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客卿录》 正文 第 1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1 章 小说下载尽在恋耽美.[] ━┻┻┻━━━━━━━━━━━━━━━━━━━★★━━━━━━━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文案 文艺版: 他,七岁闯宫闱,囚皇帝,诛皇后,废太子,罢丞相,立三公,颁法令, 领王位,建山庄,任楼主。 惊才艳艳,色艺双馨, 天性凉薄,八面玲珑。 他,十三岁拜相,一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忧国忧民,只忠君主。 贤良如玉,翩翩君子, 高风亮节,忠贞不渝。 牢骚版: 他熬了四十年,该报的仇报了,该爱的爱了,该疼的疼了,可是,为毛还要再来一回,重来一次,他不会认命,上辈子的经历谁想按部就班,他要改命,逆天,上辈子没做的事,这辈子好好体验一回。 可是,明明他是带着记忆重生,为什么有些东西却早已改变,到底是天在玩他,还是天在耍他。 上辈子的爱人,成了别人的男人。 上辈子的敌人,成了自己的朋友。 上辈子的知己,成了自己的对手。 上辈子的弟弟,成了敌人的道友。 他这辈子只准备补足上辈子的遗憾,就连爱情也早就埋了,可为什么当他心灰意冷了,却有人死皮赖脸的扒上来,非要把他掰弯。 你说你自己弯就弯吧,何必不让他娶妻生子,又是抢亲,又是逼迫的,真心不带这样玩的。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内容标签:天之骄子 宫廷侯爵 江湖恩怨 搜索关键字:主角:蓝卿客、方怀 ┃ 配角:苏穆、白听雨、钱桦、景卿、花未言、上官言、景灵 ┃ 其它:言公梓、月来西、公孙梅宣、上官轩、唐公卿、梅殇晖 ========================== 蓝颜泪(1) 囚皇帝,诛皇后,废太子,诛九族大逆不道之事本公子都敢做,还有什么不敢做。——蓝卿客 前世,皇后害死蓝相,毒杀太子,让自己的儿子即位,今生,七岁的蓝卿客,入宫救父,逼宫,幽禁皇帝,贬皇后之子为庶民,绝了他的皇命,传位景王。 昭阳宫。 下跪一人,上座一人,另两人左右各立。 “蓝相”上座皇帝边咳边道,“你为何辞官罢相,朕自问从未亏待过你,眼下外有强敌,内有奸佞,你怎能撒手不管,这大宋江山若没了你,可怎么办啊!” 说完,皇帝一番巨咳,仿若要将心肝肺咳出来。 下跪者蓝默,又是一番叩首,“臣有负圣恩,臣归去之意已决” 皇帝眯着眼看着蓝默,“毫无还转之地?” 蓝默一稽到地,不发一言。 一时之间,大殿之上寂静无声。 良久,皇帝看向右侧站着的人,“三弟,此事你如何看?” 被称为三弟的人目不斜视,恭敬道,“蓝相为我朝鞠躬尽瘁三十载,也是时候放其归去” 左侧之人忍不住冷哼,“谁人不知太平王与蓝相私交甚笃,你若不替他说话,才是可笑” 皇帝喝道,“皇后” 皇后瞪了眼蓝默,满眼嫉恨,才垂首。 皇帝叹道,“蓝相为相三十载,乃我朝功臣,朕本不该任你离开,那般便真的是飞鸟尽,良弓藏,天下人又该如何看朕,看这大宋江山” 蓝默猛然抬首,“皇上,臣虽远离朝堂,却绝不会让人随意污蔑皇上,污蔑大宋,臣是心甘情愿离开,绝非被逼无奈” 皇帝叹道,“朕知道,可是,天下百姓不知啊!蓝相乃世之贤相,可朕却非贤帝,蓝相官拜宰相三十载,深得民心,就连朕也望尘莫及,朕岂能放你离去” 这已是诛心之言,满满的杀意,蓝默再天真,又岂会不知皇帝这是起了杀心。 第 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2 章 蓝默官拜宰相,前后三十年,助皇帝登基,颁平户令,以天下百姓为己任,入灾区,上战场,慰民心,他得民心在所应当。 有句话,亘古不变,功高震主。 蓝相深得人心,甚于皇帝,皇权受到挑战,皇帝岂能坐以待毙,于是,皇帝要出手了。 帝王一怒,浮尸千里,帝王出手,九族覆灭。 今日,只是最后通牒,蓝相以为远离朝堂便可化解皇帝疑心,却不知,只有死人才能。 看来,今日的宫廷政变必不可免。 皇后在皇帝瞩目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帛书,“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蓝相通敌卖国,勾结番邦,意图谋朝篡位,今朕念蓝相为大宋效力数载,不予过分追究,特赐蓝相毒酒一杯,钦此” 蓝默静静听着那可笑的诏念完,蓝相只是大笑。 皇后走过去,将诏书递给蓝相,“蓝相,接旨吧!皇上念你劳苦功高,只会对外宣称蓝相旧疾复发,一朝身死” 蓝相看着那诏书,眼里平静无波,伸手取过来。 殿外宦官端了毒酒过来。 蓝相看着那琉璃杯里的毒酒,嘴角勾笑,拿起酒杯,蓝相看向太平王,嘲讽道,“我早该知道,你与我之间不过是逢场作戏,可是我却还是不可自拔,直至现在,毁了自己” 太平王躲开蓝相视线。 眼看蓝相就要喝下那毒酒。 天空一道惊雷,将殿内所有人的脸照亮。 一瞬间,变故陡生。 殿内涌入上百皇宫内侍,皆是持刀相皇帝几人。 皇后惊道,“反了,你们想要造反吗?” 殿外一个轻佻却又稚嫩之声响起,“可不是要造反吗!” 内侍纷纷让路,只见一个七岁孩童迈步进来,一身蓝衣,掩不住的贵气,一双桃花眼眉眼带煞,数不尽的风流无限,虽只是七岁,却已然风华绝代,日后必定是一代风流人物。 蓝相低呼,“客儿,你~” “蓝相幺子蓝卿客拜见□□” 语气轻佻,却又不失尊卑,人小鬼大,让人容易忘却其年龄。 只是年仅七岁,便已可号令宫中内侍,可见其能耐。 “蓝卿客,你可是要与你父造反” 皇帝字字诛心。 蓝卿客却只是一笑,“造反的是我蓝卿客,而不是蓝相” 皇后冷哼:“你们乃是父子,谁造反不都一样” “怎会一样,蓝相乃世之贤相,将名流千古,今日造反者,乃是太平王世子” 太平王一双明目瞪去,“蓝卿客,你怎可血口喷人 ” 蓝卿客吃吃一笑,“我何时血口喷人,太平王可敢承认你接近蓝相毫无目的?身居王爷之位,对那帝位毫无痴想?即便你敢承认,也无人敢信,世上有哪个人对九五之尊毫无幻想,太平王,你今日负我父亲,我便要你用命来换,皇帝猜忌,皇后陷害,王爷骗情,你们对我父亲所做的一切,我蓝卿客会加倍奉还” “你赐我父毒酒一杯,我便囚你一生” “你污我父通敌卖国,我便处你凌迟” “你骗我父一世情丝,我便挖你心扉” 一声令下,昭阳宫岌岌可危。 大内侍卫长南宫寻立在蓝卿客身后,目光如电紧紧盯着上座皇帝。 皇帝苦笑道,“蓝卿客,朕一直待你如亲子,你怎能如此?” 皇后色厉内荏道,“蓝卿客,皇上乃天命所归,你怎敢?” 太平王气愤道,“蓝卿客,我好歹也曾抚养你多年,你怎能恩将图报?” 蓝卿客哈哈大笑,“天命所归又如何?我蓝卿客就要与天抗争,拉你昏君下台,扶明君上位” 皇后不干死心道,“怎么,你口里的明君,可是你那父亲蓝默,可笑至极,今日你父子二人逼宫之事迹,自会有人说出去,到时候,管你是什么世之贤相,统统名不正言不顺” 蓝卿客轻蔑道,“谁告诉你我要扶我父上位” 皇后顿时无话可说。 蓝卿客轻轻拍手,门口走进来一个八岁孩童。 景王世子景卿。 皇后冷嘲热讽,“怎么,你打算让一个小娃娃登临大宝,大宋江山就要毁于你蓝家” 蓝卿客淡淡道,“景卿确是还是一个孩子,但我岂会放任不管,我自会为其请帝师,找太傅” 几个侍卫押住皇后。 蓝卿客冷道,“还有什么遗言,一次说完,免得死不瞑目” 皇后冷冷道,“不需要你假好心” 第 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3 章 蓝卿客一挥手,一个侍卫便抽刀挖肉,刀刀入肉,声声刺耳,可皇后竟紧闭双唇,硬是不喊疼。真真是一代帝后。 皇后嫡子被带上来看着自己母后生生被人凌迟处死,只是咬唇悲痛,泪水不断,却硬是不喊不闹,睁大了双目,似要将这一幕永远记在脑海里,永生不忘。 一日之间,天下易主。 皇帝被囚,皇后被诛,太平王被挖心,太子被废,蓝相被废,新帝即位,昭王辅政。 《宋曰:“□□自感命数已尽,今外戚专权,太子恃宠而骄,故赐死皇后元氏,废太子,贬为庶民,禅位景王” 诏书曰:“今相权过剩,皇权堪危,故废宰相之位,设三公,分立相权为左右丞” 诏书曰:“景王年幼,虽聪慧过人,念其无摄,故令昭王辅政,为摄政王” 诏书曰:“蓝相幺子蓝卿客三岁熟读经书,五岁通晓天下大义,七岁可力挽狂澜,今特封昭王” 蓝颜泪(2) 无论朝堂之上如何惊天巨变,江湖仍旧血雨腥风。 一日之内,武林之中不分正邪皆收到一封请帖。 【四月初八,蓝田山庄落成之日,特邀贵客登门。】 武林惊起流言菲菲。 众人皆在猜测蓝田山庄乃何人所建,怎会一夜而成,又有何胆宴请群雄。 转眼已至四月初八。 群雄抱着一探究竟的心态前往蓝田山庄。 蓝田。 蓝田山庄。 已是人间四月天,可山上却仍旧桃花纷飞。 蓝田山庄聚满天下英雄。 “这山庄看起来好似才刚刚建好,我就在山下居住,却从未听闻山上动工,真真奇怪” “什么蓝田山庄,一点名气也没有,竟能请来如武林盟主,昆仑五剑,少林方丈,天山掌门等人” 一众人皆是议论纷纷。 “蓝田山庄庄主出迎” 众人只见一蓝衣少年从桃花树下缓缓而来,犹如仙人。 声音空洞轻灵。 “今日乃我蓝田山庄落成之日,各位英雄能够赏脸,蓝卿客在此致谢” “切~本以为是个有名气的人,再不济也是个有年数的人,怎会是个毛头小子?蓝田山庄也太瞧不起人了!让你们真的庄主出来” “就是,今日各路英豪齐聚蓝田,给足了蓝田山庄面子,怎能让一个小娃娃出来迎接” 那人话音才落,众人只见一片桃花凌风而去,霎时划破那人的脸颊。 少年的声音不大却隐含内力,传遍在场所有人的耳朵。 “出言不逊者,今日看在落成之日,不宜沾血,便给你一个教训,让你知道什么是祸从口出” 一时之间,无人说话。 众人皆被这小小少年的武功修为震惊。 年仅十岁,一派风流,武功不显,威势十足。 此少年的武功修为不亚于在场众人,即便是少林方丈、武林盟主也自认十岁他们是无论如何练不到少年这般的境地,更甚者,他能够闻声辨位,根本不需要去找,便可躲过在场高手一击成功,更是分寸在手,不轻不重,既不落了蓝田山庄颜面,又不犯众怒,让那出言不逊者自尝后果,丢面在众人面前,更是显露蓝田山庄之气魄。 一个三十多的大汉,一个年仅十岁的少年,两相对比,人心偏亳。 十岁便能在武林众人面前无声伤人,已然比那些武林才俊胜上许多,那些人几十年才能如他一般。 这真是武林百年一见的天纵奇才,无师自通,若为正道,则武林无浪,若为邪道,则武林危矣。 少林方丈慧悟大师转着佛珠,缓缓道,“小施主一颗善心,今日宴请,不知所为何事?” 慧悟大师问出了众人心中所想。 蓝卿客笑道,“不外乎扬名立威,今日宴请大家,为了便是告诉你们,蓝田山庄从此坐落武林,为天下第一庄” 此话一落,又是一片议论声。 “凭什么?你武功高就有这个资本了吗?别人辛苦一辈子才闯出个名堂,在江湖留名,你却要一日之间跻身武林,更是独霸武林” “就是,凭什么?” “就凭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顷刻间取尔等性命” 那一刻,少年满身煞气,犹如地狱归来的修罗,让人不得不臣服。 那一日后。 江湖盛传,蓝田山庄一日成为天下第一庄,其庄主更是以十岁幼龄跻身武林前十。 蓝田山庄庄主蓝卿客,年仅十岁,好蓝衣,武器未知,武功未知,师从未知,身世未知。 第 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4 章 所有关于他的皆是迷。 江湖中无数人再调查他,却都是无果而终。 即便是时花楼也不例外。 数日之后,江湖再掀风浪。 风月楼楼主陌生缘,时花楼楼主花景昭收蓝卿客为徒。 “我活了这么多年,却第一次见到身怀一甲子武功之人,没想到你年仅十岁便如此幸运,你之修为不亚于我二人,却为何执意拜师?”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若淮只是想要师出有名。” “你的意思,不论拜师何人,只要是江湖有名即可。” “正是。” “好,今日我们就收你为徒,他日你拜师何人,我们也绝不阻拦。” “多谢师父。” 天山,蓝衣少年蓝衣一撩,跪在雪地之上,稽首在地,态度虔诚又不参假。 “蓝卿客愿拜天山掌门宫祁为师” 天山大门大开,身着蓝白相间的道袍的道士倾泻而出。 天山掌门从门内走出,一身威严又不少慈爱,花白的发须,苍老的面庞,掌门玉冠上的白玉闪着白光,右手浮尘微动,仙风道骨。 “观尔之修为,不下于贫道,前又拜两位楼主为师,贫道不解,你因何拜师,可否解惑?” 蓝衣少年抬首与老道对视,那明亮又充满智慧的双眸里闪动着真诚。 “小儿懵懂,武功再高,却无仁心,仁术,仁道,今拜师天山,不求掌门垂青,只为授业,愿以一己之身,换天下安稳” 天山掌门抚着花白的胡须,问道。 “天下与仙道有何关?” 蓝衣少年字字铿锵。 “仙道即天道,天道即仁道,仁道即人道,人道即百姓,百姓即天下” 天山掌门抚须大笑,“好,单凭此心,便可入道” “从今日起,你便是天山派第三十二代弟子” 绍兴花家。 蓝衣少年立在堂内,堂上花家旁支家主上座,下跪花家旁支庶子。 家主开口,“蓝公子,此子虽是庶子,但也是我花家子嗣,岂能容你领走?如此,我花家颜面何存?” 闻言,蓝衣少年勾唇冷笑,“他被嫡子欺辱之时,你怎不提花家颜面?他被长房为奴为婢仗势欺凌之时,你怎不提花家颜面?他苟且偷生日无饱餐夜无所居之时,你怎不提花家颜面?此时,我不过是带走一个在你花家可有可无的庶子,你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有脸的,被人打脸的滋味不好受,此前你又在何处?他与狗抢食之时,你在哪里?他与猪同居之时,你在哪里?现在在外人面前,你才想起你家主之身份,父亲之责任,是不是太晚了” 被一个毛头小子一通抢白一通斥责,家主一张老脸早已是一阵青一阵白,胡子气得一抖一抖,可又偏偏无可奈何,谁让人家是蓝田山庄庄主,天下第一庄庄主,就连武林盟主那些武林前辈都礼让三分,自己一个花家旁支家主哪里敢与人家对嘴,连提鞋的份也没有,还要听训斥,真是越活越憋屈,蓝田庄主惹不得,自己儿子还打不得?等蓝田庄主什么时候玩腻了,那逆子回来,看自己还不打死他,现在忍一时,他日再泄愤。 家主好不容易忍下怒火,好言道,“不知蓝公子要这逆~孩子作何?” 蓝衣少年却不给他好脸色,冷声道,“关卿何事?”一个连儿子名字为何的父亲,还值得人尊敬吗? 关卿何事?我是他爹,不关我事关谁事。 家主憋红了脸,僵硬道,“蓝公子~” 蓝公子却不给他说话的余地,一弯腰拉起跪在地上的少年,便道。 “从今日起,你便叫花未言,与绍兴花家再无瓜葛,过继到花家三少花景昭名下,接管时花楼” 说罢,拉着少年扬长而去,徒留下家主骂声冲天。 同年,蓝卿客再拜天山掌门为师。 同年,陌生缘与花景昭退隐江湖。 同年,蓝卿客接管风月楼。 同年,蓝卿客迎花家旁支庶子花未言为时花楼楼主。 同年,蓝卿客接帝师苏穆入京。 同年,蓝卿客结交段默。 同年,钱家二子钱桦入宫任太傅之职。 同年,蓝默病死。 蓝颜泪(3) 蓝卿客为了段默不再如前世那般因自己身死狱中,死后化为灰烬,尸骨无存,连段家祖坟也入不得,便提前五年结识段默,赐予他段氏皇商之名,顺带着改一改上官一家的命运。 前世,段默的姐夫便是上官家的二公子上官言。 上官言因为要娶段默之姐段玲,被上官家主逐出家门,父子关系断绝,而段玲却不爱上官言,她只是因为未婚先孕,被逼无奈,段父为了自己的名声,大肆招婿,一门心思将她嫁出去,段玲在众多世家子弟之中,看上上官言,便注定了上官言一辈子悲惨一生。 段玲肚子里的孩子是段父的,上官言不是因为爱段玲才娶她,只是因为当年曾被一个孩童所救,他以为那人便是段玲女扮男装的,所以才会心甘情愿无怨无悔迎娶段玲,却不知原来自己一直都是错的,错的离谱。蓝卿客曾听段默提及当年之事,他年幼之时曾救过他姐夫,却不知姐夫可知。 上官轩的大哥上官元与其父乱伦,上官言娶了段玲,上官轩娶了公孙梅宣,但是,一门三父子,却没有一个得以善终。 第 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5 章 上官元经商路上,被流寇所杀,上官家主得此消息一病不起,无疾而终,上官言被段默连坐,一杯毒酒赐死,上官轩因公孙梅宣之死疯癫至死。 段玲生下来的孩子,天生残疾,命脉薄弱,百日未过,便已身亡。 段父与段玲之间纠缠不分,最终让上官言崩溃,最后麻木。 段父出差一趟,恰逢黄河决堤,不幸身死任上,段玲忧思成疾,最后随段父而去。 段默本是放荡不羁之人,天生风流,却因家中巨变而变得强颜欢笑,再不似从前风流。 今生,蓝卿客为了救段默前往岭南。 犹记当年。 两人相遇之时,乃是在那风月之地,烟花之所。 那一年,桃花纷飞,美人如玉,两个人就那般可笑的相遇,可笑的结识。 风月楼。 琴阁。 雅间。 美人在怀,佳酒在前,人生如此怎不恣意。 华衣公子看着几个同伴与怀中人肆意纠缠,就差就地上演活春宫,眉头微蹙,折扇摇曳,显露出此人心中烦闷。 “段兄,既到了这风月之地便莫要拘束,自当好好享受一般”黄衣公子一边挑逗着怀里女子,一边对华衣公子说道。 “就是,段兄这般冷落美人,可不是不合时宜,段兄若是无意,不若给我”微胖男子亦是如此说,而且其眼睛还□□裸看着华衣公子身边斟酒的女子。 华衣公子嘴角一勾,“正合我意”便挥了挥手让女子过去。 女子幽怨瞪了眼华衣公子,这才不甘不愿走向微胖男子。 还不待女子走到跟前,微胖男子便一把将她揽进怀里,肥掌伸进女子微敞的衣襟里,一番挑逗。 华衣公子低首,掩去眼里厌恶,不发一言。 若不是为了商业之事,他岂会来此风月之地,肮脏不堪。 段默自认风流,却从不下流,做不来与别人同屋便与人调情之事。 只因为自家白手起家,在京城刚刚立足,一着不慎便会被挤出去,才与这些所谓的商业伙伴交好,若不是为了段家,他岂会结交这等下作之人,平白污了自己一身清白。 桌上点心水酒,段默却是一直未碰,风月之地的东西少不了那下作东西。 琴音袅袅,绕梁三日。 段默停了摇扇之手,就连那几个声色犬马之人也停了下来,皆是静心听曲。 一曲罢,段默嘴角含笑,心情已然大好。 “刚才是谁弹得琴,去把他请来”微胖男子对怀里斟酒女子道。 斟酒女子眉头一簇,开口拒绝,“这,那人,那人请不得” 微胖男子却不乐意,“怎么请不得,自是在这里,不都是干这活计的,有什么请不得” 斟酒女子无奈道,“可那是男子~” 听此,微胖男子一愣,却更是感兴趣,“男子,本少虽听说过男子也有干这营生的却还真没见过,既然如此,更要见上一见” 黄衣男子也是附和,“就是,本少来这里自然是享受的,莫不是男子贵些,那又如何,本少有的是钱,让你去你就去” 段默掩下眼底愤怒和厌恶。 斟酒女子万般无奈,只好起身,喃喃道,“这可是大爷你们非要请的,可不干奴家什么事” 微胖男子见她踟蹰,推了推她,“快去,请个人而已,磨蹭什么” 斟酒女子离了雅间,段默眉眼闪过一丝疑惑。 刚才那斟酒女子经过他身边之时,明明说了句。 “非要找死吗,不知好歹,待那位来了,哼哼,看你们怎么办” 满是幸灾乐祸。 觥筹交错间,只闻门帘微动,一人挑帘而入,那如玉葱一般的手,能弹出那般琴音也是理所应当。 看到来人,屋里的人皆是惊艳,除了惊艳还是惊艳。 饶是见过江南美人无数的风流公子段默,也不得不承认来人容貌惊人,气质惊人,如此人物,怎会是风月之人,又怎会不是风月之人。 一双桃花眼,满眼风流,一身蓝衣,儒雅非常,公子如玉,偏又有风流之气,让人看不清,猜不透,摸不着。 四目相对,段默直觉好似在哪里见过那人一般。 那人嘴角勾笑,眼里含笑的模样,似深深印在脑海里一般,却又不知何时何地曾见过。 “美人,果然是美人”黄衣男子见状抚手长叹。 若是一般男子,有哪个愿意被男子犹如小倌一般对待,语气轻佻的。 那人也不气恼被人言语羞辱,任人评头论足,只是单单与段默对视。 段默正要为之叹息,却被接下来的事实给生生吞回肚子里。 第 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6 章 美人的确是美人,却可惜是个带煞的。 不见美人指动,便见那两个家伙已然双目流血,满嘴鲜血。 美人清冷的声音响起,“既敢在风月楼□□,就要做好随时丧命的代价” 那几个女子也一改刚才千娇百媚之相,满脸肃杀,冷酷无比。 本以为接下来便是杀人灭口,再不济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却没想到,待几个女子处理了那两个人,那人却径直走过来。 “阁下可是风流客段默。” 被人直言身份,段默仍旧落落大方,面色平静,折扇轻摇,猛然将折扇翻转,只见面朝那人的那一面上上书“风流客”三字。 “正是,却不知阁下?” 那人却不说话,只是把玩着不知何时出现的碧箫。 看到那碧箫,再观蓝衣,聪明如段默,又怎会猜不出眼前之人是谁。 天下之中,为有一人,身着蓝衣却不庸俗,反而满是名士风流。 蓝衣碧箫,蓝田如梦。 “今日,我便许你大宋皇商之名,段默,你可担得起” 不是疑问,不是反问,而是肯定。 他信他,无条件信他,毫无理由信他,只是一面之缘,便许他一世荣华。 不容置疑的口气,却让人生不起讨厌。 “承蒙昭王厚爱,段默必不负所寄” 段默因为昭王支持,在京城站稳脚,后,又掌管南北商道,大宋一般商业皆在段氏名下,皇商之名名副其实。 一个华衣皇商,一个蓝衣剑客,一个市侩之人,一个尊贵之人,两人少年结交,五年情分胜过一切,仅是对方一句笑言,自己也会认真相待。 京中无人不知段默与昭王交好。关于两人的风流韵事奇闻轶事大街小巷妇孺皆知,惹人倾慕。 相传,仅因段默想喝新鲜的君山银针,昭王便披星戴月连夜赶至君山,待晨露一出,便取露而归。 相传,因为昭王佳节无人相陪,段默放下手里事务,陪着昭王过了三天节日。 相传,段默曾言‘有昭王相伴,怎会娶妻?’ 相传,每逢过节,段默便撇下家人,与昭王在一起过节。 有人感慨两人感情真好,有人怀疑两人关系不纯。可这些与他两何干,人生不按自己所喜来过,却在意他人评论,岂不活得很累。 风月七绝 琴棋书画医毒剑 琴阁思琴馆染七 棋社琉棋馆陆六 馆桓五 画廊绮画馆念四 医苑揽医馆陵三 毒门亿毒馆袁二 剑町嬛剑馆阿大 因为染七缘故,大家都称呼他的娘亲为染娘。 染娘居住在风月楼后院,为了感谢蓝卿客的收留他们母子的恩情,不愿意白吃白住,便在后院打杂做饭,当个厨娘。 染娘不是顽固不化之人,自然不会觉得自家儿子待在风月之地有何不妥,还隐隐为自家儿子能为主子分忧而感到自豪。 染娘陪着染七一起帮主人打理风月楼,初来风月楼时,那里都是一些老楼主的下属,虽然主子能力超群获得他们的认同,可风月之地从来没有人能从一而终留下来还能不被厌弃。 那些曾经风靡一时的花魁姑娘男倌,也因为时间的推移,容颜老去,风华不再,过了人生中最好的时刻,所以,他们一个一个接着离开,风月楼不能因为没有了他们就来不下去,所以,主子开始外出慕人,染七便是主子第一个找来的人,然后留在我们母子陪伴下,主子时不时会带回来一些孩子,那些孩子无一例外不是无家可归,家破人亡的孤儿,主子从不胁迫人,那些孩子都是因为实在没有出路才会自愿跟着主子,主子将他们从世间最黑暗的社会底层解救出来,给了他们一份可以养活自己的生活,虽然不是什么好名声的职业,却让他们不再卑微,光明正大活着,没有人规定从事□□事业的人就应该不被人看得起,他们自食其力,发挥自己的本领让自己活的有价值…… 一年的时间,主子找来五十多个孩子,从里面挑选出六个孩子他同染七一起训练,主子对他们的训练,除了每个人必须要学的诱惑魅惑之术,其他都是因材施教,手把手教,另外那些孩子有的自愿留在楼里,有的分配到蓝田山庄,都有了谋生之地。 一年后,风月楼大换血,从前的老人皆离开的差不多,除了个别有能力的留下,即便是无处可去的人,主子也安顿了他们,保他们后半生衣食无忧,无人欺凌,楼里进驻新人,就连平时端茶送水的小厮也长得眉清目秀,后院劈柴的樵夫也眉目端正,更不要说各位馆主。 主子让他们七人各领一馆,分为七份,坐落在风月楼不同的小楼楼层。 染七掌琴阁,主修琴,领下三人,小厮四人,保镖五人,轿夫八人,打手十二人,每人小厮一人,保镖一人(染七两人),轿夫两人,打手三人。 陆六掌棋社,主修棋,领下二人,小厮三人,保镖四人,轿夫六人,打手九人,每人小厮一人,保镖一人(陆六两人),轿夫两人,打手三人。 桓五掌,领下二人,小厮三人,保镖四人,轿夫六人,打手九人,每人小厮一人,保镖一人(桓五两人),轿夫两人,打手三人。 念四掌画廊,主修画,领下二人,小厮三人,保镖四人,轿夫六人,打手九人,每人小厮一人,保镖一人(念四两人),轿夫两人,打手三人。 陵三掌医苑,主修医,领下三人,小厮四人,保镖五人,轿夫八人,打手十二人,每人小厮一人,保镖一人(陵三两人),轿夫两人,打手三人。 袁二掌毒门,主修毒,领下三人,小厮四人,保镖五人,轿夫八人,打手十二人,每人小厮一人,保镖一人(袁二两人),轿夫两人,打手三人。 阿大掌剑町,主修剑,领下二人,小厮三人,保镖四人,轿夫六人,打手九人,每人小厮一人,保镖一人(阿大两人),轿夫两人,打手三人。 这些人加起来共两百人,再加上楼里端茶送水的小厮保镖打手轿夫五十多人和后院敢粗活的三十多人,风月楼共三百多人。 第 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7 章 染七,男,喜穿青衣,善司琴,丹心似骨,有‘青衣公子’之称。 陆六,女,喜穿黄衣,善司棋,冰肌玉骨,有‘冷面美人’之称。 桓五,男,艳衣罗裳,善司书,菊花花钿,有‘惜花公子’之称。 念四,男,喜勾眼线,善司画,画笔传神,有‘无明公子’之称。 陵三,男,喜穿白衣,善司医,温文尔雅,有‘如玉公子’之称。 袁二,男,喜戴面具,善司毒,半边面具,有‘琵琶郎君’之称。 阿大,男,喜带蓝绸,善司武,小巧可爱,有‘稚童郎君’之称。 琴阁 染七乃风月楼七位馆主之一馆主。 染七还记得他遇到公子那一日。 那个时候,他还不叫染七,连个名字也没有。 就连‘染七’这个名字也是公子赐给他的,更何况如今的身份。 染七本来是个小偷,偷东西技术不到家,偷十家九家抓现行。 染七本来不必做小偷的,可是身世注定他是个小偷,躲也躲不掉。 染七有一个娘,因为长得好看又家境贫寒,被父亲卖给大户人家,成了通房丫鬟,生下染七。 可怜染七生下来连好日子也没过,便因为父亲身死,主母嫉恨,便将母子二人赶出去,染七他娘本是要会自己娘家,却被后妈赶出来,无奈之下,染七他娘只能带着染七过上乞讨的日子,辛辛苦苦将染七拉扯长大。 染七未受过正经教育,从小便是一副吊儿郎当死皮样,不跟人学好,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不学无术,却难得是个孝子。 你欺负他可以,若是侮辱他娘,他便跟你拼命。 大雪翻飞,寒风刺骨,屋檐下的冰坠挂了多么长,路上随口吐一口痰也会马上结冰,冻得人浑身打颤。 小乞儿身上穿着一件破了十几个大洞的败絮棉袄,腿上穿着夏凉薄裤,脚上一双透着脚趾的布鞋,搓着手打着颤哈着气正在街上漫无目的走着,却突然看到不远处前面一个蓝衣公子,那人一看便是世家公子,而且身边只有一个小厮,蓝衣公子腰上佩着一块玉坠,一看便是精品。 这样的世家公子多半是个纨绔子弟,只会作威作福,欺压百姓,还不如让他日行一善,于是,小乞儿便盯上那人,跟了一路,直到那主仆二人在一个摆画的地摊停留,他便等着,一会儿装作对面而过。 擦肩而过的那一瞬,小乞儿勾走蓝衣公子的玉坠,几个飞闪,便躲到卖菜翁身后,看着蓝衣公子走远。 小乞儿神情得意,把玩着手里的玉坠,仿佛身子也不冷了,嘻嘻笑道,“嘿嘿,今天总算有收获,当了玉坠,给娘买了药再好好饱餐一顿” 小乞儿到药店抓了副止咳药,急急忙忙赶回破庙,他娘如今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每天咳个不停,大有要将肺咳出来的架势,小乞儿为此焦急不已,更多是无奈,却也无可奈何,自己没本事,怨不得旁人,自己不学无术,请不来大夫看病,只能眼睁睁看着娘亲自己败下去。 他和他娘如今只能与其他乞丐一般跻身破庙,铺盖也是一席稻草,每天只能吃些残羹剩饭,还是别的乞丐不要的,冰凉冰凉,难以下咽,每次娘亲总是将饭暖热才让他吃,娘亲撑着柔弱身子与他人抢食,从未抢得过他们,每次,娘亲只能跌坐在一边,看着他们抢走好的剩下不好的。 还记得又一次,有一个好心人赏给娘亲一个热馒头,还不待娘亲藏好,便被旁的乞丐抢走,娘亲却在旁边偷偷哭泣,那时,他就站在拐角处,他恨自己无能,恨自己不能给娘亲一个温暖的家,哪怕只是一个有顶的房子,四面有墙,挡得住寒风烈日就行,他从不敢奢望太多。 小乞儿抹了把眼,窜进破庙,看到那躺在破草席上的娘亲,强逼着自己咽下委屈,顺了顺嗓子,趴在娘亲的跟前,唤道,“娘亲,娘亲,醒醒” 娘亲勉强张开双眸,看到面前自己的二子,边咳边道,“好孩子” 小乞儿将药材递到娘亲面前,“娘,你看,孩儿买了药”然后趴在娘亲耳边,小声道,“孩儿还买了馒头”说着,便偷眼看了看旁边几个乞丐,生怕被人发现抢了去,可是他终究是忘了乞丐鼻子比什么都灵,从他进来的那一刻,便被人盯上。 小乞儿小心翼翼从怀里拿出馒头,还不待他交到娘亲手里,便被一侧早等着的人抢走,一群乞丐都扑过来抢这么一个馒头,小乞儿忙扑过去去抢,可他一个孩子怎么抢得过那些壮汉。 白花花馒头的馒头在众人手里游走,早已变成黑不溜秋的,掉到地上,仍有人去抢,最终馒头被一个人抢了去狼吞虎咽吃了下去,众人一窝蜂散了,各自窝到原来的地方。 小乞儿在争夺过程中被人推倒在地,药撒了一地,身上也满是伤处。 小乞儿却顾得那么多,只是扑到地上,一个劲捡地上的药材,他娘还等着药材救命呢! 一只晶莹剔透的手握住小乞儿的手,小乞儿愣愣的抬头,看到面前握着他手的蓝衣公子。 小乞儿第一个想法是这个男人长得真好看,第二个想法便是糟糕,自己偷了他的东西,只怕是要来寻回的。 心思斗转,小乞儿忙抽了手,也顾不得药材,只是一个劲磕头,“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竟捡了公子的玉坠,还望公子体谅小人,小人有母要料,万不得已当了公子的玉坠,只是为了给娘亲买药,请公子看在小人一片孝心的份上,饶过小人,小人命不值钱,公子若是非要寻回那玉坠,小人可以去偷回来,只求公子不要为难娘亲”将偷说成捡,还希望这好看的要命的公子,能发发慈悲,莫要为难。 蓝衣公子倒还没说话,他身边的小厮却是嗤笑道,“怎地,偷了东西还敢不承认,竟说是捡的,真真是睁眼说瞎话,好不害臊,亏你还是个孝顺的,也不怕你娘亲心寒” 小乞儿只觉得脑袋轰的炸了,竟早早的就被发现,只怕对方便是专门看着自己是偷了玉坠去干什么了,若是被扭去官府,只怕再也活着出不来了,娘亲还等着自己孝顺。 小乞儿忙磕头道,“公子大人有大量,饶过小人吧,小人做牛做马再也不敢偷东西,还求公子莫要送官” 蓝衣公子闻言,默然不语,小厮却甚是诧异,“谁说要将你送官府。你这小乞儿也怪是有趣” 小乞儿闻言,心头大石一落,忙感恩戴德,“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小人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公子大恩” “倒是个懂得攀腿的”,小厮嘻笑道,“不过,我家公子不需要你做牛做马,只要你跟着我家公子走就行了” 小乞儿惊慌抬头,颤声道,“公子莫不是不饶小人,小人不怕死,只求公子不要为难娘亲,哪怕公子要小人死,小人也愿意” 小厮笑道,“你倒是孝顺,你死了,我家公子替你尽孝道,养你老母,你想得到美,自己老母自己养” 小厮弯腰点了点小乞儿的头,“而且,我家公子才不稀罕你的命,我家公子只需要你为他做事即可” 小乞儿如捡了馅饼一般欣喜,说话都结巴,“真,真的~你不骗我” 小厮点头。 小乞儿还算有点自知自明,喃喃道,“可是,我除了偷东西,别的什么也不会” 小厮恨铁不成钢的拉起小乞儿,“你不会,难道不会学吗?” 然后,小乞儿便带着自家娘亲跟着未来主子走了。 第 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8 章 进了风月楼,成了风月楼一个小厮,从最下层做起,花了三年时间,便从一个小乞儿变成风月楼琴阁馆主。 进楼第一天,小乞儿跪在楼主面前,身子颤颤巍巍,他虽然什么也不懂,却也不会笨到连秦楼楚馆也不知道,没想到天仙一般的自家主子竟是老鸨,小乞儿自认比之主子,自己的脸皮登不上台面,而且进了这里,便再也别想离开,为了娘亲,即便是卖屁股的生意,又算得了什么,只要娘亲还活在这世上,比一切都好,哪怕让他在别人身下承欢他也甘愿。 【从今日起,你便叫染七,再也不是襄阳城里的小乞儿】 时至今日,染七仍能记得,公子为他赐名的那一瞬间。 那声音,可谓是入耳不忘。 “染七,你又死哪去了,还不过来,公子唤你呢!”郭思从楼上房间出来,站在走廊上,叉着腰嚷嚷道。 染七推门而出,笑道,“就来!” 染七从二楼旋梯逐阶而上,走到门口。 “染七进来吧~”公子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染七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公子站在窗前,手里举着白瓷杯,斜靠在窗扉,双目远眺。 听到染七进门声,转头度步走到珠帘后,隔着珠帘笑道,“染七,你之琴艺如今已经已臻化境,却还是不够,近日,本公子有感而作一篇琴曲,不知你能不能原封不动的弹下来” 染七站在外间,听着内间公子作曲。 琴音袅袅,绕梁不绝,如大海奔腾,如浪涛汹涌,时而平静,时而喧闹,动时如战场杀敌,静时如乡间悠然,有天上街市的不凡,有人间除夕的热闹,此曲分为两部分,浑然天成,两两结合,以静制动,动静结合,虚实相间,可谓是神曲。 一曲终了,公子抬袖起身,“染七,你来一试~” 染七也不推脱,虽然自知自己与公子的差距,却不会违背公子。 染七跪坐在琴架前,十指放于琴弦之上,脑海里回放着刚才公子所奏之曲,十指翻动,琴音袅袅,良久,一曲终了。 染七起身躬身在一旁,等公子鉴赏。 公子抚着琴弦,“你所奏之琴音,空有其形,而未有其神,需多加练习,并修养心性……染七,你可知,你与我之差距如何?” 染七惶恐,“公子琴艺非常人能比,染七自然比不得公子!” 公子笑了笑,“弹琴之事,并非因人而异,只要你用功去学,用心去学,把琴视如命,就像视武如痴的武夫,视呆,你自然能够视琴如痴,犹如入魔……” 蓝颜泪(4) 蓝卿客千里走单骑,一心赶往岭南。 方怀身为大宋右丞,岭南涝灾泛滥,演变为泥石流,百姓流离,天灾人祸,他官居高位,自当首当其冲赶往灾区救灾救民。 一个白衣卿相,一个蓝衣剑客,一个少年丞相,一个当朝王爷,一个温文尔雅,一个艳绝无双,两个本该早早相遇的人却迟了曲星下凡,有官居高位之命,然天道有命,此子必一生体弱,命不过三十,然此子命中有贵人,此子遇难之时,贵人既至,此子生有三劫,只要贵人相伴,自化险为夷,一生富贵长寿’” 如今,便是一劫已过,贵人已现,却不知是谁救了自己,好期待。 房门被人推开,一个小厮模样的男孩端着药走过来,看到方怀已醒,便对方怀笑道,“先生可能自己喝药,若可以,便坐起来吧!” 方怀点点头,接过男孩手中药碗,一饮而尽,“谢谢!” 方怀自小体弱多病,日日喝药,几乎成了药罐子,看着男孩钦佩的目光,苦笑连连。 男孩取过空碗,笑道,“我家公子救了先生,一会儿先生见了,可要好好谢谢他,本来我家公子已然离开岭南境内,却不知为何,突然返回,于泥石流中救下先生,与阎王抢人” “郭思,本公子一天不管你,你便管不住自己的嘴” 蓝衣公子步入房内,身后是霞光万丈,更是衬托他的绝色风姿。 郭思朝自家公子暗暗吐舌,一溜烟跑了。 第 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9 章 蓝衣公子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熟练的帮方怀掖了掖被角,眉目间满是柔情,仿佛这些事做得多了甚是习惯。 “感觉如何?今次岭南涝灾,太过突然,防不胜防,百姓大多妻离子散无家可归,如今,以你我二人之力也未必可救得他们”蓝卿客蓦地停嘴,眼里闪过一丝懊恼,“抱歉,我竟忘了你不是他” 说罢,蓝卿客起身离开。 方怀看着那抹蓝色,心里一阵恍然,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熟悉的感觉,他刚才是把自己当做谁了,那般熟稔,那般体贴,那般自然。 方怀出了房间,看到蓝衣公子负手站在回廊,便走过去,施礼道,“在下方怀,多谢公子相救,不知公子名讳,家住何方,可否告知,待在下返京之后再登门拜谢” 蓝衣公子回首,深深看着他,蓦然一笑,风华绝代,“方相何须如此,在下不过一俗人,当不起方相记挂” 方怀直起身子,与蓝衣公子对视,“公子此言差矣,救命之恩,岂能相忘,若无公子相救,只怕在下真的要与阎王相见了” 蓝衣公子却嗤笑道,“阎王又怎样,既是我蓝卿客要保的人,谁能抢走” 虽是大话,方怀却生不出一丝轻视,因为眼前人志在必得的神情,和那一抹坚定。 “在下蓝卿客,初次见面,还望方相莫要见怪” 原来,原来面前这个人便是名动京城名满天下的昭王亦或是蓝田山庄庄主。 深夜,看着床上毫无机警而眠的白衣公子,蓝卿客眼里闪过一丝复杂。 上一世因为自己,方怀并未有什么好下场,所以这辈子,他没有与他相遇,也从未想过与他相遇,本以为两人再不相见,却没想到,竟然如此相遇,一个濒临死亡,一个舍命相救。 前世,因为自己一心复仇,耽误方怀治疗,方怀曾被皇帝留在宫内,一跪一夜,那一夜,大雪纷飞,寒风刺骨,第二天,方怀便大病一场,一个冬天未曾离开房间,因此,落下病根,方怀本就体弱,死时,年仅二十八,本是大好年纪,却早早离世,徒留遗憾。今生,哪怕拼了这条命,他也要让方怀活到九十九,哪怕阎王来收,他也绝不放手。 若是这一世方怀依旧选择客轩,那他也只会做他一生挚友,绝不为了自己,而陷他于不义。 蓝卿客与方怀第一次相遇是在七岁那一年,方怀只以为蓝卿客眼里只有蓝悟,却不知蓝卿客眼中满满是他。 方怀以为蓝悟是蓝卿客一生心之所系,却不知道蓝卿客心心念念之人是他。 蓝卿客自与方怀相识,被他救出苦海,入住方府,了然方怀身子自小不好,因为他娘亲怀他时受了风寒,再者生他时难产,累得他生下来便缺斤少两,浑身发紫,不甚健康。 蓝卿客因方怀身子弱,每日喝药,却不见好,心中焦急。 方怀出生那一年,有道士云游至此,曾断言方怀活不过而立之年。 蓝卿客曾发誓他此生只对方怀好,绝不相负。 因为方怀身子问题,蓝卿客便识遍天下医书,方怀日后要入朝为相,蓝卿客便学习官场礼仪,帝王心术,方怀对异术感兴趣,蓝卿客便学遍奇门遁甲之术,方怀年少,喜欢涉猎,于是蓝卿客便为了他,学遍天下三百六十行,成为名副其实的七绝公子。 蓝卿客爱方怀,却不愿那人为难,也不愿那人知道,他怕方怀知晓自己对他不是朋友之情会连朋友也做不成,所以,他决定将此情长埋,他知道方怀对他只是朋友之情,挚友之义,他不求那人同他一般明义,只求两人一生相交。 只要方怀活得开心,他便知足,方怀和客轩在一起,只要他快乐,别的算什么,哪怕陪他一生的不是自己又何妨。 方怀欲往京师做一代贤相,蓝卿客便身往边疆,只因方怀心系边疆将士,他便孤身一人,穿越喊杀震天的沙场。 蓝颜泪(5) “方相,岭南大灾,你是奉命而来,还是自己而来”蓝卿客回身问道。 方怀垂眸道,“出京之前,皇上尚不知岭南大灾,如今知不知,在下不知” 蓝卿客抬眸看向天空,“不知,不知,君权神授,皇帝失德,上天便下次惩罚” 方怀厉声道,“蓝公子慎言” 蓝卿客嗤笑道,“怎么,连说都不让说,皇帝昏庸,沉迷女色,难道本王身为大宋昭王便不该发几声唠叨,发泄一下心中郁闷” “即便,即便你是昭王,也不能妄议皇帝,更何况~” 蓝卿客怒目而视,“更何况什么,更何况那皇帝还是本王选的,本王怎就说不得,本王既能让他登上那皇位,就能拉他下位” 方怀沉默。 蓝卿客的话没有错,皇位是他让的,大权是他独揽的,皇位在他眼里算不得什么,他只要想,随便便能得到,只是他不屑皇位,就连这昭王,他也不想做,如果可以,他宁愿做一个江湖侠客,而不是一个权势王爷。 方怀和蓝卿客下榻县官府上,蓝卿客不让方怀说出自己身份,方怀也不为难。 两人随县官视察,看到的皆是断壁残垣,街道上没有几个人,路边随时有饿死的人,瘦骨嶙峋者多得数不胜数,皮包骨那一身衣物挂在身上随时都会滑落,深巷里白骨森森,恶臭连连,易子而食、食树而活者不可计算。岭南包裹在死亡的氛围之中。 蓝卿客一脸沉闷看着眼前惨状,脑海里想起前世那场岭南泥石流,似乎并没有这么严重,到底是不是因为自己篡改天命,乱改朝纲,才会这样,被上天警告。 自己真的做错了吗?只是想重活一世,不再经历前世那些悲惨,却没想到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出现,如果真的不能改变,自己又该如何,若是自己的幸福需要用上千百姓的命来换,那么,宁愿不要。 “方相,蓝公子他~”县官匆匆跑来。 方怀起身问道,“蓝公子怎么了?” “方相,你去看看吧!”县官欲哭无泪,“蓝公子私开粮仓,外面混乱不堪,衙役们束手无策,方相你快去制止吧,若是被皇上知道,后果不堪设想,私开粮仓可是死罪啊!” 谷知府看向方怀,“方相,这~” 方怀沉吟道,“走,切去看看” 蓝公子,你可知你是在做什么,挑战皇权,即便你是王爷又如何,皇帝若真想让你死,有的是罪名来按,你何必自己提供罪证。 方怀与知府县官等一众衙役赶至粮仓。 众人只见上千百姓不分老少不分男女,皆是伏地高呼,“昭王大恩,昭王大恩” 而蓝卿客则是站在那里,面色惨白,眼里含泪,“苍天不公,累人灾祸” 不知是谁喊道,“苍天不公,皇帝失德,昭王大恩” 一众人皆是大呼,“苍天不公,皇帝失德,昭王大恩” 第 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10 章 这已经是大逆不道,若被有心人听到,报告给朝廷,被皇帝得知,那便是谋逆大罪,蓝公子,你怎如此糊涂。 方怀猛地看向知府。 知府等人皆道,“下官自有分寸” 蓝卿客回身,看到方怀等人,嫣然一笑,“子衿,你看,他们不用再受饥饿之苦易子而食之痛” 方怀颔首,“你做得好” 数日之后,京城的皇帝拿到一份奏折,奏折上书:臣方怀未受皇命,私离京城,身处岭南,私开粮仓,自感罪孽深重,不敢返京,以待罪之身,待皇命所惩。 皇帝当时便丢了奏折,愤然,“昭王好谋算,连朕的方相也为你担下罪责,你以为你收买人心的事情朕会不知?哼,迟早你会落到朕的手里,朕不止要罢你王位,更不会放过你” 当日,皇帝的话便原封不动的传到蓝卿客耳里。 蓝卿客也只是默默地品茶,面色不变。 郭思给蓝卿客倒茶,“公子,皇帝都已经有这个念想,您难道束手待毙,等他抓住证据发配吗?” 蓝卿客转着茶杯道,“你主子难道就是坐以待毙之人,既然他要动手,本公子不介意与他玩上一玩,到时候成王败寇,怨不得人” 岭南事毕,方怀入京请罪,蓝卿客前往蓝田山庄。 蓝田山庄。 蓝卿客推门而入,便一眼看到那个不请而入的熟客。 华衣紫带,折扇轻摇,好一派风流姿态。 “段皇商不请自入的本事越发的熟练了,庄上的奇门遁甲也奈何你不得”蓝卿客撇嘴道。 段默从桌上拿起一杯茶遥敬蓝卿客,“蓝公子此言差矣,在下与你相交五载,一年里三个月在家,三个月在蓝田山庄,剩下的时日皆是外出,这里可算在下第二个家了” 蓝卿客叱道,“好不要脸,这里怎是你第二个家,蓝田山庄乃天下第一庄,你一个市侩之人,怎配在此纠葛,还不速速离去” 段默笑道,“怎地,在下又不是妖狐鬼怪,你还要赶走不行”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蓝卿客入内坐在段默对面。 “你此番入岭南,在下很是感动”段默深深看着蓝卿客道。 蓝卿客持箫挑起段默下巴,暧昧道,“怎么,段皇商感动的要以身相许吗?可是本公子却无福消受啊!” 段默错开头,板起脸道,“每次我正经与你说话你就玩笑” 蓝卿客笑毕,把玩着玉箫。 段默沉声道,“如今你算是与皇帝撕开脸面,接下来要如何?” 蓝卿客看向段默,“段默” 段默知道蓝卿客一旦认真正经起来,便会直唤名字。 “段默,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做你的皇商” “若你出事,我当如何” “若我出事,你仍做你的大宋皇商,你与本王毫无干系” 月色如幕,花香轻柔。 段默站在回廊之下,折扇摇曳,喃喃道,“蓝公子,你说得轻巧,可你我朋友一场,你若有难,我又岂能独善其身” 天山。 天山掌门在房内打坐。 “师傅”门外弟子敲门。 “进来” 门被推开,弟子进门,弟子跪下,“徒儿拜见师傅” 掌门抚着胡须,精明的双眸看着地上跪着的徒弟,“梓儿,起来吧!” “谢师傅”言公梓起身立好。 “梓儿,你如今虽将为师本领学得一半,却没有江湖经验,若要做好天山掌门,如你这般淡泊又天真可是不行,此番,为师准你下山历练,三年,为期三年,三年后,为师要见到一个全新的能独担大任的言公梓” “是,师傅” 时花楼。 “楼主”冠韬将时花楼一年进项拿给花未言。 “下去吧!”花未言薄唇轻启,声音满是冷淡。 冠韬退下,顺带着帮花未言关门。 冠韬身为时花楼老人,也算是看着花未言从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蜕变成时花楼名副其实楼主成长的。 冠韬还记得花未言第一次来时花楼时,还是一个胆小的孩子,被风月楼主拉着手带到大家面前,正式宣布花未言胜任时花楼楼主之位。 当时有许多人不服,风月楼主只是淡淡道,“有我蓝卿客在一日,花未言便是时花楼主,谁若不服,说出来,本楼主让你心服口服” 花未言也算是有些聪明,知道风月楼主本领大,靠山大,便仰仗着风月楼主,一步步走好自己身为时花楼主的路,做好自己的职责。 第 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11 章 花未言年少时便能看出日后必定是一代绝色,时花楼表面上是青楼妓院,花未言也用他那张男生女相的脸为时花楼长脸,招揽生意。 花未言虽然是时花楼一部分,一身媚骨,却从不接客,能入他房里的除了风月楼主再无他人。 花未言看完时花楼进项,便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俯视下方。 花未言房间外乃是一所民居,里面住着一个并不见经传的普通老百姓。 那人正在院里晒书,微风拂过,书页翻得哗哗响,那人抬眸,与花未言四目相撞,花未言勾唇一笑,那人微微颔首。 蓝颜泪(6) 秦淮。 方府。 武林盟主方志怀亲自迎接蓝田庄主蓝卿客过府。 方志怀对蓝卿客的评价:若淮虽年少,却一身是胆,怀儿虽有神童之称,若淮却更甚,聪慧异常。 那一年,武林同道有要事相商,为了不引人瞩目,特在风月之地会晤,便是风月楼,几人挑了□□男倌相陪。方志怀身为三个儿子的父亲,自然是个直的,但他觉得女子难缠,所以才会找了男子,再者,虽然他是个正人君子,但也深知有些达官显贵甚至武林同道之中皆有在家豢养男子之类的。他本意是找个男子做做样子,给些钱财打发了即可,毕竟没人敢听武林盟主的墙角他以为来服侍他这么个几十岁的‘老人’,怎么样也是个二十多的‘老人’却没想到来服侍他的竟会是个和自己儿子一般大的孩子时,他深深的愤怒了。 看着那个推门而入,雄雌莫辨,还未长开便已注定日后必定艳名天下的稚童,他觉得自己就是在犯罪,帮凶。那些没人性的家伙,竟然让一个孩子出来接客。 想他长子此岁数还是个上私塾捣乱,不好好学习的无知孩童,二子方怀也是这般年纪,虽聪慧异常,却还对男女之事懵懂无知,可眼前这明艳孩子却已仿若看破世间红尘,做起这卖屁股的生意,却也不知是他自愿还是被迫,到底是什么样地父母才会狠心将这般孩子卖到这个地方,白白糟蹋了这孩子。 可不待他质问那些龟奴,那孩子却已站在他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见过方盟主” 方志怀心中闪过一丝诧异,这孩子未必如所见那般简单。 方志怀朝男孩摆摆手,男孩乖巧走过来,不待方志怀说什么,便自发坐在方志怀身侧。 方志怀心中对男孩一番赞赏,毕竟不是每个人见到武林盟主都能这般淡定,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不足十岁的孩童。 “你叫什么名字?” “风月之人,身处勾栏,怎会有名?不过,自己倒起了个名字,不知好不好” “哦~你且说来听听,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身处”方志怀一想到男孩身处勾栏,一脸尴尬,“恩,还会起名,认得字” 男孩却不以为意,一字一顿说出自己的名字,“蓝卿客” 方志怀沉吟道,“为何姓蓝?” “蓝田日暖玉生烟。已故蓝相,不也姓蓝” “你~”你年纪如此小,此番话到底是你随意说的,还是有人故意教你。可看着眼前这有着一双明眸的孩子,方志怀却问不出话来。 蓝卿客侧身跪地,“我是蓝相之子,当日蓝府失火,侥幸存活,流落勾栏。方盟主,蓝相死于非命,武林中人出力不少,江湖人与当朝皇后勾结,陷害蓝相,毒杀太子,尔身为武林盟主,岂能独善其身,今日你可愿将功抵过,助我复仇” “蓝贤侄,你不能被仇恨蒙蔽双眼,你还小,有些事,你一个孩子又怎明白其中复杂” 蓝卿客冷叱道,“蓝相其人,方盟主岂会不知?你与他尔雅。 本来男子十五及冠才能起字,他们还未到起字的年纪,但却无人能说他们不该如此。 两个孩童,一眼便能看出,两人日后皆是人中龙凤,必定出人头地,天下闻名。 一个紫气环身,一个金光环绕,一个俊雅非常,一个艳丽无双。 蓝卿客七岁,却已能从他身上看出其日后必定是天下无双的绝美男子。 方怀仅七岁,却能感觉出他才智无双,日后必定是贤能的绝世佳公子。 “小儿顽劣”方志怀的声音将蓝卿客从思绪之中拉回来,看到那趴在他腿上把油墨涂抹在蓝衣之上玩得不亦乐乎又对他嘻嘻傻笑的方家三子方静安。 蓝卿客笑着将方静安抱在腿上,对方志怀笑道,“方盟主当真好福气,一门三子,长子从商,二子从政,三子日后必定是名满江湖的一代侠客” 方志怀除了笑还是笑,一个儿子辈的人与你谈论你儿子,你能说什么,真真是无话可说。若你是个同辈中人,回一句‘哪里,哪里,您的二子~’如何如何,可眼前这状况好真没得好说。 第 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12 章 方静安小手抓着蓝卿客身前披落的长发,咯咯笑着,“哥哥,漂漂” 蓝卿客闻言,伸手点了点方静安的额头,“小捣蛋~” 方静安笑得更欢,手舞足蹈的,可怜蓝卿客头发还被方静安抓在手里。 方志怀,现任武林盟主,妻子乃商贾之家贾家长女贾文媛,育有三子,夫妻恩爱,二子方怀出生之时难产,丢了半条命,后再怀三子时,方志怀欲打胎,贾文媛势生方静安,终累得自己身亡,方志怀一生只娶贾文媛一妻,未曾纳妾,为江湖众豪杰所敬佩,享年五十四。 方若安,方家长子,方家大贾,与段默并称‘宁沪二贾’,掌东西商道,曾开辟海上商道,与倭国、天竺等国进行商业贸易,尚怀玉公主,育有一男二女。 方怀,方家二子,一代贤相,大宋右丞,舌灿莲花,曾一三寸不烂之舌劝说三国罢兵多年,一生未娶,享年二十八。 方静安,方家三子,秦淮飞侠,使得一手好镖,轻功了得,当时之中鲜少对手,名列江湖排名榜第三,与敦煌画姬庄晓结为夫妻,育有一子。 这些都是前生蓝卿客所知道的,此生,自然有所不同。 方志怀透过窗户看着那个在树下与小儿玩闹的蓝衣公子,谁能想到那笑得天真与孩童一般的人儿会是名震江湖的蓝田庄主,大宋昭王。 明明还是一个孩子,却担负起太多,皇家子弟,皆早慧,三岁熟读经史,五岁弯弓射箭,七岁权谋计策,在别家孩子玩弹弓大鸟的年龄,他已然如一个小大人般挑起国家重担,只因为他有一个绝世无双的父亲,一代贤相蓝相蓝默。怀儿也是,没有人管束,他自己从小便顶起方家半边天,从不用人操心,每天上私塾早去早归,不用人接送,也从不与别的孩子玩闹,没没他不在家时,怀儿便帮哥哥管理后院,照顾弟弟,明明他还是个半大孩子,却不用人轻看,他一直以为媛儿的死与他有关,若不是他,当年母亲怎会难产,这孩子啊~ 蓝卿客与方志怀乃忘年交,虽两人相交甚深,可蓝卿客却与其三子未曾谋面,每每拜访之时,方若安必奔波于走商,方怀必在京城,小儿方静安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与蓝卿客玩得甚开,感情甚笃,蓝卿客不在之时,他便经常问方志怀‘蓝哥哥怎么还不来?’闹得方志怀郁闷不已,到底谁是他哥哥,自家亲哥哥常年不在家也不见他记挂,蓝卿客一不来他便朝思暮想。方静安喜欢趴在自己窗前,因为那里可以看到前院客人,也可第一时间看到蓝哥哥来没来。 蓝颜泪(7) 景帝三年。 昭王蓝卿客单身独闯终南山,为请隐士苏穆为帝师。 终南山。 蓝卿客闯过飞沙走石阵、八卦阵直达苏穆所居草屋。 蓝卿客行君子之礼。 “蓝卿客特请先生出山” 门从里而开,一身白衣的男子坐在轮椅之上,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十岁的蓝衣男孩。 “你就是蓝卿客?大宋昭王?蓝田庄主?” 蓝卿客起身抬眸,直直看着白衣男子,眼睛纯洁自然,如一汪泉水清澈见底。 白衣男子没有在蓝卿客眼里看到一丝鄙夷和轻视,虽然心里满意,但嘴上却说,“你也看到鄙人现下是个什么情形,只是一介残废而已,当不起蓝公子亲自来请,苏某没什么本事,帮不了蓝公子什么忙,还请蓝公子离开,不要扰了苏某的平静生活” 说完,径自关门,不再理蓝卿客。 蓝卿客却也不走,铁了心要请苏穆出山。 第一天,蓝卿客白天站在院外恭敬等待,既不耽误苏穆晒太阳出行,也不碍眼,晚上宿于树下。 苏穆冷笑,倒要看看你一个孩子能坚持的什么地步。 