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独秀》 正文 第 1 章 有女独秀 作者:一个橙子 第 1 章 本书来自:[] 更多 TXT 好书 敬请登录 /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001 家破人亡 甄家在w市富豪排名榜上居首位。甄开心是甄家独生女,她却愣是不愿意接手家族大产业。 恰好,某个小有名气的导演打听到甄大小姐想拍电影这事,于是将女主角定了开心,拉拢甄父做了投资商。甄父本来是拒绝的,可拗不过闺女,于是就把这事应承下来。 不想开心凭借处女作《半炮就红》一炮走红,成了娱乐圈的黑马。因为这部电影,开心和饰演男主角的袁明浩假戏真做,并高调地公开恋爱关系。 两年后,开心凭借努力夺取了金马奖提名,并有望获得最佳女主角。且和袁明浩两人正进入筹备婚礼阶段,可谓是双喜临门。 然而,就好像一列驰往在原轨道上的火车,被突如其来地改变了轨道,从此命运翻天覆地。就在金马奖开始前两天,甄家如高楼大厦,轰的一声崩塌成废墟甄父因涉枪火走私被捕,入狱当天晚上和甄母在狱中自杀身亡。 甄家一夜之间身败名裂,这事如五雷轰顶,轰得开心神志不清,使她完全封闭在黑暗的世界中。她躲在袁明浩的房子里呼吸,闭上眼都是父母的音容笑貌。至于外界的舆论,可想而知是多么不堪入耳。 开心又睡了很长一段时间,被尿憋醒了,摇摇晃晃地摸索着去卫生间,却听到了袁明浩的声音。 “我知道了,我尽早让那女人离开。” 如果可以,开心多么希望永远不要在这刻醒来。她悄然退却回去,竟有一丝释然不必挣扎于人世了。苦难考验人心,多么痛的领悟! 袁明浩推门而入,从背后环着她,温柔地说道:“怎么了?宝贝。” 开心嘴角嘲讽一扯,心里明明是滔天大怒,却懒得质问,只是离开袁明浩的怀抱,背对着他,无力地说道:“我想出国散散心,你帮我订一张机票吧。” 袁明浩愕然,显得手足无措。开心平静地继续说道:“我想现在走。”质问无用,她知道,她如今的处境很难留住什么东西,包括人。质问无非就是把伤口再次扯裂,然后往上撒盐巴,不如选择骄傲离开。 袁明浩欲言又止,最终慢慢退出门外。突然,开心一阵急咳,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原来心死莫过于哀就是这样的。她瘫坐在地板上,把头埋进膝盖里,单薄的双肩瑟瑟颤抖。 天未亮,开心提着空行李箱离开了袁明浩的房子,她的飞机在凌晨四点起飞。开心一直盯着玻璃窗外的云,而其实除了苍穹,她什么也看不到,彷如在黑暗中过了一个世纪。 突然,开心觉得心脏一沉,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抖动。顷刻,本来宁静的机舱里哗然一片,熟睡的乘客瞬间扑腾起来,人群骚乱不安,连空姐都安抚不了。 当广播里传来机长严肃平静的通知时,开心明显感觉到整个机舱里浓烈的恐惧感被极力压制着,乘客们开始被迫冷静地准备降落伞降落。看着排队走向机舱口跳降落伞的人,开心的眼神深处藏着一丝兴奋。 “不,小姐,你的降落伞呢?”空姐大声地责问着,表情极其愤怒。开心淡然一笑,迈出机舱的那刻犹如一片纸鸢,被烈风撕扯碎裂。 002 这是什么鬼 重新修改好的文本章 剧情有变动 日暮西山,天边晚霞悄然收尾,将最后一抹夕阳的微光掩盖。许久后,一丝寒意侵入开心体内,逼她缓缓转醒,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满天星斗。 开心疲倦地闭上眼睛,觉得自己的灵魂应该融入在宇宙中了吧。然而,耳边却渐渐响起流水的哗啦声,她眉目微蹙,微微一动弹,手肘就传来针刺般的麻痛,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再次睁开眼,借着微弱的星光,她这才看清四周的环境,不远处墨黑一片,轮廓参差不齐,像是一片树林,听声音可知身边有条溪流。 “竟然没死?”开心嘴角微扯,无力地自嘲,可心里丝毫没有为劫后余生感到一丝丝欣喜。确定自己还有一口气后,开心根本不想知道这里是哪里?脑袋里蹦出曾饰演过的影片名《荒岛余生》,心里冷笑,不说她现在没有生的欲望,即便有也活不下去。 夜色渐渐浓郁,四周虫鸣声此起彼伏,开心猜测此地很偏远吧,或许有野兽出没也说不定,最惨的下场也就是葬身兽腹。此刻,她虚弱无力,体内的寒气越积越甚,又许久没用食,不知不觉间昏睡过去。 在开心昏睡过去不久,从林子里走出一个人影,黑暗中辨不清来人的衣色和面貌,却见人影慢慢地朝溪边移动过去。 “什么东西?”人影脚下踩着一样软绵绵的东西,登时吓得弹跳开,发出惊慌的叫声。 开心的手被人踩到,闷闷发出一声呻吟,可实在没力气睁眼。来人距离开心几步远,定睛一瞧,见躺着的是个人,松下一口气,蹲下身问道:“喂,你没事吧?大半夜躺这里不怕被狼吃了?” 见开心没反应,眼睛紧紧闭着,一摸她的胳膊,凉得跟冷水似的,来人开始不安起来,站起来转身就走,自言自语道:“又不是我伤的她,跟我没关系,不要多管闲事啊。” 然而,须臾,来人又返身到开心身边,心神一定,蹲下身将开心背了起来,心情颇为复杂地说道,“见死不救不是我陆舟松做得出来的事,算你运气好,碰到我。” 原来这个叫陆舟松的少年原是进山打猎,守在山林可足足有三天三夜,这会儿满载而归,眼见前头不足十里就要到家了,便不急于赶路,想去溪边掬口水喝,不想遇到开心半死不活地躺在那里,本想一走了之,可总归是良心过不去,于是,弃了一只大野兔,背上开心回家去。 “阿娘,我回来了。”刚到家门口,陆舟松顾不上会惊醒母亲,只恨不得卸下身上所有的重物。 不多久,屋子里亮起烛光,一位四十出头的妇人如释重负地迎出来,一边系着衣带一边欢喜道:“儿子,你可算回来了,我的心这几天可一直吊着,就怕有个好歹。”话音未落,见儿子身上背着一个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的小姑娘,惊慌地问道:“你小子把谁家的姑娘带回来了?” “阿娘,快把我肩头上的猎物卸下,老沉了。”妇人急忙上前替儿子分担重量,母子俩折腾一番,可算把开心安置在小屋里。 陆舟松一边大口吃着饭菜一边将前前后后的事情告诉了母亲,见她不安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眼中反而多了同情,心里也算松了一口气,至少母亲不责怪他多管闲事。妇人见自家儿子眼圈乌青,脸上尽是疲倦的神色,不免感到心疼,催促道:“小姑娘我来照顾就好,你快回屋子睡觉去。” 陆舟松实在撑不住,又随便吃了几口饭菜就回去补觉了。吴氏这才细细打量儿子带回来的小姑娘,见她小脸莹白如玉,只是没有丝毫血色,鼻子小巧精致,粉唇紧抿,好一张标致的容貌。 屋子里的温暖让开心冰冷的身体渐渐回暖,只觉得不似前头躺的那硬邦邦的地儿,这会儿身上好似还盖着毯子,心下好奇,这才吃力地缓缓睁开眼,见眼前坐着一个衣着古旧的妇人替自己掖被角。开心恍惚间以为看到的是自己的母亲,涣散的目光瞬间浮出一层水气,泪珠子顺着眼角一直滚落在鬓发间。 吴氏见开心醒来惊喜不已,这会儿又见她流泪,又是心疼又是莫名地问道:“闺女,莫哭莫哭,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跟大娘说说,说出来心里会好受点。” 听妇人语气温柔地哄着,开心哭得越发伤心,渐渐止不住哭出声来。吴氏见此不再劝解,让小姑娘家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只是在一边替她默默地擦拭着泪水。 开心痛痛快快地哭着,哭自己无法在父母临终前见他们最后一面,哭袁明浩对她的背叛,也哭自己连死都不能利索爽快。直哭得她筋疲力尽才慢慢停歇,但心里的郁结慢慢地散了一些,好似这么久以来终于能够呼吸一口顺畅的气了。 吴氏见开心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满脸都是疲倦的神色,身为人母总忍不住会心疼,哄着说道:“闺女,肚子饿了吧,大娘给你下碗面吃吧。”开心死寂的眸光浮现出感激之色,却摇头不语。 吴氏见哄不了她,把心一狠,沉下脸,说:“我儿子把你带回来就是不想看到你死,你若想不开,好歹别在我们屋里,养好身体去别处闹不开,否则我们可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开心默然点头,人家总归是好心,又觉得妇人说得有理,便强撑着身体掀开毯子要下床。吴氏大惊,慌忙将开心按在床上,无奈道:“你这孩子,脾气可真是倔,大娘没法子才这么说你。孩子,算大娘求你了,成吧,做父母的总归心疼孩子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你爹娘要是晓得你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他们不知可要多伤心啊。” 开心本就无力,一下子躺回床上,又听吴氏提起父母,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泪水又涌涌不断地滚落,而后把头蒙在毯子里无声地哭泣着。从小到大,父母已经给她最好的物质享受了,可还总是担心她吃不好睡不好,特别是在国外生活的那几年,母亲经年如一日地每天在饭点准时地短信提醒她记得吃饭。要知道国外和国内是有时差的,不知道母亲是如何坚持下来的?那会儿,她和袁明浩在一起的时候,父亲其实是极力反对的,怕他亏待自己,可拗不过她,到底是妥协了,可却时时刻刻撑着双臂护着自家女儿。无论如何,他们总是不愿她受丝毫委屈,如大娘所说,若是知道自己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父母泉下有知该多么伤心难过。 “大娘,我想吃面。”开心突然探出脑袋,泪眼迷蒙地看着吴氏说道。吴氏自是欢喜,连声说道:“唉,好好,大娘这就给你下面去。” 片刻,吴氏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进来,将筷子塞到开心手里,愉悦地说道:“闺女,吃吧,小心烫。”开心虚弱地靠在坑上,因无力,端着大碗的手微微颤抖,想起平时母亲也总会这么提醒一句,心里很是想念她,泪水再次涌出眼眶。 吴氏见小姑娘根本就没力气,一把接过大碗,亲自喂开心吃下。开心一口眼泪一口面条就这么吃了下去,等一碗面吃完,她苍白的小脸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全身也慢慢地有了些许力气,心情似乎也好多了,连连道谢后,这才注意到吴氏的装饰,好奇地问道:“阿姨,您怎么穿得跟古代人一样。” 第 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 章 有女独秀 作者:一个橙子 第 2 章 吴氏一时反应不过来,不知道开心的意思,可也不去计较,见她把面吃完,一时高兴不免想多说几句话,“姑娘,这里是苍洲城,瞧你穿着不像是本地人,明儿去外头走走,瞧瞧这儿的热闹。” 开心微笑点头,然而吃饱了总容易犯困,更何况这会儿差不多也半夜了吧。吴氏见此,收拾了碗筷,叮嘱开心安心睡一觉后便阖门离去。开心感激地目送吴氏离去,才要躺下睡觉,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浅蓝色罗衫,手脚竟比平日小了许多,慌张之下站起身来,果然连身量都比平时小很多。 恐惧涌上心头,开心到处寻找镜子,可屋子里摆设简单,除了一张床,一张木桌和几把椅子就没了。无奈之下,开心只得起身去外头打了一盆水,看着水面映照出的陌生容貌,开心吓得瘫坐在地上,这张脸还是个少女的脸,根本就不是她的,那眼睛鼻子嘴巴没有一处相似的,好在容貌是清秀可人的。 开心不愿再给人家添麻烦,强自镇定地走回屋子,好在这会儿头脑清醒,细细回想一番吴氏的装扮和语言后,怀疑自己是穿越时空了。她曾经还拍过穿越古装剧,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真实发生在她身上!从飞机上坠落没死已经算离谱了,这会儿穿越,这是什么鬼? 然而,不管开心再如何不信,她确实是穿越了。 003 做个活死人好玩吗 (重改的文,本章 新剧情) 开心抱着双膝缩坐在角落里,竟就这么一夜不曾合眼过。突然,只听咯吱一声,房门被人推开,开心置之不理,依然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 “喂,你没事吧?”陆舟松去林子里打完一套拳回来,天已经大亮了,估摸着这会儿开心是起来了,记起阿娘嘱咐他的话带小姑娘出去转转,好散散心。不想,推门进来却看到这样的景象,不禁担忧起来。 开心不说话,依然把头埋在膝盖间。陆舟松见此,走过去看了她好一会儿,担心她被闷傻了,搓了搓她的肩旁,皱眉道:“喂,你不会就这么坐了一夜吧?早上阿娘还让我带你出去走走,你这样子,她会担心的。” 明明和她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为什么他们要对她那么好?而那个和她朝夕相处的袁明浩,口口声声说爱她,最后还是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她。人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屋子里陷入沉默,陆舟松脸上是尴尬和担忧的神色,不知道开心怎么回事,只得干着急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总归是救命恩人,开心不愿意为难他,缓缓地从膝盖间抬起头,看着陆舟松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我不想出门。” 陆舟松听她开口说话,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咧嘴一笑,爽快地说道:“不去也成,看你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难怪阿娘多留了两个馒头给你吃。走吧,我带你出去吃早饭。” 开心知道这母子俩是真心实意待她好,不愿意拂逆陆舟松的好意,虽实在没胃口,也只得勉强下床,跟着他出屋门。陆舟松打破沉默,对她说道:“我叫陆舟松,你叫什么名字?” “甄开心。”开心简单地回答到,心里并不想多说话。 “名儿倒不错,就是怎么也看不出来你跟这名字搭边。”陆舟松将开心带到吃饭的木屋里,并没有恶意地嘲讽了一句。开心懒得计较,呵呵笑了两声算是敷衍过去。 开心坐在桌前喝了一口清粥便放下汤匙,真是没什么胃口的样子,陆舟松见她神情慵懒,也没了说话的兴致。幸亏听到外头有人喊他,暗自松了一口气,一边朝屋外走去一边对开心说道:“你吃了早饭回屋子睡觉去,瞧你那眼圈乌青得跟吃了两拳头似地。” 开心见陆舟松离开,慢慢地喝了半碗清粥就回屋去了,她躺倒在床上,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木梁瞧。昨晚忍不住在大娘面前痛哭失声后,心中的悲痛去了大半,只是想起父母的音容笑貌,泪水还是会忍不住掉落。这会儿从鬼门关回来一趟后,竟然没有勇气再去寻死,心里会贪恋生的好,可目前还没有那种活着真好的感慨,而是满满的索然无味之感,可这样子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开心得不出结论,因昨夜一宿未合眼,再者因陆舟松母子俩的体贴使她没有受到额外的精神压力,这会儿困倦感袭来,眼皮一合,沉沉地睡了过去。直睡到日头高上,吴氏劳作回来还未醒。 吴氏瞧开心这会儿睡得沉,听儿子说她坐了一宿,便不忍叫醒她,只是特意给她留一份午饭等她醒来吃。吴氏用过午饭,休憩片刻后继续出去劳作,在家门口遇到陆舟松,忍不住对他说道:“阿松,那小姑娘年纪轻轻却一副想不开的样子,你可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陆舟松吐掉嘴里的草根,说:“那丫头到现在说的话没有超过十句,谁晓得她遇到什么事了?”吴氏无奈地摇摇头,嘱咐了儿子一句话就出门了,“既然把她带回来了就没有赶人家走的意思,小姑娘也怪可怜的,你可不要欺负人家。” 陆舟松哭笑不得,对着母亲的背影说道:“您什么时候看到我欺负过女人了?”陆舟松用过午饭,到底还是不放心,来开心的屋子瞧她怎么样了。却见她坐在床上,背靠着枕头,一副发愣的样子。陆舟松猜想她所受到的打击该挺大的,一时消沉也是情有可原,便悄然地退出去。 不想,一连几日,见开心总是这幅病怏怏的样子,饭也不好好吃,觉也不好好睡,这样的情绪自然感染到吴氏,时常也会听她唉声叹气。陆舟松不禁动气,这日左手端着一碗清粥,右手端着一盘竹笋炒肉丝,脸色颇为严肃地走进来。 陆舟松将饭菜放在桌子上,三步走到开心面前,见她目光呆滞,面容消沉,好好的一个人搞的如此颓废,厉声道:“你这样弄得自己跟个活死人有什么两样?死不成就好好吃饭,这个样子只会仇者快亲者痛,你对不起生养你的爹娘,更对不起你自己。” 开心的身体微微一颤,涣散的目光渐渐聚焦,抬眸看了一眼陆舟松后又低垂下眼帘,仍然不为所动。陆舟松眉目一皱,突然拎起床上的开心,扼住她的手腕把她带出家门。开心没有任何反抗,手腕虽被陆舟松捏得生疼,却愣是不吭一声,顺从地跟在他的身后。 陆舟松将开心带到一条偏僻的街巷,向左一拐,进入了一处破败的房屋,但见房屋的院子里围坐着一群衣衫褴褛的孩子,他们个个瘦得皮包骨头,眼窝凹陷,当中站着个在他们之中个子最高的男孩,男孩一边将手中的馒头掰成两半分发下去,一边兴奋地说道:“别抢别抢,每个人都会有馒头吃的。” 当中一个最为瘦小的女孩一接过半个馒头就往嘴里塞,竟然来不及咀嚼,等她把最后的馒头屑都捡起来咽下后,两只大大的眼睛饥渴地盯着别人的馒头瞧,还时不时地吞咽着口水。 陆舟松和开心站在不远处,静默地看着这一幕。但见开心的泪水夺眶而出,眼里是难以置信的神色。穿越前,她是富家千金女,生活在纸醉金迷中,无法感受到穷困是怎样的一种体验。 “你看到他们眼里对生存的渴望了吗?他们个个都是孤儿,每顿饭也只有半个馒头,有时候这馒头还是硬的,馊的,可他们总是津津有味地吃下去。你再看看你,也活了这么大了,怎么还不如他们懂事?”陆舟松眼圈微红,没有了昔日的嬉皮笑脸,神情严肃地说道。 开心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可心里到底还是不服气,她的痛绝对少不了他们,唯一强过他们的地方或许就是她曾经拥有过那些美好。她并不是矫情地闹死闹活,她只是还没有储存够能量来面对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还没有想清楚未来的路要怎么走,最主要的是,她还未摆脱前世的哀伤和阴影。 “你懂什么?我失去的一切比我的命还重要。”开心忍不住咆哮出声,连她自己也惊吓到,登时转身离开。陆舟松回过神来,眼底浮现出一丝歉意,进步跟上开心的步伐,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开心平静下来,脸上有尴尬之色,对自己刚才的失礼感到愧疚,不禁放慢脚步,对着陆舟松轻声地说道:“抱歉,我知道你为了我好。放心,给我一段时间,我尽快振作起来。” 陆舟松一愣,惊疑地看着开心,见她脸上带着安然的笑意,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又是素日那张嬉皮笑脸的模样,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太鲁莽了,该是我说声抱歉才对。” 自那次事件后,开心不愿意陆舟松母子俩再为她担忧,于是,开始好好吃饭和睡觉,甚至经常下厨做饭,没事还会出门溜达一圈。陆舟松见开心慢慢振作起来,心里默默地为她感到高兴。而也是那一次后,开心对未来的路一下子清晰起来,脑袋里一直冒着那个念想。 004 小商女创业 上 重改好的文,本章 新内容 “你每天早出晚归,到底搞什么鬼?”陆舟松眼见开心从外头兴冲冲地就要抬脚迈进门槛,一把将她拎住,好奇地问道。 开心白皙的额头上微微冒着热汗,眉眼间神采奕奕,一双明净的眼眸无辜地盯着陆舟松看,笑嘻嘻地应道:“去茶楼听听书,铺子里瞎逛,有时候还在街头和人聊天。” 陆舟松将信将疑地嘀咕道:“那也犯不着早出晚归吧。”然而,见她此刻光彩照人的模样,哪里会想到一个多月前,她还是歪在床头一副活死人的样子,自然是真心为开心感到高兴,便也不去追问。 陆舟松爽快地放行了,开心一头钻进自己的小屋中拿出纸张写写画画,忙活了整日,此刻还未吃晚饭,却丝毫不觉得饿,心下感慨只有找到事做才会感受到活着的乐趣,人若是沉湎于曾经,沉湎于悲痛,那真是跟废人差不离了。 开心手中拿着自己的劳动成果瞧着,心里头激动万分。她每日外出所做的这些事看似不务正业,实则是了解这里的民风习俗,逼自己快点适应这里的环境,好尽快实现自己的计划。 却说,开心所处的朝代在历史中并没有任何记载,确切地说是根本就没有这个朝代,是异时空。她在这里三个月多了,多少是了解到一些信息这里是元和国,现今是泰合十年。此地乃苍洲城,是元和国偏南的一个辖地,这里民风淳朴,比她在以前在历史书里看到的要开放。 元和国西邻大若国,东壤漠国,北部散落着一些游牧族,这些游牧族归附元和国,因势力弱小自是安分。漠国近年来因局部动荡,自是无暇分身。倒是这大若国,势力和元和国不相上下,如今两国的关系不上不下,很是尴尬。自然,这些都不是开心关系的问题,自古以来皆是民以食为天,她在意的只是生计,而了解这些自然是有好处的。 开心放下图纸,因容颜上的稚嫩还未脱尽,这会儿蹙眉细思时,眼里绽放出的理智到底不是这个年纪所有的,反而是别有一番韵味。开心的性子是不愿意当个闲人吃白食,手脚也算勤快,总归觉得久住不妥,老早就想自力更生,有心自立门户创业。 开心花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来考察,得知若是哪家的公子小姐到了嫁娶的年龄还未嫁娶,官府便会从中干涩。且素日又时常听吴氏和她唠嗑家长里短,不外乎说些郑家公子年岁大了,周家小姐及笄了,可人生大事还没有着落,可急坏各家爹娘了。开心考虑周密后,终于决定在这里开一家婚恋所,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鹊桥缘。 今儿开心如此兴高采烈,是因为她当时她无意间拐进一处街巷,正好看到了一个正打算转售的绸缎铺子。 铺子生意冷清,伙计和掌柜都焉在凳子上坐着,见到她进来也并未提起多大的兴致,只见伙计慢腾腾地站起来,招呼道:“姑娘,这里的布缎子实惠得很,您随便挑。” 开心劲直走到柜台前,问道:“掌柜,你们的铺子不是要转手吗?”神态萎焉的掌柜登时双目放光,起身看着开心,点头应道:“正是,正是。姑娘可想接手?” “对。掌柜,您方便带我转转?” “好说好说,姑娘跟我来。” 视察完铺子周围环境,开心挺满意的这是座两层带后院的小阁楼,环境清幽,离中心繁华街道也不远。然而,银子的事却让开心犯难,她跟在掌柜身后,问道:“掌柜,您出价多少?” 掌柜叹息一声,惋惜地说道:“不瞒姑娘,我家中正好有急事赶着回去,这才急于脱手。姑娘也瞧见了,阁楼新修不久,虽不在街心处,却也不偏。二百两,一分也不能少了。” 第 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 章 有女独秀 作者:一个橙子 第 3 章 开心不说话,只是扫视着铺子五颜六色的布缎子。掌柜担心开心反悔,犹豫片刻后试探地问道:“一百五十两吧,不能再低了,姑娘。” 当下,开心早已经开动了心思:布店老板既然要转售,那么肯定要清仓了。这些布料色泽亮丽,只是可惜店铺不在大街旁,老板又没做宣传,生意自然冷清。我要是替老板卖出这些布料,从中提取抽成绝对够一百五十两吧。 开心对银子的事只字不提,问道:“掌柜,您打算如何处理这匹布缎子?”掌柜皱眉,无奈地说道:“自然带不走的,只能亏本卖给同行了。” 开心嘴角一扬,自信地说道:“掌柜,我若能帮您卖出这批布料,且保你赚到银子,这一百五十两可否到时结算?” 掌柜哈哈一笑,摆手说道:“我看我也是老糊涂了,只想着脱手,竟未注意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哪来的能力买下铺子?这会儿还夸下这个海口。” 开心不怒也不恼,她的外貌确实证明不了她的实力,只听她娓娓道来:“我现今给你想法子,卖得出去是您赚了,卖不出去,您到时候再亏本卖给同行也不迟?怎么说这事对您可都是有利无害。” 掌柜心下觉得要这小丫头买下店铺不牢靠,琢磨着再等下一个大户买下店铺也需等一段日子,倒要看看这丫头有多大能耐,当下便敷衍着答应下来。 这件事谈妥,开心便一刻不停地赶回来蒙头写下了销售策略,可算把她在哥伦比亚大学念的b专业知识派上用场了。可今时不同往日,以前不过动动嘴就可以大展宏图,如今丁点大的事都得亲力亲为,心酸的同时又跃跃欲试。 第二日,天才大亮,开心把正要出门打拳的陆舟松拉住,脸上堆着笑意,讨好地说道:“哥,帮个忙呗。”陆舟松眼皮一跳,上下打量了一眼开心,听她甜腻腻的再喊一声哥,陆舟松心里很受用,爽快道:“说,什么事?”然而,话音刚落他就后悔了,因为开心从背后拿出一件花俏的长衫示意他穿上。 “小爷才不要穿这种像女人的衣服。”眼见陆舟松扔下这句话掉头就要走,开心急忙将他拉着,噘着嘴说道:“你前头都答应得那么爽快了,这会儿又反悔得这么利索,这才像女人,好吗?” 陆舟松听开心这么说,登时不服气地瞪着她,明知道自己被她坑了,却落得理亏的下场,且她的话又戳到他的弱处,只得硬着头皮穿上。陆舟松身量挺拔清瘦,穿上开心自制的长衫并没有显得别扭,反而将他身上的活力和精神气尽显出来,看上去越发俊朗。 开心将陆舟松带到街巷的绸缎铺子里,和掌柜打了声招呼,自己就和陆舟松将两匹上乘的锦缎和四五匹中等的锦缎搬到大街上,支了个摊子打算甩卖。毕竟是第一次抛头露面出来叫卖,开心小脸涨得通红,张了张嘴就是开不了口。在一旁的陆舟松见她为难的表情,懒懒一笑,毫无顾忌地吆喝起来:“好看实惠的缎子,大伙儿快来瞧瞧啊,锦绣庄清库亏本卖,过了这村就没这庙,大伙儿快来瞧瞧啊。” 开心目瞪口呆地看着陆舟松,被他嬉皮笑脸地教训了两句:“钻不了金刚钻就不要揽瓷器活,面子撂不下甭想成事。”开心心下羞愧,没有一点不服气,想着越来越靠近自己的目标了,她把心一狠,跟着陆舟松一起卖力地吆喝着。 然而,大伙儿除了随便翻翻看看外,竟然没卖出一匹锦缎。幸亏开心早就罗列了多种方案,这不过是其中最低级的一招罢了。但见开心对着陆舟松一笑,说:“哥,你身上穿的衣衫也是锦绣庄的布料。” 陆舟松一听开心喊他哥,就知道没好事找他。果然,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开心弯腰从水桶里舀出一瓢水泼在陆舟松身上,紧接着往水渍的地方用力搓揉一番。围观的百姓见此也是惊愣不已,甚至还吸引了好大一批路人过来。 “哥,先委屈你一下。”开心低声地安抚了句惊愣的陆舟松,脸上即刻带着自信的笑容,提高音量说道:“各位看看这位小哥身上的衣料,浸了水还使劲地搓揉过,可不见一丝掉色和起球。” 话音未落,开心便对陆舟松递过去一个眼色,亏他这会儿回过神来,反应挺快的,但见陆舟松将长衫随意一裹就坐在石阶上,片刻后站起身来,用手弹了几下被坐得起褶子的下摆,待到那道道褶子直了,开心接口继续说道:“就是把长衫这么卷着坐下去,随便弹几下就恢复了,比起穿一次就起褶子,掉色的衣料,为什么不选择这么耐穿的料子裁出来的衣衫呢?各位放心,价钱实惠,一旦锦绣庄的锦缎处理完,绝无再有第二次放出这么实惠的价钱了。” 人群中渐渐有人出钱购买,两三下就将摊子上的几匹锦缎抢购完,甚至有很多人向开心预定。当然,这几匹锦缎确实是亏本卖出去的,但至少是吸引到顾客对锦绣庄的注意力了。那么接下来就是抬高价钱,赚取利润了。 “没想到你小脑瓜还挺聪明的。”陆舟松早就脱了那身衣衫,扣了下开心脑门,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佩服。开心撅着嘴揉脑门,小脸上颇有得意之色,说:“人不可貌相,别看我外表还是个小毛孩,这里可还有两下子。”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瓜。 005 小商女创业 下 本章 节重新修改 “你今儿盘的发髻别致灵巧,可好看了,是不是花娘新近盘出来的发髻?” “可不是嘛,但凡是花娘那儿来的,不说一个妆容,一个发髻,就是一件罗衫都是雅致得很。” 开心从锦绣庄出来,一路琢磨着怎么推销?没由来听到前头传来两个女子的交谈声,一个激灵,登时有个主意。但见她紧跑两步跟上她们的步伐,叫道:“两位姐姐请留步。” 开心见两人疑惑地看着自己,顾不上许多,开口就问道:“两位姐姐能告诉我,这花娘是谁吗?” 其中一个绿衣姑娘上下打量了一眼开心,不答反问道:“你不是本地人吗?”开心点头,这才听绿衣姑娘答道:“难怪你不晓得花娘是谁?她可是苍洲有名的伶人,请她唱一出戏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开心心下渐渐有个主意,其实按照现代的营销手段,她是打算请花娘代言锦绣庄锦缎,也就是所谓的名人效应,于是开口继续问道:“那姐姐能告诉我,花娘住哪里吗?” 绿衣女子边上的橙衣女子接口答道:“告诉你也没用,你以为花娘是轻易能见到的吗?喏,就在这条街尾的青玉苑。” 开心欢喜,谢了两位女子的相告便急匆匆朝着青玉苑跑去,才跑几步就停下脚步慢慢走,秀眉微微蹙着,心道:我对花娘一点也不了解,这会儿冒冒失失地过去能成事吗?唉,不管了,掌柜说再给我五天的时候,这么短的时间哪还能由我磨磨蹭蹭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当开心来到青玉苑的时候,大门紧紧闭着,开心拢了拢微微凌乱的发髻,上前敲打着青玉苑的大门。敲了大半会儿,大门终于缓缓打开,却见一个青衣女子探出脑袋,也不问来人,皱眉说道:“请回吧,我家小姐不在。” 眼见青衣女子就要把大门阖上,开心慌忙挡住,急促地问道:“请问花娘什么时候会回来?”青衣女子不耐烦地敷衍道:“天黑了才回来。”不等开心再问,女子已经嘭的一声将门关上。开心蹙眉,很是无奈,偏偏她的时间又很紧迫,犹豫片刻便坐在青玉苑门口的青阶上等待。 天色渐渐暗下来,初夏的凉风吹拂在身上,开心犯了迷糊,眼皮上下打架。不知过了多久,开心恍惚间听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直听到一声马嘶鸣的声音,她的脑袋促然一瞌,这才惊醒过来。 青玉苑的大门再次打开,青衣女子殷勤地引出来,朝着马车小跑过去,但见车帘掀开,一道窈窕的身影缓缓地下了马车。 “浴水已经备下了,今晚熬了黑米粥和燕窝,小姐是吃哪种?”青衣女子跟在主人后头殷勤地说着。 开心站在旁侧瞧着,见从马车上下来的是个白衣女子,那妆容衣饰果然出众于人,明明是精心却又极其自然,猜想她大概就是花娘了吧。于是,她上前一步礼貌地问道:“您就是花娘吧?” 青衣女子这才注意到开心,皱眉说道:“你怎么还在?”花娘瞥了一眼开心,淡然地点头,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是谁?” 开心的睡意登时消散不见,她笑意盈盈地应道:“我叫甄开心,等候您多时,想和您谈一笔交易。” 花娘上下打量着开心,瞧她身量娇小,眉眼清秀可人,看上去是十四五岁的年纪,不想说出的话却是底气十足,不免带着几分傲气,不禁微微蹙着眉目,冷淡地扔下一句话就进门去了,“我没兴趣,请回吧。” 开心早就做好被拒绝的心里准备了,可见花娘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还是愣住了,眼见人家前脚迈进了门槛,开心脱口而出道:“这件事对您极有好处,绝不会让您后悔,若您就是这么回了才要后悔。” 话音刚落,但见花娘停下了脚步,转头对青衣女子耳语了一声便继续迈开步伐。开心见此,眼里浮现出一丝希望来,果然,青衣女子返身将她带进青玉苑,冷冷地扔下一句话,“进来吧。” 开心被带到一处雅致的厢房里,不多时,花娘那窈窕的身段从珠帘内缓缓走了出来,冷淡地问道:“我且听听看。” 开心见人家单刀直入,她也开门见山地说道:“锦绣庄的锦缎都是上乘的料子,到时候会送来贵苑一袭衣裙,我想请您到时候穿上一日,利息四六分成。” 花娘瞥了一眼开心,不屑一笑,清冷地说道:“我不缺银两。”见花娘渐渐不耐烦起来,开心想女人总归是爱美丽,更何况全苍洲的人都盯着花娘的穿扮举止,只得把赌注下在罗裙上,于是说道:“那衣裙我保证您会爱不释手,至于做工和用料的银两我全包办,您只管穿上便好。” 花娘近日正愁没有新颖的罗衫,听开心这么说,又瞧她年纪小,凭什么能耐说得这般有底气,探究地看着她,缓缓开口说道:“你且做出来我看看。” 开心见花娘松口了,心内欢喜,眼神放出光彩来,笑意盈盈道:“您给我三天的时间,三天后我保证您能穿上漂亮的罗衫。” 花娘让丫鬟将开心送出门,等她回来后问道:“她在门口等了多久?”丫鬟殷勤地答道:“从下午一直等到您回来,有大半天了吧。”花娘点头不语,眼底浮现出一丝不易觉察的佩服来。 却说开心回去后又钻进自己的屋子里写写画画个不停,烛火点了一支又一支,直到阳光照进屋子里来,她才晓得已经天亮了,一夜未眠,却丝毫没有觉得困倦。须臾,她收了尾,终于拿出了一件满意的样本出来。 扔下笔,开心急匆匆地奔向裁缝店,下了血本多请了几位手艺精湛的裁缝,连夜赶制出她设计的罗衫出来。她两头奔忙,饭都来不及吃一口,不过几日整个人就瘦了不少,这下越发显得才十一二岁的模样。 功夫不负有心人,三日后,开心如约地拿着赶制出的罗衫来到青玉苑。待花娘穿上罗衫从屏风后缓缓走出来,开心不禁看呆了,但见她身上披着的那袭羽纱清透飘逸,好似被微风吹开的涟漪。轻纱里侧若隐若现地透着降青色抹胸罗裙,纤腰处系着一丝同色丝带,飘渺美丽。开心再瞧瞧花娘脸上掩饰不住的喜爱之色,她知道这事可算是成了。 果然,不过一日,锦绣庄所有的衣料一清而空,掌柜得不但没有亏本,正如开心所言,赚了了金满钵。掌柜这才不敢小看了开心,已然将她当作平辈对待。 “掌柜的,这一百五十两银子你可拿好了。”开心笑意盈盈地将银子递到掌管跟前。却见掌柜一把将银子推回到开心面前,惭愧地说道:“甄姑娘,你这话让我无地自容,你帮我卖出的那匹布料远远超过一百五十两,这店铺已经是你的了,别再和我提银子的事。” 第 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 章 有女独秀 作者:一个橙子 第 4 章 掌柜一边说一边从柜台下掏出一匹上乘的布料递给开心,接口说道:“我预留了一匹给你,权当做一份薄礼。”开心推辞不过便收了下来,取了自己本该得到的分红后便和掌柜告别,抬脚迈进属于自己的地盘,心里头的激动自是难以平复。 因这里少了许多上下打点的程序,不过一个月,鹊桥缘总算是顺利开张了。 006 满身鲜血的男子躺在门口 一大早,开心对镜贴黄花后就兴冲冲地下了阁楼,不想,铺门才打开一条缝,门外一个不明重力压来,将开心生生弹出几步,紧接着摔坐在地。 “哎呦,疼死我了。”开心起身揉着摔疼的屁股,话音未落,登时愣怔在原地,周身动弹不得。她的眼前,此刻正躺着个白衣男子,男子袖袍破碎,满身血红,脸色苍白,双目紧闭,薄唇干裂。 开心的脑袋空白了几秒,最终手忙脚乱地把昏迷的男子拖到阁楼内,累得满头大汗,心道:真是晦气,开张第一天怎么就碰到血光。赶紧把这个小子藏好,要让客人看到了,我的鹊桥缘可就成了有一种开始叫结束的笑话了。 见男子昏迷中眉头依然紧皱,表情极其痛苦,开心总归于心不忍。她瞪了一眼床上的男子,抱怨道:“万一死在我这里,那不更麻烦?还是给他请个郎中瞧瞧吧。”开心倒了杯水替男子润润唇舌,发愁道:“刚好陆小子外出求学去了,看来只能自己想办法。” 一盏茶功夫,开心带了个八字胡郎中来给男子瞧病,听说他因伤口感染而高烧不退,开心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道:死不了就好,等他醒来就让他走人。送走郎中,开心又跑去药铺抓药,回来熬了足足一个时辰,可算才把汤药端到男子跟前。 “这么一个早上,我可把时间都费在你身上了,你争气点,赶紧给我醒来,好给我走人。”开心从小就是被人伺候着长大的,磕磕碰碰地熬好药,这会儿却不知道怎么喂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喝药。 犹豫片刻,开心小心翼翼地将汤匙送到男子口中,然而药汁却从他唇角流出。她秀眉微蹙,再接再厉。突然,男子眼皮轻轻颤抖,虚弱地说道:“你想烫死我?” 开心吓了一跳,登时从床边弹开,没好气地说道:“你,你醒来也不说声,吓死我了。” 因方才郎中喂了一粒药丸,且觉得唇舌热烫作痛,男子这才悠悠转醒,睁开眼瞧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小脸莹白如玉,一双水灵清冽的明眸正瞪着自己,小嘴微微噘着,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男子重新把眼闭上,全身没来由放松下来,嘴角一挑,传来虚弱的一声轻笑。开心手里捏着汤匙,纳闷地问道:“喂,你没事吧?” 男子积聚了力气,挣扎着坐起来,大概是牵扯到伤口,只见男子捂着胸膛,痛苦地皱眉,却饶是不吭一声。 开心无语摇头,心道:难道男人都这么爱逞能吗?痛就叫出来啊,叫出来会死吗?心下这么想,却还是上前替他扶了一把。 “多谢姑娘相救,黄某铭记在心。”大概是滴水不进许久,黄煜的嗓音稍显沙哑。然而,他的气度谈吐却给开心一种不凡的感觉。 开心不愿多惹麻烦,她看着男子说道:“你养好病把药钱付了就可以离开了。” 黄煜清俊的眉头一皱,抬眸看了眼开心,良久才开口说道:“多谢姑娘收留。” 开心点头,指着桌上一碗汤药说道:“你快把药喝了吧。”黄煜二话不说,估摸差不多温了,端起药碗一饮而尽,眉头都不皱一下。 “甄姑娘,甄姑娘。你这门都开了,人怎么不见了?” 听到有顾客光临,开心夺过黄煜手中的汤碗,仓促地嘱咐道:“你自己好好休息下,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来了来了,您稍等。” 听着门外传来轻巧急促的脚步声和这声清脆的应答,男子清俊的面容渐渐严肃起来。 007 他脸皮忒厚了 日子不痛不痒地过了一个月,黄煜的病也养好了,就是身上的伤也痊愈得差不多了,却未见他提起离开的事。 开心纳闷,又不好意思下逐客令。只是鹊桥缘刚开张不久,生意一般,这每日的开销却短不了,且陆舟松几日前外出求学上进,她应承下每月给吴氏送去一笔费用。 再者,前段时间,开心又于心不忍了一回,拿出一部分的周转资金,替一个卖身葬父的可怜女孩置办了一副棺材,让她安葬了老父尸骨。偏生这女孩孤苦无依,开心索性就收留了她,也算给自己找了个帮手,自然又得添一张嘴巴吃饭。 “若夏,黄煜要是回来了,你提醒我下。”开心对正在擦拭桌椅的若夏说话,还是决定当面找他说清楚。 “晓得了。”若夏停下手中的活儿,看着开心,好奇道:“小姐,黄大哥怎么近来老是见不着人影?” 开心食指蘸着茶水在桌面上算数,抬眸瞄了一眼若夏,打趣道:“你这么关心他,回头自个去问呗。”若夏赫然,继续低头忙活,嗔怪道:“小姐,你又拿我取笑。” 听着若夏左一个小姐右一个小姐地喊,开心不禁苦笑一番。都跟她说过多少回了,偏生她愣是认死理,道是:“我这条命是小姐捡回来的,一辈子只服侍小姐,喊了小姐,若夏就一生跟着小姐了。” 主仆两人一时无话,各自忙活。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才见黄煜回来,他和开心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正欲抬脚上阁楼,只听开心叫住他,脸上颇有尴尬之色,说:“黄煜,你的伤好了吧。” 黄煜收住脚步,随意地弹去袖袍上的灰尘,看着开心,淡然地点了下头。若夏知晓小姐有话说,知趣地退了下去,说:“我去换盆水。” 开心尴尬地笑了两声,突然不知如何开口?看着对面黄煜坦然平静的样子,开心登时恼火,心道:怎么倒像是我做错了事?当初说好,病好就离开的,现在他却装得像没这回事似地。 开心收了笑,小脸瞬间严肃起来,低下头假装整理东西,豁出去地说道:“我算了算,之前的医药钱二两三钱银子,这一个月来吃住十两八钱银子,给你去掉零头,总共十两银子。付了银子,你可以走了。” 见对方没动静,开心抬头悄悄睨了一眼黄煜,但见他长眉如刀,眼如鹰隼,眉目间磊落分明。正好,黄煜的目光对上来,而后不动声色地缓步走向她。开心一愣,脑袋里不禁出现血腥的画面,可她硬逼迫自己不要移开目光,不能掉了气势,愣是和他四目相对了好大一会儿。 突然,黄煜负在身后的手缓缓举到开心眼前,摊开,但见一颗硕大莹润的珍珠出现在她跟前,只听他漫不经心地说道:“这颗珠子先抵押在你这里,我可以替你做事赎回它。” 开心嘴角一抽,脸上再现尴尬之色原来他不是要劫持啊。定了心神,她反驳道:“我要珠子做什么?你不如当了它偿还债务,一了百了不好吗?” 黄煜伤势早已大好,却依然还在这里,甚至无视开心的逐客令,自然有他的打算。黄煜也不啰嗦,将珍珠放在开心面前,留下一句话后掉头就走:“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见黄煜态度冷傲,开心登时气得喊道:“黄煜,你,你的脸皮也忒厚了吧。我说了要你留下了吗?” 黄煜并未停步,也只当作没听到开心的话。 008 它能活你就输了 这几日,鹊桥缘迎来了一位女客,看她衣着华丽,开心猜测该是个富贵人家出来的。大清早,这位女客又来鹊桥缘,跟素日不同的是,这次她是一个人来,身边并未跟着伺候的丫鬟。 开心讶然,不待开口,却听来人一声呜咽,手绢儿捂住嘴巴,忍声哭诉道:“甄姑娘,你说我该怎么办?” 将她带进阁楼,若夏泡了花茶下去后,见她情绪平复下来,开心才安慰道:“林小姐,你且把难题说说,我方能替你想法子。”收了人家的银子,就得办事。 林小姐抽噎一阵,说:“那日听你提议,我回去细思一番,越发觉得大有道理,便狠下心不去见柳公子。虽心念于他,可正如你所提醒,痛苦在所难免,欲断不易,只能慢慢来。可如今,听闻柳公子的喜帖都下到陈家了。我,我忍不住又求见了柳公子。我,我不要他娶陈小姐。” 开心叹息一声,爱情可以让人起死回生,又能使人饮鸩止渴。眼前这个林姑娘,痴情过了头,如今成了偏执。仰慕柳公子两年,难忍相思之苦,于他诉了衷肠。可惜柳公子早有梦中情人,只等着陈家小姐及笄就上门提亲。林小姐看不开,郁结得整个人瘦得都脱了形,差点一命呜呼才来到这鹊桥缘。 爱的人娶了别的小姐做了新嫁娘,这对林小姐着实是个打击。前头,开心该说的话也都说了,无非就是劝她别作茧自缚。明白这几句话只能暂时起鼓舞作用,终归还得下猛药。当然,最主要得看林小姐自身造化。 开心听林小姐又哭了好一会儿,也不劝慰,等她哭累了,这才起身捧过一盆绿竹,当着她的面,操起剪刀便把绿竹裁断,还把它拔出土壤。林小姐登时忘了哭泣,看着开心,手绢儿吓得掉在地上。 开心指着眼前残枝败叶的绿竹,语气柔和地问道:“你瞧这株绿竹还能活吗?”林小姐结结巴巴地答:“都断了根还离了土,活不成了。” 第 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 章 有女独秀 作者:一个橙子 第 5 章 开心淡然一笑,平静地说道:“林小姐,我们来打个睹吧,若是这株绿竹还能活,你便输了,我要你做一件事。若是它活不成,我输了,你付的银子,我全数还给你。” 林小姐犹豫片刻,点头答应,正要迈步离去的时候,最终还是回身忍不住问道:“甄姑娘,我瞧你该比我还小吧。听你劝慰的话,好似你曾历经一般,这些理儿你是哪儿学来的?” 开心明亮的眼眸渐次黯然,却见她轻快一笑,轻轻带过这句话:“不都是人教的吗?” 却说,黄煜正下楼打算帮忙,刚好见到了方才一幕,这会儿见开心送走了客人正埋头打理绿竹,问:“你确定它还能活?” 开心并未回头,抱起花盆往外走,轻快地答道:“你瞧着好了,它会比以前活得更好。”开心将花盆中的土壤换上黑土,再将裁断的绿竹修剪好,小心翼翼地植入黑土后浇上水,最后把它放在阳光照射到的角落。 黄煜看着开心有条不紊地做完这一切,这才漫不经心地问道:“说吧,我需要做什么事?”开心拍了拍手,起身看着黄煜,嘴角一扬,不客气地说道:“有的是事情给你做,我这里又不是吃白食的地儿。” 黄煜一袭白袍一层不染,阳光投射在他身上,似乎散发出一层光芒来。只听他轻笑一声,不轻不重地问道:“你就是靠别人的感情赚钱?” 开心不以为意,因阳光的折射而歪头瞧他,反倒显得俏皮机灵。“不,我靠的是智慧和服务赚钱,有问题吗?”黄煜嘴角一挑,眼神中分明是不屑,说:“一个从未涉世的丫头,光靠嘴皮子说两句好听的话,也算智慧?” 开心秀眉微蹙,若是以前,一丁点委屈她也是受不得,更何况黄煜如此刻薄的话。可如今,也算在人情世故里历练过一回了,开心把气话咽下,擦过黄煜的肩,上了阁楼。 009 好像小瞧她了 “黄大哥,辛苦了,快喝口水,歇息一下吧。”若夏殷勤地端茶送水,红着脸低声说道。 黄煜拒绝了若夏送来的茶水,客气疏离地说道:“阁楼上的横栏待明日买全了木料再修,你回头告诉你家小姐,离横栏远点。” 见黄煜毅然决然离去的背影,若夏失落地站在原地。须臾,开心手中捧着一盆新绿的植物,一脸高兴地进到后院,疑惑地问道:“若夏,你怎么站在这儿发呆啊?” 若夏一惊,轻拍着胸口,说:“小姐,是你啊。对了,小姐,回头你上阁楼可不敢靠着横栏。”开心把目光重新转移到手中的植物上,随口问道:“我不是让黄煜修了?他偷懒去了?” 若夏急忙摆手,解释道:“没有的事,黄大哥嘱咐小姐小心的。这不修了一半嘛,短了木料,黄大哥明儿买全了再修。” 开心把眼瞧向若夏,发出黄莺般清脆的笑声来,打趣道:“哟,哟,还不是他的人,这会儿就左一个黄大哥,右一个黄大哥地尽替他说好话。若夏,你可是我的人啊。” 若夏脸色绯红,觉得耳根子滚烫一片,恼羞成怒地扔下一句话就跑开了,“小姐,你再胡说,我不理你了。” 开心捂嘴偷笑,宝贝似地捧着新竹正欲抬脚上阁楼,却见黄煜恰巧从对面走来。自上次两人闹了些口角,便都赌气谁也不理谁。这会儿迎面相遇,开心手中抱着花盆,赌气地看着黄煜,饶是不愿意主动开口说话。 黄煜瞧她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红,墨黑的秀发随意地盘个斜髻,以一支木兰玉簪绾住,一双大眼明丽清冽,小嘴微微噘着,一副还在闹别扭的样子。 黄煜不知怎的,看着她这般小女儿模样,忍不住嘴角一扬,漫不经心地问道:“手里捧得可是上次被你糟蹋的那株绿竹?”开心嘴角一抽,在脑袋里都想好了攻击的话,不想他却不轻不重地来了这么一句话,再次把她噎在原地。 开心点点头,只听黄煜继续问道:“它还真被你养活了?那个赌注,你赢了。”她登时忘记了还有赌气这回事,看着黄煜得意洋洋地说:“你瞧瞧,是不是比之前养得还好?”欣赏着手中的新竹,开心似有感慨一般,继续说道:“其实人不也一样?多大的事就当做死过一回,不要再回到从前的土壤中,总会活得比以前更好,不是吗?” 黄煜深深看了一眼开心,眼神中的不屑倏而不见,继而隐着讶然难道真的是误会她了? 开心并未觉察到黄煜眼神的变化,爱怜地抚弄着新竹,继续说道:“林小姐就是看不开这一层,把自己的爱当饭吃,岂不知这爱根本就不是饭,越是缺越是索取越是远离,最终只能饿死。我就是想让她明白,什么叫作置之死地而后生。” 黄煜不说话,带着重新审视的目光看着开心,心道:她若是光靠嘴皮子只怕也哄骗不过去,倒小瞧了她,今日这番见地倒算新颖。 开心不愿意想起从前的事,她拉回神思,朝着前院喊道:“若夏,你去请林小姐来鹊桥缘一趟。”听若夏答应,开心回首对黄煜笑说道:“不和你啰嗦了,我还得忙去。”话音刚落,抬脚上了阁楼。 “不要靠近横栏。”黄煜淡然地扔下这句话,转身走了。开心亦是头也不回地轻快应答道:“晓得了。” 如果日子能这般一直过下去,何尝不是人生一大乐事? 010 接了一笔大生意 “林小姐,这个赌,你输了。”开心将新绿的竹子推倒林小姐跟前,笑意盈盈地说道。 林小姐细看了一番,瞧见竹根底部有处断痕,确认是那次被开心用剪子裁断的。良久后,轻叹一声,说道:“说吧,你要我答应你什么事?” 开心抿了一口花茶水,明净的目光移到林小姐脸上,说:“也不是多大的事,就是想请林小姐和你表哥一起去游个湖罢了。” 林小姐愣怔,眉目微微蹙起,看着开心不说话。开心轻笑一声,解释道:“强扭的瓜不甜,这话我前头劝过你。可还有句话叫作怜惜眼前人,总归试一下才晓得这瓜是甜还是酸。我只劝林小姐最后一句话,别光顾着为别人的柳公子撑伞遮雨,看看身后给你挡风遮雨的人又是谁?或许,那个人才是护得了你一辈子的良人呢?” 送走林小姐,若夏疑惑地问道:“小姐,她答应了吗?”开心轻拍了下若夏的脑袋,若有所思一笑,淡然道:“那是人家的事,我们该做的事都做完了。” 按理说,拿人家多少钱便办多少事,再者自古就有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一说,开心这个提议本就可不提,没得好心还被当作驴肝肺。可人心到底是肉做的,纵然与她不相关,却还是希望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权当做是成全她自己的一个念想吧。 话音才落不久,一个一身华衣锦服的年轻男子,手中摇着折扇抬步跨进门槛,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青衣家仆。家仆叫嚣道:“哪个是甄姑娘?” 开心客气笑道:“我就是。进门就是客,请问这位公子要我们鹊桥缘解决的是什么事?” 锦衣华服的男子坐在桃木藤椅上,抬眼瞥了一眼开心,摇着折扇不语。站在一旁的家家仆赶紧说道:“我家公子玉树临风,身边花蝶多了是非也多,请甄姑娘替我家公主挡下那些花蝶。”说着,已然从袖中摸出一定银子放在开心跟前。 开心并未把银子看在眼里,她嘴角一扬,说道:“这还不简单,拒绝了不就是了,何必白白花这银子。” 坐在藤椅上的男子轻蔑一笑,这才开口说道:“要是真像你说的那么好办,本公子还稀罕来你这鹊桥缘?” 开心私下琢磨一番,又见此人出手阔绰,不怎么犹豫,便接下了这笔生意。 家仆将大概情况告诉了开心。原来这个锦衣华服的男子叫李然,乃苍洲首富李员外小儿子。李然生性风流倜傥,多流连花街柳巷,正巧近段时间李员外打算给小儿物色一门亲事,勒令小儿断了外面的花花草草。无奈之下,李然只能暂时弃了他那些好妹妹们。可有位婧婧姑娘,对李然倾心已久,不像其他姑娘只当他是棵摇钱树。怎奈李然却对她并无男女之情,却又不忍伤了她的心,只好来到鹊桥缘寻法子。 开心俏皮一笑,机灵地看着李然,笑意盈盈地说道:“既然李公子来鹊桥缘花银子的,我自然会周全李公子心愿。但李公子要听我安排,好好配合,不然露了马脚可不好。” 李然见开心冲他一笑,停下手中的动作,有种不祥的预感,却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开心见此,乐呵呵地说道:“那明儿李公子照常去你的烟花楼。” 旁的话开心也不说,只让若夏送客。待若夏回来,开心嘱咐道:“回头去黄煜那里借一套他的衣服来。” 011 断臂之袖又如何 “哟,这不是李公子吗?您可有段日子不来了,我们婧婧可是日夜盼着您来看她。”老鸨杜二娘一看到李然,像是看到金闪闪的元宝,紧拉着他的手不放,笑得花枝乱颤。 闻到杜二娘身上浓香的脂粉味,李然面上淡笑,轻轻一弹便打开了折扇,自然而然地和杜二娘保持了一段距离。见他劲自上了素日的雅间,老鸨对身边的姑娘们递过去一个眼色,瞬间三两罗衫齐齐往李然身上贴,娇声软语地叫唤着李公子。 李然嘴角一挑,身边的家仆已然将姑娘们挡开,须臾,只听李然慢悠悠地说道:“本公子今日只是想安静地听一支曲儿,你只叫紫烟来雅间就行了。” 杜二娘一愣,却见李然头也不回地上了阁楼,怕得罪这位出手阔绰的公子哥,她赶紧招呼道:“紫烟可是我们烟花楼琴艺最精湛的一位,李公子稍等,我这就去叫紫烟伺候您去。” 紫烟听闻也是疑惑,虽说李公子对烟花楼的姑娘向来不分彼此,可他却独独买下婧婧整年的时间,不让她再接待别的客人。因此婧婧就是歪在美人踏上闲着,杜二娘也不好说什么。 第 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 章 有女独秀 作者:一个橙子 第 6 章 疑惑归疑惑,紫烟到底还是解恨,只以为是风水轮流转,终于转到她这儿,当下自然盛装打扮一番,抱了琴便款款移步到李然雅间去。 推门的瞬间,却见雅间里不单只有李然一人,不知何时竟然另有一位翩翩公子哥,眉目清秀干净,一袭白衣飘飘,玉冠束发,极是俊美。