《三世师尊》 第1页 《三世师尊》作者:清酒浅濡【完结】 文案 本文情感慢热,cp较多,篇幅长。只求大家看得开心,最后请多指教! ——————————————————————————— 从前有座灵山,在这座仙峰上有一位人人敬仰的“神”。人们唤他为仙珏,且道:仙风道骨今谁有,淡扫仙剑沈凌寒。 白天他是世人不可侵犯的仙珏上神。 白凌渊在祭灵场下看着场上穿着蓝白相间的祭灵服的沈凌寒,心道师尊真好看。 沈凌寒腰间蓝色的腰带长到膝盖,各边上也挂有蓝色流苏。他手挽披帛,双手合十,唱着那古老的歌谣,洗涤世间万物的心灵。 而晚上他却是…… “凌渊,我今日祭灵体力不行。”沈凌寒轻轻喘着气靠在床沿边。那头墨发已经变成了银白色,而那一小束蓝色的头发由一根蓝白色发绳编成小辫垂在耳边。 白凌渊挑起沈凌寒的下巴道:“师尊,好不容易等你穿这身祭灵服,怎么能不好好欣赏一下?” 没错,沈凌寒照着白凌渊的要求,还未换下祭灵时的打扮。也正因如此沈凌寒更拉不下脸。祭灵时的他只属于神,如今要他行这种事,委实不妥。 白凌渊正要进行下一步时却发现抱着的人已经没有了反应,看过去才发现人已经睡着了。白凌渊看着那神圣不可侵犯的睡颜欲哭无泪:“师尊!为什么这种时候你也睡得着?!!” 且看仙珏上神与冥尊徒弟的三生三世吧!! 内容标签: 年下 前世今生 仙侠修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凌渊,沈凌寒 ┃ 配角:南初酒,尘清染,古思凌,古思遥,星河,离 ┃ 其它:师徒年下 一句话简介:嗜睡仙尊与腹黑徒弟 ================== 第1章 仙珏上神是懒尊 仙剑派,人尽皆知。其地处巍峨磅礴的众山之间,灵气浑厚,灵物众多。在此派间有一山峰名作修雅峰,乃是仙剑派各峰中最聚灵气之地。 其山腰被一层层薄云圈住,远看像一条神龙盘卧。为修雅峰增添了几分缥缈与庄严。 在这座仙峰上有一位人人敬仰的“神”。人们唤他为仙珏,且道:仙风道骨今谁有,淡扫仙剑沈凌寒。 沈凌寒是仙剑派的掌门人,手下弟子历来皆是淑质英才,古道热肠之人。 所以每年都有无数人慕名而来,不昔翻山越岭也要到仙剑派参加入门考试。 然,仙剑派各长老在此之前已从山脚到正门,都设下了重重障碍。这才是初试,初试后还设有次试和殿试。且每年考题各不一样,所以也没人可以得到准确答案。 只听往日安静的仙剑派此刻人声鼎沸。赛场上站满了人…… 而远在那青山之中的修雅峰却是一片寂冷,冷得让人心生寒意。 一个身着仙剑派统一服饰的小弟子此刻接到命令,正颤颤巍巍的赶向修雅峰。 小弟子稳了稳心神,敲响了古朴的殿门,道:“掌门,慕长老请您前往监察。” 殿内一片寂静,不久便有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犹如珠落玉盘。“此次备选人数多少?” 弟子红着耳朵,搓了搓手:“不多,按慕长老所言十五人足矣。” “嗯。”伴随着声音的落下殿门已被打开。迎面扑来的冷气让弟子不禁缩了缩脖子。 只见一人身着素白锦袍缓步走来。那人气质出尘,腰束一条白色宽边锦带,上边挂着不足半拇指的幻铃。 一步一铃响,如若没有那薄霜该是一场美妙的风景。 沈凌寒提着玲珑玉盏道:“引路。” 弟子埋着头丝毫不敢与沈凌寒直视,随后缓过神来做了个请的姿势。沈凌寒冷眸望向远处的一座大殿,然后移步离去。 一路上小弟子都胆战心惊,生怕惹怒这位上神。沈凌寒微微抬眸,见小弟子冻僵的双手已经是暗青色了。及此沈凌寒暂时压制住了灵力。这下小弟子才感觉好些。 沈凌寒身着仙袍踏步而来,如墨的长发仅由一根雕花白玉簪固定。 还未等小弟子出声,众人就已经感受到了寒冷,纷纷看向那源头。 沈凌寒神色淡漠,手持玲珑盏向高位走去。众人不自主的让出一条路来。 众人不禁为沈凌寒的容貌好奇,也为他那双赤着的玉足好奇。 这时一个温和的声音道:“阿寒辛苦了。”沈凌寒默不作声坐到了掌门专属的位子上。 底下的人一听都找不到头脑,这掌门还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辛苦了? 沈凌寒单手撑着脑袋,半眯着眼,道:“快些。” 慕安清笑意满盈,拿来名册,翻开第一页:“你们各十人一个队伍排好,进行次试,测灵根。” 话音一落报名的人都快速的排成了数十队,慕安清道:“第一组的人先来。” 沈凌寒放开了手中的玲珑盏,只见玲珑盏飞到赛场中心,周边萦绕着缕缕蓝光。 慕安清:“现在将你们的一滴血滴在这玲珑盏上方能测出,天赋异禀之人方能入仙剑派。” 众人唏嘘一声,要求竟如此之高! 沈凌寒见状冷声道:“不想,可以回去。”那淡然而冷漠的眼神,如同夜晚的月光流泻,直沁每一个人的心田。 -- 第2页 慢慢的排第一个的应试者走向玲珑盏,用旁边备好的银针扎破了手指,滴在了那玲珑盏上。只见一道光芒浮动,交错着两种颜色,分别为火色与金色。 慕安清挥笔道:“上等,未入选,离。”只见那人满脸阴沉的奔下了山去。接下来便是一个个的试了。 过程过于漫长沈凌寒打了个呵欠,努力抬起想要闭合的双眼。 终于慕安清写下最后一笔:“好了,剩下的人便随我进来吧。” 沈凌寒抬眼看着底下的二十人,长相清秀,还算看得过去。 慕安清回头向沈凌寒道:“阿寒还撑得住吗?” “可以。” 慕安清道了个“好”字后便进了主殿,二十人也排列整齐的跟了进去。沈凌寒没有立刻进去反倒是踏步走向离主殿甚远的一堆稻草旁。 不为别的就为他看见了那处有一个东西在动。以为是什么野怪。 稻草上染着血迹,时不时的还有断断续续的哭声,沈凌寒定眼一看方知是个婴孩。沈凌寒转身就走,多管闲事向来不是他的作风。 这时婴孩突然嚎哭,沈凌寒惊了一跳,不由得再望向那边。只见婴孩咂着粉嫩手指头,眼眸水汪汪的,可爱不已。 沈凌寒蹲下身来,“本尊不会救你。” 话音刚落婴儿就委屈的看着他,像是在讨好又像是在控诉他不对。这可激发了他的好奇心。 “你如果能叫出师尊二字,本尊便收你为徒。” 婴儿泪眼朦胧,糯糯道:“蹲,尊。”沈凌寒浑身一僵,心道真是个好玩的小人儿。 沈凌寒小心的将人抱起,问:“何人把你扔在此处?”婴儿摇摇头,忽而又朝他暖暖一笑。 沈凌寒最终将人抱进了殿中,慕安清看向那婴孩带着几分疑惑。“阿寒,这孩子是?” 旁人看不出,可他却看得出来,这孩子分明是个魔族人。尽管身上的气息并不浓重。 “捡的。” “捡的?此子被孤遗在仙剑派,定当是有人故意为之。不可不防。” “以后再议。”慕安清“哦”了声继续开始殿试。 慕安清面带笑容,墨澈双眸里的温柔愈发浓重: “殿试很简单,只需要你们进入那个密室方可。进去后里面会有二十个房间,你们各自选一个进去。期待你们的成绩。” 二十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走进了密室。 慕安清见没人了这才问道:“阿寒,这可是魔族。你确定要将他养在身边?” 沈凌寒不言,而是从婴儿布兜里拿出一块幻铃。慕安清接过幻铃震惊道:“这是……云梦师姐的!” 沈凌寒点头:“正是。当初本尊对云梦有所亏欠,如今收养此子也是为了安心一些。至于是否为魔族本尊并不在乎。只要他一心正道便可。” 慕安清无话可说,“那阿寒得时刻注意隐藏他的魔族气息,要是被外人看见可不得了。” 沈凌寒自然是知道的,他抱着婴儿坐在藤椅上,吩咐道:“你去搜寻一下附近,可否有幻云梦踪迹。本尊的结界被动过了。所以她还在仙剑派。” 慕安清接到话便立马去办了。 沈凌寒倒了杯茶,催动灵力将其制冷。随后慢慢浅饮。 突然怀中的婴儿浑身抽搐,面部扭曲着。面色逐渐变得铁青,犹如死了许久一般,只有那细若未闻的哭声证明他还活着。 这一看便知是被人喂了毒,而且还是在娘胎里的时候就开始了。现在毒性侵入了身体的各处。已是回天乏术。 沈凌寒微微皱眉,犹豫了一刻便从腰间拿出一拇指般大小的瓷瓶。取出一粒药丸徒手碾成粉末散入自己手中的茶杯里,慢慢的倒入婴孩口中。 这个药丸是沈凌寒用自己的心头血制成的,只有五粒。寻常人的心头血是血水,而沈凌寒的因为寒毒而凝结成了七瓣。 如今只剩六瓣了。也就是说最多还能制二十五粒,留一瓣续命。 婴儿的这种毒需要每个月就清理一次,幼年时身体弱必须用他的心头血。而长大后便可以运灵力替他排毒了。 ……… 慕安清一进来便看到这样一幕,一个仙人抱着一个稚嫩的婴孩正互拥着,睡得香甜。 慕安清轻咳一声,沈凌寒与婴儿不约而同的睁开了眼睛。 慕安清一愣随后道:“已经将人找到了。” “带上来。” 慕安清忽而垂下眼帘,沉声道:“已经,去世了……” 沈凌寒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转眼即逝。“处理吧。” 慕安清三分疑惑,七分反对道:“还是扔进恶行谷?”沈凌寒点头。 勾结魔族,背叛门派,残害同门,随便哪一条都没有理由饶过。 慕安清不禁语气有些莽撞了,“可她知道悔过了!她死前告诉我说她自知罪孽深重,下地狱也无悔。” “那她后半句定是求本尊救她的孩子。” 事实确实如此,慕安清无言以对。人都有私心,他们可以为了自己的目的说出一切话来。 “可,可是云梦师姐她死得极惨,灵根被废,双目皆被挖下……” “无需多言,错了就是错了。”沈凌寒说罢将手中的茶杯用力放在桌上。 杯底已是层层白霜。慕安清知道沈凌寒真的动怒了,不再多言,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等那二十人出来。 -- 第3页 沈凌寒又道:“将他入名沈族族谱。” 慕安清惊住了,“你确定?!不是收为名下弟子而是入你族谱?”想不到阿寒对此子竟如此重视,直接入族族谱。 慕安清又问:“取为何名?” 沈凌寒低头看着小人儿最后道:“沈凌渊,凌驾于无尽深渊之上,方能重获新生,成为最强。” 慕安清意味深长道:“你的凌寒难道是凌驾于寒冬之上?”沈凌寒一个冷眼看得慕安清直打哆嗦。 “沈家的人不容旁人议论,即使只是一个名字。”沈凌寒声音平稳却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冷气息 沈凌寒用食指轻轻拂过小人儿的粉唇。既然吃了本尊的心头血也做了本尊的徒弟,那么就要乖乖听话。 世间险恶,人心难料,唯有本尊才能保你平安。望你不要像其他人一般,为了所谓的感情而葬送了自己,最后落得个身心皆毁的地步。你可是要凌渊的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是过渡段,大家耐心看哦。本文多对cp尽情享用。 第2章 为师带你去沐浴 不久那二十人便出来了,与进去时不同的是几人的眼神变得慌乱了。慕安清一眼便知为何了。 “拿了或吃了仙丹的人请自行离去吧。”那六人一听脸色大变,耳朵和脸变得通红,却迟迟赖着不走。 慕安清叹道:“此关就是考验你们的内在。如今你们做出了选择便知道不可挽回了。再者以你们的天赋应该不少门派争着要才是。” 说服走了六人后慕安清便开始清点人数,十三人……还有一人呢? “可知另一人去了何处?” 众人皆是摇头,这时一个身着浅绿色衣裳的小男孩走了出来,长长的墨发只用一根绿色发带绑起,长相着实可爱。 只见那个小孩眼中满是惊恐,随后慢慢地走到慕安清面前双腿跪下。安安静静的低着头,不敢看慕安清。 慕安清又惊又喜:“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怔了一下,上仙不是应该很严肃很凶的吗?为什么这个人这么温柔? 男孩低着头小声答着:“回上,上仙的话。我,我没有名字……” 慕安清有些惊讶,哪有自己的父母不给孩子取名字?不过他还是得纠正一件事:“你我都是一般人,哪里来的上仙?” 男孩抬起头,眼里满是迷惑。“可是乞丐叔叔说,住在这座仙山上的都是仙人。还说不能得罪仙人,连看都不行,因为仙人很凶,会打人的。” 还没等慕安清开口,一个男子就从门外款款走来,开玩笑般的问着:“那你觉得这个哥哥与那边喝茶的哥哥相比,哪个凶?” 沈凌寒闻言放下茶杯冷眸直视男子,正巧与小孩的目光撞在一起。 小孩连忙低下头,小声道:“那个哥哥凶。” 男子放声大笑:“沈凌寒,我就说嘛!你整天板着个臭脸连小孩见了你都怕!哈哈!!!” 沈凌寒微微挑眉,“是吗?” 没多久大殿再一次安静,男子涨红了脸,不服气的看着沈凌寒,却说不出一句话。随即可怜兮兮的看着慕安清。 慕安清无奈的摇了摇头,“南云笙,你这不是自作自受吗?”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还是求沈凌寒将其解开。南云笙眉角微微向上扬起,勾人心弦。狭长的凤目牢牢盯着慕安清,若有所思。 慕安清被看得脸蛋通红,却极力冷静下来纠正道:“世人都一般,没有什么差别的。记住了吗?”小孩乖巧的点头。 慕安清是越看越欢喜,“你的爹娘呢?” 小孩听到此话后眼中瞬间失去光彩。 “我一出生就没有爹娘。是一个乞丐叔叔将我养大的。叔叔听说这里要收徒弟就把我送来了。还说是不奢求我能选上,只求能让我来见见世面,也不枉此生了。” 慕安清心头一酸,如此悲惨却还能保留一颗善心,心性也非寻常人了。更可贵的是天赋异禀。如果好好栽培必成大器。 “孩子,你愿意拜我为师吗?入我慕门成为我的入室弟子。” 男孩非常惊讶的抬起头,愣了好一会儿,眼中又是惊喜又是泪水。手慌脚乱的连续磕了好几个头。 “愿意,当然愿意!” 慕安清噙着笑:“那么你以后就姓木。叫安好,木安好,蕴意为平安美好之意。” 木安好擦着泪水,喊着:“师尊在上,受徒儿一拜!” 慕安清笑着将人扶起,取下自己手中绿色羽毛状的弟子令牌替木安好挂在腰间。 “木安好听为师首训,为师要求你心存善心,护好自己。”慕安清只有这两点要求。 木安好俯身:“弟子领命!”沈凌寒又打了个呵欠后慢悠悠的起身回去了。 南云笙:“木木,剩下的还是交由各长老?” “嗯,如同往年一般便好。还有就是服饰的问题了。” 南云笙思索会儿后道:“这个好办,找织女就好。至于幻铃,还是要麻烦沈大爷了。” 慕安清轻声呵斥:“别这么说,掌门每年的祭灵多费灵力你又不是不知。所以犯困是很正常的。” 南云笙哼哧一下,“那也用不着全年只有那一天没有睡觉吧。” 慕安清懒得跟南云笙多费口舌,他走到殿外唤来两个执事弟子。 -- 第4页 弟子:“长老。” 慕安清靠近两人压低声音道:“把云梦师姐与幻掌门夫妻葬在一起吧。” 两个弟子顿时面露难色地望向对方。 “慕长老,这,恐怕是不妥吧。您又不是不知道背叛仙剑派的弟子一律不准葬在流芳园的。如果被发现了掌门会大发雷霆的。” “幻掌门为了仙剑派而牺牲。其妻自刎追随幻掌门而去,留下年幼的女儿。” “他们生前没能在一起死后如果还不能在一起的话,未免太过于悲哀了。你们不必担心,只是葬在一起,并不会入归灵册,不会被发现的。” 弟子们都知晓慕安清生性善良,对于很多人和事都有诸多不忍。 每次掌门处罚弟子时都会出面劝掌门减轻处罚。所以也受弟子们爱戴。 慕安清见弟子犹豫了,于是弯下身子一拜。弟子惶恐地将慕安清扶起,叹了口气。 “长老,你这是为难我们啊。哎,好了,就为长老和师妹犯次门规!” 慕安清笑意满盈的道谢。“多谢帮忙。麻烦了。”两个弟子摇头道:“不麻烦。” 于是两个弟子就这样在慕安清的掩护下找到了尸体并且将其埋在了流芳园。 修雅殿。 沈凌寒躺在床榻上,全然一副悠闲姿态。沈凌渊独自一人坐在一旁玩得倒也开心。 这时一个弟子前来禀报:“掌门,木长老去了流芳园。” 沈凌寒习以为常的打了个哈欠,道:“去请慕安清过来。” 这边的慕安清接到传令后怀着一颗颤抖的心推开了修雅殿大门。 寒气袭面而来,真是无论在何时都能感受到这般冰冷。 沈凌寒听见动静,道:“本尊说过什么?” 慕安清挠了挠头:“遵循规矩办事。” “那慕长老如何做的?” 慕安清惊慌道:“我…我……”沈凌寒移开目光,凝视着前方。 “身死之后一切恶行应有了结,如果改变即是违背天理,那便会有新的方式去了解。或许更痛苦。” 慕安清自知瞒不过,“就这一次。” “即便是埋了也要给我挖出来。” 慕安清瞪大双眼,满脸惊骇,一副惊吓过度的反应。 “这,这怎么行!这不仅是挖坟那么简单,这可是对前掌门的大不敬啊!” 沈凌寒薄唇轻启:“本尊说做便做。”慕安清虽有一腔的怒气却无法发作只得答应。 “睡了。”沈凌寒作势就要躺下。慕安清道:“掌门,您的徒弟尚在襁褓,不进食可撑不下去。” 慕安清语气也没有之前那么温和了,多了几分烦躁。沈凌寒心道一声麻烦。 “你说该如何?” 慕安清理所当然道:“自然是喂些适合的软食。” “灵丹如何?” “不行。灵丹小孩子承受不住。嗯……灵药园的那几棵抹茶奶树倒还可以。” “哦。” 在陷入寂静后,慕安清不自在了。“那么掌门,我先退下了。”沈凌寒唔了一声,示意人快走。 待人离去后沈凌寒才慢慢起身,双脚放在雪白的绒毯上,清清冷冷的看着沈凌渊。沈凌渊也抓着小脚看着他,眼神略带迷离。 “为何你能做出这种表情?” 沈凌渊长得细皮嫩肉,脸蛋软面团似的。沈凌寒走过去捏了捏道:“为师带你沐浴。” 抱起沈凌渊后沈凌寒收敛了灵力,一路向药池走去。 放入池中沈凌渊先是好奇的动了动脚,溅起一点点水花,随后惊喜地朝沈凌寒笑了一下。 沈凌寒心道,长得跟个女娃娃一样。后来在沈凌渊长大后沈凌寒又加了句,不仅长得像连性格都是女娃娃一般。 沈凌寒看着水中的沈凌渊,只见其肉嘟嘟的小腿溅起层层水花,玩得不亦乐乎。药池是活水不会脏。沈凌寒也放心且宽心。 沈凌寒见差不多了于是将人抱起。沈凌渊下意识的捂住自己下面。 沈凌寒浅笑:“有什么好看的?”沈凌渊听得红了脸颊,一直延伸到耳根后面。 “不必害羞。长大就会好。” 沈凌寒看着离药池三十几米的水塘上方,光秃秃的越看越不顺眼。 他大老远从灵域拿来的雪灵莲种子竟还没有动静,于是他直接用灵力加快了其生长。只见水塘上出现点点蓝光,反射在水面上格外的美丽,慢慢的十朵白色雪灵莲花苞便浮出了水面。 生长的果然很慢,用灵力竟然才只是长出花苞,不过也比刚刚什么都没有要好看许多。 沈凌寒与沈凌渊回到修雅殿,此刻已经到了申时。 将人放回床上后,沈凌寒拿起送来的卷宗。虽然他咳较懒,但是本份还是要做的。 每个掌门都会有其对应的管辖之地。而沈凌寒所要在卷宗上写下来的就是仙剑派管辖之地所出现问题的对策。 沈凌寒看着手中的卷宗,骨间逐渐泛白:禀掌门,烟雨城镇原本是靠海的城镇,所以雨水很充足。但是近三年久旱无雨,百姓们颗粒无收,都盼望仙珏上神能前来与他们共同祈雨————外门执事弟子,雯天雪。 第3章 彼岸花开于额间 酉时,一片翠绿的竹林里。沈凌寒正挥剑砍竹。 他一身白衣胜雪,带着冰霜般的清冷与孤傲,无时无刻不透露出那不为世事所折服的傲骨。 -- 第5页 沈凌寒垂眸看向手中不断抖动想要挣脱的佩剑。 “三生,知你委屈,然此事非你不可。”说完继续用三生砍着竹子。 不久后沈凌寒松手,背起了沉重的背篓,稳了稳脚下向前走去。 在穿过竹林后来到一个下坡泥路段,沈凌寒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用三生杵着下去,以防摔倒。 三生早已明白沈凌寒的意图,抢先一步飞走。 沈凌寒凝眸,“三生!”受到契约的牵制三生被迫飞回沈凌寒手中……… 待回到修雅殿后沈凌寒看着满身泥土的三生冷斥道:“洗干净。”三生原地打了几个圈极其委屈的飞走了。 它当初为什么认了他当主人?他可是上古宝剑啊!多少人跪着求它认他们做主人。 然而!它却被沈凌寒这个人的外表给骗了,果然人不可貌相!他还居然用它来砍、竹、子!还拿它来当拐杖!好委屈。最委屈的是他居然凶我!嘤嘤…… 沈凌寒取出背篓里的竹子捣鼓了半天终于做成了一个青竹摇篮。 将沈凌渊放到摇篮后,沈凌寒轻轻摇动摇篮,里面的小孩睡得很香甜,处处皆是温暖如春。 戌时,钟声敲响,弟子们都已经入睡。修雅殿里却还是一片灯火通明。沈凌寒放下手中的《为人师表》一书,轻轻按揉太阳穴,起身准备睡觉。 突然烛影微微摇晃,耳边一阵细微风声。沈凌寒面色一寒迅速将沈凌渊抱起滚到床上,扯过被褥假装入睡。 只见一道黑影悄悄的从窗口翻身进来,一把细长弯刀的影子出现在墙上。那是一个蒙面人,从身材来看应当是个男子,全身黑衣没有多余的挂饰。 他没有直接进来,而是先在殿内到处逛了一遍,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最终才在沈凌寒的房间外停下,小心翼翼的躲在一旁。 黑衣人左右看了一遍,确定沈凌寒睡熟后,将房门上的纸戳破,把一根长管架在洞内,一股股白烟飘入屋里。 沈凌寒微微移动手指将沈凌渊的嘴巴鼻子轻轻捂住,但留了一点点空隙方便他呼吸。 不久白烟散去,黑衣人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沈凌寒见地面的人影越来越大,暗自将灵力集中到指尖,蓄势待发。 黑衣人举起长刀用力向沈凌寒砍去,目光凶狠。沈凌寒几乎在刀落的同时,将灵力光球打向黑衣人。 “轰隆”一声巨响,看向黑衣人那个方向,所有东西都被打得粉碎,黑衣人也倒瘫在地。 沈凌寒踏着月色走来,犹如月亮之神。在皎洁的月光下更加清冷出尘。 尤其是那双连星辰大海都无法比拟的双眸,更是让人沉浸其中。只是他额间的浅蓝色印记变成了深红色,犹如彼岸花开。 “哇哇……” “………”沈凌寒,麻烦。 “………”黑衣人,想不到沈凌寒居然是这种人。连私生子都有了。 沈凌寒无奈走到床边将人抱起。沈凌渊立马没有哭了,反而是高兴的揪着沈凌寒的头发。 “说,何人派你来的?”沈凌寒一边抱着沈凌渊一边弄开沈凌渊揪他头发的手。 见黑衣人不回话,沈凌寒便道:“不说?那你留着这口半咽不咽的气干什么?倒不如死了的好。” “哇哇哇………”沈凌渊手中的头发被沈凌寒取出,不满的哭起来。沈凌寒的耳朵被震得着实疼,只好把头发又主动递给了他。 “哼,要杀要刮随你便!”黑衣人虽虚弱但语气倒是铿锵有力,给人一种除非我死了,否则休想要我屈服的感觉。 而沈凌寒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自从他做了掌门后,每天都会有各种人来暗杀他或者明杀他。 且形式还多种多样,放毒镖的,毒烟的,毒杀的数不胜数。 沈凌寒扶额故作思考状,“不过,你们能不能换个新手段?这次的跟上个月第十一日一模一样。毫无创造,手法粗俗落伍。” 黑衣人明显浑身震了一下。这个掌门不一样!和外界说的明明是两个人! 沈凌寒又问一次:“何人派你来的?” “哼。”黑衣人翻个白眼。 沈凌寒一脚踩在黑衣人背上,黑衣人又是一口血。见问不出什么来于是刀起刀落,解决掉了黑衣人。 沈凌寒看着怀中呆住了的小人儿,笑道:“怎么?吓着你了?” 沈凌渊摇摇头喊着:“尊尊,怕。” 不是怕我杀人而是怕我这副凶恶的模样? “知晓,以后尽量克制。小徒弟不怕。”他有两种性格,亲近之人都知道。虽然他也不知这性格从何而来。 将小包子放回床上后沈凌寒继续睡觉,可是他的小徒弟好像并不是这么想的。 “哇哇,呀呀。”沈凌渊似乎想要同沈凌寒说话,一直扯着他的衣角。 “你说,为师听着。”他为什么要收沈凌渊?不正是因为能有个说话的人。 沈凌寒双目狭长上挑炯然有神,鼻若刀削挺直。往日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已不复存在。 “穿好,虽然你我都为男子,但是这样坦诚相待也是不行的。” 自己已经是别人的师尊了,自然就要养出一个好徒儿来。 沈凌渊眼神朦胧的看着他,然后向沈凌寒身上爬去。 沈凌寒挑眉看着沈凌渊,“做什么?” -- 第6页 沈凌渊奶声奶气道:“尊尊,想。” “想什么?你与其他孩子还真是不一样。是个好苗子。” 沈凌渊眼中闪过得意之意,沈凌寒聚起灵力于空中,发出浅色光芒。映在两人身上,如同淡雅的明月相照。 “能看见?”见沈凌渊眼中充满明亮的光辉就知道他看得见了。沈凌寒不由感慨,真真是一个修炼的好苗子。 沈凌渊低头碰巧撞进了沈凌寒似笑非笑的眸子中,两人皆是一愣,随后沈凌寒道:“想看也得凑近看呐。这样才看得清。” “待日后你大了些就好好孝顺为师吧。不然为师可是会罚你的。” 本来也是,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徒弟要是不孝顺自己,那岂不是亏了? 沈凌渊扬起笑脸,印出两个酒窝:“尊尊!孝!” 沈凌寒满意的摸了摸沈凌渊的头,这个徒弟很乖啊。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七八月大的婴儿。 “乖,睡了。明日……继续睡。总之,与我待在一起就是睡。” 沈凌渊自然知道沈凌寒嗜睡这点的,所以他一点也不惊奇。 没过多久耳边已经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放眼看去沈凌寒已经睡着了,用手枕着脑袋,看起来是累极了。 沈凌寒表面整天睡觉其实每次都在吸收天地灵气,因为他是自然灵体。 沈凌渊阴沉着脸,不禁回忆起重生前沈凌寒将他一剑刺下悬崖身亡的样子。他以前有多尊重沈凌寒现在就有多恨他。 突然下身一阵暖意,沈凌渊捂着脸不敢看。果然小孩子的身体就是……麻烦啊…… 沈凌渊犹豫再三,再三犹豫还是准备喊醒沈凌寒。 沈凌寒听见哭声悠悠转醒,半睁着眼睛看着沈凌渊下面的阴影。沈凌寒眼里寒光一闪,提起沈凌渊放到一边,然后将垫被扯出扔到地上。 沈凌寒一脚踏在床沿上,尽量压制着自己的脾气。 “沈凌渊,忍会吗?喊人会吗?这是你的第一课。记住,有事叫为师!” 沈凌渊两腿分开坐趴着,显得娇小可爱。湿漉漉的眼睛里是委屈。 沈凌寒老是有一种冤枉了他的感觉,不对!这不是他该有的感觉! “别装可怜委屈,做事要敢做敢当,知晓?”沈凌渊抓着脚丫子听着沈凌寒的训话。 说完沈凌寒就有些愧疚感了,这样对一个小孩是不是太过了? 于是沈凌寒加了句,“记住了,好习惯要从小养成。你也别怪为师太凶了。只是有望徒成龙的愿望。” 沈凌渊听罢爬到沈凌寒大腿边,小小的却固执。他用手勾着沈凌寒的衣襟,顺势爬了上来环住了沈凌寒的脖子,粘得紧紧的。 沈凌寒心头一动,软下心来:“好了,为师不气了。” 话音刚落沈凌渊又连续蹭了几下沈凌寒,犹如一只讨好主人的小猫。 沈凌寒薄唇浅扬:“在外人面前不可如此亲密。” 心中最重要、最珍视的人往往会成为自己的弱点。他不能让别人有机可乘。 感受到沈凌渊的落寞沈凌寒红着耳朵道:“只有你我二人时可以。”沈凌渊眼中惊喜万分。 沈凌寒伸出手掌托着沈凌渊的臀,沈凌渊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冷汗直流,动也不敢动。 感受到徒弟的变化沈凌寒便疑惑道:“怎么了?” 沈凌渊摇摇头,道:“尊尊……很好……” “知道就好。好了,歇息吧。已经不早了。”说完沈凌寒慢慢躺下,将小徒弟圈在了怀中。 沈凌渊自始自终都是紧紧揪着沈凌寒的衣裳睡的。或许是在做噩梦,或许是怕面前的人再次弃他而去,只留他一人。 第4章 掌门处罚弟子之手段 旦日,天空已悄悄翻起鱼肚皮,阳光普照着大地。弟子们早已练完了晨功,吃完了早饭,此刻正趴在书桌上午休。 沈凌寒睁开眼睛,微带几分迷糊的看着那檀木窗棂。没多久,眼眸逐渐恢复到清冷的模样。 沈凌渊也醒过来用胖嘟嘟的小手拉住沈凌寒的小手指,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沈凌寒。 沈凌寒身躯一僵,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接触他。看向小手的主人这才冷静下来。 沈凌寒的声音如鸣佩环,让人心情舒畅,似一颗定心丸,可以安抚人心的躁乱。 “倒是忘记了还有你。” “尊,尊尊!”原本不太标准的师尊二字到沈凌寒耳中却是这世间最美妙的声音。 沈凌寒的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道:“极好,不过是师尊,记住了。” 沈凌渊咬着手指,眼里一片迷茫。沈凌寒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得又是一笑。 他将沈凌渊抱起,道:“为师带你进食。” 来到殿外的灵药园,还未到便有一股药香味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沈凌渊眼睛一弯,如同那天上的弦月一般,一笑便再也忘不了了。 沈凌寒回神轻轻挥动衣袖,只见灵力保护罩消失。两人踏着微润的泥土全身投入那混杂着青草清香的空气中。 灵药园里繁花似锦,绿草如茵。草地上高耸的参天巨木。各种颜色形态的灵蝶,翩翩飞舞,互相嬉戏,偶尔停留在草药上稍做休息。 而在每行草药中间都有几个小型滴管喷泉,用于保持土壤的湿度。放眼望去排列整齐,没有丝毫偏差。 -- 第7页 走在灵石小路上,路的两边有一列列木牌。每种灵药的前面都有,是为了方便一眼就能确认是什么灵药,以备不时之需。 沈凌寒走了差不多近一半的路,终于找到了他所想要找的东西,抹茶奶树。 抹茶奶树虽说是树,可是却只有半米高,呈绿色。它的树脂是乳白色的,味道极像牛奶,略甜。对于婴孩来说,作为食物再好不过了。 沈凌寒看着抹茶奶树的主根已经伸到了地下,于是道:“三生,过来。” 昨天才洗好澡顺便还泡了一个温泉的三生一来就听到了这个噩耗,欲哭无泪的飞到了沈凌寒的手中。 沈凌寒抱着小包子拿起三生就往地下戳去。一点一点的将土刨开。 终于在人与剑的“共同”努力下,抹茶奶树的根已经露出了白色的皮。 沈凌寒一手将其连根牵起,对三生道:“处理下。” 三生悲愤的拍打沈凌寒的后背,沈凌寒回头,空气骤然冷缩。不好,这是主人要生气的前兆,三生见状连忙把土刨回去盖好了。 沈凌寒又看了眼在一旁站的笔直的三生,最后转身离去。 三生松了口气,看了看全身脏兮兮的自己,又看了看一尘不染的沈凌寒。这一对比心里更加不平衡,发泄般的飞走了。 “尊,尊尊!”沈凌渊伸出小手去抓沈凌寒手中树,却因手短够不着。 沈凌寒看着那不断舞动的小手,道:“别动。” 小包子委屈的看着沈凌寒,眼中似有水雾弥泪随时要掉下来一般,可怜兮兮的。沈凌寒默然,将抹茶奶树递给了沈凌渊。 沈凌渊止住眼泪,抱着抹茶奶树。沈凌寒也是佩服沈凌渊这说笑就笑、说哭就哭的能力。 沈凌寒制止了沈凌渊,这树的叶子上有绒针,稍不注意便会受伤。 可还未来得及制止,那不断抖动的叶子就刮伤了沈凌寒的脸,留下了一条细小的刮痕。 沈凌寒长呼一口气,微闭双眼。脸上虽和平日一样,可地上却是布了一层薄霜。 沈凌寒一路忍耐,然而所到之处皆有一层薄薄的冰霜。好不容易到了修雅殿,沈凌渊居然尿了!沈凌渊夹着双腿,气氛颇有些尴尬。 沈凌寒顿时就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你!简直!简直!” 沈凌寒面带寒霜,周围气温急剧下降。强忍怒气想要呵斥沈凌渊的沈凌寒却硬是说不出一句骂他的话。 正此时慕安清神色张皇的从峰下跑上来,慕安清平复着气息。 “阿寒,快。呼,收收。下面,都都,下雪了,你看这还是大夏天来着。你知道的,那群新招的孩子们还没背过门规。” “这要是不收,一会儿雪堆厚了就该闹腾着去堆雪人,扔雪球了。到时候你收拾起来也麻烦,对吧。” 沈凌寒冷眸看向慕安清,慕安清心里“咔”的一声像是停止了跳动,不敢看沈凌寒。 沈凌寒将沈凌渊抱给了慕安清,慕安清小心的抱着,生怕摔了。 蓦的,慕安清愣了,阿寒的脾性变好了,居然没有用霜雪埋了仙剑派。 犹豫再三,来来回回走了几趟后慕安清还是决定将沈凌渊抱下修雅峰回到了自己静心峰的主殿——逍遥殿。 慕安清一进门便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奔了过来,帮慕安清的忙,“师尊。” 慕安清心中甚是欣慰:“安好,你去替你额,师兄,接一小盆水来。小心点,别摔着了。” 木安好虽心中疑惑却还是遵从师命连忙打来水。慕安清将小包子放入木盆中仔仔细细的洗着,在涂了好几遍皂角后才将人擦干净放到床上。 慕安清端起木盆准备出去倒掉时,却被一双小手接了过。望过去入眼的便是那永远挂着笑容的脸和那清澈无杂念的双眸。 木安好小声道:“以后师尊尽管休息,殿内的大小事交由徒儿来便好。” 木安好慌慌张张的走出殿门,头发上的翠绿色发带随之摆动。身子清瘦却更加飘逸。 说来也奇怪,刚刚还是好好的沈凌渊突然就大声的哭了起来,无论慕安清怎么哄也哄不住。 这边沈凌寒飞身药池旁,褪其上衣走进池中,踩着白玉阶缓步而下。 墨发如脱线的蚕丝一般散开于水面,黑与白的交错竟使画面更加撩动人心,美得不似人间应有之人。 沈凌寒靠着颇有些凹凸不平的石壁慢慢坐下,擦洗着刚刚被尿过的手臂。 一股如雪莲般淡雅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那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清香。 沈凌寒看着被擦红了的手臂,终于停下了动作,缓缓起身。灵蝶环绕却又不敢接近,皆因那冷到刺骨的寒气 被水打湿了一半的头发贴在那光滑的背部,衬得他的皮肤更加白皙。从侧面看,沈凌寒的身形甚是奇怪。 按理说修仙之人难免舞刀弄剑,所以腰肢、肩部应当比寻常人略宽才是。 可沈凌寒却恰好相反,不仅不宽反倒窄了一点,不过正因为这样才使沈凌寒刚而不硬,阴而不柔,恰到好处。 至于其中玄机恐怕只有沈凌寒自己知道了。 穿上衣服,将湿发扭成一团回到了修雅殿,早已等待多时的杀手不禁骂道:“招蜂引蝶。” 沈凌寒耳尖微动,颇有意味的望了下杀手的躲藏之地的那个方向,吓得杀手差点从草丛里滚下山坡。 -- 第8页 沈凌寒眼中似有流光闪过,知悉他的人便知道他要开始“修理”人了。 看着被冻住了的大殿沈凌寒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是自己冻的,于是挥手将灵力撤离。 修雅殿的冰块消失,而仙剑派的雪堆却是没有消失。 沈凌寒嘴角轻勾,看着自己修雅殿下一片雪白,不少刚刚入门的弟子在那里疯玩打闹。沈凌寒冷哼一声,转身去了藏书阁。 藏书阁。 两个管理藏书阁的弟子看着来人一袭素月白袍负手而立,一派仙风道骨,凌然出尘之姿。 再加上那掌门令,想不知道来人是谁也不行了。于是两人向沈凌寒拜了个礼,道:“掌门。” “取百本门规至弟子堂。” 两弟子闻言连忙应下,掌门这是要罚人的前奏啊,想当初他们也这么年少不经事过。 以前他们就听说过仙剑派管理的极其严厉,非寻常人能忍受。他们不以为然,认为也不过是千条门规,那个掌门难道还能一一记住不成。 然而当他们入门第二日便傻眼了,第三日便都循规蹈矩,丝毫不敢有任何差错。 沈凌寒趁两弟子搬书的时间回去换了身衣服,整理了一下头发…… 第5章 仙珏仙珏,仙命之珏 沈凌寒走在最前面,后面的两个弟子一人抱着五十本厚厚的门规,却没有露出一点艰难之色。 眼神扫过右边的弟子,弟子会意的放下手中的书向那群新入门的弟子跑去,对那群弟子说了几句。 只见那群弟子原本神采奕奕的脸瞬间覆盖上了一层死灰,连走路的姿势都不再是脚下生风了。 众人来到沈凌寒面前行礼,道:“掌门。” 沈凌寒没有多言,道:“每人抄门规一百。” 众人听到此话松了口气,又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原来才一百个门规啊。” “是啊,还以为掌门有多严呢。” 左边的弟子制止:“不是一百个门规,是抄一百遍门规。我派共有三千条门规。且你们应当静心自责,怎可如此造次。” 此话一出更加沸腾了,“啊,这么多!这是要抄死人吧!” “怎么能抄完!这摆明了是存心刁难我们!” “对!我们虽不及掌门您是修仙派第一人,可我们好歹也是修仙人中出类拔萃的天才了。你这般对待我们,我们实在不服!” 左右两弟子闻言不禁为其暗自点了跟蜡烛,祝他平安。 沈凌寒云淡风轻道:“恃才放旷,目无尊长,口出秽言。犯门规三条,加抄一百,如若再犯,逐出仙剑派。” 弟子们听到‘逐出’一词立马闭嘴。谁都知道被仙剑派逐出后其他三门派皆不能收。因为被仙剑派逐出的弟子肯定是品行不端或怀有恶心之人。 沈凌寒看着没有人再说话了于是道:“如此便六日后交与本尊。”说完转身离去。 藏书阁弟子道:“你们不必做出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掌门已经算是仁慈的了,让你们六日后才交。如果是你们入门半年再犯门规,那么就得三日之内交,并且还要书写的端正,不可错一字,字面还要整洁。所以你们就知足吧。” 右边的弟子也跟着道:“对啊,如果你们现在开始不停的抄的话,还是来得及的。” 众弟子闻言纷纷争先恐后的扑到那两堆门规前,拿起一本就快速奔回学堂,拿出笔墨纸砚开抄。虽然心急如焚却还是一笔一划的写着,小心又谨慎。 沈凌寒自然是听到了那两个弟子的话,心里觉得两人颇有些有趣,能在仙剑派呆这么久还能保持如此活泼的心性着实不易。 于是沈凌寒隔空传声:“你们二人立即来修雅殿见本尊。” 两个弟子正看得起劲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就传入两耳。两人互望对方一眼,脸色一变,不敢耽搁,快速赶往修雅殿。 修雅殿。 沈凌寒回到修雅殿用灵力清除了雪堆。这次是意外也是一个偶然,他确实有想要借此教新弟子门规的心。 移步到书案前盘腿坐下,他拿起一只雕花玉笔行云流水的写下仙珏二字。 仙珏是外面的人对他的尊称,听闻是仙玉的意思,不过却是有缺口的玉。至于原因沈凌寒猜测是因为他体中寒毒之故。 两人来到修雅殿门外,不敢进去,连多望一眼都不敢。 “哥,我们为什么不进去啊?” “未有掌门命令不可私自闯入。你我等在这里便好。” 沈凌寒探到两人气息,道:“进来。” 两人听到掌门发话这才低头走进去,与其他人一样都感到很冷。 “掌门安好。” 沈凌寒放下手中之笔,看向二人这才发现两个弟子竟长得十分相似。只是右边的稍显活泼,左边的稍显稳重。 沈凌寒问:“兄弟?” “是啊,掌门。我们可是亲兄弟呢!双生子!” 左边的少年轻声呵斥:“思遥。”名为思遥的少年这才闭嘴了。 沈凌寒道:“何名?” “禀掌门,弟子名古忆字思凌。这是家弟古追字思遥。” 沈凌寒点头,名字倒是好听。“修习多久了?” “已经有两年了。” “想进寒门吗?” 两人皆是一惊,他们已经来仙剑派两年了。却还是一个外门弟子,只能负责管理藏书阁。现在居然由掌门亲自开口问他们想不想。肯定是想的啊! -- 第9页 古思遥毫不犹豫道:“当然想!”这次古思凌没有加以阻止可见亦是想要进的。 “如此明日便搬来修雅峰吧。这个给你们。”沈凌寒拿着方才画的宣纸道。 古思凌接过宣纸,上面赫然是仙珏二字。字体特殊,勾勾画画,外人根本学不来。 “这是本尊的许你们如寒门的证明,要记得寒门里面皆是高手,潜心修习方能有一番成就。” 两人称是,跪谢了沈凌寒后就依照要求回去准备所需之物。 “哥,我们没有辜负阿娘的期望。” 古思凌宠溺的摸着古思遥的头发,道:“尚且还早,如今我们只不过是进了门,而寒门里全是来自各方的天才少年,所以我们还需勤奋努力,这样才不负众望。” “嗯!答应过阿娘和掌门的事一定不会失信!” 修雅殿。 沈凌寒见无事可做于是拿起最上边的卷宗看了眼。又是你,本尊倒要看看这次你有何重要之事。 沈凌寒翻开雯天雪交上来的的卷宗:禀沈掌门,烟雨城的百姓们出海打鱼时,无故失踪,至今尚未找到。 甚至有百姓说看见一条长相极其惊悚的鱼怪在吃人。弟子已向古苍派掌门禀明了情况,至今没有任何消息,也没有任何人手帮忙,这才迫不得已向掌门请示。情况十分紧急,望掌门速来。———外门执事弟子,雯天雪。 沈凌寒起身将头发用玉簪束起部分,三生没在,他也懒得召唤。这会儿指不定躲在哪里闹脾气,就暂且让它歇息会儿。 于是沈凌寒转身将琴案上的幻吟琴抱起走出修雅殿。 幻吟琴是上古神器之一,由玉做成。通身碧澈,右下角系着一串由沈凌寒的一撮蓝发和绿色小灵珠编成的流苏。 幻吟琴很是特殊,总共只有一根琴弦。却能根据位置变化发出不同的音调。 琴身上刻着一行小字,幻吟凤奏,天籁之音。千谐慕之,称之绝曲,名其念情。 此刻慕安清正抱着哭闹不休的沈凌渊走向修雅殿,他刚到便看到沈凌寒带着幻吟琴。慕安清一边哄着一边道:“阿寒,你这是遇到难处了吗?连幻吟都带上了。” “没有。无聊。” 沈凌渊停止哭闹看着沈凌寒,眼中似有思念,似有埋怨,最后又一滴清泪滑下将手伸出来让沈凌寒抱。 沈凌寒没有去抱,只是将幻吟装进琴盒里,用白布包好。见沈凌寒没有来抱他,沈凌渊立马委屈的喊着:“尊尊。” 沈凌寒的心委实被这糯糯的尊尊二字震了一下,犹豫片刻伸出双手将人抱在怀里。 慕安清不禁失笑。看着自己的师弟居然软下心改变了他的想法,要知道他从来都是一个有立场和原则的人,不会为任何事改变他的决定。 “已经喂过吃的了,不必担心。”沈凌寒颔首致谢,随即抱着沈凌渊走下台阶。 慕安清拦住沈凌寒不好意思道:“那个,阿寒。都是刚刚入门的孩子,不懂规矩,这次吓唬一下就好了不用那么认真。抄门规一百也有点过了。” 沈凌寒直视着慕安清,道:“师兄。” 慕安清愣住了,结结巴巴道:“怎,怎么了?” 沈凌寒看了良久,道:“师兄,人的善恶并非都写在脸上。一味地认为世无恶人,终究会害己。你该明白。” 慕安清脑海突然空白,看着沈凌寒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他知道,可是他不愿意去面对这些,他只能选择相信世上无恶人。 所以他来到这里摒弃红尘。一不为得道升仙,二不为名垂青史,只为远离世俗纷扰。然而,这种好事真的轮得到我这种人吗? 沈凌寒运起灵力飞往烟雨城。空中流云奔涌,群山浮动。 沈凌寒道:“此次出行你且看清,收集经验。” 见沈凌渊没有动静于是抬眼看了眼,“你的……冥族吗?”看着沈凌渊额间的冥族印记沈凌寒格外淡定。原以为只是普通魔族谁料竟暗藏玄机。 犹记自己在一本古书里看到过,上面记载了数千年前所发生的一切大事。而夺灵体质则是冥族一代特有的体质。 冥族之人在一千年前就被下了一个诅咒:所有族人永不得团聚。遇之则一亡一活,或者皆亡。正因如此,冥族之人出生便注定无亲人伴身。 而那下咒之人亦尚未可知。但有流言传,此事与那天庭太子有关。但流言终归是流言,至今无人能够证实。 要说何为夺灵体质,只能用恐怖一词概括。 冥族人隐藏在印记下的的血瞳能把人、妖、仙、神等一切活物的灵魂,灵丹,妖丹等夺过来吸收,然后增加自己的修为。 冥族人亦正亦邪。取决于其心性。如若善加利用,那定是极好的。如若不然,则毁天灭世,无人能阻挡。他这个徒弟不一般。 沈凌寒伸出食指往沈凌渊额头上一点,灵力输入,印记消失。这下该会安心些。 红尘万世,皆是缘分。沈凌渊,这次本尊护了你,下一次可就护不了了。 第6章 问这一世,谁饶过谁 落地后,沈凌寒外衣微湿,抱着糯米团般的娃娃走在街上,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除了没有人。 突然沈凌渊眼中闪闪发光指着前方。沈凌寒顺着所指方向看去,是一女子。 只见女子一身白衣,腰挂幻铃,衣袖手拐处由白色丝带扎成蝴蝶结,脚上的白色短靴上绣着蒲公英花纹。干净利落又不失英气。 -- 第10页 女子看到沈凌寒又惊又喜,单腿跪下道:“弟子雯天雪,拜见掌门!” “嗯。” 雯天雪眼睛雪亮的看着沈凌寒怀里的沈凌渊,道:“这个是小掌门吧。真可爱!” 沈凌寒不作回应,因为对于这种问题的解释是相当无意义的。没过多久,古道两边的木窗突然打开。放眼看去居然都是这烟雨城的人。 “仙珏上神!求求你救救我们吧!我们镇上已经失踪了三十几个人了。那鱼妖每天都要来抓一个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肯定是死了!连尸身都没了!” 他们大都穿着朴素麻衣,一副渔民特有的打扮。因打鱼而被晒得焦黑的脸上满是憔悴,眼底是遮不住的恐惧和求生的欲望。 沈凌寒简答两字:“自然。” 渔民们抹着眼泪,口中尽是感激之词,眼泪怎样止也止不住。 “掌门,这个是最近弟子经调查分析所得到,望掌门查看。”雯天雪见状从腰间取出一张深褐色硬纸递给沈凌寒。 沈凌寒伸手接却被沈凌渊一把夺了去。 “给本尊。”沈凌渊拿着硬纸摆弄了几下才扔给沈凌寒,然后鼓起腮帮。像是在与沈凌寒赌气。 沈凌寒打开硬纸,上面所写的字密密麻麻的,看起来绕是费神。 总结一下就是:渔民出海打鱼,却迟迟未归。至今已有三十八人,生死未卜,且皆是成年男子。依沈凌寒看,皆是无用消息。 “掌门,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等。”沈凌寒说完便抱着沈凌渊离去。走了一会儿沈凌寒在一摊子前停下。放下沈凌渊,拿出银子道:“老板,一碗豆浆。” 老板暼了眼沈凌寒又看了看沈凌渊,最后道:“呵,修仙的?”沈凌寒点头。 “想必客官也是为了那鱼妖而来。如此便告诉你一件事吧。这个鱼妖啊,可不是一个妖,是个活生生的人被献祭了!” 沈凌寒知道老板不是普通人,因为其他店铺不是大门紧闭就是一片狼藉。只有这里还算正常。 老板继续道:“客官。再告诉你一件事。那鱼妖啊手腕上有串檀木手串,宝贝得很,估计有玄机!注意一下总归是好的。”沈凌寒道谢后接过豆浆悉数喂给了沈凌渊。 “尊尊抱抱!”沈凌渊脆脆的声音萦绕在沈凌寒的耳边。沈凌寒一把将小人儿抱起进了个看起来较为整洁的客栈。 “……”沈凌寒站在客栈柜台前找不到路,也没有人来招呼。店小二都是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客官来了就自便吧。还有,提醒客官一句。此处有鱼妖作祟,最爱貌美力壮的男子,小心为上。”在现在这种人人自危的状况下还能想到别人已经实属不易了。 沈凌寒询问道:“为何?” “哎,老板都被那鱼怪吃了。上面的人又不管,只有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的在这里瞎折腾。折腾半天也不过是为那鱼妖加顿餐罢了。” 沈凌寒沉思着来到一层被薄灰覆盖的楼层。这是相比之下最干净的楼层了。打开一个房门,放眼望去倒还干净。 沈凌寒将幻吟放在桌上,看着自己一路抱过来的沈凌渊已酣然入睡,沈凌寒将沈凌渊放到床上盖好床被。 站立了会儿后沈凌寒便取出桌上的幻吟摆平。修长的玉手抚上灵蚕丝所做成的琴弦,空灵清脆的声音传出,不久幻吟的琴声幻化成符文飞出了窗外。 沈凌寒微闭双眼,集中神识跟着这串符文探寻着周围的一切。这里并没有魂魄,是被勾走了还是被,吃掉了? 在沈凌寒看不见的地方,原本应是睡着了的沈凌渊,此刻竟然睁着眼睛,嘴角上扬,说不出的诡异。 师尊,我白凌渊命定是你的克星,咱们且看这一世谁饶过谁。 曲终弦停,沈凌寒看向后面,却没有任何不妥。仍旧是那贪睡的孩童,是错觉? 沈凌寒站起身走到床边用丝帕替徒弟擦了下口水。又不太放心的加了个结界后才放心的躺下。 白凌渊被沈凌寒围在最里面,护得严严实实的。就这样一直到了傍晚。 夜空中繁星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厚厚的雾气。今晚格外的冷,不知是这自然的现象还是别的原因。 海风呼啸,巨浪拍打着礁石,溅起汹涌的水花。屋里,原本就不结实的木窗经这么一吹一打的已经摇摇欲坠。 床上的人似乎没有感受到这阵阵寒气仍旧睡着。而被窝里的小人儿却紧紧的抓着被褥将自己裹得个严实,却还是挡不住这滴水成冰的寒气。 小人儿被冻得脸色苍白,嘴唇发乌。原本就虚弱不堪的身子此刻更是禁受不住。他想往沈凌寒怀里钻,可是一想到沈凌寒的体质就犹豫了。 沈凌寒布的结界虽能挡住妖魔,可也挡不住这阵阵寒冷。犹豫再三,白凌渊还是决定往沈凌寒怀里钻。 毕竟在他怀里死了还能让他永远活在自责中。当在沈凌寒怀中时也没觉得多冷,看来这个寒毒应该也消了七七八八。 “好些了?”白凌渊耳畔传来沈凌寒清扬的声音,惊得猛地抬头,入眼的仍旧是那如玉的脸庞,木然的点头。 “那便抱好。”沈凌寒说完坐起身,眼睛警惕的看向窗外。 白凌渊这才明白不是沈凌寒的寒毒消除了,而是他用灵力将自己包裹住了。所以才有那萦绕身旁的暖流。 -- 第11页 “尊尊?”白凌渊不禁有些疑惑,能让沈凌寒这么警惕,莫不是外面有什么邪祟? “吃。”沈凌寒递给白凌渊一白瓷瓶,里面的正是上次沈凌寒给他吃的。 白凌渊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只是觉得是个好东西。上次他吃了后什么疼痛都没了。所以这次他也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 没多久身体上的病痛果然减少了很多。他一直知道沈凌寒在医术方面很有天赋,称之为神医也不为过。 沈凌寒抱起幻吟琴,而结界似乎出现了裂痕,可见此次的鱼妖并非寻常的妖物。 沈凌寒将长发撂起,捏成一把用白色发带捆好,前面留了两束,分到两侧,整个人显得更加精神。 “饿了?”沈凌寒在这狂风暴雨的时候突然来这么一句。 白凌渊眨着大眼睛点点头,不得不说又戳中了沈凌寒的萌点。 “嗯,忍忍”沈凌寒以为天下的孩童都像白凌渊这般一岁便听得懂别人说的话。 背起幻吟走下楼梯,店中空无一人,烛灯早已熄灭,周围一片狼藉。径直走出客栈后,街上空无一人,所有东西都被掀翻在地。 远处歌声传来,沈凌寒凝眸向阴海那边看去,出现了。歌声婉转动听,如同坠入爱河的女子在幸福的歌唱,让人沉醉。 沈凌寒晃晃头,差点被这歌声迷惑了。抬起头,那冷漠的眸子里犹如一潭幽蓝湖水激起了涟漪,波涛暗涌。 来到阴海边,果然见一人鱼背坐在礁石上吟唱,人鱼全身是蓝灰色的,耳朵是长形的银色鱼鳍,还有在慢慢摆动的宽大鱼尾。 那人鱼突然转过头来,直勾勾的盯着沈凌寒,她的眼睛是绿色的,没有眉毛。突然她抿嘴一笑,一排獠牙显露出来,发着阵阵寒光。 “何故作怪?”沈凌寒冷冷的看着那长相惊悚的人鱼妖。昨日用幻吟探灵时并没有发现魂魄,所以那些百姓不是活着就是连人带魄一起被吃了。 “哦?我有捉他们吗?”人鱼妖的眼睛里闪射着凶光,脸上浮出恶毒的狞笑。 沈凌寒聚起灵力就在他准备全力一击时,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掌门!你怎么不带上弟子呢!弟子或许可以助您一臂之力的…啊!!!” 雯天雪还没有说完就被人鱼妖用海水幻成的锁链捆住,拖到了自己身边,一副猎物到手的表情。沈凌寒叹气,一手将幻吟取下一手将怀中的白色长带取出。然后将包子用白带捆在自己腰前。 沈凌寒将幻吟摆平悬空后道:“抱紧。”白凌渊一脸惊讶的把头埋在沈凌寒胸膛处。 沈凌寒将手放到那一根琴弦上,轻轻弹起。这次的琴音不似昨日的空灵,而是低沉却有冲击力。 只见一根根琴弦状的蓝色幻影向人鱼妖飞去,人鱼妖发出歌声,哀转悲鸣。 “捂住耳朵!”沈凌寒在提醒雯天雪的同时,双手向下捂住了沈凌渊的两耳。 最终人鱼妖发出的声波还是抵挡不住上古神器幻吟的攻击。只见人鱼妖的身上全是伤痕,甚至连那耳朵都被削掉了一只。 “呜呜!!”人鱼妖发出哀鸣,跪在岸边,如麻绳一般的头发垂在地上。那沙地上似有光芒发出。定眼一看才知那是人鱼的眼泪。 又一滴眼泪滑落,滴在那早已破旧不堪的檀木手串上,突然手串发出一道刺眼白光。 白光散去,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男子很俊秀,一副书生模样,满满的都是书卷之气。 男子心疼的看着人鱼妖,想要去查看她的伤却被人鱼妖躲开。 只听鱼妖恨恨道:“用不着你在这里假好心!”男子只觉得钻心之疼传遍全身,悲痛道:“阿音,当初真的不是我做……” “我不管,凭什么最后是我变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真正该沦为这地步的人是你!!!为什么要我来承担!!”人鱼妖越说越激动,巨浪也一波接一波的涌来。 只见人鱼妖眼露寒光,一道刺耳的声音袭来,沈凌寒措不及防的下意识遮住了白凌渊的双耳,而自己却硬生生的接了这一攻击。 白凌渊抬头看着沈凌寒,眼中闪过的担忧连他自己也未察觉到。只见沈凌寒那额间的印记忽蓝忽红的,像是有两个灵魂在争夺身体一般。 沈凌寒微微皱眉的捂着疼痛的耳朵,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安静了,没有一点声音。沈凌寒看着白凌渊的嘴型,应该是在叫尊尊,于是他应了声:“没事。” 作者有话要说:  鄙人文笔粗糙,对细节描写没太注意,所以这次一定好好修改。 第7章 祺音之恋,后道是孽 白凌渊愣住了,他叫的不是尊尊,是沈凌寒啊。难道他耳朵受伤了? 白凌渊道:“沈凌寒,如果我杀人了,你会怎么处置我?” 沈凌寒看着白凌渊那一张一合的嘴,心道应该是饿了。 “速战速决。” 白凌渊扭过头不再说话,果真是聋了。 沈凌寒又将幻吟重新悬起,准备再挑一击。正在这个时候,那个书生居然挺身挡在鱼妖面前,表情痛苦,可仍旧不躲开。 幻吟琴是上古神器,可以伤人自然也可以伤灵。 像书生这般因寄托在古旧之物上才没有消失的残魂更是禁受不住幻灵的灵气。如今迎面抵挡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沈凌寒皱眉将幻吟收起,他有一规定,不伤无辜之人。 -- 第12页 书生憋着一口血,忍痛道:“这位上仙,阿音她不是妖怪。她只是一个普通百姓,一个无辜的祭品。” 书生说到这里阿音那绿闪闪的目光暗自一沉。犹如翡翠上蒙上了浓灰。 阿音这次并没有激动,而是站在一旁捂着耳朵低声呜咽。 “阿音变成这样的确跟我有很大关系。说到底还是我太过于懦弱……”书生慢慢的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当年的阿音是一待字闺中的妙龄女子,长相极其秀丽,肌肤胜雪,眼眸澄澈,可谓是人间仙子。 因为阿音的这副相貌,自然也就让许多人迷恋。那时阿音与一书生指腹为婚,两人门当户对。所以两人亦是众人眼中的郎才女貌。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阿音的家在一夜之间就被追债的人给血洗了。 阿音因为恰巧出门而躲过一劫。书生父母这方替阿音还清了债务,领回了自己家——锦家。 阿音以为自己没了家至少还有夫家的二老。可是没想到当她跨进家门的第一步就遭受到了羞辱。 一个下人看着全身狼狈的阿音从门外进来,一盆脏水朝她泼去,淋了个浇湿。 阿音苦笑一声,竟是如此吗?那为何还要帮我还债领我进门? 阿音不曾理会,脚步虚浮的来到大堂里,冷风吹得她直发抖。 阿音还未曾开口便被椅上之人冷嘲热讽。 “别以为我家与你家我约为了亲家就可以直接到我们家来享福,做大少奶奶!”说罢将手中的茶盏扔到地上,碎了…… 阿音忍住眼泪,“是,夫人。” 书生的母亲鄙夷道:“嗯,算你还识相。竟然如此我就把话给你挑明了。你,做我们家锦祺的妻子是不可能的!我们锦祺必须得拥有最好的,而不是你这个一无是处的人。” 阿音掩面而泣,却不敢大声哭出来,只能将心里的苦往肚子里咽。 锦夫人的话句句诛心,字字直刺她的心脏!痛得她快要窒息。 锦夫人见阿音沉默更加得意。 “早就听闻淮音小姐知书达礼,脾性温和,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淮音苦涩一笑,不知如何作答。可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她不能离开,她答应过锦郎要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锦夫人见淮音还不离开,耐心渐渐磨光。“淮音小姐是准备要赖在这里了?!” “夫人,音儿答应过夫君要与他患难与共。所以,阿音绝不离开。” 见淮音语气坚决,锦夫人气得发抖,脸色铁黑,愤怒的扬起手往淮音脸上打去。 “啪。”的一声响彻大殿。淮音被重重的打趴在地,脸顿时肿起来。淮音捂着脸泪如泉涌却仍不服输,倔强的直起腰跪着。 锦夫人见淮音这样固执气得又想一巴掌打去,却被一骨骼分明的手拦住。 锦夫人怒目朝手的主人望去,不久便变得和颜悦色起来,全然没有刚才的凶狠。 身着卷云绣纹衣袍的锦祺气愤不已。 “母亲,你太过分了!儿子这一生只会娶阿音一人的。如若母亲下定决心想要针对阿音的话,儿子便带阿音走,从此浪迹天涯,再也不回来!” 锦祺将淮音扶起不顾锦夫人的追喊走出大堂。 见自己最宝贝的儿子居然这样跟自己说话,直接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淮音身上。 这个小贱人,一来我家就弄的这样不得安宁,得找个机会把她赶走,或者将她逼走! 就这样淮音住了下来,虽然表面是锦祺的妻子可私底下却是连婢女都不如。整日做着连奴隶都不如的重活。 每在锦祺不在时锦夫人就会想方设法的刁难她。 她不想对锦祺说,因为她知道锦祺爱她,她不想让他左右为难。她受多大委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还有锦祺。 又是一天,锦祺不在家。淮音以为锦夫人会如同往日一般拿着木棍来折磨她。 可是今天锦夫人并没有来。来的人是一群家丁,家丁将她绑住,绑得死死的,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毫无用处。 她被压到一空旷的地方,面前的是一圆形天坛。中间是一方形池子,里面涌着青色的水。 周围挂着一串串铜铃,发出阴森恐怖的响音。而在她两边的是跳着祭祀舞的祭祀人。 她急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拳头都捏出水来了。终于舞曲结束,两个祭祀人将她压到绿池边。 那祭祀人说出一句句听不懂的话,似乎在念什么远古咒语。 此刻锦夫人一脸得意的看着眼前的好戏,锦老爷也同其他人一般没做任何反应,在一旁冷眼旁观。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淮音多少有些了解的。最近都传河神发怒,淹了好几十人家的田,需要拿一些祭品才能平复河神的怒气。 于是锦夫人趁机提出以人献祭,美其名曰:“替河神娶亲。” 至于锦夫人真正的目的不用淮音想也知道是为了趁机除去她。 在那祭祀人快要将她推到那池子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你们想干什么!放开她!” 淮音心中欣喜,锦郎没有抛弃她。锦郎来救他了! 在锦祺快要踏上天坛时,锦夫人的一句话阻拦了他的脚步。 “你要是再敢走一步,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锦祺眼眸暗沉,捏紧骨间已经泛白了的手掌,指甲嵌入肉里他却分毫感觉不到痛。 -- 第13页 “母亲,你何苦如此逼我?你明知道我是不会让你去死的。可我,也不会让阿音也冤枉死去。”锦祺发狠的捶打旁边的青石。 锦夫人大声道:“她和我你只能选一个!” 锦祺犹豫了。锦夫人见状就要去撞墙:“既然连我怀胎十月的儿子都不要他母亲了,那我还活着干什么!!!” 锦祺慌忙的跑向锦夫人那边,拦住了她。顿了许久才看向天坛上满脸害怕惊慌的淮音。 “对不起,阿音。若有来世我一定会还你的。” 淮音不可置信的看着锦祺,他最后在情与亲面前还是选择了亲。她的心如刀割般疼,任由着祭祀人将她推下池水,她身死心也死了。 淮音沉入绿水中,绿水上方冒出几个水泡。淮音死了,祭祀人将她的尸身扔进了那淮河,她的同姓河。 说来也奇怪,自从淮音死后那河水竟真的没有再冲进田中。 淮音死去,往日神采奕奕的少年亦死去了,留下的不过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所有人都说阿音是祸害,她死了他们的田这才得以保存下来,也没有危及到他们的性命。 可是只有锦祺一人知道,阿音不坏。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的阿音又怎会忍心伤害与她同乡十几载的百姓呢?! 又是一年过去,寒冬临近。锦祺后来才发现这一切居然都是他母亲一手策划的阴谋,他们不过是这一场阴谋里的牺牲者。 那泛滥的河水是因为她母亲托人从另一条大河里挖过来的,而那河神娶亲亦是她提出来的。 大家问她可有适合人选时她毫不心虚的选了淮音。因为淮音姓淮,而那河也恰巧叫淮河。 这样做了她不仅可以得到大家的敬仰也可以为她除掉心头之恨。所以她派杀手杀掉了淮音一家,名义上是追债其实淮家根本没有欠任何人的钱,只是死无对证。 然后她顺理成章的将淮音弄的家破人亡,接回了自己家,对其百般刁难后才想着杀她。 锦祺问过她为什么这么做,她母亲如同疯了一般。 “因为当年就是那小贱人的母亲抢走了我的丈夫!我的幸福!我要报复他们!” 锦祺瞳孔骤然一缩,“这就是母亲每次见淮父都要戴面纱的原因吗?母亲,你好狠毒!” 锦夫人仰天大笑,痛快不已。“哈哈!!狠毒?你怕是没见过她母亲的手段吧!” “我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的过了这么多年,你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吗!是靠我身体换来的!你不知道爬上这个锦夫人的位置有多难!我杀了多少人!哈哈!对啊,我还杀了前锦夫人,哈哈!!” 锦祺瘫倒在地,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母亲,最后道:“母亲,你还是去衙门自首吧。这样,或许还能留个全尸。” “蠢货!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不好好享受一番岂不是对不起自己?你做好你的大少爷,其他的事你不要管!母亲也是为你好!” 锦祺咬牙捶地狂笑:“为我好!果真是为我好啊!!!”说罢跌跌撞撞的奔出房门来到淮河边。 第8章 女子所喜非师尊所喜 锦祺手中拿着他与淮音的定情信物,正是那串檀木手串。他将手串放在胸口处紧紧不放。 “阿音,我对不起你。我不知道母亲竟是这般,这般歹毒!阿音,我来陪你了,说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说罢锦祺坠入冰河中,再也没有起来。 第二日锦夫人发了疯一般寻找着锦祺,最终得到的却是一具被泡的面目全非的死尸。 锦夫人自那日后整个人都如同疯子一般,见了男子就逮住抱着哭泣不休。 “祺儿,为娘错了错了!这就自首自首,你回来,你回来好不好!什么都答应你!” 后来众人见锦夫人这般疯傻模样都戏弄她,玩弄她。最后落得个人尽可夫,众人唾弃,小孩环骂,冻死街头的结局。 ………… 阿音抬眸,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不可能!那人明明说是你与你母亲一手策划想要夺我家家产!” “阿音,我锦祺若有半句虚言便立即魂飞魄散!” 沈凌寒瞧着两人的神色,道:“是非真假一试便知。” 拿出一圆形古镜,不断放大立在锦祺与淮音面前,镜中便出现了两人往昔所经历的一切。 那日淮音被扔进淮河后,因为心中怨念极重,死的不甘心,于是灵魂一直没有散去。却因为能力太弱而被困在了水底。 某日一黑雾找到淮音,黑雾覆盖了整个镜面。当黑雾散去,阿音已经由腐烂变成了不人不鱼的样子。 而锦祺的灵魂也阴差阳错的附到了檀木手串中,碰巧让淮音瞧见。 淮音将其捡起戴上,以此来提醒自己曾受的苦与心中的怨恨。 淮音流着泪珠看着锦祺:“祺郎……” 能为自己而死的人不是爱自己又是怎样呢? 沈凌寒收回玄镜,面对相拥的二人。“可知那团黑雾为何物?” 淮音深呼了一口气,正准备说出名字时,一道红光袭来,落得个灰飞烟灭。锦祺茫然失措,痛苦不已。 “老天爷!若是如此折磨人,那便让我也一起好了!生不能在一起,死亦不能在一起的话,那我宁愿陪她消失于天地也不愿独自苟活!” 猛地大地一震,一个力道极大的冲击波袭来,沈凌寒见状连忙闪躲。竟是自爆灵体吗?感情,果真是害人害己。 -- 第14页 沈凌寒对白凌渊道:“日后不可学之。”白凌渊眨眨眼睛,心道一声,切,我又不蠢。 沈凌寒皱眉,那团黑雾到底是什么?很明显方才淮音的死是那黑雾所为,而他的目的不过是杀人灭口罢了。可他的最终目的呢? 沈凌看向那边噪乱的一群人,又是习惯性的皱眉,白凌渊暼了眼,打了个哈欠。小孩子的身体就是禁不起折腾。 沈凌寒看见了,道:“收工,回家,睡觉。” 白凌渊目不转睛的看着沈凌寒,他一直都是这般有感染力,一笑什么事都可以烟消云散。 “师尊,你要是当时能为我说一句话我也不会这么恨啊……” 沈凌寒正要走却被一人拉住了衣摆。他停住脚步回头看去。 只见雯天雪领着烟雨镇的所有百姓来到他面前。 “掌门,弟子无用。没能帮到掌门,所以弟子将百姓们都带来了!”。 白凌渊看白痴一般看着雯天雪,这不是明摆着没事找事吗?谁都知道沈凌寒是出了名的懒,这次出来纯属无聊而已。 “仙珏上神!我的丈夫他,还回的来吗?”一个布衣妇人抱着一岁大的孩童憔悴道。 “不能。”白凌渊听到啧啧了两声,果真是冷若冰霜啊。 只见妇人泪如雨下,悲痛欲绝的跌倒在地。那柔嫩的小花朵也被压得死死的。 “天生啊!!你这挨千刀的!你走了我们这一家子怎么活啊!” 镇上的人都知道,这个妇人家中实在艰难。全家老少一共六口人,全靠一个男人养活。如今顶梁柱都走了,那么这个家也塌了。 眼看又妇人就要拿起石块往头上撞,众人连忙将人拉住,劝阻道:“别傻啊,你要是死了你的孩子怎么办?他们可都还等着你去养啊!” 妇人眼神没有了聚焦,往沈凌寒这边看。沈凌寒看了回去,突然妇人朝沈凌寒跑来,每跑一步地都要颠一下。 “上神!求求你,上神。帮帮我这个可怜的老妇吧!” 沈凌寒心头一惊,退后一步。妇人步步紧逼。 “上神,你也是有孩子的人。你知道我们这些人带孩子的苦,现如今家中还有那么多孩子和老人需要吃饭,需要人照顾。我实在拖不起了,所以……” 沈凌寒看了眼白凌渊,白凌渊心里又是一声唉。你看我也没办法。 妇人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直直的倒在地上。怀中的小孩也随着妇人的动作倒在地上磕到额头大哭,细看便会发现小孩的瞳仁是白色的。 沈凌寒:“阿渊?” 白凌渊浑身一震,眼中迷茫。以前你也喜欢这样唤我呢。 沈凌寒不解老妇人说的什么。索性点头,心道总该不会错。众人喜极而泣,将小孩牵到沈凌寒手中纷纷道: “仙风道骨沈凌寒,绝世掌门临天下,斩妖除魔平乱世,救济苍生于苦难!仙珏上神,仙珏上神,仙珏上神………” 于是沈凌寒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捡了个徒弟。 白凌渊看了眼沈凌寒手中牵着的小手不满的皱眉,在空中挥动着手想要打小孩。 哼,果然是这个小瞎子!真是的,原来是这么来的啊! 沈凌寒也理解了刚刚老妇说的话,所以他想问问徒弟的意见。谁知他方才正走神。 “尊尊!不喜,不喜。”稚嫩的声音从白凌渊口中蹦出。 沈凌寒不解,小孩不都是喜欢和小孩一起玩吗?这时小孩仰起头,眼中是一片白色,没有黑色。沈凌寒蹲下身来,仔细看着小孩的眼睛。 小孩似乎感觉到面前有人,一个熊扑。沈凌寒招架不住,身体微微往后仰。好在迅速稳定了重心才没摔倒在地。 白凌渊在一旁环手怒瞪小孩,最后不耐烦的将小孩推开抱住沈凌寒。 一副他是我的谁也不能动的样子。沈凌寒有些生气,将小孩扶起。 “以善待人,以理服人。” 白凌渊自然知晓这句话是何意,可他就是不服气,他要是服气了他还叫白凌渊吗? 沈凌寒轻轻拍落小孩身上的灰尘,说来也奇怪,小孩自从磕到头哭过后就没再哭了。 沈凌寒自知自己心性偏冷,可如若自己离去,这小孩也只有死路一条。 白凌渊知道这个小瞎子是一定会住进修雅殿的。旁人如何阻挠也无用,索性少费点力,在一旁看着。 就这样沈凌寒左手右手各一娃,白凌渊环着手臂靠在沈凌寒肩头看着沈凌寒那张惊为天人的脸。不由得想起前世他给自己那种书的样子。 ………… “拜见师尊。”沈凌寒循声望去,是着一玄色缎衫的白凌渊,他手中端着的是微微透明的玉碗。 白凌渊年龄虽小,可长相却是俊美不凡。其眉毛不淡不浓,肤色如玉,五官精致,额前几缕墨色长发随风逸动。 “嗯。”床塌上一个如谪仙般的男子侧身躺在上面,如墨的头发随意的披散着,修长的手指翻动着书。 白凌渊走向前,将玉碗放到檀香木桌上,道:“师尊,莲子羹已经备好。” “嗯。”沈凌寒一直在看书,并没有抬头看白凌渊。那个他养了几年的徒儿。 白凌渊眼中满是失望,手指不停地搅动自己暗红色的腰绳。 沈凌寒感受到前面人的气息还在,于是薄唇轻启:“阿渊可还有事?” -- 第15页 “师尊,徒儿,徒儿………”白凌渊觉得到嘴边的话却怎样也吐不出去。 “你什么?”沈凌寒放下书,拿起桌上的莲子羹,舀起一勺,放入那淡粉的嘴唇里。 总是不带一丝感情的双眸看着眼前扭扭捏捏的徒弟。 “我,不,徒儿,喜,喜……” 白凌渊发觉沈凌寒在看他,更加的把头往下低了些,脸涨得通红。 “为师何时教你,说话做事这么扭捏?”沈凌寒清冷的声音让白凌渊清醒了不少。 “师尊!徒儿,徒儿喜欢上了一个人,很喜欢很喜欢!” 白凌渊闭上眼睛,等待着沈凌寒的下一句。心脏跳的不行。他不知道的是他以为的喜欢却不是普通的敬爱。 沈凌寒愣住,缓缓道:“喜欢便去追。” 沈凌寒觉得这种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也不反对这种事。 “师尊,我……”白凌渊又开始扭捏了。 “又如何?”沈凌寒又舀起一勺,细细品味。嗯,这十年的厨艺没白练。虽然只会做这一样。 “如果喜欢的那个人不该喜欢呢!?” 沈凌寒思索会儿,疑道:“不该喜欢为何要喜欢?” 白凌渊一时哑口无言,他也不好回答这个问题,只道:“喜欢就是喜欢。” “行了,退下吧,为师累了。”沈凌寒作势就要躺下睡觉。 白凌渊心下一横,快速走到沈凌寒身边,想扑倒沈凌寒。谁料还是矮了一截,造成了自己趴在了沈凌寒的怀中。 一时间空气凝固,好在没有结冰可见师尊并没有生气。 沈凌寒看着怀中的毛球,抬手摸了摸,“多大了,还跟为师撒娇。” 白凌渊并不是想撒娇的,不过这个结果好像还不错。沈凌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行了,待会儿该着凉了。” 白凌渊不情愿了,索性就撒娇撒到底。“师尊,徒儿好难过啊。” 唉,果然是长大了。既然如此就给他开导开导下吧。 沈凌寒拉过白凌渊,从柜子中取出一本书,这是沈凌渊过生辰时南云笙送的。现在正是时候了。 “你且拿去好生钻研,不懂之处,也不用来问为师。”因为他也不懂。 沈凌寒睁大眼睛,满是好奇。激动道:“师尊,这,这是什么书?” “一本……能解决你现在难题的书。” 白凌渊如捧珍宝般将书接过,这是师尊给他的绝世秘籍! 沈凌寒面带粉红,书中的内容他虽未看过,可是光看名字就知道是什么书了。 白凌渊翻开书疑惑道:“师尊,这本房中术…好像并不能解决弟子的难题……” 沈凌寒看了眼,里面的内容与他想的完全不同。里面的是一些在房间里栽种花草的方法。 沈凌寒轻轻咳嗽两声:“这是教你用此方法讨喜欢的人欢心。”白凌渊眼中闪着光芒,如同向日葵一般,生机勃勃。 于是乎沈凌寒殿中第二天便多了许多花花草草…… 沈凌寒满头黑线的看着捧着一盆仙人球,笑意正浓的白凌渊。 白凌渊欣喜道:“师尊!喜欢吗?” 沈凌寒展来折扇,违心道:“喜欢。不过,女孩子一般喜欢桃花牡丹之类的,你这盆着实……有点……夸张了。” 沈凌寒看向白凌渊的神情,尽是失落。沈凌寒不自在了,安慰道:“其实很好看,仙人球开出的花才是最美的。为师很喜欢。阿渊有心了。” 白凌渊一听如同被浇过水的花朵一般恢复生机:“徒儿那里还有许多,到时候一起给师尊端来。” 沈凌寒摇了摇扇子,不语。他无法委婉的说出能让沈凌渊不伤心的话来。 第9章 仙珏收徒震天下 沈凌寒落地后就直接上了试炼梯。殊不知他一下收了两个亲传弟子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修仙界。众人都大老远的来仙剑派想看看沈凌寒到底收了两个什么样的惊世奇才。 沈凌寒到仙剑派时一群人正围着入口处,纷纷往里面伸长了脖子看。 这时一个人发现了沈凌寒大叫道:“仙珏上神在这里!” 众人寻声望去,中间的还是他们的仙珏上神,还是那个清尘脱俗,仙风道骨的修仙界至尊。 唯一不同的是他左右两旁有两个萌娃,长相可爱不已。只是左边的稍显瘦弱,且似乎还是眼盲。 众人虽议论纷纷,但心中都笃定一件事:仙珏上神收的徒弟定不是一般人。 也确实不是一般人,一个是双目皆盲,一个是混天魔王。 沈凌寒冷眉横扫,道:“请即刻离开。” 众人唏嘘一会儿后都自觉的排成两路,沈凌寒这才看见满头大汗的南云笙。沈凌寒走过,道:“师兄呢?” 南云笙伸了个懒腰,疲倦道:“你可回来了,管人这种事还真累。木木在招呼一个客人呢。” 沈凌寒疑惑,什么客人? 南云笙神秘一笑,“这个客人啊,你肯定吃惊,也会很欢喜的。哈哈,去看看吧!”沈凌寒点头,缓步走到逍遥殿。 当沈凌寒踏进殿中时,抬眸眼中尽是难掩的百般情绪。师尊,回来了。 慕安清看着沈凌寒,眼中满是欣喜。 “阿寒,你看这是谁?”沈凌寒自然知道那是谁,一辈子也不会忘。只见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站起身朝他走来。还是那一身白衣,无多余绣纹。 -- 第16页 幻子黎的笑容仍旧暖笑如初,道:“阿寒。”沈凌寒微颤着说出了那句久违的称呼:“师尊……” “阿寒,好久不见。” 沈凌寒虽表面无太多变化可心中却早已乱如麻线。他不知道眼前的人是真的幻子黎还是只是一个皮囊。毕竟这么多年冒充幻子黎来杀他的人太多太多,甚至还有邪灵怪祟。 他也不敢用幻吟试探,他怕。怕眼前的不是师尊,最后空欢喜一场。 幻子黎仍旧笑着,“我知道阿寒对我有所芥蒂。所以阿寒可以用幻吟来试探的。为师不会在意,只要是阿寒怎样也无所谓。” 沈凌寒看着来人的唇形最终道:“不必了。”幻子黎笑意更浓几分。 “师尊为何……”沈凌寒心有疑虑却终究不好开口询问。 幻子黎突然表情凝重的靠近沈凌寒。“阿寒可是受了伤?” 沈凌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人就被幻子黎抱进了怀里。沈凌寒的手慢慢捏紧,最后又慢慢松开,“怎么了?” “阿寒忘记了为师离开前说的话了吗?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幻子黎说着将手放在沈凌寒的耳尖上。 “这种法术可以治疗耳疾。”微热的触感让沈凌寒心头一惊,捏紧拳头。 沈凌寒感受到有一股暖流萦绕在耳朵边,打破了那无边的寂静。 幻子黎放开了沈凌寒回道:“当年我死于魔徒之手,本应魂归天地。谁成想被一人救得,他将我的魂魄封印到体内,带走了我的尸身,不知用何法将我救了回来。” 沈凌寒大概知道那个法子是什么法子了——同命本根。这个法子可以说是很危险了。一人死去另一人必定活不成。 “在我醒来后那人已经不见了。所以这么多年我几经波折终于回到了这里。感激那人赐予我一个机会又见到了你。” 白凌渊蹲在地上,一脸嫌弃,纯粹瞎扯淡。一身的魔气当我看不出来是吗?! 哼,屁的被人救了。分明就是执念太深而变成了怨灵,又凭借着自己的修为而以怨魔的形体活了下来。 像他这种怨魔一天不杀一人吞噬其魂魄是活不长久的。真是不知道是什么念头让一个仙门正士堕落成这般。 沈凌寒自是不知道其中缘由,但心中的芥蒂还是有的。毕竟一个大家都以为死去多年的人突然平白无空的回来了,想不怀疑都难。 他把幻子黎当师尊也把他当兄长,所以对他自然有些不同于其他人。 他能对他有很多的让步,甚至可以打破自己固守的界限。只因为他是幻子黎。 白凌渊鼓起两腮,伸出莲藕手,糯糯道:“尊尊!” 沈凌寒反应过来蹲下身将小人抱得个满怀。白凌渊的声音又甜又糯,让人难以抵抗。 幻子黎这才将注意力放到白凌渊身上,他道:“阿寒,你的这个徒儿真可爱,如同你小时候一样。”说及此幻子黎眼神一暗。 “阿寒还怪大哥吗?” 沈凌寒不语,看向抱着盲目小孩的慕安清,这才放下了心。幻子黎苦笑一声,“阿寒,大哥知道错了。” “我没有怪你,更不会怨你。” 幻子黎的脸上绽放出了一丝微笑,如同当年一般。“阿寒,那么我还能回来吗?” “当然。” “你的房间还是同以往一般。”说罢接过盲人小孩走出殿门。 幻子黎依依不舍的送走沈凌寒,转身对慕安清道:“谢谢你照顾阿寒还有,我的女儿。” 慕安清道:“是个女孩,很漂亮。长得像你,不过已经……” 幻子黎微闭双眼,叹息道:“命该如此,照你方才所说,阿寒的那个徒弟应当是我的外孙吧。” “是的。对了,师兄。当年师姐让我给你带一句话。对不起,还有谢谢你替她圆了一场美梦。” 幻子黎身形一僵,“她,何苦呢?明明知道我喜欢的人,不是她。” “师兄,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的话,就去看看她吧。毕竟她是为等你而死的。” “嗯。” 慕安清提醒道:“与云梦师妹葬在一起的。” 他没有按照沈凌寒的吩咐做,每个人都有不说的苦衷,我想当年师妹也是有的。 流芳园。 幻子黎跪在暮雪坟前,尽是愧疚。 “暮雪,你本该锦衣玉食,却落得如此惨境,是子黎对不住你。” 幻子黎知道,如果当年暮雪选择回去而不是留在这里与他待在一起的话,那么她的江山是不会易主的。 当年他拜入仙剑派门下,一次偶然的机会遇见了微服出宫的暮雪。 从那时起暮雪便一直跟随着他,一直跟着他来到仙剑派,再也没有回去了。 突然幻子黎抱着头不断的往地上撞。“啊!!!”一声惨吼,幻子黎跪爬在地。再次抬眸时尽是嗜血之意。 幻子黎揉搓着手臂,正巧碰上一个来此打扫的弟子。那弟子见到幻子黎以为是什么长老,于是赶紧放下扫帚拜见幻子黎。 幻子黎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随即一掌拍向弟子的天灵盖。那弟子的天灵盖被硬生生的击碎,幻子黎将魂魄犹如揉面团般揉成一团一口吞下,这才好受了一些。 幻子黎蹲下一次一次的将弟子的肉割下放进嘴里,犹如品尝人间美味一般吃了起来 沈凌寒将两个小人安顿好后已是到了夕阳落山时正准备出门寻找幻子黎,一个小弟子慌乱的跑过来,道:“掌,掌门!” -- 第17页 “何事?” 小弟子战战兢兢道:“今日人数差了一个!已经过了戌时了还不曾见人!” 沈凌寒微微的凝眉,吩咐道:“护好低级弟子,召集高级弟子随本尊寻人。” 小弟子接到指令便马上行动,丝毫不敢耽搁。沈凌寒转身罩起一个结界后才放心离开。 其实他心中一直有个疑惑,今又被幻子黎的出现而重新想起。魔族人为何能如此容易打破结界进入我派?按理说他制造的结界不是一般人能打开的。 除非是魔族中有专门破结界的高手或者仙剑派出现了叛徒!那么那个叛徒这几年里是否还在。 如果一直都在,那么他如同被监视了!怪不得每次无论到哪里都能碰到杀手。这次也是那个叛徒所为吗? 沈凌寒来到星辰阁径直走了进去,习惯性的挥手打散雾人。 “师伯。这次确实需要你的帮助。”阁楼上的泠冴听到这句话化作一团白雾飘下,又化成人形到沈凌寒面前。 沈凌寒道:“师伯。能否借时空镜一用?”泠冴毫不犹豫的将一面古朴的圆镜递给了沈凌寒。沈凌寒道谢后向圆镜中灌入灵力。 时空镜分为两种。一种是悬在仙剑派上方的,为子体。一种便是手中的这个为母体。子体能监视全派,而母体则能观察到子体中的一切。 沈凌寒看着时空镜中不断闪过的画面,然而最终却还是不能找到。但是这也为沈凌寒确定了一个方向,那便是流芳园。 只有流芳园没有在子体的范围里,因为沈凌寒觉得人死后不该连这点自由都没有。 于是沈凌寒御剑来到流芳园,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一丝血腥味,尽管很淡很淡,但是它仍能闻到。 除此之外还有一股清香,是幻子黎身上的。沈凌寒心下一沉,提剑进入。是你吗? 沈凌寒随着血腥味来到离暮雪坟墓不远的地方停下。这个地方正是弟子被杀害的地方,现在只留下一堆白骨。 沈凌寒寒着脸快速奔到凌霄殿,一探究竟。打开殿门,沈凌寒走进去,果然没见到幻子黎的人影。正在失望时屏风后面渐渐的出现一个人影,正是幻子黎。 沈凌寒回首遮眼,“师尊。”幻子黎系好腰带,笑道:“阿寒还跟我见外?”说着就把沈凌寒遮眼的手给拿了下来。 沈凌寒看着面前仅穿一层薄纱,头发湿漉漉的幻子黎。耳尖微红,心被扰乱。颇有些狼狈的出了殿。幻子黎看了眼浴桶里已经被血衣染红的水勾唇一笑。 沈凌寒只觉得无法思考,一经幻子黎这样一逗就更加心乱如麻。 此时远处跑来一个弟子,“掌门!凶手找到了!”沈凌寒听罢随着小弟子离去。门缝里的幻子黎注视这一切,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沈凌寒到时弟子们已经聚在一堆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还未等沈凌寒开口,古思遥便道:“各位安静,掌门已经到了。”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分成两道站在一边。沈凌寒坐到主位上,看着下面跪着的凶手。 那个凶手被两个弟子死死地按住,脸憋得像烧红的铁块,洁白的牙齿执拗地咬着薄薄的下嘴唇。 沈凌寒坐在高处,冷傲不已:“可有冤枉?” 男子恨恨道:“我只恨不能将你们全部杀死!” 古思凌站在沈凌寒下手的位置疑惑道:“你杀了人为何还要将尸身也毁了?如果是要灭迹的话又为何不将尸骨一起带走?” 沈凌寒颇有些赞许的看着古思凌,跟他想到一块去了。 古思遥也道:“是啊!这不是摆明了想让人想让人找到你吗!” “因为我根本不怕你们找到。哈哈!!!吃了一个弟子现在灵力感觉真是充沛呢。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尝尝掌门的肉是什么味道的,真是让人想尝一尝啊。” 男子说着说着竟挣脱站了起来,周身魔气缭绕的朝沈凌寒扑来。沈凌寒微微有些慌乱却还是躲过了。 只是脸上留下了三条爪痕,渗血着珠,隐隐约约透着黑气。 男子准备再来一击时,却被一道横空而来的灵力打伤。男子惊恐的看向来人,正准备开口说什么时被幻子黎一剑封喉。 幻子黎假意蹲下查看凶手,却暗暗的在他耳旁道:“我允许你杀任何人,唯独他不行!” 凶手瞪大了眼睛,盯着幻子黎,死不瞑目。幻子黎走向沈凌寒紧张不已。 “阿寒!真是的,怎么不好好保护自己?”说着幻子黎替沈凌寒擦拭着脸上的伤,座下的弟子们新奇的看着沈凌寒与幻子黎的互动。 特别是古思遥,那眼神叫一个炽烈,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沈凌寒连忙推开幻子黎,道:“师尊,徒儿自己来。 经过此事后沈凌寒对幻子黎的戒心也悄悄放下了些。即便这个幻子黎是假的,他也不想戳穿,毕竟他们太像了。 何况还没有定真假? 第10章 子黎愧对于阿寒 要说当年发生了什么,这还得追溯到当年的预言…… 幻子黎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来人,最终道:“阿寒。你,终于出关了……终于回来了。” 沈凌寒皱眉:“师尊为何不好好休息?”幻子黎一把抱住沈凌寒,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因为阿寒不在。” 幻子黎清秀的脸上满是憔悴,沈凌寒道:“若是师尊现在不去就寝,日后徒儿便天天闭关。” -- 第18页 幻子黎慌道:“别,为师这就休息。”沈凌寒将幻子黎送入殿中,待人躺下后准备离去。却被幻子黎拉住衣角。 “阿寒去何处?” 沈凌寒宽慰一笑,“替师尊备碗莲子羹,顺便替师尊把今日的卷宗阅完。” 听着沈凌寒这么说幻子黎才安心躺下等着沈凌寒。 殿中再次变得空荡荡的,窗外阴沉的天空中鸽子在静静的飞动着,晕旋的遥遥晃晃。 当沈凌寒再回到房间里时幻子黎已经睡着了。“师尊,会着凉的。”沈凌寒将碗放下,走到木桌旁将人抱起。 幻子黎睁眼看着沈凌寒,“阿寒诚不欺我。” “师尊,躺回去。”沈凌寒将人放下,转身拿起莲子羹。莲子羹入口,幻子黎满足一笑:“阿寒做的莲子羹还是这般好吃。” 沈凌寒只道:“喜欢便好。”不久青玉碗就已经见底了。“那么师尊便好好休息,勿在让徒儿看见师尊眼中的血丝了。” 幻子黎抬手想要再次抓住沈凌寒的衣角,却慢慢放下。他还有什么脸面再要求什么呢?自己可是那个亲手将他抛下的人。 幻子黎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与沈凌寒的过往。他坐起身从床底拿出了几坛酒,熟练的打开酒坛,酒香四溢,孤寂的背影在蜡烛的映照下隐隐闪动。 幻子黎坐在桌前随意的拿起玉壶往嘴里灌,酒水成股流下,染湿了衣襟。他喝得醉熏熏的,打着酒嗝。 看着浅淡的月光撒下一张银色的网,泻满地上,像是铺上了一层白霜。 幻子黎语气中尽是愧疚,“月光洒我身,亦洒我心。很清,也很冷。阿寒……对不起。” 渐渐的朦胧月色消失,一轮红日从晨雾中跳了出来,万道霞光照亮了修雅殿。一道人影匆忙而来,沈凌寒停下动作抬眸望去。 “阿寒!啊……你、我,先出去了。”幻子黎的脸涨得通红,急忙将门关上退了出去。 沈凌寒淡定的穿好外衣,打开殿门,道:“师尊。” “嗯。为师刚刚见你还未起来以为你出事了,所以行动逾矩了些。” “师尊可是喝酒了?”虽然气味很淡,可他还是闻到了。幻子黎愣了会儿,微红的眼眶里有慌张甚至有一丝他不懂的苦涩。 幻子黎也不隐瞒,点头承认:“昨日见你回来高兴便多贪了几杯。”沈凌寒点头,却是道:“喝酒伤身,日后少喝,切忌宿醉。” 幻子黎眼角含笑,“知晓了。为师已经替你向今日的授课长老请了假,你好不容易出关一次,定要好好休息一下。” “师尊日后切不可如此,少一次修习便是少一次机会提升,实在不可取。” 幻子黎:“好了,为师今日做了一碗莲子羹,你看与你做的是否一般?” 沈凌寒接过舀了一小勺细细回味。“差不多了,只是多了点苦味。” 幻子黎尴尬笑着:“嗯。为师日后尽量改。不过阿寒为何这么喜欢喝莲子羹呢?” 沈凌寒道:“莲子羹是兄长最爱。” 并非是他喜欢莲子羹,他只是因为兄长才喝的。后来喝着喝着也就成了一个戒不掉的习惯。 幻子黎垂眸:“是吗?现在何方?” 沈凌寒双眸暗淡了几分:“一人故去,一人弃我。” 幻子黎的心倏的一痛,当年弃他之人便是现在仙剑派的掌门,也就是他自己。 沈凌寒将碗放下,他并不想多提当年的事。毕竟家族灭门,亲人皆亡这种事总归是心里的一根刺。即便是他修仙之后亦不能将这根刺彻底拔掉。 幻子黎抿唇,拳头紧握。他发誓一定会给阿寒最好的,即便自己死去他也要想尽办法魂留在身,永伴其旁,生生世世护着阿寒。 待幻子黎离开后沈凌寒练起了武功,这时才想起自己还没有一把顺手的佩剑。 来到凌霄殿叩响了殿门,没过多久门就被打开。沈凌寒走进去,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桌前看书的幻子黎。 沈凌寒见他周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心下怀疑这人是不是师尊。正当此时幻子黎抬起头来眼神犹如一阵寒风扫过,沈凌寒心头感到冷飚飚的。 待幻子黎看到来人是沈凌寒后,厚薄适中的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与刚才那冷若冰霜的幻子黎截然不同。仿佛一切都是错觉。 幻子黎放下手中染了浓墨的笔,起身向沈凌寒走去,语气仍旧是那般温和,好似永远也不会生气。 “阿寒来找为师是有什么事吗?”沈凌寒木然点头。 幻子黎拉过沈凌寒的手坐到软榻上。“难到阿寒的事情可是极少的,阿寒不妨说说。” “弟子想要一把佩剑。” 谁曾想沈凌寒此话一出竟让幻子黎差点被茶水呛到。沈凌寒连忙帮幻子黎顺气,“有何不对吗?” 幻子黎揉着太阳穴,抬眼便看见了沈凌寒那清澈的眸子,宛如池中的泉水一般。幻子黎道:“能承受阿寒灵力的宝剑着实不多,极难寻到。” “………” 幻子黎琢磨一番,最后犹豫道:“有一把剑定能承受住阿寒的灵力,只是此剑非寻常之剑,极其有灵性,心性极为高傲。许多能人异士去求得宝剑皆未果。” 沈凌寒眼眸一亮,问:“何剑?” 幻子黎脸色阴郁,眉眼里犹如波涛中的小船起伏不定。 -- 第19页 “阿寒果真要去?此剑乃上古神器,想要让它为你所用就必须与它打一架。打架就一定会受伤,阿寒受了伤为师会心疼,所以不许去。” 沈凌寒一张俊逸不凡的脸庞没有丝毫变化,眼神坚定:“徒儿定要取得。” 幻子黎眉宇紧锁起来,“阿寒若执意要去,为师便陪着,否则不许。” 沈凌寒点头,“嗯。”幻子黎听见沈凌寒答应后,眉头才微微展开一点。 “何时出发?” 幻子黎不紧不慢道:“明日。”沈凌寒也觉得很合适,于是点头答应:“那没事徒儿就先告辞了。” 沈凌寒起身准备离开,却被幻子黎拉住衣袖。沈凌寒回头疑惑的看着幻子黎。 只见面前的人微垂双眸,那一抹墨发轻轻的盖在苍白的颊上,竟让人心里生出几分怜意。 沈凌寒见幻子黎拉了自己许久也未说话便出声询问,“师尊还有何事? 幻子黎的肩膀微震了一下,然后缓缓从怀中拿出一个环状饰品,上面刻有蓝色符文,发着淡淡幽蓝光芒。 幻子黎迟疑了一会才将锁灵环递给沈凌寒,“阿寒,你乃天地间独有的自然灵体,可以将大自然中的灵力转为自己所用。” 沈凌寒点头称是,正因为自己特殊的体质才得以被师祖看上从而被师尊收下。 “正因为如此,也很难控制这么强大的灵力。所以为师给你制造了这个锁灵环,它可以封印你大部分灵力。阿寒只需记好一点,保护好自己,旁人能保便保。” 沈凌寒拿起锁灵环,道:“谨遵师命。”幻子黎转身从一个长条盒子里拿出一根银针,银针正发着阵阵寒光。 沈凌寒没有说什么,直接拿起银针将自己的右耳戳穿,血珠从耳垂冒出。 沈凌寒将锁灵环戴上,顿时就有灵力不通的感觉,身体也变得有些笨重,不似以前那么轻盈。 沈凌寒摇摇头不再理耳垂处的疼痛,抬头看向幻子黎。正好对上了幻子黎那双深邃的眸子,眸中涌动着一种说不清的情愫。 幻子黎抬手却又拂袖离去,沈凌寒也没有多待径直回到了自己的修雅殿。沈凌寒盘腿坐着,调整着身体内的灵力。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院子已经在夕阳的光照下微微泛黄。时不时有几只大雁飞过,显得岁月静好。 沈凌寒收回灵力,正当起身时一个不慌不忙、清脆悦耳的铃铛声传来,那是幻铃。 仙剑派的弟子每人都配有一个幻铃。其形状小巧精致,下有长长的流苏,传递能力也是极好。 稍微催动灵力就能呼唤其他幻铃,这样在有危险时就可以及时赶来相助。 果不其然,门被敲响。弟子得到沈凌寒应允后颤抖着腿走进这个大师兄从来不让外人进的俢雅殿。 沈凌寒道:“何事?” 清冷的声音□□大脑,弟子脱口而出:“掌门请师兄前往凌霄殿议事。”沈凌寒站起身拂了拂衣服上的褶皱才离去,却又倏的停住,看了眼弟子道:“勿久留。” 弟子连忙低着头退出大殿却没离开。沈凌寒琢磨了会儿才想起门规:不可在长辈前离去。 待沈凌寒走远后,弟子突然抬起头。看着那孤傲的背影嘴角上扬,一抹嗜血的笑出现在脸上。 “沈凌寒,不久你们的仙剑派便会被灭门的。你最爱的师尊也会死,到时候看你还能是这副不染尘世的样子吗!哈哈!想想就让人开心又期待啊。” 走进凌霄殿沈凌寒便在一旁坐着等候,时不时的喝口茶,尽显闲态。沈凌寒瞥见地上的阴影,从容的站起身微笑着面对他的师尊。 不知为何沈凌寒总有一种和他很亲的感觉,像是认识了很久,很久。幻子黎的表情似乎有些沉重,几次想要开口却又吐不出字来。 最后沈凌寒道:“师尊有话不妨直说。”幻子黎的表情似乎很挣扎。 “阿寒。你,想要守护这天下苍生吗?“ 沈凌寒动作一滞,他知道这是幻子黎在问自己是否想要继承掌门之位。 沈凌寒:“愿拼尽全力守护苍生,可无法担此重任。让师尊失望了。” 只听幻子黎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道:“阿寒哪,为师知你心中所想,可是你命该如此,违背不得。你师祖的预言可是从未出过差错啊。” 第11章 楚国祭司年芳十岁 幻子黎:“阿寒还有多久突破元婴期?” 沈凌寒:“弟子愚钝,现阶段还处于中期。” 幻子黎神色越发凝重,“阿寒,你过来。” 幻子黎拉着沈凌寒走到一个檀木书柜前,上面放满了书籍。只见幻子黎运起灵力朝书柜挥去,一个五芒星阵便出现了。 快速握起沈凌寒的手印上去,沈凌寒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着看那五芒星阵向自己打来,直直的打到自己的心脏处。 沈凌寒捂着心脏痛苦的倒在地上,歪着头抽痛的痉挛掠过全身上下。不断地将头往坚硬的桌角上撞,以分担心脏上的痛苦。 幻子黎看不下去了将沈凌寒抱进怀中,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好像痛的人是他不是沈凌寒。 “阿寒,大哥欠你的太多,一辈子怕也是还不了了。现如今又要你去担那么重的担子,大哥愧过,悔过也怕过。” 泪水滑落到沈凌寒脸上,微热。大哥知道你虽然总是挂着笑容,可那笑是孤寂的。 -- 第20页 沈凌寒此刻痛得什么也听不进去,一心求死。幻子黎摸着沈凌寒的头如同当年一般,却已不是初心了。 “阿寒,你是天下的救主。你必须要渡过那场大战。不能出丝毫差错,况且你的心人人都想得之,所以也只能出此下策。原谅我……” 沈凌寒理智地想要咬自己的手腕以避免咬到舌头。可是预料的疼并没有到来,可他确实咬到了。 沈凌寒看向幻子黎,幻子黎非但没有丝毫痛苦脸上还是一副甘愿被君咬的样子。 沈凌寒放开了嘴,那手臂被咬处已经是血肉模糊。 沈凌寒尽力的抬起快闭合的眼皮看着幻子黎脸上的泪痕,缓缓问道:“为什么……” 幻子黎看着沈凌寒昏睡在自己怀中,心道:或许这个是最好的结局,至少我不用看到阿寒喜欢上别人。 幻子黎轻轻的将沈凌寒抱起放到床上,起身从那解了封印的书柜后的小方格里拿出一个浅蓝色雕花玉印,还有那刻有掌门二字的令牌。 幻子黎转身拿起沈凌寒的手将其割破,血滴在玉印上发出蓝光,蓝光散去。原本写着幻子黎的玉印变成了沈凌寒的名字。 幻子黎继续运灵力将自己的修为渡给沈凌寒。不久幻子黎渡劫的修为已经降到了元婴。 而沈凌寒的幻子黎却看不见了,因为他的修为已经不足以看了。他苍白着脸将被褥替沈凌寒盖好。 “阿寒,大哥保证不离开你。就这样守护你生生世世来弥补我的过错。” 幻子黎握着沈凌寒的手将头枕在床边,暗自悲伤。当年将沈凌寒抛下确实是他的错,而且是连他自己都不肯原谅自己的大错! ………… 当年他在繁华的街上遇到一个瘦骨如柴的小孩,约摸着只有九岁,可当时的他也不过十一二岁。 那个小孩衣服被扯的破烂,头发脏乱,可神色却是平静得令人害怕。 他身边围着一群乞丐,手中拿着一个破碗。他没有像其他乞丐一样乞讨,他就那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幻子黎见小孩可怜,心下一动带回了自己那时时漏水的泥土屋里。 家中有一个重病的母亲,一个只有六岁的年幼妹妹,家里都靠他生活。 母亲见到沈凌寒既是欢喜又是担忧,他们家里根本没有那个条件去养一个大活人。他们连养自己都很困难,每天都要为自己的下顿着想。 可是九岁少年很懂事。“夫人,我不会白吃白住的。我会与大哥一起去赚钱养家。” 母亲满意的点点头,“你还小,若是着实受不了就别去了。” 母亲:“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沈…神裔。”他绝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名,否则他一定会被他们抓去报官,到时候沈家就是真正的灭了。 “神裔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 沈凌寒勾唇一笑:“一个名字而已不必在意。” 就这样沈凌寒在这里一住就是三年。当初那个瘦骨嶙峋的小孩已经长成了如玉少年。一上街赚钱就会有许多姑娘,小姐一路尾随。 可越是这样幻子黎心里就越不放心,要是被有心人盯上就麻烦了。 果然在沈凌寒诞辰这天,沈凌寒出去买生辰时吃的菜,而幻子黎就在家里布置。 门被踹开,三个强壮男子夺门而入。左边那个男子一脸邪意,道:“大哥,就是这个小子吗?长得果然细皮嫩肉的。” 而右边那个男子却颇有些不满:“大哥,这也没到你说的闭花羞月,沉鱼落雁的地步啊。最多是长得白白净净。” 被称作大哥的那个人没有回答他们,而是直接来到幻子黎面前揪着他的胸襟。 “你兄弟呢!叫他出来让大爷们乐呵乐呵!快点!” 幻子黎再蠢也看出了他们的目的,道:“不可能。” 只见男子得意的笑道:“哈哈!你看看你后面。蠢货!”幻子黎回首母亲与妹妹已经被那两个人捉住。 “如果你不想让你的妹妹和阿娘出什么事的话,就快点把他交出来。我们已经查清楚了,他根本就不是你的亲弟弟,只是你当年在街上捡的一个乞丐罢了!你说,亲人跟没有关系的人,哪个更重要呢?” 幻子黎咬牙,看着背后的男人对妹妹□□,咬牙道:“他会回来的。” 男子得意一笑给了幻子黎三两银子让他快点离开,幻子黎捧着手中千斤重的银子带着母亲、妹妹离开了这个他们生活了十四年的家。 阿裔,对不起,大哥不是故意的,你要原谅大哥…… 此刻沈凌寒一身布衣走了进来,长长的头发仅由一根长带绑住,干净利落。 他笑着捧着几坛酒,提着几袋菜回到家里,可是没多久他的笑容就消失殆尽。 “美人儿终于回来了,可让大爷们等了好久呢。今天不让大爷们爽爽可就说不过去了。” 三个男子说完就张着手朝沈凌寒靠近,沈凌寒将手中的东西扔了过去砸在了男子头上。 酒坛摔得粉碎,可男子居然没事一般,抹了抹脸暴怒的将沈凌寒一把拉过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男子们立马就围在沈凌寒身旁。 “果然是闭花羞月,沉鱼落雁呐!哈哈哈……你知道吗?你哥哥已经把你卖给我们了!!哈哈!!” 沈凌寒咬牙没有哭,哥哥说过沈家的人绝不能在外人面前哭,绝对不能。 -- 第21页 男子俯身撕开沈凌寒的衣服,露出了白皙的胸膛。看着男子丑恶的嘴脸沈凌寒红着眼睛怒瞪着。 男子一巴掌呼过去,凶恶道:“瞪什么瞪,小畜生一个。生来就是被人上的命,一身的贱骨头。” 沈凌寒的右脸肿得很高,他不敢说疼。因为他们不是哥哥,不会递糖安慰自己。他只能咬牙将泪水往肚里咽。 眼看男子就要得逞,一个少年骑着白虎从天而降。语气极其冰冷,一阵阵凉意从他周围散发出来。 “起开。”只见叶沐司背着两把收妖幡,分别写着鬼与灵二字。男子们见到少年背后的收妖幡顿时不敢猖狂,连滚带爬的离开。 天下人都知道天楚国有一少年年仅十岁便已取得两把收妖幡而被天楚国女皇封为大祭司。 能有这个体质操控收妖幡的人本就少之又少,可以说几百年才出一个。 并且年纪轻轻就收服了两大妖幡的就可以称之为没有了。可叶沐司却打破了这个束缚,可谓是无人能及。 收妖幡分为六种分别是人,鬼,灵,妖,魔,神。 人幡自然是指人,或者修仙的人。鬼幡能收天地间所有鬼魂。 被收了的鬼魂可以与收妖幡拥有者签订契约,终生为其奴仆。或者被收妖幡直接熔炼化成一滩水。 灵幡指世间灵性之物,妖幡指三界的所有妖。 其他两个是最高境界才能炼出的收妖幡。收妖幡虽强大但也有局限,其局限便是只能收纯种的。 且对冥族也毫无用处。其损耗的灵力是依靠被收之物数量多少而定。如果灵力不够浑厚很容易枯竭而死。 叶沐司看了眼沈凌寒,眼神毫无波澜。或许是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径直乘着白虎离开了,留下沈凌寒独自一人。 沈凌寒裹紧身上的衣服,看着周围的一片狼藉。他将泪水憋了回去,眼眶红红的。 他不明白!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哥要拿他换银子,他们明明说好的一起赚钱养家,为什么要违背承诺? 他们的生活虽不好可也不是还过得去吗?难道钱还不比人重要吗? 沈凌寒浑浑噩噩的走着,肚子早已叫了数万遍。可是他没银子买吃的,只能坐到一处抱紧自己。就这样死去吧。反正所有人都离开我,都离开我…… 雨淅沥沥的下着,冲洗了整条街,人们都在慌忙的逃窜寻找躲雨的地方。 沈凌寒不在意了,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他身上,冷得深入骨髓。可这也远远比不上他心里的冷。 第12章 命中注定的预言 “你没事吧。”一个温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沈凌寒心道,我是已经死了吗?他迷茫的抬起头,一个红衣女子撑着油纸伞站在面前朝自己伸出手,沈凌寒握住那双手站了起来…… 女子道:“我叫琼瑶,你叫什么?” “沈凌寒。”他不想再隐瞒身份,一辈子提心吊胆,躲躲藏藏了。反正他也是将死之人,报不报官他已经不在乎了。 琼瑶微怔了一下,随即道:“是那个三年前的天才少年?” “你要报官领赏钱就去吧。好歹我死前也能做件好事。” 琼瑶连呸了几声,“怎么一直把死字挂在嘴边?再说了,你看我是那种缺钱的人吗?” 女子容色清丽、气度高雅,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看着像是一户人家的大小姐。不过这用词确实粗鄙了些。 沈凌寒道:“你的目的。” “你这个小人儿才多大啊,就这么筹谋人心。” “哼,没有什么事是甘愿付出的。” 琼瑶拍手称赞:“不错,我确实有目的。我想让你加入我们雪馆。” 沈凌寒不解:“为何是我?” “因为你长得好看呐,我们雪馆要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才。” 雪馆是这一带有名的歌姬馆,里面每个人的名字都带有雪的意思。且每个人身怀长技,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可沈凌寒知道雪馆里面的每个人都是高等修士。 琼瑶道:“我相信你一定知道我们雪馆里所有人真正的身份吧。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的话,那么我们可以教你我们所有会的,并且还可以为你寻个修仙之路,如何?” 沈凌寒犹豫了,方才那个救他的少年确实让他很佩服。他,也想成为他那样的人。 “你天赋异禀,未经修习却已经有了灵力。这可是我等常人羡慕不来的。倘若善加利用将来在修仙界的地位可是无法估量的,慎之,慎之啊。” “我答应。”横竖都是死倒不如成为最强之人,从此不被人欺负,想保护的人也能保护得了! 琼瑶自是开心了,“如此便走吧。” 雪馆。 雪馆内全是一片雪白,白得虚虚幻幻。此刻的管内冷冷清清。而馆里的其余三人早已等待多时了,见沈凌寒从门外走进来立马围了上去。 四人其实大同小异,无论是性格还是衣着打扮都差别不大。 琼瑶道:“她们分别是仙藻,瑞叶,寒酥。擅长的分别是画,棋,书。你不懂的可以问她们。” 沈凌寒点头,三人见沈凌寒是满意至极的。仙藻道:“除了这些我们还会教你舞和一些功法。你好好练就是。假以时日定能名扬四海。” 于是沈凌寒就在这里住了下来,每天都是跟着四人学习各种东西,包括舞蹈。 -- 第22页 偶然间琼瑶得到一个消息,说是某个大家门派正在招收弟子。于是四人都来到沈凌寒的房间兴高采烈的劝他去报名。沈凌寒拒绝了,理由是……没空。 寒酥是四人中性格最为稳重的,她也劝道:“仙剑派是大派,去那里你一定会有更大的提高。如果你单单留在我们这里,可是学不到什么东西。”最后沈凌寒也半推半就的从了。 沈凌寒一路过六关斩六将终于到了掌门面前,成为了入室弟子。 而当他拜师时掌门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千年灾祸降人间,尸横遍野骨成堆。仙珏上神出乱世,从此天地安万年。 ………… 梦中,沈凌寒不断逃亡着,身后是一具具死尸。他不敢停,只能一直跑,一直跑…… 就在一只死尸要咬到他时,一个激灵猛地坐了起来。后背的汗水已经将里衣打湿了大片。 沈凌寒望向窗外,天空没有一丝云,只有炽热的太阳高空悬挂。沈凌寒起身用水浸泡了帕子,然后擦干净汗水。 他这才发现他还在师尊房间里。“叩叩”一声,殿外的门被敲响。 沈凌寒道:“请进。” 来人眼底一片乌青,可见其憔悴的脸庞。幻子黎问:“阿寒好些了吗?”沈凌寒微微颔首,揉了揉微疼的脑袋然后示意沈凌寒回去躺着。 幻子黎将一碗雪白的莲子羹端向沈凌寒,舀起一勺吹了吹。 “阿寒尝尝此次是否与上次的味道一般?” 沈凌寒虽然有些抗拒别人喂他吃东西,可是却也张嘴吃了。细细品味了一下后,道:“不同。” “何处不同?” 沈凌寒回想起上次的那个味道,说:“上回是甜中夹苦,这次不仅苦且咸。” 幻子黎疑惑也尝了下,果然。对了,他做莲子羹的时候似乎哭了,于是将碗放下。“那阿寒可有什么不适?” 沈凌寒摇头,“除了额间多了一束印记外并无不妥。” “师尊,弟子知道这是掌门印记。您所做的弟子都知道。” 幻子黎默然,他这才想起阿寒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少年。本该随心所欲,没有束缚。 “阿寒,我………” 沈凌寒嘴角挂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没事的,师尊。人本来就有许多的无可奈何。更何况是天命。” “弟子想要闭关进一步提升自己的修为。”幻子黎本想拒绝可是一想到不久后便是前掌门预料的大战便默许了。 如果真如师尊说的那般此战关系着阿寒的性命那么绝不可马虎。 幻子黎目光深邃,思索道:“此前阿寒何不先寻得三生,到时候再闭关也不迟。” 确实有道理。世事难料谁知道下一次会发生什么呢?提前准备也是好的。 于是沈凌寒随幻子黎到下山的出口,见幻子黎没有动静沈凌寒也跟着站着。 阳光正好,决不过暖。和煦的微风从山谷处吹来,带着雨丝的清凉。 幻子黎目光柔和,声音更甚:“阿寒要好好的,勿再顽皮,为师日后没有机会帮你收拾残局了……” 沈凌寒疑惑的看着幻子黎,“师尊何出此话?” 幻子黎淡淡一笑望向远处青山,不语。远处一马车缓缓驶来,是一辆很普通的马车。 幻子黎示意沈凌寒先上马车。沈凌寒的脸出现一丝细小的裂痕。张口却无话可言。身为修士居然乘坐马车。 沈凌寒抬脚登上马车,马车里虽不华丽但也淡雅坐着也舒服。 坐等半天后也不见幻子黎进来。于是掀开帘子,这才发现是幻子黎亲自驾车。 沈凌寒道:“师尊,弟子来吧。”幻子黎回眸一笑,“阿寒只管坐好,休息片刻。”放下帘子后沈凌寒仍旧觉得奇怪,近日的师尊不太对劲。 马车颠颠抖抖的行了许久后沈凌寒也悠悠转醒。沈凌寒轻轻撩动耳垂处的锁灵环,还是有些微疼。 “咴儿咴儿!”一声马鸣,沈凌寒被动的向前倾,却不小心扯下了锁灵环。就在锁灵环拿下的一瞬间蓝光炸开,马车被炸成无数小块悉数飞出。周围顿时刀光剑影,各种厮打声夹杂在一起迎风卷来。 沈凌寒身形一纵,运起灵力飞离。一把长剑朝他飞来,上面有细小雪花形的灵纹,铸有鸟篆体铭文“生”二字。沈凌寒凝眸闪身躲过,谁知那剑好似认准了他一般掉头就来。 沈凌寒被迫在空中翻了好几次,无奈之下聚气灵力徒手去抵挡剑身。巨大的冲击力使周围的一切都被掀起。幻子黎以灵力抵挡,才不至于被冲飞。 沈凌寒徒手握住剑身,最后竟抵挡不住,灵罩破开,血染雪剑。上古神器有道是滴血认主,沈凌寒的血这么一滴,机缘巧合之下竟也得了把好剑。 剑虽好,可对于周围花费大量钱财和精力来寻剑的人就不是那么好说话了。只见众人被刚刚的灵力掀趴在地又强撑着起来,虎视眈眈的盯着沈凌寒及其手中的三生剑。 待沈凌寒落地,众修士纷纷提剑而上,语气粗鄙:“喂!小子,先来后到懂不懂!我们一群人在这里抢了三天二夜被你这刚来的毛头小子一下子就拿走了我们可不服!” 沈凌寒并不理会径直走向幻子黎。沈凌寒将其扶起来,“师尊,修为呢?”幻子黎摇摇手,道:“无碍,练功时险些走火入魔罢了。能捡回一条命也算是上天眷恋。” -- 第23页 “徒儿带师尊走。”沈凌寒说着前腿就想走,可有人不让。 “怎么!你还想带走不成?!既然这位道友不领情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于是众人摆好架势就要与沈凌寒干一架。 沈凌寒将幻子黎抱起,道:“失礼了。”沈凌寒一路前行,后面是穷追不舍的各路修仙者。幻子黎看着沈凌寒棱角分明的俊朗脸庞,扶额道:“阿寒啊……” “师尊,可以吗?”沈凌寒实在忍受不了身后那群人的追打了。幻子黎点头:“切记不可伤及性命。” 沈凌寒得到应允后,将锁灵环放到幻子黎手中。提起三生剑往远处的山轻轻一划,顿时山的一角就被切了一个平滑的切口,缓缓滑落跌进无尽深渊。 众人忌惮的看着沈凌寒周围还未散去的灵气。手中拿的剑险些不稳,两股战战,面色惊恐。沈凌寒平静道:“来战。” 众人欲走却碍于颜面嘴硬道:“哼,你个毛头小子,今天天气不好!改日定杀死你!”说罢跌跌撞撞的跑了。 沈凌寒将三生收回,重新来到幻子黎身边任由他将锁灵环戴上。 “师尊,可有不适?” 幻子黎摇头,道:“阿寒做的很好。” “嗯,回去吧。”沈凌寒扶起幻子黎趁着还未天黑回到了仙剑派。 幻子黎抬头看了看,茫然道:“从未觉得我派试炼梯如此之多。”沈凌寒神色平静的望着前方,似在等待幻子黎的安排。 “不知阿寒是否还有力气御剑?”经过刚刚那一挥,灵力应当损失了不少。沈凌寒不答,往三生剑输入灵力,三生立刻就悬在了半空中。 沈凌寒看了眼幻子黎道:“师尊,失礼了。”还未等幻子黎反应过来沈凌寒就将其抱起,一个飞身便稳稳的落在了剑身上。 回到凌霄殿沈凌寒便道:“那么师尊,弟子便告退了。下次再见时师尊时可不能像这次一般。”幻子黎微微张嘴却说不出一字来挽留他,徒留一只手停留在半空中无处安放。 幻子黎在沈凌寒闭关后又变得失魂落魄了,他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时不时的望望灵洞那边,期待着里面有那个人的身影。可是每次的结果都让他失望不已…… 众弟子看不下去了于是拉着几个好友一起去拜见幻子黎。三人走到凌霄殿中央先是按照礼数拜了拜得到应允后再起身。 幻子黎不由得又想到了沈凌寒,道:“何事?” 其中看起来较为年长的弟子上前了一步,尊敬道:“掌门,如今天下也不是盛世。仍有许多地方,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中,更何况还有各路妖魔作祟。即使掌门再思念大师兄也不应该整日如此这般…这般颓丧。” 第13章 世尊泠冴 “所以弟子们前来求掌门振作起来恢复到以前那个样子。就像,就像师兄在的时候。” 弟子说完其他两个人也跟着齐齐跪在幻子黎面前。 “本尊尽量,退下吧。” 幻子黎挥袖转身微闭双眼,心里已是纠结万分。弟子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告退了。 幻子黎单手撑着雕花木桌揉着太阳穴,自从阿寒闭关后他就一直没有睡安稳过。 弟子退下后没有就此放弃而是去找了一位能力极大的人。那人就是仙剑派世尊,一个接近于神的人。 弟子拱手站在星辰阁大门口,神情庄重:“弟子云锦年拜见泠世尊。”片刻寂静后,门被打开,却空无一人。 星辰阁虽听着好听,但其实是一片荒芜之地,到处都是枯枝败叶,动物残骸。 三人面不改色的走进去,顿时一股凉意从脚底蔓延到头顶,连他们修仙之人都冻得发抖,脸色发青。 待三人到了里室,一股股带有清香的烟气环绕着三人。三人站定后又问了句能否上楼。 一道声音从天而降,似在天边又似在眼前,让人分辨不清。泠世尊名为泠冴,他的身世一直是个谜。 只知他也与大师兄一般是个名动天下的奇才,与现在的掌门为同届弟子。 当时世人皆认为前掌门死后会将位子传与泠冴。 可出人意料的是幻掌门继承了掌门之位并有掌门亲传玉印为证,所以大家也只好服服帖帖的跟随着幻子黎共同管理仙剑派。 而泠世尊从幻子黎继位大典到最后也没有出现过一次,而是隐居在这星辰阁再也没有出来。 至于当中缘由大家猜不中也不敢多议论。所以这事也就慢慢淡了过去。 今日他们再来寻泠世尊是为了掌门,也是为了仙剑派。待得到泠冴应允后三人踏上木梯,摇摇晃晃的伴随着吱吱声走到了阁楼上。 阁楼上方的环境与下面迥然不同。如果下面是岩浆地狱那么上面便是人间天堂。阁楼上方虽然不及仙剑派各大殿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横木桌前一美貌男子正拿剑擦拭,一身素衣宁静的让人不愿大打扰。 不久清远的目光从刀上转移到了三人身上。犹如远古小调的嗓音蹦出一个字:“说。” 三人连忙道:“泠世尊,弟子们请求您出阁劝劝掌门。” 泠冴冷眸扫过,冷哼一声:“滚。”。 “泠世尊,弟子们知道你跟掌门素来不和但此事危及仙剑派及天下苍生,所以弟子不得不说。” 泠冴不作声,弟子见状继续道:“自从大师兄闭关后掌门就无心理事,各地又有妖魔作祟。最近听监魔弟子说魔族近年来蠢蠢欲动一直暗地里收集各方怨气……” -- 第24页 “在这危机存亡之秋掌门又如此这般,弟子们群龙无首,这叫弟子们如何是好?望泠世尊能念在同派之谊给予援手。” 泠冴眼眸微闪,“如此,换一人便好。”三人一听瞳孔骤缩,不敢置信的看着泠冴。 慌道:“世,世尊您快别乱说了。掌门哪里是能轻易换的。” 泠冴继续道:“他与我的存在不过是为了那人的成长罢了。走,去会会我那位好师弟。” 三人见泠冴离去也快速埋头跟上,丝毫不敢多作停留…… 凌霄殿。 此刻幻子黎正拿着一根细小的红绳用指腹小心翼翼的摩擦,眼中尽是连绵情意。 细看那根红绳上还绣有一个金色的沈字。幻子黎知道沈凌寒不叫神裔可他当作不知且帮他隐瞒了下来。 门被敲响,幻子黎将红绳收入怀中端坐着。来人提着一把全身泛着澄光的宝剑,却无丝毫杀气。幻子黎不用看也知道来者何人。 泠冴笑道:“师弟,好久不见!这掌门当的舒坦吗?你想保护的那个人保住了吗?” 幻子黎无丝毫吃惊的弯起嘴唇,“一切皆好,师兄呢?” 泠冴冷笑,“我就没有师弟那么潇洒快活了,整日都在那星辰阁里等着与那枯枝败叶一起腐败。” 幻子黎抬头眼中是不忍,终究是他负了泠冴。当年掌门驾鹤归去后他跪着求泠冴将掌门位子给他。 因为只有这样才有足够的势力去护着沈凌寒。开始泠冴是拒绝了的,可他保证会好好管理仙剑派,泠冴这才同意。可结果却是这样…… “别跟我说话!你可不要忘了,两年后会发生什么!我劝你还是快些让你那个宝贝徒弟继承掌门之位。否则以后崩溃了你该如何?” 幻子黎懂得做掌门的心酸,光是每年的祭灵都足以让他吃不消。 “还不让位?你该知道当年师尊就说过这位置从来不是任何人的。历代掌门都只不过是为了等那人的出现而作一个铺垫而已。你、我不也是其中的一个?” 泠冴说完慢悠悠地坐下,呷一口茶。殿中再度陷入寂静。幻子黎将手指放进头发中慢慢。 “即使如此,我们共同的任务还是保护那个天定之人。如果他死了,那么这一切将不复存在。” 泠冴将剑收入鞘中,“宿命难逃,谁又逃得过?况且你的修为还散了如此之多,实乃累赘。” 幻子黎:“对不住了。”泠冴瞥了眼幻子黎不再说话,幻子黎看向窗外黑鸦环绕又群群离去,心下更是惆怅了。 如果真像泠冴所说现在就传位与阿寒的话,那么自己该如何? 仙剑派自建立以来就规定在任掌门不可无故退位,除非心有杂念,方可退位让贤。如有强行退位者,无论有何缘由,各掌门皆有权利定其生死。 心中有杂念者无非是被红尘牵绊的人。或许只有这个方法才能以成家为由而退位。 泠冴之所以没有过于催促幻子黎就是这个原因。要是说谁最了解幻子黎,泠冴认第一没人敢认第二。 他那点心思在跪下求自己将掌门玉印交与他之后便明了了。 “我,答应暮雪好了……”幻子黎说出这句话后似乎用尽了毕生的力气。 泠冴冷色道:“决定好了?”幻子黎微微颔首。 “那我便下去安排,你去把他叫出来。亲口当着他的面告诉他你要成亲了以此绝了你的念想,勿再犯蠢。” 泠冴自然知道这很残忍,但长痛不如短痛,这种□□之恋终究不会有好的结果,或者说没有结果。 待泠冴走后,幻子黎彻底崩溃。晶泪不住的往下掉,心像是被人用力捏着一般快要窒息。 他强迫自己不哭出声,难受的喉咙发疼,一口气堵在喉咙处无法□□。他只能独自一人将头埋在两膝间紧紧抱住自己,□□着千疮百孔的心…… 泠冴出了凌霄殿一路上弯弯绕绕的终于来到了弟子堂,找到了正在授课的暮雪。 暮雪还是如同往年一般没有变化。只见暮雪一身蓝色的翠烟云衫,眉如翠羽,齿如编贝 。 泠冴轻咳一声示意她出来,众弟子看着窗外的泠冴纷纷张大了嘴巴,瞪圆了双眼。努力的将脖子往外伸。 暮雪瞧见了咳嗽几声,道:“安静,你们暂且先看书自习一下。” 弟子们长叹一口气,失望不已。三尊之一的世尊诶,谁不想见呐! 交代完后暮雪关上木门随泠冴走到离教学堂稍远的地方停下。 只听暮雪欢快道:“舍得出来啦,你也真是的,这么久都不出来见见我这个黄脸婆。” 泠冴道:“你倒是还开心。” 暮雪搓着腰间的衣绳,道:“我也宁愿我是开心的……” 泠冴道:“三日后准备与幻子黎成亲。”暮雪一听笑容僵在脸上,眼神更是复杂。从惊讶变成惊喜再者又是沮丧。 暮雪失落道:“师兄就别在打趣暮雪了,此事在暮雪心中还是有个数的。” 泠冴挑眉:“谁吃饱了没事干打趣你?”暮雪眼中似有泪花,不确定道:“是真的?” 泠冴斜眼看向暮雪,眼中满满的都是鄙视。 暮雪抹了抹湿润的眼角,“是有不得已的原因吧。”泠冴点头却没有说出来。此事非同小可,不可随意泄露。 暮雪垂眸,她自知幻师兄是不会喜欢她的。否则也不用苦苦等他这么久了。这些年大家都知道她暮雪每日天不亮就起床为幻子黎做饭,洗衣,打扫大殿。不怕苦的来到仙剑派学习修仙,为的就是每日能见到他。 -- 第25页 她也曾多次暗地里表白过心意,甚至好几次都明确的说了出来,可他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此番他打定主意娶她必有不得已的缘由,她想知道,他愿意为他分担。即使是做虚假的夫妻,演一场虚假的情意她也甘之如饴。 暮雪道:“师兄,你告诉我吧。我也想为掌门师兄分忧,我能做到的哪怕是死也会去做。” 泠冴转动了一下手腕,“你可知道这场姻缘不过是他人的牺牲品?” “知道。可是我…爱他啊,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已的心。”泠冴觉得这人跟幻子黎一样蠢,只是一个蠢得明显一个蠢得不太明显罢了。 “那你可要做好准备。”暮雪眼神坚定。 第14章 茶叶 “当年你应该记得有一次师尊将我与幻子黎请进他的密室,好久都没有出来。你还为此急哭了。” 暮雪点头,她当然记得。当时她不过十一岁,懵懂无知,看着师兄两人被师尊拉进小黑屋里留下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当然急得哭了出来。 泠冴继续道:“就是那次在密室里师尊带我们走到了三生镜前看到了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 “泠冴,你说师尊叫我们会去做什么啊?”幻子黎牵着泠冴的小手指走在黑茫茫的暗道里。 “不知。走便是了。” 泠冴语气平静,如果连这点胆量都没有那么以后谈什么救济天下! 幻子黎紧捏着泠冴的手没了先前的害怕,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不移的信念。 终于两人在相互扶持下走出了阴森的暗道来到了一个宽敞明亮的山洞。 山洞里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唯一特别之处便是那面照不到人像的长镜。 此时一个白衣长着捋着胡子不知从哪里飘出来。 “小黎,小冴你们终于来了。”两人见来者正是他们俩的师尊皆拱手一拜。 “嗯。现在你们轮流站在那面镜子前,细看里面的一切然后告诉为师。” 两人对视一眼后泠冴后退一步让幻子黎先行上前,幻子黎走到镜子前目不转睛的看着镜子。 白衣长者宽大的衣袖一挥镜子便发出金黄色光芒随即逐渐收敛起来。 镜子里出现了一个画面,画面所显示的地方正是仙剑派的正门。 此刻仙剑派一片混乱,血流成河,魔族肆意杀虐弟子。弟子毫无还手之力。 更让他害怕的是他看到自己被一个魔族给一剑刺入胸膛,鲜血立马染红了洁白的衣裳。 当他倒在地下时,他看到了弟子们脸上的绝望,大家都失去了战斗的意志。 躺在地上的他无力的看着这一切,而此刻另一白衣少年御剑归来,落地后立马将剑刺向了一个魔族人。 只听那人道:“能活的。”幻子黎摇头,丝丝殷红的血迹从嘴角顺流而下:“就让大哥最后看你一眼……” 沈凌寒眼神凝聚,尽是暴风雪。他面若寒霜的看着怀中的尸体,余温还没有散尽。 又是一个魔族人提刀砍来,沈凌寒伸手将锁灵环取下……… 幻子黎不敢置信的回忆着镜中看到的东西。白衣老者连忙扶住幻子黎这才没让他摔倒在地。 幻子黎回过神就要跟老者说他看到的东西,老者却说:“待会儿在说。” 幻子黎脸上满是苍白。那个叫自己师尊的人是自己以后的徒弟吗?原来这就是我的结局吗? 泠冴看着幻子黎惨白的脸心中也有几分疑惑,但是却没有多问而是径直走到三生镜前凝神看着镜中景物。 幻子黎在外面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 师尊说过,注定经历的怎么逃也逃不过,倒不如安然接受,或许更好。 幻子黎在外面等了老半天也没等到两人从洞中出来,正准备去找寻二人时,那两人已经出来了。 两人都神色凝重,幻子黎问他们怎么了他们却闭口不答。 再问师兄看到了什么,亦是不说话。直至今日幻子黎仍旧不知道那天洞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暮雪忍住泪水,问:“子黎,会死吗?” “会。” “还剩多少时日?” “两年。所以我劝你快点,想完成的心愿尽快完成了,莫等人不在了才想着去做。那才是真正的追悔莫及,没人会可怜你。” 泠冴此话虽是讽刺,可暮雪听得出来那是在关心她。 “这两年我定会好好珍惜的,多谢师兄成全。” 泠冴见这里安排好后转身离去。而暮雪继续抹了抹眼泪,走回了学堂。 泠冴独自走在沁觞谷,这里是难堪的静寂,只有那潺潺流水。 那天他看到的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他活成了他最讨厌的样子,做着他不愿意做的事。 而这边的幻子黎犹豫了半天,在灵洞外也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却始终踏不出那一步。 在洞内的沈凌寒早就听到洞外的动静,见幻子黎不进来于是解除结界出了灵洞。 幻子黎一见到沈凌寒就紧张的连连后退,沈凌寒奇怪的看着幻子黎。 “师尊?” 幻子黎握紧拳头,指甲都陷入了肉里,埋头道:“阿寒,我,我要成亲了。” 幻子黎说完不敢去看沈凌寒,自顾自的跑开。 沈凌寒看着那慌乱的背影,勾唇一笑。师尊要成亲了吗?也好,孤苦了半辈子也该有个人陪他走完余生了。 -- 第26页 沈凌寒回到修雅殿,慢悠悠的泡了杯茶。很是惬意,茶的清香弥漫在殿中,挥之不去。 此时一人随意的进入殿中,那人道:“师侄?”沈凌寒默然不语。 泠冴本来是想来见见这个命定之人的,可是这周围的风景着实吸引人,不得不说这个师侄比他还会享受。 沈凌寒放下还没来得及喝的茶,站起身微微一拜。 泠冴没有理会沈凌寒,反而是被那木桌上的青玉瓷杯吸引了。只见泠冴径直走向那杯茶,闻了下后一饮而尽。 沈凌寒看着那人在茶水见底后将其放下,回味道:“味道一般。” 泠冴犹如在自己家一般坐下后将茶壶里的茶又倒了一杯,那神情叫一个闲淡。 泠冴在又一杯茶见底后才正式看向沈凌寒。 “师侄不必见外,坐下便是。”泠冴拿起另一个杯子替沈凌寒倒上,沈凌寒摇头拒绝。 他不喜欢这么烫的东西,原本也就只想浅尝一下试试味道而已。 见泠冴许久也没说出来意于是忍不住问道:“不知师伯亲自前来有何贵干?” 泠冴伸伸懒腰,道:“也并非什么大事,只是希望沈师侄能帮忙安排一下明日成亲的人手而已。” 说完打个响指,几本不太厚的书就出现在了泠冴手中。 泠冴一一将其摊开,“我派的账本及总人数,各地方所管理的负责人,近百年来所有重大事件。还有掌门所应了解的一切都在这里了。至于门规的话,我就不用拿出来了吧。你应该是倒背如流。” ”嗯……” “素闻师侄自小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所以这些应该都是小菜一碟。如果师侄觉得不够,那么我这里还有几。分别是为师之道,上古奇传,三从四德……不。尊师重道。就这几本。” 师伯,三从四德是认真的吗? “师侄好好学,莫慌。日后的日子还多着呢,有什么不懂的直接来星辰阁找我。” 沈凌寒知道星辰阁。师尊经常对他说起过,还说过他对不起里面的一个人。 星辰阁不仅仅是一个阁楼,它还是一个秘密修炼场所。里面有各种关卡,各种阵法,各种陷阱。 堪称半个地狱。不过能进去并成功活着出来的人都是一种不可忽视的存在。而这一切都是泠冴创造出来的。 “师伯放心,凌寒自当尽力,不负期望。” 泠冴满意的又倒了杯茶。“师侄的茶叶是哪里买的?” 沈凌寒:“……凌寒自己做的。” “哦?师侄如此厉害?那么可有备份?” 沈凌寒:“有。方才才晒完。” “这样啊。你看你也不喜欢喝,那么师伯勉为其难的替你受了这份苦吧。” 于是泠冴在没有沈凌寒引路的情况下准确无误的找到了茶叶,并且还将茶叶完完全全搬了回去,一点不剩。 沈凌寒目送泠冴:“………” 泠冴挥了挥手,“师侄太有礼数了,不必送了。” 这是他晾了许久的上等茶叶,好歹给他留一袋啊。他还打算送给师尊的。 这边的幻子黎一路红着脸跑回了自己的凌霄殿。一路过来也收获了不少弟子投来的疑惑的目光。 幻子黎关上殿门蹲在墙角,将头埋在手臂之间,像个孩子一般。俨然没有往日掌门的气势。 我怎么又哭了呢?自己何时变得这么脆弱了?幻子黎心想着苦苦的一笑,抹了抹眼泪。 他怪自己的懦弱无能,怪自己的优柔寡断,否则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不禁害了阿寒也耽误了暮雪……现在他只望阿寒能好好活着。能找到失散已久的妹妹,这样他就安心了。 第15章 双生契约 沈凌寒一人独坐修雅殿中,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明日师尊大婚,作为弟子怎能平心静气。 窗外几点寒星在云层里眨巴着眼睛。犹未下弦,一轮圆月,被蝉纱似的的云丝掩盖着,朦胧如幻冉冉地行来,冷冷地照着修雅峰。 人生最重要的时刻莫过成亲之时,按理也应当给师尊准备一份大礼。既然是给师尊的那便要最好的。 所以魂珠无疑成了沈凌寒心中的上乘之选。魂珠是灵域世代相传之物,只有宫主才有资格拥有。所以极难拿到。可他愿意尽力一试。 沈凌寒戴上白色斗笠,腰间束着一条白绫长穗绦,出了殿门只身乘剑飞往灵域。 估摸着差不多后便降落。降落的地方是一片花海,花正盛开,衬着绿叶,一副人间美景。 走着走着,沈凌寒便瞧着远处有一团怪风袭来。近看才知那是一群群蝴蝶。是灵域的护域机关!! 沈凌寒想及此处便转身逃离。奈何还是被卷入了蝴蝶中。 等沈凌寒再次醒来时,自己已经被绑起来了。虽然不是锁链,也不是绳子。可他更愿意拿锁链来绑他。 沈凌寒挣了挣这细小的丝带,却发现灵力被困住了,无法□□。 环眼周围,一片红色。床上纱纱网网的,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再看桌上的红烛正滴着红蜡。 让人不禁生出一丝寒气。门被踹开,一个穿着华丽红纱,脚戴几串铃铛的貌美女子走了进来。里面的风景隐隐约约可以看得见。 那女子看着沈凌寒,一副满意的样子。女子来到床边,修长的指甲挑起沈凌寒的下巴。 -- 第27页 沈凌寒皱眉别过头。眼神中尽是恶心之意。 女子笑着,有着一双灿眸。她道:“这位公子姓甚名谁呢?” 沈凌寒本就不喜旁人接触,此番模样心中更是生气,于是不语。 女子微微蹙眉,“说话!”沈凌寒继续沉默,将身体往后移了移。 女子不怒反笑:“本宫主是灵域宫主灵倾城,从小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所有人都宠我惯我,你也不能例外!” 半晌,见沈凌寒没说话灵倾城又道:“我不美吗?” “无关乎外表,只因其心。”沈凌寒说着就将丝带崩断,丝带断成了几节。 正在细细品味这句话的灵倾城惊讶道:“不可能!那可是我灵域特有的灵带!怎么可能让你徒手扯断。” 沈凌寒指着一边:“镜子。” 灵倾城这才发现自己放在床头的镜子已经被打碎。气愤的将梳妆台上的东西一一掀翻在地。 灵倾城咬牙切齿: “你是逃不了的!” 沈凌寒奔出去后已是半夜,如水的月色光辉给野林披上一层透明的轻纱,将一切的变的不是很真实。 没多久就开始打雷下雨。沈凌寒脚底一滑重重的摔在泥潭之中。 当他站起来时前面的那棵树上稳稳当当的插着一把箭,沈凌寒皱眉回头。 却见一人身披黑色长袍,一头黑色长发在月色之下,显得愈发冷峻迷人。 他拿着黄金弓箭在沈凌寒面前停下步子,漆黑的瞳眸深深看了沈凌寒一眼,唇角漾起一个笑意:“半夜不睡觉在这里乱跑什么?” 沈凌寒心道一声无聊后继续赶着路程。那人慵懒的打了个呵欠,“如果你再往前面走,指不定会不会出得来呢。” “什么意思?” 男子移到沈凌寒身后道:“意思就是啊,那里是灵域的迷幻阵,会扰人心智困其一生。死了连灵魂都要继续困着,还敢进去吗?” 沈凌寒继续走,怎么不敢。 男子似乎是急了,暗道一声麻烦后也跟着走进了迷幻阵。 “你怎么也跟来了?” “放心不下你啊。我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从来没有见到一个活人。如今你的出现才让我有了点乐子。” 沈凌寒:“……” “你跟我出去!不要再往前面走了!”男子急躁的拉起沈凌寒就往反方向冲。 沈凌寒被迫的跟着男子走,在出迷幻阵时沈凌寒看到了一团黑雾,而那黑雾上无数张人脸。 不,应该说只有五官没有皮,血肉模糊的,极其惊悚。 男子看着沈凌寒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沈凌寒不忍心中好奇,“方才的是何物?” “那就是我告诉你的困人的东西,他们生前都是被活活的剥了皮流血而死的。” “何人所为?” “为什么要告诉你?” 沈凌寒问:“怎么出去?” “那你得先告诉我,你为什么来这里。告诉我了我就放你出去。” 沈凌寒不隐瞒,道:“来找礼物送人。” 男子阴郁着脸:“何物?”沈凌寒闭口不言挥了挥自己衣袖上的泥土。 “魂珠吗?”沈凌寒身体一僵,愣住了。他怎么知道? 男子看着沈凌寒这个反应心下便已了然。“无妨,如若你告诉我你有何用,我便给你。” “所言不虚?” “嗯。” “好,在下的师尊急需这魂珠,所以我便来取得。” 魂珠之所以人人想得到是因为它能够让人拥有两个灵魂,食用者的灵魂会被幻化一份。这样黑白无常勾的魂魄便是魂珠幻化出来的了。 如果师尊哪天出了什么意外,或许能救他一命。男子点头,道:“哪门哪派?” “仙剑派修雅峰大弟子沈凌寒。” “仙剑派吗……那好,日后我便来找你,一问虚实。” 男子说着拿出一个翠玉瓶子。沈凌寒接过摇了摇,魂珠是液态的?怪不得这么多人都没找到。 “这便是魂珠。万不可打开,只有需要之人才能打开。不过提醒你一句,魂珠可不是外界所传的那般能生二魂。” “那是?” “我也不知道,只是魂珠很危险。不到万不可以千万别用。”沈凌寒心有疑惑,为何这人拥有魂珠? 男子看出了沈凌寒的疑惑。“我与灵倾城关系不一般。”沈凌寒了然的点点头。 “你不好奇?” 沈凌寒下意识道:“好奇什么?” “我的身份。” 沈凌寒心道,这种事你我了然于心不就好了,不必多言。最后沈凌寒还是说了句:“灵倾城待你很好。” 男子讽刺道:“对我好?我们相生相克,一阴一阳。如何好的了?当初父母把我们生下来后,因为灵域千百年来的规矩,不能同时生下两个孩子。此为双生子,为大厄,天理难容。” “所以另一个必须死。可是母亲不忍心,于是趁人不注意将我与灵倾城的命脉绑在一起。这样我就在众人面前慢慢的消失了。现在活得还不如地狱里的恶鬼……” 男子苍白如纸的双唇带着轻轻的颤抖微微开启,却仍是勉强地挂起一抹若无其事的淡淡微笑。 “你走吧。” 冷风袭过,透得人心凉凉。沈凌寒道:“保重。” 他并非铁石心肠,听到这身后的故事也不可能没有一点感触。 -- 第28页 “我叫灵契,因契而生。”他与灵倾城之间的双生契约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这么多年他都没有计较,也从未去伤害过灵倾城。可现在他不愿意再这样了,他想见到光,想见到一切他想见到的。 沈凌寒踌躇了会儿还是道:“被束缚的何止你一人,勿怨上天不公。是恩是怨皆在己心,一念之差便会跌入歧途,切记。” 他见过太多怨灵了,皆是因心中执念而化成,他不希望灵契也因心中的执念而想不开。 灵契微怔,笑道:“嗯,记住了。许你,灵契一定不会堕入魔道的。” 灵契会一直等,一直等到自由的那天然后来寻你,从此不离两侧。 “如果你哪天心中有结,可以跟我说。无论什么心结,我都会尽力为你解开。” 灵契:“沈凌寒,见你之日我希望我已经自由了……” “嗯。” “你可知如何走出这密林?” 灵契道:“如果你要回到仙剑派,那么只需要沿着西北方走就好了。这是唯一的一条路,不过却是很危险。对不起,没有办法帮到你。我只能在这一块地待着,出不去。” 沈凌寒摇头,道:“多谢。”说罢离去。 第16章 魔道仙道何为正道 低压的云夹着迷蒙的雨色,沿边的黑影辨认不出是山是云。 沈凌寒环顾周围的密林,按照灵契方才所言一直往西北方向走应该走的出这密林才对,可为何都走了这么久了还没出去? 沈凌寒正想着身后就变得凉嗖嗖的。心里咔哒一声转过头。 入目的是一只巨大的,如同犀牛一般的野兽正流着哈喇子绿着眼看着他。 沈凌寒闻着犀牛口中传来的阵阵血腥味,胸腔中又是一阵晕闷。 与其对视三秒后,沈凌寒转身就跑。犀牛在后面狂追,跑一步地都要都几下。沈凌寒整个人都是颠颠倒倒的跑着。 “三生!”沈凌寒暗自捏个决呼唤三生。这边被链子拴住的三生感应到沈凌寒有危险使劲挣扎。 一道蓝光爆出,铁链碎成一截一截的掉落在地,三生以最快的速度朝沈凌寒那边飞去。沈凌寒凝眸,三生不见了。 这边眼看着野兽快要咬到了自己,三生飞来,沈凌寒握住剑柄。 剑入其身,血喷流而出,溅到沈凌寒白皙的脸上。他心里清楚,如果自己不杀它便是它杀掉自己。 于是他运起灵力聚成光球朝凶兽打去,只见凶兽被弹开数十米,瘫在地上,鲜血淋漓。 沈凌寒没有去将其斩杀,或许是心中的那同情心在作怪。 然而那头凶兽却并没有想要放过沈凌寒。只见凶兽不顾自己身上的剑伤,扬起利爪就朝沈凌寒扑来。 由于他的动作血流的更加欢畅。沈凌寒闻声提剑抵挡却还是被凶兽的另一只爪子挠伤了胸口。 鲜血流出,血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那头野兽的眼眸更加幽绿,一大滩口水也跟着流下。 沈凌寒穿着犹如野人一般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几缕短发黑亮濡湿地贴在额头,脸上甚至还带着一抹灰尘的印子。 难道要殒身于此吗?可是他还有没见到的人,有还未送出的东西啊。 正当凶兽快要咬住沈凌寒时,一个身着暗紫色衣服的男子御剑而来。 男子提着其佩剑三两下就将那凶兽爆体了。 “还不过来。”男子的声音颇有些熟悉,沈凌寒这才想起是早晨向他蹭茶水的师伯。 沈凌寒抹了抹脸上的血迹,正准备飞身下去时一声清脆的天外弦音传来,蓝光乍现。 原本黑漆漆的周围立马亮了起来。沈凌寒靠着琴慢慢站起,只见那琴通体碧澈,雕纹清晰,琴弦只有一根,呈银白色。 是上古神器,幻吟! 沈凌寒割破手指滴血认琴,只见鲜红的血散发出淡雅的香味,滴在琴身上迅速被其吸收。 幻吟发出阵阵蓝光,一声喜悦的琴声响起后又戛然而止。沈凌寒对此极为满意,不愧是上古神器,真是有灵性。 泠冴看着得到神器的沈凌寒也是有些惊讶,身体一震。 沈凌寒走到泠冴面前,道:“师伯。” 泠冴板着脸:“既然得此神器就不要丢了我派的脸。” 沈凌寒自知是方才那副狼狈样被泠冴瞧见了也不好多说什么。冷风呼啸而过,沈凌寒不禁抖了抖。 泠冴不屑的将手中的披风递给沈凌寒。“披上。” 沈凌寒接过披风毫不拖延的穿上随泠冴回去了。可两人还没走到几步,天空就惊雷滚滚,乌云闪电的,极其阴沉。 沈凌寒靠墙而坐,额间蓝光闪现。虽然胸口已经包扎好了但还是有血迹渗出。 抱琴正准备入睡,一阵怪异的嘶吼声从森林深处传来,犹如半夜女鬼嚎叫。 