第二天,苏穆开门看到门前几只兔子和野果,弯腰拾起,抬眸间看到蓝卿客,蓝卿客见他看过来,勾唇一笑。苏穆冷哼一声,返身入屋,砰地关了门,闭门不出,一天闷在房里。 苏穆心里总有些不舒服。 第三天,苏穆开窗便看到蓝卿客正在打扫院子,满园落叶纷飞,那一抹蓝色的身影映入眼帘,显得那般出尘,蓝卿客回眸与苏穆四目相对,苏穆闷闷的将窗子狠狠关上。 苏穆作画心不在焉,总会想起院子里那个蓝衣。 第四天,苏穆推门出来,扫视一圈,却没见到那个蓝色影子,心里陡然失落,却强迫自己不去想他,一天不见蓝卿客。苏穆冷笑,怎么,这么快就坚持不住了,真是不中用啊! 苏穆既失望又失落。 第五天,苏穆推门而出,却看到蓝卿客,心中诧异,面上却不动声色,不经意看到蓝卿客右臂上的血色,心里一阵慌张,他受伤了,他是怎么受伤了,虽然很想去抓住他一番质问,却强迫自己忘记。 苏穆心慌不已,一天没有精神。 第六天,大雨倾盆而下,苏穆透过窗子看到那人躲在树下,避无可避,一身蓝衣尽湿,好不狼狈,那人时不时抬头望天,雨水之下,那人清丽脸庞冲入眼帘,挥之不去。到了晚间,大雨仍在下,苏穆不放心出门探看,却见那人昏倒在树下,那一刻,惊慌不已,心中一滞,似乎眼前人会蒸发掉,苏穆连忙丢了伞,弯腰抱起他,紧紧抱在怀里,生怕一不小心他就会消失。 苏穆照顾蓝卿客一夜,未曾合眼,终等到蓝卿客醒来。 苏穆面上满是喜色,不知想到什么,马上恢复冷淡表情。 “蓝公子醒来,醒来就赶快离开,莫要耽误苏某时间,苏某说了不会出山就不会出山,谁也动摇不了” 蓝卿客看着他笑了,“先生说笑了,先生既不愿看到蓝某病倒,可见先生心中仍有仁善之心,蓝某今日为了天下苍生请先生出山,先生既然心中早有决断,又何必自欺欺人” 苏穆看着蓝卿客,慨然一叹,“苏某终是做不到如蓝公子一般视自己生命于草芥” 是年三月。 昭王迎帝师苏穆入京。 景帝拜师苏穆。 苏穆看着画上的蓝衣少年,眼里满是怀念。 客儿,若苏某愿收你为徒,你可愿? 自是不需要吧,不是不愿,是根本不需要,你之帝王心术不亚于我,却善于藏拙,不愿显山不露水,如今,苏某入京为帝师十年,你也从萌萌孩童转变为青葱少年,十年,苏某虽未将自己所学悉数教于皇帝,却也肯定皇帝必不逊于其他几国帝王,客儿,就让苏某亲眼看看,昭王与皇帝的交锋,你与我的对仗,谁输谁赢。 这天下胜者为谁? 是专攻帝王心术的苏穆,还是权势滔天的蓝公子。 景帝十三年。 帝师苏穆离京,如人间蒸发,踪迹难寻。 第 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13 章 风月楼。 蓝卿客临窗而立,钟灵为他披衣道,“公子,帝师苏穆离京,可要属下~” 蓝卿客摇头,“不必,本公子请他出山便是为帝师,如今他已经完成任务,何苦为难他?” 可是,公子,鱼入江海,便再难寻到,您不怕,不怕阴沟翻船,一败涂地。 是了,公子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控之中,怎会失败。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时花楼后小院。 花未言站在门口看着那个拔锄除草的人,心里满是复杂。 当初,公子将他从那不堪回首的家里带出来,直接来到时花楼。 在楼里交接任务之后,公子带他来到这里,见到这个人。 当时,他就躺在床上,寒冬时节,他却只盖着一床薄被,床也是破的,桌子少条腿,窗户关不上透着寒风,房门脆弱的使劲一推就倒,整个屋子都是那般破乱不堪,他也是那般落魄、身上只有一身单衣,冻得瑟瑟发抖,眉头紧锁,满脸苍白,嘴唇发紫,一看便是病了许久。 花未言愣愣看着,不明白公子为何带他来这里,又为何要他看这个人。 公子似明白他所想,凉凉开口,“花未言,你可知他是谁?你觉得自己所经历的必是世上无人所能理解之困境,却不知你与他相比,简直不堪一提,他曾是当朝太子,未来帝王,却因为我,而沦为庶民,一个养尊处优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被人伺候受人敬仰没人敢惹的皇亲国戚,一朝沦为无家可归无饭可食有亲难认任人欺凌的穷苦乞丐,本是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皇子,一下子身无分文,什么也不懂,只有一身骄纵气,这天与地的差别,最终会练就他不一样的品行,今日,我让你来,不是让你感慨,而是让你照顾他,却又不过分,教他耕田种地,尝遍世间百态,看遍人世繁杂,知道百姓生活之艰苦,商贾之贪婪,官员之骄横,侠客之正直,让他明白真正的帝王之道,而不是纸上谈兵,夸夸其谈” 花未言那日才明白,原来不是公子为了帝位而谋权篡位,而是为了培养一个真的贤圣君主,千古一帝,如景帝,公子为了他请帝师,聘太傅,谋丞相,如废太子,公子不顾两人仇深似海公平对待,为的只是天下百姓,黎民众生。 . 《宋书》载:帝师苏穆,终南山人士,隐居在此,不良于行,有‘玉面公子’之称,毒舌,性冷淡,锱铢必报,善帝王心术,乃前朝遗族,景帝三年,昭王迎之出山,与昭王交好,后昭王反叛,苏穆离京,未被牵连,后踪迹难寻。 蓝颜泪(8) 月下独酌,丞相府迎来一个不速之客,那人有着世人惊羡的容颜和一身高强的剑术。 来人一身蓝衣,眉目如画,风采迷人,如仙人一般,仿佛脱离尘世。 若方相与他并不相识,只怕也会被他所迷,只可惜方相不仅与他相识,更是知交。 “蓝公子大驾光临,方某有失远迎,还望海涵。”方相起身,拱手。 “蓝某不请自来,还请方相莫要怪罪。”蓝公子亦是拱手。 方相挥袖相邀,“既然来了便是客,蓝公子若不嫌弃,一同饮一杯如何?” “方相相邀,蓝某莫敢不从”蓝公子入座。 方相取了新杯,为之亲自斟酒,再递到蓝卿客手中。 蓝公子调侃道,“能得方相斟酒,蓝某之幸” 方相苦笑,“蓝公子莫要取笑” 蓝公子饮酒不语。 方相叹问,“若无事,你不会无缘无故上京,可是遇到棘手之事?” 蓝公子嗤笑,“无事就不能来看你,原来方相也是这般人” 见他误会,方相急道,“怎么会,你别误会” 蓝公子悠然一笑,方相才知道他原来是在开玩笑。 “我此生唯你一个挚友,怎会为这莫须有之事而生你之气,误会与你。我此来也不过是为尔之事” “为我?我有何事?”方相不解。 蓝公子一叹,“你虽掩饰极好,却还是瞒不过我,你眼中忧思难掩,今夜又借酒消愁,不是心中有事是什么,若没猜错,只怕你心中所挂便是那九五之尊” 方相已经一惊一喜一慌,惊的是他心思缜密,身处江湖却知晓朝堂之事,喜的是他将自己视为至交,不然,何必千里迢迢跑来京城开导他,慌的是他竟能猜到他心中所想,难道自己竟表现得如此明显,是他一人看出,还是其他人也看出却不说穿。 仿佛看出他心中所想,蓝公子开口,“若我连这也看不出,便白与你相交一场” 方相苦笑迭迭,“蓝公子,有友如斯,乃吾之幸” 蓝公子看着知交好友,心中一阵心疼,“子衿,那个人不是你可以放在心里肖想的” 方相无奈又苦闷,“我自知道,我与他之间,本就无甚可能,你也不必为我忧心” 情字一字误人深,足可心烦意乱,颠倒众生,未得到时,恨不得即刻拥有,心急不已;得到时,又怕失去,惶惶不可终日;直到失去,更是痛彻心扉,生不如死。一路走来,喜乐少,苦痛多。所以,什么是情,用苦来看最明白。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再怎样的难为水,再怎样的不是云,都只是曾经,但深陷其中的红男绿女,以为那是永恒,终究死结难解。殊不知,人生在世,变化才是永恒。 蓝公子道,“你能看透,吾心甚慰” 又道,“如今宋金交战在即,江湖人却仍勾心斗角,未能一心抗敌救国,当时是可悲!” 方相这才醒悟,“你此来并不是忧心我吧?是忧心国家?” 蓝公子嗤笑道,“你可算明白过来,蓝某还以为你深陷情爱之中,智商倒退了” 闻言,方相一脸纠结,“你可是我挚友,怎能开我玩笑?” 蓝公子一笑,“谁说我是你挚友,我是你损友” 方相叹息,“有友如此,幸?不幸也?” 两人玩笑过后,皆正色。 蓝公子对方相,“子衿,蓝某虽不是好人,但国家安危焉能不顾” 第 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14 章 方相沉吟道,“所以你打算助战?” 蓝公子点头称是,“相比国仇,家恨何大?” 方相高兴之下,挥袖大笑,“得蓝公子相助,何愁不胜?” 蓝公子亦笑道,“我与子衿联手,天下必安” 那个月下,两个世间杰士月下对饮。 两个人各怀心思。 方怀仰首看月,如蓝公子般冷绝之人,能入他眼之人少之又少,更何况入心,他所知者不过一人,那人在他心中无人可替,永世长存。这世间如那人一般的人如浮萍之多,却难有人会如他待蓝公子一般。 蓝公子看方怀,心道,子衿,你可知,我此来京,最重要的不是为了报效国家,而是不愿看你折磨自己。子衿,你与皇帝今生无缘,更不论来生,你何必痴缠?既然你不忍,那么,就由我来替你了断这一场未曾开始便已注定无果的孽缘,与你与他皆好。子衿,你的良人,就快现身了,希望你能把握,不要徒留遗憾。 没有人会料到这一场秋狩会演变为一场刺杀。 右丞方怀为了救皇帝,险些丢了命。 而皇帝却不顾方怀,只知救他的侍郎花未言。 眼看着方怀就要惨死刺客剑下,众人只见一道剑光,冲天而起,那本欲刺杀方怀的刺客,面露惊诧,双眼睁大,死不瞑目,倒地身亡。 再看方相,身侧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一身蓝衣,风华绝代,不是蓝公子又是谁? 可是,蓝公子明明是方相府上男倌,他怎会剑术,可他若不会剑术,今日便是方相葬身之时。 方相经过心灰意冷,再遇险象环生,早存死志,被蓝公子所救,大喜大悲,身子一软,神志不清,就要倒地。 蓝公子忙揽住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蓝公子抬眸,眼中满是厉色,扫向那些刺客。 那些刺客被他看得浑身一凛。 告诉你们辽主,有我蓝卿客在,你们敢伤我大宋一百姓,我必杀你一耿骨大臣。 刺客们心中一突,直觉蓝衣人不好惹,便放弃任务,逃窜开来,转瞬间消失无形。 皇帝见花未言无事,便离了他,走过来,一脸关切,“方相无事吧!刚才幸好有蓝公子,不然物品大宋必失一耿骨大臣” 蓝公子一双寒眸看向皇帝,直把他看得心中一颤。 眼前人绝不是一般人。 “皇帝,子衿乃吾好友,吾绝不会允许他背伤分毫,任何人也不行”言外之意,便是皇帝也不例外。 蓝卿客一开始便知道方怀与皇帝是没有结果的,他们根本就没有缘分,方怀命定之人,还在远方,不久就要相遇。 三月烟花飞舞,春风不度玉门关。 一辆马车奔过玉门关。 车内,白面书生脸色苍白,“若淮,你,你慢点,你用这么急” 赶车的蓝衣人笑道,“是谁说边关危机,要火速赶往,是谁说忧心国家,身先士卒,恩?方相” 方相分外憋屈,他怎么就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好不容易花了十几天到了军营,还不待统帅出来迎接监军。 方相不等马车停稳,便下了马车,扑到路边一阵干呕。 一路上坐在马车上,颠簸不堪,为力翻江倒海,好不难受,原以为停下来吐一吐就好,谁知道竟什么也吐不出来,更加难受。 方相哭丧着脸,心情郁闷。 “方相。”一声沉闷陌生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吓得方相忙收敛脸色。面带微笑转身,一脸不失风度却又不失礼的微笑,无懈可击。 方相拱手行了官员之间的礼仪,“客将军” 眼前之人一脸面无表情,身形高大,分外强健,一看就是常年习武之人,而且不会阿谀奉承,太过刚毅,虽然不会直言进谏,却也鲜少发言,一看就是木讷之人,当然,最后是方相自己的观点。 方相与这位大人虽然没有直接见过面,却依稀记得有一年皇帝大宴群臣,他曾远远看到这位不善言辞自己一个人坐在最末的位置上,一个人目不斜视闷头吃饭食,既不看那些坦胸露乳的女官歌舞,亦不谄媚献言博皇帝欢心。 若是这人真的恬着一张脸像佞臣一般,方相甚至不敢想象,这要多么诡异。 方相慢慢吞吞从袖中取出圣旨,扬言道,“客将军接旨吧~” 客轩带头一言不发跪下,然后,所有将士刷刷齐齐跪下,整齐划一,动作一致,整个军营上万人,却毫无一声异声。 看来此人还是有些本事,方相嘴角勾起,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两国交战,边关危机,特派方相监军……” 一封圣旨洋洋洒洒直念了半个时辰,饶是风情淡雅翩翩君子般如方相,也忍不住腹徘,皇帝还真能写,不过怎么看这字迹越像是花大人的呢? 扫视一圈将士,每一个人都跪得笔直,没有交头接耳抱怨者,没有坚持不住晃动者。 方相心中满意极了,治军不错,要不要回京之后好好在皇帝面前美言一番,也算对得起同僚一场。 “三军接旨”客轩抬头接旨,然后起身,身后,数不清的将士随着他起身。 若是一般官员,必然回答,下官接旨。可客轩毕竟不是一般官员,所以他说三军接旨,虽然他一人拿到圣旨,却代表三军。 方相也没有像对一般官员那般寒暄一阵,而是直接休息去了,反正那武夫只知道舞刀弄剑,带兵打仗,哪里去管这些虚礼。 果然,一听方相说去休息,客轩便着人带方相去准备好的军帐。 索性方相并不是挑剔之人,尽管军帐又乱又破,他也不介意,倒在榻上便睡去,谁让一路上为了赶路,硬是把几个月的行程缩短到十几天,他这些天压根没有哪天好好休息一会儿的,这方挨到床榻,便倒头大睡,直睡得天昏地暗,不分昼夜,幸亏客将军没让人来打搅方相好梦。 第 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15 章 方相直睡到第二天天明,若不是外面将士晨起训练声音太大,只怕方相还要继续睡。 方相除了军帐,便看到密密麻麻的将士气势恢宏。 方相是文官,地地道道的一个文弱书生,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竟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对带兵打仗丝毫不懂的人丢嗜血的军营,莫是因为什么开罪皇帝,才被贬到这里受罪,不然放着好好的右丞不做,跑来边疆喝西北风。 幸好,有蓝公子相伴,近身保护,也不用担心方相出个意外。 方相,如何?温雅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方相不用回头也知道来者是谁。 “若淮,有此虎军,大宋何愁不胜” 蓝公子与方相并肩而立,“方相,得客轩,宋军胜,你可听过?” 方相点头,“自然,客轩乃大宋常胜将军,有他在,大宋从无败战” 蓝卿客看着手中捷报,面色复杂,如今外敌虎视眈眈,皇帝竟还只顾着与他勾心斗角,真真是荒唐。 宋金交战在即,前世的败局会不会重演。 前世,宋金交战,大宋惨败,今生,却不知,结局是如何? 蓝颜泪(9) 前世,蓝卿客与穆少峰皆在边关,客轩与方怀被捕,那时,蓝卿客还未被封为昭王。今生,蓝卿客已是大宋昭王,两国交战,客轩为领军将军,方怀为监军,蓝卿客为辅军,穆少峰身处苗疆鞭长莫及,没有了穆少峰不知道结局会不会改变。 子衿,我布下这一局,原是想将江湖搅乱,让他们入局,却没想到,就连我自己也在不知不觉间入了局,再难脱身。 若淮,你以天下为棋盘,以武林人为棋子,把所有人拉下马,只是为了报仇,可报仇之后呢,你又该何去何从,你为仇恨而生,若无了仇恨,你是不是就不在了。 有谁知道,如蓝卿客这般人物,竟然也会水土不服,一向生活在江南水乡的他,对大漠千变万化的诡异气候很是无法。 大漠,有时候前一刻还是艳阳高照,下一刻说不定便雷电交加。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真是好形容。 蓝卿客到了沙场,还没有一展雄姿便成了病秧子,窝在军帐里爬不起来。幸好,方怀这个好友还算有点良心,会让人给他做他最爱吃的饭菜,有谁能想到,曾为前太子之子的他,最爱吃的却是窝窝头。 方怀自遇到蓝卿客那一年,就决心对他好,所以他很留心蓝卿客喜好,得知蓝卿客喜爱窝窝头,他的心莫名很疼,一向主张君子远庖厨的方相,竟为了蓝卿客,自己去学做窝窝头,只为了蓝卿客,一个可怜人。他不明白,蓝卿客在风月楼既是魁首,又怎会连一顿好饭也没有吃过,怎会吃这卑贱之食。到底在他不知道时,蓝卿客受过多少苦楚。 蓝卿客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不知道他从前吃的窝窝头会是方怀亲手所做,前世他尚且不知,今生,更加不可能知道。今生,他与方怀足足晚了那么多年才见面,方怀又岂会知道他的喜好,更何况,今生他不再是前太子之子,而是大宋昭王,又怎会再吃窝窝头。 前世的前太子,今生的太平王,与他蓝卿客,又有何干? 今生,他只是蓝相幺子,大宋昭王,见过太平王容貌的人不是死就是离开,那些大臣们也早早辞官归乡。 前世,因为方怀手无缚鸡之力,客轩为了保护他,身陷敌营,本来客轩是能够逃走的,却为了那少时被称作方氏小神相的丞相大人,不仅被抓,更是被削去一只手臂,再也拿不起长枪,无缘驰骋沙场,纵横杀敌,常胜将军再难长胜。 客轩失去一只臂膀,却换来方怀一生倾心。 却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后,蓝公子亲入敌营解救两人,两国休战。客将军上奏,准备解甲归田。 众官皆是慨叹,一代良将,就这样结束了戎马生涯,做回寻常人,索性皇帝不是无情人,即便客轩再也不能为国效力,仍是赏尽金银珠宝良田美人,特赐其忠武侯爵位,赏千户,百金。 撇下前世所有,再看今生沙场。 蓝卿客看着眼前正在进行紧急密谈的军将们。 将军客轩正在上面指着地图侃侃而谈,指点江河。 其他人分列两队而坐,倾听客轩的演讲。 数月之前,蓝卿客亲自请命前往西北战场,只为求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蓝卿客垂眸捧着茶杯,眼中神色复杂,心思斗转。 晚间,方怀入蓝卿客帐内,果然见他未睡,便拉着蓝卿客跑到没有哨兵的地方。 对于方怀这般作风,蓝卿客有些难以理解,蓝卿客印象里,方怀便是那种做事光明磊落让你挑不出错的人,几时这般见不得人。 对于方怀拉他出来的目的,蓝卿客表示很好奇。 今生,说起来,他与方怀也不过是见过几面而已,说不上亲厚,就连一般朋友也算不上,单凭昭王和右丞的身份,他们两个就很难成为朋友。 见蓝卿客似笑非笑看着自己,方怀难得不好意思,不过却因为月色昏暗,好不出什么,才让方怀没有太过尴尬。 方怀自己也有几分羞恼,毕竟,两个见面不过三四次的人,会有什么悄悄话讲。 若不是因为难得回家一趟,又怎会这般。 说起他回家告知父亲要往边关的事,父亲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淡淡嘱咐他注意身体,但三弟却太让人受伤。 明明自己才是他哥哥,凭什么他便张口闭口便是蓝哥哥,仿佛那才是他哥哥。 自己临走,那小子还不忘拉着他一番嘱托,当然,嘴里主角还是蓝哥哥,全然忘了自己拉着的是亲哥哥,真是,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兄不亲弟不恭。 “安儿甚是思念你,非让我将这个给你” 蓝卿客看着方怀手里的布娃娃默默不语。 方静安?这小子还真是,这才几天不见便开始思念了。 方怀见蓝卿客没有接的动作,心里一阵别扭,正要开口。 蓝卿客已经伸手取过布娃娃,拿在手里,一阵好笑,“什么时候安儿也会绣布娃娃了?” 的确,那布娃娃难看得紧,线头在外面挂着,脖子歪着,衣服也是破的,真是拿出来丢人。 第 1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16 章 “安儿一番好意,蓝某心领了,方相回去后,应好好说教一番,男子汉不学刀枪,拿着绣针学什么姑娘家,也不害臊!” 方怀深觉有这么个弟弟真是丢人,忙道,“自然” “今日,众将商讨的计划可行?”蓝卿客突问。 没想到蓝卿客话题转的如此之快,方怀愣愣道,“自然可行,有客将军在,应当无碍” “是啊,有客轩在,我在忧心什么?”蓝卿客抬头望月,轻声道。 蓝卿客以昭王身份诱敌深入,果然,敌军首将中计,大军悉数入山前来捕抓昭王,客轩领兵直捣黄龙,大军大破敌军大营。蓝卿客与方怀被困山洞。 蓝卿客为了保护方怀而受伤昏迷不醒,方怀守着他。 敌军放火烧山,幸好一场大雨化解危机,客轩得以返身解救。 后,宋金交战,大宋大胜。 皇帝下令犒赏三军,既然此战已胜,他也没必要留下,明天,便离开吧! 蓝卿客坐在树下,看着远处围着篝火欢舞的将士,摇头轻笑。 方怀笑道,“蓝公子今后有何打算?” 蓝卿客一愣,有些不解,“有何打算?” 方怀右手无意识抹着杯缘,“在下明白,如今朝堂暗涛汹涌,王爷与皇上恐怕回去之后便会公开叫板吧!” 蓝卿客呵呵笑道,“公开叫板?真是可笑,方相,如此无道昏君,你怎会执迷不悟,何不弃暗投明,追随与我” 方怀愤愤起身,“蓝公子,执迷不悟的是你,皇上既然能做皇帝,便是天命,岂容你无端篡改,你非要如此,便是谋逆,日后,相见便是仇敌” 蓝卿客毫不在意道,“如此,便请方相替景帝守住那江山,莫要被蓝某抢走” 方怀毫不示弱道,“如此,本相拭目以待” 蓝颜泪(10) 皇后杨沐艳自从嫁给皇帝,便一直呆在自己的寝宫,闭门不出,两人相敬如宾不相睹,皇帝更是在大婚之日移驾上书房,朝中流传着皇后不得宠的消息,大臣们不是有心帝后不和,而是一心想让自己女儿嫁入皇宫,一飞冲天,飞上枝头变凤凰,大臣们纷纷替自己女儿做打算,有女儿的旁敲侧击,没女儿的也打算在民间认个女儿或者随便找个漂亮的,说是走丢多年的。 翰林院编修杨俊之女杨沐艳实则是前世嫁于景王爷的女子,那个红颜薄命的苦命女子,在大婚当日,被夫君抛弃,被世人嘲笑,被娘家遗弃,人言可畏,终是自尽身亡以保全声明的贞洁女子。 凤寰宫。 “皇后娘娘,夜深了~”宫婢小翠提着宫灯走到一直站在门口的皇后身后,轻声道。 皇后叹了一声,回身,“安寝吧!” “是” 小翠提着宫灯缓缓走在回廊之上。小翠乃杨沐艳陪嫁丫鬟,从小跟着杨沐艳,十几年如一日,小姐待我亲如姐妹,从不拿身份施压,小姐的心思,也只有我知道。小姐与表少爷青梅竹马,若是没有这场意外,说不定小姐就会是孙家媳妇,而不是大宋皇后。 表少爷乃左相门生,本来打算待金榜题名之时,再去向小姐提亲,却终是晚了一步,待表少爷欣欣喜喜跑去杨府报喜送聘,诏书已下。 表少爷求见小姐,小姐却闭门不见,让我传话,男女授受不亲,虽为表亲,礼不可废,今为待嫁闺女,更不能见外男。把表少爷堵在门外,硬是不让进。 表少爷在外守了一天一夜,说了好多好多,可小姐就是不开门,无动于衷。 小姐沉稳坐在绣架前刺绣,我在一旁干着急。 后来表少爷离开,我才发现绣架上鲜血淋淋,小姐十指无一安好。 不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而是缘分来得晚。 自从小姐做了这帝后,我便从未见过她笑过,每日一个人在宫殿刺绣,连出去转转都不去。 那一日,我好不容易劝小姐出去一趟,却没想到天公不作美,一场倾盆大雨轰然而下,等了许久不见雨停,我还好让小姐在亭内等待,自己跑回去取伞。 待我急急忙忙取了伞赶过去,却见到小姐与外臣说话。 离得远,我只看到一身蓝衣,近了才看清他的容貌,当真是举世无双,倾国倾城。 他便是昭王蓝卿客。 那个传说中的人物,所有女子心目中的完美夫君。 虽然见过昭王的人不多,但一眼见到,你便知道那个人就是他,绝不可能认错,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京中有‘要嫁就嫁蓝公子,娶妻当娶杨家女’的说法,一个昭王,一个帝后,都是在世难找第二个的绝妙佳人。 昭王一年很少上朝,每上朝必是大事。 现在昭王身处后宫,而且两人是京城最为尊贵之人,普一见面,便聊开了吗,小翠记得昭王与小姐从未见过,而且以小姐之性格是绝不会与外人多说的,可眼前这相谈甚欢是个什么状况。 “皇后,您的宫婢来了”昭王看到小翠,勾唇一笑。 皇后冷然颔首,便同小翠离开。 小翠走着回首一望,便看到重重雨幕下,昭王负手而立,抬首望天,说不出的落寞,而转而看向皇后,才知道为何从未见过面的两人怎么会有话可说,原来他们都是可怜人,天涯沦落人。 数日之后,皇后坐在石桌前悠然煮茶,小翠在一旁静立。 却突闻宫婢前来禀报,“皇后娘娘,昭王谋逆,皇上已下令追杀” 皇后手里的杯子砰然落地,猝尔站起,厉声道,“怎么回事?” 小翠哑然看着皇后,自从小姐做了皇后之后,很少如此失态,小姐是将昭王看做同类了吗? 原来,昭王因与太师斗法,被皇帝打压,愤而逼宫,手刃太师,却因为太傅钱桦力保皇帝才放过皇帝,却被皇帝反扑,被皇帝追杀。 第 1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17 章 听闻当日,太傅钱桦以身相救皇帝,迫得昭王投鼠忌器,不知道太傅与昭王与皇帝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昭王明明可以废帝自立,却因为太傅而收手,成王败寇。 那日,昭王绝然之话语传遍宫闱,“景卿,你若让钱桦受一丝一毫伤害,我便覆你赵家天下” 昭王现下已逃离京城,本来以昭王之武功,不该被追杀,却没想到,钱桦为了保皇帝,竟下毒,而且,昭王救下一女,双双坠崖。 夜幕沉沉。 皇宫里宁静无波,暴风雨的前夕也不过如此。 皇后双手交叉放于胸前,透过重重夜幕看向不知名的地方。 “皇后娘娘”一个黑衣人悄然出现在皇后身后,恭敬跪在那里。 过了好一会儿,皇后才,“事情可办妥?” 黑衣人颔首,“一切谨遵娘娘吩咐,药已下” “下去吧~”皇后冷然道。 一瞬之间,那里便没人。 皇后抚着小腹,目光复杂,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也会怀上孩子,怀上那个九五之尊的龙种,若非那日皇帝除掉昭王太过高兴,跑来自己的寝宫,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也许自己就会一辈子安安稳稳呆在后宫之中,老死宫中,可如今不一样了,既然皇帝让自己怀上孩子,那就不要怪她,是时候该出手了。 皇帝,数月前,你打压昭王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被身边人背叛。 第二日。 太傅钱桦在家被抓。 “皇后娘娘有令,抓” 钱桦拒不受捕,“本官患了何罪,劳皇后娘娘遣南宫大人来抓,朝臣犯罪,再怎样,也轮不到后宫来管” 大内侍卫长南宫寻手持皇后凤令,“钱大人,下官劝您还是乖乖束手就擒,不要再做无谓反抗,钱大人犯了什么罪,到了牢里,自然有人来告诉您!带走” 钱桦被人扭走。 上书房。 皇帝听到下面报上来的消息,怒而扫案,案上奏折笔墨皆被丢在地上。 皇帝怒气冲冲直奔凤寰宫而去。 凤寰宫。 “皇上驾到!” 皇后似乎对皇帝来此一点也不惊讶,施施然站起来行礼,“妾身见过皇上!” 其他人皆大气不敢出。 皇帝挥手,强压着怒气,“你们都下去,朕与皇后有要事相商,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是”宫人鱼贯而去。 皇帝烦躁的转来转去。 皇后冷道,“皇上是来问罪的吗?” 皇帝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因为皇后如此轻描淡写的话语都激得蹭蹭而上,“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皇后毫不在意坐了下来,“不就是拿了一个大臣” “不就是一个大臣,那是朕的太傅,不是别人”皇帝怒目而视。 皇后一双冷目看着皇帝,只把皇帝看的浑身不舒服,“是吗?皇上的太傅,却不知道,大宋太傅什么时候成皇上一个人的” 皇帝恼道,“你莫要咬字,今日,你若不给朕一个说法,这凤印,朕看,你也不必掌管了” 皇后淡淡道,“既然如此,皇上就拿走好了,于妾身并无所碍” 皇帝愤然拂袖道,“你,你莫要无理取闹,你是皇后,一国之母,怎能跨过皇帝抓人,后宫不得干政,皇家祖训如此,你难道忘了” 皇后笑道,“皇上想知道妾身为何撇下这大宋国母的名声越权抓人,那,妾身便告诉皇上,让皇上明白” 皇帝看向皇后。 皇后起身,走到皇帝面前,一字一顿道,“钱桦以色侍君,本宫身为一国之母,岂能容他祸乱朝纲?” “什么?” . 《宋书》载:“帝后杨沐艳,乃翰林院编修杨俊之女,后嫁于景帝,为一代贤后,杨氏为后,后宫和睦,帝后和睦” 蓝颜泪(11) 昏暗的地牢里,尸臭刺鼻,哭喊声不断。 钱桦被绑在十字桩上,昏迷不醒。 身上伤痕累累,一看便是受过大刑。 狱卒一盆冷水泼上去,将钱桦刺激而醒。 钱桦睁开眼,看到面前不远处一脸冷漠的皇后,愣了愣,苦笑道,“皇后娘娘好大手笔,先斩后奏,屈打成招,大刑伺候,没想到,皇后娘娘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翻云覆雨” 皇后并不理会钱桦的讽刺,只是淡淡道,“皇上已经知道!” 第 1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18 章 “知道什么?”钱桦一愣,觉得莫名其妙。 皇后从袖口抽出一叠书信,甩在钱桦身上,“钱大人与昭王勾结,参与谋反,后因为种种原因,临时反叛,前不久,本宫收到一则消息,却不知是真是假,有人说,钱大人以色侍君,钱大人,请你这个当事人告诉本宫,事情的真相如何?” 钱桦刚开始听时,毫无反应,后听到‘以色侍君’四个字,浑身一颤,一脸惊愕看向皇后,颤声道,“你听谁胡说?” 皇后淡然道,“宫人亲眼所见,皇上亲口承认,钱大人,你好有什么好说的?” 聪明如钱桦,此刻已经知道,自己是落入皇后所设的陷阱之中。 “皇后好计谋,怪不得那日皇帝那么奇怪,原来一切都是皇后在背后掌控” “不然,如何拿下太傅大人”皇后冷笑道,“凭那些无中生有的东西,扳不倒太傅,可以色侍君那是宫人亲眼所见,皇帝亲身经历,光凭这一点,太傅大人便要面临世人的唾弃,即便是皇帝也保不住你,自古佞臣没有那个有好下场,钱大人还是多多贪恋一下这活着的滋味” 翌日。 关于太傅钱桦以色侍君的说法传遍京城。 朝堂之上,右丞左相各持一词,右丞力保太傅,左相誓杀太傅,两人言语间针锋相对。 这是左相李长在,“太傅乃昭王所请,若非旧识,谁人相信” 这是右丞方怀,“本相也是昭王所请,难道本相与昭王也有勾结” “可太傅乃昭王亲自去请,方相只不过是慕名而来,亲自上京,何谈昭王所请”左相一党太保古始绘淡淡道。 “帝师苏穆不也是昭王亲自去请,难不成帝师与昭王也有勾结,不若你们也去抓他”右丞一党司徒沐元青道。 苏穆真是躺着也中枪。 “何言以色侍君?空口无凭,皇上岂能容他人随意污蔑当朝太傅”右丞方怀愤然对皇帝道。 皇帝托着头,为难道,“方相~” “皇上,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皇上岂能姑息养奸?”左相李长在对皇帝道。 皇帝无奈道,“李相~” “皇上” “皇上” 皇帝恼了,“够了,太傅钱桦以色侍君,今已下狱,谁再求情,与他同罪,好了,没事就退朝” “退朝~” 方相愤然拂袖。 李相悠然抚须。 听到昭王谋逆未遂被人追杀的消息,段默匆匆赶至京城。 “怎么会失败?”段默摇着折扇,满是焦急,在屋子里来回走动,待郭思进屋,扭头便质问郭思。 郭思跪在地上,神情悲伤,咬牙切齿,“若非太傅大人,公子岂会失败!” 段默神情疑惑,“他们认识?本公子怎么不知道” “不知,从未见公子与太傅见过面,也不知为何公子会因为太傅而手下留情,而害得自己逼宫失败” “接下来怎么办,你可找到你家公子?” “未曾,这么多月,属下没有公子一点消息” “悬崖下尸骨无存,本公子不信他会死,哪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属下自然不会放弃” 时花楼后小院。 “还没有结果?”穿着麻布衣服的男子为花未言沏茶。 “是”花未言苦闷的揉着头,“将近一年,派出去一波波的人,找遍大江南北,连半点消息也没有,让人不得不往坏处想,可是,以他之本事,我不相信,也不想相信,他会落得如此结局,即便逼宫未遂惨败而归,我也不愿相信他会死,他若死了,我真想象这大宋还有多少时日可活……” “你莫要忧心,一个可翻云覆雨的大宋昭王,岂会真的出事,即便你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他”麻衣男子拉住花未言的手,真心实意道。 看着面前男子真切的信任和忧心,花未言笑道,“我总算知道,为何公子会留下你,还会不遗余力的信任你,锻炼你,你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明明他是你的弑母仇人,又夺了你的一切,你却并不怨恨,真是让人佩服” “你也说了,他这么做也只是为了锻炼我,况且帝王家又有什么亲情,当年,若他不出手,死的便是他与蓝相,若想活下去,必须要狠,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可他对你不也仁慈了一把?” “所以,我放下仇恨” “可是,他不单单是对别人恨,对自己更是残忍至斯”花未言面露不忍。公子真是天生薄凉,这世间若是谁能入了他的心,必定很是幸福。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麻衣男子坚定看着花未言。我虽做不到他那般决绝,却也能狠则狠。 近日,皇后手脚越发放开,越来越不顾忌皇帝颜面,皇帝与皇后几欲翻脸,却因为顾及皇后肚子里的皇种,皇帝才容忍非常。 朝中大臣不少被皇后打压拿捏的。 外戚专权的□□奏折已经呈上桌面,皇帝看了越发苦闷。 一方是自己的皇后,一方是自己的臣子,此次,自己一着不慎,入了别人精心设的局,被砍掉一只有力的臂膀,怨不得旁人,如今,朝中仅剩左相右丞伫立不倒,却又如何,皇后这是仗着皇长子亦或是皇长女与皇权作对,她已经把生命置之度外,只为放手一搏。 皇帝知道自己的皇后不喜欢自己,也是不心甘情愿嫁进帝王家,可是又怨得了谁,身处这个位置,身不由己,身为大宋皇帝,更多的是责任,由不得自己任性,罢了,就当自己补偿皇后,谁让自己生生拆散了她的姻缘,迫她独守一生。 想那孙家儿郎,左相门生,今科探花,曾经意气风发,本来金榜题名时便要提亲,却因为自己而生生没了一段好姻缘。如今,这么多年,昔日的探花郎,如今的司空大人,至今孑然一身,一身孤寡,不曾娶亲,京城里多少大家闺秀等着嫁他,他却无动于衷,痴情至斯,可是,自己这个九五之尊,又岂容臣子觊觎自己的妻子,更何况还是自己一心爱着的结发妻子,差点就被人娶跑了。 第 1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19 章 没错,皇帝当年绝不是突发奇想看上杨沐艳,更不是因为杨家家势,只是因为那一次回眸,一见倾心罢了。 曾经,皇帝还是景王的时候,他与杨沐艳曾在人海里见过一面,也许她并不记得,甚至当时没有看到他,可他就是那般一眼看到那个在树下静静立着的恬静女子,一眼定情,不需要什么多余的话语,只是那么顺眼,便看上了,爱上了,于是,景王登基为帝之后第一件事便是立后,开恩科,先下手为强,抢娶了她。哪怕她此生一生怨怼,他也不悔。 . 《宋书》载:“景帝十三年,昭王反,败死” 《宋书》载:“景帝十四年,帝后诞下一子,赐名‘鸿辜’,为皇太子,后皇帝大赦天下,太子鸿辜年不满周岁即死,帝忧思成疾,身体日渐衰颓,一月后,帝薨,轩帝即位,帝后悲伤过度,三月后不治而薨” 陌上玉(1) “天机阁阁主有麒麟治世之才,得天机阁阁主者,可得天下。”听雨轩轩主白听雨站在听雨轩楼上负手道。 这是方相奉皇帝之命花了千两黄金,买来的消息。 听雨轩是江湖中最负盛名的茶馆,并不是因为他卖的茶有多贵,而是你花多少钱的价格可以买到多少质量的消息。 听雨轩曾有一本笔录在世留名,名为《江湖客卿录》。 《江湖客卿录》上载并不一定是江湖人,有点是游离于江湖与朝堂之间的朝廷鹰抓,有的是义薄云天的大侠,有的是十恶不赦的恶人,有的是毫无武功的官员,有的是贪财好利的商人,这些人唯一的共通点便是他们都是人。 《江湖客卿录》上前十名皆是江湖上朝堂上有头有脸的人,白听雨、方志怀、苏穆、段默、祁商、唐公卿、言公梓、客轩、方怀。 《江湖客卿录》上名列第一的那个人,没有名字,没有家世,没有武功套数,一切成谜,只知道他是天机阁阁主。 如今帝后交手,皇帝多番忍让,皇后步步紧逼,帝师苏穆遍寻无迹,太傅仍在狱中,方相紧守皇帝。 皇后与左相联手,把持朝政。 皇帝不愿与皇后反目,却又被逼无奈,只好出动方怀,让他去招揽贤才,应对皇后。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采莲女驾舟于西湖之上,俯身采莲,嘴里唱着小曲。 从舟蓬里走出一个人来。 白色长衫,脖子上围着狐毛围巾,头上红绸随风飘扬,手里拿着金股折扇,一双丹凤眼,真真是个俊俏郎,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蓝儿,进来吧,一会儿就要下雨了”俏哥儿开口唤船头的采莲女,声音温柔细腻,好听得紧。 “哎~知道了”被唤作蓝儿的采莲女返身入舟蓬。 外面闷雷轰轰,被蓝儿晾在一边的俏哥儿苦笑连连,摇着头跟着采莲女进了舟蓬。 俏哥儿看着在舟蓬里鼓捣的采莲女,摸了摸鼻子,笑着坐在采莲女身旁。 采莲女看都不看俏哥儿,将采来的莲花小心翼翼挑拣一番,放入早已备好的茶壶之中。 俏哥儿也不打扰她,只是看着,静静看着采莲女烧火煮茶。 细雨飘飘落下,俏哥儿收回视线把玩着手里的金股折扇,嘴角噙笑。 “听雨”采莲女讨好般的将手中茶杯递给白听雨,知道自己冷落了人家。 白听雨也不怪她,接过茶细细品味。 白听雨,听雨轩轩主,年二十八,十岁接管听雨轩,曾因与花家三女关系名动江湖。花家三女,花慕姌,因恋慕白听雨而对白听雨下药暗结珠胎,后,白听雨怜惜花慕姌,答应给她一个名分,却没想到花慕姌归家后被家主发现,怒气冲天,家法伺候,逼问之下,花慕姌泄露白听雨,家主愤恨白听雨毁了女儿声誉,便想要打掉胎儿,却因花慕姌以死相护而罢手,白听雨依约前来,被花家家主言语侮辱,乱棍赶出,并将花慕姌关在家里,一生不许外出,花慕姌曾试过偷跑,皆被抓回,便死了心。白听雨也不再入足苏州。 即便花慕姌将自己的喜爱强加给白听雨,下药□□,逼他就范,迫他娶她,他也不曾说过什么,怨过什么,可花家不该不该欺人太甚,白听雨若只是白听雨,任你欺凌绝不说什么,可他不仅是白听雨,更是听雨轩轩主,所以,他忍不得,于是,花家与听雨轩彻底决裂,老死不相往来。 说实话,白听雨并不讨厌花慕姌,虽然她很任性,强势,可这世间没有那个女子能做到她这一步,未婚先育,将名声弃之度外,虽然白听雨对花慕姌没有男女之情,却一直将她当做妹妹,再者,他也没有喜欢之人,既然有人愿意嫁给他为妻,他又何必拒绝,既免去相亲,又有人管理家务,何乐而不为,却没想到花家做事这么绝。 竟然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落了他白听雨的面子,与听雨轩翻脸。 【小女便是死,也绝不会嫁给你这个畜生。】 花家家主那一声恶毒的话缠绕白听雨多少个日日夜夜,经久不忘。 【既然你花家绝情至斯,我白听雨又何必自找没趣,从今日起,听雨轩与花家再无瓜葛。】 白听雨带着蓝儿返回听雨轩,瞥见一楼临窗的那个人,白听雨脚步一顿,然后又若无其事的扶着蓝儿上楼。 “公子可是花未言?”白听雨下了楼,直接走到临窗那里坐下,问对面之人。 那人将视线从窗外拉回来,笑道,“正是,阁下想必就是此间之主” “公子好眼力”白听雨笑道,“在下便是听雨轩轩主白听雨” “在下当不起‘公子’二字,轩主还是称呼在下一声‘楼主’即可”花未言叹道。 白听雨一愣,花未言接着道,“这世间除了那人,还有谁当得起‘公子’二字” 白听雨心知花未言说的是谁,却还是问道,“却不知花楼主说的是谁人?” 花未言似笑非笑的看着白听雨,“想必轩主也听过他的名字,那人便是风月楼楼主蓝卿客,却不知道轩主可认得他?” 白听雨摇摇头,直视花未言,“不认得,却曾听闻” “哦,是吗?”花未言不置可否,转而问道,“却不知道轩主所闻与在下所闻有何不同?” “蓝卿客,七岁封王,十岁建庄,十三岁拜师接任楼主,十五岁镇压逍遥王,十八岁放权,二十岁大败金国,如今,毫无消息”白听雨看着花未言,挑眉一笑,“如此,与花楼主所闻有何不同?” “毫无差别”花未言慢吞吞道。 “没想到花楼主不在扬州呆着,跑来杭州赏风景吗?”白听雨把玩着金股折扇。言外之意,时花楼什么时候连消息也要跑来听雨轩打听。 “杭州风景自然美不胜收,扬州怎及?”花未言敲着桌子,扫了眼窗外西湖风光,“听雨轩选址果然天时地利,西湖风光,听雨轩倾” 第 1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20 章 白听雨也不甘示弱,“西湖风光怎及扬州瘦马,花楼主若要赏风景还是回扬州得好!” 句句夹枪带棒,字字火药味十足,四目相对,火花四起。 “听雨”一声呼唤打破两人对视。 两人朝发生处看去,只见蓝儿衣衫不整,睡眼蒙送,一只手揉着迷蒙的双眼,一只手攀在二楼楼栏上,蓝色罗裙滑落至肩膀,香肩外露,如此模样,那个男人看了不眼直,不动心,不口干舌燥。 白听雨更是直接飞身上去,衣袖一卷,便将蓝儿带进屋内。 花未言在下面眼眸闪动,神色复杂,嘴角含笑,默然不语。 “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花未言从画舫上走出来,正好与白听雨碰面。 白听雨如今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不尴不尬的站在那里。 “听雨”花未言身后,响起那日温柔似水的声音。 花未言回眸,与身后人四目相对,两人目光如波,毫无所动。 蓝儿跑到白听雨身边,亲昵的拉着白听雨的臂膀,“听雨,快点,画展就要开了” 花未言看了眼白听雨,见他面色尴尬,挑眉道,“画展?” 蓝儿颔首,“听雨说这里有画展,我便让他带我过来” 花未言闻言嗤笑一声,“蓝儿~姑娘,画展并不在这个画舫举办,而是在对面” 蓝儿顺着花未言指的方向看去,撇嘴道,“好远哦~” 花未言一笑,“不如由在下带蓝儿~姑娘一睹画展风光” 蓝儿马上弃白听雨攀上花未言这棵大树,拉着花未言的衣袖道,“快,快带我去!” 花未言眼眸低垂,眸光一闪,道了声,“得罪了!” 便揽上蓝儿的细腰,飞身而起,几个踏水,便平安落在对面船上。 蓝儿冲着对面的白听雨摆手,“听雨,快过来!” 花未言神色复杂的看着蓝儿的背影,眉头微蹙。 到底眼前的柔弱女子是不是那个人…… 对面,白听雨脸色并不好看,看见花未言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被人追踪设计,被花未言这只毒蛇盯上,只怕不好摆脱,花未言更是雏燕拐带蓝儿,借机亲近,难道…… 白听雨飞身过去,蓝儿拉过白听雨的手,看向花未言,眼眸里满是好奇,“你是听雨的朋友吗?” 花未言看了眼白听雨,颔首。 “可为什我以前没见过你~” “在下与轩主乃是年少好友,后来举家搬迁,便渐渐没了音讯,近日才相遇,蓝儿姑娘与轩主?” 白听雨撇嘴,还真是句句不离刺探。 蓝儿眉眼弯弯,“我是听雨的未婚妻” 花未言眼眸蓦地瞪大,满眼震惊,怎么会? 花未言再看向白听雨的目光便是满含杀气。你竟敢? 白听雨挑眉,你待如何? 花未言冷哼一声,不置可否。今时不同往日,眼前的不是那个算无遗策的人,只是一个毫无城府的小女子。 三人入了船舱。 便见里面到处挂着绝世好画,好多个书生围在个个画纸前品论。 途径一幅画时,蓝儿停了一下,花未言看到那几人之中的某个人,眸色一动,便道,“怎么,蓝儿觉得这幅画如何?” 画前围着的几人中有一人回身看来。 那人一身布衣,哪怕不良于行,也不减一丝风彩。 蓝儿喃喃道,“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自云良家子,零落依草木” “在下不才,苏穆苏子墨”苏穆看着眼前的人儿,似要把她深深刻在眼里。 也许是苏穆目光太过直白,蓝儿顿时躲到白听雨身后。 苏穆眼里划过一丝哀伤。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苏三公子,真是传闻不如见面”花未言挑眉道。 “大名鼎鼎不敢当,只是俗人一个”苏穆浅笑道。 陌上玉(2) 月光轻柔,西湖夜景。 花未言一手压在楼栏上,一手拿着一个酒杯,肆意恣意。这才是花未言真正的性子,莫不是以为花家旁支庶子从小寄人篱下便是个懦弱的性子,便是错了,花未言打小韬光养晦,随时准备奋起一搏。若不然,蓝卿客岂会还看他,并将时花楼教于他。 花未言会看人脸色,懂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时候可以说,什么时候不可以说。他最善示弱,让你心生鄙夷,最后翻身时将你打压的起不来。 正如花家那什么长子花絮昭,竟欺辱他十几年,他花未言没有权势时任你欺辱,若有朝一日翻身为主,必将曾经一切原封不动奉还与你,所以,在花未言接手时花楼三年后,他便出手了,花絮昭与人抢夺□□,而且是在时花楼,花未言若不好好招待他一番,岂是花未言为人。 他花未言从来都是锱铢必报的人,受不得欺凌,你待他一分好,他便还你一分好,你若待他一分坏,他便加倍奉还,绝不仁慈。从某方面来看,花未言与蓝卿客有些相似。 第 2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21 章 所以,那花絮昭最后的结局,便是被人割了命根子扒了裤子丢在花府门前,生生丟死花家的脸面,他花家家主不是要脸面,那他花未言便落你的脸面。 后,花絮昭还是没有骨气,竟然苟延残喘活着,卑微的活着。 “苏公子,却不知你何时成了苏三公子?”花未言笑问。 苏穆抬头看天,“苏某与苏家三子容颜一致,苏家三子被歹人所害,惨死异乡,苏某便替他活着,替他查找那真相,替他报仇” 原来,苏穆从京城离开,南下江南,却在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见证了一场杀戮。 那被杀的人便是苏家三少苏三公子苏穆,苏穆为人放荡不羁,却又有君子之称,有‘画卿’之称,江南有言传:‘得苏郎一画,胜过黄金千万’‘宁与苏郎作陪,不愿宫中见帝王’。 苏穆作的一手好画,举世无双,举国闻名,可谓家喻户晓。 却不知苏三因何缘故被人追杀,惨遭杀戮。 那个村庄,因为苏三的缘故,村民被人屠杀殆尽,村庄放火焚烧。 苏穆当时被收留他的主人家藏在地窖之中,躲过杀戮。 苏穆爬出地窖,见到的便是断壁残垣,满地灰烬,尸骨无存。 苏穆只记得那苏三只是借住于此,两人碰面,苏三当时甚是惊诧,还言道,“若非知道我娘亲只生了我一个,只怕我还以为你是我同胞兄弟呢!咱们还真是有缘” “是呢!这世间能长的一模一样却又毫无瓜葛的,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今日,却让你我二人有幸碰见”苏穆笑道。 苏三当即道,“既然如此,你我不如拜为兄弟,也好成全老天之意” 苏穆当时未曾拒绝,却没想到,他们两个拜为兄弟一夜不到,便阴阳相隔。 一个家境殷实,一个孤苦无依,苏穆为了成全苏三孝心,便替苏三活下去,替他做苏三公子,替他孝敬父母。 反正两人名字一般,容貌一般,性格稍有出入,却也不碍。 从此这世间便再无帝师苏穆,只有苏三公子。 苏三死的莫名其妙,他未曾得罪什么人,为何便被人挫骨扬灰,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落得如此下场。 两人在一起谈话。 拐角处,一抹蓝色一晃即逝。 白听雨最近很是郁闷,花未言死皮赖脸的住下也就算了,连苏三公子也没脸没皮的留下来,让他的戒备再升一级,每天防这个防那个,累死个人。 他想替蓝儿解决一切障碍,获得一片蓝天,没有江湖纷争,没有朝堂黑暗,没有商场虚伪。 若不出意外,三月末,蓝儿便会是他白家媳妇,可万事总有个意外,偏偏有人不愿促成这桩好事。 “你执意如此?”白听雨叹道。 对面的人无奈道,“我又有什么办法,人家如今已经找来,我若再装作不识,岂不是不给脸面” 白听雨懊恼道,“本以为,你躲到这,便没人能找来,却没想到,他们一个个找来,逼你现身” “怨不得旁人,怪只怪我命不该绝,责任仍在” “你若不想,他们没一个人可以逼你,终究还是你自己狠不下心” “听雨,这么多年,唯有你,也只有你,最懂我。” “蓝儿,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弃你而去。你若废帝自立,我便替你铲除异己;你若雄霸江湖,我便为你踏平前路。” “这世间没有谁能够真正的独善其身,我走上这条路,并不是心甘情愿,而是被逼无奈”蓝卿客叹道。 花未言垂眸,跪地,“公子,请您无所顾忌,放手一搏,无论如何,未言都紧跟公子,败,不怨,胜,不骄” 蓝卿客与花未言从房里出来,打开门正好看到苏穆转动轮椅回身,四目相对,苏穆笑道,“客儿,欢迎回来!” 蓝卿客笑道,“先生抽身及时,如今又何必卷入纷争?” 苏穆无所谓道,“有客儿的地方,苏某岂能落后” 是夜。 蓝卿客一人独处,抚着桌上一幅画卷,心思飘远。 前世,他们七人从大江南北汇聚一堂,结为兄弟。 是为七绝: 老大琴魔蓝颜悟, 老二画卿苏穆 老三毒手唐公卿 老四书皇月来西 老五医圣梅殇晖 老六剑仙蓝卿客 老七棋神钱桦 所有人以为七绝公子是一个人,却不知其实是七个人,他们都是被命运捉弄的可怜人,命运让他们走到一起,让他们结为兄弟。 七个人,不同的性格,不同的身世,却又同病相怜。 蓝颜悟英雄豪气,正气凛然 第 2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22 章 蓝卿客表里不一,八面玲珑 梅殇晖救死扶伤,悬壶济世 唐公卿心狠手辣,嫉恶如仇 月来西胆小如鼠,见风使舵 苏穆温雅如玉,良善无欺 钱桦心性善良,天真无邪 七绝公子,琴棋书画医毒剑,个个本领超绝。 当年,除魔大战蓝颜悟战死,虽然他死了,可他的兄弟不会忘了他,尤其是蓝卿客,若不是蓝卿客放不下仇恨,非要报仇,创建魔教,蓝颜悟身为魔教教主岂会身死!他也不必追悔一生,他没有理由怨别人,因为他没有资格。 他明明可以阻止,却任由事情发生,不加援手。 本来该死的是他,而不该是就要成亲退居二线的大哥,若不是他,大哥不会死,大嫂蓝蕴涵不会殉死,魔教不会被正道剿灭。 他参加除魔大会,信心满满的想要报仇,却被仇恨蒙蔽双眼,害死疼爱他的大哥。 他本该被兄弟摒弃,却真的体会到什么是兄弟情深,他的兄弟们尊敬他,爱护他,为了他与爱人反目,为了他与世人为敌,放下荣华富贵,只为他。 他便是来生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他们的恩情。 此生与他们成为兄弟,是吾之幸。 前世,苏穆身为苏家三少,因为与女支女厮混,被苏家家主逐出宗祠,永世不得归入苏家,死后也不得入苏家家坟。后,因为一个女支女而被人找茬,落水碰头,失去记忆,被昆仑五剑之一布丁所救,带上昆仑,后因为布丁的缘故,被人废了双腿,一生下不得昆仑。 【没想到这一世,还没来得及见面,便阴阳相隔。】 蓝卿客抓住桌案,手上一用力,便掰下一块桌角。 【若让他抓住那个害死苏三的人,必抽筋拔骨,挫骨扬灰。】 陌上玉(3) 方怀笑道,“苏公子,我们还真是有缘!” 苏穆端着酒杯遥遥一举,“可不是,便是躲到了这杭州,也能碰面,可不是有缘” 方怀面色一尴。这又怨不得他,他只是来这里买消息的,谁能想到,竟然碰到消失一年的帝师苏穆。 “苏三公子,你难道忘了,你与方相根本就从来没见过面,有缘就算了,何谈躲?”花未言把玩着酒杯,似笑非笑道。 方怀一愣,“此话何意?” 苏穆恍然道,“的确,这世间早就没有帝师苏穆,根本就是不认得什么方相,陌路人,陌路人”说完,还转过脸去,装作不识。 方怀哑然失笑,挪步过来,作揖道,“在下方怀,见过两位公子,在下观之两位面善,在下喜好交友,却不知两位公子可愿与方某做个朋友” 苏穆笑道,“这岂不是赶鸭子上架,苏某哪能拒绝!” 花未言亦是道,“能与方相做朋友,花某荣幸之至!” 方怀笑道,“不敢!” 苏穆笑道,“在下苏穆,人称‘苏三公子’是也!” 花未言道,“在下一个江湖浪人,花未言” 方怀诧异道,“可是七绝‘画卿’?” 苏穆颔首,“外人强加的名号,没想到方相也知道” 方怀笑答,“可不止在下知道,便是京城那位也是有所耳闻,更是欲买苏三公子一画,却苦无公子消息,方作罢!” 方怀一眼看到白听雨身侧的那抹蓝色,神色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拱手道,“白轩主!”幸好自己眼尖,提早出声,不然白听雨便早溜走了。 白听雨亦拱手道,“方相!”若知道今日会碰见这人,他怎么也不会被蓝儿拉出来。 方怀看向白听雨身侧之人,“这位是?” 那人微微欠身,“蓝儿见过方公子!” 方怀眼眸一闪,压下心中惊诧,“不知蓝儿~姑娘是哪里人士?” 蓝儿轻声道,“小女子乃杭州本地人” 方怀面上不变,心里早已惊涛骇浪。 眼前人那是什么女子,什么杭州人士,明明是…… 难怪朝廷派人苦苦查找,却仍无消息,却原来是男扮女装,藏身听雨。 苏穆指点这蓝儿,“你看,这里需要画浅一点,还有这里” 方怀看着楼上跟着苏穆学作画的蓝儿,眼眸深沉复杂。 难道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可这话说出来骗得了谁?即便是他也不信,他不信那个一人可当千万师的地狱修罗,算无遗策的年轻谋士,权势滔天的当朝王爷,武功莫测的蓝田庄主,风月无边的风月楼主,真的会失忆,哪怕母猪会上树,他也决不信蓝卿客会忘记前尘往事,如此懦弱不堪,不敢接受现实。 