紫烟上下打量,心道:和李公子站一块儿身量真是小巧,倒和我差不多个,若是来年长高了,该比李公子还俊。 李然手中的折扇一下一下敲在掌心,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位是甄公子,李某好友,听闻紫烟姑娘弹一手好琴,李某特为他请来姑娘弹奏。” 紫烟收回目光,娇笑一声,福了个身,说:“李公子玉树临风,不怪乎甄公子也是一表人才。紫烟拙笨难登大雅之堂,小曲还望两位公子凑合着听。” 琴音响起,李然和甄公子已然落座,只见甄公子对李然眨了眨眼,举杯笑呵呵地说:“李公子,我不过随意一提,你就放在心上。你我几年交情了,你对我的情意,我都放在心上。”说罢自顾饮了,不顾李然突然青灰的脸色。 本流畅的琴音明显顿了一下,而后恢复如初。李然目不转睛地瞪着甄公子,嘴角带笑,俯首靠近他,压低声音问:“甄公子,你这唱的是哪一出?”甄公子一脸笑意,亦是低声应道:“待会儿抱着我。” 李然眉梢一挑,一脸玩味道:“那本公子可恭敬不如从命了。”甄公子眸色一沉,脸上的笑透着冷意,低声笑说:“点到为止,否则有你好看。” 这边两人皮笑肉不笑地商议,紫烟只当是在光天化日下,这两个大男人当着她的面调情秀恩爱,脸上极是尴尬。虽说此乃烟花之地,最不缺的就是调情暧昧,可当面见证床底之事还是令人难为情,眼前她遇到的虽非云雨之事,可这份尴尬却当真一分不少。 心思一乱,紫烟的琴音强差人意,最终是连自己也勉强不下去。甄公子瞥了一眼紫烟,却见她玉指覆盖在琴弦上不动,尴尬地手足无措。李然顺着甄公子的目光望去,亦有几分尴尬,却硬是显得自然地说:“琴弹完了,紫烟姑娘就先出去吧。” 紫烟就等着这句话,见她利索起身离去,干笑两声留下一句话后掩门而出,“那紫烟便不打扰二位缱倦缠绵了。” 匆匆下落,紫烟的脸色极其难看,本以为攀上靠山,不想是这般结果,不免抱怨道:“真是倒霉。”话音未落,却被迎面而来的身影撞了个满怀,身子踉跄几步,紫烟斥骂:“哪个瞎了眼的蹄子。”依然是话音未落,见来人失魂落魄,正是李公子不一般对待的婧婧。 “哼,说你瞎了眼也别不服气,人家李公子好的可是男风。”紫烟冷笑而言,丢了一记白眼给婧婧便扬长而去。婧婧心下正苦恼,李公子躲她数日,她并非不知道,可为了不让人讥笑,她只能强颜欢笑只当作没有这回事。今儿他既然来了,为何又不叫她?那雅间不是只属于李公子和她的吗?且,紫烟胡说什么? 心下纠结,终究难以平静,婧婧顿时全身灌了力气,推开雅间的门。眼前一幕,着实让她惊呆了,只见一位白衣少年突然摔入李公子怀中,而李公子揽腰将少年横抱起来,又温柔地放在踏上,体贴地嘱咐道:“喝不得酒就不要贪杯,下次我若不在你身边,谁来抱你?” 似乎两人这才注意到惊呆了的婧婧,李然躲闪着婧婧的目光,即刻跟甄公子保持了一段距离。甄公子本来脸色稍有怒气,见状起身走向婧婧,笑意盈盈地说道:“这位就是婧婧姑娘吧。” 甄公子本以为她该夺门而出,或是甩给李然一巴掌再甩门而出。然而,这位婧婧瞪了他一眼,不走反进,一步一步挨到李然跟前。就在甄公子看好戏似地预测着她将甩给李然一把掌的时候,婧婧目不转睛地看着李然,一字一句说道:“你喜欢男人又如何?你不也喜欢女人吗?我和他公平竞争就是了。” 甄公子瞬间石化在原地,这个婧婧为了李然也是拼了,这就是真爱?她若这样拆散他们,好吗?可人家却不知道,李然对婧婧却是无意。 012 凭什么拉她当挡箭牌 大清早,若夏开了铺门,擦拭了一圈桌椅,前脚刚迈进后院要换第二盆清水,后脚李然就抬脚进了鹊桥缘门槛。 开心正扶着发髻上的玉簪下楼,抬眸就瞧见李然似笑非笑地坐在桃木藤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折扇。她嘴角一抽,昨儿没和他商量就编排了他有断袖之癖,这会儿该是找她算账来的,少不得拿出态度来,笑了两声招呼道,“大清早李公子就来了,喝茶吗?” 李然冷笑一声,简单地扔下一句话:“大清早到你这里是喝茶来的吗?”见他冷下了脸,开心脸上有点挂不住,却也只能继续干笑两声,劝慰道:“我不曾想,婧婧姑娘对你倒是一片真心,你有这个癖好,她也不嫌弃。” 开心还未说完,便被李然一眼瞪了回去。见她登时噘着嘴巴不说话,不安地搅着袖摆,不觉感到好笑,也不忍唬弄她,爽朗笑出声来。开心一愣,蹙眉问道:“你该不会傻了吧?” 李然走过来,抬起折扇敲了一下开心额头,见她肤若凝脂,眼眸明净清澈,不由然想起昨日在雅间的一幕。当时,两人贴身相近,他鼻息间有她身上淡淡的清香,看她那修长的眼睫毛一眨一眨的,仿若一下一下叩响他的心扉,将他的心门打开。 李然一时尴尬起来,见开心揉着脑门,气恼地说道:“事情是办砸了,你也不必动手吧。总归还有补救的余地。”说到后面,开心的底气不由弱了下去。 李然眉梢一挑,故意沉下脸色,装得一脸愠怒,冷哼一声,似笑非笑地说道:“当日你也听我家仆说了,我家老头正打算给我挑一门亲事,我花银子来你这里是断桃花的,不是绝良缘。这下好了,你这一出戏就让全城的人知晓了我李某有断袖之癖,我家老头气疯了。你看着办吧。” 开心越听越觉得诅丧,不安地看着李然,却是张口结舌。李然见成功吓住了小丫头,心下自然得意。他倒不在乎这个,本也就排斥家里老头如此高调选亲,只是碍于母亲以死威胁的手段而屈服。这样一闹,他倒是可以暂时安静一段时间,至于断臂之袖,谁人不知李某人可是在胭脂堆里来去的?过段时间再多走几趟烟花楼,这流言自然不攻自破。只是,他怎么就对这个丫头动了心思? 李然正要开口吓唬她,说是不如让她做了李家媳妇解决这个问题。却见一位白衣锦服的男子冷峻着眉目从后院踏来,身上隐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霸气,来人正是黄煜。 开心见是黄煜,眼眸放出光亮,似是看到一丝希望。然而,见黄煜忽略过她,似乎是要出门的样子,登时焉下脑袋。 就在这时,黄煜却三步夸到李然跟前,睨了一眼李然,举止甚是温文尔雅,只听他客气说道:“你的银子,鹊桥缘加倍退还,请回吧。”李然俊眉一皱,折扇一弹,啪的一声打开,嘴角一挑,傲然说道:“我和甄姑娘谈生意,外人没资格多嘴。” 开心明显感觉到气氛里的紧张,抬眸望去,却见黄煜雅逸凌然,李然冷峻傲然,果然都是不好惹的主儿。就在两人瞪得眼睛也是发酸的时候,若夏捧着清水进来,没心眼地问道:“小姐,你们是在玩什么游戏吗?” 开心嘴角一抽,却向若夏投去感激的眼神,赶紧上前打了圆场,说:“若夏,赶紧把桌椅擦干净,回头还有客人上门。” 李然将目光移到开心身上,擦过黄煜的肩,脸色很是不好看,到底是富贵人家的公子,自小也是人人让着捧着。这会儿虽是玩笑,却不免有些霸道,说:“心心,我不如让花轿把你抬进李家大门,这事也一了百了。” 开心脸色青灰,干巴巴地笑说:“李公子真会说笑。”说着又把目光寻到黄煜身上,没来由地想去依赖他。却见黄煜冷冷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要么撂下,要么自己解决烂摊子。” 看着黄煜决然离去的背影,开心恨得牙痒痒,心道:好你个黄煜,你就是这样报答救命恩人的。 李然见对方对此寡淡,也没了意思,登时没了气,再次敲了下开心脑门,嬉皮笑脸地说道:“心心,这事不解决,就只能委屈你当李家媳妇了。”说罢,也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心心你个头,我跟你熟吗?凭什么拉我当挡箭牌?”开心气得小脸通红,对若夏说道:“今儿在黄煜回来之前就关门。” 013 脑子进水 西郊悬崖顶,远远望去,一个身影气宇轩昂,悬崖边缘不远处跪着一个被黑斗篷包裹得严实,只露出两只眼珠的影子。 “主子,人找到了,正是十年前的那位。” 黑暗中,瞧不真切那道气挺的身影是否点头了,却听黑斗篷又说道,“主子,那个小子怎么处理?” 静默良久,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说道:“留下。” 不过短短几句话,黑斗篷倏忽间便不见了身影,只留下悬崖顶上那个气宇轩昂的身影。 却说,开心搞砸了李然的事,自然是心下难安,只怪自己当初是脑子进了水,怎么就接了这笔单子,倒不是见钱眼开,而是低估了古人的能耐。这下倒好,赔了夫人又折兵。 若夏知道小姐苦恼,斟了一杯蜜枣茶给开心宁神,柔声宽慰道:“小姐,我觉得黄大哥的话不是没道理啊。” 开心抬眸瞄了一眼若夏,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指甲有一下没一下瞧着桌面,沮丧道:“你瞧,我银子不都准备好了吗?可你看到李然那熊样了吗?根本就不稀罕银子。这生意做不成也罢,还给自己背了黑锅,真是得不偿失。还有,你别再跟我提黄煜了。” 提起黄煜,开心就火大,从椅子上起身,探头往窗外一瞧,一边对若夏说:“赶紧去把门关了。” 若夏为难地嘟囔着:“小姐,可黄大哥还没回来呢?”开心蹙眉,噘着嘴老大不高兴地说:“偏就不让他进了,你要是偷偷放他进来,下回把你也一起关在外头。” 若夏知道小姐一时气恼,便顺了她的气性,不情愿地关了铺子,心里头自然盼望她的黄大哥这会儿就能回来。 若夏回阁楼,见开心已然关了闺门,在里头说:“你早些休息,明儿还要早起。”若夏答应一声,望着完全暗下来的夜色暗自担忧。 黄煜这边,直到亥时才回来,见大门紧闭,连素日给他留的夜门也关了,不禁摇头苦笑,今日他撂下她的烂摊子出门就该想到这丫头不会善罢甘休。见四周无人,黄煜脚尖一垫,借着墙门飞攀进阁楼屋顶,两三下就进了后院,推开房门进了自己的屋子里。 却说开心心下虽觉得解恨,可不免担心做得过份,伤了彼此脸面。又焦虑李然那事,便把对付黄煜的心思转移到怎么解决烂摊子的事上来,辗转间已然沉沉入了睡,连黄煜何时回来都不晓得。自然,即便晓得,也不知他又是怎么进得门。 第 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 章 有女独秀 作者:一个橙子 第 7 章 第二日,开心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间突然记起昨日她把黄煜关在了门外。这会儿她的气早就消了,愧疚涌上心里,不及梳妆,只是随意挽了下秀发,披上外衣便往楼下赶去。见若夏还未起来,她也不叫,劲自开了铺门,见晨光初升,云霞渐次铺展,小脸上不觉带上笑意,一时忘记她开门的目的。 “头一回见你这么早起来。”身后传来黄煜漫不经心的声音,开心一愣,匆忙回头,瞪着黄煜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不是被关在了门外头吗?”黄煜桀骜的眉梢一挑,打了一盆冷水,不轻不重地说:“你倒是很会记仇。” 开心干笑两声,打了个马虎眼,“本姑娘向来不记仇。”黄煜睨了一眼开心,嘴角浮现一丝冷笑,开心乏巴着眼睛接口说道:“有仇当场便报,何来记仇之说?”这下轮到黄煜嘴角一抽,眉角隐着一丝笑意,扔下一句话,“怎么不把耍嘴皮子的功夫拿去收拾烂摊子。” 开心这又想起这茬事,理直气壮地丢下一句话,噘着嘴上楼去了,“我自己闯的祸自己收拾去。” 不过两句话的功夫,开心就把心里头的疙瘩去得不留痕迹。 014 夹在中间难做人 “甄姑娘,请留步。”一道轻悠悠的声音从斜侧传来,阻止了开心迈开的步伐。 见来人正是木婧婧,开心一脸尴尬,立在路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木婧婧面无表情地轻笑两声,眼底明显藏着怒气,只听她一字一句说道:“这不是前段时间烟花楼的贵客,甄公子吗?” 听木婧婧点破,开心反倒释然,正要开口解释那日的误会,却见木婧婧红了眼,终究按捺不住满腔怒火,责问道:“难道为了银子,你真可以不择手段?看你小小年纪,心肠为何会如此歹毒?” 木婧婧步步逼近,开心步步退后,瞧对方眼中的怒意转化为恨意,竟无力反驳。木婧婧许是说到痛处,眼中渐有泪花闪烁,却硬着一口气,咬牙切齿地继续说道:“我自知身份卑微,对李公子一直不敢高攀。他对所有姐妹都好,她们也理所当然地受着这份好。可是,我却不敢,逼迫自己不去靠近他,不去要他的好,更不能生了妄想之心。可偏生我这么痛苦地躲着他,他越是待我不一般,直到我沉沦,不计后果。可是你,你一下子断了我所有的希望,我恨死你了。” 开心秀眉微蹙,满目愧疚,直到被逼退到墙角,才弱弱地解释道:“我以为只是一门普通的生意,真不知道会这般。” 想起今儿清早,她带着双份的银子去找李然,希望大家各自让一步,尽早了却这桩事。不想,李然又加了双倍的银子,傲然拒绝她的要求,愣是要有个结果。吃了闷亏自是懊恼,不想半路上又杀出个女程咬金,义愤填膺地指着她的鼻子哭骂。她自小也是锦衣玉食来着,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便越发觉得气闷。 “生意?好,我把毕生积蓄都给你,我要和你谈一门生意撮合我和李公子。”木婧婧气急,咬牙把心一狠,又是心酸又是气愤地继续说道:“常言道宁劝和不拆一桩姻缘,你若答应我,也算弥补你的罪过。” 开心许是气过了头,秀眉微蹙,傲挺着身子,和木婧婧理论起来,“木姑娘,李然待你如何,我无权评说。但,他和你并无姻缘一说,他不愿意亲口对你说真话,怕伤了你的心,才和鹊桥缘做了这笔生意。我自然拿了钱就得办事,毁李然的名誉来断了你的念想,就是要明白告诉你,问题在于他,不在于你,希望避免伤害到你。但真相总是残忍的,你不得不去面对。” 开心心下无奈,暗骂李然,这个懦夫,明明不喜欢人家,干嘛不坦坦荡荡地告诉她,说白了就是不愿意成为罪人。感情的事,认真起来的那方,怎样避免都会造成伤害。他若真为她好,就该去面对她,用这种笑里藏刀的方式算什么男人?只怪自己当初是瞎了眼,脑子进了水,才会接这笔生意。 木婧婧登时愕然,脸颊犹带泪痕,她木木地问道:“他,他怕我伤心?”开心愣怔,紧紧闭着小嘴,不安地看着她。突然,只听木婧婧破涕为笑起来,说:“他,他心里还是有我的,是不是?不然,为何怕我伤心?” 开心嘴角一抽,彻底被木婧婧的逻辑雷到了,这分分钟就是自欺欺人的节奏。心下怕点破了,彼此都难堪,可是见她这般,心下又怜悯同情起来,喏喏地试探着:“木姑娘,其实,李然不是个好男人......” 话还未说完,木婧婧已然投去怨恨的目光,截住开心的话,说:“你又蛊惑人。我不许你说李朗的不是。” 开心登时无语,她越是替木婧婧着想,木婧婧越是亲近李然,这会儿都改口叫李朗了。若她告诉木婧婧,李然逼着她嫁入李家,木婧婧是不是会当场就掐死她? 这趟浑水淌得深了,开心无力地自语。除了那次难以接受穿越而来的现实后,这是开心第一次感到挫败。 015 本公子要定你了 “小姐,你看到黄大哥了吗?昨儿他没回来呢!”若夏见开心懒散地歪在藤椅上,闭着眼休憩,眉目微蹙,心下明白为了那件事闹心。到底没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 开心缓缓睁开眼,迷糊地说道:“黄煜没回来?他时常外出,总到了晚上才见得着他的人影,该是有什么事绊住了吧,你别瞎担心。”见若夏一脸担忧的样子,开心宽慰道。 若夏见小姐神情疲倦,担忧道:“小姐,你没事吧?我去给你泡杯蜜枣茶。”见若夏出去,开心再次闭眼小憩,心下却渐渐不安起来,虽说黄煜素日白天不见人,可绝不会夜不归宿,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开心顿时心浮气躁起来,胸口沉闷,便拉松了领口襟子,蹙眉低语道:“真是不省心。” 只听一道轻松玩味的声音接口应道:“谁让心心不省心了?” 开心皱眉睁开眼,果然看到李然一脸无赖的轻摇折扇,右手掌心托着一杯茶盏,慢腾腾地踱步进来。李然将茶盏放在开心跟前,看她小脸一沉,顿时收了轻浮,宠溺地说道:“好好一张漂亮的脸,绷着可不好看了。” 开心丢给李然一记白眼,不耐烦地说道:“李然,你有完没完。这门生意黄了,我认了。可让我嫁给你们李家,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总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同归于尽吧。” 李然眼底闪过一丝失望,面上依然带着笑意,随意地问道:“嫁给我,你就那么不乐意?”开心愤然,起身冷然道:“不乐意!你凭什么就认为我会嫁给你?凭你李家家财万贯,还是凭你一副皮囊?李然,我告诉你,那些根本就证明不了你是一个男人。木婧婧对你怎样,你心里明白。你说不想伤害她,可是伤害到她的人也只有你。你不喜欢她,那就坦白告诉她。你无法亲口对她说,只是因为你想把你的罪过推给木婧婧。” “住口,你只是我花银子请来解决问题的人,没资格教训我。这个主意难道不是那个甄公子出的?”李然脸色铁青,勃然大怒。他听说木婧婧竟然打听到鹊桥缘,并在半路拦截她,担心她受了委屈,这才迫不及待来看她,不想她竟如此贬低他。 开心登时哑然无语,是啊,她总归是这件事的导火索,撇不清的。见开心小脸渐渐苍白,全身似被抽空力气一般瘫坐在藤椅上,李然心下慌张,也顾不了什么面子,软下语气,问道:“我,我不是故意冲你发火。吓到了吗?” 李然对女人向来都是温言笑语,在温柔乡中混得风生水起,左右逢源,自认为最是怜香惜玉的人。不想,第一次对一个小丫头片子发火,还是不知何时开始对她动心的人,心下很是懊恼。 开心不想再看到李然的脸,她摇摇头,无力地说道:“李公子,没事的话,请不要再来鹊桥缘了。这事,先错在我,我跟你道歉,也替我向木姑娘转达歉意。这事,我实在无能为力,这里我先把话说了,你若真的非要结果,我的命拿去就是了。” 李然只觉得心里登时空荡荡的,俊朗的脸上如降了寒霜,眼底燃烧着愤怒的火团。只听啪的一声响,他甩开手中的折扇,压着怒气说道:“本公子要定你了。” 待李然离去,开心冷笑出声,心底是阵阵怒意。 夜色降临,却还未见黄煜身影,开心心下担忧,又是愤怒又是焦虑,时不时从窗外探头往街道瞧,黑压压的一片黑,根本看不清。 犹豫片刻,开心下了楼就往黄煜的屋子走去,企图找到一丝关于他去向的线索。然而,翻遍了整个屋子,却毫无头绪,只累得瘫倒在黄煜床上喘气,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016 十年前的那个人 木婧婧抿了抿唇红,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见眉梢微翘,眉眼妩媚,樱桃小嘴,肤若凝脂,只是眼底却是满满的凄楚,满得都要溢出眼角。 她已经等李然等得太久了,就算她沉不住气质问过甄开心,李然却始终没来见她。木婧婧放下手中的唇红片,轻轻地将手覆盖在平坦的小腹上,脸上分明带着微笑,却如惨败的落花。 “小姐,轿子来了。”木婧婧身边伺候的丫鬟提心吊胆地说,却不敢问任何问题。 木婧婧点头不语,扶着梳妆角缓缓起身,擦过丫鬟的肩膀跨出了屋门。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她轻悠悠地回身,柔声说道:“你跟在我身边也有三载了吧,没给你寻觅个好人家,委屈你了。我妆台匣子里有些珠宝,我离开烟花楼后,你变卖了替自己打点打点。” 碧桃听罢,眼圈一红,当下哽咽道:“小姐去哪里,碧桃跟去哪里。”木婧婧莞尔一笑,眼眸透亮,说:“哭什么?我好好地跟李公子走,你这么一哭,多晦气。”碧桃抹干净了泪水,听出小姐的意思后,即刻破涕为笑。 木婧婧跟着轻笑,褪下手腕上的玉镯子滑到碧桃的腕子上,说:“权当个念想吧。”不待碧桃推辞,木婧婧已然走出烟花楼,而后头也不回地上了轿子。 木婧婧安静地坐在轿中,双手一直护着小腹。遇到他,是她的命数,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她本就不求什么名分,不至于为此连最后的情面都毁了。她只是想去问他一声,是不是从来不曾喜欢过她?她其实要的不过是让自己死心吧。 正如她所料,李家人不肯见她。木婧婧不哭也不闹,只是不停敲着李府大门,引来行人纷纷侧目。大概是怕脸面上挂不住,李府管家终于出来见了她,没好气地呵斥道:“莫敲了,没得脏了我们李府大门。” 木婧婧脸色一顿,到底是想着李然,客气福了身,漠然道:“奴家想见一见李公子,可否通报一声。”李管家嗤笑道:“凭你也配踏进李家门府一步?”木婧婧脸色一沉,冷声道:“奴家肚子里已经有个李公子骨肉。” 李管家一愣,匆匆掩门,良久后,李府大门终于又缓缓打开,李管家到底软了点语气,将木婧婧带入李府。 进了二进门,穿过一条回廊,再行数十步,木婧婧被带到一处偏室。等了许久,终不见一个人来,她护着自己的小腹,冷清的神色浮现出一丝紧张和不安。就在这时,一位两鬓银白,手中拄着檀木拐,衣着华贵端庄的老妪被扶着进了屋门。 来人正是李府杨老太君,杨老太君虽上了年纪,精神瞧去甚好,可谓是老当益壮。见老人家不怒而威的面容,木婧婧的身子不禁微微颤抖,慌忙低下头不知所措,结结巴巴地说道:“奴家是木婧婧......” 第 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 章 有女独秀 作者:一个橙子 第 8 章 不待木婧婧说完,杨老太君打断她的话,言简意赅道:“老身晓得你就是烟花楼那个缠着我家然儿不放的女人。既然你肚子里怀的是李家的骨肉,李家自不会亏待你,可你若是不知足,妄想进李家的门,那老身也只当你肚子里怀的是野种。” 不过两句话就知道,李家的生杀大权全握在杨老太君手中。木婧婧强忍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的委屈犹如滔天大浪,明明她也是爹娘生养的,为什么她就得处处低人一等?就是连自己的孩子,还未出世就被决定了人生。 “我不奢求进李家的门,我只想见李朗。”木婧婧强忍着悲楚,哽咽而语。杨老太君一愣,冷哼一声,喝道:“你有什么资格和老身谈条件?”木婧婧凄然一笑,谦卑道:“我像是谈条件的样子吗?只是来乞求你们李家罢了。” 杨老太君正要发怒,却见李然匆匆从外头进来,看不都不看一眼木婧婧,只是朝杨老太君请礼,安慰道:“祖母若为孙儿的事操累了身体,可是孙儿罪过,还请祖母勿要挂心。” 送走杨老太君,李然这才看了一眼木婧婧,却见她憋得眼圈通红,楚楚可怜地立在一边手足无措。李然的怒气登时散了,反倒有了一分怜惜,冷然道:“我可以替你赎身,可你自始自终与我不相干。你和烟花楼所有的姑娘一样,我对她们的好跟对你的好也一样,你明白吗?” 木婧婧低垂着头,泪珠如断线的珠子,砸得地面晕开一层水花,她今日来就猜到会听到这些话,可亲耳听到他说的这些话,心又痛得恨不能挖出来给他看看。 “可,可我有了你的骨肉了。”木婧婧哽咽地说不出话来。李然眉头紧皱,良久后才幽幽吐出一句话,“你想要这孩子?” 木婧婧愕然,只觉得促然心寒,沉默许久,终究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017 哪来的火气这么大 开心从黄煜床上醒来,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才发现昨夜自己竟是在这里睡死过去。见黄煜又是彻夜未归,开心的眉目紧紧蹙着,大清早便生着闷气坐在床上不动。 黄煜已经两天两夜没回来了,他到底去了哪儿?偏生这会儿她没辙想找他想个法子,他倒好,连人都不见了。难道真是撂下我不管了? 开心越想越气,脱口而出道:“走就走吧,走了干净,老早就要赶他走了。”说着就下了床,气冲冲地就往门外走去。然而,就在开心拉门的时候,黄煜也举手推了门,正要抬脚迈进去,怀里结结实实地撞了个人。 “哎哟。”开心踉跄几步,总算稳住了身体,早就瞧见眼前站着的人正是黄煜。她心里的怒气倏尔化了,不安瞬间化成高兴,却又觉得满腹委屈,只觉得眼角有些湿润。 然而,看黄煜平静地站在她的面前,似笑非笑,开心登时小脸一沉,又硬挤出一丝笑意,疏离地说道:“小庙容不下大尊佛,黄公子舍得回来,可真是给我这小阁楼脸面。” 黄煜见小丫头怒容面目,却愣是端着笑容,嘴皮子功夫分毫不弱,不觉被她逗乐,俊容上的疲倦登时一扫而光,露出笑意来。 开心一愣,语速渐渐慢了下来冰块脸笑了!不同于素日,他嘴角微微上扬,已经算是很给面子的笑了。这次才是正常的笑,好么。 “你昨晚在我房里睡?”看着自己凌乱的床,黄煜微微皱眉,漫不经心地问道,完全没有解释他为什么夜不归宿的样子。 开心怒了,瞧着不是素日通情达理的性子,不知哪来的任性,噘着嘴说:“这是我的地盘,爱睡哪里睡哪里。你不服气?那你去我阁楼睡去啊。” 开心明明是赌气的样子,可是在人家眼里却成了撒泼。黄煜眉梢一挑,将开心拎出了他的屋子,淡然地说道:“大清早,你哪来的火气那么大?” 门嘭地一声关上,黄煜的眼底浮现出笑意,严肃的神情渐次松弛。开心愣怔,好不容易熄灭的火气又腾腾地窜起来,张口欲要理论却说不出话来,不知怎的,神情登时落寞下来,这才又是素日那个云淡风轻却又藏着淡淡忧伤的小掌柜。 “折腾这些日子,不就是想开口让他帮个忙吗?都经历过一回人事的了,没想到还是撂不开面子。”开心一阵苦笑,轻悠悠地回到自己的阁楼里去。 却说李然那日在开心面前撂下狠话后心里是后悔不已,他不想让开心为难,更不愿意强迫她。可是,那小丫头片子竟然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字字句句把他贬低到令人心寒的地步。他不想对喜欢他的女人说狠话有错吗?只是弄到这个地步,他自己也未料到,更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会对贬低他的女人动心!这不笑话吗?也不管它是不是笑话吧,现如今他也不愿意她小瞧了他去,硬着头皮也得把花轿抬到鹊桥缘去,日后再好好弥补她。 李然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年岁,只晓得一味往前冲,却不自知,退一步更周全。又或许,到底是被开心的那些话刺得乱了方寸,只想一味证明给她看他是个男人。岂不知,他这般却只会让开心更厌烦他。这感情的事向来最磨人嘛。 黄煜冷眼旁观,早把开心的心思看在眼里。他不急于出面,自然是想让这丫头学个乖,不要以为事事都能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学会衡量事态。说白了就是磨磨她的傲气,自信过了头就成了自负。 而一切,黄煜也私下里替开心打点周全了。不过,他也不至于为了丁点大的事就奔波劳累,自然是有更重要的事。他竟然能从那里走出来,那么就能走到他要去的那个地方。 018 逃过一劫吗 李府佛堂里,一尊高大的观音玉像晶莹剔透,菩萨的眉眼雅静慈悲。只听一声声有节奏的木鱼敲声回荡在佛堂前,却见杨老太君正跪坐在蒲团上,一手捻着紫檀佛珠,一手敲着木鱼。 “英嬷嬷。”一声低沉平静的呼唤止住了木鱼的敲声,杨老太君惊骇地睁开眼,竟忘记撑着檀木拐就起身了。因一时急促,又显得突然,老人家登时有点头晕眼花,好一会儿才恢复如初,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来人。 清俊冷毅的面容,长眉如刀,眼如鹰隼,眉目间磊落分明,特别是那张紧抿的薄唇竟觉得似曾相识。杨老太君眉头紧皱,那被岁月磨练出的睿智眼神正警惕地看着来人。 十年了,从来再没有人喊过英嬷嬷,也从来没有人知道,她曾经叫环英,是伺候在锦嫔身侧的嬷嬷。恍惚间,那段惨烈的岁月好似又浮现在老人家眼前,将她的脸庞烤得越发沧桑。 “英嬷嬷。”这声不含任何情绪变化的叫唤拉回了杨老太君的神思,老人家也早就打消了呼救的念头,再次将目光盯在来人的俊容上,沉声试探问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夜闯私宅,老身可是要报官的。” 见老人家并未否认旧时名字,来人不紧不慢地说道:“看来英嬷嬷这十年过得还算安稳,锦嫔若泉下有知,多少也算安息。” 杨老太君登时想起故人,眼圈一红,两行老泪流下,心下对来人的身份猜到了七八分。嘘吁一叹,说道:“老身也就不绕弯子了,当年锦嫔娘娘刚入宫那会儿,上头便安排了老身在娘娘身边伺候。这一伺候就是八年,看着娘娘一路从贵人晋位到嫔妃,也看着娘娘从女孩子家成了额娘,更是看着娘娘因和小阿哥骨肉分离而在宫中郁郁而终......” 杨老太君光顾着追忆,一时伤心难忍,竟忘记还有人在,赶紧打住话头,温和地问道:“你如何知道老身的旧名?” 来人也不说话,却见他从袖中掏出一件物什,杨老太君看罢再次露出惊骇的神情,她从容淡定了十年,今日竟接连几次感到大骇。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此刻疲乏的神情显露无遗。 “有些事还请嬷嬷照应一二。”杨老太君俯首,谦恭道:“此话折煞老身,不敢不敢。” 来人嘴角一挑,俯在杨老太君耳侧几句低语,却见杨老太君神色一顿,脸上颇有尴尬之色,说:“孙儿胡闹,老身会谴他爹娘教训教训。” 那夜过后,杨老太君修养了几日,精神头才算好些。一早,在李然要出门前就谴了丫鬟叫来他,待他请了礼,杨老太君瞥了一眼孙儿,见他神情自若,眉眼俊朗,却愣是不长进,登时恨铁不成钢起来,便没了以往的亲昵,淡淡道:“偏院劈出来了,过两日叫人去烟花楼把人接来。” 李然知晓祖母说的是木婧婧一事,登时收了折扇,低着头听训。杨老太君轻咳一声,问道:“听你阿娘说,你要娶鹊桥缘的那个丫头?”提起开心,李然脸上浮现出笑意,赞不绝口道:“祖母,那丫头很讨喜,祖母一定会喜欢她的。” 杨老太君脸色一沉,呵斥道:“胡闹,我们李家门楣能由你乱来?不说她由来不明,就是身份地位也容不得她进李府大门。何况,后头......”自知失言,杨老太君及时打住话头,再次强调一声:“不许你再和鹊桥缘的人往来。” 李然不解,为何祖母前一句还好好的,后一句就雷霆大怒了?可心里不服,想要辩驳,却被丫鬟及时推了出来。这时,几位壮实的家丁二话不说将他带入了他的房间,顾不得尊卑,只能将他软禁在里头了,任凭李然大喊大骂也无济于事。 019 可不是投怀送抱 自那日,开心和黄煜闹了点别扭,她就对他客气冷淡了起来。其实人家根本不放心上,她自己倒把它当一回事。开心心下正不自在,才想起李然好几日没来烦她了,好似这人从未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一般消失了,疑惑的同时,心情不觉高兴起来。 “被李然这么一闹,鹊桥缘可关了好几日的门,再不开门做生意,喝西北风去喽。”开心一边呢喃一边下了阁楼,好巧不巧,刚下了阁楼就见到黄煜从对面走来。 开心轻轻哼了一声,只假装看不到黄煜,劲自擦肩而过。黄煜不明白,这丫头睹什么气,好几天不理人,这会儿态度还如此嚣张。眉头一皱,拉住开心的手腕,沉声问道:“你胡闹什么?” 开心登时来气,甩开黄煜的手,冷笑一声,说:“小女子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黄公子?还请黄公子明白说了,摆什么脸色给人看呢。”黄煜皱眉,欲辩无言:好像给人脸色看的是某人吧。心下无奈,只淡淡地说道:“好好说话,别阴阳怪气的。” 开心瞪了一眼黄煜,更气了,一时半会儿也忘记了一直端着的疏离态度,不服气地说道:“你脸皮忒厚了吧,就当这事过去了吗?我可等着你跟我解释呢,你那两天为什么没回来?” 黄煜眼底有笑意浮现,俊脸上云淡风轻,见开心又是委屈又是愤怒,他突然近身两步。开心一愣,那嚣张的气焰顿时焉了下去,小脸上有不安的神色。见她如此,黄煜不知怎的,竟然起了戏弄的玩心,低头逼近开心的小脸,近乎鼻翼贴鼻翼。 开心本能地朝后退一步,黄煜紧跟着进一步,见小丫头莹白的小脸登时绯红,耳根子都烧红了,他强忍着笑意,这才开口不紧不慢地说道:“你那么想知道我去哪里,是关心我?” 开心的身体往后倾斜,企图和黄煜的脸保持距离,只听她干笑两声,咽了口水,说:“胡说,我,我就是好奇,好奇嘛。” 第 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 章 有女独秀 作者:一个橙子 第 9 章 “是吗?可我听若夏说,你还挺担心的。”黄煜脸皮果然很厚。开心嘴角一抽,眼见他的俊脸再次逼近,她担心自己万一把持不住,吧唧地亲上去,那她的形象就全毁了。 然而,她现在是退无可退,后脚跟抵在木梯上,重心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身体劲自往后摔去,吓得脸色大变,尖叫出声。 黄煜担忧,大手环住开心的纤腰,想把她拉回怀中。不想,慌乱中,开心本能地扯住黄煜的衣襟,登时连黄煜的重心也失去了平衡。他眉头一皱,加大力道,将开心托举在上,自己重重地磕碰在地上,结结实实地给她当了人肉垫子。 开心手脚无力,重重地摔在黄煜胸膛上,软绵绵的粉唇周周正正地印在了黄煜的薄唇上,两人身子明显各自一颤。开心慌忙移开粉唇,愣是如此,两人的脸也贴得很近。 突然,开心的小脸烧得越发绯红,这才注意到,她的胸部结结实实地贴在黄煜的身上,自然是尴尬地无地自容。黄煜一愣,随即嘴角一挑,竟胆大妄为地盯着开心的小脸瞧,眼底尽是玩味之色。 “小姐......”若夏的叫声传来,开心来不及多说,她急急从黄煜身上爬起来,拢了拢发髻,狠狠地瞪了一眼黄煜,心里有一大推话要骂出来,却只能丢下一句气话后,脸色绯红地跑开,“你给我等着瞧。” 黄煜弹了弹衣袍上的尘土,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明的笑意。忽而,不知怎的,脸色一沉,俊眉再次紧皱,眼眸深邃得不见底。 020 放风出去 御史府大门前,大红绸布结成许多团花,边上灯笼高挂,门前车水马龙,宾客送往迎来,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杨老太君一手依着春喜,一手拄着檀木拐慢慢地从马车上下来,昂首挺胸步入御史府朱门内,脚步微微生风,可谓是老当益壮。 老人家才到二进门,前头伺候御史夫人的大丫鬟瑞芳便笑意盈盈地赶上来,一把搀住老人家胳膊,讨喜地说道:“我家夫人老早就念着去您贵府叨扰,可府里事儿多,一刻不得闲。这会儿,您老人家赏脸亲自来,我家夫人急急地就打发奴婢来好生伺候着,若惹得您不乐呵,可说是要剥奴婢的皮呢,您老人家可疼着点奴婢。” 杨老太君作势拧了一把瑞芳的脸颊,乐呵呵地笑说道:“也就你这张嘴利巧,不怪乎逗得你家夫人夸你机灵。” 说话间,瑞芳把杨老太君请进了客堂,老人家才刚刚落座,一道舒畅的笑声就从外头传来,可谓是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只听那道利索的声音撒娇地说道:“若不是借着这个名头,姑母是不打算来瞧瞧我了吗?” 话音未落,却见一位三十出头的妇人着一套周正的绛色礼服,顶戴镶嵌着珍珠的棋帽,大眼大嘴锥子脸,谈不上标致漂亮,却也是风韵犹存,自有风味,此人正是御史夫人颜氏。 因颜氏乃官家夫人,杨老太君虽是长辈,彼此都不必行礼。杨老太君让春喜递上贺礼,笑说道:“你府里头贵重的东西多的是,老身带的东西就是一点心意,讨个彩头。” “姑母能来看我几眼比什么东西都值当,日后,我得多学几句好听的话把您哄到我们府邸唠嗑。” 却说这边娘俩寒暄客套了几句话,颜氏把瑞芳打发到前头去招待女眷。杨老太君挑了一块软甜的蜜枣咬了一口,见四下里没有其他人,不经意地说道:“夫人可听说没?我们元和国送去大若国的质子,不见了。” 颜氏瞪大眼睛,脸上满是讶异,心道:方才县府夫人也在我耳边私话这消息,被一句话唬回去,这会儿连她老人家也提起这事,想来也不是空穴来风。不晓得老爷那边晓得不,一个不小心,可得掉脑袋。 心下这么琢磨,颜氏勉强一笑,说:“姑母哪里听来的这话?我竟一点风头都没有。”杨老太君只当作是个无趣的话题,神色恹恹道:“贵府里头的事一刻离不得你,几时能得闲去外头?自然是不知的。老身年纪大了,精神头不济也懒怠出门了。” 颜氏是个聪明人,听老人家言外之意是在百姓口中传出来的,正要开口再打听,却见杨老太君将手中咬了一半的软蜜枣放下,蹙眉说:“这年纪大了,以前怎么也吃不够的蜜枣也觉得甜腻了,这不,吃了一半再下不了口,嘴里腻着难受。” 见杨老太君登时将这个话题忘得一干二净,根本不放心上,颜氏无奈一笑,唤来瑞芳给老人家重新倒了一杯茶水漱口,再添上清淡的花茶水,这才又淡淡地问起李家的一些情况。当提到李然的时候,杨老太君无奈一笑,恨铁不成钢道:“别提那孽障,尽在外头胡来。本以为年纪轻,过个两年年岁上去了自然该懂得收敛收敛,哪里知道,那孽障不见收好,倒把外头野花野草都摘回来了。” 颜氏跟着无奈一笑,眼眸里却明显有光彩闪过。常年往来不过这几家,该八卦的都八卦地差不多了,素日最爱听的莫不过说那家不好了,这家愁死了。这会儿听杨老太君提到家中难处,少不得是那套虚礼了,只听颜氏劝慰道:“男人不都这样,在外头玩腻了自然会把心收回来。李然那孩子稍加管教下,自是错不了,您老就等着他金榜题名吧。” 杨老太君听了颜氏这几句话很是高兴,只要是好话,哪里还去追究真假。不过,这事确确实实是膈应在老人家心头,纵使她再沉得住气,想起自家孙儿正闹自虐,到底心疼,话题一开,反倒有些刹不住。 “老身不过就几年好活,偏生那孽障尽出乱子。为了个鹊桥缘小丫头,竟头一次忤逆。家里头还有一茬没解决,他倒满心全扑在那起狐媚子身上。” 颜氏细细听了杨老太君的话,眼珠子一转,满脸尽是算计的神色,只听她伏在杨老太君耳侧低语一番,只听得老人家眉头紧皱。待到颜氏离了旁侧,杨老太君面色恢复如初,不置可否一笑。 “姑母,瞧着您实打实地心疼李然那孩子,我实在是于心不忍。” 杨老太君脸上装得动容,心下却是无奈:若不是为了掩饰前头那话,她怎么会对外人谈起家事?亏她年过半年,还不懂得家丑不外扬这理? 却说,这边两人闲闲地又说了几句话,杨老太君也不掩饰脸上的疲乏,须臾便告辞回去。 等瑞芳送了杨老太君出府门回来,颜氏神情恹恹,说:“回头告诉老爷一声,我有事跟他说。” 021 这一切 木婧婧从烟花楼搬进李府一月有余,除了身边指派的丫鬟香玉外,李府上下百口人,她是一个人都没见着面,更不用说李然了。 院落墙角植了几株花木,翠绿从中冒出的几朵玫瑰花最是红艳。木婧婧靠着门廊,直勾勾地盯着那边的玫瑰花,落寞的神情好似还没开放的花苞被风雨打落在地一般凄凉。 香玉从院子外头进来,瞧见这般光景,不免怜悯叹息。先头被指派来伺候她,香玉着实是不情愿,虽不至于给她脸色瞧,到底还是表现得很淡漠。这一月相处下来,才知这位性子好得很,几乎不发脾气,只是总是那副寡淡抑郁的神情,眼瞧着她一天一天憔悴下来,竟觉得心疼。 香玉慢慢走近木婧婧,瞧她不过剩下一副空壳的模样,顿时不知该怎么把话说出口。怎奈,李管家交代了,她一个奴才只能照着办,只得硬着头皮开口:“木姑娘,老太君的意思是,请你去鹊桥缘住几天。” 木婧婧涣散的眸光一顿,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失了血色,心思一时千回百转,身姿却是一动不动。香玉以为她听不真切,轻轻叫唤了两声,木婧婧这才缓缓回过头来,看着香玉一笑,说:“我听到了。” 香玉愕然,那样的笑怎么看都只想让人落泪,眼圈不由一红,慌忙低头扶着木婧婧进屋,耳边却听她轻飘飘的声音传来:“天地这么大,是不是就容不下我了呢?” 香玉不知如何回答,索性也就闭口不语,默默地替木婧婧打点行装。然而,不过两件家常衣服,最显眼的首饰,也不过是一支普通的珠钗,心下不觉感叹李家对她的无情。 天色渐晚,李管家才慢悠悠从院子外头进来,不耐烦地催促道:“打点好了那就走吧。”香玉不敢多言,扶着木婧婧跟在李管家后头,一直走到偏门外头才瞧见一辆普通的马车停在那里。 只等李管家头也不回地进门去了,木婧婧两人才提着裙摆上了马车。良久,木婧婧开口说道:“送我回烟花楼吧。”香玉为难,劝慰道:“木姑娘现在是和烟花楼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了,恐怕不合适吧。” 木婧婧抬眸看了一眼香玉,到底还是没再坚持,移开目光不说话,眸光却渐次涌上冷意。小半个时辰后,马车终于在鹊桥缘门前停下,香玉扶着木婧婧下了马车。 却说开心已然出门迎接,似乎早就知道她会来。果然,只听开心对她说道:“你来了,阁楼上的屋子给你收拾好了。” 这是木婧婧这一个月来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别人的温情,然而,为什么是来自这个她讨厌的女人呢? 香玉见木婧婧本跟纸片儿一般没生气,不明白怎么见了对方登时满身怒气?为了缓解尴尬,香玉开口说道:“打扰您几日,还请多担待。”开心不以为然,对着香玉客气道:“你带她上去休息吧。” 木婧婧这才勉强进了鹊桥缘。却说一连两日,木婧婧未踏出阁楼一步,开心也不曾上阁楼去。然而,木婧婧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待到鹊桥缘关了门,才去找开心。 见到开心,木婧婧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会来?”见开心不否认,她心里的那团怒火怎么压都压不住,气愤地说道:“你们当我是什么?为什么你还要算计我?嫌我那会儿不够惨,还想再补一刀吗?” 开心知道她心里对自己充满怨恨,怎么解释都行不通,蹙着眉目转身就要离开。木婧婧拦住开心去路,质问道:“为什么不回答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轮到这个地步?” 见木婧婧爆发的情绪,开心蹙眉冷声问道:“你真想知道?”木婧婧冷冷地瞪着开心,一副无论如何都要知道的模样。 开心无奈,一屁股坐在阁楼的木阶上,软下语气说道:“对你们的事,我真是十足的厌烦了。我不过一个混口饭吃的小商人,不过拿钱办事,你们大的小的一个一个跟吃了火药似地呛我。好吧,既然我错在先,那我弥补好了,谁知道你们一个一个又得寸进尺的,就你们受了委屈吗?” 木婧婧渐渐冷静下来,只听开心轻笑一声,无所谓地继续说道:“事情是靠行动去解决的,大哭小闹,要死不活的,难题不还是摆在眼前么?你若信我,这事你我最好不要插手,我们只管静观其变,让李家自己收拾烂摊子去吧。” 木婧婧愕然,目光尽是疑惑之色,然而,因发了一通脾气,心里不觉畅快了许多。开心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淡然地说道:“别问我们把你当什么了。你自己若不把自己当回事,还指望谁把你当回事?”话音未落,开心已然擦过木婧婧的肩膀朝若夏的屋子走去。 第 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 章 有女独秀 作者:一个橙子 第 10 章 自那晚大吵大闹过一回,木婧婧果然安安静静地在阁楼里等着,就是连胃口也比在李府里好了些,多少能吃下一碗清粥。 这日天还未亮,香玉就急匆匆叫醒木婧婧,二话不说地为她梳妆打扮起来。 “瞧你急得这样,出了什么事?”香玉不便多言,只回答道:“木姑娘,待会儿花轿会抬到鹊桥缘接你回李府。” 木婧婧愕然,难以置信地看着香玉,突然握着香玉的手,喜极而泣道:“你,你说什么?我,我能坐着花轿进李家的门?” 许久未曾见过这位脸上的笑,香玉也不觉为她感到欢喜,手中的活儿忙个不停。突然,木婧婧像是想起什么事,也不管梳了一半的发髻,急匆匆地下了阁楼,来到开心住的屋子敲门。 见开心睡眼惺忪地探出脑袋,木婧婧将信将疑地说道:“李府的花轿来了,是抬我进李家的门。”开心登时睡意全无,木木地看着她,脑袋瓜开始运转起来,良久后眼底浮现出一丝明了。再抬眸看着木婧婧欣喜的脸色,见她眼底流露出来的快乐将她本憔悴的脸色增添的几许光彩,那残忍的真相总归不忍相告。开心欲言又止,终究只是淡淡地说:“恭喜你。” 木婧婧一时狂喜,根本就没注意到开心变化的神色,好似终于扬眉吐气了一般,解恨地看了一眼开心,二话不说地上了阁楼,心下是百感交集:他到底还是对我有心的,还是舍不得我和孩子。 然而,木婧婧不知道的是,李然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切。 022 大乱子 李然一身大红喜服,匆匆赶来喜房,脸上是难以抑制的欣喜,他抬手正要推开房门,脸上却浮现出复杂的神情,一时呆立在门外不动,心下极是愧疚不说风风光光把人娶进来吧,就是眼前的喜房也是赶着粗简布置一番罢了。虽说娶的是侧房,花轿自是无法从大门抬进来,但以李府的名望,办下如此寒酸的娶亲仪式在苍洲是绝找不出第二家。 李然黯然伤神地叹了一口气,心下自然明白,老太君是明着给人家难堪,不过是记着心疼自家孙子,才不得已退一步罢了。 却说,喜房里的新娘足足坐了一整天,早已饿得头晕眼花,不过因为心内欢雀才强撑着精神。当听到外头传来匆忙有力的脚步声时,她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腔,正紧张得不知所措的时候,那脚步声却突然停顿,久久不见外面的人进来。 新娘子正惶恐不安的时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而后又轻轻阖上。房子里再次陷入寂静,恍惚间以为不曾进来过人。良久后,只听李然轻咳一声,柔声说道:“委屈你了,日后我一定会好好待你,把你捧在心尖上。” 李然看到新娘子搭在大腿上的袖摆登时被滴落的泪渍晕开一层水花,他的心一疼,上前坐在新娘身侧,握住她的手,又是愧疚又是愤然,说:“我知道,你本就不甘心嫁给我,我此前还许诺要八抬大轿风风光光把你娶进李家大门,可如今却是这样接你进来,自然你很受委屈。” 新娘子的身体剧烈一颤,被握在李然手中的手如石头一般僵硬,良久后双肩瑟瑟发抖,落在袖摆上的泪珠融入锦缎里,登时浸染得那处嫣红越发显眼。李然心疼得不得了,只道她哭得这般厉害是不甘嫁给他,不禁皱着眉头,愤愤不平地说道:“心儿,我李然发誓会一辈子待你好,你为何就不愿意信我一回?” 突然,那双纤白的手从李然的大手中抽出,疾速地将盖头掀开,起身定定地看着李然。李然被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吓到,他跟着新娘子一起站起来,在看清对方容貌的时候,脚步踉跄不稳,最终又跌坐在床沿上。 “你不是她!她在哪里?”李然看着木婧婧泪眼婆娑的悲戚神情,心突然冷硬得跟石头似地,不为动容地质问。 木婧婧全身无力,瘫坐在地,捂着脸,极力压抑着痛苦的哭声。李然冷笑一声,无情地说道:“你们竟敢联合起来骗我,我李然绝不会娶一个烟楼女人,你不要仗着肚子里的那团肉球得寸进尺。” 木婧婧缓缓地将手放下,满脸泪水,明明看着李然,眼神却空洞茫然,喃喃自语地:“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子?” 李然满脸阴沉,他冷哼一声,甩袖离开喜房。候在房外的家奴拦住李然去路,战战兢兢地说道:“少爷,老太君吩咐,您,您不能出门啊。” “滚,狗奴才,再敢阻拦本少爷去路,要了你的命。”李然怒气冲天,一脚踹开家奴,扯掉胸前的锦缎红花,大步流星地走出李府。 却说杨老太君知道纸终究包不住火,听管家来报李然愤怒地离开李府后,老人家只是平静地吩咐,“多派几个人跟着少爷。” 这边李然满脸阴沉地朝着鹊桥缘走去,手中的拳头捏得咔咔地响,眼中似乎燃烧着两团烈火。来到鹊桥缘,见阁楼的门紧闭着,他二话不说,只顾用力敲打。 里边若夏乍然听到外头如捣鼓一般的敲门声,吓了一大跳,一边抱怨一边跑去开门,“谁啊?能消停会儿不,门都要被捶散了。”却说若夏才拉开门栓,外边的李然早就用力推开房门,一脚紧跟着迈进门来,大手一挥,将若夏推倒在地,冲着阁楼喊道:“甄开心,你给我出来说清楚。” 若夏受到惊吓,一时不知如何应付?正好开心从阁楼上缓步而下,蹙眉看着李然,冷声说道:“今晚可是李公子的大喜之日,不知李公子这会儿来陋室有何贵干?” 李然满肚子的怒气,在看到开心的那刻消了一半,可心里到底觉得挫败,激动地抓着开心的肩膀,一字一句说道:“在喜房里的那个人不该是你吗?那你又为何会在这里?” 开心皱眉,肩膀被李然抓得生疼,无奈挣脱不了,一时愤慨道:“李然,你闹够了没有?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你的,你听清楚了没有,我宁愿去死也不想跟你有什么关系!这一切是谁在幕后操纵的,你难道会不知道吗?” 李然愕然,缓缓将手放下,直愣愣地看着开心,须臾,发出大笑声。突然,他的目光闪过一阵寒光,眼中掩饰不住的都是占有欲,一把将开心抱入怀中,狠狠对上她的唇,将她的怒骂淹没掉。 就在这时,一道矫捷的身影踏月而来,他的白袍一层不染。若夏如见到救星一般,哭出声来:“黄大哥,快,快救救小姐。” 却见黄煜一个迅雷般的身手攻向李然,李然吃痛,手中的力道一松,开心瞬间被黄煜带到身后。黄煜瞥过开心,只见她眼圈通红,虽委屈却愣是冷着一张脸无动于衷。见李然满面怒气,完全失去理智一般向自己反击而来,黄煜轻轻揽过开心的纤腰,带着她一道避开,待稳住身体后,为了不伤及她,黄煜刻意离她一段距离。 “李公子,请回吧。”黄煜一手负在身后,面无表情地说道,不待李然说话,又转头对若夏沉声说道:“带你家小姐去休息。”若夏连连点头,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开心和黄煜的目光对视而过,她欲言又止,最终蹙着眉目转身离去。李然怒极,又是一拳打向黄煜,再次被他避开。但见黄煜云淡风轻地避让,根本不屑同他动手,李然怒吼:“本少爷和她的事,你有什么资格插手?” “我绝不容许别人伤害到她。”黄煜淡淡地扔出这句话,而后将李然一脚踹出鹊桥缘。被扫地出门的李然正好被赶来的家奴接住,自然又是花费了极大的功夫才将自家少爷带回去。 却说开心将黄煜那句简单却坚定的话一字不漏地听进心里,憋屈的小脸不自觉地露出笑意来,自己却是浑然不觉,而陪在一边的若夏将她的神情变化都看在眼中,心中滋味陈杂。 023 只是不放心才拖到这个时候 “老爷,您当真要送出这封密折?万一。。。。。。” “夫人勿要多言,此事老夫心中有数。”御史大人神色凝重,手中印戳周周正正地盖在蜜蜡上,又小心翼翼地将密折放入一个方寸黑色铁盒里。 良久,御史大人房里的烛火才熄灭,而一道黑色的斗篷踏着瓦顶窜出御史府,即刻便没入暗夜中。 亥时,苍洲城的百姓早已进入梦乡,街道静得没有一丝声响。突然,两道黑影从东边而来,依稀可辨黑影一高一矮。但见黑影移动迅速,直到在一处街巷里停顿,须臾便齐齐蹬着墙面窜入门户中。 此刻,开心已然倒头大睡,只怕是一声响雷也惊醒不了她。而黄煜却突然睁开眼,与生俱来的敏锐让他对一丝风吹草动都有所警觉,他可以准确地判断,此刻瓦顶上有两个一轻一重的人。 黄煜眉目微微一皱,却仍然纹丝不动地躺在床上静观其变,却听来人劲直往阁楼而去。他不动声响地起身,怕打草惊蛇,轻盈地从后窗跃出屋外,悄悄地尾随在黑影身后。两人似乎是有备而来,惊觉背后跟着人,一柄毒镖如劲风朝黄煜甩去。 黄煜以为是李府派来的人,然而,当看到蒙面人露在面罩外的目光浮现惊讶,而后齐齐朝他攻击的举动才知道,这两个人的目标原来是他。为了不让开心受到惊吓,黄煜有意引开蒙面人,但见他攀着屋顶落在墙角,而后一个垫脚飞掠出阁楼外。蒙面人的目标本就是黄煜,见他离去自然紧紧尾随而去。 黑暗中,黄煜手持树枝挑开高个蒙面人的面罩,借着月光看清此人粗矿的外貌,眉目一皱,冷声质问:“你们是大若国派来的?” 高大个啐了一口嘴里的鲜血,冷漠地瞪着黄煜不说话,目光却微微一变。就在这时,一把飞斧如疾风从黄煜背后飞驰而来,他一个利落下腰,飞斧贴着衣摆擦过,再一个抬脚踢,飞斧不偏不倚地砍在高大个胸前。只听一声闷响,高大个还来不及呼痛就毙命了。 矮小个不想会错杀同伴,心里慌张,再瞧黄煜周身散发出的杀气,满目尽是恐惧之色。只听黄煜再次冷声质问:“是博格吉吉派你们来的?”见矮小个目光并未露出否认,他目色一沉,踢起砍在高大个身上的大斧朝矮小个飞去。 待到黄煜解决掉两个大若国蒙面人再回鹊桥缘的时候,开心依然蒙头大睡,丝毫不知道外头所发生的一切。黄煜好气又好笑,不晓得这个丫头是不是缺心眼?突然,他俊脸一沉,默默地坐在椅子上,将前前后后的事回忆了一遍。 那两个蒙面人确实是大若国派来的杀手,只是他想不到,他们竟然可以找到这里来。很明显,博尔吉吉已经知道他失踪的事了,可他却瞒着大若国的王。 黄煜静默地坐在椅子上,似乎朝阁楼的方向望了一眼,想起若是那两个蠢蛋用那个丫头威胁他,只怕就没这么容易干掉他们了,不禁有些许的后怕。黑暗中,黄煜的嘴角一扯,发出一声轻微的自嘲,他还嘲笑她缺心眼,如果不是他在这里,那两个人怎么可能找到这里来?心下不禁庆幸她什么都不知道,这样便可以安安稳稳地蒙头大睡。 却说,李然要娶开心的事被杨老太君压下,至于他们李府会不会闹得天翻地覆那是他们的事,黄煜一点也不在乎。凭李然的本事,离开了李府,他就什么都不是,想来他是不会蠢到自取灭亡,这件事可算是告了一个段落。 现在,反倒是黄煜自身来了麻烦,且这个麻烦牵扯广泛,为了不给开心引来杀身之祸,他不宜呆在这里太久。况且,事情渐渐朝他预想的那样发展,他必须执行下一个计划。然而,平心而论,他其实早可以离开这里了,只是被开心的烂摊子缠住,终究是不放心抽身离去。 