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田,宠宠夫》 001穿越重生 黄昏时,天边挂着几抹彩霞,几缕昏黄的光透过残破的竹窗,照在桌上,撒下稀疏斑驳的光影,突然,一阵微风刮进屋来,屋子里的破木门被吹开了,在风中晃晃悠悠,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响…… 蔡茵怡睁着惺忪迷离的双眼,有些呆滞,她醒来有几分钟了,但是还是有些迷蒙,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这里是哪里,她环顾了一下四周。 身下是硬石床,床前是一张烂木头桌子,桌子上有几个杯子,旁边还有几条凳子,靠墙的位置还有一架破旧的柜子,一眼望去,不是坏的就是旧的,简直是…… 对了,这是哪里?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刻钟后,蔡茵怡收回视线,瞳孔忍不住缩了缩,陷入深思…… 若有若无的哭泣声入耳,莫名让她揪起一阵心疼,蔡茵怡抬手揉了揉心口,由于她这一动作,头突然痛了起来,似万箭穿过。 伴随着阵阵钝痛,一些不是她的,又好像是她的,零星的记忆开始浮现在了脑中,慢慢的,那些零星的记忆一点点串联起来,像是放电影一样,在她脑海里面一下子就闪过了,快的她抓都抓不住,但是又似乎全都记住了。 缓了缓,她突然有所明悟,她莫不是穿越了?还好死不活的穿越成了无家可归的望门寡妇? 所以……现在她是甘露村的蔡茵怡? 蔡茵怡忍不住闭上眼睛,实在有些无语。 她明明记得自己一个人在喝下午茶,怎的一转眼竟变成了这般潦倒境地。 不过,已然如此,怨天尤人也无用,倒不如既来之则安之。 定了定神,若有若无的哭声更清晰了,似乎就在隔壁。刚刚醒来没怎么注意,现在听来倒是熟悉,而且十分牵动心神。 对了,原主还有一个十分疼爱自己的母亲曾氏。 吱呀一声,木门被打开,一个身着朴素却长相端正的妇人走了进来,坐在了床边。因着近来接踵而至的打击,妇人看上去十分的憔悴,声音也嘶哑难听。 “茵茵,是娘太懦弱,没能保护好你。你爹已经撒手不管咱们娘俩了,现在你也想不开寻死,让娘一个人可怎么活呢?” 许是是妇人悲伤过度,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所以并没有发现,已经断气的蔡茵怡又睁开了眼睛,只一味的絮絮叨叨。 “想必你们父女还没走多远,娘这就过来陪你,你等着。” 蔡茵怡听到这里直觉不对劲。 “我们被赶出蔡家,只剩下这间茅草屋,半个铜板都没能带走,娘没法,只好寻了好些毒蘑菇,这样我们一家三口又可以团聚了。” “这样也好,去了那边就再也没有人会欺负我们了。”说完竟是要将手里的毒蘑菇直接吃下去。 看到妇人这视死如归的模样,蔡茵怡来不及深思,直接打掉了妇人手中的毒蘑菇。 “茵茵……你……还活着?”妇人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蔡茵怡。她明明探到茵茵没了呼吸,甚至身体都开始僵硬了,怎么会? 灵光一闪,蔡茵怡终于想了起来,眼前这个妇人正是原主的母亲曾氏。也难怪曾氏要寻死了,不久前才死了丈夫,现在不但被赶出家门,又死了女儿。唉,也是个可怜人。 “茵茵,娘不是在做梦吧!”曾氏颤抖的伸出双手,想要确认自己的女儿是不是真的活了过来。 就在曾氏的双手即将碰到蔡茵怡的脸颊时,蔡茵怡下意识的转开了脸,有点接受不良。但是又突然想起眼前自己的身份,顿了下说:“娘,我没死呢,只是晕过去了而已。” “这就好……这就好……”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就像是做梦被金子砸到一样。“可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虽然现在日子清苦了些,但是只要还活着,就有盼头不是?” “恩,我明白。”蔡茵怡当然知道生命的不易,况且原主的过往,虽然凄凉了些,但是对于来自现代,见识经历过各种经历的她来说,还不放在眼里,再也造不成什么伤害了。 如今她既然已经是蔡茵怡,又享受着以前未曾有过的,曾氏毫无保留的疼爱,定然是再也不会让她受欺凌了。总有一天,她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的。 “饿了吗?娘去做饭给你吃。”曾氏很高兴自己的女儿能够想通,直接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笑了。 “娘,我不饿,要不娘也睡一会吧,我昏迷了这么久,想来娘也是不安稳的。”蔡茵怡坐了起来,费力的动了动身子,将石床让出来一边。 这屋子里的东西实在是有限,而且都已经破败,实在不是理想的居住环境。不过初来乍到,她现在还没有精力去管这些,还是等过些日子再慢慢筹谋吧。 “你醒来,娘高兴,不累。你还有伤在身,应该多卧床休息,娘去后面的山谷找些东西给你补一补。”曾氏摇头拒绝了,也不等蔡茵怡回复便走了出去。 这一次蔡茵怡没有再阻拦,因为她正好也需要时间慢慢接受现在的一些,捋一捋原主的记忆,还要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正当蔡茵怡规划未来时,屋外传来好些脚步声和说话声,越来越近。曾氏刚好从厨房拿了一只竹篮走出来,便看见院子篱笆外渐行渐近的一行人,脸色瞬间一白,心下沉的厉害。 听到外面的动静蔡茵怡一愣,这山谷口的茅草屋十分偏僻,鲜少人来,今日怎会这般热闹。 她坐在床沿上,弯腰捡起一只破草鞋,正打算穿上,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破篱笆木门被人一脚踢开,似乎真个茅屋都抖了抖,从房梁上落下几根茅草屑,破木门也发出吱呀呀的声音,摇摇欲坠。 从破木门门缝望去,正好看见曾氏面前穿的颇为体面的两男两女四人。 “弟妹,听说茵茵想不开寻死了?我这个做大伯的也没什么好送的,就带了一床草席过来,赶紧入土为安才是。” 走在前面的是名壮实男子,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方正脸盘,青长衫,看上去还带点书生气息。说话一副鼻孔朝天的施舍模样,一看就知道是衣冠禽兽,伪君子一枚。 002亲戚上门 来者是蔡茵怡的便宜大伯父蔡家辉,是甘露村典型的势利眼,也是逼死原主父亲的罪魁祸首。后面紧跟着的就是大房媳妇孙氏,甘露村著名的泼辣户。还有大房的女儿,儿子和媳妇。 “曾氏,你祸害了老三还不够,如今竟然还祸害了你自己的女儿。你这个克夫克女的晦气货赶紧离开甘露村,省的又来祸害我们蔡家。”蔡家辉刚说完,他身后的壮实女子接过话,继续对着曾氏指指点点。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个曾氏长得端正,性子又软绵,自家男人那德行,不知道暗地里惦记多少回了,看着就觉得碍眼,今日非把她赶得远远的不可。 “就是就是,赶紧将蔡茵怡那个赔钱丫头埋了,滚吧滚吧。”蔡威明一脸嫌弃的接过。 虽然他还看不上三房被分的这件破茅屋和后面几亩贫瘠土地,但是有总比没有的好,也能值几个钱,够他赌一回了,不要白不要。 曾氏听到两人的话语忍不住颤抖,这些人平日里可没少欺负她。莫说茵茵现在还好好的活着,就算真的死了,也轮不到他们这般践踏!她性子软绵,但绝对不是真的没有脾气。 “你们最好积点口德,小心哪天遭报应!”曾氏气恨。“这里是我家,请你们滚出去!” “呦呵,还敢给我甩脸子,难不成我还说错了不成? ”孙氏楞了一下,没想到一向任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曾氏竟然敢跟她大小声,估计是破罐子破摔了。 听到外面的叫骂声,蔡茵怡胸口一闷,感受到了原主和曾氏的愤怒和绝望,眼神骤然一冷。她整了整衣服,打开了门。 “娘,有客人来了,怎么不请进来坐坐?” “你...是人是鬼!”孙氏傻愣愣的看着蔡茵怡,动了动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看见什么了?那赔钱丫头不是死了吗? 蔡家辉的表情也很不好看,眼睛里的阴狠一览无遗。 都被折腾成那样了还没死,命可真够大的! “娘,蔡茵怡不是死了吗?”蔡芳兰惊疑不定的问。 蔡芳兰是蔡家大房的女儿,十五岁,瓜子脸,浓眉大眼,模样生得还行,从小娇生惯养,被孙氏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被养得那是细皮嫩肉,从小可没少欺负原主。 “是茵丫头啊,原来你在啊。”敛起眼里的阴狠,蔡家辉笑容满面的打招呼。“原本是听村里人说你想不开寻了死,所以才过来看看。你没事可就太好了,你娘可还指望依靠你呢。” “哦?那还真的得感谢大伯父来探望了。至于大伯父带来的草席,茵茵是用不上了,您还是自己带回去吧,说不准那天就会用上了。”蔡茵怡凉凉的说。 说完之后一步一步缓缓的走出了茅草屋,默默的将曾氏挡在了身后,冷冷的直面蔡家辉一家子。 一时间,茅草屋安静的针掉可闻。 蔡家辉被梗了一句有些愣神,没料到一向胆小懦弱,喜欢躲在老二和曾氏身后的蔡茵怡,竟然会有这么气势和口齿伶俐的时候。 倒是一旁听得真真切切的蔡芳兰顿时站不住了,直接从她爹娘中间挤了进去,开口就指责。 “好啊!蔡茵怡,你竟然敢诅咒我爹娘,你别忘了,若不是我爹娘心善,给了你们几亩地,你们早就冻死饿死了,那还能站在这里说大话。” 呦呵,的确得感谢。若不是蔡老大,蔡老爷子也不会在原主父亲死后就立刻分家。原本因着蔡老爷子是甘露村唯一一个秀才,也算是殷实的人家。就因着大房的“心善”,她们母女只得了几亩贫瘠没人要的土地,房屋田产银子,可一个子儿都没有! “若今日大伯父一家是来做客的,那茵茵欢迎你们进来喝一杯粗茶。若你们是来找麻烦的,还请你们转个身,大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要离开的是你们!这里也是我们蔡家的!”蔡芳兰一向被惯坏了,哪能容忍平日恭顺的人强势,立刻气愤的伸出手大叫。 蔡茵怡上前一步,长年身为上位者的冷肃之气压迫而下,垂着眸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行人,语气已经开始冷凝。 “若是我没记错蔡家已经分家了,这间茅草庐是我们自己的,这里是我的家,后面的地儿是我们三房的,在县衙里面已经备了案。如若你们不离开,我不介意请府衙的人过来。” 这些人一看就是典型的欺善怕恶,原主和曾氏如今悲惨的境地都是眼前这些所谓的亲戚所赐,一味的隐忍退让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不稍微施加一点压力,怕是会没完没了。 她可不想每日看到这些糟心的人,平白坏了心情。 孙氏和蔡芳兰哆嗦了一下,被蔡茵怡突然强势的态度吓了一跳,赶紧躲到了蔡家辉身后。 “啊!爹娘,蔡茵怡是不是中邪了。”蔡芳兰有点不甘心,明明以前蔡茵怡任她们打骂都不敢回手的,怎么寻死没死成之后,一身气势突然变得这么可怕了! “娘啊,咱们赶紧回家吧,蔡茵怡被恶鬼附身了。” 孙氏抬头,正好对上蔡茵怡冰冷的眼神,也吓得哆嗦了一下,“鬼啊,妖怪啊。” 倒是一旁的蔡家辉还保持着理智,也没有被妻女所说的鬼怪言论吓着,一双尖细的眼狠狠的盯着蔡茵怡。然后一言不发的走出了茅屋,明白今日在这里是讨不到好了。 若真是请来了府衙的人,自己还真是讨不到好。今日这事本就做的不地道,传扬出去还不得被村里人戳脊梁骨了。 虽然他是真的恨不得蔡茵怡母女俩都死了,这样不但三房的财产都是自己的了,而且也不会有人追究财产分配不公平的事儿了。 倒是孙氏母女二人倒真像被吓到了,相互搀扶着,好似屁股后面燃了一把火,跌跌撞撞出了茅草庐,跑得跟逃命似的,差点没跑丢了鞋底板。 003救人一命 “茵茵,你……”看到一向蛮横的孙氏母女这么狼狈的模样,曾氏有些目瞪口呆。 自己女儿是什么性子她最清楚不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娘,好歹也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多少也要涨一点胆识,多个心眼咯。”知道曾氏心中的疑问,蔡茵怡调皮一笑。 “是娘不好,让你跟着受苦。”看到女儿一瞬间长大,故作坚强的模样,曾氏心中欣慰又忍不住心酸,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这样也好,以后茵茵一定不会再轻易被别人欺负了去。 “娘,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蔡茵怡看着曾氏坚定的说。“娘,你赶紧去休息吧,我去做饭好了。” 经过蔡家辉这一大家子的折腾,曾氏明显显得有些精神不济,蔡茵怡贴心的扶着曾氏躺下,又转身出了茅草屋。 茅草屋旁边有两处偏棚,原本一处是驴圈,一处是堆放杂物的,她们住进来后改成了厨房。黄泥巴院子外围了一圈竹条栅栏,栅栏边围是一块荒地,长了许多白茅草,野木槿。 蔡茵怡进了厨房,挽起破袖子朝着自家的土灶走去,揭开缺口的老木锅盖,见老铁锅干涩得几乎生锈,锅壁四周一点油星子不沾。 这个家真是穷得叮当响啊,蔡茵怡约摸一算,距离上一次炒菜用油,好像有一个月了。一个月才见一次油星子,难怪曾氏羸弱,原主消瘦。 看来改善生活迫在眉睫了。 舀水进锅,仔细将老铁锅刷洗了一遍,蔡茵怡这才转身去找能下锅的粮食,翻了碗橱,揭了几只破陶罐子,一无所获,连颗老鼠屎都没瞧见,七找八翻,找了半天,最后,才在一只黑乎乎的瓮罐里找到三两糙米。 煮粥都不够两个人吃的,蔡茵怡叹了一口气,最后决定去后山找点吃的。 后山名叫禁山,原本不叫这个名字,后因有人进山死于非命,便被村里人列为了禁地,无人敢在踏足。因此即使搬来许久,她们也不敢进山,只在山脚摘些野果野菜。 不过,山下能吃的基本已经被曾氏找光了,所以蔡茵怡毫不犹豫的上了所谓的禁山。 沿着羊肠小道往大山的方向走,山中雾气弥漫郁郁葱葱,正值正午,山中却阴凉舒适,旁边有一条山涧自山顶潺潺流下来。 “这小溪倒是离那几亩贫瘠的土地不远,引一条水渠过去灌溉,就能变成良田了。这一条先记着,过几天就实施。” 蔡茵怡一路想着可以因地制宜改善今后的法子,一边采集可以食用的野菜野果,还有蘑菇,不一会儿就装满了半个篮子。 越往里面走就越清幽,因为几乎没有人进来,所以飞禽走兽不少,而且还不怕生人。“这里山鸡野兔真多,也许可以弄几个陷阱试试,哪天也能好好吃一顿。能活捉也不错,可以回去养着。” 不过她也不敢真的深入太远,毕竟这样人迹罕至的深山,大型野兽肯定也不少。 蔡茵怡一边走一边想,一不留神被一个灰扑扑的东西绊了一下,像石头又比石头要圆润得多,她蹲了下来仔细瞅了瞅。 “土豆?”不过这土豆个儿个真大,竟然有碗大,皮的颜色也要深的多,她一时竟没认出来。看样子她运气不错,不知道还有没有。 蔡茵怡将篮子放了下来,折了一根不大不小的树枝开始在地上和旁边灌木丛扒拉。这个土豆明显是被某个动物扒拉出来的,估摸着觉得不好吃才扔在了这个,想来土豆地儿应该离这不远。 果不其然,蔡茵怡在旁边不远处发现了被刨的到处都是坑的土豆地,面积还真不小,看样子接下来的主食有着落了。 不是都说上帝给你关上了门,总会留一扇窗的。总算生活还不算太糟。 蔡茵怡将动物刨出来的土豆都捡了起来,其他的却没动,多了拿不了又容易坏,还是放地里稳当些,等吃完了再来挖就是,反正这山里也没人敢来。 捡完土豆之后篮子已经满满当当了,蔡茵怡看看了日头,心里算了算,差不多已经下午一点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不然曾氏该着急了。 正当她打算提起篮子下山的时候,旁边矮木丛突然发出噗嗤声,灌木隐隐绰绰。蔡茵怡被吓了一跳,警惕道:“什么东西?” 心里暗暗祈祷,可别是什么凶猛的野兽。 过了几分钟灌木又安静了下来,蔡茵怡还是不敢动。又过了一会,她捡起地上了一块大石头,就往刚刚闹出动静的灌木扔过去,还是不见什么动静,她暗自舒了一口气。 定了定神,她慢慢地朝那边走了过去,轻轻扒开灌木,一阵刺鼻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让她皱了皱眉。那边地上十分凌乱,到处都是血迹。 顺着血迹往前走了几步,看见一个黑衣人正卷缩成一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旁边还有一只身上插着剑的灰狼和两只山鸡的尸体。 “难不成是这个黑衣人遇到了灰狼,然后两败俱伤?那岂不是便宜了自己这个渔翁。” 这般想着蔡茵怡走了过去仔细看了看,两只山鸡是被狼咬死的,看样子肉是可以吃的。灰狼身上的致命伤是那把剑,也是一顿好食物。 至于黑衣人,她探了探,竟然还有气。不得不说这个人长得还蛮好看的,不过身上大大小小的剑伤无数,显然不是被灰狼所伤。 看样子应该是被人伤了,又因着血腥味引来了灰狼,黑衣人奋力杀死灰狼后脱力所致。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黑衣人救还是不救呢? 若是她不救这人的话,估计不出一会,他就该死在这儿了。若救,又委实是个大麻烦。 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是救了吧。要赶紧离开才是,不然血腥味还会引来更多的野兽。 蔡茵怡利落的将两只山鸡放在篮子里,绑在了黑衣人的身上,又抽剑卸了两只狼后腿,估摸着超出自己承受范围,才拖着黑衣人迅速下山了。 004留与不留 原本半个时辰就能下山,拖着这一大堆的东西,硬是花了蔡茵怡一个时辰才回到山脚。 老远便看见曾氏一个人在山脚下焦急的走来走去,脚下的青草被踩的不成样子了,估摸着是等了好一会儿了。 “茵茵!你怎么进山了,没事吧?”曾氏看到蔡茵怡的身影出现在羊肠小道上,连忙跑了过去查看,看到女儿安然无恙的回来,一颗砰砰乱跳的心才安分下来。 原本她就只休息了一会,在厨房没有看到茵茵的身影之后便出来寻,在谷口寻了许久也没有看见人,她便猜到茵茵是进了禁山,当下焦急的等在山脚下,这一等便是一个多时辰。 “娘,我好着呢,这禁山没那么可怕,那些吓人的传闻多半是以讹传讹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蔡茵怡知道曾氏怕是担心了许久,当下放下手里的东西拉着曾氏安慰。 “平安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 等到曾氏的情绪完全稳定下来之后,蔡茵怡才指了指自己拖回来的东西道:“娘,你看!我找了好些东西回来,够我们吃好几天了。” “是吗?”曾氏笑了笑,朝蔡茵怡身后望去,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声音都忍不住颤抖了些。“这是什么东西?” “娘,这不是东西,是个人。”蔡茵怡好笑的说。 “娘当然知道是个人,但是却是个男人!”曾氏温和的声音陡然拔尖了些。 “我当然知道这是个男人咯,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而且还是个受伤了男人,我在山上遇见的,就救了回来。”蔡茵怡不以为然。“娘,你快些将这些东西拿进去,我将这人先安置了。” “茵茵,你听娘说,这个人不能留啊。”曾氏语重心长的劝。“如今你在村里的名声已经很不好了,还留一个男人在茅屋,你让村里人怎么看?你以后还要不要嫁人?” 原本女儿被婆婆许给一个未过门就死了的病秧子,在村里的名声就已经受损了,但好在还没过门,身子还是清白的,兴许还能找个好人家嫁了。但是一旦和别的男人有了牵扯,一定会被村里人的唾沫淹死的。 蔡茵怡一顿,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她如今的身份可是一个寡妇,而且是在万恶的封建社会,和男子纠缠不清是会被浸猪笼的吧? 不过,在这里嫁人?她还没想那么远。 “娘,就我这样哪里还有什么名声可言。而且这里这么偏僻,临近别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禁山,一般是不会有人来的,应该没人会发现吧。” “那也不行。”曾氏十分坚持。 “难道就这样见死不救?”而且她还大老远的拖了回来,可不就白费了这么多力气了。 “这个……”曾氏犹豫了。她本就是老实善良的人,哪能真的狠下心将一个受伤的人弃之不顾,但是一想到这人会影响到自己女儿的名声,她又十分不乐意。 “不然这样吧,等他养好伤就马上让他离开总可以了吧。”蔡茵怡无奈的摊了摊手。 “好吧……”曾氏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曾氏默不作声的拿着东西进了厨房,知道今日的女儿已经不是昔日那个一味寻求自己庇佑的人了,有自己的主张和决断,也就不再多加干涉什么了。 而且,救人一命,终究是一件好事,没准还能得一段善缘呢? 蔡茵怡将旁边的驴棚整理了一下,用干稻草垛儿将三面透风简单的围了一下,大概及腰的位置,然后留了一扇可供人出入的缝隙,里面都用干净的稻草铺就,铺上被子就可以直接睡了。 “先这样吧!”看了看自己的杰作,蔡茵怡拍了拍手。 没办法,这已经是她能够尽力做到最好的了,总不能让她将唯一的茅屋和床让出来吧。 她可没这么高尚。 “至于这伤,我实在是没辙了,听天由命吧。”得了她娘的提醒,她可不敢去村里请郎中。 而且,她没钱。 于是终于明白,“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的含义了。 蔡茵怡最后又做了一个小草垛儿,挡着那条可出入的道之后才离开。这样就算有人经过茅屋,只会认为这儿是一个堆满稻草的驴棚,不会想到里面还藏着个人。 蔡茵怡转身离开的时候,朱恒飞的嘴角才可疑的抽了抽。看了看满是稻草,不知道能不能遮风避雨的小棚子,颇有一种虎落平阳的既视感。 这是人住的地方? 其实在蔡茵怡和曾氏争执他去留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来不及感概他被一个村姑救了的时候,就听到她们似乎要将他这个伤者弃之不顾,着实有些气血不顺,索性就继续装睡。 不得不说,她们的担心也不是无的放矢,毕竟南龙国对女子的要求十分苛刻,不收留他也情有可原。 好在,救他的女子虽然看上去冷冷清清不情不愿的,到底是留下了他。 不过,就这样放着一身是伤的他不管,真的好吗? 索性他这伤看上去吓人,但是都只是皮外伤,他身上带着金疮药,底子又好,养个十天半个月也能好。 但是,留还是不留呢? 他都已经如此退让了,那些人还是不肯放过他吗?他现在回去,无疑是必死无疑。那些人没有看见他的尸体,也绝对不会善摆干休的。 这地方看上去贫瘠又偏僻,那些人料想不到他竟然会屈尊降贵藏在这样的地方,倒不失为一个暂时的安身立命之所。 就算他想留下来,这家主人好像也不怎么欢迎啊。 想了一会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干脆不想了。反正离他伤好还有一段时间,不着急。大不了,他就装作伤一直没有好赖着不走就是。 至于这样会不会影响他高大的形象,已经不重要了。 005土豆饼儿 安置好黑衣人之后,蔡茵怡疾步走进厨房打算帮忙做饭,但是却发现曾氏正望着土豆发呆,一副无从下手的样子。 “娘,你去烧火,我来做饭吧。”蔡茵怡没有在意曾氏呆愣的神色,利落的舀了一盆水放在旁边备用,然后拿出几个土豆削皮切丝,切好的丝放在水里泡着。 “等一下!茵茵,这个像土一样的大疙瘩是什么东西,可以吃?”曾氏十分不解。这东西她看都没看见过,更遑论是吃了。 “咦?娘不知道吗?这是土豆啊。”蔡茵怡有些惊讶。 “土豆?土豆是什么东西?没毒吧?”名字也很奇怪啊,而且茵茵为什么会认识她都不认识的东西。 “土豆是和红薯一样可以当做主食吃的东西,很好吃的。”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啊。蔡茵怡顿了顿,着实没有料到这个世界竟然不知道土豆是什么东西,这让她该怎么解释呢?“娘,放心啦,没毒的。我在山上看见好些动物吃了都没事的。而且先前我在山上饿了,就烤了一个吃,味道很好的。” 蔡茵怡脑筋快速了转了转,想出了一个稍微牵强但是还算合理的解释。不过,既然这里的人不认识土豆,那岂不是她赚大发了。 这可是一条为她量身打造的发家致富的道啊。 “原来是这样啊。”曾氏没再继续追究,安心烧火去了。 打消了曾氏的疑虑,蔡茵怡松了一口气。切好了足够三个人吃的土豆之后,蔡茵怡开始处理两只鸡和两条灰狼后腿。 灰狼的肉又厚又肥,蔡茵怡得了不少肉油,足够她们炒好几天的菜了。她只切了一小块肉,其余的挂在土灶上面,用烟熏一熏,能保存的更久。 将盆里的土豆丝都捞出来,沥干水分。家里没有面粉,可以煮一些土豆泥充当面粉用。好在她摘了好些野菜,可以提一下味,如今又有了油,就更好办了。 将土豆丝放入煮好的土豆泥里面,捏成小圆饼大小,放入油热好的锅里面煎,直到两面都黄了就可以了,不一会儿就煎好了。 “娘,我再做几个菜,你先乘热尝尝这个土豆饼,凉了就不好吃了。”蔡茵怡将煎好的土豆饼放在了曾氏的面前,又开始忙活其他菜去了。 炒了一盘灰狼肉和一盘野菜,今日的午饭就解决了。也不能算是午饭,这都快临近黄昏了。想起驴棚里面受伤的黑衣人,蔡茵怡又煮了一锅鸡汤。 “这个土豆饼真的好吃,茵茵,你也快来吃一些吧。”自从她们被赶出蔡家之后,就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娘,你慢些吃,还有很多呢。”蔡茵怡有些好笑又心酸的叮嘱。 这一顿饭她们吃的很饱,许久以来最好最饱的一顿。 吃完之后曾氏留在厨房里面洗碗,蔡茵怡端着土豆饼和鸡汤去了驴棚,心想那个黑衣人也该醒了。 的确,朱恒飞是醒了,而且是被饿醒的。 “我以为你后悔救了我,所以打算把我饿死来着。”朱恒飞何时被如此怠慢过,所以语气难免有些傲娇。 眼前的女子,实在说不上好看。一身朴素的村姑打扮,瘦瘦弱弱的,面色有些黄。额头上似乎是有伤,用白布包着,隐约还渗出血迹。只有一双眼睛,平静如水又浩渺如夜,很是吸引人。 不过,明明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村姑,那一身通体由内而外的大家之气是怎么回事?怎么看怎么违和啊。 “还有精神在这里抱怨,看来是死不了了。”蔡茵怡淡淡了看了一眼。 这一眼也让蔡茵怡心惊不已。 原本黑衣人昏迷着,所以她还看不出什么。如今,他只往那一坐,就是一个不能忽视的存在。脸上虽然还有血迹和灰尘,但是轮廓却很精致,那两道剑锋一样高高扬起的黑眉,和黑眉下那一双深幽难测的眼睛,还有那种久居上位者的气势。 蔡茵怡知道,这绝对不是简单的人,是一个她暂时惹不起的人。 “似乎看见我没死,你有点失望?”朱恒飞嘴角又抽了抽,从之前短暂的对话里面就能看出她的性子来,不指望她嘴里能吐出象牙来。 不过,到底是救命恩人,又是接下来他想赖着住下来的这屋子的主人,不好得罪。“谢谢你救了我。” 如果不是她,他真的会死在那个山里,他知道。 “不用了,只是顺手而已。”蔡茵怡不可置否,她只是不想跟自己的良心过不去而已,并不是真的良善。“吃吧,若不是你,我也猎不到这么好的猎物改善伙食,吃完伤好就赶紧离开吧。” “我还没有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呢,怎能这么轻易离开?” “不用。”这人明显是个大麻烦,她可不想惹祸上身。 “那不行。”朱恒飞一边吃东西一边含糊不清的说。 “那你能干什么?你会耕地吗?你会种菜吗?”蔡茵怡鄙视的问。一看就是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怎么会干农活。 “我会打猎啊!耕地种菜也可以学嘛,我是男人能做的事比你多多了,我只要暂时有个容身之所就行。” “你是个麻烦。”她拧了拧眉。曾氏已经上了年纪,干不了重活,她也是个女人,想要改善现在家徒四壁、囊中羞涩的生活,一个人的确是忙不来,有个男劳力无疑要轻松得多,蔡茵怡在心中权衡利弊。 “我保证不把家里的麻烦带到这里来。”察觉到蔡茵怡的动摇,朱恒飞再接再厉。 “好吧。” “对了,这个是什么东西做的,挺好吃的。”解决了去留问题,朱恒飞心情颇好的扬了扬手中金黄色酥香可口的饼子问。 “土豆。” “土豆是什么的东西?”朱恒飞皱了皱眉,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听过。 “土豆就是土豆。”蔡茵怡明显不想再多做解释。 “哦。”知道对方不耐烦了,朱恒飞聪明的不再追问。 006新的生活 对于吃惯山珍海味的朱恒飞来说,这一盘土豆饼和鸡汤的确算不得美味佳肴,不过能在大难不死之后,在这样偏僻的山疙瘩里面吃到热乎乎的东西,已经很难得了。 所以,他很快就将两盘菜吃光了。 不得不说,这人虽然吃的风卷残云,但是动作却十分优雅得体,让蔡茵怡难得的多看了一眼。 “对了,还不知道姑娘的名字呢。” “蔡茵怡。” “恩,你可以叫我恒飞。”朱恒飞只说了名字,没说姓氏。 “你先养伤吧,养好了就开始干活。”她现在可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办,没工夫养一个闲人。 “你可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这一次朱恒飞连眉毛都开始抖了抖。他还是病人呢,这样无情真的好吗。 “你是香还是玉?”蔡茵怡无动于衷。 “好吧好吧,我错了,我会很快好起来的。”朱恒飞摊了摊手无奈的说。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对了,有没有可换洗的衣服,我这一身实在是又脏又臭。” “你身上有钱吗?” “没有。”他从来不需要带钱。 “我家只有我爹的旧衣服,你要穿?”蔡茵怡想了一下,才记起曾氏曾经留下几件原主父亲的衣物作为念想,不然这一时半会她还真找不到男人的衣服。 “这……好吧,我穿。”出门在外,也不是讲究这些的时候。 蔡茵怡将碗筷收拾好了,又从茅草屋里拿来了两件原主父亲的衣服给朱恒飞,这一忙完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才进屋躺下来休息。 曾氏已经睡下了,她却毫无睡意。 这一天又是穿越重生,又是与人撕逼,又是上山救人,一桩桩一件件无不超出了她的认知,虽然已经打定主意来之安之,但是多少还是有一点迷惘和彷徨,想着想着,竟也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第二日一早,阳光明媚,透过茅屋稻草间的缝隙洒进来,照在脸上暖暖的。蔡茵怡一夜好眠,醒来看看了茅屋顶,有一瞬间没回过神来。后知后觉的想起昨天她穿越了,这里才是她以后的家。整理好情绪,便利落的下床,去厨房准备早饭去了。 早上准备的还是土豆饼,又合着瓦罐里面的糙米煮了一些土豆粥。等曾氏起床吃完早饭之后,蔡茵怡又端了一些给朱恒飞吃,才洗刷完准备提着篮子,拿着锄头再进一次山。 她刚站起身,和曾氏打过招呼,正要出屋,就听见院子里有人喊。 “曾大娘,茵茵姐在吗?” 曾氏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高兴道:“茵茵,是玉秋那孩子。” “嗯。”蔡茵怡点头,她也听出来了。 唤她的正是村里的李玉秋。 “你又来啦。”蔡茵怡将篮子放下,一边回话,一边迎到院门口。 李玉秋听到蔡茵怡的声音,心下一喜,加快了脚步。 “茵茵姐啊,好在你没事儿,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李玉秋走到屋檐下,看见蔡茵怡好端端的站在门口,一颗悬着的心方才落下。 昨日她就听村里人说茵茵姐想不开,心下急的不行。原本当时就想过来看看来着,但是又有事在身,走不开,这才一大早就过来了,好在只是村里人瞎起哄的。 将手里的竹篮子递给蔡茵怡,道:“茵茵姐,我家今儿早上贴了些面饼子,害怕你和曾大娘还没吃早饭,就给你们捎了些过来。” 蔡茵怡心下感动,也不推辞,将李玉秋递的竹篮子接了过来。 “玉秋,劳你们惦记了。” 自打原主和曾氏被赶出蔡家,又因为那糟心的亲事之后,整个甘露村,也只有李玉秋一家子偶尔会来这茅屋串串门子,还经常带些吃的过来。 蔡茵怡知道,李玉秋家的境况也不好。 玉秋娘也是个凄楚苦命的女人,玉秋她爹,在玉秋四五岁的时候,揽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跟着骚狐狸精跑了,撇下玉秋娘娘两人。这些年来,全靠着玉秋娘苦撑,玉秋勤俭持家,才得勉强养家糊口。 俗话说,患难见真情,李家的大恩大德,蔡茵怡算是记心上了。 “玉秋,别在屋外站着呀,赶紧进屋来。”蔡茵怡将竹篮子挎在手腕上,笑着招呼玉秋进屋。 “你们来得正好,我煮了土豆粥,煎了些土豆饼,还剩些,你也尝尝鲜。”原本蔡茵怡是计划正上山,所以多弄了一些土豆饼,打算带着山上吃的,现在正好可以用来招待客人。 曾氏也赶紧招呼李玉秋坐下,“茵茵做的土豆饼很好吃呢,还有土豆粥,吃完再带一些回去给你娘也尝尝鲜。” 蔡茵怡挎着李家的竹篮子,准备去灶房寻个碗,将面饼子腾出来,又装了些土豆饼进去。然后又取了个干净的碗,盛了一大碗土豆粥,端着折回茅屋。 “玉秋,这是我才炖的土豆粥,还热乎着呢,你赶紧尝尝。”蔡茵怡将冒着热气的碗递到玉秋的面前。 玉秋闻着一股香甜味儿,看着土碗中甜黄相间的稠糊糊,忍不住咽了咽唾沫,问向蔡茵怡:“茵茵姐,这粥看着挺好吃的,但是这土豆是个什么东西?” 蔡茵怡也拉了凳子随意坐下,“这土豆是我在后山谷寻的可以吃的东西,长得像红薯,味道却比红薯好些,而且做法也多些。” 蔡茵怡说完,玉秋忍不住尝了尝,随即睁大双眼,仔细的打量了蔡茵怡几眼。 她觉得,今日的蔡茵怡有些不同往日,但是有何不同,具体的,她又说不上来。 打量了半天,笑哈哈道:“茵茵姐,你懂得可真多,不光知道那土豆能吃,而且还知道怎么吃,这味道真好吃。” 蔡茵怡抿了抿唇,只道:“快些吃吧,冷了可就不好喝了。觉得好吃就多吃点,锅里还有好些。” 玉秋有些不好意思看着眼前的碗,“茵茵姐,我可是不会和你客气的,况且面饼子又不是啥稀罕东西,这捎点东西过来,我不是又给吃回去了吗。” 蔡茵怡微笑,“慢慢吃,这土豆粥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007一起上山 玉秋喝了两口,真真是香甜可口,擦了擦嘴角,道:“茵茵姐,没想到这个土豆煮粥这么好吃,改天有空我也挖一些回去。” “行啊,不过土豆炒着吃的话,切丝比较好吃,而且要先放在水里泡一下。”蔡茵怡浅笑着提醒。 玉秋也不再推辞,抱着陶碗,咕咚几口,将整碗土豆粥喝了精光,吃完之后赞不绝口。吃完之后才想起正事来,“对了,曾大娘的绣品好了么,今儿个我要去镇上。” 曾氏有一手好绣活,原主的绣技也不错。被赶出蔡家之后,这是她们唯一的生财之道,李玉秋以前和曾氏学过一段时间,也经常帮他们带绣品回来做。不过,自从原主成了寡妇之后,心灰意冷,便再也没有接过绣活了。 “已经好了。”曾氏听到李玉秋提起绣活,连忙小心的将自己早就绣好的被面拿了出来。 “曾大娘,这一次是要接枕巾之类的小绣品还是被面一类的大绣品。”李玉秋一边将曾氏叠的整整齐齐的被面小心的放在自己的篮子里,一边问。 “枕巾一类的。”蔡茵怡无视曾氏欲言又止的神情抢先回答。曾氏的精神头本就不太好,大绣件既劳神又伤眼睛,还是少接为妙。如今她们不缺吃的了,她又有了生财之道的雏形,自然不需要曾氏日日夜夜操劳了。 “这样也好,茵茵姐如今有伤在身,曾大娘多费些精神照看也是该的。现在正事也办完了,土豆粥也吃完了,我就走了,换了银两再送过来。”李玉秋也没有多想,拿着东西就离开了茅屋。 将李玉秋送出门之后,曾氏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蔡茵怡自然知道她在纠结什么,但是也没打算多做解释,她拿起刚刚放下的篮子和锄头打算进山。 “茵茵,你又打算上禁山?” “是啊。”昨天带回来的土豆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她还得去挖些回来,有时间的话还要设置几个简单的陷阱,看有没有动物上钩。 运气好的话,说不准昨天灰狼的尸体还在那儿,没有被其他动物瓜分,那就更好了。话说回来,昨天若不是顾忌朱恒飞,能将那一整只灰狼带回来就好了。狼肉可以吃,一整张狼皮还能卖不少钱了,可惜了。 “可是……”虽然昨天茵茵完好无损的回来了,但是那些传闻未必是空穴来风。 “放心,没事的啦。” “那娘陪你一起去。”曾氏犹豫了一下才下定决心。 “不行。”山路难行,曾氏又上了年纪,实在不适合去,所以蔡茵怡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我陪她一起去吧。”正在曾氏和蔡茵怡争执不下的时候,朱恒飞提着剑从驴棚里走了出来。虽然一身略显粗大的素衣,但是还是遮掩不住一身光华气质。 看到已经清洗干净,一身粗布素衣的朱恒飞走过来,蔡茵怡和曾氏都十分惊讶。蔡茵怡惊讶的是,这个人的恢复能力真强。而曾氏惊讶的是,没想到这个被自家女儿救回来的人,竟然生的如此好看。 “你伤好了?”古人的自愈能力都这么强吗? “没好全,但是陪你上山走一槽还是可以的,只要你不要求我干苦力。”他并没束发,及肩的黑发随意地披散着,增添一股邪魅与慵懒的气息,挺拔的身型却透着一抹尊贵及浑然天成的气势,这是一身素衣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的。 “那就走吧。”既然人家自己都说没问题了,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让他跟着也只是为了打消曾氏的担心而已。 看着茵茵和昨日救的那人一前一后上了山,曾氏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山上危险,有一个男人护着也比她这个老太婆好。 而且,昨日他没有仔细看,今天这么一瞧。哎呦,这小伙子长得可真不赖,而且看上去是个正直正气的人,知道知恩图报。若是真的能因此结下这一段善缘,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曾氏完全没有发觉,她此时的心态和昨日天差地别了。 若是蔡茵怡知道曾氏此时所想,必然会感概一句,男人长得好就是无往不利啊。 这一次蔡茵怡没有停留,直接往昨日发现的土豆的地方走去,一路无言。朱恒飞也只是默默的跟在她的后面,也不曾开口说话,顺便暗暗查探了一下周围的地势环境。 昨晚他其实就已经查看过蔡茵怡她们所居住的茅屋周围了,的的确确可以用荒凉破败来形容了,难怪昨日她说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安置他了。 他今日之所以跟着她上山,也是想看一下他昨日晕倒的地方,是否有留下蛛丝马迹。若有,在那些人找到之前毁了才好。 来到土豆地里,蔡茵怡放下篮子便开始挖,今日她打算多带一些回去。 正值春末,是种土豆的好时节,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这山里的土豆还长得这么好,但是茅屋后面贫瘠的土地里面种这个倒是正好合适。 “咦?这就是你说的土豆吗?”看到蔡茵怡从土里面翻出来的比手掌还要大的疙瘩,惊讶的问。他刚刚留意了一下,这东西不但个头大,而且一株苗里面竟然结了好几个,这产量着实惊人,而且味道也不赖。 若是这东西能够在南龙国推广种植,那将解决多少人的粮食问题啊,他心惊的想着。 “你倒是聪明。”蔡茵怡不置可否。 “这东西好养活吗?”他试探的问。 “土豆不挑地,也不需要很多水。”蔡茵怡头也不回的答。 “我们那儿怎么没有这个东西。” “大概是只有这山里长了吧,也可能别人都认为这只是土疙瘩,不能吃。”而且她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毕竟这山里就有这么大一片,连动物都不怎么吃,更何况是不认识它的人类了。 “原来如此。” 008捕猎陷阱 挖好土豆之后蔡茵怡又去了一趟昨日灰狼尸体的地方,遗憾的是,已经看不见灰狼的尸体了,四周的血迹都几乎看不见,只能空手而归。 倒是朱恒飞在那儿多呆了一会,她也没心情去看他做了什么,安心找地方布置陷阱了。 半山腰上,树林并不茂盛,多是灌木,应该不会有豺狼虎豹这类动物出没,她在这附近到处看看,看能不能寻到野山羊、野鸡、野兔之类的痕迹,若是有动物粪便、脚印,那就证明可以在这附近设陷阱。 半山腰上没有大灌木,但是草本植物类却长得比较茂盛,而且春季刚过去,树林里的青草,苔藓长势极好,在清晨的阳光下泛着微微水光,而这些正是野山羊,野兔族喜欢觅食的东西。 蔡茵怡怕踩到山上的毒蛇,毒虫,顺手从路边捡了一根树枝,先用树枝敲打草面,再将深深的草丛弄开,然后一边小心往前行,一边观察地上是否有动物留下的粪便。 果然不出她所料,找了一会儿,她就在一处草丛附近,发现了野兔子的粪便,那粪便还带着湿气,周围的草也有被动物啃咬过的痕迹,想来,那野兔子刚来过。 蔡茵怡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变决定将扑猎陷阱设在此地。 挖了半个小时朱恒飞便找到了她,春末夏初,山林里树荫到处是,并不热,她一身素衣,看上去瘦瘦弱弱,但是挖起来却很干脆利落,不经意间,已经有半人高了。阳光透过树梢,照在她的脸上,竟然无端端生出几分美感来。 这是朱恒飞从来没有接触的一类女子,完全不同于那些娇滴滴的千金小姐,但是却英气生动。 “你这是在做什么。”看到她只顾着挖坑,完全无视自己的到来,朱恒飞有些不自然的问。 “设置陷阱。”如果不是看着这人身上还有伤,她才不会放着好好的劳力不用,辛苦自己。 “是打算捕猎吗?我说了伤好之后可以打猎,你不需要这么辛苦。喏,这个给你。”朱恒飞将自己手里提着的,刚刚毁尸灭迹之时顺手打来的猎物朝她晃了晃。 “这是白狐?”蔡茵怡这才抽空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竟然是一只白狐。 “正是。”他傲娇的说。 “白狐肉可以做菜,狐皮虽然有些杂色,但是还是可以卖一个好价钱,带回去吧。”蔡茵怡掂量了一下,一本正经的说,说完之后又开始自己的挖坑事业。看样子这人留下来也不错,倒不失为一个捕猎小能手。 “那你怎么还在挖。”朱恒飞第一次觉得挫败。 “我想试试这陷阱能不能捕到猎物,没准还能捉到活的,就能带回去养着了。下次你打猎,如果可以的话,也尽量带活的回来吧。”她要的从来不是逞一时的口舌之欲,而是长长久久的发展。 “你竟然连那么远的以后都想到了!”朱恒飞不可谓不惊讶。许多男子都不曾有她这么长远的眼光和胸襟,这僻远山村里面一个不足十六岁的小姑娘竟然能想的那么远。 她真的只是一个地道简单的小村姑吗? 朱恒飞脸上的轻松和调笑一瞬间收敛的干干净净,吊儿郎当的目光也变得深沉似海,仿佛变了一个人。几个须臾间,又变回了那个慵懒无心的模样。 又过了一个时辰,蔡茵怡理了理鬓角的发丝,抬头看了一下天上的太阳,已经挂在正中央了,而且亮的眼都睁不开,又看了一下坑的深度,已经差不多有她那么高了,才决定收工。 “需要我帮忙吗?”看到蔡茵怡停了下来,朱恒飞也知道她这是忙完了,伸出自己的手打算拉着她上来。 “不用。”蔡茵怡头也没抬,直接将出头横梗在坑上面,双手一撑就借力跳了上来,上来之后还不忘拍了拍身上的土,看得朱恒飞嘴角直抽。 他差点忘了,眼前这个女子不是他接触过的千金小姐。 看着眼前这个直径差不多一米,深一米五左右的坑,蔡茵怡终于笑了笑。又找来一些比较尖细的树枝扔在洞里,然后在洞口铺了一层小树枝,上面再放了一些树叶和杂草,知道看上去和平常的地面没有多大差别才罢手。 “大功告成!”已经到午时了,再不回去曾氏又该担心了。设置陷阱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成的事,而且一个也太少了,所以还是慢慢来吧。 “你确定这有用?”朱恒飞看了看这简易的陷阱不太抱希望。 “不确定。”蔡茵怡实话实话。她也只是在书本上看见过,没有实践过。 “那你还……”他不解。 “付出了不一定有回报,但是不付出,就一定不会有回报。”蔡茵怡鄙视望了他一眼,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你怎么小小年纪尽说些大人的话,好像历经沧桑一般。”朱恒飞木若呆鸡,有些好笑。他不过是不希望她忙活了大半天最后却一无所获而已,有必要这么鄙视他吗。 不过,“付出了不一定有回报,但是若是不付出,就肯定不会有回报的。”这句话倒是颇有深意,不知道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有这么深刻的经验体会。 “走吧,下山了,回去做一顿好吃的。我累了,这些都你提着。”看到满满一篮子的土豆,还有朱恒飞手里提着的白狐,蔡茵怡心情颇好。 生活会一天天变得越来越美好的,不是吗? 下山的时候蔡茵怡又顺手采了一些野菜和蘑菇,正好昨日还留了一只野鸡,想着今日朱恒飞的功劳也不小,弄一个小鸡炖蘑菇给他补补身子。 毕竟,伤好得快,他也就能够尽快的去打猎了。 朱恒飞失笑,第一次有人命令他做这种事,而且奇怪的是他竟然不讨厌,甚至自然而然的接过她手里的篮子,跟在了她的后面。一路上都能感受到她的好心情,自己的心情也莫名其妙变得好了。 009说长道短 下山之后,蔡茵怡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吃饱之后才将狐皮整个剥了下来,放在外面晒着,等着下次镇上赶集的时候带过去卖,然后又去茅屋后面的地里忙活了一下午。 晚上李玉秋将曾氏被面的银钱和绣件送了过来,和以前一样是八十文,够她们一家子生活好几天了。蔡茵怡将狐肉切了三分之一让李玉秋带回去,又和她越好下回镇上的集市一起过去。 起先李玉秋死活不要蔡茵怡的狐肉,蔡茵怡骗她说是运气好,在山里捡的死了的白狐,这才带着肉回去了。 转眼就过去了四天,这四天里,朱恒飞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蔡茵怡要他将山脚的小溪引了过来,将茅屋后面的土地绕了一个圈。 这几天蔡茵怡上午就上山挖土豆和陷阱,下午就翻后面的地,只是遗憾的是,陷阱并没有猎到什么小动物。对此蔡茵怡也不着急,继续每日挖着坑。 明日就是凤鸣镇赶集的日子,晚上她特意煎了好些土豆饼,打算带去集市上卖,先探一探行情。如果这东西可以被接受的话,那绝对是一个稳定的收入来源,若是不行,那她就必须再想想办法了。 翌日早晨,鸡叫头遍,蔡茵怡就爬起床。 她先生火烧了水洗漱,热了豆饼些,然后又将已经晒干的白狐皮包好,将土豆饼小心一层层用油布隔着,整齐的放在篮子里。 做蒿这些,天才刚刚亮。 曾氏响动,也醒了过来,朝发出动静的厨房走去:“茵茵。” 蔡茵怡没想到曾氏会这么早起来,也招呼着她吃早餐。娘俩刚吃完早饭,就听见李玉秋的喊声从院外传来。 “茵茵姐,早饭吃啦嘛,我们可以走了不。”两家隔得远,所以李玉秋不得不赶早来。 蔡茵怡听见李玉秋的喊声,赶紧应声,“马上走。” 随后先将白虎皮装进大竹篓里,再将土豆饼放在上面,用旧布盖住,颠了颠,然后才背在背上,和曾氏打过招呼便出了门。 篱笆外李玉秋也背着装着她和她娘,还有昨日从曾大娘这里拿走的绣品。 在乡下,赶集越早越好,去得早,才能占到好地方,从甘露村到凤鸣县有五里路的脚程,她们必须快点走。 天刚放亮,两人背着东西,疾步走在去镇上唯一的小道上,因为小姑娘年轻,所以脚步快,没多久就里村口好远了,一路上还赶过了几个背着背篓去赶集的妇人。 蔡茵怡一心惦记着家里未完成的事,想着早点将自己的东西卖了,赚了钱,然后再早点回来,根本没心思注意那几个妇人,李玉秋紧跟着她的脚步,也懒得搭理。 见两人快步走过,其中一名身穿花布裙子的妇人心里看不过眼了,对着二人就开始阴阳怪气说话:“哎哟,这不是未过门便克死丈夫的望门寡妇吗?自从成了望门寡妇可就再也没见露过脸了,今儿个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竟然还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也不燥得慌。” 李玉秋听到妇人冷嘲热讽的话,脚步一顿,很是不满,就想立刻回回去。 蔡茵怡拉了她一把,低声道:“玉秋,不必生气,咱们就当碰到只野狗在路上乱叫。” 不过就是几个无知妇人,这样的人,蔡茵怡还不放在眼里。 听了蔡茵怡一番话,李玉秋也抿唇笑了笑道:“对,可不就是一只母野狗嘛,咱们也不必理会。”说完,两人继续往前赶路,连个眼神都不给。 那花布裙子的妇人见蔡茵怡她们没有搭理自己,气恼的火气直窜,扭着腰提起臀,提起小脚就追了上去。 “有些人啊命可真硬,连阎王爷都不敢收啊,这样晦气的人,身边待着的人都会倒霉,啊呸!”一边骂,一边往地上啐了一口浓唾沫。 花布裙妇人骂骂咧咧一阵,蔡茵怡停下脚步,一下子转过身来,一双冷厉的眸子紧紧的盯着那花不衣裙子的妇人。 别人怎么说她,她都可以不在意,反正嘴长在别人身上,她也不会少块肉。但是欺负她在意的人,她却是不能容忍的。 “孙菊香,你早上是不小心吞的大粪吗?怎么大老远都能闻到一股臭味。”蔡茵怡眯了眯眸子,里面寒意深沉,这婆娘她认得,蔡家大房媳妇孙氏的妹妹,和她姐姐一个德行,都是村里著名的泼辣户。 孙菊香和几个婆娘愣在了当场,尤其是孙菊香,睁着一双杏眼,看着蔡茵怡,整个人像是撞了鬼一样。 前儿个,大姐跟芳兰和她说蔡茵怡这赔钱丫头被恶鬼附了身,嘴皮子变厉害了,当时她还不相信,现在看来这赔钱丫头果然是被恶鬼附身了,显示变了个人似的,不然借这臭丫头一百个胆儿,也不敢骂她孙菊香啊。 李玉秋也愣住了,目瞪口呆的望着蔡茵怡。 茵茵姐,可真厉害啊,三两句就将人哄住了,厉害。 做人就该这样有点脾气,以前茵茵姐性子太过柔和,才受这些人的闲言碎语,这些人没事就爱嚼舌根,背地里说得更是难听死了,像这样爱搬弄是非的婆娘,就该这样收拾,让她长点记性。 “茵茵姐,你骂得对,有的人啊,这嘴巴真是臭的很,张嘴就是臭气熏天,也不怕熏了旁人。”李玉秋觉得特解气,上前一步走到蔡茵怡的身边,顺着她的话尾,明里暗里的又将孙菊香讽了一遍。 孙菊香回过神来,怒火冲天的瞪了蔡茵怡和李玉秋一眼。 蔡茵怡这臭丫头被恶鬼附了身,她有些害怕,不敢轻易招惹。 蔡茵怡急着进城赶集,也没闲功夫与她们多做口舌,拉着李玉秋就走。因为耽搁了一小会儿,两人为了赶时间使劲走,一会儿就将孙香菊等几个婆娘甩在了身后。 孙菊香见蔡茵怡和李玉秋走远了,甩了甩胳膊不服气的道,“啊呸,有什么好傲气的,不过是没人要的臭丫头。” 今日吃了这大亏,心里憋气的很,盘算着,等赶集回来一定要和姐姐说道说道,想个法子整治一下这个臭丫头。 010巧卖狐皮 五里路,蔡茵怡和李玉秋足足赶了一个时辰,他们进城的时候,已经不早了,街道两旁满满的都是摆摊的人,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 “茵茵姐,你看,那边那边,还有位置呢,我们那边好了。”李玉秋来过集市好几次了,轻车熟路的往街上扫了两眼,拉着蔡茵怡就要走到刚刚指着的地方去。 蔡茵怡对古代集市不熟悉,点了点头,跟着李玉秋往前走。 两人占了摊位,然后开始摆自己要卖的东西。 李玉秋卖的是手帕和枕巾,她将自己背篓的东西,一股脑儿全摊在地上,然后才慢慢整理。 蔡茵怡也将竹篮盖揭开,露出里面金黄金黄的土豆饼,看着就有食欲。 两人的摊子挨在一起,摆好东西之后,李玉秋就扯开嗓子大声吆喝。 “卖手帕、枕巾呢,又好看又便宜的手帕、枕巾哎。” 替自家吆喝完,她又替蔡茵怡吆喝,“卖土豆饼呢,又香又脆又好吃的土豆饼啊,只此一家,别处买不到的喔。” 说实在的,叫卖这种事情,她还真没做过,所以索性都交给了李玉秋。再说了,她原本也不过是来碰碰运气而已,真正的目的是卖兽皮的。 李玉秋吆喝了几遍,侧过脸来,冲着蔡茵怡笑了笑,“茵茵姐,这种事情我晓得你做不来,你站着就行,吆喝的事儿就交给我了。” “嗯。”蔡茵怡点头,对李玉秋的善解人意很感激。 李玉秋的嗓门比较大,而且长得好又热情,又是经常在集市上摆摊的,所以不消片刻,便有好几个客人围了过来。 其中一名穿着碎花衣裙的小姑娘询问:“姑娘,你家这手帕怎么卖?” “很便宜的,枕巾十文钱一条,手帕五文钱一条。”李玉秋爽声笑着道。 “嗯,确实卖得便宜。”小姑娘似乎很懂行情,说着话,挑了一个绣着兰花的手帕,“五文钱给你,姑娘,收好了。” “谢谢。”李玉秋笑眯眯的接过五个铜板,“姑娘,赶了这么远的路饿了吗?我姐家的土豆饼可好吃了,又酥又香,要不你买个尝尝鲜,保准你吃了还想吃。” 小姑娘将手帕塞进袖子里,好奇扭头看向蔡茵怡面前的篮子,见那篮子里装着一块块金黄色的土豆饼,问道:“看上去和南瓜饼差不多呢,土豆是什么?听都没听过,要有问题咋办?” 蔡茵怡知道,这里的人并不认识土豆这种食材,遂笑了笑,淡淡解释道:“姑娘,土豆是和红薯差不多的吃食,味道要比红薯还要好些,是绝对不会吃出问题的。” “老婆子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从未听说过土豆。”蔡茵怡说完,旁边一个手挎菜篮的老婆婆忍不住插了一句。 “是啊,我也没有听说过。” “这种没见过的东西,还是算了吧,要是出问题了可咋办。” 老婆婆说完,其他人也忍不住附和。无外乎是不知道土豆是什么,不敢买,就算蔡茵怡提议可以免费试吃,都没有人愿意。 听着这些人议论,蔡茵怡脸色不变。知道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需要很大的勇气,而平常百姓大多谨慎,只愿意接受自己知道的,非常排外排新,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这一次提这些土豆饼上街,也是想着试一下,如今看,想要让这里的人接受土豆,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啊。 守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的摊子,李玉秋的手帕和枕巾倒是卖出去不少,可是蔡茵怡的土豆饼却一块也没卖出去。 李玉秋开始急了:“茵茵姐,咋办,这土豆饼一个都没卖出去呢,明明很好吃的,真可惜。” 蔡茵怡瞧向街对面,这个时辰,铺子也都一个个开始营业了。 “玉秋,你在这里看摊子,我去对面看看,土豆饼卖不出去也没关系,留着我们自己吃就是了,不要着急,也不要觉得可惜。” 这个时候,收兽皮的铺子应该也开了,她得先将狐皮卖了。 蔡茵怡交代了一声。然后将竹篮里面,包着兽皮的布包拿了出来,小心的捧在手里。 这可是她这段时间的经理来源了,希望能卖个好价钱。 “茵茵姐,你要去做甚?认识路吗?要不我也收了摊,带你一起去?”李玉秋作势就要收摊子,跟她一起去。 “不用了,就在对面,不会迷路的。”蔡茵怡阻止了她,接着笑道:“还记得前几天我捡的那一只白狐吗?我将狐皮留着了,想着能卖个好价钱呢。” “卖兽皮啊,这法子不错,听说有些兽皮可值钱了。”李玉秋闻言乐了,指向对面街头处,“茵茵姐,就在对面那,就有一个能收兽皮的小店,你可以进去问一问,我就留下来守摊子。” “嗯。”蔡茵怡点点头,拿着旧布包朝李玉秋所指的小店走去。 过了马路,又沿街走了一小会儿,蔡茵怡才找到了一个不太起眼的小店,门口还挂着几张完整的兽皮。 蔡茵怡停下脚步看了看,走了进去,走向柜台。 “这位姑娘,是来买兽皮的,还是卖兽皮的?”掌柜的看见有客人上门,高兴地上前询问。 蔡茵怡也不拖沓,直接将手里的旧布包搁在柜台上,淡淡道:“掌柜的,我有张白狐皮要卖。” “哦,好的,让我瞧瞧先。”掌柜有些失望的轻哦一声,将蔡茵怡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只是一副乡下人的打扮,便没抱多大希望。 蔡茵怡也不恼,将布包打开,“这一张白狐皮,掌柜的,你开个价吧?” 掌柜的看到狐皮之后,眼里快速的闪过一抹精光,然后敛了敛眸子,用手随意的摸了一下,发现手感比想象中更好,心里越来越满意,但是脸上的表情却不显。 “姑娘,你看看,这狐皮是不错,但是中间有不少杂色,而且还没干透呢,不咋值钱,最多五十文,你觉得如何。” 蔡茵怡看着他的手势,嘴角似笑非笑。五十文,掌柜的真当她是乡野村姑不识货是吗?这样一张皮子放在现代,起码是几千上万了,这里才一两不到,说什么她都不信。 而且,刚刚掌柜的神色,虽然隐藏的很好,但是还是被她察觉到了,分明是十分满意的。 “既然掌柜的如此不厚道,这皮子我也不卖了,我相信,总会有识货的人的。”蔡茵怡说完直接从掌柜的手里拿回了狐皮,动作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姑……娘,你先别走啊,我们可以再谈谈的。”掌柜的一听,急了,这么好的狐皮,不要就亏大发了。他只是看着这姑娘好欺负,所以才压 价,没想到这姑娘还是个厉害的。 蔡茵怡也没真想走,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她如今可是正缺钱呢。 “掌柜的,这狐皮的成色想必你是清楚的,若不是我现在继续用钱,也不会直接拿皮子卖,做成围脖之类的,那价钱可是翻了好几个倍,掌柜的自己看着办吧……” 011路遇贵人 “别,姑娘,你别啊。”掌柜的越听越心急,好货上门,且有不盘下的道理,他若是买下这张白狐皮,到时候,再做成高档的成衣,卖到京城,老赚钱了。 “凑个整数,一千文。”掌柜的害怕蔡茵怡拿着东西走人,琢磨了一下,一咬牙,一口气加了九百五十文,“姑娘,这价格,可成?” 说完,他双眼紧盯着蔡茵怡。 这么仔细打量着,这才发觉,蔡茵怡与其他村姑有些不同,蔡茵怡身上有股子不易察觉的精明干练之气,即使她穿着朴素脸色发黄,但是,这股子气质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不关乎衣着与长相。 掌柜的摸了摸鼻头,今儿个,他算是看走眼了。 一千文么? 蔡茵怡掂量了一下,这个价格也差不多了,比自己预期的还要高一点,便爽快道:“成,就这个价钱。” 掌柜收下白狐皮,从柜台里数了一千文银钱递给蔡茵怡,笑着道:“姑娘,你慢走,往后再有啥好货,只管拿到我店里来,我保管给你开个好价钱。” “好,多谢掌柜。”蔡茵怡笑着接过银两,收了旧布包,走出小店。 李玉秋见她回来,赶紧问:“茵茵姐,那白狐皮卖了吗?” “卖了。”蔡茵怡微笑道,“还卖了个好价钱呢。” 听说白狐皮卖了个好价钱,李玉秋心里跟着高兴,“真是太好了。”她笑了笑之后,看向摊上,她的手帕、枕巾都卖得差不多了,可是土豆饼却一块也没卖出去,皱了皱眉头,愁道:“茵茵姐,这土豆饼卖不出去,可咋办呐。” 这土豆饼是新鲜玩意,几乎没有人过问,她们就是想贱卖也不成。 蔡茵怡也蹙了蹙眉头,这土豆饼有些重量,又背回去,那五里路的脚程,也十分令人头疼。 正当她们发愁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一个穿的颇为体面的小厮来到了他们摊位面前,斯文有礼的询问:“请问是你们在卖新鲜吃食吗?” “是的是的,这个叫土豆饼,又酥又香,可好吃了,小哥要不要尝尝鲜。”看到有人询问,李玉秋比蔡茵怡还要激动,立刻热心的招呼。 “这东西确定不会吃出问题吧?适合久病的人吃吗?”小厮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放心,这土豆饼我们自己就经常吃,我先尝一口,小哥可以等一会看看。久病的人也可以吃,但是最好是先热过,而且一次不能吃太多。”蔡茵怡拿起最上面的一个咬了一口,然后温言细语的回。 “那这些土豆饼我都要了,你算算多少钱。”小厮看了看蔡茵怡的确没有吃出什么问题,这才下定决心买。 “小哥确定这些都要?这土豆饼并不能存放太久,容易变味。”听到小厮都要买下,蔡茵怡有点受宠若惊。 “是的,你快点点,我家少爷还等着我回去呢。”小厮也不恼。 “好的,这里一共有二十个土豆饼,两文钱一个,一共是四十文。” “将篮子都给我吧,这里是一两银子,剩下的钱就当是买篮子的。”小厮直接拿出了一两碎银子交给蔡茵怡,也不等她找钱,直接提着篮子一溜烟消失在人群里。 蔡茵怡目瞪口呆,感情她辛辛苦苦做的土豆饼还比不上一个篮子值钱?不过那小厮说的少爷到底是哪家少爷呢,竟然这么大手笔,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不过,不管怎么说,真要谢谢那个少爷。 今日这么多人看见她的土豆饼被人一次性都买走了,下次应该会有人来买了吧,这可真算是意外之喜了。 “哇塞,茵茵姐,你可真厉害,这土豆饼竟然买了这么多钱。”她今日一整日的收入都没有这么高呢。 “傻丫头,别佩服我了,若不是遇着贵人了,这土豆饼没准一个都卖不出去呢。时辰不早了,赶紧将摊子收拾了,我请你吃阳春面去,吃完面,咱们买些东西就回家。” 李玉秋听说云沫要请她吃阳春面,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茵茵姐,这外面的东西吃不饱,咱们别浪费那个钱了,还是赶回去吃吧。” 这段日子,蔡茵怡母子俩日子过得艰难,她都看在眼里。 蔡茵怡自然知道李玉秋的心思,一边帮她收拾摊子,一边道:“我今天卖了狐皮,又卖了土豆饼,赚了不少钱,这钱赚来就是为了花的,花完了再赚就是。” 默了默,又道:“快些收拾,咱们吃了午饭还要买东西呢。” 李玉秋一家帮衬了她们不少,如今小有资产怎么说也要回报一点,请她吃一点东西着实不算大事。 蔡茵怡坚持请客,李玉秋不好再拒绝。 两人将摊子收了,就到街对面的小面馆喊了两碗阳春面。 吃完阳春面,蔡茵怡就拉着李玉秋逛街,她手上有银钱了,准备添置一些家什,米粮,再扯几米布匹,给家里人都做几件新衣服,还有曾氏的绣线也要买一些了。 两人首先逛了粮油铺子。 蔡茵怡踏进米粮铺,就买了油盐酱醋,菜油打了满满一罐子,另外,又让老板各称了十来斤大米,白面粉。 米粮店的老板瞧见是大主顾,乐得一张脸都起褶子了,赶紧帮蔡茵怡称面,称米。 李玉秋站在一旁,看得有些傻眼。 这又是油盐酱醋、又是米,又是面的,一次性买这么多,可不得花四五百文啊,赚再多钱也不经这般挥霍啊。 走了一会儿,两人又逛去了布摊,蔡茵怡扯了几米青棉布,日常用品都置办齐了,最后,才拉着李玉秋上了街尾的铁匠铺子,买了锄头,铲子,镰刀。 采办完,云沫的竹篮已经塞满了,新买的锄头,铲子,镰刀都搁在李玉秋的背篓里,让李玉秋背着,她最后又买了好些猪大骨,打算拿回去炖汤喝。 回来的时候已经天色已经昏黄了,蔡茵怡留李玉秋吃了晚饭,又打包带了些回去给玉秋娘吃。 012贺家少爷 蔡茵怡和李玉秋摆摊的斜对面是镇上一家有名的酒楼,名唤天香楼。这天香楼的东家便是凤鸣镇最大世家之一的贺家开的。 今日蔡茵怡遇见的,将她的土豆饼全买下的贵人便就是这天香楼的少东家,贺清康。 两刻钟后,小厮就亲自端着托盘去了天香楼二楼的百草园。 天香楼的百草园,一直以来都是留给天香楼的少东家,贺家少爷的。 刚刚出现在蔡茵怡摊子前的小厮,端着托盘站在门口,敲了敲门,轻声道:“少爷,你要的新鲜吃食已经来了,小人斗胆尝了一口,的确可口,不知公子现在可有胃口?” “咳咳……” 小厮说完,百草园内突然传出一连串轻微的咳嗽声,似乎有杯盏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又安静了下来。 “少爷……”白术一脸无奈,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就不该对这种东西抱有期望,少爷果然只是一时心血来潮。 就在他一脸失望,打算离开的时候,吱呀一声,百草园的大门被打开了。 一个长相清秀,面无表情的小厮站在门口,他见白术转身打算离开,出声道:“白术,少爷饿了,说要尝尝。” “好呢。”白术急忙转过身来,喜出望外的将托盘递到白竹的手中,还不忘催促道:“白竹,你赶紧将这东西端进去,别让少爷等急了。” 百草园内的陈设清新雅致,屋子里有一股很淡很淡的药香味,中央一张蝴蝶于飞的屏风将整间屋子一分为二。 白竹绕过屏风,将菜摆在了八仙桌上,“少爷,这新鲜吃食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发,趁热吃些吧” 桌上一共三道吃食,一蛊白米粥,一碟酸菜,还有一盘土豆饼。 “嗯。”白竹说完,一个声音在屏风后响起,只是一个字,但是很是好听。 似乎有什么动了动。一个清如莲的身影坐了下来,慢慢的开始用膳。 白竹静静的伺候在一旁,瞧见自家少爷动了筷子,他瞟向身旁的青衣女子,两个人脸上都有明显的笑意。 少爷总算是有胃口了,可要吃下去才好。 片刻后,贺清康放下筷子,温声询问身旁的青衣女子,道:“月华,这金黄的面饼是用什么做的?你可知道” 看起来其貌不扬,和一般的面饼也差不多,但是口感却要好很多,难得的他竟然觉得好吃,而且似乎,还想吃。 这种感觉多久不曾有了? “听那摆摊的女子说是用土豆做的。”在贺清康表示对新鲜吃食有一点食欲的时候,月华就已经将这种吃食打听的一清二楚了。 “土豆?” “恩,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吃食,和红薯类似。”虽然她也从来没有见过甚至听过,但只要是任何一种可以让少爷有食欲的东西,她就一样都不能放过。 所以,今后她一定要重金悬赏土豆这个东西。 “可还有?” 因为白术听说久病的人不宜多吃,所以盘子里只摆了三个。贺清康显然对这种新吃食感兴趣,不消一会就吃完了。 “少爷,那女子说久病的人不宜多吃,今日就吃这么多吧,你先将小粥喝了。”月华将白米粥和青菜摆在了贺清康的面前劝他。 “好。”犹豫了一下,贺清康拿起勺子有条不紊的吃了起来,一碗粥和一盘青菜很快就见了底。 看着旁边的几个人差点热泪盈眶,少爷已经多久没有吃过这么多东西了?他们已经不记得少爷上次喝完一整碗粥是什么时候了。心里却盘算着,下次遇到这买土豆饼的女子,一定要不惜任何代价,请教她如何做这让少爷胃口大开的面饼。 整个凤鸣镇的人都知道贺家少爷有严重的厌食症,一整天基本上是完全没有胃口的,偶尔有想吃的东西,吃下去也多半会吐出来,很是折腾人。 贺家是凤鸣镇底蕴深厚的大家世族,为了贺少爷这厌食症,踏遍全国寻找名医和善厨者,甚至是退隐的御医和御厨都曾经请回来过,但是都治不好贺少爷这厌食症。贺家又只有这一个独苗苗,可让贺家老爷夫人愁白了头。 因着这厌食症,贺清康虚弱的紧,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他几乎都没有力气站起来,一天有大半的时间是坐在轮椅上的。 贺清康身边的月华便是御厨之后,做得一手好菜,白竹是医术颇好的大夫。他们已经跟在贺清康身边好些年了,可是他的病还是不见起色。 “少爷可还要?”一旁的白竹激动的问。 虽然等会可能会吐,但是只要吃下去了就总能吸收一些营养,比一点都吃不下要好太多了。 “不了,许久不曾吃这般多了,吃太多会想吐,推着我出去消消食吧。”贺清康放下筷子,接过月华递过来的绢巾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唇。 “少爷又要吐了?”月华急忙找来了盆盂,心里黯然,果然还是要吐了吗?好不容易吃下去这么多。 “别担心,我很好。”贺清康神情有些晦涩的看着为自己忙前忙后的众人温声安慰,他这身子和病着实让大家都挂心太久了。 等到月华推着贺清康出了百草园之后,白竹轻声在白术耳边吩咐:“快点去街上看看那个卖土豆饼的姑娘可还在?若是还在,你和她说,让她将这饼的制作方式传授与你。” “我明白。”白术立刻拐个弯下去寻人去了。 蔡茵怡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无人问津的土豆饼,竟然会让得了厌食症的贺少爷胃口大开,甚至会让人追着寻着。 她以为不过只是一个萍水相逢,又出手阔绰的客人,某种程度上说也算是帮了她一把的贵人的贺少爷,在今后,真真正正成为了她命中的贵人。 013玉秋来学 因着狐皮和土豆饼赚的钱买回来了许多米面,蔡茵怡终于吃上了这个世界上第一顿白米饭,吃的她感概不已,果然还是餐餐米饭最香了。 第二日起来,神清气爽,又开始了自己忙碌的新生活。 这几日已经挖了足够多的陷阱,只慢慢等着猎物掉进去了。而且现在也不需要那么多的土豆当主粮,所以不需要像之前那样每日进山一趟。所以她就琢磨着,将茅屋后面的几亩地都翻一翻,种一些蔬菜。 院子旁边留些空地围些小圈子,以后可以用来养鸡鸭之类的。昨日赚的钱已经花的七七八八了,还要想法子多赚些钱才行。 正当蔡茵怡天马行空想事儿的时候,篱笆外传来了李玉秋的声音,“茵茵姐,看我给你送什么东西来了。” 李玉兰看见院子里的蔡茵怡立刻跑上前去,扬了扬自己手里的篮子。即近才揭开上面的素布,一篮子鸡蛋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看上去少说有二十个。 鸡蛋在甘露村是个精贵的东西,是一般人家都舍不得吃,逢年过节送人情都算是客气的。一般人家都是攒着,赶集的时候拿去镇上换钱,一个鸡蛋能换一文钱呢。 “你怎么送了这么多鸡蛋来?”蔡茵怡有些惊讶,今日又不是过节过年的。 “还不是我娘听说你昨日请我吃阳春面,后来又是吃晚饭,又硬送了几尺布给我,所以我娘今日就让我带着鸡蛋过来了。你就收下吧,不然以后我都不好意思来你家了。” 这些鸡蛋她们家攒了许久,打算下次赶集带过去换钱的,现在送给蔡茵怡一点也不觉得心疼。 “这般客气作甚,这段时间来我们也没少得你们的帮衬,不过就是两顿饭,几尺布而已。”里屋听见院里的动静出来的曾氏温言道。 “曾大娘,你就收着吧。给茵茵姐补身子最合适了,你看看,茵茵比我还年长了一岁,却生的比我瘦多了。”李玉秋二话不说直接将篮子放在了蔡茵怡的手里,却聪明的点出了曾氏的软肋。 曾氏看了看眼前朝气蓬勃,面色红润健康的李玉秋,又看了看面色发黄瘦弱的自家女儿,嗫了嗫唇,最终没有再拒绝。 “而且今日我可是来跟茵茵姐学做土豆饼的,到时候连吃带拿的,亏得倒是你们。”李玉秋调皮一笑。 “你个泼猴!”蔡茵怡伸出食指戳了戳李玉秋的额头笑骂,“我们家别的没有,土豆倒是多得很,看你能吃多少!” “嘿嘿,今日早饭我可是特意少吃了些。”李玉秋摸了摸被戳的有些发红微痛的额头,吐了吐舌头。“昨晚第一次看见茵茵姐下厨,那味道!啧啧,今日我都还记得。” “才知道你竟是个小吃货。”蔡茵怡提着装着鸡蛋的篮子进了厨房,李玉秋立刻跟了进去。 曾氏看到有说有笑的两人,心里如暖风吹过。她身子骨不好,只得茵茵一个孩子,又不得家里长辈待见,也与小辈合不来,所以孤单的紧。难得有个善良不计较茵茵名声的孩子,她自然是欢喜的。 蔡茵怡其实也喜欢这个活泼可爱的李玉秋,她现代的娘亲生完她就去世了,只留下她和父亲相依为命。她这一生最大的遗憾是没有感受过母爱,其二是没有兄弟姐妹。如今穿越而来这些都有了,也算是另外一种圆满了。 进了厨房将鸡蛋放好之后,蔡茵怡才从一旁堆着土豆的角落走过去,随手挑了几个放在土灶上面。 “茵茵姐,这就是土豆啊?”李玉秋好奇的拿起一个土疙瘩,“这东西到底哪长的?” “就在后面的山上。”蔡茵怡利落的削皮,一半切丝,一半切丁。 “后山?那不是禁山吗?”李玉秋吓得手一抖,一颗土豆就掉到了脚边。 “传言不可尽信,那山上能吃的东西多着呢,没有那么可怕。”蔡茵怡淡淡的瞟了她一眼,继续切土豆。切完之后,将丁放入锅里煮。 “真的吗?”到底是没有真正遇到禁山可怕的年轻小姑娘,好奇心战胜了一切。听到蔡茵怡说山上有好吃的,也不觉得后山恐怖了。“不过就算是这样,村里人也不会相信吧,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茵茵姐上了禁山,不然他们又会乱嚼舌根了。” “恩,我明白。”她们这茅屋平日也就李玉秋会来,她倒不担心被村里人发现。 “先不说这个了,今天中午我们吃什么啊。” “你到底是来学做土豆饼的,还是来蹭吃的。”蔡茵怡失笑。 “自然是……两者都不误咯。” “土豆炖肉、酸辣土豆丝、鸡蛋羹、炒青菜,还有昨日没吃完的骨头汤。”四菜一汤,刚好够他们四个人吃了。对了,朱恒飞好像今日上山打猎去了,不知会不会回来吃,得给他留一些。 “土豆还能够炖肉啊,好吃吗?”李玉秋听到好吃的,双眼都开始冒星星了。 “很好吃的,等下我多做一些,你带些回去给你娘吃吧。”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真的连吃带拿啊。”李玉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动作却一点也不客气,顾不得烫将刚刚出锅的土豆饼咬了一口,被烫到了吐了吐小舌头,那可爱的表情一下子让蔡茵怡轻笑出声。 “这土豆饼的制作过程你可记住了?这些饼儿你都带回去吃吧,等下我将篮子腾出来,你再装一些土豆回去。这东西我们天天吃,都快腻了。等下我用土豆做菜,你也看一下,回去可以自己尝试着做一做。” “现在的茵茵姐真好!” “敢情我以前就不好了是吧。”蔡茵怡佯装生气。 “我不是那个意思,以前的茵茵姐也很好,但是性子太温软了,容易被欺负,现在这样刚刚好。”李玉秋连忙解释,生怕蔡茵怡误会。“真的!不管是以前的茵茵姐还是现在的茵茵姐,一直都很好的。” “我逗你玩的。”看到李玉秋被自己弄得有些手足无措,蔡茵怡才笑着打趣。 她自然知道她和原主的差别,也不想对此再多做解释。 014惹人眼红 吃过午饭之后李玉秋离开茅草屋,拿着蔡茵怡给的土豆和土豆饼,还有一碗土豆炖肉,高高兴兴朝自家走。 “哎哟,李玉秋,你手里端的是啥?” 李玉秋还没走进自家院子,就被隔壁蔡家大房的大儿媳妇徐氏叫住。 只见徐氏站在自家的瓜藤架下,手里正端着一碗冷饭在扒,见着李玉秋走来,她赶紧走上前两步,猛睁着一双尖细眼,死盯着她手里的篮子。 李玉秋瞧见徐氏打探的眼神,扯了扯自己的袖子,赶紧将怀里的碗遮了遮,没好气的道:“没啥。” “没啥?那你遮着干啥?”李玉秋越是遮掩,徐氏越是好奇,“你是不是得了蔡茵怡的啥好东西。” 徐氏今早就看见李玉兰提着一个篮子出门了,也知道她是去了村口的蔡茵怡家,别以为她不知道,隔壁这一家经常去接济被蔡家赶出去的那一对母女。 只是以前李玉秋提着篮子过去,一般是空着篮子回来的,今日怎么看上去篮子还是满满当当的,而且还被李玉秋遮的这么严实,明显就是有鬼。 难不成是蔡茵怡那个臭丫头得了啥好东西? “要你管啊!”李玉秋是个实心眼孩子,做了这么多年邻居,哪会不知道蔡家那些人的嘴脸,所以一向没有好脸色给。 “你……哼!你这么爱和那个望门寡妇来往,小心以后嫁不出去!”没见到自己想要看见的东西,又被李玉秋一阵挤兑,徐氏心里的火气蹭蹭的见长。 “我嫁不嫁人才不要你管,反正不会像你一样嫁给一个嗜赌如命的败家子!”李玉秋讥笑着进了自家院子,留下徐氏独自一个人在原地暗暗生气。 听到李玉秋提起自家男人,孙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家男人是村里出了名的赌鬼,不出去赚钱不说,还经常拿她的私房钱,但凡有一点钱就被他败光了。每日里只知道沉迷于赌博,什么也不管。 “哎呦,这是谁敢给大嫂气受啊这!脸红的都可以煮鸡蛋了。” 来人是蔡家大房二儿媳妇,李氏。 蔡家分家之后,蔡家老爷子他们跟了大房,蔡家大半的房屋和土地也都归了大房。大房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蔡威明爱赌,实在不讨秀才出身的蔡老爷子喜欢,二儿子蔡一鸣是个惯会做面子的人,很会讨老人的欢心。 所以徐氏也是极为看李氏不顺眼的,先不说老二家的抢走了长辈的喜爱,就说这蔡家偌大的家产谁不眼红? “呵呵,还不是你那不争气的哥哥,我命苦啊。”徐氏眼神一转便假意哭诉。也不管李氏怎么想,抢先进了屋。 她不确定李氏刚刚看了多少,但是她必须抢先在老爷子面前告知这件事。 屋内蔡家老爷子蔡士德和蔡家老太太廖氏刚吃完饭,正坐在藤椅上休息。孙氏和蔡芳兰正在收拾碗筷。 “老爷子,奶奶,你们猜我刚刚看见谁了?”徐氏一进门就开始卖关子。 因为蔡家老爷子是甘露村第一个秀才,所以便自持身份,不准他们这些小辈叫爷爷,必须要叫老爷子。 “你看见谁了?”蔡老爷子拧着眉问。心里确在责怪大孙子媳妇不懂礼貌,对着长辈大呼小叫的。 “我刚刚看见隔壁李玉秋从蔡茵怡家回来了,提了满满当当一篮子东西,还不让人瞧,看那神色就知道篮子里定然是好东西。这蔡茵怡也真是的,得了好东西也不知道先孝敬老爷子和奶奶,反而便宜了外人!”徐氏气愤的指责。 “好东西?老三家哪会有什么好东西。”蔡老爷子显然不信。曾氏母女如今过得是什么日子,他虽然没有去看过,但是多少还是知道的,哪里还会有什么好东西。 “还提那个赔钱丫头作甚!”蔡老太太显然不想再听到有关于蔡茵怡的任何消息。就是因为蔡茵怡,她才会和镇上的大世家白家断了往来。 徐氏语结,她并没有真的看到李玉秋篮子里的东西,哪里会知道。她不过是看不顺眼李玉秋的态度,又不想让蔡茵怡好过才会故意这么说的。 “老爷子,前几日我就听村里人议论,不知蔡茵怡是得了什么好东西,在镇上赶集的时候换了不少钱,还买了好些米面和布呢,料想大嫂说的不假。”跟进来的李氏借着徐氏的杆子顺溜的接了上去。 自家人的矛盾先搁一边,一致对外才是正经。 “哦?真有此事?”蔡老爷子将信将疑。不是他不相信二孙媳妇的话,而是他实在想不出那落魄的母女两还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 “爹,这事我也听菊香说了。那日赶集的时候菊香还看见蔡茵怡和李玉秋她们了,而且如今蔡茵怡可是硬气了不少,还骂了菊香呢。”一旁忙碌的孙氏听着自己儿媳妇的话,突然想起前几天自己妹妹跑过来说过这事。 她正愁没有由头打压蔡茵怡呢,真赶巧儿了。 “可知是什么东西?” “不知。”李氏也摇了摇头。她也是才听村里人说,还没来得及去验证呢。 “既然如此,你们去看看吧,茵丫头应该不介意孝顺孝顺我这个老头子。”蔡老爷子理所当然的说。 “可是……” “爹爹是不知道,蔡茵怡那丫头寻死没死成之后,可是变凶了不少,上次还将我们赶了出来,说那茅屋是她们家的,不欢迎我们。”孙氏眯着眼故意欲言又止。 “荒唐,就算是分家另过,还是我蔡家的后人!你去跟她说,就说是我交代的,让她赶紧将好东西孝敬上来。哪有给外人,却不给自己爷爷奶奶的道理。” “是,老大和老二媳妇,你们两快去吧。”孙氏对上次的事还心有余悸,不敢亲自出面。 “老爷子,我和大嫂、二嫂一起去。”听了半天的蔡兰芳立刻跳了出来,自动请缨。 “你想去就去吧。”蔡老爷子挥了挥手。 015厚颜无耻 徐氏、李氏、蔡芳兰三人联袂来到了村口蔡茵怡的茅屋,正巧碰上拿着锄头打算去后面翻地的蔡茵怡。 蔡茵怡一出门就看见气冲冲走来的三人,一整天的好心情瞬间飞了个没影。 “你们又来做什么?”蔡茵怡没好气的问。 听到动静的曾氏打开门看了一下,发现只是几个小辈,也不好再出去说什么。而且明白如今的茵茵也不会让她们欺负了去,所以索性窝在屋里绣花。 “你好歹还是蔡家的人,怎么有好东西竟然不先孝敬老爷子,反而紧着外人。”蔡芳兰最先沉不住气。她素来张扬惯了,上次被蔡茵怡唬住了,这次说什么也要压回去。 “我拿什么好东西紧着外人了?”蔡茵怡暗自翻了个白眼。 “还敢说没有,今日我可是亲眼看见李玉秋提着一大篮子好东西回去了。”徐氏说的有板有眼,好似真的看见了篮子里面的东西。 “那到底是什么好东西,值得你们这般兴师问罪?”讥笑出声。 这些人真是够厚颜无耻的,她们如今落魄的境地到底是拜谁所赐?卑微的时候,恨不得将她们踩到泥底下去,但凡有一点好了,就恨不得都夺走,真够恶心的。 “进去搜一搜不就知道了。” 三个人里面李氏的心思最深,也看的最通透。这是她第一次和醒过来的蔡茵怡打交道,也仅仅就是这三言两语中,李氏便知道如今的蔡茵怡已经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了,所以她也不敢掉以轻心。 “就是,大嫂、二嫂,我们搜!” “你们敢!”蔡茵怡面色一冷,顺手抄起手里的锄头横在三人的面前。 “有什么不敢的,今日我们可是奉了老爷子的吩咐过来的,不将东西带回去是绝对不会走的!要知道老爷子可是村里唯一的秀才,连村长都要敬他三分的。”李氏掩唇轻笑,一点也不担心蔡茵怡敢动手。 若今日蔡茵怡真的动手了,那更好,她在甘露村就真的待不下去了。 蔡茵怡也知道李氏说的不错,蔡老爷子在甘露村的确有些威信,莫说只是要搜她的院子,就是放火烧了她的屋子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而且蔡老爷子名义上还是她的爷爷,她反抗已经是占了不孝的名头,这事闹大了她怎么着都讨不到好。 而且,她们不得到想要的是不会离开的,到时候看见朱恒飞,她就更是有理说不清了。 她敢确定这些人对土豆不感兴趣,就算让她们见着了,也不会放在心上。藏着掖着反倒让她们好奇心更甚,索性敞开天窗说亮话。 “不就是运气好在山谷捡了一只死了的白狐,小心取了狐皮卖了几个钱而已。想着平日玉秋对我们极好,将狐肉炖了,让她带了些回去。你们若是不信,我可以让你们进去看看。”蔡茵怡将锄头支在地上,稍微让开了路。 “只是这样?”她们显然不信。 徐氏和李氏相视一眼,一个进了茅屋,一个进了厨房,留下蔡芳兰盯着蔡茵怡。 茅屋里面的家具简单又破旧,曾氏坐在床上绣花,将外面的对话听了个干净,也不阻拦。李氏看了一眼,发现并没有可以藏东西的地方,鼻子使劲闻了闻也没有发现异样,寻了一圈只好作罢。 徐氏那边进了厨房,扫了一眼,除了角落里面堆了一些土疙瘩之外,也没有其他什么好东西。厨房里面的坛坛罐罐翻了个遍,除了一些米面这些她看不上的东西,啥也没有。 倒是有肉香味从碗柜里面飘出来,她咽了咽口水,快步走过去,将一大碗炖肉直接端了出来。 “二嫂,可找着了?”看见二嫂从屋里出来,蔡芳兰立刻上前追问。 李氏摇了摇头。两人又将视线一致投向端着碗从厨房走出来的徐氏身上,有些失望的发现,碗中真如蔡茵怡所说,只是一碗炖肉而已。 没找到想要的东西,三人都有些不甘心,又无可奈何,不过就这样灰溜溜的离开实在不是她们的作风。 蔡茵怡这臭丫头真是好命,沦落到这地步,竟然还能够捡到好东西。狐皮啊,那东西可精贵着。做成围脖或者披风,戴出去多气派,整个凤鸣镇除了大世家,也没几个人有了。 “哼,我要告诉老爷子,你得了狐皮这样的好东西,不先想着孝敬他,却私自拿着换了银钱。那些钱在哪里,赶紧交出来。”蔡芳兰想着就来气。 “不巧了,钱都花光了,都被我换成油盐米面了!”蔡茵怡气笑了。“而且,我为什么要给钱给你们!” “你是蔡家人,自然应该赡养老爷子和奶奶。”蔡芳兰一副高高在上,收你的钱是看得起你的模样。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已经分家了,老爷子跟你们大房过吧。说得好听是分家了,说得难听点,我们母女是被你们赶出来的,凭什么还指望我们有好东西先孝敬你们。” 见过无耻的人,但是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你这话就不对了,虽然老爷子的确是和我们大房过,但是二房、四房哪回得了好没孝敬老爷子的?怎么到你三房就有意见了?” 蔡茵怡像是看白痴一样看了一眼三人,懒得跟她们计较,平白拉低自己的智商,干脆提着锄头出门了,反正她们觉得没趣就会离开的。 “蔡茵怡!你竟然敢无视我们!我回去一定要和老爷子说!”看着蔡茵怡头也不回的背影,蔡芳兰生气的大喊,随即又跺了跺脚,“大嫂、二嫂,看看,蔡茵怡真过分!” “走吧,我们回去。”李氏的眼神暗了暗,催促着二人离开。 今日一无所获她倒不担心,到时候添油加醋在老爷子面前说一番,蔡茵怡自是没好。只是她总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真的只是运气好捡到一只死狐狸吗?看样子得在暗中盯着这臭丫头了。 016润物无声 被三人一搅合的蔡茵怡在地里翻了翻便没了心情,于是打算上山散散心。又想起山上没有回来吃饭的朱恒飞,又回屋煎了几个土豆饼带着。 而回去之后左思右想不对劲的李氏,又出了门朝蔡茵怡的茅屋而来。这一次她并没有进去,而是躲在茅屋外一颗大树后面,想要看看蔡茵怡整日在做些什么。看到她提着篮子,拿着锄头出了门,便远远的跟在了后面。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蔡茵怡竟然进了村里人传的邪乎的禁山!原来这才是蔡茵怡最大的秘密吗?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村里人不准进禁山是一代传一代下来的规矩,因着有人进去就没再出来,而且传说山里有妖邪物,如果有人进去会惹怒里面的妖物,出来危害村民。 蔡茵怡竟然这般胆大,她一定要告诉村长! 提着篮子,拿着锄头上山的蔡茵怡心情颇好,果然还是清新的大自然更让人心旷神怡,全然不知自己的秘密已经被人偷窥了去。 朱恒飞的伤已经全好了,所以被蔡茵怡安排了活做,他今日的任务是砍柴。 天知道他拿着削铁如泥的宝剑砍柴的时候内心有多崩溃,天知道他给自己做了多久的心理暗示才理所当然的砍下去。 砍吧,不然指不定那丫头就狠心不给自己饭吃了。 虽然那丫头长得不怎样,性子也不讨喜,但是架不住厨艺好啊。 蔡茵怡提着篮子上来的时候,正看见朱恒飞拿着剑在砍柴,就像是经常看到的武侠剧里面的高手一样,身子翩若惊鸿,随意一挥就断了一颗树,那样子倒不像是砍柴,而是在练剑。 虽然很违和,但不得不说很好看。 正在砍柴的朱恒飞看到蔡茵怡走了过来,立刻停了下来,“你怎么过来了?” “休息一下吧,吃点东西。”蔡茵怡将篮子直接给了他。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啦,东西没毒吧?”朱恒飞一边故作夸张的笑,一边找了块大石头随意的坐了下来,揭开了篮子上面的布,“咦?就只有这个?” 这几天不是天天有肉吃了,怎么又吃土豆饼了? “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还嫌弃。”蔡茵怡也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显得有些无精打采。“原本是给你留了炖肉的,可惜被人强取豪夺了。” 她也没料到,徐氏一寻人竟然连一碗炖肉也不放过,实在也是没谁了。 “谁竟然连吃食也都抢啊?”这是饿死鬼投胎的吧。“你似乎心情不好?” 脸上的抑郁和无精打采显而易见,完全不同于这几日的干劲十足。今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让她如此困扰。 “算是爷爷奶奶吧。”虽然动手的一众小辈,但是如果不是得了蔡老爷子的首肯,她们也不至于嚣张至此。 “你竟然还有家人!” 莫怪他如此惊讶,他来这已经好几日了,除了偶尔看见一个小丫头来串门子之外,就没见到其他人了。 “是啊,不光有家人,还是一大家子呢,算起来少说也有二三十人。”可惜没有一个心好的人。 “既然如此你们怎么会住这么破败的地方?”他不解。 “我和我娘是被赶出来。” 不知是今日受了委屈,还是因为阳光正暖,蔡茵怡竟然有倒苦水的冲动。这几日忙碌充实的生活都快让她忘记,逼迫原主和曾氏的那恶心的一大家子人了。 “为什么?”到底是因为何事竟然容不下两个弱女子呢。 “因为啊……”蔡茵怡自嘲地说,“我是个望门寡妇啊。” 咔嚓,朱恒飞听到了自己崩牙的声音。 “这身份的确……挺让人意外的。”将意外的神色极好的掩藏在放荡不羁的笑容下。“不过,我在别人眼中也是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咱们半斤八两。” 知道蔡茵怡过去必定有一番凄苦经历,朱恒飞细心的没有多问,而是将话题转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长这么大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一个人,所以此下觉得有点手足无措。 “我娘去得早,我爹给我找了个后娘。家里颇有家产,后娘一心为了自己的儿子筹谋,容不下我,所以就变成你看到的那样了,如今我也是有家归不得,说起来我们还真是同病相怜呢。” “你也是够悲催的。”知道朱恒飞是在变相的安慰自己,蔡茵怡心下温暖,嘴里却不饶人。好歹她还有个容身之所,而眼前这位,性命都差点保证不住。 这么想来,自己还算是幸运一些。“听你这么说,突然发现自己还不是最倒霉的,果然快乐是需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说完之后,蔡茵怡自己先笑了。 “你这丫头!我就不该同情你。”朱恒飞哑然失笑。不过看到她脸上又重新有了光彩,心下也觉得值了。 “话说回来,你到底是在砍树还是在砍柴啊。”蔡茵怡满血复活了。 “有差别吗?”会不会转变了太快啦?刚刚还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怎么一下子就凶神恶煞啦。 “当然!干树枝才能当柴烧,这树都是湿的,没死透,根本就点不燃好吗。”蔡茵怡翻了翻白眼。 “是吗?”他怎么会知道。 “你到底是怎么长大的,这都不知道。” “被我爹养大的。”朱恒飞表示自己很无辜。 “算了,我来说,你来做。”蔡茵怡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没做过这种事,当下开始指挥起来。 “哦。” “先将树干上的树枝都砍下来,拖到阳光充足的空地上,晒干就能烧了。然后再找找有没有已经枯死的树,或者是树上已经枯了的枝丫,砍下来就可以直接烧的。” 于是一整个下午就在蔡茵怡掐着腰指挥,朱恒飞挥汗如雨的砍枝丫的状况下过去了。虽然画风有点不对,但是有一种别样的温馨气氛萦绕在两人的周围。 这种温馨淡淡的,悄悄地,润物无声。 只是两人都没有发觉。 017触犯村规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捉贼捉赃,捉奸在床。 她必须要快一点通知村长,赶在蔡茵怡下山之前带着村里人到山下等下,捉个现行,看她蔡茵怡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村长!大事不好啦。”李氏急急忙忙往村里赶,才刚走到村长家的院子外就开始大呼不好。 甘露村本来就只是个小地方,人口不多,所以大家住的都挺近的。李氏这么一吆喝,已经有好些人出了家门瞧热闹来了。 “哎呦,来了来了,出啥大事啦!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大折腾。” 甘露村的村长姓赵,叫赵兴。 这会儿正在午睡呢,被人吵醒了,才扶着腰出来,脸上有些不好看。 “村长,可不得了了,我刚刚看见蔡茵怡上了禁山!”李氏气喘吁吁的告状。 “哎呀!这蔡茵怡胆子可真大,那禁山可是有去无回的!”旁边看热闹的婆子瞪着铜铃大的双眼。 “可不是,莫不是寻死没死成,又打算换一种死法?” “她自己一个死就死了,若是惹怒山里的妖物,出来祸害大家可怎么好。”有人忧心忡忡的说,显然对那禁山讳莫如深。 “可是真的?”听说有人进了禁山,李村长一个激灵,瞌睡虫早就被吓光了。 “我亲眼所见,村长,我们现在就去山下等着,保准能捉她个现行。”李氏信誓旦旦。 “走走走……这可真是不得了了。”赵村长叫自己的儿子拿来了拐杖往禁山的方向而去。 一旁看热闹的村人也跟着,一路上吵吵闹闹的,一传十十传百,到了村口的时候基本上整个甘露村的人都惊动了。 里面最得意的就要数蔡家大房一家子了,看到这么多人嚷嚷,就算是每人一口唾沫,都能将蔡茵怡淹死了。 李玉秋着急的不行,没想到茵茵姐的秘密这么快就被大家知道了,而且看样子都是来兴师问罪的。她就是想要去通风报信都来不及了,这可如何是好?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蔡茵怡住的茅屋,孙氏一马当先的冲了进去,很是粗鲁的将曾氏拽了出来,拖到村长的面前。“村长,屋里就只有曾氏一人,蔡茵怡不在。” “说!蔡茵怡那个不孝女是不是上了禁山!”蔡老爷子被蔡家辉扶着走到了曾氏面前厉声质问。今日徐氏和蔡芳兰回去之后,添油加醋的说了蔡茵怡一顿,蔡老爷子心里正窝火呢。这会又听说有人看见蔡茵怡上了禁山,当下坐不住,让人扶着过来了。 “老爷子说什么呢,茵茵只是出门去了,不曾去禁山。”听到蔡老爷子的话,曾氏险些没站稳,只得努力保持镇定,祈祷茵茵这个时候千万不要下山。 “骗人!有人亲眼看见了!”孙氏哪容得曾氏囫囵过去。上次没讨到好,这次说什么也不能留下她们。 “跪下!我们蔡家没有你们这样的儿媳妇和孙女,从此以后你们与我们蔡家再无瓜葛!”蔡老爷子气得胡子都竖了起来。担心村里人因为蔡茵怡进了禁山而迁怒于他这个做爷爷的,索性先下手为强,撇清干系。 “老爷子!”曾氏一脸不可置信。 浸淫蔡老爷子的淫威许久,曾氏腿一软就跪坐了下来。她早就被赶出了蔡家,但欣慰的是还冠着死去丈夫的姓氏。可是现在连这个都被蔡老爷子剥夺,让她情何以堪? “说吧,蔡茵怡是不是真的上了禁山!”赵村长顿了顿自己的拐杖严声质问。 曾氏跪坐着,低着头不言不语,仿佛已经心如死灰。 “别要死不活的样子,快说!”一直站在旁边的孙氏啐了一口,踢了曾氏一脚。 曾氏还是不说话。 “村长,我们这么多人等在这也不是办法啊,若蔡茵怡真的上山了却回不来了,我们不是干等着吗?” “就是就是,若是山上的妖物怪罪我们,降灾祸下来可如何是好?”村民叽叽喳喳又开始闹开了。 “都是这个曾氏养的好女儿,把她赶出去!” “对!将这个女人赶出去!” 一言出众人怒,纷纷叫嚣着将曾氏赶出甘露村。 “你们在做什么!”在山上待了一下午的蔡茵怡和朱恒飞满载而归,才走到山脚便远远看见一大堆人神情愤怒围着自己茅草屋,而曾氏一言不发的跪坐在院子里,承受着众人的谩骂指责。 蔡茵怡眼瞬间一红,扔了手里的东西便立刻挤开人群,冲了进去。“娘,起来!” 曾氏的目光有些呆滞,顺着蔡茵怡的力道站了起来,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受千夫所指。 看到蔡茵怡的出现,人群中有一瞬间的安静,又立刻骂开了。 “村长,我刚刚亲眼看见蔡茵怡从山上下来的!”人群中有人出声。 “我也看到了!”音落立刻就有人附和。 “我也是!” 蔡茵怡这才知道,这是人是因为她上了禁山,兴师问罪来了。没见着她人,便拿曾氏开了刀。 果然没有最恶心,只有更恶心。 “蔡茵怡,你触犯了族规,可知罪?”赵村长板着眼审问。 “不就是去了你们不敢去的禁山吗?你们想怎样!”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罪。 “咦?不是说进去的人都不能活着出来吗?这蔡茵怡怎么好好的下来了?莫不是前阵子有人说她被鬼附身了,这事是真的?”这话一落,众人都不自觉害怕的后退了几步。 “没准是真的,所以山里的妖物不敢近她的身。” “那妖物会不会迁怒于我们?” “蔡茵怡这个祸害!赶紧滚出我们甘露村!” “是的,只要她不是我们村的人了,妖物就不会怪罪我们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最后一致得出的结论就是将蔡茵怡母女赶出甘露村。 蔡茵怡知道,纵使此时她有千张嘴,也说不过眼前这群无知而又愤怒的人。既然这个村子里容不下她们,她们也不会死皮赖脸的待着。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山上到处都是宝,还怕饿死不成! “走就走!娘去收拾东西,我们离开这。” 018被赶出村 朱恒飞比蔡茵怡慢了一步,站在人群外看着那个纵然被千夫所指,但依然傲骨铮铮的女子失了神,心底某一处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了一下。 “你们如此为难两个弱女子,不觉得羞耻吗?”朱恒飞走上前去,站在了蔡茵怡的面前直面众人。 蔡茵怡看了看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挺拔身影微微出了神,无端生出一种被人保护的错觉。就像,全世界都抛弃了你,还有那么一个人愿意陪在你身边。 她其实没有想到朱恒飞会在此时此刻站出来,因为这些天她对他的态度实在算上不好。也是此时此刻她才真正认可,他在她身边蹭吃蹭喝蹭住。 不过她随即苦笑,这回她真正是无家可归了。 她的心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冷过,那些所谓的亲戚,有的冷眼旁观,有的落井下石,竟然还不如一个相处了几天的外人。 “你是谁?”这男子长得真俊,比甘露村所有男人都要好看,蔡芳兰有些痴迷的看着站在眼前的朱恒飞。不过,这个人为什么会帮蔡茵怡那个臭丫头说话? “这人好像不是我们村的。”人群里看着出现的男子又炸开了锅。 “我刚刚看见这人是跟在蔡茵怡后面下来的,他也私自进了山,难怪会帮她说话,他们都是触怒妖物的人。” “我看这人没准是蔡茵怡勾搭的野男人!”孙氏刻薄的说。 “你嘴巴最好放干净点!”朱恒飞脸色一冷,仗剑横在身前,凌厉的气势一下子就放了出来。 “啊,杀人啦!村长,蔡茵怡勾搭野男人,败坏村里名声,还不准我说,这是要杀人灭口啦!”孙氏被吓得抱着头就往赵村长身后躲,一边还不忘记嚎叫。 “真不要脸!”蔡芳兰不是滋味的啐了一口。 “就是,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众人不明真相,也觉得蔡茵怡和一个男子牵扯不清是不知廉耻。 “这么不要脸的人赶紧离开甘露村,我们不欢迎。” 蔡茵怡对这群愚昧无知的人完全失望了,扶着曾氏进了屋里就开始收拾东西。好在她们原本的东西就不多,所以不消一会就整理好了。拿上包袱便出了门,直接朝山上的方向去了。 “我来帮你拿吧。”朱恒飞接过蔡茵怡手里的包裹,提着剑走在前面开路。 甘露村的人何时见过这般阵势,被他的气势吓得让出了一条路,虽然嘴上还在念念叨叨,但是到底没敢再为难蔡茵怡母女,任由她们离开了。 “谢谢。”蔡茵怡真心实意的道谢。 “好歹你也救过我一命,这是我应该做的。而且,也是因为我,你才会被人指责。”朱恒飞有些自责,自己也成为了那些人攻击眼前这个瘦弱却又坚强的女人的理由。 “就算没有你,他们也容不下我,不差这一件。”蔡茵怡苦笑着摇了摇头。“娘,你还好吧?能继续走吗?走不了的话我背你。” “没事,我能行的。”曾氏已经回过神来了,看到女儿坚强的模样心里安定了不少。虽然无家可归,虽然受人唾骂,但是女儿还好好的,就好。 “娘,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们会风风光光的回来,让这些人羡慕嫉妒恨!”蔡茵怡坚定的对曾氏说,眼中神采奕奕。仿佛破晓的晨光冲破墨稠的黑夜,给人以无尽的希望。 “恩,娘相信你!” 朱恒飞走在前面,虽然看不见蔡茵怡脸上的表情,但是听着她坚定不移的话,便能猜到。此刻的她,虽然落魄的如同水里的麻雀,但是总有一天会涅槃重生,成为九天的凤凰。 而这一刻,相信不会太远。 “等一下,你们不能去禁山。”人群里有人看到蔡茵怡她们打算又回山上,立刻阻止。 “从现在起我们已经不是甘露村的人了,所以你们甘露村的规矩也约束不到我们了。所以,立刻给我让开,不然我就不客气了!”蔡茵怡冷眼一瞟,也不管来人的表情直接对走在前面的朱恒飞说:“恒飞,谁敢阻拦,直接打回去!” “听到没有,我的剑已经很久没有饮血了。”朱恒飞邪笑着弹了弹剑刃,吓得来人一哆嗦。 “村长?”壮年男子求救的看着村长。 “让他们去吧。”村长挥了挥手,男子如蒙大赦的让开。众人就眼睁睁的看着三人消失在山间小道上。 太阳落山,天色昏黄,有冷风吹来,众人只觉得无端端生出几分阴森森的寒气。见蔡茵怡已经被逼的离开,也不等村长发话,直接都散了。 “村长,就这么走了?若是她们半夜又溜回来怎么办?这个偏僻,就算有啥动静我们也听不到啊。”孙氏得意的看着被赶出村子的曾氏母女,心里无比畅快。 蔡芳兰却有些遗憾,那个俊美的男子也离开了。 “让两个年轻人在暗处盯着吧。”村长想了想便做了决定,随即从人群里点了两个离茅屋较近的人吩咐了两句,便由着自己的儿子扶着回去了。 等到所有人都散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孙氏一家是最后离开茅屋的人,在离开前还不忘将茅屋里面的油盐米面、棉被等都带走了。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李玉秋才敢悄悄的跑回来,将屋子没被带走的锅盆瓢罐,凡是用得上的偷偷的搬到了山脚下,然后又跑回家拿了一床棉被和一些米面。 “茵茵姐,对不起,没能帮你说上话。现在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有了这些东西,应该能够平安在山中度过今晚了,明天天亮就赶紧离开吧,你一定要好好的。”李玉秋终究没有蔡茵怡的胆大,不敢真的进山。 看着黑漆漆的大山,李玉秋抹了抹眼泪,赶在守屋的人吃饭回来前离开。 019露宿山洞 进山不过是蔡茵怡一时头脑发热,见不得那些人称心如意才做的决定。白天倒还好,但是晚上就显得有些莽撞了,至少此时此刻蔡茵怡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停下来休息,并且要朱恒飞找了些柴生火。 不行,天已经黑了,山路又难走,必须弄几个火把才行。 “恒飞,这儿离你白天砍树的地方不远,我记得你砍了好几颗松树?” “是啊,怎么了?”朱恒飞不解,到这个时候了找树做什么?又不能当柴烧,难不成还能堆出一个屋子住不成? 蔡茵怡也不给他解惑,从包裹里面翻出一件相对破旧的棉袄子,递给他道:“你去砍树的地方,树干上面应该会有很多还没有凝固的松油,将松油蹭到这件棉袄上,越多越好。” “要松油作甚?”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她卖了一个关子。 朱恒飞也没多问,知道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他已经见识过了她各种新颖的想法。因为不放心两个弱女子在野外,所以一路上朱恒飞都是用轻功飞的,不一会儿就拿回了蔡茵怡要的东西。 蔡茵怡找来两根手臂粗的树枝,将沾满松油的棉袄子小心扯下两块,裹在了树枝的上面,然后放在火上点燃,这样就是简易又持久的火把了。 她将剩下裹着松油的棉袄子找来一块大叶子包着,小心收好。她带出来的衣服不多,所以要省着点用。 “原来松油还有这用途,真是长见识了。”朱恒飞接过她做的火把,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火光印在他墨黑的瞳孔里,精光闪闪的。 “恩。” 入夏了,山中的野兽和蛇虫鼠蚁特别多,她虽然有野外生存的经验,但是带着弱不禁风的曾氏,又没有任何装备的情况,着实不敢走太远。 “打算在这里坐一夜吗?”朱恒飞好笑的看着她,知道她这是无计可施了。“刚刚不是还一副斗志满满的模样,怎么一下子就泄气了。” 他故意和她抬扛,实在见不得这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我只想气一气他们。”又无处可去,她才穿来不久,除了这山上比较熟悉,其他地方都没去过,又能去哪呢? “不然我们回你外公家吧。”曾氏犹豫了一下,才道出一个去处。 蔡茵怡灵光一闪,这才记起曾氏的娘家,原主的外祖家。曾家在隔壁村,走路需要一个多时辰。曾家的门口相对简单些,她外公只有一子一女,尤为疼爱曾氏这个女儿,连带的也十分喜爱原主。 但是,现在已经入夜了,能不能找到路且不说,曾家的家境也不富裕,舅舅家的儿子有出息,在私塾上学,女儿是个体弱多病的,花销不小。就算想要帮她们,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行!娘,我们如今是被赶出来的,就这样去外公家恐怕会连累他家一家都抬不起头来。就算外公他们不介意,娘心里肯定是过意不去的。而且外公那个暴脾气,听说我们被欺负了,绝对会找蔡家拼命的,到时候外公肯定会吃亏。”蔡茵怡冷静理智的分析。 外公曾经因为蔡老太婆将自己许给一个病秧子的事闹过一回,被蔡老爷子反咬一口,还报了管,最后没法,只得花了些银钱才将此事揭了过去。 “我也知道,可是……”曾氏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一层,所以刚才提议的时候很犹豫,但是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啊。 “没有可是,我们先在山上将就一晚,明日再做打算。” “我倒是知道一个勉强可居的去处,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去。”朱恒飞突然想起前几日他独自上山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一个山洞。当时没有太在意,现在想来在山洞内呆一晚,总比露宿荒郊野外要来的安全些,就是不知那洞内可有野兽。 “哪儿?”听到有处可去,蔡茵怡眸色亮了亮。 “跟我来。” 那山洞在山腰,离蔡茵怡设陷阱的地方并不远。当初蔡茵怡刚入夜进山,还有一半的原因是想起自己设置的诸多陷阱,这么多天也没有捕到一只猎物,所以推测这山中的野兽并不多。 走了大概一刻钟,朱恒飞在一出绝壁处停了下来。这地方十分隐蔽,至少蔡茵怡这么多天没有发现过。朱恒飞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当初他就是从这个绝壁上面掉下来的。 绝壁很高,上面有几颗高大的松柏树,下沿布满了藤蔓。蔡茵怡仔细看看了,却并没有发现朱恒飞所说的山洞。他但笑不语,走上前去将某一处的藤蔓拨开,露出一个可并两人同过的洞口。 “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我进去看看洞内可有野兽。”朱恒飞回头叮嘱了下,才举着火把孤身一人走了进去。不消一会儿便听到他愉悦的声音传了出来在,“进来吧。” “没想到这还是个好地方。”朱恒飞啧啧出声。“我刚刚看了下,这里很安全,你先生火,我出去找些食物和柴火,这是驱蛇虫的草药,你等下放在火里烧。洞口有藤蔓遮着,不会有野物进来的,不用担心。” 这是他刚刚去裹松油的时候顺便采回来的,既然打算今夜在山洞过夜,多少要做一些准备,刚好白天他见过这草药,就顺手了。 蔡茵怡一愣,心下一暖。 这人看上去浪荡不羁,有些纨绔,有些不接地气。但是有时候还是分外靠得住的,比如此时此刻,她竟然觉得他是个细心的暖男,除了偶尔抽风腹黑毒舌之外,其实还算是个好男人。 洞内有很多枯草枯叶,还有不少树枝,蔡茵怡麻利的扫做一堆,拿火把点燃了,又将驱虫草丢入火中,忙完这些才有空将山洞粗粗的打量一番。 这山洞大致是个横着葫芦型,隔壁还有一个小洞,很干燥适合睡觉。她生火这边靠里有一个滴水洞,所以会略显潮湿一点。她闻了一下,并没有腐气,呆一晚不为难。 020别有洞天 原本计划出去打猎的朱恒飞想起自己还有些东西在茅屋没有收拾,脚步一转便施展轻功下山了。刚到山脚却发现进山那条路上竟然堆着好些东西,吃的穿的用的虽然不多但都有,显然是有人故意放在这儿的。他眼神一亮,也许可以将茅屋的东西都搬到山洞去。 但是进了屋之后却失望了,屋里除了他住的驴棚里面的东西还在,其他的东西都没了。只好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又将山脚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都扛在肩上带走了。 朱恒飞回来的时候,蔡茵怡正好将山洞粗粗的打量了一圈,看见他肩上扛着的一大堆东西,惊讶出声:“你这是打劫了谁的家?” “我原本是想打劫你家来着,可惜我去晚了一步,被别人洗劫一空了。”朱恒飞好笑又无奈的说,“这些是我在山脚发现的,应该是有人特意放在那里。有了这些,别说一晚上,以后住在这儿都不是问题了。” 蔡茵怡毫不怀疑茅屋会被洗劫,就蔡家那狠心的一大家子人,没将茅屋烧了就已经是很好的了。 她走过去将一堆东西翻了翻,分类放好。一床棉被,里面还塞了几件衣服,锅盆瓢罐用绳子串了一串,旁边的布包里面是几罐油盐米面,东西不多,但胜在齐全。 这个时候还雪中送炭的,除了李玉秋那个善良的姑娘不做他想。蔡茵怡冷透的心温暖了不少,至少还有人是认同自己的。 看着这些东西,蔡茵怡感概天无绝人之路。 “你先忙活这些,我再去搬一些干草回来。”朱恒飞将东西放下之后,又回了一趟茅屋。 这一次竟然有人守屋了,不过他随便扔了几个小石子过去,那守屋人便昏睡了。他从驴棚捆了好些干草,又顺手拿了几张能用的凳子和床上一张小桌子,还提了一篮子土豆。直到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用的上了,他才离开。 他回来的时候,蔡茵怡已经架起锅子开始煮粥了。看到篮子里的土豆,切了些丁放进去一起煮。 折腾了一天实在是太累了,三人简单了吃了土豆粥,用干草铺了两张床,睡了。 一夜无梦。 第二日一早,阳光透过洞口的藤蔓射进来,将整个山洞都照的亮堂,只昨夜蔡茵怡铺床的旁边那个小山洞光线稍微弱些。她醒来的时候曾氏还在睡,于是轻手轻脚的起来。 一起来便看见大山洞内的朱恒飞拿着剑鞘在山洞石壁上敲敲打打,不知道是在做什么。她走到里面的滴水洞处舀了些水洗漱。 她昨日就发现了,这水坑里面的水十分清澈,是可以喝的。这山洞也不知存在多久了,水滴石穿,水坑不也知道多深,总之是见不到底的。她昨夜用了些水,今日这水又是满满的了,这可比自家水缸方便多了。 她萌生了在这里常驻的想法。 要知道她们之前住的茅屋,虽然可以遮风挡雨,但是一旦下大雨,屋里就像下小雨,刮大风,她都觉得有些摇摇欲坠。这山洞虽然简陋了些,但是牢靠啊。如今简单的家什也有了,再置办些,就能很好的过日子了。 只是这只有两处,一处做房间,一处当厨房,那恒飞睡哪呢?若是还有一个小山洞就好了。 正当她这般想着的时候,突然听见轰隆一声,原本朱恒飞面前双手贴着的石壁破了一个口子,顺带整个山洞晃了晃,灰尘噗噗直掉。 “怎么回事?”曾氏被吓得直接坐起惊慌失措的问。 “娘,没事,你继续睡。”蔡茵怡出声安慰,“你这是做什么打算将我们都活埋了?” “我发现这一块石壁后面是中空的,所以……”他表示很无辜。 蔡茵怡走了过去,发现被朱恒飞打通的竟也是个小山洞。那个山洞里面有一个脸盆大的洞口可以通向外面,也被茂密的藤蔓遮住了,只透过几丝光线来。 “既然这么巧,你就睡这边吧。得空了你找些大石头和泥巴将那个口子堵住,省的半夜有东西爬进来。”她刚刚还在想着怎么安置朱恒飞呢,这会就冒出一个合适他睡觉的地方来,就算她真的不信神灵,也不得不感概天意如此了。 听了她的话,朱恒飞望了望脚边的碎石子,又看了看透光的小洞口,无端有一种壮士断腕的悲壮。 他这过的到底是什么生活?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将这里清理干净,等下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蔡茵怡一边念叨一边开始做早饭。 明日就是镇上赶集了,她必须想办法换钱。昨日带回来的东西里面还有一些面粉,做土豆饼太少了,这次就做些土豆丸子吧。不过现在急需用钱,所以要是今日能够再猎到一只白狐就好了。 虽然山洞环境简陋,但是既然下定决定要在这住一段时间,就要尽可能的布置的舒心一些。要买的东西实在太多,而钱,她兜里只剩下一点了。 “你真要在这住下来?”这女人也太随遇而安了吧。 “不然呢?你有更好的去处?” “客栈。” “你有钱?” “没钱。”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没钱就赶紧出去捕猎,最好是能猎到一只白狐。”这个世界相对来说狐狸毛还是比较值钱的,如果是野兔皮,估摸着不怎么值钱。 “只要白狐?”这要求真低,朱恒飞显得兴致缺缺。 “难不成你还能猎到熊?别逗了好吗!”虽然这人看上去就像是小说里面的武功高手,但是要知道熊的杀伤力可不是盖的好吗。 “没准呢。”朱恒飞邪魅的勾了勾唇角,便只身出了山洞。 结果让蔡茵怡瞠目结舌的是,朱恒飞真的带回来了一只熊。虽然只是半大点的黑熊,但是却是真真正正的熊好吗? 这世界是怎么了? 一个人的杀伤力竟然这么恐怖。 021杀机暗伏 南龙国,南都。 “丞相大人,和清县那边传消息过来了。”蓝府内,一个穿着黑衣的小厮,拿着信件,急色匆匆的走了进来。 书房里,蓝府相爷蓝初实在书案前来回踱步,这件事他已经计划的足够周密了,但是他依旧有些心神不宁。 不过,书房里的另外一个人,南龙国镇北大将军蓝德铬,比自己的父亲,却显得要轻松的多。 他相信自己的手下,也相信他麾下的蓝家军,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 “你到底有几成把握?” “父亲,不过是一个没有实权的浪荡皇子而已,不必放在心上。而且我们的计划万无一失,加上有我蓝家军出动,一定没问题的。” “先皇后在朝中颇有威望,有一半的大臣是站在那人的身后,即使他看上去真的不堪重任,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南龙国皇后出自相府蓝家,父亲是位高权重的丞相,哥哥是手握重兵的镇北大将军,蓝府一门出一名皇后,两个一品大官,权势滔天。 “将信拿进来,快。”见到是报信的人回来了。蓝初实一喜。 那黑衣小厮得了允许,推开了书房的门,将信件小心的交付在蓝初实的手里。 蓝初实拆掉信封上特质的红漆,将信上的内容迅速看完。 坠崖死了? 看过信件之后,他粗眉皱的更紧了,心里却没有半分放松。“德铬,为父现在就进宫和你妹妹商议,你再秘密派些人去和清县,务必将这件事消无声息的办妥了。” “来人,备轿,我要进宫。” “是,大人。” 蓝初实拿着信件,立刻进了宫。 南都,凤栖宫。 “老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蓝初实给自己女儿行了一个大礼。 皇后一身黄色的宫装,雍容华贵,面色白皙红润,即便已经是上了年纪,依旧风韵犹存,见自己父亲眉宇深锁视乎有急事,她立刻紧起身,拖着厚重的凤袍走下来,伸出手,将蓝初实扶起来。 “父亲,在女儿这里不必如此。” 蓝初实也不过为了部落人口舌做个样子而已,待蓝玉修下来扶他,他便立刻站直了身,将之前的信件交给了她,“玉修,和清县那边有消息了。” 蓝玉修闻言,立刻将信展开。“父亲,这件事,你怎么看?” 坠崖死了,没见到尸体她是不会相信的。 这么多年,她在那人身边安插了无数眼线,虽然那人看上去真的如表面一般浪荡不羁,无心权势,但是她还是不放心。 尤其是,这么多年无论她施何种手段,陷害、下毒、暗杀,奇迹般的竟然没能要了那人的性命。每次看上去都有天衣无缝的理由,但是天衣无缝原本就更让人猜疑。 说那人坠崖生亡,她着实不信。“那人不可能那么轻易被除掉。” 不然也不可能在她眼皮子底下安然度过这么多年。 蓝初实看着姬太后,斟酌道:“我就是不相信,所以才进宫找你商议。” “让哥哥多派些人过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蓝玉修冷冷道,说话间,一双眸子里面,满满的都是狠厉。 “我明白。”蓝初实思索着道。 “如今,最主要的是找到那人,趁他不在南都,将他除掉。”说着话,蓝初实比划了一个斩杀的手势。“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绝对不能让那人有生还的可能!” 只要除掉那人,这天下就是瑞儿的了,蓝家也必定会权倾朝野。 “嗯。”蓝玉修默许的点点头,杀气四溢,“务必做得干净些,别让别人发现端倪。” 最想除掉那人的人就是蓝皇后,她只是皇帝的第二任皇后,无论立嫡还是立长,都轮不到自己的儿子。只有除掉那人,她儿子才能名正言顺的坐上太子之位。 所以,不容有失。 和皇后达成一致之后,蓝初实这才出了宫。 “素环,传二皇子来凤栖宫。”蓝玉修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吩咐身边的贴身婢女。 那人为何命如此之大。 须臾,一个身穿深紫色蟒袍的男子阔步走了进来。男子身姿提拔,面若刀削。在他剑眉粗粝,眸子沉黑,隐隐蕴藏着一股杀气、一股风雷。 来者便是南龙国二皇子,朱瑞平。 “母后,传我过来是为了何事?是那边有消息了?”朱瑞平眸中精光一闪。 最近朝中并无大事,他惦记的事倒是有一件,莫不是有结果了? “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坠崖死了。本宫已经叫你舅舅多派些人过去了,过几日该有好消息了。”蓝玉修看到自己出色的儿子,心中的烦躁才淡了些。 “母后这是不信?”朱瑞平挑眉。 “那人是属猫的,有九条命,本宫不得不多个心眼。你将自己的暗卫也调些出去,在和清县和南都的必经之地设伏,倘若那人侥幸逃过一劫,也必定将他斩杀在路上。” “儿臣明白!”朱瑞平勾唇浅笑,眼中的阴狠算计一览无余。 “如今你在朝中已经渐渐有了一席之地,又有着你外公帮衬,事半功倍。过些日子你便向你父皇请旨去军中历练,若是能够立下军功,即使是那人活着回来了,也对你造不成任何威胁了。”蓝玉修一心为自己的儿子筹谋。 “儿臣知道母后的用心。” “母后也不愿你吃这般苦,但是你要时刻记得,自古能够坐上那个位置的人,无不是踏着累累白骨,吃得万般辛苦。” “母后,儿臣已经不小了,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自己想要的就要不择手段的得到,这样的觉悟他在几岁的时候就明白了,也是一直这么过来的。 “前几日礼部将朝中适龄女子的画像送了过来,母后挑了几个出色,你自己掂量吧。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娶个正妃了,早生子嗣,也能多一分胜算。”蓝玉修示意素环将整理好的女子画像拿出来。 “儿臣会着早办了。”朱瑞平点头接过。皇家的婚姻素来都是为了巩固权势而存在的,他心知肚明。不过母后说得对,是该早些留下子嗣。 “恩,去吧。” “儿臣告退。” 022黑熊生财 看到朱恒飞真的猎了一只差不多一个人高的黑熊回来,蔡茵怡高兴之余又心有戚戚。当下也不含糊,赶紧将这个大个子处理了。 绝壁的旁边是一条水流相对急湍的河流,蔡茵怡让朱恒飞将熊放在了河边,先卸了四只熊掌,又小心的将一整张熊皮剥了下来,放在太阳下曝晒,然后才开始处理熊肉和内脏。 条件有限,内脏又脏又腥,蔡茵怡只留下了极补的熊胆,其他的一股脑的全都丢入了河里。 东西太多,血腥味又重,必须尽快处理好,省的引来野兽。 肉太多,吃不完也容易坏。 蔡茵怡决定只留下小半熊肉,用香草先去腥,然后抹了盐腌着。另外大半的熊肉,乘着新鲜立刻带去镇上卖了。还有好些熊骨头,想了想还是觉得可以先藏在茅屋的驴棚,那里没人去,也不会有野兽,要是能想办法通知玉秋就好了,让她带些回去。 听着她的打算,朱恒飞只好又从山下顺了两只大背篓回来。一只放熊肉,一只放熊掌、熊皮和熊胆。 处理好之后,用水将地上的血腥味也冲干净,总算是忙的差不多了。 蔡茵怡看着眼前这一堆东西,眼中金光闪闪,这可都是钱啊。 没办法,她从小没愁过钱,穿过来这几天穷日子过得实在是太心酸了。 “好了,乘着现在还早,我们去镇上吧,应该还能赶在天黑前回来。”蔡茵怡擦了擦额间的汗,又看了看日头,算起来应该是正午了 朱恒飞默默的将差不多百来斤的背篓背在背上,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没事就为了看她惊讶的表情,就真的杀了一只熊回来呢?到最后受累的还是自己。 看到朱恒飞这么自觉,蔡茵怡笑着将另外一个装着熊皮的背篓背在自己身上。刚走了一步,看了看眼前这人的俊脸,又将背篓放下,跑回了山洞,看的朱恒飞莫名其妙。 “你这张脸太出色了,一看就不是想这种地方的人,这样进城绝对是大麻烦,必须乔装一下。”蔡茵怡刚刚回山洞捡了几根木炭,她没有胭脂一类的化妆品,只能拿着个将就用了。 先不说朱恒飞顶着这样一张脸进城,不被大小姑娘围观才怪,到时候想脱身都难,而且她可没忘记她捡到他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要是再碰上那些追杀他的人,那就得不偿失了。 “你要做什么?”朱恒飞一脸惊悚的看着她拿着木炭朝自己走来,忍不住后退几步。他的确是忘记这一层了,凤鸣镇与和清县相邻,那些人没有找到自己绝对不会罢休,也许镇上真的有那帮人,他的确是需要乔装一下。 她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拿黑漆漆的木炭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原谅他有些接受不能。 “站着别动,一下子就好。”蔡茵怡不由分说一手抓着他的手臂,一手拿着木炭朝他脸上画去。 朱恒飞闭上眼睛任她蹂躏。 到底是为自己好,忍忍也就过了。 “好了。”果然只是一下子就好了。 不过,虽然脸被涂黑了些,但是轮廓依旧精致,身上的气质仍然惹人注目啊。条件有限,只能先这样了,等会再买些胭脂备用好了。 说到胭脂,她自己这一张有些发黄了脸也该护理护理了。这几日好吃好喝着,又每天劳动了,脸色倒是比她刚刚穿来的时候要红润多了,多半是营养不良引起的。 朱恒飞不忍直视。 “走吧!”他一脸视死如归下山,心想着早去早回,就能洗掉脸上这黑乎乎的了。 蔡茵怡进城之后便直奔上次卖兽皮的小店。 “姑娘,又来卖兽皮了?”兽皮店的掌柜对蔡茵怡记忆深刻,她刚抬脚进门,掌柜的就认出了她。“呦,这次带当家的过来啦。” “嗯。”蔡茵怡微微点头,含笑走到柜台前。并没有解释朱恒飞的身份,孤男寡女一起出现,一看就不是兄妹,若她解释说他们不是那种关系,别人不多想才怪了。 做生意若是被人怀疑人品有问题,那么这生意也到头了,她不想节外生枝。 朱恒飞听到她没有否认,只也是眉毛挑了挑。 “掌柜的,我有张熊皮,你看看值多少钱。” 听说蔡茵怡是来卖熊皮的,掌柜的更是扬着眉,高看了她们几分。“你当家的真是厉害,倒是一个会过日子的。” 熊可不好猎杀,这男人看上去黑黑的,没想到是个 捕猎能手。 蔡茵怡见掌柜的诧异的紧盯着自己,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笑了笑。 “姑娘,这熊皮好是好,不过上次的狐狸毛一样和有些杂色。”掌柜的从蔡茵怡手里接过熊皮,仔细瞧了瞧,又上手摸了摸,“若是纯色的,可能更值钱一些。” 野生的动物基本很少有纯色皮毛的,蔡茵怡也知道, 有了上次的经历,掌柜的应该不会再糊弄她,的确,纯色的兽皮是比杂色的兽皮更加珍贵,掌柜的说得确实没错。 “掌柜的,你直接说,这熊皮值多少钱。” 掌柜的知道蔡茵怡是个行家,害怕价格低了,她不卖,要知道,就算是杂色熊皮,那也是非常罕见的,但是价格出高了,他又觉得自己吃亏,仔细斟酌了半天,才道:“姑娘,我最多能给你三百两。” 这价格比其他店开的要稍微高一点,但是这男人竟然能够猎到熊,以后也可能猎到更好的,先打好交情,不吃亏。 三百两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已经是一笔不小的财产了。 “好,就依掌柜的。”蔡茵怡当即点头。 蔡茵怡一口答应,掌柜的十分高兴,立即吩咐身旁的学徒将熊皮收起来,自己取了二百两银票递给蔡茵怡。 “姑娘,再有兽皮,你只管拿到我店里来,我保管给你开个好价钱。” “好的。”蔡茵怡点头,“对了,掌柜的,问你个事儿?” “姑娘请说。”掌柜笑的灿烂。 “这镇上最好的酒楼是哪一家?”因为熊肉难得,一般人买不起,这次进城卖肉,蔡茵怡没打算自己摆摊子叫卖,直接送到大酒楼最好。 023进天香楼 “就是对面的天香楼。”掌柜的站在门口,指了指对面一家气派的酒楼。 “多谢掌柜的。”蔡茵怡礼貌性的笑了笑,带着银票,拉着朱恒飞直接朝对面而去。 “天香楼。” 蔡茵怡抬头一看,入眼的是这家酒楼的金字招牌。 天香楼三个字龙飞凤舞,狂草霸气,酒楼外观装裱得金碧辉煌,一看就是一家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大酒楼。 目标是有了,可是蔡茵怡垂目打量自己的衣着,一双旧单鞋,发白的裙子,比一般的村姑穿得破烂。朱恒飞此时也差不到哪去,一身粗布素衣,一脸黑炭。 再看看出入酒楼的人,无不是一身光鲜亮丽,精致异常。 她实在是没有勇气从正门走进去,而且她今日又不是来吃东西的,而是推销自己的东西。 “去去,哪儿来的乡野村姑,一边待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果然不出所料,蔡茵怡和朱恒飞刚站了一会儿,就有闻香楼的伙计出来撵人。 “你!”朱恒飞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当然除了蔡茵怡之外,当下就要发作。却见她拉住了自己的手臂,摇了摇头。 “办正事要紧。”蔡茵怡也不生气,淡瞥了那伙计一眼,背着背篓走了。 正门走不了,她走后门就是,而且厨房不是一般都在后面吗。 蔡茵怡沿着街道转了一圈,在天香楼的侧面发现了一扇小门,小门半敞开着,没人看守,偶尔进出一两个送菜,送柴火的。 站在外面观察了一会儿,蔡茵怡打定主意,走上前,推开门,溜了进去。 进去一看,后院里没人,酒楼伙计多半在前厅,后厨忙活。 蔡茵怡左右瞧了几眼,轻声喊道:“请问,有人吗?” 她刚喊了两声,就听见有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 不消片刻,一名穿着短打的青衣伙计走到蔡茵怡面前,那伙计约十七八岁的模样,长相还算清秀,肩上搭着一块白布巾。 小伙计打量了蔡茵怡几眼,见她衣着破旧,皮肤略微黝黑,一看就知道是农家女子,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姑娘,你知道这是啥地方吗?” 蔡茵怡很镇定,淡淡回道:“天香楼。” 小伙计愣了一下,敢情这村姑识字,知道这里是天香楼。 “姑娘,既然你知道这里是闻香楼,你咋还敢进来呢。” 天香楼是啥地方,凤鸣镇最高档的大酒楼,随便点几个菜都要几十两银子,家里没几个闲钱的,谁敢上天香楼来吃吃喝喝。 虽然小伙计有些不耐烦,但是态度还算友好,见蔡茵怡没动,又道:“姑娘,天香楼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你赶紧出去,省得惊动了大掌柜,找人来将你撵出去。” “小哥,我找的就是你们大掌柜。”蔡茵怡微微一笑。 “啥?”小伙计以为自己听错了,伸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蔡茵怡见他掏耳的动作,再道:“我找的就是你们大掌柜,我手上有极好的食材,想让你们大掌柜瞧上一瞧。” 说着便将自己背上的背篓取下来,打算揭开上面盖着布给他看看。 小伙计正想看看那背篓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好食材,竟让一个乡下村姑也敢闯天香楼,便听见后面一个熟悉声音在催促自己,顾不得蔡茵怡这边便立刻回过身,哈腰微笑,“白术公子,少东家的吃食已经准备好了,马上送来。” “怎么这么慢。”白术走了过来不悦的抱怨。 蔡茵怡看到小伙计这态度就明白,这个刚刚出现的人是天香楼管理层的存在,和这个人谈生意比和这个伙计蘑菇要来的有用得多,于是立刻上前一步道:“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上菜的时间,但是我这里真的有极好的食材,你们……” 只是蔡茵怡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刚刚出现的那人直接冲到了自己的面前惊讶的出声。 “咦!是你!” “公子认识我?”蔡茵怡后退了一步,实在是被眼前这任如狼似虎的眼神给吓到了。 “你是上次集市上卖土豆饼的姑娘。”白术惊喜的说。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自从上次少爷吃了这姑娘做的土豆饼之后,竟然没有吐出来,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吐出来,让他们着实高兴了好一阵子。 后来他们又试了一次,少爷只有在吃土豆饼的时候不会吐,吃其他的东西还是会吐,不过倒是比平常的时候要吐得少一点。 回去之后,老爷夫人知道了,高兴得落泪,派了好些人找卖土豆饼的姑娘,可惜都没有找到,他都想着明日到集市上再碰碰运气了,没成想今日竟遇着了。 “额,是我。”蔡茵怡这才记起来,眼前这个人就是上次集市上,用一两银子将自己的土豆饼连带篮子一起买走的小厮。 “你今日可是又带了土豆饼?” 这一副狼看见肉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不就是几个土豆饼吗,至于吗。 “不好意思,我今日是来送食材的。土豆饼你若是想要,明日赶集我再带些过来。”蔡茵怡斟酌了一下才道。 “那你能现做一些吗?”白术听到她说没有有些失望。 “你们这儿没有土豆,我也做不出来。”她都问过了,这里人是真的不知道土豆是什么东西,所以这天香楼也不可能有。 “好吧,你明日带着东西直接进天香楼就是,我今日会和楼里的掌柜打声招呼。对了,你那个土豆也带一些过来吧,到时候一起算钱就是。”白术只好退而求其次。 “好。”有生意她自然不会错过,而且这可是将她的土豆和土豆饼推销出去的好机会,只要天香楼接了土豆,她以后就不愁钱了。 虽然她也不明白,她不过一个小小的土豆饼,怎有如此魅力。 024谈成生意 “公子可要看看我这儿另一种好食材?”将土豆的事情谈好之后,蔡茵怡又开始惦记自己手里的东西了。既然有了一个好的开始,想必这些熊肉也不难卖出去。 “哦?好食材?” 蔡茵怡示意朱恒飞将背篓取下来,将盖在背篓上的麻布揭开,里面的胸肉就露了出来,“公子,这熊是我当家的今日猎的,肉和熊掌都新鲜的很,你要不要看看。” 白术闻言惊讶的前走到背篓前,上前一步,凑上去闻了闻。 那肉还散发着一股血腥味,肉色红润,很是新鲜。 “这些熊肉很好。”白术看过后,十分满意,“姑娘,这可是好东西。看着数量是一笔大买卖,我做不了主。恰巧今日我们少东家在,我引你过去吧。”确认了食材,白术这领着蔡茵怡和朱恒飞直接上了天香楼二楼的百草园。 见白竹正在门外,白术连忙上前介绍说:“白竹,这就是上次卖土豆饼的姑娘。而且她这次还带了熊掌、熊肉过来。” 听完白术的介绍,白竹眼神瞬间亮了。 蔡茵怡只觉得眼前又出现一只饿了的狼,那眼神跟带着他们进来的那人刚看见自己时,神同步。 难不成土豆饼被施了魔法,能让吃过的人都爱上它不成? “姑娘,我家少爷在雅室。”白竹细细的打量了蔡茵怡几眼,然后才笑道,“请这位姑娘和公子随我来。” “嗯。”蔡茵怡微微点头,跟着白竹进了屋。朱恒飞一言不发的跟在她身后,安分的充当背景。 刚踏进房门,一股清新淡雅的药香就扑面而来,蔡茵怡不禁多吸了几口,一抬眼,隐约可以看见屏风后面,坐着一个人,却看不清面容。 “少爷,会做土豆饼的姑娘到了。”白竹恭敬道。 听着这人的介绍,蔡茵怡囧了囧,他们现在都完全不关心她的名字了,直接冠上卖土豆饼的,也真是…… “咳咳……。白竹,请姑娘进来吧。”里面先传来几声咳嗽,然后便听见温润如玉的声音自屏风背后传来。 白竹这才对着蔡茵怡抬了抬手,笑道:“姑娘,请随我来。” 绕过屏风,蔡茵怡方看清这位少东家的长相。 初见是,她以为是电视剧里面走出来的谪仙。 一袭白衣,剑眉似写意泼墨,眸子清澈,青丝如瀑,那一张脸,美的不染纤尘,此刻脸色有些微微的白,此刻坐在轮椅上,显然身子骨不大好。 可惜,这么美的男子,竟然是不良于行的。 “姑娘,请坐。” “白竹,给姑娘和这位公子上茶。” 蔡茵怡不着痕迹的将贺清康打量了一番,将惊艳很快收起,随性挑了他对面的位置坐下,然后招手让朱恒飞也坐过来。毕竟她现在声称他是当家的,就算没有发言权,面子还是要的。 “上次的事情谢谢你,若不是你我的土豆饼根本卖不出去”她端起茶水饮了一口,缓缓的道。 贺清康这才认真看向蔡茵怡,只见她素衣净面,肤色微黄,似乎出身不大好,但是一脸的镇定,眸中清冷,隐隐流露出一抹自信的光彩,不像一般女子看到自己娇羞做作,令他高看了她几分。 “姑娘客气了,说到谢该是在下谢谢姑娘才是,姑娘的土豆饼味道不错。”让他体会了一回吃东西不吐的舒适感受。“还没请教姑娘和这位公子的姓名,在下贺清康。” “贺公子真客气,我叫蔡茵怡,至于他,叫恒飞就好。”蔡茵怡也不扭捏。 她如今是和他谈生意的人,必须要处在平等的位置上。 贺清康淡淡的目光落在蔡茵怡的身上,看上去是个清冷的人,语气倒是潇洒。看来这位蔡姑娘还真有些意思。他又看了看旁边默不作声的男子,脸上明显是被涂黑了,身上气质不俗,看来也是个不简单的。 “听说蔡姑娘带了上好的熊掌和熊肉过来,我们天香楼都要了,蔡姑娘开个价吧。” “你们才是行家,贺公子看着给吧。”蔡茵怡眼中精光一闪,将皮球又踢了回去。她并不知道这些东西真正的价格,自己开价难免落了下乘。既然人家还惦记她的土豆饼,是想跟她做长久生意的样子,应该不会让自己吃亏才对。 “这位公子也没有意见吗?”贺清康将视线投向进门就从没有说过话的朱恒飞。 “茵茵做主就行。”朱恒飞故作亲密的回道,眼前这个病秧子男人让他无端有一种危机感。 “既然这样在下也就不推辞了。我看了看,东西成色是极好的。熊掌五十两一只,熊肉五两一斤,你看可好?” 虽然她将眼底的精明之色掩藏得很好,但是那种商人的精明,他还是看的真真切切。 蔡茵怡心里默默算了下,着实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但是脸上却不动声色,语气平缓的说:“没问题。” “白竹,找称将熊肉称一称。” 过称之后,今日带来的熊肉有一百二十斤,也就是六百两,加上四只熊掌二百两,一共是八百两。 白竹算好账,将八百两银票递给了蔡茵怡。“蔡姑娘,请你点一下。” 蔡茵怡数了一下,银票是一百两一张的,整整八张,看得她心里激动不已。加上卖熊皮得的三百两,她如今也算是个小富婆了,不愁钱花的感觉就是爽啊。 对了,背篓里面好像还有一个熊胆,眼前这个人看上去身体不好,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好了。 “贺公子,我这里还有一个熊胆,送给你吧。你将这个泡在酒中十日,得的熊胆酒是难得的补品,许对你身子有些用。”蔡茵怡将背篓中最后的,用叶子包着的熊胆递给身边的白竹。 “我家少爷身子不好,不能喝酒。”白竹有些为难。 “没关系,找一个大夫配一些药材,每日喝一点就好。” 白竹看了看身边的月华,见到她点头才询问贺清康。 “无功不受禄,怎么好平白得你的东西。”贺清康也有些意外,这个看上去清冷,实际上精明的女子,怎么会送东西给自己,而且听起来,似乎是对症的好东西。 “就当我感谢你吧,况且明日我还想跟贺公子谈另外一笔生意呢。” “那在下就恭候蔡姑娘的到来了。” 025逛街采买 从天香楼出来,蔡茵怡一路神采飞扬。“兜里有钱的感觉就是好。” “说的好像你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一样。”朱恒飞毒舌的打击她,但是看着她飞扬的眉眼,眼里的笑意几乎快流溢出来。 “我是没见过这么多钱啊。”蔡茵怡直言不讳,至少在这个世界,她的的确确不曾有过这么多钱。 若是原主,这些钱足够她和曾氏过一辈子了,可惜她不是,她的目标可不仅仅是这些。 朱恒飞语结。 很多时候,他都会忘了,眼前这个女子只是土生土长的乡下姑娘。 这是一颗蒙尘的明珠,明明长得羸弱不堪,却聪明能干,傲骨如梅,今日又发现她狡诈如狐的一面。 “走,我请你吃面去,上次我和玉秋去的那一家面馆的阳春面很好吃。” “我帮你赚了这么多钱,你就请我吃一碗阳春面?”朱恒飞讶然。 这也太会做生意了吧。 “你现在可是我的人,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所以有面吃就很不错了,待会还有好多东西要买呢,得省着点。” “你的人?”这话真容易让人误会。 “当然,我的仆人。”蔡茵怡扬眉浅笑。 从面店出来,时辰还早,蔡茵怡打算来个大采买。 “恒飞,咱们去成衣店吧,给你置办两身衣服。”怀里揣着银子,蔡茵怡心情极好,这才想起犒劳他这个大功臣。她盯着朱恒飞看了几眼,见他穿着她爹的旧衣服,多少有些不协调,看上去颇为怪异。 到底自己兜里的钱都是他猎的野兽赚的,不慰劳慰劳他,以后他打猎不积极了咋办。羊毛出在羊山身上的到底她还是懂的。 朱恒飞本来还很郁闷,但看见蔡茵怡脸上的笑容,又听说她赚钱想得第一件事是给自己添置新衣服后,瞬间觉得心情畅快。 了不少。 “走吧。” 虽然他语气很淡,但是蔡茵怡却觉察到了他愉悦的心情。 果然,男人都是需要哄的。 两人进了成衣铺,蔡茵怡很快将那铺子扫了一眼,对朱恒飞道:“喜欢什么样的衣服,你自己选,不管丝绸的,还是棉麻的,我今天高兴,都给你买。”她表现得很大方。 有钱,就是任性。 朱恒飞没看店里的衣服,两道目光紧锁在蔡茵怡的脸上,见她一脸大方的模样,不禁勾了勾唇角,这一笑,即使是黑漆漆的脸庞也增色不少。 店掌柜含笑将两人瞧着。 当着掌柜的面,朱恒飞这样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蔡茵怡觉得浑身不自在,感觉好像有蚂蚁在身上爬。 “我让你看衣服,你看我作甚?” “我眼光差,你帮我选。”朱恒飞眸子里含着明显的暖意。 “这位小娘子,我看这套青色的长衫,很适合你家相公。”蔡茵怡心里正别扭着,掌柜的突然开口。 相……公? 他们看上去这么有夫妻相?怎么走哪都被误会成是两口子。 蔡茵怡见掌柜的误会了,瞪了朱恒飞一眼,懒得解释,“掌柜的,将那两件黑色长袍包起来。”她将头扭到一边,不再看朱恒飞,随即伸手指了指店里的两件黑色长袍。 其实,刚踏进这家成衣店,她一眼就相中了那两件黑色的长袍,觉得黑色的袍子和朱恒飞邪气神秘的气质很相配,而且那两件袍子的尺寸也很适合朱恒飞的身材。 掌柜的将袍子包好,递到蔡茵怡手中,“小娘子,你可真有眼光,这两套衣服很适合你家相公。” “掌柜的,再将那边青色的裙子和旁边白色的衣服各包两件。”蔡茵怡干笑了两声,没心情和掌柜的闲聊,又帮曾氏和自己挑了两件新衣,直接问了衣服的价格,一番讨价还价后,付了钱,赶紧走人。 出了成衣铺子,蔡茵怡将刚买的黑色袍子递给了朱恒飞,然后才将其余的放进身后的背篓里面。 将穿的买好了,接下来就是吃的和用的了。 上次玉秋带她来过一次,所以这次蔡茵怡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上次的米粮铺子。 蔡茵怡这一次又买了油盐酱醋、辣椒、胡椒、孜然一类的调料也买了不少,菜油打了满满两罐子,另外,又让老板各称了十来斤大米,白面粉。 米粮铺子的掌柜还记得这个大气的主顾,看到她的时候笑的嘴都合不拢了,直接将盛东西的瓶瓶罐罐送给她,没算钱。 蔡茵怡自然高兴,她现在缺的都是这些东西。 碗筷菜刀厨具什么的也该买一些,总不能老是用朱恒飞的那一把宝剑吧,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 七七八八的东西算了算,还真不少,东西又多又重,他们两个背篓根本放不下。心里盘算了一下,蔡茵怡觉得自己应该买个牛车,以后她若是和天香楼谈好了土豆的生意,送货什么的她总不可能每天背过去吧,太累人了。 而且,牛还可以耕地,就不需要每日辛辛苦苦自己挖了,多方便。 可是,现在她们住在山上,别说牛车上不去,就算上去了,也没办法保证牛不被其他野兽吃了。 哎,看样子得找机会将山下村口那一片地全都买下来才行。 将需要的东西都买好了,蔡茵怡又拉着朱恒飞逛了逛街边的小菜摊子,看见新鲜的蔬菜,也买了一点儿。她吃了许久了野菜了,生二八经的蔬菜味都快忘记了。 卖菜的商贩大多都是附近村的农民,已经过了午时,摊子上的蔬菜也卖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一些歪瓜劣枣,品相不好的。 菜农守了一上午的摊子,此时,肚子正饿得叽里咕噜乱叫,都想赶紧将菜卖完,好赶着回家吃中饭,所以,这时候摊子上余下的蔬菜,只要有人来问,大多菜农都愿意便宜卖了。 蔡茵怡逛了逛,看见摊子上竟然有人卖黄瓜,她记得黄瓜正常成熟的世界应该是盛夏,现在不是才刚刚入夏吗?怎么就有黄瓜卖了?难不成这个世界也有人发明了温室大棚不成。 026反季节菜 “老板,这黄瓜怎么卖?”真是来了瞌睡送枕头,她之前还在想着该怎么护理保养自己的皮肤呢,有了这些黄瓜就好办多了,待会再买些鸡蛋,用蛋清敷脸。 兜里有了钱,想法就是不一样了。以前都只想着能够吃饱穿暖就不错了,如今竟然开始享受生活来了。 “姑娘,他这黄瓜邪乎,早成熟了两三个月呢,没人敢买,要不你看看我这的白菜吧。”旁边小贩看见蔡茵怡询问黄瓜的价钱,连忙插嘴。 这两人可是一路买了好些东西,他看了许久了,若是能将他摊子上的菜买了,他就可以早些回家了。 原来是只有这个菜农种的黄瓜竟然要结瓜结的早些啊。 “不用了,谢谢,我现在只想要这些黄瓜。”蔡茵怡客气的拒绝,她才不信这些乱力乱神的,况且反季节蔬菜她并不陌生。 “姑娘真的要买这些黄瓜?”买黄瓜的小贩原本已经不抱任何期望了,没想到她听了黄瓜的异常之后还愿意买。 “你出个价就是,我都要了。”反正她也不是打算吃的。 “好咧,这里总共是二十二斤黄瓜,姑娘给我二十文就好。”听到她是真心实意要买黄瓜,小贩一下子笑开了花。 “这里是二十文,你收好。你家可还有黄瓜?”蔡茵怡数了二十文给他又追问,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她自然也不例外。美容护肤可不是一两日就能见成效的,她的底子又…… “还有还有,姑娘还要?”这回小贩更惊讶了。 旁边的小贩更是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她,连朱恒飞都惊讶了。黄瓜这东西,味道一般又容易坏,她买这么多干什么?再喜欢吃的菜,天天吃不会腻? “恩。”她才懒得解释。 “有是有……”小贩一脸为难。他家的确还有,藤上还有好些呢,过几日也该熟了。他今日只不过是拿来碰运气的,看着行情,他可不敢再拿来卖了,正打算今日回去就将瓜藤拔了种其他的呢。 “这样吧,这些黄瓜你都给我留着,从明日过后的镇上集市带来,不管多少我都买下。你若是担心我不来买,现在可以付这次一半的定金给你。”知道菜农在担心什么,蔡茵怡又取出十文钱给他。 “那好,下下回赶集我再带来。”小贩喜笑颜逐的将钱收了。 谈好黄瓜的生意,蔡茵怡继续逛街。 “你要这么多黄瓜干什么,而且是明显生长周期有异的。”一离开卖黄瓜的摊子,朱恒飞就忍不住追问。 “做面膜啊,而且让瓜果早熟也不是什么难事,不比如此大惊小怪。”她浑不在意的说。 “面膜是什么东西?”朱恒飞咀嚼着这又一个他没有听过的新鲜词汇,“你认为让瓜果早熟是易事?” “面膜……说了你也不知道。至于让瓜果早熟的确不难,只要有条件。” 听到她说不难,朱恒飞眼中瞬间光彩大盛,须臾又很好的收敛了起来。“我对这个很感兴趣,你说的办法是什么,让我听听。” “你听过,‘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吗?原理就是差不多的。”她顿了一下,用一句浅显的诗句来概括复杂的大道理。 “这是你做的诗?没想到你还这么有才气。”朱恒飞又被惊艳了一回,他满腹经纶,竟然还不如一个乡下丫头? “额……”她不知道这个世界连这首诗也没有,只好解释道:“这句话的意思是,到了四月份的时候百花都凋谢了,但是在很高很高的山上,春天才开的桃花才刚刚盛开而已。你仔细想想,是不是有这种现象呢?”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朱恒飞回忆了一下,南都外的相国寺中的桃花,开的是比南都城的要晚一些。他以前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难不成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植物的生长周期是靠阳光、温度、水决定的。也就是说,无论在任何地方,只要能够创造出它们所需要的条件,就能让它们的周期,按照自己的心意决定。虽然不可能让桃花常开不败,但是一种蔬菜四季都有吃还是可以的。” “不过,创造条件是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 “哦?需要什么代价?”朱恒飞越听越惊异,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种异想天开,但是又经得起推敲的想法。 “首先,你得弄清楚是什么导致的差异,才能提供有效条件。就如刚刚的桃花,山上的温度要比山下的低,越高的山这种温差就更明显。如果,你在山上的桃林提供和山下一样温度,开春之后每日在山上放炭火,那桃花就会和山下的开的一样早了。” “粮食也是一样的道理吗?”他最关心其实是这个。 “道理自然也是一样的,只不过实施起来太难了。限制粮食的条件有很多,阳光、温度和水都至关重要,粮食的面积又大,没办法控制阳光和温度,水的话倒是可以开运河、引山流,这样旱地可以变成良田。不过话说得好听,做起来太难。” 蔡茵怡侃侃而谈,一点也不知道自己这一番道理在朱恒飞的心中引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和粮食比起来,反季节蔬菜就要容易的多。”毕竟面积要小些,而且生长周期短些。 “反季节?”他挑眉,这名字倒是名至实归。 “纸上谈兵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好了,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这些都是她那个世界的浅显道理,几乎每个人都懂,但是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还是太先进了。“我再去买一些水果和点心,你有没有想吃的?” “你自己看着办吧。”朱恒飞有些心不在焉,显然还沉浸在她刚刚的构想里面。 “那好吧。”蔡茵怡又买了一些曾氏最喜欢的油桃和自己喜欢的绿豆糕。 初夏,油桃刚上市,个个金贵,只有大户人家才吃得起。蔡茵怡买了两斤,花了四十文。虽然有些肉疼,但是一想到兜里的钱,也就狠下心了。 027持久买卖 蔡茵怡和朱恒飞回山洞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偶尔还能听见几声蛙鸣。 他们刚进洞,曾氏便迎了上来。“茵茵,你们回来啦,此行可还顺利?” 曾氏是知道他们去镇上卖熊肉的,熊肉虽然精贵,但是她们两到底年轻,没有经验又不懂行情,她怕他们被骗了去。 “娘,我们好着呢,快来看看我都买了些什么。”蔡茵怡兴高采烈的将满满两大背篓的东西一一翻出来。“快试试这两件衣服,不合身你再改改。还有这里,你最爱吃的油桃和绿豆糕。” “花这些冤枉钱作甚,衣服我还有,又不是过年,添什么新衣服。还有这油桃和绿豆糕老贵了,都能买好几斤米面了。”曾氏拿着衣服和油桃心里又感动又心疼,虽然嘴上说不要,但是拿着衣服却爱不释手。 这么些年,也只有茵茵他爹在过年的时候才会买些水果和点心,大多时候她也舍不得吃,总会先留给女儿。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收到女儿买的礼物。 “娘,放心,我们现在有钱了,不差这一点。那些旧衣服就不要了,用来缝两张门帘,挂在山洞口。” “有钱也不能乱花啊,留着以后你做嫁妆多好。”曾氏嘟囔,知道自己女儿是个有主意的人,将衣服和水果点心先收了起来,和她一起整理背篓里面的东西。“对了,可给恒飞添置衣裳了,总不好叫人家一直穿着你爹的旧衣服。” “娘,放心,每个人都有。”至于嫁妆什么的,她选择性的忽略了。 不过,想到嫁人,她脑海中为什么会浮现朱恒飞那一张脸呢。 算了,不想了,先过好眼下的日子才是紧要。 第二日一早,蔡茵怡便背着一整筐土豆进了城,直奔天香楼。 “蔡姑娘来啦,我家少爷正在二楼竹园等你,请随我来。”白术一早来了天香楼后便直接等在了门口,远远见到蔡茵怡便笑开了。 “我今日只带了土豆过来,没带土豆饼,能不能借天香楼的厨房一用,我现做些,口感还要好些。”蔡茵怡看到白术,知道他是惦记土豆饼,也就不拐弯了。 她今日可是带了任务过来了,可不单单只是卖土豆饼。 “好,我这就领你去后厨。”白术也不多说,直接将她带了进去。 白术已经和后厨的人打好了招呼,蔡茵怡一进去就被安排了专门的一块地域,什么样的食材都有,还给派了一个打杂了小厮。 蔡茵怡吩咐小厮烧火之后,便开始挑食材做菜。她今日要做土豆炖鸭、酸辣土豆丝和土豆丸子,一荤一素一点心,给那个病少爷吃刚刚好。 两刻钟后,蔡茵怡就亲自端着上菜的托盘上了二楼的竹园。 白术接过蔡茵怡手里的托盘站在门口,敲了敲门,轻声轻语道:“公子,您早上还没用饭吧,蔡姑娘又做了些新鲜吃食,您试一下吧,蔡姑娘烧菜的手艺很是了得。” “咳咳……” 白术说完,竹园内传出一连串轻微的咳嗽声,然后才听见清雅如竹的声音从门内传来:“请蔡姑娘进来吧”。 白术领着蔡茵怡进去,将托盘上的三道菜摆在了八仙桌上。 “贺公子。”蔡茵怡先打过招呼,才坐在了贺清康的对面。 “蔡姑娘今日是想谈什么生意。” “贺公子先尝尝,吃过我们再谈。”蔡茵怡嫣然浅笑。 贺清康笑了笑,从善如流的拿起筷子将盘子里的东西一一尝了下。味道的确不错,和上次吃到的土豆饼味道差不多,想来应该是用相同的食材做的,他不知不觉就多吃了些。 白术静静的伺候在一旁,瞧见自家公子动了筷子,他瞟向身旁的墨衣女子,两人相视一眼,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容。 公子爷总算是又有胃口了,果然还是这个蔡姑娘做的东西能让少爷多吃些。 “可还合贺公子口味?”等到贺清康放下筷子,蔡茵怡才出声询问。 看着盘子里的菜被吃了七七八八,她心里的底气更足了。 “在下谢谢蔡姑娘替在下洗手做羹,想必姑娘所说的生意便是这盘子里的东西吧。”贺清康看出蔡茵怡是个精明之人,也不再绕弯子。 “是也不是。”蔡茵怡抬了抬手,脸上始终带着笑容。 贺清康的眼神里,流露出一抹真诚的谢意,再加上他说话的语气谦和,温润,没有半点世家公子的傲慢,这令蔡茵怡对他的印象极好。 贺清康勾起唇角,淡淡道:“不瞒云姑娘,今日吃过姑娘做的三道菜,觉得甚是美味,只是这三道菜,在下从不曾吃过。蔡姑娘是打算卖食谱还是?” 蔡茵怡垂眸,表情凝了凝,没有立即回答贺清康的话。 贺清康看出她有所考量,温笑道:“蔡姑娘有什么难处,但说无妨。” 蔡茵怡等的就是这句话,扬眉道:“贺公子,谁会嫌赚钱太多,你看我,现在最缺的恐怕就是银子了。我今日来是想推荐做这些菜的食材,土豆。” 贺清康端着一碗氤氲的热茶,慢悠悠的品饮着,动作优雅至极,他料定蔡茵怡还有后话。 蔡茵怡自然清楚贺清康也是一个极为精明的人,和精明人打交道,不必拐弯抹角。 她顿了顿,继续道:“土豆是一种新鲜的食材,只是时下很多人都不愿意接受新鲜的事务,我是想借天香楼的招牌,将土豆推销出去,让大家能够接受。作为回报,我会将有关于土豆的菜谱写下来,每隔十天便推出一道新菜色。而且我保证,只提供给天香楼一家土豆。当然,作为合作者,天香楼也必须承诺只能从我这里进购土豆。” 贺清康放下茶碗,唇角向上浮了浮,笑得越发出尘绝世。她说得如此好听,所求的不过只是一份长长久久的生意往来,他看得明白。 “好。” 如此精明,如此有趣的女子,还是一个乡野村姑,还真是他平生仅见。 028世家贺府 “需要立契约吗?” “不需要了,我相信贺公子的人品。况且,以后若是贺公子毁约,吃亏的不一定是我,不是吗?” 的确,只要土豆的名字经由天香楼打出去,被世人所接受,又只有她一人有这种食材。到时候他毁约,绝对是百害无一利。 “蔡姑娘的眼光着实长远。” “贺公子过奖了,既然公子已经同意了,我便将今日这三道菜的制作工艺写下来,还有上次贺公子吃的土豆饼的做法也一并写下来。往后天香楼每隔三日便去甘露村村口收食材吧,价格也不会让公子吃亏,就五文钱一斤如何?” 反正土豆也不是她种的,食谱也不够信手拈来的,这生意对她来说一本万利,她也不吃亏。不过若是长久供应天香楼土豆的话,山上那些显然不够。 看样子买地是迫在眉睫了。 “可以。”这价格的确算不得贵,还有食谱,至今都是独一无二的,的确不亏。 谈好了生意,又拿到了今日土豆的钱,蔡茵怡饮了一口茶水,淡淡道:“贺公子可还有其他事情要说,若是没有,我就告辞了。” “请蔡姑娘稍等片刻。”他的确没什么事了,但是他更想交她这个朋友。“月华,去库房取一匹云锦过来。” “是,少爷。” 月华应声,很快将一匹颜色鲜艳,流光溢彩的云锦捧到了贺清康的面前。 贺清康又咳了几声,才道:“蔡姑娘,昨日你送我熊胆,今日又劳烦你替在下洗手作羹,这匹云锦算是在下的一点谢礼。” 蔡茵怡瞧了一下云锦的成色,再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素色裙子,想象着自己穿得花枝招展的,在地里干活的模样,全身突然一阵恶寒。 她不过只是一个小村姑而已,穿这么好的料子,着实糟蹋了,虽然没有女人不喜欢绫罗绸缎的,但是于现在的她,真的不合适啊。 “贺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左右不一个熊胆和一顿饭,你不必送这么重的礼,而且这离去着实……不太适合我。” 蔡茵怡拒绝的这么干脆,倒是让白术他们另眼相看了。 要知道,这一匹云锦可就是百金啊,就算是凤鸣镇的世家小姐,都不一定穿得起这样的料子,这乡下村姑居然还不稀罕,真是奇了怪了。 贺清康这才想起,蔡茵怡不过是乡下一个小丫头,要经常下地干活的,这镇上人人都喜欢的云锦,对于她来说,是真的不太合适,也怪自己太过一厢情愿了。 “咳咳,是在下唐突了,请蔡姑娘莫怪。这云锦的颜色极为适合制嫁衣,蔡姑娘现在用不上,在下先将它存在天香楼库房,若是蔡姑娘哪天用得上了,再来取就是。” “那就多谢了。”她用不上不代表别人用不上,这云锦做嫁衣的确是不可多得布料,留着不吃亏。 “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听到蔡茵怡应承下来,贺清康松了一口气。 “贺公子请说。”她就说吗,他们交情还没那么深,怎么送那么贵重的礼物,原来是还有后招啊。 “蔡姑娘可听说过镇上的世家,贺家。”贺清康斟酌了一下,才问道。 “自然知道。”贺家可是镇上数一数二的一流世家,她当初被蔡老太太许给的白家,还只能算是二流世家。 “那可曾听过贺家少爷。” 贺家少爷? 她自然是知道的,当初贺家少爷和白家少爷可是凤鸣镇出了名的病秧子。她被许给白家之后,曾经特意上镇上打听过一番。 不过白家少爷是真的得了不治之症,但是贺家少爷却是严重的厌食症,虽身子骨虚弱,但是暂时还是性命无忧的。 眼前这个天香楼的少东家也姓贺,看上去也是病怏怏的,难不成就是传说中那个得了厌食症的贺少爷? 可是,他刚刚吃饭不是吃的好好的吗?哪来的厌食症? “听说过,传闻这位贺少爷得了严重的厌食症,基本吃不下饭食。” “是啊是啊,我家少爷平日里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吃的极少。但是每次吃蔡姑娘的东西,都能吃下很多,而且不会吐呢!”听到蔡茵怡说听说过,白术立刻像倒豆子一样说了一堆。 “只有吃我做的?”蔡茵怡讶然出声,要不要这么神奇?难不成是她穿越之后,老天爷给她开的金手指? “也不全是,上次吃了蔡姑娘的土豆饼,还吃了白米粥。”总之白术认为,全都是蔡茵怡的功劳。 “也许是土豆的功劳,不全然在我。”蔡茵怡的嘴角抽了抽。 难怪当初她出现在天香楼时,白术和白竹一脸狼看到肉的表情。 “不管如何,蔡姑娘的厨艺是真的极好。所以想请蔡姑娘每隔几日便上一趟贺府,做一顿膳食。当然,贺府也不会亏待蔡姑娘的,要银钱还是东西,只要是贺府有的,在下绝不推辞。” “这样吧,每次镇上赶集我都会过来,便顺便去一下贵府吧。银钱和东西就算了吧,就当贺府欠了我一个人情,以后有需要的时候再向你讨要,可好?”做一顿饭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且贺府可是凤鸣镇数一数二的大世家,这样的人情难得,她何乐而不为呢。 “如此,便劳烦蔡姑娘了。”贺清康诚心实意的道谢。 他这病着实折腾好久,也让父母长辈挂心许久了。如果上次能够吃下蔡茵怡的土豆饼只是侥幸,那么这一次能够吃下她做的吃食,他便不这儿认为了。 不管是她新鲜食材特殊,还是她的手艺特殊。总之让她做一顿膳食,让父母长辈亲眼 见一见自己吃下东西,必定能安心不少,这才是他最主要的目的。 如果,慢慢地能根治了他这病,就再好不过了。 029月华心事 竹园的门被轻轻的推开,一身墨衣的清秀女子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 守在门口的白术看到出来的女子,轻声问:“月华,少爷睡了?” 少爷身子骨不好,一天有大半的时间是在床上度过的,单薄的让人心疼。 “恩,公子睡了,白竹在里面守着呢,我去一下后厨。”月华点了点头。 “你手上拿着的可是蔡姑娘写的食谱?”白术看到她手里拿着的东西,便知道她这是要给少爷做膳食去。 月华是御厨之后,一身厨艺完全继承了她的父亲,甚至比天香楼的掌厨还要好,专门负责贺清康的膳食。 只是即便是厨艺如此之好的月华,也不能让少爷多一点东西。 跟在贺清康身边白术和白竹都知道,这个月华是自愿跟在少爷身边的,其实并不是贺府的下人,她的心思,整个贺府的人都看得明白。只是少爷不说,他们也就装作不知。 “恩,我想去研究一下这种新鲜的食材。”看到蔡茵怡能够做出让贺清康吃下去的食物,她是既开心高兴,又羡慕嫉妒。如今天香楼也有了土豆这种食材,她怎么说也是要自己试试看的。 她想知道,到底是土豆这种新鲜食材改变了公子,还是因为那位蔡姑娘的手艺特殊。 “我陪你去吧。”知道她不弄清楚这件事是不会罢休的,索性他也在旁边看看。 “恩,走吧。” 蔡茵怡带来的土豆被安置在后厨库房特殊的地方,因为是上面特别交代过的,所以也没有人私自敢碰。 不过,月华和白术都是少东家身边的人,厨房的人自然是不敢拦着。 月华将食材都准备好,又将菜谱看了一遍,才小心的收好。闭上眼睛将顺序都过了一遍,才开始动手。 首先是最简单的,酸辣土豆丝。 将土豆削皮,然后切成细丝,然后放入水中泡一小会。把锅里的水烧开,将土豆丝过一下沸水,将水倒了,锅洗净烧热,转小火,倒入适量菜油,将干辣椒段放油里煸炒至变色。 转大火,倒入土豆丝快速翻炒几下,倒入适量醋继续翻炒完全断生。 她试了一下,加了醋的土豆丝比较脆,不会被炒软烂。醋里添加了白糖,所以醋有甜丝丝的味道,非常提升酸的口感,的确很开胃。 最后加入辣椒、盐继续翻炒几下,再滴入菜油炒匀后起锅装盘。 “白术,尝一下。我做的酸辣土豆丝和蔡姑娘做的有何差别?”月华将酸辣土豆丝端了起来,一双眼紧紧地盯着白术。 白术拿了一双筷子,又取来一只小碟子,拿勺子拨了些土豆丝放入碟子里,试了一下。“味道不错,比蔡姑娘做的并不差。” 月华是御厨之后,天生就对厨艺十分敏感,所以虽然是第一次做,又是完全不熟悉的食材,味道也不会比经常做这个的蔡姑娘差。 “真的吗?”听到白术的评价,月华双眼瞬间亮了。 “真的。” “不知道公子会不会喜欢。”像是想到什么,月华眼中的神采又黯淡了几分。 “等少爷醒来再端过去试试吧,少爷今日心情极好,胃口也不错。”他看得明白,今日少爷和蔡姑娘聊得颇为投机,连笑容都真实了不少。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和月华说。 “是的,我这就将这几道菜都做出来,总有一种是东公子可以吃下去的吧。”她怔怔的像是在请求白术的认同,又像是自己在安慰自己。 说完也不等白术应答,准备食材开始做第二道菜。 半个时辰后,月华端着托盘上了竹园。 “白竹,公子可醒了?” “恩,少爷已经醒了,这会儿正在里面看账本呢,你做了膳食来?可是蔡姑娘今日留下的食谱和食材?”白竹推开门和月华一起走进了室内。 “公子,看了许久休息一下吧。我按照蔡姑娘的食谱做了几道菜,公子可要尝尝?”月华熟络的绕过屏风,将托盘放在了八仙桌上,才向着贺清康所坐的香案走去。看到他一身单薄的坐着立即拿过披风,轻轻盖在他的肩上,“公子起来怎的不多穿些。” “月华,不必如此小心翼翼。”贺清康放下了手中的账本,淡淡的道。也没拒绝月华的好意,系好披风往八仙桌而去。 “公子尝尝味道如何。”月华一双眼紧紧地盯着。 贺清康看了一眼和蔡茵怡一样的菜色,胃口被勾起来一些,拿着筷子试了一下。 只是不知怎的,吃第一口便知晓不是种手艺,顿时没了胃口。 但是看着月华充满希冀的眼神,他又不想让她失望,只好每种都勉强自己多吃了几下。 “公子,算了,还是别吃了吧。”月华一把将八仙桌上的盘子都撤了下去。 跟了公子这么久,他一个细微的表情她都明白是什么意思。早在公子吃下第一口,顿了一下的时候,她便已知晓,她辛辛苦苦忙活了这么久的菜肴,不和公子的胃口。 只是公子素来心善,不愿让自己失望才勉强自己,她哪会不知,所以她不忍心。 “月华,对不起。”贺清康放下筷子抱歉的说。 “公子永远不需要对我说对不起,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月华落寞的说。“公子为何不聘请蔡姑娘做专属厨师呢?” “蔡姑娘不会答应的。” “为何?她不过是一个乡野村姑,能够被贺府看上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竟然还会不愿意?”而且待在公子这般出尘绝艳的人身边,还会有哪个女子不愿意吗? “她的眼光,可不仅仅于此。”贺清康想起那人眼中时而清冷,时而精明的神采,那侃侃而谈不卑不亢的态度,便知,这个人的成就,将来也许并不会比自己低。 至少从始至终,她都将自己放在和他平等的位置上,这一点,就能看出,她不简单。 “公子不过见过她两次,何以如何明白。”月华有些吃味。 “有些人,只要看眼睛就能明白。” 那公子,你可看出我眼中从不曾掩藏的情意? 030一份温暖 出了天香楼,蔡茵怡看了看天色,发现还早决定还是逛一会再回去。 今日的凤鸣镇因着赶集,比昨日要热闹的多。原本她还计划着今日带些土豆饼和土豆丸子来集市上碰碰运气,没想到能和天香楼搭上线。 既然天香楼是长久的生意,那么种土豆就势在必行了。只是,她现在既没有人工,也没有土地,该如何是好呢? 正当她走神的时候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叫自己。 “茵茵姐,我就知道能在集市上碰见你。”李玉秋看到人群中缓缓而行的蔡茵怡立刻跑了上去,抓着她的手臂高兴的说。 “玉秋啊。”蔡茵怡也很高兴遇到熟人。 “嗯嗯,茵茵姐这几日过得可还好?有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李玉秋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身上穿的是新裙子,脸色也红润,而且好像还隐约白了不少,看样子是没有吃苦,这才放下心来。 “放心,我过得不错,现在在山上的洞里待着。还得谢谢你那日放了那么多东西在山下,不然这两日我们也不能过得这么舒心。”知道李玉秋是真心关心自己,蔡茵怡对自己的现状也直言不讳。 “山洞?那可怎么住人。”李玉秋惊讶出声。 “那地方好着呢,没你说的那么糟心。你若是有兴趣,也可以上去看看。”蔡茵怡笑着解释。“你东西可卖完了,不若我们边走边说?” “卖完了卖完了,我们走吧。”李玉秋立马将自己摊子上的东西一股脑收尽背篓里,跟上了蔡茵怡。“我们去哪?” “先去成衣铺子吧。”蔡茵怡打量了她一眼,带着她往昨日的成衣铺子的方向去。 李玉秋家并不富裕,她当日也留心看了,朱恒飞带回来的被褥和衣服,虽然都不是新的,但是都很干净,比李玉秋现在穿在身上的还要好一些。便知道,她们当日也是真真不遗余力的在帮自己。 别人对她好一分,她向来十分还之。 “对了,茵茵姐,那山上真的没有邪恶妖物吗?”李玉秋显然对这个比较好奇。 “没有,你看我经常出入禁山,如今更是住在山上,这不是好好的吗。” “也是。那……那日那个男子是怎么回事?”李玉秋有些欲言又止。 “是我前阵子在山上救的一个人,为了报恩便一直跟在我身边帮忙做事。” “这样啊。”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李玉秋有些失望。 “怎么?你看上去很失望。” “是啊,我那日在人群里看到了,那男子长得好,又对茵茵姐好,若是……若真是茵茵姐的良人就好了。”李玉秋吐了吐舌调皮的说。 “就你爱瞎想。”蔡茵怡习惯性的用食指戳了戳她的额头,抬脚走进了成衣铺子。 店掌柜看到客人立刻迎了上来,发现竟是昨日的老顾客,立刻笑开了花,“姑娘,可是昨日衣服不合身?还是又来添置新衣?” “掌柜的,将上面那件鹅黄色和翠绿色的衣服取下来,给我眼前这位姑娘试试。然后昨日那两件青衣可还有?”蔡茵怡指了指挂在上面两件颜色较为鲜艳活泼的衣服。 “有,要什么尺寸?”掌柜的麻利的将蔡茵怡指定的衣服取下来,放在李玉秋的手中,又开始翻找。 “和昨日一样的尺寸。”玉秋娘和曾氏的身材差不多,昨日曾氏试了衣服,刚刚好,拿一样的尺寸,玉秋娘应该也合身才对。 “茵茵姐,做什么给我试衣服,我不要!”李玉秋连忙将衣服还给掌柜。 “要你试你就试,我今日和天香楼谈了一场大买卖,不愁钱。而且,这生意我一个人忙不来,正愁着没人帮忙呢,你就出现了,就当我预支给你的工钱,快去吧。”蔡茵怡将衣服又放回了她的手中。 “真的吗?茵茵姐竟然能和天香楼做生意!”李玉秋瞬间瞪大了眼,满眼崇拜。 “真的,还记得上次将我的土豆饼全部买走的人吗?那可是天香楼少东家的小厮。所以,你赶紧去试衣服吧,你若不要这衣服,我可不敢请你帮忙了。” 听了蔡茵怡这般说,李玉秋这才兴高采烈的拿着衣服去后屋。 “掌柜的,店里可有被褥?” “有,姑娘要什么颜色的被面?暗色的要便宜些,亮色的就要贵一点。” “一床藏青色,一床大红色。” “好的。” 等到掌柜的将被褥拿出来的时候,试完衣服的李玉秋也走了出来,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她第一次穿这么好看的裙子,而且这料子,比她们平日里穿的要好太多了。 “可还合身?”看到她这样子,蔡茵怡便知道她是极为欢喜的。 “恩。可是这料子好贵。”而且一般颜色鲜艳的都比素色的要贵一些,她手里这两件想必要花不少钱。 “将这两件和青衣、大红色被褥包在一起,这一床藏青色被褥另外包。”蔡茵怡也不管她,直接让掌柜包起来。她知她给钱给玉秋一定不会收,所以只好买些东西了。 “好咧。”这样大方的回头客掌柜自是高兴。 结算完之后,蔡茵怡将大包给了李玉秋,自己提着小包出了成衣铺。李玉秋拿着包,迷迷糊糊的跟在她的后面。 “对了,玉秋。我在以前住的茅屋旁边的驴棚草垛子里面藏了好些熊骨头,还有一些熊肉。我不方便送去你家,入夜之后你自己悄悄带回去吧。” “熊?”李玉秋的迷糊虫一下子被吓跑了。 “恩,我救下的那人武功不错,打猎是一把能手,昨日猎了一头熊,将熊掌和熊肉卖给了天香楼,得了不少银钱。” “原来茵茵姐说的天香楼的生意就是这个吗?”难怪茵茵姐会有闲钱制新衣了,李玉秋一直咕隆隆的心才这安定了不少。熊掌和熊肉她也只是听镇上的人说过,那可是精贵的不得了的东西,难怪如今茵茵姐穿的好了,还帮她和娘添置。 茵茵姐心地真好,她不过是拿出了两件旧衣,旧床褥,如今竟得了四件新衣,一床新被褥。明明这么好的人,为什么村里人就是容不下呢? 031初步计划 “不全是。你可还记得那土豆?”蔡茵怡边走边说。 “嗯嗯,茵茵姐说的可是那些个头大大的土疙瘩?那天我拿回去试着像你一样做菜吃,味道的确很好。”她娘也没见过那东西,不过吃过几次之后便也爱上了这味道。 “恩,我今日和天香楼谈的便是这生意。我提供土豆和有关土豆的食谱给天香楼,天香楼会长期向我订购土豆,五文钱一斤。”蔡茵怡没瞒着,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如今她已经被赶出了村,人工和土地的问题也许可以透过李玉秋来解决。毕竟她的话,村里还是有人会信的。 “哇塞!如今白米也不过这个价。”李玉秋双眼冒光。 “恩,而且土豆一株苗少的可以结五六个,多得甚至能结十来个。天香楼的客源多,我一个人根本供应不了多少,所以想请你帮忙种。当然,你也可以请人种,你以比这个价钱低些的收上来,再卖给天香楼,赚取差价。” “我算一下,一个土豆就差不多有一斤,一株差不多七八斤,就有四五十文了,这比种稻米要挣钱多了。”李玉秋心思也活络,一下子就看到了商机。“可是,我们都不会种啊。” “这个我到时候会教你,然后你帮我留意一下,村口的那些旱地可有人卖。” “好,我一定会帮你留心的。”李玉秋点头如蒜,直觉跟着茵茵姐有肉吃。 “对了,你家有几亩旱地?”她必须先划算好种的数量。 “三亩。”她家有三亩旱地两亩水田,水田这几日刚刚下苗,这旱地正愁着不知道种什么好呢。 “你今日回去就将地翻了,三日后的清晨,天香楼会派人来取食材,我到时候一并将土豆种给你送来。到时候村里人看到天香楼的马车,你就找个合适的时机将这件事散播出去,到时候村里人就会自己主动找上门来了。 土豆两个月就有收成,他们自然会眼热。到时候你再将收购机会和他们说说,他们必定会有所行动的。” 现在土豆的市场还没有完全打开,需求量也不多,山里那些也足够支撑到下一茬成熟了。 “这办法可行,但是我们都教会别人了,他们自己将土豆送给天香楼,或者卖给别人咋办?”李玉秋想了一下才有些忧心的问。 “放心,天香楼只会收我一个人的土豆,三日后我带着你见见天香楼的人,以后你的土豆他们也会收,其他人的天香楼不会要的,我和他说好的。而且土豆种只有我一个会留,他们必须从我们手里买种才能种,若以后村里人将土豆卖给别人,我们就不卖豆苗给他们就是了。” 这一点蔡茵怡倒是不担心,土豆和其他蔬菜不一样,是种子或者压根茎就能繁殖,到时候她会先统一种出苗之后才移至给他们种,他们估计也悟不出怎么留种的。 “茵茵姐真厉害,这都想到了,这样也就不怕养肥了别人,饿死自己了。”李玉秋深以为然。 “对了,我今日见着贺家那个的厌食症的贺少爷了,他正是天香楼的少东家,也就是那日买我土豆饼的人。他似乎能吃下我做的菜,所以对我颇为客气,还指定我每隔几日便上贺府做一次膳食。 这件事你今日就故意无意中透露给村里人知道,让他们知道我今日攀上了镇上的大世家贺家,让他们开始忌惮我,这样我回村子,他们也就不敢多说什么了。” 村里人都是没见过世面的人,镇上的大世家他们都只听过名字,在他们眼里,那可是和皇帝一样高远的存在。若说有交情了,那可真是了不得了。就算她真的触犯了村规,他们也不敢拿她怎么样了。 “茵茵姐,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贺家哎,那可是镇上第一大世家哎,你竟然能经常去,那可真是不得了了,这要是被村里人知道,一定会后悔死那日那般对你的。”李玉秋想着想着,笑的越发灿烂了。 果然,跟着茵茵姐有大出息。没准以后还能跟着去贺家见见世面呢,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巧合吧。”蔡茵怡汗颜,这个真的是意外之喜,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厨艺竟然这般好了。 “嗯嗯,我回去之后马上就将这件事告诉我娘,然后故意在院子里和我娘说你进贺家的事,你大伯父家那些个爱闹事的,一准将这事倒出去,到时候村里人肯定都会知道了。,他们肯定会心堵死去。哈哈,活该让他们那么恶毒!” 李玉秋一想到孙氏和李氏她们听说这件事的表情,就笑不自止。 “你啊!”蔡茵怡看着她也笑了,想不到她竟然也有这种恶趣味。不过这办法倒是极好,真想看看孙氏那一家子吞苍蝇的样子,一定很痛快。 到了村口,和蔡茵怡告了别,李玉秋就高高兴兴的回了自己家。 “娘,你快来看看,我带了好东西回来。” “这是捡到宝了,这么高兴。”玉秋娘走了进来,看着这几日闷闷不乐的女儿一反常态的神采飞扬,着实有些惊奇,莫不是在集市上碰见茵丫头了。 “娘,你快试试,这是茵茵姐给你买的新衣服,我也有呢,这料子可好呢,穿着也漂亮。还有这一床被褥,大红色的,漂亮吧。”李玉秋将包里的东西翻了出来,拿着自己的两件衣服爱不释手。 “你怎么能拿茵茵的东西呢?”玉秋娘皱眉。 “放心,娘,茵茵姐现在可有出息啦。”李玉秋又将蔡茵怡说给她听的事情一一说给了自己的娘听。 玉秋娘听完之后,心里才安然不少。她知道茵茵那丫头素来是个重情的人,所以她才不反对自己女儿和她来往,如今她有了出息,还不忘这般提携自家,着实是个好心人。 “既然茵茵看重你,你就踏踏实实跟着她做吧,娘不指望你和茵茵一样有出息,只要能嫁个良人就好。若这事成了,你嫁过去之后也就有了依仗,也是极好的” 032轰动村子 “这料子真是极好,这被子以后绣些鸳鸯戏水的花样倒是可以留着给你做嫁妆。”玉秋娘摸着衣服和被褥有感而发。 像他们一般的村里人哪用得起这么好的布料,要么是素色麻布,好一点的便是青色和黑色的缎面,大红色只有在婚嫁的时候才会买,而且是最体面的人家才用这么好的红料子。 “娘!我才不嫁人呢,我要一直陪着你。”李玉秋这话说的可不是气话,她爹小时候跟别的女人跑了,几乎是她娘一手拉扯大的,如今她大了,若是就这般嫁了,她娘的晚年可怎么办? 她早就想好了,要么她一直不嫁,要么找一个能接受她带着娘一起嫁过去的人。 “说的是什么胡话,哪有女儿家不嫁人的。”玉秋娘板着脸训。 “好了好了,先不管这个了,娘陪我去院子里做做,咱们也去唱一出戏。”李玉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连忙换了那身嫩黄色的新裙子,又搬了两把椅子,又拿了一把青菜放在了院子里。 蔡家大房就在隔壁,李玉秋出来的时候正瞧见孙氏和她两个儿媳妇,还有女儿在庭院里晒太阳,嗑瓜子。她装作没有看见她们,一边拉着自家娘坐了下来,一边择菜,顺便闲聊。 “娘,你猜我今日在镇上遇见谁了。”李玉秋神神秘秘又没有压低声音说,立刻引来了那边三人的瞩目。 “说说看,和你身上这件新衣有关系?”玉秋娘很感兴趣的问。 “是啊是啊,我这新衣可是茵茵姐送给我的,镇上数一数二的成衣铺子买的,料子和做工都精致的很呢。茵茵姐现在可是有出息了,不紧进了天香楼,而且还和镇上最大的世家贺家有了交情。 贺家那出了名的得了厌食症的少爷娘还有印象吗?那少爷竟然喜欢吃茵茵姐做的菜呢?若是这贺少爷这厌食症,因为茵茵姐好了,贺家还不将她奉为上宾。 再有呢,茵茵姐那菜是用自己种的新鲜食材,叫土豆,被天香楼看中了,每隔三日便会来村口收呢,足足四文一斤,那可是和米面一样值钱了,那贺家就是天香楼的东家,茵茵姐这生意可是长久生意了。 茵茵姐说了,她一个人根本忙不来,所以叫我帮忙种土豆,然后卖给天香楼。娘,我捉摸着好我家正好还有三亩旱地不知种啥,今日便翻了,以后都种土豆吧。也许我们这三亩地也都不够呢,也不知还有没有空余地的人家。” 李玉秋看了一眼那边听得津津有味的三人侃侃而谈,将早就想好的说辞念了一番。她之前就和娘讨论过了,茵茵姐说卖给天香楼的土豆是五文钱一斤,她就说四文,一斤土豆就能有一文的差价,这买卖绝对值当。 “茵茵这丫头也算苦尽甘来,如今走了好运到也不枉提携你,你可要好好跟着她干。”玉秋娘也跟着附和。 “娘,我知道,以后有了这份固定收入,我们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这会李玉秋是真心实意的话,她知道,茵茵姐这是完全在帮她筹谋,自己却并没有得着什么好。茵茵姐将路都给铺好了,她若还是办砸了,就是她自己蠢了。 那边的四人在李玉秋出来的那一刻就发现了,因着她今日竟然穿了一件极为好看的嫩黄色的裙子,远远看过去就觉得好看,看的蔡芳兰心里嫉妒的很。 这会又听说了这裙子竟然是蔡茵怡那个赔钱丫头送的,心情瞬间不好了。 “那丫头这是走了狗屎运,竟然攀上了贺家!”孙氏将口里的瓜子壳呸的一声全吐到了地上,忿忿不平的说。 “李玉秋不是在骗人吧?”孙氏有些不信,蔡茵怡都落魄到无家可归了,竟然还能勾搭上贺少爷。 “李玉秋身上的衣服可骗不了人,我们都买不起这样的衣服穿呢。”蔡芳兰酸溜溜的说。 “那到底是什么新鲜食材,竟然能够治好贺少爷的厌食症?不如我们也去弄一些回来种着,不但能挣钱,还能卖进天香楼呢。”徐氏此时也眼热心动。 天香楼只有镇上家境富实的人才能进去,听说吃一顿要好几十两银子呢,她们这样的人可吃不起,去镇上偶尔经过的时候,远远闻着那菜香味,口水都会流下来。 不行,不能再想了,再想口水就真的要流下来了。 “可是……我们去要,蔡茵怡会给吗?”李氏虽然也眼红心热,但是她还没有被嫉妒冲昏头脑,知道现在蔡茵怡可不是任意拿捏的人。而且,她如今恨毒了她们这一家子,哪还会帮他们呢。 “哼,每次有好东西先便宜了外人,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即使她被赶出了蔡家,老爷子和奶奶的话,我就不信她敢不听。”蔡芳兰紧紧的扭着自己袖口,指甲都犯了白。 为什么蔡茵怡每次都有那么好的运气!不但有那么好看的男子护着,如今竟然还攀上了贺少爷,真是一个狐狸精。 “这一次就怕老爷子和奶奶的话都不管用了。” “他爹还埋在蔡家坟地呢,大不了让老爷子做主接她回来就是,她听到可以回蔡家,还不得巴巴的赶上来,到时候她的还不都是我们的。”徐氏可不信一个人就算变化大了,但是到底不能忘祖不是。 几个人合计了一下,立刻进了屋找蔡老爷子和蔡老太太告状去了。 李玉秋见她们都离开了院子,也转身将东西收了,一个人出了门。她穿着新衣在村子里溜达了一圈,遇到玩得好的,就装作不小心将裙子的来历说了出来。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就回了家,开始翻地去了。 于是,一个下午的时间,整个甘露村的人都知道蔡茵怡走了大运,不但攀上了镇上最大的世家贺家,而且还有了天香楼一份稳定的生意,莫不是眼红心热。 好些人都在后悔当日不该落井下石,要是像李玉秋一样帮助过她,今日也能像李玉秋一样,不但能得新衣,还能跟着一起做生意了。 033开山种豆 蔡茵怡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她山下三房的几亩地自她被赶出村子之后,也被蔡家收了回去,想要种土豆,只能先在山上开荒了。 她之前就有留意过,他们所住的山洞外,那条大河的旁边就一块面积十分大的平地,而且因为临水,所以土质较为疏松。土豆虽然对土地的要求不高,但是需要经常浇水,在河边开荒,以后浇水方便。 有了想法便开始行动。 “娘,恒飞,你们现在手头没有要紧的事吧。”蔡茵怡一回来将背篓放下之后,将锄头、柴刀等工具都一一翻了出来。 “没有,怎么了?”曾氏这会正缝门帘。 “我今日上天香楼将土豆的事情谈好了,现在也是时候种了。我想了下,我们现在没地,就在洞外面的平地种,你们看怎么样?”蔡茵怡看了看曾氏,又将目光投向正在擦剑的朱恒飞。 “你看着办就好。”曾氏如今事事都听女儿的。 “我也没意见。”他也正想知道土豆这种产量如此之高的作物是如何种出来的。 “那好,我先将外面的地规划一下。娘,你去土豆地里挖一箩筐土豆回来。恒飞,你去山里砍一些竹子回来,越多越好,要将河流和山壁之间全都围起来,将地圈在中间。” 两人也不多问,直接拿着需要的工具出去做事去了。 蔡茵怡拿着锄头在心里计算了一下距离,开始在地上挖浅浅的线条,规规整整的田字形。等到他们都回来的时候,她也挖的差不多了。 “娘,你按着这个线条翻土就行,记得一定要深挖,大概一个半手掌那么深就够了。”接过曾氏背上的背篓,蔡茵怡指着她挖的田字形,向曾氏讲解。 “恩,我知道了。”曾氏也是做惯农活的,女儿一说她就能够理解了。 等到曾氏开始翻土之后,她才找了河边一块略显湿的地挖了一个坑,将土豆放入坑里,又从河边弄了些湿沙子和了些土,盖在土豆上。 “你这是在做什么?才从土里面挖出来又埋进去作甚?”刚搬回一些竹子的朱恒飞正好看见蔡茵怡卖土豆的一幕,立刻好奇的过来追问。 “埋土里让它发芽。” “这一个个埋下去就会发芽啊?这么大一个,才长出一株苗,那需要留的种就太多了,而且太占地啊。” “一个土豆能做多个种的。” “多个?难不成它能发很多根芽不成?”他实在想象不出,就一个土豆,怎么长出许许多多豆苗来。想一个黄豆、绿豆之类的,不都是一个豆一根芽吗。 “过两日你就知道。”蔡茵怡也不多做解释,打算用事实说话。忙完豆苗之后,就去翻地去了。 两日后,山壁前的土地被翻了一半,竹篱笆倒是都竖起来了,有一个人那么高。中间用山壁上的粗藤编起来的,十分结实。 蔡茵怡将那日埋下的土豆都翻了出来,将已经长芽的挑了出来,又将没发芽的埋了回去。又在旁边新开了坑,买了些新的土豆进去。 她数了一下,这些土豆因为个头大,所以发的芽儿也多。少的有八九个,多的甚至有十来个。她拿菜刀将土豆切成块,保证每一块上面至少有一个芽儿。 “这土豆好不容易发芽了,你将它切不就坏了?”他折下更好奇了。 “你看那些土豆块,每一块上面是不是都有芽。只要有芽,它就会长出苗来,土豆种就是这么留的。” “咦?切坏了还能长出苗?我又长见识了。”虽然他有些怀疑,但是也明白她从来不是无的放矢。 蔡茵怡只留了三个长芽的土豆没切,其他的一半种在已经翻过的地里,一半密密的排在一块地里,打算等种出苗来,再带出去。 “将这些种下去,盖上土等它长苗就可以了。刚刚这些可都看清了,若是还有哪里不懂可以问我,下次你就自己动手开始留种、种植。”忙完这些蔡茵怡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看向跟了她一整天的朱恒飞。 今日,她其实是特意将他带着身边的。她知道,他一直对这个很感兴趣。 “基本顺序了解的差不多了,但是系统的认知还需要完善。”朱恒飞眼光一闪,如实以告。 “土豆生长虽然对土壤要求不高,但是要发芽需要合适的土壤和水分,湿沙子和土就很合适,土壤稍微湿润就可以了,太干了出芽难,太湿了容易坏。切的时候也要注意,大小要差不多,每一块至少要有一个芽。 耕地其实也有讲究的,只是现在我们已经来不及了,最好是头年就将地耕好,而且一定要深耕,这样土豆的产量才会好。种的时候芽放上面,盖一层土就可以了,等芽长出地面三指深的时候要勤浇水。 土豆的生长周期只有两个月,我们这只能种两茬,春末一茬,入秋一茬。南方也许能够种三茬,要实验了才知道。它不光可以做很多种菜,而且还可以做主食,这些你都自己体验过了,就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差不多就这样了,过两天你找一块地自己试试,纸上谈兵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朱恒飞一双墨眸紧紧地盯着她,仿佛想要看穿她。 “总觉得,你或许更需要这些。毕竟这世界还有很多人在挨饿不是,你也许可以改变这种现状也说不定。”蔡茵怡无所谓的笑笑。 她不是悲天悯人的神,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他知道眼前这个人不是一般人,也不会一直窝在她这个小地方。 她这也算是投桃报李吧。 “你不怕我将这些都说出去,然后别人都会种了,你和天香楼的生意怎么办?” “一种新事物到普遍接受,少说也要两年的时间,两年之后我就不差这一点收入了。” “你哪来的这种自信。”朱恒飞失笑。 “我自己给的,自己想要的生活只能靠自己去创造,永远不要指望别人能够给你。” 自己想要的生活只能靠自己创造。 他好像明白些什么了。 034贺府来人 第三日一早是和天香楼约定的取食材的日子,村里都传开了,所以这日天刚亮就有好些人赶来村口看热闹,看看蔡茵怡是不是真的攀上了镇上的贺家。 破晓之后,便有哒哒的马蹄声从村外大道上传来,不消一会众人便看见了挂着天香楼挂牌的马车停在了村口。马车上走下来一个穿的极为体面的人,那人看见村口站着好些人,只是笑笑也不上前打招呼,只是安静的站在马车旁边。 天刚破晓,蔡茵怡吃过早饭和曾氏打过招呼之后,便背着一整背篓的土豆下了山。刚到山脚,便看见了围在村口的人,和一言不发始终微笑着站在马车身边的白术。 “茵茵姐。”李玉秋今日穿着的正是那一身新裙子,站在人群里面特别显眼,她远远便看见了从山下走来的蔡茵怡,便跑上来打招呼。 “恩,玉秋,跟我一起来吧。”蔡茵怡点了点头,示意她一定过来。 看到蔡茵怡从山上下来,白术也聪明的没有多问,只是笑着打招呼:“蔡姑娘来啦。” “恩,怎的是你亲自来了?这些土豆你过一下称吧。”蔡茵怡将背篓放下来,示意白术搬上马车过称,然后才开始介绍,“玉秋,这是贺少爷身边的人,白术。” “白术,这是我干妹妹李玉秋,我一个人很多时候忙不来,所以以后多半是她来送土豆,今日是让你们认个脸,省的以后徒增误会。” “小乔,将东西搬进去。然后和李姑娘找个招呼,以后你收土豆的时候记着就好。”白术礼貌的朝李玉秋点头微笑,然后吩咐赶马车的小厮。 “白术公子,这土豆是三十斤。”小乔称完土豆之后,将背篓拿了下来还给蔡茵怡才道:“蔡姑娘、李姑娘好,我是车夫小乔,以后负责你们和天香楼的一切事宜。” “小乔公子好。”李玉秋有些腼腆的打招呼。 “蔡姑娘,这里是一百五十文,请收好。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请说。”随意的点了点钱数,蔡茵怡便将之放入袖袋里面。虽然现在一百五十文对自己来说只是小数目,但是积少成多,慢慢地总会变成有钱人的。 “回去之后,我家老爷夫人听说了这件事,便一直念叨着要见你。如今我家少爷老毛病又犯了,所以特意接姑娘进府做一顿膳食,做完之后再送你回来。当然,我家老爷也说了,绝对不会亏待姑娘,每一顿一百两银子,你看可行?” 月华试了一次失败之后,少爷又是几日不曾好好吃一顿了,老爷夫人担心少爷那一番说辞是为了安慰他们才说的,吵着要亲自见一见这个蔡姑娘,要看着少爷吃下东西才能真正安心,所以他才会出现在这里。 “这样啊,我能不能带一个帮手过去。”蔡茵怡并没有考虑太久便答应了,实在是这一百两太过诱人了,她做许久的生意也赚不来这么多钱啊。 看样子她也许该考虑考虑做厨师。 “当然可以,不知蔡姑娘所说的帮手何时到?”不过是多一人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她,我们走吧。”蔡茵怡拉着李玉秋的手。 李玉秋是被巨大的惊喜给砸懵了,只一味的被蔡茵怡拉着走,上了马车许久之后还没回过神来。 “如此,就请两位姑娘上车吧。”白术等到他们都上了马车,才和小乔一个一边坐在马车外。 等到马车消失在众人眼前的时候,人群才叽叽喳喳的开始热闹开了。 “听见没有……那可是贺家少爷身边的人,还要接蔡茵怡去贺家做饭呢,一顿饭就一百两银子啊,我十几年都挣不到这么多钱啊。”人群里有人羡慕嫉妒恨的开口。 “这回蔡茵怡真是走大运了,被贺家看上,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那李玉秋也是,跟着她沾了不少光。” “是啊,她跟着蔡茵怡,不但有新衣穿了,还能和贺家有交情,我当初怎么就没想着对蔡茵怡好一点呢,没准现在坐上那马车的就是我了。” “也难怪啊,蔡茵怡落魄之后也只有李玉秋一家对她们还好一点,经常又往来,不像是蔡家那些人,经常落井下石。也活该现在蔡茵怡带着是李玉秋,而不是蔡家人。” 有人看到蔡家人恨恨的表情,本着见别人痛苦自己能痛快些的心思,在旁边说风凉话。蔡家本着蔡老爷子唯一秀才的身份,在村里可没少作威作福,许多人也是看不过眼的,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会取笑取笑。 到底现在后悔已经迟了,围在村口看热闹的人群看到天香楼的马车离开之后,渐渐消散了。只有蔡家大房几个人,看着如此风光的蔡茵怡,恨不得变成自己。又听到村里人的讥笑,更怨毒了。 “茵茵姐,你看我今日穿得得不得体,脸上有没有脏东西?”许久之后李玉秋才回过神来,将自己里里外外都打量了一番之后,还是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那可是镇上的第一大世家贺家,她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能够进去,虽然只是进去看一看。 “放心,你比我都要好看多了。”蔡茵怡颇为好笑的安慰她。 不过这话也不全然是安慰,此时的李玉秋一身嫩黄色的新装,那张可爱的小脸红扑扑的,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她的脸做了几天的面膜,比以前要白皙一点了,但是还是有些淡黄,穿着一身白衣,因为不会盘发,所以只是随意的扎了个马尾,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茵茵姐,我紧张。” “不用紧张,你只要跟着我,少说话多做事就行。” “两位姑娘不必如此紧张,我家老爷和夫人都很和善,少爷更是温柔,这一点想必蔡姑娘深有体会才是。”听到车厢里面的对话,白术笑着出声。 “我这不是小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嘛。”李玉秋有些不好意思。 “哦?原来我家玉秋妹子是恨嫁啦,到时候我跟你娘说道说道,早点把你嫁出去。” “茵茵姐!你就爱打趣我。”被她这一打岔,紧张散了不少。 035初露锋芒 马车咕噜咕噜的跑着,车厢里时不时传来几声笑闹声,一路上显得轻松又惬意。车夫小乔将蔡茵怡一行人送到贺府大门口的时候,留下了一篮子土豆,才赶着车去了天香楼。 蔡茵怡这才抬头,仔细看了看这古代豪门府邸。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贺府”两个大字。门口两边各蹲着重若千斤的石狮子,怒视行人,威风凛凛。进去之后,红瓦楼阁,雕栏画柱,亭台流水,回廊交错。 端是气派非常,果真和她在电视剧里面看到的,不差分毫。 “蔡姑娘,先去厨房还是先去前厅?”这个时候老爷夫人一般在前厅喝茶待客,若是一般姑娘此刻怕是巴不得现在就去巴结巴结呢。 不过他已经见识过一回这蔡姑娘的与众不同了,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直接去后厨吧。白术公子,劳烦你告诉我需要准备几个人的膳食,又有什么偏好禁忌,我才好对症对人。”蔡茵怡直接头也不抬的拒绝。 她如今的身份是不适合去大世家的前厅的,她不过是来做一顿饭而已,不想让别人认为她是来攀附贺家的,她也说不来那些阿谀奉承的话。 白术倒是不意外她的拒绝,也很满意她的细心,开始述说府里的人和喜好,“如今府中只有老夫人、老爷、夫人和少爷。老夫人的胃不太好,偏向清淡的食物。老爷夫人倒是无辣不欢,喜欢重口味的。至于我家少爷,你已经见过了,就用这些土豆做些新鲜菜色吧。” “好,我明白了。”蔡茵怡将贺家人的喜好一一记在心里,开始划算什么人准备什么样的菜色了。 从府门走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才到了贺府的大厨房。厨房里因为早就交代过,所以食材一应俱全,打下手的人都足足有八个,正等着她的到来。 “蔡姑娘,这便是厨房了,有什么要求吩咐这些人就是,我先回主屋禀告老爷夫人去了,做完之后差人叫我就行。”白术将人送到厨房之后便离开去前厅了。 蔡茵怡先打量了一番大厨房,有好几个灶台,食材也是应有尽有,不愧是大家。想了一下,便开始吩咐人将她需要的食材一一分类备好。 一个时辰之后,她准备的菜都出锅了。她差人将白术叫来,又仔细交代了几个上菜的侍女,才开始上菜。 午时,所有人都已经集中在了贺府的膳厅,等着这个传说中可以让贺家少爷胃口大开的姑娘做的菜。 “老爷,膳房那边已经好了,可以传膳了。”白术走了进来朝正位上的贺老爷行了一个礼。 “快!传膳。那位蔡姑娘可来了?”听到膳食已经准备好了,贺老爷连忙吩咐下人开始传膳,还不忘问起蔡茵怡。 “蔡姑娘不曾过来,但是有关菜色都仔细交代了上菜的侍女。” “那好吧。”贺老爷有些失望,但是不勉强。显然是对这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蔡姑娘很感兴趣。 须臾,七八个端着托盘的侍女进了膳厅,往每个人前面摆了几道菜。 “老夫人,奴婢青衣,请容奴婢为你介绍这些菜色。 这第一道是酸溜土豆丝,是开胃菜,用土豆和胡萝卜做成,清爽可口。 第二道是鱼香肉丝,虽然名字叫鱼香,但是并不是真正的鱼肉做的,是用木耳、冬笋、姜和肉丝炒的,有消痰清热、润肺补气之效。 这第三道是红花生排骨汤,是极养胃补血的。 最后一道是冬瓜瘦肉粥,健脾养胃,滋阴清热,解暑除烦。” 听了青衣的介绍,贺老夫人执着筷子一一试了试,笑着点点头,“这蔡姑娘真是有心了,不但菜色清淡爽口,而且每一道都是针对老身这胃的老毛病,不错不错。” “难得娘对一个人这么称赞有加,我也试试。绿衣,蔡姑娘为我们准备的菜色又是什么?”听到老夫人对蔡茵怡如此之高的评价,贺老爷更感兴趣了。 “老爷、夫人,这是蔡姑娘为你们准备菜色,奴婢一一给你们解说。 第一道是开胃菜甘蓝酸辣藕片,第二道是麻辣猪蹄,第三道是酸菜鱼片,第四道是鸡小腿烧土豆。因着都是辣菜所以最后准备的都是降热去火的汤,老爷和夫人可以尽情吃,不必担心上火。夫人的紫薯银耳汤,不但降热消暑,还能美容减肥。老爷的是苦瓜豆芽汤。” “哦?这个紫薯银耳汤真漂亮,而且味道也极好。这些菜色香味俱全,的确好吃。”和夫人听到养颜减肥眼睛也忍不住发亮,特别这汤,紫色的紫薯,白色的银耳,看上去精致又漂亮,单是看着就有食欲,前面几道辣菜也是辣的十分过瘾。 “恩,的确,这蔡姑娘确实有过人之处。”这些菜十分对他的口味。平常因着自己娘胃不好,儿子又有厌食症,所以府里菜色一般都是清淡为主,他也许久不曾吃过这么对口味的菜了。 “康儿,这回蔡姑娘为你准备了又是什么,娘亲十分好奇。”贺夫人看着儿子真的一口一口十分优雅的吃着自己眼前的菜,内心感动的无以复加。 “回夫人,少爷的是土豆丝鸡蛋饼、清蒸鳜鱼、当归红枣老鸭汤和八宝粥,都是补血养生的膳食,对少爷的身体极有好处。蔡姑娘还交代了,少爷有厌食症,所以要少吃多餐,每种菜色都只准备了一点,厨房还有温着的,少爷一个时辰之后,可再用一次。”红衣将蔡茵怡叮嘱的事情一一道来。 “是个心细的孩子。”老夫人心悦的说。 “是啊,难得看见康儿吃得这般好,蔡姑娘可还在府中?若是她愿意留下来就好了。”贺老爷也有感而发。 “老爷,蔡姑娘刚刚已经离开了。”白术适时开口。“而且少爷已经问过了,蔡姑娘不愿留在贺府做一个厨娘,却也答应了每隔几日便会来府中做一次膳食。” “康儿,可有此事?” “是的,她的目光不仅仅在此,也许她会走得更远。” 036答应救人 等到所有的菜上完之后,蔡茵怡才从厨房面随意的炒了几个菜,和李玉秋吃了,便差人告诉了白术一声,然后让人带着出府了。 门口小乔正驾着马车等在那儿,看见她们出来了赶紧迎了上去,便驾着马车回甘露村。 “茵茵姐,你太厉害了,你怎么会做那么多又好看又好吃的菜啊,好多我连听都没听过呢。”李玉秋现在对蔡茵怡那是崇拜的不得了了,只差将她当神一样膜拜了。 “你又没吃,怎么知道好吃不好吃。”蔡茵怡笑道。 大户人家规矩多,又有许多忌讳,所以这些菜她都是凭经验做的,可没试过咸淡如何,她都不知道到底好不好吃呢,这小妮子从头到尾只是用看的,哪会知道。 “光是用眼睛看就知道好吃,口水都止不住,可惜不能一饱口福。”这一点她深表遗憾。 “总会有机会。” 日子慢慢会好起来的,她们也会过生衣食无忧的生活。 “嗯嗯,我可是记着了,茵茵姐欠我一顿大餐哦。”她美滋滋的说。 “好。对了,这里还有三个土豆种,我昨天特意给你留的。你回去自己将有芽的地方均匀的切下来,埋在土里就好,这样切下来也该有三十多个种了。如今只有这么多,你先种下去看会不会长苗,过几天之后我再带着种苗给你。” 于是蔡茵怡又将如何留种,如何耕地浇水等事项一一告诉了李玉秋,最后才叮嘱她,“每一株苗以八文的价格卖出去,每一家最多卖二十株,除了留种这一步,其他的步骤都可以告诉买苗的人。 第一批来买苗的人肯定不多,卖的钱都归你,就当我清给你的工钱。到了夏末收豆的时候,别人看到土豆的高产量,一定会眼红。到了入秋那一茬,一株苗就开始卖十文钱了,每一家最多买三十株,你可记住了?” “我记住了!可是……茵茵姐,你将种土豆的法子和豆苗都给我,就不怕……” “你我还是信得过的。”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李玉秋几次在她遇难之时都伸出了援手,她不信这样的人会背叛自己。 “谢谢你茵茵姐,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恩,可有打听到村里有谁要卖地?”蔡茵怡点点头,李玉秋虽然年纪小,但是心思活络,是个做生意的好苗子,这一点她倒是不担心。 “的确有一家,而且他家的地离禁山不远,就在你以前分家那几亩地的旁边,因为是贫地,所以没人买。”李玉秋想起了一件事。 “哦?那倒是便利,是谁家?可好说话?”最主要是人家愿不愿意将地卖给她这个声名狼藉的人。 “绝对好说话,茵茵姐可还记得村里的杨阿大,他为了给他娘治病,几乎将家里的东西都变卖光了,如今也就只剩下村口的几亩贫地。他人老实又有孝心,最主要是急需钱,只要你买,他一定不会说二话的。” 杨阿大是村里出了名的孝子,她的确也有听说过,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也不为难。“那你去和他说说,若是同意的话,明日一早带着地契来山下。” “两位姑娘,甘露村到了。” 正当李玉秋打算应下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车夫小乔的声音在车外响起。 “好的,谢谢。”两人跳下马车道谢。 “不客气。” 两人目送马车离开之后,正打算分道扬镳,冷不丁被村口突然出现的一个人吓到了。 来者是一个壮实男子,面色是庄稼人特有的泥黄,身上穿着缝着补丁的衣裳,一双灰白布鞋也破了个口子。 他一看见蔡茵怡便直接跪了下来声泪俱下的说:“蔡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娘亲。” 蔡茵怡被这一出着实吓到了,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救死扶伤的大夫了? “茵茵姐,这就是我们刚刚说的杨阿大。”李玉秋附在她耳边轻声说。 咦?这么巧。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快起来,有事慢慢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你跪我,我会折寿的。”蔡茵怡上前一步将人扶起来,实在受不得古人这种动不动就下跪的规矩。 “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杨阿大固执的说。 “我又不是大夫,如何能救你娘。”蔡茵怡叹气。 “你可以的,我前几日听说了,你治好了镇上贺少爷的厌食症,我娘也是同样的病,你一定可以治好的。只要你治好我娘的病,让我做牛做马我都愿意。”杨阿大激动的说。 “厌食症的病因有很多种,贺少爷能吃下我做的菜,不一定你娘就可以,所以我也没有把握。”听到杨阿大说她娘得的也是厌食症,蔡茵怡倒是多了几分底气。 “我求你试一试,你一定可以的。” “你不怕跟我这样声名狼藉的人走在一起,会被人议论?” “我不在意,只要你能救我娘,你就是我的再造恩人。” “好吧,我姑且一试,但是我不保证你娘一定能好,现在你总可以起来了吧。”蔡茵怡被杨阿大的憨直和孝心打动了,答应试一试。“你家可有米面,蔬果等食材?” “只剩下一点糙米了。”杨阿大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说,他所有的家当都几乎用来请大夫看病了。 蔡茵怡无声叹气,乡下人一般都是买糙米,只有大户人家才会买白米,但是久病的人实在不适合吃糙米。“你等我一下,我去山上取些食材。” “我没钱……” “安心,不收钱,先试试看再说。”蔡茵怡被杨阿大的憨直逗笑了。 “那我和你一起去。” “你敢上禁山?”蔡茵怡惊讶的问他。 “只要你能救我娘,刀山火海我也敢去。”杨阿大一根筋。 这一回蔡茵怡是真真正正被他的孝心给打动了,决定尽心尽力。正当她们打算上山取食材的时候,村口又走来两个人。 “蔡茵怡,你给我站住。”看到蔡茵怡的身影,蔡芳兰立刻趾高气扬的说。 037买回屋地 蔡茵怡回头便看见孙氏和蔡芳兰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好像自己欠了她们几百两似得。看见她们这样子,笑意一下子消散的干干净净,一双眼透冷透冷的看着她们。 “茵丫头,如今你走大运了,有了钱了就神气了是吧。胳膊肘往外拐,净想着夫人外人,也不知道帮衬帮衬着自家人。”孙氏看着穿着一身新衣蔡茵怡,心里特不是滋味。 “我早就不是蔡家人了,胳膊肘怎么拐也拐不到你家去。”蔡茵怡冷声说。 “你……我今天不是来和你扯嘴皮子的。老爷子叫我接你和曾氏回去,原先三房的房子和地还是你们的,你快点去将东西都收拾好就走吧。”孙氏心不甘情不愿说出目的,不过一想到她身上的银子,心情瞬间又好了。 “你愿意接我们回去,我还不乐意回去呢。不就是惦记着我身上这一点钱嘛,我宁愿打水漂也不愿意给你们,至于之前被你们抢走茅屋和地,我今日心情好,三百文买了,若是愿意就带着地契来,我在这等着。” “三百文!你打发叫花子呢,你做一顿饭就是一百两,买地就这么小气,我才不会卖给你。哼,咱们走着瞧!”孙氏知道蔡茵怡这次是铁了心不会回蔡家了,又拉着蔡芳兰气冲冲的走了。 “茵茵姐落魄的时候就会落井下石,如今茵茵姐发达了,又巴巴赶来,真恶心。”李玉秋看着没讨好的两人恨恨的说。 “算了,不说她们了,平白坏了心情。”她才懒得和那些人计较。 “嗯嗯,茵茵姐,你们上山吧,我回去了。今日去镇上还没来得及和我娘说,这会估计正担心呢。”李玉秋挥了挥手,作别了二人。 “蔡姑娘是想要买地吗?我家后面还有几亩贫地,若是不嫌弃,你拿去就是,我没钱付诊金,就拿这地抵吧。”听到蔡茵怡说要买地,杨阿大想起了自家没人要的贫地。 “地的事情待会再说,先解决你娘的吃食问题。” “好。” 蔡茵怡带着杨阿大回了山洞,和曾氏打过招呼之后便开始准备食材做饭。杨大娘年纪大了,身体肯定比贺清康的还要虚,所以她也没有准备太多的吃食。只做了一个开胃的酸溜土豆丝和养胃的土豆粥。 杨阿大这是第一次上禁山,惊异于她们竟然住山洞,而且还开山种地,但是却也很安分的没有多问。在蔡茵怡进山洞做饭的时候,很自觉的拿了地里的锄头开始翻地。 等到蔡茵怡端着东西出来的时候,看到自觉埋头苦干的杨阿大也是一愣。心下便觉得这人是个值得深交的,若是他愿意的话,倒是可以雇他做事。 “杨大哥,饭已经做好了,你端回去给你娘试试。若是她还是没有胃口,你就再找大夫看看,若是她能吃下去,太阳落山之后你再来取晚饭吧,顺便商量一下土地的事情。” “好!谢谢你!”听到蔡茵怡说饭好了,杨阿大连忙将自己的手洗干净,小心翼翼的端着下山了。 转眼又是两天,自那日杨阿大端回去饭食被杨大娘都吃下去了,杨阿大激动的立刻带着地契上了山,千恩万谢之后,还固执的在山里干了半天的活。 蔡茵怡说要用钱买,他不肯,说雇佣他做事,他只做事不要钱。最后没法,蔡茵怡只得收了他做长工,工钱先不计算,只要是管他们母子一日三餐。 蔡茵怡这么爽快收下杨阿大还有一个原因,因为他是工匠又会木活,她要一栋新房子的想法已经很久了,如今手中又有余钱,说什么也要先建一栋又美观,房间又多的房子。 不过,这事得先推一推,先把这一茬土豆种下去才是要紧事。 这一日早上,杨阿大将早饭送给杨大娘吃过之后,按照惯例上山干活。却在山脚下遇到了孙氏和徐氏两人,知道她们来意之后叫她们等着,他独自上山找蔡茵怡去了。 “蔡姑娘,孙氏和徐氏在下面找你,说是要卖地,你要不要下山看看?”杨阿大记得蔡茵怡好像还挺在意山下那几亩地的。 “哦?她们怎么想通了?”蔡茵怡擦了擦汗颇为疑惑。当日还趾高气扬的说不卖,今日却上门来求,着实新鲜。 “蔡威明又赌输了,昨日被打的鼻青脸肿丢了回来。”像是想到什么,杨阿大憨直的说。 “难怪,你先忙着,我去看看。”蔡茵怡笑了笑,决定也干一回落井下石的事。 蔡茵怡下来的时候正看见孙氏和徐氏在山脚下来回踱步,一副焦急无措的模样,看样子蔡威明这一次是捅了大篓子。 “呦呵,今日也不知是刮得什么风,怪大的。” “茵丫头,你来啦。那日你说三百文买村口的茅屋和地,今日可还作数?”孙氏看到她下来急急忙忙的说。 虽然这个价格低了点,但是这一片地方根本就没有人想买,三百文卖出去倒还过得去。最主要的是现在他们急需钱,只好出此下策了。 “那日是我心情好,所以出三百文。今日我心情稍微有些不爽朗,所以只有二百五十文了。蔡大娘若是卖,就拿地契来,若是不卖,路在那边,慢走不送。”蔡茵怡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 送她们一个二百五,反正她们全家都是二百五。 “你……二百五十文就二百五十文,这是地契,你拿去。”孙氏有气不能发,将袖子里的地契交给蔡茵怡。 “呶,这里是二百五十文,你们点清楚了,到时候可别说我少了你们的。”蔡茵怡确认地契无误之后,才拿出银钱。 “茵茵啊,嫂子能不能跟你借一点钱,你大哥又赌输了,如今被逼债呢,所以……”看到蔡茵怡如此大方的拿出了这么多钱,徐氏的心思开始活泛了。 “不好意思,我娘只生了我一个,我可没有大哥。借钱别想,若是拿蔡家祖宅的地契来,我还可以考虑考虑。”说完也不看她们的表情,直接上了山。 038声名在外 这日清晨,又是和天香楼约定的收食材的日子,又是凤鸣镇赶集的日子。 蔡茵怡惦记着天香楼土豆的行情,还有上次与菜农约定好的黄瓜,于是搭着天香楼的马车一道进了城。 天香楼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蔡茵怡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默默了看了一会小二上的菜,发现点土豆的人并不是特别多,但是比之前她的无人问津还是要好太多了。 她也明白这事急不得,只能慢慢来。 不过,土豆到底只是小本生意,而且太过于依赖天香楼了,若是能够开创自己的一番事业就好了。她如今要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还是先解决吃饭和住房的问题吧,开铺子的事情以后再说。 如今地有了,钱有了,工匠的事情可以完全交给杨阿大,她问过了,这里的夏季雨水较少,所以还是比较适合建房子的。 心动不如行动,等下就买些纸回去,先画好图样再说。 等土豆的行情心里有了数之后,蔡茵怡便出了天香楼,买了黄瓜和纸,还有好些菜和配料。如今他们可是有五个人吃饭了,虽然杨阿大家里种了些,但是因着还有个病人,所以蔡茵怡针对性的买了好些吃食。 等到她买的差不多打算打道回府的时候,却被人叫住了。 “蔡姑娘,请等一下。” “白术?” “蔡姑娘,我家老夫人听说你来了镇上,让我一定要请你过去再做一顿膳食。上次你走的匆忙,连酬劳都没有带走,这里是两百两银票,连带着一次的一起。”白术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 “哦?那好,我的东西?”她大大小小的东西又买了一整背篓,这样背着走过去太费劲了。 “你放心,我帮你提着就是,待会放在马车上,一起送你回去。”白术笑眯眯的接过她背上的背篓在前面带路。出了热闹的街面,便看见天香楼的马车。 因为来过一次了,所以这一次蔡茵怡倒是熟门熟路了。 刚走进厨房的院子,便看见院子里的梨花树下坐着的贺清康,他的手中拿着一本账本,温暖的阳光洒在他好看的侧颜上,平添了几分魅色。满树的梨花,风吹过便有缤纷的花瓣落在他的白袍上。 不得不说,贺清康是难得的绝色,那是一种清冷淡漠的柔美,单是坐着就是一幅画,完全不同于朱恒飞。朱恒飞也美,落拓不羁,贵气天成,美得张扬美得妖丽。 古代果然是盛产纯天然美男的地方。 “少爷,蔡姑娘来了。”候在身边的白竹将他手里的账本拿了过来,又伸手递了一杯清茶过去。 “蔡姑娘请坐,耽误一点时间。”贺清康抬头微笑,看着她逆着光走来。然后示意月华倒了杯茶,道:“月华,上茶。” “不知贺公子有何事。”和这样的人说话,连声音都会不由自主的柔和下来。 “月华是御厨之后,一直负责打理在下的饮食。她十分好奇你的厨艺,想在你身边观摩观摩,不知可否?”贺清康知道她的性子,也就直言不讳。 “偷师都被贺公子说的这么光明正大,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而且也不是什么私密的东西。”蔡茵怡有些无语。这人看上去像是一张干干净净的白纸,但是打过交道之后就会知道,心里不知道多少弯弯绕绕呢。 “蔡姑娘真幽默。”虽然事实就是如此,但是说白了还是有点尴尬的。 “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别老是蔡姑娘、在下的,文绉绉的,听起来怪别扭的。我以后直接叫你贺大哥,你叫我茵茵就好了。”蔡茵怡爽朗一笑。 她对眼前这个男子颇有好感,又多次帮助过自己,若以后还是这么生疏的说话,多少觉得有点奇怪。 “我叫你这么亲昵的名字,你相公不会有意见吗?” “啊……我相公?”蔡茵怡被口水咽了一下,突然想起上次是和朱恒飞一起来的,而且当初也没有解释清楚。“那个人是我在山上救的,并不是我相公。一个女子出门在外多少不方便,所以当初并没有特意解释。” “原来如此。”不知为何,听说那个存在感极强的男子不是她的相公,贺清康心里莫名多了几分喜意。 “好了,贺大哥,我去做菜了,月华姑娘想学就跟我来吧。” 蔡茵怡熟门熟路的走进厨房,然后准备食材。 “我知道你是御厨之后,知道的可能比我更系统更全面,你可以在旁边安静的看着,但是不要指手画脚,有疑问也可以提出来。我做菜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最多就是食材的搭配有点与众不同而已。”蔡茵怡将围裙系好,食材放在手便才对跟在身后的月华叮嘱。 “还有,做菜要有平常心,你若一直将贺大哥当做你的情人,你在一开始下菜的时候就会患得患失,会担心他吃不下,所以容易失准,你将他当做一般的顾客就行。” “我明白。”月华脸红了红,虽然很不想承认自己差了,但是不得不说,眼前这个女子很坦荡,坦荡到明知道公子对她有好感,却还是讨厌不起来。 一个时辰之后,蔡茵怡的菜都备好了,连月华都不得不感概,这个女子有想法,而且法子还很新颖。 这一日的贺家午膳前来了一个客人,前厅又特意派人请蔡茵怡多做几个菜。蔡茵怡惯例问了这位客人的喜好和忌讳,准备了合适的菜色。 今日的膳食和上次的虽然不同,但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所以贺家人都十分满意,连带的那位客人也觉得美味异常。询问了才知道,原来竟是有这么一个特别的厨子。 渐渐地,蔡茵怡的名字在凤鸣镇的世家之间慢慢传开了。 很多人都知道了,有一个不但只好了贺家少爷的厌食症,而且贺家老夫人的老毛病也改善了不少。 于是许多家里有病人和老人的世家,都划算着请她过府做一顿膳食试试,又好吃又能调养身体的美食,谁都会心动。 039不欢而散 蔡茵怡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在贺家做过两顿饭,就成为了凤鸣镇世家之间小有名气的人,真真是意外之喜了。说起来这得完全要谢谢贺清康,他可真是她的贵人。 蔡茵怡和上次一样没有去见贺家的人,做完膳食又特意指导了一下月华之后便离开了贺府,怀里揣着白术给的两百两银票,心情倍儿好。 这几天山壁前规整的地都翻了,基本上都种上了土豆,留了一块专门用作种豆苗,剩下的几块也种了些其他蔬菜下去。 杨阿大被她派去翻山下的几亩地去了,她打算用杨阿大家的地种土豆,自己那几亩就留着建房子。李玉秋家里的土豆种也长出了嫩嫩的豆苗,特意挖了一株给她看。她看了一下,长势虽然没有山上的好,但是还算喜人。 生活上了正轨,日子也过得舒心起来,她不必每日早早起来,忙完山上的事又忙田里的事,也不担心吃了这一顿,下一顿没了着落。 这日蔡茵怡心情很好的从贺府回来,从背篓里面拿出了黄瓜和鸡蛋,打算乘着阳光正好的时候,一边做面膜一边晒太阳。 杨阿大的手艺很好,这几天下地之余还做了好几把凳子,蔡茵怡还要求他做了一把躺椅。 朱恒飞这几日也没有闲着,他听了蔡茵怡的建议,自己开了一块地,从留种到移植都是自己一个人动手。起初还有些无从下手,后来每日看着蔡茵怡和曾氏她们劳作,也慢慢的掌握了技巧。 这几天他的那一块地的豆苗也长了出来,虽然看上去有些参差不齐的,但是并不影响他的好心情。他默默的将这些经验和心得记在心里,打算一回去就记下来,然后传播出去。 因着地里的事已经差不多了,所以朱恒飞又恢复了在山里闲逛,心情好的时候打几只猎物的日子。这一日,他刚好猎了几只野鸡,回来便看见蔡茵怡躺在树荫下,心情极好的哼着小曲,脸上密密麻麻的贴着黄瓜片。 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她那黄瓜贴脸的时候,才明白她为什么要坚持买那么多的黄瓜了。 听说,这叫美容。 反正她的口里总会有些新鲜词汇,他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过还别说,她的脸真的比初见她时要白皙了,虽然远比不上南都那些大家闺秀,但是比一般的乡下姑娘要白一点了,脸也圆润些了,不知怎的,他突然觉得她竟然有些惊艳。 没错,就是惊艳。 虽然这个词放在一个乡下姑娘身上实在有些离谱,但是在她身上竟不觉得违和。 “今日心情怎地这么好。”朱恒飞随意的将猎物扔在地上,坐在了她身旁的凳子上。 蔡茵怡比一般同龄女子要老成得多,不是说她的脸显老,而是那一双眼,清冷理智,所以会让人不知不觉当做是一个有阅历的人对待。那双眼,即使是笑着,很多时候也是平静如水的,极少有这种眼角的笑意流溢的时候。 “兜里又多了几百两,自然高兴。”蔡茵怡直言不讳。 她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爱钱的本性,这一点坦诚的可爱。 “你今日又去了贺府?”朱恒飞皱了皱眉,突然想起当日见到的那个让他莫名有危机感的病男子。 “是啊。”蔡茵怡将脸上的黄瓜片翻了一个边。 “上次从贺府回来也不见得你这般高兴。” “大概是见到了绝世美男子,所以心情自然要好些。”她想也不想的回答。 “绝世美男子?有我好看吗?你是不是喜欢他?”朱恒飞突然有些不悦,心里一瞬间酸酸的,却又不明白这种不悦到底是为何。 “漂亮的东西谁不喜欢?你们两不一样啦,你美得张扬,贺大哥是那种一看见就特别想保护的病美男。” 蔡茵怡一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理所当然的认为,在这个世界是多么惊世骇俗的话,所以也不知道朱恒飞听了之后,整个人心情都不好了。 “你……你怎么如此不知羞!人家那是什么身份,是你这样的人可以觊觎的?”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朱恒飞变得口不择言。 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蔡茵怡尽量忽视这个世界原本就不公平的等级制度,别人说她也就罢了,但是相处了这么久的朱恒飞如此中伤她,她忍不了。 “别表现的好像一副吃醋的样子,我这身份怎么了,是不是不配和你这样的人做朋友啊!我喜欢谁,觊觎谁管你什么事,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不乐意待在这里就赶紧滚,我还不稀罕你呢,浪费我的粮食!” “你!谁吃你的醋了,也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也值得我吃醋!就算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看上你的!”看到蔡茵怡一副被说中心事,又碍于身份恼羞成怒的表情,朱恒飞心里更不是滋味了,难听的话想也不想就说出了口。 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这样对待一个女子实在有些过分,碍于面子又拉不下脸。心里想着,若是她能稍微和颜悦色一点,他也就勉为其难的道个歉了。 “是吗?那你就去陪你的全世界女人去吧!”蔡茵怡气得直接将脸上的黄瓜片一股脑的全都甩到了朱恒飞的脸上,甩完之后怒气冲冲的回了山洞。 一边走还一边告诫自己,要消气。消气。不要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被甩了一脸的黄瓜片的朱恒飞,脸色一瞬间黑透了。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一个女人这么打脸过,也气得甩袖子就走。 走着走着,慢慢冷静下来之后就觉得今日的自己太反常了,原本不过就是一件小事,闹得如今这般地步,着实是自己的错。 蔡茵怡从始至终也没有说过自己喜欢贺清康,他只是猜测而已,他刚刚应该好声好气的询问,而不是口不择言的质问才对,那丫头的脾气你越跟她急她越拗。 等一下,为什么一想到蔡茵怡喜欢贺清康,他就变得不是自己了。 难不成,他真的是吃醋了? 所以,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 040使苦肉计 哦,老天,你究竟开了一个什么样的玩笑! 他竟然会喜欢上一个乡野村姑,虽然她一点也不像是这种地方长大的人,倒颇有几分大家之气。 好吧,这些暂时都不是问题,有问题到时候他也会变得没问题的。 现在最主要的是,她好像对那个病秧子贺清康更有好感,而且他刚刚还大言不惭的说,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他也不会看上她。 来一道雷吧,他需要冷静冷静。 既然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坐以待毙不是他的风格,要先下手为强才是。先找个好借口回去,将今日这口角揭过去才行。 这一次真是得感谢那些人,让他因祸得福。 这边,蔡茵怡被朱恒飞气得进了山洞之后,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 朱恒飞的身份,她一直刻意避着不去想,日常就当他只是普通人,而且是欠着自己救命之恩的人,所以该指使他做事的时候,她一点也不客气。很多事他明明没有做过,第一次不会,做错了,她毫不客气的指正,他也会听着学着,然后会做得更好。 他在自己面前表现的一点也没有脾气,却并不是真的一点脾气也没有。那日他护在她身前,那一身气势,必定是久居上位者才有的。 她眼里不公平的等级制度,早已在他们思想里根深蒂固了,所以他今日这话其实并无大错,只是她不愿意接受而已。 以她现在这样的身份,的确是不配站在他身边的吧。 蔡茵怡一身火气突然就这么消散了,变得有些落寞。 他们一直都是两个世界的人,以后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朱恒飞在山里走了许久,还没有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突然耳边传来了一声狼嚎,他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蔡茵怡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初见的时候虽然总是念叨着他是个大麻烦,不乐意救自己,但是最后还是救了自己,而且还收留了他。 而且她不是说了吗,那个病秧子贺清康,看上去就一副惹人怜爱的样子,虽然他见不惯那模样,但是也不的不说,的确是引人同情。 不若他今日就杀一头狼带回去,然后装作不小心被狼伤了的样子,这样即使她心里再有气,也不会不理自己的。 说办就办,朱恒飞立刻朝刚刚狼嚎的方向飞去。 “恒飞,你这是怎么了?”在地里浇水的曾氏,看到朱恒飞浑身是血的走了回来,立刻丢下东西跑了过来。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曾氏早就将他当做了自家人,如今看到他受伤,自是心急。 “曾大娘,我没事,不过是猎狼的时候不慎被它的爪子抓伤了而已,茵茵呢?”朱恒飞提了提手中的灰狼给曾氏看,又状似不经意的将自己手臂上看上去血肉横飞的伤口露了出来。 “你怎地又做如此危险的事,以后看到熊啊狼啊,这些凶猛的野兽就绕着走,捉些野鸡野兔回来就好,如今也不差你这一份收入。”听到他是为了猎狼才受的伤,曾氏有些不赞同的叮咛。“茵茵这会还在睡呢,今日也不知怎么了,你先去休息,我找些止血草回来。” 走之前还不忘大声朝山洞的方向喊,“茵茵,恒飞猎狼受伤了,你快点起来,帮忙包扎一下伤口。” 原本打算睡觉平复心情的蔡茵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曾入睡。听到曾氏的喊声,立刻一咕噜就爬了起来,找了一块干净的布,走了出来。 朱恒飞看到她出来,脸有些微微的红,刚刚一路上想好的说辞,此刻都打了结。 “那个……我猎了一头狼回来。” “我看见了,先放着吧,等下我来处理。”蔡茵怡看见他有一瞬间的郁结,最后平复了一下心情,平淡的说。 “然后……我受伤了。”听着她这般平静的语气,他心里的底气越来越不足了。 “你自己身上应该有药,这块布很干净,拿过去自己处理一下吧,我去将这狼处理了。”蔡茵怡强迫自己不去看他手臂上血肉模糊的伤口,将手里的布递给他,有接过他手里提着的狼往河边走去。 朱恒飞想过很多她再次看见他的表情,有歇斯底里怒骂的,有又顺手拿东西砸的,唯独没有这种平静冷淡的,好像他在她眼里只是毫无交集的一个陌生人。 这样陌生清冷的眼神,让他心慌。 他知道,有什么东西在他们之间迅速流失了,如果他不抓住的话,那么他们就永远只能这样了,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抓住了她的手。 “放手。” 既然已经打算保持距离了,就没有必要再有更深的交情了。 “我不放。”一旦放开,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可能了。“刚刚……我为刚刚的口不择言向你道歉,对不起,是我错了,能不能原谅我,我们……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好不好?” 他从来没有费尽心思讨好过一个女人,也不懂怎么去讨女人欢心,所以此刻虽然心急如焚,但是却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消气。 “你到底想怎么样!”甩了几次都没有甩开之后,蔡茵怡有些不耐烦了。 “我只希望你消消气。”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 “两只眼睛。” 这一回蔡茵怡是真的被气笑了,“我没生你气,你又没说错,我生你气作甚,你说的很对,我这样的身份实在不该和你们这些富贵公子来往,所以赶紧放手吧。” “这些都是气话,我只是嫉妒贺清康才会说这些的。”虽然这话说出来很没面子,但是只要能让她消气,面子什么的,暂时丢地上吧。 “你嫉妒他干吗?”怎么又扯上别人了? 蔡茵怡长这么大,两世为人,其实也没有真正谈过一次恋爱,所以朱恒飞这变相的表白,她硬是没体会出来。 “你说 041被表白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贺大哥了?”蔡茵怡翻了个白眼,实在不能理解这个人的脑回路。 “你说你喜欢他的漂亮,而且一看见就想保护他,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我是说我喜欢漂亮的东西,就像是一朵漂亮的花,我也喜欢啊,那是一种纯欣赏的喜欢,不参杂任何情欲的喜欢。”蔡茵怡无语的说。 所以当初他们到底是怎么对骂的?怎么感觉不在一条线上。 听到她这么说,朱恒飞的心一下子就春暖花开了,暗自责怪自己当初太冲动,要是问清楚就好了,也不至于有了误会,然后吵得那般厉害了。 “那你看看我,漂亮吗?”他将自己的脸凑了过去,让她仔细看看,让她明白,自己这一张脸可别那个病秧子好看多了。 “漂亮啊。”这人确定伤的是手而不是脑子?有男人会问女人自己漂亮的吗? “那你喜欢我吧,你看我,不但长得好看,又会打猎帮你赚钱,还会下地种田,最重要的是身体比那个病秧子要好啊。” 简直是最佳夫君的人选。 “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这人莫不是猴子请来的逗比?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也必须喜欢我!”朱恒飞霸气的宣告。 “凭什么你喜欢我,我就必须喜欢你!”蔡茵怡想也不想的反驳,“等一下……你刚刚说什么?你……喜欢我?” 蔡茵怡被他的话惊的一手捂唇,双眼瞪得大大的,着实被吓得不轻。 “今日那番伤人的话说出口之后,我便有些后悔,可是看到你一副倔强不服输的表情,又拉不下脸承认自己错了,所以只好更严厉的反击回去。 你说的不错,我是吃醋了,我见不得你老是说别的男人的好。之前不明白今日的自己为何这般反常,后来才猛然发觉,我是真的喜欢上了你,所以会嫉妒,会生气,会吃醋。我真的知道错了,所以你不要再用刚刚那种陌生的眼神看着我了好不好,我觉得心慌。” “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蔡茵怡有些不相信。 要知道她现在可是什么都没有的村姑,穷的响叮当不说,还长得实在不怎样,虽然她现在保养得宜,脸蛋和身材都好了不少,但是她还是只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村姑啊,他到底是喜欢她哪一点的。 “你看我的表情像吗?”朱恒飞紧紧地盯着她,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你一反常态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有些不习惯。”她听了这句话,只觉得心跳明显快了几拍,双颊有些微微发热,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赶紧干笑了两声,摆了摆手。 “蔡茵怡,我在说一件很严肃的正事,你能不能别这么左顾言它。” “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嘛。”蔡茵怡没辙了,这个人固执起来和自己有得一拼。 “我也不知道,你明明长得不好看,身材又不好,还特别爱财,但是你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特别吸引人。你总是知道很多别人都不知道的事情,而且毫不吝啬的告诉别人,倾心以待,让人觉得温暖。” 而这样的温暖,是生活在那样冰冷地方的人极欲靠近的。 “你这到底是在损我还是在夸我呢?”表白就表白吧,还要数那么多缺点出来,害她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今日只是想将自己的心意告诉你,你不必急着回答我,我会等你的。”定定的说完这句之后,朱恒飞在她的脸上并没有看到欣喜若狂的表情,不知所措更明显,便知道她还没有准备好,语气一转又笑着说,“你不必有负担,以前怎么待我今后依旧如此,我也只是有一点喜欢你而已。” “说的也是,喜欢和爱不一样,说不定哪天就淡了散了。”听到他这么说,蔡茵怡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莫名觉得心里空空的。 被一个如此出色的人表白,心里不得意是假的,但是她也的的确确没有想过情爱这方面的事,也不曾经历过,所以难免有些不知所措。如今他给了她一个台阶,她也就顺着下来了,先这样吧,以后再说。 况且,他一定不会一直待在这儿的。 淡了?散了? 朱恒飞却不这么认为,他们这样的人,一生中能对一个人动情是极为不容易的。 “哎呦,好痛。”知道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朱恒飞故意痛呼出声,打破略显尴尬的局面。 “很痛吗?你上次猎熊都毫发无伤,今日怎么杀一只小小的灰狼都伤的这么厉害?你的伤药放在哪儿?我记得上次救你也是一身伤,过不了几天就好了,你该是有药才对。”听到他痛呼,蔡茵怡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虽然你的关心来的有些迟,而且十分婉转,我也接受了。”朱恒飞又恢复了平常毒舌又浪荡的样子,“上次那一只熊才刚刚成年,对战经验不足,所以被我钻了空子。今日这可是成年许久了狼了,对战经验丰富,我心情不好,一时不察才会被伤。” “就你理由多,看你信誓旦旦的样子,莫不是这伤口只是摆设?”蔡茵怡见不得他如此嘚瑟的模样,伸出食指轻轻碰了下翻飞的皮肉。 “要不你也划个口子试试?”朱恒飞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其实他受过比这严重的伤多了去了,对疼痛的感觉早就不那么敏感了,此刻也不过是为了配合她如此小心翼翼又可爱的表情罢了。 “算了,我怕疼,而且也没有自虐倾向。这几日你就好生将养吧,地里的事情已经接近尾声了,打猎也暂时搁下,这狼肉也够吃好一阵子了,我先去处理了。”蔡茵怡心情终于好了些,也暂时将刚刚一些风花雪月搁一边,又开始忙活起来。 心下默默划算着,现在吃饭的人多了两个,这肉估摸着撑不了几天,看样子的抽空去看看以前设下的陷阱了,也不知道有收获没有。好在如今有一个杨阿大敢上山,可以让他去村里买食材。 042情意流转 043发现玉米 午后的阳光正好,透过树叶斑驳的落在地上,和他们交叠的身影上,显得安宁又静谧。已经是四月了,山里各种花开得正好,花香弥漫,很是醉人,也不知迷了谁的眼。 “前面这个是最后一个了,看样子我真的是白忙活好几天了。”蔡茵怡趴在他的背上无精打采的抱怨。 虽然她现在已经不靠这一点过活了,但是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的付出完全没有收获,真是心塞啊。 “我好像早就提醒过你,你当初不是说,‘付出不一定有回报,但是不付出就一点回报都没有。’这会儿怎么看不开了。”朱恒飞一想到当初她说这话,一副一本正经,似乎笃定能够猎到猎物的表情,又听她如此失望的语气笑了。 “笑笑笑,你就会笑,牙齿白啊。”蔡茵怡恼羞成怒,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 “我牙齿的确很白啊,但是这和笑有什么关系?”朱恒飞不解。 “没关系!快点去看看最后一个坑有没有猎物。” “遵命!”他装正经的背着她往最后一个猎坑走去。 最后一个猎坑设置的地方很空旷,远远的一眼就能看见,坑上面覆盖的草皮和小树枝已经不见了,看样子好像是被某种动物踩坏了。 “恒飞,你快看,有猎物掉进去了,快点,我们去看看坑里面有什么。”刚刚还满脸失望,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的蔡茵怡,看到明显是被动物踩坏的陷阱,立刻满血复活了。 “还真是被你碰见死耗子了。”朱恒飞也有些惊讶,没想到还真的有动物被这样低级的陷阱迷惑啊。 等到他们走到坑边的时候,便看见有一只野鸡正在里面扑棱扑棱,大概是被坑里面的尖锐树枝伤了翅膀,所以一直没能飞出坑来。飞了一会之后似乎是累了,那野鸡也安分下来,开始在坑里磕巴磕巴的啄东西吃。 “等下我们再采些蘑菇回去,今日又能吃野鸡炖蘑菇了。”蔡茵怡心情颇好的宣布。 “你似乎很偏爱这一道菜。” “不全是,主要是这一道菜很补,现在我们有一个病人,两个伤患,当然需要补一补了。”特别是杨大娘,需要温和的食物补给。 朱恒飞也只是随意的发问,并不是要追根究底。而且,无论她做什么,他都喜欢吃,毕竟她做的那些菜,很多听都没听过的,却意外的很好吃。 “等一下,恒飞,将那野鸡吃的东西顺手带上来一点。”蔡茵怡眼睛眯了眯,看着野鸡啄得津津有味的黄色种子,十分眼熟。 “是这个吗?”朱恒飞听了她的话,利落的用绳子将野鸡的脚捆住,然后将刚刚捡的硬果子给她。“这种东西好像山里还挺多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树结的果子,我经常看见有鸟啄着吃,怎么,是好东西?” “这是玉米哎!”蔡茵怡拿了几颗,又咬了一口,确定这是玉米无疑。“你不知道这是什么?” 这几颗玉米已经很硬了,是熟干了的,她来山上这么久并没有发现山上有玉米地,甚至在镇上的米粮铺子也没有见过,没想成今日竟见到了。 “不知道。”朱恒飞想也不想就回答,甚至农经书上都不曾有过这东西的记载,就像她发现的土豆一样。“你说这是玉米,是和白米一样的米吗?可以吃?” “你刚刚说你经常在山上看见有鸟吃这个,还记得是在哪里吗?”确定玉米又是一种这里人不知道的粮食之后,蔡茵怡激动了。 土豆还只能算是菜,勉强可以充当主粮,但是这玉米却是实打实的主粮啊。 “恩,就在这附近不远处,你要去看看?”虽然不知她为何如此激动,但是看着她如此开心,他也自然是有求必应。 “去,当然要去。” 朱恒飞当下二话不说,又背着她朝平日里常看见这种果子的地方去了。那地方的确离刚刚设置的猎坑不远,他们赶到的时候,正看见好些鸟在啄里面散落的玉米粒,蔡茵怡竟然还发现旁边有几个光秃秃的玉米棒子。 不过,玉米不是十月份成熟吗?怎么这才四月就有了? “恒飞,带我在这附近到处看看。”不管怎样,这里有这么多散落的玉米粒,就说明这附近一定有玉米地。虽然现在不是玉米成熟的时节,但是土豆也不是应节的,也不长得极好吗?说不定这禁山不让别人进来,是真的有什么特别之处。 “好,那你抓稳了。”朱恒飞知会她一声之后,便运用轻功拔地而起,瞬间落在一颗高大的树枝上。 他挑的这棵树视野极好,能将方圆好几里地都看在眼里。蔡茵怡没时间沉浸在传说中轻功的神奇里面,开始极目远眺,寻找可疑的地方。 还真别说,就在那一堆散落玉米地不远处的平地上,竟然密密麻麻的长了好些玉米杆子,目测一下,大概有两三亩的样子,蔡茵怡连忙让他带着去那一块玉米地。 玉米地显然没有被人发现过,好些玉米棒子都老的掉下来了,被鸟兽弄得到处都是。玉米杆子上还有许多刚成熟的,散发着食物特有的香味,闻起来就让人怀念。 “这个可以吃?”