花未言进来,看到方怀没有掩饰的眼神,在心里微微一叹,公子啊公子,哪怕你是真的失忆,只怕也无人相信,他们也会逼着你恢复记忆,更何况你本没有失忆,只是贪恋着一刻的安稳。 花未言将手里的茶托放在桌上,招呼道,“过来喝茶吧!” 蓝儿第一个欢呼雀跃的丢下画笔,跑过来帮花未言。 白听雨进来,还未说话,先抢了蓝儿手里的茶杯,一饮而尽,才扁扁嘴,坐了下来,摇着他的金股折扇开口,“在下已经打听清楚,你们看看吧!”说完,从袖里取出一样东西放在桌上。 第 2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3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23 章 方怀取过那张纸。 白听雨对方怀道,“若想找天机阁,便先找七绝。” 花未言挑眉,“七绝?何谓七绝?” 苏穆也是疑惑不已,等着白听雨解谜。 白听雨也不卖关子,“天机阁乃天下第一阁,神秘阁,地点未知,阁主未知,门徒未知,既然皇帝想要找天机阁阁主,就要按照江湖规矩来,江湖传言:‘找齐七绝,天机必现’,而且,七绝也不好找,你必须找到七个人,并且七个人有七个绝技,琴棋书画医毒剑,等你找齐这七个人的时候,天机阁便会自动现身,天机阁阁主也会露面,届时,皇帝便会得到天机阁阁主的帮助,安邦定国,一统天下” 花未言道,“既是七绝,必定不是随便找个略懂之人即可的” 白听雨颔首,“必须有江湖认可,天下闻名,无人可替” 苏穆托腮,“如果是这样,那苏三也算一个” 方怀抬首,“可苏三不是已经离世?那这样七绝又怎样找齐” 花未言看着苏穆,挑眉笑道,“所以说,天无绝人之路,苏三死了,老天不是又送了个苏三过来” 方怀道,“如此,只要找齐七绝,天机阁阁主现身,一切便可成定居” 白听雨道,“现在,只有‘画卿’苏穆,还有六个,就要靠我们自己去找了” “难道,连听雨轩轩主也未曾见过那神秘的天机阁阁主?”方怀问道。 白听雨颔首,“未曾谋面,就连关于天机阁的消息,也是道听途说,没有依据,也许最后只是一桩玩笑,也许最后会见到意想不到的结果,谁又能提前预料!” 方怀呆在房间里冥思苦想。 “咚咚~”有人敲门。 “请进!”方怀道。 看到端了夜宵进来的蓝儿,方怀明显一愣。 蓝儿将夜宵放在桌上,“蓝儿见方公子房里还亮着灯,想着方公子也许还未睡下,便准备了夜宵,方公子可要尝尝蓝儿手艺~” 方怀愣愣颔首,看着蓝儿为他盛饭,神色复杂,若真的是蓝卿客,那么个绝世无双的人物,怎会纡尊降贵男扮女装,更下庖做饭,可若不是蓝卿客,世间哪里会有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即便苏穆与苏三长的一模一样,可这么离奇之事有一桩即可,那会再有。 “方公子?方公子”蓝儿疑惑的在方怀眼前挥手,将方怀思绪喊回来,“方公子是怎么了?为何盯着蓝儿看,可是蓝儿做错什么?” 方怀摇头,“没有,蓝儿姑娘做得很好” 方怀压下心中所想,埋头品尝蓝儿做的夜宵。 低头的方怀没有看到蓝儿眼里一闪即逝的复杂。 花未言道,“既然决定去找七绝,便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没错,光靠听雨轩的消息没有实用,还不如自己亲自动身去找”苏穆附和。 白听雨却道,“方相不是江湖人,没有武功傍身,若是遇险,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得” 方怀却道,“方某也觉得花公子所言甚是,既然方某想要请天机阁阁主助皇帝,方某便免不了以身作则,拿出一点诚意来,此行,势在必行,多谢白轩主关心,方某虽然没有武功,但还有这一张三寸不烂之舌,也不会将自己陷于危险之地,还请白轩主放心” 在白听雨劝说未果,花未言和苏穆狼狈为奸诱骗方怀离开的结果下,方怀与苏穆结伴离开,后,花未言也拱手告辞。 白听雨哑然失笑,“来的时候招呼也不打,一来来三个,走的时候,一个接一个,全走了!” 蓝儿在他身后笑道,“莫不是你还想让他们留下来” 白听雨回身,“天机阁的消息,是你透漏的!” 蓝儿笑道,“是啊!” 陌上玉(4) 苗疆。 苏穆坐在抬轿上,打量着沿途风光,方怀则在一旁走着。 原来,方怀借听雨轩之手打听到穆少峰的下落,便赶往苗疆。 穆少峰,绍兴人士,父母早亡,孤身一人,拜酒仙柳岩为师,年少成名,有‘武林第一剑’之称,与上官世家上官轩乃是师兄弟,十五岁曾独挑昆仑五剑,一朝江湖留名。 方怀觉得若要说江湖上谁人剑法第一,那便是穆少峰,所以,方怀便去打听穆少峰的下落,可是穆少峰以江湖为家,行踪不定,然,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方怀打听到穆少峰下落。 所以,此刻,方怀正要一睹江湖剑客的风姿。 因为苏穆不良于行,他又不能将苏穆丢在一边不管,只好请了轿夫,抬苏穆上山,入深山,走苗疆。 “苗疆就是蚊虫多”苏穆扇着扇子,抱怨道。 方怀笑道,“苏公子些许忍耐,快到了!” 苏穆连连叹气,“罢!罢!罢!谁让苏某是个残废,又没有武功傍身,真是拖累了方公子” 方怀俊脸一红,尴尬不已,“苏公子,是方某拖累了!” 苏穆摆摆扇子,“方公子这是什么话,方公子为了天下大义孤身寻人,苏某岂能落于人后,这也是苏某心甘情愿的,怨不得旁人,方公子还是莫说这样的话,伤了感情!” 因为苗疆地处深山,苏穆那轮椅算是派不上用场,这让他郁闷不已,而且走个路还要让人抬着,太他妈的娇气了! 苏穆虽说是个书生,但好歹也算是个男人,怎会容忍自己靠别人抬着走路,而且在终南山时,他也不曾如此依赖别人,为此,苏穆对人没个好脸色,虽然不会爆粗口,与人吵架,却也不会怎么理人,方怀因为是自己把苏穆拉上这条路的,心有愧疚,更是对苏穆百般讨好,不敢有一丝怠慢。 两人住进在苗疆算是客栈的地方,苏穆在房间里闷着,方怀则出去打探消息。 苏穆半躺半卧在床上,翻着手里的书,虽然眼睛盯在书上,其实心思早就飘远,若是你十几天盯着一本书看,你会不会烦,一定是烦得透顶。 第 2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4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24 章 苏穆从前从不抱怨自己是个残废,可现在却抱怨了,他恨自己是个残废,恨自己连个武功也没有,简直是个废人,会帝王心术又如何,还不是呆在屋里连外面的风景也看不到,原以为这辈子呆在终南山避世不出,却没想到仅仅因为蓝卿客的虐己,便一时心软随他出世,出世之后,传授了帝王心术,便想功成身退,一睹大宋江山,万里风光,可此时此刻,却因为身有残疾,被困一室之中,怎个不郁闷,怎个不愁苦。 外面传来一阵喧哗,苏穆虽有心去看,却没那个能力,只能老老实实呆在床上。 “抓贼了!抓贼了!”听见外面乱哄哄的,苏穆心中好笑,怎么连苗疆这种民风质朴的地方也会有贼,看来天下之大,遍地有贼,天下无贼,滑稽之谈。 苏穆正要放下书本正儿八经睡觉,却被推门而入的人给吓了一跳,虽然如此,苏穆面上仍是波澜不惊。 那人不是方怀,是个陌生的少年。 少年大概也没想到房中有人,轻手轻脚的关了门,不想引起外面人的注意,回身看到床上的苏穆,也吓了一跳。 苏穆与少年,一个站,一个半卧,一个面露惊讶惶恐,一个面色平静无波。 苏穆不动声色的打量少年。这个人便是那所谓的偷儿。 一身蓝色苗服,身着短打,耳朵上挂着银耳环,脖子上也是缠了好几圈的银项圈,手上臂上也是银手环,就连腰上也有条银链。苏穆知道苗人喜欢银首饰戴在身上,看也第一次见有人满身银首饰的,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苏穆打量少年的同时,少年也在观察苏穆。 一身中原服饰,俨然是书上说的翩翩君子,手边还放着书和折扇,半卧在床上,看来是被自己给吵醒了,没想到此人如此机警,自己开门声音小的可怜,他也能听到,不过,他怎么大白天的睡觉,难道中原人和苗人睡觉的时间不一样吗?白天睡觉,晚上干活,可是晚上黑灯瞎火的怎么干活,每天打着灯笼吗?真是浪费。 外面传来搜房的声音,少年顿时慌乱,四目张望,想在房间里找个地方躲起来,却发现房间里一望而尽,根本没处可藏,跑到窗边,往下一望,乖乖,虽然是二楼却也是个大土坡,跳下去不死也残废,怎么办,难不成还真的等被他们抓回去,那样还不如死了呢! 苏穆看着少年绝望的眼神,心中一动,召唤他道,“过来!” 少年也不管苏穆是真心帮忙还是假意,跑到床边,正要问,苏穆已经伸手拉了他一把,虽然苏穆没有武功,但拉一个少年还是有力气的,一下子就将少年拉上床,一把拉过被子将少年盖好,自己则挡在前面,因为自己成年,侧卧着,正好挡住视线,从门口看不到少年。 少年也是个乖巧的,窝在被窝里也不乱动,也不说话。 有人敲门。 苏穆拿着书,维持着姿势,朗声道,“请进!” 几个苗疆人推门进来,一看便是壮汉,却因为苏穆是中原人的缘故而心生忌惮,只是匆匆看了两眼,便一拱手返身离开。 听到关门声音,苏穆一下子倒在床上,少年焦急的扒开被子,紧张的扒着苏穆的胳膊,“你怎么了?” 苏穆扶着腰,闷声道,“腰疼!”维持姿势用了太久时间,本来就是要躺下休息,缓解缓解的,却因为少年的闯入而打断,此刻没有外因,一下子放松下来,腰部酸疼不已。 少年噗噗笑道,“我还以为他们怎么你了!原来是腰疼!我给你揉揉!” 少年伸出两手在苏穆腰上轻轻揉着。 苏穆也放松身心,第一次如此信任一个人,比之蓝卿客更甚。 过了一会儿。 苏穆摆手,“好了,不用揉了!” 少年学着中原人拱手笑道,“多谢侠士仗义相救,小昭没世不忘!” 苏穆看着少年不伦不类的姿势,不厚道笑道,“苏某不是江湖人,你也别这样道谢,还有,是‘没齿难忘’不是‘没世不忘’” 小昭不好意思的搔头道,“中原人不都是武功高高的吗?你难道不会武功,可是不像啊,你要是不像,他们怎么会被你吓跑!” 苏穆笑道,“是不是在你们苗人眼里,我们中原人都是会武功的?” “是啊!”小昭颔首。 苏穆哑然失笑。第一次听到这么有趣的话,连日来的不愉,也挥之而去。 小昭不怕生的拉着苏穆衣袖,“你是中原人,汉语说得好,既然你救了我,便带我离开苗疆去中原吧,顺便教我中原话” 苏穆敛了笑意,“苏某也只是帮你躲过那些人的搜查,算不得救你,即便苏某是中原人,你想学汉语,你也未必要跟在下去中原,离开家乡,难道你不思念吗?” 小昭摇摇头,“小昭本就是没有父母的人,从小便跟着哥哥嫂嫂过活,可哥哥从不拿我当弟弟,像奴隶一般使唤,嫂嫂更是又打又骂,连饭也不让吃,每天与家畜睡在一起,这样的日子,我早就不想过了,求求你,带我走吧,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好” “你就不怕我是坏人,把你卖了” “那又如何,亲人尚且对我不管不顾,你便是坏人,我也跟,哪怕你割我肉,喝我血,我也不悔!” 陌上玉(5) 方怀回来之后看到鞍前马后的小昭,默默转头,指着小昭,问在床上看书的苏穆,“那纯情的少年,是你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拐骗来的?” 苏穆放下书,似笑非笑,“人家倒贴,岂有不要之理!” 方怀义正言辞,“拐骗之道,岂可胡走,一着不慎,落马在地” 小昭虽不太懂他们两个说的话,却也知道是在说他,忙走过去,为方怀沏了杯茶,“我叫小昭,无家可归,是苏大哥好心收留,还请这位大哥莫要赶我走” 对于纯情少年一双含泪明眸眼巴巴望着自己,随时有掉金豆豆的可能,方怀大感压力大,忙摆手,“即是苏公子收留你,方某也说不得什么,你跟着他,也是个好的!” 小昭顿时阴转晴,嬉笑妍妍奔到床边,拉着苏穆衣袖,欢快道,“你看,他同意了,这样你就不能赶走我了!” 方怀觉得自己被人骗了,还是被一个少年,还是特纯情的少年骗了,好没面子,便转身出去,堪称落荒而逃。 小昭看到苏穆手里的书,大感兴趣,问道,“这是什么书?你一定很聪明,识得那么多字,你教我好不好” 被少年眼里的期冀所感染,苏穆竟然一反常态愿意教少年识字,“这是《论语》,‘半部论语治天下’汉语博大精深,汉子千变万化,你不需要学遍天下书籍,只需要读懂半部论语即可” 若是从前,性格微冷的苏穆,绝不会这么容易传业,一定会百般刁难,出言讽刺,折辱一番。 可是现在,眼前少年没有中原人的奸诈狡猾,贪图名利,只是一个单纯的少年,让他忍不住亲近。 “再过几日,便是我们血巫大喜之日,你们若是无事,可去观礼!”小昭跑进来,欢欢喜喜道。 苏穆和方怀正在对弈,闻言,皆停手。也不知道方怀从哪找来的棋子棋盘。 第 2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5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25 章 “血巫?”方怀一时想不起来。 苏穆便道,“可是苗疆大巫?” “是呢~是呢”小昭又是活蹦乱跳。 小昭如此跳脱的性子,让人看了忍不住怀念年少。 炎灵,苗疆血巫,乃苗疆十大巫师之首,是为大巫师。 苗疆巫蛊,生死由我,苗疆血巫,生杀在我。 “没想到苗疆血巫也要成亲了”苏穆捧着茶杯,一个感伤,“想我苏某人,如今二十又四,至今仍是孤家寡人一个,也没个人舍得嫁给苏某,了却苏某一桩心愿” 小昭眨巴着一双水晶晶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苏穆,极其认真的开口,“那我嫁给你,你要不要” 苏穆刚刚喝进去的茶,一个没忍住,悉数喷了出来,喷的对面躲闪不及的方怀一脸。 苏穆也顾不上方怀,只惊诧的看着小昭,一把拉住他,极其语重心长道,“孩子,你还小,不懂,男孩子,将来是要娶妻生子的,女孩子才是要嫁人的,你一定要记牢”然后又极小声道,“也不知道家庭教育怎就如此失败呢!” 方怀从袖子里掏出手巾,仔仔细细擦脸,边擦边道,“小昭,你才跟着苏公子几天,便被荼毒成这样了!” 小昭却极其认真,“不是的,小昭是真心实意要嫁给苏大哥的,没有开玩笑,也不是被人教坏” 苏穆仔细与小昭对视,最后败下阵来,只好道,“小昭,你要知道,男女婚配,阴阳交合,才是天道,男男之道,切不可踏上此道,一入此道,必是万劫不复” 小昭眼里的光亮一瞬间熄灭,松开拉着苏穆衣袖的手,小声道,“小昭知道了!” 那委屈的神色,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要道歉,哪怕自己没错。 方怀赶紧转移话题,“对了,小昭不是说苗疆血巫也要成亲了吗?却不知道是哪家姑娘这么有福气嫁给他” 小昭果然是孩子,转瞬间便再无之前的颓废,摇摇头,似极其骄傲道,“血巫大人才不是去娘子,而是做娘子” 苏穆与方怀对视一眼,然后,苏穆极其艰难道,“据苏某所知,苗疆巫师,从来只有男子继任,绝无女子” 小昭颔首。 “既是男子,谈何嫁人?” 小昭理所应当道,“血巫大人想嫁便嫁喽!” “难道没有人说什么?”方怀问道。 小昭似不能理解他们为何不能接受男男在一起,满脸的疑惑,“难道血巫大人嫁人不好吗?” “好!非常好!”苏穆无话可说。 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没有共同语言,还有什么可说。 整个下午,苏穆都闷闷不语,小昭在一旁逗他,他都不说话。 搞得小昭也不高兴了。 看到小昭撇嘴,方怀无奈的摇摇头,挥挥手,把小昭招过来,“小昭,方某问你一个问题,你想清楚再回答” 小昭颔首。 “在苗疆,男子与男子在一起,难道没人觉得~奇怪吗?” “和一个人在一起,何必在意其他人的想法”小昭道,“而且,血巫大人能够出嫁,对苗疆,对所有人都是好的” 方怀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小昭道,“在我们苗疆,能够胜任血巫的人,必须是满门丧尽,天煞孤星,克亲克友,而成了苗疆血巫之后,便不能再与族人住在一起,而要一个人搬到域骊山去,一个人住在那里,生活自理,族里最多每个月会有人给他送一些东西,而且,苗疆血巫注定是要嫁人的,而不是娶妻,因为他是天煞孤星的命,娶不得妻,只能嫁人,并且呢,要嫁的还必须是个好看的,厉害的,能够有资格成为血巫大人夫君的顶天男子,一般呢,苗疆里是出不来这种人的,都是从中原找来的,所以好几代血巫都是孤老一生,幸好到了这一届血巫大人,能够嫁出去,给苗疆带来好运” “原来如此!” 苗疆血巫嫁人,堪称一大节,来参加者有好几个村寨,快赶上一次城会。 大家都是来沾福气的,苗疆血巫的福气。 小昭所在的村寨是这届苗疆血巫的故乡,所以婚礼在这里举办,方怀心道,难怪之前见村寨里的人都是喜气洋洋的,原来是这个缘故。 却不知道那个有幸娶到苗疆血巫的人会是谁? 方怀推着苏穆跟在小昭身后,顺着人群走。 所幸村寨里还算平坦,能够推成轮椅行走。 方怀三人和众人一起等在村寨宗祠门口翘首以盼,只为一睹苗疆血巫和那传说中的幸运儿。 “来了,来了”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方怀几人看去,便见众人让开一条过道,迎面走来的两个人,左侧人一身红装,满脸英气,一眼便看出是中原人,而右侧人,则分外妖娆,让人不忍睹目,满脸的胭脂水粉,不知道的还以为搞卖胭脂宣传的。 两人拉着绣球缓步走向宗祠,苏穆虽不会武,却也看得出那中原人行动举止之间有些过于僵硬,更像是被人控制。 而且,苏穆还觉得那中原人像一个人,不,确切来说是一个人,那个人便是…… 苏穆拉了拉身侧方怀的衣袖,方怀就势弯腰,苏穆道,“你在苗寨里寻了那么久的人,也没寻到” 只说到这里,方怀便明白了,“你是说,那个人便是我们要找的?” 苏穆肯定道,“如果所料不错,那人便是穆少峰” 苏穆和方怀都看向那中原人。 幸运儿啊,幸运儿 穆少峰啊,穆少峰 第 2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6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26 章 方怀压低声音道,“现在怎么办,你我皆不会武功,穆少峰更被人左右,光看着苗人对苗疆血巫的恭敬程度,我们若想带穆少峰回中原,堪比登天” 苏穆亦压低声音道,“如此,便要兵走险招,偷渡” 方怀诧异道,“你的意思是……” 苏穆颔首。 小昭□□来道,“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小昭也说” 苏穆笑着揉了揉小昭的头,“没什么,我们只是在说那个中原人和你们血巫真是般配!” 小昭显然是找到同盟,招子雪亮雪亮的,“你也这么认为,我就说嘛,血巫大人喜欢的人一定长得很好看,他们肯定般配” 苏穆噎在当场,方怀在一旁掩嘴偷笑。 白天,已经拜了天地,村民们都围在一起欢声笑语,新郎新郎都不见踪影,也不知道穆少峰又没有被人吃干抹净。 方怀只祈祷那什么苗疆血巫莫要在新房里,哪怕他在茅房也好。 可怕什么来什么,方怀潜伏到新房门口,还真就听到血巫的声音。 “少峰,你就从了我吧!” 方怀一生自认光明磊落,何曾如此鬼鬼祟祟的跑来听墙,若不是为了家国大业,他岂会做如此有损君子颜面的事。 方怀一阵恶寒,心道,想他穆少峰堂堂七尺男儿,岂会娶你为妻。 然后就有人说出方怀的心声,自然,说出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受害人穆少峰。 “想我穆少峰堂堂七尺男儿,岂会娶你为妻!” 然后,就听见那血巫娘娘腔的声音,好不委屈,“娶我为妻又怎么了,别人八辈子福气也娶不到我,我便宜给你,你却不要” 又道,“别人求不来的,你不稀罕,你想如何?” “我想离开,你会同意”穆少峰语气平淡道。 “我不同意” “那不就结了,我想要的,你给不了,我不想要的,你非给我” 正应了那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穆少峰,你莫不知好歹,当日你闯进域骊山,是本巫救了你,后来你招惹蛊王,是本巫替你转嫁,你如今过河拆桥,也太快了点,本巫喜欢你,让你做本巫的夫君,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莫得寸进尺” “这福气,不要也罢!” 紧接着,便是摔杯的声音。 方怀不待反应过来,穆少峰却已破门而入,差点将门边的方怀撞翻。 方怀默默地看了眼倒地的门板,万分庆幸自己站的位置对。 穆少峰看到方怀,也是一愣,大概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中原人,更没想到会有人来听墙角听得这么光明正大。 可穆少峰也顾不得许多,只是一个飞袖,便将方怀拽过来。 方怀还迷迷瞪瞪,穆少峰已然带着他飘出几里地,后面血巫奔出房间,愤恨的看着穆少峰的背影,村民们也都被吵过来。 “穆少峰,你休想逃出本巫的手掌心!” 陌上玉(6) 穆少峰带着方怀飞奔数十里,见后面没有追兵,长舒一口气,这才想起自己还夹着一个人,连忙把人放下,“这位公子,你~” 方怀站稳之后,对穆少峰拱手道,“阁下可是穆少峰穆少侠?” 穆少峰颔首。 方怀又道,“如今天下局势紧迫,望君相助!” 穆少峰茫然不解。 方怀却摆手道,“此间紧迫,方某也不可多说什么,只能简单告诉你,方某乃大宋方相,如今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内有反贼蠢蠢欲动,皇帝着方某招贤纳士,穆少侠便是其中之一,还望穆少侠莫要推辞!” 穆少峰苦笑道,“方相,你也看到在下如今的情形,在下自身都难保,又怎样替你保天下” 方怀道,“如此,方某助穆少侠脱困,穆少侠亦助方某一把!” 穆少峰颔首。 方怀带着穆少峰回到客栈,苏穆正在教小昭认字,见到穆少峰,苏穆惊讶道,“苏某本以为方公子只是去踩点,却没想到真的就将新郎抢来了!” 穆少峰对着苏穆拱手一拜,“在下穆少峰见过先生,却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苏穆摆手道,“敝姓苏,单子穆,你也别称苏某什么先生,叫苏某一声苏公子即可!” 三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小昭眼里的一丝纠结挣扎。 是夜。 就在几人安眠时,突然冲进来一群人。 穆少峰最先反应过来。 “快,抓住新郎!” 穆少峰因为距离方怀最近,便一把抓起方怀,跳窗而逃。 第 2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7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27 章 虽然担忧苏穆两人,却又有心无力。 转瞬间消失在夜空中。 领头人对小昭招手,“小昭,做得好~” “小昭,你~”苏穆看了看小昭,却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责怪他,他还只是个孩子,没有错。 小昭乖巧的站在领头人身侧,“哥~” 领头人一个挥手。 上前两个人将苏穆架起来,看着苏穆被人难受的架着,小昭动了动嘴,却又说不出什么来,毕竟是自己背叛了他们,他要怨自己,也是自己咎由自取。 中原人入了苗疆,自然需要探看他们来此所为何事,绝不能让他们破坏了苗寨的和平安稳日子。小昭便是那个细作。 “炎灵,你到底要如何。”穆少峰歇斯底里问道。 “穆少峰,只要你乖乖回到我身边,本巫便放了他,如何”血巫冷眼看着对面那个面无人色的中原剑客。 在血巫身旁,是被蛊术控制的方怀,方怀双手紧紧拉着自己的衣襟,双唇紧咬,青筋暴起,面色痛苦。 “穆少峰,你们中原大侠,不都是侠肝义胆,只要你回来,本巫便解了他身上的蛊,如何?”血巫仍在威逼利诱。 对面仗剑而立的穆少峰,身形微颤,似做了什么决定般,叹息一声,缓缓道,“好,只要我过去,你便放了他,给他解蛊” 血巫虽是苗疆人,却也不笨,自然听得出穆少峰这句话的漏洞,“本巫的意思是,你回来继续做本巫的夫君,他跟着他的同伴回中原”心中冷笑,中原人就是这样,大侠一个个都是牺牲自我,成全大我,好生虚伪。 “炎灵,你何必执迷不悟?” “你乃本巫命定之人,便是苍天来夺,本巫也绝不放手”血巫语气霸道,气势惊人。 周遭的树木受到影响,皆是颤栗,树叶沙沙作响。 “炎灵,我们两个男人在一起,是没有好结果的”穆少峰无奈苦叹。 “本巫不管,本巫就是要和你在一起,即便是现在你还不爱本巫,日后本巫也会让你爱上本巫,你一日不爱本巫,本巫便纠缠你一日,你一月不爱本巫,本巫便纠缠你一月,直到你爱上本巫为止” “炎灵,你都没有爱上我,又怎么强求我爱上你!” “本巫爱不爱你无所谓,而你,则必须爱上本巫!” “你还真是霸道!”穆少峰颇有些无奈道。 正当穆少峰准备奋力一搏时,变故陡生。 幽幽箫声在静谧小林里吹响,方怀身上的蛊也不知是何缘故,竟安分下来,方怀得以喘息。 血巫愤然,竟然有人能破他蛊术。 血巫当即催动蛊虫,却发现那自己养了一辈子的蛊虫竟然不听他的话统统抛去睡觉了。 血巫愤恨甩袖,“阁下既然来了,何必躲着” 微风拂动树叶,月夜下的树林,显得格外阴森,血巫的回声阵阵发响。 血巫提声道,“阁下既然能破本巫巫术,又何必畏首畏尾,不敢见人”能够不动声色破我苗疆巫术,此人不可小看,可苗疆没有此等人才,那必是中原人,中原人野心勃勃,又有武功旁人,如今更是习得巫术,更是神秘莫测,这人,是敌是友还难分,为友,则欢天喜地,为敌,则血染河山。 血巫环顾四周,只见前方一处,幽火忽闪,透漏着一丝阴森之意,不待细看,转瞬之间,光芒乍起,血巫忙张臂当眼,待光芒落下,血巫再看去,便见一人,缓步走来,手里提着一盏灯笼,一身蓝衣,腰别玉箫,俨然仙人之姿,即便是夜间亡灵见了,也忍不住让路。 “你是谁?”血巫冷声道。任谁对一个比自己厉害,还又长得好看的男人语气都好不起来。 “在下蓝卿客”那人毫不在意血巫的冷淡,径自走向血巫,不,更准确来说,是走向血巫身边的方怀。 血巫在那人冰冷的目光下,身子不可抑制的一颤,又怕对方发现,忙站稳身子。心里止不住在想,蓝卿客,这人是谁?竟然如此夺目。 “蓝卿客?”穆少峰讶然道,“我虽在苗疆,却也听闻关于蓝庄主的事情” 蓝卿客俯身单手一扶,将早已昏死过去的方怀揽进怀里,然后弃灯抱人,若是方怀醒着,绝不会让蓝卿客以公主抱的姿势抱他一个大男人,虽然这里没有认识的人,却也是极丢面子的事。 蓝卿客默然回身,“哦~却不知江湖传言道听途说了什么?” 穆少峰知道蓝卿客在这里,血巫的巫术蛊术便再无可用之地,自己也不会受他威胁,便也放下戒备,收了承影剑,笑道,“江湖传言,蓝田庄主反叛不成堕崖身亡,如今,既然蓝庄主现下站在穆某面前,那些道听途说的东西便不攻自破” 蓝卿客头也不回,对血巫道,“烦请血巫大人掌灯!” 血巫在蓝卿客的气场下,敢怒不敢言,只能愤愤然掌灯,为蓝卿客辟路。 方怀悠悠醒来,入目便是一袭蓝衣,那人背对着他摆弄着桌上饭食,虽然见面次数不多,说不上熟识,可方怀还是一眼便看出那个背影是属于谁的。算起来,那人如今已经救了他三次了,此恩此情,如何来报! 蓝卿客回头,看到方怀墨玉色的双眸紧紧看着自己,笑道,“醒了就起来吃些东西,也好有力气上路” 说完,便端了一碗清粥,走到床边,伸出一只手,将方怀拉起来,半靠在床边,自己则坐在一旁,搅了搅碗里的稀粥,舀了一勺,递到方怀嘴边。 方怀木然的张嘴吞咽。 “谢谢你救了我!”蓝卿客舀了第二勺,待要递到方怀嘴边,方怀却道。 蓝卿客喂着方怀,笑道,“反正救一次也是救,救两次也是救,我便随手救了你!” 方怀却摇头道,“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可你救了我三次,方某身无长物,口头感谢毫无诚意,虽然方某没什么东西可以补偿你,却愿以此身入局,搅一搅这场死局” 蓝卿客笑道,“你这样说就错了,你最宝贵的便是这条命,命若没了,拿什么来还!” 又道,“方相就不奇怪,蓝某既然选择逃避,又为何现身……救一个人一次,可以说是巧合,救一个人两次,可以说是缘分,可救一个人三次,便说不定是有什么图谋?” 方怀闻言,呵呵笑道,“方某有什么值得蓝公子图谋,不若项上之物,脑中所藏” 蓝卿客轻言道,“方相何须此言,你为了皇帝千金聘天机阁阁主之消息,蓝某即便不为了天下,只为了方相一人,也要陪你们走完这一局,让方相看一看,谁才是真正的胜者,亦或是败者” 第 2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8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28 章 说话间,一碗粥已然见底。 在蓝卿客威压下,血巫只能让族人将犯人带上来。 当看到苏穆被人装在牢笼里时,蓝卿客身上寒气暴涨,一干人等皆不敢靠近,瑟瑟发抖。 血巫强忍着退后的冲动,站稳脚。 蓝卿客目光如电看向血巫,冷声道,“如此便是苗疆待客之道?” 血巫只好道,“族人不懂事,还请蓝庄主莫怪!” 蓝卿客一个挥袖,牢笼一瞬间爆裂,他顷刻间飞身过去,抱过苏穆,只是一瞬间,他便又站回原地。 看着怀里昏睡的苏穆,蓝卿客目光温柔,复看向那几个压着苏穆的苗人,却又是冰冷,恨不得凌迟。 蓝卿客返身,转瞬间,身影已在丈外,但声音还是传过来,“血巫大人还是庆幸他没有受伤,不然便是血洗苗疆也不为过!” 几个胆子小的已然吓得跌坐在地。 这是来自上位者的威压,一般人有几人能抗。 陌上玉(7) 蓝卿客并不在意与苗疆为敌,因为他有那个实力与苗疆血巫一较高下,甚至比他更强。 犹记当年,前世,血巫喜欢的是唐公卿,因为唐公卿喜欢的是高收徒,为此,他给高收徒种下情蛊,囚高收徒于万蛇谷,令两人终生难见,后,高收徒隐忍至死,唐公卿闻此消息,自爆经脉而亡,蓝卿客因两人之死怒发冲冠,单枪匹马独挑苗疆蛊军,一场大战,让苗疆数十年无法恢复生气。所以,今生看到血巫为了穆少峰而与自己对抗,甚感惊诧。 因为方怀的坚持,蓝卿客只能与血巫谈判,谈判不拢,自然刀兵相见。 一个中原剑客,一个苗疆血巫,一个蓝衣墨客,一个红衣银链。 两人皆是世之无双。 莫要以为蓝卿客只会剑术,他的巫蛊之术绝不下于血巫,只因为前世唐公卿的死,后来那场大战,他中蛊太多,所以才特意学习苗疆蛊术,于此,才能与血巫一较高下,势均力敌。 即便是蓝卿客需要护着两个弱书生,一个伤剑客,也绝不比一个血巫差劲。 血巫打不过蓝卿客,又抢不过穆少峰,恼羞成怒。 几人只见对面的血巫口中念念有道,不一会儿,一阵阴风刮过,血巫身边凭空出现一个小鬼。 小鬼降。 几人哪怕没见过小鬼降,也总算听说过。 能够使用小鬼降的巫师,绝不是一般的巫师,像血巫这样的大巫,他的小鬼必定很强。 蓝卿客让穆少峰带着苏穆和方怀先走,自己留下来对付小鬼降。 穆少峰身为一个江湖人,更是一个武林正道,岂会自己跑路,留下别人遇险,所以他将两书生放在不远处的树下,自己又返回来欲助蓝卿客一臂之力。 蓝卿客正在和血巫斗法,看到穆少峰回来,蓝卿客气的想吐血,穆少峰一个不会巫术的家伙只会帮倒忙。 穆少峰仗着自己剑术超绝,便想斩小鬼,小鬼听命于血巫,虽不会伤害穆少峰,但以捕捉穆少峰为目标,只是几个过往,穆少峰便被小鬼打掉承影剑,没了剑的剑客,算不得上剑客,只能束手待毙,蓝卿客余光看到小鬼押着穆少峰往血巫边去,也不在意,却忽闻身后数丈苏穆的惊呼。 蓝卿客暮然回首,只看到方怀挡在苏穆身上挡过小鬼的偷袭,那碧绿色的爪子从方怀肩胛穿透而出,方怀早已疼的昏了过去。苏穆抱着方怀,平生第一次感到害怕。 蓝卿客红了眼眶,怒气冲天,倘若血巫只是为了抓穆少峰,他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意处之,可如今,血巫已经伤了他蓝卿客最重要的人,他岂能轻饶。 蓝卿客一晃身影,便已经到了苏穆身旁,不待小鬼伤及苏穆,他便已一把抓住小鬼脆弱的脖颈,喀吧一声,扭断小鬼的脖颈,小鬼顷刻间化为虚无,远处的血巫受此大创,一口血喷出,捂着胸口,跌坐在地上,抓着穆少峰的小鬼也消失不见,能召唤出两只小鬼的巫师的确很强,可也比不过怒发冲冠的蓝卿客。 穆少峰在一旁看着面如土色的血巫,默默一叹。 蓝卿客抱起方怀,冷眼看向血巫,“还不滚~” 血巫深知打不过就跑的道理,于是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除去血巫非要穆少峰做他夫君这一段,血巫待穆少峰可谓是好的不能再好,可是爱情不能强来,只能对不起。 穆少峰想要扶血巫,却又怕血巫还有后招,便将伸出的手又收回来。 血巫看着穆少峰收回手,眼里一缩,心中一痛,捂着胸口一通猛咳,鲜血顺着嘴角滑过下巴滴到红色衣衫,好不醒目。 血巫离开,穆少峰拾起承影剑返回到蓝卿客几人身边。 一会功夫,蓝卿客已经简单处理好方怀肩胛的伤口,只等着到了中原与苗疆交接的小镇再找大夫包扎,仓促之间,也没有药草什么的。 在小镇找到一家药堂,安顿好方怀。 四个人刚到小镇时,天还没亮,几个人披着寒露敲开了大夫家的门。 大夫骂骂咧咧的执灯开门,本来准备破口大骂,却在看到蓝卿客时愣住,又被蓝卿客一身戾气吓到。 苏穆好言道,“大夫,我这兄弟受了伤,你能不能先让个路,让我们进去,再好好诊治!” 听了苏穆的话,大夫忙让开门。 大夫一番手忙脚乱,总算是帮方怀处理好伤口。 看到方怀身上的伤口,穿透肩胛,大夫也是倒吸一口寒气,“这是怎么伤的,看着都疼啊!” 蓝卿客冷言道,“若治不好,我让你自己也试试!” 大夫顿时不敢说话。 因为方怀的伤,蓝卿客几人只能在小镇先落脚,耽搁一段时间,又因为懒,不想再找客栈,于是便住在药堂,只不过是多掏钱的。 而且,因为几人的入住,药堂生意比往常要好太多。谁让几个都是大帅哥,在偏远小镇能见到这么个帅哥,少之又少,更别说一来来四个,让乡下妹子大饱眼福,所以,药堂女病人多不不能再多,没病也来看病,为此,苏穆笑言,“害了相思病,思慕看妙郎” 第 2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9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29 章 晨起时,看到穆少峰在院子里练剑。 蓝卿客不免想起前世种种。 前世,宋金交战,穆少峰也在边境助战,而今生,穆少峰则身陷苗疆。 两国交战,两人在军营相见,共同抗敌。 天绝峰一战,背水一战,谁说武功高强就天下无敌?谁说剑术超群就毫无所惧? 他和穆少峰不就是武林之中少有的青年才俊,少年剑客,可是,纵使剑术已达臻化之境,也敌不过百万敌军,数不尽的长枪厚盾,杀了一批还会有下一批补上,什么时候也杀不完,到不了头,迟早自己会被耗得体力不支,兵败被俘。一生不曾有败绩,难道今日竟要沦为他国战俘,既然这样,还不如自尽谢国,也算报效国家,死的不冤。 天不绝人,天佑大宋,一场倾盆大雨而下,总算不用死了,借助这一场大雨,两人金蝉脱壳,混入敌军大营,救得本军主将监军。 这一场宋金之战,大宋惨败,宋朝皇帝每年会给金国朝贡。 虽然败绩,皇帝却没有丝毫怪罪之意,只是简单地批评,没有□□,没有惩戒。 是皇帝太昏庸,还是大宋气数已尽。 穆少峰,你我,前世孽,今生尽。 方怀在到小镇后第二天醒来,那时,他正倒在蓝卿客怀里,腰带被人解开,上身衣物褪至手肘间,露着肩膀,而蓝卿客正在仔仔细细帮他敷药,并未发现他的醒来。 方怀看着认真为自己敷药的蓝卿客,又是感动又是尴尬羞愤。 蓝卿客救自己的次数太多,多得自己无以回报。 而且,他还是无偿相救,若说没有图谋,方怀是不信的,可若说有所图谋,自己什么也没有,他到底图的什么。 方怀动了动身子,蓝卿客淡淡道,“莫动!” 帮方怀敷完药,蓝卿客又帮他揽了衣衫,系了腰带,方怀只是僵着身子任由蓝卿客施为。 待蓝卿客做完一切,方怀连忙从蓝卿客怀里出来,跳下床榻,一个踉跄,蓝卿客笑着看他,也不扶他,只看着他摇曳着双臂再次倒在自己怀里。 方怀羞红了脸,蓝卿客却只是淡淡道,“你还没吃早饭,身子发虚,不碍事” 方怀撑着身子,这次不敢突兀起来,只是缓缓离开蓝卿客怀抱。 恰在此时,苏穆推门而入,“客儿,快来帮忙,外面人满为患~” 待看到两人姿势,苏穆声音戛然而止,果断关门,还留有语音,“你们继续呵~” 笑声延绵,方怀更是羞愤异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起来。 蓝卿客却只是在方怀离开自己怀抱后,起身出去,“你先用膳,一会儿来前堂帮忙!” 方怀来到前堂,便看到遍地都是人,不止屋里人满为患,就连屋外也排满了人,一个个要往屋里挤。 方怀好不容易挤到苏穆身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里有什么大灾?” 苏穆摊手,“什么大灾!相思成灾” 方怀看了看满屋的女病人和被围在人群里的自己,这才明白,相思成灾,真是相思成灾。 这些女子莫不是没见过男子,用得着如此吗? 苏穆看出方怀想的是什么,便道,“像咱们这些人物,在京城江南自然一抓一大把,可是在这边远小镇,却是难得!” 方怀正要坐到苏穆身边,突然被人抓了一下屁股,顿时满脸通红,慌忙往后看去,却只觉头昏脑涨,哪里都是女子,自己一个大男人,竟被女子吃了豆腐,说出去岂不笑掉大牙,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闷不吭声的坐下,苏穆看着方怀红的像猴屁股的脸,调侃道,“你怎么了?脸这么红?莫不是被她们看的害羞了吧?” 方怀愤愤瞪了眼苏穆,苏穆扭头笑而不语。 看着在女子中游刃有余的蓝卿客几人,方怀深觉自己需要历练,不然对不起方家列祖列宗,绝不能丢人,男子脸皮子怎能如此薄。 方怀因为自小在家闷着,也不与小伙伴们玩,也没什么朋友,更别说女伴,就连身边伺候的也是男娃,与女子从不打交道的方怀,深感压力山大,与女子说句话,方怀都要脸红,对此,方家大哥曾笑言,“日后你也是要娶妻生子的,莫不是成亲之日,洞房花烛你也要蒙头?” 小弟则言道,“二哥若真的不想娶女子,不娶即可,方家传宗接代的活计,还有我们两兄弟,二哥也莫要操心了!” 却不知,一语成谶。 陌上玉(8) 如今,七绝已经找到两个,当然,这只是方怀他们以为。 穆少峰因为脱离血巫的纠缠,重返中原,而且无事可做,便慷慨解囊,帮方怀一把。 收到听雨轩的消息,得知唐公卿如今还在四川唐门,几人便动身西往。 前世,唐公卿十三岁创毒门,成为毒门第一任门主,仅用一年,便名满江湖,甚至与唐门并称双毒。 四川唐门善用毒,西域毒门善制毒。 江湖中人宁惹唐门,也不愿与毒门为敌。 唐门三少,毒门五子。 唐门三少:大少唐钰,二少唐如,三少唐谢。 毒门五子:银蛇子公冶知,蜈蚣子叶少华,毒蝎子孙李,灵蟾子灵源,墨壁子田虎。 唐门, 大少唐钰,温雅如玉,唐门掌权人; 二少唐如,出手狠辣,脾气暴躁; 三少唐谢,深藏不露,善于藏拙。 第 2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0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30 章 毒门, 银蛇子公冶知,银边黑衣; 蜈蚣子叶少华,白狼手套; 毒蝎子孙李,金剪银针; 灵蟾子灵源,花衣紫发; 墨壁子田虎,铁靴红枪。 今生,唐公卿乃唐家幺子,唐门四当家,制毒无双。毒门不复存在。 蜀地。 天色已黑,几人暂时落脚客栈,孰知客房不够,只余两间,反正都是江湖儿女,也不计较,房间分配,也是慎重考虑一番,因苏穆与方怀就是书生,蓝卿客与穆少峰皆是江湖人,所以,蓝卿客和方怀一间,苏穆与穆少峰一间。 既然是一间房,自然也是一张床,方怀站在床边踟蹰,蓝卿客端了洗脚盆进来,看到方怀在床边转个不停,心知他是为何,却还是装作不知,放下洗脚盆问道,“路上你不是昏昏欲睡,怎的进了屋看到塌却又不酣眠,可是不困觉?” 方怀摇头,脸色微红,纠结半天,才道,“自小一人独睡,不曾与人同床,恐不习惯” 蓝卿客大大方方坐在床边脱鞋褪袜洗脚,边洗脚边抬眸看方怀,道,“反正日后你也是要与人同眠的,只是提早适应一番” 蓝卿客画外意,乃是揶揄方怀日后娶妻同床。 方怀怎会听不出,却还是为难。 蓝卿客笑道,“你睡姿如何?可说梦话否?可梦游否?” 方怀羞红了脸,摇头。 蓝卿客道,“我也一样,既然如此,你还担心什么,快快洗洗睡了,明日还要去唐门一探究竟” 方怀因为第一次与人同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因为地处蜀地,蜀地潮湿,客栈床板本就质量不好,方怀辗转反侧,蓝卿客自然感觉得到,却也不说,最后实在忍受不了,一把搂住方怀,带到自己怀里,方怀身子一僵,忙挣扎,蓝卿客伏到他耳边道,“好好睡觉!” 湿热的气息喷吐在耳根,夜中方怀的耳根尽红透,却也不敢再乱动。 方怀因为蓝卿客一夜未睡,待到天明才昏昏睡着,却又要起来,自然眼有淤青,面色愁苦,相比之下,蓝卿客则是一夜好眠,起来之后自然精神气爽。 看着两人截然对比,苏穆偷偷一笑,对蓝卿客的小心思心知肚明。 苏穆朝方怀撇了撇嘴,拍了拍蓝卿客的肩膀,调侃道,“佳人在怀,感觉如何?” 蓝卿客似笑非笑,“佳人在怀,可看不可吃,纠结,纠结” 前面,穆少峰看着方怀不停地打哈欠,关切道,“方公子,你昨夜没睡好吗?” 方怀却只能摇摇头,“只是少眠而已!” 看着两人和谐相处,蓝卿客不禁想起前世两人。 那时,两人不对盘,蓝卿客后知后觉发现,可是,那两人明明没有见过面。蓝卿客追问,两人回答却还一致:我和方相(穆少侠)神交已久。 往唐门前去一路上,都能听见唐门今日办喜事,唐门四当家唐公卿今日娶成都府知府三女杨雪艳。 奔着婚事,几个人顺利混入唐门。 自然,唐门要地岂会让外人随意混入,只是在唐门外院大摆筵席,庆祝婚事。 几人找了靠边的桌子坐下,苏穆问穆少峰,“穆大侠,唐门的事,你身为江湖人,应该知道的比我们多,说说来听!” 穆少峰便道,“四川唐门,川蜀霸王。唐门早年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后来,唐门在唐老爷子手里发扬光大。四川唐门又称唐家堡,以用毒和暗器而闻名天下。唐门人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唐门人行事诡秘,遇事不按常理出牌。” 蓝卿客一直注意着在大堂接客的唐门大少唐钰,此时接嘴道,“唐门经唐老爷子唐经天发扬光大之后,在川蜀称霸,作威作福,唐家有四少,大少唐钰,二少唐如,三少唐谢,四少唐瑾,唐老爷子归天之后,唐老夫人便成了唐门家主,不过最终决定权还是在大少唐钰手里,唐家因为分权得当,至今还未出现兄弟阋墙的局面,也算难得!” 穆少峰接着说,“相传,唐老爷子曾经还是一个樵夫,一次上山砍柴,不小心跌落在一个山谷之中,捡到一本绝世秘籍,出来后,便创唐门” “无稽之谈~”一个华衣公子插嘴道。 几人看去,华衣公子坦坦然入座,接着说,“世人愚昧,这种传说毫无根据,而且,随便问问别家发家的世家大族,那个没有一点神秘的,不都是经口相传什么绝世秘籍,什么绝处逢生,什么遇到仙人得到□□神功……怎会有人信这些无稽之谈” 蓝卿客右手托腮,“照唐三公子的话来说,那些世家大族又是靠什么发家,他们缩头缩尾,不敢把事情讲明白,又不准别人猜测,又是个什么道理?” 华衣公子没想到蓝卿客竟能说出他的身份,只是面色一尴,便起身拱手,施施然道,“在下唐三公子唐谢,刚才多有唐突,还请见谅!” 穆少峰也起身拱手,“穆少峰见过唐三公子!” “阁下便是人称‘江湖承影侠光剑’的穆少峰穆大侠” 穆少峰笑了笑,不置可否,却不知这‘江湖承影侠光剑’是什么时候安插在自己头上的,自己这个主人怎么还不知道。 苏穆拱手,“苏穆” 唐谢惊讶万分,“终南圣手画中仙” 苏穆眼角一抽,坐下不语。 方怀拱手,“方怀” 唐谢更是恭维,“没想到,小弟一场婚宴,竟能请到当朝右丞,真是荣幸之至,荣幸之至” 唐谢转而看向蓝卿客,“却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蓝卿客笑道,“蓝田醉倒玉山颓,新田绕屋半春耕。 学取庄周泪莫多,满山无主任春风。” 唐谢面露敬意,“原来是蓝公子大驾光临,唐门能请来公子,蓬荜生辉” 蓝卿客好笑道,“你唐门大喜,可是没给本公子发过请帖,本公子不请自来,你也不怕本公子是来寻麻烦的!” 第 3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1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31 章 唐谢笑道,“蓝公子的麻烦,唐门绝不推拒!” “坐下说话!”蓝卿客摆摆手,唐谢屁颠屁颠的坐过来。 方怀与苏穆对视一眼,皆很无奈。 穆少峰江湖人,自然不拘一格。 “今日,是我唐门四当家成亲的大好日子,各位尽管放开肚皮吃!”唐门总管奉唐老夫人的意思出来招呼。 酒酣饭饱,唐谢对蓝卿客道,“蓝公子,老夫人有请!” 蓝卿客施施然站起来,“既然老夫人有请,本公子身为后辈,岂能不从,唐三公子先请!” 又道,“本公子的朋友?” 唐谢笑道,“蓝公子的朋友便是唐门的朋友~” 唐谢前面带路。 蓝卿客垂下眼眸,朋友吗?本公子不稀罕!本公子最不缺的便是朋友。朋友有时会在你落难时落井下石,要朋友做什么。 朋友又不能用来吃,用来用。你富贵时,他为你两肋插刀,你落难时,捅你两刀者,绝不少! 陌上玉(9) 满园红装,其中却掩含白事。 唐公卿昏睡在床榻之上,床边是他心心爱爱的娘子。 可是,佳人泪断肠,郎君为何还不醒。 唐老夫人面露悲哀,“幺子不幸啊~” 穆少峰看到这境况,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唐四公子早前不还在前面拜堂吗?怎么此刻便成了这幅样貌?” 唐公卿脸色青白交加,嘴唇泛紫,俨然是中毒已深的样子,却不知以唐门的本领,何人能让唐公卿中毒,又无法解毒。 唐如怒道,“若不是唐小妖,四弟岂会惹上那恶魔,岂会落得如此下场,奶奶也是的,便让孙儿砍了那唐小妖为四弟报仇好了,何必拦我!” 唐钰劝道,“二弟,小妖也不是故意得罪那位前辈,谁曾想那位前辈如此不讲理,竟害得四弟……哎,蓝公子,如今就仰仗你了” 唐老夫人从座位上下来一下子跪在地上,将权杖丢在一边,老泪纵横却情真意切道,“老妇恳请蓝公子出手一救幺子,不论代价。哪怕要唐门归顺公子,哪怕要老妇的命,老妇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其他人都忙着去扶唐老夫人,蓝卿客则无动于衷。 唐老夫人见蓝卿客不表示,挣开其他人,就要扣头。 蓝卿客面色不变,只是看了眼床上不省人事的唐公卿,这才扶起唐老夫人,“唐四公子命不该绝,本公子自然是要救的,只需要唐四公子事后虽我们走一遭即可,必无性命之忧!” 唐老夫人感恩戴德,“多谢蓝公子,蓝公子大恩大德,唐门无以回报,只要老妇活着一日,唐门必唯公子命是从!” 方怀在一旁看着,默默不语。 蓝卿客不用出手,便可收买人心,的确比那帝王要强上百倍,可是,终究他不是帝王,便容不得他得民心,自古功高盖主,帝王猜忌,每朝每代例子历历在目,就如先帝在位时,蓝相之事,便是案例。 蓝卿客坐在床边,将手指搭在唐公卿手腕处探脉,然后言道,“唐四公子所中之毒,本公子也无可奈何,唯有将那下毒之人找来,才能救人!” 唐家人顿时慌乱。 蓝卿客又道,“此毒乃奇毒‘无双’,它的解药,唯有天山雪蚕结合七十四种毒物混合下毒之人的血液才可解毒,没有药引,决计是无用。” 唐如便急道,“那你就将那变态抓回来~” “二弟”唐钰呵斥唐如,唐如顿时没了声音,撇撇嘴不再言语。 唐谢拱手道,“还请蓝公子仗义相助,捕抓那下毒之人,那人善于施毒,武功又高,试问江湖谁人能敌,唯有蓝公子!” 蓝卿客起身,笑道,“你们何必恭维,便是你们不说,本公子也会去找那下毒之人,严惩不贷!” 杨雪艳深夜入蓝卿客房中,进门便跪。 蓝卿客在桌边饮茶,看了她一眼,叹息一声,“本公子既说了会救他,你又何必再来!” 杨雪艳却抬头,语气不卑不亢道,“那是唐门的意思,妾身来求,则是妾身的意思,夫君的意思” 蓝卿客似笑非笑,“却不知你的意思,和唐门的意思有何不同?” 杨雪艳道,“唐门身为大族,家门之中出了此等事情,自然脸面难看,希望公子严惩那下毒之人,最好便是杀之戮之,可妾身和夫君,则希望公子高抬贵手,莫要绝了那人的路,那人也并非想要夫君的性命,却因为性子不容他人忤逆,这才愤而下毒” 蓝卿客起身,负手而立,思索一番,才道,“你先起来,且与本公子说说,那人姓甚名谁?” 杨雪艳起身,“那人,乃西域毒王高收徒” 蓝卿客心中暗道,果然,真的是那人,不然,又有谁能毒唐公卿,却没想到高收徒与唐公卿上辈子没能在一起,这辈子亦是如此。 “你且告知本公子,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本公子再做定夺!” 那年烟花三月,唐公卿与杨雪艳在庙会隔着人海第一见。 那年芳菲四月,唐公卿与杨雪艳在知府府上隔帘第二见。 那年婷婷五月,唐公卿与杨雪艳在望月阁上雅间第三见。 那年浮云六月,唐公卿与杨雪艳在小巷英雄救美第四见。 那年流火七月,唐公卿与杨雪艳在月老庙相思树下定情。 月老庙。 第 3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2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32 章 相思树下。 “你若许我十里红妆,我定陪你看尽万家灯火”杨雪艳言笑晏晏。 “你若应我青丝白发,我定伴你走遍人间繁华”唐公卿温雅一笑。 “好,你可不能骗我!”杨雪艳埋首在唐公卿怀里,唐公卿揉着杨雪艳的头发,温柔笑着。 对面,隐藏于暗处的高收徒冷笑,“你是我的,怎能喜欢他人!” 情深意浓的两人,怎会知道自己早就被人盯上。 唐公卿岂会料到,日后的相遇,会是那人的精心安排,更将自己陷于那人所谓情网之中。 高收徒比杨雪艳更早在意唐公卿,却一直没有采取行动,后来,唐公卿与杨雪艳几次见面,高收徒也没有在意,他觉得只是见几面,又有什么,却不知这世间有一种爱就是一见钟情。 他终究还是晚了那么一步。 高收徒为了与唐公卿相遇,自然准备充足,更是打算将唐公卿困于身边。 如高收徒这般毒物,岂会容得自己爱的人爱上别人,既然自己得不到,又怎容他人得到,自然毁了才好。 在高收徒还没想好怎么与唐公卿相遇之时,唐小妖便闯入高收徒的视线,为高收徒提供了接近唐公卿的绝佳机会。 唐小妖是唐公卿收留的孤儿,从小跟着唐公卿,唐公卿更是把他当做弟弟对待,自然为了他可以做许多事。 唐小妖因为闯入高收徒居住的地方,被高收徒抓住,说是要喂毒物。 唐小妖还是个孩子,被高收徒提着衣领,看见高台之下的一窝毒蛇,自然吓得不轻,失禁,语无伦次,“我是唐门……唐公卿……唐小妖……书童” 高收徒笑道,“原来,你是他的书童,那他肯定会为了你来吧!” 于是,唐门四当家当天便收到高收徒的一封邀请函,邀请高唐公卿来此一见。 唐公卿与杨雪艳两人相恋,如今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两家门当户对,一拍即合。 于是,唐家下了聘,杨家接了聘。 唐公卿收到高收徒的邀请函正是下聘当天。 唐公卿接到邀请函之后,并没有急着去,而是先找了唐老夫人和大哥唐钰,商谈一番。 两人皆觉得他去没事,然后,唐公卿便去了。 高收徒身为西域毒王,自然成名已久,许多人仰望。 近些年,他定居成都府,住的地方与唐门不远也不近。 唐门对于高收徒,是能不惹则不惹,恭恭敬敬招待为旨。 所以,为了唐门不和毒王交愁,唐公卿只能去见高收徒。 “世人皆言此物至毒,吾却与其相处愉悦,是否吾也一样毒?”高收徒把玩着毒蝎,笑看着唐公卿。 “前辈是不是毒,在下不知,在下只是来寻小妖,小妖不懂事,还请前辈不要为难小妖”唐公卿漠然以对。 高收徒也不气馁,挥挥手便让下人将唐小妖带上来。 唐小妖一见到唐公卿,就如见了亲爹一般,马上扑过去,使劲蹭了蹭,恐怕还是做梦。 唐公卿好笑的看着怀里不肯出来的唐小妖。 唐小妖这辈子也忘不了,那个老男人的恶毒,竟然恐吓自己,要把自己丢到蛇窝里喂蛇,吓唬一个孩子算什么好人,于是,唐小妖决定告状,不吭不响的告状,等离开这里,便告诉自家公子,这老男人不是个什么好人,最好离他远远的。 高收徒深知这种情爱之事,急不得。 于是,那天,只是浅谈几句,便放唐公卿离开。 唐公卿归家之后,家人都是关切非常。 唐公卿本以为以后就不用再见到高收徒,岂会料到,第二日,高收徒便来拜访唐门,更是威逼利诱的在唐门住下,天天纠缠自己,搞得自己连见媳妇的时间都没有。 这一日,唐公卿又被高收徒抓来做无聊之事。 高收徒给唐公卿讲西域奇闻。 借高收徒喝水之际。 “前辈”唐公卿愤然起身。 高收徒放下茶杯,淡淡看着唐公卿,“叫我收徒!” 唐公卿迫于高收徒淫威,只好道,“收徒” 高收徒听到唐公卿叫他的名字,顿时笑开,一脸的满足甜蜜。 看到高收徒如此表情,唐公卿咬咬牙,“前~收徒,在下不日就要娶亲,恐怕事务防身,不能日日陪你,你若无事,大可回去找个人来陪”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拒绝之意明显。 唐公卿不是傻子,高收徒的意思,他岂会不懂,只是不想懂,不愿懂。 高收徒时不时的甜言蜜语,时不时的身体触碰,每次自己一有躲闪,他便拉下脸色,自己不躲闪,他便喜笑颜颜。 听出唐公卿的拒绝,高收徒也不再掩饰自己的心意,明目张胆的用充满爱慕的双眼露骨的看着唐公卿。 在高收徒如此刺眼的注视下,唐公卿只觉得浑身难受,不由得放狠话,“高收徒,天下之大,世间男子千千万,你何必执着于我,随便在青楼楚馆都能找一个,唐某只闻自己长得没有一丝女气,也非强壮,怎就是让你如此迷恋,唐某到底是哪里合了你的意,我改,行不行!” 