第 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 章 有女独秀 作者:一个橙子 第 11 章 辰时,天色已然大亮,开心因为这些时日被李然那样一闹,精神早就感到疲乏了,昨夜实在撑不住,竟跟睡死过去没两样。这会儿睡足了起来,精神头果然有劲,开心打算将前头接下的几单生意着手继续做了。 开心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正策划着如何进一步推进男女双方关系?足足过去一个时辰后,她才满意地放下笔,扭动着脖子,伸展着懒腰。此时,若夏在外头瞧开心做好了事,这才端着蜜枣茶进来,笑说:“小姐今儿精神不错。” 开心亦是笑意盈盈,说:“睡好了精神头自然就好。”她喝了一口蜜枣茶,不经意地问道:“黄煜一早又出去了?”若夏接口应道:“我一早起来开了阁楼的外门就见黄大哥的房门一直关着,不晓得黄大哥是不是还没睡醒?” 开心抬头望了一眼窗外大好的日光,疑惑地说道:“都这会儿了他还能睡得着?平日里没见过他赖床,我们去瞧瞧。”若夏脸色一红,嘀咕道:“小姐,这样不大好吧。” “瞧他一副正经的样子,肯定会穿着衣服睡的。”似乎是在为自己找借口,开心一边朝门外走去,一边继续说道:“再说,我们鹊桥缘可是不养闲人的,我可不许他偷懒。” 然而,当开心犹豫地推开黄煜的房门时,却见房间陈设简单整洁,连床被都是叠整齐的,连屏风上素日挂着黄煜的几件衣袍也不见了踪影。开心一愣,心头一阵不安,她蹙眉扫视了一圈房间,哪里有看到黄煜的身影? “小姐,黄大哥不在,会不会昨夜便出门去了?”若夏跟在开心后面,继续说道:“可昨夜黄大哥把李公子请出阁楼后,我是真真切切瞧他进了房门,不久后便熄了烛火歇息的。”若夏的房间就在黄煜的对面,他何时熄火自然是清楚的。 开心知道黄煜是离开了,心里又是愤怒又是失落,声声自问着:他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就走了?他竟然就这样走了? 耳边若夏还在嘀咕,开心第一次不耐烦起来,蹙眉转身离去,冷冷地扔下一句话:“别说了,黄煜不会回来了,走了干净。”若夏呆愣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024 非得毁掉不可 那夜本该是李然和木婧婧缠绵悱恻的洞房花烛之夜,不想李然怒气冲冲摔门而去,独自留下木婧婧一人撕心裂肺地哭泣。然而,木婧婧身边除了香玉安慰两句话外,不见一人过来给她一个交代。 “少姨娘,不要哭肿了眼睛,明儿给老太君,老爷和夫人请安时,老人家不会高兴。”如今,木婧婧也算是李然的妾室,香玉也定下来伺候她,自然该改口叫少姨娘。 “你们李家真是欺人太甚了。”木婧婧眼睛哭得红肿,自她进了李家就一直受尽委屈,虽说她是从烟花之地出来的,但也是卖艺不卖身,且有多少男人不惜千金博她一笑,饶是李然当初也是对她怜惜不已。可如今好不容易盼来这日,哪里想到竟是如此水深火热? “可进李府大门不是您自己选择的吗?”香玉壮着胆子质问,见木婧婧愕然,花容犹带泪痕,香玉劝慰道:“如今您是李家的少姨娘了,不也如常所愿?您该替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说句大不敬的话,您能坐着花轿进李府,多少也是您肚子里的孩子成全的,您还是有筹码的。” 木婧婧也不是笨人,只是一时心伤难忍,自是无暇理清其中利弊,经香玉提醒,登时冷静下来,安安分分地让香玉伺候着梳洗一番。良久后,木婧婧怀疑地看着香玉,警惕地问道:“你不怕方才你的一番话传到老太君耳里?” 香玉脸色颇有恐慌之色,强自镇定下来,看着木婧婧回答道:“奴婢已经是伺候少姨娘的人了,日后少姨娘好,奴婢自然也跟着一起好。” 木婧婧在李家孤立无援,见香玉如此表态,也顾不得再去怀疑,好似抓着一根救命稻草地,突然紧紧握住香玉的手,眼圈又是一红,说:“香玉,如若我在李家好起来,我定然不会亏待你。” 却说李府上下除了杨老太君,李老爷和李夫人加几个得力管家知晓这桩偷梁换柱的娶亲外,众人都只道花轿抬进李家的是鹊桥缘的老板娘,甄开心。第二日,见从喜房里走出来的竟然是一直被冷落在偏院的木婧婧,不知情的人自是瞠目结舌。然而,眼底的轻蔑之色毫不掩饰地投掷在木婧婧身上,又因她不过一个妾室,竟然是无人上前给她行礼。 木婧婧看着一个个家奴不把她放在眼里的神色,心里如刀剜般难受,可面上硬着端着微笑,一手扶着香玉的手,一手抚着依然平坦的小腹,缓缓地朝前堂走去。 然而,当她来到前堂的时候,却见大门紧闭,伺候杨老太君的春喜脸上带着敷衍的笑上前说道:“老太君嘱咐奴婢跟少姨娘说一声,老人家这会儿正逗着富贵玩儿,少姨娘请回吧。” 木婧婧脸上的笑本就勉强,一听老太君宁愿逗着一只鹦鹉玩笑也不想见她一面,更何况今儿是新媳妇见公婆的礼节,老人家明摆着不承认她是李家的人罢了。 木婧婧努力让自己脸上带着微笑,正要开口说话,却见春喜劲直擦过她的肩,那冷漠的语气瞬间变得谦恭亲近起来,“夫人,您怎么亲自来了?可是折煞奴婢了,回头您一定指使奴婢去。” 春喜是杨老太君身边得力的丫鬟,最是在老人家面前能说上两句话的人,李夫人自然也是给她三分面子,说笑了两句,目光越过春喜投在旁侧木婧婧身上,带笑的脸顿时阴沉下来,说:“肚皮还没隆起来就一副尊劳的样子,果真是矫情。” 木婧婧赶紧将覆在小腹上的手放下,周周正正行了礼,低垂着头谦卑地说道:“给夫人请安。”李夫人不屑地移开目光,恼怒地责骂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岂是你能来的?别在人前丢人现眼了。”说罢头也不回地进了前堂。 香玉不敢多言,轻声劝慰道:“少姨娘,我们回去吧。” 木婧婧似乎没有听见,她紧紧搅着手绢儿,眼底的恨意如翻滚的乌云齐聚而来,咬着牙齿低声说道:“总有一天,我要讨回来。”须臾,木婧婧恢复常色,平静地说道:“回吧。” 香玉看着木婧婧连连转变的神色感到一阵惊愣,眼前的女人一夜之间似乎变了一个人,此前的柔弱竟然被狰狞代替。然而,这一切并不是她的错,是周围的人逼着她一点一点跳进仇恨的火坑的。 却说李然回府后对木婧婧不闻不问,倒是李老爷提醒他,木婧婧肚子里的骨肉毕竟是李然的,看在孩子的面上也该去看她一眼。李然一愣,似乎才记起她怀孕的事,又想起自己曾经对她的怜香惜玉,才理智地承认:在这件事中,真正的受害者才是木婧婧。 当夜李然便去了木婧婧那里用晚饭。见到李然的时候,木婧婧眼底的泪汹涌而出,委屈和欣喜夹杂其中,她捏着手绢儿不断地拭泪,却还是逼迫自己挤出笑容,柔声对李然说道:“李朗,你,你来了。我做了你爱吃的菜,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李然见木婧婧楚楚可怜的样子,不觉又升起怜惜之心,脸上浮现出愧疚之色,沉声说道:“委屈你了。” 木婧婧愣怔,目光直直地看向李然,以为自己听错了。见李然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她担忧地回过神来,怕李然见她哭哭泣泣厌烦,赶紧赔笑说道:“有你这句话,怎样也不觉得委屈。”然而,提起委屈,她的泪到底还是控制不住地一直往下掉。 李然见她是真的委屈了,不觉轻拍了下木婧婧的背,想说的安慰话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木婧婧顺势钻进李然怀里,哽咽地说道:“李朗,不要赶我走,好吗?就算做你家的奴婢,我也愿意陪在你身边,只要看到你就好。” 李然叹息一句,到底还是觉得心疼了,安慰道:“你现在是我的妾室,不是丫鬟。”然而,妾和丫鬟又有多大的区别?自然,木婧婧也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是李然。 “如果她也如你这般待我,就是用我的命去换也值得。”李然黯然伤神,也不顾木婧婧的感受,明明搂着她,心里想得却是别的女人。 木婧婧眼里的恨意更甚,眼泪止不住地掉落,心道:甄开心,我非得毁掉你不可! 025 他们在算计什么 杨老太君禁止李然再和鹊桥缘的人往来,因此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日子没见过开心。其实,以李然的脾气,他若铁了心要去鹊桥缘,杨老太君的禁令也敢忤逆。只是,那次被黄煜踹出鹊桥缘门外时,担心被开心越发看低,便强忍着不去。 李然一向在情场如鱼得水,不想此次拿出了真心却是接连挫败,失意的男人只得借酒消愁。他在酒楼喝到打烊的点依然没有走人的意思,掌柜碍于面子,也不敢轰人,终于是好说歹说才把他哄走。 因李府的大门早早关了,为了省麻烦,李然从夜门进去。李府的夜门禁止外人走动,就是李家的人也甚少过往,因此只派了两个婆子守门。这当儿,轮值的婆子正靠着凳子打盹,李然一溜烟窜了进来,那打瞌睡的婆子挣扎着迷开眼,随即又闭着眼打盹,哪里晓得方才的动静。 李然朝自己的院落走去,为了不惊动守夜的人,便从偏堂的里弄行抄近路行去。里弄里黑灯瞎火,若不是借着零星的月光,真像是天地浑沌未开时,李然哪里想到竟然会在这里听到有人在说话。 “哥尔多,他竟然换了个名字,难怪我们的人一直问不到他。” “蠢货,你就是问整个苍洲城的人也不会找到他,这里的人根本就没见过他。” 李然的酒醒了大半,心下惊疑:哥尔多不是前几日刚入住李府的外域商人吗?因和李老爷在生意场上往来多次,此次匆忙便暂住李府。李老爷人脉通广,李府往来的陌生面孔也颇多,李然哪里会一一记住,只是当时无意听父亲提起哥尔多时,他还嘲笑说这人是见人就割人家耳朵不成。 “竟然查到他的足迹何不来个痛快?” “蠢货,事情要是像你头脑那么简单大人何必如此费周折?” 夜幕中的李然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这两个人口中的“他”是谁?那个“大人”又是谁?自然,李然不在乎他们,最要紧的是李府的身家性命。这两个人的身份并不是商人,他们混入李府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李然完全清醒过来,他本能地朝后退去,打算瞧瞧溜走。就在他转身的时候,脚底下不偏不倚地踩到了一块瓦片,咔嚓一声引起了交谈的两个人。 “谁在哪里?” “蠢货,问什么问,快追人。” 李然只觉得身后窜来一阵风,脚步不觉加快,不想又走两步便被一个力道往后推倒,整个身子跌撞在后面的人身上。突然,他的眼前闪过一阵寒光,依稀可以辨别出那是刀光。李然愕然,脱口而出:“我是李家的少爷,我要是出事,我爹定会报官,到时候你们的事想瞒都瞒不住。” 第 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 章 有女独秀 作者:一个橙子 第 12 章 落在李然咽喉上的刀一收,气氛越发紧张凝重,李然到底忍不住,忍着怒气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沉默片刻,只听那个叫哥尔多的人说道:“李少爷,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们本来留着要和你老子谈的这笔生意的血本老早就赔了,这会儿兄弟俩在这里算计着怎么宰了吃下兄弟俩血本的那个人。”为了增加真实性,哥尔多又补充道:“李少爷可知道黄煜这号人?兄弟俩就是栽在他手里头。” 李然听到黄煜的名字时,身体一颤,握紧的拳头发出咯咯的声响,面目渐渐变得狰狞起来,一时忘记了他本来的担忧。他早就想除掉黄煜了,从第一次看到他站在开心身边的时候就觉得他很碍眼,更何况一次又一次在开心面前给他难堪。 杀意的念头在李然脑中闪烁不止,有这个借刀杀人机会,他干嘛不好好利用?于是,只听他沉声说道:“我知道这个人,我还恨不得你们将他五马分尸。” “你知道?快说他在哪里?” 李然嘴角一挑,眼下早就动了无数个心思,只听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们都是生意人,买卖讲究公平交易,两位不用李某提醒吧。” “说吧,条件是什么?” 黑暗中彼此都看不清彼此脸上的表情,李然理了理衣襟,说道:“爽快。”而后附在哥尔多耳边窃窃私语了一番。事后,彼此不再多言,各自朝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却说木婧婧心情郁结,又缝害喜更加没有胃口,本就懒懒地无力,之后身子便不大爽快。因自知在李府的处境,就想强撑过去,不想当夜竟高烧不退,还说了一车子的胡话。 香玉自然着急,若木婧婧撑不过去了,上头问也不会问一声,可是木婧婧肚子里却怀着李家的骨肉,老太君要的是木婧婧肚子里的孩子,她面上是伺候木婧婧,实则还是伺候肚子里的小祖宗。这责任她担不了,情急下便跑去喊李管家,可李管家早就睡了,小斯也不敢去告诉一声。无奈之下,香玉只能跑去求李然,希望他看在少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能请个郎中过来瞧瞧。 令香玉想不到的是,她还未走到少爷的大院竟在回廊里迎面撞上李然。李然皱眉,喝道:“这么晚跑出来做什么?”香玉当即跪下磕头,焦急道:“奴婢该死,请少爷恕罪。少爷,请您救救少姨娘,少姨娘此刻烧得神智不清,尽说胡话。少姨娘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万一孩子出事,可怎么办?” 李然浑身酒气,被风一吹,头痛得厉害,皱眉冷漠地说道:“去叫个郎中给她瞧瞧。”话音未落抬脚就走,香玉抱住李然的大腿,祈求道:“少爷,奴婢人微言轻。”李然甩开香玉的手,不耐烦地说道:“你先回去看看她,我自会安排。”香玉听了高兴,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下来,磕了头就急急回偏院。 却说,李然只让小斯去药铺抓了一剂草药。香玉无奈,只得将就着熬给木婧婧服下,折腾了整夜,天快亮的时候,木婧婧的烧才微微退下,总算不再说胡话。然而,她的身体还是滚烫一片,脸色苍白,冷汗虚汗交替着冒。 香玉不停地替木婧婧擦拭,不久后见她又开始说胡话,口口声声念着李然的名字,不知是因为难受还是心伤,泪水不断从眼角滚出。香玉实在没办法,只能跑去找春喜。 春喜听罢蹙眉,她心里明白,老太君眼里压根就没有木婧婧,甚至连她肚子里的骨肉也是不屑一顾。当初她无意间在老人家面前提起木婧婧,老太君脸色登时就沉下来,冷冷地呵斥她不准在再她面前说起这个人。春喜多么伶俐的一个人,哪里会去为一个没紧要的人讨没趣,便以老太君要修养的借口打发走了香玉。 香玉心里到底是可怜木婧婧的,若说这一尸两命的事她没摊上倒还说得过去,偏生就赖上她了。权衡一番后,香玉以少爷的名由亲自去药铺替木婧婧买药材。 在香玉衣不解带的伺候下,木婧婧终于是缓过来了,她自然对香玉是感激涕零。然而,当她听说李府上下的无情时,泪水连连掉落,良久后哽咽地问道:“李朗这段时间有过来看我吗?”香玉眼神躲闪,尽量打圆场,说:“少爷有让人给您送药来。” 木婧婧期待的眼神完全暗淡下来,她直勾勾地盯着地面看,脸上残留着泪痕,突然,她发出一阵冷笑,这样的笑到底是有多心寒啊。许久后,她带着心死的声音,一字一句说道:“我算是知道了,他们李家是连这个孩子也不想要的,那个老太婆施舍给我的这个破地方不过为的是顾全他们李府的颜面罢了。” 木婧婧无力地翻了个身,香玉不知该说什么,见木婧婧没有吩咐便打算退出房门。然而,就在她前脚刚抬起的时候,身后传来木婧婧冷冷的声音:“香玉,你说得对,我这么做真是不值得。” 026 案桌上的一幕 “那小子靠得住?” “没看到那小子看着通缉时那发狠的眼神吗?算我们运气好,碰到这小子,可省了我们不少力气。” “可大人让我们不可泄露那个人的信息,以免打草惊蛇。” “蠢货,那个人现在是黄煜,我们泄露了吗?” 李然前脚刚离开不久,哪里晓得这边两人就窃窃私语起来。却说,他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和狠利抑制不住地往外流露,心下早又开始费尽心机地盘算着:我要让那小子彻底从开心的身边消失掉,看他还怎嚣张。李然一时琢磨得入了神,竟然没有看到李老爷从园门朝他走来的身影。 “畜生,站住,你眼里还有没有为父了?”李大富正打算找儿子算账,正好看到他路过,本就心里冒火。然而,当他抬手示意儿子留步,却不想他压根没注意到,一时尴尬地把手放下,心里的火气烧得越发旺盛。 李然被父亲的呵斥声拉回神思,见父亲像是从老太君院落那边出来的,且见他脸上的盛怒,心下担忧,慌忙立定垂头问道:“爹,您叫我?” 李大富二话不说,抬手挥打了下李然脑袋,指着他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这孽障,非得闹得李府上下鸡飞狗跳不成?李家和王家门当户对,且王家姑娘贤惠温柔,你哪里瞧不上眼了?竟和王老爷撕破脸皮地闹,为父的颜面都被你丢尽了,回来还替你挨了老太君的骂。我今天非打死你这个畜生不可。” 李老爷越说越气,挽起袖子喊李管家拿家法伺候。李然听罢心虚,只皱眉不语。李老爷本只是吓唬的心,瞧他这幅模样倒真的发了怒,大声催促李管家拿粗棍来。 李管家不敢违抗,磨磨蹭蹭地进去传家法,自是叫了小斯去通知李夫人。说时迟那时快,眼见粗棍就要往李然身上招呼时,李夫人一声惊天动地地哭诉震得李老爷迟迟不敢下手,“老爷,你是要我的命吗?你索性把我们娘儿俩都打死得了。” 李然见母亲替他撑腰,壮了胆对父亲说道:“我自己向祖母请罪,王家的亲事儿子退定了。”李老爷气得脸色铁青,也顾不上夫人的面子,手中的粗棍重重地打在李然身上。李然吃痛,却硬是不吭声。 李夫人瞧儿子脸色瞬间苍白,知道他素日锦衣玉食,哪里受得了这种折腾?心都碎了,扑向李老爷哭诉道:“老爷,你疯了?” 李老爷怒极,一把推开李夫人,欲要让他再吃一棍。不想,余光瞥到一道娇弱的身影小跑着往这边来,等他看清来人的容貌时,木婧婧已然跪在李老爷和李夫人跟前,将李然和他们隔离开,梨花带雨地说道:“老爷,求求您别打李朗,您要打,就打我,打我吧。” 李夫人虽厌恶木婧婧,可看她诚心为儿子求情的份上也顾不上计较她竟敢擅自离开偏院。李然皱眉,眼底浮现出厌烦,看着木婧婧冷冷地说道:“不用你多事,快滚。” 木婧婧身体一颤,满眼凄楚地看着李然,心痛得不行。李夫人一时尴尬,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倒是回过神来的李老爷对李然厉声喝道:“孽障,你还有脸斥骂别人。”眼见又要往李然身上再招呼一棍,木婧婧,起身替李然挨下这混。到底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且又是大病初愈,这么一棍下去,人登时晕倒过去。 李然惊讶,及时扶住木婧婧晕倒的身体,抱着她去了偏院,借机逃脱这里的纠缠。李老爷和李夫人面面相觑,但见李老爷尴尬地把粗棍扔在地上,皱眉吩咐一句就离开了:“去请个郎中给少姨娘瞧瞧。” 李然将木婧婧放在床上,漠然地吩咐了声照顾好木婧婧便离开了,竟一时忘记给她请个郎中瞧瞧才是,更忘记了木婧婧肚子的怀着他的孩子的事。 李然离开不久,木婧婧缓缓睁开眼,悲哀地低语道:“他就这么不愿意看到我?”香玉惊吓到,脸色尴尬地劝慰道:“少爷兴许是让人去请郎中吧。”木婧婧凄然一笑,说:“我那会儿病得差点死去都没给我请,这会儿更没必要。” 香玉无奈,主仆两人一时无话。突然,只见一个小丫鬟急匆匆地跑来,说:“少姨娘准备准备,大夫这会儿就来了。” 木婧婧和香玉对视一眼,眼底都是惊疑之色,香玉反应快,似乎松了一口气般,笑说道:“奴婢就说少爷是去叫人请大夫来的。”说着就替木婧婧放下床帐。 木婧婧眼底的绝望登时被欢喜取代,心里为方才的那番话感到愧疚,竟是喜极而泣。边上的小丫鬟毕竟年纪还小,毫无眼色地解释道:“不是少爷,是老爷派人去叫的大夫啊。” 香玉的手一顿,幸好床帐已经放下,她不必再面对木婧婧那难堪的神情了,不免回头瞪了一眼小丫鬟,没好气道:“还不快去接引。” 却说方才李老爷那记棍子并没有全打在木婧婧身上,她只不过假装晕倒,想让李然感到愧疚罢了,可人家根本无动于衷,倒是李老爷会上心,登时一个念头闪过木婧婧脑袋。 大夫开了药方子离开后,香玉进来一边挽起床帐,一边说道:“大夫说少姨娘郁结于心,肝火虚旺,该静心调养。”木婧婧若有所思,似乎根本没听到香玉的话,许久才说:“香玉,能不能给我送来一些燕窝,我想补补身子。” 香玉自然是偷偷摸摸地每日给木婧婧送来一些燕窝,看着木婧婧脸色渐渐红润,且胃口比素日好许多,香玉虽疑惑却算放心了。却说,木婧婧根本就没胃口,然而为了那个计划,她不得不强迫自己按时吃饭睡觉,好好保养自己。 几日后,木婧婧虽依然娇弱,可脸上到底是红润起来了。李然一直没有再来看过她,对此她只能强忍着不把痛苦表现出来。似乎是考虑很久,木婧婧突然说想吃桂花酥,央求香玉去厨房拿一些过来。 刻意支开香玉,木婧婧扶了扶珠钗,起身走出偏院,一路转悠到李老爷书房。她从香玉口中探听到,平时这当儿老爷总会在书房里记账,她要赌一把,总比好死不活来得强,再不济也是死个痛快。 木婧婧见四周静悄悄的无人,知道李老爷记账的时候最不喜外头有动静,因此这会儿连个端茶倒水的丫鬟都没有。她定了定神,把心一横,轻轻地推开书房的门,见李大富正埋首在书簿中。 李大富以为是李夫人,头也不抬地抱怨道:“都说别在这个时候过来打扰我,夫人怎就听不明白?” 木婧婧愣怔,身体瑟瑟发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脸上尽量浮现出自然的笑容来。李大富见没动静,这才慢慢从账簿中抬起头,见眼前站着的是如花似玉,娇羞可人的少姨娘,不禁一愣,皱眉问道:“怎么是你?” 第 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 章 有女独秀 作者:一个橙子 第 13 章 见李老爷皱眉,木婧婧心里发怵,可是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但见她嘴角再次上扬,柔弱地福了福身,低垂眼睑含羞道:“若不是老爷让人请大夫过来,奴家只怕性命难保,奴家特来谢老爷的恩情。” 李大富一时看得呆了,见木婧婧突然对视而来的目光,他尴尬地移开眼睛,咳嗽一声说道:“是我误伤你在先。” 木婧婧分明看到李老爷眼中的欲火,心里暗自冷嘲,花容上忽而换上妩媚的笑,缓缓靠近李大富,将桌边的茶盏端起来递给他。毕竟是来自烟花之地,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诱人的风韵,李大富极力把持着,可却忍不住直勾勾地盯着木婧婧的脸看。 “老爷,让奴家伺候您喝茶。”木婧婧娇羞一笑。李大富看出了木婧婧的意图,倒也没推脱,脸上渐渐浮现出不正经的笑,伸手接茶盏的时候顺势握住木婧婧的手。 “老爷,别闹。”木婧婧妩媚娇笑,把李大富酥得全身麻麻的可毕竟碍于身份关系,还是把持着。不想,木婧婧的外衫一松,竟然露出半个香肩来,身子往前一倾,顺势倒在李大富怀中,忐忑不安道:“老爷勿怪,奴家不小心踩到裙摆这才失了仪态度。” 说着就想从李大富怀中挣扎出来,却说她实打实地挨在李大富胸前,此刻又在他怀中扭动,早就撩拨得李大富难以把持,不待她说完这句话,李大富蹴然把她按倒在案几上,不怀好意道:“你的心意我怎能不懂?” 木婧婧闭上眼,任由李大富摆布,可她的心痛苦得碎了一地,整个灵魂自此万劫不复。 027 烧得精光 鹊桥缘虽说依旧开张,但是开心却无心做生意,拒绝了好几笔买卖。这日又有一笔大买卖上门,开心瞧都不瞧那锭大银子,爽快地说:“抱歉,我们鹊桥缘目前没那个能力接这笔生意。” 若夏送走顾客,回头对开心抱怨道:“小姐,为了我们鹊桥缘的名声考虑,这会儿不如先关了几日再开张?” 开心瞪了一眼若夏,随手拿起柜台上的账目说:“我们好好的干嘛要关几日?关了喝西北风去吗?” 若夏吐了吐舌头,心里知道自家小姐是为了什么事生气,怎奈小姐愣是装得没事一样,她也不好开口劝慰,只得嘟嘴说道:“可我看小姐的心明明都不在这边。” 开心登时无话可说,心虚地移开目光,没底气地说:“生意自然要做,不过还需谨镇点,没得到时候又摊上什么破事。” 若夏坐在椅子上,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说:“要是黄大哥在就好了,他一定能替小姐解决。” 提起黄煜,开心一肚子火气,但见她把账本重重地拍在柜台上,莹白的小脸气得微红,没好气地说道:“他有什么了不起的?脸臭了不起吗?装酷了不起吗?玩不告而别了不起吗?早就想赶他走了,谁知道他脸皮忒厚,愣是赖在这里不走。好了,现在走了干净,我心里可敞亮多了。” 若夏咽下口中的茶水,呛得咳嗽了好几声,她不过说了一句话,哪里想到自家小姐像燃放的鞭炮,噼噼啪啪地抱怨了一大推。开心见到若夏哭笑不得的神情,登时闭嘴不言,小脸浮现出一丝尴尬,瞪了一眼若夏就进了后院阁楼上。 待开心冷静下来后,她为自己方才的话感到好笑,心道:我这是怎么了?难道就因为自己曾经帮助过他,就觉得他做什么事都得对自己交代?可人家也替我收拾了不少烂摊子,也算是扯平了。他有他的人生,我有我的生活,本就是尘归尘土归土,为何会那么气他不告而别呢? 然而,开心心里头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个根源,她和黄煜相处的这段日子虽常常有小吵小闹的事发生,不但没有生分,反而越发促进了彼此的感情。虽说黄煜平时总看她不顺眼,嫌她碍手碍脚,总靠嘴皮子功夫骗钱,自然她也看他好不到哪里去。可很多时候,她心里有什么拿不定的主意总爱问黄煜,不知何时其实是依赖上他了。开心自穿越到这里便一心只想赚大钱乐逍遥,再不碰感情的事,自然不会想到男女之情这上头来。只觉得毕竟同甘共苦了这么久,已然把他看做亲人了,可人家压根没这么想,不过她自作多情罢了。 却说,开心刚数落完黄煜的不是,这边他就促然打了一个喷嚏,俊眉微微一皱,掀开马车的帘子,见西边晚霞璀璨,一轮温红的夕阳隐在其间。 “主子,再一个时辰我们就到都城了。”驾车的车夫全身裹着一袭黑斗篷,目色锐利,恭敬地说道。 黄煜点头不语,放下车帘缓缓地闭上眼睛,身上的白袍一层不染。良久后,只听马车里传来慵懒的声音:“陆舟松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黑斗篷沉声应道:“回主子的话,他已经博得对方信任,不出一年定然能够担任都城的统领。” 马车里不再有声音传出来,经过一个多月的颠簸,纵使黄煜身强力壮,俊脸上到底还是浮现出一丝疲倦。可他虽闭着眼,心思却还在谋划,一切尽在运筹帷幄之中。 话说回来,开心躺倒在床上随意地翻着戏本子,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因这几日烦心,夜里没几个安稳觉,这会儿自己慢慢解开心结,精神一松弛,疲乏感涌了上来,竟沉沉地睡了过去。 夜色降临,若夏早早关了门,上了阁楼见开心睡得安稳不忍心叫醒她,便替她脱了鞋盖好锦被阖上房门,静悄悄地回自己的房屋去了。 夜深时,开心正憨甜入睡,她向来睡得听不见外头动静,更何况迷药一熏,早就睡死过去。但见一个虎背熊腰的蒙面人进入开心的闺房,须臾,肩上扛着一个麻袋火急火燎地窜出鹊桥缘。 就在蒙面人离开鹊桥缘不久,后头紧跟着又进来了另一个蒙面人,此人鬼鬼祟祟,在阁楼下捣鼓半天,须臾见一道火光渐渐顺着木梁窜上去,而后不断蔓延。蒙面人见此急急离开鹊桥缘,一会儿便融入夜色中。 小火渐渐变成大火,若夏毫不知情,直到被一股焦味呛醒,睁开睡眼才见到外头火光冲天。她吓得从床上跳起来,惊叫连连,一边跑出房外一边喊着:“小姐,小姐,快醒醒,着火了,着火了,救命啊,快救命啊。” 当若夏想上阁楼的时候,大火阻挡了她的去路,眼见木梁就要断裂,若夏无奈之下只得窜出门外,到处喊人去救火。然而,等街坊邻里提水赶来的时候,鹊桥缘被大火烧得不留余地,再救也是无济于事。若夏摊倒在地,放声痛哭,她家小姐被火烧没了。 直到第二日,大火才渐渐熄灭,而鹊桥缘只剩下一推废墟。李然得知后,急急赶来,见周围的人围着废墟指指点点。李然的心被恐惧包裹着,他推开人群,见若夏没了灵魂一般地瘫坐在地,快步上前质问道:“你家小姐呢?快说她在哪里?” 若夏目光涣散地看着李然,好似不认识一般,却见她抬起手,僵硬地指着废墟,喃喃自语道:“小姐,小姐在里面。” 李然蹴然,脚步踉跄两步,而后一步一步朝着废墟走去,手中的拳头紧紧握着。突然,只听一声轻微的叮声,他似乎踢到了一枚金戒指,那枚金黄的戒指经过大火的淬炼越发程亮,令李然不注意都难。 李然瞥过那枚金戒指,只觉得有点眼熟,然而他此刻心灰意冷,根本没心思去注意。随脚踢开那枚戒指,但见戒指立起转了几圈后停止不动,露出了那刻字的一面,上头刻着一个青字。 见此,李然的脸色一顿,竟不自知地睁大了眼睛,脸上是惊骇的表情。他二话不说,拾起戒指藏入袖中,眼底是复杂难言的表情,再次看了一眼若夏,见她依然呆愣的模样,皱眉擦肩离去。 李然脚步紊乱,连呼吸都不稳了,他不愿意相信他看到的一切,可是捏着手中的这枚戒指,他不信也难。 却说李府的书房里,木婧婧偎依在李大富怀中,娇嗔道:“老爷,奴家的肚子越来越明显了,实在不好再伺候老爷。”李大富似乎这才意识到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李然的,顿时全身不自在起来,停下手中的动作不说话。 木婧婧嘴角不易觉察一挑,眼底却是浓浓的恨意和屈辱。自从暗地里得到李大富的庇护,她的日子是过得比从前滋润了,可是她的精神却一日不如一日安逸。她已经对李然完全死心了,有时候会冲动地想跑去李然面前,把这这一切丑陋一字不落地告诉他,觉得看到他对她愤恨的眼神也好,至少可以看到他眼里有她,哪怕是那么不堪。 木婧婧强颜欢笑,娇柔地说道:“老爷,奴家有个妹妹长得可是顶尖标致,妹妹对老爷仰慕许久,奴家可替老爷引见妹妹。”李大富动心,问道:“是吗?”木婧婧娇嗔:“自然是,老爷对妹妹可不会失望的。” 这边两人正浓情蜜意的时候,李然已然沉着一张脸进府,却说方踏进大门,李夫人身边的丫鬟就迎上去,殷勤地说道:“少爷,夫人叫您过去说话。” 李然皱眉,黑着一张脸去见母亲。李夫人见儿子脸色极其难看,以为他不舒服,吓得问道:“儿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李然心内强忍着悲痛,见母亲问,眼中隐隐有泪光,只听他一字一句说道:“母亲,心儿死了。” 李夫人大惊,好端端的怎么会死了?然而,随即恢复常色,不以为意,自家儿子被那小狐狸精迷得神魂颠倒,不惜忤逆老太君的意思,连王家的那门好亲事都毁了。现在,那小狐狸精死了可不正合她心意?可是,见儿子悲痛,不好太现实,只得随意宽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把心收一收,你祖母为了你的亲事可花费了不少心思。到底是老太君,王家看在老人家的面上,同意和我们李府结这门亲事,你可不许再胡闹,没得你爹又传家法对付你。” 李然眼底的怒意熊熊燃烧,极力压抑着怒火,握着拳头一字一句说道:“要娶王家的女儿,她自己娶去。” 李夫人大惊,嗔怪道:“儿子,你胡说什么?”李然也不顾母亲的诧异,简单地扔下一句话话便离开了:“娘,我不想娶王家小姐。”李夫人自小便惯着李然,这会儿见他对自己的连声叫唤竟是不理睬,心里一酸,胸口堵得厉害,却也无能为力。 李然离开了母亲的屋子,本想一进府就去见老太君,然而不过瞬间他就改变了主意,眼底的愤恨渐渐平息,忽而却浮现出算计的神色了,不知道他的算盘到底是怎么打的? 028 他亲手杀了孩子 开心悠悠转醒,只觉得身子骨跟散了架似地酸痛,她闭眼轻捶了下脑袋,这一觉睡得死沉,可精神头却委实不济,待睁开眼,却见自己躺在地上,四周门窗关的紧实,只能透进一丝的光亮。 开心大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强自镇定,这会儿她呆呆地坐在地上,思绪飞快地转动着:昨天她在鹊桥缘向若夏数落了一通黄煜后,心里不痛快就跑去阁楼看戏本子,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然后,然后醒来就在这里了! 这么一下一下回忆着,开心惊慌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她起身借着微弱的光线摸索到门窗边,果然如她预料的,怎么也打不开。细想一番,她在这里并未得罪任何人,不至于招来谁的怨恨。若说和谁有过节,开心只能想到李然。再者还一个可能就是她被绑架了,不外乎是让若夏拿银子来赎她。 如此一分析,开心不觉松了一口气,这才拍着门窗,想要试探着喊喊看有没有人。然而,她却张着口发不出声来,这一下反倒吓得开心手足无措起来,小脸顿时苍白一片,只道是自己被毒哑了,这才不停地拍着门窗。然而,直到她拍累了,外头也没有任何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外头传来开锁的声音,开心猛然惊醒,快速起身想往外走。然而,因长久闭塞在黑暗中,突如其来的强烈光线一时照得她睁不开眼,只得将手覆盖在眼皮上。 第 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 章 有女独秀 作者:一个橙子 第 14 章 “吃东西吧。”一道冷漠的声音传来,等到开心完全适应屋子里的光亮后,她才看清手中端着饭菜的是个女子。开心担忧若夏的安危,怎奈一直发不出声来,拉着送饭的女子比手划脚,急得小脸通红。 女子将饭菜放在地上,皱眉推开开心的手,掉头匆忙离去,而后又关门落锁。借着最后的光亮,开心粗略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却见屋子空荡荡地没有一件东西,四周的墙角挂满了蛛网,想来是个无人居住的破败房屋。 看着地上的饭菜,开心哪里有食欲?方才那个女子并没有说什么赎金的事,现下倒是可以排除被绑架的可能了,那么也就是说是李然把她关在这里的。她登时火冒三丈,本以为终于摆脱他了,没想到此前都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却说若夏满心以为开心被大火烧死了,只顾着伤心,哪里想到为何鹊桥缘好端端的会被一把大火烧了?若夏整个人失魂落魄,身上也没碎银,亏得是李然看在开心的面上,把她安置在一处客栈中,这才免于流落街头的凄凉。 李然亲眼目睹鹊桥缘被烧成一堆废墟,心下也认定开心是被烧死了,为了逃避伤痛又是日日借酒消愁。这夜,李然又躲在房间里喝酒,哥尔多眼看着他似把密谋的事情忘记了,忍不住前来质问。 李然满身酒气,冷眼嗤笑地指着哥尔多说道:“她都不在了,管他是赵煜黄煜,本公子一点兴趣都没有,滚。” 哥尔多想不到李然竟然会翻脸不认人,心里虽愤怒,可毕竟在别人的地盘上也不好发作,且实在没有时间再拖下去了,当夜便告辞离开李府。 而此际,杨老太君已经让李老爷和李夫人开始筹备李然的婚事,打算下个月择个吉日就把王家小姐娶进门来。因李大富忙于筹备李然的婚事,且木婧婧的肚子也微微隆起来,两人自是没有机会再爬灰了。 李府前头忙着张灯结彩,木婧婧偏院这边冷清清一片,她懒散地歪在踏上,见香玉手中端着燕窝进来,打起精神,恨恨地问道:“她怎么样了?” 香玉一边盛了一碗燕窝递给木婧婧,一边应道:“被关了好几日,送去的饭菜也没怎么吃,又睡不好,整个人憔悴得很。” 木婧婧满意地笑起来,舀了一汤匙燕窝,还未送入口中,只听香玉闷闷地说道:“今儿听外头小斯说,前几日一场大火把鹊桥缘连人都烧没了。”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木婧婧手中的碗促然掉落在地,碎得一地渣片。香玉惊吓到,疑惑地问道:“您怎么了?” 木婧婧只指使香玉去送饭菜,其中原委香玉并不知晓。她慌忙掩饰脸上的惊慌,摇摇头继续歪在踏上,找了个借口说:“肚子的小东西又不安分了。”香玉也不多问,收拾完破碎的碗片就要退下,突然只听木婧婧幽幽地开口说道:“明儿带我去瞧瞧她。” 第二日清早,木婧婧偷偷央求李大富,说是下个月李家有喜事,她正好缺一件喜庆的衣衫,为了应景该去绸缎庄做一身红裙才是。李大富经不住木婧婧的软硬兼施,只得偷偷叫了一辆马车送她出门。自然,木婧婧一路直奔关押着开心的地方,脸上的神色忽明忽暗,令香玉难以捉摸。香玉不禁在心里感叹,昔日的那个木婧婧到底是不是眼前的这位? 这边木屋里,开心虚弱地坐在地上,幸亏才要入夏,否则只怕这会儿她早就冻死了。为了维持生命,她勉强吃下每日送来的饭菜,筹划着如何逃出去?正当她想得入神的时候,外头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开心本以为是那个送饭的女子,却隐约还听到另外一个女子的说话声,不禁警惕起来。 “你侯在外面,我自己进去就成。”话音方落,响起一声开锁的声音,开心早就起身弹开身上的灰尘,只盯着来人瞧。但见进来一个一身鹅黄罗衫的女人,她的肚子微微隆起,竟是个孕妇。突然,开心的脸色惊变,明净的眼眸尽是诧异,无声地说出了几个字。 木婧婧恨恨地看着开心,扶了把发髻上的珠钗,看出开心的唇语后,得意地冷笑道:“没错,想不到是我吧。知道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吗?”木婧婧绕着开心转了一圈,不阴不阳地说道;“本打算让你感受下欲仙欲死的事,没想到老天有眼,竟然一把大火烧了鹊桥缘,外头都说连你都烧死了,倒让你逃过一劫。” 开心突然抓住木婧婧的胳膊,万分焦急地盯着她看,眼底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张着口不停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若夏怎么样了?”然而,她再如何嘶喊,愣是一个声响都没有。 木婧婧用力地甩开开心的手,逼视着她,眼底满满的都是恨意:“怎么回事?只怕有人比我更恨你,恨不得你死。你为什么要夺走我的李朗?为什么要拆散我们?我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拜你所赐,我恨你们。可我不能恨李朗,所以我只能恨你。” 说到后面,许是想起她在李府所受到的耻辱,木婧婧显然过于激动,竟然忍不住伸手掐住开心的脖子,眼睛通红地瞪着她,好似着了魔靥。开心不停挣扎,想不到一个孕妇力道会这么大,想来真是被仇恨蒙蔽了心智。 眼见开心的气息越来越弱,只听嘭的一声,紧闭的门突然被踹开,瞬间扑倒在地面上,扬起浓厚的尘土。木婧婧眼睛通红,嘴里不停地重复着“我恨你,我恨你”,竟然丝毫听不到香玉焦急的劝解声。 突然,木婧婧只觉得一个力道朝她撞来,弹指间被推倒在地,整个身体重重地跌坐在地上。她痛苦地皱眉,只觉得小腹一阵绞痛,身下登时赤红一片,染得罗衫格外刺眼,一股血腥扑鼻而来。香玉见状吓得语无伦次,说:“血,血,孩子,孩子。” 然而,木婧婧丝毫不在意,竟也感觉不到小腹传来的绞痛,只听耳边响着李然悲喜交加的呼唤,“心儿,心儿,你没死,太好了,太好了。心儿,你没事吧。”那声声叫唤,听得木婧婧的心碎了一地。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木婧婧喃喃低语,魂儿早就丢了大半。开心缓过气来,看着这场闹剧是哭笑不得,她嫌恶地甩开李然的手,冷冷说道:“你们爱怎么闹怎么闹去,我一点也不感兴趣,只是拜托你们别再把我扯进去了。” 然而,开心张口却无声,索性闭口不言,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终究是于心不忍,看着李然指着木婧婧,示意他赶紧带她回去看郎中要紧。李然见开心发不出声来,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色,竟对木婧婧不管也不问,一把扯住开心的手腕,问:“心儿,你怎么了?为什么发不出声来?” 话音未落,瞪着地上的木婧婧大声质问道:“你把她怎么了?她要是有事,我不会放过你的。”木婧婧愕然,难以置信地望着李然,眼底是无尽的悲痛,还有满满的恨意,说:“李朗,为了她,你竟亲手杀死你的孩子。”李然愣怔,这才惊醒过来,放开开心的手腕,看着木婧婧身下嫣红一片,踉跄两步才站稳。 开心看着这场闹剧烦得无以复加,虽说李然对她呵护有加,但是出于强烈的占有欲,莫名给她背上本就不属于她的负担。而木婧婧由爱生恨,得不到就想毁灭,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说白了,他们两个都是打着爱的名义赤裸裸地显露着占有的欲望,如今闹到这样的下场,都是他们咎由自取,开心完全无法同情他们,冷着脸离开。 然而,开心前脚才迈出门槛,一个力道朝她背后袭来,还未清楚怎么回事便晕倒过去。 029 竟然要活活饿死她 李然将晕倒的开心横抱起来,正要头也不回地离开木屋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木婧婧歇斯底里的哭喊:“李然,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这可是你的孩子,是一条人命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李然脚步停顿,手中抱着开心,背对着木婧婧冷漠地说道:“为什么?当初要不是你一心纠缠我,或许我对你还是有一分情意在的。”木婧婧愕然,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李然重新迈开步伐,对香玉扔下一句话,“送她回去,要是再让我看到她出府门,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香玉听着李然冰冷愠怒的语气,吓得身体一哆嗦,登时跪倒在地,恐惧地应道:“是,奴婢一定看好少姨娘。” 木婧婧双手捂住脸,哭得泣不成声,因小产的身体承受不住悲痛交加而晕死过去。香玉手脚麻利,眼见木婧婧倒下去,飞跑过去扶起她,按着她的门中,嚷嚷道:“少姨娘,少姨娘,您醒醒啊。” 却说,李然一心担忧开心的身体,一时也不去计较木婧婧是如何出府的?又是怎么将开心关在那里的?他看木婧婧身下流血的时候,心里本是愧疚难当的,可是看她差点掐死自己的心上人,那分愧疚顿时消散不见,反而隐着一股怒气。 马车马不停蹄地赶回李府,李然也顾不上许多,横抱着开心匆忙下车,抬脚刚跨进大门,不容置疑地对李管家吩咐道:“快去把最好的大夫请过来。”李管家从来没有见过少爷的脸色如此难看,本想询问的念头顿时打消了,只得改口应道:“是,老奴这就派小斯去。” 李管家见李然进了二进门,这才叫住车夫,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车夫也不大晓得情况,只把他所能见到的说出来:“少爷让我驾着马车跟一辆普通马车去一座木屋子那,之后不久我就看到少爷从木屋子里抱出来一个人来,那人就是刚才少爷手里抱着的那个姑娘。” 李管家精明的老眼一沉,挥手让车夫下去,突然又叫住他,说道:“去把赵大夫请来。”他又琢磨一回,总觉得少爷突然带回来一个陌生女子很是蹊跷,还是跟老太君禀告一声稳妥。李管家打定主意转身进门,只听不远处传来马车轮碾压地面的吱吱声,回头一看,竟见马车停在李家大门前,而后看到香玉满头大汗地将晕死过去的木婧婧背下马车。 香玉促然看到李管家,脸色登时苍白起来,躲闪着眼神不敢看李管家,低着头低声叫了一声:“李管家。”李管家皱眉,在看到木婧婧身下的罗衫染指鲜血时,乍然一惊,喝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少姨娘不是在偏院里,怎么会弄成这样?” 香玉不知如何回答?终归是主子的事,她一个奴婢不好多言,情急之下找了借口应道:“下个月少爷娶妻,少姨娘嫌弃自己衣色不讨喜,便带着奴婢去绸缎庄裁布料,不想下马车时不小心摔了一跤,不知道肚子的孩子怎么样了?” 香玉见李管家不再质问,心下暗暗松一口气,壮胆提醒道:“李管家,您看要不要请个大夫给少姨娘瞧瞧?”李管家想起方才少爷的神色和手里抱着的女子,再看看木婧婧的狼狈,心里头猜到了大概,也不好再过问,便点头同意。 这边赵大夫刚从李然的房间走出去不久,李管家紧跟上来,喊住赵大夫悄声说道:“劳烦赵大夫去偏院一趟,那里可还躺着少姨娘,看流了那么多血,只怕肚中的胎儿是难保了。” 李然看着开心紧闭着双眼,清秀的眉目紧紧蹙着,虽心疼,却不觉安心下来。随即又皱眉,心道:好狠的女人,竟敢对心儿下药,若是连赵大夫的药都医不好心儿的嗓子,我要她好看。 其实,李然对木婧婧,随便换做任何一个旁人看,他对她都是无情无义的。那毕竟是一个小生命,被他亲手毁掉,他除了一丝愧疚便不剩什么。木婧婧虽说事情做得太过,可她毕竟在名分上算是李然的妾,李家上下人虽不把她放在眼里,可碍于这个原因,倒也不去为难她。可李然如今这么一来,完全就是当着众人打木婧婧的脸面,从此,木婧婧只怕连一个奴婢都不如了。 “少爷,老太君让您过去说话。”一道清晰的声音传来,原来是杨老太君身边伺候的大丫鬟,春喜。李然见春喜亲自来传话,知道祖母这次是要正正经经地告诫他了。想起那场大火,李然的眼底闪过一丝愠怒,而后又不动声色地掩饰下,嘱咐身边的丫鬟照顾好开心,这才大步走出房间。 李然才踏进杨老太君的大屋,老人家便严厉地呵斥道:“跪下。”李然皱眉,可看着老人家盛怒的脸色,到底不敢忤逆,不情不愿地跪在了面前的蒲团上,说:“孙儿不知道犯了什么错惹祖母生气?” 杨老太君冷笑一声,厉声说道:“什么错?前头带进家门一个不干不净的东西便也罢了,这会儿又把什么祸害精带回来了!老身给你张罗的这门亲事,你若还敢毁掉且看看。” 李然低着头,倔强地反驳道:“王家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李家的财势会输给他们吗?”老太君气得又是一阵冷笑,冷冷地说道:“你什么时候才会动脑子想一想?光有钱没权势顶什么用?王家三公子中了会试,算是迈进官门半只脚,日后总会有出息的。” 李然这才知道祖母的用意,想着自己的婚事不过是一场交易,又想祖母为此不惜杀人灭口,顿时来气,本打算就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可到底沉不住气,抬头对视着杨老太君,眼底意味不明。 杨老太君看到李然的眼色,没来由的心里一颤,果然只听自家孙儿开口说道:“祖母,您若答应让孙儿娶心儿进门,那孙儿便娶王家小姐为妻。”李然犹豫片刻,从袖中掏出那枚金戒指,恭敬地奉上,而后低下头不再看老太君,却一字一句说道:“祖母,孙儿在鹊桥缘废墟里捡到的,您让青姨把它收好。” 杨老太君苍老的脸色大变,整个身体的重心突然靠在椅背上,拄着拐杖的手微微颤抖,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李然心里这才有点后悔,可覆水难收,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跪着。 许久,才听老人家幽幽地冒出一句话:“你可知道,那丫头眼里根本就没有你。”李然脸色登时尴尬起来,抬头看了一眼杨老太君,眼底一片暗淡,说:“可孙儿眼里心里都有她。” 第 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 章 有女独秀 作者:一个橙子 第 15 章 沉默片刻,杨老太君幽幽一笑,苍老的脸色显出疲惫之色,恨铁不成钢地妥协了,“罢了,若那丫头不知好歹,你也别怪老身手下无情。”李然一愣,心下自嘲:多么熟悉的话,前头他还对木婧婧说过,这会儿便轮到祖母对他说。 李然从杨老太君院子里出来,本要赶着回去瞧瞧开心醒来没有,突然脚步一顿,而后转了方向朝偏院走去。 此刻,木婧婧半醒半睡,恍惚间听到外头传来李然质问香玉的声音,这才渐渐转醒。她无力地躺在床上,双手覆盖在小腹上,那里已经平坦一片了,但见她眼里的悲伤渐渐转换成阴沉,心道:死了也好,这孩子已经没有意义了。 见李然到底还是进来看望她,木婧婧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底却莫名浮现出一丝兴奋。只是,这兴奋与往日的欣喜不同,而是一种疯狂的意味。她眼窝凹陷,僵硬的目光投在李然脸上,嘴角一扯,一字一句虽无力,却堪比一把一把刀子,“那个女人怎么不跟我的孩子一起去死?呵,胎儿死了也好,省得生下来不知道该喊你爹,还是喊李大富爹。” 看到李然极其难看的脸色,木婧婧心里涌现出一股变态的快意,反倒多了几分气力,继续说道:“你可知道,你爹对我比你温柔多了,你在家也好,不在家也罢,我们照样偷情。我倒真好奇,这孩子若是活着,将来叫李大富爷爷的时候,他脸色会如何?” “住口,你这个贱人。”李然大怒,手中的拳头紧紧握着,恨不得对这个可耻的女人拳打脚踢。木婧婧一边笑着,一边大哭着,怨恨道:“这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凭什么只让我一个人不好过?” 李然嫌恶地别开脸,好似眼前是一滩肮脏的烂泥,但见他懒得再跟她说话,如逃瘟疫一般离开这里。木婧婧看着李然如此,她的心撕裂得不成样子,觉得她彻底堕入十,出去了又能住哪里?” 开心高傲地看着李然,神色异常坚定,说:“我当初能白手起家就不怕东山再起,犯不着你担心。” 李然知道这小妮子有这等本事,心里顿时觉得很不舒服,面上却一笑,说道:“我派人去客栈带你的丫头过来,这会儿差不多该来了。”果然,不过片刻,只听外头传来若夏悲喜交加的声音:“小姐,小姐。” 开心一愣,听到若夏的声音,这几日紧绷的弦登时一松,不知为何只想哭。可碍于李然在眼前,只得强撑着,转身迎上小跑而来的若夏,说:“若夏,你没事吧?没有受到伤害吧?”若夏的泪珠子不断地掉落下来,一时难以开口说话。 李然知道她们定然有话要说,识趣地起身走出屋外,就在和若夏擦身而过的时候,他警告地瞪了一眼若夏,惊得她身体不觉一颤。 待到李然离去,开心一把将若夏拉倒椅子上坐下,细细问道:“鹊桥缘是怎么烧起来的?”若夏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摇头说道:“那晚我上阁楼,瞧小姐睡得熟就不想叫醒您,给您脱了鞋盖好被子就下楼了。本想着把手头上的荷包收尾了,不想才缝几针突然觉得眼皮子沉得很,然后就栽在床上睡过去。半夜的时候,若不是被大火呛醒,只怕也是葬身火海。我以为小姐被大火烧没了。。。。。。” 说到后面,若夏忍不住又掉眼泪,如今想来真是后怕,想着小姐不在了,她苟活下去也没意思,不如到阴间继续伺候小姐去。就在她下定决心的时候,李然找到她,告诉她小姐没死,只是在李府里养病。 若夏又把李然如何安置她的话告诉开心,只是隐去了一件重要的事不说。这事,她说不得,如果被李然知道了,她家小姐就没命了。 开心安慰若夏几句,美目渐渐涣散,出神地想着什么事,须臾,只听她低语道:“到底是谁放火烧了鹊桥缘?” 话音未落,只听若夏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开心惊愣,轻拍着若夏的后背安抚,可若夏的情绪丝毫没有平静下来,只哭得她上气不接下去。待若夏哭了好大会儿,她才不情不愿地说道:“小姐,是黄大哥让人放的火。” 开心愕然,登时推开若夏,莹白的小脸紧紧绷着,蹙眉说道:“若夏,你胡说什么?黄煜不是老早就离开了吗?”若夏哭得伤心,但见她从袖中掏出一叠黄纸,抽泣地说道:“小姐,您看这是什么?” 开心伸手接过,迫不及待地展开黄纸,但见上头用笔墨画着一张英俊的脸,开心只觉得那眉目间的神色瞧着眼熟,好半天才知道画上人是黄煜。再看旁侧的字,勾勾连连,完全就是外域的文字,看不懂写的是什么内容?可见落款处盖着印章,上头却清清楚楚刻着四个字通缉密令。 开心将手中的黄纸慢慢地揉搓成一团,好似她此刻的心,纠结成一团。她眉目一沉,本明净的眼眸浮现出十足的失望。想起黄煜在鹊桥缘时,时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到后面那段时间,甚至时常夜不归宿。 开心并未怀疑黄煜的身份,或许因为自己本就无法向外人解释自己的身份,所以推己及人,也不愿去过问黄煜的身世。突然,她不由然想起第一次见到黄煜时,他满身鲜血地躺在门口,在将他弄回床上的时候,她看到他的肩旁处落着一道深深的疤痕,分明是剑伤。 开心平静地问道:“若夏,这东西是谁给你的?”若夏大惊,借以哭泣掩饰过去,哽咽着应道:“是一个满脸络腮,穿着外域衣裳的汉子,叫什么割耳朵。他当时拿着这张黄纸到处问人,也问到了我,我瞧着像是黄大哥,便留心起来。后来听那个割耳朵跟他的同伴说,上次都查到黄煜藏匿在这里一带,一定要把他揪出来。想不到,黄大哥为了销毁蛛丝马迹,竟然会。。。。。。” 李然等在外头大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想进去看看,还未踏进门槛,却见开心带着若夏从容地走出来。