今夜注定无眠,又是一场硬战。身旁的泠冴已经警惕的拿起了长脸。 沈凌寒也起身将琴放在腿上端正的坐着。一只手轻轻将那根玉白琴弦挑起再放开,一声清响,犹如珍珠落在圆盘上。 放眼望去,走在前面的犀牛兽被灵力幻化的琴弦刺穿了脑袋,鲜血直流,双目直瞪着沈凌寒。 几秒后倒瘫在地再也没有站起来。其余犀牛兽似乎看到了同伴死去有些忌惮的退后了几步。 泠冴颇有些满意的点点头,又不免感慨沈凌寒的灵力着实充沛。如果是平常人这么一弹指不定几下就倒地不起了。 -- 第29页 正当沈凌寒松了口气时,又是一阵阵嘶吼声。这嘶吼声不同于刚才的充满杀意。而是一阵阵哀鸣。 那原本只有几头的犀牛兽竟然与另外一群聚集在一起。这起码也得有三十头。 沈凌寒眼皮跳了跳,镇定的又是连续几弹。这次的琴弦声却是充满了杀意的。 随着那几头犀牛兽的爆头声沈凌寒已经觉得自己的手腕已经有些发软。沈凌寒试着运转了下灵力,没有以前充沛了。果然很消耗灵力。 沈凌寒转过头看向旁边一脸警惕的泠冴,心道:不会还有更厉害的妖兽吧? 当沈凌寒再次看向前方时,一大片黑色浓雾正向这边蔓延。黑雾中还有浓厚的腐肉味,让人胃里一阵翻腾。 沈凌寒还没有反应过来泠冴便已经拔剑而起,冲进了那团黑雾中。 黑雾里勉强能看到泠冴的身影。泠冴似乎在与什么交锋,一直不停地在挥拳。 沈凌寒顾不得猜测,提起琴弦就朝那几十头犀牛兽挥去。他不敢朝那黑雾打去,因为他怕伤到泠冴。 幻吟虽然好用,但是这未免消耗得也太多了,绝不可再用。可现在还剩十几头,单凭三生能对付得了吗?更何况还有那不知道是什么的敌人。 沈凌寒看着体力快要透支的泠冴,咬牙放下幻吟拿起三生飞到犀牛兽面前就是一剑。 沈凌寒抹了下脸又继续灌注灵力飞身而起直刺其心窝。一剑穿心,毫不留情。 那犀牛兽发出一声哀鸣,口水滴下流到地上,那处的嫩草竟迅速枯萎最后化成灰烬。 沈凌寒心惊了一下,这口水居然还自带腐蚀性!这要是沾一点到皮肤上那还不得废了整只手! 想及此连忙退后好几步,正好撞上了也在后退的泠冴。两人对视一眼,然后互相换了个方向。 泠冴道:“荒尸。高级的。” 沈凌寒皱眉。荒尸,就是曝尸荒野,怨气冲天的怨灵。 因为尸体无家人领回变得无家可归而地府又不收,所以就将自己的鬼魂锁在自己的尸体内来报复世人。所以荒尸也称死尸。 只见一只全身黑色,青面獠牙的死尸扑过来,沈凌寒提剑抵挡,剑气将周围的浓雾散了一些。 不过越打沈凌寒就越明白,这根本不是普通的雾!这是尸气!尸气会大量吞噬人的元气! 注意是元气不是灵力!泠冴不可能不知道的,这是怎么回事?是让自己来送死吗?不过为什么?不对!这披风也有问题!他可以招惹荒尸! 沈凌寒迅速脱下披风扔到一旁,他看向外面的泠冴,发现那十几头犀牛兽早已不在,只有泠冴一个人站在那里笑着看着自己。那双阴鸷的眸子如同恶魔般可怕。 只见他的手指往自己这边一指,一群死尸听话的向自己扑来。沈凌寒用力弯身躲过,这一弯胸口上的伤又被扯破。 沈凌寒很想问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害他。可他没有那个时间去问,他现在要解决的是这一堆非人非鬼的东西。 原本前面就消耗了许多灵力还有体力,所以现在沈凌寒也只能勉强聚起一个淡色的小光球。 在他躲过一个丧尸的攻击后,刻意看向泠冴那边。却见泠冴正在接近幻吟琴。原来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可是那已经滴血认主了的幻吟果真如此好拿吗? 呵。果然那人刚触碰到琴身便弹开,嘴角有一丝红色。泠冴似乎明白了什么阴狠的瞪着人沈凌寒。 三生晃了晃,发出蓝光。沈凌寒点头,将体内还有的灵力全部灌输到剑内。 剑光顿时更加澄澈,沈凌寒剑长一挥,剑穗摆动,留下一道弧形。 顿时一阵阵嘶哑的痛哭声传来。犹如被火烧毁过的嗓子一般,发出的声音极其刺耳。 待寒光散去,迷雾也随之散去。周围一片狼藉,满地的残肢断臂。细看那些肢体上还有许多密密麻麻的黑毛。 沈凌寒以剑支撑着身体。幸好剑身长剑柄也长,否则自己就要弯下腰了。自己一弯腰泠冴肯定知道他灵力所剩无几。 泠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凌寒,痛恨道:“你这个祸害!为什么要生出来!” “你们自诩正派之人,人人敬之。而我们修魔道的就天生人人得而诛之。就算我们什么都没做,你们也会毫不留情的将我们斩于剑下。” 那人说的唾沫横飞,语气激动。 “你们仙道有要保护的平民我们魔道就没有要保护的吗?!我的母亲!那么善良的一个魔族平民女子。你们也丝毫不眨眼的将她一剑穿心!我恨!我恨呐!!你们都该死!都该死!” 第17章 我代他们与你说声,对不起 沈凌寒皱眉,他并不了解这些事。他常年闭关在灵洞中,从未跟其他长辈下山除魔过。 那男子撕下面具,细长的麻脸上五官挪位,竖眉瞪眼的,满是凶神恶煞的表情。 “还有千年那场战役,明明就是你们天庭的太子迷惑我们的太子!最后反而说是我们太子的错,将他害得肉身尽毁,魂魄受尽折磨!今天我就要替母亲,替太子报仇!” 男子强忍反噬拉动幻吟琴弦,一声哀鸣伴随着琴弦幻影朝沈凌寒袭来。 沈凌寒没有躲,硬生生的承受了这一击。那魔族人发疯了一般不停拨动琴弦,幻吟的哀鸣一声又一声。 -- 第30页 似乎不愿伤害他的主人。如果男子说的这样他是不会反击的。错了就是错了。 魔族男子的脸变得恐怖了起来,七孔流血,长发飘动,毫无血色的手指也被琴弦划破,深可见骨。 血流到幻吟琴上,幻吟发出反抗的蓝光打到男子身上,使男子的伤更加严重,可男子却还不放手。可见其怨恨之深。 沈凌寒对于男子发出的攻击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甚至防御。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快被琴弦震得粉碎。 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眼看那男子就只剩下一口气,沈凌寒道:“别弹了,你会死。” 男子似乎魔怔了一般,眼睛血红,青筋暴起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弹琴的动作。要不是幻吟材质好恐怕早已被男子弹断。 沈凌寒神色凛然,掀袍跪下。 “我代他们说声,对不起。” 又是一击,沈凌寒闷声抗住。发丝沾染着汗水与血混合在一起,显得沈凌寒原本就白皙的脸更加苍白。 男子察觉到沈凌寒的举动,瞳孔骤锁。随后低头暗语:“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不一样!!” “铮——”的一声,这是最后一击,也是男子最后一次弹了。 沈凌寒呕出一大滩血水,跌倒在地,身上满是伤痕,犹如被铁丝勒进肉里一般,血肉模糊,让人不敢直视。 迷糊之中沈凌寒似乎看到两个穿着一白一黑长袍的人将那男子带走了。 那男子走前似乎还说了句:“希望你好好保护所有人,无论种族。我相信你。” 那道白影道:“喂,八爷。那边那个死透了吗?” “不死也差不多了。等等看。”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了吧。想不到有生之年竟能见到。可他还不想死,有太多的事没有去做…… 两人或者说两鬼在一旁静静的等着,可沈凌寒就是没有咽气。 终于,白无常忍不住了。走到沈凌寒旁边蹲下,问道:“你怎么还不死啊?” 这话若是别人来问那那定当是极其无礼的。可这话从他口中听起来就像是单纯的询问没有丝毫恶意。 这时一直在旁边用手铐链牵着魂魄的黑无常走过来将白无常拉起来。 “勿离生人太近。” 白无常皱眉道:“不用你管。” 他还在生他的气呢,怎么能理他?黑无常放开了白无常的手臂。 “必安,方才不是我不救。是阎王下的死命令,那个人必须魂飞魄散。” 谢必安:“不管!”黑无常闻声将鬼魂牵到一旁,不再说话。 沉默了好一会儿,黑无常才道:“此人估计阳寿未尽,我们走吧。” 谢必安哼了一声:“不要,我要等着他死,然后勾他的魂魄。这样他就可以陪我了。” “为何是他?” “因为他生的好看,我很喜欢!”黑无常不言一语,径直将白无常强行拉走,一个字一个字道:“我不许。” “谁要你同意啊!放开本大爷!”白无常一路挣扎却还是被带回了地府。 沈凌寒松了一口气,自己这算是在死亡边缘徘徊了吗?不行了,好困。只见沈凌寒眼前之物不断变得模糊最后陷入一片黑暗。 当沈凌寒再次醒来时已经在空中了,而他是被冷风吹醒的。 沈凌寒裹紧衣服,看着□□愣了几秒,随后脸色一变,吓得三魂掉了二魂。 “三,三生。低点,我,我怕高!” 三生闻言迅速将自己降低,沈凌寒苍白着脸抱紧三生的剑柄,缓了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 沈凌寒稳住身形:“三生,这到家还有多久?” 三生闪了闪。好吧,他居然在跟一把剑说话,也真是…… 沈凌寒不敢往下看,深怕就掉下去了。又看了看自己,真真是两袖清风了。 继而又对三生道:“三生,从修雅峰的后面回去。” 如若他如此这般打扮回去,被人看见了以为是叫花子。要是被熟人看见了那就更要不得了。 三生又闪了闪蓝光。沈凌寒心里不由得佩服铸造这把剑的师傅。居然能将一把剑铸造的如此通人性。 一人一剑,保持着中等速度飞向仙剑派的修雅峰,一路风平浪静。 待看到周围越来越熟悉的景物时,沈凌寒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 沈凌寒走进殿门,空无一人,什么都没有。突然桌上一个厚厚的红色请帖引起了沈凌寒的注意,是师尊的请帖。 沈凌寒将幻吟放下后仔仔细细的将自己从头到脚洗了几遍。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修雅殿住的越久,自己竟变得越来越冷漠了。自己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 沈凌寒取出一粒药丸服下,可以暂时掩蔽所有伤痕。他仔仔细细的挑了一件看起来较为喜庆的衣服换上,因为今天就是师尊成亲的日子。 沈凌寒将魂珠放在一个长形蓝色礼盒里,礼盒很漂亮。上面的纹案是一朵红色的蒲公英。 如果是真正懂沈凌寒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是何意。待收拾完毕后,沈凌寒又细细检查了一遍,确认看不出伤痕才出门。 一走出修雅峰,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一片。沈凌寒也为幻子黎高兴却也同时感到惋惜。 虽然幻子黎不如泠冴那么有天赋,可也算是修仙界里颇有悟性的了。现在这么一成亲就等于放弃了修仙这一道路。 -- 第31页 沈凌寒看着到处都贴着红色的囍字,唯独自己的修雅峰没有贴,心中倍感惆怅。我有这么可怕吗?只送了张请帖就跑了。 沈凌寒拿着请帖,一路上以往的师弟,师兄们都开心的向他打招呼,沈凌寒微微颔首,算是回礼。 沈凌寒作为大师兄,不但修为高深,就连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但偏偏他却是一个冷心冷清的性格,仙尘孤傲,永远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平日里这些弟子看见他莫不是正襟危站,不敢做出一点逾越之事,更何况敢跟他打招呼。 然而现在,这些弟子都笑嘻嘻跟他打着招呼,兴许是幻子黎大婚,弟子们都被这个好消息给忙碌晕了,都忘记了沈凌寒平日里的清冷。 沈凌寒一一点头颔首向这些弟子示意。这些门人弟子顿时感到受宠若惊。 一路走来,仙剑派的所有大殿都挂满了红绸,处处张贴着“喜”字,一片红色的彩球绸带,好不热闹。随处可见门人弟子到处忙碌的身影。 这毕竟是他们掌门的大婚,排场一定得大,万不可堕了仙剑派的名声。沈凌寒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掌门师尊幻子黎的内室。 沈凌寒整了整衣襟,轻轻扣响幻子黎的门。 “师尊,您在里面吗?”沈凌寒开口又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有点礼物想送予您。” 房门打开,幻子黎穿着一身大红的衣服,其上绣着用金丝勾勒出来的流云纹案,显得华贵异常。 然而一头墨发直接披洒在肩上,并未束上大婚的礼冠,让他显得有些狼狈。 幻子黎脸色极其苍白,眼眶通红,眼睛里竟然还有些丝丝血丝,瞧着十分憔悴。 沈凌寒看见幻子黎这副模样,顿时愣了愣。师尊,这是怎么了?今天就是他的大喜之日,难道他不开兴吗?为何一副情伤久哭的憔悴模样? 沈凌寒垂下眼眸,不敢再看。从袖中拿出装魂珠的礼盒递给幻子黎。 幻子黎伸手接过,内心有丝喜悦。这是阿寒送我的礼物,顿时脸上有了些精神和气色。 然而沈凌寒的下一句话就将她打入了万丈深渊。 “师尊,今日是您的大婚之日,这幻珠赠您,愿您和师娘仙履长久,永不分离。” 沈凌寒万年无波的语气中点着些许高兴。 然而幻子黎此刻的内心疼痛不已,呵,仙履永长,永不分离,永不分离! 阿寒啊阿寒,我最想和谁永不分离你真的不知道吗?你总能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令我撕心裂肺的话语,然而我却甘之如饴! 幻子黎伸手接过礼盒,礼盒在他的手里发出璀璨的蓝色光芒,那么耀眼,仿佛可以照射出他内心的脆弱和不堪。 感觉到手中握着的礼盒越发烫手,幻子黎连忙把它收入袖中,掩饰自己的狼狈。 “你可还有其他的事,没有其他的事的话,你可以离开了。” 尽管心里再怎么难过,阿寒永远是他的阿寒,他永远也不会对阿寒生气。 但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他不能够让阿寒看见自己的狼狈,只能将他推拒在门外。 沈凌寒原本还想再和师尊多说几句话,却不想师尊下了逐客令了,心里虽有些难过却也只好悻悻地走开。 师尊最近越来越看不透了,似乎隐忍了许多事。 第18章 一拜天地终是负了你 没过几个时辰大婚的典礼就正式开始了,仙剑派的所有的弟子以及师叔师伯全部都来了。 仙剑派门人弟子众多,此时全部都拥到了大殿之内。 大殿内人山人海,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师叔师伯们也高兴地相互问候,和门下弟子说说笑笑。 张灯结彩,欢歌笑语,好不热闹! 毕竟是掌门大婚,重中之重,需得好好热闹一番。 新娘暮雪早已经等候在大厅的门外,她穿着一身大红的喜服,面施粉黛,唇含朱殷,翘首垂姿,姿态好不妖娆。 她现在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她从来没想到自己在有生之年能嫁给子黎,仿佛做梦一般。 即使她心里十分清楚,幻子黎并不爱她,和她成亲也是迫不得已。不过没关系,这辈子能和幻子黎在一起就是她最大的愿望了。 主持婚礼的人这时高声诵道:“吉时已到,请新娘新郎入殿,行礼!” 暮雪在喜娘的牵引下来到跪拜的殿前,就等着幻子黎的到来。 喜娘柔声道:“暮雪姑娘,今日之后您可就是位夫人了。一定要好好扶持夫君,知道吗?” 暮雪嘴角噙笑:“那是自然。” “姑娘把这丝帕带上。虽然姑娘是修仙之人,可也得按照礼数来,这样才能长长久久啊。” 暮雪羞红了脸蛋,矜持的接过了丝帕,藏于袖中。可随即她又想到了什么趁喜娘不注意扔掉了丝帕。 子黎,是不会碰她的。她又何苦期待什么?换来的也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悲凉。 大殿里众人都等了许久都不见新郎幻子黎人来。只有新娘一人站在厅前,接受着众人疑问的目光。 此时的暮雪感到十分的难堪,不是大殿里的人向她投来的疑问的神色,而是幻子黎带给她的难堪。 幻子黎,你既然答应了与我成亲,为何迟迟不来?就连成亲这一个愿望你也不能满足我吗? 暮雪眼角含泪,即使心里早已千疮百孔,她也要微笑着等下去。在众人望眼欲穿的等待下,幻子黎终于姗姗来迟。 -- 第32页 沈凌寒看向幻子黎,发现他身躯隐隐有些颤抖,似乎随时都会倒下一般,但他的背却挺得笔直。眼里有着一片决然之色。 幻子黎没有向大家解释自己为何会迟到,也没有给暮雪一个眼神,更是忍住回头看一眼沈凌寒。 他来到婚礼大厅,径直牵过连着暮雪一端的彩球。 声音颤抖道:“开始罢。” 有人高声: “一拜天地!”幻子黎僵硬地弯下腰,与暮雪一起对着天地叩拜。 “二拜高堂!”说罢两人对着历代掌门的灵牌叩拜。 阿寒,对不起…… “夫妻对拜!”幻子黎眼中含泪,和暮雪面对着叩拜! 阿寒,大哥永远爱你。 这场婚礼终于迎来了结束,幻子黎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一般,整个人精神恍惚起来。 暮雪笑着拿起交杯酒递给幻子黎,幻子黎推开了。酒杯落翻在地,酒水浸湿了暮雪的嫁衣。 他现在需要冷静,离开这里,找一个清净之地! 因此众多弟子就看见自己的掌门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一般。 沈凌寒心里有些担心,他不知道师尊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师尊的大婚之日,师尊应该高兴的,为何只看见师尊黯然神伤的模样? 沈凌寒看见师尊狼狈地跑了出去,想都没想,跟出去寻找师尊去了。 殿内的弟子看见掌门走后,大师兄也跟着追了出去,内心都是疑惑不已。 两个重要人物都走了,这场戏似乎也该落幕了。便三三两两地离开了。只留下暮雪一人站在空荡荡的大殿,伤心欲绝! 她慢慢蹲下身捡起那酒杯,倒了杯酒。独自喝完了本应该两个人喝的酒。为什么,为什么她暮雪一生偏要这么苦…… 幻子黎并未走多远,他虽然全身修为所剩无几,心神也有些剧荡,但还是能感觉得到小寒跟在自己的后面。于是幻子黎在一处密林里停下,等着沈凌寒。 沈凌寒见师尊进了一处密林,也跟着走了进去。一进去就看见师尊站在自己的面前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沈凌寒此时有点愣住了。 “师尊,您......”沈凌寒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阿寒,为师有件事要告诉你,你一定仔细地听,牢牢记住为师的话!” 沈凌寒顿时身体一震,心里有些打怵。 “师尊请说。” “我时日无多了,我明日就把掌门之位传给你!” “我与暮雪成亲,都是为了你能够接手我的掌门之位,仙剑派掌门要想退位必须要沾染红尘俗世,为了你能够接任掌门,我必须娶她。” “我对不起她,可我有身为掌门有许多的无可奈何,我希望你能够理解我。” 沈凌寒此刻仿佛置身于冰窖一般。师尊为什么会命不久矣?会离开他吗?他不知道!他此刻像个迷路的孩子一般,惶恐又不安!平日里表面的冷然孤尘,早已消失殆尽。 “师尊,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沈凌寒压低自己透露出悲伤的声音,害怕会从师尊这里得到一个令自己痛不欲生的答案。然而幻子黎并未再继续多说,幻子黎眼里藏着一片黯然。 最后,幻子黎复杂的看了沈凌寒一眼,说道:“为师说的话你要记牢,切勿多问。明日,就是我的退位大典,你正式接任掌门一职,你,好好准备吧!” 说完,转过头,不顾身后沈凌寒的追问一如反顾地离开了。 “师尊,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凌寒感觉自己快疯了,他什么都不知道,这让他感觉十分崩溃。仿佛晴天霹雳一般,将沈凌寒劈的个七零八落。 师尊不能死,对!一定有办法可以救他!谁会有办法呢,对了,泠世尊。 他是掌门师尊的师兄,拥有通天的修为,他一定能救师尊! 这个想法一有,沈凌寒就御剑开始飞往泠世尊的府邸,星辰阁。 泠世尊泠冴,当世仙剑派掌门幻子黎的师兄,一身修为早已进入化臻之境,在修仙界是响当当的人物。 之前已经见过一次了,这一次不知他是否会答应救师尊。沈凌寒御剑而行,来到星辰阁门口。 还未接近就差点被一股剑气击中。沈凌寒从三生上飞□□来。 刚一落地,一个黑色的雾人便袭来,沈凌寒素手握住三生,一个横扫,三生的剑气带着浓厚的灵力直逼向黑雾人。 雾人诡异的扭动,黑色的雾气从中间断开,躲过沈凌寒这气势凌人的一剑,又马上结合在一起。 “好剑法,不愧是仙剑——沈凌寒!”一道低沉略微沙哑的声音响起,黑雾人后面缓缓露出了一个身形。 黑雾人散去,只见来人一身黑色束手锦衣,一头及腰长发用白玉冠束好,肤色略显苍白,但抵不住姿容绝世的面容。 一双凤眼微垂,里面似有暗流涌动。斜飞的剑眉彰显着主人的桀骜不羁。 薄唇紧抿,更显得冷心冷情他一身玄色束手锦衣,领子上用金丝绣有祥云图案,白色的里衣微敞,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端的是性感至极。 这个黑衣人正是沈凌寒要找的泠世尊!沈凌寒看向来人,正是自己要找的泠世尊。 沈凌寒内心激动不已,一句“师伯,求你,救救师尊!”立刻脱口而出。跟幻子黎相比一切都不重要了。 -- 第33页 “我早已猜到你会来找我,不过你找错人了,我救不了幻子黎。”泠冴淡漠地开口。 “为何?师伯你明明修为如此之高.......” 不等沈凌寒把话说完,泠冴直截了当道:“不必多说,救不了就是救不了,他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 “为什么?师伯,什么叫做注定有此一劫?” “你不要妄想凭一己之力去改变天道,你放弃吧!” 不等沈凌寒追问,泠冴便化成一团白雾散开。 “想知道就自己去问那个蠢货。” 沈凌寒眼中顿时清明,对,师尊。师尊一定知道。他定是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事,一定要问清楚。问清楚了缘由才好解决事情。 师尊不能出事,一定不能! 第19章 梨花散落,暮雪已迟 当沈凌寒再次见到幻子黎时,幻子黎正躺在一棵梨树下。白色的花朵落在他身上,覆盖住了他的忧伤。 幻子黎轻轻闭着双眸,似乎想要平淡的结束这一切。 沈凌寒移步随着幻子黎坐下,不言一语。现在说什么都不太好,所以不说反倒是好的。 只看天空云卷云舒,随风缓缓浮游着。梨树随之摇动,风起梨花落。瓣瓣散人心。 幻子黎早已知晓身旁人的存在,却仍旧保持着沉默。他不知道如何来面对他,毕竟他的身份太特殊。 沈凌寒也不急着问,索性也跟着躺下,侧身看着幻子黎的脸。 幻子黎忍受不了沈凌寒的目光,于是睁眼:“阿寒,为师没有别的理由。” 沈凌寒微笑不语,封住幻子黎的心的冰块不禁融化。幻子黎再也忍不住又是一滴泪水。沈凌寒皱眉将其轻轻拭去。 “师尊为何哭?” “阿寒,我…就是大哥,幻卿。” 沈凌寒动作一僵,撑起身来:“你,再说一遍?” 幻子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摇摇头苦笑:“命该如此。当初是我欠的阿寒。如今便是该还的时候了。” 沈凌寒忍住内心的翻腾。清冷如月的眼眸中闪烁着冰冷的亮光:“第一次就认出我了?” 幻子黎一顿,缓缓点头。是的,他一眼便认出了他,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收了他。 “所以现在告诉我这些又是为了什么?银子吗?可你,也不缺了啊。” 沈凌寒神色冷漠,不禁忆起当年那群人撕他衣服时,他到底有多害怕! 幻子黎看着沈凌寒寒澈的双眸里满是质问和厌弃。他心灰意冷,万念俱灰,捂着疼痛不已的胸口。 “阿寒,当年我回去找过你,可是你已经不见了…” 沈凌寒冷笑:“是吗,说不定那时我已经被欺辱的差不多到处寻死了吧。” 幻子黎的心又是一阵抽搐,痛得钻心裂骨。那个不祥的回忆,一下子像闪电一样迅速地从心头掠过,就像已经结疤的创口又被烧红的烙铁烫伤一样。 “阿寒,我喜欢你啊。”他声音淡淡的,却掩饰不住那丝悲伤。 沈凌寒终究是离开了,留给幻子黎的只有一个冷绝的背影。幻子黎的视线已经模糊不清了,泪水堵满了眼眶。 这边一身嫁衣的暮雪跌跌撞撞的从庞大的树后走出来。啜泣了好久的她,眼睛红肿得像两颗熟透了的樱桃。 “幻子黎,我以为你只是无情无爱,一生只为匡扶正义,救济天下。没想到你竟有这种心思。怪不得我暮雪无论怎样努力却还是得不到你的半分真心,哈哈!!真是可笑又可悲。” 幻子黎将手放在膝盖上,愧疚道: “对不起。连累了你。” 暮雪捶着千疮百孔的心道:“我堂堂暮雪公主孤身一人离开父母远离家乡来到这里,放弃我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来这里陪你受苦!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幻子黎黯然垂下眼帘,“你可以走。” “走?去哪里?回暮国?哈哈!可是我为了你已经与父亲恩断义绝了啊。父亲死了,国家也亡了。我何去何从?!” 幻子黎不忍道:“暮雪,你…不该随我来这里。” “事已如此,就这样吧。让我们放下一切,忘记过往,好好的过完这两年好吗?子黎。” 幻子黎一愣,“你明明知道我还有两年便…!” 暮雪吻上了幻子黎,最后不舍的离开,笑道:“所以,我们更要好好珍惜这最后的时光啊。” 幻子黎许久以后才回答了她:“嗯。” 暮雪觉得有一种感动的、激动的,近乎喜悦的情绪掠过了她。她按耐不住的抱住幻子黎,将头埋进他的颈窝处。 幻子黎原本抬起想要推开暮雪的手顿住了。算了,木已成舟,他又在碍于什么呢?那人也不在了。 那天以后似乎一切都恢复到了往日一般。继位大典那天,沈凌寒也始终没有出现。 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了,甚至没有人知道他是否离开了仙剑派。 在外人看来幻子黎与暮雪这对夫妻是恩恩爱爱,如胶似漆。可私下他们却并不是如此。 他们成亲两个月,幻子黎一次也没有碰过她。直到那天她给幻子黎下了药才得以与其云雨一番。 可幻子黎第二日一早便摔门而去,再也没有回来。她得到了幻子黎却永远的失去了他。 没多久她就有喜了,她很重视他。这是她与他的结晶。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 -- 第34页 在她临盆那天她隐隐约约感觉到幻子黎回来过一次。可她那天累的很抬不起眼皮去看了,可她只想对他说一句,对不起。 这一去便是两年后,三个重要的人一次也没有出现过,至少是在暮雪的世界里。 泠冴、沈凌寒以及幻子黎犹如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见过了。 可是这一天又是那么的巧,他们回来了,都回来了。 这天如往常一般平静,暮雪也如同往日一般抱着孩子坐在仙剑派的大门前,浅笑着看着山下,等待着那个她用尽一生去爱了的男子。 “孩子,你自出生还没有见过你爹吧。今天便是最后一天,他一定会回来的。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他两年,我一定要见到他,亲口对他说声对不起。” 可她最后等来的不是她心心念念的男子而是一大群魔族人。 那一大队魔族人拿着武器朝仙剑派逼近,各种嘶叫声,尖锐的破空声,响彻云霄。 暮雪被吓得连连后退,转身就往回跑,一直跑到逍遥殿中,见到了慕安清。 慕安清见暮雪神色匆忙问:“师姐这是?” “阿清,什么都不要问。魔族入侵,你帮我照顾好这个孩子,还有,替我跟子黎说一声对不起。” 暮雪不舍得吻了下孩子的额头决然离去。 慕安清神色凝重,摇动幻铃。“提高防御,有大批魔族人进攻。” 这边的南云笙紧握幻铃,看向被染红了的天空。 “终于到了这一天。”说罢提起枉生剑飞身去了逍遥殿。 南云笙到了殿中便看到慕安清一身青衣,神色慌张。见到来人是南云笙,慕安清连忙跑过去。 “南云笙,现在该怎么办?他们三个都不在,这该如何是好?” 南云笙抱住慕安清的肩膀,“木木不必担心,有我在,况且我相信他们会回来的。” 慕安清抱着孩子一刻也不敢放松。过了一会儿南云笙又道:“木木,暮雪师姐呢?” “出去了啊。” 南云笙暗道一声糟了,便夺门而出。慕安清着急的看着南云笙,“什么糟了?” 慕安清思索一会儿,心里也着急了起来。是啊!他怎么没有想到暮雪师姐会去大门处继续等掌门。 现在魔族入侵去那里等根本就是送死,怎么可能有机会回来。况且,幻掌门怎么会从正门回来? 师姐这是爱掌门爱到入狂啊!竟还傻傻的去原地等他。这个时候魔族应该已经攻了进来。 怎么办?!慕安清张皇失措的抱着孩子,师弟到底在哪里?现在仙剑派这么需要他他却不在。 殿外。烽火战战,雷鼓声声。四处都是悲惨的求救声。冰刃相交,山崩地裂。 仙剑派弟子已经抵挡不住,被杀的被杀,被辱的被辱。不堪入目,惨绝人寰。 天空全是灵力轰炸的声音。在仙剑派头顶上方许许多多巨大的火球迎面袭来炸开,纷纷跌下。 暮雪狼狈的坐在那棵梨树下,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她大抵是疯了吧。 明明知道那个等了这么久的人是不会出现的,她却还是甘愿冒着被杀的风险等他。 想亲口说声对不起,是这么的难吗?这是她该遭的罪还是命运? 梨花散落,迎风接雪,手中微凉。却远远抵不住心中的那孤寒与悲凉。 几道阴影投在她身上,阻断了她的泪水。她惊恐的抬起头,望向面前居高临下的魔族人。 暮雪连连后退,背抵在树干处。几个男子俯身而下,毫不留情的撕破她的衣服,无视她的挣扎。 暮雪放弃了,满脸泪水与绝望。她任由着男人在她身上驰骋。双手陷入泥土中,紧紧抓住,骨间已经泛白。 这棵梨树是幻子黎为她种的,是给她希望的地方也是埋葬她的地方…… 空气中弥漫着火烧的焦味,还有那不绝于耳的惨叫。 南云笙慌乱的寻找着暮雪,心中还抱有一丝侥幸。一定不要,一定不要啊! 第20章 知其不可而为之 终于南云笙在那棵梨树下找到了暮雪。此刻的暮雪以一种僵硬的姿势躺在地下。衣衫被撕的破烂,眼神空洞,嘴唇尽是血痕。一把利剑稳稳的插在树干上,滴着血染红了雪白的梨花。 南云笙知道他来晚了,一切都已经挽救不回来了。他不敢靠近暮雪,不是被她这番模样吓到。而是他怕他看到的是一具冰凉的尸体。一滴热泪滑下脸庞。 “师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充满天地间,似乎用尽了他毕生力气。他为暮雪掩好衣物,保留她最后的尊严。 “师姐,你,不要,不要!”南云笙此刻像个孩子一般痛哭。暮雪虚弱的抬起手,拂去南云笙的泪水。 “阿笙,他回来了吗?” 南云笙此刻顾不得其他,只想着让暮雪活下去,他道:“回来了!回来了!”暮雪灿烂一笑,“终于,等到了……”感受到脸上的手在渐渐的垂下,南云笙的心也跟着往下沉。 暮雪强忍住泪水,道:“他还是不原谅我吧。”南云笙连忙摇头,道:“没有,没有师姐。他,他只是还没赶到而已!不是不来……” 暮雪虚弱一笑,似乎随时都要消失一般。“替我跟他说声对不起。还有谢谢他,圆了我一个梦。”南云笙泣不成声,只得点头答应。 他无声哭唤:“师姐!你坚持住,坚持住!我去找沈凌寒!我找他帮你,他一定可以让你的魂魄不被勾走的!” -- 第35页 “不用了。我最在意的人都不能原谅我,我苟活着也没意思……”说罢一大口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胸膛是热的,可他的心却寒了。暮雪那悲惨的样子南云笙不禁为幻子黎感到心寒。这么好的一个妻子,他为什么就不好好珍惜?! “本应在军破国门时死去,现在已经知足了。谢谢你了,阿笙。”她轻闭双眸,花落无声,最后再也没有睁开眼睛……南云笙泣不成声的抱着暮雪的尸体,心里一阵一阵的抽痛。竟连身后的那举着长刀的魔族人也未发现。 待阴影投在地面上,南云笙才察觉。回过头已是喷涌的鲜血沾到他的身上。魔族人倒下,后面的是一身白衣的俊朗少年。寒澈的双眸散发着清冷凌厉,给人带来无穷的压迫感。此人正是消失已久的沈凌寒。 他皱眉看着南云笙怀中的暮雪,竟是一语也难言。在这种时候说什么也不太好。南云笙将暮雪抱到沈凌寒面前,求道:“沈凌寒,你救救师姐啊!” 沈凌寒道:“生死有命,不可违逆。” 南云笙绝望了,跌倒在地:“好一个生死有命!好一个不可违逆!果然是冷血!”沈凌寒不再理会南云笙径直离去,南云笙抱起暮雪不顾一切的拦住沈凌寒。 南云笙直直的在沈凌寒面前跪下:“求求你了。”沈凌寒一击打过去,一个魔族人便成了亡魂。 “逆天改命非幻吟不可,然需大量灵力。是护天下还是护一人,你该懂得取舍。”沈凌寒决然的离开了,因为他答应过那个人要守护好每一个人。 一路上沈凌寒的心情更加沉重,仙剑派的弟子竟如此被人糟蹋!沈凌寒救了不少人,也杀了不少人,却还是没有找到他想找的那个人。终于在天坛找到了,然而却晚了。 沈凌寒踏步靠近地上奄奄一息的幻子黎。一剑挥去竟直接斩了那魔族人的头颅。热血顺着冷剑流下滴在正在地上滚动的头颅上。 幻子黎看向来人,会心一笑。“阿寒,你终于出现了。”沈凌寒不说话只是固执的扶起幻子黎朝他背部打入灵力。 幻子黎咳嗽着,又是一滩红血。他道:“不必白费灵力了。我自己知道,活不久了……”沈凌寒眼眸一沉,执着道:“能活的。” 幻子黎无声叹息:“阿寒,这是大哥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望你牢记。” 沈凌寒没有停下动作,即使额间已经隐隐有些细汗。幻子黎道:“阿寒,你只需得记得一句,那便是保护好你自己。” 沈凌寒动作一滞,道:“知道。”幻子黎拦住沈凌寒,“就让大哥最后看你一眼……”沈凌寒心骤然一紧,他有种不详的预感。果然幻子黎慢慢闭上了双眼。沈凌寒亲眼看着他的灵魄从身体里飞出。 沈凌寒幻化出幻吟,清澈明静的琴声潺潺流动。一道道蓝光环绕着幻子黎的灵魄。灵魄竟停止了脱离身体,反而慢慢的回到身体中。 明知不可为却硬要为,只因人不同。原来他也是这么不顾天道啊。然而幻子黎却不愿意回来,因为他知道此等逆天行为必遭天谴。他不愿意让阿寒受到一点伤害。 沈凌寒也是固执,竟还在朝幻吟里输入灵力,指尖流血也不顾。他道:“师尊,不行!”幻子黎强行挣脱,沈凌寒遭到反噬。 他只能亲眼看着幻子黎的魂魄从他面前消失,不留下一点痕迹。沈凌寒抓紧衣袖,脑海里尽是他与幻子黎过去的种种。三生发出与往日不同的红光,只见那红光注入了沈凌寒的眉间,他仿佛看到另一个自己在朝他伸出手,那个他一身红袍,眉间的那印记如同彼岸花开般殷红。 沈凌寒不由自主的也伸出手紧紧握住,他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他想要杀人!沈凌寒或许没有感受到什么,可是周围的人都能看到沈凌寒那一身白衣已经变成了暗红,他现在犹如一个嗜血魔尊一般恐怖。 他一手提剑,一手抓一个人,一剑封喉。忽而他腾空而起朝一方向飞去,那种从天而降的出场气势,已经慑服了在场的所有人。 只见他那双阴鸷的眸子如同嗜血般可怕,冰冷的手指朝那抹黑影一指,三生便顺向而去,一下子便刺穿了黑衣人的身子。 慕安清抱着婴孩惊恐的看着地上只与他有一步之遥的死尸,再看向沈凌寒,想说些什么却终无法道出什么,只得沉默。沈凌寒从慕安清身旁走过,冷声道:“跟在后面。” 慕安清虽不明缘由,但他知道一个人外表虽然变了,可心是不会变的。 接着慕安清便看到沈凌寒嗜血的一幕,那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他。以前的他犹如天上的神仙,现在完全可以用地狱的修罗来形容。 他看着沈凌寒不断挥动着手臂,剑起剑落,一剑一人。不久便出现了一大堆尸体,血流成河。沈凌寒拿着滴血的剑朝他走来,慕安清不敢看沈凌寒的眸子。太过于恐怖。 慕安清不由得退后了几步,沈凌寒居然一剑刺去,毫不留情。慕安清连忙将怀中的婴孩护住,却发现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看着背后已经断气的人,脖子处还插着长剑。沈凌寒收回剑,道:“我呢,你也不要害怕。我是不会伤害你们的,懂?” 慕安清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师弟,你怎么会弄成这样?”沈凌寒不语转身,继续奋战。 慕安清心道,也是。这样一看,师弟从来没有杀过同门。慕安清不敢耽搁的跟着沈凌寒,只见沈凌寒将救回来的弟子召集在一起。 -- 第36页 “今有魔族侵入我派,肆意凌虐我我派弟子。本尊定当将其粉身碎骨,挫骨扬灰!”弟子们原本死气沉沉的听到此话竟斗志昂扬,纷纷不顾伤痛站起,誓与魔族决一死战。 ……… 沈凌寒最终是带着弟子们击退了魔族,也兑现了他的承诺。不仅拯救了所以被魔族侵杀的百姓,而且还将所有进攻的魔族人一网打尽。被抓的魔族之人无一生还,都被他丢进了食人窟,做到了真正的粉身碎骨,挫骨扬灰。 要知道食人窟里全是吃人的怪物,连魂魄也能混着一起吃掉,连渣都不剩。 沈凌寒坐在仙尊座上,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袍,冷淡道:“在这里,本尊先立个规矩,那便是请你们自觉遵守门规,否则决不轻饶!” 众人浑身一抖,不敢多说,连连称是。慕安清抱着婴孩站在一旁,看着沈凌寒那身暗红逐渐褪下,恢复了以往的素白。 沈凌寒轻揉太阳穴,细细回想刚才的一切。是硬生生分裂出来的灵魂吗?思索会儿后决定不再去管这件事。抬眼看向慕安清怀中的婴孩,走过去接过。 长得很像幻子黎,特别是眼睛。沈凌寒垂眸,此刻一人满身伤痕的抱着一个人进去大殿。那人道:“幻子黎呢?”他语气格外冷静。 沈凌寒淡声道:“死了。” 南云笙紧握拳头,无处发泄,忍不住揪起沈凌寒的衣服,一个拳头挥过去。沈凌寒没有反抗,擦拭了下鼻血。众人连忙拦住南云笙。沈凌寒示意让其他人退下,他道:“南云笙,对不起。” “你知道吗?师姐她为了等幻子黎落得个这副惨样!她临走前不过是想与他说声对不起而已……我竟连这都没法做到……师姐,阿笙好无用!” 沈凌寒看着情绪越来越激动的南云笙怕他伤着自己。于是一掌将他敲晕送回了房里。沈凌寒道:“将人与…师尊安葬在一起,记入归灵册。” “另外,将仙剑派的一切恢复到原状,所有东西都不能动。”走出殿外,沈凌寒捂着心脏,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没走几步他便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泥土地上。他的指尖紧紧陷入泥土中。沈凌寒咬牙道:“师尊!” 至此以后天下人都传:仙风道骨沈凌寒,绝世掌门临天下。降妖除魔平乱世,救济苍生于苦难。且还为他取了一个称号,仙珏上神。 一切都如同以往一般,只是物是人非了。 第21章 仙家有徒初长成 转眼已是十一年过去,该长大的都长大了,该老的却没有老,还是那般年轻。 在十一年里一切都风平浪静,而沈凌寒嗜睡的习惯也好了一点点。 原先那糯糯的包子也已经长大了。不过沈凌寒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养了个姑娘…… 比如此时坐在自己面前找自己诉苦某位“姑娘”。 “尊尊~徒儿心里好难受啊!” 沈凌寒躺在床榻上,赤着双脚,半眯凤目。习惯性的回道:“怎么了?” 白凌渊半跪在桌前,双手撑着下巴看着沈凌寒,手指不停的在卷宗上圈画。 “尊尊近日尽与其他人讲话,都不曾同徒儿讲讲。徒儿,果然是没人爱了……” 眼看面前的人又要哭了,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乖,不哭。”白凌渊一听,立马道:“抱抱!” 沈凌寒颇有些嫌弃的看了眼白凌渊,然后直接扯过被褥,“为师要睡了。不要吵。” 自从收了沈凌渊他就一直没有睡饱过。 “嘤嘤……”一阵抽泣声传来,沈凌寒皱眉翻动了几下身子。 沈凌寒强撑着坐起身,张开双手。白凌渊见状奔过去环住了沈凌寒。 白凌渊的睫毛处还挂着泪珠,乍一看还挺可怜的。这么多年来沈凌寒也习惯了白凌渊这两天一小闹三天一大闹了。所有对解决这些的招式早已驾轻就熟。 沈凌寒道:“把卷宗阅了。” 白凌渊摸索着拿起一个卷宗然后拿过毛笔沾上红砂圈出重点。沈凌寒对于白凌渊的阅读能力还是很放心的。 此时门被敲响,沈凌寒道:“开门。” 闻声白凌渊听话的去开门。白凌渊虽然爱哭但听话这一点还是值得夸赞。 殿门打开,门外是一丰神俊朗的少年,穿着一身白衣,只是双目皆盲。少年尊敬道:“师尊。” 沈凌寒颔首,“嗯。” 此人正是沈凌寒当年带回来的孩子。沈凌寒替他取名忆零。意为往事皆忘,重新开始。 “忆零有事?”有事也别找我啊。 忆零道:“师尊,弟子有问题想请教您。” “进来说。”忆零得到应允后进入殿门,手中持有一本不厚不薄的书。 那书是由竹片遍成的,每一个字也都是刻上去的。 “师尊,弟子不解之处便是冥族为何会血亲不得相聚?” 沈凌寒打了个哈欠,“因为诅咒。” “是何人下咒?” 沈凌寒摇头,确实不敢妄下断语,当年局面过于混乱,且时隔多年,着实不容易找寻真相。 一旁的白凌渊一脸黑的看着忆零,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冥族?呵,他可是了解的不得了啊!怎么不来问他! 沈凌寒自知白凌渊身份特殊,于是转移话题:“可有见过思凌思遥?” 忆零回想道:“方才倒是碰到过思遥,听着脚步很匆忙,似有急事。” -- 第37页 白凌渊又忍不住插了句嘴:“他能有什么急事啊!没准儿在哪里偷酒喝呢!” 白凌渊这么说也不是没依据,毕竟古思遥已经好几次因偷喝酒而被罚了。 “你去找古思凌。” “是。”待忆零离开后,沈凌寒看了白凌渊许久才叹道一声:“唉。” 这边的忆零离开后便去找正在打坐的古思凌。古思凌长相颇为清秀俊朗,不同于白凌渊的狂傲不羁。 “师兄,师尊托你寻一下思遥师兄。” 古思凌睁开眸子,一双墨黑色的眼珠犹如宝石般炯亮。 “思遥又偷酒了?”忆零摇头道:“不知。” 古思凌点头,“好,我这就去。”于是古思凌拿起身旁的落月便去寻古思遥了。 忆零在原地站了会儿后,又继续拿起手中的书一字一句的摸索起来。 “思遥!古思遥!”古思凌的声音回荡在沁觞谷中,一遍又一遍。 他知晓弟弟喜爱躲在此处喝酒,所以每次都会先到这里看看。 果不其然,那抹金黄色的身影引起了古思凌的注意。古思凌黑着脸走过去,便看到古思遥形色匆忙的不知道在藏什么东西。 只见古思遥爬进一个土洞中,撅着屁股往里钻。 古思凌用力逮住古思遥的衣角往外扯,洞中的古思遥感受到有股外力将他往外拉,慌乱的就想出去,结果头磕到上方硬泥土,惊呼一声。 人出来后一不小心摔到地上,古思凌担心的蹲下检查古思遥是否受伤。 古思遥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的大哥,“哥哥今天怎么有空亲自来找我啊。” 古思凌叹道:“你啊,净让人操心。撞疼没?” 古思凌轻轻替古思遥吹着额间那处青色的伤痕。 古思遥不在意的摇摇头:“没有!这么点小伤哪里能难得到我啊!是吧,哥。” 古思凌温柔一笑,“那么这个洞中藏了什么宝贝,让我们遥遥这么重视?” 古思遥闻言连忙将自己的身体堵在洞口,敷衍道:“没,没什么。” “让开!平日里太过于纵容里才致使你如此任性妄为!” 古思遥拼命护住洞中,却还是抵不过古思凌的力气。古思凌伸出手寻索一番,一坛酒便在阳光下暴露无遗了。古思遥泄气的坐在地上,背对着古思凌。 古思凌气的手发抖,他将手扬起咬牙道:“教你不要喝酒偏要喝!” 古思遥也高声吼道:“又不是给我喝的!” 一听古思凌的火气这才小了一些,扬起的手也放下了,问道:“给谁的?” “师尊,给师尊的。” “师尊重门规,更别说喝酒了。” 古思遥惋惜道:“师尊活了这么久,每次生辰过的都这般随意。连坛好久都不曾喝过,岂不是太过于可怜了?” “可怜这词怎么用也用不到师尊身上。” 古思遥闻言同意道:“也是,师尊身份尊贵,自然用不着我们去可怜。” 古思凌看着手中的酒,“这个该如何?” “自然是拿给师尊,好歹也算是一份心意。” 古思凌沉默片刻后站起身,“你还是不明白。”说罢拿起掉在一旁的落月离去。 古思遥也跟了过去,他倒是想看看哥哥如何处理这坛被禁的酒。只见古思凌提着酒来到修雅殿殿门前,掀开衣袍跪下。 “弟子管束不严,望师尊惩罚。” 古思遥着急的跺了下脚,奔到古思凌身旁一同跪下。 “师尊!是弟子私藏的酒,不怪哥哥!” 古思凌义无反顾:“是弟子的错!” “是弟子的错!” 殿中,沈凌寒轻啜一口茶,神色一如往日的冷淡。 旁边研墨的白凌渊动作滞了会儿,脑筋一转,笑嘻嘻道:“尊尊,他们两个争着认错呢,不去看看?” 沈凌寒看了眼白凌渊,缓缓道:“不去。” 白凌渊丧气的嘀咕着:“真是的,怎么这么冷,跟块冰似的。有本事让我夏天抱着睡!” 沈凌寒自然是听见了他的话,不禁浅笑。随后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不是想要看戏吗?” 白凌渊欣喜道:“嘿嘿,尊尊万岁!” 沈凌寒负手而出,深邃的眸子里渗出丝丝寒气。 古思凌见沈凌寒出来,挺直腰恭敬道:“师尊。养不教,思凌之过。” 沈凌寒反道:“教不严,师之惰。” “不敢!” 古思遥听得云里雾里的,可他知道哥哥是在替他顶罪。于是道:“师尊弟子……” 沈凌寒打断道:“罚打扫藏书阁。”两兄弟心下松了口气,“谢师尊。” 白凌渊虽不满意这个结果,可好歹他讨厌的人被罚了,这也是一大乐事。 白凌渊在一旁笑得花枝招展,沈凌寒继续道:“沈凌渊一同受罚。” 白凌渊瞬间不笑了,苦兮兮道:“尊尊,笑一下也不行吗?” 沈凌寒不说话拂袖离去。白凌渊对古思遥气愤道:“就是你,没事喝什么酒啊!害得我还要跟着遭罪。” 古思遥本也是血气方刚,气汹汹道:“还不是你说什么过生送美酒最好,要不然也不会这样!” 白凌渊正要反驳他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时,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古思遥确实向他询问过建议的。 白凌渊自知理亏,口中的话最终也没说出口。古思遥也见好就收。 -- 第38页 古思凌见两人不再吵了,于是道:“吵够了?吵够了就打扫去。” 两人这才背道而驰,心中都莫名的有个执念,就是不和他走一条路! 古思凌扶额看向左右两边,寻思一会儿便去追古思遥了。 夜间,屋子里黑了下来,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很安静。 沈凌寒和衣而眠,并不是睡得很熟,因为他必须时刻警惕着那些不知来自何处的杀手。 忽然窗被打开,一道黑影翻身而入。沈凌寒下意识的将手放到三生上。 那人慢慢靠近竟一下子掀开了床被躺了进来,伴随着夏季的柔风。他将大腿放到自己腰处,手也紧紧的抱着自己。 沈凌寒放下了警惕,能做出如此奇怪睡姿的人,除了他徒儿还有谁? 沈凌寒借着月光细细打量着白凌渊,只见白凌渊额间那红色印记已经隐隐约约显露了出来。 沈凌寒抬起手掌放到白凌渊的额上,传输着灵力。随着灵力的散去,红色印记也慢慢消失。沈凌寒在做完一切后才安然入睡。 原本是想趁处罚这个机会,让徒弟不这么依赖自己的,谁曾想竟闹得这么一出,让他措不及防。这下该又怎样让他睡到偏殿去呢? 第22章 灵脉打通的误会 翌日,晨曦透过黎明的天空,唤醒了沉睡的大地。 伴随着钟声的敲响,弟子们穿戴整齐,有条不紊的出门晨练。 沈凌寒早已醒来却仍未起身,看着如八爪鱼一般抱着自己的白凌渊,又是一阵无奈的叹息。 白凌渊蹭了蹭沈凌寒的胸膛,感受着那一次次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醒了就起身。”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白凌渊嘴角含笑就是不肯起。 沈凌寒心神一晃,额间顿显红光,竟轻浮的伸出左手挑起了白凌渊的下巴。 “小徒弟,你长得倒是蛮好看的。” 白凌渊一愣,呆呆的看着沈凌寒。沈凌寒见眼前头发蓬松,长相白净清秀的少年那呆呆的模样又是一声轻笑。 突然沈凌寒翻身坐在白凌渊腰上,环住他的双手。 “小徒弟,还没满十五?”白凌渊虽然有前世记忆,可是年龄还是以前的年龄,他是会害羞的! 试想一个绝色美人以这样的姿坐着。绕是他再厚脸皮也没办法不脸红。到口中的话也变得颇为别扭:“没,没有。” 沈凌寒的手指轻轻的滑过白凌渊的脸庞。 “这么不禁逗,以后怎么了得?” 沈凌寒的一缕青丝垂落在白凌渊的胸口处,不仅弄得他胸口痒痒的,心口上也是一般。 “师尊,弟子们来晨安了。”古思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沈凌寒薄唇轻勾,在白凌渊嘴角处留下一个浅浅的吻。 “下次再来找你。” 白凌渊还是一愣一愣的,不过脸却是爆红。当他缓过神时,眼前的人已是原先那副清冷孤傲的样子了。 沈凌寒皱眉不解自己为何会在徒弟身上。他当即准备翻身下来,门却被打开。 门口的少年们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看着床上二人。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古思遥,只听他捂着嘴结结巴巴道:“师,师尊,您与师兄在…在……” 还不等古思遥说完,左右两侧的忆零和古思凌已经将人给拖走了。 沈凌寒处变不惊的下来后道:“早课不上了?” 白凌渊这才起床,随手的抓起一根发带就往外跑。不是他怕迟到,是因为他现在见不得沈凌寒。一见准得脸红。 沈凌寒低声道:“像什么话。” 唉,果然还是没长大。想着想着沈凌寒就又趴在床上,抱着枕头睡着了。 三人见白凌渊红着脸狂奔出来,欣喜的拉着白凌渊问东问西。 古思遥:“师兄!你和师尊刚刚在做什么啊?” 按照礼仪虽然古思遥三人都比白凌渊大,但因为白凌渊是大师兄,所以应敬称为师兄。 白凌渊一时被问住,无法解释,只道:“一个小屁孩懂什么。” 古思遥哼哼道:“切,我们可比你大多了。” “那还不是一个小屁孩样,连仙剑派都没出过几次!” “搞得像你出过样!”两人不见面还好,一见面就得掐起来。 白凌渊揪着古思遥的衣领不放,古思遥揪着白凌渊还没来得及梳的长发。 两人的黑眸都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忆零眼睛看不见,只能由年龄最大的古思凌来解决。 古思凌极力拉住古思遥竟被他的胳膊肘磕住了眼睛。两人本来就打的天昏地暗的,这下谁也分不清谁是谁,拉着就开打。 忆零听着拳打脚踢的声音慌乱的伸手想要拦住他们,却不知被谁给推开了。 眼看就要跌到地上,一阵清香拂过。就被人抱在怀里。 忆零不用猜也知道那人是谁,连忙道:“师尊。” 沈凌寒眼里寒光一闪,转头望过去,呵斥一声:“胡闹!” 两人听到声音脸色一变,规规矩矩的垂头站好。 地上蹲着的古思凌将手放下,脸被揍得面无全非。 古思凌向沈凌寒走来,小心道:“师尊。”沈凌寒点头示意他站在一旁。 “自己说如何处理。” 白凌渊瘸着腿,可怜兮兮的朝沈凌寒这边走来,口中还喊着:“尊尊…” -- 第39页 “知错?” 白凌渊不服气,指着古思遥道:“尊尊!是他先揪徒儿头发的。” 沈凌寒看着白凌渊那鸡窝似的头发,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啊!明明是你先抓我衣服的!” “你个臭不要脸的,看我今天不,啊!” 白凌渊还未说完就被一根绳子捆住吊在了树上。是再熟悉不过的招式了。 “古思遥,去扫天梯。”古思遥从地上站起,捂着肿起来的脸道:“谢师尊。” 沈凌寒看着兄弟两人,“自行去灵药园取药。” 古思遥,古思凌二人拜谢后相互扶持着离开。 沈凌寒又对忆零说:“忆零,你先去学堂。” 忆零还是有些不放心,“师尊。忆零保证这次不是大师兄一个人的错。” “嗯。” 忆零听到沈凌寒回答了才稍微放心的去了学堂。以前白凌渊犯错沈凌寒都会处罚他一个人,而这次确实不该由白凌渊一人担着。 白凌渊眨巴眨巴眼睛苦苦哀求:“尊尊,徒儿,知道错了嘛。” “此话你已说了数次。” “师尊,方才明明是…”沈凌寒向前看着眼前的人轻轻的将食指放在他的唇间。 “为师管的严也是为你好。现在有师尊护着你,若师尊以后不在身边,那以后还有谁能护住你?” 白凌渊不禁想着前世自己在被沈凌寒丢下后,确实是受尽了欺凌。 思及此白凌渊眼中闪过杀意。沈凌寒敲了下白凌渊的头。 “跟为师言话还走神。你要知道为师可是不愿意花费时间在这种事上的。” 白凌渊泪眼婆娑:“尊尊,徒儿肚子疼。不会是刚刚被揍到了吧。” 沈凌寒唔了一声把手贴在白凌渊肚子上轻轻一捏:“并未伤及骨头。” 白凌渊叫的更加厉害:“好疼啊!尊尊!感觉像是被刀割一般。” 沈凌寒连忙将绳放下,白凌渊顺势扑在沈凌寒怀中。沈凌寒猝不及防的被压倒在地。 看着怀里的小毛球,道:“可有伤着?” 白凌渊哭诉:“刚刚徒儿被打得可惨了,尊尊看。” 说着白凌渊就把衣裳扯下,胸脯处全是伤痕,甚至还挂着血珠。 沈凌寒微动灵力,轻轻往伤口处一滑伤口立马消失不见。 “肚子还疼?”白凌渊犹豫的点了点头。 沈凌寒从白玉瓶中拿出一粒药丸:“吃。” 白凌渊瞳孔微缩,拒绝道:“不吃。” “为何?” 因为太贵重了,这药他后来亲自看到沈凌寒制过,是沈凌寒用自己的心头血制的。 他以前只以为是灵丹妙药,所以毫不顾忌的吃了一瓶,现在想想是很后悔的。 他虽恨沈凌寒,可他也知道沈凌寒杀自己也是有道理的。毕竟在苍生面前他一点也不重要。 沈凌寒取出一粒道:“要本尊喂?” 白凌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索性将头埋进沈凌寒的颈窝处。 “喜欢师尊。” 沈凌寒悬在空中的手一僵,然后将药放进了瓶中。轻轻拍着白凌渊的背像在哄一个小孩似的。 “好了,伤不治怎么行?”等了半天没有人答应,再听已是均匀的呼吸声了。 沈凌寒轻笑:“真是个孩子。” 慢慢的起身把白凌渊抱起往回走,伴随着幻铃的铃声,一路也是清幽淡雅。 这边的弟子舍中兄弟二人正在给对方擦药。古思遥呲牙咧嘴的看着自家的哥哥替自己擦药。 “诶,哥,轻点。” 古思凌肿着脸,全然没有以前的俊朗。“不使劲怎么让你记住教训。” 古思遥撇嘴,“就是看不过嘛!明明我们算是他的长辈却还是被这样欺负。” “阿遥,你忘记母亲说过的话了吗?不争不显不露。” 古思遥眼中瞬失光彩,一颗颗泪珠盈睫,呜咽道:“哥,我想母亲了。好想她。” 古思凌停下动作,捏紧拳头,“所以我们才要好好跟师尊学习除魔卫道。这样才能杀尽魔族人为母亲报仇!” “哥……”古思遥垂头喊到。 古思凌笑道:“阿瑶只管开心就好,这种事就让哥哥一人来就好。” 古思遥:“我们是双生子,本是同根生又何必在乎你我。” “阿遥要知道,哥哥最想的是什么。所以不要让哥哥失望。” 这边沈凌寒将一堆书搬进房里,等待着床上的人醒来。 十一岁不小了,该提前打通灵脉了。可是人要多久才能醒? 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已躲入薄薄的云层,成为一片越来越淡的亮光。沈凌寒发誓,这是他最勤快的一天。 沈凌寒怡然自适的喝了口茶,古人所谓的“雪液清甘涨井泉,自携茶灶就烹煎”大抵就是这样吧。 终于床上的人睡醒了,迷迷糊糊的看着沈凌寒。 沈凌寒起身走到床边,一把压倒白凌渊,青丝垂落。 “别乱动。” 沈凌寒伸手解开白凌渊的腰带,掀开衣袍,准备解下一层时却被白凌渊握住了手。 白凌渊浑身一震,瞌睡醒了大半:“师尊这是要做什么!?” 沈凌寒不答,扯开了白凌渊的衣服,露出了白皙的胸脯。看了几眼后,道:“还是太瘦了。” “啊?” -- 第40页 突然白凌渊浑身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束缚著,动弹不得。就这样躺在那里,双眼中满是屈辱的泪水。 “眼神收回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了你。 白凌渊大叫道:“欺负人还不让人表示一下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沈凌寒不管那么多将人压到床头,他欺身上前,手指在他胸前一拂,跟著胸口一阵疼痛,全身酸软。 “好疼啊,师尊!” 沈凌寒将人摁下,道:“没完。” 说罢又将手移到白凌渊腰后,白凌渊拼命移动,真是的两个大男人这样像话吗?像话吗! 沈凌寒皱眉,“不许动。” 说着又将身体往前靠拢了点,这下真真是贴在了一起了。 白凌渊欲哭无泪,沈凌寒,你变了你变了。说好的冷若冰霜呢!!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乖乖徒弟终于“长大”了哦。 第23章 情愫暗生于师尊? 沈凌寒找准穴位轻轻点下,白凌渊微皱着眉头,挺直了腰不敢乱动。 他保证自己现在的状态绝对可以用一根棍子来形容。 沈凌寒摸索着一路向后在背脊间又是一点。沈凌寒的指尖微凉,碰在温热的肌肤上更是体现得明显。 白凌渊喊:“尊尊……” “我在。” “忍着,最后一次了。” 沈凌寒安慰着便毫不犹豫的一掌拍向白凌渊的额头。 瞬间从头到脚都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又麻又疼。 意外的白凌渊没有哭,沈凌寒有些好奇的看着埋着头的白凌渊。见白凌渊这副样子沈凌寒心里有些发怵,他哭了反倒不会。 两人僵持了许久,沈凌寒不自在了。 “还疼?” 白凌渊闻声摇头:“不疼。” “那是在怪为师?” 摇头…… “那是……”还未等沈凌寒问完,白凌渊便已经翻身下床衣衫不整的跑了出去。 还边跑边吼:“师尊让我静静!” 沈凌寒愣了,不就是打通灵脉,反应这么大?沈凌寒整理了下衣衫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朝门外道:“把衣服穿好!” 这边的白凌渊一路狂奔,什么也不顾。一直到心湖才停下。看着水中的倒影,是他少年时的模样。 他捂着跳动不已的心脏,喃喃道:“明明已经不一样了,为什么还会是这般慌乱?” 他难道是喜欢上了沈凌寒? 可是,不应该啊。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加起来也不该是喜欢上沈凌寒啊!说他喜欢冷嫣然他都可以接受! 心情烦躁的白凌渊胡乱捡起一根树枝就往水里倒腾。唯一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对沈凌寒有反应! 这种羞耻的是自然不能让沈凌寒察觉,所以他才奔到这里让自己冷静一下。 扔掉树枝往回走去,一个奇怪的声音让白凌渊停下了脚步。他躲到灌木丛中暗自观察着,入眼的是两条巨蟒正在相互交缠。 正要继续看时眼睛被一双手蒙住了。清香扑鼻,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只见沈凌寒将人慢慢带出灌木丛。 “尊尊。” “叫师尊,你可以。” 他以前强调过多次,却每次都被白凌渊的一句不喜欢给搪塞了过去。近日他更改的越发勤快,所以沈凌寒认为这绝对不是不可以改的。 白凌渊抽泣道:“尊尊,徒儿想做你的唯一。” 沈凌寒只觉得全身都痒痒的,“好好说话。” 白凌渊恢复腔调,弯腰在沈凌寒耳畔吹着热气:“尊尊,徒儿不想与他人一般,徒儿想做尊尊的唯一。” 白凌渊的声音逐渐变得低沉,嗓音带着莫名的诱惑。 沈凌寒推开白凌渊,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说:“师尊便是师尊,勿要故造生词。” 白凌渊明白似的点点头,道,“知道了尊尊!” 沈凌寒转身离开,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这个孩子他教不了。 突然掌心被握住,沈凌寒自然的回头探看。 一看便是白凌渊好奇的双眸。“尊尊,方才那两条蛇,是在打架吗?” 少年带着几分这个年龄该有的疑惑问道。 沈凌寒抿唇,思索着怎样用更文雅又浅显的话去回答这个问题。“嗯。”他实在说不出口。 白凌渊怀疑的点点头,又道:“那尊尊,为何您与徒儿对打时都不曾这般?” “……”你猜。 “尊尊?” “畜生与人能比?”沈凌寒被激得一句话脱口而出。 白凌渊吃惊的张大嘴巴:“尊尊,你说脏话!” 沈凌寒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失言,一时羞从心来抽回手快步离开。 白凌渊望着沈凌寒耳尖那抹粉嫩,心下不禁一笑。这一世的师尊不一样了。 呵,不叫你师尊是因为不想回忆起以前的种种。现在叫你尊尊,或许是我心中还是期待你能当我师尊吧。 唉,即使师尊虐我千百遍,我待师尊还是如同往年丝毫不变。今生我定会查明真相,是谁一直在陷害我,让我与你隔阂渐深至仇人的地步。 白凌渊想着想着就捏紧拳头挥向那两条相互交缠的巨蟒,顿时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这等畜生也敢污了他的眼,简直找死!” 白凌渊鼻子里发出一阵鄙夷的声音。再看向沈凌寒离去的方向时眼底是他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 -- 第41页 沈凌寒回去的途中正巧碰上了刚刚下山带弟子历练的幻子黎。 幻子黎一身血衣,他的样子很是狼狈。衣衫凌乱,神情忧急。 沈凌寒快速走近扶住摇摇欲坠的幻子黎,“师尊?” 幻子黎看向沈凌寒,眼中满是惭愧。沈凌寒心知不妙,果然幻子黎的一句话验证了他的猜想。 “阿寒,对不起。为师没能保护好我派弟子,对不起……”眼泪从他那凝滞的眸子中溢出来,看得出他很愧疚。 沈凌寒脑海里空荡荡的,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气去和幻子黎说话。他只觉得心烦意乱,痛苦难堪,如同在烈火里煎熬。 沈凌寒险些也站不稳,血液像同一时刻注入了心脏般让他不能呼吸,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幻子黎脸色一变急忙将人扶起搂在怀中,轻轻道:“阿寒?” 看着怀中脸色苍白的人幻子黎心中是阵阵抽搐。 “阿寒,为师也是没有办法。为了留在你身边不得不采取这样的手段。” “你干什么!”一声怒喝声传来,只见远处的白凌渊手拿着一捧野蒲公英气愤的看着幻子黎等二人。 幻子黎理都不想理这个外孙,因为他对他根本就没有丝毫亲情,他们只是流血同样的血而已。 白凌渊哪会让人就这么走了,当即就不顾身上的伤去抢沈凌寒。手中的蒲公英也随着动作散开飘在风中,犹如洁白的雪花。 白凌渊与幻子黎过招,几招下来他竟连师尊的发丝都碰不到。不是他实力不够,而是幻子黎宁愿被他打也不愿意让他碰到师尊。 “你个混蛋!”白凌渊心里一股醋火油然升起,他也不知道他气什么,总之看到别人抱着沈凌寒他心里就不舒服。 “哦?我是混蛋那你是什么?小杂碎?哈哈!” 幻子黎在白凌渊与在沈凌寒面前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白凌渊听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招法也乱了,只得胡乱打一通。 他集中全力一掌打向幻子黎,这次幻子黎却没有躲,就站在那里似笑非笑的看着白凌渊。 白凌渊察觉中计,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手掌落在幻子黎胸口处,只见幻子黎唇角一牵,一口血呛在地上,殷红一片。 沈凌寒一睁眼便看到自己的徒弟居然招招致命的打幻子黎,心里是又急又气,骂道:“孽徒!” 白凌渊愣在原地向前也不是,后退也不是,只有低低的道“尊尊”二字。 沈凌寒看着虚弱不已的幻子黎连忙取出回血丸给他服下将人背起,看也没看一眼白凌渊便走了。 白凌渊俊朗的面容上笼罩着一层寒霜。薄唇微启,无情而又残酷。 “沈凌寒,好啊,你好的很。既然给你一次机会你不珍惜,那我又何必给你活着的恩赐。” 在白凌渊的记忆中,他很少见到在他与别人争执时,沈凌寒站到他的这边。即使最后他快死的时候,他也仍然只相信他亲眼看到的从来不信他的亲徒弟。 这天,白凌渊一直坐在湖边没有回去。不巧的是又逢上天下暴雨,使白凌渊的心情更加抑郁,犹如乌云笼罩。 窗棂外粗大的雨点狂暴地撒落在屋顶上,黑沉沉的天像要崩塌下来。雷鸣电闪,狂风骤雨。 沈凌寒心里有些动摇。毕竟是自已一手带大的,说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况且自己刚才也只是气上心来。 但是眼下受了重伤的师尊也离不开自己,此刻正是治疗的关键时刻。 “阿寒若是担心便去寻吧。为师这里不要紧。” 又是几声猛咳。沈凌寒听到话这才稳了稳心神,专心注入灵力为幻子黎疗伤。 白凌渊坐在湖边看着晶莹的雨点在水面上怦然溅开。 他的全身已经被打的湿透,起身走回殿中,在殿外呆呆的站了会儿后便双腿跪下。 胸上的伤口裂开渗出了血混杂着雨水流到地上形成一条血路。 殿中二人灵力绕身,随着灵力的注入一道道血肉外翻得狰狞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伤口的表面光洁如初。 沈凌寒见幻子黎好后便匆忙出了殿门。可是眼前的一幕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蓦然,额间一亮,沈凌寒弯唇一笑,将人从地上扶起盖上外衣道:“蠢,何必这么作贱自己?” 白凌渊强撑着推开沈凌寒:“不用劳烦您了。”语气显得格外的疏远。 沈凌寒挑起白凌渊的下巴,逼迫他与自己直视:“怎么?生为师气还是吃人家的醋?” 白凌渊扭过头,道:“都有。” 沈凌寒不答,只蹲下身道:“上来。” 白凌渊看着沈凌寒被雨水打湿了大半的背,心里有些东西在变化。 沈凌寒察觉人还没动作,于是道:“回家。待会儿血放光了再生个病什么的为师就不管了。” 白凌渊听话的趴在沈凌寒背上环住沈凌寒的脖子,木讷的看着沈凌寒的侧脸。如精工雕琢般俊逸不凡的脸。 “好看?”沈凌寒笑道。白凌渊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确实很好看。 “好看便抱稳了!” 沈凌寒加快速度,雨中二人一个背一个被背好不温馨。 沈凌寒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如同调皮的小猫抓到了鱼一般。 -- 第42页 第24章 与师尊共浴的感受 偏殿。 沈凌寒的衣裳已经打了个浇湿,紧紧的贴在身上,很是不舒服。 可他还是忍着性子去打热水给白凌渊清洗。几个来回浴桶里便已热气腾腾。 沈凌寒脱下外衣挽起长袖绑稳后就要去脱白凌渊的衣服,这边打坐休养的白凌渊看着他的师尊似笑非笑的朝他走来,下意识的缩了缩。 “缩什么缩?过来,洗澡。” 沈凌寒挥手示意白凌渊自己过来。白凌渊自然是不愿意过去的。 他要是过去了不就代表自己要在师尊面前脱光吗?那可不行!他好歹也是个男人,怎么能就这么让人看光…… “真是的,扭捏什么?又不是姑娘家。”沈凌寒一手叉着腰一手揉捏太阳穴道。 “尊,尊尊。此等粗活就由徒儿来吧。” 白凌渊说着就去拿桌上的木瓢,沈凌寒眼疾手快将其拿在手中。 “怎么?长大了反而是和为师生疏了?” 沈凌寒一下一下的在手中敲着木瓢。每敲一下白凌渊的心就要跟着抖一下。 白凌渊脸颊泛红,语气娇羞:“正因为徒儿长大了,所以不需要尊尊帮,帮忙洗了……” 沈凌寒懒得跟他废话,趁其不备一把将他逮住定在怀中。 白凌渊惊慌失措,一个咸鱼翻身。沈凌寒皱眉。 “再动就扒光了。”这小屁孩十几年的饭倒是没白吃。白凌渊瞬间僵得跟快风干了的鱼一样。 见怀中的人终于停下了沈凌寒才满意的解开腰带。 “你身体的哪里我没瞧见过?”忽而又在白凌渊耳侧低声道:“近日一定要小心幻子黎。他可能已经不是他了。” 说完沈凌寒看向窗棂那边,赫然有一人影匆匆离去。 白凌渊心头一惊,正想问问他为何知道时,他已经被扒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件贴身里衣。 白凌渊紧紧拉住最后一件衣服,我见犹怜:“尊尊,不行的。” “有何不可?除去你我是师徒不说,两个大男人还怕被看了去?再说了你那里也……不小啊……” 沈凌寒惊讶的盯着白凌渊的那处瞟。白凌渊捂着下身,就像是小时候一样。 沈凌寒摸着下巴道:“你小时候可是看不出有什么天赋异禀的呢。啧啧,把手放下来,我养的还不准看了?” 白凌渊反抗着,互不相让。“噗通”一声两人就已经掉进了浴桶中。浴桶不大不小刚刚好能容纳两个人。 沈凌寒是不愿意下来的,因为他马上就要醒了。可是这个小崽子居然把他一起拉下了水。 这可如何是好?白凌渊满脸通红,眼神飘忽不定,“尊尊对不起。” 沈凌寒一看事已至此便不再追究,趁机将人的衣服往两边一扒,胸膛处已经溃烂了。 沈凌寒皱眉,将手中的帕子放到白凌渊胸口,轻轻的擦拭着脓水。 “怎么搞的这么严重的?”思遥也不该打得这么严重才对。简直是往死里打。 白凌渊差点脱口而出是幻子黎弄的,转念一想即使自己说了也不一定会得到好处。说不定师尊还会多一层厌烦。 白凌渊突然想到一件事正想问问,谁知抬头便撞见了沈凌寒那充斥着冰冷的眸子。 白凌渊下意识的结巴了,“尊,尊尊……” 话还没说完一股寒气袭来,由身子漫到心里,就像大冬天泡在结了大半冰的河里,冷到骨头都要碎了。 沈凌寒起身踏出木桶,随手拿起旁边的衣服披上。白凌渊看着突变的沈凌寒愣住了。 沈凌寒暼了眼尚在木桶里的白凌渊,心叹一声无奈。凝聚在手中的灵力传向那快被冰冻的水中,水面上的冰块慢慢融化。 水温慢慢上升,热气再次化为烟雾。 沈凌寒取了一瓶药替白凌渊敷好,这个药可以沾水药效也最好。 擦好后沈凌寒就站到白凌渊背后,将那鸡窝似的头发梳直,好在白凌渊从小养得好,梳起来也不是那么难梳。 一瓢温水浇下,水顺着发丝又落回水中。沈凌寒又拿起旁边的花露液倒在白凌渊发上仔仔细细的洗头发。 白凌渊试着问:“尊尊不怪徒儿?” “怪什么?”白凌渊沉默了,任由着沈凌寒替他冲洗。 沈凌寒看着差不多了后推开殿门,道:“浴后去主殿。”白凌渊点头。 待沈凌寒离开后,白凌渊才发现沈凌寒将他换洗的衣物穿走了。 经过一番思索后白凌渊决定先用沈凌寒的衣裳挡一挡。刚刚踏出浴桶殿门就被再次打开,赫然是沈凌寒。只见沈凌寒站在门口,走也不是站也不是。 沈凌寒面不改色道:“你的衣物为师拿了,所以回来换。” 白凌渊点点头又重新泡回水中。 沈凌寒拿着一件月白色长袍,道:“泡久了对身体不好。”说完转到墨竹屏风后换起了衣服。 白凌渊盯着那屏风上出现的人影,下意识的吞了下口水。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使劲的呼了自己一巴掌。 心道,自己在想什么呢!那可是师尊,即使前世如同仇人可身份摆在那里,怎么能乱! 前世的白凌渊一直是个温柔体贴的徒儿,对沈凌寒简直是无微不至。替沈凌寒烧水做饭,整理卷宗等等不在话下。 可坏就坏在两人终究不是一个道上的。一个算是魔道那个道上的,一个却是仙道正途,怎能平安无事的处在一起? -- 第43页 沈凌寒换好衣服后拿起一根浅蓝色抹额带上,中间一碧玉额坠。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 沈凌寒理着袖子,道:“不能迟到。” 随着沈凌寒的动作左腕处的一点红露了出来。白凌渊对那太熟悉不过了。当年他问完才知道有多尴尬。 这个朱砂叫做守宫砂,对,就是女子验贞洁用的。但这个并不是欺辱人,它是对掌门人的一种监视。 沈凌寒将衣服折叠好放到旁边的短桌上。“走了。” 白凌渊目送沈凌寒离开,待人走的没影了白凌渊才全身放松的缩进了水中。只把眼睛露出来。 ……… 沈凌寒穿过曲折蜿蜒的碎石小路来到一间竹屋前。 “来吗?”门里沉默了会儿道:“嗯。”听到答话后沈凌寒便离开了。 仙剑派中前来参加选拔的人已经磨拳擦脚的准备大显身手了。 这些参赛弟子中不乏能力强大的人,也不乏靠家里的关系而走到这一步的人,不过最终这类人都会被淘汰。 幻子黎坐在高位上悠哉悠哉的品茶,真是期待这一届弟子会是怎样的。唉,自从阿寒过后好像再也没有出现那种逆天少年了吧。 慕安清站在一旁主持着选拔赛:“各位安静一下,现在由我宣布一下选拔规则。第一,你们需要抽签。两人一组,然后需要你们进入迷雾森林中合作取得其他队伍成员的灵珠。” “不过哦需要他们自愿给,不可强夺不可仗势,否则资格一律作废。当然,将自己的灵珠给了别人就相当于弃权了,所以慎重。” “前两百名则有资格进入下一关。第二,通关者需前往主殿由掌门亲自提问,提问答案不唯一,由掌门及各长老定夺。第三,进入三关者需对打,前五十则可归入我派。各位加油吧!” 一个身着浅绿色的少年走近递给慕安清一杯暖茶,少年相貌清秀俊逸,肤色白皙。 “师尊,累了吧。请用茶。” 慕安清回眸一笑,“辛苦了。安好。” 木安好听到慕安清夸他便红着脸跑开,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偷看着慕安清。 慕安清看着木安好那又羞又怯的眼神心头一软,定了定心神朝自己的位子走去。 众人也懂得仙剑派规矩,每年他们出的考题都不同。这也就避免了一些人提前打探消息做准备。 该南云笙安排比赛了。只见他拿着一个青白色大瓷罐道:“女子一队,男子一队,分开站好。” 于是众人慢慢的分成两队排好。 南云笙摇扇道:“很好,现在就开始抽签。” ……… 这边的古思遥拿着长长的扫帚,气愤的看着一群群人拥挤着从天梯上去。刚刚扫好的叶子就被一阵风给吹散了。 古思遥使劲将扫帚往旁边一扔一屁股坐在天梯上。古思凌看见了也放下扫帚坐到古思遥身边。 古思遥吃味道:“哥,为什么他们就能去帮忙师尊,我们就要在这里扫这个破地。” “思遥,不可胡言。本就是你犯了错,该受罚的。” 古思遥看着古思凌还微肿的脸,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哥,好些没?” 古思凌:“嗯。那你先歇歇,我去把这些扫了。你好好待着。” 古思凌笑着答道:“谢啦!哥。” 过了会儿见古思凌背对着自己,站起拍拍屁股上的灰一溜烟的跑了。 古思凌边扫边道 :“阿遥,今日可能会有几大家族的代表人来,你可不要乱跑。到时候闯祸了师尊又该操心了。知道吗?” 安静了许久也不见人回答,古思凌暗道不好转身查看,果然人已经没影了。唉,真是淘气。 最后古思凌请了一个同门帮忙扫地才得以离开去找古思遥。这次不能马虎不得,五大家族的人可不好惹。 只见一金衣少年穿梭在密林间,此人正是古思凌正在寻找的古思遥。 古思遥跑得极快根本没发现转角处的人,结果当然是一头撞了上去。 古思遥被撞到地上捂着本就有伤的额头疼得呲牙咧嘴。 那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捂着胸口皱眉看着古思遥。正当那人想要扶古思遥时,古思遥却一下子跳起来看也没看便道:“你不会看路吗!” 还没等古思遥说下一句就已经僵住了。“你,你……师尊?!!!” 第25章 颠覆朝纲沈御宸 男子微微一笑,不亲近也不疏离,只道:“公子是认错人了吧。” 古思遥揉揉眼睛定眼看了看才察觉到确实是有那么点不像。没有师尊的那种冷。 在古思遥的眼睛里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病美人。 “沈御宸!”一声充满霸道气息的冷喝声传来。沈御宸闻声望去,是墨宸。 墨宸向他走近,隐隐含着王者天生的霸气,如同他战神的称号染着几分狂佞不羁。 “不是告诉你不要乱走吗?你要是跑了本王找谁说理?” 墨宸的黑眸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沈御宸弯腰一拜:“臣知晓了。” 墨宸看着他这不冷不热的样子心里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大截,直接拉着人走了出去。 沈御宸轻轻咳嗽,墨宸见状放开了他。 古思遥感叹道:“第一次见到师尊给别人弯腰的模样还真是莫名的好看呐……” -- 第44页 还没来得及走头就被人敲了一下。 “哥!我知道,不会闯祸的!”能这样敲自己的除了自家的哥哥还有谁? “阿遥,方才碰见师尊,叫我们快些去帮忙。” 古思遥指着沈御宸离去的方向,道:“诶?哥,刚刚我见到有一个人好像师尊!八分是有的。” “怎么可能。别想糊弄我了。”古思凌显然不信。 古思遥强调道:“真的!对了,刚刚那个人叫他沈御宸!” “当今只有一个沈家,便是师尊的家族。可是已经灭门了,怎么可能还有姓沈的?” “那有可能当年还有人逃出来呢!” “此事事关重大必须立即禀告师尊。可知晓方才同他一起的还有谁?” 古思遥回想道:“那个人自称本王,沈御宸还称自己为臣。” 古思凌明白道:“看来是楚国的那位战神王爷了。走,快些找到师尊。” 修雅殿。 只听幻子黎的声音传来。 “二十一人全部惨遭毒手。”沈凌寒捏紧拳头不语。 幻子黎靠在床头继续道:“当时我只看到一团黑雾袭来,隐隐约约中看到黑雾里有张人脸。当黑雾散去,弟子们已经变成了骸骨。” “是为师的错,当初承诺了你不会让一人受伤,如今却这般……” 沈凌寒薄唇冷漠的吐出几个字:“徒儿先告辞。” 幻子黎长叹一声,“果然还是不能原谅为师。” 沈凌寒顿了顿脚步,殿门被掀开,入目的正是古思兄弟。 古思遥慌乱道:“师尊!方才有个叫沈御宸的人,与您好像!” 沈凌寒瞳孔一缩,颤抖着嘴唇不确定了。 “再说一遍。” 古思遥疑惑:“什么?” “名字。” “沈御宸啊!” “哪个方向去了?” 古思遥想了会儿道:“或许是天坛。” 话一说完一个白色身影就从身边闪过。快得他看都没看清。 古思凌拜了下幻子黎后便牵着古思遥离开了,幻子黎垂眸,默默地捂着心脏处。 只见他的额头上冒着冷汗,幻子黎眼神变得坚定,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得颤颤巍巍的下床走近幻吟。 “你可以聚魂那也应该可以散魂吧。”幻子黎苦笑道。 “太累了。阿寒都对我如此嫌弃了我还死留在这里做什么?留在这天地间做什么?与其害更多的人倒不如自行了断。” 幻子黎的手抚上幻吟,幻吟发出蓝光吸收着幻子黎的魂魄。魂魄是人的根本,硬生生的散开该是怎样的疼。可他却风轻云淡。 “阿寒,再见了。” 这边的沈凌寒走着走着便察觉有人动用幻吟,气息再熟悉不过。 眉头一皱只觉得背脊都窜过了一抹冷意,他连忙往回赶,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沈凌寒夺门而入,赫然见到只有上半身的幻子黎。 沈凌寒催动灵力,将幻吟所收的魂魄放开。一时间被幻吟所收还未炼化的恶灵装满了房中。 魂魄回身,幻子黎紧张道:“阿寒!快!不能让他们出去害人!” 沈凌寒手持幻吟,修长的玉手轻轻抚过琴弦,音色犹如一汪月下清泉,清清冷冷。 周身寒气缭绕,沈凌寒聚精会神的布置结界,拦住了慌忙逃窜的恶灵。 布置完成,琴声忽变,变得激昂,天地间都似充满苍凉肃杀之意。 众恶灵嘶声力竭的吼着,每个都露出了生前死去的惨样,怨气冲天,这是最难对付的时候。 他们群起而攻之,朝沈凌寒撞去。幻子黎想挡在沈凌寒面前却因为太过于虚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沈凌寒淡定的直视面前的凶残,长指挑起琴弦再放开,一个恶灵便被打散。 恶灵在早先便认识到幻吟的威力,如今再看到同伴的惨死更加不敢贸然发起进攻。 在沈凌寒准备再一次动手时,众恶灵明白似的合力朝殿门撞去,妄图从中逃跑。 正当沈凌寒准备最后一击时,殿门被打开,众恶灵一窝蜂的跑了出去。门外的慕安清被气流冲翻在地,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群恶灵。 沈凌寒背起幻吟,吩咐着:“护好师尊。” 远处的木安好见慕安清摔倒连忙将人扶起,轻轻拍打慕安清衣袍上的灰尘。 慕安清笑着道谢,想要去揉揉木安好的头却被人躲开。看着木安好通红的脸颊,慕安清也不准备逗了,对幻子黎道:“这是怎么了?” “是我不小心将恶灵放出来了,真是的,我又给阿寒添麻烦了。” 幻子黎回到殿中将殿门紧紧关闭。慕安清也不好离开,毕竟沈凌寒特意吩咐他照顾好人的。 见慕安清没走木安好自然也没走,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将其展开。 里面正是慕安清最喜欢吃的甜食,桂花糕。木安好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糕点递给慕安清,低声道:“师尊饿了吧,吃一块?” 慕安清看着少年手中捧着的桂花糕,暖心一笑。拿起一块放入口中。很好,入口即化。 “徒儿用心了。” 木安好听到师尊在夸他心跳加速的跑开了,不过却没有走远只是在一旁偷看他。 慕安清摇摇头笑着:“这个孩子。” …… -- 第45页 沈凌寒看了看四处逃窜的恶灵,决定先去追怨气最深的。 沈凌寒飞身而起,一根幻化的琴弦飞去,却被恶灵躲过。又是一击,却次次不中。 眼看就要追到却被一团黑雾拦住,沈凌寒与黑雾交锋顾不得其他。恶灵趁机逃走,黑雾看着恶灵逃走后也散开。 沈凌寒面色凝重,又是那个人吗?十几年前就打开过一次结界,如今又打开将那黑雾放进来,究竟有何居心! 沈凌寒将剩余的恶灵引到一处,将其一网打尽。现在只剩那个最危险的了。 正当沈凌寒准备离开,一个争吵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沈御宸,你说过只要本王陪你你便会协助本王的。” 墨宸将沈御宸的手抓在一起,宽大的身体显得沈御宸更加瘦弱。 凉风吹过,沈御宸忍不住捂着嘴咳嗽几声,再把手放下时上面已经是一滩红血。 墨宸皱眉将自己的紫貂披风替沈御宸披上,沈御宸好奇的看着墨宸。 却不料墨宸道:“别以为本王是在关心你。本王只不过是不想让自己的棋子就这么白费掉了。” “也没指望你关心。” 墨宸挑眉上前一步,将沈御宸推到树干处贴了上去,低声道:“醒了就越发毒舌了。” 当年他在一山崖下捡到半死不活的沈御宸,花费了大量珍贵药材医治了五年才醒。 醒了居然还意识不清,又花了三年才真正醒来。哪晓得却不开口说话整日呆坐在房间里。 在两年后突然来找他说话,他也被吓了一跳。而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带我去仙剑派。” 墨宸当即问道:“凭什么。” “我可以帮你斩除一切绊脚石。”墨宸挑眉听着他的下言。 “现下你所担心的无非是那整日花言巧语欺骗女皇的宦官。” 墨宸看着他眼前这个瘦弱的男子,不敢相信他竟有如此懂得察言观色。 他对于朝政上的事也不过是在他面前与手下议论过一两次且每次都离的远。 他每日呆在房间里从不出去都能了解到这般,真是可畏。不过沈御宸接下来的话让他更加惊讶。 “可他虽一手遮天,但到底是个宦官,身体上也有缺陷。不可能为皇。但,怕就怕在他拥护一个傀儡。你可懂?楚国外姓王爷。” 沈御宸的话可谓是句句说到要点。 没错,他是外姓王爷。否则以他的实力又怎会只是一个外姓王爷?“那么,王爷考虑好了?”沈御宸不温不淡。 “你求本王?” 沈御宸嫌弃一笑,“王爷可千万记住了。这是合作不是求。咱们只是彼此利用。” 墨宸呆滞了会儿便道:“很好。不过本王就这样把你留在府中总不免遭人口舌。” “王爷想如何?” 墨宸故意拖了会儿才道:“你说呢?一个能随时跟在本王身后能与本王随时见面却又不遭人怀疑的身份是什么?” 沈御宸脸色一变,怒道:“不行。” 墨宸看着沈御宸吃瘪的样子就想逗逗,“怎么?如果你不答应那我们之间的合作也就免谈。” 沈御宸在来之前就想过宸王是不可能那么轻易就会帮自己的。 甚至是自己愿意帮他也很有可能不成功。所以他设想了许多结果,却没想到竟是这结果。 第26章 王妃变军师的尴尬 沈御宸脸色变了好几次, 最终才道:“可以,不过要约法三章。” 墨宸点头,眼中满是对沈御宸的好奇与欣赏。这是第一个敢与他谈条件的人。 “第一, 我们只能做名义上的。” 墨宸打断道:“不然你以为两个男人还能干些什么?还有你把自己的身份抬高成了什么?” 沈御宸涨红了脸, 如同夕阳映照下的流云:“不是王妃吗?” 墨宸忍住大笑, 颤抖着肩膀:“沈御宸你是傻吧!哈哈!!王妃?本王是让你任命军师!” 沈御宸此刻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真是的, 他哪里不想偏偏去想王妃这个位置。 沈御宸挺直腰背, 尽量让自己不那么难堪。 “你给我还不要呢。军师, 就算是军师也必须得约法三章!” 墨宸一脸灿笑, “你说, 本王听着。” “第二,不可以过于亲近。两人双方都有自己事,不能干涉。第三……” 墨宸敲着书案道:“已经三个了。” “那哪里能算三个?!” 墨宸用手撑着脑袋,张口道:“不管,就是三个了。多余的本王不认。” 沈御宸气急了将手中的笔一扔,直直的摔在墨宸脸上。 墨宸神色顿时猛沉, 用袖子擦着脸。将手往桌上一拍,迅即站了起来, 大声怒斥, “沈御宸!你找死!” 沈御宸不卑不亢:“明明是你先耍无赖的!!” 墨宸当即挥手准备一巴掌打过去, 却又看着沈御宸那张脸又硬是下不去手。 没错,他承认当初将他捡回来又花大量人力与财力将他治好完全是因为他的脸。 他想利用沈御宸这张脸去靠近那个宦官,让他做那个宦官的对食。 可是当他发现他的政治才华时他心有些动摇了。在看到他那时而清冷孤傲时而张牙舞爪的模样时, 却不想将他送人了,想把他留在身边。 沈御宸见预料的疼痛没有来,手露出一条缝来偷看。看着墨宸坐在那里悠哉悠哉的喝茶,犹如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 -- 第46页 沈御宸半开玩笑道:“怎么?舍不得啊。” 墨宸悠悠的喝了口茶,回道:“嗯。” 沈御宸一听心里窃喜。然而下一秒墨宸就给他泼了桶冷水。 “本王怎么会舍得自己的棋子有裂痕呢?是吧。”看着墨宸那欠打的表情沈御宸心里的这份怒火就越烧越烈! “好了,继续写吧。”沈御宸见识过墨宸的厚脸皮后,不敢耽搁的将约定一一写下。 写完后,沈御宸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 “等等。还有件重要的事。”沈御宸抢过墨宸手上的纸。 墨宸不耐烦了,“等什么等!” “真的,你相信我。真的是最后一条了。比前面两条都重要。” 墨宸强调:“三条。” 沈御宸也不多做争辩,“那王爷让一步可好?就当作附属一条?” “好。不过本王也要加。”沈御宸就知道没那么容易,但好歹他同意了。于是点头答应。 只见墨宸修长的手指轻轻刮着茶盏的边缘。“我最后一条是……如果事成了。你愿意留下便留下,一切随你。” 沈御宸听罢一愣。“好了,说你的。”墨宸别过脸道。 沈御宸反应过来,“没了。你都说了。” 墨宸笑笑道:“可想好了,契约一但生成就不可更改。” 沈御宸爽朗一笑:“嗯!” 于是两人愉快的在契约上摁下了自己的指纹,达成了合作。 沈御宸看着墨宸那越发赖皮的脸,与他初次见他时那副高冷狂傲的模样完全不同。 沈御宸推开墨宸,“臣知道该做什么。” 墨宸负手,一副天下唯我独尊的样子。沈御宸懒得理他,转手就走。每次自己称臣就这副样子。 “等等。”墨宸冷不丁的来这么一声吓得沈御宸抖了一下。 “何事?” “要办事就利索点。耽搁久了又得浪费本王药材。” “王爷放心,就算臣死于荒郊亦不会劳烦王爷的。” 墨宸薄唇轻勾,“怎会?你好歹名义上是本王的军师,你死了本王也得给你收尸不是?” 沈御宸心道自己幸好脾气好,否则早晚得被活活气死。 正要离开,一团黑气袭来,直冲沈御宸那个方向。沈凌寒顾不得多想,反射性的挡在沈御宸前面,一根弦影打过去,这次倒是击中了。 沈御宸不可置信的看着傲然立于眼前的男子,乌黑的长发微微随风飘动。 “小寒……?”最终沈御宸还是不确定却又肯定道。 沈凌寒再拨一弦弹开恶灵后才转身。那张熟悉的脸正是沈御宸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长达十四年的分别没有让他们放弃寻找彼此,希望丝毫不减。如今见面竟是不能言语。 最终沈凌寒才说出了那久违的两个字:“兄长。” 沈御宸抹着眼泪,与沈凌寒抱在了一起,传达着彼此的思念。 旁边的墨宸看不惯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生一股烦躁之意拉开了沈御宸。 “注意点身份。” 沈御宸点头。“知道了。这就是我来这里的目的。” 沈凌寒疑惑道:“什么身份?”沈御宸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见沈御宸这般模样沈凌寒也不追问。 墨宸搂住沈御宸的肩膀,毫不避讳道:“军师,本王的。” 沈凌寒连身带心被劈得外焦内嫩。兄长不是说过不再为人臣子了吗?不过兄长这样也定有他的理由。 “小寒。你是否认识叶沐司?楚国大祭司。” “嗯。” “那就好办许多。”有了楚国大祭司的势力再加上沈御宸本身的兵权,那么楚国的一半就有了。 可是,怕就怕在有人趁这次寻仙问道之途陷害墨宸。从而随便安个罪名这样就可以永除大患了。所以这次他需要弟弟的庇护。 沈凌寒也不过问沈御宸的事,只因为彼此的信任。不过如今看来当年那个算命的人的话应该是印证了。 沈御宸,御乃侍奉皇家的意思。而宸是一个人名字中带有的字。所以御宸的来历与意义已经显而易见了。 “小寒,迷雾森林必出祸端,务必加以管制。”沈御宸握上沈凌寒的手格外的严肃。 “嗯。”沈御宸不说他也猜到了大半。 兄长自小便在朝政上极有天赋,有独特的远见,甚至有一些处理方法连父亲都自愧不如。如今又与楚国王爷一起,不是彼此互利又是什么? 一旁的墨宸看着两人握了许久还不分开,于是直接将两人拉开。 “该走了。” 沈御宸皱眉,显然是不愿意就这么离开,最后叹息道:“王爷,如果你的目的达成了,可否许臣一个愿望?” “说。” 沈御宸看着沈凌寒道:“如果有一天王爷当上了天楚国的皇,可否与玄夜国交好?” 见墨宸沉默了,沈御宸又道:“臣不求其他,只求来日王爷攻打玄夜国时能留下仙剑派,替我护着小寒。” “为何不自己护?”沈御宸默语,因为他自知时日不多了。 一个靠药吊命十几年的人还能活多久呢?沈凌寒听到此话心里又惊又恐。他这是要再失去兄长一次?不,绝对不行。 “本王会治好你的。”墨宸承诺道。 沈御宸抿唇一笑,“王爷,臣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为君者岂可儿女情长?” -- 第47页 墨宸咬牙,“本王才没有。都说了本王只是关心……” “一个棋子?知晓了。”这样也好,要是有了感情可就真的不好办了。 沈凌寒站了会儿后才想起来那只恶灵。回头恶灵已趁机逃跑了。 看着那若隐若现的黑气,约摸着是朝迷雾森林那方去了。沈凌寒暗道一声不好。 快速将腰间的幻铃取下递给沈御宸,深深的看了一眼才不舍的离开。 沈御宸看着沈凌寒最后的唇语,是他们两个小时候经常玩的游戏。 小寒,你也保重。为兄期待你我二人都无担子,一身轻松,再次重逢的那天。 迷雾森林虽然会有许多邪祟,但是也只是小妖小祟。可这只恶灵不一样,那群孩子定然抵挡不住。所以,不可耽搁! “还看!走。”墨宸拉起沈御宸的手往回走。 沈御宸嘴唇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都说了,墨王爷,对你的臣子好点。这样才能获人心呐。” 沈凌寒来到迷雾森林时,一切都还正常。于是开始布阵,力求一举将其逮住。 这边的白凌渊刚刚来到主殿就看到各位长老对着一面幻镜东指西指的。面上皆是一副震惊的模样。 由于各长老讨论的激烈,竟连白凌渊站在身后也不知。白凌渊出声打着招呼:“大家好!” 众长老吓得胡须一抖,脸色一变,在看向来人后想也没想劈头就是一骂。 “你这个小畜生来这里做甚?” 白凌渊也没跟他恼起来,反而笑嘻嘻的看了眼幻镜,顿了顿道: “怎么?偷窥我师尊?啧啧,想不到你们竟是这样一群长老啊。” 南云笙默不作声的在旁边看得悠闲,哪晓得白凌渊突然来这么一句,硬是让他一口茶喷涌而出。南云笙连忙拿着袖子擦了擦衣服。 道玄长老气的脸色发青,眼皮子暴跳,嘴角抽搐不止。 “你个小畜生,竟连长辈都敢随意玩笑!不知沈凌寒怎么教的徒弟,没教养!” 这些长老大多是自仙剑派建派以来就住在这里的。只有慕安清和南云笙才是沈凌寒立的长老。 所以有许多的人对沈凌寒也算不上特别衷心。所以语气也没有那么尊重。 白凌渊听到这话,脸色顿时一黑。说谁都可以就是不能说他,谁都不能!眼看白凌渊额间的血瞳就要长出来,幸好南云笙及时阻止。 “大家都少说几句。都一把年纪了还跟小孩子计较。” 当南云笙别过头时白凌渊已经恢复正常了,道玄老头,等我血脉觉醒看我不好好折磨死你。 南云笙看着白凌渊低着头以为他是伤到心了。 “别介意,他们没有恶意的。” 说完南云笙就后悔了,白凌渊是谁?修仙界都知道的仙珏爱徒,谁敢让他委屈伤心?活该他被天天骗! 白凌渊突然仰起头,眉目间皆是星光。笑着道:“怎会?师伯们都是关心我,我心中知晓的。” 南云笙看着那人畜无害的笑容,要不然有多年经验,他就差点信了他的鬼话!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叉烧包 1枚、茗天雪茶 1枚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27章 杀驯鹿罪不恕 白凌渊看着幻镜里的迷雾森林, 一白衣背琴男子来回穿梭布阵,忙得不行。 师尊是在困某个东西?是什么东西让他这么费力? 白凌渊盯着看了会儿后,对南云笙道:“如今师尊不在, 幻师伯也不知去向。所以劳烦了。” 南云笙还没来得及答话, 人就一阵风的跑开了。 “唉, 你什么时候又把我当成师伯呢?心里承认的只有沈凌寒吧。” 白凌渊离开后直接来到迷雾森林,森林中烟雾弥漫, 偶尔有几道黑影闪过。 一棵古木大树下, 大树的树枝上挂着许多红色长布, 跟姻缘树一般。 白凌渊鬼使神差的来到这里, 脑海里闪过的不是别人, 正是他的师尊沈凌寒。白凌渊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 突然间利箭纵横,白凌渊侧身一根根躲过。皱眉看着从林中出来的人。是南家人,那几把弓就足以证明他们的身份了,更别说还有一身衣服了。 白凌渊心想:该不会是无意卷入了什么家族斗争吧。 于是白凌渊躲到树后,暗中观察情况。只听那为首的中年男子气愤道:“这个逆子居然躲到这里来了!” 旁边同样一身南家家服的年轻男子附和着:“就是, 二哥也真是的,来这里当叛徒!” 这么恨南云笙又能如此光明正大的说出来的, 除了南家家主南百初和南家三少爷南龙殷还有谁? 南龙殷, 听名字便知道南家家主对这个三儿子有多么重视。 南百初早年也是贪恋女色之人, 曾留下许多种,却生出来都是女子。为了颜面自然也没有承认过这些。 好不容易有了个儿子却因为遭正妻嫉妒而被下毒。毒死了还好,偏偏还弄了个半痴不傻。 这下南百初气的病都犯了。连咳好几次血。 某日一个青楼女子挺着个大肚子理直气壮的走进了南家的门。称自己是南百初的女人, 肚子里怀的是他的孩子。 南百初刚刚受到打击,这个孩子的到来可以说是他心灵上的慰籍了。南百初对这个孩子很重视不已,做了许多前期准备。 -- 第48页 最后孩子出世对他是千宠万宠,却在孩子七岁时因为别人的一句不是亲生的就此冷落。 孩子的母亲也因为后面与人私通而被灌猪笼死了……再后来老而得子,宠这个三儿子不像话。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恨不得给摘下来送给他。 白凌渊之所以知道这些南家不得不说的秘史完全是因为当年随沈凌寒一起去除过妖,无意之下知道的。 “诶,旸儿。他可不是你二哥。一个杂种也配做你大哥?简直可笑。” 南百初的语气满满都是嫌弃之意。南龙殷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那么,爹要怎么处置叛徒?” 南百初阴狠道:“现在我重新主掌了南家主权,那么就要把一切障碍全部除掉!” 白凌渊就喜欢这样心狠果断的人,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南龙殷嘴唇上挑,没错就是这样。杀死那个死孽种吧。即使是我的同父异母的兄弟。这种父子残杀的情景真是怎么看也不厌烦呢。 正此时,一头驯鹿跑了过来,南龙殷得意的将弓拉开,一支利箭就朝那头驯鹿飞去。 瞬间那头驯鹿就倒地不起了。然而那头驯鹿并没有化成雾气。这也就说明了那头驯鹿不是妖物。 南龙殷感叹道:“真可惜了我的一支好箭。” 南百初微微皱眉看着那只死鹿,“旸儿,这里好歹有沈凌寒在,不可肆意妄为。” “可他杀了本尊的驯鹿。”一道浑厚的声音似乎无视距离的阻隔,清晰的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 嗅到熟悉的气息,白凌渊薄唇轻勾。是师尊来了。 森林暗处一身白衣的沈凌寒走了出来,全身散发一股令人打颤的冰冷气息,脸上如腊月冰霜一般。 南百初见状连忙拱手一拜:“仙珏上神,实在对不住了。小儿顽劣误杀了上神的驯鹿,在这里老夫替他向你道歉。” 南百初自以为这样说沈凌寒就不会再过于为难,谁曾想沈凌寒不吃这一套。 沈凌寒冷声道:“那本尊也误杀你的儿子再给你道个歉,如何?” 南百初面色一僵,南龙殷更加暴怒,“好你个沈凌寒,仗着自己是仙剑派掌门就敢如此放肆。我们好歹也是四大家族之一,你也不怕得罪。” 提到四大家族时沈凌寒脸色更加不好。 南龙殷想起什么似的,嘲笑道:“诶呀,差点忘了,你沈凌寒也曾经是一大家族吧。啧啧,可惜你们竟想造反,最后落得个满门抄斩,果真是报应!” 南百初见沈凌寒脸色越发不对,于是示意旁边的南龙殷赶紧闭嘴。 在沈凌寒周围一层层薄霜覆盖着,像雪山上的冰莲一般。白凌渊看好戏一般,在旁边看着。 沈凌寒发飙那可不得了。谁都知道沈族是沈凌寒的底线,不容触犯。提都不行,更别说如此言语了。 “是吗?”凉凉的嗓音冷如冬水。 当年他逃了出来,吃了许多苦才有今天的地位。因为是掌门人所以以前的罪名早已洗脱。但前提是不再追究过往。 沈凌寒聚气灵力,众人只觉得原本炎热的天气居然瞬间转凉。气温骤降,竟开始下起了雪,不一会儿雪便有膝盖那么深。 沈凌寒将雪聚集全部转移到南龙殷身上。不久一个名副其实的雪人便出现了。 南百初见状脸色僵硬的将雪刨开,却发现无论怎么弄,雪还是那么厚,不曾减一点。用灵力也不行。 最后南百初无奈求道:“仙珏上神,童言无忌啊!求您息怒。” 在一旁的白凌渊捧着肚子哈哈大笑,童言?你儿子还是几岁小孩?说话也不带慌张的,果真是厚脸皮。当然,笑过头的结果就是被请出去斥一顿。 “阿渊还不出来?”沈凌寒有意的看向白凌渊的方向。白凌渊见瞒不过,于是自觉的出来了。 “尊尊。” 沈凌寒点头,道:“走。”南百初见人要走了于是伸手拦住。 “上神,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这样做了,不就是等于得罪了南家吗!” “口出不逊自然该教训,望南家主记住了。再有下次就不只是冻一会儿了。还有,本尊从不惧怕任何事。” 南百初惊在原地,这就是沈凌寒? 沈凌寒一走,阳光便重新洒在地上,积雪也慢慢化开。南百初阴狠的看着沈凌寒离去的方向,总有一天他会报这个仇的。 沈凌寒放开了白凌渊的手,尽管是他养的但是还是习惯不了旁人的接触。 白凌渊跟上沈凌寒的步伐:“尊尊,南家主不是有三个儿子吗?为什么他说只有一个?” “其中缘由你不必明白。只需记得善恶终有报。” 白凌渊哦了一声又道:“尊尊,你刚才那招好厉害!可以教教徒儿吗?” 沈凌寒问:“考试准备如何?” 白凌渊一听脸马上垮了下来。“尊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过不了的。” 沈凌寒听着那没骨气的话心里有些微气,“不通过就搬出去。” 此话一出白凌渊直接跪下了,抱着沈凌寒的腿死活不肯放手。 沈凌寒被迫拉倒在地,洁白的衣服也染上了几滴泥土。左手的守宫砂也露了出来。 白凌渊借机道:“尊尊,你手上的红点是什么?” 沈凌寒一时无语,“起来。”此刻白凌渊半趴在地,沈凌寒则一只手撑着身子不至于完全倒下。 -- 第49页 白凌渊点头听话的爬起身却突然崴了一下脚,原本打算起来的沈凌寒被这么一压直接倒地了。 看着自己胸膛处的白凌渊,沈凌寒无奈的揉了揉那毛茸茸的脑袋:“几岁了?还撒娇。” 谁成想白凌渊居然厚着脸,伸出一个手指,一派天真无邪。 “一岁了。” 沈凌寒语塞。 突然一团雾气袭来,沈凌寒翻身将人反压在身下。雾气直直的打在沈凌寒身上,怨气入侵。 沈凌寒流着汗水咬紧牙关,道:“没事。” “尊尊!”白凌渊抱着沈凌寒,眼里全是警告。那团雾气感觉到不对劲于是赶紧逃掉。 “怎么会走?” 正此时古思遥二人经过看到这副场景。不知为何古思凌下意识的捂住了古思遥的眼睛。自己也闭着眼不去看。 “哥!你干嘛!我要看!” “不行。非礼勿视。”古思凌一本正经道。这边的两人完全没注意到有人在不远处望着他们。 “尊尊疼!”白凌渊看着沈凌寒背上的伤口心疼道。 “不疼。”明明是自己受了伤你为何喊疼?沈凌寒看着白凌渊,“不许哭。” “呜……” 古思遥激动了:“哥,师尊把师兄弄疼了。”古思凌默然不语,真的弄哭了。而且还不准人哭。 白凌渊抽泣:“尊,尊嗯,呜呜…”古思凌听不下去了,拉着古思遥就往回走。奈何古思遥不走,还偏要待在这里。 “再哭本尊就走了。”沈凌寒说着就要起身。 白凌渊不依不挠的将沈凌寒的腰环住。沈凌寒整个人都趴在了白凌渊身上,头埋在了白凌渊的锁骨处。气氛尴尬,姿势暧昧。 第28章 江山谁陪着你打 沈凌寒有些抗拒的将手放在两人中间, “……” “尊尊,徒儿只是怕您会弃徒儿不顾……” 白凌渊那翻卷的睫毛挂着泪水,惹人心疼。他牵起沈凌寒的手道:“尊尊, 徒儿再也不会惹您不开心。徒儿会乖的。” 沈凌寒听到此话软下心来:“阿渊, 师尊是为你好, 这样日后才能保护自己。可知?” 白凌渊挥手抹干泪水,喜笑颜开:“徒儿定当会通过考试, 不让尊尊丢脸。” “嗯。如此便好, 也省得为师没时间睡觉。” 白凌渊握着沈凌寒的手, 沈凌寒的手很冰, 比以往都冰。 这不禁让白凌渊担心起来, 刚刚那怨灵定是将自己的怨气注入了师尊体内。导致灵力与怨气相冲突? 白凌渊看了眼脸色越来越苍白的沈凌寒,下定决心道:“尊尊。” 沈凌寒回过头正要说事多时白凌渊的嘴唇便贴上了他的。突然来的吻让他措手不及,沈凌寒慌忙的想推开白凌渊。 白凌渊不理沈凌寒的动作,将舌头侵入那唇中,如他所想,沈凌寒的唇中是微凉的。 古思遥捂着嘴巴, 拉着旁边的古思凌兴奋不已,“亲了, 亲了!”古思凌也是一副呆掉的模样。 “那是师尊……?思遥不准看!”古思凌捂着古思遥的眼睛, 他真的担心自己的弟弟被教坏…… 沈凌寒胸口一阵翻涌, 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也是一个白衣男子被另一个男子吻住。 而那个白衣男子赫然是自己的脸,别无一二! 沈凌寒惊恐的推开白凌渊, 一巴掌打了过去。首次受到这样的羞辱,沈凌寒满脸通红几欲滴血。 白凌渊摸了摸脸,不似以前的纨绔。而是道:“凤栖,你还在生气?” “疯了?” “凤栖,魔界,封印门,等你。”白凌渊直直的倒了下去沈凌寒连忙接住。 向另一边喊了一声,“过来。”两人没反应过来,后来发现沈凌寒早已发现了他们。 “将他送回去。”古思遥背着手嘿嘿笑了两声不好意思道:“师尊,合适吗?” 沈凌寒皱眉,“什么?” 古思遥支支吾吾道:“就是师尊您的媳妇,让我们背真的……好吗?” 话一出古思遥就被打了一下,古思凌正色道:“师尊放心。”说罢古思凌便将人背起来,拉着古思遥的手离开。 “干嘛哥,我又没说错。是你说的,只要亲亲了那个人就是媳妇了。” 古思凌忽然觉得当时自己这么解释完全就是错误的。于是准备了一套说辞:“那也是男子与女子之间。” 古思遥气馁道:“哦。还以为师尊终于可以结道道侣了呢。” 沈凌寒心中暗念几次清心咒后便追寻着怨灵而去。背上的伤口连沈凌寒也没注意到,竟奇迹般地好了。 沈凌寒身影穿梭的极快,他要再快点,不然,恶灵就要化形了! ……… “王爷,你说这次他们会以怎样的手段对付你?”沈御宸跟在墨宸身后道。 “保护好你自己就行。” 沈御宸脸色突然一变警惕道:“东北方三百米。” 墨宸也警惕起来,沈御宸的听力极好,从来没出现过差错。 果然十几个蒙面黑衣人便从草丛中走了出来,领头的黑衣人甩着一把刀。 “墨王爷,如果你不想让你的女人出现任何差错的话,就乖乖的自刎吧!” 一个身着素衣的女子被那黑衣人绑着,女子的脸色惨白如纸身子抖得如秋风中之落叶。 -- 第50页 女子我见犹怜,双眸注满了泪水:“宸郎救我。” 沈御宸听到女子对墨宸的称呼不在意是不可能的。再看着旁边额头上青筋暴露的墨宸,想必他也是很在意他的吧。 墨宸阴沉着脸:“放开她。” “行啊!只要王爷死了,什么都好说。” 黑衣人说着将那弯刀架在了女子脖子上。沈御宸知道墨宸是个有野心的人,美人与皇位他都想夺得。 见墨宸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于是道:“王爷,臣有一法子可救王爷的心上人。” “什么法子?”墨宸忙着救人全然没看见沈御宸眼底的悲伤。 沈御宸俯身在墨宸耳边说了几句:“王爷待会儿……” 一旁拿着刀被无视的黑衣人不禁嚷嚷了,“你们在打什么鬼主意?!我告诉你,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墨宸脸色微变:“不行!那样你就危险了。这点小喽啰本王还是应付得了的。” “怎么应付得了?臣身子骨弱又带一个女子如何能冲得出去?王爷,如此优柔寡断怎能成大事!一个人死好比全军覆没,这点王爷该比臣懂,王爷请慎重决断。” 从未有过的迟疑、不安,像一条巨蟒般缠绕着墨宸,最终墨宸还是答应了。 “好。那王爷请准备。” 一滴清泪滑过,相处十几载果然没有女人重要。 黑衣人越看越烦躁,见两人罗里吧嗦了半天于是将刀更加逼近几分,顿时女子白皙的颈项渗出了血珠。 沈御宸取下面纱露出那张惊为天人的脸,“你们不是眼瞎吧,难道认为那个丑女人配得上王妃这个头衔?” 黑衣人看着那倾国倾城的脸,心里也有些不确定了。 毕竟男人都喜欢貌美的,墨王爷也应该不是意外吧。 墨宸见黑衣人被沈御宸拖住于是运起轻功从黑衣人手里救走了人,走时还不忘看了眼沈御宸那个方向。 女子见墨宸这样连忙倒在墨宸怀中。 黑衣人见筹码没了赶忙去追却被沈御宸拦住于是将沈御宸踹飞在地。 “就是因为这个你这个小贱人坏事!” 十几个黑衣人蜂拥而上,对沈御宸一阵拳打脚踢。沈御宸觉得眼眶一紧,心里委屈不已。 他有种要流泪的冲动。可是沈家的人不准在外人面前哭!他不能哭。即使是死! 最后沈御宸被打得头脑发昏,两眼不清。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拳头不再落下,接着耳边是一声声惨叫。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不起。”墨宸看着沈御宸这副狼狈样自责道。 沈御宸睁开眼,见来人是墨宸,他擦了擦血就要爬走。墨宸扶起想要逃走的人将他圈在怀里,下巴放到他的头上:“不要走。” 沈御宸颤抖着肩膀,“不去找你的女人?” “军师,回家吧。本王需要你。”沈御宸愣住了。 墨宸又道:“军师,本王发誓这次不是因为你是棋子才救你。这次,本王是真的后悔了。” 沈御宸哭笑不得,要不是他了解墨宸,否则这样说他还真是容易被打。 “好了,我原谅你。只是王爷下次能不能不要重色轻义?这样臣会……很难过的。” “以后这种事不会再有了,本王保证。” 沈御宸正要回话,喉咙一阵腥甜。加上咳嗽犯了,直接咳出了一大滩血,沈御宸连忙拿出帕子捂着嘴,却仍旧咳嗽个不停。 墨宸皱眉替沈御宸拍背顺气,谁料沈御宸咳的更加厉害。沈御宸摇摇手,示意墨宸不要再拍了。他满背的伤怎么经得住他这么用力的拍打? “咳咳……王爷,您若是再打臣的命休矣。” 墨宸闻言立马住手,许久才憋出一句话,“你没事吧……” 墨宸比沈御宸高了半个头,以沈御宸的视角来看墨宸此刻全然是羞涩了。 沈御宸两边的脸颊泛起一丝笑容:“王爷真可爱,不过要乖哦,否则以后出事了可真的只能啧啧了啊。” 墨宸突然捏紧沈御宸的两肩,目光充满了渴望。 “你,你再说一遍!”沈御宸自知失礼于是单腿跪下,“王爷息怒,臣一时口不择言……” “你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快!”沈御宸心中疑惑却也照做了。墨宸眼眸闪过光亮,“就是这句……” 沈御宸站起身问:“怎么说?” 墨宸解释转着大拇指的翡翠指环道:“小时候遭人陷害被推到水里,那时候正值寒冬,掉下去必死无疑。幸好有个很漂亮的女孩来救了我。真的很漂亮。” 沈御宸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好像他在哪里看到过,“那个女孩是?” “就是方才那个救下的女子。” “王爷是如何找到她的?” “凭着一块玉佩。”沈御宸只觉得答案快要呼之欲出了。 “能不能给臣看看。” “还给那女子了。” “上面可有什么字之类的?如酒字?”见沈御宸这般模样,墨宸也猜到了几分,现在更加确认了。 “是有酒字,你认识她?” “酒是臣的名,臣叫沈酒。因为父亲喜欢酒所以便取了这个名。” 墨宸漆黑明亮的眼眸一眯,问道:“军师可记得当年还做了什么事?” 这是在确定沈御宸话的真假。 -- 第51页 沈御宸尴尬一笑,理了理发丝,回道:“调戏了王爷。” 当年他随父亲去楚国谈事,路过河边时看到有个小孩被人推下水,于是将人救下。回去时还被父亲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而沈御宸见那小孩模样可爱于是说了句:“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了,要乖哦。等你长大后夫君来娶你。”说完他还亲了一口。 以前墨宸也问过那个女子同样的问题,她却没能回答上,墨宸以为当时年幼所以忘记了。 “王爷怎么能把臣认成女子的?臣分明说过夫君以后来娶你的。笨。不过,当时的王爷确实可爱。” 说完又添了句:“犹记得当时年幼的您被吓的一愣一愣的模样,现在想想还真是一件趣事。” 墨宸居高临下:“是吗?那军师非礼本王反倒有礼了?” 沈御宸不乐意了:“怎么不说是你非礼我?” 墨宸嫌弃的看了几眼没多少肉的沈御宸。 “你全身上下有哪一点让本王看得上了?再者,本王即使看上了那也是眼瞎了。” 沈御宸指着墨宸道:“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出尔反尔你就是瞎子!” 墨宸捏住沈御宸的手指,眉头一扭:“公然以手指着本王,该当何罪?” 沈御宸挣脱开来,“你就是个王爷病,得治!” 说罢越走越远,待走到一处沈御宸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咳嗽起来。 摊开手帕看着上面的血沈御宸心生凉意。要是他死了,陪王爷打江山的人该有谁来?和他一起定江山的人又该是谁? 第29章 凤栖乃何人 沈凌寒来到一处洞穴, 而那怨灵的气息就是在这里消失的。 沈凌寒唤出三生进入洞内。好在三生自带亮光,所以走起来也不是那么困难。里面的东西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洞中就像普通的山洞一样,一样的潮湿, 鼠蚁蛇虫无一不缺。在经过漫长的黑暗后终于看到了一丝微光在洞的一边隐隐约约发光。 出了山洞便是迎面袭来的热气, 沈凌寒看着旁边滚滚的岩浆, 不禁起了汗。原本就体质偏寒的他如今在这高温下更是禁受不住。 他本能的靠近石块,躲开那些热气。突然一个紧闭的大石门引起了沈凌寒的注意, 石门上面画有奇怪的红色符文。 好奇心驱使着沈凌寒走过去, 推了推石门, 竟一下子翻了进去。待沈凌寒站稳脚跟后, 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袭来, 是他最厌烦的气味。 入目的是一个男子披散着头发,半身赤裸的泡在血池里,男子身上满是鞭痕,像是被打魂鞭打的。 身体也被粗大的锁链捆了好几圈,而这个密室周围全是符文,他看不懂的符文。 这时男子抬起头, 满是血丝的双眼直视着沈凌寒。 “凤栖,你终于来了。”男子眼角竟滑下一滴泪珠, 滴在血池里溅起一阵涟漪…… 沈凌寒的心猛的抽了一下, “你是谁?” 男子嘴唇的向上勾起, 厚着脸皮道:“你的夫君,洛千邪。”沈凌寒嘴角抽搐了一下,转身就准备走。 “站住。”洛千邪嗓子沙哑, 犹如被火烧坏过。 “阿栖不理我,是因为我骗了你吗?”男子眼眸微垂,双手也无力的挂在手铐上,一副颓废的样子。 “我不是。”沈凌寒力争自己不是,是他认错了人。 “你就是,气息完全一样,还是那让我日思夜想的味道。”男子轻轻动着手臂,铁链被摇动发出响声,显得密室里更加寂静无声。 “………”沈凌寒推着石门,却发现推不开。 “别白耗力气了,这个是专门为了捆住我而设计的玄门。”洛千邪似乎并不担心能不能出去。 “可有办法?”沈凌寒重新站回洛千邪面前。 “嗯,我的阿栖这么聪明,一定会想得到的。” 沈凌寒看着男子应当是跪在血池里的,而他只能动上半身,下半身肯定就是被强行按住了,那他膝盖肯定跪着开关! “看来,阿栖已经猜到了呢,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聪明。” 沈凌寒走上前,观察了血的来源。居然是从他自己的身上放的血! 哪里放的?难道是腿?沈凌寒皱眉强忍着血腥味,撸起袖子裤腿,将头发弄成几截捆住,走进血池中弯腰摸索着。 突然沈凌寒摸着一个刺手的东西,将其往上抬了抬,挺沉。 “阿栖,让为夫来帮你一下。”洛千邪小腿上用力将压着的东西抬起。 在两人的努力下,一排尖刀机关终于被掀开。洛千邪皱眉闷哼一声,倒在了沈凌寒身上。 沈凌寒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倒在血池里,砰的一声头撞在砖上。沈凌寒只觉得头晕眼花,好似有星星在转。 “你既然可以自己抬起来为何还要本尊帮你?” “因为这是阿栖用自己的灵魂下的封印,除了本人其他人无论如何也挪不开的。” “起来!”沈凌寒只要一想到自己泡在血里就浑身不舒服。他自觉不是那种不染一尘的人,可也实在忍受不了这腥味。 “阿栖,为夫被捆了一千年,早已没有了力气。” 洛千邪语气极其疲惫还带有委屈。 “那也不能一直这样。” “有办法可以恢复。”洛千邪将头埋在沈凌寒脖子处微微喘着气。 -- 第52页 “何法?” “就是……”洛千邪还没说完便一口咬上了沈凌寒的手指。剧痛从手指处传来,他下意识的聚气灵力朝身上的人打去。 谁知道洛千邪居然泪眼汪汪:“疼……” 沈凌寒收手了。像,神情样貌都像。而且额间都还有冥族印记。 等疼痛过去了点后,沈凌寒忍不住问:“一大池子血为何不饮? 洛千邪放眼睛虽然少了许多血丝,可是还是很红。洛千邪挥掌打向沈凌寒的后颈。 “因为,凤栖有凤心呐。”洛千邪舔了舔嘴角,笑着看着晕倒在怀的沈凌寒。 洛千邪将人轻松的抱起,发带掉落,长发如瀑布般散下。踏出血池,洛千邪眼神凌冽看向玄门,玄门顿时粉碎。 “凤栖。”洛千邪看着怀里美丽的不似凡人般的男子,眉眼间尽是宠溺。 洛千邪抱着怀中的人走出了那个捆了他一千年的地方。一千年来,最难熬的不是被放血,被鞭打。而是那无边黑夜里笼罩的孤独和思念。 “阿栖,当初骗你,非我所愿,你可知我心?” 洛千邪迎着那久别的阳光,眉梢带着淡淡的笑意。洛千邪将沈凌寒小心的放到嫩绿的草地上,自己盘腿而坐然后将沈凌寒的头移到自已腿上。 洛千邪温柔如水的目光注视着熟睡的沈凌寒。略有些苍白的脸蛋在阳光下有了些血色。 “阿栖,我洛千邪不是要这天地的主宰之位,不是要所有人都臣服于我,我所想要的不过是能与心爱之人在一起,即便只剩生命的最后一天。” “………”沈凌寒就这样迷糊的看着那俊美的脸,一会儿后眼眸逐渐清澈。 沈凌寒推开洛千邪,此刻他才发现洛千邪周身满是黑气。难道是之前他被那锁链锁住的原因所以才没有一丝魔气? “你究竟为何人?” “你的夫君。”洛千邪笑着又说了一遍,不厌其烦。 “无耻。”沈凌寒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三生,也不曾认识此处。 “要无耻也是对夫人一人无耻,对别人,那定当是不行的。”洛千邪说着笑意更浓。 沈凌寒忍受不了一身的血味,更忍受不了这么一个人,转身便要下山。 “阿栖。”洛千邪在后面喊着。 “………”不理会继续走。 “吾妻?” “………”继续走。 “凤栖!” “………”走。 “尊尊?”洛千邪模仿着白凌渊的嗓音道。沈凌寒身体猛的震了一下,停下了脚步。 “怎么别人叫你你就这么喜欢?明明我才是你最先爱上的人。”说着趁其不备从背后环住了沈凌寒的腰。 “放开。” “不放,再也不会放开了。千年前我说过以后你的生辰我陪你过,你不能完成的心愿我来替你完成。所以我是不会走的。” 洛千邪顿了下继续道:“即使粉身碎骨,神魂具灭也不会放开。 “你,多大了?”听他说的至少有一千多岁了。 “记不太清了,自从被关入那里后整天都是浑浑噩噩的活着。脑海里唯一有的就是夫人了,至于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早已忘却了。” 沈凌寒听着洛千邪的话颇有几分同情。 “凤栖,当年你奉命来杀我,我也想杀你。可后来我放弃了,因为我爱上了你。你说你虽然受那么多人宠爱,可实际却是连爹都不喜欢。没人记得你的生辰,你的……” “胡扯。”父亲母亲与兄长对他的好,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诋毁的。 “没有骗你,我所言皆是真的。” “你方才才说当初骗你非我所愿。” 这句话是沈凌寒隐约间听到的,也不知是否为幻觉。 “那是因为……!凤栖你能别老是揭人家的底吗?” “……我有急事。” “嗯。”洛千邪眨巴眨巴眼睛。突然洛千邪想到什么似的脸色变得阴沉无比。 “想不到那群杂碎居然敢让阿栖转世!阿栖,你会想起来的,孟婆的那啥玩意儿汤,会有解药的。” 洛千邪轻轻的摸着沈凌寒的额头,不经意问道:“阿栖方才说的急事为何事?” “抓怨灵。” “什么怨?” “没问过。” “幻吟在你那里?” “嗯。” 洛千邪兴奋的一把将沈凌寒抱起,嘴中喊道:“太好了。幻吟不能丢,这是你我之间唯一的信物了。”沈凌寒顿时觉得天旋地转。 “放,放下,想吐。”洛千邪将人放稳,沈凌寒立马跑到一边,吐了起来,却只是一滩水。 “阿栖?你没事吧。”洛千邪看着蹲在地上吐得厉害的沈凌寒,语气中满是自责。 “让开!”沈凌寒有些摇摇晃晃的捡起树叉站起身推开洛千邪,脚步浮虚,一副惨样。 第30章 我是仙珏我不能死 沈凌寒捂着肚子来到一个荒坡, 突然一个怪异的嘶吼声从下坡处传来。 沈凌寒看了眼后拔腿就跑,为什么要跑?因为他看见到下面是一个凶尸!怨气十足,是难产死的, 腹中婴儿还未生出来! 这种凶尸怨念极大, 看见活物便要将其手撕。沈凌寒猜刚才那个山洞是魔界的通道。而这只女尸便是他一直追捕的怨灵。 按理说怨灵化形应该还有一段时间, 而这只却提前了。沈凌寒再观周围也觉得没什么稀奇的了。 -- 第53页 魔界的怨气可比迷雾森林多多了,正好给了怨灵一个机会去吸食。现在天不时, 地不利, 对沈凌寒可谓是极其有害的。 “……”沈凌寒拼命的跑, 凶尸在后面拼命的追, 拖着血淋淋的肠子追。 他的佩剑, 武器一个都不在身边。沈凌寒一边躲着凶尸的尸气一边观察周围的地形。好巧不巧沈凌寒额间的印记变成了红色。 沈凌寒弯唇一笑,转过头:“什么东……怪物啊!” 此刻那只凶尸已与他不足半米远。长相极其令人作呕。脸上坑坑洼洼的流着血黄色的液体。像是千年僵尸被风干了一样的皮肤上长满了黑色丝线。 那腐烂的肉要掉不掉的悬在脸上,里面是白骨森森,简直恐怖得让人心生寒意。 “大妈!不,姐,你怀着孩子, 跑这么快合适吗!” 沈凌寒偶尔回头还能看见凶尸下身不停流着的液体。那什么东西?羊水吗!啊!会腐蚀东西的! 沈凌寒刹住脚,转身跑进一个土洞里面。他之所以跑到这里是因为他发现那凶尸是靠气味捕捉食物的。 她的眼睛应该是生产时不小心撞进了尖利的石头上而被刺瞎了。而土洞里满是泥土和青草的味道, 正好可以掩盖沈凌寒身上的气息。 沈凌寒修习多年, 眼睛已经能适应各种环境了, 所以不成太大问题。 果然凶尸停了下来,在洞外四处游走,不断的嗅着气息, 嗅一下走一步,搜寻着沈凌寒。 沈凌寒默默的跑着,尽量不发出任何响声。这个洞应该有出口吧。老天保佑,不要让我英年早逝。 想到这里沈凌寒的脑海里就出现了一系列奇怪的画面。他死后,仙剑派弟子披麻戴孝的跪在自己的灵堂里,还是那一片白。每人都悲痛欲绝,泣不成声。 只见他们手中持有白条,上面写着: 仙珏上神意外被凶尸逼死在土洞里,一代天骄就此陨落,实乃天妒英才之不幸也。仙剑派弟子特分发此白条永记掌门,以此告慰沈掌门在天之灵。 然后更奇怪的是自己居然在天上看着下面的情景,欣慰一笑后,随风飘散于世间。 沈凌寒冷呵一声,不行!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这边南云笙、慕安清二人正往魔界赶。他们刚才通过幻镜看到沈凌寒在一处石堆前消失了。 一大掌门在魔界消失,也不能确定是不是被绑了。虽然这种可能在沈凌寒身上不存在。但是危险仍存。 “没事吧?”南云笙看着全身几乎瘫在墙上的慕安清,心里尽是担心。 “没事,没事。”慕安清苍白着脸色,咬了咬牙继续走。 “要不我们回去吧,你看那些毒物,都把你吓成这样子了。” “不行,师弟还在里面。不能走。” 地上爬行的蛇鼠让慕安清害怕得连连后退却硬是咬牙强撑。 “你啊,上来我背你吧。”南云笙高大的身子蹲了下来。 “啊,这样不太好吧。”慕安清咬着嘴唇,红着脸小声低语,不知所措。 “你呢,要不就出去等着,要不就我背着你走完这魔界的入口,自己选吧。” 慕安清:“……背吧。”犹豫了几下还是乖乖的趴在了南云笙背上。 “这才听话嘛!”南云笙嘴角不自觉的向上弯起。 “木木,你知道吗?我喜欢你,特别喜欢。”南云笙噙着笑意,一点也不害羞的说出来。 背上的慕安清将手指不由得握住。他知道,一直都知道。慕安清垂眸,黑影遮住了眼底的悲伤。 “云笙,不值得。”他真的不值得他喜欢,等到了那一天他会恨死他的。 “我南云笙喜欢便是喜欢上了,有什么值不值的,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这样傻乎乎只懂付出,不懂回报的你。” 背上的慕安清听到这句话瞳孔骤缩,没有说话。南云笙也不急,总有一天木木会接受他的。到时候他一定会对他好的不得了。 黑乎乎的长洞中,一个人走一个人背,身影越拉越长。他们的命运将通向何处,是天堂还是地狱? ……… 这边的沈凌寒仍然跑着,因为他发现这个凶尸特别凶残! 她居然用自己尖长的指甲把肚子剖开,将自己的小的给放了出来。手段残忍至极。这个小的比那个大的更加厉害。 无论是速度,体型,凶残度都比那个大的有优势。只见那只小凶尸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在地上爬行,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终于快到了洞的尽头时,一块巨大的石头堵住了前面的路。 沈凌寒生无可恋的靠着石块,脑海里想了许多遗嘱。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小凶尸,沈凌寒狠下心将自己左耳的锁灵环取下,将灵力集中在手上,一拳向小凶尸击去,顿时山崩地裂。 沈凌寒周身蓝光萦绕,眼中灵气浮动。原本昏暗的洞穴一下子就变成了宽敞的平地,没有了任何阻挡的凶尸自然发现了沈凌寒。 那凶尸呲牙咧嘴的看着沈凌寒,感觉到了自己的孩子被人杀了,发了疯似的朝这边狂奔。 “再来一击。”沈凌寒说完又是一拳,凶尸像个球一样弹了出去,蓝色的灵气包裹着凶尸,几声惨叫后,凶尸便消失殆尽。 “果然不能取。”沈凌寒转过身时大石块已经被震成了粉末。灰尘中依稀有两个身影走来。 -- 第54页 “师弟!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人未至话便先到了。 “快把我放下来!”慕安清拍着南云笙的背催促道。南云笙慢慢蹲下来,站稳后将人放开。 慕安清走向前,道:“你没事吧?” “没事,还活着,只是耳朵有点疼。” 沈凌寒还特意转了个圈示意自己没事。慕安清见情况不太对便问南云笙,“他是不是又出现了?” “举止异常,额间变化,是了。” “掌门,师尊特意交代过不能随意取下,除非能控制自如。不过幸好没出什么危险。” 慕安清这一声掌门不仅是尊称他,也是在提醒他的身份。让他不可如此草率,应该护好自己。 “戴上吧,确实不好控制。对了,跟你们说啊,刚刚那两个凶尸玩意儿,那叫一个凶残,追我跟药王谷里的那个旺财一样,在后面汪汪直叫,” ”话说我当时不过是拿了它的骨头喂给了它那个瘦弱媳妇而已,它就撵我撵了整整半截山!那毅力堪比我派弟子!” 南云笙跟慕安清只能微笑着看着他们的掌门将自己的弟子跟那旺财比较。 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了,掌门总有那么些时候不正常。自从仙魔战那天性情大变外后沈凌寒总会变得不一样。不过却没有那天那么吓人。 慕安清一直以为这也算件好事,至少他有另外一个自己宣泄心里的情感。可是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在戴上锁灵环后沈凌寒的灵力才平息了,眼中的灵气消散,又变回了清冷的眼眸。 “走。” 沈凌寒踏步向前走去,周围的鼠虫蛇蚁皆避而远之,不敢靠近,跟慕安清进来时被“围攻”的情况完全不同。 “那个能………”慕安清似乎有话要言却又不说。 沈凌寒停下来没回头,等待他的下句话。南云笙知道慕安清的难处,于是笑嘻嘻道:“沈凌寒,用你那五步之内活物皆离的本事弄层冰封了这地呗。” “寒气。”沈凌寒丢下两字便离去。不过地面却渐渐结冰。 沈凌寒轻轻走过的地方脚下都会出现冰花,然后薄冰蔓延,形成厚冰。冰层里全是被冻住的毒物。 “管他什么寒气呢,有用处的就是好气,如果一个屁能熏死敌人的话,那也是好的!”南云笙顺口说道。 沈凌寒冷眸暼了眼南云笙后脚步加快了。南云笙和慕安清也紧跟其后,不敢落下。 待所有人都出来后,沈凌寒融化冰层,最后居然滴水没有,一切都和刚刚一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南云笙拍了下沈凌寒的胸膛,“行啊,什么时候心这么软啦!” “………”沈凌寒抚了抚刚才被南云笙碰过的地方后轻轻一跃,脚尖点在树叶上,又重新弹起,继续点到另一物上,越行越远。 “他居然不用剑,这个也太狂傲了些吧,这里离仙剑派很远的,御剑都要半天。” 南云笙看着自己背后的枉生剑,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过来的。他们是通过山洞而来。 而现在那个山洞的出处已经被人改动了。所以他们刚刚进入的应该是个时空洞。 而时空洞出来的位置不确定,除非有人刻意指定。所以他们明显是中招了。 “师弟不是很容易迷路吗?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先走了?”慕安清看着沈凌寒离去的方向颇有些担心。 “走吧走吧,天才就是这样,他那么厉害有啥好担心的。仙剑派没人管理,我们先回去吧。再者大祭司也要回来了。” “嗯。”慕安清自觉的乘在南云笙剑上向仙剑派飞去。 这边的沈凌寒全然没有发现两人没有跟来,而消失已久的三生此刻正在那座被沈凌寒打掉的半截山上挖一棵小桃树…… 或许是随沈凌寒的性子,明明是一把剑却也爱桃子。 第31章 空灵戒 沈凌寒茫然四顾, 森林茂密,树阴重重,暮色已晚, 烟雾弥漫在黑压压的森林里。一阵阵阴风吹过, 树叶连着风慢慢落下。 沈凌寒停足问道:“哪方?”一片沉默, 沈凌寒转身看向自己的后面,空无一人。 “………”没跟过来?沈凌寒皱眉看着几条不知通向何方的岔路。 现在天色已晚, 这片树林走出去少说也得半个时辰。他不是没想过就在原地生火等天明。然坏就坏在此地阴气极重, 应当死过不少人。 怨灵集聚之地最为危险, 所以即使走不出去也要走。一步也不敢落下。他的灵力在这种阴抑的环境下已经被压住了大部分! 渐渐的天越来越黑, 而小路还是看不到边, 沈凌寒是一个极其没有方向感的人,所以他只能沿直线穿出去。 沈凌寒打开夜视,探寻着前方的路。只见不远处已经有几个怨鬼出来了,正在森林里游荡。 这种曝尸荒野的鬼因为是死于非命无家可归,而地府也不收留,所以这种孤魂野鬼的怨气也不容小视。 特别是对于沈凌寒这种灵力极其充沛的修仙者来说, 更是他们的“美味佳肴”。 或者说是吃了他便可直接修成地仙,独霸一方土地。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沈凌寒警惕起来, 他的命可不能交代在这里了。正此时一个满头枯发的头颅向他飞来, 口中流着血, 下面吊着肠子还有胃。头皮悬在头颅上左右摇摆,就是没掉下来。 -- 第55页 沈凌寒心头又是一阵恶心,只听那头颅嘴中无意识般的说着:“我的身体呢?你看到我的身体了吗?” 听着声音约摸着是个女子, 还是被分尸了的。 那头颅两边嘴角僵硬的往上扯着,腐肉被撕裂开,露出一个惊悚的微笑。 “嗤嗤,让我吃一口好不好,只要一口我就不用灰飞烟灭了,我就可以永生了哈哈哈哈!!吃一口就一口!” 沈凌寒皱眉侧身躲过头颅,头颅一转又向沈凌寒飞来,张开血盆大口,眼珠往外瞪,里面装满了贪婪。 沈凌寒集中灵力朝头颅打去,只见头颅快速闪过躲过了一击,又继续朝沈凌寒飞来。 “就让我吃一口!”头颅的胃掉在地上,被它拖着走……合着碎石一起…… 数次后沈凌寒靠在树干微微喘着粗气,周围越来越多的怨鬼朝他靠近,甚至还有更厉害的怨灵。 怨灵比怨鬼怨念更大,执念更深,所以活得久了就成了灵体,比怨鬼难缠多了。 被浓重的怨气包围的沈凌寒吸收不了大自然的灵力。且方才将锁灵环取下过,如果再取下他不是体力透支晕倒任人宰割,就是进入狂暴杀戮状态。 沈凌寒面对着千万怨灵怨鬼道:“本尊的灵力好像用尽了!” 众怨灵怨鬼一听立马蜂拥而上,不顾一切你争我强。如沈凌寒所料,他们自相残杀从而数量减去了一半。 绕是如此,可剩下的必定都为强者,更加不好对付。他现在没有灵力,硬挑的话也最多只能干掉十几个,可这里少说也有几百个。 沈凌寒捡起泥地上的树叉一手一个向两边的怨灵天灵盖刺去,此处是怨灵最为薄弱之处! 沈凌寒绑好的发带早已掉落,墨发沾着汗水随风飘动,脸颊被怨灵划破,三道伤口隐约冒着黑气。 正当沈凌寒抵抗三个怨灵时,一个怨灵从背后突袭。沈凌寒余光瞥见本想往右移,却被三个怨灵摁倒在地,越来越多的怨灵见势压上来。 眼看那离沈凌寒最近的怨灵就快要咬到沈凌寒,一个清冷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 “收妖幡。” 接着两面画有特殊法阵和黑色符文的黄色旗子悬在怨灵上方,上面分别写着鬼与灵二字。 白光散出罩在怨灵身上,只听怨灵发出惨叫纷纷想要逃离却动弹不得,最后化成一缕缕青烟飞进旗子里。众恶灵见到叶沐司皆消失不见。 沈凌寒松了口气,全身放松下来,瘫在地上不断喘着粗起,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真好。 “仙珏,为何如此狼狈?”男子声音清朗若水滴玉石,清冷如乐。 沈凌寒看着那年轻男子。发束白玉冠,头戴浅蓝抹额,下面挂着一眉心坠,身着白色宽锦袍,背后背着四把收妖幡,妥妥的一个美男子。 “叶沐司,为何要让他们灰飞烟灭?”沈凌寒皱眉,似在不满男子做法。 “起来,地下湿气重。”叶沐司伸出如玉般的手道。 沈凌寒也毫不客气的一把握住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理了理糟乱的头发。沈凌寒衣服破烂全身是血,脸上还有怨毒,岂是一个惨字了得。 “回家。”叶沐司牵起沈凌寒因为躲怨灵而被泥土弄得脏兮兮的手,没有丝毫嫌弃。 沈凌寒默不作声的抽出手:“为何不净化他们?” 叶沐司看了沈凌寒许久才道:“如果不那么做,那么多怨灵,净化得过来?况且我只灭了伤你的几只。” 沈凌寒不再说话,他们都是祭灵者。唯一不同的是叶沐司只是单纯的净化世间亡灵,亡灵的存在对于叶沐司来说只是亡灵,是恶鬼。 而对他来说他不仅要净化他们,还要让他们得到解放,让他们在世间的牵挂都放下,转世过奈何桥也心安。 叶沐司带着沈凌寒来到一头趴坐在地上的白虎前,白虎有着两对巨大的蓝焰翅膀,极其高贵威武。叶沐司为它取名为佛爷。 沈凌寒坐到'佛爷'的脖子处,叶沐司坐在沈凌寒后面拿着浅蓝色水晶缰绳。 佛爷腾空而起,一声低吼冲向云霄,沈凌寒道:“祭灵时由我一人便好。” 祭灵一事本就与叶沐司无关,他只需护好天楚国就够了。而净化世间亡灵是他的责任,不可推卸。 叶沐司道:“这次你确定够?” 沈凌寒不会撒谎,于是干脆不说。 “仙珏,这点灵力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的。再者,如果祭灵出现差错,你也会担心吧。” 沈凌寒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佛爷的毛发。心道:本就欠你一命如今再帮我,如何还得清? 叶沐司道:“仙珏抓稳。不要掉下去了。” “天楚国女皇知道会罚你。”天楚国本就与玄夜国敌对,现正值两国对战。 叶沐司身为大祭司,身负要职。这次出来不难被当做细作。 “无碍,最多被撤职罢了。” “你做了那么多努力才得到今天的位置,怎能如此轻易言弃!” 叶沐司愣了下,他生气了?“仙珏,你若生气我便不在说了。” 沈凌寒叹了口气:“叶沐司,你……” 话还未完叶沐司便接话:“嗯,知道。不会再这样了。” 突然叶沐司左手上的月牙形银色链戒引起了沈凌寒的注意。 “这是空灵链戒?” -- 第56页 “嗯。升级了。”空灵链戒是楚国每个人配有的,如果遇到了心爱的人便可取下环戒替那人戴上。 如果是注定之人就取不下来,不是就自然取得下来。而空灵链戒会随佩戴者的灵力强弱而改变外观,升级后也会更准确。 “能否看看?”沈凌寒想知道这空灵链戒究竟有何用途。 “……仙珏可知我空灵链戒的意义?”沈凌寒摇头,叶沐司看着沈凌寒最终下定决心一般,将链戒取下戴在了沈凌寒的右手指上。 “看看即可,怎么还戴上了?”沈凌寒看着银色的链戒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于是将其取下。 叶沐司紧盯着沈凌寒的手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最终链戒还是被取下了。 看着被归还在手中的空灵链戒,喃喃道:“原来不是……” “什么?” “没有。”叶沐司苦苦一笑,随即道:“仙珏可要吃桃?” “……嗯。”沈凌寒对桃子毫无抵抗力。无论是桃花,桃花糕还是桃花羹他都来者不拒。 叶沐司浅笑着从袋中拿出一个大蜜桃。“干净的。不必担心闹坏肚子。” 他知道沈凌寒的胃很娇弱,什么外来食物都不能吃。除非是精心准备的。 沈凌寒接过蜜桃矜持的吃了起来,味道很好。