朱恒飞剑眉紧皱,又是一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当然,玉米和水稻、小麦一样,是真真正正的主粮,像这样的,直接放在水里面煮熟了就可以吃了,比水稻和小麦还要方便一些,而且产量更高。”蔡茵怡迫不及待的掰了一个下来,将上面泛黄的包衣去了,露出里面米粒满满的玉米棒子。 “玉米属于粗粮,富含植物纤维,尤其年老的人经常吃可以预防很多疾病的。当然,还可以做很多种菜,煲汤最佳。” “像这种穗子枯了的就表示成熟了,赶紧掰几个回去试一下味道,等有空了全都收回去,自己留一些,然后再种一些。下次天香楼来取食材,又是一个好买卖了。”蔡茵怡双眼都放光了。 这座山可真是一个福地,遍地都能生钱啊。 044卖土豆苗 因着发现了玉米,这天晚上蔡茵怡不但煮了玉米,炒了一道红萝卜炒玉米,还有玉米炖排骨,当然这是她第一次用狼排骨炖的,味道还不赖,更甚至专门为杨大娘煮了玉米粥。 朱恒飞和曾氏他们都是第一次吃到玉米这种食物,刚刚出炉的煮玉米有一种很香甜的味道,炒玉米和炖玉米也都很好吃。 蔡茵怡特意多煮了些,让杨阿大带了几个给李玉秋,并要他转告李玉秋,明日在村里宣传,后天一早在山下的茅屋买土豆苗。 第二日一早,李玉秋和杨阿大就开始在村里宣传卖土豆的事情。 因着早前就有放出消息,说蔡茵怡得了新鲜食材,卖给了镇上天香楼的事情。而且村里人也亲眼瞧见了,天香楼的马车每隔三天就会出现在村口,将食材带走,所以听说要卖那些天香楼要收的新鲜食材,很多人都心动了。 “娘,你听说了没?蔡茵怡那赔钱丫头要卖土豆苗了,八文钱一株呢。”蔡芳兰刚听说此事,就套上了双布单鞋,急急忙忙跑去通知自己娘亲去了。 “咋没听说。”孙氏正抱着个木碟嗑瓜子,见女儿急急走来,递了一把椅子给她,又抓了一把瓜子到她手中。 “蔡茵怡可真会做生意,八文钱一株苗,她怎么不去抢,这可比稻米种都贵了好几倍呢。”徐氏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坐在旁边酸酸的说。 前几日她男人又输光了家里的钱财,害得村口收回的地都被蔡茵怡贱买了回去,如今看到那银子哗哗的全都跑到蔡茵怡兜里去了,眼红的很。 “管她干啥呢。”孙氏一边嗑瓜子,一边道。 “娘,要不咱们也去买些苗吧,听说这东西比水稻和麦子好养活,只要两月就能收成了,而且产量很高呢,一株能结十几个,个个都有碗那么大。这么一算算,一株结果得有十来斤吧,四文一斤卖出去,就有五十文多呢,除去成本八文,还是赚的大头啊。” 李氏的算盘打得啪啪响,早就心动了,但是蔡家现在毕竟不是她掌家,所以还轮不到她发话。 “二嫂,咱们和蔡茵怡有过节,咱们去买土豆苗,她能卖给我们吗?”听到李氏说有这么多钱赚,蔡芳兰也动心了。 “不是说都是李玉秋那丫头在打理吗?说不准蔡茵怡根本就不会露面呢,我们先去看看热闹再说,到时候再决定买不买。”孙氏也心动了。 她之前还想着若是蔡茵怡真的要开始卖苗,凭着老爷子和老太太的威望,找她要一些来她也不敢多说什么,但是自从上次贱卖地契的事情之后,她也明白,蔡茵怡是决计不会再念着蔡家的半点好了。 茅屋这边,蔡茵怡和李玉秋早就做好了准备,土豆苗每十株都用大叶子包着,根部还包着土,放在桌子上,摆在了门口,等村民们来买。 桌子由李玉秋和杨阿大守着,蔡茵怡坐在茅屋里面不曾露面。 很快,茅屋前的泥巴小院里挤满了人,有的人挤不进去,只能站在院门外踮 起脚尖,拉长脖子往里看。 不过很多人都是过来看热闹的,在旁边叽叽喳喳的讨论,但是真正上来买的人基本没有,不过这种现象,她们也早就料到了。 “咳咳……”李玉秋清了清嗓子,提起一口气拉开嗓门,“大家安静一下,我们今日买的就是一直提供给天香楼的土豆。八文一株,每一家最多只能买二十株,只要大家买了苗,就一定会教大家如何种的,这个不要担心。” “玉秋丫头啊,这个苗咋这么贵,能不能便宜一点,若是它长不好,结不了那么多果可怎么办?”一个身穿花褂子的大娘出声询问。 “你们看,我手上这个就是土豆,一个就有一斤多,每一株至少能结七八个呢,四文一斤卖出去,这苗可不值这个价嘛。另外,今日买豆苗的,每买十株就送两个土豆。”李玉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土豆给她们看。 听到她这么一说,很多人也觉得这豆苗卖这么贵,的确是在理的。 “那以后天香楼要是不收这个了咋整?那我们的钱不都打水漂了?” “这个大家放心,就算天香楼不收了,你们收成了多少,我都照着四文一斤的回收上来。我李玉秋可是大家看着长大的,我是什么样的性子大家伙都清楚,说话算话。” 众人听着这话都有些蠢蠢欲动了,算起来的确是很划得来,只是让他们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买苗,多少有些犹豫。 “话说回来,这土豆可是新吃食,你们上镇上就知道,还只有天香楼一家有,若是以后名声打开了,肯定还会有其他楼会来买,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卖到五文、六文一斤呢。”看到她们心动了,李玉秋又加把劲继续说。 “这个我知道,我有一个远方表亲在天香楼当小二,这土豆我倒是听他提过一回,的确只有天香楼买,还有好多人吃过之后和他打听这东西是怎么来的呢。”人群里立马有人附和。 “这样说来,这东西以后会有更多的人买咯?” “那是肯定的。” 这一句瞬间给了大家底气,觉得前途无限光明。 “那必须的种啊,多贵都种。玉秋妹子,赶紧给我来十株。” “还有我,我也要十株。” “我要二十株!” “好好好,大家好好排队,慢慢来。”李玉秋笑的连开了花,心底感叹还是茵茵姐交代的话管用。“这一次只有五百株苗,卖完就没有了,想买的要赶紧了。等下买到豆苗的人也别急着走,我会将栽种方法仔细的告诉大家,若平时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也可以随时来找我。” 听说只有五百株苗,那些还有一点点犹豫的人也坐不住了,纷纷上前买苗。蔡茵怡这一次只准备了五百株苗,所以一下子就被买光了。还有些刚刚在犹豫没有来得及出手的人追问还有没有苗,得知没有之后都有些失望。 045初卖告捷 孙氏一行人也早早的就来了,混在人群里面,将李玉秋和一众的说辞听得清清楚楚,看到最后许多人一拥而上,白花花的银子一下子就都跑到李玉秋的兜里去了,只恨不得那是自己兜里。 看到这么多人买苗,她们也有些心动,只是前阵子因着蔡家辉赌光了被追债,蔡家凑了大把的钱填了窟窿,这个时候再拿出这一笔钱,实在肉疼的紧,所以犹豫不决。只是没想到就这么一犹豫,就听李玉秋说苗快卖完了,一下子就急了。 “等一下,玉秋啊,我们家还没有买呢,最后这些一定得卖给我。”孙氏一边扭着自己粗壮的身子挤进去,一边朝李玉秋大喊。 “蔡家大媳妇,你这话就太不厚道了吧。凭什么我们排了这么久的队,就该让给你呢,”排在队伍前,眼看着就要轮到自己的大娘瞬间不乐意了。她可是听玉秋小姑娘说了,总共才五百株,卖完了就没了,这会怕是不多了,若是被孙氏抢走了,他们就没有买了可咋办。 “就是就是,刚刚不是还在旁边看热闹,没打算买吗。这会听说要卖完了,就插进来了,也太不地道了。”大娘这话一出,立刻有许多人附和。 孙氏的性子一向蛮横泼辣,在村里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平日里看着蔡老爷子的面前上,能让的都让了,今日这事可是事关以后赚钱的大事,说什么也让不了。 “这苗虽然是玉秋在卖,但是谁不知道是我们蔡家老三女儿蔡茵怡种出来的,给我们蔡家留一些不为过吧。况且我又没说要她直接送我,我花钱买她总不会说什么。”孙氏理所当然的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插队是错的。 “现在想起蔡茵怡是你们蔡家的人啦,当初蔡老爷子可是当着全村人的面宣布,曾氏和蔡茵怡不是蔡家人了,这会看到人家发达了,又巴巴的凑上来了。”有人不屑的讥笑。 “你!我不管,反正这最后的苗是我们蔡家的!”知道自己理亏,孙氏索性耍赖到底。 “不好意思,最后十株苗已经卖给贺大娘了,没有了。”李玉秋摊了摊手,将桌子上最后一包苗递给刚刚说话挤兑孙氏的贺大娘。“而且,就算我还有苗,也不会卖给你们蔡家的,你们当初那么对茵茵姐,我可是都看在眼里,还指望在这里讨着好,做白日梦吧。” “就是就是,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这脸皮都比城墙厚了。”听说是最后十株苗,贺大娘赶紧拿过来,小心放在自己的篮子里,然后才将八十文递给李玉秋。 “你们!别特意太早,这些苗说的这么好听,还不知道能不能种出来,总有你们哭的时候!”被李玉秋和群里人这么一讥讽,饶是泼辣无赖的孙氏都觉得再待不下去了,临走时还不忘说些晦气话。蔡家的几个人看见孙氏被气走了,也跟着灰溜溜的回去了。 孙氏的晦气话并没有影响到大家伙的好心情,买到苗的村里人高兴的围着李玉秋和杨阿大问这问那。李玉秋又将如何耕地,如何浇水,如何施肥等等一系列的事宜都讲解了一遍之后,众人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等到买豆苗的人都散了之后,蔡茵怡和朱恒飞从茅屋里走了出来,便看见杨阿大一个人在收拾院子,而李玉秋在一边心花怒放的数钱。 “再数钱就飞了。”蔡茵怡看着好笑,打趣她。 “我觉得她数钱的样子和某人很像。”朱恒飞煞有介事的点头附和。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蔡茵怡笑意凝结了一下,突然记起自己第一次收到这么多钱的时候,好像表情也差不多。 “我长这么大还没一次见过这么多钱呢,你让我再开心开心嘛。”数钱数得正开心的李玉秋听到他们的谈话,终于回过神来了,蹦蹦跳跳的跑过来,“茵茵姐,你真厉害,我原本还担心没人买呢,毕竟定价这么贵,没想到竟然全卖出去了,还是你教我说的那些话管用。” “有赚头的投资,谁不想要?他们多半是冲着天香楼的招牌来的,我不过是将话说得好听一点,又不是骗他们。” “茵茵姐,为什么不多准备一些豆苗,刚刚还有好些人在问呢。”李玉秋不懂,既然有人买,为什么不卖呢,明明她记得茵茵姐说过,山上还有好些苗的。 “有这些就够了,一次性投入太多,市场容易达到饱和。”凤鸣镇只有这么大的地方,等到所有人接受土豆这个概念之后,等新鲜劲过了之后,就不会有太多的需求了。 “什么是市场饱和?”朱恒飞对她口里这个新词汇很感兴趣。 市场饱和,她不过是顺口就说了出来,让她怎么跟一群古人解释这么复杂的现代词汇呢。 “打个比方,等到凤鸣镇所有人都知道了土豆,也吃过了,你还会天天吃吗?” “自然不会,天天吃岂不是会腻。”李玉秋想也不想的回答,虽然土豆做菜的确好吃,但是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那简直不敢想。 “所以,凤鸣镇的所有人对土豆的需求就是市场,土豆多了,需求满了,就不需要了。” “这么说来,这种饱和只是相对的,若是其他大的地方,是不是这种市场就更大,更不容易饱和。”朱恒飞眼睛一亮,瞬间反应过来了,还能举一反三。 “你倒是聪明。”这人真是聪明的没朋友了,她不过是随便打个比方他就理解透彻了。 “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但是茵茵姐总是最有道理的。”李玉秋表示,她完全不能理解。 “小丫头,你这是盲目崇拜。”朱恒飞笑着摇头,对这个真心实意对待蔡茵怡的李玉秋也颇为有好感。 “我就崇拜怎么了,我乐意啊,而且茵茵姐也值得。”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茵茵姐宁愿引人非议,也要将这个人带在身边。但是只要是茵茵姐的朋友,她也就理所当然当做自己的朋友了,一点也不觉得生疏。 046画设计图 “茵茵姐,这些钱你收着吧,听杨阿大说你最近在筹备建房子的事情,肯定是急需钱的。” “当初说好是给你的工钱就是你的,我现在可不缺这一点钱。如今每隔三日我就会去贺府一次,足足有一百两的收入,再过个几天,建房子的钱就绰绰有余了。”蔡茵怡不肯收,执意要她拿回去。 “可是……”这可是足足有四十两啊,她一年到头都赚不到这么多,茵茵姐就这样一点也不在乎的给了她吗? “没有可是,收着吧。” “那好吧,若是茵茵姐缺钱了一定要和我说。”李玉秋拗不过,只好收下了。“对了,茵茵姐,前晚你让杨阿大送来的东西是什么,味道怪好吃的。” “那是玉米,直接煮熟了就可以吃的。你若是喜欢,待会让杨大哥上山摘些,给你送过去。”正好明日又是天香楼取食材的日子了,她带着过去,可以再谈一笔生意了。 告别了李玉秋,蔡茵怡又去玉米地里摘了些玉米回来,为了保持新鲜,包衣都没有去掉,整整一背篓,放在土豆的旁边,打算明天一起带过去。 忙完了土豆苗的事情,蔡茵怡才有空闲时间想一想建房子的事。 甘露村并不富裕,像当初她们住的茅屋还有不少,条件好一点的建的是木屋,最殷实的,像村长家和蔡家住的是砖瓦房,但是都只是一层的。 蔡茵怡便想着建个楼房,就像现代农村里面那样简单的两层楼就可以了,上面是住房,下面是厨房、客厅之类的。要有很多个房间,总不能总是挤着睡。杨阿大家的茅草屋也破败了,得将他们的也规划进去。 这日下午吃过饭之后,朱恒飞从山洞出来,就看见她拿着当初在他脸上涂抹的木炭当笔,趴在桌上画东西。 他之前就见她拿着木炭,用刀削的细细的,尖尖的,然后又弄了一根刚好可以容纳细木炭的中空竹子,将木炭安置在竹子里,后面用棉布和线封住。 他之前一直不明白她到底在忙活什么,现在看到她握着自制的炭笔画画,才知道,原来这东西的作用竟然是这个。 “你怎么总是用木炭涂涂画画,没买毛笔吗?”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用木炭画画的,虽然看上去线条简单又清晰,比毛笔要细很多。 他搬了一条凳子坐在桌子的另一边看着她涂涂改改,眼神越来越惊异。这笔不但制作简单,而且很实用,最主要的是比墨要便宜多了,写的字也比毛笔字占用的地方小得多。 民间都是用这样的炭笔写字吗?还是只有她一个人是如此呢。 “不会用毛笔。”蔡茵怡直言不讳。 请原谅她是典型的现代人,不会用毛笔,掌握不了。 “你识字?”看到纸张上很多地方做了详细的注解,上面娟秀的字迹,朱恒飞惊讶的问。 乡下人能够有条件的太少了,而且女子上私塾的基本没有,她会识字太意外了。 “额……你忘了,我爷爷怎么说也是村里唯一的秀才,家里多少有几本藏书,父亲识些字,便教会了我。”蔡茵怡蒙了一下,好在反应快,想到一个合理的说辞。原主可是大字都不识一个的地道村姑,也幸得曾氏不在这里,不然她还真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 “是吗?”朱恒飞勾唇挑眉,显然是不相信,但是也聪明的没有多问。 太阳正烈,有汗从脸颊边滴落下来。担心汗水会将宣纸晕开,蔡茵怡连忙伸出手将汗抹去,一不留神脸上就留下了好几道黑印子。 “你看你,都变成黑猫了。”朱恒飞伸出手用袖子轻轻为她拭去黑迹,温柔的说。 “呵呵……没事,待会去洗就是了。”蔡茵怡楞了一下,不在意的笑了笑,继续画图纸。 朱恒飞看了一会儿,发现她不是在乱画,而是画的房屋平面图,代表门窗的标志很有意思,简单的一笔,让人一目了然,这是一种他没见过的作画形式,让人耳目一新。 有些他不明白的地方,就直接问了她,“你这里画的方块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留出来的,准备做浴室和茅房的。” “你把茅房放在屋里?不会有异味吗?” “恩,我打算在这个里面挖个坑,秽物会直接落进坑中。这个边上的箱子会放上水,水会流过这里面,通过管道,最后流进坑中。” “这东西又用什么材料做?木头的话经常泡水容易坏,竹子又做不了这个形状。”朱恒飞指了指旁边蔡茵怡特意画大的便池的模样。 “陶瓷。”蔡茵怡两眼发光。“陶瓷容易冲洗,又不会坏。下面的管道也用陶瓷,一节一节拼起来。旁边浴室里面也有一个管道,直接连接在浴桶底,用塞子塞住,方便放水。怎样,我这样的设计不错吧?” 好吧,用陶瓷铺浴室和茅房,真够奢侈的。 “的确不错,这样大冬天就不要跑到室外上茅房了。不过,用陶瓷做,造价可不低,你确定?” “当然,这可是自己的家,自然要弄成自己喜欢又舒适的环境。”若不是这里条件落后,她都想整个房子都用瓷砖呢,若是以后能弄到大量羊毛,棉花之类的东西,沙发和席梦思她都想整出来好吗。 “这房子看着是挺好看的,但是建起来颇费工夫,少说也要两个月。现在已经入夏了,山中蚊虫多了起来,你还真打算在山洞里再待两个月?” “不用这么久,我和杨阿大讨论过了,他做工的时候有一套专门建房子的班子,如今正好闲着,他可以请那些同行过来,差不多有二三十个人,一个多月就能搞定了,只要等我的图纸出来,立马就能动工。” “这么多人,吃食和工钱又是一笔很大的花销,粗粗算下来,起码上千两了。”朱恒飞按照她的想法估算了下,发现开销比较大。 “我手里买材料的钱足够了,工钱的话每隔十天结一次,到时候我又会有贺府做膳的进项,钱倒是也够,先慢慢来吧。再说了,不是还有土豆和玉米嘛,总会有钱的。” 047再谈买卖 第二日,又是天香楼来取食材的日子。 这日做完膳食之后,蔡茵怡并没有急着离开贺府,她在等着贺清康吃过饭之后,谈谈有关于玉米的事情。 贺家,膳厅。 今日又是蔡茵怡入府做膳的日子,一般到了这一天,贺家所有人都回赶回来吃饭,毕竟蔡茵怡做的菜,不但好看新颖,而且主要是对胃口还对身体好。这一阵子他们可是深有体会,自然不愿意错过。 “月华,今日蔡姑娘又准备什么好吃的。” 自从月华跟在蔡茵怡身边做菜之后,这解说菜色的事情就落到了她的身上。 “前几日蔡姑娘又得了一种新鲜吃食,今日特意做给大家尝尝鲜。”月华示意上菜的侍女将菜摆上。 “这第一道是很简单的,煮玉米。碗里是玉米原本的样子,旁边碟子里是从玉米棒子上取下来的玉米粒。这棒子不能吃,只吃上面的玉米粒就好。蔡姑娘说了,这是一种粗粮,是能够当做主食吃的,能够预防很多疾病,适合每一个人吃。” 贺清康伸出筷子吃了一口,甜甜的糯糯的,味道也还可以,心下却忍不住感概,不知道她又从哪里得来的,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既然是主食,那便做不得菜吧。”贺老爷也尝试了下,吃起来挺香的。 “这第二道、第三道便是用玉米做菜了,红萝卜炒玉米,还有玉米藕片炖排骨。最后一道是冰糖玉米羹,老少皆宜,尤其是入汤最好。这几道菜都只是养生和调理的,还有几道是合各位口味的特色菜。” 上完蔡茵怡特意交代的新鲜食材做的菜色之后,又陆续上了几道其他的菜色。 “公子,蔡姑娘还在后厨,说等你用完膳之后有事相商。”介绍完今日的菜色之后,月华又回到了贺清康的身边,附在他耳边轻声说。 “恩,我知道了。”贺清康听完之后,慢条斯理的将小盅里的玉米羹喝了,又喝了几口汤之后,示意月华推着他离开。 “公子不再多吃一点吗?”月华看到还有几样菜色都没动过,皱了皱眉问。 自从蔡姑娘来府里做膳之后,少爷的胃口一向比较好,蔡姑娘又每次的份量都很得宜,公子一般都会吃的差不多,今日不过是听说蔡姑娘在等他,所以心急的连饭都来不及吃完吗。 “不了,厨房应该还有温着的,待会再吃也是一样的。”贺清康摇了摇头。 月华无法,只好推着他去后院。 公子虽然看起来很温柔,很好说话,但是性子却极为执拗,只要是自己决定的事情,便容不得他人反驳,也不会轻易改变的。 贺清康来到后院的时候,蔡茵怡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双手撑着下巴发呆。他每次见到她都是一身素衣,青丝扎成一个简单的马尾,脸色比初见时要白皙红润很多,在阳光下闪着健康的活力。 “贺大哥,你来啦。”正在发呆的蔡茵怡原本还以为要等很久呢,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来了。 “恩,听说你在等我。”他也不知道为何,听说她在后院等自己便没了胃口,吃了几口便过来了。 “都跟你这么熟了,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这玉米是我前几日在山中偶然发现的又一种新鲜食材,无论是直接当做主食吃还是入菜都是极好的,味道想必刚刚你自己也试过了,所以我想和你再谈一笔生意。” 她和天香楼,以及贺府素有往来,知根知底,所以第一想到的自然是他。 “你打算如何卖?”贺清康自打听见月华说她今日反常的还没有回去,又看到餐桌上的玉米,便知道她是何心思了。 “规矩和土豆一样,我会将食谱和贮存方法都写下来,价格也是一样的,你看怎样?”她在来之前就已经想过了,玉米能做的菜没有土豆丰富,但是胜在可以直接煮了吃,替代大米和面当主食,所以价格也不能低了。 “可是可以,就如你所说,玉米可以当做主食,贺家名下还有几间米粮铺子,这玉米的供量怕是要比土豆多些才行。”贺清康在吃到玉米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开始考虑这笔生意的可行性了,所以此刻也不忸怩,直言道。 山中的玉米地大概是两亩左右,满打满算这一季也只有两三千斤的产量,下一茬,就算排除时节限制,也要三个月才能收获,也就是说,一个月最多只能提供一千斤。 “恩,我估算了下,天香楼每次能带走一百斤,这个数量可足够?” “暂时是够了,以后若是推广开了,有变动再通知你。”贺清康点点头。 “那这件事就先这么说定了,还有一件事,想和贺大哥商量一下。”蔡茵怡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开口。 “茵茵,有事便说吧,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的风格。”贺清康笑着打趣,知道她定然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所以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我想先预支一个月做膳食的工钱,因为我正打算建房子,如今买材料的钱是够了,但是工人每天的工钱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所以……”其实她后来偷偷数了下,建房子和请工人的钱她如今都有,但是她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将禁山买下来。 禁山上有着土豆和玉米,而且是无视时节性的,也许还有其他许许多多她不曾发现的好东西,乘着现在甘露村的人将它视为邪恶之地,她先下手为强买下来,以后整个山头都是自己的了,就算得了好东西,也是自己的,别人也不能多说什么。 “我当是什么大事呢。”贺清康失笑,银钱他还真是不缺。“月华,去账房区一千两银票来,并且告知白术,这是蔡姑娘一个月的工钱,提前支走了。” “是。” 不一会儿,月华就从账房取了银子过来。 “谢谢。”蔡茵怡由衷地感谢。 “不必如此客气,茵茵不是说过吗,我们是朋友。” “是的,我们是朋友。”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048新屋动工 蔡茵怡从镇上回来之后,就立刻找来了杨阿大,商量建房子的事情。 杨阿大一听说是建房子,便马不停蹄的从邻村找来了相熟的班子工头,陈水。陈水也是和杨阿大差不多年纪的壮实汉子,身材和杨阿大有的一拼,个子要稍微矮一点。听说是要建大房子,当下也不含糊。 相互认识过之后,蔡茵怡将图纸交给了他们,又详细将图纸上一些与众不同的地方一一解说了下,直到杨阿大和陈水都参透了,才停下来。 “可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蔡茵怡说的口舌干燥,直接从桌上倒了一杯水一咕噜喝完了。 因着山洞里面的空间实在是太小了,所以她早就让朱恒飞和杨阿大在山壁前空地上搭了一个茅草棚子,棚子里放着桌子和凳子,当做吃饭和待客只用,闲暇的时候她最喜欢趴在桌子上晒太阳了。 “这活我能接,但这价钱可不便宜。”陈水思索了一下才说,这又是两层楼,又是瓷砖,又是围墙的,他第一次在乡下看见有人建房子这么阔气,都比得上是镇上大户了。 好在他们这一班子人也经常被请去镇上帮工,对镇上大户人家建房子也知晓一二,做起来倒也不太为难,就是可能要多花些银子。 话说回来,眼前这个住在山洞的小姑娘,有这么多钱吗?不过既然是杨阿大推荐的,他还是信得过的。 “说吧,总共要多少钱。” “这样粗粗算起来,除了工钱至少需要七八百两呢。”杨阿大说。 “好!你只要用心做,钱不是问题。” 七八百,比自己划算的一千两还要少。 价钱商定之后,接下来的内容,双方就能坐下来好好谈了。山下有三亩地,这次建房,一行人讨论下来,没必要三亩全盖上房子,于是定了一亩大小。其他的地,等房子建好之后再种些菜,养些家禽家畜。 陈水和杨阿大又下了一趟山测量了一下,回来与蔡茵怡商定了以后的工钱,两个匠师一天三十文,其他的工匠每天二十文,按天数付。他们这一班差不多有三十个工匠,但是并不是三十个每天都会来,所以按来的天数算。 杨阿大就是两个匠师之一,他的工钱他说什么也不肯算,只好由了他。反正她的新房子也留了杨大娘和他的房间,所以杨阿大说不要工钱,她也就没坚持了。 蔡茵怡在心里算了算,除去杨阿大的工钱,一个匠师,三十个工匠每天的工钱就是六百三十文,一个月就差不多是两百两,加上材料钱都只要一千多两,比自己当初预算的要少多了。 “好,那你们工钱要怎么给?” “一般是房子建成一半的时候结一次工钱,然后建完了再结另一半。”因为班子固定,又有专门的匠师带着,所以也不怕拿不到钱。 “不过因为工匠并不是一个地的,临近好几个村子的人,所以建房期间吃住这边都必须包了。如今天气转热了,工匠在外面都不讲究,只要有个草棚子容身就好了。” 吃的倒好解决,但是住的地方就有点为难了。他们现在都只能住在山洞呢,哪里去找可以容纳三十多个人住的地方。想了想,蔡茵怡便想到了山下杨家和自家的茅草屋。 “杨大哥,你家房间多一些,不如将杨大娘接到我家茅屋住,我让我娘下去陪着,你带着工匠住在你们家挤一挤可好?”蔡茵怡想了下询问。 “没问题。”杨阿大没有意见,反正将他娘一个人放在家里他也不放心,有曾大娘陪着,他更高兴。如今娘的身子是一天比一天好了,也能走动做事了,一个人待在家也闷得慌,有个说话的伴更好。 “那就这么决定了,至于吃饭的问题,三十多个人的饭菜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等下杨大哥去和玉秋商量一下,请她和她娘过来帮忙,你家和我家两个厨房一起弄,工钱就和工匠的工钱一样,每天二十文。” “好,我待会就去一趟玉秋姑娘家。” “这里是五百两银票,你们先去置办材料,等用完了再来我这里取,至于工钱,每隔十天我就和你们结算一次,明日就开始动工,你们看可还行?”虽然陈水说房子建一半的时候结算工钱,但是蔡茵怡还是计划十天就给他们结算一次。 毕竟,要想提高他们的工作积极性,就必须先给他们一点甜头尝尝。 “好好好,没问题,保管尽早将你的房子建好。”陈水高兴的接过五百两银票,自己留了两张,又将另外三张给了杨阿大,这是他们一贯的做事规矩。虽然对方都是信得过的人,但是鸡蛋放在两个篮子里面还是较为保险的。 原本他还担心这个小姑娘拿不出这么多钱建房子呢,谁成想竟然格外大方,不但材料钱给的爽快,甚至连工钱都不压,倒是个极好说话的人。 “阿大,你陪着蔡姑娘准备一下明日开始动工的事宜,我去各个村里通知工匠,顺便去定一些前期材料,明天早上再来。”陈水将两百两银票小心的揣进怀里,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还要准备些啥?”蔡茵怡疑惑的问,听陈水刚刚那语气,似乎建房子之前还有许多事宜要办。 “恩,每家建房子之前都要和村长报备的。” “报备?”她倒是没想过这个,主要是现在她已经被赶出甘露村了,还需要去报备吗?不过好歹还在甘露村的地盘上,正好她还想着抽空去找村长商量一下买山的事情,就顺便一起去吧。 “你说我去村里会不会被赶出来?”蔡茵怡自嘲的问。 “不会,你如今不但和天香楼有生意来往,又和贺家有交情,村里人是不敢再为难你的。”杨阿大实话实说。 “说的也是,杨大哥,去山洞里用篮子盛一些土豆和玉米,再将今日恒飞捕的野鸡拿一只,肉也砍一些带着,我们去村长家走一趟吧。” 049买下禁山 这是蔡茵怡穿过来这么久第一次进村子,和原主记忆里面一样,甘露村并不大,只有七十多户人家,大多都住的比较近,而且房子看上去也差不多。 青石板路边的屋子大多都是木头房子,竹篱笆围成的院子,只有村口几户,像以前她们住的、杨阿大家一样的茅草屋也有几间。越往里面走,便依稀能看见几间砖瓦房,土胚砌的半人高的围墙。 赵村长的家便是石板路尽头的那一间砖瓦房,蔡茵怡领着杨阿大直直的朝那一间走去。 “村长在家吗?”走到门口,杨阿大上前敲了敲院门。 “谁啊。” 须臾,院门吱呀一声开了,应门的是村长的儿子赵奇。 “是我,蔡茵怡。”蔡茵怡走了一步,从杨阿大身后露出脸来。 “是你啊,蔡姑娘,找我爹有什么事?”赵奇惊讶了一下,才笑着让开了门,让蔡茵怡和杨阿大进来。 自从蔡茵怡在镇上出了名之后,村里人便不再那么排斥她了,况且他们家前几日还买了蔡茵怡的二十株土豆苗呢,自然是对她有着好颜色。 “我打算在村外那块贫地上建房子,所以来告知村长一声,这是我带来的一些吃食,还请收下。”蔡茵怡示意杨阿大将篮子里的东西递给赵奇。 “来说一声就行,还提东西做啥。我爹就在里屋,我带你们进去吧。”赵奇两眼放光的望着篮子里又是鸡又是肉的,还有好些新鲜吃食,嘴上说着客气话,却二话不说的将杨阿大手里的篮子接了过来。 那篮子里可是还有好些土豆呢,上次买苗送的土豆,他们家也吃了,做菜的确好吃,他正馋的紧呢。 平日里别人家要建房子也就过来打声招呼就是了,家里条件好一点的,也会带几个鸡蛋过来意思意思,他还没见过像蔡茵怡这样大方的人,果然这人发达了就是不一样了。 “爹,是蔡茵怡和杨阿大过来了,他们说要在村口建房子,所以过来只会一声。”赵奇提着篮子对坐在屋里的赵兴说。 “哦?要建新房子啊。”赵村长点了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也没有追问房子到底要建在哪里,什么式样的。 当日是他做主将蔡茵怡赶出村子的,如今她发达了,攀上大世家了,就算要回村里来,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况且人家一直很安分在村外活动,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听说村里人建房子都要来和村长说一声,虽然如今我已经算不上是甘露村的人了,但到底还是在这块地生活,所以还是觉得有必要来打一声招呼。” “恩。好。”赵村长倒是很满意蔡茵怡的知趣。 “除此之外,我还想和村长谈一笔生意。”这才是她今日过来的主要目的。 “什么生意?”听到蔡茵怡说谈生意,赵兴一双浑浊的眼睛瞬间清明了不少,语气也热络了许多。 “我想买下村外的禁山。禁山一直被村里人避之唯恐不及,谁家也不想要,如今这个烫手山芋的地契应该还在村长的手上,所以我想买下来,您看如何?毕竟那山就那样放着也是放着,倒不如卖给我,还能生一笔钱财。” “买禁山?到底第一次听说有人敢买那一座山。”听到是买禁山,赵兴的眼又恢复了浑浊。 “平常的山头也不过百来两银子,如今我愿意花八百两买下禁山,这样算起来,几乎每一户都能的十两银子,怎么算都不亏吧。当然,至于这些银子怎么分,那是村长的事情,我也不会将买山的银钱数说出去,村长要不考虑一下?”蔡茵怡一双眼眯了眯,诱惑道。 “你真愿意花八百两买下禁山?”还没等村长发话,倒是一旁的赵奇坐不住了。八百两啊,他这一辈子都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要是这些钱都是自家的那该有多好。 “千真万确,我可以一手交钱一手交地契。”蔡茵怡说的十分爽快。 “那禁山毕竟是公家的,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你容我再考虑考虑。”赵兴也被八百两银子这个数目震了震,但是到底不是自家的东西,他不能完全做主。 “好,不过还请村长在明日之前给我答复,因为我明日就要在山下建房子了。”蔡茵怡也不着急,毕竟银子的诱惑不是每个人都能抵挡住的,她既然开出了这么高的价钱,就不担心这些人不答应。 等到蔡茵怡和杨阿大离开之后,赵奇就迫不及待的对他爹说:“爹啊,那可是八百两啊,足够我们家一家子过上一辈子的好日子了,你刚刚为什么不答应啊。那山邪乎的很,又没人敢要,还留着做什么?” “我自然知道,但是那毕竟村里的东西,又不是我们家的。” “这个放心,许他们一些好处,他们自然也是愿意的。刚刚蔡茵怡不是说了吗,她不会将银钱的数目给透露出去的。” “奇儿,你现在就去,将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人请来,我们商量一下。”考虑一下赵兴也觉得这卖山可行。 “好咧,我马上就去。”赵奇喜滋滋的出了门。 黄昏时分,赵奇便带着禁山的地契找到了杨阿大,说愿意将禁山卖给蔡茵怡。不过他还有一个要求,便是除了八百两之外,还要五十株土豆苗。 蔡茵怡二话不说便同意了,拔了五十株土豆苗,拿了八百两换了禁山的地契。 当天晚上,赵奇便敲锣打鼓每家每户都通知了,说蔡茵怡花了八百两银子将禁山买了,每家每户分得了十两银子。听到蔡茵怡竟然花了八百两买了禁山,村里人惊讶极了,又听说每户能分得十两银子,那惊讶瞬间变成了惊喜,纷纷跑到村长家领钱去了。 十两银子可是好些人一年的收入了,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蔡茵怡也是后来听杨阿大和李玉秋说的,赵村长到底没有独吞这一笔钱,也不知是心里过不去还是不相信蔡茵怡,只得了个尾数和五十株土豆苗。 050外公来了 第二日一早,陈水便带着二十九个工匠来了,蔡茵怡、曾氏和朱恒飞,再加上杨阿大一家和李玉秋一家都来了,等到工匠都到齐了,放了早就买好的鞭炮,便就热火朝天的开始动工了。 将曾氏和杨大娘的东西搬来这边茅屋之后,蔡茵怡又将山洞里面的厨具、食材、米面都一一搬了下来。 蔡茵怡原本打算曾氏和杨大娘住茅屋,自己和朱恒飞就住山洞,但是曾氏说什么也不肯,担心孤男寡女单处会惹人非议,虽然她现在已经几乎是完全没有什么名声可言了,但是到底还是要顾忌些。 于是又连夜让杨阿大用稻草编制了几扇简易的稻草墙,将茅屋旁边的驴棚围了起来,简单的做了一间屋子,她便暂时睡在那儿了。 “杨大娘,真是不好意思,要占用你家屋子个把月了。”蔡茵怡一边帮着整理床铺,一边不好意思的说。 “茵茵真是太客气了,若不是你,我这把老骨头估计早就进黄土了,你要什么都是应该的,更何况只是借而已。”杨大娘笑眯眯的回道。她常年久病在床,所以他们做了这么久的邻居,平日也不曾往来过。 原本她们的遭遇她也蛮同情的,毕竟自己也是早年就失了男人,独自一个人将儿子带大。至于那些不好的传言她倒是没太在意,毕竟这些事情前因后果她也都知道。如今接触之后,便晓得眼前这个女子不但能干的很,而且性子又好,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杨大娘真是说笑了,您的身体健朗的很,长命百岁绝对不是问题。”蔡茵怡立刻安慰。 “那就借你吉言了,如今我每次吃你做的吃食,身体是真的好了不少,能做好些事了。” “那就好,每天做做事锻炼身体也是极好的。好了,床铺好了,你先休息,我去厨房帮忙了。” 每天要保证三十多个大男人吃饱有力气干活,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好在还有玉秋和玉秋娘帮忙,四个人两个厨房倒也不太为难。 蔡茵怡来到厨房的时候,曾氏和玉秋娘正在商量该如何分配两个厨房的问题,看到她进来立马询问她。 “这个很好解决,那边的厨房就单单煮饭和烧开水就好,这边做菜,要吃饭的时候,直接将那边的锅端过来就好了,不然来回端菜太麻烦了。山洞里面还有一个火炉子,等下也带下来,两个锅一起炒菜就行。”这些事情她也一早就想好了。 “这样也好,到时候那边只要一个去看火就行。”玉秋娘也觉得这个法子可行。 “平常倒还好,四个人一起忙也不累,只是我每隔三日便要贺府,那一天你们三个人就会特别累。”这也是她当初要请两个人帮忙的原因。朱恒飞根本不会下厨,要他打猎倒是很在行,进厨房就不行了。 他现在的任务就是上山打猎,挖土豆摘玉米,闲暇的时候就去工地上转悠转悠,统筹管理一下。 “没关系,我们应付得来。”曾氏和玉秋娘相视一眼,表示能够办的来。 “玉秋娘,昨日杨大哥找你们的时候应该说了工钱的事吧,每人每天二十文,你们看可行?” “不行不行,我们是来帮忙的,那还能要你的工钱。”玉秋娘摇头拒绝,旁边的李玉秋也不停的点头,很赞同她娘的话。“况且上次卖苗的钱你都给了我家玉秋,足足四十两呢,我们哪还能再要你的钱。” “那不一样,如果只是耽误你们几天的时间,我也不会提钱,但是这毕竟是要一个多月呢,你们也没法做绣活和农活了,不给工钱那哪行。若是你们不要工钱,我就干脆花钱请别人算了。”蔡茵怡知道玉秋一家也是好意,但是她也不能让她们白忙活这么久啊。 “可是……”知道蔡茵怡是故意这么说,好让她们心安理得的接受工钱,但是她们真的觉得受之有愧啊。 “要不然这样吧,工钱你们就拿着,顺便每日带些蔬菜来,省的我再去买了,这样可行?”蔡茵怡知道她们还是不愿意要,只好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那行。” “好吧,那边开始洗菜洗碗生火吧,今日是第一日,怎么说菜色也要丰盛一些。”蔡茵怡这么一说,厨房里面四个人便都行动了起来。 食材是昨日下午就准备好的,青菜是早上从杨阿大家菜地摘的,碗筷也是凑了三家人的才够,柴火朱恒飞找来了不少。 “有人在吗?”正当大家挽起袖子开始干活的时候,竹篱笆院子外面突然传来清越的询问声。 李玉秋性子最是活泼,听到人声便直接跑了出来,看到外面竟然来了好些人,而且似乎都不是村里的,虽然有几个人看上去有点面熟,但是她一时也想不起来,站在最前面出声询问的是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少年郎,眉清目秀的,煞是好看。“你们找谁?” “小姑娘,这里可是曾清的家?”看到出来应门的是个不认识的小姑娘,少年后面的老者急声询问。 曾清?那不是曾氏的闺名吗?蔡茵怡楞了一下。 竹篱笆院子并不大,所以就算在厨房也还是能够听见门口的对话声,正在忙活的曾氏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又急忙拿袖子擦了擦,即刻跑了出来,看到外面站着的一行人,泣不成声的唤:“爹,娘,小弟。还有巧莲和宏羽,你们怎么都来了?” 曾氏这话一出,蔡茵怡便也记了起来,站在院子口的可不就是原主的外公一家子,除了舅娘外,其他的都来了。 “昨日就听陈水说甘露村一个名叫蔡茵怡的姑娘今日要建房子,问我最近可有空过来帮工。我一琢磨着蔡茵怡这一名字可不就是姐姐的闺女嘛,所以这一打听,可就知道不得了的事了,原来姐姐和茵茵竟然被蔡家赶了出来,爹一听说这事当下就坐不住了,闹着要过来。昨日实在是太晚了,我想着既然今日是茵茵新房子动工,索性就一起来了。” 051真的亲人 “清儿,你可还好?发生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和我们说一声,没地方去还可以回娘家啊,可比你们住山洞要强得多。”王氏看到自己的女儿,蹒跚着走了过来,也是泣不成声。 当初听陈水说起的时候,他们就特意多问了几句,得知她们被赶出蔡家之后,就一直在山上的山洞里生活,虽然陈水说她们现在条件好了,都能盖得气大房子了,但是一想起她们之前吃过的诸多苦,还是忍不住流泪。 “爹,娘,我没吃什么苦呢,如今茵茵可懂事了,你看看,我现在身体比以前还好了不少,是吧。”生怕自己年迈的父母担心,曾氏连忙解释。 “娘,外公外婆赶早就来了,肯定是累极了,先将外公一家子请进来再说吧。”蔡茵怡满眼笑意的看着眼前风尘仆仆的一行人,甚至连年迈的外公外婆都来了,心里温暖不已。 不过是听说她们受了委屈,就举家过来,这才是真正的亲人吧,比蔡家那一大家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好好好,先坐下来再说。”曾氏擦了擦眼泪,扶着王氏坐在了院子里草棚下的凳子上。 因着有这么多人吃饭,这屋子是肯定不行的,所以她让杨阿大搭了一个像山上一样的草棚子,下面摆着好几张桌子凳子,用来待客倒是极好的。 “来,外公,茵茵扶你。”看到曾氏扶着外婆过去了,蔡茵怡立刻上前将外公也扶了过去。其他人打过招呼之后也很自然的跟了过去,围坐了一桌子。 “好孩子。”曾恩泽看着如此乖巧懂事的外孙女,很是欣慰。 “阮娘怎么没来?”曾氏看到少了一个人,忙不迭追问。 “总要留一个人守家的,原本爹娘年纪大了,我不让他们走这一趟,但是他们不亲眼看一看你们的现状是不会放心的,所以只好让巧莲和宏羽一起来了。我今日就会和工匠们一起做事,下午让宏羽他们带着爹和娘回去。”曾怀才解释。 “小舅也是建房的工匠?”这一点蔡茵怡倒是没想到。 “是啊,经常跟着陈水他们一起做事。”虽然陈水的年纪要比他还小一些,但是他入行较晚,资历甚至还不如陈水和杨阿大。 “娘亲当初怎么也不提一下?”建房子可是大事情,若是知道舅舅也是这一行的,说什么也要将这件事交给舅舅办啊,到底是自家人,怎么说也要帮衬着。 “娘看着阿大也是个老实勤干的人,交给他也放心,就没提你舅舅了,毕竟你舅舅做这一行也没多久。” “没关系,都是一样的,况且陈水和杨阿大经验比我还要老道一些。”曾怀才不介意的笑了笑。 “建房子可是大事,到底有自家人在要放心一些,所以我就叫怀才过来帮忙了。” “那可不,小舅可要上心些,这样吧,我每日许你两倍的工钱怎样。”蔡茵怡伸出两根手指调皮的在曾怀才眼前晃了晃。 “那不行,都是自家人,哪还能要工钱。” “自家人还说两家话,你当钱是捡来的啊,还两倍的工钱,一个子儿都不能拿。”蔡恩泽鼓着脸拿拐杖顿了顿。 “那可不行,我如今有钱了,还没说要孝敬外公外婆呢,哪还能缺了小舅的工钱。”知道外公一家是好意,但是她做不来心安理得接受别人的好。 况且曾氏一家是真心实意的对她好,她怎么会亏待对自己好的人呢。 “建房子可是个烧钱的事儿,有钱留着用在刀刃上。”曾恩泽是个固执的人,说什么也不肯。 “表姐现在可是有出息了,视金钱如粪土啊。”深知自家爷爷的固执,曾宏羽给蔡茵怡递了个眼色,状似玩笑的开口。 “呦呵,读书人就是不一样,说话都文绉绉的。”蔡茵怡叹了口气,也知晓这事是谈不下去了,也索性顺着曾宏羽的梯子下来了。反正她设计的新房子房间多,到时候将外公一家子都接过来住就是了。 “表姐说笑了,我也不过只是读了两年私塾而已。”曾宏羽笑了笑,清亮的眼神暗了暗。 “宏羽,这事是爷爷对不住你。”看到曾宏羽落寞的眼神,曾恩泽叹了一口气,气氛一下子显得有些低迷。 蔡茵怡顿了一下,突然想起一件事。当初因为她的事情,外公找到蔡家大闹了一次,被蔡家反咬一口告上了县衙,虽然花了些钱放了人,但是已经考上童生的曾宏羽却被取消了乡试的资格,私塾也没上了。 “这事不着急,包在我身上。”到底是因为自己,就算不是原来的她,她也不能置身事外。 有钱能使鬼推磨,她就不信了,等她有钱了,还搞不定一个县太爷。 “真的吗?表姐。”听到蔡茵怡信誓旦旦的保证,曾宏羽眼中生出一抹希望。他虽然曾经也怨过恨过,但是到底是自己的爷爷和表姐,哪能生一辈子的气。 “必须的啊,我现在可是和镇上的贺家有交情,这面子县太爷还是会给的。”怕曾宏羽不相信,蔡茵怡甚至都搬出了贺家。 话说回来,曾家好像还欠她一个人情呢,或许可以试试。 “这件事贺家不一定帮得上忙。”在院子外旁听了许久的朱恒飞,提着两只野兔和两只野鸡走了进来,他原本没打算出声的,不过听蔡茵怡的口气,是要找贺清康帮忙,他一时没忍住,就直接插了进来。 不过,他可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不希望蔡茵怡和贺清康有别的更生的交情。 听到蔡茵怡说自己和镇上大世家贺家有交情,曾家一家人瞬间燃气了希望。自从曾宏羽从私塾回来,心情一直不好,这件事也成为整个曾家的心事。这会听说有回转的余地,自然是喜不胜收。可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朱恒飞一盆冰凉的水给冲个透心凉。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蔡茵怡翻了一个大白眼,很是不喜他的不知趣。 “不过,贺家没办法不代表我没有办法啊。” 052恒飞被打 “贺家都没办法的事你能有什么办法?”蔡茵怡显然不信。 “凤鸣镇不过只是一个小县城,想要参加乡试,随便一个八品以上的员工的推荐信就行,并不是多难的事。”若是他亲自写的推荐信,参加殿试都没问题。 “听起来好像是不难,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蔡茵怡点点头,虽然还不知道朱恒飞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是既然能够轻而易举说出这样的话,就知道这对他来说的确不是难事,这一点她还是相信的。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不过……需要一点时间。”至少在他的身份还没有泄露之前,他是做不了这件事的。 “没关系,多久我都等得起。”曾宏羽双眼亮晶晶的望着朱恒飞,虽然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出色的男子是谁,也不知道他说话为何这般有底气,但是莫名的,他就是相信。 “等一下,你是谁。”曾恩泽望着突然出现的朱恒飞,白花花眉头狠狠地皱起。 “额……外公,这是恒飞,我在山上救下的一个人,如今住在我家。”蔡茵怡吞了吞口水才解释,这个固执又傲娇的老头生起气来,可是很难招架的。 说实在的,外公虽然很护短,也很疼爱曾氏和原主,但是因为脾气有点暴,又固执,所以原主还是有些怕这个外公的。 “你竟然让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住在家里?”曾恩泽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他当初一身是伤,又无家可归,我若是不收留他,他就该死在外面了。外公这般心善的人,一定也是不忍心的吧。”蔡茵怡摇了摇外公的手臂撒娇道。 这也是朱恒飞第一次看见蔡茵怡也有小女儿的娇态,一双含笑慵懒的眸子也深了深。不过他此时此刻很安分的没有多说什么,知道自己严重被人嫌弃了。 原本的蔡茵怡因着害怕这个外公,所以这样撒娇讨喜的模样是从不曾有过的,所以曾恩泽明显一愣,眼神莫名多了几分爱怜,但是很快又板着脸继续训斥,“你一个女孩子,将男人留在家里,名声还要不要了?” “外公,就我现在还有名声嘛?反正我也没打算嫁人啦,就这样一直陪着你,陪着娘不是很好吗。” “放心,外公,茵茵不会嫁不出去的,我会负责的。”朱恒飞立刻摆明自己的态度。 蔡茵怡着实被他一言惊到了,上次他坦诚过一次之后,他们又恢复了之前的相处状态,他偶尔表示的很亲昵,她也没当一回事,只要他不逼她答复,她就继续装鸵鸟。但是这一次他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样的话,让别人怎么想? 更让她惊讶的是,他竟然生生受了外公的这一打。 说实在的,她其实心里挺高兴的,但是面上却不显。 就当他是现代一样追自己的人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她反正挺享受被追的过程。 其他人也挺惊讶的,不过到底没有和他们多接触,也就惊讶一下就过了。倒是曾氏却没显得很意外,上次她就察觉到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了,到底是过来人,很快就明白了些什么,倒是乐见其成。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给我一边呆着去。”曾恩泽一拐杖直接砸了过去。自己乖巧懂事的外孙女被人惦记了,能不生气嘛。 朱恒飞没躲,生生受了这一拐。虽然不痛,但是很没面子啊。长这么大他还没被人打过呢,不过他也知道,这位老人是真心实意为蔡茵怡想的,所以他受了。 “他说的可是真的?”虽然是疑问,但是也差不多能肯定了。过了这么久,看人的眼光他还是有的,虽然眼前这个男子看上去慵懒不羁,漂亮的有些不靠谱,但是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清明,看茵茵的眼神也有情,他便明白,此人说的是认真的。 “哎呀呀,外公,要不你们在这里住一阵子吧。”蔡茵怡擦了擦额间并不存在的汗水,迅速转移话题。 “你……”曾恩泽恨铁不成钢,顺手就要拿拐杖砸过去。 眼看着拐杖就要砸到蔡茵怡的身上了,瞬间蔡茵怡和朱恒飞就换了个方向,那拐杖又砸在了朱恒飞的身上,不过这一拐杖明显要比砸在自己身上的轻很多。看样子,这个顽固的老头子也是刀子嘴豆腐心。 “好啦,我们都老了,年轻人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折腾吧,我们何苦再操这个心,平白还让人嫌弃。”知道自家老伴只是做做样子,王氏连忙给了他一个梯子。 “就是啊,爷爷你自己顾好自己就行啦。刚刚茵茵姐还说要留你们在这住呢,我刚可是听玉秋姑娘说了好些茵茵姐的事情,不但治好了镇上贺家公子的厌食症,而且还帮杨大娘调理好了身子。我也想留下住一阵子,不但能养身子,还能跟着去见见世面,茵茵姐方便吗?” 刚刚那边在嘘寒问暖的时候,曾巧莲和李玉秋两个年纪相仿的小姑娘说起了悄悄话,不免谈到了蔡茵怡最近的事情,听得曾巧莲津津有味,羡慕的很。 她打娘胎出来身子就不是特别好,一年到头药吃了不少也没见起多大作用,如今听说蔡茵怡做的吃食能够调养身子,不免多了几分心动。 “当然可以,只是要委屈你住山洞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只要茵茵姐住得,我也住得。”听到自己可以留下来,曾巧莲很高兴,就算只能住在山洞也没有丝毫怨言。乡下的孩子都不娇气,只要有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有一床温暖的被子就能睡个好觉了。 “会不会太麻烦了?”曾怀才不好意思的问。 “不会不会,人多热闹嘛。”不过就是多做几个人的饭菜而已,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都住下来的话,睡的地方就有些难办了。 最后和杨大娘商量了一下,她搬去李玉秋家里住一阵子,然后外公外婆住在茅屋,曾怀才和曾宏羽住驴棚,方便照顾两个老人,她和曾巧莲还有曾氏睡山洞,吃饭就全部都在这里。 053时光静好 蔡茵怡刚新建房子的时候,蔡家大房还来过几次,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看到人多也没敢捣乱,打个转就走了。蔡茵怡也懒得理睬那些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人,依旧该干嘛干嘛嘛。 新房子如火如荼的建造中,她每天会抽空去工地看个几回,因着有曾怀才和杨阿大在,她倒是不担心什么,很快便过去了几日。 这几日曾氏一家待的倒是很高兴,两个老人自从上过一次山之后,就对山上的土豆和玉米很好奇,也很喜欢蔡茵怡做的菜,住的有点乐不思蜀。蔡茵怡索性让曾怀才将林阮娘,也是原主的舅娘接了过来。 因着人多,山洞实在有些住不下,朱恒飞又在山壁上找到了一个小洞,自己将东西搬了进去,一个人单独住,将之前他住的地方让给了林阮娘和曾巧莲。 林阮娘也是做饭的一把好手,有了她的加入,曾氏和玉秋娘的负担又减轻了不少,加上杨大娘是不是也会过来帮忙,打打下手,这倒是让自己年轻人闲了下来。 自从朱恒飞答应会帮曾宏羽解决推荐信的事情,曾宏羽就将他视为偶像,每日里跟着,打猎砍柴摘玉米,什么都做。倒是将一副白白净净的书生模样磨得粗粝了几分,肤色也晒黑了点,看上去健康壮实了不少。 山下工匠的伙食不需要蔡茵怡帮忙之后,她添置了些东西,将山洞里面的小厨房开了起来,每日里特地为两个老人、杨大娘和曾巧莲针对性的做饭,调养身体。 李玉秋看到曾巧莲和曾宏羽两个人每天上下山,也没了对禁山的顾忌,除了第一次小心翼翼的禁山被曾巧莲取笑了一番之外,到后来就如同撒了欢的兔子,每日里蹦蹦跳跳蹭吃蹭喝的,好不快活。 曾巧莲倒是一天到晚跟着蔡茵怡,学做饭。有一次还跟着进了镇上的贺家,真正见识了一下世家大族,着实让她高兴的好几天合不拢嘴。 因着自幼身体不好,所以被长辈惯着,从来没有干过重活,倒是来了这边之后,跟着蔡茵怡和李玉秋,上山下河,掰玉米捉鱼什么都干,不但面色红润了不少,身体更是比以前好了不少。 至少如今她上下都健步如飞,如履平地了,不像当初第一次上来的时候,还气喘吁吁的。这一变化也让曾怀才和林阮娘高兴不已,将这功劳都记在了蔡茵怡的头上,干起活来也更卖力了。 岁月如梭,时光静好。 转眼一个月就过去大半,新房子已经建了一层了。村里人早就知道了蔡茵怡买了禁山,并且正在山脚下建新房子,闲来无事的时候也会绕过来看看,看到工匠们建完一层之后似乎还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便惊觉这是要建两层楼了。 在他们眼里,能住两层楼的莫不是有钱有势的人,羡慕嫉妒恨的同时,又不免对蔡茵怡高看了几分。 凤鸣镇,幕夜时分,白府。 “小姐,给贺公子的膳食准备好了,小姐现在就去吗。”明惠走了进来,手上提着一只精致的食盒,小声禀告白灵儿。 白灵儿是凤鸣镇四大世家之一的白家小姐,因为长得俏丽,又善经营,性格温婉大方,在凤鸣镇被人追捧为第一美女。 此刻,她身穿粉色百褶裙,正在绣架上刺绣。 “吩咐车夫准备好马车,马上去贺府。”白灵儿瞟了明惠手里的食盒一眼,将手里的活计放下,高兴的吩咐。 “是,小姐。”明惠哪能不知道自家小姐的心思,笑着应声,“早就安排好了,只等小姐动身了。” 白府在凤鸣镇虽然是四大世家之末,但是小姐生的绝色,性格又温柔,放眼整个凤鸣镇,也只有四大世家之首的贺家公子,也配得上小姐。虽然那贺公子身子骨不大好,但是架不住人家俊逸非凡啊,凤鸣镇不知道有多少女子爱慕贺公子呢。 她们家小姐就是其一,也会是唯一。 “小姐,到了。” 车夫将马车停到贺府大门前,明惠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搀扶着白灵儿下车。 “我家小姐是白府的大小姐,拜见贺大公子。”明惠提着食盒上前,朝守门的小厮道。 “好的,请稍等一下。”那守门的小厮应了一声,立刻进去了。 不久,白术提着一盏灯笼站在门口,他的视线看向白灵儿,口吻懒洋洋的道:“这么玩了,白小姐找我家公子所为何事。” 他刚碰到守门的人,听说是找少爷的人,便直接过来了。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又要玩什么花样。 见来人是白术,白灵儿上前几步,赶紧道:“贺公子可曾用过晚餐,我亲手做了一道羹汤,想……” 因为凤鸣镇四大世家素有来往,所以后辈之间也算亲厚,所以白灵儿也是经常过来的。 “不好意思,我家少爷一向睡得早。”白术可不管白灵儿是怎么想的,少爷可不是她这样的人能惦记的。 白术看她笑容已僵,但是为了风度还是维持一样的弧度,心里就不屑的很。 这女人,无非是知道了少爷的厌食症已经好了,不会英年早逝了,所以赶巴巴的凑过来了。当初也一直垂涎少爷,也不见这么主动过,还入夜过来,这是打算干点啥呢。 这么虚伪的女人,连他都有些受不了,更何况是少爷呢,简直是辣眼睛。 白灵儿闻言,有些失望,但是贺清康身体不好她是知道,早睡也很正常,但是就这么放弃,她又不甘心。“白术,听说贺公子租金身体欠佳,所以我特意做了一道玉米汤。上次在天香楼,看见贺公子十分喜欢这道鲜汤,所以特意学了,打算让贺公子尝尝。” 不过只是一个小厮而已,竟然敢给她脸色看,看她以后怎么收拾他! 想她白灵儿如今是白家唯一的千金,不仅才貌双全,娶了她就能得到整个白府,追求者都可以绕凤鸣镇几个圈,只要她想,就会有无数裙下之臣,为她肝脑涂地。 哼,今日这口气,她暂时咽下了。 明惠见自家小姐都这般低姿态了,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肯定要倒霉了,立刻道:“白术,我家小姐为了做这一道汤,可是下苦功夫学了好些天呢,你就让我们进去吧,我们待一小会就出来。” 二人说完,白术低头琢磨着。 蔡姑娘的玉米炖排骨少爷十分喜爱,每每胃口大开,但是蔡茵怡不愿意入贺家,所以并不能每日吃到,兴许少爷吃的下这个呢。 054世家白府 “白小姐,你先将食盒给我吧。”白术琢磨得太投入,没有注意到白灵儿笑容底下的怨毒之色,“只是,公子爷见不见你,我就不敢保证了。” “好,我就在门口等着。”白灵儿脸上一喜,仿佛看到了希望,吩咐明惠,“明惠,将食盒给白术。” 白术接过食盒,没再多说什么,便关了大门。 贺府内院,一株斑竹下,影影绰绰,只见月华正陪着贺清康下棋,一人青衫,一人白裳,一眼望去,二人并不像主仆,倒想是一对知己。 白术轻步走近,将食盒提到贺清康面前,恭敬道:“少爷,这是白小姐送来的菜肴,玉米炖的汤。”说话同时,他小心翼翼的将食盒揭开。 食盒揭开瞬间,一股清淡的食香从盒里飘了出来,只见那汤还冒着热气。 月华闻着食香,蹙了蹙眉,一脸冷漠,没有说话。 白灵儿送的东西,公子怕是不会吃的。 “白术,将东西送还给白小姐吧。”果然,贺清康一眼未曾看那食盒,便吐出一句飘飘渺渺的话。 白术瞧着他清瘦的背影,有些忧心,急切道,“可是……公子爷,您今晚还没用膳。” “咳咳,无妨。”贺清康捂嘴咳嗽了两声,“将东西送回去,待会儿让月华随便做点吃的便是。” “白术,公子爷让你送回去,你送回去便是。”月华冷声道,“白府送来的东西,公子爷能吃吗?那白灵儿打的什么算盘,你又不是不知道。” 贺清康微微点头,算是默认了月华的话。 “是,少爷。”白术这才盖上食盒,提着离开。 贺府大门前,白灵儿主仆二人等得内心焦急,“明惠,你说贺公子会吃那玉米炖排骨吗?” 明惠笑眯眯,赶紧回道:“小姐,您就放宽心吧,您亲自送来的,贺公子肯定会吃的,奴婢打听到消息,今儿个,那贺家请的厨娘做的就是这玉米炖排骨,听下人说啊,是一个姓蔡的村姑,当时,贺公子吃得胃口大开,喜欢着呢。” “如此便好。”白灵儿听得脸上一喜,心中自信满满。 一个村姑做的菜,他都能吃得胃口大开,她倒是不信了,她白府的厨子还比不上一个卑微的村姑。 主仆二人谈话间,大门再次被打开。 白灵儿看见白术出来,急切道:“怎么样?白术,你家公子可有让我进去?” 白术先是将食盒还到明惠手中,才看着白灵儿,娓娓道:“抱歉,白小姐,我家公子爷说他已经歇下了,不见任何人,这玉米炖排骨,你还是拿回去吧。”说完,不等白灵儿回过神,吱呀一声,再次将大门关起。 白灵儿望着紧闭的大门,目光怨毒,咬着一口贝齿,久久不说话。 灯光下,明惠见她脸色阴沉得难看,小心翼翼道:“小姐,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不然老爷,夫人该担心了。” “凭什么,凭什么?”袖下,白灵儿握了握拳,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她白灵儿辛辛苦苦送来的吃食,他拒之门外,竟然吃一个村姑做的下贱东西,凭什么?凭什么? “小姐,今夜,兴许贺公子真的歇下了,才没吃您送的吃食。”明惠观察着白灵儿的脸色,再次小心翼翼的劝说。 “希望如此。”白灵儿听后,心情稍微好了些许。 不管是什么东西,从小到大,只要是她看上眼的,从来都会有人自愿送到她手中,求她收下。 贺清康,她一定要得到,贺家主母,她当定了。 “回府。”冷冷丢下一句话,转身走向马车。 “是,小姐。”明惠赶紧跟上。 马车里,白灵儿微微闭着杏目,脸色不太好看,过了一会儿,才沉声吩咐:“明惠,去查一下那个蔡姓村姑的下落,把她请到府上来。” 贺清康不是喜欢吃那村姑做的菜吗?那么,她便将那村姑请到府上来做厨子,抓住了男人的胃,还怕抓不住男人的心吗,哼! 明惠跟随白灵儿多年,自然知道她心中的打算,赶紧道:“小姐,一回府,奴婢便吩咐下去。听说那蔡姑娘最擅长调理身子,贺家老夫人的身体就是被她调理好的,如今她的名气在凤鸣镇大世家之间还不小呢。” “是吗?那我倒真要好好瞧瞧了。” 这日,又是三日一度的贺府做膳日。 蔡茵怡上贺家做膳食已经差不多有一月了,名声也渐渐在世家之间流传开来,所以有好几日她做完午膳从贺府出来之后,便有其他世家的小厮等在门外,然后询问她是否有空去府上做一顿膳食。 很多时候蔡茵怡都会从善如流的答应,反正多做一次就能多一百两的银票,何乐而不为呢。所以一般她会早一点来贺府,做完膳食之后便马上离开去下一家,一天做两顿。 “姑娘可是贺府请来调养身子的厨娘?”明惠等在贺府门口,看见有一个村姑打扮的人走了出来,便上前询问。 “是。” “我家小姐身子也不大好,所以想姑娘入府做一顿膳食,不知可否方便。”明惠小心将鄙夷的神色收起来,客气的问。 “你们是哪一家的。”蔡茵怡是何等精明的人,那会看不出这个小丫鬟面上客气,但是眼神却很不善。 “世家,白府。”明惠自豪的说。 “可是几个月前死了少爷的那个白府?”蔡茵怡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着实楞了一下。 “额……是。”这村姑好生没有礼貌,这般事情竟然大张旗鼓的说出来。 “你们来请我之前没有打听清楚吗?”蔡茵怡失笑,还真是那个白家啊。 “什么?”明惠不解。 “我可是你们白家嫌弃的,未过门的白家少夫人,今日任何人请我,我都可能会去,唯独你们白家,我敬谢不敏!”蔡茵怡大笑出声,然后转身离去。 明惠震惊的望了一眼停在马路边的马车,此时车帘被大力拉开,露出白灵儿一张铁青扭曲的脸。 竟然是那个扫把星,还真是阴魂不散! 055又起幺蛾 蔡茵怡此刻的心情既痛快又难过,原本这个白灵儿不出现,她都几乎要忘了,害原主寻死的罪魁祸首是蔡家,但是白府却是直接凶手。若不是白家那个病痨子少爷,原主何苦沦落到那般田地,今日她这一番做派也算是为原主出了一口恶气了。 “今日这是怎么了?你上镇上回来不是一向都是高高兴兴的去,心情极好的回来吗,怎么这会板着个脸,谁得罪你了?”朱恒飞将手里的柴放下,望着从一回来就坐在凳子上发呆的蔡茵怡。 他这都将柴火搬回来三次了,她还是坐在那个地方,一动不动,连表情都没变过,明显就是心里有事。 “不过是见到了一个许久不见的特别讨厌的人而已,因为没料到会突然见着,所以有点接受不良。”对于白家,她现在力量有限,暂时只能呢个做到这样了,若是以后她们还敢来招惹自己,她不介意一点一点的将他们的爪子拔了。 “需不需要我动手。”朱恒飞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得了吧,哪能将自己讨厌的人都抹了,反正我今日也甩了他们脸子,这事就不计较了。”蔡茵怡挥了挥手,若事实都计较,她每天就不用干事了。 “那好吧,你继续发呆,我继续砍柴去了。”他耸了耸肩,看到她表情恢复如常之后,便安心上山了。 厨房里曾氏、林阮娘还有玉秋娘忙着做菜,玉秋和巧莲去杨阿大家烧水、煮饭去了,实在是没她站的地方了,蔡茵怡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山上,刚出门便遇上了院门口的蔡芳兰。 “茵茵,打算上山呢。” 蔡芳兰,她怎么会叫自己?这些日子,自己与蔡家的几个女人可是水火不容的,蔡芳兰这又是玩什么幺蛾子 蔡茵怡将竹篮子搁在手臂弯上,循声而望,一眼就看见蔡芳兰站在自家门口的边上。 蔡芳兰见蔡茵怡静静盯着自己,笑了笑,像变了个人似的,跨过篱笆院门,朝着她走去。 她原本听娘说曾巧莲在蔡茵怡这里身子被调养好了,所以便也想过来试试,她打小身子骨也不十分好,所以今日让娘陪着过来问问。但是娘吃了蔡茵怡好几次亏,不肯露面,所以她只好自己一个人上前来问了。 不过刚刚她看见朱恒飞器宇轩昂的走过去,心思一下子就被勾走了,眼里心里就只剩下他了。 这些日子,蔡家时不时就会闹一些幺蛾子,虽然并没有影响到她什么,但是总归是不顺心的,见蔡芳兰一脸笑容的朝自己这边走来,她直觉,这个女人笑得这么灿烂,一定没什么好事。 “茵茵,我想向你打听个事儿。”蔡芳兰走到蔡茵怡身边,伸了伸手,想挽住蔡茵怡的胳膊。 蔡茵怡不喜欢被人碰触,除了最亲近的人,见蔡芳兰伸手过来,有意想挽自己的胳膊,她后退了一步,与蔡芳兰拉开距离。 蔡芳兰拉了个空,觉得面子有些过不去。 若不是自己有事要问,她才不会拉下脸来和蔡茵怡这臭丫头套近乎。 “茵茵,以往都是我做得不对,大家都是亲人,你多担待一些。”蔡芳兰在心里暗骂蔡茵怡的同时,脸上依旧保持着刚才的笑容。 “说吧,什么事。” 是人是鬼,蔡茵怡一眼识出,她知道蔡芳兰并不是真心想与她交好。 “赶紧说完,我还要上山呢。” 蔡茵怡的语气很平淡,换作往日,蔡芳兰早就咋呼了,此刻,她却憋着心里的不满,笑眯眯的将蔡茵怡看着。 “茵茵,你家那个……恒飞,他成亲了没?”蔡芳兰犹豫了一下,最终问了自己想问的问题。 蔡茵怡眯着眼望着蔡芳兰,听到她问起朱恒飞,瞬间直起了身子。 原来这女人在打恒飞的主意。 “蔡芳兰,你打听这事做什么?”蔡茵怡皱着眉头将蔡芳兰盯着。 她觉得,她刚刚调节好的心情突然更不好。 蔡芳兰这般关注朱恒飞,令她有些不悦,甚至心里有些烦闷感。 蔡芳兰直接忽视蔡茵怡深皱的眉头,笑了笑,厚着脸皮继续道:“我有个表妹,正好到了出嫁的年纪,若是恒飞他没……” “恒飞有没有成亲,我怎么知道。”蔡茵怡越听蔡芳兰往下说,心里越不舒服,最后,直接截断蔡芳兰的话,“你既然想做月下老人,就自己去问他。”说完,提了竹篮,扭头就离开。 蔡芳兰没问出结果,又被蔡茵怡冷待,气得心里火烧火燎的。 她跺了跺脚,目光狠辣的瞪着蔡茵怡离去的背影,等蔡茵怡走远了,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啊呸,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没人要的望门寡妇,我自己去问就自己去问。” 站在树旁边的孙氏看到自己女儿一脸不悦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没成,当下也顾不得曾经吃过亏,急忙追了上去开口就说:“好歹也是自家人,你能帮曾巧莲调理身子,怎么就不能帮帮芳兰了,怎么说你也是蔡家的人,不是曾家的。” “哦?大伯母今日让蔡芳兰过来找我是为了调理身子的事情?”原本心情不好的蔡茵怡又听到孙氏这般说,顿时笑了。 “难道芳兰刚刚没说?不可能啊,她那一脸失望的表情不是因为你拒绝了她吗?”孙氏楞了一下,听蔡茵怡这语气怎么感觉不对劲呢,不过她也没有多想。 “那还真不好意思了,蔡芳兰没提这事,就算提了,我也不会答应的,你们哪来就回哪去吧。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了,有关于你们蔡家的事情,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也不想和你们再有丁点关系了。”她倒没想到这蔡芳兰竟然会阳奉阴违,不过不管怎样,她都很不爽。 “你……”孙氏被气得冒烟,在原地跺了跺脚,也不管蔡芳兰了,直接回去了。 看到孙氏回去了,蔡芳兰还舍不得走,她想等朱恒飞下山来,亲自问一问,她就不信了,她一个漂亮的清白姑娘,还比不上一个寡妇! 056自取其辱 朱恒飞送完一趟柴之后又上了一次山,运气极好的碰到了一只野山羊,便顺手猎了回来。这几日因为建房子,又因着曾家一家子都过来住了,所以对食材的需求突然便大了不少了。为了向曾家人证明自己不是吃闲饭的,他最近上山变得勤快了不少。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这么些天的相处,连当初自己意见最大的曾老太爷都对自己和颜悦色了几分,相信离认可自己也不远了。 蔡芳兰为了能与朱恒飞单独相处,在蔡茵怡家宅子附近守了好久。远远的看见山脚他的身影之后,便立刻跟了上去。 刚走到山脚,走了没多远,朱恒飞便发觉了有一个人鬼鬼祟祟跟了上来。 觉察到身后有人跟着,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有理会,背着柴,提着野山羊继续朝茅草屋走去。因着当初被村里人一起骂的事情,他对甘露村的人一向没有什么好感,能不接触就不接触。 蔡芳兰原本只是觉得朱恒飞特别好看,所以难免心动,但是她没料到他竟然极擅长打猎,他这才上山多久啊,不但带了柴火回来,还打了一只野山羊,这羊肉都够一家子吃好几天了,和他在一起的话,肯定每日都不愁肉吃,合该和这样的人过日子啊。 “恒飞,你等等我。” 朱恒飞的脚步实在太快,尽管蔡芳兰小跑着追赶,也没能追上他,两人依旧离了好一段距离。 听到蔡芳兰喊自己的名字,朱恒飞眉宇间的褶痕瞬间加深。 他停下脚步,突然转身,盯着蔡芳兰,视线变得冰冷。 他记得这个女人,蔡家人之一,经常来找蔡茵怡麻烦的人。 与蔡茵怡有仇的人,瞬间被他列为极讨厌的人,所以此刻他的眼神十分不善。 蔡芳兰见朱恒飞停了下来,以为他是在等她,瞬间心里大喜,顾不得自己快累岔气了,赶紧加快脚步追上去。 “恒飞,你走得真快,我……可算追上你了。” 蔡芳兰气喘吁吁的追上朱恒飞,心里还在得意,朱恒飞竟然停下来等她,所以,根本没有觉察到朱恒飞此时冰冷的目光,也忽视了朱恒飞眉宇间的褶痕。 她猛喘了几口气,伸了伸手,像要去拉朱恒飞的袖子。 朱恒飞看出蔡芳兰的意图,直接后退了三步,垂着冰冷的眸子,十分不悦的将蔡芳兰盯着。 “恒飞不是你叫的。”他盯了蔡芳兰一眼,冷冷警告。 蔡茵怡唤他恒飞,他觉得很好听,甚至骂他,他觉得也还好,可是自己的名字从这个女人的嘴里出来,他听着,觉得很恶心。 蔡芳兰没抓到朱恒飞的袖子,心里有阵阵失落,但是她仍不死心。 像朱恒飞这样有本事的男人,有些傲气是很正常的,不像她大哥那个没用的,不出去赚钱不说,还赌钱败家产。 “恒飞,我追你追得好累,脚又酸又麻,你能不能扶我一下。”蔡芳兰故意将身子歪了一下,做出一副孱弱不堪的模样,说话的声音也柔得令人恶心,她装模作样完,对着朱恒飞伸出自己的手,一副信心满满,等着朱恒飞来扶着她走,甚至抱着她走。 她蔡芳兰可比蔡茵怡那臭丫头漂亮多了,她就不信还搞不定眼前这个男人。 朱恒飞将视线移到蔡芳兰伸出的手上,看了一眼,无动于衷,觉得蔡芳兰那只手放在他面前,就跟猪蹄没两样,特别有一种拿剑砍上去的冲动。 “你若是嫌走着累,可以滚着。”他挑眉,冷睨了蔡芳兰一眼,转身继续朝茅屋走去。 蔡芳兰一腔热情却撞上了一块冰山。 她从没见过像朱恒飞这般不近人情,不识情趣的男人,被他刚才那句话重重打击。 “恒飞,你……你怎么这么不知道怜香惜玉。”她吸了吸鼻子,望朱恒飞冰冷的背影,都快哭了。 “你是香,还是玉?” 朱恒飞突然想起当初蔡茵怡堵自己的话,心里颇为好笑,但是面上却不动分毫,原来挤兑人是这么畅快的事,难怪她喜欢这般做。 听到蔡芳兰带着哭腔的话音,朱恒飞非但没有丝毫恻隐之心,反而又泼了她一盆冷水,说完,他加快了脚步,极速往山上去,半刻也不想与蔡芳兰多待。 他真是被蔡芳兰恶心到了,这女人在蔡茵怡面前可是嚣张跋扈的很,如今这般假惺惺的作态实在恶心到了他,若不是看着她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乡下人,他早就一掌劈飞了。 朱恒飞冰冷的话传进耳,蔡芳兰身子晃了晃,这回她不是装的。 “就算我不是香也不是玉,也比蔡茵怡那个望门寡妇要好多了吧,那臭丫头不但长得丑,而且还克夫,你为什么死心塌地的跟着她,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被他这么冷言相对,蔡芳兰再也装不了柔弱了,蛮横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她以为朱恒飞一直跟在蔡茵怡身边是因为被蔡茵怡勾引了,不然为什么他这么一个好看又有本事的人,每日里跟着一个声名狼藉的寡妇额? 自从蔡茵怡寻死没死成之后,就变得十分奇怪了。难不成真的是被鬼怪附了身,拥有像狐狸精一样魅惑人心的能力不成? “就算她是克夫的望门寡妇,也比你这个自动送上门自取其辱的女人要好太多了,我就是喜欢她,你连给她提鞋都不配!”朱恒飞停了下来,转过头冰冷的盯着蔡芳兰,一瞬间全身的气势毫不保留的朝她而去,蔡芳兰瞬间就被吓得倒退了好几步。 “你……你真是冥顽不灵,你和蔡茵怡在一起会被人们的唾沫淹死的!我这是为你好!”虽然有点被吓到了,但是蔡芳兰还是有点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了,随即梗着脖子继续劝解。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我乐意。” 丢下这一句话之后,朱恒飞头也不回了走了,快步走进了竹篱笆院子,还不忘关上了门,似乎后面有洪水猛兽追一样。 蔡芳兰被气哭了,狠狠地跺了跺脚,才不甘不愿的离开。 057茵茵心动 这边,蔡茵怡回到山洞怒气仍未消。 她走进草棚里,气愤得将手里的竹篮重重的搁在地上,坐了下来。 朱恒飞又送了一趟柴火和顺手打的野山羊下山,得知蔡茵怡回了山洞之后,也马上跟了上来。刚到篱笆外就听到篮子落地时,哐当的声响,朱恒飞侧了侧脸,两道视线落在蔡茵怡的脸上。 “发生了何事,谁惹你了?” 刚刚不是已经消气了吗?这会又是谁点火了,而且这火比刚刚的要大不少啊。 在他的印象中,蔡茵怡一向性子沉稳,内敛,风雨欲来,面不改色,能将她气成这样,那惹他生气的人也够有本事的。 朱恒飞不问还好,这一问,蔡茵怡顿时炸毛,觉得有一股莫名的火气刷刷涌上了心头。 “你惹的,招惹桃花,给我添麻烦。” “嗯?”朱恒飞一脸不解,“我何时惹你了。”难不成在他遇到那个脑抽的女人之前,她也遇到了? “那蔡芳兰问你成亲没,要给你说媒拉线。” “所以,你就气成这样了。” “嗯。”蔡茵怡顺着他的话点头,“气死我了。” 朱恒飞紧盯着蔡茵怡,见她气得像一只炸毛的刺猬,知道她生气的原因后,他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竟然觉得心情很好。 “你笑什么笑。”朱恒飞嘴角的浅笑映入蔡茵怡眼中,蔡茵怡瞪了他一眼,更加生气,“得了,你要是喜欢,我待会就去给你应下。” “我不喜欢。” “你不喜欢,那你笑得这么开心做什么?” “因为你生气了。” “我生气了,你就开心成这样?”蔡茵怡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快被气炸了,“朱恒飞,你丫的找骂。” 救了个没心肝的,她都气成这样了,他还高兴成那样。 “因为你为我吃醋了啊!”朱恒飞眼角的笑意都快流溢出来了,“茵茵,承认吧,其实你也喜欢上了我。” “我喜欢上了你!不可能!”蔡茵怡下意识的反驳。 “那你为何听见别人觊觎我就这般生气?你从不曾生如此大的气。”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他已经能够肯定,她是吃醋了,自己这么多天的努力也算是有了一点可喜的成果。 “我……”蔡茵怡被问住了,顿了顿,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只是听见蔡芳兰打听朱恒飞的那一刻,便觉得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惦记了,心里十分十分不舒服。 她没有深刻想过,这一种不舒服是在吃醋。此刻被他挑明,她竟无言以对。 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喜欢上他了吗? “茵茵,你听好了,我喜欢你,我要你做我的女人。”感受到了她的心意,朱恒飞再接再厉,一双眼紧紧地看着她,一眨也不眨。 一句话,如同惊雷炸开,蔡茵怡顷刻间清醒过来,如同朱恒飞看她一样,她也认真的朱恒飞盯着。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听到他这么说了,少了第一次听到这话的不可置信,多了几分温暖和心动。她知道,她的心情也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 “恒飞,你确定,你不是开玩笑的。”这回,她脸上的表情严肃了许多,“我不喜欢拿感情开玩笑。” “茵茵,这也不是你第一次质疑我了,你觉得我在开玩笑?”恒飞眸色暗了暗,有些受伤。 这段时间他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他都这么认真了,茵茵竟然以为他在开玩笑。 蔡茵怡见他眸色突然暗淡下来,知道他有些受伤,但是,有些话,她不得不确定。 “我是个望门寡妇,虽然没有嫁人,但是在你们的概念里面算是成过亲的人了,你确定,你能接受我。” 虽然她不在乎什么狗屁名节,但是,这个时代的男子,几乎没有一个不在乎女子名节的,娶一个毁了名节,满身骂名的女子,怕都觉得是一种耻辱吧。 “我不在乎。”恒飞毫不犹豫的回答,“茵茵,只要你能接受我,嫁给我,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这段日子,朱恒飞对自己是怎样的,她自然是看在眼里的。 “恒飞,我不怀疑你此刻的真心,但是……”被朱恒飞如此真情的告白,蔡茵怡心里感动又纠结,“但是,爱一个人容易,守一个人却难,你确定你能守着我一辈子,你不怕因为我而遭人诟病吗? 还有,我这个人比较刻薄,比较小心眼,容不得丈夫三妻四妾,容不得丈夫寻花问柳,我有这么多毛病,你确定,你能受得了我一辈子,若是你有一丝一毫动摇,就离我远远的,不跟我谈情说爱,咱们还可以做朋友。” “茵茵,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蔡茵怡说了这么多,朱恒飞觉察到,她并非不喜欢自己,而是顾虑太多了,顿时心情大悦,“不管你有多刻薄,多小心眼,我都喜欢。” 说话,他执起蔡茵怡的手,将她的手心贴向自己的胸膛,让她感受自己正狂乱的心跳,“相信我,好吗?相信我能守你一辈子,我不想和你做朋友,我想你嫁给我,成为我的妻子。” 蔡茵怡的手心贴在朱恒飞的胸口上,很明显感到他的心跳得很快。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了解,她本来就已经对恒飞动了心,此刻,被他这般深情表白,要说不感动,不动容,不想答应,那是扯淡。 “就算你能接受我,你的家人也能吗?”她始终记得,他并不是真的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相反,也许他的家世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而这样的人家往往是看不上她这样的乡野村姑吧。 “这些都不是问题,是我要和你过一辈子,不是我那些所谓的家人。况且我的家人还不如蔡家呢,所以你不必有顾虑。你若是想一直待在这儿,我们便一直住在这里。你若是想跟我回去看看,我们就一起回去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反正到时候有问题他也会将这些问题变成不是问题的,这个不担心。 听他这么说,蔡茵怡承认自己心动了。 058恋爱试用 “恒飞,要不,我答应你?” 恒飞眸子一亮,又惊又喜的将蔡茵怡望着,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比任何时候都要好看。 “真的?茵茵,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脾气可不太好,你不怕吗?”蔡茵怡收回贴在恒飞胸口的手,故作轻松的笑了笑。 她这一笑,周围的气氛变了味,由刚才的暧昧变得轻松许多。 恒飞盯着她脸上的笑容,想了想道:“我脾气非常好,我们这是绝配。” 噗! 蔡茵怡听得差点笑喷,“恒飞,你脾气真的好吗?况且谁说脾气不好的人和脾气好的人谈恋爱就是绝配了,那这世上绝配的人多了去了。” “谈恋爱?”恒飞动了动眸子,“这词新鲜。”虽然是个新鲜词,但是从词意间理解,他还是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茵茵,那咱们谈恋爱吧。” 蔡茵怡白了他一眼,“你倒是会现学现用。” “不过,咱们先说好,你和我谈恋爱可以,但是,得有试用期,在试用期内,你若是不能通过我的考核,那咱们该拆伙就拆伙。” 试用期,朱恒飞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顾名思义也理解的七七八八,但是蔡茵怡想拆伙,绝对没可能,“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这辈子,你注定只能是我的女人。”他定定的盯着蔡茵怡,霸道的宣誓,势在必得。 “你能不能不要表现的这么明显,会被人笑话的。”蔡茵怡被他看得很不好意思,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就让他们笑话去呗,我高兴。”朱恒飞从她答应之后一直笑得眉眼都看不见了,那样子看上去有点傻。 “反正我暂时还不想被人知道我们正在谈恋爱,平日相处还是像以前那样吧。” “为什么?”朱恒飞有点被打击到了。 不是都已经两情相悦了吗,为什么还不能让人知道,弄得好像偷偷摸摸的。 “我们现在还只是谈恋爱的,说不准哪天就散伙了,现在就弄得人尽皆知,倒时候该怎么收场。不管怎么说,不到确定关系谈婚论嫁的地步,不能让别人知道,特别是外公他们,我怕他们到时候承受不住打击。”蔡茵怡一本正经的说。 上一次她还没嫁人就成了寡妇,若是这一次她和朱恒飞在一起没有结果,给了他们希望又让他们失望的话,还不知道他们会气成什么模样呢,所以还是暂时不让他们知道的好。 “那好吧。”虽然很不情愿,但是他还是答应了。不过低迷了几分,又双眼晶亮的看着她道:“人前我们需要保持距离,是不是没人地方我们就不需要了?” “额……理论上是这样。”蔡茵怡有些结巴,她上辈子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真正的恋人之间是怎么相处的,别人的也不能拿来借鉴。 “现在没人,我是不是就可以拉你的手,亲你的脸了?” “额……只要不太过分。” 得到她的同意之后,朱恒飞立刻牵起了她的手,一下子就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吧唧一口亲在了她的额头,脸上乐开了花。 蔡茵怡脸红了红,到底没有推开他,很安分的窝在他的怀里。 “这个恋爱试用期到底是多久啊。”他很像光明正大的搂着她出现在人前宣示所有权呐。 “这个难说,也许十天半个月,也许一年半载,看你的表现咯。” 朱恒飞故意夸张的叹了一口气,心里感概这一条追妻路还很漫长啊。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这边是甜甜蜜蜜,互诉衷肠之时,那边蔡芳兰回去之后气得砸了好些东西。 “这是谁惹我们家芳兰生气啦?”听到动静的蔡家辉不慌不乱的走了进来,看到房间里一片狼藉,忙不迭的追问。 “爹,还不是蔡茵怡那个臭丫头,你一定要帮我报仇。”见到是自己的爹爹,蔡芳兰连忙跑了过去,依偎进蔡家辉的怀里撒娇道。 “今日你娘不是带你去蔡茵怡家要调理你身体的事情吗,莫不是她不同意?”蔡家辉温和的声音低沉了几分,显得有些莫名的阴。 “她不但没同意,还将我们都赶了出来,还扬言说,不想和我们蔡家有任何关系,若是我们还去招惹她,她就直接将我们打出来。”蔡芳兰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将朱恒飞冷待自己的错也全都怪在了蔡茵怡的身上。“爹,你快想个法子教训教训她。” “你让爹好好想想,蔡茵怡如今可不比往日了,想要让她吃亏,还得费些心神。”蔡家辉一边安慰女儿一边心里盘算,蔡茵怡现在不但有钱了,还巴结上了贺家,连他们蔡家都不放在眼里了,他早就看不过眼了,更是眼红她手里的东西,听到女儿这般说自然心动。 “还有,爹,我看上恒飞了,无论如何我都要他成为我的男人。”蔡芳兰霸道的宣誓。 “恒飞?蔡茵怡身边那个男人。”蔡家辉皱了皱眉,很不认同女儿这一番话。“女儿家家的,哪有整日将男人挂在嘴边的,传出去你名声还要不要了。而且那个男人哪里好了,除了好看一点,什么都没有。听说还是蔡茵怡在山上捡回来的,你跟着他哪会有好日子过。” 要钱没钱,要家世没家世,他哪会容许自己的女儿嫁给这样一个男人。 “我这不是只有在爹面前才说嘛,娘我都没说呢。反正我不管,我就要他。他长得比村里任何人都要好看,而且是个极擅长打猎的人,带出去多有面子啊。爹,你就帮帮我嘛。”蔡芳兰使劲摇着蔡家辉的手臂,大有不答应就不罢休的意思。 “别摇了,再摇你爹我都快散架了,我答应你就是了。都说女儿性子外向,你这都还没嫁呢,就向着别人了。”蔡家辉没辙,只好假意先答应了。 “我就知道爹对我最好了,爹想好法子怎么对付蔡茵怡了吗?”记忆里爹一向都是特别厉害的,想要的总会有法子得到,所以她极为崇拜。 “你让我好好想想,到时候你就等着看热闹就是了。赶紧将自己屋子整理一下吧,别被别人看了热闹,说了闲话出去。” “是。” 059设计被困 确定恋爱关系之后,朱恒飞在人前和蔡茵怡还是像以前一般相处,既保持着距离,又恰到好处的将自己对她的情意展现在曾氏和曾家人的面前,没人的时候经常腻歪在她的身边,一天要追问好几遍,试用期是否已经过了。 蔡茵怡既好笑又有些气,对他耍赖的性子,又完全拿他没辙,心里却时刻感受到了他的情意,暖暖的。 已经进入了盛夏,天气一日日开始热了起来,蔡茵怡每次去镇上都会特意去药店,配一些清热去火的药,煮成凉茶备着,让每个人都喝一些,以防中暑,特别是那些在工地上挥汗如雨的工匠们。 工匠们也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大方又有人情味的雇主,每日吃好喝好自然是干劲十足,进度比预想的还要快一些,估摸着还有十来天就该完工了。 这一日蔡茵怡刚从镇上做完膳食回来,马车才到村口,就看见有一个眼生的壮实汉子焦急的走来走去,看到马车过来眼神一亮,跑了过来。 “蔡姑娘,你可是回来了,这天气太热了,阿大中暑了,你快去看看吧。”壮实汉子看见蔡茵怡便着急的说。 “你说杨大哥中暑了?快带我去看看。”蔡茵怡一听说是杨阿大出事了,也顾不得汉子眼生了,心下想着,三十多个工匠,她不见得每一个都记着,也就放了心,直接跟着他去了杨阿大的家。 因着杨阿大一直觉得自己对他有恩,所以做起事来很是尽心尽力,夏天下工吃饭之后往往天还没黑,他经常一个人吃过饭之后还会去工地,她见到过好几次也劝过好几次,但是他还是老样子。此刻听说他中暑,虽然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离吃晚饭的时间还很早,所以工匠们还在工地上做事,李玉秋和曾巧莲也还没有过来用厨房,所以当蔡茵怡跟着那汉子来到杨阿大家里的时候,除了杨阿大躺在床上之外,并没有见到其他人。 “杨大哥还好吧。”蔡茵怡走进去看了看,面色还好,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已经让有经验的工匠处理了一下,但是到底是不放心,着人去请大夫了。” “那就好。” “蔡姑娘,这大热天的,刚刚你又走得急,定是口渴了,大夫一时半会也赶不来,你先喝口水吧。”汉子走到桌子边倒了一杯水给蔡茵怡。 “谢谢。”蔡茵怡道了声谢,的确有些口干,所以一口气喝了个见底。 那汉子见她没有起疑心,一口气喝光了茶水,嘴角若有若无的笑了笑,不动声色的退到了门边。 不消一会,蔡茵怡便觉得有些头晕,她拿着袖子扇了扇,以为是天气太热了,所以闷着了。但是很快她便觉得不对劲了,须臾便没了意识。 那汉子见蔡茵怡晕过去之后,立刻将她搬到了床上和杨阿大并排躺着,再一次确认他们是真的晕了以后,便带上门走了出去。出去之后又四处看看了,发现没人之后转身去了旁边的小树林。 小树林里面蔡家辉和蔡芳兰正在旁边等着,看见汉子回来之后着急的问:“怎么样,成了没有?” “成了成了,两人都被我用蒙汗药弄晕了,如今正在床上躺着呢。”那汉子忙不迭的回。 那汉子叫吴汉,是村里出了名的泼皮无赖,惯会做些鸡鸣狗盗之事,臭名声和蔡威明有得一拼,为了银子什么事都敢干。蔡茵怡以前甚少出门,虽听说过这个人,但是却不曾见过,所以这次才会着了道。 “你现在就去村里,随便找几个人,就说蔡茵怡的新房子差不多建成了,可好看了,带几个人假装随意的走到屋子里去,知道了吗。”蔡家辉将一个小荷包递给了汉子,然后吩咐道。 “我明白了。”吴汉高高兴兴的收起了荷包。 “去吧,事成之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爹,还是你最有办法了,这下子蔡茵怡没了清白,看恒飞还要不要她,最好没了活下去的勇气,再去寻一次死。”竟然敢说自己给蔡茵怡那个臭丫头提鞋都不配,这下子看他还有何话说。 蔡家辉但笑不语,眼里的有着阴谋得逞的狠意。蔡茵怡如今有钱了,却一味的倒贴曾家,他心里早就不爽了,惩戒一下她他也觉得有必要。 “爹,还有来了,我们也去看看吧。”蔡芳兰兴奋的说,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蔡茵怡和杨阿大被捉奸在床了。 “芳兰,冷静点,别让人抓住把柄。”蔡家辉皱了一下眉叮嘱道。 听到蔡家辉的呵斥,蔡芳兰收敛了一下表情,这才忙不迭的跟了上去。那边一行七八个人也慢慢地走了过来,有说有笑的,好不热闹。 “咦?蔡家老大也来带着女儿过来啦?”吴汉状似刚刚发现蔡家辉和蔡芳兰,惊讶的出声。 “是啊,听说老三的女儿新房子快建成了,我这个伯父也抽空过来看看,毕竟就算不来往了,到底还连着血脉,总还是要顾着些,你们怎么也来了?” 蔡家辉一副好伯父的模样说。 “我们也是听说了新房子建成了过来看看,听说是两层楼房呢,这可是咱甘露村头一遭,大家都好奇的紧。”一人忍不住出声。 “是啊,这不天太热了都渴了,这不想着杨大娘家就在附近,来讨杯水喝。”吴汉也适时的说一句。“话又说回来,我刚在村口还看见杨阿大了,他估摸着是去接蔡茵怡吧,天香楼的马车来了之后,他们便回了。” “自从蔡茵怡治好杨阿大的娘之后,他们倒是走的挺近乎的。”又有一人感概。 “孤男寡女肯定不是好事!他们两现在就在这屋子里呢。”看到这群人似乎聊上了,急得蔡芳兰忍不住出声,那蒙汗药也不知道药效如何,要是醒早了可不白忙活了。 “芳兰!”看到自己女儿如此沉不住气,蔡家辉呵斥,然后又笑眯眯的开口,“刚刚远远的便看见有两人进屋子去了,原是茵茵和阿大啊,想来他们是商量建房子的事情吧。不过说来也怪,这大白天的竟将屋子给关了。” 060捉奸在床 众人听到这话之前还觉得在理,但是被蔡家辉最后一句弄得心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本来他们也没有多想,毕竟蔡茵怡救了人家娘,杨阿大帮她做事也是情有可原,走的近些也合理,但是这大白天的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还关上了门,不让人不多都不行。 若是两个情窦初开的小男女,他们也就笑笑过了,但是毕竟蔡茵怡还挂着望门寡妇的名头,到底不是清白的小姑娘了,难免让人诟病。 “既然这样,我们就不讨水喝了,散了吧。”往深处想了想,有人便提议离开。到底是别人的事,而且蔡茵怡最近可是攀上了贺家,她的事情还是少搅合的好。 “哪能就这么散了,蔡茵怡一个人不检点就算了,败坏的可是我们整个甘露村的名声。”接到蔡家辉眼色的吴汉立刻上前义正言辞的说。 “可不能这么说,我相信我们家茵茵肯定不是那种人,今儿个大伙一定要一起进去看看,定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蔡家辉听见吴汉这般说,脸上爬上了一抹焦色,似乎是真的为蔡茵怡打抱不平。 “走,去看看。”吴汉率先踢开门,走进了屋子。 蔡家辉和蔡芳兰随即跟了进去,众人没法,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你们这是作甚?”似乎是被吴汉粗鲁的踢门声惊醒了,杨阿大睡眼惺忪的坐了起来,看了看出现在门口的众人,有些回不过神来。 众人面面相觑,不是说蔡茵怡和杨阿大两人在里面吗?怎么只有一个人了。众人又忍不住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之后,都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蔡茵怡呢?你是不是将她藏了起来!”没有看见自己想要看到的情景,蔡芳兰忍不住尖叫出声。 她明明亲眼看见蔡茵怡走了进去,而且她一直盯着这屋子,除了吴汉之外,不曾见过有其他人出入,蔡茵怡到底哪去了,难不成她真的是被鬼附身不成! “蔡姑娘今日不是去镇上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杨阿大摸不着头脑,他不过是有些轻微中暑,被强制要求回来休息了一会而已。 “我明明亲眼看见她进了这个屋子!” “我的确是在这屋里,不过是在旁边的厨房烧水煮饭而已。”蔡茵怡扶着曾氏从门外走了过来,冷眼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一行人。“我一回来就听说杨大哥中暑,便过来看了看,看到他在睡便没有打扰,去旁边厨房陪我娘做饭去了,怎么,大伯父带着这么多人来捉奸了?” 蔡茵怡似笑非笑的看着蔡家辉和吴汉,她今日差一点就着了这两人的道了。还好朱恒飞知道自己今日去镇上,下午特意过来打算接她回去,却不料她跟一个陌生人走了。他顿时觉得不对劲,便跟了上去。 好在他今日发现的及时,在她被迷晕之后,他就悄悄地将她带走了。 她知道今日这事必定还有后招,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她又让他悄悄将曾氏带了过来。曾氏原本还在云里雾里,听见这话便知道又是蔡家人在闹幺蛾子了。 这是要生生毁了茵茵啊。 曾氏一双眼瞬间就红了,怒气止也止不住。“蔡家大哥今日带这么多人来,是打算诬蔑我们 家茵茵吗?” “怎么会?我进来就是为了证明茵茵的清白的。”蔡家辉干笑了下。虽然并不知道这中间哪里出错了,但是也明白今日这一出是白搭了,心里暗恨蔡茵怡的好运气。 “误会一场,误会一场,我们今日过来是来见识新屋子的,天太热了,所以就想过来讨水喝。”见到这场景众人也回过神了,感情人家将他们的心思看了个彻底。 “就是,误会误会,我们只是来讨水喝的,喝完马上就走。” “你们只是来喝水的,厨房有大把的凉茶水,我们很是欢迎。至于你们这几个看热闹的,还请你们圆润的滚出去。”蔡茵怡指了指蔡家辉、蔡芳兰和吴汉三人,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 今日若不是朱恒飞来得及时,她此时此刻就真的是被捉奸在床了,到时候有理都说不清。虽然她的名声已经几乎没有了,但是她还想将最后的骄傲留给朱恒飞,她还想和他好好谈一次恋爱。 众人听她这般说,哪还敢好意思喝水,直接散了,蔡家辉也带着蔡芳兰灰溜溜的走了。 等到众人都散了之后,蔡茵怡又好生安慰了曾氏,和已经弄清楚状况,却很聪明的没有多说话的杨阿大打了一声招呼之后便离开了屋子。 “今日谢谢你了。”不然后果她实在不敢想。 就算她不在乎名声,她娘还要,曾氏一家子也还要,她万万不能让蔡家那群人败坏了。 “你永远不需要对我说谢谢,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朱恒飞将她揽进了自己怀里自责的说。“要不要我出手对付他们?” 几次三番的触犯了自己的底线,绝对不能饶恕。 “不用,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我过的风生水起,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了,这样的小角色还不需要你出手,况且今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需要自责。”蔡茵怡将他宽大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蹭了蹭,可爱的像一只小猫咪。 “可是我还是很不爽,你今日和别的男人躺在了同一张床上。我吃醋了,你得安慰我。” “这醋劲可真大,我那是被人设计的好么。”蔡茵怡好笑的锤了他的胸口,甚是无语。 “反正我不管。”朱恒飞继续耍无赖。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安慰?”蔡茵怡无奈了。 遇到一个会撒娇卖萌耍赖搞怪的男朋友,她也很无奈。 “不如……你亲我一下。”朱恒飞笑的贼兮兮的。 蔡茵怡倒也干脆,吧唧一口踮起脚就亲在了他的脸颊上。 倒是朱恒飞楞了一下,脸微微红了红,没想到她竟然会这般干脆。毕竟在见个面就能脸红的年代,蔡茵怡这行为已经很开放了。 蔡茵怡看到他脸红了,很不客气的笑出了声,心里感概古代的人就是纯情。 061杨家提亲 今日一事除了当事的几个人知晓之外,蔡茵怡也没有惊动其他人,将这事悄悄揭过去了。到了晚上,一众人热热闹闹吃了晚饭才散了。 “茵茵娘,和你商量个事。”等众人都走了之后,杨大娘走了过来,拉着曾氏的手走到了院子里的无人处,神神秘秘的说。 “阿大娘,有什么事需得这么神秘啊。”她们平日里都是有什么说什么,还不见杨大娘今日这般隐秘的。 “茵茵还在这里吗?” “在呢,在厨房洗碗刷锅。” “今日这事我听阿大说了,我看着茵茵这孩子也是个好姑娘,所以索性就和你商量一下,让他们两成亲咋样?我们家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是阿大是个能干又实诚的孩子,一定会对茵茵好的。” 杨大娘自己也明白,他们如今的家境,一般人家是根本看不上的,她又瞧着蔡茵怡的确是个好姑娘,虽然名声差了一点,但是架不住能干又会赚钱啊,而且主要是心地好,以后婆媳之间也可以少些计较。这么一合计着,她就觉得此时可行。 “阿大娘竟然是说亲事来了!”曾氏十分惊讶,她的茵茵的确很好,但是奈何在村里已经没甚名声了,她甚至都做好了女儿嫁不出的打算,没料到竟然还会有人提亲。 “是啊,给自己儿子说亲事,你会不会觉得我厚脸皮啊。”杨大娘显得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为了自己儿子,也是豁出去了。 “我也觉得阿大是个实诚的孩子,但是到底是茵茵的亲事,她如今有了主见,还得问过她的意思才好。”曾氏有些为难。虽然她也觉得茵茵和杨阿大会是一个良缘,但是如今又有一个朱恒飞,她看得出来,他们之间才是一对,但是这话她又不好对阿大娘明说。 “要不你去将茵茵唤出来,我们当面说道说道?” “好,你等一下。”曾氏点了点头,即刻去厨房唤了蔡茵怡出来。 “娘,杨大娘,怎么了?” “刚刚阿大娘和我说要给阿大说亲事,问问你的意见。”曾氏知道阿大娘不好意思再说一次,遂开口道。 “哦?杨大娘这是看上哪一家姑娘啦,说来听听,若是个好姑娘我定是要去拉拉红线的。”听说是为了杨阿大的亲事,蔡茵怡也为他高兴,完全没有料到她口中的好姑娘就是自己。 “还不是你这个缺心眼的。”曾氏无语,她都暗示的这么明显了,女儿竟然还没听出来,平日的聪明劲哪去了? “我?”蔡茵怡惊讶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恩,今日这事虽然是别人使坏心眼,但是到底损了你的名声。我看你也是个难得的好姑娘,所以就想给我家阿大说说亲。” “可是杨大娘,我只当杨大哥是哥哥,并没有其他的想法。”蔡茵怡很是无语。 她最近这是怎么了,春天都过去了,桃花倒反常的旺盛了。 “这样啊……”杨大娘有些失望,“要不先培养一下感情,再考虑考虑?好多人成亲前见都没见过,成亲后感情还是美美的,阿大是个知道疼人的孩子,你嫁他不亏的。” “杨大娘,我知道杨大哥是个好人,可是我们之间真的生不出男女之情来,勉强是不会幸福的,况且如今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杨大娘,你也不必着急,杨大哥一定会遇到自己喜欢的好姑娘的,我保证。” 蔡茵怡做事素来干脆利落,感情也是,一旦认定了,绝不拖泥带水。这样干脆的拒绝,断了心思,以后才不会生出别的事来。 她也知道,今日杨大娘这一出肯定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而不是杨阿大自己的意愿。她今日这般明说了,也是想让杨大娘明白,免得以后和杨阿大相处的时候会尴尬。 “那真是可惜了。”听说蔡茵怡已经有了意中人,杨大娘这才没有继续说下去。 曾氏在一旁看着,听着蔡茵怡说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她也不多说。女儿已经大了,她也不想去左右女儿的心思,反倒不美。 “要是杨大娘觉得可惜,不如我认您当干娘吧,这样你就多了一个女儿,杨大哥多了一个妹妹,他的亲事我也会操心的,你看怎样?” 看到杨大娘一脸失望颓唐的样子,蔡茵怡也有了一丝不忍心,毕竟他们都是极好的人,不在意她如今的名声。况且她也早就计划过了,新房子建成也会将他们接进去,以后就都是一家人了。 “我瞧着也不错,茵茵和阿大人兄妹也好,这样以后也都能帮衬一下,你我如今都没了丈夫,也算是有个伴了。”曾氏也觉得这法子极好,她这一生只生了茵茵这一个孩子,从小她就被大房那边的孩子欺负,她一直遗憾没能给她再生一个弟弟妹妹。 “茵茵真的愿意吗?如今你可是有出息的人了,我不过是个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虽然杨大娘也觉得茵茵做不成儿媳妇,做女儿也是极好的,但是人家现在可不是当初那个落魄的女子了,还会看得上她这样的人家吗? “干娘说的也是什么话,干娘和大哥都是心地善良的人,我同你们认亲不亏。” “哎,茵茵这一声干娘我就认了,我这一生也遗憾没有生个女儿,如今也算是完满了。你认我做干娘,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送给你的,这个玉镯子你就收着吧,这还是阿大的奶奶传给我的,我原是想着传给儿媳妇,如今传给女儿也是不错的。” 杨大娘被蔡茵怡这一声干娘喊得红了眼眶,连忙取下手上自己戴了二十多年的镯子给她当见面礼,这是她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了,“也不是什么好成色的,你就收着吧。” “那怎么行,干娘还是留给未来嫂子吧。”蔡茵怡婉拒,知道这东西的意义远在价值之上,虽然那镯子的成色的确不是极好的,但是胜在心意。 “不行,你一定要收着,不成这个干娘我也不应了。”杨大娘坚持。 “茵茵,你便收着吧,也是阿大娘的一份心意,你收下东西,这礼也算是成了,寻个时候你再回一份礼就是了。” 062吃醋怒吻 “那好,我先帮干娘收着,若是大哥找了媳妇了,我再将这镯子送给嫂子。”听到娘这么说,蔡茵怡也猜到兴许这就是个仪式什么的,也没有再拒绝了。“明日去镇上,我去挑一份礼物,回来之后再给干娘正式敬茶。” “好好好!”杨大娘抹了抹眼泪,一个劲的说好。 “已经夜了,我去叫大哥送干娘回去。”蔡茵怡说完之后便朝工地上去了。 杨阿大今日是真的有点轻微的中暑,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做他们这一行的,到了夏天就容易中暑,大家也早就习惯了,大多只是自己处理了然后休息一下就好了。所以杨阿大睡了一觉之后便又去了工地,吃完晚之后也照例过去看看。 “杨大哥。”隔老远便看见了杨阿大的身影。 “蔡姑娘,怎么了?” “大哥以后不用这么客气,我已经认杨大娘为干娘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哥哥,大哥便直接叫我茵茵就好。” “你认我娘为干娘?”杨阿大显得颇为意外,“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就是喜欢杨大娘啊,而且我一直都希望有个哥哥保护我呢。”蔡茵怡有些汗颜,难不成要她说,我不想成为你媳妇,所以就当你妹妹啊。 “谢谢你。”知道这里面或许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杨阿大也不追根究底。 “一家人这么客气作甚,赶紧送干娘回去吧,天黑之后路就不好走了。” 杨阿大点了点头,跟着她一起回了茅草屋,和曾氏打过招呼之后便扶着杨大娘去了李玉秋家,看到她们离开之后,蔡茵怡松了一口气。 “你啊……知道你自己心里都有数,娘也不多说什么,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就行。”曾氏看着女儿一副后怕的表情颇为好笑。不过就是提起她的亲事而已,就如提供遇到了洪水猛兽一样,实在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娘,我知道的。”蔡茵怡抱了抱自己娘闷闷的说。自己无论做什么,曾氏都不曾干涉过,明知道有时候察觉到不对劲也没多说什么,曾氏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也完完全全将曾氏当做了自己的亲娘。 等到曾氏进了茅屋之后,蔡茵怡整理了一下心情,打算进厨房继续洗碗,还没走两步,就不知道被哪里冒出来的朱恒飞捞在了怀里,几个起落就到了山脚。 夏日天黑的晚,这时候才黄昏,红霞遍布,照的整个林子暖暖的,能够清晰看见朱恒飞俊脸上的难看蔡茵怡的神色。 被朱恒飞逼得贴在了树上,朱恒飞双手撑墙,将蔡茵怡禁锢在了墙与自己的胸膛之间,姿势暧昧。 “恒……恒飞,咱们能不能换个姿势,好好说话。”蔡茵怡推了推他的胸膛。这种壁咚的姿势,她觉得她有些消受不了。 “我觉得,这种姿势很好,很适合谈话。”朱恒飞没理睬她,敛着眸子,居高临下的将她盯着。 他现在很生气,非常生气。 蔡茵怡咬咬牙,不知道他这是发什么神经,“恒飞,谁惹到你了你就去找谁的麻烦,赶紧让开,我还要做事,没功夫陪你瞎胡闹。” 他还不曾这般粗鲁的对待过她,所以她也很生气。 朱恒飞见她小嘴一张一合的骂自己,两片红唇泛着水光,像初开的玫瑰,在他面前,散发着诱人的芳泽,他看得喉结滚动了一下,鬼使神差的,突然垂下头,薄唇猛覆盖上去。 “唔。” 淡淡的白檀香涌入鼻中,蔡茵怡心颤了一下,猛然睁大眼睛,这一看,入眼,是一双古井般深邃的眸子,及布满红晕的俊脸。 唇瓣上酥酥麻麻,犹如触电的感觉告诉她,她被吻了,被朱恒飞给强吻了。 朱恒飞覆盖着蔡茵怡的唇,生涩的摩挲了几下,感觉到唇下的柔软,顿时也僵了。 “恒飞,你干什么?” 蔡茵怡沉迷了片刻,晃过神来,用尽力气,猛推了朱恒飞一把,然而,她手上那点力气根本不足以推动朱恒飞。 朱恒飞感觉到蔡茵怡的挣扎,干脆将她搂在怀里,一只手禁锢着她的头,另一只手紧紧搂住她的腰,让她的身子紧贴向自己。 “唔唔。” 蔡茵怡刚离开朱恒飞的唇,吸了一点空气,又被他抱在怀中,看着他的薄唇再次朝自己压下来。 “茵茵,别动。”朱恒飞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薄唇轻轻擦过她的脸颊,移到耳边,压着嗓子道。 蔡茵怡耳朵敏感,朱恒飞的呼吸吐到她耳垂上,她身子猛颤了一下,犹如触电一般。 “别动,让我抱会儿,就一会儿。”朱恒飞没再亲她,只将她抱在怀里,脸埋在她的发丝间,闻着她头发散发出的芳香。 蔡茵怡真就没动,任由朱恒飞抱着,不是她不想动,而是,朱恒飞压着嗓子说话时,声线带着悦耳的磁音,该死的好听,将她迷得七荤八素的,心里是想将他推开来着,可是,身子本能不想动。 朱恒飞感觉怀中安静,安静时的蔡茵怡像一个小女人靠在他的怀里,他勾了勾唇角,心情愉悦,方才的恼怒也消散了大半。 两人依偎,身子紧紧的贴在一起,朱恒飞呼吸间,温热的气息吐在蔡茵怡的脖子上,直到感觉热得慌,蔡茵怡的胳膊才听她使唤,猛推了朱恒飞一把。 这回,朱恒飞倒是没再禁锢着蔡茵怡,轻轻松松就被她推开了。 “朱恒飞,你这是什么意思?”蔡茵怡将朱恒飞推开,平稳了心神,定定的将他望着。 “你刚刚差点嫁给了别人,我很不高兴,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你是我的,只是我一个人的。” “你偷听我们说话?” “就算我站着不动,只要我想听,方圆几里的声音都逃不过我的耳朵,我不需要偷听。”朱恒飞不承认。 “我不是拒绝了吗。”到底是自己理亏,蔡茵怡也没有真的生气。 “我知道,可是我还是很不高兴,自己的东西被惦记了,却还不能找人算账,憋屈。”朱恒飞又将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翻了个身背靠在树上闷闷的出声。 063定情信物 “好了好了,不生气了,我不是都告诉别人我有心上人了吗。”蔡茵怡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哄小孩一般温柔的安慰。 “可是你没跟大家说,你的心上人就是我。”朱恒飞还是有一点傲娇。 “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快了快了。” 知道蔡茵怡不过是敷衍,刚刚得了些许福利的朱恒飞也没有再继续逼问,他知道她的顾虑,反正现在他只要牢牢的勾住她的心就行,若是有其他人觊觎,来一个赶一个。 “刚刚那一个玉镯子你说什么也不能戴,以后我送你一个更好的。这一次出门我也没带什么,这一块玉佩我出生时父亲给的,送你了,你要时刻戴着,不准取下来。”朱恒飞将自己脖子上戴着的玉佩取了下来,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刚刚那个杨大娘说什么将传给儿媳妇的镯子给她之后,他就很不痛快了。她的定情信物合该是他送才对,外人凑什么热闹。他原本没想着这么快将代表身份的玉佩送她的,怕给她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但是此时此刻他也顾不上了,先圈住再说。 “恩,我知道。” 蔡茵怡就这样顺从的被他一直抱着,无声的安慰他的怒气和委屈。天边收起了最后一道红霞,月亮爬上了树梢,周围静悄悄的,偶尔传来几声虫鸣和蛙叫,显得十分安静而静谧。 第二日一早,蔡茵怡坐着天香楼的马车进了镇,做完两家的膳食出来之后,蔡茵怡交代车夫小乔先去买了几个大西瓜放车上,然后去天香楼等她。 蔡茵怡进了玉石铺子,原本只是想着送一份回礼给干娘,但是挑来挑去,她突然想起自己还没给娘置办一件首饰呢,而且昨日朱恒飞都将自己贴身的玉佩送给她了,她是不是也该送点什么。 最后她挑了一柄玉如意,一只成色上佳的翠绿镯子,和一把乌骨折扇。那玉如意和镯子都开价要五十两,她和店主讨价还价一番才定下每只四十两。而那乌骨折扇,听说乌骨极为难得,所以要价一百两,还死活不肯还价,蔡茵怡最后只得肉痛的买下。 不过想到朱恒飞将父亲送的,一直戴着的,看上去就十分贵重的玉佩,如今就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她就觉得一百两其实也不是很多了。 买完首饰之后,蔡茵怡又去成衣铺子,给新认的干娘和大哥各买了两件衣服,这才打道回府。 一回来之后,蔡茵怡便让李玉秋和曾巧莲切了两个大西瓜送到了工地上,又开了一个放在家里吃,又让人将剩下的几个放在了井水里面泡着。 西瓜算是水果里面不太精贵的,就算是乡下人,到了夏天也偶尔会买上一两个,但是像蔡茵怡这般大方,买给工地上做事的人吃的,却没有几个。一行人高高兴兴的吃了,又鼓足干劲干活了。 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蔡茵怡才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杨大娘恭恭敬敬的敬了茶,送了见面礼,这干娘才算是正式认下了。 “为难你有心了,还给我和阿大添置了新衣,只是这玉如意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杨阿娘一看那玉的成色,通体圆润光滑,可比自己那镯子好太多了,一看就很值钱,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所以坚持不要。 “就是,茵茵,这衣服我们收了,但是这玉你还是退回去吧。”杨阿大也没想到蔡茵怡会这般正式,说什么也不肯要。蔡茵怡跟他们认亲,所以来 还是他们高攀了人家,人家不嫌弃已经很好了,那还能收人家这么值钱的东西。 “干娘,大哥,不过是一个物什而已,不值什么钱的,你就收着吧。”虽然昨日不过只是权宜之计,但是既然打算真的认下了,自然是要认认真真办的,这是她的态度。 而且四十两虽然不是一笔小数目,但是既然是送长辈礼的,自然不能差到哪里去。 “这是茵茵的心意,你们就收下吧。若是觉得过意不去,到时候茵茵成亲,直接拿这个给她添妆就是了。”曾氏知道若不能给他们一个安心收下的理由,今日这事怕是会一直这样相互推诿下去,索性便开口道。 她如今手上也戴着一个成色极好的镯子呢,自然能明白阿大娘受宠若惊的心态,这走出去她怕遭贼惦记呢。 如今虽然日子好过了,但是她还没有这般奢侈过,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拥有这么贵重的首饰,不过因着是女儿的心意,她也就只好小心翼翼的收着了。 杨大娘听曾氏这般说也觉得在理,到时候若是茵茵嫁人了,她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将这东西添妆回去,体面的很,于是杨大娘也收下了,交代杨阿大小心收着。 这认亲之事才真正算圆满了。 得知这事是蔡茵怡自己的决定,曾家也没有意见,相互敬了一杯酒,也算是多了一个亲戚。一众工匠听说杨阿大认了雇主为妹妹,也高高兴兴的一人敬了一杯酒,硬是将他灌醉了才罢休。 好在还记得明日要干活,都只喝了半醉,没敢真正喝多了。 等到众人都散了之后,蔡茵怡又将朱恒飞拉到没人的地方,将怀里包着的的乌骨折扇塞到了他的手里。 “看了半天觉得这个比较适合你,自然是比不得你的玉佩的,你就将就着用吧。” “乌骨折扇?”朱恒飞拆开了布包,一把精致的乌骨折扇露了出来。这东西倒是和他顺手的暗器比较像,只是他那一把在被追杀的过程中不慎遗失了,十分合自己的心意。“这是你特意给我的定情信物?” 他双眼灼灼的看着她,似乎要将她看出一个洞来。 定情信物?不过就是回礼而已,竟然被他说得这么诗情画意。 “算……算是吧。”实在是不忍心打击他,反正也差不多是那一回事,就让他开心开心吧。 “我会好好收着的。”朱恒飞将乌骨折扇放进了自己怀里,心满意足的道。 064新屋建成 新屋终于在动工一个半月之后,在五月底建成了。 蔡茵怡家的新房,占地一亩面积,在附近好几个村上都算是头一个,面积一大,房间就多,而且都是单人用的房间,杨家和曾家没人一间都够用,后罩房和倒座房还特意留出了下人们的房间。 新房,大体上像极了四合院,但实际上不是,在镇上有些资产的人家,都会建这种样式的房子,因为实用性高、私密性极强。 新房从外面看过去,四边都被近两米高的砖墙围绕,砖墙之上埋了尖锐的碎石子,这是为了防盗惯用的手段。 整个房子坐北朝南,与整个甘露村的走向一致,位置上不显得突兀。 大门开在南面最靠东的一角,双扇的木门,比之前不知气派了多少。一走进去,是一条不长的走道,走道尽头的墙上挂着一个木框,框中是杨阿大亲手雕刻的兰花。 兰花木刻的西面,又是一个门,这个门一经去,第一个小屋,按照在这里惯有的习俗,留出来做门房,再往旁边的两个小屋也是和门房差不多大小,目前空在那里,暂时还没有用处。 再往里走,可就有意思了,这是蔡茵怡特别设计的卫生间。 往里再隔一个空房,是靠在一起的两个灶房,一个用来做平日的饭菜,还有一个是蔡茵怡打算用来专门做点心的用的。 灶房外面有口井,取水方便。 这整个一排是倒座房。 倒座房对面,再进一道门,是蔡茵怡家内院。从这道门往里看,正对着的是正堂,正堂东西两耳房,其中一个膳房,还有一个做成品仓库,天香楼的食材以后便可以直接来这里取。 左右两侧为东西厢房,每侧的厢房都是两层,共八间房,除了蔡茵怡外公外婆、舅舅舅妈两人一间房外,其他人都是一人一间的,蔡茵怡、曾巧莲、曾宏羽、还有朱恒飞几个年轻人选了二楼的房间,上了年纪的都住在了下面。 正堂后头是后罩房,也是八间房,因为没有下人,所以被蔡茵怡设计充当客房用,而杨大娘和杨阿大坚持要住在这里,所以一个人选了一间入住。 这新房中,有水井两口、地窖一个、冰窖一个,分布在新房各个角落。这样的布置,中间就留出了一个不小的庭院。除了每个房门口伸展出去的路由青砖铺就,其他地方都还是泥土地。 青砖铺就的走道,将泥土地,隔成四小片空地,蔡茵怡打算将山上的土豆和玉米都移植下来一些,其他的地暂时空着,想种什么便可以种什么。 新屋子建成那一天,蔡茵怡又从镇上买了鞭炮和好些食材回来,在新屋里热闹了一整天。