李然瞪了一眼若夏,见她低着头不敢看他,急忙将目光移到开心脸上,说道:“我不是让她进来伺候你了吗?你们还是要走?” 开心并没有打算停下脚步,冷冷地扔下一句话:“今天我是一定要走。”李然一急,伸手拦住开心,说:“知道是黄煜做的,你还是要走?”开心这才停下脚步,那冷然的目光盯得李然手心冒汗,只听她一字一句说道:“我要走,跟黄煜没有任何关系,就是因为我不愿意见到你,不愿意呆在这个地方。” 话音未落,开心拉起若夏的手,绕过李然,头也不回地走了。突然,她又平静冷漠地说道,“是你威胁若夏陷害黄煜的吧。”李然回过神来,他快步上前再次拦住开心的去路,愤然道:“那东西是我给若夏的,可我没那本事去陷害他。你瞧清楚了没,那可是大若国官府的红印,不管我是如何得到这个东西的,但那份通缉密令真真实实假不了。” 开心本来怀有一丝希望的心再次沉寂,须臾,她嘴角一扬,看都不看一眼李然,再次绕开他,坚定地说道:“不要以为如此,我就会高看你。李然,你已经被我列在黑名单里,改变不了的。” 031 被打晕了扛走 黄煜一路舟车疲劳,直到八月初才到达帝都。他的马车进了城门就劲直赶往一处大宅,但见宅门匾额上头镌刻着逸轩阁三个金色大字。逸轩阁所处之地人流不多,这一带多富人闲居,在闹市中当属清静之地。 大宅门缓缓地打开,里头迎出来个头发半白的老者,乃是逸轩阁唯一的老管家。黄煜大步迈进大门,只见庭院里并排站着四个各着红橙黄绿衣色的丫鬟,她们颔首垂眉,正要向黄煜福身行礼,却见主子看都不看她们一眼,劲直进了后院的园子里。 老管家似乎早就晓得会这样,朝她们挥了挥手,平静地说道:“这里下人不多,把我合计起来也不过五个人,今后只要你们照顾好公子的饮食起居,自然不会亏待你们。公子素来喜静,没事别瞎跑到公子面前去献殷勤,做好份内的事就成了。” 老管家嘱咐完丫鬟的话,转身急急追赶上黄煜的步伐,跟在主子身后殷切地说道:“您住的地方在东苑的枫溪斋,若您想另择了地儿,奴才这就去置办。” 黄煜听身后老管家气喘吁吁地说话,似乎有意放慢脚步,淡然地说道:“不必了,带我去那里吧。”老管家听了急忙在前头引路,晓得主子一路风尘仆仆,此刻定然要沐浴歇息。 主仆两人穿过回廊,跨过一道拱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株青翠的梧桐树,树下摆着一套大理石做的桌椅,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径直通到屋门前,廊下摆着几株名贵兰花,一切是那么自然,却又不缺雅致。 “伍伯,辛苦了。”黄煜俊脸上无甚表情,眉目间透着一丝疲倦,淡然的语气带着几分暖意,抬脚跨进门槛的时候对身后的伍管家说道。 第 1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 章 有女独秀 作者:一个橙子 第 16 章 伍管家一愣,瞬间老泪众横,倒不是因为主子这句话,而是心中埋藏了太多复杂难言的情绪了。整整八年多了,他终于等到了主子,如今站在他眼前的这位器宇轩昂的人再不是当年那个瘦弱的少年了,已经故去的人在天上看到总该会欣慰的吧。其实,在他看到主子的第一眼,他就偷偷抹了一把老泪,掩饰下悲喜交加的情绪,表面平静地迎接主子归来,好似主子不过是昨儿出了一趟门回来罢了,可所有的强撑在这一刻突然间崩塌了。 “主子,您受委屈了。”伍伯利索地抹净了老泪,到底还是说出了这句话。黄煜睿利的眸光一下子黯淡下来,眼底浮现出一片伤感来,不过瞬间又恢复了素日冷毅的神色,宽慰道:“都过去。” 黄煜沐浴后,不过歇息两三个时辰就醒了,这么些年,他早已经养成了这个习惯。须臾,一道黑斗篷闪进黄煜的屋子,但见黑斗篷跪在黄煜面前恭敬地说道:“主子,您交代的事属下办妥了。只是。。。。。。” 黄煜俊逸的眉目一皱,手中的笔并未停下,头也不抬地漠然道:“说。”黑斗篷只得禀告道:“主子让属下去的那个地方一个月前被一场大火烧成一堆废墟了。”黄煜本漠然的神情一顿,握笔的手微微一颤,但见一滴饱满的墨汁滴落在宣纸上,瞬间晕开成片。 “那里的人呢?”黄煜搁下手中的毛笔,眼中隐隐腾着一团怒火。黑斗篷低下头,抱拳禀告:“属下并未在废墟中找到任何一具尸体。” 黄煜不动神色,新翻了纸张重新提笔书写。须臾,他像是敲定了棋子一般,将信纸封好递给黑斗篷,冷静地说道:“让陆舟松去一趟苍洲。”黑斗篷似乎松了一口气,双手接过信封辞退离去。 却说,开心带若夏离开李府后住进了客栈里,亏她有居安思危的觉悟,存了一笔银票在钱庄以备不时之需,这会儿果真派上用场,至少够她们两人吃住一阵子。 对于鹊桥缘烧没了这件事,开心心痛了几天也就不念叨了,她如今最为明白,钱财真乃身外之物,金山银山攒了一辈子,两腿一翘后连烧去的灰烬都受用不到。只要人还活着,那就是赚大了。只是,对于黄煜是大若国追踪的逃犯这件事倒是比较上心,说是黄煜让人放火烧了鹊桥缘,她其实不大信,可想起他们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开心总觉得心里不受用,谈不上心寒或是伤心,就是一种淡淡的伤感吧。 “小姐,我们以后怎么办?”若夏看着懒懒地歪在床上的开心迷茫地问道。开心无所谓一笑,轻松地说道:“走一步是一步喽,我们目前的境况还能更坏吗?放心吧,总归会慢慢好起来。” 开心简单几句话当然散不掉若夏心中的忧虑,可是那云淡风轻的心态却感染到她,眼底渐渐浮现出一丝希望来。然而,想起李然对小姐的纠缠,若夏心下暗恨,不觉咬牙切齿道:“那个李然也真得那么不留余地了,他怎么还是厚着脸皮不放手。小姐,若摆脱不掉他,小姐难道还真给他当姨娘不成?” 开心脸色渐渐不好看起来,心道这李然是软硬不吃,唯一能摆脱他的办法就是躲得远远的吧。想到这里,开心突然一个激灵,这么简单的办法她怎么现在才想到?看来人真是习惯了安逸,即便有心跳脱,到底还是会拖泥带水。更何况她如今只求过得快活无忧,自然不愿意轻易奔波周折。 开心明净清丽的眼眸放着丝丝光彩,一时忘了恼怒,兴奋地对若夏说道:“若夏,我们今晚深夜就离开苍洲。” 若夏听罢亦是两眼放光,拍手赞成道:“好啊好啊,反正如今我没有双亲牵挂,小姐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开心听罢,心里涌上一阵复杂的情绪:她又何尝不是?她们如今都是孤儿了,去哪里要如何都没有牵绊了,这样的自由是断了线的风筝,飞得再高,总归是孤单的。好在,她们可以彼此相依为命,总算是上天在亲情上对她们给予的补偿。 开心和若夏倒没有什么行囊,不过买了一些干粮,只得等天黑后李然派人盯梢的眼线撤了才能走。早早地开心就让若夏吹熄了烛火安歇,一面是养精蓄锐,一边自然是糊弄盯梢的人。大概一个时辰过去了,开心隐隐听到阁楼下有动静,猜测是盯梢的人要撤了,这才悄然下了床,躲在木窗后确认他们确实是离开了才叫醒若夏。 两人退了房后,悄悄地出了客栈,趁着月色一路朝城门奔去,打算侯在那里等城门一打开就出城去。 却说李然终于说服杨老太君答应他纳开心为妾后,生怕祖母事后又会反悔,因此强忍着不去找开心,表面上安安生生地按照祖母的嘱咐做事。这日,终于将那些娶亲前的琐事都置办好了,府里长辈对他这几天的表现颇为满意,满心以为他总算是收心了,便解了他的门禁,不想,是夜,李然便趁着祖母和父母歇息后偷偷跑去客栈找开心。 开心和若夏前脚刚走,李然后脚就进了客栈,好巧不巧,就这么当面撞见,见她们身后背着包裹,神色匆忙,明显是急着要离开客栈的模样。李然挂在脸上的笑瞬间僵硬起来,生气地质问道:“你想去哪里?” 开心秀眉微蹙,眼底的厌烦掩饰不住地流露出来,李然又不是她爹妈,她又不靠李然吃饭,明明人身自由,何必偷偷摸摸呢?这样想着,开心便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去哪里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你凭什么派人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开心知道与他说再多都是浪费唇舌,拉起若夏的手坦坦荡荡地从李然面前走过。看着开心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甚至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厌恶,李然愤怒得失去了理智,将她一掌劈晕后扛在肩上就走了。 若夏被眼前的一幕吓得目瞪口呆,见小姐被李然掳走,她尖叫着呼救。李然皱眉,对跟出来的小斯喝道:“吵死了,把她打晕了一道带走。”小斯领命,急忙奔过去捂住若夏的嘴。若夏自然挣扎不断,可女人的力气终究是抵不过男人的力气,不过两三下就被小斯劈晕过去。 李然悄悄将开心安置在李府的一处偏僻之地,派了自己房里的几个丫鬟去伺候,心里安心了不少。迎娶王家小姐的日子剩下四五天,也就是说得到开心的时间也就剩下四五天了。其实,李然完全可以生米煮成熟米饭,但是,他到底还是在乎开心的,因此轻易不敢如此对她,只自顾想着给了她名分,那么多少对她都是个补偿,岂不知就是给开心嫡妻的名分,她也是瞧不起的。 开心醒来时发现是在李府,登时火冒三丈,对李然的手段越发不耻,好在若夏也在她的身边,这才稍微平息了怒气。若不是被几个丫鬟一起拉住,她绝对有能耐将李府上下闹得不好收场。 再说关了四五天也就罢了,可李然竟然让人送来一袭嫁妆,硬让着几个丫鬟逼她穿上,明摆着是要强娶了,这下是彻底惹恼了开心,她将所有珠钗首饰扫了一地,将丫鬟挡在门外不让进来。 却说,就在局面僵持得厉害的时候,苑子外头一道孱弱的身影幽幽然然地挪移过来。 032 没有人比我更恨他 “现如今都落得这个下场了还摆什么架子?若不是瞧在我和香玉姐姐的情分上,这地儿我可不稀罕来,不吃我可端走了?”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木婧婧,小蕊满脸不耐烦的样子。 一个丫鬟在木婧婧跟前都不称奴婢了,可见木婧婧在李家的地位连小拇指尖儿都不如。不知木婧婧是心如死灰还是自认不如,对丫鬟的不敬没有丝毫反应。 小蕊瞧着眼前这位是行将就木了,本就只有一点的耐性很快被耗光了,提起食盒转身就走,不忘抱怨道:“新的少姨娘今儿可就得入门了,我可没时间和你干耗着。” 木婧婧涣散的目光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稍微一转,枯槁的脸上浮现出怨恨之色,眼见小蕊就要踏出门槛,吃力地问道:“新的少姨娘?是谁?” 小蕊听到身后传来木婧婧暗哑虚弱的声音时,愣了一下,以为她到这个时候还惦记着自己虚有的名分,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新的少姨娘可很得少爷宠爱,自然是那位甄姑娘了。” 木婧婧听罢,脸上又是痛苦又是怨恨的神色,整脸看上去似乎是扭曲的,只听她冷冷地抛出一句话:“把饭菜端来。” 小蕊对木婧婧的话出乎意料,可她本就是来送饭,也管不上她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把食盒里的饭菜重新送到她的面前。说是饭菜,其实不过一碗清粥一碟素菜,比她们下人吃得还不如。看着木婧婧明明食之无味,却硬是吃完了,小蕊才收拾了碗筷走人。 木婧婧终于恢复了一些气力,又重新歪在床上,终究是不甘心,就是拼着最后一口气也不想让她所恨的人好过。外头监视她的一个丫鬟想进来瞧她是否睡过去好自己歇息去,然而才走进屋里,只听木婧婧阴冷地问道:“新的少姨娘在府里头哪里?” 丫鬟被木婧婧突如其来的声音一吓,轻拍了拍胸口,摇头不说。木婧婧冷笑,半哄半威胁地说道:“我如今跟个活死人有什么区别?还能再走出去不成?你若是不说,我做了鬼也会找你再问的。” 丫鬟胆小,被木婧婧这么一吓,登时觉得脊梁骨一凉,又瞧她这副模样确实是走不动,犹豫片刻就说道:“在前头偏室里,跟这儿就差一个进门。” 木婧婧闭眼不语,如果不是方才还在说话,只怕旁人都以为床上躺着的是个死人,丫鬟自然恨不得溜之大吉,说完了就飞快地跑出门去。过了大概有一个时辰,监视的丫鬟估摸着屋里那位是睡熟了这才匆匆离去。 丫鬟离去后,木婧婧又躺了一盏茶功夫,精神头稍微好点了,这才强撑着孱弱的身体下床出门,心里一阵冷嘲:看着是大门大户,还道是多有涵养的人家,竟然没有一个好东西,纳个妾还藏着掖着,是有多不能见人。 如今,木婧婧对李然的情分全没了,当初她有多爱李然,现在她就有多恨他。她不愿意承认,其实她一开始就是怨恨李然的,只是自欺欺人地把这恨意转嫁给了开心。她这会儿虽明白了,可心里头到底还是讨厌开心当初的多管闲事。 木婧婧晃晃悠悠地来到前头的偏院里,虽说是偏了点,可比她宿的地儿宽敞方便多了。进了院子,见门外三四个丫鬟耷拉着脑袋干着急,竟没一人注意到她,直走到门口了,她们才惊慌地叫出来:“少姨娘?你怎么出屋了?” 木婧婧枯槁的脸色如惨败的落叶,只听她嗤笑一声,虚弱地冷嘲道:“你们口里的少姨娘到底是哪一个?”说着就要进门。当中一个有眼色的丫鬟急忙挡住木婧婧,虽用敬语,可却并无尊卑之感地说道:“府里的主子们可没允许您踏出屋子一步,若是报到上头,您没好果子吃。再者,万一惊扰到新少姨娘,少爷那边,您交代不过去。” 木婧婧冷笑,说:“他给过我好果子吃吗?你瞧着我这样能伤到里头那位?放我进去,不然事情闹大了,你们才是没好果子吃,不信,试试?” 边上的几个丫鬟登时露出焦急的神色,拉着阻拦的丫鬟,劝道:“里头那位生龙活虎得很,谁伤谁还说不定?事情闹到老太君那里去,我们就等着被扫地出门吧。” 几人商议一番,当下决定让木婧婧进去,那个本阻拦她进去的丫鬟满面不服气地说道:“您进去说几句话就出来吧。” 开心在里头将外面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在耳内,心下纳闷:她怎么来了?这会儿若还拿我出气,我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看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欠了她什么?心下这样想着,门已经被推开了,见到木婧婧那惨白得皮包骨的脸,开心还是实打实地吓了一跳,离那次木婧婧从鹊桥缘被接走到如今也不过一个月多,当初她虽也是脸色憔悴,可那毕竟还是花容,如今简直就是一片枯叶了。 “被你的恶果吓到了?”木婧婧看到开心莹白如玉的小脸上那诧异的表情,再想自己如今的模样,那股恨意登时冲腾而出,不禁阴冷冷地嘲讽着。 开心收回脸上惊诧的表情,眼底浮现出一丝怜悯,看着她蹙眉说道:“你我心知肚明,你会走到今天这个境地全是咎由自取,就因为李然喜欢我,你就恨我,那李然娶了嫡妻,你是不是就该杀了她?更何况,他到处沾花惹草,你来得及把那些花花草草莺莺燕燕都恨全了吗?你这样就不嫌累?” 木婧婧不怒反笑,她大概就是因为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才突然变得冷静下来吧。可是,等她明白的时候,一切都太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她只想把箭射在李然身上,就算要不了他的命,也要让他不好过。 “对啊,你说我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变得这么不堪入目了?”木婧婧眼底泛着泪光,恍惚间好似又是烟花楼那个纯粹单纯的木婧婧。开心一愣,见她神色悲戚,可也没有后悔方才说出来的那些不好听的话。 然而,开心还未回过神思,木婧婧瞬间又是眼前这副阴冷的模样,只听她虚弱地说道:“我知道,你根本就不甘屈居妾位,对李然也没有好感,难道你真打算穿上这身嫁衣?” 开心冷哼,不屑地说道:“不是不甘,就是他们李家千般万般地求我,我也不稀罕,就算全世界的男人只剩下李然一个人,我也不会对他多看一眼。”停顿片刻,开心嘴角一挑,一字一句说道:“不过这嫁衣我得先穿一穿。” 第 1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 章 有女独秀 作者:一个橙子 第 17 章 木婧婧皱眉,探究地看着开心,毕竟是个聪明的人,当初不过被爱冲昏头脑,现在冷静下来,总会多想一层,知道开心并未把全部的话都说出来。可见她并不打算言明,木婧婧到底沉不住气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开心看了一眼木婧婧,还是没打算开口。木婧婧见此,阴冷一笑,说:“你要是担心我去告密那就大可放心,如今,只怕没有人比我更恨李然了,为了伤他,我连他爹的床都爬上去了。我就直白说了吧,我撑着这一口气来找你就是打算把命豁出去也不让他好过,我知道你鬼主意多,说吧。” 开心嘴角一抽,她这话难道还不够直白吗?不过,对开心来说,那也不是什么秘密,若是李然有自知自明,顶早这会儿就不要再纠缠她,否则在婚礼上大闹一场,她倒一点不在乎,就怕李家在全城闹个大笑话而名声扫地。 “我要以恶制恶,搅乱婚礼,趁着混乱抹脚走人。”开心并未有十足的把握,只是被逼得无路可走才想死马当作活马医。木婧婧呆滞的目光闪过一丝兴奋,心下一琢磨,开口慢慢地说道:“我知道李家有个夜门直通外街,那里只有两个老迈的婆子守着,你到时候从这里逃走。”木婧婧说着便拿起梳妆台上的一把珠钗在地上画了个简易地图。 开心一边记住地图一边惊疑地看着木婧婧,不知道这算个什么机缘,竟然让她和木婧婧在此情此景下合作?木婧婧看都不看一眼开心,指着桌子上的嫁衣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再跟她们要一袭嫁衣,这件嫁衣留给我。” 开心疑惑,不过瞬间就明白了木婧婧的意思,她是要再次顶替她吗?不等开心问出口,只听外头的丫鬟促催道:“少姨娘,您该走了,回头有人过来就麻烦了。” 木婧婧来不及多说,压低声音急促地说道:“拜堂的时候正是以假乱真的最好时机,到时候要如何就是我的事。”话音刚落,木婧婧拢了拢发髻,孱弱地迈出大门扬长而去。 开心再次浮现出那愤怒的神色,又耐着性子让几个丫鬟多劝几回,直到她们搬出身家性命,开心才勉为其难道:“要我穿这嫁衣也可以,可刚才那位碰到了,我嫌脏,再换一袭一样的嫁衣来吧。” 听开心松口,几个丫鬟高兴得连连应答:“是是,这就去换。”眼见其中一个拿了嫁衣就要出去换新的来,开心不动声色地说道:“站住,把这身嫁衣拿到后头那位屋子里,有本事过来怄气,那就有本事受羞辱。” 几个丫鬟一愣,心下都一致认为这位将来的少姨娘绝不是好惹的主,这还没进门就在那位面前耍威风。可她们做下人的最是需要眼色,见那位旧人本就不得势,如今跟没了也没什么两样,而眼前这位不但不好惹还是少爷的心头好,自然得罪不起,当下就把嫁衣送去了木婧婧那里。 自然,李府万事俱备,此次婚礼又是李然参与其中,在规矩之中,该怎么奢华就照着怎么奢华去置办彩礼,单单就是嫁衣都准备了好几套,这儿会早就又送来了一袭新的嫁衣,若不仔细分辨,真看不出和送去木婧婧那里的那件有区别。 开心任由丫鬟穿衣打扮,等着那场她粉墨登场的好戏开演。 033 你也会崩溃,是吗 李家为了以防夜长梦多,在王家小姐还未过门前就先纳开心为妾。申时初,开心正迷迷糊糊打瞌睡的时候,只听屋外传来喜婆的催促声:“你们几个蹄子还不快伺候着新娘去前头拜堂,个个都躲在这里偷懒,是不是皮都痒了?” 责骂声方落,门便被推开了,开心登时惊醒起来,还没反应过来,便见一众丫鬟手忙脚乱地给她补妆,替她遮红盖头,又急冲冲地簇拥着她出了屋门。 “甄姑娘,小心点,喜婆背您去前头大厅。”旁边扶着开心的一个丫鬟小声提醒着,她这才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后伏在喜婆背上,心道:好戏终于要开场了。 喜婆稳稳当当地将开心一路背到正院,从侧门拐进去,将她带到了大厅内室,气喘嘻嘻地放下开心说道:“少姨娘,等外头炮竹声一响,丫鬟就会扶您到外头大厅拜堂。”开心点头不语,只听当中哪个丫鬟似乎是捧了茶水给喜婆道一声辛苦的话,又陪着说了几句话。 一盏茶功夫,外头果然响起了噼噼啪啪的炮竹声,负责搀扶开心的丫鬟慌忙地赶到她身边,讨好地提醒着:“奴婢扶着您。” 开心被丫鬟搀扶着一步一步往大厅走去,耳边逐渐有了喧闹的喜乐声和说话声,开心的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突然就感到有些紧张。眼见就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她横了心磕在门槛上,不易觉察地甩开丫鬟搀扶着的手,只觉得整个重心往前倾斜,把眼一闭,整个身子摔趴在地。 外界的喧闹声突然静止了,所有的人本来就把目光投在新娘身上,可大家没有想到,新娘好端端地竟然就被绊倒了,似乎是为了看好戏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大厅上登时静得连一根针掉落都能听得到。然而,让大家更没有想到的是,新娘头上的红盖头在她摔倒在地的时候竟给落了下来,这下所有人都把新娘子的容貌看得一清二楚。 “好端端的怎么会磕到?” “瞧新娘子长得还真标致。” 大厅上渐渐传来众人窃窃私语的声音,李然呆愣在原地,一副猝然不及的样子,就是连上座的李老爷和李夫人似乎都反应不及,倒是一旁的喜婆反应快,赶紧一边将新娘子搀扶起来,一般硬着头皮打圆场,“失误失误。” 李然收了脸上僵硬的笑,蹲下身把手伸到开心眼前,责备道:“怎么这么迷糊?”开心也不去计较,柔顺地握住李然的手,一下子就被他拉了起来。上座的李老爷和李夫人脸色非常难看,只见李夫人扫视了一圈看笑话的人后,板着脸尴尬地催促道:“还不快盖上红盖头。” 边上的丫鬟手忙脚乱地拾起盖头正要给开心盖上,却见李然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须臾只见他眼角一片湿润,忍不住用手去擦,没想到越擦反而越想流泪。在一旁瞧着的李夫人见儿子怎么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强忍住怒气吩咐道:“把他们各自送回房理一理仪容在拜堂。” 伺候的丫鬟吓得全身颤抖,战战兢兢地将李然和开心各自送回去。一时众人也觉得尴尬,幸亏当中几位比较年长者说了一些吉利的话缓解紧张的气氛,这才重新慢慢地恢复了喜庆的热闹。 开心莹白如玉的小脸平静极了,在迈进门内的那刻,眼底闪过一阵得意的神色,然而却任由下人搀扶着不反抗,一路被送回了偏院里。却说,李然回到自己屋里洗了把脸,心下纳闷怎么突然眼睛会那么酸涩,竟忍不住一直流眼泪。自然,他不会知道,在他碰到开心的手掌时,她掌上的洋葱汁早就沾了他满手,再用手去抹脸上的汗水,不被熏得掉眼泪才怪。 这边偏院里关上门,开心脱下身上满是灰尘的嫁衣,重新换上一身新的,冷声对丫鬟说道:“你们先出去一下,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几个丫鬟自己都还没定下心神,只道这位心里头也是慌张得很,且这会儿还有些时候便都自觉地退到了屋外。等到她们退出屋子重新阖上房门的时候,从屏风后缓缓地走出一个身手嫣红嫁衣的女人,她正是木婧婧。 开心促然看到木婧婧那张惨白的脸上涂抹着厚厚的胭脂,两只眼窝深陷,好似骷髅的两只眼洞一般,还以为是看到了女鬼,着实是唬了一跳。她尴尬地轻笑了两声,说道:“不这样闹一场,李然不会放心,毕竟被坑过一回。刚才那么一闹,他们也算是闹了个大笑话。” 木婧婧面色冷淡,从开心手中扯过红盖头,并不理会开心的话,只是冷冷地说道:“你的丫鬟已经在夜门等着了。”见她慢慢地将盖头披上去,开心赶紧走到屏风后头去躲着。片刻后,屋外又传来喜婆催促的声响,伺候的几个丫头又匆忙地将新娘引到屋外由喜婆背着去了大厅。 这一次丫鬟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新娘拜堂,上座坐着的李老爷和李夫人亦是一脸紧张地盯着一对新人瞧,生怕又闹出刚才的笑话。又因为李然纳妾而不是娶亲,只不过对高堂行礼就好。似乎连他们自己这会儿心里头还有阴影一般,礼毕后赶紧将新娘送入洞房。 偏院里,丫鬟扶着木婧婧匆匆朝大厅走去,等到人都走光了,开心才慢慢地从屏风后走出来,但见她身上早就又穿回素日的衣衫,脚步匆匆地走出偏院,照着木婧婧说的方向找到夜门。 然而,等开心走到夜门的时候,不但没有看到若夏的身影,就是连木婧婧说的两个婆子都没有看到。却说,两个婆子虽耳朵眼睛不怎么好使,可也不全然糊涂,因知道今日是李府大喜的日子,人人都跑去前头凑热闹去了,且此处本来就不允许人走动,于是落了锁都跑去歇息了。 开心见门上落了锁,心里一阵慌张,可想着若夏指不定已经在外头等着了,心里稍微松了口气。然而,到底还是害怕万一被人发现,那就功亏一篑,甚至就再也没有机会逃出去了。心下这么一琢磨,她是无论如何都得抓住这个机会!但见开心用眼睛丈量了下夜门高度,瞧着这道瓦墙只是正门的一半高,爬出去应该不会有多大危险。 然而,开心毕竟身量娇小,跳脚上去也只够碰到瓦墙一半多高。她扫视了一圈周围,但见旁侧横着两把木凳子,开心欢喜地将木凳子搬到瓦墙边,可站上去了也才高出瓦墙半个头。没办法,她只好将两把木凳子叠放在一起,战战兢兢地爬上去,嘴里嘀咕着她是在练杂技吗? 开心额头冒着细密的汗,小腿一直在打颤,心弦紧紧绷着,终于站到第二层木凳子上,外头的街道尽收她的眼底。来不及多看,开心颤颤巍巍地正要爬上瓦墙,脚下一抖,木凳子轰然倒塌,眼见自己的身体也要跟着一起倒下,她赶紧抓着瓦墙,登时整个人都挂在上头。 开心害怕这一声响会引来守门的婆子,拼尽全力挣扎着要爬上去,直到整件衣衫都湿透了,她才终于蹲在了瓦墙上。 “那老货,我就知道我前脚一走她就会偷懒去,果然瞧不到人影。” 听到里头传来婆子的斥骂声,开心一慌,连脸上的汗水都来不及擦拭,一下子朝外头跳下去。因为太慌张,在落地的时候开心的脚一歪,脚下无法受力,整个身体弹倒在地面上,膝盖重重磕到在地,登时痛得倒抽一口凉气。 “小姐,你,你怎么样了?”若夏一早就悄悄地来到夜门,寻到机会顺利地潜逃出来,担心在这边徘徊等待会引人注意,只得寻了个角落慢慢地等着小姐赶来会合。可眼见天就要黑了,依然没有看到小姐的身影,她心里恐慌焦急,到底是忍不住再来这边瞧瞧动静,没想到竟看到小姐倒趴在地,额头上冒着虚汗,很是痛苦的神色。 “若夏,是你啊,太好了。”开心忍痛回应,见到若夏安全,她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可脚踝和膝盖传来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痛呼出声,见若夏担心得要哭出声来,开心勉强一笑,安慰道:“终于逃出来了,我们赶紧走吧。” 而李府大院内,李然醉醺醺地朝着洞房走去,脸上的得意和欢喜之色掩饰不住地流露出来。踏入喜房,看着新娘子安静地坐在床沿上,李然那兴奋的声音有一丝颤抖,“心儿,我终于娶到你了。” 木婧婧的嘴角微微一扯,满脸的怨恨和嘲讽,听着李然一步一步靠近的脚步声,她的身体轻轻一颤,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 李然伸手掀开新娘的红盖头,在看到木婧婧那张因脂粉涂抹浓厚而越发惨白的脸和凹陷的双眼时,李然吓得脸色大骇,连连后退几步才站稳身体。 “贱人,为什么是你?”李然回过神,心里的怒气涌涌不断地浮现在脸上,眼底积聚着愤恨之色,咬牙切齿地吼道。 木婧婧眼底冒着疯狂的报复,脸上是变态般的痛快之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李然,原来你也会崩溃,是吧?这个滋味不好受,是吧!” 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木婧婧脸上,打得她晕头转向,嘴角渗血。她一下子摔倒在地,还没爬起来,李然又上前一步揣在木婧婧小腹上,疯狂地吼道:“贱货,快说她在哪里?不然我今天就把你打死。” 木婧婧身体本就孱弱,被李然往死里打的时候只剩下一口气,她冷冷地瞪着李然,虚弱地说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就是拼着命也要伤你几分。” 这样的一幕真是令人嘘吁,曾经那么刻骨铭心地爱一个人,之后又怎么会如此入骨地恨上了?不过由爱生恨四个字言尽吧。可如果当初木婧婧能够放手,结果又会是怎样的呢?只是,等明白其中道理的时候,很多事都已经无法改变了。 第 1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 章 有女独秀 作者:一个橙子 第 18 章 034 那必然是一片风景 碧绿的湖面上漂浮着一舟客船,客船的船尾盘腿坐着一个垂钓的老者,老者旁边躺着一个七八岁的孩童,一只雪白的小猫慵懒地趴伏在孩童身上打盹。一阵清风拂来,带着湿润的水汽扑在身上,一股清凉直沁入体内。 一个穿着水绿罗衫的女子手中端着放有药酒和纱布的盘子,一边望着清透的流水和远处的景致一边步入船舱内,将盘子放置在一张小木桌上,一手拿着纱布一手端着药酒说道:“小姐,该换药了。” 开心半躺在竹藤椅上,吹着清凉的夏风闭目养神,白皙红润的小脸上尽是惬意的神色,连眉眼间都透着一股闲静,身上一袭烟纱时不时随风飘逸,好似不属于这万丈红尘。听到若夏轻快的声音,开心缓缓睁开眼,故意撒娇道:“都好了还换什么药?我可没那么矫情。” 若夏一听就沉下脸,弯下腰轻轻地撩开开心的裙摆,一双修长白皙的小腿映入眼帘,可看到白嫩的膝盖上那两处乌黑青紫的淤青,心疼地说道:“伤筋动骨的最不能马虎了,小姐自己不放心里,以后落下病根可有得哭了。” 开心任由若夏处置着伤口,轻快地笑出声来,轻轻拧了一把若夏肉嘟嘟的脸颊,说:“瞧你就是个还没长开全的孩子,怎么念叨起来跟老妈子有得一拼。” “搞得小姐好像已经长齐全了似地。”若夏噘着嘴,娇憨地顶嘴着,手中的活儿没有停下。开心被噎得无言以对,故意沉下脸瞪着若夏,可小丫头并未被吓到,理直气壮地回瞪回去,到底绷不住,两个人突然一齐笑出声来,好不快活。 若夏替开心换完药,看她脚踝处的浮肿已经散了,膝盖上的伤也已经结痂了,只剩下那一片乌青还显目着,才算安心了。等若夏将她的裙摆放下,开心让若夏打开船舱里的窗,因她们的船舱正好在船尾,打开后刚才那悠闲的一幕便落在开心眼底。 开心一时心动,对若夏说道:“扶我去外头走走吧。”若夏接口劝阻道:“这才刚要好,小姐倒是再忍几天啊。”开心不依,撒娇着央求道:“好妹妹,真的不打紧,躺着坐着可有大半个月了,再不走动走动,我身上可要长肥肉了。你不去,那我自己出去好了。” 眼见开心作势就要站起来,若夏惊得急忙跑到她身边,一把挽住她的手,嗔怪道:“小姐这么大的人了还胡闹。”开心见自己的小心思得逞,嘻皮笑脸地说道:“我就知道我们若夏最疼我了。” 姐妹两人慢慢地走出船舱,满目尽是绿意盎然,本就轻快的心情越发愉悦了,只听若夏说道:“小姐,你说我们的鹊桥缘一个多月前被大火烧了,那会儿又接二连三发生了那么多事,现在我们乐悠悠地站在这里,怎么好像觉得那是很久很久前的事呢?那会儿我可绝望了,还想着,若小姐丢下我,我就自己去找小姐。幸好老天有眼,能让我回到小姐身边伺候着,真好。” 开心看着若夏一脸诚恳的模样,脸上浮现出心疼之色,轻笑道:“傻瓜,我当初救你的本意就是希望你自己的命运由自己掌握,不要为了别人而活。记住了,以后要是再有危险,第一个念头就是好好保护你自己,然后好好活下去。” 若夏眼圈一红,泪水不由然落下来,动容地说道:“小姐对我这么好,我愿意伺候小姐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可不按照小姐说的去做了吗?”开心哭笑不得,说了大半天这丫头还是那么死心眼,可心里却实实在在有股暖意。 “好了好了,再哭人家可以为是我欺负你了。瞧见那位老人家皱眉了吗?指不定要过来揍我呢。”若夏听开心这么一哄,登时破涕为笑,用手背抹了一把泪水,嗔怪道:“小姐可别贪凉,今儿先走到这里,明儿我在扶你出来。” 开心很不情愿地被若夏扶了回去,只得重新躺在藤椅上和若夏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不知不觉间小睡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客船已经停泊在码头上了。两人面面相觑,正好看到船家路过,若夏急忙出来唤道,“船家,船怎么停了?” “这个码头可是个靠点,有人要下船是一回事,还得去买些油米,不然三天两头跟着船漂浮在湖面上吃什么?”船家手中卷起米袋,正要上岸去购置大米,须臾又折回来叫住若夏说道:“小姑娘,你也别急,我们的船得等到明早再走,趁着会儿,你倒是可以上岸逛逛热闹去。” 若夏谢过船家的提醒,返身进了船舱,笑意盈盈地把刚才和船家的对话告诉开心。开心滴溜溜的眼珠子一转,明净的眸光闪现着光亮,兴奋地说道:“若夏,我们今晚去逛逛夜市,瞧瞧这儿可有什么美食?” “可是小姐。。。。。。”若夏听了亦是兴奋,可想起小姐的脚还没全好,很是为难。开心截住若夏还未出口的话,想着在船上憋了大半个月,还不能走动,这会儿终于可以上岸凑个热闹,一时高兴,也没多想,说道:“这么点伤算什么?我当初在哥伦比亚野外训练的时候比现在还惨,趟水爬上照样。” “小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若夏疑惑地看着开心,惊讶地问道。开心吐了吐舌头,敷衍道:“我意思就说晚上我必须得去,你要不去自己呆在这里看这一层不变的流水好了。” 若夏拗不过开心,等到日头西下,暑热渐渐散去的时候,被开心一把拉了上岸。此地不比苍洲,往来商人颇多,是个贸易港口,自然街市繁华一片。 开心和若夏先是找了处酒楼,点了几样最有名的当地特色菜肴,开心夹了一口鲜嫩的鸡肉吃下,举起面前的小酒饮了一口,不觉微微蹙眉,眼底含着笑意说道:“这桑葚酒略辣口些,我要换桂花酒。” 若夏将小酒杯中的桑葚酒饮尽,很是惬意地说道:“我怎么觉得味道浓厚醇香呢?”开心小脸绯红,让小儿又拿了一小壶桂花酒,斟满小酒杯抿了一口,满面笑容地说道:“看来你口味比我略重些,我还是喜欢喝桂花酒清淡甜香的味儿。” 姐妹两人酒足饭饱后,付了账就往闹市走去,一路上是逛了歌坊,买了胭脂,吃了小吃。然而,毕竟是古代,纵然夜市再繁华热闹,还是在申初的时候渐渐落幕。开心也只能带着若夏重新上了客船,可这一夜姐妹俩都觉得是心满意足,睡觉都觉得香甜。 第二日,黎明拂晓,船家已经撑着船离开码头了。因昨晚姐妹俩尽情热闹了一回,直到日头升足了才睡眼惺忪地醒来,见耳边伴着哗啦啦的流水声,若夏打开窗户,望着早就消失在湖面上的码头,依依不舍地说道:“小姐,我们以后有机会一定再来一次,到时候住上了七八天,玩腻了再走,好不好?” 开心轻快一笑,眼中并没有强烈的留恋之色,淡然地说道:“出其不意才最令人回味,等你日后再到那里,可能就索然无味了。你觉得我们昨晚玩得可尽兴?” 若夏点点头,只听开心接口继续说道:“那就没什么好留恋了。人的一生,再美再不舍的东西都会成为过眼烟云,世界那么大,还有很多精彩等你去相遇,也会有很多无常等着你,不管好的坏的,不要去回避,享受当下,直面惨败,接受上苍所有的赐予就是了。” 若夏静静地听着小姐的话,明亮的眼睛一直瞧着开心,只觉得小姐越瞧越好看。或许,她并不能理解小姐的意思,可是她渐渐觉得心扉敞亮起来,好似如今她们所坐的客船,轻畅地穿梭在两岸高山间,虽看不到前头是什么景致,可明白那必然是一片风景。 然而,当开心和若夏祥和宁静地随着客船一路北上的时候,帝都里的一位却驾着骏马风驰电掣地南下,水路和陆路是相隔得越来越远。 035 该说不该说都明白 “小姐,我们要雇用马车吗?” “先不急,到下一站再说吧,我们又不赶路,一路走走停停,游玩一番也挺好的。” 却说,开心和若夏在客船直达最后一个码头的时候不得不改走陆路,先头搭乘了一程顺风马车,两人趁天色还未全黑的时候在一家客栈打尖。虽说这一路上她们也没费脚程,可毕竟是旅途,身体总会感到疲惫,因此两人便打算歇息两天再走。 第三日一早,开心和若夏退了客栈,趁着日头还未出打算继续往北走,找一个喜欢的地方落脚扎根,因此才有了上面的对话。两人出了城门,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可她们丝毫没有感到担忧,一路有说有笑地边走便游玩,可谓是不亦乐乎。 却说,此刻从帝都赶往苍洲城的男子除了一日三餐外,便不曾停歇地驾马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直到干粮用光了,他才停在一处驿站歇息。他虽有心赶路,也可以再撑几天,可马儿却受不了折腾,若不歇息一晚,只怕半路上就会抽搐暴毙。 “掌柜的,给我换一匹新马,我现在就要赶路。”他突然改变了主意,虽说从此地到苍洲城只剩下三天路程了,可于公于私,他都想快点到达目的地。 等他终于牵着新换的骏马出驿站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借着满天的星斗和皎洁的月光,他总算还是看得清前路。 当他终于看到苍洲的城门时,忍不住热泪盈眶,脚下的力道一重,蹬着马腹扬鞭长驱。不过短短一年,再次回到故乡,竟然会如此激动?真是连他自己也难以置信。 “阿娘,我回来了。”骏马还未停稳,他已经下了马鞍,前脚还未踏进家门,他就忍不住叫呼出声。 吴氏听到儿子的声音,恍惚间以为是耳鸣,一边继续手中的针线活一边喃喃低语道:“真是老不中用,最近毛病可真是多。”然而,吴氏的话音还未全落,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只见门外站着个清瘦的高个子年轻人,他剑眉星目,肤色微微偏黑,一袭青衫是风尘仆仆,可不正是她的亲生儿子,陆舟松。 吴氏手中的针线活落在绣篮里,惊愣得看着陆舟松,眼中渐渐蓄满泪水,须臾便不断地落下来,这才赶紧从坑床上爬下来,连鞋都来不及穿就走过去,一把握住儿子的双手,触碰到他起茧子的掌心,心疼得心都要碎了,说:“儿子,真的是你吗?阿娘可不是在做梦吧?” 陆舟松摇摇头,看着母亲灰白的两鬓,心底的愧疚和心疼齐齐涌上心头,反握住母亲的手,才发觉自己的手完全可以将母亲的手覆盖住,他长大了,可母亲却老了。见母亲的泪水低落在他的手背上,陆舟松觉得眼角湿润一片,慌忙强笑道:“是,是儿子回来了。” 看着儿子一脸疲惫的样子,吴氏将他拉进门,胡乱擦了把眼泪,心疼地说道:“你先歇一歇,阿娘给你煮一碗面去。” 陆舟松看着母亲迫不及待地朝厨房里走去,所有的疲惫似乎都一扫而过,再环视一圈屋内,什么都没有变,这样熟悉的感觉给他莫名的心安,神经渐渐松弛下来,本想躺在坑上小憩一会儿,不知不觉间就给睡过去了。 吴氏捧着一碗丰盛可口的鸡蛋面进来,满面喜色地说道:“儿子,面来了,快。。。。。。”话音未落,抬头瞧见自家儿子在坑床上睡得很沉,连鞋都没有脱下来。吴氏轻轻地将面放在桌子上,瞧见儿子脸上冒着汗珠,拿起旁边的蒲扇轻轻地替他扇着,这才有机会细细地端详着儿子的面貌。 犹记得当初他离开家门的时候,为娘的担心孩子在外吃苦受欺负,总嫌弃他毛毛躁躁不让人放心。只是一年不见,他就长大了,个子猛窜似地高了,下巴隐隐还有青色的胡茬,好像连眼睛鼻子嘴巴都变得有棱有角了似地。比起以前,可真是瘦了一大圈,以前白净的肤色早就变成铜色了。吴氏轻轻捏了捏儿子的胳膊,身上的肉果然紧实多了,做娘的是又心疼又欣慰。 陆舟松睡得很沉,可感觉到身边有异样,登时睁开眼,唬了吴氏一跳。陆舟松见到母亲慈祥的面容时,心中舒了一口气,咧嘴笑嘻嘻地起身了,似乎瞬间又是从前那个嘻皮笑脸的少年。短短一年,对他来说改变太多了,好像这一年顶过他以前十几年时光,而以前似乎白活了一般。他自信,他渐渐有能力保护母亲,让母亲过得更好。 “再累还是先吃东西垫垫肚子才好,晚上阿娘给你做好吃的,你先将就着吃一碗面吧。”看着儿子坐在椅子上,吴氏笑意盈盈地将筷子递到他手中,心满意足地说道。 陆舟松大口吃着面条,这么丰盛的面食在目前眼中竟然是将就?原来,在父母眼中,给孩子再多的爱都嫌弃不够,恨不得什么苦头都替孩子吃了,什么甜头都留给孩子,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陆舟松心里暖暖的,直把碗底的一点汤汁都喝光了,他才放下筷子。吴氏脸上笑开了花,嗔怪道:“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毛毛躁躁的。” 母子两个人又闲话了数句,本来都避及谈到开心,怕彼此都伤感,可到底还是避无可避地谈及开心,只见吴氏脸上浮现出一抹心痛,惋惜地说道:“阿心那丫头,命不好,年纪轻轻的就去了。我看着她的铺子被大火烧成废墟,哭得晕过去。” 第 1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 章 有女独秀 作者:一个橙子 第 19 章 却说吴氏得知鹊桥缘一夜之间被烧成灰烬,她急急赶去的时候,果然眼前只剩下一堆灰,又打听到人都被烧得骨灰都不剩了,心痛之下,只得捧了一把炭灰权当做开心的骨灰,好好地安葬了。毕竟是当作自家女儿一般看待,吴氏第二日便病倒在床,修养了好一阵子才病愈,自然李家纳妾时闹的笑话没怎么听人说过,更不会想到开心还为死。 陆舟松听母亲这么说,本怀有的一丝希望登时消散掉,心下自是伤感。母子两个人一时无话可说,片刻后,陆舟松才开口说道:“您不要太难过了,我想去看看。” 吴氏并未阻拦,悲伤地叹息一声,说:“去瞧瞧也好,毕竟我把她当作闺女看待。”陆舟松又宽慰了吴氏几句话便出门了。虽然,他不知道他真正的主人是谁?可是竟然明白地指令他去鹊桥缘查探一番,为开心的不幸伤心归伤心,此事自然是当作要紧的事。 鹊桥缘自被大火烧得精光后便再没有人踏足过,当初怎样的模样至今依然怎样,最多只是结了蛛网。陆舟松围绕着废墟转了一圈,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废墟当中,蹲下身细细查看着,似乎非要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似地。 正如吴氏所说,烧得只剩下一片灰烬了。然而,对于常人而言,灰烬就是灰烬,可陆舟松经过一年常人无法想象的训练后,敏锐性自是常人无法可及的。他每一处都不留痕迹地查看着,心下疑惑,人既然被烧成灰烬,可怎么没有骨钙呢?最可疑的是,为什么偏偏只鹊桥缘烧了,左邻右舍没受一点影响?起火之前总有苗头,人睡得再死沉也是会意识到的?所有这一切疑点,只能说明这火是人为的,且是有备而来。 猜测到开心或许并没有死,陆舟松紧绷的俊脸总算露出一丝笑意,然而任凭他想破脑袋,也不晓得开心真正的身份是什么?她的背后到底又是怎样的牵连?疑惑归疑惑,陆舟松心下明白,什么是该说的,什么又是不该说的。 036 最好别碰她 开心和若夏最终决定在元和国的都城白帝城落脚,头几日,开心对新的环境很是好奇,一路走到这里,风光旖旎的风景是看过不少,可大多都是自然景观,到了白帝城难免要对这里的繁荣昌盛所吸引。可人家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新鲜感一过便宅在客栈几天不出门也成。 “小姐,你好几天都腻歪在屋里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若夏替开心斟了一杯茶水,见小姐托着腮坐在椅子上发呆,微微蹙着眉目不说,不禁担忧地问道。 开心接过若夏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秀眉登时舒展开来,清亮明净的眼眸里清晰地照出若夏的身影,一副不放心上的样子,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道:“白帝城是帝都,花俏不比偏远之地,我们的银票可是要花完了,再不想办法赚钱,到时候可得把你卖了。” 若夏脸色瞬间苍白起来,眼眶里微微泛着泪光,着急地说道:“小姐,我,我们快点赚钱吧。”开心噗哧一笑,见若夏是真的着急了,心下暗怪自己不该拿她的软肋开玩笑,歉然地说道:“傻丫头,逗你玩呢。放心吧,你家小姐我绝对不会让我们饿肚子的,前段时间一到白帝城,我就留心瞧着可有什么适合的小本买卖能做。” 若夏眼底绽放光彩,噘着嘴嗔怪道:“小姐明知道我胆小,还每次都吓人。”继而满面崇拜地说道:“原来小姐每次出去都是有正经事做的啊,小姐也不跟我说一声,这样我也可以和小姐一道留心,我每次糊里糊涂地跟在小姐后面瞎凑热闹,回头也不知道都看过玩过什么呢?” 开心轻扣了下若夏脑门,被她的娇憨逗得笑嘻嘻的,说:“你这小脑袋瓜还是先乐呵去吧,到时候你想偷懒我都不许的。” 姐妹俩又闲聊了几句消食,片刻后都各自睡午觉去了。可开心心里头盘旋着计划,天气本就炎热,难免有些心浮气躁,闭着眼愣是无法入睡,倏尔听到对面床上传来若夏均匀的呼吸声,心里一阵自嘲:好好放着几天清闲的日子不过,尽想着折腾,可不折腾一下,全身骨头又痒得厉害。本就打算来这里后悠哉过日子,以为从今以后自己一人在世无所牵挂,可只要活着就要吃饭,烦心事也不见得就没有了。 开心翻了个身,在心里又劝勉自己:既然承蒙老天眷顾让我再活一遭,无论身在何时何地,是红尘中的人不就是个凡夫俗子吗?有大把银子后,我才能更逍遥,无论怎样无愧于心就好了。 如此开解自己,开心心里渐渐敞亮起来,顿时睡意全无,索性起身,拿起门角的一把油纸伞,悄悄地开门出去了,她要去钱庄里把所剩无几的银票取出来。 “可能生来就不适合给人打工,看人脸色还不如自己创业,至少时间和精力都由自己分配。”开心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心下早就有了大概计划,还是打算做买卖,至于到底要做什么买卖,她对白帝城还未深入了解,暂时是没主意。 开心从钱庄取了银票出来,却见本走在她身边的人个个好似都躲着瘟疫一般悄无声息地散开了,她也不在意,正要低头打伞回去,不想实打实地地撞到了一个人。 “不好意思,你没事吧?”开心急忙道歉,把油纸伞举高了才看清撞到的是个年轻的女子,年纪大概二十出头,肌肤白净,单眼皮。她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开心,不为所动地擦过开心的肩膀进了钱庄。 开心一愣,不过花容上浮现出一抹倩丽的笑,无所谓地撑着伞走出钱庄。正当她才走出几步远,边上突然凑过来一个妇人,压低声音说道:“姑娘,回去赶紧把这身衣服扔了干净。”开心诧异,目光紧紧盯着妇人,以为人家真是染了瘟疫,这下子不会就传染给她了吧?却听妇人解释道:“刚才那个女人可不吉利了,专门伺候死人的,你最好别碰她。” 妇人的话还没说完,开心却见她的脸色突然苍白起来,二话不说掉头就走,生怕被死神逮捕了一般逃得仓促。开心哭笑不得,心想怎么弄得这么诡秘?正要继续迈开步伐,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冷淡的声音:“你的东西掉了。” 开心回过头,见是方才那个在钱庄门口撞上的女子,这才明白妇人为何突然逃得仓促。又瞧她手中拿着一个浅绿色荷包,不正是若夏亲手绣给她的荷包吗?里面可装了好些碎银子,想来是刚才撞到她的时候掉下去的。开心心下虽有点不自在,面上还是从容地笑着说,“正是我的荷包,多谢了。” 面色冷漠的女子不知道是好奇开心的淡然,还是觉得对她有些眼缘,竟然开口对她说道:“你不怕我?”开心再次一愣,随即嘴角一扬,客气地说道:“你又不是三头六臂的怪物,我为什么怕你?” 冷漠的女子嘴角一扯,将荷包递给开心后,冷笑了一声转身就要走。开心不知为何,突然叫住她,说:“你,你的衣角有块血迹。” 女子随意地抬手一瞧,果然见到衣角上蹭着一块暗黑的血块,她冷冷看了一眼开心,平静地说道:“是死人身上的血。”见她说得随意轻松,开心眼底闪过一丝惊恐,秀眉微微一蹙,小手捏着伞柄不知该说什么? 倒是冷漠的女子,嘴角微微一扯,看得开心在大热天竟感到脊背上一阵一阵的寒意。开心客气地颔首,转身迈步离开,再不想看到那张令人寒碜的脸。 037 不可多得的宝贝 开心正在篱笆前舒展筋骨,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莹润的小脸浮现着安宁的笑意。 “甄姑娘,天还早着呢,不多睡会儿?”一道轻松的声音传入开心耳中,回头一看正是房东顾大嫂,她身上背着背篓,看上去精神头劲足。 “昨儿睡得早,早上就醒得早些。大嫂,您这是打算去哪儿?”开心笑意盈盈地和顾大嫂寒暄着。 因为要省着银子花,前段时间开心和若夏索性就搬到西郊打算找间民舍租住,当时见顾大嫂一人生活,却把里外收拾得妥妥当当,最要紧的是还有两间空屋子,当即决定选这里租住。顾大嫂是个热心肠的直性子,见两个小姑娘长得清秀可爱,有她们陪伴,还能挣到银子,当下就答应下来。 “趁日头还没上来,我去山林采草药,甄姑娘要一道去瞧瞧吗?”顾大嫂友善地笑问道。开心滴溜溜的眼珠子一转,明净的眸中浮现出神采来,说:“您要是不嫌弃我碍手碍脚,我就跟你进一趟山林开开眼界。不过,大嫂能等等我吗?我回去换身利索的衣衫。” 开心欢欢喜喜地进了自己的屋子,翻出一身轻便的衣裤穿上,又去了若夏的屋子,见她睡得迷糊糊的,开心哭笑不得,可又担心回头若夏不见了她会担心,只得叫醒若夏,说道:“我和顾大嫂进一趟山林,你要一起去吗?” 若夏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摇摇头又翻了个身睡过去,开心扑哧轻笑出声,担心顾大嫂久等,一路小跑着出了门。两人走了有大半个时辰,下了一座小丘山,耳边渐渐听到流水的哗啦啦声,路边草丛的鲜花也渐渐多了起来,姹紫嫣红得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再走一里地就可以看到瀑布了,我经常出入山林,就这处山谷真是美得没话说了。”顾大嫂心情甚好地向开始介绍,接口继续说道:“回头我也会在这里取一罐水回去,大嫂可不骗你,这可是山泉水,喝了脸蛋上的肉可水灵多了。” “您要早说,我还不拿个七八罐装回去。”开心见环境清幽,整个身心都觉得怡然,忍不住玩笑起来。顾大嫂听了笑哈哈,说:“瞧你这小身板,提一罐回去都嫌吃力,还七八罐呢。” 两人说说笑笑,不大一会儿就看到前头有座山涧,一股如大树粗的泉水顺着山涧倾斜而下,泉水打在岩石上发出叮咚声。流水积成一潭清澈的泉水,四周盛开着五颜六色的百花。 开心像一只花蝴蝶飞入泉边,掬了一口泉水入口,真真是清甜可口。顾大嫂怕小姑娘走不动,留她在这里等她回来再一道回去,开心乐得清闲,连声答应。顾大嫂前脚刚走不久,开心就躺倒在花丛中。 突然,她一个激灵,登时从花丛中起身,竟忍不住欢呼出声,“对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有清泉有鲜花,天然的原材料啊,我何不就地取材制作了花精拿去卖?对对对,没错,开美容院,只要是女人没有不爱美的,更何况这里的女人全靠一张脸吃饭。” 小丫头心里的那团麻线登时被解开,兴奋得难以自制,竟然忍不住放声高歌,在花丛中又是手舞足蹈,惊飞了满谷的蝴蝶。却说,开心清亮悦耳的歌声回荡在山谷间,竟飘至到一个她绝对想不到的人耳中。 黄煜身后跟着伍管家,漫不经心地听他说话,“主子,您放心,王氏在这里好好的,她身边伺候的是可靠的丫头。”伍管家还要继续禀告,却见自家主子突然停住脚步,他一手负在身后,长身玉立,朗朗如玉。 “伍伯,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黄煜云淡风轻地问道,不知道前头伍管家说的话可否听到了?伍管家被主子没来由的问话愣住,侧耳细听,只听得林间雀鸟的啁啾声,恭敬地回禀道:“老奴只听到了鸟叫声。” 黄煜俊眉微微一皱,鸟声?难道没有听到谁在唱歌?可那歌声飘渺近乎没有,且这里怎么看也不会有人来,或许偶尔路过的行人为了壮胆喊两嗓子也是有的。只是,为何他会觉得这个声音有点像她呢?黄煜嘴角不易觉察一挑,重新迈开步伐,淡淡地说了一句话:“那就麻烦伍伯了。” 却说开心一边轻哼着曲儿一边采摘着鲜花,不多时便见到顾大嫂朝她走来。开心见她背篓里没多少草药,知道收获不多,果然只听顾大嫂惋惜地说道:“前段时间我瞧那株茯苓还嫩着没舍得现摘,想着过段时间等叶片长全了再采回去,今儿去看的时候不知被什么啃断了根苗,真是可惜了。” 开心也惋惜了几句,将手中的鲜花放在顾大嫂背篓里,而后接过她手中的泉水罐替她拿着。两人正好赶在大日头前回来,又寒暄了几句便各自回房。 若夏这会儿已经准备好了午饭,手中端着一碗鸡蛋汤从厨房里走出来,见到开心手中捧着一束五颜六色的鲜花,惊喜地说道:“小姐回来了,一大早的是去山林采花去了?” 开心找了一个陶罐盛水供花,后脚跟着若夏进了屋子,将陶罐放下后洗了手才坐到桌前,用筷子夹了一块竹笋塞入口中,满面笑容地说道:“若夏,明儿你得早起,我们要开始干活了。” 