叶沐司趁机擦拭着沈凌寒的嘴角,沈凌寒吃得正欢,也没注意这些。 “仙珏,一年只能见你一次,还都是如此繁忙时。” 叶沐司不由得感叹相处时日太少。如果,如果与他相处多了,感情是否会更深,甚至是否会戴得上空灵链戒! “若是想见,我寻你便是。这个给你。”沈凌寒递给叶沐司一个幻铃,正发着清脆的声音。 “这是?” “仙剑派传信之物。”叶沐司将幻铃小心翼翼的放好,“仙珏是要来天楚国找我?” 沈凌寒点头,“或许会有点事需要你的帮助。” “何事?”沈凌寒不答,只道:“不知细节,或与朝政有关。” 叶沐司好奇道:“仙珏不是无心于朝政吗?” 沈凌寒看向远方,“是我的兄长,沈御宸。” 沈御宸,居然是沈御宸。那个十几年前惊动一时的沈御宸!当年沈御宸因为卓越的朝政才能而被世人所知。但也因此招惹了许多人妒忌。 因为小人谗言说沈御宸日后必定会夺皇上江山而被皇上布局陷害,最后背了一身的罪名。 沈族也因此满门抄斩,就此败落。叶沐司敬佩沈御宸,他相信只要沈御宸想,便一定可以让这江山轻易易主。并且易的民心所向,众人所望。 可即使这样他也还是不会参与的朝堂之事的。 第32章 天地间的祭灵者 仙剑派。 沈凌寒到达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古钟一声声被敲响, 沉重有力。 只见弟子们早已穿戴整齐,该有的一点也没落下。不该有的一样也没有出现。 “仙珏管理的还是如此好。” “先回修雅峰……”沈凌寒走了几步后竟晕倒在叶沐司面前。 叶沐司将其稳稳接住,搂在怀中。看着沈凌寒的眼底那一点淡淡的青色, 便知道他最近肯定发生了许多事, 以至于忙成这样。 将人抱起后走回修雅峰, 他走的很慢很慢。因为他不知道下一次再抱他又是什么时候了。毕竟时光匆匆,无法挽回。 终于回到了修雅殿。叶沐司推开门, 一个瘦弱的男子正蹲在床边, 看起来极其悲凉。 幻子黎回头, 看着沈凌寒在别人的怀中, 眼里尽是愤怒。他一跃而起, 冲叶沐司过去。 叶沐司皱眉一闪,“幻子黎?” 叶沐司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暴怒的人会是那个待人温和有礼的幻子黎。究竟是什么让他发生了如此巨变。 幻子黎强势道:“把他还给我!” 叶沐司看了看沈凌寒,“什么时候成你的了?” 幻子黎吼道:“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他了。难道你也要跟我抢?!” 叶沐司突然有一瞬间觉得眼前这个人很可怜。就在这时,幻子黎周围居然黑色缭绕,双目通红, 逐渐黑色的瞳孔布满整只眼睛。 叶沐司唤出收妖幡,上面赫然是一个魔字, “想不到竟是怨魔!” 幻子黎身后出现无数跟黑色丝线朝叶沐司伸去。叶沐司将收妖幡挡在前面, 护住了沈凌寒。 一时间竟势均力敌, 两人僵持着,谁也赢不了谁。这时怀中的沈凌寒冷声道:“够了。”睁开眼眼中全是冰冷。 沈凌寒挥手两人皆被弹开。他走近幻子黎,一字一句道:“你究竟是不是他?” 幻子黎苦笑, “是。一直都是。”沈凌寒嘴唇微微地扬起,“师尊。弟子想回到从前,想看到从前的你。” 幻子黎此刻的心如同被鞭打后泡在盐水里一般,每一处都在绞痛。对不起,阿寒。让你失望了。 沈凌寒深呼一口气后取下锁灵环,顿时周身灵力暴涨。他闭上眼吸收大自然所赐予的灵力。慢慢的他抱住幻子黎。 原本洁白的月色长袍在慢慢变化,头发也在变化。最后他竟是祭灵时的那一身打扮。 蓝白相间的祭灵服,蓝色的腰带长到膝盖。上面绣有特殊净化符文,各边上也挂有蓝色流苏。 手挽披帛,足有半臂宽。披帛边缘有白色符文。那头墨发已经变成了银白色,而那一小束蓝色的头发由一根蓝白色发绳编成小辫垂在耳边。 -- 第57页 他的耳朵上带有精致的精灵流苏耳饰,长到锁骨处。沈凌寒赤着双脚,上面戴有金色脚环。 睁开眼,白色的睫毛微微卷曲。那澄澈如水的眼睛,纯洁得如天山上的一汪清泉。 沈凌寒温柔一笑,比以往的他都要平易近人,却又那么的让人不敢侵犯。 此刻的他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候,那么纯洁。沈凌寒笑着启唇,唱着远古的歌谣。那歌声犹如一道清流般注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是那么的让人如沐春风。 叶沐司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像被洗涤过一般。那一刻他才明白,为什么沈凌寒是命定的人。可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一个美好的人注定要死去。 他本该与世无争,安好于世。为何要来面对这险恶的人世?为何要替那些罪人还债?!难道最美好的东西就应该被摧毁?!这莫过于是世间最大的悲哀。 这时仙剑派的结界被打开,各路怨灵都朝这里奔来。叶沐司警惕的护着沈凌寒。却不曾想拿着怨灵并没有攻击,而是双手合十虔诚的跪了下来。 叶沐司惊奇的看这些一切,慢慢的那些怨灵竟化去了死时的模样,变回了最初美好的样子。 沈凌寒这是在用自己的灵力净化他们!叶沐司看着越来越多的怨灵往仙剑派涌来,不禁着急道:“仙珏!你停下!你灵力不够支持这么多怨灵的!” 沈凌寒并没有停,仍旧微笑着奉献出灵力。一粒粒纯洁的光芒罩在怨灵身上,怨灵变回了以前的样子。对沈凌寒磕头道谢后便消失了。 叶沐司不能去终止祭灵,因为祭灵一旦被切断那么祭灵者将会被反噬从而死去。 无奈之下叶沐司也坐下将自己的灵力往沈凌寒身体里灌。 沈凌寒抱着幻子黎,睫毛微颤。“兄长,我想不伤一人,不杀一人。救世间万人,渡世间万人。让所有人都幸福。” 幻子黎记得这句话,是他当初收他为徒时问过他的话。 他问:你日后想做什么样人?又有什么愿望。 他道:不伤一人,不杀一人。救世间万人,渡世间万人。让所有人都幸福。 幻子黎不敢相信如此年轻的孩子居然心怀天下,这么的无私。 “可是,好像做不到……” 幻子黎流泪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幻子黎此刻已无怨魔时的样子。反而是沈凌寒初次拜幻子黎为师时的模样。 沈凌寒起身,身子已经有些站不稳了。叶沐司眼疾手快的扶住沈凌寒。 沈凌寒转过头,温柔道:“谢谢。”说罢又转身看着那堆成山的怨灵。 “你们不要担心,我会尽力的。” “麻烦师尊帮弟子把幻吟中的一起放出来了。” “阿寒,不用逞强。” “能净一灵都是好的。” 幻子黎点头:“明白了。”也对,阿寒所想做的事哪个又拦得住他? 幻子黎起身靠近幻吟,将里面的怨灵全部放了出来。可他没看到的是里面还有个怨灵躲着没有出来。 沈凌寒双手合十,闭眼低头继续歌唱。每一声都是如此的安抚人心。让人心中充满幸福。 怨灵在一点点消失。沈凌寒早已满头大汗。突然他呕出一大滩血,半跪在地上,却还没有停下。 终于所有的怨灵得到了解放,每一个都磕头谢着沈凌寒。沈凌寒宽心一笑,直直的跌在地上。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这边古思遥二人站在大殿外,“哥,刚刚那个是师尊祭灵时吟的歌吗?” 古思凌望向修雅殿那边,道:“嗯。” “哥,师尊好厉害。” “所以我们更不能给师尊丢脸添麻烦。” 每一次的祭灵都会与死神擦肩而过,更有甚者直接死去。 而这次的祭灵事发突然,并没有严谨的布置。危险性极大,净化数量也比以往都多。 好在沈凌寒自身灵力本就强大又是自然灵体,所以也能勉强挨过去。然而其中的艰辛及毅力是旁人不能明白的。 古思凌佩服沈凌寒,因为在沈凌寒心中他先是天下人的希望,才是他自己一个人。 …… “放开了。都结束了。”慕安清看着拖着自己腿的南云笙道。 南云笙放开了慕安清,“结束了?” 刚刚慕安清一直想往沈凌寒那里冲。而那里又有那么多怨灵,要是伤着了怎么办。 慕安清捏拳,沉声道:“南云笙,你下次不要再阻拦我了。” “我不拦着你,难道要看着你去送死?!” “可是没了他,我们没有一个人活的成!” 南云笙不再说话,是的,他们是靠沈凌寒而生存下来的。 修仙者本就是依靠吸收天地灵力来维持自己身体需要。而沈凌寒是自然之体,是与这个天地连在一起的。他的灵力要是枯竭了,那么谁还活得下? 于他们,沈凌寒是一个媒介。他们可以通过沈凌寒祭灵时来吸收大量灵力,增加自己的修为。 于普通人,沈凌寒是一个救命符。可以在有危险时祈求他救他们。 “此次消耗如此大的灵力,定是撑不住的。可现在送往灵域已经来不及了。” 南云笙道:“去看看吧。”木木,即使所有人出事也不能让你出事。 我这一生中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守护你。 -- 第58页 两人正要离开时,一队人向他们走来。正是南家人。南百初看见南云笙,想也不想开口骂道:“你个逆子!终于让我逮着了!” 南龙殷在旁边附和道:“二哥,你说你真是的。父亲那么关心你,我们也那么关心你。你居然跑这里来了。丢下我们一家人。” 南云笙挑衅道:“是吗?可我记得是你们急着把我赶出来啊。还有,大夏天你背个这玩意儿,是傻了吗?” “还不是因为你私自带走了父亲的家族令。我又碰上那个沈凌寒那个小人!” 南百初一听到家族令脸都变了个颜色,“快把家族令交出来!这样我也会念及父子之情饶你一命!” 南云笙无奈的摊手,“哎呀呀,怎么办呢?家族令已经不在我这里了。” 南百初气得都要晕倒了,“逆子!你把家族令放哪里去了!” 南龙殷吸着鼻涕:“二哥,我劝你还是多听父亲的话吧!” 南云笙看着慕安清,温柔道:“已经给了我最喜欢的人了。” 慕安清闻言又想起那日南云笙给他的玉佩,心不由得慌了,“我我……”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南云笙转过头对南百初道:“我在这里告诉你。既然当年我能夺了你家主之位,现在我也同样能!所以最好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南百初的脸如同猪肝一般,南龙殷却笑了。慕安清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南龙殷得意的扬起了下巴,语气中皆是开心之意:“怎么?你们不好奇少了什么?” 慕安清皱眉环顾四周,少了一个人,慌道:“安好!” 南云笙闻言对南龙殷道:“你把他弄哪里去了!” 南龙殷裹了裹厚实的貂皮,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没怎么,不过是送去了一个好地方而已。” 至于好地方就不言而喻了。 第33章 你我终是陌路 南云笙还未开口, 慕安清便问:“什么地方!” 南龙殷没有说话,只是朝慕安清伸出手。南百初欣慰的看着南龙殷,得意道:“果然是我的好儿子!” “你不是要家族令吗?给你便是。不过你要告诉我安好现在在何处!” 南龙殷拍手称赞, “慕公子就是懂大体, 没问题。那么就一手交人一手交货吧。” 慕安清取下脖子上戴着的碧绿剔透的玉佩扔给了南龙殷, “可以说了?” 南龙殷接过玉佩验了验真假后才道:“我想这个地方二哥的娘亲可能比我更熟悉,对吧二哥?” 南云笙捏紧拳头, 慕安清着急的看着他。“我带你去。”说罢两人匆忙离开。 南百初似有不满, “儿子, 你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南龙殷阴险一笑:“怎么可能呢?他们啊, 现在去恐怕早已晚了, 等着哭死吧。哈哈哈!!” 修雅殿。 “怎么办?灵力快要枯竭了!” 叶沐司唤出灵幡将里面的灵力转化出来,勉强维持着沈凌寒仅有的一丝灵力。 沈凌寒虽然是自然灵体,可是也得人清醒时才能吸收灵力。如今昏迷不醒,除了那灵域还有什么地方能让他补灵力? 幻子黎握着沈凌寒的手,语气悲凉:“阿寒,你醒来好不好。大哥已经变回来了, 也不会再丢下你了。只要你醒过来大哥怎样都可以,求求你了。不要这么残忍……” 叶沐司看着幻子黎这副窝囊的模样更加来气, “你等着!我去藏书阁找找办法。” 叶沐司推开门朝藏书阁走去, 修雅殿周围的花草树木已经枯萎了。而居住在修雅殿附近的生灵也早已奄奄一息。 往日如同仙境般的修雅峰此刻已经变得死气沉沉, 荒凉萧条至极。 叶沐司怀着沉重的心情继续走了下去,难以想象如果沈凌寒死了,这个人间又会是何等模样? 幻子黎知道自己没用, 在这种时候竟只会连累别人。可他现在还不能离开,他必须要确保阿寒平安无恙才行。 又是一声推门声,只见一个戴着白色斗笠,穿着白色道袍的男子出现在门口。只听那人道:“我来。” 幻子黎挡在沈凌寒面前,防备道:“你想做什么?”现在正是混乱的时候,任何人都得防! 男子看了看沈凌寒语气有些催促:“你先出去。”显然幻子黎是不可能出去的。 “如果不想他有事就请先放下你的戒心。” 幻子黎陷入两难的境地,究竟信还是不信?几经挣扎幻子黎还是出去了,路过男子身边时他说了句,“求你,不要伤害他。” 男子身影一颤,随即关上门取下了斗笠。来到沈凌寒身边轻声询问:“没事吧?” 沈凌寒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睛看了眼,“南初酒。你不要乱来……” “沈二哥,你当初那么帮我,我家人还那么对你。实在抱歉。” “沈二哥,初酒会帮你的。”南初酒拿起三生割向自己的手腕,鲜血顺着手流下。 南初酒将血移到沈凌寒嘴边。一滴滴血变成了血珠落在沈凌寒口中。能明显观察到血珠散开融进了血液里…… 古思遥看着天坛处人声杂杂。“哥,就这么放任他们真的好吗?” 古思凌凝眉,“不然如何?” 这边天坛处完成竞选的两百人正议论纷纷。“这掌门不会是不来了吧。” -- 第59页 “谁知道?指不定已经开始考试了。我们还是静心等待吧。要是谁出了什么幺蛾子,我看他定然不会入选。” 言及此众人都乖乖的站好等着,辛苦了一路可不能因为一时的爽快就这么白费了。 “哥,这总得有人管着吧!”古思凌还未来得及回话,身后的殿门便被打开。 白凌渊扶着额头不耐烦道:“闹什么闹,还不让人睡觉了!” 两人转过头看着一身睡袍的白凌渊。“师兄,你既然是掌门师尊的大弟子,理应可以去主持选拔的。” “怎么?仙剑派没人了是不是?居然让我去?” 古思凌:“现下确实没人了。” 白凌渊揉了揉乱蓬蓬的头发,问:“师尊呢?” “刚刚师尊祭灵费了大量灵力,现在还在修雅殿中……”古思遥话还未完白凌渊便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师尊!等着我!应该还没到那一步才对! 古思遥生无可恋的看着古思凌:“哥,这下真该没人了。” “那便你我二人去顶着吧。” …… 看着面前挂着的迎春苑三字,慕安清的脸黑了下来。“就是这里了。”当年她母亲待过的地方。 一个衣着暴露的妖艳女子扭腰摆臀的向慕安清走来。看见慕安清眼波一转,细眉微跳,娇声道:“这位公子是来寻哪位姑娘呢?” 慕安清闻着那扑鼻而来的胭脂水粉的味道下意识后退,正好撞进了南云笙的怀中。南云笙顺势将人按在胸膛处以示自己的身份。 女子明白似的道:“既然公子已心有所属,那么还来这里做甚?难不成是赌气?” 慕安清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呆在那里没有说一句话。 “公子,如果真是这般那奴家劝你一句,珍惜眼前人,不要失去了才懂得什么最重要。还有,这是寻欢作乐的地方,公子还是不要久留的好。” 说完女子又挥着手绢重新去招呼客人了。 慕安清向前一步:“我找一个人。约莫十五六岁。性格胆小,长相可爱。” 女子看了眼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公子可懂?” 慕安清掏出一锭银子:“说。” 女子接过银子笑吟吟道:“昨日妈妈倒是买来了一个新的小倌,听说长得白白净净的。昨天有许多人争着抢着要呢。” “现在何处?!” “里面右拐有一排房间,上面写着夜笙的便是了。” 慕安清推开人直接进去,南云笙为其开道。终于来到了写着夜笙的门牌前。 慕安清顿了会儿,他怕了,他不敢开。南云笙见状将门直接推开,果然有一个头发蓬乱,衣衫不整的瘦弱少年蜷缩在房间的一角。 慕安清瞪大了眼,仿佛是被重锤猛击,口中一阵腥甜,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靠近少年,听见少年断断续续的喊着师尊二字。慕安清的心像被锋利的锉刀来回地锉着,他颤抖着嘴唇:“安好……” 少年抬起头满脸泪痕:“师尊,徒儿好疼。”慕安清抱住木安好,止不住的颤抖着:“师尊在。” 木安好啜泣着:“师尊他们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脱徒儿的裤子,弄疼徒儿?徒儿明明很乖的……没有惹他们……徒儿怕……” 慕安清身形一僵,他不敢相信那些人对这么小的孩子都能忍心下手,明明他什么都不知道。 南云笙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捏紧拳头冲了出去。 “师尊带你回家。”慕安清将人抱起,少年连忙唤疼。 慕安清将人放到那血迹斑斑的床被上,“安好不怕。为师给你……擦药……”说着说着慕安清就哭了。 木安好见慕安清哭了,连忙安慰,“师尊不哭,安好不疼了,不疼了。” 慕安清拿出药,抹了抹眼泪:“傻瓜。”看着木安好颈间细密的紫红吻痕多得让人目不忍视,清楚地说明了他遭到了怎样残酷的对待。 “安好,以后为师不会离你一步。永远不会。” ……… “告诉我!昨晚的人是谁!”南云笙揪着老鸨的头发,想着木安好那副样子心里的这份怒火就越烧越烈! “哎哟哟,放开放开!告诉你还不行吗?”老鸨挣扎着道。 “是那南家的管家!还有那洛家家丁!”南云笙额头上青筋暴露,挥袖起身间掀翻了桌上茶盏,“该死!” 南家。 南云笙踹开紧闭的朱红色大门,喊着:“南富贵!你给我滚出来!” 一个家丁颤颤巍巍的靠近南云笙,“二,二少爷。南管家已经辞了走了。” 南云笙一拳打过去,“去哪了!家丁捂着肚子:“听说是回老家探亲了。” 南云笙冷哼一声,唤出枉生剑追去。“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空中,南云笙沿路寻着。终于一辆慌忙赶路的马车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南云笙从空而降,马车被迫停下。 南云笙露出一抹嗜血的笑,“既然犯了错就该罚。” 南云笙掏出短刀向马车中的人逼近……“啊!!!”随着一声惨叫南云笙冷哼一声乘剑离去。 洛家家丁是吗?可是听说洛家从来不参与这些争斗,怎么这次例外了?不过这幕后的人我可不会放过,南龙殷! -- 第60页 南百初,既然你这么心疼这个儿子。那么我让他当不了男人如何?想我南家乃用毒世家,如今我的这种毒你解得了吗? 南云笙回来时慕安清正抱着木安好,那一幕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可他知道现在情况特殊,这只是暂时的。 南云笙喊道:“木木。”慕安清没有说话,将木安好抱紧了些:“对不起,南云笙。” 南云笙不知道这句对不起是什么意思,或者说他不想知道。 “慕安清,你是要离开我了吗?”南云笙鼓起勇气道。 慕安清停下脚步:“我不想伤害你,他们已经给了我教训了!我不想再让你也受牵连!” “我不管!即使粉身碎骨,万劫不复我也不会走!” 慕安清闭上眼睛,一滴清泪滑过,“既然这样,你以后就不要怪我了……” 南云笙,这是我第一次为一个外人真心流泪。我想这也是最后一次了吧。 南云笙不解:“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你喜欢的人不是我,从来不是……” “木木……” “够了!不要说了,从今以后我们分道扬镳,不要再有任何关系!” 慕安清抱起木安好离开了。只留下南云笙一个人呆在原地,如同被抛弃的小孩。 所以他为他做的一切,最后换来的却是分道扬镳?慕安清,难道你我终是陌路人了? 第34章 伤害我,就用一辈子来偿还 沈凌寒悠悠转醒, 见南初酒脸色苍白,颇有些生气:“都说了,不要乱来。” 未等南初酒回话, 门就被撞开。白凌渊扑到沈凌寒怀中, “尊尊, 徒儿想你了。” 沈凌寒抚着白凌渊的背回道:“嗯。” 幻子黎看到沈凌寒安然无恙后觉得无地自容准备离去,却被沈凌寒叫住。 “师尊, 不要走了。留下来, 为了我, 留下来。” 幻子黎看向沈凌寒会心一笑, “好。” 沈凌寒想起选拔已经耽搁许久于是道:“你们去选吧。代我问一个问题就好。” “什么问题?”沈凌寒看向白凌渊语重心长:“何以为人。” 幻子黎垂眸:“或许他们的回答不如阿寒的好。” 沈凌寒摇头, “人的定位不同,答案也就不一样。我只希望他们义在心中。” 幻子黎起身:“知晓了。” “叶沐司,如果我兄长找你,望多多帮助。” “嗯。你好好休息。来年我们再见。”叶沐司本想多留几刻,可祭司职责在身,不能玩忽。 待众人走完后沈凌寒才道:“起身。” 白凌渊继续将头埋着, “不要。” “为师都说过多少遍了?不许在外人面前行为过于亲密。” “尊尊,你方才为何要对着徒儿说出那一番话?” “为师对你的最低要求。脸。”白凌渊抬起头, 眼中清澈。只是额间有一红光微动。 “过来点。” 白凌渊靠近了些, “尊尊, 你要做什么啊?” 沈凌寒见白凌渊动作慢,干脆直接将人拥过来,吻住了他的额头。 微凉的触感让白凌渊的心停止跳动了。以前沈凌寒只需要用手传一下灵力, 巩固封印便好。可现在灵力不够只有亲自上了。 红光渐渐淡下去,沈凌寒也放开了白凌渊。见白凌渊呆了于是道:“回神了。” 白凌渊激动得口齿不清,“尊尊,尊尊是在……” 沈凌寒懒得回他,随他怎么想吧。拉下被褥盖住,正要入睡。被褥却又被掀开,白凌渊已经脱好了鞋子钻进来了。 沈凌寒无奈道:“为师累了。”白凌渊抱住沈凌寒的腰,“那尊尊便睡。” “你这样为师睡不着。” 白凌渊沉默了,放开了沈凌寒的腰起身离开。沈凌寒叹了口气,牵住了那人的手,“别闹了,睡吧。” 话一出白凌渊立马又钻了回来,将手重新放到沈凌寒的腰间,腿也搭了上来。沈凌寒也随他去了,毕竟已经习惯了。 谁知白凌渊又道:“尊尊,徒儿想看你的脸。” 沈凌寒平躺着,呼吸均匀。白凌渊当然知道沈凌寒是装的,那么警惕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心的睡了。 白凌渊伸出食指挠了挠沈凌寒的背,没反应。于是又摁了摁沈凌寒的腰,还是没反应。 白凌渊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只见他将腿抬高跨到沈凌寒的腰间。被褥也因为他的动作被拱起。 白凌渊双手撑在沈凌寒的耳边,慢慢的俯下身来。沈凌寒见状再也装不下去,出声制止:“胡闹。” “尊尊!徒儿就知道您没睡着。”说罢整个人都趴在了沈凌寒身上。 “不想睡了?” “想尊尊。”白凌渊嘟嘴道。 “……”没法聊了。沈凌寒将人提起翻身下床扔到门外后又重新躺了回去。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要知道他平时动一下都会躺好久的。 这时门外几个弟子路过。 “诶?那是凌渊师兄吗?” “好像是。怎么在掌门殿门前?还穿成这样……” “难不成是做了什么让掌门生气的事?可掌门那么疼师兄怎么会呢?” 白凌渊:“尊尊不让我与他一起睡。” “哦!!!原来如此啊!” 白凌渊继续道:“尊尊说不想睡了,于是我就说了声想尊尊。然后就被扔出来了。”说完白凌渊还吸了下鼻涕。 -- 第61页 “掌门是想要又不得啊……辛苦了大师兄。” 白凌渊笑道:“没有没有。” 殿内的沈凌寒翻来覆去黑着脸,终于听不下去了,起身打开殿门。 “明日门规五十交与本尊。”说完将白凌渊提了进来,砰的一声关上了殿门。 “掌门,您不能找我们……” “诶,少说几句。还被罚得不够?” 弟子抱怨道:“都怪你,非要说来见什么世面。” 殿内。 白凌渊被摔在地上吃痛道:“尊尊,摔疼徒儿了。” 沈凌寒冷眼看去,“忍着。”白凌渊抱着沈凌寒的腿:“尊尊不要了。不要忍了。” “……”不要说这么有歧义的话,会让人误会的。 门外两个弟子听得面红耳赤,却又实在想听,不肯离去。这时古思兄弟二人经过也好奇的走了过去。 古思凌呵斥道:“掌门殿前你们也敢……” 弟子拦住古思凌,捂着古思凌的嘴道:“嘘……听。” “尊尊,徒儿想要。想要尊尊每晚都亲徒儿,想要尊尊摸徒儿。” 沈凌寒一记刀眼,每晚亲你是因为要隐瞒你的身份。摸你是为了安抚你那脆弱的心。怎么到你口中说出来就这么容易让人误会。 “还睡不睡?” 门外的三人你拥我挤的想听得更清楚,古思凌在一旁劝着。没曾想殿门被推开了。 四人顿时化成了石头,直直的看着还在上床的白凌渊。沈凌寒看了眼白凌渊,嗯,动作到位。 此刻白凌渊正摸着臀,半跨在床沿,衣衫不整。脸上还有泪痕。完美的误会就此展开。 四人与沈凌寒冰冷的视线对视后懂事的将门小心翼翼的关上。 白凌渊哼泣一声,“尊,哼尊。” 沈凌寒捏紧拳头,周围气温骤降,薄霜覆盖。 “滚,滚!!” 白凌渊脆弱的心被吼得一颤,安静的躺到床上。那不断流着的泪水,流过白凌渊的脸两边。 枕头湿了一大片。白凌渊小声啜泣,不敢大声哭。或许真的是被他吓着了? 沈凌寒试着向他靠近,安慰道:“为师,话语重了些。” 白凌渊往外移了移,没有说话。沈凌寒也移了移,“别哭了。” 白凌渊继续移,继续移。“碰。”的一声人已经掉地下了。 白凌渊捂着额头满脸委屈之色的看着沈凌寒,“都怪尊尊。” 沈凌寒道:“若是无聊便去找同门,找为师做甚?“ 白凌渊一听更委屈了,“没人愿意和我玩。他们都说我是小畜生。” 沈凌寒愣了,他这些年没有要求过他什么。只求他开心就好。所以犯了错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 可他却忽略了他的感受。沈凌寒抚开白凌渊的头发,检查着伤口:“乖,摔疼没?” 白凌渊点点头:“疼,很疼。尊尊吹。”沈凌寒正想吹时突然头一沉,再次抬起头时额间已经一束红了。 沈凌寒挑起白凌渊的下巴,微微挑起凤眼:“小徒弟,怎么伤着了?” 白凌渊惊讶的看着沈凌寒,“尊尊?” 沈凌寒应道:“嗯。疼不疼?”伸手细细临摹着:“添点红色倒也好看。” 白凌渊皱眉看着沈凌寒。这样的师尊他不喜欢。总感觉他不是沈凌寒。 “小徒弟,都说了,好看也不是这么个看法。应该这么看!”说罢更加靠近沈凌渊。 “怎么样?是不是更清楚了?” 白凌渊看着眼前人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不禁想起自己死前他对自己那充满厌恶的眼神。 推开沈凌寒想起身离开,沈凌寒见状将人拉住,“怎么?不喜欢?” 白凌渊咬唇:“没有。” “本尊说有就是有。” “哼……” “小徒弟就是小徒弟啊。连点春心都没有。”沈凌寒坐在地上感叹道。 白凌渊看了眼沈凌寒,“怎么你突然就变了个人似的。”只要沈凌寒变成这样他就不想亲近他。 沈凌寒没有说话突然道:“小徒弟,想不想和为师下山玩玩?” 白凌渊眼前一亮,“想!当然想了。”沈凌寒说动就动,拉起白凌渊就往外跑。 白凌渊:“银子忘带了!”下山不带钱,等着别人赏吗? 沈凌寒狡黠一笑,天地黯然失色:“不带银子才好玩。”于是两人下了山,没有人知晓。 沈凌寒打了个哈欠,道:“走快些。” 白凌渊看着背上的沈凌寒,擦了擦汗水:“尊尊,徒儿可以休息一下吗?” 一片沉静……… “尊尊……?”白凌渊望过去背上的人已经睡熟了。白凌渊直起腰全然没有刚才的疲惫样。 “师尊,前世的因今世的果。前世你伤害了徒儿,今世就用一辈子来偿还吧。” …… “好了。现在由我来问你们一个问题。也是代掌门问的,那就是何以为人?” 此话一出便立即有一个人站出来,:“当然是以天下为己任,护一方安宁的人才称得上是人。” 幻子黎点头,“还有吗?” 又一个人站出来:“我认为一个人应该是孝为先,义于行,仁于心。” “嗯,可以。还有吗?” “我认为一个人的心中应该先有别人才有自己。这样才称得上是人。” -- 第62页 …… “人与仁同音,所以应该是以仁为先才是人。” 幻子黎在名册上划完最后一笔,道:“你们每个人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答的都很好。现在由我来公布入选人。” 幻子黎接过纸弟子递过来的纸念道:“入选人为乐真,璇子衣,雪捻念,陌念尘,端木离晞,昀天一,落汾,灵契,浣浣,杜珍等十人。” 幻子黎念完后立马有人反对。“凭什么是他们几个?我们难道答得不好吗?” 幻子黎温柔笑道:“你们答的都很好,可是仍旧没有达到我心里的标准。” 那人道:“敢问这位长老,你心里的标准是什么呢?” “不伤一人,不杀一人。救世间万人,渡世间万人。让所有人都幸福。” 此话一出众人都沉默了,是的,他们没有达到这个标准。如果按照这个标准,那么今年就没有达到标准的弟子了。 那人佩服道:“长老的远见及心胸,都非我等常人能够达到。实在佩服。” 幻子黎摇头:“这话不是我说的。” “敢问是何人所言?” “仙剑派的掌门,世人的仙珏上神。” 此话一出众人更加的惊讶,眼中满满的都是对沈凌寒的敬佩。对外界的传言也更加的确认几分。不愧是仙珏上神。 作者有话要说:  师尊不是双重人格哈,是有两个灵魂,后面会解释的 第35章 天宗双星尘清染 “找啊找啊找尊尊, 找到一个坏尊尊……”曲词朗朗上口,歌声清脆动听。就是词的内容不对。 沈凌寒打断道:“本尊哪里坏了?带你出来见见世面还不好了?” 白凌渊比沈凌寒矮了半个头,于是仰头道:“哪里有徒弟在这里表演, 师尊在那里坐着收钱的道理!” 穿着女装的白凌渊模样可爱, 引来了不少的人看。 沈凌寒厚着脸皮道:“为师是带你来体验生活, 如果为师做了你又体验什么?” 说完沈凌寒刮了刮茶杯,啜了口茶, “继续演。”白凌渊转着将张手帕, 鼓着腮帮, 让人喜欢的不行。 沈凌寒看了眼白凌渊那边, 突然冷斥一声:“我的人什么时候允许你们碰了!拿开!” 一个正准备从后面摸白凌渊臀的男子悻悻然的缩回了手, 消失在了人群中。 沈凌寒满意一笑又继续收钱,“徒弟加油,为师给你看着钱。” 突然一片阴影笼罩在沈凌寒上方,沈凌寒抬头,是一个女子。 “姑娘有什么事吗?” “这位公子生的可真俊俏。” 沈凌寒笑笑道:“我也这么觉得。” 女子拿起帕子遮了遮脸,娇羞的说:“公子可愿意当我夫婿?” 沈凌寒也拿起旁边的扇子展开, “也可以。不过有什么好处呢?” 女子更加娇羞,“以后我家的财产, 土地, 房屋全部都归公子, 如何?” 沈凌寒薄唇微微扬起,带着温柔的笑意,“很好。” 话一出四周有钱人家的小姐纷纷上前围着沈凌寒, 都抢着让他做上门女婿。 沈凌寒摇摇扇,矜持道:“各位美丽动人的姑娘们这么热情,让在下好害羞啊。” “啊!!不用害羞,跟我回家吧!我家什么都有!什么都给你!”众人一哄而起:“选我,选我!” 沈凌寒有意无意的看了看白凌渊那边,赫然看到白凌渊黑得如锅底一般的脸。 沈凌寒薄唇轻勾,“哎,这么多好难选择呢。你,你,还是你?” “我!我啊!我家有一大片草原” “选我!我父亲是城主。” “我父亲可是柳家庄庄主!” 此话一出大家一阵唏嘘。“居然是柳家庄庄主的女儿!唉,争不起,争不起。” “据说柳家庄富可敌国,家缠万贯。惹不起。” 沈凌寒抿唇一笑,“那就这位姑娘了吧。”柳潼羽开心道:“嘻嘻!那跟我走吧!” 沈凌寒点头起身,当柳潼羽快要牵到沈凌寒的手时,另一只手将其握住。 白凌渊阴沉着脸:“滚。” 这要是换作以前的他还容得她们这么放肆,他一个黑脸便滚得乖乖的了。 白凌渊转过头对沈凌寒道:“师尊,弟子不管你发什么病,可是你这里必须知道,你到底属于谁?” 沈凌寒满意一笑:“可有体会到春心?” 白凌渊一愣,恍然大悟:“师尊原来你是故意的!” “刚才就做的很好。再说一次,本尊的心属于谁?” 白凌渊这次却不敢了红着脸:“不知道,不知道……” “姑娘,咱们还是快走吧。勿要误了时辰。”柳潼羽又想要去牵沈凌寒的手,却又再一次落空。 沈凌寒皱眉道:“放开。” “……”他就是不放。沈凌寒看了眼白凌渊用力将手抽出,主动握住柳潼羽的手,笑道:“走吧。柳姑娘。” 看着携手而去的二人白凌渊心里是狂风暴雨,犹如前世沈凌寒丢下他与其他人一起走时。 “尊尊不要走!嘤嘤……”白凌渊心里一急竟不顾面子哭了起来。沈凌寒皱眉,额间重新变为了浅蓝色。 沈凌寒走近白凌渊,替他擦了擦泪水,“丢人吗?” 白凌渊哭道:“弟子,弟子知道丢人。可是,可是尊尊都要跟别人跑了。” -- 第63页 沈凌寒看着白凌渊那副模样又着实可怜,于是道:“我去去便来。” “不要,尊尊骗人!以前的尊尊从来不会这样,尊尊以前都是不理会任何人的!”白凌渊撒泼道。 他不想让沈凌寒去那里,他是重生的当然知道沈凌寒会在那里经历什么。即使他们如同仇人,可是造成这一切的是那个挑拨他们之间关系的人! 柳潼羽不耐烦道:“公子,既然这人这么麻烦。不如我替你将他赶走吧!” 沈凌寒挥手示意她不用。方才应该是他又发病了。不过他找这位姑娘定有原因。 沈凌寒仔细看去才发现那姑娘的周围竟隐隐约约露出几股黑气。想来是亲近的人遭遇了什么鬼怪。 “先回去,看你能否寻得几个人来拦住我。”希望这个傻孩子能听懂才是。 沈凌寒随柳潼羽上了马车,至始至终都没有看白凌渊一眼。 白凌渊赌气道:“不管你了!管了又要误会我!”白凌渊记得他与沈凌寒的第一次误会就是从柳家庄开始的。 白凌渊收好自己赚的银子,擦掉了脸上的妆容,放下了头发走了。 “哼,说了不管就是不管。”白凌渊一边走一边道。 柳家庄。 沈凌寒看着面前一个个排着走的人。他们双眼空洞无神,脚步浮虚,身体僵硬。 果然如沈凌寒所料,柳家庄已经没有活人了,全是死尸。灵魂也被强行抽取只空留一副躯壳。 沈凌寒看着刚刚还年轻漂亮的柳潼羽,现在竟变成了一个只有一层枯皮的死尸。 从怀中慢慢的掏出几张驱魔符正准备贴向柳潼羽后脑勺时,刚刚还僵硬的死尸现在就如同被线提着一般,向沈凌寒扑来。 沈凌寒侧身闪过,一下就将驱魔符贴在了一个死尸的后脑勺上。不久就见一只婴儿般大小的黑乎乎的怪物就从后颈上爬了下来,死尸没了操控迅速倒在地上。 沈凌寒皱眉又拿出几张驱魔符贴过去,可符总有用完的时候。 正当此时一身着白袍道服的男子悄悄到来。他手持古木法杖,背负长剑。眉长入鬓,双眼细长温和,鼻梁秀挺。 道士将法杖扔到空中,白光洒下。怪物消散于空气中。死尸一个个倒下再也没有起来。 沈凌寒见来人的打扮,猜测道:“尘清染道长?”那人点头算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沈凌寒得到答案后,问:“想必道长已经在此处多时。可有何发现?” “应该与月夜铃有关。” 沈凌寒垂眸,月夜铃乃神器。除了找到主人外是不会被其他人所用的。如今那人用月夜铃夺取这么多魂魄意欲何为? 尘清染:“在下猜是聚魂。” “以魂聚魂?”尘清染点头称是。 “可有办法归魂?” 尘清染又一次点头,“但是几乎不可能办到。” “怎么难?” “需要一人一手抚幻吟琴,一手摇动月夜铃。幻吟琴能储魂而月夜铃能引魂。所以这两个神器无疑是最好的。” 尘清染顿了顿继续道:“持器者需奏回魂曲且以血聚魂方能完成。当然血肯定要最干净的血才行。这便是难点。” “能否祭灵?” “死尸的魂魄只是普通的魂魄,并不是怨灵。” “用我的血试试。”既然他是世间的祭灵者那么他的血也应该是最干净的。 尘清染疑惑:“嗯?” “清染道长是天宗道长的亲传弟子,应是知晓引魂曲下落的。” 天宗一派向来不许弟子下山,只一心研究千年前的那件事,所以尘清染应该很了解。 尘清染也不掩饰:“是的。引魂曲就在我手中。” “那就拜托了。” 尘清染摇摇头,和善道:“本来也在愁心此事,应是在下谢你才是。” “可知何地为聚集之处?”尘清染指向一处,“我想,应该是那里。” 沈凌寒顺着望去,赫然是柳家庄主庄。沈凌寒拿出信号弹来放到空中,一朵蓝色蒲公英便绽放开来。 这边咬着鸡腿前往柳家庄的白凌渊看见天空中的蒲公英不禁道:“还放信号弹,不是不要我吗?!真是的,关键时刻还是得靠本大爷。” “在下就不一同前往了。家中还有一伤一小需要照顾。此番出来只是为了查看是否还有活人罢了。” 沈凌寒拿起三生道:“既然如此,那就别了。” 尘清染点头作别,“望掌门多加小心。”沈凌寒不自觉的微微弯起嘴角,不愧为天宗双星之一,观察入微。 仙剑派。 接受到信号的一众弟子皆纷纷想下山去协助掌门。而南云笙却道:“不必。掌门所发之地为柳家庄,所以交给世尊便好。” “你们去两个人请泠冴,告诉他柳家庄或许有他想要的东西。”两个弟子接到指令后便去了星辰阁。 “泠世尊,南长老托弟子给您传句话。请您快速前往柳家庄,掌门遇到急事。且南长老还说,柳家庄或许有您需要的东西。” 坐在阁内的泠冴听到后半句话后才说:“知道了。” 两个弟子走也不是待着也不是,最后还是回去禀告给了南云笙。 南云笙望着手中的茶水浅浅一笑:“他回答了你们就说明他会去的。”果然那个东西对他来说很重要。 -- 第64页 第36章 葬梦亦是编梦 沈凌寒还未走近柳家庄主庄便已经感受到了那压抑的死气。整个柳家庄都被无形的黑雾笼罩着, 时不时有几只走尸走过。 沈凌寒收起周身灵力,将扇子放到腰间。慢慢的潜入柳家庄去。 “嗤嗤……”一个奇怪的声音从草丛中传来,沈凌寒快速躲在柱子后面。 草丛中一个走尸正咬着一具早已僵硬的尸体, 面露凶光。獠牙上还残留着肉渣。 突然一声狗吠, 沈凌寒面色猛地一变。手不由自主的抓紧三生。狗叫声越来越近, 好像就在身后。 沈凌寒下意识的将剑挥过去,却听那人道:“尊尊乖哦, 别乱跑, 前面有走尸。” 沈凌寒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放下了心收回了剑, 不过在几声狗叫后又重新提了起来。 “何故引犬?” 白凌渊捏了捏手中的绳子, “当然是吓走尸啊。” 沈凌寒微微颤抖, “真正厉害的走尸又怎会惧怕一只犬?” 白凌渊不以为然道:“怎么不会?诶,尊尊。见你这般惊慌,难不成是怕它?” 沈凌寒扭过头没有说话,而是远离了白凌渊一步。白凌渊见状道:“尊尊,过来些。旺财会保护我们的。” 沈凌寒捏紧三生,直接走开。白凌渊紧跟其后, 旺财也甩着尾巴跟着。似乎是与沈凌寒熟悉了,这次也并没有追着沈凌寒咬。 沈凌寒轻声道:“太显眼。”白凌渊看了眼, 确实很显眼。 “尊尊不如别走了, 就在这里等着不好吗?”白凌渊摸了摸旺财, 旺财也朝白凌渊撒娇。 沈凌寒有点好奇旺财今天为什么这么听话。按理说旺财从未见过白凌渊,应当会如同那日一般咬他才对。思及此沈凌寒意味不明的看了眼白凌渊。 白凌渊挠挠头,沈凌寒连忙拍下他的手。白凌渊看着沈凌寒, 委屈不已,“尊尊何故打徒儿?” 沈凌寒淡然:“有虱子。” 白凌渊又突然笑呵呵的说:“还以为是尊尊厌倦了徒儿呢。” 沈凌寒不明白白凌渊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正要说教一番时那怪异的声音逐渐变大了。 沈凌寒下意识的将白凌渊护在身后,持剑于身前。“躲好。”白凌渊没有说话而是从袖中捏起一道黄符。 再看草丛那边时走尸已经不见只有一堆残骨。这时一股凉风吹过,随之而来的是一道道银铃声。 这是赶尸人操控走尸的摇铃,可是这声音又不太一样。沈凌寒全神贯注的观察着黑暗处走尸的一举一动。 沈凌寒拍了下身旁的白凌渊,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沈凌寒又急又气,放弃了探查去寻白凌渊。 此时一声犬叫,原来是旺财被拴在了柱子上。沈凌寒绕过旺财,而旺财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沈凌寒不理睬,旺财就蹲趴在地上甩着尾巴,似乎在与他撒娇。这样一看其实也不是那么吓人,反而长得挺可爱的。 一双墨蓝色的眼睛,身上都是黑色皮毛,唯独胸前是白色的。长相像狼却又不是。 沈凌寒试着接近它,慢慢的顺了顺它身上的毛发。意外的它并没有咬他。于是沈凌寒将绳取下握在手中。 谁知还未等沈凌寒站直,旺财就拉着沈凌寒向一个方向一路狂奔。沈凌寒看向前方,赫然是一堵砖墙。 沈凌寒极力拉住旺财,可它就像前面有大骨头一般一直冲。沈凌寒本以为少不了磕个包,哪曾想这堵墙竟只是虚幻,一个障眼法! 砖墙内与外面截然不同,一副生机盎然之景。这才是真正的柳家庄吧。那外面又为何是那副样子? 正当沈凌寒沉思时旺财突然拐了个弯消失不见了。当旺财再出现时白凌渊也跟着出现了。 白凌渊泪眼朦胧的看着沈凌寒,然后朝他奔来。沈凌寒认为白凌渊受了什么委屈,“怎么了?” 白凌渊窝在沈凌寒的怀中抽泣:“尊尊!呜呜……” 沈凌寒扶额,“好好说话。” 白凌渊摇摇头,道:“尊尊,方才有个姐姐好凶!” 沈凌寒正要回话时旺财一声吼叫。两人看向旺财,此刻它已经闻着气味跑进了一个屋子里。这个屋子极其隐秘,如果不仔细看很容易被忽视掉。 沈凌寒严肃道:“走。 白凌渊拉着沈凌寒的手不让他进去。“为师处理公事。”沈凌寒就是这样一个人,该睡觉时认真睡,但在办公事时绝不马虎。 “尊尊,别去好吗?” “不行。你若是再不放就住到弟子舍,别在本尊这里。” 按规矩所有弟子必须统一住在弟子舍里,可白凌渊因为粘沈凌寒以至于到现在还未去弟子舍。 白凌渊慢慢的放开了沈凌寒,沈凌寒得以进入那间屋子。白凌渊站在沈凌寒身后,身上散发着股股怨气。 沈凌寒走进那间屋子,四周一片黑暗。只有那微弱的烛光才得以观察到一些情况。 桌上灰尘满布,在一个不显眼的地方还摆有一本被烧得剩下一半的书。 沈凌寒翻开残书,吹开上面的灰尘。字迹模模糊糊,上面隐约写着: 葬梦,一种可使人失去神识陷入自己梦境的药丸。服用这种药的人不生,不老,不死,也称活死人,用特殊的口哨可…… 后面的内容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合起来的几篇也就只有这么点内容。 -- 第65页 沈凌寒暗自捏紧拳头,不老不死?那可真是麻烦。再想起刚才那走尸,难道已经制出了这种药? 一个脚步声在沈凌寒后边响起,那人道:“怎么样?沈掌门可是对小女子的葬梦感兴趣?” 沈凌寒横起三生,剑身寒光一闪。“啧啧,掌门大人别这么粗鲁嘛。听说您前日才净化了那么多怨灵。如今不能净化下我们这些普通人吗?” 沈凌寒将剑靠近了女子脖子处,“当然不能。” 女子笑吟吟道:“诶,掌门。您不是要不伤一人,渡世间万人吗?如今以剑架脖又是为何?” 沈凌寒不作声,事情竟传的如此之快,只听那女子又道:“掌门大人,您不关心下您的弟子吗?” 沈凌寒皱眉,“什么意思?” 女子又是一笑,“您的小徒弟刚刚被小女子喂了葬梦呢。掌门大人,如果服用了葬梦两个时辰还不解开的话,就会永远都出不来呢。” 沈凌寒将剑更加靠近了几分,“说!别逼我动手。”女子示意沈凌寒放下剑,沈凌寒毫不犹豫的收回了剑。 女子这才道:“解药嘛倒是没有。不过有一个法子可以。那就是……” 沈凌寒听完不敢耽搁的往白凌渊那里走去。女子松了口气将桌角上的半本书收进了口袋中。 这个掌门可真是,唉。心一点也不静。比起前前任掌门可是差远了。果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沈凌寒来到刚才的地方时,白凌渊已经躺在了地上。而他的身上长满了红色的花朵。 沈凌寒握紧白凌渊的手,将自己的手指咬破滴在白凌渊的额间。顿时红光乍现,白凌渊额间的冥族印记再也藏不住。 沈凌寒只觉得意识模糊,眼前一黑便陷入了沉睡。两人齐齐倒下后,那个女子从黑屋中走了出来,一身苗族打扮。 那女子拍拍手道:“真是个粗心的掌门。不知道你的命很贵的吗?” 女子将手靠近沈凌寒正要下手时却不料被一黑雾弹开。女子恶狠狠的看向来人,“什么人!” 泠冴:“你爷爷。”女子气得发抖,脸变成个紫茄子,“为何阻拦我办事!” 泠冴一身黑袍道:“哼,我派掌门岂能由你随意摆弄。” “原来是一路货色!” “你在害人之前先看看你撑不撑的住吧!害人害己的玩意儿也敢制出来。” 女子瞳孔骤缩,看了看那堵砖墙,然后疯了般的奔了过去。 那边走尸失控乱窜,局面混乱,如果不加以阻止,难免不会弑主。每只走尸都是以操控人的精血为养料的。一旦失控,那么自然就会攻击主人。 泠冴拍拍手走近沈凌寒,想把人的手给拉开,却发现两只手居然紧紧握住。 “冥族的人也值得你这么拼命,不知道是你的生死劫吗?” 泠冴叹了口气后替沈凌寒筑了个保护罩,随后站起身朝黑屋走去。梦境中沈凌寒一路寻找着白凌渊,梦里没有他想象得那么恐怖。 夏日炎炎,但修雅峰上仍旧一如既往的冷。一个男子走在被雪铺满的路上,心情一如既往的平静,直到那个人的到来。 沈凌寒与那个人对视,居然是自己的脸!“你是何人?” 躺在雪地里的黑衣男子浑身是血,衣服破烂像是被利刃所割。 “我……”男子还未说完就晕了过去,“沈凌寒”看着男子紫乌的嘴唇和苍白的脸色心中毫无波澜的径直走过,他向来不愿意多管闲事。 太阳下一个耀眼的光芒刺到了“沈凌寒”的眼睛,“沈凌寒”用手遮掩,慢慢靠近那个光芒的来源。 原来是一面小镜子,不过一个大男人带什么镜子。“沈凌寒”走近一看,长得倒是好看,正好我一个人在这里无聊,带走! “沈凌寒”将男子带进了自己从不让其他人进去的内室,将草药全部放进了一个大的木桶里,加上较热的水,然后将男子脱光扔进了木桶里。 “沈凌寒”靠着床头躺坐着,三千青丝随意垂下,手中持有一本古书,看了起来。 大约一个时辰过去了,男子才悠悠转醒。 木桶中的男子先是皱起眉头随后睁开双眼,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立即警惕起来。 往前看去入目的是一个身着白衣的绝美男子,睡得正熟。 第37章 徒弟的虚幻梦境 男子二话不说朝“沈凌寒”打去, 不曾想“沈凌寒”衣袖一挥然后男子飞了出去,重重的打在了木门上滑落在地。 男子从地上撑起来想再打时“沈凌寒”站起身来,道:“再用内力则经脉受损, 不可修炼。” 男子听了果然没再打。“这是何处?你是何人?” “修雅峰山上修雅殿, 本尊便是仙珏上神。” “……”好倒霉, 被人追杀就够了,还被追到上神这里。追到上神这里就够了, 还遇到仙珏上神, 倒了八辈子霉了。 “那啥, 没事我就先走了哈。”男子嗖的一声打开殿门向外跑去。 “沈凌寒”手一挥男子就被卷了回来, “沈凌寒”看着地上的男子平静道:“本尊救了你, 就要留下来陪本尊。” “不要!”你难道没发现我是冥族人吗!啊,看,我这额间的印记! “为何?” 一旁的沈凌寒这才发现那个男子居然是自己的徒弟,沈凌渊。只不过这个沈凌渊可比他的要大上好几岁,更显成熟。 -- 第66页 “……因为,因为我不喜欢你!”白凌渊脑筋一抽随口道。 沈凌寒听到后格外的淡然, “哦,你为何会在修雅峰?” “被人打下来了呗。”白凌渊见“沈凌寒”并未发现他的身份也变得胆大起来。 “何事被打?” “额, 偷了人家的一个包子就被一个修仙的人追着打。” 总不能说他是冥尊人人喊打, 以至于被那些人联手打到这里来了吧。 “哦, 名字。” “什么?”白凌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的名字。”“沈凌寒”不厌其烦的重复着。 “哦,白凌渊。”这个是他真正的名字,外面的人都叫他冥尊, 魔头,主上,却没人知道他的真名。 “嗯,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仙珏上神的徒弟了。” “啊,不要啊。你看我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能修仙的资质,体能也不好,什么都学的慢,仙珏上神可是修仙界三尊之一确定要收我这个市井之徒?”白凌渊急忙推脱。 “无碍。” “上神啊……” “叫师尊。”“沈凌寒”纠正道。 “……师尊。”白凌渊撇撇嘴,心里一点也不愿意。他身份这么尊贵,怎么能拜一个这样的人为师? “嗯。”说完“沈凌寒”走出了房门,不顾在身后怨恨的白凌渊。 沈凌寒!你今日把本座留在这里,那么就别怪我扰得你鸡犬不宁了!想当初他可是混世大魔王呢。 果然没多久“沈凌寒”就有点后悔救他了。 “师尊啊。”白凌渊跟在“沈凌寒”身后喋喋不休。 “………” “师尊!” “………” “嗯,徒儿好饿啊,师尊,有没有什么吃的可以给徒儿啊。徒儿已经,哎哟好疼,你干嘛停下?” 白凌渊捂着鼻子埋怨的看着突然止步的沈凌寒。 “沈凌寒”望着一直说个不停的白凌渊道:“如若再多言,便没有晚饭。” “师尊,我可是你徒……” “晚饭。”“沈凌寒”说完便转身走进厨房里。 “……”哼,什么师尊嘛,果然是出了名的无聊,冷漠! “沈凌寒”是第一次下厨,但是好在有引导书,所以也就很容易的做出来一碗令人垂涎三尺的莲子羹了。 白凌渊靠在门上一副生气的模样,“沈凌寒”将白花花的莲子羹端到白凌渊面前:“吃与不吃取决于你。” 白凌渊本来决心不吃的,可是这粥也太香了吧! 白凌渊脑袋里还在思考吃不吃,手就先行一步拿起了勺子舀了一口放进嘴里,好好吃!不一会儿整碗莲子羹都被白凌渊消灭完了。 当他再抬起头时“沈凌寒”已经不见了,白凌渊耸了耸肩,这里有结界我要是逃跑他定能发现。哎,还是乖乖往回走吧,待会儿迷路了就不好了。 果然,他迷路了………!白凌渊沿着石块小路走着,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试着凭借记忆寻到路。 正当路过药池时,一阵水声引起了他的注意。白凌渊悄悄地躲在岩石后,啧啧,原来是仙珏啊。话说,现在这么一看还挺好看的。 正看得入迷时一阵不知哪里来的怪风将白凌渊卷到了药池中,落到了“沈凌寒”面前。 白凌渊从水中钻出来,全身湿嗒嗒的看着“沈凌寒”。 “嘻嘻,师尊好巧啊。” “不巧,你偷窥本尊洗澡。”沈凌寒理了理头发道。 “没,没有,绝对没有!我拿十碗莲子羹,不,五碗莲子羹发誓。” 沈凌寒伸手:“过来点。” 白凌渊疑惑的走了过去,“沈凌寒”一把拥住白凌渊的头吻上了。 沈凌寒下意识的用双手遮住眼睛。这个孩子编的梦,还真是奇怪……他不敢看,不敢看。 白凌渊愣了会儿便使劲推开“沈凌寒”气愤的擦着自己的嘴,“神经病啊你!” “不可骂人。”“沈凌寒”皱了皱眉。 “切,仙珏上神的意思是被人轻薄了还不能说了,对吗?” “运气。” “什么气?”白凌渊又愣了。“刚刚渡灵气给你,以便日后修习。” “……”白凌渊试着运了下气果然能够聚气了,看来他没说谎。 白凌渊看着“沈凌寒”修长的大腿跨出水面,眼中灵光一闪将“沈凌寒”的腿抱住。 口中喊道:“师尊,徒儿错了嘛。师尊宽宏大量不会计较这点小事的对吗? “沈凌寒”斜着凤眼看着白凌渊冷冷道:“放开。” 原来不喜欢人家主动碰他啊,哼,我偏碰!于是白凌渊又向上移了一点,直接到了“沈凌寒”大腿根处。 “无耻!” “沈凌寒”说着将白凌渊打到了十米之外,打得白凌渊口吐鲜血。 “哼,师尊好狠的心啊。”白凌渊捂着胸口委屈道。 “收拾好,来修雅殿。” “沈凌寒”穿好衣服踏上岸离去。 白凌渊暗松一口气。我的修为竟然被封住了!所以他才看不出来我是冥尊的吗? 修雅殿。 “师尊?”白凌渊推开房门小心翼翼道。 “进来。” “沈凌寒”清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白凌渊移步走了进去,却发现“沈凌寒”正坐在书案前看书。 -- 第67页 白凌渊走到“沈凌寒”面前,“不知师尊找徒儿何事?” “沈凌寒”拿着一本两指厚的书说道:“犯错就要受罚,把《尊师之道》抄一遍。” “啊,这么厚,不要!”白凌渊看到书就烦,更别说抄书了。他要是抄完,也差不多是个废渊了。 “沈凌寒”放下书:“抄。” “不要。”说完白凌渊就朝门外跑。“沈凌寒”抿唇一笑幻化出一条极长的符文将白凌渊一下捆住。 白凌渊跌倒在地不甘心道:“有必要吗,欺负我这么一个柔弱的美男子!” “……” “沈凌寒”没说话只是用一只手将白凌渊的手握住,另一只手拿起毛笔塞进了白凌渊手中,强行将他按在团蒲上坐着。 “师尊,你捆着我我也没法抄啊,你说是不?”白凌渊眨着眼睛看着“沈凌寒”。 “沈凌寒”听到果真将符文收了回去,坐到一旁看起了书。 白凌渊用一只手将毛笔握住胡乱画了起来,“沈凌寒”站起来看了看白凌渊写的,摇了摇头。 白凌渊翻了个白眼,切,你字好看!你了不起! “笔,应该这样握。”说着“沈凌寒”拥住白凌渊的手调整了一下握笔姿势,一字一画的教着。 白凌渊看着“沈凌寒”完美的脸庞,心怦怦怦跳。 “会了吗?” 白凌渊转移目光看着纸上清秀却又露出一点洒脱的字,那是他的名字,白凌渊。 “沈凌寒”放开了白凌渊的手又重新坐下看起了书。 白凌渊突然问道:“你的名字如何写?” “沈凌寒”愣了愣,随即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白凌渊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然而在“沈凌寒”没看见时,白凌渊却一直在练习写“沈凌寒”的名字。 白凌渊在写了一百遍他的名字了熟于心后,无聊的转起了笔,墨水飞溅。“沈凌寒”抹了抹脸。 “哈哈哈哈,你从小白脸变成小黑脸了,哈哈哈哈!我的天啊,仙珏上神耶。”白凌渊拿着毛笔指着“沈凌寒”捧腹大笑。 一旁的沈凌寒觉得白凌渊可能惨了,按照他的性格一定会罚他的。 “沈凌寒”站起身施了个清洁术将脸弄干净后,朝白凌渊走过去。 “哎,师尊,我说笑的,说笑的,别当真啊!” “无聊至极!”“沈凌寒”说着在白凌渊的脸上画了个乌龟,转身离去。白凌渊心里万马奔腾,不是说无聊的吗? 沈凌寒捂着眼睛不敢看是自己又不是自己的画面。他这个徒弟是怎么想的,居然想要这种生活。不,这不是我。 …… “师尊~徒儿认错了嘛,原谅徒儿好不好嘛?”白凌渊捏着“沈凌寒”的衣袖撒娇道。 “沈凌寒”停下脚步,挥了挥袖子:“与本尊保持一米距离。” “……一米啊,那我就一步的距离呗。反正没超过一米。”白凌渊脸皮极厚。 “沈凌寒”:“厚颜无耻。” “哟,师尊刚刚才告诉徒儿不可骂人,那师尊这又是干什么呢?” “强词夺理。”“沈凌寒”据理力争,踏步离开。 “师尊,等等徒儿嘛!”白凌渊看着那抹清冷的身影快步跟了上去。这样逗一逗上神感觉还不赖! 作者有话要说:  纯属过渡。。。。 第38章 世人辱你,为师信你护你 修雅殿。 “沈凌寒”喝着茶道:“你跟了一天。” “嗯嗯。师尊小心呛着。”白凌渊撑着头看着“沈凌寒”喝着茶。 “这里只有一个大殿, 所以你只能睡床榻。” “嗯嗯。师尊,徒儿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不行。” “师尊,都是男人, 有什么不可以的啊, 再说了我还是你的徒儿呢。”白凌渊没等“沈凌寒”回答就爬上了床。 “下来。”“沈凌寒”强忍怒气道。 “不要!哼。”白凌渊紧紧的抱着床沿不肯撒手。 “沈凌寒”走过去拉着白凌渊的裤带就往地上扯。沈凌寒自觉的蹲到另一边去, 想着该怎么将人从梦中唤醒。 “师尊,别扯, 要掉了啊!”白凌渊拼命的把脚往上蹬。 “嘶啦”一声白凌渊的裤子便被扯下了一角。只见其泪眼朦胧的看着“沈凌寒”, 活像一个被人那啥了的小姑娘。 沈凌寒心里自问没有对他做出什么超越师徒界限的事, 可为何他的梦中皆是这样的场景。难不成希望我这样待他? “沈凌寒”淡定的扔掉了手中的残屑, “下不下。” “不下!”白凌渊拼死不从。 “沈凌寒”拿起白凌渊的双腿往下扯。 “啊!你是不是沈凌寒啊!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一个上神, 至于为了一个床来跟我争吗?” 白凌渊一脚蹬开了“沈凌寒”爬上了床。 “你…无耻!”最终“沈凌寒”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哼,别跟我说你活了这么久连个春宫图都没看过。” “你!滚!” “沈凌寒”说着幻化出缨络将白凌渊捆住,扔下了床。“啧啧,这么纯情啊。要不要我教教你那方面的事?” 见沈凌寒气愤的模样,白凌渊解释着:“所谓那点事就是……” “你!你!”“沈凌寒”硬是说不出话来教训他。 -- 第68页 “你什么你啊,来。走大爷这里来, 我教你。” “恬不知耻!你给我滚!”说着“沈凌寒”将白凌渊一把扔了出去挂在了门外的桃树上。 “沈凌寒”站在殿门前看着脸涨的通红的白凌渊,“何时知错何时下来。” 沈凌寒等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适合的时机, 估摸着差不多了, 伸出右掌拍向“沈凌寒”。 树上的白凌渊紧盯着沈凌寒, 沈凌寒停顿了一刻又继续打去。 “不要!”白凌渊大喊,可是为时已晚,沈凌寒已经进入了体内。 没多久灵魂便与身体重合, 看着吊着的白凌渊道:“滞留梦中有何意义?” 白凌渊撇嘴,“总比你整日不理我的好。” 沈凌寒见白凌渊又小孩子脾气了,于是道:“何不亲自实现?” 白凌渊看向沈凌寒,疑惑道:“你会让我实现?” 沈凌寒点头,虽然难管了些,不过总比永远迷失在梦中的好。 白凌渊脸上带着欣喜的笑意,“好啊,那尊尊先把徒儿放下来。如何?” 沈凌寒收回缨络,“嗯。”缨络松开,白凌渊翻身落地。 “尊尊,徒儿是不会出去的。这里,很好。” 沈凌寒皱眉,陷入梦境的人会被梦魇缠住,自己无法从美好中清醒。除非让他感受到比梦中更美好的事。 可是,于白凌渊而言最美好的事又是什么? “何以见得?” 白凌渊脸上洋溢着幸福,“这里的师尊不会被外人的几句话所左右,不会不相信我,也不会在意我是冥族。” “可那终究是虚幻。何必留恋?” 白凌渊突然变得狂躁不安,直吼: “你懂什么!你们只会在一旁听别人说我怎么样,却从来不会听我自己说什么。明明我什么都没做,你们偏要逼着我说我做了!” 这是进入了梦境的癫狂状态,心智沦丧,迷失自我。沈凌寒想要拉住白凌渊却被他躲开。 他道:“可是我最亲爱的师尊……都不信我……” 沈凌寒抿唇将手中的武器全部扔掉,自封灵力:“为师信。” 白凌渊愣住了,颤抖着嘴唇,“师尊,那你为什么要冤枉徒儿杀了那一个人,徒儿没有的。” 沈凌寒靠近白凌渊,慢慢抱住他,“为师信。” 白凌渊滴下泪,薄唇却诡异地扬起,匕首入腹,他道:“可是徒儿不信。” 沈凌寒握着白凌渊的手,温热的液体染到手上,长叹一口气,“为师何时没有信你?” 白凌渊将匕首拔出,扔到一旁。“你走吧,我愿意待在这里,与我的师尊共度余生。” 沈凌寒不管腹部的疼痛,站直了身体,“那为师便陪你。”白凌渊脸上满是忿怒。 “你何苦这样?!” 沈凌寒没有答他反而坐了下来,任由鲜血流淌。沈凌寒本就自封了灵力,现在的身体犹如普通人一般。 红色的血染红了白雪,是那样的刺目。 白凌渊环手离开,沈凌寒在心里估摸了下时辰。他得加快了。 沈凌寒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雪。“既然你这般不待见本尊,本尊要你又有何用?”说罢沈凌寒就要走。 望着沈凌寒远去的背影,白凌渊只觉得有一口气提不上来也咽不下去。 看着快要消失在视野里的沈凌寒连忙道:“沈凌寒,我问你,如果有一天世人皆道我心狠手辣,天理难容。你,会如何处置我?” 沈凌寒没有转身,只道:“世人评论何必理会?不负己心便好。” 白凌渊只觉得视线模糊,“世人道我如何,我皆可充耳不闻,唯独师尊不行。” 沈凌寒低头看着腰间环着的手,安心一笑。 “如此为师便告诉你,世人辱你,弃你,为师便信你,护你。可懂?” 话一说完,背部已被打湿。白凌渊低声哭泣:“尊尊说过的一定要记住啊……” 感受到身后的人消失,沈凌寒也跟着周围的一切一起消失了。睁开眼,沈凌寒便毫不犹豫的一巴掌呼了过去。 白凌渊捂着左脸,又哭了:“尊尊,徒儿错了……” 沈凌寒看着身上的白凌渊起也不是躺也不是,索性道:“日后再这般哭哭啼啼,便不要来见本尊。” 一旁的泠冴拍拍手,“怎么?聊完了?聊完了就该我清理下人了。” 沈凌寒下意识的将白凌渊推开,道:“不用。” 泠冴幻化出雾人:“不管。我的职责就是对你不利的东西全部除掉。无论是谁!” 沈凌寒站起身,拿起三生对着泠冴:“伤他一寸便是伤我十寸。” “沈凌寒你让开!你知道你要是死了可不单单是你一个人死。你好好衡量,是一人重要,还是万民重要。” “本尊说过,不伤一人,不杀一人。救世间万人,渡世间万人。不论身份,只要不作恶,便都是本尊要护之人。” 泠冴冷声道:“那先把你打残了再废了那魔头!”说罢几个雾人便朝沈凌寒袭来,沈凌寒提剑迎击。 几个过招后沈凌寒的额头便渗出吸汗,泠冴收住手,“你受伤了。” 他这才发现周围的草木都已经有些泛黄。沈凌寒将白凌渊护在身后道:“本尊以掌门的身份命令你,不许伤他一分。” 泠冴听到这话不禁一笑,“原以为你会不同,谁知道还是和那个蠢货一样。” -- 第69页 “也罢,只有吃到了苦头才懂得如何取舍。我便给你们一个机会,如果他日后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例如欺师灭祖之类的,那我就不留情了!” 泠冴深深的看了眼沈凌寒才化为雾气散开。沈凌寒松了口气竟直直的栽到了地上。白凌渊心慌了,师尊。 傍晚,天空如同被泼了墨水一般,沈凌寒清醒过来,此刻的他已经脱去了所有该有的东西。 看着水中的倒影,此刻的自己面色潮红。喊道:“沈凌渊。” 白凌渊闻声进入房间内,手中还端有一碗莲子羹。“尊尊有何吩咐?” 沈凌寒皱眉:“为师的衣服。” 白凌渊明白似的道:“尊尊你先泡着,这用热水浸泡全身可以缓解寒毒。而这草药可以修补元神,是徒儿特意回去拿的。” “为何不直接回去?”白凌渊不语,只是将手中的莲子羹舀起一勺喂到沈凌寒口中。 一口莲子羹下肚,沈凌寒道:“你今天怎么了?” 白凌渊下意识道:“什么?” 你今天格外的乖这句话沈凌寒是无论如何都出不了口的。“现在何处?” 白凌渊又喂了一口:“有家客栈。” 沈凌寒沉默了会儿:“出去。” 白凌渊挑眉看着沈凌寒,沈凌寒解释:“为师更衣。” “可是尊尊没有多余的衣服了啊。” 沈凌寒就这样与白凌渊大眼瞪大眼,最后沈凌寒闭上眼:“替为师寻一件。” 白凌渊点头放下碗离去,还不忘带上门。终于沈凌寒再也忍不住,冷汗直流。这个治法不但不会好反而会加重他的病情。 沈凌寒颤抖着身子踏出浴桶,拿起水中的一片草药闻了闻。此药并非他修雅峰所有,究竟是何人给他的? 沈凌寒擦干净身体躺回床上,用被子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凌渊心性纯良,容易被骗。 人心太过于复杂,真怕有一日自己的徒弟被别人骗得什么都没有了。 门被打开沈凌寒面不改色的扯了扯被子将自己盖得更严实。白凌渊拿着一套衣服款款走来。 “尊尊?” 沈凌寒道:“衣服。”白凌渊将手中的衣服递给了沈凌寒,他这才发现沈凌寒长得是有多么的致命。如果不是经常看,可能现在他已经失魂了。 沈凌寒见白凌渊还不回避于是道:“咳咳。” 白凌渊显然没有会意到而是坐在了床边,关切的问:“尊尊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身体还是元神?” 沈凌寒一只手撑着,惨白着唇道:“药到底是谁给的?” 白凌渊皱眉,“是尊尊药园里的。” “为师从未种过这种让人灵力流失的草药。” 白凌渊急了,他怕沈凌寒又会不信他。“尊尊是慕安清给我的,他说这个可以修补元神!” 沈凌寒低下头,心中对慕安清有了一丝怀疑。 慕安清一直照料他的身体,从未犯过如此粗心的毛病。此次绝非偶然,是有人掉包还是本就这样? 第39章 九天之上姻缘殿内 白凌渊见沈凌寒沉默了, 心里着急哭喊道:“尊尊,徒儿徒儿不知道会弄成这样!尊尊不要怀疑徒儿好不好?” 沈凌寒刚刚在想事情一时走神,等回过神竟听到这一句话。 疑惑道:“为何要怀疑你?”就白凌渊这个性子想做坏事都不可能做成, 所以也不会存在怀疑的。 白凌渊眼中闪着泪花, 不确定道:“真, 真的?尊尊。” 沈凌寒点头,眼看面前的人就要扑过来。沈凌寒用一只手抵住, “暂且出去片刻。” 白凌渊也没怎样反倒笑呵呵的横着身子出去了。 沈凌寒展开衣服, 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老百姓衣服了。不过却很有家的味道。 不久沈凌寒换完衣服, 朝门外说了一声, “好了。” 一直等在门外的白凌渊推门而入, 脸上含着笑,见换好衣服的沈凌寒眼中闪过惊喜。 不同于往日的清冷,这次的师尊格外的温柔! “果然尊尊穿什么都好看。” 沈凌寒当作没听到拿起发带将头发绑起后道:“怎么回来的?” “自然是抱回来的。” 沈凌寒捂脸走开。白凌渊笑嘻嘻的加了句:“骗你的啦,是背回来的。” 沈凌寒叹口气,端起了莲子羹,看着那泛着粉嫩的羹道:“那也没好到哪里去。” 白凌渊将沈凌寒的发带取下, 三千青丝散开。手指穿插在其中替沈凌寒理了理头发,“尊尊, 明日就回去?” “柳家庄的事尚未解决。”白凌渊不乐意了。 “不去不行?别人的事尊尊又何必去插一脚?” 沈凌寒想起什么似的道:“你如何出来的?” “从柳家庄的下山路就回来了。” “那里都是凶尸……”不对, 他进入的那堵墙应该只是障眼法。柳家庄到底在密谋什么?那么多走尸…… “尊尊, 徒儿无聊了,我们出去转转吧。”白凌渊拉着沈凌寒的手道。 沈凌寒看向窗外,月亮已升到冷清清的天空:“时辰不早了, 休息吧。明日再转。” 白凌渊乖巧的点点头。“那么徒儿伺候您休息。” 沈凌寒奇怪的看了眼白凌渊,道:“不用,你自己回去歇息吧。” -- 第70页 最后一勺莲子羹入腹,放下木碗便坐下。白凌渊贴心的替沈凌寒捶了捶背,“尊尊,徒儿就订了一间房。你让徒儿睡哪里去?” 沈凌寒:“……再订一间。” 白凌渊又愁眉苦脸了:“刚刚店小二说已经住满了人,再者我们也没银子了。” 烛火摇动,沈凌寒做了个安静的动作。白凌渊不再说话,沈凌寒将人护在身后。 果然十几个黑衣人从房梁上一跃而下,手持长剑。只见为首的黑衣人道:“杀!” 白凌渊想要冲出去却被沈凌寒拦住,只见沈凌寒也提起三生抵挡。白凌渊站在一边呐喊助威,“尊尊最厉害了!打死坏蛋!” 几个回合下来,眼看沈凌寒就要生擒了那个带头的,白凌渊却突然来了句。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看没看过尊尊的身体?!”沈凌寒动作一滞,让黑衣人逮着个机会跑了。 沈凌寒吼道:“沈,凌,渊!”沈凌寒生平第一次在夜里这么大声吼叫。 白凌渊见情势不妙连忙抱住沈凌寒的大腿:“尊尊我错了。” 沈凌寒拖着腿走向房门,一边道:“成何体统。” “尊尊你要去哪里提桶?!徒儿帮您就好了!”沈凌寒捏紧拳头,憋着一口气打开了房门。却不料一个壮汉早已候在了门外。 壮汉捏着拳头,咔嚓作响。壮汉粗声大气道:“大晚上的你们小两口睡不着的还是怎么的?闹这么大动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整个楼层都是你们的声音。” 沈凌寒黑着脸关上门,将间埋在右手中,无奈的叹气。“怎么就摊上你了……”沈凌寒发现一件事,他最近叹气的次数多了很多啊。 沈凌寒坐回床上掀开被子躺下,白凌渊正想一起,沈凌寒出声道:“睡地板。” 白凌渊委屈的看着沈凌寒的后背。“尊尊……这是怎么了?徒儿做错什么了吗?” 沈凌寒没有回话抬手扔给了白凌渊一个枕头,白凌渊接住被扔在脸上的枕头,委屈巴巴的找了个墙角蹲了下来。 沈凌寒挑眉,这次怎么这么好解决?思索几下沈凌寒不放心了。看了眼白凌渊那边,只见那人蜷缩在墙角处。 沈凌寒下床走过去,发现人已经睡着了。沈凌寒将白凌渊轻轻的抱到床上盖好了被子。 看着黑暗中发着光的冥族印记,沈凌寒俯下身吻住。白凌渊却突然将沈凌寒勾住往怀里一带。 原本就是跪趴的沈凌寒被这么一带直接栽进了被窝中。 只听白凌渊呓语:“师尊,徒儿没有做过……为什么不信……”沈凌寒将耳朵凑近想要听得更加真切,白凌渊却又不说了。 “为师做什么了,让你这般。” 清冷的月光洒下,夜间清凉,微风习习。而在九天之上的姻缘殿内,一红衣少年拿着一本册子匆忙跑来。 “离,为何这么晚才回来,我寻你许久了。”一位同样身着红色线衣的温润男子向离走来,语气中微有责怪但更多的是担心。 “檯澜,仙珏与那个人的红线又连起了!” 红烛微动,檯澜扯了扯乱在一起的红线。“你看你,又把我的红线弄成这样了。” 离见檯澜没有认真听他的话于是将手中的姻缘溥递给了檯澜。檯澜虽不信但也轻轻接过了姻缘溥。 “怎么可能?明明他的红线已经烧掉了。”然而在看到沈凌寒的名字后他愣住了。 檯澜对离认真道:“离,看好他们两个。勿要再让红线更深了。” 离的薄唇缓缓拉开一个戏谑的弧度,只见他挑起檯澜的下巴道:“月老,你什么时候给我也弄个?” 檯澜红着脸别开头:“你想连谁?” 檯澜脑海里想了许多名门闺秀,仙家女子的名字,就是想不出谁是离中意的。 离思考了会儿道:“长得要好看,性格也要温柔。身份呢还不能太低,这样的月老可有?” 檯澜擦了擦汗翻来名册,一个一个的寻找:“应该有。” 离不耐烦了,拉住檯澜的手腕:“那有像檯澜这样的吗?”热气喷在檯澜的脖颈处,痒痒的。 檯澜结结巴巴:“应该…有。” “我看啊不用费力去找了,把月老你自己许给我如何?” 檯澜红着脸道:“我是月老,掌世人姻缘。而自己的姻缘也早已被订好,怎,怎能再与你,你。” “怎么?你跟她红线都没有。”檯澜没回答,“离,如今你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该……” “怎么!不欢迎我在这里?檯澜我告诉你,我还偏赖在这里了。你当初救了我,就该有这个准备!” “离怎可如此任性。你明明知道我有婚约在身。” 离黑着脸将头埋进檯澜的锁骨处,闷声道:“不喜欢又为何要强迫自己喜欢?” 说着咬住檯澜的锁骨处。檯澜瞪大了双眼,急忙挣扎。“不行,放,放开!” 离慢慢的将手往檯澜的腰带移去:“不知这样你我的红线是否会出现?” 檯澜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想阻止离却奈何力量相差太大。他只能道:“离,你冷静!这样也不会出现红线的。” 离将檯澜的外衣扯下。“冷静不了。美色当前,是个男人都忍受不了。” 离笑着看向小指若隐若现的红线。只剩最后一件里衣了,离把檯澜的双腿慢慢分开,一个女子提篮而来。 -- 第71页 流光见到这一幕气道:“你个色胚,连我的夫君都敢碰!” 离阴沉着脸:“你们还没成亲!乱喊什么!” 流光大步走向离,口中骂着:“真是狼心狗肺,我家澜澜将你救下,教你姻缘术。你还这么欺辱他!” 檯澜尴尬的将腿合拢,离替檯澜穿好衣服后道:“哼,我就是白眼狼怎么了?我就是要娶他,怎么了?我要是想争你争得过我吗?” 流光也不甘示弱:“我堂堂天庭三公主,难不成还不敌你一个小小的鬼魂?” 离道:“那你就试试。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忤逆我!”檯澜见两人越斗越激,索性直接离开。 流光提着篮子就要去追檯澜,却被离踩住裙摆,流光瞬间摔在地上。篮子里的菜也撒了一地。 檯澜见状连忙将人扶起,替其擦干净那一套华服,语气抱歉:“公主不要见怪,他是无心的。” 流光流着清泪,委屈道:“澜哥哥,你亲流光一下就不怪了。” 离衣袖下的拳头使劲捏紧,青额头上筋暴起,“檯澜你要是敢亲这个丑女人你就死定了!” 檯澜皱眉,权衡之下还是蜻蜓点水般吻了下流光的脸。 离摔门而去,流光抱着檯澜开心不已。檯澜却退了一步与流光隔了些距离。 “多谢公主。”檯澜也朝离离去的方向走开。 流光眼底染上一抹阴鹜,一直勾着笑意的唇角慢慢凝结。离是吗?跟本公主抢人,下场都是不得好死!檯澜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第40章 阎王抢亲月老 离跑到紫竹林里靠着一根紫竹停下, 神情极其不好。檯澜在不远处看着他,想要靠近却又不好靠近。 只听离道:“为什么要亲她!” 檯澜解释道:“如果不亲依公主的脾气你绝对好不了。所以,所以只能……” 离红着眼拍打着竹子:“我说过你要是亲了那个丑女人你就惨了!” 檯澜听到此话不禁一笑:“离, 公主是众神皆认的貌美, 怎么到你这里就是丑的了?” 离凝视着檯澜, 檯澜的笑容僵在脸上:“怎,怎么了?” 离认真道:“她与我比谁更美?”檯澜本想笑可是看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话也就收了回去。 离又重复了一次, 檯澜才道:“自然是你。” 离开心的哼了一声:“当然。檯澜, 你别跟她成亲好不好?” 檯澜走了过去, “玉帝之命怎能不从?” “那就不要做这个神仙了, 跟我走。” “不行。我家世代都担任月老一职, 如今我若离去玉帝必定怪罪,到时候牵及家人便不好了。” “那你等我,一定不要嫁给别人了。等我来娶你。”离转身化作一道白光离去。 檯澜看着离的背影红着脸:“你说什么呢!” 檯澜原以为离会像以前一样气散了就会回来。可是他错了。 檯澜趴在四方桌前扶,手指时不时的转动着茶杯。眼神却一刻也没有离过那道尚未关闭的门。真的,不回来了吗? 檯澜现在才觉得自己的姻缘殿竟如此冷清,堪比那广寒宫。他想现在的心情或许跟嫦娥姐姐一般吧。 他当初奉玉帝之命将嫦娥与后羿的红线硬生生剪短, 后羿的名字也消失在了姻缘溥上。嫦娥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对他也是百般不待见。 门被打开, 檯澜却没有看到他所期待的人。起身道:“公主。” 流光挥挥手, 笑呵呵道:“还叫什么公主?我已经向父皇请来圣旨, 择日你我便要完婚。澜哥哥开心吗?” 檯澜不温不淡:“嗯。”宿命难逃,他也就只能坦然接受。 流光美眸顾盼多姿:“澜哥哥,你定个好日子吧。将我们的红线牵起如何?” 檯澜惊道:“红线向来是自己出现, 怎么强牵?” 流光嘟嘴道:“可是都这么久了我与澜哥哥的红线还是没有出现。都要成亲了,要是被众神看到不仅你我没面子,就连父皇的面子也要扫光了。” “既然这样那便牵吧。”流光开心的抱住檯澜,一脸纯真可爱:“哥哥,不,夫君真好。”檯澜也不推脱,好像一切都那么应该却又不想这样。 就这样檯澜将婚期定在了三日后。檯澜独自坐在姻缘树下,到处挂着红绸。 看着玉石圆桌上飘落的花瓣,檯澜不禁想起那个时常在他耳边逗得他哈哈大笑的人。 粉色花瓣落在清茶中,漾起一道波纹。“嘀嗒!”一声溅起水波洒在桌上,他这是哭了? 檯澜抬手擦了擦微湿的眼角,疑道:“为什么会哭?”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小指处不知何时已有了一根红线。 他动了动手指,是流光的?也是,都要成亲了,这要不是姻缘还能是什么? 站起身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带着冰蓝色的眸中忽闪着明亮的光芒。他变幻出姻缘溥,慢慢的翻开了自己的那一页,怎么会是他的名字?! 正要仔细看时一道银铃般的笑声传来,“澜哥哥看光儿好不好看!” 流光眉如画,鹅蛋般的小脸在上了妆后更加美丽。瘦削而丰满的娇躯,配上那随风摆动的火红嫁衣,清丽中带着妖艳。 檯澜点头:“自然好看。”流光向他跑来,犹如一团盛开的火焰。 她道:“夫君,后日过了便是你我的婚礼,期待吗?”檯澜看向流光的小指,上面赫然有一根红线。看来是他眼花了。 -- 第72页 三日后。 檯澜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身红色金绣锦袍,头发被束起。白皙的脸在满堂红色前也变得微红。俊美的不得不使人暗暗惊叹。 红娘道:“上神走吧。吉时要到了。” 檯澜随着红娘出了姻缘殿,耳边尽是欢呼声。登上玉梯,面前是早已穿戴好的流光。 众神在殿下高兴道:“愿上神与公主白首不离,琴瑟和鸣,早生贵子!” 流光牵起檯澜的手:“多谢各位仙家了!” 流光道:“夫君?愣着干嘛。知道你不喝酒,可是交杯酒是不能少的。” 檯澜浅笑:“自然。”说罢接过银杯,与流光手臂缠绕正要饮下。 “住口。本王的妻子一时调皮,这就接他回去。” 一个面带金色精致面具身着黑色宽锦袍男子就这么意态悠闲的足踏红云而来。 众神一再以为是来抢亲的,谁知道居然抢到了新郎头上。 男子夺过流光手上的银杯与檯澜喝了交杯酒,见檯澜不动男子将其手中的酒倒进了檯澜口中。 虽然是一杯美酒,但在从未喝过酒的檯澜口中却是辛辣的。他连呛几口,呛得脸红,不停咳嗽。扔掉交杯酒后男子将檯澜一抱而起。 流光道:“给本公主拦住他!” 众神蜂拥而上,男子却转身对玉帝道:“如果不想与幽都为敌,我劝你还是不要拦着。” 玉帝听到幽都二字脸色一变,无力的瘫在帝位上:“任他带走。” 流光不乐意了,竟连父皇都不帮她!流光拿出武器烟泱杵向男子扔去。 男子挥手,眼中闪过寒意。再次看去,流光已满身是血的躺在了地上,奄奄一息。 男子正准备再给流光结束的一击时,檯澜拦住了他:“不行。流光不能死……” 看着怀中酒劲上来的檯澜,男子暗自抿唇将人抱走。流光想要抓住那身影,她垂死挣扎:“澜哥哥……” 玉帝缓过神道:“来人,还不快给公主医治!”众神闻声手慌脚乱,忙碌了起来…… 檯澜红着脸蛋,摇摇头道:“晕。” 离笑道:“当然会晕,傻瓜。不是说了等我来娶你吗?怎么这么快就要被别人骗回家了?” “热……”看着檯澜委屈的抓着自己的衣服,离心里又是一阵暖心。后来他也发现了不对劲,为什么会越来越热?是心中的燥热。难道那两杯酒是合欢酒? 檯澜热得不行,扯开了衣襟露出了白皙的锁骨。媚眼如丝,实在磨人。眼看外衣就要脱完,离移开目光替其重新裹好了衣服。前面就是幽都入口了。 进入幽都后,众鬼好奇的看着仙气满身的檯澜,更有甚者直接流下了口水。 离冷声道:“看什么看!本王挖了你们的鬼眼!让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众鬼捂着眼睛转过身去,生怕下一秒就被处置。 来到一座宫殿前,两个护卫尊敬道:“阎王。” 离吩咐道:“不论听到什么一律不许进来。更不许别人进来。”两个护卫点头退下。离踢门而入,护卫贴心的将门关上。 离将人放到床上,此刻的檯澜已是全身滚烫,不停的打滚。 离将人揪过来:“往我这里滚,蠢。”檯澜已经分不清天南地北了,只觉得面前有一块大冰块能让他凉快些。 离笑道:“醉像真难看。不过我喜欢。” 檯澜被离抱在怀中,一点也不安分,不停的乱动。离没有动檯澜一分,他是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强迫他的。 檯澜吻住离,想要更加凉快。笨拙的吻技让离又无奈又喜欢。他任由檯澜啃,反正他也就只会亲亲抱抱,其余的男女之事一概不知。 檯澜迷离道:“离?”离点头看着身上衣衫半褪的檯澜。“月老醉酒真是好看啊。” 檯澜摇摇头一下没坐稳跌倒在地,声音略大。门外的护卫二人,聆听着里面的情况。都暗自欣喜主子终于开荤了。也不枉他俩忧心了几万年。 檯澜揉了揉眼睛,恍惚中一只手扶住了他的颈部,往下一带双唇立刻被温润的气息包住。既霸道又温柔。口中的空气渐渐稀薄,檯澜晕乎乎的趴在离的身上。 “檯澜?”身上的人没有答应。均匀的呼吸声传来,离撩起檯澜的一根发丝:“好像有些玩过了。” 离将人放好在其身侧躺下,岂料还未完。只见檯澜倏的坐起来:“离!别碰那些红线!” 檯澜挥动着手指着离,口中说的正是他平日里说的那些话。 看着檯澜在小指处摇动的红线,离也勾了勾小指:“我没碰啊,是它自己出现的。” 檯澜一边嘀咕着一边站了起来,“哐当”一声檯澜便捂着头惨叫。 “疼,疼。”檯澜搓着脑袋惊呼。离紧张的看向檯澜,替他揉了揉脑袋:“好些没?” “还是疼。”离见那处已经肿了个包,还渗出了一点血。于是拿出药膏:“擦一擦。都流血了。” “啊,嗯……疼。轻点。” “我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没有什么经验。你忍忍。” 门口坐在台阶上吹着冷风看着月亮的二人瑟瑟发抖:“哪天咱们也去讨个吧。” 回道:“嗯。有道理。今晚的月亮格外的明亮啊。” 护卫抬头望了望乌云密布的天空也感叹道:“是啊,这月亮又圆有大的,真好看。” -- 第73页 只是幽都向来见不到月亮,更别说圆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檯(tai,二声。)澜,懒啊…… 为什么后面必须要红线牵而不等自己出现,因为有些人虽有缘却无分,所以对这种情况就需要红线来得到这个分 第41章 是师尊不是娘亲 殿中的的两人浑然不知外面的一切。 檯澜正在劲头, 不停的捶打着离的胸口,嘴中嘟囔道:“下次不要酒了,不要了。” 离握住檯澜的手, 笑道:“下次也不敢给你喝了啊。这么蠢的月老要是弄丢了该去哪里找?” 两人互拥而眠, 屋子里黑了下来。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 很安静。 下界的两人亦是同床共枕,只是并未相拥。 白凌渊动了动腿, 沈凌寒转过去背对着白凌渊。白凌渊将腿放到沈凌寒腰上。 沈凌寒用手推开了腰上的腿, 往外移了移。白凌渊又连手带脚的缠住沈凌寒。 沈凌寒皱眉:“睡个觉都不安分。”说罢将白凌渊推到一边。 白凌渊似乎习惯了沈凌寒的体温似的, 离开就受不了。只听白凌渊抱着沈凌寒流着口水道:“娘。” 沈凌寒的脸黑了黑:“是师尊。” 白凌渊蹭了蹭沈凌寒, 撒娇道:“就是阿娘的味道。”沈凌寒嗅了嗅身上, 并没有什么味道。 只听白凌渊继续道:“阿娘做的麻辣鱼最好吃了,可是我已经好久没吃到了。” 沈凌寒长叹一口气:“你哪里来的娘?都是我一手带大的。” 白凌渊伤心道:“有的。阿娘是不是怪渊儿把您做成了走尸……” 沈凌寒心里一沉,清冷如月的眼眸中闪烁着冰冷的亮光。他这次是真的推开了白凌渊。 沈凌寒起身靠着竹床而坐,借着清冷的月光衬得他更加冰冷。他越发觉得白凌渊不对劲,在小的时候他就表现的和同龄的孩子不一样。 尽管他掩饰的很好,可是他对其他人的眼神还是无意间被沈凌寒看见了。 如今又提及走尸和根本不存在的娘亲, 是夺舍重生还是…… 清晨的阳光在沈凌寒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他一晚未睡。 白凌渊踢着被子, 迷迷糊糊的起来。扬起笑脸道:“尊尊。” 沈凌寒冷着脸看了眼没有说话。白凌渊也察觉不对劲, 小心翼翼问道:“尊尊怎么了?” “你做梦了。”白凌渊知道这次沈凌寒是真的生气了。他从未将这种冰冷的语气用在他身上。 “徒儿做什么梦了?是对尊尊不敬的梦?” “你究竟是谁?”白凌渊愣了, 皮笑肉不笑:“我是你的徒……” “住口。再不说真话就别怪本尊了。”沈凌寒的身上流动着灵力,似乎是要对付白凌渊。 白凌渊颤抖着唇:“尊尊,是想要对徒儿使用灵力吗?尊尊是不信徒儿?不信……”沈凌寒默然不语。 一滴一滴泪滴在床被上, 白凌渊道:“徒儿与师尊同床共枕十余载,竟换的如此的不信任。师尊,你连徒儿是怎样的人还不了解吗?” “走尸如何解释?”白凌渊的睫毛上沾着泪水,疑惑道:“什么?” “你昨晚说你把你的母亲做成了走尸。” 白凌渊的瞳孔皱缩:“师尊!梦中的话怎么能信?”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切梦境的产生皆有其原因。就连那次葬梦也是。” 白凌渊哑口不言,最后道:“是是是,师尊大人说什么都对。我说什么都错。” 沈凌寒问:“目的。” 白凌渊听后不禁一笑,伸手扯过床被把沈凌寒的脚给盖住:“那么徒儿反问师尊一句,这么多年来徒儿可有做过一件对师尊不利的事?可有做一件危害别人的事?” 沈凌寒看着脚上的被盖不作声。白凌渊尝试着搂过沈凌寒却被打了一下。 沈凌寒提醒道:“尊师。” 白凌渊听到沈凌寒还承认自己是他的徒儿心里一暖:“尊尊还是信徒儿的。” “尊尊一晚上没睡吧,不如来睡睡?被窝已经暖了。人也备好了,就差尊尊了。” 沈凌寒寒了寒脸:“梳洗好就随本尊出去一趟。” 白凌渊应“好”。随后起身拿起随身携带的玉梳:“尊尊,徒儿替您梳发吧。” 沈凌寒坐到凳子上,既没答应也没拒绝。白凌渊将梳子放到沈凌寒头上一梳到底。还不忘称赞一番:“尊尊的头发养的真好。” “发肤受之父母,应当好生养护。” 白凌渊看着沈凌寒的脸,一个戏谑的想法浮现在了脑海中。 不久后……… “尊尊,好了。”沈凌寒下意识的就要去碰头发。 白凌渊阻拦道:“尊尊,梳好了就不要再弄乱了。” 沈凌寒点头起身,白凌渊小声道:“果真是沈大美人。” 沈凌寒回头:“什么?”白凌渊摇摇头连忙将人扶走。 沈凌寒看了眼垂在肩膀上的青色发带:“今日的发带似乎短了些。” 白凌渊看着梳着发髻的沈凌寒不禁一笑。活脱脱的一个贵人家的大小姐嘛。只是身高高了些。 沈凌寒道:“头发绑好。” 白凌渊以为沈凌寒是发现了,谁料沈凌寒自顾自的出了门。白凌渊这才发现自己的头发也没梳。 -- 第74页 出了门,一路上许多人盯着沈凌寒看。沈凌寒习惯了被万人注视所以这些在他看来也没什么惊奇的。反倒是白凌渊一直在后面捂嘴憋笑。 沈凌寒停住脚步回过头:“何故一路发笑?” 白凌渊摇头却又忍不住想笑:“没有,没有。” “师尊,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夜城柳家庄。” “哦。那师尊走了这么久,为什么还没到啊。”白凌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沈凌寒沉默良久,吐出两个字:“不知。” 沈凌寒方向感不好,所以沈凌寒每次出去白凌渊都要粘着。 街上迎面走来一个卖糖葫芦的年轻小伙,沈凌寒多看了一眼,白凌渊见着了便跑过去问:“怎么卖的?” “公子,这个两文钱一串。”商贩说道。 白凌渊掏出四文钱给商贩:“来两串。” “好嘞。喏,公子。”商贩取下两串红彤彤的糖葫芦递给了白凌渊。 “你知道柳家庄在哪里吗?”白凌渊接过糖葫芦问道。 “在那边,不过劝公子别去,那里闹鬼啊。柳家正在张贴告示广招除妖师呢,不过去了的人都没回来。” 商贩指着与沈凌寒走的相反的方向说着。 “闹鬼么?有趣,谢啦。”白凌渊高兴地拿着糖葫芦走到沈凌寒身旁。白凌渊递给沈凌寒一串糖葫芦:“尊尊。” “不喜甜食。” “不是很甜的。跟莲子羹差不多的甜味。尝尝?”白凌渊把咬了一半的糖葫芦递到沈凌寒嘴边。 白凌渊看着沈凌寒迟迟不动口,委屈道:“尊尊莫不是嫌弃徒儿吃过?” 沈凌寒平时很注重干净,可是见白凌渊那样子又狠不下心拒绝。于是将剩下的咬掉继续走。 “师尊,走反啦。”沈凌寒看了眼前面空荡的小巷,道:“为师看看而已。 见沈凌寒不想承认自己也不再多说。几口下去一串糖葫芦就被吃完了。 白凌渊扬起头:“尊尊,还想吃。”沈凌寒将手中的那串糖葫芦递给了白凌渊,“尊尊不吃?” “会影响灵力。” 修仙之人修为越高就越不能沾染俗物,否则会使灵力不纯。像沈凌寒这种自然灵体更是沾不得半点。 柳家庄。 沈凌寒和白凌渊来到柳家庄门口。一切都很平静,并没有什么不对劲。 只是这里的花草树木长得特别的好。沈凌寒仰头,那屋檐下的辟邪符颇为奇怪。 并不是有辟邪符奇怪,奇怪的是这个辟邪符竟是红色的。按理说辟邪符一般为黄色。 沈凌寒记得在一本书上看到过红色辟邪符不是辟邪而是聚邪,甚至是养邪。 沈凌寒上前敲响了朱红色的大门,敲了好一阵也没有人来开门。沈凌寒转头看向白凌渊时,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沈凌寒走下台阶,发现白凌渊居然在爬墙!走到墙下望着白凌渊,呵斥道:“胡闹。” 白凌渊看了看沈凌寒道:“尊尊,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他们又怎会敞开大门让人发现。所以尊尊还不如一起翻墙。” 沈凌寒思索了会儿,也是,这种私藏邪物的人怎么可能乖乖让人发现呢。 于是在白凌渊以为沈凌寒也会爬上来时,一把剑从空中飞过。 白凌渊突然觉得自己脑袋一定被啃旺财过。于是白凌渊也飞身翻过了墙,稳稳落地。 当沈凌寒翻进来后并未发现有何不妥,于是道:“你可发现不妥?” “嗯。”白凌渊一副已经明了的样子。 “哪里不妥?” “这里没有人。”白凌渊摸着下巴认真道。 沈凌寒:“……记得用幻铃联系。现在你往左我往右边。” 白凌渊捏紧沈凌寒的衣袍:“尊尊,徒儿怕。” “有危险便摇动幻铃,为师随时赶到。”白凌渊下定决心似的点头:“嗯,这次徒儿也要为尊尊做一件事。” 沈凌寒欣慰不已,看着白凌渊往右边走去。沈凌寒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徒弟左右不分。 沈凌寒走在长廊上观察着周围环境,布局确实很容易招惹邪怪。 突然一个大堂引起了沈凌寒的注意,本来这个布满灰尘的地方是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的。可是这里布置了一个阵法,让人不得不怀疑。 这个阵法叫锁魂阵,顾名思义就是锁魂魄的,这种阵法只有灵力高的人才能看见。 而被锁魂阵所遮盖的地方是看不见也闯不进去的。这便是那么多人来找还找不到的原因了。 所以那些走尸甚至说前来除妖的人的魂魄都在这里了。 白凌渊在走完长廊后就发现了一个布置精致的花院。花院里种满了月夜花。 月夜花很难种,什么条件必须都刚好适宜,并且要刚好照到月光。但更重要的是要用血来浇灌。至于它的用处便是能让月夜铃暂时强行认主了! 白凌渊小心翼翼的抬脚走过,发现了月夜花丛中居然有两具尸体,一看就是被放干了血。全身干巴巴的。 白凌渊正当要动手时,腰间挂着的唤铃发出清脆的铃声并向沈凌寒的方向指去。 白凌渊摊摊手:“唉,还说好不容易能炼化两个走尸呢。”可是师尊大人呼唤又怎么能不去? 第42章 尊尊,你不会跟人家有孩子了 -- 第75页 沈凌寒走进阴森森的大堂, 大堂正中央摆着一口血红色的棺材,棺材后面点着两排烧得只剩一半的红蜡烛。 沈凌寒走近棺木,里面躺着一个女子。有沉鱼落雁之貌, 画着精致的妆容, 周身铺满了月夜花。 顺着望过去这才发现棺材的四角竟连着很细的银丝。抬头果然有一只紫白色的铃铛悬在空中, 想必这就是月夜铃了。 “尊尊!”白凌渊朝沈凌寒招手。沈凌寒皱眉转身。 “尊尊是有什么发现吗?”沈凌寒指了指空中的月夜铃。 “月夜铃?”说完沈凌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何人教你识此神器?”他从未教过白凌渊任何东西,所以他不可能懂这些, 也不可能来到这个大堂的。 白凌渊自知露馅, 但还是硬撑:“南师伯啊。”沈凌寒没有追问而是一副警惕姿态。 一个青衫男子从天而降, 沈凌寒快速将白凌渊护在身后。无论他是否欺骗于他, 他终究是他的徒弟。 青衫男子蓬头垢面, 眼球上尽是血丝。“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干什么!” 男子扑过来,如同猛虎捕食一般,既凶猛又残暴。沈凌寒手一伸快如闪电,已点了他的穴道。 男子动弹不得只得怒视沈凌寒,沈凌寒拿起他的右手,将食指移到他的脉搏处。果然脉搏凌乱不堪, 时刻有灵力暴涨而亡的危险。 白凌渊看了眼空中的月夜铃,想要去触碰。却被男子大声吼住。“别碰它!” 白凌渊不屑的看了眼男子继续伸手, 沈凌寒冷声道:“没听见吗?” 白凌渊收回了手, 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他知道沈凌寒是真的生气了。 也是, 他漏洞百出的说辞怎能瞒过他的法眼? 沈凌寒:“月夜铃聚魂可是违背天理之事,你必遭反噬。” 男子眼睛里闪射着凶光,脸上浮出恶毒的狞笑:”哼, 你们懂什么?我为了她什么都愿意做!不像你们假惺惺的一群人。只会嘴上说着,心里不知道龌龊到哪里去了!” 眼看男子就要爆发,沈凌寒极力抑制住。否则眼前的人真的可能死! 仙剑派。 慕安清抱着木安好一动不动。旁边一直站着的南云笙也是满脸阴沉。木安好看着慕安清这般模样心里也不好受。 他小声问道:“师尊……是安好做错什么了吗?” 慕安清闻言眼眶又是一酸,看着木安好那懵懂无知的模样更是心生愧疚,“没有……” 南云笙看着慕安清,慕安清回来后一直没有说话。任何人问他他都没有开口,除了木安好。 慕安清自诩从未与任何人为敌,甚至连口角都不曾有过。可他不犯人人来犯他,竟还伤了他最爱护的人。 慕安清越想越乱索性起身,“帮我看好安好。”从旁边拿过立在地上的霜月向外走。 南云笙喊道:“我跟你一起!”然而人已经走远了。南云笙凝眸:“我怕他做傻事,你不要乱走。等我们回来。” 慕安清来到战阁,里面坐的全是名门望族,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愤怒已经冲昏了慕安清的头脑,他提剑贸然闯入殿堂中。这是大不敬的。 果然一个长相颇有威严的中年男子沉声道:“木长老可是坏了规矩。” 慕安清死死地盯着南龙殷,握着剑的手也在不断颤抖:“可,坏规矩的不止我一人!” 中年男子正是四大门派之一,云战派的掌门人,云道掌门。“哦?还有何人?”云道扫了一遍在座的人。 慕安清指着南龙殷,剑离其只有一指之距,动一动便能刺入。 南龙殷也不畏惧,反而笑得坦然:“木长老这是在做什么呢?是南某做了什么让木长老不高兴的事吗?哎呀,这就是仙剑派的迎客之道吗?真是差到极致啊。” 最后那几个字他咬的格外的重,让人心里恨得直痒痒。 慕安清气得发抖:“我今天就替天行道杀了你!”说罢提剑刺去。 可还没碰到南龙殷便被执事弟子拦住,“长老请冷静。如若南少主真的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这惩罚也得由各派之人共同定夺才是。” 慕安清闻言放下了手中的剑,南云笙见情况不太妙于是招来一个小弟子交代了几句便走进战阁里。 云道见南云笙来了于是道:“正好人差不多到齐了,现在由木长老讲讲究竟发生了何事吧。” 慕安清坐在椅子上想说什么却无从启齿,南龙殷似乎是看准了慕安清这一点,一点也没有惧意。 一旁的南百初吹胡子瞪眼:“要说快说,磨叽什么!”其他人闻言也跟着喧嚷。 “就是啊,还不说。大家可都忙着呢。” “我看呐,他仙剑派就是仗着自己位居第一来随意欺负我们这些人。” “仙剑派再厉害那还不是靠沈凌寒撑着的。没了沈凌寒这仙剑派恐怕什么也不是了。” 慕安清咬紧下唇,这时竺落峰的掌门师灵芳站起身来。 “大家别逼他了。万事皆有因,况且木长老平日待人温善,此次如此生气。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大家不要吵了!” 南云笙早就忍不住了,直接道:“怎么了?仙剑派就是靠沈凌寒怎么了?!你们嫉妒得眼红了就直说,下一年祭灵的时候给你们派多祭点怎么样!” 大家听到这话又气又不敢言,毕竟是他们理亏。可南云笙说在他们派多祭灵,这不明摆着说他们明年派管理的地方逝去的人多,晦气怨气都很足吗? -- 第76页 慕安清缓了缓才道:“南龙殷欺负我的人还不知悔改,按规矩该处以最高惩罚。” 南龙殷满脸不屑,两手放到后脑勺,一副悠闲之态:“木长老没有证据可别乱说啊。要知道污蔑阁内其他人可是要被处罚的哦。” “碰”的一声,桌上的茶具跟着震了震。慕安清怒道:“犯错的明明是你!他只是一个孩子,为什么你能残忍到下此毒手!” 南龙殷没笑了反倒是一脸严肃的对另一个人道:“天尊,木长老如此诬陷在下你说该怎么办吧。” 南云笙拉住慕安清:“木木冷静,我有办法。”慕安清听到这话才没有立刻去斩了南龙殷。 天尊是三尊之一,是极具威望之人。他只要一开口差不多就可以定谁对谁错了。 天尊道:“这件事有待查证。这样吧,你们双方各自交出证据来,本尊便再行定夺,如何?” 虽然结果不太好可他也有机会让南龙殷受到应有的惩罚。所以慕安清应下了。 走之前他刻意看了下南龙殷父子的方向,却看到他们那势在必得的模样。南云笙不禁心里一寒,恐怕没那么容易找到证据了。 这边的沈凌寒虽想救男子,可男子显然不想被救。他将灵力聚到拳上向沈凌寒挥去。猝不及防的攻击让沈凌寒捂着肚子连连后退,嘴角溢出血丝来。 白凌渊整个人脸色都不好了,“你个糟老头子,反正那女的都活不了的,还害我师尊!” 男子抽搐着,肢体扭曲着,以一种极其惊悚的姿势向沈凌寒爬来。 沈凌寒被他抓住脚踝拉倒在地,男子抬起头来。满脸脓疮,血红的双眼,还有那一根根蚯蚓似的血管布满了全身。 男子向沈凌寒爬去却被白凌渊一脚踩住,他阴沉道:“放开!” 男子见不能继续移动直接将手移到自己腹中,剖腹而入掏出自己的内脏,血溅了一地。 白凌渊也是凌乱了,沈凌寒再次回忆起上次那个血腥味不禁侧头吐出了清水。 白凌渊见了带着哭腔喊着沈凌寒:“尊尊!你不会是跟别人有孩子了吧!” 沈凌寒的脸明显抽了一下,他趁机爬起来一个内脏就朝他飞来,奇怪的是内脏在到他嘴之前已经化成了一个内丹。 “尊尊!有没有怎么样,吐得出来吗?”白凌渊拍着沈凌寒的背紧张道。 沈凌寒摇摇头,指着后面:“后面……尸变。” 他估计男子早就死了,能支撑到现在完全是靠执念,而现在就该是尸变的时候了。 白凌渊拿着三生站到沈凌寒面前:“尊尊,这次就让徒儿来保护你吧。” 沈凌寒捂脸看着白凌渊是如何被推翻在地的。将白凌渊提起,道:“后边去。” 沈凌寒聚起灵力,男子却突然张开血盆大口:“为什么要来破坏我们!你们这群多管闲事的修仙者!” “残害生灵可是你为之?”沈凌寒举剑问道。 “哼,我不过是为了让我夫人活过来!至于那些人关我何事?”男子眼中露出凶光不屑道。 “所以你用月夜花强行使用月夜铃,又夺魂来增大月夜铃的威力来弥补强行使用的不足。” ”是!那又如何?只要能让我的夫人活过来,我什么都不在乎!” “广招除妖师就是为了夺取其魂魄,至于那些妖物……”沈凌寒摸了下剑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白凌渊知道沈凌寒这是在问罪,三尊杀人有一规矩,非恶灵不杀,非恶人不杀。如若要杀必定要先问罪! “那些妖物是我专门找人用那些婴孩的魂魄提炼的。想不到还是让你们误打误撞的发现了。” 沈凌寒冷声道:“认罪?” “我有什么罪?我不过是为了让我夫人活过来罢了。” 男子说着运起内力摇动月夜铃,一朵朵月夜花的精魄飞入月夜铃中,月夜铃发出月光似的光芒。 “哼。有本事来打一场。”男子说着向沈凌寒打去,沈凌寒手一挥男子便被打到棺材旁。男子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人拼命摇动月夜铃。 沈凌寒捂着耳朵道:“别摇了。你那点灵力还不足以夺本尊的魂与魄。” “沈凌寒,我自知打不过你,只求你能等我夫人活过来。”男子虚弱的靠着棺材起身,深情的望着棺材中的女子。 “此番举动乃是逆天改命,即使你夫人活过来也最多不过一月。” “不可能,不可能,他说过可以活到老的。”男子五指埋入发丝间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即使肉身保存完好也不可能让离开已久的灵魂完美重合。” 男子绝望的流下血泪:“不可能,不可能的,啊啊啊!!!” 第43章 我的掌门大人 男子猛地抬起头从怀中掏出一包粉末撒向白凌渊。 白凌渊躲避不及迅速用两只手臂抵挡。再次睁眼时面前已经有人替他挨了这痛。 沈凌寒的衣服已经被侵蚀掉了, 皮肤也像被火烧了一般隐隐冒着绿气,一看就知道中毒了。 沈凌寒捂着胸口慢慢变化着,额间的那抹殷红再次出现。 “师尊!” “哈哈!我夫人死了你们也要陪葬!这可是南家最毒的药!你必死无疑!”男子笑得狰狞, 笑得恶毒。 白凌渊额间的封印越发明显, 而沈凌寒这一次受伤可谓是极其严重。再加上前面的大伤小伤, 元神已经亏损了不少。 -- 第77页 沈凌寒觉得自己快支持不住了,叮嘱道:“记住自己是谁……”白凌渊搂着面色苍白的沈凌寒气愤不已。 额间的血瞳露了出来, 正当准备夺魄时那原本是躺着的红衣女子竟慢慢的扶着棺木站了起来。头上戴着的红色珠罗也随之摆动。 只见女子跨出棺木蹲下, 丝毫不觉得恐怖的将男子抱住, 无奈又痛心:“柳郎, 不要再一错再错了。” “骊姬你活过来了!太好了, 我的努力没白费啊!”男子紧紧的抱住女子唯恐女子再消失。他好不容易等到了她复活了。 “事到如今你还去相信那个人的话,我是病亡并非意外死的。而现在也只是暂时借尸还魂而已,过不了半个时辰便会消失。” “不会的,不会的……”男子拼死不承认,一直摇头。 “柳郎你忘了你以前是个多善心的人了吗?你现在居然为了一己之私杀了那么多你所爱护的无辜百姓,你有罪啊。” 柳庄主流下浊泪:“我也不想, 可是你也不能……” “放下执念,人死不能复生, 还能再见到你我很开心。我们还有女儿啊, 我们一起守护她。”骊姬紧紧拥住柳庄主, 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是我错了,老天能不计我的过错让我再见你一面给我们半个时辰我应该知足了!” 男子终于放下了执念,起身抢过了沈凌寒的三生剑刺入了自己的身体里。 骊姬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最心爱的男人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柳郎!为什么?!” “我自作孽不可活, 刚刚强行使用月夜铃已经耗尽了我所有元神。多谢老天能让我和你在同一天死去……还有很多话来不及说……来世见,我的夫人……” 男子虚弱的抬起手不舍的抚掉女子脸上的泪珠,离世了。 女子没说什么只是含泪拔出了三生刺向了自己,忍着伤痛紧紧的抱着男子的尸体闭上了双眼,轻声道:“柳郎,来生再相守。” 白凌渊皱眉拿出三生,鲜血溅到脸上。白凌渊冷眼看着拥抱着的二人,然后撕下一块衣布擦干净了三生。 “师尊的剑可不能脏。”三生赞同的闪了闪。 白凌渊再次回头时沈凌寒已经不见了,他心里一慌连忙赶了回去。肯定是泠冴带走了师尊,除了他没有别人了。 仙剑派。 “南云笙,怎么办?证据都被他们销毁了。”慕安清叉着腰急得满头大汗。 木安好坐在床上乖巧道:“师尊怎么了?” 慕安清停下动作走到床边擦了擦汗:“安好好好休息,为师忙完就来陪你。” 木安好懵懂道:“那安好能帮师尊吗?” 慕安清替木安好理好了床被,随后取下木安好的发带:“你只需要好好睡一觉做个美梦,这对于为师来说就是最好的了。” 木安好听话的躺下,但仍没有合上眼睛。他躲在被窝中露出一双眼睛小心翼翼问道:“师尊会回来陪安好睡吗?” 慕安清温柔的吻上木安好的额头:“当然。” 南云笙默默的注视这一切,他感觉自己好像从未走进过慕安清心里,从来没有过…… 慕安清在木安好睡着后轻手轻脚的走出了殿门,布了一个阵法后才离开。 慕安清:“当天还有谁?” 南云笙沉默了会儿才道:“洛家家丁和……南家管家。对不起。” 慕安清知道南云笙的性子,他那天估计是去找那些人了。“人呢?” “南家的人是我亲自动手解决的,至于洛家的……还并未查清是谁。” 慕安清闭眼仰头道:“不必查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南云笙看着慕安清,他真的从来没有了解过他…… ……… “师尊!!!”白凌渊推开修雅殿大门,里面却空无一人。他拼命的在各个房间里寻找却还是没能找到。 “可恶!泠冴那里也没有!”白凌渊环顾四周连个人影都没有。 突然白凌渊想到了一个人他或许知道,他是负责保护掌门人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白凌渊来到逍遥殿想要推开殿门却被一股无形的外力推开。这边离开不久的慕安清感觉到自己设下的阵法有人动过,快速往回赶。 慕安清看着那身影道:“怎么了?” 白凌渊听到熟悉的声音连忙跑过去:“你看到我师尊没有?!” “没有……你与他下山了?!” 他这几天一直忙木安好的事,竟连顾及掌门安危的时间都没有,都是他的失职。 白凌渊眼中的希望渐渐淡了下去,失神道:”这么说连你也不知道……” 前世从未发生过沈凌寒失踪的事,这一世为什么不同了。是他故意改变了一些事情的发生,所以连同整个事情都不同了? 师尊,你到底在哪里…… “快!发动全派弟子寻找。勿要让阁内其他人知道掌门失踪了。以免趁机对掌门不利。” 南云笙皱眉离开,慕安清对还杵在原地的白凌渊道:“你去看看阿寒他到底回来没有,万一他还在山下呢?” 白凌渊思索了一会儿便下山了。 ………… 一个阴暗的木屋中,时不时的有几只肥硕的老鼠爬过。沈凌寒被绑在木椅上,眼睛被罩上了白纱。他分明感觉到他的灵力不通了。 -- 第78页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个男子缓缓进门。 男子站在沈凌寒面前疑惑道:“咦?怎么是个小孩?”沈凌寒也是一惊,什么? “小朋友,你是不是沈凌寒?” 沈凌寒哼了一声。男子点头,确认道:“这脾气,看来是了。” 沈凌寒开口道:“慕安清?”奶声奶气的嗓音不仅没有往日的冰冷,反倒是有些可爱。 慕安清身形一顿:“如何?” 沈凌寒糯糯道:“所以你潜伏多年的目的是为了神器?” 慕安清捏了捏肩,转了转头:“也不全是。或许还因为某些人吧。” 看着沈凌寒那呆萌的样子慕安清不禁想逗逗:“来,寒寒给哥哥笑一个。” 沈凌寒皱眉:“你入我派时可是清白身。” 慕安清捂嘴笑道:“真是掌门啊,清白二字能乱用?是,慕安清进仙剑派的时候是清白身。可我,不是啊。” 沈凌寒惊道:“你,杀了慕安清?” 慕安清拍手称赞:“果然是沈凌寒,这智慧无人能及呢。” 慕安清蹲在沈凌寒面前看着沈凌寒的衣服疑惑道:“怎么人变小了,衣服也小了?” 忽而慕安清似乎想到了什么,对黑暗中打了个响指:“将看过的人都剁了喂狗。”话落就有一道黑影闪过。 慕安清笑着捏了捏沈凌寒的脸蛋,“我的任务是保护掌门,虽然是最后一次了,不过还是得尽职是吧。” “神器认了主,你要也没用。”提及神器慕安清脸色顿时大变:“我不管!你给我就行!” “为什么不早点动手?”潜伏了数十年,这份忍耐是很难得的,特别是对这人。 “哼,为了让你们放下戒心呗。” “嘴硬。什么时候能改?”沈凌寒直视前方,一片白色。 慕安清将白纱取下:“不好奇我是谁?” “放了我。”慕安清也是听话竟真的放了沈凌寒,他觉得现在的沈凌寒就是一个五岁娃娃,没有什么好防备的。 “洛家的,都说过了不要老是自以为是。”慕安清看着沈凌寒,语气中带有一丝慌乱。 “你如何得知?” 沈凌寒拉开门:“想害我却又手下留情,木安好遭毒手你却不追究洛家的人。再加上你这一愣一愣的性子,不猜是你又是谁呢?洛司空。” 洛司空呵了一声:“沈家二个少爷简直个个是惊世奇才啊,轻而易举便能推出这么多事。每一件都不漏。” 沈凌寒看了眼门槛,然后翻身爬了下去。果不其然摔在了地上。 洛司空在一边笑嘻嘻道:“我的掌门大人没摔着吧?” 沈凌寒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掉了。那个傻子应该在到处找自己吧。 修雅殿。 沈凌寒回到殿中时因为身高不够于是安静的坐到脚塌上等着白凌渊。 终于在半个时辰后门被推开了。白凌渊一脸颓丧的拖着身子进来,竟是满脸泪痕。 沈凌寒托着腮帮看着他,好奇他又是因为什么而哭? 白凌渊自然一眼就看见了沈凌寒,他先是惊了好一阵子后才嚎啕大哭。 “师尊……竟和别人……连连孩子都有了……”白凌渊一边说一边捂着胸口。似乎很是心痛。 沈凌寒:“………”想法清奇。 第44章 恩怨何时了 白凌渊一边说着一边向沈凌寒走来。蹲在沈凌寒面前, 道:“你好像师尊。” 白凌渊吸了个鼻涕:“能抱抱你吗?”沈凌寒默不作声,他倒要看看这个徒弟能不能认出他。 白凌渊慢慢的抱起沈凌寒,感叹道:“原来寒毒是可以遗传的。真是的, 师尊怎么不跟我说呢, 我也不会很介意的。对了, 你娘亲呢?” 后面这句话才是重点。 沈凌寒:“去世了。” 白凌渊流着泪:“呜呜……你父亲也没了……师尊……” 沈凌寒见白凌渊一直哭也任由着他去了,许久白凌渊哭够了抱着沈凌寒坐下。 “我一直想做件事, 师尊不在了, 你能满足我吗?”白凌渊擦擦泪道:“我想让你拜我为师。然后叫我一声师尊在上。” 沈凌寒黑着脸, 白凌渊的衣服上渐渐出现白霜。白凌渊惊讶了:“原来你也继承了这能力吗?真的, 真的太像师尊了……” 沈凌寒奶声道:“孽徒。” 白凌渊再一次愣住了, 激动得口齿不清:“你,说什么?” 沈凌寒揪着白凌渊的耳朵,“想当师尊?” 白凌渊明白了过来,连忙道:“没,没有。徒儿只是想怀念下尊尊。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沈凌寒冷哼一声,“饿了。” 白凌渊再一次愣了, 沈凌寒觉得这个徒弟越发的傻了。再次重复道:“饿了。” 白凌渊点头:“饿了,饿了。尊尊我现在就给你端饭去。” 沈凌寒拦住他:“不要。要莲子羹。”白凌渊又苦着脸了:“尊尊, 院子里已经没有莲子了。” 突然白凌渊眼睛一亮:“不如尊尊尝尝桃花羹吧。” 沈凌寒挑眉道:“只有羹?” 白凌渊丧气道:“徒儿也只会做羹啊。” 沈凌寒叹了口气:“去吧。” 白凌渊摇摇脑袋:“尊尊尚小, 徒儿怕有坏伯伯将您拐走。所以徒儿想将你抱着一起去。” -- 第79页 沈凌寒看白痴一样看着白凌渊:“为师心智未变。” 白凌渊撒娇道:“不管不管嘛。尊尊骗徒儿, 让徒儿伤心这么久。必须有点补偿。” 沈凌寒无奈叹息,想要摸摸白凌渊的头以示安慰。却在半空中停下,够不着。 白凌渊心领神会的埋下头让沈凌寒摸。沈凌寒顶着一张童颜老成的叹了口气, 然后放弃了摸白凌渊这个想法。毕竟有点不习惯。 白凌渊抱着沈凌寒来到厨房,把沈凌寒放稳当后就开始生火。莲子羹是沈凌寒手把手的教的,所以效果也还不错。 “尊尊尝尝。”白凌渊捧着一碗桃花羹道。 白凌渊张开嘴,沈凌寒也跟着张开。白凌渊笑着将一勺桃花羹送了进去。 沈凌寒盯着白凌渊:“待会儿你就拿着银子下山吧。不要再回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尊尊?!” 沈凌寒移开目光:“你非本族。我无法保你。”他如果没有猜错洛司空接下来会拿白凌渊来要挟他。 白凌渊笑着又哭着:“尊尊,到底发生什么了?你是怪徒儿没用吗?徒儿可以学啊!你说徒儿非本族。是,我确实不是。可这血脉是天生的,我能定吗?” “洛司空,放过他。”沈凌寒对着白凌渊身后道。 白凌渊转过去这才发现慕安清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慕安清,你来这里干什么?” 洛司空直骂一声蠢货后阴险道:“这个,不行。上面的人发了新指示,活捉白凌渊。” 沈凌寒向白凌渊勾手:“如此本尊便不客气了。沈凌渊过来。” 原本严肃的一件事怎么在现在看来有点诡异?那糯米般的师尊向他勾勾小手,怎么看怎么想逗。关键是还用那一本正经的语气说话。 白凌渊捂着脸羞答答的将手搭了上去,乖乖的走到沈凌寒旁边。 洛司空立马就垮脸了,怒道:“有道侣了不起啊!欺负我没有是不是?” “是什么让你能在这里潜伏多年?还挑个性子最为平和的人。”洛司空是洛家二少爷,性子急躁可好歹本性不坏。 白凌渊默默问了句,“尊尊,道侣为何物?” 沈凌寒笑道:“就是你是我的人的意思。”看着沈凌寒额间的光束白凌渊知道他的师尊又犯病了。 洛司空越听越来气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开始抢人。沈凌寒取下锁灵环,身体变回了原样。可见体内的毒素也已经清除了。 “本尊不介意与你同归于尽。” 洛司空嘲讽道:“沈凌寒,你当真是不顾一切了吗?” “嗯。南云笙若是知道该是多失望。” 洛司空听到南云笙的名字后脸色果然不好了。这么多年来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南云笙对洛司空的心意,只是不知道这个傻子自己知道不了。 “你少拿他说事。我告诉你,我潜伏筹谋多年为的就是今天,所以我非带走他不可!” 沈凌寒盯着洛司空一字一句的说:“连南云笙也在你的谋划之内?” 洛司空不在乎道:“他?我不过是利用他来获取人心罢了谁会在乎他啊,不过想想还真是替他可怜。喜欢的人被杀了他还把仇人当祖宗一样供着,不是可怜就是可悲!” “……原来我在你心里……竟是如此地位吗?”南云笙垂着头站在洛司空背后。 洛司空顿时愣住,不可置信的回头:“南……” “别叫我!我这么个可怜的人,不配洛少爷垂怜!”南云笙打开了洛司空的手。 洛司空怎么想也没想到南云笙会突然出现,显然他刚才的那一番话已经被南云笙听进去了。他想解释却又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洛司空愤怒的指着沈凌寒的鼻子:“好你个阴险小人!故意引我说此言语!心境之卑鄙!” 沈凌寒冷漠道:“如若不为何须怕世人言语?” 南云笙阴沉着脸:“够了!请你……别顶着木木的脸做这些令人厌恶的事,你不配。” 洛司空听到此话险些跌倒在地,瞳孔皱缩,喃喃道:“我不配吗?我不配?是啊,我这种人不配啊……哈哈……不配……” 沈凌寒趁机抱紧白凌渊,当离开了大殿后沈凌寒才发现那两人还没有出来。看着那紧闭的殿门沈凌寒不禁有些担心。 白凌渊亦道:“尊尊不会有事吧?” 沈凌寒看着那西下的红阳,缓缓道:“这场恩怨该结束了……” 殿内。 洛司空回过神,“南云笙,我这一生骗过许多人。甚至是最亲的人。当然,在你眼里或许我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做过许多坏事。可是我这一切都有原因的!” 南云笙苍白着脸,似乎还没用接受慕安清死去的事实。 他道:“你不必解释了,你走吧。” 洛司空沉默了许久,“你不听听我的解释?” 南云笙闭上眼,道:“既然都做了,有何需编造一个借口来安慰自己?” “我是因为……”洛司空还来不及解释就被慕安清打断。 “够了!你滚!我不想再看到你。我的这里已经有木木了。再也没有其他人。” 看着南云笙远去的背影洛司空觉得自己的心缺了一块。原以为真的没有什么好在意的,可是真的到这一天时怎么就弄得这么狼狈…… 南云笙将门紧闭呼出一口气:“饶过他吧。”沈凌寒不作理会,只是临走前做了个手势。 -- 第80页 南云笙看着隐藏在周围的人离开后才真正的舒了口气。沈凌寒早就怀疑了慕安清的身份,在回来之前已经出动了阁内的人隐藏在周围。 如果洛司空对沈凌寒起了任何杀心的话,那么阁内的人便会出现将他就地正法,绝不留情。 洛司空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洛司空呆坐在殿中,一个带着黑色恐怖面具的人从天而降。 缓步走到洛司空面前居高临下道:“洛司空,你难道要弃你的长兄不顾?别忘了,他可是还在病痛的折磨之中啊。” 洛司空抬起头一拳打在地上,顿时地面便出现了一个拳坑,骂道:“卑鄙。” 男子似乎是被挑起了兴趣: “哟?还会忤逆我了?呵,别忘了你的兄长是靠什么活下去的。如果哪天我不想了,那么你的兄长也别想活了。自己考虑清楚吧,是外人重要还是亲人重要,你只有一天的时间了。” 洛司空清醒过来,目露凶光。既然杀一人不行,那就屠光所有人吧。 洛司空撕下脸上的伪装,他长相并非恶毒反而俊朗不凡,尤其是那双眼睛更是清澈无杂。 洛司空直接提剑上阵,不一样的是他带了噬灵袋。既然你们都认定了我是十恶不赦,那我又何必做多余的解释? 沈凌寒将幻吟的形体交给了白凌渊,白凌渊看着掌心不足一指的幻吟心情不免有些复杂。 “神器不可落入心存不善的人手里。为师望你好生看管。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只管往前冲,不顾一切的往前冲。” “那尊尊呢?”沈凌寒默不作答。看来是凶多吉少。 沈凌寒看着白凌渊那副自己必死无疑的样子,道:“不会有事。只是责任在身,不可不负。” 第45章 温柔只予一人 “尊尊, 徒儿记得以前你跟徒儿说过,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只有尽力十全十美的人。” “尊尊可否想过那些力争做到十全十美的人是否就会流芳百世, 是否就会有人感恩戴德?” 沈凌寒沉吟良久, 道:“一定有。” “谁?” “自己。为师也曾说过, 人做事并非为了世人之见,而是无愧于天地, 无愧于己心。” “可, 徒儿……没有那么伟大。只求尊尊能安好, 这就可以了。”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原来他的愿望从来没有变过。那就是守护你, 这便是生命的意义。 沈凌寒道:“过来。” 白凌渊靠近沈凌寒:“尊尊是改变主意了?” 沈凌寒看着那忽隐忽现的印记心里犹豫了几番。如果现在再封印他的血脉会不会有危险?如若不封他的身份被发现也会有危险。 “你知道你非常人,为师也不论你如何得知。只要求你勿要走邪门歪道,摒弃仙门正途。” 白凌渊却道:“哼。何为邪门歪道,何为仙门正途?在徒儿看来做坏事的不一定就是邪门歪道,仙门正途也有。比如……” 沈凌寒冷声制止: “好了。听不懂吗?为师信任你所以才将神器交与你。你的封印为师不会再管。等那天来了为师自有打算。” “你不是老是问为师为什么不信任你?为师就告诉你,为师从未不信任你过。” 白凌渊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尊尊, 等你回来徒儿也要告诉你一件事。所以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完整无缺的回来。” 沈凌寒点头, 白凌渊看着沈凌寒怀着几分小鹿乱撞亲了下沈凌寒的脸。 “再见了, 我的尊尊。”说罢拿着幻吟下了山。 沈凌寒愣了许久后才道:“口水都蹭脸上了。” 看着还未离开的南云笙道:“如果他不知悔改那么阁内的武士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他们惯用的手段便是挫骨扬灰。” 南云笙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我会阻止的。” “是吗?阻止我?”再回头时洛森熙已经站到身后了。 “南云笙,你可别学你爱人呐。他可是在仙魔大战那天为了阻止我而丢掉了他的整张人皮。从头到脚的被割下来, 一点也没有损害。” 说着洛司空将撕下的人皮丢给了南云笙。人皮已经洗干净了血没有刚剥下来时的血肉淋漓,可还是触痛了南云笙的心。 颤抖着捡起那张人皮,是慕安清的。 “哟,哭啦?真是比慕安清还孬种。你整日无所事事,还天天讨好别人。真是让人恶心。” 洛司空嫌弃的踢了块石头,吐了口水。 南云笙弯腰无声的将慕安清的皮捡好。如同珍宝一般将它收入怀中。 “他比你好多了。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不,你根本连跟他比的资格都没有,你不过是个借着他人的皮活了十几年的可怜虫。” 他自以为他将慕安清保护的很好,可最终他连他死了都不知道。反而对他的仇人如此的纵容。 洛司空眼底染上一抹阴鹜,一直勾着笑意的唇角慢慢的凝结在唇角。 “怎么?难道你就不可怜?被骗了这么久现在才知道你自己护了多年的人竟是仇人,真是可悲。孬种一个,蠢货一个。” 沈凌寒:“他可不蠢,只是他的温柔都给了一个人。所以在你的眼里他永远是对你奉承的。真正爱一个人就会如此,可被爱的那个人永远不知道这是多么珍贵。” -- 第81页 洛司空一脸不信:”开什么玩笑!” “是,是在开玩笑。洛司空,今天我就告诉你。你要么自刎,要么让我一剑杀了你!” 洛司空听到这话是彻底死心了,一边笑着一边挥剑砍向沈凌寒。他今天绝对不能死!还有人等着他,等着他回家。他不能浪费了他为他等的十一年。 然而还没等洛司空接近沈凌寒南云笙就挡了过去,只见他将剑身握住刺进自己的腹中,双手不断滴着血。 洛司空害怕的抽出长剑,吼道:“你干什么!想死也别拿我的剑死!” 南云笙一听伤口更加疼,殷红的血液顺著他的手臂一滴滴落在地面,血染的地面快速扩张。 很快就扩张到洛司空脚下。洛司空只觉得地上有万鬼缠绕着他的脚。 洛司空松开剑柄:“是你自己往上面撞的,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想要杀你的。” 沈凌寒掏出丹药递给南云笙:“吃了它。” 南云笙却拒绝了:“洛司空,保重了。”南云笙袖中露出一把匕首,他反手将匕首刺入沈凌寒腹中。 沈凌寒惊了,洛司空也惊了。仅在一瞬间十个银面男子便冲出,这短短的时间里南云笙就化为了一滩血水,连骸骨都没有。只有那支离破碎的残魂。 洛司空跪在地上回忆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口中喊着他的名字:“南云笙,南云笙,你这也是在开玩笑对不对?你快出来,我不杀人了,不杀了。” 沈凌寒捂着伤口道:“留一丝魂魄尚有转机。”挽住那最后一丝魂魄转身离去。 洛司空跌倒在地,反应过来慌忙的爬向那滩血,将它捧起来:“南云笙,你回来啊,回来……” 一个少年来到洛司空面前:“师尊……你别哭了……安好心疼。” 洛司空什么也听不进去,脑海中全是南云笙死的那一瞬间。 木安好蹲下来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封信。 “这是南叔叔给你的信,他交代安好以后一定要保护好你,不能让你受一点伤。” 洛司空闭眼尽显悲凉之情,“念。”他不敢再用污浊之身去玷污他的任何东西了。 木安好打开信封,念道: “你见到这封信时我或许已不在人间。战阁中有个秘密,战阁里除了四家主,三尊及三长老之外,还有十位武士。” “这件事只有三尊及我知道。而武士的职责便是将对掌门不利之人挫骨扬灰。但,杀了一人后这天便不再出现。” 木安好看了下洛司空,洛司空:“继续。” 木安好继续念了下去:“所以我想要是我是想杀掌门的那个人是不是你就可以活下去?于是我行动了。” “掌门说你不是慕安清时我确实不相信,因为你的眼中有和他一样的纯净。这是其他人没有的。” “洛司空,我以前喜欢的确实是慕安清,可十一年里真正打动我的心的人是你。你本身并不坏,因为你有对世间万物有感情。” “你的不忍心,你的重义气也不是装出来的。最后不知道我的这句我爱你还来不来得及,洛司空我爱你……” 洛司空早已泪流成河,心中更是愧疚不已。“安好,我是不是很坏?” 木安好抱着洛司空:“师尊不坏,只是世道悲凉。安好会一直陪着师尊的。” “我……对不起。”洛司空起身重新拿起掉落在地的长剑。 “师尊还要去杀掌门吗?”洛司空没有答话,他不能对不起兄长。 “师尊,南叔叔都跟我说了。你是为了救兄长才会变成这样的。他不怪你,而且他还替你救出了兄长。并且找到了医治方法。” 洛司空心里陡然一惊。“他骗我?他骗我说兄长还有一天的时间了。他骗我杀掉了南云笙……” “师尊,安好猜测掌门应该已经开始救治了。师尊去看看吧,掌门真的很好……” ……… “你们是什么人?!”白凌渊捏紧幻吟道。 白凌渊自然知道他们是谁,再熟悉不过了。 面前的几人蹲下身来跪拜道:“尊主,我是您的大长老银尘,这是您的将军辛燊和护法吟参。” “你们说什么我不懂!” 银尘:“您是冥族少主,冥族最珍贵的人。当年那个女人将年幼的您抱走,害得我们找了这么多年才找到少主您啊!” 白凌渊往回跑去:“别来烦我了!我不会回去的。” 他还有师尊他怎么能走?如果他真的去了师尊一定不会再亲近他了。 银尘阴沉道:“动手。”辛燊点头变幻出一条火链将白凌渊捆住往地下拖去。 白凌渊红着眼挣脱了火链:“银尘,我是不会去冥族的。你别来找我了。否则来日一定杀无赦。” 吟参:“这该怎么办?”辛燊摊摊手表示不知道。 银尘:“你们去探查下是什么让少主死活都不肯离开。只有找到问题的源头才能解决问题。” ……… 沈凌寒看着躺在玉石上的洛森熙琢磨了一番后道:“当初斩我沈家人的头时也没见你手下留情过。” 洛森熙迷糊中睁开眼睛,“沈凌寒?” 沈凌寒挑眉:“亏你还记得我。” 洛森熙愧疚道:“这么多年一直想与你说这一句话,对不起,沈凌寒。当初奉皇上之命来铲除奸邪,而当时你们又正好执剑皇上。所以造成了误会。对不起。” -- 第82页 “反正都过去了。各自安好。” “我们洛家现在也差不多败落了,我苟活着无非是多些负担。能死在你的手里也算是对我的一种解脱吧。” 沈凌寒拿出药丸在洛森熙眼前晃了晃:“想死?没那么容易,欠我沈家的得由你亲自还。”说罢掰开洛森熙的嘴喂了进去。 第46章 往事不究,余生不遇 洛森熙咳嗽着, “想不到有一日你会变得如此这般……” “还不是你们害的?”沈凌寒替洛森熙把脉道。 突然沈凌寒眉头一皱:“你被下蛊了?”洛森熙也着实怔了一下:“什么蛊?” 沈凌寒摇头,“不知,蛊已经融入了你的血液中, 如果想彻底清除需由至亲的血交换。” “不行, 绝对不行。”洛森熙摇头拒绝。 “你不说我也不会同意。所以由我来。”洛森熙不解:“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帮我们?明明我们是仇人……” 沈凌寒想了会儿答道:“因为有一位故友要我保护好你唯一的亲人。并还要我救你。” 洛森熙:”就这样?” “不然?快点, 待会儿他醒了我就换不了了。真是的,躺好。”沈凌寒将一桶水放到身边, 另一边将洛森熙的手割破。 “换了血后我的血会在以后慢慢形成适合你的血。可能前几天会有些许不适。” 沈凌寒不顾洛森熙的阻拦将自己的手腕悬到上方, 将洛森熙的血放到另一木桶中并用灵力促进吸收。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搞得像我逼着你被救一样。”洛森熙瞪大了眼睛看着沈凌寒, 他被沈凌寒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等你好了就带着洛司空走吧。往事不究, 余生不遇。”洛司空躲在岩石后捂着嘴巴无声哭泣,他错了,真的错了。 洞外白凌渊跌跌撞撞的跑进来,看着被放血的沈凌寒心里一阵一阵的抽痛。 “尊尊……” 沈凌寒应了声后道:“待会儿,不要用抱的。” 慢慢的沈凌寒的眼前便出现了重影,最后直直的栽进了白凌渊怀中。躺在一边的洛森熙无力的看向沈凌寒的方向。 白凌渊将人抱起:“洛家的, 他从未欠过你们什么,可你们欠他的数也数不过来!” 白凌渊看着怀中伤痕累累的人心中一阵狂躁, 骂道:“真想砍了那些人。” 回到殿中, 白凌渊慢慢的将沈凌寒的衣服解开。衣服已经连着肉混在了一起。伤口惨不忍睹。 白凌渊扭干帕子替沈凌寒擦干净身体, 看着那可以见骨的刀伤心一阵一阵的抽痛。 “师尊……” 白凌渊取出药粉抖落在沈凌寒身上并用布条缠绕好。一切都弄完后白凌渊才停下忙碌的身体疲惫的靠在沈凌寒旁边。 浓墨一样的天上,连一丝星光都不曾出现。这个静谧的夜晚,只有师徒二人互相依附着。 而在柳家庄的一户人家中仍旧烛光闪烁。门外一道敲门声响起。 尘清染打开房门, 门口赫然立着一个男子。男子戴着斗笠,身着道袍。他笑道:“道长,我回来了。” 尘清染将人请进门:“南公子为何这么晚才回来?” 南初酒白着脸蛋,手不断发抖。尘清染料想他是冷了于是道:“你先坐着,我去给你生火。” 尘清染起身捡起几根干燥的树枝和一捆稻草,“今天发生了大事吧。”南初酒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尘清染叹了口气:“几天前你流血过多往我这里奔,如今冷了也往我这里奔。公子是没有家人?” “有没有都一样。反正也没人关心我的死活。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废物。”南初酒的脸在火堆的映照下悄悄有了些血色。 尘清染也跟着坐下,安慰道:“无论发生了什么,现在的你平安无事便是最好。外人如何看你你不用去管,只需知道自己怎样就好。” 最后南初酒道:“道士,我能住你这里吗?” 尘清染点头:“可以。不过可是要到处奔波了。” 南初酒靠近火焰想要寻求一点温暖。“今日家弟身死,父亲二弟竟还笑容满面。让我无法不觉人间孤冷。唯有你这里或许还能寻得一丝暖意。” 尘清染有些慌乱,他也不知如何去安慰南初酒。毕竟他从小就被师傅收留从未下过山,所以对这些人情世故并不了解。 “那你把这里当家便好。” 南初酒细觉尘清染慌乱竟如此有趣,“道士,你叫什么名字?” 尘清染正色道:“天宗派天宗道长弟子尘清染。” 南初酒拱手道:“南初酒。” “知道。” 南初酒笑笑道:“那么清染道长这里有没有酒呢?这么冷的天总要些酒来暖和下身子吧。” 尘清染摇摇头:“酒,在下这里没有。不过野果倒是有。可要?” 南初酒伸出手:“要,怎么不要?”尘清染点头从怀中拿出一个绣有绿竹的布袋,从布袋中掏出几个红果子。 “给。” 南初酒抓了一大把,不满意道:“这么小的果子一口就没了。” 尘清染不好意思道:“实在抱歉,不如这些全给你吃。今晚我再去寻一些。” 南初酒以为他在开玩笑所以也没在意自顾自的吃了起来。还时不时的还称赞几声。 -- 第83页 吃得满足自然就犯困了,于是道:“我睡了。” 南初酒走到那堆稻草上靠着手臂就睡了。尘清染见南初酒睡熟了便轻轻的推开木门迎着清冷的月光走了出去。 夜间极冷这句话是没错的。尘清染搓了下手臂继续走,终于到了一棵树下。 看着树上的红果实尘清染满意一笑。正待要摘果子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清染要到何时才回去?” 回过头是同样一袭白衣的千亦玄。他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以竹簪束起,身上一股不同于兰麝的木头的香味。 千亦玄道:“师傅很担心你。特意交代我务必将你安全带回。” 尘清染摇摇头:“师兄,清染不想回去。清染此次下山见到了许多惨淡之景,遇到了许多悲戚之人。清染不能就此撒手不顾。所以望师兄理解。” 千亦玄无奈道:“你啊真是……师傅都说过了我们不必理会这些事,你为何还擅自做主去……” “师兄。你知道我的,认定一件事便会不顾一切去做。所以清染是不会不顾的。” 见尘清染态度坚决千亦玄也不好再劝,只道:“那你保护好自己,不要什么人都救。万一是怀有恶心的人怎么办?” 尘清染点头,“知晓了。” 千亦玄转身运起轻功离去。当尘清染回到屋里时已经是早晨了。 温暖的阳光透过门缝洒了进来,尘清染将门敞得更开一些。 见两人还没用醒于是尘清染从米袋中舀出一碗米,下锅煮了两碗稀饭。 最早醒的是钱钱,她是尘清染在柳家庄救的一个小女孩,无父无母。年龄不大,五六岁的样子。见她可怜便带在了身边。 钱钱闻着米香开心道:“爹爹,好香!” 尘清染将稀饭放到桌上,“来。”钱钱跑过去坐在板凳上乖乖的喝起稀饭来。 尘清染见稻草堆上早已醒来的人道:“你也来吃吧。待会儿该凉了。” 南初酒翻身起来,看着桌上的两碗稀饭:“你的呢?” 尘清染拿出昨晚摘的果子,“我吃点这个就好。”说罢将一袋的果子分给了两人,而自己只留了几个。 南初酒将碗推到尘清染面前,“我不饿,你吃。昨晚的那几个果子吃饱了。”话音刚落南初酒的肚子就叫了起来。 南初酒红着脸解释道:“拉肚子,拉肚子。”说罢慌忙跑开。尘清染笑着摇摇头,将那碗稀饭放到锅内用盖子盖好。 钱钱看着门外道:“爹爹,那是爹爹新娶的娘亲吗?”尘清染估摸着是因为南初酒散着头发钱钱才将他认错的。 南初酒回来后见尘清染正剥着花生,“清染道长,我可以借点钱去买坛酒吗?” 尘清染点头将腰间的荷包取给了南初酒:“顺道买点菜和米,多谢。” 南初酒挎着菜篮子就出了门,却被钱钱叫住。“娘亲,可以给钱钱带串糖葫芦吗?” 南初酒瞪大双眼,满脸惊骇,“娘亲?!”南初酒反应过来后快速将头发绑好离开了。 尘清染对钱钱道:“要叫南哥哥,不能叫娘亲。” 钱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娘亲叫南哥哥吗?”尘清染对于此事没有做过多解释。 南初酒拿着荷包来到镇上,镇上一片繁华。叫卖声往来不绝。 南初酒来到一个菜摊前,挑了几棵看起来新鲜碧绿的白菜,问:“多少钱?” 只听那人道:“十五文一个。客官要吗?上好的白菜嘞。”南初酒觉得可以掏出十五文给了商贩。 南初酒提着白菜继续去了下一家,终于凑齐了要买的东西。往回走时正巧碰到了一个卖糖葫芦的,又想起钱钱的话,于是道:“多少钱?” 商贩笑盈盈道:“两文钱一串。公子要几串?” 南初酒竖起三根手指,“三串。”商贩取下三串红彤彤的糖葫芦递给了南初酒,“公子拿好了。” 南初酒开心的哼着曲儿蹦蹦跳跳的往回走,在快要到家时喊道:“清染道长我回来啦!今天的白菜可新鲜啦。” 尘清染倒了杯水便出门迎接南初酒,接过白菜和米道:“辛苦了。” 南初酒接过水一饮而尽,解了渴过后自然是爽快不已。 第47章 仙剑派升级考试 尘清染生起柴火, 道:“初酒公子,麻烦帮忙洗洗白菜。” 南初酒拿起盆子和白菜便去外面的那口井里打水,洗着洗着一声尖叫传了出来。 尘清染下意识的拿起旁边的剑冲出房门, 却看到南云笙坐在地上, 一副受惊了的样子。 尘清染疑惑道:“初酒公子, 怎么了?” 南云笙见尘清染过来了于是别过头,“没, 没怎么。” 尘清染不信走到那盆白菜面前看了看。上面赫然有一只肥肥的青虫, 正在开心的啃着菜叶。 尘清染将青虫捏起, 在南云笙面前晃了晃, “是怕这个?” 南初酒见尘清染拿着虫过来了连忙挥手打掉, 尘清染也不逗他拿起青虫放到了另一处。 “好了,不会再出现了。起来吧。” 南初酒睁开一只眼睛见确实没有那虫的身影后才起来:“你你,你洗菜,我生火。” 尘清染点头应下,一旁的钱钱托着腮笑得不停,开心道:“爹爹跟娘亲感情真好。” 尘清染比了个嘘的手势, 这话要是让初酒听到了准得生气。小丫头也跟着比了个嘘的手势,可爱至极。 -- 第84页 尘清染不禁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 “真乖。南哥哥给你买了糖葫芦, 快去吃吧。记得说谢谢哦。” 小丫头乖巧的晃着脚丫子去找南初酒要糖葫芦。“南哥哥, 可以给钱钱一串串糖糖吗?”小丫头拉着南初酒的衣摆,双眸清澈。 南初酒抹了下衣服擦干净了手,走到桌上递给了钱钱一串糖葫芦。 小丫头说了声“谢谢”便开心的跑到一旁吃着糖葫芦。南初酒看着剩下的两串, 思索一番后拿起走出房门。 南初酒擦着脸:“吃吗?”尘清染放下手中的白菜看向南初酒:“不是给钱钱吗?” 南初酒坐在石凳上,道:“给了她一串了。剩下的咱俩一人一串。”尘清染点头,“放下吧。待会儿吃。” 南初酒哪能容得尘清染稍后吃。“现在吃,待会儿你又得给那小丫头了。” 尘清染为难了:“我,在洗菜啊……” 南初酒直接道:“张嘴。”尘清染微微张开了些。 “这么矜持做什么?张大些嘛。”尘清染听到还真就张大了,咬下半颗糖葫芦放到嘴里咀嚼着,又酸又甜。 南初酒没尘清染那么矜持,直接咬了一大口,“你跟我一个朋友很像。不过你比他温柔多了,也不会无缘无故就让周围突然变冷。” “是吗?那那位故人定当少言寡语,性子极冷。却有一腔正气。” 南初酒嘴唇微微地扬起,“答对。” 尘清染情不自禁的开怀大笑,笑声爽朗,让人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终于在两人的你一言我一语中做好了饭菜。 已是午夜,柴火仍然烧着。南初酒卧在尘清染怀中,睡得香甜。 尘清染不禁一笑,拿起包袱里的引魂曲看了起来。已经过去几天了,为何那人还没有来?是不顾这些百姓了吗? 如果真是这样他只有自己去引魂了。虽然很危险,成功的几率也很小,可是也不能这样搁着不是? 要知道魂魄离身四四十六天就不是化为怨灵那么简单了。 ……… 修雅殿。 已经过去一日了沈凌寒还是没有醒,喂去的汤药一点也没有咽下去。白凌渊急得要发疯了。 幻子黎早就带着古思遥古思凌出去巡视各地了现在还没回来。泠冴也闭关了。 阁内的人当然不会帮沈凌寒,说不定还有些人想害死他,以便取代他的位置。真不知道还有谁能帮忙。 沈凌寒的气息若有若无,白凌渊真的担心下一秒沈凌寒就会永远离开他。这时房间里出现了三个人。 白凌渊沉声道:“都告诉你们了,我不去!” 银尘道:“少主,我们可以救这个人。”白凌渊眼中顿时有了希望,“快救!” “少主,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饭。所以……”白凌渊也不管那么多了,救人要紧。