她没想着请别人过来,只是鞭炮声一向,几乎整个甘露村的人都知道她新房子建成了,来了好些看热闹的人,都给拒绝了。 可是孙氏带着蔡芳兰硬是闯了进去,一副蹭吃蹭喝的模样,看到里面大气又漂亮的模样,莫不是眼红心热。看到曾氏一家子都住进了新房子,羡慕嫉妒的不行,但是到底没敢说要蔡茵怡接他们也住进去。 大吃了一顿,又打包了好些吃食回去,在蔡老爷子面前又是添油加醋了一番。 因着是新屋开火,蔡茵怡也没有将他们赶出去,只是任由她们逛着吃着,反正这两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了,便随她们去了。 蔡茵怡请所有的工匠大吃大喝了一顿之后,给他们结算了最后的工钱,又给每个人封了一个小红包,才算是完事。 那些工匠也是有人情味的人,因着雇主大方,又有杨阿大和曾怀才的情谊在,新屋建成之后,自发自动的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该整的地方都整好了才走,倒是省了蔡茵怡不少功夫,只要添置家具物什就可以直接入住了。 新屋竣工开过火之后,蔡茵怡也没有急着搬进去,又让杨阿大请人做了好些家具,床椅、桌子、柜子一应俱全,才提着自己的东西住了进去。 等到真正在新家安顿下来,已经是六月初了。 一安顿下来,曾怀才和林阮娘便回去了,将两位老人和儿女留在了这边,等他们自己住够了再回去。蔡茵怡原本是打算叫舅舅他们直接搬过来住的,但是舅舅放不下三月种下的稻谷,说是等秋后之后,将地租出去,再过来住一阵子。 李玉秋也经常过来串门子,偶尔和曾巧莲一起绣花,偶尔也和曾宏羽一起上山。 山里的玉米已经采得差不多了,全都放入了新屋子的仓库,她又挑了一些老的晒干了,好好的储存了起来。而山壁前蔡茵怡种下的玉米粒也差不多有半人高了,看样子再有两个月也能结玉米了。 种下去的土豆也差不多到了收获的季节,她昨日特意挖了一株看看,已经有婴儿拳头大小了。李玉秋家里的土豆虽然没有山里长的大,但是也不小了。看样子,也许这座山里真的有什么神秘也说不定,至少农作物就长的特别好。 蔡茵怡让李玉秋放出消息,半个月之后开始收土豆。 天香楼那边也传来了消息,等这一季土豆成熟时,每隔三日一次的订单增加到三百斤。蔡茵怡琢磨了一下,让李玉秋也每三日只收三百斤的土豆,毕竟土豆还是放在土里面保存的时间要长一些。 到了土豆成熟的时节,李玉秋便没有时间再来串门子了,每日里都有人送土豆过来,需得她亲自看着过称。曾巧莲和曾宏羽没事的时候也会过去帮忙,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三人已经很熟稔了。 这时候陆陆续续也有人过来问土豆的行情,不过那些人毕竟没有天香楼这么大的财力,所以出的最高的价钱也不过是四文一斤,也有不少人很心动,将土豆卖给了别人。李玉秋都默默记着,等下一茬卖豆苗的时候,就不将土豆卖给这些人了。 这个六月,因为土豆,甘露村的人都有了一项进项,整日里笑得合不拢嘴。 065埋下祸根 白府后院。 这一日,白灵儿盛装一番,便领着明惠去了荀府。 明惠前去敲门,见开门的是白术,高兴道:“白术公子,我家小姐听闻贺公子偶感风寒,所以前来探望。” 白术见白灵儿盛装站在门外,知道她来探望公子是假,想勾引公子是真。 这女人真够执着,被公子几次拒之门外,仍就不死心,别说公子心烦,连他都有些烦了。 “请白小姐稍等片刻,我去告诉公子。” “麻烦白术公子了。”白灵儿望着白术,柔柔道。 白术快步折回内院,“少爷,那个女人又来找您了。” “那个女人是谁?”内院的风雨亭里,贺清康心情十分好,正握了一本书在看。 “就是那个姓白的。”想到白灵儿在打自家公子的主意,白术就十分不高兴。 听说白灵儿来了,月华和白竹也皱了皱眉头。 “公子是不是喜欢……蔡姑娘?” 贺清康握书的手不自觉紧了一分,“我也不知,那种感觉是不是喜欢。” “公子最近是不是常惦记蔡姑娘,想经常见着她?”月华感觉心里有点苦。 “恩。” 他的回答细若蚊声,可是月华却听得清清楚楚。 “公子,你若不当面拒绝,那个女人是不会死心的。而且,若是真心喜欢蔡姑娘,也该和别的女人保持距离。” 说到后面时,她的心有点撕痛,她不仅帮助公子认清了自己的心,如今,还要教公子如何处理感情,呵呵…… 想到这里,月华苦笑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很傻,却又控制不住犯傻。 “白术,去请白小姐进来吧。”贺清康淡淡吩咐,将手里的书卷轻轻搭在膝盖上。 月华说的没错,他必须与白灵儿说清楚。 “是,公子。”白术应了一声,赶紧出去请白灵儿进来。 “白小姐,我家公子在里面的风雨亭等你。” 白术话落,白灵儿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笑得芙蓉花色。 主仆二人以为贺清康转了心思,满心欢喜的跟着白术去内院的风雨亭。 “贺公子。”白灵儿走到风雨亭前,刚看见贺清康清风浮云一般的背影,就做出了一副娇滴滴的模样。 贺清康听到白灵儿唤自己,眼神扫向月华,淡淡吩咐,“月华,你和白术、白竹都下去吧。” “是。”月华和白竹点头,与白术离开。 听月华,白术的脚步声远去,贺清康用手转动着轮椅的轴,转过身来将白灵儿盯着,“白小姐请进。” 白灵儿见贺清康态度温润,语气柔和,心下更是欢喜,吩咐明惠在一旁候着,便提着裙摆走进了风雨亭。 贺清康见白灵儿走进来,对着她伸了伸手,道:“白小姐请坐。” 白灵儿冲贺清康福了福身,走到他身旁的石凳上坐下,“贺公子,听说你最近偶感风寒,可有好些了?” “多谢白小姐关怀,已无大碍了。”贺清康语气客气,带着疏离。 白灵儿听出他话语里的疏离之意,有些微微失落,不过仅一秒,她就敛下了失落的情绪,一双秋水般的眸子脉脉含情,将贺清康盯着。 贺清康盯着白灵儿含情的眸子,丝毫不为所动。 “白小姐年轻貌美,又何必在在下身上浪费心思,在下身子孱弱,也许终生只能以轮椅为伴,当不起白小姐这般抬爱。” 贺清康的话像一盆冰水,猛浇在白灵儿的心上,顿时熄了她心里的热情。 她原本以为贺清康是转了心,这才让白术请她入宅,哪曾想,贺清康竟与她说这些话。 “贺公子,灵儿不在乎。”贺清康话落,白灵儿红了一双眼眶子,模样楚楚可怜,“即使贺公子终生不能行走,灵儿也愿意照顾贺公子。” 她在乎的不仅是贺清康,还有贺家主母的位置。 “就算白小姐不介意,在下也怕耽误了白小姐。”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映入贺清康眼中,贺清康依旧保持着客气疏离的神态。 “白小姐,既然你已经探望过在下了,就请回吧。往后,也不必再来看望了。” 贺清康直接下逐客令,白灵儿听得有些哽咽,身子微微摇了摇,脸色煞白,“贺公子,你喜欢的人,可是蔡茵怡?我那日在天香楼看见了,你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同。” 白灵儿话音落,贺清康没有,贺清康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否认。 “你知不知道,蔡茵怡她,是我哥的未亡人?”白灵儿十分不甘心,他对一个村姑都能和颜悦色,但是对自己却从来都是冷言相对。 “咳,月华,帮我送送白小姐。”他沉默了片刻,挑眉,望向风雨亭外。 贺清康的声音很轻,很飘渺,但月华依旧很快出现在了风雨亭,她看了白灵儿一眼,伸手道:“白小姐,请吧。” 白灵儿咬了咬唇,心里又气愤又羞恼,还有不甘心。 想她堂堂秭归县第一才女,受多少男子追捧,被多少男子奉为心中女神,这样骄傲的她,竟屡屡被贺清康羞辱,将她的一颗热心踩在脚底下,碾碎,实在可恨。 白灵儿憋着熊熊怒火离开荀府,刚出大门,她身子就猛晃了几下,差点跌倒。 “小姐……”明惠眼明手快,赶紧将她扶住。 明惠瞧白灵儿此时虚晃无力的模样,急得想哭,出门的时候,小姐还好好的,回去就成了这般模样,夫人一定会怪她没照顾好,扒了她的皮。 白灵儿没理她,整个人跟失了魂似的,猩红着一双眼睛,朝着马车走去。 明惠被白灵儿的模样吓到,不敢再做声,赶紧扶着她上车。 “啊,啊。”白灵儿坐上了马车,这才发了疯似的大呼了两声,一双秋水眸子充了血,眼神里透着恶毒。 “小……小姐,您……您怎么了,您别吓我啊。”明惠见她癫狂的模样,吓得身子瑟瑟发抖。 虽然白灵儿脾气不好,经常发怒,她已经习惯了,但是,像此刻这般模样,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白灵儿大呼了两声,好像根本听不见明惠说话,双手掐着身下的垫子,瞪着猩红的双眼,咬牙切齿:“蔡茵怡,我不会放过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绝对。” 066清康到访 “少爷,那女人可算走了,怎么看还是觉得蔡姑娘要好些,真实可爱多了。话又说回来,上次蔡姑娘来府上的时候说新屋建成了,也不知是个什么模样。那天还听她念叨,若是屋子建好了,就该考虑开铺子的事情了,也不知她想开什么铺子。” “白术,少爷正在看书,你能不能消停点。”白竹低声呵斥。 “白术,备马车。” 贺清康有些失神的望着亭外,脑海里交替回想着月华和白灵儿的话,怎么都觉得摸不着头绪,索性自己去看看。 “是,少爷。”贺清康让备车,白术赶紧应声。“少爷是打算去天香楼,还是?” “不是。”贺清康顿了一下,却也没说要去哪。 “少爷,你终于愿意出院门了。” 少爷出门一般都是去天香楼,这会说要出门,但是却不是去天香楼,所以白术哪能不高兴。多出去走走多好,心情都会变好的。 贺清康吩咐完白术,眸眼微转,将视线移到月华的身上,“月华,去将书房里的我前几日写的对联拿来。” 上次的云锦她没收,他也不知她到底喜欢什么,如今她新屋子建成了,定然是缺装饰的,他亲手写的对联,她总该会收吧。 “是,公子。”月华很快便将那精心装裱好的对联取来。 “公子,你这对联,你是打算送人吗?” 公子的身子骨虽不好,大师却写的一手好字,风骨傲然不屈,很是遒劲,于他的外表甚是不符,但是意外的好看,凤鸣镇很多人都想要公子的墨宝,但是公子却很少送人。 “嗯。”贺清康略略的点了点头。想象着自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会不会吃惊呢。 待收拾好,已经是一炷香之后了。 “少爷,你想去哪?”白术问道。 “去甘露村。”白术话音落,就听贺清康温润的嗓音从车厢里传出。 “好呢。”白术曾经随天香楼的马车去过一次甘露村,所以认得路。 马车里面,月华抱着对联,望着显然神游天外的公子,心里酸酸涩涩。 她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公子,这对联是要送给蔡姑娘的吧?” 她依稀记得,白术曾提过,蔡茵怡就住在甘露村。 “嗯。”贺清康听她问,微微点头,毫不避讳。 见贺清康点头,月华垂着眸子,紧盯着怀里的对联,心里羡慕的很。她其实也有公子的墨宝,但是那都是她在给公子收拾东西的时候,偷偷藏起来的。公子送给她的,却是从来没有的。 公子的性情,没有谁比她更清楚了。公子不过与那蔡姑娘有过几面之缘而已,却已经这么上心了吗?明明,她陪在公子身边的时间最长啊。 这个时候,公子或许还不明白,他对蔡姑娘的心思,但是她在旁边却看得明白的很。 公子,这是喜欢上了蔡姑娘吧。 她是真的很羡慕蔡姑娘呢,能够得到公子的喜爱,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东西啊。她也知,喜欢这东西,不能用时间和金钱来衡量,但是她还是觉得心里有些不平衡。 不过,既然是公子喜欢,她虽然羡慕,但是却不会嫉妒,因为她希望公子好。 “公子放心,蔡姑娘一定会喜欢的。” 因为是公子啊,是个女人都不会忍心拒绝公子的吧。 她对公子的心思,公子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这辈子,她只要能待在公子身边就满足了。 公子喜欢谁,在意谁,只要公子乐意,她便喜欢谁,在意谁。 马车很快到了甘露村。 刚到村口就能看见那与农村格格不入的高楼大院,想来这必定就是蔡姑娘建的新房子了。白术一看,心里边有了计较。 “少爷,蔡姑娘家到了。” “嗯。”贺清康轻轻应了一声,月华便服侍他下车。 “请问有人在吗?”白术上前敲门。 白术敲了好一会儿才听见里面有应门的声音。 “你们找谁?”开门的是曾宏羽,他好奇的看了看门外四个人。 房子大了,敲门的声音太小实在是听不到,这也是今日蔡茵怡才发现的失误。乡下人白日里基本是不关门的,若是有人串门子也会直接进去,很少有这般礼貌敲门等人的。 看样子她得像个法子,用线牵着,挂一个铃铛试试。 好在今日蔡茵怡和朱恒飞他们都在离门不远处的厨房,尝试着做点心,看能不能达到开铺子的程度。这是蔡茵怡在建好房子之后,又想到的新目标。 “请问蔡茵怡姑娘在家吗?” “表姐在的,这会儿正在厨房做点心呢,你们直接进来吧,乡下人可没你们这般讲究。”听说是来找蔡茵怡的,曾宏羽让开了们,直接请人进去。 将人安置在正堂之后,曾宏羽又立刻回了厨房,“表姐,有一个长得很漂亮的贵公子找你。” 长得很漂亮?贵公子? 虽然用漂亮形容男子实在有些另类,不过听到曾宏羽这般形容,不光蔡茵怡,连朱恒飞也一下子想到了贺清康。 蔡茵怡认识的人里面,也只有他当得漂亮二字,还不觉得突兀的。 听到是贺清康过来了,她虽然有点吃惊,但是还是很高兴的。连忙擦干净了自己的手,又拿了一些刚刚做好的土豆丸子、香芋地瓜丸,薯片等一系列做的小吃食。 她其实更想做西式点心的,像蛋糕之类的,那可是她前世的最爱,不过这里的条件实在有限,所以只能先做这些了。 “贺大哥怎么来了?我这也没有什么好招待客人的,这些新鲜小吃食试一下。不过对于你来说,浅尝辄止即可。”蔡茵怡将几个小盘子摆在他的面前,并且细心的提醒。 “听白术说你的新房子建好了,便心血来潮过来看看,没有麻烦到你吧?” “贺大哥太客气,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欢迎常来做客,乡下空气新鲜,对身体也是极有好处的。”蔡茵怡很中肯的建议。 “那会不会打扰到你?”贺清康眼神一亮。 “那自然不……”蔡茵怡笑着回答,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截走了 “会。”一身黑衣的朱恒飞阔步走了进来,毫不客气的拒绝。 067充满敌意 “你这个笨蛋,随随便便就请一个大男人经常串门子,也不怕被人的唾沫淹死啊。”朱恒飞说完蔡茵怡,转过眸子,目光霸道且凌厉的将贺清康盯着,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他不会承认,当猜到曾宏羽说的来者是贺清康的时候,就开始吃味了,这会儿,蔡茵怡还要将这个男人经常过来玩,他没赶人就已经很客气了。 想到有那么一个男人经常在他们面前晃悠,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难怪当初他看家贺清康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人是个威胁,没想到他竟然对蔡茵怡这个笨女人上心了,如今还找上门来了。 她平日里对自己都没这么温柔过,私下相处也只有偶尔才会有女儿娇态。 “串门子怎么了,我不也经常去天香楼串门子。”蔡茵怡翻了一个大白眼。“名声值几个钱啊,要真在乎起来,那还不如得找一块豆腐撞死。” 蔡茵怡对朱恒飞说话丝毫没有顾及,但是比对陌生人的淡漠疏离,要显得亲近得多,所以贺清康忍不住将视线落在他们两个人身上,甚至没由来的生出一抹羡慕。虽然眼前这个男子脸色不再是涂黑的颜色,但是他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带在身边的男子。 听说是她救的。 “茵茵,这位……住在这里吗?”贺清康将视线移向蔡茵怡,疑惑的问。 “不用理他,他救命之恩还没还完,暂时不会离开。”蔡茵怡头也没抬的道。 她还在为朱恒飞在贺清康面前,毫不客气的挤兑自己生气呢,这会哪里会给他好脸色看。 贺清康看得出来,虽然他们表面相互嫌弃,但是动作亲昵,那男子看向她的眼神,炽热而情深,是他怎么也给不了的那种温暖。 朱恒飞转眸瞧向蔡茵怡,嘴角忍不住微勾,救命之恩?他都以身相许了,还要他怎么还。 算了,她想干嘛就干嘛吧,反正这个女人其他地方聪明的很,偏偏对感情一事,太迟钝,若是这人敢对她有非分之想,他绝对会在她知情之前,无情的掐灭的。 “我警告你,离她远些,若是敢伤她,我一定不惜一切代价,百倍千倍的还给你。”他冷嗤了贺清康一眼,语气里全是森冷的警告。 虽然不能对他怎么样,但是宣誓所有权还是有必要的。 “竖子无礼!”白竹见贺清康被一个乡野人警告,拔剑上前双目瞪圆。 朱恒飞满含深意的看了贺清康一眼,连眼神都没给旁人,走了。 贺清康看着朱恒飞的背影,淡淡对白竹说,“白竹,退下吧。” “公子,那人实在……”白竹愤愤不平的收回了剑,心里依旧气难平。 少爷这样的人物,哪里是这些乡下粗人,这般对待的。 “无妨。”贺清康真正在意的,不是朱恒飞的态度,而是他说的话。“别这么紧张,人家只是只是关心蔡姑娘而已,不是故意针对我的。” 朱恒飞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但是他刚刚说的那一番话的话,却留在蔡茵怡的脑海里,久久徘徊挥之不去。 伤他人,他便会千百倍的还回去吗? 蔡茵怡心头一暖,他总是这样全心全意的护着自己。 而她,竟然觉得,有些甜蜜呢。 朱清康看着她脸上朦胧的笑意,心中苦涩,他们之间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那么他,是不是遇着她太晚了? “茵茵。”贺清康温润的嗓音再次想起。 蔡茵怡眨了眨眸子,勾唇浅笑,定了定神,将刚刚的情绪都收敛起来解释道,“贺大哥,恒飞他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和他一般计较。” “茵茵不用解释,我都知道的。”贺清康温笑道,“而且他说的也没有错啊,茵茵身边有这样的人,该好好珍惜才是,不应该怪罪于他。” “的确。” 遇到他,也是她来这一世的幸事。 “你这新房子建的不错,不见你请客庆贺乔迁之喜,我便不请自来了,备了一份小礼,也不知你是否喜欢。” 月华将手里的对联交到蔡茵怡手中,“蔡姑娘,这是我家公子亲手写的对联,请收下。” 蔡茵怡接过画卷,展开一看,“贺大哥这字很好看,正好我家大门还缺个装饰物,谢谢了。” “喜欢就好。”贺清康见蔡茵怡表情欣喜不似作假,心里也不免多了几分高兴。“咳咳,听白术说你想要开铺子?可有思路了?” “想是想开点心铺子来着,但是还只是个想法,无论是资金还是人脉,我如今都没有,所以还得慢慢来。”蔡茵怡收好画,直言不讳。 贺清康是个做生意的老手,和他谈论正好可以给她这个菜鸟提点提点,她正愁不知道如何下手呢。 “铺子的地段可看好了,需要多大,计划投入多少,是自己亲自做,还是请人帮忙,这些你可都考虑过?” “这些我都有初步的想法了,只是铺子着实是个为难的事,贺大哥可有好建议?”她前世做的就是餐饮这一行,所以对这些也算是熟门熟路了。 “我在镇上正街倒是有一间闲置的铺子,你若是真心决定开铺子,改日就去看看,若是想要便便宜些卖你如何?”贺清康知自己直接送铺子给她,她一定不会接受,所以才这般说。 “那敢情好啊,下次去镇上一定要去看看。”听说贺清康有闲置的铺子,蔡茵怡很是高兴,像她这样无钱无势的人想要在镇上盘下一件铺子,而且是正街上的,绝对要多花很多冤枉钱,如今有现成的,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如此我们便说好了,今日也不早了,我就先回了。” “贺大哥不如吃了饭再回去?” “不了。”贺清康摇了摇头,他今日不过是想过来看看她,顺便理清一下自己的心思。这会看到了,也明白了。 只是好像迟了点。 “那你们等一下,我再去厨房给你们打包一些点心带回去吃。这个冷了也还是可以吃的,每日吃一点,当做是零嘴吧。” 068盘下铺面 自从那一次听说贺清康手里有闲置的铺面,蔡茵怡便心心念念的想要去看看。其他工具和原材料都好说,自己慢慢整也就会有了。一旦有了铺子,这件事就算是成功了一半了。 她将自己手里的钱清算了一下,建房子和买禁山差不多用掉了两千多两,剩下的也不过一千两了,盘下一个铺子应该是差不多了,但是盘下之后就真的所剩无几了。 她向贺府预支的一个月膳食的工钱这会才刚刚还完,又不好意思再预支一个月的,就算每三日她能做两府的膳食,算算也要半个月才有。 原本她还萌生过找贺清康投资,然后分红的想法,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毕竟自己做的是西式点心,而且很多管理理念和古人格格不入,到时候很难解释,还是自己一个人干好些。反正她要准备的东西一时半会也搞不定,若是铺子看中了,央贺清康多留些日子就是。 到了去贺府做膳食这一日,蔡茵怡一大早就将这几个月来攒的,比较值钱的兽皮一股脑的全都塞进了背篓里,才高高兴兴的出了门。 朱恒飞知道她是要去看铺子的,也知道贺清康说要卖铺子是假,要送铺子才是真。所以不放心她一个人去,也便一起进了镇。不过这一次蔡茵怡倒没有拿木炭涂脸,而是取了一些脂粉,将他的脸扑黄了,忽略他那一身气质,也就和乡下汉子没甚区别了。 迫不及待的做完第二家的膳食,蔡茵怡卖完兽皮便直接去了天香楼。天香楼的伙计基本上都已经认识了蔡茵怡,所以没等她开口便叫了白术出来。 “蔡姑娘来了,可是要去看铺子?”白术不慌不忙的从天香楼走了出来笑问。 “是啊,你家少爷没来吗?”没见到白术将贺清康推出来,蔡茵怡好奇的问。 “少爷今日在府里陪老夫人,吩咐我在这里等着你。”白术不着痕迹的将蔡茵怡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抬步往天香楼斜对面而去。 他也是今日才知道,少爷竟然是打算将天香楼对面的铺子卖给蔡茵怡的,还好生惊讶了一番。看来月华说的没错,少爷对蔡姑娘,兴许真的是有几分在意的。 天香楼位于凤鸣镇的正街上,对面的铺子也是极好的位置,原本也是一家小酒楼,只因天香楼带走了大量客源,所以开不下去了而已,便被少爷买下了。 少爷早先就计划好了,在对面开一个布庄,这下好了,说卖就给卖了,而且开价还没有入手的一半。到底是少爷的决定,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好说什么。 “就是这一家,位置是极好的,只是因为久置,所以积灰较厚。这一家原本也是做酒楼的,而且只做了两年,里面的座椅柜台什么也都还新,打扫翻新一下就可以用了。”白术停在了一家上了锁的铺子面前,扫了扫门把上的灰,才从袖子里拿出一把钥匙开了门。 这位置是不用说的,蔡茵怡站在外面看了看,两层的楼房,铺子大概是现代两个门面的大小,走进去座椅柜台一应俱全,空间也还空旷。后面有一个小院子,两间厢房,一个大厨房。 “楼上是几间雅间,样式也是极为合适做点心铺子的,只要稍微改一下布局就行了,蔡姑娘看着可还满意?” 蔡茵怡看了看也觉得十分适合,楼上除了一些装饰,其他的都可以不变。下面大堂往一边挪一点,靠近柜台这边,正对着大街的地方,她打算在做一整排柜子,每日将铺子的点心摆一份放在上面,就像是现代的玻璃柜台那样。 当精致的蛋糕、布丁、披萨一类的东西摆在上面看着就特别让人有食欲,这也算是一种饥饿消费。 “很满意。”简直是太满意了,蔡茵怡心里欢呼,“不过,像这样的铺子肯定值不少钱吧。” 朱恒飞看了也觉得这个铺子很适合,他想挑毛病都挑不出,看样子贺清康是真的费了些心思。 “少爷说了,因着与蔡姑娘是朋友,所以便打算一千两出手给你。你也不必觉得自己得了什么,只要蔡姑娘每日送一份点心去对面天香楼就好,要是新鲜吃食就更好了,这样算起来,还是我家少爷得了你的好了。” 白术将自己少爷交代的话尽心尽力的转达给蔡茵怡听,虽然他觉得这理由挺牵强的,不过只要蔡姑娘信了就好。 “这样也行。”蔡茵怡觉得这铺子肯定不止一千两,但是以她现在的经济条件来说,已经是上限了,她原本只是打算盘下一个小铺子的,但是这个铺子的确又极为合适,这一次只能占贺清康一点便宜了,以后每日送点心也是该的。“不过我现在可能没有那么多钱……” “这个少爷也猜到了,蔡姑娘刚刚建了房子,手中的余额估摸着是不够的,又要添置东西,所以少爷说可以直接先将铺子的地契给你,这一千两便直接从你膳食工钱里面扣,等于是预支了一个月的工钱,你看可行?”白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果然,少爷连这个都想到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回去帮我谢谢你家少爷。”蔡茵怡心中感动,没想到贺清康竟然全都帮她设想到了,这个朋友真是交得太值了。 “蔡姑娘,这是铺子的地契和钥匙,收好了。”白术将地契和钥匙一并交到了蔡茵怡的手里,这事也就算定下了。 “谢谢。”蔡茵怡真心感谢,“对了,贺大哥是不是许久不曾下地走过了?” “少爷只是因为体弱才暂时走不了而已。”听到蔡茵怡提起这个,白术颇为忌讳。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估摸着贺大哥许久不曾行走,就算如今身体好了,也一时半会不习惯行走,所以最近整理了一分复健守则和药膳食谱,双管齐下,贺大哥一定会很快恢复如初的,你若是不放心,可以先给白竹过目。”蔡茵怡从袖子里拿出两份折好的宣纸递给白术。 “谢谢。” “不过投桃报李罢了。” 069手下来找 看完铺子之后,两人走在街道中央,打算去马场看看。虽不是赶集日,但是街上依旧车来人往的,有些拥堵,朱恒飞小心将她护在怀里,不让行人磕碰到。 这时候,街道旁永安客栈的二楼,正有两双眼睛将他们盯着。 “首领,你觉得那个人的气息,像不像主子?” 说话的人一身修身黑袍,半边脸被一张鬼面具遮着,只露出下巴和一双幽冷犀利的眸子。 那个被叫首领的人,侧过脸,看了鬼面男一眼。 “鬼魅,你说……咱们主子有没有可能将脸涂成那个样子?” 鬼魅,四大护卫之一,性情冷漠,武功深不可测。 那个被他唤作头领的男子,正是四大护卫中的老大鬼魑。 鬼魑面容如玉,看起来像谦谦君子,实则整人的手段却极度阴邪,狠辣。 “没可能。”鬼魅几乎毫不犹豫的摇头。 主子有洁癖,出门都不允许衣裳上有半丝灰尘,一天要换几次新衣,穿过一次便极少穿第二次,他实在无法想象主子穿粗布麻衣,涂黄一张脸的样子。 鬼魑又问:“那主子有没有可能,将一个女人小心翼翼的护在怀里?” “更不可能。”鬼魅冷语。 主子虽然平日里在人前表现的浪荡不羁,时常留恋烟花之地,但是却从不让女人真正近身,不过只是做给别人看而已。 “可是……我也觉得那个人的气息真的很像主子,除了脸黄一些,轮廓也十分像。”鬼魑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咱们查了这么久,都没有主子的消息,没准,那人真是主子。” 鬼魅又盯着窗外看了看,有些不太赞同鬼魑的话。 “如果真是主子,凭主子的能力,应该能感觉到咱们就在周围,可是那人却没有丝毫反应。” 这一点,也正是鬼魑想不通的。 可是……那个人又真的很像主子,跟主子的气息一模一样,他跟随主子多年,感觉是不会出错的,这……到底是哪里不对。 “也许主子不确定我们是敌是友啊,鬼魅,叫鬼魉去试探一下。” 鬼魉,四护卫中的老幺,长相最无害,性子最刁辣,还十分爱钱。 “嗯。”鬼魅应了一声,去找鬼魉。 街面上,朱恒飞虚揽着蔡茵怡往马场的方向走去,从永安客栈门前经过时,他眸子闪了闪,感觉到楼上有窥探的目光,将自己周身的气势悉数掩藏了起来,不敢确定到底是谁的人。 “救命啊,不要追我,不要追我,救命啊。” 突然,一个十七八岁,姿色上层的姑娘边跑边喊救命,跌跌撞撞从城门那边跑过来,她接连撞了好几个人,最后一头就撞上蔡茵怡他们,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朱恒飞看见突然出现的人楞了一下,眸子里有深幽的神色闪过,脑海里一瞬间闪过很多种想法,最后慢慢平静下来。 “公子,公子,后面有人追我,求求你救救我吧。” 那姑娘见撞上了人,哆嗦着身子,滚了一下,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走到朱恒飞的身边,目光迫切,像寻求救命绳一样,想要伸手去拉朱恒飞的胳膊,想要试探他是否会武。 这人无论是从身形还是气质都十分像主子。 “公子,求你救救我。” 街道上发生的一切,鬼魑,鬼魅二人在永安客栈二楼看得清清楚楚的。 鬼魑收起手中的折扇,神色认真的盯着朱恒飞所在的位置,“鬼魅,你说鬼魉能试探出什么吗?” “不知道。”鬼魅面无表情的回答,“但是,鬼魉都已经露脸了,若那人真的是主子,一定会有所表示的。” “希望如此。” “主子已经失踪多时,蓝皇后和蓝府的人很想趁这次机会,除掉主子,咱们一定要赶在他们之前找到主子,不然,主子可能有危险。”鬼魑眯着眼道。 虽然他很相信主子的能力,但是主子已经失踪三个月之久了,不知道这期间到底遇到了什么,也没有和他们联系过,他们还是尽快找到主子,比较安心。 街面上。 蔡茵怡见鬼魉朝朱恒飞伸手过来,身子微微一动,便将自己和朱恒飞转了个方向。她不喜欢别的女人碰他,尤其还是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如今他已经是自己的男朋友了,所以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将靠近他的女子全都赶走。 对于蔡茵怡下意识的行为,朱恒飞表示很受用。 “是不是你的仇家?”蔡茵怡附在他耳边轻声问。 “你怎么会这么觉得。”朱恒飞挑眉勾唇,对她如此敏锐的反应很吃惊,不过也很高兴她第一反应想到的竟是他的安危,心里顿时暖暖的。 “女人的直觉。”她总觉得这个女人的目的就是朱恒飞,但是眼里却又不是恋慕,不过也不参杂仇恨,不知她目的到底为何。 “不是,我没有察觉到恶意。”朱恒飞失笑,不过也不得不佩服,她的直觉其实还是蛮准的,只是方向错了。 他们即使很小声,但是内力深厚的鬼魉还是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一清二楚,嘴角也可疑的抽了抽。正当她打算再接再厉的时候,突然脑海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跟着她。” 既然四护卫已经出现了,那么蓝家的人肯定也就不远了,看样子他回南都也只是时间问题了,可是他放心不下眼前这个人。既然一定要离开的话,必须赶在蓝家人找到他之前将所有的危险带离她身边,而且一定要有人护着她,他才能走的安心。 但是在那之前,请容许他再贪恋一会她的温度。 在他将所有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问题都解决之后,他一定会亲自将她接回去。 传音入密!竟然真的是主子! 鬼魉欣喜若狂,但是面上却没有流露出丝毫。 这个她,鬼魉自然知道是被主子护在怀里的女子。 也不知这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鬼魉扬起眉眼,不着痕迹的打量了蔡茵怡一眼。 “姑娘,你说有人追你,你得罪了什么人?”蔡茵怡将话题转移,反问鬼魉。 070鬼魉试探 被问及,鬼魉抽了抽鼻子,一副急得要哭的模样,“姐姐,你救救我,我爹娘得罪了恶霸被打死,那些畜生不如的东西杀了我爹娘,还想将我卖到青楼去,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求你救救我,我不想再被抓回去了。” 蔡茵怡审视的盯着鬼魉,瞧她哭得身子一抽一抽的,每一个表情都十分到位。 “姑娘,你怎么知道,我们能够救你,我们只是普通的乡下人,并无过人之处。”街上这么多人,这姑娘谁也不求,偏然就看准自己了,呵呵…… “臭婊子,老子让你逃,看老子将你抓回去,不打断你的腿。”蔡茵怡正怀疑着,突然,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一边骂,一边朝他们这边奔来。 鬼魉听到骂声,配合着,身子一哆嗦,胆怯的躲到蔡茵怡的身后,“姐姐,救救我,就是他们杀了我爹娘。” 蔡茵怡扫了那几个汉子一眼。 “臭婆娘,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其中一个汉子见蔡茵怡眼神扫来,开口就骂。 朱恒飞眯了眯眼,眸中寒光一闪。 虽然知道这群人八成是鬼魉他们请来演戏的,但是他还是不容许他们骂蔡茵怡。 啪! 只听一声脆响,方才还凶神恶煞的汉子,眨眼的功夫,被朱恒飞一掌劈倒在了地上,半边脸肿得跟猪头似的,挨着他脸的地面,是一滩血渍,血渍中间是两颗带血的牙齿。 蔡茵怡见朱恒飞出手,并没有阻止。 鬼魉听到啪的一声,再盯着那被打成猪头三的汉子和他掉在地上的牙齿,情不自禁的抽了抽嘴角。 不过只是嘴贱而已,居然被打的这么狠,看样子这女子在主子心里的地位着实不低。 朱恒飞一掌将其中一个汉子劈成猪头三,然后冷眸一扫,犹如寒光,冷冷的盯着其他几个汉子,“滚。” 几个没被打成猪头的汉子感觉到朱恒飞冷刀一样的目光,吓得同时哆嗦了一下,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赶紧将被打成猪头的那个汉子扶起来,一群人跑得跟逃命一样。 “多谢公子出手相助。”那几个汉子跑远后,鬼魉才从蔡茵怡背后出来。 朱恒飞淡瞟了她一眼,没有做声。 蔡茵怡见鬼魉扁嘴,歉意的笑了笑,“没事了,妹子,赶紧回家吧。” 听蔡茵怡说要赶自己走,鬼魉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姐姐,我如今无家可归,你就收留我吧,我做牛做马都要报答你的。” “可是……”蔡茵怡忘了朱恒飞一眼,不确定这个人是否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并没有恶意,你便收着吧,不是正好缺个看铺子的人吗?” “那好吧。”既然他都说没问题了,她也就不再纠结了。“你便跟着我们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鬼魉。”听到蔡茵怡愿意收留自己,鬼魉高兴的跳了起来。 “鬼魉?”一个女孩子取这名字也真是够奇怪的。 “我们不是还要去看马吗?不快点赶不及回去了。”知晓蔡茵怡十分敏锐,为了不再让她深究这个问题,朱恒飞迅速转移话题。 “也是。”被他这么一打岔,蔡茵怡也忘了自己刚刚纠结的问题了,继续往马场的方向走去。 今日买马也是心血来潮,因着铺子的事情搞定了,所以接下来就慢慢添置东西,开始在古代的创业了。 铺子在镇上,她没有打算住在这边,所以这马车就成了必需品。只是她现在银子有限,于是便琢磨着,先将马买了,然后让杨阿大做一个车厢,这样可以省下大半的银子。 当蔡茵怡和朱恒飞继续往前走时,跟在后面的鬼魉朝永安客栈的方向传音入密,告诉其他人主子已经找到了,只是主子暂时还不想回去,让她跟在那个女子的身边。 鬼魑听到之后虽然有点诧异,但是主子找到了,而且还平安无事,到底是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并且传信给鬼魍,主子已经找到了,让他继续和蓝府的人周旋。我跟过去暗中保护主子,你迅速将刚刚那一行人打发了,务必让他们守口如瓶。” “是,需要查一下刚刚那个女人的来历吗?”能够站在主子身边的女人,他既好奇又担心。 “不用。听鬼魉那语气,主子似乎十分在意那女子,既然是主子看中的,我们只要护着就是,否则主子只怕怪我们多事。”鬼魑虽然也好奇,但是到底不敢触主子的忌讳。 鬼魅点了点头,飞身离开了。 “吴庸,皇后娘娘、姬大人让我告诉你,若是让那人重返南都,小心你的项上人头。”说话的是蓝将军手下的一个将领张成。 张成冷冷说完,目光阴沉的将吴庸盯着。“吴大人,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下官知道了,多谢张总管提醒。”吴庸赶紧回答,吓得额头全是冷汗,“赵总管,还请您替我在蓝大人面前美言几句。” 张成端着一碗茶,垂着眼眸品饮着,没有看吴庸。 他饮了几口,才冷幽幽道:“张大人,只要你将这件事情办好了,皇后娘娘、蓝大人都不会忘了你,自然也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 “是,是。”吴庸对着张成点头哈腰,“我马上加派人手,就算将和清县翻个底朝天,也帮皇后娘娘、蓝大人将人找出来,然后,咔……”最后几个字,他没有明说,而是比划了一个斩杀的手势。 吴庸的表现令张成很满意。 他将手里捧着的茶盏放下,然后挑眼看向吴庸,冷冷道:“大皇子府的四护卫已经到和清县附近了,咱们一定要赶在四护卫之前,将人找到。”说话间,他眯了眯眸子,“若是让四护卫先找到,咱们想再下手,恐怕就难了,到时候皇后娘娘和姬大人震怒,不是你我可以承受得起的。” “是。”吴庸点头,“多谢张大人提醒。” “嗯。”张成嗯了一声。“还有,不能让四护卫发现蓝家的人。” “下官明白的,一直都只是我在搜捕逃犯,和南都一点关系都没有。” “算你识趣。” …… 071汗血宝马 虽然凤鸣镇只是南龙国边境上,一个小小的县城,比不上隔壁和清县那样的大城,但是马场这边,却有多家贩马的,各种各样的品种的马都有,只要你出得起钱。 “老板,你这马咋流血汗呀?” “可别是匹瘟马哟?” 蔡茵怡刚走进马场,就被里面传来的议论声吸引了。 流血汗的马,不就是汗血宝马吗?难道这马场里有汗血宝马? “走,咱们过去瞧瞧。”想到此处可能有汗血宝马,蔡茵怡心里有些小激动,赶紧叫了朱恒飞,鬼魉过去瞧瞧。 几人循声寻找,朝马场里面走了一段,突然见前方一群人围着一匹躺在地上的枣红马指指点点,眼神嫌弃。 “这马站都站不起来,一定是瘟马。” “老板,你心太黑了,竟然将瘟马放在马场里卖。” 贩马的老板听到众人的议论声,急得额头冒汗,“诸位,这马没有生病,不是啥瘟马。” “去呢,谁相信,这马站都站不起来,还说不是瘟马。” 蔡茵怡几人走过去,正见那贩马的老板急得手足无措。 “老板,这马怎么了?”蔡茵怡走进人群里,她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马,侧着脸将老板盯着。 “我也不知道啊。”老板见蔡茵怡问,就随口答道,“这马是匹野马,五天前,有人在山谷抓到的,然后卖到了我这里,我见那人卖得便宜,所以就买下来,哪曾想,我买下这马后,它它竟然不吃东西,到现在,饿得都爬不起来了。” 贩马的老板说完,深深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买下这马,有些亏本了。 蔡茵怡听了贩马老板的话,心里有些暗暗高兴。 原来这老板还不知道,自己无意之中买到了无价之宝,错把珍珠当鱼目,竟然觉得自己吃亏了。 “这是匹好马。”蔡茵怡正盯着地上的枣红马出神,突然,朱恒飞靠到她身边来,嘴贴着她的耳朵,在她耳边轻语。 蔡茵怡扭头看了他一眼,“你也看出来了。” “嗯。”朱恒飞微微点头,“这是产自西域的汗血宝马,整个南龙国,都没有几匹。” 朱恒飞话落,蔡茵怡斜睨着他脸上的熊骨面具,想了想,道:“你知道汗血宝马?” 她想的是,朱恒飞既然知道汗血宝马,那极有可能见过。 朱恒飞也微怔了一下,有些心虚道:“的确见过。” 见主子护在蔡茵怡左边,鬼魉只好站在了蔡茵怡的右手边,方才,蔡茵怡跟朱恒飞的 谈话虽小声,但是,她却一字不差的听了去。 她挑眼看向朱恒飞,真想说:主子,您可不止见过,自己的坐骑,也是一匹汗血宝马呀。 蔡茵怡盯着他古井般幽深的黑眸,状似无意的淡淡道:“你不是整个南龙国都没有几匹吗?” “是啊,所以我只说见过。” 两人聊了几句,蔡茵怡重新将视线挪到贩马的老板身上,“老板,我可否走进马厩,看一看这马?” “姑娘,这是匹野马,性子烈得很,你可要当心。”贩马老板紧张的盯着蔡茵怡,生怕她被马踢伤。 这马第一天到他这里,就踢伤了他的两个小厮,这才害得他要自己招呼客人。 蔡茵怡见贩马老板一脸紧张,微微笑了笑,“老板,你不是说,这马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吗,它饿得站都站不起来了,不会伤到我的。” “也是。”听了蔡茵怡的话,贩马的老板这才松了一口气,“姑娘,你随便看就是。” 他现在只想将这马卖出去,免得饿死了,一分钱都捞不到。 “多谢。”蔡茵怡冲贩马的老板颔了颔首,绕过面前的围栏,走进马厩里。 嘶! 蔡茵怡刚走进马厩,枣红马就长嘶了一声,扬着头将蔡茵怡盯着,眼神里充满了敌意。 “姑娘,小心。”贩马的掌柜听见马嘶声,赶紧提醒蔡茵怡。 蔡茵怡没有回头,继续朝着枣红马靠近。 汗血宝马是宝马中的极品,性子有些桀傲不训是正常的,若是人人都能驯服汗血宝马,那它就不特别了。 “主子,这马会不会伤到姑娘。”鬼魉移到朱恒飞的身边,轻声询问。视线随着蔡茵怡移动,自打蔡茵怡走马厩,她就一直看着,打算马一旦有什么动静就冲上去救人。 她知道,主子之所以让她跟着,就是为了保护眼前这个女人的。 朱恒飞淡定的摇了摇头。“我相信她。” “主子,你很相信这位姑娘哦。” 朱恒飞听得微怔,经云晓童这般提醒,他才意识到,自己对蔡茵怡的信任已经达到了这般地步,没有任何理由,相信就是相信。 马厩里,蔡茵怡一步一步,缓慢的接近枣红马。 “乖马儿,别怕,我没有恶意。”她一边挪步,一边放柔了语气,与那枣红马说话。 汗血宝马有灵性,性子又桀傲不训,生拉硬拽,上鞭子抽打,根本行不通,若想接近它,必须让它感受到你的真诚,自己放下戒心。 果然,枣红马听到蔡茵怡柔和的语气,安静了许多,只是眼神里对她的敌意还是未消除。 蔡茵怡一步一步接近它,感觉触手可及时,她尝试着伸手触碰马背。 “嘶!” 枣红马看出蔡茵怡的意图,又嘶叫了一声。 这一声,比刚才那一声还要响亮,同时伴随着甩尾的动作。 贩马的老板见此情形,一颗心悬到半空,周围其他的人也为蔡茵怡捏了把冷汗。 老板都说了,这是匹野马,这姑娘胆儿可真大,竟然还敢用手去触碰马背,真是不想活了,就连鬼魉都看得心惊不已。 汗血宝马性子刚烈,又极为认主,不是一般人可以驯服的,他们还记得,去年,二皇子觊觎主子的汗血宝马,想要试一下,结果被踢伤了。 在场人中,只有朱恒飞最淡定。 他眉目轻扬,两道柔和的视线紧锁在蔡茵怡的身上,带着淡淡的宠溺,打从心底相信,蔡茵怡能将眼前这匹汗血宝马驯服。 驯服。 072智买好马 蔡茵怡感受到朱恒飞对她无声的鼓励,微侧着脸,对他笑了笑,旋即,重新将注意力转到枣红马的身上。 “乖马儿,你想不想离开这里?” 汗血宝马性子高傲,一定不喜欢被人圈禁在这狭窄的马厩里,它估计海阔天空惯了,突然间,被贩马的老板关在这狭窄的马厩里,失了自由,所以才绝食反抗。 蔡茵怡话落,枣红马对她眨了眨眼,又嘶叫了一声,不过这一声,明显很温和,也没有再对着蔡茵怡甩尾巴。 朱恒飞听枣红马的嘶叫声温和下来,轻轻勾了勾唇角。 鬼魉和暗中的鬼魑紧盯着蔡茵怡,开始对她有些佩服了。 没想到,一个普通的村妇,竟然有能力驯服汗血宝马,这,再一次刷新了他们对蔡茵怡的认知,难怪主子这些年随纵情声色,却没有对任何一个人动心,这会竟然对一个村妇着迷,不过,也只有这样全身散发着自信,光魅力四射的女子,才足矣与主子匹配。 蔡茵怡感到枣红马收起了对她的戒心,再次大胆的伸出手,动作缓慢的接近它,想触摸它的脑袋。 枣红马歪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将蔡茵怡盯着,这一次,它没有抵住情绪。 蔡茵怡的手往前挪了几公分,终于,指尖触碰到了枣红马的皮毛,她心中大喜,手继续轻轻的抚摸,顺着它毛发的生长方向,帮它顺了顺毛。 枣红马感受着蔡茵怡温柔的抚摸,歪着脑袋,眼睛里全是陶醉。 蔡茵怡帮它顺了顺毛,然后蹲下身子,靠近它的耳边,轻轻道:“乖马儿,你如果喜欢我,我就带你离开这里,怎么样?” “嘶!” 又是一声马嘶,紧接着,枣红马竟然站了起来。 “站起来了,这瘟马竟然站起来了。” “这姑娘可真有法子,竟然能让瘟马站起来。” 众人见那枣红马站起来,一阵唏嘘,尤其是贩马的老板,眼睛都看直了。 这几天,他想尽了一切办法,上鞭子抽,又拽又打,也没能让这马站起来。 朱恒飞早料到蔡茵怡有办法驯服这匹汗血宝马,所以,他只含笑看着,见枣红马突然站起来,也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 蔡茵怡见枣红马突然站起来,勾唇,脸上露出一抹明艳的笑容,赶紧从地上捡了一把秸秆,伸手递到它的嘴边。 “快吃,吃饱了,我带你回家。” “嘶。” 蔡茵怡说完,枣红马好像真听懂了她的话,看了她一眼,竟然张开了嘴,舌头一卷,将她手里的秸秆咬在了口中。 “真乖。”蔡茵怡像哄小孩一样,一边喂它吃东西,一边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它头上的马鬃。 贩马的老板像见了鬼一样,瞪大眼将蔡茵怡瞧着。 蔡茵怡摸了摸它的耳朵,笑了笑:“乖马儿,你先等一下,我得将你买了,才能带你回家。” “嘶。”枣红马十分有灵性的扬了扬蹄子。 蔡茵怡将枣红马喂饱,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出了马厩,走到贩马的老板身边。 “老板,我就要这匹马了,多少钱?” 贩马的老板看了蔡茵怡一眼,淡淡道:“姑娘,你若看上了这匹枣红马,我也不给你抬价,一百两,你要就牵走。” 一百两?哼,蔡茵怡冷哼。 虽说一百两买一匹汗血宝马一点都不亏,不但不亏,还赚老大了,不过,这老板方才还愁眉苦脸,深怕这马卖不出去的样子,此刻,见自己哄得枣红马吃草了,见枣红马精神抖擞了,就对自己开价一百两,这不明显是在坑她吗。 “一百两,太贵了。”蔡茵怡直接拒绝。 她又不是冤大头,再说了,她手上的银子本就不多了,还有更多要用钱的地方。这贩马的老板分明有说,这匹枣红马是他低价购入的,枣红马性子刚烈,今日若非她撞见,估计再绝食两日,就得饿死。 贩马的老板见蔡茵怡拒绝得干脆,犹豫了一下,再看看她身上的粗布麻衣,生怕她觉得价钱太贵,买不起,不买了。 “老板,你太不地道了,方才才对大伙说,这匹马卖三十两,谁要谁牵走,怎么,还没过多久,你就直接涨了七十两。” “肯定是瞧人家姑娘哄得这马儿吃草了,他见这马儿精神了,所以才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 “那也是人家姑娘的功劳呀。”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贩马的老板老脸一红,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那是……那是因为你们都说我这匹马是病马,所以我才便宜卖的,你们现在都瞧见了,这马儿没有病,没有病的马,我自然不能贱卖。”老板见惹了众怒,赶紧据理力争。 蔡茵怡静静的听着,等那些人议论完了,她才看向老板,淡淡的道:“我最多只能给五十两,多了,一个子没有。” 既然,方才这贩马的老板只要三十两银子就肯卖马,那就说明,他购入时的价,一定低于三十两,做生意的,向来不会做赔本买卖,同为生意人,这点,她再清楚不过了。 贩马的老板没有立即回答,凝着眉头在琢磨。 方才,这匹枣红马,他是打算三十两就卖了的,现在卖五十两,还多赚了二十两,还有就是,他也担心蔡茵怡不买,走人后,这烈马又跟他闹绝食,倘若真饿死了,到时候,他一个子都赚不到,还倒赔了二十两本钱。 “成,五十两就五十两。”贩马的老板琢磨了片刻,这才一咬牙,将蔡茵怡盯着。 五十两,淘到一匹传说中的汗血宝马,蔡茵怡心中大喜,脸上却淡定如初。 “这是五十两银票,请老板仔细点收。”蔡茵怡见贩马的老板许口同意,从怀里取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到他的手中。 蔡茵怡见贩马的老板收了银子,也不用他帮忙,自己重新折回马厩里,将捆在马栓上的缰绳解开,然后轻轻拍了拍枣红马的脑袋,“好马儿,咱们回家了。” “嘶。” 枣红马得到自由,扬起前蹄,抖了抖身上的马鬃,一声长嘶,声音之洪亮,响彻整个马场。 073瘟疫始现 买好马之后,蔡茵怡给它取名霞光,也没有急着套马鞍,让它跟在马车后面跑着。霞光明显比天香楼的马要跑得快,一下子就超过很远了,然后停下来等他们,等马车到了之后,又将他们远远的甩在身后,像一个撒欢的孩子。 “怎么最近来镇上的人越来越多了?”赶车的小乔看着路上往城门口方向而去的人,突然有感而发。 “是吗?”蔡茵怡捞开车帘望了一眼,大多是风尘仆仆的行人,看上去很匆忙,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不过到底不关自己的事,她望一眼也就不关心了。 到了门口的时候,蔡茵怡谢过了小乔,便领着霞光往院子里走去,心里划算着让杨大哥做一个马棚安置它。 “茵茵姐,你可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看到蔡茵怡的身影,在屋子里等得十分焦急的李玉秋连忙赶了上来。 “这是怎么了?”蔡茵怡将马缰栓在了廊柱上,不慌不忙的问。李玉秋性子极为开朗活泼,蔡茵怡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如此急上火的表情。 “你听说没有,今天村子里死了一个人。” “死了一个人很奇怪吗?”生老病死不是人之常情吗,蔡茵怡不解。 “听村里唯一的郎中说,那人不是正常死的,前几天还好好的,今天突然就死了,年纪轻轻的也不知道得了什么怪毛病,郎中还说这怪病可能会传染的,吓死人了!弄得整个村子都人心惶惶的,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李玉秋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 “会传染人的怪病?可有什么症状。”蔡茵怡的脸色也跟着变了,莫不是天花一类的传染病?这样的病在古代跟绝症没有区别,难怪李玉秋会闻之色变了。 若甘露村的人真的得了传染病,在这个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整个村子的人基本都逃脱不了,这可如何是好? “谁还敢去看啊,我过来就是告诉你最近最好不要出门,还有,如今村里不太平,让曾家的人先回去好些。”她如今和曾家的人感情好的很,自然不希望她们再待在这儿受罪。 “你说的也是,先让外公他们回去好些,我等下就和宏羽他们说。你先回去吧,最近也不要出门了,先护着自己再说。”蔡茵怡也觉得这事在理,叮嘱过李玉秋便立刻去安排去了。 乘着天香楼的马车还没有走远,蔡茵怡将小乔追了回来,请他将曾家一家人送回了邻村。曾家人听说甘露村不太平,便要蔡茵怡一道过去避一避,被她拒绝了。 如果真的是传染病,不积极的采取措施,估计邻村也会遭殃,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朱恒飞在听到此处可能有怪病,也在第一时间想到了瘟疫,瞬间脸色就变了,给暗中的鬼魑和鬼魅一个眼神,示意他们赶紧将这件事弄清楚,心里却在祈祷不要真的是瘟疫。 若甘露村真的爆发瘟疫的话,那么按照以往的例子,这整个村子都会被围起来,任他们自生自灭,就算是他,也没办法将这些都救出去。 毕竟,瘟疫并不是一件小事。 又过了两天,甘露村又陆续死了好几个人,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开始慌了起来,家家户户闭门不出,蔡茵怡才觉得这件事严重起来,猜想估计和传染病脱不了干系了,就是不知道是哪一种。 她前世不是医生,对这个不在行。 鬼魑和鬼魅的消息也在两天之后传到了朱恒飞的耳里,的确是爆发了瘟疫,只不过甘露村并不是源头,而是旁边的和清县。甘露村的人不过是被背井离乡的人传染了,将瘟疫带到了这里,如今凤鸣镇上也死了好几个人。 因为瘟疫才刚刚爆发,所以朝廷尚且不知,而且和清县的县令竟然知情不报。若不是甘露村离的近,他们竟也不知。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朱恒飞立刻飞书上去,然后开始早出晚归。蔡茵怡看到他每日是骑着霞光出去,并不是到村里面晃悠,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她一直以为传染病的源头是在村里。 村里的人莫名死了,很多人也联想到了瘟疫,巨大的恐慌笼罩在人们的心上。不知从哪里传出来,说村里的怪病是因为蔡茵怡经常上山,触怒了山里的妖物,所以降下的惩罚。 这一说法让笼罩在众人头顶的乌云散开了一些,毕竟他们宁愿相信,真的是妖物的惩罚,也不愿意相信是瘟疫。 “村长村长,和你说个事儿。”这日刚入夜,便有人敲响了村长家的门。 “这么晚了找我爹有什么事?”赵奇提这个灯笼走了出来,发现自家院子门口竟然围了不少人,瞌睡虫一下子就吓跑了,立刻进屋子将赵兴给扶了出来。 “不是都叮嘱大家少出门吗?这会怎么都跑这来了?”赵兴看上去很憔悴,最近他被这怪病的事情弄得已经好几天没合过眼了。 “我们是听说村里的怪病是蔡茵怡上山招惹了妖物,所以降下的惩罚,都跑过来想找村长要个说法呢。” “就是啊,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若不安抚妖物的怒气,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有人立刻附和。 “大家先不要急,还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这个原因呢,也不能胡乱冤枉人。不如我明日去请一个风水先生过来瞧瞧,若真的是因为茵茵招惹了妖物,我们再做打算怎样?”混在人群里面的蔡家辉走了出来,笑容可掬的安抚众人。 “这个法子不错。” “我也觉得可行。” “要不还是先请风水先生看看再说。”众人又议论开了。 看到众人渐渐同意了自己的提议,蔡家辉心满意足的笑了。 蔡茵怡,这一回看你怎么躲过。只要你死了,你的东西就都是我的了,连带曾氏也是。 “就依着蔡家大郎的意见,明日请风水先生过来看看吧。”为了安抚村民,赵兴也不得不同意蔡家辉的意见。“大家都散了吧。” 听到村长的决定,众人才慢慢的散了。 074烧死平愤 第二日一大清早,蔡家辉便带着一个穿着道袍,留着山羊胡子的,拿着白布幡的风水先生到了村长家。众人听说风水先生来了,也都暂时放下了对怪病的恐惧,陆陆续续的赶了过来。 风水先生装模作样的摆起了神坛,拿着桃木剑走走停停,嘴里不停的念叨,时不时往白烛上吹一口气,就是一大把火显现,看的村里人一愣一愣的,直说有些道行,心里不自觉的信了几分。 过了一会,风水先生望着西南的方向看了看,又伸出手掐算了一下,便开口问道:“那一方妖气冲天,那里是不是曾经有人莫名其妙的死去?” “是是是,先生果然料事如神。”蔡家辉站在旁边点头如蒜。 “果然如此,远远望去那好像是一座山,山上的确有妖物,只是那妖物已经有千年了,我的道行怕是不够。”风水先生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先点头然后又摇头。 “那该怎么办?” “待我与它商量商量。”风水先生说完之后盘膝坐了下来,闭上眼睛面对禁山的方面念念叨叨,一会之后他吐了一口血,才睁开眼睛。 众人看到风水先生吐了一口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先生,结果如何?”蔡家辉心急的追问。 “那妖物说了,那山是他的栖息地,却被别人打扰了,所以才会发怒。若是平息了他的怒气,这惩罚自然也就收了。” “如何才能平息怒气呢?”人群里有些心急的开口。 只要这怪病能消失,让他们做什么都愿意啊,他们每日担惊受怕的,这日子实在是没法过了,如今有解决办法,自然是高兴的。 “那妖物说那人命硬的很,需在午时三刻,阳气最盛的时候,焚烧。” 烧死?众人面面相觑。 “既然先生都这么说了,我这个做伯父的也只好大义灭亲了。如果只有烧死蔡茵怡才能让整个甘露村的人得救,我们便烧死她祭妖物!”蔡家辉说的大气凛然,一副他是为大家着想的模样。 原本觉得烧死蔡茵怡有些残忍的村人,立刻被他煽动起来,觉得真的只要烧死她,才能让大家不再得怪病死去。 “烧死她!” “烧死她!”整个村里人都开始义愤填涌了。 “你们去将她带来,我开神坛架火堆。”风水先生很满意众人这般信服自己,立刻吩咐道。 “走,我们走,去将蔡茵怡抓过来。 “走……” 一众人呼啦啦的去了一大半,留下一小半人自发自动的将家里柴火搬了过来,架起了火堆。 混在人群里的李玉秋,从风水先生说西南方向的时候便知道事情不对了,找了个空隙悄悄溜了出去,直奔村口。 “茵茵姐,你快走快走!”李玉秋跌跌撞撞的跑了进去,看到蔡茵怡之后便二话不说拖着她往外走。 “这是怎么了?”蔡茵怡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们要烧死你,你快走,走得越远越好!”来不及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李玉秋只不断重复让她离开。 “虽然还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但是走,好像来不及了。”被拖到门口的蔡茵怡,看着门外越来越近的一行人。 “蔡姑娘,不如我带你离开。”鬼魉看着门外一行明显来着不善的人,脸色也是一变,立刻给暗中的鬼魅传音入密,将这里发生的事告诉朱恒飞。 “我走了我娘怎么办?我们都走了,那些人一定会迁怒于玉秋她们的,而且让我放弃这里我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东西,我也会不甘心的。” “烧死她!” “烧死她!”一行人迅速堵在了门口,面色不善的盯着蔡茵怡。 门口的动静实在不小,将屋子里的曾氏和杨阿大母子也引了过来,看到门外的架势,无不是脸色一白,杨阿大一言不发的站在了蔡茵怡的面前。 只是他们人单力薄,又哪里是一群人的对手。 “那个风水先生肯定是骗人的,茵茵姐是好人,你们不能烧死她!”被两人隔开的李玉秋大喊。 “都别动!否则我不客气了!”看到一行人要来抓蔡茵怡,鬼魉抽出了腰间的软件,挡在了蔡茵怡和人群的中间。她留下来是为了保护蔡姑娘的,如果蔡姑娘出事,主子回来一定饶不了自己。 众人有一瞬间安静了一下,看了看鬼魉手中的剑,又看了看蔡茵怡。 “鬼魉,把剑放下吧。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跟在我身边,但是还是要谢谢你。” 蔡茵怡看了看挡在自己身前的蔡茵怡和曾氏,看了看被人群隔开心急如焚的李玉秋,又看了看被人捆住声嘶力竭的杨阿大,这些人都毫不犹豫的站在了自己身前,保护自己,在这样的时刻才更能看出一个人的真心。 她可以离开,但是这些人怎么办? 鬼魉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收起了软剑,心里祈祷着,主子你快点回来,只要主子回来了,蔡姑娘就能得救了。 “你们这班兴师动众的来抓我到底是为了何事?就算真的要烧死我,也该让我做一个明白鬼吧。”蔡茵怡从众人身后走了出来,一身清冷的气质,一点也没有被吓到,无端端让人高看了几分。 “风水先生说是你经常出入禁山,所以触怒了妖物,降下了怪病。只要烧死你,村里人的怪病就能不药而愈了。”似乎是被蔡茵怡不卑不亢的态度打动了,有人不由自主的解释。 “哦?有人生病你们不去请大夫治病,反而请了风水先生算命,我也是无话可说了。”面对一群明显被信仰冲昏头脑的古人,蔡茵怡表示她也很无力。“不用你们捉我,我自己会走。” 她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奔赴刑场,反而像是出游。 人群中自动让开了一条路,让她走在前面,然后不远不近的跟了上去。 鬼魉看到事已至此,自己是无能为力了,只好跟了上去静观其变。若是主子赶不及回来的话,她一定会不管不顾的先将人救下再说。 075身份暴露 “主子,甘露村出事了!”鬼魅一路施展轻功进了城,直奔朱恒飞城里的落脚地。 这几天为了更方便的得到关于瘟疫的一切事宜,朱恒飞一整天的时间基本都在镇上。 “茵茵出什么事了?”听到鬼魅说蔡茵怡出事了,朱恒飞也顾不得什么瘟疫,直接站了起来心急的追问。 “村民说村里的瘟疫是因为蔡姑娘经常进禁山而降下的惩罚,要烧死她才能病愈。” “这种怪力乱神的说法,那些人也信?真是愚不可及!”朱恒飞拍的一下将桌子拍了个粉粹。“鬼魉可还在她身边?你们怎么不直接将她带过来?” “蔡姑娘不肯,说不愿牵连他人。”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那般从容赴死的人,而且还是个姑娘。 “那个笨女人!都这个时候竟然还担心别人。”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更显得可爱啊,她从来都是这样,只要是放在心里的人,一丁点也不愿意伤害的。 “去,拿着我的令牌,去县衙,将那个挑拨的人抓起来,并且要他们和那些愚昧无知的人说,那所谓的怪病是瘟疫,是从别的地方传染过来的,和其他人无关。” “是。”鬼魅接过令牌直接飞了出去。 “主子,令牌一出,你的行踪就暴露了。”鬼魑忍不住开口。 一旦主子的行踪暴露,蓝家的杀手肯定会接踵而至,若主子还坚持要留在这里,他们这几个人怕是挡不住,到时候…… “我明白。”朱恒飞有些颓废的揉了揉眉心,坐了下来。“鬼魍回来了吗?可弄清楚此次是何种瘟疫了?” “已经在路上了,估摸着今日能到,至于那瘟疫,听说也有些头绪了,再给他一点时间一定能弄明白的。” “如今身份既然已经暴露,我便不能再回甘露村了,我们直接去和清县。等鬼魍回来之后,让他和鬼魅换过来。” “可是……鬼魍是我们四人中唯一善医的,主子又打算去和清县,将鬼魍派去蔡姑娘身边,主子这边怎么办?” “没有可是,如今甘露村已经有了瘟疫,将鬼魍放在她身边,我才没有后顾之忧。你马上传信去药谷,让轻鸿公子过来一趟。” “是。可是主子这一次为何如此高调?”鬼魑十分疑惑。 主子素来韬光养晦,不愿意与皇后和二皇子一派有所冲突,平日里装作一副浪荡不羁的模样,如今竟然连轻鸿公子都请了出来,这做法,明显是想要这一次瘟疫之中正名。 “如果这一次我不出手,依照二弟的性子,和清县和凤鸣镇怕是会封城,到时候不知道要枉死多少人了。以前我什么都不想和他们争,但是现在我看明白了,我不争,他们也一定不会放过我,况且二弟的性子,并不是一个明君。” 在蔡茵怡身边三个月,他明白了很多道理。 他想要护她周全,所以必定要有所依仗。 “主子终于明白了!”鬼魑眼神一热,差点热泪盈眶。 他们这么多人,这么多年都没能改变主子的心意,没想到不过是失踪了一遭就大彻大悟了,真是可喜可贺。若早知道这样就能改变主子,他们早就做了。 那一边,鬼魅带着县衙的人,着急的赶着路。这边蔡茵怡一到,便被直接捆绑在了火架上。 风水先生设的神坛在村子最里面的一块空地上,因着旁边是坟地,所以平日里极少人来,倒是个杀人灭口的好地方。 蔡茵怡看了看站在最前面,一副悲恸模样,眼神里面却慢慢是得意的蔡家辉,还有他旁边一脸幸灾乐祸的蔡芳兰,然后是一双双满眼通红,义愤填涌的村里人,心一点点冰冷下来。 看到人群后面蹒跚跟着的曾氏等人,心又暖了起来,看来来此走一遭也算没有白来。就是不知道朱恒飞回来之后,发现自己死了,会不会迁怒村子里的人。 那个人除了对自己有耐心之外,好像对他人挺不客气的,也亏得今日他不在这里,不然非得将整个甘露村闹得鸡飞狗跳。 不过就算他武功盖世,也没办法挑战这个世界的信仰吧。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蔡茵怡脑里面朱恒飞的脸却越来越清晰,这才猛然发觉,原来她在临死前最牵挂的竟然是他。 也不知她死之后,他会伤心多久,大概没几年就会忘了吧。毕竟古代都是允许三妻四妾的,到时候有了美娇娘,谁还会记得她这个小村姑呢。 她记得她穿越之后正好在喝下午茶,在这里死了之后,会不会又穿回去呢?会不会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正捧着咖啡,吃着巧克力蛋糕呢? “午时三刻已到,点火!”风水先生看了看头顶的日头,将桃木剑指向火架上的蔡茵怡。 “不要!不要!”被困在外围不得近身的曾氏和李玉秋等人哭喊。 蔡家辉招呼几个人将酒泼在柴火上,提着油灯走了过去。 “慢着!”鬼魅冷厉的声音传了过来,一瞬间就像一桶凉水泼在了众人心头。 “快,将这个妖言惑众的道士抓起来。”衙役头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赶紧吩咐手下人抓人,救人。 心里暗呼,急赶急赶总算是赶上了,不然大皇子要护着的人有个什么闪失,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在鬼魅出现的时候,鬼魉提着的心才落了地,直接跑了上去将蔡茵怡放了下来。 “都散了散了,都聚在一起不怕被传染瘟疫死翘翘啊。都别听这个道士瞎说,村子里哪里是什么怪病啊,那是被传染了瘟疫,如今镇上都死了好几个人呢。大夫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若是有病症的人就赶紧先治病去。”衙役头领指使着一群衙役驱散众人。 村里人看到县衙的人来了,不但将风水先生抓了,还救了蔡茵怡,顿时不敢吱声了。听到衙役说村里的怪病是瘟疫,不是妖物的惩罚,一颗心又开始恐慌了,急急忙忙都散了跑回家关上了门,也顾不得蔡茵怡了。 这件事便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076尊贵的人 曾氏一行人看到衙役出现,救下了蔡茵怡,也松了一口气,但是衙役都围着蔡茵怡,吓得她们也不敢上前。 “这位姑娘,实在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看到众人都散了之后,衙役头领才对着蔡茵怡客气的说。 “衙役大哥真是客气了,我都还没有谢谢你们来的这么及时救了我呢。”蔡茵怡对衙役的态度颇为意外,她不过只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村姑,怎么衙役竟然对她这么客气? “不用谢不用谢,要谢你就谢谢大皇子吧,我们不过是奉命行事。”衙役头领使劲摇头,可不敢接受她的谢意。大皇子的贴身护卫还在旁边看着呢,他又不是活腻歪了。 “大皇子?叫什么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她脑海里面突然闪过朱恒飞的脸。 若果不是他,谁又会出现的这么及时救了她呢? “大皇子的名讳哪是我们这些小人物可以说道的。” “你们可以走了,知道该如何做吧。”鬼魅上前一步,一身凌厉的气质着实有些吓人。 “小的都明白的,保证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衙役头领点头如蒜,带着自己的人赶紧离开了。 这个人身上的气势实在是太可怕了,一路上差点没有吓破他的胆。 等到衙役都走了之后,鬼魅也隐入了暗处。 “哎?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她还有好多问题没问呢,蔡茵怡看了看,刚刚还站在这里的黑衣人,一下子就没有踪迹,猜到许是人家已经走了。 “茵茵,幸好那些衙役来的及时,不然……”后果简直不敢想,曾氏瞪着一双通红的眼,后怕的说。 “娘,我这不是没事吗,刚刚衙役大哥也都解释清楚了,以后没人再敢拿这件事来为难我了。”蔡茵怡安慰道。 杨阿大和李玉秋看到她没事,也都松了一口气。虽然想不通为什么衙役会来他们甘露村来管这个闲事,但是只要她没事就好。 “好了,都回去吧,做一顿好吃的,好好安慰安慰我们大家受惊吓的心。”蔡茵怡振臂一呼,想不通的事情就暂时不想,先填饱肚子再说。 热热闹闹的吃了中饭之后,众人又都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不过到底因为瘟疫的事情,都不敢出门,多少影响了心情。 蔡茵怡原本打算静下心来画模具的图样,但是不知为何,总是失神。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朱恒飞没有回来。 这是第一次他没有回来吃晚饭。 这几天就算他早上出去,他都会先和自己打招呼,腻歪一下才走,然后会赶回来吃晚饭的,但是今天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心慌。 吃过晚饭之后她一直心神不宁,索性搬了一把藤椅坐在了庭院里,坐在这里,一旦朱恒飞回来,她能在第一时间看见。 “蔡姑娘,我熬了一些强身健体的汤药,你乘热喝了吧。”鬼魉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走了过来。 蔡茵怡楞了一下,她今天没有吩咐过要熬药啊?她接过药碗,看着里面黢黑的药水出神,然后突然说,“这药,不是强身健体的,而是能够预防瘟疫的吧。” “蔡姑娘怎地知道!”鬼魉惊讶的出声,然后又突然发现自己说露嘴了,赶紧闭上。 这药还是刚刚鬼魉带过来的,她也是刚刚才知道,主子已经离开了,将她和鬼魉留在了蔡姑娘的身边。 “猜的……”果然是如此吗,还真是狗血的小说套路啊,她也客串了一下女猪脚呢,但是为什么心情却如此沉重呢? 鬼魉不说话,但是却惊异于她的敏锐。 果然不愧是主子看上的女子,的确有着过人之处。 蔡茵怡忽然想起那一日在街上遇见鬼魉的情景,那时候她就觉得鬼魉出现的太过巧合,而一向生人勿进的朱恒飞,竟然会开口让鬼魉留在她身边。 “你是恒飞的人吧,今日那个黑衣人也是吧,他就是衙役口中的大皇子吧,也许他根本就不叫恒飞呢。”蔡茵怡失神的说,无意识的将碗里的汤药一饮而尽,最讨厌和喝药的自己,竟然一丁点苦味都没察觉出来,是因为嘴里比药更苦吗? 她知道他的身份也许很尊贵,但是却没有想到竟然尊贵到这种地步。 身为南龙国的人,即使她生活在这样的小地方,也还是知道,大皇子这样尊贵的人,是前皇后和皇上的嫡长子,无论立嫡还是立长,都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只是性子纨绔,让人十分失望。 看来所谓的纨绔只是他的伪装吧,难怪他会被人追杀,必定是这一任皇后嫌他碍着自己儿子的路了。 “主子姓朱,名的确是这个。”她不敢直呼主子的名讳,所以只得隐晦的解释。 “你主子,是不是离开了。” 朱恒飞啊,朱可是南龙国国姓,果然是他吗? 蔡茵怡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无情的打破。 “主子的身份已经暴露,如今去了和清县。”既然蔡姑娘都猜到了,鬼魉索性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主子只交代她保护蔡姑娘,也没说不能泄露他的身份。她也是为了主子好,不然主子就在这么不辞而别,蔡姑娘还不知道会胡思乱想些啥呢。 “他不是应该回南都吗?去和清县作甚?” “和清县是这一次瘟疫的源头。”鬼魉直言不讳。 “他去那里做什么?他不是身份尊贵的皇子吗?你们怎么容许他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一听朱恒飞竟然是去了瘟疫的源头,蔡茵怡瞬间坐不住了。 “主子说,如果他不去,依照二皇子的性子会直接封城,连凤鸣镇这边也是,甘露村也会被封,到时候整个村子里的人,也许都会被传染,然后……” 就算鬼魉没说完,蔡茵怡也知道她要说什么。 整个甘露村的生死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其实他是为了她吧。 “蔡姑娘不必担心,主子既然敢去,就一定是有所依仗的。” “那你为什么不跟在他身边?” “我的任务是保护你。” 所以你就算离开,也还是顾着我的是吗? 真傻。 077惩治狗官 “主子,和清县已经到了。” “不是说,和清县疫情严重吗?怎么看不见一个病人?” 他一边说话,一边转动眸子,视线扫向前面的街道,只见街道上干净整洁,偶尔有几人走过,根本看不见一个病人,除了过往的人流少些,完全不像瘟疫横行的样子。 “大皇子来了,下官有失远迎,其实灾情已经控制住了。”看到朱恒飞的马车进了城,立刻上前,吴庸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 早先他派了许多人出去找眼前这位的下落,所以当他的令牌在凤鸣镇现身的时候,他就已经盯上了,发觉他往和清县的方向而来,便知这位肯定是为了瘟疫的事,早就做好了准备。 朱恒飞觉得眼前这条街道干净整洁得有些不正常,若是疫情这么容易被控制下来,那些难民就不会涌进凤鸣镇了,所有的情况都在说明,吴庸在撒谎。 “吴大人,我听说和清县瘟疫很严重,你是怎么控制下来的?”朱恒飞将视线移到吴庸的身上,嘴角带点淡笑,将他望着。 “这……”吴庸支支吾吾,明显做贼心虚,“也……不是什么好法子,就是将病人安置,然后派大夫看病施药。” “吴庸,你知道隐瞒疫情是什么样的大罪吗?”朱恒飞皱了皱眉头。 这几日,他接触了不少和清县的背井离乡的人,那些人分明都说一旦被怀疑感染瘟疫,直接被带走关起来,不知死活。 朱恒飞冷着一张脸,说话的语调有些严肃,吴庸吓得哆嗦了一下。 他哪里知道,和清县会爆发瘟疫,不过就是好久不曾下雨,饿死了好些人而已,以往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如今他自己都担心会感染上,哪还有心思顾忌其他人。 “吴大人,求求你,求求你放我哥哥出来吧。”这时候,一个穿着麻衣,十五六岁的年轻姑娘跑了过来,她没看朱恒飞等人,扑通,直接跪在了吴庸的面前,一把抱住吴庸的腿,“吴大人,我哥哥病得很严重,求求你放他出来吧,我给你磕头了。” 年轻姑娘一边说话,一边对着吴庸磕头,额头砰砰砰的磕在石板路上,没几下就撞破了皮,撞出青红一片。 吴庸身子僵了僵,腿使劲一踢,将那年轻姑娘踢到了一边。 “姑娘,你姓甚名谁,本官不认识你,你怎么找本官要哥哥。”说话,他避过朱恒飞的视线,狠狠的瞪了一眼身旁的衙役。 这群没用的东西,连个人都看不住。 那年轻姑娘想是身体虚弱,身上没什么力气,被吴庸一脚踢开,躺在地上半天没动一下。 “吴庸,你身为和清县父母官,如何这般对待自己的子民?”鬼魑瞧那姑娘可怜,眼神不悦的瞟向吴庸。 吴庸立马辩解,“大人,这姑娘突然冲出来抱住下官的腿,下官一时情急,才踢了这姑娘一脚。” 鬼魑没理会他,直接走到那年轻姑娘面前,伸手扶了她一把。 年轻姑娘站起来,感激的看着鬼魑,“多谢大人。” 朱恒飞望了一眼,淡淡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你说你哥哥被关起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小女子叫官月,就住在和清县城东。” “我哥哥,他……”官月吓得哆嗦了一下,想说的话卡在喉喽里,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鬼魑感觉她在害怕,温着嗓子道:“官月姑娘,你别害怕,这是当今圣上的大皇子,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大皇子会为你做主的。” “皇子,竟然是大皇子?” 生活在皇城的人,竟然也会来这瘟疫横行的和清县吗? “没错。”鬼魑点头。 “求大皇子替民女做主。”官月扑通跪在了朱恒飞的面前。 “官月姑娘,有什么事情,你直说无妨。” 官月再不怕吴庸,眼神恨恨的扫了他一眼,对朱恒飞道:“大皇子,这个狗官。”说话,她伸手怒指着吴庸,满脸控诉,“让衙役逮捕了所有感染瘟疫的人,将他们关在一处,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说到这里,她擦了擦眼角,声音有些哽咽,“我哥哥也在其中,他病得那么严重,也不知道怎样了。” 朱恒飞听完官月的话,心下冷笑,“吴庸,官月姑娘说的,可都是真的?” “她……她胡说八道。”吴庸心里紧张,脸色忽青忽白,“大皇子,你千万不可听信这女子之言。” 鬼魑懒得和他废话,直接一把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问道:“吴庸,你将那些染了瘟疫的人都关在什么地方了?” “我……我没有……做过这事。”吴庸歪着嘴否认。 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一旦承认囚禁病患,轻则乌纱不保,重则,性命不保,若是不承认,他还有一丝希望蒙混过关,因为,藏人的地方,极为隐蔽,他不说,应该很难发现。 朱恒飞没了耐心,直接冷声下令,“杀了!” “等一下,我说,在……在和清县城东,观音庙下面的地窖里。”吴庸实在没有想到,这个平日里只知道纵情声色的大皇子,今日这般杀伐果决。 “你这个狗官,也不怕天打五雷轰。”官月咬牙将吴庸恨着。 难怪大家找了这么多地方,也没找到人,谁会想到,这个狗官竟会将人藏在城东观音庙下面的地窖里。 “鬼魑赶紧带人去救人。”朱恒飞眉头紧皱。 “嗯。”鬼魑点头,他扭头扫了一眼身旁的士兵,挥手道:“你们几个,去城东观音庙,将那些难民救出来。”说话间,他随意点了二三十个人。 一群士兵领命,很快离开,朝城东而去,官月也跟了过去。 “主子,如何处置这个狗官?”鬼魑扫了吴庸一眼,淡淡的问。 朱恒飞冷着脸,盯了吴庸几眼,“来人,将这个狗官关进城东地窖。” 这个狗官,贪污公粮,置百姓生死于不顾,让他也尝一尝感染瘟疫,孤立无援的滋味。 而且,这人还是蓝家的走狗之一,死不足惜。 078背井离乡 蔡茵怡心神不宁的在家里窝了整整两天,她连镇上都没去。那日衙役带了两个大夫来,甘露村的疫情暂时得到了控制,没有听说再有人死了。 笠日大早,甘露村的鸡狗就叫不停,连霞光都有些躁动。 “鬼魉,情况怎么样?”蔡茵怡让鬼魉出门查看情况。 鬼魉皱了皱眉头,“蔡姑娘,村里好多难民,不下一百号,看样子是和清县那边过来的。凤鸣镇那边也全是难民,害怕难民进城抢东西,现在,城门都关了。” 蔡茵怡听得皱眉,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在这个救援落后,通讯,交通都落后的时代,一旦发生这样的事情,首先是难民饿极,洗劫村庄,而且还不知道这些难民里面有没有感染瘟疫的人,瘟疫一旦蔓延,势如水火,很难控制。 砰砰砰…… 几人正在里面谈话,一阵接一阵擂门声从外面传来。 杨阿大站在大门背后,透过门缝,瞧门外围满了难民,脸色也十分不好看。这里是甘露村最好的房子,难民一定会先想着到这里来,到时候根本拦不住。 杨阿大见了她,急道:“茵茵,门外全是难民。” 砰砰砰……敲门声片刻没停,蔡茵怡挑眉,盯着震动的门板,要不是这宅子的门板做得厚,恐怕早就被震塌了。 这些是难民,还是强盗。 “人在饿极的情况下,什么都做得出来。”蔡茵怡淡淡道。 在天朝,瘟疫横行,背井离乡,人吃人的事情都有发生,门外这些难民没直接拆门进来抢东西,已经算斯文的了。 “茵茵,怎么办?”杨阿大急得满头大汗,“这么多难民,想赶也赶不走啊。” 蔡茵怡一脸镇定,“大哥,你去将门打开吧。” 杨阿大犹豫了一下,上前取下门栓,将大门打开。 大门被打开,一张张饥饿腊黄的脸撞进蔡茵怡的眼中,这些难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姑娘,求求你了,给口饭吃吧。” “姑娘,我家孩子两天没吃过东西了,求求你给口吃的吧。” …… 一片片乞求声传进蔡茵怡的耳朵。 蔡茵怡松了口气,好在这些难民还算规矩,没有直接进屋抢东西,她缓步走到门口,站在台阶上,扫了下面一眼,粗略估计,有一百多号难民。 “娘,你进去拿些土豆熬粥吧。”好在家里还有好些土豆和玉米屯着,这东西既有份量,又容易饱。 蔡茵怡话落,那些难民个个脸上露出喜色。 “多谢姑娘,姑娘真是菩萨心肠。”感谢声一片。 蔡茵怡是地地道道的商人,不是什么菩萨,若不是担心这些难民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暴动,若不是这些饥民里面有老人跟孩子,她才懒得管,在她的认知里,只要有手有脚,就不会被饿死。 “我们是从和清县过来的,那边如今瘟疫横行,我们都害怕,所以跑了出来。” “和清县今年大旱,饿死了好多人,许多人都染上了瘟疫,我们不想死,所以只有背井 离乡,到处乞讨。” 蔡茵怡听了半天,全是难民的怨言,“你们怎么不向上面的宁平城求助。” “我们咋没去求助,可是,镇北将军害怕我们将瘟疫带进宁平城,下命将城门封得死死的。” 蔡茵怡叹了一口气,在古代,遇到瘟疫关城门,这是很正常的行为,也怪不得别人。只能说清河县县令采取的是消极的对抗措施,若是积极请大夫,看病施药,也不会有这么多人跑出来了。 两刻钟后,曾氏熬好了粥,用两只大木桶提出来。 难民们闻到米粥的香味,视线纷纷瞟向蔡茵怡,一个个眼睛都望直了。 “给我来一碗。” “给我来一碗,我三天颗粒未进了。” 场面乱哄哄,杨阿大提着粥桶,愣了,瞧这么多难民递碗来,都不知道先给谁。 蔡茵怡瞧着乱哄哄的场面,不悦的皱了皱眉头,“所有人都去排队,老弱妇孺排前面,其他人统统排后面去,否则,别想喝粥。” 她皱着眉头,声音冷肃,气势吓人。 难民被她的气势镇住,不敢再造次,都自发的去排队,让那些老弱妇孺排在最前面。 杨阿大松了一口气,这才一个一个的赠粥。 蔡茵怡扫了一眼长长的队伍,一人一碗,两桶粥,根本不够,“娘,你再进去熬两桶。” 她凝着眉,有条不紊的安排,说话间,带着睥眸天下的气势。 甘露村都有一百多号难民,和清县的瘟疫到底有多严重?朱恒飞那边还好吗? 施完粥,鬼魉进来禀报蔡茵怡,“蔡姑娘,粥已经施过了,接下来,该怎么办?那些难民的肚子就跟个无底洞似的,怎么填都填不满,咱们前几天买的粮食不多,继续施粥,可能坚持不了两天。” 如今,县城城门紧闭,城里的百姓担心饥民暴动,家家门户紧闭,就连店铺都不做生意了,这情况,就算有钱,也买不到东西。 这些情况,蔡茵怡早想到了。 她不是慈善家,不可能无限制的救济那些难民。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施粥救济,乃是下下策,难民多,米粮少,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我出去瞧瞧。”蔡茵怡朝外走,鬼魉跟上。 那些难民见蔡茵怡走出来,一个个面带感激的将她盯着。 “多谢姑娘施粥。” “若不是姑娘施粥,我这孩子恐怕得饿死。” …… 感激的话不绝于耳,蔡茵怡听着,淡淡的笑了笑。 “只是吃了这顿,不知何时才能吃到下顿,像姑娘这样心善的人,可不是随处都能遇见。”一个忧虑的声音在人群里响起。 那声音落下,又有哀叹声接连响起,前刻,那些难民还一个个精神饱满,这一刻,一个个都皱着眉头,愁容上脸。 蔡茵怡目光扫过众人,粗略估计,在这些难民里面,壮年男子占了四成,壮年妇女占了三成,老幼病弱加起来,只占了三成。 “各位,你们想不想每顿都吃饱喝足?” 蔡茵怡话落,一群难民齐刷刷点头,一个个眼神充满期待的将蔡茵怡望着。 有人道:“谁想饿肚子,饿肚子的滋味最不好受了。” 079安置难民 又一个声音响起:“可是我们背井离乡,无依无靠,想吃饱肚子,哪有这么容易。而且那些人一旦听说我们是从和清县过来的,便直接将我们拒之门外了。” 蔡茵怡凝着眉头,循声而望,视线落在刚才说话那人的身上,那人是个高高大大的男子,约二十多岁的样子。 “你好手好脚的,又是男子,说出这样的话,不怕人笑话吗?”蔡茵怡盯着那男子,说话声音有些不屑。 那男子被她说得低下了头。 “姑娘,我们背井离乡,人生地不熟,就是想出力做事,那力气也没地儿使。”又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蔡茵怡勾了勾唇角,觉得好笑。 当初,她一觉睡醒,就穿越到了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身处陋室,米缸无粮,且不比这些难民处境还艰难,这些难民至少了解这个时代,而她,对这个时代两眼摸黑,若是她也像这些难民一样自怨自艾,且不是早就饿死了。 “老人家,想出力做事,可以想办法。”蔡茵怡转眸,视线瞟向说话的老人,“人是会思考的,只要自己不放弃自己,是饿不死的。” 好在他们只是想法有些消极,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我帮着也顺心些。 “你们之中,谁会打猎?站到那边去。”她将视线从老人身上移开,站在门槛上,以一种睥眸天下的气势,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一群难民。 “我会,农闲时,我上山猎过野猪。” “我也会。” …… 片刻时间,有大约二十个年轻男子从人群里走了出来,站在了蔡茵怡指定的位置。 蔡茵怡粗略数了数,心里很满意,禁山上野物很多,只要这些人会狩猎,短时间内,不会被饿死,绝对可以坚持到官府开仓放粮。 “你们之中,有谁认识野菜,野果的,也站出来。” 现下山上很多野果都成熟了,虽然野果味道酸涩了些,但是好在能填饱肚子。 她话落,有大约四十多个人站了出来,剩下的小半难民,有部分是老幼病弱,有部分还能出力做事。 蔡茵怡瞧着那些能够出力的人,淡淡道:“既然你们不会狩猎,也不认识野菜野果,就负责洗衣烧饭,照顾老人孩子。” “我会烧饭,我在家时,就负责给全家人烧饭。” “我会洗衣服,我负责洗衣服。” “我负责照顾人。” 难民对蔡茵怡的安排,毫无异意。 蔡茵怡安排完一件事,视线扫向另一方,对那些会打猎,识野菜,野果的难民道:“你们看见那座山没?”说话,她伸手指了指禁山。 一群难民纷纷点头,蔡茵怡继续道:“这座山上有山洞,还有不少野物,野果,野菜,你们若不想继续饿肚子,就上山去,山里的洞穴是你们的栖身之所,野兔,野鸡,竹鼠很容易捕获,只要有手有脚,只要勤快,就不会饿死。” 那一块山壁除了她们以前住的地方外,其实还是有好些个的,只要他们细心一点,就能找到。如今天气热,没有被褥,有衣服当被子,不容易着凉。 “蔡姑娘说得对。” “走,我们上山打猎,摘野果,采野菜。” 听完蔡茵怡的话,一群难民像被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个精神饱满,与前刻,简直判若两批人。 鬼魉和暗中的鬼魍盯着振奋起来的一群难民,打从心眼里佩服蔡茵怡。 鬼魉目光感激的瞟了蔡茵怡一眼,对一群难民道:“各位,大皇子已经去了和清县,那边的瘟疫肯定会得到控制,你们先上山住一阵子,等到官府放粮后,再下来,然后回自己的家去。” 蔡茵怡接过鬼魉的话,“请大家放心上山,官府开仓放粮,我会安排人上山通知你们。” “姑娘,我们相信你。” “多谢姑娘给我们出主意。” “扶好老人,抱好孩子,走,上山。” 一群难民简单与蔡茵怡等人道别,沿着村里的小道,浩浩荡荡的朝山去。 好在山里的土豆已经收的差不多了,剩余的只要他们敢吃,就让他们填肚子吧。至于玉米苗,他们不认识应该也不会乱动才是。 “鬼魉,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凤鸣镇县太爷开仓放量,安排人设粥棚救济难民。” 这里的难民还是少的,凤鸣镇那边肯定更多,但是解决这边的远远不够。 “蔡姑娘,想让凤鸣镇县太爷开仓放粮不难。我有皇子府的令牌,县太爷不敢不从” “这就好。”蔡茵怡点头,“鬼魉,你想办法进城去找县太爷,让他尽快开仓放粮,设粥棚,安顿难民,还有,难民中可能有感染瘟疫的人,让县太爷安排几个大夫,尽快将感染过瘟疫的人隔离出来。” “给人看病的事情就交给我吧。”鬼魍从暗处走了出来,看到一个弱女子都在为难民努力,没道理他一直在一旁看着。他对此次的瘟疫有了一定的研究,只要给他时间,他能够想出法子治好的。 “你又是谁?”蔡茵怡看着眼前这个面色和善,气息温和的人。 “在下鬼魍,四护卫里唯一善医之人,奉命保护蔡姑娘。” “你既然善医为何不跟在朱恒飞的身边?”蔡茵怡皱了皱眉,他这是什么意思,自己跑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还将善医的人留在了这里。 “主子已经请来了药谷轻鸿公子,有没有我在都无妨。”鬼魍淡淡的解释。对于蔡姑娘直呼主子的名讳,他表示暂时耳朵失聪。 在来之前他已经停鬼魑和鬼魅听说过这位女子了,所以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既然如此,你们将这里发生的事都告诉朱恒飞,若可以,也可以这样因地制宜安置难民。刚刚那些人说和清县最开始是因为干旱,如今那边地里估计是没什么收成的,你让他将我这里的土豆、玉米带过去,他知道该怎么种植。” 既然他时时刻刻都在为她着想,那么也许她也能够帮他做一些事。 “是。”鬼魉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080种地之术 吴庸被丢进了大牢,朱恒飞亲自坐镇指挥大局。 他首先将被囚的病患安置了,派大夫每家每户上门治病施药,将已经患病的隔离,稳定民心,控制疫情。 再着人去看看地里的情况,原本因为久不下雨,长势不好,又因着很多人病了、跑了,大多地都直接荒了。就算疫情过去了,百姓回来也吃不饱,到时候又会有人饿死,然后瘟疫又会爆发。 所以,还得保证他们有饭吃才行。 城门口,朱恒飞带着好几名大夫等着。 看到城门口闹哄哄的一片,鬼魑大声呼道:“诸位,请大家排好队,一个接一个,无论是出城的人还是进城的人,请都先接受大夫的检查,确认没有感染瘟疫才能走,就算被确认感染了,大家也不要心慌,如今大皇子就在城内,会安排人妥善照顾的。” “大皇子竟然亲自来和清县治瘟疫了,咱们和清县百姓有救了。”鬼魑话落,底下有人高呼一声。 “既然大皇子都在城内,不怕感染瘟疫,我们也没什么好怕的了,我不出城了,城外也有瘟疫,还不如城内好呢。” “就是,我们都不出城了,等大夫检查完,就回家安心等着,瘟疫一定会过去的。” 一声落下,又有人高呼,“大皇子千岁,大皇子真是爱民如子的好皇子。” “咱们南龙国有这样的皇子,真是百姓之福。” 要出城的人听说大皇子在城内坐镇,都决定不走了。那些城外的人听到了城内的欢呼,也不再害怕,陆陆续续的进了城。 “主子,轻鸿公子来了,如今正在城东。” 城东正是安置得了瘟疫的那些人。 “可有眉目了?” “主子放心,轻鸿公子说了,此次瘟疫只是简单的热疫,药方他会很快研究出来,只要方子出来,过十天半个月就能好的差不多了。” “田地那边呢?” “我仔细观察过,那些农田旱得太严重了,有的地方,甚至都开裂了。” “嗯。”朱恒飞点头,“和清县大部分的农田都是沙土,沙土锁不住水分,一旦到干旱季节,极容易发生旱灾。” 这些,都是他从蔡茵怡身上学到的东西。 “可是,我们之中并没有擅长种地之术的人。”鬼魑低下头道。 他知道有一个人十分擅长,可是他不确定她是否会过来。 也许,她还在生他的气呢。 “主子,甘露村那边的消息。”一个黑衣暗卫拿着一只白鸽走了过来。 “哦?快给我看看。”听到是甘露村的消息,朱恒飞迫不及待的打开了。 纸条上面写的正是蔡茵怡如何安置难民的事,还有关于种植的,正好解决了朱恒飞的燃眉之急。 “鬼魑,你也看看,周边镇上的难民都可以暂时用这种法子安置,等到和清县这边的疫情完全稳定之后,再让他们回来。”朱恒飞将字条递给鬼魑,喜上眉梢的说。 “蔡姑娘真是大智慧!只是这些土豆、玉米是什么东西?”鬼魑看了纸条也忍不住啧啧称奇,不愧是主子看上的女人,的确有些过人之处。 “你城里找几个擅长农耕的人,一起去甘露村取种子,顺便向茵茵请教种植之术。”如果由他向人们解释这种新鲜东西,他们不一定会信,由他们自己去看看,再传出去,可信度就高了。 “若是大人不嫌弃,让小女子去吧。”听到鬼魑交代人去寻善农耕之人,官月自告奋勇的说。 “好。”对于她鬼魑还是有一点印象的,敢于揭露吴庸的恶行,是个勇气可嘉的女子。 两天之后,一行暗卫带着官月和几个善农的人到了甘露村,几个人在吃过土豆、玉米之后,都表示对这种农作物表示好奇,最后决定,由官月留下来系统的学习如何种植,其他人先带着部分作物过去,先解决农民的的吃饭问题再说。 三天之后,轻鸿公子研制出了治好瘟疫的法子。半个月后,和清县传来了好消息,已经感染瘟疫的人基本都好了。 消息一传开,那些背井离乡的人纷纷往自己的家园赶去。 笠日,禁山上的那些难民接到通知,都下山了,一群人没有急着回和清县,而是跑到蔡家,感谢蔡茵怡。 “蔡姑娘,多谢你给我们出的主意,我们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感谢你,这是我们猎的野兔,你拿去尝尝味道。” “蔡姑娘,这是我摘的野猕猴桃,味道可好了,你拿去尝尝。” …… 片刻功夫,蔡茵怡家门前就堆了差不多一箩筐野货,野鸡,野兔,竹鼠,野生猕猴桃,野樱桃,野刺梨……乱七八糟的一大堆。 前几日上山时,一群难民一个个还面黄肌瘦的,今天再看,一个个脸色好看了许多,连唇上都有血色了,上山,果然没饿到这些难民。 蔡茵怡笑了笑,道:“各位,多谢。”她简单道了声谢,就让杨阿大将那些野货给收下了,难民们的心意,她若是拒绝,有些不好。 “各位,如今大皇子正在和清县,瘟疫已经得到了控制,而且已经安排官仓放粮,大家都赶紧去领了粮食,然后好回家,大家先回去安顿好,重建家园。 后面,也会给大家分发专门在旱地种植的作物,这一位便是和清县的官月姑娘,想必你们之中有不少人认识,她如今已经和蔡姑娘学习了旱地作物的种植之术,你们回去和她学,一定不会再饿肚子的。”鬼魉不着痕迹的将蔡茵怡的功劳深入民心。 “大家好,我是官月,是大皇子派我过来和蔡姑娘学习旱地种植之术的。我手里这事土豆和玉米,相信你们在山上也曾吃到过,都是蔡姑娘在山上发现的新鲜吃食。这东西在山上都能长得如此之好,在我们的地里一定可以,所以大家也不用担心以后的吃饭问题。” 官月走了出来,向大家解释。 “真的是官月” “蔡姑娘心地真好。” “大皇子也是真的为民着想啊。” ……难民的说话声此起披伏,蔡茵怡与他们说了会儿话,最后,那些难民才念念不舍的离开。 081册封县主 南龙国,南都。 凤栖宫里,蓝皇后沉着一张雍容的脸,有些不悦的将下座的蓝德铬盯着,宫女,太监全部被屏退,宫殿里的气氛沉得有些压抑。 她盯着姬权看了片刻,极力压制住心里的怒火,口吻淡淡道:“大哥,不是我说你,手下养的都是些什么酒囊饭袋,这么好的机会,竟都没能除掉朱恒飞,而且还让他在和清县瘟疫之事中立了大功!” “此次没法除掉朱恒飞,回来之后他必定会受皇上重视,想要再下手,恐怕难如登天。没想到这么多年,我们还是看走眼了,错把狮子当病猫了。” 错失了这么好的机会,蓝德铬也觉得惋惜,“皇后娘娘教训得是,是下官太相信张成了。朱恒飞不是还没回都吗?我们在路上还是可以下手的。” “罢了。如今朱恒飞这么高调的现身,我们再动手就太显眼了,他一旦出事,皇上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我。”蓝皇后很无力的挥了挥手,若不是还得靠蓝家扶持,她真想大骂蓝德铬一顿。“只能以后再找机会了。” 又过了大半个月,已经没有在染上瘟疫的人了,那些背井离乡的人也陆陆续续的回到了自己的家,和清县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朱恒飞让人将和清县荒的田地统计上来,然后通知每家每户按照地的大小领土豆和玉米种子回去,让官月教他们种植这两种作物,再加上从甘露村回来的那些人,让更多的人知道土豆和玉米的好处。 “主子,南都来信了,皇上已经第三次催你回都了。”鬼魑低声禀告。 “我知道,收拾东西,明日便回吧。”如今清河县的事情已经完满解决了,他也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也是时候该回都了。 “主子是打算直接回都,还是……”鬼魑偷偷看了自家主子一眼。 “直接回去。” 他如此高调的解决了和清县的事情,各方人马都盯着呢,实在不合适去甘露村。 “是。”鬼魑得了指示便退了下去。回去这一路肯定不会太平,他必须先去安排好。 十天之后,朱恒飞回都。 皇宫,御书房。 “恒儿,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你竟藏得这般深,连我都不曾察觉丝毫。”朱天辉一双威严的眸子熠熠生辉,既愧疚又自豪。 眼前这个儿子,是爱妻和自己的长子,刚开始也是捧在手心,寄予厚望的。但是自从他母后过世之后,为了平衡前朝,他重立了皇后,对他的关注便少了些。 他心里一直觉得他会是最佳的储君人选,只是这些年他在人前表示实在是太过纨绔,就算他想立他为储,朝中有大半的人会反对,他也恨其不争,所以这些年一直任他胡闹。 “儿臣若不韬光养晦,又岂能活到今日?”朱恒飞自嘲一笑。 “是为父对不住你。”朱天辉被噎了一下,这些年皇后的作为他多少也是知道一些,只是蓝家势大,又牵涉颇深,他也暂时动不了,所以只有委屈这个儿子了。 朱恒飞不说话,其实心里的确是有些怨恨这个父皇的。若不是他在母后死后便立刻重立了皇后,他也不会从一个被人捧在手心的准太子,变成一个无权无势的落魄皇子,备受欺凌冷落,最后不得的掩藏自己才能活下去。 “恒儿,你此次因祸得福,立了大功,想要什么赏赐?” “我不需要什么赏赐,若是父皇真的要赏,我便为这次疫情中真正的功臣套一道册封圣旨。”朱恒飞敛下眸色,淡淡的道。 “哦?是谁?”朱天辉表示很敢兴趣。 和清县那边的消息他也知道的七七八八,听说将背井离乡的难民因地制宜安置的附近的山上,还有提供和清县旱地种植的新鲜作物的是一个女子,只是他并不知那女子是谁。 在他看来,此次功劳最大的便是朱恒飞,也正好树立了其在民间的威望,是一件好事,至于其他的,他并不关心。 “是我外祖父家的一位表小姐,因为从小身子不好,便一直放在乡下休养着。父皇也不需要追究她到底是谁,毕竟此次她功劳最大,册封为县主,给一个好听的名头,不赐封地就是。” 朱恒飞娓娓道来,语气一致平静无波,好像对方只是一个有点姻亲关系的陌生人。 他外祖父家的确有一位表小姐,是他小姨的女儿,从小身子不好,放在庄子上休养着,只是早早的便夭折了,这件事知道的人极少。他在回来的路上就一直在想着,该如何给茵茵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到时候他请求赐婚才会顺其自然。 他在回来之后便立刻去了一趟太傅府,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外祖父,并且将茵茵的名字入了白府,若以后有人查到,也不会露了底。 “好像是有这一位,我依稀记得你母后曾经提过一次。好吧,就如你所说,朕写一道册封县主的圣旨便是。”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封号,既然对方是太傅府的小姐,封县主也不为过。“那赏赐……” “黄金千两。”朱恒飞自然而然的接过,“当初知道她身份的时候,我便询问过她是否回都,但是她却说习惯了乡里的生活,如今又自己开了铺子,所以绫罗绸缎不如银钱来得实在。” 他想,她看见这么多钱一定会很高兴,铺子也能够顺利的开起来了。 “那就如你所言。”朱天辉也没有多疑,直接提笔写下了圣旨,然后盖上玉玺。 “你的赏赐我早就写好了,你自己看看吧。” 旁边候着的李公公得了皇上的示意,将手里捧着的圣旨,连带刚刚写下的那一道,一并交给朱恒飞。 “宸王?”朱天辉挑了挑眉,竟也是一道册封的圣旨,还将骠骑营给了他。 骠骑营属于任何一方势力,虽然只有一万人,但是都是以一敌十的精兵。 “你成年许久了,只是之前表现的太纨绔,所以一直没有册封,乘着这次的事情,也算是名至实归了。” 082制作烤箱 皇宫,凤栖宫。 “碰。”小茶几上的杯盏落了一地。 “没想到都这么多年了,皇上还惦记着那个贱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功劳而已,封王了不说,竟然还将‘宸’字赐给那个贱人的儿子!连骠骑营都赐了,皇上可真是好啊!本宫的儿子都只得了个‘楚’字。”蓝玉修妆容精致的脸上忍不住露出狰狞的神色。 两道册封的圣旨接连而下,虽然两位皇子都已经到了册封的年纪,但是这一次借着朱恒飞屏瘟疫的功劳册封,就好像她的儿子是顺带一起册封的一样,让她怎么也咽不下心里这一口气。 “母后这般生气作甚,和一个死人计较,平白伤了自己的身子。如今军权大半还是在舅舅手里,不过是一个骠骑营而已,一万人能成什么气候。再说了,只是封王,又不是储君,还不是我们自乱阵脚的时候。” 朱瑞平走了进来,虽然一张脸上也是阴云密布,但是气息还算平稳,没有失去理智。他虽然也生气,但是他在朝中经营了这么多年,还是有一点自信的,不是一个完全没接触朝堂的朱恒飞可以比拟的 “你父皇素来偏心,本宫心里明白着呢,这次若不是你舅舅失手……”一想到这个,蓝玉修心里的火气就怎么都止不住。 “这次不成还有下次,路还长着呢,总有他栽跟头的时候。” “还是瑞儿看得通透。”蓝玉修听了儿子的话,慢慢的将怒气压了下去。 圣旨和黄金在五天之后到达了蔡茵怡的手中,随之而来的还有八品文官的推荐信,有了这封信,曾宏羽便能参加乡试了。 没想到这样的小事,他都记在了心里。 蔡茵怡立刻让杨阿大走了一趟邻村,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外公他们,也想要确认一下,他们在此次瘟疫中是否安然无恙。 一千两黄金早就被朱恒飞兑换成了一百两一张的银票,足足一百张,这下子倒是完全不愁开铺子的钱了。 “只是这……白茵怡是怎么回事?”她什么时候姓白了,她自己都不知道? “若想要皇上同意赐婚,必须要世家小姐的身份。这是王爷给蔡姑娘安排的,是王爷小姨的女儿,从小因身子不好,放在庄子上养着,但还是早夭了。”就算王爷不说,她也能猜到王爷的用意。 “王爷?”以前鬼魉他们不都是叫主子的吗? “王爷平疫有功,被圣上册封为宸王,二皇子也在同一日被册封为楚王。” 蔡茵怡深深叹了一口,她原本以为她此生只是一个小村姑了,没想到竟然还和皇宫扯上了关系,这是要变成宫斗小说的节奏嘛? “他……还好吗?”蔡茵怡犹豫了一下,终是问出了口。 “蔡姑娘放心,如今王爷有了骠骑营,也不是楚王他们可以轻易动得了的人,姑娘若是有什么想对王爷说的话,都可以写下来,我们会直接飞鸽传书给王爷的。”鬼魉调皮一笑,目光含深意的望着她。 “算了,我也没什么想说的。”蔡茵怡不自在的将圣旨和银票都收了起来,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如今他是高高在上的宸王,而她,即使被他镀上了一层金辉,但本质还是一个村姑,他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有时间想他,不如先将自己的日子过好吧。 她想做的是西式点心,其中最好吃又好看的便是蛋糕,蛋糕造型百变,口感众多,想必做出来也能赚一笔。只是要做蛋糕,就要大量的鸡蛋,她家现在养的几只老母鸡,每天下的蛋,刚够他们一家人吃,看来还得先收鸡蛋才是。。 除了鸡蛋,还差牛奶,牛奶能做很多东西,像是酸奶、芝士。蔡茵怡默默擦了下口水,有了芝士就能做披萨。就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人养奶牛,到时候去镇上问一下贺清康就知道了,他是惯会做生意的人,一定见多识广。 不过,在做东西之前,必须得有烤箱才行。 话又说回来,古代的烤箱该怎么做呢? 蔡茵怡将鬼魉和鬼魍都叫了出来,还叫来了杨阿大,把要做烘箱的事情跟他们说了,大致的样子也描述了一下,想着他们都是有见识的人,可以参考一下意见。 “蔡姑娘,这个烤箱是要做什么的?”鬼魉问。 “要把东西烘干的,就像烤地瓜一样,不过最主要的是能烤点心。”蔡茵怡想了一下。 “点心要怎么烤?不过要烤地瓜,那用做烧饼的炉子怎么样?”杨阿大提议,虽然不知道点心要怎么烤,但是烤地瓜他们还是见过的。 蔡茵怡纠结这个炉子已经好多天了,心里也有些眉目,“不太好,要是用那种炉子,不好控制火候。” 鬼魉皱眉,“那要怎么弄?” “炼丹炉那样的呢?”鬼魍想了一下,想起了药师一般炼丹用的炉子。 “炼丹炉不是青铜做的吗?不太实用啊。我倒是知道一个大概的方法,你们听一听,哪里不合理再讨论一下。”蔡茵怡说的这个方法,其实是借鉴烤披萨的火炉。 但蔡茵怡也仅仅知道一个大概的形状,具体要怎么做,还要跟他们摸索。 “照你这么说,倒是和烧窑的炉子差不多了,只是要精致小巧些,或许我能做出来。”杨阿大听了蔡茵怡的解说,大致设想了下。 蔡茵怡听说杨阿大有点普了,也很高兴。于是这几天里一直都在和杨阿大商量烘箱的事情,结合之前大概描述的内容,两人终于有点眉目,在做点心的厨房一边开工了。 这种东西关键就是想的时候花费时间,等杨阿大上手做,直接一夜就做好了。材料用的是之间建房子剩下来的青砖和河泥。 把青砖垒成主要的形状,再用河泥涂在表面,这样烧制的越久,上面这层河泥就越硬,跟烧制陶器有些类似。 杨阿大做的这个烘箱,倚墙而建,一共三层,最底下一层,和灶膛一样,口小内里大,用来烧火。第二层同样是口小内大,里面温度大而且相对密闭,可以做烤箱用。最上一层,口是一个长方形,能轻松塞下家里一米二的竹篾,这一层才是烘箱。 083蛋糕出炉 搬进新家之后,蔡茵怡家的院子还有很多空地,弄一个马棚之后,又弄了鸡舍,曾氏养了好几只,每天能得好几个鸡蛋,蔡茵怡看见鸡蛋,又有了烤箱,便想着先试着做一下,试一下效果如何。 蔡茵怡从篮子里拿了两个鸡蛋出来,“鬼魉,你下午有空吗?” “下午没啥事啊。”她除了保护蔡茵怡,也就偶尔去镇上领一下南都的消息。 蔡茵怡笑眯眯的说:“那帮我做个东西吧。” 鬼魉自然同意,于是下午,两人吃过中饭后,就开始琢磨了。 蔡茵怡在地上简单画了一个样子,说:“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这得用竹子做吧。”鬼魉想了会儿说。 蔡茵怡点头,竹片韧性强,便于切割,目前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禁山上有很多竹子,鬼魉带了斧头,跟着蔡茵怡去了竹林。 “我们找颗小点的就行。”鬼魉一边说,一边找合意的竹子,“这颗怎么样?” 蔡茵怡看了一下,这颗大概是周围最矮的一颗,但也有两米多高,“行。” 蔡茵怡一点头,鬼魉就开始砍:“你离远一点,不要被砸到。” 蔡茵怡想做的东西,已经做好一大半,刚砍回来的竹子,挑选竹节长的部分,锯成她想要的长度。取最外面一层青皮,撕成三毫米左右的宽度,这可难倒了两人,撕坏了不少,小半个时辰才勉强弄了十几根可用的。 将宽度差不多的青皮,以中间为原点,照圆形分散排开。再将青皮两头向上弯折,最后把两头用干净的布带,固定在十厘米左右的木棍上。 蔡茵怡晃了晃手里好不容易做出来的东西,打蛋器完成! 其实打鸡蛋并非必须用打蛋器,用筷子也可以,但这个毕竟比筷子方便。而且要将蛋白打至发泡,要很长时间,打蛋器更容易握住。 做了一个,做第二个就很容易了,顾及到这样简易的打蛋器很容易坏,也很容易沉垢,所以一连做了六个。 “蔡姑娘,你做这个干什么?”鬼魉全部给她做好了才问。 “打鸡蛋呐。” “打鸡蛋,用筷子不就成。”鬼魉说。 “筷子打的出不了我要的效果。”蔡茵怡瞄了一眼鬼魉,准备做蛋糕。 家里材料有限,蔡茵怡只能做最简单的蛋糕。 拿了五个鸡蛋,挖了一瓢面粉,看着面粉才想起来,家里用的这种类似于高筋面粉,做蛋糕得用低筋面粉啊。幸好家里常备着红薯粉,这红薯粉不是自家做的,而是去镇上买的,红薯粉比面粉要便宜,蔡茵怡家没钱的时候,经常用这种粉烙饼。 将红薯粉和面粉按一定比例混合,这样估且算是低筋面粉了。 找了一个盆,拿干净的布擦干里面的水。将鸡蛋打入盆中,用新做的打蛋器把鸡蛋打散。 “鬼魍,你知道蔡姑娘在做什么吗?”鬼魉靠着鬼魍小声的问。 自从上次鬼魍在蔡茵怡面前现了身之后,便没有再继续待在暗处,而是向鬼魉一样转为了明处,在蔡茵怡家以仆人的身份留了下来,在后院随意找了一间房住着。 鬼魍摇头,“我也不知道,先看着吧。” 蔡姑娘时常有奇思妙想,他最开始的时候也经常会惊讶,但是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总觉得她提出新鲜的东西,都是合理的了。 在盆中倒进一把白糖,这时候就需要鬼魍出马了,“鬼魍,帮我打鸡蛋,打这个鸡蛋有说法。” “还有说法?” “朝一个方向打,用力均匀,我不叫停,中间不能停。”蔡茵怡说。 鬼魍没多想,“好。” 他一开始打的快,到后面渐渐的慢下来,“蔡姑娘这样可以了吗?” 蔡茵怡看都没看,摇头说道:“继续。” 趁着鬼魍打鸡蛋的功夫,蔡茵怡开始在烤箱下点火。 一直到蛋液浓稠,蔡茵怡才叫停,这时候蛋液已经是乳白色了,拎起打蛋器,上面的蛋液回落下去,一时无法消除。 分两次加入配制好的面粉,搅拌均匀。 找出前几天就准备好的木制烤盘。 这个烤盘是杨阿大做完烤箱之后做的,听说蔡茵怡是要烤点心,他觉得烤好后一个个拿出来太烦,于是弄了许多嵌合烤箱的木板。这样点心烤好后,拿出来就比较方便。 当时蔡茵怡看见杨阿大在切割木板,就非常有远见的,让他做了好几个大小不同的无盖木盒。 木盒已经仔细打磨并且清洗干净,蔡茵怡先将油纸铺在其中,再倒入面糊,放进烤箱,仔细调整火候,最后就是等着蛋糕出炉了。 蔡茵怡把玩着手里的大锅铲,等着蛋糕。 等了二十几分钟,蔡茵怡觉得烤的差不多了,打开烤炉,用大锅铲把木盒铲出来,套上曾氏做的棉手套,把木盒倒扣让里面的蛋糕落在砧板上。 “好香!”鬼魉使劲嗅了嗅鼻子。 蔡茵怡继续手上的动作,麻利的撕掉蛋糕上的油纸,用手按了一下,感觉烤的刚好。 切下不平整的边角,之后的一整块蛋糕,切成八块。只是因为刀的限制,蛋糕切得十分不平整,她试了好几下,还是有些坑洼。 所以蔡茵怡心里便捉摸着,要打制一套特定的西餐餐具才行,而且必须要是银的。 好在如今手里有了千两黄金,不然这银子打制餐具,她还真是敢都不敢想的。 蔡茵怡正在装盘,鬼魉拿着切下来的边角,双眼晶亮的问:“蔡姑娘,这个不要了吗?我能吃吗?” 鬼魉跟在蔡茵怡身边已经一个多月了,所以知道蔡茵怡的手艺极为了得,特别是做的各种各种的新鲜吃食,既新颖又好吃,这会儿看到这种新点心,自然是馋的紧。 蔡茵怡点头,看鬼魉一口吃了切下来的边角,问道:“味道怎么样?” “软。”鬼魉含糊不清的说,等咽下后又说道:“甜的,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种软软甜甜的点心,好吃。蔡姑娘是打算在新铺子里面卖这种点心吗?” “是有这个想法,走,去大屋一起吃。” 084要收鸡蛋 蔡茵怡他们端着盘子了大屋,曾氏和杨大娘正在喂鸡,杨阿大在给霞光洗澡。 “这又是个啥?”杨阿大擦手准备拿了吃,蔡茵怡迅速的移走盘子,“大哥洗完手再吃。” 以前没条件不讲究,蔡茵怡自己也是用手拿着吃,不管手上脏不脏,那时候有的吃就不错了,但现在家里有钱了,是时候把这些习惯培养起来了,尤其这里医术条件不发达,稍微吃坏点肚子,就得折腾好久。 而且他们是打算做吃食的生意,稍不注意影响的就是整个铺子的信誉,所以必须得爱干净才行, 等杨阿大洗手回来,其他人都已经拿着蛋糕在吃了,杨阿大拿起一块按了按,“这东西咋这么软,能吃吗?” “挺好吃的,甜的。”鬼魉说。 曾氏尝过后说:“这东西是打算卖给天香楼吗?” “不,天香楼做得主要是膳食,点心极少,这个蛋糕我是打算自己开铺子买。” “你自己开铺子?你哪来的这么多钱?”曾氏惊讶的说,她心里也有谱,虽然她们家渐渐有钱了,但是建房子花销太大了,哪里还有钱开铺子? 她倒也不是不同意,只是她们从来没做过,也不知可不可行。 “娘放心,我自己都有数呢,开铺子也不急在这一时,我将做膳食的工钱攒起来就够了。”册封的事情蔡茵怡没有跟曾氏他们说,所以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有了一大笔钱。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娘没做过这个,只能靠你自己去摸索了。”曾氏点了点头,表示没有异议了。 “这东西是用啥做的。”杨阿大倒是听说过她要开铺子的事,不过也没有多问。 “鸡蛋和面粉,我做这么些就用掉了五个鸡蛋,要是想要开铺子,咱家的鸡蛋远远不够。”蔡茵怡说。 凤鸣镇只有粮铺卖鸡蛋,他家的鸡蛋都是农户自家多余的卖给他的,所以他那边的鸡蛋也不是很多。而且最主要的是,那边的鸡蛋也不知道是放了多久的。 “要不咱直接在村上收吧。”杨阿大提议道。 蔡茵怡眼前一亮,还有这个办法! “阿大这个办法好,咱们村上家家户户都养鸡,平常舍不得吃,都攒着当人情礼。”“怎么个收法?”曾氏问。 “一文钱一个。”杨阿大说,“镇上价格有高有低,平均下来一文钱一个也差不多了。明天我先去收着试试看,要是不行,到时候再想别的办法。” “就是不知道那些村民肯不肯卖给我们。” “大哥,你等下去一趟玉秋家,顺便将这个蛋糕带给她尝尝鲜。收鸡蛋的事情交给她就好了,不过数量得控制一下,现在才起步,不需要太多,而且鸡蛋一定要新鲜,夏天的鸡蛋容易变坏,所以要她仔细些。” 蔡茵怡想了想,反正李玉秋每日也要收土豆,不如将收鸡蛋的事情也交给她。 “好,我等下就去。”杨阿大吃完自己的那一份蛋糕之后,便带着蛋糕去了李玉秋家。 李玉秋吃了蛋糕之后,对这种点心也十分喜爱,二话不说的答应了收鸡蛋的事情。 蛋糕是做了出来,口感虽然和现代的差了太多,但是在这里也算是投一份了,等有了奶油,就可以做铺子里的招牌点心了。 只是蛋糕有了,奶油的事情还半点眉目都没有,现在看上去未免太单调了。蔡茵怡便想着可以暂时拿其他的东西代替奶油,比如上面放一些蜂蜜浆或者豆沙,洒一些葡萄干、瓜子、水果之类的。 想了一夜,翌日,蔡茵怡早早的便起来了,拉着曾氏和鬼魉她们一起进了做点心的厨房,将昨晚的构思付诸实践,还有要教会曾氏做这种蛋糕。 蔡茵怡首先着手做赤豆沙,杨阿大家种的,平时不吃,等到做元宵的时候放进去做馅料。 做豆沙很简单,就是费时间。找个砂锅,将浸泡过一夜的红豆,放到砂锅中加水煮,一直煮到红豆软烂,再用锅铲把它碾碎,这时候锅中还有水,加入冰糖,放到炉子上继续煮,煮的同时要不断搅动,防止粘锅,一直到豆沙中没有多余的水分渗出,红豆沙就算是好了。 蔡茵怡点了自家木制烤盘的数量,准备好适量的材料。这次打算做两种蛋糕,一种是昨天做的那种,还一种是紫薯蛋糕。两者没什么差别,只有颜色不同,操作中也只需要在配制低筋面粉的时候,将番薯粉换成紫薯粉就行。 做蛋糕最麻烦的还是打蛋液,蔡茵怡无比怀念上辈子的电动打蛋器。今日鬼魉自告奋勇的学习打鸡蛋,充满干劲的跟在鬼魍身边学着。蔡茵怡觉得她们两都是武功高手,力度和劲道都有,所以也就任由他们去了。 曾氏在旁边学的很仔细,蛋液打到什么程度,要加多少白糖,放进烤炉里的时候,烤炉中大概是什么样的热度,要烤多长时间,她全部记在心里。 蛋糕做好后,还是照着之前脱模,撕去油纸,切去边角后,整齐切成几块。后来的这些动作就都是曾氏来了,毕竟蔡茵怡拿古代的刀切蛋糕,没有曾氏那般利索。 打了十个鸡蛋,将蛋清和蛋黄分开,蛋黄留着做蛋糕,蛋清则用来打发。 打发彻底的蛋清,因为加入了糖所以有甜味,并且看起来像是奶油。 蔡茵怡自己把蛋清打散,大到上面有一层小泡,就加入少量的盐和糖,再加入白醋,接下来就交给鬼魍了,鬼魍一边打,蔡茵怡就在他旁边看着。等到蛋清稍许有些浓稠,蔡茵怡又往里面加了一勺糖。 之后还是要继续搅打,等到蛋清比之前更加浓稠,再加入一勺糖,之后还是要继续打。用打蛋器将打发的蛋清挑起,蛋清能立起来时才算是做好。 这种不加牛奶的伪奶油,蔡茵怡只知道有这种做法,但是从来没尝试过,不确定味道什么样,不过现在她只是需要一个外形。等有了奶牛,就能做真正的奶油。 085模具餐具 鬼魍打蛋清的功夫,蔡茵怡已经配好了两盆低筋面粉,还是跟之前一样,一盆加了红薯粉,一盆加了紫薯粉。 曾氏不清楚蔡茵怡要做什么,她相信自家女儿不会胡来,所以也不多说。 蔡茵怡拿了个大碗,将打好的蛋清分出一小部分,又在蛋黄中加入食用油打散,把打散的蛋黄分成两部分,分别放入配置好的不同的面粉,搅拌至顺滑。 这一步是曾氏和蔡茵怡一起来的,最后做出来还是曾氏做的比较好,蔡茵怡不得不感叹,到底是土生土长的人。 分三次将打好的蛋清加入其中,翻拌均匀后,倒入铺好油纸的烤盘。将烤盘轻轻敲击案板,震出里面的气泡,之后便可以放入烤炉。 一共四个烤盘,加红薯粉和加紫薯粉的,分别都做了两个。 然后将赤豆泥,加食用油再熬制一遍。 等赤豆泥熬好,稍微冷却下来之后,烤炉中的东西也可以取出来了。还是照着蛋糕一样脱模,不同的就是在脱模之后。 蔡茵怡特意跟曾氏说:“娘,你跟着我做。” 曾氏点头,跟着蔡茵怡将赤豆泥涂在黄色的蛋糕上,将打发的蛋白涂在紫色蛋糕上,把蛋糕卷起来,用油纸将还热着的蛋糕定型,这是蛋糕卷。 蛋糕和蛋糕卷做好后,一半端去了大屋,给自家人尝尝鲜,一半她放在了自制的盒子里面,打算明日去镇上,带给贺清康尝尝鲜。 蛋糕要现做的才好吃,但是贺家毕竟没有烤炉,所以只能放在冰窖里面先存着,明日带过去。 这冰窖原本她是想都没想过的,还是天香楼的掌柜无意中提了一下,她才想起来,便在建房子的时候加了进去,并且让天香楼每次来取食材的时候,顺便也带些冰过来。 说到冰,蔡茵怡眼神一亮,这个时候吃冰沙是最适宜的了。 “鬼魉,你们能将冰块弄成很小很小的颗粒碎冰吗?” “可以啊,用内力一震就行,蔡姑娘问这作甚。” “吃啊。”