若夏听了高兴,满心好奇地问道:“真的吗?小姐快告诉我要做什么?”开心向她眨了眨眼,说:“明儿去了不就知道?别再噘着嘴了,快吃饭吧。” 第二日天还未大亮,天边只铺染着一道朝霞,开心和若夏手中捧了一些陶罐和瓷瓶兴高采烈地往山谷中走去。到了目的地,开心见到若夏满脸欣喜的神色很是得意,她催促若夏去把带来的陶罐拿去潭边接泉水,而她去了花丛间采摘最好的鲜花,姐妹俩各自分工,神情严肃地做着自己的事。 忙活了大半个时辰,两人终于可以安心地看着阳光洒在浮在陶罐上的鲜花歇息了。若夏终于有机会问道:“小姐,我们到底在做什么啊?” 第 1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 章 有女独秀 作者:一个橙子 第 20 章 开心伸了伸懒腰,慢慢地躺倒在草地上,笑意盈盈地解释道:“我在制作花精,口服外服都可以,这可是个好宝贝,可以养颜凝神。”当下,开心又将她的计划细细地都告诉了若夏,也算是一番疏离,说到后面,开心神采奕奕,眼底尽是自信的神色,好像看到满天飘着银票。 若夏听罢兴奋地说道:“小姐,这么好的东西,我们明儿可以拿去卖吗?”开心轻扣了下若夏脑门,笑骂道:“小财迷,急什么?我们得确保万无一失了才好出手,而且不能卖给所有人。” 若夏并未全听明白小姐的意思,可是她很信任小姐,知道只要是小姐想做的事,她就一定会做好,也会做成。若夏陪在开心身边一年多了,可她却好像根本不了解她似地,总觉得小姐说的话想的事总是超乎她本身的年纪,只道是自家小姐聪明极了。 开心和若夏一连几日都早起去山谷间制作花精,可每次所得的成果其实只是那么几小瓶。她们拿自己当实验品试用着自己制作的花精,虽没有明显感觉到凝神的效果,可是敷用加花精自制的面膜却明显感觉到肤色水嫩柔滑了不少,这才有底气拿给别人用。 开心袖中藏着几瓶花精,一连走了几家胭脂铺都没有人愿意试用,可她和若夏辛苦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哪里甘心就此放弃?冒着热气又继续寻找下一家胭脂铺,拐进街巷见到前头有家叫淑芳铺的胭脂店。她脸上重新带了笑,一脚迈进淑芳铺,正要开口,却见店娘正和一个女子说话,开心瞧着那女子的背影只觉得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好的好的,白姑娘,你要的粉底明儿就能到货。”店娘眼底藏着不屑之色,面上却带着笑容招呼着。女子点了点头,转身要走,却见开心站在门口发愣,她漠然地看着开心,似乎还记得她。 开心这才想起是那次替她捡起荷包的那个女子,她尴尬一笑,只得随意找了个话打招呼,听方才店娘那话,不管女子如何冷漠,她依然带着笑容说:“买粉底啊。”女子移开目光,经过开心的身边时,平静地说了句:“买给死人擦的。” 开心的身体促然一颤,脸上的笑渐渐僵硬起来,幸亏店娘上前招呼道:“姑娘可是来买胭脂的?我们铺子今儿来了一匹新货,姑娘何不到里面看看?”开心跟在店娘身后进了里面铺子,但见瓶瓶罐罐放满了整个多宝格,她看得眼花缭乱。犹豫片刻,她掏出袖中的花精,笑说道:“店娘,我这里有几瓶花精自己用不完,您若能帮我问问有没有人买,我一定会重酬的。” 店娘紧紧皱着眉头,为难道:“这是什么东西?若是用了出事,我这小本买卖可做不成了。”开心前头都是话还没说完就被赶了出来,这会儿见这位店家还有几分耐性,赶紧掏出一张大银票塞入她的手中,解释道:“这是花精,原料都是无害植物,有养颜凝神的效用。您放心,绝对不会有问题,出了问题我负责,您若不信我们可以签个条子作证。再说了,我只是要您帮我把这些效果告诉别人,别人买不买可跟你没关系呢。” 店娘瞧了瞧手中的银票,登时两眼放光,紧皱的眉目舒展开来,将银票塞入袖中,爽快地说道:“这好办,我把你的花精摆在今儿特推的格子上,再把它的效用写上去,想来总有人会买吧。” 开心欢喜,连声道谢,又旁敲侧击地把自己自制的面膜推销给店娘,见店娘这回是丝毫不松口,她只好作罢,再次道谢了声就离开了。 038 穿华贵服饰的女人住野外 “甄姑娘,前几日你给我用的那瓶凝膏可真是好东西,今儿我打了一盆水照着,说句不知羞的话,瞧着自己的脸真是水润了不少。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顾大嫂见开心从屋子里走出来,忙叫住她特地道谢。 开心往顾大嫂脸上看去,见她肤色果然白嫩了一些,笑说道:“大嫂谦虚什么?我瞧着你才像二十出头的呢。”开心的话让顾大嫂听了很受用,但见她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不好意思地说道:“你这小嘴是不是抹了蜜?” 开心和顾大嫂寒暄了几句就出门去了,她可要去淑芳铺看看她的花精是否有人买?虽说花精制作成本不高,可是却很是折腾人,若不是运气好遇到那个好地方,只怕她的美容道路根本就行不通。因此,在花精还没有推销前,她暂时是不敢去瞎折腾的,没得浪费了那些上好的鲜花。 淑芳铺的店娘一瞧到开心的人影,脸上笑成一朵花,竟然劲自扔下正招呼的顾客,转身走到开心身边,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现在才来?偏生那会儿忘记问你住哪儿了,这几天只得干等着。快快,赶紧再多张罗几瓶花精出来,人家可催着要呢。” 开心听了自然高兴,总算是有人识货,那么好又天然的东西有些人可是买都买不到的。店娘继续说道:“你可知道你的好东西可是被谁买去的?”开心静静地笑着摇头,店娘接口说道:“是王府的侧福晋,那日她府上的大丫鬟来我们淑芳铺购置胭脂水粉,瞧到你那新玩意儿,先拿了一瓶回去试用。谁想第二日她就又来了,把余下的几瓶全带走了,昨儿还派了个府上的小斯过来催货呢。你赶紧再张罗过来,机不可失啊。” 开心面上不动声色,见店娘说得连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只冷静地说道:“我手里只剩下几瓶了,一时半会儿拿不出那么多,再者不说那一小瓶花精都得要大把大把上好的鲜花做原料,就是工序劳力都是磨人得很,只怕要辜负王府的厚爱了。” 店娘听了着急,她的淑芳铺好不容易迎来这么一个尊贵的大买家,如果这笔买卖做得好,那可顶上她过去几年做的无数笔买卖了,说机不可失自然是对她自己而言。可见眼前这位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的小丫头,那举止言谈却让店娘不敢小觑,这会儿人家一脸平静,丝毫琢磨不透她的心思。可到底是生意人,多少是懂得其中的门道的。 “甄姑娘,这样吧,你先把那几瓶花精送来。王府那边我再想法子周转周转,你到时候能出多少货便算多少货。”一边说着,一边将花精所卖的银子悉数交到开心手中,犹豫片刻后,把心一狠,目光敏锐地看着开心,接口说道:“甄姑娘,我有个提议,对你对我都有好处,你要听听吗?” 开心心中忍着兴奋,明净的眼眸里如水平静,小脸却笑得无辜,说:“瑛姑,你有什么话只管说,我年纪小不大懂其中的道理,只晓得有银子赚才是叫买卖,您可别笑话我啊。” 店娘瑛姑探究地看了一眼开心,一句简单的玩笑话就把她的要求点明了,真是不能小看。可她一向喜欢跟聪明人做生意,这丫头正是个合适的人选。但见瑛姑将开心带进内铺,关上门又倒了两杯花茶,将其中一杯递给开心后,这才慢慢开口说道:“我的淑芳铺在这白帝城开了有七阅读好像来这里取花精倒成了次要的,可她一连数日都没再出现过,开心便也渐渐淡忘了,毕竟不过一面之缘罢了。 其实,制作花精的程序并不复杂,最费精力的是要提炼精华,就说采摘鲜花的工序吧,不能早也不能晚,顶好赶在花瓣上露珠饱满的时候,且要挑那些花瓣完好无损。开得最是生机勃勃的鲜花,采摘的时候还不能用手碰到花瓣,只得以绿叶轻裹了才能触手。还有那清水,挑甘甜澄澈的泉水为佳。最最费神费时的便是萃取花精了,将采摘的鲜花浮散在装了泉水的陶罐中,须趁着辰时到已时的日光晒着才好。 开心尽心尽力萃取了十日,其实也才提取不超过百小瓶的花精。她将陶罐中萃取得来的花精小心翼翼地装入小瓷瓶中,将最后一个小瓷瓶装满的时候,她露出释然的笑容,身上已然是香汗淋漓。待要收拾了小瓷瓶装进背篓里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柔和的声音。 “小姑娘,没想到又在这里遇到你。” 开心的心头闪过一丝惊喜,回眸望着站在她身后的妇人,明净的眼眸中浮现出对她的好感来,起身擦了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轻快地应道:“我明儿就不再来这里了。心想着今儿若是能遇到您就好了,心里这么想着果真就见到您了。” 妇人从袖中掏出手绢儿,自然地替开心擦拭了一把小脸上的香汗,对着她慈祥一笑,悠悠地开口说道:“那次和你说带你回去瞧瞧,心里便惦记着,只是人老了身体很是不中用,第二日就小打小闹地病在床上,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倒是惊喜。” 开心心里暖暖的,眼角微微湿润,那次她醒来时依然还迷迷糊糊,瞧不真切妇人的面容,只觉得她神色安宁慈祥。现在近距离细细地瞧着,才发觉原来她的眉眼竟然和自己的母亲很相像。见她温柔地替自己擦汗,恍惚间以为看到了母亲。听老人家说病了,开心的关心发自内心,担忧地问道:“现在身子可大好了?” 妇人柔和一笑,轻轻地点头,眼睛里尽是疼爱之色。[起舞电子书]开心不好意思一笑,嘴角一扬问道:“大娘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都不晓得?”妇人柔声应道:“来了可有一会儿了,瞧你做得入了神就没好意思叫你。丫头,你在捣鼓什么?” 开心看着草地上的小瓷瓶。满脸的欣喜之色,好似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她取了两瓶花精递到妇人手中,说:“大娘,这是花精,是个好东西,您每日滴个两三滴泡着清水喝下,能起凝神的效用。” 妇人接过开心递过来的小瓷瓶,见她蹲身将草地上的小瓷瓶一瓶一瓶小心翼翼地放进背篓里,妇人也慢慢蹲了身子帮着一起把小瓷瓶放进背篓里。 开心嘴角轻扬,问道:“大娘,您一个人住在这附近的吗?身边没有儿子女儿陪着照顾的吗?” 妇人神色一顿,开心正好瞥到老人家拿着小瓷瓶的手轻轻一颤,心下自责,赶紧接口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打听。就是和您闲聊,怪我疏忽了。”妇人又恢复了淡然如水的神色,笑悠悠地说道:“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大娘没有孩子,不过身边倒是有人照顾。” 开心惊愣地看了一眼妇人,发觉这样不礼貌,随即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但终归是人家私事,不便再问,赶紧转移了话题说道:“这儿清幽安静,适合静养呢。”妇人知道这孩子体贴,心里不觉又增加了几分好感。 两人一时静默无语,待到将所有的小瓷瓶装进背篓的时候,斜阳渐渐西下,妇人望了一眼夕阳,幽幽地开口说道:“他就跟我的孩子一般,我真希望,那些难处我能够替他担去哪怕一分也好。” 第 2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 章 有女独秀 作者:一个橙子 第 21 章 听着妇人没由来的一句话,开心愣怔,心下却明白不宜开口询问。须臾,但见妇人脸上的哀伤渐渐散去,轻轻拍了拍开心的肩膀,柔声道:“快回去吧,回头天黑了不好走路。”开心点头,依依不舍地告别妇人离去,走了几步回身说道:“大娘,我叫开心。以后我还会再来这里,您若是方便还来看我,好不好?”妇人笑着点头,催促小丫头赶紧上路,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才转身离去。 又隔了一段时日,开心才完整地制作完这批花精。因她忙着这件事,淑芳铺那边便交给若夏,不外乎只是过去帮着招待顾客,顺便当瑛姑和开心的传话人。 “小姐,瑛姑问了我不下十次,说我们的花精炙手可热,王府又催着要了一次。明儿你自己去一趟淑芳铺,我可不想再听瑛姑念叨花精的事了。”若夏帮着开心一起整理归类花精,满脸喜气地唠嗑着。 开心听了自然高兴,眉间眼角都是明朗的笑意,擦拭着小瓷瓶说道:“算来也有一个月没去淑芳铺了,这回手头有了货,面对瑛姑的时候自然也会有底气,许多事情才好商量。” 姐妹两有说有笑地闲聊着,因近段时间开心一直忙碌着,将这批花精的工序收了尾,便安然地跑去睡觉。第二日精神头劲足,和若夏带上三十瓶花精去了淑芳铺。 “小祖宗,你可算来了,盼得我饭吃不下,觉睡不好。”瑛姑一见到开心,脸上笑得跟朵花似地,急走了几步迎上去,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边上若夏玩笑道:“您能比得过我家小姐?为了这花精,我家小姐这一个多月可都是不眠不休呢,您瞧见没了,瘦得下巴快要尖成锥儿了。” 瑛姑这才发现,开心确实是瘦了不少,小身板儿身上的烟纱轻飘飘的,反倒显得越发清丽。开心轻扣了下若夏脑门,故意把脸一沉,脸上却没有一丝生气的神色,嗔怪道:“没大没小,能这么和瑛姑说话吗?” 瑛姑笑着摆手,不以为意道:“我还乐呵着借这丫头几句话觉得自己还年轻,能和你们聊得来。”若夏吐了吐舌头,机灵地说道:“您本来就很年轻啊,就跟葡萄似地,好吃又好看。” 瑛姑三十出头了,因保养得好,看上去才二七二阅读开心愕然:王府禁地?难怪人家二话不说就逮捕了她,当下明白不过是一场误会,稍稍平复了心情,脸上尽量扯出笑容,解释道:“这是误会,我是来给侧福晋送花精的,说是侧福晋身边的大丫鬟会去西角门接引,偏生我又是头一回来,实在辨不清哪里是西角门,给诸位添麻烦了。” 说着便要往外头走出,然而,这几个身负职责的守卫哪里肯轻易相信她,死脑筋地说非要拿她到王爷那边才罢。开心好说歹说半天,他们还是那句话,终于将她所有的耐性耗光了,一时忍不住沉着小脸理论道:“你们到底讲不讲道理啊?我都给你们看盒子里的东西了,我一个小丫头弱不禁风,能做出什么有能耐的事?你们若不信,可以去找木莲过来对质啊。” 正在开心气得小脸通红的时候,突然传来叩门声,见他们顿时面面相觑,一时也忘记了要理论的话。又是一阵敲门声,当中一个守卫走过去开了门,但见外头站着一个着一袭白衣的女子,她白皙的脸上如冰一般冷漠。 “白姑娘,是你啊,进来吧。”守卫收起了脸上的警惕之色,客气地说道。女子漠然地点头,手中挎着一个竹篮,提起裙摆抬脚跨进门槛。 开心愣怔,心道:怎么会是她?那女子促然看到开心,漠然的神情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一贯的清冷,对着她冷声说道:“我不是让你在等在外头,做什么自己跑进来了?”说罢又对着当中领头的守卫客气漠然地说道:“她是跟着我一起来的,这中间大概是有什么误会吧。” 开心愕然,木木地看着女子,怀疑是她听错了,这时领头的守卫冷着脸质问道,“你跟白姑娘什么关系?”开心登时收回神思,瞥了一眼女子,见她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我确实是跟白姑娘一道来的,是她新找的帮手。因为中途被人委托将东西送去侧福晋的丫鬟木莲手中,找错了地儿,误打误撞地就来到这里。” 女子接口冷声说道:“我不过回去拿了件胭脂,你就自己瞎跑,头一回带你来这里就给我惹事生非。” 当中一个较年轻的守卫附在领头守卫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既然白贞竹替她作证,必然是一场误会了。”领头守卫知道白贞竹不可得罪,一时尴尬起来,客气地说道:“既然是白姑娘的人,那就带走吧。” 开心跟在白贞竹身后,直到离那几个守卫很远了,才轻轻说道:“谢谢你。”白贞竹置若未闻,冷淡地说道:“你若要出去,至少得等半个时辰。”开心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开口说道:“白姑娘,我是来王府送东西的,此事对我来说很重要,你,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怎么去侧福晋那边?” 白贞竹停下脚步,见开心小脸上浮现着焦急的神色,期盼地看着自己,心知她是铁定了心思要找到侧福晋的。白贞竹不说一句话,转身迈开步伐朝前走去,见开心呆愣在原地,她不耐烦地说道:“还不跟上。” 开心促然,不安的脸上渐渐浮现欣喜的神色,感激地说道:“你是要带我去找侧福晋吗?”白贞竹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说道:“我不想被你牵连到,省得再自寻麻烦。” 开心跟在白贞竹身后七拐八拐,穿过两条回廊,进了不知道几个园门,才见眼前门园装饰像是女眷出入之地。这一路上,她即便是匆匆抬眼望去,王府的恢宏和华贵还是分毫不减地落入眼底。 白贞竹突然停下脚步,口气冷然地说道:“进了这个园门就是侧福晋的院子。”言毕便掉头换了方向,扬长而去。开心呆愣地看着白贞竹袅娜冷漠的背影远去,心下疑惑,她对王府熟门熟路,不是这里的常客就是曾在这里生活过吧。但瞧她言谈举止,就是离她一丈似乎都可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冷漠,怎么会突然出手相助呢? 开心略略一想,摸了摸手中的木盒,深吸一口气正要迈进园门,只听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不去做活,躲在这儿偷懒,是皮痒了不成?”开心登时收住脚步,心内知道该是误以为她是这府里的一个做活丫鬟,面上尴尬极了,又得解释道:“我是来给侧福晋送花精的。”回头却看到身后站着一个穿着浅色长裙的女子,瞧上去似乎是个管事大丫鬟。 “你就是淑芳铺派送东西的人?不是让你在西角门等着了吗?你是怎么进来的?难怪我等了一大早却没瞧见有人在那里候着。”原来她就是侧福晋身边的大丫鬟木莲,接应到了开心,她似乎并未显出高兴的模样,脸上反而多了几分忧虑。王府毕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出的,她没将人从外头带进来,人家就站在这儿,这当儿把她带进去也不是,催她离去也不是。 木莲正左右为难的时候,开心已经看出了其中的复杂,扬嘴一笑,将前后这场误会告诉了木莲。木莲听罢,脸上的忧虑散了不少,却还是一脸不乐意道:“她倒是很有心。” 开心听出木莲语气中的不满,尴尬地道歉道,“都怪我疏忽给你添麻烦。”木莲一时在外人面前稍失分寸,又见开心态度诚恳,且近来王府里女眷的开销多半是花在淑芳铺里,特别是如今侧福晋急着要人家的东西,不好太驳情面,立刻换上笑脸说道,“该是传话的丫头没说清楚,一时弄错方向也是有的,要紧的是没惹出祸端来。你把东西给我吧,我让小丫头带你出去,回去的时候可要记着路,下回可仔细了。” 一边接过开心手中的木盒,一边交付了银子,又唤来一个小丫头送她出府。开心乐得脱手,心里早就不耐烦这里的刻板和规矩,客气了几句就跟在丫头身后走了。 木莲手中捧着木盒进了园门,一面伺候主子更衣装扮,一面将此事秉告上去,但见自家主子瞬间冷眉斥责道,“她什么东西多管闲事,幸亏是淑芳铺的人,若是个不知底细的人,拿到王爷跟前自是不必多忧,可万一放进来的是其他什么人呢?我还怎么和王爷交代去?” 木莲低着头站立在一边不敢动,待侧福晋将怒气发泄完,她才战战栗栗地提醒道,“主子,花精送来了,主子要看看吗?”侧福晋脸上的怒意平息下来,这才有心思让木莲打开瞧瞧,但见里头整齐地排列了十瓶小瓷瓶外,还有一小盒东西,上面还搁着一张纸。木莲好奇地把它们递到侧福晋手中,殷勤地说道,“主子,您瞧瞧这是什么东西?”侧福晋见了一脸疑惑,当即打开纸张,见上头写的原来是使用方法,不觉脸上带笑夸了两句,“淑芳铺的倒是有心,这小玩意当真这么好?木莲,你试试,若是真的管用,回头倒要请人入府了。”夹休肠圾。 这边开心终于出了王府,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憋了好长的气似的,心里很不畅快。 041 牵扯到命案 隔了数日,瑛姑亲自来到开心的住处,兴高采烈地说明来意,“你可别躲在家里偷懒。800把那么一大堆事扔给我。要我说,你倒不如搬到我们淑芳铺去,那里可还有两处空置的房子,也省得我见你一面都那么难。” 开心轻快一笑,不置可否,泡了茶水递过去,只捡重要的事问:“瑛姑,什么要紧的事要你亲自来一趟?” 瑛姑喝了几口茶水,她和开心如今的关系不同往日了,不知不觉间将开心当作自己人。因此倒也不怎么避讳,用手绢儿擦拭了下嘴角。这才不急不慢地开口说道,“这不要把我们淑芳铺改修成荣华阁嘛,我一人没法两头兼顾。如今你也是老板了,可别不上心啊,赶紧搬回去挪一些担子过去。若说之前,我还顾虑你年纪小,慢慢来就是了,可几回下来,我就晓得是我多虑了,你人小心大。挑得起。” 第 2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 章 有女独秀 作者:一个橙子 第 22 章 瑛姑一口气把开心用来推辞的借口都挡了回去。使得开心无从寻由,她本心是担心自己急于插手生意会引起瑛姑顾虑,可人家坦坦荡荡来请她了,正可以顺水推舟,可是她不急于这当儿就搬进去。 开心替瑛姑斟满茶水,眉眼带笑,悠悠开口说道,“自然该接手一些活儿,容华阁的修缮我来做,给你把时间倒腾出来,可好?等容华阁成了我和若夏再搬过去也不迟。” 两人商量好,又寒暄了几句话,开心正要送瑛姑出门,却见外头闯进来两个着官服的人,满脸严肃地问道,“甄开心是谁?跟我们去衙门一趟,有件命案牵扯到你。” 瑛姑和若夏登时吓得脸色苍白,开心也是手足无措,一脸的莫名其妙,来不及和她们说几句话就被带走了。若夏反应过来,正要扑上去拦住他们不让带走小姐,边上的瑛姑急忙按下若夏,冷静地说道:“这会儿可不能乱了阵脚,我们得替她打点打点。” 若夏满脸担忧,眼泪扑朔扑朔地往下掉,用力握住瑛姑的手,眼底流露出恳求之色,哽咽道:“瑛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姐。”瑛姑点头,安慰了若夏两句话就出去打听消息。 这边开心被衙役带走,听说自己牵扯到命案,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冤枉,等她渐渐冷静下来,才想起向衙役打听其中的情况,但他们只闭口不语,她只得安分地跟在衙役后头。 然而,在走到岔口的时候,却见衙役往西走,可衙门的方向是该往东去才是。开心秀眉一蹙,心里的不安再次涌现,她站在岔口处不动,谨慎地说道,“衙门的路不是这么走的,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两个衙役面面相觑,当中一人不耐烦起来,推了一把开心,骂咧咧地说道:“官府办事岂能容你磨叽?跟着走就是,不要再多嘴,否则有你好看。”以为这样就能够唬住小丫头,可人家却义正严辞地反驳道:“你这样恐吓良民,就不怕回头我一纸将你告上去吗?” 另一个衙役脾气较为温和,好脸色地跟开心解释道,“姑娘,你放心,刚才你也看到缉告了,我们只是依令行事,若真的没你什么事,自然马上放你回来。其他的事,我们底下的虾兵蟹将也不晓得。” 虽然依然打听不到什么事,可听他们其中意思大概就是要去做笔录,心里也着实好奇,定下心神不再磨蹭,心想她也没做什么犯法的事,倒要看看这其中有什么鬼? 一柱香的功夫后,开心被带到一处小宅里,只听那个脾气较为温和的衙役立在门外对开心说道:“就是这里了,你进去吧。”见他们守在门外不进,开心知道多问也无用,反正已经来了,且瞧这处小宅清幽整洁,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提起裙摆就跨进门槛。 开心推开房门,冷静的小脸微微一顿,只见里头坐着白贞竹和一个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能一身官服,威严地坐在对面。见到开心呆愣在房门外一脸疑惑,他轻咳了两声,沉声说道:“甄姑娘,进来吧。” 开心这才回过神来,瞥到白贞竹百无聊赖般地看了自己一眼,白皙的花容上没有一丝表情。她跨进门槛,阖上房门后,不急不徐地走进来,心里虽然有很多疑问,却耐着性子等他们发话。 “本官要你说实话,不得隐瞒任何一丝真相,若是查实你有所隐瞒,那就按律法处置。”唐祖仁乃白帝城七品太平官,主要职责是监管尸体。听上前似乎挺不可思议的,可是当朝廷官员或是白帝城重要人物突然失踪的时候,太平官的作用就显得尤为重要。 唐祖仁见开心小小年纪却遇事不慌,从走进来到现在基本都显得从容稳重,不高兴自己的话并未威吓到她,皱眉厉声继续说道:“七月廿一辰初,你在何地做何事?”开心算了算时间,当时不正是在王府遇到白贞竹替她解围的时候吗?她的眉目不易觉察一蹙,看了眼白贞竹,却见她眼底透着一丝不耐烦,面上却不为动容。 开心理清了思绪,将目光移到唐祖仁身上,平静地说道:“回大人的话,当时小女子去王府送东西,不想在王府迷了路,被王府的几个守卫拦住。后来,白姑娘正好来到王府,替我向王府的守卫解释清楚后,就把我送到王府侧福晋那里,之后我便把东西送交给侧福晋身边的大丫鬟木莲手中后就离开王府了。”夹木尤亡。 白贞竹冷笑一声,看着唐祖仁漠然地说道:“唐大人,已经有人证明辰初时,我并未在尸房里,您还有什么指示?”唐祖仁皱眉,脸色很不好看,冷哼一声,厉声说道:“尸房里未经本官允许,绝不敢有人擅自进去。而你是唯一一个有尸房钥匙的人,在无人进出的情况下,尸体莫名其妙地丢了,本官岂能不怀疑你?” 白贞竹眉目亦是紧皱,冷眼看着唐祖仁,一字一句地说道:“难道您就真以为我蠢到自取祸端?唐大人别忘记了,我也是再为官府办事。” 唐祖仁登时无话可说,又下不来台面,又将矛头对着开心喝道:“你和她是不是同谋?或是被她收买了?”开心在边上听得云里雾里,可大概能猜到了五六分,心下正琢磨着,促然听到唐祖仁的叱责,唬了一跳。 白贞竹投去冷漠的目光,面上浮现出不屑的神色,一副不屑与自己为伍的模样。开心心里反感,心想:谁愿意跟一个说话刻薄,全身上下带着刺的人靠近?不觉蹙眉,冷声说道:“小女子跟她根本就不熟,不过萍水相逢罢了,小女子并不愿意和她有任何瓜葛。” 唐祖仁怕事情闹大了不可收拾才亲自来白贞竹宅子里询问,可就是把甄开心找来了,依然问不出任何线索出来。因没有任何证据和理由拘留她们,唐祖仁只得放开心回去,自己也领着手下离开小宅。 唐祖仁前脚刚走,开心也想迫不及待地离开,却听白贞竹扔过来一句不咸不淡的话,“你就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开心不耐烦起来,蹙眉冷声道:“不好意思,我并不感兴趣。上次在王府,多谢你的相助,我先告辞了。” 白贞竹冷笑一声,并未接话,也不送客,只看着开心走出自家房门后才落了锁。开心无语,不过庆幸是有惊无险,怕若夏和瑛姑担心,脚步匆忙地只想赶回去。 然而,当她走到主街的时候,隐隐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跟着她,心下怀疑是唐祖仁派人跟踪监视她,嘴角一扯,满目尽是嘲讽之色,不觉加快了脚步。 “阿心,是你吗?”开心愣怔,登时收住匆忙的脚步,回身望去,看到站在她身后的人,竟然一时没有反应。 “真的是你,阿心,你没死,我就知道你没死,太好了。”见那人脚步如飞地朝她跑来,俊朗的脸上是难以抑制的喜色。开心回过神来,眼眶顿时泛着泪光,欣喜地说道:“舟松,怎么是你!” 却说,陆舟松办好事情就连夜从苍洲城赶回白帝城,做梦都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开心,他已经快两年不曾见过小丫头了,见她个子长高了不少,越发亭亭玉立了,如今瞧上去像个大姑娘了,激动地说道:“我要写信告诉阿娘,你还好好活着,她肯定会很高兴的。” 开心心里涌现着一股暖意,看着眼前的陆舟松沉稳俊朗了不少,根本无法和昔日那个嘻皮笑脸的少年对等起来。 故友重逢,自然是件极高兴的事,本要一起找个酒楼好好吃饭聊天,可担心若夏她们着急,只得一起拉着陆舟松一道回去。 042 可能是眼花了吧 若夏急得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泪眼朦胧地盼望着小姐别出什么事,顶好这会儿就能回来。她跑了两趟瑛姑那里,听瑛姑说到处打探不到关于开心的消息。不过却听说官府尸房里丢了一具尸首。 正当若夏又要跑出门的时候,却见自家小姐满脸笑意地和一个年轻男子说话,他们正一路朝住房走来。若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走来的正是小姐,登时悲喜交加,刚喊了一声小姐,眼泪就涌涌不断地掉落下来,跑到开心跟前,一把抱住她的肩头,痛哭失声,“小姐。你吓死我了,我以为又和上次那样。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开心知道在这段时间内,若夏为了她的安危,内心是很受折磨的,心里感动又愧疚,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我现在平安回来了。”若夏这才轻轻推开开心,上下打量着她。见小姐果真是完好无损,脸上的担忧渐渐散去了,可依然是惊魂未定。 “你看我给你带谁来了。”开心见若夏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这才得空向她提起陆舟松。若夏这才有心思朝边上的年轻男子望去,脸上的泪还没擦干净,这会儿就高兴地说道:“陆公子,是你啊,真是不敢相信,会在这里再遇到你。” 陆舟松爽朗笑说道。“若夏,难得你对阿心如此关心,我很高兴。”若夏让开心带陆舟松进门去坐,自己去厨房泡了茶水,又兴致勃勃地要做点心招待陆舟松。 “你当时怎么突然留书一封就出门了,你可知道大娘哭得可多伤心。”开心噘着嘴问陆舟松,许是已经把他看作亲人了,因此在他面前总忍不住流露出女儿家的任性来。 “我要说是因为你的原因,你未必肯信。”陆舟松饮下茶水,眉目间带着爽朗的笑意,轻松地说着。开心瞪大双眼,不服气地说道:“我可没逼你,当初还是大娘跟我说你外出求学,我才晓得你离开苍洲城了。你凭什么说是我啊?” 陆舟松将茶盏放下,脸上的神情瞬间严肃起来,那个大咧咧的少年顿时消失不见,只听他沉声说道,“我又没说是被你逼的,事实是受你驱动。那个时候,你终日消沉颓败,我心里一度是看不起你的。但是,当你缓过来的时候,我看着你一件一件地把事情做得干净利索的时候,私底下对你是很佩服的。可是再看自己,一天一天地浪费时间无所事事的,我开始感到着急,想着等我死了还一事无成,那怎么办?我迫不及待地要改变自己,迫不及待地想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强大到让自己瞧得起自己,而那个时候,我能想到的方法就是出去求学。” 开心眼眸明净清丽,眉间眼角都是柔和的笑意,面上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笑嘻嘻地说道:“我还真不知道,原来你心里还这么高看我,吓我一跳呢。” 陆舟松不以为意,继续开口说道:“但是,我却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才走出苍洲城不远,我便差点丧命在强盗手中。在我就要放弃的时候,有人救下了我,不但救了我,还教给我很多本领。虽然,一度因为高强度的训练而从鬼门关走了两三遭,但是我至今没有后悔过,我感觉到自己的变化,这让我感到很高兴。” 开心再次细细打量眼前的年轻男子,但见他棱角分明,眉目间透着一股坚毅刚强的气度,外貌上真的发生了很多的变化,甚至连谈吐气度都不可同日而语,想来这近两年的磨练在他的生命中刻下的烙印一辈子也抹不去,更是改变了他人生的方向。 两人轻松自在地叙旧,小半个时辰后,若夏将点心送到他们面前,担忧地问道:“小姐,官府不会再把你带去问话了吧?”陆舟松惊愣,没听她提过什么时候和官府扯上关系的事,当即关心道:“阿心,怎么回事?” 开心这才把前前后后发生的事告诉陆舟松,良久后,才听他沉声说道:“太平府的尸体丢了?”心下琢磨一番后,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对开心说道:“他们要是再找你麻烦,你只管找我去。”夹池农号。 开心依然神色坦然地笑说道:“你在这里混得是不是很厉害了才说得这么有底气?”陆舟松爽朗一笑,说:“不是很厉害,可至少有能力不让人欺负到你。”开心好奇,黏着陆舟松问道:“说说嘛,我可好奇了。” 陆舟松敲了下开心脑门,颇有些自豪道:“副都统,罩着你绰绰有余吧。”开心听了,心里很为陆舟松感到高兴,笑嘻嘻地说道:“早知道刚才就把你带到唐祖仁面前杀杀他的威风,真看不惯他动不动就端架子吓唬人。” 因陆舟松要公务在身,不宜久留,又说了几句玩笑话,就辞别出来。隔天,开心去淑芳铺帮瑛姑一道料理事务,一见到开心,瑛姑体贴地对她说道,“昨儿冷不丁地就被带走,真是吓死我们了,幸好就是去做个人证,没被卷进去。这几天我还能撑得住,你先顾好自己。” 开心的心情不坏,似乎并没有受那件事的影响,嘴角轻扬,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不打紧,自赶制出那批花精后,我确实是闲了一段日子,总不能总让瑛姑一人撑面门,到时候就怕我手软拿不起那五五分成了。” 两人说笑两句,开心接过容华阁图纸,又对比着淑芳铺修改了好几处原图,容华阁修缮的事总算是最终敲定下来了。开心将图纸带在身上,正要出门去找工匠,却见瑛姑满脸带着殷勤的笑意,一面和身后的人说话,一面将人家迎了进来。 三人正好迎面撞上,开心看着瑛姑身后的人微微一愣,心思转得飞快,面上恢复常色,嘴角挂上淡然的笑。瑛姑并未发觉开心面上细微的变化,和她默契地对视一眼后,转头对身后的人笑说道:“派个小丫头过来传话就是了,还劳烦你亲自跑一趟,我这心里头是十分过意不去的。” “我们侧福晋用得喜欢,你们的东西又那么抢手,就担心慢了一个脚程就赶不及了,这不才火急火燎我自己就来了嘛。”木莲出了王府,因是侧福晋身边的掌事大丫鬟,自然沾着几分贵气,又不受约束,倒也显得随和。 第 2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3 章 有女独秀 作者:一个橙子 第 23 章 “前头那花精可不就是你送的?我听瑛姑说,还是你自个儿研制出来的,可了不得了,这就走吧,我们侧福晋可等着你呢。”木莲看到开心,知道她日后定然会和自己家的主子走得近,不免多了几分殷勤。 开心只得把手头的事暂时放了,跟着木莲坐上马车就往王府去。跟着木莲从王府正门来到侧福晋居住的园子,进了月门看到廊下坐着一位服饰华贵端庄的女子,盘起的发髻上珠钗闪闪,眉如柳叶,眼如秋波,瓜子脸上透着精明历练,正是侧福晋卫佩兰。 卫佩兰葱白似地手指挑了粒饱满新鲜的葡萄送入口中,见木莲身后跟着一个一袭水蓝烟纱的年轻女子,目光不觉落在她的身上,见她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红,一双水灵灵的杏眼含着笑意,眉间眼角透着机灵伶俐,斜髻上只随意绾着一支玉簪,青丝垂至纤腰处,简单清丽的往这里一站,丝毫不逊色于满园景致。 “主子,这位就是淑芳铺的甄姑娘。”木莲带着开心走到卫佩兰跟前,恭恭敬敬地说道。开心在木莲的示意下,向侧福晋周周正正地行了福礼,低垂着头,清音不高不低地响起,“民女甄开心给福晋请安。” 卫佩兰擦拭干净食指上的水渍,脸上带着端庄的笑,慢悠悠地开口说道,“你的凝胶膏很不错,接连用了几天,连我家王爷都说瞧着肤色水润了不少。你那儿可还有稀罕的吗?” 开心差点忘记上次曾把一小盒芦荟胶馈赠给侧福晋试用,这会儿听人家提起来,她才恍然大悟,谦恭有礼地说道:“民女瞧福晋的皮肤很好了,只需要补水保湿即可,民女愿意替福晋自制一款天然的面膜?” “面膜?”卫佩兰不知道那是什么,可听往来的几个官家夫人小姐提过,淑芳铺的很多东西在白帝城的胭脂类中是独一无二的,自然迫不及待想看看,便好奇地问道“你带来了?” 开心摇头,解释道:“民女可以当场调制,这面膜的原料虽普通,效果却很不错,不必担心会给皮肤造成伤害。福晋能否让人拿一些新鲜的瓜果来?” 卫佩兰自然同意,开心便和木莲商量,让她伺候福晋洗脸卸妆,然后再由自己给福晋美容。两人分工完毕,一盏茶功夫,开心手中端着盘子进屋,盘子上是一碗粉红色的糊状物,散发出香甜的瓜果香。 待开心解释这就是淑芳铺独制的面膜后,卫佩兰任由开心糊弄着她的脸,只觉得香甜沁入鼻中,一丝冰凉贴着肌肤很是清爽,不禁好奇地说道:“只知道瓜果是用来吃的,倒还是头一回听说有这么个用处。”开心应答道,“肌肤如人饮水,吸收了瓜果的养分和汁水才会水润柔嫩。” 小半个时辰后,开心为侧福晋美容好,侧福晋望着铜镜中自己清爽白净的脸很是欢喜,连连夸开心手艺极好,又让她定期来王府替她美容。之后,木莲又亲自送开心出去,不觉间和她亲近了几分。 开心一脸笑意地从王府离开,却见迎面一辆马车伴着一阵凉风轻悠悠地驶来,抬眸的瞬间,正好看到车厢的窗帘被吹开,一张熟悉的侧脸映入她的眼帘,开心登时愣怔在原地。马车一晃从她身侧而过,开心晃了晃脑袋,回头望了一眼马车,只觉得可能是自己眼花了。 043 这不是该想和该做的事 望江楼上,一位白衣华袍的年轻男子玉冠束发,负手临立在城楼上。他长眉如刀,眼如鹰隼。鼻翼挺立,俊脸温润如玉。明明人来人往的阁楼,他那挺拔清俊的背影却显得越发孤寂。 “大若国王已经得知博尔吉吉的野心了,盛怒之下削了他的爵位。如今,大若国的内讧是瞒也瞒不住,大若国王自顾无暇,哪里还有精力分心别的事?”伍伯沧桑的眼角间布满皱纹,目送神秘的客人离去后,压低声音说道。 黄煜望着江面上的点点渔船,目光渐次锐利起来,不轻不重地说道。“夺兵权才是让博尔吉吉没有翻身余地的根本。昊尔特是投鼠忌器,终究不敢拿博尔吉吉怎样。”片刻后,黄煜转身打算下楼,波澜不惊地说道。“再等几年吧,他总会羽翼渐丰,那才是长久之计。” 伍伯知道主子口中的他是谁,一时无话可说。下了望江楼,黄煜白袍一甩,轻捷地上了马车,犹豫片刻后,漫不经心地说道,“伍伯,去一趟谷园。” 伍伯应了声是,坐稳后拿起马鞭一甩,马车悠悠地行驶起来。半个时辰后,马车在一处山谷的入口停住,黄煜下了马车和伍伯一起走入山谷,不多久便看到前面有座三连间的房子,当中有座五角亭。一位两鬓灰白的妇人闭眼坐在其中。一把蒲扇掉落在她脚边。 妇人似乎觉察到有人来了,缓缓睁开眼睛。只见黄煜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缓缓走来,对她淡然地说道,“怎么没人伺候您?” 妇人急忙站起来,一脸欣喜之色,颤巍着脚步迎向黄煜,自然而然地握住他的手,和颜悦色地说道,“您怎么来了?”又细细打量了一眼,满目心疼地嗔怪道,“怎么又清瘦了?事情再多,身子也要顾好,奴婢若是身子争气点就好了。” 黄煜温淡一笑,眉眼间的冷峻淡了几分,说,“你一个人住这里,我不放心,今日就跟我回去吧。” 妇人慈祥地看着他,摇摇头,柔声道,“奴婢老了,不想给您添麻烦,奴婢在这里住得很好很安逸,您放心。就是您自己,别仗着年轻就忘记休养。 [800]伍伯,你跟在主子身边,该提醒的就得提醒,别怕惹怒主子就不敢言语。” 伍伯连声应是,对妇人的态度竟然有三四分的谦恭。原来,妇人沈氏当年是照顾黄煜的乳母,不管如何,对他的主子来说都有养育之恩。伍伯看沈氏似乎是有要紧的话要单独跟主子说,便识趣地留在五角亭里。 果然,沈氏和黄煜一进门,她就把门阖上,斟了一杯茶水递送到黄煜面前,又颤巍巍地走到床头摸出一个方寸的精致木盒,而后小心翼翼地从中拿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看着手中的玉佩,情绪悠悠转回从前,眼圈不由一红。 黄煜接过沈氏手中的玉佩,上头雕刻着精致的如意云纹,当中刻着一个清晰的“青”字,是块上等的和田玉,价值连城。他眉目又变得冷峻,不解地看着沈氏,问:“这玉佩是要给我的?” 沈氏点点头,经过岁月的洗涤,当初的悲痛化成了眼底一抹悲色,她慢慢地坐在黄煜面前,谦恭地说道:“其实,这快玉佩本来就是娘娘留给您的,只是,娘娘等不到亲手交给您。”言罢,两行浊泪从沈氏眼角滑落。 黄煜神色凝重,冷锐的眼眸隐藏着伤感,薄唇紧闭不语,眉目间的怒意饶是克制着也还是掩饰不住。沈氏突然轻轻握住黄煜握紧拳头的手,忍着悲痛提醒道:“这么多年都隐忍过来了,老天是有眼的。” 黄煜的神情渐渐松弛下来,看了一眼沈氏,心底涌现出愧疚,心下明白,就是这么一年一年的隐忍才耗尽了沈姨的身体,明明才四十出头的人,看上去却如五十出头,越来越接近油尽灯枯了。他无奈地说道:“您辛苦了。” 沈氏眼圈又是一红,满目慈爱心疼地看着黄煜,摆了摆头,哽咽道:“奴婢知道,受苦最多的是您,明明身份地位尊贵,却什么都由不得您。奴婢不敢想象,在大若国的那十二年,您是如何过来的?一想起当年您那么小就被送走,奴婢的心都要碎了。” 黄煜宽慰了沈氏两句,带上母亲留给他的玉佩离开了谷园。独自坐在马车里回想儿时和母亲在一起的场景,黄煜渐渐失去了一向冷峻坚毅的外表,恍惚间似乎回到了儿时无助的模样,俊逸的眉目紧紧皱着,手中拿着玉佩,轻声地吐出几个字,“母亲,孩儿好想你。” 片刻,黄煜又恢复了素日从容不迫,运筹帷幄的意气,他根本没有时间来感怀,更不允许自己如此。早在十二年前初到大若国的时候,他就告诉过自己,总有一天会回去,他那么小的时候就懂得了弱肉强食的道理,因此在经历了许多风云变化后,冷眼旁观了无数的人情冷暖后依然被卷入权势阴谋,他才有如今的忧患意识,更有今日的胆识谋略。 伍伯驾着马车路过了王府大门,直到经过了王府,只听马车里传来主子沉稳有力的声音:“伍伯,下次不要经过这里了,一切还是谨慎为好。” 回到逸轩阁,晚秋进来伺候黄煜梳洗,见公子俊雅的脸上不含一丝笑意,她纵使想讨好也不敢靠近,直到走出逸轩阁,晚秋才舒了一口气,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感到一阵难过? 一道黑斗篷突然窜入逸轩阁,利索地单膝跪在黄煜面前,恭敬地禀告道:“主子,苍洲城的鹊桥缘确实是烧了,不过消息传回来的是,人并未葬身火海。主子要找的人,如今就在白帝城。” 黄煜提笔的手一顿,转眸看着跪在地上的人,面上波澜不惊地问道:“在白帝城?” “是,属下不敢虚报。” 黄煜思路被打断,索性将笔放下,挥手示意黑斗篷离去。他慢慢地走到藤椅上坐下,手中的折扇一下一下轻挥着她没事就好。夹上鸟划。 想起那张时常在他面前撅起的小嘴和那张俏皮赌气的小脸,他冷峻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以为一别数月,差不多该忘记她了,可听说她就在白帝城,心里竟然忍不住想要见一见她。可,就算同在白帝城,那也是人海茫茫,要找到她并非易事。须臾,他的眉目又微微一皱,啪的一声阖上折扇,重新走到案几前,提笔继续书写这不是他该想和该做的事。 却说,当时开心从王府回去,看到眼前驰过一辆马车,无意间看到车中的人的侧脸,以为是看到了他。定了心神没走多远,迎面和白贞竹遇到,知道她应该是去王府,又不想和她有过多接触,可毕竟碍于情面,开心颔首客气一笑,便打算擦肩而过。 “那件事情解决了,你不必再担心会被牵累。”白贞竹突然停下脚步,在开心就要路过的时候,面无表情地说道。开心一愣,只得停下脚步,回应道:“多谢相告。” 白贞竹嘴角一挑,再没有别的话可说,绕过王府大门,从角门进了王府,劲自来到王府的祖宗堂。还未推门进去,耳边传来侧福晋不瞒的斥责,“你自己掂量掂量份量,这里岂能由你随便出入?” 白贞竹向侧福晋福了一礼,不卑不亢地说道:“我只是来给姨母上柱香,之后便会即刻离开。”侧福晋嗤笑一声,轻蔑地说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和老福晋攀关系?” 白贞竹并未动气,可脸上也没有卑躬屈漆的神色,低着头立在一边,漠然地说道:“王爷已经同意姨母每年的祭日,我都能来给姨母上香。” 侧福晋被噎得无话可说,冷眉怒目地盯着白贞竹,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要以为你把王爷搬出来就可嚣张。”言罢,侧福晋拢了拢发髻,倨傲地在白贞竹面前扬长而去。 白贞竹不以为意,弹了弹裙摆,谦恭地步入祖宗堂。在她十五岁那年,她的双亲故去,姨母可怜她,把她接到府中过活。可毕竟是寄人篱下,又因为性格孤僻,她在王府很不得人心,宗亲女眷看在姨母的脸面上倒也不为难她。可姨母一过世,所有人都跟她翻脸,不过几日,她就被侧福晋赶出王府。 白贞竹点了三炷香插在姨母的灵位前。想起,表哥最终是看在姨母疼爱她的份上,给她安置了去处在太平府当差,总算可以养活自己。她孤身一人生活了十年,在王府走动的次数少之又少,若不是惦记着姨母的祭日,她根本就不想在王府走里走动。 白贞竹给姨母的灵位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后理了理衣裳,阖上祖宗堂的门,漠然地离开王府。木莲从斜侧里走出来,看着白贞竹渐渐远去的背影,为她感到一阵心酸,不明白侧福晋为什么对那位如此有偏见? 044 这个人也真是够奇葩 转眼已是九月入秋,容华阁经过两个月的修缮终于竣工,开心和若夏也如约搬进了容华阁。 因山谷中的百花已过了花期,且如今不是白手起家那会儿了。开心已经有条件购置更好的原料制作产品了。又因季节变化,容华阁近期推出了一款新的面膏,官家夫人小姐听闻都赶着去抢购,不过两三天,试用品就售罄了。 第 2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4 章 有女独秀 作者:一个橙子 第 24 章 瑛姑招呼完一拨贵客,捏着酸痛的肩膀慢慢朝内室走来,看着开心全神贯注地研磨着珍珠粉,将手中一瓶面膏放在开心眼前,满面笑容地说道:“喏,我偷偷给你留一瓶的。” 开心也不跟瑛姑客气,让若夏替她收了起来。将研磨好的珍珠粉倒入水晶缸中,俏皮地笑说道:“你就用这么一瓶面膏就打发我了?不该说两句好话哄哄我吗?” 瑛姑点了下开心脑门,亲厚地说道:“合着你是给我容华阁做工的不成?你可知道,那些个官家夫人小姐怎么说你的吗?若是晓得你人前稳重人后闹腾。可不吓死她们。” 正说笑时,开心才记起今儿和陆舟松约好要见面,这会儿可要到时间了,慌忙地叫出声来。瑛姑被唬了一跳,不解地问道:“大呼小叫怪吓人的,可出了什么事?”开心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向瑛姑撒娇道:“瑛姑,陆舟松约了我见面,我得跟你告半天的假。” 话音未落,人已经走出内室了。瑛姑哭笑不得,在后头提醒道:“你可慢点,别磕碰到外头瓶瓶罐罐的。” 开心脚步匆忙地赶到陆舟松约定的地点,看到桥头上陆舟松向她招手,她莹白的小脸浮现出轻快的笑意,挥手回应。待她走到陆舟松跟前的时候,气喘吁吁地说道:“差点就忘记时间了。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我请客算赔礼。” 话音未落,只听一道豪爽的笑声传入开心耳中。但见一个年轻的男子从陆舟松身后走到开心面前,指着她的小脸嘲笑道:“今年流行的是炮灰妆吗?你脸皮倒是挺厚实,不惜以身示范。” 开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对方很不客气地嘲弄她,不禁皱着清秀的眉头,把目光移到陆舟松身上,问道:“他说什么?”陆舟松强忍着笑,说道:“你出门前没照镜子吧,小脸上怎么花白一片的?” 开心慌忙掏出手绢儿,轻轻地擦拭着脸颊,恍然大悟道:“沾到了珍珠粉,走得太急,也不及细看哪里不稳妥,难怪一路上看到别人看我的目光怪怪的。” 陆舟松轻叩了下开心脑门,笑话她迷糊,又对她介绍道:“他是我的朋友南宫江墨,我在这里等你的时候刚巧碰到他。” 虽然对南宫江墨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可是毕竟是陆舟松的朋友,多少还是客气点。开心脸上挤出笑意,客气地说道:“我叫甄开心,很荣幸。。。。。。” 不待开心说完,南宫江墨嘻皮笑脸地接口说道:“我知道你,容华阁的小老板甄开心嘛。阿松在我面前时常提到你,刚才碰到他,听说在这里等你,我就赖着不走,想一睹芳容。果然是个小美人,就是有点迷糊,哈哈。” 开心嘴角一抽,只觉得这个南宫江墨太轻浮了,登时也给不了他好脸色看,冷着脸不客气地说道:“我和陆舟松还有事要说,就不奉陪了,南宫公子请便。”说着拉起陆舟松的袖子就要走人。 不想南宫江墨厚脸皮地跟上来,故意忽视掉开心的冷淡,一手搭在陆舟松的肩膀上,笑说道:“反正我也没事,不如我替你请客,一起去喝杯酒呗。”陆舟松见开心不乐意,正左右为难的时候,南宫江墨又揽过开心的小肩膀,推着往酒楼走去,赔罪道:“我刚才说话没分寸,姑奶奶你就不要跟我一个粗人计较了,看在阿松的面上,给我个赔罪的机会吧。” 见南宫江墨如此说,开心再不乐意也不好推辞,可再绷着脸又显得矫情,这才又重新带上笑意。三人来到白帝城最豪华的酒楼,南宫江墨俨然东道主的样子,熟练地点着酒菜,举手投足间就是个纨绔子弟的样子,不过毕竟是官宦子弟,那股痞性却沾到了一个雅字。 “开心果,听说你容华阁的胭脂很多女人都抢着要,我给你预订几盒哄哄那些妹妹们。”南宫江墨坐在开心对面,满面笑容地说道。 开心秀眉微蹙,客气地说道:“我们容华阁的胭脂连我都还没用就售罄了,你那些妹妹们就再等等吧。” 陆舟松悠闲地喝着茶水,知道两人嘴皮子功夫都是了不得,乐呵当个旁观者,谁也不得罪。不想,南宫江墨却把矛头对准了他,不以为意地笑说道:“阿松,这小丫头嚣张得很,我看你没有一次能赢过她。” 陆舟松嘴角一抽,不冷不热地扔出一句话,“我可不像你,吃饱撑着找人骂。”开心听了高兴,解气地瞪了一眼南宫江墨,嘲讽道:“也就你吃饱了撑着。” 南宫江墨依然嘻皮笑脸地不以为意,正要开口说话,见小二端来了酒菜。他斟满酒杯,推到开心和陆舟松跟前,说:“来,喝酒喝酒,我给两位赔罪了,先干为敬。” 三人热热闹闹地喝酒吃菜,席间开心和南宫江墨虽然多次发生小口角,不过两人却不未觉得有距离感,反而在一骂一笑间越发拉进了彼此的距离。 因有南宫江墨掺和着,开心和陆舟松没说几句要紧的话,不过也只是出来聚聚,聊聊近况罢了。三人在岔口分别,见南宫江墨离去,开心才噘着嘴问陆舟松,“你几时交得这个不着调的朋友?” 陆舟松爽朗一笑,摇头说道:“他要听到这句话说不定要怎么跳脚,难得江墨他身为将军之子却不为身份地位所累,一向这样直率性子。我在营中和他比较聊得来,一来二往觉得性子还算相投就和他结交了。” 原来,南宫江墨是白帝城位高份重的大将军南宫贺唯一的儿子,南宫贺驰骋沙场十几年,算得上是元和国的肱骨之臣,他上头已经有四女,好不容易老来得子膝下出了儿子,不说将军夫人宝贝得不得了,连南宫贺也是爱护有加。 在白帝城里,但凡是世家子弟,或是特殊年轻将才,若想走上将位,必经经过层层筛选,最终得以进入北斗堂的才算是前脚刚迈进这条仕途上,无疑乃是最高的荣耀也是最严格的考验。所谓虎父无犬子,南宫江墨举止行动虽不符他的身份地位,可恰恰也是这份豪爽和亲民才可博得众人好感,谁说不也是常人学都学不来的优势呢? 隔日,开心在瑛姑的提醒下,坐着马车来到王府给侧福晋做定期美容。因开心如今是王府的熟客了,不用木莲去接引,她也知道怎么来到侧福晋的门园。 侧福晋舒坦地躺在藤椅上,任由开心打理着她的肌肤,简单地说道:“明儿你再送一套面膏过来。”开心谦恭地应了声是,只做好自己本分的事,伺候好侧福晋后,自然又坐着马车回去了。 第二日,开心本要一大早就把面膏如约送去王府,可因为瑛姑临时不在容华阁,开心只得亲自招呼顾客,直到将贵客满意地送出容华阁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无奈之下,开心只得让若夏暂时关了门,自己赶紧坐上马车赶去王府。 来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了,却见王府今日似乎是宾客盈门,开心一时为难,不知道这会儿进去恰当不恰当?正左右为难的时候,瞥到木莲从里头走出来,脸上带着殷勤的笑招待着客人。 木莲似乎也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开心,她寻了空隙跑到开心跟前,催促道:“甄姑娘,你怎么不进去呢?今儿我们侧福晋宴请了诸位官家夫人小姐一道赏菊,这会儿客人差不多都来了,我一时走不开,不能带你进去,请见谅。” 开心摆手,不愿给木莲添麻烦,笑说道:“我来王府也好几次了,可不会再如以前那样迷糊,你放心好了。”