于是答应。 三人互相看了眼后便齐齐盘腿坐下,双手合十,嘴中念着咒语。救拥有自然之体的人最好的方法莫过于引出大地的灵力到其身体之中。 白凌渊在一旁看着那众多灵力流进沈凌寒体内,又见沈凌寒的伤口愈合起来才放下了悬在半空中的心。 “少主,人我们已经替您救回来了,您是不是该履行诺言了?” “他现在还过于虚弱。你们暂且将功法给我便是,放心,我只修冥道。不会乱了你们的血统。待日后你们需要我时我一定会出来的。” 银尘听到此话脸色悄悄好了些,拿出一本功法递给了白凌渊。 “功法共有四本,这是第一本。只有拥有冥族血脉的人才能看到,所以望少主勤加练习,毕竟冥族只有靠您一个人了。”说罢三人化为黑雾消失了。 白凌渊将功法放好后沈凌寒就清醒了,白凌渊立马凑上去:“师尊,水,粥要哪样?” 沈凌寒愣了会儿:“水……” 白凌渊迅速倒了杯水递给沈凌寒,“师尊请用。” 沈凌寒不太习惯的接过茶杯,抿了口水:“为师昏迷时你遭人欺负了?” 白凌渊摇头突然跪下,“师尊,弟子现在要告诉您一件事。望师尊不要生气。” 沈凌寒觉得白凌渊是要告诉他事情的真相了,于是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嗯。” 白凌渊深呼一口气,“没错,如同师尊所说。弟子确实不是今世的弟子。弟子是重生的,带着记忆重生。师尊可懂?” 沈凌寒:“懂。”不是夺舍的妖魔便好。 “弟子前世被小人陷害使得弟子与师尊的间隙越来越深。以至于到仇人的地步。而师尊每次都不信弟子的解释,都认为弟子是在狡辩。所以弟子每次都说师尊不信徒儿。“ 沈凌寒点头又道:“你娘亲的事是……” 白凌渊似乎想到伤心处要哭了,声调都有些变化。 “前世因为弟子太过于思念娘亲所有掘了娘亲的坟,抢了一个身体给娘亲然后将她做成了走尸……” 沈凌寒也没想到他往日认为一向善良的徒弟竟做这种事。 白凌渊见沈凌寒的反应哭了,真的哭了。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呜呜……徒儿知道尊尊肯定是嫌弃徒儿了……认为徒儿是十恶不赦的人了……” 沈凌寒皱眉:“那是前世的事,既然上天给你一个重生的机会,那么便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这样一切还不算太晚。” -- 第85页 白凌渊挂着泪珠疑惑道:“那,尊尊是不讨厌徒儿了?“ 沈凌寒反问:“为师何时讨厌你了?”白凌渊欣喜若狂,一下子奔到沈凌寒床上,“尊尊最好了!” 沈凌寒看着怀中的毛球,眉梢都是笑意。“明日之试可有准备?” 白凌渊苦着脸道:“尊尊怎么就知道是明日而不是后日?” “猜的。明日将洛家那两人请来吧。“ 白凌渊一听到洛家两个字脸色顿时一黑,语气也不好了。“尊尊找他们干什么?” 沈凌寒缓声道:“有些事还是他们自己解决才懂得珍惜。” “行了,今日你便睡在偏殿吧。为师想睡个好觉。” 白凌渊见沈凌寒确实是累了也没闹腾,只道声晚安便离开了。 可是谁也不知道白凌渊其实一晚上也没离开,一直守在大殿门口。任凭那刺骨寒风掠过他也不动分毫。 沈凌寒这一晚睡得格外的好,以至于第二天清晨起晚了。 沈凌寒前脚刚穿好衣服白凌渊后脚就端着一碗粥过来:“尊尊早安。“ 沈凌寒点头,无意间暼见了那碗已经凉透了的粥。“你一直备着?” 白凌渊端着木盘道:“尊尊爱喝粥所以徒儿怕尊尊想喝时又没有,所以只好时刻备着了。” 沈凌寒不喜欢喝粥,也不喜欢特别甜的东西。可白凌渊在粥这方面的厨艺确实非凡,所以在不知不觉中喝粥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 沈凌寒一边喝一边道:“考试快开始了。你先去。”白凌渊点头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沈凌寒将乌黑的长发向后梳的整齐、面若最坚硬的寒冰,抱着早已准备好的试卷走出殿门。 这次考试关系着能否进级所以各门弟子也是相当在意的。 “掌门到!”一个弟子高声喊道。沈凌寒走进大殿后便将试卷分发干净。 沈凌寒道:“考试禁止作弊,违者逐出仙剑派。时间一个时辰,现在开始。”话音刚落弟子们便抓紧时间答题。 沈凌寒坐在高台上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神情专注,白玉般的鼻梁将高高拱起,呈现现出一道完美的弧线。锁灵环也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光辉。 倏的沈凌寒放下书,“本尊脸上并无答案。” 这下众弟子才个个红着脸低下头答着题,心里慌的不行。沈凌寒有意无意的看向白凌渊那边,然后慢慢的移步走了过去。 来到白凌渊旁边想要看看他的答题却被白凌渊用手盖得严实,白凌渊朝沈凌寒一笑,沈凌寒无法查看只好走过。 随着一阵沉闷的钟声考试也就结束了,最后排的弟子将试卷传了上来。 沈凌寒拿着试卷走出了考场,且道:“下午第二场的比试不要迟到。” 第48章 为何而行,只为一人 沈凌寒坐在床榻上批阅着试卷, 一笔一划毫不留情。也并没有着急看白凌渊的试卷。 在白凌渊的试卷前沈凌寒都是满意的,全是满分。可是当看到白凌渊的试卷时顿时脸一黑。 默写的是什么东西?正好白凌渊走了过来,见沈凌寒捏着一张试卷肩膀不断抖动着。 白凌渊打趣道:“尊尊是因为这个人答的太完美了吗?所以激动成这样?” 沈凌寒咬牙:“把你默写的天净沙秋思再写一遍。” 白凌渊得意的拿起毛笔写下诗句:哭疼老树昏压, 小瞧流水人家。古道吸疯受骂, 吸阳膝下断肠人在天涯。 “怎么样尊尊?是不是全对了!”沈凌寒气得发抖, “你可知何意?“ “当然!这首诗的意思就是诗人在一个昏沉沉的秋天里湿身了,注意是这个湿, 也可以理解为这个失, 所谓受骂就是男子……唔, 唔!尊尊……” 白凌渊还未说完便被沈凌寒捂住了嘴。“够了, 不必说了。不及格!” 白凌渊既不解又委屈:“为什么?!” 沈凌寒的脸顷刻间就乌云密布, 暴雨倾盆。“你说为什么!”白凌渊这下是真的委屈了,他昨晚在殿门前背了好久的。 沈凌寒道:“一边去。” 白凌渊坐在地上,“呜呜……还不是尊尊最近都有危险所以徒儿担心的什么都学不进去。” 沈凌寒看了眼白凌渊,放下笔:“笔试不及格,武试就不要丢脸了。” 沈凌寒再仔细看了一下试卷后找到了几个正确的字于是给了白凌渊九分。沈凌寒暗自庆幸不是零分。 沈凌寒想起什么似的道:“你前世也如此?” 白凌渊摇头,“前世徒儿很乖巧, 丝毫不敢忤逆尊尊。怎么说呢,甚至还有点怕见到尊尊。” “很好。现在回到你以前的样子。”白凌渊腰肢一扭趴到沈凌寒大腿上嘟着嘴道:“尊尊不喜欢徒儿现在活泼可爱的样子?” 沈凌寒想要推开白凌渊的脸:“喜。不过更喜规矩点的。” 白凌渊还未答话殿门便被推开, 沈凌寒下意识的觉得不妙。果然忆零就杵着竹竿进来了。 忆零:“师尊会怪忆零不请自来吗?” “不会。” “师尊这里可有他人?”沈凌寒正要回话却被白凌渊拦住, 只见白凌渊用眼神乞求沈凌寒不要说。 沈凌寒道:“无。” 忆零挠挠头, 疑惑道:“凌渊师兄不在吗?” 白凌渊一瞬间脸都裂开了,他怎么知道? -- 第86页 “每次见师尊必定有凌渊师兄呢。所以这次师兄不在还有些不习惯。” “忆零有事?” “师尊,忆零是来参加考试的。忆零虽患有眼疾, 可忆零却无法安心不参加考试。” 沈凌寒明白了于是将一张宣纸和一只毛笔递给了忆零,“可以?” 忆零点头挽袖写下天净沙秋思一诗,字迹工整娟秀与白凌渊这磕碜的字形成鲜明对比。 忆零见沈凌寒没有说话,有气无力道:“师尊,是忆零错了很多字吗?” “很好。满分。”忆零一听激动的不行,“太好了,没给师尊丢脸。”然而你妥妥的打脸白凌渊了。 白凌渊挥袖起身间掀翻了桌上茶盏,顿时满地都是碎片。忆零大吃一惊,嘴都合不拢了。 最后忆零跪下来捡着碎片道:“师尊息怒。”沈凌寒清冷如月的眼眸中闪烁着冰冷的亮光。 “无碍,你先退下。”忆零虽不明情况可也老老实实的退下了。 忆零前脚刚走沈凌寒便把白凌渊逮住了,呵斥道:“发什么疯?” 白凌渊默默的摸了下地上的薄霜,不禁缩了缩脖子,“徒儿,徒儿一时气上心来……尊尊,徒儿错了!” 沈凌寒扶额,“扫干净,罚不许吃饭。” 白凌渊欲哭无泪只能望着沈凌寒的背影喊道:“尊尊不要啊!会饿死徒儿的!” 沈凌寒停步,道:“出门右转十五步再右转五步那里可以让你吃饭。” 白凌渊感动的看着沈凌寒,果然师尊还是疼他的。白凌渊很听话的去了。 来到一座看起来还不错的殿前敲了下门没人应,于是白凌渊慢慢的推开门。谁料刚刚进去门就被反锁上了。 白凌渊看着周围黑压压的一片,吓得缩紧了身子,不停地朝后退,惨白了脸,嘴唇不停地颤抖。 他疯了一般的敲着门求沈凌寒放他出去,可是沈凌寒早已走远。 白凌渊似乎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地狱般的地方。没有光,没有自由,没有师尊…… 这边的沈凌寒睡了一觉后发觉时间差不多了,心里准备了一下后来到黑屋前。他道:“如何?”无人回应。 “凌渊,沈凌渊。” 依旧是安静的一片。料知不妙直接推开门却被一个东西堵住了。勉强的穿过门缝走进去,那个东西赫然是昏倒的白凌渊。 沈凌寒将蜷缩在一起的人抱起,“沈凌渊?” 白凌渊没有睁开眼只是不断喊疼。沈凌寒目光一寒,是有谁动私刑吗?怎么敢! 将人抱回了修雅殿后便有人来通传第二场比试要开始了。沈凌寒这边没法放心白凌渊,于是道:“推迟比试。”弟子领命后便下去安排。 沈凌寒的手被白凌渊紧紧握住,他不知道是什么让白凌渊变成了这样。白凌渊似乎是很害怕。 沈凌寒安慰道:“不怕,为师在。” 白凌渊只觉得自己回到了前世,被人用盐水鞭打,四肢被硬生生的折断。 在沈凌寒冷漠的注视下扔进了食人窟,受万蚁噬咬,百毒围攻。浑身是血,狼狈不堪。 牙齿早已被踢碎混着血水往肚子里咽。在这黑暗笼罩的地狱里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受到许多毒物往自己肉里钻,疼到麻木。 但他却傻傻的抱着一丝师尊会来救他的希望坚持了下去,可那人始没来。最后他等来的是师尊与其他人共同商量出来处决他的判决书。 白凌渊倏的抬手放到自己口中使劲咬着。沈凌寒想阻止可白凌渊像是魔怔了一般拉开又放了回去,无奈之下沈凌寒将自己的手伸了进去。 疼是当然的,可沈凌寒仍旧面不改色。渐渐的沈凌寒明显的感觉到了白凌渊在吸他的血,且每吸一口他对白凌渊的封印便要弱一层。 忽然白凌渊睁开眼,瞳孔通红,意识模糊。他看向沈凌寒便一把将人抱住,沈凌寒以为他醒了,谁料下一刻他的脖子便传来一阵剧痛。 沈凌寒怒道:“沈凌渊你发什么疯!” 没过多久白凌渊便软嗒嗒的倒在了沈凌寒怀中,嘴角还有一抹残留的血迹。 沈凌寒将人甩在床上,沉默了许久才去打了盆水。扭干帕子擦干净了血迹,替伤口上抖了些药粉。 见白凌渊睡得平稳沈凌寒不由得回忆起刚才那一幕,随即想到冥族的血瞳。 如果自己将他继续留在身边,他是否会有一天对自己使用血瞳? 正想着白凌渊便睁开眼起来了,他慌忙的寻找沈凌寒的身影,最后找到了他。 “尊尊,徒儿做了个梦。” 沈凌寒替白凌渊擦了擦手。道:“什么梦?” “梦里有尊尊,尊尊被徒儿被徒儿……” 沈凌寒继续擦着白凌渊的额头:“被你怎么了?” 白凌渊十指放入发丝间埋头道:“梦境尊尊被徒儿吸干了血,被徒儿……” 话还未完沈凌寒便将人一把抱住,劝慰道:“只是一个梦。为师不是还在?” 白凌渊松了口气也抱住沈凌寒,“幸好,幸好尊尊还在,幸好只是一场梦。不然徒儿……” 沈凌寒就这样抱着白凌渊没有说话,他没有去问在黑屋里发生了什么。因为让一个人强迫去回忆那段不好的记忆未免太残忍。 ……… “师尊,安好也要去。”木安好跟我跟着洛司空道。 -- 第87页 洛司空手持引魂灯,“你知道我不是你的师尊,为何……” “不,你就是。收我的人是你,养我的人是你,教我为人处世的人也是你。无论你的身份如何我认定的是你这个人,我的师尊只有你。” 这是木安好第一次在他面前没有自称为徒儿。 “我就是个祸害,你跟着我是没有好下场的。” “既然师尊是个祸害,那我就是个小祸害吧。反正我就要跟着师尊,无论师尊赶我去哪里。” 洛司空一身黑袍头戴黑色斗笠,闭着眼道:“你这是何苦……” “师尊承诺过不离安好一步,安好也说过要永远陪着师尊,所以师尊求您让我留下……” 洛司空点燃了引魂灯。沈凌寒将南云笙的一缕残魂交给了他,并说用引魂灯引燃魂魄便可找寻剩下的残魂。这样便有希望将残魂拼好,让南云笙转世重生。 南云笙,我洛司空就是踏遍四海八荒也会凑齐你的魂魄。你等着我等我来寻你,到时候你亲口对我说我爱你。 自此后的一百年里人们都会看到这样一副场景,一位黑衣少年手持一盏明灯,后面同样跟着一少年。 他们一路救人一路行世,永不停歇。每当有人问他为何而行时,他只答为了一个人,一个不会原谅他的故人……… 第49章 道家的人不吃鸡 檯澜悠悠的睁开眼睛, 先是一只后是两只。看了眼周围后又闭上了眼睛,嗯,肯定还在梦中。再睁开眼睛却还是这副场景。 这边的离也被檯澜的动作吵醒, 不耐烦的环住檯澜, 嘟囔道:“月老再睡会儿。” 檯澜眨了眨眼睛, 紧接着的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声。惊得树上的雀鸟一阵狂飞。 “你,你怎么怎么与我睡……睡!” 离堵着耳朵缓了缓, “月老, 你昨晚弄得我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今天早上还不要我睡?” 檯澜呵呵的笑了两声, “我不是还在成亲吗?” “是啊。不过被我抢了。”檯澜还没反应过来离又摊手道:“不好意思啊, 打伤了你的爱人又拐走了你真是我的过错。不过我可一点也不后悔。” 檯澜明白了立马道:“你疯了, 玉帝是会追杀你的!” “你是在关心我?”檯澜自顾自的下床,“我必须现在回去向玉帝请罪。你快逃吧,大不了大不了我不让你还钱了。” 所谓欠钱其实就是离在姻缘殿时弄坏了他许多宝贵的红线而已。 离性感的薄唇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月老,你其实是想睡了我就跑路吧。嗯?” 檯澜紧张得结结巴巴的:“谁?谁说的!” 离撩起檯澜一缕青丝,“那是承认睡了我了?” 檯澜忽觉自己被离套路了气得小脸通红,这时门被推开。一个长相娇艳, 曲线玲珑,穿着十分暴露的妖艳女子正迈步走来。 檯澜愣了, 离嫌弃道:“眼珠子都快掉了。” 檯澜下意识的摸了摸眼睛然后捂着脸, “没脸见人了。” 离连看都没看女子一样, 只道:“你滚来干什么?” 女子娇媚道:“王,妾身只是想您了……听说幽都来了位天上的人,所以一时好奇。” “看完了?还不滚。”女子显然不想走, “王今晚可要来锦儿这里?” 离怕檯澜误会正要踹人谁料手臂被人紧紧环住,檯澜一脸好奇的看着离,“你都有夫人了?“ 离见檯澜居然不是伤心样更是气愤,“月老麻烦你看清楚,我的红线是与谁连在一起的。” 檯澜顺着离的小指看下去红线的那一头赫然是自己,他颤抖着嘴唇,“怎,怎会?” 离知道檯澜抓问题从不抓关键,于是把檯澜拉过来埋进自己的胸膛处,“别怕。以后我就是你的夫君了。” 玉锦扭着手帕:“王!他是天族的人在幽都是活不长的!你根本就不爱他,你这是在害他!” 离面有愠色,似乎在强忍着心中的怒气。 “玉锦,你不要以为你爹是大长老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娶你不过是奉长老之命。你若是再敢这般对自己不加以约束,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玉锦只觉得背脊都窜过了一抹冷意连忙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 离对怀中的檯澜道:“月老,我知道你介意我是幽都的人。可是……” 檯澜突然抬起头,“怎么会?你还是离不是吗?” 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只得点头。“饿了吗?”檯澜点头。于是离将人穿戴好后携手走出了大殿。 “幽都的食物你吃不惯,所以我带你去下界如何?”檯澜又是点头。 离见檯澜表现的太过于乖巧了于是道:“有事就跟我说,不要憋在心里。” “我想回去。”离没反应过来:“回哪里?” “我想回天庭。”离挑眉:“你想上天?上天干嘛?” “离!我知道你是幽都王,你权大于天!可是,可是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月老……我玩不起啊……”檯澜双臂缠绕着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离揉着檯澜的脑袋道:“你是不是因为玉锦那番话!是不是?我告诉你檯澜,我没有的。我没有要害你,我是真的喜欢你。” “如果真的喜欢我就放了我。你知道的,即使我同意,我的家族也不会同意。我是一个从不会违逆家族安排的人,所以我们就此别过吧。” -- 第88页 檯澜起身从那百福袋中拿出一把金剪刀。刀柄处由红线缠绕。离看着那把剪刀:“你想做什么?” 檯澜握住剪刀,道:“鸳鸯剪能剪断红线,所以……”檯澜还未动手离就将剪刀抢过。 举着鸳鸯剪道:“我不管什么剪,反正这条红线不能断。即使天下所有人的都断了,我们的都不能断!” “你,这就是你屡次毁我红线的原因吗?” 檯澜问得傻离也懒得回,拉起人的手就往下界奔,“你不是一直想去看看你的旧友吗?今天我就带你去。” 檯澜擦干净泪水:“他们看得见我们吗?” “为什么要让他们看见,再说了他们也不认识你。” 檯澜觉得说的有理也不做要求,只。“你帮我剪一下他们的红线好不好?” 离疑道:“为何不亲自下手?” 檯澜看了看天边的卷云,“不忍心。他们是真心相爱,可是却必定会带来灾难。” …… “喂,尘清染。”南初酒遮着阳光望着天空喊道。 尘清染听到南初酒在叫他于是放下手中的筛盘朝那边走去:“何事?” 南初酒朝他一笑,在阳光下格外耀眼,他道:“刚刚看到两只大肥鸟飞过去了。你说要是把它们打下来烤了吃了该是多美味啊!” 尘清染皱眉,“万物皆有灵。我不吃。” 南初酒又道:“你是道士又不是和尚,干嘛不吃?我天天喝你的那个稀饭,喝得都要便成和尚了。诶,不如今天我们去街上买点有味道的吃的吧。” “每日你所吃的盐味不算?”南初酒环过尘清染的肩将脸凑过去,“不算。那哪里算味道。要辣的才算!我们去吃辣子鸡。” 尘清染一路拒绝一路被南初酒拖着走。“初酒公子,在下真的不吃。” 南初酒不理会朝屋里喊道:“小丫头,在家乖乖等着南哥哥啊!南哥哥给你带好吃的回来,要乖哦。” 钱钱一听到好吃的立马变得乖巧懂事,“南哥哥,钱钱等你和爹爹回来给钱钱煮饭饭!” 尘清染还是不太放心:“等等,要不带钱钱一起?” 南初酒打趣道:“真是位尽职的好爹爹啊。好啦道长,知道你人好心善好欺负,不,瞧我说的。” “道长,你说两个大男人带一小姑娘合适吗?大街上那么多人看着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拐卖儿童呢。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咱们还是两个人去吧。” 尘清染也就这样一哄一哄的被哄去了。 两人来到街上不久便遇到了一个熟人,只见尘清染拱手道:“师兄。” 南初酒也不是不懂礼数之人也随着拱手一拜,千亦玄性子虽不如尘清染那般柔和但也不是极冷,也还礼一拜。 千亦玄:“清染,你准备何时回去?” “清染那日便说过了,不到天下太平永不回去。” 千亦玄又道:“那要是永不太平呢?” 尘清染温和一笑,“那便让清染的尸骨化为这大地的一寸,守护这一方安宁。” 千亦玄只觉得脑门疼,“像你这样的人让别人觉得真的很没脸在这世上。” 尘清染疑惑道:“怎会?” 千亦玄看着面前懵懂的人儿心里就有种想保护他的欲望,可当看到尘清染肩膀上的手时脸黑了不只一个程度。 “这位公子请放开在下的师弟。” 南初酒悻悻然的松手了。“清染,他是谁?” “南家公子,南初酒。” 千亦玄对尘清染道:“清染,师傅不是说让我们离几大家族的人远一些吗?” “可是,他家里人不喜欢他。我想着能帮一点是一点。” 南初酒插了句嘴:“想必这就是黑白双煞之一的千亦玄道长了吧。” 千亦玄打开南初酒的手,“什么黑白双煞。是双星!” 南初酒挠挠耳朵,“对,是双星。天宗派的千星剑和尘星剑嘛。” 千亦玄总觉得南初酒这人怪怪的,拉起尘清染:“清染,你我二人都不了解此人。勿要离的太近才好。” 南初酒吹了个口哨:“我跟道长住一起一月有余了。怎能算是不了解?” “我与清染同窗十余载岂是你能比?” 尘清染见两人快要吵起来了于是道:“好啦,初酒公子不是饿了吗?师兄也留下来吃些东西吧。” 千亦玄本想拒绝可是一想到许久未与师弟一起用饭了于是应下了。 “吃什么?”尘清染表情不自然了。“辣,辣子鸡……” 千亦玄惊道:“吃鸡?!” 三人来到爆炒辣子鸡店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进去了。 一个小二背上搭了条抹布就过来招待,热情道:“三位客官要点啥?” 尘清染:“一杯清茶,多谢。” 千亦玄:“一盘糕点就好,麻烦了。” 南初酒:“辣子鸡一盘!” 说完三人面面相觑,最后南初酒道:“说好的一起吃辣子鸡呢?!” 尘清染轻声咳嗽:“不吃荤。” 南初酒转向千亦玄,“你该不会也吃素吧。”千亦玄点头。 南初酒仰天长吼:“你们到底是道家还是佛家啊!” 尘清染认真道:“道家。” 南初酒捂住头:“别,你别跟我说话。” -- 第89页 尘清染:“嗯。” 南初酒见不惯尘清染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道待会儿上菜了看你们馋不馋!于是南初酒掀袍坐下。而双星二人分别坐其左右手两边。 不久尘清染的茶便上来了,小二道:“客官慢用。”再后来千亦玄的桂花糕上来了。 只见尘清染潇洒的抚了抚散落的发丝,端起那一杯清茶轻轻的啜了一口后又慢慢放下,尽显闲态。 千亦玄也是,拿着一块淡黄色的桂花糕,全身上下透着一股自然而然的闲逸潇洒。不得不说两人在一起真的是天作之合。 南初酒莫名的感到心烦枯坐在一旁嗑起了瓜子,别说,还挺好吃的。 终于那盘色香味俱全的黄焖辣子鸡被端了上来。闻到那香味就已经让人垂涎欲滴了。 肉嫩不软,辣而不麻。初尝略甜,再之入味,逐步变辣。食之唇齿间尚有余香。 就在南初酒以为尘清染他们也会为之心动时,那两人已经开始掏腰包了。 “师兄,我来吧。”尘清染说着拿出银子。 “不必,哪里有师弟付钱的道理,此事应由师兄来。”千亦玄将尘清染的银子推了回去拿出了自己的银子。 南初酒见此情景将筷子往碗上一放,“你们太不尊重人了!” 尘清染慌忙解释:“初酒公子,对不起。我们只是看你吃得正好不忍打扰,所以先替你付了这银子。” 南初酒忍不住道:“全部坐回去。” 尘清染拉着千亦玄默默的坐了回去。南初酒重新拾起筷子挑起一块辣子鸡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没多久尘清染便问:“为何初酒公子要抖腿?”南初酒盖住自己的腿,“不知道。” 正在此时一个绿衣少年跑进了店中,气喘吁吁道:“老板,请您给我一盘桂花糕。” 老板看了眼少年见少年一身脏兮兮的语气也不太好,“行,拿银子来一切都好说!” 少年低头求道:“老板,能……能送给我吗?”老板一听脸色立马大变,“来人,把这个小乞丐给我轰出去!” 没多久几个裸着膀子的粗壮大汉便将少年几脚踢了出去。少年被踢的人仰马翻却还是顽强的爬起来跪着求老板给他糕点。 南初酒反应过来想要去帮忙时,尘清染和千亦玄已经过去将人扶起了。 尘清染道:“师兄,把你的那盘端过来吧。”千亦玄便去拿了糕点。 转而尘清染又对小二道:“再来一盘。” 小二拿到银子又去乐呵呵的端了盘来。尘清染端着两盘糕点递给少年,柔声道:“吃吧。” 少年摇摇头道谢之后小心翼翼的将糕点倒在一个衣兜中跑远了。 南初酒经历了这大大小小的事也没多少心情吃了,付了银子便走。 第50章 阴差阳错许一生 尘清染一行人走在街上时不时的买点小孩玩的玩意儿终于在黄昏时回到了家中。 尘清染道:“钱钱, 爹爹回来了。”千亦玄听到这句话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 南初酒还不忘添油加醋,“我和清染道长的。” 一个梳着小辫子的小女孩朝他们跑来,她生得一张好脸, 白白嫩嫩的, 像荷花苞。口中糯糯的喊着爹爹二字。 尘清染眉眼中皆是笑意, “别听他瞎说。这是我在柳家庄救的一个小孩罢了。” 千亦玄舒了口气,“清染, 师傅此次让我出来就是为了带你回去。他说这个世道不适合你。” 尘清染嘴角噙笑将手中的拨浪鼓递给了钱钱, “可是我现在过得很好。” 千亦玄还想说什么时南初酒打着哈欠:“好啦, 别纠结于此事了。大家都洗洗睡吧。明天一早还要做饭呢。” 尘清染点头, “师兄先坐, 清染去打盆井水来洗脸。” 千亦玄看着这个狭小的屋子,里面堆满了稻草。仅有一张木板床。难道他们晚上睡在一起吗? 尘清染依靠月光看清了水的深浅后将木桶放下,两道黑影出现在了他的背后。 “咚”的一声木桶滑落重新落回水中,屋里的二人听到声音脸色一变拿起剑出门查看。 千亦玄以剑指着两个陌生人,“何人?”尘清染挥手示意千亦玄将剑放下:“等等师兄。他们并没有恶意。” 千亦玄见尘清染这样说也没有以剑相向,但是也没有把千星剑收回鞘中。在月光下千星剑上的星纹更加耀眼。 一个绿衣少年出现在众人面前, “各位公子,你们这里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所以唐突了些。” 尘清染:“敢问公子是何物?”那黑袍男子突然出声:“他是人。” 尘清染尴尬一笑, “那么公子可有找到?” 黑袍男子指了指屋里, 尘清染顺着望过去,“那里……你是孩子的爹爹吗?” 南初酒认出那绿衣少年,“你不是白天那绿衣少年吗?”千亦玄一看果然是。 绿衣少年道:“各位公子, 我师尊有个很重要的人被散了魂,如今那灵魂碎片就落在你们这里。所以我们才前来打扰的。” 千亦玄猜测道:“莫不是方才那小女孩?” “你们所寻之人是男子还是女子?”. “男子。” “那定当不是了。”然而下一刻一道白色光芒便从屋中蹦出。 四人奔进去,只见钱钱周围发着白色光辉。而黑袍男子已经取下了斗笠,居然是满头白发。 -- 第90页 男子略显沧桑的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对着小女孩道:“终于……又找到一片,阿笙……” 男子拿着的引魂灯发出亮光,小女孩变成了一片碎片飞进了男子手中。男子小心翼翼的将碎片收好。 等光芒散去男子似乎又苍老了一些,几根白发随之落下。 男子合上眼道:“阿笙,我可能等不到你回来了。”少年抱住男子强忍泪水,“不会的,不会的师尊。” 少年告辞了三人随着那人离去,手中捧有桂花糕。由白色娟布小心裹好,一路跟随着男子…… 南初酒还没回过神:“刚刚……发生了什么?” 千亦玄看了眼道:“你孩子没了……” 南初酒瞪了千亦玄一眼。报复,妥妥的报复 尘清染眉头紧锁,“他手中所持之物为引魂灯,耗其寿命来保得灯火不灭。如此算来,命不久矣。” 南初酒:“他方才口中念的是阿笙吧。”千亦玄:“你认识?” “怎么不认识。那是我的二弟,南云笙。”南初酒风轻云淡道。尘清染盯着他等着他的下言。 ……… “竟会发生这种事!”千亦玄震诧道。 尘清染:“是非过错谁又说得清?只是心中都要自己想守护的东西罢了。愿他心中所守护的能成真的。” 千亦玄好奇道:“你,不伤心?” “伤心?我为什么要伤心。我们南家三兄弟,不,应该是南家所有人。虽然有血缘关系,可实际却形同陌路,各自安好,老死不相往来。更有甚者,巴不得对方死的面目全非的才好。” 南初酒说完众人皆是一阵沉默,这一晚上大家谁也没睡得安生。心里对今晚发生的事都有各自的感触,就这样到了天明。 南初酒睁开眼睛,眼底皆是青色。“你们睡着了吗?”两人摇摇头。 尘清染:“我想去仙剑派寻那掌门。” “找他做甚?” “柳家庄整个庄的百姓都被人变成了走尸,如果再不将其魂魄归位。恐怕便不是化作恶灵那般简单。所以必须去一次。” “一起吧。指不定我还能给你省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呢。” 千亦玄道:“我也去。没有我清染的实力只能发挥到一半。”于是三人又踏上了寻寒之旅。 “这……阶梯怎么如此之多?”三人爬了半天最后实在不行了,索性坐在一旁趁机乘凉。 南初酒擦着汗水道:“这…这是仙剑派设的试炼梯。只要有人跨上第一阶全身灵力就会被封闭,要到最后一阶才能解封。所以只能一步一步爬。” 千亦玄用剑稳住身子,“你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 南初酒露牙一笑,“我好歹是四大家族的人怎么能连这点事儿都不知道。” 尘清染背着尘星剑道:“继续走。” 修雅殿。 门被敲响,一个弟子道:“掌门,有三人找您。说是天宗派的弟子。” 沈凌寒想起身过去说却仍被白凌渊紧紧握住,“请客人先前往桥亭。” 看着睡得正熟的白凌渊沈凌寒又觉心神一晃,“怎么越发依赖我了?” 沈凌寒撩起白凌渊额上的一缕发丝,手不由自主的贴上那粉唇,“还是会抓狂的可爱。” 白凌渊突然睁开双眸抿唇一笑将沈凌寒一手带过压在了身下。 沈凌寒并无太多反应,只是看着白凌渊,“小徒弟想要造反?” 白凌渊已经摸清楚了沈凌寒的路子,浅蓝色掌门印记的是清冷师尊,红色掌门印记的是邪魅师尊。一个师尊撩不得一个师尊撩得。 白凌渊的薄唇缓缓拉开一个戏谑的弧度,“是啊,徒儿说过师尊的心是属于徒儿的。” 沈凌寒满意道:“很好。这次为师便陪你玩玩。” 说罢沈凌寒就要起身,却被白凌渊反手扣住。只见白凌渊欺身而上,挑起沈凌寒的下巴。 白凌渊的双手一路向下试着解开了沈凌寒的一层外衣,正要伸手时沈凌寒却道:“诶,打住。” 白凌渊的兴奋被这么一声给打散了。“怎么了师尊?不继续了?” 沈凌寒疑惑道:“继续什么?” 白凌渊红着脸:“就是继续继续那事啊……”沈凌寒懂了,敢情误会了是吧。 “你该不会以为为师这几日所做的都是在跟你求爱?” 白凌渊也懵了,“难道不是吗?”沈凌寒捡起旁边的扇子就是一敲。 “为师不过是交你如何与你媳妇相处罢了。你怎么想歪了?” 就这样白凌渊刚刚萌发的初念情愫就被扼杀在了摇篮中,他为此郁闷了好几天。他以为师尊也是喜欢他的。想不到原来是他误会了。 沈凌寒看着还骑在自己腰间上的白凌渊不禁提醒道:“起来。”白凌渊没听见。 沈凌寒突然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小徒弟今年十一了啊……正是芳心暗许时……糟了。 “小徒弟可有喜欢的人?”不提还好一提白凌渊就就来气,他活了这么久连跟女子拉过手都没有。 以前他成为冥主时身边一群莺莺燕燕,可是他居然都看不上眼。以为是看沈凌寒看多了,于是将沈凌寒绑了过来。哪曾想误会更深了…… 白凌渊气闷道:“没有。”沈凌寒放下心来将自己的衣带绑好,“哪天为师带你下山找个,包你满意。” -- 第91页 不知为什么白凌渊听到这句话从沈凌寒口中说出来便非常不爽。“不需要了。求仙问道还能成亲不成?” “为师从未想过让你走这条路,只希望你能平安过完这一生。” 白凌渊突然问道:“那,那徒儿可以跟师尊永远一起吗?” 沈凌寒那时或许还没有意识到白凌渊的永远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于是道:“也行。只要你肯照顾我这个老人也是没问题的。” 看着白凌渊眼中的星星沈凌寒忽然觉得自己或许说错了。 白凌渊现在满脑子都是师尊,“师尊你真好。不过师尊能不能少对那些人笑啊。” “哪些人?”白凌渊想说那群女人的可想想也不对,于是道:“所有人。” 沈凌寒皱眉:“这,有些难啊小徒弟。嗯,不过在此之前能否从为师身上下来呢?” 白凌渊摇头拿起沈凌寒的左腕,看着那抹殷红道:“师尊,这……” 还没等白凌渊问完沈凌寒便就手挣脱了出来。“没有什么好说的。下来。” 白凌渊见沈凌寒那明明清冷出绝却又略显委屈的模样更加心动了。 “以师尊的实力完全可以挣脱徒儿的,如今师尊迟迟不肯离开,不也是喜欢徒儿这么对你?” 不是,他的灵力没多少了……… 额间红色的印记逐渐变为浅蓝色,白凌渊未曾来得及反应便被沈凌寒一只手反压在地。 “怎么?” 白凌渊疼得眉头一皱,“天地良心!是尊尊先撩逗的徒弟!” 沈凌寒手上的力道更重,“论语·季氏第十六章 ,背。” 白凌渊想了许久才抖出字来,“孔子曰:“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戒之在得。” 沈凌寒道:“第二句译。” “年少的时候,血气还不成熟,要戒除对女色的迷恋!可是,可是尊尊也不是女色啊!” 沈凌寒硬生生一口气没提上来,“本尊……本尊……去,去给本尊面壁!不到本尊说走便不许走!”说罢拂袖离去。 白凌渊撅着嘴来到墙壁前,手指不停的在砖上挠,口中念念有词。 三人等了许久,茶也喝得差不多快见底了。南初酒抱着茶壶看着那仅有的几滴茶水慢慢流进茶杯中。 一道人影投过来,正是沈凌寒。沈凌寒道:“久等了。” 南初酒道:“沈二哥。“沈凌寒点头算是答复了。 尘清染站起身拱手道:“不知掌门是否还记得在下?“沈凌寒点头。 “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上次的事。” “柳家庄走尸案?” 尘清染:“掌门应该知道人如果魂魄离身体太久了便会化为怨魔。怨魔比怨灵难对付多了。凶残度也比怨灵高很多。” “确实难对付。”沈凌寒虽担忧此事可知内情者都知道他身负重伤,灵力已经不足以看了。 沈凌寒尚且不敢与他人言甚至白凌渊。一怕被有心人利用趁机来夺他性命。二怕到时候没有他坐镇仙剑派必定大乱。 “所以可否请掌门前往柳家庄解救当地百姓?” 千亦玄皱眉看向四周微微泛黄的绿叶。按理,仙剑派修雅峰乃最具灵力之地,不该出现此等衰败之景。 除非是掌控者自身灵力已经不足以维持周围生物的生长。难道沈凌寒受了重伤?” “清染,我们还是不要叨扰掌门了。” “可是具备所有条件的只有掌门了啊。”沈凌寒思索了会儿,道:“现在就去。”三人惊了。 修雅殿。 白凌渊见沈凌寒回来了连忙向沈凌寒跑去,一会儿替他揉肩一会儿替他倒茶。 “尊尊,徒儿错了。原谅我嘛。” 沈凌寒接过茶喝了一口:“错在何处?” 白凌渊立马道:“不该贪图尊尊美色。” 沈凌寒拿起三生及幻吟果断道:“错。” 白凌渊见沈凌寒拿着两大神器,好奇道:“尊尊是要去除什么大妖怪吗?” “尊尊,带徒儿一起去呗。万一徒儿能帮到尊尊呢?”白凌渊死皮赖脸的跟着,反正他不能离开他一步。 沈凌寒叹了口气,“血气方刚最易胡乱行事。” 白凌渊挑眉随口道:“尊尊多大了?” 沈凌寒瞬间拂袖离去。年龄是个不可以提出来的话题。特别是针对沈凌寒这种修仙多年的……老年人。 第51章 为何掌门是掌门 等沈凌寒出来时三人已经候在门外了, 沈凌寒对三人道:“出发。”随即又说:“沈凌渊不许跟着。” 正收拾好行装准备出发的白凌渊立马垮下了脸,将包袱往桌上一甩:“为什么啊?” 沈凌寒墨黑的丝丝发缕在微风地扶动下轻轻飞扬着。眉角微微向上扬起,若有所思道:“错在何处?” 白凌渊的双眸中渐渐弥漫上一层水雾, 疑惑不解。 沈凌寒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白瓷茶盏, 淡然的眸光一直看着着前方。 似乎在等待白凌渊的回答。最终白凌渊还是没能答上来。 “如此便留下。” 待四人走后白凌渊朝沈凌寒离开的方向做了个鬼脸。等着?可能吗?他要是等了他还叫白凌渊? -- 第92页 只见白凌渊换上另外一身行头戴着面具就要下山, 至于为什么要戴面具?还不是因为仙剑派不许没有长辈的命令而私自下山。 这时那三人再次出现了。银尘道:“少主,您是否该……” 白凌渊打断道:“你且与我比试一番, 如若我能赢你你日后便不要来管我所做之事。如若我输于你我便乖乖回冥族继承血统。如何?” 银尘正有此意也是欣然答应, “不可用仙门之术。” 白凌渊大叫一声好。两人说时迟那时快, 很快便打作一团不分你我。速度极快, 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灰一白两道身影。 辛燊和吟参两人也是大吃一惊, 他们从未想过在这短短的时日里白凌渊竟能将功法练得如此得心应手。 白凌渊邪魅一笑,他虽没有前世的功力,可学习过的东西他一件也没有忘! 白凌渊将指尖放到银尘脖子处:“长老,你输了。” 银尘也不多做狡辩,只是哈哈大笑,“不愧是少主, 我们冥族有望了!走吧,让少主待在这里, 我们回去。” 三人走后白凌渊伸了个懒腰, “好久没打的这么酣畅淋漓了。尊尊, 我来了!” “长老,就这么放任少主与那仙门之人厮混真的好吗?”辛燊不放心道。 银尘目露寒光,“所以我们必须让少主主动离开。或者是被逼离开。” 吟参在一旁站着不说话, 他总觉得做这样的事一点也不好。辛燊道:“怎么做?” “我看少主应该是被那仙门之人迷住了,所以只要让他们之间产生隔阂便好。” 吟参皱眉道:“这样未免不太好。” 银尘冷哼一声:“要不是千年前冥主迷恋上那个什么凤栖,不然此刻我们早就统一三界了。如今还要让少主重蹈覆辙?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 一辆马车上,南初酒嗑着瓜子:“沈二哥,你们这里的瓜子还挺不错的。” 沈凌寒趴在桌子上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南初酒凑近观察道:“不会吧,又睡着了?” 千亦玄将南初酒逮了回来,“别去打扰人家。” 尘清染也觉得不太妥当,“初酒公子,沈掌门这是累着了。” 南初酒看着沈凌寒周围的点点绿光想起了那天替沈凌寒补灵力,那时的他灵力似乎就已经不多了。怎么恢复了这么久还没恢复过来? 突然沈凌寒头上的紫玉发簪引起了南初酒的注意,伸手道:“这簪子有些奇怪啊。” 玉簪取下墨发散落垂在沈凌寒两肩上,还没等南初酒将簪子拿开一把冷剑就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南初酒悻悻然的缩回了手:“一个发簪又何必介意呢,嘿嘿。” 南初酒说着又将手中的玉簪放回了沈凌寒手中。沈凌寒握紧簪子道:“别在睡觉时动我。” 南初酒点头:“不动,保证不动。我继续嗑瓜子你继续睡哈。” 沈凌寒最终移开了视线,或是觉得发簪用起来麻烦,直接从马车帘子上撕下一块布条来将头发绑住。简单利落却是极其好看。 最后沈凌寒还是睡着了任凭那马车如何抖动他都不曾睁开眼睛过。 柳家庄。 四人下了马车,此刻的柳家庄又不同于上次来的时候了。这次的更加凄凉荒芜。 柳家庄上上下下几百号人皆被人弄成了走尸,且这次的走尸还无人管束竟也来去自如。 沈凌寒见前面的绿雾中走开十几个走尸对旁边的人道:“屏住呼吸。” 四人一个接一个走着原本以为会平安无事的躲过走尸却不料一个树枝断裂的声音响起。 就在一瞬间四人几乎是同时提起了剑,可是却没有拔剑。他们一剑一个将走尸打趴在地。 尘清染拿出十几张符分发给其他人:“贴印堂穴。” 沈凌寒眼疾手快一下子将十几张符稳稳当当的贴在了走尸的印堂穴上。走尸瞬间倒地不起。 南初酒一脸崇拜:“你从小就是如此光芒万丈。” “接下来如何做?” 尘清染:“去走尸最为密集之处。在下交与掌门引魂曲,而我们三人便在旁截住走尸。还有就是引魂一旦开始便不能中断,所以掌门注意了。” “先取得月夜铃。”沈凌寒再次来到了主庄,这里的摆设与上次一样。 沈凌寒移步到月夜铃下却发现两人的尸身。再仔细观察竟是被三生所杀。 一个银手镯引起了他的注意,沈凌寒将其捡起,转动了一圈后发现了上面刻着的沈字。 沈凌寒将银手镯放进袖子中,眼里多了一分迷雾不过转瞬即散了。取得月夜铃后来到门外其余三人早已备好了月夜花。 四人对视一眼后冲进了走尸圈,沈凌寒来到最中央持琴而坐。 尘清染道:“掌门,因为月夜铃的主人不是你,所以即使有月夜花也不一定撑得住……” 沈凌寒将幻吟琴放在腿上,用三生剑将自己的手割破滴在荧光杯里,荧光杯立刻发出微弱的亮光。 沈凌寒修长的右手抚上幻吟琴,左手摇动月夜铃。尘清染见状扔出引魂曲,引魂曲谱在空中展开。 沈凌寒通晓音律所以对此也并无大碍。沈凌寒周身灵力环绕,美妙的琴音混着月夜铃的铃声萦绕人们两耳。 不过没多久沈凌寒便感觉到吃力,身体又麻有疼,像是有毒蚁在爬动。 -- 第93页 沈凌寒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汗珠如雨般流下。终于喉咙中一阵腥甜一口血喷洒在幻吟琴上。 南初酒正好见到了这一幕,止不住的大喊:“沈二哥!” 也正因为南初酒这边的分心走尸得以找到缺口冲进来,南初酒被走尸打伤丝丝殷红的血迹从嘴角顺流而下。 尘清染与千亦玄见状连忙抽出长剑,只见两人将长剑合拢竟变成了一把剑。两人各自手持剑把配合得十分默契未出一点差错。不愧是天宗双星。 这边有尘清染与千亦玄挡住南初酒得以脱身来到沈凌寒面前,“沈二哥,你的灵力明明没有恢复,你为什么不说!” 沈凌寒想说什么谁知咳出的竟是一大滩血。南初酒见沈凌寒快支撑不住了,拿起三生就往手腕上割。 血顺着手流到荧光杯中,当年他被人毒害至痴傻时沈凌寒也曾这样帮过自己。可他的家人竟恩将仇报都去围剿沈家。 沈凌寒的视线越来越迷糊,迷糊之中他似乎看到了白凌渊朝他奔来,神情紧张。可他脑袋一沉再也看不见了。 白凌渊推开南初酒,“怎么回事?!我把人交给你们,你们就是这么对待他的吗?” 尘清染一边对抗走尸一边道:“这位公子,请将掌门带离危险之地,多谢。” 白凌渊没等尘清染说完就已经将沈凌寒抱起了。“他若出事你们都得死!” 南初酒不知道自己能否使用两大神器,他虽然有沈凌寒的血液可却无灵力。 千亦玄见状来到南初酒身后一掌朝他打去,道:“弹!” 南初酒将手移上去接着没弹完的继续弹了下去,只见一个个魂魄飞回了原主身体里。 树上一直隐藏的黑衣人见到这一幕悄然离去,白凌渊将沈凌寒放到树下,替其擦干净血迹。 取出丹药想要喂给沈凌寒,可眼前的人怎么也咽不下去。白凌渊急得抓狂。 最后白凌渊小心翼翼道:“尊尊,你醒了别打我啊。徒儿是为了救你,真的。嗯,尊尊,我数一二三就来了啊。” 一,二,三默数完后白凌渊就把丹药含在嘴中靠近沈凌寒,其实白凌渊从未离沈凌寒这么近过,近得连多少根睫毛都可以看清。 心不由的砰砰直跳,突然一只手拍向了他的后背,白凌渊被吓了一跳丹药也随之吞了下去。 “你是沈二哥的徒弟吧……怎,怎么了?”南初酒将还未收回的手搁在空中,意识到气氛不太对。 白凌渊忍住了又掏出一粒丹药含在口中凑近沈凌寒。南初酒好奇的蹲在旁边看着。白凌渊被看得不自然了,一手推开了南初酒。 白凌渊闭上眼睛慢慢的贴上沈凌寒的嘴唇,这还没贴上便被一巴掌呼到了地上。手感很熟悉,力道刚刚好。 白凌渊毫不犹豫的将双腿跪在地上,道:“尊尊,徒儿错了。” 沈凌寒擦了擦嘴角,他这一巴掌扇的不重。“起来。”白凌渊看向沈凌寒,沈凌寒扶着树慢慢站起身,“情况如何?” 南初酒:“尚且可以。估计不久后所有人都会醒的。” 白凌渊环着手想看沈凌寒那边却又赌气不看,嘟囔道:“干嘛跟那种人说话。” 沈凌寒招手:“过来。” 白凌渊听见了走了过去乖巧道:“尊尊有何吩咐?”沈凌寒揉了揉太阳穴,“坐下。”白凌渊听话的坐下了。 然而下一秒沈凌寒竟直接躺进了白凌渊的怀里沉沉睡去。白凌渊被沈凌寒的这么一躺也不知道是激动了还是怎么的全身僵硬不敢动弹。 这可是师尊啊,不能动,不敢动! 第52章 南家有女胜男儿 南初酒傻眼了, 这还是那个生人勿近的沈二哥吗?南初酒捂着脸想去尘清染那边,却看到他并不是很想看到的一幕。 千亦玄正撩开尘清染额前的散发替他上药,尘清染一脸幸福的模样。 南初酒心中难免落寞, 默默的找了块地坐下下替自己清理着伤口, 果然在哪里都没人关心呢。 尘清染回头瞧出了南初酒的异样走过去, 道:“初酒公子可还好?” 南初酒意外的抬起头,答道:“嗯。”尘清染笑着道:“初酒公子很厉害, 救了许多人。” 南初酒看着尘清染红着脸低下头, “没, 没有。掌门才是救了许多人。” 尘清染不再说话, 安静的坐在南初酒旁边。算是一种无声的陪伴。 他知道南初酒从小就没有得到家人的关爱, 反而还被自己家人毒害。所以此时自己也不管不问的话,那他心里肯定不好受。 白凌渊想着要不要给沈凌寒换个姿势睡,因为他的腿麻了。可他却又怕沈凌寒醒过来。就这样一直僵持着。 千亦玄看着时候差不多了于是站起来道:“走吧。”南初酒与尘清染起身朝千亦玄走去。 尘清染见白凌渊还未动身,于是道:“公子走吗?” 白凌渊没有答话也没有动身,心意不用说都明白。再加上方才南初酒说那人是沈凌寒的徒弟所以尘清染也没有多劝。 马车上南初酒仍旧嗑着瓜子,而千亦玄在打坐。 尘清染疑惑道:“初酒公子, 为何清染觉得凌渊公子有些奇怪呢?” 南初酒想了想,“怕不是喜欢他师尊吧!哈哈……” 尘清染蓦然怔了怔, 南初酒见尘清染这副吃惊的模样笑嘻嘻道:“骗你的, 怎么可能嘛。只是唯一确定的就是白凌渊对他的师尊真的很好。” -- 第94页 尘清染尴尬一笑, 随意找了个话题,“初酒公子,瓜子很好吃吗?” 南初酒一听立马道:“当然, 清染道长尝尝?”他可是非常期待尘清染吐瓜子壳的样子。 “不必了,初酒公子。”南初酒笑着抓起一把瓜子放到尘清染手中。“尝尝呗。辣子鸡你不吃,总有一样你得吃吧。” 尘清染不好再推脱,于是拿起手中的一颗瓜子放入口中。动作之雅致,南初酒的目的明显没有达到。怎么一个人吐个瓜子壳都能这么好看呢? 白凌渊抱着沈凌寒坐在树下腿麻得不行,最后白凌渊实在忍不住了小声道:“尊尊,介不介意咱们换个姿势?” 沈凌寒或许是听见了悠悠的起身眼神迷糊,完全是没睡醒的姿态。白凌渊动了动腿,又麻又痛。 白凌渊张开双手笑脸相向,“来吧,尊尊。”沈凌寒皱眉,“转过去蹲下。” 白凌渊正在疑惑之际背上就已经有了重量。看着垂在肩上的一缕发丝白凌渊不禁一笑,“尊尊啊还真是……傲娇呢。” 白凌渊回首看着那幻吟琴然后手一挥将其收进了袖中,而月夜铃早已飞走。 白凌渊不假思索的将荧光杯连同血一起燃烧。在烧得一点也不剩后白凌渊才将人背下了山。 等白凌渊下了山之后已经是黄昏时了。白凌渊渴的不行来到一家茶铺前,“老板,来两碗冷茶!” “好嘞,稍等。”老板回道随后拿起两只瓷碗向里面灌了两次滚烫的茶水后端给了白凌渊。 一次是清理一遍瓷碗,再一次便是要喝下肚的了。 白凌渊将沈凌寒放下后又眼疾手快的将人扶住,随后稳稳的将人抱在右侧,轻声道:“尊尊渴了吗?” 看着沈凌寒嘴唇微动白凌渊端起一碗茶水,向里面灌入灵力,待茶凉后才慢慢喂进沈凌寒口中。 白凌渊喂得很慢,生怕不小心将茶水滴在沈凌寒的衣物上。 这时一辆马车奔驰而过扬起一大片灰尘。灰尘呛鼻,众人皆是捂鼻咳嗽。白凌渊扬起袖子替沈凌寒挡住。 马车上走下来一位雍容华贵的年轻妇人。她手戴玛瑙戒护着肚子一步一步的走下来。 妇人稳稳的迈着步子走向白凌渊,二话不说一掌拍在桌上,目光有着不可抗拒的气势。 “我弟弟南云笙,怎么死的!” 白凌渊皱眉,道:“意图伤害掌门,被处决死的!”战阁对外的宣告就是这样的。 妇人明显不信,吩咐了两旁的人,“将两位给我请回去。” 妇人的话中有一种不可违逆的霸气。这在女子身上是很少见的。 白凌渊见寡不敌众喊道:“尊尊,快醒醒。先别睡了。敌人都杀到门口了。” 沈凌寒迷糊中悠悠转醒,看着白凌渊那张放大的俊颜,疑道:“何事?” 白凌渊忧心道:“尊尊啊,有人绑我们!”沈凌寒稳了稳心神站起身,妇人护着肚子问:“沈凌寒?” 沈凌寒不卑不亢:“是。”妇人狠狠的握着拳头,指甲镶在了肉里。“你可知本夫人是谁?!” 沈凌寒淡漠的看向妇人,仅仅只需一眼便能判断来人的身份。其衣着华贵,气质不凡。 腰间挂有南家玉佩。而南家唯一的适龄女辈便是南家嫡女南浅卿了。 南浅卿此人为人处世果断不留情,在未出嫁之前堪比男儿,管理南家那是井井有条。在出嫁之后更是霸气持家,丈夫亦是对她服服帖帖。 一时间更是成了各名门闺秀争先模仿的对象。却也是各名门公子所厌恶的对象。就连她的丈夫也不例外。 要说南浅卿这一生如何,可以用圆满来概括。可唯一的不足便是未能觅得良人。嫁得个畏头畏尾的丈夫。南浅卿也视之为人生的污点。 沈凌寒道:“南家长女南浅卿。”至于是不是长女沈凌寒就不知道了。至少公认的是。 南浅卿冷笑:“那你可知我与南云笙关系如何?”沈凌寒不语。南家人世人都知,表面亲近关切实则形如路人。 南浅卿摸了摸肚子,语气平淡:“我可以告诉你,从小想伤害他的人都被我亲手剁成小块喂狗了!” 沈凌寒薄唇冷漠的吐出几个字:“你想如何?” 南浅卿缓缓走了几步,眼睛死死的盯着沈凌寒。“我想……知道真相!” 眼看两个人就要掐起来白凌渊立马挡在两人面前。“这个……南姐姐。有话好说嘛,我来告诉你成不?” 南浅卿微微将头扬起,眼神高傲,犹如一只高不可攀的孔雀,“哼,你又是谁?配与我说话?” 白凌渊脸上假意笑道:“我是沈掌门的徒弟。这总够资格吧?” 沈凌寒扶住白凌渊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胡乱就被套出话来。白凌渊还给沈凌寒一个安心的眼神。沈凌寒犹豫了下最终放下了手。 南浅卿:“姑且给予你这个机会。” “南姐姐,此事不能声张。所以……”南浅卿一听便懂,宽大的衣袖一挥道:“回府。” 白凌渊立马跟了上去,后又见沈凌寒并未跟上又退了回来。 “师尊,知道你有不想。可是现在也得分时候啊。你身体又不好,可不能让其他人看出来了。所以迁就一下徒儿嘛。” 沈凌寒皱眉捏紧拳头,白凌渊不顾多想拉起沈凌寒的手就往前奔。沈凌寒紧盯着白凌渊握着自己的手不说话就这样一直到了元府。 -- 第95页 白凌渊停下来见沈凌寒一直盯着自己的手,这才意识到不对连忙将手放开,不自然的拿出手帕替沈凌寒擦了擦手。 “尊尊别介意。”沈凌寒默不作声的将目光移开。 待车凳安放好后南浅卿便扶着人下了马车,她的手一直护着肚子。可见孩子的重要性。 南浅卿踏入元府回眸道:“愣着做甚,还不进来?” 白凌渊见惯了仙剑派的气派所以对元家的府邸也没有那么震惊了。在他的印象里元家一直都是有钱人家的代表。 不过南浅卿的那个孩子他倒是没见过。毕竟他们前世来往也不深。只是听说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 白凌渊将沈凌寒拉进门,里面的陈设更是华贵。每一件都值千金。白凌渊一刻也不敢多碰,生怕打碎一个把自己当在这儿了。 相比白凌渊的小心翼翼沈凌寒就淡定多了,不紧不慢的走进堂中坐下。白凌渊坐到沈凌寒旁边,不远也不近。 南浅卿没有立刻就到反而是回屋披了件紫貂大衣,她坐到沈凌寒对面气场丝毫不输于沈凌寒。 “可以说了。” 白凌渊却道:“你们这里有莲子羹吗?”沈凌寒看向白凌渊。 南浅卿怔了一下:“什么?” 白凌渊道:“师尊喜欢吃莲子羹,每日必来一碗。如今因事发突然来不及准备,所以在这里请求一碗。想必尊尊也想吃了。” 沈凌寒别过头,道:“并不想。”即使想也决不能在此情况下提出。 白凌渊见沈凌寒耳尖微红不禁偷笑。南浅卿奇怪的看了眼白凌渊,好在没有拒绝。 “来人,备一碗给他。” 白凌渊顺口加了句:“不要太甜不要太淡。莲子羹中还要放一点点盐。莲子也不要煮得太散,多谢。” 沈凌寒不得不佩服白凌渊这一点,对自己的喜恶了如指掌。 不久莲子羹便已经备好,白凌渊接过莲子羹舀起一勺放入口中,皱眉道:“不好。” 过了一会儿后白凌渊才苦着个脸将莲子羹推给沈凌寒。 “还是尊尊喝吧。” 沈凌寒慢慢的放入一勺在口中后便不再动了。并不是莲子羹不好喝,是他实在放不下颜面喝光。 再者,方才徒弟似乎是在替他试毒。 南浅卿在一旁看得真切,语气颇有些不屑。 “你们师徒感情真好。不过我先声明一句,我南浅卿从不屑于干下毒这类卑鄙手段。因为我会直接将他拉去杀了。所以你大可不必验毒。好了,废话就不多说了,赶紧告诉我真相。” 白凌渊正色道:“南云笙确实不是被处决那么简单。他是为爱一人而弃所有。” 白凌渊将事情都说了出来,他前世见到过所以描绘的也比较清楚。那个时候沈凌寒并不是十分信任他,所以也并未将幻吟交与他。 遇到银尘他们还是在自己快被沈凌寒处罚死的时候。或许他该恨沈凌寒,可他见到这一世的沈凌寒,了解了他背后的一些事后也并没有重生时那么恨了。 南浅卿并没有预料中的那么伤心反而冷嘲热讽,“自作孽不可活。我们南家没有这样的人!你们走吧。” 看着慢慢紧闭的朱红色大门白凌渊有些懵,沈凌寒一边走一边道:“此段时日便不回仙剑派了。” 白凌渊心里陡然一惊,“尊尊,徒儿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擅自做主了。求尊尊不要赶徒儿走。” 沈凌寒:“……一起不回。” 白凌渊停住哭泣,“那仙剑派怎么办?” 沈凌寒望向树上两只相互依偎的小鸟道:“为师已通知古思凌他们快速回派了。” 白凌渊立马扬起笑脸,“那是不是再也不用上课考试了?” “为师督察你实战考试。”白凌渊立马蔫了:“啊。还要考试!” ……… 南浅卿走回了孤零零的房里,独坐在床头。手中拿着一件还未绣好的新郎衣服。南浅卿此刻显得那么无助,那么虚弱。 “南云笙,你说你有喜欢的人了,我就替你做了一件礼服。现在你却死了,呵,死了……人不在了,留着有什么用?倒不如一起烧了的好。” 南浅卿木讷的点燃蜡烛,将礼服放到烛火上。烛火沿着红绸一路向上燃烧,也燃烧着南浅卿。 “给你枉生剑就是为了让你不要枉费此生,如今你却为了一个男子这样……” 谁道是南家人形同陌路?谁又知在陌路的背后有着不为人知的关切? 第53章 听天下人姻缘 灯笼客栈。 白凌渊坐在桌前摆弄着幻吟, 偶然发觉那一串字,问道:“尊尊,千谐是谁啊?” 正在整理床铺的沈凌寒停下动作, 这才发现千谐二字竟与那人的名字同音。 “不知。” 白凌渊好奇了:“那为什么刻着这个呢?” “不知。” “这个幻吟指幻吟琴, 凤奏应该是凤弹奏的吧。”白凌渊揣测道。 “不知。” “我看呐这个千谐估计喜欢这个姓凤的。” “不知。” “诶, 尊尊。知道你不知道的。”白凌渊收好幻吟就来寻沈凌寒。 房内隐身了的檯澜眼中泛起一层雾,喃喃道:“岂止是喜欢, 简直是痴狂。”离看了眼便在一旁玩起鸳鸯剪来。 -- 第96页 檯澜推了推离:“动手。“ 离挑眉:“不后悔?你们月老不是有句话叫宁拆十座庙, 不毁一桩亲吗?” “我若是不毁, 那日后就不是十座庙的问题了。” 白凌渊拱进沈凌寒怀中, 沈凌寒也没推开。当年的小人儿已经长大了, 与他相差不过一个头。 离走近刀起刀落,简单利索。本就不深的红线竟这么一剪彻底断了。只是白凌渊的小手指上还有残余的红线。 沈凌寒突觉他们是师徒不该如此亲密于是背过了身去。 白凌渊疑道:“尊尊?”没人答话只有无边的寂静和窗棂咯咯作响。 檯澜在离剪完后心里有些压抑兀自离去。离收起鸳鸯剪跟上。檯澜垂眸道:“我这样做对不对?” 离摸了摸檯澜的脑袋。“傻瓜,都问了你会不会后悔了。听我说,既然做了就不要去纠结于对与错。” “做了的事又不会因为你后悔而改变什么。只需要知道以后该怎么做就好。还有,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啊。” 檯澜有些感动,摸了摸微红的鼻尖。“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离抱住檯澜将头枕在锁骨处, “所以月老能不能也陪着我?” 檯澜想也没想点头就答应,就这样被离骗回了幽都。 幽都。 这是檯澜第一次亲自走进幽都, 两边是幽蓝的鬼火。周围全是一群群鬼, 正眼巴巴的望着他。 檯澜周身仙气浓郁遮也遮不住, 檯澜一身红白相间的衣裳,头戴红线,手脚挽着铃铛, 映得双脚更加白皙。所以不用猜也知道他所任官职。 檯澜皮笑肉不笑的给他们打招呼,鬼们也热情的给他打招呼。 可他们这一动可不得了,手掉的捡手,眼珠掉了的四处摸索着寻眼珠看得檯澜那叫一个胆战心惊。 离居然没有任何表情,檯澜好不容易走出了万鬼堆,心里也放松了一下。 “他们……会吃人吗?” 离道:“你又不是人。”檯澜咽了下口水,“那会吃仙吗?” 离摸了摸檯澜的头,“有我在,他们不敢。” 檯澜白皙的脸上,愁眉双锁,仿佛乌云密布。 “那就是要吃了。万一哪天他们趁你不在吃了我,我就真的要一起变成鬼去吃其他人了。” “不会的,即使你变成恶鬼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直到……” 檯澜接话:“直到我把你也变成恶鬼。” 离扶额:“你就不能接点好听的?” “直到奈何桥断,忘川水干。” 离点头称是,总算说句中听的了。“来人,加大对奈何桥与忘川河的防御,不准伤一丝一毫。”鬼卫奉命后便去办了。 这时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走来,只见他们先是弯腰一拜,道:“王。” 离负手道:“何事?” “王,近日有一天庭女子时常来此捣乱。扬言要把天上来的那位带回去。” 离冷哼一声:“如若有下次直接放万鬼出去。” 檯澜连忙道:“吓唬下就行了,别出人……仙命。”黑白无常两人也齐齐退下。 “月老。我不在时不要乱走,知道吗?” “嗯。知道。” 这边的黑白无常二人正说的激烈。 谢必安道:“八爷。我觉得刚刚那个红衣公子生得好好看啊。可惜是王看上的。”范无赦默不作声的听着。 “其实我还是想着上次咱们在树林里见到的那个男子。就是当初我们吵架遇到的那个。不过他命大没死成。不然我准得天天找他玩。还顺便带他谋个一官半职。” 谢必安看着范无赦,因为范无赦总是戴着一副黑乎乎的面具,所以他也不能看出范无赦的表情。 谢必安沮丧道:“说实话,你我相处这么多年了我还没看过你的面貌呢。” 范无赦:“嗯。” “除了这个你还可以说其他的吗?好想看你长什么模样。” 谢必安眼珠一转就要来抓范无赦的面具。却奈何身高原因,范无赦轻而易举就抓住了谢必安的手。 “必安,如果我生得不好看你会不理我吗?” 谢必安想了想,“如果你真的不好看的话,我还是会理你的,嘻嘻。” 范无赦放开谢必安,谢必安拿起手链道:“走吧!又来任务了!咱们可是最佳搭档啊!” 两人默契的同步朝鬼门关外走去。 ……… 檯澜坐在床上晃着双脚,离道:“月老都不穿鞋的吗?” 檯澜解释道:“因为当年的第一个月老就没有穿鞋,所以我们这些后辈必须完完全全继承前辈的做法,所以自然也不会穿鞋。” 离不置可否的同意了。 一个青面獠牙的鬼飘了进来在离的耳边说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离轻轻擦着檯澜的两鬓,“乖乖等我回来,千万不要乱跑。恶鬼是要吃人的。” 檯澜不用他说也不会乱跑的。毕竟他还想多活几百年。 目送离远去后檯澜便躺在舒适的大床上。没多久便觉得无聊了。将自己的小人拿了几个出来,小心翼翼的摆在床上。 他微闭双眼,仔细聆听着姻缘人的请求。这是他觉得最幸福的时光了,能倾听天下人的愿望,撮合有缘人。 “月老月老,我想和阿青哥哥结为连理,请您给我们拴上红线吧,谢谢。” -- 第97页 “月老,我希望能和莲霜妹妹永远在一起。所以拜托了,来年一定给你送许多吃的喝的。” 檯澜满意的拿起两个小人。嗯,不错,郎情妾意,你情我愿。檯澜拿起一根红线准备拴在两人手腕时一道鞭影打了过来。 檯澜下意识的往前去想要护住小人们。他确实护住了可也因此被打伤了背。 檯澜哼了一声,绷紧下巴。他回首想要看看到底是谁无缘无故打他。 是那个玉锦,玉锦也是一身红装只是极其暴露。她手中持有一根红鞭,上面长满了刺,是藤蔓做的吧。 檯澜撑起腰问:“你为什么打我?” 玉锦忽地伸手往桌上一甩,茶壶茶盏落地即碎。 她凶狠道:“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你现在可以住进这冥王殿睡在这张床上就了不起了!你不过是一个男宠而已,不要以为自己的地位可以高到哪里去!总有一天你会被玩腻的!” 檯澜本来被打了也没想跟一个女子计较,可谁料她咄咄逼人,是个男人被说成男宠都会气的。 檯澜也毫不客气的回击,“我没招你惹你,你何苦这样咄咄逼人!” 玉锦不屑的扬起下巴,“哼,你恐怕还被蒙在鼓里吧。我们王这些年里宠幸过的男人,女人数不胜数。可最后也只有我玉锦一个人留下了,也只有我一个人配得上他!” 檯澜秉持着不与疯婆子计较的心态收拾起自己的娃娃来。玉锦瞧着檯澜竟敢无视她,两三下就跨到檯澜面前抢过了他的红线。 玉锦拿着红线嚣张道:“怎么?很宝贵?求我啊,求我我就给你。” 檯澜自然是不肯的,想要去拿回来却又被甩了一鞭子。檯澜疼得立马捂住手,玉锦下手之凶残。竟鞭鞭见血。 玉锦打了个响指,指尖便出现一团幽火。“还不肯求我吗?那我可就要下手了。” 檯澜自知打不过他,眼看红线就要碰到幽火了,于是道:“求你……把它们还给我。” 玉锦心满意足却又反悔。“那你该称本王后为什么?” 檯澜惊了,他哪里知道。玉锦见檯澜不叫,于是道:“怎么?不肯?” 檯澜颤抖着咬着唇:“欺人太甚。你既然说我是男宠,那你不怕我将此事告诉你的王让他对你厌倦!还有,我告诉你,你这样的人我是永远也不会给你红线的!你不配拥有爱情!” “啪!”一声响亮的声音回荡在大殿。檯澜捂着慢慢肿起来的脸强忍着泪水。 玉锦瞪眼,“你敢!小贱人。就凭你一个刚来的毛头小子还敢与我谈争宠。来人!把他的一堆麻线给我烧了,还有把这个小贱人扔到万鬼谷里去。让他知道知道什么男人是他不能觊觎的。” 两个鬼卫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于是也像以前拉其他人一样将檯澜拉进了万鬼谷。 檯澜被扔进了万鬼谷,万鬼谷里极其黑暗。到处都是阴森森的一片。每当他走一步便会感觉到有无数双眼睛在紧盯着自己,充满了贪婪与渴望。 脚底踩上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再后来是一个个冰凉的东西往他脚上爬,不断蠕动着。 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东西。这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背正慢慢往上移。那只手没有肉全是骨头! 骷髅,是人死后的模样,冰冰冷冷的。檯澜的每一寸肌肤都感觉得到惊悚。 第54章 以我为器,护你一世安康 一道金光闪过, 那只手冒着青烟弹开。檯澜这才想起自己身上所佩戴的默铃是有驱邪物的功能的。 檯澜擦干净泪水找到一个地方靠下,那些目光也随着他的动作移动。 他知道默铃的保护只是暂时的,那些邪物若是发现其中的奥妙一定会来吃掉他的。 离, 我好怕。你在哪里? ……… “人呢!”离脸沉得像黑锅底, 那两道充满责怪的目光叫人不寒而栗。 鬼卫跪在地上颤颤巍巍道:“被, 被玉锦小姐扔进了……扔进了万鬼谷。” 离一手将两人打得魂飞魄散,那双阴鸷的眸子如同嗜血般可怕。站起身来到万鬼谷。 我的傻月老, 你可千万不要出事! “檯澜!出声啊!”离一路畅通无阻, 与檯澜进来的时候完全不同。刚才还嚣张的恶鬼此刻也纷纷避开。 檯澜缩着双腿埋着头, 他似乎听到了离的声音。不会是幻觉吧。 “还有, 你们能不能别咬了。很痛啊!”檯澜打开身上的一群群恶鬼撑着身子站起来。 檯澜此刻的双脚已经血肉模糊了, 他不断奔跑,不断摔倒。全身上下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停。 “月老!檯澜!”正当离不知所措时小指的红线引起了他的注意。太好了。离顺着红线找去,果然找到了全身是伤的檯澜。 离跑过去抱住檯澜,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月老,傻月老。” ”离, 红线……没了。”檯澜埋着头紧闭着嘴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落在离的脸上。 离安慰道:“没了就没了, 人没事就很好了。”你要是没了整个幽都也将不复存在。 “可是……可是那是大家幸福的连接。我, 我把它弄毁了。” 离替檯澜擦干净泪珠,“月老,咱们先出去好不好?”。檯澜此刻意识混乱任由离牵走。 -- 第98页 万鬼谷里关的都是恶鬼, 凶残无比,见人便咬,更何况还是檯澜这样的仙人。 “月老,你的红线是怎样做成的?”离拿着药膏蹲在檯澜面前。 檯澜垂头,“是用情女的发丝做成。” 离挑眉:“情女是什么?” “情女是被情伤得遍体鳞伤的女子,因为过于伤情所以才得以升为神仙。” “这好办。我等下去替你要些。”檯澜摇了摇头:“情女本就命运悲惨,而女子对头发是极其珍视的,如果拔光她们的头发那她们该如何活下去?” “先不管了,躺好。”檯澜趴在床上,道:“你轻点啊。” 离扯了扯檯澜的衣服:“把衣服脱到腰那里。” 这边的鬼卫刚进来就听到这句话,于是懂事的退了出去。离挥手将门封印住。 檯澜跪坐着将衣服缓缓滑下,离看着那本姣好的背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鞭痕就心里来气。 檯澜趴好后感觉到原本火辣辣的伤口变得冰凉,应该是药效发挥了作用。 “那个泼妇打你你不会反击吗?”檯澜嘟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月老是没有攻击能力的。” 离沉默了,而后道:“以后我就是你的武器,有我在你不会再受伤了。执我之手,护你一世安康。你愿意吗?” 离向檯澜伸出手,目光充满柔情。 檯澜没有说话而是坐直身体将自己腰间一直挂着的半截红玉递给了离。 “这是我母亲留下的唯一的东西。虽然它看起来很普通,可是它却是父亲与母亲的定情信物,是他们美好姻缘的见证。所以你千万不要弄丢了。” 离看着手中那小小的一块红玉,里面似乎还有两条鲤鱼游动。 “为何会是这样?”檯澜轻浅笑开来:“那是父亲与母亲的精魂。父亲与母亲为了爱而死,死后他们的精魂便住在了这里。” 离已经明白了檯澜的心意。“月老,既然这样咱们就一起护着爹娘吧。” 檯澜抬起头,道:“那你不要骗我,我很容易相信人的。” 离抱过檯澜将下巴抵在他的头上,道:“不骗。”待檯澜睡着后离才轻轻的走了出去。 两个鬼卫早已将玉锦绑了起来。离用手示意两个鬼卫将人带远点。两个鬼卫遵命的架起玉锦往另一处走去。 鬼卫道:“王请吩咐。” “将她带到万鬼谷永世不得放出来,即便是灵魂。” 鬼卫怜悯的看了眼如娇似玉的玉锦,不过也只是转眼即逝。玉锦就这样在昏迷之中被扔进了万鬼谷。至于她的结局,可想而知。 一个披散着红发的男子走来。男子身着一袭大红长袍,袖口镶着白色绒球,美丽中透着几分魅惑。 男子每走一步头上的红色流苏结便跟着摇一下。离回头正巧撞进了那妖异却又纯净的瞳孔中。 离道:“你怎么来了?”男子环手道:“怎么?不欢迎?” “怕你家护卫来这里找你。”男子做了个嘘的手势:“你可小点声,我偷跑出来的。” “花倾城,你别每次都跑我这里来啊,人间那么大不去看看?” 花倾城想了一下觉得有理,“谢谢啦!这就去。”说完花倾城幻化成一只九尾红狐跳到房瓦上离开了。 离仰着头道:“真是一次可遇不可求的磨练机会啊。” 花倾城,你若是想成为真正的妖王,不经历一些风雨又怎么行呢? ……… 沈凌寒整理了下衣袍后便起身了,看着还仍在梦中的白凌渊,沈凌寒没去打扰他戴着斗笠下了楼。 早上店中没有几人,只有一些文人墨客在那里论得激烈。 一个青衫男子夹起一粒炒熟了的花生米,道:“你们听说了吗?” 另一蓝衫男子凑过去道:“听说什么?” 一旁的黄衣男子挺着大肚子得意道:“文兄这就孤陋寡闻了吧。霜城分尸案呐!最近官府那边才发现了几具被分尸了的尸体。也不知道哪只手是哪具尸体的。” 沈凌寒神色平静的坐在另一八仙桌上,店小二立马端了茶壶来替沈凌寒倒了一杯茶。还顺带了一盘瓜子。 沈凌寒轻抿了一口后便放下了。很苦,不合他的味。 青衫男子:“听说凶手好像并不是针对谁?而是看到一个对眼的就下手了。也正因为如此官府查起来也特别棘手。据说还因此请了朝廷命官呢!” 黄衫男子喝了口水继续道:“现在当官的都是昏的,哪能成大事?依我看呐那个凶手准是个心理扭曲之人,手法之残酷,作案之熟练!” 蓝衫男子拍手道:“你这不是废话吗?你们知道吗?不光是这霜城分尸案,还有那霜城名蔻阁呢!” 黄衫男子一听到名蔻阁三个字脸上就扬起坏笑,“怎么?文兄也想去逛逛?” 青衫男子咽了咽口水:“谁道不是呢?听说名蔻阁来了位公子,据说被称为妖孽啊!还有人传那位公子连国色天香,倾国倾城都不足以形容。” “外貌究竟如何?” 只听青衫男子长舒一口气,“眉间朱砂,手腕银铃,脚绕红绸。曲终舞毕人皆叹,一叹其貌美,二叹其舞艺,三叹自惭形秽。” 沈凌寒也有些好奇,不过他好奇的是霜城分尸案的凶手是人还是怪? 楼道传来吱吱声,沈凌寒望过去只见一少年身着里衣头发蓬松的走下了楼。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 第99页 只听白凌渊揉着眼睛喊道:“尊尊你在哪里?” 三个男子停止了谈论齐刷刷的望着白凌渊。白凌渊一眼便瞧见了戴着斗笠的沈凌寒。 跑过去道:“今日尊尊怎么没有叫徒儿?”沈凌寒不语。 白凌渊察觉不对劲,于是道:“尊尊是因为昨日徒儿擅作主张让尊尊喝莲子羹而生气吗?” 沈凌寒:“………” 白凌渊急了,“尊尊,徒儿以为元府好歹是个名门,不至于出些中看不中吃的东西。所以徒儿想着尊尊饿了,因而……” 沈凌寒道:“霜城。” “什么?” 沈凌寒凝眸道:“去霜城。” 白凌渊虽有疑惑却不敢在这时多问,于是随了沈凌寒。白凌渊木讷的站在原地。 沈凌寒看向白凌渊,“衣服穿好。”白凌渊一听迅速的跑上了楼换起了衣服。 沈凌寒总算是满意了一点,白凌渊想扶起沈凌寒却被他拦住。看着沈凌寒那决然的背影白凌渊黯然垂下眼帘,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师尊好像有意疏远他。 白凌渊照沈凌寒的要求引来了一辆马车。马车实而不华,朴素大方。正合白凌渊心意。 白凌渊替沈凌寒摆好了车凳后乖巧的立在一旁,道:“尊尊请。”待沈凌寒进入马车后白凌渊才掀开车帘弯腰进去。 马车上沈凌寒眼皮止不住的想合上,于是将头靠在马车右侧结果被颠得睡不着。 白凌渊看见了连忙道:“尊尊,来啊。”沈凌寒看着白凌渊两眼放光,他有些排斥与人接触索性不睡了。 就这样静坐着头却还是时不时的往下点。最后沈凌寒问道:“此番到霜城需多少时辰?” 车夫道:“大概得三个时辰嘞!公子还是吃点东西睡一觉吧!不然会无趣的!” 沈凌寒皱眉,白凌渊看得心急却又不敢妄动。心里默念好几遍他是师尊,他是师尊,他是师尊,不能用强的。 要尊师,不能罔顾人伦,不是,不能用强的。 第55章 只你一人替我说话 沈凌寒犹豫再三后还是慢慢的将头靠在了白凌渊肩膀上, “为师睡完换你睡。”没等白凌渊回答耳边便已经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了。 白凌渊低头看着沈凌寒那长长的睫毛和那高挺的鼻梁不禁心里一动。这些年里沈凌寒几乎都在睡觉,不过近日次数倒是少了很多。 突然马车猛的一颠,白凌渊快速将沈凌寒护住才没有让人飞了出去。 白凌渊下意识的看向沈凌寒, 却发现人居然没醒。这下他胆子也跟着大了。 先是伸出一只手指环住沈凌寒的右肩, 然后是两只, 三只……最后整只手都环住了。 白凌渊小心翼翼的亲向沈凌寒的额头,这次的他如愿以偿了。 以前的他对沈凌寒尊敬不已, 丝毫不敢侵犯也不敢动歪心思。以至于他到死也没明白自己对沈凌寒的感情。 而这一世他逐渐发现了原来除了师徒情还可以有男女之情。不管怎样他认定沈凌寒了。虽然这个师尊比其他人难搞很多。 过了许久白凌渊一直很好奇一个问题, 为什么师尊睡觉不会流口水?想着想着白凌渊便把手伸到沈凌寒的下巴处, 还真没流。 “不过师尊真美。”白凌渊一说完便看到了沈凌寒那微颤的睫毛。 心下一慌竟打翻了桌上的茶壶。原本就狭小的马车此刻显得更加小。 那一股股水顺着桌子流到沈凌寒身上, 白凌渊顾不得多想提起自己的袖子就往沈凌寒身上擦。沈凌寒也被惊醒。 “你做什么?”凉凉的嗓音如同冬水一般醒脑。看过去赫然是那双总是充满冰雪的双眸。 白凌渊想跪却又没地方跪, 只有道:“尊尊,徒儿徒儿不慎打翻了茶壶,以至茶水溅到了尊尊身上,所以徒儿是想给尊尊擦一擦来着。” 沈凌寒看着被浸湿的衣袍无可奈何。“罢了,让他自己晾干便可。” 白凌渊一听这话脸立马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直往下耷拉。沈凌寒觉得白凌渊周围罩着一团黑雾,显得他整个人都灰沉沉的。 琢磨了几下沈凌寒才道:“错不在你, 只是道路过于颠簸。” 白凌渊周围的雾气散了些,“那尊尊为什么一大早就对徒儿这么冷漠?” “为师觉得与平常无异。” 白凌渊绕了绕手指, 扭捏道:“那尊尊还继续睡吗?” 沈凌寒以为白凌渊困了, 于是道:“不了, 你睡。”沈凌寒说着将肩头放松了些。 白凌渊要是听话的靠上去了他就不叫白凌渊了。果然,白凌渊一下子倒在沈凌寒腿上,闭上双眼不再去看沈凌寒的表情, 虽然没有表情。 沈凌寒将手停在半空中,然后将推的动作变成了摸摸头。 “前世为师是个怎样的人?” 白凌渊闭着眼睛想了会儿,组织了一下语言。 “杀伐果断的人。尊尊不会因为旧情而手下留情,也不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而左右。只是当尊尊碰上了徒儿就完全变了。” 沈凌寒打了个呵欠,“为师信自己不会无故针对于你。” “嗯……明明就针对了嘛。”沈凌寒也不多做辩解,来日自会见分晓。 “凌渊,为何那日你的梦境是那般?”沈凌寒着实想了解一下徒弟的心里,这样才好开导。 -- 第100页 白凌渊坐在沈凌寒身边,如坐针毡。当沈凌寒问起时更是心里没底,“徒儿保证对尊尊没有非分之想!” “………”如果有了那还得了?“为师是问你道为师不信你一事。” 白凌渊哑口无言了,沈凌寒以为自己戳到人家伤心之处了于是道:“若是发生什么事让你心里难受,你直接说与为师听。若是为师错了,为师改。” “师尊……” “嗯?” 白凌渊只道:“师尊记得以后信徒儿就好。” 沈凌寒轻答一声“好”。 霜城。 沈凌寒抖了一下肩上的白凌渊,白凌渊立马醒了。 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去摸自己的下巴。结果看到沈凌寒将一张折叠整齐的帕子端端正正的放在了桌上然后下了马车。 白凌渊假意咳嗽了几声后将沈凌寒的帕子收进了袖中。师尊之物一件也不能落下。 白凌渊跟在沈凌寒后面走进了霜城,奇怪的是霜城居然一点也没有他们想的恐慌。大家反而是该吃的吃,该玩的玩。 沈凌寒正走着一个小女孩便追着花球跑来了,花球好巧不巧落在了自己的脚边。 一瞬间刚刚还一切正常的路人居然变得格外的沉默。大家都停下脚步怪异的看着沈凌寒。 沈凌寒觉得奇怪不敢妄动。白凌渊显然没有察觉到自顾自的捡起花球来到小女孩面前蹲下。 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小妹妹拿好了,可不要再弄丢了。” 小女孩正要接过花球却被一位妇人强行拉走了,也不顾掉在地上的花球。 沈凌寒皱眉:“凌渊暂且别多管。” 白凌渊退回到沈凌寒旁边好奇道:“尊尊,他们怎么这么看着我们呐?” 沈凌寒猜测道:“生人进城必会有所警惕。” 白凌渊揪着沈凌寒的衣袖有些害怕,“尊尊,要不我们还是走吧……这里感觉好可怕。” 沈凌寒只当他是未经世事所以害怕,“不怕。正好借此磨练一番。” 白凌渊的表情骤然僵住了,“尊尊不要了吧……” 正此时又一行人坐着马车进了城。再看过去不是双星和南初酒又是谁? 南初酒一眼便瞧见了沈凌寒连忙挥手喊着:“沈二哥!这边这边!看我们啊!” 沈凌寒回眸望去微微点头,南初酒蹦下了车接着就是双星二人。 南初酒向沈凌寒跑来,“沈二哥,你怎么也在这里?也是因为分尸案的事吗?” 沈凌寒默不作声的点头。南初酒又神秘道:“那沈二哥知道从何处查起吗?” 沈凌寒摇头,确实毫无头绪,需见死者方能寻得一些线索。南初酒环过沈凌寒的肩。 “我知道从哪里查起。”沈凌寒不着声色的避开了南初酒的手。 南初酒继续道:“听说开始出事的那段时间正巧是名蔻阁那位美人来的那一天。所以沈二哥知道从哪里查了吧。” 白凌渊咬着帕子看着沈凌寒与其他男子亲热。 待沈凌寒走后白凌渊立马换了个面孔一点也没有之前的恐惧。 他来到南初酒面前,道:“离我师尊远点!”说罢踩脚离去。 南初酒愣了,什么情况? 尘清染缓步走来,问:“初酒公子怎么了?” 南初酒沉默了会儿看着尘清染,“你说我到底该不该去告诉沈二哥名蔻阁是个……青楼呢?” 尘清染的脸明显抽了一下。“在下觉得很有必要。” 名蔻阁。 沈凌寒面部表情站在霜城最大的楼阁面前,白凌渊又拿出小帕子看着沈凌寒,目光幽怨。 或许是沈凌寒全身极冷所以也没有人敢来迎他。沈凌寒抬腿走进名蔻阁。 白凌渊将帕子重新揣进怀中反身走进了一家服装铺。当白凌渊再次出来时已经是一副良家少女的模样。 只见白凌渊迈着小碎步走到名蔻阁面前弱不禁风的往地上一摔,哭道: “各位官人呐,快来看看哟。这里有个负心汉抛妻弃子去了这个地方。小女身怀六甲,他当初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却背弃誓言。求各位大发善心可怜可怜小女吧!” 白凌渊捂着肚子装得有模有样的。 很快便围上了一堆人,只见一个富家子弟站了出来。 “小娘子,你的夫君是哪位?!我替你将他逮出来教训一顿!” 白凌渊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泪,指着名蔻阁里面。 “就是方才进去的那位背负长剑头戴斗笠的男子。” 富家子弟带着一帮家丁大步流星的走进名蔻阁,而沈凌寒正在寻找那个传闻中的男子。 富家子弟见沈凌寒背负长剑不由分说的两拳揍过去。沈凌寒皱眉躲过。 富家子弟喊道:“来人,一起替本公子教训下这个负心汉!”说罢一群家丁蜂拥而上。 沈凌寒躲着,问:“何故?” 富家子弟左勾拳右勾拳,气喘吁吁道:“放着个如娇似玉的小娇妻不要来这种地方!简直应该天打雷劈!” 沈凌寒被迫打到阁楼外正巧踩到了白凌渊的裙摆,回首一看着实吓了一跳,脱口便问:“白凌渊你搞什么!” 白凌渊借机抱住沈凌寒的大腿:“尊尊妾身错了。不该惹尊尊生气,尊尊跟我回家好不好?不要来这个坏地方了。” -- 第101页 沈凌寒挣扎不解,“你到底想做什么?” 众人见状纷纷指责沈凌寒抛妻弃子,沈凌寒愣住了,觉得情况不妙,提起白凌渊就走好不容易到了个没人的地儿。 沈凌寒将白凌渊压到墙上,“你想做什么?” 白凌渊看了眼左侧的手臂笑嘻嘻道:尊尊~” 沈凌寒冷声道:“别跟本尊嬉皮笑脸的。说,为何阻止本尊查案。” 白凌渊疑惑了,“尊尊去青楼查案?” 沈凌寒一听成熟稳重的面容刹间失色,喃喃道:“青楼?” “沈……沈公子……”尘清染红着脸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站也不是。 白凌渊看向尘清染挑眉一笑。沈凌寒收回了手站立。 尘清染解释道:“方才忘与沈公子说名蔻阁实则为一青楼,所以特来传诉……” 沈凌寒面色不太好,“知晓了。”转身,踏步离开。 尘清染又将视线移到白凌渊身上这才发现女子不是别人而是一直跟随着沈凌寒的那个人。 尘清染点头微笑:“公子的喜好真是……独特。” 白凌渊也不恼,“怎么样?好看吗?道长有没有兴趣一起?” 尘清染摇头,“师傅不许我们穿的如此花哨……” 白凌渊邪魅一笑,“是吗?道长啊,提醒你一句,小心使得万年船。不要一味地相信别人,特别是身边的人。好啦,信不信随你,反正言尽于此。至于为什么?因为你是唯一一个替我说话的人。” 白凌渊说完后继续迈着小碎步跟上沈凌寒,沈凌寒不由得走的快了些,白凌渊也加快了脚步。 反正这个师尊他要定了!其他人一个也不准抢! 第56章 一步一笑是倾城 尘清染的眼眸中漫起一层薄雾, 身边的人? 正此时南初酒跑了过来,“清染道长,你怎么傻愣在这里啊?不是说去找沈二哥了吗? 尘清染摇了摇头, 怎么可以怀疑初酒公子呢?“已经见着了, 只是好像晚了。” 南初酒扶额, 糟了糟了,我居然把仙剑派的掌门带进了青楼。这要是被战阁的人知道了还不得追着我打啊。 南初酒可怜的望向尘清染, 尘清染被这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了。“初酒公子有言不妨直说。” 南初酒苦着脸求着:“清染道长, 你可千万别说漏了嘴啊。” “什么?” “就是我把掌门带到青楼这件事啊!千万不能说啊。就算我不被其他人打死也会被我爹打死的。” 尘清染见事情竟如此严重保证道:“清染发誓绝不会乱言一字。” 南初酒点头:“果然是好兄弟, 够意思!来, 今天我请你去喝酒!” 眼看尘清染就要拒绝, 南初酒不管三七二十一搂着尘清染就朝酒馆走去。 两人坐在酒馆里桌上摆着几坛好酒。 “清染道长,这可是难得的好酒啊!确定不喝。”尘清染稳坐桌前丝毫不为其所动。 南初酒揭开一坛,“道长喝一坛嘛,这是绿酒不醉人的!” 尘清染不信:“古人有言绿酒初尝人易醉。” 南初酒不在意道:“那是古人,咱们不尝尝如何打破这历史?清染道长,你若是再推辞可就是对我南初酒的不尊重了, 我是要生气的。” 尘清染为难了,南初酒趁机倒了一碗递给尘清染。“道长喝一碗吧, 一碗连三岁小孩都不会醉呢!” 尘清染信了, 拿起那碗酒倒了一点在嘴中。待放下酒碗后确实没有晕乎乎的感觉。 不久尘清染指着南初酒, “………初酒公子,怎么变成了两个初酒公子了呢?” 南初酒惊了:“想不到道长的酒量如此的令人佩服啊。三岁小孩都不会醉的酒怎么到清染道长这里就成了一滴醉呢?” 尘清染晃了晃脑袋。“初酒公子,清染觉得头有些晕, 先……先告辞了……”说着尘清染就捂着脑袋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南初酒连忙扶住。 总有种心虚的感觉,好像是他保证不会醉的吧。无奈道:“你还是改名成滴醉道长吧。” 南初酒正愁没办法将人抬动时一道熟悉的人影正巧入了他的眼睛,他连忙喊道:“千亦玄道长!过来这边!” 千亦玄找了一路的尘清染,在看到尘清染无事后放下了心又提起了心。 “清染怎么了?!”南初酒道:“喝了点绿酒罢了!怎知这么容易醉。” 千亦玄接过尘清染怒道:“他对酒过敏他没告诉你吗?!” 千亦玄给尘清染喂了一粒药丸后抱着人离去。南初酒看着那还未喝完的清酒,心里百般情绪。 既然过敏为何又要强撑着喝下去?只为了自己的那一句生气了吗?道长…… 沈凌寒再次站在了名蔻阁前,不过这次他没有贸然进去。 白凌渊疑惑道:“尊尊?”沈凌寒进去了,白凌渊用一只手将人勾了过来。 “尊尊,不行!” 沈凌寒:“本尊查案,正事!” “尊尊,什么样的案子非要去这种地方办?” “为师今早听到有人言霜城有分尸案,所以特地前往查看。如今凶手有可能与里面的人有关。” “尊尊,那让徒儿去好了。尊尊身份尊贵,不该来此地。” 沈凌寒冷声道:“究竟你是师尊还是我是?” -- 第102页 白凌渊顺口道:“当然……您是了。不过尊尊若是带上徒儿,徒儿就让您进去。” 沈凌寒显然不许。白凌渊今年才满十三,若是这么早便出入青楼以后的名声可就不太好了。 白凌渊自然是了解沈凌寒的顾虑的。“尊尊。如今徒儿穿的是女装,谁又会知道我是沈凌渊呢?所以尊尊放心吧!” 沈凌寒强调道:“待会儿跟紧,不可近一步亦不可远一步。” “尊尊,那是多少步?” “五步之遥。”白凌渊同意了。于是师徒二人被拦在了门外…… 门口的女子道:“不好意思这位公子。我们老板已经将您列为不速之客了,所以您不能进去。” 白凌渊朝沈凌寒使了个眼色。“你看,唉。尊尊咱们先走吧。”沈凌寒见白凌渊似乎有方法也没强行硬闯。 “尊尊,把你的斗笠取下呗。” “你想就这么进去?” 白凌渊埋头道:“尊尊要是变成另一个性子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不过好久没变了,别说还挺想的!” “是吗?小徒弟。”沈凌寒轻轻笑着。白凌渊抬起头,兴奋道:“师尊!太棒了!” 沈凌寒取下斗笠扔掉,理了理衣摆搂过白凌渊。“遇到什么难事了?” 白凌渊一一道来:“霜城分尸案,如今霜城已经有……” 沈凌寒打断白凌渊的话:“重点。” “我想进那座阁楼!”沈凌寒顺着白凌渊指的那方向看去勾唇一笑。 “怎么?准备破身?” 白凌渊困惑道:“什么是破身?” “把你的衣服换回来就可以了。”白凌渊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还没有换回来,“师尊你等等,我去换一下。” 沈凌寒环手思考着,此时一个女子手捧水果走来。娇羞道:“公子可有家室?” 沈凌寒从旁边拿过一把扇子。“还未有。” 女子眼波一转。“公子看小女如何?小女年芳二八,尚未婚娶。如今觅得良人,所以便不想再等。” 沈凌寒用扇子挑起女子的下巴,看了看道:“姑娘的脸蛋真是生的水嫩,不知道是如何保持的呢?” 女子红着脸道:“家父从异域采集回来的药材制造成了脸膏,好在效果不错。” 沈凌寒满意的点头。“姑娘可否引在下见见令尊?”女子点头便缓步走着。 沈凌寒看着刘府二字,道:“刘小姐,请。”女子盈盈一笑便走进家门。 “爹,女儿为您招来了一个女婿。”女子朝帘子后面喊了一声。 沈凌寒坐在客椅上,女子为他倒了杯茶。“公子耐心等等。家父很快便出来了。” 沈凌寒闻了闻茶水,“小姐府上的茶真是好茶。” 女子笑笑不说话。一个身穿青衫的男子走了过来。宽大的领袖被肉塞得鼓鼓的,臂膀背上都是肉。 “这位公子生得真是白净。香儿真是好眼光啊。” 沈凌寒很想问句他们是不是亲生父女的,可一想又不太有礼数,于是道:“不知您为何不用小姐所说的脸膏呢?” 只听那人长叹一口气,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材料稀少不好得啊。” 沈凌寒耐着性子与男子寒暄了几句后,“不知那材料是何物?竟如此难得。”男子没有回答,只是脸色极其不好看。 刘湘香道:“公子可否娶小女为妻,这样家父就能将秘方传与公子。” 沈凌寒正要回话一阵喧闹声从门外传来,沈凌寒连忙告辞后出了门。 沈凌寒不顾一切先将白凌渊拖走了。要是把他留在这里还不得拆了人家的屋? 白凌渊赌气道:“师尊干嘛又去调戏人家!这次还直接进了人家的屋!不知道女子的屋是不能随便进的吗?” “好啦,为师下次提前跟你说声还不行?不是要去青楼看看吗?走着。” 名蔻阁。 一进来名蔻阁便给沈凌寒一个感觉。“这简直是人间天堂啊。”白凌渊还是觉得原来的师尊好。 两人站在拥挤的大厅,这时从天而降的花瓣扑面而来。紧接着便是一道倩影。 人们高呼倾城二字。沈凌寒皱眉看着台上倾国倾城的人,白凌渊不满道:“口水都流出来了。” 沈凌寒仍旧看着那边,目光炽烈。 台上的人正是人们四处谈论的人,只是是一个男子。舞姿确实惊人。白凌渊不禁道:“一只臭狐狸!” 沈凌寒挑眉:“你说什么?”白凌渊闭口不言。 “你也看得出他的真身?” 沉默…… “我猜他或许与凶手有关。” 白凌渊见沈凌寒不是贪图那狐狸的美色也不赌气了。“师尊说他有可能与您一样利用皮貌去引君入瓮。” 沈凌寒捂脸道:“回去多读点书。是请君入瓮且用词不当。请君入瓮是指某人用整治别人的方法来整治他自己。” 白凌渊哪能真的不懂,不懂前世可不是白学了? 周围沉默了会儿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倾城公子!!倾城公子!倾城!倾城!” 只见花倾城发丝凌乱,却极具美感。一身红衣,或谓是回眸一望勾人心,一步一笑是倾城。 “我们怎么去接近他?” 沈凌寒指了指旁边腰缠万贯,满脸油光的人:“你不知道?这种地方一般都是为博美人一笑执千金的。所以……需要银子呐。” -- 第103页 白凌渊知道自己身上有几斤几两,不好意思拿出来。大部分钱财都在仙剑派的仓库里,他们身上也不过十两银子。 一位穿着打扮艳俗的妇人招呼道:“各位别激动,如今能与倾城公子共度良宵的只有一人。钱与眼缘都不可少。这价钱嘛,不多。三千两黄金!” 第57章 父皇之命,没有真正为我的? 沈凌寒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荷包捂着心道:“你有多少?”白凌渊抖了抖荷包最后抖出了七两银子。 沈凌寒叹道:“还是算了。不然饭钱都没了。” 白凌渊看了下四周然后蹲下身从人群中穿了出去。 “姓南的。借三千两黄金呗。” 南初酒本想来看看谁知白凌渊一来就这么大的口气。“怎么可能会有, 你当我是南家什么人呐!又不是家主。” “说真的,你就不想当家主吗?” 南初酒沉默了会儿道:“想过,可是不敢。父亲指定的人肯定是三弟, 我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一个废物罢了。再说了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去争的。” 白凌渊挂起一丝讥讽的笑。“也是。好啦, 不沮丧了。看美人儿去!” “尊尊!你去哪里?!”白凌渊一来就看到沈凌寒跟那个狐狸走了。 南初酒将白凌渊的嘴捂住。“白公子, 你千万别给沈二哥添乱。你只需要知道沈二哥每走的一步都是有根有据的。” 白凌渊管他的呢,甩开南初酒的手就跟在沈凌寒的身后, 不近却能刚好看到沈凌寒的情况。 白凌渊看着沈凌寒与那红衣男子交谈甚欢还时不时的对酒当歌的就来气。 “白公子, 你这反应有点奇怪啊。” 沈凌寒展开折扇谈笑风生。“花公子谈吐不凡怎会来此地营生?” 花倾城摇着双腿, 全身上下透着一股自然而然的慵懒之气。“怎么说呢?想体验一下人生罢了。” “人生这东西在这里可是体验不出的。“ “我见公子也是不凡之人, 为何会来这等烟花之地?难不成与我一般?“ 沈凌寒摇头, 试探道:“花公子可有听闻此地的分尸案?” 花倾城立刻就明白了沈凌寒的来意,“有过。不过这与公子来此地有何关系?”沈凌寒不发话慢慢的倒了杯酒。 转着银色酒杯里的酒悠悠然道:“酒倒是是好酒,只是人可能就不是那个人了。“ 花倾城顿了会儿站起身。“公子如何得知?” “看出来的。” 花倾城疑惑道:“你周身灵力也不是很多,怎会看得出?” 沈凌寒又问了句:“人,是你杀的吗?” 花倾城怒道:“你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干嘛杀他们。再说了我要是杀人会做的这么明显吗?!” “如何说?” “那些被杀的人都被取了一样东西。”花倾城重新坐下,手上的铃铛也随之摇动。 “何物?” “心, 心是人的根本。所以心是一个人最宝贵的东西,且心中有心头血。如果将整个挖出来研磨成粉涂在脸上……你懂的。所以我皮肤这么好怎么可能用那恶心的玩意儿。” 沈凌寒垂眸, 说到皮肤好沈凌寒想起了那对父女。况且那老头说材料极其难得, 会是这样的难得吗?沈凌寒起身告辞直奔刘家。 白凌渊也不顾一切的跟着。南初酒看了眼花倾城那边后也跟着离开了。 当沈凌寒进府时原本失望的刘湘香瞬间变得格外激动。“公子!你终于回来了。” “你一直等着?” 刘湘香点头, 娇羞道:“小女心仪公子,所以一直等着公子来寻人家。”沈凌寒被请进了屋继续他们未谈完的事。 最后双方定下了日子:“如此先将婚期定在三月后吧。” 刘湘香的心激动得几乎要跳出来,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那, 那公子可以在小女这里住下吗?” 沈凌寒倒要看他什么时候露出马脚。“可以。” 刘湘香想要牵沈凌寒手,却被沈凌寒躲过。 沈凌寒解释道:“刘小姐,你我尚未成亲还是不可过于亲密而落人口实,到时候成亲时名不正言不顺,嗯?” 刘湘香连忙点头:“懂的!” 于是沈凌寒在刘湘香炽热的目光下出了府。 “小徒弟,这几日你先替我打探下可有人遇害。为师在这里盯着刘湘香。” 白凌渊哭了:“尊尊。你要与那人成亲。” 沈凌寒用折扇敲了下白凌渊的头,“假的,怎么能真的成了?好了,快去看着。回头给你买好吃的。” 白凌渊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沈凌寒扶额,真是个不好应付的孩子。 南初酒喘着气追着白凌渊:“真是的,我这是在干什么啊?跑来跑去的让人使唤。” 名蔻阁。 花倾城看了眼地上的人影,道:“糟了……” 一个男子朝他靠近,男子微湿的头发轻轻随风飘舞。他的半张脸上都戴着银灰色月牙形面具。 那双长长的睫毛下是冰蓝色的瞳眸,带着温暖的笑意。 “殿下,该回去了。” 花倾城微微仰起头,道:“昂,不回。” 男子蹲下身捧起花倾城冰凉的脚拿进怀里搓了搓。“殿下听话,王交代过我好好照顾殿下的。” -- 第104页 “你仅仅是为了父皇的交代?”男子沉默了会儿点头,花倾城移开脚重新踩到冰凉的地上。 “如果是这样你大可以走,父皇已经仙逝了,你不必再管我了。” 男子重新拿起花倾城的双脚揣进了胸口。“即使这样你也还是殿下。是以后妖族的王。身为臣子本就该保护王。” 花倾城皱眉踹开男子逃走了。 “少希!你不要再来烦我了!”尽管如此说少希还是从地上站了起来继续去追花倾城。 花倾城走在街上抱怨道:“什么都是父皇安排的,都没有真心为我做的吗?” 走着走着一个人向他跑来,花倾城一不注意被撞翻在地。头磕在了茶摊的桌角上,手也被擦伤了。 书生神色紧张的将花倾城扶起问他有没有事,却在看到花倾城的面貌时愣住了。 花倾城见眼前的白面书生那副傻样不禁噗嗤一笑:“怎样?可合你心意?” 书生红着脸不说话,神色慌乱,不知所措。花倾城觉得这个人太有趣了,“你跑这么快,都把我撞疼了。” 书生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这位公公……子在下……不是,是故意的。” “原来你是结巴啊……”书生想要解释却被逼的说不出一句话。 “你别紧张,你跟我说说为何你跑的这么快?” 书生擦了擦汗水,“家母病发,一时急了就就……实在抱歉。” “啊?对不起,耽误你了。不如我陪你去吧,说不定能帮的上忙。“书生没有拒绝,“多谢公子了。“ 药铺。 书生走进药铺,险些被门槛绊倒,他着急问:“老板,这个药多少?” 老板比出个五字,道:“五十两银子。” 书生下意识的摸了摸手中的几两银子,面色通红道:“老板可以赊账吗?我,我没有那么多银子……” 老板见书生一副穷酸样连忙挥手道:“去去去,没银子就一边去。别打扰我做生意。” 书生跪下恳求道:“老板……”花倾城见书生都这样了老板还没同意于是上前:“我替他给了!” 老板见到花倾城奉承道:“是倾城公子啊!这怎么好意思呢。” 花倾城不屑的看了眼老板然后将荷包一起全给了。 “药!”老板一看这么多银子脸都笑开了花,将药材递给了花倾城。 花倾城将书生扶起,“男儿膝下有黄金,这种人怎么值得你跪?” 书生感激涕零,“公子我把你撞了你非但不计较还如此……实在愧疚。” “好了,快去救你母亲。晚了就不好了。” 花倾城随书生来到一间破旧的茅草屋中,实在是家徒四壁。见那床上果然有一病危的老妇人花倾城放下了心,此人没有骗他。 书生来到妇人身旁,道:“娘,儿子找到药了。有了这个药你的病就会好了。” 花倾城看着妇人脸上瘦削不堪,黄中带黑,紧闭着双眼。花倾城试着探了下气,震了一下,“来晚了。” 书生哭的撕心裂肺:“娘!你怎么不多等等?是儿子不孝啊!” 花倾城在一旁站的不自在,毕竟是他耽搁了人家取药的时间。 书生拿着一把刀正要刺去心窝。花倾城一把将其握住,“你干什么傻事?!” 书生慌乱的拿起一块布替花倾城包好伤口。 “公子,你为什么要救我?母亲一个人去了没有人陪,多孤单。母亲在世时我为了功名许久没有理母亲,如今母亲去世了,做儿子的还不能去陪她?!” “你必须活着,这样才不负母亲对你的期望!” 书生跌倒在地,花倾城趁机将匕首藏了起来。花倾城坐在书生旁边,他这才发现书生的手臂在流血。 掀开书生的手,这才发现书生的手臂竟被割下了一大块肉。 花倾城替他止住血道:“你怎么弄的?” “母亲没吃的,眼看要饿死了。于是我割下了自己的肉煮给了母亲吃,没想到最后还是……徒劳无功。” 花倾城被这个人的孝心震撼了,一个人竟然可以为至亲做到这样。花倾城怕书生再寻死于是陪着书生帮他把妇人安葬了。 看着已经跪在泥地里一天的书生心不由的有些疼。 花倾城走过去道:“你没事吧?你都跪了一天了。这天马上也要下雨了。” 第58章 殿下,我心悦你,你可知? 花倾城刚一说完书生就倒地不起。接住书生将人搬进了茅草屋放到了木板上。 见书生命悬一线花倾城无奈之下将自己的内丹逼出, 把部分修为渡给了书生以维持他的生命。 书生醒了后花倾城决定留下来照顾书生。后来他也知道书生叫念全。一个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人…… “倾城跳的舞真好看。”念全放下萧称赞道。眼中满满的都是爱意。 花倾城笑道:“难道我不好看?”念全的脸上立马染上了一层红色:“倾城自然更好看。” 花倾城走过去环住念全的脖子:“念全。你我相识这么久了,你喜欢我吗?” 花倾城真正动心的不是他的孝,而是他不顾一切救自己的时候。 一个月前他被狐族与他对立的人追杀, 是念全替他挡了一箭。箭没有毒可是却是杀狐狸最好的武器, 足可以让狐狸神魂俱灭。 -- 第105页 那个人违反约定伤了凡人, 所以妖力会消失许久,花倾城也因此得救。 念全痴迷的看着花倾城点了点头, 他自然是喜欢的。喜欢的不行。 花倾城开心道:“那念全, 我们成亲吧!不用婚期, 现在就成!我喜欢你, 特别喜欢。为了你, 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尊贵什么身份我一点也不介意!” 念全将人抱起转圈,“倾城的心愿念全定当完成!” 念全放下花倾城从怀中拿出一颗糖道:“倾城吃吗?” 花倾城心里甜的跟吃了蜜糖一般。拿起那颗糖毫不犹豫的吃了下去。两人就这样布置好了家里的一切。 一声口哨声从田野那边传来,花倾城犹豫了几下道:“夫君……我出去一下。” 花倾城来到田野中,说的话都是满满的都是幸福。 “少希,我要成亲啦!你欢喜不欢喜?” 少希忍住伤痛满怀担心的来找花倾城却听到这一句比他的伤口还伤人的话。 少希颤抖着嘴唇:“对方是……何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能配得上殿下? 花倾城没有看出少希的伤,只是开心道: “是位很好很好的人。世间上没有比他再对我更好的人了。他为了救我不惜自己的性命, 他还极有孝心。割肉救母,跪在泥地里守着他母亲的坟墓一整天。真的极好。” 少希捂着胸口虚弱一笑:“看来是真的很好。殿下, 这个给你。” 少希拿出他精心编了许久的花环替花倾城戴上。“殿下真好看。” 花倾城摸了摸花环, 小脸上漾出甜笑。“谢谢少希。那我先回去了, 莫让他等久了。” 少希勉强站稳身体,“嗯。” 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少希再也撑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那金黄的麦穗。 “殿下……我也喜欢你。只是尊卑有别, 现在更不可能了……” 少希浮步来到茅草屋前透过窗户睁大了眼睛看着里面相互交缠的二人,唇角一牵一口血呛在地上,又是殷红一片。 少希全身感到一阵痛苦的颤栗,无力地靠墙而下,闭上眼睛任随泪水漫流。 第二日。 念全起身打开房门看见地上的那一滩血不着声色的将其弄干净。 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此刻他手上拿着一张洁白的手帕,只是手帕上有一处殷红的血迹。 花倾城声音有些嘶哑:“夫君,我下不了。” 念全听到喊声收起帕子走进房里,道:“倾城小心。” 花倾城躺在念全怀中问道:“方才在门口看什么?” 念全摸了摸花倾城的墨发:“琢磨着打一只野鸡来给倾城补身子呢。” 花倾城嘴角弯起,“夫君就是好。” 如此过了数日,每日花倾城都能在门前发现一碗鸡汤。却从来没有见过送来的人。 “呕……”一日花倾城捂着胸口蹲在地上干呕。 念全两眼露出精光,走过去轻轻拍着花倾城的背:“倾城?” 花倾城虚弱的扶着念全:“最近不知怎么的老是想吐,还想睡觉。” 念全有些激动了,“倾城,你……会不会是有了我们的孩子?” 花倾城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女子!你再说我要生气了。” 花倾城好歹是狐族殿下,被说成像女子那样怀孕自然有些不满。 而后几日肚子越来越大,起初花倾城以为他是最近吃的多了些肚子大了点,谁曾想竟真的有了。 “怎么会有的?男子怎么能怀孕的……”难不成是因为他是妖?除了这些他还发现他的妖力一点也使不出来了。 花倾城坐在石阶上抚摸着肚子等着念全回来,等他回来一起吃饭。他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与念全在一起,那么他就该放弃一切,包括多年来的明争暗斗。 可是当念全回来时他却看到了念全身后跟着一个女子。这个女子正是才消失的刘湘香。 花倾城走过去指着刘湘香质问道:“她是谁?” 念全嫌恶的看了眼花倾城然后当着花倾城的面勾起刘湘香的下巴吻了下去。 花倾城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切。“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念全颠覆了往日唯诺的模样,“还看不出来?非要我把话说清楚?” 花倾城走了过去一巴掌呼到了刘湘香的脸上,刘湘香眼中立马蹦出恶毒的目光。 念全反手就是一巴掌直直的将花倾城打翻在地。花倾城流着血吐出一颗牙齿。 花倾城口中含着血,意识模糊:“你骗我……” 念全得意的来到花倾城面前,用脚尖挑起他的下巴,不屑道:“是,我骗你。接近你不过是为了你的心而已!哈哈哈哈,千年狐妖的心可是制造脸膏的好东西啊。” 花倾城猛然一震:“原来你就是那个凶手!我早该想到!” “是。不过可不是我一个人。是三个人呐。” 花倾城想要站起来却被念全一脚踩在脸上,花倾城咬牙道:“把你的脏脚拿开!” 念全挠挠耳朵故作惊讶:“什么?没听清楚。麻烦名蔻阁的花魁花公子再说一遍。”他将花魁两字咬得极重。 花倾城的牙齿咯咯作响,“把你的脏脚拿开!!” 念全捧腹大笑:“哈哈哈!他说我脚脏?哼,不知道是谁每晚被不同的男人骑呢!不对不对,我好像记得你的初次是给了我吧,哈哈哈!!” -- 第106页 花倾城的手指陷入了泥土里,他一想到自己居然与这种人……就觉得恶心! “想走吗?你求我啊。求我我就让你走。” 花倾城嘴角上扬,“我告诉你,我花倾城,即使狼狈不堪,万劫不复也不会去求一个凡人!你们,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念全见花倾城这副明明身处泥地却仍旧贵气得模样就越发来气,一脚踹向花倾城的肚子,花倾城捂着肚子瞬间感觉到痛意,疼得直冒冷汗。 “说啊!你要是不想你肚子里的野种流掉你就来求我啊!” 花倾城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高傲的蔑视着念全,“我乃狐族殿下,未来的妖王,休想让我求你!” 又是一阵拳打脚踢。无论念全怎样折磨花倾城,花倾城一次都没有低头求他。 正如花倾城所说,他身份尊贵无比。即使他褪去了华服,即使念全玷污了他,他却仍能继续保持着高贵的姿态。 念全对花倾城这种样子越发不满,拳头也越来越重,将花倾城打了个半死。 念全看着花倾城身下的那一滩殷红,心中不免有些发慌但却又无比爽快。 他骂道:“活该!” 刘湘香见花倾城晕了过去也抬脚踹了几下花倾城的肚子。拿出匕首道:“念全哥,咱们开始吧。” 念全点头接过匕首朝花倾城的胸口刺去……… 沈凌寒坐在楼阁里,身旁是南初酒跟白凌渊。 南初酒愤怒道:“竟是这样!怪不得找不出真凶!也多亏了这真言丹,否则我看她还是不肯承认呢!” 白凌渊突然问道:“南云笙你前些日子去哪里了?几天也没见人影?” “那几天我一直去南河边蹲凶手了啊!哪曾想他竟在北河!”白凌渊投给他一个怀疑的眼神。 南初酒气道:“你要是不相信大可去问当地百姓,他们可是亲眼看着我蹲的呢!” 其实从沈凌寒一进城开始便遇到了凶手,就是那个小女孩。小女孩借着那膏药的药效和本身的身高成功的骗过了沈凌寒一行人。 而刘湘香也就是沈凌寒一直守着的也是凶手。还有一人便是一直伪装成书生四处勾搭猎物的念全。他们三人联起手来作案。 据沈凌寒抓住的这个小女孩所说他们之所以要分尸是因为混淆视听,让大家误以为是同一凶手作案。而且这样也不会查到死者真正死亡的原因。 小女孩说他们还有一个目的便是取得千年狐妖的心。所以他们又派那个书生故技重演,先是骗狐妖落下初夜之血。然后再使其怀孕从而让其妖力尽失取得狐心。 南初酒叹道:“歹毒。好一个奸计!” 白凌渊看了眼南初酒后道:“尊尊去救花倾城吗?” “嗯。” 三人来到茅草屋时,花倾城已经被挖掉了心。只见花倾城仰躺在红色的泥地上,看得出来他用被残忍的虐待过。 沈凌寒走近花倾城,道:“追凶手。” 两人立马一闪而过。沈凌寒取出五粒药丸放入花倾城口中,“好在妖丹还在。” 沈凌寒竭尽全力救花倾城却发现他已经丧失了活下去的意志。这下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 第59章 纤尘不染是双星 “蠢, 怎么也得活下去不是?堂堂妖王连这点都撑不住?” 花倾城双目无神,犹如黑夜笼罩的天空。他觉得自己掉下了一个万丈的深渊,没有光, 只有无尽的黑暗。 他在这场骗局中失了身也失了心。他还凭什么活下去, 简直丢光了狐族的脸。 “你干什么!放开殿下!”少希扔掉手中鸡汤, 挥掌击向沈凌寒,沈凌寒猝不及防的被打到地上。 少希扶起花倾城, 担心道:“殿下!你怎么样!殿下!” 沈凌寒擦了擦血, “他被挖了心, 我在救他。可是他好像并不想活下去。” 少希抱起花倾城, “殿下, 无论发生了什么少希一直都在你的身边。你活下去好不好?殿下,我喜欢你。请为了我,活下去!” 花倾城似乎听见了,原本没有一丝光亮的眼中竟生出一点光亮来,他虚弱道:“少希,花环……” 少希跑回茅草屋拿起花环, “殿下,你放心。少希一直都在……” 沈凌寒趁机给花倾城灌入灵力, 随后道:“针, 线。快!” 少希再次跑回茅草屋找了一番最终在那件还未织完的男子衣服上找到了针和线。 沈凌寒接过针和线开始把花倾城的胸口缝了起来。 “我以我的五颗心头血给他化了一颗心脏, 你好好护着他,勿要让他再受过大的伤害了。还有,那个孩子是保不住了。” 一切结束后沈凌寒满身汗水的瘫坐在地, 少希痛苦万分的抱着花倾城。 “殿下,都怪我,要是我来早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你刚刚去哪里了?” 少希护着花倾城,“我被一个蒙面人困住,与他打了起来。谁知他故意将我引到另一个地方,等我赶回来时就这样了……” 沈凌寒心道:这幕后黑手真是打了个好算盘,这么多年了。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少希将花倾城小心翼翼的抱起,越看越心疼。他平时连看都不敢看的人居然被人伤成了这样。 “殿下,以后少希会一直护着你的,绝不会让今天的事重演。” -- 第107页 沈凌寒拿着扇子扇了扇风,“没礼貌,都不会说声谢谢的吗?” 烈日灼心,白凌渊和南初酒追到一半时那两个凶手竟然分开跑。 南初酒当机立断:“白公子,你往左我往右。抓到后在沈二哥那里汇合。”于是两人便分开追捕凶手。 沈凌寒缓了口气,“我这药都用得差不多了。” 凌渊的病要是犯了怎么办?这地方灵力倒是足,否则我还真没把握能将人救下。 沈凌寒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一个人。 “尊尊!”只见白凌渊拴着一个人跑了过来。沈凌寒看着被绳子拴着的刘湘香心里就来气,最毒妇人心! 沈凌寒撑起身,道:“南初酒呢?” “他去追另一个了。尊尊,心还没有找回来,他撑得住吗?” “有心没心都一样,狐妖的心一旦离开身体便不能再放回去了。也相当于心死了,没用了。” 白凌渊:“这人也真是好骗,这么轻易就将自己交给了别人。一点也没有狐狸的聪敏。” “住口!不准你这么说殿下。殿下自幼便被其他同族排挤,许多人都想取他性命。殿下虽然装作很坚强,可他也只是一个孩子……也会渴望有人爱……” 不久南初酒也回来了,他将绑着的念全摔在众人面前,“这人贼狡猾,竟把心给砸烂了!” 少希眼中闪过杀意,一剑刀光,那人便被抹了脖子。 沈凌寒蹙眉,“人间自有人间的法度。将两人交与官府处理就好。”少希冷哼一声抱走花倾城。 白凌渊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问:“看见那两个道士了吗?” 南初酒眼睛逐渐变暗,“我猜千亦玄已经把清染带回天宗派了吧。” “南初酒,你接下来去哪里?” 南初酒想了想,道:“行尘世,寻一人。” 白凌渊好奇道:“何人?” 南初酒浅笑,“有缘人。” “切,不想说就不说嘛。还以为你要去找那个道长呢。看你那么喜欢他。” 南初酒眯眼道:“或许吧。” 马车上。 “尊尊……”白凌渊喊道。沈凌寒本就极困却仍旧硬撑着。 “尊尊,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沈凌寒言简意赅的说了一个字:“床。” 白凌渊托着腮帮道:“尊尊,床的话要客栈有。所以我们是要去客栈吗?咦?睡着啦?” 白凌渊对外面的车夫道:“去客栈吧!” 车夫应道:“好嘞!” 白凌渊坐在马车上还是来时那个姿势,白凌渊戳了戳沈凌寒的脸颊,“师尊,你知道你有多讨厌吗?讨厌你不听人劝,凡事都要去插一脚。” “讨厌你以护天下苍生为借口去伤害你自己。讨厌你拿我是冥族这件事来故意远离我。讨厌你天天跟别人说话。如果我像以前那样对你,我又不忍心。你说怎么办才好?” 此时一团黑球出现在空中,笑嘻嘻道:“这还不好办?打断了腿关起来不就好了?这样他既不会对其他人笑也不会乱跑了。” 白凌渊一巴掌将黑球呼在了桌上,怒道:“说什么呢!他是师尊,疼都来不及怎么舍得……” 黑球鄙夷道:“你就装吧,前世你还不是照打不误。我就不信重了个生你还能转性了。呸,不对,你本来就变了。以前喜欢妹子,现在喜欢汉子了。” 白凌渊黑着脸:“你个煤球,我把你重新炼化出来你就是这样来回报我的吗? “什么煤球啊!本大爷叫苍容!别乱叫,小心我把你以前跟我一起干的那些勾当当着你师尊的面给抖出来。” “嘶嘶——”随着一声马叫声马车被掀起,白凌渊第一时间便是去护住沈凌寒。苍容也下意识的护着自己的头。 两人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马车也被摔成了碎片。白凌渊检查着沈凌寒的脑袋道:“尊尊没事吧?” 沈凌寒眯眼望着前方赫然是十几个杀手。“凌渊能否解决?”白凌渊点头。 “那为师睡会儿……”白凌渊的脸瞬间一垮,最后道:“煤球,没问题吧?” 苍容傲视众人,“滚吧。本大爷一人就可以收拾了!”于是白凌渊抱起睡着的沈凌寒逃命去了。 只见苍容身子逐渐变大,最后如同一只老虎一般张开嘴巴扑向十几个黑衣人…… 天宗派。 众弟子见千亦玄和尘清染回来了纷纷向他们跑去。 “亦玄师兄,清染师兄怎么了?是受伤了吗?”弟子们拉着千亦玄就是一阵狂问。 千亦玄背着尘清染,摇头道:“没有。只是过敏了。啊,师傅。” 一位老者摸着长长的白髯走了过来:“清染这孩子受苦了吧,一个两个的都不听话。” 白髯老者看了眼千亦玄,道:“随为师来吧,有些事要问你。” 千亦玄背起尘清染跟上了白髯老者。至于白髯老者定是天宗道长无疑了。 天宗道长坐在桌前,道:“亦玄,此番清染下山可有遇到什么人?你一一向为师道来。“ “有南家大公子南百初,仙剑派掌门沈凌寒及其徒弟沈凌渊。还有一个神秘男子和一绿衣少年。” “哦?清染这一下山竟遇到如此多的贵人。” 千亦玄点头:“清染确实是……” 天宗又道:“那清染可有与谁过于亲密?或是谁有意亲密清染?” -- 第108页 千亦玄看了下尘清染:“有一人。南初酒。” 天宗道长的脸色变了变,“怎么亲密了?“千亦玄蹙眉不语,似有顾忌。 天宗道长挥手道:“放心说!” “并无多亲密,只是同处一屋檐下。” 天宗道长脸色大变,“为什么你不加以阻止?多危险!” “师傅?”尘清染慢慢坐起来,头还有些晕沉沉的。天宗来到尘清染面前,道:“清染,孩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尘清染摇头,“方才师傅说什么危险?” 天宗道长握着尘清染的手道:“清染,答应为师不要下山了好不好?” 尘清染没有答应,这是他第一次违背师傅的心意。 尘清染道:“师傅。清染此次下山学到了许多东西,结识了许多侠义之人。清染认为我们不该避世于此,应下山行侠仗义。” 天宗气得胡子一歪:“为师是为你好,你根本不适合这污浊的世间。你去只会被那些污浊吞噬!为师不许!”说罢甩袖离去。 尘清染垂眸不再说话。师傅每次都这样说,可他真的不明白,不明白师傅为什么会说自己不融于世。 “清染,师傅总不会害你。听话就是。” 尘清染缓声道:“师兄你不懂。当清染每次看到那些正处于水深火热的人时,这里就会不由自主的疼。我不知道是何缘故。” 尘清染指着胸口,眉头微蹙道。 “清染,师傅替你取这个名字的用意便是让你生于尘而脱于尘,你可懂?” 尘清染抬眸:“就连师兄也不支持清染吗?” 千亦玄目不转睛的看着尘清染,“于我,世间万物在你面前,一点也不重要了。只要你安好,我便心安。” “可在清染面前同等重要。无论是一人还是大家。” 第60章 双星陨落门派灭 千亦玄不再多话, 只道:“我是你的师兄,我不心疼你谁心疼?好了,多睡会儿吧。” 千亦玄替尘清染盖好了被子后道:“你的法杖及尘星剑都放到柜中了。” 千亦玄交代完后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尘清染将手放到额头上看着上方, 为什么我们不能下山呢?仙剑派也会每年派弟子下山救济大家啊。 “师傅!有一个男子提着两坛酒叼着一根糖葫芦向山上走来了。” 天宗道长愁着脸叹道:“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怎么躲也躲不过。” “师傅, 我们应该放他上山吗?” 天宗道长起身,目光坚定, “极力阻止。如有必要将其斩杀!” 弟子脸色惊恐, 随即领命:“是, 徒儿便带着师兄师弟们去了。”说着弟子就领着十几人提剑下山了。 天宗道长走到尘清染的屋中, 尘清染连忙起身。 “师傅?”天宗道长拿出柜中的法杖及尘星剑道:“清染, 随为师下山,快!” “师傅,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天宗道长牵起尘清染的手就往门外冲。 “师傅!我们走了师兄师弟们怎么办?!” 天宗道长拉着尘清染来到一间密室里,只见他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密道。 “清染,你的师兄师弟们会跟来的。听为师的话,走!” 尘清染被推进了密道, 天宗道长关上了密道,眼中满是不舍与愧疚, “清染, 保重。” 尘清染心里陡然一惊, 他拍着铁门喊得撕心竭力:“师傅!你开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天宗道长关上了密室的门走到门派正中央。只见那个男子拿下了口中的糖葫芦。 “天宗道长,怎么能这样迎接远方而来的客人呢?看你把我弄得满身都是血的,清染看到了多不好啊。” 天宗道长看着戴着面具的男子怒道:“你是谁?!你对清染有什么企图?!” 男子语气轻浮, “我能对你宝贝徒弟有什么企图?他有什么让我可以图的吗?别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对你的宝贝徒弟有龌蹉心思!” 天宗气得脸色发青,身体发抖,指着男子骂道:“你!你满嘴胡言!” “怎么?做得还说不得了?要不然你整年将人家藏着窝着干嘛呢?天宗道长,你说你一大把年纪了能不能收点心啊?” 千亦玄赶来时正巧听到这么一段话,直接提剑向男子刺去。 “不许你污蔑我师傅!” 男子轻笑:“如果不信的话你大可以去尘清染房间里看看,看他人还在否?或者,你也可以去你师傅房里。那里面啊可全是尘清染所用之物呢。” 千亦玄犹豫了,确实师傅从来不让他们去他的房间。连打扫时都不准。且,师傅对清染确实比对其他师弟们更加亲。 天宗道长见千亦玄迟疑了连忙道:“亦玄,你别被挑拨离间了!他是故意分散你的注意力的!” “不信你去你师弟房间右边的密室里看看,你的好师弟正关在那里呢。” 千亦玄看了会儿天宗道长后重新执剑对着男子。“无论师傅如何,他都是我的师傅。我身为徒弟理应护着他!” 男子嘲讽边迎接千亦玄的剑气,“最烦你们这些自欺欺人的人了。明明事实就摆在眼前却还要护着凶手。” 天宗道长趁千亦玄与男子对抗的当儿偷偷的离开了。此人必定极其了解天宗派,连多年前他所修的秘密通道都知晓的一清二楚。 -- 第109页 天宗道长打开密室的通道,尘清染见来人了连忙站起身。“师傅,怎么样了?” “清染,跟为师走。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天宗道长抓住尘清染的手就往通道另一方走。 尘清染挣脱着,“师傅,师兄他们还没有出来。是不是有坏人来了?清染身为天宗派的弟子应该和天宗派的大家共进退。” 天宗道长见尘清染不听话,直接打晕了人将其扛走。当他走出密道时千亦玄和那男子已经等在那里了。 千亦玄不可置信的看着师傅肩上的尘清染。“师傅,没想到你竟真是……” 天宗想要解释却被男子一拳打成重伤口吐鲜血。“您老还是歇着吧,多大把年纪了。” 千亦玄走过去抱过尘清染,天宗道长极力阻拦。“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他是我的……噗!” 天宗道长还未说完便被男子一剑穿心。 千亦玄没想到男子会杀师傅,他也是被吓得走不动一步。“你……怎么可以杀了师傅?” 男子拔出剑擦干净那热血,冷眼看着千亦玄,“怎么不可以?他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做了不该做的事。如何不能杀了?” 千亦玄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太可怕了抱起尘清染就跑。 男子冷道一声:“站住。把清染道长放下,你可以滚。” 千亦玄大吃一惊,“你的目的是清染?”男子点点头露出一抹嗜血的笑。 千亦玄抱紧尘清染,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的。他说过要保护好他。 男子提着剑一步步向千亦玄逼近,千亦玄抱着尘清染跑下山。 “清染,你醒醒!清染,再不醒我们都要葬身于此了!”然而背上的尘清染却是怎样也没有醒来。 男子觉得有些烦躁了一剑飞过去刺穿了千亦玄的右腿,千亦玄吃痛被迫跪下。 男子不满意的摇了摇头:“啧啧,刺歪了啊。”而后慢慢走近千亦玄。 千亦玄挣扎着想要再走,男子见状抽出长剑直接刺穿了千亦玄的头部。 千亦玄脑门上那殷红的血液沿着脖子流下,染红了身上的衣服也染红了尘清染的脸…… 千亦玄倒下了死不瞑目,眼睛睁得大大的。他死后仍旧保持着跪立的姿势,怀中紧紧抱着尘清染不放。 男子靠近千亦玄替他合上了双眼:“哼,从此天宗派不复存在,再也不会有双星二人了。” 男子将尘清染抱在一旁放下,然后将千亦玄的剑背在了自己身上后又重新抱起尘清染一步一步走下了山。 当走到半山腰时男子点起一把火扔到地上,因为天宗派处于群山之间所以很快也被大火吞噬,连同着所有弟子的尸骨一起全部吞噬掉。 第二日。 尘清染在破庙中醒来,庙里布满灰尘,蜘蛛网缠得到处都是。睁开眼看着周围的一切有些迷茫。这时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清染道长,你可算醒啦。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晕倒在山脚呢?” 尘清染看着南云笙回忆道:“清染好像是被师傅打晕了,然后……然后……记不住了……不过在晕倒时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说葬身之类的。” 南初酒用破碗端着一碗水问:“可还听见了什么?” 尘清染摇头。“似乎有人哭了。有泪滴在了我的脸上。”尘清染说完还摸了摸脸却什么都没有。 南初酒叹道:“不管啦,反正你醒了就得做饭给我吃。我都饿了好几天了。” 尘清染有些担心,“师傅打晕我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我必须要回去一次。” 南初酒道:“你先把水喝了,我等下陪你去。” 尘清染接过水一饮而尽,“多谢初酒公子,我们走吧。”南初酒勾出一抹坏笑,牵起尘清染走向天宗派…… 尘清染看着火烧过后的秃山,到处都是烧焦的痕迹。睁大了眼睛看着,一滴泪水滑落。 尘清染疯了般跑上山去。南初酒也皱眉跟上。 尘清染在半山腰看到了令他更害怕的东西。靠近那堆白骨,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跪在了泥地中。 山上除了师兄师弟们再也没有别人了。不是他们的又是谁的? 南初酒也跟了过来,神色也不太好。也随着尘清染一起跪下。 “清染,万一,万一山上还有人活着呢?”尘清染一听连忙擦干净泪水踉踉跄跄的往山上去。 然而尘清染来到山顶时看着塌败的天宗派神色却麻木,什么都没有留下。 “怎么会是这样?为什么?”尘清染再一次跪在地上,冲天大喊。 天空下起了大雨,雨水打湿了土地冲洗着血迹。 尘清染看见下雨了,手忙脚乱的站起身跑向山腰,途中还滑倒过几次,磕伤了头,全身也都是伤口。南初酒就这样陪着他没有离开。 尘清染满身泥水,将那些白骨捡起抱到一个遮雨的地方继而又去寻找另外的白骨。如此往来数次不知疲倦。 摔倒了又重新站起来,脸上,身上,手上都是泥土。最终他在一堆白骨前停下了。 这堆白骨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了,他跪在石子上慢慢的将白骨捧起。 “师兄……是你吗?”尘清染原本清澈的眼眸也黯淡下来。心好像被人用绳子拴住正在用力拉扯一般。 尘清染看着那残破的发带抱起千亦玄的骸骨一步一步的往回走,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利刃上,痛苦不堪。 -- 第110页 尘清染拖着身子回到原地时南初酒已经将所有的白骨擦干净分别开来了。 尘清染早已泪流满面,他走过去道:“谢谢……” 南初酒本想扶住他却被尘清染躲过,只见尘清染将白骨放到木板上后跪在白骨前。俯下身重重的连续磕了三次头。 “师兄,清染会找到真凶的。清染会当着你们的面问他为什么要如此残害你们!” 尘清染不顾头上的伤口走到后山徒手挖出一个大坑,将白骨摆好后亲手埋了他们。 南初酒看着尘清染挖烂了的手指不禁有些刺眼。何以让他做到这般?是他一直都瞧不起的亲情? 第61章 善恶到头终有报 南初酒拉过尘清染劝道:“逝者已矣, 生者如斯。走吧,大雨天站这么久会生病的。” 尘清染全身上下已经被打湿了,他道:“你发现我时可有可疑之人?” 南初酒摇头, “不过你的身边倒是有这把剑。”说罢从背后拿出一把长剑。 南初酒掀开剑上的白布赫然是千星剑, 此时的千星剑已经黯淡无光了。再也不会熠熠生辉了, 因为他的主人已经不在了。 尘清染忍住心里的千疮百孔拿过千星剑,垂眸:“师兄……”尘清染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人拍打一般, 眼睛迸散起一串串金星。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倒在了地上, 溅起一身泥水…… 南初酒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将人抱起拿起法杖和双星剑便走了。 当尘清染再次清醒时他已经回到了柳家庄的那个小竹屋里。他脑袋晕沉沉的, 他什么也不想想了。这时南初酒慢慢的走了过来, 手中端有一碗粥。南初酒道:“饿了没?吃点吧。” 尘清染看着脸上一团黑的南初酒又看了看那碗焦黑的粥。尘清染疑惑道:“初酒公子你的米饭为何是黑色的?” 南初酒擦了擦脸, 道:“这是粥……” 尘清染:“……哦。” 南初酒道:“喝吗?不喝我倒了。” 尘清染接过那碗粥闭着眼仰头就喝,倒了许久也不见有粥滴下,最后尘清染道:“初酒公子可以拿双……竹筷吗?” 南初酒气愤的站起身去拿了双筷子,嘟囔道:“要不是你发烧了我才不会这样!” 尘清染接过筷子苦涩一笑,“谢谢初酒公子了。只是清染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无以回报。” “你好好活着就行, 其他的别管。”尘清染低头难得的一笑,拿起筷子放进碗中。只见尘清染逐渐用力终于将筷子戳了进去。正当尘清染准备挑起来时, 碗碎了…… 尘清染愣了, “这是……怎么做到的?”南初酒一脸阴郁的捡起碎片夺过尘清染手中的竹筷, 道:“你先挨着点,我再去做一碗。”说完南初酒将那硬粥扔掉了。 南初酒拿起灶台上的火折子吹起来,一股股浓烟滚滚而来。南初酒憋着眼泪不停的咳嗽。尘清染见状翻身下床, 脚步虚浮。 他走到南初酒旁边拿过南初酒手中的火折子,道:“初酒公子淘米吧,生火就让清染来。” 南初酒抹了抹脸乖乖的去舀了碗米,道:“你不舒服就跟我说,不要硬撑着。饭做不好也没事,大不了,大不了我再去街上买一碗回来。” 尘清染点点头,南初酒拿起小盆就去打水了。尘清染用旁边的锅盖扇了扇风,灶台里的火顿时旺了点。尘清染见旁边还有点水便倒进了锅中。 南初酒端着淘好的米走了进来,尘清染接过米放进锅中。尘清染看着锅中的泛起油渍的米道:“初酒公子,你这米有点奇怪啊。” 南初酒:“不会吧,这可是我亲自挑的。” 尘清染又道:“初酒公子认为什么样的大米最好?” 南初酒理所当然道:“当然是有颜色的啊。白色的太普通了。” 尘清染叹道:“初酒公子记住了,颗粒饱满半透明……罢了,下次在下陪公子去吧。” “那这锅米还要吗?” “有颜色的米有毒。” 南初酒捶了捶脑袋,“要不我去给清染打果子吧!那个总没有害处吧!” “麻烦了。”一听尘清染同意了南初酒立马就挎起篮子哼着小曲儿出门了。尘清染看着那燃烧的火焰脑海里又想起师傅与同门被残害一事。他迅速将火打灭瘫坐在地上。 这时一道黑影掠过,尘清染拿起剑便追了出去。黑衣人停下,道:“没想到你还活着?真是命大!”尘清染本就极其恨他,所以现在的他提剑就砍。他嘶吼道:“你为什么灭我天宗派?!” 黑衣人哈哈大笑,道:“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你们天宗派的那个老头有多恶心你知道吗?哈哈,我来告诉你吧。你啊可是天宗老头的亲孙子!没想到吧?” 尘清染气得脸色发青,“你说谎!“ 黑衣人道:“天宗老头为何要避世?还不是因为他当年借着喝醉强行要了一个女子并让那个女子怀了身孕。最让人厌恶的是他居然将不足十月的婴孩从女子腹中硬生生的挖了出来,将其扶养长大这才有了你。后来他儿子早年死了,他居然可笑的认为是老天给他的报应,所以他才成立了天宗派借着钻研千年前的事来减轻他内心的害怕。” 尘清染呆滞着,他居然是师傅的亲孙!难怪师傅总是刻意关照他,难怪师傅会将法杖传与他。最后尘清染麻木道:“他的过错为什么要你来惩处?” -- 第111页 黑衣人道:“因为我就是那个女子的哥哥!看着自己的亲生妹妹被一个男的害得如此苦我怎能不恨!那可是亲生妹妹啊!她美好的一生就这样葬送了!” 尘清染睁大双眸,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果然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可是你为何又要杀光全部人?他们是无辜的!” 黑衣人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翻涌,吼道:“因为天宗杀了我全家!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你,也不能留下!” 黑衣人拿起弓弩对准了尘清染,尽显杀意。尘清染执剑以挡,利箭很快就射出,这时一道身影挡在了他的前面然后慢慢倒下,果子撒了一地。 尘清染慌忙道:“初酒……不行的……初酒不能……不能死!!”他经受了太多打击,如果初酒再离开了的话他真的,真的活不下去了。黑衣人见情况不妙便运起轻功离去。 尘清染抱住南初酒,他看着南初酒胸口上的箭原本刚补好了的心又再一次千疮百孔了。他道:“南初酒你不要死好不好?我怕……” 南初酒拔出箭,“清染好好活着……我,我可能死不了。”尘清染本来泪流满面,在听到南初酒这句话时愣住了。只见南初酒将手放入胸口中掏出了一个白花花的馒头。尘清染又喜又怒的转身跑开。 南初酒连忙道:“别走啊,我胸口还疼着呢。什么叫要在没有失去的时候好好珍惜啊!” 晚间。 “咳咳……咳咳……”尘清染抱着身体不断咳嗽。 南初酒道:“要不我还是生一点火吧。你看你都咳嗽了。” “我不想见到火,只要一见到火我就会想起师傅他们被杀的情景。”尘清染靠在柴堆上拿着一个红果子道。 南初酒也拿了个果子咬了一口,“就这么待着也不是办法啊。这后半夜指不定就冻僵了。” 南初酒瞥了眼尘清染眼前一亮,“不如清染将发带绑在眼睛上如何?”尘清染也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于是同意了。 尘清染将发带取下如墨般的长发如瀑布般散落,他将发带轻轻绑在眼睛上,如梦如幻。 南初酒生起火,道:“清染道长,这么一看你还挺好看的。”尘清染默不作声的拿起果子咬了一口。南初酒两手摊开躺在草堆上跷着腿还时不时的抖几下,他道:“道长,你说下次咱们什么时候去喝酒啊?” 见人没有出声,他又道:“睡着啦?”一阵沉默。南初酒翻身而起在火的映照下看了看尘清染,只见后者双眸微闭,呼吸均匀。 南初酒重新躺下,道:“真想和你再喝一次酒,我怕以后没机会了啊……” 窗外朦胧的月色渐渐消失。月,藏在了浓雾的后面。浓墨般的天上,连一丝星光都未曾出现。 旦日。 阳光照在南初酒的脸上。南初酒在将醒未醒之际用手挡了挡。 尘清染一身布衣背着背篓回到了家中,见正在稻草上的南初酒迟迟不起于是道:“真是残梦依人腻腻不去啊。” 南初酒嘴角泛起笑意,道:“清染今日心情倒是好了许多。”尘清染将捡到的木柴放到柴堆上堆好后随地而坐。“昨日隐约间听闻初酒公子想要饮酒,不知是否为真?” 南初酒摇头,“定是你听错了。” 尘清染道:“初酒公子先别着急否认,先看看这为何物。”说罢尘清染从背篓中拿出一坛酒在南初酒面前晃了晃。 南初酒轻笑:“滴醉道长不怕喝醉?”尘清染反道:“醉了才好。” “你啊,表面上这样其实心里还是没放下吧。”尘清染开起酒坛拿了两个碗,他先给南初酒倒了一碗再给自己倒了半碗。 尘清染道:“最烈的酒你受得住吗?” 南初酒笑道:“别说我,你受得住吗?”尘清染拿起那碗酒喝了一大口结果被呛得连连咳嗽,满脸通红。 南初酒替他顺了顺气,“别逞强。”尘清染摆了摆手又继续喝,喝几次呛几次,次次都呛出泪花来。尘清染干脆将碗放下提起酒坛仰头就灌。酒水顺着脖子流下染湿了本就微湿的衣裳。 南初酒在一旁看着,也不阻劝,或许只有这样他才能发泄一下情绪,才能好受一些。毕竟再至善的人也会有不为人知的悲痛和心里的恶念。 第62章 残月陨星,清染不再 南初酒见状差不多了, 于是道:“清染道长要是喝醉了,我可是要做坏事呢。” 尘清染眨眨眼睛放下了酒坛,谁曾想他刚一放下南初酒就提起了酒坛, 仰头就喝。咕噜咕噜的几声酒坛就已经见底了。 南初酒擦了擦残余的酒水, “这下总归不会再喝了。不过你的酒量倒是见涨。”话音刚落咚的一声尘清染便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南初酒这才发现他竟一直用桃木簪子戳着自己的右腿。 南初酒看着醉死过去的人满脸无奈,他将人扶起用剩余的药粉替他包扎了一下伤口。南初酒不解尘清染的说一不二, 不解他为何要把别人的一句话这么当真。 他说想和他喝一次酒, 他竟真的不顾一切的去买了坛, 还硬着头皮陪他喝。这种人注定会受欺负。 南初酒瞅了瞅尘清染的那碗酒果断的拿了起来慢悠悠的喝着还时不时的咬几口果子。“这酒啊, 怕是掺了水吧, 还最烈的酒,呵。一个人怎么能单纯到这个地步?” -- 第112页 南初酒看着那几个果子琢磨了一下还是给尘清染留下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都中午了饭还没着落。” 南初酒轻轻拍了拍尘清染的脸喊道:“醒了。中午了。”尘清染皱了下眉头悠悠转醒,道:“抱歉,又醉了。” 南初酒:“醉不醉没关系,有饭就行,”尘清染扶着旁边的柴堆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道:“我清早买了些米和白菜应该可以抵两天的了。” 尘清染道:“初酒公子,老规矩, 淘米。”南初酒接过米认真的淘了起来。“给。”只见南初酒的双袖已经打湿了半截, 而盆中的米也倒掉了一半。 尘清染道:“初酒公子把米倒进锅中吧。”说完尘清染就出门了。再回来时手中已有一捧米。 “那米已经脏了捡来做甚?” “晒干后洗洗依旧能用。”尘清染打了盆水洗好了菜, 道:“初酒公子将白菜叶撕成碎片吧。” 南初酒接过菜,道:“碎片吗?”尘清染点头便开始涮锅,涮好锅后将油倒了进去, 不久便发出滋滋声。“初酒公子,菜。” 南初酒连忙将那一盆碎渣递给了尘清染,尘清染愣住了。南初酒擦了擦手道:“拿着啊,怎么?撕得不够碎?”尘清染哭笑不得只得将菜放到锅里翻炒起来,然后将已经蒸的差不多了的米倒进白菜中继续翻炒。 待差不多后尘清染将饭舀起,他先递给了南初酒,“尝尝。”南初酒拿起筷子吃了一大口,道:“意外的好吃。比我们家那些只会做燕窝的庖丁好多了。” “初酒先吃着,我去找找有没有好点的梓木。” 南初酒问:“拿梓木干嘛?” “做梓器。” 南初酒奇怪的看了一眼尘清染,“你若是想要棺材直接去棺材铺买一口就好了,干嘛这么费劲?” 尘清染目光深邃,道:“那是他们的梓器,决不能马虎。” 南初酒就这样看着尘清染两手空空的出门了,然后又这样看着尘清染退了回来。他道:“拿样东西。”只见尘清染弯身在一角落处摸索着,终于摸出了一把半锈不锈的斧头。 尘清染前脚刚走南初酒便后脚跟上,只见尘清染一身素白长衣在丛林中穿梭,腰间的白色纱条正随风摆动。尘清染的步伐肉眼瞧起来确实快,可是却稳而不乱。 终于尘清染在一棵树前停下,他呆住了,眼睛随着高大的梓树往上移。随后尘清染低下头掂了掂自己手中的斧头,最后还是决定砍下去。 尘清染举着斧头砍着,砍了半天也只出现一道半浅不深的刀痕罢了。尘清染擦了擦汗水无奈的望着梓树。然而在暗处一声细微的嘶嘶声正慢慢传来。 南初酒本来在远处盯着尘清染,可他突然发现尘清染脚下居然有一只竹叶青蛇!那竹叶青蛇正微昂着头,似乎在观察时机。 正在此时尘清染向后退了一步,说时迟那时快,在蛇向尘清染扑过去的同时,南初酒运起内力,一招便将竹叶青蛇贯穿。 尘清染倒在地上,吃痛的脱掉左脚的靴子。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脚踝肿了起来。再看过去那处躺着的居然是一只竹叶青蛇。虽然竹叶青蛇的毒性不大可也足够折磨人的了。 南初酒掀开草丛跑到尘清染面前不由分说的拿起那只被咬的左脚就开始吸出毒液。再一次又一次的清血中那只脚已经肿得不是那么高了。 