蔡茵怡不假思索的回答,不过天香楼送过来的冰实在有限,做了冰沙之后就没办法储存东西了。 夏季保存冰块并不容易,所以凤鸣镇也只有背景雄厚的天香楼有,当然一般底蕴深厚的大世家也会有,不过很少。 “吃?不会拉肚子吗?”她第一次听说还有人吃冰的。 “拉肚子啊。”她差点忘记了,古代的人根本没有吃过冰,所以第一次吃的时候很可能会拉肚子,也是就说,这个并不能作为商品出售,不然人家拉肚子还以为是铺子里的东西不干净。 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只能做给自己吃了。 不过,夏天冰沙和蛋糕真是绝配。 打算明日去镇上,去问一下贺清康关于奶牛的事,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都要一起弄好。要先做几把餐刀和水果叉,奶油裱花嘴,还有放蛋糕的小盘子,其次是烤炉里面的木板,她今日看了一下,发现才不过用了两次而已,就已经有发黑的迹象了,所以还是用陶制的较好。 还有先前木质的蛋糕模具,这里没有不锈钢,只能用银的了。 这些东西都是这里不曾有的,需得自己先画好图纸,再去定制。 第二日一大清早,蔡茵怡带着鬼魉去了镇上。直接找了镇上一家私窑,将昨晚画好的图纸交给东家,付了定金打算十天之后过来取。 蔡茵怡划算了一下,回去之后让杨阿大将铺子翻新一下,大概也就十来日的时间,刚刚好。 出了私窑之后,蔡茵怡便直奔首饰店。 蛋糕模具和餐具都可以用银做,但是裱花嘴却是铁做的,而且做的时候,切口要很整齐。蔡茵怡知道铁要比黄金硬,首饰铺的刻刀能化开金片,但不一定能化开铁片。 如今天气太热了,首饰铺里没什么人,一个穿青色棉袄的年轻男子,站在柜台后面,翻着账册。蔡茵怡刚跨步进去,内屋里就出来一个抓着一把蒲扇的男人。 男人留意到了蔡茵怡两人,问道:“是来买首饰吗?进来看看。” 蔡茵怡走到柜那边,跟男人客气的说道:“我是想定做几个东西。” 男人显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很是习以为常:“哦,那有参考的样式吗?要金的还是银的?” 她拿出图纸,递给男人,“就是这样的。” 男人皱了下眉:“这图样倒是新奇,不知道你这是做什么用的?” “用来做吃的。”林枝说。 “倒是听外面的人说过,南方的面点师会有奇怪的制作工具。”男人接受的很快,“只是,这东西我第一次见,不知道能不能做得出来啊。” 他这样说,那个一直看账册的年轻男子终于抬起了头,看过图纸后对男人说:“就是做不出来呗。” 蔡茵怡听了,正想换一家首饰店,却听男人说:“这东西有什么不会做的,还能比九凤钗难做?” 男人问蔡茵怡,“你这个要用什么材料做?自己带还是用我们铺子里的?” “我们手上没有做这个的材料,还要拜托你们帮忙准备材料。” 男人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等蔡茵怡说关键的。 “这个我们想用铁做。”蔡茵怡指了指奶油裱花嘴的图纸,“其他的用银做,先暂时做两三套出来,我看了若是合意,再来定做。” “我们这里可没用铁做东西。”年轻男子说。 “铁片弄起来要麻烦许多,我也没做过,不知道能不能做成。”男人说:“你要是愿意的话,图纸留在我这里,我先琢磨琢磨,要是做成了,你再付钱,做不成也就只能这么算了。” 蔡茵怡也没觉得失望,“能不能定个日子?” “三天吧。”男人说:“三天之后你来看,要是能做出来,我大概也就做出来了,要是做不出来,我也不继续耽误你时间。” 蔡茵怡点头,又问道:“那我付多少定金合适?” “你这东西用的东西虽比不上金银,但做起来麻烦,得付一两银子定金。” 蔡茵怡付了定金便去了天香楼。 086花斑奶牛 定制完东西之后,蔡茵怡便领着鬼魉直奔天香楼。 天香楼的生意已经恢复往常了,而且因着蔡茵怡在这一次瘟疫中,提供了不少土豆和玉米,所以这两种吃食已经普遍被人熟知了,天香楼里面关于这两种菜,被点的几率也大大提高了。 “蔡姑娘来啦,有许久未见了。”何掌柜看见蔡茵怡走了进来,笑眯眯的开口打招呼。 “是啊,贺大哥今日可在天香楼?”蔡茵怡也客气的回道。 “少东家在竹园看账本,蔡姑娘直接上去就是。”掌柜的知道这一位是少东家的朋友,自然是直言不讳。 蔡茵怡点了点头,便上了二楼。 竹园的门口,白术守在门外,看见蔡茵怡款款走来,还提着一个看似食盒的东西,眼神也亮了亮。 因着瘟疫的事情,蔡茵怡已经有大半个月的时间不曾去贺府了,少爷的厌食症本来好了些,如今吃的又少了,看到蔡姑娘,想来少爷的胃口会好一些。 “蔡姑娘近来可好,又是带了什么好吃的给少爷了?”白术故意高声的打招呼,让里面的人可以听到。 “做了新鲜点心,带过来给贺大哥尝尝。”蔡茵怡将手里的盒子提了提,“贺大哥在里面吗?” “在的,蔡姑娘进去吧。”白术接过盒子,打开门将蔡茵怡引了进去。绕过屏风,将盒子放在了八仙桌上,然后又道:“少爷,蔡姑娘又带了新鲜点心过来了,来尝尝吧。” “好。”香案上清雅的白衣男子,缓缓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慢慢走了过来,坐在了八仙桌边。“茵茵来啦,坐吧。” “贺大哥能走啦!”蔡茵怡看见他走了过来,虽然步子还显得有些僵硬,但是却是真真的站了起来,看样子身体已经好了不少了。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贺清康站起来的样子,原来他个子也和朱恒飞一样挺拔,只是却要清瘦的多,看上去未免有一种弱柳扶风的既视感。 “多亏了上次茵茵托白术转交的册子,我如今可以站起来了,只是不能太久。”贺清康温柔一笑,风华潋滟。 “不要太心急,慢慢来就好。”蔡茵怡也笑着点点头,短时间内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两人说话间白术已经将八仙桌上的盒子打开了,看到里面的点心,暗暗的吞了吞口水。 “贺大哥尝尝,我做的蛋糕和蛋糕卷。” “软软的,甜而不腻,口齿留香,的确很好吃。”贺清康尝了一口称赞道。“这便是你打算在铺子里卖的点心?叫什么?” “这个叫蛋糕,旁边那个是蛋糕卷,不过这只是最简单的,离我预想的还差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这也是我今日来找你的主要目的。” “什么?”贺清康很感兴趣。 “花牛奶。”蔡茵怡说:“虽然现在这样已经可以售卖,但如果有了花牛奶,蛋糕的形式和口感,会有更多的变化。” 她问过鬼魉他们,这个世界并没有奶牛,但是她描述的奶牛,他们这边叫做花斑牛,简称花牛。 “茵茵是想问我哪里有花牛奶?” 蔡茵怡点头:“是。” 贺清康皱了皱好看的眉:“这可不好办,花牛没什么人养,它的奶可不好弄。” 花牛除了下奶多一点,肉质不好吃,又不能做农耕用,一般养殖场里会有那么几头,不过是为了担心有些牛崽子没奶喝而准备的。 “你要多少?” “并不需要太多,每天四五斤就够了。”蔡茵怡想了一下,牛奶打发之后,奶油是会膨胀的,所以四五斤奶油足够一整天的用量了,而且他听说过一只奶牛一天产奶好像还蛮多的。 蔡茵怡也没有想过自己养花斑牛,耗时久不说,主要是成本太大了,划不来。 “每天四五斤倒是不多,贺家在镇上和临城都有养殖场,也养了些花牛,但是难的是,不能保证每天都有花牛产奶。” “这个我知道,等产奶的时候做有奶油的,没奶的时候就只能做这种了。”蔡茵怡想了一下,也只能这么办了。 “好,我让人将临城养殖场的花牛都送过来,放这边一起养着,若是有花牛下崽产奶了,便告诉你。”贺清康点了点头,心里也在默默划算着,也许可以去向别的养殖场问问看,尽量保证她每日都有牛奶。 “在商言商,贺大哥打算多少钱一斤卖给我?”既然奶牛的事情也算是有了着落,蔡茵怡便直言道。 “花牛奶平常很少人买,茵茵便出十文吧。”贺清康想了一下,说了一个比较合理的价格。虽然成本可能高了一点,但是如果是她的话,多些也是值得。 “好。”蔡茵怡打算做的是高端人群的生意,蛋糕定价比较高,所以十文一斤的牛奶也不算太贵,她一口便答应了。 南都,骠骑营大帐。 “王爷,甘露村的消息。”鬼魑拿着一个冒着寒气的盒子走了进来。 “呈上来。”朱恒飞放下手里的折子,让鬼魑将东西摆在了案上。 自从他回南都之后,忙得连想她的时间都变得很奢侈了,如今听到有关于她的消息,好像已经隔了很久很久了。 “这是蔡姑娘做的新鲜点心。”鬼魑将盒子揭开,一层刺骨的寒气冒了出来。 但见盒子里面还有一个小盒子,两个盒子之间放着很多冰块,显然是为了保证小盒子里面的东西不腐坏。这个盒子从甘露村快马加鞭运到南都花了三天的时间,因着有冰块护着,里面的东西还新鲜着。 “可有她的书信?”朱恒飞尝了一口,的确是她特有的作风。虽然他不太喜欢吃甜的,但是因为是她做的,所以他吃的很用心。 “没有……”鬼魑瞄了一眼朱恒飞的眼色,又继续说:“不过鬼魉传来消息说,蔡姑娘有问起王爷,时常念叨王爷呢。” “后面一句是你自己加的吧。”朱恒飞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鬼魑。 “额……王爷真是神机妙算。”鬼魉摸了摸额头上不存在的虚汗。 087合家欢喜 今日蔡茵怡上镇上去了之后,得到消息的曾家一家人也全都过来了,一是为了庆贺劫后余生,二是为了那一封推荐信。 等到曾家一家子进去之后,又有一男一女提着包袱来到了蔡茵怡家门口。 “有人在吗?”一身白衣的俊秀男子敲了敲门。 “你找哪位?”刚到的曾巧莲听到敲门声,走了过来脸微微红了红,见门外是一个眼生的俊秀男子。 “你是谁?茵茵姐在家吗?”官月从她哥哥背后走了上来,看了看陌生的女子,也表示很疑惑。她在这里住了也有大半个月,但是却不曾见过这个姑娘。 杨阿大正在院子里做木活,听到门口的动静也走了过来,看到门外的女子也是一脸惊讶,“官月,你怎地来了?” 他对这个小姑娘可不陌生,当初还在这里住了半个月,每日跟在茵茵的身后问这问那,还时常跟着自己下地。他只知道她叫官月,是来和茵茵学习如何种土豆和玉米的,其他的便一概不知了。 “我上次听茵茵姐说八月初要收玉米了,所以想过来看看,顺便帮忙。”官月看到杨阿大也很高兴,又拉着自己的哥哥上前。“阿大,这是我哥,官明。哥,这是蔡姑娘认的大哥,叫杨阿大。” “阿大,这个好看的姑娘是谁啊?”官月的性子勇敢又跳脱,别人才说了一句话,她第三句都说完了。 “这是茵茵的表妹,曾巧莲。”杨阿大看见官月也很高兴,示意站在门边有些腼腆的曾巧莲过来,然后又开始介绍,“这是跟在茵茵身边学习种地之术的官月。” “巧莲啊,你好啊。”官月一蹦一跳的走到曾巧莲的面前,自来熟的打招呼。除了在她当做师父的蔡茵怡面前不敢造次之外,其他人面前她一向能很快亲近起来。 “杨大哥好,曾姑娘好。”不同于自家妹妹的自来熟,官明很有礼貌的一一打招呼。 “官月姑娘,官明公子,你们好。”见官明如此温文有礼,曾巧莲也不自觉礼貌了几分。 “大家都进去吧,茵茵也该回来了。”等大家都相互打过招呼之后,杨阿大才将人引了进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蔡茵怡从天香楼出来之后,买了好些面粉、红薯粉、紫薯粉,还有赤豆、葡萄干、瓜子等等,便回了家。 至此,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刚进家门,便被里面闹热的说笑声吸引了。 曾家的人和朱恒飞走后,宅子里已经许久不曾有如此开怀的笑声了。 “茵茵姐,你回来啦!”官月第一个发现蔡茵怡的身影,立刻大声招呼。 蔡茵怡给长辈们打过招呼之后,才看向中间那个笑的最欢畅的人。 “官月?”这个小姑娘怎么会在这里? “我之前有听你说玉米在八月收成,所以我就想过来看一看,亲眼见识要怎么收,怎么种,你不会介意吧?这是我哥官明,你想要做什么直接使唤他就是,别看他瘦瘦弱弱的,力气可大啦。”官月笑得露出八颗牙齿,一脸可爱的望着蔡茵怡。 “你就这样把你哥卖了,你哥愿意吗?”蔡茵怡好笑的挑了挑眉,觉得这个姑娘甚为爽朗可爱。 她素来喜欢和直性子的人打交道,所以也很喜欢官月这个小姑娘,当初看到她像是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鸟一样跟在杨阿大身边的时候,她还莫名觉得这两人还挺般配的。原想着是有缘无分了,道没想到这会还能续出来,没准还真能靠谱呢。 “蔡姑娘说笑了,月儿就是爱闹,我们这般打扰你,还望你不要介意才是。”官明有礼的做了一个揖,有些无奈的道。 “官明公子客气了,官月也算得上是我半个徒弟,她性子直率,是个好相处的人。看你的样子倒不像是干农活的人,是读书人吧?”蔡茵怡挑眉看了官月一眼,才对着官明说。 这个模样俊秀的少年郎,从里而外流露出一种自然的书生气息,一点也不像是干惯农活的,估摸着是被官月硬拉过来的。 “蔡姑娘好眼光,我的确上过几年私塾。”官明楞了一下才道。 “你们这样说话不别扭吗?”官月皱着眉在两人之间来回,觉得牙酸的很,“茵茵姐,我哥的确上过私塾,连乡试都过了,不过被以前那个昏庸的县太爷将我哥的资格卖给了别人,好在大皇子知道了此事,恩准我哥再参加一次乡试,不然我哥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说起吴庸那个县太爷,官月简直是一肚子气,好在那人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你竟也是要参加明年三月的乡试?”曾宏羽听到官月这般说,似乎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 “是。”官明点了点头。 “官明公子可是凤鸣镇的?”听说官明是过了乡试的,曾老太爷既高兴又忧心,高兴的是孙子和官明多探讨,可以增长见识,忧心的是,每个镇上的乡试名额是有限的,而凤鸣镇就只有两个名额,这人能够过一次,显然是有学问的,到时候自己孙子的机会就小了。 “不是,我是和清县的。”官明摇了摇头,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 “那可真是太好了,宏羽,你可要好好跟官月公子多学习学习。”听说官明是和清县的,曾家一家子是完全放了心。 “嗯嗯,我知道。”曾宏羽双眼晶亮晶亮的看着官明。 官明从始至终表情都是微笑着,淡淡的,不卑不亢,倒是让蔡茵怡高看了几分,心下道这个人未来的成就必定不小,曾宏羽和他亲近是大有好处的。 “既然今日大家都在,索性请玉秋一家也过来,大家热热闹闹的吃一顿,就当庆祝瘟疫过去之后,我们都还好好的。” 曾氏自然不反对,自朱恒飞离开之后,茵茵的心情一直很低落,虽然她一直很忙碌,没有表现的很明显,但是做娘亲的哪里不知道女儿的心思,如今这么多人一起热热闹闹,看到她脸上又有着真挚的笑容,曾氏也很开心。 088玉米丰收 因着曾氏一家和官月、官明的到来,蔡茵怡家又热闹了起来,李玉秋也经常过来串门子,一众小辈倒是玩的特别熟了。 倒是蔡茵怡,除了每日做一做点心,晒一晒太阳,很少参与小姑娘小伙子的玩闹,总觉得自己是活过一世的人了,虽然年纪和他们不相上下,但是阅历却老了许多。 三天后,蔡茵怡又去了一趟镇上,问了一下私窑瓷器的进度,又看了一下首饰店的样品,都很合意,索性一次定了二十套。 后来她也想过了,大堂里面的人的餐具用木质的,只有雅间里面才用银器,毕竟银器还是比较值钱的。 又过了几天,天气终于转了一点凉,山上的玉米成熟了。 这一大群人里面,除了蔡茵怡、曾氏和杨阿大,并没有人真正见识过玉米成熟时的盛况,也没有收过玉米,所以都兴致满满的。一大清早,吃过早饭之后,便全都背着背篓上了山。 “哇塞,好多好大的玉米啊。”看到一整片金色的玉米杆子,官月忍不住赞叹,其他第一次看见如此盛况的人也不免惊讶。 连一贯保持微笑,淡定如初的官明也露出了几分惊讶,这每一根玉米杆子上至少有十个玉米棒子,每一个玉米棒子上都结了满满当当的玉米粒,粗粗算一下,这产量比水稻和小麦不知高了多少倍,他虽然早就听说过玉米的高产量,但是真正见到的时候又是另一番震撼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它需要的水分不多,真正是适合和清县种植的农作物。看来大皇子显然是早就知道了这一点,才会主张和清县中玉米和土豆的。 “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不如今日我们做一个游戏吧!”蔡茵怡看着这一群男男女女的,突然来了兴致,突然有了搭红线的念头。 “什么游戏?”一听说好玩的,官月显然很高兴。 “你们一男一女搭配,看哪一组摘的玉米最多,搬回去的最多,怎么样?” “赢了有奖励吗?” “有,你们想要什么奖励?” “蛋糕,我要吃一整个蛋糕!”自从吃过蔡茵怡做的蛋糕之后,官月便一直对这种甜食念念不忘,怎么吃都不厌。 听到官月说要以蛋糕为奖励,曾巧莲和李玉秋也十分渴望的看着蔡茵怡,表示她们也很喜欢这种奖励。至于其他人,也觉得这个提议不错,虽然男人不喜欢吃甜食,但是也拒绝不了这种新鲜吃食。 “好,那一组赢了,我今日就专门为他们做一个蛋糕,口味随你们挑,如何?”不过是这点小要求,既然可以很好的调动他们的积极性,何乐为不为呢。 “要怎么分组啊?” “舅舅舅妈一组,我和鬼魍、鬼魉一组,我们两组不计成绩,你们六个人抽签决定。等一下我会折六根小树枝,你们抽中同样长度的两人为一组。为了表示公平,除了大哥之外,你们有半个时辰的时间熟练如何收玉米,半个时辰之后正式开始比赛,如何?” 众人都点点头,表示没有意见。 看见他们都点头表示无异议,蔡茵怡折来了六根树枝握在手里,将相同长度的部分留在外面,长短不一的部分留在了掌心,六个人依次上来抽树枝。 最后,杨阿大和官月一组,曾宏羽和李玉秋一组,官明和曾巧莲一组。 看到这个结果,蔡茵怡莫名想笑,分分钟钟就是三个速配啊,而且配的还挺不错的,若是真能擦出点火花来,也算是一桩美谈了。 “阿大,阿大,我们两个是一组哎,不管怎么说,给我拿下第一就是。”对比树枝知道自己另一个组员是杨阿大之后,官月直接一蹦一跳的到了杨阿大身边,对第一势在必得。 “恩,我会努力的。”杨阿大点了点头,虽然他对蛋糕并不是那般钟爱,但是既然官月这么想要的话,他会好好努力的。 “宏羽,看样子我们不是最强的,但是好像也不是最弱的,努力一点也还是有赢的机会的。”李玉秋瞄了一眼摩肩擦踵的关于一组,又看了一眼文文静静的曾巧莲一组。 “我虽然没有杨阿大力气大,但是也不会轻易放弃的。”曾宏羽望着李玉秋坚定的说。 那一边两组已经下定决心了,这一边就显得有些静谧了。 “官月姑娘永远都是这么精力充沛吗?真好。”曾巧莲看着官月有些羡慕的说。 “她就是太闹腾了。”官明微笑着说。 “不好意思,我估计会拖累你。打小我身子骨便不太好,得表姐调养才好些,想来是怎么也比不上他们的。”曾巧莲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官明说。 “你想赢吗?”官明一愣,倒是不知这个看上去娴静的少女,竟是因为身子不太好,不过看到她脸上黯然的神情,他竟有些怜惜。 “自然是想的。”曾巧莲楞了一下,没想到官明会这么问,她其实也很喜欢那个奖励的。 “等下你只需听我的安排就是,我们会赢的。”官明对她柔柔一笑。 “谢谢。”虽然只是安慰的话,但是曾巧莲还是很感谢这个笑如春风温暖的男子。 半时辰很快就过去了,大家都是干惯农活的,所以只需稍稍提点一下就知道如何收玉米了,所以很快就练顺手了。 半个时辰后,比赛开始。 三组人各自选了一块相对较远的地开始收,如火如荼的忙碌开了。 因着是年轻人的游戏,所以曾怀才和林氏早就去旁地收去了。等到他们都忙开了,蔡茵怡才领着鬼魉和鬼魍开始收。 因着鬼魉和鬼魍都是武功高强的人,而且又会轻功,所以基本都是蔡茵怡一个人在掰玉米,然后鬼魉和鬼魍背着背篓来回飞。虽然用轻功做这种事情未免太大材小用了,但是这两人听说自家王爷也这么干过之后,都默默开始背着飞了。 开玩笑,王爷都无怨无悔的做了,他们要是矫情不干的话,回去还不得被王爷扒一层皮。 089拉线搭桥 时近傍晚,玉米地收了还不到十分之一,蔡茵怡提前回去和曾氏一起准备晚饭,等到所有人都回来之后,便开始清算三组人的收获。 让人意外的是,竟然是战斗力最弱的一组,曾巧莲和官明赢了,蔡茵怡对这结果还是挺意外的。忍不住好奇的问,“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曾巧莲对这个结果也很意外,她原本以为官明说一定能赢的话只是用来安慰她的,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他们赢了,她看了一眼依旧笑的温柔的官明,脸微微红了红才开口。 “我也不知道我们是怎么赢的,官大哥说,我们每次摘满两背篓之后,我继续摘,他将背篓挑回来,然后两背篓满了,再挑回来,如此往复。” “哥哥真奸诈,我们摘了好多好多,都没来得及背下来。”官月表示对这结果很不满,他们两是先使劲掰,然后再一起背回来,可是由于计算错误,在规定时间内,还有很多摘下来的没背回来,导致他们这一组成绩差了一点。 “哎,都是读书人,人家脑袋怎么就那么聪明,你怎么就不会转弯呢。”李玉秋在一旁听了,碰了碰曾宏羽的肩膀,不满的说。 曾宏羽被说的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看向李玉秋的眼神有着无奈和宠溺,心里却在暗暗腹议,到底是谁说一起摘了就背回来,这样省时间的,明明是在浪费时间好么,况且他们还一直在路上闲聊,根本就没将比赛放在心上好么。 蔡茵怡听完表示理解了,感情他们比的不是体力而是智力啊。 “好了,愿赌服输啊。”蔡茵怡好笑的看了一眼一直在一边怨念的官月,这才问曾巧莲,“巧莲,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蛋糕?” “官大哥,你喜欢吃什么样的?”曾巧莲偏着头问站在旁边的官明。 “你喜欢就好。”他对甜食并不偏爱。 “那……表姐,我想吃水果蛋糕,可以吗?” “当然可以。”蔡茵怡笑着说。 自从去镇上买了好些辅料回来之后,蔡茵怡又尝试陆续在豆沙浆上面放了水果、葡萄干、瓜子等之类的东西,味道不一,但是效果还是不错的。 “我也想吃。”说到蛋糕官月就想流口水。 “每个人都有。”曾巧莲不忍心官月失望,随即对她说。 “巧莲姐真好,比我哥还要好。”听到曾巧莲邀请她吃蛋糕,官月对她的好感瞬间蹭蹭的往上涨,直接超过自己的哥哥。“巧莲姐,你看我哥咋样,虽然瘦了点,但是胜在头脑聪明啊,要不要做我嫂子啊。” 蔡茵怡瞬间眼神亮了,这官月简直是神助攻啊,她之前还在想着要不要拉线呢,这搭桥的就来了,心里默默给她点了一个赞。 生活太无聊,找点乐子也不错。 “哪有你这么问的。”这也太直接了一点,曾巧莲瞬间被闹了一个大红脸,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了。 “哥,你也老大不小了,也是时候找个人成家啦。你觉得巧莲姐怎么样?”官月没有得到曾巧莲的回答,仍旧不死心的又继续逼问自己的哥哥。 “文静娴雅,不知道比你这个调皮鬼好了多少倍。”官明好笑的点了点官月的小鼻子,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曾巧莲的心被高高的提起,又被轻轻的放下,莫名觉得有些失望。 “好了,今日忙了一天了,赶紧洗漱吃饭去吧,吃完饭之后我便做蛋糕。”知道这种事情急不来,为了打破这一瞬间的尴尬,蔡茵怡招呼大家进屋吃饭。 官月听到吃到,咋呼咋呼的就进了屋,杨阿大也笑着跟了进去,李玉秋和曾宏羽也说说笑笑的进了屋,留下曾巧莲还在刚刚的余韵里面,似乎没回过神来。 “曾姑娘,月儿一向口无遮拦,你不要放在心上啊。”官明看着她脸上红晕未退,又一副尴尬的模样,以为她还在介意官月刚刚所说的话。 “我没有在意,反而觉得官月姑娘率真可爱。只是一个女孩子被问及这样的事情,多少有些难为情。”曾巧莲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生气。“官大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呢?” “我与月儿自小没了父母,如今家无恒产,又无官名在身,哪个女子愿意嫁给我呢?”官明依旧笑着,之事笑容里面多了几分黯然和惆怅。 他小时家境其实很殷实,只是父母去的早,叔伯欺他兄妹年幼,将家产都霸了去。他之所以能上私塾,也是因为私塾的先生与他父亲是故交,先生看他可怜,便将他收在身边做了一个侍童。 他自小聪慧,从在私塾耳濡目染,竟是比私塾里的学生还要伶俐几分,于是先生便许他和学生一起上课。只是他终究无权无势,即使过了乡试,亦被人夺去了资格。 他这样的人,若是有女子嫁他,岂不是要跟着一起吃苦吗? “莫这么说,官大哥好看又聪明,而且还能过乡试,将来一定会是个大官,又何愁找不到中意的女子。”曾巧莲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笑容以外的表情,安慰的话不经心就说出了口。 “你觉得我好看,还聪明?”官明眼中眸色一闪,颇为好笑的看着她。 “啊……是啊。”曾巧莲这会儿才发觉自己说了多么孟浪的话,一下子脸憋得通红。 “进屋吧,再不进去饭菜都凉了。”害怕她会找个地洞钻进去,官明率先迈开了步子,朝膳房的方向走去。 “曾巧莲,你到底说了些什么啊。”直到官明走远了,曾巧莲才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颊,暗骂自己。 接下来十多天的时间,众人都在收获玉米中度过的,自第一日分三组比赛之后,接下来的日子都默契的两人一组干活,暗中较劲,效率倒是无形中提高了不少。 官月提过一次之后,便似乎再也没有将之放在心上,好似当日只是心血来潮一问。曾巧莲和官明两人似乎也没有将那日的事情放在心上,该怎么相处还是怎么相处。 090蔡家团聚 一转眼便到了八月中旬,中元节。 中元节是南龙国最为隆重的节日之一,所以隔了好几天,家家户户都热闹起来,置办东西准备过年,去外面务工的人也大多数会回来过节。 为了庆贺玉米丰收,又恰逢佳节,又是蔡茵怡穿越过来第一个正式的节日,所以早几天就开始准备过节了,又邀请了李玉秋母女,几家人一起过个热闹的节日。 到了中元节的头天,蔡家这一边也很热闹。 蔡老爷子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蔡家辉一直留在甘露村,分家的时候得了祖宅,靠着老爷子的荫蔽倒是活的有滋有润的。 二儿子蔡洪超,媳妇是村里的周氏,老二家的大儿子叫蔡兴邦,老二家的小儿子蔡振国是个傻子,还有一个女儿叫蔡依婷,才六岁光景。分家的时候得了一座木屋子,不过却很少在甘露村住,因为他的傻儿子,时常被村里人笑话。 蔡洪超在一个大户人家做门房,大户人家待遇好,活又不累,他索性带着一大家子人去了镇上,一年到头也就回来那么几回。 三儿子是蔡茵怡的父亲,年初的时候已经走了。 四儿子蔡扬帆,命好娶了个镇上的媳妇梁氏,谋了一份好差事。梁氏家境殷实,又是镇上出生,虽然嫁给了蔡扬帆,但是却不愿意来乡下住,所以即便是嫁了,也还是常住在镇上,也只有偶尔回来几次。 蔡家五姑娘叫蔡雨瑶,因着蔡老爷子秀才的身份,倒是嫁给了邻村一个大户人家,虽然比不得镇上的大户,但是在乡下也算是极好的人家了。只是蔡家五姑爷高其达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眼睛像是长在头顶上,虽娶了蔡雨瑶,却不愿意与蔡家多往来。 中元节的头一天,蔡家老二得了三天的假,带着一大家子人回来过节了,将自己分得木屋收拾了一下,便住了进去。 蔡家老四也带着媳妇回来了,不过当初分家的时候,他们只要了银子,没要房子和田地,所以便只能住在蔡家祖宅。 这些人往常也是会回来过年的,所以倒也不算是什么新鲜事,只是今年中元节,蔡家五姑娘竟独自一个人回娘家了。 蔡雨瑶回来的时候是背着包袱的,大有长住的打算,脸色看上去很不好。因着蔡老爷子和老太太生了四个儿子,才得了这么一个女儿,所以从小便偏爱她一些。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未免多问了一些,但是蔡雨瑶却什么也不肯说,两老也无法。 蔡家儿女众多,所以蔡老爷子当初建房子的时候,特意多开了些房间,如今又分了家,自然是有多余的房间留宿,所以蔡雨瑶挑了一间自己中意的便住了进去。 中午吃饭的时候,蔡家围了一大桌子。看到满堂儿孙,蔡老爷子和老太太也十分的开心。 不过,显然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很开心。 “真难吃!”蔡雨瑶夹了一口肉表情一拧,囫囵吐下去之后就忍不住抱怨开了,“大嫂,都嫁进蔡家这么多年了,怎么厨艺一点长进都没有?” 孙氏原本笑着的脸僵了僵,心里却暗恨这个小姑子还是这么嘴贱。平日里都是她的两个儿媳妇负责饭食的,今日若不是看在这么多人回来,她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度,才亲自下厨,没想到竟然被小姑子嫌弃的一无是处,顿时心里就来了火气。 “小姑子怕是吃惯了大户人家的山珍海味,所以才会觉得我们这些乡下吃食难吃,既然大嫂做的饭菜不和小姑子胃口,小姑子还是早些回自己家里去吃好吃的吧,也免得高家担心。” “爹娘,你们看看,大嫂这是在赶我走呢!”蔡雨瑶被孙氏说的心里发虚,但是又不愿意失了面子,索性就着孙氏的话尾告状。 “大媳妇,你就少说两句吧,瑶瑶是妹妹,又心情不好,说话难免难听了些,你就让让她。”老太太见不得女儿一脸受了委屈的模样,立刻偏心的道。 “……我知道了。”孙氏咬了咬牙,将目光投向自己男人。但是蔡家辉只是看了一眼孙氏便转开了目光,并不打算为她讨回公道。 看到孙氏一脸有怒不敢言的模样,蔡雨瑶心情瞬间好了些,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大哥,村口那一家好看的新房子是谁家建,还挺气派的。” 比他们高家都要气派不少呢,甘露村什么时候有这么有钱的人家了? 蔡家辉被问得愣了一下,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那是老三家的茵茵建的房子。” “什么?竟然是老三家的丫头,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钱了?而且她有钱建闲新房子了,你们怎么没有住进去啊?”她万万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蔡茵怡。 “年初的老三走的时候,她们连葬礼的银钱都是凑出来的,哪里有这么多钱建房子?”老四也十分吃惊,村口的房子他们刚进村的时候也发现了,着实气派非常,比一般镇上的大户都差不离了,不过才几个月的光景,她们哪来的这么多钱? 被问及蔡茵怡的事情,蔡老爷子和老太太表情怪异,只是默默的吃着自己的菜,没有打算解惑,这种事情他们着实不好意思说出口。 难不成让他们说,是因为他们将蔡茵怡母女赶了出去,所以现在人家过上好日子了,才会不理会他们吗? 说了,没脸。 “这件事说来话长了。”蔡家辉知道自己爹娘不想提此事,只好由自己来说。“蔡茵怡得了好些新鲜的东西,不但治好了镇上贺家大少爷的厌食症,还和天香楼有了生意来往,所以才会有银钱建房子。” “当初老三死了之后,蔡茵怡母女便住到了村口的茅屋,后来她私自上了禁山,又勾搭野男人,所以爹一气之下就将她们赶出了蔡家。蔡茵怡许是因为记恨,所以发达之后便一直不和我们来往了,就算我们上门去也会被赶出来的。” 091亲戚眼红 听到村口气派的新房子是蔡茵怡建的,而且她如今不但和天香楼有生意往来,竟还攀上了镇上的贺家,蔡雨瑶和蔡扬帆莫不是眼红心热。 蔡雨瑶嫁得是大户,平日里吃穿不愁,但到底是还是别人当家的,她不能肆无忌惮的用,但是蔡茵怡却是自家人啊,自己说什么也是她姑姑,怎么能不给自己点。 但是蔡扬帆看中的却不是蔡茵怡的的家财,而是惦记着她攀上的贺家。乡下人或许不明白贺家在镇上是怎样的存在,但是他却一清二楚,那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土皇帝啊。若是他能借着蔡茵怡的关系进入贺家做事,那这辈子可就真不愁了。 听完蔡家辉的话,几个人心思各异,但是却无不是想在蔡茵怡身上讨到好处。 吃了几口饭菜,蔡雨瑶着实觉得不好吃,干脆扔了筷子,说了一句吃饱了,便走了出去。她想着既然蔡茵怡家如今有钱了,那桌子上肯定都是好吃的,她就直接去蹭吃的去。 甘露村并不大,所以从蔡家到村口也只要一刻钟。蔡雨瑶到了蔡茵怡家的时候,也没敲门,便直接走了进去。 之前经过的时候还只是远远的看着,便觉得这房子大气好看,如今走进来才发现,里面也十分好看,而且竟然还有楼房,比蔡家祖宅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心下便想着等下说什么也要住进来。 若是高家回不去了,她以后就住在这里了,曾氏母女都是性子软的人,到时候这么漂亮的宅子还不就是自己的了。 “站住!你是谁?”看到一个穿着亮色的妇人连门都没敲就走了进来,正在院子里和官月说话的杨阿大连忙出声喝止。 “你们又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一进来就看见陌生人蔡雨瑶也非常不悦,她才刚刚想着这里以后是自己家,就看见有别人霸着,自然不高兴。 “你家?”这人的脑袋确定没有被驴踢过吗? “阿大,月儿,这谁来了?”刚从山上回来的曾怀才看到杨阿大和官月面前,背对着自己的陌生女人出声询问。 “怀才叔,是这个刚刚闯进来的大娘,还说这里是她家。”官月性子爱憎分明,对自己喜欢的人永远是笑脸,但是对讨厌的人,那就十分不客气了。 “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说话的,我这么年轻貌美,哪里是大娘啦!”蔡雨瑶听到官月叫自己大娘,脸色瞬间变黑了。她如今还没有三十,虽然对于眼前这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来说的确是长辈了,但是被人叫大娘,还是让她十分不爽。 “蔡雨瑶?”曾怀才走了过来,这才发现这个女人是蔡家的五姑娘,虽然她嫁人已经好几年了,但是容貌依稀还是能够辨认出来的。 “曾怀才?你怎么会在这里。”蔡雨瑶皱了皱眉,好好的节日他不待在自己家过节,跑来蔡家作甚。 因着蔡家辉在吃饭的时候避重就轻,只说了对自己好的部分,还有很多没说,所以蔡雨瑶并不知道,不光曾家一家人住在这里,连杨家还有官家,如今也住在这里。 听到院子里的动静,里屋的人也陆陆续续的出来了。蔡雨瑶看见这么多人,里面不止有曾家一大家子人,甚至还有好些自己不认识的人,立刻一副当家人的姿态说:“若是你们是来做客的,吃过饭就回吧,我不喜欢家里太吵了。” 此话一出,整个院子里面鸦雀无声,众人一副看白痴的样子看着蔡雨瑶。 这也是蔡茵怡第一次看见这个名义的姑姑,不是说她嫁进大户人家了人吗?一般出嫁的女儿,没有特殊情况,只有在初二的时候才回娘家,今日蔡雨瑶怎么会跑到她这里来,而且这大言不惭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哦?我竟不知,我家什么时候变成蔡家五姑娘的了?”蔡茵怡上前一步,冷冷的看着蔡雨瑶,似笑非笑的道。“还有,告诉你一个对你来说非常不幸的消息,这些人都不是来我家做客的,而是被我请来长住在这里的。” 曾氏看到来人是蔡雨瑶脸色也十分难看,特别是她刚刚说的话。她虽气娘家人受了委屈了,也知茵茵自会讨回公道。 “蔡茵怡,这是你对你姑姑说话的态度吗!”听到蔡茵怡冷厉的语气,蔡雨瑶一愣,却也很快回过神来,“你可别忘了,你姓蔡而不是姓曾,你不和蔡家人来往也就罢了,竟然让曾家的人都住进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管这些人是来做客的,还是你请来长住的,总之这里是我们蔡家,让那些人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我今日就搬进来住,可不欢迎那些外人。” 蔡茵怡被蔡雨瑶这理所当然的语气给气笑了,这人这么脑残,她爹娘知道吗? “第一,这里是我家,和你们蔡家没有任何关系。第二,我们早就不是蔡家的人了,之所以我还姓蔡,那是因为我父亲也姓蔡。第三,我说过,这里不欢迎你们蔡家任何一个人,所以……”蔡茵怡一步一步走到蔡雨瑶的面前,一字一顿的说:“鬼魉,将她扔出去。” “是,蔡姑娘。”鬼魉得了命令,二话不说的提起蔡雨瑶,直接从大门口给扔了出去。 “蔡茵怡,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姑姑,你这是大逆不道!”被鬼魉拎起来的蔡雨瑶被吓得脸色发白,一边挣扎一边朝蔡茵怡大喊。 “关门。”蔡茵怡懒得听她废话,直接让鬼魉将自家大门给关了。“大家都进去吃饭吧,别被这样的人坏了心情。” 曾家和杨家的人面色如常的走了进去,只有还不知道蔡茵怡家真实情况的官月和官明有些迷糊,他们在这里住了也有不少时间了,还是第一次听说蔡家还有别人的,而且看样子关系十分不好的。 不过他们也聪明的没有多问,反正她们也只是来做客的,主人家的家事也不是他们可以操心的。 092蔡家二房 蔡家老二院子。 “爹,你猜我刚刚看见谁了?”蔡兴邦急冲冲的走了进来,对着正在打扫院子的蔡洪超喊。 “看见谁了你这么激动?”因着不过是回来住两三日,蔡洪超只先去了祖宅和老爷子、老太太打过招呼,其他地方也没来得及去,所以没听到什么新鲜事。 “我刚刚看见三婶的娘家人了,就是曾家的姑娘曾巧莲了,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啊,就在村口那个新房子里呢。”蔡兴邦显得很兴奋。 曾家跟着蔡茵怡过上了好日子,吃穿用度比村里的人好太多,几乎可以和镇上小户小姐比了,又经过蔡茵怡这么长时间的调养,气色好了不少,看上去分外好看。 “怎么,看上人家了?不过不是听说那姑娘身子打小不太好吗,看着不像个好生养的。”自家儿子是个什么性子蔡洪超最清楚不过了,镇上大户人家规矩严,他不敢乱来,在镇上生活久了,又看不上村里的姑娘,所以拖到这个时候也还没娶媳妇。 “说到她又有一桩新鲜事了,爹,你猜,村口那个新房子是谁建的吗?”蔡兴邦凑过来神秘兮兮的说。 “是谁?” “那可是蔡茵怡那丫头建的,我一听说这是可是吓了一大跳呢,赶紧找人问了。原来蔡茵怡她们被赶出蔡家之后,也不知得了什么好东西,不但治好了贺家少爷的厌食症,而且还和天香楼有了生意往来,现在可有钱了,就建了大房子,将曾氏一家子都接了进去住。” “蔡茵怡如今跟蔡家的关系可僵呢,当初蔡茵怡上禁山,还勾搭野男人,老爷子就当着全村人的面直接和他们断绝了关系,所以这回蔡茵怡发达了,蔡家人也不敢去那边放肆,大伯家可是被赶出来好几次了,真是痛快。”蔡兴邦越说越兴奋,就差拍手称快了。 他们家是二房,又因为生了个傻儿子,所以二老也不怎么待见他们家,大伯一家又不是个能容人的,从小也没少欺负他们家,所以看到他们吃瘪,他其实还是挺痛快的。 “哦?竟是老三家的茵丫头,那丫头也是个苦命的人,如今也算是过上好日子了,老三地下有知,也该欣慰了。”蔡洪超感慨了一下,不过听到老大家吃瘪,他心里也挺痛快了。 他如今一家都在镇上的大户有了谋事,也长住在那边,倒是不怎么眼红蔡茵怡的财产,何况他素来和老三交情最好,也做不来那种欺辱后辈的事来。 “爹,我今日在那房子外看了,建的可好了,我们要不要去拜访一下三婶?” “拜访是假,看上人家姑娘是真吧!”就他儿子那一点花花肠子,他哪里会不知道。 “嘿嘿,还是爹最懂我。”蔡兴邦笑着道。“放心,我也打听过了,曾巧莲的身子骨被蔡茵怡调养好了,如今气色好着呢,你老也不必担心生养问题。” “你这小子打听的还挺清楚的,去和你娘说,将带回来的点心和水果打包一份,带上你妹妹,我们去你三婶家走一趟。”蔡洪超经不住儿子磨,遂答应了。 而且曾家的那个姑娘他也是大小看着的,长得的确是不错,曾家也是极好说话的人家,若是这亲事成了,也不差。况且自己儿子也老大不小了,也是时候成家了。 “是。”蔡兴邦高兴的进了屋,将这事和自己娘亲说了,然后又回屋子换了件新衣裳才走了出来。 不消一会,蔡洪超领着周氏和自己的儿女出现在了蔡茵怡的家门口。看着朱红色的大门,高高的围墙,蔡洪超心里感慨万千,心里暗暗地想,这丫头的确是发达了。 “有人在吗?”看到自己的父母迟迟不动,蔡兴邦心急的走了上去,敲了敲门。 “二哥,二嫂?你们也来了?”看到门外的人,曾氏楞了一下,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了一声哥嫂,却不知该不该让他们进去。刚刚蔡家五姑娘才上来闹过,茵茵这会心里还有气呢,二哥二嫂他们又上门了,曾氏担心茵茵会迁怒他们。 蔡洪超和周氏是蔡家几个兄弟里面对三房最好的一位了,许是因为都不被长辈喜欢,所以曾氏和周氏还有一点同病相怜的味道。如今他们又如此有礼貌的上门,拒之门外感觉不太好。 “三婶,我们今日才从镇上回来,听说你们搬家了,便带了些点心水果过来探望你了。”蔡兴邦将手里提着的东西递给曾氏,笑眯眯的说。 “娘,请他们进来吧。”在院子里的蔡茵怡将门口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也想起了原主记忆里面关于蔡家二房的一切,记忆里面这一家子倒是没有欺负过他们,而且和三房往来还是比较多的,又因着二房常年住在镇上,和三房的仇怨最少。 如今他们还如此有礼的提着礼物上门拜访,若还是将他们当做大房和五姑娘那般赶回去,多少有点说不过去。算了,给他们一个机会,看他们有什么目的再说。 听到蔡茵怡这般说,曾氏将蔡家二房引了进去。 “三婶好,茵茵堂姐好。”才刚落座,蔡依婷便礼貌的打招呼。 “大半年不见,婷婷又长高了不少。”曾氏看着这个小姑娘也挺高兴的。 “鬼魉,封一个彩头给这个小姑娘。”蔡茵怡看到小姑娘如此有礼,也温和了几分。从一个孩子身上就能体现出父母的休养,这个小姑娘如此有礼貌,想来她的爹娘也不是很差劲的人,所以她并不是很反感。 甘露村,自古便有新房子落成,给第一次来的小孩子封彩头的习俗,蔡茵怡也觉得这个小姑娘教的好,所以自然宽待几分。 “是。”鬼魉拿了一个小荷包,放了一两银子进去。一两银子对她来说的确不多,而且还不是她的钱,但是她还是觉得肉疼。不过对于乡下人来说,一两银子可是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谢谢茵茵堂姐。”蔡依婷高兴的接过彩头,很有礼貌的没有当面拆开,而是放入了袖子里。 093巧莲亲事 “看到你们如今过得这般好,我也就放心了,想必三弟也是欣慰的。”进来看了新房子,又看到蔡茵怡身边竟然连下人都有了,蔡洪超才真正信了儿子所说的,他的确是发达了。 听到蔡洪超提起自己的丈夫,曾氏也鼻子一酸,即使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她还是无法完全忘怀。 “今日冒昧来拜访三弟妹,其一是过来看看你们是否像村里人说的,真的过上了好日子。其二,有一件事想和三弟妹商量一下。”看到曾氏情绪不对,蔡洪超赶紧转移话题。 听到有事商量,蔡茵怡下意识眼神一冷,觉得蔡洪超所说的事,未必是什么好事,莫不是又是一个见她好了,想分一杯羹的?蔡家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还以为这一家会不一样呢。 “有什么事二哥就直说吧,能帮的我会尽量的,过分的要求,我也无能为力,如今当家的是茵茵。”听到他们是有事才来的,曾氏的语气也冷了几分。 蔡洪超知道自己这么说一定会让她们以为和大房一样不怀好意,但是自家儿子偏偏就看上了曾家的姑娘,他也就只好拉下老脸过来了。 “我家兴邦你也是看着长大的,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清楚,他今日跟我说看上了一家姑娘,所以我就过来想请你做媒来着。”蔡洪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做媒? 她还以为是什么事呢,竟然是这个,看样子这二房倒真不像是奔着自己来的。 “哦?是哪家姑娘?”曾氏也没料到会是这个,蔡洪超的确是个实诚的孩子,比大房那两个好多了,若是合适的家人,这个媒的确做得。 “那我就直说了,就是三弟妹你娘家的那个姑娘,今日洪超见着了,觉得不错,就央我们过来探探口风。” “二哥说的可是巧莲?”曾氏皱了皱眉,没想到蔡洪超他们看上的竟是她娘家的人。 “就是。” “这事可不好说,而且我爹估摸着不会让巧莲嫁进蔡家。”这一点曾氏还是能够肯定的,因着她的事情,曾家一家如今对蔡家可是半点好印象都没有,这亲事难成。 “我一高兴,倒是忘记这一点了。”蔡洪超才后知后觉的拍了拍大腿,因着曾氏和曾宏羽的事情,曾家可是对蔡家恨之入骨的,所以他此番来提亲事,怕是不成的。但是儿子难得看上一个姑娘家,就这么放弃又不甘心。“三弟妹要不去试一试?” “就是啊,三婶,我们和大房那边的关系也不怎样,而且很少在这边住,若是巧莲嫁给我,我们就住在镇上,也不必看大房那边的脸色,不会让她受委屈的。”看到曾氏还没提就拒绝,蔡洪超立即坐不住了。 “你们不必劝清儿了,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巧莲嫁入你们蔡家的。”曾老太爷拄着拐杖走了进来,厉声拒绝。 后面陆续走进来的是曾氏一家,还有官月和官明也一道过来了。 蔡茵怡在听到蔡家二房的目的求亲的时候,便立刻让鬼魉去通知了曾家的人,毕竟人家是当事人,他们说的话比曾氏说的有用的多。 蔡洪超听到曾老太爷如此坚定的语气,便知道今日这事没了转圜的余地,说实在的,若他是曾老太爷,也不会愿意让自己的孙女再嫁入蔡家的。 蔡洪超看到走进来的曾巧莲,眼神一亮,既然曾家长辈不同的话,若是她自己愿意,那些人应该也会愿意的吧,于是便上过去笑着说:“巧莲,你可还记得我,小时候我们还见过呢。” 每逢过年的时候,曾怀才也会带着一双儿女来蔡家拜年,所以小辈之间自然是见过的。 “谢谢你的抬爱,只是如今我已经有心上人了,所以……”曾巧莲有些脸红的拒绝,虽然这样谈论自己的亲事有些难为情,但是她并不想嫁给蔡洪超,所以还是拒绝了。 “那你心上人是谁,是否比我优秀?”被拒绝了,蔡洪超有些失望。“不会是为了拒绝我故意这般说的吧” “是……”她的确有心上人了,但是如今那个人就站在这里,让她怎么好意思说。 “就是我哥,我哥可是过了乡试的人,自然比你优秀。”官月忙不迭的将官明推了出去,也顾不得在场这么多长辈。巧莲可是她看中的嫂子,哪能被别人抢走。 “是你?”蔡洪超将官明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回,却不得不承认这个人长得比自己好看,而且竟还是个读书人。 “是我。”知道对方不得到自己的答案是不会罢休的,官明不着痕迹的将所有人的表情看了一遍,最后才落在曾巧莲嫣红的脸上,然后肯定的说。 “如此我们便不勉强了,告辞。”到此蔡洪超也知道此事是完全没戏了,也没脸再继续待在这里,带着自己的家人起身便离开了。 看到蔡家二房的人离开之后,官明也走到了大堂中间,对着曾怀才和林氏直接跪了下来,一字一顿的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如今我请求二位将巧莲姑娘嫁给我,虽然我现在家无恒产,也无功名在身,但是我一定会让她过上好日子的。” 大堂里的人整个被他这一出给吓到了,曾氏一家子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官明这个人他们也了解的七七八八了,知道一个读书人最注重气节,如今居然肯跪下来求亲,的确是出自真心的,但是…… “巧莲,你刚刚说的心上人……”林氏看了一眼官明,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看到女儿红着脸点了点头,便知道女儿的心思怕也是在这个人身上了。 这世上,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你喜欢的人也刚好喜欢你了。 “小舅,舅娘,我觉得此事可行。”知道曾家人的担忧,蔡茵怡便出声了。 蔡茵怡自认看人的眼光还是可以的,官明这个人,一看就不是个简单的人,将来成就也绝不止于此。但是此行此举却直接又真诚,是个有担当的人,嫁他,巧莲不会吃亏的。 094茵茵做媒 知道如今蔡茵怡的眼界和心思已经不可同日而语,既然她说此事可行,那么自然是差不离的,但是……“官明,你先起来吧,既然巧莲也喜欢你,我们便也就同意了。只是宏羽的亲事还没有着落,巧莲这边……” 乡下人有这样的习俗,若是家里长子都还没成亲,下面的弟妹先结亲了,那么长子家以后怕是不会安宁的,所以虽然他们也觉得这亲事可成,但是可能要拖一拖了,也不知官明愿不愿意。 “没关系,我可以等的。”官明站了起来,默默的走到曾巧莲的身边。 “说起宏羽的亲事,我倒是想做一次媒,不知道小舅你们意下如何?”虽然这样的习俗蔡茵怡嗤之以鼻,但是她也没打算挑战,索性连曾宏羽的亲事也一起解决。 “茵茵说的是哪家姑娘,人家可愿意?”曾宏羽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原先村里人见他童生的身份,还是有很多人愿意嫁的,但是后来听说曾家得罪了县太爷,便再也没人愿意将自己女儿嫁过来了,如今既然是茵茵做媒,那对方肯定是个好姑娘。 “舅娘何不问问宏羽自己。”蔡茵怡将问题又丢回来了。 听到众人再谈论自己的亲事,就算他是个男子,也未免有些不好意思,这会蔡茵怡直接问他的意思,也知如果自己不先成亲,妹妹怕是会要等好一阵子了。“我的确是有心上人了,既然表姐早就知道了,又何必再来打趣我。” “宏羽竟也有心上人了?是哪家姑娘?”林氏惊讶的出声,她竟是不知自己一双儿女都动了姻缘,怎地都没听他们提起过。 “哎,看样子是我们老咯。”曾怀才也颇为感概的说。若不是今日蔡家二房一闹,他可真是丁点也不知道,他们瞒得可真紧。 “舅娘不必如此心急,待我去探过姑娘家里的口风,再来给你答复。” 蔡茵怡基本很少来村里,今日若不是为了曾宏羽的亲事,她也不会进村。自从上次村里人说要烧死她,却被衙役救了之后,村里人看见她愈发恭敬了,看见她也不敢多说什么。 “茵茵姐,你今日怎地来我家了?”听到有人叫门,李玉秋走了出来,发现竟然是蔡茵怡,惊讶的不得了。 “有件事想和你还有你娘商量一下。” “是茵丫头啊,快进来坐,你有啥事要说啊?”玉秋娘看见来人是蔡茵怡,连忙请她进去。 蔡茵怡看了李玉秋一眼,又将视线移到玉秋娘的身上,娓娓道:“李婶,今日,我过来,是想给你们商量李玉秋的婚事。” 因为玉秋爹早年就丢下她们母女两跑了,所以李家的一直靠着她撑着,家境实在是不怎样,导致玉秋都满了十五了,也没有人上门说亲事,玉秋娘心里也着急着呢。 听到蔡茵怡提起自己的亲事,李玉秋有些欲言又止。 “李婶,我今日来就是想告诉你,我给玉秋看了一户好人家,只要你同意,这事就八九不离十了。” “茵丫头,这是真的吗?”听到蔡茵怡已经找到了好人家,玉秋娘立刻盯着她追问。“是那户人家?家住哪里?人品怎样?” “那人你也是见过的,人品家世自然是没话说的,不然我也不会来保媒了,我说的就是我小舅家的宏羽,不知李婶觉得怎样?” “竟是曾家的小子。”玉秋娘有些惊讶。 站在旁边听着的李玉秋听说蔡茵怡说媒的人是曾宏羽,也红了脸。 “是啊,如今曾家都住在我那了,等稻谷收了,将田地租出去,舅舅他们也会搬过来住,玉秋也算是嫁得近,到时候你也干脆搬过去住,大家一起岂不是更好?” “还可以这样吗?”玉秋娘很心动,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嫁远了一年到头难得见到,若是嫁得近,也好帮衬一些。 “曾家那边可是同意了?”说起来,曾家的家境可比他们家好多了,而且曾宏羽还要参加明年的乡试,若是过了那可是不得了了,秀才可是极有身份的人了。 “我还没说女方是谁,但是我知道宏羽是心仪玉秋的,所以这事只要你同意了,我保管曾家那边也会同意的。若这门婚事能成,到玉秋出嫁的时候,我会送一份嫁妆,让她嫁得体面一些。” “那……这亲事我便同意了。” 蔡茵怡知道,以李家的家境,玉秋娘就算有心想让李玉秋体面出嫁,也没那个能力。 “茵茵姐……”蔡茵怡一席话将李玉秋感动得稀里哗啦,直接扑进蔡茵怡怀里哽咽起来。 蔡茵怡瞧她没了平日大大咧咧的模样,也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温软的道,“傻丫头,这是喜事啊,哭啥子,再说了,真要哭,出嫁那天随你哭个够。”她知道,这个时代,有出嫁的时候哭的习俗。 被蔡茵怡一逗,李玉秋将头抬起来,又哭又笑,抹了抹眼泪道:“茵茵姐,谢谢你对我这么好,比亲姐姐还好,我以后也一定会对你好的。” “哭得像只花猫,丑死了。”蔡茵怡轻轻敲了敲李玉秋的额头,故作嫌弃。“既然你们同意了,我便回去和小舅他们说,今日巧莲和官明的亲事也说好了,所以玉秋的亲事可能会在年底就定了,来年开春才好嫁女。” “巧莲和官明?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李玉秋抹了眼泪惊呼。 “这事你还是明日去问宏羽吧,我就不多待了,若是那边说好了,等下我就让人来通知你们,到时候乘着明日来我家过节,你们双方商量着日子定好。” 蔡茵怡回去之后将女方的意思和曾家人说了,曾家的人知道曾宏羽的心上人是李玉秋之后,也觉得这亲事不错,那姑娘他们这些日子也是看着的,的确是个开朗大方的好姑娘,而且又是和茵茵关系极好的,曾家也没有什么意见,于是这亲事也算是说成了。 095中元佳节 到了中元节这一天,一大清早蔡茵怡家门口便挂起了两个红灯笼,放了几个小礼花,便热热闹闹的开始过节了。 灯笼和礼花是蔡茵怡去镇上的时候买的,一般乡下人是不会如此奢侈的,但是因着今日是个好日子,蔡茵怡也便奢侈一回了。她还特意给每个人定制了一件新衣裳,算是应节的礼物了。 因着昨日将亲事说好了,所以一大清早蔡茵怡便让曾宏羽去将李玉秋二人接了过来,一起吃团圆饭。早饭一般人家吃的都比较随意,今日过节,除了昨晚就做好的包子、饺子之类的早点,蔡茵怡还特意做了两个蛋糕。 曾氏、杨大娘和玉秋娘都十分的开心,这还是第一次过节这么热闹的,这些都是因为蔡茵怡,他们如今的才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 吃过早饭之后,几家人便坐在一起,开始讨论关于亲事的事宜。 曾宏羽是长子,自然开始先说他的事。 事情都已经说开了,曾怀才也就也就直言不讳了。“玉秋娘,想必昨日茵茵也和你们通过气了,巧莲和官明的亲事也说好了,所以宏羽他们今年是一定要成亲的,如今已经八月中了,到年底不足四个月,虽然有点仓促,但是乡下人也没那么讲究,不知你们可有意见?” “关于日子还是你们定吧,聘礼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索性以后都是他们自己的,我一个人也不要什么。昨日茵茵说秋收后你们便搬过来这边住,这亲事是在这般做还是在曾家祖宅那边?”曾家人都好相处,玉秋嫁过去不会吃亏,所以她也不做多要求了。 “昨天晚上我们倒是看了个日子,定在腊月初八,成亲自然是要在祖宅那边的,毕竟曾家的亲戚熟人都在邻村,成亲之后再搬过来住。茵茵说了,她要忙铺子的事情,就让我们来管理这边的地,到时候索性也接你一道过来住,反正这屋子也大,还热闹些。” 昨日蔡茵怡从玉秋家回来之后就和曾家人商量过了,事情都有了基本的决断,他们也先琢磨过了,觉得搬过来住也好,反正到时候蔡茵怡也是要请人管理的,倒不如请自家人,还放心一些。 “行,就腊月初八。至于要不要过来住到时候再说吧,反正家里离这里也不远,能常见着。”既然曾家会搬过来,女儿嫁了好人家,又离自己这么近,她已经很知足了。 “那就这么说好了,过些日子我就差人将聘礼送过去,到了秋收的时候便回去将家里都布置好了。”看到玉秋娘这么好说话,曾怀才和林氏也十分开心,又继续讨论了一些细节问题,相互交换了两家信物,这件事才算是完全圆满了。 蔡茵怡倒是像个没事人一样在旁边看着,虽然是自己做的媒,但是到底是两家人的家务事,所以她也不便开口,反正到时候他们遇着解决不了的事情自己再出手就是了。 “好了,宏羽的事情解决了,接下来就该是巧莲的事了。”等到这边和玉秋娘全都商量妥当了,曾怀才又继续对着官明说。 乘着今日这个大好的节日,将一双女儿的亲事都定下了,也算是了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心事,他这个做父亲的,能帮他们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以后的路还是得靠他们自己走。 “曾伯父请说。”官明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正在听。 “年底将宏羽的亲事办了,巧莲开春便能嫁了,你自己心里可有什么划算?”虽然要将女儿嫁去和清县那么远的地方有点舍不得,但是既然女儿心意如此,他也只能允了。 “我如今除了一栋可遮风雨的屋子,便也不剩什么了,像样的聘礼暂时也拿不出手,所以一切还得等三月过了乡试。若是你们相信我,日子便定在四月十五如何?”只要过了乡试,就能去县衙领一笔不菲的银钱,足够他下聘办酒了。 “如此也好。”过了乡试,也算是有官名在身了,巧莲嫁过去还算是高嫁。 “今年秋天还有一个三年一度会试,到时我还会继续考下去,到时候还希望巧莲和月儿能够来这边住,一是我担心留她们两个弱女子在那边会被我那些叔伯欺负,二是这边巧莲不但可以过得舒心一点,而且身体也可以调养好,希望你们能够接受我这个不情之请。” 官明将自己的打算一一道出,只要他过了乡试,就一定会去考会试,一旦过了会试,他就是举人了,举人虽然没有官阶,但是等同于九品小官,是可以领朝廷俸禄的,而且要是会试得了前三名,还能继续参加殿试,过了便是贡士,赐八品,那就是真正的官名了。 当然若是能够拿下前三名,又另当别论了。 “当然,若是我没有过乡试,到时候你们也可以选择不将巧莲嫁给我,若是给不了她好日子,这亲事不成我也不会有怨言的。” “官大哥,别说丧气话,我相信你一定能过乡试的。”她喜欢他,喜欢的是现在他,并不是在意他是否是当官的,是否是有钱人,所以即便他没过乡试,她还是喜欢他,想要嫁给他。 “这都还没嫁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果然女生外向。”蔡茵怡也在一旁取笑,她心里也明白,小舅他们多半是看在官明过了一次乡试,所以才这么干脆的将巧莲嫁给他,若是他真的没过乡试,说不定这亲事还真就悬了。她不想让两家为此生了嫌隙,所以打了个岔。 “表姐!”曾巧莲跺了一下脚,不好意思的躲到了官明的身后。 “既然如此,你们的亲事就定在四月十五吧,至于聘礼什么的也不着急,反正还有时间,你们自己看着办就是。我们已经老了,不可能护着你们一辈子,这以后的路终归还是要靠你们自己走的,能走到什么程度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096好事成三 “爹!”听到曾怀才如此语重心长的话,曾宏羽和曾巧莲都忍不住鼻子一酸,曾巧莲直接一下子扑进了自己父亲的怀里,哭了出来。 曾宏羽是男孩子,虽然这一瞬间感觉自己爹老了,而自己已经长大了,有了担当,也将要有了属于自己的家,但到底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 “好了好了,今日说的可都是好事,哭啥哭,都出去玩去吧,不要拘着,也不需要留下来陪我们这些老骨头。”曾怀才拍了拍女儿的肩头,将心里的酸涩压下去,然后将几个年轻人都赶了出去。 当然,自誉为已经老了的蔡茵怡留在了大堂里面。 “当家的,我舍不得。”看到几个人都成双成对的走了出去,林氏也忍不住落泪。自己养了十多年的女儿就这样被被人拐走了,是真的舍不得。但是为了女儿的幸福,又不得为之。 “有舍才有得。” “就是啊,你们也就别这样了,一双儿女都找到了心仪的人,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我家阿大比宏羽都年长好几岁呢,宏羽的亲事都说好了,阿大的还一点着落都没有呢。看着你们这一家都成事了,我心里才酸着呢。”杨大娘也在一旁安慰道。 她当初可是看上了蔡茵怡那丫头,可惜那丫头对阿大没那种意思,不然她此刻也该高高兴兴的为阿大准备亲事了。 “干娘,别着急,大哥也会找到自己喜欢的姑娘的。”知道杨大娘的心结,蔡茵怡连忙跑过去,挽着她的手安慰道。 “说起阿大,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最近阿大和官月似乎走的挺近的,刚刚他们几个人走出去,远远看去倒像是三对感情极好的情侣。”曾氏也在一旁搭话。 “你们是说我家阿大和官月姑娘?”杨大娘眼神一亮,官月那姑娘她也接触过,人长得漂亮不说,又礼貌又热情,每天开开心心的,还逗别人也高兴,的确是个好姑娘。 “干娘,我也觉得他们挺般配的,要不乘着今日这么好的日子,我们去找官明和官月说道说道,来一个三喜临门?”蔡茵怡原本就想着这两人或许能续出点缘分来,倒是没想到那两对先成了。 “可是官明不是明年四月成亲吗?如果官月要出嫁的话,那不是要等到后年了?我家阿大可比官明都长了几岁,再拖到后年,会不会太晚了点?”杨大娘倒是对官月这个姑娘很满意,但是要再等两年,这时间着实长了点。 “若是干娘实在着急,他们两个也有意的话,倒是可以在年底也将亲事给办了。长子先成亲这样的风俗可只有我们这一块才有,镇上可是不兴这个的,若是你不信的话,可以问问小舅,小舅在镇上做事该是知道的。”蔡茵怡提议道。 这是倒不是蔡茵怡信口胡诌的,镇上的确没有乡下人这么讲究,民风也要开放一些,她原是也不知道的,后来经常出入镇上才听说过。 “这事我倒是知道,官明和官月家里没有长辈在,估计也不会在意这些。”曾怀才想了一下也回道,镇上的确没有这样的习俗。 “你们家不介意吗?毕竟是巧莲嫁进官家。”若是应验的话,他们杨家倒是没甚干系,就怕官家不安宁。 “这个……”他其实多少还是有点介意的。 “日子是两个人过的,端看彼此的真心。说句不好听的话,官明未来的成就怕是不低,若是他真有当官的命,以后家宅总是会有些啰嗦的,所以主要看巧莲能不能镇得住。”蔡茵怡中肯的说。 “说的也是,若是官明和巧莲两人都没有意见的话,我们也不会多说什么的。”曾老太爷顿了顿拐杖沉声说。 他活了这么多年,看人的眼光还是利索的,茵茵这话说的不错,官明那小子的确是个有大才的,若他日真的当了官,巧莲便是官夫人了,那往来的人就多了。就算你不想,也会有人过来巴结你的,没点魄力是镇不住的,所以这事端看他们两个的态度。 “大家都在,若事成了,那可都是亲家了,有什么事情早说开了就好,别到时再生嫌隙反倒伤了和气。” “茵茵这话在理,阿大娘,宜早不宜迟,待会你就和他们商量商量,他们若相互有意,这媒人便由我来当。”曾怀才也想通了,小辈们的事看他们的造化了。 “既然你们都不介意,我也就没啥顾忌了。”杨大娘也十分高兴。“茵茵,上回不是说你也有心上人了吗?不如探探男方的心思,如今阿大他们可都是成双成对的了,你也该动一动心思了。” “我?”蔡茵怡被说得一愣,没想到话题这么快就转到了自己的身上,猛然一下子,朱恒飞的脸便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他离开差不多也有两个月了,也不知如今可好? 曾氏和曾家一家人也被这句话弄得沉默了,当初瘟疫过后他们回到这边的时候,朱恒飞已经离开了,只说家里出了事,他必须回去,也没说什么时候会回来。他们知道后,都不敢在蔡茵怡面前提起这个人,生怕触到她的伤心事。 如今在这样皆大欢喜的时候不经意的提起,也不知她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亏得她为别人的事情如此尽心尽力,自己的事情却…… “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杨大娘也楞了一下,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好像是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没有呢,只是他如今不再这儿,所以我的事情也不着急在这一时,大哥的事情才最紧要。他们也快回来了,干娘还是尽快将此事确定下来,省的老是挂念大哥娶不到媳妇。”蔡茵怡扯出一个笑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平常一般无二。 “不在这儿啊,那还真是可惜了。”杨大娘也没有多想,毕竟是人家的私事,她虽名义上干娘,到底不好干涉太多。 097对月相思 等到几个小辈回来的时候,蔡茵怡先悄悄问过官月的意思,确定她的确对杨阿大有意之后,便让杨大娘去找官明商量。 官明也早就看出了杨阿大和自家妹妹之间微妙的关系,所以之前才会提议让妹妹和自己未婚妻留在这边,自己好安心应付乡试。如今若是妹妹可以嫁给杨阿大,有了名正言顺留在这边的理由,他也算是放了心。 几个人一合计,便将杨阿大和官月的亲事定在腊月十八,和曾宏羽他们的亲事差十天,而他们的新房便是蔡茵怡家。 因着曾家和杨家两家亲事日子隔得差不多,所以杨大娘索性和林氏一合计,成亲需要置办的东西干脆都备两份,东西都差不多。 一个是自己大哥成亲,一个是自己表弟成亲,又因着杨阿大和小舅都算是为自己做事,蔡茵怡也十分大方,直接每家封了二百两的银票当做礼金。“干娘,舅娘,考虑到你们如今要置办的东西太多,我的礼金就先给了,你们先用着。” 至于官明他们的那一份,考虑到时间还早,她便没有先给。而且官明心里有自己的打算,她担心自己现在给钱给他,反倒会伤了他的自尊心,所以想了一下还是没有了。 “这可怎么好意思。”林氏有些不好意思,虽然这礼金总是要收的。 “弟妹就收着吧。”曾氏也笑着让林氏手下。 “收着吧,这是茵茵的意思,你们拿着办个体体面面的亲事。”曾老太爷知道蔡茵怡是好意,所以也让林氏收着。毕竟娶亲是大事,以他们现在的财力,怕是有些捉襟见肘。 “如此我便手下了。”林氏也没再拒绝,伸手接过了,仔细一看,吓得差点没将手里的银票给丢出去,这可是两百两银票啊,她长这么大还没一次见过这么多钱,茵茵就这样随意的给了出来,而且看样子杨家那边好像也是两张这样的。 “这……礼金太贵重了。”林氏示意自家男人看清楚自己手里的东西,她是真的不敢收下这么多钱啊,虽然这些钱给他们家办一场体面的婚礼绰绰有余,但是真的是太多了。 曾怀才也仔细看了一下,发现是两张面额一百两的银票之后,也吓得目瞪口呆,这礼金也太多了吧。 杨大娘看到曾家人的表情,也连忙看了一下自己这边的礼金,也是倒吸一口气,那可是足足两百两。 “你们就安心收下吧,这一点钱对我来说还不算多。”蔡茵怡笑着让他们手下,她如今还真就不差这一点钱。 “收着吧,以后怀才好好帮茵茵管理田地就是。”曾老太爷沉默了一下,才一锤定音。 听到曾老太爷发话,曾怀才和林氏也没有再出声,将银票小心收好了。这边杨大娘看到曾家这边收下了,她也跟着收下了。他们杨家比曾家更需要这一笔钱,所以她没有拒绝的理由,正如老太爷说的,以后阿大好好帮茵茵做事,慢慢还这一份恩情就是了。 一旁的几个小辈也是满眼感动的看着蔡茵怡,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 “对了,你们几个小姑娘的喜服是打算自己绣还是去镇上定制?”蔡茵怡突然想起贺清康曾经送给她一匹云锦,那颜色十分适合做嫁衣,她当时没要,寄存在天香楼了,这时候正好用的上。 “嫁衣当然是自己绣了。”李玉秋理所当然的说。 “那你们先等几日,贺家那边有几匹极好的布料,十分适合做嫁衣,到时候我给你们一人讨一匹来,你们自己再做。” “茵茵姐,你可真好!”李玉秋听说蔡茵怡要去贺家为她们讨布料,瞬间感动的抱住她的手臂。一般乡下人的喜袍都是去镇上自己扯几尺红布,然后绣一些鸳鸯戏水的图样,就算是很体面的了,如今她们竟然还能拥有大户人家的绫罗绸缎,简直不敢想象。 “贺家是哪家?”官月疑惑的问,为什么她们两听说贺家会这么激动呢? “贺家是我们凤鸣镇上数一数二的大世家。”曾巧莲笑着解释,知道官月她们不是镇上的人,肯定不知道凤鸣镇的事情。 “原来茵茵姐和这样的大世家也有交情啊。” “恩,表姐很厉害的。” 八月十五,中元节,这一天是一年中月亮最圆的时候。 吃过晚饭之后,几对刚刚定下亲事的小情人各自找了个地方说悄悄话去了,曾氏他们便去了厨房,打算做一些月饼,等下一起赏月一起聊天吃点心。 蔡茵怡也搬了一把藤椅,拿了一壶酒,坐在了院子里,仰着头看着天上那一轮明月。突然想起了苏轼的《水调歌头》,不知不觉就念了出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蔡姑娘可是想王爷了?”鬼魉被蔡茵怡这才气惊到了,回味了一下,才觉得这诗虽然大气磅礴,但好像有那么一点儿女情长的味道啊。 “我若是说想他了,你打算如何?”蔡茵怡饮了一口酒笑问。 “自然是飞鸽传书告知王爷咯。”王爷如此记挂蔡姑娘,若是知道蔡姑娘也想着王爷,一定会很高兴的。 “告诉了他又能怎样?他会回来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王爷刚刚受封,又刚入朝堂,怕是抽不开身。”鬼魉小心翼翼的说。王爷当初不告而别就是为了不将危险带给蔡姑娘,在那边的事情没有稳定之前,怕是不会回来见蔡姑娘的,所以这个问题她不敢保证,但是看到蔡姑娘如今的样子,她也不忍心。 “既然这样,我想不想他又有什么区别呢。” “当然是有区别的,因为王爷也很想蔡姑娘啊。”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098讨要云锦 八月十五中元节,蔡茵怡家热热闹闹的过了一天。 第二日一早,蔡茵怡吃过早饭便让鬼魉骑着霞光,带着自己去了镇上。蔡茵怡是不会骑马的,当初决定买马是因为朱恒飞说他会骑马,可以教她,她便决定买马了。但是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学,他便离开了。 去了镇上之后,她便直奔天香楼。 确认贺清康正在天香楼之后,她带着鬼魉熟门熟路的进了百草园。 百草园依旧是那个样子,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贺大哥,今日我来是想像你讨一样东西的。”和贺清康打交道多了,蔡茵怡也没了许多忌讳,当真将眼前这个男子当做了朋友。 “什么东西值得你亲自跑一趟的?”贺清康着实好奇,很多时候她来找他都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情,这般直接要东西的,还是第一次,不知道她是看上什么东西了。 “我记得次你送我一匹云锦,我当时用不上,所以寄存在这里了,如今我想要带回去,不知道可不可以。” “哦?云锦啊,这会你想要用来作甚。”贺清康将蔡茵怡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虽然比以前好看了不少,而且身上穿的料子也好了些,但是那云锦还是不适合眼前的她,她如今要云锦作甚呢。 “那颜色我琢磨着做嫁衣是最合适的了。”蔡茵怡直言不讳。 “嫁衣?”贺清康一顿,心下有莫名尖锐的疼痛划过,“茵茵定亲了也没通知我,可没将我当朋友啊,可是上次护着你的那位公子?” 当初他便看出他们之间有莫名的情愫流转,那男子看着她的眼神,炙热而深情,若她要嫁人的话,也必定是嫁给那位男子吧。 看来自己真的迟了一步。 “不是我定亲啦,是我的妹妹,要是我定亲的话,一定会请贺大哥去喝喜酒的。”蔡茵怡摆了摆手,表示并不是自己。 “用云锦给妹妹做嫁衣,看样子对你是很重要的人。”听到不是她做嫁衣,贺清康松了一口气,虽然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但是只要她还没有真的成亲,他便还有一丝念想。 月华在一边听着,只觉得一颗心酸涩不已。她跟在公子身边这么久,每一个小小的表情都知道,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公子如何患得患失的模样,眼前这个蔡姑娘是何其有辛呢。 “是啊,当我最困难的时候,是她伸出了援手。当我被万夫唾弃的时候,只有她还站在我身边。当我被人喊打喊杀的时候,只有她为我说话,这样的恩情不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所以我希望可以给她最好的。”蔡茵怡有一瞬间陷入了回忆,语气荒凉而坚毅。 不管怎么说,她是将李玉秋当做了最亲近的人,而且她也值得。 “月华,去将库房里面的云锦取来。”贺清康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单单这一句话里面隐藏的意思就已经让人沉重了。 原来她竟然有那么多不愉快的过去,而那个时候,自己却不在她身边。这样的自己,如何还能说出保护她的话来呢? “对了,除了上次那一匹云锦,贺大哥这里可还有,我还想要买两匹,不知贺大哥能否割爱?”一匹云锦做三件嫁衣肯定是不够的,所以她想问一下是否还有,若是能一人一匹就更好了。 “你要这么多作甚,一匹云锦就足够制作一件嫁衣了。” 云锦并不是普通的布料,市价基本是一千两左右,他天香楼总共才有三匹而已。他想她一定不知道云锦的真正价值,不然也不会轻而易举的说出要买这样的话来,须知她如今建了房子又预支了铺子的钱,根本出不了这么钱来。 “最近家里喜事挺多的,不光我妹妹要嫁人,我还有一个表妹,一个徒弟也要嫁人了,而且刚好嫁的都是我亲近的人,所以想给她们一人一匹云锦做嫁衣,这样她们在出嫁那一天穿上会有面子的多。”蔡茵怡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虽然她说的是事实,但是三个人同时嫁人就太过巧合了,说出来自己都有些不相信,希望别人不会认为她是专门来坑云锦的就好。 “原来如此,既然我们是朋友,又是你的亲人成亲,我可能不方便去观礼,这云锦你就别说买了,就当我这个朋友送的礼金吧,希望那三对新人能够幸福美满,早生贵子。”贺清康听到此处才恍然大悟,“月华,去库房取三匹云锦来吧。” “那就谢谢贺大哥了。”听到贺清康这里有三匹云锦,蔡茵怡松了一口气,毕竟都是自己亲近的人,总不能厚此薄彼。 而且她以为云锦不过只是一般相对较好的布料而已,不然贺清康也不会在他们当初还不太熟的时候就送这个给自己了,所以她也没有拒绝,压根没想到一匹云锦就是一千两银子。 “公子……”整个贺家都只有这三匹云锦,公子真的就这样轻而易举的送给蔡姑娘吗? “去吧。”贺清康知道月华想要说什么,但是他已经决定了。 “是。”月华知道公子虽然看上去脾气很好很好说话,但是一但是下定了决心,却并不是容易更改的,所以便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去了库房。 顺利得了三匹云锦之后,蔡茵怡便打算回去。出了百草园的门之后,便直接将三匹云锦递给了站在门的鬼魉手上。 “蔡姑娘,这云锦是贺公子送的?”鬼魉将眼中的异色压下,状似不经意的问。 “是啊,你也知道这布啊,我打算给玉秋她们做嫁衣呢,你若是喜欢,等你出嫁的时候,我也送一匹给你。” “蔡姑娘可知这云锦多少钱一匹?” “很贵吗?最多也就百来两银子吧。” “相对于天蚕霞锦来说,的确是不贵,一百两而已。”不过不是一百两银子,而是一百两金子而已,鬼魉嘴角抽搐的说。看样子蔡姑娘当这只是普通的布料收了,如此说来,这个贺公子怕是居心不良啊。 099蔡家老四 蔡茵怡和鬼魉回来的时候,远远便看见自家门口有一男一女在徘徊,样子有些眼生,看不清楚到底是谁,走近了才发现,这二人穿的还挺体面的,比一般乡下人好多了,倒像是镇上人的穿着打扮。 “是茵丫头回来啦,四叔我可是等了你好一会儿了。”远远的看见蔡茵怡坐着高头大马走了过来,蔡扬帆瞬间笑着打招呼。“是去镇上了吧,可是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了?” 他们到了这里已经好一会了,但是实在打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进去。前日里他可是听说了,五妹可是被蔡茵怡身边的手下给直接扔出来的,他怕自己也会落得同样的下场。明日就要回镇上了,他实在不甘心有这么好路子不用,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来这里走一槽。 听到男子自称是四叔,蔡茵怡这才记起来,眼前这个人的确是原主的四叔蔡扬帆。蔡扬帆和蔡家辉是差不多德行的,因为娶了个镇上媳妇,又常年住在那边,所以自愈为镇上人,一向看不起他们这些乡下人,现在这一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蔡家怎么这么多奇葩。 “不好意思,我家只有我和我娘,没有什么四叔,蔡家四爷还是不要乱攀关系的好。”蔡茵在鬼魉的帮扶下下了马,将手里抱着的云锦递给她,毫不客气的回道。 “可别这么说,当初爹也是迫于村里的人压力才将你赶出蔡家的,如今爹也是很后悔,想要接你回去来着,但是你还在气头上,所以……”被蔡茵怡如此直接的拒绝,蔡扬帆笑容僵了一下,心里恼怒的很,但是却没有表现在脸上。 “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是永远也收不回的。想想当初你们是怎么对我的,如今我这么对你们实在不算过分。”蔡茵怡实在懒得理会他们。 “等一下,你这布是哪里来的。”原本站在边上的梁氏看见鬼魉手中捧着的云锦,两眼放光的追问,忍不住想要靠近看仔细了。却又摄于鬼魉身上的气势,没敢靠的太近。 她家是做布匹生意的,虽然只是小本经营,但是以她对布匹的眼光来看,那成色比她们家所有的布匹都要好,看上去真漂亮,而且还是红色的,要是自己能够拿这样的布做衣裳,穿在身上一定很漂亮。 “别人送的,怎么,你想要?”蔡茵怡似笑非笑的看着梁氏一脸贪婪的样子。 “我是你四婶,送一匹给我不为过吧。”虽然她很不想承认自家男人这些穷亲戚,但是现在她却无比庆幸自己是蔡茵怡的四婶,这样便有了名正言顺讨要布匹的理由了。 “你们真是异想天开,要做梦的话麻烦等到天黑以后,这大白天的不适合。”他们越想要的东西,她越是不给,就让他们饱受求之不得的滋味。 “好歹也是你四婶,就算你不将布匹送给她,也没必要说这么过分的话吧。”蔡扬帆被蔡茵怡这么一挤兑,也觉得脸上无光,语气便也坏了几分。 “那布匹是贺家少爷送给你的吧,听说你和他交情挺好的,既然他能送你如此贵重的东西,那你去和贺家少爷说一下,让我进贺家做一个掌事,这点小事你应该能够做到吧。” “我能做到如何?不能做到又如何?”眼前这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到底是谁给他的自信,难道蔡家辉和蔡雨瑶没告诉他,蔡家人在她这里是讨不到好的? “我不管你能不能做到,总之你必须将我安排进贺家。”蔡茵怡的态度很蔡扬帆十分不爽,所以自然而言语气也好不到哪去。 应该说是恢复了本来面目才对,原先他想着装好人和她拉近关系,然后再提进贺家的事情,但是蔡茵怡油盐不进,所以他便失了耐心。 不过就是孤女寡母的,蔡茵怡始终是要嫁人的,与其便宜了外人,还不如便宜他们这些人,反正到时候蔡茵怡的财产都会是蔡家的,如今他不过先提前用一下关系罢了。 “我必须?”蔡茵怡笑了,为什么每一个来她面前叫嚣的蔡家人都理所当然将她辛辛苦苦得来的东西算作是自己的呢,她说了这么多次,他们竟然是一次都没记住吗?难不成非得要给他们一个实际的打击教训,他们也会变乖呢? “是的。” “凭什么?” “凭我是你四叔,你不帮我,难道还打算便宜外人不成?” “我想你耳朵应该没聋才对。” “废话,我耳朵当然没聋。” “我刚刚说了,我只有一个娘,没有什么四叔五叔的,所以你还是圆润的滚吧。”蔡茵怡对这些所谓的蔡家人已经完全没了耐心,“鬼魉,教一教这两人什么叫做圆润的滚。” “你……”看到蔡茵怡如此无情的让他们滚,蔡扬帆气得脸红脖子粗,抬步就拦在了门口。 只是他的身子才动了一步,就看见蔡茵怡身边的那个女人,一下子冲了上来,不知道点了自己身上哪个地方,他突然就动不了了,想要骂人也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话了,心下骇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看到拦路的人被定住了,蔡茵怡朝鬼魉点了点头,直接进了屋。 得了蔡茵怡的指示,鬼魉也十分恶心这二人,于是毫不客气的一脚踢在蔡扬帆的屁股上,然后他就顺着屋前的青石板路,咕噜咕噜的滚了下去,还真别说,挺圆润的。 “你不要过来!”看到自己的男人被踢下去之后,梁氏后退了两步,但是她的速度哪里及得上鬼魉,也同样被点了穴,被圆润的滚了下去。 “这个世界总算是清净了。”看到两个人都滚了下去之后,鬼魉吹了一口气,抱着云锦,牵着霞光进了屋子。 心下却在想着,到底要不要将刚刚发生的这些事都告诉王爷呢?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写下来,没准还能当做一个笑话,让王爷开心一小会呢。 100琐碎日常 南龙国,宸王府。 自从被册封王爷之后,皇子府便改为了王府。 朱恒飞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将骠骑营真正收为己用,现下才有时间坐在王府,听着鬼魑报告有关于蔡茵怡的一切事宜。 摆在香案上的正是朱恒飞亲自写的,蔡茵怡念的那一首《水调歌头》,龙飞凤舞的几行字,无不彰显着霸气和凌厉,平白让一首凄美的词多了几分肃杀。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茵茵,你这是在想我吗?此时此刻,你是不是也正抬头看着夜空中的月亮呢? 再给我一点时间,只要这边的局势稳定一点,只要他们对你造不成威胁,我便回去看你,你若是愿意跟着我,我便将你接过来。 “八月十四,蔡家五姑娘上门,被蔡姑娘丢了出去。”鬼魑看了一眼朱恒飞,继续拿着手里的册子念道。 那册子是鬼魉让人送来的,里面是关于蔡茵怡的事情,事无巨细,该说的不该说的,通通都有,有时候连他看着都觉得,眼睛累。看来王爷将鬼魉那个小妮子留在蔡姑娘身边不是没有道理的,至少只有她才会花时间将一件小事声情并茂的写一大段。 难怪王爷不自己看,要他先看了再挑重点念,感情是早料到这一点了吧。 “的确是她的做事风格,看样子那个蔡家五姑娘也不是什么好人,继续念。”朱恒飞头也不抬的说,将墨迹干了写着词的宣纸卷了起来,收好。然后又拿出一张宣纸,开始画丹青,这是他回来之后,空闲时间唯一的爱好了。 “八月十四,蔡家二爷带着家人上门提亲,看上了曾家姑娘,被拒绝了。”鬼魑抽了抽嘴角,认命的继续念。 “蔡家二爷?他们进了家门?” “是的。蔡小姐还给蔡二爷的小女儿封了彩头。”鬼魑无意识的点了点头。 “看样子蔡家还是有一个明事理的人,这个蔡二爷勉强还能有点来往,记下,以后看着点。”蔡茵怡的性子他十分了解,若不是心里认可的人,她是不会让他们待在自己家里的,看样子这个蔡二爷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是。八月十五,曾宏羽和李玉秋,曾巧莲和官明,杨阿大和官月定亲。”咦,竟然是三对同一天定亲,这事也太巧合了吧。 “哦?这事倒是新鲜,都谁保媒的。”朱恒飞也颇感兴趣的问。 “曾宏羽和李玉秋是蔡姑娘保的媒,曾巧莲和官明是因为蔡二爷一闹,官明亲自求娶的,至于杨阿大和官月是曾怀才保的。”鬼魑将这件事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之后,才解释道。 “日子定了吗?” “定了,一个腊月初八,一个腊月十八,还有一个是四月十五。” “本王记得这个官明,好像是和清县上一届的举人,被吴庸那个昏官卖了他的资格,本王破例让他再参加一次乡试,是吗?” “是的。” “这个人本王见过一次,是个有大才的人,盯着点,别再让人有机可乘。” 官明那个人心思深,又不动声色,是个人才,可以收为己用。 “是。八月十六,蔡姑娘去了镇上天香楼,贺少爷送了三匹云锦给……蔡姑娘,蔡姑娘送给了三个姑娘做嫁衣。”鬼魑偷偷看了看王爷的脸色,然后继续接着念。 在念到贺少爷的时候,鬼魑发现自家王爷的脸色黑了一下,直到听到蔡姑娘将云锦送人之后,脸色才好了一些。 “去,将库房里面那一匹天蚕霞锦送过去,还有让人去定制三顶凤冠,不需要太过华丽了,普通一点的,和天蚕霞锦一起送过去。” 哼,贺清康送云锦给茵茵,他就送天蚕霞锦,他说过,他会给她更好的。 他记得乡下人成亲一般是不戴凤冠的,因为太昂贵了,所以既然贺清康送云锦做嫁衣,他便直接送凤冠好了。但是不能送太贵重的,但是容易引人眼红,到时候怕是会麻烦不断,所以他才会让鬼魑弄简单一点的。 “是。”鬼魑嘴角忍不住再抽了抽,心里却在腹议:王爷,你这么傲娇,蔡姑娘知道吗? “还有吗?”朱恒飞平复心情继续作画,纸上的丹青已经画了一半。 “八月十六,蔡家四爷上门,被圆润的滚了出去。这是最后一件了,王爷可要自己看看?”终于翻到了最后一页,鬼魑松了一口气。 “放在这儿吧,我待会再看。”朱恒飞头也没抬的吩咐。 已经两个月没见了,他看不到她的样子,也只能靠这些有关于她的消息聊表慰藉了,虽然已经听鬼魑将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但是只要能有空闲时间,他还是会自己翻一翻的。 鬼魉那个小妮子写故事的本领倒是不赖,他每每看到那些字的时候,都能想象到茵茵当时的表情。 “蓝皇后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除了蓝家的管家换了之外,倒没什么特别的的动静。蓝皇后如今正在给楚王物色王妃,暂时没有腾出手来。” “哦?看上的是那几家姑娘?” “蓝家嫡孙女,礼部尚书家的嫡长女,忠勇侯家小郡主,还有王爷外祖太傅白家孙小姐。” “呵呵,都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啊,这个二弟倒是一点也不掩饰的自己的野心。”不过,依着蓝家强势的性子,楚王妃之位非蓝家嫡孙女不可,其他几个怕是备着,等楚王妃一嫁过去,就该是抬侧妃了,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王爷要出手阻止吗?”王爷外祖家倒是不担心,一定不会将孙小姐嫁给楚王的,但是礼部尚书和忠勇侯,一个是文臣之首,一个掌握着另外三分一的兵权,他们都投向楚王的话,对王爷会很不利的。 “阻止?不,为何要阻止,他想要娶便娶吧,本王想要的还不需要靠女人来得到。”朱恒飞邪笑了一下,继续画自己的丹青。 就算楚王想娶,人家可不一定会愿意嫁呢。 101一纸休书 中元节过后,曾家人的便都回去了,地里的庄稼也熟了,要忙着秋收了,忙完秋收之后,便要忙着曾宏羽的亲事了,留在这边始终不方便。 玉米收完,官明和官月的亲事都有了着落之后,他们也回了和清县,也要置办年底的官月年底的亲事。 一下子走了这么多人,新宅子冷清了不少。车厢已经做好了,虽然比不得天香楼的精致,但是胜在实用牢靠,霞光的速度又比一般的马儿快,进一趟镇上半个时辰都不到就到了。 一晃眼就过了好几天,蔡家老二回了镇上,走之前让蔡兴邦来新宅打了声招呼。蔡家老四被滚出去之后,心里越发嫉恨蔡茵怡,但是碍于她身边的人十分邪门,他也只好灰溜溜的回去了。 倒是蔡家五姑娘,自从被丢出去之后,还经常时不时来新宅门口叫嚣,但是蔡茵怡都充耳不闻,心情好的时候让鬼魉点了穴晒一整天太阳,心情不好的时候直接扔远一些,如此几次之后,蔡雨瑶便再也不敢来新宅了。 蔡雨瑶在蔡茵怡那里受了气之后,心里的火气没处发,在蔡家整日里阴阳怪气的,看谁都不顺眼,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将蔡家大房上下得罪了个彻底。 “娘,小姑都在我们家住了这么久了,什么时候回去啊?”蔡芳兰忍不住抱怨,小姑回来之后整日里不做事不说,还经常对她冷嘲热讽的,她早就看不顺眼了,但是老爷子和奶奶护着,爹又不管,惯的小姑越发嚣张了。 “我哪里知道,我还巴不得她赶紧滚呢。”孙氏也怨恨的说,这个蔡雨瑶不管是自家人面前还是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嘴贱的很,一点面子也不给她,真真是气死她了。“就你小姑那样子,若不是有老爷子的名头,哪能嫁进高家那样的大户,没准这次是被赶出来的。” “娘说小姑是被赶出来的?”蔡芳兰听着眼神一亮,但是立马又泄气的说:“若小姑真的是被赶出来的,那还不得在我们家赖上一辈子啊。” “娘也是瞎说的,没准明个儿高家就接她回去了呢,咱别自己吓自己啊。”一想到自家小姑子要住一辈子,孙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娘,要不咱们悄悄捎信过去,让姑父接小姑回去吧。” “好,娘这就去办。”孙氏也觉得此事可行,一溜烟便出了门,找人捎信去了。 上一次去贺家做膳食,贺清康便让白术捎了口信过来,说贺家在镇上的养殖场有一头花斑牛这几日就会下崽了,估摸着还有几天就该有牛奶了,让她先准备着。听到这个好消息,蔡茵怡便一直期待着。 铺子那边翻修的事情因为收玉米耽误了几天,这几日也接近尾声了。定制的东西倒是都好了,蔡茵怡去看了,十分合心意,便鬼魍将铺子后面一个房间整理出来,先将东西安置在那儿。 自从曾氏学会了做蛋糕之后,蔡茵怡后来又教了李玉秋,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尝试和磨练,这二人的手艺也达到了标准,所以只等着牛奶一到,等她做几次实验上手之后,铺子便可以开张了,这一天她可是等了很久了。 等着等着,没有等来天香楼的牛奶,倒是等来了蔡家五姑娘被夫家休了的消息。 这件事不知怎的竟闹得整个甘露村的人都知道了,高家那边说蔡雨瑶在夫家不但好吃懒做,而且不敬父母,如今更是自己一个人回了娘家,许久不回去,高家长辈实在是不喜这个儿媳妇,便做主为儿子纳了一门妾室,特意送了休书过来,让蔡雨瑶不要再回高家了。 蔡老爷子和老太太看见高家的休书,差点没气得背气过去,被夫家休弃的人,下半辈子是完全没指望了,连带的娘家的人也抬不起头来,比望门寡妇的名声还要糟糕,两老是极为爱面子的人,不气才怪。 气归气,到底是自己疼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又在一旁哭哭啼啼的说,是高家欺人太甚,看不上她这个媳妇,所以纳了妾室,如今妾室得宠,便休了她。说的好像自己才是受害者,是高家的人太过分一样,两老听了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蔡老爷子不愿意,想着高家纳妾在先,休妻在后,理儿在他们这边,又仗着自己秀才的身份,将高家告上了衙门。 凤鸣镇的县太爷因为平疫有功,所以被上调到了和清县,这个县太爷是刚刚上任的新官,自然是想着将事情处理好了,但是一个人高门大户,一个是有秀才身份,得罪哪一家都不好,实在难以决断,于是便将此事暂时压了下来。 “蔡姑娘,蔡家两老在外面,是有事找你。” “哦?去问问他们,有事就说,没事就离开。”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回又是闹什么幺蛾子了。 鬼魉得了蔡茵怡的命令走了出去,看到门外蔡家辉和孙氏扶着蔡老爷子和老太太,没让他们进屋,直接将蔡茵怡的话转告给了他们。 蔡老爷子和老太太听着这么不客气的话,脸色瞬间不好看了,但是一想到是自己有求于人,有气也不敢在这里撒。若不是想着当日蔡茵怡被架上火堆,是衙役的人救了她,想着她或许和县太爷有些交情,央她帮忙说话,他们才不会如此低声下气的过来求人。 蔡老爷子假装咳了咳,说:“今日来是想让茵丫头在县太爷面前说一句话,让瑶瑶回高家。” “这件事我会转告蔡姑娘的,至于蔡姑娘会不会帮忙我就不敢肯定了,你们快离开吧。”鬼魉知道了他们来此的目的,也懒得再搭理他们直接进了宅子,关上了门。 “老头子,你看那丫头,简直太不像话了,好歹也是她爷爷奶奶,竟然连门都不让我们进!”蔡老太太看见鬼魉这般态度,又是气上心头。 “算了,到底是我们求人。”蔡老爷子烦躁的挥了挥手,让人扶着离开了。 102天生绝配 蔡茵怡在知道蔡家两老的来意之后,便忍不住感概,“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人门。” 那蔡家五姑爷也不是好相与的人,性格恶劣不说,还眼高于顶,活像一只偌大的癞蛤蟆,和蔡雨瑶果真是绝配。 “鬼魉,你说这事县太爷会如何判?”蔡茵怡颇有兴趣的问。 “为了两边都不得罪,县太爷估计会让蔡雨瑶先回高家,给她一个机会悔改,若是她改了便还是高家的媳妇,若还是不肯悔改,这休妻怕是铁板定钉的事了。”鬼魉思考了一下,才说道。 “既然如何,去和县太爷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这两人是天生绝配,一辈子就这么过着吧,至于那妾室,高家想纳多少就纳多少,只要蔡雨瑶不被休,想来蔡家这边也是没有意见的。” 虽然被休弃了,但是依着蔡雨瑶那性子,怕是不会安生的,到时候还不得经常跑到她宅子里来闹幺蛾子,与其自己看着厌烦,倒不如让她和高家的人相互撕扯去。 她如今被休弃了,让蔡家在甘露村抬不起头来,蔡家人怕再也不会偏袒她了,在高家公婆不喜,丈夫不疼,又没有子嗣傍身,这一辈子也别指望能过上舒心的日子了,就让她这么着吧,这才是对她最好的折磨。 “记得不要透露我的事。”朱恒飞的名头有时候还是蛮好用的,比如这种事情,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了。 “我明白。”鬼魉笑着领命走了出去。 不过小小的九品小官,这一次鬼魉没有用宸王的名号,而是亮出了自己侍卫营的腰牌。看到是宫里的人,县太爷哪里还敢再犹豫,立刻下了判决书,让衙役带去了高家,并且一定要求衙役要亲眼看着高家的人将蔡雨瑶接了回去,才能回来。 当天下午,蔡家五姑爷就在衙役的陪同下到了蔡家,心不甘情不愿的将蔡雨瑶给接了回去。看到县太爷这么快就判决高家永远不能休弃蔡雨瑶,高家的人都十分不满,又听说上面有高官交代,而且作为补偿,高家可以多纳几门妾室,高家才歇了心思。 高家的人不满了,蔡家的人便高兴了。 他们也没有想到这件事这么快就有了结果,而且还如此合他们的心意。听到衙役话中暗示是有人相帮,蔡家人一下子便想到了蔡茵怡。 昨日县太爷还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判决的,让他们都回去等消息,今日一早他们去求蔡茵怡,原本也没抱什么希望,哪成想,才刚到下午,判决书就下来了,还是如此有利于蔡家的,让他们怎么能不想到蔡茵怡呢。 看样子蔡茵怡是真真发达了,不但攀上了贺家,甚至连县太爷都有交情,看来以后要对付她,得小心一点了。 至于蔡家两老,虽然被拒之门外让他们很没面子,但是因为蔡茵怡解决了蔡雨瑶的事情,倒是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蔡雨瑶的事情算是圆满解决了,但是她被休弃的事情还是闹了人尽皆知,即使最后休书被收回去了,还是让蔡家被村里人议论了好一阵子。 鬼魉从镇上回来,不但解决了蔡雨瑶的事情,还带来了不少好东西。“蔡姑娘,南都那边送东西来了。” “南都?什么东西?”听到南都两个字,蔡茵怡下意识的便想起了朱恒飞,他会送什么东西过来呢?但是一想到他的不辞而别,她心里又特别不是滋味,“去了这么久,一封信都没有,我还以为他早就忘了我呢,这会送东西来,不会是毒药吧?” 虽然才依依嘴巴上说着难听的话,但是视线却忍不住飘向鬼魉那边,想看看朱恒飞到底差人送什么东西过来了。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我知道蔡姑娘其实特别想知道王爷送什么来了,我帮你打开看看。”鬼魉笑嘻嘻的看着蔡茵怡,直接将包袱打开。里面有一个长布包着的东西,还有三个盒子。鬼魉又一一打开了布包和盒子,看见里面的东西也忍不住咋舌。 “蔡姑娘,是天蚕霞锦和三顶凤冠!这天蚕霞锦估摸是王爷听说贺少爷送你云锦,所以便赌气了,送你更好的布料。这三顶凤冠想来是给三位姑娘的贺礼,看上去挺简单的,王爷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 这三顶凤冠看上去就不怎么之前,最多几百两银子而已,王爷一向出手大方,这一回对蔡姑娘亲近的人怎地如此小气了,不怕蔡姑娘生气吗? “给我看看。”蔡茵怡接过凤冠仔细看了看,的确是挺简单的,但是做工却很精致,整个是用黄金打造的,上面有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凤凰口中是一颗拇指大小的珍珠。 “他也算是有心了。差人将这三顶凤冠分别送到玉秋家,外公家和官月那里吧,就说是朱恒飞送的。有了这一顶凤冠和云锦嫁衣,这婚礼怕是会让很多人眼红了。” “有心?”这么小气也还算有心吗? “鬼魉,这里是甘露村,不是南都,物极必摧,凤冠太贵重的话会引来很多人觊觎的,到时候不是福气反倒是祸事,这样简单的村里大户也用得起,所以虽然别人会眼红嫉妒,但是却不会有掠夺之心。” “看来还是蔡姑娘了解王爷。”鬼魉楞了一下,她完全没想到这一层。好在王爷的用心良苦,蔡姑娘都看得明白。 “易身处地罢了。” “那这天蚕霞锦呢?” “这是你上次说的比云锦还要贵重的布料吧?”蔡茵怡看了一眼,无论是手感还是质感,的确是极好的。 “是。”价值千金,整个南龙国不会超过十匹,宸王府也只有两匹,如今也只剩下一匹了。 “先收着吧。”这么贵重的布料穿在她身上实在有点暴殄天物,还是收着以后有用得上的时候再说吧。 “蔡姑娘不多看几眼吗?” “如果他换成黄金,我或许还会多看几眼。”蔡茵怡似笑非笑的看着鬼魉。 鬼魉无言以对,默默收东西去了。 103凤冠霞帔 将天蚕霞锦收好之后,鬼魉又拿着三个小盒子,一个送到了杨阿大的手中,让他亲自跑一趟送到和清县官家去,一个让鬼魍送到曾家,最后一个打算自己亲自跑一趟李玉秋家。 听说鬼魉说盒子里是朱恒飞送的贺礼,杨大娘和杨阿大还楞了一下,才记起朱恒飞就是当初一直住在茵茵家的那个男人,只是后来好像是回家去了,没想到这会还会送贺礼来。杨阿大打开看了一下,差点吓得没将东西给直接扔出去。 “阿大,怎么了?是什么东西?”杨大娘看见杨阿大这般模样,也好奇盒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娘,你自己看看。”杨阿大神色呆愣的将盒子里的东西递给杨大娘看。 “竟然……竟然是凤冠?”杨阿娘也神色激动,双手颤颤巍巍的拿起凤冠仔细看了看,“这足足有十多两重啊,还不算工艺和这一颗珍珠,这得值多少钱啊。” 不怪杨大娘这般激动了,只要是女子,无论贫贵,总是会想着自己在出嫁那一天,凤冠霞帔风风光光的嫁给自己喜爱的男子,这是每一个女子最美好的梦想。即使她已经老了,早就为人妻为人母,这样的梦想已经变成遗憾了。 乡下人嫁娶并不讲究这些,能有一件体面的红色喜袍就不错了,如今她未来的儿媳妇不但有了云锦做嫁衣,又有了凤冠,到时候嫁过来,完全是杨家的体面啊,这样的分光,整个甘露村怕还是头一遭。 “娘,这么贵重的贺礼,我们不能收。”杨阿大严肃的说,蔡茵怡不但送了云锦和两百两银票做贺礼,如今若是再手下这凤冠,他都算不清到底欠了多少了。他是个实诚的人,不愿意欠别人如此多。 “你刚刚没听鬼魉姑娘说吗,这是朱恒飞送的贺礼,另外两家怕也是这个。茵茵的性子你也知道,这礼要退回去,退给谁?你就收着吧,就当是欠了茵茵的就行,那朱恒飞也是看在茵茵的面子上才送厚礼的。再说了,官月会很喜欢这份礼物的。” 都是女人,就连她都忍不住对这个心动,更何况是还爱做梦年纪的官月呢。 杨阿大最后还是收下了凤冠,小心的抱着,送到官家去了。 这边,鬼魉刚刚走到李玉秋家院子外。 “玉秋姑娘在吗?” “在的在的,鬼魉来了,快进来坐吧。”屋子里的李玉秋听到是鬼魉的声音,连忙高兴的请她进来。 “玉秋姑娘,我是来送东西的。”李玉秋擦了擦手,接过小盒子,有些疑惑的问前几日不是才将云锦送来,这会又是什么东西? “蔡姑娘说是一位叫朱恒飞的公子送来的贺礼。”让她直呼王爷的名字,简直是一种别样的考验啊。 “朱恒飞?是以前茵茵姐救的那个恒飞吗?”他不是回家了吗?而且他们才刚刚定亲不久,朱恒飞又是怎么知道的,还送来了贺礼?“他是自己来送的还是差人送来的?” “差人送来的。” “他自己怎么不回来?”李玉秋皱了皱眉,直觉茵茵姐和这个恒飞之间有点什么,而且自从他离开之后,茵茵姐整个人都显得有些低沉了。既然他还惦记着这里的人,怎么不自己亲自回来看看呢,他回来的话,茵茵一定会很开心的。 “许是有什么事情忙吧,我也不清楚。”鬼魉尴尬的笑了笑,对于她的问题是在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跟他不熟,他的贺礼我不要。”说着便要将盒子还给鬼魉。 “玉秋姑娘就收着吧,这是蔡姑娘让我送来的,既然她都同意了,你也就收着吧,何况这礼有三份呢,不止你这儿有。”开玩笑,王爷的东西送不出去,她还不得被王爷骂死。 “有三份?茵茵姐那边可有礼物?”这朱恒飞到底是几个意思。 “有有有。”生怕她不收,鬼魉连连点头,“是一块价值千金的天蚕霞锦。” “价值千金,他家这么有钱?”李玉秋咋舌,千金到底是多少钱啊,她简直不敢想象,她竟不知,朱恒飞家里是这么有钱的人家。这般想着,李玉秋便顺手打开盒子,想要看一看他送的到底是什么贺礼。“话又说回来,送一块布料还不如直接送钱呢,茵茵姐还要开心些。” “……”鬼魉默。果然是和蔡姑娘亲如姐妹的人,连想法都神同步。原以为自己是爱钱的人,没想到蔡姑娘才是爱钱的鼻祖,她自愧不如。 “这个是……凤冠?”李玉秋看到盒子里面的东西双眼放光的问。“这是金子做的吧,得值多少钱啊,不过再怎么值钱也比不过那个什么价值千金的天蚕霞锦吧,看样子朱恒飞家里是真的很有钱,这么有钱的人,当初怎么会落魄到无家可归呢,真奇怪。” “呵呵……人喝水都有塞牙缝的时候,你说是吧。”鬼魉尴尬的笑笑。 “说的也是,他也是够倒霉的,不过能遇到茵茵姐,也算是他运气好,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鬼魉心里已经翻白眼了,小姑娘,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口中那个倒霉的人,是当今皇上的长子宸王爷。 “既然是他送的贺礼,我便收下了,反正我也不会谢他的,要谢也是谢茵茵姐,他欠茵茵姐的可多着呢,我这是先帮着讨回一点利息。” 这凤冠可是每一个要出嫁的女子梦寐以求的东西,她自然是喜欢的,但是前提是茵茵姐不在意朱恒飞的离开。既然是茵茵姐差人送来的,也就说明茵茵姐没有生朱恒飞的气了,所以她就理所当然的收下了。 “是,我会转告送信的人的。”鬼魉笑着回答。虽然李玉秋说的勉强,但是处处为蔡茵怡着想的出发点却是好的,也难怪蔡茵怡会对她那么好了,因为她值得。 王爷想必也是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用心的给她们准备贺礼吧,看样子王爷对蔡姑娘是真的动了真心的,只是不知最后蔡姑娘是否也可以穿上凤冠霞帔,嫁给王爷。 104章铺子开张 到了九月上旬,天气已经转凉了,山上和山下的地都交给了杨阿大,让他请一些人,将玉米杆子都收了,然后把地翻一翻,再种一茬土豆和玉米。关于卖土豆苗的事情,她全权交给了李玉秋。 她如今可没时间再管这些了,因为天香楼传来了的好消息。 天香楼的好消息就是,牛场有花斑母牛产崽了。虽然只有一头,每天挤到的牛奶数量还很少,但用来做淡奶油是足够了。有了奶油,试验过后口感不错的话,就能直接开铺子了。 牛奶并不能直接食用,必须先消毒,但是这里条件有限,只能采用高温消毒的方法。虽然高温会让牛奶里面的一些成分损失掉,但是总比直接使用,然后使人食物中毒要好得多。 毕竟是做吃食的生意,若是这一方面做的不好,会直接影响铺子的口碑。反正在古代也没有人兴起喝牛奶的,做奶油只只是为了让蛋糕的口感更丰富,而且看上去要精致好看的多而已,至于牛奶的营养成分,谁还会在意呢? 有了主意之后,蔡茵怡就开始动手了,将奶油做好之后,首先试的还是最简单的三角蛋糕,然后是蛋糕卷。 之前定做好的奶油裱花嘴也终于派上了用场,蔡茵怡用它在蛋糕上面做了各式各样的花样,让蛋糕看上去更好看了,试了口感之后,蔡茵怡终于觉得铺子可以开业了。 铺子也翻新好了,厨房里面蔡茵怡让杨阿大参照家里的这个,做了一个更大的烤炉,还有两个小的,这样就算一边做一边卖也来得及。杨阿大做过一次,已经熟练了,花了不过一天的时间便做好了,而且一些地方还有改进。 蔡茵怡挑了一天在铺子里的新烤炉里面做了一次,试用通过之后,便陆陆续续将餐具和一些新的装饰添进去,打算挑一个日子开张。 在开张之前,蔡茵怡又写了几份菜单放在每一张桌子上,而且门口也贴了一张告示。 菜单上面有名字和价格,三角蛋糕是最便宜的,只要二十文一份,奶油三角蛋糕是五十文一份,大的水果、瓜子、葡萄干蛋糕是十两一只,切开八块卖是一百五十文一份,红豆蛋糕卷、紫薯蛋糕卷、奶油蛋糕卷都是五十文一份。 菜单上暂时只有这些,以后她会每隔半个月推出一种新的点心,确保一直保持新鲜感。 蛋糕每一种每一天只卖五十份,卖完就不卖了,但是可以接受定制,一天可接受五十份的定制,超过了也只能推到下一天,也就是说,一天每一份蛋糕最多做一百份。 如今人手和奶油不够,只能提供这么多的份量,若是销路打开了,生意红火起来,再考虑请人来帮忙,反正她做的是高端生意,成本又不是太高,怎么算都不亏。 转眼就到了九月十五,蔡茵怡名叫“有家点心铺”的铺子开张了。一大清早,蔡茵怡便让鬼魍将菜单和告示贴了出去,然后放了鞭炮,便开门做生意了。 鬼魍被蔡茵怡安排做了小二,鬼魉坐站台结账,她的后面是一整排展示柜,柜台上每一个格子里面摆放着一种蛋糕,看上去就特别让人有食欲。 蔡茵怡采用的是现代先付款后消费的模式,这样既方便,又不比担心别人吃霸王餐,但是雅间的例外,雅间费就要十两,当然你一次性消费超过一百两的话,雅间费就免了。 当然,除了蛋糕之外还有茶,各种各样的花茶,有木槿花、菊花、金银花、栀子花、茉莉花,反正山上应有尽有,只要晒干了就能直接泡茶喝。菜单上也有,每一种连效果都写上了,都是十文一杯,消费超过十两就能免费得一杯。 鬼魉一边贴告示一边与蔡茵怡说话,“蔡姑娘,你定价这么高,会有人上门吗?”据他所知,凤鸣镇的人大多数并不富裕,完全不能和南都的人想比,动辄几两银子就已经是乡下人一年的收入了,没人会傻到用一年的收入买一块只能吃几口的蛋糕吧。 “先看看吧,我要做的是高端人群的生意,凤鸣镇虽然不大,但是大世家和大户还是有蛮多的,所以这个价格应该还是能够让他们接受的。”这些她早就考虑过了,若是都卖十几文,成本太大不说,又累人又赚不到什么钱,这生意实在划不来。 蔡茵怡说完便让鬼魍去门口招呼客人了,她回了后厨,先将每一份蛋糕备了几份。 正街是凤鸣镇最热闹的一条街,铺子的告示一贴出去,鞭炮放了,便吸引了好些人过来围观。 “哎,你们听说了吗,正街上有家点心铺开张了?” “有家点心铺开张了,到底是哪一家,叫什么名字啊?” “就叫有家点心铺。” “这名字还真是有够奇怪的。” “可别说,不但奇怪,那点心长的更奇怪呢,花花绿绿的怪好看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吃。就摆在正对着大门的柜台架子上,来来往往的便能看见。” “我也没见过那点心,不会有问题吧?” “谁知道呢,反正我是不敢吃。” “而且我刚刚看了一眼那告示,得了,最便宜的点心,就是最下面那个三角形的,小小的那么一块,就要二十文,最大的那个也不过两个巴掌大,居然要十两,简直是直接抢钱啊!” 来来往往看热闹的很多,议论纷纷,看到柜台上摆着的都是自己从来没见过的点心,又定价如此之高,都只看了几眼,然后说几句便走了,进铺子里的人却是一个都没有。 这情况蔡茵怡早就猜到了,不过一种新鲜东西出现到被人接受,总是需要一点时间的,她不着急。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大家进来看看啦,今日本店开张,所有点心一律八折优惠。”鬼魍上前一步,微笑着招呼。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柜台上花花绿绿的点心,还是不敢进去尝试。 105章生意惨淡 站了整整一天,说的鬼魍口干舌燥了,还是没有一个人敢进铺子尝试。太阳快要落山了,街上的行人也少了起来,门口还是偶尔会有几个人停下来,看一看说一说,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进铺子尝试。 蔡茵怡料到了头几天生意会不好,但是没有想到今竟然会惨淡到这种地步,一整天连一个进来的人都没有。 “蔡姑娘,怎么办,不如我们降低一点价格?”鬼魉也站的直打哈欠,原本兴致勃勃坐等收钱的模样早就跑光了,只剩下无精打采。 “不行,不能这儿么容易就认输,现在才第一天,就这么轻易降价了,跟着大众的心意走了,以后会一直被大众牵制的。我们要大众跟着我们的步调走才行,到时候我们说什么便是什么,太被动不好。” 蔡茵怡坚决不同意降价,生意不好还有其他的方法,不是只有降价这一种。 “可是蛋糕放不久,若明天还是这样的情况,岂不是都浪费了?”这么多蛋糕他们三个人又吃不完,带回去又太麻烦,丢了太可惜,怎么都觉得不好。 “再看看吧,若是天阳下山还没有卖出去,就送一些到对面的天香楼去,让掌柜和伙计他们也尝尝。”虽然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但是既然是做生意,就还是不要卖隔夜的蛋糕,所以今天的这些必须要处理了。 好在每一种都只做了十份,处理起来也不费劲,只是这一天的成本算是打水漂了。 到了太阳落山时分,街上的行人渐少,蔡茵怡便知道今日是没有客人上门了,正打算招呼鬼魍将蛋糕送到对面的天香楼,然后关门回去的时候,铺子里面来了一个青衫公子。 “这位公子,请问你需要什么点心?”看到有人上门,蔡茵怡精神一震,笑着上前招呼。 “先给我来一份奶油三角蛋糕吧,等我试过口味之后再打算。”青衫公子看了一下菜单才笑着说。 蔡茵怡笑的更欢实了,听这公子的口气,等尝过味道之后,若是满意的话,怕是还有大需求。蔡茵怡一点也不担心蛋糕虏获不了人心,她相信,只要是吃过一次的人,就拒绝不少这种新鲜口感的诱惑,即使是男人。 “好嘞,鬼魉,取一份奶油三角蛋糕给这位公子。” 鬼魉应声取了一份蛋糕出来,眯着眼看看了眼前这个人,总觉得气息似曾相识,很像是……“公子,这是你要的蛋糕,五十文,请问你是在这里吃还是打包?” “在这里吃。”青衫公子付了钱,便直接站在柜台边吃了起来,吃了第一口眼生就忍不住一亮,不消一会就吃完了,表情还有点意犹未尽。“这种点心软软的、甜甜的,的确很好吃,只不过,这样的点心要怎么打包,用木盒吗?” 蔡茵怡看到他这表情就知道他是喜欢蛋糕的,所以也很热情的回答,“木盒的成本太高又太重,而且无论是用什么木头做的盒子,多少会有一点香气,会影响蛋糕的口感,所以我们不用木盒,而是用细竹木做骨架,油纸包着的盒子。” 小蛋糕包装用的盒子,只有底盘是编织的,周围是油纸围着,大蛋糕的盒子便四面都是竹子的,竹子上面再铺一层油纸。不过这些盒子都不适宜长途运输,所以若是有特殊要求,也可以用木头盒子包装,但是盒子要一两银子。 “掌柜的倒是心思巧妙,这蛋糕我觉着不错,这柜台上的便每一种来五份吧。”青衫公子豪气的说。 “公子确定要这么多?”蔡茵怡被他的大方也惊到了,她的蛋糕定价可不低,而且还有十两一只的,粗粗算起来起码得有三四百两,难不成眼前这人是镇上哪一家世家的公子不成? “我家人多,我带回去正好给每人尝尝鲜,莫不是你这里没有这么多?若是没有这么多,你这有多少便给我包多少吧,我明日再来。”青衫公子楞了一下,以为蔡茵怡犹豫是因为蛋糕没有这么多。 他已经观察好一会了,这点心似乎是今日现做的,也不知道铺子里今日做了多少份,他划算了一下,全部五份这个数字刚刚好,不会让他们这边有囤积,也不会让人怀疑他的目的。 “不是,你稍等一下,马上便帮你包好,需要送货到家吗?”这么多蛋糕,一个人肯定是拿不了的。 “不用了,我的马车就在门外,你们将东西放在马车就好了。” “好咧,今日你是我们铺子开张的第一位客人,便送一套银制餐具给你吧,希望你常来光顾。对了,这些盒子并不牢固,所以驾马车请尽量轻一些,以免蛋糕变形了。” 青衫男子点了点头,等到蛋糕都打包送到了马车上之后,付了银钱便牵着马缓缓的离开了。 一下子就售出了这么多蛋糕,蔡茵怡高兴的不得了,虽然刚开始生意很惨淡,但是最后有一个意外之喜也还是不错的,至少今日进了三百多两,成本是捞回来了。 “鬼魉,几个大蛋糕都打包,带两个回去,其他的送到对面的天香楼,交给白术,让他带回去给贺家的人,至于小蛋糕都送给天香楼的掌柜和伙计吃吧。”剩下的也不多了,每个人吃一份,有剩下的再带回去给家人吃也就差不多了。 说不定人家吃了她的蛋糕,觉得好吃,明日便来光顾自己的铺子了呢。就算不来,赚了一个好口碑也是极好的,她现在最缺的就是帮铺子宣传的人了,只要有人吃了,并且说好吃了,别人就会心动的。 “这些都送给贺家吗?”鬼魉顿了一下,有些犹豫的问。 上次王爷听说贺公子送云锦给蔡姑娘就已经很生气了,如今蔡姑娘这么多蛋糕送给贺少爷,王爷不醋劲大发才怪,但是这话她可不敢说出口。 “自然,反正我们也吃不了这么多,贺家的人吃了没准还能给我打广告呢。” 106章推波助澜 话说这边的青衫公子牵着马车在一家高门大户前停了下来,门前的小厮见到自家少爷回了,连忙上前接过男子手中的缰绳,笑问:“少爷怎么这么晚还出去了?” “去买了一些东西,将马车里面的东西小心的放到我的书房去。记得轻点,别弄坏了。”青衫公子交代完小厮便直接走了进去,直奔自己的书房。 “回来啦,那边怎么样?” “东西着实不错,可惜没人敢吃。今日若不是我出手,一个都没卖出去,冰盒子可备好了?” “早就准备了。” “等下东西就会送过来,你每一份都留一个送过去,还有那一套银制的餐具,顺便一起送过去。剩下还有四份,两份你们拿下去尝尝,另外两份留着明日招待客人。”青衫男子一边交代一边笑得神秘,似乎有什么好事即将发生。 “客人?”他们哪来的客人? “我们来这里这么久了,还不曾见过这里的世家大族呢。去,写几份帖子,连夜送到各大世家的手中,邀他们明日来府中做客。” “原来你是想……” “没错。”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等到青衫男子离开之后,蔡茵怡差人将剩下的蛋糕送去了对面的天香楼,然后收拾一下铺子便让鬼魍驾着马车回甘露村了。 “少爷,蔡姑娘让人送东西过来了,听说是今日生意不好,所以便送来给大家尝尝鲜,这里还有几个是送给府里的人吃的。。”白术收到掌柜的消息之后,便立刻上了百草园向贺清康禀报。 “生意不好?”他今日在百草园看了一天的账本,没来得及出去看看。原本今日开张,他是打算是捧场的,但是一大清早蔡茵怡便送了蛋糕过来,他反倒找不到好由头过去了。 “恩,我今日特意留意了一下,因为是新鲜吃食,又定价较高,所以一整天都没有人进去。倒是黄昏的时候来了一个人,买了一马车的蛋糕走了,也不知是谁,看着不像是镇上的世家公子。”白术一五一十的说。 镇上各大世家之间都多少有点往来,贺家又是首屈一指的大世家,他跟在贺清康身边也见识过各大世家的公子和小姐,今日这人面生的很,不像是镇上的人。 “哦?面生的人买了一大车蛋糕?”贺清康勾唇轻笑,对方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也不知那背后之人是谁,又是谁盯上了蔡茵怡呢?也不知她自己是否有所发觉。“有家点心铺是什么时候开门?” “辰时。” “好,明日辰时我们也去看看吧。”贺清康淡淡的说。 他的名头在凤鸣镇还算是好用,若是别人看见他去光顾,想来还是会有人心动的。他知道一种新鲜吃食被人接受是需要时间的,特别是像她这样无权无势的人,想要在镇上站稳脚跟也是需要时间的。 她没有要求他帮忙,是她不想太麻烦自己,他知道。但是他想帮她,这是他的态度。 “公子,一封请帖。”白竹从门外走了进来,将一张烫金的请帖放在了贺清康的面前。 “是哪家?怎地送到天香楼来了?”贺清康皱了皱眉。他因为身体有疾,所以很少出息宴会,别人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一般帖子都是直接送到贺家的,还是第一次有人送到天香楼请他的。 “是哪家?” “就是两个月前出现在镇上的宇文府,新开的那一家镖局的东家。” “哦?竟是宇文府。”贺清康眼中有异色闪过,须臾才吩咐道:“收着,明日我们去探一探虚实。” “是,少爷。” 翌日,蔡茵怡刚到铺子,将每一种蛋糕在柜台架子上摆了一份,这才打开门开始做生意。刚开门,便看见白术推着贺清康缓缓的走了过来。“贺大哥怎地过来了,可是馋了?今日蛋糕还没出炉呢。” “昨日你新铺子开张,我看了一天的账本,都没抽出时间过来看看,今日得空了,便先过来了,话说回来,你这新铺子我还没见过是什么模样的呢,实在好奇的紧。”贺清康看见她微微一笑,将自己的来意说明。 “也没什么好稀奇的,直接上二楼雅间吧,正好也可以顺便尝一尝我这里的花茶。” 