听到唐公卿的话,高收徒脸色难看,一挥手,便放毒烟。 第 3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3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33 章 唐公卿早有防备,闪身后退,两人从屋里斗到屋外。 两人都是世上用毒的高手,难解难分。 可终究,高收徒道行高了那么一丈。 唐公卿被高收徒禁锢在怀里,唐公卿挣扎,高收徒翻手拿出一个药丸。 唐公卿面露惊慌,使劲挣扎,却抵不过高收徒的手劲。 高收徒使劲掰开唐公卿的下颌,将药丸按尽唐公卿的嘴里,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吐出来,逼着他咽了下去。 药丸进肚,唐公卿也不再挣扎,面露悲伤,一双受伤的眸子看着高收徒。 高收徒情意绵绵的看着唐公卿,伸手将他额前的碎发拨到脑后,温柔道,“公卿,你可知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 唐公卿不想再看高收徒,咬舌。 高收徒似预料到,一下子卸了唐公卿的下颌,唐公卿疼的昏了过去。 “你可知我用尽心思学会操纵此等毒物,只是为了毒你入蛊,以毒控你不离我身。”高收徒垂眸看着昏在自己怀里的人儿,喃喃自语。 高收徒的意思,不过是,让唐公卿留在他身边,哪怕唐公卿一辈子昏迷不醒,只要在他身边,让他每天看着就好。 这已是一种变态的爱。 谁人能接受。 唐公卿中了高收徒的毒,昏迷不醒。 唐家众人连杀了高收徒的心也有了。 却敌不过高收徒。 “高收徒,我四弟可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他对你恭敬如父,你岂能这样对他?”唐钰质问道。 高收徒则温柔的看向唐谢抱着的唐公卿,“我不需要他敬我如父,我只想他对我如爱人一般” 众人皆没想到高收徒竟然是爱上了唐公卿。 唐如第一个怒道,“丫的,你喜欢我四弟,凭什么就非要让我四弟喜欢你,格老子的,你这样的败类,变态,幸亏没人爱~” 杨雪艳则道,“前辈,即便你爱唐郎,却也不能自私的剥夺他爱别人亦或是别人爱他的权利,更不能让他陷入如今这般状况” 高收徒却丝毫不在意,“既然他不爱我,我也不允许他爱上别人,既然他不能和我在一起,那我便毁了他又何妨!” 在唐家几人的围攻下,高收徒败走。 因为唐公卿身中剧毒,唐门无解,唐公卿命不久矣,又婚期将至,唐门本是要退婚的,唐门不想误了杨雪艳的终身,可杨雪艳却执意下嫁。 杨雪艳言道,“妾身既与郎君相爱,又有婚约,岂能毁约,郎君若是没了,妾身仍然要嫁,妾身生是唐家人,死是唐家鬼,如今郎君也只是昏迷不醒,即便是冥婚也要办” 于是,就举办了这场婚宴。 杨雪艳言辞恳切,“蓝公子,前辈只是执念,还请蓝公子莫要伤及性命!” 几日后,蓝卿客将高收徒带回唐门。 高收徒一身衣物尽是灰尘,自然是打过一场硬战。 高收徒看到床上的唐公卿,步履蹒跚的走过去。 “我终究美丽不及她,否则,你怎会嫌我?”高收徒埋首在唐公卿项间,似情人间般的呢喃。 “人生苦短,何必拘泥于这情情爱爱,了此一生!”蓝卿客在一旁冷眼相对。 高收徒抬头怒瞪着蓝卿客,恨声道,“你又懂什么?我与他在一起的快意恩仇,岂是你一个外人可懂的,凭什么你要帮那个女人,凭什么男子就必须娶妻,凭什么世间不能容忍我们,凭什么你不肯和我在一起”说到最后,高收徒语气哽咽,轻柔的抚着唐公卿的发丝。 对于眼前之景,蓝卿客漠然道,“再不解毒,便等着和一个尸体相守一生吧!” 高收徒对蓝卿客的话充耳不闻,只是伸出手在唐公卿脸上,细细描摹他的轮廓,只为记住他。 高收徒咬破自己的手指,取来天山雪蚕,融合七十四种毒物,化为一滩血水,喂唐公卿喝下。 毒,总算是解了。可,爱,却是葬了。 高收徒起身,不曾留恋的离开。 没有看到身后唐公卿微动的手指。 【前世是唐公卿一腔单恋终无果,今生是高收徒一生独爱却无应。】 陌上玉(10) “唐公卿多谢蓝公子救命之恩”唐公卿对蓝卿客拱手道。 看着对面唐公卿与杨雪艳倚在一起,蓝卿客蓦然一叹。 唐公卿与杨雪艳虽然错过了洞房花烛,却因为一场生死离别而更加的郎情妾意。 情根早已深种,缘分来时,躲也躲不掉。 唐公卿与杨雪艳今生注定是要做夫妻的。 即便前世爱来寻,却也阻挡不了今生缘。 唐公卿与高收徒的缘分早在前世已然殆尽,今生,唐公卿则开启另一场爱恋,徒留高收徒一人辗转悲伤。 高收徒身坠前世爱不拔,唐公卿早已脱身,只因为前世爱的太苦,所以今生才会放弃。 第 3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4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34 章 高收徒剃度出家,自废武功,自戳双眼,从此与红尘斩断尘缘。 唐公卿与家人作别,同蓝卿客几人离开川蜀。 “此行,欲往何方?”唐公卿问道。 苏穆翻着手里听雨轩的信笺,心情颇好,“天山,‘书皇’月来西在天山” 蓝卿客抬头西北望,喃喃道,“无关前世种种,月来西还是去了天山,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吗?” 因为苏穆腿疾的缘故,只能将他留在山下的小镇,其余几人上山。 天山。 守门弟子拦住上山的几人,“你们是何人?” 蓝卿客笑道,“有缘人!” 守门弟子还不待说什么,一声长鸣从远处传来。 这长鸣之声,乃天山掌门放客的讯息。 守门弟子无奈放行,“请!” 大殿之外,天山掌门站在最前面,一众弟子在他身后熙熙攘攘站着,颇为整齐。 “方怀/唐公卿/穆少峰见过天山掌门”三人弯半腰拱手道。 “天山第三十二代弟子蓝卿客拜见师傅!”蓝卿客俯身而跪,稽首至地。 与蓝卿客同来的几人皆是惊诧,他们从未听过这一消息。没想到蓝卿客隐藏至斯,江湖中竟无人知晓此事,可见此事隐蔽,除却天山之上的道士们,便再无他人所知。 “起来吧!”天山掌门一挥浮尘,面色十分高兴,和蔼笑道,“客儿时隔多年,总算是记得回师门一趟,也不枉为师教导于你!” 几人直起身,蓝卿客也站起来。 “客儿带了朋友来,自然是极好,如此,便虽为师进去吧!”天山掌门转身即走。 蓝卿客几人便踏上台阶随他而去。 屋内,昏暗的油灯忽闪忽闪,天山掌门站在窗边负手而立。 几人进屋之后,门口的弟子自发的关门退离。 蓝卿客道,“师傅,弟子多年未曾上过天山,却从未忘记自己的身份,身为天山掌门座下大弟子,天山有难,弟子必定身先士卒,师傅若有为难,尽可说于弟子!只要是弟子能办到的,弟子决不推辞!” 天山掌门未曾转身,只是淡淡道,“昨日为师夜观天下,帝星隐晦,东南方复起帝星,如今两帝星并存,必有一亡,为师问你,你可做好舍弃?” 蓝卿客道,“弟子心如明镜!” 方怀闻言,心中震惊,蓝卿客果然是再次要反叛的吗?他要另立他人,犹如当年,亦或是立的便是那被变为庶民的前太子。 皇帝登基,自蓝卿客放权之后,他便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而且多次想与蓝卿客一较高下,并且暗地里查探前太子的踪迹,一次次无果却不肯放弃,非要赶尽杀绝,却因为蓝卿客将那废太子保护的太好,以至于多次暗杀皆未成功,近些年,皇帝越来越不能忍受蓝卿客,即便是蓝卿客不反,只怕皇帝也会逼他反,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蓝卿客经历了一次失败,怎会轻易再将上次的事重演一遍,方怀不认为蓝卿客这次会赢,却也不觉得以蓝卿客的聪明才智会输,可是上一次,有着必胜把握的蓝卿客,不也输的一败涂地,雄图霸业转瞬化为镜花水月。更何况,这一次,一旦‘七绝’找齐,天机阁阁主相助皇帝,蓝卿客,必败无疑。 穆少峰与唐公卿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虽长了耳朵,却不听。 朝堂有朝堂的法度,江湖有江湖的规矩。 别的门派谈及本门事务时,自己能避则避,若不能也不能偷听,即便是光明正大听也是不行的,除非得到允许。 穆少峰身为侠士,自然谨遵江湖道义,唐公卿则因为唐门的缘故,亦正亦邪,是正是邪,更是不屑于听取其他门派的劳什子事务。 至于方怀,他又不能自闭耳目,只能听,最多左耳朵进右耳朵听。 “既然你已经决定,便去后山找你师弟吧!”天山掌门说了这句话,便不再吭声。 几人这才默默退下。 深夜,蓝卿客与言公梓并排跪在天山掌门的面前。 天山掌门盘坐在床榻之上,浮尘放在一旁,俨然刚才是在练功。 “深夜将你二人召来,只是因为,为师大限将至,即将面临天劫,即日飞升,为师离开之后,天山掌门还是要有人来做的,你二人觉得谁来任这个掌门的好!为师绝不逼你们,只是让你们考虑考虑,再做决定,为师平生只收你二人为徒,客儿,天资聪慧,乃大智之人,本领非常,梓儿,天性善良,为人和睦,待人接物也在几年中历练过,为师本意是要让你们二人之中一个继任掌门之位,毕竟,其他弟子,比之你们,差的太多!” 蓝卿客早就知道天山掌门的意图,所以也乐得与他演一出戏,通俗易懂。 蓝卿客自然知道自己绝不会任天上掌门之位,天山掌门也心知肚明。 蓝卿客身世复杂,身份多重,绝不可能为天山尽心尽力,这也是为何天山掌门多年来不曾外传自己还有一位弟子的缘故,他只希望蓝卿客能念在自己身为天山一份子,能够在言公梓继任天山掌门之位后多加帮助即可。 所以,天山掌门从一开始便是想让言公梓继任掌门之位。 蓝卿客抢在言公梓前面道,“师傅,弟子身世复杂,实担不起天山大任!” 天山掌门便看向言公梓,“梓儿,既然你大师兄这样说了,就由你来担任天山掌门之位,你看如何?” 言公梓心里吐槽,你们两个一唱一和,配合得那么好,不就是挖坑让我跳,话都挑明了,该说的你们都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只好道,“弟子领命!” 言公梓下山历练不到三年便因为掌门急召,匆匆赶回。 “身不由己可奈何!”言公梓望月长叹。 身后,月来西没心没肺笑道,“花落尔家何不愿!” 言公梓转身看着月来西,叹道,“我若为天山掌门,便不能陪你看遍世间繁华” 月来西笑着摇头,“公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身不由己又如何,不想承担又如何,左右是自己的事,别人强求不得,终究你还是放不下天山,所以,无论最后你当不当这个天山掌门,你都会为了天山付出一生光阴” 第 3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5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35 章 言公梓点头,“没错,从我拜入天山那一刻起,我便永远与天山分不开,只要天山还在,我言公梓便不能离开,所以,终此一生,我绝不会再下山,只是苦了你,要陪我孤老天山” 月来西笑着扑到言公梓怀里,“我不是和你在一起吗?怎么会是孤老一生,反正我们两个天煞孤星,在一起也不碍别人的事” 三日后,天山掌门白日飞升,位列仙班。掌门弟子言公梓继任掌门之位,为天山第三十二代掌门,道号清虚。 陌上玉(11) 五日后,言公梓即位大典。 虽然言公梓没有广发英雄帖的打算,武林中关于他继任之事,已然是尽人皆知。 各派掌门都派了人来庆贺。 各派掌门皆是宫祁同辈人,自然不可能自降身份来参加一个小辈的典礼,所以,他们只派了本门举足轻重的得意弟子来,也算是表一表态,对天山的尊重。 宫祁还在位之时的天山,还是四大隐山之首,宫祁不在,天山地位自然一落千丈。 武林有四大隐山:天山道宗;昆仑剑宗;峨眉释宗;舟山气宗。 武林令,号群豪; 天山慕,昆仑悟; 峨眉光,舟山浪; 芳华路,通天堑。 【天山尊者,世之隐者;昆仑五剑,一剑苍穹。】 天山宗祠。 言公梓站在列位掌门灵位前,有弟子为他加冠,有弟子为他披袍,有弟子为他取杖。 一切准备好之后,言公梓为列位掌门点香上香,跪下来,“天山列为掌门在上,弟子言公梓,第三十二代弟子,今即位掌门,不求位列仙班,不求天下闻名,只求问心无愧,只求不负天山” “你就是蓝卿客?”月来西围着蓝卿客转了两三圈,然后,扑到蓝卿客身上,哇哇大叫,“哇!你长得真好看,而且还好香”更是扒着蓝卿客的衣襟,做问问有问问,大有扒了蓝卿客衣裳的意思。 言公梓忙将他从蓝卿客身上拽下来。 看着这样的月来西,蓝卿客笑了,笑得好不开怀,“来西,真好!” 能与你再见,真好。 能见你开心,真好。 能与你一起,真好。 月来西虽然不知蓝卿客什么意思,却也道,“自然是好的” 言公梓无奈,只好对蓝卿客拱手道歉,“抱歉,来西就是这样,还请蓝公子莫要怪罪!” 一般男子,都不喜欢听到别人夸自己长得好看。 一个男人,长得好看算什么回事,而且,长得好看的都去风月楼时花楼了。 蓝卿客却毫不在意,仿佛听到什么好话般,笑着将身上的紫龙玉佩放在月来西手里,“谢谢你的夸赞,你赞我好看,我送你玉佩” 月来西欢天喜地的拿着玉佩炫耀,“真好看,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蓝卿客哑然失笑,只是送个玉佩,便是好人,这好人的称号来的也太简单了吧,照月来西这般评聘标准,只怕这世间全都是好人了。 言公梓也是一般无语,看看月来西,看看蓝卿客,干脆做个甩手掌柜。 方怀体弱,自打进了天山,基本上就窝在屋里不出来,天山风景再美,方怀也不打算赏景。 这天,方怀仍窝在屋里,穆少峰便将方怀揪出来,“方公子,难得来一趟天山,你这整天闷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出来转转,多动动,身体才不会那么弱,如你这般整天窝在屋里,不生病才怪” 被穆少峰拉出来,方怀便觉得浑身发抖,这天山还真冷。 穆少峰直接将方怀拉到天台处,这才将将放手,转身便投入打雪仗的队伍之中。 看着那几个人在一起打雪仗,方怀顿时有一种吾辈已老的感觉,方怀从小打到,从来不曾这般玩闹过。 方怀因为身子的缘故,冬天整日窝在屋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即便是入朝为官,早上上朝,轿中满是棉絮铺成的软垫,手里抱着暖炉,身上官服之下也穿了三四层棉衣,裹得犹如粽子一般,敦实厚实。 此时,方怀才觉得自己一生过得太过枯矾,从没有哪天是自己顺心而为,便如自己从没有和伙伴玩过游戏,每每同龄邻居来找,自己也是拒绝,不曾同意过一次,哪怕父亲规劝,也是一意孤行,只知道埋头苦读,没有一个像样的童年,可,方怀不悔,他注定是要做一代贤相的,容不得自己私心玩耍,即便是为了这万千子民,他不悔,绝不后悔。 一阵寒风刮过,方怀身子一抖,刚想回去。 身上一暖,手里被人放了暖炉,方怀诧异侧头,却见蓝卿客替自己系衣袋。 感受着身上棉披风的温度,和蓝卿客眼里的暖意,方怀竟觉得自己此刻犹如身处春天一般温暖。 方怀抱着暖炉,有些不知所措。 蓝卿客便笑道,“你身子不好,出来怎么不多穿点,少峰也是的,明知道你经不起风吹,还把你拉出来” 方怀只是蠕动着嘴,“你别怪他,他也是怕我一个人太闷,这才拉我出来的” 蓝卿客紧了紧方怀的披风,细声细语道,“你若不想在外面,我送你回去” 方怀摇头,看向打雪仗的几人,笑道,“这样也挺好的!” 大雪飘扬而下,寒风呼呼吹来,即便是身子冷得不行,可心中早已温暖。 蓝卿客抓住方怀的手,让方怀身子一僵,有些措手不及,心里一紧。 感觉的一股暖流从手上传来,原来是蓝卿客传了功力过来,方怀感觉身子慢慢暖和,便对蓝卿客笑道,“谢谢~” 第 3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6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36 章 月来西滚了一个大球,本来是要打向唐公卿的,却看到蓝卿客和方怀站在长廊下笑看着他们玩耍,便心生玩意,趁蓝卿客与方怀说话之际,一个使劲,便将雪球丢向两人。 蓝卿客自然不会让月来西得逞,还不待雪球近身,蓝卿客衣袖一挥,便将雪球打回去,月来西看到直冲脸面而来的雪球,大惊失色,往后躲去,更是一屁股往地上坐去。 言公梓本来是在远处看着他们玩闹的,见此,忙闪身过来,衣袖翻飞,便将雪球化为一片雪花,翩然落地,将月来西揽入怀,免他屁股着地。 月来西见言公梓保护自己,自己完好无损,便仗着言公梓,对蓝卿客囔囔道,“蓝卿客,你也过来玩,我就不信打不到你,你不能用武功!” 蓝卿客笑道,“我还是不去了,免得你输得太惨!” 月来西听了这话,便不高兴了,不管不顾的对言公梓撒娇,“我不管,我不管,公梓,你让他也来打雪仗” 看着月来西大有你不这样做我就不理你的架势,言公梓大感头痛,只好对蓝卿客道,“我,蓝公子,你看” 方怀动了动手,蓝卿客看了他一眼,对言公梓笑道,“既然天山掌门相邀,蓝某莫敢不从!” 蓝卿客松开方怀的手,走下台阶,进了场地。 蓝卿客对月来西笑道,“你打算怎么玩?” 方怀怎会看不出蓝卿客笑容之中有宠溺,可是,他和月来西根本就没见过啊! 月来西歪着头想了想,指着方怀道,“我们才五个人,不行,你让那个人也来~六个人正好两组” 方怀没想到月来西会将自己也代入里面,一时有些惊讶。 蓝卿客却因为月来西的话,脸色陡变,虽然只是一瞬,可对面而立的言公梓还是没有漏看。 言公梓有些疑惑的看向方怀,那是大宋右丞,若自己没有记错,他和师兄乃是敌对关系,师兄看着好像很紧张他。 蓝卿客虽然笑着,却让人觉得气氛有些僵硬,周围空气似乎顿时下降几度,“不行,方怀身子骨弱,经不起折腾” 月来西顿时闹腾起来,“我不管,你不让他来,你说怎么办!” 蓝卿客道,“这样,你和少峰、公卿一组,我和公梓一组,三对二,如何,你绝不吃亏,而且,我们绝不会用武功取胜!” 月来西想了想,点头,“好,就按你说的来~” 言公梓有些无奈,他如今身为掌门人,岂能如此玩闹,可他却又不敢扰了爱人的兴致,只好听话的朝蓝卿客走去。 月来西自认为自己以三敌二,而且其中一个还是个叛徒,赢蓝卿客那是绰绰有余,而且,不光月来西这么认为,其他在场众人也是这般想的。 方怀看着蓝卿客悠然自若的样子,有些疑惑又忧心。他觉得蓝卿客即便是武功再高,才华再好,能力出众,科也不会什么也会,就像这打雪仗,他自己就不会,所以他觉得如蓝卿客这般高高在上的王爷亦或是庄主,都不可能小时候玩这种游戏,所以,看着蓝卿客毫不在意,他便深深疑惑,而且,蓝卿客竟然让言公梓与他搭伙,难道他不知道言公梓与月来西关系非同一般。 蓝卿客有自己的打算。 他明知言公梓与月来西关系不一般,即便是身为对手,言公梓也绝不会伤及月来西,哪怕是打雪仗这样的游戏。 哪怕是随便唐公卿亦或是穆少峰与自己一组,也绝对胜算更大。 可他偏要如此,他要看看,从这种小事之中,月来西在言公梓眼里亦或是心里,到底占据怎样的地位。 “开始~”月来西大喊一声,便迅速将手里早就滚好的雪球砸向对面蓝卿客。 蓝卿客身子一动,便躲过,衣袖一转,手里便是雪球,大手一挥,几个雪球便朝着月来西飞去。 言公梓虽然表面上与蓝卿客一对,但骨子里是与月来西一对,见月来西不敌,自然出手相助,却不不是明目张胆的帮忙,而是自己也滚了几个雪球,看似去砸向对面几人,却也不动声色的将蓝卿客的几个雪球砸掉,穆少峰护着月来西躲过雪球,唐公卿自己顾着自己。 打雪仗持续了一个下午,最后以月来西他们落败告终。 月来西最后很不幸的摔了个狗□□,穆少峰在一旁没来得及帮忙,唐公卿更是离得远,言公梓有心无力,蓝卿客则是故意,于是月来西注定是要丢人,丢大人了。 晚间。 言公梓在月来西房里生了几个炉火,更亲自煮了姜汤给月来西,连哄带骗让月来西喝下姜汤。 “你说你这又是何必?”言公梓待月来西喝完姜汤,便有些责备。 月来西闷在被子里,靠在言公梓怀里,闷闷道,“我就是看不惯蓝卿客那么宠着方怀” 言公梓揉着月来西的头,有些惊讶,“你怎么就觉得蓝公子宠着方公子,我最多只是觉得他对方怀有些不一般而已” 月来西把玩着言公梓的头发,笑道,“我看人很准的,蓝卿客对方怀,就像你对我一般” 言公梓有些错愕,又有些明白,“这样吗?可他们两个却还不知~” “哎~身在局中,他们自然不明白,可我们这些局外人,却早已看透”月来西高深莫测道。 言公梓刮了刮月来西的鼻子,“小样,你要不是早身有体会,岂会看出来!” 月来西呵呵一笑,拉着言公梓滚入被窝。 月来西趴在言公梓身上,喃喃道,“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陌上玉(12) 几人来到天山峭壁之前,言公梓还是忍不住问道,“一定要下去吗?” 蓝卿客眼里满是认真,让人不得不相信。 直到蓝卿客身影消失在白云之间,言公梓才恍然想起,昨夜那蓝衣人一副决然之态,不容拒绝,“我要为一人续命,必取天山雪莲。” 天山雪莲乃天山派至宝,比镇派之宝更为珍贵。 这颗天山雪莲自然不会是一般的天山雪莲,外面犹如帝王宫中每年的天山雪莲便是悬崖峭壁之上长着的。 而这颗天山雪莲则长在峭壁之下,天山之中,需要开山凿洞,才可取之,而且取来还必须保存好,不然便会消失,没错,遇光即化,遇水即溶,遇火即灭,离根之后,必须马上处理好,不然就这一棵,千百年难得,没了,便要再等千年。 蓝卿客飞身下坠,手上缠着从上面系下的绳子,等到了一定位置,从腰上取下软剑,白光一闪,轰然响声,峭壁便被凿开一个大洞,蓝卿客右手使劲,洞口便与里面的天然洞穴连接,蓝卿客右手收剑,左手弃绳,飞身入洞。 第 3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7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37 章 上面言公梓觉得手里绳索一晃,便知道蓝卿客已经入洞,对其他几人道,“先等着吧!” 幽深的洞穴,里面比外面还算有些温度,蓝卿客拿着火折子,一步步走着,细流顺着岩壁缓缓流淌,继续往里面走,便感觉到温度下降,寒冷刺骨,远远便能看到一片宽敞,白皑皑的冰雪地,最中间一朵闭着的天山雪莲。 蓝卿客飞身过去,弃了火折子,跪在冰雪地上,从袖里取出一把匕首,划破左腕,血水流出,滴在天山雪莲的身上,在血水的滋润下,天山雪莲缓缓开花,盛开的天山雪莲,比一切光芒都要耀眼。 等到天山雪莲彻底盛开,蓝卿客割花收刀,左手结印,将天山雪莲封印在阵法之中,装入锦囊之中。 上面几人等得着急,见到蓝卿客飞身上来,几人都围着他。 蓝卿客笑道,“今日,天山雪莲被蓝某取走,日后天山有难,蓝卿客必鼎力相助” 言公梓笑着摆手,“承君此诺,绝不敢妄!” 谁都没想到,日后天山大劫,便是由蓝卿客亲自帮忙度过的,当然,这是后话。 天山雪莲已然到手,几人明日便会启程离开,月来西也会与言公梓暂时分开。 因为明日便要分开,所以,月来西便于言公梓趁着月色正好,滚床单去了。 蓝卿客站在天山峭壁之上,蓝衣飘飞,箫声袅袅,好一幅仙风道骨模样。 方怀站在山石之后,看着那人的背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蓝卿客无疑是最自信的,他这个人逢事绝不会认输,有一股倔劲,就是这样的人,怎会舍得让他输,可是,皇帝身边有帝师有太傅有右丞,而他则只有一人。 “方公子~”不知何时,蓝卿客已经吹完箫,回眸看到方怀,蓝卿客笑看着方怀。 方怀走过去,“蓝公子~” 两人并肩而立,有笑看江山之态。 “蓝公子,你取天山雪莲,不知是为谁?那人还真是幸运,能得蓝公子真心相待!” “那人,呵~也是一个妙人,方公子日后便会见到,也会喜欢他的!” …… …… “那是个怎样的人?” “他啊~心怀天下,一腔热血只为报效国家,忠君爱国,善待百姓,总之,他是这世上最好的人,大爱,博爱”蓝卿客说着那人的时候,眼里满是怀念,让方怀很想见一见那个能被蓝卿客刻在脑海里的人,“而我却没有他那么伟大,只是自私” “其实,蓝公子也是心怀天下之人” “心怀天下吗?我也只是因为那人心怀天下而已,不然,苍生生死,与我何干!” 第二天告辞,言公梓带着几个弟子到山脚相送,天山弟子果真一心修道,对掌门与人厮缠毫不在意,目不斜视。 月来西整个人都挂在言公梓身上,就是不放手,“公梓,我不在的日子,你绝对不能去找别人,要是被我回来发现,你就等着家法伺候,还有,晚上睡觉不能蹬被子,要好好吃饭,绝不能不吃饭,记得常洗澡,要天天给我写信,一天也不能少……” 听着月来西唠唠叨叨个不停,蓝卿客笑着走过去,将月来西从言公梓身上扒下来,“言掌门,你就放心把你家娘子交给在下,保证还你一个白白胖胖的娘子” 月来西囔囔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娘子,他是夫君的” 言公梓对蓝卿客拱手道,“那就拜托蓝公子了!” 蓝卿客拉着月来西往回走,月来西一步三回头,大有蓝卿客放手他就奔回去的架势。 到了马车上,月来西也不知从哪里拿来的手绢,马车已经行进,他扒在车窗上,对言公梓摆着手绢,捏着嗓子学着女人,“夫君,等奴家回来!” 路上行人皆看过来。 马车上的众人皆恶寒。 蓝卿客一把将月来西拽回来,“丢人现眼~” 月来西收了手绢,又变成正儿八经的男子汉,“蓝公子,这一去,也不知要多久,公梓把我交给你,我要是缺胳膊少腿,你就要好好交代了~” 蓝卿客好笑道,“放心,便是蓝某饿着,也不会短你一顿饭,更别说让你受伤,跟着蓝某,你绝不会少一根发丝” “蓝公子,大话可不是这般说的”月来西靠在车壁上,抚着自己胸前的头发,“那个人那天起床梳头发不掉头发的,我这一天都要掉几根头发,蓝公子要怎么办?” 蓝卿客笑看着月来西,“既然如此,蓝某便不让你掉一根头发” “怎莫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掉一根头发,我便将一根再重新粘回去,你掉几根头发,我便将几根粘回去,要是全掉,我就把它全粘回去”蓝卿客看着月来西,虽然他是笑着,却笑意不达眼角,让人不寒而栗。 月来西浑身一抖,挥了下手,“蓝公子真会说笑~” “是吗?”蓝卿客笑道,“可蓝某从不说笑” 马车上众人没人说话,气氛便这样僵持住,直到天黑抵达客栈。 晚间,蓝卿客已然沐浴,正要上床睡觉,却听到有人敲门。 “请进~”蓝卿客披了衣衫,走到桌边坐下。 月来西靠在门框上,“真是一幅好风景~” 蓝卿客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坐在那里悠哉悠哉的喝茶,也不理会月来西。 月来西自讨没趣的关门进来。 月来西走到蓝卿客跟前,俯身挑起蓝卿客胸前的头发,在手里把玩,“蓝公子如斯美貌,便是月某人也忍不住动心” 蓝卿客只是淡淡一笑,将茶杯放下,与月来西调笑,按着月来西的手拿下去,“月公子,动心即可,可不能动手” 第 3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8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38 章 月来西浑不在意,抽了手坐到一边,“月某既然有了夫家,自然谨遵妇道,不会偷食的,可蓝公子自己,还是小心为妙~月某不动,却不代表别人不动,美人在前,谁人不动心?”月来西倾身趴在蓝卿客耳边笑道,“蓝公子纵然武功卓绝,还是小心点好,江湖中,能人不少,什么蒙汗药、迷药的可不少~”说完,便起身离开。 看着门关上,蓝卿客眼里晦暗不明。 一夜好梦。 蓝卿客上了马车,月来西在后面唤道,“蓝公子” 蓝卿客扭头看向月来西,月来西笑道,“我要给我家夫君写信,还请蓝公子稍等片刻” 蓝卿客微微颔首,便钻进车厢,闭目养神。 其他人皆各有各自的事情干。 等了一刻钟,几人才陆陆续续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前行。 陌上玉(13) 月色渐黑,连个人家也没有,看来只能露宿荒野。 穆少峰环顾四周,回身对马车里的几人开口,“再往前也没有人家,只能在这将就一夜” 几人下了马车。 唐公卿下了马车,“既然如此,穆兄,你我二人前去打些野味” 穆少峰将马拴好,对唐公卿颔首,“好” 蓝卿客插嘴道,“野外不比城镇,还是谨慎一点,公卿,你留下来” 唐公卿从善如流,到一旁喂马。 方怀插嘴道,“那我去捡些柴火” 蓝卿客颔首,“一起~” 几个人分好工。 就剩下月来西陪着苏穆坐下聊天。 月来西抱怨道,“真是的,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 苏穆笑道,“总之,还能坐马车回去就已经不错” 月来西笑道,“怎么?你这话的意思,难道还有人不想让我们回去?” 苏穆抬头看天,“不出意外,归程必会有人阻拦” 月来西笑道,“我到看不出,有谁不愿我们回去?” 苏穆笑道,“朝中有许多人不希望方相能够成功请到天机阁阁主” 又道,“人心背向已定,皇帝注定退位” 月来西感慨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古人诚不欺人” 两个人侃侃而谈,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的迫近。 方怀与蓝卿客并排走着。 蓝卿客笑道,“方相适应能力很强” 方怀颔首,“还行,以前从没有舟车劳顿,露宿街头,这一次,也算是历练,身为丞相,总不能只读圣贤书,古人尚且知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方某岂能不尊” 远处传来刀兵之声。 两人对视一眼。 方怀急道,“快去看看~” 蓝卿客道了声,“得罪~”便揽着方怀,飞身过去。 唐公卿一边护着月来西两人,一边与黑衣人纠缠。 穆少峰也赶来相助。 蓝卿客侧身挤入,将方怀放在月来西身边,便也仗剑与黑衣人打到一起。 月来西按着苏穆轮椅,防备着黑衣人。 方怀站在一旁,焦急的看着战局。 蓝卿客三人各占三个方位,护着不会武功的三人,不让黑衣人伤到那三个人。 几十个黑衣人,却只有三人对战,这般局面,天平却一点也倾斜。 一边是训练有度的黑衣人团伙,一边是三个用毒用剑高手,配合默契。 谁也没想黑衣人领头会搞偷袭。 方怀正关心战局,没有发现。 那三人身处战局,无暇□□。 唯有月来西看到朝方怀丢去的飞镖,根本来不及细想,月来西便扑过去推开方怀。 方怀被推开时,还有些错愕反应不及,踉跄了几步。 第 3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9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39 章 待方怀再看去时,只看到月来西缓缓倒下,飞镖插在他的胸口,黑色的血流出。 蓝卿客飞身接住月来西。 “留命!”黑衣人领头仗剑刺来。 蓝卿客却只是道,“要命没有,你却找死” 众人只见蓝光乍起,那黑衣人领头便轰然倒地。 蓝卿客抱着受伤昏迷的月来西,眼底寒意慑人。 黑衣人领头脖颈上一道红痕,缓缓淌着鲜血,不一会儿,周身便流满鲜血,形成血泊。 顿时,震慑住局面。 黑衣人不敢再有动作,看着蓝卿客站起来,剩余的黑衣人皆情不自禁的后退一步。 “滚~”蓝卿客冷喝。 剩余的黑衣人因为没了领头,有畏惧蓝卿客,所以一哄而散。 方怀扶着月来西,有些无措。 月来西面色苍白,冲苏穆呵呵一笑,“还真是承你吉言!” 蓝卿客俯身在月来西身上点了几个穴道,“飞镖有毒,你且忍着!可能有些疼” 月来西忍不住爆粗口,“老子死也不怕,还会怕疼……嘶!你不会轻点” 蓝卿客趁着月来西说话的时候,一下子将飞镖拽下来,黑血喷了蓝卿客一身,月来西疼的昏了过去。 蓝卿客撕下自己衣服下摆,替月来西简单包扎。 方怀看着蓝卿客就这样简单包扎,有些不解和着急,“他不是中毒了吗?你……” 看着蓝卿客从袖子里取出一把匕首,转瞬隔开自己的手腕,他有些震惊,“你?” 穆少峰不可思议道,“难道?” 唐公卿插嘴道,“蓝公子的血,可解百毒” 蓝卿客颔首,“我小时候曾被炼制成药人,食百毒,我的血,解百毒” 月来西醒来爬坐起来,看到照顾自己的蓝卿客,嘲讽道,“多谢你救我一命” 蓝卿客无所谓笑道,“祸害遗千年,你岂能死” “难道不是因为我是你师弟骈头” “师兄弟间的情谊,你以为蓝某会在意?” 蓝卿客替月来西掖了掖被角。 月来西看着蓝卿客,恶狠狠道,“你这般冷血的人,难怪天煞孤星!” 蓝卿客已经走到门口,闻言呵呵一笑,“即便蓝某是天煞孤星,也一样有人陪,不用月公子关心” 月来西恨恨的将枕头丢向蓝卿客,“坏人!” 蓝卿客接住枕头,一个巧劲,又将枕头隔空送到月来西的怀里,关了门,不管屋里月来西的暴躁骂声,飘飘然离开。 蓝卿客走了几步,碰见方怀,方怀问道,“月公子,他,怎么样?” 蓝卿客笑道,“他已经醒了,你去看看?” 听到月来西的骂声,方怀摇头,“还是不去了,明天见面再说!” 第二天,方怀下了楼,看到几人坐在一起就等自己,忙走过去。 方怀抱歉道,“抱歉,久等了!” 苏穆笑道,“我们也是刚下来,坐吧!” 方怀坐下,蓝卿客道,“快些吃饭,还要赶路!” 月来西闻言,不乐意,“我受了伤,要休息!” 蓝卿客看向月来西,“马车上也能休息” “不舒服” “那怎样才舒服?” “……” “是不是美人在怀,佳肴在前” 方怀拉了拉蓝卿客的衣袖,对月来西道,“方某多谢月公子救命之恩” 月来西毫不领情,“我是手贱!” 蓝卿客拍案而起,“月来西,你别不识好歹!” 月来西也拍案而起,“我就是不识好歹,有本事别救我,你不嫌累赘” 苏穆拉了拉月来西的衣袖,“你别闹别扭!” “我没闹别扭”月来西挣开苏穆,哽咽道,“我就是犯贱,不光手贱,还嘴贱!” 第 3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0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40 章 月来西头也不回的扭头跑出客栈。 穆少峰道,“我去看看!”也出去了。 方怀将蓝卿客拉坐下来,闷闷道,“你不必为了我~” 蓝卿客摇头,“不是为了你,只是他太宠了,他爹宠他,他娘宠他,言公梓宠他,他就巴不得所有人宠他” 蓝卿客揉着头,“来西是家中独子,其实,他只是有些少爷脾气,本质上还是个孩子,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凡事让着他,却也不能太顺着他,不然他就无法无天……他总是口是心非,刀子嘴豆腐心” 月来西从外面进来,听了最后的话,顿时不高兴的嚷嚷,“谁口是心非了,我才不是口是心非” 蓝卿客笑道,“是,我口是心非,那明年回去,见了月伯父,我就告诉他你的行踪” 月来西忙跑过来,揽着蓝卿客的胳膊,晃着,撒娇道,“别啊,蓝大哥、蓝哥哥,你千万别告诉我爹,不然他又要把我关在家里,逼我娶老婆,好不好,蓝哥哥,你一定要保密” 蓝卿客拍拍月来西的手,“你装作与我不识,便是这个缘故” 见月来西点头,蓝卿客哭笑不得,“你那次见过我透露过你的行踪,你防着所有人,连我也防” “好了,既然大家没事了,就快些吃吃,还要赶路”苏穆笑道。 众人动筷。 陌上玉(14) 医谷。 蝴蝶纷飞,百花盛开,鸟兽出穴,万物盎然。 医谷的居民,欢声笑语不断,男女老少,妇人在家门口整理药草,小孩们嬉闹在一起,老人们围在树下聊天,男人们外出干活,犹如桃花源记般与世无争。 蓝卿客看着如此景象,嘴角含笑,梅殇晖还是一如前世那般慈悲心肠,悬壶济世,救死扶伤。 方怀道,“此处便是医圣所居之地,观之,即可知医圣梅殇晖为人,果然不负盛名。” 月来西哼笑道,“说是医圣,却从未出谷,单在谷内救人,即知医圣之名,名不副实” 穆少峰则道,“非也,医圣虽一生从未出谷,却是医仙戚斐然独传子弟,医仙盛名之下,江湖闻名,其徒岂会徒有虚名。” 月来西撇撇嘴,颇不认同,“江湖中人谁人见过他之面目,见证过其医术,只是借其师之名欺骗世人罢了,也就是你们这些正义大侠才会去信。” 苏穆附和道,“的确,医圣之名,只是谷中之人所给,江湖人也不过是因为他是医仙之徒,礼貌相称罢了,而真正信他之人怕是不多” 月来西又道,“而且,江湖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知,又岂会真的去相信一个空闻其名,未见其人的一个藏头露尾之人” 说话间,村民已然注意到这几个不速之客,两个青年人扶着一个老者走过来。 老者手里拄着拐杖,须发皆白,声音苍老,“尔等何人,来此何事?” 蓝卿客上前一步,笑道,“听闻医圣盛名,特来求医” 蓝卿客一笑,真真是绝世无双,百花黯然,蝴蝶羞涩,两个青年人已是看呆,即便是老者也是失神片刻,清醒之后,咳了咳,“老朽乃本村村长……近些年,外面求医的人越来越少,村里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外人,你说你是来求医,可知医谷规矩” 蓝卿客还未说话,月来西已抢声道,“怎么?医圣救人还要报酬不成,身为医者,却无仁心,有何颜面为医者” 老人听了也不恼,只是抚着花白的胡须,淡淡道,“非也,非也,医圣的确医者仁心,却是我们这些谷内人的一点小要求,若是你们可以满足……” 不待老者说完,月来西便冷笑道,“若是不能满足,可是要将我们驱逐,让我们从哪里来到那里去” 老者点头,显然不觉自己行为不堪。 苏穆右手敲着轮椅,“难怪世人不知医圣梅殇晖,却原来是因此” 蓝卿客却未管这些,只是淡淡道,“什么要求?你说,我若可以办到,便让我们见医圣” 老者笑眯眯道,“这个自然,自然” 老者左边青年人道,“医谷地处敦煌,有莫高窟,内有佛教壁画,上有飞天神女,善反弹琵琶,不需你且弾且舞,只需你弹即可,今日,只要你们之中一人可以反弹琵琶,我们便为你们求见医圣” 右边青年人道,“没错,就是这样” 几人皆是沉默,几人又都是男子,弹琵琶已然过分,那是戏子所为,女子所为,更不论反弹琵琶。 老者笑道,“ 我们在此居住多年,从未到过外面,日子乏味,空虚寂寞,便让你们来热闹热闹,却没想到你们做不到,若是真的有心求见医圣,便是刀山火海也是闯,这点刁难便受不住,如此,你们便离开吧!” 说完,便准备回头。 几人皆准备打道回府,另寻他法,却不料蓝卿客上前一步,“只要反弹琵琶,再无其他要求,仅此而已” 老者止步,“其他要求,仅此而已?” 月色朦胧,一众村民都聚到村口槐树下,等着外来人反弹琵琶。 穆少峰忧道,“蓝公子真的能够反弹琵琶?” 月来西瞥了穆少峰一眼,“世上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我虽未曾见过他反弹琵琶,可既然他说可以,我们便要信他” 唐公卿也道,“这世上,还没有蓝公子做不到的事” 苏穆与月来西虽都是毒舌,却也不同。苏穆一辈子待在终南山中,几乎不与外人接触,即便是吃饭食,也是由山下村民来送,山中野兽颇多,且有机关盾甲,苏穆性子使然,不喜言语,比之生活在尘世中的月来西自然不及,月来西从不看人脸色,什么话都说,对事不对人,接触的人多了,什么脏话都说的出口,都会说。 一阵幽幽琵琶声透过重重林叶传来,众人喧哗声顿停,小儿玩闹声渐小,就连夜间虫鸣也止,寂静中只听到琵琶声由远及近,犹如从四面八方而来,铺天盖地。 众人只见夜空朗朗,孤月独挂夜空,一袭蓝衣从天而降,伴着槐花,琵琶声时缓时急,那琵琶果然在蓝衣之后,十指不知怎么背过身子也能灵活准确又无误弹奏出《琵琶行》,那手臂甚软,拐到身后,却不僵硬。 蓝卿客席地而坐,琵琶轻轻落在身后地上,琵琶声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声声入耳,绕梁三日。 蓝卿客果然有能力,其音能使小儿止哭,老人忘疲。 第 4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1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41 章 一曲终了,琵琶声渐停,众人回神,便见月夜下,那一袭蓝衣站在满天飘落的槐花之下,白白的月光犹如丝带环绕着他,透过灯光,映照着他风华绝代的脸颊,眼神无波,如仙人般立在那里,与世间无关,脱离红尘。 蓝卿客笑道,“我已完成尔之要求,明日,便让我们面见医圣” 村长抚须,呵呵笑道,“自然,自然” 晚上,几人在村长安排下住进一个荒宅,虽是荒宅,却也不脏乱,可见是每日有人打扫,只是少了人烟。 昏暗的灯光下,大红的蜡烛,大红的囍字。 蓝卿客站在房里,沉默不语,苏穆在门口道,“没想到,这里会是喜房” 蓝卿客抚摸着案桌道,“不是” 月来西没听清,“什么?” 蓝卿客转身,“不是喜房,而是灵堂” 几人皆是惊讶出声。 都不相信蓝卿客的话,以为是笑话,却看蓝卿客神色没有丝毫玩笑,观之,可见蓝卿客眸色暗沉,嘴唇紧抿,脸色不好,蓝卿客幽幽道,“这里本是医谷历代村民死后安息之地,却因那一年,而变成如今模样,那时,五十年前,医谷喜鹊姑娘在谷口救了一个垂死之人,将他带进谷内,那时谷内有规,不可带外人入谷,可喜鹊却因为那人俊朗非凡,一见钟情,不顾谷规,将那人藏于家中,三个月来,那人在她悉心照料之下,恢复元气,本来,那人被治好后,应该离去,却为了报答喜鹊救命之恩,答应喜鹊一个要求,喜鹊让他娶她为妻,那人毫不犹豫的答应,于是,二人便在这里,没有长辈亲朋见证下结为夫妇,村民一直未曾发现他们,直到半年后,有外人攻破谷外阵法,进入谷内,残杀谷内村民,带头的人,便是那人的妻子,当时喜鹊已有三月身孕,本打算那天告诉丈夫,却不料那一日,却是她身死之日,村民被屠杀殆尽,只为了一本书籍,为了一本本不存在的书籍,整个医谷村民皆被杀害,连婴儿也未曾放过,喜鹊眼睁睁看着平日里非常照顾自己的村民一个个倒下再也没有起来,对那人由爱生恨,最后,那人不顾其他人反对,执意将喜鹊带出谷,说是要严加拷打,却是将喜鹊关在内宅,那□□子知晓她怀了那人的骨肉,便想加害于她和未出世的孩子,却被那人发现,严加保护,后来,喜鹊生下孩子便离世,那本劳什子书籍也无人问津,那孩子便在父亲的保护下活了下来,却在十三岁那年失踪,不知去向。” 月来西问道,“可是,你说的这个故事和这里有什么关系?” 蓝卿客叹道,“这里便是喜鹊与那人拜堂成亲的地方,也是那些死去的村民安息的地方。” 穆少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 蓝卿客道,“当年那个孩子还活着,他回到这里,见到遍地白骨,便替枉死的村民收敛骸骨,后来,他便在这里住下,收留无家之人,成为闻名江湖的医仙,直至去年年底才去世,医仙和村民为了纪念当年的人,便在这里设为表面是喜房,实则是灵堂” “啪啪啪~”一道鼓掌声在门口响起。 众人看去,只见一个身着墨字白衫的男子步入门槛,身后跟着一个红衣男子。 陌上玉(15) 那一年,十里红妆,天下倾羡。 姐妹花共嫁良人。 一个是大宋公主,一个是名将后人。 一个是辽国王爷,一个是世家子弟。 两队新人嫁娶,举国庆贺。 她,本是一个庶女,却因为与那人相识,得幸被宋帝封为荥玉公主,与心爱人得偿所愿,结为夫妻。 她,本是公孙家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丫头,却因为那人,而成为荥玉公主的陪嫁,与公主在蓝田山庄成长,后,下山闯荡,一场英雄救美的俗套戏码,却将两人的姻缘线缠在一起。 他,身为大辽王爷,却不被父皇赏识,只能充当背景板,原以为自己会一辈子默默无闻,做一个闲王爷,却不曾想到,一次大宋之旅,却让他遇到自己的另一半,更是巧合的在一起,成为两国结交的切机,一场和亲,两国和睦,夫妻情深,他才被父皇关注,不在被太子的光环掩盖。 他,上官世家的幺子,上有两位兄长,本是一生纨绔到底,却没想到一次相遇,改变他的一生,与公孙家结亲,更是将他二房的地位提高,更是为上官家带来许多利益,公孙家与昭王关系密切,上官家借此,可得昭王相助,商场上,所有人都要看在昭王面子上,巴结上官家。 洛阳。 上官世家。 后院。 公孙梅宣靠在躺椅上,丫鬟在一边为她打扇, 六月的天气,闷热无聊。 公孙梅宣的小腹微微挺起,已是怀胎五月。 公孙梅宣抚着小腹,思绪翻飞,遥记当年,她还是公孙家一个无人问津的孙女,母亲只是一个通房,不被父亲在意,受尽夫人欺压,她从小看着母亲受尽苦楚,无人倾诉,只能在夜间默默流泪,就连下人也是欺辱母亲,府里没有人看得起她们母女,父亲更是记不起母亲,只会在一个月几天想起来母亲这里一趟,发泄欲望,从不管她们母女死活,她打小体弱,只因为母亲伺候夫人,身子骨弱,奶水不足,母亲一日吃食少得可怜,根本养活不了她,可母亲却省吃俭用,在她成长的岁月里,母亲瘦骨嶙峋,仍然将最好的留给她,虽然只是剩饭旧衣,却已最好,她从不奢求父亲能够将目光投向她,只求一生安安稳稳,母女平安。却未想到五岁那一年,她会遇到他,改变她命运的人。 那一年,春雨绵绵,刚刚换下冬装,她穿上母亲为她缝制的新衣,一个人在后园玩耍,扑蝶葬花。 一个不小心,撞上父亲请来的贵客。 父亲当即就要发作。 她诚惶诚恐,不知所措。 偷眼看父亲,只看到怒火,却没有怜悯。 她想,父亲大概以为她只是下人的孩子,一身破补丁的旧衣,头发散乱,浑身泥巴,脸蛋脏脏,她无措的揪着裙摆,以为这一次,父亲会大发雷霆,她又给母亲闯祸了。 没等到父亲的呵斥训责,却听到一个天籁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叫什么名字?” 她怯怯的抬头,看向那个抚着她头的男孩,漂亮无比的眼睛,比女孩子还要好看的脸蛋,她撞入他的眼眸,沉浸其中,“我没有名字” 他笑道,“这样啊,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好不好!” 她高兴极了,母亲也只是‘丫头’叫她,父亲更是不知她这个人的存在,夫人更是不屑于管教她,她存在与否似乎与人无关,第一次,有人愿意搭理她,还为她取名,她好高兴,卸去胆怯,拉着男孩的衣袖,笑得好不开心,“好啊~大哥哥,你快说,快说” 父亲脸色阴沉,喝道,“混账,昭王殿下是何等高贵,你又是何等身份,还不快放开你的脏手,滚得远远的……” 她下意识的放手,揪着裙摆,小脸纠在一起,满满的皆是害怕和惶恐。 男孩摆了摆手,父亲顿时止了话,沉默不语。 男孩将她额前的发丝抚到耳后,细声细语,像是怕会吓到她一般,“唤你梅宣可好?” 她歪歪头,不解道,“为什么?” 男孩笑道,“墨者以‘梅、兰、竹、菊’为四公子,其中,梅者,剪雪裁冰,一身傲骨 ,我盼你你以梅自居,一身傲气,不畏强权,向世人宣告你之坚定” 第 4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2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42 章 “梅宣” “梅宣” “公孙梅宣” …… 她兴奋的蹦蹦跳跳,大声喊着自己的名字,“我终于有名字了,我终于有名字了” 男孩宠溺的看着她,父亲在一旁又是尴尬,又是气愤。 那一年的初春,是她一辈子过的最好的春天,而且,那一天,是她五岁的生辰,除了母亲,没人记得,他却送给她这世上最好的生日礼物。 后来,父亲因为他的缘故,总算是记起这个通房所出的孩子,一时之间,她比家中嫡子更受宠爱,所有人巴结她,连夫人也对她和蔼可亲,她知道,这些不过是假的,是那个男孩带给她的,没有那个男孩,她的人生是不会出彩,母亲也不会有出人头地,被下人敬畏的日子。 不久之后,她才知道,那个给了她希望的男孩,是大宋昭王,大宋的摄政王。 仲夏之后,她被昭王带离公孙府,去了蓝田,进了蓝田山庄,成为荥玉公主的陪嫁,与公主一起学习三从四德,诗书礼仪,虽是主仆,却堪比姐妹,而且,昭王对她们更是亲如妹妹。 十几年来,她幸福美满的活着,直到荥玉公主嫁到辽国,她才开启另一段人生。 她是公主陪嫁,却因为昭王的缘故,不用随公主嫁到遥远的北方,被特准下山闯荡。 离开蓝田没多远,迷失了方向,遇到山贼大劫。劫财又劫色,幸好遇到上官家的三公子所在的商队,被三公子所救,一起去京师,结伴而行,后,日久生情,死定终生。 他和她的结合,遭到家人的反对,母亲的支持,显得苍白无力。 上官轩到公孙家求亲,被赶出门。 上官轩也不气馁,三天两头去拜访,公孙家也不能不让他去。 而她则被软禁家中,父亲夫人皆是劝导她,说什么上官家三公子整个一纨绔子弟,不值得托付终身,她应该将目光放的长远些,多多关注京中子弟,而且,他们还拿来京师那些少爷王孙的画像让她挑选。 她只有沉默,心中冷笑,这就是她的家人,只为了家族利益,而将子女的幸福抛之脑后,不管不顾。 没有感情的婚姻,岂会长久。 她绝食相抗,家人无动于衷,上官轩的真诚,也感动不得他们那颗沉醉于权势的肮脏的心。 就在父亲为她定下与京师左相二子的婚约时,昭王强势介入,一道圣旨,将她的心愿了解,得偿所愿。 有情人终成眷属。 公孙家必不可免要与上官世家结为亲家,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圣旨不可抗,圣意不可违,他们只能强咽下这口气,拉着脸,与毫无权势的上官家结为姻亲关系。 上官家在朝力量薄弱,可是却是商业独霸,大宋半数商道皆在其手。 当官的总是看不起经商的,却又离不开经商的。 因为昭王的撮合和成全,她与荥玉公主的婚期恰好安排在同一天,两个要好的姐妹,在蓝田山庄一起出嫁,嫁到不同的地方,嫁给不同夫君,一样的却是,夫妻是真心相爱,夫君是真的对她们好。 “夫人,外面闷热,不如进屋,奴婢去取些凉冰降温”丫鬟的声音打断公孙梅宣的回忆。 公孙梅宣摆摆手,丫鬟将她扶起来,扶着她走向房间。 “蓝田有美人,复姓一公孙,嫁为上官妻,幸福无绝伦” 轻佻却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公孙梅宣惊喜又激动的回身,便看到自家夫君身边那个从不失色的蓝衣公子。 “蓝哥哥~”公孙梅宣语带哽咽,双目湿润。 蓝卿客还未说话,上官轩便已是醋道,“梅儿真是凉薄,明明我才是你的夫君,你却只看到他人,好生伤了为夫的心” 公孙梅宣被上官轩的话又给逗得破涕而笑,红了脸颊,嗔怪道,“你在胡说什么~” 丫鬟扶着公孙梅宣走向两人。 蓝卿客看着公孙梅宣的小腹,打趣道,“荥玉还不曾报喜,你却已然结株,不行,这孩子日后须做我的干儿子,以惩你欺瞒之错” 上官轩笑道,“哪怕王爷不说,在下也是要提的,小儿或是小女,一旦出生,便是王爷干儿子、干闺女” 蓝卿客撇了上官轩一眼,好笑道,“既然如此,你唤我王爷,岂不见外?” 上官轩一愣,哑然失笑,“我一个幺子,怎能与昭王称兄道弟” 蓝卿客笑道,“你是幺子,莫不是我就不是幺子?” 上官轩恍然,与蓝卿客相视一笑。 蓝卿客心道,上辈子相看两厌的两人,而今竟能和和气气在一起谈笑,也算是幸也! “不知蓝公子此行来洛,有何要事?”上官轩执起茶杯,一手托杯,一手拿盖,缓缓用茶盖拂过杯沿,遣散热气。 蓝卿客右手放至石桌之上,食指轻轻敲打手边的杯盘,“为公孙而来,为天下而来” 上官轩闻言,手中一滞,默默放下茶杯,看着蓝卿客,“在下不甚明了,还请蓝公子解惑!” 蓝卿客叹道,“上官公子身居洛阳,只知经商,却不闻朝政,若是天下易主,百姓流离,你可还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上官轩沉吟,对蓝卿客抱拳道,“蓝公子所言~蓝公子若有用得上上官家的,上官轩必不敢辞,可梅儿怀有身孕,不便行走……” 蓝卿客无奈道,“若是别人可行,在下自然不会来扰公孙好日,只可惜,这天下之大,唯有公孙可行” 上官轩沉默片刻,才道,“不知蓝公子所需梅儿办何事?我们夫妻必定倾尽全力!” “事关重大,不是三言两语便可言明,届时,只需你二人听我安排即可,我让你们所为,必不是伤天害理,杀人放火之事……” 第 4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3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43 章 京师。 天牢。 两个看守大牢的守卫正在商讨关乎后半生幸福的人生大事。 左边的认为,“娶妻当娶贤” 右边的则说,“娶妻要娶个好看的,长脸” 两人争论不休。 突兀的□□一个声音,“既然你们各有各的看法,又何必强求别人同意你的看法,只要你自己坚持就可以了” 两人顿时停住争论,看向发出声音的人。 来人华衣紫带,金股折扇轻摇,满身贵气,俨然一个风流纨绔。 两人搞不懂这样的人不去青楼妓院,跑来脏兮兮的牢房干嘛。 左边的握着腰侧的刀柄问道,“哎~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嘛?” 来人指着两人身后牢门上的牌匾,微笑问道,“那上面的两个字怎么念?” 右边的哈哈大笑,“‘天牢’两个字你都不认得,还跑来这里……” 左边的锤了右边的一下,右边的声音戛然而止,左边的恨铁不成钢瞪着右边的,右边的莫名其妙又有些委屈的揉揉头。 来人轻笑道,“这里既是天牢,一般人来此不外乎两种情况,一种,因犯事而被关押,一种则是探望里面相识之人,所以,在下来此便是探监” 左边的哼哼道,“这里是天牢,不是一般的小县衙,不是你想来就能来的,还不速速离去,免得惹官爷不痛快,将你抓进去体验一把牢狱生活” 右边的附和道,“就是,你一个纨绔子弟,不去调戏良家妇女,来这凑什么热闹……” 左边的瞥了眼右边的,往一边挪了点,才道,“小子,你便是那位大人的公子,也是不能随便进的,赶快离开,关进天牢的不是十恶不赦的江洋大盗,便是通敌卖国的大臣,没有你要看的人” 来人笑道,“在下还未曾说来看谁,官爷便说没在下要看的人,却未免太武断了吧!” 左边的不耐道,“那你说说,你要探谁的监,要是没有,你便快点走人,别在这里游荡” 来人轻摇折扇,一字一顿道,“在下要见一个人,那人便是,大内侍卫长南宫寻” 天机阁(1) 听雨轩。 方怀与穆少峰站在走廊上,遥望远方。 