尘清染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绞痛,他收回脚将脚藏在了衣裳下面。不知道是因为痛得满脸通红还是因为被碰了那处而脸红,总之尘清染脸红了。 南初酒道:“我背你回去歇着。这地带蛇多,你要的梓木我帮你找好了,你尽管放心。” 尘清染不吭一声任由南初酒将他背起,最后到屋的时候尘清染才开口说话。“那个,初酒公子。你可不可以帮在下多,多找点梓木。十六口梓器的量。” 南初酒下意识道:“不是十五口吗?” 尘清染好奇道:“初酒公子怎知是十五口?”南初酒的眼神有意躲闪,最后他道:“不是帮你拼过骇骨了吗?自然就知道了。” 尘清染一滞笑着道:“也对。那么就拜托初酒公子了。”南初酒点头便笑呵呵的出门了。 尘清染转身关上门后顺着门坐上,他埋下头眼底一片阴影。 不久便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南初酒,你骗我……师傅的骸骨我藏起来了……不可能有十五个的……你骗我……” 傍晚。 月明星稀,月亮升到冷清清的天空。旁边有一颗正不断闪烁着光芒的辰星。寒月的光辉洒在南初酒回家的道路上。他拉着一车的梓木兴高采烈的回去了。 南初酒敲响房门喊道:“清染道长开门啦!我回来了!饭菜有没有备好,嗯?”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他以为是尘清染睡着了没听见他又喊了声:“滴醉道长,初酒回来啦。开开门好吗?” 在又一次寂静后南初酒终于意识到不对,他一脚踹开房门,房里一片黑暗,猝不及防的腹中被刺入了一把匕首,整个匕首的刀身都完全没入了腹中。 南初酒阴狠的望过去对上的是尘清染那雪亮如初的星眸,温热的鲜血流在指尖滴在地上溅起一朵血花。他不敢置信的问:“为什么?” 尘清染的声音有些颤抖,手中的匕首却是稳稳拿住:“你才是那个灭了天宗派的罪人!”南初酒的脸上忽然裂开了笑容,他道:“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纸总归包不住火啊。” -- 第113页 尘清染一想到自己居然跟灭派仇人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就觉得愤恨又失落。他问道:“黑衣人是你找来的吗?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南初酒将匕首拔起扔到一旁,撕下一块衣布随便的将伤口包住。他道:“黑衣人确实是天宗的仇人,他所说的也确实是真的。至于为什么要灭了天宗派……那都是因为你啊。至善之器。” 尘清染被惊得连连退后:“什么?!” 南初酒拿起放在一旁的法杖,道:“你本身是神器托生,所以你的原形是一个法杖。而这个法杖则是由你身体的一部分幻化而成,也就是说这个法杖只有你能用。正因为你是至善之器所以我需要你。但是想要你的人太多,所以我只好将他们一一除尽了。” 南初酒步步紧逼,“既然你已经发现了我的秘密,那么就为我所用吧。我的,道长。”说完南初酒将法杖举起,道:“归位。“只见法杖慢慢的变回成了心脏飞进了尘清染的体内。 尘清染单腿跪在地上,恨道:“即使我魂飞魄散,我也不会为你所用。”只见尘清染运起灵力朝自己的天灵盖打去,尘清染顿时化为了一个法杖,与刚才那个不同的是这个感觉更加神圣,纯洁。 南初酒将其握在手中,里面已经感觉不到尘清染的气息了。他轻轻喊道:“尘清染,我知道你在里面。别以为你躲进去了我就没有办法把你揪出来了。” 见法杖没有反应于是南初酒拿起法杖奔出门外,他来到昔日买菜的市集威胁道:“尘清染,如果你再不出来我就把这里的人都杀光!用你的手去杀光这里的所有人!” 此刻那轮残月旁的辰星已经黯淡无光,似乎已经被这无尽的黑暗吞噬了。 手中的法杖还是没有丝毫变化,南初酒气急了竟真的拿起法杖向人群攻击。只见人们慌忙逃窜,神色充满了害怕。一个个魂魄被迫打出身体,一具具身躯也因此倒下。 活着的人跪下地上痛哭流涕的求饶,死了的人化成冤鬼涌向幽都,南初酒却视若无睹般继续挥着法杖。“尘清染,你若是再不出现,我就要把这里的人杀光了!” 柳家庄陷入一片黑暗中,尽是哭喊声,惨叫声,求饶声。往日宁静美好的柳家庄在现在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处处都血流成河,一只只冤鬼四处游荡……… 第63章 前尘不在,今尘仍寻 离皱眉面向群鬼, 问:“可知是何缘故?” 众鬼默然,最后一个心脏处被捅了一个大窟窿的冤鬼飘了出来,“那人边杀边喊着尘清染, 呜呜……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好人, 拼搏了大半生好不容易攒了点银两, 如今………真是天道不容!” 一时间空气中都弥漫着悲凉之意,离转身问:“谁拘了尘清染的魂!” 众鬼都摇摇头, 这时牛头马面站出来, 道:“王, 那个尘清染的魂魄已经自己去了散魂池。” 离惊道:“拦住他!”众鬼一脸为难。他们都是小鬼, 修为尚浅。一去准得魂飞魄散。于是离自己去了散魂池, 果然见到一个白衣鬼魂正朝散魂池飘去。 他喊道:“你要是散魂了,柳家庄的人都要死光!”尘清染意识模糊,当在听到死字时清醒了几分。 “上面有个疯子找你不成就去杀人,你忍心我这里多这么多冤魂吗?”尘清染道:“可是我无颜面对师傅,师兄……” 离指着上面道:“那你就有颜面对那些惨死乡亲父老吗?! 尘清染垂眸,最后道:“可以送我回去吗?”离在地上画了个圈。只见尘清染走进圈中一道白光闪过再看已经不在了。 尘清染回到法杖中重新化为了人形, 南初酒原本灰暗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却转瞬即逝。他道:“怎么?舍得出来了。你看你,杀了这么多人。” 尘清染用双手捂着头, “你究竟想做什么!我死了, 你得到了法杖你还想要什么!?”南初酒薄唇轻勾, 脸上是遮不住的笑意:“不够,完全不够。我就喜欢看着你这副痛苦的模样。” 尘清染崩溃了,他一下子跪在地上, 跪在南初酒的面前。“我现在已经够痛苦了……你做到了。现在可以放过他们了吗?” 南初酒勾起尘清染的下巴,道:“我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放你去与你的师兄师弟师傅们团聚呢?”尘清染颤抖着嘴唇紧跟着浑身跟着一颤:“好,只要让你开心了你就会放了他们,对吧?” 南初酒点头,“清染道长你这副跪着求人的狼狈样还真是好看。”尘清染挣扎着站起身拿起那由心所化的法杖,他将自己的魂魄倾注在里面。南初酒似乎看出了尘清染的动作,他想去阻止却被弹开在外。 南初酒惊了,慌了,他大声的喊着:“尘清染!不许!我不许你这样做!” 只见尘清染逐渐化为一片片碎片,南初酒看到尘清染的眼色变了。是愤怒、仇恨、失望,还有一丝解脱。南初酒拼尽全力去抓住那分散四方的碎片却在手中慢慢的消失。 尘清染死了,彻彻底底的死了。什么也没有留下,他与这个世间已经完全没有了联系。 南初酒无力的跪下,双手撑在地上。“哈哈!!哈哈!我开心,我开心得很。尘清染!你死了我很开心!很开心……” 柳家庄的百姓复活了。南初酒拖着疲惫的身子拿起那布满裂纹的法杖。不知为何南初酒觉得他想要的结果并不是这个,虽然他得到了他想要的。 -- 第114页 尘清染的散魂救醒了柳家庄所有人可唯独没有救醒南初酒。他仍旧活在黑暗中,此后余生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像尘清染那样带给他星光了…… 他回到那间木屋,一切还是如同往日一般。只是那木屋上方再无炊烟一缕。他捡起那把失色的尘星剑放到木板床上。又拿出千星剑放到一旁。 “本来以为能和你一起成为柳家庄的双星,可是现在已经不可能了……”南初酒木讷的看着那两把剑最后转身舀了一碗米,看着那清灶冷炉心里又忆起尘清染。他照着尘清染的动作僵硬的生火,淘米,下锅。 他将熟了的粥舀起尝了一口,坐在草堆上,道:“道长,初酒这次终于会做粥了……你能回来……尝一尝吗?” 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南初酒感觉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因为生病所有人都抛弃他时。那时候如同现在一般,令人窒息。 自晓至夜,寒风袭肘。静得清清冷冷。 “道长,初酒,想你了啊……我没有想过要杀你的……”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了那白糯的粥里。 后来南初酒走了,他将尘星剑与千星剑合并到了一起埋在了他为尘清染亲手做的梓器中。他为尘清染立了个碑,碑上并无其他只有一个悔字。 南初酒跪在碑前捧着匙叶草,道:“道长可千万不要忘了我……” 我会找到你的,你是世间至善之器,可轮回百次千次。我不知道魂散了是否能轮回,可是我一定不会放弃寻你。即使你恨我我也无所谓,反正我喜欢你的痛苦。 于是南初酒回到了霜城,与他在那里安排的人交换了一后下继续守着南河。他等着,等着有一天与那人再次相会。 前尘不在,今尘仍寻。 ……… 白凌渊抱着沈凌寒来到一处庙里。此庙可谓是白凌渊见过的最辉煌的庙了。放眼过去全是金光闪闪。这时一个方丈缓步走来,他施了个礼,道:“这位施主是遇到难事了吗?” 白凌渊摇头,道:“方丈,我们可以在此借宿一晚吗?” 方丈和善的一笑:“当然可以,随老衲来吧。”说罢方丈迈着步子慢慢的走到后面的禅房。“请问施主是要一间房还是两间?” 白凌渊不假思索:“一间。”方丈点点头又道:“施主,那老衲待会儿派弟子替施主们准备素斋。”白凌渊点头走进房门。关上房门后白凌渊将沈凌寒放到席上。禅房内陈设简单,一尘不染,环境也是极其安静。 不久敲门声响起,白凌渊去开了门。只见门口是一个年轻僧人,他手中提着一篮食物。“施主慢用。”白凌渊接过食物道了谢关上了门。打开篮子里面有两碗粥和两个馒头。白凌渊将粥和馒头取出等待着沈凌寒醒来。 正当白凌渊无聊的趴在桌子上时一只肥硕的老鼠出现在视野中。白凌渊吓得当场大叫,他不顾一切的跑到沈凌寒那里,上了席紧紧的抱住沈凌寒不撒手。 沈凌寒被吵醒看了看面色苍白的白凌渊,道:“怎么了?”白凌渊眼中尽是害怕,“尊尊,有老鼠!好大一只,好恐怖。” 沈凌寒抚慰着白凌渊,道:“没事,为师在。”白凌渊一眼也不敢望向那边,他紧紧的抓住沈凌寒的胳膊。沈凌寒道:“已经没有了。” 白凌渊低声道:“真的吗?” “不骗你。” 白凌渊试着抬起头果然已经没有了老鼠的踪影,他道:“打扰尊尊休息了。”沈凌寒摇摇头就要起身。白凌渊连忙将其扶住。 沈凌寒坐在桌前,白凌渊对齐了筷子放到沈凌寒手中。沈凌寒道:“粥……” “尊尊,庙里的粥应该不会有任何杂质的。”沈凌寒端起粥吃了几下后问道:“凌渊可知那三人是如何看出花倾城为狐妖的?” 白凌渊摇头,“徒儿不知。” 沈凌寒又道:“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晓。“ 白凌渊明白了,“尊尊是怀疑徒儿?” “……”沈凌寒。白凌渊反问:“那么徒儿问尊尊,徒儿这么做的好处是什么?” “吱吱。”一声老鼠的叫声突然出现,白凌渊脸色灰白不由分说的抱紧沈凌寒。 “尊尊,我怕!”只见白凌渊跨坐在沈凌寒的大腿上,沈凌寒轻拍白凌渊的背。他凝视着那只老鼠,老鼠停下了步伐忽而疯狂逃窜。 “好了,为师将他赶走了。” “尊尊它要是再回来怎么办?!”白凌渊趴在沈凌寒肩上,手脚都在颤抖。 “为何这么怕它?” 白凌渊垂下头,“因为徒儿前世被那些人扔进食人窟,食人窟里有许多老鼠。他们吃着徒儿的肉,徒儿疼,很疼。” 沈凌寒那如明月的眼眸凝望着前方:“为师不会再让你经历此事了。这一世为师护着你。“ 白凌渊心里一暖,靠在沈凌寒身上。靠着靠着一个煤球就出现了,苍容道:“不要脸,天天就知道占便宜。”白凌渊扮了个鬼脸仿佛再说不服来打我啊。苍容黑着脸表示不想理这个厚脸皮的人。 沈凌寒道:“再不吃就凉了。” 白凌渊从沈凌寒身上下来拿起一个馒头心有余悸的靠着沈凌寒坐下。沈凌寒突然脸色一变随即不动声色的分了一半的馒头给白凌渊。白凌渊疑惑道:“尊尊不吃吗?” 沈凌寒忍着腹中的微痛,淡声道:“不喜。” -- 第115页 白凌渊以为沈凌寒是真的不喜欢吃于是吃掉了大半。饭后沈凌寒坐在席上调息。而白凌渊则大爷一般的躺在椅子上嚣张的看着苍容。 白凌渊翘起二郎腿道:“怎么?看不惯我?” 苍容黑着脸道:“终于明白为什么你上辈子会被那么多人追杀了。”白凌渊笑笑道:“那是因为他们嫉妒我。嫉妒我样貌美,修为高,身份尊贵。还有个美人师尊。” 苍容道:“除了最后一点你其他一样都没有的好吧!” 白凌渊不在意道:“有了最后一点我还要其他的干嘛?” 苍容甩了甩尾巴,“别跟别人说我是你化出来的。” “想不承认也没办法啊。谁叫我这么优秀?” “凌渊。”一道冰冷如泉的声音传来吓得白凌渊赶紧坐好。“尊尊请吩咐。” 第64章 重复章节,请勿购买 南初酒道:“清染道长要是喝醉了, 我可是要做坏事呢。” 尘清染眨眨眼睛放下了酒坛,谁曾想他刚一放下南初酒就提起了酒坛,仰头就喝。咕噜咕噜的几声酒坛就已经见底了。 南初酒擦了擦残余的酒水, 道:“这下总归不会再喝了。不过你的酒量倒是见涨。”话音刚落咚的一声尘清染便倒在了地上, 南初酒这才发现他竟一直用簪子戳着自己的右腿。 南初酒看着醉死过去的人满脸无奈, 他将人扶起用剩余的药粉替他包扎了一下伤口。南初酒不解尘清染的说一不二,不解他为何要把别人的一句话这么当真。 他说想和他喝一次酒, 他竟真的不顾一切的去买了坛, 还硬着头皮陪他喝。这种人注定会受欺负。 南初酒瞅了瞅尘清染的那碗酒果断的拿了起来慢悠悠的喝着还时不时的咬几口果子。“这酒啊, 怕是掺了水吧, 还最烈的酒, 呵。一个人怎么能单纯到这个地步?” 南初酒看着那几个果子琢磨了一下还是给尘清染留下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都中午了饭还没着落。” 南初酒轻轻拍了拍尘清染的脸喊道:“醒了。中午了。” 尘清染皱了下眉头悠悠转醒,道:“抱歉,又醉了。” 南初酒:“醉不醉没关系,有饭就行,” 尘清染点头扶着旁边的柴堆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道:“我清早买了些米和白菜应该可以抵两天的了。” 尘清染道:“初酒公子, 老规矩,淘米。”南初酒接过米认真的淘了起来。 “给。”只见南初酒的双袖已经打湿了半截, 而盆中的米也倒掉了一半。 尘清染道:“初酒公子把米倒进锅中吧。”说完尘清染就出门了。再回来时手中已有一捧米。 南初酒:“那米已经脏了捡来做甚?” “晒干后洗洗依旧能用。”尘清染打了盆水洗好了菜, 道:“初酒公子将白菜叶撕成碎片吧。” 南初酒接过菜, 道:“碎片吗?” 尘清染点头便开始涮锅,涮好锅后将油倒了进去,不久便发出滋滋声。“初酒公子, 菜。” 南初酒连忙将那一盆碎渣递给了尘清染,尘清染愣住了。南初酒擦了擦手道:“拿着啊,怎么?撕得不够碎?” 尘清染哭笑不得只得将菜放到锅里翻炒起来,然后将已经蒸的差不多了的米倒进白菜中继续翻炒。 待差不多后尘清染将饭舀起,他先递给了南初酒,道:“尝尝。” 南初酒拿起筷子吃了一大口,道:“意外的好吃。比我们家那些只会做燕窝的庖丁好多了。” 尘清染道:“你先吃着,我去找找有没有好点的梓木。” 南初酒问:“拿梓木干嘛?” 尘清染:“做梓器。” 南初酒奇怪的看了一眼尘清染,道:“你若是想要棺材直接去棺材铺买一口就好了,干嘛这么费劲?” 尘清染目光深邃,道:“那是他们的梓器,决不能马虎。” 南初酒就这样看着尘清染两手空空的出门了,然后又这样看着尘清染退了回来。他道:“拿样东西。”只见尘清染弯身在一角落处摸索着,终于摸出了一把半锈不锈的斧头。 尘清染前脚刚走南初酒便后脚跟上,只见尘清染一身素白长衣在丛林中穿梭,腰间的白色纱条正随风摆动。尘清染的步伐肉眼瞧起来确实快,可是却稳而不乱。 终于尘清染在一棵树前停下,他呆住了,眼睛随着高大的梓树往上移。随后尘清染低下头掂了掂自己手中的斧头,最后还是决定砍下去。 尘清染举着斧头砍着,砍了半天也只出现一道半浅不深的刀痕罢了。尘清染擦了擦汗水无奈的望着梓树。然而在暗处一声细微的嘶嘶声正慢慢传来。 南初酒本来在远处盯着尘清染,可他突然发现尘清染脚下居然有一只竹叶青蛇!那竹叶青蛇正微昂着头,似乎在观察时机。 正在此时尘清染向后退了一步,说时迟那时快,在蛇向尘清染扑过去的同时,南初酒运起内力,一招便将竹叶青蛇贯穿。 尘清染倒在地上,吃痛的脱掉左脚的靴子。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脚踝肿了起来。再看过去那处躺着的居然是一只竹叶青蛇。虽然竹叶青蛇的毒性不大可也足够折磨人的了。 南初酒掀开草丛跑到尘清染面前不由分说的拿起那只被咬的左脚就开始吸出毒液。再一次又一次的清血中那只脚已经肿得不是那么高了。 -- 第116页 尘清染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绞痛,他收回脚将脚藏在了衣裳下面。不知道是因为痛得满脸通红还是因为被碰了那处而脸红,总之尘清染脸红了。 南初酒道:“我背你回去歇着。这地带蛇多,你要的梓木我帮你找好了,你尽管放心。” 尘清染不吭一声任由南初酒将他背起,最后到屋的时候尘清染才开口说话。“那个,初酒公子。你可不可以帮在下多,多找点梓木。十六口梓器的量。” 南初酒下意识道:“不是十五口吗?” 尘清染好奇道:“初酒公子怎知是十五口?” 南初酒的眼神有意躲闪,最后他道:“不是帮你拼过白骨了吗?自然就知道了。” 尘清染笑着道:“也对。那么就拜托初酒公子了。”南初酒点头便笑呵呵的出门了。 尘清染转身关上门后顺着门坐上,他埋下头眼底一片阴影。不久便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南初酒,你骗我……师傅的骸骨我藏起来了……不可能有十五个的……你骗我……” 傍晚。 月明星稀,寒月的光辉洒在南初酒回家的道路上。他拉着一车的梓木兴高采烈的回去了。 敲响房门,他喊道:“清染道长开门啦!”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他以为是尘清染睡着了没听见他又喊了声:“滴醉道长,初酒回来啦。开开门好吗?” 在又一次寂静后南初酒终于意识到不对,他一脚踹开房门,猝不及防的腹中被刺入了一把匕首,整个匕首的刀身都完全没入了腹中。 南初酒阴狠的望过去却发现是尘清染,温热的鲜血流在指尖滴在地上溅起一朵血花。他不敢置信的问道:“为什么?” 尘清染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才是那个灭了天宗派的罪人!” 南初酒的脸上忽然裂开了笑容,他道:“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纸总归包不住火啊。” 尘清染一想到自己居然跟灭派仇人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就觉得愤恨又失落。 他问道:“黑衣人是你找来的吗?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南初酒将匕首拔起扔到一旁,撕下一块衣布随便的将伤口包住。他道:“黑衣人确实是天宗的仇人,他所说的也确实是真的。至于为什么要灭了天宗派……那都是因为你啊。至善之器。” 尘清染被惊得连连退后:“什么?!” 南初酒拿起放在一旁的法杖,道:“你本身是神器托生,所以你的原形是一个法杖。而这个法杖则是由你身体的一部分幻化而成,也就是说这个法杖只有你能用。正因为你是至善之器所以我需要你。但是想要你的人太多,所以我只好将他们一一除尽了。” 南初酒步步紧逼,道:“既然你已经发现了我的秘密,那么便为我所用吧。” 说完南初酒将法杖举起,道:“归位。“只见法杖慢慢的变回成了心脏飞进了尘清染的体内。 尘清染单腿跪在地上,恨道:“即使我魂飞魄散,我也不会为你所用。”只见尘清染运起灵力朝自己的天灵盖打去,尘清染顿时化为了一个法杖,与刚才那个不同的是这个感觉更加神圣,纯洁。 南初酒将其握在手中,里面已经感觉不到尘清染的气息了。他轻轻喊道:“尘清染,我知道你在里面。别以为你躲进去了我就没有办法把你揪出来了。” 说完南初酒拿起法杖奔出门外,他来到昔日买菜的市集威胁道:“尘清染,如果你再不出来我就把这里的人都杀光!用你的手去杀光这里的所有人!” 然而手中的法杖却没有丝毫变化,南初酒气急了竟真的拿起法杖向人群攻击。只见人们慌忙逃窜,神色充满了害怕。一个个魂魄被迫打出身体,一具具身躯也因此倒下。 活着的人跪下地上痛哭流涕的求饶,死了的人化成冤鬼涌向幽都,南初酒却视若无睹般继续挥着法杖。“尘清染,你若是再不出现,我就要把这里的人杀光了!” 柳家庄陷入一片黑暗中,尽是哭喊声,惨叫声,求饶声。往日宁静美好的柳家庄在现在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处处都血流成河,一只只冤鬼四处游荡…… 幽都。 离看着一群群冤鬼朝幽都里挤不禁走过去,问:“发生了何事?” 一个冤鬼道:“我们也不知道,只是在柳家庄有个人疯了一样杀人。整个柳家庄的人都快被他杀光了!” 第65章 尊尊!我怕老鼠!! “你可是化了灵宠?”沈凌寒寒澈的双眸直视白凌渊。 白凌渊不否认道:“是。” “看来你的修为并不是为师想的那样了。”只见沈凌寒脱下丝履, 上面由银丝线点缀。 白凌渊:“尊尊不是说了在徒儿面前要为人师表吗……” 沈凌寒慢悠慢悠的躺在席上,道:“嗯。”没错,自从他发现沈凌渊有自己思想后就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光着脚, 披着头发了。不过, 他不想在约束自己装下去了。 “既然有修为就要保护好自己, 不要再让为师操心。”白凌渊脸上扬起笑容:“知道了尊尊。” 沈凌寒问道:“你既有前世记忆那今世之事是否……” 白凌渊摇头道:“很奇怪。今世与前世的事不太一样了。虽然主要的还是这样可是一些细节却发生了变化。且徒儿发现事情越往后改变的就越多。” -- 第117页 正此时一声猫叫传来,叫声凄厉不禁令人毛骨悚然。现在天已经黑了下来, 只有那一轮圆月尚且悬在空中。白凌渊小声道:“尊尊, 它是来吃老鼠的吗?” 沈凌寒眼眸一冷弹指吹熄了灯烛将白凌渊拖上席, 然后扯过旁边折叠整齐的被子展开盖住两人。 不一会儿门外便传来脚步声和铁链声。那种铁链声似乎像是地狱里锁住的恶鬼逃出来时所发出的声音。一声又一声的响着。声音逐渐清晰, 最后在这间房门外消失。 白凌渊抬眼望去赫然有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外, 他似乎在朝里面张望。沈凌寒亦是皱眉盯着。最后那个黑影离开了,伴随着铁链声声。 白凌渊想要出声询问却被沈凌寒捂住嘴,沈凌寒示意他等到天亮再说。这一晚白凌渊睡得……特别熟。反而是沈凌寒一晚上没睡。他不敢放松,因为他不知道刚才的那影子是何物,也不知道他是否心存歹意。 第二日沈凌寒天一亮便穿好衣服下床出门查看。他蹲在地上细细看了几眼并没有什么铁链滑过的痕迹。这时方丈踱步前来。 方丈道:“施主早上好。“ “方丈不去诵经?” “早已诵读完了。” “方丈有事?” 方丈点了点头道:“请施主前往前堂用饭。”沈凌寒刚一应下白凌渊便打开了门,沈凌寒见状立马就将其推了进去, “方丈慢走。” 沈凌寒在房内见方丈走远后才松开白凌渊。白凌渊委屈道:“尊尊为什么不让徒儿出去?”沈凌寒看着头发散开,衣服凌乱的白凌渊道:“佛门乃清净之地, 你这副模样……总归不好。” 白凌渊低头看了看敞开的胸口, 道:“尊尊昨晚太热了, 所以徒儿才……”沈凌寒不禁想起昨日白凌渊一边解衣服一边往自己这边蹭的情景。“为师认为不热。” “尊尊体温本就偏寒自然体会不到我等凡人的痛苦。” 沈凌寒:“……收拾好后出来用饭。”白凌渊拉住沈凌寒的手,一脸犹豫又害羞道:“尊尊。徒儿还有件事。“ “何事?” 白凌渊道:“徒儿,徒儿下身涨得厉害, 还有些疼。不知,不知如何处理。”沈凌寒看了眼面无表情道:“忍着。” 白凌渊啊了一声随即道:“忍不了。”沈凌寒嘴角牵扯了一下,道:“跟方丈一起诵经。“白凌渊做着苦瓜脸,忧伤道:“徒儿怕是要废了……” 沈凌寒忍不住了直接走出房门御剑去了集市。他来到一家书店,问道:“可有那方面的书?”沈凌寒面色平静毫无任何违和感。 老板见眼前的人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想不到却还有这方面的嗜好,于是摇摇头拿出一套书来。这一套书共有十本。老板道:“公子,这一套最为详细,各方法也最好。公子可要?” 沈凌寒看着那花花绿绿的书皮拒绝了:“我需要少不经事的少年所需之书。”老板是个明眼人一听立马又拿了一套,道:“这一套专教各种初次。还有各种交友技巧。公子可要?” 沈凌寒点头付了银子拿起那一套封装得极其隐秘的书回到了禅房。沈凌寒将书放到桌上,倒了杯茶。白凌渊好奇道:“这是何物?” 沈凌寒道:“一套能解决你现在难题的书。日后这些事不要问为师,问它。” 白凌渊点头当着沈凌寒的面拆开了它,白凌渊满怀激动的打开然后愣住了,念道:“教你如何在适宜的时机说适当的话?”“教你如何避免没话聊的尴尬。”“教你如何第一次请人做客。”“教你如何有礼数的回答尊长的话。” 沈凌寒满意的点点头,“不错,很全。”白凌渊欲哭无泪,他竟以为师尊会买那种书给他看。果然是师尊的一贯作风。 沈凌寒道:“吃饭。”于是白凌渊放下书随着沈凌寒出去了。 前堂。 僧人们已经用完准备回去了。这时方丈端着两碗饭过来,道:“施主,老衲见你们还未过来。于是替你们留了两碗,趁热吃吧。” 白凌渊说了一声多谢便毫不客气的拿起碗筷吃了起来,沈凌寒道:“方丈辛苦。“方丈摇了摇头后便离去了。 白凌渊吃完米饭后见沈凌寒还未动筷于是问道:“尊尊,是这饭不合胃口吗?”沈凌寒点头。他吃了肚子会痛。 沈凌寒道:“你吃吧。”白凌渊又动起筷子继续吃了下去。“尊尊问过昨日那声音的来源了吗?”沈凌寒摇头,道:“未曾。为师总觉得这个庙很奇怪。” 白凌渊也觉得这个庙不太对,“是气氛太过诡异?”沈凌寒理了理衣袍,“为师准备今晚出去看看。”白凌渊立马道:“一起。徒儿不放心。” 沈凌寒微眯起深邃的双眸,道:“不行。” 白凌渊吃完最后一口饭后跑到沈凌寒旁边蹲下,“尊尊,您也说过是带徒儿来实战考试的。如果尊尊把难题都解决完了那徒儿还考什么?所以让徒儿去嘛。” 正此时一个男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他神色惊恐的看了看周围又匆忙的跑出了寺庙。白凌渊疑惑道:“尊尊,他是被吓着了吗?” 沈凌寒:“……不知。” 白凌渊起身道:“尊尊,那我们白天干什么?”沈凌寒拿出一串串小铜铃,“布置。” “尊尊,这铜铃好香啊。跟尊尊身上的香味一样。” -- 第118页 沈凌寒:“待天黑便布置。” 夜晚。 白凌渊来到禅房外看了看四周,在确定没人后按照沈凌寒的要求将铜铃拴在了离地不远的地方。白凌渊布置完后小心翼翼的转过身去,一张放大的脸突然出现引得白凌渊连声惊叫。 沈凌寒道:“大半夜鬼叫什么?” 白凌渊捂着心脏,道:“尊尊,下次可不可以哇哇!!拿开拿开!” 沈凌寒提着笼子道:“抓住了。”笼子中那只肥硕的老鼠正转着黑溜溜的眼睛打量着白凌渊。白凌渊捂着眼睛挥手叫沈凌寒拿开。 沈凌寒走近一步白凌渊连退几步,最后白凌渊抱着柱子往上爬。“尊尊,我怕我怕啊!啊呜……” 沈凌寒放下老鼠笼子,道:“下来吧。”白凌渊含泪摇头,“它还在,还在!” 沈凌寒道:“笼子里,不怕。”苍容突然冒出来,“瞧你这怂样。还想重振夫刚吗?” 白凌渊无心顾及:“什么福缸?!你不是猫吗?快吃了它啊!”苍容用尾巴甩了几下白凌渊的脸,道:“吾是高贵的神虎怎么与凡猫相提并论?” 沈凌寒斟酌一番还是将老鼠挂在了院内的一棵无忧树上。白凌渊这下倒想下去了可是又怕了,委屈巴巴的看着沈凌寒:“尊尊……” 沈凌寒暗叹一口气走到柱子下摊开双手,白凌渊闭着眼睛往下跳。沈凌寒将其稳稳的接住平安落地。 沈凌寒道:“不要让你的害怕成为终身的弱点。”白凌渊听到后下意识的看了眼老鼠那边,然后果断的进门关门。 入夜,沈凌寒拿着三生靠在窗下,白凌渊也跟着蹲守。然后这次铁链声久久没有出现。正当沈凌寒准备撤离时预期的铁链声又一次响起,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耳边。不对,这次还有滴答滴答的水声。 沈凌寒回首无奈的看着流着口水的白凌渊,然后替白凌渊擦了擦口水。而地上已经有了较多的水渍。突然!一声猫叫。门外又一次出现了那道人影。 只见那道人影推门而入,他的手中持有一盏烛灯。沈凌寒提剑上前却发现那人是方丈。只见方丈面色惊恐,道:“施主!是老衲啊!” 沈凌寒放下剑,问:“方丈这么晚前来有何要事?” 方丈解释道:“老衲方才经过时听见施主屋内有水声,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这才前往查看。没想到一进门施主便如此了……” 沈凌寒问道:“亥时不允随意走动,如今如此晚了。方丈又要去何处?” “老衲见还有半个时辰便要起来于是想提前将早饭做好以便施主们食用。” 方丈道:“既然施主安好,那么老衲就不打扰了。” “方丈慢走。” 待人走远后沈凌寒将睡在地上的一人一猫抱了起来。抱近后沈凌寒才发现原来不是猫而是只老虎。见怀中的黑虎睡得踏实沈凌寒不由得想到了佛爷。 沈凌寒执剑坐在桌前,回想起方才的对话。那个方丈必有问题。据他白天对这个寺庙地形的了解,方丈的禅房离厨房不算远。可他却绕远路穿过自己这边去厨房未免太过于蹊跷。 且,他布置的铃铛并没有响动。可见来者并非邪祟而是人。所以那些奇怪的响声都是人为的。 第66章 下次不要打徒儿那里 翌日清早, 沈凌寒走到床边,道:“起床。”白凌渊翻了个身继续睡。沈凌寒扯了扯白凌渊的被子,“有老鼠。”只见白凌渊双眼立马睁开从席上弹起紧紧的抓住沈凌寒颤抖着。 沈凌寒微不可察的抿唇一笑:“昨日你可帮了个忙。”白凌渊有些迷糊:“啊?” “这几日你先盯着那个方丈。” 白凌渊:“为什么?”沈凌寒神秘道:“盯着便好。” 白凌渊挠了挠头也没多问穿起衣服便出去了。苍容也准备跟出去却被沈凌寒拉住了尾巴。苍容怒冲冲的看着沈凌寒:“干嘛?” “你替本尊去寻一寻周围是否有老鼠聚集的地方。”苍容一听炸毛了:“本大爷又不是猫!干什么要去做那种蠢猫才做的事?” 沈凌寒道:“如果此事完成的好, 本尊便让你见佛爷。”依白凌渊所说前世的苍容便已经幻化成形且与他度过了许多时日。那么苍容一定认识佛爷。果然苍容一听到佛爷就立马道:“此话当真?” 沈凌寒:“君无戏言。”于是苍容眼中尽是期望的飞走了。沈凌寒坐下道:“师尊出来吧。” 幻子黎从房梁上一跃而下, 站在沈凌寒面前, “阿寒。” “师尊前来有何要事?”幻子黎坐在沈凌寒的对面,道:“灵域来人了。”沈凌寒撩开挡在眼前的一缕青丝:“何人?” 幻子黎的表情有些凝重, 想来来的人是个不好对付的。果然幻子黎道:“是灵域宫主, 灵倾城。” 听到灵倾城这三个字沈凌寒不由得想到了年少时被灵倾城抓住的那段经历, 沈凌寒斟酌了下词句, 道:“可是为了魂珠?” 幻子黎沉吟了会儿才道:“不完全是。听灵倾城所言, 她此次前来还要寻一个人。” 沈凌寒思索了一番,想起前些年曾有一灵域之人许诺过他会来仙剑派寻他,或许那人便是灵倾城要找之人。于是沈凌寒问道:“师尊今年可否招收过一名叫灵契的弟子。”幻子黎应到,“有。” -- 第119页 幻子黎忆起昨日与灵契的几次对话道:“那名弟子长得虽机灵,可却是实打实的迟钝。 沈凌寒否认:“他很聪慧。” 幻子黎不解:“何以见得?” “往年为替师尊寻得一件贺礼,所以去了灵域恰巧遇见了灵契。” 幻子黎颇有些惊讶:“这么说灵契确实为灵域之人了?”沈凌寒微微颔首。其实幻子黎在听到灵契的名字时也不是没有怀疑过, 可后面种种迹象都表明灵契非灵域之人,所以他也就没在意。 沈凌寒看了眼幻子黎, 也难怪他会惊讶。灵域有一个特殊的规定, 灵域宫主一生只能有一个继承人。所以生的孩子必须只有一个。即使生下了两个也必须处死另一个。 幻子黎:“为何灵契能存活下来?”既然灵倾城为活着的那人, 那么灵契便是注定死去的那个了。沈凌寒见幻子黎问起于是将当年之事徐徐道来。 幻子黎听完后微微握紧双手。“阿寒,那团黑雾我……” “过往之事师尊不必放在心上,是徒儿种下的因, 这苦果自然得由徒儿来尝。” “可,可那些人都是我杀的……” “可起因却是徒儿。师尊你……” “尊尊……徒儿。徒儿……”白凌渊满脸伤心的站在门口,手还保持着推门的姿势。沈凌寒道:“来的正好,过来。” “不要!徒儿辛辛苦苦的为尊尊查案。尊尊却在跟其他男人私会!还将门关上!”白凌渊越说越激动,眼看那挂在睫毛上的泪珠就要掉下来。 沈凌寒蹙眉:“胡言乱语。”正当沈凌寒准备起身时白凌渊居然跑了,跟兔子一样快。 幻子黎觉得有些尴尬,道:“凌渊这样说,真是。”沈凌寒道:“师尊是他的师公又是外祖父,他如此言语定是极其无礼的,该罚。” 幻子黎道:“算了吧。” “不能算。如果次次都算了,那么他日后就会屡次犯错,不知悔改。以至于铸成大错。师尊,任何人他都可以胡闹,唯独你不行。” 在沈凌寒心中最尊重的两人莫过于幻子黎和沈御宸了。所以任何一人都有可能是他的逆鳞。幻子黎猛然一震,想不到他现在还能在阿寒心里占有如此地位。“阿寒,很高兴你还有为师。” “师尊,徒儿去去就来。”眼见沈凌寒就要离开,幻子黎连忙道:“阿寒!战阁发出了密令,如果掌门再不出席此次会议,那么就将会接受惩罚。” 沈凌寒回身:“多久?” “明日辰时。” “可知何事? 幻子黎面色有些不好,“听说古苍派掌门断无涯有意将仙剑派第一的头衔换下。现在他正在拉好其他掌门。” 沈凌寒道:“无碍,让他换。” “这,怎么行?阿寒,你知道的,如果没有足够实力的人坐上那个位置的话注定……” “不必说了。对于一些事总要有人试试才行。”沈凌寒看了眼窗外的老鼠又道:“师尊不必阻止,安心等待便好。” 幻子黎还是有些担心,毕竟断无涯此人心术不正,难以安定天下,护黎民苍生。“阿寒,为师还是……唉,又走了。”幻子黎环顾空荡荡的房间心情失落无比。如果……没有那场孽缘就好了。 沈凌寒将铜铃收好后走过无忧树通过长长的走廊,终于在走廊的尽头找到了白凌渊。只见白凌渊坐在长椅上,头埋在手臂中。空气中弥漫着忧伤的气息。 沈凌寒靠近白凌渊,安静的坐在他的右边。终于白凌渊抬起头,果然是满脸的泪水。沈凌寒偏过头不去看。白凌渊哭泣道:“尊尊怎么不去找师公?还来找我这个爹不疼娘不爱尊尊厌的野孩子干嘛?” 沈凌寒听到白凌渊的这句话内心难免有些触动,“谁说的。你爹娘为了护你平安,不惜牺牲性命也要救你。这份恩德如何能忘?” 白凌渊情绪有些激动,他泪眼汪汪的看着沈凌寒:“尊尊,徒儿从小就被其他长老骂。徒儿知道自己笨,学东西学不快。可是徒儿有努力学啊!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还是要骂徒儿……骂徒儿狗娘生的,没有教养。” 白凌渊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抱着沈凌寒,沈凌寒眼中闪过一丝寒气。“他们真的如此说你?”白凌渊委屈的点着头,“他们还说尊尊,说尊尊……” “说本尊什么?”沈凌寒冷声道。 白凌渊察觉到周围渐渐冷了下来,心里得意不已,却还是小心翼翼道:“他们说尊尊白天道貌岸然的打理仙剑派,其实一到晚上就偷摸下山与人暗度粮仓,败坏门风。还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当白凌渊说完时他就已经觉得自己身上起霜了。低头一看果然如此。“尊尊,暗度粮仓是指与别人一起偷粮仓里的粮食吗?” “何人所言?” 白凌渊微微颤抖着身体,似乎很害怕,“是道玄长老。”话音刚落白凌渊便看见自己的衣裳上结了一层白霜。白凌渊暗自庆幸沈凌寒的灵力没有恢复否则就不是结霜这么简单了。 这时刚刚完成任务的苍容回来了,他傻愣愣的看着坐在沈凌寒身上的白凌渊,只觉得眼睛疼。白凌渊朝他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然后他一边笑一边用哭腔道:“尊尊,好冷……” 沈凌寒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裳上不知何时已经起了一层白霜。他稳了稳灵力,道:“起来,回派。” -- 第120页 “尊尊不继续研究那个人影了吗?”说罢白凌渊将沈凌寒抱得更紧了。反正他才十一岁,还小。尊尊是不会赶他下来的。 沈凌寒道:“先回去。”苍容飞到白凌渊面前朝白凌渊扮鬼脸,道:“不要脸。” 白凌渊抿唇:“呵,要是可以碰到师尊的话我宁愿不要脸。”沈凌寒自然是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因为灵宠与其主人血脉相连,如果他们不愿意其他人是无法听到的。 “啪”的一声白凌渊愣住了,他连忙捂着屁股喊道:“尊尊…尊尊你干嘛!”白凌渊看着沈凌寒正巧对上了他那双戏谑的眼睛。 沈凌寒笑道:“小徒弟,不知道这个姿势很容易让人误会吗?”说罢沈凌寒将人推开站起来。 他伸伸懒腰道:“这个动作啊只能让我媳妇儿来。你来像什么话?刚刚打你是该打。”苍容这边已经笑的满地打滚了,白凌渊眼神哀怨,“尊尊……” 沈凌寒笑着摸了摸白凌渊的头,道:“好啦。为师知道为师生的好看。不过现在要先回去。否则晚了的话咱们就要吃闭门羹了,嗯?” 白凌渊也不是不懂事的人,一听便道:“尊尊,下次不要打徒儿的那里好不好,感觉……感觉很怪异。”沈凌寒将手靠在白凌渊的肩上,道:“好。不打就不打。” 白凌渊红着眼睛找来一辆马车,在商量好了价钱后白凌渊便转身去请沈凌寒了。白凌渊走进寺庙时沈凌寒正在与方丈寒暄。方丈并没有多不舍,反倒透露着一丝高兴,还有松了口气的意味。 第67章 故事前世,似真似假 方丈道:“施主一路走好啊。” 沈凌寒挑眉:“方丈没有挽留的吗?” 方丈听到此话似乎有些惊讶不过好在也是见过大风浪的人很快便缓了过来。“额, 那个施主。要是您愿意,随时可以再来借宿,老衲随时欢迎。” 沈凌寒听到此话便满意的展开折扇走了出去, 道:“行了, 方丈就送到这里吧。”方丈点头站在寺庙外作别。 沈凌寒拱手道:“告辞。”说罢转身上了马车继续摇着扇子。白凌渊也跟着上了马车, 疑惑道:“尊尊哪里来的折扇?” 沈凌寒嘴角荡漾着一抹得意的笑,“自有玄机。”白凌渊不理会沈凌寒而是将马车的车帘挑开, 他下意识的看了看方丈那边, 突然惊恐的叫道:“哇!尊尊!!唔……” 沈凌寒及时的捂住了白凌渊的嘴, 道:“别声张。”白凌渊点点头沈凌寒才将手放下。白凌渊抚了抚胸口, “尊尊, 那,那方丈是个什么东西?” 沈凌寒道:“他不受我的铜铃影响。所以不是人就是地灵。”白凌渊惊道:“他是树吗?”白凌渊回忆起刚才看到的情景心里还是在打鼓。他刚才看到那个方丈硬生生的将自己的脸皮剥了下来,而里面不是血肉模糊的一片。而是一张千年树皮,极其苍老。 “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是我们禅房前的那棵无忧树。”能随时观察接近他们又能在门窗上幻化成黑影的只有它了。而且他仔细观察过,那棵无忧树上拴有铁链, 这样一来也不难猜到。 白凌渊抬眼看着眼前的沈凌寒,他的皮肤很好, 好得他想摸一摸。事实上他也照做了。果然手感很好, 那么这样做的下场就是…… “你干嘛?”沈凌寒现在还俯在白凌渊身上, 他疑惑道。白凌渊僵硬一笑,“尊尊,脸上有蚊子……” 沈凌寒坐了回去撩起帘子向远处眺望, 天上没有半点浮云,浓蓝的天色也被暖阳染得微微泛着红色。白凌渊盯着沈凌寒,这样安静的师尊他觉得很美好,美好的不想让别人看见。 沈凌寒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从怀中掏出一个银手镯,问道:“你落下的?”白凌渊接过银手镯,上面写着的正是一个沈字。他回道:“是的。怎么在尊尊那里?” 沈凌寒替白凌渊戴上后,道:“在柳家庄捡的,捡的时候还有两具僵硬了的尸体。”末了沈凌寒又添了句,“是被三生刺死的。” 白凌渊细细品味才明白其中的意思,“尊尊是怀疑徒儿?”沈凌寒坐直,“并没有。” “口是心非!沈凌寒,我告诉你!这天底下谁都可以不信我,唯独你不可以!因为他们不信不会伤我,可你若是不信那滋味比千刀万锅还难受!” 白凌渊怒冲冲地甩过头去,双手环绕不再看沈凌寒,搐搦的脸冷峻得像块冰岩。沈凌寒一时语塞,最后红着耳朵道:“我,我又没有说怀疑你了。都是你想多了,对,想多了。” 白凌渊现在不想理沈凌寒,他堂堂一个冥尊受了他如此多的猜忌怀疑,心中的那份傲气再也抑制不住。 沈凌寒沉默了会儿越发觉得不对,他怎么也像他一样这么拘谨了?于是道:“你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儿生什么闷气?现在正是大好时光怎能浪费时间在这些事情上?” 白凌渊气不过,“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不浪费?!”沈凌寒一听白凌渊都这么问了,于是高兴道:“在这个年纪不来点春心萌动怎么行?来,跟为师说说仙剑派这群女弟子中可有对上眼了的?” 白凌渊心里堵得慌,嘴上死撑道:“有!就那个,就那个新来的女弟子玩完!”沈凌寒想了会儿才道:“是浣浣吧。” 白凌渊挥了挥手道:“没区别啦!”沈凌寒思考道:“其实为师还是比较喜欢那个璇子衣。活泼又机灵的,跟你很配。” -- 第121页 “不说了。我睡了。”白凌渊装作就要闭上眼睛。 沈凌寒一脸没有尽兴的样子,“选媳妇还这么马虎。真是让为师操碎了心啊。”摆了几个动作后便觉得无聊了,索性将幻吟拿了出来。 “呜呜……”一阵哭声传来,沈凌寒下意识的看向白凌渊,然而并不是白凌渊所发出来的。只听哭声一声接一声的回荡在沈凌寒耳边,让人不寒而栗。 突然一股阴风袭面,再看过去面前赫然是一只厉鬼。厉鬼没有皮,全身血淋淋的。他的眼珠暴露在外,悬在空中,恐怖至极。 沈凌寒道:“何人?”厉鬼似乎有些激动,身上的血也流得更欢。他口齿不清的吐出几个字,虽然只是几个字可是沈凌寒却知道了一切。 “慕安清。” 慕安清一时感动竟流下了血泪,他颤抖道:“他,还好吗?”沈凌寒猜慕安清问的是南云笙,但是却因为躲在幻吟琴中而未能了解到外面所发生的事,这才来问他。 沈凌寒:“一切皆可。”慕安清听到后心满意足连道几个好字。沈凌寒看着慕安清,“不去转世?” 慕安清是靠幻吟琴本身能储魂这个能力存活的,否则以慕安清的状态是决不能在这个世间存在如此之久的。 慕安清裂开唇,应该是在笑,他道:“我不去转世只是想看到他安好。还有就是想告诉他……我很喜欢他,一直都喜欢。” 沈凌寒皱眉看着慕安清身后那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道:“他虽违背幽都规则。可也不算大恶之人,望两位手下留情。” 谢必安惊奇道:“八,八爷。他看得见咱俩个!”范无赦没有理会谢必安的大惊小怪,只见范无赦拿出手铐将慕安清铐住。手铐陷入慕安清的肉中,惨不忍睹。 就在谢必安准备走时手心中多了一个东西,他回头奇怪的看了眼沈凌寒。沈凌寒温和一笑,“拜托了。”谢必安张开手掌,里面是一颗心形的糖。他开心的点点头然后跟着范无赦走了。 退出虚幻空间后沈凌寒便睁开了双眼,他推开了眼前的白凌渊,道:“怎么了?”白凌渊道:“尊尊,徒儿睡不着。” 沈凌寒将头用右手撑起,“怎么?还要为师给你讲睡前小故事不成?”白凌渊眼中冒着星光。好吧,他知道了。 沈凌寒想了会儿道:“那就给你讲个吧。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寒风凛冽。树上的叶子随着寒风飘舞,发出一阵阵犹如厉鬼哀嚎的声音。我正挑灯夜读,当看得起劲时一个嘀嗒声响起,我抬头一望,那房梁上赫然吊着一只长舌鬼。他瞪着狼样的眼睛,全身战栗,似乎要吃人。” 白凌渊看着沈凌寒面无表情。沈凌寒疑惑道:“就不能有点反应?” 白凌渊道:“尊尊,徒儿从小便看惯了各种邪祟来找您。您每次都把他们打得脑浆炸裂……” “停!哪里有这么残忍?我最后不都把他们净化了吗?”白凌渊无奈道:“所以徒儿对这些已经没有反应了啊。尊尊……诶,不如徒儿给尊尊讲吧。”沈凌寒示意白凌渊讲下去。 “从前有一个少年,他父母双亡,天生蠢笨,被世人所恶。就连狗都嫌弃他往他讨来的剩粥里撒尿。不过这一切都没有将这个少年打趴下。有一日,少年听说一个仙门正派正在招收弟子,没有别的要求,唯一的要求便是心怀正义。于是少年心中有了希望,他一身破烂肮脏不堪的来到门派前。他无视周围人的白眼,喧骂。他满怀希望,希望有人能收他作弟子,哪怕是一个烧火砍柴的。” 沈凌寒沉默不语。白凌渊继续平淡的讲着那个故事。 “可是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他没有等到那个愿意收他的人。反而他等来的是众人的嘲笑与讽刺。少年被围着打,拳头落在身上很痛很痛。就在少年快要被打死的时候,一双素白不染一尘的手将他扶了起来。少年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如同谪仙般的人,他怕了。他怕自己的肮脏会玷污了他。他想逃离,这时那人开口了,声音极其好听。他道,从今天起他就是本尊的徒弟了,除了本尊谁都不能欺负他。” 沈凌寒觉得有些熟悉可又说不上来,于是问道:“后来呢?” 白凌渊看着沈凌寒,眼中似笑非笑道:“后来啊那个少年就住入了那个男子的寝殿。少年知道了他是人人敬仰的上神,是他一辈子也接触不到的人。少年每天尽心尽力的打理上神的一切,不敢有丝毫懈怠。后来少年越发依赖那个上神,依赖到甚至有些疯狂。” 沈凌寒听到这里有意识的看了眼白凌渊。嗯,以后不能让他太过于依赖本尊。 白凌渊语气有些隐忍,道:“后来少年被所有人说是与魔族私通,意图毁灭世间。少年问上神,信他吗?上神没有回答,只道:你我非同道,必诛。少年笑了,笑得灿烂又凄凉。他道:那么是不信了。是,我就是修习邪门歪道,怎么样?你要杀了我?后来没过几日少年便被押到了所有仙门弟子前,每个人都在骂他。可他不在乎,因为真正能伤他的人,是坐在最高处的那个人。他直视那人,他在等待着他的决定。” 第68章 为了你,不入轮回 虽说是一个故事但沈凌寒心里还是有些感触的, 他道:“那么上神杀他了吗?” 白凌渊点头:“杀了,一剑穿心。少年死前问了他一句,后悔吗?然而上神只是给了少年一个冰冷的脸, 转身道:扔进食人窟。在那一瞬间少年犹如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或者说更残忍。” -- 第122页 说罢白凌渊盯着沈凌寒紧紧不放。沈凌寒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害怕, 没由来的害怕。 他问道:“少年,是你吗?” 白凌渊忽然哈哈大笑的拍了下沈凌寒的肩膀, 道:“尊尊, 你这是入戏了吧。这只是徒儿编造的一个故事而已, 您竟这么当真。” 沈凌寒闷声不说话, 白凌渊也不说话。就这样气氛在一瞬间冷了下来。 苍容靠在白凌渊的肩上, 道:“你就这样把事情说出来真的好吗?” 白凌渊:“我不想骗他我是重生的。而我对以后也是一无所知。唯一没有变的便是这里的人。” 苍容道:“那你怎么讲一半就不讲了?要知道后面可是更精彩啊。” 白凌渊摇摇头,道:“那段日子我与师尊弄得都不开心,我不想再提。” 苍容也嗅出了那抹忧伤,道:“不提就不提呗,睡了。” 白凌渊看了看趴在肩上睡了的苍容,眼中有着宠溺。以前师尊不在的时候, 就只有苍容一直陪着他。所以在他心中,苍容已经是他的亲人了。 ……… “八爷。”谢必安跟在范无赦身后喊道。 范无赦停住脚步, 道:“何事?” 谢必安踢了踢脚旁的小石子, 磨磨蹭蹭道:“我, 我想让他直接转世。” 范无赦直接了当道:“不行。” 谢必安跑到范无赦前面拦住了他,道:“可是,可是我收了人家的好处啊。” 范无赦:“不行。” 谢必安不死心, 道:“我被贿赂了,不想言而无信。我答应过那个人的。” 范无赦站在原地,因为戴着面具也不能看到他的神情。“还是不行。” “八爷……你答应必安嘛。”谢必安拉着范无赦的手撒娇道。 慕安清道:“不必麻烦了……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在做出选择时就已经准备好了。” 谢必安疑惑道:“八爷。为何他的魂魄没有皮呢?” 范无赦道:“因为他的尸身尚不完全。” 谢必安想走到慕安清面前仔细看一看,却被范无赦拦住:“都说过了不要靠近厉鬼。” 谢必安微微的凝眉,道:“可我看他并无恶意。” 范无赦凶道:“我说不许就是不许。” 谢必安甩着袖子生气道:“凶什么凶嘛?看看都不行,不理你了。” “必安,对不起,是我冲动了。”范无赦道歉道。 谢必安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见范无赦道歉了,他心里反而有些不自在。“嗯……不过,可不可以不带他去王那里啊。” 范无赦道:“如果被发现了,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决的。” 谢必安犹豫了,确实。王如果发现了手下的人滥用私权,接受贿赂的话那惩罚定当极其严酷。为了这么个厉鬼,到底值不值得? 谢必安低头看着手中的糖,犹豫不决。最后他道:“八爷,我还是觉得应该救他。我看了这鬼的……” “先带他去陆之道那里吧。先判功过再断惩赏。”说罢范无赦将慕安清拘走,谢必安用令牌打开幽都。 察查司。 范无赦牵着慕安清来到陆之道面前正准备说话,谢必安却挡在范无赦面前。只见谢必安双手撑着脑袋趴在桌上一脸痴笑的看着陆之道。 陆之道放下毛笔抬头看向谢必安,道:“小白有事吗?”谢必安点点头。 只见陆之道微仰着头,神色宁静而安详,嘴角弯成微笑的弧度。他起身将谢必安扶起,身体右边飘着一个卷轴,而身后还跟着一只大毛笔。 陆之道道:“小白有什么事呢?” 谢必安脸上含着笑,道:“陆之道哥哥可不可以判判这只厉鬼的生平功过呢?” 陆之道:“当然。”说罢陆之道施法将卷轴打开,各种符文出现。 最后陆之道用毛笔在卷轴上圈出了一个名字,道:“慕安清,终年二十,善。可,因为死后拒捕,所以过大于功。” 谢必安紧张道:“陆之道哥哥,那这种将会受到怎样的处罚?” 陆之道道:“这不好说。大概是永留黄泉不入轮回吧。”阳寿未尽而非正常死亡的鬼魂,他们即不能上天,也不能转世,更不会去幽都。所以只能在黄泉路上游荡。 谢必安急了:“可黄泉路上全是凶神恶煞的鬼,他们专吃新来的鬼。如果他去了岂不是必死无疑?可有其他方法?” 还未等陆之道回答慕安清便道:“我不入轮回,我只想等一人。” 陆之道想了会儿道:“你可以跳入忘川河。那里可以让你看到你想看到的人的鬼魂。但条件是千年不入轮回,受相思之苦,万鬼撕咬,你可愿意?” “不行。那比在黄泉路上还残忍!”谢必安阻止道。 慕安清点头。道:“我愿意。只要能看到他,我怎么样也无所谓。” 陆之道道:“这样就麻烦八爷带他去吧。给孟婆说一声就好。” 范无赦点头拉起谢必安就走,谢必安挣脱道:“不去,我要在陆哥哥这里。我好久没有见到他了。” 范无赦冷冷的看了眼陆之道,道:“照顾好他。” 陆之道点点头,道:“安心去吧。” 待范无赦走后陆之道转过身来,道:“小白还是这么可爱。” 谢必安红着脸,道:“陆哥哥,你还是这么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厌。” -- 第123页 陆之道捏了捏谢必安的脸蛋,一脸宠笑。“小白还是这么好色。” 谢必安道:“孔老夫子讲过,食色,性也。难道哥哥就没有吗?” 陆之道笑道:“有啊。” 谢必安一脸奸笑,用手臂推了推陆之道,道:“是陆哥哥的妻子吗?” 陆之道在听到妻子二字时脸上的笑意明显加深,怎么藏也藏不住。“是。” 这时殿门被打开一个身着月色拖地裙的女子走了进来。只见女子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她秀雅脱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 她温和一笑,道:“夫君,安安来啦。” 谢必安亲切道:“月兮姐姐好。” 月兮将手中提着的食盒放下,道:“今天姐姐刚好做了绿豆糕,来尝尝吧。” 谢必安笑嘻嘻道:“其实是姐姐听到必安来了,特意去做的吧。” 月兮笑笑道:“也不全是。夫君也喜欢。”说罢苏兮将食盒打开,里面赫然放着一盘香甜软糯的绿豆糕。 谢必安道:“那必安就不客气了。”说罢拿起一块放入嘴中,味道如同以前一样可口。 月兮拿起一块递给陆之道,道:“夫君也尝尝。” 陆之道望着眼前心爱的人,心里幸福无比。月兮期待道:“可还行?” 陆之道,道:“夫人做的自然是最好的。”月兮一听羞红了脸蛋。 谢必安又拿了几块,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啦!再见。” 谢必安笑嘻嘻的拿着几块糕点转身就走,可还没走几步就撞上了一个人。绿豆糕落到了地上,谢必安也被撞得头疼。 谢必安捂着头喊痛,范无赦揉了揉谢必安的脑袋,道:“撞疼没?” 谢必安眼中泪花闪动,道:“疼。” 月兮担心道:“安安怎么还是如此冒失?可担心死姐姐了。” 谢必安连忙摇头道:“没事的,月兮姐姐。” 谢必安不想让月兮担心连忙道:“走吧八爷。那姐姐再见了。”月兮点头送别。 陆之道将人抱在怀中,道:“兮儿,这几日为夫忙于公事,无暇顾及你,可有埋怨?” 月兮柔声道:“怨肯定有的,可是月兮知道夫君的难处。” 陆之道将人转过身,吻了吻月兮的额头,道:“今晚,留在这里吧。”月兮害羞的点点头。 “八爷,可不可以让那些厉鬼别伤害他?”谢必安还是觉得心里过不去。 范无赦道:“如果这样做了,那么其他鬼是不会服从的。” 谢必安正要说话一个便传来了,“那个……请问阎王的宫殿在哪里啊?” 谢必安转过身去,面前的人正是王带回来的那个人。谢必安惊喜道:“诶,是你!” 檯澜也是一脸惊讶,道:“你认识我?” 谢必安点头,道:“你是月老美人,是王的王妃!” 檯澜不承认也不否认,问道:“你们知道离去哪里了吗?” 谢必安道:“王一般都很忙。所以王妃等到晚上就好了。” 檯澜点头,又道:“那能带我去宫殿吗?” 谢必安道:“当然可以,不过王妃不在幽都转转吗?幽都虽然全是鬼,可也有美丽的地方。” 檯澜迟疑道:“可是离说这里的鬼会吃仙。” 谢必安:“不用担心,鬼们都被管住了的。能随意走动的鬼都是善良的。只要不去危险的地方是没有问题的啦!” 范无赦道:“必安,将王妃带回去。万一出事了,你我都担当不起。” 谢必安可惜的看了眼檯澜,道:“王妃还是让王亲自带您去吧。王肯定能护您周全的。” 第69章 殿下不哭,只因为你是殿下 檯澜道谢后便跟着谢必安走, 范无赦则跟在檯澜身后。檯澜突然问道:“你知道玉锦去哪里了吗?这几日都未曾看见她。” 谢必安:“玉锦小姐被王关进了万鬼谷。”檯澜蓦然怔了怔,“怎么可以?那好歹是条命。” “玉锦小姐犯了错,惹怒了王。自然会受到惩罚。告诉你哦,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能惹王动怒并且活下来的。” “你知道离在哪里吗?”谢必安想了会儿道:“王这会儿一般都在书房处理公务。” “能带我去吗?”谢必安慢慢点头, “能倒是能, 不过王让您进不进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带我去吧。”说罢谢必安转了个方向,走了另一条道路。 书房。 谢必安敲了敲门, 道:“王, 王妃来了?”没过多久门被打开, 谢必安道:“王妃进去吧!果然王很爱王妃。” 檯澜不解, 但还是道谢:“多谢了。”说罢进入了书房。 书房里格外的宽敞, 正中央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书案。案几上摆着几张宣纸,用雕着金龙的白玉镇纸牢牢镇住。旁边是一堆还未看完的卷宗。 檯澜拿起一张墨迹还未干掉的宣纸,上面写着的是他的名字。字迹整洁却不失霸气。檯澜瞧了瞧却没有发现离的踪影,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棂中射入斑斑点点的阳光。 他坐到书案前学着离的模样拿起笔墨,挺直腰背在宣纸上写了起来。可是却不如人意。他无论怎样写都没有离的霸气。 这时他的手被人握住, 那人先是沾了点墨水后又调整了檯澜的握姿。毛笔在洁白的宣纸上行走,不久一个霸气的爱字便成了。 -- 第124页 离低沉着嗓音, 道:“好看吗?”檯澜“嗯”了一声忽又想起他来的目的, 道:“能不能把玉锦放了?” 离瞬间那冷峻线条勾勒出来的脸此刻冰寒不已, “不能。”他还满心欢喜的以为檯澜是想他了,来找他的。 “你看我也没事了,把她放了吧。”离道:“月老就没有话想对我说?” 檯澜想了想, 道:“有。”离的脸色稍微好了点,“什么?” 檯澜:“我想回天上一趟。”离放开了檯澜站到一旁,“不行。”檯澜急了:“那怎样才可以?” 离指了指自己的脸,简答一字:“亲。”檯澜捏着毛笔不知所措,“咔嚓”一声,笔断了。檯澜看着手中的两截毛笔更慌了。 离皱眉道:“亲我,就这么难?”檯澜一听鼓起勇气踮起脚尖往里脸上凑。离看着檯澜的小动作心里一暖,将身子压低了些。 檯澜闭着眼睛睫毛微颤,离笑着将唇对着檯澜。柔软的触感让檯澜心里顿时一惊,他想要逃离却被离按住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檯澜睁大了眼睛看着离,离抽出空来道:“闭眼。”说罢又吻了上去。檯澜一愣试着闭上眼睛,可是脸却涨得通红。 檯澜想推开离,他快憋死了。离见好就收,还不忘道:“下次记得换气。”檯澜红着脸,“没有下次了!” 离摸了摸檯澜肿了的嘴唇,认真道:“熟能生巧,需勤加操练。” “亲也亲了。可以放了玉锦吗?” “当然,不过月老怎么这么关心她?” “人命关天。哪里能不关心?”离坐下寻了一卷宗展开,道:“月老,你的红线可还有方法寻得?” 檯澜摇头又道:“离,我要回去。我听他们说流光出了事,我想去看看。”离生气道:“谁乱嚼舌根?月老,这万一是陷阱怎么办?” 檯澜揪着腰间的红绳,语气又坚定又无助:“流光相当于我的妹妹,我不能不管她。即使这是一个陷阱。” 离看着檯澜那无辜的模样,心里不禁有些心疼,于是合上卷宗。“好,我知道了。我陪你。不过在此之前你得穿上这个。” 檯澜疑惑的看着离,只见离从身后拿出一双长靴。长靴以白色为主,两侧绣着红色的卷云边,与檯澜这身衣裳正好搭配。 离道:“月老,你在任职的时候我不管你是否穿鞋。可在其他时间你必须得穿,不然脚会受伤的。” 离起身让檯澜坐在椅子上,他蹲下身拿起檯澜的一只脚将靴子套了上去。离满意的看着檯澜这一身打扮,道:“好看。” 檯澜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后,道:“不太舒服。” 离:“习惯就好了。走吧。” 离牵起檯澜的手走出了书房,然后用一个封印将整个书房都封住了。 “离,书房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离牵着檯澜的小手,宠溺一笑:“是,很重要很重要。他啊,可是我一生求而不得的宝贝。” 檯澜吃味道:“那是人还是物?” 离轻勾薄唇:“现在你最重要。月老,我喜欢你许久了。” 檯澜背过身子,捂着脸道:“这么突然……我还没准备好。” 离抱住檯澜,道:“不用了,已经一千年了,再也等不了了。”檯澜“嗯”了一声,疑惑了。离没有其余的话,只道:“月老,走吧。” 青丘。 少希将花倾城抱到一片密林中,花倾城虚弱的靠着一块长满青苔的岩石。 “我不想回去,丢人。” 少希道:“殿下,无论如何你一直都是少希心中高贵无比的殿下。”花倾城不确定道:“是吗?可是我与凡人私通,已是残破之躯……” “殿下,您怎能这样想?您要记住,您是狐族唯一的殿下,以后的妖王。身份尊贵,是没有人能比得过的。无论你做了什么,身为臣子只有听从的份。其他的都不重要,只要您还是殿下。” 花倾城忍了许久的泪在这一刻再也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少希替他擦干眼泪,道:“殿下,您记住这是您最后一次哭了。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你都要以最完美的姿态去克服,知道吗?” 花倾城抱住少希放声大哭,“少希,我真的好痛。他们为什么这么坏?!”少希暖心一笑,这样的殿下可能是最后一次见到了吧。 过了许久,少希道:“殿下,记住了,你是最尊贵的人,不必去理会那些人的言论。”花倾城坐了许久,少希也静心的等了许久。 花倾城强撑起身,少希打算扶着,却被花倾城拦住,道:“回去吧。” “殿下,需要我安排一下吗?” 花倾城勾唇一笑:“不用。我是花倾城,我做的一切选择他们都必须遵从。”说罢花倾城撕下那截被血染红了的衣摆跨步走出密林。少希看着那孤傲的背影,心道:殿下终于回来了。 狐族。 花倾城微扬着下巴犹如一只高贵的狐狸,他走进狐族大殿果然所有人都在用奇异的眼神看他。 只见一个半人半狐的男子站了起来,男子的尾巴是白色的。他道:“哟,这不是我们最高贵的大殿下吗?怎么弄成这样了?” 花倾城不理会他继续走,没想到男子气焰更甚,“花倾城,你这副模样活该像一只丧家犬!”话音刚落花倾城就一巴掌呼了过去,男子不可置信的看着花倾城。 -- 第125页 花倾城扬起下巴道:“本殿下即使这样狼狈身份还是比你们在座的都高贵!我不过出去玩了几天,怎么你们的胆子就这么大了!居然敢直视本殿下!” 少希跪下,道:“殿下!妖王!殿下,妖王!”说完其他人也立马俯身跪下,喊道:“殿下!妖王!殿下!妖王!” 男子虽不服气可也跪了下来,花倾城弯身挑起男子的下巴,“狐族的殿下只有我花倾城一人,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只七尾野狐狸而已。” 男子目露杀意直视着花倾城,花倾城瞧见了又是一巴掌。“本殿下你也敢看。”说罢花倾城理了理头发,化成了妖的形态。 花倾城妖眸看向少希,道:“少希起身。” 少希得到命令站起身来继续跟着花倾城。而身后的男子恨得牙齿咯咯作响。这仇恨就像刀刻的一样记在他的心里。 “花倾城,我花夜漠总有一天会将你从上面拉下来,然后击碎你的傲骨!” 花殿。 花倾城停住脚步,道:“少希,刚才我做的好吗?” 少希点头,道:“殿下做的很棒。可是殿下,我们以后还有许多路要走,前路坎坷望殿下永远像现在这样保持你的高傲与姿态,不要因任何事而……” “我知道了,少希。”花倾城说罢关上了大殿的门。少希转身守在大殿门口,如同往年一样,不离不弃。 花倾城看着门窗上的人影,心里一暖。少希,谢谢你一直以来都陪着我,保护我。世间上对我最好的人,应该是你。 三十年前…… “糟了!来人呐!!殿下的宫殿着火啦!”一个身着鹅黄色长裙的宫女边跑边喊。不久便有人聚了过来。 “殿下!殿下呢?!” 宫女恐惧道:“殿下好像还在宫殿里!”少希一听急忙抢过旁边人的木盆冲进了火海里。众人都不敢往里面冲,因为火势太大了。 宫女反应过来,道:“大家快去打水救火啊!”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跑去打水。 “殿下!殿下你在哪里啊?!听到就出个声,殿下!!”少希用剑砍走几根着火的房梁,找了许久还未找到花倾城。 “殿下!你不能有事!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突然一个轻微的咳嗽声传来,少希惊喜的朝声源跑去,果然找到了躲在桌下的花倾城。 花倾城见到少希哭着喊道:“少希!我怕……这个火我用法术灭不掉!” 少希蹲下身准备将花倾城拉出来,正当这个时候一截火柱掉了下来。少希皱眉将花倾城抱住,却还是没能躲过。只见火柱砸在了少希的半边身体上,发出滋滋声。 花倾城哭着将火柱徒手搬开,看着少希那被烧焦了的脸,他既害怕又自责。少希抬手抚去花倾城的泪水,道:“殿下不哭,不值得,再说这是属下该做的。” 花倾城哭着道:“为什么?你受伤了。” “殿下,您身份尊贵,不能随便在外人面前哭。他们会欺负你的。” 第70章 该承受的逃不过 花倾城止住泪水, “可是少希不是外人,少希是我最重视的人。” 少希的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随后欣慰道:“听到殿下这么说, 少希已经很知足了。走吧, 我的殿下。” 花倾城将少希扶起, 少希则一手护着花倾城一手执剑,最终两人冲出了火海。少希看着花倾城, 道:“殿下安全了……”说罢倒在地上, 昏死了过去。 花倾城的心顿时沉了下来, 连忙喊道:“来人!救他!快!” ……… 当少希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 他抬手看了看手上的白布, 又摸了摸右脸的伤疤,心里不免有些惆怅。 少希起身却发现旁边躺着一个人,他撩开这个人的头发惊吓得立马滚下了床。花倾城听到动静揉了揉眼睛,慵懒道:“少希不再睡会儿?” 少希跪在地上,不敢直视花倾城,“少希不敢。”花倾城不解道:“少希在说什么?” 少希低下头道:“殿下, 以后您万不可再与人这样了。”花倾城赤着足翻身坐在床沿上,双腿交叠, 他将脚踩在少希的两肩上, 问:“为什么?” 少希拿下花倾城的脚替他穿起鞋子, 道:“殿下身份尊贵,没有人能与殿下同床共枕。” “如果是我喜欢的人呢?”少希一愣,随即道:“应该可以……” 花倾城开心道:“那少希上来吧!”少希连忙推辞:“不行殿下。属下说的喜欢不是这个喜欢。是殿下, 是殿下觉得能托付一生的人。” 花倾城丧气的回到床上,道:“退下吧。”少希似乎还有话要说可是终究没有说出来,退出了门外。花倾城从枕头下拿出一个灰色月牙形面具,道:“少希,对不起。” ……… 花倾城仰头道:“少希,如果我不是狐族殿下,那么是不是就不用经历这些了?” 少希沉默了,最后他道:“没有如果。殿下就是殿下。” 花倾城无奈道:“你这个人真死板。”少希笑笑不说话。花倾城也轻笑一声:“那少希就这样陪着我吧。” 少希轻抚脸上的面具,回道:“嗯。” 仙剑派。 待马车停了后沈凌寒径直下了车,白凌渊也没说什么,跟着下了车。沈凌寒登上试炼梯,一步一步的往上走,不紧不慢。白凌渊也是一步一步的,不过却是半走半玩。 -- 第126页 白凌渊看着沈凌寒的背影慢慢的走远,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的背影中有种说不出的东西 。有孤寂,哀愁,无奈…… 白凌渊心慌了,他连忙三步并两步的跟上沈凌寒,道:“尊尊怎么跑的这么快?” 沈凌寒看向白凌渊,冷声道:“是你走的慢。”白凌渊嬉皮笑脸道:“那尊尊就走慢些呗。”沈凌寒不理会继续走,白凌渊紧跟其后。 白凌渊看着沈凌寒的脚底,居然没有一丝污垢,干干净净。“尊尊!”沈凌寒驻足回眸。 “尊尊,你的脚……” 沈凌寒看着双脚并没有什么不妥又疑惑的看向白凌渊。白凌渊道:“尊尊,不冷吗?” 沈凌寒走了一步这才发现刚才站的那里已经有了一层薄霜,他的灵力恢复了点。“仙剑派灵力充足,不足为奇。” 白凌渊道:“尊尊,困了吧?徒儿背您?” 沈凌寒沉默了,白凌渊心知师尊的想法于是跑过去蹲下。沈凌寒靠在白凌渊的身上,道:“到了放下。” “嗯,尊尊只管睡。”毫不奇怪的沈凌寒晚到了,还没进门就听到两个争吵声。 “不行!掌门还没回来你们怎么能擅自做主!”只听仙剑派的弟子与古苍派的弟子正在争吵。 古苍派弟子气势汹汹,“你们掌门这么晚了还没来,肯定是不来了!连战阁会议也敢屡次缺席!这是对战阁的不尊重!” 仙剑派弟子回道:“掌门事务繁忙,怎么能次次都出席!” 古苍派弟子又道:“既然这样倒不如让我们掌门做这首位,这样你们掌门也有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仙剑派弟子正要说话却被沈凌寒打断。“如此,本尊便退位让贤。” 弟子惊讶的看着沈凌寒,道:“掌门!”沈凌寒摆摆手,示意弟子不必多言。 “这样的话就请沈掌门移步战阁了。”沈凌寒对白凌渊道:“你自己先去玩,为师待会儿就到。” “尊尊,徒儿就在殿外守着,尊尊若是有事叫一声徒儿便好。” 沈凌寒:“嗯。” 战阁。 “掌门,弟子就送到这里了。望掌门不要忘记自己方才所言。“古苍派弟子拱手道。 沈凌寒冷哼一声走了进去。白凌渊也跟着冷哼一声,“我的师尊怎能轮到你这个玩意儿来指手画脚。” 古苍派弟子气得脸色发青却又碍于在仙剑派不能发作,只得道:“我怎么敢对仙珏上神指手画脚呢?” 白凌渊冷冷的看着弟子,“最好是这样,否则你可能就死无全尸了。”白凌渊死无全尸这几个字说得格外慢,让人心生恐惧。弟子连忙颤着腿退下,白凌渊环抱着手站在殿前。 师尊,无论我喜不喜欢你,你都不该被人说三道四。你是个尽职的掌门。 “哟,我们的沈大掌门终于出现了啊。”南龙殷坐在一旁语气轻浮。沈凌寒冷眼看过去,南龙殷立马打了个寒颤。 沈凌寒坐在三尊之首的位置上,道:“抱歉。”顾之珩道:“仙珏,想必你也听说了断掌门的话。” 沈凌寒平淡道:“这件事本尊没有意见。”顾之珩一听浅笑道:“如此便不再争执了,现由本尊命古苍派掌门断无涯为四大掌门之首,其余三派必尽心尽责服从断掌门。” 断无涯高兴的站起来,“多谢天尊和沈掌门了。” “别急,还有一事。”断无涯正在兴头上,一听还有事也就连忙问道:“还有何事?” 顾之珩道:“犯规矩一事。不知各位可有证据了。” 南龙殷:“天尊,我并没有找到证据。因为我没做过的事如何去找证据?反倒是木长老,竟如此冤枉我。请天尊定夺。” 顾之珩微微蹙着眉头,“可是木长老人已经不在了……”沈凌寒站起身,“证据本尊有。”沈凌寒为什么要回来?就是因为要给慕安清平反! 南龙殷和南百初的脸似乎有一瞬间裂开了,只见南龙殷跳了起来。“你少在哪里唬人了!” 沈凌寒拿出一面圆形古镜,道:“照了就知道。”南百初终于忍不住了站起身来,“沈掌门,别的不说,就说我们堂堂一大家族难不成还会当着三尊的面欺骗大家不成?”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南百初的脸气得跟猪肝一般颜色,南龙殷亦是。 顾之珩道:“如此一试又何妨?南家主莫不是心虚了?”南百初抹了抹汗水最后来到顾之珩面前跪下,“我承认这些事都是我做的。” 沈凌寒冷视南百初:“何事?” 南龙殷怒道:“沈凌寒,你有必要做的这么绝吗?!” 沈凌寒不紧不慢的坐下,“木安好被虐待时你们不也做得这么绝?” 南百初拉了拉南龙殷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说了。南龙殷沉住气重新坐下。南百初道:“我说。不过沈掌门我们可以私下说吗?” “不行。”南百初黑着脸犹如染了墨汁一般最后吞吞吐吐的道:“我,我派人去,去侮辱了木安好……” 沈凌寒:“还有。” 南百初愣住了,“还有什么?”沈凌寒看向南龙殷,南龙殷立马道:“你少在那里冤枉人了!你有证据吗?!” 沈凌寒冷声道:“本尊的话就是证据。”南龙殷被沈凌寒说得一句话都冒不出来,最后道:“你说,我做什么了?!” -- 第127页 沈凌寒道:“本尊的驯鹿……”话还未完南龙殷便道:“你已经责罚过了!原来三尊是这么的小气!” “罚。”说罢就有两个执事弟子拿着木棍走了进来。顾之珩看了眼沈凌寒却没有多说。 “有些事可以瞒着,但是必须付出代价。”南龙殷一听便知道沈凌寒是非要让他为木安好一事受罚了。沈凌寒已经给足了他的面子,没有当面拆穿他。所以他也没有理由再去狡辩了。 南龙殷掀开衣袍跪在三尊面前,腰挺得笔直,一副被冤枉了的样子。 沈凌寒道:“杖责一百。” 南百初听罢便知事情不好办了。“求三尊开恩,这一百杖打下去可是会死人呐!”顾之珩也觉得不妥,于是道:“仙珏,减半。” 沈凌寒:“五十。” 南龙殷松了口气随后便是木棒重重的打在身上,他痛苦地歪着头,如同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一般。这下南龙殷定是恨急了沈凌寒。 战阁内一片寂静,谁也不敢出声,生怕被牵连。沈凌寒见打得差不多了便要起身离开,顾之珩轻唤一声,沈凌寒奇怪的看了眼顾之珩然后又坐下了。 顾之珩道:“再过几个月便是祭灵,不知断掌门准备好没有?” 断无涯拱手:“随时待命。” “那就好。散了吧。仙珏和道玄留下。其余人自行离开。”于是众人神色各异的出了殿门。 白凌渊在殿门外等了许久也未见到沈凌寒出来于是逮住一个人问道:“仙珏上神呢?”那人哼了一声扯出自己的衣袖,骂道:“你别碰我!” 白凌渊虽气可眼下打听师尊下落为要,也没跟他计较。白凌渊再次问道:“仙珏上神呢?” 那人似乎不耐烦了,“天尊找他们谈事!”白凌渊在得到回答后也不多做纠缠,安安静静的待在一边等着沈凌寒。 顾之珩对道玄道:“加强祭灵时的防护,如果不行就由本尊上。知晓?” 道玄道:“天尊放心。”顾之珩转而又道:“此事不可声张。”道玄应承下来。 “去准备吧。” 道玄:“嗯。” 第71章 天尊是个奇葩 待道玄离开后沈凌寒道:“祭灵就拜托你了。”顾之珩尾稍微微翘起的桃花眼一弯, 相顾无言。 沈凌寒本就话少,而顾之珩也是个话少的主。所以两人待在一起气氛更是清冷。 沈凌寒看了看顾之珩:“……”顾之珩最后憋出一句话:“有事?” “……”不是你找我的?顾之珩倒了杯茶递给沈凌寒,沈凌寒接过茶不过没有立即喝下去。因为…… 顾之珩紧盯着沈凌寒, 沈凌寒最后还是小喝了一口。果然!沈凌寒咬着牙将整杯茶水喝下肚, 又咸又辣, 味道极其怪异。然而沈凌寒的脸色却没有多大变化。 顾之珩奇道:“可还行?”沈凌寒看着一本正经整人的顾之珩心里又气又无奈。顾之珩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喜欢整人,且整完人后还不动不笑。 “比起上次的毒蜈蚣好许多。”顾之珩继续盯着沈凌寒, 沈凌寒道:“我走了。”顾之珩看着沈凌寒的背影心里有些失落, 就在这时沈凌寒停下了, 道:“下棋吗?” 顾之珩喜欢与沈凌寒对弈, 因为每次对弈时顾之珩都可以整沈凌寒整个够。顾之珩万年不变的脸上终于染上了些许笑意。他很快的拿来棋盘和棋盒。 顾之珩摆好一切东西后, 道:“仙珏先。”沈凌寒点头夹起一粒白玉棋子放到棋盘上,顾之珩也跟着放了一粒黑玉棋子。 其实顾之珩的棋艺并不高超,他能与沈凌寒下这么久大部分是因为沈凌寒每走一步他就跟着走一步。所以最后势均力敌。 慢慢的整个棋盘布满了黑棋与白棋,顾之珩悄悄的从袖中拿出一粒白棋,沈凌寒看着手中的白棋,道:“不可。” 顾之珩装作没听见继续放入棋盘中, 沈凌寒一把将顾之珩的手抓住,道:“天尊, 不可耍赖。” 顾之珩不动声色的想要将手拿出, 这时殿门被打开。沈凌寒抬眼望去, 不是他的徒弟白凌渊又是谁?沈凌寒暗道一声不好。 果然见白凌渊泪眼婆娑的朝他奔来,沈凌寒下意识的将顾之珩的手松开,顾之珩看了眼沈凌寒后坐直了。 顾之珩道:“外人不许进入战阁。” 白凌渊捂着胸口, 眉头微蹙,道:“尊尊,徒儿疼。”沈凌寒心里一慌连忙起身,他抱起白凌渊替其把脉。顾之珩慢慢的捏紧拳头,随后将棋盘默默的收了起来。 沈凌寒皱眉将白凌渊牵起走出来战阁,顾之珩愣了一瞬间随后放下了棋盘。顾之珩将棋盘和棋盒封到了一个箱子中,喃喃道:“下棋的人都不来了,摆出来又干嘛?” 修雅殿。 沈凌寒将白凌渊放到床上便去拿药,只见白凌渊浑身抽搐着,口吐白沫。沈凌寒将人的嘴掰开,拿出一粒药放了进去。过了一会儿,白凌渊才停止抽搐。 沈凌寒的头发有些凌乱了,他坐到白凌渊身旁,责备道:“为何不听话?”白凌渊苍白着嘴唇,道:“那是尊尊的心头血,徒儿担不起。” “为师说过,先要护好自己再去护别人。”白凌渊眼角微湿:“可是尊尊不是别人……” 沈凌寒道:“听话。”将白凌渊扶起,道:“你的毒仍在体内,为师先替你疏通血脉,再想方法根治。”白凌渊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尊尊需要脱衣吗?” -- 第128页 沈凌寒拿起银针,道:“胸口。”白凌渊会意的将衣裳解开露出胸膛,道:“尊尊费心了。” 沈凌寒找准穴位,道:“若真是感到亏欠就要乖乖听话。”说罢一针扎了下去。白凌渊倒吸一口凉气,沈凌寒,“忍着。” 白凌渊点头,他一直知道这个毒不好治可好歹也被沈凌寒用心头血压制过,并不容易毒发。所以他猜测这次毒发很有可能与他所修习的功法有关。 白凌渊犹豫了几下,道:“尊尊,徒儿想和其他弟子一样修习仙术。” “为什么?”白凌渊握住沈凌寒的手,道:“不想次次都麻烦尊尊,这样徒儿感觉好没用。” “等你好了为师便先教你些基础。”白凌渊眼中闪着水光,感激不尽。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师尊!灵契师弟找您!”沈凌寒正准备起身白凌渊却紧拉着他不放。 “尊尊,不走。”沈凌寒看着白凌渊随后慢慢的将其脸上的泪珠擦掉。“以后不能随便哭,为师不喜欢小姑娘。” 这边刚打开殿门的古思遥一进来就听到了这话,古思遥心道,师尊这话是几个意思??难不成师尊真的喜欢男子?! 白凌渊抱住沈凌寒,道:“尊尊,徒儿不哭了。”古思遥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立马捂着眼睛不敢看。 沈凌寒道:“请灵契过来。”古思遥愣愣的点了点头出了门。不久一声惊叫传来。 “啊!”随即古思遥又道:“师尊!你们继续不用管我!”殿内的两人互相看了眼,也没多说。 殿外。 “阿遥,你在这里干什么?”只见古思凌拿着落月将古思遥从地上扶了起来。“是我不小心被门槛绊倒了。” 古思凌替古思遥拍着衣服上的灰尘,“下次小心了,摔伤了怎么办?” 古思遥问道:“哥,你怎么来了?” “哦,来找师尊询问一下是否要收新的弟子。”古思遥推开古思凌,“不收了,师尊他肯定不收了。” 古思凌挑眉疑惑道:“你如何得知?”古思遥小声在古思凌耳边道:“因为师尊有大师兄了啊。” “各位师兄……灵契可以去见掌门了吗?”只听一个少年唯唯诺诺道。古思凌转过身去,“待我去给掌门通报一声。” 古思遥一听连拦住道:“不行。绝对不行。” “阿遥,不可胡闹。”说罢敲响了殿门。“师尊,灵契来了,见吗?” “请。”古思遥气呼呼的蹲在一旁,古思凌走过去道:“去吧。” 灵契连忙道谢后便迈着小碎步离开了。古思遥见灵契一个大男人居然走出女子的步伐,心中更是对灵契瞧不起。 古思凌道:“走吧,阿遥。”古思遥甩开古思凌的手道:“我去找忆零了!”古思凌怔了会儿后便拿着落月继续巡逻了。 沈凌寒皱眉看着灵契这副模样,只见灵契捂着双臂哆嗦道:“掌门我……” “你……”话音未落灵契便跪在地上,哭了起来。要知道一个七尺男儿趴在地上像一个女子一般哭得梨花带雨的情景可是极其……难堪的。 白凌渊不禁佩服道:“哭得比我还厉害。”而沈凌寒在灵契断断续续的话中也听出了一点有用的消息。原来灵契并非灵契,他是灵倾城。 数日前灵倾城被灵契抓住,灵契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将两人的身体交换了。所以现在在这里哭得肝肠寸断的人是灵倾城。 灵倾城极力压制住哭腔,道:“掌门,你能帮帮倾城吗?灵契他想杀死我!这样他就可以自由了!” 沈凌寒与灵倾城交涉过几次,此人只是脾气有点娇气,其他的倒还好。 “本尊如何帮你?”灵倾城一听便觉得有戏,于是道:“只需要掌门……” “等等。”一声充满霸道气息的女声传来。灵倾城连忙躲到了床尾,只见一个女子提着一盏琉璃灯朝殿内走来。那女子正是灵倾城,不,应该说是灵契。只见灵契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道:“找到你了。” “可记得本尊离开时说的话?”灵契的眼中瞬失光辉,沉声道:“没有忘记。”沈凌寒眸光一转落至灵倾城身上,“那就换回来。” 灵契喃喃道:“我不想再回到黑暗里了,我只是想要活在阳光下。”这时灵倾城慢慢的爬到殿门口正要逃跑却被灵契用手中的琉璃灯罩住。灵倾城疯了般的想逃离光罩却没能成功。 “灵倾城,你欠我的总该是要还的。”说罢灵契抬手准备抽离灵倾城的魂魄。 灵倾城跪在地上哭着道:“对不起,是姐姐的错。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有顾及你的感受,对不起。灵契,我只希望你能将灵域发扬光大以完成父王的愿望,这样我也不会在他们面前太过于丢脸了……” 灵倾城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灵契的手停滞在空中,最后他看了一眼沈凌寒,皆是不舍。 一瞬间殿里充满了光,灵契也在光中,只听他道:“这大概是我第一次完全的处于光芒之中吧。可惜,也是最后一次了……我没有入魔道……” 沈凌寒看着眼前慢慢消失的魂魄眼中泛起一丝波澜,他聚起灵力将琉璃灯放到手中,随后又将灵契的魂魄引到里面。 灵倾城虽然解放了可她的心却被束缚了,被一道叫做亲情的枷锁束缚了。灵倾城悲痛的走向沈凌寒,最后无力道:“我懂你所说的无关乎外表,只因其心了。” -- 第129页 沈凌寒眼前一片模糊,可仍然坚持着。他道:“保护好,这个琉璃灯是他魂魄的寄宿。如果有缘,还能再见。” 第72章 三合一 灵倾城小心的接过琉璃灯, 失魂落魄的走出了殿门。沈凌寒眼前一晃便陷入了黑暗。 当沈凌寒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尊尊慢些。”白凌渊听到动静走进了殿内。殿内沈凌寒正半撑着床沿上,虚幻的床纱垂在阔床边,上面用冰蚕丝线绣着蒲公英, 风起绡动, 如美人起舞一般。 古檀木床上放着软玉凝香枕, 铺着轻蝉冰簟,沈凌寒见白凌渊一身都是泥土, 发如鸡窝于是问:“在干什么?” 沈凌寒语气有些凉意, 他以为白凌渊是去跟人到处乱蹦了。 白凌渊满脸泥土头发上亦是, 只见白凌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徒儿听师兄们说人参是大补的东西, 于是徒儿便去采了……” 沈凌寒招收示意白凌渊坐下, 白凌渊连忙摇头,“不行,徒儿怕脏了尊尊的被褥。” 沈凌寒道:“坐下。”白凌渊见推脱不得于是乖乖的坐下。身上的泥土也掉了些许在那洁白的冰簟上。像是一碗莲子羹上沾了一些黑芝麻。 沈凌寒凝眸拿起白凌渊藏在袖中的手,一看上面满是伤痕,还有些来不及清理的泥土陷在里面。 “你是徒手爬的悬崖?”白凌渊收回手后眼神慌忙,“尊尊, 你不要生气。”又见沈凌寒脸色不好便道:“尊尊,徒儿不疼, 一点都不疼。” 这时苍容出现了, 只听他道:“你就不觉得你有点过头了吗?以前你被砍几十刀的时候可是连睫毛都不会抖一下的。” “擦药。”白凌渊接话道:“已经擦过了。”沈凌寒提醒了一下:“伤口不要碰水。”白凌渊见沈凌寒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心里也是有些失望的。然而下一刻白凌渊就感觉到师尊还是关心他的。 沈凌寒靠着手臂看向白凌渊鸡窝似的头发, 皱眉道:“有人欺负你?” 白凌渊眼中闪过惊慌,口齿不清:“没,没有人……” “是不是为师没了灵力, 你就可以随意欺骗为师了?”一道寒光射向白凌渊,白凌渊更加惊慌失措,腿抖得就没差跪下去。“没有,没有的尊尊。是有人,是有人欺负。” 不知何处,凉风习习而过,沈凌寒额前的一缕墨发轻轻飘起,在空中划出一道舒心的弧线。 “为师虽然没了灵力,可好歹功法没忘。从即日起你便好好修习功法,为师在一旁辅导你。” 白凌渊迎视着沈凌寒的目光不动,也不说话。只觉得心跳在加速,呼吸在加重。这样平易近人的师尊好美,美的让他想要把他按下,然后…… 沈凌寒又道:“先去洗漱一番。”白凌渊挠了挠头,泥土又掉了些。 沈凌寒不禁道:“你要是再挠一下。为师就可以种盆东西了。” 白凌渊立即放下了手,如坐针毡,终于沈凌寒发话了:“为何还不走?” 白凌渊:“尊尊,可以祭灵时带徒儿去吗?” “你去做甚?” “徒儿怕那断无,断掌门灵力不支出事。到时候尊尊要是去顶替的话定然是不行的。所以徒儿在一旁或许能护尊尊安全。” 沈凌寒挥手示意他不必担心,因为到时候还有天尊顾之珩。“尚且不必担心,有天尊在。” 白凌渊:“尊尊,那祭灵您去吗?” 沈凌寒吟默许久,道:“去。” “那尊尊去哪里徒儿就去哪里。天涯海角,碧落黄泉,追随永不弃。” 就在沈凌寒快要同意时他又蓦然想起白凌渊讲的那个故事于是道:“不要太依赖本尊。” 白凌渊苦兮兮的一张脸:“尊尊……就护您不说,怎么也得带徒儿去见见世面吧。” 沈凌寒的睫毛低垂下来在脸上留下一道浅浅的阴影。最后他道:“好。不过只许一次。”多了对他不好,越是抛头露面越会被人盯上。 白凌渊不做强求,只要能跟着他看着他怎么样也无所谓。于是白凌渊行了个礼退下了。 沈凌寒揉着太阳穴重新躺了下去,回想起方才昏倒时脑海里出现的那个男子,男子很熟悉就是洛千邪。他与自己的徒儿长得极像,但所散发出来的气质差得可谓是甚远。洛千邪身上有种沈凌渊怎样也学不来的霸气。 沈凌寒想了一会儿后突然意识到白凌渊的手不能碰水,于是起身不慌不忙的去寻白凌渊。为何不慌不忙,还不是因为他现在四肢乏力,根本无力行走迅速。 “少主。”银尘单腿跪在地上道。 白凌渊往日里温和俊颜此刻却透着丝丝微寒,冷冷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银尘:“回少主,已经准备妥当。时刻待命。” 沈凌寒躲在转角处看着与往日截然不同的白凌渊,他或许没有以前那么信任他了。虽然眼见不一定为实。 白凌渊道:“很好。退下吧,不要让他看见了。”银尘点头化为一道黑影消失在原地。 突然白凌渊挥手,一个人便被牵扯着带了出来。白凌渊闪烁着锐利寒芒的双瞳锁住那个女子,身上一股莫名的压力渐渐散出。 他冷冷道:“你听到了什么?” 女子正是浣浣,她抖着双腿道:“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白凌渊一手捏住浣浣纤细的脖子,力道越来越重。只见浣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双脚悬在空中不停蹬动着,她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救……命……” -- 第130页 白凌渊一手将人抬得更高举在空中,道:“我只相信死人。”浣浣反抗着用尖尖的指甲抠住白凌渊的手却还是没有丝毫作用。 沈凌寒目光一寒走了出去,白凌渊察觉到有人在背后于是快速将人的脖子掐住。随后他便愣住了。 他看着沈凌寒道:“凤栖?”说罢放开了手。浣浣得以脱身离开,白凌渊看也没看直接将人打晕。沈凌寒没有说话直接离开。 白凌渊从背后抱住沈凌寒,道:“凤栖,我想你了。” 沈凌寒看着白凌渊手上的指甲印觉得越发刺眼。“放开。” 白凌渊道:“凤栖,一千年了,你还是……”话音未落一把剑便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白凌渊看着沈凌寒手中的三生剑,失落道:“凤栖,我是洛千邪啊。幻吟凤奏,天籁之音。千谐慕之,称之绝曲,名其念情。凤栖可还记得?” “你上了他的身?” 白凌渊点头,道:“怎么?不行?千年前你用这把剑杀了我,千年后你还要用这把剑杀了我吗?” 沈凌寒那深邃的眸子里隐隐的藏着冷色,他将手指咬破,一粒血珠便形成。沈凌寒反手将手指点在白凌渊的眉间,道:“妖魔退!” 白凌渊眉凝纠结,语气里透漏了一丝烦躁,“凤栖,你为什么变化这么大!” 洛千邪被强行弹出了白凌渊的体内,他稳了稳身形,道:“凤栖,一樽清酒许诺言,可如今你……” 沈凌寒扶住白凌渊,道:“本尊不饮酒。”说罢转身离开。 洛千邪静静的看着沈凌寒离去的背影,最后他慢慢的蹲了下来。洛千邪蜷缩着身体,没有人能看见他。一阵阵冷风从他身体穿过,无人在意。 沈凌寒抱着白凌渊,突然后背袭来一个巨大的冲击力。猝不及防的沈凌寒被打倒在地。白凌渊也翻在了地上。 沈凌寒眉宇紧锁起来看着眼前的洛千邪。洛千邪是魂魄状态,透明的,没人能看到他,除了沈凌寒。 洛千邪的眼睛如同无底的深渊,他指着白凌渊道:“为什么他可以而我不行?” 沈凌寒:“……” 洛千邪又道:“同样是冥族,为什么你就能接受他?而我就要被你锁一千年!” 沈凌寒看着洛千邪随后慢慢的靠近白凌渊,洛千邪是魂魄状态不能碰到实物,所以沈凌寒才能这般大着胆子去救人。 洛千邪见到这一幕,青筋暴起,“凤栖!你是不是故意气我?你跟我走。”说罢洛千邪就要去拉沈凌寒的手。 沈凌寒脑袋一沉再也支持不住倒在了白凌渊的身上,洛千邪想把人拉走却又不能碰到,急得抓头发。 这时古思遥与忆零二人经过瞧见了地上躺着的三人,只听古思遥晃着忆零的手臂,道:“忆零,师尊和白凌渊睡一起了!” 忆零心里一惊随后平复了下来,道:“不是很正常吗?大师兄每日都与师尊睡一起的。” 古思遥语气中带有一丝焦虑,“可是他们睡在路上。” 忆零也意识到不对劲,道:“去看看。” 古思遥跑了过去蹲在沈凌寒旁边,忆零问:“思遥,怎么样?” 古思遥回头望过去见忆零正对着一棵树说话,于是道:“忆零,我在这里。”忆零一听尴尬一笑红了耳朵。 古思遥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白凌渊的身体有些虚,师尊好像是……睡着了?”忆零听得找不到头脑。 古思遥:“忆零,你帮个忙将白凌渊抱回去。我来拖师尊。”洛千邪见状又是一挥手,立刻便有一阵怪风吹来。那风又冷又大,直接将二人吹到一棵梨树下。树上的梨花也被打落了好几朵,纷纷扬扬的像是冬天在飘雪一般。 古思遥抖了抖头上的梨花,看向身旁的忆零。此刻忆零满头白雪,活像个花姑娘。古思遥打趣道:“你别说,你这副模样还挺像个花仙子的,哈哈。” 忆零红着脸:“思遥……”古思遥笑着替忆零理了理头上的花瓣,道:“好啦。不过这风也真是怪,实在是怪!” 说罢古思遥又要接近沈凌寒,不出意料的又是一阵狂风大作。古思遥连忙稳住身形却还是跌倒了。忆零听见风声伸手将人抱住。两人齐齐摔在刚刚的梨花树下,原本散落满地的梨花又被掀起,雪白雪白的梨花宛如穿着素衣的舞女正翩翩起舞。 忆零紧张道:“思遥没事吧?” 古思遥气呼呼的捂着屁股,站起身道:“没事!奇了怪了,我今天一定要把师尊拖走!” 忆零一听连忙拉住古思遥,“思遥,算了吧。我看那风绝非偶然,应该是有人故意为之。我们在此守着便好了。” 古思遥想了会儿觉得有理于是找了块地儿坐了下来。两人等了许久也不见那两人有醒来的迹象,终于古思遥不耐烦了,“不行,我等不了。” 忆零再次将人拉住,“思遥冷静。这次我去吧。”古思遥摇头,道:“那怎么行?你的眼睛……” 忆零正要说话,一阵轻咳传来。白凌渊揉了揉脑袋,迷糊道:“我的胸口怎么这么闷?” 白凌渊半起着身子,瞥了眼胸前的睡美人。“嗯,我在做梦吧……继续睡。”说罢又倒了下去。 古思遥看得心急,吼了出来:“白凌渊!你别睡了!你是猪吗?!” 白凌渊一听不乐意了,伸出手臂指着古思遥,“别以为在梦里你就能这么嚣张,这是我的梦!看我今天不打得你哥都认不到!” -- 第131页 白凌渊将沈凌寒安安稳稳的放到一边,站起身道:“古思遥!你过来!早就想揍你了!” 古思遥也越听越气,把他的好心当驴肝肺不说,还竟然想揍他! “来啊!你以为我怕你!” 忆零见情况不太妙,于是道:“大家别伤了和气。不然师尊醒了又该罚人了。” 白凌渊道:“这是梦!怕什么?来啊,是男人就别怂!” 古思遥的黑眸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用力朝白凌渊扑过去。突然一把剑鞘挡在了他的面前。剑鞘上面有着凌云剑纹。这是他的佩剑,凌云。 古思遥无奈道:“哥,你干嘛啊?” 古思凌皱眉道:“回去。胡闹什么?” 古思遥指着白凌渊,道:“哥!有人欺负你弟弟,你不该帮忙吗?” 古思凌将古思遥的手压下,道:“欺负你总该有你不对的地方。先管好自己才能去指责别人。” 古思遥见自己的哥哥都不帮他,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的推开古思凌朝白凌渊奔去。古思凌皱眉拿起剑打向古思遥的腿。古思遥被迫跪了下来,跪在了白凌渊的面前。这是何等的羞耻。 古思遥不可置信的看着古思凌,颤抖着身体。“哥!你为了一个外人打我?!” 古思凌冷冷道:“打你是应该的。”古思凌凌然而立,一身正气,这一对比反倒是古思遥无理取闹了。 古思遥忍着痛站起来,道:“哥!我是你亲弟弟,你!你会后悔的!”话落古思遥便推开忆零冲了出去。 古思凌的手指甲紧紧的掐在掌心。一滴滴鲜血从拳头之中洒落了出来。他确定古思遥哭了。 忆零:“思凌,你快去追思遥!我看不见,我怕他出事!”古思凌一听紧跟着浑身一动,不敢耽搁的向古思遥离开的方向追去。 白凌渊也愣住了,这不是梦?随后看了看在地下躺着的沈凌寒。他蹲下将人抱起回到了殿中。毕竟地上凉,生病了他会心疼。 修雅殿。 白凌渊轻声呼唤道:“尊尊,醒醒。” 沈凌寒凤眸微闭,眉眼间皆透露出清冷二字。白凌渊看着眼前熟睡的人不禁扬起了嘴角,他缓缓的将沈凌寒左手的衣袖卷起,一点红色便露了出来。 “师尊,徒儿很想亲自采下这一点红梅。就是不知道师尊愿不愿意。” 这时原本安静的大殿传来苍容幽幽的声音,“满脑子都是坏思想。” 白凌渊皱眉:“你以后别突然出现。”苍容挠了挠肚皮,打了个饱嗝道:“为啥?” “长得丑,破坏气氛。” 苍容立马露出尖牙,用尖锐的爪子挠着白凌渊的后背。“我丑?去你大爷的!那是因为你没看过本大爷的人形!比你好看多了!还说我丑。” 白凌渊不做口舌之争,他与师尊相处的时间何其少,干嘛为这些琐事而浪费? 突然沈凌寒纤尘不染的衣物上的那块淤泥引起了白凌渊的注意。看不顺眼于是就要脱下沈凌寒的外衣,这时一道声音突兀的响在空气之中。 “……凌渊。”白凌渊抬头正巧撞进了沈凌寒无波无澜的眼眸中。沈凌寒伸手将半脱的衣服拉拢了点,道:“越矩了。” 白凌渊缓过神来,笑嘻嘻道:“尊尊,徒儿是要给您沐浴呢。您看您老人家几天没沐浴了。” 沈凌寒反问道:“为师很老?”白凌渊意识到话不太对于是改口道:“不老不老。尊尊是天下第一大美人呢!” 白凌渊见沈凌寒没说话了于是道:“尊尊,你看徒儿,不,帮徒儿沐浴这么多次了。这次也让徒儿为您洗一次吧。” 沈凌寒拒绝道:“不必。”白凌渊死缠烂打的扯着沈凌寒腰间半解不解的衣带,道:“尊尊,你害羞什么啊?我是您的徒弟,这种事不是很正常吗?” 沈凌寒冷呵一声:“出去!” “不要。” 沈凌寒眼见自己的衣服就要落下于是连忙背过身去将木簪取下,墨发正好遮住了那光滑的背。白凌渊扯过衣服,沈凌寒连忙将床被披在身上。 沈凌寒冷冷道:“从今往后你便入住弟子舍,不许在本尊这里待过三个时辰!”见白凌渊又要哭了沈凌寒便又加了句:“不许哭。”他实在太放纵他了! 白凌渊虽然强忍着泪水,可这比他哭还让人难受。像是他欠了他八辈子债没还一样。最终白凌渊还是被沈凌寒弄到了弟子舍。 弟子舍。 “诶,这不是大师兄吗?怎么会来这里?”一个弟子说完其他弟子也纷纷过来看热闹。 白凌渊将包袱往桌上一扔,道:“师尊让我来带你们!以后我就是你们的老大了!听见没!” “走吧走吧,待会儿还要午休呢。”说罢一干弟子陆陆续续的走出了弟子舍,只留下白凌渊一个人。 白凌渊不敢相信的看着空荡荡的弟子舍,“你们居然敢无视我?我是冥尊诶!”白凌渊坐了会儿心里不放心跟着也就出去了。 ………… 古思遥一边跑一边擦着眼泪,哥哥从来没有打过他,如今却为了那个混小子打他!能不委屈? 古思遥一个没留神便被一个藤蔓绊倒,他气愤的将藤蔓扯断。“就连一个藤蔓都欺负我!” 这边的古思凌快速赶来,却是面带惊恐。“阿遥快跑!”古思遥疑惑的转头,入目的正是一大朵食人花!食人花正朝古思遥张开血盆大口,古思遥吓得连忙爬走。 -- 第132页 食人花生出藤蔓朝古思遥飞去,古思凌将落月扔过去砍掉了藤蔓。食人花吃痛变得更加躁动,一瞬间生出无数藤蔓来。 古思凌又扔出一把剑,给了古思遥,道:“阿遥,拿剑便跑!”古思遥接过剑,此剑正是哥哥替他保管了多年的凌云。也就是方才打他的剑。 古思遥接过剑就朝藤蔓砍去,剑芒锋利,一斩必断。古思凌见状将人拉开自己一人抵挡着。 古思凌:“阿遥快跑,去找师尊!”古思遥忍泪向修雅殿跑去,“哥!你等我!一定要等我!” 古思凌见古思遥安全了便继续与食人花抗争,看着越来越大食人花不禁心生寒意。 “阿遥,你要好好的。哥哥先走一步了。”说罢古思凌闭上眼睛,食人花一口将其吞下。连皮带骨,一点不剩。 修雅殿。 “师尊!师尊!开开门!”古思遥着急的拍打着修雅殿的大门。刚刚才穿好衣服躺下的沈凌寒心里满是无奈的望着上空,道:“何事?” “哥哥被食人花困住了!您快去救救他!”沈凌寒皱眉起身将头发用木簪绾起打开房门,道:“带路。” 古思遥疾步领着沈凌寒来到刚才的地方。然而并没有食人花的踪迹。就连被砍断的藤蔓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古思遥急了,朝周围大声喊:“哥!哥!!” 沈凌寒没了灵力也没办法使用幻吟,再加上他又是极其的困,所以根本没有办法再寻人。于是他道:“去找天尊。”古思遥点头拿起剑便冲了出去。 沈凌寒单腿蹲下用食指擦了一下地面的水渍,随后从百宝袋里掏出一些红色的粉末洒了出去。果然立马就出现了一条路。 沈凌寒沿着铺满红色粉末的道路走去终于在一处停下,那是一个洞口。看起来极其阴森恐怖。 沈凌寒看了看周围随便选了根狗尾巴草弯起绑好了头发。他移步到洞内,如他所想,洞内很潮湿,地上有不少腐败的尸体,时不时的传来刺鼻的臭气。 突然耳边传来怪异的声音,像是一个野兽在吃食物一般。沈凌寒抬眼望去,只见一块巨大的岩石上生长着许多食人花,大的小的都有。 沈凌寒躲在一块较为隐秘的岩石后看着食人花的举动。只见那个最大的食人花将一个东西吐了出来,上面还覆满了口水。那个东西正是古思凌。 古思凌似乎昏迷了,就连那食人花舔他他也毫无反应。突然一道暗红色光芒闪过,紧接着食人花逐渐变成了一个女子,不,应该说是位少女。 少女头戴粉红鲜花,身着绿叶抹胸短裙。手腕上各有一串红果链子。整个人都散发着青春无邪。那忽闪忽闪的眼眸盯着古思凌看,看得直流口水。她看向身边的食人花似乎在询问他们接下来该则么办。 那个少女点了点头便俯下身子朝古思凌的嘴靠近,沈凌寒猜是采阳补阴。然而那个食人花少女吸食了许久也未吸得半点精气。看来是道行不够,修为尚浅。 旁边的食人花有点恨铁不成钢,直接一藤蔓甩开了少女,打算亲自上阵。当食人花正要吸食时一把长剑飞来,剑身澄澈雪亮,一看便是一把好剑。紧接着便是一抹白影。 再看过去时顾之珩便已经将食人花斩于剑下并且救出了古思凌。顾之珩手上的那把剑名叫与归,原名独归。是一位高人相赠,其性能丝毫不比三生差。 至于为何改名顾之珩也曾与他说过,独归便是一人归,而我现在并不是一人,所以就叫与归吧。 想当时沈凌寒还问过:“谁与尔归?尔与谁归?”至今,沈凌寒也未曾得到答案。或许这个答案后来有,只是两人都不愿意说破。 少女一脸惊讶的看着顾之珩,眼底皆是害怕。顾之珩道:“你们食人花一族怎会出现于此?” 少女光着脚跌坐在岩石上,她泪光莹莹的秋水剪眸,如同掩在流云里的皎月。 她道:“我是族长……族人们没有吃的了。我只能带着他们出来寻找食物,一路上已经有好多族人饿死了……呜呜……” 顾之珩皱眉道:“为何食物不够?” 少女用手臂抹了抹眼泪,道:“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的花草树木都枯萎了不少,就连动物也少之又少,所以我们根本就没有食物了。” 沈凌寒听到这里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自身灵力的丧失已经影响到了其他生灵。他与大自然本就同根生,自然一切都连在了一起。 顾之珩道:“先回去,根源本尊替你们找。” 少女虽然天真倒也不傻,她道:“不行!你骗我怎么办?要是那样我的族人都会饿死的。” 顾之珩提起古思凌的腰带,道:“随你信否。”说罢转身离开,走到洞口处又道:“仙珏,待会儿过来下。” 沈凌寒看向顾之珩离开的方向,随后又拿出百宝袋从里面拿出两瓶药丸,走出去对少女道:“这个可以暂时填饱肚子。” 沈凌寒毫不犹豫的倒出一粒放入了自己口中。少女接过药丸就要道谢却被沈凌寒拦住,他道:“不足为外人所言。” 沈凌寒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药是他给的。 少女感激涕零,沈凌寒移步到了洞外。他试着运了下灵力,却还是没有丝毫变化。想不到我已经弱到连一片树叶都托不起了。 -- 第133页 念寒殿。 沈凌寒走进念寒殿时顾之珩正在为古思凌驱毒,沈凌寒便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 顾之珩道:“有茶。” 沈凌寒放下了在手中摆弄的折扇看向四周,果然在一个桌上发现了一套冰裂茶具。冰裂茶具的裂纹犹如花瓣般层层叠叠。杯壁厚实,口缘宽敞,实为上品。 沈凌寒打开茶壶看了几眼,里面不是茶是雪莲。他倒了一杯,一朵雪白的小莲花浮在清水上,极其淡雅。轻抿一口,味道不浓不淡,不错。 沈凌寒放下茶杯后看了会儿窗外,再回过头时顾之珩已经端起了他的茶杯喝光了里面的茶水。沈凌寒惊道:“你做什么?!那是我的茶!” 顾之珩道:“嗯,茶水用佛爷的尿煮的。”沈凌寒听完就趴在桌角吐了,脸色极其难看。 顾之珩又一本正经道:“骗你的。”沈凌寒拿起折扇就往顾之珩脑袋上敲,“你这人,真是!” 顾之珩:“仙珏,你的掌门印记是不是有问题……” 沈凌寒挥挥手道:“能有什么问题,倒是你什么时候能别整人了?”沈凌寒抹了抹头发,将木簪取下换了个随性点的。他向古思凌走去,见古思凌的面色红润这才放下了心。 沈凌寒将人抱起也顾不得古思凌身上是否全是口水了,顾之珩抬头看了眼,放下了茶杯。 沈凌寒道:“谢谢了。”待沈凌寒走后顾之珩眼中罕见的露出一丝笑意,抚了抚衣袖,手中赫然出现沈凌寒方才取下的的那支桃木发簪。 顾之珩淡笑:“有了这个你还会回来的。” 弟子舍。 白凌渊正在和一群弟子斗蛐蛐,一个眼尖的弟子看见了远处的沈凌寒连忙拉起其他的人,站到一旁腰背挺得笔直。 “干什么啊?马上就要赢了!干嘛拉我?”一个弟子拿着小树枝,丝毫未觉得不妥。 弟子道:“掌门!掌门啊。”众弟子一听连忙起身离开。而白凌渊因为在对面以一敌十,所以也没听到,斗得正起劲。 他喊道:“对!就是这样!咬他腿!”沈凌寒眼神一寒直直的将扇子扔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了白凌渊的头。 白凌渊吃痛道:“不服输就玩偷袭!是不是男人啊!”突然一股寒气袭来,白凌渊下意识的就要跪下。在看到沈凌寒额间是一抹红色时忍住了。 白凌渊低声下气:“师尊……”沈凌寒看了看食盒里放着的两只蛐蛐后径直走过。白凌渊愣了,师尊居然没有骂他? 沈凌寒走进挂有古思凌房牌的屋子,将人放到了床上。这时古思遥早已准备好了药草和水。 古思遥道:“师尊辛苦了,剩下的就由弟子来吧。” 沈凌寒用衣袖擦了擦汗,“那交给你了。还有,别怪你兄长老是管着你。他都是为你好,现在想有人管我还都没有呢。” 古思遥听到又是几滴清泪染湿衣襟,呜咽道:“知道,一直都知道。”沈凌寒扶着腰走向白凌渊,“方才是哪些人围在一堆斗蛐蛐的!” 众弟子闻言纷纷单腿跪在地上,道:“掌门。” 沈凌寒道:“自己去戒室。”众弟子一听便全部去了戒室,心里都抱着总比抄门规好的心态去了。 白凌渊道:“师尊,你累了吧。徒儿给您捶捶背。”于是白凌渊捏起拳头向沈凌寒的背捶去,一下一下的深得沈凌寒的心。 沈凌寒坐下后也拿起那根被扔到一旁的小树枝,他戳了几下蛐蛐儿,蛐蛐儿跟着跳了几下。“倒是有趣,怪不得你们这群孩子喜欢。” 白凌渊从沈凌寒的肩膀自上而下的捶着,轻一下重一下的。“是啊,师尊。你看我们才多大啊,玩这个是很正常的嘛!” 沈凌寒转而道:“不过既然你们都已经在仙剑派了,那么就要知矩守矩。怎么能这么胡闹?” “嗯嗯,知道啦,知道啦。” “你别不听,不然以后少不了你吃亏的。”沈凌寒说罢将蛐蛐儿倒了出来,任由它跳到草丛中,回归自然。 白凌渊就这样呆呆的看着那只他好不容易才抓到的“大将军”就这样被人放走了。关键是这个人他还不能打。 沈凌寒指了指腿道:“腿也捶下,上了年纪就是麻烦。” 沈凌寒闭着眼睛摇着折扇道:“嗯,不错。凌渊啊,你日后要是娶妻生子了,倒是可以靠这个手艺为生。其实上次表演的杂技倒也还不错,只不过要牺牲色相。” 白凌渊黑着脸道:“那师尊呢?” 沈凌寒用折扇轻轻敲了下头,指着自己:“我吗?自然不用去赚银子了。因为幻子黎会给我啊,只要说一声那银子还不是信手拈来?况且整个仙剑派都是我的,我还用去挣银子吗?” 白凌渊气道:“那我是你的徒弟,你的还不是我的?” 沈凌寒摇头道:“这不一样。我比你大,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白凌渊正要说话时一双手就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白凌渊翻着白眼道:“谁啊?”只见那手的主人是一个长相灵气的姑娘。她一身暗彩色布衣,上面的绣纹复杂,腰间还挎有一个小布袋。 只听白凌渊道:“璇子衣,你是苗族的吗?这一身打扮,不知道仙剑派要穿戴统一的服饰吗?” 璇子衣扎着两条麻花辫,道:“知道啊。不过我特意向幻前辈禀报过了。”沈凌寒对璇子衣很是满意,因为她总给沈凌寒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 第134页 白凌渊哼哼几声便继续替沈凌寒捶腿,璇子衣在一旁蹲了会儿随后从布袋中拿出一只老鼠来。不光是白凌渊就连沈凌寒也吓了一跳。 白凌渊哭着躲在沈凌寒身后,道:“你把它拿开!不要过来!” 璇子衣不解道:“你怕这个?放心啦!它已经死了,喏,你看。”说完璇子衣还捏了捏那只老鼠,表示自己说的是真的。 只见老鼠的嘴巴一张一合,胡须也跟着抖了抖。白凌渊道:“你不是女人!” 璇子衣眼神一冷,“我不是女人难道你是?这么大点玩意儿也怕。看着!”说罢璇子衣张开小嘴,拿起那只老鼠的尾巴,仰头慢慢将其整只吞下。连皮带骨一点不剩。 沈凌寒展开折扇挡住眼睛,这不是我心目中的那个活泼灵动的媳妇。璇子衣吃完老鼠后又恢复了那可爱天真的模样,她拍拍手道:“大师兄,可好吃了。下次给你逮一只!” 白凌渊吐了,没错真的吐了。沈凌寒摇了摇折扇,道:“你大师兄怕老鼠。” 璇子衣开心的抚了抚辫子,道:“大师兄,你在仙剑派这么多年肯定没吃过肉吧!” 白凌渊反驳道:“谁说的?倒是你一个姑娘家也不怕长胖!” 璇子衣摊手道:“没办法呢。它啊就是不长肉,全长胸上去了!” “你走你走。师尊爱干净,你不要在这里碍眼了。”白凌渊背对着璇子衣道。 璇子衣不但没有生气反倒又拿出一个果子递给了沈凌寒。璇子衣开心道:“掌门也吃一个吧。弟子虽然没有入掌门的寒门,但也知道孝顺的。” 沈凌寒放下折扇看着璇子衣清纯的脸庞,道:“恭敬不如从命。”白凌渊一听抢过果子:“不行!尊尊,你不能吃这些的。” 璇子衣瞪了白凌渊一眼,又掏出个果子。“掌门,这是弟子的一点心意。掌门每年祭灵那么辛苦,弟子都未能给掌门一点回报。” 沈凌寒心里一暖,“嗯。”说罢拿起那红彤彤的果子。 白凌渊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画面,是前世。与这个时候很像。也是一个女的递给沈凌寒东西,然后沈凌寒就躺床上了。所以不能吃! 白凌渊灵光一闪,捂住腹部,无力道:“尊尊,疼……”沈凌寒紧张得一下子站了起来,扶住白凌渊,担心道:“凌渊?!” 莫不是毒发了?这可不得了,他身上的药也没有多少了。白凌渊红了眼眶,“师尊,徒儿……好疼……” 沈凌寒再也憋不住了,放下了果子抱起白凌渊就走。果子顺着石桌滚到地上,碎成了两半。 白凌渊就这样静静的趴在沈凌寒的怀里,沈凌寒见白凌渊没动静了慌忙道:“凌渊坚持住。为师带你去药王谷!” 白凌渊一听慌了,师尊带他去温榆河那里不等于自找苦吃吗?装病暴露了不说,还得扎针,翻眼皮!不行,绝对不行! 白凌渊闷声道:“师尊,徒儿想回去,不想去药王谷。” 沈凌寒正色道:“你的年龄越大,毒性就越强。再加上近日毒发频繁,所有不可耽搁了。” 白凌渊仰天长吼:“师尊!徒儿真的不想去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外表不是指外貌,而在一个人表面所拥有的事物 第73章 神医温榆河 药王谷。 沈凌寒进去药王谷时温榆河正在给一人看病。这不禁让沈凌寒有些好奇, 是谁能让温榆河替他看病。 温榆河自道是天下第一神医,从不轻易出谷也不轻易替人医治。其心性堪比天高,可往往能高傲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 走过去后沈凌寒将白凌渊放到石凳上, 温榆河见怪不怪的看了眼白凌渊后继续手中的动作。 沈凌寒见温榆河拿出一根银针, 然后在蜡烛的火焰上过了几番。再看向那人时沈凌寒惊了一下。 “泠冴?你受伤了?”沈凌寒好奇道。泠冴光着半个膀子冷哼一声。貌似多瞧不起沈凌寒。 温榆河道:“一个月内不可运功, 否则爆体而亡。”白凌渊见温榆河收回了银针连忙道:“快给他看看。” 温榆河没有立即去给白凌渊看,而是将手伸进铜盆中洗了一番。沈凌寒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而温榆河就跟冬天里的雪花一样, 冷冷清清, 不紧不慢。 沈凌寒催促道:“温榆河, 救人要紧。” 温榆河琥珀色的瞳孔望了眼沈凌寒, 冰冰凉凉道:“我觉得你该看病。” 沈凌寒的神色有些难看,“说什么呢?我又没病。” 温榆河轻叹,“冷若冰霜仙珏上神,如今却变成这样……真是,一言难尽。” 泠冴穿好衣服,冷嘲热讽:“一直就是个傻子,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就是中间那东西变来变去的吗?”说罢泠冴便离开了。 温榆河:“他没有毒发。” 沈凌寒眉头紧锁:“可他说疼。”温榆河收拾好了草药,道:“这个你得问他。” 沈凌寒一听立马明白了, 吼道:“沈、凌、渊!你又骗我!”白凌渊缩了缩脖子, 道:“师尊, 面子啊,面子不要了吗?” 沈凌寒稳住气息,却又听温榆河道:“还有, 你徒弟上次将我的狗偷走了。” 沈凌寒面色一寒,“……旺财吗?” 温榆河点头道:“正是。”其实沈凌寒一直搞不明白一个问题,为什么温榆河这么一个人居然能取出这种俗气到烂大街的名字。 -- 第135页 白凌渊反驳:“什么叫做偷?我明明给你说过的。” 温榆河:“是。在我沐浴时。”沈凌寒恨铁不成钢,“滚回去!还嫌不够丢脸?”白凌渊哼唧唧的耷下了耳朵。 温榆河用手吹了一下,立马一只狗就飞奔了过来。那只狗体型可观,气喘如牛。沈凌寒面色一僵,吓得手脚并用的跑了……… 旺财似乎很喜欢沈凌寒,追着他就跑。温榆河不禁道:“当年他也是这样被追了半天。”白凌渊点点头道:“原来师尊真的怕狗啊。” 温榆河摇头道:“不是他怕。”白凌渊奇怪的看了眼温榆河。“那人难不成还不是师尊啊?” 温榆河:“……” 沈凌寒哭爹喊娘的跑着:“你别追我了!旺财!上次抢你的骨头真的是为了给你的媳妇啊!你要相信我!” 沈凌寒心中慌乱,也没注意到脚下的石头。一脚踩上去,跌倒在地。沈凌寒心神一晃,再抬眸已是清冷之色。 沈凌寒侧身看向旺财,迎来的是一口利牙还有口水。只见身上的寒气不由自主的散发出来,不久地面就结了一层薄冰。 旺财扑到冰上,四只脚不停的打转。最后四肢叉开趴在冰上,头紧贴着冰。要是换作寻常的狗必定是惊慌失措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可那旺财却是反其道而行。 只见旺财伸出红红的舌头舔了舔那冰块,这下好了,口渴的问题也解决了。 沈凌寒略显狼狈的站起身,衣摆也沾染了几点浊泥。沈凌寒朝白凌渊那边走去,道:“回去。” 白凌渊点头便跟着沈凌寒回去了,走后还不忘给温榆河办个鬼脸。 温榆河走过去蹲在旺财身边将它抱在怀里,轻轻的顺着他的毛。“旺财,你的嗅觉没有错。他就是太子殿下。”旺财吐出舌头,似乎是认同他的话。 当沈凌寒回到修雅殿时沉重的钟声已经敲响,弟子们此刻也已经散了学。 沈凌寒道:“逃课如何算?” 白凌渊解释道:“尊尊,徒儿是有特殊情况!” “仍然是逃课。”白凌渊无话可说,自觉的扎好了马步。沈凌寒走进殿中拿了一根戒尺,白凌渊连忙道:“尊尊,那个东西就不用了吧。” 沈凌寒道:“先练好根基。” 约莫半个时辰后。 白凌渊抖了抖腿想要站起来却被沈凌寒的一条戒尺拦了下来。白凌渊道:“尊尊,徒儿可以喝口水不?渴的不行了。” 沈凌寒虽未回话但也替白凌渊倒了杯茶水,只见沈凌寒拿起茶水慢慢的灌给了白凌渊。水顺着白凌渊的脖子成股流下。 沈凌寒下意识的像白凌渊小时候一样替他擦了擦。结果白凌渊一屁股摔倒在地。 沈凌寒看了他一眼,坐回去道:“再加半个时辰。” 白凌渊欲哭无泪:“尊尊!明明是你先扰乱徒儿心神的!”沈凌寒闻言不语。 ……… “唉,累死了。手酸脚痛的。”白凌渊坐在塌上抱怨道。 沈凌寒抱着一堆书徐步走来,“还没完。”白凌渊直接给跪了,“尊尊,徒儿求放过。” 沈凌寒淡声道:“不可。今晚为师守着你背。”白凌渊苦着脸,痛恨的拿起一本书。他发誓,若是有机会他一定要烧掉天下所有的书! 苍容打了个哈欠,道:“你装给谁看呢?前世的时候你不是看一眼就能背下的吗?” 白凌渊心道:“师尊不喜欢那样的我。否则也不会对我那样了。我只能装得什么都不懂,这样他才会放下他的戒心来亲近我。” 苍容用爪子按了按白凌渊的手,“追夫之路长漫漫啊。” 白凌渊道:“你怎知我不是夫?”苍容白了一下眼睛,道:“要是放到前世你还有可能,要在今天你绝对是下面的!” 沈凌寒拿着一本书提醒道:“不可走神。”白凌渊正要回话时突然他的余光瞥到了一个十分不好的东西。再定眼一看,果然! 白凌渊连忙扑过去抢过沈凌寒的书,道:“尊尊!您歇着吧。别看书了,伤眼睛。” 沈凌寒:“无碍,正好陪你。”说罢就要去拿那本书。白凌渊连躲几次,沈凌寒也看出了不对,于是道:“拿出来。” 白凌渊自然是不肯的,于是沈凌寒点了他的穴道。白凌渊浑身动弹不得,静静站在那儿,眼睁睁的看着沈凌寒将自己手中的书抽走。 沈凌寒看了看那书的皮,一层素白。随后沈凌寒翻开了第一页,上面只画有一棵古树。再翻第二页时,是一座庭院。如此翻了数页也并未觉得不妥于是解开了白凌渊的穴道。 白凌渊松了一口气,道:“尊尊,您不要老是不相信徒儿啊。” 沈凌寒:“……” 屋子里黑了下来,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很安静。 沈凌寒点起蜡烛,道:“再看一会儿便睡。”白凌渊笑着点点头,随后又继续埋下头看着手中的论语。沈凌寒虽心有疑惑可也不好再抢别人的书。 而白凌渊这边看得正起劲,至于看什么心知肚明便好。 暗淡的烛光下沈凌寒沉沉睡去,手中还拿着本半掉不掉的书。白凌渊将书放到一旁将人抱起,放到床上后将其头发放下,脱掉外衣和鞋。 白凌渊也脱了鞋吹熄了灯上了床,还是如同往日一般,手脚并用的缠着沈凌寒。 -- 第136页 白凌渊不禁道:“冷是冷了点,不过习惯就好。” ……… 天楚国(楚国) 一辆富贵的马车缓缓的驶进了国内。马车两旁都站着官兵为其开道,可见马车主人的身份尊贵。 沈御宸坐在马车上披着墨宸的披风,而刚才所救下的女子也在马车上。那女子似乎惊魂未定,浑身不停的颤抖。 墨宸瞧见了不禁问道:“酒萝,你怎么样?”虽然知道袖萝骗了他,可她好歹也陪伴了他多年。 袖酒萝挤出几滴泪水,道:“王爷。酒萝没事,只是还是有一点害怕。” “已经过去了。” 袖酒萝破涕为笑:“多谢王爷保护了。” 墨宸:“你应该谢谢军师。”袖酒萝明白一笑,向沈御宸福了福身子,道:“多谢军师了。” 沈御宸不温不淡的答了一声:“嗯。”突然马车一颠,袖酒萝也不知怎么的摔倒在地。袖中珍藏的玉佩也掉在了地上。 还没等袖酒萝将玉佩捡起沈御宸已经将他拿在了手中。沈御宸问道:“玉佩你从哪里来的?” 袖酒萝似乎被吼住了,哭哭啼啼道:“是,是奴婢的……” 沈御宸不满道:“你自称什么奴婢?我可没有把你当成奴婢。”这不明摆着说他权大欺人吗? 袖酒萝可怜道:“是。” 沈御宸看不惯袖酒萝矫揉造作的样子,自顾自的捡起玉佩细细揣摩,随即脸色一变:“撒谎!这块玉佩乃我父亲亲自命人打造的,绝不可能有第二块。” 袖酒萝流着眼泪,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真的是奴……我的。” 沈御宸:“你有什么证据?”袖酒萝鼓起勇气道:“这块玉佩上面写了一行字,只要用火烤就能显现出来。” “不可能。我从小便戴着的,我怎么不知道?” 墨宸阻止道:“不必了。本王相信军师。” 袖酒萝一惊,失神道:“王爷……” 第74章 日夜星辰,思辰独寒 沈御宸却道:“臣喜欢证据。王爷, 麻烦您取点火来。”墨宸知道沈御宸的性子于是掀开帘子吩咐了几句。 不久一个侍卫便拿着火把来了,沈御宸犹豫再三还是将玉佩放到了火焰上,然而玉佩上却没有出现字。 沈御宸:“并没有字。” 袖酒萝眼中闪过惊慌, 四肢投地, 头磕在地上道:“王爷!这个是要等一会儿才行的。” 沈御宸沉声不回话, 等了一会儿后玉佩的背面果然出现了一排小字。 因为玉佩本身呈翠绿色,而小字为朱砂色所有尤为明显。上面刻着日夜星辰, 思辰独寒。 沈御宸眼中滑过一丝明了, 道:“你可知这一句话的意思?” 袖酒萝双手交叠, 往上磕了一次头弱弱道:“知道……” 沈御宸不满袖酒萝这样, 语气有些不太好:“解释一下。” 袖酒萝微带着哭腔, 道:“日夜待御宸,唯寒思御宸。” 沈御宸的眼神暗淡了几分,道:“你可知道我的名字?”袖酒萝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双眸无辜。 墨宸转动着大拇指上的扳指,半边眉毛微挑道:“军师, 名沈字御宸。” 沈御宸虽然来王府多年可墨宸都是秘密疗养,除了自己的心腹, 无人不晓。包括袖酒萝。 而沈御宸出现在众人面前时, 是以军师的身份出现, 大家也只知道军师姓沈。 袖酒萝明显的慌了,抖着双臂故作镇定道:“去世的家兄也名御宸。” 沈御宸:“我不论你是否假冒我,我只希望你能将玉佩还给我。这很重要。” 袖酒萝似乎不情愿, 道:“沈……公子。这是我家兄的遗物……”袖酒萝语气中带着无辜与委屈。沈御宸将玉佩收入怀中,袖酒萝哭了,很伤心。 虽然墨宸知道玉佩确实不是袖酒萝的,可好歹相处多年,没有分毫感情是不可能的。于是道:“御宸,暂且先由酒萝保管吧。” 沈御宸冷眼看向墨宸,道:”王爷,臣的东西为什么要交给外人?若是王爷心疼你的小情人,臣走便是。” 沈御宸叫了声停后下了马车。墨宸抬头,拧了拧眉,黑眸里散发出疑惑的光茫。 他,做错了什么吗? 墨宸正要追出去却被袖酒萝拦住,袖酒萝扯着墨宸的衣角哭着。墨宸一边安慰一边往沈御宸那边看。 许久袖酒萝都没有停下的意思而心中又担心沈御宸没出过几次府,人生地不熟。 于是墨宸道:“酒萝,对于你是我的亏欠。你……走吧。” 袖酒萝紧闭着嘴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落在她的手帕上。 “王爷,奴婢理解。奴婢从今以后绝不会再来打扰王爷了。” 袖酒萝也跳下了马车。沈御宸捏紧玉佩只身一人下了马车挤入茫茫人海。 市集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接踵而至。好几次沈御宸都险些摔倒。 正当沈御宸疑惑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时,一个花球就朝他飞来。沈御宸下意识的接住,随后想及不妙又顺手的往旁边一扔。 只见花球飞到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手中,而后男子面色惊恐的将花球扔到一旁,最后花球稳稳当当的落到了一个正在乞讨的乞丐碗中。 那个乞丐激动的捧起花球,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只听他道:“娘!孩儿不仅有婆娘了,还有钱了!孩儿没有愧对你啊!” -- 第137页 沈御宸抽了抽嘴角,他看向红楼上那一身嫁衣的女子。女子相貌虽算不了惊艳但也是小家碧玉。 他就这么把人家的花球传给了一个乞丐,确实有点对不起人家。 女子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坐到一旁,女子的父亲高兴道:“既然天意如此,那么我们也只成全了。小女择日便与这位额……公子成亲,绝不食言,大家有目共睹!” 说罢红楼下传来雷鸣般的掌声。 沈御宸有些好奇天底下怎会有这样的爹,既然能容忍自己的女儿去嫁给一个乞丐? 沈御宸问了问刚才间接传绣球的人,“敢问兄台方才为何如此惊慌?” 那人擦了擦冷汗道:“那是雷家的女儿。谁不知道雷家的女儿都是买来的啊。” 沈御宸疑惑道:“买来的?” 那人点头称是:“雷家每有一个女儿到出嫁的年龄都会以扔绣球的形式来将女儿嫁出去。” “买了又嫁出去?” 那人再次点头,“还不是图那个聘礼钱。”沈御宸目光移向那位正值大好年华的女子。女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或者是麻木了。 她也许反抗过,求助过,可在这个年代,这种家庭,怎么能身由己心?她,也只能任命运摆布而已。 正当沈御宸转身的那一瞬间,女子从红楼上跳了下来。火红的衣裳犹如一朵盛开的花朵,却又转瞬即逝。 周围的人惊呼声声却没有一人上前救人,而当沈御宸看见时,女子已经血溅当场。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 沈御宸不敢去看那殷红一片,它不仅仅是血还是一个女子年华的流逝,希望的堕落。 周围没有人帮她,所有人都在议论她。或是嘲讽,或是批评。 沈御宸有些头晕,耳边尽是嘈杂的议论声。连退几步,最后撞入一个怀抱里。 只听那人道:“军师,本王在。”沈御宸也没心思去挣扎了,他也确实没有力气去挣扎,索性就这样躺在墨宸的怀中。 人群中一道狠毒的目光射向沈御宸,似乎恨不得要将其碎尸万段。 那人正是袖酒萝,只见袖酒萝捏紧衣摆转身离开,正当踏出第一步时脚下踩着一个东西而被迫摔倒在地,来了个四脚朝天。 众人一瞧袖酒萝这副狼狈样,皆捧腹大笑或是掩嘴偷笑。 在众人的讥笑中袖酒萝气得涨红了脸,她拿起脚下的东西正要摔开却停住了动作。她手中拿着的是一串月牙形银色链戒。看起来价值不菲。 袖酒萝将链戒戴在了手上,再将手放到阳光下看了一番,随后满意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了。 这时一个背负四把收妖幡的男子经过,他凝视着袖酒萝离开的背影,手中也不断用力。 ………… 沈御宸:“天楚国没人管这种事吗?” 墨宸挑眉问:“你在意?” “怎能不在意,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墨宸道好,随后又道:“既然如此,本王现在就将雷府封了。” 沈御宸出声阻止,“你做甚?任性而为!成大事者,必要稳心定性!” 墨宸拦下沈御宸的手臂:“本王是你能骂的?” 沈御宸轻笑一声,“既然臣为王爷的军师,那么自然要为王爷打理好以后的一切,并且指出王爷的错误。这样才能打江山,定江山。” 墨宸哑口无言,想说出一句反驳沈御宸的话却又不能说。 他现在需要沈御宸的帮助,可,这也不代表能帮他的非他一人不可。沈凌寒不就是个很好的棋子? “明日随本王进宫,让你见那奸臣一面。” 沈御宸应好,毕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趟进宫他定要把这各中关系扯清楚了。 人群中叶沐司不确定的看着沈御宸的侧脸低语:“仙珏,是你吗?” 沈御宸抬眼看了会儿墨宸道:“走吧。虽然讨厌这种人,可如果你出手那必然会有许多闲言,仇人。到时候名声不太好。” “嗯,明日好好准备。本王怕你斗不过那宦官。” 沈御宸上了马车,留给墨宸一个孤傲的身影。墨宸微怔,不由想起自己将他救醒时那种冷傲又警惕的眼神。实在很让人期待啊。 待两人离开后叶沐司才移步上前,虽然长得像,可神情不同,走路姿势也不同。仙珏的走路姿势会有一些小技巧,可他没有。 …… “站住。”叶沐司拦住袖酒萝道。袖酒萝无辜的看着叶沐司,一副良家妇女模样,软软道:“公子,你拦我做什么?” 叶沐司伸出右手,冷道:“链戒。”袖酒萝下意识的将右手往后缩,结巴道:“没,没有。” 叶沐司废话不多言催动灵力去取下袖酒萝手上的链戒,却发现无论怎样用力都取不下了。 袖酒萝吃痛道:“你究竟想怎样!好痛啊!”叶沐司眼神一冷挥开了袖酒萝的手。 袖酒萝暗骂一声有病后轻轻揉着手腕,“不就是一个破链戒吗?谁稀罕?!” 话音刚落袖酒萝的脖子便被掐住,叶沐司眼里蹦出凶光。 “你再说一次?”袖酒萝挣扎着,吐不出一个字。脸红得不成样。 叶沐司本是极其生气,空灵戒对于楚国的人来说极为珍贵,甚至与生命同等重要。如今袖酒萝这样贬低,是个人都会怒火冲天。 -- 第138页 叶沐司最后还是松手了,他道:“你的空灵戒呢?” 袖酒萝喘着气道:“我又不是楚国的人,哪里来的什么空灵戒?“ 叶沐司皱眉:“我是不会喜欢你的。”说罢运起灵力飞走了。 袖酒萝的脖子被掐得红红的,她抱怨道:“谁稀罕啊!我有王爷!哼!”说完袖酒萝又垂下了头,自顾自的抱怨。 “今天怎么这么倒霉,不仅多了个绊脚石还来了个霉神!不过,他后面的那四把应该是收妖幡吧?难不成是楚国大祭司,叶沐司!” 袖酒萝这样想着心情就好了起来。叶沐司身份可不比王爷差,如果能与他交好那么征服王爷指日可待。 现在我是叶沐司的命定之人,所以他不会不帮我的!哼,走着瞧吧沈御宸,到底谁才能笑到最后。 第75章 君臣有别,不能强求 宸王府。 马车慢慢停下, 一旁的侍卫拿出车凳安置好,沈御宸轻身一跃便下了马车,正在进府马车里却传出一声颇有意味的咳嗽声。 聪明如沈御宸, 他又怎会不知墨宸的意思, 于是靠近马车伸出右手, “王爷请。” 墨宸将手搭在沈御宸手上,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沈御宸自然是看见了, 只见沈御宸突然将手一拉, 墨宸稳不住身形, 倒在马车上。 墨宸单手撑着地站起身, 黑眸燃烧着怒火, “沈!御!宸!” 沈御宸拍拍手道:“谁叫王爷这么矫情?臣以前也是世家公子,不过是家道中落,可也没你这么娇气。” “你说本王…?” “臣知道王爷是故意的,可是王爷,您要知道臣是您的盟友,不是您的下人。您要是再这样, 臣就不再帮助王爷了。” 毫无疑问墨宸再次败下阵来了。 李管家在一旁看了半天,退也不是, 劝也不是。终于两人停了下来, 这才道:“欢迎王爷, 沈公子回家。” 沈御宸一改方才的严肃和善的朝李管家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沈御宸伸了个懒腰,问:“李叔, 最近府里有没有什么新的食品啊?” 李叔笑意正浓,“回沈公子,有。” 沈御宸惊喜道:“何名?” “葡萄。那葡萄啊长得可漂亮了,像皇宫里的紫宝石一般。听说是西域那边传来的。” 沈御宸:“能否去看看?” “当然可以,沈公子。”李叔拿着一串钥匙就要带沈御宸去冰库。 这时一个凌冽的声音传来,“本王不许。”沈御宸心里被葡萄挠得痒痒的,这边墨宸又刻意阻挠,心下也有些烦躁。 沈御宸:“臣只是去看看,没说要吃。” “本王说不许就是不许。” “你这人怎么这么专制?不吃就不吃。”沈御宸环着手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墨宸站立了会儿,树下树叶飘零,李叔弯着腰显得毕恭毕敬。 墨宸道:“给他送一盘最好的过去。记住,别说本王吩咐的。” 李叔喜上眉梢,道:“好的王爷。” 墨宸看了会儿沈御宸紧闭的房门,嘴角微不可查的弯了一下,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把他送进那个吃人的皇宫。身边的一个侍卫拿着一卷纸条上前,单腿跪在地上,道:“王爷,有密报。” 墨宸拿过那一卷纸条展开,看完后面色凝重,道:“继续观察。” 麦穗:“遵命王爷。”随着身影一闪,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清晨,随着一声鸡鸣沈御宸悠悠醒来,习惯性的拿起布枕下的药丸,起身倒了杯水和着药一起吞下。这么多年,他的命全靠这珍稀的药材吊着,若是有一天连药都吊不住了,那么他也就…… 想到这里沈御宸叹息了一声人生的变化无常,无可奈何。 “沈公子起了吗?”是李叔的声音,沈御宸应了声“嗯”。只听李叔继续道:“沈公子,我应王爷命令来给您送进宫时要穿的衣裳了。” 沈御宸:“进来吧李叔。” 李叔得到应允后推开房门,将手中的木盘放在桌上,然后从衣服底下神秘兮兮的拿出一样东西。 沈御宸道:“李叔你就直说吧。手中的是何物?” 李叔也不打哑语,直道:“葡萄。”沈御宸毫不意外的说:“王爷有心了。” 李叔知道沈御宸聪慧,尤其擅长察言观色,揣测人心。“如此李叔也不多叨扰沈公子了,这就退下。” 见人走后沈御宸展开那件衣裳来,衣裳很朴素甚至到简陋的地步。沈御宸揣测不了墨宸王爷的心,太难懂。所以他到底要不要穿? 算了,他也把墨宸想得太简单了。一个外姓王爷能凭自己一个人活到现在且还拥有滔天权力,怎么可能是一个毫无心机的人。 沈御宸走到墨竹屏风后,将衣物换下搭在屏风上。正此时门被打开,一人的身影映在了屏风上,逐渐放大。 “沈御宸,本王认为你不应该……不应该。”墨宸忘记了接下来要说的话,两眼就这样看着沈御宸。 沈御宸皱眉将衣裳挡在自己面前,道:“王爷可是看够了?” 墨宸快速移步走开,“本王外面等你。” 沈御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个样子不就好看多了嘛。” 墨宸站在屋外,暖风一下一下的吹在脸上,他却感觉如此燥热。 -- 第139页 不久房门打开,沈御宸已经穿戴整齐,看了眼墨宸那边。墨宸僵了一下,随即握拳轻咳一声,道:“马车在外面。” 沈御宸揉了揉手指,笑意满满的看着墨宸,然后随其上了马车。 马车内。 马车很大,一应俱全,称得上是间私人小房间了。望着紫熏炉里飘散出来的烟雾,墨宸腰背挺得笔直。沈御宸捂嘴打了个呵欠,道:“王爷矜持个什么劲儿?这里只有你我二人。” 墨宸清咳一声,“本王没有。” 见墨宸死不承认硬好面子,沈御宸也就不多说了,毕竟他为君,己为臣,怎么能让君为臣做什么? 随着马车的缓缓走动,沈御宸也顺便小睡一会儿。墨宸抬起眼皮看向沈御宸,只见沈御宸双眸微闭,慵懒地斜倚在一旁,虽然穿着朴素却仍挡不住那份温雅之气。 “王爷若是想看可以正大光明的看,臣也不会介意。”沈御宸说着轻轻睁开双眸,语气半调戏半正经。 墨宸别过脸,却是红了耳尖:“谁说的?本王没有。” 沈御宸故意长叹一口气,然后拿出玉佩细细揣摩。这上面的字无处不透露着小寒对他的想念。他为什么要给一个外人?沈家的东西别人要想夺过去,恐怕还得多活个几千年。 墨宸见沈御宸一直盯着那块玉佩于是道:“你别介意,本王知道这对你重要……” “王爷不必自责,臣都懂。既然此玉佩已物归原主,那么往事就不提了。” 此话一出,一路极其安静,两人再无任何交谈,直到抵达皇宫。 一阵冷风吹过,沈御宸只觉得喉咙中一阵腥甜,跑到一处不起眼的墙角,靠着墙壁坐下。他掏出一张手帕咳嗽得不行。 沈御宸看了眼手中染血的帕子,随后默默的将其揣进了胸膛里。 这时地上出现了一大片阴影,沈御宸望过去是一只巨型老虎。老虎上面站着一个人。背负四面旗子。 那人直勾勾的望着沈御宸,沈御宸见情况不对就要离开,那人却开口问道:“你认识沈凌寒吗?” 沈御宸警惕道:“你是谁?” 那人道:“叶沐司。”沈御宸眼中闪过惊喜,正是他要找的人。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沈御宸道:“不知大祭司问沈凌寒是有何事?” “你与他很像。” 沈御宸:”大祭司不妨下来谈谈,您站在上面在下望得脖子疼。”话完叶沐司还真的跳了下来。 他走到沈御宸面前,道:“沈御宸。” 沈御宸略噙着笑意的薄唇轻启:“是。既然大祭司知道在下的名字,想必也知道在下的目的。想必小寒与你说起过。” 叶沐司平视前方道:“我从不参与任何一派的斗争。” 沈御宸也不慌,只道:“奸臣当道,如果得逞,大祭司以为您的位置不会被换下?” 叶沐司冷眸看着沈御宸:“我没参与任何一派,怎么也算不到我的头上。” 沈御宸摇头叹道:“只怕到时候大祭司会成为一个傀儡呢。” 沈御宸也对叶沐司进行过调查,此人心性极傲,不甘做人后之人。所以他不惜一切代价来取得今日地位,如果被人操控,那么他定是不愿。 沈御宸看了眼叶沐司的神色,又继续道:“他一个宦官,只能靠您这种有权说话的人来稳定人心。而如果您不顺从那么下一刻便是死字无疑了。死了倒还好,就怕死后强加罪行,落得个遗臭万年。你说对不,叶大祭司。” 叶沐司眼神犀利,道:“沈御宸,你这么聪明。为何当年就这么蠢,将自己暴露无遗?徒增人嫉妒。” 沈御宸笑笑道:“年少无知,现在方知人心险恶,处处需要提防。” 叶沐司道:“不过我还是不会帮宸王。我也不会去帮其他人。即便你是仙珏的兄长。” 沈御宸摊摊手道:“好吧。反正大祭司总有一日会明白身不由己的意思的。唉,命中哪有那么多可以选择的。如果有,我宁愿从未到这个世上,走这一遭。”说完沈御宸便撑着身子拿着根树枝离开了。 叶沐司垂下眼帘,为何不愿走这一遭?他除了被灭门还经历过什么事吗? 这边墨宸被迎面走来的女皇拦住,女皇道:“不知墨宸在这里做什么?不如陪朕走走?朕有事与你谈谈。” 墨宸嘴上应着,心里却想沈御宸去了哪里,伤势如何? 女皇吩咐周围侍奉的人离去,随后道:“朕知道你对他百般芥蒂,可他确实并不是你们所说的那样,是个惑乱君心的奸臣。” 墨宸凝眉,问:“那在陛下菜中下毒也是为陛下好?”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晚了 第76章 愿有来世,不负君心 女皇名楚心伶, 其皇后死的早,膝下只有一子。或许是寂寞了,偶然一日遇到一个太监。 因为太监生的貌美, 又与逝去的皇后有几分神似, 于是楚心伶便让他贴身侍奉。哪晓得日渐生情, 竟是再也离不得。以至于后来的百般听从,任由其掌控。 楚心伶道:“他没有。那是有人故意陷害他!墨宸, 朕敬你, 可是也不容忍你伤害他。朕知道你找了个军师, 是当年玄夜国的政事天才。你想借他之手除掉君玉。可是朕不准, 即使你杀掉朕!” 墨宸眼中闪过冷光, “望陛下多放些心思到胤珝和江山社稷上。不要再沉溺于男色。” -- 第140页 正此时一个如玉男子迎了上来,男子身着一身儒雅青衣,墨发及腰,怎么也想不到他是个狼子野心之人。 墨宸嫌恶的移开目光,与其擦肩而过。君玉蹙眉,道:“墨宸王爷。” “滚, 本王的名讳岂是你这种阉人能叫的?不要以为你骗得了所有人。”说罢重重的甩袖离去。 楚心伶扶着一棵桃树,唉声叹气, “君玉, 他们为何就不懂的你的好?” 君玉踱步到楚心伶身边, 替楚心伶揉着脑袋,温婉一笑:“陛下,只要你懂就好, 其他的人君玉不在乎。” 楚心伶轻轻拍着君玉如玉的素手,“这么多年幸好有你,否则朕可能真的坚持不了了。” “陛下莫要再胡言,陛下定能万岁的。” 