夹上帅血。 开心见木莲放心地点头后又匆忙的跑去招待贵客,她暗自松了一口气,顿时有了底气,提起裙摆跨进王府的门槛,一路朝着侧福晋的门园走去。 伺候的丫鬟将开心带进侧福晋的寝殿,见她正对着花镜补妆,开心周周正正地行礼,说:“民女把您要的面膏带来了。” 侧福晋正细细挑选着要佩戴的耳坠子,好不容易选了对满意的珊瑚橘玛瑙耳坠,比划了一番又撂下,对开心抱怨道:“这么多首饰,看得本宫眼睛都花了,偏生还寻不到如意的。” 开心落落大方地走到侧福晋的梳妆台前,心知女人都是爱美的,更何况在众多花枝招展的花儿朵儿之间,谁不愿意显得更与众不同些呢?但见她嘴角轻扬,谦恭的语气带着几分轻快,说,“福晋若信得过民女,民女斗胆为你换一些配饰。” 侧福晋每每瞧开心妆扮总是新颖别致,不张扬却总那么惹人注意,自然相信她的眼光,当下便点头同意。开心不过将侧福晋的珠钗换了个方式插戴上去,不按本来规规矩矩的方向罢了,又挑了朵精致小巧的宫花当胸针别在侧福晋的襟子边,再瞧过去果真是大不一样。 侧福晋对镜一看,依然是端庄华贵,可华贵中又透着几分清丽,心下欢喜,赏赐了开心好些首饰,这才让人将她送出寝殿。 045 花丛里扭打成一团 开心从侧福晋的园子里出来,本要经由原来的路回去,可想起今儿侧福晋邀请了众多宗亲女眷,偏生她又来得不巧。前前后后都有王府的贵客往来。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开心还是觉得谨慎点好,不惜绕了远路,捡了人少的路走。 哪里想到,她如此有心地避开了人多的地儿,却一时想不到,往往是僻静的地方才最容易出事。眼见就要绕过那条惹人眼目的回廊,走到素日常往来的小径上,冷不丁就听到从哪里传来拌嘴的声音。 开心先头不以为意,只想着当做没听见,脚步不觉加快了。可是。越是往前走,越是能清晰得听到声音,她这才不得不停下脚步,知道再往前指不定就会当面撞到她们,可不走又担心惹人眼目。一不小心造成什么误会。 开心正左右为难,不知进退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响亮的巴掌声伴随着一声短兀的尖叫声。她唬了一跳,脚底下踉跄后退了两步。后脚跟碰到了花盆,传出一声轻微的磕碰声。眼下,花丛的人正扭打在一起,自然听不到声响。 “我打你了又如何?你还能告到我额娘跟前去?”一声娇怒的声音伴着喘息叫嚣道。【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 砰的一声,青石阶上的一盆雏菊在两人推搡之间摔碎在地,登时露出了此刻扭打成一团的两位少女。但见一个身着桃红云锦的女子浮肿的左脸颊上印着五指印,她此刻秀眉紧蹙,咬着薄唇,手忙脚乱地挡着对面伸来的手。而明显占上风的女子着一袭浅紫云锦,发髻因缠斗而松垮凌乱,嘴里一直骂个不停,手里的架却没忘记打。 开心担心她们再扭打下去会被脚下碎裂的花盆割伤,心下一软。也顾不上许多,小跑过去将她们分开,口中劝解道:“这可是王府,两位暂且冷静一下吧,别把事情闹大了,到时候下不来台面。” 听旁人提醒此地是王府,推搡的两人才犹如被当头浇下一盆冷水。顿时清醒了不少,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着桃红色云锦的女子瓜子脸上透着倔强,眼底尽是冷傲之色,明明是吃了亏,却愣是不吭声。 着浅色云锦的女子圆脸上尽是怒气,不知想到了什么,此刻眼底透出些心虚,为了掩饰面上的不安,她指着开心质问道:“你是什么人?不要到外人面前乱嚼舌根,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开心将眼前两位的神情举止都看在眼里,只觉得眼前这位一下子就可以被人看透,而边上那位受气的,反而是让人高看一眼。面上轻轻松松一笑,客气有礼地说道:“民女是给王府的福晋送东西的。” 着浅色云锦的女子听开心自称民女,脸上登时浮现出不屑的神色,倨傲地说道:“不过一个平民百姓,有什么资格插手我的事!” 着桃红云锦的女子懒得再搭理,冷哼一声扭头就要走,她跟府里的伯婶进王府,趁她们长辈说话的当儿出来透透气,见满园秋菊金黄夺目,忍不住到花丛中嗅着花香玩。冷不丁身后传来穆琴的嘲讽,她懒得去搭理,只当没看到这个人。不想,穆琴得寸进尺,手下毫不留情地扯着她的衣襟,责骂她没有教养。她冷笑,不屑与穆琴计较,反手甩开被拉扯的衣襟就要离开。想不到,她的举动彻底触怒了穆琴,促然被打了一巴掌,纵然心里再压抑,这会儿也是脾气上头了,抬手抓了一把穆琴的发髻,两人这才推搡扭打在一起。 第 2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5 章 有女独秀 作者:一个橙子 第 25 章 穆琴见对面的人就要走,心里登时害怕她真的去自己额娘跟前告状,若是她没有挨了那一巴掌,倒可以耍赖推卸,可偏生证据想毁都毁不成。这会儿才想起此地是王府,可不是素日在家里,怎么责打下人也没人说她的不是。 “你去哪里?”穆琴再次动手拉扯住她的袖摆,霸道地质问道。开心一时尴尬,知道两位都是官家小姐,谁也不好得罪,心下只怪自己多管闲事,正心里不自在的时候,只听一道压抑着怒气的温和声音传来。 “原来都躲在这儿了,难怪我找不着。”夹记医血。 穆琴回头见是额娘,好似找到了靠山一般,脸上又得意起来,小步跑到林氏身边,拉着林氏的胳膊撒娇道:“额娘,您不是进去看福晋了吗?” 卫氏瞪了一眼自家女儿,拂开她的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走到开心她们面前,可一看袭家女儿袭采薇白皙的小脸印着一道清晰的五指印,登时尴尬不已。 开心亦是觉得尴尬,可看到卫氏端着尊贵的身份向她投来的目光,她只得硬着头皮,莹白如玉的小脸笑得很是随和,打了个圆场说:“姑娘家玩闹时总会不小心。” 卫氏看着开心的目光流露出一丝感激之色,对着自家女儿嗔怪道:“你这丫头,怎不知轻重?”而后换上温柔的笑看着袭采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袭采薇客气有力地福了身,给了卫氏一个台阶下,说:“采薇和穆小姐玩闹,还请伯母不要见怪。” 卫氏说了两句安慰的话,看着站在一旁嘟嘴满面不服气的女儿,心下感慨自己的女儿一下子就被人家比下去。人但凡遇到麻烦的事,都盼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卫氏也不例外,可端着长辈的体面不好开口言明。 开心不想自己被牵扯进来,若是出事,她们凭着门楣高低一句话就过去了,可她无名小卒有时就是没什么事,也会被上赶着替她们做挡箭牌。且又瞧出卫氏的心思,想着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呢? 当下定了主意,脸上带着笑意,诚恳地对袭采薇说道:“这样子进去见侧福晋总归是不好的,不如民女替您补补妆?”袭采薇犹豫片刻,点头同意。开心即刻从妆盒里掏出胭脂,细细地将袭采薇脸上的印痕盖住,又替她稍微理了理鬓发。 边上站着的穆琴此刻也被自己的额娘打理好了,见袭采薇看上去也精神了许多,丝毫看不出不妥的地方,心下暗自松了一口气。 袭采薇整理好仪容,为了免去林氏的尴尬,向她福了身告辞离去。卫氏依然带着平和的笑,这才问开心:“你是哪家的孩子?” 开心大方一笑,福了身解释道:“民女是容华阁出来的,送了面膏来王府,这会儿就要回去了。”卫氏笑而不语,只简单地夸了一句:“是个稳重的孩子。” 开心听了腼腆一笑,福了身说道:“夫人若没有吩咐,民女告退。”卫氏点头,看着开心离开,这才板着面孔,满脸怒气地瞪着女儿。 “额娘,我可吃不了亏,您瞧见了吗?那袭采薇脸上的巴掌是被我打的。”穆琴以为额娘担心她被人欺负,拉着林氏的胳膊撒娇。 卫氏冷哼一声,气得忍不住点了下女儿的额头,恨铁不成钢道:“住口,你真是给额娘丢尽了脸面,回去给我好好在闺房里反省反省,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不长进?” 046 原来是他的表妹 白帝城的秋季在一年四季中最为短暂,虽还是深秋,却是有冬季的苗头。起舞电子书可秋季里最为热闹的便是花灯节,是为了庆祝五谷丰登的收获。因此虽是凉风刮得肌肤生疼,此刻白帝城处处是张灯结彩。 夜色降临,白帝城所有的花灯似乎是由一只手同时点燃的一般,从街头一路亮到街尾。瑛姑一早就关了容华阁,见城中的花灯好似满天的星斗,亮璨璨的,心里头竟升起期待的情愫。她已经过了爱凑热闹的岁数了,平日里又忙着打理生意,夜里静了只想好好休息。可今年的花灯节比往年都隆重得多,连她也蠢蠢欲动地想去沾点喜庆。 “阿心,跟我一道去瞧瞧花灯吧。”瑛姑收拾妥当。想喊开心一起过去。 “瑛姑,你先去吧,我得等人。”开心坐在椅子上托着腮,瞧瑛姑难得有心想出去看热闹,笑得一脸轻快,却带着点惋惜,说道:“早知道你也想去看花灯,我就一口拒绝陆舟松得了。省得还得在这儿等他。” 瑛姑用手绢儿抿嘴一笑,打趣道:“我瞧着陆公子一表人才,对你也是很有心啊,可抓住机会了。” 开心丢了一个白眼给瑛姑,笑得没心没肺,坦坦荡荡地说:“劳你费心了,可惜我和陆舟松就是兄妹之情。” 若夏正从里头出来,见瑛姑似乎要出门的样子,喜笑颜开道:“瑛姑,你可是去看花灯的?我跟你一道走吧。小姐说是要等陆公子,我瞧着外头满城花灯可等不及呢。” 却说。瑛姑和若夏前脚刚走不久,后头陆舟松就赶到容华阁。起舞电子书见开心坐在桌前慢悠悠地自斟自饮着茶水。他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因为和开心相熟,坦然地替自己开罪道:“今晚外面的风倒不是很大,不过还是挺冷的,可我也赶得满头大汗。本来可以及时赶来。就是在出门前被一件小事耽搁了,就迟了一些。” 不待陆舟松说完,开心一溜烟就拉着陆舟松走出容华阁,落了锁,不耐烦地说道:“要不是我上次迟到,这会儿我早就不等你了,现在我们扯平了。” 两人置身在灯海中,有说有笑,开心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催着陆舟松给她买糕点吃。陆舟松笑她嘴馋,掏出银两正要去买,冷不丁肩膀上遭了一拳打,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阿松,你可不够仗义,自己陪着美人也不叫上我。” 开心白了一眼南宫江墨,扭头劲自去看身边的花灯。这时,只听一声清音朝他们这边传来,“表哥,你等等我。” 南宫江墨这才想起自己是陪着表妹出来的,看到陆舟松和开心的身影时,一时兴奋地跑来打招呼,竟扔下表妹在身后了。待到表妹走过来,赶紧赔笑道:“我一时高兴,把表妹忘记了,回头送你一只花灯就算我给表妹赔不是。”夹见来亡。 开心循声望去,看见在南宫江墨身边站着一位披着一袭嫣红披风,身姿婀娜的女子,秀眉微微一蹙,只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直到南宫江墨向表妹介绍到她,开心才回过神来,客气颔首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是你。”披着嫣红披风的女子慢慢地将斗篷帽子脱下,露出一张娇妍美丽的瓜子脸来,正是开心当日在王府遇见的袭采薇。 “你们认识?”南宫江墨搭着陆舟松的肩膀,见表妹看着开心一脸柔和的笑意,好奇地问道。 “一面之缘。”袭采薇向陆舟松微微福了身,这才向表哥解释道。陆舟松转头看了一眼开心,见她露出释然的表情,而后落落大方地对袭采薇说道:“想不到会再遇见你,真巧。” 南宫江墨见开心和表妹既然认识,便说不如四人一起赏玩花灯。开心和袭采薇走在他们前头,袭采薇自然地挽着开心的胳膊走,丝毫没有官家小姐的架子,柔声地对开心说道:“上次多谢你了。” 开心见人家坦然,也不矫情,笑意盈盈地说道:“我也没做什么,谢我做什么?”袭采薇晶莹的眸光突然暗淡下来,脸上却尽量带着笑意,低语道:“若是被我婶母晓得和穆琴闹腾,回去一定会被责罚的。幸好你替我掩饰了脸上的伤痕,才没被她们发现。” 听袭采薇的话,开心猜测到她有难处,可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她不好过问,岔开话题,笑说道:“瞧你上回一脸倔强的样子,哪里看得出来是你被打了?我还以为是你占了上风。” 袭采薇妍丽靓眼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轻蔑,不屑地说道:“你别以为我打不过她,只是懒得和那种不经脑的人计较罢了。” 陆舟松和南宫江墨走在后头,只见南宫江墨朝陆舟松眨了眨眼,商量道:“等下你陪我表妹走在后头,我带开心果走在前头。你看到了吧,我表妹不说倾国倾城之貌,却也有容华之姿,跟开心果可差不了多少。” 陆舟松哭笑不得,甩开南宫江墨搭在肩上的手,说:“我与你表妹初次相见,我可不想讨那份尴尬。你也看到她们聊得来吧,我劝你还是少去横插一脚。” 南宫江墨打了一拳陆舟松,皱眉说道:“就这么办了,我把表妹交给你,若她一个不高兴,我回头慢慢和你算账。”说完,大步赶上前头的开心和袭采薇,问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不知不觉就把她们隔开。南宫江墨朝陆舟松使了个眼色,而后不动声色地把开心哄到前头去买糕点。 陆舟松只得陪着袭采薇慢慢走在后头,因是初次相见,两人一时无话,可这么沉默着都觉得尴尬。陆舟松毕竟是男人,总不能委屈让一个女孩子周全,还是决定找话题打破尴尬的沉默。而袭采薇此刻也想好了话题,轻启朱唇而语道。 “你。。。。。。” 不想两人竟然同时开口,愣怔一下。又是短暂的沉默后,两人再次异口同声道,“你先说。” 陆舟松和袭采薇彼此对视一眼,须臾,两人同时笑出声来,彼此间的尴尬似乎一下子被这笑声打散,但见袭采薇抿嘴一笑,轻悠悠地说道:“是表哥自己要讨甄姑娘开心,把你拖下水的吧。” 陆舟松素日的爽朗登时不见了,挠了挠后脑勺,腼腆一笑,说:“倒也不是被拖下水,能陪袭姑娘是陆某的荣幸。” “喂,这可是我的花灯,你干嘛把它弄坏了,快赔我。” 陆舟松和袭采薇两人静静地说话,不由然听到前头开心对南宫江墨不瞒的责备声,两人相视而笑,无形中似乎有一种默契产生。 047 戴玉面的男人 开心下了马车,映入眼帘的是朱漆大门,上头宝蓝色匾额上书写着康王府三个鎏金大字。 [800]不多时,但见朱漆大门缓缓打开。袭采薇脸上带着亲昵的笑意来到门外迎接开心,眼底闪过一阵感激之色。 因身边跟着丫鬟嬷嬷,袭采薇端着稳重,不便挽着开心的胳膊,一边并肩和她一起走进康王府,一边对开心低语道:“只得先把你介绍给福晋,日后我们才好一道往来,委屈你了。” 第 2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6 章 有女独秀 作者:一个橙子 第 26 章 开心轻快一笑,云淡风轻地说道:“我可是捡着便宜了,沾你光,可又做了一笔大生意。哪里委屈了?”这话一半是事实,一半是安慰袭采薇的。 原来,花灯节那日,袭采薇在和开心分别的时候,约好寻个恰当的时机,由袭采薇接引开心,把她介绍给福晋做美容,借此机会让开心能够出入康亲府。讨得福晋的欢心后,她自然会看在这份好处上和念在开心和采薇毕竟结识的份上,让她们正大光明地往来。夹序央划。 “额娘。这位就是容华阁的老板娘,上回在王府里,女儿听众位婶母说经甄姑娘之手美容后。效果是极好的,便特地请来给您试试。”袭采薇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亲厚中带着疏离的语气,对福晋说道。 康亲府的福晋也有所耳闻容华阁的名声,见养女既然如此有心,便也没有推辞,躺在藤椅上任由开心伺弄着她的脸,因为舒适,不知不觉间睡过去。足足大半个时辰过去了,福晋才悠悠转醒,让丫鬟端水伺候着洗净了脸,轻轻抚上脸颊,只觉得干净细腻,而后又不急不慢地走到铜镜前,只觉得眼角的细纹似乎淡了许多,脸上不禁浮现出满意的笑意。 “容华阁果然是名不虚传。800日后可多来我们康亲府,别只往王府那头跑。” 开心连声应是,又给福晋普及了一些护肤的方法,这才跟着袭采薇一起走出福晋的寝殿。袭采薇带着开心往自己的独院走去,才进一道月门,见对面一位着降青色对襟袄裙的女子一脸妩媚地走来。傲慢地对开心说道:“听说你是容华阁来的?你且去我院子里一趟,我倒要看看你们容华阁的神通,真能让人一下子年经好几岁?” 袭采薇蹙眉,不易觉察地挡在开心面前,冷声道:“姨娘改日在甄姑娘得空的时候再说吧,额娘可是让我好好招待人家,难不成姨娘不晓得待客之道?” 满姨娘冷哼一声,气得咬牙切齿道:“你生母也不过是个妾,更何况早两年前就去了,你以为在福晋眼中你就多娇贵了?在我面前横什么横。” 袭采薇眼眸中冒着怒火,不过到底还是压抑住,嗤笑一声,不徐不疾地说道:“姨娘可别忘记了,我终归是康亲王的格格,怎样我终究是你的主子。姨娘自便吧,我这边还有客人招待。 袭采薇拉起开心的手,心高气傲地从满姨娘身前走过,看都不看她一眼,直走到自己的院落,袭采薇脸上的傲气才消散去,换回素日那乖巧可人的模样,放下开心的手,尴尬又无奈地说道:“让你见笑。我若不如此,就怕她越发目中无人,惹下更多笑话。” 开心摇头,轻微地叹息一声,宽慰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更何况你们生在贵族人家,人情往来向来就比普通人家多费心。”听开心一番体贴的话,袭采薇脸上渐渐恢复了些笑意,忍不住将心中的苦恼一吐为尽。 “如果可能,我真希望出生在寻常百姓家。我母亲位居妾侍,又讨不了我阿玛欢心,纵使我想承欢在我阿玛膝下,终究不及福晋所生的哥哥姐姐。母亲抑郁而终后,这两年我和我阿玛十句话也说不上,只怕他老人家都忘记了还有我这个女儿吧。” 袭采薇平淡的语气满含悲凉,她轻笑一声后继续说道:“你也晓得了,那日在王府,连外人都上赶着欺负我,人家有亲娘疼的,理不直,气可壮着呢。” 开心苦笑,她何尝不明白袭采薇的凄苦?来这里接近两年了,这两年来什么事不是她自己一个人扛过来的?就是因为明白没有人护着自己,所以才必须自己给自己打点着。 袭采薇见开心不语,惭愧一笑,轻语道:“只顾着向你诉苦,怕你下回是吓得不敢来了吧。”开心一愣,不想人家误会自己是不耐烦,笑着解释道:“你我既然投缘,这些话自然是你愿意告诉我的,否则谁平白无故爱揭自己的伤口给人瞧?我只是想,那些你经历过的痛,我无法感同身受,说再多的安慰话也是空话,倒不如静静地听你倾诉。” 袭采薇眼圈一红,素日硬是逼迫自己强硬的心瞬间软化无力下来。开心说不会说安慰人的话,岂不知她的这些话是句句说到人家心坎上去了,自是让人听了很是受用。袭采薇眼眸中泛着泪光,愣是笑着说:“把这些话说出来,我心里好受多了。” 两人进屋就着茶水说了好些话,只道是相见恨晚。毕竟是在康亲府,久呆总归是不好的,开心说是该回去了。袭采薇也不勉强,可却硬要亲自送她出去,开心便也不推辞,落落大方地同袭采薇一道穿过鹅卵石小径。 突然,从草丛中窜出一只雪白的小狗,开心见小家伙软团团得很可爱,紧赶两步就要去抱小狗,小狗瞬间惊吓到,吠叫几声后一直往前窜去。开心好似杠上了,眼睛一直盯着小狗看,一边加快脚步追上去,一边哄道:“小东西,别跑。” 开心一时顾不上袭采薇在后头的提醒,咚的一声撞在了一个人身上,脚下颤巍巍地踉跄了几步,若不是被对方一把拉住手腕,差点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揉着撞疼的脑门,这才想起自己的鲁莽,急忙开口说道:“见谅。”等她缓缓地抬眸看去的时候,映入她眼帘的却是一张罩住上半张脸的精致玉面。 身材挺拔高大的男子放开开心的手,在看清她的花容时,深邃的眼眸一顿,竟微微的有些涣散。不知道为什么,开心似乎感觉到了对面陌生男子的惊愣,可见他清俊冷毅的下巴轮廓和丝毫没有笑意的唇角,她恍惚间又以为自己想多了。 袭采薇站在不远处看到小径当中突然站着一位华服白袍的男子甚是器宇轩昂,纵然是戴着半张玉面,却并不显得突兀,好似那玉面不过就是个装饰品,越发显得他如玉朗朗。她小步紧赶到开心身边,向男子微微福了福身,颔首赫然道:“黄公子是来找我阿玛的?” 戴玉面的男子点头不语,微微颔首,算是见过礼。他促然望了一眼开心,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去了。开心被他那么看一眼,全身不由微微一颤,到底在哪里看到过这样的目光? “可是吓傻了?下回可仔细点。”袭采薇拿手绢儿往开心眼前一晃,笑着宽慰道,脸上的绯红却挥之不去。 开心回过神思,不及细想,拉着袭采薇就往外头走去,深吸一口气后,笑说:“在你们这样尊贵的地方可得端着走,一不留神就会摊上事,还是快回我俗人的窝儿去好。” 048 看谁先沉不住气 自开心从康亲府回容华阁后,若夏一直觉得小姐心事重重的样子,有时候捣鼓着面膏就会不自觉地停下手中的活儿,只管木木地盯着一个地儿瞧。起先。若夏以为小姐该是想捣鼓出新产品,可一连几日不见有制出新面膏的苗头,她才担忧起来。 若夏蹭到开心身边,一脸担忧地问道:“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开心渐渐收回目光,秀眉微蹙,看了眼若夏,还是决定告诉她,“若夏,我觉得黄煜或许就在白帝城里。” 若夏又惊又喜,拉着开心的胳膊。诧异地说道:“真的吗?黄大哥真的在这里?小姐,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开心哭笑不得,继续手中的活儿,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只是说或许,又不确定。就算如果再遇到他,我们跟他又有什么关系?”若夏收敛了脸上欢喜的神情,渐渐浮现出愧疚之色,低垂着头歉然道:“小姐,难道你当真以为是黄大哥让人放火烧我们鹊桥缘的?你知道,当初是李然威胁我陷害黄大哥的,黄大哥怎么可能会那么做?” 开心小脸上平静如水。明净的眸光透着一抹清冷,头也不抬地说道:“无论是不是他都不重要了,正如李然所说。那份通缉密令伪造不了。”其实,她至今耿耿于怀的不是火烧鹊桥那件事,而是失望黄煜终归是利用了她。 却说,开心面上虽对若夏如此说,可心里却远不如表面平静。她备好了美容用具,提着木盒坐上马车前往康亲府去了。到康亲府后。开心劲直去见福晋,将她的脸伺弄得水水润润后,在福晋的同意下,这才往袭采薇的院落走去。 “开心,你怎么来了?”袭采薇并不知道开心会来康亲府,乍然看到她出现在自己的院落里,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惊喜,亲热地拉起她的手,朝自己的寝殿走去,吩咐丫鬟好生端茶倒水伺候着。 “美容是要定期做才有效果,正好到时候给福晋伺弄伺弄了,毕竟晓得我们近段走得近,算是给我恩典来和你套近乎。txt小说下载”开心嬉皮笑脸,正经事当作玩笑话带过去了。 开心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袭采薇说着话。突然听到外头传来一声模糊的狗吠声,开心滴溜溜的眼珠子一转,眉的笑,不经意地说道:“可不是上回在小径上遇到的那小东西?” 袭采薇抿了口温水,眉间眼角露出些许的不满,轻语道:“正是,满姨娘养的,每每都不看管得严实点,时常是跑出来添惹麻烦。上回可不是在人前添堵了?” 开心不经意地向袭采薇提起上次在路道上遇到的那个男子,说,“上次那位公子可没给你阿玛告状?” 袭采薇抿嘴一笑,眼底明显闪过一阵赫然,借以喝水掩饰过去,轻启朱唇而语道:“黄公子君子坦荡荡,他不会那么做。再说,人家未必会把这种小事放在心里。” 开心促狭一笑,水灵灵的眼睛只往袭采薇脸上瞧,直看得人家有些羞恼,她才说道:“你该不会是芳心暗许了吧?看来他一来一往,你们是碰面了不止一次吧?” 袭采薇瞪了一眼开心,嗔怪道:“胡说,他也是近段时间才往来我们康亲府,我从前可从来没有见过他呢。就是,就是偶遇了两三次罢了。今儿给福晋问安的时候,听福晋念叨阿玛只顾着和人探讨公务,总不顾惜身体。我猜想,他今儿许是会再来吧。” 两人闲话数句后,开心顺便也给袭采薇做了美容,直到巳末时才从容地离开康亲府。她前脚刚踏上马车,娇小的身子一顿,又敏捷地从马车上跳下来,对车夫说道:“你先回去吧,在康亲府多吃了两块点心,我走路消消食才好。” 眼见马车驶离康亲府,开心这才慢悠悠地走到里弄,用袖摆扫了把青石阶,拢了拢披风坐了下来。她还是想弄清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黄煜?开心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托着腮寻思。夹司助技。 她到底有什么理由要找到黄煜?若说中间如果没有发生过重重事,彼此还可当作故友重逢,可他不告而别后,这理由就显得牵强勉强了。又或许,她只是解不开那个心结,终归是负气被他利用。可明明知道这些,她为什么偏生要在这里等着?期望能够遇到他,而遇到他,她难道是要跑上去质问?她又是凭什么能这样对他呢? 眼见就要入冬了,天气越来越冷,这会儿她已经冻得手脚冰凉了,可心里烦闷,一时没有注意到。“到底想怎样啊?”她自嘲,总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连她自己也说服不过自己,她叹了一口气便想作罢,起身弹了弹尘土,又戴上斗篷帽子,耷拉着脑袋走出里弄。 吁,一声绵长的马嘶声震麻开心的心,她惊魂未定,只觉得自己差点就要被某个不明重物砸到。等她回过神来,耳边已经响起一声温和的关切声,“姑娘,没伤到你吧?” 开心从斗篷帽中看出去,但驾着马车的是个眼角不满皱纹,面容温和斯文的老者。她正要开口说话,只听一道不轻不重的俊音从马车里传来,“伍伯,怎么了?” “一位姑娘突然从里弄里走出来,差点被马车撞到。”伍伯谦恭地应答着,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神情。 开心登时忘记了惊吓,她直愣愣地盯着马车的帘子瞧着,好像一眼看到了坐在马车里的那个男子。这声音,真的很像他的,不管当初是嘲笑她,还是责骂她,从来都是这般云淡风轻,从容冷静的样子。 “姑娘,你若没事就回去吧,别挡着道路了。”伍伯好心提醒,可眼前的人却丝毫没有挪开半步脚步的意思,只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马车瞧。伍伯皱眉,脸上浮现出些许的不耐放,又提醒了一声。 开心秀眉紧蹙,只当作没听到人家的话,愣是站在马车跟前一动不动。眼见伍伯就要彻底不耐烦起来,但见马车被掀开,而后下来一个器宇轩昂的男子,他上半张脸罩着一张精致的玉面,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眸子。 第 2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7 章 有女独秀 作者:一个橙子 第 27 章 开心的心促然一颤,秀眉依然紧蹙着,看着玉面男子云淡风轻地走向她,开心粉唇紧抿,一双美目毫无惧色地直视过去。两人僵持了好大一会儿,玉面男子嘴角微微一扯,俊逸的下巴轮廓似乎闪过一阵微光,只听他不急不徐地说道,“你不嫌瞪得眼酸?” 开心愕然,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终究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黄煜,只得客气疏离地说道:“惊扰到了,还请见谅。” 玉面男子好似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看小人儿冻得鼻尖微红,片刻后,温淡地说道:“可以让开路了吗?” 开心一愣,抬眸直直望进玉面男子的眸中,粉唇依然紧紧抿着,明净清澈的眼眸映照出一张俊脸带着玉面。她心里堵着一团气,终究还是慢慢退让到旁侧。见玉面男子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她终于还是沉不住气,冷声道,“真的就再没有其他的话可说了?” 玉面男子脚步一顿,清瘦俊逸的背影尽数落在开心的眼眸中。须臾,他缓缓地转过身,不知道是无奈,还是宠溺的口气,隔着一小段距离看着开心,说道:“你认出来了?” 开心眼底流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莹白如玉的小脸此刻冻得有些苍白。不知为何,心里竟然莫名觉得委屈,但见她面上渐渐浮现出一丝怒气,愣是隐忍着,转身漠然地说道:“抱歉,我不认识你。” 玉面男子看着开心突然转身负气离去,眉目紧紧皱着,到底忍不住,几步赶上开心,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无奈道:“这臭脾气怎么还是没改掉?”不说还好,一说她就怒了,开心甩开他的手,冷笑一声,顶嘴道:“这是什么话?搞得我跟你好像很熟似地。青天白日,拉拉扯扯做什么?毁了我的清白,你要赔吗?” 玉面男子愕然,继而忍不住嘴角上扬,发出一声轻笑。开心愣怔,登时脸色绯红,她刚才一痛抢白,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会儿心里是舒畅了,可面上却难免尴尬,一时局促地搅着披风的丝带不言语。 “你先回去,日后我再跟你慢慢解释。”他扔下一句话,不待开心反应过来,已经吩咐伍伯把她送回去,而他自己拢了拢藏青色披风劲自走在冷风里。 开心看着他清俊的背影在冷风里,竟觉得有点孤寂,那一刻,她竟然会冒出一个念头:如果他身边有个人陪他一起走下去,那是否还会显得孤寂?不由然,她的心里头莫名地涌现出一阵心疼。 “姑娘,上马车吧。”伍伯在身后提醒道。见刚才主子和这位姑娘似乎是相识的样子,他心下虽然好奇,但是一向懂得分寸,不该多问的就绝不过问,可少不得要客气一点才是。 直到看不到他的背影,开心倒也不推辞,转身落落大方地上了马车。 049 王爷就不便过去了 时光冉冉而过,转眼已到年末,离春节也不过几天的时间。此刻,王府里侧福晋虽在入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张罗着过节用度。可毕竟是皇亲贵胄,但凡过个小节都要拿出该有的尊贵,更不用说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春节了。 虽说侧福晋本不必事事经手,可王爷出京前把好大一个家交给她打理,且到了年末,王爷自是会回帝城,左右不过这几天的光景,她希望等王爷回来的时候,看到自己把家里打理得风风光光,能博得他的那一份温存体贴。 午初时,木莲扶着卫佩兰穿过回廊。慢悠悠地朝寝殿里走去,见自家主子一脸疲惫的神色,心疼地劝说道:“主子,虽说事事离不开您,可到底还是顾惜着点身子,若王爷回来见您忙得不顾调养身子,王爷该心疼您了。” 这话卫佩兰听了很受用,面上的疲倦也渐渐淡了几分,看着满园银装裹裹的心情也不坏,手中捧着手炉,无奈中带着几分得意,笑说道:“我又何尝不想学那几位躲在屋子里偷懒腻歪?可王爷临行前郑重地把家里的事交给我掌管,我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对王爷能够交代得过去。” 木莲殷勤地笑说道:“主子把王府上下张罗得是滴水不漏,王爷回来定然会夸您是个贤内助。”卫佩兰笑出声来,啐了一口木莲,说:“你可是个掌事大丫鬟,这话说得没轻没重,回头让人听到又不知要怎么编排。” 见自家主子因为王爷今年要提前回帝城的原因而心情甚好的样子,木莲也乐呵多说两句高兴的话逗主子乐上加乐,便故意嘟着嘴,说:“奴婢这话可是有理有据的,后头那几位姨娘可不服服帖帖地再没闹事了?春节的用度您也一早就备下了,府里每日都是稳稳妥妥地各司其事,就没见过有慌乱的一天。” 主仆两人进了月门,卫佩兰笑着摇头,心里虽然极其得意。可面上端得从容,笑说道:“你别的本事不长,倒是学得油嘴滑舌了。”木莲脸上一阵绯红,微微嗔怪道:“奴婢说的可是实话,到头来还要挨您的批。” 主仆两人说笑地进了寝殿,木莲伺候侧福晋洗漱,不知怎的,刚才卫佩兰兴致还好好的,这会儿却蹙眉发愁。【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等木莲端来燕窝粥的时候,卫佩兰轻叹了一口气,手中的手炉转了个方向,幽幽地说道:“木莲,你说王爷到底怎么看待我的?我刚嫁入王府头一年便想,王爷的福晋兴许后头就来王府了,可是一晃两年过去了,却并未听到王爷提起娶妻的话。他又把王府掌家的权利交到我手中,可为何却让我不上不下地这么尴尬着?” 木莲自然明白主子的苦衷,权势固然诱人,可但凡女子,求得都是名正言顺,妻和妾到底还是不同的。纵然妾掌管王府家事,可一切功劳最终都落在妻的身上,到头来不过就是为她人做嫁衣。若做得好,那是理应如此,可一旦哪里出了纰漏,那可是无能没本事。最让人心寒的就是把从前的功劳一并抹掉了。 木莲伺候卫佩兰用食,脸上没了之前的高兴,低声安慰道:“主子何苦想这么多?奴婢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看得出来王爷对主子是有情分在的。将来若来了福晋,她总该敬您几分。” 卫佩兰疲倦一笑,摆了摆手,闭着眼养精神,说:“先放着,我这会儿没胃口。”木莲不敢再劝,只捡一些细小的事回禀侧福晋,想起过了除夕,第二日可有宗亲女眷互相往来拜访,到时候定然又是宾客盈门,侧福晋娘家人自然也会上府,便讨个示下,问主子是否要特特招待? 卫佩兰这才缓缓睁开眼睛,柳叶眉微微一挑,眼底的历练精明再次浮现出来,果断地说道:“不必,都是宗亲,何来就她们不一样了?”想起上回她邀请众女眷来王府赏菊的时候,她的姑母卫氏明着暗着来探她的口风,无非就是想给她那个女儿打点前程,不觉嗤笑道:“你可没听到上回卫氏跟我说的话,若不是碍于辈分血亲这一层,我哪里还有耐性来和她周旋?” 木莲毕竟是卫佩兰的心腹丫鬟,自然晓得里头的利害,知道卫氏打的是什么主意?焦急地问道:“主子,难道您松了口?” 卫佩兰接过木莲手中的燕窝,这才随意地吃了几口,又递回去,用手绢儿擦拭了下唇角,不咸不淡地说道:“穆琴虽是我的表妹,可那丫头事事不经脑,外人不晓得只道她是活泼天真,可她如何,我还有不清楚的?门楣上是过得去,可哪里够格给我们王爷做妾?” 木莲不明白了,为何卫氏不好好去替女儿谋嫡妻的前程,凭穆府门楣也是绰绰有余的事,怎么做娘的甘心让女儿屈居妾位? 卫佩兰看出木莲的不解,嗤笑一声,不屑地解释道:“连姑母都晓得那丫头就几斤几两重,绝对无法挑得动一家主母的重任,可下嫁寒门又嫌不够体面,只得捡个高枝做富贵闲人。她这做娘的,可真是为她操碎了心。”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王府总算是将过年的事备好了,就等接引王爷回府一道过除夕。除夕前一天,贤亲王皇甫煊羿一袭戎装,气宇轩昂地高坐骏马之上,他的身后跟着一列仪仗隆重的人马,他们正风风光光地进了白帝城,一路劲直朝皇宫行去。 皇甫煊羿风尘仆仆地从皇宫回到王府,在自己的院落洗去一路的风尘疲倦后,换上一袭华贵的家常华袍,这才不紧不慢地去客厅见诸位家眷。 卫佩兰一下子就看到丈夫的俊脸清瘦了不少,听木莲打听到的消息说,贤亲王回帝城时如何风光,又如何尽展雄姿,总觉得难以想象。可如今看着王爷温润如玉,清雅俊逸的人缓缓走来,即便没有亲眼所见,已然能够想象出众人所描述的那般。 几个年轻的姨娘看到王爷的时候,眼底忍不住直冒红心,一脸娇羞之色。可碍于侧福晋在面前,她们终究是连喊一声王爷也不敢。待到皇甫煊羿抬脚跨进门槛,侧福晋才回过神思,面上一阵绯红,却端得稳重,带着几位姨娘,向他周周正正地福身行礼,温柔体贴地说道:“爷,您回来了。这一路辛苦了,总算是盼着您在年前回家了。” 皇甫煊羿俊逸的面色温润如玉,他走到卫佩兰身边,握着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扶起来,温和一笑,说:“这半年家里由你料理,本王出使外交才无后顾之忧,该是本王向你道一声辛苦了。” 卫佩兰眼圈一红,所有的辛苦疲倦似乎一扫而光,就算是再辛苦十倍都觉得愿意承担,登时有许多话要跟丈夫表白,可终究不愿在几个小姨娘面前失仪,镇定下情绪后,反手挽住皇甫煊羿的胳膊,亲热地将他带到红木高椅上坐下,亲自伺候他用茶,欢喜地说道:“妾身愚笨,没给您添什么功劳,只这么无过地替您守着这个家。” 卫佩兰坐在一边,捡了几件家里的大事跟王爷禀告,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几个如花美貌的小姨娘终究是按捺不住,想在王爷面前露露脸,可又怯于侧福晋的脸色,思来想去只得在王爷面前说侧福晋是如何把家里料理得风生水起的。 卫佩兰先是不动声色地听着,可见她们似乎就没停下话头的意思,怕说得过火了,王爷会以为是她怂恿她们在他面前讨功劳,不觉微微蹙着眉目,低喝一声,“爷的耳朵可不是听你们说一堆没用的,先散了吧。” 几个姨娘心里老大不服气了,可到底还是客气地赔笑散去。卫佩兰见王爷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俊逸的眉目浮现出掩饰不住的疲倦,不觉心疼起来,放柔了语气,带着一丝不安,说:“爷,您可别怪我刚才对她们不客气。那本就是妾身应尽的本分,妾身晓得您这会儿只想图个清静便自作主张让她们散了。” 皇甫煊羿感念侧福晋的体贴,到底还是耐着性子哄了几句,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本王知道,年底你料理家事很辛苦了,夜里就不便过来了。” 卫佩兰愣怔,本欢喜的表情瞬间失落下来,心里好似被刀子刺了下生疼这大半年的,她独守空房,又正是二十出头的岁数,至今未诞下子嗣,个中滋味就是连木莲都无法开口言说。好不容易盼到丈夫归来,把寝殿都重新换洗了一番,就等着温柔如水地伺候他,可想而知,王爷这句话对她是个多大的打击。可不愿意惹王爷不高兴,到底还是带着温柔大度的笑,体贴地说道:“到底还是王爷疼妾身。”状吐匠巴。 皇甫煊羿也不去细究侧福晋话中的酸涩,温润一笑,转身儒雅离去。不多久,却见跟在王爷身边的管家亲自捧了名贵稀奇的外邦之物赐给侧福晋,又把王爷夸赞的话传达给她听,卫佩兰委屈的心一时也得到弥补了。 050 何为贱? 除夕之夜,容华阁其乐融融,一口香满四溢的热气腾腾的火锅摆在大圆桌上,桌上布满了鱼肉和鲜菜。[ 超多]瑛姑和若夏忙着下菜。开心在一旁不紧不慢地温着青梅酒,虽不过三人,可说说笑笑的倒一点不觉得冷清。 “你这丫头就知道嘴馋,这虾若烫不熟,回头吃病了怨不得我没提醒你。”瑛姑见若夏夹了一只熟虾,一边大口吹着气散热,一边忙着扯虾皮,笑意盈盈地嗔怪道。 若夏扯好虾皮咬了一口,将剩下的半只虾举到瑛姑面前,嘻皮笑脸地说:“瑛姑你看,这虾肉可全熟了。估计差不多可以吃了,小姐,你尝尝。” 开心提了一壶温好的青梅酒,将桌上的三杯青瓷杯斟满酒,就着若夏的半只虾吃了,又饮了一小蛊青梅酒,笑说道:“瑛姑,若夏没说错,东西熟了,能吃了呢。” 瑛姑这才调低了火候,和她们一道坐了下来,一边帮她们夹菜一边笑说道:“往年和伙计们吃年夜饭,虽满桌可口的饭菜,可总是吃不出年味来。今年不过简简单单一口火锅。还没吃,怎么觉得年味就出来了?” 若夏吹着滚烫的鲜汤,笑嘻嘻地应道:“因为今年有小姐和我陪着你过年啊。” 瑛姑不否认,在轻松愉悦的饭桌上,她兴高采烈地宣布道:“阿心,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今年我们容华阁赚了个金满钵,就算是五五分成,也比我过去几年的盈利都多。” 开心听了也是欢喜,举杯庆祝的当儿,自信满满地笑说道:“果真应了你当初的话,我们可是珠联璧合,自然是相得益彰。” 第 2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8 章 有女独秀 作者:一个橙子 第 28 章 三人正说笑。只听外头传来一阵敲门声,登时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大过年的是谁造访?若夏擦了嘴上和手上的油渍,理了理衣裳跑去开门。但见外头站着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那人见门开了,双手递上一封请帖,满是喜庆地说道,“小的是王府来的,明儿是初一,我们主子在府上设了宴,容华阁的甄姑娘在受邀之内,烦请这位姐姐将这份请帖送交到甄姑娘手中。” 若夏这才舒了一口气,脸上带着笑容,客气地说道:“大雪天的,辛苦你跑一趟,进来喝口热茶?”小斯客气推辞,笑说道:“不了不了,大过年的。小的也想回去吃团圆饭。 [800]” 待小斯离去,若夏重新掩上房门,走到阁楼内,将手中精致华丽的请帖递到开心面前,喝了一口热酒才说道:“小姐,王府送来的请帖,让你明儿去赴宴。” 开心将请帖摊开,瞧了一眼后,递到瑛姑面前,漫不经心地说道:“明儿不是亲友走访,侧福晋怎么想到请我去王府?” 瑛姑接过开心手中的请帖,细细地看完了,这才开口笑说道:“侧福晋好雅兴,请你们过去赏雪,你还不乐意?”她喝了一口青梅酒,正经地说道:“如今,虽说我们容华阁伺候的都是真正的贵客,可我们到底要把稀罕的宝贝卖给王府还是康亲府,或是其他官宦家的夫人小姐们,还是我们说了算。自然,人家还是会给几分薄面,明儿你就大大方方赴宴去。” 三更天的时候,容华阁早已撤了火锅,开心本打算陪瑛姑和若夏守夜,可到底撑不住,又听瑛姑劝说要养足精神明儿好应付贵族女眷,她这才回自己的屋子睡觉。 隔天,开心不早不晚地起来了,她精神抖擞地走出屋子,迎面见到眼圈青黑的瑛姑和若夏,愣了一下,随即扑哧一笑,说:“难为你们你们两个真撑得住一整晚。” 瑛姑疲倦一笑,提醒道:“虽说你底子好,回头还得打扮打扮再去王府,那体面的地儿还是谨慎些好。”开心点头应是,让她和若夏赶紧回屋好好补睡。 因还是在过节的日子,容华阁至少还得三四天后才开张,开心难得清闲,且素日从未在衣饰妆容上留心,这回无事可做,索性回屋好好打理一番。 辰末时,开心容光焕发地从容华阁走出来,登上日常备用出行的专用马车去王府赴宴。不多时,马车在王府门前停下,她敏捷地下了马车,但见王府朱漆大门前正停了两三辆华贵的马车,后头还有一两辆马车紧跟着就要来了。 “甄姑娘,里面请吧,你也算常客了,可别怨我招待不周啊。”木莲满面笑容地朝她走来,熟稔地打着招呼。 开心眉间眼角带着温淡的笑意,轻快地笑说道:“我不知几时得到的好运,能够时常在王府进出,若木莲姐姐每回都要跟我客气,那我也显得忒矫情了,保不准你几时就烦了我呢。” 木莲笑说道:“我看姑娘就是个爽快人,那些有的没的话,我可没脸跟你说。今儿听你这么说,可见你是真心疼我。快快进去吧,今儿不用伺候我们主子美容了,好好玩一玩吧。” 和木莲寒暄了几句,开心就大大方方地进了王府。虽说她时常出入王府,可每每往来的路不过都是同一条,也真没好好观赏王府里其他的景致,今儿趁这个机会,自然要好好在园子里观赏观赏。 开心由引路的丫鬟引领到园子里的一处暖阁里,但见里头三三两两地分散着一堆人了,她择了处无人的地方坐着,正百无聊赖地时候,直觉肩头被人轻拍了下,她回头望过去,见袭采薇正满面惊喜地看着她。 “你也来啦,我前头还在心里苦闷,又要陪着枯坐挨到宴席散了,这下可好了,有你陪着一起说话了。”袭采薇亲热地挨着开心坐下。 开心见遇到熟人,自然也是高兴,两人一道说笑谈天,突然,只听袭采薇蹙眉低声说道:“这几日总不见他去我们府上,大概是被什么事绊住了吧。” 开心先是一愣,不明白袭采薇口中的他是谁?待袭采薇花容上浮现出一抹绯红,她才恍然大悟原来指的是黄煜。开心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自从年初路遇黄煜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当时他曾对她说过,日后会慢慢解释,她虽面上云淡风轻,可心里着实是惦记那个约定。后来临近年末的时候,她忙着容华阁的事,才渐渐把心思转移开,如今听袭采薇提起他,开心促然又想起了那件事。 “我们去外头走走吧,这里头怪闷的。”袭采薇挽起开心的手,提议道。开心也不推辞,以她的性子,干坐在这里确实是难为她了,难得有人愿意相陪,她自然乐意。 却说,这边开心和袭采薇穿上裘衣刚踏出暖阁不久,那头穆琴就把一切看在眼底,想起三个月前入秋时节在王府和袭采薇的过节来,她登时气就不打一处来,嘀咕道:“合着她们早就勾搭在一起了?我倒要瞧瞧她们耍什么花样。” 穆琴亦是穿上裘衣,后脚就跟着开心她们走出暖阁,一路寻着她们的身影寻来,但见两人竟然在雪地里打起了雪仗。穆琴冷哼一声,满脸的不屑,想着这里是表姐的王府,她到底还是有底气上去责骂她们扰乱王府清静。 穆琴脸上带着倨傲,站在廊下的台阶前正要开口怒斥,不想迎面扑来一团雪球,一股寒意直入体内,她尖叫了一声,怒骂道:“贱人,瞎了眼的,我要剥了你们的皮。” 开心一愣,缓缓回过头来,见穆琴站在廊下,手中慌张地抹着满脸的雪沫子,口中恶毒地叫骂着。她见袭采薇的雪球朝她砸来,灵巧地闪身避开,不想雪球竟然打到不知几时站在她身后的穆琴身上去。 袭采薇回过神来,虽不喜穆琴,且也不是惧怕她,可到底是失手打到她了,上前一步歉然地说道:“不知你几时站在这里,失手砸到你,抱歉。” 穆琴一肚子火气,二话不说,伸手就推了一把袭采薇。袭采薇不备,又因穆琴使出浑身的力气推的,她促然摔倒在雪地里,沾了一身的雪沫子,即刻身上的袄裙便冰冰湿湿的。 开心蹙眉,眼见穆琴就要抬脚朝摔倒在雪地上的袭采薇踢去,开心轻推了下穆琴,而后急忙将袭采薇从雪地上扶起来。 “贱人,你竟敢推我?我今天若是不好好收拾你们,你们就该蹬鼻子上脸了。”穆琴不由然被开心一推,诧异的同时是满腔怒火,她冲上去,抬起手就要打向开心。状杂休巴。 “蹬鼻子上脸的人是你。”开心将袭采薇护在身后,举手扼住穆琴的手腕,冷冷地抛出这句话。 穆琴自小也是在讨好声里长大的,这会儿听到开心毫不客气地顶嘴,气得早就失去了理智,自然她其实也没什么理智可言。她挣脱不开被开心扼住的手腕,气得骂道:“贱人,快放开我的手,听到没有?否则我告到表姐面前,让你们不得好死。” 开心嗤笑一声,清冷的眸光逼视着穆琴,冷声说道:“你知道何为贱吗?容忍退步并非怕你,不过图的是井水不犯河水。仗着出身蹬鼻子上脸不懂收敛,践踏别人的才叫贱。” 穆琴气得浑身发抖,一时不知如何回嘴,只干巴巴地怒言道:“你,你。。。。。。” 开心甩开穆琴的手,客气地福了福身,不咸不淡地说道:“王府乃是尊贵之地,请穆小姐好自为之,民女倒不在乎名声,只怕事情闹大,穆小姐日后难在贵族女眷博得长辈好感,白白误了终生大事。” 穆琴听开心威胁她,生平第一次受此羞辱,大有撕破脸皮闹一场的架势,正要撒泼的当儿,余光瞥到园门一道缓缓而来的身影,登时跌坐在地。 051 连撞枪口 开心见穆琴前一刻还嚣张跋扈,后一秒突然柔弱无力地瘫坐在雪地上,登时愣怔在原地,蹙眉不解地看着她。 穆琴哇的一声大哭出来。手绢儿有模有样地摸着眼圈,哭诉道,“你这般羞辱我,到底懂不懂得尊卑之说?你额娘是如何教导你的?” 袭采薇亦是一愣,和开心两人面面相觑。突然,穆琴敏捷地站了起来,撞开开心的肩膀,小跑到来人身边,楚楚可怜地哭诉道:“王爷,请您给穆琴做主,一个低贱的民女竟百般羞辱人。分毫不把王府的尊贵放在眼里。” 开心抬眸望去,但见眼前站着一位轻裘玉冠的年轻男子,一双桃花眼含着淡然的笑意,俊雅的面容温润如玉。他长身玉立,云淡风轻地看着开心,眼底有探究的意味。 袭采薇悄然拉了一把开心的衣角,低语提醒道,“不能这么看着王爷,快行礼。”而后紧走两步上前,周周正正地福身行礼,“采薇见过王爷。” 开心本来是搞不清穆琴突然的嘴脸转换,这会儿又突然看到一个美男子,一时失神也是有的,这会儿回过神来,跟在袭采薇身后福身问安,只低垂着头不说话。 却说。皇甫煊羿推了一大波请求拜访的客人,想偷偷闲去园林里小试身手,打几只猎物。不想昨晚在侧福晋寝殿里歇息的时候把玉扳指落下了,反正无事,便想亲自走一趟来取他的玉扳指,不想还未进园子。便听到前头穆琴和开心的一番对话。 皇甫煊羿眼里含着不明的笑意,见开心突然如焉萎花骨朵儿,他移开目光,看着袭采薇,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说怎么回事?” 袭采薇一愣,抬眸偷瞄了眼皇甫煊羿,见他面色温润,可眸光冷锐,促然闪开目光,见到穆琴突然苍白的脸色,心底涌上一阵快意。可蓦然一想,小人最难缠,一旦得罪,只怕日后自己不去计较,她倒会理直气壮地来找茬。到底忍了忍,说:“王爷恕罪,方才我们一时贪玩,不小心将雪球打在穆小姐身上,穆小姐一时受了惊吓,跌坐在地。” 穆琴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可想起方才自己向王爷说的话,脸色登时苍白起来,愤恨地瞪了眼袭采薇。干巴巴地说道:“是,是这样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开心安静地站在一边,方才看不大清王爷长怎样,只觉得是少有的好看,心下不由然将他和黄煜比较起来,黄煜的俊是冷毅落拓的,而王爷的俊是儒雅温润的。她正要抬眸再看一眼,想确认是不是这样的,不想正好遇到皇甫煊羿投来的目光,开心一愣,乖乖地低垂着眼睑,再不敢拿眼睛乱瞧。 皇甫煊羿俊脸上一片淡然,温润如玉地说道:“都回暖阁去吧。”言罢,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穆琴悻悻然,到底不敢再放肆,对着开心和袭采薇冷哼一声,而后愤然离去。待她离开,开心这才对袭采薇吐了吐舌头,松了一口气,说:“幸好没惹什么事,虚惊一场。”袭采薇亦是松一口气,想起方才开心为了自己不惜得罪穆琴,她心里一阵感动,一边挽着开心的胳膊一道回暖阁,一边笑说道:“你就不怕得罪她?你知道吗?你最后对穆琴说的那句话,可真的震慑到她了。” 开心不以为意,淡然地说道:“对付这种人不得不用这种手段。”两人回到暖阁不多时,王府的丫鬟便将暖阁里所有的女眷请到宴席上。 席间,穆琴多次对她们投去愤慨的目光,惹得卫氏不禁皱眉提醒道:“好好把脸上的怒容藏下去。” 穆琴惊愣,满面委屈地看着额娘,到底不敢忤逆,只得低头吃东西不再看一眼对面正说说笑笑用食的开心和袭采薇两人。 第 2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9 章 有女独秀 作者:一个橙子 第 29 章 宴席散了,紧接着又响起了唱戏的声音,但见戏台上热热闹闹地演着戏本子,众位女眷渐渐不再交谈,都把心思放在戏台上。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大半天,戏台上的伶人正演得入木三分,戏台下的女眷也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木莲悄悄地走到开心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开心跟着她走。 待到耳边的喧闹声弱了几分,木莲这才歉然地对开心说道:“甄姑娘,真是不好意思,早上刚和你说今儿痛痛快快玩一场,这会儿又得劳烦你替我们主子制面膜。” 开心见不过是这件小事,登时把紧张的心一松,笑说道:“木莲姐姐可别这么说,福晋有需要,我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谈得上劳烦二字。” 木莲脸上的尴尬这才消散了不少,亲自领着开心前往侧福晋的寝殿,解释道:“前头这会儿差不多也要散了,等你准备好,我们主子差不多也就回园子了。” 不多时,好戏剧终,众位女眷自然是起身告辞,跟卫佩兰道谢一番后,又说了一箩筐的好话,这才满面笑容地三三两两散去。袭采薇左顾右盼等不到开心,眼见自家的婶母跟侧福晋告辞要离去,依然看不到开心的身影,不得已下只能提前离去。 卫佩兰送走女眷离开后,脸上才浮现出疲倦懒散的表情,扶着木莲的手慢悠悠地踱步到园子里,问道:“王爷回来了不曾?” 木莲摇头,殷勤地说道:“王爷还没回府,不过管家带话回来,说是王爷路上遇到熟人,的耽搁一些时候才能回来。”卫佩兰点点头,轻轻揉着太阳穴,疲倦地说道:“若不是为了打理家事,这般闹腾的宴请,我顶不愿意,怪累人的。” 木莲心疼,宽慰道:“主子辛苦了,王爷自是会把主子的用心看在眼里。”卫佩兰不耐烦的神色流露出了欣慰,慵懒地说道:“没办法,谁让王爷把这一家子吃喝的事扔给我?” 木莲见主子高兴起来,这才接口说道:“奴婢自作主张,让甄姑娘留下为您配制面膜,这会儿甄姑娘该备好了,回去奴婢伺候您美容。” 卫佩兰心里自然乐意,面上却嗔怪道:“我是想给她几分面子,你倒是就把人家劳动去了。”