苏穆与白听雨在一起对弈。 月来西缠着唐公卿,非让他教他制毒。 颜胥与梅殇晖则去了药堂买药草。 “如今七绝还差两人,即将集齐,方相可准备好,天机阁出现后,见了天机阁阁主,所求何事?”穆少峰侧目问道。 “既然天机阁阁主有麒麟治世之才,在下自然不惜一切代价请他出山相助,挽救大宋于危亡之中”方怀心怀天下,从未曾放弃,哪怕有一线希望,也坚持到底。 “方相如此活着,真就不嫌累?”白听雨放下白子,成困龙之局。 “有的人一生便是为了他人而活,方相便是典型,为了天下苍生,黎民百姓,他从不曾妥协”苏穆黑子一落,扭转败局,逃出生天。 “帝王能得方相相助,幸运之至”白听雨将白子落在棋盘正中心,一瞬之间,风云变幻,黑云压城,局势紧张,“昏君得遇贤相,方相愚忠,也是间接陷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非也,方相此举,正是将百姓放在首位对待,一旦天下易主,朝政更替,最先受到冲击的便是百姓,那是,朝堂不稳,内忧外患,强敌在侧,怎会不趁火打劫,那时,才是真正的陷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苏穆败局已现,却偷龙转凤,暗度陈仓,迫得白子退避三舍。 “昭王既然出手,岂会轻易言败,不出手则已,出手则一鸣惊人”白听雨落子,吃尽白子,围追堵截,将白子困于一处,“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皇帝逼得昭王反策,便要做好退位的准备,皇帝得天机阁阁主相助,昭王也会不会退缩,待时日已到,胜负及分” 方怀观之,棋盘之上,白子占尽优势,黑子败退一隅,无法脱困 ,已是无法挽回之局。 都说,人生如棋,这局棋,不知对弈双方,谁人能胜? 京师。 天牢。 十字桩上,一个落魄男子被绑在上面,铁链缠绕着脖颈、手腕、脚踝,逃也逃不脱,浑身衣衫破烂不堪,可即使如此,还是掩不住男子那一身傲气与贵气。 “太傅大人在此过得可好” 华衣公子摇着折扇,语气不乏幸灾乐祸。 落魄男子抬起下巴,看向来人,并不熟识,“你是何人?怎会来此?来此何事?” 落魄男子看到华衣公子身后的南宫寻,嗤笑一声,“原来是昭王走狗,如何,可是昭王归朝,尔等来此炫耀,亦或是取吾之性命?” 华衣公子笑着摇头,“非也,在下来此一不是遵昭王命令,而不是取尔性命,只是慕名而来,看看那个伤了昭王,身为禁脔的太傅钱桦钱大人,看看你何德何能,能让昭王为你放弃逼宫的大好时机” 钱桦垂头,不发一言。 华衣公子执起折扇,挑起钱桦下巴,啧啧道,“这么一看,还真就是那么一回事,可是,钱大人,你与时花楼的小倌相比,这般姿色,难怪皇帝用完即弃,果然是不怎么样~”华衣公子猛地撤扇。 钱桦默默看着华衣公子,“所以,这便是我能成为太傅,而他们只能做小倌的区别” 华衣公子被钱桦呛声,愤然合扇,转身对一直充当背景板的南宫寻吩咐道,“带上钱大人,让他亲眼看着他的皇帝被人逼下皇位,永世不得翻身” 南宫寻上前,钱桦默默注视着南宫寻的动作,不问不叱,南宫寻握着刀柄,缓缓抽出,刀光一闪,钱桦身上数处铁链断开,南宫寻扶住钱桦往下坠的身子,钱桦强撑着身子,推开南宫寻,南宫寻也不强求,默默退到最后。 华衣公子看了眼钱桦,淡淡道,“走吧!” 第 4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4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44 章 洛阳。 一架马车从上官家驶出,穿越街道,驶向城门。 街道上,小贩高喊声喧闹不停,路上行人不曾止步,熙熙攘攘,车水马龙,那一辆不算豪华的马车,在街道上并不突兀显眼。 安阳。 一抹蓝色立在城墙上,俯瞰众生。 以天下为局,以天下人为棋,执棋双方皆是举世无双之人,只是动用几个棋子,便已将天下控于手中,这局棋已然开始,便没法停下来,只有下下去,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双方阵营之人,皆不会后悔。 天机阁阁主神秘莫测,江湖中无人知道其姓甚名谁,是男是女,是正是邪,但,江湖人都知道,宁得罪皇帝,不招惹天机阁。 天机阁自十年前,一朝雄起,如雨后春笋般异军突起,在江湖上,一夜闻名,没有人知道天机阁所在何地,只知道各大城镇,哪怕是一个乡下小县城也皆有天机阁据点,也许是丐帮一个小小弟子,也许是卖馄炖的老丈,也许是客栈店小二,也许是一个游刃有余的小偷,也许是一个种田老农,也许是一个买卖商人,也许是一个青楼花魁,也许是朝中大臣,也许是边关士兵,也许是异教教徒,也许是武当长老…… 找齐七绝,天机必现。 七绝齐聚听雨轩。 一绝琴魔公孙梅宣; 二绝棋神钱桦; 三绝书皇月来西; 四绝画卿苏穆; 五绝医圣梅殇晖; 六绝毒手唐公卿; 七绝剑客穆少峰。 “如今七绝已至,却不知,天机阁所在,阁主何在?” 方怀幽幽问道。 “轩主,门外有人拜帖” “何人?” “那人自称天机阁杭州暗部,花魁明玉” “快请!” 花魁明玉进来之后,也不搭理几人,只将拜帖投下,淡淡道,“尔等找天机阁,所为何事?” 方怀拱手道,“明玉姑娘,在下几人为了天下百姓,为皇请命,恳请阁主相助” 明玉看了眼方怀,“理由,阁主岂会轻易现身,什么为民请命,什么以天下苍生为己任,通通是笑话,天下如何,与我天机阁何干?你们这些当官的,只会让别人出力跑腿,自己却坐收渔翁之利,实在可恨,若没有好理由,休想让我替你传达” 苏穆插嘴道,“明玉姑娘,贵阁阁主既然不以苍生为重,可是他也是凡人,需要存活在苍生之中,而且,江湖传言,请天机阁出手,必须付出代价,若是我们七个人在功成身退之后归属天机阁,不知贵阁可愿意出手相助” 其他几人闻言,只是沉默。 与他们而言,归属于谁,也是无所谓,更何况,只要没有明着没有签订什么不平等条约,他们即使归属于天机阁也是可以的。 明玉闻言,沉吟片刻,“七位皆是人中豪杰,举世无双,可这般重要之事,也不是我一个小女子所决定的,这样吧,三日后,我给你们答复” “有劳明玉姑娘” 三日不过须臾,转瞬即过。 明玉再来听雨轩,那日黄梅时节,梅雨纷纷。 街道上路人少的可怜,没有伞的快步跑过,能避雨的避雨,路边小贩也早早收摊,她撑着油纸伞,慢慢走着,遥遥看到听雨轩的门匾之下,那白衣公子驻足翘首以盼。 明玉抿嘴,淡淡一笑,有人等,果然幸福,哪怕那人等的不过是一个消息,而非她这个人,她也知足,她本是青楼女子,鲜少有人看得起,那公子面对她时,没有一丝轻蔑,平礼待人,将她看做对等的地位,这样的男子,怎叫人不动心,不爱慕,她自知与他无缘,只能用自己的法子帮他一把,让他莫要败得一败涂地。 “方公子”明玉站在门边,收了伞,笑对方怀,“久等了!” 方怀温雅笑道,“没有,在下也不过刚站在这里” 明玉笑笑,又是一忧,这么好的公子,怎么就与主子作对呢! “阁主已经同意让你们前去见他” “天机阁便坐落在安阳城内” “你们此行道途凶险,路上险境环生,而且未必能见到阁主,但阁主必会派人帮你们渡过难关” “要想得到阁主认同,不仅要过五关斩六将,还要穿过天机阁七位馆主的考验,尔等有七绝,七位馆主也不是一般人,你们七个人必定需要以一对一,赢过七位馆主,方能见到阁主” 天机阁(2) 天机阁。 他们七个人前后步入,并排站在门口。 只见天机阁内,朴素无常,就像是一般的家宅,没有金碧辉煌的装璜,没有数不尽的明枪暗箭,这里只是一所普普通通的家宅。 眼前所见,稀松平常,随处可见。 小儿嬉笑玩闹,老人对弈攀谈,下人扫地洒水。 这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景象,明明可以松一口气,可他们仍旧吊着一颗心,不敢轻易放下。 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走过来,招呼道,“客人来了,还请入院!” 第 4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5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45 章 几个人跟着管家走在回廊上,四周鸦雀无声,与喧哗的前院相比安静得有些异常。 穆少峰紧握着手中剑柄,走在方怀身侧,关注着周遭动静。 唐公卿袖中毒针捏在手心,眸色暗沉。 月来西推着苏穆跟在后面,暗中防备。 公孙梅宣与上官轩走在中间。 梅殇晖与颜胥和钱桦走在最后面。 颜胥表面上看似没心没肺,其实,内子里沉稳的很。 钱桦与这些人最是离心,丝毫不关注眼下局势,只想着如何悄无声息的离开。 一声突兀的哨声响起,众人皆是警惕,却疏忽了那管家,待反应过来时,那管家已经借助一边的机关,躲进旋转墙的另一侧。 众人环顾四周,一目无虞。 穆少峰摸着墙,敲敲打打,愣是没找到机关开关。 穆少峰有一丝放气馁。 几人之中,唯有颜胥一人深谙机关之道,他走到旋转墙前,看似随意按了几下,便打开了旋转门,门开的那一刻,颜胥迅速窜了进去,穆少峰拉之不及,只能跟着进去。 颜胥在一边控门。 几人在旋转门关上的时候,快速进去。 进来之后,又是一番天地。 满园的桃花纷飞,桃花飘香,望不到尽头,不知深浅。 众人更是小心翼翼。 颜胥四方观看一番,淡淡道,“这是桃花幻阵,最简单也是最难破的道家法术,稍有不慎,便会迷失其中,桃花树会随阵法移动,届时,你们必须紧跟着我,幻阵一旦打开,除了破阵,别无他法,那时在阵中所看到的皆是幻象,千万不可沉迷其中,不然,便会永远被困于此阵之中,再难出去,此阵按照家宅大门所在的方位,可以找出该家宅的桃花位, 方位可按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等地支而分作十二个方位。 子为北方,丑为东北偏北,寅为东北偏东,卯为东方,辰为东南偏东,巳为东南偏南,午为南方,未为西南偏南,申为西南偏西,酉为西方,戌为西北偏西,亥为西北偏北。现在我们所站的是亥位,只要找到巳位即可,便可出阵” 颜胥与梅殇晖对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颜胥接着道,“接下来,两人一组,紧跟着我,每个人保持在两步之内,必须保持不会分开,而且要一个会武功的保护一个不会武功的,两人之中,若有一人陷入幻境,另一个人要赶紧将他唤醒,切不可拖延,陷入幻境的时间越长,便越难走出,曾经有人一生困于其中,老死阵中” 颜胥和梅殇晖一组,公孙梅宣与上官轩一组,穆少峰与方怀一组,月来西与苏穆一组,唐公卿与钱桦一组。 颜胥在前开道。 看到颜胥从左边走,穆少峰有些不解问道,“巳位与亥位是在相反的方向上,只要保持一条直线前走,不就可以走出幻阵” 颜胥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若是桃花幻阵那么容易破阵,又怎会困住那么多人,一旦进了幻阵,任何仪器皆会失灵,就连天上的太阳也不能相信,桃花树的丰茂状况更不能信,你们只能信我,跟着我,绝不会走错” 穆少峰这个门外汉彻底闭嘴。 接下来,众人再没有有谈话的迹象,只有彼此的呼吸声,脚步声此起彼伏,幻阵之中,烟雾弥漫,烟雾越来越浓,伸手不见五指。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一直没有停下。 穆少峰握紧剑柄,小心的听着身边几人的呼吸,数了一遍,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只有八个人,穆少峰心中一惊,又重新数了一遍,还是八个,到底是谁落队,陷入幻境之中,其他人知不知道,那幻境又是什么样子? 穆少峰越想越多,越想越急。 “少峰”穆少峰忽然听到一声呼唤,诧异看向一边,只见桃花树下,一袭蓝衣,绝世容颜,站在那里,含情脉脉看着他。 穆少峰连忙扭头警醒自己那是幻境,可又忍不住看去。 那人伸出芊芊玉手,遥遥向他邀请,“少峰,过来~” 穆少峰伸出手,去牵那只手,明明很远的距离,却伸手即触,手指的触感,让他忍不住相信这是真实,那人温柔的拉着他,巧笑倩兮,“少峰,远儿还在那边,我们快过去,莫让他等急了” 穆少峰困惑,远儿是谁?他与蓝公子又何时这般熟稔。 不待他再细想,穆少峰便惊讶的发现,刚刚身边还是桃林,此刻却变成了琼楼玉宇。 蓝公子拉着他,三步一回头。 “爹爹~”一声嫩嫩的孩童音在腿边响起,被人拉住裤腿,穆少峰惊讶的低头,却不知腿边的三四岁孩子从何处来,明明刚才这里他根本没看到有人的,这孩子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而且,他怎么唤他爹爹,他今年才二十多,还未曾成婚,哪来这么大的孩子。 “爹爹抱~”孩子张开双臂,满脸期待看着穆少峰,蓝公子也在一边满是宠溺的看着孩子。 穆少峰犹豫了一下,便弯腰抱起孩子。 孩子开心的搂紧穆少峰的脖颈,呼喊道,“飞高高了,飞高高了,爹爹快飞~” 穆少峰满头黑线,飞,怎么飞,用轻功飞? 蓝公子在一旁挽住穆少峰的手臂,婉言细语,“少峰,明天便是远儿四岁生辰,你这个做父亲的可想好送他什么礼物了吗?” 穆少峰还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此刻的蓝公子与他是什么关系,他又是什么时候多了个孩子。 蓝公子在一旁歪着头想了想,笑道,“明天殇晖就要到了,又会送来许多药草,我再给你们父子两个制些丹药,包你们延年益寿,长生不老”蓝公子捣了捣远儿的小脑袋瓜。 远儿撅撅嘴,“年年吃丹药,今年远儿不想要丹药,师傅送远儿别的吧!” 穆少峰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已是惊涛骇浪,这里竟然有梅殇晖,也许,只是重名。 这里竟然还有白天黑夜之分,穆少峰站在窗户边,看着落日,默默不语。 回头,看到与远儿在床上玩闹的蓝公子,穆少峰觉得很是奇妙。 现实中的蓝公子,从来没有这般笑过,天真有不乏可爱,现实中蓝公子总是嘴角含笑,可笑意却不达眼底,而且,总给人一种明明在身边,却像是遥不可及的感觉,哪有此刻这般亲和。 第 4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6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46 章 蓝公子与远儿玩着拍手游戏,不时抬头看向穆少峰,若是与穆少峰四目相对,便会笑得更欢,更加炫目。 晚间,蓝公子将远儿哄睡,便与穆少峰离开房间,走在回廊上,穆少峰几次欲言又止,不知该怎么说,难道说你到底是幻境还是真实,他不是他的那个穆少峰。 蓝公子提着灯笼,侧目看向穆少峰,“你今日是怎么了?一直都不说话,我不问你,你便沉默,可是江湖上又有烦恼之事,你且说出来,我还能给你出出对策,你一个人憋着,也是难受” 穆少峰停了脚步,转身看向庭院中的荷塘,不知该如何开口。 蓝公子也停了脚步,与穆少峰并排站着。 两人皆是不说话。 过了许久,蓝公子垂目道,“人生在世,有诸多烦恼,你总不能因为困在这个烦恼中,便不可自拔,固步自封” 蓝公子一番话点醒穆少峰,的确,他何必困恼现在这些景象人儿是真是假,既来之则安之,随机应变即可,说不定就能找到离开的方法。 穆少峰惊喜又感谢的看向蓝公子,蓝公子莞尔一笑,穆少峰又是一呆,恍惚间,蓝公子的容颜越来越近,嘴上传来柔软的触感,一触即将远离,他情难自己的吻住那丝触感,伸出双手揽住眼前人的细腰,不知这个吻花费了多久时间,总之,穆少峰清醒过来时,蓝公子已是软倒在他怀里,衣衫半解,腰带还在穆少峰的手里。 穆少峰一下子惊醒,慌忙推开蓝公子,他这是在干什么。 蓝公子被穆少峰推的一个踉跄,撞到栏杆上,衣衫缓落肩膀,扶着栏杆,喘息着,不解的看着穆少峰,“你~” 穆少峰慌乱的看了眼蓝公子,又看了眼地上静静躺着的灯笼,慌不择路的走开。 他能感觉到蓝公子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 他知道蓝公子心中必定满是疑惑,可他不是这里存在的那个穆少峰,不能给他任何回应。 一夜,穆少峰便站在楼顶吹了一夜西北风,精神抖数得不得了。 穆少峰走在回廊上,与去叫远儿起床的蓝公子不期而遇,尴尬不已。 蓝公子只是默默看了他一眼,便一言不发的从他身边走过。 他看到蓝公子眼里布满血丝,便知道蓝公子与他一般一夜未睡,肯定在想他怎么变成现在的样子,亲近不得,任凭他怎样聪慧,岂会想到他自己只是一个幻境中存在的人物,而他却是不属于这里。 穆少峰走进大厅,便看到梅殇晖与蓝公子交谈甚欢,颜胥在一旁逗着远儿。 看到这一幕,穆少峰有些恍惚,到底他二十几年的人生是一场幻境,还是此刻的一切太过真实。 颜胥看到穆少峰,招呼道,“穆大侠,你儿子都这么大了,还记得杏梅谷的嗷嗷,记性不错啊,你什么时候也给他养个小宠物,省得他成天觊觎着嗷嗷……” 梅殇晖看到穆少峰神情有些恍惚,便轻轻拉了拉颜胥的衣袖,接嘴道,“穆大侠,今日远儿生辰,正好我忘了带礼物,不如你们举家去杏梅谷半月游,就算是远儿四岁生日的礼物” 穆少峰下意识看向蓝公子,却不想蓝公子也在看他,四目相对,穆少峰心底没来由升起一丝愧疚。他知道细心如梅殇晖定然看出什么,这话也是为了蓝公子说的,什么举家旅游,不过是想让两人分开一段时间,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离心之事,才让两人见面无话可说,形同陌路。 即便是远儿,也看出气氛飞怪异,叫叫嚷嚷道,“爹爹,远儿要去杏梅谷,你陪远儿和师傅去嘛!” 穆少峰只是沉默。 蓝公子默默一叹,抱起远儿,不发一言从他身边过去。 穆少峰看着他的背影,不知说什么好,连挽留的话也说不出,他没有那个资格。 梅殇晖走过来,恳切的看着穆少峰,“穆大侠,在下不知道你与公子之间发生了何事,不过,你要知道,公子为了你放弃了许多……你二人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别为了一点小事便离了心,爱人之间彼此谅解一下,把一切说开,不就好了,有什么非要形同陌路的……” 穆少峰纠结万分,诺诺道,“可是,我不知道……” 颜胥拉着梅殇晖的手,拍拍穆少峰的肩膀,摇头一叹,出门而去。 只留下穆少峰一个人站在那里,无所适从,不知所措。 这本不是任何一个人的错,错只错在,他们没有共同的语言去交流。 这里的一切于穆少峰不过是一场幻境,也许会醒,也许一辈子沉溺其中,可对于幻境之中的他们而言,却是一个人生,他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便毁了他们的人生,却也不能为了他们,而屈就自己。 穆少峰站在屋内,看着院里的蓝公子趴在栏杆旁,给水池里的鱼儿撒鱼食,有一下没一下的。 穆少峰心中有一抹心疼,看着这样的蓝公子,他不忍伤害,却又无可奈何。 似乎心有所感,蓝公子回眸看向穆少峰,四目相对,穆少峰发现蓝公子眼里没了往日的缠绵,只有冷漠。 一下子刺激了穆少峰,这是真正的蓝公子才会有的眼神。 穆少峰一瞬间便清醒了,一眼看去,身边还是桃林,白雾茫茫,伸手不见五指。 天机阁(3) 一阵箫声穿过层层桃林传来,身在不同方位的几人,皆扭头看向箫音传来的方向,向那里前进。 不出片刻,几人才走出幻境,却见来时还是白昼的天空已是星空灿烂。 吹箫之人,竟是多日未见的蓝卿客。 蓝卿客站在那里,上方的灯笼在微风下摇曳,烛火一闪一闪,烛光下的蓝卿客,仿佛是在等待情人归来。 穆少峰看到这一幕,不可抑制的想起幻境里的所见。 蓝卿客笑道,“几位劳累一天,在下与听雨得到天机阁准许,已经为几位备好厢房,还请几位随在下前来” 梅殇晖坐在桌前,闷声不语,颜胥为他沏了杯茶放在桌前,坐在一边,“你这是怎么了,自从见了蓝公子,你便经常走神?” 梅殇晖看了眼颜胥,接过茶杯,并不喝茶,只是淡淡道,“颜胥,你有没有觉得蓝公子面善?” 颜胥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我二十几载皆在医谷从未外出,凡是到过谷内的人,我皆记着,从唯有一人像蓝公子,你可是记错了?” 梅殇晖摇摇头,“不是,从见到蓝公子第一眼,我便觉得似乎,我们曾经在哪里见过,可是脑海里浑浑噩噩,记得却不甚清楚……也许,是上辈子见过吧!” 颜胥拉住梅殇晖的手,“你也别想太多,也许是你记错了呢!或者,这也说明你们有缘……别自寻烦恼,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第 4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7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47 章 梅殇晖点头,“嗯!你也去快睡吧!” 颜胥松开梅殇晖的手,起身离开。 看着颜胥关门离开,梅殇晖转眸看向乌黑的窗外。 若真是颜胥说的那般,可为何今日在幻境之中,却有蓝公子? 梅殇晖乃医仙唯一的弟子,三岁那年,因为一场大病,险些丧命,巧遇医仙,幸捡回一条小命,医仙一生从未收徒,那日,也不知怎么回事,却对他父母说,“我与此子有缘,有师徒缘分,此子留在你们身边,仍有生命之危,不如让他随我学医,可化解一场劫难” 也不知道师傅到底是医仙,还是神棍,竟然还会说什么生命危险,梅殇晖觉得,师傅就是专门来拐骗小孩的,听了师傅的话,父母不敢有一丝怠慢,连忙让梅殇晖拜师,让他跟着师傅去了医谷,师傅说他必须前二十年待在医谷,不可外出,方可保全一条性命,连父母也不可见,于是,他这些年从未到过外面,七岁那年,师傅将颜胥带回来,说是给他找了个玩伴兼保镖。 梅殇晖跟了师傅这么多年,却从不知道,原来师傅医武双绝,师傅有条规定,跟着他,学医便是学医,学武便是学武,不可偷学,若被发现,便驱逐出谷,所以,梅殇晖学医,颜胥学武,颜胥还精通奇门遁甲之术,医谷谷口的机关便是颜胥所设,为的便是不让医谷再历浩劫,保护医谷。 那一日,梅殇晖走进去,屋里几个人,个个皆是人中龙凤,他的眼里却只有那个人。 一身蓝衣,碧箫在手,那惊人的容颜,让人过目不忘。 可他记得他,却不是因为他的脸,而是那一抹熟悉,似曾相识的熟捻。 他很奇怪,明明从未见过的人,怎会有那种感觉,脑海里有一抹影像一闪而过,抓不住。 又如今日,那幻境中,有他,有蓝公子,有颜胥。 他能看到那幻境,却碰不到,摸不着,只能去看去听。 幻境之中,一切那么真实,却又无迹可寻,似乎是过往,又毫无印象,也许,真的是上辈子无法忘怀的往事,那怕喝了孟婆汤也无法忘却的一段记忆。 “ 穆大侠”一声轻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穆少峰回首,看到蓝公子手执灯笼,站在那里,仿佛又回到幻境之中,可四目相对,穆少峰知道,这里还是现实,只是自己无法脱离幻境的束缚。 蓝公子眼里只有淡漠,不再有缠绵。 “蓝公子”穆少峰含首。 蓝公子站在那里,不进不退,只是淡淡道,“穆大侠,幻境之所以是幻境,只因为它是假象,只要心智坚定,便不会被幻境左右” 穆少峰苦笑,“蓝公子,你没有经历幻境,又怎知那会幻境之中,我又见到什么,遭遇什么” 段皇商段默亦评价过蓝卿客:蓝卿客是我见过能当称真正的七绝公子,琴棋书画医毒剑样样精通,也许,他会的并不只这些,这样的人,无法挑剔,此生有他为友,必无憾矣。 梅殇晖评蓝卿客,江湖之中,能担公子之名的有三人,其中之一便是蓝悟,君子如玉,文质彬彬,杉杉有礼。即便是杀人报仇,他也绝不会让其不明不白死去,他会把你做过的坏事告诉你,让你死有余辜。 当世三大公子,剑客蓝卿客,画卿苏慕,宰相方怀。 方相评蓝卿客,他精才艳艳,色艺双馨,能屈能伸,能受他人不能忍受之苦。 公孙梅宣眼中的蓝卿客:那一年,若不是他在杀声震天的沙场,听到我微乎其微的哭声,只怕我早已死在那战场之上。可以说,没有蓝卿客,就没有公孙梅宣 公孙梅宣本是镇国大将军公孙业的嫡孙女,出生在沙场之上,她生下来便没了亲人,孤零零一个婴儿在满是鲜血的沙场上哭泣,没有人理会,只有他,那个少年,踩过遍地尸骨,如天神一般走到她身边,弯腰抱起她,声音犹如穿过百万山川,只是一句话,便让她停止哭泣,你是公孙将军的后人,以后是要做大事的人,不要哭,从今日起,你就跟着我。 他不给她起名,却让她自己起名。 你自己的名字应由你来起,你的命运由你来决定,你应该信奉一句话,我命由我不由天。 蓝卿客为了调查当年事情真相,做过奴隶,当过小倌,进过皇宫,入过寺院。上天入地,无孔不入。以一己之力成魔教,收江湖魔客。 魔教中人,多是江湖遗弃之人,蓝悟凭着高超的易容之术,为他们改头换面,用道宗法术封存他们的不愿记起的回忆。 梅殇晖还记得他与蓝卿客遇到颜胥那一年。 两人出来采办年货。 梅殇晖因为不是习武的料,只学医术。而蓝卿客不同,他什么都学,本来这样杂,他应该是什么也学不成的,却没想到,他竟然样样精通,涉猎广且深。 那一日,他们路过一处勾栏。 正好那时几个龟奴手里拿着木棒追着一个红衣少年,红衣少年向两人跑来,梅殇晖与红衣少年迎面相对,那红衣少年男生女相,不过与蓝悟相比,还是少了几分阳刚之气,多了几分阴柔之气。看来,那少年是被抓进去或是卖进去骗进去的。 梅殇晖也是在蓝卿客降下身姿做小倌时,他才知道这世间还有一种营生,是男子像女子一般卖皮相。他对这种行为说不上厌恶却也不赞同,男子汉顶天立地什么不能干,非要像个女人一样雌俯于别的男人之下。 红衣少年看到他们两个,只是一顿,便逃向远处,那些龟奴追着他而去。 黑夜下,梅殇晖没有看到蓝悟的表情。他想,若是那些龟奴看一眼蓝卿客,肯定会放弃那红衣少年而抓蓝悟。 采办完东西,蓝卿客只是让人送回去,自己却不急着回去,拉着梅殇晖在大街上慢悠悠走着。 蓝卿客带着不明所以的梅殇晖走进一家小院。 梅殇晖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以为他还有什么重要的事。 但两人跟着院内的下人走到吵闹的前院,梅殇晖这才知道,原来,这里是小倌馆,蓝卿客还记得那个红衣少年,难道他同情那红衣少年吗?可他不信!蓝卿客做事,若对自己无利,他是绝不会做。 两人上了二楼,进了雅间,把喧闹□□“ 穆大侠”一声轻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穆少峰回首,看到蓝公子手执灯笼,站在那里,仿佛又回到幻境之中,可四目相对,穆少峰知道,这里还是现实,只是自己无法脱离幻境的束缚。 蓝公子眼里只有淡漠,不再有缠绵。 “蓝公子”穆少峰含首。 蓝公子站在那里,不进不退,只是淡淡道,“穆大侠,幻境之所以是幻境,只因为它是假象,只要心智坚定,便不会被幻境左右” 穆少峰苦笑,“蓝公子,你没有经历幻境,又怎知那会幻境之中,我又见到什么,遭遇什么”声隔绝在外面。 两人就那样坐在那,看着蓝悟面无表情的喝茶,梅殇晖心里没底,他永远猜不透蓝卿客心中所想。 过了许久,一个龟奴进来,在低头品茶的蓝悟说了句什么,蓝悟回了句话,龟奴便离开。 第 4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8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48 章 梅殇晖看着蓝卿客,犹如眼前人从不相识一般。 蓝卿客说的那句话是。 把今日逃跑的红衣少年带来。 梅殇晖不知道蓝卿客打算做什么,他是想要在那红衣少年身上找回做男人的快感,还是要做什么。 梅殇晖觉得落到蓝悟手里绝没有好下场。若是落到小人手里,还能得痛痛快快,若是落到君子手里,他会让你拥有一切之后再剥夺,让你心有死志。 红衣少年被推进来,一个踉跄跌倒在地,龟奴看到,提脚要踩,却放不下脚,身上冷汗直冒,一动不能动。 因为蓝卿客隔空点了他的穴道,假面之下的蓝卿客,撇了眼龟奴,手一挥,龟奴连滚带爬的滚出去。 蓝悟凉凉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雅间响起,站起来。 红衣少年听话的爬起来,偷偷看过来,见是我们,面上惊讶,是你们? 蓝卿客问道,你叫什么? 红衣少年忍住好奇惊讶,恭恭敬敬答道,我叫颜胥,颜色的颜,夫婿的婿去掉旁边的女子便是我的名字。 梅殇晖闻言,为这少年的稀奇答法好笑。 蓝卿客不为所动,继续道,你可愿跟着我,我教你武功奇门遁甲之术,而你需要为我做事。 颜胥愣了愣,没想到自己竟然遇到这样的好事,正犹豫不决,却见蓝悟揭去脸上的易容,露出真颜。 颜胥看得一呆,他以为只有他长的像女子,却没想到眼前的公子也是如此,然后蓝卿客的话更是将他的神经惊坏。 我也有这样惹人误会的脸,我当过小倌,曾雌俯于他人身子,男人女人,被人骑被人压不算什么,只要你能翻身,让曾经折辱过你的人也尝受一下这种苦痛,就算什么都过去了。 就连梅殇晖也被蓝悟的话惊待呆不已。他以为没有一个人愿意把这种丢人的事说出来,而且还是这般光明正大说出来,仿佛这是多么光荣的事。 蓝卿客说完,也不管两人震惊的目光,又将假面附上脸颊。 颜胥这才反应过来,跪在地上,磕头道,颜胥此生便是公子的人,公子之命,莫敢不从。 蓝卿客却不认同,颜胥,你不是谁的人,你只是你自己,我教你本事,你为我做事,我们只是合作关系,而不是主仆关系,日后,你若觉得自己有能力,你也可以离开,我绝不会阻拦。 颜胥却摇头,公子给了我新的生命,今日的颜胥已成为过去,明日的颜胥会是一个崭新的颜胥。颜胥此生若背叛公子,就让我受万蛇嗜骨之痛。 天机阁(4) 第二日,一大早,几人便被府内管家叫起,一番洗漱,吃过早膳,便在管家带领下进入府内最为朴素的大厅。 “昨日,你们几人历经桃花幻阵,无一损伤,可见,天佑尔等。是以,今日,尔等可请七位江湖客卿前来闯关,共有七关琴棋书画医毒剑,尔等只需七局五胜即可。每一关,我们会派出不同的人与尔等对战,此七局,除武局外,皆不可以武犯禁,犯规者,以弃权处理。每场比试,以一柱香为限,无论输赢,接不可心存怨怼,公平比试” 管家推开大厅的门,对几人说道。 大厅之内,共有七扇小门,每扇小门之上,皆有一字门匾,从左至右,为“琴”“棋”“书”“画”“医”“毒”“剑” 每扇门面上也画有配套的画面与题诗。 方怀几人并立厅内,环视一圈。 几人面前放着一张案桌,上面有一个香炉,内有未点燃的香在里面,旁边放有火折子。 管家又道,“每扇门后,都有天机阁的人,你们可以随意挑选其中一扇门,不分顺序,直至比完。几天也无所谓,只是不允许有外援,比试之人进去之后,其他人必须待在这里等待,不论里面发生什么事,第一个出来者,则为赢家” 第一关,几人决定,由钱桦来闯。 几人默默注视着钱桦推开‘棋门’,走了进去。 门缓缓关上,管家也点燃染香。 内外几人皆是焦急等待,门内钱桦则在关门那一瞬,察觉到门内的变化。 这里是一间屋子,四周昏暗,没有窗户,伸手不见五指,若非他夜视力很好,根本就适应不了这种情况,只能平添惶恐。 ‘噈~’的一声,屋内便亮起一抹光亮。 钱桦看去,只见一位黄衫女子,手执灯笼,面无表情的立在不远处,她面前摆着一套桌椅,桌上有一套棋具。 钱桦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钱桦,今日与姑娘手谈一局,输赢无谓” 黄衫女子笑了笑,犹如冬日冰雪消融,却只是一瞬,便又恢复面无表情,冷冷清清。 黄衫女子并不多话,只是淡淡道,“言若” 将灯笼悬挂在桌子正上方一处悬丝之上,对梅殇晖一个简简单单的施礼,便自顾自的坐下。 钱桦也不尴尬,只是笑了笑,便走过去坐在黄衫女子对面。 黄衫女子执白子,钱桦便执黑子。 钱桦自诩棋艺不是天下第一,也是无人能敌,却未料到,这小小弹丸之地,也卧虎藏龙,尽是人才。 门外,几人看着香烛越燃越短,门内,钱桦与黄衫女子对弈也是难解难分,不分胜负,钱桦额角渗汗,反观对面黄衫女子仍是面无变化,稳稳当当,却不知道,她又师从何人,谁能教出如此人物,连他自己,也是自学成才,数次对弈得来的经验,才能永不言败,恐怕,这一次,他这个“棋神”要让席了。 一柱香已到,‘棋门’被人由内至外打开,众人只见钱桦从门内走出。 方怀几人终是长舒一口气,幸好,第一局没有败,算是旗开得胜,只希望之后几局能够不出意外,堪堪获胜即可。 钱桦的确是险胜一招。 黄衫女子与他对弈,似乎对他棋艺甚是熟悉,他每出一招,对方便能迅速围追堵截,他被逼得走投无路,幸而,最后一招,堪堪赢了。 最后那一招,也是他心至福至,灵机一动,并非从前所用招数,果然,对方无从下手,他也算是,明白,对方便是研究过他的棋艺,专门应对他的,也幸好最后一招,挽回败局,一招得胜。 第 4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9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49 章 黄衫女子起坐笑道,“公子棋艺无双,小女子佩服……” 钱桦长舒一口气,也起身,对黄衫女子拱手道,“承让……” 天机阁(5)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四个墙角的灯盏幽幽亮着,四面墙上满是暗器,当世之中或是早已失传的绝世暗器,唐公卿推门而入,环顾四周,走到右墙边上,拿起墙上的一门暗器,在昏暗的灯光下仔细端详。 “你手里这门暗器,便是四川唐门失传已久的暴雨梨花针” 唐公卿蓦然回首,从黑暗的墙角内走出一身黑衣的面具男,声音清动,如流水般。 暴雨梨花钉,二十七枚银钉势急力猛,可称天下第一,每一射出,必定见血,此物扁平如匣,长七寸,厚三寸。上用小篆字体雕刻:“出必见血,空回不祥;急中之急,暗器之王”。发射之时,共二十七枚银针激射而出。早在五十年前唐门内乱时,暴雨梨花灭世失传,即便是唐门后人也再也制造不出这种绝世暗器,能在这里见到,果然不虚此行。 唐公卿抚摩着暴雨梨花针,满面欣赏,后抬头看向面具男,“暴雨梨花针早已失传,不知贵阁怎么会有失传的独门暗器……” 面具男幽幽道,“五十年前,唐门内乱,唐门弟子在那场内乱中死伤无数,有名气的唐门弟子皆不复存在,最后只留下那些年轻后辈,毫无上进心,导致唐门日渐没落,唐门暗器大多失传,唐门已经好多年没有新的暗器毒药出世……至于你手里的暴雨梨花针,乃是当世独品,再无第二把,这世间已经没有人能够制造出这样的绝世暗器,当年若不是家父携暴雨梨花针逃出唐门,想必唐门暗器必毁于那场大火,再无传世……” “你既然是唐门弟子,我身为前辈,便来看看你的唐门暗器……” “谢前辈不吝赐教!” “你我比试,可用这里的所有暗器,只要在一柱香之内致使对方身中暗器,点到为止,即可……” 话音刚落,面具男站在原地,双袖一挥,数件暗器隔空而来,闪闪发光,唐公卿亦是从袖中取出袖针挥洒而出,迎着对面而来的暗器而去,挡下无数暗器,剩余几个漏网暗器,唐公卿挥袖挡下,如此,一来一回,你来我往,暗器纷飞…… 面具男站在唐公卿不远处,肩膀处有几枚暗器造成的伤口,鲜血流出,滴落在地,“你赢了!” 唐公卿对面具男拱手,“多谢前辈赐教,承让了!” 唐公卿转身离去,面具男却道,“等一等” 唐公卿不解回头,面具男取下那难得一见的绝世唯一的暴雨梨花针,丢给唐公卿,唐公卿接住暴雨梨花针,“前辈……” 面具男负手道,“既然你是唐门弟子,又是后辈,我就将这暴雨梨花针送于你,绝世暗器,岂能蒙尘……” 唐公卿惊喜道,“多谢前辈,晚辈必定不辜负前辈厚望……” 看到唐公卿推门离去,面具男幽幽一叹,取下面具…… 梅殇晖走进‘医’门。 进去之后,视野广旷,根本不像是一个房间该有的。 放眼望去,便是一片药田,里面杂草丛生,将药草掩盖中。 白衣男子飞身而来,落到梅殇晖边上,不给梅殇晖说话的机会,便道,“这位公子,今次,你我要比的便是从这片药田里找出自己所需要的药草,然后炼制成丹,当然,这里的药草并不是全都有,请公子考虑清楚自己要炼制的丹药,并且,丹药需要世间少有药用极强,时限三个时辰,公子可有疑问?” 梅殇晖随白衣男子的指向看到不远处的药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疑问。 然后,白衣男子手一挥,远处的香烛便燃起。 两人奔赴药田,采摘自己需要的药草。 “大叶凤尾” “豆蔻” “独活” “丹参” “九里香” “凌霄花” “茴香” “百合” “沉香” “……” “……” 花了一个时辰找到自己需要的药草,按照自己需要炼制的丹药走到药鼎前,白衣男子已然在炼制,梅殇晖自然不能输给对方,因为他是医圣,若是输了,脸面何存。 花了一个半时辰炼制丹药,与白衣男子同时炼制完结。 双方皆从药鼎里取出丹药,拿在手里,张开手掌,由对方品鉴。 两人看了对方炼制的丹药,白衣男子面露惭愧,对梅殇晖拱手,诚恳道,“公子果然不愧是医圣,在下甘拜下风……公子赢了” 梅殇晖淡然一笑。 白衣公子脸色微红道,“梅医圣,在下甚是喜爱您炼制的丹药,不知梅医圣可愿割爱?” 梅殇晖笑道,“既然公子喜爱,在下岂能夺人所好,送与公子即可,不过,还请公子答应在下一个要求” “梅医圣请说……” “丹药不比药方,还请善用” “自然……” 天机阁(6) ‘书’门内,月来西悠悠然进去,一眼望过去,屋里只有一张桌子和桌前的花钿美男。 第 4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0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50 章 面前摆着五张书桌,上面摆放着几本字帖,皆是有名的书法大师写下的字帖。 “这里有五本字帖,只要你能描摹出,并说出这几位大师的名字,这一关,就算你赢” 花钿美男不待月来西发话,便开门见山说完。 于是,月来西只能憋着一股气临摹字帖,说出作者。 在最后一幅字帖临摹时,月来西只能学其形,而未学其神,更是说不出名字来,他有些泄气,垂头丧气揉捏着手里临摹的字帖,“这个人到底是谁?我怎么不曾听过见过。” 对面的花钿美男悠然一笑,“书法大师难道就是过世之人?” 于是月来西就被人如此坑了。 月来西暴躁了,怎么能这样,玩文字游戏,理解能力吗?书法大师难道不是早已过世的人才能被后人称之为书法大师吗?这老不死的书法大师怎么? 在月来西怨念的目光攻击下,花钿美男给出了答案,“这位书皇也未曾认出来的书法大师,便是我们阁主” 月来西一口老血呛住,怎么可以这样,耍人呢这是,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么自恋的,被自家下属如此恭维,也不谦虚谦虚。穆少峰推开门,看到的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练武场。 练武场上南北两面皆是兵器,有长枪,有长矛,有软件,有大刀,有铁锤,等等等等,各式各样,应有尽有,武器多多。 场上站着一个人,侧面看是一个娃娃脸的粉衣公子,手背后,面朝天空,听到脚步声,娃娃脸回首,脸上挂笑,“你来了……” 娃娃脸就像是邻家弟弟,还没有长大,让人总是舍不得大声说话,既是是凶神恶煞之人,看到他,也是和善以待。 穆少峰在娃娃脸的对面站住,拱手道,“在下穆少峰,特来闯关!” 娃娃脸也不拖拉,直接开门见山,“如你所见,你我需在这练武场上分出胜负,胜者出,败者留,你可以用自己的剑,也可以从场上武器中挑一件,当然,从始至终,只能用一件武器不得更换,所以在挑选时要慎重考虑,只要今日在一个时辰内能打败我,就算完胜,可听明白” 穆少峰颔首,“明白,我就不在挑选武器,青霄剑与我多次配合,就是它了!”话音落,穆少峰便抽出青霄剑。 青霄剑自穆少峰出现在江湖上就跟着他,陪着他走遍大江南北,跨过万里山河,在他孤单时陪着他,在他快乐时陪着,在他落难时陪着他,在他扬名时陪着他,不离不弃,青霄剑没有太过繁华的装饰,也不是绝世好剑,在青霄剑现身江湖前,没有人见过听过用过,就像凭空出现一样,即使它不是绝世好剑,但在穆少峰手里,硬是让他用出绝世好剑的名声,单挑昆仑五剑时能够立于不败之地,独闯十八罗汉阵时屹立不倒…… 对面娃娃脸看到穆少峰那有着无数缺口的传说中的绝世好剑,总觉得就是一把破铜烂铁,哪里有一把绝世好剑的模样,而且剑鞘也是粗制滥造,一块破铁,违心道,“果然是……绝世好剑!” 穆少峰像是知道他的想法,抬了抬青霄剑,呵呵笑道,“只是一般的兵器,并无特殊,不堪绝世之说……不过,在我心中,它便是破铜烂铁,也是不可多得的绝世好剑!” 绝世好剑……绝世好贱 娃娃脸默默吐槽。 娃娃脸双袖下垂,从双袖中滑出天蓝绸缎,足足有两米长,看着像是一条,其实是许多条组合成的,可以合并可以分开,比其他兵器更具有韧性,比长矛更长,比软剑更软,比大刀更坚。 娃娃脸和穆少峰都没有轻易出招,他们两人一看就知道旗鼓相当,谁先出招便落了下风,对方自然会有所应对,更甚,会决定最后的胜负。 过了许久,直到一声莺啼,两人动了,同一时间,一瞬而发。 两人你来我往,蓄势待发,穆少峰因为长剑不够长,被绸缎阻隔,无法近身,便伤及不到娃娃脸,长剑长处被限制,而娃娃脸则借由绸缎的优势,既阻止穆少峰的攻击,又能攻击穆少峰,两全其美,双管齐下,所以说,武器选的好,也一定原因决定了两人比试的胜负。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穆少峰开始着急,不停攻击躲避间,思索着最佳的解决方案,灵光一闪,便运气至剑,青霄剑所滑之处,必有剑气披靡,绸缎与之相对,无一不是碎裂成片。 娃娃脸的优势不再,在穆少峰凄厉的攻击形式下最终落败,跌下练武场的台子,跌坐在地,捂着肩膀,面上仍旧挂笑,“你可以离开了!” 穆少峰从上面飞身而下,立在娃娃脸面前,伸出手,娃娃脸抬眸看着眼前的大手,勾唇一笑,便将手放在穆少峰手掌里,穆少峰手掌一握,发力而起,将娃娃脸拉起来,再对娃娃脸拱手,“承让!” 看到穆少峰出来,其他人脸上带笑。 天机阁(7) 公孙梅宣进了‘琴’门。 门内,莺啼鸟鸣,好不热闹。 入目便是一院长青,各种各样的鸟儿争相鸣叫。 树下摆着一张琴,旁边站着一位含笑的青衫公子。 见到公孙梅宣进来,笑道,“公孙姑娘,小生这厢有礼了” 公孙梅宣颔首,“公子客气!” 青衫公子也不多说,开门见山,“既然公孙姑娘已经来了,那,小生就不浪费时间,直接说出比试项目规则,公孙姑娘,你也看到,满园□□,一室鸟鸣,一目了然,也许公孙姑娘已经猜到要怎么比了,今日,你我二人比试,便是:奏琴,而且,所奏之琴,必须能使鸟儿闻声起舞,鸟儿飞起越多者获胜,你我需在奏琴之时自数鸟数,公孙姑娘可有疑惑?” 公孙梅宣环顾一圈,“确实有疑问” 青衫公子笑道,“请问!” “这里共有多少只鸟?” “一千零二只!” “可有子母鸟?” “这里鸟儿可分有两种,雌雄,而且,一千多只鸟无一不会飞,且皆是成年鸟儿,如今不到繁殖期,所以雌鸟皆是没有身子的,如此,公孙姑娘还有什么不明白,一道问完” 公孙梅宣摇摇头,“没有了!” “那便开始吧!姑娘先请!” 公孙梅宣端坐与琴架前,冥想,少顷,动指,十指拨弄琴弦,琴音缭绕,鸟儿先是止啼,后竞相飞舞,一只只的盘旋空中,鸣啼不止。 百鸟朝凤,一曲《凤求凰》。 一曲终了,鸟儿才慢慢的一只只落下。 公孙梅宣起身道,“一千零二只” 第 5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1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51 章 青衫公子闻言,笑道,“一千零二只。不多不少,刚刚够数,公孙姑娘好琴艺,在下甘拜下风,既然姑娘已然全胜,在下就不必献丑了,这一局,公孙姑娘胜……公孙姑娘请吧!” 公孙梅宣对青衫公子颔首,开门离开。 苏穆作为最后压轴,只能赢,不能输。 其他几人注视着苏穆推开‘画’门,转动轮椅进入,门轻轻盒上,阻绝了门内门外的视线。 苏穆进入的是一间画室。 墙上满是传世画作,仕女图,洛神赋,百子图,迎宾图,贺岁图,诸如此类,数之不尽。 面前是一张案桌,上面铺着一张画纸,伸手触碰,滑而不腻,犹如凝脂,入人皮肤,光滑细腻。旁边是狼毫毛笔,端溪玉砚,砚里是千年不化的墨汁,皆是世间少见。 身后传来一声,“你须作画一幅,可以以人入画,也可以以花鸟入画,只要是世间有的皆可入画,此画不止要比画工,还要有画技,画风……只要被我承认,便可通关” 苏穆转身看到那人,映入眼帘的首先是细长的眼线,妖娆传神,对面男子最为出色的便是一双眼睛,暗灰色眼眸,将人映入眼帘。 苏穆上前并未直接作画,而是在冥想。 脑海里闪过山水人家,繁华都镇……终南山的雪景,草屋院内的悠然,京城的繁华,江南的水景,扬州瘦马,最后定格在一袭蓝衣之上…… 苏穆迅速抬笔作画…… 画毕,苏穆停笔,拿起画纸,轻微一抖,然后平展横放在桌子上,一幅传世绝画就这样被展现出来。 那人抚摩着画作,颤抖着嘴唇,许久,终是笑道,“恭喜公子过关!” 七个洞门同时开门,从里面走出天机阁七个设局者。与迎面的七绝公子对面而立。 管家拍了拍手,那七个人便以此离开。 管家拍了拍手, 只听一声轰隆响,四周的墙壁轰隆隆的往地里坠入,而他们所站的地方却不受影响。 当一切尘埃落尽之时,众人眼前出现一条长廊,一眼望去,没有尽头,没有人这条长廊通向哪里,尽头又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管家对几人道,“诸位,请随我来!” 几人跟着管家走上长廊。 廊沿上挂满竹简,上面书写了无数佛经,微风拂过,竹简迎风晃动,发出清脆响声。 不知走了多久,才终于停下,眼前是一座气势恢宏的楼阁,如塔一般高耸,有七层之高,每一层四角挂满风铃,就连窗户上也满是风铃,若是有人想要从窗台进入,势必会触动风铃,惹人警醒。 楼阁大门上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字“天机阁” 管家推开大门,而他则立在一旁,“诸位请进,主人在里面久等多时” 几人接连进入,待几人皆进入之后,管家从外面关上大门,顿时,里面黑漆漆一片,还不待几人警惕,噈噈噈,环绕楼阁围墙上的墙灯便一盏盏接连亮起,照亮整个第一层,然后,第二层的墙灯也接连亮起,循序而上,直到七层尽数映入眼帘。 就在众人都在环顾四周时,第二层的帘幕之后,传来声音,“尔等来此何事?” 方怀上前一步,礼貌而不失尊卑,“阁下可是天机阁阁主?在下几人来此,只为请阁主出山,如今,大宋内忧外患,外有强敌入侵,内有不服之臣,唯有阁主有力挽狂澜之能,方怀谨请阁主挽留大宋于危亡之中……” 皇帝请得天机阁阁主出山相助,大喜,择日宴请群臣,七绝出席,阁主不喜人多,未曾出席,本来一切皆象征着皇帝与方相必将胜出此局,可总是有人不愿他们如意,事出意外,皇后突然出现在宴会之上…… 天机阁(8) 皇后怀里抱着皇太子,站在那里,突兀的很。 众人只见,皇后面色冷淡的执起襁褓,从高处置地,众人尚来不及反应,襁褓已然坠地,以襁褓为中心的地上缓缓流出一滩血水,皇太子尚未哭泣,便已气绝。 皇后身边的宫人皆被吓得大气不敢出,大宫女莲荷还算镇定,慌忙捡起襁褓,梅殇晖已然走过去,掀开襁褓,众人震惊,怎么也没想到襁褓里满是长针,婴儿身上尽是疮痍,针孔遍布,血水仍在往外流淌。 梅殇晖看过婴儿后,缓缓摇头,以示救不活。 皇帝这时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气得浑身颤抖,指着皇后,说不出话来。 梅殇晖看着皇后,目光悲切,质问道,“你身为母亲,怎能如此狠心,那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皇后并未看梅殇晖,目光悠远,仿佛透过长长的大殿看向遥远的天际,只是淡淡道,“他本不该来的这世上,我只是将他送走罢了!” 蓝卿客步入大殿,所有人都是屏气,除了那几个知情者,其他人皆是震惊,怎么也想不到时隔一年,本应该尸骨无存的昭王,却会活生生站在众人面前。 皇帝寒声道,“蓝卿客,你怎会?” 蓝卿客嗤笑道,“怎么会还活着?皇帝可是困惑,明明应该坠崖身亡,尸骨无存的人,怎会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里,想来皇帝一直没有放弃搜寻在下这个反叛之人” 皇帝怎么也不相信眼前的蓝卿客是真的,可不信又如何,在蓝卿客坠崖之后,他曾派影卫大肆搜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他本不信祸害如蓝卿客已死,可是一年没有任何消息,而且那悬崖之下,野兽颇多,说不定蓝卿客早已被野兽分之而食,一年没有消息,他才确信蓝卿客已死,心头大患总算解决,可不等他高兴过久,怎会想到,在他笃定已死的人,会再次出现,真是讽刺。 蓝卿客笑道,“还不止在下活着,还有一位故人,皇帝也该见上一见” 蓝卿客话音一落,众人便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挺着大肚子走进来。 来人赫然是与蓝卿客共同坠崖的太师之女元青。 皇帝看到元青,有一瞬的僵硬。 皇帝大喝,“大胆贼人,未经传召,怎能入殿?来人,拖下去” 殿内没有丝毫动静,皇帝气的脸色涨红。 为帝几载,便被同一个人两次逼宫,任那个皇帝都接受不了。 元青冷笑道,“皇帝,当日你下旨诛杀我时,可料到今日之局面?” 原来,当年,蓝卿客与太师斗法,皆是假象,太师实则是昭王一派,却着了皇帝的道,惨死殿中,后,皇帝秘密下旨,着影卫诛杀太师之女,元青幸被蓝卿客所救,坠崖之后,幸被藤蔓缠身,得以活命,再后来,两人来到江南渔乡,暂居于此,一次晕倒,得知自己有了身孕,元青愤恨,告知蓝卿客,有一次,她入宫陪皇后,在御花园碰到皇帝,皇帝欲强,誓死不从,被皇帝一掌劈晕,被之临幸,后,送回家中,隐忍不发,寻找机会报仇,却未想到,自己父亲会惨死,自己被追杀。幸而,遇到蓝卿客,不然再无报仇之机会。 第 5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2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52 章 元青等了几个月,终于等到这一天,她从江南渔乡赶至京师,只为报复皇帝,让他尝一尝与亲人生死离别的滋味。 元青不知从哪里取来的匕首,一下子便捅进自己的小腹,血水顺着匕首流出。 元青仍坚定的站着,只是脸色越来越白, 皇帝经三番两次刺激,浑身颤抖,临近崩溃,面色残败。 皇后杨沐艳与太师之女元青,皆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报仇之法让人难以接受,她们为了报仇,连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子都做筹码,工具。 蓝卿客不给皇帝缓冲,便一挥袖,众人只见大内侍卫在本应被囚禁牢中的大内侍卫长南宫寻的带领下,分裂两队进入殿内,持刀面对皇党一派,然后,一人身着黄袍,走了进来,器宇轩昂,气势惊鸿,医生帝王之气,凌厉而不失温厚。 皇党一派有人惊诧,“废太子?!” 此音一落,那人便被身后侍卫一刀捅死。 顿时,皇党之中,再无人敢再发一词。 蓝卿客笑道,“是否是‘废太子’却不是你们可以说的,本王既能废他,便能重立” 皇党御史黎慕然,气愤道,“你只是摄政王,没有废立太子的权利” 蓝卿客看向黎慕然,“本王有没有废立太子的权利,却也不是言官可决定的,本王既是摄政王,行权王之责,摄政,摄政,既是摄皇帝外权,督皇帝之权” 黎慕然还要说什么,蓝卿客右手轻抬,黎慕然便只能张口,却说不成话,急的他面红耳赤,梗着脖子。 皇帝一双眼睛,满目血红,看着来人,只恨不得将来人撕碎。 来人便是废太子赵轩玉,一脸淡然,目中无波,仿佛他们讨论的不是他,而是无关之人。 南宫寻高声道,“宣礼部尚书入殿” 众人面面相觑,都看向礼部尚书洛本初,礼部尚书面色难看。 “臣礼部尚书花未言拜见皇上!” 从殿外入内一人,在离废太子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跪地稽首,行三跪九叩大礼。 花未言用行动昭明废太子的时代重新开始,从今日起,他便不再是世人鄙夷的废太子,而是新帝。 大殿之内,无论皇党亦或是丞党,都在沉默几秒后,很有默契的跪地稽首。 今时今日之局面,已是定局,哪怕众人无人知晓那凭空而来的礼部尚书花未言到底是何人,废太子重立是否迎合民意,合天意,他们只看到他们有两个结局,他们当初站错位,而今有一次机会,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不敢豪赌。 结局一,临阵倒戈,迎立新帝,追随昭王,哪怕日后被昭王拿捏,却也不好下手,毕竟朝中大臣半数以上皆是昭王以外之派,他昭王再雷厉风行却也不能将他们每个人皆除去,那样,朝中资源骤缩,再大兴科举,也无人敢登榜,那样结果便是人心涣散,国将不国;结局二,誓死不从,九族被灭。 他们皆不是傻瓜,自然看得懂形式,当今皇帝已经没有实权,已然被弃,他们何必给自己惹不痛快,而新帝则由昭王推上位,且不论昭王与新帝之间有什么私人恩怨,但此时此刻,昭王与新帝俨然一派,选新帝便是选昭王,追随昭王便是追随新帝,日后两人之间是友是敌又有何干! 大臣们纷纷跪地,高呼,“新帝万岁!” 废帝跌倒在地。 七绝站在那里,显得格外突兀。 右丞方怀也是站在那里身姿不动,挺立如松。 方怀自始至终未曾开口,众大臣中丞党一派皆以他为首,见他没有表示,他们也看清,方相没有与昭王抗衡的能力,一个方相一个废帝,怎抵过一个昭王,这才纷纷倒戈。 蓝卿客一撩衣衫,双膝跪地,抱拳于前,“参见皇上!” 七绝见蓝卿客跪下,便也跪地。 整个大殿,除了新帝,只剩下方怀一人独站。 方怀环视一周,目光落在那一袭蓝衣之上,那抹蓝色身姿挺拔,即便跪地,却也不会让人生出轻视。 今日,自己果然是技不如人,蓝公子计谋无双,算无遗策,自己输得心服口服。 