楚心伶忧伤道:“朕的身子自己心里有数,如果不是你特殊的体质,朕可能真的早已驾崩了。” 君玉蹲在楚心伶面前,轻轻撩开膝下的裙裳,他擦着楚心伶脸上的泪水,道:“陛下,这么多年你都挺过来了。这次也一定可以的。您说过,您要像眉间这点花钿一样常开不败。” 楚心伶摇摇头,道:“君玉,朕知道你是为朕好。可墨宸打定主意要杀你,你还是逃吧。朕,舍不得你死。” 君玉目光坚定:“陛下,臣会一直陪在您的左右。不为君生但为君死。” 楚心伶听罢又是两行浊泪染襟,“得君玉如此,天下有何重要?可是君玉,朕不能让你死。朕死后群臣定会倒戈墨宸,没人会支持你。你快些逃走,然后将珝儿带走,有他做人质墨宸不会拿你如何。” 君玉站起身,道:“既然陛下如此说了,那么君玉也不会苟活。这就先陛下一步了。” 说完君玉朝那月湖走去,月湖上开满了荷花,水中红鱼自由不已。 楚心伶从后面抱住君玉,将头靠在他的背上,呜咽道:“君玉……朕只是想让你活下来啊!” 君玉一愣随即握住楚心伶的手,道:“知君玉唯陛下一人,世人皆道君玉惑乱朝纲,迷惑君王。唯陛下信我,护我。没了陛下的君玉不过是行尸走肉。如此存活于世,倒不如死了的好。” “君玉,答应朕,活下去。帮朕照顾好珝儿。这样在九泉之下也有个心安。” 君玉:“陛下,君玉一走你定会不到一月便!你叫我如何能走?!” “那也比君玉离开的好。君玉,天下人不懂你,可我懂。你虽然有缺陷可你的心性却是极高洁的。你本想为官却阴差阳错迫于生计来做了宦官。你将珝儿带走好生抚养,来日他定会报答你。” “你走吧……”君玉最终走了,含泪走的。 楚心伶望着那孤冷的背影,心里一痛,愿有来生,不负君心。 墨宸负手走下石阶,寻了半天也没见沈御宸身影。这边沈御宸边咳嗽边回到原来的地方。却发现原来的地方什么都没有了。 他又被抛弃了,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他竟是满心期待的以为在路的另一头会有人一直等他。 沈御宸咳嗽得越来越厉害,最后竟直接趴在宫墙上喷洒出一滩红血。 这时清理宫墙的小太监瞧见了,嫌弃的用扫帚拍打着沈御宸。因为沈御宸穿的简陋,所以也容易遭人误会。沈御宸被打的经受不住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手撑在一旁,脸色苍白。 小太监觉得这种人待在皇宫里晦气于是一下又一下的挥动着手中的扫帚,打在沈御宸的背上连同着那头墨发。 小太监见人还不走,于是将旁边的粪水直接泼在沈御宸头上。肮脏的粪水混着排泄物顺着沈御宸的脸流下,臭气熏天。 沈御宸又是猛地一阵咳嗽,血直接吐在手中和着粪水,恶心得沈御宸差点将胃里的饭吐了出来。 沈御宸强撑着身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小太监,头顶冰凉凉的。小太监扫帚扫向沈御宸,扫不走竟直接取下棍子往沈御宸身上送。沈御宸蜷缩着身子,全身都在痛。 小太监赶不走人于是扔下棍子跑回住处喊人帮忙。沈御宸此刻已经接近昏迷,只能勉勉强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一双玄色长靴落在眼前,然后将自己轻轻抱起。沈御宸想睁开眼睛看看那人,却终是抵不住晕了过去。 “沈御宸!本王不准你死!有本王在,阎王都不敢收你!” 谢必安打了个哈欠:“谁说的?咱们大王很厉害的。” 范无赦拿着手铐,道:“必安,那人好像阳寿未尽。” “怎么可能,生死簿明明白白的写着的呢。” “可是有途生枝节的。比如命定有贵人相助。” 谢必安晃了晃脑袋,“那去看看呗。” 范无赦提醒道:“必安,方才那人身上戾气极重,连我们都不能靠的太近。” “知道。天楚墨宸杀人如麻,戾气肯定重。” 宸王府。 “来人,宣苏太医!” 墨宸抱着随时都有可能消失的墨宸奔进府中。李叔也是吃了一惊,早晨出门才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就弄成这样了? 好在李叔反应快,见情况不对赶忙去请苏太医。苏太医是长居住在宸王府中的。目的就是为了随时照顾王爷的身体状况。 李叔来到苏太医门前时,苏太医正与其夫人在一起。“咳咳,苏太医,你快些整理好。王爷急召!” -- 第141页 苏太医红着脸慌忙回答:“好好好!” 整理一番,转眼便是到了墨宸房里。 墨宸见苏太医来了让过身,道:“看看。”苏太医一直以来都照料着沈御宸的身子,所以对他的病也是很熟悉。 这次多半是因为旧病复发了,不过情况确实比前几次更要紧急。苏太医擦着汗水,手忙脚乱的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几个药瓶,手中将银针袋展开,取出一根银针在备好的蜡烛上弄了几番。 只见苏太医拿着银针扎向沈御宸的脑袋顶。沈御宸手指微微翘起,睫毛微颤。 苏太医神色凝重道:“王爷,这次沈公子的病确实严重了。需要有一位高人相助,方能暂时保全性命。围城现在只能暂时吊着着沈公子的一口气。” 墨宸阴沉着脸,道:“你觉得何人合适?” 苏太医答:“药王谷温榆河。” 墨宸打了个响指,一个黑衣人从梁上下来,“主上。” 墨宸:“去仙剑派告诉他现在的事。” 黑衣人点头:“遵命!”随即遁身而去。 苏太医:“那么王爷现在微臣就要开始行动了,如果人没有按时到,那么真的没有希望了。” “动手吧。”他只能赌一把,就赌他相信沈御宸的意志力以及他对沈凌寒的执念。 仙剑派。 白凌渊在修雅殿前扎着马步,手臂上吊着几块石头。沈凌寒坐在石凳上云淡清风的饮茶,顺便吸收一下天地灵气。 偶有几叶槐树叶子落下,落在沈凌寒洁净不染一尘的衣服上,仙气又不是雅兴。 沈凌寒道:“下盘稳住了。这样才能抗住敌人的攻击。” 白凌渊喊道:“尊尊!您说的倒是轻巧。徒儿方才的意思是想与您对打!不是想这样啊!!” 沈凌寒吹了吹茶水上浮着的几片绿叶,道:“会受伤。” “可是尊尊,徒儿见上次那两条巨蟒对打时也未曾受伤啊!” 倏地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沈凌寒赶紧擦了擦,道:“闭嘴。” 这时一只白鸽飞来,沈凌寒接住取下了上面的纸条。沈凌寒皱眉放下了茶杯转身御剑飞去。 白凌渊一见沈凌寒离开了也想跟着离开,他呼喊着:“苍容,变大。” 苍容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体型渐大,仰头嘶吼了一声:“上来吧!”白凌渊骑在苍容身上,稳稳的抓住了。 白凌渊飞在云霄之中,道:“苍容,你说这想不想我们曾经并肩作战的情景?”苍容仰头长吼,飞得更加的高。 药王谷。 沈凌寒稳稳落地后,来到温榆河面前。 他道:“温榆河,救人。” 温榆河晒着药材回答:“给我出谷的理由。” “灵药园随意采药。”温榆河回屋拿起医药箱,道:“走吧。” 这边的白凌渊刚刚看到沈凌寒,沈凌寒却又御剑飞走了。白凌渊道:“苍容跟上。” 空中,温榆河拉着沈凌寒的袖子,没有丝毫惊慌。“可知病人具体情况?”沈凌寒摇头。那人写得匆忙只有寥寥数语,兄长病危。 温榆河借机问道:“你可知你有时会性情大变?”沈凌寒摇首。 温榆河又道:“可知缘故?”沈凌寒再次摇头。 温榆河凝眉最后下定了决心,道:“你可记得洛千邪?” 沈凌寒眼中泛起一丝光,回道:“记得。” “怎,怎么可能?你不是喝了孟婆汤吗?” 沈凌寒皱眉,“你果然知道什么。” 温榆河疑惑了,“难不成你并没有恢复?” 第77章 小公主,你不要闹了! 沈凌寒道:“此事以后再议。”现在他忧心兄长, 无法思虑其他事情。温榆河护着药箱凝眉不语。 吹了一阵子冷风后,温榆河完美的打了个喷嚏,捂着身子道:“冷……” 沈凌寒御剑而下, 迎着风力的阻挡安全落地。楚国集市此刻没有多少人, 因为是日中所以天气较为炎热, 大家都窝在屋里凉快。 温榆河琢磨了一下途径后慢慢走下剑,沈凌寒将三生拿起入鞘, 温榆河背着药箱紧跟其后。见沈凌寒在前面停下了, 以为是到了便放下了药箱。只见沈凌寒拦住了一个人。 沈凌寒:“………” 路人被看的有些不自在, 可眼前的人也不说话, 于是问:“……公子有何事?” 沈凌寒道:“宸王府。” 路人明白的指向一处道:“那边便是了。”沈凌寒道谢后便踱步而去。温榆河只好再次提起药箱跟上。着该不会是个路痴吧。 宸王府。 “站住, 何人?”两个护卫各执一剑交叉,拦着沈凌寒。 李叔从远处望见了沈凌寒于是赶忙走过去,道:“让他们进来。”两个护卫听李叔都这么说了才放行。 沈凌寒道:“兄长。”李叔眉目紧锁示意沈凌寒随他来。 常春苑。 沈凌寒一进苑子就看到了等在院子里的墨宸,墨宸也看见了沈凌寒,微微点头打招呼。 温榆河道:“快带我进去,救人要紧。”李叔反应过来立马为温榆河开道。 沈凌寒闻言也跟着进了屋, 看着屋里躺着的人心情骤然沉重。靠近沈御宸替他理了理贴在额头上脏乱的头发,眼中寒光毕露。 温榆河轻拍了一下沈凌寒的肩膀, 道:“别气, 救人要紧。” -- 第142页 墨宸看着地面上结着的薄霜, 他必须要换个心态去看待沈凌寒了。 温榆河皱眉道:“需要开胸腔。放出瘀血,这样才能保持呼吸道通畅。” 沈凌寒道:“丹药可以吗?” 温榆河摇头,“凡人承受能力太弱, 反而会适得其反。” “动手。” 温榆河得到应允拿起小刀便向沈御宸胸口上割去…… 在一个又一个时辰的等待后温榆河终于满头大汗的出来了,满身是血。耳边一阵风声而过,温榆河拉住墨宸,道:“现在不要进去。他不能受风。” 墨宸止步于门外,久久不离去,眼睛一刻也未离开过。沈凌寒也是站着就站着,不分时辰。 温榆河坐在圆石凳上,倒了杯凉水灌了几口。每个人心中都有想守护的人,而他想守护的只有旺财……咳咳,开玩笑的。 温榆河:“你们不坐下慢慢等?”一阵沉默。好吧,他不问了。 “诶!舅舅!”只见一个身着鹅黄色镶金边袍子的少年朝他们挥手奔来,神韵奇特,给人一种高贵傲气的感觉。 墨宸看向少年,少年正是当今女皇唯一的一个皇子,楚胤珝。 按理来说楚胤珝是不该叫墨宸为舅舅的,可楚胤珝打心眼里就认定了墨宸战神是他心目中的舅舅,所以女皇也只好默许他这么叫了。 当楚胤珝走近时很爽快的喊着沈凌寒,“妗子安好!” 墨宸道:“珝儿,不可无礼。这位是仙剑派掌门仙珏。再者,军师不是你的妗子。”楚胤珝听完眼冒星星,崇拜不已。 “早就听闻仙珏上神的大名了,今日有幸一见,果然好看不,惊为天人!不过嘛,妗子也很好看!” 温榆河哭笑不得:“你这个小滑头。话说的这么圆,也不会有糖吃的。” 楚胤珝好奇的看向温榆河,问:“你是谁?” 温榆河扶着腰朝李叔道:“笔墨,宣纸。”李叔应了一声连忙回书房去拿。 温榆河感受到一股炽烈的目光,于是道:“这位,小朋友有什么事吗?” 楚胤珝不开心道:“我才不是小朋友,我都十五了!”温榆河看着只达到自己胸膛处的楚胤珝,道:“我可以给你开副药,保证你会长高。” 楚胤珝脸红了,“我已经是大人了,不需要靠吃药长高。”温榆河摊摊手不再说话。 李叔拿来了笔墨宣纸,“神医请。”温榆河接过宣纸,朝楚胤珝招了招手,“那个小朋友过来一下。” 楚胤珝不情不愿的走了过去,“干嘛?” 温榆河:“转身。”楚胤珝转过身,心里疑惑不已。 然而下一刻他就明白了,只见温榆河将宣纸摁在他的背后,然后甩起毛笔就上来。几下过后温榆河放下了毛笔。 温榆河将药笺递给了李叔,“按照这个药方子抓药吧。还有,不要让他再大悲大喜了。” 楚胤珝不满道:“难不成我就是你的案板?” 温榆河笑道:“小朋友说什么?”楚胤珝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说。 温榆河问沈凌寒:“那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有事,你先回。”温榆河道了声好后提着药箱就要离开。 温榆河:“………你拉着我做甚?” “你用了我,你要留下赔罪!” 温榆河反问:“我又不识你,再者我用你什么了?” 楚胤珝憋出一句话:“我是天楚国皇子,你要服,服从我。” 温榆河拉了拉自己的药箱,道:“嗯,这位娇气的公主。我呢,不是你的子民,不用服从你。所以你这样在大庭广众下拉我,是不是有点不好?” 楚胤珝气得涨红了脸:“你才娇气!你才公主呢!” 温榆河理了理眼前的一捋头发,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时间很少的。” 李叔突然出声道:“皇子想长高。”轮到温榆河惊讶了,不确定道:“小公主,真的吗?”楚胤珝跑了,跑得很快。兔子都不如。 温榆河的脸庞罩上了一层僵硬,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最后怀疑道:“我有这么可怕吗?” 楚胤珝一路狂奔到翡翠阁,翡翠阁老板见来人是楚胤珝于是赶忙招呼。 “楚公子这么匆忙是为何?” 楚胤珝镇定道:“你说人都喜欢什么?” 老板琢磨了一番,直道:“钱咯。世上哪个人不喜欢钱哪?” 楚胤珝眼中蹦出坚定的目光随后道:“借我一千两银票。” 老板嘴角抽了抽,“皇子,不带这么玩的。” 楚胤珝眼巴巴的看着老板,最后老板颤颤巍巍的拿出了两张银票。楚胤珝拿起银票就开跑,“老板,会还给你的!” 老板垂足顿胸,“我的钱。” 温榆河上了墨宸替他安排的马车后向沈凌寒挥手道别,且道:“我直接去你药园了!”沈凌寒不言不语。 正此时一道人影匆忙而来,喊着:“慢些,等我!” 只见楚胤珝跑到马车下递给了温榆河银子,问道:“给你,喜欢吗?” 温榆河奇怪的看了两眼楚胤珝,最后是叹了一口气,“我神医温榆河出手救人要么一座城,要么不收一文。所以楚胤珝公主,您说呢?” 李叔见状走了过去,“温神医,您给个情面。我见皇子着实想长高,就是面子上放不下。所以通融一下?” -- 第143页 温榆河想了想道:“也行。不过得陪我去挖药。” 于是乎……… “温,温榆河。为什么采药非得大晚上啊?” 温榆河道:“因为此时的药能吸收日月之精华,药效最佳。还有叫师傅。” 楚胤珝不由得提高了声音:“我有太傅了!” 紧接着一声狼嚎传来,温榆河皱眉道:“闭嘴。”楚胤珝也被吓了一跳紧紧的拽着温榆河的衣裳。 楚胤珝颤抖着声音道:“温榆河,你要保护我。是你带我来的。”温榆河没有说话而是握紧了铁锹。 黑暗处一个个绿幽幽的光发了出来,楚胤珝忍不住惊恐的大叫一声。温榆河再有好脾气也忍不住骂了声蠢货。 果然那一个个绿光快速向他们飞来,温榆河转身就跑,楚胤珝紧跟其后,“救!命!啊!!” 温榆河皱眉,“我怕是要栽在你的手上了。” 楚胤珝:“我要回家!!!” 温榆河:“你引来的狼!” “我要回家。” “火!有没有火!” “我要回家……” “听重点!” “没有。” 温榆河停下道:“你跑吧。” 楚胤珝问:“为什么?” “前面是悬崖。以我多年经验,你跳下去了准得半死不活,然后我再救你。” 楚胤珝急得跳脚,身后又是一阵狼嚎。然后楚胤珝掉下去了…… 温榆河:“………” “救我啊!!温榆河!我要是死了我母后不会放过你的!!我也不会!” 温榆河唉了一声将背篓放到了地上也跟着跳了下去。楚胤珝懵了,“你都下来了,那我们肯定死定了。” 温榆河抱着楚胤珝在空中下坠,随后凭空变出一根长绳,绳上有一个弯钩。 温榆河:“我才不会像你一样什么都不准备。” 楚胤珝默默的看了眼下方,咽了口口水道:“温榆河,你可要拉住啊。我个头小,一下去就没啦。” 温榆河用力的拉住长绳,随后慢慢的往上爬。正要碰到悬崖边缘时一口利牙咬来,温榆河向那处撒了一大把药粉忍痛继续往上爬。 楚胤珝察觉不对,问道:“温榆河,你是不是受伤了?” 温榆河流着冷汗,咬牙道:“上去,找沈凌寒来救我。” 见楚胤珝犹豫不决温榆河吼道:“小公主,你不要闹了!情况危急,上去!” 楚胤珝一听连忙踩着温榆河的肩膀爬了上去,“手给我,温榆河!” 温榆河忍着剧痛伸了伸手,不行,没有力气了……他道:“小公主,这个给你,洒在身上,可以暂时驱狼。”楚胤珝接过药粉,正要说话。 温榆河却是再也撑不住了,手一松便跌下了万丈深渊,楚胤珝拼尽全力的吼着温榆河的名字却再也没有人回答。 楚胤珝跌坐在悬崖边上,细看过去悬崖上还有被咬下的人肉。 楚胤珝摇摇头,不行,他要振作起来。温榆河还等着他去救呢!万一,万一他还没死呢?对,对,我要去找沈凌寒,找沈凌寒。楚胤珝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走向黑暗处。 黑暗处仍旧有幽绿的光,那是凶残的充满贪欲的目光。楚胤珝嘶吼一声抓起粉末便朝绿光扔去,顿时惨叫连连。 楚胤珝疯了一般不顾一切的往前冲,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绝对不能倒下!有人还在等他! 第78章 出生祥云,万鸟朝凤 终于楚胤珝冲下了山, 不过却是衣衫褴褛,头发脏乱,都是枯枝败叶。 楚胤珝跑了许久却仍未看到城, 而大晚上也没有其他马车, 楚胤珝急哭了。这时一股臭味袭来。放眼望去, 是一个人在用牛拉粪。 楚胤珝不敢耽搁的拦住那辆粪车,他道:“大哥, 你行行好。我给你钱, 你带我进城好不好?” 拉粪车的人见有这么多钱赚也连连答应, 楚胤珝坐在粪车上顾不得臭气熏天。好在是牛拉的粪车, 速度也比人跑得快, 不久便入了城。 楚胤珝将银票尽数塞与那人跑到了宸王府前,敲响了门。 一个家丁打开门问道:“请问您找谁?” 楚胤珝红着眼眶喊道:“我是楚胤珝!我找沈凌寒!快!” 家丁细细一看果然是楚小皇子,于是打开门让人进来。 家丁道:“皇子,老奴带您去沈公子的房间。” “叩叩”几声,沈凌寒打开房门,一眼便看到狼狈不堪的楚胤珝。楚胤珝拉住沈凌寒的手, 尽显慌忙之态。 “沈大哥!温榆河掉下城外的那个悬崖了,你快救救他!” 沈凌寒用灵力引起三生御剑飞离, 沈凌寒摇了摇腰间的幻铃, 仔细聆听。幻吟响了几下后便朝东北方指去。 当沈凌寒来到悬崖下时并没有发现温榆河, 于是他再次用摇了摇幻铃。幻铃晃动,引出迷路。不久沈凌寒便找到了温榆河的具体位置,半山腰一处, 悬崖中间。 沈凌寒在悬崖中间发现了一个山洞,山洞里一片漆黑。沈凌寒打了个响指,灵力波动。 因为灵力发出的光芒,洞内的一切变得清晰可见。洞里没有什么东西。但是有一堆稻草,还有没有烧完的柴火。 沈凌寒试着往里面走,洞内时不时的传来几滴水声。沈凌寒喊道:“温榆河?” -- 第144页 沉默后一阵轻微的咳嗽声传来:“咳咳……”沈凌寒确定好方向后走了过去。 只见温榆河几缕长发黑亮濡湿地贴在额头,全身是血,手上还抱着绷带渗着丝丝血迹。 沈凌寒看着旁边打开了的药箱,猜想温榆河应该在替自己治伤。于是沈凌寒也跟着替他找药服下。 沈凌寒看着温榆河久久未醒,于是用手搭在他的额头上,果然是发烧了。 沈凌寒皱眉环顾四周,随后撕下袖子去了滴水的地方。只见沈凌寒将袖子放到冰冷潮湿的石块上。不久袖子就全被打湿。 沈凌寒将袖子里的水悉数挤到温榆河口中,以缓解他的口渴。待水被挤得差不多时沈凌寒又将袖子放到了温榆河的额头上。 做好一切后沈凌寒便去生火,好在木柴没有打湿,沈凌寒凝起一团火点燃了它。顿时火光映照洞内。沈凌寒就这样等着,守着。因为他好不容易储蓄的一点灵力已经消耗完了。 终于在后半夜,温榆河清醒了过来。温榆河抬起沉重的眼皮,道:“沈凌寒,我就知道你会及时来的。” 沈凌寒答了一个“嗯”字后继续加树枝。 温榆河看着那火道:“以前我也有个很要好的朋友,他开朗,乐于助人,身份尊贵无比,可就是爱错了人。”沈凌寒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温榆河继续道:“他爱的人同样尊贵,可是却是一正一邪,注定无缘。我的那位朋友很难过,我看过他的风光,看过他的狼狈,也看过他不为人知的苦。” 沈凌寒随口道:“是凤栖吗?” 温榆河没有说话,因为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说太久太久没有听到了。 沈凌寒道:“你想说,凤栖在我身上。” 温榆河眼中闪过亮光,随后垂眸道:“沈家的,果然聪明……” 沈凌寒道:“历万事,知万事。” 温榆河道:“我从你的身上看到了他,你的另一个性子极其像他。而且,同样怕狗。不过是后来了。” 沈凌寒:“洛千邪找过我。” 温榆河一听当场连连咳嗽,不敢置信道:“他,不是被封印了吗?!” “我替他解的封印。” 温榆河苦笑一声,“果然是剪不断的孽缘。前世的因,今世的果。不知道以后又是怎样的一副人间?” “千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沈凌寒不禁道。所有的事情都与千年前有关,就连他的徒弟也是。 温榆河道:“千年前天界有一位太子,他出生时七彩祥云,万鸟朝凤,百花齐放,人间也在那时平息了战乱。他身份尊贵,为万人所喜,可是有一天………” 千年前……… “凤栖殿下!你在干嘛呢?!”只见一只七色彩雀飞到一位白衣仙人肩上欢快道。 白衣仙人一头墨发如瀑布般流下,额间天生的一抹殷红印记使他有种说不清楚的气质。有天生王者的霸气,却又有种让人愿意亲近的温和。 凤栖清墨般的眼眸一转,道:“彩雀,这个是孔明灯。是天下人的祈福和愿望。” 彩雀飞离凤栖的肩头去看了看孔明灯上面的字,上面写着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彩雀开心道:“殿下,这是您写的吗?” 凤栖摇摇头,温和道:“不是,是我在云海里捡的。觉得好看,便带了回来。” 彩雀点点头又继续看了一下,道:“这个人叫千谐啊。”凤栖觉得这个人的名字很好听,和谐天下万千人。 彩雀见凤栖弯起的嘴角,道:“殿下是不是在想什么好事情啊?是小情人吗?!” 凤栖摇摇头,道:“不是。只是很像见一见这个人。然后再让他多给我几个这样的孔明灯。” 彩雀笑而不语继续停在凤栖的肩头,其实不止它一鸟想这样。天底下所有有生命的东西都想多靠近凤栖。 因为凤栖天生便是自然灵体,可以自己收集世间灵力。所以靠近他,它们的修为也会大增的。 凤栖浅笑着拿起孔明灯,唤来一朵白云,凌驾而去。 凤栖殿下是天庭公认的美男子,且人好心又善。几乎所有人都恨他,因为女子恨他不喜欢自己,男子恨他样样都比自己好。所以凤栖殿下也是天庭公认的“敌人” 凤栖对彩雀道:“彩雀,我要去凌霄殿早议了你先自己玩着,嗯?” 彩雀点点头,“好的,殿下。” 凤栖捧着孔明灯走进凌霄殿,站在了第一排的位置。此刻凌霄殿的众神正在讨论冥族的事。 只听托塔李天王站出来道:“玉帝,如今那冥族越发猖狂,竟用那血瞳杀死我们十几个天兵天将。实在应该将其给予相应惩罚!” 玉帝一手支撑在宝座上,用手轻轻按压着太阳穴,似乎心烦不已。 也是,冥族人之强大,拥有纯正血脉的人都天生有一血瞳。可夺世间万物的灵丹,从而化为己用。所以玉帝心烦是应该的。 玉帝叹道:“二郎神,你有什么建议?” 二郎神温榆河:“臣以为应该派一人打入敌方内营,蛊惑最高位者,从而使其迷失心智。然后趁乱一举拿下!” 玉帝拍手道:“甚好!那么二郎神以为在座谁最合适呢?”温榆河扫了一眼众神,但都仅仅停留了一会儿。最后在凤栖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 第145页 温榆河道:“此人必定相貌甚佳,灵力极盛,且性格稳重。所以臣认为凤栖殿下最为合适。” 玉帝犹豫了,凤栖是他最喜爱的一个孩子,也是天庭的太子。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就是一大损失了。 凤栖放下孔明灯,走上殿中央单腿跪下,道:“臣愿意。” 玉帝道:“凤儿,你如果不愿意,父皇也不会为难你的。” 凤栖义正言辞:“父皇,为天界分忧本就是儿臣之责。如果立了大功,这样不仅可以扬我太子之威,亦可震三界之土地!” 玉帝骄傲的看着殿下的凤栖,“好!不愧是我的儿子,天庭的太子!现在我就下旨,太子凤栖来接此重大任务,得失成败皆看此一举!” 凤栖上前领了旨提起孔明灯走出了殿门。不久彩雀便围了上来,“殿下如何?” 凤栖仰头长叹一声,“由我来。彩雀,你愿意随我下界吗?” 彩雀坚定的点点头:“当然愿意了,太子殿下去哪里彩雀就去哪里!”凤栖摸了摸彩雀的头,灿烂一笑。于是两人驾着祥云去了人间。 凤栖来到人间时正好赶上了元宵节,家家张灯结彩,好不热闹,放眼望去一片通红。 所有人都望向了凤栖,这个如谪仙般的男子。身材挺秀高颀。说不出的清丽,仿佛天人一般。 凤栖来到河边,河岸上放满了小纸船,纸船上各有一盏长明灯,美丽又灿烂。 一个卖灯的百姓道:“公子,来一盏?”凤栖欣喜的点点头,接过那盏八瓣莲花灯。 卖灯百姓道:“公子可以将自己的愿望写在上面,说不定会实现哦。” 凤栖点头接过男子递来的毛笔,写下了几个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男子轻笑一声。 凤栖蹲在河边放下了那盏灯,他看着灯在水面上越飘越远。心里满足不已。 凤栖站起身高声喊道:“一定会实现的!” 男子轻轻笑了笑,“公子随我来。”凤栖被男子拉起,男子戴着帽子他也看不清男子的样貌。不过凤栖愿意跟他走,因为跟他在一起很快乐,很自在。 男子神秘的拿出一条白色绸缎,道:“闭上眼睛,给你一个惊喜。” 凤栖点头,眼睛被蒙上了。他只能完完全全的相信男子。男子牵着凤栖的手一步一步走了许久,好几次凤栖都差点摔倒,不过都被他稳稳的接住。 最后男子取下了凤栖眼睛上的绸缎,“希望你会喜欢。” 凤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心里着实怔了一下。眼前不是他所想的漆黑一片,而是飞满了孔明灯,每一盏都是那么的明亮,那么的有希望。 突然山坡上出现了许多萤火虫,如同星星一般点缀着夜空,点缀着凤栖的心。山坡上满是樱花树,樱花一堆堆一层层的,好像花海一般。 夏日的微风,飘着樱花的味道,轻轻地吹拂着两人的面颊,吹拂着那颗跳动的心。 凤栖回眸望过去,男子不知在何时已经取下了黑色的披风,露出了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凤栖从来没有见过长得如此邪魅狂狷的人。 男子见凤栖这痴傻的模样他就忍不住要使坏,当下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眉眼中全是邪气:“好看吗?这样看会不会更好看?”说罢凑近凤栖的脸。 第79章 为君听琴,为君抚琴 凤栖只觉得心脏在扑通扑通的跳, 从来没有跳的这么快过。 他道:“你好,我叫千邪,这个名字希望你记住了。因为, 它会永远留在你的一生中。” 洛千邪说得认真, 凤栖也一字一字的记在了心里面。而后反应过来:“你就那个千谐!愿得一人心, 白首不相离!”凤栖轻轻勾起嘴角,仿佛阳光般温暖入人心, 让人无法抗拒, 陷入其中。 洛千邪邪魅一笑, 随后指着凤栖的心戏谑道:“我是不是在你这里住了许久了?”凤栖红着脸, 他不知道为何自己呼吸困难, 为何脸红难耐?他不曾遇见过这种情况,天上的师父也没有教过他这是为何? 洛千邪:“你呢?叫什么名字?” 凤栖低着头答道:“凤,凤栖。凤栖梧桐的凤栖。” 洛千邪撩起凤栖的一缕发丝,道:“你真好看。” 凤栖的脸红得几欲滴血,他自小便在天庭长大,从未出过南天门。自然也没有见过多少人。脸红难免。 “你, 你也是。” 洛千邪大笑几声,随后单腿跪下, 捧起凤栖的一只手:“凤栖, 我心悦你, 你可愿意做我的妻子?让我欺负你一辈子?” 凤栖迷迷糊糊的:“嗯……?不,不行!” 洛千邪笑意不减半分:“即使这样也要给我拒绝的理由。” 凤栖不知道如何作答,只道:“我, 我有任务。我不能也不可以……” 洛千邪笑嘻嘻道:“这样啊……那我等你吧!等到你愿意说的那天为止。”洛千邪起身,凭空变出一个花环来。 “喜欢吗?”凤栖点头。 “我给你带上。”说罢将花环慢慢的戴在凤栖头上。或许这不该用在男子身上,可确实是美艳的不可方物。凤栖伸手触碰着头顶的花环,灿烂一笑,一刹间天地尽失颜色。 洛千邪眼中闪过惊艳,“美。”洛千邪抱住凤栖,凤栖道:“千谐,谢谢你让我这么开心。今天,是我的生辰,可是却没有人记得。” -- 第146页 凤栖笑容中带着不容察觉的凄凉,或许是真的伤心到底了。 洛千邪听到慢慢的收起了藏在袖中淬了毒的匕首,问:“为什么?” 凤栖失落道:“父,爹忙,尝尝会忘记。而娘亲早就去世了,现在的娘亲我一点也不喜欢……” 洛千邪揉了揉凤栖的头发,“没事,以后你的生辰我陪你过,你不能完成的心愿我来替你完成。” 人的心常常是可以被别人的一滴眼泪,或是一句话所撼动的。凤栖与洛千邪都是如此。 ……… “千谐,你为什么会写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啊?”凤栖躺在洛千邪的大腿上,墨发散开,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下。 洛千邪宠溺的看着凤栖,“为了遇见你啊。” 凤栖心里一暖:“千谐,你说的话我都好爱听。可以教教我吗?我也想让千谐体会我内心的感受。” 洛千邪刮了刮凤栖的鼻子,浅笑道:“这种事我来就好了,再说了你的感受我能感觉得到。因为我也有。” 一会儿后凤栖垂下睫毛道:“千谐,我要去找一个人,你能帮帮我吗?” “何人?” “冥族之人。” ………… “千谐,为什么我们会这么容易就……千谐??”凤栖慌了,千谐不在他什么也做不成。 这时一个一身暗红长袍,面带金色面具的男子走了进来。他有意无意的看了几眼凤栖后才坐到最高位上。 男子将一只手撑在座位右边,道:“听说你找我?” 凤栖下定决心道:“我,我喜欢你!”不知道是不是凤栖的错觉,他似乎看到有一瞬间男子的嘴角弯了起来。 男子低沉着声音:“哦?你可知我是谁?” 凤栖点头,道:“知道!你是冥族的太子,冥尊!”男子敲了敲酒杯:“很好。不过你为何喜欢我?” 凤栖想了会儿道:“冥尊,我心悦你,你可愿意做我的妻子?让我欺负你一辈子。”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暗骂一声傻子。 “这样啊,可我不能也不可以。” 凤栖疑惑道:“为什么啊?” “好了,请走吧。等哪天你想好了你为什么喜欢我,再来找我。”说罢男子起身离开,左右提着灯盏的侍女也跟着退下。 凤栖愣在原地,突然后背被拍了一下。凤栖惊喜道:千谐你去哪里了?“ “我四处转了转,怎么样了?” 凤栖苦着脸:“没成功。” 洛千邪揉了揉凤栖的脸,安慰道:“好啦!走吧,别苦着脸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待两人出去后凤栖揪住洛千邪的衣袍,道:“千谐,你喜欢听琴吗?” “喜欢。” 凤栖一脸灿笑,“那我弹给千谐听!” 洛千邪温柔一笑,“好。” 凤栖抚琴而坐,墨发垂在胸前增添了一分温柔。修长素白的指尖勾起琴弦再放下。琴声从指尖泻出,忽而清澈透明,酣畅淋漓。忽而哀怨婉转,催人泪下。 樱花在雪衣男子身旁,竟似是活了一般,依依恋恋,在他的衣袖间飞舞旋转。在他的眉梢、唇间,盈花漫天飞舞。 这一刻是那么的美好,洛千邪努力记住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深深地记在脑中,印在心里。 曲终弦停,洛千邪鼓掌称好:“琴是神琴,人是琴神,妙极,极妙!”凤栖浅笑。 洛千邪道:“不知凤栖能否同意我在上面刻一些字?” “当然。” 得到应允后洛千邪便拿起了小刀,一刀一刀极其用心。刻完后凤栖弯腰看了一眼,疑惑道:“你为它取名幻吟?” 洛千邪点头:“它很独特如你一般,它只有一根琴弦却能发出如此如梦如幻的琴声,所以取名幻吟。” 凤栖又再次念道:“幻吟凤奏,天籁之音。千谐慕之,称之绝曲,名其……念情。所以这首谱子是叫念情吗?” 洛千邪点头,道:“是。念我与凤栖之深情。” 凤栖道:“我喜欢!” 洛千邪抱紧凤栖,沉声道:“我也喜欢。” ……… “来,桃花酿!干了它!”凤栖举着酒杯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爽快的提起袖子擦了擦残留的清酒。 洛千邪望着那一樽酒,微微震荡:“小馋猫,记得少喝一点,伤身体。” 凤栖猛地一拍桌倏的站起身承诺道:“我!凤栖!今生唯爱千谐一人!非君不嫁!即使轮回千世万世我也永远只喜欢你一个人!!“ 洛千邪眉眼间尽是宠溺,“好啦。知道了。坐下吧,我的太子殿下。” ……… 温榆河道:“所以他们是真心相爱的。” 沈凌寒:“后来凤栖亲手将洛千邪杀了?” 温榆河点头,轻咳几声继续道:“后来凤栖发现了洛千邪的秘密,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洛千邪!你这样耍我好玩吗?!”凤栖一身嫁衣,满目悲恸。洛千邪同样是一身红衣跪在地上,不言一语。 凤栖道:“要不然李天王告诉我你就是冥尊,那么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洛千邪道:“我除了身份骗了你,其他都是真的。” 凤栖苦笑道:“那你为什么往我的饭菜里放散灵粉?也是爱我?” -- 第147页 “是,是有我的一己之私。我只是想让你丢失灵力永远待在我身边。我舍不得你。也舍不得你被天上那群混蛋冷眼相待!” 凤栖捂着胸口,“瞧瞧,多么的义正言辞啊。那你数次暗杀我也是为了让我陪你?” “那是他们做的!!”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为了你放弃了天下子民。今天我就要杀了你,为他们做一件好事!”说罢凤栖飞身空中聚集天地灵力于一身。 洛千邪慌了:“凤栖,不要做傻事!” 只见凤栖红着眼,周身灵力暴涨。最后他逐渐化为了一把剑,一剑穿过了洛千邪的心脏。 洛千邪握着长剑,鲜血下流,“凤栖,你就这么……恨我吗?” 很快长剑再次用力贯穿了洛千邪的身体,洛千邪微笑着闭着双眼,语气平淡:“生辰快乐,我的妻。”只见长剑震了一下,在最后致命之处时脱离了洛千邪的身体。 洛千邪捂着伤口,不舍得看了眼凤栖,似乎要将凤栖印在眼睛里。 “你的愿望,由我来实现。”只见洛千邪打向了自己的天灵盖,刹那间洛千邪便倒地不起,鲜血喷涌。长剑迸发出强大灵力将整个冥族夷为了平地。 一切都结束了…… 听说那一天后山上开满了樱花,萤火虫也满天飞舞。人们为了纪念太子殿下,于是在这一天通过放孔明灯的方式来为他庆祝。殊不知,这一天也是他的忌日。 温榆河慢慢的将剑捡起,里面封印着凤栖的灵魂。而解封者便是它的主人,与太子殿下拥有同样灵体的人。 温榆河将洛千邪的魂魄封印到了魔界的封印门里,因为凤栖不想让他魂飞魄散。 在做完一切后温榆河上天请旨,告知了一切。举界同哀,玉帝伤心不已便痛恨的下了一个咒:冥族血脉终身不能相聚,聚则一死一伤,永生永世! ……… “所以凤栖是借三生上了我的身。” 温榆河:“是的。每次见到你,都感觉见到了太子殿下。” 沈凌寒:“如何离身?” “不行,太子殿下需要你的灵力来保存灵魂。“ “本尊不是寄体!沈凌寒冷冷地瞥视他一眼气道。 温榆河张开手无奈的叹息:“好好好。你不是你不是。” 沈凌寒朝火堆里加了根树枝:“你那只手,怕是废了。” 沉默一会儿后,温榆河才道:“知道……” 一个妙手回春的神医,手被废了也就相当于一个修仙者灵根被废了。如此,可谓是沉重的打击。 可温榆河貌似不是很伤心,反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沈凌寒理了理思绪,问:“你是,二郎神?” 温榆河拍着胸脯道:“如假包换!” 温榆河眼中星光闪闪,想来是隐藏身份多年,好不容易碰上个能说出自己身份的人,一时间激动的无法言语罢了。 沈凌寒不确定道:“那那条狗是……” “哮天犬!” 果然,听着人间广为流传的名字后沈凌寒的脸有一瞬间绷不住了。 “你先休息。我……”话还未完温榆河便已经睡着了,或者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沈凌寒脱下外衣替温榆河盖上,随后走到洞外坐下,使自己离温榆河更远些。 空中,苍容咆哮:“好冷啊!能不能主动点!” 白凌渊皱眉,在见时机差不多了才道:“靠近一些。师尊一般过这么一会儿才睡着。” 苍容打了个哈欠嫌弃的飞了过去,随后白凌渊跳下来走到洞内。 第80章 不法古不修今 白凌渊轻声喊着:“师尊尊?真睡着了?”白凌渊笑呵呵的抱起沈凌寒, 一个字,冷…… 沈凌寒动了动身在白凌渊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靠着继续睡。白凌渊觉得此生最美好的事莫过于搂着师尊睡觉了。 白凌渊轻声道:“苍容。” 苍容慢悠悠的趴在洞前,白凌渊骑了上去。而后又看了眼温榆河, 心道:既然是师尊要救之人, 那么也顺便了吧。于是白凌渊将沈凌寒放到最前面, 又起身将温榆河扛起。 白凌渊来到宸王府前,将温榆河放下后敲响了大门, 然后快速离去。 门被打开, 一个家丁探出脑袋来看了一番没没见着人, 正要关门却发现了地上昏迷的温榆河。家丁又惊又喜, 喊着:“皇子!不用去啦!温神医回来啦!” 府里一阵躁动, 紧接着是一道明晃晃的身影,“人在哪里?!” 家丁扶起地上的温榆河,答话:“皇子,温神医……” 楚胤珝见满身是伤的温榆河,心里的自责又增加了不少。 “快,去请太医!”家丁道了一句“是”后马上跑开。楚胤珝扶着温榆河一步一步的, 东倒西歪的进了府。 树林里。 一棵百年老树上躺着一个人,趁着暗淡的月色仔细探看才知那为两人。只是抱得紧密。 “师尊, 凌寒, 仙珏!”白凌渊开心的喊着, 他很早以前就想这么称呼他了。只是一直怕他生气。 白凌渊继而抬头望向黑黑的天空,如同浓墨一般。这样寂静的夜晚很少了。 苍容睡在一旁的树枝上,以叶为褥, 以臂为枕,好不自在。还时不时的冒起几个鼻泡。 旦日,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照射下来,洒在沈凌寒的脸上,显得更加柔和,少了平日的冰冷。 -- 第148页 沈凌寒抬了抬眼皮,迷迷糊糊中睁开了眼睛,阳光刺眼下意识的举手挡了挡,轻声唤道:“凌渊。” 白凌渊听罢也紧接着醒了过来,两人相互看了眼后各自翻身下了树。 沈凌寒理了理衣褶,整理了下仪表。白凌渊凑近沈凌寒,担心的问:“尊尊,为什么你的掌门印越来越暗了?” 昨晚因为月光被浓云挡住,没能看清。这么一看方知沈凌寒的灵力更加稀少,探若没有。 沈凌寒下意识的摸了下额头中央,他运起灵力想要托住一片叶子却发现他的灵力竟是连一片叶子也托不住。 说心里毫无感触是不可能的,毕竟曾经的他是可是天地间最具灵力之人。如今,连一个普通的修士都不如。 白凌渊想要安慰沈凌寒,可突然又觉得不对劲。因为沈凌寒这样的一个天才,是不需要其他人安慰的。 果然沈凌寒不久便恢复了以前的清冷,“先回宸王府。”白凌渊点头便吹了声口哨。 树上的苍容听到口哨声立马惊醒了过来,然后略带幽怨的飘向白凌渊。只见苍容逐渐变大,然后趴在地上。白凌渊让沈凌寒先坐了上去,道:“长者先。”于是沈凌寒先坐了上去。 不久苍容起身飞向天空,沈凌寒道:“为何要这样坐?”白凌渊看了看怀中圈住的沈凌寒,道:“尊尊没了灵力,需要徒儿护着。”沈凌寒皱眉,这样的自己他觉得很没用。 “尊尊很棒了,虽然还没能到达尊尊心里的期望,可尊尊一直都在往那方面努力哦。”沈凌寒垂眸,是吗…… 待两人离开后一个穿着黑色披风的男子走了出来,他的手中拿着一块驯兽令。只见男子的薄唇勾起一道邪肆的浅笑,“引狼还真是好玩呢,呵。” “尊尊如今灵力尚且未恢复,该如何祭灵?”沈凌寒:“另有人顶替。”白凌渊疑惑道:“哦?何人能与尊尊的灵力相对?” “古苍派掌门。”白凌渊不乐意了,道:“尊尊,此人心术不正,如何能祭得了灵?要是邪祟趁机以他的邪念为诱饵,他被强行夺舍都是有可能的啊!” 沈凌寒道:“为师知道,所以早已与天尊商量妥当。” “那,那尊尊呢?就这样等着吗?”沈凌寒看着墨蓝的天空中卷卷白云流翻山而过,最后道:“为师解决完所有事后便回仙剑派教授。” “教授什么?”沈凌寒凝眸,“不法古不修今,方能成事。” 宸王府。 当沈凌寒二人回到宸王府时,温榆河仍旧没有醒。沈凌寒替其把了脉,确实并无大碍,只是右手受伤极为严重。 楚胤珝本来就愧疚,见人还没醒更加心乱了,上前问:“上神可知为何?” 沈凌寒坐在木凳上皱眉道:“六魄丢了一魄。” “什么!还能找回来吗?”白凌渊蹲在凳子上拍桌而起。 沈凌寒:“坐好。” “那这怎么办?温榆河是因为我才受伤的,你一定要救他!” 沈凌寒摆出幻吟,道:“地府走一遭。凌渊护法。”只见沈凌寒滴血于幻吟琴弦上,蓝光乍现。 不久沈凌寒慢慢的枕着双臂,沉沉睡去。 白凌渊投给了苍容一个眼神:“苍容,你先护着,我陪他。”苍容瞄了眼便慢吞吞的趴在了桌子中心。 苍容这几天特别累,因为他现在需要耗费大量精力去化形,所以他现在整只虎都是处于强撑状态。 楚胤珝在房间里走过来走过去就是不肯静静的坐下。苍容忍无可忍,“你这个凡人坐好!碍了本大爷睡觉!” 楚胤珝这才注意到苍容,坐回凳上戳了戳苍容的脸,“这只小猫倒是乖巧。” 要不是苍容现在累极了,它绝对会起来给他一抓,化花他的脸。他才不是笨猫那种种族! 楚胤珝眼中充满笑意,“小猫,你喜欢吃鱼吗?” 苍容没有理他,一直闭着眼睛。楚胤珝失望道:“不喜欢?真可惜,还说给你准备一份呢。宸王府的鱼啊,又鲜又大,可好吃了。有红烧的,有水煮的……” 苍容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你怎么知道?” 楚胤珝长笑一声:“只有善于看人家脸色才活得长久嘛,就连那个宸王也是。” 苍容哼哧了一声,找了个舒适的位置,不再理会沈御宸。 幽都。 沈凌寒一身白袍走在这阴暗的幽都着实有点突兀,他没了灵力可众鬼仍旧不敢接近,因为沈凌寒手中拿着的是上古镇魔宝剑三生。 沈凌寒用幻铃追寻着温榆河的那一魄,却毫无反应。说明温榆河离他极远。 正走着两只戴着高帽子的鬼就走了过来,谢必安惊喜的看着沈凌寒,连忙跑到他的身边:“你终于死啦!太好了!走,我七爷带你去当官。” 沈凌寒冷眉一挑,“慕安清呢?”谢必安一时没反应过来,问:“什么慕安清?” 想了一会儿后才忆起上次他抓的那只鬼。“他自愿去了忘川河,不入轮回亦不游荡黄泉。” 沈凌寒听罢头一沉,再抬眼时皆是邪魅。沈凌寒扛起三生,道:“忘川河是前面的那浑浊的河吗?” 谢必安点头,范无赦察觉不好连忙道:“你想要强行劫人?” 沈凌寒摇摇头,笑道:“不是。是拆了幽都。这地方总让我觉得熟悉,你们是不是带我来过这里?” -- 第149页 谢必安:“肯定没有,不然像你的皮貌我是不会不知道的。但凡幽都里有长的好看的我谁没见过?”说完有意识的看了眼范无赦,“他倒是个例外。” 沈凌寒脑海中明明就有一个画面,他肯定来过。“你们是不是有种汤,叫做老婆汤?” 谢必安奇怪的看了眼沈凌寒,道:“是孟婆汤,你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沈凌寒道:“带我去,找孟婆。”谢必安:“………原来你不是来劫人的。” 来到一座桥头,那里有一个小摊子。木桌上摆着一只只木碗,而桌子旁边是一堆烈火,上面架着一口大锅。 “孟婆!有人找!”谢必安一边跑一边扶着帽子。 孟婆笑意满盈的回过头,手中捧着一碗汤,“安安来啦。” 谢必安走到孟婆身边,闻了闻:“婆婆,你这汤可是有新的配方了?闻起来味道比上次好啊。可以尝尝吗?” 孟婆略有责备的看了眼谢必安:“这可不行,你又不是要投胎。就是要给入轮回的人喝的。” 谢必安耸耸肩,道:“开个玩笑嘛。对了,孟婆,就是这位要找您。” 孟婆端着汤看过去,以为又是哪一个鬼要入轮回。结果被吓得险些跌入忘川河。谢必安连忙将人扶住。 “婆婆小心些。”孟婆摆了摆手,道:“这位公子,你过来一下。婆婆我想确认一些东西。” 沈凌寒拿着三生走了过去,谁知孟婆又是一惊,不由得退了一步。 沈凌寒还想上前却被孟婆叫住,道:“公子,能先把剑放下吗?那把剑灵力太充足了。”沈凌寒皱眉,他只有这把剑了。 孟婆看出沈凌寒的顾虑,道:“公子大可放心,如果你是那一人,那么这里是没有人敢伤害你的。” 沈凌寒疑惑却也将剑放到了一旁走了上去。孟婆抬手摸了摸沈凌寒额间的那抹殷红,语气激动:“没错,是他,就是他!” 谢必安被搞糊涂了,“婆婆,你在说什么啊?” 孟婆擦了擦眼角的眼泪:“他是,太子殿下!”谢必安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凌寒,“不可能,太子殿下没有这么冷漠的,从来没有……” 孟婆心酸道:“在经历那么痛苦的一件事后他还能像以前那样吗?错不了的,错不了的。你看,这把剑,是不是太子殿下化成的那把?” 谢必安方才只顾着看沈凌寒了,所以也没太注意他手中的剑,这么看过去还真是挺像的。 第81章 殿下一生极苦 谢必安问:“此剑何名?” 沈凌寒答:“三生。” 谢必安颤抖着嘴唇, “果然是……” 凤栖太子以身化剑,以魂为灵。用此剑诛杀了冥族之人,从而使得三界千年祥和。据说后来二郎神的狗, 哮天犬捡到了此剑, 交给了二郎神, 二郎神又转而给了玉帝。 玉帝思子便取名三生,明里对外人言愿与凤栖三生再续亲缘。暗里却是让凤栖经历三生缘结, 炼成凤心。 沈凌寒道:“你是不是给我喝过这汤?” 孟婆承认, “当时太子殿下还未被自己强行封印在剑中, 可以四处游走。所以您来到了我这里, 说是想要忘记所有, 做个无情无爱之人……” 一千年前,幽都。 “太子殿下?你,你怎么了?他们都说你为了杀冥族之人死了,难道都是真的?”孟婆不顾排着长队的鬼魂跑向凤栖,衣袂飘飘,发丝凌乱。 凤栖此刻是鬼魂状态, 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捂着心口道:“婆婆,我心痛, 很痛很痛……” 孟婆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能麻木的用瘦弱的双臂抱住凤栖:“太子殿下定是受了委屈, 被人伤透了心……” “婆婆,他骗我,从始至终他都在骗我……”肩膀一阵滚烫, 殿下,哭了。那个活泼开朗的殿下居然哭了。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殿下,你要坚强,总会有办法的。” 凤栖疲倦道:“婆婆,我累了。你说,人为什么要活在世上?那么痛苦。” 孟婆知晓凤栖心中的感受,因为她曾经也被一个无情之人所抛弃。 “人存活于世的意义各自皆有理由,相信太子殿下也有的。” 凤栖叹道:“以前或许有,现在没了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活了?” “婆婆曾经也是你这样,当时也很痛苦,后来选择了一条不归路,现在后悔了。因为当你真正死后你才会发现,无论那个人做了什么,你的心里永远想着的都是他,想而不能见的苦是最难熬的。” 凤栖摇摇头脱离了孟婆朝一旁走去,如同行尸走肉般。他看了看那碗孟婆汤随后一饮而尽,泪水滑到了孟婆汤中渐在脸上,是那么痛,那么灼眼。 “殿下!”孟婆急了,这一喝什么都得忘记啊。 凤栖丢掉碗,吼道:“不都是想要我的心吗?哈哈!!所有人都是这样,天神,父皇,就连他……也是这样。凤心?呵,我今天便挖了送给你们……” 说罢凤栖就要朝自己的心口挖去,孟婆连忙用手杖将其打晕。 孟婆吩咐着手下:“来人!将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通通灭掉,一个不留!” “是!” 众鬼一听各自惊慌失措的逃跑,却还是免不了被散魂的厄运。 孟婆抱住凤栖,语气惋惜,“殿下,你的心并非想要就能要到的。如今成了这样,没了记忆或许更好。总有那么一个人,一段感情让你一辈子都不能记起,却又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情这个字,伤啊!” -- 第150页 此刻一个人拿着一把剑,牵着一条狗走了过来。“把他交给我吧。” 孟婆看向温榆河:“殿下一生极苦,爹不疼娘不爱,也没几个真心朋友。最后还被伤情,实在……” 温榆河道:“人存活于世不是为了经历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凤栖被带走了,温榆河将他封印到了剑内,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凤栖灵力充沛,保证他的心不腐烂。这是玉帝的命令也是他所想做的,总比什么都没有了好。 孟婆说的很对,凤栖一生极苦。他的父亲,那个三界的主宰者,是那么的至高无上。可却也挡不住利欲的诱惑,惦记着自己亲生儿子的凤心。 后来温榆河在玉帝想要取其心时将剑扔到了下界,也因此得罪了玉帝而被贬到凡间。不过这样也好,方便他帮助太子殿下。 沈凌寒捏紧拳头,“所以我就是凤栖……” “那个人是洛千邪吗?” 孟婆一听就来气,语气不好,“不是那个混账又是谁?” “凤心是什么?竟是连亲生儿子都忍心下手。”沈凌寒的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 孟婆道:“太子殿下一生下来,胸膛处便飞出一只凤凰来,所以称之为凤心。凤心是自然灵体的根源,因为自然灵体一生下来便被赋予极高的灵力,所以凤心自然更加珍贵。据说得凤心者,得三界。” 沈凌寒挑眉,“胡说八道。那我怎么没有得三界。纯属谣言。” 谢必安:“殿下你变了。” “我本来就这样,我不想想起以前的事。现在的我很好,除了不能吃肉。整个人如同和尚般。” 孟婆:“殿下……” “诶,别这么叫我,我可不想当那么衰的人。”沈凌寒说罢拿起剑朝忘川河走去。 范无赦拦住沈凌寒,一语不发。沈凌寒揉了揉太阳穴:“今日,我定要带走他!” 范无赦:“本是他自愿留下,你如何强求?” “我不信,我要亲自问问他。” “忘川河只进不出,除非一千年。所以你进去也没用。” 沈凌寒将剑杵在地上,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最后他朝忘川河那边吼道:“慕安清,你是傻吗?南云笙的魂都碎了,你如何能等得到他?!” 谢必安:“他听不到的。一入忘川便耳不能闻,只能目看。不过也应该看不到你,因为那里万鬼聚集,所以……” 沈凌寒拿起剑又道:“近来可有不寻常的鬼?比如只是一个灵魄的。” “没有。必安我们走。”范无赦语气坚决就去牵谢必安的手。沈凌寒还有事情没问清,自然不会放他走。 范无赦寒眸看向沈凌寒,又看向他握住谢必安的手,再次吐出两字:“放开。”沈凌寒直视范无赦,他就是不放,怎么?! 谢必安挣脱出来,“你们吵什么吵?你说的那个灵魄我们没见着,应该不在幽都。你可以去他生前,不,以前他喜欢去的地方看看。人也行。” 沈凌寒收回了剑也放开了谢必安的手,“护好慕安清,我许你们一件事。”说完沈凌寒又添了句,“什么事都可以。” 谢必安疑惑道:“真的?”沈凌寒微微点头。 谢必安:“你过来下……” 沈凌寒靠近谢必安,谢必安在沈凌寒耳侧说了几句。眼神有意无意的看向范无赦。范无赦自是不知道谢必安心里的那些小算盘的。 沈凌寒额间红印微动,吃惊道:“什么?你说你魂丹不见了?!”魂丹相当于一个人的心脏,对于鬼来说极其重要。 果然见范无赦紧张的快步走了过来,沈凌寒趁机掀开了他的面具,不过他马上就后悔了。因为面具下的脸并不是两人预料的那么美好。 面具下是一张奇丑无比甚至狰狞的脸,整张脸没有一处能看的,如同被烈火烧火一般,丑陋…… 范无赦气急了,却又故意躲开谢必安的目光。只见他抢过沈凌寒手中的面具跑开了。 谢必安愣了不止一会儿,最后反应过来大步向范无赦的方向追去,是他错了,他不该这么莽撞。 沈凌寒的手就这么停在半空中,孟婆道:“殿下如今要去何处?” “随心。” 看向周围,一只只青面獠牙的恶鬼眼巴巴的盯着沈凌寒。沈凌寒正准备离开,突然“啪嗒”一声迫使他停下了脚步。 沈凌寒身形一僵,杵在原地,不敢移动分毫。他微微抬起右脚,一只被踩爆了的眼珠飞了起来,眼珠中间的黑色瞳孔紧盯着沈凌寒。 一股酒臭味迎面袭来,沈凌寒胃里一阵翻腾,实在令人作呕。抬头望去,是一排参差不齐的黄牙。沈凌寒看不到那鬼的脸,可能确定为一酒鬼。 沈凌寒将剑横在胸前,退后几步,直至忘川河边。孟婆见状挥袖朝酒鬼甩去,“放肆!” 酒鬼被打趴在地,滚了几转后又重新爬了起来。仰头猛灌几大口酒水,顺着粗壮的脖子缓缓流下。那酒鬼打了个饱嗝,随后比起一根指头,口齿不清道:“外面有人,嗝。找这个凡修。” 孟婆听完连忙催促着酒鬼离开,待酒鬼走后沈凌寒才好受了些。 “殿下,你快些走吧。如果有机会,婆婆会来看你的……”说着孟婆就拿起旁边的一只木碗向众鬼飞去,只见众鬼被一个无形的阻力分为两路。一道青石血路就露了出来。 -- 第151页 沈凌寒踏步走上那血路,两旁彼岸花开满丛,在路的始端有一块引路石,上面刻着血红的黄泉路三字。 “嘀嗒”一声引得沈凌寒不由得再次回眸,看见的是孟婆两鬓染着白霜。清澈的眼眸中盈满泪水,似不舍,似等候。沈凌寒抱着疑惑走尽这条说短不短的道路。 黄泉两端皆有人在等他,他在尽头犹豫了一分却仍旧离开了。虽说三生石前忆三生,可是他不看。 出了阴暗的幽都便是世人所谓的世外桃源,外面一片翠墨淋漓,青山绿水,桃红柳绿。沈凌寒寻着一条泥泞小路踏步而去。两旁是翠幽幽的碧苔。 只见一座古屋出现在缭缭烟雾中,一层青苔静静地附在石阶上,散发着山色的灵动之气。所谓山不在高,有仙自然灵,可沈凌寒觉得万物生灵聚集也是能成灵山的。 第82章 本尊喜欢它 靠近古屋便有一种熟悉之感, 似乎自己来过却又没有记忆。或者说是他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来过。 在经过这么多事后沈凌寒也察觉到自己并不是灵魂分裂了,而是有两个灵魂。 他猜这个魂魄是附在三生剑上,然后在仙魔大战时趁自己精神失控从而寄居在自己体内。 沈凌寒应着另一个魂魄的要求走近古屋, 在踏上古屋台阶的第一步时, 一股浓浓的悲伤便缠绕着他。压抑得不能呼吸。迈不出一步。 背上负着的三生竟连连颤动, 是这里有什么东西让他产生了共鸣? 这时一个虚幻的背影出现在眼前,一身青衣与这片天地浑然一体。那背影转了过来, 定眼看去正是温榆河。 温榆河温款而笑, “来了啊……有没有故地重游的感觉?或者想起了什么?” “没有……” 温榆河脚下一步踏错, 差些掉进河沟里。“怎么会?这里可是你一生的爱恨情仇啊。” 沈凌寒:“你是故意丢掉一魄?” 温榆河:“不不不, 预料之外, 预料之外。我若是知道还能这般狼狈?” “那跟我走。” “等等。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感觉吗?” 摇头……… 温榆河自言自语:“不该啊,这人转个世还能彻底给转没了。” 沈凌寒抓住了关键,“转世吗?” 温榆河站在沈凌寒面前不敢移动分毫,生怕不小心就被这青苔给滑倒了。 “凤栖当初以身化剑将残余的魂魄留在了剑上。而另一部分魂魄则是转了世。” “为何?” 温榆河垂下眼角,全身镀上一层若浓若淡的悲伤。 “玉帝之命。将少部分魂魄扣下,另一部分转世历劫, 炼化凤心。众所皆知,得凤心必得将其炼化。至于如何炼化, 便是历三生之劫了。” 沈凌寒正要问这是第几世时一道清脆的“师尊”二字传来, 回眸望去是一袭白衣的徒弟。 白凌渊一步一莲印, 就像沈凌寒平时生气时所结成的霜花一般。 沈凌寒以为白凌渊是在幽都受伤了,拿出一根银针飞向白凌渊的心脏处。 白凌渊下意识的接住沈凌寒丢过来的银针,银针细长, 泛着阵阵寒光。 沈凌寒皱眉:“沈凌渊!你要是再接就不要认本尊。” 沈凌寒说完又是一针,白凌渊苦兮兮的闭上眼睛。没事,反正师尊一个月免不了要发几次病。 胸口处略微传来丝丝痒痛,要说谁能明里伤他还不被打死的,也唯沈凌寒一人。沈凌寒见状步步靠近白凌渊。 轻轻拿起白凌渊的右手,又是面色一寒,不确定道:“你……并未中寒毒?” 白凌渊拔出胸口处的银针,老老实实的双手捧着给沈凌寒。 “尊尊,这是徒儿的灵魂之源。您在外界灵力极其不稳,徒儿见锁灵环快要崩溃所以将其取下了。所以导致寒气外泄,徒儿只是被冻着了而已。” 沈凌寒将银针收回,温榆河踱步而来:“仙珏,你医术还可以,跟谁学的?” 沈凌寒不答,道:“凌渊,回家,睡觉。” 温榆河明摆着吃饱了没事做,敢来打趣他。温榆河自己承认过自己是神胎转世,这点小伤如何能难得到他?他也居然信了。 沈凌渊应道:“好嘞尊尊!” 望着远去的师徒二人,温榆河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是,最后只好沉默跟在两人身后。 “尊尊,今日可要莲子羹?”沈凌寒“嗯”了一声。 沈凌渊又道:“尊尊,为什么这人要一直跟着我们?” 沈凌寒:“有心愿未遂。” “什么心愿?” 沈凌寒不假思索:“想娶媳妇。毕竟几千年高龄了。” 温榆河一听生气了:“我不过是让你们来幽都而已。值得你们这么玩弄我吗?” “尊尊,温神医这么老啊?” “老倒是不至于,只能说是高寿了。” 温榆河见这一大一小个个都如此打趣他,他要是还不离开的话,岂不是自找没趣?他又不是病入膏肓的自虐狂。于是原地一个转身便化为白光离去。 见麻烦的人走了白凌渊才和自己师尊说说心里话,“尊尊,近日徒儿修习总突破不了,不知尊尊能否指教一二。” “何处不得法?” “想来是集中不了精神,每次按照尊尊所传授的功法修习时,脑海里总能闪过尊尊的天人之貌。挥之不去。” -- 第152页 “………”沈凌寒,“为师下次尽量口授。” 师尊,他不是这个意思啊。他的意思是,唉,算了。不说倒好,说了定会被骂。沈凌寒在前面走着,白凌渊就垂着头在后面跟着。 他希望有一日能与师尊并列着走,不再像现在这样,一人走一人跟。 “凌渊。”沈凌寒突然回眸道,“跟上来。”白凌渊眼中惊喜万分,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沈凌寒看着身后越来越浓的迷雾,不禁皱着眉头。白凌渊问:“尊尊,有何问题?” “迷雾阵。”沈凌寒又道:“躲在为师身后。”说完主动拉起白凌渊的手,紧紧握着。 说不激动是不可能的,活了两辈子了,这是师尊第一次主动牵他的手。 感受到手中颤抖的手,沈凌寒疑道:“凌渊?”白凌渊正要回话一只怪物从迷雾中跑出来。 何为怪物?人面兽身,生有八肢,奇长无比,蓬头垢面,满嘴獠牙。 “罗刹红蛛。”淡薄的凉唇中幽幽说出这个怪物的名字。 白凌渊也是一震,居然是罗刹红蛛!罗刹红蛛本身攻击能力并不怎样,可厉害就厉害在它的八只手。 每只手都能放出毒雾使人陷入内心最深处的恐惧,让那恐惧充斥着全身,不过这是魔族该有的物种,怎么会出现在幽都? 再看向沈凌寒时三生已出鞘,而身边并无灵气浮动。白凌渊:“尊尊,徒儿来。” 沈凌寒收回剑自觉退下这种情况怎么看也是他没有胜算,倒不如让徒弟上,他辅助。 “凌渊,同时斩八只手。”沈凌寒轻声提醒,白凌渊却是受益匪浅。没错,只要断了它的八只手,何愁怕它不死? 于是拿过三生挥手砍去,白凌渊身手敏捷,可以说是很快了,却依旧不能碰到罗刹红蛛半分。 沈凌寒微微上前一步,“心稳不躁。抓住头发。” 白凌渊听出端倪,没错!头发!只要用头发把它限制住就可以轻而易举的砍断他的四肢了! 说动就动,只见白凌渊手拿长剑,一个翻身稳稳的落在罗刹红蛛后面,正要逮住它的头发时白凌渊居然愣住了! 不过很快沈凌寒也明白他为什么愣住了,因为那个罗刹红蛛居然化作了他的脸!难怪白凌渊愣住了。 沈凌寒喊道:“勿被迷惑!” 罗刹红蛛恶狠狠的瞪了眼沈凌寒,沈凌寒分毫不为所动。趁着白凌渊还没有反应过来,罗刹红蛛一个吞云吐气的漫在白凌渊脸上。 白凌渊原本澄澈的眼中渐渐弥起薄雾,沈凌寒暗道一声糟糕,随即亲自去抓罗刹红蛛,因为只有它的血才能解毒! 可是有人不准…… 只见白凌渊掰住沈凌寒的右肩,瞳孔通红,“师尊,为什么不信徒儿?” 白凌渊说得咬牙切齿,一听就能感受到其中的恨意。 沈凌寒知道白凌渊这是想起了前世他杀他的情景。不知道怎么办,只得道:“没有,从来没有。” “什么没有!?何时没有?”吼的太大声震得耳膜生疼。 沈凌寒现下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安慰他,他还要去抓罗刹红蛛解毒。径直离开。白凌渊手指间用力,抓得沈凌寒骨头疼。 冷斥一声:“沈凌渊!清醒一下!本尊是你的师尊!” 白凌渊刚才还是满脸阴霾现在竟是有点……可怜? “师尊……徒儿也怕疼。伤在身疼在心。可师尊,徒儿也只是个不足十六的少年,也会犯错。徒儿不及师尊的胸襟,会嫉,会妒,会想要有人疼。” 说着竟是滚滚泪水奔流而来,毫无防备的沈凌寒动摇了。第一次见徒弟哭的这么伤心。 沈凌寒不知道说什么,慌乱不已:“你……你别哭。”不知何时起他竟有了怕的事情,那就是自己徒弟对他哭,哭的很伤心那种。 “师尊。不要杀徒儿,不要,不要!”白凌渊情绪失控,捂住头跪在地上。沈凌寒看到心疼,毕竟养了十几年。 “凌渊,为师保证不动你半分。”试着让白凌渊静下心来,手伸向白凌渊,“不怕。” 撕拉一声,半截袖子没了,白玉般的手暴露在空气中。 沈凌寒:“………” 白凌渊捏着手中的半截袖子,眼中时清时浊。难道撕衣服能让他清醒? 于是沈凌寒跑了,跑得利落爽快。回头看去白凌渊已经不在了,正疑惑时人已经撞到了白凌渊。 退后几步才看向白凌渊,“凌渊,为师去给你解毒,听懂?” 白凌渊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又被迷雾代替,“说谎!我没中毒!你一剑把我刺杀,没能把我杀死是不是觉得很失望?” 沈凌寒看着不远处的罗刹红蛛,指着道:“本尊喜欢它。”白凌渊瞳孔皱缩,沈凌寒又一字一字重复,“本尊,喜欢它。” 白凌渊果断的提着三生剑横了出去,面目凶煞,恨不得撕碎所有人。“你一个也不许喜欢!” 罗刹红蛛笑容来不及收却又害怕,做出了一个扭曲的表情。全然不知白凌渊提剑向它的缘由。 白凌渊云淡风轻,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它一番,认真道:“真丑。” 话锋一转,“不过即使污了师尊的剑,也要把你剁碎了!” 变得太快罗刹蜘蛛已被砍下了一只手,一阵诡异的嘶鸣后,拖着剩下的七只手以最快的速度爬走。 -- 第153页 “麻烦。”只见白凌渊额间横空长出只眼睛,眼睛布满血丝,呈红色。如同血月之夜的嗜血之意。 飞到罗刹红蛛面前,一道红色流光萦绕在罗刹红蛛身边,顿时便化为一堆绿色血水,连临死前的哀嚎都来不及叫。 这便是白凌渊,冥族之主! 第83章 本王亲自喂药 沈凌寒无法压抑白凌渊的冥族血脉, 白凌渊朝他走来,与往日的乖巧全然不同。 “师尊怎么尽看些不能看的画面?说过多少次了,要乖, 否则被挖眼, 剁手可是常有的。” “你想怎么做?” 白凌渊指着自己:“我吗?师尊以为呢?徒弟少年时即拜入师尊门下, 虽不知为何堂堂一个仙珏上神能收我这个市井之徒,无父无母, 可弟子也是尽心尽力的侍奉师尊。” “你是本尊养大的。”他辛苦养大的!一把…一把养大的! “是, 师尊是给了弟子新生, 让弟子重新为人。弟子感激不尽。可是师尊, 既然希望已给何必再以绝望置之死地?” 白凌渊说得煞有其事, 沈凌寒自然是不会相信自己以前这么狠的。自己为何脾性自己尤为清楚。 “你犯了何事?” 这点尤为重要,如果是真,那么所犯之事必当牵扯众多。 “哼,不过是因为我生为冥族罢了。”白凌渊说到此处竟横着来到沈凌寒面前。 沈凌寒皱眉,白凌渊挑起沈凌寒的下巴。 “……!”沈凌寒不可置信的看着白凌渊,他竟敢如此对他! 沈凌寒扭过下巴, “做什么。” 白凌渊重新挑起,道:“师尊, 徒儿与它比如何?或者与他们比如何?” 哪个他或他们?沈凌寒被问得一语不发。白凌渊见状怒气冲天, “那师尊就是以为不如了!” 沈凌寒:“……” 白凌渊用力一扯沈凌寒一个反身, 手被紧紧锢住,疼!这个姿势实在疼! “放开!” “不要。师尊说,谁最厉害!” “……发!嘶…”沈凌寒倒吸一口凉气, 白凌渊将腿抵在沈凌寒的腰间,低声道:“师尊可知弟子每日给您做莲子羹的意义?又或者是别人给师尊送桃子的意义?” “知道……”他现在才知道其中的不妥之处,分桃断袖,分桃断袖!这个必须纠正,“没有,从来没有。为师……” “师尊!教养之恩可以以万毒侵身抵,可一剑之仇如何还?不如师尊乖乖的让我刺一剑?”白凌渊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他是认真的。 沈凌寒道好,然后慢慢走近那滩绿血,几乎是在他的手沾到血的一瞬间,白凌渊已经提剑刺入了他的胸口,鲜血染红了素白无杂的衣衫,开出一朵血花。好在刺的不深,没有伤到要害。 白凌渊手中的剑一个没拿稳落在地上,“你为什么不躲。” 沈凌寒将血弹进白凌渊口中,眼中殷红褪去,露出了那双黑白相间的双眸。 “师尊……我干了什么?” “……不……”怕字还没说完眼前一黑,脚底一软倒在地上。白凌渊扶起人,全然不知所措。 “师尊对不起,对不起……说好的不再伤害你的。” 在白凌渊处于自责中时,一道来自灵魂深处的声音响起:“快醒来!!你的师尊气息很虚弱!我快护不住了!” 白凌渊托起沈凌寒放到背上,将沈凌寒的手搭在自己面前,犹豫了几下用手托住了沈凌寒的大腿一路往前冲。紧接着一道光芒刺进眼中。闭着眼睛一阵横冲直撞后终于回归了主体。 宸王府。 白凌渊猛地抬头起来,一眼就向旁边的沈凌寒看去却没有见到人。“人呢!?” 楚胤珝瞪大了眼睛用手指了指旁边的空凳子。白凌渊皱眉看过去,一个娇小的糯米团子就出现在眼前。 糯米团子此刻眉头紧锁,捂着胸口,逗大的汗水顺着圆圆的脸蛋流下。白凌渊抱起糯米团子:“尊尊,你还好吗?” 怀中缩成一团的糯米团子动了动手指,指着床那边。顺着望去是温榆河躺的地方。对啊!温榆河比他们先出来,肯定早就醒了。 来到温榆河面前摇着他的手臂,“醒醒!救人!”温榆河装不下去捂着额头无奈不已:“我的凌渊大爷,你别把这烫手的山芋甩给我啊,刚刚你们还连合起来欺负我,记得不?” 楚胤珝奔到温榆河面前,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子。发丝颇有些杂乱,想来是守了温榆河一夜。天楚国小皇子整夜未归,怎么着也得有人来寻人了吧。如今还没来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吗? 白凌渊:“什么叫烫手的山芋?” 温榆河握拳放在嘴边轻咳,“我问你,他是谁?” 楚胤珝好心的替白凌渊回答了这个问题,“仙珏上神啊。” 温榆河点头,“正解,他贵为万人敬仰的仙珏上神,又是仙剑派重中之重保护的掌门。我要是将他给医死了或者傻了,我还活不活了?” 不消说定是活不了的。也正因为如此才来找温榆河治。 “那个,我手残了。如果没残我尚且可以一试,残了我连试都不能试。” 白凌渊胸口闷着一口气,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沈凌寒睁开眼睛,奶声奶气:“凌渊,走。” “尊尊,你要走哪里去?” “……不知。”沈凌寒挽住白凌渊,“反正不回仙剑派。回去丢人。” -- 第154页 白凌渊无意识的将手搭在沈凌寒的头上,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尊尊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白凌渊心里飘飘欲仙的,如此软萌萌的抱着自己心爱的人,怎能不心生欢喜? 温榆河:“这有点过于听话了。” 楚胤珝听不懂,只道:“温榆河,我不是要故意害你的。” “诶,小公主打住。你母后都不寻你的吗?”这样容忍一个小孩子到处瞎逛很危险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母妃还没来。我不想回去,我要在这里照顾你。宫里的那个人我一点也不喜欢。他让我叫他父君,可是我有父君。” 温榆河用一直奇怪的眼神看着楚胤珝,最后语重心长道:“夫君……未免太早。而且你母后称夫君,你应该称夫人。” “夫人?夫人不是称夫妻之间的吗?” “……小皇子您慢走。温鄙人就不送了。”门外站着的是一身粗布麻衣的君玉,君玉神情忧急,裤腿染着些许泥点子,想来是赶路赶得匆忙。 “珝儿跟我走,快!”君玉拉着楚胤珝往门外奔。 楚胤珝挣脱君玉的手,道:“母后为什么不亲自来接我?” 君玉蹲下身看着楚胤珝,“珝儿,以后你就要跟我一起生活了。你母后她忙……” 楚胤珝甩开君玉的手,“我不要跟你一起,我讨厌你!”说着楚胤珝就冲了出去。 君玉沉吟了一会儿,温榆河躺在床上看着。君玉单腿站起道:“希望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墨宸。” 温榆河向来不喜这种朝堂之上的勾引斗角。他不会掺和,尽管这个小公主他还挺喜欢的。 郊外树林。 “珝儿!不准走了!”君玉单手拦住楚胤珝。楚胤珝鼓起腮帮,“君玉叔叔,珝儿不需要父君,只要母后。” 君玉:“珝儿,你现在不能回去。否则你的母后会有危险的。” 楚胤珝听到此话也信了几分,“可是,我想母后了……” 君玉抱住楚胤珝,安慰道:“等母后处理好事情后我们就回去好不好?”君玉又道:“我保证。” 楚胤珝走到一旁蹲下,格外的安静。君玉上前道:“珝儿,我已经找好了居住处所,等一切安定后我再带你回来。” 君玉牵起楚胤珝的手,走上泥泞小道。这一去,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宸王府 李叔风风火火的甩着腿敲响了墨宸房门,“王爷!沈军师醒啦!”话落门被打开,一道黑影横了出去。 “咳咳……”沈御宸半趴在床沿上轻声咳嗽,脸色白到极致。墨发垂在一边,显得整个人更加没有精神。头一沉笨重的身子止不住的往下掉。 就在沈御宸以为自己要来个狗啃泥时已经被人稳稳的接在了怀里。 “军师,你可醒了。担心死本王了。”墨宸说的真诚实意,沈御宸又想到他抛弃自己,于是默不作声。 将人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军师,本王来晚了,对不起。”沈御宸挠了挠额头,不敢相信墨宸居然向人道歉。 想问为什么谁知却吐出一口血,沈御宸懵了,墨宸也懵了。不过李叔没懵,迅速端起凉在一旁的药汤递给沈御宸。 沈御宸想要伸手接过,却又没有力气抬起半分。就像是被人死死压住了一般。墨宸接过玉碗,舀起一勺子,“来。” 一股苦涩的药味袭来,闻得人连连皱眉。可沈御宸还是咬牙喝了下去。这么多年他喝过的药又岂止这一种?再苦的怪的他也喝过。 墨宸见人这么痛苦于是道:“整碗能喝下?”沈御宸摇头,他连勺子这么大小的都只能勉强张开嘴,何况是拳头大的碗? 墨宸一手将碗送到自己嘴边,悉数将里面的药汁灌入嘴中,沈御宸拿着墨宸放下的空碗看着墨宸,还没来得及问药汁就流入了口中,顺着喉咙下了肚。 墨宸用舌头抵开沈御宸咬紧的牙关,按住沈御宸的头使两人间的距离更近,将汤药送的更多。这药确实苦,可现在沈御宸已经感受不到苦了,只有羞辱! 药汁顺着沈御宸的脖子流下,流到衣襟里黏糊糊的。药汤已经喂完墨宸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沈御宸没有力气向后一仰倒在床上。画面怎么看怎么奇怪。 墨宸喂给了沈御宸一颗蜜饯:“你怎么了?你不要气,本王在边塞的时候也是这样喂人家药的。” 李叔看得心里是一惊一惊的。他们王爷还真是霸道。二话不说就强亲上去。 沈御宸首次被人亲,还是个男人!怎么想也是羞愤。“王爷,下次臣就算死了也不要这样喂药。” “这是光荣,只有在前方上阵杀敌的勇士才有此等殊荣!” “那王爷下次病了臣也用这个法子?”沈御宸嘴不饶人墨宸也习惯了。“嗯。” 沈御宸躺了会儿后恢复了些,于是起身躺好,双目微闭,呼吸均匀的睡着了。 墨宸守着沈御宸,然后撩开沈御宸的衣物。取出一瓶膏药打开,用食指挖了些涂在沈御宸身上。沈御宸身上除了有一道狰狞的刀痕以外还有大大小小,颜色深浅不一的棒痕。 “嘶……”沈御宸轻哼一声,墨宸不由得放轻了力道。 李叔在外面扫着叶子,还顺便给人家一起聊聊他们家的王爷。 “冬梅,你说我们战神王爷究竟是不是喜欢男子?” -- 第155页 冬梅也是个真性情的人,见有人跟她聊她自然也是乐意的。 “八成是。王爷这么多年来府中养着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酒萝姑娘,一个是军师御宸公子。现在姑娘被王爷赶走了,只留得个沈御宸公子,自然也就容易让人怀疑了。” “你推理的很正确。”李叔招手示意冬梅过来,小声在他耳边地声道:“刚才啊,我还看见王爷强行亲了沈公子呢!” 第84章 谣言四起 冬梅大呼一声什么后拿起扫帚就到处乱奔, 李叔很惶恐。他忘记了冬梅是个大嘴巴。 果然第二天清晨王爷府上就传遍了这样一个事,沈军师被王爷强行要了,以至于旧伤复发卧床静养。 沈御宸穿着衣服疑惑的看着旁边羞红了脸蛋的剪秋, 问:“你怎么了?是府中又有什么新鲜事吗?”剪秋低头不回话。 王府里这些丫鬟妈妈们爱八卦, 这个沈御宸知道。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也能给整成是哪家被大风刮走了。 这时墨宸踏步而来, 手中拿着几个新鲜的桃子。只是表情不太对。 “王爷……”沈御宸声音细柔听在剪秋耳朵里就是撒娇。墨宸将桃子交给剪秋吩咐了下去。 “伤势好了?” 沈御宸想起昨日那丝丝凉凉的感觉,道:“王爷给臣上药了?” “嗯。” “王爷有事不妨直说?” “胤珝不见了。本王加派了人手守着各处城门却还是没见到。” 沈御宸眸子一暗, “君玉是否也不在了?” “嗯。拐走皇子这可是大罪!谁也不能包庇。” 沈御宸道:“如果这是女皇的主意呢?” “如果女皇命令君玉带走小皇子, 自己一人独自面对。也就是说她已经不信任王爷你了, 她想与王爷决一死战。” 墨宸:“既然君玉自己走了, 那么本王就让他再也回不来。军师, 救回皇子后你也可以全身而退了。” “王爷不要江山了?忍辱负重数十载就这么?”沈御宸正要回话,两道人影步了进来,在地面留下一片阴影。抬头看向来人,是叶沐司和袖酒萝。 袖酒萝眼睛红的跟个兔子似的奔到墨宸怀中,“王爷,酒萝好怕。”叶沐司与沈御宸同时皱眉。 墨宸推开袖酒萝, 道:“你来做什么?” “听说小皇子不见了,所以就跟叶祭司来了。想帮王爷一起找找。” 正此时一少年抱着一个孩子走了进来, 这下可热闹了。该来的都来了。 叶沐司凝神看着白凌渊怀中的孩子, 吐出两字:“仙珏。” 白凌渊:“你怎么知道?” 叶沐司唤出灵幡放到空中, 青色流光飞入沈凌寒体内。沈凌寒苏醒过来,额间的印记再次亮起。身体的年龄也比之前大了一两岁。终于不再沉睡,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师尊……”白凌渊这一声叫的沈凌寒是心生丝丝寒意。 “兄长!” 沈御宸凝固在嘴角的笑容逐渐化开, 他差点以为是小寒的孩子呢。就说嘛,怎么可能跟小寒小时候一模一样。 “怎么会弄成这样的?”沈御宸捏起沈凌寒的小手,像小时候一样。 “兄长,答应我,不要去参合政事了。” “为什么?” “活下来才是最好的,其余的不用多管。” “嗯。看情况吧。”沈御宸与沈凌寒对立站在一起,墨宸几乎可以看到沈御宸的小时候。 白凌渊:“尊尊,不是有重要事情要说吗?” 沈凌寒:“如兄长所言,我调查过君玉,他确非是人。乃前朝叛党冷氏一族培养的死侍。这个死侍与其他死侍不一般,他拥有自己的思想。” “而他最大的用途便是药玉,药玉能使接近之人心智迷失却又能让人寿命延长,即使是垂危之人。” “所以此人是正是坏我断不敢妄下推断。” 沈御宸两道弯眉似蹙非蹙,“王爷以为如何?” “无论如何都要先找到他!问个清楚明白。”墨宸挥手拿起旁边的披风,“沈御宸跟上!” 沈御宸知道墨宸这是慌了,“小寒,这个给你。”从袖中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了的信,交在了沈凌寒手中。 沈凌寒将信封收入了白凌渊的胸口处的衣服缝里,叶沐司道:“仙珏,祭灵时间定在了下个月初,你行吗?” 沈凌寒:“有人代替。不必担心。” 袖酒萝见墨宸走了连忙催促叶沐司,“快!我们快走。”沈凌寒看着袖酒萝手上戴着的空灵戒,又看向叶沐司。 叶沐司抓住袖酒萝的手道:“你若是再不收敛,我逆天命又如何?”袖酒萝一听不敢再对叶沐司指手画脚了。 叶沐司:“仙珏,月初见。” ……… “尊尊,信!”沈凌寒接住那张比他脸蛋还大的信一字一字看起来。 天寒地冻,思寒独辰。小寒,这封信你看了一定不要生气。兄长知道你现在很想与我一起,可是你已经长大。不是哭哭啼啼跟着兄长后面要糖吃的小孩了。 白凌渊插了句嘴:“尊尊,你现在确实很小啊。” 沈凌寒果断的将信的背面挡在了白凌渊前面,然后忽略掉几段他的童年“趣事”后才继续看了下去。 王爷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所以他不可能放弃这唾手可得的皇位。从古至今,皇室争权必定会掀起战争。而墨宸上战场是不可避免的,我亦是。还有,当年嫁祸之人是一名魔族,白姓。 -- 第156页 最后我猜测女皇会出事,如果没有意外是在月初。那个时候大祭司不在,所有人也会去宗庙。所以这个时候是下手的最佳时机。 小寒,兄长听说祭灵的人是你,望你多加小心。没了掌门这个职位你还有沈家。 看到这里手中的信已经被他捏出了皱褶,兄长是想重振沈家?如此叛乱是不可避免的。 “尊尊,你怎么了?” 沈凌寒:“把这封信烧了。” “为何?尊尊,万一……好吧徒儿烧。” 哪里有什么万一?对于沈凌寒永远不存在万一的。即使这封信有几百张沈凌寒也能一字不漏的将它全部背下来。 白凌渊打了个响指,指尖立马出现了一小团火焰。将信放到火焰上不久就化成了灰烬。白凌渊猜测这上面肯定有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否则师尊又怎会将沈御宸的东西烧了。 白凌渊不准备多问的,谁料沈凌寒道:“里面的一些幼时趣事不能让你看了去。” “尊尊……” 白凌渊再了解沈凌寒的脾性不过了,人前的师尊很正经,但在他的面前就有些随性,甚至可以用傲娇来形容。 沈凌寒:“为师困了。” “尊尊不会仙剑派,那我们去哪里?”白凌渊看着周围的麦田,怎么不知不觉走到这里了?颇有些茫然于是才问。 好的,他的师尊又睡着了。白凌渊寻思一番慢慢走着。稻田里是金黄的麦穗,原来不知不觉已经是秋天了。他重生已经十几年了,这十几年说快不快,但是却还开心。比以往都要开心。 迎面走来一个放牛郎,牛郎手中牵着一只又壮又黑的牛,牛的鼻子上勾着一只铁环。 白凌渊靠近牛郎,问:“这位小哥,请问这附近可有人家居住?” 放牛郎面部焦黄,是多年来在烈日下耕耘所留下的印痕。放牛郎伸出那只充满了老茧的手指着另一条山路,“那里有一户人家。当家的是个热心肠,肯定会帮你们这对父子的。” 白凌渊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如此多谢了。”牛郎摆摆手继续牵着老牛走向田间小道。 白凌渊抱着熟睡的沈凌寒朝所指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弯弯绕绕的终于找到了一户亮着灯的人家。 轻敲木门,问道:“可有人在?在下出门做生意不料被山贼所劫,身上的财物一点不剩。所以前来投舍,望收留。” 门被打开一条缝,一个抱着头巾的中年人探出了头。见白凌渊手中抱着一个小孩这才放心的将人放了进来。 “老头子,是哪位落难前来投舍的客人吗?” 老婆婆穿着补了许多补丁的麻衣从里屋佝偻着腰走了出来,手中端着一盆没有淘完的米。 老头子:“老婆子,你看这孩子多可爱?!像不像犬儿小时候?” 老头子提着老旧的衣袖擦了擦留在自己已经凹陷进去的眼窝上的浊泪,尽显悲态。老婆婆或许是眼神儿不好,放下盆子拿着那盏燃了半截的残烛,凑近了看。 白凌渊用手挡了挡,这火差点烧着师尊。白凌渊没哭,老婆婆倒是哭了。“像,太像了!” 怎么?师尊像那个犬儿?怎么可能,师尊的相貌那可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哪里还会有人与师尊长得一般? 老婆婆:“这位客人,他是您的孩子吗?” 白凌渊:“嗯,算是……”无意瞥到沈凌寒清澈的灵眸话锋一转:“算是亲戚。”师尊是他的师尊,应该也算是亲人? “这样啊。”老婆婆本就无光的眼睛此刻更加无神,她半伸着手,企图很明显。她想抱沈凌寒。 “不行。”去除他不喜欢师尊被别人抱外,万一这家子是什么贪图师尊灵力的邪祟怎么办!? 老婆婆徒然的放下手,转身回了石头盖的理屋。背影孤凉。 沈凌寒:“让她抱。” “师尊!不行,徒儿不许。”说着将人抱得更紧。 “放下。” 沈凌寒虽然没了灵力可寒毒还在,不一会儿外衣上就起了一层薄霜。眼看薄霜就要遍及全身。将人不服气的放下,头偏在一边。 沈凌寒站在地上然后去了里屋,白凌渊猜他进不去。因为…… 沈凌寒迈着小短腿看着眼前与他半身高的门槛,回头看了眼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的白凌渊,果断的将手放到门槛上试图想要翻过去。这种感觉就跟那次在仙剑派一样。想不到柳家庄一行留下的伤现在还没好。 咚的一声,白凌渊捂着脸不说话。沈凌寒若无其事的爬起来继续走。看着床头坐着的老妇人,满头银丝。脸上瘦削不堪,黄中带黑,眼底难掩沧桑。 “婆婆。”孩子的声音稚嫩,叫到了老婆婆心坎上。 老婆婆木讷的回头,欣喜难掩。“孩子,你回来了。” 沈凌寒被抱起,瘦得只有皮包骨的老婆婆把他抱得稳稳的。“孩子,你不怕我是坏人吗?你的……亲人说的也是有理。” 沈凌寒将小手搭在老婆婆背上,他只是为了圆老婆婆一个愿望而已。因为他看到老婆婆身旁皆是黑丝萦绕。这是快要去世的前兆。 “不怕。” “我很久以前也有个像你这么乖巧的孩子,可是他没了,就这么没了。” 沈凌寒木愣愣的轻拍着老婆婆的肩,以示安慰。以前他也是这样安慰徒弟的。 -- 第157页 老婆婆用衣袖沾了沾脸上的泪珠,“没事的孩子。婆婆没事。” 不知道说什么只道:“嗯。” 屋外。 白凌渊衣袍一撩坐了下来却立马跌倒在地,看着那残了半条腿的木凳心情难以描述。是他太重了? 老人不好意思的将白凌渊扶起,然后拿起那断了的半条腿拼了上去。 “孩子,没摔伤吧?” 自然是没有,白凌渊道:“生活拮据为何死守此地?” 老人拍了下手,叹了口气:“因为犬儿没有回来。我们夫妇一直坚信他会回来的。” 死去的人如何回来?回来的也只是孤魂野鬼一只。 “凌渊!”师尊呼唤,白凌渊拍了拍灰尘弯着腰走了进去。 屋里的两人竟是格外的和谐,有说有笑的。白凌渊站在沈凌寒身旁,单腿下跪,“尊尊请吩咐。” “你这是?”老婆婆奇怪的看着白凌渊。白凌渊发觉不对于是起身,“尊尊有什么事吗?” “跪下。” 白凌渊不解道:“尊尊,徒…我错了吗?” “认母。” 白凌渊略带怨气的看着老婆婆,他承认的母亲只有一人,那就是他的生母。要他再认一个母亲?他不乐意! “听话。” “尊尊!我白凌渊只认一个母亲!不可能再有其他人!” 第85章 三条命格 下一秒白凌渊就呆住了, 只见沈凌寒双腿跪在地上,跪在老婆婆面前。沈凌寒向来只跪神灵,跪父母, 其他人白凌渊从未见他跪过。 老人在黑暗的一角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切。只能无声的叹气。 “尊……这是干什么?您身份尊贵……”白凌渊就要去拉沈凌寒。沈凌寒用手拦住白凌渊, 四肢投地向老婆婆道:“母亲在上, 凌寒向你请安了。” “师……干什么?”那个老太婆给师尊灌了迷魂汤? 老婆婆将沈凌寒虚扶起来,“好孩子。娘心满意足了。谢谢你。” 老婆婆咽气了, 沈凌寒亲自看着人的魂魄被勾走。老婆婆对着旁边的黑白无常二人跪了下来, 像是在乞求什么。刚刚死去的人魂魄是没有意识的, 可这个老婆婆却能如此这般。是执念太强。 白凌渊这才明白过来, 师尊是为了圆老人一个梦。脸上有些火辣辣的。低眉看向沈凌寒, 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师尊到底生没生气?气得话也不要压在心里,伤身。 沈凌寒起身看着倒了回来的老婆婆,“为何回来?” “孩子,不。上神,是老身不知耻,竟逼上神……” “无碍。母亲认定了就是了。”沈凌寒话虽短可意义深。老婆婆已经热泪盈眶, 涕泗横流。 “孩子。娘,娘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照顾我家那固执的老头儿。” “懂。” 白凌渊:“等等师尊。您没看到她周身的怨气?” 他确实没看到, 没了灵力是看不到邪祟的。只能看到灵体。 老婆婆听到这话眼神都变了一下。全然没有方才的慈母眼神, 语气有些激动, 生怕沈凌寒不信她了。 “小寒。你别听他的。娘,娘没有。”老婆婆张舞着枯巴巴的手想要碰沈凌寒。却被白凌渊拦住,“拿开你的手!我竟当时没有发现, 还让你碰了师尊这么久!” 这漏洞百出的解释,沈凌寒要是还信那脑子准得让驴踢了。沈凌寒平生最厌恶也最害怕的事就是被欺骗。 “小寒……” 白凌渊挥手正要给她来个灰飞烟灭,谢必安却制止了他。“此等怨鬼何必下下毒手让她消失殆尽?还有这归我们管的。” 白凌渊:“哦?那么冥族是不是比你们更有权?” “什么?” “我说冥…” “凌渊,不可胡说。” 谢必安看着沈凌寒又看了眼白凌渊,明白了。这两人是要再逆苍天,再续前缘!自古以来没有不同道却能相安的,这又会是一场浩劫。 老婆婆身份暴露直接变回原样。只见老婆婆背脊处长出一对枯竭的手臂。头颅一裂一合的,“哗”的一声变成了两半,里面的脑花血淋淋的放到正中央。眼珠子挂在眼眶上。血溅了一地。 谢必安吐了,不过没有吐出什么来。范无赦戴着面具默默的替谢必安顺着背,谢必安道了声谢谢。自上次那事后他们之间也没有以前那么要好,之间像是隔了一层膜,戳不破。范无赦站在一旁闷声不语。 “这等邪祟只会危害人,如何不能立即除了?”白凌渊眼冒怒火,沈凌寒默然不语。 凌渊现在的身份越来越多人知晓,那一天迟早会到来。他必须采取一定的措施,护好他。实在不行,就凭他一己之力逆所有人吧。 谢必安:“你现在并未继承冥主之位,所以不能管。”白凌渊哪里容得别人多说,指尖自然凝聚一股煞气,往怨鬼那边一指,顿时化为乌有,消失于天地间。 这股煞气不是其他,正是白凌渊这段时间所修习的冥族之术。冥族之术,为修魔道者求而不得之术。练就到最高境界方能立足于天地三界,无人能及,尚且不生不死。 而白凌渊又将这冥族之术中加入了仙家之法,两者合二为一威力更是了不得。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沈凌寒徒手将白凌渊的手握住,道:“非正道之法不可修,更不能向外人展示。” -- 第158页 白凌渊侧过头,朝沈凌寒甜甜一笑,仿佛方才的凶狠之人不是他。 “尊尊,弟子知晓了。” “嗯。” 谢必安见任务不能完成,苦着一张脸,“完了。这下真的得被阎王爷鞭法伺候了。” 谢必安说得可怜,可范无赦分毫不为所动。因为他知道,即使他怎样谢必安也不会怎样的。 谢必安与孟婆交好,又是陆之道亲认的义弟。上有人情孟婆、陆之道下有范无赦,且身负要职。也不是谁想罚就能罚的。 沈凌寒自顾自的走出昏暗的茅草屋,来到宽阔些的院子。白凌渊跟了上去,站在沈凌寒身后。 此刻沈凌寒的心情白凌渊是极其了解的。师尊厌欺厌骗,更厌他一心一意相信的那人到头来却还是骗他。这次师尊难得的掏心掏肺,替人圆心愿,甚至跪下认母。可他认的那个母却是一只他一直以为度化的怨鬼。怎教人不信生寒意。 白凌渊想要安慰沈凌寒却不知如何说,只能在一旁低着头搓着手。 “凌渊,我是不是很好骗?” 白凌渊不知如何接话,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尊尊可有求过人?没有吧。徒儿可是求过,可他们一个都没有帮我……” 沈凌寒看向远处连绵起伏的青山,淡然道:“有。” 十几年前,他跪在地上求过许多人,每跪一个人就在那人的脚边磕一个头,磕得头破血流却没人可怜。父母终究还是被杀害。 白凌渊对不上话,本想安慰人的谁曾想更是徒增伤悲。最后扬起一抹浅笑,师尊喜欢他笑。 沉寂许久,沈凌寒才道:“凌渊,有朝一日为师伤你,你当如何?” 白凌渊笑容一滞,“那要看师尊为何伤徒儿了。” “如果是除害……”沈凌寒吐字清晰却又有几分犹豫。 “师尊……”白凌渊阴霾着脸,沈凌寒自知不妙,本来也就只是问问,谁知问得不得体,过了些。 “师尊若是除魔卫道徒儿毫无怨言,可师尊若是为了徒儿身份而除之,那么徒儿可就没那么大度了。” 苍容:你看你何苦?该来的总归会来,躲也躲不掉,倒不如真正的打开血脉早些变强,成为冥尊,这样一来三界之中谁也不敢忤逆你。就连你的师尊也只能俯首称臣。 白凌渊抿唇,他要的只是师尊一人,只是一个完整的沈凌寒。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望过去是那老头。白凌渊将沈凌寒护在身后,这一细微的动作却在沈凌寒的心中扎下了根。 “你这老头还想做什么?难不成也是个邪祟?!”白凌渊上下看了老头几眼,没有发现丝毫怨气。可这也不代表他能放松警惕,毕竟窥伺沈凌寒,想要他灵力的人太多。 老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五体投地。那瘦的跟竹竿似的双腿硌在地上显得更加脆弱。 “对不起,我那老婆子是在上山祭拜的时候被鬼躲了身躯。这几天时好时坏的……可我发誓,老婆子对您是真心实意!他只是被恶鬼控制了而已啊!”说得激动了接二连三的咳嗽,差点背过气来。 沈凌寒眸中明亮,白凌渊感受到身后人的变化也随之一笑。沈凌寒走到老人面前,扶起这个苦不堪言的老人。 “我知道了。多谢。”虽是简短几字却比千金来的珍贵。 沈凌寒拿出随身携带的药丸,喂给了老人一颗。只见老人原本浑浊的眼睛变得清澈,脸色也由蜡黄变得有了血色。身子轻盈不少,胸中也没有了堵塞之感。反应过来忙不迭地的道谢。 沈凌寒看着荒芜的田地想要帮忙却力不从心。“这田很重要?” 老人略带怀恋的看着那片杂草丛生的田,“很重要。那是我与她一生的心血,可是我却没能珍惜它。” 沈凌寒道:“凌渊。拿锄头帮忙。” “是。”说着看了看四周终于在一处角落找到了被蜘蛛网盖住的锄头。挽起袖子,裤腿下了田。顶着烈日,挥舞着锄头。 沈凌寒与老人并排坐着,老人道:“这人自从老了后就力不从心了。幸好遇到贵人相助。不知如何感谢?” “不必。” 老人低头忽而瞥见落在脚底的一只竹片,道:“不如让老头子我为您占一卦?” “不必。” “您别嫌弃,我祖上还是一个皇家占星师呢。不准您别嫌弃,准了也好让我报答您的恩情,您看……” 沈凌寒正襟危坐,“嗯。” “请摊开左手,男左女右。”沈凌寒摊开左手,那点朱砂也随着衣袖的撩开露了出来。老人眯着眼睛看得仔细,神色一会儿好一会儿难看。 沈凌寒不忍有些好奇,“如何?” “奇怪奇怪。您的命格不止一条啊,这也至少有三条。您看这条命格黯淡无光却又在末尾突发奇光。说明这条缘还没有走完。” “而这一条一开始就是璀璨夺目,可中途却突然暗到极致,而在这里又是光芒万丈。至于这最后一条不明不暗,想来是还没有开始。” 沈凌寒盯着手掌发愣,那老人又道:“不过这三条都与一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沈凌寒握紧拳头放在膝盖上,“何人?” 第86章 最后一站 “此人身份比您尊贵, 实力比您强大。且对您一心一意,占有欲极强。伤害您的程度最深。或许前期不是很明显。但后期绝对暴露无遗。” -- 第159页 老人说的话沈凌寒都一一听进去了,“名字。” 老人摇头, “原谅老头子实力不到家, 只能推测出这些。” “年龄。” “比您小。” 沈凌寒心下也有了一个定向。看着那边挥汗如雨的白凌渊, 道:“凌渊。过来。” 白凌渊听到话放下锄头抹了下脸上的汗水奔了过去,站在沈凌寒面前单腿下跪, “尊尊请吩咐。” 沈凌寒没答话反而对老人道:“帮他看看。” 白凌渊张开右手递给老人, 老人拿起白凌渊的左手掌后方才看了起来。白凌渊朝沈凌寒嬉皮笑脸, 沈凌寒纹丝不动。 老人的脸皱做一团, 如同干瘪的泥土地。“这个人跟您的命格很像, 也是三条。” 沈凌寒打断老人示意他不必再说了,命格里的那个人已经很明确了,就是白凌渊。 老人静待在一旁,白凌渊收回手,“尊尊,他在说什么?徒儿怎么听不懂。人的命格怎么会有三条?” “不必理会。”沈凌寒捂过白凌渊的脑袋, 问:“是否只伤我一人?” “非也,恨之越深伤的人越多。” “可有解决之法?” “有。少与人交涉, 少替人求情。这样方可少之。” 白凌渊眸子中暗涌波潮, 说的是他?是又如何?他就是见不得师尊对别人好。 “尊尊走吧, 这等毫无根据的说辞怎么能信?倒不如回仙剑派让长老探讨一番。” 抱起沈凌寒托住人的背冷哼一声从来的路走了回去。又是乡间小道,又是那个放牛郎。 “你怎么还在?”白凌渊出声好奇道。沈凌寒睁开眼睛,一双黑黝黝的眼睛也看着放牛郎, 带着几分探究。 “这不是赶上太阳落山了,肯定是要回家做饭的。怎的这位少爷还未找到住宿?” 白凌渊越发觉得不对,哪里有这么碰巧的事?而此刻沈凌寒却喊出一个人的名字,“泠冴师伯。” 那放牛郎哈哈大笑一声,“师侄果然好眼神,这样的易容术竟都没能瞒过。”取下那焦黄的面皮,一张洁净的脸露了出来。 “师伯将师侄引到那处有何目的?” 原本还笑着的泠冴顿时垮下了脸,“该来的总归会来。你方才也看到了,你的好徒弟修邪术。这可是大禁,无论从哪方面都该按规矩处理。” “我知道。” 白凌渊想出声的可是喉咙中发不出声音,他这是被泠冴施了禁言术。脸憋的通红,手紧紧抱着沈凌寒。 “那你打算如何?是就地处决了还是交给……战阁?”泠冴转动着手腕,等待着答复。 “这件事我会解决。先回去。” 师尊想要怎样解决?师尊…… 泠冴横着眉冷冷的看了眼白凌渊,从人手中抢过沈凌寒。向沈凌寒体内输入灵力,再以天地灵力补充。 沈凌寒周身流过暖流,再看过去已经恢复了原样。至于衣服为何可大可小,是因为沈凌寒根据上次经验特意命人做的。 沈凌寒正要赶路泠冴却拦住了他,“你不趁机好好调理一番再多集点灵力,反而去损耗?你只管将眼睛闭上躺着睡一会儿。” 泠冴凭空幻化出雾团示意沈凌寒躺上去,沈凌寒坐在上面后又用丹田传音,“师伯,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最后一击让我来。” 泠冴面无表情的御起雾团凌驾在空中。沈凌寒得到这无声的答复后闭着双目,辗转反侧了许久才沉沉睡去。一道光柱将沈凌寒包围在里面,护得严实。 白凌渊唤出苍容,“苍容,如果我又回到了那食人窟,你说师尊是否会帮我?” 苍容低下头,这真的不好说。想起前世的沈凌寒那么决然,让他都心生恨意。如今只是变了些事情,可本质却不会变。 “我知道了。反正经历也经历过了,准也准备好了。我还有什么怕的?”白凌渊笑得苦涩,苦涩中又有一丝挣扎着的希望。 “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陪你,大不了变强后再来亲手夺得自己想要的。” …… 在一片荒芜的野外,杂草丛生,百里之内皆是骸骨,有动物的也有人的。 洛司空靠着一根干枯的残树倚着,望向昏甸甸的天空,偶有几只乌鸦盘旋。手伸向那天空,看见的却是一只苍老枯黄的手。手格外粗糙,像是挖了许久的泥树根。 “南云笙,做人好难啊。”洛司空虚弱的笑着,脸上的根根皱纹布满了往日丰神俊朗的脸庞。全身上下没有一点是能看的,唯有手中那盏从未灭过的引魂灯。 木安好跌跌撞撞,满身淤痕的捧着一物跑了出来。换掉刚才的呲牙咧嘴,喜笑颜开:“师尊,吃!” 洛司空微白了的眉毛扭在一起,“又去求别人。” 木安好埋头将桂花糕分成几小块,拿起一块递给洛司空,“只要师尊开心了,安好怎样也无所谓。” “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去求别人了。”洛司空的声音极小,小得木安好差些听不到。 “师尊,既然安好已经将这糕点要来了,不如吃点?”木安好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洛司空的神色。 洛司空颤抖着手接过那一小块桂花糕放入干得裂开了的唇中。细细咀嚼,不淡不甜,犹如往年南云笙喂给他的一样。 不知不觉中久违的泪珠子又掉了下来,晕开了桂花糕,染上一层阴影。 -- 第160页 木安好将桂花糕收好伸手替洛司空抚掉泪水,“师尊不哭。会好的。” 面部有些刺痛,洛司空握住木安好的手紧盯着那手。手上全是针眼,青一片紫一片的。 “你这是怎么弄的!谁,谁弄得!?咳咳…”洛司空抬起手臂捂着嘴咳嗽,眼眶咳得通红。 木安好想收回手却被洛司空紧紧拽住,“没有,没有谁……” 洛司空稳了稳气息,想要再检查木安好还有何处有伤。握住一根手指,软嗒嗒的,像是刚出生的婴儿的手,没有骨头…… 洛司空瞳孔皱缩,浑身颤动,“安好,你的手指……”碎了。 木安好已经感受不到痛了,怕洛司空气到于是说:“师尊,没事的。只是小指而已,不妨碍的。”说完还动了动其他的四支手指。 洛司空挣扎着站起来,“你告诉我!是谁……” 他已经如此落魄可悲了还要连累木安好,是他报应太多! 木安好拖住洛司空极力阻止,师尊现在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又大动肝火,如今去找人理论岂不是自讨苦吃? “我洛家,也是大家族。我一人落魄不代表洛家落魄。如此欺人死不足惜!” “师尊冷静!师尊难道忘了南师伯还有等你吗?”木安好几乎是吼出来的。 洛司空背影一僵,止住脚步。是,南云笙还在等他。他如果伤人了就拿不起引魂灯了。可是……他欠安好的未免太多。 “师尊,只差最后一片了。此刻万不能因为安好而前功尽弃。” 木安好一路走来与洛司空经历了无数风浪,踏遍了四海八荒。各处寻集灵魂碎片。睡过街头也睡过木舟,吃过泔水,也在狗嘴下抢过残羹。其中艰辛唯自己知道。 “安好,对不起,这么多对不起。”洛司空握着那盏从未放下的灯道。 “师尊,能行吗?”最后一次用寿命寻找碎片了,可他怕这次的寿命不够…… 洛司空按下那莲花印,流光从身体里抽出飞到引魂灯里。“不管行不行我都要去做。” 引魂灯慢慢的发出亮光,在空中呈现出了一张地图,但只在一瞬间就消失了。木安好拿起笔墨将地图画下,笔笔清楚,如同再现了方才的那张地图。 木安好记得快也是因为第一次时的出错而留下的教训。当时他们都不懂,地图消失了只好再消耗一次洛司空的寿命。所以木安好自那以后每日都在训练记忆和画技。才有了今日的技能。 洛司空这次直接跪到了枯枝败叶上,他已经没有力气行走了。可尽管如此手中的引魂灯却还是没有放下。 木安好抱住洛司空,他怕,怕洛司空会永远的离开他。洛司空想要站起来,却又两腿一软跌倒在地。 洛司空痛恨的捶着地面,恨自己没有用,明明……明明都只差一步了! “师尊,徒儿背您。去哪里都背您。” 木安好单腿支撑着揽过洛司空的手,轻而易举的就将人背起了。洛司空已是一个风中残烛的老人,看不清东西只能暗自叹息。 “要是南师伯回来了,师尊可要好好睡一个觉,吃顿饱饭。桂花糕一日两块就好,不要多了,会吃闷。”木安好一一交代,又想了会儿还有没有什么漏掉的。 “不会了,已经没有机会了。” 木安好背着洛司空,脚踏在枯枝上发着断裂的声音。前路茫茫,再去不返。 仙剑派是他们的最后一站,南云笙的最后一片魂魄是回到了仙剑派。 第87章 兵临城下 南天门。 檯澜驾着红云来到南天门, 急匆匆的走了过去却被天兵拦住。 “什么人?敢擅闯南天门!”天兵兵器相交不移动分毫。 檯澜俯了下身子,“姻缘殿月老檯澜。” 天兵瞪了瞪檯澜,“檯澜?天帝特别命令月老檯澜从今以后不准归列仙班, 更不许进南天门!” “怎么会这样?那我月族呢?”檯澜心急, 脸扭成一个面团。 “你月族?月族已经将你檯澜永远除名了, 从此天地间再无檯澜这个月老。”天兵不耐烦的拿起兵器站回原位。 “现在是谁任职的月老?”即使被除名了他还是不甘心,担任月老职位几百年, 他很喜欢。 “新任月老是星河大神, 你就不要妄想把人拉下来了。他的能力你连万分之一也及不了。” 天兵语气嘲讽, 甚是看不起檯澜这种柔弱好欺又没权的人。挥一挥兵器像赶苍蝇一样将檯澜赶走。 檯澜本在幽都仙力薄弱, 经这么一掀更是承受不住连连后退。 脚一踩空跌进云层, 檯澜捂住脸,怎么样也不能死得太难看,免得没人认得来收尸。随着身体的下沉,衣袂向上浮起。飘动在空中,显得有些凌乱。 一双手环过来接住檯澜,“月老不怕。离在。”离看着檯澜, 微微一笑。 两人重新回到南天门稳稳站好,离随手一挥, 带起豪迈万丈。“你这个小啰啰也敢跟本王王妃叫嚣?” 天兵按规矩办事, “玉帝下达了指令, 非天庭之人不得入内。” “哼。本王的小娇妻是本王放在心尖儿上的人。他想要的本王付出一切代价也会取得。” 天兵应该是新人没有意会到不对,“无论怎样也不准进去。” 离懒得废话拉着檯澜的手悄悄动用法力,两人就这样消失在原地。天兵擦了擦眼睛, 却还是没有看到人。说了一声怪哉后又重新站到岗位上去了。 -- 第161页 “月老跟那种人讲什么理?直接用隐身术进来不就好了?” 檯澜闷着走着,脱掉了鞋子,像以前一样赤着脚。离发觉不对,“月老,你怎么了?” 檯澜抬起头,已是泪水纵横。“我不是月老了。”离搂过檯澜,“没事。我说过,你想要的我都会取得。” “不用了。星河是第一任月老,无论实力还是人望都比我这个默默无闻的檯澜大许多。这么多年我总是刻意的模仿他,却不及他的半分之一。” “阿澜,你就是你,”离退去隐身术道:“我喜欢的只有你。” 来到姻缘殿,前面是一排排美貌的仙娥,以前的檯澜殿是没有这些的。 檯澜:“离。” “进去看看?” 一个领头的仙娥盈步而来,梳着流云鬟,穿着嫩黄的广袖宫裙。 “两位请问有何要事?” 离随口答道:“找星河。” 宫娥双手交叠,“请稍等,待奴婢去通传一下。” 离回身揉了揉檯澜的脸蛋,“好啦。别丧着个脸了。你夫君是阎王,可也没死对不对?还有这双鞋我先替你保管着,可别再弄丢了。” “嗯……”檯澜仍是心事重重。 宫娥再一次合上殿门走来,“星河大神说让阎王离进去。” 离抿唇看着那扇雕花木门,“阿澜等着。为夫为你夺回月老之位。” 看着离逐渐消失在视野中,檯澜心里没由来的空洞。自小他就缺乏安全感,家人不知为何不经常来陪他。所以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住的。而流光和那些陶瓷小人儿就是他仅有的聊天对象,直到离的出现。 姻缘殿。 离进去以后就看到一个同样身穿月老服的男子坐在殿位上。男子披头散发,三千青丝任意垂散,嘴角半笑不笑。 突然他开口了:“清梦可还记得我?” “记得。” “哦?是吗?想不到我等闲人离王还记得。那离王可记得是,” “够了。不必多说。本王今日来是叫你退位的。你不适合这个位置。” 星河轻挑右眼的红色朱砂,“我怎么不行?事隔千年,你仍旧这么说。” “你本性就是放荡不羁,无法掌管天地生灵的姻缘。你若是去当个武神,不定比现在更耀眼。” 星河将赤着的双脚放到软榻上,“你不是为了外面的那个人?” “……” “呵,喜欢他?”星河带着毫不隐藏的嘲讽道。 “你突然死而复生就是为了当月老?” “呵呵,如何不能?千年前你弃我,千年后我想…连本带利的讨回来。”绕着发丝的手停了下来,“你说是不是该陪我一份真心?” 离毅然而立,“这份真心该陪,可也不是给你。” 星河脸色大变而后又快速变了回来,“你的意思是我不是月老?” 离拍手:“正解。” “玉帝亲授玉印,且告知了天下本月老回来了。又怎么会有假?难不成你质疑天帝的慧眼?” “星河的元神在我这里,你徒有一身躯壳又有何用?是你自己滚出星河的身体还是本王帮你?” 星河指着离得鼻子,“你说谎!” 离眼眸寒气逼人,“不知好歹的东西!本王的一时疏忽竟让你如此猖狂。还大张旗鼓的昭告全天下!” 一阵暴雨雷霆,檯澜站在殿下难免被淋得个浇湿,成为落汤鸡。宫娥一身不沾半点雨水,与檯澜对比明显。 紧接着的是滚滚天雷直逼姻缘殿去。宫娥拔得精细的弯眉紧蹙在一起,“保护月老。” 十几个宫娥手拉着手围成一个圈,将檯澜圈在里面。一道天雷直劈姻缘殿。檯澜奔过去妄图阻止天雷。 “月老请回来。”宫娥全部跪在地上,拦住檯澜。 “你们这是做什么?”他已经不是月老了。 宫娥道:“天帝命奴婢们护着月老,这是职责所在万不可玩忽职守的。” 檯澜不解为何会如此,既然已经剥夺了他的职位为何又要保护他? “离!”檯澜大叫一声。 殿内。 星河全身被天雷缠着,“你为什么不干脆把我烧死?”离用法力护住星河的仙身以至于不被天雷伤到。渐渐的一个魂魄浮在星河仙身上面。 “星河是本王的挚爱,你不该碰。”抓住那魂魄捏在手中,“千年前就说过,碰过他的人都给本王下无间地狱。” 魂魄不是别人,正是千年前伪装成离的模样骗星河跳下诛仙台的人。这个人是与星河同届,两人一起参加月老考核,最后以星河完胜为结果,因而引起了他的嫉妒。 “这样吧,就先在无间地狱给本王待个一千年再说。”离打开幽都界大门,一个漩涡出现。将魂魄扔了进去,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无间地狱里全是犯过大事的恶鬼,这种魂魄进去只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阎王要他三更死谁能留他到五更就是这个理,一千年可是个漫长的时候。 乌云散去,天雷退下。 离走到殿外看着湿透了的檯澜,道:“王妃。” 宫娥自觉的腿到一边,檯澜奔过去跳到离身上,双腿紧紧环住离得腰侧。“我担心你。” 离揉着檯澜的头,道:“星河,想起来了?” 檯澜点点头,“我怕天雷,因为我在掉下诛仙台的时候被劈过。很痛很痛。” -- 第162页 “乖,没事了。” 星河从离身上下来,转过头,“你们知道流光去哪里了吗?” 宫娥面色惊恐:“流光公主已经下嫁给了蟾蜍公子。” “什么?”星河手指捏紧离的肩膀,离将手搭在星河手上。 蟾蜍是天庭地位最低下的人,所有神仙都看不起,更何况流光?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谁赐的婚?” “天帝。” “我要见天帝,前年前他就害死了太子,如今还有残害他的女儿?!” 星河性子正直急躁,无法顾及全局。于是离道:“星河,先回归仙身,这样修为才会回来。” 星河并不是没有武力,而是因为他脱离了仙身。现在的魂魄只是暂时居住在一朵莲花里而已。 “嗯。” …… “天帝!”天监司的人慌忙来到天帝面前跪下。 天帝放下手中的清茶,皱眉道:“何事这么慌张?不懂规矩。” 观星人俯身叩地,“禀天帝,凤栖太子,凤栖太子!” 天帝也随之慌忙,“凤栖怎么了!是凤心出问题了?”观星人连连摆首,“是凤栖太子的残魂不知怎的回到了一体。” “凤栖的残魂一直在三生里严加监管怎么会去沈凌寒那里?”天帝动怒,茶盏碎成了粉末。观星人已是汗流浃背。 “是……三生!三生剑被二郎神带到凡间,机缘巧合下被沈凌寒得到,由此才与残魂相遇。” 天帝两道高高扬起的黑眉与那深邃的眼睛一起显得威严,“现在怎么办?!” “天帝,现在残魂还没用融合,如果将其提出还是可以控制太子的。” 玉帝大手一挥,“下去办!” “是!” 观星人退下后玉帝跌坐在帝位上,“凤栖,你别怪为父。你的出生就是为了稳定朕的位置。天帝的位置稳了才能平定三界。” ……… “王爷。臣……”沈御宸擦着汗水脸色白得跟墙一样。 沈御宸停下来扶住沈御宸,“军师,是本王的错,让军师劳累了。”打开水囊喂给沈御宸,沈御宸几口凉水下肚,终于好了些。 “王爷,这么找也不是办法。” 周围密林丛生,根本看不到路,君玉又带着一个人怎么会选择这条路逃跑? “臣认为应该去小村庄,那个地方人多地小容易藏。”墨宸觉得有理吩咐了下去,“军师可还撑得住?” 沈御宸微颤着睫毛,服下一颗药,“应该可以。王爷,您去找胤珝,臣去拜见女皇。如果可以臣会劝女皇将帝位传与您。” “军师,不能伤害楚心伶。” 沈御宸:“嗯。王爷,臣有事要说……” 天楚国。 沈御宸走在石阶上,神色凝重。此刻的皇宫异常的安静,安静得可怕。就连天空也变得阴沉。上次来的时候还是可以看到宫女,太监行走。这次却是什么都没有。 最后一步走完沈御宸便停住了,紧接着的是官兵的重重包围。沈御宸冷笑,“君玉不出来会会我?” 果然下一刻就有一个男子走了出来,官兵给他让行。“你就是沈御宸?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沈御宸继续与他周旋,“哦?那么你以为我应该是怎样的?” 君玉打量了沈御宸几番,“不用魁梧至少也得结实吧。怎么也没想到是个病美人。” “皆称沈家大公子晓天文地理,通国防要塞。如今看来全是谣言。竟只身前往狼窝。” “是,我确实没有才华,今日前来只想问问你把女皇陛下弄哪里去了?” “楚心伶?死了啊。就死在我的怀中,眼睛瞪得老大了。是死不瞑目?”君玉说的云淡风轻,丝毫没有杀过人的恐惧与悔疚。 “你不怕墨宸?”怎么着也不会这么大胆,公然之下杀人。 “怕。不过有你我还怕什么?”君玉轻轻摸了摸沈御宸的脸,“沈家向来出美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听珝儿说他的妗子极美,想来是。” “你想把胤珝当傀儡吗?你可别忘了王爷可是有精兵上百万!” 君玉凤眼微挑,“是啊,不过御宸忘了我的出身?” 沈御宸一滞,他倒是忘了这个。即使有上百万精英又如何,还是抵不过不生不死之人。 君玉:“压下去。” “我自己来。”沈御宸忍着喉咙中的腥甜随着官兵下去。君玉春风得意的进了主殿。 地牢里。 官兵替沈御宸打开地牢的门,沈御宸乖乖的走进去坐在发了霉的稻草上。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味,随着源头望去入目的是一只死耗子。上面还有几条白蛆蠕动。 毫无疑问沈御宸吐了,胸口中翻江倒海。含在喉咙中的血也喷洒而出。潮湿的地牢对沈御宸是极其不利的。他只能在这个没有光的地方祈祷墨宸能早些赶来。 宸王府。 墨宸一身戎装,身穿银铠甲,指戴空灵红戒冥灭。李叔上前道:“王爷,全国都被那君玉控制住了,您这次回来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出去了。” “那佞臣趁本王不在占领了全国,如今本王就是硬攻也要杀掉他!” “可是王爷,现在天楚国被封锁,到处都是重兵把手。王爷的军队如何进的来?” “强攻。拦者死!” -- 第163页 兵临城下,城上之上全是弓箭手。墨宸的军队持着盾牌前进,一波倒下又进一步,来来往往重复前行。墨宸是战神,在各将士的眼中就是不可泯灭的光。是他们效忠的对象。 墨宸举着长剑来到城门处,把门的士兵二话不说将墨宸包围起来。墨宸长剑一挥,仅在一瞬间士兵纷纷倒下。喉咙被割破,鲜血溅出染红了昏沉的天,增添了一分明亮。 墨宸打开城门,将城外的战士放了进来。一时间城里堵满了人,大家都等待着墨宸的号令。 “众将士听令!”墨宸提起着滴血的剑道。 战士齐齐跪下,“是!”声音整齐,如雷贯耳。 “随本王杀进皇宫,捉住乱臣,解救女皇!”墨宸铿锵有力,一字一句震慑人心。 “谨遵命令!” 墨宸骑上壮马往前冲,后面的军队拿起写着墨字的旗帜跟随着。 宫内。 “报——”有士兵来报。 君玉:“说。” “墨王爷的军队已经到达宫门口了!是否正面迎击?” 君玉揉着太阳穴,道:“吩咐那边的人管好皇子,不要让这里的任何风声传到他的耳朵。另外,将沈御宸给我带过来!” 士兵得到命令立刻就下去办了。 地牢。 沈御宸蜷缩在角落,时不时的有几只蟑螂从他脚边爬过,一个小狱卒提着食盒走来,不过不是给沈御宸吃的。 沈御宸摸着瘪下去的肚子,又看了看脚前的冷羹。冷羹上还躺着蟑螂和蚊子的尸体。不行!他沈御宸就是饿死也不会吃这种东西。 突然一个鸡腿飞了进来,沈御宸望过去是狱卒嘲讽的眼神,“喏,吃吧,狗东西。” “你再说一遍!”沈御宸本是没有力气说话的。可听到这侮辱的语言死人也能给气活了。 狱卒放下筷子猛地往瓷碗上一敲,“你个狗东西,再说一次?” 眼看狱卒就要进来,一个士兵跑了过来,“君玉公子有令,将他带出去。” 狱卒往旁边呸了一口口水,“算你小子好命。”拿起腰间笨重的钥匙打开生了锈的铁锁。 那士兵将沈御宸粗暴的从地上抓起,扯着就往外走。 一会儿后沈御宸蹲下了身子,“能慢些吗?我胸闷。” “闷什么闷?!你当你是来享福的?你是来蹲监狱,当人质的!走!”狱卒抓住沈御宸的头发往前拖去,沈御宸扯着狱卒的手来减轻自己头皮上的痛。 终于他被带到了君玉面前,沈御宸强撑着身子骨不给君玉下跪。后面的士兵一脚踢在沈御宸的脚弯处。沈御宸被迫跪在了君玉面前。 沈御宸恶狠狠的盯着君玉,君玉不怒反笑:“你生气的样子也是极美的,怪不得墨宸这么喜欢。不过在权力与美人面前,他究竟会怎样选择呢?” 沈御宸:“我与墨宸不过是君与臣的关系,我不过是他的一个棋子。一个为了得到皇位随时可以弃之的棋子。” “哦,这样啊,不过我可不信。听说墨宸金屋藏娇十载,怎么可能对你没有半分感情?好了,作为一个人,质就应该做好你的本分。莫要让我失望啊。” 第88章 宫廷战争 “报——” 君玉挥袍道:“有事快说。” “墨宸已经杀进宫内了!墨宸亲自挂帅。我方已经快要抵挡不住了!” “让他杀。我自有办法, 你且下去继续观察。” 君玉绕着沈御宸走了几步,“御宸,你有日月齐辉之才, 但跟了墨宸这样的人实在难以发挥。不如转身归入我方, 这样你方能达成你的宏志, 振兴你们沈族,如何?” 沈御宸哼哼笑了两声:“我觉得啊, 不如何。墨宸王爷好歹是个男人, 你?连个男人都不是。身有残疾者不可为君, 我想这点你比我更清楚。且, 你还是个男宠的身份, 只配沦为身下人!” 脸被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沈御宸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右脸。君玉眼底染上一抹阴鹜,一直勾着笑意的唇角也凝结在唇角。 “哼,来人把他给我扔到殿外去。记住,不能让人跑了。” 沈御宸没有丝毫后悔,反而觉得这样说了过后很爽。嘴角笑意正浓, 然而下一刻他就笑不出来了。 看着眼前身材魁梧的十个汉子,沈御宸缩了缩肩膀。小脸惨白。 “他, 你们可以随便玩弄, 让他尝尝何为身下人!”君玉说的狠毒, 不像是在开玩笑。 “君玉,你敢!”沈御宸捂着嘴咳嗽许久。 “我怎么不敢,你都说了我是个佞臣。佞臣自然要做一些佞臣做的事, 对吧?我,可是很期待墨宸王爷的表情呢。诶,你还没和墨宸到那步吧。” “什么?”沈御宸疑惑的看着君玉。 君玉哈哈大笑:“看来是真的没有。我可捡到一个宝。拖下去吧!” 沈御宸站在城墙上,冰冷的寒风肆意吹打在脸上。十个大汉圈着沈御宸。 “这位汉子,你这么魁梧,你的实力不能用在这种事上。”沈御宸极力拖延着人。 “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如果不这么做君玉大人会杀了我们,把我们炼化成活死人的。” 沈御宸靠着城墙而站,“反正我也是个将死之人,不如你就告诉我活死人是什么呗?” “不行。” -- 第164页 “你们难道就没有一点点愧疚吗?”虽然说的就好像今晚吃什么一样,但内心已经几近崩溃。墨宸怎么还没到! 一个太监走了出来,尖着嗓子道:“君玉大人有令,立刻完事!” 沈御宸不在冷静,要这样屈辱还不是去死。看着越来越近的人沈御宸一脚踏在城墙上,翻身站了上去。 “再过来我就跳下去。到时候你们谁也别想控制住墨宸!”大汉不吃这一套仍然进了一步。 沈御宸望着那宫门处没有一个人就知道迟了。在大汉离他只有一指距离时沈御宸跳了下去。想起那日女子跳楼的情景,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命运逆不得,也逆不赢。 墨宸骑着马以最快的速度奔过去,在最后一刻跳下马腾空接住了沈御宸。 “军师,本王没来你怎么敢死?” “王爷,臣对不住了。”沈御宸虚弱一笑晕倒在墨宸的怀里。墨宸抱着沈御宸走上台阶,直接来到君玉面前。 “本王说过你这个佞臣就该生的像蜉蝣一样,卑贱的过完自己短短的一生。可是你偏不,这样本王只好让你的生命更短了。” 君玉轻描淡写道:“不知王爷可了解自己的处境?” “本王上百万精英已包围整座皇城,谅你插翅也难飞!” 君玉轻扣胸前的玉哨,道:“那就看看吧。玉哨发出声音,不久就是黑压压的一片人走了过来。不,这已经不能用人来形容了,应该是怪物! 每个怪物走的怪异,一跌一颠的。口有四唇,眼珠一片白色。脸上全是黑色的纹路。从脖子以下延伸到脸颊上。 “你弄的是什么?”墨宸将沈御宸的正面朝向自己,避免伤到要害。 君玉走下黄金铺成的阶梯,又扣下了玉哨。一声清脆的口哨声响过,怪物像是进入了沉睡状态,没动了。 “自然是死士。杀不死,灭不掉。” 又是口哨声,死士再次动起来,不过不是走。只见死士排列整齐,横对横,竖对竖。然后跳起了舞……一只奇怪的舞,虽然僵硬但意外的好看。 “广场舞是舞蹈的精魂。”君玉一脸向往的赞美道。 “君玉,没想到你长得如此就连性格都如此。”语气贬低人却也符合这时的气氛。 “呵。”紧接而来的是刺耳的口哨声,死士被激怒纷纷停下跳舞向墨宸扑来。 墨宸一只手抱住沈御宸另一只手取下戒指扔到空中。只见戒指逐渐解体,化成粉末变成无数个红色的凶兽,皮肤跟岩浆一样。 “别以为你有死士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本王的母亲也不是好惹的。” 君玉这才想起来墨宸的母亲夏千霜,夏千霜是远古兽族遗留下来的血脉,自然也继承了那最有代表的兽戒。 兽戒里面封印了所有兽族的亡灵,其攻击力不是人能估计的。 君玉本来有十足的把握现在已经去掉了一半。兽族实在太过于凶残又强大。以前遇见都是绕着走的。如今正面对抗能赢吗? 只见凶兽露出獠牙一口咬断那死士的脖子,死士立刻化为烟雾。人不能杀死已经死去的亡灵,那么亡灵可以。 “君玉,你觉得你能活着回去吗?本王为何能千战千胜,我想你已经知道了。” “难怪。半兽族再加上兽戒想不赢都不行。”君玉将玉哨取下在食指与中指间转动几次,玉哨被拆解变长,又重新组合成了一支玉箫。 君玉拿着玉箫横放在唇边,素手抚萧,吹出空灵之声。明显的墨宸感受到无穷的压力。亡灵已经从一对一变成了二对一了。 墨宸抱着沈御宸不好发挥却又不能把沈御宸放下。 “墨宸,认输吗?”君玉举起长萧朝他飞来,萧前还有一把剑刃。 墨宸将两只手勉强合在一起,立马就有两只亡灵挡在前面。也算是替墨宸挡了一击。 “军师,醒醒。”墨宸一边防御一边喊着。喊不醒,敌人又杀到了面前。于是,“沈凌寒死了。”不做绝一点唤不醒人。 “小寒……”沈御宸揪着墨宸的胸襟,蹙着眉头喊道。 “要见到小寒最后一面就要睁开眼。” 沈御宸拼尽全力去打破眼前的黑夜,终于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光芒。 “墨宸,小寒呢?”沈御宸急得快要哭了,墨宸忽觉自己或许错了。 “小寒呢!?”沈御宸几近吼了出来。死士震了一下,随后齐刷刷的看着沈御宸。这么多眼睛看得背后发凉。 “这是什么情况?” “小寒没死,本王是为了让你醒过来。”墨宸合起双掌,亡灵融合在了一起重新变成了戒指。墨宸将戒指往地上摁住。 红光满天,地上裂开一道大缝,缝中慢慢的冒出一个东西来,是一个岩浆巨人!足有十几个人搭起来那么高,好在宫殿建得高,不然巨人再高一点就会顶破宫殿。 巨人手持斧头置于地上,君玉眉眼间皆是杀意,他要认真了。吹奏玉箫,死士闻之全向墨宸靠拢。 巨人抬起宽大的脚踏在地面上,所有人都被颠起,墨宸护着沈御宸退离随时都有可能坍塌的宫殿。 君玉的萧声仍存,不过却没有以前的心定。想必是应付不过来了。 “王爷,小皇子找到了吗?”沈御宸见君玉没有以楚胤珝作为要挟,看来是对他真心的。 -- 第165页 “珝儿那边暂时没有消息。”墨宸眸中沉淡。 墨宸虽然有夺皇位的心,但对楚心伶和楚胤珝是毫无疑问的好。也正因为如此这么多年来才犹豫不决,迟迟不动手。 沈御宸试着勾起墨宸的小手指,道:“王爷不担心,您还有臣。” 墨宸倏的抱住沈御宸,将头埋在他的颈窝处。“军师,答应我,不要再离开我了。” 这个离开或许不仅仅指距离上的远离,也只命运上的相连。沈御宸没有答话,于他实在没有把握能永远安好。至少现在不能。 “军师,就连你也要像母亲那样抛弃我?” 墨宸自出生就被母亲抛弃在亲王府门前,亲王也就是墨宸的父亲将其捡起养大。说到底也是墨宸的父亲先把他们母子俩抛弃的。 父母双方的抛弃使得墨宸从小便冷酷无情。再后来兽族全灭,领头进入兽境的还是他的亲生父亲。 在那一次人兽大战时墨宸父母全亡,女皇为了让墨宸不被欺负打破了规矩提早将墨宸封王并赐与了府邸。这也是很多皇子羡慕不来的。 沈御宸也抱住墨宸,“王爷,臣尽力留在您的身边。如果天意不许,那么也就要食言了……” 墨宸眼中弥漫上沈御宸不懂得情绪,“本王以后做了皇帝,那就是天子。我的意向便是天意。所以本王许你一生一世都陪着本王。” 墨宸情不自禁的想要试着靠近那粉嫩的嘴唇,却被沈御宸打断:“王爷,你们脸上脏了,臣帮您擦擦。” 沈御宸从袖中拿出青丝帕子仔仔细细的替墨宸擦着脸颊上的黄土。 墨宸一把握住沈御宸祁辰的手腕,问:“军师果真不懂本王的心意?” 第89章 与天尊谈 沈御宸安抚性的拍了下墨宸的肩膀, 笑嘻嘻道:“懂,如何不懂?王爷的愿望臣一定竭力去替您实现。”墨宸眼中波澜不定。 沈御宸接着道:“然,若要为帝王怎能像现在这样哭哭啼啼, 当有王者霸气才行。” “本王……不是说这个。”墨宸神色愤恨。 沈御宸正要答话耳边却发觉没有了萧声, “王爷, 顾着与您说话,教那君玉跑了都不知道。” “怎知是跑了不是……死了?” “君玉也是死士, 哪里有那么容易就被房梁压死?” 沈御宸朝墨宸挤眉弄眼, 墨宸看得心里痒痒的。搂过沈御宸, 声音低沉有力:“军师, 本王心……” “王爷!!”声音振聋发聩, 整而不乱。望向城墙下面,黑压压的一片。全是训练有素的千万精兵。墨宸错失一个良机,心中有些不满。但也不能说出来。 “王爷的心怎么?”沈御宸疑惑道。 墨宸别过头,耳尖微红,“没,没什么。” 沈御宸见墨宸这副模样可起了挑逗之心, 晃到墨宸身边,“王爷因何脸红?” 见墨宸不说于是靠近了一步, 墨宸看着只有一指之距的沈御宸心下慌乱, 三步并两步的背抵着城墙。 “诶, 王爷可要过来些。否则摔下去了臣可担不起。” 沈御宸眼中尽是戏谑的意味。再进一步,摁住墨宸的头吻了上去。唇齿间尽是暧昧的气息。沈御宸不懂这方面只得横冲莽撞。 墨宸被吻的找不到方向,想要挣扎时沈御宸钳住了他的双手, 挣扎不得。 宫殿之下,城墙之下,千万精兵埋着头没有看。或者说没有墨宸王爷的命令他们不敢抬头。 沈御宸见好就收,用食指轻轻划过墨宸被吻的发肿的唇瓣,笑意浓浓。墨宸又羞又愤。 “你果真是装作不懂本王的意思!”墨宸气极沈御宸反倒更开心。 “王爷可记得以前臣说过的一句话?” 墨宸想不起来了,于是问:“哪句?” 沈御宸挽起头发放到后面,“为君者不可儿女情长。如果臣成为了王爷以后的牵绊,那么臣会自行了断。” 墨宸不语,或许他本就不该奢求这些东西。沈御宸心知自己会成为累赘,所以当断的就该断。 …… 君玉一身血衣的走回藏楚胤珝的小村庄,一切都是他失策了。他千算万算竟没算到墨宸的身份。 楚胤珝老老实实的坐在院子里等君玉,等了半天也没人回来,无聊得拿起树枝戳着地上爬行的蚂蚁。 君玉扶着篱墙走着,楚胤珝眼尖的看见君玉,小脸又惊又喜。跑过去扶着君玉,着急道:“你怎么了?!” 君玉咽了口血,缓过了身上的疼痛,道:“对不起,珝儿。” “什么对不起?你到底怎么了?你不是说去抓野鸭吗?” 君玉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楚胤珝身上,本就个子矮小的楚胤珝被君玉这么一压也跟着倒在地上。 君玉语态悲凉,“心伶走了……” 尚且年幼的小皇子不明白走了的意思,问:“母后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带着我?” 君玉看向楚胤珝似不忍,“女皇,驾崩了。” 楚胤珝先是愣了会儿后有慌张的推开君玉,站起身指着君玉,“你才死了!我让母后诛你九族!” 君玉终究还是见到了这一幕,“珝儿,我没有说谎。现在皇宫已经被墨宸的军队包围了。他意图谋反,杀死了女皇。我是拼了命才逃了回来的。” “你胡说!舅舅,舅舅怎么可能谋反?!怎么可能杀母后!”楚胤珝说着就要去找墨宸。 -- 第166页 君玉拦住他劝道:“不能去,你的墨宸舅舅是半兽族,你别忘了,当初下令灭兽族全族的可是你母后啊!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如何能让你与女皇活着!?” 楚胤珝失去力气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君玉抱起憔悴的楚胤珝,心中有过一丝自责。“对不起,原谅我。” 仙剑派。 沈凌寒主动牵起白凌渊的手一步一步走上试炼梯,“无论结果如何,本尊都信你护你。” 白凌渊感动,“师尊!”两世了,师尊终究是信他的! 泠冴环着手不屑道:“终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定诛之。” 白凌渊假装听不见,现在他的眼里心里全是师尊。 “掌门,你可回来了。”弟子来到沈凌寒面前跪拜了一下。 “本尊不在期间可有大事?” 弟子想了会儿回道:“并没有什么大事,要说事倒是有一件。” “何事?” “就是大师兄的事啊!”弟子说着沈凌寒微不可查的捏紧了白凌渊的手。白凌渊看向沈凌寒,他一点也不怕,因为有沈凌寒在。 小弟子开心的看向白凌渊,“大师兄生辰可得好好热闹一番!难得掌门没有闭关。” 沈凌寒松了口气,原来他的生辰已经到了啊。这么算过去就是明天了。去年因为各种事情没有让徒弟过生辰,今年的十五岁…… “吩咐下去,给沈凌渊提前过成人礼。”沈凌寒本就是按照养女娃娃的方法养大的沈凌渊,如今应当也是可以。 白凌渊疑道:“尊尊,那不是女孩子的及芨之礼吗?” “一样的。” 沈凌寒放开白凌渊的手走过,弟子憋着一口笑意。掌门这是把师兄当师姐养呢。 还没走几步一个少女就蹦蹦跳跳的甩着辫子朝两人过来。少女亲昵的环住沈凌寒的手,很自然的。 白凌渊打开少女白皙的手,怒气冲天,“璇子衣,你一日不缠着我师尊你就心里不踏实是不是?” 璇子衣叉腰哼了一声,“掌门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别人为何不能碰了?” 白凌渊眼看就要与璇子衣打一架却被沈凌寒叫住。“凌渊,回殿。” 白凌渊学着璇子衣的样子也叉着腰昂头哼了一声跟着沈凌寒走了。璇子衣“切”了一声,掉头离开。 修雅殿。 “师尊。” 沈凌寒被白凌渊扶到软榻上躺着,“凌渊,不论在为师面前如何,在外人面前也要做做样子。” 白凌渊现下不敢忤逆沈凌寒分毫连连答应,“嗯。” “这几日你对外面放话,就说本尊闭关。” 白凌渊知道,明里是闭关暗里却是趁机恢复灵力。 “师尊,您看您睡觉不,闭关期间,能不能让徒儿和您一起啊。”白凌渊最擅长撒娇和哭,每次沈凌寒遇到这两点都招架不住。 “不行。”让沈凌渊来了肯定不能安稳,反倒会坏事。 “可是师尊,弟子没有其他人可以一起。” 沈凌寒道:“不可打扰为师,其余自便。” 白凌渊笑颜如花,靠在沈凌寒腿边,像一只正在向主人撒娇的小猫咪一样。 “凌渊,每日让你与为师住在一起是否会觉得冷?或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沈凌寒这问题问得古怪,他都住了十五年了,早已习惯这寒冷。 “师尊,并没有。即使有,徒儿也觉得甘之如饴。有师尊在的地方便是天堂。” 沈凌寒“嗯”了一声合上了眼睛,白凌渊乖巧的走向大床,从床上扯过薄褥替沈凌寒掩上。 微凉的空气卷入被窝里,接着就是一具滚烫的身体。“凌渊,出去。”沈凌寒轻声道。 白凌渊将手搭在沈凌寒的腰间,脸抵着沈凌寒的背,摇头道:“不要。” “成何体统。”白凌渊现在已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得小孩,一些规矩该让他明白。 “师尊,体统这东西徒儿从来没有过。”说完一只大腿又搭在了沈凌寒的大腿上。幸得沈凌寒是和衣而眠,才不至于让两人之间离得那么近。 白凌渊闻着沈凌寒的发香下身一紧,脸也崩得紧紧的。“师尊……”白凌渊轻轻唤着。 “嗯?” “师尊,弟子好喜欢你。”白凌渊语调不对,有些微弱无力。沈凌寒察觉到异象翻转过身子正对着白凌渊。 好巧不巧擦过了白凌渊的某一处,弄得他汗流浃背。 见白凌渊面色通红,沈凌寒皱眉道:“可有不适?” 白凌渊断断续续道:“没,没有。只是热了些。” “热?”沈凌寒听罢伸手将人搂在怀中,偶然发现那个跌跌撞撞跑到他怀里的小孩已经长这么高了。甚至与他一样高。 白凌渊滞住了,手不由自主的伸进沈凌寒的里衣中。沈凌寒懵了,连带着白凌渊也一起懵了。 最后沈凌寒先反应过来,假意咳嗽一声,“都说了,本尊不是你的娘亲。” 白凌渊“嗯”了下,将手伸了出来,火也解了大半。内心却是难以平复,他居然做出了这等事。 沈凌寒就这么睡着了,累极了自然就撑不下去了。沈凌寒周围的蓝色光柱逐渐变大变得浑厚,点点蓝光凝聚在一团,这就是自然灵力。 白凌渊凭空拿出一本功法,将功法展开一个个金字浮现在功法之上。金字旁边还有招式演示图。 -- 第167页 这套功法是历代冥尊所编成的,经过重重修改才流传出这本最适合冥尊修习的功法。 白凌渊不想离开沈凌寒,可他必须要足够强大才能留住他。 泠冴来到战阁,敲响了殿门。殿门被隔空打开,泠冴面无表情走了进去。 顾之珩放下手中的木簪,道:“何事?” “你可知沈凌寒收的那个小子的身份?”泠冴毫不客气的坐在顾之珩的玉凳上。 顾之珩拦住滑落的长袖,了然道:“知。” “多久了。” 顾之珩没有丝毫推算,看着泠冴,“见面便知晓了。” “为何不清理?” “没犯错为何处置?况且他乃仙珏重视之人,伤他,仙珏定然不许。” 顾之珩替泠冴斟了杯茶,茶水是用天山上的雪融化而成。 泠冴浅抿了一口,道:“天尊是最后的处决者,他的生死皆因你而定。” 顾之珩答:“可我的决定由仙珏而定。” 顾之珩说得平淡却是认真的。泠冴抬手往桌上一拍。“简直胡闹!死断袖。” 第90章 小畜生是你能叫的? 顾之珩喃喃自语, “说谁断袖呢?” 世上无断袖,只是恰好喜欢的是个男子罢了。 修雅殿。 门外弟子站得脚麻,支撑身体的腿换了一只又一只。忽然一点雪白落在肩上, 衬得弟子服都有些黯然失色。 弟子张开手掌, 紧接着的是点点白雪。扬起头悠悠然。 “下雪了。” 初冬已至, 紧接着的便是白凌渊的生辰。初冬生辰是沈凌寒定的,意味心中能净如天雪, 莫被参杂杂质。 然, 弟子不知道的是这一小小的惊呼已惊醒了殿内的人。 白凌渊眼眸闪动放开了怀中的人, 起身整理了下凌乱的衣裳打开了殿门。 弟子见大师兄出来了赶紧收回手掌拱手一拜, “大师兄。” 白凌渊冷声道:“何故立于殿前许久?” 从这弟子一踏进修雅殿的范围白凌渊便已感察到了, 只是师尊在不好多说。 “师兄,弟子乃慕长老门下弟子。代表慕门弟子及云门弟子前来求掌门一件事。” “有什么事?” 弟子正色道:“慕长老已避世,云长老涅槃。云慕两门弟子无长老授课,所以特来禀示掌门。”弟子说的诚恳,不是在撒谎。 白凌渊负手而立,将沈凌寒那冷清冷傲的模样学得个十成十的像。特别是如此的雪天。 “那你们打算如何?” 弟子一震, 这是生气了,随即道:“弟子拜入寒门是万万不敢想的。” 闻言白凌渊的脸色才好些, 若是他有丝毫拜入寒门门下的想法, 他当即就能把他解决了。 “你当如何?” 白凌渊是下一任掌门弟子深信不疑, 可眼下是百分百的不疑了。抖着双腿,道:“弟子们想下山,脱离仙剑派。” “嗯?”白凌渊以为是转拜师门, 却不曾想是直接离派。可他应知主动离开仙剑便再无门派可入。 弟子又道:“留在仙剑派,必须有长老管束。可一日为师便终身就只有一个师傅了,断不可再拜,所以代表云慕门弟子前来向掌门禀示。” “你们下山当如何?” 仙剑派莫非学的都是修仙之术,如此下山何以谋生?算命?当道士?说是师从仙剑岂不是给仙剑派丢脸? 弟子凌然掀袍跪下,“执手中剑,斩妖除邪,护百姓安宁为仙剑派第一首训!弟子莫不敢忘!” 白凌渊默然,果然是师尊带出来的弟子。即使身不在仙剑,心也谨记训言。 “望大师兄应允!”弟子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白凌渊思索了会儿才道:“此事我尚无资格管。且待我请示师尊。” “麻烦师兄了。”说完又是一次郑重的磕头。 白凌渊走进殿中,沈凌寒还在熟睡。轻手轻脚的躺回软榻上,将沈凌寒揽在怀中轻声询问:“师尊,方才可听到了?” 沈凌寒往里面移了移,“嗯。” 白凌渊见怀中空了就将手收了回来,“那师尊的想法是?” “随你。” 白凌渊重复着这两个字然后将沈凌寒拉过来,沈凌寒心下惊慌,睁开眼看着白凌渊,带着刚醒的懵懂。 “做什么?” “师尊不是说随徒儿?” “师尊……” “嗯?你说。” “咣当”一声,门外走来一个长发男子,人影渐渐清晰。身形坚韧笔挺且修长。白凌渊感知到熟悉的气息是又喜又怒。怎么这个时候化形了? 男子容貌逐渐清晰,只见男子的脸颊两侧有着两道火红色灵纹。显得狂傲不羁。男子正是刚化形不久的苍容。 苍容笑吟吟的看着白凌渊及其怀中的沈凌寒。 “啊,某人有美人师尊在侧就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冰冷的山洞里化形。” 沈凌寒坐起身,额间的掌门印微亮,“叫苍容?” 苍容坐下也没有以往的随性,“正是。久仰仙珏上神威名。” “嗯。拜托了。” 两人心领神会,苍容道:“外面有个人找你,应该等了有一会儿了。” “凌渊,让他进来。”沈凌寒端起茶壶用灵力温了温。他喜欢喝凉的,不代表人家也喜欢喝。 -- 第168页 “请。”沈凌寒今日照顾得周全只因为他需要苍容的帮助。 苍容有些受宠若惊,在他的印象中沈凌寒从来不会去讨好别人。也不会跟别人多寒暄几句。如今突然这样,还真是让他适应不了。 “仙珏,您身份尊贵,不必这样卑躬屈膝。” 苍容这样说是毫无夸张的,沈凌寒受万人膜拜,万人敬仰,他这一弯腰谁还不得减寿几年? “本尊并没有。只是礼数不可少。” 白凌渊将弟子领了进来时,弟子浑身已经僵硬脸色惨白。但弟子该有的礼数还是没有忘记,或许是因为生平第一次进入修雅殿,竟抖如筛糠。 “慕门弟子莫生拜见掌门。” “何事?”沈凌寒微眯着眼睛,貌似随时都要睡着。弟子平心静气后才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沈凌寒静静地听完一阵沉默。 “已到何等境界?” “弟子惭愧,筑基期。”头埋得低脸上红烫。他们大部分都只是刚进入门派不过三年,不像其他师兄们早已出师。 “那谈何下山除妖?不被妖除了倒好。”沈凌寒声音极冷,冷得像是让人活生生吞了一口冰渣。弟子无地自容也不好再作要求。 沈凌寒喝了口茶,道:“想继续修行者,本尊自当安排去别派,想过平凡生活者自行下山,本尊替你们安排生路。” 别派没有仙剑派要求众多,也不用拜师。再加上他们本身的天赋,这无疑是最好的去路。 “谢掌门。” “掌门弟子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苍容和白凌渊都等着沈凌寒回话,许久人没反应。白凌渊弯腰看去这才发现沈凌寒早已睡着了。 白凌渊站直身体,道:“殿中寒冷,我怕师尊着凉,所以尔等就退下吧。” “白凌渊,明天就是你的生辰了。要开心。”白凌渊扬起一笑,“知道了。”又伴随着一声关门声,殿中再次变得安静。 “师尊,祭灵弟子是不会再让你去了,太危险。”白凌渊轻轻刮着沈凌寒的鼻子,沈凌寒睫毛微颤。 “世间这么大,师尊要是不在人世了,徒儿就再也找不到了。” 翌日。 初冬的早晨,大雾漫天,眼前白茫茫一片。湖水弥漫着白气。霜天把修雅峰的山衬得愈发清静冷穆。初冬不冷,冷的是白凌渊身旁的人。 “师尊晨好。”白凌渊顶着糟乱的头发笑着向沈凌寒问安。 沈凌寒推了推白凌渊,“自行更衣前往入座。