木莲心慌,不安地解释道:“奴婢该死,主子恕罪,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卫佩兰点头不语,进了园门,劲直来到自己的寝殿,只当作不知道这回事,打发木莲去应对。 此刻,开心早已经备好了面膜,见侧福晋还未回来,可她又不好离开,只得坐着干等。因气温低下,她时不时要顾好面膜的温度,倒也没有闲着。 外头的日光渐渐微弱下去,此刻皇甫煊羿也已经回府了,他今儿满载而归,本就温润如玉的面容上多了几分笑意,由此更是吸引人的目光。 皇甫煊羿劲直来到侧福晋的园子,打算在她那儿沐浴了再用晚膳。前脚刚跨进门槛,只见外室站着一个一袭桃红褙子,外罩一袭对襟镶花羽纱的女子,见她纤腰若柳,一瀑青丝垂至腰际,斜髻上挽着一支别致简雅的簪子,好似水墨画上走下来的美人图。 皇甫煊羿桃花眼微微迷离,随即嘴角微微一扬,面色温和儒雅,想起好似是早上在园子里碰到的那个伶牙俐齿的丫头。状每场巴。 突然,从寝殿里窜出一团雪白的小东西,开心正专心地做着手中的活儿,只觉得小腿磨蹭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一时受到惊吓,惊呼了一声,慌忙躲开脚下的小东西。不想,手中的玉箸拿在手里一甩,生生将一小团糊泥甩出去。 皇甫煊羿此际已然走进了寝殿里,冷不防被开心甩了满襟的糊泥,不觉皱了皱眉头,他向来是爱干净的,到底是忍住了不发怒,依然一脸的温润儒雅。 开心踉跄几步,正好撞在了皇甫煊羿的怀里,她慌忙回头,却见站在他身后的人竟然是王爷,而他那湖蓝色的衣襟已然沾了几滴糊泥,登时手足无措地掏出手绢儿擦拭着,口中不安地说道:“民女不是故意的,请王爷恕罪。” 皇甫煊羿见她莹白如玉的小脸吓得一阵通红,不觉怜惜起来,接过她手中的手帕自己擦拭着,温和地说道:“本王不怪罪。” 开心的心不由然安心下来,抬眸望了一眼皇甫煊羿,心下再次忐忑不安起来:她今天可是连撞枪口,这位王爷倒是好脾气。 木莲从寝殿里一路追出来,见主子养的小狗正吐着舌头围着王爷打转,吓得跪在地上,胆战心惊地说道:“奴婢该死,让小雪惊扰到了王爷,王爷恕罪。” 皇甫煊羿俊雅的眉目微不可查地一皱:怎么今儿他好好地尽听到别人向他求饶,好似他让她们不好过似地。唇角无奈一挑,淡然道:“起来吧,把它抱回去。”木莲急忙抱了小雪回寝殿,顺便告知主子王爷来了。 开心安静地低垂着头站在一边,却忘记了自己的手绢儿还捏在皇甫煊羿手中。眼见卫佩兰从内殿匆匆迎接出来,皇甫煊羿不动声色地将手绢儿塞入袖中。 “爷回来也不提前告诉妾身一声,这会儿妾身的人得罪了您,爷可不怨不得。”卫佩兰玩笑一番,将尴尬缓解掉。皇甫煊羿眉目一挑,依然是一贯的温和语气,说:“倒是本王的不是了。” 而此刻开心很有眼色地退了下去,尾随木莲从寝殿里出来。皇甫煊羿不以为意,只当作没有发生任何事。 052 你只需要相信我就可以 逸轩阁内,本就少有外人拜访,恰逢年初时节,黄煜难得可以安闲宅在府邸。[起舞电子书]逸轩阁里里外外不过数人。伍伯不用管教太多下人,自然也乐得清闲。 黄煜手持书卷,一阵冷风从敞开的窗牖灌进来,吹翻他手中的书页。他漫不经心地抬头望了一眼窗外的雪景,将手中的书卷掷下,唤来伍伯说道:“去容华阁把她接过来。” 伍伯一愣,不觉抬头看了一眼黄煜,不确定地问道:“主子说的可是上次在王府街口遇到的那位姑娘?” 黄煜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墨黑的眸光渐渐放柔。伍伯心里有数,见黄煜没有其他的吩咐便要着手去办,前脚才刚踏出门槛。身后传来黄煜波澜不惊的声音:“不要让她着凉到了。”状住爪血。 伍伯脚步微微一顿。连声应是,沧桑的眼角似乎渐次展开,眼底隐藏着一丝欣慰:他多年跟在主子身边,看着他对风花雪月毫不动情。心里虽明白主子身负重任,轻易不愿涉及儿女私情。可接连看到纵然是天姿国色的女子近身他身边,他依然纹丝不动,私底下到底还是默默地担忧着。如今,难得他对那位姑娘上心,不管她是谁,总该好好客气对待才是。 却说伍伯赶着马车来到容华阁,开心见到他的时候,小脸上抑制不住地浮现出惊愣的表情,她一下子就记起这位接她的老者当日正是陪在黄煜身边的人。自上次和黄煜一别。算算日子,大概有两个月不曾见过他,因年末忙着容华阁的生意,一度将那件事淡忘了。如今见到伍伯。她才想起,黄煜欠她一个解释。 开心跟着伍伯上了马车,放下车帘子的时候,车厢内的暖意慢慢覆盖住她身上的寒意,瞥眼瞧到旁边竟然还放置着一个手炉,耳边正好响起伍伯温淡的声音:“甄姑娘,里头的手炉给你备好了,小心烫着。” 开心心里感激伍伯的体贴周全,笑着说道:“谢谢您,我也不是多娇贵,倒是烦劳您操心了。[ 超多]”伍伯因自家主子的原因,又见小丫头活泼机灵,自然对她有好感,不觉多说了两句,“你要谢就谢老奴家公子去,出门前特特叮嘱老奴好生照顾着,别让你着凉了。” 开心一愣,手中握着手炉,心里暖暖的,突然间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马车一路行驶到逸轩阁,伍伯将马车交给小斯料理,自己引着开心一路往黄煜住的院落走去。 开心跟在伍伯身后过了影壁,穿过抄手游廊,进了园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处清幽的房屋。伍伯不再往前迈步,脸上带着笑意,说道:“姑娘进去吧,公子在屋里等着了。”言毕,伍伯抬手示意她往里面走,自己却转身走了。 开心拢了拢鬓发,深吸一口气后慢慢地走到门前,刚要抬举推开房门,不知为何突然犹豫不决,举起的手将将僵在那里。 片刻后,只听屋里传来黄煜那不轻不重的俊音,“你还在愣在外面多久?”开心微微一惊,心下奇怪,她都没出声,他怎么知道自己来了?这么想着,便也不好意思再磨蹭,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但见此刻黄煜着一袭月白锦袍漫不经心地坐着,手中正行云流水地泡着茶水,头也不抬地戏谑道:“怎么变得呆头呆脑的?” 开心蹙眉,脱了裘衣搁置在一旁,冷声道:“你叫我过来就是奚落我的?”黄煜将茶盏冲洗了一遍斟满两杯后,这才不紧不慢地抬眸看着开心,但见她着一袭浅红锦缎窄肩袄裙,衬得体态蹁跹袅娜,墨黑如云的发髻上绾着一支莹白玉簪,面若桃红,唇红齿白,不觉微微一愣,她到底是长大了,如今出落得俏丽妍媚。 黄煜移开目光,嘴角微微一挑,眼底含着淡淡的笑意,理直气壮地说道:“有这个打算。”开心嘴角一抽,不请自坐,瞪了一眼黄煜,噎得不知该如何反驳。如此这般,好似又回到昔日在苍洲鹊桥缘两人相处的光景,纵然一年之别,本以为该陌生了,却似乎只是昨日别过而已。 开心端起面前的茶盏欲要喝茶压怒,只听黄煜微微急促提醒道:“小心烫着。”然而,来不及了,开心烫得咋舌,手中的茶盏也掉落在地,小手扇着嘴巴,撅嘴撒泼道:“烫死我了,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啊,存心害我的,是吧?” 黄煜哭笑不得,待她还要抱怨的当儿,将一小块桂花糕塞入开心口中,不咸不淡地说道:“还是这么毛躁,一点长进都没有。” 开心咽下口中的桂花糕,柳叶眉紧蹙,噘嘴不乐意地说道:“你奚落我就算了,你还说教了,你再得寸进尺试试?小心我揍你。” 黄煜眉梢一挑,似笑非笑地逼近开心,漫不经心地说道:“哦?揍我?”看着黄煜贴近的俊脸,开心心里一咯噔,突然没了底气,将头扭到一边,撅嘴说道:“是,我打不过你,所以于你而言,给不给我一个解释都无所谓,所以才会不告而别。” 气氛突然紧张起来,黄煜端正了身子,俊毅的脸色如窗外的银白雪景般肃静,重新替开心斟了一杯茶水,却不言语。开心心里不安,偷偷瞟了一眼黄煜,只觉得满腹委屈,可小脸上却端着硬气,愣是不正眼看他。 “你在怪我?”黄煜抿了一口茶水,耐心地看着开心,悠悠问道。开心蹙眉,直视着黄煜那墨黑深邃的眼眸,收起了小女儿之态,冷笑道:“我与公子尘归尘土归土,本就没什么瓜葛,何来怪你之说?况且,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何须在意我是否怪你?我又凭什么去怪你?” 听着开心酸溜溜的话,黄煜不知怎的,心里竟觉得受用,可见小丫头一脸正经的不开心,他也不好再逗弄她,收敛了脸上的戏谑,不急不徐地说道:“我欠你一个人情。”开心一愣,脸上的冷色暖了几分,低垂着头,欲言又止。 黄煜将她滑下的鬓发拢在耳后,开心一惊,却不敢抬眸看他,可见人家却一切都显得顺其自然,心下不觉怪自己多想。须臾,只听黄煜沉声说道:“听说鹊桥缘出事,我托人去查看了一番后得知你没事,我放心了。” “我就知道,肯定是李然栽赃嫁祸给你的。”开心如释重负地喃喃低语,抬眸看着黄煜,犹豫片刻后,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就离开了呢?” 第 2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0 章 有女独秀 作者:一个橙子 第 30 章 黄煜重新添了茶水,不答反问道:“如果我说是不想让你的生活受到影响,你会信吗?”开心愣愣地看着黄煜,他神色从容,眉目间磊落分明,眼神并未丝毫躲闪。须臾,她扑哧一笑,方才还蹙着的眉目即刻便舒展开来,好似花骨朵儿缓缓绽放。 黄煜不解,问道:“你笑什么?”开心端起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水,而后捏着一小块桂花糕咬了一口,轻快地说道:“我相信你说的话。” 黄煜眼底含着笑意,看着开心的眸光隐着一丝宠溺,故意皱眉问道:“你不是要我给你一个解释?这么容易就打发你了?” 开心慢慢地品着手中的桂花糕,微微偏头看着黄煜,云淡风轻地说道:“你若是真的要告诉我,早就说了,用得着拖到这一刻?再者,若是你真的不得已无法言说,我若硬要逼着你告诉我,那真是没意思了。” 黄煜嘴角微微上扬,冷锐的眸光流露出一丝温柔,良久后,沉声说道:“我不愿对你说谎,却也无法给你一个满意的解释,你只需要相信我就可以了,我会护着你。” 开心点头,心里涌上饱满的暖意。或许,对黄煜的依赖就是这么自然而然地产生了吧,纵使心里告诫过自己不要靠近他,可是一旦见到他,那些顾忌也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053 别动,否则后果自负 堪堪已是初春,冰雪消融的时候正是万物复苏的时节。【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开心虽鲜少往来逸轩阁,但自那次从那里离开后,黄煜会隔三差五打发丫鬟去容华阁。有时会送一些小玩意儿,有时不过几句叮嘱的话,两人之间的情意不知不觉朝着亲密道路上奔去。 这日,逸轩阁的丫鬟春晴又满脸笑意地跑来容华阁,不待喝一口茶水,只笑嘻嘻地对开心说道:“甄姑娘,奴婢给你带来公子一句话,你好生听着啊。”春晴故意清了清嗓音,学着黄煜温淡却不耐烦的口气,说:“让那丫头好好裹着衣裳,若染了风寒有她好受。” 开心心里觉得甜蜜温暖,嘴上却不乐意道。“要他管。”春晴抿嘴一笑。问道:“姑娘可有什么话要让奴婢带给公子的?” 开心不耐烦地挥挥手,撅嘴说道:“我跟冰块脸还有什么话要说?没有,一句话都没有。”春晴一愣,脸上尽是失望的神色,说:“哦,那奴婢告辞了。”眼见春晴转身踏出容华阁,开心转身急急叫住春晴,想了想,莹白如玉的小脸抹上一层绯红。难为情地说道:“告诉他,事情再多再忙,也要按时吃饭睡觉。我这边,他只管放心。” 春晴兴高采烈地应了声是,又欢欢喜喜地离开了容华阁。瑛姑正好从内室走出来,见开心精神头劲足,眼底的笑意满得能够溢出眼角似地,明知道人家现在处于热恋时期,却还是禁不住打趣道:“阿心,你今儿怎么这般高兴?” 开心瞥了一眼瑛姑,瞧见她脸上的戏谑,微微红了双颊,滴溜溜的眼珠一转。笑说道:“自然为我们的容华阁业绩高兴了。”若夏招待完客人进来,心知开心是为了什么高兴,她虽心里酸涩,到底还是为小姐感到开心,逼着自己笑嘻嘻地说道:“自然是为了黄大哥高兴了。” 开心瞪了一眼若夏,可分明见到她眼中的淡淡伤感,知道若夏向来就对黄煜有好感。心里的惭愧渐渐涌上来,不觉低垂着头,不知该如何面对若夏?若夏了解小姐的心思,心知自己不过是一厢情愿,一开始黄大哥就对她没有一丝情意,只怕他根本就记不住她的面貌,或许连名字都忘记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待瑛姑走出去招待贵客,室内只剩下开心和若夏了,开心才难过地说道:“若夏,是我对不起你。” 若夏一愣,眼圈不觉一红,握着开心的手,目光含泪地说道:“小姐没有对不起谁。我是对黄大哥心存爱慕,但是黄大哥只当我是路人。我跟在小姐身边两年了,自然懂得感情的事向来不是我喜欢你,你就也得喜欢我这么一回事的。小姐放心吧,我知道若要自己过得好,就不要活在自己的心魔下,该放手就得放手。更何况,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不是吗?” 开心替若夏擦拭了一把泪水,心疼道:“若夏,你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亲近的人,倘若你和黄煜两情相悦,我定然不会对黄煜动情。我不愿意说些违心的话安慰你,你能那么想,对你对我甚至对黄煜都是好的,这句话是挺无情的,但黄煜是我要守护的人,我私心是不愿意别的女人惦记他,更因为不想失去你,所以才想跟你坦白这番心思。曾经,我不愿意再碰感情的事,我也不知道我会对黄煜动情,我和他分开的时间比相处在一起的时间多得多,甚至也没一同经历过什么风波。见到他的时候,我告诉自己要端出疏离客气的态度,可是总是不能如我预想的那般,一看到他,我便会忍不住使性子,会觉得莫名委屈,会和他赌气,总想看到他对我在意的眼神,看到他对我没办法的样子。这一个月,我想了想,或许这就是爱情吧。” 若夏渐渐擦干泪水,心里轻松了不少,大概和黄煜真的没有过多的交集,且知道黄大哥喜欢的人是小姐,比起伤感,更多觉得是释然吧。若夏微微一笑,说道:“那小姐一定要和黄大哥好好的。” 姐妹两坦白了各自的心思,彼此都如释重负了,说笑间,只见瑛姑急匆匆地跑进来,催促道:“阿心,快去打点打点,侧福晋急召你入王府,听木莲说有要紧的事。”开心蹙眉,不解地问道:“不是去替侧福晋美容吗?” 瑛姑摇头,一脸担忧地说道:“你前两日不是才替侧福晋美容吗?木莲只说有要紧的事,其他的都再说,我瞧她神情仓促严肃,也不敢再问。” 开心点头,安抚了两人几句话,而后跟着木莲上了马车。到底忍不住,开心小心翼翼地问道:“侧福晋可是有什么吩咐?”木莲想了想,这才开口回答道:“甄姑娘,这事瞒不了你,我就跟你直说了吧,我们主子要带你入宫一趟。” 开心愕然,不觉蹙眉问道:“入宫?”木莲解释道:“甄姑娘放心,这可是你饭荣耀,可皇宫乃是皇家贵胄之地,到底不能怠慢,我们主子这才急急让我带你入王府打扮打扮好进宫面见娘娘,给娘娘做做面膜。” 开心舒了一口气,心里的不安渐渐冷静下来,道是虚惊一场,不觉脸上重新带着笑意,反而安慰木莲道,“你放心,我不会给你家主子添麻烦的,我会像只小猫一样乖乖跟在你家主子身后的。” 木莲紧张的心情登时一松,不多时,马车已然在王府门口停下,木莲带着开心来到侧福晋的园子里,又召唤了几个婢女一道替开心梳妆打扮,一盏茶功夫后,终于收拾妥当,这才请侧福晋动身,带着开心体体面面地入宫去了。 马车进入气势恢宏的朱漆宫门,一路行驶到仪门,卫佩兰这才带着开心从容不迫地下了马车,经过侍卫的查点后,悠悠然然地一路逶迤来到后宫。片刻后,卫佩兰带着开心在一处华丽磅礴的宫门前停下,开心抬眸一望,映入眼帘的是坤霓宫三个鎏金大字,正心下暗叹皇家的威严时,耳边传来卫佩兰谨慎的嘱咐,“进去面见贵妃娘娘的时候切忌举止不当,少说多做事总错不了。” 开心颔首,谦恭道:“民女谨记福晋教诲。”侧福晋满意地点了点头,理了理衣裳,又拢了拢发髻,觉得一切准备稳妥了,这才端着端庄娴静的气质迈进坤霓宫。 进入坤霓宫寝殿,但见贵妃踏上歪着一个雍容华贵的美人,见她们福身行礼后,懒懒地笑说道:“起来吧。”卫佩兰陪着笑,殷勤地说道:“回贵妃娘娘,妾身将容华阁的老板娘带来了,这位甄姑娘真真有妙手回春之能,但凡经她的手,肌肤总是水润光滑不少。” 温贵妃慵懒一笑,颇有些不信地说道:“本宫听入宫的几位福晋说过,倒想见识见识。”说着,她的目光已然落在了开心身上,见眼前倩丽地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子,衣饰清雅大方,面若三月桃夭,形如弱柳扶风,真真是个上等佳人,却不知道她能有多大神通。 “民女定当全心全意伺候娘娘美容,不敢有丝毫怠慢。”开心不卑不亢地应答,毕竟在前世演过几部古装影片,多多少少知道该如何拿捏分寸。 温贵妃也懒得再废话,不咸不淡地点点头,身旁的宫女已然恭恭敬敬地上来伺候了。开心净了手,小心翼翼地拿出带来的花精和面膏以及最新研制出的可靠新产品,捣鼓一番后准备就绪,开始伺候温贵妃美容。 外头卫佩兰正悠悠然地等着,突然只听木莲附在耳边低语了几句,卫佩兰脸色凝重,忖度片刻,到底还是让温贵妃贴身宫女替她转告辞意。温贵妃不以为意,点头答应。状坑豆巴。 卫佩兰得到温贵妃的同意,又让坤霓宫的宫女替她转达给开心,说是回头自会有马车接她出宫,让她好生似乎着贵妃娘娘,这才匆匆离开皇宫。 却说,一个时辰后,开心终于从坤霓宫离开,宫女将她送出坤霓宫大门后便离开了。开心脑中回想着来时的路,凭着感觉一步一步走着。可到底还是不确定,且皇宫本就多殿宇,不知不觉走迷了路。 开心心下慌张,眼见就要到了侧福晋所说的宫门落锁的时辰,她却绕不出这处宫道,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左顾右盼间,竟然见到前头有一队明晃晃的人从斜侧宫道上行过,她好似看到希望,一时也顾不上什么,不多留意便想跑上前询问出路。 然而,才迈开几步路,身体便被一个结实的怀抱拥住,而后被带离到一处假山后。一股淡淡的龙延香沁入开心的鼻翼,心下猜测能用如此珍贵的熏香,除了皇家贵胄再无他人了,不由然心慌害怕,挣扎着要离开这个结实温厚的胸膛,却听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在她耳侧低语道:“别动,否则后果自负。” 054 被王爷牵着手 宫道上那明晃晃的车撵荡悠悠地离去,直到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影,开心才觉得身后的人慢慢地退开。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她见再没有人可以询问了,心里又急又气。此刻身体不再受到约束,还未回头看清来人,便不满地噘着嘴抱怨道:“好不容易遇到人,你干嘛拦着我不放?” 皇甫煊羿微微一愣,眼似水波,面色如玉,温润儒雅地立在原地。开心回头看到来人时,竟吓得目瞪口呆,硬生生将接下来的话咽下肚子,莹白如玉的小脸上鼻翼微微泛红,心里只哀叹自己果真是作死。 开心见王爷并未说话,忐忑不安地抬眸瞄了一眼他的脸色。却正好迎上他的目光,吓得开心赶紧低垂下眼睑,终是硬着头皮,周周正正地向皇甫煊羿福身做礼。说:“民女见过王爷,王爷千秋安康。” 皇甫煊羿嘴角温润一挑,温文尔雅一笑,温和地说道:“你可知道方才那御撵上坐的可是何人?”开心摇头轻语道:“民女不知。”皇甫煊羿目视着开心渐渐镇定下来,不紧不慢地说道:“九五之尊。” 开心吓得不禁抬头看着皇甫煊羿,嘴角一抽,脸色瞬间苍白起来,她方才只是太着急,所以一时没有眼色,不然以她以前拍摄影片的经验,怎么可能会分辨不出皇帝的出行的御撵呢?当然,除非人家突然有了兴致,偶尔有情调一回,来个闲庭散步,那也就无话可说了。 皇甫煊羿见对面的丫头似乎真的被吓到了。到底不忍心再吓唬她。温润一笑,说:“还怪本王拦着你?” 开心头摇得拨浪鼓似地,干笑了两声,借以掩饰脸上的尴尬,说:“王爷真是英明,民女愚笨,望王爷不要和民女计较。” 皇甫煊羿眼波似水,欣长挺拔的身姿如松临立。txt小说下载整整高出开心一个头来,须臾,温淡地问道:“你为何会在此地?”开心这才记起正经事来,见王爷是和气易近,又是温润儒雅,不觉放松下来,耷拉着脑袋解释道:“民女才从坤霓宫出来,一路向着西行,明明就是按来的路回去,不想拐了大半天越拐越晕,眼见宫门就要落锁了,还是被困在此地。方才要不是王爷助人为乐,民女指不定这会儿就人头落地了。” 皇甫煊羿淡淡一笑,不动声色地牵起开心的手转身迈步行去。开心实打实一愣,身子僵在原地,木木地看着王爷波澜不惊的玉面,心里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欲要将被他大手握着的小手抽出来。 然而,皇甫煊羿手中力道微微一重,更紧地握住开心的手,不急不徐地说道:“可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推却本王。”开心嘴角一抽,渐渐安静下来,不敢再挣扎,可愣是立在原地不动,脚步却被皇甫煊羿带出小半步。 皇甫煊羿微微偏头,俊逸脸上含着笑意,温润地说道:“再不走,宫门真的要落锁了。”开心这才跟在皇甫煊羿身后走着,身子绷得紧紧的,心道:要走也不用牵着手走吧?我又不是三岁学步小孩子。 两人一路默默地穿过宫道,直到仪门前,见到不远处停靠的一亮华贵青缎马车,皇甫煊羿才松开开心的手,须臾便见马车行到他们眼前。 开心一时不知该上马车还是不该上马车,眼见皇甫煊羿已然登上了马车,她还愣在原地。皇甫煊羿俊雅一笑,弯腰俯身,将修长的手指伸到开心面前,温润而语:“再发愣,本王就要扔下你了。” 啪一声,开心将手搭在皇甫煊羿的大手上,只觉得一个力道后,被他轻松地拉到马车上。两人坐在车厢里,开心低垂着头不敢发声,皇甫煊羿也沉默不语。片刻,开心抬眸瞄了一眼王爷,但见他阖目养神,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才大了胆子细细打量起皇甫煊羿的面容,果真长得少有的好看。可心里却不知不觉想起黄煜,到底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心下暗道:再好看都及不上他。 第 3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1 章 有女独秀 作者:一个橙子 第 31 章 开心想起黄煜,心里甜蜜,花容上不知不觉间漫上一层绯红色,目光却牢牢地盯着皇甫煊羿看,不知道是不是恍惚间看到的是黄煜的脸,她竟入了神。皇甫煊羿许是感到了开心那炽热的目光,俊雅的眉目不易觉察一皱,缓缓睁开眼睛,似笑非笑地问道:“本王脸上有东西?” 开心回过神来,倒是反应敏捷,强自镇定下来,伸手轻轻拂过皇甫煊羿的唇角,淡定地说道:“回王爷,您嘴角有一粒米粒,民女替你拂了。”状尽边技。 沉默片刻,皇甫煊羿竟然笑出声来,他在御书房面见皇帝直到此刻才出宫,茶水倒是喝了不少,可晚膳却是动都没动,这小丫头找的理由也太烂了吧。然而,他并不点破,只觉得鼻尖沁入一股淡淡的芳香。 开心见皇甫煊羿嘴角带着笑意继续阖目,她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再也不敢窥视王爷,只得安静地坐在马车上。不知何时,马车突然停下来,只听外头传来一道谦恭的声音:“爷,容华阁到了。” 皇甫煊羿这才缓缓睁开眼,一双桃花眼含着温润的笑意,对着惊愣的开心温和地说道:“难道想跟本王回府?”开心回过神思,急忙跳下马车,而后立在原地,周周正正地行礼,感激地说道:“民女欠王爷一个恩情,民女之力虽不足挂齿,有机会报答的定然会全力以赴。” 皇甫煊羿俊雅的眉目微微一皱,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惹到他了,并未回应开心的话,但见马车调头就走。开心一愣,不过看到自己此刻身在容华阁门前,大大地呼了一口气,把一切抛在脑后,小步快跑地走进容华阁。 却说,皇甫煊羿才入王府,卫佩兰已然侯在垂花门等着了,一见到王爷,她便周周正正地福礼,满面愁容地说道:“爷,您回来了。” 皇甫煊羿温淡地点了点头,一路迈进穿堂,来到主卧里。卫佩兰伺候着他换下了家常华袍,这才听皇甫煊羿温淡地问道:“见你面色忧愁,可是府里有什么事?” 卫佩兰的手一顿,扣完最后一颗领扣的时候,退离三步,福身不敢起来,颤抖着声音说道:“王爷,都是妾身的不是,今儿温贵妃召见,还在宫里的时候便接到王府的消息,说是冯氏肚子里的孩子不大好,妾身禀告了温贵妃,娘娘让两个太医跟着回府,不想急急赶回来,那孩子还是没了。” 卫佩兰说着,手绢儿不停地擦拭着脸上的泪珠,时不时还偷眼瞄着皇甫煊羿的脸色,但见他俊雅的面色波澜不惊,只是眼底浮现出一丝悲痛来,毕竟是个不曾见过面的孩子,且本就对王府所有的女人淡淡的,可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到底还是有些伤感。 良久,皇甫煊羿才温淡地说道:“本王不怪你,是和那个孩子无缘,你且替本王安抚一番冯氏吧。” 卫佩兰领命,见王爷眉目间落着一丝疲倦,不敢再多叨扰,安安静静地伺候着,片刻,温柔体贴地问道:“爷,您还没用晚膳吧,妾身去传饭?”皇甫煊羿摇头,淡然地说道:“本王不饿。” 卫佩兰心疼,到底还是壮着胆子劝道:“您一早就入宫去了,午饭定然也是用得仓促,这会儿回府,多少还是用一点。皇上倚重您,您可要好好顾着身子不是?” 皇甫煊羿心下虽有些许的恹恹,可到底不忍拂了侧福晋的心,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侧福晋高兴,即刻差了木莲去传饭,她无微不至地伺候在一旁。 戌时,皇甫煊羿在卫佩兰的寝殿歇下,一宿无话。 055 春日美人 倏忽已是初春三月,柳絮纷纷扬扬的时节。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这日,开心接到陆舟松的便笺,邀她去陆府赴宴。 “若夏。贺礼可备下了?”开心打点妥当,临出门前还是确认了一番。若夏手中抱着一方精致华贵的锦盒,笑意盈盈地说道:“自然的,陆公子如今可是高升,又凭小姐和陆公子的交情,我怎敢不放在心上?” 开心笑嘻嘻地轻拍了下若夏脑门,说:“人家如今可是白帝城陆统领,日后可得改口叫一声陆统领。”若夏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跟着开心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逶迤来到陆府,却见陆府门前此刻并无什么宾客,开心和若夏下了马车,进了正门。穿过抄手游廊,步入垂花门的时候,见吴氏正笑呵呵地等在穿堂。开心一脸笑意地小跑到吴氏跟前,亲昵地撒娇道:“大娘。今儿阿松若是没有好吃好喝的招待我,我是不依的。” 吴氏慈爱地挽着开心的手,一路将她领到正厅,笑呵呵地说道:“丫头,你放心,那小子要是亏待你,大娘非捶他不可。” 老少两人携手进了正厅,但见陆舟松意气风发地立在门口等待,一把搀扶过母亲,嗔怪道:“我说了这丫头自己不会客气,您偏就要亲自等在穿堂,便宜这丫头了。”开心将吴氏带到椅子上坐了,瞪了一眼陆舟松,噘嘴说道:“在大娘面前,你还敢欺负我?别以为你升到白帝城总统领的高位。我就怕了你。” 吴氏笑着岔开两人的闹嘴。说:“自去年年末,阿松把我接到这里,可是头一遭这么热闹。”说着,握着开心的小手,到底忍不住替自己儿子说话,笑呵呵地说道:“前几日他倒是请了他那些什么同僚,今儿独独请了你们几个要好亲密的亲朋好友再热闹热闹一番,连我这把老骨头了也硬是拉来凑热闹。难为他孝敬。” 话音方落,只听外头传来一道爽朗不拘的笑声,“好小子,一收到你的便笺,我可把手头的事都扔下来,特地来你这里蹭酒喝。” 开心微微蹙眉,但小脸上却带着笑意,一听这话就知道来人必定是南宫江墨了,这半年来,他们一来一往,在斗嘴间不知不觉地就混熟了。只听开心回头,嘲讽道:“说得好听,你手头上的事情无非就是斗鸡走马,还能是什么公务不成?” 南宫江墨不以为意,前脚迈进门槛,嬉皮笑脸地看着开心,反驳道:“此言差矣,说你见识短还不信?你可知道,许多事情就是在觥光交错间就给办成的。小说”言毕,对着吴氏微微拜了拜,端正了态度,笑说道:“伯母近来身子可安康?” 吴氏笑意盈盈地点头,急忙请了客人坐下,见跟在南宫江墨身后的袭采薇娴静地立在身后,一脸笑意地不言语。她赶紧携着袭采薇的手入座,慈祥地说道:“袭姑娘,你能赏脸来,我很高兴。今儿,阿心也来了,大伙儿可尽兴乐呵乐呵。” 南宫江墨豪饮了一杯美酒,嘻皮笑脸地说道:“伯母一碗水可端不平了,表妹是花容月貌,可我也是一表人才,怎么伯母只疼表妹不疼我?” 陆舟松摇头一笑,对着袭采薇颔首问候,眼底明显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喜色,而后转头看着南宫江墨,说:“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自夸的时候尽量含蓄点。” 开心同袭采薇说了几句话,夹起一筷子青菜吃了,对着南宫江墨不客气地打击道:“什么自夸,明明就是自欺欺人好么?哪里一表人才了?采薇,你觉得呢?” 袭采薇抿嘴一笑,笑意盈盈地说道:“表哥是一表人才,自是表得一般,连陆公子的一半都不及。”南宫江墨瞪了一眼表妹,惋惜地说道:“你们这些没眼光的女人,我该拿你们怎么办?” 陆舟松的星目对视上袭采薇,眼底含着柔情,袭采薇一愣,急忙移开目光。然而,这小小举动却被开心看在眼里,她嘻嘻一笑,饮了一杯美酒,笑说道:“陆统领,你今儿的眼波可不一般那。”陆舟松瞪了一眼开心,幸幸地举杯饮下美酒,岔开话题,说:“来,大家吃菜,吃菜。” 待到酒宴欢散,开心带着薰薰的醉意登上马车,她迷迷糊糊地睡了。突然,马车一停,若夏受到惊吓,见小姐睡得迷糊,她掀开车帘,见到眼前站着伍伯,赶紧跳下马车,礼貌地说道:“伍伯,您怎么来了?” 伍伯点头一笑,说:“丫头你先回容华阁吧,老奴带着你家小姐去一趟逸轩阁。”若夏知道是黄煜让人来接开心,心里自然放心,可这会儿小姐喝了酒,熏熏然的,不觉担忧地说道:“可这会儿小姐喝了些小酒睡在马车里。” 伍伯打断若夏的话,已然坐上容华阁的马车,斩钉截铁地说道:“看来,只能直接用你们容华阁的马车带甄姑娘过去了,还有几步路,就麻烦你自己走回去了。” 马车在逸轩阁门口停下来,伍伯掀开车帘,却见开心果真睡得迷糊,无奈之下,只得喊醒她,哭笑不得地说道:“甄姑娘,劳烦你下马车走几步路。” 开心听是伍伯的声音,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揉了揉,见果真是伍伯的脸,不觉醒了大半,且并未喝得烂醉,还是清醒的,不觉疑惑地问道:“伍伯,我怎么来这里了?”状尽史才。 伍伯一边向开心解释,一边将她搀扶下马车,一路领着来到黄煜的无逸斋。在月门的时候,伍伯让开心自己进去,他自己却退了下去。 开心用手绢儿擦拭了下脸颊,定了定神,到底还是觉得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勉强撑着提裙进了月门。黄煜此刻就立在廊下逗弄着一只花斑鹦鹉,见一袭湖蓝色烟纱从一簇竹丛中飘悠悠地走来,墨黑得垂到纤腰的青丝被春风吹拂得幽幽飞舞,莹白如玉的小脸上晕上两团云霞般的绯红,额际勒着贊珠抹额,腰系湖蓝穗子,好似一副娇憨春美图。 黄煜微愣在原地,身上一袭白袍一层不染,见开心娇小的身子蹒跚几步,面前一条笔直的小径愣是留下歪歪曲曲的步伐,他眉目微微一皱,眼底含着笑意,几步走到开心身边,二话不说将她横抱起来。 开心一惊,眼波如水,眉目含情,见是心上人,便搂着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结实的胸膛,安心地合上美目。黄煜嘴角一挑,似笑非笑地说道:“你竟敢喝成这样?” 开心呢喃道:“今儿高兴,多贪杯了几杯。倒是你,怎么这会儿让我来?一点也不体谅我。”黄煜哭笑不得,他还没找她算账,她倒先来问罪了,脸色冷峻,声音含着几分柔情,说:“把头抬起来,我倒要看看你脸皮是有多厚。” 开心笑嘻嘻地把脸抬起来,对上黄煜炽热的目光,娇憨地说道:“好吧好吧,都是我的不是,不该耍赖。这回,你就别骂我了。” 一股芳香伴着酒香沁入黄煜的鼻端,他觉得浑身一热,阳春三月,身上是烈烈雄风。眉梢一挑,眼底含情,横抱着开心快步进了无逸斋,温柔地将开心放置在横踏上,好似眼前是世间最美好的珍宝似地。 开心醉意熏染,从柔软结实的怀抱中离开,小手不自知地扯着黄煜的一角衣袍,喃喃道:“不要睡这里,不舒服。”黄煜一笑,一向冷毅漠然的神色含着温情的笑意,俯下身子,耐心地说道:“先忍忍,给你喝一碗醒酒汤。” 听着黄煜的哄劝,开心迷迷糊糊地放开他的衣角,翻了个身稳稳地睡去。黄煜哭笑不得,突然不舍得离开,一把坐在床沿上,看着眼前娇憨的美人,忍不住低下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 开心觉得额头上温软冰凉,她缓缓睁开眼,见黄煜那好看的俊脸在她面前放大,不禁呆愣住,喃喃说了胡话,“好看。”以为是在梦中,难得可以无所顾忌一回,她促然搂上黄煜的脖子,伸出舌头舔了舔黄煜的唇,而后又昏昏然睡了过去。 黄煜一愣,只觉得身子火燎一般,他嘴角一挑,眼见开心就要放开他,促然俯身,将脸贴得很近,鼻翼对鼻翼。开心虽迷糊,可如此挑逗,她怎能不觉?身子不由然一蹴,见黄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鼻端传来他身上的檀香,这才知道不是在做梦,想要退缩,不想身子却被黄煜牢牢扣住。 “青天白日的,这样不好吧。”开心嘴角一抽,酒醒了大半,结结巴巴地说着。黄煜轻笑出声,见开心还想推辞,印上她甜糯柔软的唇,慢慢撬开她的薄唇,舌头探入她的小口中,一番缱倦缠绕。 直到开心几乎喘不上气,黄煜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眼里含着柔情的笑意,戏谑道:“这会儿就受不了了?”开心的酒全醒过来了,此刻小脸上火烧一般绯红,别开头不敢看他,噘着小嘴说道:“你欺负人。” 第 3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2 章 有女独秀 作者:一个橙子 第 32 章 黄煜被开心的娇憨逗得笑出声来,不知道有多久,他从来没这么笑过。开心看着此刻畅怀大笑的人,竟一时忘记了恼羞,不知为何,心底涌上一丝心疼,小手轻轻抚摸着黄煜俊毅的脸,轻启朱唇而语道:“你这么笑,真好。” 黄煜一愣,慢慢收敛了俊脸上的笑意,满眼尽是宠溺之色,不再调戏她,安安稳稳地躺在她的身边,将她拥入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说话。 突然,黄煜从袖中抽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说:“这是我母亲留给我唯一的遗物,好好收着。” 开心翻了个身,撑着半个身子心疼地看着黄煜,却并未接过他手中的珍贵玉佩。黄煜嘴角一挑,将开心重新拉回怀里躺着,将玉佩塞交到开心手中,握着她的小手,温和地说道:“你迟早都是我的人。乖,好好收起来。” 开心心里涌上幸福的甜蜜,将玉佩放置在胸口,珍爱地说道:“我会好好收着它。”抬眸看了一眼黄煜,见他闭上眼,俊脸上一片安然,她在心里默默说道:“玉在人在,玉毁情毁。” 056 因玉入天牢 四月底,开心再次被温贵妃召见,此次自有宫里的太监接她入坤霓宫。txt小说下载开心小心翼翼地跟在梁公公身后,犹记得那时候冰雪还未消融。这会儿已然是满园春色,促然想起,自己穿越到元和国已经有四载了。 梁公公将开心带到坤霓宫,自己入了寝殿禀告温贵妃娘娘后,这才出来将开心带入大殿中。开心周周正正地行了叩跪礼,温贵妃一脸妩媚地歪在美人踏上,慵懒地说道:“容华阁果然名不虚传,上次进贡的胭脂本宫用得很好。” 开心再次行礼谢恩,恭恭敬敬地说道:“蒙贵妃娘娘荫爱,容华阁才可荣入贡品之列。” 闲言少叙,况且温贵妃和开心着实也没什么言可叙的。开心稳稳妥妥地着手料理美容之物,有一盏茶功夫后。她手中捧着精致的水晶缸,缸中盛着冰凉芳香的花泥,款款步入墨荷插屏内,只见温贵妃已然闭目躺在紫檀木的藤椅上,边上宫女手中轻挥着团扇。 温贵妃听到衣裙摩擦的窸窸窣窣的声响,缓缓睁开一双细长的眉目。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她晃了晃神,目光顺着玉佩往上移到开心那莹白如玉的小脸,但见她花容淡然如水。温贵妃微微蹙眉,目光再次落到开心穗子上的玉佩上,本慵懒的语气冷了几分。严肃地问道:“你那玉佩是哪里来的?” 开心一愣,低头摩梭着那莹润精致的玉佩,眼底隐着笑意,嘴角微微上扬,低语道:“是民女爱慕的人送给民女的。” 温贵妃妩媚的眉目紧紧一皱,示意开心将那块玉佩拿给她看,良久后,温贵妃才懒懒地问道:“你可知道,你手中的这块玉佩可不是块普通的玉佩?”开心发愣,看着温贵妃突然冷淡起来的神色,心里不知道哪句话触怒到了她,不觉心里一阵打鼓。谨慎地应道:“民女晓得此玉佩价值连城,着实不是块普通的玉佩。” 温贵妃冷笑一声,手中捏着开心的玉佩,丝毫没有打算归还的意思,说:“重点不在价值上,而是它所牵连出的危险!”温贵妃一字一句吐出这句话,吓得开心脚步微微跄踉,脸色登时苍白一片。 温贵妃让宫女伺候她梳妆打扮。自是无暇再顾忌到美容这回事,看着菱花镜镜中开心涣散不安的眼神,冷声道:“你且在本宫的坤霓宫等着,回头便晓得如何?” 温贵妃妆扮一番后,扶着宫女的手缓缓地出了坤霓宫,坐上一起肩舆往皇帝的乾轩宫行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到了乾轩宫大殿外,待到跟在皇帝身边的李公公引领,温贵妃才袅娜踏进乾轩宫大殿。 “爱妃有何事?”皇帝着一身明黄皇袍中衣,似乎才歇午觉醒来,此刻眉目一皱,威严地看着温贵妃问道。温贵妃一惊,低垂着眼睑,福身行礼说道:“皇上恕罪,臣妾来的不是时候。” 见温贵妃楚楚可怜的模样,皇帝一笑,拉过温贵妃的手,让她陪坐在身边,抚摸着她滑嫩的肌肤,吐息暧昧地说道:“看你如何让朕恕罪了。”温贵妃脸色一红,半推半就道,“皇上,臣妾可是有重要的事向您禀告。” 温贵妃慢慢地将手中的玉佩奉上,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请过目,此玉佩可是凝魂殿中明妃像上的那块玉佩?” 皇帝的脸色在看到玉佩的时候一顿,登时对温贵妃毫无兴趣,接过她手中的玉佩细瞧一番,眼神渐次朦胧起来。他将近五十出头了,因保养得好,看上去不过才四十出头似地,此刻盯着玉佩潜入沉思,周身不觉散发出一股凝重的气息,吓得温贵妃不敢发出一丝响动。 眼前这块价值连城的和田玉佩正是二十年前,他亲手赐给明妃的。那时候,明妃是他最受宠的妃子,他向来知道,帝王可以博爱,可不能专情,可到底还是待明妃有所不同。当时,明妃诞下他的子嗣,与其他替他剩下皇子公主的感觉不同,好似明妃生下的孩子才是他心头肉,当日便亲手将这块绝无仅有的和田玉佩赐给明妃,慰劳她的辛苦。 那时候,明妃抱着孩子腻在他的怀中,满脸幸福地对他说:“皇上,转眼间我们的儿子都白天了,您倒是给儿子赐名才是。”他一手揽着着明妃,一手逗弄着襁褓中的婴孩,而后掐了一把明妃的纤腰,笑说道:“朕早就替孩子拟好名字了。”明妃听了欢喜,幸福地嗔怪道:“皇上不正经,快给臣妾说说,儿子叫什么名儿?” 他宠溺地看着怀中的妻儿,一字一句说出孩子的名字,“皇甫煜,朕希望他日后文武卓耀,当得起这个煜字。” 大概就是他待这个孩子不同,所以他的命运才会不同吧。在皇甫煜长到十二岁那年,他在众位皇子中已然是出类拔萃,丝毫不辜负父亲对儿子的期望。也是在那一年,大若国举兵入侵,他日夜觐见文武百官,几天几夜不眠不休,最终还是无法力挽狂澜,不得不求和。 大若国那时候兵力和元和国不相上下,可大若国人骨子里是尚武的,天性充满屠戮,到底还是差那么一点,元和国最终兵败麓城。他不得不顺应时势,将最得意甚至有心将他培育成将来帝王的儿子,皇甫煜送去大若国做了质子。 明妃得知后哭得死去活来,自然是极力反对,可是他肩负着江山百姓,本就注定享受不到天伦之乐,纵然也是心有不愿,却不能表露半分,狠心将儿子送去大若国。自此,明妃对他失望至极,昔日帝妃本情投意合,凤鸾和鸣,尔今渐渐如陌路人。明妃最终郁郁而亡,最后在明霞宫自焚身亡,这是他心中至今想起还会隐隐作痛的伤。 如今,二十年过去了,他和明妃的儿子应该也有二十出头了吧,以为他早就淡忘了那个被遗弃的天之骄子,可心里其实是惦记他的。之前得到苍洲御史的密函,说质子从大若国逃走了,他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本以为该是欣慰,可却促然觉得沉重起来,私底下派人各处寻访质子下落。想不到,他的眼线遍布全天下却没找到质子,原来他竟然已经身在白帝城了。 良久,皇帝才从回忆中抽身而出,似乎历经了一番攀登,皇甫煊炎眉目间浮现出一丝疲倦,面无表情地说道:“把带这玉佩的人带来朕看看。” 温贵妃即刻让梁公公亲自去坤霓宫将开心带来,而她伺候了皇帝更衣,又用了茶点,这才不紧不慢地命人将开心带进大殿。 皇甫煊炎见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虽清丽脱俗,比起他的后宫,倒也并未显得多耀眼。他抿了一口茶,威严地说道:“把头抬起来?” 开心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见皇帝不动声色地看着她,那身上的冷然阵阵而出,惊得她不敢再直视皇帝的目光。温贵妃在一旁问道:“说吧,给你玉佩的人在哪里?” 开心渐渐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担心累及到黄煜,硬着头皮恭敬地说道:“民女不知。” 皇帝目色一冷,面色却不动声色,温贵妃秀眉一皱,说道:“大胆,竟敢瞒着皇上,你有几颗脑袋担得起?”开心心里慌张,却愣是不慌不忙地跪在地上,再不言语。片刻,只听皇帝冷声问道:“你就是死也不打算坦白?” 开心抬头看着皇帝,心里的恐惧似乎转化成了勇气,视死如归般地说道:“民女不敢期满皇上,可民女不能说。” 突然,只听皇帝一声轻笑,威严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温和,那凝重的气氛瞬间消散,如果这个小丫头对他忠心,何尝不是一种欣慰呢?皇甫煊炎将茶盏放下,淡然地说道:“难得你有这分骨气。” 不说开心惊愣,就是坐在皇帝身边的温贵妃也是一脸的愣怔,可到底是经过世事的人,她瞬间又恢复了常色,只开心一人面色疑惑地愣在原地。 可皇帝明明脸上没有怒气,却徒然冷了语气,对李公公一字一句说道:“将她打入天牢。”所有的人都愣怔在原地,开心惊出一声冷汗,这次温贵妃实在绷不住脸色,一脸疑惑地看着皇帝,心道:果然是伴君如伴虎。 李公公回过神思,即刻让人将开心带了出去。就在这时,皇甫煊羿云淡风轻地侯在乾轩宫大殿外等着,见开心被侍卫架着押出大殿,他面无表情地立在一边。开心不期然在这里遇到皇甫煊羿,又是惊慌又是不安,却还是强自镇定地向他投去救助般的目光。 皇甫煊羿的心微微一疼,到底还是云淡风轻地移开目光,对着李公公谦逊地说道:“公公且慢,兴许皇上会改变主意呢?”李公公是个明白人,对皇甫煊羿点了点头,又拜了拜,而后上前示意侍卫暂时将开心押在偏殿等着结果。 皇甫煊羿进入乾轩宫大殿,温贵妃早就坐了肩舆离去,此刻大殿上只有上座的皇帝和下首的王爷。皇甫煊炎开门见山地说道:“朕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皇甫煊羿揖身禀告道:“回皇上,皇子皇甫煜此刻安身在白帝城的逸轩阁内。但他并无所动,不过偶尔外出会友,此后再没有任何动静。”状讨庄扛。 皇甫煊炎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良久后,那不怒而威的声音难得含了几分迷茫,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对皇甫煊羿说的话,“朕当日对煜儿寄于厚望,如今却宁愿他没有那么优秀。” 皇甫煊羿沉默不语,良久后才谦逊恭敬地说道:“皇上,那女子既然有皇子身上的玉佩,日后自然对皇子会有所牵绊。”皇甫煊羿并未把话说透,皇上早已明了。然而,有些话,定然需要做臣子的替皇帝开口,须臾,只听皇甫煊羿说道:“皇子既然归国,定当要接引入宫,名正言顺。” 皇甫煊炎淡淡一笑,那深沉的眸子望不到低,只沉声说道:“昭告天下,皇子皇甫煜位在东宫。” 057 质子归来 开心被独自关押在偏殿里,她本心急如焚,可此刻却定定地坐在椅子上陷入苦思,苍白的小脸上渐渐恢复了血色。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这一切突发的状况确实吓蒙她了。不明白为何会莫名其妙惹来牢狱之灾?如今回想一番方才皇帝的表情,她更加不明白这一切是什么缘故?起先,她以为皇帝就要不耐烦地要拉她出去砍头,可就在她认命的时候,皇帝却突然没了杀意,似乎眼中还有些许的欣慰之色。当然,她完全有可能是自己多想罢了。 黄煜,他难道不是大若国缉拿的逃犯吗?在她下定决心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谁也不会明白,她做出的这个决心意味着什么?包括黄煜本人吧。可是,她其实挺傻的,总是不敢开口去问他这一路所历经的事情。他说总有一天,他会亲口解释给她听。于是,她就默默地等着,现在,她突然有点后悔怎么不去问明白呢?只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开心喃喃低语,自那次小别后。她整整二十八天不曾再见他一面了。她何尝没有想过自己跑去见他呢?明明和他许下了终身大事,明明是他的未婚妻了,为什么不能在想起他的时候光明正大地见他一面?想起这些,她确实感到委屈,可怎么也舍不得怨他,最多只是在他的面前撒娇负气。而他不过一哄,她就不争气地妥协了。 开心正想得入怔的时候,偏殿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在看到门口站着的蓝袍男子时,开心恍惚间以为看到的是黄煜,赶紧起身上前一步,然而等她终于辨认出不是他,而是皇甫煊羿的时候,她眼底是失望还是掩饰不住地流露出来,真傻,怎么可能会是他? 第 3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3 章 有女独秀 作者:一个橙子 第 33 章 皇甫煊羿俊雅的眉目微微一皱,温润如玉地看着她。说:“暂且要让你受委屈了。”开心听着王爷不忍的语气,受宠若惊一般,抬眸蹙眉说道:“王爷不必对民女愧疚,民女还是要去天牢,是吧?” 皇甫煊羿上前一步,举手揉揉开心的额发,温润地说道:“本王会尽快让你平安无事,相信我。 [800]最多两日你便可以出去。” 开心身子一颤,却突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能感觉到王爷对她的好,只是,她想不到任何理由解释,王爷为何会对她好?然而,毕竟此刻能相信的人确实只有他一人了,开心轻轻地点点头,不易觉察地退离一步,感激地说道:“有劳王爷了。” 皇甫煊羿一愣,掩饰了俊脸上的失落,一手负在身后,好似陌上公子,如玉朗朗。一时,外头进来了两个侍卫,他们对王爷恭敬地揖身行礼,而后默默无声地跟在王爷身后。皇甫煊羿转身对开心温和地说道:“本王带你过去吧。” 眼见皇甫煊羿前脚迈出门槛,开心急忙跟上去,一路默默来到天牢之地。身后跟着的两个侍卫突然停步不前,皇甫煊羿却劲直迈进天牢大门,但见眼前突然漆黑一片。开心心里一慌,一直是提心吊胆,表面如此平静,不过是强撑着,可毕竟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心智上再成熟也不过二十多岁的女子,不觉抓住皇甫煊羿的衣袖,抽了抽鼻子,眼眶溢出泪水来,轻声说道:“我其实很害怕。” 皇甫煊羿心里一疼,伸手揽过开心娇小的身子,语声温润地宽慰道:“有本王在,本王不会让你出事的。” 待到眼前出现一星烛火,开心才渐渐镇定下来,她虽说胆子是挺大,可是从小就怕黑,也是这点还能证明她到底还是个女孩子。不由然,开心想起黄煜,想起在苍洲鹊桥缘的时候,她和他斗嘴的日子,每每被他噎得无话可说,可又每每赖着他替她收拾烂摊子。可是,自来到白帝城后,每次她遇到事情,他总不在她身边。 皇甫煊羿将开心带到一处干净简洁的小天牢,临走前,他到底还是开口问道:“这么做全是为了他?”开心一愣,不过即刻便明白皇甫煊羿的意思,眼底浮现出一片迷茫来,须臾神色坚定地说道,“我不想他出事。” 皇甫煊羿长身玉立,眉目微微一皱,待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只听开心又缓缓开口说道:“如果这是我能为他做的事,那么我愿意。”状讨宏划。 皇甫煊羿定定看了一眼开心,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最终只说了最后一句话,“好好呆着,本王会尽快带你离开。” 开心促然抬眸,心里一阵震惊,眼看他高大修长的背影就要没去,她轻启朱唇而语道:“王爷,您,为什么要对民女这么好?”皇甫煊羿停下脚步并未回头,须臾,温润地说道:“若本王说,本王对你有心,你可信?” 开心愕然,她虽猜测到或许是王爷对她一时有好感也说不定,可听他亲口说出这句话,她心里还是吓到了,不知为何?并没有一丝欢喜,而是满满的愧疚,他那么好的一个人,那么温文尔雅得一个男子,她却和他对自己一样对他好。 次日,一件大事轰动了整个白帝城,在大若国的质子被迎接回国了。当皇宫中隆重的人马仪仗浩浩荡荡地出宫迎接皇子的时候,白帝城上到官宦贵族,下到普通百姓,才真真实实相信这不是谣言。 却说,正是贤亲王皇甫煊羿亲自去逸轩阁迎接皇子皇甫煜的。大队人马停在逸轩阁外,他独自进了无逸斋,但见无逸斋中站着一个一袭华丽白袍一层不染的年轻男子,他玉冠束发,眼如星,眉如剑,面似玉,正气宇不凡地临立当中,身上内敛的霸气好似一位君临天下的王。 皇甫煊羿微微一愣,难怪她心心念念都是眼前的这个人。云淡风轻地走进无逸斋,皇甫煊羿微微一俯身,从容平静地说道:“臣见过九皇子。” 皇甫煜虚扶一把面前这个长他两岁的王叔,深邃的眸子隐着淡淡的佩服之色,果然如传说中的那般温润如玉,谦让有礼,好一个贤亲王。只是,大概也只有他才知道,眼前的人城府该是何等高深,当然,自己也差不离多少,自是没必要五十步笑百步。皇甫煜冷毅的眉目如水平静,谦逊地说道:“皇叔多礼了。” 皇甫煊羿不动声色一笑,到底是皇家贵族出身,还未真正受礼分封,他已然摆出了主子的风范。皇甫煊羿恭敬地说道:“臣等奉旨迎接九皇子入宫。” 两人将表面上的虚礼走完,皇甫煜气宇轩昂地走在前头,眼见就要来到仪门前,皇甫煜沉声问道:“她,还好?” 皇甫煊羿嘴角一挑,向来温润如玉的眼眸闪过一阵冷意,倒也不客气地说道:“你竟然想到这步棋,就该想到她日后该有多寒心。” 皇甫煜一愣,冷毅的眉目一皱,冷眼瞥了一眼皇甫煊羿,而后头也不回地迈出逸轩阁,众人行礼毕,他才不紧不慢地登上明黄的车撵,一路风风光光地朝皇宫行去。 皇甫煜候在乾轩宫大殿外,直到李公公亲自迎接出来,他才跟着步入乾轩宫大殿内。皇甫煜恭敬行礼,抬头看了一眼龙椅上的父皇,见他果真是老去了许多,心下不由然一阵心酸。皇甫煊炎看着长大成人的儿子,眼神渐次朦胧起来,往日的威严倏尔不见,将皇甫煜叫到身边,细细看了一眼,说:“煜儿,你长成一个男人了。” 皇甫煜冷毅的神情一阵动容,毕竟是骨肉,且小时候父皇着实待他比其他兄弟姐妹不同,更是明白,生在帝王将相家,从来都是身不由己。纵然他长到十二岁才明白,他本是元和将来的帝位继承者,一朝之间却沦落为一颗棋子,一个政治筹码,日后更成了被放弃的皇子,可一句江山百姓重于一切就能轻易扫去他的价值的。 “父皇以江山为重,儿臣定当为父皇守护好基业,不敢有所怨言。”皇甫煜表明心迹,面上重新浮现出那抹坚毅之色。 皇甫煊炎笑而不语,父子间有十年不曾见过面,之间的亲情早已经被时光磨得所剩无几,更何况帝王家父子君臣关系本就是个敏感的事,不像寻常百姓家,父子便是父子,彼此之间轻易不会互相猜忌。 058 若早一步遇到你会更幸福 宫门落锁前,皇甫煊羿等在东宫大殿。小说这处宫苑在皇甫煊炎这代,向来不曾住进过其他的皇子,大概只有他才明白。在皇帝心中,他所有的儿子当中,唯有皇甫煜配得上入住东宫吧。 皇甫煊羿闲庭信步,自己一人观赏着东宫园子里的景致。申末时,才见皇甫煜着一身华贵五爪白蟒袍,腰束同色云纹宽玉带,脚等藏青色朝靴,气宇不凡地朝东宫殿宇而来。皇甫煊羿微微愣神,他果真很有帝王之相,难怪皇帝在乾轩宫宣布皇甫煜入住东宫时,那脸上没有任何犹豫的信心。 