方相撩起衣衫,跪地稽首。 赵轩玉淡淡道,“众卿平身” 众人这才起身。 最终,废帝赵景卿被逼疯,变成痴傻。 七绝中的棋神钱桦,缓缓走向赵景卿。 赵景卿把玩着自己的衣衫,吮吸着双手手指,蓦然看到自己眼前出现一双鞋,抬起头来,睁着水灵灵的双目,看着身前之人,歪着头,眼里满是疑惑,显然不记得人。 钱桦跪在赵景卿跟前,伸出手来,颤巍巍的捧着他的脸,摩挲着他的眼,曾经这双眼看向他是欣赏,是鄙夷,却从未是今日的童真。 赵景卿显然觉得眼前人是好人,便伸出手拉着钱桦的衣袖,怯怯又满怀希望,“哥哥,卿儿要吃冰糖葫芦” 钱桦鼻子一酸,双目湿润,看向赵景卿的眼里满是疼惜和爱怜。 钱桦抚了抚赵景卿的头,拉起赵景卿,语气哽咽,却满是温柔,“哥哥带你去买冰糖葫芦” 赵景卿欢天喜地的蹦蹦跳跳道,“哥哥,你真是大好人,卿儿决定喜欢哥哥” 钱桦自嘲一笑,呵呵,曾经知晓我对你之情义,你避如蛇蝎,如今却只因为我愿意给你买一串冰糖葫芦,便决定喜欢我,倘若有一日,你神志清醒,再面对我时,可会想起此刻。 钱桦不顾殿内众人,拉起赵景卿转身离去。 南宫寻欲拦,蓝卿客却摆手,放任其离去。 蓝卿客看着钱桦与赵景卿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夕阳之下,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缠在一起,不解不分。 蓝卿客此刻心情复杂,他不知道今世钱桦与前生的钱桦到底还是不是一个人,毕竟前生的钱桦只是一个天真无邪,懦弱善良的县官,那一年大旱,蓝卿客在万人坑捡到只剩下一口气的婴儿钱桦,将之带回去,抚养长大,因为钱桦生而没有父母,他们待他犹如亲弟,将他保护的太好,造就了他那样的性格,却不知是福是祸,那一世的钱桦是被景卿掰弯的,从此走上一条不归路,最后结局却是完满。而今生,蓝卿客提前预知大旱,做好防旱准备,钱桦便没有家破人亡,家世茔厚,还被蓝卿客接来做皇帝陪读,却不知这一世的钱桦怎会 第 5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3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53 章 隐藏的如此之深,到底是上一世的他从未对人敞开心扉隐藏至深,还是他这一世本性如此。 . 《宋书》载:“景帝十五年,景帝禅位,新帝即位,改帝号为轩” 《宋书》载:“轩帝元年,帝大刀阔斧整顿朝纲,任用新人,大举恩科,免徭役赋税三年,大赦天下” 天机阁(9) 轩帝登基大典。 赵轩玉一步一步走向太庙。 百官跪拜于两侧。 赵轩玉不曾想过,自己还有机会身穿皇袍,走在这条路上,成为天下之主。 他原以为,他终此一生,只能是一介平民,却没想到,蓝卿客竟然心思缜密,竟能在当日当时,做出如此决定,一面诛杀母亲,一面培养儿子。 他待在时花楼后院的平民居,时花楼楼主花未言时不时来串串门,或者在楼上俯瞰,他以为他是来监视他的,却没想到,花未言会经常带来一些物什,也教他一些生存之道,或者带他出去在街上接近民生,去农田体味一下老农日起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十五年来,他虽身处平民居,过着平民生活,却从未觉得自己苦。 在二十五岁这一年,花未言带来消息,说蓝卿客准备废帝,立他为帝,当时,他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怎么也没想到,蓝卿客会这样抉择,他以为,蓝卿客会废帝自立,会把持朝政,却猜错了,蓝卿客竟要立他这个废太子。 他早就做好好好做一个平民,娶妻生子,做做小生意,安安稳稳一生的决定,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还能重回皇宫,来到这个生他的地方,成为帝王。 当日,他被人赶出皇宫,孤苦无依,沦落为乞丐,说不恨蓝卿客是笑话,可是,后来被花未言带回去,日久天长,他也想通了,当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即便蓝卿客不动手,母后也是要出手的,最后,不过是一死一活的结局。死一个蓝相,则天下苍生有难,死母后几人,则有厚于民生。今时今日,他对蓝卿客要已不再记恨,还要谢他,让他亲身体验黎民百姓的生活,不再是什么也不懂的皇亲贵族。 赵轩玉抬眸,与蓝卿客四目相对,蓝卿客淡淡一笑,嘴唇微动。 赵轩玉微微含首。 转头间看到跪在方相身侧的花未言,勾唇一笑。 这些年,若是没有花未言,只怕他早已饿死街头,亦或是走入歧途,一辈子怨恨蓝卿客,而不是今日出人头地,放下怨恨,与蓝卿客冰释前嫌,共在一个朝堂,为君为臣,为帝为王。 赵轩玉踏过门槛,进入太庙,内里摆着赵氏列祖列宗,从□□到景帝,从圣君到昏君,大宋数代帝王的牌位由里至外,由上至下,一一排列面前大宋经历不同的帝王统治,有繁花似锦,有百姓流离。 赵轩玉一揽衣衫,跪了下去。 列位先祖在上,赵氏子孙赵轩玉,今日荣登帝位,虽无能为一代圣君,也必不为昏君,虽不至国无乞丐,也不让百姓流离…… 方相走在回廊上,迎面过来一个端着茶盘的宫女。 两人相对之时,宫女欠身,“奴婢见过方相” 方相问道,“你可知陛下何在?本相有事启奏!” 宫女保持着欠身姿势,“陛下在畅春园……” 方相点点头,大步流星走开。 宫女看着方相背影,诺诺道,“与蓝公子议事……” 方相走到畅春园门口,走右道快步而去。 “轩玉,我将未言交于你,望你能好好待他,莫要负他,不求你给他至高地位,一生荣华,永恒之爱,但求你给他安稳一生,无灾无难” 方相听到这么一句话,停下脚步,藏身于灌木之后。 赵轩玉看着背身于他的蓝卿客,一字一顿道,“我赵轩玉今生必不负花未言” 他没有自称‘朕’,而以自己名字起誓,可见其心之诚。 “今日的我,尚没有能力保护他,故而,我不会碰他,让其他人猜忌我二人之关系,但日后,只要我实权在手,百姓安居,国境安稳,我便会与他并肩江山,许他皇后之位” 方相当时便愣在原地,怎么也想不到,新帝竟然喜欢男人,而且还要立男人为后,他又视祖宗家法与何在,历代帝王有几人宠爱男宠,更甚立男人为后,真是前所未闻,难道,新帝就不怕天下人反对,遗臭万年,被后世人耻笑。 “你真能力排众议立未言为后,开创立男子为后的先潮,你就不怕将他至于流言之顶,你是皇帝,而他则只是一个官员,那怕世人怒骂,也是责未言以色误国,以色侍君,祸国殃民,而你则毫无损失”蓝卿客却是犀利的指出赵轩玉的幻想之漏洞之处。 赵轩玉点点头,“你所言正是我现在还做不好的地方,我愿许诺,十年之内,我必让天下人承认未言有与我比肩的资格,让他们无话可说,心甘情愿认他为后” 蓝卿客淡淡道,“还有,你是皇帝,赵氏唯一的传人,即便天下人承认未言又如何,言官还是要谏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而且你身份在那里放着,他们又怎能容忍你没有子嗣。未言是男子,唯一的遗憾便是无法生育,给你赵家生下后人” 赵轩玉无所谓一笑,“我与未言在一起,无所谓男女,只是单纯的喜欢他,而且,能够与我并肩看着天下的人,又岂能是困于后宫的无知女子” 又似笑非笑看着蓝卿客道,“那时,宫中曾有流言,蓝相有一年无故缺朝,不闻朝政,而蓝府却莫名其妙多出一个婴儿,宫中都在传言,说是蓝相怀了太平王之子,你可知晓?” 蓝卿客不语。 赵轩玉继续道,“我并不是嘲笑蓝相身为男子,却如女子般怪胎生子……” 蓝卿客插话道,“我知,你可是相让未言如蓝相般生下麟儿,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你怕是要失望了,蓝相并非有什么奇遇,才会生子,只是身为蓝家人的特殊体质罢了!” 赵轩玉哑然,“如此,你……也是会生子?” 蓝卿客点头,“女子怪胎十月,一朝分娩,已是九死一生,半条命交代,男女之道,已是如此,男男之道,受者一方,此女子更受苦,若要再如女子般怪胎生子,怎能承受,岂非连命也没有,男子生子,有蓝氏一脉,便以足够,又何必让其他人受苦,你若当真爱着未言,便不该让他承受这般苦楚” 赵轩玉听了蓝卿客一番话,心有余悸道,“既是如此,我该庆幸如未言这般受者不用历经分娩之苦” 蓝卿客幽幽一叹。 两人沉默一会儿,蓝卿客从袖口取出一张纸交与赵轩玉。 赵轩玉不解的接过纸张,看了一眼,呀然道,“你这是……放权,你就不怕……” 蓝卿客淡淡道,“我这是交权,要想让朝臣服你,不仅要重整朝&p;#15182;,更需要百官真心归顺,就当是送给未言与你的贺礼” 第 5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4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54 章 赵轩玉难掩惊喜,“昭王一脉竟然在朝中有半数以上,你便这般交给我,就不怕我背后捅你一刀” 蓝卿客笑道,“我信未言,他喜欢上的人,绝不可能与他相悖” 又道,“皇党一脉,除去我的势力之外,其他诸人,你可下放,或是惩处,昭王一脉,皆是衷心于我,今日我将权利交给你,他们必衷心与你,未有二心,至于方相一脉,朝中由三足鼎立转换为相互制衡,也是有利,既不会皇帝专权,朝中一个声音说话,也不会相权过大,功高震主……” 方怀没想到他们会叹道他,一愣之后,便仔细倾听。 赵轩玉道,“方相……” 蓝卿客笑道,“方相其人,忠君爱国,只是愚忠,只要是皇帝,他就会听你的,有方相忠于你,你还怕你掌控不住朝堂?” 又道,“苏穆留京,我会让他教你帝王心术,后宫就交给前皇后,无后顾之忧,你便专心揽权,我等你给我看一个繁花盛世” 赵轩玉言字灼灼,“必不负君所期望” 又道,“没想到就连后宫之中也有你的棋子,景帝与你作对,必是败局,你如此高瞻远瞩,早在那时便为今年做好准备,我甚是佩服” 蓝卿客道,“我与前皇后只是合作,景卿爱上她,注定无果,当日,若非他一纸诏书,生生拆散了杨沐艳与探花郎的一段姻缘,前皇后也不会一生记恨,探花郎也不会仕途无门,他造的孽,便要经得住那结果……而且,景卿只适合做一个闲散王爷,而不是一代帝王,若非当日无人可选,景卿这辈子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赵轩玉道,“景帝落败,最后还有太傅钱桦与他相携,也算不错……观君之一局,唯有钱桦这一子失误,没想到……” 蓝卿客苦笑道,“若是我说,他不是棋子,你可信?” 赵轩玉道,“我信!” 蓝卿客叹气,“信吗?只怕无人信我!” 杨沐艳跪在菩萨像前,双手合十,满脸慈悲。 当日,探花郎在杨沐艳归家之日,去找她,想要再续前缘,却被杨沐艳拒绝。 “我愿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最后,杨沐艳与探花郎不欢而散,永生再无相见。 杨沐艳归后宫,入佛堂,剃度出家,扳依佛门。 她与他,已是无缘,她早没了清白,已不是那个他心中那个清纯的女子,早已双手沾满献血,肮脏不堪,配不上他,愿他忘了她,娶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子,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安安稳稳度过一生。 满树梨花纷飞,少年郎对少女信誓旦旦,“艳儿,待我金榜题名,便来求亲” 少女含羞点头。 却不料,少年郎金榜题名,高中探花,欢欢喜喜带了聘礼请了媒婆去提亲,却听到的是心上人待嫁入宫。 少年郎手里的玉佩滑落在地,清脆的声响也没能让少年郎清醒。 定情信物碎落一地,这份感情只能长埋地下,黯然失色。 少年郎想要再见心上人一面,却被拒绝,只能黯然离开。 梨花树下,只剩下少年郎一人默默无声,抚着树上去年刻下的两人姓名,却少了那个含羞的少女。 天机阁(10) 二月初八。 山西太原。 是夜。 虎屯镖局。 大厅内欢声笑语不断,一家人共享天伦之乐。 老镖师坐在正位,看着底下几个孙儿耍宝,脸上满是笑容。 待到二更天,小儿撑不住,皆睡倒在各家母亲的怀里。 老镖师一挥手,各房便抱着自己孩子回屋,只留下自家丈夫在这里与老爷子谈事。 西院正房,母亲刚把孩子放下来,孩子便睁开眼看着自家母亲,眼里哪有一丝睡意。 “娘,孩儿要听故事!”小孩拉着母亲衣袖,撒娇道。 母亲笑着刮了刮自家孩子的鼻子,“你竟然装睡……好吧,你脱了衣服,躺好,娘才给你讲故事” 小孩听话的快速脱了衣服,在床上一个驴打滚,钻进被窝,满眼希冀看着母亲。 母亲坐在床边拍着孩子,“从前,山里有个老和尚……” 就在孩子昏昏欲睡之际,外面灯光大作,一阵喧哗,夹杂着哭声喊声,吓得孩子一个激灵,再也睡不着。 孩子害怕的拉着母亲的衣袖,“娘?” 母亲拍了拍孩子,示意他不要说话,便走到窗前,悄悄打开一条缝隙,然后,便走过来,一把将孩子抱下来,牵着他走到小儿子的摇篮处,抱起小儿子,眼中满是留恋,然后将小儿子交到大儿子手里,让他抱好,牵着大儿子来到床边,掀起床幔,“钻进去” 大儿子不明所以的看着母亲,眼里满是害怕,母亲又是冷声道,“进去” 大儿子这才抱着弟弟钻进床底。 大儿子头露在外面,母亲抚着他的头,对他说,“云儿,待会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来,也不要出声,等到天亮,带着弟弟离开,跑得越远越好,孙家的希望就寄托给你了,照顾好你弟弟,日后就是你们兄弟相依为命……” 大儿子诺诺道,“娘……” 母亲一把将大儿子推进去,反身出了屋子。 大儿子从地上爬起来,也不敢掀开床幔,就抱着弟弟,坐在地上,听着母亲的话,不出去也不出声。 第 5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5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55 章 弟弟在哥哥怀里睡得香甜,外界的一切与他无关。 哥哥瑟瑟发抖,却仍然紧紧抱着弟弟。 外面喊杀震天,透过床幔,穿过倘开的大门,他能看到自己家里的亲人下人,一个个被穿着黑衣服的坏人一刀捅死,跌在地上,再没有起来,地上满是献血。 这一场屠杀持续了一晚上,待到黎明,才堪堪结束。 五更的鸡鸣响起,将他惊醒,他小心翼翼的掀开床幔,透过缝隙看到满园的尸体,外面已经回归安宁。 他抱着弟弟,慢慢爬出来,浑身颤抖的走到门口,入目的是满园的鲜血横流,尽是悲怆。 他踉踉跄跄走过尸体,生怕踩到他们,看到自己的亲人倒在那里,他奔过去,扑在父亲身上摇着,“爹,爹,你醒醒……” 他抱着母亲冰凉的身体,哽咽万分,“娘……” 他只是一个孩子,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却见证了一场屠杀,在他记忆里,再也无法抹去。 他想对母亲说,云儿再也不调皮,娘,你醒过来好不好。 他抱着还在睡觉的弟弟,一步步离开这个本是他的家,如今却是屠宰场地方。 昔日的探花郎,如今的落魄衡,缓步走在街上。 因为不想辜负恩师的培育,他既然无缘仕途,便在京城里谋了个西席,教书育人,将恩师所教,悉数传给后人,以报答恩师的情分。 恩师待他犹如亲子,将什么都教给他,还为他的婚事操心,就连恩师的儿子也没这般待遇,他又岂能辜负恩师厚望。 他知,他与艳儿缘分已尽,也不奢求,他将这份感情长埋心田,从此,禁闭心田,再也不会对任何人敞开心扉。 “小子,你给我站住,偷了东西还敢跑!” 一声暴喝打断他的思绪,他抬眸望去,只见几个彪形大汉,追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不放,那孩子跌跌撞撞跑向他这个方向,一个不稳,跌在地上,摔倒时,痊起身子,一手抱着包袱,一手阻在包袱与地面之间,似乎不想让包袱触地,也许包袱里是什么珍贵的东西。 一个大汉阴狠的走过来,一脚踩在孩子的身上,狠狠的碾着。 孩子痛苦的扭曲了小脸,却不求饶。 郭书衡走上前去,一把推开大汉,扶起孩子,拍了拍孩子身上的灰尘,对大汉道,“这孩子犯了什么错,你怎么能这样对一个孩子” 大汉嗤笑道,“小子,莫要多管闲事,这小娃娃偷了我们公子的东西,就要有受罚的觉悟” 孩子恨声道,“我才没有偷东西,你冤枉我!” 大汉道,“你说你没偷东西,那你敢不敢打开你的包袱,让我们检查检查” 孩子倔强的摇头,包袱抱得更紧。 郭书衡看了眼孩子,看到孩子眼里的倔强与耻辱,叹了口气,对大汉道,“你说他偷了东西,有何证据?有人证否?有物证否?他一个孩子,怎么会无缘无故偷你东西,你不能冤枉他” 大汉哼笑,“证据留在他的包袱里,他不敢让我们看包袱里是什么,可不就是做贼心虚,我家公子仁慈,只要他将包袱交给我检查,我家公子便不会追究” 孩子嚷嚷道,“你们分明是觊觎我包袱里的东西,而且,我根本没有偷什么东西,你们是大坏人” 郭书衡问道,“你说他偷了你家公子什么东西?” 大汉道,“我家公子的玉佩,这小娃娃偷了玉佩,藏在包袱里了” 郭书衡看着倔强的孩子,轻声道,“你要是真没有偷东西,就让他们检查一下包袱,也没什么的” 孩子还是摇头。 郭书衡无奈道,“那,我来检查行不行?” 孩子还是摇头。 郭书衡对大汉道,“你家公子玉佩值多少钱,我替他赔” 大汉看着郭书衡,扫视一圈,嗤笑道,“你?看你那穷酸样,陪的起吗?” 郭书衡握紧拳头,隐下心中愤懑,“你说……” 大汉悠悠道,“一百两!” 郭书衡皱起眉头,一百两,他一年的花销也不过如此,若是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孩子,可是看到那通红着眼眶,满是倔强的孩子,他觉得,他值得。 他正想说话,却被身后人打断。 “一块子虚乌有的玉佩,也值一百两,真是可笑!” 他回头看向那个说话的人,一身蓝衣,面若好女,尽管语气不好,却也让人生不出厌恶。 那大汉被戳穿目的,满脸通红,恨声道,“哪来的娘们,不滚回家看儿子,跑这干嘛!” 郭书衡为祸从口出的大汉感到默哀,长了眼的,都能看出来,眼前人虽然比女子还要好看,却绝对不会被人认作女子。 果然,蓝衣人撇了眼大汉,慢慢道,“你是谁家的狗,狗都出来咬人了,自家主子也不出来牵走” 大汉恼羞成怒,正要反击。 却被从他身后走出来的公子哥打断,“美人说得对,这畜牲不会说话,你莫往心里去” 公子哥对大汉呵斥道,“混账,美人也是你能调戏的,还不退下!” 大汉愤愤不平的退到公子哥身后,充当背景板。 公子哥摇着扇子,走到蓝衣人面前,调戏道,“不知美人芳名?” 郭书衡感到四周空气一冷,蓝衣人眼里闪过一丝杀意,不待他提醒,一声惨叫就响在耳边。 第 5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6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56 章 再看去,那公子哥一只手臂掉在地上,还在不停的冒血。 大汉扶着惨白了脸的公子哥,公子哥恨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本公子打!” 一众家丁蜂拥而上,郭书衡拉过孩子躲到一边,看蓝衣人对敌。 也不见蓝衣人出手,那些健壮的家丁便仿佛被气流冲击,一个个跌在青石板上亦或是地摊上。 公子哥见打不过讨不到好,忙领着家丁灰溜溜跑了,临走还记得让大汉捡走他的断臂。 郭书衡拉着孩子跟着蓝衣人走进附近的酒楼,上了二楼,进门便看到里面坐着三个人。 右边人,一身红衣,容颜艳丽,仅次于蓝衣人,脸上也是淡漠。 左边人,一身白衣,模样俊俏,温文尔雅,一看便是好人。 正对面那人,一身玄衣,面无表情,端的是高贵。 几人之中,能看出以玄衣人为尊,白衣人心善,红衣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蓝衣人即兴而为,却又不会为他人左右。 蓝衣人走过去也不招呼,直接坐在玄衣人面前,对郭书衡道,“坐下说话!” 郭书衡若是没有脑子,自然不敢逾越,在坐的不是权贵便是一般人惹不起的人物,既然人家给面子,不遵从,岂不傻冒。 于是,郭书衡坐在红衣人身侧的位置,他本想将孩子也拉过来。 可那孩子却一下子跪在蓝衣人身前,“请公子为我报仇!” 蓝衣人只是淡淡道,“你可知我是谁?” 孩子点头,“江湖谁人不知蓝田山庄庄主一身蓝衣,腰别碧箫,公子,小儿乃山西太原虎屯镖局大镖头长子,二月初八,家人惨遭灭门,近日,又有不同门派遭此祸事,公子久不经江湖,身为天下第一庄的庄主,公子应连通各派掌门查明谁人作案,诛杀其人!还惨死之人一个公道!” 蓝衣人叹了口气,“你叫什么名字?你家可还有活口?” “小儿孙云,还有弟弟孙武”说着他将一直护着的包袱打开,几人便看到包袱里裹着一个婴儿,睁着圆润润的大眼,好奇的看着眼前人,唆着手指头,不哭不闹,好不安静。 郭书衡惊讶不已,没想到包袱里竟然是一个婴儿,怪不得他这么宝贝包袱,不愿让别人看包袱,是为了护住弟弟,不想让弟弟遇险。 婴儿也许喜欢蓝衣人,竟然伸手想让蓝衣人抱他。 孙云期待的看着蓝衣人,蓝衣人笑了笑,接过婴儿,婴儿被蓝衣人抱在怀里,高兴的手舞足蹈,小手一上一下的摆动,小脚踩着蓝衣人的腿,一蹬一蹬的,更是吧唧一口,亲在蓝衣人脸上。 蓝衣人笑着刮了刮婴儿的鼻子,“小家伙不认生啊!” 孙云道,“雨儿与公子有缘!” 蓝衣人拍了拍婴儿的脸,“他是生来便不会发声,还是后天形成。” 其他几人皆是惊讶,没想到这么小的婴儿,竟是哑巴,难怪被裹在包袱里那么安静,这么久也不出声,不会笑也不会哭。 孙云听到被问及弟弟之事,默默道,“雨儿自生下来便不会笑也不会哭,即便是有人打他,他也没有感觉,大夫说,雨儿没有知觉,声带尽毁,只怕一辈子也不会笑出声” 蓝衣人抚着摆弄他身前发丝的婴儿,对孙云道,“你可愿拜我为师?” 孙云没想到他会说出如此劲爆之话,一时间呆愣住,无法言语。 天大的好事,竟然会降临在他身上,真是难以想象。 蓝公子也不催他。 回过神来,孙云立刻行拜师礼,“师傅在上,弟子孙云叩见师傅!” 蓝公子道,“孙家已经被人屠杀殆尽,自此孙家再无后人,为师赐你陌无双之名,你可愿意?” 他立刻从善如流,“无双愿意!” 蓝公子道,“今日你拜我为师,为师便送你一件礼物……你弟弟这病,为师会为他医治,而且,从此以后,你们二人再无瓜葛,形同陌路” 陌无双听到弟弟能治,高兴不已,却又闻他与弟弟再不能相见愣了愣,最后,终是点头,“是,师傅” 又问道,“师傅,弟弟他?” 蓝公子道,“你可放心,为师必不会亏待与他,日后,他的身份,必是无人能及 天机阁(11) “书衡,你成天待在府里,像个大家闺秀是为那般……她都说了与你无缘,你又何必执着”这话听着像是好友间的劝告。 但真正看去,你会大跌眼镜,说这话的人,面前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美食,左手鸡腿,右手烤鸭,嘴里也满是食物。 郭书衡坐在那人对面,看着好友的吃相,不敢苟同,无语凝噎。 “书衡,你也吃啊!别光坐着,只是一个女人,你又何必为她绝食” 郭书衡看了眼满桌美食,没有丝毫胃口,倒不是为情绝食,而是对方那吃饭的神速,和他每道菜都不放过的精神,桌上一片狼藉,任谁也没有吃饭的欲望。 眼前人,乃是左相独子,他的同窗好友,可谓是青梅竹马。 他,杨沐艳,李渊三人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一起在私塾念书,一起去河边捉鱼,三人关系很好,小打小闹,惹人艳羡。 他是左相好友之子,当年家中巨变,父亲将他托付给左相,于是,他便入了京,见到了杨沐艳。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八岁的杨沐艳,在除夕宴上毫不胆怯的当着众人的面吟唱千古名曲,流传佳话,印入他的心田,那也许就叫做一见钟情。 自此,他对她百般好,恨不得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可不知为什么,李渊与艳儿总是不合,那一天,李渊不把艳儿弄哭,就是奇迹。 李渊是家中独子,自是受尽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不愿意做的事,从未有人逼他,他要做的事,那怕不合世俗,也没人阻止。左相家中有七位夫人,对李渊是好的不得了,什么好东西都给李渊留一份,有时候左相斥责李渊,七位夫人也是一起哭闹,非要与李渊一起受罚,最后左相只能不了了之。 第 5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7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57 章 说不羡慕是假的,可是,左相待他胜似亲子,而且各个夫人也是对他很好,他若不知足,便是良心被狗吃了,就连被众人宠的没型的李渊也是处处以他为上,说也奇怪,李渊连他老子的话都不听,却偏偏他一说话,李渊便言听计从。 自从十四岁那年梦遗,李渊知晓他喜欢艳儿,便在也没有招惹艳儿,而且,李渊也不再怎么与他和艳儿在一起,而是与京城那些公子哥有得近,却又不失亲近,若他有事,李渊自然第一个帮忙,无怨无悔。 李渊不像其他纨绔喜欢仗势欺人,他只对美食感兴趣,这么多年,他从未听过李渊去过青楼女支院,在街上强抢民女。 几个夫人自知道李渊对美食情有独钟,便想尽办法,给李渊变着花样做饭,有时,更是亲自去酒楼跟着大厨学做菜,只为了满足李渊的肚子。 说也奇怪,今年,李渊也二十有三,家里却没人催促他娶妻生子,按理说他是家中独子,长辈们更应该急着抱孙子,而且,李渊身无功名,若是左相致仕,他又该如何养家糊口。 金榜题名那天,第一个知晓的是李渊,他冲进来,一把将他拉出门,到了门口,便听到街上敲锣打鼓毫不热闹,报喜的官员到了门前,告诉他这一喜讯。 “郭举人,不对,应该是探花郎,恭喜探花郎金榜题名,名中三甲” 那个时候,他的脑子里只有他中了,别的都被他抛掷脑后,他立马跑来,去找早就商量好的媒婆,准备去杨府提亲,却将报喜的官员当做空气。 那时候的举子,没有几个敢招惹报喜官员,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即便你是状元郎,若是惹他们不快,凭他们那小人之心,三寸不烂之舌,便能让你日后仕途不顺,乃至与官场无缘。 所以说,那天他的行为可谓是大胆,也幸好有李渊在场,看到报喜官员脸色不善,连忙一顿好吃好喝伺候,说尽好话,报喜官员这才有了好脸。 那日,他从杨府失意而归,李渊向他抱怨了几句,他当场发作,将李渊骂的狗血淋头,他的确是发泄了,全然不顾李渊当时的脸色,挥袖离去。 事后想起,他觉得自己对不起李渊,最起码,李渊没有做错过什么,从小到大,李渊一直谦让这他,他竟然骂了他,言语不可谓不激烈,不难听,可那时李渊只是默默听着,没有丝毫反驳,那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骂人,而且还是对自己的好友,以前哪怕是李渊做的再过分,他也是好言相劝,从没有想过骂他。 那一次大骂,他原以为李渊会与他形同陌路,却没想到第二天,李渊一大早就将他从床上拽起来,说什么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带着他去了李渊最不喜欢去的聚贤阁,用李渊的话来说:那里面算是只会咬文嚼字的书生。他没想到李渊会待他来那里,又是惊讶又是高兴,情场失意的郁闷稍稍压下,为好友的关心而窃喜。 “你不生气了?” 李渊莫名其妙瞪了他一眼,“我生什么气,整天就会胡思乱想!” 他哑然失笑,有好友如斯,他之幸也。 门外一阵喧哗,将郭书衡从回忆里拉回来,他和恋恋不舍放下美食的李渊看向门外。 小童跑进来,高兴的手舞足蹈,“衡少爷,宫里来人了,快去接旨!” 被小童拉着冲出房门,郭书衡还有些莫名其妙,宫里来人,做什么? 郭书衡随着左相一家跪在地上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探花郎郭书衡,有左相之风,右丞之智,今,令郭令,从三品,赐黄金万两,钦此” 左相捅了捅还在震惊中的郭书衡,做着嘴型道,“接旨啊!” 郭书衡这才醒悟,连忙接旨,“谢主隆恩!” 众人就要起来,颁旨的马公公从衣袖里取出一道圣旨,笑道,“别急啊!还有!” 众人只好继续跪着。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左相有治世之才,品行良好,又有门生无数,教书育人,此为国为民之举,今,特许左相招揽贤才之特权,赐免死金牌一枚,封左相大夫人为一品夫人,其他夫人为诰命夫人,钦此” 左相接旨,“谢主隆恩!” 众人准备起来。 马公公又从衣袖里取出一道圣旨,再次道,“急什么,还有!” 众人无语,怎么还有,就不会一次性颁完,有这么折腾人的吗?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左相独子李渊,乃左相之后,品行般般,武艺般般,才智般般,今,封李渊为南昌侯,一等伯爵,赐府田一座,家丁婢女各百人,钦此” 李渊撇撇嘴,腹徘道,什么叫品行般般,武艺般般,才智般般,这是夸人的话吗? 李渊在马公公戏谑的眼神下和父亲催促的目光下,只好不情不愿的接旨,有气无力道,“谢主隆恩!” 众人一同望向马公公,意思鲜明:还有没有圣旨,有的话,快拿出来,别折腾人了。 马公公甩了甩衣袖,笑道,“这次真没了!” 众人这才起来。 左相拉过马公公,打听道,“这次又是怎么回事?陛下怎么无缘无故封赏,公公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可要告知一二” 马公公笑眯眯的拍了拍左相的手,“左相多想了,当今圣上乃是一代明君,勤政爱民,这次封赏,左相最该谢一个人” 左相好奇道,“不知是何人?” 马公公也不卖关子,爽快道,“自然是那位连皇上也要敬让三分的主子,左相也是站对了阵营,跟着那位主子,虽做不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是出人头地,被人看重,令公子虽然……不学无术,却因为不同于其他京城子弟,又有经商头脑,与皇商段默交好,自然入了主子的法眼,有了这等待遇,还有探花郎,那日探花郎以一己之力对阵京中恶霸,救下主子的徒弟,被皇上看重,主子满意,这才能重回朝堂……哎呀,说的太多了,左相对外可不能说是咱家说的,咱家走了” 左相亲自送马公公出门,“公公好走! ” 左相回来,拉住郭衡,那天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遇到那位主子?” 郭书衡有些摸不着头脑,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原来是那次的事,“其实也没什么……”没想到,当今圣上也在那里,看来那个玄衣人便是了。 听闻郭书衡的话,左相若有所思,郭书衡有些忐忑,“恩师!” 左相看出郭书衡的顾忌,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书衡啊!你这次可是要出人头地,被人艳羡了,纵观满朝文武,能入那位主子法眼也不过几人,你年纪轻轻便被他认可,前途无量啊!前途无量啊!” 郭书衡问道,“那个让皇上也忌惮三分的人是谁?” 左相有些无奈,“你每日待在府上,一点也不关心时事,不过,你可知皇位已经换人做了吗?” 郭书衡瞪大了眼,一脸不可置信。 左相叹气,“那你知道如今圣上是谁?” 第 5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8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58 章 郭书衡摇头。 看到郭书衡一脸无知样,左相都想像对自己儿子那般痛打他一顿,竟然什么也知道,这还怎么做官? “那人便是二次逼宫的昭王,只不过史书上已经把他写死了,于是他也就不是昭王,但他与朝堂是不会一下子就脱离关系的,而且,他与当今圣上关系扑朔迷离……”李渊插嘴道。 郭书衡恍然大悟。 李渊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左相便瞪向他,“还有你,与皇商交好,有经商头脑,这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老子竟然不知道自己儿子什么时候有脑子去做什么下贱的商人,你不从政也就罢了,有你老爹罩着你……” “爹,你能养儿子一辈子吗?待您百年之后,没了父亲,儿子什么本事也没有,家大业大,全要靠儿子来支撑,既然儿子没有官缘,便让儿子自己选择,难道您愿意看到儿子一事无成,最后落得变卖家产,流落街头的样子,您希望儿子能够继承家业,可是,儿子无能,只能另辟他路,才能养家糊口,而且,跟着段默,儿子饿不死,还能将李家发扬光大,流传后事” 几个夫人听到李渊的话,皆是抽泣不已,儿子这般出息,她们感动不已。 郭书衡第一次觉得自己并不了解同窗多年的好友。 左相也眼里含泪,满是欣慰。 可李渊却瞬间恢复原型,抱着大夫人的手臂,“大娘,快快,今天吃什么,又有什么花样?” 众人无语,不能对李渊报任何幻想,那家伙就是这样的人。 是夜。 李渊坐在屋顶,抱着酒坛,仰望远处的月亮。 “子严,你在上面做什么?” 地下传来郭书衡的问话。 李渊向下一望,看到仰视自己的郭书衡,笑着晃了晃手里的酒坛。 郭书衡看了看四周,看到不远处的爬梯。 不一会儿,郭书衡便上来了,走到李渊身边坐下。 李渊笑问,“喝酒吗?” 郭书衡摇头,“你是怎么了?借酒浇愁?明天起,你就是南昌侯,有什么烦恼?” 李渊笑道,“你又在胡思乱想,我只是想喝酒罢了!尚书令大人” 陌上桑(1) 一日早朝,一道圣旨搞得朝堂纷乱。 原来,新帝初登基,他在民间的儿子被人寻到,送入宫中,新帝为其子赐名锦,赵锦,封皇太子,赐住易安宫,令尚衡兼太子少傅。赵锦之母,因难产离世,故追封贤仁皇后。 聚贤阁二楼,一人临窗而坐,举目远眺。 怀里抱着个小娃娃,咿咿呀呀的晃着手臂,想要去拿桌子上的食物,那人故意将小娃娃往离桌子远的地方抱去,每当小娃娃手就要够到桌子上的餐盘,他就收臂,小娃娃咿咿呀呀的抗议,拍打着的手臂,嘟着嘴,不乐意。 对面人哑然失笑,没想到那人也有如此小儿心性。 旁边华衣公子看不下去,取了糕点递到小娃娃手里,小娃娃嘴巴咧笑,连蹦带跳的在那人腿上蹦哒,小手拿着糕点也不自己吃,竟然知道礼让,递到那人嘴边,笑嘻嘻的看着那人,满脸期待。 那人呵呵一笑,刮了刮小娃娃的鼻子,“锦儿自己吃吧!不用孝顺伯父!” 对面人笑道,“殿下半岁便懂得礼让,实乃我大宋之幸” 华衣公子摇着折扇,笑道,“方相三岁熟读经诗,七岁习遍帝王心术,十三岁金榜题名,高举状元,创下大宋科举新篇章,一朝在朝为相,若论大宋之幸,舍方相其谁!” 方相微微苦笑,没有言语。 抱着孩子的蓝卿客仍旧看着窗外,默默笑道,“段默,你可是因为自己没有功名在身,便嫉妒方相,不然何必挖苦方相!” 段默笑道,“哎呀,知我者,蓝公子也,我段家世代经商,渐趋没落,到了我爹这一辈,更是弃商从政,弃祖宗家业于不顾,家产殆尽,重振家威的责任自然落在我这后辈手中,责任巨大,段某虽然不赞同父亲的选择,却不能贬责,可是,段某既是一个商人,自然看不惯那些为官者仗势欺人,仗着自己有些权利,便目中无人,欺压百姓,蔑视商人……” 方相默默听着,一言不发。 蓝卿客逗弄着怀里的赵锦,也不吭声,只有段默一人在那里义愤填膺的说话。 不一会儿,段默说得口干舌燥,端起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吧吧嘴,颇有些意犹未尽。 门被人推开,来人边说话边走进来, “……那青衣还算有些学识,可那长脸有哪门子本领,值得他那么目中无人,心高气傲的,仿佛所有人只有他一个人懂得多似的……”左边的锦衣公子愤愤不平道。 右边人理智的分析,总结道,“楼下百号学子,为一人有真才实学” 两人走进来,蓦然觉得此间气氛古怪,却又说不出那里古怪。 两人坐在座位上,锦衣公子给自己和同伴倒了茶,并递到同伴手里,他自己也喝茶不语。 赵锦吃了糕点之后,又开始不老实,一蹦一跳的想要取蓝卿客发上簪,蓝卿客侧着头不让他如意。 蓝卿客笑道,“书衡,今年科举意义重大,不可忽视,新帝登基,朝政不稳,外敌觊觎……尔等既为选贤官,自然不可懈怠,日前,皇上与我说起,想让你与南昌侯南下,南方学子较多,且学识高,世家大族之中不乏有能之士,寒门子弟也不乏有志者……自前朝科举废殆,学子失望,寒窗苦读十载,却因为官场黑暗,不得不放弃,而从事下业……今次,你之责任重大,左相年岁已大,不适合长途跋涉,而你为其嫡传子弟,最适合此行,南昌侯虽无甚能耐,却与你同窗数载,颇有默契,可帮助与你……不知你二人意下如何?” 虽是问句,却已笃定郭书衡必然同意。 果然,早已正襟危坐的郭书衡在蓝卿客话音一落之后,便起身恭身急急开口,“学生定不负公子所托,圣上厚望” 蓝卿客淡淡一笑,对锦衣公子道,“李渊,书衡心思单纯,不识人间烟火,可谓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你阅历丰富,经验充足,此行与他同行,需协助其寻找贤能之士,也护他不被小人迫害,自然,若能使他知晓如何信人防人……” 南昌侯李渊呵呵一笑,“这是自然,我与书衡同窗数载,可不是说说的,我虽然武艺般般,却能护他左右,经商一路,我自然知晓这世间好人坏人之分,岂会让书衡陷于危难之中。” 几日之后,南昌侯携同尚书令大人离京南下,搜寻国之能士。 皇商段默奉帝命跨海出洋,开拓海外市场,弘扬国威。 第 5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9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59 章 方相坐镇朝堂,与帝师苏穆前朝后宫协助新帝执掌朝政。 蓝卿客居于后宫儒卿宫,教养皇太子,整顿后宫,遣散景帝后宫,大幅度裁剪后宫宫婢太监,修葺宫殿。 因为蓝卿客的整治,后宫一下子空虚不少,少了许多年轻貌美的宫婢,每个宫最多也就留下七八个年轻宫婢和几个老人,太监人数不变,而且因为蓝卿客铁血手段,后宫诸人都安分下来,要是搁在以前景帝在位,蓝卿客绝不会管,那些有几分姿色的宫婢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拨出上位,勾搭皇帝,抬高自己身份,要是一次中奖怀了皇帝长子,那身份更是尊贵,说不定,还能将皇后挤下位。可是如今轩帝在位,这位皇帝明明是个爱江山不爱美人的主,不近女色,专注于朝政,每天起早贪黑批阅奏章,睡眠时间严重不足,却从不落下一次早朝,兢兢业业的让别人挑不出错处,又心疼,朝中大臣有不少人明里暗里透漏着想要给皇帝找个女人舒缓舒缓,解决身体需要,却被皇帝不动声色的回拒。 大雪纷纷扬扬而下,秦淮河上浮冰履履。 河面上,一叶扁舟缓缓移动,船头,一袭蓝衣站在天水交接之处,宛若仙人。 岸上,一个少年远远看到,便激动的挥手,“蓝哥哥!” 蓝衣人嘴角含笑,踏水而来,脚点水面,水痕荡荡,步步生莲。 蓝衣人稳稳当当站到少年面前,看着当年还需抱着的孩子,如今已是一个少年,尽是欣慰,伸手抚上少年的头,“多年不见,你长高不少!” 少年嘿嘿笑道,“那是自然,蓝哥哥,你好几年没来看我了,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在这过年,不然不放你离开!” 蓝衣人笑了笑,“那是自然!” 这两人便是蓝卿客和方家三子方静安。 方怀难得回一次家,也不过是因为大哥家的嫡长子宝宝满月,他被大哥勒令不回家以后就不能进这个门,他才不请不愿的告假回家。 没想到在家里,也能遇到那个人。 大哥家的儿子,一点也不认生,被那人抱着,还挺欢快,不哭不闹,听话的不得了,貌似他与孩子有缘,无论哪个孩子,只要到他怀里,便成了乖宝宝。 三弟围在一边,扮着鬼脸,企图吓哭宝宝,而宝宝却根本就不理他,任凭他如何逗弄。 最后,三弟泄气,闷闷坐在一边,啃糕点。 陌无双拜蓝卿客为师,蓝卿客并不是手把手教导,而是将陌无双丢在蓝田山庄,再丢给他几本武林秘籍,让他自己琢磨,不会了先放着,什么时候领悟了再说,要是实在不行,将不会的堆在一起,等蓝卿客来这里了再点播,蓝卿客对他采取放养政策,从不约束,蓝卿客虽不经常在那里,却隔一段时间便会考教一番。 这次陌无双奉师命下山,一人前往秦淮。 三日之后,陌无双踏上秦淮河岸。 阳春三月,秦淮风光无限好,都说扬州多瘦马,杭州有美景,其实,秦淮也不错,美人美景。 秦淮河上,飘荡着无数画舫,上有美人无数,个个娇艳欲滴,摇曳着手中娟帕,嘴里念叨着淫诗秽词,招揽岸上的客人。 陌无双刚才便是从一个画舫下来,画舫上一个清秀女子目送他远去,默默一叹。 同立的姐妹笑道,“那个小娃娃,整天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装得沉稳大气,你到热脸贴个冷屁股,对他那般好做什么,还想让他念着你的好不成,赎你离开?别做梦了,快去接客吧!王员外正等着你伺候呢!”说罢,转身离开。 清秀女子看到远行的背影,消失在眼里,才默默转身。 蓝卿客看到方怀,默默颔首。 方怀走进凉亭内,恰好露出身后的陌无双。 陌无双跪地稽首,“师傅!” 蓝卿客一手轻抬,隔空将陌无双身形托起,让他得以站立,“无双,近来武功进阶如何?” 陌无双垂眸,“师傅,无双有几处不明白,望师傅提点!” 蓝卿客却笑道,“为师给你一个机会,江湖传闻,方三公子,武功高强,精通暗器,轻功如飞,身轻如燕,翩翩少年,有‘踏月公子’之称,今次,你来秦淮,恰静安在此,不若你二人切磋切磋,也算是一番较量,对武功提升大有好处,又能增进你二人友谊,促成一段侠义友情,不知静安怎么看?” 方静安自陌无双出现,便一直在看他,闻言,自是愿意,“乐意之至!” 又对陌无双拱手道,“还请多多担待!” 陌无双又对蓝卿客道,“谨听师傅教诲!” 亦是对方静安拱手,“自然!” 蓝卿客哑然失笑,“什么教诲?不过是替你找个人喂招罢了!” 方静安不是沉稳的人,自然坐不住,拉着陌无双就跑了,“我们现在就去切磋!” 虽然,方静安比陌无双年长,却因为家庭因素,自小娇生惯养,爹亲兄疼,没有受过什么罪,自然比较外向活泼,心思单纯,而陌无双年龄虽小,却因为家里遭遇巨变,与弟弟从太原至京城一路沿街乞讨,受尽委屈,尝遍苦楚,早已没了童年,尘封了那段记忆,封闭了自己的内心,脸上也再无表情,一心学武,只为报仇,心思沉稳。 方静安与陌无双在一起,正好互补,不论是性格还是武功。 陌无双半路出家,又不是天资聪慧,筋骨绝佳之人,习武之路,遥遥无期,比一般人要辛苦万分,却勤奋刻苦,不敢有一丝懈怠,没日没夜习武,每天除了吃喝拉撒,便是习武,连个娱乐活动也没有参加过。 那两人离开之后,便只留下抱着宝宝的蓝卿客与方怀面面相对。 方怀率先打破沉静,“一别经年,未曾想,竟在这里再会?” 蓝卿客浅笑,“可不就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番外:杨沐 “杨公子,皇上就在前面,莫要耽搁,惹了皇上不快,你看,杨家如今也算是孔雀东南飞,你也就剩下这一条命,可经不起挥霍,懂事点,说不定皇上被你这事弄的龙心大悦,还能保你一条性命,不至于被百姓……”前面领路的小太监自从见了他,一路上从未停过嘴,说个不停,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宫里不让说话,才会一个劲的说话,好把一辈子的话讲完,真是没完没了,听得他耳朵都起螿子,从这小太监嘴里,他知道了不少消息,足够应对这次面圣。 小太监回头看了看身后人跟上了没,看到少年老老实实跟着自己,还算满意点点头,看来经过一场大劫,总算是成熟了,这杨家公子,失忆之后明显是个乖宝宝,哪里像千民状上那般不堪,那眼里只有纯洁狡黠,根本就没有难看的神色,说来也是一个孩子,以前不懂事,难不成如今家破人亡还像以前那般无知无状…… 那少年便是闻名京城的三霸之首——杨沐。 杨沐,杨俊之子,杨沐艳之弟,典型的官二代,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琴棋书画一个不会,仗着自己是皇后弟弟,国舅之子,强抢民女,仗势欺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人称‘京城三霸’害虫一个。 十八年来,他没有一天不闯祸的,在私塾里,不读书,不敬夫子,殴打同窗,扰乱课堂,拉帮结派,欺压他人,在街上,私自收取保护费,调戏良家妇女,吃霸王餐,毁人生意,逛青楼楚馆,赌场得意,在家里,仗着自己是家中嫡长子,欺压兄弟,无辜殴打家丁,年仅十三岁便□□迫害家里丫鬟,与姨母私通,结交京中纨绔,诸如此类,可谓是人人得而诛之,其父杨俊因他是爱妾之子,爱屋及乌,分外宠爱,从不训责,其姐毫不知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开眼,恶人终有报,那日,杨沐照常带着一干小弟强抢民女,被公孙将军撞见,一顿斥责,抽了几鞭,直接抽昏过去,然后,公孙将军直接将他绑在马尾上,拖拽至杨府,丢到杨府门前,扬言,此子若死,天之罚也。 总而言之,便是,杨沐若是因此而死,这就是上天的惩罚,他公孙也不怕皇帝降罪,若是未死,最好洗心革面,不然,再让他见到杨沐为祸京城,见一次打一次,直到不再为恶。 第 5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0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60 章 此事一生,京城闻名,大街小巷传唱,更是编成说书段子‘杨家子当街抢民女,公孙将军仗义鞭笞’,京城百姓大喊痛快,更是有人拜佛求神,想让黑白无常勾了他的魂…… 杨沐昏迷,三日未醒,杨俊状告皇帝,让皇帝严惩公孙,还其子一个公道。 公孙将军大殿斗出千民状,上有血书无数,字字直指杨沐样样恶行,皇帝看后,震怒不已,革了杨俊官位,收押杨沐,抄了杨府财产充实国库。 几日之后,杨沐自大牢苏醒,行若疯癫,胡言乱语,不识亲人,性格大变,皇帝召御医诊治,诊为失忆。皇帝大感稀奇,将杨沐从大牢提出,召入皇宫,于是便有了杨沐进宫面圣。 跟在小太监身后的少年,东张西望的还不忘听着小太监的唠叨,紧紧跟着,入目的皇城古墙,辉煌雄伟,皇城大的不像样,走了这么久竟然还没到,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刚来到这里,便遇到这么个身世,遭人唾弃不说,还十恶不赦,搁现代也是要坐牢的…… 没错,如今进宫面圣的是杨沐也不是杨沐,可以说是披着杨沐外壳的现代孤魂。 他虽然也叫杨沐,却是个遵纪守法好公民,正在为高考奋斗,却没想到老天捉弄,不就是走了回夜路,就掉进下水道,于是乎,他便穿越了,来到这个不知名的国度,用妹子的话来说便是幸运的穿到了架空历史里,可是别人穿越都是位高权重,武功盖世,妹子在怀,金钱在手,主角光环笼罩,无数金手指,可是他呢,一穿过来留在暗无天日的牢房,而且前身还犯了那么令人发指的罪……唉!他要想个方法,不说出人头地,怎么也要从牢里出来,所以,他装疯卖傻,故意引起他人注意,整日胡言乱语,就为了出来,只要出来,第一步就完成了,接下来自己走一步看一步,那怕当一个小老百姓也比坐牢来的好。 杨沐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高位之上的皇袍,而是一袭蓝衣,那人身子端坐笔直,右手把玩着酒杯,在白瓷杯衬托下,那双手更是肤若凝脂,一吹即破,视线上移,那人侧着身子与身旁之人说话,唇色粉红,面色白皙,一张脸精致不已,五官柔美却不失冷毅,不笑的时候已是绝美,笑起来更是风华绝代,满殿之中数人,唯他一人入眼,一双桃花眼更是勾人心魄,典型的妖孽受。 初时的惊艳之后,杨沐趁机打量了其他人,发现这里尽是俊男,一个个放在现代绝对是妹子们心中的男神,就连大老爷们也不得不感慨,这些人真真是逆天了,长这么好看做什么,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上座皇帝,沉稳庄重,冷毅刚健,面无表情,嘴唇微抿,目光如炬,的确是一代帝王才有的气质,这就是传说中的帝王攻啊帝王攻。 左侧一红衣,面若好女,红衣映衬下更显的面容姣好,眉间一点朱砂,抬眸间,满是风情,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冷漠受一枚。 与妖孽受一起说话的赫然是温柔攻,真是般配,非一般的般配,一身白衣似雪,宛若一朵白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青莲而不妖,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眼里满是坚定刚毅,不是轻易拿捏之人,一看便是有主见,做事认真,用情专一之人。 殿内四位上位,便是两对夫夫,真是羡慕死人了。 杨沐不单单是一个面临高考艰苦奋斗的高中生,更是一个资深腐男,每天除了学习便是上网看小说,看耽美小说,yy同人。 别人进来第一件事不外乎磕头请安,可这杨家嫡长子,虽然失忆,也不至于忘了见了皇帝不知下跪的,蓝卿客饶有兴趣的看着杨沐,嘴角含笑,一双桃花眼微微眯着,不住打量杨沐。 杨沐自然感觉到他的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不知为何,那人的视线让他有种被人看透的感觉,就像激光透视一般,慎人。 杨沐敛了敛神,毕恭毕敬的跪在大殿正中,稽首,“罪民拜见皇上!” 杨沐身为一个一辈子只坐凳子的现代人,根本就不了解古代人为什么动不动就下跪,跪时间长很疼的好不好,而且上面还有几双眼睛盯着你,其中更有一双冷目,不断施压,似要将人穿透。 隔了好一会儿,上面才传来一声,“起来吧!” 杨沐这才爬起来,因为跪的时间有点长,适应不了,双腿直颤,差点又跪了。 蓝卿客笑道,“杨沐,今日你既然进宫,便去佛堂见一见你姐姐吧!她一个人呆着也怪冷清的,没个人陪,正好你无处可去……若是你真的安分,即便是呆在宫里也不是不可以……” 杨沐听了,默默吐槽,这不就是变相软禁嘛!软禁一个还不满足,还要软禁姐弟两个,也不知道杨家与他是不是有仇。 于是,进宫面圣,就是进宫‘面圣’,皇帝屁都没放,就把他放到佛堂自生自灭去了。 月色朦胧,蝉鸣蛙叫,深宫幽暗,十几米的回廊上连个人影也没,巡逻的侍卫也不会来这里巡逻,这里可谓是冷宫第二,防守薄弱,人烟稀少,若是外面人想要进宫行刺,这里是最好的攻克之地,还不会被人发现。 杨沐坐在回廊边上,晃荡着双腿,抬着头看着天上的月。 也不知道爸妈在现代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身死的消息。 “深夜你不入睡,在这里作甚?”杨沐回头,看到一个腰挎长剑的侍卫,于是,翻身利落落地,拍拍屁股,“这不是睡不着~哎`你是不是也睡不着,来陪我说说话吧,一个人怪无聊的” 来人目不斜视,面无表情,“这里是皇宫,不是杨府,当不得杨公子随心所欲,还请回房,莫让他人看到,以为是刺客,再度进牢!” 说完,人便转身离开。 杨沐看着那人背影,吐吐舌,做鬼脸。 那人却像是身后长了眼,蓦然回身,直直看着杨沐。 杨沐头皮发麻,摆摆手,转身走开,“我回去~我回去还不行吗!” 第二天,他才知道,那人是大内侍卫长南宫寻。 陌上桑(2) 大宋百姓人人皆知,四月桃花飞尽的日子,大宛公主高雪下嫁蓝田庄主蓝卿客,成婚当日,街上百姓人头涌动,车水马龙,只为一睹蓝田庄主倾国一婚。 那一日,绵延半个京城的聘礼数千人的娶亲队伍,羡煞旁人,震撼诸国,一场婚礼,举国同庆。 新娘从皇宫嫁出,八人抬轿,数十个媒婆吆吆呵呵,百十名貌美宫婢,千人护卫,排场惊人,宫婢们每个人挎着用鲜花编制的竹篮,取过竹篮中的鲜嫩花瓣,用力撒向空中,落英缤纷,映衬着宫婢们一张张笑颜。 街道两旁皆是驻步停下的百姓,家家户户的人皆来看这一场一辈子就那么一次如此隆重的婚礼。 两排的官兵们面无表情守在自己的岗位上,数次被激动的百姓给挤开,然后再默默退回去挡住百姓,不能让他们乱了婚礼。 新郎策马从城东左相府上迎亲,身后是一个个四人抬着的数不清的聘礼,那些侍卫都是紫禁城的侍卫,难得遇到一次免费外出机会,还能荣幸见证一次百年难遇的婚礼,众人脸上皆是挂满笑容,仿佛娶亲的是他们般。 领头之人,跨坐在枣红色的汗血宝马身上,一身红袍,墨色长发披在身上,头戴玉冠,面如珠玉,竟比女子还要好看,俊美无双,风华绝代。 谁都没有想到在这两国联姻的盛世婚礼之上,竟然有人抢亲,也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人这般有胆? 几乎是同时,一东一西的新郎新娘皆遇到阻击。 新娘那处,状况稍好,来抢亲之人乃西夏国王,讲文明,并未上来便打,而是报了自家名号,一个挥手,隐藏在人群之中,楼阁之内,侍卫之间的西夏诸人谋之而动,在西夏诸人掩护下,西夏国王并未费多大力气便到了婚轿前,将早已站在轿前的大宛公主拉近怀里,凌空而去,潇洒的留给诸人一个背影,西夏诸人瞬间隐匿身形离开,现场混乱不堪。 而城东的新郎一处,便没有那般好运,来者皆是亡命之徒,出手便是杀招,意在取人性命,出手狠辣,毫不迟疑,来者一十三人,早已埋伏于此处,待蓝卿客到此处,便现了身形,瞬间攻向蓝卿客,就连本在他们身旁站着的无辜百姓也未能幸免,皆被他们手不留情的残忍砍杀,顿时人群慌乱,百姓竞相奔跑逃离,尖叫声哭喊声不断,将迎亲队伍冲乱。 