本尊稍后便到。” 白凌渊听话的起身挑了一件比较喜庆的衣服,拿起沈凌寒的冰梳刮着头发。偶有几根掉落在地又随风飘散。 白凌渊看着手腕上戴着的银镯子,师尊这次又会给他准备什么礼物呢? …… “嘿!大师兄!”一个平日里玩的好的兄弟来找到白凌渊。 “大师兄,听说你今天生辰。掌门还特意为你办了一个宴会。所以我们这些兄弟也不能落后。” 白凌渊指了指自己的肩头,弟子明白的走过来去替白凌渊垂着肩,“大师兄,今日可要随我们一起去隔壁的竺落峰看看?” 竺落峰是女子专门修习仙道的地方,男子进不得更是看不得。若是换在以前白凌渊或许还有点兴趣,不过现在他一点兴趣也没有。 “不去。有什么好看的?看来看去不都长一个样子,哪有师尊好看?” 弟子憨厚的笑了几声,“当然是比不过掌门的仙姿仪容。但大师兄不是一直记恨着璇子衣吗?它如今被分配到竺落峰去了,此刻不正是个捉弄她的好机会?” 仙剑派不收女弟子,但会帮竺落峰的提前挑选几个天资不错的。毕竟人家那边全是“柔弱”的女孩子。 “净想些坏心眼,”白凌渊话锋一变,“不过我喜欢。我们快去快回应该赶得上宴会。” 于是一行五个人在白凌渊的领头下去了竺落峰。本来弟子也没想白凌渊会答应的。 他们来找他纯粹是因为害怕被罚,如今有白凌渊当挡箭牌,他们还怕什么? 竺落峰。 竺落峰的景色比起仙剑派的完全不同。一个清清冷冷,一个温温暖暖。到处皆是鲜花嫩草,苍天古木,蝴蝶成群。 偶然还传来几声铃铛般的女笑声,实在是人间天堂,男人的向往。 向往归向往,他们还是不能光明正大的进去。因为记得上一次一个古苍派弟子“误闯”了这里,结果被人家十几个女子围打,只剩得半条命回到古苍派,丢尽了脸。 白凌渊躲在树上,两旁分别有两个弟子。只听一个弟子兴奋地起着另外一个弟子,“看啊!快出来了!” 白凌渊嘴中叼着一根马尾巴草,想不到他们竟然来做这种事。什么来捉弄璇子衣都是假的! 树下的浴池是竺落峰女弟子沐浴之处,里面的药材全是能增加修为的灵药且能美颜养肤,没有女子不爱的。 只见璇子衣端着一个木盆,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身材凹凸有致,脸蛋精致可爱。 白凌渊无聊道:“行了,有什么好看的,回去了。”人还没有踏出去,就被四个弟子同时捉住。 “大师兄再看一会吧,好不容易来一次。” “诶?你们快看!”一个弟子惊呼,指向浴池那边。 白凌渊也顺着手指望过去,呆住了。因为璇子衣从她的身前拿出了两团……不知道什么东西。 -- 第169页 白凌渊摸着下巴疑道:“这璇子衣是因为胸小自卑吗?还弄个假胸。” 弟子拍了拍白凌渊的肩膀,“大师兄,你看仔细,那分明是个男子!还有腿毛呢!又粗又黑的。” “谁给你说有腿毛的一定是男人啊!我师尊就没有腿毛!” “……” “可,可大师兄。他有!!我去,来人了!” 弟子惊慌,“怎么做!?” “跑!” 四人匆匆盾身而去,白凌渊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竺落峰掌门捉住了。 …… “仙珏,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弟!”白凌渊被人五花大绑的扔到沈凌寒面前。 沈凌寒是被吵醒的,一醒来就被请到了战阁。他差点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竟让其他派掌门召开战阁会议。 沈凌寒坐在三尊的交椅上,用手撑着下巴,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犯了何事?” 竺落峰掌门师灵芳指着白凌渊怒气冲冲道:“你问这个小畜生都干了什么好事!?” 沈凌寒听罢指尖扣紧椅子,“你再说一遍。” 师灵芳气势没有了刚才的足,“你问这个小……!” “啪!”沈凌寒隔空给了师灵芳一个巴掌,师灵芳捂着脸不知所措。 第91章 师尊,你到底是不信我 “沈凌寒, 你做什么?”师灵芳原本姣好的脸上已经印上了五根指印。 “本尊的弟子有错,本尊会处置。可也轮不到你来管教,说三道四。” 师灵芳脸色难堪不好发作, 气冲冲的站在一旁。“沈凌寒, 你可要公平啊。身为三尊之一, 不可徇私舞弊!” 沈凌寒望向殿上的白凌渊,寒澈的双眸没有丝毫的情感。 “你做了什么?” 白凌渊恭恭敬敬的跪拜在地上, 言辞义正道:“禀告师尊弟子并没有犯什么错。” 师灵芳:“你还有脸说没犯什么错, 那我爱徒是被谁瞧了去?” “哼, 你的爱徒分明是个男儿身, 想不到竺落峰明里不收男弟子, 私下却收了个。难不成养着等以后当个夫婿?” 白凌渊话虽难听,但这明里暗里都说了一件事,竺落峰藏男人了! 师灵芳怒冲冲地甩过头发,手叉在腰两侧,瞪圆了眼睛盯着白凌渊。 “你这小孩简直口不择言!这等话也是能出口的!?我竺落每个弟子都验过身,怎能由你污蔑?” 顾之珩坐在沈凌寒的身边, 不言一语,只是默默听着。 “是非真假师尊一验便知。”白凌渊顿首。 “请璇子衣。” 沈凌寒起身, 一身仙风道骨。来到白凌渊面前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袍, 冷淡地说道:“别人本尊不管, 可你若被冤枉,本尊决不轻饶。” 白凌渊笑而不语,师尊终归是信他的。 不久璇子衣便被带到了殿上, 没有丝毫女子被人看光的要死要活,反倒是格外冷静,就像一切都在她的控制之下。 “竺落峰弟子拜见掌门。” 沈凌寒与璇子衣当面对质,璇子衣表现的落落大方,有大家之风范。 “子衣,你告诉他们,你究竟是女子还是男子!”师灵芳颤抖着肩膀道。 “回师父,弟子是真真实实的女儿身。”璇子衣带着三分委屈道。 “听见没!” 白凌渊昂起头对沈凌寒道:“师尊,单凭一面之词怎么可信?必须得验身!” 沈凌寒冷然立在原地,验身可就侮辱了人家姑娘。不可取。 众人也是唏嘘不已,皆认为这样不可取。甚有人道白凌渊是个男子受点委屈没什么,可人家是个姑娘,到时候这事被未来夫君知道了,那还得了? 璇子衣清泪在眼眶中打转,“弟子,弟子为了竺落峰清誉,为了师尊清誉,愿意验身!” “下山,请人。” 一个弟子站出来,道:“回掌门,弟子早已去请来了人。”说着弟子朝殿外挥了挥手,一个老婆婆就勾着背进来了。 “啊,这,这是仙珏上神吗?”老婆婆咬紧了嘴唇,眼眶潮湿,浑浊的眼睛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老婆婆两根柴火似的腿一弯向沈凌寒跪了下来,双手合十,像祭灵时那般跪着。 “多亏了仙珏上神我们这些老百姓才能这样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才能每年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啊!!!” 弟子将老婆婆扶起,轻声说了几句。老婆婆擦着泪水念念不舍的去了殿内。 “掌门,这个是那位老婆婆亲手做的。说是要给上神您亲自尝尝。” 沈凌寒看了眼碗中的酥饼,道:“本尊不吃。” “可是掌门,听那位婆婆说这个饼是他们丰收的时候挑选的最好的来给掌门做的,说是希望掌门能亲自尝尝您带来的和平,婆婆是爬了许久的试炼梯才来到这里的。” 沈凌寒还是那句话,“不吃。” 南龙殷平淡道:“仙珏上神未免太娇气了些,竟连百姓这点心愿都不能完成,还说什么渡世间万人?可笑。” “我师尊说不吃就不吃,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下毒?!” 沈凌寒皱眉,拿起一块焦黄的酥饼,浅浅的咬了一口便放下了。 “拿下去吧。” 弟子这才不紧不慢的将酥饼端了下去,因为事发突然,就连沈凌寒也没有发现那个弟子很面生。 -- 第170页 不久老婆婆扶着璇子衣出来了,面色沉重。沈凌寒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 老婆婆说了一声“造孽啊”然后自顾自的站在一旁,看向白凌渊的眼神也多了几层厌恶和痛恨。 弟子道:“婆婆,情况如何?” 老婆婆鄙夷的看向白凌渊,“能如何?竟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来!枉为仙珏上神亲传弟!咳咳咳!!” 老婆婆一口痰飞出吐在了白凌渊脸上,白凌渊沉着脸用袖子擦了擦,站起身一身杀气的向老婆婆逼近。 沈凌寒拉住人的衣角,“忍。” 白凌渊甩开袖子,“我做什么了,让你气得病发了?” “哼,这姑娘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你说你做了什么?” “啊,竟,竟是这样?” “不会吧,沈凌寒不至于教出这种不知廉耻的徒弟吧。” “万一是真的,这不得倒了八辈子霉才收到这么一个祸害?” 沈凌寒冷呵一声,“事情尚未查明,不可胡乱议论。” “上神,这姑娘亲口说的。她在昨日被,被这畜牲给强了!!” 白凌渊被冤头棒打得怒气冲脑,自顾自的横到老婆婆前面,“你这个老不死的!再敢胡说!” 老婆婆害怕的躲在一位尊长面前,尊长阻止了白凌渊的动作。 “没有教养!我仙剑怎么进的你这个市井之徒!?”说话的人正是清远长老。 “你!” “沈凌渊,住口。”沈凌寒皱眉将人逮了回来,“可有证据?” 一直沉默的璇子衣忽然出声,伸出自己的十指,道:“昨日,昨日他强要弟子时,弟子在他的背后用指甲化下了五根长痕,根根见血!” 沈凌寒不顾白凌渊的阻挡扒下了白凌渊的衣裳退到了腰间。那原本白皙的背上果然有三道抓痕,且还是新伤。 这下辩无可辩,那璇子衣又道:“如果大家还不信,子衣还有证明!” 璇子衣羞愤的拿出一张丝帕,丝帕上面有殷红的血迹和一些白浊的液体。 “这是昨日我清理自己身上时特意留下的,为的就是今日!弟子在浴池洗了许久这正是因为想要洗掉这身上的肮脏!” 璇子衣哭了起来,“弟子本一心向道,没想到遭此变故,实在无脸面存活于世!”白凌渊愣了,这事故太突然,太突然。 “……何以证明,是他的……”沈凌寒想相信自己的徒弟,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他不得不信! “上神若是还不信大可以让人与您爱徒的精华对比一下。” 师灵芳反应过来抱住璇子衣悲痛欲绝,“子衣,为什么发生了这种事情不给为师说?!沈凌寒,我们竺落峰究竟哪里得罪你们了?你们要这样残害我们的弟子!” 沈凌寒合上眼,想起今早白凌渊衣衫凌乱,面部潮红的模样。那样子有意躲避他的眼神,如今看来是了。 这时南龙殷站了出来,一脸颓废。“我有指控沈凌渊。” 有长老言,“说!” “沈凌渊对我下毒,使我终身不举,再无子嗣!”南龙殷双目通红,拿出一只药瓶,“这是在他的身上掉下来的!与我所中之药一模一样!” “掌门若是不信,大可以搜他的身,他身上还有一粒,准备下给天尊!” 沈凌寒闻言将手伸到白凌渊的衣袖中,果然摸出了一粒药丸。沈凌寒鼻子灵敏,不用凑近便能闻出里面的成分。寒意心生。 “胡说!我为什么要毒害天尊?”白凌渊被沈凌寒单手压着不好起身。 “因为你恨天尊能博得你师尊一笑,你恨天尊什么都比你好,无论出生,修为,还是你的师尊。” “我虽然讨厌他,可我白凌渊也不屑于这种事!” “掌门听见了,他自己都承认了。” 白凌渊扯着沈凌寒的袖袍,抱有一丝期望:“师尊,你会信我的,对吗?” 沈凌寒扯过自己的衣袖向主位走去。白凌渊哭了却又笑了,师尊,你到底是不信我。 “掌门!” 一个弟子从外面匆忙赶来,手中端着一个东西跪在沈凌寒面前。那个东西沈凌寒再熟悉不过,是白凌渊的命魂石。 命魂石一但被人看见,便表示白凌渊的身份藏不住了。 “掌门!弟子见命魂阁里发出奇异的红色光芒于是前去查看,便看到大师兄的命魂石在空中到处乱飞,还发出红光!”守阁弟子道。 有人眼尖立马认了出来,“这是冥族的命魂啊!” “啊?竟是冥族!怎么会有冥族的!” “冥族不是早就灭了吗?怎会再现?这可不得了,必须得趁他还没长出血瞳杀了他啊!” 众人说着就要连合起来杀掉白凌渊,沈凌寒冷声道:“本尊自己清理门户!容不得你们插手!” 沈凌寒运起灵力,幻化出九九八十一道封冥符。白凌渊瞳孔骤缩,趴在地上苦苦哀求:“师尊!求你!求你不要!” “我沈凌寒,今有弟子犯下大错,愧对于所有人。特亲手将此孽徒关入食人窟,以三生剑镇压,封冥符辅之。” 众人本想让白凌渊散魂,可听到沈凌寒这样说也就放心了。这样的惩罚手段虽然结果都是散魂,可过程却是比直接散魂更加痛苦更加漫长。 白凌渊磕得头破血流,一阵有一阵的苦苦哀求,“师尊求你!求你不要亲手杀徒儿!徒儿疼!呜呜……徒儿疼……” -- 第171页 一阵强风袭来,苍容出现在战阁里。苍容扫了扫尾巴,一群人便被掀翻在地。 苍容化成人形徒手靠近光球却被弹开在地直吐血。再一次站起来继续靠近。 “白凌渊,你给本大爷振作起来啊!你是冥尊!天下人俯首称臣,无敢违逆的冥尊啊!你怎么可以为了这么个凡修低头求他!?” 继而又对沈凌寒道:“你不守信用!说好的不伤他的!”沈凌寒不理。 白凌渊胸腔中一阵翻涌,喉咙一甜,鲜血溅出。“师尊,不要……徒儿,疼。” 苍容背后十几个修仙者拔出长剑向他的背刺去,剑剑穿透了身。苍容一滞,直直的跪到地上。看着自己前面染着血的红剑正发着寒冷的光辉。 沈凌寒召唤出三生,将其举起对准了白凌渊。白凌渊可怜又狼狈的看着沈凌寒,“师尊……可会后悔?” 沈凌寒闭眼毫不留情的刺进了那颗跳动的心脏处,“不悔。”至少现在是。 剑伤在心的痛远远比不上眼前那冰冷的一句话给他的痛。 “师尊,后悔了吗?”白凌渊又问了一次。 沈凌寒再次毫不犹豫的回道:“不悔。” 收回长剑,将八十一道封冥符捆在白凌渊身上。苍容死了,随着他的主人一起。 沈凌寒,我的心为你而跳动,如今心死了是不是代表我也不会再爱你了? …… 沈凌寒睁开眼,周围只有两个人,泠冴和顾之珩。 “你终于醒了。”顾之珩坐在沈凌寒身旁关切道。 “几日了?”沈凌寒轻轻揉着发疼的太阳穴,身子变得格外笨重。像是察觉了什么紧紧抓住顾之珩的臂膀,“为什么我的灵力运行不了了!?” 顾之珩眸中暗沉,“仙珏,你先好好休息,其他的不要多想了。” “你告诉我,不然我自己去查!” 见沈凌寒固执顾之珩思索了一番怎么说才更好。泠冴直接道:“你的灵根已经废了。” 沈凌寒脑子一轰,灵根废了就代表再也不能修仙了。连个平凡人都不如了。 “怎么…会……” 顾之珩握住沈凌寒的手,“你,被人下了毒。毒药来自那天端来的酥饼。” 看了眼沈凌寒的脸色顾之珩才继续道:“我后来去查过,那个弟子不是我派的人,老人自然也不是了。” 沈凌寒不知道怎么办拉回了被褥盖住了自己。 顾之珩等了许久才道:“你好好休息,有我在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说完将泠冴带了出去关上了门。 沈凌寒捂住嘴巴无声的哭泣,这是他在幻子黎抛弃他后第一次哭。沈凌寒拿出还未来得及用的洗髓丹,随后捏成粉末。 对不起,凌渊。师尊不能去救你了。 “顾之珩,当天的事蹊跷古怪。好像这背后有人谋划一般。” 泠冴站在修雅峰上,看着峰下的仙剑派入门处的断无涯。 “我知道。可是仙珏想要保护他,我又能如何?只能视之不管。” “断无涯这几日里倒是跑得勤快。”泠冴冷哼一声。 “他现在位列三尊之一,自然要得意些。”顾之珩冷淡道。 “走,去看看他这次又要闹哪样!?” 第92章 灵根被废 念寒殿。 “天尊。”断无涯一身人尊衣袍, 趾高气昂的走进念寒殿。 顾之珩端起茶抿了一口,“何事?” “这不是快点祭灵的时候了吗?所以特来问问布置情况。” “你不必忧心。早已准备妥当。” “敢问天尊是否已经昭告了天下?”断无涯问得献媚。 “嗯。” 听到顾之珩回答了脸都要笑得裂开了,泠冴冷不丁道:“别人怕会死, 你怎么还这么高兴?” “嘿嘿, 世尊就不知道了。在下忧心百, 所以愿意尽一些绵薄之力。” 泠冴不禁冷嘲一声,“虚伪。” 断无涯也不理睬自顾自的坐下, 想要说什么却又假意不好意思问。 泠冴看不下去了, “有屁快放!” 这句话正合了断无涯的心意, “天尊, 你看什么时候让沈凌寒把修雅峰让出来啊?我这也算是个掌门了吧。怎么也得有个主峰不是?” 顾之珩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 冷声道:“谁与你说修雅峰是掌门所居住之地?” 修雅峰里面灵气充沛,灵药和奇珍异宝数不胜数,断无涯当然恨不得早日夺过来了。 “天尊,那块风水宝地留给那个废人也没有用,倒不如给了我……” “滚!”这是顾之珩第一次叫人滚。 断无涯非但没有害怕反倒道:“天尊,我也是实话实说。那个病秧子如今没有丝毫用处, 如今我才是你们战阁应该保护的人。” “况且我的灵力要是不足到时候祭灵出了差错,可是比给这小小的修雅峰更不值啊!” “够了!滚!” “那这祭灵就……怕是在下力不从心, 要失败啊。” 顾之珩颤抖着手指, 指着门外, “明日给你!快滚!”断无涯达到目的便高兴的退了出去。 “你就这么给了那个小人?” 顾之珩叹息道:“不给他还能如何?届时他亲自动手将仙珏赶出去怎么办?” “他敢?!” “他有什么不敢的。他现在贵为人尊,两大门派的掌门人,又是祭灵者, 他又有什么不敢的?” -- 第172页 泠冴一拳捶在桌上,桌上立马就出现了一条条裂痕,随后桌子碎成了一块一块的。 “欺人太甚!” 仙剑派。 木安好来到稻草堆前,道:“师尊,喝口水。”洛司空闭着眼睛木讷的喝着,“找到了吗?” 木安好替洛司空擦了擦嘴,“暂时没有。不过一定会找到的。” 木安好不敢告诉洛司空这里发生的巨变。他怕洛司空病情更加严重。 其实木安好找到了南云笙,只是南云笙不愿意重组魂魄。且他亲眼看到南云笙将毒药放到为白凌渊准备的衣服当中,白凌渊是被冤枉的! 而那个璇子衣的事情也是被冤枉的!真正强了璇子衣的人是南龙殷。南龙殷很早以前便被南云笙下了毒,只要与女人同房一百次就会不举。 昨夜南龙殷喝醉,夜闯竺落峰,正好逮住了璇子衣。因为两人是兄弟,长得有六分相像,在夜里认错也情有可原。 还有白凌渊身后的抓痕分明就是被黑衣人所抓的,这一切都只是个骗局! “安好。谢谢你这么久以来一直帮我,我恐怕撑不下去了。最后一次拜托你了,一定要找齐他的魂魄……谢……” 洛司空死了,木安好没有哭。纵然脸上平淡如初,可心中却早已千疮百孔。 木安好断掉了洛司空握住引魂灯的手,也忍痛斩掉了自己的一只手。将手接到自己手中后用自己的寿命继续燃着引魂灯。 木安好将洛司空背进了流芳园,仔仔细细的替洛司空立了一个碑,写着世上最好洛司空。 突然引魂灯再次发出亮光,木安好将地方记住后,地图消失。 寻着地图找去,木安好终于找到了南云笙。南云笙还是在仙剑派时的打扮。还是那个涉世未深的少年。 “南云笙,回来吧。有人等了你太久太久了。” 南云笙好奇道:“你是谁?为什么新入门的弟子中我没看到你?” “我是你最爱的人的徒弟。”木安好提着引魂灯向南云笙靠近。 南云笙笑了笑:“最爱的人?是谁?” “洛司空。” “洛家公子怎么可能是我最爱的人?”南云笙说着扬起笑脸,眼里星光闪烁,“我爱的人呐,或许不爱我,可是我会一直等他。” 木安好知道南云笙现在说的人是慕安清,南云笙突然垂下头,“可是我现在连他的影子也没见着。他是被长老带下山历练了吗?” 木安好:“南云笙,你要记住。有一个人他等了你一生,他用自己的寿元来换取你的一世安康,他的名字叫洛、司、空。” 引魂灯发出亮光,南云笙化为一个碎片,飞进引魂灯中。引魂灯发出耀眼如星河的光辉。 一片片碎片组合在一起,木安好只觉得自己的生命在流逝。引魂灯最后一步,用半生来聚已散之魂。原来他的命还有一半了啊。 南云笙虽然有了魂魄可是却没有躯体寄宿。木安好拼着最后一丝气道:“用我的身体,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南云笙进入到木安好的身体中,脑海里一幕幕画面出现在眼前。是木安好曾经经历的一切…… 南云笙脚底一软倒在草地上,“洛司空……” 南云笙为了洛司空自杀,洛司空欠南云笙一条命,所以他就用了一生去还。木安好因为洛司空的师恩,所以半生追随半生献。最后南云笙为洛司空活了一生。 三人之间都用了一生去还了别人的一生。 田家小院里。 “珝儿,我已经暗中调动了所有势力。打败墨宸指日可待了。”君玉站在雪堆满的桑树下盈盈一笑。 楚胤珝看着君玉,道:“父君,我也只能称你为君。父后是不可能的。” 君玉早已不介意这些称呼了,“嗯。”靠近楚胤珝将人揽在怀中。“珝儿,日后你登基为帝,可不能像以前那样了。” 楚胤珝往君玉怀中钻了钻,闻着君玉身上的檀木香味。只有这种香味才能让他的心平复下来。 那日醒过来后楚胤珝便在君玉的易容术下进了城。看到的是墨宸大赦天下的告示还有寻他的告示。 “我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欺骗的楚胤珝了。我是天楚国的皇子,我绝不会让天楚国成为前朝!” 君玉揉了揉楚胤珝的脑袋,“这样的皇子才算得上是心伶的孩子。” “珝儿为帝以后想要怎样处置墨宸呢?”君玉柔声道。 楚心伶杀了墨宸的父母,而墨宸又杀了楚胤珝的母后,这一场恩怨还清了吗? “发配边塞,贬为奴隶,任人买卖践踏!”楚胤珝说得极狠。 “可是珝儿真的做得到吗?”君玉不温不淡道。楚胤珝的性子他最了解,嘴上这么说着,真正到那个时候恐怕还是会改变主意。 “父君,我…做不到。”楚胤珝苦涩一笑,“无论如何他到底还是我心中的舅舅。那个战神不可以泯灭。” “那珝儿直接杀了他就好,这样都不会太痛苦。”楚胤珝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出兵的日子就是祭灵的日子,那个时候所有祭司都会去祭坛祭祀,没有祭司的保护,进攻会更加容易。 修雅殿。 沈凌寒摇摇欲坠的走着,赤脚踏在冰凉的玉石上。看不见了,什么都看不见了。一切生灵的魂魄他再也看不见了。这样的他与废物又有何区别? -- 第173页 突然一个人出现在视野里,沈凌寒走过去将躺在地上的人扶起,踉踉跄跄的走着。 冰冷的天气将木安好冻得嘴唇发乌,沈凌寒温了一桶的水,然后放了些草药在里面。 “怎么只看到木安好?”难道洛司空已经……引魂灯是他给的,他从一开始便知道会发生什么,他也将其中的利害告诉了洛司空。 沈凌寒取出银针轻轻扎在木安好身上的穴位上。第一针,无感。第二针,微痒。第三针,痛感。第四针,苏醒! 木安好睁开眼将银针弹开,沈凌寒挥袖挡住。随后将银针收好。 “醒了就走吧。” 木安好听到沈凌寒的声音却没有感受到沈凌寒周身的灵力波动。“你的灵力怎么了?” “不过是被废了灵根而已。”沈凌寒收好东西重新躺在了床榻上,这下该睡个好几十年吧。 木安好或者说是南云笙穿好旁边备好的衣服,道:“白凌渊是被冤枉的。” “他姓白吗?”好像是吧,听苍容喊他白凌渊了。白姓,是个麻烦的姓氏。不过现在他已经不想深究了。 “我当然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处决他!?”南云笙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 “我不杀他,就会有别人杀他,我杀尚且有一线生机。他杀,死无葬身之地。” 沈凌寒闷在被子里,双腿紧贴着胸口,整个身体都是蜷缩在一起的。 “沈凌寒,你是在害怕吗?” 没有人回答。木安好静静的走出去,他好像只是睡了一会儿却已经过了这么久。洛司空,你的这份真情厚意我一定不会辜负,愿来世能与你相遇。 “洛司空,我爱你,等着我。” 洛司空站在南云笙面前轻轻的亲了一下南云笙,即使是虚无的吻却也那么的甜蜜。 “南云笙,我也爱你。”转身牵起木安好的手,对黑白无常道:“走吧。” 食人窟。 阴暗的食人窟里全是白骨皑皑,处处都充斥着血腥味和腐败味,令人作呕。 白凌渊被锁链锁住四肢跪在刀刃上动弹不得。现在的他眼里心里只有恨。恨沈凌寒为什么要对他这么狠。明明,明明都说好的信他,护他!没想到最后还是骗了他。 自己胸前的长剑无时无刻不在警醒着他,还有这头顶镇压他的剑灵!沈凌寒的大恩大德他还真是没齿难忘! 熟悉的痛感再次传来,各路毒物纷纷向他靠近,撕咬着他的肉。白凌渊已经麻木了,他怕老鼠,因为老鼠的牙很长,咬他的肉咬的也最多,最疼。 正当白凌渊迷迷糊糊之际食人窟外传来一个呼喊声,“少主,您还好吗?”白凌渊无心情回他。 “少主,老奴知道您还活着。老奴这次来就是为了告诉您。下个月月初便是月圆之夜,那个时候您身上的封印最弱,我们会在那时来协助您出来。” 白凌渊动了动腿却发现骨头已经被刺穿了,站不起来了。八十一道封冥符已经快将他的内丹给磨碎了。 “少主,你现在该看清那个人的真面目了!他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人!你被困在这里,那个沈凌寒却在修雅峰里乐得清闲!在那里与别人风花雪月!” 白凌渊听到最后一句终于有了反应,眼中露出凶光,“和谁?” “顾之珩和木安好!”食人窟外吟参示意银尘不要说了,原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 “长老,这样做有失妥当。” 银尘满不在乎的瞪了眼吟参,“你懂什么?现在不积累少主的怨恨,要何时积累?” “可你做了这么多,造成了这么多的误会。你是不是该收手了?” 银尘不耐烦的推开吟参拉着他的手,“你只是个护法,不要多事!辛燊,管好他。不然本长老就把他送给别人了。你要知道,那个龙太子可是看上他许久了。” 辛燊不动声色的将吟参揽进了自己这边,吟参无法可施,暗自将头埋在辛燊怀中。 吟参是个卑微的小虾,只和冥族有那么一点点血缘联系,所有才被银尘找到提拔为冥族少主的护法。也就是说他的命运全部掌握在银尘的手中。 银尘道:“少主,您难道不想亲自去教训那个沈凌寒?他方才才与其他男人共同沐浴!他有想过现在的您吗?” 吟参捂住耳朵躲在辛燊怀中,辛燊抱着吟参静静的看着一切。 白凌渊血脉回流,七窍流血。一口血染红了洁白的牙齿。白凌渊挣脱着封冥符,再次痛苦的跪在了刀刃上。 “沈凌寒!!我恨你!!” 银尘听着这地动山摇的痛恨声便是心满意足。吟参再次道:“长老,你这样会逼疯少主的!” 银尘脸顿时一沉,拉过吟参扔到地上,一巴掌又一巴掌的打在吟参的脸上。辛燊还是静静的看着,似乎已经见怪不惊了。吟参被打的眼冒金星,鲜血直流,却只是低声哀鸣。 “你这个卑贱的人也敢指责我?我现在就把你送到龙太子那里当男妾!” “等等长老。”银尘看向辛燊,“做什么!?你想护着他?” 辛燊冷漠道:“是我没有管教好。交给我就是。” 银尘扶着腰再次踹了一脚吟参,“你来?你来还不是得放过他!你那点心思甭想骗过我。这种低贱又肮脏的东西也值得你喜欢?你堂堂辛燊大将想要什么美人没有,偏要这个小虾?” -- 第174页 “只是看他可怜罢了。银尘长老去忙吧。”辛燊抱起吟参离开。银尘却是发送了一个信号弹,信号弹是水云形的。 “吟参,你不该多管闲事。” 吟参捂着肿了一边的脸道:“可是少主喜欢那个凡修,银尘长老这么说会让少主急火攻心受伤的。银尘长老是在害少主。” “吟参,你可知那银尘已经发了信号弹给龙太子?”吟参不由得想起自己在水族的那段日子,浑身一阵寒颤。 “辛燊,我不想去当男妾。” 男妾在那个时候比妾的地位还不如,说的不好听了就是一个有一点名分的性工具。且男子被当作女人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侮辱。 “如果不想去能救你的就只有一个人了。”辛燊望向食人窟那边。 “是少主?”如果少主能出手帮助,那自然就不会去了。可是依照少主的性格,能帮助他吗? 辛燊道:“你不必担心少主不会帮助你,少主为人重情义。只要你衷心于他他就会待你好。”辛燊对这点毫不怀疑。 “嗯。” 帝宸国。 沈御宸站在盘龙殿外等候着,终于门被打开,一个公公走了出来,笑意满盈:“沈军师,这就去吧。皇上说在御池那里等着您呢。” 沈御宸微微点头侧身走了进去。盘龙殿内如他所想一般空无一人。且每次进这盘龙殿心中都有怪异的感觉,总觉得在某处有个人一直盯着自己看。 来到墨宸所说的地方,这个地方只隔了一层薄纱,里面是个大池子。池水呈乳白色,上面冒着一层水雾。 “军师,你来了。”雅致的语声缓缓道来,身着明黄色长袍的墨宸踱步到沈御宸身侧。还未擦干净的水珠浸湿了那长袍。 “皇上。”沈御宸微微弯腰算是作礼了。 一双白皙却粗糙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腰间。沈御宸不满的将它打下。“皇上,越矩了。” 墨宸挑了挑眉:“军师,朕说过,朕好像喜欢你。”说归说请把你的手放下,谢谢。 “军师,你也算是陪了朕这么多年。朕登基后也没有娶后纳妃。不如军师就顺道做了这个皇后?” 见沈御宸沉默了墨宸继续道:“你不必顾及世人的眼光,因为这里是帝宸国,男子为妻一切都是很正常的。” 沈御宸扒下了墨宸的手双腿跪在地上重重的在墨宸靴子边磕头。“是臣有罪,让皇上变得如此荒淫。若是皇上再这般,臣只有以死谢罪。” 墨宸冷眸看着沈御宸,“你是要以死相逼?做朕的皇后就有那么不好!?”沈御宸仍旧俯着身子一动不动。 墨宸也跟着蹲下扯住沈御宸的头发,捏起他的下巴,逼着沈御宸与他对视。“沈御宸,嫁给朕!”沈御宸冷哼一声扭过头。 墨宸的眼眸如无底的深渊,突然他的一只手解开了沈御宸的腰带。沈御宸惊慌的看着墨宸,“你住手!” 墨宸那双阴鸷冰冷的眸子此刻已经染上了浓重的情欲。“撕拉”一声外衣便被撕破。 沈御宸不顾一切的向门那边跑去,跑得急了猛咳一阵。墨宸运起内力将沈御宸带了回来,拥进了怀中。 “墨宸,你怎么了!”沈御宸挣扎不得只能喊着墨宸的名字,试图让他清醒几分。 第93章 毒哑 墨宸那双阴鸷冰冷的眸子此刻已经染上了浓重的情欲。“撕拉”一声外衣便被撕破。 沈御宸不顾一切的向门那边跑去, 跑得急了猛咳一阵。墨宸运起内力将沈御宸带了回来,拥进了怀中。 “墨宸,你怎么了!”沈御宸挣扎不得只能喊着墨宸的名字, 试图让他清醒几分。 墨宸双目已经通红, 低下头埋在沈御宸的脖子处, 闻着那股淡淡的莲子香味。沈御宸还没反应过来墨宸便已经咬上了。不是真咬,可是却也让人难受。 “墨宸!你个王八蛋!”沈御宸已经忘记了君臣之礼, 心中只想大骂墨宸。 墨宸没有停下反而更加兴奋, 手伸进沈御宸的衣襟里, 食指与中指夹住了那让人浑身一颤的东西。 沈御宸皱眉, “你要是把我当女的, 我不杀死你!” 墨宸手中本来就有些老茧,触碰到沈御宸那从未让人触碰的地方,自然是疼痒难耐。 沈御宸趁机将手搭在墨宸的右手手腕上,果然,果然是被下毒了! 墨宸脱下了自己要垮不垮的长袍,露出了结实的肩膀。墨宸的皮肤并没有沈御宸想的那么光滑, 上面布满了伤疤。 沈御宸不由自主的将手放在了墨宸腰处的一道伤疤上。这是小时候救他时不小心在锐石上刮到的。为此沈御宸还愧疚了十几年。 来不及他多想墨宸就已经将沈御宸抱起向龙床上走去。“墨宸,你中毒了, 你醒醒!” “朕没有。” 沈御宸被摔在了柔软的被褥上, 一阵飞花满天。原来是早有准备。 侧过头便瞧见了一本书, 书被翻开了几页,上面画着的正是两个男人在一起做羞羞的事。 沈御宸捂着眼睛,“墨宸, 想不到这种书你也看。” 墨宸拉下沈御宸的手骑上了沈御宸的腰,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沈御宸喘不过气来。 墨宸仔仔细细的替沈御宸脱下最后一件衣裳,衣裳被脱到腰间。沈御宸捂住脸,他没脸看。 墨宸俯下身子咬住了那粒红色。沈御宸浑身一颤,羞红了脸。此刻沈御宸墨发散开,双颊含云,美目流盼。墨宸将手放入三千青丝间,依依不舍。 -- 第175页 墨宸从枕头底下摸索出一只雕着莲花的黑木圆盒。眼神迷离,神情却是正直得很。打开圆盒伸出一只手指挖了一小点。将手绕到沈御宸的后面,慢慢的伸了进去。 初次承欢疼痛不已,墨宸小心谨慎的探索着。口中继续含着那粒红点。沈御宸手脚发软,道:“沈家的人不能辱。” 父亲说过,即使身处被动,身处逆境,也要化被动为主动。于是沈御宸拼着一口气将墨宸翻在了身下,臀间的疼痛感仍存。 墨宸不满现在的体位想要再翻过来却被沈御宸阻止了。“皇上,臣的一生可不能托付给你。你有佳丽三千,我却只有你一人,不值得。” 沈御宸抢过膏药涂在了指尖向墨宸的身下探去,动作温柔以极。 沈御宸不慌不慢的伸出第二根手指,墨宸咬紧下唇,似乎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的一切。 已经可以容纳四根手指了,于是取出脱掉了最后一层束缚。沈御宸目光炙热,握住了墨宸的两只手掌,按到了两边。 沈御宸喘着粗气,“皇上可要忍住了。”墨宸满头大汗,微微点头。沈御宸俯身找准了那处,一个挺身冲了进去。 “啊……”墨宸瞬间扬起头咬住了沈御宸的肩膀,手也攥得紧紧的,全身颤抖不止。“痛,痛!军师,朕痛……啊,沈御宸,我痛!!” 沈御宸轻抚着身下的人,他不敢贸然有任何动作。“皇上不怕,有御宸在。” 墨宸眼角微湿的看着沈御宸,沈御宸知道墨宸是中了毒,否则哪里能让他这样胡作非为?墨宸脸色发白,沈御宸心疼的吻住他的嘴角。 “皇上,若是你能许我一人,那臣便为你一人倾尽天下。”墨宸微滞,沈御宸琢磨着差不多了方才抬高墨宸的双腿缓缓动起来。 刚开始的疼痛逐渐缓解,一股不知名的热意慢慢升起变得灼热不堪,直到沈御宸触碰到了某个点,墨宸的身体才感受到一阵舒爽。 沈御宸狡黠一笑,“皇上,找到了呢。”说着加快了动作,对那个地方猛戳。 “唔嗯,别……啊……”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得由身上的人胡乱施为。初次的甜头沈御宸自然不会就这么放弃,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使得墨宸逐渐迷失了自己。终于伴随着沈御宸的释放,墨宸才得以沉沉睡去。 沈御宸就这样躺着,也没有拿出来。看着墨宸那毫无戒心的睡颜不禁轻轻一笑。“无论王爷还是皇上,我沈御宸一生所追随的都只是你,墨宸。” “可是啊大军临境,臣也只能拼尽全力护你安康,至死不渝。”沈御宸垂下眼帘,悲从中来。 忽然之间一道炽热的目光传来,又是这种被人监视的感觉!究竟是谁!? 沈御宸起身拿起长剑向那方向走去,用剑猛地挑开长帘,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副古旧的壁画。壁画上面是一张女子的图像。 女子长着兽耳和兽尾,如果沈御宸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墨宸的母亲。不过他母亲的画像怎么会摆在盘龙殿中?还是说这副画像是墨宸挂在这里的。 沈御宸凑近观察,并无不妥之处。只是这绿幽幽的眼睛有点让人毛骨悚然。突然!女子笑了。沈御宸确定这不是错觉,绝对不是! 难道近日里一直监视他的是这副画?这未免太惊悚了。沈御宸皱眉将画取下,画的后面是墙壁。墙壁与其他墙壁不同,似乎有裂缝。 沈御宸按了按墙壁,随着一声响动,那块墙壁已经陷了进去。耳尖传来箭飞过的声音,沈御宸侧身。 只见无数跟细小的箭从旁边飞过,直直的插在了金龙盘绕的柱子上。 沈御宸暗自松了一口气,想不到竟藏有如此危险的机关。这里面究竟有什么?沈御宸点燃一台蜡烛照在墙壁洞内。 微弱的烛光在这黑暗的洞里也显得明亮,洞内灰沉沉的,在底部躺着一根锁链。沈御宸犹豫了几番还是拉动了锁链。 快速的拿出手躲在一旁,出乎意料的这次并没有任何机关。反倒是墨宸那边有响动。 沈御宸踱步来到墨宸身旁,只见那床已经塌了下去。沈御宸看了眼并没有发现人,于是也跳了进去。 用手挥了挥眼前的灰尘,望向那道忽闪忽闪的道路。寻着土墙走过去,偶然发现土墙上面刻着一个图案卐”,是墨宸留给他的。 沈御宸顺着图案走下去,终于看到了站在一口玉棺前的墨宸。 沈御宸走上前想要问问情况时,墨宸突然回过头来,满目猩红的他抵在土墙上,一言不发的咬住了他的脖子。 沈御宸吃痛,余光往棺材那边看了眼,呆住了。那口棺材的主人竟是楚心伶!难怪墨宸这么激动。 墨宸放开了沈御宸,哭着道:“军师,不准你离开朕!不准!” 沈御宸安慰的摸了摸墨宸的头,“不离开。不离开。” 沈御宸也是很茫然,楚心伶的尸身怎么会在这里?又联想到那双眼睛。难道是楚心伶复活了在偷窥他们? “王爷,不,皇上。你先放开臣,臣去看看。”沈御宸一边走一边安慰着。 墨宸拉着沈御宸不肯放,“军师,心伶真的,走了……” “皇上……”昏暗之下长长的眼睫遮住了那忧愁,沈御宸无法想象自己死后墨宸会变成什么样。 “走吧……”有些人有些事还是不要了解的个透彻了,不知道的或许反而更好。 -- 第176页 “皇上,累吗?”沈御宸笑吟吟的看着侧身躺在软榻上的人。 墨宸憋了会儿才道:“军师,以后朕想在上。” “嗯?不行,没有以后了。这次是因为皇上中毒臣才半推半就认了的。”沈御宸说的平淡,随手替墨宸剥了个橘子,喂给了墨宸。 “皇上不好奇是谁给皇上下的这毒?” 墨宸皱眉,“君玉?” 沈御宸一笑,“或许是。不过最主要的可能是楚心伶。”虽然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可听起来就是那么的骇人。 “心伶已经死了,怎会害人?” 沈御宸坐在墨宸旁边替墨宸按了按腰,“如果是服用了葬梦呢?” 小寒与他提起过葬梦,葬梦可以让人沉睡,意识不受自己控制。 “葬梦吗?扶朕起来。朕要亲自去查查是谁下的!”墨宸手放在沈御宸肩上,沈御宸将人重新摁回了软榻上。 “皇上莫不是被臣弄傻了?显而易见,下药的人就是君玉。” 墨宸顺着想过去好像也是。不过君玉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心伶? “禀告皇上,叶大祭司在外求见。”大公公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墨宸示意沈御宸将龙袍拿开,沈御宸抿着笑意去了那坍塌的地方扯出一件龙袍来。墨宸整理好后坐在了御案前。 沈御宸打开殿门请进了叶沐司,叶沐司神色凌然看了眼沈御宸后来到墨宸面前单腿跪下,“陛下圣安。” 叶沐司不参加任何一派的斗争,谁为君他就是谁的臣子,这点毋庸置疑。 “爱卿平身。叶祭司来此有何事?”墨宸假意放下手中的奏折看着叶沐司。 “陛下,祭司之日望陛下能去宗嗣祷告,跪拜祭灵者像身。”墨宸了解,以往他都是跪在宗嗣外祷告的。 “陛下半月内需洁身。每日沐浴,吃素食,切记荤菜。祷告需诚心,勿起邪念。”叶沐司秉持着自己的职责,提醒完一切事宜后便退下了。 沈御宸坐在御案前,朝墨宸一笑:“皇上,切记哦。”墨宸揽住沈御宸的腰:“御宸一笑山河倾。” 沈御宸貌美,与沈凌寒高冷不可侵犯的美不同。沈御宸的美是一种洒脱不拘束的美,是一种烈酒般的美。让人只浅尝一口便能为其倾尽一生,无悔无怨。 修雅殿。 沈凌寒习惯的喊了声“凌渊”,没人回应,才发现人已经被他亲手杀死了。沈凌寒想了会儿又继续躺了回去,墨发遮住了素白得衣裳。 “碰”的一声,刺眼的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门外出现一个人影。 那人直接扯开沈凌寒的薄被,将沈凌寒拉了起来。沈凌寒原本身体就虚弱无比,被这么一拉如同残破的败叶一样摔在地上,头也磕到了桌角,留下一道殷红。 沈凌用手摸了摸流血的地方,看着指尖的血没有丝毫反应。 断无涯笑道:“哟,上神怎么会被我摔倒地上呢?来,小的这就扶您起来。” 断无涯拉着沈凌寒的手臂,沈凌寒皱眉有些抗拒断无涯的接触,于是躲开了。 断无涯面色一寒,直接拉起沈凌寒又故意放开。沈凌寒摔在地上单手撑着。 断无涯提着食盒放到桌上,“上神,听说您的饮食每天都有专门的人为您做。那小的这吃食也是专门为上神做的,上神该不会嫌弃这些俗物吧。” 断无涯端出一盘烤鱼来,上面放满了辣椒,姜蒜。 沈凌寒冷眼看着断无涯。只见断无涯拿起一双筷子挑起一片鱼肉来到沈凌寒面前。 “上神,吃吧。” 沈凌寒别过头,他不能吃其他食物,特别是这种又是荤的又是各种酱料的。只要吃上一口便足以让他痛上个三五天。 断无涯也不着急,扳过沈凌寒的下巴强行将鱼肉喂了进去。 沈凌寒想吐出来却被断无涯用手捂住。一块鱼肉下肚,沈凌寒被辣得满脸通红。 呛得想咳出来却被断无涯捂着不能咳。喉咙如火烧一般,沈凌寒吃得出味道,这里面放了哑散!哑散再加上如此辛辣的东西想不哑都难! 断无涯见差不多了放开了沈凌寒。“前掌门,这鱼肉可还好吃?”断无涯将前字咬得极重,有意强调沈凌寒的身份。 以前他就羡慕沈凌寒的一切,无论地位,相貌还是实力,他都想夺过来!现在也算是完成了大半。 “呵,曾经风光无限的仙珏上神此刻竟是这般模样,真是让人感慨造化弄人啊。” 沈凌寒试着说话却没有一个字,空有声音而已。断无涯见状更加得意。骂了一声“废物”顺道踹了几脚沈凌寒后才收拾残局离开。 沈凌寒躺在冰凉的地上,静静的等待着……死亡。 第94章 凤心初露 黄昏, 夕阳斜斜的射在修雅殿上,为其度上了一层暖金。顾之珩提着食盒,心越走越寒。 顾之珩放下食盒站在一株枯萎的花面前, 再抬眼望去是一片枯败之景, 生活在植物中的精灵也不见了。就连往日群飞的灵鸟亦不再啼叫。 “为何会…”顾之珩伸出食指轻轻碰了一下花瓣, 花瓣立马弄得个粉碎。 难不成是因为仙珏灵根被废,所以这样生灵没有了灵力来源, 所以枯萎?顾之珩将灵力集中到手中, 再向周围散发出去。 枯萎的花草开始重新生出嫩芽, 只是要修成灵体还需得几百年。 -- 第177页 ……… “仙珏, 我给你做了吃食。你开开门。”顾之珩提着食盒站在殿外。拿着古扇等了半天不见有人, 以为沈凌寒还没有接受灵根被废的事实,提着食盒直接推开两侧殿门走了进去。 笑容在看见沈凌寒的一瞬间僵住,放下食盒扶起全身冰凉的沈凌寒。沈凌寒蜷缩着身子,额头有细细的冷汗渗出。 顾之珩耽误不得,快速将人抱进里殿,给人盖了几层被子。 “仙珏, 仙珏!你怎么了?”沈凌寒半睁开眼睛,又是一阵腹痛传来, 咬着渗出血迹的唇瓣看着顾之珩摇了摇头。顾之珩伸出手擦了擦沈凌寒的嘴角, 拇指上赫然留着一处油渍。 “仙珏, 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来过?是不是有人逼你吃东西?” 沈凌寒不语也不能语,安静得靠着床沿捂着肚子。顾之珩急的翻箱倒柜, 终于在柜中找出了专门配置的药,喂给了沈凌寒一颗。 原本火辣的喉咙逐渐变得清凉起来,沈凌寒试着发出声却还是无果。将手臂放在额头上,满脸尽显疲倦。 “仙珏,好些没?都怪我,都怪我没有一直陪着你。”顾之珩自责的拉起沈凌寒的手。 沈凌寒抽出手,不知为何心里竟害怕别人的接触。顾之珩明白了什么,手指搭在沈凌寒的手腕处,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仙珏,你,能出声吗?” 沈凌寒摇摇头在顾之珩的手掌上写下两个字,“勿追。” “仙珏,你堂堂……”像是说到了什么禁忌,顾之珩立马止住了口。沈凌寒 望着手腕处的守宫砂,想起白凌渊对他说的那句话。随后捏紧手掌强撑着身子下了床,顾之珩搀扶着沈凌寒来到案前。 沈凌寒拿起案上的一只笔,手发着抖歪歪扭扭的写下一句话:顾之珩,我要去食人窟。 顾之珩怎么会让沈凌寒再次受伤,果断拒绝:“不行,仙珏你好好养病!听话!食人窟地热高,岂是你能忍受的?” 沈凌寒挽过长袖又写下一句话:我答应过那人绝不弃他。 顾之珩默语,仙珏,你又可知我也曾许誓绝不弃你,护你永远? “好,我带你去。只是这次以后你就安安心心给我养病。”沈凌寒应承了。 顾之珩唤出与归,让沈凌寒站在了前面。“仙珏,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弃自己。”顾之珩在沈凌寒耳边低声说道。 沈凌寒当作没有听见,他不知道这次是否能迈过自己心里的那个坎。 食人窟。 食人窟荒草不生,周围是一道道裂痕。裂痕下面就是滚滚岩浆。 沈凌寒被顾之珩牵着,两人还未靠近食人窟便有热流扑来,弄得脸火辣辣的烫。顾之珩见之挡在沈凌寒前面,仙珏是寒体不能受热。 而沈凌寒虽有顾之珩挡着但还是被灼伤了,甚至有的地方还裂开了疤。 顾之珩有灵力护体尚且都受不了更别说沈凌寒了,“仙珏,不然还是别去了。” 沈凌寒强撑着向前一步,表明自己必去的决心。答应过他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他一定要让白凌渊知道,师尊没有真的不信他,抛下他。 顾之珩拿沈凌寒没办法,双手放到丹田处。周身灵力浮动,一个金黄色的内丹被逼了出来。沈凌寒一心都放在白凌渊身上,根本没顾及到身后的顾之珩。 “仙珏。”沈凌寒闻声转过去,一颗金丹已经通过口中落到了腹中。沈凌寒一惊想要将金丹吐出来。 “仙珏,在我面前你永远不必逞强。听话,去做你想做的事。比起你受人欺负我更愿意来代替你。” 顾之珩将金丹给了沈凌寒,就相当于把一生的修为都给了他。可沈凌寒灵根被废又如何运用得了这金丹? “!!”沈凌寒没办法拿起匕首向自己的腹部捅去。 顾之珩徒手握住,利刃将他的手掌划出血痕来。“仙珏!你拿匕首做什么!” 沈凌寒傻愣着,看着顾之珩流出的血又想到白凌渊被他一剑穿心,竟是害怕的松开了手躲到一边。 顾之珩将握在手中的匕首扔到裂缝中,发出“嗞嗞”的声音。 “仙珏,即使你没了一身修为。可你仍是那个仙珏!你的冷心冷性难道都因为那一个人而颠覆了吗?!” 顾之珩指着食人窟那边,很早以前他就看不惯仙珏将整颗心都放到那个冥族人的身上。人终究是人,都是自私的,即使贵为天尊的顾之珩也不例外。 “你看到修雅殿那些奄奄一息的生灵了吗!它们都等着你去救!你现在居然为了一个冥族的人这般!” 沈凌寒被说的回不过神,是啊,是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不堪一击,这么自私了? 顾之珩上前将沈凌寒拥在怀里,沈凌寒木讷着,任由顾之珩抱。“仙珏,不要怕。即使你什么都没有了,我也会一直在。” 白凌渊猩红着眼,将外面的一切听得清清楚楚。可他还是不甘放弃,他不相信师尊真的会与那宵小在一起! 白凌渊挣脱着封冥符,朝食人窟外喊得撕心裂肺:“师尊!师尊,弟子相信你没有真的想杀弟子,没有的,没有的对不对?” 食人窟内回荡着白凌渊的声音还有锁链牵动的声音。白凌渊仍怀有一丝侥幸,师尊没有一剑置他于死地,说明师尊是手下留情了的! “师尊,如果真的是这样可否回弟子一句?弟子即使被关一百年也不会有丝毫怨言!” -- 第178页 沈凌寒想回答他,他没有!可是却空有唇形。沈凌寒急了,从顾之珩背后拿起与归向食人窟走去。仍是素衣白裳,却没有了冷傲孤绝。 顾之珩抓住他的手,“仙珏,即使你进去也不会有丝毫改变。更别说你进不去了。” 沈凌寒反抓住顾之珩的手,摊开手掌在上面写下几个字。顾之珩抿唇不语。沈凌寒见顾之珩没反应又写下几个字。 顾之珩目光深邃,将沈凌寒拉到怀里紧紧抱住。沈凌寒想推开顾之珩,然而下一刻脖颈一痛,眼皮止不住的往下掉。 沈凌寒趁着意识还没完全丧失,提剑在自己的手腕上割下一道伤口。疼痛感袭来,使得头脑清醒。 “仙珏,你这是何必……?我不再强你便是。”沈凌寒撑剑而立,衣背已经湿透了。 远处喧喧嚷嚷的走来一大群人,为首的是正风光得意的断无涯。断无涯一路与旁边的几位长老有说有笑。却在看到沈凌寒的一瞬间垮下了脸。 沈凌寒自然也看见了断无涯,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竟险些掉进岩浆,幸好有顾之珩扶住。 “仙珏,你在怕他?是他对你下的手?”顾之珩十分确定了,断无涯早就有针对仙珏得念头,如今仙珏灵根被废他又正处于得意的时候,怎么能不下手。 断无涯走了过来,“想不到仙珏也亲自来这种地方,”断无涯凑近了些,“难不成也是来看各长老如何惩戒这个冥族孽障?” “你想如何?”沈凌寒冷冷的看着断无涯。断无涯搓了搓手,“仙珏上神也别伤心,您没了这个还有那个呢。您不也说过这个徒弟不过是你千万中的一个,只要你想,招招手便又是一个。” “!”沈凌寒想反驳他,他从未说过! “上神,您是来亲手解决那孽畜的吧。如此脏手的事交给我们就好,您老在旁边看着就行。” 断无涯不等沈凌寒反应,举起手中佩剑化出剑灵朝食人窟劈过去。刹那间沈凌寒只觉得浑身血脉逆流,不行!绝对不行! 神识来不及多想,身体已经先行一步挡住了剑灵。刹那间一只湛蓝色的凤凰飞出,不过转眼即逝。沈凌寒 原以为会就这么死去,出乎意料的顾之珩再一次保护了他。沈凌寒看着碎在地上的金丹,眼中划过杀意。 顾之珩扶起沈凌寒捡起此长剑对着断无涯,“断无涯!你别忘了,他可是前掌门!你这是不尊!且,他是你灵力的根本。他要是死了,你们一个都活不成!” 断无涯收回剑,“谁信?在他没出世时,修仙界祖辈们不是照样活的好好的?” “那是因为有仙珏的转世存于世上,否则又怎会无事?” “那千年前又作何解释?” “千年前并无修仙一说,何谈解释!?”顾之珩转而对沈凌寒道:“仙珏,如何?” 沈凌寒推开顾之珩,半摇半晃的站起来向断无涯靠近。 断无涯被这气场逼的后退了几步,“你,你干什么?!” 沈凌寒埋着头,指甲陷入了手掌中,殷红的血滴在岩浆里,化为灰烬。只见沈凌寒原本素洁的长袍逐渐染上了红色。 额间许久未出现的掌门印再次出现,配上这身衣服不难让人想到仙魔大战时的沈凌寒。 沈凌寒露出一抹嗜血的笑,暗红色的瞳孔盯着断无涯,“就是你吧,毒哑了本仙君,还敢在本仙君面前猖狂。” 断无涯确信眼前的人不是沈凌寒了,分明是另外一个人! “你到底是谁!?”断无涯举着剑挡在身前。 “我吗?不提也罢。可你欺负本仙君的转世,这可就说不过去了。” 沈凌寒举起两根手指往空中轻轻一划,一只蝴蝶般大小的凤凰便萦绕在指尖。 “本仙君别的本事没有,可是让你灵力尽散,这倒是还办得到。不妨试试?”沈凌寒半开玩笑道。 “沈凌寒,你敢!我可是仙剑派掌门!”断无涯拿着剑退后几步就要逃走。 沈凌寒弯起唇角,“伤害过本仙君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冥族又如何?本仙君照样把他弄得魂飞烟灭!” 指尖上的凤凰飞向断无涯,印在他的心脏处。断无涯顿时就倒在了地上,全身呈一种僵硬的姿势扭曲着。各长老脸色惊恐,神色各异,想走却又迈不开脚步。 白凌渊在食人窟内听得一清二楚,师尊,是要把他弄得魂飞魄散吗?师尊……你就这么恶我?这么不想让我活着…… 第95章 本仙君也委屈 “你们想去哪里?今天本仙君就把话放在这里了, 你们要是欺负本仙君的话,本仙君让你们怨鬼缠身!”众人连连应下。 也不是战阁里的长老都是这样的胆小之辈,只是这些是与断无涯平时交往密切的罢了。 沈凌寒讥讽地扫了大家一眼, 犹如一阵寒风扫过。“还有, 遇冥杀冥, 绝不留情!” 千年前就吃过大亏,如今见到了还要再吃一次?即使他轮回千次万次, 他都不会忘记千年前洛千邪骗得他有多惨! “啊, 上, 上神。您不是说叫我们不要动私刑吗?” 沈凌寒指着食人窟道:“该怎么动就怎么动。” 现在他记起来了, 怎么会再容忍洛千邪的同族血脉尚留人间? 顾之珩静站着, 心中明了。是仙珏的本体回来了。那么仙珏还在吗?答案尚未可知。 -- 第179页 “遵命,上神。可,上神如果这样,那么这孽畜就会判死刑。”长老琢磨着沈凌寒的神色说道。 沈凌寒一笑,“极好。不过杀死之前,先把他的灵根给本仙君废了。省得没死透, 以后解决起来麻烦。本仙君先走了。” “是。” 沈凌寒望着前面的岩浆,擦了擦汗水。蓦的一顿, 额间红蓝交错。 神识中, 沈凌寒一身白衣站在湖心亭中, 等着另一个他。 不久一身红衣的沈凌寒款笑而来,“久等了,本仙君的转世。” 沈凌寒沉声问:“你为什么要那么说?” “为什么?想必你也知道千年前的一些事情。我堂堂天界太子被他如此戏弄, 落得个魂碎。你说我不该恨?”凤栖坐在沈凌寒对面,尽显张扬。 “他不是洛千邪,你不能一概而论。” 凤栖噗嗤一笑,“你说你,继承了本仙君的容貌。可这能力可是连本仙君的万分之一都没有,怪不得会被欺负得这么惨。” 凤栖换了条腿搭着,“好像你现在还没有学会用凤鸣吧。啧,怪不得。” “放了他。”沈凌寒固执道。 “凭什么?你现在的身体是由本仙君掌控的。” “求你。”这是沈凌寒在灭门后第一次求人,为了白凌渊他愿意。 凤栖眼中燃烧着怒火,“窝囊废一个!你知道冥族的存在是有多么危险吗!?他们只需要用他们的血瞳便能杀死一切生灵,甚至重新创造一个世界!” “本仙君现已身死,而唯一能与之抗衡的便是拥有自然灵体的你!你就是为了这个而存在,你现在居然跟我说你要去救他!?” “可我已经灵根被废了,已经不是祭灵人了!我只是他的师尊而已。” 沈凌寒站在湖边,后面一片澄澈,唯一不足的便是那湖的尽头有一团黑雾正在蔓延。 “呵,你真当那些个小毒小药真能把你灵根给废了?你是自然灵体,你的灵力来源与他们不同。他们是灵根,而你是这个世间的生灵。只要世间尚存,你的灵力也不会消失。” 沈凌寒皱眉,这样或许他可以救白凌渊了。 “灵力暂时被封印只是为了以后的涅槃重生。本仙君现在将你的封印解开,不过你的凤心可就再也藏不住了。以后所面对的一切困难,本仙君也希望你能克服。最后,帮我将洛千邪的魂灭掉。” 沈凌寒不明白为什么凤栖这么恨洛千邪,就因为洛千邪骗了他?这未免也太计较。 凤栖伸出食指勾起沈凌寒的下巴,暗红的瞳孔闪过一丝羡慕,“如此清澈的双眸以前本仙君也有过,只是被人给践踏了。本仙君并不是恨洛千邪,只是因为洛千邪会堕魂。” 沈凌寒心惊,堕魂的人无论实力有多强,都会变得惨无人道。喜食人,喜杀戮,且无意识。 也就是说,堕魂的人是不会因为累了而休息的。直到杀光了一切能杀的,毁掉一切能毁的。 凤栖之所以这么想让洛千邪包括冥族的人全部散于世间的原因正是因为冥族人太过于恐怖,要是堕魂该是怎样的生灵涂炭? “我身为天界太子,即使转世也要顾及三界生灵的安危。这不仅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愿望。你不也是说过,想要所有人都幸福?” “你何以界定洛千邪一定就会堕魂?”沈凌寒知道凤栖与洛千邪之间的渊源,可无论从哪里想,洛千邪都不可能堕魂。 凤栖半眯着眼睛,伸手挡了挡那阳光,“因为他想创造出一个新的世界,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但力量远远不够。所以他就用血瞳吸取我天界神将的元神来增加他的实力。” 凤栖叹了口气,“可是想要创造出另一个世界哪里有这么容易?于是他与天做了交易,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天,而天的方法便是让他堕魂。” “洛千邪被骗了,不愿意堕魂。可终究敌不过天。我想你应该知道洛千邪往我的吃食中下了散灵粉。” 沈凌寒缓缓的点头,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就像是黑夜里被囚在一个破了的笼子中的野兽,而周围是比他更强大,更凶残的野兽。 “散灵粉是散失了我的灵力,可那洛千邪最终的目的是通过散灵粉将我凤心的力量渡给他。凤心是世间至纯之物,能净化一切东西。所以他想通过这样来使他不堕魂。” 沈凌寒看着凤栖,不自觉的透出几分悲悯。原来他也不过是一个利用品。 “好了。本仙君要睡了。或许很久不会出现。”凤栖不舍的看着沈凌寒,然后一把拥住了他,“其实本仙君也是很喜欢那个小徒弟的。只是他是你的命劫……”沈凌寒瞳孔微缩,不动分毫。 凤栖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成一点荧光飞入沈凌寒的心口处。心,不可压制的变得格外的轻松像是心中的阴霾被扫得干净。 回首望去,湖那边的黑团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湛蓝的天空。 沈凌寒的意识再次变得模糊,当他清醒过来时已经在念寒殿了。 “仙珏,你终于醒了!”顾之珩站在床边,眼底一片青色。 沈凌寒动了动僵硬的身子,“我睡了多久?”声音很沙哑,但好歹终于能说话了。 顾之珩心情激动万分,“仙珏,你,你能说话了!” “白凌渊怎么样了?” -- 第180页 “你放心养病,我知道你说的是气话。所以我让他们不要妄动了。”沈凌寒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一些。 “多谢。” “仙珏,你可有发现你的身体有什么异常?”顾之珩将软枕替沈凌寒放高了些,方便他倚靠。 沈凌寒轻轻举起食指,稍微催动丹田便有一束光浮在指尖上。灵力,回来了。 顾之珩又惊又喜,“仙珏,你可知你昏迷时胸口处飞出了一只凤凰?那只凤凰出来时还自带一股奇香。与你身上所发出来的别无二致。” 沈凌寒垂眼,他自己身上的香平常人都不知道。因为他用檀香或是其他香熏过衣物。凑近了仔细闻也只能是若有若无。 其原因有二,一为男子身上自带体香会遭人闲语。而为这香容易招惹邪祟。 “仙珏,有在听吗?”顾之珩拿手在沈凌寒面前晃了晃。 “没有。”刚刚只顾着想顾之珩为何知道他身上有香了。 “我说你身上有与那只凤凰一样的香。这次可有听清?”话落沈凌寒伸手拉下了左肩的白色里衣。 白皙的肩头暴露在空气中,沈凌寒垂头看着心脏处,那里赫然印着一只湛蓝色凤凰,看起来极为生动,像真的一般。 沈凌寒看得仔细,忽然凤凰转了转那灵动的眼珠,像是在回应沈凌寒。沈凌寒看得冷情冷性,毫无波澜。可顾之珩就不是这样了。 顾之珩捂着流血的鼻子看着香肩半露的沈凌寒眼睛都不知道放哪里。 沈凌寒低着头道:“顾之珩,月初的祭灵那断无涯可还行?” 顾之珩红着脸在胸前摸了半天也没摸到手帕。倒霉!怎么就偏偏今天没带?!无计可施便背过身去。 “那断无涯被你打伤,灵力一点也使不出来。可灵根却是尚好的。说来也,也奇怪!” 顾之珩不自在的随眼一看,拿开一块麻布擦着。回过头看向沈凌寒又是一腔热血。 沈凌寒皱眉:“你上火了,少吃辣。” 顾之珩捂着鼻子,道:“你!你!为什么不把衣服穿好!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我只是想看看这东西要延伸到何处,你在想什么?”沈凌寒将手臂上的银蓝色灵纹递给了顾之珩看。 顾之珩紧闭着双眼替沈凌寒将衣裳拢好后方睁开眼睛,“你,你先在此地好好休息!” “我要回修雅殿。”沈凌寒起身下床,顾之珩伸手将人截住,“修雅殿暂时不能居住,等翻修好了再去也不迟。”沈凌寒见顾之珩神情不对,要去的决心增添了几分。 “是否是修雅殿被毁了?”那断无涯如此大张锣鼓的闯进他的修雅殿,想来是以为修雅殿是历代掌门所居住的地方。 “是……不过我已经加派人手去修了。不过可能没有以前的好了……” 修雅殿里的灵药灵宝早已被断无涯搬得一干二净,如今修雅殿也只剩下一座空殿而已。 “不必修了,我自己再找个地方。”别人动过的东西他向来不屑于拿回。 “仙珏,断不可委屈了你。那断无涯如今这样也难当大任了。” “马上就到月初了。我要去救白凌渊。”意思很明显,祭灵他不回去。 “仙珏,如今能有那般强大的灵力的人只有你了。你不去,祭灵就没有人了。” 虽然祭灵很危险,可如果每年不按时祭灵,那么那些恶灵就会伤人,难以压制。 第96章 想做最后一件事 “月初封印最弱, 解除封印时对他的伤害最少。我不能错过。” 顾之珩没办法,将麻布扔到一边,“我不管了。你爱怎样就怎样!” “砰”的一声顾之珩摔门而去。 星辰阁 “泠冴, 我有事找你!”顾之珩被雾人堵在门口, 只能凭借一些招式和其对打。 泠冴打开阁窗撤退了雾人, 冷眼看着顾之珩,道:“死断袖。” 顾之珩不承认也不否认, 只道:“能否祭灵?” 泠冴扬起下巴冷哼一声, “仙剑派几百年的名誉怕是要没落了。” “那倒不至于, 仙珏灵力已经恢复了。”顾之珩仰着头, 站在枯树下, 一阵清风吹来,几片挂在树梢的枯叶就这样掉落了下来,跌入泥土中。 “恢复了?灵根被毁如何能修复?更何况是那样的逆天灵根。” “我想是那只凤凰的原因。” 泠冴似乎想到了什么,道:“你切莫让他靠近那个孽畜,会出事。至于祭灵还是得由他来。你不必多想,在百姓安危面前他是不会不管的。” 念寒殿。 沈凌寒站在窗棂前, 照着凤栖的姿势,幻化出一只凤凰, 只是转瞬即逝, 没有凤栖化出的久。 沈凌寒推算了下日子, 三天后或许就是月初祭灵了,到底该怎么做? 凌渊,为师是不会抛弃你的。无论如何, 你都是我仙珏的弟子。 ……… “军师,这几日为何边关传来的消息都是风平浪静?”墨宸放下手中的奏折看向一边躺在长椅上的沈御宸。 此刻的沈御宸半侧着身子,只着了一件凉薄的里衣,墨发随意的搭在长椅上,显得慵懒却又是人间极色。可是这样的一个可人儿,墨宸却只能看不能“吃”。 沈御宸放下手中的书,眼里尽是笑意,“皇上在想什么?坏坏的事?”沈御宸说的坦然,没有羞没有臊。 -- 第181页 “谁想了?我,朕,问你,为何近日边关传来的都是风平浪静四字?” 沈御宸“嗯”了一声,“没有硝烟了皇上反倒不心安了?” “那倒不是。只是心中觉得奇怪罢了。”沈御宸站起身慢悠悠的走到墨宸身边,将手臂靠在肩膀上。 “皇上,其实……”沈御宸犹豫了。 墨宸接话,“其实什么?” 沈御宸一笑,将墨宸抱在怀里,“其实臣特别喜欢你,特别喜欢,喜欢得不想就这么放手……” 墨宸将手搭在沈御宸手手上,“那便不要放手了。” “皇上……臣想,明日去仙剑派看看小寒。可以吗?”沈御宸眼中划过一丝苦意。 墨宸抬头看着沈御宸,“你是否有心事?你要是想去是不会问朕可不可以的。” “皇上,明日您想玩什么?” 墨宸想了想道:“朕想博得美人一笑,不知御宸美人可否赏脸?” “皇上,”沈御宸往前挪了一步,“咔擦”一声茶杯碎在了地上。墨宸来不及阻止沈御宸已经弯腰,徒手去捡起那茶杯。 不出意料的,沈御宸被划出了血。沈御宸呆呆的看着手指涌出红血。 墨宸心疼的拿起金黄色的手帕替沈御宸包住,“怎的这般不小心?疼吗?” 沈御宸假装坚强扬起笑脸,“不疼。比这疼的臣都经历过,这点算什么?” 墨宸又想起那个欺负沈御宸的小太监,如今那个小太监已经被他处以绞刑了。 “以后你要是疼了就给朕说,朕是你的夫君,不怕丢了你们沈家的颜面。知道吗?” 沈御宸笑笑道:“谁说你就是夫君?明明是臣在上,君在下。” “好了,这点暂且不提。明日要朕陪你一起吗?” 沈御宸刮了刮墨宸的鼻梁,“不必了。皇上繁忙,臣自己可以的。” “那好,吹动歇息了吧。”说完墨宸起身,沈御宸逮住墨宸的龙袍。 “今晚,臣特别想你。特别想与你漫聊彻夜。”沈御宸蹭着墨宸的脖子,弄得墨宸痒痒的。 “今晚你格外的不一样。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墨宸受不了沈御宸不正经的说话。 “臣特别喜欢你。特别喜欢……”说着说着沈御宸竟然哭了,又一次在墨宸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哭了。 墨宸慌了,“别,别哭。你一哭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墨宸手慌脚乱的又是替沈御宸擦泪珠,又是替拍背安慰着。 沈御宸见墨宸这副模样破涕为笑,“皇上,臣没事。只是风迷了眼睛,加上又想小寒,有些想流泪罢了。” “别哭,明日朕一大早就送你去。” 沈御宸抹了抹眼泪,将手伸向自己的衣带,绕着腰绳慢慢解开。 “你这是?” “皇上,臣想将自己交给你。”沈御宸下定决心了,这是最后一次了,放纵一下自己又如何?父亲也说过,人生不应该留下遗憾。能做到的为何不趁当下? 该墨宸为难了,“御宸,你不必强迫自己。你不喜欢的事我也同样不喜欢。”沈御宸闭上眼睛吻上墨宸的嘴角,墨宸被震到了,木愣的站着。 “皇上,” “月初封印最弱,解除封印时对他的伤害最少。我不能错过。” 顾之珩没办法,将麻布扔到一边,“我不管了。你爱怎样就怎样!” “砰”的一声顾之珩摔门而去。 星辰阁 “泠冴,我有事找你!”顾之珩被雾人堵在门口,只能凭借一些招式和其对打。 泠冴打开阁窗撤退了雾人,冷眼看着顾之珩,道:“死断袖。” 顾之珩不承认也不否认,只道:“能否祭灵?” 泠冴扬起下巴冷哼一声,“仙剑派几百年的名誉怕是要没落了。” “那倒不至于,仙珏灵力已经恢复了。”顾之珩仰着头,站在枯树下,一阵清风吹来,几片挂在树梢的枯叶就这样掉落了下来,跌入泥土中。 “恢复了?灵根被毁如何能修复?更何况是那样的逆天灵根。” “我想是那只凤凰的原因。” 泠冴似乎想到了什么,道:“你切莫让他靠近那个孽畜,会出事。至于祭灵还是得由他来。你不必多想,在百姓安危面前他是不会不管的。” 念寒殿。 沈凌寒站在窗棂前,照着凤栖的姿势,幻化出一只凤凰,只是转瞬即逝,没有凤栖化出的久。 沈凌寒推算了下日子,三天后或许就是月初祭灵了,到底该怎么做? 凌渊,为师是不会抛弃你的。无论如何,你都是我仙珏的弟子。 ……… “军师,这几日为何边关传来的消息都是风平浪静?”墨宸放下手中的奏折看向一边躺在长椅上的沈御宸。 此刻的沈御宸半侧着身子,只着了一件凉薄的里衣,墨发随意的搭在长椅上,显得慵懒却又是人间极色。可是这样的一个可人儿,墨宸却只能看不能“吃”。 沈御宸放下手中的书,眼里尽是笑意,“皇上在想什么?坏坏的事?”沈御宸说的坦然,没有羞没有臊。 “谁想了?我,朕,问你,为何近日边关传来的都是风平浪静四字?” 沈御宸“嗯”了一声,“没有硝烟了皇上反倒不心安了?” “那倒不是。只是心中觉得奇怪罢了。”沈御宸站起身慢悠悠的走到墨宸身边,将手臂靠在肩膀上。 -- 第182页 “皇上,其实……”沈御宸犹豫了。 墨宸接话,“其实什么?” 沈御宸一笑,将墨宸抱在怀里,“其实臣特别喜欢你,特别喜欢,喜欢得不想就这么放手……” 墨宸将手搭在沈御宸手手上,“那便不要放手了。” “皇上……臣想,明日去仙剑派看看小寒。可以吗?”沈御宸眼中划过一丝苦意。 墨宸抬头看着沈御宸,“你是否有心事?你要是想去是不会问朕可不可以的。” “皇上,明日您想玩什么?” 墨宸想了想道:“朕想博得美人一笑,不知御宸美人可否赏脸?” “皇上,”沈御宸往前挪了一步,“咔擦”一声茶杯碎在了地上。墨宸来不及阻止沈御宸已经弯腰,徒手去捡起那茶杯。 不出意料的,沈御宸被划出了血。沈御宸呆呆的看着手指涌出红血。 墨宸心疼的拿起金黄色的手帕替沈御宸包住,“怎的这般不小心?疼吗?” 沈御宸假装坚强扬起笑脸,“不疼。比这疼的臣都经历过,这点算什么?” 墨宸又想起那个欺负沈御宸的小太监,如今那个小太监已经被他处以绞刑了。 “以后你要是疼了就给朕说,朕是你的夫君,不怕丢了你们沈家的颜面。知道吗?” 沈御宸笑笑道:“谁说你就是夫君?明明是臣在上,君在下。” “好了,这点暂且不提。明日要朕陪你一起吗?” 沈御宸刮了刮墨宸的鼻梁,“不必了。皇上繁忙,臣自己可以的。” “那好,吹动歇息了吧。”说完墨宸起身,沈御宸逮住墨宸的龙袍。 “今晚,臣特别想你。特别想与你漫聊彻夜。”沈御宸蹭着墨宸的脖子,弄得墨宸痒痒的。 “今晚你格外的不一样。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墨宸受不了沈御宸不正经的说话。 “臣特别喜欢你。特别喜欢……”说着说着沈御宸竟然哭了,又一次在墨宸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哭了。 墨宸慌了,“别,别哭。你一哭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墨宸手慌脚乱的又是替沈御宸擦泪珠,又是替拍背安慰着。 沈御宸见墨宸这副模样破涕为笑,“皇上,臣没事。只是风迷了眼睛,加上又想小寒,有些想流泪罢了。” “别哭,明日朕一大早就送你去。” 沈御宸抹了抹眼泪,将手伸向自己的衣带,绕着腰绳慢慢解开。 “你这是?” “皇上,臣想将自己交给你。”沈御宸下定决心了,这是最后一次了,放纵一下自己又如何?父亲也说过,人生不应该留下遗憾。能做到的为何不趁当下? 第97章 清染再降于世 “月初封印最弱, 解除封印时对他的伤害最少。我不能错过。” 顾之珩没办法,将麻布扔到一边,“我不管了。你爱怎样就怎样!” “砰”的一声顾之珩摔门而去。 星辰阁 “泠冴, 我有事找你!”顾之珩被雾人堵在门口, 只能凭借一些招式和其对打。 泠冴打开阁窗撤退了雾人, 冷眼看着顾之珩,道:“死断袖。” 顾之珩不承认也不否认, 只道:“能否祭灵?” 泠冴扬起下巴冷哼一声, “仙剑派几百年的名誉怕是要没落了。” “那倒不至于, 仙珏灵力已经恢复了。”顾之珩仰着头, 站在枯树下, 一阵清风吹来,几片挂在树梢的枯叶就这样掉落了下来,跌入泥土中。 “恢复了?灵根被毁如何能修复?更何况是那样的逆天灵根。” “我想是那只凤凰的原因。” 泠冴似乎想到了什么,道:“你切莫让他靠近那个孽畜,会出事。至于祭灵还是得由他来。你不必多想,在百姓安危面前他是不会不管的。” 念寒殿。 沈凌寒站在窗棂前, 照着凤栖的姿势,幻化出一只凤凰, 只是转瞬即逝, 没有凤栖化出的久。 沈凌寒推算了下日子, 三天后或许就是月初祭灵了,到底该怎么做? 凌渊,为师是不会抛弃你的。无论如何, 你都是我仙珏的弟子。 ……… “军师,这几日为何边关传来的消息都是风平浪静?”墨宸放下手中的奏折看向一边躺在长椅上的沈御宸。 此刻的沈御宸半侧着身子,只着了一件凉薄的里衣,墨发随意的搭在长椅上,显得慵懒却又是人间极色。可是这样的一个可人儿,墨宸却只能看不能“吃”。 沈御宸放下手中的书,眼里尽是笑意,“皇上在想什么?坏坏的事?”沈御宸说的坦然,没有羞没有臊。 “谁想了?我,朕,问你,为何近日边关传来的都是风平浪静四字?” 沈御宸“嗯”了一声,“没有硝烟了皇上反倒不心安了?” “那倒不是。只是心中觉得奇怪罢了。”沈御宸站起身慢悠悠的走到墨宸身边,将手臂靠在肩膀上。 “皇上,其实……”沈御宸犹豫了。 墨宸接话,“其实什么?” 沈御宸一笑,将墨宸抱在怀里,“其实臣特别喜欢你,特别喜欢,喜欢得不想就这么放手……” 墨宸将手搭在沈御宸手手上,“那便不要放手了。” “皇上……臣想,明日去仙剑派看看小寒。可以吗?”沈御宸眼中划过一丝苦意。 -- 第183页 墨宸抬头看着沈御宸,“你是否有心事?你要是想去是不会问朕可不可以的。” “皇上,明日您想玩什么?” 墨宸想了想道:“朕想博得美人一笑,不知御宸美人可否赏脸?” “皇上,”沈御宸往前挪了一步,“咔擦”一声茶杯碎在了地上。墨宸来不及阻止沈御宸已经弯腰,徒手去捡起那茶杯。 不出意料的,沈御宸被划出了血。沈御宸呆呆的看着手指涌出红血。 墨宸心疼的拿起金黄色的手帕替沈御宸包住,“怎的这般不小心?疼吗?” 沈御宸假装坚强扬起笑脸,“不疼。比这疼的臣都经历过,这点算什么?” 墨宸又想起那个欺负沈御宸的小太监,如今那个小太监已经被他处以绞刑了。 “以后你要是疼了就给朕说,朕是你的夫君,不怕丢了你们沈家的颜面。知道吗?” 沈御宸笑笑道:“谁说你就是夫君?明明是臣在上,君在下。” “好了,这点暂且不提。明日要朕陪你一起吗?” 沈御宸刮了刮墨宸的鼻梁,“不必了。皇上繁忙,臣自己可以的。” “那好,吹动歇息了吧。”说完墨宸起身,沈御宸逮住墨宸的龙袍。 “今晚,臣特别想你。特别想与你漫聊彻夜。”沈御宸蹭着墨宸的脖子,弄得墨宸痒痒的。 “今晚你格外的不一样。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墨宸受不了沈御宸不正经的说话。 “臣特别喜欢你。特别喜欢……”说着说着沈御宸竟然哭了,又一次在墨宸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哭了。 墨宸慌了,“别,别哭。你一哭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墨宸手慌脚乱的又是替沈御宸擦泪珠,又是替拍背安慰着。 沈御宸见墨宸这副模样破涕为笑,“皇上,臣没事。只是风迷了眼睛,加上又想小寒,有些想流泪罢了。” “别哭,明日朕一大早就送你去。” 沈御宸抹了抹眼泪,将手伸向自己的衣带,绕着腰绳慢慢解开。 “你这是?” “皇上,臣想将自己交给你。”沈御宸下定决心了,这是最后一次了,放纵一下自己又如何?父亲也说过,人生不应该留下遗憾。能做到的为何不趁当下? 该墨宸为难了,“御宸,你不必强迫自己。你不喜欢的事我也同样不喜欢。”沈御宸闭上眼睛吻上墨宸的嘴角,墨宸被震到了,木愣的站着。 “皇上莫不是不会?按理,这应该从小就特意被教过吧。” 沈御宸的锁骨渐渐露了出来,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墨宸。墨宸咽了下口水,“御宸……我,不想伤害你。不想让你受伤。” “皇上是对自己的能力有质疑?臣都没说怕,皇上又怕什么?” 沈御宸将里衣全部脱下,掉在地上。沈御宸主动贴上墨宸的身子,替其解开外袍。 “皇上……”沈御宸被墨宸吻住,墨宸一阵头晕眼花。 “对不起了,臣不能陪你共度一生,执手江山了。” 墨宸明白过来,“沈御宸,你给朕下迷药!你怎么可以!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未得到回答人就坚持不住,头一沉倒了下去。 “皇上,臣会替你护住你的江山的。”沈御宸将墨宸放到床上,拿出玉佩放到墨宸手中。 “皇上,勿念。” ……… 九天之上。 “天帝!”星河推开大殿的门,在里殿时被天兵拦住。 “让他进去。”离拿出挂在腰间的阎王令道。天兵见状跪在两边,星河成功的走进了殿中。 “天帝,你把流光怎么了!?”星河一身红衣仙袍,赤着双脚踏在白玉砖上,脚上的默铃发出微小的声音。 天帝暗道不好,这个人怎么回归本体了? “没怎么,流光不洁身自好,自作自受而已。”天帝说的毫不在乎,像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 “天帝,你难道也要让流光像太子一样毁了他的一生!?” 星河手缠红线,腰间自然绕着一只红玉葫芦,“天帝!凤栖太子是你派下界的。利用他的也是你!让他下界转世的也是你!” “星河!你不要太过分了!不要以为你是上古大神你就可以这么跟朕说话!” 离挡在天帝面前,一把捏住天帝的手指,“天帝,当初我们拥立你为三界之主,那么如今也能将你推下来!谁允许你这么跟我的星河说话!?” 天帝额前冒着虚汗,手指被捏得生疼。 “当初那个狗东西将我的星河骗下诛仙台恐怕也是你指引的吧。本王,就在这里告诉你,谁都可以动,唯独他不行。千年前的旧账本王可是记着的。” 星河看了看离的手,再看了看自己的小手指。这是自己连起来的? “你不是说无论如何都不会跟我牵红线吗?” “可是我怕找不到星河了。有了这个会容易许多。”红线不会伴随着生死而消失,除非魂灭。 “天帝,若是您还想做三界之主的话就请你收手。你已经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不必再要求更多了。求你想想你开天辟地以来替凤栖太子和流光公主做过什么?你又欠他们多少。” 天帝额前的珠链摆动了几下。 “走吧,离。”星河握住离的手走向殿外。 -- 第184页 星河看着周围花团锦簇心里更是烦躁,“离。我们去找那个蟾蜍,如何?” “星河对她尚存旧情?”星河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以前他确实追过流光。但是现在…… “没有,他是我的阿妹而已。” 离扯了扯星河的耳朵,“乖。只是逗逗你而已。无论你如何,我都信。” “唔……饿了。”星河双眸清澈,望着离可怜兮兮的。 离自然而然的从袖中拿出一个早已准备好了的袋子,星河瞧见了,笑着道:“没想到这个你还留着。” “不是怕某人馋?所以很早以前就备着了。尝尝。”离拿出一个桂圆干果放进星河口中。 星河嚼了几下,味道没有以前的甜腻,“你可是还加了其他的食材?” “嗯。加了念星河。这是我偶然间发现的一株草药,这种草药放进里面更入味,且可以,对那方面有好处。” 离说的意味不明,星河自然就顺着问了下去,“哪方面?” “星河今日试试就知道了!” “不行,今天我要去看流光。” 离不死心。“看完再试?” “也行!那就走吧。” ……… 蟾蜍宫。 蟾蜍宫建在水下,海底。星河一路游过来也是费劲,不过好在有离拉他。 两人到了海底后才发现这里是能呼吸的,且风景还不错,特别是那宫殿上方的明珠,实在耀眼。两个侍女迎上来,臂上的挽臂竟在水中飘动。 “两位上神有何贵干?” “我要见流光。”星河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见侍女不为所动,于是用手臂戳了戳离。离再次拿出腰间的阎王令,侍女这才退下。 “流光!”星河一路走一路找,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虾兵蟹将在周围巡逻。 蟾蜍听到声音前来迎接,“这不是……星河大神!”蟾蜍一慌,竟从台阶上滚了下来,颜面尽失。 流光怎么会看上他? “不知两位大神前来有何贵干?”蟾蜍正了正帽子道。 星河看着蟾蜍脸上的坑坑洼洼,道:“流光公主可是在你这里?” 蟾蜍一愣,随即露出大门牙,笑着道:“是的,大神。” “你逼她的?” 蟾蜍怕了,“星河大神,您是掌管姻缘的。如今,如今问小的着实……”为难我了啊。 星河一想也对,翻开姻缘溥一一找起来,“嗯?怎么是这样?” 星河看向离,“这姻缘溥被人改过!” “蟾蜍,你且老实道来,天帝凭什么将流光公主下嫁给你?” “这个……其实是因为公主那日醉酒,进了小的的客居斋,所以……” “你就不会阻止她!?公主万金之躯怎么能容忍你如此这般那般!?” “小的力量薄弱无法抵挡……”星河正要一脚踹过去,一道吆喝声传来。“澜哥哥不必了!”星河望过去看到的是已经怀孕了的流光…… “流光!” 流光在侍女的搀扶下慢慢走过来,看着星河的打扮全身一阵,“是星河哥哥回来了?” “嗯。” 流光一听眼眸酸了起来,要是,要是早一点是不是就不用委屈自己了。说不定她现在就是星河哥哥的妻子了。 “星河哥哥,不必了,流光已经有了他的骨肉。如今把他打死了,孩子就没有父亲了。” “好了,认亲就算了。”离揽过星河到怀中,不满的看了眼流光。说到底还是流光自己的错,也不能追究别人。 “流光是吧,现在你既然已为人妇,当知守本分,不要再动什么歪心思。一千多年前星河喜欢你,你不懂得珍惜。一千年后,他喜欢的人是我。而我会把他宠到天上。” 星河看着离,脚丫子又犯痒了。这么肉麻的话听得他全身起鸡皮疙瘩。 “那离,我就把你宠到地下吧!”星河笑得天真烂漫。 “乖,我本就是在地下的人,不用你宠。” 星河继续笑,“那我也是在天上的人啊。” “现在不是了,你进了我家的门,已经是我的人了。乖,流光现在还算安好,不必担心了,咱们回去吧。” 蟾蜍一瘸一拐的俯在地上送着二人,流光嫌恶的看了眼蟾蜍,心里的恨又增添了不少。 ……… “尘清染,我南初酒一定会找到你的。魂碎又如何?”南初酒固执的杵着木棒爬着高山。 近来听说这里的一个寺庙里降生了一个婴孩,出生便是祥云瑞气,且有伴生神器在身边。所以南初酒才到这里来寻他。 寺庙。 南初酒风尘仆仆的敲响了门,里面一个和尚探出头来,“施主找谁?” 南初酒刮了刮脚底的泥土,道:“你们方丈……” “施主请进。” 南初酒随着小和尚拐了几个圈后在一个房间面前停下,周围布置的古朴简洁,清新淡雅。 “方丈,有施主找您。” 一个老和尚站起了身子,“施主。” 南初酒直接问:“最近庙里可有新生婴儿降生?” “有。” “现在何方?” 方丈指了指右边:“那两位施主应该还在前堂,现在去或许见得到。” 第98章 祭灵与黑化 南初酒来到前堂, 果然有一对夫妇跪在佛像面前。南初酒慢慢的走到妇人旁边跪在团蒲上,看着妇人怀中的孩子。 -- 第185页 妇人也察觉到了,看向南初酒, “公子是有什么事吗?” 南初酒宠溺的看着妇人怀中的小人, “没有, 只是觉得你家的孩子生得乖巧。” 妇人听到有人夸自己孩子也是心生欢喜,语气也软下来几分。 南初酒问:“孩子可有取名?” 妇人摇摇头, “还没呢。这不我们两口子都是打小就在田地里耕作, 也没啥大见识。取个名还真是为难。” 南初酒喃喃道:“清染如何?” 妇人眼中惊喜万分, “好听, 真是极好。”妇人低下头笑着看着小人儿, 道:“清染,孩子,你以后就叫尘清染了。”妇人抬起头正要道谢却发现人早已不见。 南初酒跑到树下,握拳捶了下树干,树叶随之落下。“找到了……终于找到了。”眼眶渐红,抬眼竟敢有泪光划过。 “哗啦哗啦……” “娘子, 我替你撑伞。” 南初酒回过头正是那一对夫妇,还有怀中的尘清染。“你们要走了吗?” 妇人认出来是那个替孩子取名的少年, 于是示意丈夫替南初酒撑伞。 南初酒二话不说淋着雨然而妇人面前, 小心翼翼道:“我可以抱抱他吗?” 妇人犹豫了会儿才慢慢的将孩子抱到南初酒怀中, 南初酒看着睡得香甜的人儿,心里宽慰不已。 “清染,终于找到你了。这一次你可别想跑了。”话一落怀中的小人儿就号啕大哭, 怎么止也止不住。 南初酒笑着道:“我可以去你们家住几天吗?这个小人儿我很喜欢。” 两个人面露难色,也不是他们不愿意,只是这养活一个本就勉强了,再养一个更是支撑不住。南初酒拿出一只钱袋,“这个给你们,够你们花几十年了。” 两人正要接过钱袋南初酒却又拿回了,“等等。这个孩子你们可以交给我养吗?” 妇人明白南初酒的意图,想要抱回孩子,“当然不行,这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是我身上的肉!” 南初酒拿出一张地契,道:“这个给你们,除了这个我还会每月给你们寄三百银两。只要你们把他给我,放心,我会对他很好。把他当作大少爷一样。” 南初酒见夫妇犹豫不决便道:“我想你们也不想让他随你们过风餐露宿的日子吧。你们已经苦了大半辈子,还要让他继续?你们该知道穷人与大少爷的区别吧。” 男子最先应下,接过地契,妇人重重的捶了下男子后趴在男子怀中痛哭。 南初酒满意的抱起小人儿走进庙内,然后躲了起来。无论后面后悔的夫妇如何找也找不到。 晃眼一过便到了月初。 沈凌寒坐在念寒殿中忐忑不安,这是他除去第一次祭灵外的第二次紧张。 一个特意从竺落峰挑来的女弟子带着一大包东西缓缓走来,“上神,您的祭灵服已备好。” “本尊说了,不祭灵。” 女弟子不动分毫,“上神,你就别为难我们了。这次的祭灵天坛都不知完毕,只差您了。且,天尊特意交代过,他会帮您救出徒弟,让你安心祭灵。” 一阵沉闷的钟声响起,这是祭灵开始前的第一声,也是提醒大家开始准备。 沈凌寒立于窗前,看着天坛那红色的飘带,目光深邃,最终还是道:“开始吧。” 女弟子向门外喊了一声,十几个女弟子便端着所需之物井然有序的进入殿中。 一个女弟子放好沐浴的水后立起屏风,做了个请的姿势。“上神请净身。” 沈凌寒取下腰带脱下外衣。绕到屏风后面,一阵清香弥漫在空气中,竟让那紫熏炉里的香都被盖住了。 净完身后便是着装打扮,沈凌寒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几个女弟子在他脸上涂涂画画。 “上神肤色本就极好,这粉盒就不用了。不然准得惨白惨白的。”” 另一个女弟子拿着一盘花浆比对了一下,“上神的唇色不太红润,显得人没精神,这倒是要用上的。” “嗯……上神,您需要这花浆染眼吗?”女弟子端着花瓣状的瓷器问道。 沈凌寒拿过瓷器举起旁边的细小毛刷沾了些,“你们是新来的?” 众人点点头。 沈凌寒对着镜子画着眼妆,“你们可知妆容时不能碎语?连基本的上妆都不会,怎么选的你们?” 女弟子跪下,颤抖道:“上神恕罪。只因时日才一个月,未能来得及准备。” “不必多说,真是极差。”沈凌寒毫不犹豫的批评。 女弟子眼中闪出泪花,沈凌寒画完后看了眼,不由得想起白凌渊。 “也不是本尊故意刁难,往届女弟子皆是如此短的时间训练,甚至有十几天的。可她们都完成的很好。” 女子喜欢哭,经不得半点吼叫,沈凌寒心感无奈,这才劝导。 “上神,弟子们知晓了。” 沈凌寒站起身,祭灵服的流苏随之摆动,原本就绝美的脸庞现在显得更加惊艳。弟子们看呆了,也惊呆了。 “上神,请先在殿中等候。待第三次钟声敲响时就会有玲珑飞轿来接您。” 沈凌寒坐到软榻上点头全是回应,女弟子退下后沈凌寒才开始真正的准备。其实祭灵并不需要什么特殊的服饰,一切都是靠祭灵者自身的灵力罢了。 沈凌寒自丹田运气,一股气流慢慢扩散到全身。在他闭目时一只凤凰出现在背后,周身是蓝光萦绕,像是湛蓝色的墨水在水中晕开。 -- 第186页 再睁开眼时双眸已是浅蓝色,配上白色的睫毛,圣洁不容侵犯。像精灵一般赤着双足缩在床榻上,墨蓝色的长发垂下一缕,使得沈凌寒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温柔。 沈凌寒看着在指尖飞绕的小凤凰微微一笑,如同孩童抓到了蝴蝶一般。 “凤凰,我又要祭灵了,你可要保护我啊。” 凤凰发出光芒回应着沈凌寒,沈凌寒浅笑,眼角处的水晶痣在阳光下闪动。微风浮动,吹起了手臂上的披帛,也吹响了耳尖上戴着的流苏精灵耳饰。 食人窟。 银尘连合吟参,辛燊二人打破了结界,闯入食人窟中。此刻的白凌渊已经不成人样了。 全身被咬的稀烂,里面是放眼可见的森森白骨,还沾着血肉,挂在身上要掉不掉。只有一张脸还算完好,可以勉强看出这是白凌渊。 吟参不忍直视一转身趴在辛燊怀中,辛燊也是眉头往中间一皱,徒手燃起一团火焰朝缠在白凌渊身上的毒物烧去。 只听毒物发出“嗞嗞”声便化成了灰烬,白凌渊没有伤到分毫,因为冥族人的所有攻击对冥族少主没有任何作用。 银尘拿出一缕发丝:“将这凡修的头发燃尽,引气到三生剑中,破除封印!”辛燊拿过头发点燃,随后将气注入到三生剑中。 只见三世剑蓝光乍现,直直的从白凌渊身体中冲出,不知飞向何方。食人窟上方的剑灵也随之消失了。 白凌渊闷哼一声,头一歪倒在一边,昏迷不醒。银尘替白凌渊解开那八十一道封冥符,接住倒下来的白凌渊。 “少主,老奴来晚了。”白凌渊挣扎着睁开眼,双目殷红。 “银尘,我不要这血脉!你帮我换了它,换了它啊!” 银尘双眼蹦出怒火,“少主!值得吗?”白凌渊不顾一切的抓住银尘,即使腐烂的肉被擦掉了仍旧不肯放手。 “我不管!没了这个血脉他就不会这么讨厌我!他就会重新接纳我!”银尘恨铁不成钢,一巴掌抡了过去,打得白凌渊的牙齿掉了一半。 “少主!您可知您在这里受苦那人却在与别人缠绵!”白凌渊捂着头,不肯相信。 “少主,您若是不信,看看便知!”银尘幻化出一面镜子,白凌渊认得,这是玄镜。能呈现过去任何时刻的画面。 镜中正是沈凌寒对着顾之珩衣衫半露的画面,甚至越拉越低,像是在勾引顾之珩。慢慢的顾之珩将手伸向沈凌寒…… 银尘收回玄镜,“少主,后面的画面实在不堪入目,老奴就不给您看了。免得您又大动肝火。” 白凌渊捏紧拳头,看着如此狼狈的自己,他又在期待什么?竟然会以为重生之后一个人的本性可以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呵,真是可笑。 沈凌寒,我早就说过,你既然不好好珍惜活着的机会,那我又何必给你活着的恩赐? 白凌渊沉声道:“回冥族,本座要灭了仙剑派。” 银尘露出一抹诡计得逞之笑,“是,我的冥尊大人。” ………… 沈凌寒抱着膝盖无聊的数着手中的一缕发丝,突然间一把飞剑朝他冲过来。沈凌寒快速化出凤凰抵御。 只见那把飞剑气愤的上下动了动,然后贴在沈凌寒的脚边一蹭一蹭的。沈凌寒这才认出这把浑身是血,发着恶臭的剑是三生。沈凌寒将三世引到浴池中,替其洗了个遍。 “三生,你不是该在食人窟吗?该不会是阿渊已经被救出来了!?”沈凌寒蹲在浴池边看着澄澈的三生,三生再次上下跳动了一次。 沈凌寒原本无波无澜的心被这好消息弄得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可是他必须得制止自己,祭灵是不能容忍心态不安的。 “那真是极好,真想快点祭完灵去见他。” “咚——”又是一阵沉闷的钟声,这已经是第二道了。 只见三个德高望重的长老端着三盘饰品过来,“上神请。” 沈凌寒拿起那雕着特殊符咒的金手镯戴在手上,又拿起一对戴在脚腕处,至于这剩下的一个戴在头上的了。头环从两边分别垂下金链流苏,一直到腰间。隆重却又不庸俗。 第99章 舅舅,我不想杀你 只见三个德高望重的长老端着三盘饰品过来, “上神请。” 沈凌寒拿起那雕着特殊符咒的金手镯戴在手上,又拿起一对戴在脚腕处,至于这剩下的一个戴在头上的了。头环从两边分别垂下金链流苏, 一直到腰间。隆重却又不庸俗。 “上神, 请静候飞轿。”三人说完行了个跪拜礼, 齐齐退下。 “嗯,谢谢你们。” 三人笑意满盈, 这个时候的上神是最平易近人的, 也是最美的。 沈凌寒乖乖的坐在软榻上等待着, 一派风平浪静。而天楚国却是不太平。 沈御宸身着戎装, 骑着高大的战马, 号令着下面的勇士。 “众将士听令!”沈御宸举高虎符气势勇猛。 放眼望去底下黑压压的一片,声音势如破竹:“在!” “跟着本军师去降了那叛贼!”沈御宸高扎着长发,正要拍马出城,却被一道声音喝止。 “朕看谁敢走!” 墨宸出现在兵队后方,各将士齐齐让道,后单腿跪下。墨宸一路向沈御宸走来, 自带王者的风范。沈御宸骑在马上,手紧紧拽住缰绳。 -- 第187页 “沈御宸,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调动兵力!”沈御宸骑在马上一动不动。 墨宸早就发觉了沈御宸的不对劲, 暗中调查才知道竟是这般。 墨宸又道:“军师, 你可知你出事了,朕又该如何?”沈御宸惊讶,终于看向墨宸。 墨宸朝沈御宸伸出手, 眉眼间尽是让人沉溺的温柔,“回来吧,军师。朕不能没有你。” 沈御宸咬咬牙:“皇上,这是臣的职责。大军压境,臣不得不去。” “要去也是朕去,你一个军师挂什么帅?打什么仗!”墨宸拉住缰绳让沈御宸逃脱不得。 沈御宸将目光落在墨宸身上,略带一丝揣测,“皇上,如果是胤珝亲自对阵呢?” 墨宸黝黑的眸子暗淡了几分,“本就是他的,朕不要也罢,”转而又道:“可你是朕的,朕必须要护着!如果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护不了,那还算什么男人!” 沈御宸嘴角微微扬起,“是啊,如果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护不了,还算个什么男人。御宸本就是为宸而生,死了也自然是为宸而死。皇上,您是要君临天下的人。如此待我已是我求之不得的幸运。” “小酒。”墨宸低声唤着。 唤的是沈御宸的乳名,是沈御宸亲口对他说的:要是臣哪天不听劝了,一意孤行了,就这么唤臣。这样臣就不会倔了。 沈御宸仰头望着红日,映在眼中竟也多了几分淡红。 “皇上,原谅臣这次不能依您了。” 墨宸皱着一双剑眉,见沈御宸不听劝正要翻身上马。一个士兵匆匆来报,“禀报皇上,敌方军队已直逼主城而来!请皇上出兵抵挡!” 沈御宸抓开墨宸的手,细密的汗珠布满额头,“来不及了!”墨宸将缰绳抓得牢牢的,沈御宸无法走动只得下马。 墨宸盯着沈御宸的背影,冷声道:“沈御宸,你要是再敢走一步,朕就打断你的腿!”墨宸全身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势。沈御宸身形一顿,眼中冰冷孤傲。 “即使您打断臣的腿,臣也要去!” 墨宸眼角处绷出青筋,极力压制着心中的兽性。沈御宸一连走了几步,就在快踏出城门时墨宸出声了。 “来人,把他的腿给朕打断!”墨宸指着沈御宸,宽大的衣袖在空中摆动。众将士没有一个敢动,都心知肚明。 “怎么?朕的话也不听了?!”墨宸将手中的马鞭重重的往地上一甩,黄沙满天。 将士闻言纷纷跪下,齐道:“不敢!” “不敢就给朕拦住他!”墨宸拉住缰绳,登上马匹,朝城门外驾去。带着千军万马,只留下二十几人拦住沈御宸。 沈御宸看着那明晃晃的背影一闪而过,也抢过一匹马骑了上去,回首道:“你们是忠于皇上,忠于国家的人,你们难道想眼睁睁的看着皇上死于乱贼之手!?” “可是沈军师,皇上有令!身为臣子不敢不从!” “你们可知,君安而天下安,天下不安何以家安?你们的亲人又当如何?”沈御宸只期望他们能快些放了他,否则就真的晚了。 众将叩首,郑重的看向沈御宸,“军师,如此末将便带您杀出去!” “好!”沈御宸右手拉动缰绳,伴随着马的嘶鸣冲出城门,扬起一片飞土。 ……… 当沈御宸赶到的时候墨宸已经与楚胤珝见面了,沈御宸不动声色的吆喝一声,战马听命去了墨宸身边。 墨宸感觉到有人靠近,望过去满腔怒气:“是谁把他带到这里来的!” 沈御宸淡定的拱手:“是臣逼迫他们的。” 墨宸气急,脸黑得犹如染上了墨汁。“你!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沈御宸任由墨宸说骂,心里想着对策去击退对方的军队。 楚胤珝此刻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明朗心净,懵懂无知的少年了。略显稚嫩的脸上多了几分他母后的君王大气。 楚胤珝手执长剑,一双如玉的眸子里闪着不知名的光芒。“舅舅是要与珝儿对战?”墨宸原本微蹙的浓眉此刻蹙得更深。 沈御宸见状主动拉起墨宸的手,递给他一个宽慰的笑,“皇上莫忧,臣在,一直在。” “小酒……”墨宸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声,心里笼罩着一种不祥的预感,沈御宸会离开他。兽族人的预知能力是很强的,所以他一直竭力阻止沈御宸来这里,即使把沈御宸的腿打断他也在所不惜。 远处君玉骑着一匹白马缓道而来,还是那一身绣有银纹的白色长袍,还是那般温润如玉却心机极重。 “珝儿,这天色怕是要下雨了,再晚可就来不及了。”君玉眼中带着浓厚的笑意。 楚胤珝握紧君玉的手,“知道了。你且静心等待。” 沈御宸看得真切,或许旁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沈御宸却已了然。楚胤珝是喜欢上君玉了,他的杀母仇人! 楚胤珝对墨宸道“舅舅,我不想杀你,你不过是被你身边这奸臣所迷惑。你若是肯归顺我且把那人交与我处置,那么我既往不咎。” 这是楚胤珝心中最后的底线,他饶恕墨宸杀母之仇。 墨宸理了理袖口,回答得干脆:“不可能。” 楚胤珝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意,“如此舅舅入了黄泉可就别怪珝儿了!” 墨宸虽不愿意,可为了身旁这人他愿意 -- 第188页 沈御宸最不忍见到的便是这番画面,亲脉相残,血染寒山,乱骨成堆。 沈御宸举起虎符,“众将听令!” “是!” “不惜一切代价护住皇上!死了,也要给我护着!” “是!” 墨宸手上渐渐用力,咬牙道:“沈御宸,本王打仗从未输过,不需要你如此这般!” 沈御宸固执,比沈凌寒有过之无不及。在墨宸身上表现的更明显。以前他的执念是小寒,现在的执念是墨宸。 楚胤珝带领着千军万马朝墨宸这边杀来,墨宸扬起手,食指在空中轻轻一勾。这是进攻的指示。 两军旌旗猎猎,战鼓雷鸣,冰刃相见,硝烟四起。皆毫不留情的刺杀着敌方。到处都是喷涌的鲜血,在空气中散开。只见墨宸手法极快的砍掉了一个人头,热血溅在脸上连眼睛都未曾眨过。 沈御宸不会武功,所以也只能勉强靠几个忠士护着。沈御宸思索会儿自觉的退到了最后面。这个时候可不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了。 渐渐的双方就这样死死对峙着,既没有任何一方撤退,也没有任何一方进攻。战场上已是血骨成山,血流成河。 猛然间不知是谁突然放出利箭,猝不及防的墨宸被击中了。 霎时,沈御宸犹如掉进了冰冷的湖底,不能呼吸。反应之时已经抱住了险些坠马的墨宸。 楚胤珝也是一滞,怒道:“谁放的箭!”一个兵士颤颤巍巍的出了列,跪在楚胤珝面前,下面已是一滩水。 无疑他死定了,不仅脏了楚胤珝的眼还私自射杀了墨宸!果然下一刻兵士惨叫一声便再也没有了气息。为这场战争又增添一个亡魂。 沈御宸一边交代一边带墨宸离开,“保护皇上撤退!”将士闻言齐齐围在二人周围,拿着盾牌护着二人离开。 君玉冷眸一沉,吩咐道:“追。”楚胤珝看着君玉,叫道:“父后是要赶尽杀绝!?” 君玉转过脸温柔一笑,“珝儿是不舍?”楚胤珝暗自垂眸。 “如此便生擒吧,可不能让我们珝儿伤心了。”君玉亲昵的摸了摸楚胤珝埋着的头。楚胤珝任由他摸着,于亲人君玉也算是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了。 ……… 函谷。 沈御宸将墨宸扶到岩石处停下,指着一个将士道:“你去前面探探路。” 转而看着脸色越发苍白的墨宸,心里一阵抽痛。撕下一片衣角,拿着随身携带的创伤药倒了些在墨宸的心脏处。 墨宸倒吸一口凉气,睁开眼看着俯在身上的沈御宸,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宠溺。“军师,如果这次能成功出去的话,答应我,我为君。” 沈御宸也顾不得多想,连连答应,只要墨宸活着什么都不重要了。“一定会的,一定会出去的。” 探路的士兵返了回来,神色忧急。“禀皇上,军师。前方以及周围都是死路!唯一的出路便是方才进来的地方。” 沈御宸暗道一声可恶,随后站起身:“派一些人去把守着,另一些人随我去寻水源。” 水是生命之源,是作战万不可少的。只有有水,即使没有军粮也能挨过去。沈御宸轻轻摇动一直带着的幻铃,只盼小寒能快些过来,小寒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念寒殿。 一道清灵之音传来,伴随的还有那个钟声。沈凌寒理了理发丝,是玲珑飞轿来了。 只见殿门被打开,四个貌美的仙娥梳着高高的流云髻俯身朝沈凌寒一拜,手腕上的银铃也随之摆动。 “上神请入轿。”沈凌寒起身赤着白玉般的脚缓缓走着,一步一铃响。 玲珑飞轿有八只角,每只角上都镶有一颗流光灵珠。飞轿的四面是敞开的,悬着一层薄薄的轻纱。而正中央放着的便是世间最纯净的人才能坐的莲花座。 玲珑飞轿并不是真的会飞,只是有四位仙娥托着而已。要说为何是这四位仙娥那就大有来头了。 因为祭灵者的一切事物都不能被玷污,选的仙娥不仅要心善貌美,更要是不染世俗身份高贵。所以符合条件的便是以常年闭关在仙境的处子之女为最佳。 沈凌寒端坐在轿中,随着飞轿的轻起,人已经在云海里了。 突然腰间的幻铃当当作响,沈凌寒微微催动灵力握住,安抚了下来。方向是来自兄长那边的,他现在不能多想也不敢多想。 仙娥感受到沈凌寒灵力的波动,尊敬道:“上神请静心。”沈凌寒“嗯”了一声,默念几遍静心咒。 不仅沈凌寒要怀中一颗赤诚的心就连所有祈祷的百姓也必须同样怀着。 只见祭灵台下跪满了人,每个人都是三跪九叩,手捧九瓣红莲。离祭灵台越近的便是身份越尊贵之人。而沈凌寒便是站在那中央的人。 右边的一个仙娥运起内力道:“仙珏上神临世,请众生三叩以请。”众人闻言不敢抬头,纷纷将头摁在地上,如此连续三次。 随着飞轿的停下,四位仙娥甩出水袖,沈凌寒借势抬脚踩在水袖交接处,轻轻用力便飞到了祭灵台上。在天尊顾之珩起身后其余人才纷纷抬起头。 顾之珩像是完成使命一般,端起那玉瓶。随后抽出柳枝往沈凌寒身上洒了洒,算是去除浊物。沈凌寒熟练的唤出三生,顿时一道蓝光乍现。 将手割破后悬在幻吟琴上,鲜血与琴相融合。香气弥漫开来。此次幻吟发出的光不同于上次,这是一种极其纯净的白色光辉。 -- 第189页 沈凌寒随手扯过白布缠绕在手腕上,微闭双目,双手合十。一段古老的歌谣从口中传出,安人心也净人心。沈凌寒周身是暴涨的灵力,自然吸引了大量的邪灵。 可却没有一个敢接近,除了那祭灵服上能灭灵的灵纹外还因为沈凌寒的灵力太过于充沛。保不准他们会爆体而亡。所以倒不如静下心来,接受沈凌寒的洗礼。 沈凌寒皱眉,为何有这么多穿着盔甲的亡灵?又想起那声铃响。心神微乱,灵力波动。怨灵也变得有些躁动。沈凌寒见状连忙稳下心神,专心祭灵。 “存世间,心需净。留执念,何苦为。伤人亦伤己………”琴音平缓而清灵,不由得让人回忆起过去的美好时刻。顾之珩亦是嘴角微微上扬,仙珏果然是仙珏。 怨灵在消散,可这远远不够。沈凌寒净的不是这些怨灵,而是世间所有的污浊。并且还要将灵力渡给那些奄奄一息的生灵们。 冥族。 白凌渊泡在血池里,凤目紧闭,脑海里尽是与沈凌寒过去的画面,挥之不去。 突然石门被打开,一个男子走了进来,男子身材修长只是略显退缩。 白凌渊不满的睁开眼,“不是说了本座闭关不允打扰吗?”转过身愣了一瞬间,取而代之的是暴怒。 白凌渊掐住男子的脖子,凶狠道:“谁派你来的!说!”男子白皙的脸庞因为呼吸不到空气而被涨得通红。 拼尽全力才勉勉强强吐出几个字:“是银、尘……”白凌渊眼中翻涌着。手一挥用了不足半成的功力。可男子已经被打趴在地,呕着污血。 白凌渊嫌恶的瞥了眼男子,“即使你再有三分相似,可在本座眼中你连他的脚趾头都比不上。” 男子身躯一阵,露出苦笑,“冥尊……你可还记得子钦?” 白凌渊直道:“不记得。” 男子抹了下嘴角的血珠,撑着石块站起身,“我是你父亲亲定的人,你以后要娶的人!有血书为证!”白凌渊看着男子手中的血书,确实是父亲的字迹。 第100章 以舞降神,祭灵被破坏 “白叔叔临死前特意交代我要找到您, 然后照顾您一辈子的。” “不需要。” “冥尊,你难道连父君的话都不听?”男子诡异的弯起半张红唇。 “父君?呵,本座的亲人从来只有一人。何时他是本座的父亲了?” 白凌渊向两腰侧打入灵力, 腰被毒物咬得血肉模糊, 好在这几个时辰一直泡在血池里, 这才恢复了一些。 并不是血池有这么大能耐,更为主要的还是白凌渊意志超人。把一个月的事当作一天来做, 要知道血池可不是泡着玩的, 其中的痛苦堪比下无间地狱。 “是吗?我的好儿子。”男子的声音逐渐变得低沉。白凌渊疑惑的看过去, 男子伸手拉下面具。 倏的白凌渊的脸变得黑如铁锅, “想不到您老也有这种癖好。”男子不是别人, 正是消失许久的前魔族少主,白城。 白城一瘸一拐的向白凌渊靠近,白凌渊深觉白城是装的。 “儿子,你老子我怎么招惹你了?竟让你连我这个父君都不认?”白城话虽粗鄙,但那股贵族气质是浑然天成的。 “您说呢?还有,下次能否别这般……古怪。”白凌渊想不到词语去形容白城说自己是他以后要娶的人。怎么想怎么怪。 “这般, 是哪般?”白城轻轻摸着下巴,故作不知。 白凌渊懒得和他废话, 白城这个人在前世就已经了解得个透彻。虽说是父子, 可两人的性格可谓是相差甚远。然, 有一件事一样,那就是骨子里的狂傲不羁。 “你是叫凌渊吧。那个凡修替你取的?” 白凌渊心道怎样才能把这个一脚踹进血池,用手比划了一下。位置可以, 距离可以,风势也行。于是……“扑通”一声白城就下了血池。 白凌渊向后挥了挥手,“您老就好好呆一晚上!” 白城黑着脸用力拍打了下水面,“老子才是你父亲!你天天去找那个凡修是什么意思!” “我媳妇。” 白城懵了,“什么意思?” 白凌渊邪魅一笑,“字面上的意思。” 石门被关紧了,顿时一股寒意由脚底传到全身,黑乎乎的一片让人害怕。白城正要游上水岸,却被一个东西逮住。白城想逃,这血池下面指不定是多少亡魂。真不知道白凌渊是怎么抗过去的。 “妈的!白凌渊,老子是你父君!你居然敢这么对你老子!”白城的声音回荡在洞内,使周围的气氛更加诡异。 白城心苦,生个儿子不仅不认自己还将自己踹下这血池。尽管血池是疗伤圣地,可他宁愿不要这种特殊待遇啊! 心想着又有好几只冰凉惨白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脸庞。白城抖如筛糠,想他一代冥尊竟落魄到这种地步!要是换作以前,谁敢这么摸他!? 白凌渊出了洞门便有银尘迎了上来。 银尘眼神有点畏惧,“尊主。” 白凌渊全是寒意阵阵,“再说一次,他永远不能碰!”银尘点头。 “另,召集一万冥兵随本座攻打仙剑派。记住,不准杀一人,特别是那个人!”白凌渊发出警告的眼神,银尘抹了把冷汗告退。 祭灵台。 沈凌寒见时候差不多了便开始以舞降神。这是祭灵最高境界。也是最难的一步。灵力不够者很有可能遭到反噬,自毁仙身,从此与修仙无缘。 -- 第190页 沈凌寒越是跳到后面越是吃力,周身的灵力也不如刚开始的充沛。不知是何缘故,这次祭灵似乎比以往都要久一些。 沈凌寒擦了下细汗又继续随着乐曲舞动,顾之珩也看出了沈凌寒的不对劲。可是他没了金丹不能帮助仙珏。 突然一道电流通过全身,猝不及防的沈凌寒右脚崴了一下。可他还是继续着下一个动作。怎么回事?是有人故意破坏祭灵?下一刻沈凌寒的疑问就得到了证实。 白凌渊一身暗红色的长袍,上面有着黑色的长纹。白凌渊笑得邪气,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艳。 “没想到师尊穿着祭灵服竟是这般的,勾引人。怪不得每年都不许徒儿跟着呢。” 沈凌寒心神无法控制的乱了,“凌渊?” 白凌渊点头,“没错,就是徒儿。师尊可是感到惊讶,为何弟子没死成?” 祭灵仪式被白凌渊打断,怨灵变得狂躁起来,沈凌寒看着周围的百姓,手腕相交正要唤出凤凰。 “师尊,这么个些杂碎怎么让你如此操心?直接灭了不就行了?”白凌渊打了个响指,一团火焰悬在指尖。看着沈凌寒惊慌失措的脸,白凌渊心里就觉得格外的爽快。 “啊——!!”随着惨叫连连,怨灵被烧成灰烬,其中甚至还有已经净化成灵魂的怨灵。 一根紧绷着的弦再也支撑不住断了,沈凌寒无力的跌倒在地上,略显狼狈。 “白凌渊,你是想做什么?”沈凌寒真的生气了,如今他尚未退出灵化状态都如此气愤,更别说是平常了! “你可知你杀了多少亡魂!?他们也是命!”沈凌寒心有愧疚,那些亡魂信任他才来到这里想重新投胎转世的!如今却成了这样…… 白凌渊蹲下身,笑道:“师尊,弟子不知道呢。”勾起沈凌寒的下巴,眼神挑衅。“弟子只知道弟子在食人窟被万毒撕咬时师尊却在与他人缠绵。” 沈凌寒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白凌渊嘲讽一笑,“师尊不懂?那是要弟子描绘的更清楚?还是让师尊再次体验下?” 沈凌寒一口气闷在胸口,提不上来咽不下去。平生第一次被人如此言语,这个人还是他一直带大的徒弟! “白凌渊,你!孽徒!” 白凌渊抓住沈凌寒指着他的手,道:“那让徒儿看看师尊的守宫砂在否,可好?” 白凌渊说这句话时十足十的用尽了力气。就跟丈夫撞见自己妻子与别的男人衣衫不整的在一张床上一般。 沈凌寒自是不愿意,这本就是无理取闹,他又为何要去证明这个? “师尊是不敢?”白凌渊恨意浓布,反手指着顾之珩,“是他吗?那个与你一起的人是他吗!?”顾之珩隐隐皱眉,沈凌寒疑惑默不作声。 白凌渊连道几个好字后将顾之珩抓起,“是用这只手碰到的吧?既然这么不知轻重,那要它又有何用?不如斩了好了!” “白凌渊!你敢!”几乎在话说出来的一瞬间,白凌渊用力朝顾之珩鼻子打去。沈凌寒猛地一口血呛了出来,血是黑色的。无疑是中毒了,且时日绝非是一天两天的。 白凌渊扶起沈凌寒,沈凌寒不由得推离了些白凌渊。沈凌寒被迫退出灵化状态,一切都恢复如常。只是失去了的永远都不可能回来了。 白凌渊不顾沈凌寒的推阻,捏起手腕,细细把脉。“师尊……”师尊自己中毒为何看不出?是有意隐瞒?沈凌寒露出一丝精光,这样他就会放过他们吧。 “师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沈凌寒捂着胸口,诚实道:“不好。” 岂止是不好,刚才他被反噬一直强撑着。如今体内的毒素又被他硬生生逼出来,如何能好了? 白凌渊抱起沈凌寒,“我带你走。” 顾之珩拼死逮住白凌渊的裤腿,“放了他。”说完咽了一口碎牙。 白凌渊嫌麻烦想解决了这个缠人精,却被沈凌寒极力制止。白凌渊气从心来,对银尘道:“将所有的人都给本座带回去,关起来!” “白凌渊,你不可以!” 白凌渊低头朝沈凌寒一笑,“有何不可?师尊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白凌渊,你究竟隐瞒了我多少实力!” “哦?师尊在意这个?”沈凌寒微不可查的扭过头,“不在意。” 白凌渊闻言心知沈凌寒又是在闹别扭了,“其实也没有多强。只不过比您强上两级罢了。” 沈凌寒心里陡然一惊。两级!沈凌寒已经是接近于神的存在,白凌渊还比他大两级!这是怎样的一种概念!? 白凌渊在十五岁之前从未修习过,早已错过了修炼的最佳时期,后天要想再补起来是很难的。可他偏偏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有如此修为!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除非所修非常道,如此方能短时间修为大涨。可饶是如此沈凌寒也不能放任他不管,要知道修此道若有不定,便是万劫不复。 “白凌渊,” “诶,师尊。今日话怎么这般多?以前不是都要徒儿问一句您才说一句吗?” 沈凌寒眼睁睁看着白凌渊将自己抱下祭灵台,又看着周围的人投来疑惑和……视为叛徒的目光。 白凌渊停下,“师尊,有这么多人看着我们,你说我们不做点什么是不是有点对不起他们?” -- 第191页 “你想如何?” “叮叮——”幻铃声响,沈凌寒轻轻沿着那几道碎痕摸索着。 白凌渊没有察觉到沈凌寒的异常,只顾着将沈凌寒带走。 “兄长,哥哥!不行,你放开我!”沈凌寒挣扎着,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心神一般,往日的清冷不复存在。 白凌渊不解,“师尊!” 沈凌寒目光凶狠,“滚,滚…!”来不及反应白凌渊手臂被狠狠的咬了一口,还未长好的嫩肉再一次出血。沈凌寒笑着站起身,墨发随风飘扬,略显狼狈。 “哈哈!!终于让我站到这个位置了!老天不负我啊!”沈凌寒张开双臂,笑得狡诈。 白凌渊从身后捂住沈凌寒的嘴巴,给了银尘一个眼神。银尘虽不情愿可也按照计划做了。 银尘将绑来的百姓及所有修仙者全部丢进时空洞里。沈凌寒表现的漠不关心。只是冷冷的看着白凌渊。 白凌渊清理完人心里轻松不少,“师尊,再问一次。为何不信徒儿?”沈凌寒闷哼一声咬上白凌渊的食指,力度之大。 白凌渊不但没气反倒任由沈凌寒的动作,沈凌寒咬了半天见白凌渊没反应,微微抬眼疑惑的看着白凌渊。 白凌渊想笑,这样的小野猫怎能让他不动心。“师尊如果还想要,可以继续。”白凌渊说着将手指抵得更近一些,沈凌寒怎么会让他如愿,连连退后几步,躲着白凌渊。 “师尊,听话,过来。”白凌渊露出一抹带着危险的笑意。 沈凌寒骂道:“他妈的死变态!” 白凌渊神色顿时猛沉,强势道:“过来!”沈凌寒挪了几下就被白凌渊逮了过去,拉进怀里。 “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本座帮你?”一股寒凉之意扑面而来,沈凌寒缩了缩脖子。 “你什么意思?” “就是啊,你玷污了我本座师尊的仙躯,是要万劫不复的。” 白凌渊虽说的温柔,如同柳拂春水一般。可这春水中却有未化解的寒冰,冷得人骨头都要碎了。意识到不对劲,想要逃走。 “嗯。断掌门是想带本座师尊去何处?既然这样喜欢跑,那就由本座亲自帮你魂解吧!”白凌渊伸出五指,隔空放在沈凌寒额头上方,抽魂。 沈凌寒抱头痛哭,真的哭了,哭得撕心裂肺。白凌渊放开了沈凌寒。终究是不愿伤一丝一毫。 断无涯见白凌渊住手了,洋溢起一抹得意之笑,“怎么?还是舍不得你这个被人玷污了的,被人上,”话还未完一道强劲的掌风袭来,断无涯被迫倒在地上。 眼中闪过阴毒,拿起手掌前的利石,解开白绫,向那朱红色的守宫砂不知痛的划去,一遍又一遍的永不停歇。 他不好过也绝不会让别人好过! 白凌渊揪起断无涯,“你做什么!?” 断无涯眼中阴霾横扫,竖起两根手指闭眼念叨了几句,只见一股黑气从沈凌寒头顶冒出。白凌渊集聚冥力,抓住那黑气。却在摊开手掌时一片虚无。 沈凌寒从白凌渊面前倒下,白凌渊轻轻接住,不再去管那莫名其妙的黑雾了。 冥族。 白凌渊踏开殿门,将沈凌寒稳稳的放到圆床上。床很大,睡十余人足以。 沈凌寒紧绷的身体在触碰到柔软的天鹅被褥时放松了下来。床是暖玉雕成的,虽无修雅殿的质好,但也算是块绝世名玉。 沈凌寒睡惯了玉床,白凌渊怕他睡得不舒坦便专门找人寻的。虽然时间仓促,不是最好的,但也能将就一下。待日后有空了再寻也不迟,可也要日后了…… 看着沈凌寒毫无戒备的睡颜,白凌渊心生喜欢。这样的师尊他很满意,打了个响指,一个穿着冥族特殊服饰的婢女弯腰走了进来,给白凌渊行礼。 白凌渊看也没看,冷冷道:“后院池塘里的莲花开的如何?可有结子?” “回冥尊的话,后院莲子已经提前催熟,随时可采。” 婢女低着头,丝毫不敢将目光移到床上的美人身上。可即使压制的很好,可仍旧抵不过心里的好奇。在退下的一瞬间偷看了一眼,浑身一颤,竟是那位! 再也不能掩饰了,直跪在白凌渊面前,“冥尊,此人不可动啊!” “为何?”他倒是要听个所以然来 第101章 杀父仇人,可够? 婢女虽然怕死, 可心中对沈凌寒怀有旧恩,万不可忘。“冥尊,此人身份贵不可言, 不能将其禁在此处啊。”她早有耳闻, 冥尊从修仙界带回一惊为天人的男子。意图将其禁在冥族, 独宠一人。 “他确实尊贵。可本座要的那定当是最好的。” “冥尊!”婢女稳了稳情绪,“那么冥尊想如何对待仙珏上神” 白凌渊最容不得别人质疑, 长剑出鞘寒光闪闪, “自己死还是本座帮你?” 婢女视死如归, “只要冥尊告诉奴婢, 奴婢死也愿意。” 白凌渊将剑抵在婢女细长的脖子处, “呵,那便告诉你。自然是先奸后杀,暴尸荒野。” 婢女圆鼓鼓的眼睛瞪得可以塞下一颗杏果,“冥,” 热血飞溅,婢女的头颅落在地上滚动了几圈, 眼睛直勾勾的瞪着白凌渊。白凌渊冷笑着将剑扔在一旁,转过身正对上沈凌寒那清冷疏离的眼眸, 心中闪过窒息的惊慌。 这是沈凌寒第一次亲眼看到白凌渊杀人, 第一次这么觉得他戾气太重, 城府太深。 -- 第192页 白凌渊很快调整过来,“师尊醒了?”走过去抱住单臂半撑在床沿的沈凌寒,沈凌寒强撑着一口气躲在角落, 全身上下尽是对白凌渊的警惕。 白凌渊怀中落空,难免惆怅,却笑着说:“师尊是不喜弟子身上有如此污血吧。弟子这就去洗干净,师尊乖乖等弟子回来。” “放了我。”沈凌寒突然出声,语气不温不淡,听不出喜怒。可也正是这样白凌渊才更加害怕,师尊这样是生气了。 “师尊,弟子方才的那句话并非出自本意。弟,” “放了我。” 白凌渊见情况控制不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两三步走到沈凌寒身前跪下。犹豫了下,道:“师尊还是喜欢着顾之珩吗即使弟子在这里也还是这样?” 沈凌寒轻咬下唇,“我不知道。” “师尊,为何是他?师尊,弟子真的不明白。”白凌渊的眼睛嫉妒得发红。强行掰开沈凌寒的双腿,一只手扯下罩在外面的轻白蝉衣。 “白凌渊,你想做什么?”沈凌寒单手抵着白凌渊的胸膛,空一只手半遮着自己胸口。 白凌渊捂着沈凌寒的头,微喘着粗气,“师尊,弟子想这样很久了。师尊可知?” 沈凌寒抿唇蹦出二字,“不知。”又道:“只是你身上的血腥味真的让本尊,恶心。” 白凌渊停下了咬沈凌寒锁骨的动作,“是吗?那就让师尊再恶心一会儿吧!” “不行!”在穿祭灵服时如此这般是对神灵的不尊重!白凌渊吻了下沈凌寒光洁的额头,动作轻柔,像是在爱护一件世间至宝。 “师尊,弟子心悦你许久。从见着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额间温热的触感让沈凌寒有些失神,“白凌渊,我不喜欢这样......”虽然白凌渊以前也会这样亲他,可这是两种感受。明明是同一人为什么会不同? “师尊亲了弟子十几年,现在让弟子亲几天又如何?还有,师尊为何而苦?”白凌渊用指腹替沈凌寒掩去泪痕。 沈凌寒愣住也用手摸了下,果然是湿的。他不想哭的,为什么会止不住?不过…… “我没有了哭。” 白凌渊“啊”了下,随后道:“嗯,师尊没哭。” “师尊,” “嗯?”沈凌寒被亲的头脑发昏,迷迷糊糊的也应承了。 “师尊,你为什么这么想让人欺负?”沈凌寒脑海里蹦出一段记忆,他确实哭了,还是痛哭。不过却非他本愿,是断无涯占据了他的身体。 太丢脸了,生平第一次在自己后辈面前哭成这副惨样。沈凌寒埋着头,想缩回腿,可白凌渊仍卡在两腿中间。 白凌渊心知沈凌寒心性,便道:“师尊,不丢脸。很好看。” 沈凌寒疑惑,哭的很好看?谁信? 白凌渊见沈凌寒这般样子心里虽喜却忧。师尊今日从祭灵后性格变化无常,究竟是何缘由?祭灵被反噬身体受损是必不可免的,所以他也只能做做样子。 “师尊,将这个吃了吧。可以助您恢复灵力。” 白凌渊拿出一颗小珠子,血红色的,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面有光流动。沈凌寒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白凌渊便将珠子推进了沈凌寒身体里。 沈凌寒顿时觉得腹中有一团热火,正往上冲。沈凌寒面色潮红,拼尽全力才勉强将那团火压了下去,却已汗流浃背。 白凌渊浅露一抹满足的笑,“师尊,即使你如何如何。可徒儿要的只是你。” 沈凌寒心头涌出一股神秘的力量,这股力量在替他修补被毒死了的心脉。余毒未除又加上断无涯下的新毒,所以在祭灵被破坏的一瞬间就毒发了。 清香未减,反倒浓郁了几分。白凌渊越看越不死心,实在不能接受顾之珩这个杂碎碰了师尊! “师尊,顾之珩到底有没有!” 沈凌寒兀自运气调息,手臂上的灵纹发出蓝光。倏然睁开冷眸,冷得不能再冷了。白凌渊早料到会如此,之前沈凌寒那样完全是因为断无涯下的失心散,让沈凌寒心神紊乱。 沈凌寒两指合拢向白凌渊腰间重重一点,白凌渊立刻便有一种乏力之感,下身抬不起。沈凌寒冷艳的抬高腿滚到床边,一只白玉般的腿半弯着搭在床上。 回过头是些许厌恶,“白凌渊,你简直大胆。如此羞辱家师。” 失落之情弥漫上白凌渊的心头,“师尊,那你又为何要让别人羞辱?不,师尊应当是自愿的。也是,弟子如此不中用,还处处惹事。让师尊屡次收拾烂摊子,师尊怕是早就厌烦了。恨不得就地处决弟子。” 沈凌寒静待着他的下言,若是按照以前他相信白凌渊会掉眼泪,而他会去抱一抱,摸摸头,给给安慰。 可现在,他看见了白凌渊破坏祭灵,抓走百姓,那么残忍的杀了那个人。自然也不会再被这只披着羊皮的狼给迷惑了。更何况他承认过他是重生? “师尊,你讨厌弟子杀人是吗?那弟子便不杀了,再也不杀了。只要,只要师尊不讨厌弟子。”白凌渊带有委屈道。 “放了所有人。” 白凌渊惊喜,“是不是弟子放了他们师尊就能,就能不离开弟子?”沈凌寒别无他法,他不应那么白凌渊就会杀更多无辜的人。 “嗯。”白凌渊激动的抱过沈凌寒单薄的身子,不敢用太大力,怕把人给弄疼了。 -- 第193页 “师尊……” “仙珏。”沈凌寒说完默不作声的挣扎了下。 白凌渊被呛了一下,师尊这是在跟他划清界限!? “还有,”沈凌寒对上白凌渊微红的眸子,到嘴边的话酝酿了一番,“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白凌渊猛地吸了口气,不想见?他辛辛苦苦准备的一切就讨得他的一句不想见?白凌渊头脑发涨,他发誓如果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他一定会伤害沈凌寒,于是跌跌撞撞的奔了出去。 沈凌寒垂眸,遥想多年前你也是这般光着脚丫跌跌撞撞的奔到我怀里。 银尘假意候在门口,见白凌渊跑了出来问道:“尊主!您怎么了!?是不是病又复发了?”白凌渊什么也听不见,也看不到,一个劲儿的瞎跑。 见白凌渊走远后银尘才进了这个白凌渊专门找人修建的“修雅殿”中。 “不是说了不想见你吗?”沈凌寒感受到有人的气息便脱口而出。 “沈掌门这话就不对了。在下这才刚来怎的就要赶走在下?”银尘不但没退反倒近了几步。 沈凌寒冷清道:“本尊不想看到任何人。” “哦?就连幻尊也不想看见?恐怕还是想的吧。”银尘话中有话,一只引着沈凌寒往某个方向走。 “你也绑了他?” 幻子黎自从去年就去了蓬莱仙岛求学,至今未归。沈凌寒原以为是幻子黎未得果所以迟迟未归,可现在看来此事绝非这么简单。 “绑倒不至于。是幻尊自愿的。” 沈凌寒将银尘抵在墙上,用手臂紧紧将其摁住。“你与他说了什么?” 银尘耸了耸肩,“没什么,不过是说仙珏上神身负重伤被咱们冥尊带到了冥族危在旦夕罢了,然后他就乖乖来咯。” “卑鄙!”沈凌寒眼中闪过杀意,原本就极冷的身子此刻越发冰寒。一点点白雪从殿下席卷而来,竟在那一瞬间风雪弥漫,飞霜满天。雪绕着沈凌寒的手臂,衬的那皮肤更加白嫩。 “你们把他怎么了!” “嘿,没什么。只是被冥尊削掉了四肢,割掉了舌头,挖掉了双目而已。放心,还活着。”还活着?这简直比死了还折磨人! “他在哪里!?” “地牢。”沈凌寒揍了银尘一拳,不与他争执,出了殿门。 正往这边赶的白凌渊在与沈凌寒对视的那一刻不敢动了,沈凌寒恶狠狠的看了眼白凌渊。捏起口诀唤来三生。或是身上有伤,御起剑来竟五次跌下了三次,还有一次虽然成功了却也是风雨中行驶的小船,摇摆不定。 白凌渊看的心疼却说是活该。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事。 在这个白得寂寥的地方,一个人负伤前行,一个人伴随其后,不近也不远。沈凌寒找不到人便要求三生飞高一些,再放眼看去时,一阵眩晕,站不住坠落了下去。是恐高了。 白凌渊飞身,以流星般的速度来到沈凌寒面前,沈凌寒转身躲开,却没控制住,冲出了白凌渊设的结界,直落人间。 冥族是介于仙界与人界中间的地方。沈凌寒就这样摔下去难免不出大碍!白凌渊看着天空中的那颗沈凌寒的本命星,寒星变得暗淡,于是向空中发出召唤印,随后下往凡间。 银尘从门背后走出来,一个计谋浮上心头。 人间。 一个扎着长辫的少女背着一个比她还大的竹筐稳稳的走着。少女擦了擦满头的汗水,举起手看着那烈日,哀叹声声。 突然一道天光闪过直坠地面,原本还是热得要死的天气,此刻竟飞霜密布。少女不可置信的捂住嘴巴,寻着光追了过去。 少女来到那光落下的荒林里,眯着眼睛看过去,那个大坑里似乎还有人!少女连忙放下竹筐,踩着冰霜来到大坑前。少女被大坑里躺着的人惊呆了。 坑里的人不仅衣着打扮犹如天人,竟连那相貌也是让人自觉羞愧存于世上。无疑,少女心动了。 沈凌寒眉头微蹙,动了动手指。犹如一只被囚困的凤凰正要醒来。沈凌寒脸色像这地上的霜一样白,却又带着温润的亮光。精致的脸庞如琢如磨,皮肤如玉石般细腻。 沈凌寒半撑起身子,捂着后脑。再看手掌时已是猩红一片。原本清晰的脑袋在一瞬间变得格外沉重,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他好像在逃,逃什么呢?是一件事还是一个人? 少女摘下头巾,跳下大坑,不小心踩着一块石头,脚一崴往前扑去。沈凌寒吃痛的呼唤了声。 “啊,不好意思,仙君。” 沈凌寒不解,“你认识我?” 少女如实回答,“不认识。” 沈凌寒捂着胸口,好像总有什么重要的事忘了,很重要。 “仙,仙君家居何处仙境?”少女跪在沈凌寒旁边替他止血。 “家住,”沈凌寒眼中充满迷茫,“不知道了……我唯一记得的就是我有两个兄长,兄长。” 不知为何只要提到兄长心里就惊慌不已,像是有人揪着一般难受。 “这样啊。我先带你回我家吧。把你的伤养好,我家虽然简陋,可也算是干净。”沈凌寒没有立刻就答应,毕竟对方是一个陌生人,没有任何缘故该救他。 少女知晓沈凌寒的顾忌,跑到竹筐前翻来一把铁锹塞到沈凌寒手中,“你要是有什么顾忌的话,你拿这个敲死我好了。” -- 第194页 沈凌寒微点了下头,可他哪里敢真把人敲死,最多也是示示威,防卫一下。 少女牵起沈凌寒的手,本能的沈凌寒缩了回去。少女停了一下又重新拉起,“你别怕,我叫阿辰。星辰的辰哦,会给人带来好运的!” 阿辰笑得灿烂,眼睛里似乎真的有星辰,“好。我信你。不会再有顾忌了。”是他把所有人都想的那么罪恶了。 阿辰又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仙君吗?” 沈凌寒摇头,表示不知道。 “因为你长得像祀庙里那个仙珏上神啊。” 沈凌寒头脑又一阵抽痛,“是吗?” “嗯!就连穿的也很像。只是我身份低微,不能近看,只能远远的观望。”阿辰星辰般的眼眸忽暗,“不过每次听到上神的歌声时,我都会感受到幸福。虽然他们都说上神投靠了冥族,与冥族狼狈为奸,可我相信上神。” “终于逮着你这个小贱人了!”一个富家子弟领着一帮家丁追来逮住了阿辰。 阿辰一边挣扎一边喊着快跑。沈凌寒走了几步后又退了回来。富家子弟,“为何抓人?” 富家子弟紧盯着阿辰,用一种极端猥琐的目光打量着,“哪里来的人,多管闲事。” 阿辰见富家子弟这样,于是道:“公子,我跟你走。做什么都可以,我们快走吧。” 富家子弟喜上心头,自己追了这个小丫头片子追了足足五天,如今肯自己送入怀中那当然再好不过。于是命人放开阿辰,拥住往山下走。 沈凌寒不确定自己是否要跟上去,愣在原地不动。一抹微风扬起,清香弥漫。沈凌寒暗道不好,他也不知道如何不好,反正在这荒林里就是不好。正要跑开却被人抓住头发,回过头对上了那一双戏谑的眼睛。 “嘿嘿,美人这是要往哪里走?”富家子弟拿起沈凌寒的长发吻了吻,沈凌寒嫌恶的横踢过去,脑后溢出的血染黑了丝巾。 重心不稳一个踉跄,“玄奕你放开他!”阿辰吼的歇斯底里。 “放开?放心,这次本少爷是真心待这个美人的。不会强迫他分毫。” 沈凌寒眼前越来越模糊,最后竟是一片黑暗了。梦中,周围都是黑茫茫的一片,只有一只被折断了的凤凰引领着他向前走,向前走…… “兄长!”沈凌寒从梦中惊醒,周围已不是荒林,而是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地上跪满了人, 而自己正被一个人抱在怀中,那人身上有若有若无的梅花香,“不怕,兄长在。” 沈凌寒有一丝迷茫,随后立即推开那人,“你不是!” 兄长,兄长是绝不会这样抱着他的!也不会穿这种衣服! 那人渐渐的笑了起来,“是啊,我不是你的兄长。我呢,是你的杀父仇人,这可足够让你记住?” 第102章 夜闯敌营偷得命药 沈凌寒满目惊骇, 抓住那人明黄色的衣袖,“你再说一遍!” 玄奕捏住沈凌寒的手腕,道:“沈二公子, 本太子劝你不要轻举妄动。你现在可是罪臣之身, 又是修仙界的叛徒。本太子将你接到这里已是仁慈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兄长呢?我兄长呢!”沈凌寒捂着头,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 “你的兄长?不是早就坠崖身亡了吗?”玄奕贴心的替沈凌寒拢好衣服,“还有你的那身祭灵服, 以后可不能再穿了。知道本太子为了保你做了多大的牺牲吗?” “滚……” “什么?” 沈凌寒抬起红通通的眼睛吼着:“我叫你滚!你听不懂吗?” 玄奕觉得有些好笑, “你可知你现在的身份?你居然叫本太子滚。” “滚了, 又如何?!” 玄奕眼底的阴鹜越发浓重, 绕是他脾气再好也受不了这屡次三番的被人叫滚。 “沈凌寒, 你可别想着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上神。你现在连阿辰那个奴婢的身份都还不如。” 沈凌寒缩回床角,埋着头看着十只脚趾,“我兄长呢?” “沈御宸?据本太子的人来报,他现在正被前楚国皇子,楚胤珝所困,生死难料。” “兄长怎会在楚国?你又为何称其为前楚国?”沈凌寒猛地站起来, 磕到头又重新蹲下。 玄奕忍不住嘴角抽了一下,“倒是忘记了你失忆了。”沈凌寒捂着脑袋, 欲言又止。 玄奕道:“你好好待在这里, 乖乖的等着做本太子的太子妃。” “呵, 既然你是我的仇人,我又为何要与你一起?且,我失忆谁也不认识。你的话我如何断真假?”沈凌寒雅致的语声缓缓道来。 “沈凌寒, 本太子说过很多次了。无论真假,你何必分得这么清?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错过了,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玄奕靠近沈凌寒,闻着那从小就让他舒心的香味,“你的父亲,母亲不也是因为你的不信而死了的吗?” 沈凌寒瞳孔皱缩,“我……” 玄奕拍了拍沈凌寒的头,“你什么你啊,听话,当一个美美的新娘子。” “救他,救兄长。”兄长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同样的事绝不会让它发生第二遍! 玄奕摸了摸耳朵,“没听清。” 沈凌寒苍白的脸上露出不屈的神色,却又拿玄奕没办法,“请太子殿下救凌寒的兄长。” -- 第195页 玄奕满意的微昂起下巴,“很好,不过是夫君哦。从小我就喜欢你,你知道的。” 沈凌寒扭过头,淡淡道:“不知道。” “哦,那现在知道了吧。”沈凌寒疑惑的看着玄奕,也不知道他是真高兴还是假高兴。 “答应我的事。” “安心,会办到的。希望还来得及。”玄奕勾起沈凌寒的下巴,“等我回来。不要再想以前那样不等我了。”沈凌寒脑海闪过一副画面,既模糊又那么清晰。 玄奕出了殿门,还吩咐了一句,“他若是离开这间屋子,你们都一起陪葬!” “是!”沈凌寒看着一群人颤颤巍巍的趴在地上的样子,心里有些堵闷。望向窗外的蒙蒙细雨总觉得有些不真实,这样的他是真的他吗? ……… “皇上,你还好吗?”沈御宸抱着墨宸单薄的身子,自己也跟着颤抖。 墨宸抬起手轻轻抚着沈御宸的耳朵,“军师不要伤心。朕,没事。” 沈御宸的脸上微不可察的流下一滴眼泪,“皇上……是臣没用。” 那只箭上有专门降伏兽族的封印,如今的墨宸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怎么能在没有任何伤药的情况下撑过七天? “小酒,还记得朕说过,没了你,朕什么都不是。”墨宸的胸口浸着血,衣线与肉相连,触目惊心。 “皇上,您好好休息。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沈御宸站起身,望着远处青翠如淋墨的群山,眼中迸发出一股坚定的目光。 墨宸将手指上的兽戒取下,“小酒,蹲下。” 沈御宸看了下,道:“臣不接受。” 墨宸虚弱一笑,“聪明如你,可现下容不得你拒绝。兽族必须有人传承。” “可那个人是皇上,不是臣。” 墨宸握住沈御宸的手,将兽戒戴在了他的中指上,示意他坐下,“小酒。这不是赌气的时候。兽族是母亲的心血,不能葬送到我手中,可懂?” “怎会不懂?好了,不煽情了,怪想流泪的。”沈御宸胡乱抹了几把眼泪,走到一土丘上坐着。 小寒要是再不来就必须行动了…… 是夜。 “咳咳咳!!!”一阵阵猛烈的咳嗽将军营中的所有人惊醒,一直守在墨宸军营外的沈御宸最先反应过来,唤来军医,奔进军营。 沈御宸紧紧握住墨宸的手,墨宸原本就消瘦的脸上在这暗淡的烛光下更加不堪。 军医把上墨宸的脉,眉头蹙得可以夹起一根竹筷。沈御宸问:“如何?” 军医摇了摇头,“凶多吉少。如果明日正午再没有药医治那么很有可能挨不下去了。” 在那一瞬间沈御宸觉得整个世界都塌了,而他是唯一一个能支起这一角的人。墨宸需要他的保护。 沈御宸跪在床席旁,将墨宸滚烫的手放到脸边,“皇上,臣会救你的。哪怕是死了也无所谓!” 此话一出原本站得好好的人居然全部跪在地上,沈御宸冷清道:“皇上危在旦夕,你们难道还要阻止我?” “回军师,不是属下们阻止您。是皇上早就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也要护您安全。不能让您身陷敌营。” 沈御宸高举左手,上面的兽戒正发着光芒,“如今该是听我的了。云将军,你们在此地把守,我冲出去寻找物资。” 云将军浓眉一挑,英气十足,“军师,您是准备单枪匹马的冲出去?这实为下策啊!” “将军别忘了,我可是有兽戒啊。” 云将军郑重的拜别沈御宸,沈御宸脚崴了一下,道:“云将军,其实你也不希望皇上出什么事吧。” “是的,军师。所以只有对不住军师了。”云将军就要跪下,沈御宸自然是当不起,虚扶了一下。 “将军严重了。只求将军在皇上没醒来时给他服下这个。”沈御宸拿出一颗白色药丸。 云将军将药丸放到手中小心保存着,也没问这是什么药丸,只知道沈军师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害皇上的。 沈御宸不舍的看着墨宸,俯下身轻轻吻了下额头,“皇上,抱歉。” 墨宸似乎有所感应,动了动手指却没有醒来。沈御宸眼里闪过失望,或许他是希望墨宸能醒来的。 军营外。 沈御宸一身黑衣,骑着一匹健壮的黑马。在这黑夜里没有人送他,只能孤身前行。沈御宸又试着摇动了下幻铃,还是没有任何感应。是小寒出了什么事吗? “诶?下雨了。”沈御宸摊开手掌,丝丝细雨飘入手中。沈御宸轻笑出声,“想必死在雨天也算是一种恩德吧。”拉动缰绳,回头看了眼军营,才道:“驾!” 云将军从树后走出来,目送着那抹清瘦的身影。沈御宸,为什么你会落魄到为别人送死的地步?名动一时的天才少年,竟也会为情所困。 真是,天意啊…… 君玉端着一碗姜汤走进帐篷,楚胤珝坐在正中央看着地图。 君玉笑着道:“珝儿,天凉了,喝口姜汤吧。” “父君,珝儿不想逼墨宸入绝境。”楚胤珝像个孩子似的抱住君玉,君玉浅滞随后将人拦腰抱起。 “珝儿,伤害你的人切不可心慈手软。”君玉将人放下后又重新端起那微红的姜汤,一勺一勺的喂着。 “父,父君。”楚胤珝咳嗽了几声道。 -- 第196页 “嗯?”君玉停下动作,拿出一张白洁的丝帕替其擦了擦嘴角。 “可是父君喂得急了些?”楚胤珝微红的眼角犹如兔子一般,那无辜的眼神简直看到了君玉心坎上。 “不是。父君,是珝儿有心事。”君玉又是一声轻笑,笑声对于楚胤珝来说非常的久违。自从母后招君玉为男宠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这么爽快放开的笑了。 “父君笑什么?” “父君自然知道我们珝儿有心事,不消珝儿多说。”君玉放下碗,替楚胤珝抬了抬枕头。 “父君可知何事?” “知晓。”君玉换下笑脸,一本正经:“沈御宸今晚定会前往我们这里窃取伤药。珝儿是担心父君会派人前去抓住他,从而使墨宸不治而亡。” 楚胤珝埋下头,“正解。” “放心好了,今晚父君会当作什么也不知道的。你放宽心歇息,很晚了。” 楚胤珝拉住君玉的袖子,“父君,如果可以,珝儿想请您让温榆河前往医治。” 君玉皱眉,“你就是太仁慈了。为君者如此心慈手软,怎能踏骨成王?我不赶尽杀绝已是最大的忍让,其他的就不必说了。” 玄夜国。 玄奕吩咐人摆好宴席,就等沈凌寒入座。可人却迟迟未来。 “来人!再去清修殿看一下人为何迟迟未至?”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不必了,太子。” 玄奕躁乱的心得到一丝宁静,看着面前修长的身影,假意动怒道:“去哪里了?” 沈凌寒站在一旁,傲骨天成,“方才在下旧伤复发,一时没稳住,掉进了池塘里。回去换了身衣裳,这才姗姗来迟。” 玄奕拍了下桌,站了起来:“什么?你有没有伤着,冻着?” 沈凌寒叠手道:“劳殿下关心,在下并无大碍。” “赐坐!” 沈凌寒扫了眼四方,找了个离玄奕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待一切就绪后宫女端上菜食,摆好碗碟。 玄奕道:“不必客气,随性点。本太子说过,只要你听话想要什么都可以。”沈凌寒正要说话,玄奕话锋一转,“当然,出去是不可能的。” 沈凌寒星眸暗沉,“嗯……” 玄奕走到沈凌寒旁边的位置上坐下,宫女立刻重新摆了一套碗碟。 玄奕靠近沈凌寒替其夹了一块红烧鱼片。沈凌寒谢过玄奕后,看着碗里那鱼片却是怎样也下不了嘴。太油腻。 “怎么不吃?是不合胃口?”玄奕说着又替沈凌寒夹了一块凉拌黄瓜,沈凌寒这才动了筷子。 “不知何时起你竟连鱼肉都不喜欢吃了。是这几十年在那仙剑派待久了,清净惯了?还是这等俗物已经不堪入仙珏上神的眼了?” 玄奕话中有话,总之是在提醒沈凌寒不要身在笼中还这么不知足。 沈凌寒慢慢的拿起银筷挑出几根鱼刺后,将鱼片夹入口中。虽然入口即化,但那股油腻味却是充满了口鼻。心中一阵恶心。 玄奕皱眉,放下了正要给沈凌寒夹的鱼肉,“也没人逼你吃。何苦逞强?” 沈凌寒拿起旁边的金杯强灌了一口,每曾想杯中竟是烈酒!顿时辛辣充满喉咙,沈凌寒被呛得连连咳嗽,生理性的泪水也跟着掉了下来。 第103章 二郎神君情劫至 “水, 水。”沈凌寒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玄奕递过水,沈凌寒接了过去, 不顾一切的往腹中灌。 