皇甫煜想不到皇甫煊羿会等在这里,虽说年岁不差多少。可到底辈分摆在眼前,他到底还是以侄儿的身份向皇甫煊羿问安,不动声色地说道;“皇叔既然来了,何不进去喝杯茶?” 皇甫煊羿并未推辞,两人都是明白人,最不屑拐弯抹角说话。只听皇甫煊羿云淡风轻地说道:“皇子料到臣恭候在此了吧,这事说来话长,确实还需茶水润口。” 叔侄两人一前一后步入东宫大殿,一个白袍一层不染,好似冰雪谪仙,一个蓝袍温润如玉。宛如天仙郎君,竟将满园春色比了下去。 皇甫煜斟满茶水,递到皇甫煊羿面前,冷色俊毅,漫不经心地问道:“皇叔亲来东宫,有什么事需要本宫出力?”皇甫煊羿抿了一口茶水,桃花眼如海洋深邃,笑如春风地说道:“为了她。” 皇甫煜冷峻的眉目一皱,手中端着的茶盏微微一颤,心里不由一痛,到底还是断得冷锐,沉声说道:“皇叔对本宫的人倒是上心得很。”皇甫煊羿不置可否。温润的面色瞬间冷然下来,轻笑一声,说道:“既然她替皇子完成这步棋,那么也没有再利用的价值了,若皇子对她还存一丝怜惜,臣恳求,让臣把她带离天牢。” 皇甫煜一愣,她竟然在天牢?倾刻间。心里又怒又痛,面上却冷然一笑,冷声道:“既然是父皇的意思,本宫有和权利放行?”他手中握着茶盏,近乎将它捏碎,面上忍得是云淡风轻。 皇甫煊羿恢复了温润之色,不以为然地用茶盖拂开茶盏里的茶叶,良久后不紧不慢地说道:“如果臣没猜错,皇子一回皇宫,皇上必然着手准备攻打大若国,一雪前耻。皇子固然该全心全意同皇上商讨国事,替皇上分忧。至于天牢的事,不过皇上一句话,皇子觉得呢?” 皇甫煜眼底浮现出一丝冷笑,这狡猾的狐狸,他哪里是猜到,只怕步步都在他的预料中。心下却不得不赞同他的话,当下父皇一心要攻打大若国,确实是个绝好的机会救心儿出来,自然需要他在皇帝跟前周旋。 皇甫煜心下如此想,更加提醒自己要小心皇甫煊羿,日后他大概就是最大的隐患。可到底救人要紧,他漠然点头,沉声说道:“好,可本宫要皇叔答应一个条件。”皇甫煜抿了一口茶水,接口漫不经心地说道:“她毕竟是本宫的人,不管如何,皇叔需要想个办法,让她到本宫身边来。” 皇甫煊羿温润的眉目一皱,桃花眼里含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怒气,须臾温淡地说道:“她若愿意,臣会尊重她。” 皇甫煜手中的茶盏突然掷落在地,波澜不惊的俊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气,皇甫煊羿凭什么这么说?她是他的女人,犯不着皇甫煊羿来保护。皇甫煊羿竟然在他面前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对心儿的情意来,简直令他无法忍受。可是,不知为何,他的心里突然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好像他就要失去心儿了。 皇甫煊羿云淡风轻一笑,温润地说道:“皇子无恙?”皇甫煜冷冷一笑,一字一句说道:“本宫手滑。”他逼视着皇甫煊羿,鹰隼般冷锐的目光如利箭射出,可又隐藏得很好,正如他骨子里内敛的那股霸气,恰到好处地藏着露着,绝对是个帝王的绝佳人选,只听皇甫煜一字一句说道:“她只能在本宫身边。” 果然,皇帝攻打大若国的决心很强盛,一连数日不停召见皇甫煜,惹得众多皇子暗地里咬牙切齿地嫉恨着。 “煜,你在大若国潜伏八年,对大若国地形甚是熟悉,此次朕定然举兵攻打大若国,让他们觉无还手之力。” “父皇,大若国如今兵权落在博尔吉吉手中,此人有勇无谋不足为挂,倒是他手下副将格尔木措,此人智谋双全,不可小觑。” 乾轩宫内,父子两又是君臣两正商讨着举国大事,皇甫煊炎看着皇甫煜从容不迫的神色,眼中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色,不过片刻便散得无影无踪。 此刻,皇甫煊羿带着皇帝的手谕进入天牢。天牢的门被缓缓打开,开心一下子将头从膝盖上抬起,那惊喜的目光在看清来人的时候,倾刻间暗淡下去,可到底还是强撑着精神,清淡一笑,愣愣地看着皇甫煊羿。 皇甫煊羿心里一沉,可看着眼前在意的人苍白憔悴的脸色,心里还是一疼。他慢慢向开心走去,轻轻地将他揽入怀中,只觉得怀中的人儿瘦得不盈一握,心疼地说道:“本王来迟了,让你受苦了,是本王的不是。” 开心的身子微微一颤,心里涌上更多对皇甫煊羿的愧疚,想了想,轻轻地揽住他的腰,反倒宽慰道:“没有,我等着王爷来救我呢!才迟一天而已,这让民女还是很惊喜的。”状讨爪才。 皇甫煊羿温润一笑,温柔地替开心将发丝捋到耳后,掏出手帕替她擦拭着脸颊上的灰尘,说:“不是本王安慰你的吗?怎么反倒反客为主了?” 开心淡然一笑,不易觉察地避开皇甫煊羿替她擦拭的手,接过他手中的手帕,不觉一愣,这手帕分明是她的,什么时候竟然落在他手中了?开心惊愣地看着皇甫煊羿,但见他难得脸色微微一红,尴尬地别开目光。 开心细细回想一番,才想起当日在王府的时候,她甩了王爷一身糊泥,情急之下急急掏出自己的手绢儿替王爷擦拭,大概便是那时他替她收着了。开心亦是尴尬一笑,故意轻松地说道:“当日若不是王爷替我收着,只怕会引起侧福晋的误会。” 皇甫煊羿俊雅温润的眉目紧紧一皱,明明知道她在装傻,可却也无可奈何,岔开话题,问道:“本王带你出去,你是想出宫还是想呆在皇甫煜身边?” 第 3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4 章 有女独秀 作者:一个橙子 第 34 章 开心一愣,虽说心里猜到了阅读等他终于迈入东宫殿宇的仪门时。却突然停住脚步,似乎不敢再往前多走一步似地。 伍伯穿过玉影壁,快步行到皇甫煜跟前,脸上带着喜色,催促道:“主子,您怎么还没进去?甄姑娘就在寝殿里等着您呢!” 皇甫煜冷然的眸色一顿,俊脸上浮现出一丝迷茫,慢慢抬脚迈进仪门,过了玉影壁,语气略显担忧地问道:“伍伯,她怎么样了?”伍伯跟在身后,叹了一口气。谦恭地说道:“老奴看甄姑娘脸上并没有不高兴,可也看不出有多高兴,老奴让春晴好生伺候着,可那丫头说,甄姑娘一口饭都没吃,只喝了一钟茶水。” 皇甫煜眉目一皱,加快脚步朝寝殿走去,过了垂花门,进了主殿。拐过假山花坛,来到后宅的秋水院。春晴并几个宫女侯在大殿外头,见到皇甫煜俊毅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齐齐跪在地上。 皇甫煜看了一眼春晴,冷声问道:“她如何了?”春晴低垂着头。颤声说道:“回主子,甄姑娘还是不愿意吃一口饭。” 皇甫煜俊眉一皱,冷声说道:“下去吧。”待到春晴领着宫女退下,皇甫煜才推开大殿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她娇柔单薄的背影,身上一袭藕荷色夏装清新淡雅,墨黑如云的青丝因时节而盘起发髻,只简单地挽着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扣钗,边上别着一朵小巧精致的浅色宫花。 “春晴,不要劝了,我不想吃。”开心轻柔无力地说着,实在不愿多费唇舌。半饷。并未听到回应,开心这才缓缓回身,却见眼前站着的是她日思夜想的心上人,他身上着一袭五爪白蟒轻袍,漆黑如绸的黑发用镂空鎏金金冠束起,一手负在身后,身上是掩盖不住的君王气势。状役爪才。 皇甫煜俊脸上浮现出愧疚之色,眼底溢出满满的柔情,一步一步靠近她,缓缓地举起双手,若不是他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晃出的光闪,便不会看出他在微微颤抖的手。[ 超多]以为就要失去她了,可是此刻她却真真实实地站在他的面前。终于将她揽入怀中,他紧紧地抱着她,却发现她的纤腰不盈一握,身上的夏装近乎空荡荡地挂着,不免心疼嗔怪道:“为什么不好好吃饭?” 开心任由他将自己揽入怀中,待她反应过来后一把推开皇甫煜,莹白憔悴的脸上硬是挤出一丝笑意,故作轻快地说道:“民女慕心月见过九皇子,九皇子千秋万安。” 皇甫煜俊眉一皱,如今的她确实是叫慕心月了,可见她客气疏离的态度心里还是狠狠一痛,从前在鹊桥缘,她也曾这般和他赌气过,可那时她眉间眼角尽是机灵的怒色,他明白她心里根本没当一回事,可这回,他明白,她心里已经有伤痕了。 皇甫煜再次将开心拉入怀里,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地说道:“心儿,都是我不好,你要骂我打我都可以,但是我不允许你这样伤害自己。”开心,不,如今是心月了,她终于不再挣扎,将小脸埋进皇甫煜的怀里,泪水哗啦流下来,她撑了这么久,从被打入天牢到如今,她不曾掉过一滴泪,可是听他这般耐心温柔地哄着她的话,她内心的坚强之墙瞬间崩塌。 突然,心月抓起皇甫煜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下去,一双水灵灵的杏眼蒙着泪水,隔着水雾只模糊地看到他吃痛地皱着眉,眼底的担忧终于化成一丝释然的笑意,还有满满的心疼之色。 心月只觉得口中有一丝血腥的味道,她这才松开小嘴,泪眼朦胧地说道:“怎么办?明明硬起来心肠不理你的,可是你这么一句话就让我投降了,若是日后你不再这般哄着我疼着我的时候,我该怎么办?” 皇甫煜心疼地吻去心月不断溢出眼角的泪水,眼底含着笑意,开心的说道:“傻瓜,我还以为就要失去你了,我只怕你不让我哄你了。” 心月破涕一笑,小脸上甚是狼狈,轻轻地吹着皇甫煜胳膊上的齿印,心疼地问道:“疼不疼?”皇甫煜眉目故意一皱,吃痛地说道:“疼得厉害,你让我亲亲,或者还可以缓缓疼痛。” 心月娇羞一笑,推开皇甫煜,噘嘴说道:“都是堂堂皇子了,怎么还不正经。”皇甫煜温柔地将心月揽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背,后怕地说道:“好好呆在我身边,我从今以后会好好护着你。” 心月突然想起皇甫煊羿那落寞的眼神,没来由心一疼,想来,自她第一次在皇宫里遇到棘手的难题,带她脱离困境的却总是他。就是连这一次,她明明因皇甫煜入天牢,救出她的还是皇甫煊羿,可为什么她心心念念的还是眼前这个人呢? 皇甫煜见心月不说话,终究还是失落地问道:“你在怪我是不是?”心月身子微微一颤,只怕她心里的这个芥蒂无法一日两日就可以消掉的,总得给她一点时间吧。可若她违心否认,她日后又该如何与他相处?若说一次违心的话,只怕日后要不断说,最终让彼此都有压力,甚至不知如何自处? 心月为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愿说违心的话,良久,她在他怀里低语道:“煜,我不想说谎话,你到底还是利用了我。给我一段时间好吗?我会慢慢找到自处的方式,找回昔日你我的坦然相处。我想长长久久地陪在你身边,想在你怀里撒娇耍赖,可是这一切的突变让我应对不及,我不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我怕有朝一日,我为此失去自己,变成你不认识的那个甄开心,那个时候,我就真的再也找不回自己,也在你心里留不住了。” 皇甫煜欣慰一笑,心里是满满的感动,他宠溺地吻着心月的额头,真想把她如宝似地捧在心口,高兴地说道:“你能对我说出这番我,我听了很高兴。答应我,在我面前要做真实的自己,开心了就笑,伤心了就哭,不高兴了要说出来。” 心月泪眼朦胧,将脸埋进皇甫煜结实的胸膛里,吸了吸鼻子,喜极而泣道:“好,你一直是我心里的黄煜,我也一直会做你心里的甄开心。” 次日,皇甫煜按时去乾轩宫和皇帝商讨军事,君臣俩一来一往,彼此交流着各自的观点,甚是投机,待敲定事项后,皇甫煊炎欣慰地看着皇甫煜,身上的威严瞬间散去,留下的只有一个父亲的骄傲,他拍了拍皇甫煜的肩膀,说,“煜儿,若你这阅读 皇甫煜冷毅的脸上总算露出几分笑意,拍了拍陆舟松的肩膀,说:“好好为朝廷办事,本宫自会任贤为用。” 陆舟松谢恩一番便跟着九皇子进入书房。如今朝堂上的局势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不说九皇子突然的归国已然巧妙地改变了朝纲。便是在官场沉浮多年,岂有摸不透帝王的脾气?只是枪打出头鸟,因此大臣都难得默契地保持了统一意见静观其变。 可皇甫煜不同,皇帝言明要攻打大若国,甚至将此事委派给他,之所以暂时还瞒着百官不过是让皇甫煜有所准备罢了。既然是皇帝默许了,自然皇甫煜争分夺秒地布局一切,将可信之人,以及多年经营的势力都稳固了。 心月听春晴说九皇子回来后俊容颇有倦色,想素日这时候他不会再忙公事,且担忧他的身体,便亲自提了人参八宝粥往书房去。正巧听到了里面传来皇甫煜胸有成竹的声音,“明年你回京时,本宫自会提拔你为都统。” “微臣定不负皇子所望。”心月一愣,听着这微微颤抖却自信的熟悉嗓音,知道他此刻心情自是激动的。心想:阿松能跟在皇甫煜身边办事未尝不是件好事。她停下脚步,回头对春晴柔声说道:“我们先回去吧。” 春晴自是有眼色的人,忙搀扶着心月往回走,后头提着食盒的小宫女亦步亦趋地跟着。却说,心月回到秋水院,打发宫女退下不多时,皇甫煜就匆匆赶来了。见他额头上冒着汗珠,心月迎上去替他拭去汗珠,笑嘻嘻地说道:“我可没做坏事,你这么急赶来也抓不住把柄。” 第 3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5 章 有女独秀 作者:一个橙子 第 35 章 皇甫煜嘴角一挑,眼里溢满柔情,疲倦的神色去了大半,一把将心月拉入怀中,暧昧地说道,“谁说我赶来是抓你把柄的?我可是想我的女人了。”说着,大手往下一滑,不安分地捏了把心月纤细的腰肢,啧声叹道:“这没几两肉的,回头得哄你多吃几碗饭。” 心月身子不觉一软,心里甜蜜,面上浮现出娇羞之态,嘟嘴嗔怪道:“是啊,我没肉摸着总归不舒服,那你去摸别的女人好了。” 皇甫煜身子微微一颤,俊眉微皱,促然想起日前皇帝给他赐婚的事,在他极力的恳求下,皇帝总算是答应等出征之后再纳袭采薇入东宫,晋封为侧福晋。心月看到了皇甫煜神色的变化,见他忙于公事,又往往是熬到深夜才会熄灯歇息,不觉心疼,柔声一笑,在他耳边轻轻吹一口气,说:“腰肢上没肉,可不代表那里就没有呢。” 皇甫煜只觉得耳边甜糯微痒,雄壮的身体一阵火燎,一股热浪袭上心头,深邃的眸子火热柔情,眉间眼角都是宠溺和安逸的笑,一把将心月再揽进怀中,微喘着粗气,暧昧地说道:“那就让我看看是不是。” 皇甫煜在心月白皙的秀眉上落下一吻,而后将她横抱起来,沉稳地向明黄的床帐里走去。心月冷不丁被横腰抱起,吓得惊叫一声,而后双手捂住嘴巴,蹙眉瞪着皇甫煜,见他俊脸上浮现出爽朗的笑意,又感受到他身下的动静,脸上赫然一片,别开脸低语道:“青天白日的,外头有人呢。” 皇甫煜将心月轻柔地放置在床榻上,翻身俯视着她,见她莹白如玉的小脸红得跟熟透的鲜果一般,欲要起身挣扎的样子,他一把将她的双手钳制住,柔情似水地直视着她的眼眸,眉梢一挑,暧昧地说道:“谁若敢打扰你我良辰,本宫要了他的命。” 心月还要说话,不想人家用唇紧紧堵住了她的嘴,那热情似火的舌笨拙地撬开她的口,纠缠缠绵不休。直到她快呼吸不上来,皇甫煜才恋恋不舍地放开,见她娇喘一片,他一个大男人早就难忍难耐,欺身而上却温柔体贴地轻咬着她的耳垂,温柔地说道:“不要怕,把你放心交给我。” 心月紧张不安的心渐渐安定下来,从她下定决心要与他同进共退的时候就打算要信任他,且毕竟是心爱的人,又在情难抑制的当刻,自是娇羞安心的点头。突然想起之前在逸轩阁,她和他缠绵恩爱的那回,越发羞赫不已,却不知皇甫煜亦是想起那次,可那时到底不舍得真的把听如何,到今日才终于可以安心要她了。 “你可知道,我等这日等了多久。”话音才落,再次深情深吻,果然是春绡一帐值千金。 却说,此刻,康亲王拨弄着手中的茶盏一动不动地坐在太师椅上,精明的眼眸透着冷光,半张脸隐在阴暗中。他和九皇子在朝堂上碰面过数次,总觉得九皇子的气度和黄煜极其相似,心下有尔雅,不过彼此脸上都没有更多的表情,不过颔首而过。 皇甫煜俊眉微皱,来到秋水院的时候。却负手立在门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和心月说这件事?可无论如何,都得面对,难不成等到人都抬进门了还藏着掖着?况且,这也不是他的行事风格,更不愿意有谁中伤心月。 “回来了?我忙完手头的事就来。你自己闲着先坐坐。”心月回眸一笑,扔下这句话又捣鼓自己的事。小说皇甫煜哭笑不得。本紧绷的脸瞬间温和下来,故意不瞒地抱怨道:“我堂堂皇子竟被你这个小宫女撂在一边,岂有此理。” 心月扑哧一笑。头也不回地说道:“你要是不嫌那套虚礼,明儿我们就这么来。”皇甫煜阔步上前,在心月腰肢上轻掐了一把,气息暧昧地说道:“连皇子都敢调侃,是不是该调教调教你这个小丫头了?”木庄匠号。 “再胡闹,我要胡你一脸泥糊了。”心月笑意盈盈地躲开皇甫煜的大手,花容上一片娇羞。皇甫煜这才看清她在捣鼓的东西,不禁皱眉问道:“还操持着容华阁的生意?”心月轻轻地点了他一鼻头泥糊,轻快地岔开话题,说:“你别管,虽说在皇宫里锦衣玉食,不愁吃穿,可难保不需周转。对了,你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皇甫煜俊毅的眉目才舒展开,又微微一皱,墨黑的眼眸中浮现出心疼之色,待宫女打来一盆清水退下后,自己亲自替心月洗了手,不疾不徐地说道:“心儿,不论以后我身边有多少女人,她们都比不上你一根手指头,你要知道,你在我心中的份量,懂不懂?” 心月一愣,见皇甫煜方才进来的神色,她便隐隐觉得他心里有事,这会儿莫名其妙说出这番话,让她心里沉沉一顿。女人的直觉向来是准确的,第六感告诉她,东宫将有女主人入住,而这个女主人和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心月任由皇甫煜把她的手擦拭干净,面色平静,可清音却透着微微轻颤,低语问道:“是不是有别的女人要来了?”皇甫煜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并没有打算隐瞒,点头温和说道:“父皇今日给我指婚,东宫即日将纳娶一位侧福晋。” 感觉到怀里的小人儿身体一颤,他心疼得不得了,与其两次让她面对这种难堪,不如一次说明,他也已经做好承受的心里准备了,只得冷酷地说下去,“将来,或许会再有另一个侧福晋来东宫。” 心月心里难受极了,她不具有容忍丈夫三妻四妾的品德,甚至所接受的教育一直是批判这种思想的迂腐和不堪,如今这事却真真实实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时气愤也是难免。不过,好在她以慕心月的身份出现在皇甫煜身边的时候,就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终有一天要面对这样的时刻,倒也没有乱了分寸。 心月轻轻推开皇甫煜,从他的怀里离开,并未如皇甫煜意料的那般表现,反倒面色淡然若云烟,渺渺般看不出情绪来,可那明净的眸光却一寸一寸暗淡下去,看得皇甫煜的心担忧又心疼,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如何言语。 心月见他如此神情,明知道他也是身不由己,因此心里才多了那几分悲凉,她淡然说道:“晓得了,奴婢自有分寸。” 皇甫煜惊愣,听心月自称奴婢,那冷毅的眸中隐隐冒着怒气,一把抓过心月的手腕,忍着怒气,温和地说道:“不准你如此自称。”心月蹙眉,心火登时冒了上来,别开脸冷声说道:“实事摆明了,何必自欺欺人?” 皇甫煜的眉目不动声色地灰暗一寸,欲言又止,他并非不愿意给她一个名分,可是他只想自私地把她留在身边,只想自己看得到,更不愿意她被人算计。但是,她能明白他的心思吗? 心月眼眶一酸,其实她知道这怪不了皇甫煜,她更不该拿这些话赌气,纵使是胡闹一番也比这不伤人,可正因为心中有他,所以无法那么大度。生怕眼泪忍不住落下来,她挣开被皇甫煜握着的手腕,转身步入内室,隔着屏风,清淡地说道:“我没有办法那么大度,若你要我笑脸相迎,这会儿我着实做不到。我晓得,将来还要面对更多我没办法大度的事,可我想陪在你身边,所以你让我自己想想,想通了就好。” 皇甫煜此刻很想拥心月入怀,可最终只是唤了一声心儿,不多时,便离开了秋水院,特地嘱咐了春晴好好伺候心月,有任何事情都要第一时间禀告给他听。 那之后几天,皇甫煜一心忙着朝堂的事,就是连婚事都顾不上,不过多忙,都会抽空关心一下心月这边的事。直到冯侧福晋入东宫这天,皇甫煜才放下手头的事,一律不见朝臣。 而心月,在东宫张灯结彩的这天依然在秋水院中闭门不出,皇甫煜本要来看看心月,前脚才踏进秋水院的垂花门,后头冯侧福晋的花轿就进了东宫仪门,使得他不得不返身而出。 心月的心一沉,看着皇甫煜一身大红喜袍离去的背影,嘴角一扯,自嘲道:“难不成要一辈子做个小怨妇?这才来皇宫没几个月,怎么再不如以前那个风风火火的甄开心了?难怪说一入侯门深似海,好好的心情都被磨光了。” 春晴担忧地伺候在边上,壮胆安慰道:“姑娘,爷心里眼里只有您,奴婢可全看在眼里。” 心月回眸看着春晴,见她这几日一脸憔悴,可见自己不好过,身边跟着的人也不好过,更何况春晴如今对她死心塌地伺候着,自然更舍不得让她受委屈,轻笑道:“今儿东宫大摆筵席,我可刻意空着肚子,你去前头捡几样精致的来,我们一道尝尝鲜。” 春晴一愣,可见心月眉间眼角浮现的淡然笑意,真是比吃了山珍海味还乐呵,不禁喜笑颜开,连声应是。 见春晴离去,心月脸上的笑意登时消失无踪,一脸落寞地望着前方,目无焦点。良久,叹息一声,自语道:“罢了,反正该来的总会来,随机应变得力。” 062 跟我撒泼,没门 东宫喜庆的乐声直到夜幕完全降临的时候才停下来,春晴伺候了心月卸妆歇下才离去。 [800]渐入盛夏,夜里凉风吹拂,满天星斗璀璨,心月睡不着。着了一件单薄的藕荷色寝衣坐在廊下乘凉。 其实,她的心里头还是隐隐盼着皇甫煜能来,哪怕和她说上一句话也好。可晓得今晚是他的良宵,于情于理是不能来秋水院的。想起素日她和他的良宵,心里到底忍不住失落。 “心儿。”熟悉的呼唤声传来,心月身子一颤,抬眸望去,见月门前站着他欣长挺拔的身姿,皎洁的月光笼罩在他的俊容上,好似陌上如玉的公子,有那么一瞬间,心月看呆了。 在看到皇甫煜的那刻,心月心中的苦涩一层一层淡去。她起身朝皇甫煜跑过去,双手环住他的腰,将小脸埋进他结实的胸膛中,双肩微微颤抖。 皇甫煜一愣,满目尽是心疼之色,将心月紧紧搂在怀中,冷毅的下巴轻轻抵在心月的额头上,柔声低语道:“心儿,对不起。” 心月心里的委屈如山洪爆发,泪珠不断地掉落下来,将皇甫煜的衣襟浸湿一片。此刻,她不知道该欢喜还是该悲哀,她这刻想着能见到他,而他果然就来了。可是,这夜。他陪的女人不是她。即便不是嫡妻,可也是他明媒正娶的。而她,又算他的什么人?从来就不在乎所谓的名分,可是她不得不承认,在尊卑如今显眼的时代,更是在这处处挂着出身门楣的深宫,相爱并不能砥柱中流,甚至是一文不值。 “我只是想看你一眼就好。你回去吧。”心月依依不舍地放开皇甫煜,不愿意他看到自己的狼狈,低垂着头,吸了吸鼻子,言不由衷地说道。 皇甫煜不待她完全离开自己的怀抱,一把将她横腰抱起,皱着眉目说道:“你竟然把我推给别的女人?”说话的当儿,已然将她抱入寝殿,轻轻地放置在床榻上后,替她拢了拢发髻,轻叹一声,说:“该拿你什么办?” 心月柔柔一笑。眸中含泪,越发显得楚楚可人,她安慰道:“好了,我没事了,你快回去,省得把事情闹大,对大家都不好交代。”皇甫煜轻轻捏了把心月的脸蛋,心疼道:“就是你这么懂事,才让我越来越丢不下。” 见她再次催促,皇甫煜温和说道:“等你睡下了,我就过去。”心月不再坚持,因近来心中堵着一团麻,如今想开了,且又有皇甫煜陪在身边,心绪渐渐安宁下来,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第 3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6 章 有女独秀 作者:一个橙子 第 36 章 皇甫煜哭笑不得,低头轻吻了下心月额头,替她放下床帐后,这才恋恋不舍地走出秋水院,往前头冯侧福晋的翎羽院走去。 冯紫曦等得都要睡着了,才听到外头传来的脚步声,她一个激灵,完全清醒过来。还没整理好等下要对九皇子说的话,盖头已然被掀开,看到那张好看的俊容面无表情,她心下一颤,一时忘记了开口要说的第一句话。 “你今天累了,早些歇息吧。”皇甫煜漠然地说完这句话,冯紫曦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花容上露出娇羞的笑意,顺从地点点头,柔媚地说道:“让妾身服侍您宽衣。” 皇甫煜错开冯紫曦的芊芊玉指,漠然道:“不必。”言罢,已然和衣而睡,很明显地告诉人家,今晚没兴趣做那事。冯紫曦一愣,才进门就受到丈夫的冷落,她是长得很抱歉还是开罪了他,怎么无端端就被泼了一盆冷水。 冯紫曦呆愣了好半天,见人家并无怜惜之意,满腔委屈不觉化成点点泪水,哭诉道:“妾身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皇甫煜缓缓睁开眼,心里涌上一丝愧疚,她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可怜的牺牲品。到底是父皇赐婚,且深有意义,确实也不好开罪冯仁寿。皇甫煜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缓缓向冯紫曦伸出手臂,示意她过来,眉间眼角带着疲倦之意,柔声地敷衍道,“本宫明日还有公事要处理。” 冯紫曦见状,花容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把手搭在皇甫煜的大手上,轻轻地躺在他的身侧,娇嗲嗲地说道:“妾身明白。” 次日,皇甫煜果然早早去了乾轩宫,因是侧福晋,倒也不必带着去各宫见娘娘。冯紫曦醒来的时候,身边空荡荡的,明明是盛夏,她却没来由觉得周身一阵寒意袭来。 见侧福晋醒来,宫女鱼贯而入,她的贴身大宫女碧痕拧了巾帕递给主子,低声说道:“回主子的话,昨儿主子让奴婢查的事有眉目了,皇子当时从秋水院来的,那后头确实住着人,叫慕心月。” 冯紫曦柔媚的眉目一蹙,将手中洁白的巾帕扔在盆中,溅得碧痕满身水滴,咬牙切齿地说道:“慕心月?回头去秋水院走走。” 碧痕不敢多说,赶紧伺候冯侧福晋梳妆打扮一番,待她用过早膳,这才扶着碧痕的手慢慢地来到秋水院。秋水院的二等宫女蕙香老远看到冯侧福晋带着一众宫女太监而来,怕她找心月的麻烦,急匆匆地进到内殿,喘着气禀告道,“冯侧福晋来了,奴婢瞧着来者不善。” 春晴拧了一把蕙香的手臂,嗔怪道:“亏嬷嬷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你倒是一点不长记性,作死不成。” 蕙香吃痛,可到底和春晴相熟,倒也不见外,抱怨道:“我不是急了嘛。”眼见春晴又要上手,心月笑着岔开她们,说,“回头等人进来了,你们还闹着不成?”春晴慌忙自责,护着心月说道:“奴婢去外头应付着,您安心在这里坐着。”木边私技。 心月根本不愿意见冯紫曦,听春晴如此说,便也不说什么。春晴和蕙香自是出去应付,可冯侧福晋霸道得很,见春晴阻拦,二话不说让碧痕掌嘴,而后蛮横地闯进大殿里,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哪个是慕心月?” 心月蹙眉,不愿同她计较,周周正正地向冯紫曦行了礼,不卑不亢地说道:“奴婢是。”冯紫曦上下打量着心月,见她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红,眼波似水,肤如凝脂,当真是风姿卓约,咬牙切齿地问道,“听说,爷待你很不一般?”促然再瞧她身上的服饰,一袭水蓝云锦,竟是主子的装扮。 冯紫曦妒火中烧,难怪九皇子昨儿放着新娘子不理,愣是来了秋水院才罢了。她冷哼一声,呵斥道,“大胆贱婢,不过一个奴才,凭什么这般装扮?反了不成?”便是春晴护主心切,谦恭地应道:“回侧福晋的话,那是皇子允许的。” 冯紫曦早就气得不打一处来,竟然自己动手扇了春晴一巴掌,咬牙切齿道,“你是什么狗东西,轮得到你来插嘴?”心月一惊,将春晴护在身后,心疼地问道:“没事吧?” 春晴眼中含泪,咬着唇摇头不语,冯紫曦见此,冷笑道,“哟,这唱的是哪一出?”言罢,上前就要剥下心月的衣裳,恶毒地说道:“小狐狸精,谁让你狐媚爷了,下三流的出身,早该丢到乱葬岗去,瞧着都恶心。” 心月怒了,冯紫曦这些恶毒的话,她只当疯狗乱咬就是了,可是她竟然打了春晴,这会儿还对她动手了,本要和她客气几分,这会儿都免了。心月面无表情,一把推开冯紫曦,若不是碧痕搀扶着,冯紫曦早就一屁股坐地上去了,登时被心月身上散发出的气场震慑道,悲愤交加地骂道,“贱人,你,你敢推我?” 心月嘴角一挑,并不把冯紫曦放在眼中,冷傲地说道:“请侧福晋自重,免得丢了皇子的颜面。”冯紫曦越发悲愤,她何时受过这般窝囊气,恨不得将眼前的小贱人千刀万剐,甩开碧痕的手,上前就要扑倒心月。 心月灵巧躲开,见眼前的女人如疯子一般,转而对碧痕说道,“扶你家主子回去吧,这事传到外头不好听,对皇子也不好交代。”碧痕到底是个聪明人,知道定然有眼线安插其中,此刻自家主子被气得失去理智,她必须劝住,主子好了,做奴才的才会好。 碧痕拉住冯紫曦,低声劝慰道,“主子,爷对她可不一般,目今您才是正经的主子,来日方长,若惹怒了爷,就什么都没了。” 冯紫曦登时冷静下来,狠狠剜了一眼慕心月,恶狠狠地说道,“贱人,等着瞧。”慕心月冷漠地目送冯紫曦离去,这才转身对春晴说道,“你回去好好擦药。” 春晴见慕心月面色平静,好似没发生过任何事,心下反倒不安起来,诺诺道,“姑娘。。。。。。”心月方才的冷傲倏忽而去,轻笑道,“我遇见比她坏的人还有,这般撒泼还真不入眼,你也犯不着和这种人生气。” 063 宫廷惊变 一 泰和阅读” 温贵妃强忍的泪水还是掉落下来,眼中隐忍着悲愤。越发坚定了决心,紧紧握着皇帝的手,说:“皇上,您放心,臣妾一定会做好您交代的事,绝不会让遗诏落入三皇子和贤亲王手中。” 皇甫瑄琰满意地点点头,不多时又悠悠陷入昏迷中,正如他所言,皇帝确实是在撑着日子,撑到那个时机的到来,且不过这几日罢了。 而此刻东宫竟然被无形监视起来,东宫内人心惶惶。春晴送走伍伯,忍不住当下的压抑,忧虑地悄声问道:“伍伯,皇上真的。。。。。。” 伍伯瞪了一眼春晴,紧皱着眉头呵斥道:“有你一个奴才多嘴的份?好好伺候姑娘就是。”春晴不死心,低着声音,委屈地说道:“奴婢谨记您的教诲,只是姑娘托奴婢来问一声,我们东宫里所有的人是否被监禁起来?” 伍伯没有回答,只当做默认,良久后,叹息一声,郑重地嘱咐道:“主子虽不在,可也不能乱来阵脚。你回去告诉姑娘,请她安心等待主子归来。” 伍伯心事重重地走出秋水院,不管外界流言是否属实,可瞧着如今东宫的形势,看来也是迫在眉睫了。当初主子出征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他一离开皇宫,定然会发生一场惊变。伍伯相信,一切都在主子的运筹帷幄之中。当初,主子告诉过他,要时常了陆大人多往来,他是值得信任的人,已经有一个多月和陆大人联络不上了,此刻定要想法设法将东宫被秘密监视的事情通知陆大人才行。 夜幕降临,东宫除了宫道上留有一两盏灯火外,处处皆熄了烛火。伍伯借着巡查的明由打算偷出东宫仪门,本以为毕竟是东宫,他们不至于太过分,不想才踏出玉影壁,伍伯便被两个凶神恶煞的侍卫扣押住,不由分说将他关在密室中。 秋水院中,心月早就感觉到气氛的诡异了,又整整一天不见伍伯的身影,她终于确定,要出大事了,而这件事牵扯到了皇甫煜。她唤来春晴,莹白如玉的小脸上没了素日的清闲,多了几分冷然,开门见山地说道:“春晴,如今我们要面临一件大事,此事关系东宫日后的处境,更关系到九皇子的性命。” 春晴见心月说得一本正经,不禁紧张起来,一时忘记了尊卑,只紧紧盯着心月看,等待她的下文。心月定了定心神,对视上春晴的眼睛,问道:“春晴,如果我要你去办一件事,或许这件事会把你的性命搭进去,你愿意吗?当然,如果你害怕,我不怪你也不逼你,你有选择的权利。” 春晴眼圈一红,不说她的性命是主子救回来的,姑娘更是待她不一般,如今正是她报恩的时候,岂能推辞?春晴鼓起勇气,坚定地说道:“姑娘只管说,奴婢就是豁出性命也不怕。” 心月上前一步握住春晴的手,花容上尽是动容之色,可到底还是端出稳重冷静的气势,附在春晴耳边低语一番。 两人商议定了,只等着时刻的到来。心月坐在美人榻上,心中已然在部署着一切。此前皇甫煜多多少少和她提过朝堂上的事情,因为关心她的安危,又不愿她担忧,他不得不权衡一番话来告诉她。眼下一切,或许正如皇甫煜预料的,他们打算逼宫。如今,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和宫外的陆舟松取得联系,争取拖延时间,好让皇甫煜赶回来。 心月不知坐了有多久,只听外头传来乍呼呼的叫骂声,“你这个贱蹄子,竟敢拦着我!碧痕,给我掌嘴。” 心月厌恶地蹙眉,都这个时候,不知道这个冯紫曦是无脑还是心宽,竟然还有心情来闹事?正要出去打发的时候,突然计上心来,何不用这个机会来成事?如此一想,花容上微有喜色,不过即刻便换上一副冷傲的模样。 “慕心月,你果真是出身低贱,教出来的丫鬟都如此不入流。别以为上次皇子护着你,我就怕了你,现在他不在,我照样收拾你。”冯紫曦气冲冲地推门而入,噼里啪啦骂了一大堆话。 心月见春晴脸颊红肿,眼眸中喊着泪光,敢怒不敢言的委屈之色,心里微微一疼,向春晴使了个眼色,冷声道:“侧福晋是主子,你一个丫鬟得罪主子,自然该受责罚。”春晴一愣,若不是心月方才那个眼色,她绝对不会相信这话出自姑娘口中。自然,边上的冯紫曦也是惊愣不已,她早就做好慕心月护着奴才的心理准备了,没想到今儿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春晴迅速反应过来,她哇地哭出声来,求饶道:“姑娘,是侧福晋无端挑衅,趁主子不在,故意寻事,姑娘要怪就怪侧福晋。” 冯紫曦听一个低贱的宫女竟敢责怪她,且被说出了心事,不觉怒从中来,顾不上身份,自己动手抽了春晴一嘴巴。所有人被冯紫曦突然的举止惊吓道,碧痕更是劝都来不及,春晴反应过来,硬着头皮朝冯紫曦身上撞去,不要命地哭叫道:“您打死奴婢吧,奴婢也不活了。” 第 3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7 章 有女独秀 作者:一个橙子 第 37 章 冯紫曦哪里被下人如此不放在眼中过,且见慕心月无动于衷的样子,越发气疯了,将春晴推倒在地,一脚踹在春晴小腹上,骂道:“狗奴才,无法无天了都。慕心月,你这个贱人,果然和贱婢没什么两样,就只这样教导奴才的?” 心月的心一疼,一把推开冯紫曦,忍着不去看春晴,冷冷地说道:“既然是我的人,那就轮不到别人动手。你若是再敢在我这里撒泼,我照样不怕动手。就你这样的教养,还有脸口口声声骂人低贱?放眼望去,就是连东宫的一个粗使宫女都比你体面。” 心月故意说刻薄的话刺激冯紫曦,果然冯紫曦被彻底激怒了,瞬间失去了理智,上前又要和心月撕扯,就是连在一旁的碧痕都来不及阻止,更是阻止不了。 事情可大可小,心月有心闹大,冯紫曦更不怕闹大,因此本在秋水院中发生的事一下子传到外头去。等大家以为事情该平息的时候,却见东宫的侍卫肩上扛着一个没有生命迹象的宫女出来。 暗中监视的人瞧她不过一个死去的宫女,心中不觉暗嘲东宫女人的内讧,便也不去多追究,连回复都免了。 此刻秋水院中,冯紫曦呆呆地瘫坐在地上,眼前是一滩血迹。冯紫曦渐渐定下魂来,颤抖着手指着慕心月,难以置信地结结巴巴道:“你,你杀,杀了她!” 慕心月不屑地冷哼一声,不以为然地说道:“你不是要她不得好死?那我就成全你。”言毕,对着早就吓得面无血色地碧痕冷声道:“快送她回去。”碧痕这才反应过来,小腿肚发软,可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自然是使出全身力气将冯紫曦搀扶回去。 心月看着主仆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狼狈的离去,全身的力气登时被抽空,跌坐在美人榻上,双手合十,向上天祈祷,保佑春晴平安无事,保佑一切顺利。 064 宫廷惊变 二 春晴悠悠转醒,见身在乱葬岗里,虽惊慌恐惧,但在昏死过去的那刻,脑中一直保留的是那个念想。[ 超多]因此只当做自己是随时都能死去的人,心内的恐惧倒去了大半。 因乱葬岗离帝都不远,却在宫外,因此春晴倒没费多大的功夫就按照心月的交代找到陆大人。陆舟松府邸的管家将晕倒在门口的春晴带进去,只说这丫头口口声声说要亲自见到陆大人,有紧要的事相告。 陆舟松虽在宫外,但是这段时间众多官员却不被允许入宫,他心内早就怀疑其中有鬼了。且和东宫断了有一段时间的联络,更不知道宫里此刻到底是如何一番光景了?心内隐隐猜测到这丫头或许能带来他想要知道的消息。 春晴一醒来,管家就去通报陆舟松,他不疾不徐来到春晴面前,见春晴一看到他便不停地流泪,不禁皱眉问道:“听说你要见我?” 春晴不断点头。哽咽地说道,“陆大人,是甄开心姑娘让我来找您的,她说您一定要想法设法入宫,九皇子如何交代您,您便如何做?眼下正是这个时机。” 陆舟松大惊,传闻,九皇子从民间带回一个美人,金屋藏娇多时,一度无人目睹美人芳容。难道,这个被金屋藏娇的美人就是阿心?等他还要问清楚的时候,春晴已然晕倒过去了,陆舟松无奈。只得让人好生照顾。 陆舟松神情严肃,吴氏去年病故后,他心中唯一的牵挂便是袭采薇了。让他意料不及的是,皇帝下旨,将袭采薇指婚给九皇子做侧福晋,而九皇子更是他的主子,为了袭采薇,无论如何,他都得拼了命周全九皇子。 夜色降临,苍穹中竟无一粒星点。越发衬托出夜色的冷酷和阴寒。他身披戎装,脚跨骏马,身后带着一队和他一样戎马的敢死军队,正有条不紊地朝皇宫行去。但凡被这严肃齐整的马蹄声惊醒的帝都百姓,个个都不敢声张,好似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就在眼前一般。 而此刻乾轩宫内,皇帝已经又撑过了五天,此刻终究是昏迷不醒。温贵妃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跪在蒲团上祈求着,不知道该祈求皇帝无事。还是九皇子快点赶回来。这段日子,怕是她终生也忘记不了,压抑紧逼,好像随时都能一口气喘不上来就过去了。 “娘娘,不好了,陆大人的带着铁骑军进宫来了。”明明是大冷天,朱公公的额头却冒着冷汗。土青着脸色,颤抖地禀告。温贵妃促然大惊,她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皇帝,再细想皇帝此间断断续续醒来时告诫她的话,心下渐渐冷静下来。 看来三皇子终于是按捺不住了,皇帝昨夜刚见他,他竟然就要篡位了。如今,她总算明白,皇帝所说的话了。皇上明知道那是毒药,还是吃下了,就是因为,皇帝要让全天下的人知道,三皇子弑父篡位,那么即便九皇子不能在皇帝临终前赶回来,三皇子他们也是名不正言不顺,难以服天下人。 恰好,皇帝此刻醒来,似乎是感应到关键时刻的到来,他积攒的力气就是用在这一刻似地,竟清醒地叫出温贵妃的名字,说:“陆舟松能入宫,这事就成了,朕放心了。” 温贵妃扑到皇帝身边,泪水滴落在他脸上,皇帝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似乎这才有时间对他的女人说几句他和她之间的事,“你啊,下辈子不要做帝王的女人了。”温贵妃摇头,哽咽道:“若您还是皇上,我便还做您的女人。” 皇帝脸色一阵动容,抚在温贵妃脸上的手促然滑落。温贵妃慌忙接住皇帝渐渐冰冷僵硬的手,轻声低语道:“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当年你到底爱柔妃多一点,还是我?那这么多年过去了,柔妃早就香消玉损了,而我一直陪在你身边,你心里是否爱我多一点了?” 然而,床上的人再也不会回答她了。朱公公磕头,他老泪众横,却不敢大声痛哭。良久后,温贵妃渐渐平静下来,她亲自将朱公公搀扶起来,一字一句说道:“那份遗诏交给陆大人,在他们冲进来之前,我们该如何还是如何。” 朱公公点头不语,老泪众横地伺候在边上。而温贵妃吩咐完朱公公的话,又悄然坐在皇帝身边,握着他的手,细细地看着已经没有生命迹象的皇帝。 黎明拂晓的时候,三皇子皇甫羽终于按捺不住劲直闯进乾轩宫里。皇甫羽前脚一进大殿,陆舟松后脚就跟着进来,所有人屏住呼吸不敢动弹,然而手中却兵刃相见。 皇甫羽见温贵妃不为所动,他尝试着叫了声父皇,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昨夜他见过父皇,知道他大限已近,这才有胆子闯进来。果然,皇帝是驾崩了。他马上露出残酷的嘴脸来,朱公公方要上前阻挡,他已然将他扣押下,而后又不顾一切冷声质问道:“快说,皇上的遗绍放在哪里?” 温贵妃置之不理,好像周围根本无人。皇甫羽的耐性早就被磨光了,更何况现在已经快没时间了,他示意侍卫动手翻找皇帝的遗诏。陆舟松见皇甫羽竟敢藐视天子之威,虽说皇帝是驾崩了,可帝王之尊却是默认存在,不容人亵渎一丝一毫的。 “住手,在皇上面前冒犯,就不怕满门抄斩,族灭九族吗?”陆舟松威严质问,这气势登时唬住正要动手的侍卫。皇甫羽冷笑一声,如今是通穷匕现,再没必要掩饰和客气,他开门见山地说道:“皇甫煜还未赶回来,凭你带的铁骑兵有多能耐,也能耐不过我的御林军。你若归顺我,我当场就给你封大将军之位。” 陆舟松不以为然,铁骨铮铮地说道:“属下奉九皇子之命保护皇上安全,不敢有非分之想。”皇甫羽冷了脸色,脸上浮现出寒冷的杀意,登时拔剑朝陆舟松刺去。陆舟松饶是避开了,手臂还是被划开一道血口子,鲜血漫出盔甲,可见伤口之深。 铁骑军见对方动手,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纷纷拔出长剑防卫。而御林军亦是个个不怕死的汉子,见如今是骑虎难下,除了一拼根本没有选择。这场刀光剑影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在混乱之中,温贵妃已然将遗绍带在身上,趁乱战躲在一侧不敢言语。朱公公以苍老之躯护着温贵妃,可刀剑无眼,最终惨死在刀光剑影下。 “九皇子领兵回来了,九皇子回来,九皇子终于回来了。”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兴奋的声音,一下子将所有人震在原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须臾,但见一位身披黄金战甲,气度不凡的男子纹丝不动地坐在骏马上,那逼仄锐利的目光如明剑,能刺穿不安好心的人的心口。斤叉吐技。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御林军已然被拿下,其中更是有人倒戈而来。温贵妃见马上那霸气内敛的人正是九皇子皇甫煜,悲喜交加,跨过一道道尸体,端得体面和冷静,将遗绍从袖子中缓缓拿出来,交给站立在皇甫煜身边的陆舟松,而后一字一句说道:“皇上口谕,传位于九皇子皇甫煜。” 陆舟松恭敬地展开遗绍,当着所有人的面念出旨意,而后恭恭敬敬地跪在皇甫煜面前,带头齐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紧接着响起了同样的俯首称臣之音,这气势犹如排山倒海。 皇甫煜不为所动,他一步一步走到皇帝床榻边,二话不说,单膝跪地,握着皇帝的手,眼角滑落一滴泪水,沉痛地一字一句说道:“父皇,儿臣来迟了。” 温贵妃见此忍不住痛哭失声,她压抑的悲痛比皇甫煜更深,此刻终于一股脑儿发泄出来。皇甫煜让人将温贵妃送回云霓宫歇息,大手一挥,但见所有人被带离乾轩宫。皇甫羽功亏一篑,早就气得呕出一口鲜血,他不甘心地嚷道:“凭什么?凭什么他要把皇位传位你?我哪里比你差了?我也是他的儿子,为什么,为什么?” 等那不甘心的声音完全消失后,皇甫煜才悲痛地吩咐道:“宣告天下,先帝驾崩。”陆舟松领命,不多时便听到皇宫里响起那悲哀厚重的丧钟声。“这次,你做得很好。”皇甫煜对陆舟松不疾不徐地说道。 陆舟松带铁骑军离开皇宫的时候,天终于亮起来了,帝都的百姓翘首以盼的皇宫秘闻却连个风声都没有,似乎昨晚根本就没有发生那场惊天动地的大变似地。 皇甫煜带着一身的疲惫赶回东宫,当看到东宫还是他出征前那样有条不紊的模样时,他的心不由然一松。突然,眼前出现熟悉的容颜,两人四目相对,默契已然在眉间眼角彼此传递。 她所求不过他平安无事,他所盼不过她完好无损。皇甫煜阔步上前,一把将心月揽入怀中,紧紧抱住,将下巴抵在她肩头,周身一阵轻松,说,“你没事就好,我回来了。” 心月眼眶湿润,轻语道,“嗯,你不在家的时候,我还是撑住了家里的体面,是不是很厉害?”皇甫煜满心心疼,吻着心月的额头,歉然道,“心儿,对不起,对不起。”心月摇头,正要开口说话,脑袋突然一片空白,而后在皇甫煜怀中晕倒。 皇甫煜大惊,就是在战场都没有如此慌乱过,他将心月横腰抱起,冷声叫道,“快叫太医。” 这段时间,东宫上下被冯紫曦闹得不得安生,心月一方面要维护东宫体面,一方面要暗中帮衬陆舟松,最难的是,她身份上的尴尬,上不上下不下,自然要费她极大的心血才稳住一切。现在,这场惊变过去,她的身子也差不多被掏空了。 065 大结局 自古以来,但凡新帝登基,首要之事就是大刀阔斧以稳定朝纲,朝堂上紧跟着定然又是一番翻天覆地的变化。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三皇子皇甫羽被囚禁,其结党或午门斩首或抄家。皇甫煜无疑是杀鸡儆猴,对贤亲王皇甫煊羿起震慑作用。自然,这是文武百官的猜测罢了,无论之前贤亲王和三皇子走得多近,逼宫死罪他着实是没有参与,更何况人家贤名满朝公认,如今更是对新帝俯首称臣,委实抓不到把柄。 可是,皇甫煜却是铁定了心不但要拔除贤亲王的势力,更是要让他身败名裂。枉论先帝曾警示过贤亲王的野心,就是权谋之术,他也必须乘胜追击。 却说王府里,皇甫煊羿一袭常袍着身,没了往日的华贵。越发显得如谪仙一般豁达。他俯首泡茶,案几上堆了很高的书信密折,却看都不看一眼。斤叼岁才。 “王爷,皇上并未削您爵位,为何您要请辞?”卫佩兰到底按耐不住,深情憔悴万分地问道。 第 3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8 章 有女独秀 作者:一个橙子 第 38 章 皇甫煊羿抿了一口茶水,云淡风轻地看着卫佩兰,从袖中将一纸休书拿出,另说他语道,“离开王府,你至少还能活下去,本王替你打点好了,现在就走吧。” 卫佩兰脸色苍白,木木地摇头,一时无言。皇甫煊羿轻叹一声。将休书亲自放在她手中,柔声道:“是本王负了你。”卫佩兰的眼泪哗啦啦流下来,一把握住皇甫煊羿的手,泪眼朦胧地说道:“王爷,让妾身陪在你身边。” 皇甫煊羿替卫佩兰拭去泪水,温和地劝道,“你何必?皇帝不会打算放过本王,跟着本王只有死路一条。”卫佩兰释然,说:“要死就死在王爷身边,妾身知足了。”皇甫煊羿微微一愣,他对卫佩兰从来就谈不上多深刻的感情,他们不过政治联姻罢了。没想到她如今还对他痴心不变? 卫佩兰从来也是自知,王爷并不爱她,他可以给她锦衣玉食,却给不了一个丈夫的爱。[txt全集下载]当她得知,王爷心中所爱之人竟然是容华阁的甄开心后,她承认她简直嫉妒疯了,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可是,她却不得不屈服。因为她爱的男人不爱她。然而,她却不知道,正是她恨得女人最终护下了王府。 此刻东宫里,皇甫煜皇袍着身。那股天子之威的霸气汨汨而出,他阔步进入大殿内,只见美人榻上坐着一位华贵锦绣的凤袍宫装丽人,她莹白如玉的小脸好似冰山雪莲,此刻正安静地沉思着。 “心儿,你想什么呢?”皇甫煜走近心月,将她轻轻揽入怀中,见她如此模样,心疼地问道。心月回过神思,她双手轻轻环上皇甫煜的腰,轻声问道,“冯贵人可还闹腾?”皇甫煜不屑地说道,“朕派人看着她了。” 沉默片刻,皇甫煜轻抚着心月的后背,锐利的眼眸闪着光彩,沉声说道:“心儿,你现在已经是朕的皇后了,答应朕,一辈子陪在朕的身边。”心月忧愁的花容浮现出一丝笑意来,她和他走到如今很不容易,她心里认定了这个男人,便一定会和他并肩而行下去。 心月正要回应,突然想起康亲王之女,袭采薇,心下不觉一沉,不情愿地说道,“你打算晋封采薇什么嫔位?”皇甫煜皱眉,默不作声。心月见他如此,又想起素日在康亲王府时,她明明白白看到了采薇对他的痴情,心里真是五味陈杂。一个是她爱的男人,一个是她的姐妹,到底要让她如何面对?可是,她如今是皇后了,很多觉得不知道如何面对的事情必须得去面对。 “她对你是真心的。”心月闷闷地说了一句话,想开推开皇甫煜的怀抱。皇甫煜俊逸的眉目紧紧皱着,霸道地将心月紧紧扣在怀中,不容分说地说道,“可朕对她无意,难道你希望朕心里有别的女人?” 心月满腹委屈,好像是她逼着他娶别的女人似的,明明就是他惹的风流债,凭什么让她去承担?自然,心月还是顾着大局,只是这当儿又忍不住任性起来,眼中哪里有帝王之尊,眼前不过是她的丈夫罢了,说,“皇甫煜,你是我的男人,我绝不希望有别的女人来插足。可是,你现在是九五之尊,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女人,我只要想一想你还像这样哄着我去哄别的女人,我的心就很痛,你知不知道?”说到后面,心月忍不住哽咽起来。 皇甫煜本只是逗她,不想反倒惹哭心月,听她一番肺腑之言,心里又是欣喜又是心疼,不觉软下语气,柔声宽慰道,“傻瓜,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心里的委屈。心儿,我不敢保证身边只有你一个女人,但是我保证,我的心只在你这里。” 皇甫煜到底舍不得心月受委屈,轻扣了下她的脑门,笑说道,“你这个醋坛子,索性把这件事告诉你吧,我已经把袭采薇指婚给陆舟松了。”心月难以置信,直到皇甫煜再次明确地告诉她,她才露出笑颜,心里如释重负。 突然,心月的神色再次黯淡下来,她其实主要想求皇甫煜的事是关于贤亲王的,但是她知道,这件事或许会触犯到皇甫煜的底线,所以才一直愁眉不展。可是,想起曾经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时时刻刻护她周全,她到底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皇上,臣妾求您一件事。”心月突然在皇甫煜面前跪下,她低垂着头不敢看皇甫煜,语气严肃地说道。皇甫煜一愣,皱眉不语,身上隐隐散发着天子的怒气,只听他一字一句沉声说道,“站起来。” 心月不敢违逆,皇甫煜说什么,她便做什么。但见她慢慢地起身,而后下了决心,抬眸望着皇甫煜,坚定地说道,“煜,不要杀贤亲王。”皇甫煜俊容铁青,冷声说道,“这是朝堂上的事,你不必过问。” 心月地垂下眼帘,轻语道,“如果当初不是他,只怕我如今根本没机会站在你的面前,我只是想报答他的恩情。” 皇甫煜神色一促,冷冷看了一眼心月,沉默良久才不轻不重地说道,“你累了,早些歇息吧。”说罢,抬脚离去。 心月看着他冷清霸气的背影一时反应不过来,这是他第一次留给她背影,难道他心里还在介意?心月轻呼一声,见他停下脚步,却又不知该开口说什么?最终只是幽幽说道,“臣妾遵旨。”说完这句话,心月的心没来由一痛。 次日,春晴伺候心月梳洗的时候,不知是无意提起,还是刻意想告诉心月,说,“娘娘,听说贤亲王被终生囚禁在王府,如今王府虽大不如从前,可吃穿用度还是比寻常人家好很多,最主要的是,贤亲王身边有侧福晋陪着。” 心月一愣,木木地望着菱花镜发呆,春晴吓到了,担忧地轻叫了声娘娘。心月这才回过神来,眼角滑落泪水,应道,“本宫没事,本宫是高兴。” 皇甫煜心里是有她的,她以为此事大概会成为他和她之间的芥蒂,但是,为了她,皇甫煜还是放过贤亲王了,她怎能不高兴?而她其实是希望皇甫煊羿平安无事的,谁说帝王自古就无情? 不知何时,春晴悄然退了下去,等心月起身回眸的时候,身后站着皇甫煜,他俊容上满是柔情,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心月赫然,却快步靠近皇甫煜,而后轻轻投入他怀中,满目温柔地说道,“因你注定坐上天子之位,自然中宫之位便非我莫属了。” 皇甫煜动容,轻抚着心月的青丝,好似怎么看都看不够,却听怀里的小人儿俏皮地继续说道,“可若哪天,你心里待我同后宫女人一般无二,那这中宫之位我便还给你。” 皇甫煜皱眉,随即笑出声来,说,“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再拿回来的道理,你这个小女人就安心地呆在我身边吧。” 本书来自:[] 更多 TXT 好书 敬请登录 /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第 38 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