已经到了辰时,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铺子门口也站了不少人,看见贺家少爷进了点心铺子,而且看样子和老板娘挺熟的样子,不少人动了心思。 “哎,你们快看,刚刚进去的那个人是贺家的少爷吧,不愧是我们镇上最好看的男子。既然他都说这铺子的点心好吃,那一定是不错的,我也要尝尝。”一个穿的体面的女子看见贺清康进了点心铺子,立刻双眼冒红心的跟了上去。 “如今看他气色红润,这病是真的大好了,若是能嫁给这样的男子,我死也甘愿啊。”又一个小姐脸色通红的看着,也跟着进了铺子。 陆陆续续又有好些女子慕名而来,毫不犹豫的掏了钱买了蛋糕,坐在了大堂之中,一边看美男,一边吃点心。有好些女子吃完第一口之后,便惊觉点心软软甜甜,实在对胃口极了,又连续点了好几种。 “贺大哥,不好意思,不能亲自招待你了,你想吃什么直接说,我马上去做。”看到有人上门,蔡茵怡不好意思的对贺清康说。 因着昨日的教训,所以今日早上各种蛋糕她只做了几份,看着进来的人越来越多,蔡茵怡必须去后厨做蛋糕才行,不很然快就会断货了。 “恩,你去忙吧。”贺清康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贺大哥,谢谢你。”临走时蔡茵怡真心实意的道谢。她明白,今日若不是贺清康亲自登门,给那些人做了广告,她今日的生意怕是会和昨日一样惨淡收场。 “我其实并没有做什么。”贺清康笑着摇了摇头。 不管他本意是不是如此,总之贺清康是帮了她大忙,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该谢的还是要谢的,不能因为是朋友就觉得理所当然。 107章宇文家宴 有了凤鸣镇第一美男子贺清康登门这个无形的广告,一时间让有家点心铺的生意好的不得了,好些抱着看美男的目的进来的人,在吃过铺子里面的蛋糕之后,都觉得十分好吃,又接着点了好几种,甚至还有吃完又打包带回去吃的。 蔡茵怡早就猜到,只要有人吃过蛋糕之后就无法拒绝这种美食的诱惑,特别是女人。 不过,这些人还只是镇上一般的人家,点的最多的也就是奶油三角蛋糕一类的小蛋糕,圆形的大蛋糕卖出去的少。不过第二天能有这么好成绩已经很不错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想不到这个贺公子竟然这么有魅力。”鬼魉一边数钱一边忍不住感概,今日的生意简直和昨日天差地别,光她今日数钱就差不多有上千两了,每种蛋糕少说也卖了二十多份了,这些可都是看在贺清康这位少爷的面子上才进来的,看来王爷的担心也不是多余的。 这个贺清康,是个让人有危机感的人。 “怎么,你也被他迷住了?”鬼魍突然冒了出来说。 “我是在替王爷担心啊,如今王爷又不在蔡姑娘身边,而这个贺清康,长得不比王爷差,性子比王爷还要好一些,最主要的是他还经常在蔡姑娘面前晃悠,时不时帮个小忙,让蔡姑娘对他感激涕零的,一看就是对蔡姑娘别有居心的。” “你说这话也不怕被王爷知道,然后罚你三年俸禄。”鬼魍失笑,这个小妮子,说话永远都是这般没大没小,毫无遮拦的。 “这里就你和我,若是王爷知道了,铁定是你告状的,到时候若是王爷罚我的俸禄,我就拿你的来抵!”虽然罚俸禄对她来说是最痛苦的事,但是有人垫背就不担心了。 “蔡姑娘身边可不止我和你是王爷的人。”鬼魍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说。 “还有谁?我怎么不知道?” “什么事都让你知道了,那还要王爷作甚。” “也是。”鬼魉赞同的点了点头,反正她只要好好保护好蔡姑娘了,就不怕王爷罚俸禄了。 凤鸣镇,宇文府。 “欢迎大家来寒舍做客,宇文家毕竟是客人,比不得你们这些底蕴深厚的大世家,所以还希望在座的各位多多照顾些,宇文峰在这里先谢过大家,先干为敬,各位请随意。” “宇文公子年轻有为,真是太客气了。”有人举杯回敬。 这宇文家是两个月前才出现在镇上的,一出现便高调的办了顺远镖局,成为了凤鸣镇上新贵世家。 但凡是做大生意的,没有人不知道顺远镖局的,南龙国最大最安全的镖局之一,在全国各地都有分号,隔壁的和清县就有一家。因为凤鸣镇太小,所以以前没有。 自从两个月前看到了顺远镖局的牌子,各大世家心里都动了动,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家实力这么强悍,竟然让顺远镖局开到了凤鸣镇,后来才打听到,竟然是一个新兴世家。 宇文家在凤鸣镇挂牌已经有两个月了,但是和镖局相反的是,宇文家却十分的低调,也很少看见有人出入,让一些想要打探虚实的人不知从何下手。昨晚,各大世家收到宇文家宴请的烫金帖子的时候都有些意外,但是更多是激动。 烫金帖子啊,各大世界也只有在婚宴的时候才会用,宇文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家宴,竟然还烫金了,可见财力到底是有多雄厚。 “贺公子,听说贺家是凤鸣镇各大世家之首,生意也做的十分广泛,以后还请多多照顾了。”宇文峰敬过众人之后,又对着右手边第一桌的贺清康敬酒。 “该是宇文公子照顾我等才是,在下身子素来不太好,酒就不喝了,以茶代酒敬宇文公子一杯。”贺清康举起茶杯,温柔一笑,如千树万树梨花盛开,不知晃了多少千金小姐的眼。 宇文峰也笑着将杯中的酒喝了,心里却暗暗感概,果然是个不简单的人,四两拨千斤的手段倒是用的高明。 “小姐,贺公子就在那边,小姐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明惠低着头在白灵儿耳边轻语。 白灵儿从贺清康进来之后便一直盯着他,只是人家却一个眼神都吝啬给她,她心里又怨又恨。她担心贺清康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给她一点面子,所以迟迟不敢行动。 “昨日逛街,碰到了一家新点心铺子开张,名字挺有趣的,就叫有家点心铺。那点心就摆在柜台上,看上去很新奇,我便试了一下味道,感觉还可以,便多买了些,打算让客人们都尝尝鲜。来人,将点心摆上。”宇文峰招手,让仆人在每个人面前摆上了一份蛋糕。 众人听到宇文峰这么说,也对这种新奇的点心有了兴趣,跃跃欲试。只有贺清康,一双清幽的眸子里面暗色翻涌,沉沉浮浮,又转瞬消失无踪。 看样子,昨日去蔡茵怡铺子里的人便是眼前这位了。他今日这一做法,将蛋糕在世家之中的市场全部打开了,从今以后,蔡茵怡的点心铺子生意是不愁了,比他今日在铺子露面这方法要好得多。这人到底是谁?今日这般做是故意还是无意的? 蛋糕摆了上来,众人面色惊奇,但是却不知如何下口,用筷子夹了一口,顺便被这种新奇的口感征服了,特别是女眷,那一种甜甜的软软的味道,真是好吃极了,心里暗自决定,回去之后便差人去街上的有家点心铺买些回来。 “小姐,贺公子似乎也不排斥这种点心哎。”明惠看见贺清康也有条不紊的吃着蛋糕,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奇的事情一样。 “回去之后马上去查一下这个有间点心铺的底细,顺便多带几份回来。”虽然白灵儿不想承认,但是这种新奇的点心是真的很好吃,难怪一向挑剔的贺清康也吃的很香。若是她能学会做这种点心,他是不是会对自己另眼相待呢。 “是。” 108章暗中的人 一整天的生意还算不错,虽然离蔡茵怡定的目标,每日五十份还有一些差距,但是只要有了好的开头,就不怕赚不到钱。 第二日一早,蔡茵怡照例将每一种蛋糕做了几份,便打开铺子做生意了。只是让她意外的是,刚打开门,门外就站了不少的人,似乎是专门等着自己开门的。 门外的人看见铺子的门打开了,都走了进来,有人还忍不住抱怨,“怎地你家这么晚才开门,别家都做了半个时辰的生意了。” 他们都是奉了主子的命令过来买东西的,他们能等,但是主子可不能等,等久了到时候怪罪下来,是他们自己兜着,所以难免语气差了些。 “不好意思,因为蛋糕要现做的才好吃,放久了就变味,吃了容易拉肚子,所以我们一般先将蛋糕做一些,才会开门做生意。”蔡茵怡好脾气的解释。 她一般是辰时才开门,比一般的铺子是晚了些,但是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早上她要从甘露村赶过来,还要先把蛋糕做好,没有一个时辰根本搞不定。反正以后生意做开了,估计五十份会很快卖完的,所以她也不急在这一点时间。 听到蔡茵怡说蛋糕放久了不好吃,众人这才没多说什么了。 “每一种蛋糕给我打包一份。”刚刚那个抱怨的人看到柜台上的蛋糕,眼神一亮。昨日在宇文家的宴会上她也是陪着小姐去了的,自然也知道这种蛋糕既好吃又好看了。她也很想试试看,但是刚刚她便看到了门外的告示,这点心太贵了,他们还买不起。 “好的,请稍等一下。” “我也是,每一种蛋糕打包一份。” “我要两份。” …… 一大清早生意就如此好,着实让蔡茵怡忙得有些手忙脚乱,鬼魉负责收钱,鬼魍负责打包,忙了将近半个时辰,大订单的人才消停下来,他们三人这才有了休息的机会。 “蔡姑娘,今日是怎么回事,都是好几种打包带走的,一看就是世家打发人过来买的,我们的点心这么快就被大世家接受了吗?”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事太快了点呢。 要知道每一种蛋糕的定价都不低,而且还是一串打包带走的,还不带半点还价的,可见来的人都是不差钱的。 “我也不知道。”蔡茵怡摇了摇头,也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好像一夜之间,凤鸣镇上的大世家都知道了她家的蛋糕一样,但是她分明什么都没做啊,难不成是贺清康做了什么? 待会有时间一定要找白术问问看,若真是贺清康做了什么,那可真是大人情了。 “蔡姑娘在吗?” 正当蔡茵怡想着什么时候找白术问一下的时候,白术便出现在了有家点心铺里面。 “白术来啦?不好意思,今日一早客人就很多,忙得忘记贺大哥的蛋糕了,你等一下,我马上打包让你带过去。” “蔡姑娘,我今日不是为了这事过来的,不着急,你慢慢来。” “哦?那是为了什么?” “昨日我们家少爷受邀参加宇文家的家宴,家宴上宇文家的少爷特意推荐了你家的蛋糕,还给在座的每个世家的人准备了一份。少爷想着这件事应该让你知道,所以便特意让我过来告诉你了。” “宇文家?”难不成开张那天下午从她这里买走蛋糕的人? “恩,宇文家是镇上新开的顺远镖局的东家,是两个月前出现在镇上的新世家。”白术解释道。 难怪今日一早便有这么多世家的下人过来买蛋糕,原来是昨日宇文家的人特意用蛋糕来设宴了,倒是无形中帮了她大忙了。“我知道了,谢谢你,这蛋糕你带过去给贺大哥吧。” 两个月前,宇文家,她并不认识什么宇文家的人,他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呢? “鬼魉,你们家王爷还有什么人在镇上吗?”等到白术离开之后,蔡茵怡垂着眼问。 “我没听说啊,而且就算有也是一个个的隐藏在暗处吧。”鬼魉想了想才说。 “哦。”蔡茵怡摇了摇头,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南都,宸王府。 “王爷,甘露村那边送东西来了。”鬼魑敲了敲门出声。 “进来。”朱恒飞从香案上抬起头,示意鬼魑将东西送过来。 “王爷,蔡姑娘的铺子开张了,叫做‘有家点心铺’,这里是铺子里面所有的点心,每一种一份,还有一套专门的银器餐具,王爷现在就吃吗?”鬼魑让人将八九个冒着寒气的盒子送到了朱恒飞的面前。 “都打开看看。” “是。”鬼魑将盒子一一打开,露出里面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蛋糕。 “这个叫什么?”朱恒飞指了指上面有奶油的蛋糕。 “这个是三角奶油蛋糕。” “奶油?”这又是她捣鼓出来的新鲜东西吗?看上去挺好看的,他拿起银制叉子试了一下,味道还不错,比上次吃的纯蛋糕口感要好些,难怪她敢夸大口做生意,的确是有些资本。“这是用什么做的?” “听说是鸡蛋、面粉和花牛奶。”鬼魑皱了皱眉才接着说,实在想象不出这些东西是怎么做出这么好看,而且看起来就很好吃的点心。 “她永远能想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朱恒飞轻笑出声,“铺子的生意如何?” “额……惨淡。”鬼魑犹豫了一下,才坦白道。 “恩?” “因为这种点心众人没见过,而且定价偏贵,所以第一天没有一个客人。”除了他们自己的人。“王爷放心,我们的人知道如何做的,保证让蔡姑娘的生意红火起来。” “恩,我知道。”他派出去的人,有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将这两盘大的蛋糕送一份给父皇,另一份给皇奶奶。其余的,你们自己也尝一尝吧。让那边的人每天每一种都送一份过来。” “是。”鬼魑嘴角抽搐的下去了。 王爷,要知道这点心要保持新鲜和不变形的从凤鸣镇运到宸王府有多困难吗?果然应了蔡姑娘的一句话,有钱就是任性! 109章地痞勒索 凤鸣镇,白家。 “小姐小姐,蛋糕买回来了,你猜我在点心铺子里面看见谁了?”明惠一边招呼着下人将大大小小的盒子送进小姐的屋子,一边咋呼咋呼的说。 “看见谁了?难不成是贺公子身边的人?”白灵儿看到蛋糕买了回来,便迫不及待的拆开吃了起来。昨日她吃过一次便对这种蛋糕念念不忘,今日一早便差了明惠过去买了,这会吃到,真是好吃的想把舌头都吞进去,对于明惠说的人倒是不怎么感兴趣了。 “小姐,我竟然看见那天从贺府出来的村姑了,就是少爷未过门的少夫人蔡茵怡。”她刚刚看到的时候还吓了好大一跳呢,当日在贺府门前说的话她还记着,所以她在暗处看着,不敢现身,直到蔡茵怡进了后厨她才买了东西回来。 “那个贱人怎么会在点心铺子?”听到使贺清康让自己备受冷落的罪魁祸首,白灵儿瞬间没了好心情,怎么哪里都有那个贱人的影子。 “我打听过了,那铺子就是她开的,这些新奇的点心都是她做的,难怪贺公子也喜欢吃那点心。”明惠说到后面才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你说这些点心都是那个贱人做的?那铺子是她开的!”白灵儿脸色一变,瞬间觉得口中刚刚还觉得美味无比的蛋糕变得难吃起来。没想到那蔡茵怡还真有两下子,至少这点心的手艺就无人能及了,也难怪会被这么多世家请着她去做膳食。 但是,就她一个背负着克死哥哥如此臭名声的人,还妄想着觊觎贺公子,让她备受冷待,这一笔账她总是要好好讨回来的! “是的。”明惠看着自家小姐那阴狠的眼神,小心翼翼的说。 “那点心铺子的生意如何?”白灵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恢复了往日那个温柔娴淑的凤鸣镇第一美女的样子。 “听说开张第一天因为点心新奇,定价高而无人光顾,到最后便是那宇文家的公子买走了许多,第二日一早,贺公子亲自上门,倒是给铺子带去了不少客人,又因着宇文公子的大力推荐,今日的生意倒是极好。”明惠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小姐。 “看不出来,那个贱人不但有贺公子护着,连运气都这般好,竟然碰上了猎奇的宇文公子。”她是当日宴会的客人之一,当然知道在吃到这种蛋糕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想必其他的世家也是一样,这样无疑是帮了蔡茵怡一个大忙了。 明惠低着头默不作声,这个时候出声无疑是触小姐霉头。 “既然生意如此好,有人眼红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去,找特别的人去光顾一下,不要让她的日子过得太风顺了。”原本蔡茵怡安安分分的窝在那个山村里面,她或许还会放蔡茵怡一马,但是她千不该万不该在贺公子面前继续晃悠,不出这一口恶气,她就不是白灵儿! “我明白了。” “这些蛋糕你们拿下去分了吧。”在知道是蔡茵怡做的之后,即便是再好吃的东西,她也没了食欲。 “是。”明惠低眉顺眼的将蛋糕都拿了下去,心里却十分高兴,她可是馋这些东西好久了,既然小姐不吃,倒是便宜她了。 一转眼 就到了十月,因着有了贺清康和宇文家帮着做广告,所以接下来有家点心铺的生意越来越好,离每日五十份的目标也越来越近,鬼魉每日数钱数得都笑得合不拢嘴了,每日数钱数到手软的感觉真美妙。 曾氏偶尔也会跟着女儿来铺子里面帮忙,偶尔帮着杨大娘置办成亲用的东西,日子有条不紊的过着。 这一日,又到了黄昏关铺子的时候。 蔡茵怡正打算关了铺子回甘露村,没想到这时铺子外面却来了四五个男子。走在最前面的拎着棍子,人已经走到近前。打头的人长得非常壮实,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到点心铺子面前,先是把看了一遍牌匾,露出非常不屑的表情,问侧后方同来的人,“就是这家吗?” 后方的男人右脸上有一块竖着的刀疤,一张脸显得十分狰狞,点了点头说:“就是这一家。” 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看见这一行人,都识趣的绕道走了。旁边铺子的老板看到这阵势,也都忙不迭的关了自己的铺子,生怕被殃及池鱼。 这一行人可是凤鸣镇出了名的恶霸地痞,整日里游手好闲无恶不作,为首的李大仗着自己是县太爷的大舅子,在整个镇上横行霸道,许多没有背景的铺子都被他勒索过,好些良家妇女被他们糟蹋过。 很多人是敢怒不敢言,但是人家是县太爷的亲戚,他们就算有怨言也没辙,惹不起只能躲了。 “你们是谁,想要做什么?”鬼魍和鬼魉看见这一行人立刻拦在了门口,对方明显是来者不善。 “我们是来收保护费的,识相的赶紧将钱交出来,不然让你们好看!”拎着棍子的大汉恶声恶气的威胁。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也敢来收保护费?你不怕官府的人?”蔡茵怡被他们气笑了,虽然现代也经常会听说这样的情况,但是真正遇到还是头一遭。 “官府?如今的县太爷可是我李大的妹夫,官府的人看到我都要点头哈腰的,所以识相点,将银子都交上来。”这两个小妮子长得都挺不错的,若不是听说和贺家有点关系,他还真想尝一尝味道。 “茵茵,这些看上去就不好惹,而且还是和县老爷有关系的人,我们不如破些钱财算了。”曾氏看到这一行人眼中明显闪过害怕的神色,他们只不过是平头老百姓,哪能惹得起这样的人。如今钱财对她们来说并不是十分紧要的了,若是能消灾也好。 蔡茵怡给了曾氏一个安抚的眼神,告诉她这件事自己有打算。心里却不赞成曾氏的想法,有一就有二,若是这一次让这些恶霸得逞了,以后估计是没安宁日子了。 110章颠倒黑白 “难怪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收保护费。”原来竟然是和县太爷有姻亲关系,不过她十分不喜欢这个人看她的眼神,“鬼魍,将这些人打成猪头,丢出去。” 蔡茵怡冷声吩咐,这样的人不需要客气,你越客气他们越得寸进尺。正好可以借着他们杀鸡儆猴,让别的暗地里动心思的人收敛收敛。 如果她是一个人,或许还会担心,但是身边有鬼魉和鬼魍二人,眼前这些看似人高马大的人,估计好不够他们塞牙缝的。不过,她心里却挺庆幸朱恒飞将两个武功高手留在了自己身边,不然今日怕是凶多吉少了。 “是。”鬼魍毫不客气的走了上去,瞬间出手,将一行人个个打的鼻青脸肿的扔到了大街上。 “你们……你们给我等着!”李大没想到这一次遇到的竟然是硬骨头,不过看上去一个瘦瘦弱弱的男人,竟然是高手,他们这么多人竟被一个人打的毫无反手之力。放完威胁的话之后,李大在手下人的相互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了。 他李大在凤鸣镇横行这么多年,如今和县太爷攀上了关系,哪个看见不是恭恭敬敬的,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总有一天他会讨回来的! “我们会等着的。”鬼魉做了一个鬼脸,对这样的人实在不屑的很。 那些关了铺子却在暗中查看事态发展的人,原以为有家点心铺会在李大的手里吃大亏,却没料到铺子里的小二竟然一人就将李大一行人打跑了,心里直呼痛快的同时,也不免对有家点心铺多了几分忌惮。 巷子的阴影处,两个戴着斗笠的女子看到蔡茵怡平安无事,反倒是李大吃了大亏,一双手将帕子绞得紧紧地,眼神愤怒的望着有家点心铺的方向,最后才跺了跺脚离开了原地。 “茵茵,这样做真的好吗,对方可是县太爷的大舅子。”曾氏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忧虑,虽然惊讶于女儿身边的鬼魍竟然能够打跑刚刚那一群恶霸,但是她更忧心的是,担心茵茵这么做会引来那群人的报复。 “纵容自己大舅子横行霸道,看来这个县太爷也不是什么好官。”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九品芝麻官而已,她以前或许会怕,但是现在可是一点都不担心了。惹毛了她,就直接拿出县主的圣旨,吓都吓死他。 “既然已经这样了,再说什么都没用了,以后小心着点就是,这些人怕是不会罢休的。”虽然不知道女儿哪来的底气,但是一想到她们身边还有鬼魍她们,也就不怎么忧心了。 赶跑恶霸之后,蔡茵怡四人便回了甘露村。 话说这边,李大被打伤之后便直奔县衙,告状去了。 “哎呦,疼死我了。妹夫,你要给我做主啊。”李大一边呼痛一边大喊。 “哎呀,这些人是谁啊,怎么这么多猪头,赶紧从哪来的回哪去,小心本老爷让你们吃牢饭!”县太爷孙贵皱着眉头看着,示意衙役赶紧将人拉出去,省得污了自己的眼。 “妹夫,是我啊,我是李大。”听到孙贵这么说,李大立刻将自己的脸凑了上去,让他看得更清楚一点。 “啊,李大?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听到其中一个猪头说自己是李大,孙贵眯了眯眼仔细看了看,虽然脸肿了青了,但是依稀还是能看出李大的样子。 “镇上正街半个月前不是新开了一家点心铺子嘛,那价格高的离谱,但是生意却极好,我便想着既然铺子这么赚钱,多少也该孝敬一点给您才是,于是便带着几个人去转悠了一下,结果那老板听说是县太爷的人,还是毫不客气将我们打成了这样,完全没将您放在眼里啊。” 李大说的义愤填涌,激动处还不小心扯到了脸上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了几口凉气。 “哦?有这回事?可打听了那家铺子背后的人?”孙贵怔了怔,自己这个大舅子是什么德行他自然是知道的,借着自己的名头在外面可是无往不利的,到底是什么人还能让他吃了大亏,莫不是世家大族的人? “这些我早就打听了过了,那铺子的老板娘不过就是甘露村的一个村姑罢了,倒是和天香楼的贺少爷有点生意往来,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不过她店里的那个小二不知是什么来头,一个人就撂倒我的人。”虽然这事很没面子,但是李大还是实话实说了。 “一个无权无势的村姑,听了我县太爷的名字竟然还敢将你打了,胆子倒是不小!”听说对方不过是乡下的一个村姑,而不是哪个世家的人,孙贵顿时怒了。他堂堂一个县太爷要时常看世家的面子已经很憋屈了,一个小小的村姑居然还敢如此放肆,他不能忍。 “就是就是,妹夫你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让她知道谁才是凤鸣镇的主人!”成功引起了孙贵的怒气,李大心里高兴了。 “你说那铺子生意极好,怎么个好法?” “那铺子里随意一个点心都是好几两银子,甚至还有十几两的,有好些人一买就是每一种都买了,少说也是上百两,而且这样的人还不少,粗粗算起来一天就有几千两银子的进账,几乎可以和天香楼媲美了。”李大添油加醋的说,反正这些他也是听别人说的。 “一天几千两?”孙贵眼神一亮,忍不住心动了。天香楼他不敢动,难不成一个小小的点心铺子他也动不了吗?既然它这么赚钱,若是能收为己用就好了,再也不愁钱了。 “是的。” “好了,我这件事我自有打算,你先回去养伤吧,这一副样子出去,别丢了我的脸。”心里有了打算,孙贵便挥手让李大回去了。 “我知道了。”李大点了点头,又一瘸一拐的走了。心里却暗暗得意,得罪了县太爷,这下子,看你们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111章买地犁田 112章蔡家卖地 “当家的,你听说了没有,蔡茵怡托李玉秋那丫头在打听,要买村口的地呢,无论是良田还是贫地,只要价格合理都要。”她听到这事的时候就心动了,他们家在村口可是有十多亩贫地呢,往年租出去都没人要,大多荒了,要是能卖个好价钱也不错啊。 但是,她担心蔡茵怡不会买他们家的地啊。 “她买这么多地作甚?”蔡家辉沉着眼不解。 “谁知道呢,听说好些人良田卖了三十两一亩,贫地都有二十两银子呢。”孙氏双眼冒光的说,若是他们家村口的贫地都卖了,少说也有三百两,她还没一次见过这么多钱呢。 “她哪来的这么多钱?” “听说蔡茵怡好像在镇上开了一个铺子,再说了,人家去贺家做一次饭就有一百两呢,有钱得很。”孙氏酸溜溜的说,这件事在甘露村已经不是秘密了,所以没有任何人怀疑蔡茵怡那么多钱是从哪里来的。 不就是会做饭吗,她手艺也不差啊,怎么就没有世家请她去做呢,说不定比蔡茵怡做的还要好呢。 “我们家在村口有多少地?”蔡家辉想了一下才问。 蔡茵怡在镇上开铺子的事情村里人也知道,只听说是卖新鲜吃食的,但是并不知道开在哪里,也不知道到底是卖什么的,更不晓得会那般赚钱了。 “都是贫地,大约十五亩的样子,左右不过是放在那里荒了,还不如卖给蔡茵怡呢,能得三百两银子呢。” “蔡茵怡会买咱们家的地吗?”蔡家辉怀疑的问,如今的蔡茵怡可是邪门的很,他几次出手都被她逃过了。 早知道她如今会变得这么有钱,当初就不将她们赶出去了,兴许还能念着一些旧情,得到好处。如今是将她得罪了个彻底,一点好都捞不着。 “要不去试一试。”孙氏也不确定,但是放着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不用,她心里也不甘心呐。 “你去吧。”他虽然觊觎蔡茵怡的财产,但是也不想像老四和老五一样被扔出来,多没面子啊。 “那……我就去试试。”孙氏对蔡茵怡也憷的很,但是一想到白花花的银子,瞬间鼓起了勇气。 听说蔡茵怡白天都在镇上的铺子里,只有晚上才会在新宅里面,所以前来卖地的人都是吃过晚饭之后再来。这一日,入夜之后,孙氏一个人提着灯笼来到了蔡茵怡的新宅子门前。 “有人在吗?”被教训了几次之后,孙氏也学乖了,没有直接闯进去,而是礼貌的喊门。 这几日因为经常有卖地的人上门,所以杨阿大吃过晚饭之后一般会待在门房这边,以便能够听到门口的动静。所以这一日孙氏叫门的时候,杨阿大便听见了。 只是他打开门发现门外站着的是孙氏的时候,二话不说直接关门,和蔡茵怡相处久了,自然知道蔡家的为人,也知道蔡茵怡对蔡家的态度,所以杨阿大也十分不待见孙氏。 “等一下,我是来卖地的。”看见杨阿大一开门看见她问也不问便直接关门,孙氏急了,在门还没有完全关上之前大声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听到孙氏是来卖地的,杨阿大顿了一下,让孙氏等一下,他便进去请示蔡茵怡。 “茵茵,孙氏在门口,说是来卖地的,让不让她进来。” 蔡茵怡对土地的事情十分看重,所以即便对方是孙氏,他也不敢擅自做主将人赶走。 “卖地?让她进来。”蔡茵怡皱了皱眉,虽然不想看见孙氏,但是既然是和土地有关的事,她就勉为其难的见一面吧。 村口能够和他们家的地连在一起的并不多,她这几日也只收了十亩,加上自家和杨阿大家里的,也不过十来亩,和自己的目标还有点差距。她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一块有大半的地是蔡家的,但是要她主动去和蔡家谈,她又不乐意。 她下的诱饵这么肥,可算是把蔡家的人引来了。 杨阿大听了她的话,又折回去将孙氏带了进来。 站在门外的孙氏看着紧闭的大门恨恨的吐了一口唾沫,认命的在门外等着,没想到才刚刚转个身,门又开了,连忙换上一脸讨好的笑意,跟着走了进去。 “村里人说在收地,良田三十两一亩,贫地二十两一亩,这事可是真的?”知道蔡茵怡不待见自己,所以孙氏便直奔主题,担心她等会又一个心情不好将自己扔出去了。 “是真的。”别人的地她的确是这么收的,但是蔡家的,就不一定了。 “我们家也有十五亩地,你要不要。”听到蔡茵怡承认了这件事,孙氏的眼神亮晶晶的,眼前整个都变成了银子。 “你说的是我家分的田地旁边那一片?”蔡茵怡看着孙氏一脸笑意的脸挑了挑眉。 “是啊是啊。”孙氏点头如蒜。 “别人的地虽然也贫瘠,却是年年耕了种了庄稼的,你们家的地可都是荒了的,你也好意思卖二十两一亩?”别以为她是冤大头,就算真的早就打算要买那些地,但是她也不乐意给蔡家这么多钱。 “那……你出多少钱一亩?”孙氏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没想到蔡茵怡已经知道了自家地里的情况。 “十两。” “十两……那不行,太少了,别人家的贫地都有二十两,我们家却只有一半,那怎么能行。我还不如便宜一点租出去呢,租个十年八年都不止十两。”听到蔡茵怡只出十两一亩,与当初二十两差了太多,孙氏不乐意了。 若不是那土豆奇怪的很,他们怎么试都留不出种来,而且李玉秋那丫头嘴巴也严实,什么都不肯透露,又只卖一点点苗给别人,她早就让人将那些地耕了,全都种土豆了。 “二百五十两,你卖不卖。”蔡茵怡也知道十两一亩孙氏肯定会不会答应,但是要她出二十两,她也不乐意。 “成交。”孙氏一咬牙认了,将地契拿了出来,确认银票无误之后,立刻离开了,二百五总比一百五要多一百两。 113章集约农业 114章一家三口 第二日一早,蔡茵怡照例开始先做几份蛋糕,让鬼魍先去探一探牙行在哪里。到了下午,早些关了铺子的门,便直接朝牙行而去。 这一条欧比较偏僻的小巷道,弯弯绕绕的差点没将她给转晕了,这里她以前从来没有来过,不过看鬼魉熟门熟路的样子,蔡茵怡倒是完全不担心会迷路。 “蔡姑娘,牙行并不是什么光彩的行当,所以在这种饹馇窝里,你跟紧些,迷路了要转很久才能走出去呢。” “好。”蔡茵怡心里有数,紧紧地跟着鬼魉前行。 又转了几个弯之后,鬼魉停在了一个很不起眼的小院子门前,上前敲响了门。 不一会儿里面便开了门,一个小厮大半的人探出了一个头。“你们找谁?” “我是今天上午来过的,这会特意带我家东家过来看看。”见到开门的小厮,鬼魉上前一步,说明自己的来意。 “你们进来吧。”那小厮看了一眼鬼魉,也觉得颇有几分面熟,遂让开了自己的身子。等他们都进来之后,又关上了门,才带着他们进去。边走还边解释:“你们也别怪我如此小心,我们这行当到底不是什么好行当,所以一般只放熟悉的人进来。” 买卖人口比青楼的营生更让人不耻,所以一般这样的行当都比较隐秘。 “我们知道的,劳烦小哥了。”鬼魉冲小厮一笑,然后点了点头。 进了一道门,又走过了几条回廊之后,那小厮最终停在了一个房间的外面,敲了敲门。里面走出了一个人,那小厮将蔡茵怡他们交给那人之后,便离开了。 “卢掌柜,我们要的人可准备好了?”鬼魉显然是认识来人的,见他出来立刻打了声招呼。 “这就是你东家?”那个叫卢掌柜的男子先是朝鬼魉点头,才将视线落在蔡茵怡的身上。 “卢掌柜好,我姓蔡,卢掌柜可以叫我蔡姑娘。”蔡茵怡听到卢掌柜提到自己,扯出一抹得体的笑打招呼。 “嗯,蔡姑娘,请跟在下来吧,你们要的人都在这个房间里面了,有自己看得顺眼的就调走就是。”确认了来着的身份,卢掌柜再次打开了他身后的门,走了进去,蔡茵怡和鬼魉也跟着走了进去。 听到开门的声音,房间里面的人都抬起头看着来人,一双眼里没什么情绪,就连一些小孩子的眼里都是死灰死灰的,仿佛早就司空见惯了。 蔡茵怡被这些人的眼神扎了一下,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席卷而来。对于接受现代教育,人人生而平等的她来说,这样将人当做牲口来买卖的事情,她真心接受无能。 但是,即便她看不惯,但是这里是古代,她什么也改变不了,只能慢慢的接受这样的事情。 “最近的人都在这里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将蔡茵怡他们带进来之后,卢掌柜便站在了一边,让她们可以将房间里面的人都打量到,“这里有一大家子的,加上一个半大的小孩子是五口人,是那个男人嗜赌如命,借了恶霸的钱,后来还不起了,才被逼着一家人都签了卖身契。” “还有这里,这两个人还行,男子的还会认点字,算数,以前是在大户人家做事的,后来那个大户人家搬走了,所以就将下人给卖了。不过他们有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你们若是卖这两,这孩子就算是送给你们的了。” “那边那四个人,原本也是人家的下人,但是做事不太利索,所以发卖了。” “剩下的那些,一个是主家嫌太漂亮勾人发卖过来的,一个是吃饭太多遭嫌弃的,还有就是缺胳膊少腿的,人家都不愿意要的,你若是想买的话,倒是可以便宜一些。” “这几家人你可以单独买,也可以一家子一起买走,要是买一家子的,我还可以给你算便宜一点。”卢掌柜的挨个过去给蔡茵怡他们介绍了,然后等也不给一件,等她们自己做决定。 蔡茵怡随着卢掌柜的介绍一一看去,心里多少有了数。这个卢掌柜的做事还算实诚,没有夸大也没有特意隐瞒,该是什么就说什么,所以蔡茵怡也不必花多少心思去猜。 蔡茵怡这一次是打算给有家点心铺子请一个算账的,但是看了这里的人之后,她突然又有了新的想法。如今铺子上了正轨,她不可能一天到晚待在铺子里面,而且鬼魉和鬼魍当铺子的小二,也未免太大材小用了。所以铺子少一个掌柜的,若是能顺便添个厨娘也是不错的。 这么想着蔡茵怡就朝角落里,抱着一个小娃娃的夫妻两走去,看着那个当家的男人说:“你们一家子愿意跟我走吗?我们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而是做糕点的铺子,但是也决计不会让你们饿肚子的。” “我们愿意的,只要小姐不嫌弃我们。”那男子弯了一腰恭敬的说。原本他还担心会跟妻女会被分开,现在蔡茵怡愿意买下他们一家三口,他自然是十分愿意的,至于做什么行当,只要一家人都在一起,就什么都不重要了。 “好。”蔡茵怡闻言点了点头,又开始看别人去了,环顾了房间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了那个人高马大,据说是吃太多被嫌弃,但是一看就特别有力气的人面前:“你叫什么名字?可会干农活?” 被叫到的人憨厚一笑,摸了摸自己后脑勺说:“俺叫铁牛,从小就是干农活的,就是吃的多了点。” 蔡茵怡闻言莞尔一笑,觉得这个汉子蛮憨实的,心下有了计较。和卢掌柜商量好价钱之后,带着那一家三口和铁牛离开了牙行。 “你叫什么?”蔡茵怡问。 “我本家姓梁,还请小姐赐名。”男人弯腰说道。 “你们原先叫什么便叫什么吧,你们也别叫我小姐,直接叫我东家就好。”蔡茵怡实在对小姐这个词不感冒。 “是,东家。”男人低头,开始介绍自己一家:“我叫梁识,媳妇江笙,女儿小名梁荷。” 蔡茵怡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将一家三口安置在有家点心铺,然后带着铁牛回了甘露村。 115章一波未平 一转眼就到了十月下旬,点心铺子里的生意越来越好了,仅仅一个多月就远远的超过了街上其他的点心铺子,引得其他人眼红嫉妒不已,但是一想到对方有贺家的交情,又敢得罪李大,而且这么多天过去了还没被报复,一时间又不敢轻举妄动。 过了半个月,铁牛每日跟着杨阿大,已经适应了新的生活,地下的活儿也干得顺手了,气力不比杨阿大的小,又勤劳肯干,就是吃的多了点,蔡茵怡还是挺满意的。 梁家三口到了铺子之后,蔡茵怡让他们在旁边看了三日之后,便让鬼魉教梁识站台管账,梁识不愧是在大户做过主事的,即便是蔡茵怡带过来的现代表格和算术,鬼魉解说过一次之后便理解的八九不离十了,做了两三天便上手了。 江笙也是善厨艺的好手,学了几天之后便能够出师了,蔡茵怡便直接给李玉秋放了假,回家安心绣嫁衣待嫁,等年后再过来上班。 日子平静如水的过着,这一日,曾氏和江笙在后厨做蛋糕,蔡茵怡在看账本,鬼魍和鬼魉在门口招呼客人,突然铺子门口来了两个衙役。 那两个衙役以为鬼魉只是铺子雇佣的小厮,所以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直接带着大刀闯了进去。鬼魉担心带刀的衙役会吓到铺子里面的客人,连忙冲了上去,将两人给拦下了。“你们做什么?” “做什么?县衙衙役办事的,你赶紧让开。”被一个小厮拦住了,两位衙役明显有些不悦,就要将人扒开,走进去。 鬼魉哪里会让他们得逞,脚下丝纹不动,身上的气势一放,那两位衙役一时不察,就被震退了好几步。这两位衙役顿时知道自己遇上高人了,态度也不由自主了软了些。 “我们奉了县太爷的命令,带有家点心铺子的蔡掌柜过去问话的。”其中一名衙役好声好气的说。 “县太爷问话?为什么话啊?”鬼魉有些懵,蔡姑娘什么时候惹到县太爷了?莫不是上次那个县太爷的大舅子来闹事,被教训了一顿,所以现在来找麻烦了? 铺子里的客人也看见到门口,和鬼将对峙的衙役,听到是县太爷的人,顿时也有些好奇了。 正在铺子里面收账的梁实,看到门口的动静,立刻进去将蔡茵怡请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蔡茵怡不慌不忙的走了出来,看见鬼魉脸色不佳,对面两位衙役的脸色似乎也好不到哪去。 她看见衙役,也瞬间想到了前几日上铺子闹事的那些恶霸,可不是这一位县太爷的大舅子,这会没准也是为了那件事。 “可是有家点心铺子的蔡掌柜?”一名衙役上前问了一句,刚刚那个凶神恶煞的小二他们惹不起,但是这个面善的姑娘,应该比较好说话吧。 “我就是,两位衙役大哥找我有什么?” “是这样的,有人在县衙状告你家点心铺子的蛋糕毒死了,所以县太爷叫我们过来带你过去问话的。”那名衙役瞟了鬼魉一眼,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铺子里面正在吃点心的人,还有周围越来越多看热闹的人,听衙役说是有家点心铺子的蛋糕毒死人了,心里一惊,那还得了,赶紧丢下吃了一半的点心,一窝蜂的冲出了铺子,像是后面有什么猛兽在追一样。但是他们出去后,也没有走的太远,都围在门口瞧热闹,看看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铺子的人一下子就冲了出来,鬼魉眼明手快将蔡茵怡带到了安全的地方,但是那两名衙役可就没那么好的本事了,被人冲撞了好几下,但是碍于有鬼魉在,也没敢多说什么。 “我家的蛋糕吃死人了?怎么可能啊,我们家每天有这么多客人吃蛋糕,真要是能吃死人,还不早就毒死一大片了,哪里还轮得到我们在这里做生意。”鬼魉一听,便觉得这事荒唐。 “就是啊,我也天天在有家点心铺子吃蛋糕呢,这些蛋糕也没毒啊。”旁边看热闹的人也忍不住开口为蔡茵怡说话。 毕竟有家点心铺子因为新奇的蛋糕,在人们的心里的口碑还是不错的,若真的因为毒死人而关了铺子,他们以后不是再也吃不到蛋糕,这样好吃的点心了吗。 “我也基本天天过来吃呢,也没事啊。” “那也说不定,说不定人家误用了有毒的食材呢。我们运气好没碰上,人家运气不好,可不就死了。”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蔡茵怡闻言脸色一变在变,这样下去,有家点心铺子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好口碑,就这么没了。 他们家的蛋糕绝对吃不死人的,这件事必须要弄清楚。 “两位衙役大哥,你也看到了,我们铺子每日这么多客人,也没见哪个吃出问题了。我们有家店铺子做的可是良心生意,除非是买回去放置太久的蛋糕,吃了容易拉肚子之外,是决计吃不死人,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蔡茵怡好声好气的说。 “蔡掌柜,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你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两名衙役也有些为难,他们不过是奉命过来带个人而已,平日里那么容易的事情,怎么到了这里就这么为难了。 蔡茵怡也知道,和这两名衙役争论是不会有结果的,遂转身交代了梁实一声,要他暂时关了铺子,等她回来再说。 “我这就跟你们去。”交代完之后蔡茵怡不慌不乱的说,然后定了定神,朝人群的方向又开了口:“各位,你们多是铺子的老顾客了,也知道我们铺子的底细,今日这事估计是有什么误会,还请各位在县太爷没有下结论之前,不要人云亦云,小女子先在这里谢过了。” 说完之后,次啊银翼挺直腰和两位衙役走了。鬼魉和鬼魍不放心,也跟了上去。 蔡茵怡这么一番有理有据的话,瞬间安抚了众人的心,很多人都没有在乱说了,等着县衙那边的结论。 116章对簿公堂 有家点心铺子门前的百姓被蔡茵怡安抚住了,但是衙门那边的情况就不乐观了。这边的人因为先入为主的观念,对蔡茵怡可以深恶痛绝,即便有些人也是经常吃有家点心铺子的蛋糕,但是此时此刻也被人感染了,觉得蔡茵怡是个恶毒的坏女人。 所以蔡茵怡被带过来的时候,还没进衙门的大门,就被骂了好大一通。 有两页衙役开道,蔡茵怡很快通过了人群,出现在县衙的大堂之中。 蔡茵怡凝眉看去,发现大堂中间跪着一个碎花裙子的妇人,此刻正在嘤嘤哭泣。旁边竟然还坐着贺清康和白灵儿,看到这两个人,蔡茵怡有些微愣。 贺清康出现在这里很好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么要好,他会担心自己很正常,而且刚刚她眼神扫过去的时候,正好瞧见了他担心的眼神,便知道他是特意为了她过来。 不过白灵儿会出现这里,除了白灵儿特意来看自己出丑的理由外,她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了。不过,想不出就不想,就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她总会知道。 蔡茵怡才刚刚走进来,还没来及见过上头的县太爷,那堂下跪着哭泣的碎花裙子妇人,就立刻抬起来头,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直直的盯着蔡茵怡。“是你!就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昧着良心卖有毒的糕点,害死我丈夫,我要找你拼命!” 那妇人张牙舞爪的就要扑过来,蔡茵怡身边的鬼魉上前一站,就将人拦了下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你只准蔡茵怡这个恶毒的女人害死我丈夫,就不准我找她报仇吗?”那妇人哪里是鬼魉的对手,冲也冲不过去,顿时就跪坐在了地上开始大哭:“蔡茵怡,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害死我丈夫还不够,现在还打算要打死我灭口吗!” 鬼魉嘴角一抽,真想上去将人给揍一顿。她刚刚不过是拦了那女人一下,怎么就变成要杀人灭口了?她想要杀人灭口的话,法子多的是,绝对让她连她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连蔡茵怡也忍不住啧啧称其,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这妇人的事。不过,这个女人不管是真的死了丈夫,还是被人唆使过来陷害她的,她今日都要将这件事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有家点心铺子的蛋糕,是吃不死人的。 不过,旁观的众人可不那么认为了,还真的以为是鬼魉欺负了那妇人,又被那妇人凄惨的模样感染了,瞬间觉得蔡茵怡他们几个人,都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孙大人,公堂之上这样撒皮胡闹,真的可以吗?”贺清康清冷的看了堂下的妇人一眼,给了蔡茵怡一个安抚的眼神,就将视线落在了孙贵的身上。 “赵钱氏,公堂之上不是你无礼撒泼的地方。”孙贵闻言,立刻假意震怒出声。 他正愁找不到机会会一会这个有家点心铺子,没想到今日正好落到了他手上。 赵钱氏被孙贵这么一呵斥,终于收敛了些,不再继续撒泼了,恭恭敬敬的跪在大堂中间,声泪俱下的说:“大人,民妇只是太激动了,所以才会行为无状,还请大人一定要为民妇死去的丈夫做主啊!” 赵钱氏这一声悲痛的控诉,立刻又引起了旁人的共鸣。 “民女见过孙大人。”蔡茵怡不理妇人的指控和周围的责骂,不卑不亢的走到堂前,向孙贵行了一礼。 “堂下人,可是有家点心铺子的掌柜,蔡茵怡。”孙贵盯着蔡茵怡,一板一眼的问话。 “正是。”蔡茵怡抬眸与孙贵对视。 这是孙贵第一次见蔡茵怡,见她面对自己的时候,不闪不躲不卑不亢,便知道这女子,不是个容易被糊弄的人。又看到旁边虎视眈眈的朱清康,明显就是为了护着这女子而来的,当下心就紧紧了,知道这件案子必须好好处理了。 “赵钱氏,你状告蔡茵怡毒死你丈夫,可有什么证据?。” “今日一早我相公邀我去有家点心铺子吃蛋糕,我因为有些不舒服,所以就没去。我相公回来之后说有家点心铺子的蛋糕很好吃,所以多吃了些,有些犯懒就直接睡下了。谁知道,这一睡竟然就没有再起来。” “我家相公今日就只吃了有家店点心铺子的糕点,所以民妇断定,定然是有家点心铺子的糕点毒死我相公的,还请明察秋毫!” “赵钱氏,你说你家相公是早上去的有家点心铺子,有谁看见了?又有水证明,他从有家点心铺子回来的路上,到现在没有吃过一点东西?”朱清康听了那妇人的说词,立刻挑出不少刺来。 “是啊,蔡姑娘素来心地善良,是决计不可能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的。”白灵儿见贺清康开口,为了讨他好感,也立刻帮蔡茵怡说话。“不过,蔡姑娘,有没有可能是今日的食材里面混入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 蔡茵怡再一次刷新了白灵儿的认知,白灵儿先给一颗甜枣,再打一巴掌倒是用的极好,她这么一说,可不就是告诉别人,她或许是无辜的,但是铺子肯定是有问题的,说来说去还是她害死人了。 “白姑娘说笑了,整个铺子做蛋糕的 食材都是一样的,而且有些还是昨晚就提前准备好的,要说出事,今日吃了蛋糕的所有人都会出事,没道理只有一个人吃死了,这明显不合常理。”蔡茵怡四两拨千斤的拨了回去。 白灵儿被蔡茵怡明挤兑 回来,一口气压在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又看见贺清康看过来,清冷疑惑的视线,只得尴尬的辩解:“我不过是无意这么说的,蔡姑娘不要介意。” 那边暂时消停了,堂下的赵钱氏又开始闹腾了。“大人,我家相公再有家点心铺子吃蛋糕还遇见城东的陈秀生了,那陈秀生与我家相公素来交好,这一次遇上了还说了好些话。他们出门的时候突然下雨了,我家相公没有带伞,还是陈秀生将我家相公送回来了。” 117章验尸逼毒 “那陈秀生将我家相公送回来之后,就直接回去了,我家相公回来之后就说犯懒,直接睡了。这一路上也没有吃什么,回家也没有吃任何东西,不是被有家点心铺子的点心害死的,又会是什么?”赵钱氏是抹了抹眼泪控诉。 “去传陈秀生来问话。” “是,大人。” “等一下。”蔡茵怡见状立刻出声阻止,“大人,能不能让我先看一下被害人的尸体?” 若她猜得没错,不管这件事到底真假如何,那位陈秀生到了公堂,一定是帮着赵钱氏说话,所以她必须在那个什么陈秀生赶到之前,先看一看受害者的尸体。虽然她不会验尸,但是鬼魍是大夫,一定能看出什么端倪来,她现在急需有力的证据。 听到蔡茵怡提出要验尸,赵钱氏的身子几不可闻的震了震,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忘了白灵儿一眼,但是白灵儿并没有看自己这边,只好又整理了一下心情,激动地开口道:“大人,民妇不同意验尸!民妇的丈夫已经被这个坏女人害死了,为什么还要将我相公的尸体给这个坏女人折腾,民妇坚决不同意!” 赵钱氏虽然不知道蔡茵怡懂不懂验尸,但是她担心她相公的尸体抬上来之后,真的验出个好歹来了,她要怎么办? 蔡茵怡微微愣愣了,不明白赵钱氏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激动了,古代上公堂中毒而已的,不是都会有验尸这一环节吗?难不成,这个男人的死,真的和这个赵钱氏有什么关系不成? 事情到了这一地步,蔡茵怡也能看得出,这个赵钱氏身上一定有猫腻。 “赵钱氏,先不说是我害死你丈夫,素来上公堂有关毒药的案子,都会有验尸取证这一做法吧,为什么到我这里就不行了?难不成,其实你知道你相公到底是怎么死的,现在阻止我验尸,是因为作则心虚吗?”蔡茵怡紧紧地盯着赵钱氏,不错过赵钱氏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是吗?民妇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一说法,一定是你瞎掰的。”赵钱氏脸上有一抹惊慌一闪而过。 那一抹慌乱闪得很快,快到蔡茵怡都差点没抓住。不过蔡茵怡到底是经历了两世的人,从赵钱氏的行为和言语中就能看出,这个女人身上一定有问题。虽然,她现在也不相信,这个女人为了陷害自己,竟然敢毒害自己的丈夫。 “大人,总之民妇是坚决不同意验尸的,民妇的相公已经死了,民妇希望大家都不要打扰我家相公的在天之灵。”见自己说不过蔡茵怡,赵钱氏索性再来一个一哭二闹。 正当大家都被赵钱氏闹得头疼的时候,白灵儿施施然的走了下来,蹲在了赵钱氏的面前,温温柔柔的劝解:“你别担心,仵作验尸是不会损害你相公的是尸身的,也不会打扰了你家相公的在天之灵。为了给你家相公一个交代,你就同意了吧。” 白灵儿温声说完,赵钱氏突然不哭也不闹了,眨巴着眼望着她,“白小姐,这话当真?” “我骗你作甚。”白灵儿点头。 反正仵作已经被她收买了,就算蔡茵怡那贱人当众验尸也是一样的结果,难不成还能让人起死回生不成。 赵钱氏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像是被白灵儿劝慰住了,“孙大人,我听白小姐的,同意验尸。” “速速去请仵作过来,还有将赵公子的尸身抬来。”见到赵钱氏点头了,孙贵立刻下令,他也是被这个赵钱氏吵得头疼了。但是这个赵钱氏似乎是白小姐护着的人,他也不敢说什么。 “你们快去城南将陈秀生请到公堂来。”等那边的人下去之后,孙贵又让人去请证人了。 小片刻,赵公子的尸身就被几名衙役抬上了公堂,那仵作也随后就到了。 “见过大人。” “免了。”仵作正想向孙贵行礼,孙贵被闹得有些烦躁了,直接挥了挥手,“陈仵作,速速将着一具尸体检查一下,看是否是中毒而亡,又是因为什么中毒的。” 孙贵吩咐完,白灵儿又走到仵作的身边,柔声淡道:“陈仵作,你可要好好检查检查,检查一下这位公子可是因为吃食而中毒的,别冤枉了蔡姑娘才是。” 这般说完,她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给了陈仵作一个你该知道如何的眼神。 “请大人和白小姐放心,我一定会仔细检查的。”陈仵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心里明白了。 白灵儿瞧陈仵作点头,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都到了这个时候,看你还怎么辩解,谅你也逃脱不了了。 蔡茵怡见到被害者的尸体被抬了上来,也没空官白灵儿明里暗里的嘲讽和挤兑,示意让鬼魍和上前仔细查看。 从表面看,这位赵公子面色,唇色发黑脸色青白,一看就是一副中毒的样子,但是她家点心绝对是无毒的,只可能是后面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才会致死的,必须要找到他到底是吃了什么才死的才好。 陈仵作从自己黑色布包里面取出一根针,小心的放进陈秀生的喉咙,发现银针真的变黑了,的确是中毒的征兆,然后又开始朝喉结的地方插进去。 “等一下。” 陈仵作正拿着银针打算插进陈秀生的喉结,结果一个冷冷的声音突然出现了,吓得他连银针都没有拿稳。 蔡茵怡循声而望,正对上鬼魍的一双黑眸,便知道他一定是看出了什么。 “怎么了?可是发现什么了。” 鬼魍抬步走到赵公子的尸身旁边看了几眼,仔细确认了一下,然后将视线移到蔡茵怡的脸上,淡淡道:“这个人,还没死呢。” “没死?”蔡茵怡也很诧异,不可能吧,明明没气了啊。 鬼魍一语激起千层浪,其中就数赵钱氏最为激动,眼神更是慌乱,时不时看向白灵儿的方向,像是在确认什么。 而那边的白灵儿闻言,也不比赵钱氏镇定半分。 没死,不可能,那可是砒霜,让明惠交给赵钱氏的,这中间绝对不可能出错。而且,这人的身体都开始僵硬了,哪里可能还没死。 118章柳暗花明 白灵儿听了鬼魍的话,心下狠狠的一跳,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毫不掩饰,甚至忍不住更靠近了几分,想要确认一下,知道确定地上躺着的人是真的没有气息之后,才安稳了心情。“明明就是死透了啊。” “白小姐,鬼魍说赵公子没死,你好像很意外啊。”蔡茵怡看着白灵儿这一番作态,就是想不多想都难。 这个白灵儿一出现就围自己说话,说完之后又不着痕迹的描黑的自己,不过就是她们白家不待见的人,甩了白灵儿几回面子而已,这个白灵儿似乎总是针对自己啊。而且在这样敏感的时候,赵钱氏都没有激动的冲过来了,反倒是白灵儿先开口,怎么看都觉得诡异。 莫不是,今日这一出,竟然是这个白领在背后搞的鬼吗? 心里有了计较,蔡茵怡对眼前的白灵儿更没什么好感了。 白灵儿被蔡茵怡这么一提醒,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刚刚似乎太激动了,便看着蔡茵怡辩解道:“蔡姑娘,我只是觉得意外罢了,而且我替你高兴啊,赵公子还活着,不就说明不是你毒害了他吗。” “白小姐果然是心地善良。”蔡茵怡看了白灵儿一眼,意味深长的说。 这女人反应可真快,果然不愧是被所有人捧在手心的大众情人。 “怎么回事?”孙贵听说赵公子没死,也觉得奇怪,明明他之前就派人确认过了,赵公子是真的没气了啊。 “你是什么人?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这个人明明没了呼吸也没了脉搏,早就死透!”陈仵作闻言,觉得自己的看家本领被质疑了,当下就拉长了脸,一张老脸嘿嘿的。 鬼魍不管他,直接蹲下身子,将赵公子扶了起来,然后开始运功,将内力送到赵公子的体内,慢慢的帮他度气逼毒。 这个人大概是因为之前吃的太多了,肚子撑得鼓鼓的,所以后来吃下有毒的东西,才会偶读聚集在喉咙口,还没有深入肺腑。现在将毒给逼出来,兴许还有救。当然,若不是因为这个人是这个案子的关键人,鬼魍才懒得浪费自己的内力呢。, 鬼魍给赵公子运功逼毒,所有人都紧张的盯着,想要看看这个赵公子是不是真的能够死而复生。 很多人是质疑的,期待的,但是赵钱氏却是恐慌的,特别是看见自家相公的脸色有变化之后,吓得差点没尿裤子。 “你是谁,你要对我相公的尸身做什么,快走开。”赵钱氏不顾一切,作势要扑过去阻止。 “滚。”鬼魉上前,立刻冷喝出声。 赵钱氏吓了一跳,傻傻愣愣的站着。 赵公子脸色逐渐变得好看,似乎是真的要活过来了,白灵儿在一旁盯着,心里也是急得不行,扭头,又狠狠瞪了明惠一眼。 明惠感觉到白灵儿狠辣的目光,心抖了抖,委屈的不行。那么多砒霜,她问过了药铺的老板了,毒死一头牛都绰绰有余,更何况是一个人了,谁知道这人竟然还没有死,绝对是赵钱氏办事不利,与她无关呐。 “白小姐,你怎么了,脸色似乎很不好看。”白灵儿正在气恼中,突然贺清康淡淡的嗓音进了她的耳。 刚刚,白灵儿的眼神变化,其他人也许没看见,但是他却看得真切。 蛋糕他每日都吃,不可能有问题,所以一定是有人陷害的,难道赵公子的死与白灵儿有关…… 这女人知道茵茵与自己关系好,所以才串通这个妇人,害死自己的丈夫,想要陷害茵茵,逼着茵茵认罪…… 贺清康审视的将白灵儿盯着,白灵儿吓得心漏跳了一拍,扯出一个牵强的笑脸道:“贺公子,灵儿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而已,毕竟人死复生之事,实在是太过奇异了。” “是吗?”贺清康的语气明显不相信她的话,不过也没有再计较。 “哇。” 突然,陈秀生吐出了一口黑血,鬼魍见状又立刻喂了一粒解毒丹进去。 “大家快看,这赵公子真的没死啊。”堂外众人瞧见赵公子胸腹轻微起伏,似乎是有了呼吸,当下也是惊奇不已。 “咦?你不是有家点心铺子的蔡掌柜吗?你怎么会在这里?”赵公子缓缓的睁开双眼,有些惊讶看着蔡茵怡。 “我是蔡茵怡,这里是县衙大堂。你家娘子状告我家点心铺子卖有毒的糕点,毒死了你。”蔡茵怡见赵公子认出了自己,勾唇浅笑将事情简单的交代了一遍。“你可还记得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经过蔡茵怡这一提醒,赵公子才意识到现在境地,倒吸了一口气之后开始回忆起来。 今日一早他去有家点心铺子吃蛋糕,碰见了陈秀生,又因为下雨他没有带伞,所以陈秀生就将他送回了家。回去之后他婆娘热心的起了两杯消食茶,那消食茶刚刚喝下去,他就觉得肚子痛,然后似乎就痛晕过去了。 不对,在晕过去之前,他似乎看见了她婆娘和陈秀生抱在了一起,而且还笑的好不得意。回想到这里,赵公子的脸色开始发绿了。 赵钱氏这个臭婆娘,不但给他戴绿帽子,竟然还下毒毒害他,简直不能忍。 “臭婆娘,我没死成,你是不是很意外?”赵公子咬牙切齿的瞪着赵钱氏,蹒跚走到她身边,粗鲁的将她掕过来,随即扬起巴掌,一巴掌就甩了上去。 赵钱氏结实挨了一记耳光,半边脸顿时肿成猪头。 “赵公子,这里是公堂之上,有话好好说来就是!”孙贵看到这突变的画风也是一愣,但是见公堂之上如此混乱,立刻出声制止。 这边赵公子听到了县太爷的话,暂时冷静了下来,也放开了赵钱氏。那边,前去穿陈秀生过来问话的衙役,也终于回来了。“大人,陈秀生带到了。” 陈秀生几个字灌入耳,赵公子立刻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炸毛了。 “奸夫淫妇,你要将你们碎尸万段。”他暴起横眉怒目的狠瞪着陈秀生和赵钱氏,恨不得将这一对奸夫淫妇拆骨入腹。 “奸夫淫妇?” 看热闹的众人乐了,心里八卦因子活跃起来。 119章撕白莲花 刚刚陈秀生被带过来的时候还没有注意,这会听到了赵公子的声音,吓得腿一软,差点没直接五体投地。抬头一看,可不是就是赵公子站在那里,横目冷对的看着自己,恨不得冲上来将他吃了。 明明自己亲自确认已经死了的人,此刻活蹦乱跳的出现在在自己眼前,是个人都会被吓尿吧,更何况还是陈秀生有份杀害赵公子的。 陈秀生看了看一双猩红眼珠子瞪着自己的赵公子,又看了看半趴在地上,一边脸肿的老高的赵钱氏,脸色一白慌乱的说:“我今日还有事,不方便上堂作证。” 说罢竟是绕过带他过来的衙役,掉头就跑。 “站住!”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的鬼魉,见到事情就要水落石出了,哪里还会让人跳脱,直接飞了过去,将人给提了上来。 孙贵看见蔡茵怡身边的一个下人,竟然是武功高手,当下心里一惊,但是脸上却不动声色,对蔡茵怡又高看了几分。 蔡茵怡这下子是真的笑了,她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来了一个神转折。这样的剧情,果然不愧是最狗血的电视剧了。 陈秀生被鬼魉粗鲁的丢在在大堂之上,好巧不巧的,正落在赵钱氏的身边。赵钱氏这时也抬头看了陈秀生一眼,眼里满是慌乱和求救。 这一幕落在旁边的赵公子眼里,更是被这一对奸夫淫妇的无耻给气到了,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他们竟然还敢光明正大的眉目传情。 “陈秀生!枉你还是秀才,竟然和有妇之夫勾勾搭搭,你枉为读书人!”赵公子气愤的指责。 陈秀生被赵公子说的低下了头,只差没有找一条地缝钻进去了。 “大人,我要状告这一对奸夫淫妇!他们竟然通奸!” 今日这事传出去之后,他的脸面都被赵钱氏这个女人给丢尽了。但是他着实咽不下这口气! 孙贵着实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这种情况他也只在戏本子看见过,没想到他也会遇到这样的案情。“赵公子,你是怎么知道,你赵钱氏与陈秀生通奸的?” “回大人,我亲眼看见的,他们在一对奸夫淫妇,以为我中毒死了,所以才敢当着我面亲热。” “赵公子,你家娘子说你是吃了我们有家点心铺子的蛋糕,被我们给毒死的?事关我铺子的清白,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听到这里,蔡茵怡也觉得是时候该自己出场了。怎么说都事关她铺子的清白,她一定要当着这么多面问个一清二楚才行,不然她铺子以后还有谁敢来? “有家点心铺子的点心怎么可能有毒,铺子里的花茶还治好了我不少小毛病呢,我可是经常去的。” 这一点倒不是赵公子故意奉承蔡茵怡的,他经常喝有家点心铺子的菊花茶,那茶是清热下火的,经常喝,肠道都通了不少。 “今日我的确去了有家点心铺子,而且觉得那些蛋糕很好吃,就多了吃些。出门的时候下雨了,我没有带伞,正好碰见陈秀生也出来,我们素有交情,所以他便送我回来了。我们一回家之后,赵钱氏那个婆娘就送了两消食茶过来,我是喝了她送来的消食茶才觉得肚子痛的,” 赵公子狠狠的瞪了一眼瑟瑟发抖的赵钱氏,又继续说:“起先也没觉得什么,以为是自己吃多了,但是后来通晕了过去,甚至还看见赵钱氏和陈秀生抱在一起,朝我得意的笑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肯定是被赵钱氏这个贱人和陈秀生给害了。” “大人,一定是他们这一对奸夫淫妇,想要将我毒害了,好双宿双飞呢。” 公堂内,最心塞的就属白灵儿了,明明计划好了一切,没想到就这么黄了。 到了现在,案情几乎已经明了了。 “赵钱氏,陈秀生,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吗,赵公子说你们通奸在先谋害他在后,可是真的?” 陈秀生早就被吓傻了,而赵钱氏也是慌乱不已,被县太爷点名,忍不住将视线移到白灵儿那边。 “白小姐,你一定要救救我啊,要不是……” “赵钱氏,你做了这种事情,我也是就不了你的。”她害怕赵钱氏将自己都出来,急忙打断赵钱氏的话,阻止赵钱氏继续往下说。 已婚妇人与人通奸,本来就是重罪了,赵钱氏不仅与人通奸,而且还谋害亲夫,按照律法其罪当诛。 赵钱氏觉得自己肯定活不成了,根本不顾白灵儿警告的眼神,只想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大声道:“白小姐,那砒霜明明是你的丫鬟给我的,让我下毒的啊。” 白灵儿素来会做面子,在凤鸣镇百姓的眼里是实打实的大众情人,温婉善良,是决计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所以赵钱氏这么一说,立刻引起了众人的愤怒,一个也不相信她的话。 “赵钱氏,到现在了,你还要诬陷别人。” “白小姐心地善良又温柔,而且和蔡姑娘交情颇好,不可能会害人的。” 白灵儿脸色瞬间变了变,但见堂外众人都不相信赵钱氏所说,甚至还为她说话,脸色立刻恢复正常,深呼吸,依旧面带笑容的坐在坐座位上,似乎没有被赵前氏的话影响到。 赵钱氏竟然想妄想将她拉下水,她在凤鸣镇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好形象,可不是这几下就能轻易推翻的。 赵钱氏拿不出证据,白灵儿并没有受到干系,陈秀生也受了刑,当众还了蔡茵怡和有家点心铺子的清白,这事才算是结了案。 白灵儿没有被牵扯进来,蔡茵怡也不觉得失望,也知道白灵儿在凤鸣镇经营了这么久,可不是这点事就能完全给她拉下女神之位的。不过,她知道了背后的黑手是她就行。 好在最后赵公子说铺子的花茶治好了他不少小毛病,贺清康也亲自出面说自己的厌食症便是蔡茵怡治好的,这次中毒事件才没有影响到铺子的生意,反倒是更好了几分。 120章卿知我心 等到众人都散去之后,公堂之上只留下了孙贵和府衙的师爷田光。 “田师爷,今日之事你怎么看?”孙贵眯着一双眼懒洋洋的靠在太师椅上,问站在旁边的师爷。 “此女不简单呐。” 莫说是一介村姑,就算是世家小姐,第一次上公堂也难免怯场,但是这个蔡茵怡从头到尾,一直不卑不亢,而且还能理智的分析,为自己辩解,从而洗刷了冤屈,他敢保证,今日换了任何一个人也不会比她做的更好的了。 “她身边那两人也不知是何来历,都是高手。”竟让他莫名想到了当日,威胁县老爷判决高家那件事的蒙面人,莫不是这小小的凤鸣镇还隐藏着宫里的人不成? “这样看来想让她乖乖听话必须要用些手段了?” 自从李大状告说有家点心铺子日进千两之后,他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派人每日盯着,看李大说的是否属实,不想竟是真的。一想到那么多钱,他就忍不住心热啊。 孙贵并不是官名出身,他以前也只是县衙的师爷,因为惯会看面色和能说会道,极为得以前县太爷的赏识,凤鸣镇的县太爷名额空置之后,他花了好些钱疏通了关系,才坐上了如今的座位,自然是将钱财看得特别重要了。 “蔡茵怡虽然攀上了贺家,但是同时也得罪了白家,一个小小的村姑,即使再聪明也不是一个世家的对手,若是老爷愿意做她的后台,她该是感激涕零的。”田师爷想了一下才笑着说。 “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提到白家,就不免想起镇上第一美女白灵儿,长得实在令人心动,不过没想到她也是个狠的,今日只是明显和她脱不了干系,只是他不愿深究罢了,也算是给白家一个人情。 “是。” 一番折腾,蔡茵怡才算真正从这件事里面脱身,而且铺子的名声也没有受到影响,反而还隐约猜到了背后是幺蛾子的人,出来的时候她心情还算不错。 “贺大哥,难为你这一次为我出面了,若不是你,我可能还没这么容易脱身。”蔡茵怡笑着道谢。 她心里明白,自己不过是一个无名无势的小村姑而已,若不是有贺清康在这里坐镇,县太爷都不一定有耐心会听她细说,虽然她不惧。但是他再一次帮了自己,是不争的事实。 “其实,今日都是你自己机智,我并没有帮你什么。”他今日是一得到消息就赶到了县衙,生怕她吃亏。她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乡下人,若不是自己坐镇,县太爷怕是连声辩的机会都不给她。 蔡茵怡闻言,停顿了下来,状似漫不经心的问,“贺大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朱清康对她的好,从来都是默默的,不计回报的,她其实能感受到,只是不愿意往那方面去想罢了。 “我以为你知道。”贺清康的笑顿了下才不急不缓的说。 “我其实……”宁愿不知道。 “我喜欢你。”贺清康定定的看着她,藏了许久的心事终是说出了口。 “贺大哥,我有喜欢的人了。”即使那个人伤了我的心,但是我还是喜欢他呐。 “你对我这般关心,又送我食谱,还每日送蛋糕给我,是不是也有一点点喜欢我?” 蔡茵怡一呆,原来竟然是自己行为,让贺大哥误会了吗?她突然想到什么,一下子拍了一下脑门,“哎呦,我给忘了!” “忘了什么?”朱清康酝酿的情绪被她这个喜感的动作,一下子冲散了。 这个时代,男女之间是不存在纯友谊的,她以前那些表现,可不就像是个爱慕人家的小姑娘嘛,难怪人家会误会。不过,他的情她受不起,还是早些让他断了念想为好,免得越久感情越深,越难走出来。 “贺大哥,我觉得吧,男女之间是存在纯友谊的。我对你做的这些,就像是对玉秋她们做的那样,纯粹是想朋友好而已。” 蔡茵怡说的很喜感很委婉,但是贺清康已经知道她的意思了。 “可是,我不想只当你是朋友。”朱清康直直的盯着她,直言不讳。 他已经知道她的意思了,但是没有亲耳听到她的拒绝,就私心觉得还有希望。 蔡茵怡一蒙,这是,被表白了? 心里不高兴不虚荣是假的,但是朱清康是个极好的人,着实不应该在她身上浪费时间。所以她快刀斩乱麻的说:“贺大哥,其实我又喜欢的人了,所以,你也好好的喜欢你应该喜欢的人吧。” 朱清康的心尖锐的一痛,亲耳听到的远比自己能够接受的,要痛苦的多,原来,他没有自己想象中坚强和豁达。 “茵茵,你喜欢的人……可是恒飞?” “嗯。”蔡茵怡不想欺骗他,点头表示确认。 贺清康见她点头,即使已经猜到,但是亲耳听到还是有些不能接受。“茵茵,我自认为比恒飞不会差,为什么你喜欢他,却不能喜欢我呢?” “贺大哥,喜欢上了就是喜欢上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 看得出贺清康受的打击不小,但是蔡茵怡忍着没去安慰他,情殇这种东西,必须得自己慢慢走出来。 贺清康沉默了片刻,略带哀伤的盯着蔡茵怡,“所以你就是喜欢恒飞,没有理由?” “是。”蔡茵怡十分肯定的回答,“贺大哥,其实你真的很好,若是我先遇到的是你,也许就不一样了。” “可是他已经离开了,为何就不能让我代替他照顾你呢?” “贺大哥……即便他现在不在我身边,我依旧还是喜欢他。”蔡茵怡心一狠,直接拒绝。 “原来,你竟然喜欢他至此。”朱清康苦笑一声,像是听到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他心里明白,即便自己再怎么努力,也赢不了恒飞了。但是让他就这么放弃了,他也放不下。 她喜欢别人,那么就让他也喜欢着她吧。 “茵茵,我们还能是朋友吗?” “当然,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一直都是。” “那就好。” 那就让他一朋友的名义,默默 121章何处心安 “东家,你可回了,事情怎么样了,是否清楚了?”梁识看见蔡茵怡他们回来了,连忙上前询问,江笙也抱着孩子站在后面,眼睛盯着他们。 自从府衙的人说铺子里的点心毒死了人之后,一下子就没了生意,虽然蔡茵怡临走之前交代他们关铺子……安心等着,但是他们又如何真的能安下心来,两人在铺子里来回踱步,焦急的等着。 “查清楚了,不过是不过是别人陷害而已,县太爷已经还我们铺子的清白了。”蔡茵怡看着他们脸上担忧的神色分毫不假,笑着安慰。“梁识,去将铺子打开吧。” 铺子里还有好些蛋糕没卖完呢,不然会囤积的。 “那就好。”听到事情已经弄清楚了,两人都送了一口气,但是说到开铺子,梁识突然想起刚刚店内那些人的表情,有些为难的说:“东家,就算县太爷还铺子清白了,但是铺子一时半会也没有客人吧。” “没关系,刚刚好多人在县衙看热闹呢,这会也该过来了,到时候大家就都知道我们铺子是被陷害的了,不会影响生意的。” 梁识点了点头,顺从的去开了铺子。果真,不消一会儿便有三三两两的人结伴走了过来,说要点蛋糕和花茶,再也没有提起中毒的事情,梁识两口子的心才真正放回了肚子里。 “今日将厨房和柜台已经做好的蛋糕卖了就关门吧,也放你们半天假,去账上支半个月的工钱,你们自己去逛一逛。你们刚过来就直接让你们接手了铺子的事情,都没时间让你们休息,趁着今日好好放松一下。” 因着今日公堂一事和贺清康表白的事情,蔡茵怡实在是没有心情再管铺子的事情了,索性关了铺子,也让自己放松一下。 “是东家仁义。”寻常人家下人哪里还有假期,东家不但给他们算工钱,还一个月有两天假,他们这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遇到这么好的东家。 蔡茵怡笑而不语,出了铺子,让鬼魍他们赶着马车回了甘露村。 不知不觉,她到这个世界已经大半年了,如今甚至已经记不清在现代是何模样了。从一个一贫如洗的小村姑,变成了如今日进千两的老板娘,她努力让自己过上理想的生活。看着眼前自己一手创造出来的宅子、铺子,慢慢对这个世界有了归属感。 如果,现在有人问她,有机会回去现代的话,她会不会犹豫。 答案是肯定的。 她舍不得。 但是即使舍不得,她还是会选择回去。 因为她的心,无所依。 “鬼魍、鬼魉,你们先回宅子吧,让我一个人走走静静。”马车到了村口,蔡茵怡便让鬼魍停了下来,她一个人下了马车,交代鬼魍他们之后,往当初小茅屋的方向走去。 “可是……”鬼魉看了看她略显萧瑟的背影有些欲言又止,自从府衙出来和贺清康谈过之后,蔡姑娘的神情一直有些不对劲,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贺清康身边那个白竹也是高手,他们也不敢用内力偷听,到时候被那个发现告知蔡姑娘就得不偿失了。 “鬼魍,怎么办?为什么突然感觉蔡姑娘有一种生无可恋的错觉。” 鬼魉觉得有些心慌,跟了蔡姑娘这么久,除了中元节那天晚上提到王爷的时候,蔡姑娘的情绪有些低沉之外,平日里的蔡姑娘永远是一副干劲满满的模样,即使每日里表情都是淡淡的,但是总能感觉到一种生机勃勃的张力,但是今天,这一股张力完完全全不见了。 “也许只是一时心情不好吧。”鬼魍心里也没底。 “要不要告诉王爷?” “将今日的事情都告诉王爷吧,看王爷如何处理,特别是出来之后蔡姑娘和贺清康的私谈。”他虽然站得远听不见,但是看他们之间的表情也能猜到一二。 “恩。”鬼魉点头,只能先这么处理了。 蔡茵怡进了茅屋,想起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的恐慌和彷徨,还有不得不为生存被迫努力的无奈。 又顺着屋前的羊肠小道上了禁山,到了第一次发现土豆的地方,第一次救了朱恒飞的地方,第一次住的山洞,在这个世界生活过的一幕幕如同放电影一般在脑海里面闪过,她想要抓住些什么,最后却发现手里什么都没有。 她现在都开始怀疑,那些是自己经历过的,还是原主留给自己的记忆。 为什么突然就迷惘了呢? 是因为喜欢自己的人在身边,而自己喜欢的在千里之外吗? 算了,太忧愁善感的人容易怀疑人生。 如今还是过好眼下的生活才是正经,那些有的没的都是虚的。反正是回不去的,即使心无处所安,至少此处还可以安身立命。 “王爷,甘露村的消息。”鬼魑将白鸽腿上的纸条取了下来,然后将鸽子放了。 自从蔡茵怡的点心铺子开张之后,甘露村的消息一般会随着冰镇蛋糕送过来,延迟两到三天的样子,除非是很紧急的事情才会用飞鸽传书,也不知甘露村那边出什么大事了。 “念。”朱恒飞一边看折子一边头也不抬的下令。 鬼魑认命的打开卷纸开始念,“点心铺子的蛋糕被陷害有毒,蔡姑娘被带到了县衙,巧妙的破了案,洗刷了自己的冤屈。蔡姑娘出来之后不知道和贺清康说了什么,心情一直低落,甚至还将他们都赶走了,自己一个人待着不知道作甚。” “鬼魍说,贺清康疑似对蔡姑娘……表明心迹。”鬼魑擦了擦汗,鬼魍和鬼魉就是两个极端,一个说了半天永远不在点子上,一个只说一句话却一针见血。 他迟早会被这两个人害死! 啪嗒,朱恒飞手中的毛笔瞬间断成了两节。 “将本王的飞翼牵来,本王要去甘露村。”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王爷不是说要将危险带离蔡姑娘身边吗。 “让鬼魅易容成本王的样子,五天之后本王就回来。” 飞翼的脚程两天便能到甘露村,五天足够了。 122章一波又起 蔡茵怡从山上回来之后便恢复了往日的模样,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嘴角总是挂着浅浅笑,像个没事人一样和大家打招呼,一致让鬼魉他们觉得自己当时看错了。 好在因为两对新人的婚期越来越近,曾氏留下来帮忙置办东西,又好几日不曾去过铺子了,今日铺子被陷害有毒的事情她并不知晓,蔡茵怡也觉得这件事已经圆满解决了,为了不让他们空担心,所以回来也没说。 翌日,有家点心铺子照常开门营业。 因着最后赵公子和贺清康的话,铺子的生意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反而点花茶的人越来越多了。 快到午时的时候,县衙的田师爷独自一个人来了有家点心铺。 站在门口招呼客人的鬼魍看到县衙的人,立刻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凭着他这么多年对危险的感知来看,这个人看上去笑眯眯的,但是却比那个县太爷的心计要高深的多,是典型的小人。 这样的人,不能轻易得罪,不然后患无穷。 “田师爷是买点心还是?”鬼魍上前一步,不动声色的将人拦在了铺子门外。 “都说有家点心铺子的蛋糕是一绝,还有各种花茶,对调理身体极有好处,所以今日也特意过来尝一尝。”田光笑的像是弥勒佛一样,一双小眼睛只剩下一条缝儿了。 “田师爷是在铺子里面吃还是打包?” “我喜欢清静,所以给我一个雅间吧。” “好,田师爷楼上请。”虽然很不喜欢这个人,但是也没有将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须臾,鬼魍一边将田光点的奶油蛋糕和茉莉花茶摆上八仙桌,一边道:“田师爷,这是你要的东西,若是还有什么需要,只需摇一下窗口的这一根线就行。” 每个雅间窗口都有一根线,线的另一端在楼下的柜台,那边系这一个铃铛,一旦雅间的要加单,下面的人就知道。 “等一下,蔡姑娘今日可在店内?可否请她上来一叙?” “在后厨,请稍等一下。”鬼魍沉了沉眼。 等到鬼魍离开之后,田光执起银制的叉子尝了一下蛋糕,味道的确新颖独特,难怪定价如此之高,生意却还这般好。 “蔡姑娘,县衙的田师爷说要见你。” “县衙的人,找我作甚?昨日的事情不是已经水落石出了吗。”蔡茵怡皱了皱眉,不知道这位师爷打的是什么主意。 “也许是为了上次李大的事情,怕是来者不善,蔡姑娘若是不愿意见,我便打发了他。”若不是顾忌蔡茵怡还要在这里做生意,他可不会如此客气。 “你不说我还忘记了,先看看再说。”蔡茵怡将头上自制的帽子取了下来,解下围裙,洗净了手才出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等到蔡茵怡到了雅间的时候,蛋糕已经见了底。 “蔡姑娘做的点心果然名不虚传。”看见蔡茵怡走了进来,田光放下了叉子笑眯眯的说。 “田师爷谬赞了。”蔡茵怡也笑着打哈哈。“不知田师爷找小女子所为何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前些日子老爷的大舅子找老爷告状来着,昨日见蔡姑娘如此睿智聪颖,所以便找我当和事佬来了,不知蔡姑娘可否给我一个面子?” “田师爷说笑了,小女子哪敢和你们计较。”蔡茵怡脸上笑着心里却一沉,果然是为了李大的事情来得,而且田光的姿态放的如此之低,必定另有目的,所图不小。 “看样子蔡姑娘不慎得罪了白府,即使你与贺家少爷交好,也抵不过一个世家的怒火。我们家老爷说了,只要你愿意,不但以前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还能做你的靠山,你意下如何?”田光喝了一口花茶,将今日的目的徐徐道出。 “哦?不知道我该做些什么?”蔡茵怡笑了笑,语气有些冷。 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而且也不需要什么靠山,但是可以的话,她还是不希望将县太爷得罪狠了,不然自己怕是难有立足之地。 “有家点心铺五成的收益。”田光笑眯眯的伸出五个手指头晃了晃。 “胃口可真不小!” 听到田光狮子大开口,蔡茵怡的语气已经完全冷下来了。看来上次李大还只是小虾米,这里才是大头。 她辛辛苦苦起早贪黑的忙活,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的生意,他们凭什么以为仗着身份,红口白牙就拿走铺子一半的收益? “蔡姑娘可要想好了,五成的收益换你下半辈子高枕无忧,也是值得的。”听到蔡茵怡冷凝的语气,田光的笑意也收了收,睁开了一双小眼睛。 “你在威胁我?”利诱不成就威逼吗? “这怎么能算威胁呢,我只是提醒蔡姑娘一下而已。” “那就谢谢田师爷的好心了,可惜我不需要。既然田师爷已经吃完了,那便离开吧。慢走,不送。” 虽然民不与官斗,但是他们欺在头上来了,她说什么也不能忍气吞声,大不了最后抬出朱恒飞的名头,看谁压得过谁! “哼,我们走着瞧!”田光见见蔡茵怡敬酒不吃吃罚酒,甩了甩袖子走出了雅间,一双尖细的小眼睛里面满是阴狠。 “蔡姑娘,要小心此人。”看见田光气冲冲的走了之后,鬼魍提醒道。 “鬼魍,你说我若是拿出圣旨,那县太爷可会顾忌几分?”蔡茵怡坐了下来,揉了揉眉心。 “蔡姑娘的县主有名无实,那县太爷表面上会顾忌,但是暗地里就说不定了。而且,就算县太爷愿意放过,我猜这个田光也会闹幺蛾子。” “若是你们王爷的名头呢?” “若是用王爷的名头,一定会引起蓝皇后那一派人的关注,到时候怕是会更麻烦。”鬼魍实话实说。 他们看得明白,如今蔡茵怡已经成为了王爷的弱点,一旦这个弱点被蓝皇后知道,一定会不择手段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真是……”但是要她让出铺子一半的收益,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的,“算了,见招拆招吧。” 123章暗中挑拨 走出有家点心铺子之后,田光冷哼了一声,便沈着脸往正街上另外一家点心铺子走去。边走边想,他到底还是小看了蔡茵怡的勇气,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村姑而已,竟然还敢跟自己叫板,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因为有家点心铺口味独特新颖的各种蛋糕和调理身体的花茶,几乎抢走了凤鸣镇大半的高端消费人群,引得镇上另外几家点心铺子的生意一落千丈。 同行的铺子掌柜看到有家点心铺子,定价比他们高但是生意比他们的更好,莫不是都眼红心热。可是人家有贺府的交情,昨日又能在县衙功成身退,一看就是个厉害角色,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要知道,凤鸣镇总共才这么大的地方,点心铺子却有好几个,所以同行之间的竞争还是蛮激烈的。他们几家是老字号了,一般都是他们打压新点心铺子,极少有被新铺子反超的时候,所以心里老早就不是滋味了。 田光来的地方便是凤鸣镇老字号,糖点斋。 “哎,田师爷来了,快请上座,不知道要吃些什么。”站在糖点斋门口一脸无精打采的小二看见有客上门,而且还是县衙的师爷,立刻打起精神将人迎了进去。 铺子的生意几乎都被有家点心铺子给抢了过去,最近来糖点斋的人寥寥无几,若不是糖点斋有固定的老客户,怕是只能降低档次,做下层人的生意了。 田光也算是糖点斋的老熟人了,所以他随意点了几份点心,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许久不见田师爷过来了,最近可好?”那边正在算账的掌柜看见来人也连忙迎了上去,恭敬的站在了田光的身边,垂着腰笑道。 “最近县衙的事情颇多,所以出来走动的便少了。”田光依旧沈着脸,语气也有些低沉。 掌柜的心里咯噔一下,沉了沉。这田师爷是出了名的笑弥勒,一天到晚都是笑着的,很少见到这般不高兴的时候,莫不是自己哪里得罪他了? “田师爷今日是怎么了,好像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啊。”掌柜的收拾了一下战战兢兢的心才开口问道。 感受到掌柜对自己的敬畏,田光十分受用,在蔡茵怡那里受得气总算是消散了一些。 “昨日有家点心铺子中毒事件你可知晓?” “这件事当然知道,昨日闹得沸沸扬扬,后来不是说有家点心铺子是被陷害的吗?莫不是还有什么内情不成。”听到这话,掌柜的松了一口气,知道田师爷定然不是因为自家铺子生气了。 “也不是,县太爷觉得昨日有家点心铺子的掌柜受了委屈,所以今日特意让我过来慰问一番,谁知道那掌柜的甚是不讲理,说什么昨日她能够洗刷冤屈全赖自己机智,和县太爷没甚干系,也不需要我们的慰问,我一听就气极走了出来,又记起还没来得及吃早点,便来了你这儿了,果然还是你们老道,有家点心铺子的掌柜到底年轻了,气盛些。” 田光说的甚是委屈,还不忘唉声叹气几回,让听者不免多生出了几分气恨。 “那有家点心铺子的掌柜真的这么说?可太不把县太爷放在眼里了!县太爷如此好心,全被她当驴肝肺了!我听着都觉得可气,莫说师爷您了。”听了田光的话,掌柜的立刻附和。 “你说说,不过只是一个乡下村姑而已,以为攀上了贺家就高枕无忧了,连县太爷都没放在眼里了。”听到有人附和,田光说的更起劲了,“再说了,她昨日还得罪了白家小姐了,虽然那贺少爷与她有些交情,还以为贺府就能为了她和县太爷跟白府翻脸不成。” “田师爷说的是,这样的人就是欠教训。您莫生气,被这样的人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当了。如今那有家点心铺子得罪的人可不少呢,到时候自有帮您出气的,您就等着看吧。”听到蔡茵怡不光得罪了县太爷,还得罪了白家的小姐,掌柜的心里乐开了花。 有家点心铺子将他们家的生意的都抢走了,他可是早就看蔡茵怡不顺眼了,之前是顾忌贺家的少爷,如今看来倒是不足为惧了,也是时候该打压打压了,在这么下去,他的铺子就真的没什么活路了。 “教训教训就好,也别太过分了,省的我们也不好做。”田光听他这么就知道他动了心思,便暗示他尽管放手去做,只要做的不太过分,县太爷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小的明白,不会让您为难的。”得了田光的允许,掌柜的笑得更欢实了。 “点心来了!”去后厨的小二掀开门帘走了进来,笑着将田光点的东西摆在了他面前,看到自家掌柜在旁边,识趣的将东西放下之后便出门继续招呼客人去了。 “田师爷请慢用,就当小店孝敬您的,还望以后多多关照。” “到底是老字号的掌柜。”田光赞许的点了点头。 师爷虽然不是官名在身,但是因为是县太爷身边的红人,所以在一般平头老百姓眼里和官老爷是差不多了,讨好了师爷就相当于讨好了县太爷,掌柜的自然是愿意做的。 得了田师爷的称赞和许可,掌柜的这才回到了柜台继续算账,原本满是亏损的账本顿时也可爱了几分。 看到掌柜的如此识趣,田光的心情也好了几分,拿起筷子尝了尝点心,顿时皱了皱眉。看着眼前三个盘子,栗子酥,芙蓉糕,千层饼,都是以前他最爱吃的东西,但是刚刚只吃了一口,就觉得这些糕点干干的硬硬的,远不如有家点心铺子里的蛋糕香甜软滑。 难怪有家点心铺子的生意如此之好,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想到这里田光顿时没有了食欲。 也不知那蔡茵怡是艺高人胆大还是有恃无恐,总之不让她吃点苦头,她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到时候就该她哭着回来求自己了。 124章将计就计 翌日,天刚破晓,梁识和他媳妇刚起床,按照惯例先将烤炉热好,水烧好,然后等着送面粉、赤豆和牛奶的人过来。鸡蛋一般是李玉秋从村里收来的,蔡茵怡他们早上会带过来,不需要在镇上买。 不过蔡茵怡从来不会让自家人白帮忙,李玉秋在村里收鸡蛋是一文钱一个,她算给李玉秋的是二文一个,虽然看上去是翻了一倍的价钱,其实真正算起来只有几十文钱,并不多,所以李家才没有拒绝。 辰时三刻,梁识拧着眉在后门等着,面粉和牛奶已经陆续送来了,但是今日的赤豆晚了些。点心铺子一般都是辰时末开门,但是在那之前要先做出一些蛋糕才行,不然到时候会忙不过来。 “梁识,鸡蛋已经送到厨房了,你怎么还站在那儿?”鬼魍将鸡蛋送到后厨出来后,看见梁识还站在后门那里,便出声询问。 “平日送赤豆的人挺准时的,今日也不知怎地了,赤豆还没送来。”梁识站在原地没动,朝鬼魍的方向扬声道。 “今天的赤豆还没到?”在厨房里面正打算开工的蔡茵怡听到外面的梁识说赤豆还没到,也走了出来。 “是的,东家。” “平时送来都很准时吗?”蔡茵怡皱了皱眉。 如今赤豆需求量大了,又过了种豆的时节,所以才会在镇上买。一般早上送过来的赤豆分两份,一份直接煮了,然后直接放在奶油上,还有一种是做赤豆泥,只是赤豆泥要捂一个晚上才好吃,所以晚上做味道最好。 “是的,因为东家要新鲜的赤豆,而且开价还比别人高一点,所以都是先送给我们铺子,再送其他地方。赤豆平常卯时末就送来了,今日晚了些。” “鬼魉,你立刻去其他地方买一些赤豆回来。”蔡茵怡想了一下,虽然还不知送赤豆的为何迟了,但是生意不能被影响,鬼魉有轻功在身,来去也不会耽误太多的时间,还赶得上。 “恩。”鬼魉应声出去了。 鬼魉前脚刚走,便看见一个带着小灰帽子的小厮,推着推车朝铺子后门走了过来,边走海边喊:“不好意思,赤豆送晚了,这是你们要的赤豆。” 那小厮看见梁识连忙道歉,然后将推车上唯一一筐赤取了下来。 “你似乎不是平时送赤豆的那个人。”梁识看见来者是个生面孔,并没有接装赤豆的框子。 “是啊是啊,阿生病了,我是我们铺子另外一个伙计,这不是不熟悉路吗,所以晚了些。”戴帽子的小厮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回道。 “我不是和你们掌柜说过,我们要最新鲜的赤豆吗,所以要先送我们家,今日怎么最后才送来?”梁识有些不悦,但是因为人家只是替班的,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是长期合作了。一边念叨了两句,一边接过赤豆,付了银钱才打发人走了。 “东家,赤豆送来了。”梁识抱着装着赤豆的框子走到了蔡茵怡的面前,放了下来才继续说:“东家刚刚不是让鬼魉去买赤豆了嘛,这些就不用了吧,我总觉得今天这事有点不对劲。” “哦?哪里不对劲了?”蔡茵怡讶异的挑眉,对梁识又高看了几分,这人的敏锐力不错。 她刚刚站在这里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再仔细琢磨了一下,也觉得这件事情有值得推敲的地方。再说了,她昨日才刚得罪田光,今日就出了送豆换人的事,怎么都觉得蹊跷啊。 “太巧了。”昨日还生龙活虎的人,今日说病就病了。 “恩,太多巧合就是必然了。”这是蔡茵怡上辈子坚信的真理。“鬼魍,你跟过去看看。” 总之有备无患,她倒要好好看看,又是谁闹幺蛾子了。 “东家心里有数就好。” “梁识,你看一下这一筐子赤豆有什么猫腻。”等到鬼魍追出去之后,蔡茵怡才吩咐梁识仔细检查。突然又想起什么来,脸色变了变接着说:“找一只猫来,看是否有毒。” 前两天才出了中毒事件,她担心那些人会故技重施,到时候若真的有人在铺子里中毒死了,那就有理都说不清了。 “东家,这么多赤豆,若是只有一两粒有毒,怎么找?不如找个擅医理的人看看,兴许一眼就能看出来。” “哎,我真是聪明是一世,糊涂一时啊。”蔡茵怡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自己额头,“先放着吧,等鬼魍回来再说,你先进去烧火吧。” 梁识应声进了厨房,只留下蔡茵怡一个人还站在院子里。不消一会,买赤豆的鬼魉回来了,听说了这件事之后,脸色也难看了几分。 一炷香的时间后,鬼魍也回来了。 “怎么样?”鬼魉一见鬼魍就按捺不住,直接开口问道。 “那小厮倒是谨慎,晃悠了好一会才进了前面糖点斋的后门。” “是糖点斋吗?”她还以为会是田师爷的手段呢,没想到竟是同行相妒嘛。“鬼魍,你再看一看这赤豆有什么猫腻。” 既然只是单纯的同行相妒的话,那么这件事就要简单得多了。 鬼魍蹲了下来,拿起一粒赤豆闻了闻,又朝装着赤豆的框子四周闻了闻,眼中露出一抹恍然,便站起了身,“上面这一层是货真价实的赤豆,下面那一层是染了色的巴豆。这手法算不得多高明,懂医理的人闻一下就知道了。平常人若是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区分。” “染了色了巴豆?” 做吃食这一行最忌吃出问题了,若是到时候铺子里同时有那么多人吃了蛋糕拉肚子,那么这铺子的声誉是完全毁了,这一招釜底抽薪用得倒是不错,好在自己多长了一个心眼。 “鬼魍,将这些赤红神不知鬼不觉的和糖点斋的赤豆换了。”她记得糖点斋好像有一种点心是赤豆糕,原料便是这赤豆。 想要算计她,就必须要有被她算计的准备。不知到时候糖点斋的掌柜看见自己铺子里的糕点出问题了,会作何感想呢? 125章偷鸡不成 吩咐鬼魍将赤豆换了之后,蔡茵怡便好心情的进了厨房,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并且吩咐鬼魍和鬼魉密切注意前面糖点斋的动静。 不过经过今天的事情,也给蔡茵怡提了个醒。 有家点心铺子的生意越来越好,也就代表其他的点心铺子的生意惨淡,人家都是在镇上开了好几年,甚至几十年的铺子了,自然看不惯一个新铺子如此,必然是会使出一些小手段的。 像是挖墙脚,偷学秘方这样的手段,在现代同行里面也是数见不鲜的。好在梁识他们都是自己买下来,卖身契在自己手里,是靠得住的人。而且梁识这个人,不愧是大户待过的,那些人心算计的事情看了不少,洞察力和敏锐力都有,是个好帮手。 镇上可不止糖点斋这一家点心铺子,这样子的事情以后肯定还是会发生,她不喜欢惹麻烦,但是麻烦若是惹上了她,她也不是好欺负的。索性将这件事往大了闹,让其他人投鼠忌器。 话说带着灰帽子的小厮,推着空推车出来之后,便回头看了后面,发现没人之后转身钻进了人群,然后晃悠了好一会儿才回到糖点斋。 那糖点斋的掌柜在后门已经等了好一会了,这会看见小厮回来立刻上前询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掌柜的放心,那赤豆已经送过去了,那铺子的管事收下了。”小厮一进来便关上了门,将灰帽子摘了才回道。 “他们可有怀疑?”听小厮说有家点心铺子的管事收下了赤豆,糖点斋的掌柜顿时笑了。 “没有呢,那管事还抱怨了好一会,并未说其他的。出来的时候我还特意回头看了,没人跟着。”小厮拍着胸脯保证。 他在糖点斋已经干了七八年了,被掌柜派去挤兑同行的事情可是做了不少回了,都熟门熟路了,回回都成功了,这一回自然也不会例外。 当然,如果他的对手不是蔡茵怡的话,又或者蔡茵怡身边没有神出鬼没的高手的话。 “好了好了,赶紧回去做事吧,记得时刻盯着那边的动静,事情成了好处少不了你的。”掌柜的笑着点点头,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只等着有家点心铺子那边出事了。 正当他们喜滋滋的等着有家点心铺子出事的事情,完全不知道自家的赤豆已经被换过了,还做成了糕点,送到了糖点斋几个老顾客手里。 糖点斋的掌柜和小伙计等啊等,还以为很快就能看到有家点心铺子出事,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了未时。 “哎,严管家、白管家、萧管家,你们今日怎么 都亲自上门了?”掌柜的看见门口一前一后出现的三个人,脸上立刻挂上了笑迎了上去。 这三人分别是镇上严家、白家和萧家,三大世家的管家,都是铺子里十多年的老顾客了,这一次若不是还有他们撑着,他们铺子就真的得喝西北风了,所以看到这三人,他自然是十分客气的。 “掌柜的,这赤豆糕是你们家的吧。”严管家没好气的将手里的木盒递给糖点斋的掌柜。 掌柜的被他的语气懵了下,接过盒子看了看,上面有糖点斋的标识,又看了看里面的糕点,切得整整齐齐的十二块赤豆糕只剩下一半了,遂道:“这的确是我们糖点斋的赤豆糕。” “掌柜的可真不厚道,我们做了十几年的生意了,你竟然还这样糊弄我们。”白家和萧家直接将手里的盒子摔在了掌柜的脚边,里面的赤豆糕散落了一地。 他们三个是在铺子门口遇上的,打过招呼之后,知目的竟然是一样的,当下气得恨不得拆了糖点斋。 掌柜的顿时脸色就变了,“三位管家这是为何?” “我们家小姐极为喜欢有家点心铺子的蛋糕,想让我每日去那边定,但是我家夫人吃了你们十几年口味了,舍不下才让我继续定糖点斋的,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坑害我!”严家管家脾气最暴躁,当下怒喝。 “就是,若不是我们几家老顾客念旧,你们铺子的生意怕是早就抢光了吧。非但不感谢我们,竟然还干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其心可诛!” “这样的铺子早该关门了!” “到底发生什么了?”被三位管家指着鼻子骂,掌柜的早就懵了。 “你还敢问发生什么了?这哪里是赤豆糕,分明是巴豆糕!” “巴豆!”掌柜的脸已经白的完全看不见血色了,浑身颤抖的说:“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三位管家,我一定会查清楚的……相信我……也许是送赤豆的人弄错了。” 只是这样的辩解,太过苍白无力了。 “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吗?赤豆和巴豆都分不清!”萧管家白了他一眼。 掌柜的白脸红了一下,也觉得自己的解释有点牵强。 他明明是让伙计将巴豆送到有家点心铺子了,为什么自家的赤豆糕会变成巴豆糕?他们糖点斋的生意已经惨淡了,若是再得罪了三大世家,凤鸣镇就完全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了。想到这里,掌柜的浑身一冷,冷汗涔涔。 正当掌柜的手足无措,脸色苍白的时候,知道动静的蔡茵怡带着鬼魉和鬼魍施施然的走了进来,掌柜的看见他们,脸色更白了。 “的确是个误会,刚刚米粮铺子的老板过来跟我说,是今日替班的送赤豆那个小厮记错了,将我们铺子和糖点斋的顺序弄错了,所以也许糖点斋今日这些巴豆糕该出现在我铺子才是。” 蔡茵怡这么一说,三个管家瞬间冷静了下来,觉得这事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的,但是无论是陷害哪家铺子,到底是自家的人受了罪,这件事必须要有一个人来承担怒火。 糖点斋的掌柜也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蔡茵怡为何这么说,但是她一句话就将有意转为了无心,就算糖点斋有错,也不是什么大错了。只要这三家今日不追究了,他在凤鸣镇还有机会混下去。 126章反蚀把米 经过刚刚三位管家一闹,蔡茵怡有如此高调的上门,糖点斋外面早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若不是摄于三位管家的怒火,看热闹的人只差没挤进铺子里面了。 “咦,这不是今早给我们铺子送赤豆的小厮吗?你怎么会在糖点斋。” 正当大家面面相觑的时候,鬼魉似乎才发现糖点斋掌柜身边站的伙计,惊讶的出声询问。一瞬间,铺子里的三位管家和铺子外看热闹的人,将视线都集中到了糖点斋的伙计身上。 都是在大世家里混的,而且能当得了管家的人自然不是一般人,三个管家相互看了一眼,就猜到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了,当下也一脸失望的看着糖点斋的掌柜,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你说你玩弄阴谋就玩弄吧,没算计到别人反过来还被别人算计了,还涉及到了他们的自身利益,怎么都觉得太得不偿失了。 被这么多人看着,伙计当下就慌了,连忙为自己辩解,“你胡说,我根本就没看见你。” 听到伙计这么说,蔡茵怡当下就笑了。 得了,不打自招了。 糖点斋的掌柜已经心如死灰了,恨不得自己此时就晕过去。 他刚刚还在想,既然巴豆到了自家厨房,那么有家点心铺子的事情肯定败露了,既然如此,为什么蔡茵怡还要帮自己说好话呢?原来还有后招在这里! 这一下子,糖点斋经营了十几年的名声全毁了! “这不是在糖点斋做了七八年的伙计吗?怎么早上会送赤豆去有家点心铺子?”围观的人立刻听出了蹊跷,便议论开了。 那伙计也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只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是怎么也收不回的。 “而且刚刚蔡掌柜不是说了吗,那赤豆送错了,莫不是这伙计原本是要将巴豆送给有家点心铺子,结果阴差阳错送到了自己厨房,所以糖点斋才会有巴豆糕。” “这分明不是无心的,而是有意的。” “看不出来这糖点斋的掌柜和伙计竟然是这样的人。”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如今有家点心铺子的生意这么好,他们肯定是嫉妒。若不使些小手段,怕是都没生意了。” “实力不如人就改进,光明正大的赢了人家才是本事。” “就是就是,也是他们活该,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 看到效果如此之好,蔡茵怡的心情也好了几分,敢算计她,就得付出点代价才行。 将笑意敛了敛,蔡茵怡沈着脸看着糖点斋的掌柜,冷声说:“掌柜的,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我……”掌柜的有口难言。他自然不会怀疑是自家伙计弄错了豆子,只能是眼前这个人发现了自己的阴谋,所以反过来计算了自己。 看样子今天自己是败了,彻底的输了,输在了小瞧了对手这一点上。 看到糖点斋掌柜脸上颓败的表情,蔡茵怡也知自己今日的一个目的已经达到了,但是还有一个目的没达到呢。趁着人们义愤填涌的时候,蔡茵怡充分的将一个受害者的角色扮演好了,转过身扫了一眼,才冷着脸开口。 “我知道我的有家点心铺子抢了很多点心铺子的生意,也知道人群里面一定有其他点心铺子看热闹的人,我能够容忍你们光明正大的将客人抢回去,但是绝对不容许再出现这样的手段,不然今日的糖点斋就是你们的明日。” 热闹的人群被蔡茵怡这么义正言辞的说了一通,顿时安静了一会,又议论开了。 有的人觉得蔡茵怡说的话很在理,毕竟如果不是糖点斋的小伙计犯迷糊,有家点心铺子就被陷害了,估计再也开不下去了。但是也有人觉得蔡茵怡这话说的有点重了,听在其他点心铺子派来打探消息的人耳朵里,就是赤裸裸的警告了。 “掌柜的好自为之。”说了这一句之后,蔡茵怡头也不回的带着鬼魉和鬼魍走了出去,围在门口的众人,被他们周身的气势所摄,自动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 “哼!从今以后,我们严家断绝和糖点斋一切生意来往。”事情闹到这一步,严官家回去也有了说辞,自然是不愿意多待。 “我们萧家也是,掌柜的以后还是好好做人吧。”萧管家叹了一口气,也走了。 “哼!”至于白家的管家,只冷哼了一声,什么都没说直接回了。 糖点斋的掌柜看到铺子里的人都走了之后,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 周围的人看到没有热闹可看,也三三两两的散了,临走时还不忘讨论一下。一个下午的时间,整个镇子的人都知道了,糖点斋陷害有家点心铺子未遂,倒把自家的前程葬送了,有觉得罪有应得的,又觉得惋惜的,也有后怕的。 那些暗地里摩肩擦踵,打算挤兑有家点心铺子的人,看到糖点斋的下场,再掂量了一下自己的份量,都渐渐的歇了心思。 凤鸣镇,天香楼雅间。 “怎么样了?” “糖点斋失败了。”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将今日发生在糖点斋的事,一一讲给了坐在八仙桌后面的男子听。 那男子听了之后,脸上一直挂着的笑意敛了敛,一双尖细的眼里暗云重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人赫然就是县衙的田师爷,田光。 “到底还是我小瞧了蔡茵怡这个女人,没想到不过只是一个乡下村姑而已,手段倒是不少。” “田师爷,今日蔡茵怡这一招杀鸡儆猴用的极妙,短时间内其他的点心铺子怕是不敢出手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回话的小厮正是田光的心腹,也有几分头脑。 “既然暗的不行,咱就试试明的。去,将县衙将对面有家点心铺子的原始记录找出来,我要仔细看看。” 没准能找到什么漏洞呢,当然,就算没有,他也会弄一个出来的。 蔡茵怡,你躲得过初一,还能躲得过十五吗?我就不信,你有如此能耐! 127章曾氏生辰 自古商场如战场,不管现代古代皆是一样。 蔡茵怡知道,即使她今日这般严词厉色的警告了一番,也只能让那些人暂时歇了心思,除非你有绝对的实力,或者不可动摇的后台,不然总有一天还是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想了想,趁着明日曾氏生辰,干脆铺子歇业一天,让其他的铺子也得点甜头,温水煮青蛙,等她强大起来的时候,就不惧这些小手段了。 想着新宅里面还有多余的房间,而且正好可以带着梁识一家回去认一认门。 当天下午,关了铺子之后,蔡茵怡便让鬼魍赶着马车,带着梁识一家子回了甘露村。 “娘,我们回来了。”刚进院子,蔡茵怡便笑着对正在摆碗筷的曾氏打招呼。 即使外面有多少阴谋诡计和勾心斗角,至少这里,是自己建立起来的,可以全心全意休息的港湾。 “回来啦,饭菜也都好了,洗完手就过来吃吧。”曾氏也笑的温柔。 跟着蔡茵怡过了大半年的好日子,曾氏原本憔悴的面容变红润了,身子也丰腴了不少,和一般大户人家的夫人一般无二。 “娘,今日带梁识他们回来了,所以我去厨房加几个菜。”蔡茵怡挽起袖子,和曾氏说了一声便进了厨房。 自从铺子开张之后,她便没有在家里下过厨了,她扫视了一下厨房的食材,利落的炒了一盘酸辣土豆丝和青椒炒肉,还有一个西红柿蛋汤,多了三个人三道菜刚刚好。 西红柿是蔡茵怡在镇上发现的,和蔬菜放在一起卖,甘露村的人并没有人种。她觉得西红柿营养丰富,又能当做水果吃,所以在自家院子里面种了不少,这会已经有不少成熟了。 虽然现在日子越过越好,但是他们还保持着节俭的好习惯,有多余的钱也不会乱花。等到蔡茵怡出来的时候,梁识一家子和杨阿大他们也相互认识过了。 梁识他们以前是在大户人家做下人的,规矩多,所以最开始坚持要和蔡茵怡他们分桌吃饭,最后是蔡茵怡硬逼着才同意和他们一起吃,现在慢慢也习惯了,衷心觉得这样的买家仁义,也庆幸自己的幸运。 “快点吃吧,吃完早点休息,明日还要早起赶去镇上呢。”曾氏看到女儿端着菜出来了,赶紧招呼她坐下来吃饭。 “娘,不着急,明日铺子歇业一天,可以好好睡个懒觉呢。”蔡茵怡将菜放下,坐在了曾氏的旁边笑眯眯的说。 “歇业?为什么?”曾氏想了一下,明日并不是什么大日子啊,为什么要歇业呢?况且现在人手足够,若是有事缺一两人也忙得过来的。 “娘,你忘记啦,明日可是你的生辰呢。等下让大哥去李家一趟,让玉秋她们明日过来吃饭,说不定外公他们也会过来呢。自从外公他们回去之后,新宅许久不曾热闹了,趁着明日你生辰,好好庆贺一番。” 曾氏楞了一下,女儿不提她差点忘记了,算起来明日真的是自己的生辰了,不过并不是什么整生,也不算大日子。“不过是平常生辰,何必如此劳师动众。铺子才开业不久,生意才瞧着好些,歇业影响不好。” 虽然女儿为自己庆生她恨高兴,但是曾氏也不愿意因为自己而耽误了铺子。 “娘,做事讲究劳逸结合,歇业一两天没事的。”她还想着以后若是客源稳定了,实行七休一的法子呢。 “恩,那好吧。”曾氏知道女儿每次做事都有自己的理由。 天气慢慢变冷了,蔡茵怡了解到,这个世界入冬之前,会有一个为期一个月的雨季,雨季完了才会下雪,算算日子也该是这么几天了。好在如今她们已经有了新宅子,不然那个茅屋肯定撑不过这个雨季。 到了第二天,曾氏的生辰,蔡茵怡一早便让杨阿大赶着马车去邻村接了外公一家过来,中午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 吃过饭之后,蔡茵怡坐了一个大蛋糕,上面用装了赤豆泥的裱花嘴写上了‘生辰快乐’四个大字,然后中间点了一根红色的蜡烛。 “娘亲,吹蜡烛吧,不过在吹蜡烛之前,要闭上眼睛许一个愿望,在生辰这一天对着生日蛋糕许愿,愿望就会成真哦。” “表姐,这个叫生日蛋糕啊,愿望真的会成真吗?”曾巧莲望着蛋糕惊讶的问,她只听说过对着佛像和愿望树许愿的人会成真。 “这个是我打算这个月新推出来的蛋糕,至于它会不会真的让愿望成真,就只能见仁见智了。”不过只是一个美好的念想而已,不过蔡茵怡可不会说出来,“好了,娘,快点许愿,然后我们一起吃蛋糕。” “是啊,姑姑,快点快点。”曾巧莲也在一旁催促,她已经许久不曾吃到蛋糕了,真是垂涎的紧。 曾氏从善如流的许了一个愿望,然后将蜡烛吹灭,利落的把蛋糕切了,一人分了一份。 她希望,茵茵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一世安好。 曾氏看着眼前笑的和煦的爹娘和弟弟弟妹,欢笑打闹的后辈,站在一边显得有些拘束,但是也笑的开心的梁识夫妇和铁牛,还有如今变得坚强独立的女儿,这一刻心里无比安然。 她过上了梦寐以求的生活,周围这么多人,填补了丈夫不再身边的遗憾,除了女儿的幸福,已经没什么可以再奢求的了。 这样的生活,真好。 “茵茵,谢谢你。”谢谢你变了,让我们不再受欺负,让我们过上了好日子。 “娘怎么突然这么说,我是你女儿,这都是应该的。”蔡茵怡楞了一下,为什么她听着曾氏这语气,有点像是对一个外人说的样子。 “恩,娘只是突然想要谢你,也没别的意思。”曾氏快速的擦了擦眼泪,笑了笑。 “娘,喜极而泣是可以的,但是不能哭太久哦,不然福气都被吓跑了。”确定曾氏眼神里面没有其他的意思之后,蔡茵怡才调皮的开口。 “好。”曾氏果真收起了眼泪,幸福的吃起了蛋糕。 128章雨季来临 曾氏生辰那天晚上,这个世界的雨季终于来临了。 倾盆大雨下了整整一晚上,早上起来的时候,雨势才小了些。蔡茵怡推开门,发现回廊上面有不少积水,院子里到处都是水洼,种的蔬菜也被雨水打的稀稀落落的,像是无精打采的孩子。 她想起来了,在原主的记忆里面,秋天的雨季虽然短,但是雨势要大得多,好在玉米和土豆已经种下去一个多月了,已经能够经受住这个雨季,但是时间久了产量肯定不如上一茬好了。 她忘记这个重要的天气因素了,看来明年要先算计好日子,在雨季来临之前,将三茬土豆和两茬玉米都收获了。 到底她不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 “哎,今年雨季似乎来得早些,可惜了这些西红柿了,眼看着都要熟了,一直这么下雨,估计都会坏了。”一大清早,曾氏就来到了院子里的菜地,心疼的看着自己这几个月辛辛苦苦的成果,被雨水打的都弯了腰。 因为西红柿甘露村的人没有种过,蔡茵怡看见镇上有便买了回,心血来潮的丢了些籽放在泥土里,没成想竟然都发了芽,曾氏便小心翼翼都移栽了,如今都长得及腰高了,每一颗结的硕果累累的,甚为可爱。 可是没有想到,在果子还没有成熟前,雨季便来了。 听到曾氏的叹息,蔡茵怡也走了过来,站在院子回廊上看着菜地。 因为受了蔡茵怡的影响,所以曾氏在开垦菜地的时候,也是将土地规划为整整齐齐的四方小块,每一块菜地种着一种蔬菜,一眼望去很好辨认。 蔡茵怡看了一下菜地,因为蒜苗、莴笋之内的菜个头矮,所以雨水打过以后并不显得颓废,但是西红柿要高很多,如今又结了许多果,本就很重了,被雨打过之后就更重了,所以几块西红柿地都被压弯了腰。 的确是要像个法子才行,不然这些西红柿都会坏死去。 对了,可以用大棚。 这个世界没有塑料薄膜,只能用厚油纸代替了,但是厚油纸透光度不太好,所以每当没下雨的时候就要揭开,不然苗一样会因为却阳光而死的。这只是个饮鸩止渴的办法,好在这个雨季并不长,也只有即将成熟的西红柿才需要挡一挡雨。 “娘,别担心,我有法子。”蔡茵怡安慰了曾氏一句,然后直接跑开了。想到就做,趁着现在雨势小了,等下又下大雨可就不好办了。 曾氏虽然好奇女儿说的办法,但是看到她如此匆忙,也不好追问到底该怎么做,只好任由她去了。 “鬼魉,鬼魍,今日雨大,估计铺子的生意也会受到影响,我就不去铺子里面了,等下你们将梁识他们送回铺子之后,去镇上买些最宽最长的油纸回来,有多少买多少,买了之后就立刻回来,我有急用。” “要这么多油纸作甚?”铺子里面包装的油纸不是够用了吗?鬼魉十分不解。虽然很疑惑,但是鬼魉也没有追根究底,按照吩咐办了。 “等你们回来再解释,快去快回。”交代完鬼魉他们之后,蔡茵怡又马不停蹄的找到了杨阿大。 “大哥,新买的那些土地都耕完了吧?” “恩,你发明的那个牛耕地十分实用,我们大半个月的时间就弄好了,正好赶在了雨季之前。” “那就好,大哥,麻烦你跟铁牛去山上砍些竹子回来,然后都削成两指宽的厚竹片,越多越好,我等下有急用。” 禁山因为没人敢上去,所以山上的竹子又大又高,用来做大棚的骨架刚刚好,她只是有点担心油纸没那么宽。总之,还是先试试看吧。 “好。”杨阿大也没多问,直接领着铁牛上山砍竹子去了。 等到他们都走了之后,蔡茵怡又找到曾氏,从屋子里翻出了好些麻绳,然后还有一些破旧衣服,撕成了长布条。 “茵茵娘,茵茵这一大早在忙活什么呢?”杨阿娘也走了过来,疑惑的问。 “我也不知道,早上我看见西红柿被雨水打坏了,有点心疼,茵茵就说她有办法,这不一早就忙开了。”曾氏一边搓麻绳,一边回道。 这些麻还是收玉米那会一道从山上收回来的,一直放在一边没用,茵茵说要麻绳,她便整理出来,搓成粗实一点的绳子。 “那我们就等着看吧,茵茵是个有主见的孩子。”杨大娘也坐了下来,帮忙一起搓麻绳。 “说的也是。” 半个时辰之后,杨阿大便拖着一大把竹条到了院子里,然后又上了山。蔡茵怡找了一把柴刀,将几根长竹条砍成比西红柿树高一些的短竹条,然后在每一颗西红柿树沿着主干插了一根竹条进去,然后将被雨水打弯的树扶起来,用布条绑在竹条上。 原本应该用细树枝支撑会比较结实一点,但是砍树太费时间了,所以便用竹条代替了,虽然竹条承重没有树枝那么好,但是撑着一颗西红柿树还是够了。 “咦,茵茵,你这法子不错,这样苗就不怕被压断了。”看到蔡茵怡绑了几颗西红柿树之后,曾氏也看出了苗头,忍不住啧啧称奇,然后开始动手和蔡茵怡一起绑苗。 “娘,这样治标不治本,雨太大的话,竹条还是撑不住的。” “难不成你还有其他办法?” “自然,你等下就知道了。”蔡茵怡冲曾氏笑了笑,卖了一个关子。 “还是我们家茵茵聪明。”杨阿娘也凑过来帮忙。 都是干惯了农活的女子,绑竹条这样的小事自然是不在话下的。而且这法子是真的不错,若是以后辣椒,或者是其他的蔬菜遇到这样的情况,同样可以这样处理。她们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果然还是茵茵聪明,怪不得这么有出息。 “干娘莫夸我了,不然我会骄傲的。我只是比别人看得多了些,想的多了些,这不算什么的。”蔡茵怡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这样的法子并不是真的是他发明的,她也不过只是借用了前人的思想罢了。 129章大棚番茄 “茵茵真是太谦虚了,也不知最后谁有这个福气,能娶到这么聪明又能干的茵茵。”杨大娘忍不住感概。虽然如今自己儿子的亲事有了着落,蔡茵怡也成为了自己的干女儿,但是看着如此聪明的蔡茵怡不是自己的儿媳妇,多少有点遗憾。 蔡茵怡的手滑了一下,差一点被竹条割出一道口子,又想到了那个人,叹了口气,只得无奈的说:“干娘,如今我忙得紧,哪有时间想那些有的没的。” 看到蔡茵怡似乎十分排斥这个话题,杨大娘也识趣的没有再继续。 院子里的西红柿树总共有四块,每一块大概二十株左右的样子,所以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所有的西红柿树苗就都绑好了。 绑好之后,蔡茵怡又拿了一根长竹条实验了一下,在西红柿地上呈拱形撑着,高度大概是比西红柿树要高出一个头。 她之前想过了,太高的话,竹条撑不住,反正因为不透光的原因,油棚布是需要经常可以打开了,所以如果要摘果子的话,直接打开油棚布算了,不需要设计很高的,可以容人进去的那种。 搞定一根之后,留下差不多她这么宽的空隙,插下第二根竹条,如此往复,一块地插了八根竹条。弄完这些之后,竹条已经不剩下什么了,好在不一会儿杨阿大便第二次送竹条过来了。 杨阿大将竹条放下之后,看到蔡茵怡他们的杰作,也十分惊奇,虽然最笨没说,但是眼神里面充满了赞叹和崇拜。认识蔡茵怡之后,他认识了许多以前不认识的,可以吃的东西,知道了许多以前不知道的,可以用的,改善生活的东西。 完全刷新了他对眼前的世界的认知,她果然是个厉害的人。 “大哥,这些竹条差不多够了,你们等下再砍一些手臂粗的竹子回来,等你回来再告诉你需要砍多长。”蔡茵怡接过杨阿大手中的竹条,然后吩咐他。 “好的。”杨阿大直接是跑出去的,他很想看看,最后她到底是要做什么。 “大哥跑这么快作甚,我其实并不着急的。”蔡茵怡看着他迅速消失的背影失笑出声,不过只是四块小菜地而已,一个上午的时间完全可以搞定,杨阿大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不稳重了? “大概是好奇吧。”知子莫若母,杨大娘笑着替自己儿子解释。 “好奇?”蔡茵怡看了看自己忙活了一半的菜地,哑然失笑。如果她不解释的话,这个世界还真没人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也难怪他们会好奇了。 好奇就好奇吧,若是她说,她要给菜地搭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棚子,估计她们会惊讶的连眼珠子都掉出来吧。