待沈凌寒喝完玄奕才撑着下巴, 笑意浓浓的看着沈凌寒道:“可知方才饮的是何物?” 沈凌寒放下酒杯, 回味了一下方才的味道。清而不淡,甜而不腻。似果浆却也不甜腻。似酒却也不呛鼻。 玄奕伸出食指接住沈凌寒嘴角流下的一滴余水, 道:“那是我亲手酿制的果酒。可喜欢?” 沈凌寒不否认, 确实好喝。 “知道你喜欢, 所以我准备了许久。”久到他自己都忘记共酿了多少杯, 多少坛。 “为什么?” 玄奕“嗯”了一声, “什么为什么?” 沈凌寒看着杯中缓缓流下的一滴紫红色水珠,道“为什么待我如此好?” 玄奕笑道:“因为我喜欢。” “那又为何灭我满门?屠我沈族全族?” 玄奕没有回答,旁若无人道:“以后此类肉食不必再送往。” 战场上的天空是浓烈的黑,几近是死亡的颜色,没有月光和星光,仿佛是天神不小心打翻了墨汁。 战场仍然寒骨遍野, 血染大地。处处皆是死亡的气息,就连那几只秃鹫都饱得不想再吃这些无人收尸的腐尸。 沈御宸身处这种乱世, 他无法阻止人的死亡, 可他能阻止战争。他能凭己之才拥护明君, 只有君王定立,国家统一,那么乱世就会平定。 沈御宸在离楚胤珝军营不远的地方下了马, 据他观察军医的驻扎营一定是在离主营不远的地方。而主营肯定是那顶最大的帐篷,况且还有重兵把守,一定是了。 沈御宸将长发绑紧。将一根细长的银针插入发丝中,此针无毒却可以暂时制敌。楚胤珝是墨宸珍视之人,伤不得。 沈御宸进入这个他认定的军营里,军营里并无其他,也没有他想的重兵把守。相反,一路畅通无阻。这不得不让他怀疑是否是个陷阱。 可现下他来不及多考虑,只能往前冲,即使是个陷阱他也认了。 -- 第197页 沈御宸将布袋展开,逛了几遍后,了解了各种药的大概位置。随后手脚迅速的将需要的药装进去。看了眼后面的军营还是不太相信居然这么容易就成功了。 沈御宸将布袋放到马背上,自己也骑了上去,扬长而走。 君玉拢了拢身上玉白色的襦衣羽袍,手中拿着的玉哨却是怎样也没有用上。只因为对那个人的一番许诺。 “开路!”沈御宸驾着马而归,把守巡逻的士兵在确定是沈御宸后,皆是兴奋不已。更有甚者泪流满面。沈御宸奔进军营,扬起一片黄土。 “情况怎么样了?!”沈御宸走进军营将布袋交给了军医。 “不太好。” “不太好就去制药。一定要救活了。”沈御宸拿起旁边的干布浸入水中替墨宸擦着汗水。 “小酒。不准去。”墨宸反握住沈御宸的手,牢牢不放。 “皇上,臣不走。臣陪您。”沈御宸浅浅笑道。 墨宸渐渐的稳定下来,只是余烧未退,仍旧昏迷不醒。军医制好药来,端给沈御宸。 “沈军师,请。” 沈御宸正要喂给墨宸突然想到一件事,“哪里来的什么军医!?” 军医吓得跪到地上,移了移脖子上的剑,“那个,沈军师啊。我是温榆河,真的。”说着将脸上的一堆胡须撕下,走到铜盆边洗了趟脸,一张白净的俊脸就露了出来。 沈御宸仍旧举着长剑,“你是哪方的?” 温榆河缩了下脖子,“两方的。” 沈御宸收回剑,温榆河正要起来,沈御宸却道:“扔出去。” 两个士兵闻言架起温榆河,温榆河慌乱的蹬着双腿,“诶!别别!沈大,你要是把我扔出去了就没有人治皇上了!” 温榆河心里的苦没有人知道,被人威逼加利诱的来到这种荒败之地。现在倒还是他多管闲事了。他身为一个神君他容易吗? 沈御宸将碗中的药汁喂给墨宸,可倒进去却又从嘴角溢了出来。温榆河抹了把脸,上前贴心道:“沈大,我来吧。”于是温榆河看到了一幅让他终身难忘的画面,简直虐到天理难容。 只见沈御宸将碗中的药悉数倒进自己口中,不管周围是否其他人,拥住墨宸的后脑就开始嘴对嘴的灌药。温榆河捂着脸,发现自己就是爱没事找事。他居然忘记了沈家两个儿子都是断袖这个实打实的事实! 突然一个人踱步到他的身后,牵起他的小手往下走。温榆河回过头一看是云将军顿时眼皮一条,心头一惊,该不会这个人也是个断袖吧! 天呐!玉帝啊!你不要这么玩儿我啊!!!我忠心耿耿一千年的帮你养娃,带娃,看娃。除了生娃,可也差不多了吧!如今这个烂桃花算怎么回事!? 走到营外温榆河脸颊上飞起一片红霞,“那个云将军。虽然在下长得合您的眼了些,可在下性取向正常啊。” “……” 见云将军没有说话,以为人家被拒绝是羞愤了,于是抬起头正巧撞进了云将军略带几分探究的黑眸中。 “那啥,云将军。您看您长得这般丰神俊朗,闭月羞花的。肯定有大把姑娘追,对不?何必,何必……”后面的话温榆河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可见云连这反应似乎还是没懂。 终于云连开口了,“温神医是想说云某何必单恋温神医这一朵花?” 温榆河更加羞愧难当,自个儿知道不就好了,干啥说出来啊。 “那么温神医,” “嗯?”温榆河抬起头看着云连。 “那么温榆河,如果在下就要吊死在你这棵树上呢?” 温榆河干巴巴的笑了几声,玉帝,这玩笑不好笑,不好笑啊! “云将军这是何苦,唔!”温榆河瞪大了眼睛,他现在连云连脸上的胡须都可以数得清清楚楚。 云连本想逗逗这个不懂人事的小神医因为在他眼中两个大男人亲一下也不会怎样。可谁知这一亲还真的忘不了了。 温榆河指尖凝聚起一股力朝云连的定穴点去。甩起宽大的袖袍擦着微肿的红唇。一只手指着云连道:“你这凡人好生无礼。无礼又大胆!你知道我是谁吗?” 云连握住温榆河的手,“知道,我的将军夫人。” 温榆河抱头大叫,这日子没法儿过了!玉帝,你还我娇滴滴的美人媳妇儿!不对,你现在就是让我跟哮天过一辈子我也认了!呜呜呜……” “温,” “别,叫我瘟神吧。”温榆河悻悻然的蹲在地上,拿着树杈画着圈。 “哪里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管他呢!我又不是人!” 温榆河扔下手中的树枝奔到黑夜中,云连担心他出事,追了上去。却发现早就没有了人的踪影。跑得这般快,怕我吃了你? 正要离开,却被地上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吸引了目光。云连走过去将东西捡起来,放到手心上。是一只银钗,有中指那么长。 他掉的?不过一个男人戴什么钗子啊。 这边的温榆河匆匆忙忙的奔到一片湖边时,摸了摸身上才发现自己的三戟叉不在了。完了完了,唯一一个能证明他身份的神器也不见了。 神器不见了他就进不了南天门,进不了南天门就见不到玉帝,见不到玉帝他还怎么官复原职,怎么再任二郎神君,风光无限啊! -- 第198页 温榆河仰天长啸,“玉帝!你不会说话不算数吧!?”轰隆一声巨响,顿时倾盆大雨。温榆河懵了,自觉的滚到一间破庙里躲雨。 看来这磨难还是不够多,他什么劫都历过了还有什么磨难?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脑海中,有一个劫千万上神都没有挨过去,那就是……情劫。 想到这里又是一场电闪雷鸣,照的温榆河的脸煞白煞白的。就连太子殿下那般厉害的大神都没有闯过。他一个小神真的可以吗?今天他遇到云连,难道真的是命劫? 九天之上。 “星河,跟我回鬼界吗?”离将小指绕在星河的小指上,慢悠悠的散步银河。 “不想。鬼界,我只喜欢你。”星河停下脚步转过身对着离。 “你是怕那些恶鬼伤着你?” 星河摇头,举起手中的红线:“我怕忘川河有人在等,怕奈何桥一人独过,怕今生无缘来生亦不能再续。” 离了然,鬼界确实有许多生前不能在一起于是相约死后在一起的苦命鬼。可谁曾想在死后连面都未曾见便要去投胎了。星河是掌管姻缘的神,自然会把这一切揽到自己身上。 “我可以为了你改变鬼界的制度。我可以让他们同过奈何桥,同饮孟婆汤,若是生前功德足够,那便可以依你来定他们来生姻缘。” 星河握紧离的手,“此话当真?” 离捏了捏星河的脸,“嗯,当真。” “嗯!你是阎王,是鬼界的王。是不会言而无信的!” “嗯。你还忘了我也是你的夫君。夫君为妻子做事是应该的。”离自指尖运转一股力道,在空中画了个圈,圈还是那个圈。千年前为了追流光不小心掉进去的那个圈。好像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遇到了离。 “月老可还记得你我第一次相遇?”离眼中是意味不明的笑意。 星河别过脸:“不,我不记得了。” 离缓缓道:“那我就跟你回忆回忆?千年前啊,你才刚刚上任月老,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人儿。”星河捂住耳朵,尽量使自己不去听。可这离的声音就像自带穿透力一般,无论怎么挡还是挡不住。 千年前。 “这位仙家,小仙可以问一件事?”星河一身白衣,头戴一支白玉钗,墨发长到臀下笑着道。 长发白须的老者见到星河这副打扮一时眼花没认出来,但也应下了:“请问。” “小仙想问的是仙家可曾见过一个长相极佳的仙子?”星河问得礼貌再加上长相也是不错,所以也讨得长者欢喜。 “哈哈哈,小伙。这天庭呐长相极佳的仙子多了去了,不知你问得是哪家的?” 星河毫不犹豫道:“玉帝家的。” 老者挑了挑随着风漂浮的雪白长寿眉:“流光仙子?” “正是!” 老者又问:“你在寻她?你莫不是姻缘殿月老,月星河?”星河点头称是。月姓是因为任职的归属司是月殿分殿姻缘殿,所以这姓也就跟着这月殿同字。 老者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星河,然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为何不着仙袍?”按天规凡是身负官职的神,身处天庭就需着所处司的统一服饰,以便认出。 星河憨憨笑了两声:“这不是怕流光殿下不理小仙嘛。” 老者以一种极其悲观的眼神看着星河,“唉,身为一个掌管世间姻缘的神,竟连自己的姻缘都把握不住,谈什么管世人的姻缘?是不尽职还是不懂月老的含义哟!” 老者说着踏着瑞云飘飘离去。 星河看着空荡荡的小指,是他真的没懂月老这个职位的本意吗? 星河走的有些颓丧,背影有些落寞的凄凉。就连平时耍的好的凤栖也差点没认出他来。 凤栖拉住星河的手臂,问:“你怎么了?莫不是又被小妹拒绝了?”其实也不难怪凤栖会这么说。因为在此之前星河已经被流光拒绝了几百次了? 星河回头,眼睛无神韵。凤栖的笑容在一瞬间凝固了。“这次打击这么大啊。”不知劝什么好。索性陪着星河走着。星河一路一言不发,凤栖也不说话。反正也没事干,倒不如替这老朋友解解心结。 “星河有事可以跟我说说,虽然我不太可能帮得上忙。” 星河顿步,衣袂也随之落下:“凤栖,你可知道什么是职责吗?” 凤栖被问愣了一瞬间随即浅道:“自天地分割以来,人界百姓各行其事,仙界各神各司其职,” “停。” 凤栖止住声,疑惑道:“怎么了?” 星河摆摆脑袋,头疼道:“你别背书似的跟我说。我不想听你的治界之道。我就想听听你的想法。你自己的。” 这还真把凤栖难到了,他还真没想过什 么是职责。脑海中回忆起自己学过的许多大道,可好像没有一个能表达出他心中的想法的。 “你呢?你怎么认为的?”凤栖反问星河。 星河迷茫了一会儿便道:“该去做的事就是职责。就是不可推卸的责任吧。”凤栖托着下巴,“所以你的烦恼究竟是什么呢?” “不明显吗?”凤栖摇了摇头,“不明显。你除了追小妹的烦恼还有什么烦恼?难不成是你月老一职的烦恼?” 星河闷声道:“不像吗?”凤栖扶额,“还真是。” 看了会儿那边的灵泉,道:“月老吧,在我看来就是一个让别人幸福的角色。可这让人幸福的前提就是让自己幸福,你说呢?” -- 第199页 第104章 无意代嫁鬼王 “所以我是要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凤栖晃了晃脑袋, 点了点头。星河将手按在坐在臀下的青石上一跃而起。“我懂了!我这就去追流光!多谢太子殿下了!” 凤栖磨了磨脚边的鹅卵石,絮絮道:“他真的懂了吗?不过也没关系吧。反正才刚上任路还很长。”不过也不知道这人怎么想的,流光那脾性也能受的这般喜欢。 这边的星河叩响了流光殿主殿的门扇。 这次的门很快就打开了, 出乎了星河的意料。然而下一刻就被泼了盆冷水, 从头冷到脚。“不好意思这位仙君。咱们流光殿下说了, 她要嫁的人必定要长得比凤栖太子好看,身份要比天帝更尊贵, 所以您还是请回吧。” 无疑这两个条件星河是无论如何都达不到的, 尽管他也位列上古大神之位。星河厚着脸皮道:“可是三生石预言过殿下与我有一段姻缘。虽不是特别明显可也是有的!” 侍女终究不耐烦。“这位神尊请让开些吧。您竖在我们公主殿门前传出去对公主的闺誉多不好啊!您不能这么自私。”星河杵着不动, 他相信精诚所至, 金石为开。 侍女被缠得没办法了, 口气烦躁:“听说仙界的禁忌之处有一谭汪泉,那泉水只要泡上一阵便能让人脱胎换骨,达到世间一等一的美貌!仙君若是真心悦公主,那就拿出诚意来吧!” 星河为难了,正要说话那侍女一把将门“咣当”一声关的死死的。星河捂着被打到的鼻子。眼眶里泛起点点泪光。身子顺着冰凉的大门坐下,抱着膝盖不知所为。难道真的要去那个玉帝再三严令禁止的地方去吗? 枉仙道。 星河终于还是来了, 可当他踏进这里的第一步便感知仙力被束缚了。就连变化的衣饰也变回了原来的一身红装。 星河越靠近那传说中的泉池,越能感觉到脚腕上默铃的紧缩。景德让他血流不畅, 行走不便。于是聚起一团仙力围在脚边, 默铃这才松了些。 星河看着周围, 空中藤蔓四处缠绕,就连脚下也是绿草片片看不清路。更担忧的是这其中有些绿草还在缓缓游动。说明那泉池早已被杂草覆盖住了,万一脚下没留神准得跌下去。 果然, 人不能心头念事,不然准得成真。 星河确实是掉下去了,可至于掉到一个什么东西里,那就不得而知了。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死了也千万不要的毁容,因为流光不喜欢。 星河坠下的时候晕了过去,当醒来的时候又被一张狰狞的鬼脸给吓晕了。然后是被一个人用脚踹醒的,没有丝毫顾忌的踹。 “喂,快站起来,哪里来的鬼?报一下名字!” 星河摸索着站了起来,怕再看到同样的画面,于是紧闭着双眼。此时一道不容抗拒的命令传来:“把眼睛睁开。”那人声音平静可暗藏霸道。 “不行。我要是再被吓晕了就真的丢脸了。”星河将脸埋在手掌中诉说着。 “我,长得很吓人?” 这星河就不知道了,“我觉得你应该不吓人。” 那人似乎有些愉悦,声调也不住微微上扬,“为何?” “因为你嗓音好听啊!” “呵呵,你这小鬼,长的不如何,耳朵倒是好使。”星河听那人笑了,也跟着干笑几声。然而没多久心就凉了大半截。 “不如割了吧。不然长在你这张脸上,可惜了。”语调之平淡,就好像在说今晚买只猪耳炒了吃了吧。 “你!”星河气了一瞬间又立马耷拉着耳朵,“算了……要割就吧。反正,反正我存在于这个世上也没有什么有意义的意义。” 星河站直了身体,没有刚来的时候那么害怕。能死在俊美的人手中,来世投胎也会长得不错吧。大不了再重新修一次仙身就好了。 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割耳之痛,倒是等来了那人又一声爽朗的笑声,“你真好玩。”这是离对他的第一个四个字的评价。不褒扬也不贬低。 “你们说,没有意义的意义这究竟是什么呢?” 众鬼懵了,一懵这问题。二懵为何这阎王爷今天这么闲,居然来管一只小鬼。 星河不知道,很诚实的说:“不知道。”离向前走了一步,也或者是漂了一步。 星河放下了手,傻眼了。眼前的人不是一般的俊,那是俊得人神共愤。比如他就是那个愤怒的神,为什么这个人可以长得这般好看?而自己就像一块豆腐,除了白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人悠悠的飘来一句:“你也不白,我觉得那锅底都比你白净多了。” 太打击人了有没有! 星河不满的嘟囔了一句:“小白脸。” “你说什么?”这句话里带有几分危险在里面,星河不敢再多蹦出一个字。 “说话。” 星河吞吞吐吐道:“我说……你的脸很白。” 那人冷冷道:“将生死簿拿来,给本王查!” 星河拉住那人好看的手,像是哀求一般:“我不想死,我活了这么久还没立过几件功德,心里真真实实的遗憾。不如待我名字下面的功德一行填个圆满二字再由你处置,如何?” “功德圆满?你这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好,若是人人都像你这般言论,那这鬼界还存在吗?简直痴人说梦。” 星河想了想道:“也不是每只鬼都像我这般脸皮厚啊。再说了,我本就功德极少,上任没几天就摔进坑里,死了。” -- 第200页 众鬼默然,这个新来的小鬼,居然敢和大王抬杠,真是不知道怎么死的!果然见大王脸色寒森,这是要撕鬼的前兆! 星河看着那人一声不吭的走到一排利刃前,伸出修长的食指比划了几下。似乎在考虑这排利刃是否够长,能否容下星河的身子,好来个体无完肤。 星河自然也看到了那排还布满了血的利刃,刀尖上还挂着未清理的碎肉,上面绕着几只迟迟未离去的苍蝇和几只蠕动的白蛆。 星河皱眉咳嗽了一声:“可以换一个吗?” 鬼王不发话向星河逼近,星河没有那人高,只能到达他的颈脖处。所以那人颈项上的胎印他看得清清楚楚。是一只红色的灵蝶,凌乱中自有一股嗜血之意。其实乍一看这红色倒也和他的衣服挺配。 “好看吗?”清澈的嗓音让星河浑身一个寒颤,或许是看得入迷,回过神时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趴到人家怀里了。而那人却双手大张就像自己不要脸倒贴似的。 星河连忙后跨一步,摸了摸脸居然没有烫感。是自己生死所以没有感觉,还是自己的脸皮已经厚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总之,无论哪一点都不大好。 “大王!剁了他的手!他摸了不该摸的人!”星河闻言将双手藏在红袖下,一只鬼又道:“还要挖了他的眼睛,他也看到不该看的!”星河又捂住眼睛。 “还有,还有他的腿!”得了,这次捂不住了。星河词客恨不得自己是哪吒,可以来个三头六臂。 就当星河准备认命时却听那人道:“不玩了,放他滚回去吧。”这话说听着不好听,可现在让他钻那人裤裆,他都可以毫不顾忌地去钻! 鬼王离眼中闪过一丝无趣之意,正要进入红轿中时,背后“扑通”一声,接着是星河鬼哭狼嚎的救命声。本不想管,可听到那声音心却揪在了一起,难受的要命,最终声音渐渐消失了。 离暗骂一声“蠢货”后飞身到水池上方,只见水池上方隐隐冒出几个水泡。离在空中翻了个身直接坠入水中。 “大王不会是要去救那只黑鬼吧?” “咦咦咦,说人家,搞得你多貌美似的。还不是一张被踩扁了的大饼脸!又大又难看,让人恶心死了。”一只吐着长舌头的吊死鬼鄙夷道。 扁脸鬼被说怒了,跳起来扯着吊死鬼的长舌头,“是不是没事找事!?啊!” 吊死鬼本是一时嘴快,也没打算多与他计较,可那扁脸鬼硬是死死缠着不放,吊死鬼终于被磨光了最后一丝脾气。一股脑的扯出长舌头,就这样那滑溜溜的大舌头就这样从扁脸鬼的手中飞了出去。 好巧不巧的离从水中救出人来,一根又长又红的大舌头就行飞了过来。当即离就断了那根碍眼的舌头。哀嚎自然不必多说,简直震耳欲聋。于是,离挥手将那吊死鬼的喉咙也给挖了。 “谁踢的?”第一只手抱着衣衫全湿的星河,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众鬼。 糟了糟了,大王最厌麻烦之事更恶麻烦之人,如今他等是两层都惹上了,这怕是要去无间地狱的节奏啊! 辩解不得赶紧跪下认错,“大王开恩,饶我等一命!”离吭哧一声看着还没醒的小鬼,突然发现一个咦字。 抬手摸了摸星河的脸,再看指尖上赫然是一点黑泥,而方才抚过的地方尽是白皙。似乎是发现了好玩的东西,居然破天荒的让那两鬼滚。两鬼生死之际得此命令,大喜过望,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也不敢回头多望一下。 离将人抱到地上,这才发现刚才黑乎乎的衣服已经变成了枫红色,格外的耀眼夺目。这次的“娶亲”似乎也没有那么无聊。 将人抱上红轿子,手指往前弯了弯。接着红轿子飘到空中,飞向一处金碧辉煌的宫殿。那宫殿当真是金碧辉煌。宫殿由黄金筑成,屋顶上全是琉璃瓦,炫彩夺目。而在宫殿的四角又分别有四条威风凛凛的黄龙。眼珠犹如真的一般,灵动而炯炯。 星河在路的一半时就已经醒来,睁开眼看到的还是那只红蝶。在往上就是那突出的喉结,星河咽了咽口水,他也不知道为何要咽,只是想便做了。 半晌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是在极力隐忍。星河感到不对,猛得跳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方才居然坐在别人的大腿上,一时间脸火辣辣的疼。太羞耻了! “你,做了什么?”星河发誓这种语气不是他想要的,活像一个被那啥了的姑娘当面对峙对他那啥的人一般。 一阵凉风吹过,星河捂了捂手臂。离换了个姿势坐着,还是那般随意洒脱。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吧。嗯?” “什么?” 离半垂凤眸,自带一股慵懒之气。神情永远是那般不慌不乱,像是天塌下来他还能淡然地饮酒作乐似的。 “本王在此地娶亲,可你的出现吓跑了本王的新娘,你还问本王想做什么?” 幸好很明白了,原来是自己吓跑了人家的姻缘,所以人家才这么记恨自己,心里想着脱口就说了句:“应该的应该的。” “什么?” 感到有杀意,又发现自己措辞不对,于是立马改了过来:“我是说我应该被你记恨的。” “………” 好像也不对,于是又道:“应该被罚的,嗯。” 第105章 托玉神君莲化剑 -- 第201页 “那你说, 你该如何补偿本王?”离问得不像是在开玩笑,星河也认真回答了他:“如果我还活着的话,我定会替你寻段好姻缘。可现在我也没办法了。” 星河说着又将脚缩在了红袍之下, 挨着搓了搓, 太冷了。 离看了眼道:“走近些说, 那么远谁听得清?”星河闻言进了轿内,本来也怕冷, 这句话正好解了他的难题, 果然暖和了不少。 星河杵在离面前, 离揉了揉眉心, “我不是要本王请你坐?”星河心喜, 看来我与他之间关系还没那么糟。然,离下一句就是:“挡着妨碍本王欣赏美景。” 星河面无表情的看着周围的恶鬼,这边掉眼珠的捡眼珠。还有只没来得及捡被人踩了一脚,捧着鸡蛋花儿似的眼珠痛哭。哭完了,然后又给安了回去,勉强用着。 而那边一家家摊子生意火热, 可上面摆着的都是人肉。有臀尖儿的,手臂的, 大腿上的。总之, 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应有尽有, 真真是一场“美景”啊! 星河忍不住还是说了句:“鬼界的习俗与我们那里还真是不同。” 离浅笑:“你怕了?” 星河也跟着皮笑肉不笑,是的,他怕了。 “不必怕, 以后习惯就好。” 没有以后了,可星河不敢这么说,怕惹怒这个鬼王,可他还是说了句:“为什么会有以后?”我不会再回来了。 离笑意更深,靠近星河,一字一句无比清晰:“本王可是会读心术的哦。”星河捂着心脏,如他所料,跳的不行。就跟鼓锤打在圆鼓上般。 干瘪的笑了几声:“是,是吗?” “嗯,你在想我是否读到了刚才你想的?”离说话吐出的热气喷洒在星河脸上,星河不自在的偏过头,不能想不能想。 “你可以想且,你也一定会回来的。”星河又吞了口口水,不过这次的吞在某种意义上绝非是方才的咽 “凭什么界定我会回来?”星河懒得绕弯子便直言直道了。 “因为你上了本王,” 星河趁他没说完连忙纠正:“胡说,我什么时候上了你?” 一时间这气氛有点尴尬,离嘴角微勾:“上了本王的花轿。你?上了本王倒还不够资格。” 反应过来发现方才用词不当,想要说自己何时上了他的花轿,可一看自己的处境,好像确实上了。无论是不是自愿的他终究是上了。 “所以,你还想跑哪里去?正巧你一身红装,也像那待嫁的新娘。不如替了可好?” 星河将头摇的跟不看了拨浪鼓似的,“不好不好。” 离拿出一片金叶子把玩了几番:“哪里不好。本王有钱。”星河无语。 离想到什么似的道:“方才你为何醒来便对我咽口水,是对我有非分之想,嗯?” “嗯,没有,绝对没有!”星河一这言辞之下,心里还是有点动摇,他也不敢确定这是否就是非分之想。 喜轿上红纱绕绕。一个硕大的由金线丝绣成的喜字轿帘垂在前方,倒也还算喜庆。只是身在鬼界,这红色怎么显也略带惊悚之气。更何况还有百鬼行市,面目狰狞。 “没有?”离又问了一次,似乎在等一个他想要的答案。星河欲哭无泪,你这样逼我,我也不能说啊。你的地盘你做主,你要是一个不高兴,把我拖到忘川河扔了或者更惨,直接下无间地狱,他到时候找谁说理去! “本王又知道了。” 离端起旁边果盘上的金樽,拿在手中把玩了几转。骨骼分明的手指在那樽脚出穿梭。 “你说这樽为何没有美酒呢?” “你没倒。”星河老老实实的回答。又看着离旁边放着的一坛银壶。这应该就是装酒的器具吧。 “你可以拿起来看看。”离绕着垂在肩头的一缕散发道。 既然是主人允许的他拿了也不会说什么的。于是星河果真去将拿银壶拿起来瞧了瞧。外面没看出什么端倪,揭开壶塞,壶塞上挂着的银链叮叮作响。 “诶?这酒是红色的?”星河惊奇的看着银壶中微微荡漾的红色液体。 “你也可以闻一闻,或者,尝一尝。” 星河自然不会去尝的,万一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或者他喝醉了疯起来就没那么尽人意了。轻轻挥动着手扇着一些空气,空气中连带着几分这液体的气息。 好像不对劲,尽管他对酒这东西并不是很了解,可这壶仔细一闻就知道不是酒。那这是什么? 离不知何时绕到了他的身后,将身子垂在星河的背后,双手环住他的双手:“都说了,尝一下就知道了。” “不,不了。”这壶里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可以喝的。 “可以喝的。”离牵引着星河的手将银壶中的液体倒在那金樽里,颜色虽不是艳红但也称得上是血红。血!对,这是鬼界,除了饮血还能饮什么! “不行。我不是鬼……” 离感受到星河的身子在颤抖,轻轻一笑:“你是月老吧。” “你知道?”偏过头不小心打在离得下巴上,匆乱说了句“抱歉。” “你的衣着打扮着实耀眼。你可知仙,在我们这里可是最受欢迎的一种肉。”离半眯着眼睛,摇了摇手中的金樽。 “肉?” “是。比什么刚出生的幼儿的肉还要受欢迎。那肉吃了可是能增加不少修为,且能使这皮啊越发光滑。” -- 第202页 “你想吃……!”星河瞪圆了眼睛,指着自己。 “嗯,回答错误。”离好玩的逗着星河,心里暗道几个蠢字。 “你说谎!我在仙界从未听说过鬼界吃仙的传闻。”星河被离禁在怀里,想跑也跑不成。他心里已经有九分相信这个众鬼之王会吃了他。 “传闻也终究是传闻,谁知是真是假?月老,你是当我鬼界是什么地方?你们这些人不是自恃清高,不屑与我等来往吗?如今是何意?” 星河再一次语塞,不是你硬拉着我来的吗? “蠢啊,算了,你走吧。待在我们这里久了是很伤身体的。”离按着眉心,语气多了些不耐烦。 “我不是死了,还能去哪里?我不想做只孤魂野鬼。”星河揪着腰上缠着的红丝带,一副你要是赶我走或者留下我一个人,我就哭给你看的样子。 “行了,你没死。只是把魂给摔离了身体罢了。” 星河又惊又喜:“这样我就又可以追流光了!”离不满,问:“流光是哪个?” “我以后的未婚妻,你看这红线。”星河拿出一根极淡极淡,可以甚至说没有的红线递给离看。离瞟了眼,大爷般的靠在位子上,“看不见!”星河将就他,递近了些。 离“哦”了声:“不过尔尔。很普通。”抬眼见星河失落的样子又开口道:“怎么还没追着?”星河垂着头,跟没得到果糖的孩子一般。离自顾自的将红线绕到自己的小指头上,绑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满意一笑。 星河看着那蝴蝶结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张牙舞爪的抓住离的小指头:“你不能捆住啊!”离任由他扯,反正没有他的法术是永远也解不开的。 “我帮了你你还如此待我,真是忘恩负义。”星河红了眼圈,声音带着哭腔,“也没让你这样帮啊……” “我倒贴还不好,况且你上了我的花轿,看了我的血蝶,无论怎样我都是你的人了。”星河哭了,一边哭一边搓着自己的小指。可那红线岂是想解就解的了得? 红线一旦牵成,除非有一方先死,否则永不可解。无论相距多远,身处何境。也无论什么神兵利器都不可能切断这红线两头的联系。 “你哭什么?”离一双剑眉再一次拢在了一起。 “多大了,还哭。” 星河红着眼睛望着离:“六百岁了。” 离忍不住笑,“老头子。” 星河哭的更凶了。“我在人间的年龄也不过二十,怎么到你这里就是老头了?!” 离挥袖,“烦,烦,烦。”连续三个烦字也道不出离心中的烦愁。星河嚎哭,离忍不住弹了下星河的额头。“给你娶下来就是。先说好,她若是实在不想嫁你,你也不要死皮赖脸的求着人家嫁你。你要知道你不好,但她更不好。” 星河乍一听以为离是在挖苦他,可这仔细品味就知道其实是在安慰他。 “你怎么知道我死缠烂打的?” 离笑而不语,红轿停下,牵起星河白皙的左手,“走吧。”星河闻言踏出一步,奇怪的是没有刚才那刺骨的寒冷了。 疑惑之际看向离,却发现离也在看着他,并且视线从来没有离开过。“叮叮-”清脆的铃音响起,是默铃。默铃平时都是安安静静的缠在他的脚腕上,只有在周围有杀意时才会发出声音警示他。 “有趣的铃儿。”离笑得不真不实,凭星河直觉,某人要遭殃了。果然下一秒就有铺天盖地的雪白鸿毛飞来,当真是一如既往的骚。 “你这鬼孽,还不放了月神,赶紧伏法!”说话的那人通体全白,着一身天织羽衣,头戴红冠。左手执有一盛开的莲花,右手中指处戴有一枚羽翼戒。整个人给人一种遗世独立之感。 离嗤之以鼻:“月神?” “就是姻缘殿月老月星河,快把他放了!” 星河想要抽出手,却被握得更紧。于是抬起另一只手捂着脸,至少他认为不会那么丢脸。来人再熟悉不过,是太上老君坐下仙鹤也是他的至交好友,夏战术。 人称托玉仙君,又因为羽字与玉字字音较像,也称托玉仙君,任职运神。 “托玉,不用。”既然托玉出现在这里就表明已经有人知道他擅闯禁地了,回到天庭无疑是要被贬下凡间,再受轮回之苦。托玉哪里管那么多,这次他就是来救人的! “星河,你万不可糊涂啊!此等鬼界龌龊小人,天界皆敌之人,你怎么能与他为伍?”托玉说着将要取下羽翼戒。 “哦?你说谁与本王为敌?”星河擦了擦冷汗,其实托玉这样说也算客气的了,要是换作别人难免更加难听。也幸好是托玉前来,要是他人早就死个千八百回了。 托玉心念微动,将手中的莲花化作一柄澄亮的雪剑。托玉按理应属文官,如此单枪匹马的跟一界之王打,结果不必多说,必死无疑,所以星河更得阻止。 “那个,鬼王对吧?”星河这才想起自己竟连人家名字都尚未知晓,真是尴尬。 “离。” “嗯?哦,离。可以放过他吗?”旁人不知道鬼王的厉害,他可是一清二楚。一百年前鬼王领头,带着群鬼打神官的那副场景至今还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当时在场的人不多也不少,都被打得七魂丢了六魂,三魄丢了二魄。凡是经历过的神官见了离,或者听到鬼界二字都是绕着走的。 -- 第203页 至于他为何没事是因为他没那些神官勇敢爱面子。他是果断的躺下装死的。这才躲过一劫。 “如果是你说的,那自然是可以的。”离收回了隐隐出鞘的短刀。星河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托玉竟寒光开来,惹得星河被迫用手掌抵挡。如果托玉伤了离半毫的话,他完全可以相信托玉会当场灰飞烟灭。 第106章 代替我去爱他 星河来不及用法力护体, 两只手臂被剑气震得又麻又疼,一直延伸到指尖。托玉将剑化为原形,怒道:“你果真要与那厮一起?” 星河双臂无力的垂下, 叹道:“托玉, 你不懂。”你不懂得鬼王的可怕, 那是一个连玉帝都可以压制的人啊! “星河,你我自开天辟地以来便一直在一起, 你也名列上古大神之位, 身份尊不可言, 你又何必为了他自毁前路?你放心, 只要你过来, 玉帝是不会追究你擅闯禁地之罪的。” 离呵呵笑了两声,似在嘲讽又似在认为托玉的话好笑。 “托玉,你先回去。我会回天界请罪的,我并不是在与谁为伍,只是确实有必须要做的事去做罢了。” 托玉将信将疑之际,余光忽然瞥到离的小指上, 那只小指上还绑着一只漂亮的蝴蝶结。托玉脸色大变:“你还敢跟我说你与他没有一腿儿!” 星河被口水呛了一下,这一腿儿他还真不敢当。况且这词怎么也都不该用在他与离身上, 还是两个男子的说。 离挑眉看着星河的反应, 然后举起了小指头。薄笑一声:“有一腿。”星和脾性再好, 此刻也忍不住想拿一块白玉砖拍死他。本来就够误会了,现在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月星河,你堂堂月神与鬼界同流合污, 该当何罪?” “好了,本王的地盘真是你们想来就来的地方?”离拥住星河。星河脸皮抽了下,压低声音,“你到底想干嘛?”星河确定离是有目的的,不然怎会与他一个小神纠缠至此。 “本王许久没有去拜访仙界了吧?不如今天去瞧瞧,也不知道你们的太子有没有长得更加的,让人垂涎三尺啊。” “呔,休想觊觎我家太子!”托玉青绿色的眼眸熠熠生辉,不顾形象的往地上啐了一口。 “星河,如果你的小伙伴再这样作死,那我也只好成全他了。”离动了杀意,星河甩了甩知觉尚未恢复的手臂,横到托玉面前。 “托玉,你若是信得过我,那就不要插手这一场恩怨。我与他命中该有此遇,解铃还须系铃人。算我求你,回去吧。” 这次相遇本是意外可当星河方才查离的姻缘时才知不是意外,是注定。 “我听不懂。” “意思就是你回去复命,还有拦住玉帝派凤栖下界除冥族。记住了。”托玉迟疑的看了星河好了一会,才化为飞碎的羽毛散去。 离环手等着星河,“恩怨吗?是何恩何怨?” “不知道……法力卑微,不敢多看。”星河坐在地上,拍了拍脚上的灰尘。不知何时脚上竟多了几道刮痕,更有严重的鲜血直流。离蹲在星河身旁,星河往外挪了挪。 “怎么就这么嫌弃与我坐一块儿?” “离……你把红线还给我吧。” 离抬起手指轻点了一下红线,顿时红线就消失了。一瞬间头脑中有一根弦崩了,星河不顾一切的想要将红线重现。却是徒劳无功。 “你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 星河气的双肩颤抖,隐忍了许久的他终究是不想再忍了。“离,我讨厌你。”星河正要撑着膝盖离开,离将人的红袖拉住,“坐下。”星河固执的往上撑。 “再动,把你舌头割了喂狗。”离抬起星河左腿到自己身上,拿出一个圆形盒子。 “怕吗?”星河不懂离的意思,下一秒就听到自己的惨叫声。 “放!放开!我操,痛!”星河胡乱蹬着,也不知道蹬到哪里了。离把人的脚锢在一只手中,“别乱动。忍忍。”离继续将没涂完的膏药抹开,直到绿色消失。 “以后你不要光着脚了,蠢。” 星河抱着自己的脚丫子,慢慢爬到另一边。离再次将人逮住。“你去哪里?” 星河欲哭无泪:“如厕,如厕不行吗?” 离僵硬了一瞬间,吐出几个字:“成仙了也要如厕?”星河想起来,好像是不会的。谎言被揭穿,脸上再次红云飞霞。 这时两只鬼走了过来,一黑一白,都戴着高高的帽子。 “王。” 离浅眸看着星河,吩咐道:“送他回去。” 星河单着一只脚跳起来,“不行,你把红线给我。”离负手,“本王说过,你会回来的。嗯?”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这样自己就算回去了也必须再来一次。 “星河。将你的眼睛擦亮些,虽为命数可也不代表不会有变化。遵循你的本心,你,真的喜欢流光吗?”离的薄唇微微扬起,带着温柔的笑意,“好了,送人。” 云霄殿。 “他果真说不回来?”玉帝站在大殿中央,深沉的眼睛中闪过精光。 托玉见此提醒道:“玉帝可别忘了,上古大神缺一不可。否则三界无人能镇守,必会大乱。” 玉帝颤颤一笑:“怎会?那星河说过什么时候回来吗?” “并未。”托玉捻起一根白色羽毛,“可是我会把他找回来的。只是迟早的事。还有玉帝,我们众神推崇您为玉帝,并不是因为您有多大的能耐,而是因为凤栖太子罢了。” -- 第204页 玉帝面色阴沉,袖中暗暗将手掌缩为拳头。 “玉帝,我话就到此处,告退。”托玉转身挥袖化为无数羽毛。玉帝坐回金座上,手放在两侧。这个位置是他的,谁也不能抢,即使是太子。 几百年前各神初步飞升,共有九神。而其中有子嗣的神便是当今玉帝。 “天地初分,该有个管理的人吧。”水神灵冰负手而立,全然没有方才帮助盘古开天地的忙乱。 火神旭日上前一步,“大家觉得谁能够胜任?”九神沉默了,大家实力都相当,功劳也差不多。一时间难分高下。 这时星河站了出来,“我认为宿癸可以胜任。他年龄最大,性子老实。更为重要的是其子凤栖。想必大家都知道凤栖的。若是其子以后继承他父君的位子,那么三界可谓是真真的安宁了。也不必你我多插手,只需享受便好。大家觉得如何?” 没有人说话,星河尴尬的咳嗽了几声:“若是大家觉得不好,大家也可以再议。” 托玉领先站出来,“我觉得星河的这个法子甚妙,自然灵体可不是谁都有的。论以后说不定我等九人联手都打不过呢。” 灵冰画出水柱,“如此就这样定下吧。尊宿癸为天帝,凤栖为太子。我等便尽心辅之,保三界和平。” 玉帝的思绪渐渐扯了回来,凤栖是真的威胁到他的地位。这个温榆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敢把凤栖的魂魄放到下界去!真真是可恶至极! “来人!” 正要叩门的太上老君听到这话推开了门,“玉帝。”玉帝看了眼下面的人,道:“老君,你可否下界去将太子弄回来?”太上老君直视玉帝。 玉帝又解释道:“我怕有太多人对凤栖不利。如今太子不是已经星坠了吗?我身为父亲,真是担心他出什么意外。” 太上老君拖着一把胡子,道:“玉帝放心,臣这就下界去寻太子。” “辛苦老君了。”玉帝又重新坐回帝位上。这个位置太过于美好,坐上了就不想下来。 下界。 “将这个喂给他。”云连接过药丸捏成粉末撒入墨宸口中,然后灌了杯水。沈御宸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舍不得,怕再过一会儿他心尖上的人在也认不得他了。 “不知沈军师为何这么执着于将此药喂与皇上?是有何特殊缘故吗?”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抱歉。”沈御宸的态度让云连怀疑,可沈御宸是皇上亲点的心腹,是不可能对皇上做出什么害事的。 “沈军师为何说抱歉?” “抱歉,恕我现在不能说。” 见沈御宸态度坚定于是换了个问题:“不知您对这次的突围有何看法?” 沈御宸耸了耸疲惫的肩膀,“还能怎么办?死扛咯。明日一早我会唤出兽魂拖住敌方军队。还望将军去请救援,越快越好。” “军师,现如今我们的所有兵力都集中在这里了,哪里还有什么外援?” “有的,玄夜国不就是?”云连瞬间黑脸,说了声告辞后就抱着头盔离开。 “云将军止步。沈某并非胡言乱语。玄夜国是楚国敌国,是楚胤珝那边的敌国。而我们是一个新的王朝,与玄夜国无恩怨。所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若再给予好处,划几座城池给他们,他玄夜国何乐而不为?” 云连注视着暗黑的夜空,一片迷茫。“可是,城池是国家的一部分。给了他们不就是疆土被占领了吗?这样实在对不起浴血奋战的战士,对不起历代帝君!沈军师莫要多言了。云连不同意。” “云将军,疆土少了可以再夺回来。可国家灭了就是真的灭了,再无复兴的可能。其中得失我想将军是知道的。” 一瞬间周围变得寂若无人,“咳咳咳……”急喘声将云连从两难境地中拉出来,“皇上,您好些了吗?” 墨宸见来人是云连,温柔的握住云连的手:“阿连,你可安好?”云连猛地一僵,坐直了身子,口气生硬:“皇上!臣一切安好!” 墨宸温柔更甚:“你一直守着朕,定是又饥又渴吧。” “没有皇上,这点对臣来说不算什么的。倒是皇上大病初愈,才应该好好休息。”墨宸“嗯”了一声紧紧拥过云连的身子。“将军,我想你了。” 云连大惊失色,看向沈御宸那边。沈御宸惨淡一笑,示意云连照顾好皇上,顺着他的意思。 云连不仅懂了还看懂了沈御宸的唇语,是一句让他震彻心扉的话:代替我去爱他。 当沈御宸再看向墨宸时,正巧对上了那双稍有芥蒂的眼神。沈御宸受不了这样的眼神,掀开营帘跑了出去。 “将军,你为何这般僵硬?” 岂止是僵,简直都要石化了! “皇上,您是不是大病初愈,神识不清抱错人了?”云连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出这个缘由来。 墨宸想将云连拉上塌,“若是朕把你都认错了,那么朕也就再也没有认识的人了。”云连心苦,自己不仅要带兵打仗,现在还要当一当皇上神智不清时的爱人!谁有他云连衷心! 沈御宸捂着胸口不断跑着,因天下着雨又是泥地,难免摔得遍体鳞伤。沈御宸不想再爬起来,累了,是真的累了。这种亲手将自己喜欢的人推给别人的感觉简直痛不欲生! 想起墨宸那眼神,简直是一把冰冷的刀插在他的心口上,痛得窒息。胸口一阵剧痛,一腔淤血喷洒而出。混着雨水染红了胸口处的大片泥地。 -- 第205页 第107章 沈父沈清修 “跌倒在这里, 会不会再也爬不起来了?”沈御宸只觉得浑身乏力,无知无觉。自己这样折腾自己的身体,会不会辜负了弟弟的期望? “军师, 本王需要你。站起来好吗?”沈御宸猛地抬头, 前面站着的还是他的战神王爷。墨宸朝他伸出手, 沈御宸泪光闪烁的想将手搭上去。 可仅在那一瞬间面前的人就已经化为了泡影,从他眼中彻彻底底的消失了。或许也是从他的世界中永远消失了。 “军师, 你还好吗?”一只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是云连。 “无碍。”话一出来喉咙又是一阵腥甜, 视线模糊不清。“军师!”云连接住倒下来的沈御宸, 又是愧疚又是忧心。沈御宸这样也还是因为自己接近皇上。 其实自从那天宫廷之战后沈御宸的身份就已经很明了了, 军中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皇上喜欢军师。如今不知为何皇上居然这样对待沈军师。 “将我拖到离主营远的地方,避免我与皇上的任何接触,还有,封锁消息,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受伤的事。”沈御宸虚弱的吩咐着,不敢忘记一件事。 云连沉重的点下头, 这个他们自然是指君玉那边。沈御宸只觉胸腔中犹如烈火熊烧,蓦地怆然泪下。云连眉目紧锁, 他从未见过沈御宸如此哭过。哭的如此撕心裂肺, 是伤到心里了。 “军师, 您别这样。皇上会心疼。”沈御宸闻言止住了哭泣,不过云连还是宁愿他哭的好。眼珠在眼眶打转,明明都已经忍到了极限却还是不肯哭出来。沈御宸心中自有他的骨气, 他说过沈家的人不能在外人面前哭。 沈御宸将衣袖捏做一团迅速将眼泪擦干,面如冠玉,眉开眼笑:“让云将军见笑了,实在不应该。” 云连微微一滞,“无碍。”末了云连又问了句:“在下冒昧的问一句,沈军师是否为玄夜国五大家族之一,沈族的长子?” 沈御宸的笑容僵在脸上,没情没绪:“是。不过已经是过去了。现在没有沈族,只有沈家。只有我与家弟二人。不知云将军何以有此问?” 沈族被屠光,自然是没有族了。 云连穿着一身银盔铁甲,在月色下更加清辉,映得脸都是白的。“其实云某就是好奇怎样一个世家能养出如此清雅绝尘,仪态万方之人。” 沈御宸也道:“我也很好奇云将军的出身呢。” 依稀记得墨宸与他谈过一次云连的来历,他是一江流儿,被正在野猎的墨宸捡到交给了一位大臣扶养。而这位大臣是一位将军,侍奉两代君王却膝下无子,无人继承位子。所以墨宸考虑到了这一点便将云连给了他。 “让沈军师见笑了,在下只是一个养子。承蒙父亲大人厚爱才能取得今日的成就。” “将军不要怪御宸唐突,御宸是不得不考虑周全,考虑将军是否值得依托。” “那么军师的答案是……?” 沈御宸眸子中漾起春风般的笑意,“嗯。将军,皇上就拜托您了。待我……死后,麻烦将军将在下的遗体焚烧,将骨灰洒到墨宸要去的地方。” “军师,不会的,不会有事的。云连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沈御宸摇摇头,“你需要护着他,而且他离不开你。”云连不知自己为何不忍心沈御宸这般死去,他甚至有一种想法,让自己代替沈御宸去死! 沈御宸落寞的撑起身子,轻轻推开了云连向着那一弯残月走去。夜愈黑,它愈亮,战争的硝烟遮挡不住它,总有一天它会用自己的光辉掩盖甚至消灭硝烟。 “军师!这么大的雨,会有危险的!”沈御宸回眸,“将军回去吧。我一个将死之人只是想再看看这世间最后一眼的而已。” 云连不放心将自己的佩剑扔给沈御宸,“军师不让云某陪,那便让这把剑陪您吧。” 沈御宸将剑从泥地中拔起,剑身修长有光泽,中间有一条红色线柱一直延伸到剑把。一看便知是随云连征战多年的佩剑,镇国。 此剑是由天楚国第一任顶级铸剑师铸成,是开国古剑。可上斩昏君,下斩佞臣。其名传遍各个大国,所有沈御宸也略知一二。 可此剑从不与外人触碰,如今给了他是何意?很快云连就回答了他。 “剑本无灵,只是由握剑者心境所化。此剑可以成为一把救世之剑,也可以成为一把毁世之剑。这一切全凭军师做主。” 沈御宸没听懂,不确定道:“你是说此剑无灵?怎么,可能……”这把剑少说也有几百年了,怎么可能连一个剑灵都没有化成。一把没有剑灵的剑是永远也无法发挥它最大的力量的。也就是说人剑合一的境界是永远也达不到的。 云连的表情在一瞬间崩塌,料想其中有些故事,沈御宸便转移了话题:“多谢将军了。”云连“唉”了下,欲言却又止。 “将军,若是为难,”沈御宸话还未到一半云连就接过嘴。 “不为难,不为难!军师,我一点也不为难!”云连的反应太过于激动,一反常态。到底这把剑发生了什么能让一个封疆大吏如此心慌意乱。 云连心粗气浮中又带着几分羞愧:“军师,不瞒您说。其实我用,这把剑…误杀过一位怀有身孕的妇人。”沈御宸听得手一松,剑险些没有掉下来。原来竟是错杀无辜,所有才这般? -- 第206页 “军师,您应该知道。十八年前天楚国与玄夜国发动战争,当时天楚国甚至攻进了封魔崖的边界处。” 沈御宸默然,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当年皇帝派父亲出征,他还差些随着父亲上了战场。而这场战争便是以玄夜国胜利而告终。至于这胜利的原因,也是沈族被灭的一个暗因,就是沈凌寒。他的弟弟。 当时他记得十分清楚,父亲回来的时候是抱着浑身是血的弟弟回来的。 十八年前沈家大院。 “快!来人!”沈清修抱着一个小血人一瘸一拐的闯进沈家。仆人看着来人是家主赶紧搭了把手,将那血人扶住。再定眼一看,胡子都吓掉了半截。竟是小公子! “主人,怎么会这样?小公子…这!” 沈清修将半损的头盔取下,浓汗早已将长发染得浇湿。像被丢进了湖里,湿湿嗒嗒。沈清修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无尽的担忧。 “去仙剑派请高人前来。快!!”沈清修吩咐着将沈凌寒重新背起走进里堂。 沈御宸才给母亲请完安,正要穿过兰心长亭回到自己的小屋就看到沈清修背着一块红布飞速穿梭。以为出了什么事便起身前往。 来到沈清修面前,越近心越寒。那好像不是布,是人,一个浑身都是血的人。 “父亲。”沈御宸朝沈清修一拜。 沈清修支撑不住跪在地上,沈御宸脸色大变也跟着跪下扶着沈清修。沈清修将沈凌寒放下,拍着沈御宸的肩膀:“快!快救寒儿!” 沈御宸肉连着心抽搐了几下,这才反应过来去抱起躺在地上的沈凌寒。正巧一清秀温润男子从廊道另一边路过。沈御宸将人叫住:“安叔!” 安叔闻声看过去,刚买的果子悉数掉在地上,有些还滚落在湖中。匆忙跑过去:“大公子!这,这是小公子?” 沈御宸站起身道:“安叔,先将父亲带回房里再请苏太医过来!快!”安叔未来得及应承,沈御宸就瞬间穿过身侧。 安叔眨了下眼,扶起地上的沈清修。“主人,您怎么样!” 沈清修摆摆手,脸色微变,呕出一大滩热血。“苏玳。迅速封锁消息,就说随我到战场上的人不是小公子,是一位旁系血亲!” 苏玳了然:“是,家主。家主,属下扶您。”沈清修将全身重量移到苏玳身上,缓了缓才发现自己的伤势不知何时已经好了很多。就连那被砍了一刀的右腿也不疼了。 “苏玳……我好像,伤好了?”沈清修试着靠自己站着,动了动右腿,又走了几步。 “苏玳!真的好了,走,咱们去请高人来救寒儿!”沈清修稳了稳步伐但还是向后退了一步。拉住苏玳的襦青长袖,苏玳也稍微用力让沈清修站稳。 “苏玳?” “嗯?” “苏玳。” “嗯。家主请吩咐。” “苏玳,你生气了。”沈清修看着苏玳卷而长的睫毛确定道。苏玳从沈清修手中拉出长袖,道:“家主,属下没有。” 沈清修从身后抱住苏玳,“你有。”苏玳脸上染起一层愠怒,挣扎着:“家主!小公子还等着您!”沈清修清咳两声:“苏玳,如果你是女子,该多好。”苏玳忍不住想瞪沈清修一眼,可碍于身份便忍了下去。 “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一个少年郎,无依无靠,卖艺为生。如今想来我一点也不后悔将你买下。” 沈清修不慌不忙的拉着苏玳聊着家常。苏玳端得一副好模好样,虽不及沈御宸与沈凌寒的惊艳,可也是众人中的“仙鹤”了。 正因为苏玳的出尘气质及才能,沈清修才越发的赏识他,甚至略带爱慕之情,以至于有时候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赏识还是心悦了。 苏玳弓腰一拜,,“请沈家主立即前往白止院守在小公子身边。”沈清修再次拉起苏玳的袖袍擦拭着脸上已经干竭了的血迹,然而并没有起到丝毫用处。苏玳见此拔出沈清修横挂在腰侧的长剑,剑光闪闪,寒气逼人。此剑身上不知背负着多少亡灵,自然是怨气极深,寒气极重。 沈清修环着手看着他,一点也不担心眼前的人是否会一剑向他刺来。苏玳闭着那双瞳色极浅的明眸,不久突然睁开,目露凶狠的朝沈清修刺去。沈清修不但没有躲,反而敞开心窝,脸上的笑意不减半分。 忽的那剑在离沈清修的心窝只有两指的距离停下转而朝旁边的一丛低树刺去,露水飞溅,脸上沾着些冰凉。 露珠随着长剑流下,苏玳拿出一张上好的翠色绢帕接住。不久那绿色便成为了墨绿,在清风中还半坠着晶莹的水珠。苏玳将剑收回剑鞘中,手法熟练准确。后将绢帕置于两手之上,捧给沈清修。 神情严肃,“家主,属下冒犯了。” 沈清修开怀大笑:“我就知道苏玳不会伤害我的。”苏玳浅浅一笑,不知可否。 “苏玳,走吧。”沈清修理了理褶子,又是一副意气风发之貌却又不失雅正。 苏玳微微点头跟在沈清修身后,他们两个的关系从来没有任何知道。或者说,他们没有关系。又或者说只是沈清修的“一厢情愿。” 第108章 是神不是鬼 白止院。 沈清修走进便闻到一股醇香, 气味再熟悉不过,是寒儿出生就带有的。这香味总能让他心平气定。 -- 第207页 “家主,您可曾闻到这气息, 似乎不同于往日。”苏玳闻香而止步, 沈清修也察觉过来, 是有些不同,可也说不上来。只是这清香中似乎夹杂了一丝甜味。 苏玳越发觉得可疑, 这气息他绝对闻过, 清而不腻, 香而不淡。是……对了!是小公子三岁时摔破膝盖流出的血味! 苏玳脸色忽变, 脑海里闪过那张可怕的脸, 慌张道:“家主,您去将小公子的血止住,不要让这气味散出来。属下去派人将各处贴上辟邪符!”苏玳急快的说完,提着裙摆就跑。 沈清修不明状况但也去做了,进了屋一眼就看到躺在血榻上的沈凌寒,而沈御宸却不在! 实在奇怪, 小酒以前是从来不会这样抛下寒儿一人的,就连擦破了膝盖也会日日夜夜的陪着。如今又怎会留他一人, 任血水乱淌!沈清修走过去, 托着沈凌寒的颈脖, 轻而易举的将人抱起,而血榻上留下一个巨大的血团正向四周蔓延开来。 没走几步便感觉到有东西抓住自己的脚踝,低头一看, 竟然是一个全脸长满了眼睛的孩童!而那些眼睛有的瞪得老大,有的紧闭着。但都表现出了它们的恐惧与挣扎。 “啪嗒”一声,一只眼球爆了,流出紫黑的脓水,淌在那铁青的脸上。他应该是被人活活掐死的,因为那要断不断的脖子上还有十只凹下去的手指,惨不忍睹。 绕是沈清修再见多不怪也抵不住这种非人非鬼的怪物,当即浑身僵硬迈不开一步。猛地,一阵怪风吹起,门从两边摔在一起关的死死的。沈清修转过头,这才发现沈御宸居然被十几只蓬头跣足,凶神恶煞的怪物死死地按在衣柜中,动弹不得。 沈御宸也发现了他,眼中是乞求。沈清修知道,小酒不是在求他救自己,而是在求他将寒儿带走,走的越远越好。可两个都是自己的亲骨肉,无论失去哪一个心里都会悔疚一辈子。所以他决定留下来,无论结果如何,总归他不负己心。 “父亲,一定会将你们都平安的带出去的!!”沈御宸无法摆脱恶鬼的束缚,只得空流两行无声的痛泪。沈清修慢慢的抽出长剑,一剑向那怪物刺去。可仅在剑碰到的一瞬间,那怪物却消失了。 “父亲……”低糯的声音传来,沈清修看着搭在那把剑上的手,不解沈凌寒的意思。 “怎么了?” 沈凌寒干且白的嘴唇有殷红的血迹流淌,“父亲,别杀他们。我有办法。” 沈清修怒了:“你能有什么办法!给我好好养伤!别净想些有的没的。” 沈凌寒颤抖着伸出指尖,上面浮着一道漂亮的流光,“父亲,您知道孩儿为什么无心朝政吗?”沈清修不知道,以寒儿的才智是能担大任的。 “因为孩儿,天命不在这里此处。”沈清修想什么一般,阻止了沈凌寒的下半句:“别说了。为父带你们出去。”沈凌寒目光坚定,将自己的手指往那锋利的剑刃上滑了一下,顿时血珠泛开。 “我,从小就知道,我的血和体香能招惹邪祟。他们非常喜欢我的血,而我就能通过这个来帮助他们。” “你究竟要做什么!” 沈清修摁住沈凌寒的手,沈凌寒紧咬着下唇,汗如雨下。此刻的沈凌寒就如残破的面人一般,已是无力挣扎。拉着沈清修的袖子求他:“父亲,不要伤害它们。一贬这世上本就够落魄了,再让他们魂灭岂不是太可悲?求父亲大发慈悲,放过他们。” 沈清修将沈凌寒托到肩上。也不管沈凌寒是否吃得消。 “父亲,求你,放下我。他们需要我,他们很痛苦,他们在哭。”沈凌寒锥心泣血,竟真的有一滴血珠滑落在那苍白的脸上。 明明是恐怖之景,可沈凌寒呈现出来的却是摄魂夺魄。沈清修看得清瞠目结舌。“父亲!你忍心兄长像它们一样吗?”沈清修木讷的摇着头,“那么,父亲。它们曾经也是像兄长一样的人。将心比心,它们的亲人有多难过?” “咣当”一声门被砸开,一个白衣仙者拍手而至,且道:“不愧是救世之人!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心境,难能可贵,难能可贵啊!” 白衣仙者右手缠着拂尘,飘到沈凌寒面前,睿智而清明的眼睛中散发出迷惑:“竟是凤凰泣血吗?”沈清修心想,这就是自己派人找的高人? “这位上仙可否帮忙将这些不干净的东西赶出俯在?” 仙者笑道:“沈家主明明已经看透了一切为何又要自欺欺人?该走的终归要走,谁也拦不住,这就是天命。”沈清修黯然,其实在战场上他就已经知道了寒儿的不同寻常。以一己之力敌万军千马,这是一个怎样的概念! 正因如此,必定会有许多人贪图寒儿的力量,从而引起各方势力的争夺,所以万不可泄露出去! “上仙,您说该怎么办?”仙者掐着指头算了几下,面色沉重。 “上仙但说无妨,清修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仙者不忍的看向沈清修及其怀中的沈凌寒一字一句,字字诛心:“全族,无一人生还。”沈清修脚下一跌,再也站不住了。 沈族上下几百年,终于要亡了吗?可,这两个孩子秉性善良,是旷世奇才,真的就要这么消失在天地间? “上仙,可有破命之法?我相信上仙来这里不行,不仅仅是只为告诉我这些。”仙者发出一阵长叹:“有。只是或许您难下决断。” -- 第208页 “有法总比无法好。无论多么难决断,我也会断出来的,沈族决不能灭!” “好。破解之法就是聚集你们全族上下几百年的气运在您的小公子身上。小公子是自然灵体,能吸收一切灵力、气运。且日后还能普渡人间,位列仙班。可有一件事情沈家主必须知道,全族也包括您的大公子在内,如果将气运都给了小公子,那么大公子来虽能活下来但注定是一生厄运连连,无法避免。望沈家主斟酌再三。” 沈御宸听着,发出呜呜声。仙者见此挥手将那十几只恶鬼化为一道白光收进袖中。沈凌寒注视着这一切,看得格外认真。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净化方式,以前的他都是以血为媒来引导自身力量去完成净化。 沈御宸的咒术被解开,从柜中跌出来,虽发丝凌乱,衣裳黑一团,白团的。可是世家公子的傲骨与气质仍存!沈御宸拖着笨重的身子,双腿重重的跪在地上,叩拜着沈清修。 “父亲孩儿愿意。愿意用毕生的气运去换取小寒的一世安好。”沈清修不忍再看他干脆转过头去。沈御宸一跪一叩,“父亲,上仙不是说了,弟弟是能普渡人间的!您说过,人生下来的意义就是为了行世救人。如今弟弟能救世间万人,我们为何又要摧毁万人的希望?” 沈凌寒听得清清楚楚,字字都烙在心里,无法抹去。“哥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突然一声壮吼,灵力波动巨大随时都有爆体的危险! 仙者暗道不妙,食指与中指并用捏起沈凌寒的手臂,自上而下打通灵脉,以防止爆体而亡。可这也代表了沈凌寒的自然灵体已经完全苏醒,修仙问道,赐福万民的道路也开始了。 只见年幼的沈凌寒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祭灵服,赤着脚,耳边垂着一个小辫子,末端由金黄色丝带绑起。睫毛白而卷,眼眸明而澈,纯净的,犹如误落凡尘的小精灵。就是发出璀璨温暖的光芒。 仙者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脸也放松下来。幸好是白色的,幸好动作及时。否则的话,一身黑红就不是渡万人,而是杀万人了。 沈御宸略带青涩的脸满是不可置信。他不敢靠近,也不敢再像以前一样去抱那个吵着要糖吃的小孩了。沈御宸试探的喊了声:“小寒?”沈清修负手在一旁,皱着浓眉静静的看着。 沈凌寒扬起笑脸站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跌进沈御宸怀中,糯糯的喊着“哥哥。”沈御宸喜极而泣,还是他最心疼的弟弟,没有变。 仙者甩了甩拂尘,正色道:“好了。天命已经开始大劫将至,你们珍惜这最后的时间吧。还有一事,沈小公子灵体初醒,心境如同初生婴孩一般,懵懂无知。望沈家主勿要让其见到过于残忍的事,否则以后修行心魔就会有机可乘,取而代之了。切记切记!” 一道白烟漂浮而过,人已不在。 沈清修将沈御宸和沈凌寒拉出房门,神情格外严肃:“小酒,你听好。沈族的希望就在你们二人身上了。你们代表的是沈家,是沈族!无论多狼狈,多窘迫,也不能在外人面前流半滴泪,说半句求饶的话,做半点昧良心的事!” 沈御宸颤抖着:“孩儿遵命……” “小酒,我的孩子。活下去,带着沈族的希望活下去!走,快走!”沈清修推着沈御宸,催促着去逃命。 “父亲!” 沈凌寒害怕的缩在沈御宸怀中,瑟瑟的看着沈清修。沈清修软下心抱过沈凌寒。 “寒儿,勿要怨恨他人。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记住。你是救世的神,而不是祸害人间的恶鬼。你出生便是凤凰伴身,为父期待着你登上仙界,弘扬沈族的那一天!” 沉寂之际,一道尖锐的声音划破了这昏暗的天空,刺耳得让人耳膜生痛,好像被针扎穿了一般。“沈清修!快出来!皇上有令!让你立刻交出你家小公子,沈凌寒!” 沈清修手一抖,将沈凌寒放到沈御宸怀中,“小酒,带着弟弟走!在你们没有足够强大之前永远也不要回来!”沈清袖甩袖,不再去看兄弟二人。 自此一别便是天人永隔,永不相见。 不堪一击的木门很快就被人踹成两半,进来一大群士兵,个个手持刀剑如同围剿乱贼一般,可也确实是打着这个旗号来的。为首的是玄夜国丞相,寮瑟。后面是平常早就看不惯他沈家的其余四大家族的家主。甚至还有年仅十一岁的玄夜国太子,玄奕。 沈清修冷冷的讥笑一声:“不知各位搞如此大的阵仗是为何?沈族别的不说,可势力居五大家族之首,哪能容得你们在此叫嚣!”沈清修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将一只手背在身后,是示意沈御宸快跑。 沈御宸犹豫再三便抱着沈凌寒忍泪逃走。 “沈家主,我敬您是一家之主,所以将小公子交出来,或许能免灭族之祸!”寮瑟拿过圣旨道:“就是皇上亲自下令,你们敢不从?” “我沈家做了何事!竟都到了灭族的地步!” 寮瑟捂嘴一笑,“私藏军饷和兵器,意图谋反。你说为何?” 沈清修差点没一口血吐出来,拔出长剑气愤的架在寮瑟的脖子上:“你再敢胡说!” “沈清修,放开丞相。”来人一身明亮的黄袍格外的刺眼。 “皇上……您终究是信了佞臣。罢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沈清修正要自刎却被人又一剑打下。抬起头正巧对上寮瑟那副阴险的嘴脸。 -- 第209页 “家主别这么悲观啊。难道您的夫人,孩子,仆人都不顾了吗?来人!带上来给沈家主瞧瞧!” 沈清修心里猛沉,他该不会是要! 果然下一刻就要十个人被绑得死死的人押了上来,再一会儿又是十个十个的上。沈清修粗略的看了一遍,全是沈家的人,除了夫人、小酒与寒儿,其他的一个不差! “哼,寮瑟,你这是想干什么!逼我就范吗!” 寮瑟摇摇头:“自然不是。寮瑟心知沈家主心高气傲,怎会如此容易就认命?所以啊,寮瑟替您准备了一个大礼,望沈家主收下才是!” 寮瑟双手合击,拍了几下。两个壮汉将一个衣衫破烂的女人押了上来,绑到了十字架上。沈清修捂住心脏,瞪大了眼睛。头昏脑胀连连后退。 第109章 寮瑟的羞辱 “夫人……” 寮瑟极其满意沈清修的反应, “所以沈家主准备将您的孩子交出来了吗?” 沈清修没有回答,也不敢回答。他怕,怕这个禽兽再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寮瑟见沈清修没有反应, 脸一黑, 扬起手。那两个大汉接到指示撕光了沈夫人本就不多的衣裳。寮瑟再问了一句:“还不说?” “我!” 沈夫人含泪看着, 呜咽几声:“夫君,不能说!孩子最重要!” “啪!”壮汉重重的扇了沈夫人一掌, 顿时沈夫人被打的晕了过去, 血流不止。寮瑟叹了口气, 再次扬起手。两个壮汉正要脱裤子时,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放了我母亲!” 沈御宸孑然一人从那院竹后走出来, 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以蓝玉簪子束起,身上是其他公子都不能比的淡雅脱俗。 寮瑟打量着沈御宸笑道:“美人不笑都是恍如天人,果然是天下绝色,身居第一啊!” 沈御宸冷着脸,语气更冷几分:“放了我母亲!”寮瑟走近沈御宸,沈御宸不退缩一步。寮瑟拿起沈御宸的一束青丝闻了闻:“告诉我, 你是谁?” “沈家二公子,沈凌寒!” 寮瑟呵呵笑了几下, “是吗?那你的哥哥呢?他怎么抛弃你一个人跑了?” “哼!兄长自然是去请外援来对付你们这群狗贼了!”沈御宸说完呸了一口寮瑟。寮瑟用手指擦了下脸上的口水, 然后放进口中抿了抿。沈御宸嫌恶的看着寮瑟。 忽然!寮瑟从后抓住沈御宸的长发, 沈御宸被迫将头往上仰起。寮瑟将刚刚抿过的手指伸进沈御宸口中,道:“敢在我面前撒谎!简直不知死活。说,你弟弟在哪里?”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寮瑟凑到沈御宸耳边, 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沈御宸一个寒颤,“滚!” “沈大美人儿,我可是喜欢听话的人。你最好识相点。”沈御宸扭着头,试图挣脱,却没有分毫作用。寮瑟打了个响指,那两名壮汉继续行动。沈御宸是背对着沈夫人的,看不到状况。心里干着急。 眼看那两个孽畜就要碰到沈夫人了,沈清修一剑横在沈治面前。“放了他们,否则我杀了他!” 寮瑟回头一笑:“看呐,沈家主要弑君夺位了!”沈清修百口莫辩,现下只要能救下他想保护得人,无论怎样都无所谓。 “父亲。”洛森熙带着一群人匆匆赶来,他还是不敢相信沈伯会谋反!可眼下的这一幕他不得不相信了。 沈御宸心里打鼓,什么!弑君? 寮瑟搂过沈御宸的腰,沈御宸慌慌挣扎,推开寮瑟的手。寮瑟埋头咬住沈御宸的锁骨处,一只手探进那里衣中。 “丞相!正事要紧。”洛森熙出声阻止。即使沈伯谋反,可自小的情分还是在的。他不忍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场景。寮瑟放开沈御宸,沈御宸红着眼睛站到沈清修身旁。 “既然你们不说,沈二公子也不肯出来。那么就慢慢来吧。开始。” 一个士兵拿着长剑走到第一排第一个沈家人面前,刀光一闪便是人头落地,惊呼声害怕声混杂在一起。滚烫的热血撒在青石板上顺着缝隙流了下去。 沈凌寒木讷的看着脚边的红血和尸体上飘出的灵魂,脑海里闪过什么东西。 高墙内到处都是白刃入肉和悲痛欲绝接近崩溃的求救声。沈凌寒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站起来向那群人走过去。 在一瞬间什么声音都停止了,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着沈凌寒。 寮瑟大笑:“这才是我的好二公子啊!真是听话,真是个大美人啊!!” “小寒不是叫你无论如何都不准出来吗!”沈御宸绝望了,这样的结局到底还有什么意思? “哥哥……不知道。想救人……”沈凌寒眼中已是一半浑浊一半清明。 寮瑟将人拉住死死的固在怀中,对玄治道:“皇上,臣想小公子还小了些。不如将他赐给太子做个栾童如何?”玄治沉吟一番才点下头,对玄奕道:“奕儿,喜欢他吗?”玄奕不懂事故,只是随着心道:“喜欢,漂亮。” “你!你信不信我杀了你!”沈清修疯了,抓狂了!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想他沈清修兢兢业业护了这江山许多年,一夕之间却得如此下场,就连妻孩也被人所玷! “你不敢。你若是动了,那么你沈家所有人都会死光,一个不剩!”寮瑟将沈凌寒拉到沈清修面前,趁着沈清修不备,一剑穿心。 -- 第210页 “呀,不好意思。手不受控制的将剑飞过去了呢。”沈凌寒摸了摸脸上滚烫的鲜血,眼眸彻彻底底的清了。 “父亲!!”几乎在同时兄弟二人一起喊出。 沈清修捂着流血的地方,惨白一笑:“记住,不要怀恨在心。”沈清修死了,彻彻底底的死了,消失在了沈凌寒的生命中。 寮瑟见没有了威胁便示意让人将其他沈家人全部杀了,只留下两兄弟。眼看那刀就要没入母亲的心口,沈凌寒跪了下来:“求你们!不要伤害我母亲!”那人确实住手了,等待着寮瑟的发令。 寮瑟站在沈凌寒面前,居高临下:“你求我?” “是,我求你。”沈凌寒的背挺得笔直。寮瑟不满的一脚踏在沈凌寒的背上,“求人就该有个求人的样子!我,讨厌死你们沈家人的傲骨了!”沈凌寒猛地咳出一口血,打湿了了胸前的衣服。意识恍惚,看不清人脸。 又是一声刀入心脏,血流不止的声音。沈凌寒努力的看向那十字架,母亲的胸口插着一把冰冷的剑。 “母亲!!!畜牲啊!!”沈凌寒挣扎着,目眦尽裂,灵力暴涨。将寮瑟弹到墙上砸出一个大坑。周围的人也被震倒在地。本就心灰意冷的沈御宸见到事有转机,便强撑着身子抱起沈凌寒往外冲。任凭那穿骨般的灵力刺进自己身体中。 寮瑟站起身,抹了下嘴角渗出的血,露出残忍的笑容。“给我追!” …… “站住!不要跑!!” 沈御宸望着后面的追兵,又看着昏倒在怀中的沈凌寒。于是将人放到枯叶堆中,用枯叶盖住。而自己则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沈御宸看着前面的断路刹住了脚,果然是天要绝我吗? 寮瑟揉了揉手指道:“美人,你把你弟弟交出来跟了我,我可以保你一生荣华富贵不断。” “呸!狗贼!今天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沈御宸闭着眼睛狠下心,跳下了那无尽深渊。寮瑟道了声可惜后转身离开,重新去抓沈凌寒。一个美人儿没有了,另一个可不能丢了。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云连坐在土堆上听沈御宸讲着往事。 沈御宸望着那淡月,语气平缓中透出孤独:“后来皇上捡到了我并把我带入府中救治至今。所以我的命是靠珍贵药材吊着的,死不死也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对了,你不是败兵了?怎么会在封魔崖边界?” 云连挠挠头:“说来惭愧。当时沈二公子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等都震倒在地,已是无力反抗。可您的父亲心善将我们都放了回家。可天楚国那边又再次发令,说无论如何也要攻下一座城池,于是我们只好又硬着头皮,昧着良心上了。” “当时我们确实攻进了一座边界之城,但是没有伤人,除了那些誓死反抗的。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一个手下杀死了一个妇人的郎君。结果那个妇人拿着剑想要砍死我,我一边抵挡一边保证不伤到妇人,可最后却还是……杀了。” “不该。”沈御宸简短二字却将云连说得无地自容。 “所以剑灵消失了,对吧。” 云连承认:“因为我心中有了执念,心魔。所以剑灵便也消失了,从来没有再次出现过。” “有孕的妇人怨气重,想必早已将剑灵吃去。你也不必太过自责。许多年了,我不也放下了?”沈御宸风轻云淡道。 “军师……”其实想必之下他已经幸运很多了,至少父母也许还在,或许还有亲人。 “将军,你知道,我运气不好可就是死不了。所以这也是天命的一部分吧。如果这此我死了,我也觉得没什么了。只是心里很是挂念皇上。” 云连站起身,“军师,让云连代替您去吧。云连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所以让云连去吧。”沈御宸提剑决然的转过身消失在朦胧月色中。 破庙。 温榆河抱膝而眠,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寒风刺骨,吹得人心里凉凉的。温榆河干脆放下手中的木柴,站起身打开破庙里破了几个窟窿的木门。 仰头看着远方白茫茫一片云雾,而近处的草地早已变得湿漉漉的,甚至有些被虫蚁蛀过的树木已经断了半截。突然一阵持久而凄厉的狂风,驱赶着如注的暴雨,横空扫过。 温榆河思索再三还是将自己的右腿给收了回来,重新拿起那木柴和干木枝生起火来。钻了几次后力度明显不够于是继续加力,终于看到了一丝火光!温榆河正心中欢喜,谁曾想下一刻屋顶就破了个打洞,瓦片摔得粉碎,连带着雨水也漏了进来,浇熄了那本就见若未见的微光。 “……” 温榆河真心觉得自己是瘟神了,倒霉到他这个地步的还有没有!温榆河心底犹如悲秋一般,不行!他可是战神二郎神!我的犬呢!哮天啊!! 嗯?有人靠近。温榆河躲到黑黄的帘子后面,等待着那人进来。入目的先是一把青色的油纸伞然后才是那个人。 那人收起伞后看了圈,道:“温神医,请出来吧。那件事确实是云连冒犯了,在这里给神医赔不是。”温榆河一听心可得意了,他就偏不出去! “温神医要如何才能原谅云连,尽管道来。”云连眼眸漆黑,深不见底。似那暗夜下笼罩的海面,看似平静,实则惊心动魄。 -- 第211页 温榆河人极怂,哪里受得了云连如此的一本正经,于是撩开长帘走了出来。却是板着一张脸。 “温神医,云连知错了。”眼看云连就要跪下,温榆河差点没闪着腰。 “不许跪。我不接受。”温榆河连声线都充斥疏远冷漠,生人勿近。只见云连那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朝自己伸过来,伴着温润好听的嗓音。 “温神医,我真的错了,原谅我可好?” 温榆河看着那张俊美的脸,差点脱口一个好字。甩开云连的手,道:“休想诱惑我!” 第110章 温云牵绊 说完温榆河突然有些手心发烫。他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被一个男人碰了还会脸红上了?云连本来要挑起的眉毛在看到温榆河一张通红的清秀脸庞时立马就平了下来。 “神医,可以原谅在下,随在下回去吗?”云连弯腰向温榆河请了个礼。竟也有几分讨好的意思。确实他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东西也准备好了。 “神医尝尝。”云连小心的拿出包着糕点的油纸正要揭开时温榆河拍了下他的手。“你一个糙汉子, 要是把这软糯的糕点捏成碎渣岂不是浪费?” 温榆河揭开那裹了足足三层的糕点, 虽然外层打湿了可里面却是完好无缺, 可见甚是用心。将那白中透黄的糕点递了口在嘴中,如他所想入口即化, 回味却是无穷。 “可是街头那位卖馄饨的老奶奶卖的?”云连点头。温榆河正饿, 遇此美食自然是狼吞虎咽, 几下就卷进了腹中, 半点不剩。云连笑着替温榆河擦了擦嘴角的残渣, 却又发现不妥尴尬的收回了手。 “嗯,嗝。”温榆河打了个饱嗝,满足的摸了摸故意拱起来的肚皮。“你看你,把我的肚子都搞大了。”云连也哈哈笑几声,“肚子大……了。”反应过来话语的不对脸上一烫,“神医莫在逗云连了。” 温榆河再次打了个嗝, “什么?不是要回去吗?走吧。”温榆河走了几步伸手打开门,一股强烈的猛风灌了进来, 吹得温榆河一愣一愣的。“云连, 云连!” 云连走到温榆河背后与他合力将门关上, 温榆河仰头看着云连笑吟吟的。“待会儿你先出去为我开道好不好?”云连不由自主的将手搭在了那如泼墨般的长发上,温榆河将头发侧到右肩,“先回答我。” “好。” 云连一只手握着温榆河的手, 一只手撑起油纸伞,迎着那利风与暴雨奔了出去。一道电闪雷鸣,温榆河看着前方尖叫一声。云连将人护在身后,再看向那方时却只有一棵普通的树,上面垂下一条被雨水打湿的白绫。 “怎么了?” 温榆河暗骂自己没出息,一个神君居然会被只吊死鬼吓成这副鬼样。“将军看不见那边有脏东西吗?” 云连挑眉,语气八分都是开玩笑:“温神医还可以看见平常人看不见的东西?”温榆河气得只身一人跑出了温榆河的“保护圈”。 “不信就算了,待会儿我被那吊死鬼用白绫勒死了,你没了累赘它也找到了替死鬼了,何乐不为?” 话落一阵邪气的阴风骤然而起,卷起一些枯枝败叶,冷飕飕的。不仅如此这风越来越大,青雾漫天,温榆河举着双臂挡在面前。以前的他有神器护体,这些妖魔才不敢放肆,如今没了庇护它们当然可以为所欲为,将他的本魂吞了都不为过。 眼看那青雾中涌出一只只鬼影,吃吃的笑着,笑得人心头打鼓,两腿发软…… “榆河抓紧我!”云连抱住温榆河,以自己身上的阳刚之气来震退邪灵。“抱紧我,它们不敢。”温榆河当然抱紧了,不过他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它们?哪个它们?他看得见这些鬼! “云连,你是不是看得见它们?”温榆河心里已经有了比较明确的答案了,可是他想听云连亲口说出来。云连心意相通似的还没等他问出口便道:“我以前大概是难产再加上江上冷寒,所以在小时这天眼仍未关闭。”那么这又走另一个问题了,为什么云连能在鬼的“监视”下活下来? 云连又道:“我在将军府长大又时常跟着父亲,所以就这样。”温榆河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天生的天眼,对,他还有天眼能够证明自己的身份。能看透万物本质的天眼。 “榆河。” “嗯?” “抱紧我。”温榆河未回过神人已经到空中了,虽说已经习惯了在天上飞,但这么毫无准备的还是让他难免有些手忙脚乱。 云连将人素白的手放到自己腰间再次运气轻功,半晌冒出一句:“榆河,太重了……”温榆河一个巴掌拍在云连脸上,又羞又愤:“我又没吃你家的!关你什么事!” “不是……小鬼,背后。”云连颇有些吃力道。温榆河背后一个寒噤,仿佛整个人都掉入了冰洞中,僵硬无比,害怕无比!本来还什么都没听到,可云连这么一说背后的嗤嗤声一清二楚! “云,云连……怎么办啊……”温榆河都不敢说的大声了,怕惊动后面的那群不是人的东西。 “冷静。先走。它们暂时是不会伤害你的。”虽然云连这么说可是温榆河还是怕得要死,以前的他哪里回沦到这个地步?或许是温榆河手里抓得紧了,云连闷哼了一声。温榆河见此收了些力道,可转眼一看才发现并不是他的原因,而是因为云连腹部插着一把长剑!哪里来的? -- 第212页 温榆河下意识的将手伸向左肩却落空了,他的药箱落在军营了!怎么会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云连,你撑得住吗?” “或许,不行了……”只见云连力气渐松,渗出的汗水掉在一片树叶上,直直的坠落了下去。温榆河脸色刹那巨变,他是神身摔不死,可云连不一样!他是肉体凡胎啊!温榆河拼尽全力抱住云连,在空中迎着强风转了个身,将自己朝下当肉垫。 果不其然,很疼,疼得撕心裂肺都不足以表述。可真正让他绝望的是受伤最严重的又是那只多灾多难的手。旧伤未好又添新伤,这是怎样的厄运啊! 温榆河的脸皱作一团,万分痛苦的扭过脖子确保云连安然无恙。虽说不会死,可残不残废就不是他说了算了。要是他一直这样废下去,他一定要云连负责! “啧……”温榆河忍住想要骂人的冲动,两眼冒火的看着在那边睡得打鼻鼾的某人。温榆河动了下全身,只有一处可以移动,于是伸出左脚踹了下云连的脸。 云连挥了挥手,悠悠然的睁开了眼睛,迷茫了一会儿,将手搭在额头上又放了一会儿,终于坐起了身。温榆河暗道这个没良心的。 “嗯?”云连吃惊的看着全身接近瘫痪的温榆河,温榆河欲哭无泪,我比你更吃惊为什么你是这副反应,你不应该是感恩戴德吗! “神医?”云连不确定道。 “……”是的,就是我。丰神俊朗,潇洒无比的我。云连一手撑在地上,起身拍了拍灰靠近温榆河。待将温榆河因高速下坠而吹得蓬乱的头发掀开后又是猛地一震。 “榆河……!” “……”你走,不要跟我说话。 云连抬起温榆河的一只手,疼得温榆河哇哇大叫。“很疼?” “嗯!”温榆河已经泪流满面了能不疼?“疼,就咬我。”温榆河二话不说朝云连的手臂咬去。云连一个踉跄,或许是被温榆河这粗暴的动作给毫无准备的吓着了。 云连捂着腹部,投给温榆河一个安心的笑。“笑什么笑!帮我接一下骨头,快!再等,你就死了!”云连皱眉:“你会很疼的。” “我不怕,来!”温榆河底气十足,可云连知道温榆河越是这样就越是害怕。 温榆河难得在出了仙剑派这么正经过,以前入乡随俗,进了仙剑派管辖范围后处处约束自己,搞得自己和那沈凌寒一样清心寡欲,冷情冷淡。真真是无聊至极! “那,神医准备好。”云连抬起温榆河的一只手稍一用力,如他所料,温榆河忍着了,一声不吭。云连接着又开始第二次接骨。“神医,” “别磨叽。快!一次性把它弄完了!”温榆河咬着一块衣布,头冒密汗。可尽管如此温榆河还是咬着了下唇。云连一边接着骨头,一边向他忏悔:“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温榆河疼晕了过去,醒来后是在军营。 “云连。”不会是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了吧。不对,这仔细一瞧这么像云连军营? 下一刻一个人端着一碗东西掀帘而至,正是温榆河想找的云连。云连比之前那副神勇无敌的模样憔悴了不少,眼底的青色迟迟未退,就连眼眸中也多了几根烦恼的红丝。 “神医。” “温榆河。”虽说神医是个敬词,可他们都患难与共了还这么称呼未免太过于生分。所以直接叫名字的好。不过细细回想起来他是不是叫过自己的名字,而且是只叫字的那种。 “温,榆河。”云连显得有些拗口,还有些尴尬之意。果然这人喊过自己的字。 “算了,你直接叫我的字吧。反正你也叫习惯了不是?”云连迟疑的点点头。 温榆河等了会儿也没见云连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他喝于是主动道:“将军,您手中的那碗止痛药是给我的吗?”云连再次点头,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那黑乎乎的药汁放到温榆河唇边。 温榆河一闻这苦味就皱紧了眉头,“这熬药的人也太没有技术了吧。”云连不好意思道:“我熬的。”温榆河再次看了眼那黑乎乎的汤药:“哦。”然后一饮而尽,一滴不剩。 “苦到舌头都麻了。不过还是谢谢你。”温榆河真心实意道。云连木讷的端起碗,道:“榆河休息。” “等等。”云连停住,“何事?”温榆河揉了揉左腿,叫苦连天:“你看我左腿骨折了,你虽然接上了可还是很疼,你帮我按按?” 云连放下碗蹲在温榆河面前拿起那只“动不了”的腿,“这里?”云连试着问。温榆河笑意满盈,“是的。可惜了。” “可惜什么?” “你这是在哪里做的皮?竟让我都没认出来?太上老君。”温榆河挠了挠腰。 “我自己炼丹药炼出来的。”太上老君不再掩饰挥手拂下了脸上幻化的一层皮。“云连呢?你把他藏哪里去了?”太上老君摸了摸那把长到胸口的白髯,道:“他是你的劫数啊。你还要救他?” “当然。我不信这劫数还不能破了。”温榆河一个激动牵动了伤口。太上老君抖出一堆药,匆匆的找了一阵子终于找到了该用的仙药。 “说真的,你下来干什么的?” 太上老君不是个爱动的神仙,一般都隐居在自己洞府,能不插手的事绝不插手,此次下凡定是玉帝发布了任务不得不下来。 “来找太子。” -- 第213页 温榆河跳了起来又摔了下去,捂着腰道:“你,玉帝,还没放弃凤心?!”太上老君慢慢的坐在温榆河脚边,勾着腰道:“怎么能那么就放弃啊。凤心是什么?那可是能保他在三界帝位永远不变的东西啊。”温榆河踢了下太上老君,眼睛瞟向外面。 “那个,温神医。云某就先出去了,放心,一切安好。”温榆河应声躺下。既然他话里都透漏着云连很安全,那么他也不必瞎操心了。然后温榆河就看着“云连”出去,然后看着墨宸将云连抱住拥进怀里。嗯……好像走哪里不对。我去!怎么会是云连!沈御宸呢!?他也能忍? 太上老君也是心惊胆战,想他一个活了许多年的老头儿居然被这么个小伙儿给搂在怀里,怎么想怎么尬。 “云连,还好你回来了。”墨宸将“云连”抱得极其紧,像是要把人揉碎在怀里才甘心。温榆河捂眼,不敢看不敢看,太辣眼睛了。还是沈大好。 他离开的时候还好着呢,怎么回个头受了个伤就变成这样了?难不成他已经睡了许多年?还是说是穿错时空了? 温榆河想不通便用神识传音给太上老君,“老君借我点法力。我算算发生了什么。”太上老君挣脱出一只手变出一颗药丸弹给温榆河,“咕噜”一声那颗药丸硬生生的从温榆河喉咙中挤了下去。很好,这笔账他记住了。 温榆河等不及了,捏起手指头就开始算。算了几个来回又不太确定就又算了一次。“怎么会!怎么会这样的!沈御宸啊!” 第111章 也算是洞房花烛 旦日。 两军交锋, 楚胤珝那边声势浩大,光是外军就有上百万。而沈御宸这边没有别人只有他一个和手中的兽戒。“楚胤珝,你该是只恨我一人吧。因为我杀了你的母后。” 楚胤珝阴翳着双眸, “当然。若不是你迷惑了舅舅我又怎会将他逼到绝境?”君玉蹙着眉, 难不成沈御宸是想…… “如此我将命给你, 随你处置。只要你放过墨宸。” “好!那我要你万箭穿心你也接受?”楚胤珝环手手臂鄙夷的蔑视沈御宸,恨不得立马就奔过去砍下那人的头做成球踢。然后再泡进咸水里旱上个几天再挂在烈日下暴晒几日才肯罢休。 “我, 接受。”沈御宸脱掉身上的盔甲只留一身布衣, 反正也只是将命还给他而已。不, 还能救他一命, 已经很满足了。楚胤珝颇有兴趣的拿过身后背着的银箭, 上在弦上,只要轻轻一拉便能刺穿那不堪一击的心脏。 “你可要多挨一会儿啊。我答应你,只要你能挨过一百箭我便不动墨宸分毫。可你要是没挨过我就把他流放到贫民窟,受尽折磨!”箭在弦上发着夺人性命的寒光,沈御宸坦然的面对着,将自己的心口向对方大大敞开。 来这世间走这一遭也不算赖, 即使下场不如何可至少过程也有过美好。 “嗖-”长箭从空中飞来刺破了他的皮肉穿透了他的心脏,很冷, 很痛。口中不禁溢出一声声痛苦的低鸣。沈御宸怕疼, 很怕, 可他都能咬紧牙关不让别人看出来,不让别人有丝毫嘲笑的机会。不让沈族蒙羞。可如今是真的痛到了极致。 “王爷……” 沈御宸单腿跪在沙地上,又是一支寒冷刺骨的利箭分毫不差的刺破前一支利箭射入他的胸膛。热血流满衣襟, 淌在沙地上形成一道“血河”。沈御宸呆呆的伸出手取下那枚兽戒,想将它收进怀中。却发现他的胸口早已布满了血水。 又是三四支利箭横飞,一支比一支用力,一支比一支刺得深。沈御宸固执的跪着,不肯移动分毫更不可能倒下。不知何处传来几声洞箫的哀声,像是在可怜他又像是在嘲讽他。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寻着那声,对上的却是君玉似笑非笑的眸子。原来那洞箫是他吹的。 “一群废物!不放箭要本主一一砍了你们的头!?” 那些士兵本来是不想去杀沈御宸的,因为沈御宸那胸口处早已是血肉模糊一片,根本不能直视。说到底沈御宸也只是为了救墨宸,如果不是墨宸,他大可以只身逃走,何必在这里送命?落得这副惨境。 士兵举起弓箭纷纷对准了沈御宸,明显沈御宸是根本不可能活下来的。因为这万箭齐发必定早已超过了百箭,但这些士兵也帮了他,至少不用那么痛苦的熬了。 沈御宸看着红色的天空中密密麻麻的箭朝他飞来,浅淡一笑,王爷,我尽力了。最终还是违背了我的诺言,对不起。沈御宸闭上眼睛,准备好了迎接那万箭穿心之痛。 “不行!小酒!” 熟悉的声音灌入耳中,沈御宸猛地睁开闭合着的眼睛,看向那声音的主人,顿时热泪盈眶:“王爷……”墨宸带领着身后的一大批人一起持着盾牌保护着沈御宸。 墨宸疯了般想要抱起沈御宸去医治却又怕他身上密密麻麻的利箭将他从自己身边带走。“小酒,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知不知道本王有多怕!” “王爷,小酒痛……”沈御宸哭了,随后颤颤巍巍的将攥在手心的兽戒摊开。尽管沈御宸浑身是血,可这枚兽戒却是没有丝毫的不洁。 “不哭,夫君在,即便是死我也要让他们陪葬。”墨宸发怒了,即便是在父亲母亲去世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心痛过。“小酒,就让墨宸用这颗心去赔你的那颗心吧。小酒,生死不离。” -- 第214页 墨宸用自己的精血将兽戒化为托生灵器,戴在沈御宸身上。将自己的兽王之印印在沈御宸灵魂深处。作为来世寻找对方的契器。 “王爷,活着不好吗?”沈御宸知道自己的心已经停止了跳动,现在的他只是还剩有一口气的尸体而已。 墨宸深深地吻着沈御宸的额头,仿佛要将一世的吻在今天全部吻完。“没有星辰便无浓墨的光彩。小酒,带着它等我来寻你,我的妻。” 墨宸看着早已闭上眼睛的沈御宸,悲恸之意无法抑制。他不管沈御宸最后有没有听到,反正他是寻定他了,无论逆苍天还是祸人间!墨宸将沈御宸身上沾满血的箭悉数拔出。小心翼翼的把沈御宸抬到一旁平方着。 “妻,等我。” 墨宸转身化为一只雄狮怒吼一声,便朝一堆天楚国士兵扑去。几乎是一口八个,连皮带骨丝毫不剩!滔天的怒意和恨意早已将他淹没。杀父杀母,杀妻之仇,不共戴天! 楚胤珝的瞳孔在一瞬间缩在一起,口中低声喊着:“舅舅……”君玉见来者不利抬手让弓箭手准备。墨宸四只脚飞速的朝君玉扑过去,獠牙露在空气中,显得惊悚。 “放!” 又是一次穿透的痛,可意外的墨宸没有受到任何伤害。那些弓箭在墨宸五步之遥的地方就已经落在了地上。君玉自然知道墨宸身上有兽灵护体,想杀他绝非是寻常利器可以做到的。“如此,全部死吧!”君玉将玉箫横在空中,泛着碧绿幽光。只见君玉往玉箫中间轻点,那玉箫立马拆成了几截而后又重组在一起变成了一支玉箭。 “墨宸王爷,现在您还要过来?”君玉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箭身。墨宸理智尽失怎会停下?君玉低语一声不知好歹后拿起旁边一个将士的弓箭对准了墨宸的头颅。蓄势待发。 “父君,不行!不能伤害舅舅!” 君玉歪着头看了眼楚胤珝后将手中的箭发了出去,“晚了哦。”楚胤珝急红了眼睛,策马追向那箭。君玉握拳注视着楚胤珝。 楚胤珝骑的越发的快就在马蹄跌倒的一瞬间赶在了箭的前面,张开双臂。君玉不得已撤离长箭。楚胤珝松了口气看向身后的墨宸,然,下一刻就听到了箭刺入身体的声音。“舅舅!”楚胤珝回过头抱住血流不止倒在地上的墨宸。 “舅舅,舅舅!君玉!你做什么?” 君玉又是挥手,只见插在墨宸身后的长箭化成了碎片朝君玉手中飞去再次组成了玉箫。“珝儿,你最喜欢的舅舅刚刚对你下手了。我不杀他就是他杀你。你要知道你们是敌人,你还要知道江山是血染出来的,不是靠亲情!” “舅舅……”墨宸卸掉了兽灵,像个普通的病人一样,脆弱的不堪一击。“珝儿,该回来了。命数就是这样,乱改命数反噬得更厉害。” “君玉,我讨厌你!” 没有任何人能够知道他对舅舅的感情,不仅是当作一种奋斗的目标而存在,更是一种信仰,当作神明一样的信仰! 君玉听罢召唤出死士,犹如上次在宫廷中一样。不过这次却并非是黑色纹路的,而是黄色。君玉说过,黑色为攻击,蓝色为防御,黄色为服役。 “将他带过来。实在不听话,这样楚心伶怎么能放心?” 楚胤珝不肯撒手,将长剑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决然道:“父君,如果你今日不救他,我就自刎!“ 君玉冷眸一闪:“你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恳求。” 君玉冷嗤一声,“愚蠢至极!将那人带下去医治!这下满意了?”楚胤珝将剑放下,看着墨宸被那黄印死士送下去后才放下心。 “舅舅,舅舅的解药。给我。” 君玉蹙的眉拧成了死结:“简直愚蠢,他若是以后实力恢复来寻你报仇,你将如何?” 楚胤珝固执道:“不如何。” 君玉埋头将自己的小指握住掰了下来,那小指离开了主体便化成了一截不知名的植物。“拿去,将墨宸救活后记得散去他的记忆。既然你想让他活,那就让他平凡的过一生。什么都不要想起的好。” 楚胤珝接过那截植物,深深的凝视了下后便道谢离开。 君玉单手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这孩子,到底要怎么教才能懂得手足之间况且能相残,何况本就无血缘关系?” 古苍派。 白凌渊一袭红裳霸气的坐在红琅椅上,一只长腿要掉不掉的搭在扶手上,目色冷沉的看着底下跪着的一排古苍派弟子,而在他们跪着的地方是猩红一片,不远处有十几颗将眼睛瞪的圆鼓鼓的人头。 白凌渊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在下座者看来就是一道催命符等这声音停了,阎王也该来取命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说话,个个都把脑袋低进胸口里。 终于声音停止,白凌渊轻起红唇:“再一次,人呢?”一片死寂。白凌渊得不到答案扬起手百般无赖道:“不说,死。”辛燊举起手掌见怪不怪的正要击碎那人的头盖骨。 “慢着!”不远处传来清丽的女声:“白凌渊,你真当天下没有人能制住你吗?哼,万物皆相生相克,我不信你没有弱点!我劝你还是收手,莫要被这些修仙者联合起来杀的死无葬身之地的好!” 女子是银尘的养女,冷嫣然。借着自己是冥族大长老的女儿又是大家所认定的冥王夫人,所有肆意妄为,毫不顾忌。银尘见此大惊失色,不仅是他周围的人也是唏嘘一片。 -- 第215页 银尘直接走过去劈头盖脸的骂道:“混账东西!穿成什么样子!还不滚回去给我换了!”冷嫣然挣脱银尘提着衣摆走上石阶,杵在白凌渊面前。 白凌渊不耐烦的挠了把头发:“滚开!”冷嫣然看着白凌渊,非但没有离开反而腰肢一扭坐在了白凌渊的大腿上。白凌渊睁开眼在看到那身蓝白相间的衣袍时滞了会儿。 “冷嫣然,你找死!” 白凌渊捏住冷嫣然纤细的手腕,一双暗红的眼眸寒光四射,杀气腾腾。冷嫣然扭曲着漂亮的脸蛋,手腕处传来的剧痛像是骨头被捏碎了一般。 冷嫣然咬着贝齿不甘心:“你不喜欢这张脸?” 白凌渊脸上闪过诧异之色看向冷嫣然,入目的是一张清冷孤傲的脸,是他朝思暮想再熟悉不过的脸。可是一想到这样的脸居然被这么个女人戴在脸上,简直恶心到令人发指! 白凌渊放开冷嫣然的手腕,冷嫣然吃吃一笑,还未来得及反应一只致命的手就已经紧紧掐住了她的脖子。冷嫣然拼命的捶打着白凌渊的手,却毫无用处。 “白凌渊,你这是,做,什么……” 白凌渊嗜血一笑撕下那张假皮:“杀你啊,看不出来?”冷嫣然的脸又白了三分,连话都吐不出一字。 银尘见情况危急,俯身上前:“尊主,请念在属下的面子上放过嫣儿吧!毕竟也是属下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孩子啊!” 白凌渊将人用力的甩到一旁擦了擦手,嘲讽道:“也不是你亲生的,这么在意做什么?还是想用他来牵制本座?” 银尘抖入秋风里的枯叶,暴雨中的行船。“尊主明鉴,银尘绝无二心!” 冷嫣然滚到一颗鲜血淋漓的头颅前,头颅上还挂着一只凸出来的眼球,正死死的盯着她。冷嫣然害怕的踢开头颅,恨恨的看向高处的白凌渊。 “你不就是想要知道沈凌寒的下落吗?那我就告诉你吧,他已经快要嫁给别人了,这会儿啊估计在红烛映照的喜房里等着他的夫君宠爱吧。哈哈哈哈!!可笑,居然喜欢自己的师尊。真是大逆不道,罔顾人伦!” 白凌渊的心在这一刻狠狠的坠入了冰窖中,封寒了他整个世界。师尊,要嫁人了吗?终究还是喜欢上了别人? 冷嫣然添油加醋:“人家可是天作之合,不像你永远只配像只蜉蝣一样永远活在暗处,眼巴巴的看着人家成双成对!” 冷嫣然这样说是被逼的急了也是恨极了,她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沈凌寒有这么多的好男儿喜欢他,可他却脚踏两只船! 白凌渊走下石阶一脚踩在那双细嫩的手上,越踩越用力。冷嫣然哭着笑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疯了。白凌渊踩够了又抓起冷嫣然的长发狠狠地再次将其砸在地上,摔得她肝胆移位。 “冷嫂子,你说本座可以。但是他你连想都不能想!”紧接着白凌渊一脚踹在她的眼球上,凹了进去,无半点往日的艳丽,代替的反而是无边的恐怖。 容貌对一个女子来说堪比性命,白凌渊这一举动无疑是将她的人生毁了,冷嫣然跌坐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披头散发,张着一口白牙混血淋淋的眼球笑着,口中是恶毒的诅咒。 “白凌渊,我诅咒你永远得不到你师尊的爱!诅咒你亲眼看到你的师尊是如何被拉下神坛,如何被人玷污,而你却无能为力!!诅咒你们哈哈哈哈哈哈!!!!我愿意下地狱来实现这个诅咒!” 冷嫣然疯了,白凌渊也不奢求能从她这里问出什么,干脆一剑过去直穿脑袋。冷嫣然的笑声戛然而止,她以一种僵硬扭曲的姿态倒在地上,长剑从她的脑袋继续贯穿,最后掉在一旁。 白凌渊揉着眉心,脑海里全是冷嫣然那一遍又一遍的诅咒,尽管知道不用太过于在意,心中还是难免不用担心。把师尊拉下神坛?不,谁都不可以!师尊就应该被万人敬仰这样的师尊才是他心里的师尊,可是现在何方? “吟参” 吟参离开辛燊上前一步,“在。” “将所有人抓起来一个一个的吊在玄夜国最醒目的地方,并且一个时辰杀一次。”白凌渊暗红的眸子里古井无波古,拿着一个银手镯,无识无神的走着。后面是反抗声。哭喊声,咒骂声……… 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已经这么强了却还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不过是师尊一人为何又要整个天下来陪葬?不,师尊是不会喜欢这样的他的。思及此白凌渊就要往回走意图阻止这一切。可就在脚停住的一瞬间另一个声音响起。 “你想去救那群废物?别忘了,他们可是想要将师尊赶尽杀绝呢。”白凌渊额间的红光毫不掩饰的闪烁着。心里猛地被揪起:“你究竟是谁?!” “我就是你啊。”白凌渊不想听,挥剑乱砍。声音的来源没有确切位置,四面八方似乎都有。“别砍了。我在你的心口。除了自杀否则是灭不掉我的。” 白凌渊心中五味杂陈,“是……心魔吗?” 那声音答道:“正解。” 白凌渊仰头放肆大笑,一滴浊泪从眼角滑落,终究是回不去了。心魔一出神识就不单单是自己控制了,随时都有暴走的时候,再加上他的血瞳,恐怕…… “想得到师尊吗?” 白凌渊捂住心脏,极力忍耐。不愧是心魔,将他的心之所向拿捏的死死的,分毫不差。 -- 第216页 “其实很简单,只需要你屠杀更多的人就好。那样,” 白凌渊立刻否决:“不行!” “为何?那种卑微的物种,何须在意?” “师尊会不喜欢。” 心魔藏在内心最深处,最阴暗之处,可发出的声音却是清晰无比。 “不喜欢?难道你现在还没明白师尊喜欢的是有实力的人能保护他的人?也是,谁会喜欢一个窝囊废,成天只会哭着喊师尊。” “够了,别说了!滚,滚啊!” 心魔以嘻嘻一笑竟化成了一团黑雾从白凌渊心口处涌出,心魔化形会更加难以控制。白凌渊聚起冥力想要一击杀死这个隐藏的祸患。 “你杀死了我你的师尊就永远离开你了。你将永远看不到那一袭白裳,你将永远存活于永夜中,孤身一人。更何况,你还杀不死我。” 白凌渊撑着剑半跪在地上,他输了,没有用半分武力的输了。仅仅是因为对方的一句话。 白凌渊因为心境的迷失,而让心魔更加狂妄,逐渐成为了一个人形。毫不例外的是白凌渊的模样。他蹲下身子,挑起白凌渊的下巴,惋惜道:“真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就让我来帮帮你吧。” 心魔侵入白凌渊体,白凌渊周身黑气缭绕的站起来,扭了扭脖子后邪气一笑。“真是的,每天只杀一人怎么够?全屠了的才好。诶,别反抗啊。不屠就不屠。我屠奸人总可以了吧。” “昂,那边的小老头儿滚过来。” 银尘哭丧着一张脸站在白凌渊面前,“冥尊吩咐。” “现在先将古苍派灭门,然后从几大家族入手,记住一个也别留。哪怕是条狗!这是一步,另外再将各族给我统一了。反抗者杀死就好。对了,还要把皇宫里所谓的忠臣给本座一一杀光。再在太子婚礼当日屠城。可懂?” 银尘心惊,这魔头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能力变强了?能推测人的位置? “可是,万一遇到族王老臣也对付不住。” 白凌渊瞥了眼,将自己的血瞳取下移到了银尘额间。“这个借你,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银尘摸了摸额间的血瞳,“嗯……” “别动什么歪心思。血瞳是认主的。你若是乱杀,背叛,那么也只是被它吞噬而已。” 银尘闻言跪在地上:“不敢,冥尊。” “如果师尊出来阻止那么你就告诉他。要想这些人不死就去修雅殿见我,必须是在日落之前,晚一步便屠城!” 白凌渊心情大好的甩着衣袖离开,只留下银尘一个人站在原地沉思。以前的少主,多少还会有点儿女情长。现在可谓是心狠手辣,做事果断直接。 是夜,玄夜国皇宫太子殿。 “凌寒。你明日听话些,好不好?”玄奕坐在沈凌寒身边握住那双骨骼分明的手,语气过分甜腻。沈凌寒将自己整个人捂在了绣有鸳鸯的红被中,沙哑的嗓子。 “兄长……” “凌寒不必忧心,至多明日便能得到消息,会没事的。” 沈凌寒抽回手,浑身颤抖着:“兄长,不在了。”玄奕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一动不动。沈大哥死了?不会的,不会的!沈大哥是连父皇都忌惮三分的人。这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能死,怎么会死呢? 沈凌寒掀开被褥,眼睛哭的红红的,手掌放在心口。兄长说我忘了重要的事。让我走出虚幻,重新看清这个世界,让我不要为了他的离开而伤心。还说让我去救墨宸,可墨宸是谁?在何方,又该怎么救? “凌寒,不哭。你有我。” 沈凌寒看着眼前衣着华贵的人,他肯定自己并没有与他结交甚好,甚至说没有结交过。 “我要离开这里。” “不行。” 沈凌寒皱眉,耳尖荧光点点。玄奕见此用右掌击晕了沈凌寒,将人轻轻的抱在怀中,看了一遍又一遍后才熄灯睡去。 凌寒,你是我的幼妻,谁也不能抢走。 第二天。 玄奕是被尖叫声吵醒的,本想大发雷霆,可一见怀中的人还睡着便忍了下来,站起身想出去探看情况,衣角却被一只手紧紧的攥在手里。 玄奕浅笑着替沈凌寒盖过被子,温柔的安慰着:“不怕,不会走。一直陪着你的。” 说着将沈凌寒的手放进被褥中,揉了揉脑袋才算罢休。推开门,一个宫女神色惊骇的提着裙摆碎步跑过,像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一般。 那宫女见到玄奕立刻跪在地上,道:“殿下恕罪!” 玄奕负手,“何事如此惊慌,竟连宫规都不顾了。” “殿下,奴婢方才从宫外得来消息,丞相大人被人在家中分尸了。死相极其恐怖,不仅舌头被拔了,眼珠挖了,就连……就连那处也被割了下来扔进了嘴里……” 玄奕对此倒是没有太大触动,寮瑟这种荒淫无度的人早该处以极刑了,可却因为实力雄厚无人敢动罢了。这次那凶手也算是替天行道。 玄奕不由得想到沈凌寒,如若他恢复了记忆,为了复仇亲自去解决当年的灭族仇人呢。玄奕不敢妄言,只是确实等不得了。 “传令下去。迎娶太子妃大殿就提在今日举行。” 他就是要在寮瑟死去的这天大办喜事,谁让他当年的贱爪动了不该动的人。 皇宫里的人办事效率极高,不久便布置好了一切。为沈凌寒着嫁衣的各女官也捧着托盘款款走来。沈凌寒缩在床脚,心里生出一丝害怕,竟让手底出现一层薄冰。 -- 第217页 “太子妃别怕啊,臣是来服侍您沐浴更衣的,婢子身份卑贱,所以太子才排我等前来,太子妃可懂?” “我绝不会成亲的。” 几位女官相视而笑,“那么太子妃请恕罪了。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几个人说话了就已经将沈凌寒拖下了床,强行将人摁在地上,扯着那长发挽成高高的新娘发髻。 沈凌寒挣扎间将梳好的发髻又弄散了下来,一个女官心生烦意一巴掌打在了那白皙的脸上。尖锐的指甲划破了脸颊,留下一个清晰可见的红掌印。沈凌寒没有反应过来,跌坐在地板上,任由着头发再次被提起,衣衫被扯落…… 女官为何如此大胆?因为沈凌寒的神像凡是好点的庙中都有供奉,所以很多人也是认识的。然而沈凌寒被传与魔头私通,来往密切。明里是仙门掌门拯救苍生,暗里却与魔头勾结,往魔窝里送无辜的百姓供以为食。 沈凌寒被人骂,失去了民心,大势已去,成为众人都想打杀辱骂的对象。现在她们如此好心的待他已是看在太子的面上,仁慈义尽。 沈凌寒被罩上了红盖头,眼前是红纱遮眼,仍然迷迷糊糊的。耳边是鞭炮声,主持人的祝福声。摇摇晃晃的轿子终于停下,轿子微微一震,是有人踢轿了。 只见一只穿着红色剑袖的手透过红帘伸了进来,好一会儿也不曾离开。沈凌寒半抬起手,正在犹豫那人就已经牵起了自己的手往外走。秀钗头风,一步一摇,相互伴奏。在这锣鼓喧天中颇有些脱俗。 “凌寒,你知道吗?这个梦我已经做了二十几年了。如今现实,我,很开心。” 沈凌寒踏过火盆望着玄奕,玄奕轻笑,笑得比任何时候都来的真心实意。看着眼前的红纱美人心头微动,便隔着薄纱吻在了沈凌寒额间,不再说话,静静的牵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回了家。 沈凌寒脑海里碎片到处都是,想抓住却拼不起来。哥哥,我到底该怎么做? 正在纠结一个虚无的声音在远处响起,“如果不知道怎么做就去仙剑派吧。那里会有答案的。”沈凌寒蓦然回首,是哥哥,魂魄体态的哥哥。 沈御宸浅笑,眸子变成了琥珀色:“小寒,渡世一定要完成。因为我们所爱之人都在里面。只有这样才能解救他们。再见了,希望来世再做兄弟。” “哥哥!我不要!” 沈御宸笑着,最后化成了一片片碎片消散在这天地间,犹如破碎的星辰。 沈凌寒抓不住,静默的放下了手。仙剑派是吗? “啊!!!”人群中传来尖叫声,望过去那人已经被抹了脖子倒在了血泊中。 玄奕下意识的将沈凌寒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人群后面的那一大群魔族士兵。 带头者是银尘,银尘道:“沈凌寒,我们冥尊说了。要是你在日落之前没有到修雅殿找到他的话,那么这全城的人都会死光的。连条狗都不剩!” 沈凌寒头痛欲裂,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的名字,白凌渊?是谁?究竟是谁?! “凌寒,不要去。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玄奕拉住沈凌寒的手,甚至有点乞求的意味。他若是放手了,就真的永远失去他了。他争不过冥尊,争不过白凌渊的。 “对不起了。” 沈凌寒将玄奕的手滑下,掀开红纱朝银尘走去。玄奕看着手中的红纱,泪水不自在的滴在了上面。玄奕轻轻擦拭着。 “这是凌寒的头纱,不能弄脏了。他还要回来戴的。他还要回来嫁给我的。对,不能脏,不能脏。” 沈凌寒看着银尘,那额间的血瞳格外的醒目。“你!你这是!” 银尘歪着头疑惑道:“不记得了?呵,这样也好。有好戏看了。” “我认不得路。” 银尘:“走吧。这也算是我做的一件好事吧。” ……… 沈凌寒一身嫁衣,如血般红艳,跌跌撞撞的来到仙剑派。看着那高耸入云的阶梯呆住了。 银尘讽刺一笑:“这可是您亲自带人修的呢,如今真是报应啊。” 沈凌寒擦了擦汗水,一路上已经花费了他大量精力,如今还要蹬着万层阶梯如何能做到?可是马上就要日落了。他要是再不快些,全城的百姓都将变成刀下亡魂。他担当不起。 沈凌寒皱眉,如今只能靠着自己爬上去了。正当沈凌寒准备撕下那又拖沓又长的嫁衣时,一把剑从天而降,剑身澄澈,发出冷色寒光。 “这是…?”为什么,是这么熟悉却想不起来。 “这是您的佩剑,三生啊。您试着去碰碰?指不定还能带你飞上去。” 沈凌寒照做了,在指尖碰到那剑的一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了体内。只见那把剑移到自己脚下仅在一瞬间便冲了上去。 转眼间便到了一座宫殿前,这座宫殿比他在皇宫里见过的任何一座都要华贵却又不失素雅。一切陈设都很妥当,没有丝毫不妥。且,一到这里便感到格外的放松。 沈凌寒将三世握在手中,他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既然哥哥也叫他来,那么一定不会有错。 沈凌寒推开那扇大门,走进宽敞的殿中。红日从山的那边落下,大殿变得昏暗起来。 沈凌寒倒退一步,撞到了一根柱子。也没多在意继续提着剑寻找那冥尊。不料手被人抓住,往后一扯再次撞到了那根“柱子” -- 第218页 “师尊连弟子也感知不到了吗?还是说不想见弟子?” 沈凌寒心惊,这就是冥尊了?于是一剑横过去,竟真的刺中了。白凌渊闷哼一声,随即笑道:“师尊见到弟子这般激动。弟子真是,欢喜啊。” “你是冥尊?” “啊,不是。我是你徒弟。” 沈凌寒皱眉,刺错人了。“对不起,你没事吧?” “呵,师尊。你是在跟弟子开玩笑还是怎么样?别以为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弟子便会放了他们。” 沈凌寒不懂这人在说什么,随手撕下一片衣角缠在那人的小腹上。白凌渊见状搂着沈凌寒的腰往自己怀里送。委屈巴巴道:“师尊,弟子疼。师尊抱抱。” 沈凌寒也愣是没有反应过来,脱口便说:“乖,不疼。师尊在。”白凌渊浑身一震,嘴角不由得勾起,“嗯。” “师尊,我们就这样一辈子好不好?” 沈凌寒绑好了就要挣扎着离开,白凌渊又再次将人的头摁在自己的胸口处。“师尊,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沈凌寒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嘴唇确实贴在了人家的胸口处,脸上羞红。双手抵着白凌渊的力道,却没有用处。 “师尊,我们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怎么样?只有你肯跟我走,我就放了所有人。”白凌渊问得认真。 沈凌寒正要回答一道天外弦音飞来,紧接着是一把浑身碧透的琴。那琴没有人弹却在自己发声,沈凌寒捂住耳朵,所有的碎片都在拼在一起。 “白凌渊!” 白凌渊下意识的放开了沈凌寒,站得笔直:“师尊。” “放了他们,放了所有人!” 白凌渊将指尖埋进手掌中,双目通红:“师尊,你就这么关心他们,一点也不关心我吗?”沈凌寒不语。 “师尊,为什么你宁肯信他们,也不肯信你带了十五年的弟子!我不甘心!!师尊啊,为什么,你告诉我!” 沈凌寒:“因为别人是外人,你是我的徒弟。别人做错了我不好多插手管教,可你我能。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复杂,只能委曲求全。若是我不杀你,让别人来,连一丝生还的机会都不曾有。” 白凌渊原本出现的黑雾竟散去一点,“真的吗?师尊。” “那,那师尊为什么要委身于顾之珩!弟子,弟子都没碰过师尊,连师尊都没有亲过……” 沈凌寒越发觉得白凌渊口中的碰绝非是单纯的碰,且亲的话……难不成…… “白凌渊,我问你,你一定要老实回答。” 白凌渊擦了擦眼泪:“师尊请问。” “前世,我是不是对你,对你做过什么让你误会的事?” 白凌渊点头:“是。” “对不起……可是,可是我不喜欢男人。” 白凌渊眯眼一笑:“那师尊喜欢女人?”沈凌寒摇头,“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我们都不合适。” “师尊说的是哪方面?” “年龄,身份,性别。” 白凌渊一一道:“年龄若是真的算起来,弟子还比师尊大呢。毕竟两世加起来活的还是比较久的。这身份嘛,弟子也觉得可以。你我并无血缘关系,也非敌对。至于性别,师尊,弟子喜欢的是您这个人,与性别无关。若是师尊是个女子,弟子也照样喜欢。” “认真的?” “认真的。” 沈凌寒沉默了,唤出凤凰。白凌渊的腹部还淌着血,也不清理,就这样看着沈凌寒。 “白凌渊,要是我想杀你,你当如何?” 白凌渊伸了伸懒腰,“不如何。师尊,弟子这条贱命本就是师尊救下的,师尊想怎样就怎样吧。” “你,随你,只有你放了他们,随便你怎么弄。” 白凌渊笑着除去腰封,衣裳松散的垮了下来。“师尊,弟子觉得就在这里挺好的。” 沈凌寒蹙着眉,嘴角微微下沉:“嗯。” “好,今日过后弟子还算满意的话,弟子便放一人。一次一人。” “好。” 沈凌寒脱下嫁衣,朝白凌渊走去。拧着眉,寒着脸,神色异常凝重。 第112章 忆散,往事如梦 “操了, 师尊,出去!”白凌渊喘着粗气,推着身上的沈凌寒。沈凌寒纹丝不动继续往更深出顶入。“师尊!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啊!” “我, 从来没有说过。” 沈凌寒微微眨着眼睛, 清冷道:“腿分开些,臀往下移。” “师尊, 弟子这样真的, 真的很难受啊!”白凌渊不由得抓住沈凌寒的腰。沈凌寒有些怕痒, 道:“手。” “师尊, 不如换个姿势?” “要求多, 麻烦。净化心魔只有这样才最有效。马步蹲好。” 白凌渊双手撑着墙壁,双膝被沈凌寒从后面抵着,分毫不能离开墙壁。体位难受,心里更难受。 “过来些,靠着凤心。” 白凌渊向后仰了些。 “师尊,弟子不是有意的。师尊……能原谅弟子吗?” 白凌渊小声的说着, 像是不想给沈凌寒听见,可这话又确实是说给沈凌寒听的。 沈凌寒在掌中聚起一股灵力打入白凌渊体内, “所指何事?” “杀人。” 沈凌寒动作一滞, 眼眸微沉:“不是你的错。心魔而已。” -- 第219页 “可是!可是师尊, 心魔是弟子有了那念头才会出现的。” 沈凌寒加大了力道,“情绪稳定下来,否则为师耗费的灵力更多。”白凌渊闻言冷静了下来, 指甲在硬墙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抠着。 沈凌寒看不下去,道:“有话就说。” “师尊……师尊在意弟子方才的行为吗?” “什么?”沈凌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就是方才弟子向师尊说的那番话,还那样抱着师尊,还……”白凌渊没了下言,红着脸低下头,等待着沈凌寒的答复。 沈凌寒简答一字:“否。” 白凌渊猛地仰起头:“为,为何?” “不是你。你还不敢如此。为师自醒来见你的第一眼便知。” 白凌渊心情又不好了,争辩道:“师尊,弟子敢的。” “你要是敢,又怎会有心魔?” 白凌渊自觉的别过头,无地自容。“师尊,弟子,弟子是不敢。可是,弟子是想的。要是师尊不气,弟子,弟子可以。” 沈凌寒不禁嗤笑:“把话说清了再谈下话。” “师尊……”白凌渊的嗓音突然变得阴沉起来,沈凌寒稍稍松了些力道。“怎么了?” “师尊不喜欢我?” “没有。” “那师尊为什么要灭掉我?我也有思想,我的心也会难受。为什么留他不留我?” 白凌渊问得沈凌寒脑海里一片空白,是啊,为什么同样是他,而自己却下意识的想留住另一个? “师尊也答不上来吧。那弟子告诉你好了,因为师尊心里已经把我当成了心魔,一种病源,必须消灭。” 沈凌寒放开白凌渊,好像是。可他并非想让他如此难过,是他过于私心了。 “对不起,我知道了。” “师尊,弟子不是想要一句对不起,而是您还对弟子称一句为师。师尊,请您快醒过来吧。不然,弟子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该怎么坚持下去了。” 白凌渊力气一松跪在地上,双膝与地面之间发出闷沉的声音,犹如重锤一般敲在沈凌寒的心门上。沈凌寒正想说话却没料到眼前的世界居然扭成了一团,最后化为了一个黑点消失了。 当沈凌寒再次醒来时已是另一副光景了,山还是那座山,殿也还是那座殿。只是在白云下再无飘渺的仙剑派了。 沈凌寒动了动僵硬的身体从那绿竹编成的躺椅上撑起来,动一下骨头就咔嚓响一下,想来是许久不曾移动地方了。 沈凌寒起身到一半时突然发现脚边趴着一个东西,挺沉。抬眼看过去是一只白猫,不,是苍容。 沈凌寒顿了会儿。灵兽在这里他应该也在不远处吧。果不其然下一刻眼前就闯入了一抹艳红,正是白凌渊。 白凌渊热泪盈眶的端着一碗莹绿玉碗,里面是清香扑鼻的莲子羹。沈凌寒扶着腰神色复杂的揉了揉太阳穴。所以他刚才是做了一场梦,梦到了过去的事? 没错,现在已是一百年后的人间,一切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所有在意的人都死光了,只剩他一个人了。 沈凌寒瞬间冷脸,一瘸一拐的走到修雅殿前的断崖边,一次不死大不了再来一次。正当沈凌寒准备跳下那万丈深渊时,白凌渊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师尊,弟子求您。不要再这么折磨弟子了好不好?弟子等了你一百年,每天都只能看着你躺在那里,不能说话不能动。师尊,你知道弟子多痛苦吗!弟子已经后悔了,我错了!” 几滴泪水争先落下,紧接着是一串串泪珠。 沈凌寒咬牙,全身生疼。一百年前白凌渊用血瞳杀光所有人,灭掉了所有生灵后他万念俱灰,自灭魂魄跳下悬崖。 没想到白凌渊不仅将他全身碎掉的骨头一一接上还将他残碎的魂魄也拼在了一起。沈凌寒知道其中的艰辛和毅力,可尽管如此他还是不能原谅他。无数的亡灵皆被他所吞噬,化为他力量的一部分,这点对于他来说又算什么。 沈凌寒装作没听见右脚往那深渊上跨了一步,正要往下踏时一声响亮的啼哭将他镇住了。还有活人? 沈凌寒的瞳孔几乎是缩成了一点,慢慢的回过头见到了白凌渊手中抱着的婴孩。 沈凌寒立马道:“给我!你要是敢动他,没完!” 白凌渊勾唇一笑,道:“师尊,这婴孩已经存活了一百年,说来您还认识。” 沈凌寒收回腿,皱眉道:“我不管这些,这个孩子你绝对不能伤他。” “师尊啊,弟子将孩子给了您您又不能养着,难不成师尊要拉着这个孩子一起死?那倒还不如弟子将他继续冰封的好。” 沈凌寒握拳,直勾勾的看着白凌渊,恨不得将他拆解入腹。他当然不会!如今只剩这孩子一人,他很有可能以后会重新建造这个世界,怎么能让他死? 沈凌寒走回竹椅旁表示自己不会再寻死了,白凌渊暗自松一口气,抱着孩子走到沈凌寒旁边。 笑着道:“还是活蹦乱跳的师尊好,至少能骂我一下,恨我几下。” 沈凌寒熟练的抱着孩子,拿过桌上的莲子羹。舀起一勺放在唇边试了试温度后喂给婴孩却不料中途被一人截过。于是沈凌寒亲眼看着白凌渊将那勺莲子羹含入口中,抿得一干二净。 沈凌寒低骂一声疯了后又兀自重复一次,结果还是一样。 -- 第220页 沈凌寒怒了,“白凌渊!你至于同一个尚在襁褓的孩子争吃的吗?” 白凌渊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道:“至于。师尊的一切都是我的。弟子不喜欢师尊与旁人有任何接触,谁碰宰了谁。” 所以他强大后第一件事就是碎尸顾之珩,人彘幻子黎,然后碎魂。 沈凌寒硬着脸抱着孩子径直离开,白凌渊从身后抱住他,“师尊,不要离开我。弟子真的悔了,弟子不想杀那么多人的。弟子至始至终不过想要师尊只看我一人而已,仅此而已。” “抱歉,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沈凌寒安抚着婴孩进了主殿,也没有关门。反正无论他想不想白凌渊还是要进来的。沈凌寒将小人放到床上道,“他可是尘清染。” 白凌渊抱着双臂倚着柱子,慵懒的回了一句,“是。” 自此殿中再无声音,沈凌寒一勺一勺的喂着,没再用唇瓣滤去多余的汁水。待碗见底后沈凌寒才放下碗躺在小人身边哄着入睡。白凌渊黑着脸蹲在沈凌寒背后,目光哀怨。 沈凌寒掀被起来走出主殿,白凌渊略迟钝一会儿还是跟上了。 “白凌渊,我活着你不让我好过。死了还要来折腾我,你究竟想怎样!” “师尊……弟子想像以前一样,师尊弹琴,弟子写字练功。” 十五岁之前的日子确实是白凌渊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候,没有入魔,没有杀人,没有怨恨,有的只是一个师尊,一个待他极好极好的师尊。 沈凌寒冷哼一声:“妄言。” 转身离开,或许是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腰给扭着了。白凌渊急忙扶着沈凌寒询问怎样,沈凌寒扶着腰推开白凌渊,面色难看。 “师尊,不要逞强了好不好?” 沈凌寒的嘴唇白的令人心疼,手指微微颤抖着指着腰,“你用什么拼的碎骨?” “不是碎骨,是玉。上古神兽白虎的玉骨。师尊,是骨头有问题吗?” 沈凌寒又问:“我自己的碎骨可有全部清除?” 白凌渊整张脸崩在了一起,埋着头,声音嘶哑:“没有,师尊。对不起。” 白凌渊犹如犯了错的小孩一样等着挨长辈的骂。沈凌寒看了眼,心里某处柔软被触动了,手不由得抬起来。 白凌渊突然仰起头,眼睛熠熠生辉。沈凌寒立马将手收了回去。 白凌渊道:“不过只要师尊能承弟子之雨露,一切都没有问题!” 沈凌寒没有听懂。“何为雨露。” 白凌渊红着脸,沈凌寒一看便明白了,瞬间垮下脸:“无耻。” 自从明白白凌渊的想法后他一直对其保持三步以上的距离,绝不会超出。除非白凌渊强制靠近他。 白凌渊嘻嘻一笑,像是被骂惯了,“师尊,弟子说过。您要是不愿意,谁也不能逼迫您。” 沈凌寒有意的看向白凌渊:“上次的事,未忘。” 白凌渊回道:“弟子也未曾忘记,并且铭记于心。” 沈凌寒扶着腰慢慢的走着,心里复杂不已。要说多恨其实也没有百年前恨了,百年前不仅是恨的促使也有心里的愧疚,责任也在他。而百年间所做的梦将他觉得比较美好的事都回忆了一遍,对白凌渊以前的模样又清晰了不少。于现在的他确实没有那么冲动了。 “师尊,如果心情不好,不如喝坛酒如何” 沈凌寒一顿,鬼使神差道:“好。” 他从不喝酒,从未知道过酒的味道,也不知道醉了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那师尊请吧。” 白凌渊做了个请的姿势,沈凌寒正想忍着痛继续走,不料下一刻被白凌渊拦抱起。沈凌寒第次被人这么抱,惊慌失措,心惊胆跳:“干什么! 放我下来。” 白凌渊轻轻一笑: “师尊,谢谢你。” “为何” 白凌渊笑而不答,只道:“弟子在您昏迷后的一百年间里渡化了所有亡灵,了被魂碎的。师尊,弟子遵从了您的心愿渡了世间万人,不知师尊能否原谅弟子。 “否。” 白凌澜心里一喜,师尊回答了他,这就足够了。 修雅殿分殿小园,碧天。 沈凌寒坐在圆石登上,坐的端正挺背直腰,双目望着前方的一棵盘曲着的老树,树上挂着许多小瓶,数不清。每个瓶中都置有一卷由红线绑住的纸。沈凌寒想看,可他向来不会在别人没有允许的情况下乱动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于是忍下。 正巧白凌渊提着两坛酒回来了,待人将酒放到桌上够沈凌寒才问:“那树上挂着的是什么” 白凌渊抬头看了眼,笑道:“自师尊坠崖后弟子每日都会分三次在这棵千年古树上挂上祈愿瓶,瓶中是弟子对师尊想说的话。” “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这样师尊才会从梦中醒来。” “我要是不醒,” 白凌渊接过话道:“师尊要是不醒弟子就一直祈愿,哪怕是一千年,一万年弟子也等。” 沈凌寒哑然,沉寂片刻后就去揭开桌上的酒坛。没有了酒塞的阻挡香气毫不饰的泄了出来,弥漫在空气中,勾起人的味蕾。 沈凌寒提起酒坛正想一饮而尽 ,凌渊却出声道:“师尊,小饮浅饮即可,否则呛到或是醉倒了,弟子也不好交代。 沈凌寒心中有了数稍微放低了些酒坛,白凌渊又道:“师尊。“沈凌寒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仰头就灌,果不其然呛得满脸通红,连连咳嗽。沈凌寒抹了抹脸,看着白凌渊,有点晕乎乎的。 -- 第221页 “嗝--”清脆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沈凌寒睁大了双眼,快速的指住了嘴巴。他从未做过如此失礼的事.... 白凌渊憋着豪笑,颠抖着双肩,憋得委实辛苦。“师尊真可爱” 沈凌寒通红着脸,一语不发的紧盯着白凌渊。清明的双眸逐渐起了白雾,白凌渊知道是时候了便扶着沈凌寒坐下。自己也跟着坐在了旁边。 “师尊。” 沈凌寒迷糊的看了眼白凌渊“唔”了声。 白凌渊指着自己,问:“我是谁” 沈凌寒一字一句道:“白凌渊,我仙珏的首徒。” 白凌渊心里窃喜表面却波澜不惊,看来酒后真言这个法子很奏效。“那么师尊,可喜弟子” 喜。” “不恨” “为师信你。”沈凌寒目光坚定,白凌渊心里却被这简单的四个字大为感动。 ”为师信你生辰之日的事并非你所为。且,银尘以神器邪灵操控你的心魔事为师都知。” 白凌渊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心脏处,这处有个疤痕,是他为了将银尘下的傀儡从魂魄里铲除而留下的。银尘早在他出生的那一一天便将下了傀儡,养了十五年,终于在心魔!控制他意识的时候操控了他。 “那,师尊为何要如此待弟子” 沈凌寒冰冷的牌子逐渐变得温润起来,“因为,我喜欢你。“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传到白凌渊耳中就像是一掌灵力炸开了一样,甚至说更烈。 师尊,师尊也喜欢他!幸福来得太突然白凌渊兴奋得没有控制住力道,沈凌寒嘟着嘴挣脱着白凌渊的钳制。 “痛。” 白凌渊连续喊了好几次沈凌寒,不知休。眼里星辰漫漫,映出沈凌寒绝美的脸庞,再无他人。 “师尊,即便是醉了,弟子也心满意足了。弟子从未想过能从师尊口中听到这句话。“白凌渊不知怎么了,心里一酸,喉咙-堵,竟潸然泪下。白凌渊呜咽几声,想到自己哭的模样很丑,正要提着袖子擦干,谁知一一只素净的手伸了过来。寻着手的主人看去,眼泪再次决堤。 沈凌寒僵硬的蹦出几个字:“凌渊不哭,师尊喜欢。” 白凌渊扑进沈凌寒怀中,肆意撒娇。师尊,这个拥抱弟子等了太久。 “师尊,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开始的。” 沈凌寒埋下眼睫,留下一片阴影。“很久,就像是对你的师徒情不小心变成了,感情。“沈凌寒无论是清醒着还是醉着都说不出那个字。可白凌渊想听。 “什么感情”白凌渊笑着道。 “我“话还未此半句沈凌寒就重重的向石桌栽去,白凌渊眼疾手快的伸出手掌将沈凌寒的头垫着,这才避免了沈凌寒被摔着。 白凌渊将人搂在怀中,怀里的人睡得很乖巧。师尊啊,我最喜欢的人,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将记忆全部找回来?弟子等不及了。 次日。 沈凌寒眯了眯眼睛危险的看着旁边躺得安稳的人,又看了看用厚厚的红蚕床罩笼下的圆床。红蚕床罩上绣着的冥族印记无一不在告诉他,他躺在白凌渊的床上!他与白凌渊睡在了一起! 沈凌寒心乱如麻,他不知道是自己喝醉后自己睡的还是白凌渊将他抱上来的。总之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好,都很没脸。于是沈凌寒打算偷偷的跑掉。慢慢的掀开被子,慢慢的抬起腿,谁料下一刻一只大腿搭了过来,将他的双腿死死的压在了下面。 沈凌寒吓得瞪圆了眼睛,背后一片冷然。沈凌寒捏起拳头咬着牙再次起身,谁料又被白凌渊的手给打了下来,压在胸膛,挺沉。白凌渊梦呓:“尊尊,喜欢弟子就直说嘛,还让弟子等了这般久。想来也有好几百年了。” 沈凌寒当场一巴掌呼了过去并气道:“谁喜欢你了! ” 白凌渊被打得一愣愣的,蓬乱的头发,衣衫半露,双目染着水珠看着沈凌寒。沈凌寒推了推白凌渊正要离开。白凌渊将人的衣袖拉住,“师尊,蕴玉是不是惹您生气了” 沈凌寒被问得有些奇怪,“谁” 白凌渊张了张口,眼底的雾气散开,到嘴边的话改了一下:“没有,师尊。” 沈凌寒说了句莫名其妙后就弯身去穿长靴,胸口的衣衫随着动作慢慢敞开,抬头便从那面一人高的铜镜中看到了此刻的自己。沈凌寒摸了摸胸口甚至到颈脖上的红点,既是吃惊又是愤怒,随口道:“白凌渊,你该注意一下了!” 白凌渊:“嗯,下次会控制的。” 白凌渊边跳边来到沈凌身边将下路抵在沈凌塞右胸上, “可是师尊啊,弟子昨日可是忍了许久才没有动师静的。若不是所及师尊大病初痘,身子骨受不了折腾,否则弟子才不会只是这样。” 沈凌寒越发觉得这话中别有深意,冰冷的身体突然传来一阵炽热,又滚又费。像是烧红了的铁锅扔进了冰水里一般。沈凌寒打开了腰间的爪子,扇了扇。 “你做什么! ” 白凌渊的噪音莫名的低沉起来,低沉中还透露着几分抑制的情欲。 沈凌寒劈头就是一句:“不知廉耻!” 白凌渊管得沈凌寒怎么说,总之先将人扑到就对了。沈凌寒被白凌渊牵过反身摔在柔软的大床上,头埋进被窝中,呼吸急促。白凌渊红了双眼,额间的冥印红得犹如彼岸花一般,妖冶夺目。 白凌渊趴在沈凌寒身上,手指轻轻拂过沈凌寒的脸颊,“师尊,你与我在一起的一百年诞下一子,取名蕴玉。至此后的几百年间再也没有见过师尊清醒的样子。”白凌渊语调悲凉,对沈凌寒是爱极了也是恨急了。 -- 第222页 师尊,您不肯说的那句话,那个字就让弟子跟你说吧。师尊,我爱你。” 沈凌寒脑子轰的一乱,什么孩子那是我的孩子可他是男子,怎,怎会有如此荒唐的事! “你再胡说!还不快放了我!“沈凌寒的双手被白凌渊锢在一起挣脱不得,后来他也确实不能挣脱或者说是不敢。感受到那个东西的变化,沈凌寒气急败坏:“流氓,混蛋!“ 白凌渊委屈道:“师尊,没有它哪里来的蕴玉啊。师尊怎么能嫌弃它“语气虽然委屈可手上还是将沈凌寒的褒裤给扒了。一对雪臀在空气中暴露无遗,白凌渊揉了几把后道:“师尊,您迟迟想不起来只好弟子帮您了,勿怪。” 沈凌寒脑里炸疼,残碎的记忆被迫组合在了一一起,也是同样的地方同他几。同样的事情,同样的来自内心的恐惧和绝望。沈凌寒哭了,与方才不同,那是一种经历过摧残而从灵魂里发出的声音,“白凌渊,我求你,放过我吧。” 白凌渊浑身僵硬,目光闪烁不定。 “师尊,记起来了?” “是。” “这样也好。师尊,我们好好在一起吧。蕴玉你不也是很喜欢吗?如今我一统三界了,您不必怕那些闲言碎语了。” “凌渊……”沈凌寒试着用了下灵力,果然聚不起。手腕朱砂消失,便代表灵力消失,修行散于一夕。 “师尊,对不起,害你这样。” “灵力,没了。凤心,死了。” “师尊!” 沈凌寒不觉自己有任何能在保留的尊严了,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何苦忸怩作态,给谁看? 第113章 换来最好的你 “师尊, 我不碰你。只要师尊陪着弟子就很好了。” “师尊,为我穿一次祭灵服好吗只为我人。 ” 白凌渊规规矩的替沈凌寒拢好衣服,手指一毫也没有触碰到沈凌寒的皮肤。沈凌寒由着他穿好衣袍 “你就不怕我对他下手” 白凌渊穿衣的手指一顿, 而后又正常的扣着腰侧的腰封。 “你不会, 毕竟也是你的孩子。” 沈凌寒冷哼一声:“那你就看着。”说着推开白凌渊夺门而出。 白凌渊追了出去, 不是怕沈凌寒伤害蕴玉,怕伤到他自己当年。沈凌寒在察觉自己身体有异时, 便替自己把了脉。在得知怀孕后更加情绪不定, 屡次三番的折磨自己。 不惜不吃不喝困在屋里一整天, 甚至几十天也不愿意出来。整个人瘦得犹如骷髅一般。只有那凸起的肚子略显圆润。 沈凌寒视之为不耻, 在蕴玉出生当日痛的不省人事之下还绷着一根弦, 直直的用剑将自己的肚子剖开,挖出了蕴玉。然后撑着最后一口气,迎着风雪跳下了万丈悬崖。而当白凌渊找到续命仙草回来时,只看到了那一路蜿蜒的血迹,还有那半死不活的婴儿。 ……… 沈凌寒冷着脸来到修雅殿,直接奔到床边:“蕴玉是吗?就不该生下来。” 沈凌寒看着那张细皮嫩肉, 软面团似的脸蛋。细细观察,眉眼间与他竟与他相似不已。但其余部分却像极了白凌渊。组合在一起即使高冷, 又是狂傲。甚至还带点婴孩的可爱。 沈凌寒看得出了神, 突然小孩伸出肉嘟嘟的双臂, 委屈巴巴的看着沈凌寒。像!真是像极了白凌渊! 蕴玉见沈凌寒不来抱他便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两颊酒窝深陷,软糯单纯。 沈凌寒下不去手, 纵使生他的时候再恨再想杀他,可他也住手了,只身跳下了悬崖。如今蕴玉长得更加大了,更是下不去手。 “师尊,为何不肯遵从自己的心。您还有什么顾忌?”沈凌寒黑着脸掉过头,猛地一惊。白凌渊打开了血瞳。 “是要杀我?” 白凌渊笑了,“怎么可能?弟子不过是让师尊做个选择罢了。” “想威胁我?” 白凌渊道:“不是威胁。是赌一把,弟子拿性命赌师尊喜欢弟子。” “很可惜,你要失望了。” 白凌渊惨白一笑,手指伸向自己的额间:“师尊,弟子这就消失。永永远远也不会出现在师尊面前打扰您了。只是唯一的遗愿就是望师尊不要带着对弟子的恨去待蕴玉。蕴玉什么错都没有。” 沈凌寒坐在床沿上,淡定的理着衣褶:“行了。别装了,你做了这么多事怎么会在最后一步放弃。这步苦肉计做的着实假了。” “……”白凌渊二话不说自戳血瞳,顿时鲜血淋漓,渐到沈凌寒脸上是温热的,流到心里是冰冷的。沈凌寒的瞳孔几乎是缩成了一点。 “白凌渊!” 白凌渊拼尽全力的看着沈凌寒,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沈凌寒只是气急了般站了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师尊,弟子不孝。辱家师,灭亲门,伤无辜,已是罄竹难书。” “白凌渊,不准死!你要是死了欠的债谁来还?!我们两个谁来照顾!” 白凌渊浅浅一笑,犹如生命之夏花转眼即逝。 “师尊,真高兴,您能这样说。可是,好像晚了……” 血瞳不断涌出骇人的幽血,一只只被染得漆黑的魂魄从那血洞中爬出来。体型愈出愈大。沈凌寒心焦火辣。血瞳吞噬了无数亡灵,如今聚在一起悉数放出白凌渊怎能承受的住? “白凌渊你坚持住!我会救你的!” -- 第223页 白凌渊看着沈凌寒是那样的慌忙,他后悔了。想说一句“师尊,我在”也有心无力了。 沈凌寒抱着白凌渊痛哭:“白凌渊!” 师尊,舍不得。 仙剑派。 沈凌寒从梦中惊醒,坐了起来。摸了下额头,已是汗水一片。望向周围的陈设与布置,分明是掌门收徒之赛与入门之赛。 “白凌渊,还活着……” 眼泪从眼眶里跳出,饱含了太多的情感,一时不知心里是恨是悔,又或是其他的感情。总之,他还活着。 门外如期而至的幻铃声响起,沈凌寒倏的站了起来,挥袖打开了殿门。 “掌门,” 弟子话还未说完一道白影一闪而过,弟子愣在原地。方才那个人是掌门?不会吧,门规还在吗?还是他在做梦。于是弟子扇了自己一巴掌,嗯,疼的。不是做梦。 沈凌寒匆匆忙忙的来到殿前,慕安清见状上前。“阿寒,何事如此慌忙?” 沈凌寒赤着脚不理会慕安清,径直走到稻草堆旁。那处果然有一个小孩。小孩咂着手指,水汪汪的看着沈凌寒,道:“师尊!” 沈凌寒喜极而泣,“对不起,差点把你弄丢了……” “阿寒,这是你的……孩子吗?” 慕安清听着声音寻过来,碰见了这一幕,着实吃了一惊。 沈凌寒淡声道:“不是,是我的爱人。” 慕安清吐血被弟子抬回了逍遥殿安顿…… 二十年后。 “师尊,舒服吗?” 沈凌寒享受道:“舒服,力道再大点。” 白凌渊用力,“这样呢?” “唔……可以。” 古思遥一脸懵的站在殿外,“好像师兄在与师尊讨论很重要的事啊。” 古思凌:“……” 古思遥正要推开门却被古思凌揽过,“走。” “哥!哥!干嘛啊!你不要找师尊吗?” “不合适!” 殿内。 “师尊,我好像听到古思遥的声音了。”白凌渊停下动作抹了下汗水。 沈凌寒翻了个身,道:“嗯,听见了。” 白凌渊无所谓道:“哦。那咱们继续吧。”沈凌寒点点头将腿伸向白凌渊,白凌渊捏起手掌一下一下的捶下去。 “师尊,都说了让您多走动走动。您看,骨头不行了吧。” 沈凌寒满意的看着白凌渊,自从重生后白凌渊就再也没有对他做出什么无礼之事,甚至碰他都会小心翼翼的。 沈凌寒也怕把孩子憋坏了所有才在这里动动筋骨。 “凌渊,你如今多大了。” 白凌渊如实道:“不多不少,二十。”说完又继续替沈凌寒捶背。 “嗯……想,”沈凌寒还未说出口脸便已爆红。不行,想不想上他这个问题他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想什么?” 白凌渊现在的思想很单纯,只想一心一意照顾好师尊,陪伴他到老。 “凌渊,你若是想,为师会允许的。”沈凌寒厚着一张老脸好不容易吐出这句话,或是白凌渊的目光太过于炽烈,沈凌寒加了句:“要是不想也没什么,睡了!” “师尊,弟子想。想了很久了。” 沈凌寒支支吾吾道:“那,那你等,等什么?” 白凌渊笑道:“嗯!” 于是白凌渊找了个木盆接来了一盆清澈的泉水放在了沈凌寒的脚边。沈凌寒穿好上半身衣服,松松垮垮的,好奇的看着白凌渊。 “你这是做什么?” 白凌渊小心翼翼的,如奉神明般的捧起沈凌寒脚放进了水中。沈凌寒自身带有特殊香气,经由泉水一泡后越发明显。 “师尊,弟子想替您洗一次脚。” 沈凌寒冷冷的看着白凌渊,“你把我当什么了?” “师尊啊。” 沈凌寒垮脸,将双脚抽出蹬在白凌渊的双肩上,“师尊?那就应该有个尊师的样子!” “啊?” “出去!” 白凌渊不明所以的拿起旁边的白布替沈凌寒擦干了脚。“那师尊待会儿来偏殿,弟子为您备菜。” 沈凌寒气急了,道:“你要是出去了就别回来了!”白凌渊立马停下往后退了许多步。 沈凌寒道:“本尊,要与你道侣,就在今晚!” 白凌渊一滞,微微一笑道:“求之不得。” 师尊,遇见你是我这不幸的人生中最大的幸运。我用整个天下换来的一个你,这是我白凌渊最大的成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