身在蓝卿客身侧的侍卫首当其冲与刺客交手,连三招不过,他们皆丧命他手,蓝卿客与五六名刺客纠缠,其他刺客则被侍卫阻挡,一刻钟不到,侍卫死伤大半,而刺客却只有一人死亡三人重伤,其余人完好无损,蓝卿客纵使武功盖世,却也抵不过那些宛如打不死的小强般的刺客,渐渐有些吃力。 就在此时,早已只剩下刺客和侍卫的街道上响起马蹄声,显得格外突兀,蓝卿客挡招之余,侧目而视,便见方怀策马而来,而那些刺客却妨若无人般将他放进来,君子如玉的蓝卿客,也不得不爆粗口,暗骂方怀愚蠢,你说你一个没有半点武功的药罐子跑来凑什么热闹,不要命了吗? 蓝卿客此时俨然自顾不暇,偏偏方怀来添乱,他不得不在与刺客打斗的过程中紧紧关注方怀身边的动向。 看到有飞刀刺向方怀,蓝卿客忙飞身扯下方怀,就势滚到一边,他此刻也不敢放开方怀,谁知道刺客会不会对方怀下手,他只能一手揽着方怀与刺客周旋,然后等着大军援助。 蓝卿客带着方怀与刺客打斗,吃力得紧,却又不能放开他。 第 6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1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61 章 “小心……”在面对前左右三方进攻还要提防后方偷袭再顾忌身边方怀的情况下,蓝卿客算是顾得了前面顾不了后面,方怀看到后面有刺客偷袭,忙说话提醒,此刻,面对四方围攻,蓝卿客护不住方怀,只能用巧劲将方怀丢出包围圈。 方怀在一旁没有办法帮忙,还要管好自己安危,着实不易,幸而对方目标只是蓝卿客,方怀看起来还是安全的,当然,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在越来越多刺客围攻下,蓝卿客出招渐缓,力气逐渐丧失,额头上布满汗水,却不敢掉以轻心,生怕一个不小心丧命于此。 打斗之中,蓝卿客听到一声不和谐的声音,不是铁器与肉体碰撞的声音,也不是抽刀血喷的声音,却是拉弓的声音,心头一片紧张,若是对着自己也就罢了,却偏偏弓箭正对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方怀。 当离弦之箭射向方怀的同时,蓝卿客一跃而起,跳出包围圈,挡在方怀身前,全然不顾旁边来袭的刀剑,蓝卿客不能躲,也不敢躲,更不能带着方怀躲,因为身边有刺客虎视眈眈,若是躲了,便要迎向几个刺客,而且对方仍会放箭,还不如不躲,而且也躲不开,只因为对方是连弓弩,三箭齐发,箭无需发,一箭取胸口,两箭取双膝,在三箭射中蓝卿客的同时,援军到了,而刺客首领也同时吹响集合口哨,一瞬间,那些刺客大大方方离去,只留给众人几个背影。 蓝卿客跌倒在地,方怀连忙扶住他。 城中尉总令尉迟敬让手下人去追刺客,自己则跑过来,担忧又慌乱的看着蓝卿客前胸不断冒血,双腿跪地,仍旧有不断的鲜血流淌,他整个人就像在血泊之中,嘴角也在不断咳血,鲜红的红袍更是衬得他面色苍白,整个人浑身乏力,只能靠在方怀身上,借以支撑,强提精神,对尉迟敬道,“着人清理现场,将死去的刺客送去刑部,让刑部好好查看他们都是什么人派来的,到底是他国奸细,还是江湖莽夫……公主那边情形如何?” 尉迟敬眼中满是敬佩,一般人若是受了如此重伤,早已昏迷,哪里还能头脑清晰的分析现状安排处置,听到蓝卿客问话,他马上毕恭毕敬回答,“公主那边有人抢婚,却无人伤亡,来者乃是西夏国王……皇上听闻此事,颇为震怒,当即下旨,要西夏国王给个说法,又得您被刺客围攻,便派臣等前来援助……却……属下来迟,未能保护好您,还累得方相受惊……” 蓝卿客摆摆手,咳血不止,却仍坚持说话,不顾方怀阻拦,“派下属处理此间事务,你即刻回宫,禀报皇上,让他莫要被怒气影响,三思而行,西夏与大宋多年相安无事,西夏国主不会因为一个女子便陷两国邦交于不顾,定然此中有误会,还请皇上多多压怒,平心静气与西夏国主好好谈谈,看看是何人欲陷两国于不义……” 听了蓝卿客之语,尉迟敬对蓝卿客可谓是肃然起敬,不敢有稍微不敬,日后更是唯命是从,不过是后话,此刻,却只能红了眼眶,领命道,“臣定不负您之所托” 待尉迟敬离开,方怀沉默,在自己被重伤的情况下,还能侃侃而谈,分析因果,不冤枉好人,随意迁怒的,世间有几人能够做到,恐怕,也只有眼前血染红衣的人儿。 蓝卿客该交待的交待了,便再也撑不住,昏倒在方怀怀中。 方怀顿时无措,还是旁边官兵提醒,他才想起蓝卿客伤的极重,应该去看病,忙小心翼翼用公主抱,将蓝卿客抱起,一手撑着蓝卿客脖颈,一手托着膝盖,却又不敢碰到穿透膝盖的弓箭,拔足狂奔,赶回左相府邸,同时,让人去请御医前来救治。 顶着左相府上人人惊疑担忧的目光,在李渊帮忙下,将蓝卿客小心翼翼放到床上,却不敢完完全全放下,唯恐早已穿透的弓箭再次折磨蓝卿客。 方怀只好坐在床头,让蓝卿客靠在他怀里,稳住身形,而李渊则在床尾控住蓝卿客双腿,避免他双腿触碰到床上。 不多时,御医便已赶至。 发须皆白的御医,看到此种情况,也不敢再说什么休息,直接放下诊箱,从里面取出一把剪刀,对方怀与李渊吩咐道,“方相,南昌侯,你二人要用力按住他,莫要让他动弹” 两人含首,别看老御医老眼昏花,手脚却灵敏,下手快准狠,“咔嚓咔嚓……”便将箭尾一段剪掉,留了三分之一等一会儿拔箭,再让两人配合将蓝卿客翻身,又是“咔嚓咔嚓……”三下,将箭头一段尽数剪断,不留一点,再让两人将蓝卿客翻回身,正面朝上,这次,便要开始拔箭。 老御医对门口站着的众人吆喝道,“站在那凑什么热闹,该干嘛干嘛,来两个人帮忙,一个去取盆干净的水和毛巾,一个人过来给我擦汗……” 一个丫鬟跑出去取水,一个下人过来帮老御医擦汗,老御医对方怀李渊说道,“现在,老夫就要拔箭,你二人压制好他,若是他受不住苦楚挣扎,你们千万不能松手,不然一个错手,便是前功尽弃,双膝处还好,若是心脏处,便只能等着收尸了……” 方怀与李渊对视一眼,慎重点头,极力按住蓝卿客,生怕他挣扎。 老御医将箭身周围的衣衫剪破,方便一会儿取箭身。 老御医先取心脏处的箭身,顿时,几人皆是紧张万分,门口众人也是将心提到嗓子眼,担忧不已。 老御医瞪大了眼瞅着箭身,生怕自己一个没抓好,却要了病人的命,颤抖着手去抓箭身,在抓住箭身之时,用极快的速度往上笔直抽出箭身,唯恐一个不慎,撞到心脏,让蓝卿客一命呜呼。 心脏处的箭身顺利取出,众人的心顿时安稳不少,老御医将取出的箭身丢到准备好的毛巾之上,又用盆中的湿毛巾擦拭伤口,再迅速的从药箱里取出药草止血,再用纱布为蓝卿客包扎伤口。 这一处箭身去除,老御医长舒一口气,一旁的下人赶忙为他擦汗。 众人皆是暗暗抹了把汗。 方怀为蓝卿客细心擦拭额头的汗珠。 老御医对蓝卿客不乏称赞,“要是别人早就疼得死去活来,昏过去再疼醒,他却昏睡毫无动静,若不是知道他有呼吸,老夫还以为他已是个死人……” 虽然众人不满老御医的话,却没人敢在现在挑战老御医的权威。 待老御医缓过来气,方怀想要催促时,老御医又开始动作,一如刚才那般,将蓝卿客双膝上的箭身拔除,包扎。 待老御医救治完了,众人总算是放下心。 管家领着老御医去取诊费,老御医走到门口,又回头说道,“老夫虽然帮他把箭身拔除,却治不了他那一身内伤,而且他心肺受损,双膝膝盖骨破裂,轻易治不好,说不定日后便要以轮椅为生,你们最好去请个江湖名医,说不定还能保住他一身武功,重新站起来……” 老御医的话,让众人陷入沉默。 方怀心中一松,一个松懈,便脱力的往地上摔去,幸好李渊扶住他,才得以稳住身形,“小心……” 方怀摆摆手,在李渊帮助下,坐在床边的软榻上,趴在床边,担忧的看着床上昏睡的蓝卿客,紧紧握着蓝卿客的手。 左相带着家人离开,留给方怀与蓝卿客独处的时间。 方怀细细用手描摩着蓝卿客的脸,眼里满是担忧。 春雨绵绵,细雨打在窗柩之上,甚有规律,滴滴落在心田,蓝衣人临窗而坐,面前是徐徐飘荡的青烟,手腕轻抬,执壶倾茶,一人推门而入,一眼看去,重重雨幕映衬下,白衣如雪,黑发泼墨,优雅收伞,一双明眸看向蓝衣人,待看到蓝衣人自己动手,眼里满是紧张和担忧,忙将伞放在门扉处,疾步过来,轻巧却不鲁莽的夺了蓝衣人手里的茶壶,语带责怪“你又不听话,怎么能自己动手,有事就让下人来就好,何必……万一落下病根,如何是好?” 感觉到方怀的紧张,蓝卿客半是无奈半是感动又有些好笑道,“我又不是瓷做的,哪会一碰就碎,只是煮茶而已,又不是提重物……我只是受伤,怎么在你眼里,我就成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病弱书生……” 方怀在蓝卿客对面坐下,眼里闪过一丝忧虑,既是很快消失,蓝卿客还是看见,蓦然一叹,“重伤的是我,双腿被废的是我,心脉具损的是我,怎么你却比我还忧思?” 蓝卿客握住方怀放在桌上的手,“这天下间,想要我死的人不可计数,可真能取我命的却没有一个人,我若不想死,天耐我何?你不必为我这般?” 方怀反握蓝卿客的手,“自你受伤以来,已有七日有余,派出去投石问药的人杳无音信,江湖中能治你双腿与心肺之人寥寥无几,仅有那么几人,却鞭长莫及,我不忧思又能做什么,只可恨我未曾修习过歧黄之术,不能为你分担……” 江湖之中,能治好蓝卿客的人,不外乎三人,却也只有三人,一者,医仙,却已逝世多年,不提也罢,二者,医圣梅殇晖,却人在医谷,远在边关,单是飞鸽传书就要几日,更不论从边关赶回京城,最起码也要几个月的时间,远水解不了近渴,万一那些刺客再次出动,就晚了,三者,却是苗疆血巫,不过也是不能考虑之人,单是当年强行拐走血巫结亲对象穆少峰,就这一桩,便以足够血巫拒绝帮忙,更不论血巫缁株必报的性格,人家不落井下石就够好了。 蓝卿客淡淡一笑,“自那日至今,那些刺客并未再出手,便已是最好的结果,我并不想因为我的缘故,而将其他人牵连进来……” 方怀有些急切,“刑部未出案果,并不一定就是因为你的缘故,也许真是敌国卑鄙手段,说不定对方正在策划其他后续,也未可知?” 春雨连绵下了三日,才堪堪停了下来,这日,太阳含羞带怯的从云彩后露出来,照耀在被春雨洗刷过的大地上,阳光普照,春日的阳光最是惹人昏睡,几滴零零落落的雨滴从房顶的瓦片上滑落,坠在地上,发出清脆却又不响亮的响声,如敲击翡翠的声响般悦耳。 蓝卿客与李渊正在对弈,李渊抓耳挠腮,不得其要领,最终败于蓝卿客。 蓝卿客正要说话,不远处却传来喧闹之声,蓝卿客转身看去,只见白衣公子背光而立,远远与他四目相对,眼里满是疲惫。 方怀一步一步走到蓝卿客跟前,还不待说话,他自己便脱力倒在蓝卿客怀里,蓝卿客只是俯首看着方怀,默默不语,方怀仰着头,从胸襟里取出一样东西,递给蓝卿客,蓝卿客接过东西,方怀便彻底晕死过去。 第 6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2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62 章 李渊一看方怀晕过去,忙起身欲去请御医,蓝卿客却道,“不用了,他只是太累了,休息一番便可” 方怀在逍遥谷前跪了七天七夜,最后晕倒在谷口,被逍遥派掌门带了回去,掌门有感于他的毅力和执着,最终,掌门同意将逍遥派镇派之宝血麒麟交给方怀,方怀拿到血麒麟之后,没有休息,马不停蹄的赶回去,于是,就发生了方怀晕倒在蓝卿客怀里一幕。 方怀自知蓝卿客是为救他而受伤,他心中愧疚,自然想方设法补偿蓝卿客,再得知蓝卿客心脉俱损、武功尽废、不良于行时,他比蓝卿客更加难以接受,一个武林剑客,若是没了武功,还算是江湖人吗?一个风华绝代的人,突然间双腿被废,不良于行,谁能接受得了,方怀自认自己接受不了,可蓝卿客却不似寻常人,在他身上发生这样的事,他却悠悠哉哉,浑然不在意。 所以,自知晓无人能赶来医治蓝卿客,他便发挥一切本领,到处打听灵丹妙药或者医术超然的人,也算是老天眷顾,才让他打听到逍遥谷有血麒麟,于是,他不顾自己体弱,接连赶路,累死了四五匹马,才堪堪赶到逍遥谷,不待休息,便求见掌门,求药不得,便以诚心祈求,最终让掌门感动,赐药给他,又马不停蹄赶回来,第一时间将血麒麟交给蓝卿客,便不管不顾昏睡过去,全然是信任极了蓝卿客。 蓝卿客不忍浪费方怀一番心血,便服下血麒麟熬制的药水,血麒麟能够增强体魄,对体弱之人也很有效,于是,他趁方怀昏睡之时,喂他喝下血麒麟和天山雪莲混制的药水,替方怀养身。 陌上桑(3) 大辽耶律皇帝六十大寿,宴请各国来使,蓝卿客代轩帝出使大辽。 大金四皇子元安来宋和亲,竟要当朝右丞下嫁,朝堂震惊,群臣反对,以大金侮辱大宋右丞,纷纷奏请轩帝出兵征讨大金,轩帝冷静面对,方相淡然,允四皇子文武比试,若赢,他便以右丞身份下嫁元安,毫无怨言,若输,元安便另寻他人做妻。 “我欲娶右丞方怀为妻,以他为妃,此生不再另娶他人,不要子嗣” 四皇子元安一番话,让朝堂顿时炸开锅,大臣们议论纷纷。 轩帝沉闷不语,方相一脸淡然。 因为蓝卿客出使辽国,不在朝中,朝中多数人并未发言,也只是私下议论。 而方相一脉,自然没人愿意方相嫁于他国,先不论方相身为男子,怎能嫁人,如此岂非侮辱,再者方相身为大宋右丞,官拜一品,身居高位,又是一代贤相,百姓爱戴,可谓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智囊,如此人物,若是困于后宫之中与女子为伍,岂不是浪费,更何况是嫁到他国,所以朝堂上的百官,自然没一人同意,难得意见一同。 “胡说韬武略,必不可少,如此,本相许诺,三日后,在午门摆擂台,由四皇子一人对抗我大宋武将……武比若是赢了,便参加之后的文比,若是输了,便是输了……若文武皆赢,本相便信守诺言,以大宋右丞之名下嫁四皇子为妃……” 纵然百官不愿,也不得不妥协,反正大宋武将不少,那怕那四皇子当真武艺超群,也敌不过车轮战,说不定元安就娶不得方相。 元安也不觉得自己吃亏,欣然接受。 三日后,午门,武比。 由皇帝为审判官,百官观赛,武将参赛,京城百姓今日皆放下手中事务,围在午门观赛,只为一睹大金四皇子是有怎样本事迎娶大宋右丞。 方怀静静坐在帷帐下,嘴角一直含着一抹笑意,却又让人感觉不到他是真笑,还是公式化的带笑,毕竟方相温文儒雅,君子如玉。 眼看着场上四皇子元安打败一个个大宋武将,皇帝脸色不变,只是大臣们都能感觉到一阵低气压,而方相竟然仍旧面色不变,也不知道方相对于这件事到底是什么看法。 毕竟方相身为一个男人,应该是不会愿意嫁给别人的,可偏偏他又是大宋右丞,身负重任,又有责任心,若是为了大宋子民,说不定方相真会舍身成仁。 元安站在场上,等着大宋武将上场,可却无人上场,一时间,场内极静,难道方相真的躲不过这般命运的捉弄吗? 元安环顾四周,嘴角含笑,在百官眼里,无尽嘲讽。 元安正要开口,却忽闻一阵箫音传来,飘渺缠绵,悠然恬静,箫声由远及近,众人只见一袭蓝衣凌空而来,衣袂翻飞,发丝飞扬,面如冠玉,柔指白皙,蓝衣人缓缓落在场上,与元安迎面而立。 一曲终了,蓝衣人收起玉箫,别在腰间,咸淡一笑,“四皇子武艺高强,大宋武将虽能在战场上浴血杀敌,却在江湖侠客手上讨不到好处,四皇子有高师教导,不如,由在下这个江湖人讨教一二,也算是公平……在下虽不是在朝为官,却身为大宋子民,身关右丞终身大事,也不得不尽一分力,不知四皇子觉得如何?” 元安虽然心中不悦,面上却不显,他以为江湖人不论国家都不愿与朝廷有多少瓜葛,怎么会料到会出现这种状况。本来就没规定不允许江湖人上场,他现在也不能当着众人面拒绝,只能同意,拱手道,“还请阁下报上姓名……” 蓝衣人悠然一笑,“蓝若淮不才,在此请教四皇子!” 元安眼眸一闪,“请!” 话音一落,他便出手,凌厉招式直冲蓝衣人。 蓝衣人轻轻松松闪开,衣袖翻飞,一道气墙抗住元安的攻势,元安一击不成,已失先机,心中早已翻腾,他心知对方武功不错,却没想到对方在自己一击之下竟能闪躲开并且伤不到半分,可见对方绝不是一般江湖客,他对自己的实力了解,在大金绝对是没有几个对手的,即便是大宋,他也以为自己很厉害,如今却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大宋绝不是弱国,以前以为大宋尚文贬武,如今看来,大宋人才济济,只是未曾显露。 元安提起百分精神,再不敢敷衍应战,他不能输,因为这次大宋之行,是为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蓝衣人不屑于与元安纠缠,五招之内,还是在处处避让的情况下,击败元安,元安从擂台上掉落在地,振起一层灰尘。 元安抬头看向场上蓝衣人,四目相对,对方淡淡看了他一眼,他却觉得遍体生寒。 蓝衣人对他拱手道,“承让!” 那眼里满是笑意,却不达深处,冷澈非常。 午门一比,四皇子元安败于蓝衣人,和亲之事搅黄,未能完成任务,元安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技不如人,能怨谁,和亲一事自然不能再提,元安却以未曾来过大宋,想要在京城游玩一番,由方相作陪,为了两国邦交,皇帝只能同意。 李渊和郭书衡刚回京,便被皇帝暗中派往西南,朝中局势晦暗,皇帝极为重视边防,却不在朝堂说起,只在御书房与几位大臣秘密详谈,详谈内容却是不曾外流。 在方相陪元安玩转京城时,皇帝密传大将军客玄。 客轩跟着马公公步入御书房,马公公退了出去,客玄跪拜,“客玄拜见皇上!” 第 6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3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63 章 “起来吧!” 上方传来皇帝的声音。 客玄起身,便看到在上座专心批奏章的皇帝,和皇帝身边研磨的礼部尚书,还有右边喝茶的蓝卿客。 客玄不知道皇帝传他做什么,只能低头沉默。 过了一会,皇帝放下奏章,活动了下筋骨,绕过案桌,在屋内度步,良久,才言,“客玄,你在西北边防有多少人马,是否忠于你一人?” 客玄抬头看了皇帝一眼,又迅速低下头,跪在地上,没有丝毫惶恐,只是陈述一个事实,“末将久在西北,二十五年有半数之多,边关将士与末将关系较好,末将有难,他们必不会放任不管!” 若是其他将领,被皇帝问这么个问题,只怕早就心惊胆颤,以为皇帝想要剥削兵权,杀一儆百,自然撇清一切干系,可偏偏皇帝问的是客玄,看上去老实巴交实则缺心眼的客玄,也就他会这般吐露事实,交待的一清二楚。 其实,这世间有那个人是真的单纯,不过是伪装罢了。 客玄在人前,从来不是喧哗取众之人,从不巴结人,不为强权,没有官架子,与将士们一个锅里吃饭,一起训练,虽然不苟言笑,毫无乐趣,却是难得什么都看的清的人,所以,客玄才敢这样对皇帝交底,因为他知道皇帝不会杀他。 皇帝沉吟片刻,摆摆手,礼部尚书过来,交给客玄一样东西。 客玄拿过来,展开一看,心里一惊,面上毫无动静,“皇上想要末将如何做?” 皇帝赞许的看了眼客玄,“与聪明人说话就是好,这次他们欺人太甚,不给他们一点教训就不知天高地厚,区区几国竟然妄想吞并大宋,痴心妄想,大宋多年来与他们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他们竟然毫不知足,我大宋也不是好欺负的,既然他们不仁,休怪我不义……客玄,西北你最熟悉,这次由你坐镇西北,势必守住边关,以备不时之需,防患于未然……” 客玄朗声道,“客玄领命!” 皇帝虚扶客玄,客玄站起来。 皇帝又道,“既然你要去西北,西北局势也要清楚,莫要做井底之蛙,坐井观天,蓝公子出使大辽,收获颇多,你且听他说说。” 闻言,客玄看向蓝卿客,两人四目相对,皆是波澜不惊,蓝卿客放下茶杯,“此次大辽一行,借辽皇大寿,可得知大辽分为三股势力,辽皇年老,权利架空,太子耶律行,为辽皇与元后嫡子,颇得喜爱,朝堂之上,支持太子的大臣皆是旧臣,辽皇年轻时励精图治,年老之后,专心与求取长生不老,每日身居宫中炼丹求药,不闻政事,朝政皆交与太子掌管,太子性格暴虐,眼高于顶,虽有手段,却与朝臣相交不好,看不起巴结人的大臣,不敬老臣,蔑视新人,若他为皇,必为暴君,是故朝臣多看不好他,就连一些老臣,也因为他的孤傲所得罪,而放弃支持他上位,二皇子耶律光,自打出生便身体娇弱,常年喝药养身,从不出席任何宴会,属于隐形人,三皇子耶律明,待人和善,为人低调,办事效率,品行高洁,与大多朝臣相交甚好,是以,大臣们除却中立,大多支持三皇子即位,三子之间,胜负已分,只待辽皇一命归西,若传位诏太子,那些托孤大臣也能颠倒是非拥立三皇子上位,大辽局势动荡,内患不断,无暇外顾,不足为惧……然后是大金,此次大金四皇子来宋表面和亲,实为打探消息,西北三国联盟,由大金发出联盟书,可见其狼子野心,西夏与大宋交好,如今肯与大金联盟,不外乎被人挟制,亦或是障眼法,西北三国,除却西夏大辽,并非是真心实意与大宋为敌,大金实则并不为虑,大金打得是好主意,想要大辽与西夏同大宋纷战,好坐收渔翁之利,想得到美,西夏大辽也不是傻子,出力不讨好,为他人作嫁衣赏,平白与大宋为敌……不过,棘手在于,大金竟然与西南达成共识,想要南北夹击,西南乃蛮夷之地,巫蠱之术盛行,地势险峻,不好攻破,只能防守,一旦失守,便会长驱直北上,为祸大宋,所以,重点边防在于西南,西北只要将军坚守不出,不论他人如何叫嚣……必要时,从内部瓦解,不费一兵一卒最好,让三国内乱,西北之局则解……西北土兵瓦解,西南则不攻自破” 这是蓝卿客第一次说这么长的话,几人皆是惊奇,别看蓝卿客表面温柔,其实骨子里冷漠的很,熟识之人,与你尚且有话可说,却也不会交心,说也不多,不识之人,更是不理,看似与你相敬如宾,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 今日,能听到蓝卿客说这么长的话,难得的很,今天说的话是蓝卿客这辈子说得最长的话,也是最有感情的话。 客玄对蓝卿客并不了解,却说不出有什么感觉,他们本就不是能合得来的人,更是没有交际,也不会有深交。 蓝卿客对客玄却是知之甚深,只因为前世,他是方怀决定最终相伴一生的人。 前世,两人见面次数屈指可数,皆是因为方怀,虽不至于相看两厌,却也互无好感,再者,前世蓝卿客一心复仇,对情爱之事并不在意,最后方怀选择客玄,蓝卿客也毫无怨言,相反还祝贺两人,在两人罢官之后,给予帮助。 今世,方怀与客玄不来电,蓝卿客也不在意,反正这辈子他是不打算谈情说爱,只为活的潇洒。 客玄问道,“不知西南作何部署?” 皇帝道,“西南遣南昌侯与尚书令两位大人坐镇,尚书令,却有谋士之才,可当军师,南昌侯武艺般般,却与尚书令相交甚好,颇有默契,更对行军打仗颇有一套,西南交给他二人,朕放心!” 翌日,客玄秘密出城,知晓者只有几人。 同一时间,京城江湖人无故增多。 陌上桑(4) “近日京城变化颇多”华衣公子折扇轻摇,看着楼下车水马龙。 对面蓝卿客饮茶,默默不语。 身后郭思答道,“近日,大批江湖人涌入京城,却不知是为何……不过,听楼里姐姐说道,好像是江湖最近有祸乱,不同地方的江湖世家,皆同一时间遭人屠门,无一人生还,而且,那些被灭门的都是各大门派的亲属,并不像寻仇,倒似挑衅,故意挑起各大门派斗志,却又让人无迹可寻,是以,各大门派皆派人来京城会晤,企图寻找暗中敌手……” 蓝卿客言道,“朝堂才刚刚稳定,江湖却再起纷争,二者之间,藕断丝连,断不可分,郭思,此事交与你,务必查清事端,追踪杀手……” 郭思含首,“是!” 蓝卿客看向段默,“你此次数海外之行,收获如何?” 段默笑道,“收获颇丰,海外诸国各有特色,与之交易,不赔且赚,而且,其国人热情好客,待人和善……海上丝绸之路能够为大宋带来不少外来物种,丰富多彩……” 蓝卿客笑道,“由此可见,早年将商道交给你,是多么正确的决定!” 天边微亮,华贵的马车缓缓行走在管道上,平平稳稳,马夫头戴斗笠,身披蓑衣,马儿不紧不慢赶路,细雨绵绵,风声瑟瑟,马车内,铺满红色地摊,柳木案桌上燃着香炉,丝丝香烟飘渺,香炉旁边放着一盘盘精美的糕点,边上是精致华丽的紫砂壶茶具,案桌旁炉上烧着茶水,帘子被微风吹荡,来来回回晃着,蓝衣公子侧卧在羊毛软榻上翻看着书籍,一旁的紫衣丫鬟手执琉璃灯为他照明,黄衣丫鬟跪坐在一旁为炉子添柴。 马车内翻书的声音,外面细雨打在车身上,滴滴答答,火炉煤炭吱吱啪啪,白色毯子蠕动了几下,枕在蓝衣公子腿上,迷迷蒙蒙睁开眼睛,脸上未褪的迷茫,缓缓坐起,环顾四周,看到陌生的环境,总算是清醒。 蓝卿客收了书籍放在案桌上,笑问,“睡得可好?” 近日总是吃睡,方怀脸色微红,“嗯!” 黄衣丫鬟为两人添茶,一番动作行云流水。 方怀接过茶杯,端坐起来,细细呡了一口,问道,“现下到何处了?” 紫衣丫鬟答道,“已到荥阳”! 方怀看向蓝卿客,征求意见,询问道,“行程有些慢,不如提快行程?” 蓝卿客却是不赞同,“若是蓝某一人,自然快马加鞭,可你身子不好,岂能赶路,若是累下病根,受苦的还是你自己,你也不必这么急,我早就派人先去探路,他们若连这点事也办不好,就不必跟着蓝某了!” 听了蓝卿客的话,方怀点点头,确实如此,“是我拖累了!” 蓝卿客嗔怪道,“这叫什么话,你之身份尊贵,不是一般人能比,半分马虎不得,为了大宋子民,蓝某便是自己以身殉道,也不能让你损伤一毫……” 方怀还要说什么,蓝卿客却从案桌下取出一副棋盘,“反正你我无事,不如对弈一番?听闻方相棋艺超绝,蓝某还未曾见识,不知方相可允蓝某讨教一番……” 方怀含首,“如此,方某岂能相拒!” 两人执棋子,蓝卿客黑子先走,方怀白子紧跟。 一天的时间在两人对弈中不知不觉度过。 晚间,马车正好行进城镇里。 第 6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4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64 章 小镇安详,天色不早,街边小贩收摊回家,马上就要宵禁,路上没有几个行人,马车停在镇上唯一的客栈前,店小二赶出来接过马夫的缰绳,招呼道,“各位客官里面请,小的先将马儿牵到马厩” 两个丫鬟相继下马车,紫衣丫鬟执灯立在一边,黄衣丫鬟掀着帘子,蓝卿客先走了出来,又回身伸手去拉方怀,方怀手攀着车沿,看着蓝卿客的手,顿了顿,还是放在他的手上,在蓝卿客掺扶下下了马车,脚踩在地上,方怀便抽回手,抬头看了眼客栈的牌匾,千篇一律的“悦来客栈”,而且光从外表看,这家镇上唯一的客栈不是一般的破旧,窗户上到处是窟窿,大门上红漆掉了大半,里面的木屑都露出来,墙体上有不少裂痕,走了进去,大堂地板上满是青苔,桌子面油光油光的,板凳有的还是缺胳膊欠腿,放眼望去,客栈掌柜身兼数职,又是管账,又是跑堂,柜台破烂不堪,上楼的楼梯有的地方已经被蛀虫咬烂,露着大洞,大堂与后厨只隔了一扇门,掀开帘子就能到后面,楼上自然是住宿的地方,也不知道这小地方的客栈住的地方怎么样。 因为唯一的小二去栓马了,掌柜的只能先招呼,从柜台后走出来,“几位客官可是住店?” 紫衣丫鬟因为嫌弃这里,面色不好,语气也有些冲,“天都黑了,自然住店,不然还能赶路!” 掌柜点头哈腰,“是,是,各位随我上楼,因为本店是镇上唯一的客栈,而且小镇人少,来往客侣也不多,因此住房足够,各位一人一间足以……” 随着掌柜上了二楼,掌柜开了五间房给他们,小客栈,自然也没有天字地字之分,都是一样的破旧,让掌柜准备了一些吃食,再烧些热水,几人先进屋。 屋里虽然不至于像大堂一般,却也不怎么样,屋内简朴的不像样,床榻一看就是多年不换,墙角蜘蛛网遍生,楼顶的瓦片有几个缺口,权当开天窗,在桌子上伸手滑了下,手指上沾满灰尘,窗子关不严,雨水洒进来,地上走过来尽是脚印,墙角还有老鼠洞,吱吱声不断,时不时跑出来溜达几圈。 看到客栈的饭菜,方怀真心叹了口气,他就不能对一个破落的客栈心存幻想,残羹剩饭也就算了,馒头也硬邦邦的,毫无嚼头,味同嚼蜡。 再看到小二送来的热水,上面飘着一层灰烬,几片落叶沉沉浮浮,如浮萍一般,水桶上还有几个小小的破洞,里面的热水正在不紧不缓的流出来,渗在地上,若是一晚上不管,只怕明日就要看到水漫客栈,在破败的基础上再加深一层——腐朽不堪。 方怀顿时没了洗澡的兴致,只坐在凳子上,准备就这样熬过一夜。 昏暗的烛火被吹进来的风刮得一晃一晃,窗外静悄悄的,月光从窗户上的窟窿透进来,映在地上,斑斑点点,方怀手托腮,双目紧闭,已然睡着,一阵微风吹过,屋内顿时多出一道身形,在烛光映衬下,暗黑色的夜行衣,反光的冷兵器,寒凉刺骨的目光紧锁方怀的背影,黑衣人缓慢走向方怀,轻手轻脚,小心翼翼,生怕发出响声惊醒方怀,谁让这客栈这么破,走个路也会发出声响,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突兀,‘吱呀!’ 黑衣人顿时停住脚步,看方怀只是换了个手托头,才继续向方怀走去,大概是不想迟则生变,准备速战速决,他倾身执剑刺向方怀,本来毫不会出意外的,却没想到在即将刺到方怀时,不知从何处打来的不知名东西击住虎口,虎口一阵发麻,致使长剑脱落在地,发出清脆声响,惊醒方怀,方怀猛地站起身,感觉到后脑生风,一个侧身,扑倒在床榻边,转头看去,只见不知何时出现的黄衣丫鬟与莫名其妙前来行刺的黑衣人打斗在一起。 方怀稳住身形,夺门而逃,来到走廊,却听到隔壁传来打斗声,还不待他过去一探究竟,隔壁有人破门而出,倒在地上,方怀这才看清对方也是黑衣人的同伙,不过是已经死了。 方怀紧盯着隔壁门口,蓝衣公子从门内出来,看到方怀,淡然一笑,院内传来打斗声,蓝卿客与方怀对视一眼,皆疾步下楼,经过门口时,方怀往屋里看了一眼,只见屋内倒了数不清的黑衣人,皆是无声无息死了,连一点血也没流,方怀绕过脚边黑衣人的尸体,跟着蓝卿客下楼。 楼下血雨腥风,刀光剑影,在这平凡的小镇,寂静的黑夜中,破落的客栈中数不清的黑衣人倒下。 方怀看着惨死在柜台前的掌柜和地上的小二,眼里划过一丝悲凉和伤契。 蓝卿客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方怀上前一步想替掌柜合上死不瞑目挣得很大的眼睛,却被人阻拦。 紫衣丫鬟挡住方怀的手,面色凉薄,“方公子,小紫知道你有仁心,但却不能滥情,那些人根本不值得您为他们伤感” 见方怀不明所以看着她,紫衣丫鬟叹道,“方公子,我们习武之人,感知能力要比你好一些,自从进入城镇那一刻,便察觉到不对劲,你可以想一想,进城之后,有什么景象?” 方怀听了紫衣丫鬟的话,心中一突,脑海里一闪,脱口而出,“城里只有男人” 紫衣丫鬟点头,“是了,一般城镇自然人声鼎沸,那怕小村落也有男女老少,可这里,却没有老人小孩妇女,只有男子,而且都是壮年男子,更者,若只有男子也不算什么,男子也有壮有瘦,有弱有强,这里的人,不管是挑担子樵夫,还是摆地摊的小贩,都是精壮男子,而且,您想,我们初到城镇他们皆不约而同注意到我们的马车,视线从未离开,这客栈店小二更是在我们马车未停之时已经迎出来,听力定然不错,那客栈掌柜衣衫光鲜,根本不像破落客栈的掌柜才能穿的起的绸缎,还有,他们手心都有螿子,不是干活来的,而是习武产生的,这里的人都是武士,走路健步如飞,个个力大如牛……一个城镇只闻叫卖声却不闻鸡犬声鸣,小儿夜啼,怎不惹人警惕……只怕我们进来之前,这里已经是一个死城,无一活口,这里这些死的人,无一例外都是那些假装百姓的人,算是杀手” 方怀听着紫衣丫鬟的话,浑身直颤,他没想到会有人丧尽天良屠尽城镇所有人只为了杀他们一行人,连孩子也不放过。 方怀蠕动嘴唇,很想问,却又不敢问,他想知道,那些百姓在那里,那些本该活的平平凡凡的普通人此刻的尸首在那里?他阻止不了已经发生的事,至少还能祭拜一下,祈求他们能投个好胎。 他们一行,除了方怀,皆是蓝卿客之人,以蓝卿客马首是瞻,遇事自然询问蓝卿客。 蓝卿客微微含首,黄衣丫鬟手掌抬起,掌风直冲后院与大堂连接的门帘,门帘顷刻间碎了来开,众人只见后院满满都是尸体,一个压一个,层层叠叠,数不清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个个惨死,死相惨不忍睹,死不瞑目,地上流淌着鲜血,映衬着尸山,在月夜下诡异万分,微风拂过,仿佛鬼话惨呼,血腥味扑鼻而来,难闻不已,因为白天是东风,血腥味不重,又有艾草铺满,压盖住血腥味,自然不易察觉,可到了夜晚,西风一过,门帘也挡不住这么重的血腥气息。 方怀忍不住想要呕吐,紫衣丫鬟连忙喂他吃下一颗药丸,方怀这才好受。 这里除了方怀是个普通人,其他人皆杀过人,什么血腥场面没见过,这些对于他们都不算什么,方怀虽然上过战场,却也只是待在营帐中,没有直面厮杀的场面。 方怀心中剧痛,眼里含泪。 比起方怀心怀天下,心中有仁,蓝卿客显得冷血无情,他只是等方怀明白一切,便什么也不说,转身离去。 方怀看着他的背影,虽然觉得他没有心,却也没有理由责备,毕竟对方没有责任为不相干的人像他这般,他身为右丞,有责任为百姓伤心,可蓝卿客早就脱离朝堂成为自由人士。 蓝卿客没有去管方怀怎么想,毕竟这里是杀人不眨眼的江湖,而不是讲道理的朝堂,没有人会因为你无辜惨死而为你打抱不平,他们最多一阵唏嘘,隔天便忘个一干二净,若不能适应,何必再行走江湖? 一行人连夜出城,马车在管道上缓缓而行,后面是滔滔火焰,城镇被火焰吞噬,在月夜中,火光直冲云霄。 方怀放下窗帘,回身坐好,默默不语,今天一天,他算是体会到江湖险恶,这世间没有什么人无辜,那怕你处于边缘,也有可能被卷入是非,脱身不及。要想在江湖中生存下去,最好不要相信任何人,这世间没有绝对纯粹的人,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人多得数不胜数,你只能祈求自己不要遇到那种人。 蓝田山庄。 风景秀丽。 方怀推门而入,门内,蓝卿客在细细品茶。 一旁郭思在汇报情况。 听到声音,郭思停了话头,“江南……” 方怀有些尴尬,“打扰了,我还是先等一会……” 蓝卿客却摆摆手,“不用,方相也来听听,不为过,毕竟此事与朝堂息息相关,你身为一国丞相,有责任有义务清楚这些……” 方怀接过信件,看了几眼,信上内容宛若晴天霹雳,他激动的站了起来,几人看过去,方怀站立不稳,踉跄了一下,扶住身边的桌子,才堪堪站稳。 手中信件从指缝滑落,蓝卿客默默捡起来,一目十行,快速看完,方怀愣了一会儿,朝门外冲去,蓝卿客抬手一记手刀砍倒他,接住方怀的身子,蓝卿客打横抱起方怀,大步离去,屋内几人面面相觑,白听雨拾起桌上的信件,面色不变,眸光一闪。 那夜,天上无月,暗夜黑沉,秦淮惨案,第二天震惊江湖,被屠杀的是武林盟主的府邸,各大门派奔赴秦淮,意图追寻凶手,慰问方家,方家除了在外出门的三位少爷,其他人无一幸免,那日幸好少林达摩祖师做客方家,武林盟主方志怀才得以保全性命,只是重伤。 方家长子携妻子儿子回娘家,二子做客蓝田山庄,三子与陌无双在山间习武,才得以活命。 达摩祖师三十年前闻名江湖,如今也是人人敬仰,武功自然不是一般人能及,若不是他无心权威,又岂会身居少林足不出户,致使年轻一代的方志怀当上武林盟主,幸而今次方志怀请来达摩祖师,才得以活命。 飞鸽传书与方怀的信件便是报道方家惨案的,方怀才会如此失态。 方怀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起身掀被,却被人按住,蓝卿客眼里满是不赞同,“你急什么?” 方怀按住蓝卿客的手,“可是……” “你没有武功旁身,现在去危险万分,万一对方就是在等你自投罗网……” 第 6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5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65 章 “那有如何,出事的是我的家人,家人有难,我岂能坐视不理,那怕对方要取我性命,我也必须回去,不然我良心难安……” 蓝卿客叹了口气,“既然你执意如此,就让郭思几人陪你一道,也好应对路上突发状况,保你平安!” 方怀在郭思小紫几人的陪同下前往秦淮,看着马车远行,白听雨手搭在蓝卿客肩膀,“不用担心,郭思跟着你这么多年,武功不若,还有小紫她们,方相不会有事……” 蓝卿客心头不安,“但愿如此!” 在方怀几人平安到达秦淮的同时,防备空虚的蓝田山庄遭到空前劫难,惨遭屠庄。 蓝田覆灭,江湖震惊。 继武林盟主重伤,方家出事,江湖人还未接受,蓝田山庄再度出事,此时,江湖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出事的就是自己。 方志怀身为武林盟主,蓝田山庄乃天下第一庄,都敌不过对方凶残的屠杀,其他人又岂能自保。 蓝田一役,听雨轩轩主白听雨身死,蓝田山庄庄主蓝卿客重伤,蓝田山庄毁于一旦。 同一时间,不待江湖人反应,魔教一夜之间崛起,残杀武林正道、朝廷官员,人人得而诛之,官员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正道人人自危。 方怀、穆少峰、苏穆皆赶来蓝田。 白听雨身死,蓝卿客一夜白头,江湖人心惶惶,魔教蠢蠢欲动,朝堂岌岌可危,内忧外患不断,皇帝赵轩玉无法坐以待毙,求助于蓝卿客,只为了还百姓一个安稳的住处。 花未言与方怀赶到蓝田山庄,在管家引领之下步入后山,一眼便看到那个一身蓝衣之人。 众人无不惊诧,眼前人背影熟悉,可是那一头华发,却是怎么回事? 蓝衣人回身,面上无悲无喜,若说以前的蓝卿客还只是面上含笑,笑不达眼底,可至少会与你虚与委蛇,可如今,你却难以在他脸上看到别的表情,只余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蓝衣白发更加衬托其绝色容颜,冷艳无双,平添了几分诱惑与邪魅。 花未言上前一步,眼里满含关切担忧,“公子!” 蓝卿客看着花未言不语,花未言小心翼翼走过去,伸出手拉住蓝卿客衣袖,生怕惊动蓝卿客,怕他一不留神便离开,“公子,未言来看你了” 蓝卿客默默不语,片刻,勾唇一笑,却凉薄至斯,“未言,若有人伤害你最重要的人,不管那人是谁,哪怕是你至亲,你可会替他报仇?” 花未言不知道蓝卿客此话何意,他只是遵循本心回答,“未言在这世间已经没有所谓至亲,只有公子和皇上,无论什么人伤害了公子亦或是皇上,未言必拼了此命,也要为你们讨一个公道” 蓝卿客笑道,“如此,未言,你便与我共进退,除魔教,诛蓝悟” 花未言惊讶不已,他们此行目的便是铲除魔教,可蓝悟……对了,蓝相有二子,长子蓝悟,幺子蓝卿客,蓝相死后,蓝卿客封王,蓝悟却不知所踪,这么多年,只怕人们早就忘了蓝悟这个人了,却没想到这人还活着,而且竟然被公子记恨,难道……蓝悟与魔教有什么联系?亦或是,蓝悟便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魔教大魔头,魔教教主?若真是如此,蓝悟必不能小瞧,此人人间蒸发多年,却突然出现,而且身份不一般,必定有所境遇,难保不会成为公子的劲敌,既然如此,便要出动下属,保全公子。 就连听雨轩轩主也能栽到魔教手里,公子未必就能独善其身。 白听雨武功深不可测,无人能及,无人可知,更不论此白听雨少活十五年的公子,如今已经不是一般的除魔卫道,为了护卫公子,看来这一场硬仗,不得不打,而且危险万分,稍有不慎,只怕便会丢命,听闻魔教有扶桑忍者,一个个忍者无敌,以一敌三不在话下,白听雨便是死在扶桑忍者手中,所以公子不铲除魔教,杀尽扶桑忍者誓不罢休。 白听雨与蓝卿客之间关系非常,白听雨一死,蓝卿客势必会有影响,白听雨的一切将转到蓝卿客手里,包括武功寿命,听雨轩天机阁,然蓝卿客只需要付出一点代价,便是满头华发。 穆少峰见到蓝卿客时,心里满是惊讶,那个蓝衣人,明明还是二十几岁的光景,怎就满头华发? 魔教勾结番邦妄图推翻赵家统治,西南西北强敌入侵,战况紧急,百姓流离,武林正道人士群起而攻之,却悉数死而后已,魔教大本营易守难攻,占据天险,悬崖峭壁,地势险峻,而且魔教有扶桑忍者护教,西域狂者震教,高手如云。 “一夜之间,大宋国内,有五处大户人家,被人屠杀殆尽,片甲不留,只余遍地尸骸。这五处同一时间作案,晚上杀人灭门,没有惊动任何人,只在第二天早上,有更夫发现,上报朝廷,杀人者,必是同一伙人,而且是群体作案,可是,五处人家毫无关系,却不知那杀人灭门之团伙是为了什么,不是仇杀,也不是劫财,更不可能是情杀,难道只是无缘无故,滥杀无辜。”大理寺卿万昶来回徘徊。 方怀沉吟道,“也不是不可能,说不定便是无故杀人,没有理由” 万昶愤懑道,“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方怀疾步走在回廊,转过拐角,便看到蓝卿客侧卧在美人榻上,一手压在栏杆上支撑着脸颊,一手把玩着酒杯,视线远眺,透过重重雨幕,不知看向何方,眼神无波,神色落寞。 春雨哗哗落下,敲打着梁柱,吧嗒吧嗒的响个不停,蓝衣白发,苍白容颜,冷艳无双。 方怀走过去坐在一边,蓝卿客未曾转眸看过来,只是淡淡道,“方相可是来游说的?” 方怀笑了笑,“我知你心中难过,白轩主离世,我们也是难过,可人死不能复生,死者已矣,活着的人更应该过的更好,而不是……蓝公子,如今新帝登基,不过数月,魔教异军突起,再起风云,天下动荡,朝野人心惶惶,无论朝堂武林皆遭到魔教打击,朝中大臣已有数位官员全家丧命,武林正道更是惨遭灭门,小派更甚整个门派被屠,而且西北三国联军大举南下,西南番邦北上破城,大宋内忧外患,岌岌可危,蓝公子虽已离开朝堂,却也身处江湖,身份地位居高,又是大宋子民,岂能坐视不管,放任魔教扰乱民生” 蓝卿客只是淡淡看了方怀一眼,“方子衿,我不是你,心怀天下,忠君爱国,我只是一个自私的人,以前我所为,也不过是责任,而如今,我的责任已经履行,再也没有人可以逼迫我,从此以后,我只为我自己而活……天下苍生,与我何干?百姓流离,与我何干?国破家亡,与我何干?我活着,也不过是为了了却一门心愿,走过一段不平凡的人生,我不想我今后的人生受他人左右……” 那日,蓝卿客与方怀合谈不拢,不欢而散。 蓝卿客与白听雨在前世只是点头之交,毫无交际,而在今世,却是外人毫无比拟的好友。 蓝卿客知心好友,不外乎两个人,一者,段氏段默,二者,白家听雨。 蓝卿客能够重生,离不开白听雨的作用。 前世,白听雨年过不惑而亡,蓝卿客则四十岁命尽。 今世,白听雨十五岁那一年,窥天机,逆天命,召离魂,改命格。 那一日,泰山之巅,风云变色,天昏地暗,白听雨以十五岁稚龄,将蓝卿客的魂魄召唤而来,投入蓝相胎腹之中,后,蓝卿客五岁那年,白听雨与他相遇,告知一切因果,助他修改天命。 白听雨上一世是天机阁的主人,可窥天机,这一世,他不愿意束缚与天命,所以,才与蓝卿客联手,将天机阁交与蓝卿客代理,表面上蓝卿客是天机阁阁主,实则白听雨才是幕后老板。 陌上桑(5) 【久慕蓝田庄主盛名,某不慕红颜,只爱蓝颜,特命人前去邀请庄主,望庄主不弃蔽教,光临蔽教】 魔教教主手书一封,顿时在江湖上砸下轩然大波,一时间,谣言纷纷而起。 蓝卿客身处风波之中,岿然不动,其他人却不能坐以待毙,皆动用自己势力查询谣言乱起之地,魔教教址。 为了避免杀手突至,方怀几人决定兵分两路,一路明着走,一路暗着走。 月色朦胧,一只不算庞大也不算少的队伍趁着月色从蓝田出发,悄无声息地赶路。 蓝田的人们皆知道贾家嫁女,婆家的是扬州一处员外家的长子,虽不得宠,却也门当户对。 第 6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6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66 章 这一日,送嫁的队伍大张旗鼓的往扬州而去,浩浩荡荡,好不热闹,路上不少人来看,想知道到底是谁家的女儿嫁人,排场真大。 赶了几天的路,总算是在良辰吉日赶到,当日下嫁。 那天,做客的人不少,观礼的观礼,凑热闹的凑热闹,一场婚礼,全城借知。 新郎器宇轩昂,温文尔雅,气质斐然,新娘虽然头戴盖头,却也掩不住风华,身材羸弱,却不失倔强,纤腰盈盈一握,皮肤白皙过人,娇嫩润滑,一看不用猜也知道必然是好看的不得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晚间,新娘在新房坐等,新郎在外面敬酒,调侃的调侃,羡慕的羡慕,都拉着新郎官劝酒,非让他喝个伶仃大醉不可,待到时辰不早,客人们基本上走光,新郎官也醉醺醺的,步履不稳,摇摇晃晃的往新房走去,幸好不用闹洞房,不然还不知道怎样折腾。 新娘端坐在床上,新郎官推开房门,进到里面,先是环顾四周,门正对着的墙上贴着大大的囍字,前面桌子上摆着两个红蜡烛,新郎官叹了口气,关上门,度步到床前,深吸了口气,才伸手缓慢的掀开红盖头,盖头一去,新娘的面容便显现出来,在红烛的映衬下,新娘脸色柔和,面色红润,可谓是面若桃花,风华绝代,凤冠霞帔,更是衬得新娘妖媚邪佞,少了平日的冷绝,多了分妖邪。 新郎官取过旁边放的合卺酒,喝在嘴里,俯身吻上新娘的红唇,渡酒过去。 喝了酒,新娘有些呆滞的眼睛才恢复了平常的神采,新娘并未开口,只是抬眸看着新郎官,默默不语。 也许是新娘的目光太过专注,新郎官有些不适的动了动,放下酒杯,伸手替新娘除去繁重的凤冠,然后褪去霞帔,拦腰抱住新娘,将人平放在床上。 大红的被子,满床散乱的华发,蓝卿客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方怀心底一叹,也褪去红装,翻身躺在外侧,将蓝卿客圈在怀里,蓝卿客还是不理不睬,方怀俯身在蓝卿客额头印下一吻,“你也莫要生气,大家都是为了你好,那魔教教主不知何人,武功未知,我们必须千防万防,不给对方可乘之机,对方既然如此明目张胆颁发邀请函,又请杀手前来,自然不怀好意,既然对方如此作为,我们便要有所行动,我知你不满我们安排,可我们也别无他法,明着暗着都怕对方出手,自然想方设法瞒天过海,这个出嫁策略几人一票通过,只有你一人反对,也是无效,你只要知道,我们都是担心你,虽然你不用我们担心,可也不要不领情,我们一片好心,虽然目的不纯,只为了让你出手,可你也见到了,对方如此大张旗鼓宣告天下对你宣战,你岂能坐视不理……对于他们喂你吃下软筋散,我虽然不甚赞同,却也别无他法,望你能体谅……” 说了良久,蓝卿客最终叹道,“睡吧……明日还要赶路” 方怀高高兴兴入睡,蓝卿客却一夜无眠。 不知为何,方怀觉得蓝卿客身子越来越弱,近来总是吃睡,醒着的时间越来越少,好在及时赶到秦淮。 方志怀亲自出门迎接,梅殇晖几人也在。 马车堪堪停下,方怀便抱着蓝卿客从马车上下来,几人皆是惊诧。 方怀对着梅殇晖急道,“梅神医,你快看看他……” 梅殇晖就着方怀抱着蓝卿客的姿势,为蓝卿客搭脉诊治,良久,才道,“他体内有一股内力不停的冲撞,是以身子经受不住,才会体弱昏睡,而且,早前他身中毒箭,毒素尚未肃清,仍徘徊于他体内……我需要及时为他医治,颜胥,为我护法,不得让任何人出入,一旦打断治疗,后果不堪设想” 梅殇晖为了医治蓝卿客,耗时一天一夜,颜胥在外护法,方怀在门口徘徊。 梅殇晖打开房门,颜胥马上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梅殇晖强打精神对方怀道,“我以金针刺穴,引导那股内力归于丹田,他马上就会醒来……” 说完,他便昏睡在颜胥的怀里,颜胥打横抱起梅殇晖大步离去。 方怀则进房守在蓝卿客床前,小紫进来看到方怀,对方怀道,“方公子,你已经守了公子一天一夜了,还是先去歇一歇,一天一夜都等得,也不急于这一时,等到公子醒来,小紫就去叫你如何……” 方怀最终还是在小紫的劝说下去补睡。 方怀一觉睡醒已经是第二天,他顾不上洗漱,便往蓝卿客房里赶,进了房门,便看到蓝卿客斜靠在床沿,小紫在喂他喝粥,看到方怀进门,蓝卿客对他淡淡一笑,小紫更是直接将粥碗递到方怀手里,“公子才醒,小紫还有事要做,劳烦方公子喂公子吃些东西……” 方怀拿着药碗,不知所措。 蓝卿客嘴角勾笑,“再不让我喝药,药就要凉了” 方怀这才傻傻地坐在床边喂药。 其实蓝卿客只是身体乏力,也不是连喝个药也要人喂,只是看着方怀手足无措的样子,逗逗他。 魔教突然一夜之间崛起,不引人侧目是不可能的,而且那些被魔教试水的门派在同一时间被屠,未免太过巧合,当一切巧合发生在一起时,就不是巧合而是必然,不外乎魔教弟子隐藏于各大门派之中打探消息,这也说明,魔教多次破解正道围攻是因为什么,而且,魔教向来说杀就杀,连武林盟主也不放过,却对蓝田庄主蓝卿客下邀请函,也可以说是战书,不得不让人怀疑蓝田庄主与魔教有什么关系,更甚,正道多次围攻魔教不得,蓝田庄主一出手,魔教便受重创,引人遐想。 眼下,就等其他武林正道赶来,商讨一番,好一举拿下魔教。 如今,西域狂人已经死在穆少峰剑下,苗疆血巫败于蓝卿客手里,魔教精英损失大半,只剩下乌合之众守卫魔教总坛,还有几个扶桑忍者坐镇。 众人商讨的结果,兵分两路,一路由武林盟主带队,各大门派从正面突破进攻,一路由蓝卿客走捷径巧攻魔教总坛。 众人在蓝卿客的带领下从暗道进入魔教内部,直接开杀,与其他武林正道里应外合,蓝卿客专心对阵几个扶桑忍者,其他人交给穆少峰和上官几人。 蓝卿客出招一下比一下狠辣,招招夺人要害,取人性命,可以看出蓝卿客事在必得,势必诛杀几个扶桑忍者,只为了给白听雨复仇。 等到魔教教众被屠杀殆尽,几人杀进魔教大堂。 对面正对的便是魔教教主。 一眼看去与一般人没有什么不同,再看,却能感觉到他满身阴霾,没有一丝阳光之气,脸上覆着一层修罗面具,骇人得紧,半夜看到非吓死人不可。 魔教教主坐没坐相的躺坐在黄金椅上,对来人没有丝毫意外,一看便知对方久等多时。 魔教教主看到蓝卿客,直接笑道,“庄主倒是尊贵,本座派人去请了多次也没能请来,现在却是不请自来……” 魔教教主摘下修罗面具,众人倒吸一口冷气,不是因为他长得有多骇人,而是他那张脸与蓝卿客一般无二,一模一样。 不过,他二人站在一起,你绝不会认错,因为,蓝卿客冷艳,魔教教主阴霾,蓝卿客眼中无波,魔教教主眸中含恨,这是两个截然不同又息息相关的人。 这世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也没有一点也不同的叶子,人也一样。 众人只以为魔教教主是一再羞辱蓝卿客,想要杀了蓝卿客,却没想到他们竟然长得一模一样,看来,他们是兄弟,不然,这世间哪有毫无干系的人能长得如此相像,魔教教主必是因为和蓝卿客长得太像,不想让别人认错人,才会带上面具。 “蓝卿客,凭什么,凭什么同为双生兄弟,你的命就可以那么好,而我却命途多舛,你生来便被人宠,就是个发光体,在父亲眼里,只有你,明明我是你的哥哥,可为什么父亲总是遗忘我,什么好东西都留给你,我却什么也没有,同为子嗣,我才是嫡长子,为什么父亲从不管我,我在蓝家就像个透明人,即便是过节,也没有人能够想起西院有我这么一个人,因为父亲的不重视,下人们欺我,克扣我的月银,每年你生日,父亲还有那些大家长都会给你准备好多礼物,你却不稀罕,而我明明和你一天出生,他们却对我熟视无睹,父亲生辰,你什么也不送,父亲也欢喜,我送了东西,父亲也当不存在……父亲去世那一年,我也离家出走,可是蓝家连出来寻找一番也没有,权当我不存在,十几年间,我吃遍人间苦楚,当过乞丐,同狗抢食,做过小厮,吃苦耐劳,三百六十行,我基本上行行都做过,我不甘心,凭什么你就可以享受至高无上的权利,有朋友为你两肋插刀,两次逼宫,却无人诟病,又有机缘,得先天武艺,有恩师教导……后来,我巧遇一洞府,得先人遗书,习得至高武学,建教魔教……我要让天下人知道我蓝悟绝不是你蓝卿客的陪衬品,我是一个人,我也可以闯出一片天,比你还厉害……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蓝卿客对蓝悟的话不置可否,只是默默看着蓝悟。 蓝悟先发动攻击,双手成爪,带风而来。 高手过招,分秒必争,两人对打,众人看的是眼花缭乱,分不清谁是谁。 第 6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7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67 章 最后,众人只看见,那兄弟二人对面而立,犹如拥抱,蓝卿客的剑穿透蓝悟的胸口一刺到底,从前胸穿透到后背,献血顺着剑身流到剑尖,最后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犹如一朵盛开的鲜花,而蓝悟手里的匕首则腾空在蓝卿客背后,只需要再深入一点就能刺入蓝卿客背后,可蓝悟却放弃了。 蓝悟最后嘴角流淌着鲜血笑着说,“这么多年,我早就不恨了,却总是不甘心,现在,我输的心服口服,请你带着我那一份好好活下去” 说完,蓝悟脚步往后退去,剑身一点点抽出,待剑身完全抽出,蓝悟往后仰倒,闭上眼睛,狠狠摔在地上,扬起一地尘土。 魔教教主身死,魔教土崩瓦解,内忧外患不再,西北三国早就各自为政,联盟破裂,西南血巫回归,不战而降,大宋总算是平定下来。 . “我兄弟二人出生那日,一个云游四方的道长来到我家,给我们兄弟二人卜了一卦,卦上说,此二子双生子,乃天上星宿下凡历劫所化,相生相克,双生为祸,必舍其一……所以,父亲就舍弃蓝悟选了我……怪不得当初父亲身死那一年你无故失踪,原来是离家出走” 陌上桑(6) 魔教被攻占之后,所有武林正道皆在欢庆。 蓝卿客却独自一人坐在屋顶饮酒。 月光之下,银白色长发犹如披了一层浮华外衣,闪闪发光,更衬得蓝卿客容颜艳丽。 蓝卿客将视线收回,正看到前院武林正道们个个举杯相庆。 穆少峰看到上官宣,笑着拱手庆贺,“近日得知嫂子已有三月身孕,在下却没备好贺礼,真是不该!” 上官宣笑道,“穆兄弟,你这是什么话,你我早已义结金兰,兄弟相称,你嫂子又不是外人,那需要你的劳什子贺礼,只要心意到了即可……你嫂子前些日子还念叨着你怎么还不来,这不,就在这里遇到了……除魔卫道之后,你也别又跑了,跟着大哥去洛阳,咱兄弟两个好好聚聚……” 魔教业已铲除,武林正道纷纷离去,只剩下蓝卿客几人。 几人夜晚在一起闲聊。 上官宣问道,“穆兄弟,这几年你去了哪里?中原都听不到你的消息……” 穆少峰正在饮酒,闻言,放下酒杯,叹了口气,“这段时间……我在苗疆,若不是听闻铲除魔教的大事,我还离开不了……” 颜胥接话道,“如此说来,苗疆血巫必然在这里了……” 穆少峰有些尴尬,在场人除了上官宣皆知道穆少峰和血巫的关系。 