解释也没人会信,还是自己直接做给她们看来的有说服力些。 杨阿大这次的动作很快,几乎是在蔡茵怡将四块菜地的竹条都搭好之后,便和铁牛扛着一大把手臂粗的竹子回来了。蔡茵怡看了看,又让铁牛上山去砍十来根拇指粗的小树,要去了皮的,只要中间笔直的树干。 拿了一根竹条对比了一下高度,蔡茵怡在竹子上面做了一个标记,然后对杨阿大说:“大哥,先砍三十多根这么长的竹子,一头留圆的,一头斜着砍下去。” 因为要定到土里面,所以斜面好进去些。 杨阿大一边砍竹子,蔡茵怡一边在西红柿地的正中间,每一条竹拱的最拱出定一根竹桩,然后用麻绳将竹拱绑在了竹桩上。等到全部绑完,大棚的整个框架就算是完成了,也有了基本的模样了,已经能够看出是一个棚子了。 “咦?茵茵,你这是打算给西红柿搭棚子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棚子,那这上面是要盖什么呢?” 到底是做建筑的老手了,不过只是一个框架,杨阿大就明白了蔡茵怡想要做什么了,只是这个框架比一般的要奇怪一些,倒是有点像是架桥。 “油布,油布可以遮雨,但是油布不能透光,所以一旦大雨停了,就必须马上将油布揭开。虽然麻烦了一些,但是可以保证这些西红柿不会被雨打坏。” “这么说来,其他的菜地也可以这样做咯?”杨阿大眼神一亮,这个办法真是妙绝。 “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是在做之前最好先考虑一下成本。想这种小块地可以这样做,地大了竹条就会撑不住,要考虑换其他的材料,成本也就高了。”蔡茵怡实话实说。 她这一次也不过是因为曾氏感概,所以心血来潮而已,正好可以借此做一下实验,看这种法子能不能广泛推行。 “我明白了。”杨阿大受益匪浅。 给菜地搭棚子?曾氏和杨大娘在旁边听着也觉得十分惊异,但是到底没有出声打断他们。 巳时末,鬼魉拉着油布回来了,铁牛砍得小树枝也削好了皮,只等着蔡茵怡下一步的指示了。 鬼魉带回来的油布有一米多宽,一卷大概是十米的样子,蔡茵怡在心里划算了一下,根据竹拱的高度,在上面铺一路显然窄了些,铺两路有多余的,但是怎么才能让两块油布贴合,而且被风吹雨打而不散呢? 缝起来是绝对不现实的,看样子只能借助外物了。 蔡茵怡裁了两段菜地那么长的油布,用小树干在一边卷了两圈,隔一段距离就戳几个小孔,用麻绳将油布绑在树干上,然后又将两绑着油布的树干绑在竹拱上,将两根小树干牢牢的固定在定进土里的竹子上。 两边没绑树干的油布放下来,地上还有剩余的,同样用树干卷几圈油布绑着,这样雨停了,可以直接将放在地上的树干,沿着竹拱滚上去,绑在上面,就只剩下大棚架了,阳光就能投下来。 弄好之后蔡茵怡试了一下效果,还行,虽然简易,但是撑一个月应该没问题。 蔡茵怡又将如何卷起和放下油布教了一遍,才真的算是大功告成。说完之后,众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西红柿地上,可以收缩自如的油布棚,久久回不过神来。 130章被告漏税 因为在古代又做成了一个好实验,所以蔡茵怡一整天的心情都十分好。到了下午,又下了起了大雨,因为有了油布大棚的遮风挡雨,西红柿并没有像今早一样被打坏,让所有人都不免对这个棚子叹为观止。 不过因为条件所限,一个人操作起来太为难了,至少要两个人一起动手才行。而且用油布的弊端太大了,若是整天整天的一直下雨,菜见不到阳光一样会枯死,所以蔡茵怡告诉曾氏他们,若是雨小些的时候,油布可以卷一半。 若是有透光的膜和钢材就好了,不过这也只能想想而已。 将西红柿的问题解决了,第二天蔡茵怡照常去铺子报道。 因为雨季的影响,街上的行人少了很多,铺子的生意也难免受到了影响。不过好些大户人家都是差人过来买许多份的蛋糕,就算下雨也可以驾马车过来,不至于生意惨淡。 好在她都是一边做一边卖,不然生意突然下滑,不知道要浪费多少了。 这天,上午因为雨小,所以生意还算可以。但是午时过后,又变成了倾盆大雨,街上连行人都看不见几个了,所以铺子里面也没什么生意。 难得有如此休闲的时候,蔡茵怡干脆招呼鬼魉他们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摆上几份蛋糕和花茶,权当是在喝下午茶了。 申时初,一辆挂着县衙府牌子的马车停在了有家点心铺子的门口,赶车的是两个带刀的衙役。马车停下之后,其中一个衙役撑开了一把黑色的油纸伞,将车上的人扶了下来。 虽然烟雨迷蒙,但是视力极佳的鬼魍和鬼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来者,又是前几日到访的那个田师爷田光。 看到田光蔡茵怡便知来者不善,立刻使了个眼色,让梁识他们避开,免得殃及。 “蔡姑娘倒是有闲情逸致。”田光走了进来,扫视了一下铺子,最后才将视线落在坐着的蔡茵怡身上。 “没办法,生意惨淡就只能自娱自乐了。”蔡茵怡没有像别的掌柜一样起身迎接,反正已经和这个田师爷撕破脸了,她也不比再做什么表面功夫。 “如果有家点心铺子的生意惨淡的话,那么其他铺子就不用混了,比如糖点斋,蔡姑娘你说是吗?”田光笑眯眯的走了过去,坐在了蔡茵怡的对面。 “田师爷的消息蛮灵通的嘛。” “自然,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这一次他可是有备而来,他就不信了,她当真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不知这一次田师爷有何贵干?”蔡茵怡不喜欢和这样人前笑容可掬,背后却捅刀子的人打交道,直奔主题。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可愿为我所用!” “你问再多次我还是同样的答案,不会!”蔡茵怡不为所动。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田光看着她,怪异了笑了下,然后对着身后的衙役冷声说:“将她抓起来!” 田光身后的衙役应声直接朝蔡茵怡的方向走来,作势要将她抓住。 “站住,你们想干嘛?”鬼魉和鬼魍上前一步,将人拦住。 “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已经派人往甘露村的方向去了,你们跑得了和尚,可跑不了庙。” 听到这里,蔡茵怡也知道田光这一次是下了大功夫了,她沉着脸推开鬼魉,走上前一步冷声说:“不知道我这是犯了什么法了,你抓我总要个理由吧。” 她若是一个人倒无所谓,但是曾氏她们是无辜的,她不希望她们因此被牵连。 “昨日翻了一下县衙的账本,突然发现你们铺子竟然敢漏税,如此行为必然要严惩!” “漏税?商税不是一年交一次,年底才交吗?”现在才十月,而且他们铺子开了才两个月,哪里来的税可以漏? 古代对商人的抑制十分厉害,所以商税也高,漏税的罪名可是十分严重的,重则封铺判刑,轻则花些钱财,将漏了的税补上。一般官府发现漏税的,都是先问人家是否愿意补上的,当然这个补要比原先的要多得多,这样便有油水可捞了。 这个田光问都不问她是否愿意补交,看样子如果自己不答应他先前的条件,是决计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了。 “这铺子原先就因为生意不好,欠了税,如今既然你接收了铺子,这税自然该你补交。”田光阴测测的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蔡茵怡脸色很不好看,但是气势依旧不输人。 “你这理由未免太牵强,别人欠的,凭什么让我家姑娘还?就算真的漏税了,我家姑娘也是不知情的,不知者不罪,补上就是了,你未免太过分了!”鬼魉指着田光破口大骂。 她自小跟在朱恒飞身边,自然知道在南龙国被扣上漏税的罪名有多严重,如今他们还不能暴露,不然这些仗势欺人的人,她早就拍飞了。 “牵强也没关系,有用就行。到底有没有罪,我说了算,带走!” 田光笑得嘚瑟,他就不信了,到了这种地步,蔡茵怡还会坚持最初的想法。 “你……”鬼魉对这无赖没辙,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她怒目瞪着田光,却一步也不肯让。 决计不能让田光带走蔡姑娘,为了逼蔡姑娘同意为知府敛财,怕是什么手段都会使出来的,苦头必然少不了,又不能明着反抗,这可如何是好? 无论如何,今日都不能让田光带走人,就算暴露身份,也必须保证蔡姑娘的安危! “等一下。” 鬼魉能想到的,蔡茵怡自然也能想到,就算没真正见过牢狱,电视剧里面看的实在不要太多,脏污、血腥、严刑逼供,决计不是自己可以承受的,但是要她将铺子拱手相让,也绝对可能! 实在不行就抬出那一道圣旨,先抵过眼前的危机再说,以后若是田光报复,再想其他办法。 “是不是我答应之前的条件,你就不会追究这件事了?” “那是自然。”听到蔡茵怡似乎有松动的痕迹,田光眼中一亮,心里暗道,总算是知道自己的厉害了吧。 131章宸王飞来 “可是我还是不想答应你的条件,怎么办呢?”蔡茵怡摊了摊手,一副好笑又无奈的说。 既然都打算要公开身份,在官阶上压田光一愁了,自然不需要再忌讳他,不戏弄他一番,她都觉得对不住自己。 “你……”田光这才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被蔡茵怡耍了,一双尖细的眼又阴沉了几分。 “你是不是觉得在这里就你家县太爷官阶最高,所以你可以肆无忌惮?”蔡茵怡沉着眼,嘴边挂着一抹讥讽的笑。 田光楞了一下,蔡茵怡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真的和那天出现的蒙面黑衣人有什么关系不成? 鬼魉听到这里,也知蔡茵怡是打算用身份压人了,虽然现在还不是好时机,但是也是迫于无奈了。当下也气盛了几分,“哼,也不看看你们什么德行,我家姑娘可是……” 堂堂正二品的县主! “这般剑拔弩张的气氛是为哪般?” 低沉醇厚的笑声截断了鬼魉未说完的话,铺子里的几人都被突然出现的声音给打断了,视线不由自主的看向门外。 门外雨帘不断,水汽迷蒙,行人寥落,一眼便能见雨幕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渐行渐近。他并没有撑伞,全身上下都被雨水淋透了,但是依旧能看见他飞扬的眉眼,和轮廓刀削的俊颜,还有嘴角那一抹微微上挑,似邪非邪的笑意。 “王……主子!”因为习武,所以鬼魉和鬼魍在来者出声的那一刻,就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所以即使水汽迷蒙看不清晰,他们也知道来人正是自家王爷,朱恒飞是也。 这下好了,王爷亲自来了,田光这一只跳蚤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蔡茵怡看到那一张时常在自己脑海里面徘徊的俊脸,在眼前逐渐清晰,直到重合,心下也是忍不住狂跳,一双清冷的眼里隐约有细碎的流光。但是一想到对方竟然不辞而别,她就忍不住生气,又舍不得转过脸不理,只好默默的看着,不说话。 “你是谁?” 主子?这陌生男子是竟然是蔡茵怡身边那两位高手的主子。田光眼中暗色一闪,他见过这么多人,虽然眼前这个好看的男人浑身被雨淋湿,显得十分狼狈,但是依旧不能掩盖,他那一身浑然天成的贵气,一看就知道是不能招惹的人。 蔡茵怡身边竟然还有这样的人?难怪她永远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原来最大的依仗是在这里。看来,在这个男人的身份不明朗前,他是不能动蔡茵怡了。 田光能坐到师爷的位置,自然是个惯会察言观色,趋利避害的人,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我是谁你还不配知道,重要的是我的官阶刚好可以压你们家县太爷一头。”朱恒飞随意的走进了铺子,一双呀紧紧地盯着蔡茵怡,似乎要将她看进心底。 原本他早上就可以到凤鸣镇的,但是因为雨季,所以晚了半天。刚刚他在外面的时候刚好听到蔡茵怡那一句话,又看见田光身后穿着衙役服的人,转念一想便猜到了此人的身份。既然对方仗势欺人,他不介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 当然,他用的不是王爷的身份,而是一个八品知府的身份。这是他出门的时候,特意准备的,为的就是可以在凤鸣镇这样的小地方畅通无阻。 “知府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惊扰了您和您的朋友,着这里给您陪个不是了,还希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看到来者拿出了八品知府的印信,田光立刻弯腰道歉,脸上笑得开出了一朵菊花。 八品虽然也只是一个小官,但是比县太爷这个九品要高一阶,俗话说官高一阶压死人,田光自然不敢得罪朱恒飞。虽然心里恨得不行,但是也无法。 “主子,这家伙诬告蔡姑娘漏税!”看到田光对王爷一副点头哈腰的模样,鬼魉心中解气,立刻将蔡茵怡的委屈说了出来。 “没……没这事,是这铺子原来的东家欠了税,和蔡姑娘无关,是我看错了。”田光的心抖了抖,擦了擦虚汗连忙道,然后又朝着蔡茵怡的方向弯了个腰接着说:“蔡姑娘,不好意思。” “噗!”蔡茵怡失笑出声,真是太有喜感了,刚刚被朱恒飞突然出现的震撼被冲散了不少。这人的脸变得可真快,果然是在官场混的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看到你博佳人一笑的面子上,这一次就放过你了,若是还有下一次,绝不留情。”朱恒飞虽然依旧挂着笑,但是眼神却冰冷的盯着田光警告。 “是是是。”田光点头如蒜,被朱恒飞盯得浑身发冷,那感觉好像有一把冰冷的刀悬在自己脖子上,随时都有可能将自己的头砍下来。 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势太可怕了。 “走吧,我喜欢清净,所以你们最好不要再来打扰,不然……” “小人知道。”得了朱恒飞的允许,田光带着自己的人一溜烟走了。 等到无关紧要的人走了,朱恒飞一步一步走到了蔡茵怡的面前,看着她熟悉的眉眼,和记忆里的重叠,真实的出现在眼前。 “主子,你一路风尘仆仆,肯定饿了,我去后厨帮你拿点吃的过来。”鬼魉看到两人深情对望,身子紧了紧,找了一个借口麻溜的闪了。 “我去安置飞翼。”鬼魍也识趣的走了出去,还顺便将铺子的门关了。 反正已经不早了,又是大雨倾盆的,铺子估计是没什么生意了,早一点关门也没关系。再说了,这两人估计有很多话要说,铺子什么的,暂时都放一边吧。 看到所有人都离开了,朱恒飞也不再隐藏,直接上前一步将人搂进了怀里。天知道这几个月他有多想她,他从来没想过会因为一个女人,思之如狂。但是一想到那个人是她,他又觉得理所当然,甚至甘之如饴。 他知道自己中毒了,中了一种名叫蔡茵怡的毒,此生无解。 132章温柔眷恋 “茵茵,我回来了。” 一声叹息,温柔呢喃。 蔡茵怡震了一下,周身都是他熟悉的气息,有些怀念,也有几分沉醉。但是一想到他竟然不告而别,她就怎么都不能安之若素的任由他抱着,于是挣扎了几下。 倒但是她那点小力气,哪里会是朱恒飞的对手,挣没挣脱,反倒被抱得更紧了,勒得她都有点呼吸不过来了。 “茵茵,别动,我马不停蹄的赶了两天两夜的路,这会又累又饿,你让我抱一下就好,待会你要打我骂我都行。” 天知道,他在听说贺清康跟她表明心迹的时候,他心里有多害怕。 他不辞而别,她心里还在生气呢,如今不再她身边,也不知道如何跟她解释。她对贺清康一直都有好感,虽然她说过那种好感只是纯粹的欣赏,不参杂儿女之情,但是贺清康总是在她危机的时候挺身而出,是个女人都会感动的吧,而且贺清康还那么出色。 他心里没有底。 朱恒飞的声音里面充满了疲惫,听得蔡茵怡心里不由自主一软,挣扎的力气也小了许多。 不过话又说回来,刚刚进门的时候他身上不是还湿淋淋的吗?为什么现在全身上下都已经干透了?难道是传说中的用内力烘干的? 她能够感觉到他的疲惫,看来他说的两天两夜马不停蹄的赶路是真的,既然这么累,为什么还要花这么大力气用内力烘干衣服?只是单纯为了抱一抱自己吗? 这个男人! 有时候心细的可怕,但是有时候又粗心的可恼。 算了,先让他休息一下吧,有什么事情待会再说。 一刻钟,两刻钟,站的蔡茵怡腿都发麻了,但是朱恒飞还是一点放开的迹象都没有,蔡茵怡的耐心被用光了。使劲一脚,踩在了朱恒飞的脚背上。 “哎呦,茵茵,你要谋杀亲夫啊!”下手真狠,估计青了。 脚背一痛,朱恒飞自然而然的放开了蔡茵怡。虽然这点小痛不算什么,但是朱恒飞也深知蔡茵怡的脾气,苦肉计固然好用,但是得张弛有度。 “夫你妹!”蔡茵怡忍不住爆粗口。“当姐这里是收容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穿越成家徒四壁的村姑,蔡茵怡默默认了;被人刁难辱骂,蔡茵怡忍了;但是看到朱恒飞有一次出现在眼前,蔡茵怡暴走了。 这家伙不告而别,竟然还能若无其事的出现,真当她是圣母玛利亚?不好意思,她可没那么好的包容心。 “我这不是迫不得已嘛。”朱恒飞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一代威武霸气的宸王,瞬间变成了一个犯错的小孩。 “迫不得已就可以不告而别?”蔡茵怡眯着眼上前一步,咄咄逼人。 “迫不得已就可以消失这么久,没有只言片语?” “你凭什么以为,你不告而别之后,我会原谅你!” “你凭什么认为,我还会希望你出现!” “你凭什么……这么自以为是!” 说着说着,蔡茵怡的双眼就忍不住酸涩起来,眼中氤氲的泪水怎么也忍不住。如窗外的雨,滂沱倾盆。 如果,他从不曾出现,她不会识得情滋味,她不会知道什么叫患得患失。 如果,他不对自己那么好,她便不会动心,她不会知道什么叫茶饭不思。 如果,他不主动招惹自己,她的心不会丢,她不会知道什么叫牵肠挂肚。 “茵茵,我错了,你打我也行,骂我也行,不要哭了好不好。”朱恒飞看看着她的眼泪有些手足无措。他知道蔡茵怡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即使是被人千夫所指的时候,都没有看到她掉过一滴眼泪,如今这般,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他在路上就已经设想过,她看见他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表情,惊喜的有,生气的也有,不理自己的更有,但是唯独没有想到会她会哭。 其实后来她也知道他离开的原因,但是他什么都不告诉自己,让她一个人瞎想,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 这个人做事每次都是这样,什么事情都闷着,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才会说,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这样做才是最好的办法。 恋人之间最重要的是坦诚,若不能一起分担,两个人在一起还有什么意义呢? “你真的是……不知所谓!” 蔡茵怡叹了一口气,直接用袖子抹了抹眼泪,转身就走。跟这样的人交流简直有代沟,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茵茵,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但是能不能不要不理我。”朱恒飞眼忙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知道自己一旦放开了,这次就白回来了。 “放手!”蔡茵怡冷声说。 “我不放。”索性耍赖到底,反正在她面前,自己的形象早就没了。 “你是王爷,我只是一个小村姑,你没必要对我如此低声下气。”蔡茵怡叹了一口气,走也走不了,甩也甩不开,她表示很无奈。 每次都是这一招,她打不赢人家,真心没辙。 “试用期你没通过,所以现在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没关系,我们再重新谈一次恋爱就好,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表现,争取早一点通过试用期!反正我是打定主意要赖你一辈子了,你是甩不掉我的。” 山不就我,我就就山。 “你……随你怎么样吧!” 说真的,她的气刚刚都基本发出来了,见到他如此屈尊降贵,又死皮赖脸的模样,连最后一丝气恼都没了。 他爱追就追吧,反正她自己心里也有一张谱,该怎样还是怎样。她虽然喜欢他,但还没有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再说了,他如今是王爷,他的婚事可不是儿戏,到时候他自然就会放弃了,就任由他去吧。如果最后他还是这么坚持,她也就争取一回。 想通了,蔡茵怡便也不在纠结了。 “你不反对就是答应了!” “放手!”蔡茵怡白眼都懒得翻了。 这一次朱恒飞倒是听话的放开了手,不过却还是寸步不离的跟着蔡茵怡。 133章讨好卖乖 鬼魍将飞翼安置好之后,又去成衣铺子买了几件朱恒飞的衣服,这才回了铺子,回来刚好碰上朱恒飞和蔡茵怡相处的一幕,受惊程度着实不小。 他之前并不在甘露村,王爷离开之后才让他过来保护蔡茵怡的,所以没有见过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 “王爷和蔡姑娘相处都这么……”惊世骇俗吗?鬼魍失去了平常的淡定,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他们人前放荡不羁,人后冷厉霸气的王爷,竟然会有这么泼皮无赖的模样,简直刷新了他的认知。 “习惯就好,反正我是习惯了。”鬼魉不胜唏嘘的拍了拍鬼魍的肩膀,不敢说自己第一次见到他们这般相处,也是如此。 鬼魍默,看样子,蔡姑娘在王爷心里的位置,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低。但是王爷若真的想娶蔡姑娘当王妃的话,怕是会十分辛苦,虽然蔡姑娘比一般女子要出色的多,但是却改变不了她出身低微的事实。 他是下属,对主子的事情不该多加揣测,但是他不希望王爷为了一个女子,毁了自己的一切。 “主子,热水和蛋糕都准备好了,先沐浴更衣还是先吃点心?”等到铺子里面的动静小了,鬼魍才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朱恒飞闻声,举起袖子放在鼻尖嗅了嗅,立刻嫌恶的放开,然后立刻开口道:“将热水和衣服送到楼上的雅间来,我要先沐浴。” 他平日里十分爱干净,但是此次日夜兼程的赶来,又碰上大雨天,虽然雨水已经被自己用内力烘干了,但是身上的衣服已经好几天没换了,味道实在难闻的很,他实在不能忍受。 “茵茵,许久没有吃到你做的菜了,想念的紧。我先去沐浴,洗去一身风尘,你去厨房下两个拿手好菜好不好。” 说完,也不待她回应,便脚尖一点,飞上了二楼,随意进了一个房间。 蔡茵怡拒绝的话刚到嘴边,又想起他刚刚说的,马不停蹄的回来,又累又饿的话,到底是心软了,默默的走到后厨,炒了两个菜,弄了一个汤端了出来。 菜和点心刚摆上桌子,朱恒飞便神清气爽的从楼上走了下来,依旧是一身黑袍,墨发披着,依稀还看见在滴水,笑容款款的,为那一张俊脸平添了几分魅色。 不得不说,这家伙真是长了一张好皮囊。 “吃吧。”蔡茵怡看见他下来,将筷子拍的一下重重的摆在桌子上,恶声恶气的说。 “茵茵,你陪我一块吃。”朱恒飞也不恼,自然而然的牵起她的手,将她安置在旁边的椅子上。 “我吃过了。”蔡茵怡挣扎了一下,便放弃了,反正怎么用力都是挣不脱的,她已经有过无数次教训了。 这个男人看上去很好说话,但是,拗起来也无人能敌。 “没关系,你在旁边看着我吃就好。”朱恒飞笑了笑,执起筷子就吃了起来,他其实是真的饿了,“还是我家茵茵做的菜最好吃。” “赶紧吃你的,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她一个眼刀子甩过去。 什么叫他家茵茵,她是她自己家的好不好,和他没半毛线关系。 “对了,刚刚那个衙役的人过来干嘛?”朱恒飞一边优雅的吃饭,一边追问。 蔡茵怡沉默了一下,有点不太想说,毕竟是自己的事情。但是,这件事发展到这地步,也许还要依靠朱恒飞才能解决,所以她还是一五一十的说了。 “有家点心铺子一半的收益?那县太爷官小,胃口倒是不小,竟然还敢将主意打到你身上来,简直是不知死活!” 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朱恒飞表示很气愤,没想到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太爷而已,竟然这般压榨民脂民膏,这还是明面上的,背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阴私呢。 “刚刚田光被我打脸了,怕是会怀恨在心,我在这里他还会顾忌几分,若是我不在这里,他怕是会变本加厉。我没有证据,不能直接将他们都杀了,所以你自己要当心点。” “我会让鬼魍尽快搜集孙贵的犯罪证据,赶在明年三月乡试之前,不然怕是会影响曾宏羽的前程。有了证据,到时候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永除后患了。到时候,我会派一个信得过的人来凤鸣镇任县令。当然,若是曾宏羽能过会试,让他来当县令也可以。” 甘露村和凤鸣镇是她的根,就算最后她愿意跟自己回南都,也必定放不下这边,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凤鸣镇交给一个十分信得过的人管理,这个人若是曾宏羽就再好不过了。前提是,曾宏羽能够考过乡试和会试。 “你倒是想的长远。”蔡茵怡被他说的一愣,她的确忘记曾宏羽的事情了。和清县的县令都能将官明的资格卖给别人了,更何况是这个和自己有怨的孙贵了,他若是自己曾宏羽是自己的娘舅家的人,必定会耍手段的。 还好他今日来的及时,不然她又害了曾宏羽一次。 朱恒飞朝她讨好一笑,她如今可还没完全原谅自己,当然要表现的好一点。他心里也知道,她并不是气他离开,而是气他什么事情都不跟她说,气他的隐瞒。所以,在条件允许的状况下,他也会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她的。 “这一次我出来的匆忙,最多只能待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我就要回南都,不然鬼魑露馅,被蓝皇后一派知道,我这几个月的努力就白费了。所以,这件事还是得交给你,到时候证据足够了,你直接让鬼魍他们送给我,我就能名正言顺将孙贵给办了。” “三天之后你就要回南都?”竟然只有这么短的时间吗? “是的,我让鬼魑易容成我的模样在王府待着,但是鬼魑到底不是我,这法子不能用太久。”朱恒飞坦言。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蔡茵怡闷闷的回道。 “茵茵,只要有机会,我就会回来看你的。” 134章温室构想 当天下午,因为大雨,铺子几乎没有什么客人,所以蔡茵怡交代梁识之后,便赶着马车回了甘露村,当然,朱恒飞跟在身边。 即使蔡茵怡嘴上说话不好听,但是心里却还是十分欣喜的,听说只有短暂的三天时间相处,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拗气,就浪费了重逢的美好时光。 “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怎么变。”朱恒飞下了马车,从鬼魍手里接过一把油纸伞,看着朱红色的大门感慨。 一晃眼,就差不多四五个月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主子,现在感慨为时过早哦,你不在的这段时间,蔡姑娘又买了好些地,种了好些新鲜蔬菜,还发明了好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呢,不过那东西可实用的紧。”鬼魉忍不住称赞。 当初她第一次看见牛犁田的时间,惊讶的连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了,还有前几日院子里面的大棚,若是这两样能够推广开的话,不知道多少农民要受益呢,蔡姑娘不愧是王爷看上的人,有大才。 “恩。”朱恒飞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蔡茵怡身边发生的事情,每天都会有人跟他报告。他知道她又买了十几亩地,甚至还发明了牛犁地,他们那些人有将图纸和方法都一起送过去了,他也十分惊讶。 这件事是好事,他立刻让人照着图纸做了,还找人实验了,效果惊人的好,当下他便写了一道折子,将这种农耕的方法呈了上去。 南龙国历来注重农耕,所以这法子一下子就引起了皇帝的高度重视,司农司的人验证过了之后,皇帝直接将功劳记在了朱恒飞的头上。朱恒飞明面上没说,但是私底下却告诉皇帝,这法子是当初除疫有功的蔡茵怡想出来的,如今皇帝对她的好感可是蹭蹭的上涨。 到了一定时候,他请旨赐婚,皇帝一定会乐见其成。 “这是什么?”刚走到院子里面,朱恒飞便看见四个奇怪的东西,像桥不是桥,像房子又不是房子的。 “主子,这是蔡姑娘发明的大棚,是用竹子和油布给西红柿搭的棚子,防止西红柿被大雨打坏,你看看。”鬼魉听到朱恒飞发问连忙兴奋的解释,看得出王爷对这个十分好奇,便直接拉着鬼魍,一人一头,将油布缓缓的卷了上去,露出里面青红交加的西红柿。 因为里面有竹条撑着,又没被大雨冲刷,所以西红柿长得十分精神,果子也红了不少,看上去十分喜人。 “给西红柿搭的棚子?”还真是稀奇了,不知怎地,朱恒飞突然想起了当初蔡茵怡侃侃而谈的反季节蔬菜,就是说的这样的吗? 他上前仔细看了看,里面是一个竹子做的骨架,上面是用油布包着,比较奇思妙想的是,油布可以自由的卷起放下,十分方便。她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这样的东西都能做出来! “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种植反季节蔬菜的法子?”朱恒飞眼神闪闪发亮。 “是也不是。”以前蔡茵怡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气质是个贵气的人,但是他却对农耕种植的事情十分感兴趣,现在她明白了,原来他是个心怀天下的皇子,所以他希望所用的农民都能过上好日子。 这样的人,比当初下令封锁城门,让得了瘟疫的人自生自灭的二皇子,要好太多了。如果,朱恒飞注定要是做皇帝的,那么她该怎么办呢? 不过,现在想这些还太远了吧,既然他想知道,那么她就将她所知道的都告诉他啊,希望他可以用来造福更多的百姓,这样也不枉她来这里走一遭了。 “这样的棚子确实可以创造温室的条件,如果棚子密封的话,里面的温度会比外面的温度高不少,如果还不够,还可以在地下加地龙或者地上加适当的炭火来加温,将竹子换成木头或者其他更坚固的东西,棚子可以造得更大,甚至可以容纳人在里面活动,这样冬天也可以吃到新鲜的蔬菜。 但是,油布不透光,这个温室只适合对光照要求不高的蔬菜,若是有能够透光又不透水的布,才算是完整的温室。这个棚子只是简单用来挡雨的,旁边特意留出来可以收缩自如的,是为了雨停的时候透光进去,不然西红柿直接这样盖着,没有光照,也还是会坏死的。” 蔡茵怡从来不会怀疑朱恒飞的智商,即使说的很模糊,但是她相信他懂。 “我明白了。”朱恒飞也的确听懂了,不过也有些失望。 所以说,那种可以透光却不透水的布才是温室的关键吗? 王爷明白了?明白什么了,为什么她什么也听不懂,鬼魉看了看蔡茵怡又看了看自家王爷,发现他们的想法她实在不能理解。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她也只是个小人物,只要王爷明白了就好了。 “我知道有一种东西可以,但是,成本太高了,你做实验可以,但是推广应用是不可能了。”不忍心见到他失望,蔡茵怡又补充了一句。 “什么东西?”朱恒飞墨眸再次一亮。 “琉璃。”她在首饰铺子打听过了,这个世界有水晶这种东西,在这里叫做琉璃,透明的,比玉要便宜一些,透光度和玻璃差不多,只是能见度没那么好。这个世界,一些家里有钱的人会用琉璃制瓦,当然,只要你有钱,建一个琉璃宫都是可以的。 “好,回南都之后我便让人试一试。”先不管能不能推广,只要能够证实茵茵说的都能够成立的话,那么再慢慢寻找可以替代琉璃的,造价便宜的东西。 “恩,如果用炭火加温的话,人进去之前记得先将门打开通一下风,不然容易晕倒,严重的会窒息。”蔡茵怡提醒道,她原本是想说中毒的,但是这个中毒她又解释不清,只好换一种说法了。 “恩,我知道了。”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不通风,人进去就会晕倒,但是她的话从来不会错,他相信她。 135章短暂相聚 “茵茵,你们回来啦,今日怎回来的这般早?晚饭还没准备呢,你先回房休息一下,待会饭菜烧好了再叫你。” 已经十一月了,又正逢下雨,所以虽然天色已经擦黑,但是离真正的入夜还早。铺子的生意很好,一般要申时末才会关门,回来就入夜了,今日申时还没过就在院子里看见女儿,曾氏愣了一下。 “娘,今日多煮一个人的饭,菜我来烧。”蔡茵怡抬脚进了回廊,将油纸伞收了起来,放在一边,然后直接抬步往厨房的方向去了。 “今日有谁要来吗?”听到女儿说要多准备一个人的饭,曾氏好奇的问。 “伯母,是我。”朱恒飞也跟着进了回廊,收了伞。 因为下雨,朱恒飞打着伞,曾氏没看到脸,而鬼魉和鬼魍在大棚那边,所以也没有发现多了一个人,这会收了伞,曾氏才惊讶的发现来人竟是离开大半年的朱恒飞。 “恒飞,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曾氏看见朱恒飞十分的高兴,当初他离开的时候她可是惋惜了好一会,又见着他了自然是欢喜的。 “今日刚回,伯母,真是不好意思啊,因为当时家里有急事,走的匆忙,没来得及和你打招呼。”朱恒飞上前一步,真心实意的道歉。 面对蔡茵怡他可以撒泼无赖,撒娇卖萌,但是面对长辈他还是很沉稳的,不然别指望人家会将宝贝女儿嫁给他了。 当初他当着曾家所有人的面说过自己会照顾茵茵一辈子,但是最后是自己食言了,今日他出现,曾氏的第一反应不是责怪他,而是高兴他的归来,他心中既欣喜又愧疚。 “回来就好,家里的事情可解决了?此番回来有啥打算?”曾氏的视线在朱恒飞身上流转了一回,眼中笑意满满。 看到几个后辈的亲事都有了着落,她嘴上说不着急,心里却多少还是有些想法的,想着茵茵何时才能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如今朱恒飞回来了,她这一颗心也算是着落了。 “伯母放心,家里一切安好。此番回来只有三天的时候,待那边的事情稳定之后,我再接茵茵过去。” 这是他的承诺,对曾氏,也是对茵茵。 “你心里有数就好。”曾氏点了点头,莫名的相信他的话。 如果他无心的话,当初也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要求娶茵茵,也不会在离开之后还惦记着答应宏羽考试的事,更不会特意的跑回来了,所以她相信他的话。 得到曾氏的谅解之后,朱恒飞也抬步进了厨房。 古人云,君子远庖厨,但是他只有三天的时间,虽然他不会做饭,但是他还是想在旁边看着。 这三日里,无论蔡茵怡去哪,朱恒飞便跟到哪里,蔡茵怡说了好几次,他依旧死性不改,蔡茵怡没法,只好任由他跟着了。 “茵茵,你有没有想过去别的地方?”某一次,朱恒飞试探性的问。 “去哪?”她穿过来这么久,除了甘露村就是凤鸣镇,还不曾去过别的地方,也不知南龙国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比如说和清县啊,南都啊。”他其实更想问她愿不愿意跟自己一起回南都,可惜时机不对。“你做的点心如此之好,可以考虑开分店,若是将铺子开到南都去,那收益肯定会翻几倍的。” “暂时没想过。”蔡茵怡诚实的摇了摇头。 有家点心铺子才刚刚起步而已,还没有在凤鸣镇站稳脚跟,如今又得罪了好几方人,她哪有精力想着开分店的事情。 而且,她性子淡然,并不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 “好吧,你若是想了就告诉我。”朱恒飞有点失望。“要不然,等铺子稳定了,去南都玩一玩?” 朱恒飞不死心,再接再厉。 “年底玉秋和大哥要成亲了,这两桩事情忙完了,就要开始准备过年了,一开春就要农耕,然后又是宏羽的考试,巧莲的亲事,地里的收成,抽不开时间。”蔡茵怡愣了一下,淡淡的拒绝。 她知道,他在变相的要自己去南都,但是她着实还没考虑好要去面对那个大染缸。她不敢保证自己在那么多压力之下,还能单纯的喜欢他。 感情若是参杂了太多的东西,就容易变质,她赌不起。 “哎,茵茵,你太聪明了,真不容易拐。怕是除了英勇霸气的我,没哪个男人敢娶你了。” “你可以去拐一个容易拐的。”蔡茵怡没好气的提议。 “可是我只想拐你一个人啊。”其他的庸脂俗粉,他敬谢不敏。 “那你想其他办法吧。” “那我不拐了。”朱恒飞有点负气的转过头,然后拿眼角偷偷看她的表情,想看看她会不会着急。 “随便你。”蔡茵怡头也不抬,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哎,茵茵,你怎么总是这样不解风情,你伤了我的心。”没看到想看到的,朱恒飞做西子捧心状。 “缝起来,继续受着。” “得了,你赢了。”朱恒飞仰天长叹,好想倒地,口吐白沫啊。 于是,朱恒飞在蔡茵怡耳边磨了三天的嘴皮子,但是却没有讨到一点好处。 第四天一早,蔡茵怡打开门之后,朱恒飞没有像这三天之前,出现在门口。蔡茵怡站在门口失神了好一会儿,才下楼洗漱,然后照常去铺子做事。 原本以为没有朱恒飞的叽叽喳喳,她做事会更有效率,但是这一天她明显不在状态,不是将鸡蛋打到了地上,就是将面粉糊在自己脸上,最后还是鬼魉看不下去了,将她手里的东西全部抢走,让她去休息。 梁识和江笙相互看了一眼,没有多问,彼此心里都心如明镜。 他们并不知道那男子是谁,也不知道那男子和东家是什么关系,虽然东家对那男子的态度一直都是淡淡的,但是他们还是能够感觉到东家对那男子的在意。因为他们很多时候都能捕捉到,东家偷偷看男子的眼神,和男子看她的眼神一样,温柔缱眷。 136章姐妹投奔 “哎,玉秋,你去哪?眼瞅着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你嫁衣还没绣好呢,怎么老想着往外跑?”李大娘看着自己女儿高高兴兴的除了门,连忙追到了院子里大声询问。 因为李家总共才她们母女两人,所以里里外外的事情她们都得操心,眼看着定的日子越来越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好,李大娘自然心急。 “娘,我去茵茵姐家里一趟,听说恒飞大哥回来了,所以我过去看看,看一眼就回,不会耽误绣嫁衣的。” 因为家里人手不够,所以杨阿大在置办东西之前,经常会先过来李家一趟,问一问她们是否有需要带的,所以即使李玉秋一直待在家里,也还是能够知道新宅那边的事情。 “恒飞回来了?那你过去看看吧,记得好好谢谢人家,然后早些回来。”听到女儿说朱恒飞回来了,李大娘便也没再说什么了,只叮嘱她早些回来。 朱恒飞托人送了那么贵重的贺礼过来,他们也没有好好谢过人家,趁着这么好的机会理当和人家说一声谢谢。 说起来,在蔡茵怡建新房子,她在那边帮忙做饭的时候才和朱恒飞有接触,也看得出来是个好孩子,和茵茵站在一起倒是挺般配的,只是当初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离开了,这会回来了,茵茵也算是等到了。 “嗯嗯。”李玉秋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走了。 “咦?恒飞回来了?”等到李玉秋走远了,李大娘进了屋子,隔壁蔡家院子里面的蔡芳兰从墙角冒出了头,心里起起伏伏。 当初她就惦记上了朱恒飞,原以为凭借自己的美貌,拿下朱恒飞是十分简单的事情,但是谁知道那男人是瞎了眼的,不解风情的人,宁愿守着蔡茵怡那个臭丫头,也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真是气煞她了。 找了他们几次晦气,偏偏被蔡茵怡运气好的躲过了。 后来听说朱恒飞不辞而别了,她还幸灾乐祸了好一阵子,若不是蔡茵怡今时不同往日了,她还真想当面奚落一番,没成想朱恒飞竟然又回来了! 不行,她得去看看。 说动就动,也不管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抬步出了院子,远远的跟着李玉秋去了村口。眼看着李玉秋很随意的就进了蔡茵怡的新宅子,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吃的闭门羹,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李玉秋不过只是一个外人而已,蔡茵怡都能对她这么好,凭什么就不能对她这个堂妹好一点,那新宅子她进去过一回,那可是比自己房子都要漂亮好几倍,要是自己也能住进去该有多好。 不过想归想,她还是不敢靠近,只得远远的看着。 已经入了腊月,开始下起雪来,蔡芳兰不甘心就这么回去,心里想着无论如何也要见朱恒飞一面,于是便一直在门外等着。 一个时辰之后,等得蔡芳兰浑身都差不多冻僵了,还是没有看见朱恒飞出来,倒是看见李玉秋一脸不高兴的走了出来,边走还便不停的念叨:“什么人嘛,才来了就走,也不顾及茵茵姐的感受,下次别让我见到,不然见一次念一次。” 原来已经走了。 蔡芳兰一愣,然后忍不住愤怒了。这么冷的天,她站在外面等了这么久,面都没见着,这会又听说朱恒飞已经走了,心里又失落又愤怒,差点没将自己的袖子给扯断了,最后也只得恨恨的回去了。 “芳兰,你哪去啦,不是要你去院子里面扯几根葱来吗?怎么一会就不见人影了?”孙氏从院子里墙角下扯了一把葱,抬头刚好看见蔡芳兰从外面回来,有些疑惑的问。 蔡芳兰的身体打小也不怎么好,一般这么冷的天除非必要是绝对不会出门的,这会怎地会从外面回来呢? “娘,你就别管了。”因为心情不好,所以蔡芳兰的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好,我不管总行了吧。今日有客人来了,你等下多煮一点饭。”孙氏也没将女儿的坏脾气放在心上,一边摘菜一边叮嘱。 “谁来了?” “你小姨和大力来了,大力过几日就要去镇上做事了,留你小姨一个在家不放心,所以送过来住一阵子,年前再接你小姨回去。” 孙氏说的人是她亲妹妹,孙菊香,嫁去了邻村。当初蔡茵怡刚穿越过来,第一次去镇上的路上还碰见过,比孙氏小四五岁,模样比孙氏周正不少,脾气性格有的一拼,嘴皮子最是不饶人。 孙菊香的丈夫在几个月前的那一次瘟疫中死了,因为孙菊香嘴皮子贱,在夫家亲戚里面也不受待见,又格外羡慕自己姐姐嫁了一个的好人家,所以和孙氏走的特别近乎,时不时就过来住两天。 “哦。”蔡芳兰脸色不太好,她不太喜欢这个小姨,每日穿的花枝招展的,嘴皮子还总是念叨。更不喜欢王大力这个表哥,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透着一股邪气。 蔡芳兰表示自己知道了,抬步便进了正堂,便看见自己的爹住在主位上,小姨坐在旁边,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话,咯咯的直笑。王大力也笑着坐在旁边,一双小眼睛咕噜咕噜到处看。 看到蔡芳兰走了进来,一双眼定定的看着她,直冒金光,看的蔡芳兰浑身不是滋味,转身就想回房。 “芳兰,去哪,看到你小姨和表哥在,也不知道打一声招呼吗?”蔡家辉斜瞟了一眼,看见女儿刚进来就要走,一时面子拉不下,呵斥了声。 “小姨,表哥。”蔡芳兰顿住了脚,心不甘情不愿的打了声招呼。 “哎呦,芳兰这是上哪去了,鞋子都湿了,赶紧回房换了再出来吧,受了寒气可就不好了。”孙菊香捂着唇轻笑。 “是,我这就回房间换鞋子。”蔡芳兰巴不得马上就走呢,顺着孙菊香的话,立刻遁走了。 “这孩子!”蔡家辉脸沉了沉。 “姐夫,别气,芳兰还小呢,许是今日心情不好才会这般,大力,你过去看看吧。”孙菊香柔声安慰。 “是。”王大力眼神一亮,跟走了。 137章玉秋出嫁 朱恒飞离开之后,蔡茵怡失魂落魄了一天,第二日便恢复了正常,正常的让鬼魉和鬼魍有一种,朱恒飞从来没有出现过的错觉。 转眼又过去了一个月,县衙那边因为有朱恒飞的警告,一个月都和安分。因为一个月的雨季,整个镇上的生意都多少受了一点影响,其他点心铺子也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 在此期间,蔡茵怡家里的西红柿因为有了大棚,没有被雨水打坏,所以大半用来做了番茄酱,这是除了奶油和红豆泥之外,又一种新的酱,加入到蛋糕里颇为受欢迎。 一个月的雨季过去了,进了腊月雪花便开始飘了。 腊月初八,一晃而至。 从昨日开始,雪便停了,甚至还隐约能看见几丝阳光。才刚刚腊月,所以雪下得并不大,一个下午就融的差不多了,所以初八一早,天上的云散的很开,一看便是个难得的好晴天。 甘露村的村民并不多,所以嫁娶在村里是大事,一般有人家办喜事的时候,村民们都会热心肠的帮忙。从初七下午开始,村民就陆陆续续过来了,打扫卫生的打扫卫生,布置新房的布置新房。 因为是出嫁,不是迎新人进门,不然这些人还会提前几天过来,看有没有可以帮得上忙的。 初八一大早,天还没亮,看热闹帮忙的村人就来了,几个人扯着红绸布挂着,还有大红的灯笼,窗户上也贴上了手剪的喜字,每个人看上去都喜气洋洋的,眼里心里都是笑容和祝福。 李大娘今日也换上了喜庆的新衣,脚不沾地的招呼客人,蔡茵怡担心李大娘一个人忙不过来,索性让铺子歇业一天,让梁识和江笙过来帮忙,加上新宅里面的人,大家都忙活起来,热热闹闹的,倒也办的有声有色。 按着甘露村的习俗,新人拜堂是下午举行,婚宴在下午,新郎家中午后会来新娘家迎亲,新娘家的喜宴开在中午。因着新郎新娘都是蔡茵怡的亲人,所以他们上午会在李玉秋家里帮忙,下午跟着迎亲的队伍一起去外公家。 能在新房里面陪着新娘子的,都是新娘子亲近的人,除了蔡茵怡和她带过来的江笙,还有几个蔡茵怡不认识的,但是和李玉秋关系比较的好的女孩子,一行人坐在新房里面开开心心的聊天,吃过午饭后,几个人就开始打扮新娘子了。 不消一会儿,李玉秋便穿上了凤冠霞帔,略施粉黛,眉眼含羞的转过了身。 “哇塞,玉秋今日可真漂亮,这一身衣服,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会闪光的衣服呢,一定不便宜吧。” “就是啊,还有这个,玉秋啊,你头上这一顶凤冠,这得值多少钱啊?要是我出嫁的时候,也有这么一顶凤冠就好了。” 几个小姑娘七嘴八舌的讨论开了,心里眼里都是羡慕,这样好看的喜服和这么贵重的凤冠,整个甘露村还是头一个吧。 “我也不知道这个凤冠值多少钱,这喜服的布料和凤冠都是茵茵姐送的。”李玉秋也是第一次这么穿,看了看铜镜里面的自己,也觉得一下子变美了不少。 因为村里很多人并不知道朱恒飞这个人,所以李玉秋并没有说凤冠是朱恒飞送的,反正朱恒飞也是看在茵茵姐的面子上才会送,所以这个人情她直接记在了蔡茵怡的头上。 她这话落,那几个未嫁的姑娘都在羡慕玉秋能有蔡茵怡这么个姐姐,最重要的是有钱啊,而且出手大方得很,比亲姐妹都要好呢,甚至,还有人暗自后悔,当初怎么就不对蔡茵怡他们好一点呐,不然,以后她们出嫁了,这能这么风风光光啊。 蔡茵怡轻轻勾了勾唇,没有说话。 好在,朱恒飞考虑得当,选的凤冠不是特别出彩的,不然,玉秋现在就该招人嫉妒了。 迎亲的时辰越来越近了,玉秋凤冠霞帔的坐在屋子里,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了,总觉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怎么都觉得不对。 “江笙姐,当初你嫁给梁大哥时,会不会很紧张啊?”玉秋转了转眸子,视线瞟向江笙这个过来人。 因为李玉秋经常去铺子里面帮忙,所以和江笙也很熟了,这些小姑娘里面又只有她一个人是嫁过人的,所以李玉秋自然而然就问起了她。 江笙点点头,那时候她也特别紧张,尤其是,做那种事情的时候,真的是太那个了。 一阵吹吹打打声越传越近,甘霖村曾家的人登门接新娘子了,曾宏羽坐在高头大马上,一身大红色的喜服,眉目张扬含笑,迎着风雪而来,看上格外英俊。 听到唢呐的声音越来越近,一行人又手忙脚乱的检查了一翻,确认没有任何遗漏之后,才将鸳鸯戏水的红盖头,盖在了李玉秋的头上。 李玉秋没有兄长,也没有叔伯,所以这一次背她出门是,李大娘娘家的人,李玉秋的表哥。一个壮实的青年走上前,将李玉秋背了起来,送到曾宏羽的面前。 哥送妹出嫁,这是南龙国的习俗,壮实青年扬眉,视线定在曾宏羽清秀的脸上,“曾宏羽,从今天起,玉秋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待她。” 曾宏羽郑重的点头,将视线移到李大娘那边,“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玉秋的。” 李大娘哽咽道,“玉秋啊,你嫁去之后,要与宏羽好好过日子,要恭敬长辈相夫教子。” 女儿在身边的时候,时刻惦记她的亲事,现在女儿终于要出嫁了,还没出门,她就开始舍不得了。 “李大娘,别太伤心了,玉秋嫁过去之后就会搬过来住,到时候你也可以经常看见的。”蔡茵怡知道李大娘当娘的心思,连忙上前一步,拉着她的手安慰。 这边,曾宏羽所有人的面就打横将李玉秋抱了起来,直接朝花轿那边走去。 李玉秋吓得惊呼一声,也没想到曾宏羽竟然能这么大胆,还吓了一跳。 “啧啧,这就抱上啦。”看见曾宏羽霸道气场全开,将李玉秋打横抱起,鬼魉拍了拍手,立刻闹腾开了。 鬼魉喊过一声后,周围的人也被勾起了热情,吆喝声,吹口哨的声音,此起彼伏。 “哟呵,等着我们晚上来闹洞房哦。” 138章秋羽婚宴 那些闹腾的人里面,基本都是曾宏羽从小玩到大的,现在看到他成亲,自然是高兴。而且这里的人都是临村的,离得不远,差不多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又有好多人家是通婚的,基本都沾点亲戚。所以吃完这边的,还要去那边喝酒,晚上闹洞房也是少不了的。 饶是李玉秋这样大大咧咧的人,此时此刻也被闹了一个大红脸,要不是有红盖头挡着,她还真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都来闹吧,越闹越热闹啊。”曾宏羽将李玉秋送进了花轿,大笑道。 这里的习俗,洞房越热闹的,新人以后的日子也会越来越热闹红火,所以曾宏羽一点也不惧。 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后,迎亲的队伍终于离开了李家小院。 李大娘站在门槛处,目送着李玉秋的花轿,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缓缓的朝村口去,心情复杂的得很,高兴有,不舍有,辛酸有…… 新娘被接走,村民们有些还要去曾家吃喜酒,跟着一起过去了,其他人也都散了,李家小院顷刻间安静了不少。蔡茵怡将梁识他们留在了李家照顾李大娘,自己和曾氏带着鬼魉和鬼魍,跟着迎亲的队伍去了邻村。 邻村叫甘霖村,离甘露村半个多时辰的路程,一般嫁娶都是安排十六个壮实的汉子抬着花轿,八个人一班轮流抬着,花桥在到新郎家之前不能落地,否则会不吉利。 虽然昨日开始就没下雪了,但是因为连续一个月的雨季,雨刚停又接连下了几天雪,所以路并不好走。 蔡茵怡扶着曾氏一深一浅的走在后面,让鬼魉和鬼魍去前面护着花轿,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了甘霖村。 这是蔡茵怡穿越过来这么久,第一次来到甘霖村的外公家。以前一直忙着生存,挣钱,然后又是忙着铺子的事情,后来接了曾氏一家子去新宅住,就更不需要来这边了。 甘霖村和甘露村差不多,也是一个山中小坳,大概七八十户人的样子,集中在村里唯一的青石板路两边,条件好的住着砖瓦房,条件不好的就只能住茅草屋。 曾家在甘霖村虽然没有蔡家那般有钱有威望,也算是殷实的人家,住的是木质的房子,不过打扫的很干净,布置的也很雅致,看上去十分舒服。 花轿在曾家的门口停了下来,曾宏羽利落的从马背上翻身下来,笑着走到了花桥前,提了提轿门,然后将李玉秋打横抱了出来,跨过了院子里面的炭火盆,进了大堂。 等到新人和送亲的人都进了屋之后,院子里看热闹的人利落的将桌椅摆上,呼啦啦就是十几桌,满满的一院子。然后每张桌子上铺上红纸,摆上瓜子,招呼宾客坐着。 大堂里面,曾怀才和林氏一身新衣,笑的合不拢嘴的坐在高堂之上,曾老太爷和太奶奶坐在旁边,也是一身新衣,笑眯眯的。 成亲的司仪一般都是村长,或者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蔡茵怡并不认识。只见司仪说了些喜庆祝福的话,新人拜了堂便送入了洞房。 等到新人进了洞房,大堂里面看热闹的人也一股脑的散了,找地方坐下来,等着开宴上菜,吃饱了喝足了,再去闹洞房。 话说,这边曾宏羽和李玉秋拜完堂之后,曾宏羽直接将李玉秋抱回了新房,然后将人放在了床沿,从桌子上拿了系着红绸的秤杆,轻轻挑起了红盖头。 屋子里红烛闪烁,无端多了几分朦胧的美感。只见大红的盖头下,一张粉若桃花的秀气脸蛋,柳眉弯弯,眸子黑亮黑亮,含羞带怯的望着,曾宏羽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滩水。 “玉秋,你今日真美。”曾宏羽失神的说,平日里清越的声音,多了几分嘶哑。 “你真讨厌!”李玉秋娇嗔,脸更红了。虽然她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但是到底还是个刚满十六的小姑娘,哪里见过这样的场合。 “这会就害羞啦,待会还有更羞人的事情要做呢,我们先交杯酒吧。”虽然贪恋她现在的娇羞,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们喝完交杯酒之后,还要出去向宾客们敬酒呢,能待的时间并不多。 “恩。”李玉红红着脸点点头。 曾宏羽快步从桌子上端来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李玉秋,他看着她的眼神定定的说:“玉秋,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娘子了,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你的。” “相,相……公。”李玉秋含羞的唤了一声。两人相视一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好了,将衣服换了,我们出去敬酒吧。”曾宏羽将两人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对李玉秋轻声说。 李玉秋点了点头,看着曾宏羽虽然坐在桌子边,但是很体贴的背对着自己,这才安心的将身上繁重的嫁衣脱了,然后换上了早就准备好的红绸衣穿在了身上。 乡下并没有拜完堂就一直待在新房的习俗,而新人在喝完交杯酒之后,往往会携手出来给每一桌的客人敬酒,敬酒完了,吃了喜宴才会回到新房,若是有爱热闹的,会跟着新人一起进新房,闹洞房。 “相公,我好了。” 这一身衣服比喜服要贴身的多,也轻盈的多。李玉秋脸上还有脂粉,头上还带着凤冠,俏生生的站着,活脱脱一个红衣俏娘子,看的曾宏羽心中一动。 “我们出去吧。”暂时将自己的冲动压下去,曾宏羽走了过去,牵着她的手出了新房,往院子里走去。 “哎呦,新人来了……”院子里的人看见新人出现立刻欢呼出声。 “哎呦呦,这么早就出来啦,我们还以为要到宴席散了的时候才出现呢。”人群中有人意有所指的开口,旁边有人立刻笑着起哄。 “就是就是……哈哈……” “啧啧,这新娘子可真漂亮,宏羽这小子可真有福气。” “你就羡慕嫉妒恨吧!” “得意什么,以后我媳妇肯定也会这么漂亮。” “哈哈,那是那是。” 众人都笑了,热热闹闹的闹了一晚上,到子时才意犹未尽的散了。 139章辞去差事 曾宏羽和李玉秋的亲事完满办完了,就该是杨阿大和官月的亲事了。 自从官月回了清河县之后,只有杨阿大经常去那边看看,蔡茵怡没有去过,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但是因为有官明在,她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因为杨阿大成亲是在新宅里面,所以蔡茵怡要做的事情很多,首先就是布置新房。 原本杨大娘是想着,就将杨阿大住的那一间房当做新房布置,但是蔡茵怡想起前院还有一间,便直接让人将前院的房间布置成了新房,正好连带将曾巧莲和曾宏羽住过的那两间,也重新布置了一番。 后院的房间只是单独的一间,住一个人还是挺合适的,但是要住一家人就显得有些拥挤了。前院的房间,虽然也是房间,但是却是套间,前面是小厅间,后面才是住的地方。住的房间很宽敞,若是以后有了孩子,还可以隔成两间,安置在里面。 原本杨阿大不愿意,蔡茵怡将利弊都列出来之后,才同意将新房布置在前院,心里对蔡茵怡越发感激了。 腊月初九,有家点心铺子正常营业,蔡茵怡正常上班,让鬼魉跟着自己,鬼魍则跟着杨阿大置办东西,布置新宅。 因为快到年关了,而且天气冷,到处都有冰,所以蛋糕的保存时间变长了,又因着贺家和宇文家,蛋糕的名声早就打了出去,很多其他地方的人也慕名而来,生意又好了几分。 许多世家见有利可图,纷纷派人过来和蔡茵怡交涉,问她是否愿意出售配方,或者是否有意愿开拓生意版图,他们愿意投资,蔡茵怡都拒绝了。在凤鸣镇县令这个不定时炸弹还没解决之前,她并不想节外生枝。 世家无法,既然在蔡茵怡身上行不通,便想着从铺子里的其他人下手。可是也不知道蔡茵怡从哪里找的人,向梁识和江笙打听,人家一听说是关于铺子的事情就笑而不语,无论你是威逼还是利诱,人家都不为所动。 向鬼魉和鬼魍打听吧,人家二话不说,直接拔剑。也不知道他们是将剑藏在何处,明明手上什么也没拿,呼啦啦一下子就出现了,吓得他们转头就跑。试了几次都是这样的结果,几大世家就知道这法子是行不通的,只好另想办法了。 “梁识,包一个大的奶油蛋糕,我要带走。” 昨日她想了许久,贺家那边的事情该告一段落了,她如今事情实在是多,而且也不差那些钱,如不是顾及贺家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屡次帮了自己,她早就将贺府的事情给辞了。 如今贺清康的厌食症已经基本好了,贺老太太的胃病也调养的差不多了,她针对贺家的每一个人制定了一份调养的食谱,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她如今唯一亏欠的只有贺清康,只是他想要的,她却无论如何也给不起。 “东家要出门?”梁识一边包蛋糕一边问。 已经下午了,铺子里的生意并不是特别忙的时候,东家在铺子里的时候很少出门,所以梁识才会多嘴问一句。 “恩。要去一趟贺府,打算将那边的事情辞了。”蔡茵怡直言不讳。 每隔三天,她中午便要去一趟贺家做膳食的事情,并没有瞒着梁识他们,所以听蔡茵怡这么说,梁识也没觉得奇怪。 等梁识将蛋糕包好之后,鬼魉已经赶车马车在门口了。蔡茵怡接过蛋糕便上了马车,往贺府的方向而去。原本她是打算直接和贺清康说一声的,但是自从上次在县衙门口谈过之后,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再也没有见过贺清康。 “蔡姑娘,贺府到了。” “恩。”蔡茵怡迎了一声,提着裙子直接跳了下来,然后让鬼魉将东西提着。 贺府有两个守门的下人,蔡茵怡每隔几日就会进府,所以早就混脸熟了,自然不会拦着。 “咦,今日好像不是蔡姑娘做膳食的日子,怎么也过来了?”一个守门的人惊讶的问。 “我今日是特意来拜访贺老爷和贺夫人的,不是来做膳食的,麻烦小哥进去通报一声。”蔡茵怡这一次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在大门口站着,礼貌的说出自己的目的。 “好的,我这就就去通报,蔡姑娘请稍等一会。” 蔡茵怡不同于其他来拜访的人,所以守门人也不敢怠慢。如今蔡茵怡的蛋糕在凤鸣镇可是小有名气了,连他们这些守门的下人都知道了,自然不敢将她当做一个普通的厨娘来对待了。 不一会儿,刚刚进去通报的守门人就回来了,领着蔡茵怡去了会客厅。 虽然在贺府做了大半年的膳食,但是这还是蔡茵怡第一次见到贺老爷和贺夫人。贺老爷脸很有型,身材有些微微发胖,笑的很和善。而贺夫人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是看上去美貌依旧,好似才三十出头的妇人,贺清康的样貌显然是继承了他娘亲的。 “蔡姑娘,一直承蒙你照顾,还是第一次见到你,果然名不虚传,不知今日所为何事?”贺老爷笑呵呵的开口。 此时的蔡茵怡,一袭素白的衣裙,一头泼墨的青丝随意的挽起,一张素净的小脸不施脂粉,倒也别有一番清新雅致的气质。若不是他们都知道她的底细,还敢不相信她竟然是个乡下村姑。 “我是来向和老爷辞工的,如今我自己的铺子生意极好,又正逢家里大哥娶亲,实在是分身乏术,所以打算辞去贵府的差事。好在贺大哥已经好了,想必也不需要我再做什么了。这里是我写的调养食谱,算是我的一点补偿了,还希望贺老爷收下。” 蔡茵怡说完,示意鬼魉将蛋糕和昨日写好的食谱呈上去。 “蔡姑娘不再考虑考虑吗?来府上做膳食并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的,虽然说你如今已经不缺这一份收入了,但是我们是真心实意 140章再见惘然 “谢谢夫人的厚爱,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贺府帮助了我,所以我还是十分感谢夫人的,若不是我真的忙不过来,也不会请辞的。”蔡茵怡说的十分真诚,不管是刚穿越而来挣的第一笔钱,还是最后来贺府的慷慨让她有了创业的资本,她都是十分感激的。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原本我以为你刚开始开铺子的时候就会来请辞了,没想到竟然拖到了现在,也算是有心了。不过,到底你还是治好了康儿的病,所以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若是我能做到一定不会推辞的。” 贺老爷其实挺喜欢蔡茵怡的行为处事的,如今看到她本人更是满意了几分,要知道蔡茵怡在贺府做偶尔这么久的事,但是却从来没有故意往他们面前凑,即使有很多次机会都故意避开了,不是那种献媚的人,这一点他十分欣赏。 又得知,如今她自己开的有家点心铺子已经小有名气,对这个小女子更是高看了几分。 “我已经拿到了我应有的报酬,至于要求就不必了。再说了,我如今和贺大哥是朋友,帮助他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更不要说什么回报了。”蔡茵怡摇头拒绝,贺家已经帮了自己很多了,她再提要求就是得寸进尺了。 “你这孩子。”贺老爷对她的坚持也无奈。 “如今事情已经说了,我铺子里面还有生意要做,所以这就离开了,希望贺老爷和贺夫人多多保重,若是有机会,可以经常去我铺子里面吃点心,价格一定会很优惠的哦。”蔡茵怡调皮一笑。 她没说免费,因为他们不需要这种优待,也没说要钱,显得市侩。只说优惠,不但人家听了心里舒服,而且会觉得她做人圆滑有趣,这就是说话的艺术。 “好好好,就冲着一句话,我们以后一定经常去你铺子转转。”贺老爷爽朗一笑。 “如此,我就告辞了。”蔡茵怡笑着点了点头,领着鬼魉除出了大厅。 等到会客厅再也看不见蔡茵怡的背影之后,贺夫人对着自家相公开口道:“老爷,这蔡姑娘挺不错的,你怎么就这样让人家走了?” 蔡茵怡做的菜除了合口味之外,还有很多事针对美容养颜,又养身体的,她如今容光焕发,有一半的功劳得归蔡茵怡,所以她实在不愿意这么好的人走了。更何况,知子莫若母,她能看得出,自己康儿对蔡茵怡又一种莫名的好感。 “这蔡姑娘不但为人处世不错,就连谈吐气质都十分好,一点也不像是乡下出身。康儿说的不错,这样的人就绝对不会甘于人下,她将来可能还会走的更远,若是她有野心,打造出一个新的世家也不是不可能的,这样的人我们贺府如何留得下?” 当初蔡茵怡第一次来贺家做膳食的时候,他们就曾提议过,让蔡茵怡进府中来做事,但是康儿想都不想的就拒绝了,还说蔡茵怡将来的成就不会比贺家低。他当时没说,但是心里却是不信的,但是今时今日,他看见蔡茵怡的时候,他就知道康儿说的没错。 “老爷,你的意思是……”贺夫人脸色微微变了变,没想到自家相公对蔡茵怡的评价如此之高。但是一想到自己儿子看上了蔡茵怡,又觉得才依依如此出色也就不足为奇了。 “若是康儿喜欢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的。”至少他觉得可行,就是不知道这蔡茵怡是是什么心思了。 “可是……蔡姑娘的出身低了点,而且还是白家……做正妻我还是觉得低了点。” 关于蔡茵怡的底细,他们早就查的清清楚楚了,自然也就知道她和白家那一段往事,这一点其实贺夫人还是有些介意的,让蔡茵怡做正妻,她担心会被世家取笑,若是纳妾她就每意见了,还会很高兴。 “算了,随他们去吧。”贺老爷叹了一口气。 蔡茵怡的出身和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是没办法改变的,但是他看得出,蔡茵怡是个骄傲的人,绝对不会甘愿为妾的,而且自己儿子的性子他也知道,若是真心想要蔡茵怡,也是绝对不会委屈了她,所以这件事还真的必须从长计议啊。 这边,蔡茵怡从会客厅出来之后,得到消息的贺清康便在出府的必经之地等着。 自从表明心意被直言拒绝之后,贺清康想着,既然朱恒飞如今不知所踪,只要他一直守在茵茵的身边就一定会有机会的,所以正想整理好心情,满满的靠近茵茵的时候,朱恒飞竟然又出现了。 虽然朱恒飞回来的很低调,但是一直让人注意有家点心铺子的贺清康,还是在第一时间知道了朱恒飞回来的消息,当下心就沉入了谷底,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没了希望,于是这阵子便总是有意无意避开蔡茵怡。 如今听说她是来贺府请辞的,以后便再也吃不到她特意挖空心思为自己准备的菜,他顿时就坐不住了。 “茵茵……”一个多月不见了,她似乎又变漂亮了。 “贺大哥,好久不见了,最近还好吗?”蔡茵怡看见贺清康也十分高兴,笑着打招呼。 很不好。念而不得,又能好到哪里去呢?但是这些说他不会对她说。 “听说你是来请辞的,真的不打算继续做了吗?”他看着她,脸上依旧是浅浅的笑,但是心里却暗潮汹涌。 其实他很想留下她,但是没有资格。 “恩,最近铺子和家里的事情太多了,而且马上就要过年了,实在是忙不过来。”蔡茵怡实话实说。“不过我还是会每日送蛋糕到天香楼的,若是贺大哥实在是馋的紧了,也可以去铺子点菜,只要是贺大哥想吃的,我一定会做的。” 虽然又有家点心铺子是做点心的,但是她可以为贺清康破例做菜的。 “茵茵可有想过开酒楼?” “凤鸣镇有天香楼就够了。”她虽然更擅长做菜,但是却没有把握能够和天香楼媲美。 “好,我一定会经常去你那蹭饭的。”贺清康知道她的意思。 141章官月进门 转眼便到了玉秋你出嫁的第三天,三朝回门了。 因为之前便商量好了,就着三朝回门这一天,曾家一家子都搬过来住,所以一大清早,蔡茵怡上镇上之前,便交代了杨阿大和铁牛,赶两辆牛车去了甘霖村,接曾家的人过来。 因着李玉秋家里就李大娘一个人在,曾宏羽和李玉秋带了些礼物,回了一趟李家之后,便索性将李大娘接了过来,一起在新宅吃饭,几家人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也不讲究那些俗礼了。 席间,虽然曾宏羽和李玉秋之间的相处还是和以前一般无二,但是李大娘是过来人,看到他们之间眼神流转就知道这些日子,自己女儿在曾家过得极好,心里又高兴又有些酸涩,到底是辛辛苦苦养了十多年的女儿。 不过看到她如今这般幸福,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转眼就到了腊月十八,杨阿大迎娶官月的日子。 官月回去之后就一直忙着绣嫁衣,没有回来过。倒是官明一个人来过几次,和杨家商量婚礼的事情,一般是杨阿大去管家去的勤快些。 和清县里甘露村有大半天的路程,来回一趟就花去了一天,也不容易。 因为官家没有长辈,叔伯又是个拎不清的,所以管家的事情,除了他们兄妹也没人可以帮衬,曾家和官家的亲事又挨得近,所以曾宏羽和李玉秋成亲的时候,他们没有时间过来观礼,只早早的打了招呼,送了礼金。 乡下人娶亲,挨得近的租花桥将人抬回去,若是隔得远了,没钱的租牛车,除非是有钱的大户才会租马车,将人迎到村门口,然后再改坐花桥迎进家门。 杨家也就杨大娘和杨阿大母子,好在有有经验的李大娘和曾家一行人帮忙,置办起来倒也不费事。 到了腊月十八这一天,有家点心铺子又歇业一天。 天刚放亮,蔡茵怡便让鬼魍赶着马车带着杨阿大去和清县接新娘子,马车的路程比走路要快得多,不过因为天气的原因,还是差不多午时才赶到官家。 官家那边只有零星的几桌客人,不过官明处事圆滑,也宾客尽欢。 宴席过后,官明将官月背了出来,郑重的交到杨阿大的手里,仔细叮嘱了一番,才神色复杂的将人目送出了门。 官明和官月从小没了父母,官月几乎是官明一个人带大的,如今燕子送她出嫁,那种心情不亚于爹娘送女儿出嫁,总之心里百味陈杂。 因为路途的原因,花轿到申时末才到了新宅。 因为当初村里人被人煽动,屡次对付蔡茵怡,所以蔡茵怡对村里人并没有太多的好感,除非必要,不跟村里的人打交道,很多事情都是透过李玉秋的手才完成的。这一次若不是看在杨家的面子上,她也不会对村里人开放新宅。 听说,杨阿大会在蔡茵怡的新宅里面成亲,所以腊月十八一大早,众人吃过早饭之后便高高兴兴的到了新宅。 新宅建成这么久,村里人还只是远远的看过,现在终于能在里面体验一回了,心里自然是羡慕嫉妒恨的,不过再羡慕也是空的,谁叫他们当初不对蔡茵怡好一点呢。 因为中午的喜宴是在新娘家,所以新宅这边虽然不排斥过来看热闹的人,但是除了桌子上摆一些瓜果、蛋糕,却是没有准备宴席,只有自家和帮忙的人在膳厅吃饭。 一般人家开宴之前在桌上摆的只有瓜子和茶水,殷实一点的人家也许还会摆些水果,但是像蔡茵怡家,竟然还摆了好吃的点心,这点心比他们过年在镇上买的都要好吃,好多人贪恋蛋糕的味道,都舍不得回去吃中饭了。 当然,蔡茵怡也不会这么好吃,无节制的摆蛋糕,也要一个时辰才摆一次。 都是一个村的人,所以不管有没有来往,平时亲不亲,但是成亲这样的大事还是会走动走动的,最重要的是,礼金不需要太多,但是却能吃到很多好吃的,这生意怎么都不亏,自然是有好多人赶巴巴的上来,特别还是蔡茵怡家。 要知道如今蔡茵怡在村里可是有钱人了,人家随便摆上的瓜果和点心,就是他们过年都买不起的,更何况是宴席了,肯定是有好多他们吃都没吃过的东西,自然是不肯错过的。 所以杨阿大的喜宴,比李家嫁女那一次,要盛大的多。宅子里整整摆了二十桌,都坐得满满的。甚至蔡家大房的所有人都来了,连带的还有孙氏的妹妹,他们一家子就差不多坐了一桌。 蔡茵怡看到这么多人也不恼,反正成亲这种事情一生也就一次,让他们讨一点便宜也无妨,她还不在乎这一点点。 拜完堂之后便开宴了。 第一道菜便是金玉满堂,寓意儿孙满堂。第二道菜是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汤,寓意早生贵子。 …… 上了整整十二道菜,每一道菜不光好看,而且分量特别足,看的村里人瞠目结舌,他们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又丰盛的喜宴。 一般人家喜宴,家里拮据的只有八道菜,鸡鸭鱼肉四道荤菜就打发了,其他的全是素菜。客气一点的十道菜,多两个荤菜,有些是肉换花样做,有钱的回弄一些野味。像蔡茵怡家十二道菜的绝对是甘露村头一份,而且有些菜他们根本叫不出名字。 看到这架势,更多人悔不当初,怎么他们就没有学杨阿大的,傍上蔡茵怡呢。你看看人家,不但抱得美娇娘了,那凤冠那喜服,那喜宴,那婚房,哪一个不是她们梦寐以求的,人家如今都有了,在看看自己,一声灰布衣服,简直是天差地别啊。 特别是蔡芳兰,看到官月和当初李玉秋出嫁那日一样的行头,镶着珍珠的凤冠,流光溢彩的嫁衣,十二道美味菜色的喜宴,这是何等的分光啊,可是这样的分光蔡茵怡竟然给了外人,却一点都不给自己,心里那叫一个恨啊。 可是她也知道,如今的她根本不是蔡茵怡的对手了。 142要过年了 婚宴一直开到午时,众人闹过洞房才罢休。 第二日一早,天才刚放亮,杨阿大便傻笑着牵着脸微微红的官月出现在了大堂。 新婚夫妇成亲第二日有给长辈敬茶见礼的习俗。 因为蔡茵怡认了杨大娘为干娘,所以曾氏自然而然也算是杨阿大和官月的长辈,和杨大娘一人一边,坐在了主位上,前面的空地上摆着两个团蒲。两边一边坐着曾家的人,一边坐着蔡茵怡。 杨阿大和官月进来的时候,大堂里面的人早就等着了。 官月虽然平时性子跳脱,但是初为人妇,多少还是有些害羞的,看到一行人一直盯着他们交握的手,她脸红的想要甩开,却哪里有杨阿大的大力气,只得被他牵着跪在了团铺上。 “娘,曾伯母,儿子带着媳妇给你们敬茶了。”杨阿大放开官月的手,给上面的杨大娘和曾氏磕了三个头。然后接过鬼魉递过来的盘子,将盘子举在官月前面。 “娘,曾伯母,儿媳妇给你们敬茶了,祝你们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官月也磕了三个头,接过盘子里的茶,先敬给了杨大娘一杯。 “好好好。”杨大娘双目含泪的连道了三声好,这才将早就准备好的封红放到了官月的手里。“我们杨家若不是茵茵帮衬,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日子过,这些恩情你们都要记着,以后两口子好好过日子。” “娘,我们都知道。”官月将封红放在了杨阿大手中的盘子里,点了点头,她也知道他们两家得了蔡茵怡的好,所以早就和阿大下定决心了,一定要帮茵茵姐好好干事。 回了杨大娘之后,官月又端了一杯茶给曾氏。曾氏也笑着接过茶盏,将一个封红给了官月,官月也笑着接过了。然后又是给曾家一家人都敬了茶,虽然曾家和杨家并没有什么亲戚关系,但是如今同在一个屋檐下,都是一家人了,所以官月都一一敬了茶。 “如今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我们也是你的长辈,这封红你也收着。”林氏也笑着封了一个封红。 最后才轮到蔡茵怡,蔡茵怡在这些人里面辈分是最低的,而且又算是官月的半个师父,所以蔡茵怡的茶是单独敬的。 “茵茵姐,请喝茶,这也算是拜师茶了。”官月调皮一笑,恭恭敬敬的敬了一杯茶。 当初官月跟着蔡茵怡学农耕之术的时候,她就增进提议过要找正式拜蔡茵怡为师,但是蔡茵怡想着,总归只是朱恒飞派来学半个月的,没必要这么正式,便作罢了。只是没想到官月回和清县之后,还会回来,还成就了这么一桩好姻缘,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既然你说这是拜师茶,我喝了岂不是要准备两份封红了?”蔡茵怡接过茶却没有立刻喝下去,也笑着回应。 “茵茵姐若是给我两份封红我自然是不介意的,就是不知道茵茵姐舍不舍得。” “倒也不是舍不舍得,你们的媒还是我做的,理应封两份。可是你如今是我的嫂子,又是我的徒弟,这辈分岂不是乱了?” “哈哈。”蔡茵怡这么一说,大堂里面的人都笑了,还真是乱了辈分,不过谁在意呢? 蔡茵怡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素布荷包,里面是当初杨大娘给她的,说是杨家传给媳妇的玉镯子,她一直留着,就是想着某一天送给杨阿大的媳妇。然后又拿出了一个红纸包着的封红,一起放在官月的手中。 “喏,封红少不了你的,这里还有一个玉镯子,这可是当初我认干娘的时候,干娘送给我的,还说是杨家传给媳妇的,这回这算是找着主了,收着吧。” 杨阿大和杨大娘看到这个镯子都惊了一下,没想到蔡茵怡还真的送了出来,心里对她更是感念了几分。虽然这镯子不值几个钱,他们如今也能买得起成色更好的,但是毕竟是祖上传下来的东西,纪念的意义大于它本身的价值。 “你还真准备了两份啊,谢谢茵茵姐。”官月高兴的道了谢,将封红放在了盘子里,然后拆开素色的荷包,将里面的玉镯子拿了出来,直接戴在了自己的左手上。 因为性子跳脱,不太安分,所以官月并不喜欢带一些累赘的东西放在身上,但是既然茵茵说这是杨家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她便毫不犹豫的戴上了。 杨大娘和杨阿大看到官月并没有嫌弃玉镯子,还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戴在了手上,对她更是喜爱了几分。 “那是你该得的,三日后回门,记得接你哥一起过来过年吧,他一个人待在和清县,也没得长辈在身边,怪冷清的。” 还有十多天就是新年了,这也是蔡茵怡在这边过得第一个新年,她自然是希望人多热闹些。想到这里,也不知道朱恒飞会不会回来。 电视剧里面常说,每逢新年的时候,皇家都会有宴会,大年初一还要祭天祭祖,他到时候一定会很忙,估计是不会过来了。 总感觉,有一丝遗憾呢。 “嘿嘿,就算我不说,我哥也会过来的,毕竟我未来的嫂子可在这里。”官月对着曾巧莲的方向抛了一个媚眼,笑嘻嘻的说。 “也是。” 曾巧莲瞬间被闹了一个大红脸。不过想到许久未见的官明,曾巧莲忍不住生出几分期待。 “过年之前大家就热热闹闹的玩几天,过了年就要开始忙着春耕了,宏羽和官大哥也要着手准备乡试了,到时候大家都会很忙,怕是想玩都没时间了。我准备腊月二十五歇业一天,然后请大家去天香楼好好吃一顿,去镇上好好玩一玩,你们觉得怎么样?” “真的吗?”听说可以去天香楼吃大餐,还可以去镇上玩,几个年轻都很高兴。虽然闻香楼的厨子做的菜不见得比蔡茵怡做的好,但是架不住人家有名气啊,若是能在天香楼吃一回,说出去就倍有面子啊。 “自然是真的。” “会不会太奢侈了?”听说天香楼很贵啊。 “有钱,咱也任性一回。” “哦也!” 143年终聚餐 过了腊月二十,家家户户都开始置办年货了,新宅今年人多,需要的年货自然也就多了,好在家里人也多,蔡茵怡直接拨了鬼魍出去,专门给曾氏和曾怀才他们拉车,置办年货,到了下午再过来接他们回去。 年底了,有家点心铺子的生意也越来越好,蔡茵怡和江笙两个人在厨房都忙不过来,好在李玉秋、曾巧莲和官月待在家里也无事可做,干脆带着曾宏羽他们也都过来帮忙了,蔡茵怡的压力才减轻了一些。 一晃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五。 在蔡茵怡的精心筹备,还有所有人的齐心协力下,过年之前的这半个月,有家点心铺子的生意又上了一个台阶,原本制定的每日每一种蛋糕买五十份,定制五十份的目标已经达到了,而且一般到下午申时三刻,就基本卖完了。 如今人手够,要想卖更多的蛋糕却是不能的,因为天香楼那边每日只供应那么多牛奶,不过蔡茵怡已经很满足了。 冬天来了,蔡茵怡十分想念现代的干锅和火锅,原本她也想过开个铺子,专门做干锅和火锅的生意,但是一想到天香楼和贺清康就歇了这份心思。 她的有家点心铺子如今能有这么好的生意,她如今能有这么好的日子过,当初全仰仗贺清康,她不能做如此忘恩负义的事情出来。索性和贺清康一商量,将这两种吃法都交给了天香楼的厨子。 她原本是打算无条件赠送的,但是贺清康说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硬是送了干锅、和火锅一成的收益给蔡茵怡。 虽然这一成看上去实在不多,但是架不住天香楼有名气啊,每日来来往往的人流大,干锅和火锅又不但吃法新颖,有十分适合这个季节吃,才刚刚推出来生意就十分火爆,所以光是天香楼那边一成的收益,蔡茵怡就赚得瓢满盆满。 新年将至,蔡茵怡准备请大家吃年终宴。 腊月二十五一大早,她直接包下了天香楼一个大雅间,摆了两大桌子,请了曾氏一家,李家、杨家、官家还有梁识两口子和铁牛,另外还有贺清康主仆四人。 李大娘和杨大娘她们,活了大半辈子,都还没来过这么高级的地方吃饭,这一脚踏进天香楼,一个个顿时变成了刘姥姥,像是进了大观园。 “玉秋娘,你说,茵丫头请我们来这里吃一顿饭,这要花多少钱才行啊?”杨大娘拉着李大娘问。 李大娘往大厅四周瞧了几眼,回答:“不知道,我只听玉秋提过,天香楼最便宜的菜,也要几百文,一桌子菜的话,起码要花几十两银子。而且在雅间吃饭更贵,光是雅间就要几十两呢。” “我的天啦。”杨大娘惊得下巴差点掉在地上,“这哪里是在吃饭,分明是在吃钱啊。” “茵茵,要不我们再大堂吃饭吧,何必浪费那么多钱。”曾怀才也觉得肉疼,几十两银子啊,是他以前一年的收入了。 “小舅,今日我还请了贺大哥过来吃饭呢,放心,雅间是贺大哥直接留给我,不算钱的,你们就安心坐着吧。”蔡茵怡无奈的笑笑,安抚大家坐下。 平日里都是节俭惯了的人,虽然如今小有资产了,但是这么奢侈的还是头一回,总觉得浑身都不对劲。 李大娘,杨大娘等人瞧其他人都入席了,也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来,只是这么高档的地方,她们实在是不习惯,总感觉身上有蚂蚁在爬一样,浑身都不对劲。 蔡茵怡下了一趟楼和掌柜的商量上菜的事情,然后又去了一趟百草园,邀贺清康他们过来吃饭,再进雅间的时候,便瞧见所有人都做好了。 她端了杯水走到了中间大声道,“诸位,就快要过年了,今日,我做东请大家都好好吃一顿,一则,是为了贺岁,二则,也要对下半年的生意做一个简单的总结,有家点心铺子和农作物的收益都特别好,所以,吃完饭后,每个人都有年终封红可拿哦。” “茵茵姐,年终奖是什么东西?”官月表示没听说过这个词。 “年终奖都是到了年尾,收益好的话,就奖励这一年表现突出的人,会有大封红哦?当然。若是铺子亏了,地里收成不好,年终奖可就没了,所以来年大家都好好努力吧!” “表姐,还有这样的啊?我们也有吗?”曾巧莲也忍不住心动。 “建房子、收玉米大家都有出力,自然每个人都有。”蔡茵怡循声而望,立刻肯定的点头,“我说话算话,什么时候骗过你们了。” “这倒是,茵茵从来没骗过咱们。” “我们只是东家买回来的下人,没想到东家不但给我们结工钱,还每月有假期,如今更是有年终奖,这样好的东家天下间也就这一个吧。”梁识忍不住感概,江笙和铁牛听了,也连连点头。 “只要好好做事,我保证,只要我蔡茵怡有赚的,大家也就一定能吃香的喝辣的。” 她这句话带着鼓舞人心的力量,一下子雅间里面的人都激动起来,连贺清康他们也不由自主的感染了。 “茵茵姐,我们一定会的。”李玉秋和官月等一行人齐齐开口。 “东家,我们都会好好干活的。”梁识、铁牛等人也跟着开口。 李大娘,杨大娘几个没说话,但都对着蔡茵怡笑了笑。 到是贺清康和月华他们但笑不语,但也暗自佩服蔡茵怡御下有方,虽然破费了点,但是充分调动了人们的积极性,或许他们也可以借鉴借鉴。 “多谢大家相信我。”蔡茵怡将手里的杯子举得更高些,“我在这里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阖家欢乐。” “贺大哥,也祝你身体健康,早日找到你喜欢的,也喜欢你的女子。” “茵茵,你也是。”贺清康心里一苦,也举杯庆贺。 喧闹一阵后,冒着热气的菜就送了过来,蔡茵怡点了火锅,干锅,等等一系列驱寒的,又极为适合冬天吃的菜色,加上,这些菜甘露村的人还没有吃过,一个个觉得新鲜好吃得很。 酒足饭饱,一行人都领了封红,逛街去了。 144大房出事 因为年底生意极好,所以蔡茵怡和梁识他们商量了一下,让铁牛过来帮忙,等到腊月二十九才关门歇业,新年初二就开始营业。 这三天的假期随他们怎么支配,想要回老家过年,找亲戚的她也不阻止,若是无处可去可以一起回新宅过年。 梁识和铁牛他们都是别人卖给牙行的,所以基本都已经没有什么亲戚了,除了蔡茵怡这里也无处可去。梁识和江笙舍不得铺子的生意,打算就在铺子里面过年,铺子一直开着,还能有些生意。 但是蔡茵怡觉得过年就该有过年的气氛,赚钱什么的现在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所以干脆让他们都回新宅过年,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过一个新年。 新宅这边热热闹闹的开始过年了,然而,蔡家那边却出大事了。 腊月二十七一早,天放亮,蔡家小院就吵开了。 “蔡家辉,你竟然和你的小姨子搞上了,你可真行啊,孙菊香,王六才死多久啊,你就耐不住了,背着你亲姐我勾搭你姐夫,你们可真做得出来。” 孙氏叉着腰,站在院子里大骂。 昨日是镇上赶集的日子,因为镇上远,又下雪,路不好走,光走路就要用掉大半天的时间,根本没时间置办年货,所以每到年底的时候,孙氏都会头一天上镇子置办年货,晚上在蔡家老四家借住一晚,第二天下午才跟着村里的牛车回来。 原本这天孙氏是打算叫自己妹妹一起去镇上的,谁知道孙菊香说自己肚子不舒服,让她自己去,孙氏只得带了蔡芳兰一起去了。 因为卖土地和土豆挣了不少钱,蔡芳兰又吃不得苦,所以第二天天还灰蒙蒙的时候,孙氏便大气了一回,从镇上租了牛车回来。 谁知道这一提前回来了,就出大事了。 孙氏惦记着自家妹妹,回家刚放下东西便打算去看看,哪知一推开门,看到床上纠缠着的两人,她顿时惊呆了。 一个是她亲妹妹,一个是她男人,两人就这样躺在床上厮混,完全没将她放在眼里。 孙氏以为蔡家辉一直惦记曾氏,所以她不遗余力的将曾氏母女赶了出去,谁知他竟然又和自己妹妹搞在了一起,当下气得双眼通红。 事情败露后,孙菊香甚至一点尴尬愧疚的表情都没有,甚至还逼迫蔡家辉休妻,一点也不顾孙氏这个姐姐。 孙氏眼眶发红的站在雪地里,气得浑身发抖,鞋子也打湿了半截,她对面是蔡家辉跟孙菊香,蔡威明和蔡一鸣两夫妇都在。 “姐姐,你以前说过,你的就是我的啊?”孙菊香往蔡家辉的怀里靠了靠,当着大家的面也不害臊,那模样真是嚣张至极。 “我只是用了一下姐夫,你何必这么生气?再说了,我模样比你好,姐夫会看上起,也正常啊,总比去外面找女人要强。” “孙菊香,你还要脸不。枉我掏心掏肺的待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我是说过,我的东西你可以用,但是,你姐夫能算吗?”枉她对这个妹妹这么好,没成想,竟然是一只白眼狼。 “姐夫他啊,为什么不能算,在床上可坏了,就会折腾我。”孙菊香笑得妖媚,说话时,一只手在蔡家辉胸前动来动去,很不老实,挑逗得蔡家辉面红耳赤,恨不得就地解决了。 虽然孙氏与孙菊香是姐妹,但是,孙菊香比孙氏小五六岁,模样长得比孙氏周正,又比孙氏会打扮,蔡家辉老早就惦记了,碍于孙氏的泼辣,才一直没有下手而已,这一次孙菊香主动,他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孙氏被她气得胸口上下起伏,险些吐血。 孙菊香则是一脸无所谓的将她盯着,“姐姐,反正我们姐妹关系也好,不如共侍一夫如何?不过必须我做大,你做小。” 王六半年前就已经死了,她惦记蔡家辉已经好久了,如今也算是如愿以偿了。但是孙氏这个姐姐的确待她极好,所以她也没想着赶尽杀绝。 “你……”孙氏伸出手,哆嗦地指着孙菊香,咬了咬牙,大骂:“孙菊香,你迟早会遭报应的。” 心里对孙菊香的姐妹情,被她的无耻早磨没了,有的只是满腔的恨意,被亲近的人欺骗,比外人的背叛更狠,更令她羞愤欲死。 “姐姐,我会不会遭报应,就需要你来担心了。”孙菊香被诅咒眼神一冷,瞪向孙氏,“我劝你还是先看看你自己吧。” 被她这一提醒,孙氏心里也十分害怕自己被蔡家辉休弃,立刻上前抓着蔡家辉的袖子道,“威明爹,我哪里做的不好,你说,我改就是,你们做了这样的事,我也不怪你。”说话时,她怒指着孙菊香,“但是让她进门,想都别想!” “哈哈……”孙菊香觉得她的着实好笑,于是大笑了几声,“姐姐,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天真,就算真的是我勾搭姐夫,姐夫不理我,我也是做不成的,不是吗。”她望了孙氏一眼,故意停顿了一下,得意洋洋的将孙氏盯着,“姐姐,你知道吗,姐夫为什么更喜欢我吗?” “为什么?”孙氏顺着她的话问。 “不是因为我比你漂亮啊,而是,我比你啊更懂男人。”孙菊香说得脸不红心也不跳,仿佛只是一句很平常的话。“姐夫说你一点情趣也没有,完全没有女人味。” 孙氏听得一脸爆红,也不知是被孙菊香气的,还是羞的。 蔡家辉甩了甩手,直接将袖子从孙氏手里拉了回来,另一只手,搂着孙菊香,眼神却薄凉的盯着孙氏,对她道:“菊香死了男人,又是你妹妹,跟着我总比跟了别人强。你既然容不下她,这是休书,那赶紧拿着,收拾一些衣裳和银子,早早的离开吧。。” 他说得理所当然,说完还将早就准备好的休书砸在了孙氏的身上。 孙氏脸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无神的将休书拿在手里,然后突然想到什么,眼神无助地瞟向蔡威明、蔡一鸣,蔡芳兰,“你们都不帮娘说句公道话吗?” 145孙氏被休 “爹,你怎么能这么对娘?”听到动静的蔡芳兰跑了出来,将孙氏扶了起来,恨恨的瞪了孙菊香一眼,愤怒的指责蔡家辉。 她就知道这个小姨不是个安分的人,没想到竟然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只要你娘答应迎你小姨进门,我可以容她在这个家里待着,但是你娘不愿意,就怨不得我了。”蔡家辉无所谓的说,要知道孙菊香比孙氏要漂亮多了,也会玩,他自然更喜欢。 “大哥、二哥,你们也不说一说。” 不过除了蔡芳兰,蔡威明和蔡一鸣似乎并不觉得蔡家辉做的过分,换做是他们,也会选择年轻漂亮的人,即使被抛弃的那个人是自己的娘亲。 “娘,爹对你已经没有多少感情了,你再这样纠缠,也没用的。”蔡威明扬眉道。 蔡一鸣则是低下头,不敢看孙氏的脸。 两个儿子的表现,像是冰水,将孙氏浇了个透心凉。 “你们……你们是不是早知道,这个女人和你爹勾勾搭搭的事?” 两兄弟又是一阵沉默,他们的确是早知道了。 孙氏气得头脑发懵,只觉得天旋地转。这一天之间,同时被丈夫和儿子抱起背叛,这种感觉,就像有就像是万箭穿心而过,痛苦,不甘,恼恨。 她沉默了好久,才颤颤魏巍的捂着胸口道:“威明、一鸣,你们兄可真好,可真真是好啊,枉我疼了你们这么多年。” “娘,你怎么能怪一鸣。”李氏站在一旁看戏,眼里半分不同情孙氏,“男人的心多变,是你自己没抓住,怨得了谁呢。” “你给我闭嘴。”孙氏本来就已经痛不欲生,李氏再落井下石,她哪里还忍得住,“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路货色。” 李氏学孙菊香那招,被孙氏骂,立刻装柔弱,往蔡一鸣怀里靠了靠,“一鸣,你看看嘛,我不过说了两句公道话而已,娘就……” 蔡一鸣跟蔡家辉一个德性,李氏娇软无力的靠在他怀里,他的心啊,立刻就软了半截。 “娘,环儿说的是事实,你吼她作甚,又不是她的错。” 李氏靠在蔡一鸣的怀里,在蔡一鸣视线不及的角度,向孙氏挑了挑眼角,一脸挑衅。孙氏作为婆婆,平日里可没少使唤她们,又掌着家,她老早就看不顺眼了。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她肯定是要出口气的。 蔡一鸣的话刚落音,孙氏顿时一口老血吐了出来,鲜红的颜色在雪地上,尤为显眼。 “娘,你没事吧。” “娘没事,还是芳兰最乖了。” “蔡芳兰,你回来!你若是不回来,就永远不用回来了!”蔡家辉沉着脸开口。 “爹……娘……”蔡芳兰脸色发白,在两人间看了看,最后还是松开了孙氏的手,朝蔡家辉走去。 如果她也被赶出蔡家,就什么都没有了。 “姐姐,你看看,你这辈子做人是有多失败啊?”孙菊香离开蔡家辉的怀抱,以一副胜利者的姿势走到孙氏的面前,继续往孙氏伤口上撒盐,“你知道,威明和一鸣为什么不帮你吗?” 孙氏知道孙菊香会往下说,便等着,恨不得将眼前这个贱女人,千刀万剐。 这就是她信任了多年,疼爱了多年的亲妹妹。 孙菊香双臂环于胸前,笑脸盈盈,“姐姐,我告诉你吧,我答应威明,每日给他一两银子,让他随意去赌,然后答应一鸣,王家一半的财产归他继承,让他一辈子都不用出去打工了。” 蔡家儿子一个嗜赌如命,一个好吃懒做,极好收买。 听完孙菊香的话,孙氏觉得脚下虚浮,天旋地转,瞬间吐出了一口老血。 “就为了这些,你们居然连亲娘都可以不要。你们可真孝顺啊,我可是你亲娘,生你们,养你们,让你们衣食无忧的长大,现在却这样对我,我算是看透了。芳兰,你跟娘走吗?” 蔡芳兰低着头不说话。 蔡威明,蔡一鸣心里愧疚,被孙氏骂得低下头,但是,为了那点好处,兄弟俩硬是咬牙忍着,对孙氏狠下了心。孙氏对他们多加管束,哪里有这般好的条件。 面对这一家子的人,孙氏的心冷到了极致。原本,她还想求一求,能不能有回转的余地,可是,现在觉得,已经完全不需要了。这些人,真的没必要了。 她的身子在雪地里晃晃了,像是随时都会倒下来一样,面容也似乎一下子苍老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十分颓废, “既然你们都嫌弃我。”她双目无神的将休书收进了怀里,脸色面如死灰,“我这就走。” 蔡家辉盯着她转身离开,面色未动,心里想的是孙菊香娇柔的身子,这么多年的夫妻,情比纸薄。两兄弟虽有不舍,但是,终究为了利益,舍弃了她。 只有蔡芳兰眼中含泪,但是她也不敢违抗蔡家辉的命令。 “威明娘,你怎么了?” “威明娘,你咋被赶出来了?” 孙氏被撵出门,颓败的离开,才刚走出来,就有好些村民凑了过来。她扫了一眼面前的村民,没有说话,只有苦笑,觉得自己真是操了报应了,也是活该。 以前,都是她去凑别人的热闹,说人家的闲话,现在,自己也终于被别人当成热闹看了,真是报应啊。 “威明娘,你咋了,说话啊?”还有人没有听明白,住抓孙氏的手想问清楚。 孙氏直接甩开了那人的手,也不回话,直接门头就走。 等她走远些了,甘露村的人立刻议论开了。 “我听着,好像是蔡家辉跟她妹妹搞在一起了。” “孙菊香可真厉害,这才死了男人多久啊,竟然抢了自己姐姐的男人,也真是够无耻的。” “哎,可怜威明娘了,平日里那么厉害泼辣的一个人,没想到最后被自己亲妹妹背后动了刀子。” “哼,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鸟。可怜之人,必定有可恨之处,这就是报应。” 村民里头,说什么的都有,又说报应的,也有的同情孙氏的。 孙氏走的很慢,所以村民的议论声也是听到的,若是以前,被别人这样说,她一定会不管不顾的冲上去和人家的理论的,但是现在,她的心已经完全凉了,也不在意什么名声了。这一刻,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只是天大地大,哪里还有自己的容身之处呢? 146一病不起 孙氏最后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甘露村的人再也没有见过她。 蔡家辉和孙菊香在一起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只去村长家报备了一声,简单的准备了几桌酒席,请亲朋好友吃了一顿,也算是成礼了。 只是迎孙菊香进门这件事,蔡家辉事先并没有和蔡老太爷和老婆子商量,当天院子里那么激烈的争吵,蔡家人早就将这两个老人忘记了,两老也因为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到他们知道的时候,孙氏已经走了,孙菊香成为了蔡家大媳妇。 “荒唐!”蔡老爷子知道这件事之后当场就发了飚,他这一生以秀才自居,最为注重的就是名声,当初蔡五姑娘被休,他们也是想尽了一切办法才将人送回去了,这一回竟然是自己引以为傲的大儿子做了丢脸的事情,气得当时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一命呜呼了。 “老头子,消消气,孙氏不是好的,休了就休了吧,多大点事儿啊。”蔡老太太看见老伴如此生气,连忙安抚,还不忘给自家儿子使了个眼色。 男子喜新厌旧是常有的事,她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德行,她哪里不知道,但是再怎么样还是自己的儿子,她当然要护着。而且孙菊香比孙氏会做人,在她面前也乖顺的很,嘴巴又甜,既然儿子喜欢,她也没什么可多说的。 “是啊,爹,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您就别生气了,菊香比孙氏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呢,她一定会好好孝敬你们的。”蔡家辉也收到蔡老太太的眼色,也紧跟着安抚道。 他喜欢娇柔美丽的女人,孙氏跟了他这么久,身材走样了不说,脸色发黄,又粗鲁脾气又泼辣,他对孙氏早就没兴趣了,暗地里也和别人早就做过几回了。而且,他之前一直惦记着曾氏,想着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就是自己的手的时候,谁知道蔡茵怡竟然发达了。 他为此还懊恼了许久,如今得到孙菊香,也算是如愿以偿了。不过他原本也没打算休了孙氏的,毕竟也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了,多少还是有一点感情的。但是谁让孙氏也是个拗脾气,宁愿走不愿意和孙菊香共侍一夫,两者选其一,他自然是更喜欢孙菊香了。 “你懂什么,你喜欢就喜欢,纳妾就是,作甚休妻,我这一张老脸都被你给丢光了。咳咳……你这个不孝子!”蔡老爷子气得老脸通红,直犯咳嗽。 “老头子,消气消气!”蔡老太太一直在旁边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你还说,都是你给惯得!”蔡老爷子看了看旁边一直维护大儿子的老婆子,只觉得心口痛,头更痛。 “我原先也没想着休妻啊,但是孙氏不同意,我有什么办法,况且老大和老二都没说什么了,爹你就别揪着不放了。再说了,男儿重色本就没错。”蔡家辉颇有些不屑。 这个老古板一生最注重名声,也没见名声换来几个银钱,别看着表面上风光,被人捧着,背后不还是有嚼舌根的。 “你……”蔡老爷子气得猛咳嗽,话不成声。 “老大,你少说两句吧,看把你爹气得。”蔡老太太装模作样的呵斥了大儿子几句,又转过头安慰老伴去了。 蔡家辉是两老的长子,所以难免溺爱了一些,加上老二家生了一个傻子,被村里人嘲笑,老三又是个不听话的,只生了一个女儿,竟然还不肯休妻再娶,老四是个有出息的,娶了一个镇上老婆,又有一份好差事,只是一直在镇上住,没在自己身边,难免生疏些。 老五就更不用说了,是个不省心的,嫁出去的女儿就如泼出去的水。这么多年一直留在身边就只有老大一家子,所以两老对老大可谓是备受疼爱的,分家产的时候,更是将大部分的财产分给了老大。 如今老大做出这般荒唐的事情,竟然还不知悔改,蔡老爷子岂能不生气。 他倒不是说有多喜欢孙氏,他更注重的是名声。若是老大是光明正大的纳妾,又或者是孙氏犯了七出,将她休了再娶也无可厚非。偏偏是老大先偷腥,还被抓了个正着,自己做错了,还理直气壮的休妻。这样做,不别人戳脊梁骨才怪。 平日里老大也是个十分理智的人,做事极有分寸,断然不会做出这般昏头的事情来,这事多半还是受孙菊香那个狐狸精唆使的,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就是个祸害,偏偏老大被美色迷昏了头,还不肯听他的。 “反正事情已经到这地步了,就这么着吧,我先出去了,省的站在这里碍你们的眼。”蔡家辉也不等两老回应,便直接出了屋子。 与其在这里听他们唠叨,还不如去孙菊香屋子厮混,他才刚刚尝到一点甜头就被突然出现的孙氏给打断了,正不爽着呢,这会可没人这么不识趣了。想到这里,蔡家辉一双眼里流露出淫邪的光芒,孙菊香的味道可别孙氏的好太多了。 “你看看他这是什么态度!” “儿子也老大不小了,做事情有自己的考量和打算,你当他小孩子一样教训,他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语气冲一点也是难免的。” “哎,以后怕是家宅难安了。” “说什么呢,老大是个稳重的人,难不成还压不住孙菊香一个女人不成。” 蔡老爷子深深叹了一口气,心里惴惴不安。 当天晚上,气狠了的蔡老爷子就发起了高烧,请村里唯一的郎中开了一点药,只说是气急攻心,也没什么大事。第二天烧倒是退了,但是身子一直好不利索,只能躺在床上。 蔡老爷子病了之后,只过来看过一回,确认暂时死不了之后,又和孙菊香厮混去了。整日里除了吃饭,什么事情也不管,整日里只顾着厮混。 蔡老爷子听说之后,又是气得吐了一口血,病得越发厉害了。 蔡老爷子知道,自己这身子怕是好不了了。 147报应不爽 腊月二十八晚上,新宅膳厅,围成了整整一大桌子。 因为有家点心铺子二十九就开始歇业,需得将铺子里面剩余的面粉、赤红类的东西都处理好了,将铺子门窗都关好才能走,所以这一天蔡茵怡他们回来的相对晚一些。 新宅离村里的人比较远,又正逢年底大家忙着置办年货,忙着铺子的生意,所以很少有人注意村里的动静,这一日还是因为梁识他们都回新宅了,蔡茵怡便让曾宏羽和李玉秋将李大娘接了过来吃饭,这才晓得蔡家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哎,茵茵姐,你听说了没,蔡家大爷和孙氏的妹妹搞在一起了,孙氏被赶出了蔡家,蔡家老太爷被气得一病不起呢。孙氏那么厉害的人,竟然在自家亲妹子手里吃了这么大的亏,真是报应啊,可惜我们没有眼前见着,不然能当面看看孙氏落魄的模样也好啊。” 李玉秋刚刚过去接自家娘的时候,就听说这件事了,当下就忍不住说给了蔡茵怡听,当初曾大娘和茵茵姐可没少在孙氏手里吃亏,如今孙氏被赶出了蔡家,也算是帮茵茵姐她们出了一口恶气,她自然是高兴的。 “蔡家辉和孙菊香搞在一起了?孙氏被赶出了蔡家?蔡老爷子还气病了?这事倒是新鲜。”蔡茵怡夹菜的手一顿,差点没被口里的饭菜噎着。 她是真的惊讶到了,没想到剧情还能这样发展的。 她如今要做的事情多着,根本没时间腾出手来对付蔡家那一群妖魔鬼怪,没想到还没等到她动手,人家自己就窝里反了,也算是帮了她一把了,她正愁着不知道该如何给原主报仇呢,这样的结果也不错。 “听说孙氏被赶出蔡家的时候,她两个儿子都冷眼旁观呢,硬是一句好话都没帮她说,倒是蔡芳兰还有一点情分,但是蔡家大爷说,若是蔡芳兰还帮着孙氏,就连她也一起赶出去,蔡芳兰当时就扔下了孙氏。啧啧啧,孙氏的那个心,估计比当时的雪还要冷了。” “说起来,蔡家那三个人也每一个好的,一个嗜赌如命,一个好吃懒做,还有一个娇蛮霸道,只是我没想到他们竟然没有人性到这种地步,连自己的亲娘都不要了。” “玉秋姐说的蔡家可是茵茵姐的大伯家?”官月皱着眉问,她记得当初好像就是那个,自称是茵茵姐姑姑的蔡家五姑娘上新宅闹过一回。 “恩,就是那个蔡家。”李玉秋点了点头。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亲娘都不要,这样的人迟早要早天打雷劈!”官月气愤的说。 她打小没了爹娘,但是自哥哥的口中,知道自己的爹娘是极为疼爱他们的,所以即便没有印象了,但是不妨碍她对爹娘的濡慕之情,甚至比有爹娘的人更甚。听到有如此对待亲娘的人,自然是义愤填膺的。 “哼,蔡家大房那边就没一个好人,上梁不正下梁歪,养出这样的儿女也不奇怪,那孙氏也是活该!天地轮回,报应不爽。”曾巧莲难得的也沉了脸色。 他们曾家在蔡家吃的苦头可不少,不光是姑姑和茵茵表姐的事情,还有她哥哥曾宏羽的事情,哪一桩不是蔡家弄出来的,她对蔡家那边的人可是一点也喜欢不起来。 官明在旁边听着,笑意浅浅的,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夹了些菜放在曾巧莲的碗里,然后安静的吃饭。曾巧莲看了看自己碗里的菜,又看了一眼官明,激动的情绪才收敛了些,也朝他笑了笑,开始吃饭。 “好了好了,都吃饭吧,蔡家的事情当做笑话看就好了,看过了笑过了,日子还是我们自己过。明日就腊月二十九了,大哥去村里的屠夫家买一只猪杀了拖回来吧,送一腿肉给李大娘家里去,留一腿让梁识他们过几天带到铺子里面去吃,剩下就放家里。” 乡下人过年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送礼,一般都是割几斤猪肉,或者是几个鸡蛋带着,走亲戚,有钱的人家还可能买些便宜点的点心,便算是重礼了。所以蔡茵怡干脆买一整只猪,家里这么多人,不消几天就能吃完了,也算是应年节了。 “好。”杨阿大扒了一口饭,点点头。 “亲家,不如你也过来住几天吧,一起过个热闹的年。”林氏也乘机邀李大娘过来。 “反正我家也离得不远,我经常过来走动就是了,等大年三十和你们一起守岁完再回去,当时候家里总会有些亲戚串门子,总在别人家也不是个事。若是以后玉秋怀娃娃,我再搬过来照看一阵子。”李大娘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也好。” 说到怀娃娃,一桌子人的视线忍不住在李玉秋和官月身上来来回回,看得官月最后忍不住发飙了,才笑着吃自己的饭。 一桌子人笑笑闹闹,一顿饭很快就过去了。平日吃晚饭之后,曾氏都会第一个开始收拾桌子,洗碗的人,但是今日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娘,你怎么了?是不是还在想蔡家的事情?” “恩,刚刚听玉秋娘说老爷子病了,而且好像还挺严重的,不知道捱不捱得过。”虽然蔡家的人对她们无情,但是到底是自家男人的爹,相处了十几年。 “娘是想过去看看?”蔡茵怡多少能够猜到曾氏的心思,虽然她对蔡家的人没一丁点好感,但是并不代表曾氏也是一样的心思。毕竟曾氏是受古代封建思想荼毒的人,和她这个外来者不同。 “茵茵介意吗?”曾氏看着她,欲言又止。 “娘若是想去的话,我便陪你去一趟吧。”如果这是曾氏想要的,她虽然有点介意,但是却不会阻止。 “娘没别的意思,只是想为你爹最后敬一点孝心。”曾氏想了想,最后还是解释了一句。 “恩,我知道。” 再怎么样,蔡松年还是蔡家的老三,曾氏还是蔡家的媳妇,如今听说蔡老爷病重了,临终之间去见一面,的确不为过。 148其言也善 第二日一早,曾氏从置办的年货挑出了一些补品,打算去一趟蔡家。 听说曾氏和蔡茵怡要去蔡家看蔡老爷子,新宅里的人都不赞成,就这些年蔡家大房对曾氏母女做的这些事情,他们旁人看着都觉得过分,更何况是身处其中的曾氏和蔡茵怡了。曾氏他们没有报复回去就已经很好了,竟然还以德报怨,他们着实搞不懂她到底怎么想的。 但是曾氏坚持,连蔡茵怡都同意了,他们这些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清儿,不如我陪你们去吧,我们毕竟是长辈,就算蔡家辉想要耍手段,也会顾忌几分的。”是在是曾氏被蔡家那班人欺负惨了,所以曾老太爷不放心让她们两个弱女子去。 蔡家对她们无情,但是曾氏身为后辈,在蔡老爷子临死之前去见一面,这是曾氏的孝心和仁义,曾老太爷虽然也十分不喜欢蔡家,但是还是觉得自己女儿做的不错。 “外公,这天冷路滑的,你就别折腾了,我会带鬼魉和鬼魍过去,他们欺负不了我的。”蔡茵怡连忙制止外公,开玩笑,让外公去蔡家,这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不闹起来才怪。他们今日是去看病人的,又不是上门找麻烦的,蔡家那些人如今也不敢为难她。 “那好吧,早去早回。”听外孙女说会带鬼魉和鬼魍过去,曾老太爷完全放了心。 鬼魉和鬼魍是谁,他们着实不知道,不过他们看得出,这两人绝对不是普通人,就鬼魉那小妮子,看上去一个柔弱的小姑娘,但是能随随便便就将一个人提起,扔出门去,就能看出人家的不简单来,有他们在,一般人休想欺负到曾氏母女。 因为蔡茵怡他们出门的时候还早,所以赶到蔡家小院的时候,蔡家的人正在大堂里面吃早饭。看到蔡茵怡她们提着东西上门,大堂里面的人都十分惊讶。 这是蔡茵怡穿越过来,第一次来蔡家的祖宅。 蔡家的房子在整个甘露村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砖瓦房,有半人高的矮围墙围着,旁边那个破旧的小木屋便是分给她们三房的房子,但是因为蔡茵怡与白家的婚事吹了之后,她们连破木屋都不肯留给她们住,硬是将她们赶出了村子,住进了茅草屋。 “蔡茵怡!你来我家做什么?专门看我的笑话来了吗?你滚!我家可不欢迎你!”正在吃饭的蔡芳兰看见蔡茵怡进了院门,立刻冲了出来,脸色难看。 “我对你的笑话没兴趣,今日不过是陪我娘走一遭罢了。”蔡茵怡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对张牙舞爪的蔡芳兰翻了个白眼。 “你……”被蔡茵怡不放在眼里的语气刺激到,蔡芳兰上去就想给蔡茵怡一巴掌,但是看到蔡茵怡身边一直盯着自己的鬼魉和鬼魉两个人,蔡芳兰只觉得头皮发麻,这一巴掌怎么也打不下去。 “听说蔡老爷子病重,我只是想过来看一眼,看完我们走。我带了些药材和补品过来,兴许有用得上的地方。”曾氏也知道蔡家不欢迎她们,连忙将她们今日的目的说了出来。” “老爷子病得厉害,正是缺药的时候呢,还是弟妹有心了,大媳妇,带着你三婶和堂妹去老爷子屋里。” 听曾氏说带了补品过来,孙菊香眼神一亮,起身赶紧接过了,然后吩咐徐氏带人过去。她可是早就听说了,蔡茵怡如今有钱的很,出手的东西也必定是十分值钱的,她必须先给收着。 “是。”徐氏应了声,领着曾氏她们往老爷子的房间而去。 蔡芳兰看到孙菊香这般讨好蔡茵怡他们,而且自己的爹还没有阻止,心下火大,顿了顿脚,气得饭都没吃完,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这边孙氏领着蔡茵怡他们到了老爷子的房门前,敲了敲门,朝里面道:“老爷子,奶奶,三婶和茵堂妹过来看爷爷了。” “进来吧。”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里面气若游丝的声音传出来。 得了老爷子的允许,徐氏开了门,看着蔡茵怡他们进去了之后,才带上了门,回了大堂继续吃饭。 “没想到你们还会来看我这个半截身子进了黄土的老头子。”蔡老爷子躺在床上,背后垫着两个枕头,才让自己勉强坐起来。 蔡茵怡看着床上这个满是皱纹,双眼浑浊,两鬓斑白的老人,也吓了一跳。记忆里的蔡老爷子是个精神抖擞的老人,又是个好面子的,穿得体面,所以并不十分显老,和现在模样实在是差太远了。 “老爷子,虽然我们如今不是蔡家的人了,但您毕竟是松年的爹,是茵茵的爷爷,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给松年尽一份孝心,不然我担心百年之后,见了松年,他会怪我。”曾氏看到老爷子现在的模样,也觉得心酸。 “难得来一趟,随便找个地方坐吧,如今这屋子也没什么人来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老头子病了之后,自己的大儿子,和孙子孙女就看了一回,便再也没来过了。就连得了信的老二和老四都没赶回来,曾氏也算是有心了。 “哎,人到了快要死的时候就能看明白很多事情,我老头子这么多儿女里面,就数老三最重情义。”只是老三太重情了,又不听他们的话,所以他们才会失望。 “是我们对不起你们母女,如今我要死了,不指望你们能原谅我们,只希望若是以后蔡家遭难了,你们能够出手拉一把。” “就当我最后的请求,求你们了!要我跪下来都行,只要你们答应!”蔡老爷子知道,能够救蔡家的人,唯有蔡茵怡,所以他才会拉下最重要的面子,求她。 “哎,老爷子,这可怎么使得!”曾氏心里震惊,她为难的看了女儿一眼,这事她可做不了主。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罢了罢了,我便答应了。”蔡茵怡看了看油尽灯枯的老爷子,最后还是心软了。 “谢谢。”蔡老爷子松了一口气。 149大年三十 蔡茵怡走出蔡家祖宅的之后,心情颇为沉重。她看得出来,蔡老爷是真的没几天可活了。 虽然她对蔡老爷子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人在将死的时候,难免让人唏嘘。更何况,蔡老爷子一辈子将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最后居然肯求自己,到死还惦记着蔡家大房,到底也是个可怜人。 只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一点也不同情蔡老爷子。 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这一天清早,吃过早饭之后,众人便开始忙碌起来。几个年轻人,男人负责打扫屋子,女人负责剪窗花,贴对联,曾氏她们几个长辈便着手开始包饺子,砍猪脚炖萝卜。 晚上,吃过晚饭后,蔡茵怡让杨阿大放了鞭炮,然后将从镇上买回来的烟花,分给几个年轻人,让他们自己在院子里面玩。 蔡茵怡家地势比较高,又碰着今日恰好放晴了,晴空星夜的,站在自家院子里能隐约看到村子里放的烟火。虽然远不如现代的烟花花样繁多,好看,但是也别有一番年味。 时间过得真快,穿过来都差不多一年了。过了年,蔡茵怡就十八了,在这里可是大姑娘了。 听说烟花卖给官家的和民家是不同的,因为火药严格受到朝廷的管控,所以能够流露在民间的烟火,都是杀伤力不大的,所以也算不得好看。而南都宫里的烟花,是礼部自己制作的,又大又好看,可惜她们是见不着了,不知道朱恒飞此时有没有看呢? 他如今是不是身在皇宫之中,觥筹交错,满目繁花呢? 放完烟花之后,玩闹了一会之后,众人又围在厨房,一边烤火一边吃蛋糕、瓜子,闲聊守岁。 蔡茵怡又让鬼魉将早就准备好的压岁红包,一人发了一个,包括曾氏和曾老爷子他们都有。曾老爷子觉得自己都一把年纪了,还收压岁钱实在是不像话,但是蔡茵怡只说为了一个好彩头,所以才每个人都有,钱不多,才十两,意思意思而已,曾老爷子才厚着脸皮收下了。 原本压岁钱是最年长的人发给小辈守岁的,但是这里毕竟是蔡茵怡的家,而且又数她最有钱,所以她便当仁不让了。 “没想到我都嫁人了,还能领压岁钱。”官月拿着红包颇为感概。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和这么多人一起过年,甚至是有压岁钱拿。 因为压岁钱一般是长辈发给晚辈的,官月爹娘去的早,叔伯这些长辈只恨不得将他们所有的东西都拿走,又哪里会给他们发压岁钱,所以长这么大,她还真的没收到过压岁钱,随意此刻的心情,有心酸又高兴。 官明也将红包收了起来,心里的滋味比官月的更复杂。他们是何其有幸,能碰上蔡茵怡他们如此好的人,不嫌弃他们的出身,还让他们各自找到了幸福。他心里暗暗发誓,他一定要更努力,好好报答眼前这些人。 “哈嘿,以后每年都有,但是呢,如果你们有了孩子了,那压岁钱就只能给你们的娃娃了,不过娃娃的压岁钱会更多哦,所以你们都赶紧努力生娃吧!”蔡茵怡笑意盈盈的打趣。 梁识家里的小娃娃长得十分可爱,特别是林氏她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哪个不是盼望着早些抱孙子,所以对这个小娃娃特别喜爱,经常抢着抱。好在这小娃娃也不认生,谁抱着都是笑咯咯的,萌了一脸。 “茵茵姐,你一个未出嫁的大闺女,怎么尽说些让人害臊的话。”官月被闹了一个大红脸。她和杨阿大成亲还不足半个月,说到生娃娃也太早了点吧。不过她的眼神时不时的瞄向江笙手里的小娃娃,瞬间又被萌了一脸,感觉好可爱啊,怎么办。 “做都做了还怕人说。”蔡茵怡也只是打趣官月而已,并不是真的催促她们早些生娃,毕竟她们年纪还小。不过她也不会劝阻她们早要孩子,她们根深蒂固的思想不是她可以撼动的,没得平白生了嫌隙。 “鬼魉,鬼魍,你们也各自拿一个红包吧。”等鬼魉给所有人都发了一个之后,蔡茵怡也笑着将最后两个给了鬼魉和鬼魍。 虽然他们并不是她的下属,不归她管,但是到底是在自己身边做事的,帮了她不少忙,所以这一点小意思她还是要给的。 “我们也有吗?那我克就不客气了啊。”鬼魉拿着红包笑眯眯的说,虽然十两银子对于她来说实在不算什么钱,但是能收到的钱的感觉实在太美妙。 鬼魍看了看双眼里面全是银子的鬼魉,默默将属于自己的红包收了起来。 所谓的守岁并不是非要守到午夜,只是大家一起唠嗑唠嗑,睡的比较晚一点而已。所以才刚到亥时,曾老爷子和曾老太太就受不住了,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几个上了年纪的妇人,也精力不济的纷纷回了房。 曾怀才将一众小辈都打发了,只留下铁牛了,两个人一起围在炭火边,聊天守岁。 这里的习俗是守岁到午夜十二点,要放鞭炮,开一下门,将财神喜气迎进门,放完鞭炮之后再关门,就可以回去睡觉了,所以还是要留下人守着的。 