虽然穆少峰不承认,却事实胜于雄辩,穆少峰的确是与血巫成了亲,结为夫夫。 穆少峰与血巫也算是冤家,两人从苗疆纠缠到中原,又从中原纠缠到苗疆,穆少峰还是不愿意承认两人夫夫之实。 血巫也不再隐藏身形,从院内树上飞身而下。 上官宣有些不明所以看了眼穆少峰,又将视线转到血巫身上。 血巫不需要自己承认,是个人一眼就能看出他苗疆血巫的身份,谁让他穿衣服那般与众不同。 血巫把玩着银链,右手上的银蛇手环银蛇不安分的嘶嘶叫着。 血巫与蓝卿客一点也不对付,见面就能掐起来,当然只是单方面,血巫看不顺眼蓝卿客,觉得穆少峰身为自己的丈夫,眼里总是有蓝卿客,莫名觉得不爽,自作自受。 这不,血巫又自讨苦吃,见面一言不发,便动起手来。 血巫两袖轻抬,袖中毒物喷射而来,趁着月色清晰,能看清那是一只蛊虫。 会武功的几人护着不会武功的躲得远远地,有剑的挥剑,有毒的掷毒。 只留下蓝卿客一人对阵血巫。 众人也知道血巫与蓝卿客见面,不打上一架是不可能的。 毒碰上蛊,惨败。 而被剑砍断的蛊虫,却以极快的速度分化,一瞬之间,几只蛊虫,以成倍的速度增加,数量骇人。 箫声起,本来穷凶极恶向众人扑来的群蛇,皆伏下身,进入睡眠状态。 血巫看到不受自己控制的蠱虫,愤怒不已,摔了袖,涨红脸,怒瞪着蓝卿客。 其实,只要血巫有分寸,蓝卿客也不会怎么样的,可偏偏血巫不长眼,蛊虫没控制好,差点伤及苏穆,蓝卿客双眼微眯,抽剑,仗剑,进攻。 蓝卿客与血巫在前世就跟仇人一样,今生,也不例外。 蓝卿客看来是决定,不给血巫来个教训,是不会罢休。 蓝卿客看似轻轻的一剑,却是雷霆万钧,满含杀机。 血巫巫蠱之术再强悍,却也级不上剑快。 眼看着血巫躲闪不及,便要受伤,此刻,变故斗生,穆少峰却闪身挡在血巫面前,仗剑挡过蓝卿客一剑。 众人都没料到穆少峰会临时反叛,防备不及,就连血巫也对穆少峰之行为感到惊诧,转瞬,取而代之的便是铺天的喜悦,他不愿自己受伤,难道他愿意接受自己了吗,还不待血巫高兴去拉穆少峰,他的笑便僵在脸上,只见穆少峰身子一软,一口血喷涌而出,洒在白衣之上,醒目的很。 众人愣住。 穆少峰剑术超绝,有武林第一剑客之称,自是不弱,却没想到连蓝卿客一招也过不了,那怕他未尽其力,却也不至于如此。 血巫连忙扶住穆少峰瘫倒的身子,看着穆少峰软倒在自己怀里,第一感到的却不是窃喜,而是愤怒,自己的男人,岂容他人伤害。 血巫双眼充血,揽腰抱起穆少峰,恨恨看着蓝卿客,“蓝卿客,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血巫已经抱着穆少峰飞身离开,消失在众人眼前。 众人皆以为血巫败走,应该已经不会再生变故,却岂料和苏穆呆在墙角的方怀会突然中招。 “嘶~”方怀跪倒在地,捂着胸口,面色苍白。 苏穆在一旁无措,“方相,你……” 第 6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8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68 章 梅殇晖上前为方怀搭脉,眉头微蹙,面色不好。 其他人皆是紧张看着梅殇晖,等着他说话。 “方相这是中了蛊毒 ,情蛊,苗族特有的情蛊,一般苗族女孩子用“心血”加“蛊”练成,每日以心血喂养,十年得一情蛊,此情蛊可下在饭菜中,也可下在服饰上,苗族女孩子都以此情蛊下在自己的情郎身上。每月情蛊会发作一次,那种感觉应该是撕心的。中了情蛊的人如果不吃解药的话,在情蛊发作的时候,大多数人忍受不住痛苦,自杀了,情蛊绝对没有解药,据说古老的苗族人会用蛊。蛊,即许多的毒虫放在一个器皿中让它们相互吞噬留下最后一只没有死的为蛊。相传他们的女子会在爱人的人上下蛊。被下了情蛊之后就不许再背叛如果背叛就会用生命付出代价。当然那女子也不会独活。而血巫的情蛊有所改善,可以说是升华,中情蛊的人不再是必须爱上下蛊人,但是,中蛊之人一旦动情,必经历撕心裂肺之痛……” “所以,就是没有解药,那方相?”苏穆问道。 方怀面色已经好了许多,苦笑道,“看来,血巫是恨惨了我!” 在场的人听到这句话,皆默默不语,明眼人都知道血巫真正要报复的是谁,也许他们两个当事人不自知,可其他这些人,旁观者清,是个人都能看出蓝卿客对方怀的关怀以及方怀对蓝卿客的情义。 当初蓝卿客为了方怀连命都不要,双腿报废,武功尽失,心脉受损,双腿膝盖更是会在雨天或是阴冷天发作,一旦用功,心脉就会抽痛,一般人若不是实在太在意对方,又岂会拼了命的护着对方,更是在大金四皇子元安谋娶方相时及时赶回来大财元安…… 方相也是,若真的与蓝卿客为敌,又怎会千里走单骑,一人单枪匹马独闯逍遥派求药,他们两人可谓是最熟悉对方的人,相对时旗鼓相当,合作时合作默契,用杨沐的话来说,就是相爱相杀。 所以,血巫才会放弃直接报复蓝卿客,而是将对象转为方怀,这样就能让蓝卿客紧张方怀而没时间去追杀自己,也的确,血巫此举的确让蓝卿客措手不及,没了追杀他的心思,但血巫错在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毒手伸向方怀,那怕出再狠的招数,蓝卿客也不会在意,可方怀却是他的底线,这次血巫是被蓝卿客从心底厌恶了,不报仇是不可能的。 将已经恢复元气的方怀安顿好,其他人就在一起讨论如何对付情蛊的事。 众说纷纭,意见不一,最后蓝卿客一锤定音,“既然情蛊无解,让方相一个手无寸铁的书生去扛如此毒药,不如让我这有武功的人来扛,我将情蛊转入我身,以武功压制情蛊,也算是一种方法” “看来,只能这样,别无他法”梅殇晖轻叹。 月色朦胧,清风如水。 方怀坐在桌边手托腮,注视着窗外夜景。 蓝卿客推门而入,方怀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 蓝卿客将端来的夜宵放在桌子上,坐在一旁,“过几日魔教再无承能之日,你准备怎么办?是回朝继续做你的右丞,还是放任自己游山玩水?” 晚上没有吃东西,方怀也有些饿了,端起夜宵吃了几口,听到蓝卿客的话,沉吟道,“大宋需要我!” 是了,方怀是谁,十三岁励志要成为像蓝相一样的一代贤相,这是他毕生梦想,不论皇帝是谁,只要有生之年他有能力,就不会放弃责任。 如今,前线吃紧,西北西南双管齐下,朝廷有花未言坐镇,西北有客玄披甲,西南有南昌侯压制,只有铲除魔教,没了内应,外敌就不足为惧。 方怀吃完夜宵,正要感谢蓝卿客,却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而且浑身燥热。 他不知这是怎么了,踉跄的站起来,想要送客。 蓝卿客却拉住他的手,与自己相比他的手冰凉刺骨,舒服极了。 方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却也知道不对劲,很不对劲,碰到蓝卿客,他却觉得莫名渴望,渴望拥抱蓝卿客,这种感觉不对,方怀想要甩开蓝卿客,蓝卿客却起身揽住方怀,方怀视线模糊,只看到蓝卿客嘴角微动,然后,便什么也记不得…… 陌上桑(7) 轩帝五年,帝位稳固,皇权不移,蓝卿客离朝,入蓝田山庄不出。 同年六月,帝跪太庙三月。 同年八月,帝颁令,禁秀女选拔,宫女年龄不可小于十四岁,大于二十五岁,宫女年满二十五,可出宫嫁人,朝廷给予钱财机会,若不愿嫁人者,补贴加倍,不愿出宫者,可入佛堂为皇家祈福。 同年十月,帝下召,国家实行一夫一妻制,并称为帝一生只娶一人为后,不再娶妃。 轩帝六年,帝颁均田令,减傜役赋税,按人头收税。 轩帝十年,帝不顾朝臣反对,力排众议娶花未言为后,封同君侯,侯爷可入朝为官,不必困于后宫。 同年四月,帝娶后之日,蓝卿客返朝,邻国各国帝王皆亲自前来祝贺。 同年三月,帝颁令,可娶男妻,纳男妾,娶男妻者,免税三年,嫡长子娶男妻者,免税三年,赏田十亩,男妻权当主母,不可废妻,娶男妾者,免税一年,正妻不得为难男妾,男妾权当平妻,可废妾,但需眷养,为男妾谋取生路,若妻妾皆为男子,则可上报朝廷,封侯爵。 此诏一经颁出,许多断袖得偿所愿,虽然大多数人接受不能,但皇帝都能娶男人为妻,国人谁敢说什么,男男结亲,一时风靡大宋。 轩帝十年。 四月。 夜宴。 上座皇帝与帝后,下面是各个大臣,就连久不在朝的蓝卿客也出席夜宴,可见蓝卿客是多重视帝后花未言。 花未言还不是帝后的时候,大臣都知道他是昭王一脉,昭王让权之后,他又得皇帝赏识,地位仅次于左右丞相。 酒酣之时,大内侍卫南宫寻闯入殿内。 “王爷,陌楼主护送小王爷入京,中途遭劫,小王爷被抓,陌楼主重伤”南宫寻进殿惶恐上报,不敢抬头看蓝卿客。 方怀闻言,手中酒杯砰然落地,其他人也是议论纷纷。唯有蓝卿客仍旧在品酒,良久才淡淡道,“谁人拦截?” 南宫寻低头,“不知……” 蓝卿客起身离开,大臣们议论纷纷。 这几年蓝卿客一直待在修葺之后的蓝田山庄,不曾外出,几年之间,只有医圣梅殇晖进出蓝田山庄,再无外人。 没人知道蓝田山庄里面有什么事,也不知道这小王爷从何而来,又是谁生的,当年大宛公主下嫁蓝卿客遭西夏国主抢婚深入人心,大宋百姓觉得根本不会有人嫁给天怒人怨的蓝卿客,那个女人能允许自己的丈夫比自己长得还要好看。 蓝田山庄。 “师傅,徒儿无能,未能守住小王爷,还请师傅处罚”陌无双跪在阶梯之下,稽首道。 “无双,为师不怪你,你如今功力微薄,江湖经验不足,出事情有可原,若你有责,为师责任更大,所以,为师给你一次机会,你可愿将功抵过?”蓝卿客背手而立。 “徒儿愿意!” 经过调查,查出掳走蓝謯和重伤陌无双的是大金奸细,于是,两国战争一触即发。 第 6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9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69 章 大金早年重创,如今好不容易恢复,却又不甘心大宋独大,才会导演了这部好戏,惹怒了大宋。 大宋扬言只要交出蓝謯,就停止战争,可大金国主却不领情,于是,大宋数十万大军压境。 正面战场,客玄领兵,背面偷袭,李渊率兵。 腹背受敌,大金国土被侵,国民纷纷逃窜,动荡不安的大金,然而,大金皇室仍旧硬气的坚守城郭。 三个月,大金降的降死的死,每天都有城郭被占,大金就剩下主城仍在,城里没了百姓,只有皇室仅存。 两国交战。 大金国主出城对敌。 蓝卿客与客玄策马在前。 客玄能感受到蓝卿客的慌乱。 他自认识蓝卿客伊始,从没见过这样的蓝卿客,他见的是意气风发的蓝卿客,沉稳不乱的蓝卿客,算无遗策的蓝卿客,却未见过慌乱不堪的蓝卿客。 看来,一个男人只要成了父亲,都免不了这般…… 蓝卿客坐在马上,马儿在原地安分不下来,蓝卿客让客玄传话,“大金的国主听着,只要你交出蓝謯,我大宋便退兵……” 敌军传话,“如今的局面,退不退兵有什么,还不如拼死一战,我大金也毫不惧你大宋数十万大军,你大宋仗着人多,兵强马壮,便欺我大金无人,今日,你大宋若是退兵,还我城郭,每年进贡马匹绸缎金银,我大金便放了蓝謯又如何……” 敌军一番话,让大宋将士纷纷愤懑,凭什么大金临近败了还能如此嚣张,给点颜色还开染坊了。 蓝謯被敌方推到阵前,身上是玄铁锁链,五岁的孩子,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灰尘满脸,身上满是血痕,脸上没有害怕,目光坚定,“爹爹,你不要管我,你要将这些家伙打的落花流水” 看到蓝謯惨状,大宋将士激起一阵愤懑。 蓝卿客更是气愤不已,心疼不已。 蓝謯话音一落,便被敌军领将一鞭子抽翻在地。 蓝卿客握紧拳头,目眦俱裂。 因为大宋与大金没有达成要求,两国开战。 客玄留了一队人马护着蓝卿客,自己亲自上阵杀敌。 “杀……” “杀……” 众将士纷纷冲向敌军。 蓝謯被敌军带到后方,蓝卿客看不到蓝謯,心慌不已。 敌军投石车发动,大宋将士伤亡惨重却不肯后退。 一颗大石偏离了正常轨道砸向蓝謯。 蓝卿客慌张下马想要跑过去,却没跑几步,便摔倒在地,“不!” 蓝卿客只能眼睁睁看着蓝謯被大石砸到,那里成了一个大坑。 若非他武功尽失,岂会护不了自己的孩子。 蓝卿客见到此等惨象,直接昏了过去。 蓝謯是蓝卿客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自然感情非同一般。 蓝卿客自怀上蓝謯之后,身体日况愈下,武功一直在流失,直到蓝謯出生,蓝卿客武功悉数不在,身子更弱,还不如一个书生,跑几步便会摔倒。 这些都是梅殇晖告诉方怀的,方怀守在蓝卿客身边,几个月了,蓝卿客没有一丝一毫的苏醒痕迹。 当日情况危急,蓝卿客又隔得远,自然没有看清远处,有人救了蓝謯,蓝謯毫发无伤。 蓝謯每天都会来看爹爹醒了没有,可蓝卿客从未苏醒。 方怀坐在床边,拂过蓝卿客发丝。 回想起那日梅殇晖为蓝卿客诊治之后,和方怀站在廊下,看着院子里为蓝卿客祈福的蓝謯。 “方相可知蓝謯是公子和谁的孩子?” “不知……” “方相可知蓝家男子代代相传,皆有孕育之能?” 方怀想起那日在宫中偷听到蓝卿客和皇帝的对话。“女子怪胎十月,一朝分娩,已是九死一生,半条命交代,男女之道,已是如此,男男之道,受者一方,此女子更受苦,若要再如女子般怪胎生子,怎能承受,岂非连命也没有,男子生子,有蓝氏一脉,便以足够,又何必让其他人受苦,你若当真爱着未言,便不该让他承受这般苦楚” “你是说,蓝謯是蓝卿客自己孕育所生……” “没错,公子为了生下蓝謯,承受常人不能承受之苦,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一个孩子,不可能只有一个亲人,不用在下多说,方相大概已经猜出蓝謯另一个父母是谁了吧……” 梅殇晖说完便转身离开,只留下方怀一人在那里目光复杂的看着远处的蓝謯。 他没有想到,蓝謯会是他的孩子,他和蓝卿客的孩子。 那日身中情蛊,他原以为只要将此情长埋便不会发作,却没想到,蓝卿客想了个这么的办法,以合欢双修之法,将情蛊渡到自己身体里,用武功压制情蛊。 蓝謯每天都会趴在蓝卿客床上和昏睡的蓝卿客说话,而方怀则陪在一边。 蓝謯已经知道自己另一个父亲是方怀,所以对方怀格外亲近。 在蓝卿客昏睡的时日里,方怀与蓝謯父子两个相依相伴,陪着蓝卿客,想让蓝卿客醒来。 第 6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0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70 章 轩帝十五年。 蓝田山庄。 蓝謯已经长成了翩翩少年,跟着陌无双习武练剑。 方怀依旧呆在蓝田山庄,每天看着蓝卿客。 那一日,桃花纷飞。 方怀站在桃花树下,回想过往种种。 “方怀……” 方怀蓦然回首,看到自己心心念的人就站在不远处。 满园桃花飘飞,却不及那人一张笑颜。 华发翻飞,蓝衣依旧。 轩帝十年,十月,方相辞官。 十月十三,方相入赘蓝田山庄,与蓝卿客结为夫夫。 〈全书完〉 棋社 陆六乃风月楼七位馆主之一馆主。 陆六还不是陆六时,她只是一方地主家的童养媳。 那时她父身为地主家的佃农,寄人篱下,又因姿色尚好,被地主看上,养作童养媳。 十三岁那年,她父亲同一些不满地主□□的佃农,发起暴动,最后被地主家奴镇压,最后,佃农们全数被乱刀砍死,她父亲也没能躲过,那时候,她哭着求地主,可地主却移交将她踢开,声音冰冷,“老子花钱养你们一家,你们就是这样报答的,你父亲是暴动宣扬者,既然他已经死了,还让老子损失了那么多佃农,那么……就父债子偿,来人啊,将她拖下去,关在水牢里……” 地主不顾她的祈求,当着她的面,砍死她的父亲,更不顾她的挣扎,让人将她拖进水牢。 水牢阴暗潮湿,四面是墙,连一个通风口都没有,唯一可以逃跑的只有那扇铁门,她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水牢已经三天三夜,一直都没有人来看过她,没人送饭,她被锁链拴着,动弹不得,三日泡在水里,双腿都浮肿了,因为没有东西吃,更是饿的前胸贴后背,双腿乏力,贴着墙根,肚子咕咕乱叫,嘴唇发白,面如土色。 又是几天过去,还是没有人想起她,想起水牢里的女孩。 昏昏沉沉间,她想,她大概是要和父亲娘亲见面了,视线模糊,听力不佳,隐隐约约听到外面喧哗吵闹的声音,凄厉的惨叫,不停的喊杀声,她昏睡过去,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阵爆破声,她睁开疲惫的双眼,看向那扇铁门,脚步声传来,不一会儿,那扇铁门被人从外面踹开,咚的一声,摔进水里,惊起一阵涟漪。 在门外的火光中,她看清站在门口的人,那个人一袭蓝衣,黑发随风飘动,他只是挥挥手,他身后的人便跳进水里朝她走来,一掌劈开铁链,一把将她拉起来,夹在腋下,走到蓝衣人身边,跟着蓝衣人离开水牢。 她迷迷糊糊间,从水牢出来后,便见到漫天火光,整个地主家都陷入一片火海,除了他们几个,再无一个活人,她被带离地主家。 醒来时,已经不知今夕何夕,懵懵懂懂看着面前的同龄男孩。 男孩一身青衫,面色温和,都说三岁看老,一眼窥知,便知男孩将来必定会是一个温润公子。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已经换过的白装,默默不语。 男孩笑着对她说,“这里是风雨楼,带你来这的便是我们楼主,你的衣服是我娘帮你换的……” 男孩说什么,她已经不在意了,只是环视着这间房间,风月楼吗?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房间里并不是特别豪华,却也比地主家的主房奢侈多了,她自问自己对其他人毫无用处,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本领,再听时,男孩已经在解释风月楼是什么地方了,“风月楼,就是一般人们所说的风月之地,秦楼楚馆……我们既然被主子救了,就要为主子卖命……”曾经是童养媳,如今还是摆脱不了被卖的命运吗?既然如此,他救我一命,我就为他卖肉。 她冰封了自己的心,不让自己动情。 不过,经过一年的磨合,她却是发现主子对他们从来没有看轻,一直都是对他们平礼相待,毫无轻贱之意。 书坊 桓五乃风月楼七位馆主之一馆主。 桓五是桓家老五,桓老爷儿子众多,一直想要抱个女儿,可偏偏各房不争气,生的都是儿子,小妾怀孕的那段时间桓老爷成天围着她转,就为了生个女儿,都说酸儿辣女,小妾成天吃辣,桓老爷担心不灵,还请了大师算命,大师也是说这一胎是女儿,谁知道生下来时会是个儿子。 桓五出生那一天,桓家一家老少都围在产房门前,桓老爷更是比里面生孩子的小妾还有着急,度来度去,一刻也不停,桓家老大安慰道,“爹,您歇一歇,说不定一会儿小娘就给你生下个闺女” 桓家老三也是附和道,“就是,一会儿妹妹就出来了,爹您再着急也没用” 桓老爷这才坐下来,没一会儿,里面传来一声婴啼,桓老爷激动的站起来,奔到门前,等着稳婆将孩子抱出来。 稳婆打开大门,抱着襁褓出来,笑着对桓老爷道,“桓老爷,恭喜了,是个小公子,您真是有福气……” 桓老爷不待稳婆说完,猛地一把掀开襁褓,死盯着襁褓里一无所知的婴孩,衣袖一甩,愤愤离去。 稳婆抱着襁褓不知所措站着,“这……这” 桓家老大对稳婆笑道,“我爹这是盼女儿,你别见怪!” “哦……原来是这样,还真是……” 桓家老三嗤笑一声,“盼女儿盼个小子,还不气死他,小娘还真是不争气”说完就扭身离开。 桓家老大瞪了眼离开的桓家老三,对稳婆笑了笑。 见生下来个小子,其他人也纷纷离去。 稳婆离开时,站在桓家门口嘟囔道,“还没见过不要儿子要闺女的,闺女有什么好的,儿子还能传宗接代呢……” 桓五自出生就不受宠,毕竟家里有四个哥哥,兄弟五个,没有一个女孩,更何况桓老爷喜爱女孩,他曾听家里丫鬟嚼舌根,说本来父亲在他出生之前以为他是女孩,对他很是期盼,却在最后迎来他这个真小子,失望透顶,几个哥哥也不喜欢他,三哥更是在被他烦到不行时,直言不讳,要是个妹妹,他们还会疼爱,可惜是个弟弟,一个抢家业的人,凭什么让他们疼爱。 他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哥哥们,根本就不喜欢他,甚至可以说是讨厌他。 娘亲死后,他就深入简出,久居深院,不再出现在旁人眼前,他不想被人厌恶,却也不想让别人惺惺作态,所以他醉心书法,对下人的所作所为不管不问,即便对方对他敷衍作态,好多次对方给他送的饭菜都是隔夜饭,他也不说什么,有时候,对方送来的笔墨纸质量越来越差,他也不曾说什么,却没想到对方反而不乐意,抱怨不停,更是对他态度过分,是可忍孰不可忍,在他多次隐忍再也忍不下去之时,他怒发冲冠,要杖责对方,没想到对方反而气势大涨,嚣张不已,被他武力镇压,狠狠教训一番,恶奴欺主,他岂能无动于衷,为此,他将小院里不安分的下人都换掉,悉数换成新人。 桓老爷是黑虎帮三大长老之一的三长老,桓五几位兄长也是门派里的弟子,各具特色,性格各异,在门派里派系分明,各为其主,五子之中,只有五子不习武功,一介书生,桓老爷对他失望透顶,不抱任何希望,只当养了一个废人,反正家里有的是钱,不怕养不了一个废人。 第 7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1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71 章 在桓五十二岁那年,因为派系之争,桓老爷失去三个儿子,都是因为站错队的后果,这也告诉后人:多选多错。 而桓五直接离家出走,离开这个让他失望的家,对于桓五的离开,没有人注意。 几个月之后,桓五凭着一技之长,在一个小乡村替人写信以此谋生,后来遇到蓝卿客,随跟随蓝卿客去了风月楼。 画廊 念四乃风月楼七位馆主之一馆主。 念四本是西域人,天生异瞳,被贩卖到大宋当奴隶。因为是异域所以他在大宋被人不断贩卖不断退货并不吃香,只因为语言不通,而且也没有那个人贩子会专门请人教他学习大宋语言,他也只能勉勉强强记住对方说的简单的话,他深刻的明白,在他被家人无情贩卖到大宋之后,他便是孑然一身低人一等的奴隶,在听不懂语言的异国他乡,他没有存活的本领,唯有听从人贩子的话,安分守己不惹是生非就行了,而且因为他不一样的眼睛和脸庞,大宋人总是带着那么一点鄙夷,即便是一起被贩卖的奴隶也不例外,从来没有人会在奴隶市场买下他,即便是有几个大佬心血来潮买下他,过不了几天也会受不了将他重新丢回奴隶市场。 他长得并不好看,顶多算是清秀,因为那双异瞳,平添了几分妖异,让人不愿与他对视,有时候,有一些有特殊爱好的买主会买下他,带回家□□,待发现他是个性|冷淡,都不感兴趣的丢开。 一个肥头大耳的员外花重金买下他,签下生死契,死生不论,他原以为他会像同伴们所说的成为一个没有思想没有看法的影卫,却不想,他被买去竟是为了员外儿子的暴虐成性的玩物。 员外娶妻如换衣,一直不曾有子,好不容易一房小妾为他生下一个儿子,员外老年得子,宠得不行,自然是什么好东西都给他,打不得骂不得,纵容得不行,少爷暴虐成性,脾气不好,经常暴打下人,他身边的小厮丫鬟一个月就换一批,家里的小厮丫鬟都不愿意被分到他的院子,唯恐性命不长,经常可见从他的院子抬出来缺胳膊断腿气息奄奄的下人,谁家愿意为了重金而把自己孩子送来送命,所以,员外不得已才去奴隶市场买下奴隶来供儿子殴打,反正是奴隶,番邦人被打死,也不触犯大宋律例。 进了员外府,少爷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一周里半数时间都是在草堆上度过,因为是奴隶,所以连一个像样的住房也没有,每天住在柴房,连硬板床也没有,只有一地的木柴草堆,一天也就一顿饭,还是馊饭,一身单衣,吃不饱穿不暖,过的是畜生的日子,还要每天被暴打,还没人帮他上药,身体上的疮疤溃脓,落下一片片伤疤,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皮。 每天托着疲惫的身躯从柴房到少爷的院子,在少爷的刑房等他,到的晚了少爷就会打得狠,少爷心情好也会放过他,但这时候总是很少,一年也就那么几天,是少爷一家过年出去串亲戚,他总是翘首以盼,觉得一年过得好慢,有时候,他好像结束自己的性命,省得生不如死的活着,一个被家人抛弃被卖到异域番邦的人活着干嘛,浪费粮食吗?可是他不想死,一生也就那么几年,他还没有活够,外面的世界他还没有见过,人间的各色各样生活他还没经历过。 少爷年满十五岁那年,迎娶同城小他几岁的姑娘,那一天,少爷忙着迎亲,家里人都在前院忙死忙活,没有人记得后院柴房还关着一个异域奴隶。 月黑风高,他,一身单衣,身无分文,慌慌张张逃出员外府,奔跑在后山上,跑几步便跌倒在地,然后继续爬起来继续跑,边跑边回头看看后面有人来追没有。 跑了几个时辰,后面依旧没人来追,他这才放下心来,跌坐在地上,靠着大树长舒一口气,蜷起双腿,双臂环膝,将头埋在双膝之中,放声大哭,惊起无数夜莺。 他终于逃出来了。 良久,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他才记起来他今天还没有吃东西,他扶着树站起来,仰目四望,四周一片黑暗,全是大树,阴暗危险。 他托着受伤的腿慢慢往山上走去。 他是逃出来,可逃出来之后呢,人生地不熟,语言不通,身无分文,没有一技之长的他要如何在大宋存活? 他走走停停,一步步往上方走去,仰望着月亮,似要走到月亮上去。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饿昏了多少次,扶着树勉勉强强站起来,艰难从这棵树度到另一棵树边。 月色之下,前方传来阵阵打斗声,他忙趴到灌木丛里,掩盖自己的身影,他曾听同伴讲过大宋传奇的武侠故事,也许,今日,他走进了江湖。 借着灌木丛的掩护,他看到几个人由远及近打斗而来,明眼一看,是几个人围攻一人,那一人打几人,竟然不落下风,势均力敌。 几个人上蹿下跳,一会儿在树上单打,一会儿在树下围攻,那一人长剑挥过,亮光一闪,便解决一条性命。 他捂着嘴不敢发出声响,唯恐被听到而被取了性命。 不多时,那一人已经解决了困境,杀了那些追杀之人。 他等了许久,不见有人再来,前方已经没有人声,就连杀人者也不见踪影,他这才慢慢爬起,小心翼翼往四周看了看。 “你胆子不小……”背后忽然传来人声,他惊得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面露惊恐。 身后人赫然是那个独活的人,那人见他害怕成这样,吃吃一笑,突然,“咦~”了一声,俯身向前,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四目相对,他甚至不敢呼吸,害怕因此丢了性命,看着那人手里不断滴血的长剑,浑身发抖。 那人笑了笑,拍了拍他,“别怕吗!我从不滥杀无辜!” 他越是这样说,他越怕。 那人伸手抚上他的眼睛,他脸皮抽搐,想躲却不敢躲,只能任由他抚上自己的眼睛,“竟然是异瞳,一蓝一黑,真美……” 美吗?若是美,为什么他人还是厌恶他,视他为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那人站直身体,笑看着他,“这么美的一双眼,真是舍不得呢……” 话音落,不等他有什么反应,反正以为他听不懂,长剑一划,他今生最后看到的便是那一抹剑光,然后,他尖叫着捂着双眼,鲜血从手缝里滑落,滑过脸颊落在地上。 “谁让你看到我杀人了呢!这么美的眼睛,却再也看不到美妙的世界,多么可惜……”那人的声音越来越远。 他尖叫着,最后直接晕倒。 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爬起来之后,双目早已看不到所有,只能慢慢摸索着往前走,没了着双眼,是不是就不一样了,是不是大宋人就能接受他。 这双异瞳是他的异域身份的象征,没了双眼,再没人知道他是异域人,他就能在大宋存活。 微风袭来,他一步步走着,因为双目无光,看不到所有,根本就不知道前面是悬崖峭壁,他仍旧一步步往那里走去。 失足落崖时,他心里什么也没有想,只想着是不是他就要死了,一切就要结束了。 没想到自己还有醒来的时候,因为眼不能视物,他只能听声音,此时此刻,他是不是庆幸自己还能听到声音,虽然听不懂。 他被人扶了起来,靠在靠枕上,从感觉上来说,他正在马车之上颠簸,他是被人救了。 一个姑娘扶着他,喂他喝粥,听着那个姑娘不停絮叨,虽然听不懂,却感觉不到恶意,善良的姑娘救了他,也许他们不知道他是一个异域奴隶,“你从悬崖上掉下来,幸好我们的马车经过这里,也幸好你落下来挂在树枝上,不然真的就没命了,我家公子仁善,不愿看着你丧命,就大发善心救了你,你可不能忘恩负义,记得伤好了就要报恩……我说,你怎么浑身是伤,还饿了那么多天,难道你家里人就不给你吃饭吗?怎么有这种家人,幸好我家公子救了你,以后你就跟着我家公子吧……” 一个好听的男声在右侧想起,他才知道这马车里面还有其他人,“小紫,你少说两句……” 小紫吐吐舌,对公子说,“公子,你看他双目无神,伤痕尚浅,是不久前被人划伤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恶毒,伤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公子,你看能治好吗?” 公子淡淡道,“你想治好他,他却未必愿意治好!” 小紫莫名其妙,“为什么?怎么有人不愿意治疗……喂,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怎么不理我?” 看着小紫对人生闷气,公子道,“他听不懂你说话的……” 小紫不明所以,“怎么听不懂……难道,他还是个聋子吗?真可怜,又瞎又聋的” 公子哑然失笑,“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我的意思是,他不是大宋人” 第 7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2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72 章 小紫惊讶不已,“不是大宋人是什么人?” “自然是番邦人,所以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 “那怎么办?他听不懂,那我不是白说了……” “你啊……既然他命中注定遇到我,日后就让他跟着我,也算是给他一个安身立命的居所,免得他在大宋孤苦无依,无所依存” 医苑 陵三乃风月楼七位馆主之一馆主。 那一年,真定大雪飘飞,天气严寒,小童扶着老医师走在回医馆的路上。 “爷爷,您快看……”小童指着前方,突然叫道。 老医师睁着迷糊的老眼顺着小童指着的方向看去。 只见自家医馆门前的地上放着一个襁褓,老医师拍了拍小童,“快,快扶我过去!” 疾步走到医馆门前,老医师颤巍巍的弯腰抱起襁褓,襁褓里的婴孩仍在熟睡,脸色发青,可见是冻得不轻,也不知道是谁家这么不负责任竟然连刚出生没几天的孩子丢弃。 小童打开医馆大门,忙扶着老医师进去,然后关上大门,将寒风阻隔在外面。 从此,医馆又多了个小生命。 小童和老医师每天带孩子出诊。 孩子还小,被小童背着走遍全城,也不哭不闹,对其他事物新奇的的不行。 小童采药时背着孩子,出诊时背着他。 时光荏苒,一晃十年已过,当年的小童已经成为一名正儿八经的大夫,孩子也已经长成少年。 老医师早已去世,老医师将毕生所学传给小童。 真定城。 回春馆。 “莫大夫,这是我家老爷的药房,您给抓些药……”布衣小厮走进医馆,将药方递给回春馆唯一的大夫。 莫大夫蓦然抬首,接过药方,“你稍等……” 回身抓药。 一阵笑声从后堂传来,小厮趴在柜台上,笑道,“可是小三?” 莫大夫听了听,笑道,“可不是,小三成天不学术书,就知道玩耍……”话虽这样说,却面带微笑。 反身将药包好递给小厮,小厮接过药将钱放在桌上,“还是孩子,反正莫大夫还在,也不用他……” 莫大夫目送小厮离开,侧耳倾听后堂少年们的欢声笑语,扶额苦笑,蓦然一叹。 虽然自己还在,可万一那天自己也不在了,那孩子又该如何? 晚间,莫大夫关了医馆,吃过晚饭,就对小三一阵耳提面命,然后看着他让他背读医书。 因为白天繁忙,为了养家糊口,又是出诊又是坐堂,劳累不已,手托腮听着小三背读,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小三摇头晃脑背读了一会儿,看到莫大夫睡着,便放下医书,取过衣架上的布衣为莫大夫披上,却惊动莫大夫。 莫大夫拉住因为自己动弹而往下落的衣衫,看着不知人间疾苦的无知少年,蓦然一叹,“好了,去睡吧……” 小三欢呼一声,拉着莫大夫将他推到床上,一阵风跑到院里打水洗脚。 莫大夫铺完床,小三已经等了一会儿,见他铺好床,按着他坐下,替他脱去鞋袜,将他的脚放进水里,替他洗脚。 少年不识人间愁苦,总是面带笑容,没有经历过苦难。 黑暗中,少年睡的奇形怪状,将被子踢开,莫大夫将被子拉上来掖好,轻轻拍着被子,眼带忧虑看着熟睡的少年。 他已少年,而自己则成青年,不知道,自己还能陪他多久。 再年少无知也总有一天要长大,岂能一生无知。 莫大夫因为济世救人而不曾娶妻,街坊邻居对他都很尊敬,同街坊的花媒婆屡屡为他牵姻缘,拿着同街坊的女子画像给他安排相亲,莫大夫为此曾很是苦恼,他不是太上忘情,自然不会一生不娶,再者他莫家一脉单传,就他这一个子嗣,还要传宗接代,岂能到了他这一辈就断子绝孙,而且莫家医术还要传承,小三不喜欢医术,他也不会逼他,而且小三迟早长大独立,哪怕小三一生无能,他也会养他一辈子。 想通之后,日后莫大夫相亲就不会诸多顾虑,然后就与城南孙家小姐看对眼,洽谈婚事。 少年小三得知莫大夫娶妻,自然高兴,却又怕莫大夫娶了妻子而不要他,为此消沉了一段时间,被莫大夫得知,好是一番教导,这才知道莫大夫不会抛下他。 十月初三,莫雨迎娶孙尚婉。 街坊邻居皆来捧场,小三在后院忙活,莫雨在前院敬酒,新娘早已在新房等候。 谁也没想到这喜庆的一日会成为真定城每个人的噩梦。 那一日,因为真定知府的疏忽,辽国匪徒进城烧杀抢掠,杀光真定无数平民百姓,抢走粮食妇女和青壮年劳动力作为奴隶。 小三因为肚子疼上茅厕而躲过一劫,听着外面喊杀声求饶声,他一个人蜷缩在臭气熏天的茅厕一动不敢动,背靠墙壁,直至被臭气熏昏。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醒来,外面已经没有声音,他推开茅厕的门,走了出来,没有月光的夜晚,秋夜凉爽的风吹过,他觉得好冷,身冷心更冷。 小三回到大堂,可以看到那些来这里参加酒宴的街坊邻居一个个惨死,里面少了好多人,他找了一遍,没有找到莫雨,又去了新房,新房红烛仍在燃烧,红盖头跌落在地上,上面好多脚印,新娘不知所踪,可以想象,新娘和那些没有死的人必定被辽人带走,小三抹了把眼泪,去自己的房里含着泪整理盘缠,准备离开真定城。 孤身一人走在管道上,小三这才觉得自己一无所有,毫无一技之长,他被莫大夫保护的太好,什么都不会,他现在才后悔,为什么没有好好听莫大夫的话,不好好学习医术,成天就知道玩闹,没有志向,他愤恨的跺脚,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不会,拿不出什么和辽人斗,只敢自己夹着尾巴灰溜溜逃跑,连为莫大夫报仇也不敢,真是贪生怕死,可是,倘若自己的命也没了,拿什么去救人,小三握拳,他一定要出人头地,学得武艺,为莫大夫报仇,只希望莫大夫能活到那时候。 小三在下一个城镇因为盘缠被偷,为生计所迫,只能用劳力赚钱,在一家客栈打工,当一个跑堂,等到赚足盘缠再离开。 第 7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3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73 章 一个月每天重复着同一样的事情,他早就腻了,却因为每天晚上午夜梦回,记起那一夜血色,勉励自己,这才坚持下来。 这一天,因为是过年,许多人都回家,很少有人会在外,除了那些奔波的商人,客栈因为客人不多,小三得以休息片刻,便一个人坐在客栈门前,双手托腮,看着前方空无一人的街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响起一阵马车声,和鞭子抽打马匹,马夫吆喝的声音。 小三忙站起身定睛看去,一驾豪华马车缓缓迎面而来,最后停在小三面前。 然后,马夫跳下马车,从马车座驾上取下来一个板凳,从马车内伸出一双晶莹剔透的手来掀开门帘,一张玲珑好看的脸出现在视线里,一身紫衣,从马车上踩着板凳下到地上,然后,又一个姑娘下了马车,却是穿着黄衣,和紫衣姑娘长的一模一样,是一对双胞胎,本以为马车里已经没人了,却没想到三人只是默默低首站着,接着从马车里又走下一个人,那人一袭蓝衣,面容精致,比双胞胎姐妹都要好看,却是男子,四目相对,他更是一阵恍惚。 忽听一声嗤笑,“小子,眼珠子掉出来了” 他蓦然回身,脸色微红,黄衣对他做了个鬼脸。 他忙招呼道,“客官里面请……” 夜晚,小三半夜起夜,见到黄昏前来投客栈的丫鬟小紫,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面露惊恐,手上的灯笼也落到地上,尿也被憋了回去。 原来,小紫正在杀人。 原来,自己打工的客栈竟与江湖挂钩。 小紫蓦然回首,小三跌坐在地上,连求饶都不会。 老板的尸体倒在一旁,小紫看着被吓傻的跑堂,嘴角咧了咧,走过来,拿着剑柄捅了捅小三,“喂,吓傻了?” 小三蓦然清醒,不顾尖利滴血的长剑,一把扑倒在地,抱着小紫的双腿,“姑娘,求你叫我武功,我要报仇” 小紫一脚将小三踹开,“凭什么?你要报仇与我何干?我凭什么教你武功?” 小三诺诺说不出话来。 “既然要报仇……带上他吧!”一道男声突兀响起。 “是!公子”小紫恭敬道。 小三循声看去,只看到一片蓝色的衣角。 小紫对小三努努嘴,“别看了……起来!” 小三爬起来,还有些不敢相信,他原以为自己最多让丫鬟教一教,收下自己,却没想到被人家主子留下,“真的吗?” 小紫看不得他的傻样,“自然是真的,我家公子既然开口,你就跟着我家公子即可,没想到你竟然能让我家公子侧目……” 日出之后,小三随他们离开。 从小紫口中得知收留自己的公子是江湖上闻名的蓝田山庄庄主蓝卿客。 小紫听了小三说的经历,对他语重心长道,“你想报仇,没个十年半载是不行的!” 当时,他并不知道小紫为何这样说,日后在公子教导之下,他才知道以他的资质,根本不是习武的料,若是习武必定一辈子碌碌无为,更别提报仇,所以,公子教他医术,继承莫家后业。 毒门 袁二乃风月楼七位馆主之一馆主。 亲爹不亲,后娘不爱,兄长不疼,幺弟不尊。 金陵袁家世代经商,金陵城的米行尽数皆是袁家执掌,大宋□□建国,袁家举万袋大米大力资助□□东奔西走打天下,□□建国后,曾特许袁家‘金陵代商’称号,是为金陵商家代表。这一代的袁家其实早已没落,却仍是一方霸主,不可小觑,却不得重视,每年商家会谈,袁家代表金陵出席。上一代袁老爷子的功绩堪比袁家老祖,开仓赈粮,低价售卖,捐赠灾民,免费施粥,从不曾抬价卖米,金陵人人称颂,袁老爷子逝世后,袁富贵接掌袁家大权。袁老爷子一生就娶了一个夫人,夫人生下孩子之后便离世,再未另娶。袁富贵是袁老爷子独子,袁老爷子自然将对夫人的情分投注到儿子身上,甚是宠爱,走哪带哪,洽谈商务时带着,走亲访友带着,袁家就这一个子嗣,袁老爷子骂不得打不得,也不舍得,恐袁家就此绝后,因此,袁富贵从小娇生惯养,横行霸道,犹如混世魔王般作威作福,小时候如此,长大更甚,痴迷女色,强抢妇女,仗势欺人,这些袁老爷子知道,却又无可奈何,由着他去,只是在背后默默做善后工作,袁富贵强抢妇女,袁老爷子花钱摆平告状的农户,老人家老了就会心软,由此助长了袁富贵嚣张气焰,所作所为更是大手大脚,不再顾及他人,官家也睁只眼闭只眼,袁富贵有时打死人也无人敢告,袁老爷子死后,袁富贵也成了袁家家主,权势更大,官商勾结,抬高米价,奇货可居,金陵百姓怨声载道,却又不敢与之为敌,只敢私下里议论,几十年间,金陵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袁富贵有三子,长子袁希棉,次子袁希软,三子袁希朗。 长子袁希棉,今二十多岁,至今未娶,乃袁富贵元配所生,其人性格冷漠,家中事情从不过问,元配生下袁希棉不久过世,袁富贵不等元配头七过去,便迎娶二房,袁希棉从小自立,冷漠待人,在袁家,除了袁富贵,袁希棉权力最大,袁富贵流连花丛,不管家业,袁希棉小小年纪独撑起硕大家业,管理金陵众多米行,十几年如一日,他在米行呆的时间比在家呆的时间还长,早出晚归,朝九晚五,早上天不亮就离家,晚上半夜三更才归家,有时候连过节也未曾回家,别人家团团圆圆,而他还在码头监工,他与家人聚少离多,感情不深。 次子袁希软,今十五岁,至今未娶,乃袁富贵强抢之女所生,其人软弱无能,父亲厌恶,后娘鄙夷,兄长不管,幺弟欺辱,禁锢于家中,不为外界所知,家中下人也能欺辱与他,亲生母亲跳井自杀,无人问津,自己独居荒废小院,过年而不见父母,院里杂草丛生,脏乱不堪,其瘦骨嶙峋,身上污秽不堪,冬日仍穿夏衣,手脚结疮,披头散发,脚上无鞋,一日三餐只一餐,一个馒头一碗清水根本不顶饥,每逢饭点,幺弟袁希朗总会天天来此耀武扬威,在袁希软拿着发霉的馒头和肮脏的洗脚水时,袁希朗会让下人一脚踢翻破碗踩碎馒头,有时候他自己亲自上阵,心情不好时,更是拳打脚踢,更甚冬日将他拖拽丢入寒冬冰湖,不让他上岸,熬冻三四个时辰,直到袁希软手脚僵硬,才将他丢到院子里不管不问,袁希软院子里,冬日没有煤炭,夏日没有冰块,冬冷夏热,冬日里,破败的棉絮根本阻挡不了冷冽的寒风,窗户没有挡风的作用,夏日的薄被暖和不了冰冷的心房,袁希软有时发烧昏迷不醒,三四日无人搭理,这个家已经没有亲情,他几次三番想要结束性命,却不甘于命运,倔强苟且偷生。 三子袁希朗,今十四岁,至今未娶,乃袁富贵如今夫人所生,其人性格霸道,承袭其父雄风,耽于女色,时常在秦楼楚馆出没,有时更是将青楼女子带到家里,而袁富贵看到却从不斥骂,甚至与其评论女子容颜之美好,有时甚至父子共享一女子。袁希朗仗着父亲宠爱,母亲权势,在家里横行霸道,欺辱二哥,诱女干婢女,杖责下人,作威作福,无恶不作,家中婢女不分年龄,皆被其染指,就连自己娘亲的陪嫁丫头也不放过,有时更是与姨母相女干,袁希朗在家以欺辱二哥为乐,仗着自己是家中父母宠爱之子,带着下人折辱二哥,父亲母亲眼见却不多管,只有大哥有时不堪其扰才会加以干涉,袁希朗在这个家最怕的不是父亲而是大哥,因为大哥为人冷漠,从不把人看到眼里,不多管闲事,袁希朗连与他对视也不敢,袁希朗年纪虽小,却作恶多端,见美色则不择手段,金陵百姓不堪其扰,家家闭户,年轻貌美的女子甚至不敢外出,唯恐被其遇见强抢,其行为比其父更甚。 袁希软十五岁这一年,商行大会在金陵举办,袁富贵勒令袁希朗呆在家里不可出去胡闹,袁希棉则跟着袁富贵出去接待外来商人。袁希朗不满意父亲安排,气愤不已,将满腔怒火转移到袁希软身上,那几日,他日日狠狠折磨袁希软,袁希软被他欺辱的体无全肤,却从不求饶。 那夜,袁家来客,袁希软被留在院子里不让出来丢人现眼。 前院欢声笑语,热闹非凡,唯有此处只有他孤苦伶仃一人自唉自怜。 后半夜,袁希软睡不着,浑身直疼,肚子饿得不行,便偷偷溜出小院,想要到后厨找些吃的,却在经过客院时听到窸窣之声,出于好奇,想要看看来客是什么人,他十几年来一直呆在家中,不曾外出,没有见过一个外面的人,偷偷摸摸往发出声响的房间走去,透过门缝,他却看到他的幺弟袁希朗,他震惊不已,浑身发颤,他知道袁希朗胆大包天,却没想到袁希朗竟然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对来客下手。 月光之下,袁希朗正骑在来客身上拉扯来客的衣衫,袁希软一看便知定是袁希朗动了什么手脚致使来客昏迷,好供他为所欲为。 袁希软不能坐看他得逞,便从院子里找到一根手臂粗的木棍悄悄地推门而入,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在袁希朗发觉之时,一棒打在袁希朗头上,却因为袁希朗有所察觉,伸手臂阻挡了一下,没能打住要害,袁希朗反身看到坏他好事的是一向懦弱的袁希软,更是火大,一把抓住木棍,一个抖落,便将袁希软甩开,瘦骨嶙峋浑身乏力的袁希软怎会是身强体健的袁希朗的对手,袁希朗揪着袁希软的乱糟糟的头发,一把将他丢到墙边,伸脚怒踹,边踹边骂,“小杂种,竟敢坏我的好事……”仍旧不解气,拿着木棍照着袁希软身上乱打一通,每一棍都打在关节处,疼的袁希软面色发白,却不敢叫喊,他怕他这一喊,来客的清白就此毁于一旦。 袁希软护着自己的头,任凭袁希朗殴打,只希望对方打过之后能放弃对来客的念头。 袁希软透过手臂看着袁希朗,突然,双目紧缩,哑然失声,面露惊恐,连护着自己都忘了。 袁希朗见此,更是嚣张,“小杂种,你……” 一道亮光闪现。 袁希朗话说到一半再也说不下去,他愣愣的缓慢低头看向胸口,胸口横穿一把利剑,鲜血顺着剑尖落地,滴答滴答,月光照在袁希朗不可置信的脸上,尤为渗人。 利剑被猛然抽出,袁希朗身子一颤,跌倒在地。 袁希软捂着嘴不敢发声,他虽然嫉恨袁希朗,却从未想过让他死,而且,还是死在他眼前,他看着那个杀了袁希朗却浑然不在意的来客,惊恐万分,唯恐对方一个不高兴,将他也变成剑下亡魂。 来客却对他嫣然一笑,顿时天地失色,惊为天人。 来客将手中凶剑放在桌子上,整理衣衫,将外衫穿好。 拿起剑,走到袁希软跟前,伸出没有拿剑的手,面露友好笑容,“来,跟我走!” 第 7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4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74 章 袁希软根本无法抗拒,将手放在对方手里,被他一把拽起,袁希软看向地上已死的袁希朗。 来客笑了笑,透露着丝丝冷厉,“别管他,死的活该!” 袁希软被来客拉着走到院子里,恰好遇到来找儿子的后娘。 后娘见到来客手中滴血的利剑,再看到来客拉着的袁希软,透过门看到屋里倒在地上的袁希朗,她胆战心惊打尖叫,“来人啊,来人啊,杀人了……” 一众家丁奔过来。 后娘仍在叫喊,“袁希软你这个小杂种,竟然勾结外人杀害亲弟,你们给我杀了这个小杂种……” 一众家丁皆围了上来,一个个犹如凶神恶煞,下手毫不留情。 而来客却丝毫不惧,护着袁希软,长剑一抖,只是微微一划,剑气横生,扫过一众家丁,一众家丁皆被剑气所伤,往后跌落几米。 后娘眼见来客拉着袁希软往她走来,她双腿直颤,语带恳切,看向袁希软,“希软,你大人有大量,让他放过为娘,为娘以后一定会好好待你……” 袁希软见状,心里不忍,拉了拉来客的衣袖,面色诚恳,眼带恳求。 来客微微颔首,拉着袁希软错步绕过后娘离开。 却没想到,后娘突然发难,将头上发簪抽出,语带凶狠,眼带憎恨,“我要杀了你,为我儿报仇……” 袁希软惊慌不已,眼看着尖利的发簪就要捅到他的身上。 后娘的动作却突然停顿,再难向前。 后娘的胸口插入利剑,后娘死不瞑目,瞪大了双眼,利剑抽出,后娘向后倒去。 来客面色冷峻,袁希软算是看清一切,再不干涉来客大开杀戒。 袁富贵从后院急匆匆赶过来,衣服还没穿好,看到此情此景,愤怒不已,要与来客理论,却被来客一剑斩下,嘴巴大张,还没开口,便已身死。 袁富贵身子从上到下,斜着断成两半,散落在地上,后面几米远的墙上,剑气所及,露出深深的沟壑,袁希软面露不忍,浑身发抖,痛哭出声,来客将袁希软拥进怀里,拍着他,轻轻安抚。 过了好一会儿,袁希软才堪堪止住哭泣,轻轻推开来客,眼里满是坚定,“我跟你走!” 来客拉着袁希软转身离开,袁希软脚步顿停,袁家大门敞开,他的大哥袁希棉正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也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袁希软有些慌乱,他与大哥虽然不亲,但是十年里,大哥虽然没有为他出头,但也没有欺辱过他,无功无过,他不想大哥恨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袁希棉站在那里,默默看着自己的二弟,看到来客杀了自己的家人,带走二弟,他却没有丝毫阻止,毕竟,这些都是他们欠二弟的,总归是要还的。 来客看到袁希棉无意阻拦,便拉着袁希软绕过袁希棉走出袁家大门。 袁希软踏出袁家大门那一刻,回首看向自己的大哥,那背影直立,挺拔如斯,透露着孤寂。 袁希软跟着来客来到风月楼,因为在袁家排行老二,改名为袁二。 剑町 阿大乃风月楼七位馆主之一馆主。 阿大在七位馆主中还算命运好的。 他遇到蓝卿客时,尚父亲健在,不过,第二天父亲便横死,阿大这个人面若狡童,机灵古怪,没心没肺到极点,整天顶着一张娃娃脸欺骗世人,招摇过市,糊弄他人。他父亲死了,他竟然毫无悲戚之心,跟着蓝卿客扬长而去。 阿大从小是在山寨里长大的,他父亲便是大寨主,山寨靠打劫为生,他从小跟着父亲耳语目染,也学会打劫,他父亲其实想让他考取功名,不再跟着自己过着有这顿没下顿的舔血生活,被世人嫌弃唾骂,可偏偏儿子不争气,你让他读书,他给你号丧,你让他写字,他给你画符,你让他听话,他给你闹腾,总之,各种不听话,与你对着干,妥妥非要气死人的节奏。 而蓝卿客也是阿大自作主张带人打劫的,你说你抢劫就抢劫,劫财就劫财,劫什么色啊!你是嫌你老子死得不够快吗?非要招惹不该招惹的人,惹来杀身之祸。 那日,大寨主在寨子休息,阿大带着自己那一群乌合之众的手下去山下打劫,从早上等到正午,半个人影也没见到,还热得满头是汗,缺水缺的厉害,阿大愤声骂道,“TMD热死老子了,怎么还没人来?” 一边的歪胡子小弟连忙谄媚的用衣袖给他大力扇风。 阿大面露不耐,甩开歪胡子小弟,就要打道回府时,阿大听到马车滚动的声音,面露喜色,“总算是可以干一票了,兄弟们,做好准备,送钱的来了。” 十几个人顿时俯身在地,做好突击准备。 一辆华贵马车缓缓驶来,十几个人面露喜色,这下子可是发大财了,看着装潢,一看就是有钱人,而且连个护卫也没带,就一辆马车,一个车夫,说不定是那家小姐去哪里探亲,才走这山路。 待马车行近,阿大一声令下,“弟兄们上啊!” 一伙人便冲出土墩,将马车团团围住。 马夫连忙停车,对阿大等人拱手,“各位大爷,小的……” 歪胡子小弟冷哼一声,推开马夫,其他人立马将刀架在马夫脖子上,歪胡子小弟用刀柄掀开车帘。 马车内部的情形映入众人眼帘。 众人只见车内一个双髻小厮双臂大张护在主子身前,浑身发抖,还不忘护主,忠心可表。 小厮双腿颤抖,还是强自镇定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知道我家主子是什么人吗?你们动了我家主子,小心没命活过明天……” 阿大推开歪胡子小弟,伸手一抓,就将还在讲话的小厮拽了出来,丢在地上。 小厮顿时闭了嘴,面容扭曲,被丢在地上也不敢叫疼。 其他人这时候已经惊呆了,也可以说是惊艳。 因为小厮护着的主子长的可谓是天怒人怨,都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了。 一袭蓝衣,腰带碧箫,面如冠玉,耳边流苏垂肩,黑发拉地,屈膝半卧在车内的毯上,眼神冷漠,即便被众人围观也丝毫不见胆怯,因为年龄的缘故,此时还有些雄雌莫辨,分不清男女。 阿大抿嘴不语,歪胡子小弟面露猥琐,轻轻推了推阿大,“老大,你看这小娘子长的水灵灵的,不如……” 阿大笑眯眯看着歪胡子小弟不语,看的歪胡子小弟冷汗直冒,阿大才挥挥手,“把她带回山寨……” 阿大话音一落,众人争先恐后的想要上马车抓蓝衣人。 第 7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5 章 江湖客卿录 作者:杨罄梅 第 75 章 阿大看着他们混乱的样子,颇显丢人,冷哼一声,“都给我滚下来……你去,扶你家主子跟着……” 众人被阿大冷喝声吓了一跳,顿时都停了动作,小厮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上了马车,扶着自家主子下了马车。 自始至终,蓝衣人未曾说过一句话。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小厮勾唇冷笑,一群蠢货。 就这样,蓝衣人小厮马夫三个人连同马车也被带回山寨。 阿大所在的山寨,有个霸气侧漏的名字,叫做‘黄帝寨’。 黄帝是谁,是华夏民族的子民都知道,黄帝同炎帝皆是他们的祖先,所以他们也自称‘炎黄子孙’,不过,总是有那么一些人,文盲不识字,连神话传说也没听过,还妄想自己的子孙能够金榜题名,加官进爵,真是白日做梦。 当初‘黄帝寨’还不叫‘黄帝寨’,那时,山寨没有名字,寨里也只有四五个人,他们都是一群没有文化的糙汉子,凭着一身蛮力,在山头占山为王,建了个山寨,几个人给山寨胡乱起个名字,就如此的霸气侧漏。 蓝衣人同小厮被带到客房,以礼相待,总之,就是那些人看上蓝衣人,想弄个‘压寨夫人’,可偏偏正儿八经的寨主却毫不知情,因为那些人的贪念欲念,招来了杀身之祸。 蓝衣人被抓进来的第一个夜晚,也是最后的一个夜晚,寨里突然起火,扑也扑不灭,大风催火,更离奇的是寨里的弟兄们皆睡得昏沉,除了阿大不在房间,其他人皆被活活烧死在床上,那一夜,阿大冷漠的站在院子里,四周滔滔大火燃烧不止,火光映衬下,阿大面容红光,毫无笑意,冷漠异常。 后来,第二天,阿大就跟着蓝衣人离开了。 那个蓝衣人就是蓝卿客,阿大跟着蓝卿客到了风月楼,成为蓝卿客手里的一枚棋子。 别人都说阿大没有心,他虽然面带笑容,却其实冷漠如斯。 小说下载尽在恋耽美.[] ━┻┻┻━━━━━━━━━━━━━━━━━━━★★━━━━━━━ 第 75 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