蔡茵怡也打发鬼魉和鬼魍去睡了之后,才上了楼,打算回房。刚走到门口,看了看旁边漆黑的房间,心思浮动。 因为大年三十守岁,整个新宅有人住的房间,在入夜之后,即使人不在里面,还是会留一盏烛火,所以整个新宅上下,没有烛火的屋子,大概就只有朱恒飞的这一间了。 她回了房间,点了一盏灯出来,推开了朱恒飞房间的门,将里面的烛火点亮。 朱恒飞离开之后,这屋子便没有在住人,里面的东西也没有动过,还是和以前一样。曾氏偶尔会过来打扫,所以房间里面很干净,没有因为久不住人而落灰。 蔡茵怡看着房间里面的一景一物,想象着朱恒飞还在里面的样子,想着他嘴角的那一抹邪笑。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有没有想起她。 150我想你了 在朱恒飞的房间待了一会之后,蔡茵怡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已经很晚了,但是蔡茵怡丝毫睡意都没有,她从旁边的书架上随意取出了一本杂记,坐在了贵妃椅上,开始翻看。房间里面有炭火,所以并不觉得很冷。 自从手里有了余钱之后,蔡茵怡就买了好些七七八八的书回来。她想要了解这个新的世界,但是又不方便问别人,所以只能自己从书中慢慢获取自己想要的信息,以至于她的书越来越多,最后摆满了整整一书架。 曾氏还曾经疑惑过,她不认识字,买这么多书作甚,她谎称是朱恒飞教她识字的,曾氏便没有再多问了。 夜渐渐深了,蔡茵怡看着看着便走了神。想起了现代的人和事,想起了朱恒飞。 她来到这个世界快一年了,也不知道现代过去了多久,是不是也过年了,父亲一个人过年回不回觉得孤单? 咚咚……两声敲门的声音拉回了蔡茵怡游离的思绪,蔡茵怡以为是在下面守夜的曾怀才,看见自己的房间还有烛火,所以上来提醒自己该睡觉了,连忙朝外面说:“小舅,我这就睡了,你先去忙吧。” 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没有手机和手表,没有时间观念,真是一点都不方便,即使过了这么久,她还是不习惯这一点。不过,还没有听到下面放鞭炮的声音,应该还没过十二点才对。 在现代,午夜十二点还没睡觉实在不稀奇,但是在这个完全没有夜生活的古代而言,这么晚还没睡的确是怪事。 门外的人听到蔡茵怡的声音,顿了两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进来看看。在蔡茵怡以为门外的人要离开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低沉醇厚的声音:“茵茵,是我。” 啪,蔡茵怡手中的书掉了下来,一双清冷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印在门窗纸上的黑影。 在他的记忆里面,有如此醇厚又好听的声音的人,只有一个人。 朱恒飞?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南都的皇宫,参加宫宴吗? “茵茵,你没有在做梦,外面也不是鬼,的确是我回来了,你快点开门吧,外面怪冷的。”似乎猜到了蔡茵怡会被自己吓到,门外的朱恒飞轻笑出声。 确定站在门外的人的确是朱恒飞之后,蔡茵怡一个箭步就冲到了门口,然后深呼一口气,缓缓的打开了房门。 门外,一个穿着镶金边绣着祥云纹黑色锦袍男子,慵懒的靠着门扉,那嘴角熟悉的邪笑,不是朱恒飞又是哪个。 “你怎么会在这里?”蔡茵怡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无波,但是略微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心里的不平静。 “你确定要在门口吹冷风吗?” “进来吧,饿了没?厨房还有吃的,要不要端一些上来?”蔡茵怡能清晰的看见她脸上的疲惫,连忙让开了身,让他进屋,坐了下来。 因为晚上有人守岁,所以厨房还有一些温着的饭菜,烤炉里面也还有蛋糕。 “恩,的确有些饿了。”朱恒飞点了点头,然后又叮嘱道:“不要告诉他们我回来了,天亮之后我便会离开。” 天亮就离开?那他这般风尘仆仆的回来是作甚? 蔡茵怡知道,他现在很累,并不是追问的好时机,于是立刻下了楼,找了个借口说自己有些饿,从厨房拿了一个蛋糕上来。厨房的饭菜已经凉了,只有蛋糕还是温着的,只能先将就了。 等到朱恒飞吃了蛋糕,喝了两杯水之后,才觉得好了一些。吃饱喝足就开始说正事了,朱恒飞招了招手,示意蔡茵怡过来。 “茵茵,我好想你,先让我抱一抱。”等到蔡茵怡走到朱恒飞身边的时候,朱恒飞长臂一捞,蔡茵怡猝不及防惊呼一声,一下子就坐在了朱恒飞的怀里,被他仅仅的搂着。被他搂着,正好可以看见他精致的侧脸,她到底是没有推开。 “鬼魉不是说今日皇宫会有宫宴吗?而且明日还要祭祖,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想你了,就回来啦,看见我高不高兴?” “恩,高兴。”蔡茵怡直言不讳,在看见他出现在门口的那一瞬间,她心里是真的很高兴。 “什么?茵茵,你再说一遍!”朱恒飞也没想到她竟然会这般直白的说出来。 “我说,我很高兴你今天回来了。”在旧的一年接近尾声,即将迎来新的一年这个重要时刻,在她在这个世界过得第一个新年,能看见他真好。 “能听到你这么说,也不枉我回来这一遭了。”即便只是小小的肯定,朱恒飞也十分满足。 “说正经的,宫里那边怎么办?”她虽然高兴他回来了,但是皇后那一派肯定会一直盯着他,这么重要的时候,他竟然不在宫里,也太大胆了。 “没关系,不过只是宫宴而已,左不过吃吃喝喝看表演,无趣的很,我平日也很少去的,不差这一次。皇家祭祖是需要焚香斋戒两日的,初三才会真的祭天祭祖,所以我天一亮就必须走,得赶在初三天亮以前回去。” “既然这么赶,又何必过来走一遭。”蔡茵怡一愣,才刚刚来就要走吗? “想回来陪你过年,想在新年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朱恒飞说起情话来毫无压力,不过这也的确是他心里所想。 “你……”只是为了这般轻巧的理由就来回奔波吗? “是不是感动啦!不如亲我一口?”朱恒飞调笑道。 蔡茵怡老脸一红,吧唧一口,亲在了朱恒飞的脸颊上。朱恒飞被亲的一愣,双目灼灼的盯着她,俯首便吻了上去,辗转温柔。 噼里啪啦,新年的鞭炮声惊醒了拥吻的两人。蔡茵怡和朱恒飞望着彼此,相视一笑。 “茵茵,新年快乐。”好幸福,新年第一个给你祝福的人是我,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 “恩,你也新年快乐。”好幸福,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新年,第一个看见的人是你。 151新的一年 蔡茵怡不知道昨晚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隐约记得自己坐在朱恒飞的怀里,轻声细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边已经没有了朱恒飞的身影,想来是已经离开了。 他似乎每次走的时候都没有和自己告别,就好像自己不过是随意的出了一趟门,然后就回了,不需要特意强调是离开了。 推开门,外面的新鲜冷空气扑面而来,蔡茵怡突然觉得心情好得不得了。 虽然他每次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但是她似乎并不觉得空落落的了。 因为昨晚睡得晚,所以蔡茵怡也起得比较晚,她下楼的时候,新宅里的其他人都已经起来了,早饭也上了桌子。 “茵茵姐,新年好啊,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晚?”李玉秋正在摆碗筷,看见蔡茵怡出现在膳厅门口,立刻笑着打招呼。 因为蔡茵怡要赶去镇上的铺子,所以平日里气的比他们都早,即使铺子歇业,也因为养成了习惯了,也气得早,很少有这么晚才起来的日子。 “玉秋啊,新年好啊,不过今日我可没有压岁钱给了。”蔡茵怡也心情很好的打招呼,“估摸着昨晚太兴奋了,所以很晚才睡着,这才醒的晚些。” “说的好像我只惦记着你兜里的钱似得,你愿意给,我还不愿意拿呢,那不是平白比你低了一个辈分嘛。”李玉秋吐了吐小舌头。“快点去洗漱吧,该吃饭了。” 大年初一,小辈们一般会给长辈拜年,然后长辈会意思意思的给个红包。 “这么说起来,玉秋姐不愿意拿,我作为茵茵姐的半个徒弟,这红包还是可以拿的,哈哈!”刚刚从厨房洗漱完过来的官月,听到两人的谈话,也笑着讨红包了。“茵茵姐,新年好啊,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你这个小妮子,平日里也没见你这么爱钱啊,怎么成亲了反倒成财迷了?”蔡茵怡好笑的戳了戳官月的额头,颇为无奈的说。“不过,你现在可是我的大嫂,长嫂如母,合该是你给新年红包给我才对。” 想到官月另一层身份,蔡茵怡眼眸一亮,立刻机智的反驳。 “啊啊啊,我差点忘记了,阿大还是茵茵姐的哥哥。这个……这个嘛,咱们两的就相互抵了,嘿嘿。”官月摸了摸小鼻子,傻笑。 “哈哈……”看到官月如此可爱的表情,蔡茵怡和李玉秋都笑开了。 说起来这几个人里面官月的年纪是最小的,接过嫁给了年纪最大的杨阿大,这辈分又是乱的,所以一行人一致决定,还是用以前的称呼,省的听着别扭。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啊,说出来也让我们高兴高兴?”厨房里面的众人,一人端着一碗菜走进了膳厅,刚到门口就听见三人开怀的笑声,也笑着问道。 “娘,我们再和茵茵姐讨红包呢,结果茵茵姐摇身一变,就成我妹子了,变成我得发红包给她了。”官月笑着解释,将杨大娘手里端着的东西接过来,摆在了桌子上。 “娘,干娘,新年好。”蔡茵怡朝曾氏和杨大娘拜了个年。大年初一是作为儿子,走父亲这边的亲戚,所以蔡茵怡先给两位娘拜了年。 “好好好,茵茵,新年好,这是新年红包,收着吧。”曾氏和杨大娘都笑呵呵从袖口里面掏出了一个红色的荷包,递给了蔡茵怡,蔡茵怡笑着收了。 “外公,外婆,小舅,舅娘,新年好!本来应该初二陪娘亲去一趟外公家的,既然外公你们今年住在了这边,今日我便一道给你们拜年了。”给两位娘拜完年之后,蔡茵怡又给曾家的长辈都拜了年。 “恩,都是一样的,茵茵也新年好。”林氏也笑着掏出了一个荷包。 给长辈拜了年之后,蔡茵怡又一一和几个年轻人拜了年,还有鬼魉和梁识他们。 吃过晚饭之后,杨阿大带着官月去给杨家的长辈和村里人拜年去了。杨家正经的亲戚长辈并没有,但是同时一个村的,多少有点亲戚关系,最重要的是官月是新妇,要带着她去村里认一认人,混个脸熟,以后在村里才好走动。 曾家的人除了两老,其他人也去邻村拜年去了,官明也跟着一起去了,蔡茵怡特意让鬼魍赶车马车送过去的,等吃了中饭再回来。李玉秋是曾家的新妇,官明又是曾巧莲的未婚夫,都是要去村里认一认人的。 至于蔡家的亲戚,蔡茵怡是一个都不想去拜年的,村里的人,她也不想去,至于村长那边,她直接交代杨阿大过去,带两份礼就行了。 “茵茵,我们也去你二伯家还有玉秋娘家拜年吧。”曾氏将膳厅和厨房都整理好后,从年货堆里挑出了几包东西,打算也去拜一拜年。 虽然她们现在几乎和村里的人不走动了,但是玉秋家还是要走一趟的,再说了,二伯家虽然也是蔡家的人,但是好歹算是客气的,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这一家子亲戚还是可以走动走动的。 “好吧。”蔡茵怡带着鬼魉,扶着曾氏出了门。 玉秋娘家是必须要去拜年的,至于蔡家二爷家,既然曾氏想去,她也就陪她走一遭咯,新年大过节的,她心情又好,就暂时不计较了。 梁识一家和铁牛是蔡茵怡买回来的人,所以除了蔡茵怡这个东家,也没什么需要拜年的人了,便待在新宅里面陪两位老人。 因为初一,需要拜年的人太多,所以基本都是在一家人家里坐一会,喝个茶,吃点瓜子,就立刻去另一家拜年,所以没多久蔡茵怡他们就回了新宅。她们刚回来没多久,蔡家二房的蔡兴邦就带着蔡振国和蔡依婷过来拜年了。 蔡兴邦和蔡依婷,蔡茵怡都见过了,这个传说是傻子的蔡兴邦倒是第一次见,虽然看上去表情呆滞,但是穿的很干净,人也精神,可见蔡家二房的人,对这个傻子还是挺好的。所以,蔡茵怡对二房的印象有好了几分。 曾氏给三个晚辈新年红包之后,三人便走了,去其他人家里拜年去了。 152生意上门 大年初二。 按照习俗,该是杨阿大陪官月回官家拜年,但是因为官明如今在新宅,官家那边的亲戚他们也不亲厚,所以杨大娘干脆带着杨阿大和官月回自己娘家拜年去了,曾宏羽也和李玉秋回了玉秋娘家拜年。 蔡茵怡并不需要出去拜年了,所以带着梁识一家还有铁牛回了铺子。 歇业了三天,铺子也该开门营业了。 到了铺子,开了门,放了鞭炮,贴了新年优惠的告示,蔡茵怡便给每一个人发了一个新年红包。几个人领了红包,欢欢喜喜的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新年开门第一天生意就很好,因为蛋糕的式样多,不光好吃还特别好看,所以不管是自己吃,还是送礼都特别合适,所以一次性买多个的人不少,供不应求。 以现在的趋势来看,每日卖五十份,定制五十份的目标已经满足不了市场了的需求了。要不要考虑夸大规模呢? 若是要扩大规模,首先,不知道天香楼那边的牛奶能不能每天供应这么多,其次是人手问题。不过,年后玉秋、巧莲和官月都有意愿过来上班,但是这些人毕竟不能做长久,若是怀娃娃了,就不能做事了。 因为铺子歇业了三天,有多人都是一直等着开门买蛋糕的,又加上有新年优惠政策,不到申时,这一天的份额就卖完了。蔡茵怡便早早的关了铺子,回了甘露村。 大年初三,走朋友。 所以今日一早,铺子开门之后,贺清康便上门拜年了,因为铺子客人多,所以蔡茵怡也没时间好好招呼他,他也只是笑了笑,将礼品留下就走了。 蔡茵怡问了一下关于牛奶量的问题,得知维持如今的量还是可以的,但是想要再多一点,就必须再买一些花斑牛过来,而相邻的几个城镇的花斑牛都已经被他弄过来了,想要的话只能去更远的地方买了。 知道这些之后,蔡茵怡便歇了扩大规模的念头。 贺清康走了之后,又一个世家公子出现在了有家点心铺子。 “宇文公子今日怎亲自来了?您要的蛋糕都已经打包好了,铁牛,将宇文公子定的蛋糕拿过来。”梁识看到来人,转头吩咐铁牛将东西拿过来。 自从铺子里面的人手多了起来之后,柜台这边就安排了两个人,梁识就专门负责收账,铁牛专门负责打包。 梁识对出现在铺子里面的人并不陌生,是宇文家的少爷,宇文峰。这个人可是铺子里面稳定的大客户,铺子里面每天每一种蛋糕一份,银钱是提前一个月就付好了的。所以看见他,梁识自然是高兴的。 “过来给蔡掌柜拜年来了,蛋糕先放着,我有事找蔡掌柜商量,走的时候再来拿。” 昨日就听说有家点心铺子开业了,但是初二上门不合适,所以他今日才来。有家点心铺子的生意越来越好,在凤鸣镇的名气也越发大了,不光县太爷在打主意,就连各大世家都暗地里蠢蠢欲动,她若是还是独自一个人,必定会遭算计的。 “好,宇文公子先去楼上雅间等一下,我这就去唤我家东家。”梁识点了点头,转身去后厨唤蔡茵怡去了。 “宇文公子,新年好,不知找我有什么事情?”蔡茵怡进了雅间,便笑着和宇文峰拜年打招呼。 这个宇文峰打过几回交道,而且自己的铺子能那么快被人接受,变得生意兴隆,有一半的功劳得归眼前这个人,而且他还是铺子最大的客户之一,蔡茵怡自然是对他感激的。 “蔡掌柜新年好!坐吧,有一件事想和蔡掌柜商量。”宇文峰招了招手,示意蔡茵怡坐下来谈,颇有一番喧宾夺主的味道。 蔡茵怡对他自来熟的态度没有放在心上,等着他开口。 “想必蔡掌柜也知道,你如今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人,生意太好了遭人眼红不已,据我所知,不光是县太爷屡次打过有家点心铺子的主意,就连同行,还有几个世家在暗自打探过铺子的事情,想必也出过手了,不知蔡掌柜你怎么看?” 宇文峰知道蔡茵怡是个十分聪明的女子,所以也没打算和她拐弯抹角,直接道出今日他此行的目的。 “你似乎对我家铺子十分关注!”连县太爷的事情都知道,可见他是下足了功夫。 蔡茵怡脸上的笑意敛了敛,一双清冷的眸子冷冷的盯着宇文峰,原本对他的好感,因为他这几句话顿时消散无踪。 莫不是他也和别的世家一样在打铺子的主意不成? “蔡掌柜别这样看着我,我其实并没有恶意的。”宇文峰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真的很无辜。“我是因为十分喜欢有家点心铺子的蛋糕,也觉得蔡掌柜是个值得深交的人,所以才会多关注了一些。” 宇文峰一边解释,还一边使劲点头,表示自己真的是无害的。 可惜,蔡茵怡不信。 “好吧,我其实也有目的的,不知蔡掌柜有没有想过将有家点心铺子开到别的地方去,比如和清县,又或者是……南都?”说起南都的时候,宇文峰特意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她脸上的表情。 可惜,蔡茵怡从头到尾,脸上的表情都是淡淡的。不说有,也不说没有,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哎,宇文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暗自腹议,朱恒飞!你这小子到底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姑娘,怎么这么难搞定! 不过,蔡茵怡真的只是一个乡下姑娘吗?为什么他横看竖看都觉得不像。 “蔡掌柜应该知道,宇文家的顺远镖局遍布整个南龙国,甚至连关外都有分店,所以蔡掌柜若是愿意将有家点心铺子开到其他地方,我们宇文家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作为合作者,宇文家会保证蔡掌柜在凤鸣镇的安全,打消其他世家的觊觎。在此之前,作为我合作的诚意,还可以提供凤鸣镇县太爷买官和贪污的证据,帮你扳倒孙贵。如何?” 153合作谈判 “要知道,若是不早些将县太爷处理了,曾家的那位小子,乡试可能就不那么顺利了。再说了,若是他真的是个有本事的,过了乡试、会试,甚至要参加殿试,你将铺子开到了南都,先在那边有了人脉,让他有了一个依仗,他以后的官路就要顺畅的多,你说是吗?” 宇文峰继续诱惑她,将所有的好处的一一列出来,他就不信她不会心动。 朱恒飞,我可是绞尽脑汁将你的媳妇帮你拐回去,若是成功了,看你怎么感谢我! 蔡茵怡心中一动,宇文家的确是个好靠山,而且他竟然敢说将县太爷扳倒,就一定有了把握。自朱恒飞说过孙贵会成为曾宏羽的绊脚石之后,她就一直让鬼魍盯着县衙的动静,但是过了这么久,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证据,所以宇文峰这么一说,她心里十分心动。 心动归心动,但是蔡茵怡面上还是不显,生意桌上的谈判,谁先报出筹码,谁就输了,虽然宇文峰已经抛出这么多诱惑条件了,但是蔡茵怡还是不想让他这么容易就如愿。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蔡茵怡抿了一口花茶,漫不经心的说。 “商场如战场,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找到软肋才能一击即中,蔡掌柜应该明白才对。”宇文峰笑的有些僵硬。他都开出这么好的条件了,她怎么看上去还是无动于衷?这姑娘怎么比他们家的老狐狸还要难搞定。 好在知道了有蔡茵怡这么一个人之后,他就将她的底细查清楚了,也知道她如今最棘手的事情,不然还真的没把握她会答应。 “不知道合作的具体内容是什么?”蔡茵怡假装思索了一下,才慢悠悠的开口。 “铺子的地点和材料都由宇文家搞定,我也不勉强你拿出配方,制作工具由你提供,直接由你派一个信的过去的人掌厨,核心技术由你的人掌握着,只需要安排别人打打下手就行,铺子的规矩也由你定,不过价格得由我说了算,利益五五分,怎么样?”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的人带工具和手艺过去,其他的一概不管,利益还五五分?”蔡茵怡极力掩饰的自己的心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无波。“这么算起来,你似乎赚不到什么了?” “那可不一定,我对蛋糕的前景十分看好。我早就算过了,制作蛋糕的成本不高,除了牛奶比较难弄一点,对于走南闯北,分店遍地的顺远镖局来说,花斑牛根本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别的地方,特别是贵族林立的南都,蛋糕的价格可以至少翻十倍,即使是五成的利益,也比你这里要有赚头的多。我可是地地道道的生意人,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宇文峰拍着胸口保证,这些话并不是为了说服蔡茵怡而特意编的,而是自己的心里话,南都的东西动辄就是上百两银子,可别比这乡下地方好多了,何况南都人多啊,五成收益也是相当可观的了。 “既然宇文公子这么有诚意,不如先将契约写好,等你将县太爷扳倒之后,我们再来签字吧。”蔡茵怡其实很心动,但是表面却不显。她知道,即使是贺清康也不一定能开出这么好的条件,正如宇文峰所说的,中了她的软肋,合作也无不可。 她原本没想着将铺子开到别的地方去,人生地不熟的,她又无权无势,即使有再好的技术,也站不稳脚跟。但是宇文家不同,就单单一个顺远镖局,在南龙国就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打着宇文家的牌子,蛋糕这种新鲜吃食一定会很快被人接受,生意兴隆的。 不得不说,宇文峰是个谈生意的好手。 “嘿嘿,不用麻烦了,契约我早就写好了,你先收着,等县老爷倒台之后,我再来找你,然后再谈一谈具体合作的事宜。不出一个月,你等着我的好消息。”宇文峰嘿嘿一笑,从怀里抽出两份早就拟好的契约递给了蔡茵怡。 “你似乎十分肯定我会答应合作?”蔡茵怡挑了挑眉,接过两份相同的契约,上面写着的正是刚刚宇文峰开出的那些条件,当然,扳倒县太爷这件事除外。 “我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蔡掌柜还是赶紧先培养一批靠得住的人出来吧,别到时候砸了自己的招牌哦。”事情暂时谈妥了,宇文峰语气一松。“正事说完了,接下来我们谈一谈私事吧,不知蔡掌柜可有心上人?” “宇文公子似乎交浅言深了。”蔡茵怡眉头一皱,虽然答应了和宇文峰合作,但是他们现在连朋友都算不上,问这样的问题好像突兀了一点。 “只是好奇什么样的男子才能入蔡掌柜这样的奇女子眼而已,而且我还听说蔡掌柜和贺家少爷似乎很亲近。”宇文峰十分八卦的问。 “我和贺大哥只是朋友。”蔡茵怡低垂着眸子,将情绪收起,淡淡的道。“宇文公子还有其他的事情吗?若是没有我便下去了,厨房还有一些事情等着我去做呢。” 这样私密的问题,她不想回答,所以间接的下了逐客令。 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宇文峰有些失望,不过也不急在这一时,反正以后相处的机会还有很多,他就不信,他套不出她的话来。 “蔡掌柜别恼,我之所以会问这个问题,只是想要告诉你,世家的人在你身边的人打听不到有用的东西,便想着从你身上下手,毕竟一个女子若是出嫁了,那么她的一切就都属于夫家了,相信蔡掌柜应该懂我的意思了吧。” “我明白了,谢谢宇文公子提醒了我,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蔡掌柜明白就好,那我就先回去了,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告辞。”该做的该说的都已经坐了说了,他也没有再待下去了必要了,宇文峰起身告辞。 “宇文公子慢走,不送。”蔡茵怡起身将他送到了门口,一双眸子里面暗色起起伏伏。 154油尽灯枯 正月初十,缠绵病榻差不多半个月的蔡老爷子,终是油尽灯枯,走向了生命的尽头。 蔡家老二初五带着一家子回镇上做事去了,老四初一才回的,初二便回了镇上,老五也只是初二在蔡家待了一天。几个儿女,并没有因为蔡老爷病了,就一直守在床前。 蔡老爷子咽气的那一天,大儿子蔡家辉陪着孙菊香去镇上了,二儿子和四儿子都不在身边,五姑娘就更不用说了。大孙子也出去赌了,只有二孙子在屋子里睡觉。 蔡老爷子似乎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打发二孙子出去寻人,想叫自己的儿子都回来,见最后一面,但是直到咽气的那一瞬,他还是死死的盯着房门口,期望自己的儿子出现,可是他终究没有等到。 蔡老爷子死的时候,只有蔡老太太和蔡芳兰陪在身边,还有两个孙媳妇。 蔡老太太见老伴没气了,瞬间嚎啕大哭,不一会儿就哭晕了过去。看到爷爷死了,奶奶晕了,蔡芳兰几个女人顿时慌了手脚,只知道一味的哭,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等到蔡一鸣将自己的爹和叔叔叫回来的时候,蔡老爷子已经咽气了。 蔡茵怡是从铺子回来之后才得到的消息,此时蔡老爷已经入棺了。 听说蔡老爷子身死的消息,新宅饭桌上的人表现的很沉默。无论他曾经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人死如灯灭,也都该消散了。 “听说蔡老爷子咽气的时候,儿女都不在身边,连大房的两个孙子都不在家,没想到他要面子一辈子,到临终了却落得如此悲凉的下场。”曾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岁月催人老,这一辈子也不知道图的是什么。 在乡下,白喜事和红喜事都是大事,会家家户户通知到的,所以即便新宅的人不与村里人打交道,但是这样的事情,还是会知道的。 蔡老爷子因为秀才的身份,在村里算是德高望重的人,他死了,也算是村里的大事了。 “也是他自己造的孽,有那么多儿女,重情义的儿子不要,偏疼个不争气的,到最后,竟是一个送终的人也没。”曾老太太也叹道。 蔡茵怡也觉得外婆说的很对,放着忠厚老实的二房不爱,重情重义的三房不疼,偏偏宠着阴险狡诈的大房和忘恩负义的四房看,临死的时候还不忘求她,在危难之际拉一把手,她也是无语了。 一群年轻人默默的吃着自己的饭,人家毕竟是长辈,错再多也不是他们可以置喙的,即使心里觉得他活该,但是却是不能说出口的。 “茵茵,明日你先陪你娘去一趟蔡家,为你爹给蔡老爷子上一炷香,回来再去铺子吧。”曾老爷子朝着蔡茵怡的方向说。 虽然蔡家的人都不是个好的,对她们无情无义,但是再怎么说,茵茵身上还是留着蔡家的血,如今还冠着蔡家的姓氏。死者为大,合该去给蔡老爷子上一炷香的。 “好。”虽然心里觉得完全没必要,但是蔡茵怡还是乖顺的应下了。不过就是上一炷香吗,她又不会少一块肉,就当是原主最后为这个爷爷做的一件事吧。 如今,蔡老爷子死了,孙氏被赶出去了,蔡家大房进了一个苏菊香,怕是也没什么安生日子了,原主的仇也可以算是报了。虽然这些都不是自己出手的,但是有什么关系呢?只要结果是一样的就行。 第二天一早,蔡茵怡让鬼魍带着曾巧莲和官明去了铺子,自己带着鬼魉陪着曾氏,还有杨家一家,以及曾宏羽和李玉秋一起去了蔡家祖宅。 杨家到底还是甘露村的人,身份并没有蔡茵怡他们这么尴尬,所以蔡老爷子死了之后,村里是有人正式通知了的,所以理当过来吊唁。曾宏羽和李玉秋是代表曾家过来的,虽然他们早就不往来了,但是到底做了十多年的亲家,又因着李玉秋嫁过来了,所以也过来吊唁。 他们过来的时候,蔡家的祖宅里面已经围满了人,蔡家老大、老二、老四和他们媳妇都穿着麻衣跪做在灵堂里,看见有人进来上香,便朝来人鞠躬。一群后辈,有些坐在一边,有些站在外面招呼客人,皆是披麻戴孝。 灵堂里面,除了蔡老太太嚎啕大哭,其他女眷只是小声低泣。进来上香的人也很安静,上过香之后便出了灵堂,自觉的站在院子里。 看见蔡茵怡他们出现在灵堂,众人都是一惊,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该干嘛干嘛去了,权当她没出现过一样。毕竟蔡茵怡的身份十分尴尬,如今又是他们惹不起的人,只好躲着了。 蔡茵怡也不恼,点了三根香,鞠了一躬就算是完事了。倒是曾氏,一进来便红了眼,上完香之后,恭恭敬敬的在团蒲上磕了三个头,然后拉着蔡茵怡站在了一边。蔡茵怡只是看着,也不阻止,原本上香的人是要磕头的,但是给蔡老爷子磕头,她不愿意。 跪天跪地跪父母,她跪蔡老爷子也算是应该,但是蔡老爷子做的那些事情,她不屑跪他。曾氏也知道蔡茵怡的脾气,见她直挺挺的站着,也不勉强她。 “没想到你们还会愿意过来。”曾氏她们站着的地方正是蔡家二爷和周氏跪着的旁边,看见他们来上香,忍不住感慨出声。 蔡洪超是昨日收到消息,带着家人连夜赶回来的,可是他回来的时候,老爷子已经咽了气,为此他十分自责,一夜没睡,如今脸色有些晦暗,眼圈青黑,脸上悲伤的神色怎么也掩饰不住。 相比一脸精神,假意哭泣悲伤,眼神却平静无波的蔡家辉,蔡洪超的悲伤要真实的多,可惜众人看不明白。 “人死如灯灭,有什么恩怨就该放下了,我只是带着茵茵替松年上一炷香而已,也算是送了老爷子最后一程。二伯哥,节哀顺变。” “恩。”蔡洪超沉重了点了点头,又继续给前来吊唁的人鞠躬去了。 这一场白喜事直到上元节过后才消停,让喜庆的上元节蒙上了几分阴影。 155衙役闹事 正月十七,是蔡老爷入土的日子,蔡茵怡并没有去送葬,照常去铺子上班。 铺子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蔡茵怡带了李玉秋和曾巧莲过来上班,官月留在新宅里,和杨阿大一起商量春耕的事情。还有曾宏羽和官明两个人,专心准备三月的乡试。 这一日下午,有家点心铺子的对面天香楼的雅间,田光和自己的心腹正在议事。 “怎么样?最近可看见那个俊俏的黑衣男子出现在对面的铺子里?”田光沉着脸问。 当日他狼狈的回了衙门之后,被孙贵狠狠的训斥了一顿,虽然最后他抬出那个八品知府的名头,但是因为没弄清楚对方真正的来历和身份,孙贵对他更是没好脸色。对此,他心里对蔡茵怡更怨恨了。 都是因为那个女人,不然自己也不会遭孙贵厌弃了!他一定要好好的扳回一城才行。 那日那个男子也不知是什么身份,八品的官虽然不大,但是在凤鸣镇还是很好用的,不过那男子和蔡茵怡到底是什么身份呢?看样子只能光明正大的下手了,这样就算那人想要偏袒蔡茵怡也不能了。 “没有,自从两个月之前出现过一次之后,便再也没有在铺子里看见那个男子。” “当真?” “小的每日都盯着有家点心铺子,千真万确。” “去,将李大叫来,让带几个人过来,我们去有家点心铺子走一遭。”听到那个八品知府久未露面了,田光立刻笑了。那人肯定有自己任职的地方,不能时刻守在蔡茵怡的身边,那么今日这事就好办了。就算不能将蔡茵怡怎么样,找一找晦气还是可以的。 李大上次在蔡茵怡手里吃了亏,一直耿耿于怀,念叨着要收拾她,今日正好可以给他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了,想必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哼,蔡茵怡,迟早让你在凤鸣镇待不下去! 一刻钟之后,李大带着人跟在田光的身后,气势汹汹的走进了有家点心铺子。 “让开让开,衙门办事,闲杂人等速速离开!”李大凶神恶煞的往大堂里面一站,打着县衙的名号将铺子里所有的客人都赶了出去。 虽然他并不觉得这些人在不在有什么关系,但是田光说不能坏了县太爷的名声,为了等下不伤到旁人,还是先将人赶出去再说。 铺子里的客人一听说是衙门办事,又看见镇上的小霸王李大,哪里还敢在铺子里面停留,都一溜烟就跑出去了。胆小的,怕殃及池鱼,早就离开了,但是有些好事的,还是留在铺子外面不远处看热闹。 “不知道田师爷带着人气势汹汹的上门是为何事?”听到铺子里面动静的蔡茵怡,掀开门帘走了进来,一双眸子冷冷的盯着为首的田光,努力压制自己的怒气。 民不与官斗,蔡茵怡知道,自己不是田光的对手,硬碰硬只会自己吃亏。况且上次田光被朱恒飞吓走了,这次还敢上门闹事,一定是有所依仗的,她不能冲动。 但是看到空无一人的铺子,和歪歪斜斜占了几张桌子的李大一行人,蔡茵怡心里的火气怎么也压制不住。 小不忍则乱大谋,宇文峰已经答应她将孙贵拉下马了,到时候这个田光也跑不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再忍一忍,蔡茵怡告诉自己,只要再忍一忍就行了。 “上元节已经过了,所以上门收取去年的商税,不知蔡姑娘可准备好了?”田光笑呵呵的看着蔡茵怡,只是眼里却没有半丝笑意。 “梁识,将去年铺子的账本给田师爷过目,再将去年应缴的商税给田师爷。”因为上次田光便是打着漏税的名头找她麻烦,所以蔡茵怡对此早有准备了。“我们铺子的账本和别的铺子不同,但是相信田师爷一看就能明白。” 不同?账本还有什么不同的吗?田光以为蔡茵怡是在玩花样,但是拿到账本一看,便知道蔡茵怡所说的不同是什么了。这账本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格子式样,但是进账和支出一目了然,他就算是想找麻烦,都无从下手,这蔡茵怡果真是聪慧。 “数目的确无误,这是铺子纳税的条子,请蔡姑娘收好,若是丢了,可不是小事。除此之外,铺子每一种点心和花茶都上一份吧,我们要检验货物是否合格。” “你……”鬼魉见不得田光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作势要上前教训他,但是却被蔡茵怡拉住了手。“蔡姑娘,他……” 这人明显就是来找麻烦的,为什么不让她教训教训。 平日就算是要检验货物,也只是随便抽查一件两件的,哪里有要检查全部的?这人明显就是故意的。 “他们是衙门的人,收税,检验货物是名正言顺的事情,我们出手就理亏了。”蔡茵怡对鬼魉摇了摇头,示意梁识将柜台上的蛋糕和花茶,每一种取一份过来。 “这蛋糕味道怎么怪怪的,不会是放了好几天的吧!严重不合格!”李大尝了一口蛋糕,一边吃一边大声控诉,脸上一副享受又便秘的表情,十分滑稽。 一边看热闹的人扶额,你要演戏也麻烦认真一点好吗,说蛋糕变味了不好吃,你为什么还吃的一干二净,连盘子底的奶油都不放过! “你看看,这花茶里面还有蚂蚁在游泳呢,这有虫子的茶怎么喝!”啪嗒一声,李大暴怒的将被子甩了出去,连带桌子也被推倒了。 众人再次扶额,那花都是晒干了的,就算有蚂蚁,也早就成了蚂蚁干了好么,哪里还能游泳! “检验货物不合格,蔡姑娘真是抱歉了,有家点心铺子必须歇业三天整改。”田师爷说完之后,好心情的带着李大一行人离开了铺子。 看热闹的人也跟着散了,虽然明知道县衙的人死故意找麻烦,但是他们也不敢出头帮忙说话。 “欺人太甚!”鬼魉看着一行人的背影,气得脸颊通红。 “算了,不就是歇业三天吗,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他们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156县令倒台 有家点心铺子被田师爷勒令歇业三天,铺子里的人都十分气愤,倒是蔡茵怡,淡定的让梁识将铺子大堂,被损坏的桌椅收拾了,将柜台和后厨的蛋糕统计一下,还剩下多少。 好在已经是下午了,定制的蛋糕早就取走了,柜台和后厨的也不多了,浪费的不算太多。也不知道宇文峰那边到底什么时候动手,若是再拖个把月,田光再这样三天两头的过劳找茬,她这铺子估计就不用开了。 看热闹的人也觉得县衙的人这一次做的有些过分,但是也只敢小声议论,毕竟人家是官,他们是民。 统计完铺子的损失,蔡茵怡正发愁剩下的蛋糕该怎么处理的时候,铺子里面来了一个人。 “不好意思,铺子暂时不营业了,若是要买点心,请三天之后再来。”梁识看见有人进铺子,兀自低头打包蛋糕。 “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来人见梁识敷衍自己,也不恼,好脾气的说。 “哦?是宇文世家的人啊,今日的点心不是已经取走了吗?”梁识这才抬头,才发现来者是宇文家的仆人,平日里来铺子取宇文家定的点心的人。 “蔡掌柜可还在?我家少爷有事要我转告她。” “在的,请稍等一下。”梁识将手头的事情放下,去后院将蔡茵怡叫了出来。 听说是宇文家的人找自己,蔡茵怡猜想着,莫不是宇文峰已经找到了足够的证据,可以动手了?但是这般才刚刚出事,那边就可以动手了,会不会太巧合了一点? “不知宇文公子有什么话托你转告于我?” “我家少爷知道今日有家点心铺子的事情了,觉得颇为抱歉,要我转告蔡掌柜,答应蔡掌柜的事情,他会尽快动手。这里是五千两银票,是为了填补有家点心铺子这几日的损失,还请蔡掌柜收下。”宇文家仆人从胸口取出五张面额一千两的银票,递给了蔡茵怡。 “还有,若是蔡掌柜今日还有没卖出去的点心,就都让我带回去吧。若是蔡掌柜觉得这五千两不够,可以开个价。” 果然是财大气粗的人,五千两随随便便就拿了出来。 “这五千两银子我就收下了,告诉你家少爷,他的诚意我看到了,以后合作一定会很愉快的。”有银子不要白不要,反正宇文峰已经答应她处理掉孙贵了,若是他效率高一点,今日这无妄之灾就能避免了,这几日铺子的损失算在宇文峰头上,也不算过分。 再说了,这都是他自己先说的,她可没强迫他。 “梁识,将铺子里的蛋糕都打包,让这位小哥带回去。”反正她正愁着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么多蛋糕呢,这人来的倒是及时,刚好解决了她不少麻烦。 “是。”梁识和鬼魍他们几个人一起动手,不消一会儿蛋糕就都打包好了,又将这些蛋糕搬到了门外,挂着宇文家牌子的马车上。 “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便告辞了。”等到东西都搬上马车之后,宇文家的人给蔡茵怡鞠了一躬,跳上了马车。 “替我谢谢你家少爷。”蔡茵怡好心情的说。 原本因为田光上铺子闹事,蔡茵怡一直忍着火气,这会看到宇文峰这儿上道,又送来了大把银子,蔡茵怡心里的火气消散的七七八八了,心情变好了不少。 蔡茵怡趁机给梁识两口子放了三天假,自己也窝在家里待了三天,好好的休息了一番。 这边,得到消息说田光带着人去有家点心铺子闹事的宇文峰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连忙让人将已经收集好的证据和证人,送到了平宁城的巡抚手里,让他带人过来,将凤鸣镇的县令处理了。 原本他没想着这么早动手的,因为证据虽然够了,但是证人还没有找到,但是田光的出手,让他失去了耐心。证人既然找不到,他只直接找一个人伪造就是,反正不过是小小九品芝麻官而已,死了上面的人也不会注意。 于是,有家点心铺子出事的第三天,平宁城的巡抚大人就带着自己的人,直接闯进了凤鸣镇的县衙。 “拿下!”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私闯县衙!”正在县衙后院,和自己新纳的美妾厮混的孙贵,看到这么多人闯进自己的院子,立刻沉下了脸。 他是凤鸣镇是父母官,是这里的土皇帝,到底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动到他头上来? “你可是孙贵?” “大胆,竟然敢直呼本官的性命!来人,将这些闯入者关进大牢!”因为突然出现的这一行人只着便服,所以孙贵有恃无恐。 “你才大胆!不过是小小的九品县令而已,竟然敢对七品的巡抚大人大呼小叫。”一个便服衙役直接走了过去,一脚踢在孙贵的膝盖上,直接在他脖子上架了一把刀。 “七品……巡抚?巡……巡抚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人恕罪!”听到来着竟然是巡抚,孙贵吓得浑身颤抖,说话都不利索了。 “孙贵,你花钱买官,贪赃枉法,证据确凿,可知罪?”带头的巡抚大人,将手里的卷纸打开,将孙贵的罪名一一念了出来。 “大人,小的冤枉啊。”孙贵听着,吓得冷汗直冒,但是依旧不死心的喊冤。他明明已经将人都处理了,为什么还会人证物证俱在? “就算是冤枉的,你也必死无疑,谁让你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巡抚走上前在孙贵的耳边冷笑出声,然后站了起来厉声道:“带走!还有凤鸣镇县衙的师爷,是同伙,一起绑了。” 孙贵面如死灰,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哪一路神仙,竟然要置他于死地。虽然告罪书上面那些事情他的确做过,但是他有把握做的天衣无缝,但是现在都被翻出来了,明显对方的来头不小,他不知道自己何时得罪了这么厉害的人。 一刻钟之后,县衙的人该带走的带走了,该遣散的遣散了,县衙大门口贴上了封条,旁边的公布榜上还将孙贵的罪行一一列了出来。 157春耕晒花 孙贵被带走的第二天,新的县令就上任了,民众虽然惊讶于这件事发生的如此之快,但是那毕竟是官家的事情,他们听一听,看一看也就过去了,掀不起太大的波澜。 孙贵倒台之后,宇文家便打发人特意来了甘露村,告知蔡茵怡。蔡茵怡知道后,当下便赏了十两银子给报信的人,报信的人没想到不过是走了一趟乡下,转告了一个消息就得了这么多赏钱,拿着银子高高兴兴的走了。 蔡茵怡靠在躺椅上晒太阳,心情倍儿好。看样子,宇文峰的确是个靠谱的人,和他合作不亏。 孙贵倒台了,到时候她和宇文家合作的消息传出去,凤鸣镇就再也没有人敢动她的铺子了,想到以后再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事情打扰铺子的生意,她就觉得心情很好。 不知道这个新来的县令是不是朱恒飞信任的人,到时候让鬼魍去探一探底。 孙贵已经解决了,铺子歇业三天的勒令也就不存在了,但是蔡茵怡还是依照原计划,歇业三天,因为要春耕了。 她昨日去禁山走了一趟,气候还是暖和起来,雪已经全化了,冬小麦已经长得有她这么高了,玉米棒子已经有拇指粗了,再过一个月就该熟了。 去年买下的地都已经耕过了,所以如今只要随便的耕一下,挖些小坑等着移苗就好。蔡茵怡规划了一下,一半的地种玉米,另外一半种土豆、西红柿,还有其他的蔬菜,还有几亩水田种水稻,留着自家吃。 玉米和土豆可以种三茬,西红柿和水稻只能种两茬,至于蔬菜,种应时节的就好。 玉米初春可以种,五月、九月还能种两茬,土豆必须在十一月份,雨季来临之前都收好,所以初春、四月中、八月冲三茬,西红柿和水稻是初春、夏末各一茬,这样也可以将忙碌的时候错开,不至于到时候手忙脚乱。 她将时间和土地规划好,剩下的就交给小舅和杨阿大了。因为禁山的传说村里人还是有顾忌,所以山下的地由杨阿大和官月管理,做事的事情可以请村里的人。山上的地不多,由曾怀才和铁牛看着,忙起来的时候,自己人帮忙就可以了。 不过今年还多了一个任务,摘花,晒干做花茶。 这种事情,曾氏带着杨大娘、林氏和李大娘就能搞定了。还有闲不住曾老太爷和老太太,偶尔上山摘一摘花。 当初铺子里面的花茶只是打算附赠的,但是没想到后来生意也很好,蔡茵怡便动了心思。这花茶还是因为曾氏比较喜欢花,而且当初她们没什么吃的,有些花是可以食用的,所以曾氏便收的多些,后来有钱了,这些干花就留了下来,被蔡茵怡充分利用,泡了花茶卖。 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山上多的是各种各样的花,所以蔡茵怡便想着,趁机多弄一些,也是个生钱的门道。再说了,以后要开分店了,这花茶也是少不了的。 于是,蔡茵怡便自己上了一趟山,将山上可以做花茶的花,每一种都带了一些回来,给家里人认一认。 “茵茵,春季多梅雨,摘了这么多花也是晒不干的。”曾氏也觉得摘花可行,让她们也有事可干,但是这么多花,没有几个大太阳是晒不干的。 “咱们不晒,让大哥做几张硬竹席子,放在烤炉里面烤干就是,不过要注意火候,也要经常翻动,不然容易焦黑。对了烘焙也可以,就像是做茶叶一样,贴着锅壁,等下我们就试一下,看哪一种方法做出来的更好。” “这法子不错。”曾氏听了也眼神晶亮,她们每年都会做茶叶,对这种烘焙的手法并不陌生。 “娘,你先带着这些花给干娘她们认一认,我让大哥做硬竹席子去,顺便再去多摘一些花回来,试一试效果怎么样。” 说动便动,蔡茵怡先找了杨阿大,将自己要的东西,描述了一番,等到杨阿大理解了之后,又上了一趟山,这一次她的目的是金银花。 试了几次之后,蔡茵怡便发现了,用锅子烘焙出来的,因为能够时刻注意着,不停的翻动,成色好一些,但是用时很长,而且一次能够烘焙的量太少了。用烤炉烘干的,成色看上去要差一点,但是一次能烘干的量多。 后来蔡茵怡又做了几个小竹耙子,方便在烘干的时候翻动,多翻动几次,成色也不错,这才决定用烘干的办法。 “哇塞,茵茵姐,为什么这种法子你都能想出来,你脑袋到底是怎么长得?”官月惊讶的问,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这么问了,每一次看到蔡茵怡想出新鲜的东西,她都要感叹一番。 没办法,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哥哥是最厉害最聪明的人,但是显然,自己最聪明的哥哥还不如茵茵姐,所以她觉得,茵茵姐应该是多长了一个脑袋。 “额……”蔡茵怡有点尴尬,这些可都不是她自己想出来的,她只是借用而已,“你多看些书自然就知道了,不是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嘛。” “这一句我听我哥说过,说什么书里面有金子做的屋子,有漂亮的姑娘,所以他才会读那么多书,可是我翻出我哥哥的书,却从来没见过什么金子和姑娘啊。” 官月明显一副你在骗人的表情,让蔡茵怡忍俊不禁。 “这句话的意思不是说书里面有金子和姑娘,而是你读得书多了,你就掌握了书里面的知识了,有了知识就能挣到很多钱,娶到美娇娘。” “所以茵茵姐这么会赚钱,又懂这么多我们不懂的,是因为读了很多书,掌握了很多知识?” “差不多吧。” 蔡茵怡瞄了瞄曾氏的脸色,擦了擦额间不存在的虚汗,好在有钱之后,她就开始陆续添置书籍,才能勉强糊弄过去。 “茵茵姐真厉害,若是女子也可以考科举的话,茵茵姐一定能高中,做大官!” 听着官月这么天真的话,众人都笑了。 158意外来客 县令倒台,孙贵被收押,又来了一个新县令,这件事在凤鸣镇引起了轩然大波。新县令才刚刚上任,各大世家就发了帖子,想要邀请新县令上门做客,探一探底细,但是都被新县令以刚刚上任,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为由拒绝了。 有家点心铺子依令歇业三天之后,正常开门营业。 因为当日田光来有家点心铺子的事情,被很多人看在眼里,也知道当日人家是故意来找麻烦的,而不是铺子里面的点心真的不合格,再加上县令都换了,所以他们进铺子也就没了顾忌,生意依旧好的不行。 蔡茵怡对此很满意,对宇文峰的行动力更是满意,所以在铺子里面等着宇文峰上门,签订契约,讨论关于开分店的事宜。 正如宇文峰所说,武林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曾宏羽和官明,将有家点心铺子开到南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有了宇文家的人脉和势力,再加上她手里独特的手艺,想要在南都占有一席之地只是时间问题。 如今她势单力薄,只能依靠宇文家,等将来她羽翼丰满了,再创建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到时候,她就能和他比肩了。 下定了决心,蔡茵怡浑身充满了斗气和干劲。 这一日,还没等来宇文峰,便等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凤鸣镇新上任的县令,高升。 因为新官上任,所以凤鸣镇各大势力和世家都盯着这位新县令,所以他一动作,盯着他的人便得了消息。 得知这位新县令拒绝了他们所有人的邀请,却在有家点心铺子暂停营业后,开业的第一天,就上门拜访,虽然只是在雅间里面吃了吃点心,也不曾和蔡茵怡见面,但是众人还是嗅到了一丝不同的味道。 比如,田光才带着人在有家点心铺子里面闹过事,隔天县令就倒台了,新县令没想着和凤鸣镇底蕴深厚的世家打交道,第一次出门就去了蔡茵怡的铺子,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众人都各自脑补了,莫不是孙贵倒台是因为得罪了蔡茵怡,或者是蔡茵怡身后的神秘人,而这位新上任的县令是来讨好她了? 孙贵迅速被带走,新官就马上上任了,就像是早就安排好的,难不成蔡茵怡身后真的有可以随意处理孙贵的人?那么那个人到底该有多大的官职啊。 不得不说,有时候他们脑补的离真相也差不离了。 正处于话题中心的蔡茵怡,心里如明镜一般。 高升出现在铺子里面其实很低调,因为刚刚上任,所以凤鸣镇的人基本上都还没见过这位新上任的县太爷,若不是随后出现的宇文峰,悄悄的告诉蔡茵怡,蔡茵怡还不知道自己铺子来了这么以为人物。 不过既然人家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也没有指明要见她,她也就当做不认识这个人了。当然,其实她的确是不认识这个人的,但是从这位县太爷出现在铺子来看,估计是想间接告诉自己,他是朱恒飞安排过来的,可以信任的人罢了。 既然如此,她就更不用担心了。 “宇文公子好本事,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做到了当初承诺的事情,既然如此,我也急不矫情了,契约在这里,这两份我已经签好了,宇文公子盖上信印就能生效了。”蔡茵怡将签好字,盖好自己信印的两份契约和印泥,都给了宇文峰。 “蔡掌柜几末夸我了,这件事情能够如此顺利,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还有人比我更想那孙贵倒台呢,我原以为没这么顺利的,结果我证据才刚上去,人家就动手了,连新县令都上任了,看样子来头不小,不知道蔡掌柜可认识那背后的人?若是认识,不妨引荐一下?” 宇文峰接过契约,盖上自己的信印之后,一份自己收了,另一份还给了蔡茵怡。 “宇文公子说笑了,也许是那孙贵得罪了其他人呢,若是我认识这般厉害的人,也不会被孙贵打压了。”蔡茵怡淡笑着将契约收好,不动声色的回道。 “也许吧。”宇文峰爽朗一笑,不再追问这个问题,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可能比蔡茵怡更清楚明白,他刚刚不过是试探一下她而已。不过对于蔡茵怡的谨慎,他还是十分满意的。 “好了,废话不多说,我们来讨论一下关于开铺子的具体事宜吧。” “好,你先说说你的打算吧。”毕竟人家是大头,她只是出人和手艺而已,所以规划是他的,她只需要配合就好。 “南都是南龙国最繁华的地方,首先在南都开一间铺子,等到铺子的名声开了,再在南都周边的城池里面开分店,所以最主要的还是将南都的铺子开起来。” “铺子和材料的事情我都会搞定,规模要比这一间要大得多,所以人手你最好多准备几个,你要提供账房一人,后厨至少两人。一个月之后,顺远镖局会有一趟去南都的镖,你将做厨具的人送过去,两个月之后,铺子开张之前,再将账房和厨房送过去。” “好。”蔡茵怡思考了一下,觉得宇文峰这样的安排很合理,所以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我会让工匠过去建厨房里面需要的特殊烤炉,还有关于餐具和厨具,我会将图纸都画出来,至于材料的话,金的银的磁的都做一些,这个随你,什么样的身份用什么样的,你最清楚。” 虽然她不喜欢这种等级差异,但是这是这个时代的需求,她也只能迎合。 “对了,这是我们铺子的账本,你可以照这个范本来。”蔡茵怡将一个账册交给宇文峰。 他伸手接过,待看到里面的内容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个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这样的账本一目了然,能节省许多人力,而且刷手段也容易看出来,实在是太好了。” 宇文家家大业大,若是能够采用这种记账方式,那绝对是大好处啊。 “随便弄出来的。” “你这随便,人家费劲脑汁也想不出啊。” 159世家提亲 新上任的县令连续三天都去了有家点心铺子吃点心,之后又在铺子里面定了一个月的蛋糕,让县衙的人每日去取,看起来似乎是十分喜爱有家点心铺子的点心。 虽然各大世家也觉得有家点心铺子的蛋糕的确好吃,他们经常是整月整月的定,但是,他们心里还是隐约觉得,蔡茵怡和新县令之间由衷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于是,各大世家对蔡茵怡的心思,更活络了。 蔡茵怡和宇文世家合作的事情,并没有公之于众,所以虽然宇文峰经常去有家点心铺子,但是因为当初还是因为宇文峰的家宴,他们才知道了蛋糕这种点心,所以觉得宇文峰经常去有家点心铺子并不奇怪。 这一日,有家点心铺子才刚刚开门,梁识就看见了铺子门口站着两个,穿着花红衣裳,头戴金钗,脸上有黑痣,身材肥胖的大娘。梁识并不是本地人,所以并不认识凤鸣镇这两个出名的媒婆,还以为是买点心的客人,连忙招呼人进去。 “钱媒婆,是我先来的,应该让我先进去。”一人提着裙子,将另外一人挤到了一边,作势就要跟着梁识进铺子。 “赵媒婆,这种事情讲究的是缘分,可不是说谁先到就能成的。”被称作是钱媒婆的婆子,也不甘示弱的扭着腰,将赵媒婆挤开了一些,跟了上去。 “哼!”两人对看了一眼,都各自别过了头。 这两个人都是镇上出了名的媒婆,是死对头,平时一见面就会掐架,今日若不是委托她们的人大有来头,她们也不会穿的这么正式的上门,谁知道还没进门,就瞧见了死对头,两人这么多年的默契,看一眼就知道目的是一样的,当下心里就紧了几分。 要知道,委托的人可是开了大价钱,若是这门亲事说成了,她下半辈子就不愁了。原本她以为对方不过只是一个乡下的望门寡妇,虽然在镇上开了铺子,小有名气了,但是名气到底是不好听了,委托她的人又是极好的大户人家,这门亲事多半是能成的。 只是没想到她还没进门,就看见自己的死对头。 “两位若是来吃点心的,我很欢迎,若是来说媒的,怕是走错了地方。”梁识听到后面两个人自曝身份,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转过身提醒道。 “铺子掌柜,蔡姑娘可在?”钱媒婆直接绕过梁识,站在了大堂的中间。 “有人来托我说媒,女方就是有家点心铺子的蔡茵怡蔡姑娘,还请掌事请蔡姑娘出来。”赵媒婆也从另一边绕过梁识,站在了大堂的另一边,与钱媒婆各站一边。 既然两个人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就各凭本事吧,她就不信了,委托自己的人还会比对方的差了。 “给我家东家说媒?”梁识被吓到了,东家不是有心上人了吗?这会怎么还会有两个媒婆,同时上门说亲事? “是啊。”两人异口同声,发现与对方说出同样的话之后,又立刻别开了眼。 “你们……先上雅间等一下,我去请东家过来。”关系到东家的终生大事,梁识做不了,不过这两个人杵在铺子大堂里面也不是个事,还是先将人转移了再说。 看到梁识进了后院之后,钱媒婆和赵媒婆相视一眼,两人一同朝二楼的雅间去了,请她们过来的人来头不小,的确也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件事。 “东家东家,不得了了,铺子里面来了两个媒婆。”梁识一路朝后院跑去,还一边大喊。 “不就是两个媒婆嘛,你至于这般大惊小叫吗?”鬼魉白了梁识一眼,她们这些有内力的人耳力惊人,被这么一大喊,她差点耳鸣了。 “那两个媒婆是来给东家说亲事的。”梁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给蔡姑娘说亲事?”谁不要命了,竟然敢动王爷的人?这下有趣了,王爷知道这件事之后,表情一定十分精彩。 “两个媒婆?给我说亲事?”蔡茵怡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冷。“走吧,随我去瞧瞧,看到底是哪两家。” 蔡茵怡将手洗干净,将帽子和围裙都取下,笑着招呼鬼魉一起。 当初宇文峰便提醒过自己,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出手了,果真是这么龌龊的主意。妄想用婚姻将她绑住,也得看她是否愿意配合! “对了,鬼魉,你是不是将我的事情都禀告给了朱恒飞?”刚出后厨门,蔡茵怡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偏着头问鬼魉。 “额……”鬼魉不好意思嘿嘿笑了两声,不敢说。谁叫她虽然在蔡茵怡身边做事,但是主子还是王爷呢。不过,若是她身边也有人,以保护的名义时刻监视着自己,心里也会不舒服的。 “今日这事你可以告诉朱恒飞,但是你告诉他,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会自己的解决的,让他不要管。还有,让他派几个靠得住的人厨娘过来,我要教她们学做蛋糕,到时候有用。”不管鬼魉承不承认,蔡茵怡心里都有数,但是也没有追究,继续朝前走去。 “李姑娘和曾姑娘不是答应过来帮忙吗?还需要那么多厨房做什么?”鬼魉快步跟上,不解的追问。虽然这不归她管,但是她好奇啊。 “我打算在南都开分店,需要更多的厨娘,但是又担心蛋糕的配方外露,他找的应该是可靠的。”蔡茵怡也没打算瞒着鬼魉她们,毕竟铺子开起来的时候,瞒也瞒不住。 “在南都开店?为什么不直接找王爷呢?”王爷一定会高兴的将所有的事情都弄好,只等蔡姑娘过去做掌柜就行,何必如此麻烦。 “不找他,我想通过自己的努力,站在他的身边。”她有着她的骄傲,她接受的是女子能顶半边天的现代教育,做不了依附男人生存的小女人,所以她要自己努力,达到可以和他比肩的高度。 鬼魉被她的话惊得目瞪口呆,但是又打心里佩服她的勇气和傲气。 160左右为难 蔡茵怡带着鬼魉走进雅间的时候,正看见两个穿着花红裙子的婆子,各自坐在八仙桌的一边,两看相厌。 看样子,同行相忌走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蔡茵怡看见这两个人的打扮就忍不住笑出了声,还真真是电视里面媒婆的标准模样,分毫不差,太有喜感了有木有。 “不知两位……媒婆,找我有什么事?”蔡茵怡敛了敛表情,语气平淡的开口。 “自然是天大的好事,我们是帮人提亲的。”看见蔡茵怡出现,两人甩了甩手里的红帕子,都迎了上来,脸上笑得跟花儿似得开口。发现对方又和自己说了同样的话,两人相互瞪了一眼,都将视线落在了蔡茵怡的身上。 凤鸣镇总共才这么丁点大的地方,有家点心铺子这一阵又这么出名,两人自然是听过蔡掌柜的名字,不过要说见面,还是头一回。 她们看着眼前这个在公堂之上能言善辩,机智聪慧的乡下女子,还是有名的铺子的掌柜,这样厉害的女子在凤鸣镇可是不多见,原以为会是一个相貌粗鄙,身材臃肿的乡下村姑模样,没想到完全不是。 眼前的蔡茵怡,面容白皙清秀,身材高挑玲珑,特别是那一双眼睛,清冷透亮,仿佛能一眼就看透人心,一身素净的白衣,气质竟是比一般的大家闺秀还要出色,难怪即使名声不好,还有这么多人抢着要。 “既然你们两个都是来提亲的,不知道谁先说呢?”蔡茵怡绕过她们,走到窗前的椅子上做了下来,好整以暇的看着两人。 “我先说,我是……”听到蔡茵怡这么说,钱媒婆觉得有戏,眼神一亮就直接走了过去。 “凭什么你先说,明明是我先到的,应该我先说。”赵媒婆反应迟了一秒,立刻将动身的钱媒婆扯了回来,语气不爽的开口。 “我先说!” “我先说!” …… 两个人你推我攘,争着先说。 “好了,别吵了,你……就是你,你先说。”蔡茵怡眉头一皱,被她们吵得头都大了,最后随便点了一个人。 被点中的正是刚刚先出声的钱媒婆,她朝着赵媒婆露出一抹胜利的微笑,趾高气扬的走到了蔡茵怡的面前。 赵媒婆恨恨的瞪了钱媒婆的背影一眼,心灵里暗道:让你先说就先说,她就不信了,托自己说媒的人,还会比那个婆娘的差了。 “托我来说媒的人在镇上可是举足轻重的大户人家,严家的大公子,名唤严津,长得那是一表人才啊,俊秀挺拔不说,还是经商的一把好手,又是家里大房,到时候是要继承家业的,姑娘若是嫁过去,那可是正经的少奶奶,这样的人家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蔡姑娘可有意?” 钱媒婆笑眯眯的将严家大公子夸得地上无双的,她就不信了,这么好的对象,蔡茵怡一个村姑还能不心动。 “的确是镇上的大户人家。”蔡茵怡笑着点点头。 镇上四大世家之一,不过现在应该是五大世家了,加上一个宇文家。这个严家原本是排在贺家之后,还有一个萧家,最后才是当初和蔡茵怡定亲,却早死了少爷的白家。 旁边的赵媒婆看着蔡茵怡这样子,立马着急了,这严家的家世比委托她的这一家不低啊,她瞬间觉得今日这事怕是不好办了。 “那严家大公子不是已经娶妻了吗,你怎么还来说亲事!难不成还要委屈蔡姑娘做妾不成?蔡姑娘,先听我的,托我说亲事的这一家是正经娶你做正妻的,家世也不比严家家差。” “是娶做平妻,才不是妾呢。”被赵媒婆当着蔡茵怡的面拆穿,钱媒婆的面子有些挂不住,立刻开口辩驳。 “说得好听是平妻,还不是低了正室一头。”赵媒婆不甘示弱的反驳回去。“我给姑娘说的可是镇上的萧家,萧二少爷,萧家二少爷不光长得好,学问更是好,那可是我们镇上的秀才了,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没准还能当上大官呢,到时候姑娘可就是官夫人了。”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萧家那个自命清高的书呆子,那个书呆子早就有心上人了,人家喜欢可是镇上第一美女白小姐,还扬言说非人家不娶,整日里跟在姑娘家的屁股后头,蔡姑娘嫁过去哪里会有好日子过呐。”钱媒婆拿着帕子捂着唇讥笑出了声。 赵媒婆被说的一顿,这萧家二公子爱慕白家小姐的事情,闹得全镇的人都知道,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不过她还是希望今日这事能成,“谁年轻的时候没做过几件荒唐事啊,如今萧二少爷愿意娶蔡姑娘了,所以才会托我来说亲不是,那可是正经的正室少奶奶。” 蔡茵怡始终笑着看着两人相互揭短,眼里的神色却越来越冷。这些个世家真是没一个好的,一个想要娶她做平妻,一个心有所属,却还愿意娶她,明显就是另有所图,她信他们就是傻子! “哎,你们说的两个人都不错,可是你们也看到了,两家都好,我都不知道该选哪一家才好呢?”蔡茵怡没有直言拒绝,而是将自己的为难和害羞恰到好处的表现了出来。 哼,让你们去争,最好打起来,争得头破血流才好。 “蔡姑娘,严家更好!” “蔡姑娘,你别听她胡说,萧家才更好。” “你才胡说呢!” “你胡说!” 看到蔡茵怡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摇摆不定的态度,两个人都觉得有戏,只要让对方知难而退,自己这边就成事了,于是又开始掐了起来。 “好了,你们别吵了,容我想一想如何?”等她们吵到一定程度,蔡茵怡才开口。 “那好吧,蔡姑娘好好想想,我过几日再来。” “东家,白家老夫人来了。” 两位媒婆刚刚达成一致,梁识的声音便从门外传了进来。 白家老夫人? 两人俱是一惊,那不是原来和蔡茵怡有婚约,但是白家少爷却早死的白家吗?难道白家老夫人是打算接蔡茵怡回白家不成? 161白老太太 白家那个老妖婆? 蔡茵怡柳眉一挑,勾唇浅笑。没想到连白家都坐不住了,看样子自己还真成了香饽饽了。 说起来这个白家老夫人也不是个好的,当初白家少爷明明病入膏肓了,竟然还想着娶媳妇冲喜。 结果喜没冲成,早死了,就将所有的过错推到原主的头上,让原主成了望门寡妇不说,还被曾老太太更加厌恶了。如果蔡家人是害死原主的直接凶手,那么这个白老夫人就是间接凶手了。 送上门羞辱的机会,不要白不要,就当为原主出一口恶气!她倒想看看,这个老夫人是怎么求自己的。 “将白老夫人带到隔壁的雅间,我等会就过去。” “还有宇文少爷和贺少爷也在雅间,想请东家过去叙叙旧。” 蔡茵怡嘴角一抽,这两个人也来凑什么热闹。话说,天香楼就在对面,贺大哥这么快得到消息不奇怪,但是宇文家离这里好像不近,他们已经达成协议了,这会过来又是为了什么事?不会就是单纯看热闹来了? “上这个月新出的蛋糕和花茶,我见完白家老夫人就过去。” “好的。”梁识应声下去了。 “两位……媒婆,两位说的事我会好好考虑的,我还有事,就失陪了。” “蔡姑娘先忙去吧,我们等你的好消息。”两人对看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 此刻,她们心里更没底了。 现在她们最大的对手可不是自己了,而是白家。没准还有贺家和宇文家,这蔡茵怡到底有什么能耐,不过就是一个乡下丫头而已,怎么引起镇上这么多世家的追捧? 白家若是还是依少奶奶的架势迎蔡茵怡进门,虽然白家少爷死了,但是白家除了一个小姐,没有继承人了,蔡茵怡过去少说也能得白家大半的财产啊,况且她以前望门寡妇的身份就完全不存在了,名声可算是回来了,也不见得是个坏事。 更何况还有贺家少爷和宇文家少爷,这两个人的身份可是完全不比自己代表的人低,和这样两个出色的人争,她们完全没有把握。 不行,的赶快将这里的事情告诉委托人,然后再想其他的办法。 蔡茵怡笑着走了出去,步出门口之后,笑意就散得干干净净了,一双清冷的眸子,冷的彻骨。等到推开旁边雅间的门时,脸上又是得体的笑了。 一打开门,便看见雅间正位上坐着一个精神清癯的老人,虽然已满头银丝,但是那一张脸却并不见多少皱纹,可见保养得宜。身后站着一个婆子,两个婢女还有两个小厮,排场倒是不小。 “不知白老夫人找我有何事?”蔡茵怡领着鬼魉走了进来,也不等白老夫人发话,直接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温柔浅笑,落落大方。 “你是蔡茵怡?”白老夫人皱了皱眉,有点不敢相信。当初和蔡老太太定亲的时候,她是见过蔡茵怡的,那时候的蔡茵怡胆小懦弱,脸色有点发黄,哪里是现在这般白皙清丽,得体大方? 当初她其实看不上蔡茵怡的,若不是自己孙子那个样子,她也不会同意这一门亲事,后来成亲当日,花轿还没到,她孙子就去了,她当下就气得不行,直接将蔡茵怡赶了出去,任由她自生自灭。 算起来,蔡茵怡已经是白家的孙媳妇了,只是她不承认而已。若不是如今几大世家都为了这个女人蠢蠢欲动,她还真不想再见到这个女人。 “白老夫人若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不妨随时准备笔墨记着,省的转过身就忘了。”一看老妖婆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这厮心底十分不喜自己,明明是一副来求人的样子,竟然还敢摆高姿态,以为她还是以前那个任由她们捏瘪搓圆的蔡茵怡吗? 不好意思,她不买账!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了!”白老夫人眉头狠狠一皱,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虽然以前蔡茵怡性子软绵她不喜欢,但是现在她便漂亮了,变厉害了,这一张嘴更不讨喜了。果然是乡下来的,登不上台面。 但是一想到今日的目的,白老夫人努力压下心里的厌恶。 “我一直都这么能言善辩,许是白老夫人跟我不熟,所以并不知道吧。”蔡茵怡冷笑,骂人不带脏字的技术,她比这些人可是懂的多。“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贺大哥和宇文公子还在等我呢,我没时候和你墨迹。” “你已经是我们白家的人了,不准和别的男人勾三搭四!”白老夫人不悦的说。虽然她孙子已经死了,就算白家不要蔡茵怡,蔡茵怡也必须为自己的孙子守身如玉!“你今日就和我回白家,是白家的少夫人,属于我孙子的那一份财产也归你。” 若不是看在如今蔡茵怡既有能力,又有上头的关系,在凤鸣镇引起众多人觊觎,她也不会想着将这个女人接回去。她知道,若是没有可以让蔡茵怡心动的东西,蔡茵怡一定不会愿意跟自己回去,所以她才会许白家家财。 反正只要蔡茵怡到了白家,不光蔡茵怡的东西都属于白家的了,说不定还能让白家更上一整楼,至于她承诺的白家家财,她可是一个子都不会留给蔡茵怡的! 蔡茵怡听到白老夫人如此想当然的话,怒极反笑。白家的人都是这么不要脸的吗?以为只要给她一点点好处,她就会赶巴巴的迎上去?简直不要太搞笑好吗? “第一,我并没有和你们白家那个少爷拜堂成亲,所以我还不是白家的人,再说了,当初不要我进白家的也是你,你凭什么以为我会跟你回去?凭什么以为你白家家财就能买下我蔡茵怡下半辈子的幸福?” “第二,刚刚我见过萧家和严家差人请来的媒婆了,他们可都不在乎我望门寡妇的身份,一个说要娶我做大少爷的平妻,一个要我做二少爷的正妻,这两个人随便一个都比你白家早死的少爷要强得多吧,我为什么要舍好求次呢?” 162出口恶气 蔡茵怡一席话说的毫不留情,一点脸面都没留。白老夫人越听脸色越黑,一双浑浊的眼狠狠的盯着蔡茵怡,好像要将她拆骨入腹。 她没想到萧家和严家的动作这么快,已经差人上门提亲了,原本她以为,不过就是她们白家不要的乡下野丫头,萧家和严家就算想要联姻拉拢,也不过是纳妾而已,蔡茵怡今时不同往日,有了自己铺子的,想必不甘心为妾,所以她还不怎么担心。 她万万没想到萧家和严家竟然如此下本,一个声名狼藉的人,竟然还明媒正娶,让这个女人有了拒绝自己的理由,真是气死她了! “再说了,我如今和贺家少爷和宇文家少爷走的十分近,他们如今就在旁边等着我过去聊天呢,也不知到底是为何事找我,兴许也是亲事呢?贺大哥还曾经跟我表明过心意,当时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所以拒绝了。现在嘛,这么多人求娶,我还是觉得贺大哥靠谱些,您老觉得呢?” 蔡茵怡一副十分为难的表情看着白老夫人,似乎真的在寻求她的建议。看到白老夫人那张脸,一阵白一阵黑,胸口剧烈起伏的模样,心里就十分畅快。 虽然她并不十分想利用贺大哥的心意来打击白家的人,但是若不给白老夫人来一点狠得,又怎么能对得起原主当初所受的那么多苦。反正这个老妖婆也不是个好的,她虐起来毫无压力。 “你……”白老夫人伸出手颤抖的指着蔡茵怡,气得差点没背气过去。 她早年丧夫,一个人操持偌大的家业,还一手带大了儿子,一个女人将白家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什么样的事情没经历过,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一辈子强势惯了,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忤逆过她! 而且她刚刚说什么?贺清康那小子竟然对蔡茵怡表明了心意!那她的灵儿怎么办?灵儿可是一门心思想要嫁进贺家的,如今却被蔡茵怡搅合了,这女人还真是个祸害!看样子今日一定要将蔡茵怡带回蔡家,不然迟早会挡了灵儿的路! 她绝对不允许蔡茵怡祸害了自己的孙子之后,还来祸害自己唯一的孙女! “老夫人,消气消气,少夫人估摸着还在为当初的事情置气呢,您做长辈的也得体谅一下她不是。”白老夫人身边的婆子立刻上前给她顺气,在蔡茵怡看不到的地方,给白老夫人递了一个眼色,等到白老夫人平静下来之后,又转过来对着蔡茵怡的方向开口。 “少夫人,你也别恼,成亲当日,您的花桥还未到,少爷便去了,老夫人悲痛欲绝,自然就顾及不到你了,如今老夫人悔悟过来了,想要接少夫人回去好好疼爱,这也是做长辈的一份心意不是,还请少夫人不要计较当初的事情了。” 老婆子将当初的事情轻描淡写的带过,表情和语气都十分真诚到位,若不是蔡茵怡是穿过来的人,没准还真能被混弄过去。若是一开始白老夫人也能用这么低声下气的态度,说不准她就会好心的放过她们了,但是白老夫人显然做不到。 “你倒是说的轻巧,不如这样吧,我可以答应跟你们会白家,但是……” 白老夫人和婆子眼神一亮,同时开口,“但是什么?”。只要条件不过分,她都可以答应!反正先将人带回去再说。 “但是啊,条件就是,将这个婆子嫁给一个瘸腿的乞丐,一年之内要生个孩子,怎么样?”蔡茵怡恶趣味的说。“当然,你们可能暗中帮助他们哦。” 她倒要看看,这老妖婆如何取舍。她就不信了,这件事之后,她们之间不会生出嫌隙来? 蔡茵怡的话就像是一盆冰水,呼啦啦全倒在了白老夫人和婆子的头上。这婆子是白老夫人陪嫁的丫头,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一直陪在她身边,情同姐妹,为了白老夫人终身未嫁。白老夫人自然是不愿意将她嫁给一个乞丐,而且还是瘸腿的。 但是,若是真的这样做,蔡茵怡就会跟着自己回白家,不但白家能更上一层楼,而且灵儿还能顺利的嫁给贺家少爷了,这样,赔上一个婆子,她虽然心疼,但又怎能抵得上整个白家和灵儿的幸福呢? 白老夫人当下心里就有了计较,也不敢对视婆子满是不情愿的眸子,对着蔡茵怡说,“我若是真的这般做了,你就愿意跟我回白家?” “自然是……”不可能的! 蔡茵怡像是看戏一般,看着那婆子在听到白老夫人开口之后面如死灰的脸,和白老夫人那只要你说是,她就一定会舍弃身边的人的表情,只觉得这个人恶心的很。 “好,我答应你,你这就跟我回白家吧。”白老夫人一锤定音。大不了以后她暗中帮助就是了,总之先稳住蔡茵怡再说。 “非也非也,老夫人还是先回去准备嫁婢女吧,等她生了孩子再来接我吧。”她说话可是给自己留了许多余地的,那婆子都差不多六十了,虽然也保养得宜,但是能不能生出孩子还是个未知数啊。 “你竟然敢戏弄我!”白老夫人这才发现蔡茵怡话语中的陷阱,只觉得一股火气直冲脑顶,一口气没上来,咳嗽的满脸通红。但是这一次,那婆子却没有立刻上前帮她顺气。不知道是被之前的事情吓懵了,还是心里有了芥蒂。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给我戏弄的,我自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总要为当初的自己讨个公道。” “你……不过就是我们白家不要的!还妄想嫁入高门府第,你做梦吧!不过是利用你罢了,偏你还沾沾自喜。我倒要看看,最后你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哼,我们走!”她就不信了,那些人心里就真的一点都不介意蔡茵怡的名声! “慢走,不送!”蔡茵怡心情颇好。至于其他世家是什么心情,她比白老夫人要清楚的多,自然也有了打算,还轮不到别人来看笑话。 163无心有伤 看到白老夫人带着一行人气冲冲的走了,蔡茵怡忍不住大笑出声,笑着笑着,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她其实并不想哭的,可能是原主的身体自然反应,看到曾经欺负过自己的人,如今都没什么好下场,心里痛快了,压抑了这么久的委屈都随着眼泪流了出来。 “哈哈……蔡姑娘你可真厉害,刚刚那人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看着就觉得痛快。还是第一次发现蔡姑娘今日如此恶趣味,那婆子少说也有六十了吧,若是还能生出孩子,也是奇事一件了。那老夫人的脑袋也不知是怎么长得,这样明显是是坑的条件也毫不犹豫的答应。” 关于蔡茵怡的事情,她们这几个人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了,自然对白家的人也没什么好感,今日这一出,不光蔡茵怡扬眉吐气了一回,她们这些看客也觉得大快人心啊。当初做的那么狠,今日这气也合该受着。 鬼魉正笑得乐不可支,一低头竟发现蔡茵怡不知何时哭了起来,顿时心慌了。“蔡姑娘,你哭作甚?” “鬼魉,我这是喜极而泣,一会就好了。”蔡茵怡表示很无奈啊,她没法控制。 “是吗?”鬼魉有点怀疑,不过看到蔡茵怡脸上还有微笑,眼神也清明,也就接受了她喜极而泣的理由了。 大概半盏茶后,蔡茵怡的眼泪才止住了,她从袖子里拿出一条帕子,在旁边架子上的水盆里面打湿,清洗了一下脸之后,又用冷水帕子敷了会眼睛,才收拾了一下,打算去见一见贺清康。 吱呀一声,雅间的房门被打开了,贺清康不由自主的盯着房门,发现不是心中所想的那个人之后,淡淡的垂下了眸子。 “不介意我过来蹭桌吧。”宇文峰嬉笑着走了进来,也不等贺清康同意,便直接坐在了他对面。 他是早就得了消息,知道世家今日会出手,所以特意过来看戏的,但是他没想到贺清康也会出现在这里。看到贺清康,宇文峰脑海里面不由自主的想起,清雅无双四个字来,果然是能够让朱恒飞有威胁感的人,的确是出色,比南都的公子哥都丝毫不逊色。 “你这人可真没礼貌,我家公子都没同意呢,你就坐了下来!”虽然贺清康没有出言阻止宇文峰进来,但是月华还是注意到他微蹙的眉头,她知道,公子并不喜欢这个人的出现,不点破,只是因为修养好罢了。 “你家公子也没不同意啊。”宇文峰颇为自来熟的说,“刚刚看见白家那位气冲冲的走了,估摸着是没在蔡掌柜手里讨着好了,可惜没亲眼见着。” 不过,白家那位到底哪里来的自信,认为那个心眼比针尖还小的女人,会不计往日的仇恨跟她回去的?被气走也是活该。 “我竟不知,宇文公子何时和茵茵这般熟稔了?”贺清康握着杯子的手一紧,虽然语气还是平淡如水,但是特意着重茵茵两个字,还是宣泄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虽然不惊讶宇文峰能查出茵茵和白家的关系,但是宇文峰这口气,好像和茵茵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似得,听得他心里颇为不舒服。 呦呵,这是宣誓主权来了?可是,貌似眼前这位没有资格吧。 “贺公子还不知道吗?我以为蔡掌柜早就告诉你了。”宇文峰假意诧异,一副你和她这么熟,合该知道的表情。 “我该知道什么?”贺清康依旧笑的春风拂面,似乎不为所动。他知道,宇文峰是故意这么说的,不管是茵茵和宇文峰之间是真的有什么,还是宇文峰故意这么说,他虽表现的如此平静,但是内心早就波涛汹涌了。 “我已经和蔡掌柜合作了,过两个月后就会将有家点心铺子开到南都去,然后开遍整个南龙国,想想都觉得很美妙啊。” “哎呀,我的计划书好像落在家里了,我得回去一趟,等会再来找蔡掌柜详细讨论一下,就先不陪你啦。”还不等雅间里面的人回过神来,宇文峰咋呼咋呼的又走了。 茵茵竟然和宇文家合作了? 明明她可以找他的,为什么她想到的人,从来不是自己? “公子,你没事吧。”月华有些担心的问。 贺清康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有些苦。 刚刚从雅间走出来的蔡茵怡,正好碰见要下楼的宇文峰,诧异的问:“怎地就走了,不是说要找我吗?” “嘿嘿,我只是来撑场子,顺便看热闹的,看完了自然就回去了。”宇文峰说的有点心虚。 “真的吗?”为什么他的表情看起来有点不对。 “比珍珠还真,贺清康还在等你呢,我就先走啦!”宇文峰一溜烟就跑了,实在不敢待下去。这女人比鬼还精,再待下去他就露馅啦。 听到他说贺大哥还在等自己,蔡茵怡也没再想宇文峰的事情了,抬步往旁边的雅间走去。里面正是贺清康和月华,看到贺清康,蔡茵怡的心情就忍不住好了几分。“贺大哥,找我有什么事呢?” “听说白老夫人和两位媒婆来铺子了,担心你吃亏,所以过来看看。”贺清康笑如清莲。白老夫人是镇上出了名的强势之人,茵茵虽然也很厉害,但是他还是担心她不是白老夫人的对手,所以过来给她压压阵。 只是没想到会听到她和宇文家合作的消息,有了宇文家作为后盾,凤鸣镇便没人敢再欺负她了,也好。 虽然能光明正大保护她的那个人不是自己,但是只要她好好的,就好。 “贺大哥放心,白家那个老妖婆已经被我气跑了。” “那就好。”看着她一副傲娇的模样,贺清康也笑了。“茵茵,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若是生意上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找我。” 最后,贺清康还是忍不住想要试探一下。 “没有啊,若是有,我一定会找你的,到时候你可不要嫌我麻烦。”蔡茵怡想都没想的摇头。 “哦,也好。”贺清康心中失望,又转瞬释怀。 恩,也好,她好,就行。 164明争暗斗 凤鸣镇,严府。 严家正厅,严家老爷和严家大公子正在等着钱媒婆的好消息,他们正高兴的讨论着,如何在蔡茵怡进门之后,借助有家点心铺子和她背后神秘的人,壮大严家,超越贺家和宇文家,成为凤鸣镇第一大世家。 当然,他们从来就没想过蔡茵怡会拒绝严家的提亲。 要知道,蔡茵怡就算还是清白之身,但是名声实在是不堪,他们严家以平妻之礼迎娶她进门,这样天大的好事,是个女人都不会拒绝,所以他们一点也不担心蔡茵怡不答应。 “哎呦哎,严大老爷,严大少爷,这一门亲事我是说不成了,按照惯例,这礼金是不退的,你们还是另想办法吧。”看到大厅里的人,钱媒婆隔老远就拿出了帕子,点了几点口水粘在眼角,作势一边哭一边跑了进去。 “怎么?那个蔡茵怡莫不是还不答应?”看到钱媒婆这表情,严老爷的表情也是一僵,刚刚的兴致勃勃也被泼了一盆冷水。 “也不是。”钱媒婆犹豫了一下,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起。 “放心,你的规矩我们懂,这里是十两金子,不管这事成不成都是你的,你只需将今日的事情说清楚就行。”严津表情微拧,将手里一个十两的金元宝扔了过去。 钱媒婆立刻喜笑颜开的接住金元宝,还不忘放在口里咬一口,确定是真金,立刻揣兜里,才开始诉说:“我今日还没进有家点心铺子,便看见了我那死对头,赵媒婆,你们猜怎么着?” “难不成也是去说亲的不成?” “还真是,是给萧家二公子说亲事的,我一听就觉得今日这事怕是不好办了。为了将这门亲事说成,我可是在蔡姑娘面前说了大公子好些好话,可是人家一听说萧家那边是正室,严家这边只是平妻,就有些犹豫了。” “那蔡姑娘也觉得为难,并没有同意哪家,我就想着过几日再去说道说道,没准这是就成了。哪成想,我们还没出门呢,那白家老夫人就上门了,说是要接蔡姑娘回去的。后来,我们也没敢听下去,不知道蔡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你是说原先和蔡茵怡又婚约的那个白家?”严津沉思了一下,才问道。 “恩,就是那个白家。”钱媒婆点了点头,然后又想起什么,继续说:“还有,我们走的时候,还听到铺子的掌事说,贺家少爷和宇文家的少爷也在铺子,好像也在等蔡姑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贺家和宇文家?”严老爷一惊,难道连连这两家都坐不住了吗?若是这两个人的目的也是蔡茵怡的话,他们还真没把握能赢。 “真没想到,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蔡茵怡而已,竟然引得各大世家都出手了,我倒是小瞧了她。”原本娶一个声名狼藉的人当平妻,他还不愿意,担心会被人笑话。但是一听到竟然还有这么多人都在打她的主意,他突然觉得,或许娶她是个不错的选择。 “好了,你先回去吧,过两日你再去一趟,问一问蔡茵怡到底是什么心思,这事你多上心些,若是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严老爷挥了挥手,示意钱媒婆回去。 “好的好的。”钱媒婆点头如蒜,笑得像是一朵喇叭花。 “津儿,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没和蔡茵怡打过交道,但是光是她一介女子,能够让有家点心铺子在凤鸣镇声名鹊起,还能在公堂之上巧言善辩,定然是个不简单的女子。这样的人,怕是不会依附于男人,除非能让她动真感情。” 白老夫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她也是早年就守寡,成为商界的女强人,从此之后便再也不肯依附于男人了,独身至今。 “你的意思是,就算白家以前对她不好,她还是很有可能回白家去,然后接手白家的一切?可是白家不是还有一个正经的小姐吗?总不可能将家产留给一个外人吧。”严老爷有些不信,白老夫人可不是什么善茬。 “很有可能,白家小姐总归是要嫁出去的,听说白灵儿一直心仪贺清康,若是嫁去贺家,她哪里还会惦记白家的东西,贺家的可是比白家的好一百倍。白灵儿嫁出去了,白家总要一个人在继承的,蔡茵怡和白家少爷有婚约,如今有能力又有人脉,是最好的人选了。 等蔡茵怡将白家壮大之后,再从白家分支过继一个孩子过来给蔡茵怡养着就是,到时候白家还是白家的,蔡茵怡不过被利用了。”严津理智的分析。“至于贺家和宇文家那两位,不像是参合这件事的,若要说亲事,怎么也得长辈出面才算正式。” 不得不说,严津将白老夫人的打算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也就是说,如今我们最大的对手不是萧家,而是白家?”严老爷也觉得儿子分析的有道理。 “这两家都要防着,毕竟,我们承诺的比萧家还要低一点。” 平妻,说得好听点和正妻平起平坐,但是也只是说的好听一点而已,实际不过是身份高一点的贵妾罢了,他若是女子,也会偏向萧家,所以这件事上,他们严家不占优势。 “爹,我们要做两手准备。你让人时刻盯着这两家的动静,必要的时候从中动一动手脚,让白家和萧家相互掐起来,没有时间顾及这边的事情。我明日去有家点心铺子会一会这个蔡茵怡,看一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若是可以的话,他不介意出卖自己的一点色相,来一出美男计。要知道他这一张脸,虽然没有贺清康俊美,但是他至少身体健康,阳光活力啊。 “好。”严老爷觉得自己儿子的打算甚好。 凤鸣镇,萧家。 赵媒婆也将有家点心铺子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一陈述,萧家的人听了之后,也做了相应的打算,只是想的没有严家那般透彻。 165美男心计 翌日,有家点心铺子。 这是严津第一次来有家点心铺子,宇文家当日的宴会他也去了,对蛋糕这种点心也很新奇,但是因为他惯来不喜欢甜食,所以并没有女人那般热衷。再说了,他若是真的想吃,直接打发人过来过来就是,何必和一群平民挤在一起。 不过,有家点心铺子的生意如此之好,还是让他挺吃惊的。 一走进来,就能看见柜台上摆着的各种各样的蛋糕,精致又让人食指大动,单是看着,就特别想全都买下来,能想出这样新颖的点心和消费模式,这个蔡茵怡的确有两下子。 “少爷,您先上去,我去排队买点心,您若是要找人,就直接拉雅间窗口的铃铛就行,会有人上去的。”知道自家少爷是第一次过来,可能还不懂有家点心铺子的规矩,所以小厮提醒道。 “好。”虽然没来过,但是关于有家点心铺子的事情他多少还是听过一些,也不着急找人,先探一探底细才好下手。 严津上了雅间,观察了一下大堂。发现有家点心铺子真的没有跑堂的小二,想吃点心都是自己排队,买东西。若是在店里吃,买完点心之后,自己找空桌子坐下就是。 这样倒是少了不少人力,还能防止吃霸王餐的人,这法子也不错,这样又能力又有想法的女子娶回去,绝对是个贤内助,一定能在生意上帮到自己,想到这里,严津双目灼灼。 “这位公子,不知道还有什么需要?”听到这一间雅间有摇铃声,鬼魍放下手头的事情,走了上来。 “本公子是第一次来有家点心铺子,对这些蛋糕还有铺子的特殊的经营模式十分好奇,不知道是否有幸见识一下铺子的掌柜?”严津表现的十分好奇又虔诚,和一般第一次来铺子的贵公子差不多,所以鬼魍也没有起疑。 因为蛋糕这种好友又新奇的点心,和铺子各种奇葩的规矩,来第一次的人都很好奇,严津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能上二楼的人,都是有钱有势的,铺子起步不久,蔡茵怡一般不会得罪这样的人,能见的一般都会见。 所以听到鬼魍说,雅间有人见自己,她拾掇了一番,就来了。 “不知公子找我所为何事?”蔡茵怡笑的很标准,低眉浅笑,也不着急弄清楚对方的身份,因为好奇点心和铺子的人太多了,她都麻木了。 “蔡姑娘,久仰大名,你本人和有家点心铺子都让我耳目一新,的确不错。”严津看见来人,笑如朝阳。 原本以为他会看见一个乡下村姑模样的人,没想到蔡茵怡本人更让她惊讶,这容貌,这气质,这身段,哪里是个村姑,分明比世家小姐也不差了,难怪连贺清康和宇文峰都和她私交甚好。 “原来是严家公子。”对方如此有礼,蔡茵怡也客气了几分。 昨日严家和萧家才差人来说亲事,今日就来这么一个人特意见自己,还指名道姓,她就知道这人不是严家的公子就是萧家的公子了。有想起钱媒婆说,压价公子是个眼高于顶的书呆子,还钟情于白灵儿,就猜到眼前这位是严家公子了。 “蔡姑娘果真聪慧无双。”他不过才说了一句话,她就道出了他的身份,这份心思,他更高看了几分。 “昨日有两位媒婆上门,公子今日来了,身份就不难猜了。”知道对方是严家的公子,蔡茵怡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 “唐突姑娘了,今日上门是亲自给姑娘道歉来了,希望姑娘不会觉得突兀。”严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看起来像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大男孩。 但是蔡茵怡上辈子打过交道的人何其多,即使眼前这个人装的很好,但是她还是看出了几分不同的味儿来,这是打算以退为进吗?而且,这人今日穿着这么骚包,脸上笑得都能开出花来了,这是打算勾搭她来了? “严家看上我,是我的荣幸,只是……”蔡茵怡脸上有些为难欲言又止,将一个遇到这种事情的小女子模样,表现的淋漓尽致。 要比演技,她就不信了,她一个见惯了现代各种电视的人,会比他一个古人差。 “只是什么?”严津上前一步,心急的问。眼中一抹异色闪过,觉得今日他特意在蔡茵怡面前露脸的法子不错,这么快就见效了。 果然还是长得好更受女人喜爱,眼前这位不就是了。 “严家公子家里已有妻室,我实在做不来这种抢人夫的事情来。虽说那萧家二公子心有所属,不见得是我的良人,但是今儿个萧家差人过来说,二公子因为得知心上人心有所属,而且还是比自己出色不少的人,已经歇了心思,如今只想着和我过日子,所以……” 蔡茵怡看了看严津,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说话也只说一半,另一半由他自己去想象。 所以,蔡茵怡更偏重嫁给萧家那个书呆子不成?这可不行,他等会一定要找萧二少爷喝一杯酒,顺便找个机会让他见一见白灵儿,说不定人家又巴着白灵儿了。 “今日见到蔡姑娘,甚是投缘你。而且我不知道会遇到你,如今的妻子也是父母定下的,我……”严津一双黑眸灼灼的看着蔡茵怡,眼睛里面的深情几乎要溢出来了。 蔡茵怡继续低着头,任由他唱戏。 “严公子还是请回吧,虽然我觉得严公子是个良人,但是我们相遇的太晚了。所以,还是容我考虑考虑吧。” 至于良人什么的,反正不会是她的。 “那……我就先回去了,蔡姑娘你好好想想,若是想好了便差人告我,我会一直等你的。”严津一步三回头的走了,看蔡茵怡这样子,他心中大定,觉得已经成了大半了。 “鬼魉,赶紧送一壶水上来。” 呕!她好恶心,急需水漱口,不然等下她连饭都吃不下了。 这下子,看你们不自己打起来! 哼,敢算计我,就要有被我算计回去的准备! 166诱惑难挡 严津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应该尽早搞定,省的夜长梦多。 昨日他派来盯着有家点心铺子的人回来禀告,白老夫人离开有家点心铺子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看样子是没在蔡茵怡这里讨到好了,如此看来,这件事最大的绊脚石就是萧家的 那位了。 “你去一趟萧家,请萧二公子来天香楼吃饭。”刚走出有家点心铺子,严津看着对面宾朋满座的天香楼笑了,“顺便差个人去一趟白家,悄悄的透露给白灵儿,就说贺清康今日会在天香楼请人吃饭。” 他知道,白灵儿心仪贺清康,所以对贺清康的消息十分在意,也经常会来天香楼吃饭,看能不能偶遇贺清康,只要他放出消息,那白灵儿一定会来。他就不信了,萧寒看见白灵儿真的能无动于衷。 天香楼虽然是贺清康名下的产业,贺清康也经常会来天香楼查账,但是真正在天香楼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一般待在百草园不出来,独自一个人用膳,所以白灵儿就算每天特意守在天香楼,也不一定能见到贺清康。 等小厮领命走了之后,严津抬脚便进了天香楼,挑了一间正好可以看见有家点心铺子的雅间坐了下来。点了些酒水和瓜子,心里在不停的谋算着。 两刻钟之后,萧寒出现在了雅间内。 “萧寒,你来啦,快坐,我们许久不曾好好喝一杯了。”看见来人,严津热络的打招呼,倒了一杯酒摆在了萧寒的面前。 凤鸣镇的几大世家私下里是常有来往的,但是也一样存在竞争,所以萧寒对严津并不陌生,但是也绝对没有太熟的交情。 萧寒是个书呆子,又是个一根筋的人,除了读书和白灵儿,对其他的事情完全没放在心里,要拐这样的人实在太容易。更何况,严津点的是最烈的酒,酒后吐真言什么的,真的不要太合适了。 “严大哥找在下来,所为何事?”萧寒礼貌的接过杯子,抿了一口才开口。 “听说萧伯父为你说了一门亲事,我还以为你和白家小姐真的修成正果了,高兴了好一阵,谁料这一打听,才发现对方竟然不是白小姐,这是怎么回事?”严津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一直看着萧寒的脸色。 听到严津提起自己的亲事,萧寒脸色一变,又转瞬恢复了自然。虽然他已经承诺了爹娘,不再纠缠灵儿,但是感情的事,怎么可能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他的心里依旧还是只有灵儿一个人。但是为了不给灵儿造成困扰,他不介意牺牲自己的婚姻和幸福。 “严大哥别这么说,坏了白小姐的名声就不好了。我虽然心仪白小姐,但是发于情,止于礼。再说了,婚姻大事,自古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萧寒一本正经的说。 “是我唐突了。”严津立刻道歉,心里对萧寒的道貌岸然十分不屑。“不知你可曾听说过伯父为你挑的这个妻子?” “不曾。”萧寒摇了摇头,他一心想着白灵儿,哪里还会在意别的女子,他也不在乎自己未来的妻子是谁,总不过不是自己心里的那个人。 “萧寒,你看见对面那个生意极好的铺子了吗?”严津会心一笑,就知道这个书呆子还不知道蔡茵怡是谁,正好便宜了他。 “有家点心铺子?这名字还真是奇特。”萧寒随着严津的视线望去,看见一个名字十分奇特的铺子。 “伯父为你说的姑娘就是有家点心铺子的掌柜,这一位姑娘也是个奇女子,一个乡下丫头而已,竟然将铺子开的如此有声有色,是个聪慧能干的。”严津一个劲的夸赞蔡茵怡,然后才漫不经心的说:“说起来,这位姑娘还是白小姐哥哥的未亡人呢。” “你说我爹为我说的这个姑娘是灵儿哥哥那个未过门的妻子?”原本听到严津夸赞一个姑娘,萧寒心里并没有异样的感觉,但是一听到这个身份,严寒就坐不住了。 因为十分在意白灵儿,所以连带白灵儿身边的事情,他也知道的七七八八。白灵儿还有一个哥哥,是个病痨,时日无多,所以白老夫人便做主,抬了一个姑娘进门冲喜。谁知道喜没冲成,人就死了,连带白家的人对这个未过门的少奶奶十分不待见。 灵儿因为哥哥的死十分伤心,所以也很不喜欢这个未过门的嫂子。他原本想着,只要是爹娘挑的姑娘,反正他不在意,娶了就娶了,但是若是那个人是灵儿讨厌的,他是坚决不会娶的! “还有一件事,我也不想瞒着你。”严津看到萧寒这表情,脸上笑得更和煦了,不过像刀接下来的目的,他又有些难为情的开口,“我爹娘也看中了这个姑娘,觉得会是是个极好的贤内助,打算抬回去给我做平妻。我一听说这事就觉得不妥,所以来问问你的意思。” “既然是灵儿哥哥的未亡人,在下是绝对不会娶的,严大哥若是不介意,就将人抬回去吧!反正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娶的!”萧寒表情十分严肃,一脸的不敢苟同。 果然如此,萧寒是个死脑筋,只要认定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只要他不愿意娶蔡茵怡,萧家那些人就没办法了,那么他和蔡茵怡的事情,就十拿九稳了。 “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我还怕爹娘的决定会横刀夺爱呢。” “严大哥多心了。” “对了,白小姐好像在旁边的雅间用膳,你要过去打一声招呼吗?”严津不动声色的给萧寒再添了一杯酒,诱惑道。 听到白灵儿就在旁边,萧寒眼中一动,但是一想到自己已经决定另取旁地女子,不再打扰她,他的脚就怎么也抬不动。猛地灌下一杯酒,企图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但是酒下去,心却更热了。 “还是不了。” “白小姐上来的时候,愁眉不展的,也不知为了何事忧心。”严津叹了一口气,似乎十分担心。 167弄巧成拙 想到白灵儿就在旁边,而且还愁眉深锁的样子,萧寒只觉身下坐的不是椅子,还是一块烫红的烙铁,让他坐立难安。 看到萧寒这一副心动又顾忌的样子,严津知道自己就要成功了,正打算再接再厉,下猛药的时候,雅间的门被敲响了。 “请问雅间里面的人是严大少爷和萧二少爷吗?” 听到外面的声音,萧寒再也坐不住了,难掩激动的走过去,打开了门。“明惠,你怎么过来了,灵儿呢?” 从门外声音响起的那一刻,萧寒就听出来了,正是白灵儿的贴身婢女,明惠,所以他才会如此激动。 “原来是白小姐的人,不知道找我们所谓何事?”严津看见门外的人也有些诧异,他虽然知道白灵儿在旁边,但是人家等的人可是贺清康,他可不认为自己有这个魅力。 再说了,据他所知,虽然萧寒对这个白灵儿情有独钟,但是白灵儿显然对萧寒无意,也极少主动找萧寒,所以这回看见白灵儿身边的人来找,他的确挺意外的。 “我家小姐听说萧二少爷也在天香楼用膳,所以特意差我过来,请萧二少爷过去一叙。”明惠朝两位少爷福了福身,才将自己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你说灵儿找我?”萧寒有些呆呆的问,这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他以前经常在灵儿面前晃悠,但是灵儿从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自己,所以最后他才会放弃了。没想到今日灵儿竟然会主动找自己,怎么能不让他欣喜若狂呢。 白灵儿找萧寒?严津眼角一挑,也觉得有些意外,但是既然白灵儿主动找了萧寒,想必萧寒对她更是放不下了,这样也好,省的他再费口水了,没想到今天的事情这么顺利,他都已经能够想象,蔡茵怡嫁给自己的场景了。 “是的。”明惠再次肯定的说。 “好,我这就随你过去。” 萧寒开心的说,然后才记起这里还有一个人,回过头不好意思的说:“严大哥,我不能陪你用膳了,下次一定亲自请你吃饭赔罪。” “没关系,你去吧。”严津笑眯眯的挥手,他可是巴不得他们见面呢,最好还能发展出点什么。 萧寒得了严津的答复后,高高兴兴的跟着明惠去了旁边的雅间。 天香楼每一间雅间里面都有一扇屏风,你若是想要看大堂里面的热闹,就可以将屏风撤走,你若是不想要别人知道里面的情况,就可以用屏风遮着。 萧寒进了雅间,绕过屏风之后,便待在原地,痴痴地看着眼前的白灵儿。 此时的白灵儿,一袭粉色的春衫,青丝如瀑,面若桃花,一双含情脉脉的大眼睛,此刻有些湿漉漉的,一副惹人怜爱的样子。看着这样的白灵儿,萧寒的心都是软的。 “灵儿……” 自从决定不再纠缠白灵儿之后,萧寒已经好些日子没见她了,所以此刻见到,心里的思念如潮水袭来,汹涌奔腾。 “萧二公子,请坐,灵儿找你过来是有件事情想请教你。”因为有求于人,所以白灵儿对萧寒比平日里要客气几分,不过还是有些疏离。 她知道萧寒对自己有意,也十分享受这种被人追捧的感觉,但是她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贺清康,所以对其他的追求者,她向来是,不拒绝也不接受的态度。 “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愁眉不展。”萧寒依言坐了下来,有些心疼的问。 “听说,萧伯父正在为萧公子说亲事,还是有家点心铺子的掌柜,可有其事?”白灵儿心里气得不行,但是还是红了红脸,有些不好意思的问。 “灵儿,你放心,我是不会娶你哥哥的未亡人的。当时我爹给我定亲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女方的身份,只想着反正那个人不是你,谁对我来说都没意义。如今知道了,定然是不会让你伤心的。” 听到白灵儿也是为这件事苦恼,萧寒立刻摇头保证,生怕她不知道自己的意愿似得。 “额……”白灵儿被他激烈的反应弄得一脸懵,虽然这个萧寒一心为自己的这份心意,她心里暗自高兴,但是今日她找他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让他拒绝这门亲事。 “不瞒公子说,其实我是想告诉你,蔡姐姐是个极好的人,想托你以后好好照顾她。”白灵儿说的违心,但是脸上却一副心慈的模样。 只要萧寒娶了蔡茵怡,贺清康就会死心了! “你说什么!”萧寒懵了,灵儿这是要他娶那个蔡姑娘吗? 他以为,她今天主动找自己,是因为多少对他是有些好感的,没想到竟然是为了这个。 “当初那件事是我们白家做的不对,哥哥原本就病入膏肓了,并不是蔡姐姐的错,蔡姐姐被我们白家当做了出气的借口,沦落到悲惨的境地。这件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们也都走出来了,所以觉得愧对蔡姐姐,昨日我奶奶还亲自上门道歉了。” “我一听说萧伯父为你说的亲事是蔡姐姐,所以便想着见你一面,想摆脱你好好照顾蔡姐姐,以弥补我们家对她的亏欠。”白灵儿一边说,一边声泪俱下。 萧寒看着这样的白灵儿,刚刚那羞愤和震惊的情绪都变成了心疼。“灵儿,别哭了。还是你最心善了,说起来,这件事那蔡姑娘也有责任,明知道你哥哥的情况,还愿意嫁进白家,显然是爱慕虚荣的女人,这样的人不值得你为她哭。” “不是这样的,当初蔡姐姐也是被逼的。”白灵儿极力为蔡茵怡辩解。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白灵儿这么说,萧寒更确认了自己的想法。“我会娶蔡姑娘的,至于以后她过得是什么日子,就端看她自己了,你也别为她忧心了。” 既然灵儿让他娶,那他就娶吧,反正娶谁都是一样的。 “谢谢你。” “不用谢,为你做任何事情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白灵儿一顿,若是贺清康也能这么对待自己多好。 严津不知道,自己今日找白灵儿过来是完全弄巧成拙了,若是知道,估计肠子都会悔青了。 168前未婚妻 南都,宸王府。 “王爷,凤鸣镇宇文公子传来的消息。”鬼魑照例将蛋糕摆在香案上之后,才将箱子底隔层的信件取了出来。 顺远镖局每日会将有家点心铺子的蛋糕,各送一份过来,有时候宇文峰也会修书一封。这么多蛋糕,最大的两个依旧是送到皇上和太后那里,朱恒飞只会吃其中一份,另外的都被下属瓜分了。 虽然每天都吃,但是永远吃不腻啊。好多人都暗自猜测,做出这种新奇点心的人到底是谁,鬼魉和鬼魍到底在保护谁,可是王爷不说,问鬼魉和鬼魅他们,一个朝你使劲的笑,笑得你心里发毛,一个只会用了冷脸对着你,所以至今都没有问出来。 “若是琐碎日常就直接烧了,若是有关于茵茵的消息,你先挑重点念,我待会空暇了再仔细看。”朱恒飞正在看各地递上来的消息和折子,听到鬼魑的话,头也没抬。 宇文峰也是一个无聊的人,特别喜欢恶趣味,又精的像一只狐狸,没准一堆话里面,只有一句是有用的,也许句句话里有话,反正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所以他完全没必要将表情浪费在宇文峰上。 果然如此。 鬼魑无语的拍了拍头,他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认命的拆开宇文公子的信件,将大篇的废话去掉,开始捡重点念。 “王爷派过去的高升已经到了凤鸣镇,也暗示过蔡姑娘了,蔡姑娘也知道了这是王爷的意思。” 鬼魑嘴角抽了抽,高升可是去年的新科状元,被找了一个由头贬去了凤鸣镇,就为了能让蔡姑娘无后顾之忧。王爷也是够了,用牛刀杀鸡。高升是个有大才的,但是性子太直,容易得罪人,特别是如今这么紧张的时刻,将他远调也是好的。 “宇文公子已经说服蔡姑娘将分店开到南都了,但是蔡姑娘好像没有亲自来南都的打算。还说要王爷准备一个铺子,一个月之后,蔡姑娘的人会过来,大概两个多月就能开张。” 果然还是宇文公子有办法,要知道当初王爷拐都没拐过来,却被宇文公子说服了。只要铺子能开到南都来,也不怕蔡姑娘不来。 “马上着人去看铺子,尽快将地契送过去,给他记一功。”这家伙总算做了一间正经的好事。 “还有……还有……”念到这里,鬼魑念不下去了,他直觉王爷的怒火估计能将屋顶给掀翻了。 “还有什么,怎么不念了。”朱恒飞抬头,冷冷的看着鬼魑。他知道,每次鬼魑吞吞吐吐的时候,就是有关于茵茵的,能绝对引起他怒火的事情。 他倒想看看,这次又是什么事。 “白家的老夫人上门,接蔡姑娘回白家,不过被蔡姑娘拒绝了。凤鸣镇严家和萧家的人差媒婆上门……提亲,蔡姑娘……没有明言拒绝,好像在两家之间,左右为难。”鬼魑抹了抹汗,偷偷看了一眼王爷的脸色。 幸好,还算正常。 不对,正常的脸色才奇怪好么。明明批折子的朱笔都被捏断了,为什么王爷看上去还是刚刚那一副表情,不会是气过头了吧。 呜呜,他好害怕啊,为什么受伤的总是自己。 “鬼魉的消息到了没。”朱恒飞努力压制自己的怒火,换了一只朱笔,继续批折子。他了解茵茵,绝对不会是那种人,所以他此刻还能坐在这里继续批折子。 不过,即使知道茵茵不会答应那些人,但是他心里还是十分不舒服。 “到了到了,我这就去取。”鬼魑看着刚刚落在窗台的白鸽,差点热泪盈眶。 白鸽啊白鸽,你可真是我的及时雨。 “念。” “鬼魉的消息和宇文公子的大同小异,不过鬼魉说了,蔡姑娘有特意交代,这件事交给她自己处理,请王爷不要出手。鬼魉说,蔡姑娘让王爷派一些可靠的厨娘过去。” 还真是茵茵的作风,既然她说自己搞定,就让她自己玩玩吧。 朱恒飞紧紧握着朱笔的手松了松,继续看折子,他的心里其实远没有表面上这么平静,听到这里才真正安心下来。 “将两封信件都放下,你安排十个人去凤鸣镇。” “是。” “王爷,莫尚书家嫡女在府外求见。”刚刚出去的鬼魑去而复返。 “莫尚书家嫡女?那不是刚刚被赐婚给楚王做侧妃吗?她来做什么?”朱恒飞疑惑的问。 前阵子关于楚王的亲事定了下来,正妃是蓝家嫡孙女,楚王的表妹,婚期定在四月。两位侧妃也定下了,一位是忠勇侯家的小郡主,另一位就是这个莫尚书家嫡女。 他以前虽然表现的浪荡不羁,整日流连花丛,但是从来不和高官嫡女打交道,多是和烟花柳巷的往来,所以他不记得和这位有过交往。 “自从王爷被封王,一改往日的颓靡,在朝中有了建树之后,这个莫姑娘来了几次了。前几次因着王爷都不在府中,所以下人便没将这件事告诉过王爷。” 他虽然知道了,但是对于莫敏华这样的女人,他十分看不起,所以就装作这个人根本没出现过一样。 “我认识她吗?”朱恒飞皱了皱眉,实在想不起这个人。都已经被赐婚给了楚王了,却还是这样三番四次的来他的宸王府,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爷不记得了吗?”鬼魑扶额长叹。 “我应该记得?”朱恒飞眉头锁的更深了。 “这位莫尚书家的嫡女叫莫敏华,是王爷您的前未婚妻。” “前未婚妻?”朱恒飞眼神一冷,终于有了一点印象。“就是那个见我失势之后,就解除婚约的女人?” 他对母后给他定下的女子印象不深,只隐约记得是某个尚书的嫡女。自从母后去世,他失了依仗之后,婚约就被女方退了。他当时也没觉得什么,反正没感情,但是现在想来,只觉得这样的女人恶心。 “是的。” “赶出去!以后不准她靠近王爷三百米内。” “我知道了。”鬼魑高高兴兴的领命下去了。 169悔不当初 宸王府府门口。 一个身着华丽胧纱褶皱红裙,妆容精致的少女,带着一个婢女站在门口。那少女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小弯弯的柳眉,小巧的鼻子,丰厚的红唇,一张秀丽的小脸,额心还贴着花钿,看上去艳丽非常。 “这位小哥,这日头怪晒人的,能不能让我们先进去躲一躲?”少女身边的婢女扬起明媚的笑上前询问守门的侍卫。 前几次小姐上门拜访宸王,不巧的是宸王并不在府中,所以失望而归。今日好不容易碰着王爷在府中了,但是这些守门的侍卫也忒不懂的怜香惜玉,非得让她们等在外面,等王爷允许了,才能放行。她心里着实有气,也知道自家小姐心里更气,但是也只能忍着。 这里是宸王府,不是她们可以放肆的地方。 这不,得了小姐的眼色,婢女这才上前和侍卫磨嘴皮子,可是这些侍卫说什么也不肯放行,真是气煞她了。 “不信,没有王爷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放行。你们若是觉得晒人,可以先回马车上等着。”被问到的侍卫目不转睛的站岗,一点也没有因为对方是两个弱女子就有所缓和。 自从皇子府改为宸王府之后,朱恒飞就将王府里里外外都整顿了一番,将别人安插的眼线都清理了,都换上了自己的人,守大门的更是自己亲手培养起来的暗卫,只听命于朱恒飞一人。所以没有权限出入王爷的人,无论是谁,都会被挡在外面,这两个人自然不例外。 “妍儿,没关系的,我们等着就是了,王爷一定会很快派人过来的。”莫敏华努力压下自己的火气,柔柔的对自己的婢女说。 虽然心里已经怒火翻腾了,但是表面这一副温柔可人的形象还是得维持着。哼,等到她入主宸王爷的那一天,她第一个就要拿这些人开刀! 她原本是先皇后给朱恒飞定下的妻子,信物都已经交换了,只差皇上直接下圣旨了。当初先皇后很得皇上的心,朱恒飞又俊美又才华横溢,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她当时知道这门亲事,可是高兴的三天三夜都没睡好,想着自己有可能成为太子妃,甚至是皇后,心都要飞起来了。 可是好景不长,先皇后去的早,蓝皇后上位之后,让朱恒飞的处境变得尴尬起来,渐渐失势,被其他皇子欺负。而且朱恒飞还是个不争气的,受不了打击变得放荡不羁,整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皇上也逐渐对他失望,到最后放任不管。 自打知道朱恒飞荒废了,与皇位失之交臂之后,她就觉得这婚事如鲠在喉。好在当初只是先皇后口头约定,还没有来得及请旨赐婚,所以她只要交还信物,就能退掉这一门亲事。 她一心想着进宫,想着将来母仪天下,自然是不肯守着一个颓靡的皇子,所以退婚之后便将视线定在了,蓝皇后的儿子,现在的楚王身上。她好不容易觉得这件事有希望了,谁知道朱恒飞竟然强势回归了,而且皇上似乎更宠爱宸王一些。 虽然宸王在朝中势力和兵权都不及楚王,但是当初支持先皇后的人还有大把人在啊,宸王上位的可能性,大得很。 知道这件事之后,她就十分后悔,当初不应该执意将婚事退掉,不然如今他可就是正紧的宸王妃了,可不是什么楚王侧妃。虽然她之前也属意楚王,但是只是封了一个侧妃,让她觉得心里十分不舒服。 所以她才会屡次拜访宸王府,若是宸王能够再次履行当初先皇后约定的亲事,她就不需要为妾了。 “可是,小姐你这身娇肉嫩的,被晒坏了可怎么好。”妍儿狠狠地瞪了那守门的侍卫一眼,才不情不愿的走了回来,一边走还一边忍不住抱怨。 她们小姐可是礼部尚书家唯一的嫡女,而且还曾经和宸王有过婚约。那宸王才刚刚回朝,根基不稳,有点脑子也该知道,不该得罪小姐,而是应该拉拢。谁知道这些人全是榆木脑袋,怎么说都说不通,真是气人。 “好了,我可没那么娇弱。你看人家在太阳下都晒了一天了,都没说什么,我不过是站了一小会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莫敏华笑着安慰妍儿,还顺便捧了一下守门的人。 不过那守门的人显然没有体会到莫大小姐的好心,依旧一动不动的站着。 见此,莫敏华咬了咬唇,手里的帕子都被捏变形了。 “鬼魑侍卫来了,可是王爷让你请我进去的?”就在莫敏华火气快要压制不住的时候,终于看见王爷内慢悠悠的走来了一个人,正是朱恒飞经常带在身边的鬼魑。 看到来人,莫敏华立刻将自己最柔最美的一面展现了出来。 “不好意思,王爷正在忙,所以莫大小姐还是离开吧。”虽然王爷的命令是将人赶出去,而且他也十分不喜欢这个女人,但是好歹人家是姑娘,他的休养让他说不出滚这样粗鲁的字眼来。 “你会不会听错了?”莫敏华脸上的笑僵住了,只觉得自己被狠狠的打一巴掌,火辣辣的痛。“我知道自己当初的做法不对,王爷对我有成见也是应该的,今日我是特意来道歉的,还希望鬼魑侍卫再进去通报一声。” “王爷说了,莫大小姐既然已经是楚王的侧妃,就不要再来宸王府了。王爷还说了,不希望莫大小姐靠近王府三百米内,所以莫大小姐还是快些离开吧。” “哦……既然王爷还在气头上,我就不进去打扰了,改日再正式登门道歉。”莫敏华尽量维持着柔媚的形象,背影挺直的转身离开。 这还是莫敏华第一次被这样甩脸子,心里的火气蹭蹭的上涨,直没头顶,指甲深深地插进肉里也不自知。 上了马车之后,莫敏华的怒气就再也忍不住,一挥手,将马车小茶几上的东西全都扫在了地上,一双眸子猩红,宛若厉鬼。 哼!给我等着! 170相互打压 转眼就过去了半个月,到了二月中旬。 原本信心满满在家里等着好消息的严津,等了几天之后,发现萧家那边并没有什么动静,而且萧家委托的赵媒婆,反而去有家点心铺子去的更勤快了,他便知道事情有变了。 明明当初萧寒态度如此坚决,到底是什么人让他改变了心意呢? 难不成是白灵儿? 可是白家不也想接蔡茵怡回去吗?难不成白灵儿担心蔡茵怡回白家之后,会对自己造成威胁,所以让萧寒将蔡茵怡娶回去? 不管怎么样,他对自己还是有信心,要知道当日蔡茵怡见到自己时,那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应该是对自己有意的,只是因为自己已经有了妻子,所以她才会有些犹豫。只要他经常在她面前露脸,时不时表现一下自己的温柔,蔡茵怡绝对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正当严津准备行动,再一次去有家点心铺子的时候,严家的生意出现了问题,让他焦头烂额,不得不暂时蔡茵怡的事情放在一边,这一放,就是半个多月。 原本因为萧家和严家同一天请媒婆上门,加上白家闹得那一出,两家更加坚定了要娶蔡茵怡的决定,所以一回去之后,便暗地里开始动手,打压对方。 正当两家斗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在凤鸣镇落脚许久,一直很低调的宇文家出手了。 来凤鸣镇这么久了,宇文家只开了顺远镖局,让几大世家警惕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宇文家财力和背景十分雄厚,若是决意要在凤鸣镇做大,他们的利益就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但是似乎是一夜之间,凤鸣镇好些铺子变成了宇文家的产业,布庄、粮食铺子、酒楼、客栈等等,如雨后春笋般迅速冒了出来,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隐隐有超过第一大世家贺家的趋势。 而且,宇文家似乎特意针对萧家和严家,让原本正在明争暗斗的两家,觉得莫名其妙,又有苦难言。对付一个实力相当的世家已经让他们很吃力了,再应付一个宇文家,实在是难办。 想到一向低调的宇文家,突然开始打压萧家和严家,又想到似乎宇文家少爷和有家点心铺子的蔡茵怡私交甚好,莫不是也是因为蔡茵怡? 宇文家用雷霆手段打压了两家差不多一个月之久后,两家的生意都惨淡了不少,更有甚者,不少铺子和产业都支撑不下去了,被宇文家和贺家趁机以低价收了回去。 虽然贺家在这个过程中一直没有出手,但是却在最后坑了两家一把,让两家有苦难言。当然,白家也不例外,宇文峰怎么可能放过白家呢? 宇文峰也没想着赶尽杀绝,挫一挫他们的锐气就好,所以一个月之后,他就收了手,在得了蔡茵怡的示意之后,让人将宇文家和蔡茵怡合作的事情宣扬了出去。 萧家和严家的人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瞬间捶足顿胸。若是早知道宇文家和蔡茵怡合作了,成为了蔡茵怡的靠山,他们哪里还敢打蔡茵怡这样的主意? “气死我了!”严津得到这个消息后,瞬间气得将手里的茶杯甩了出去,一张脸满是阴沉。被宇文家打压,是他们严家实力不如人家,他认了,但是被一个女人玩弄于手掌之中,这件事忍不了! “哎,好在不是我们一家吃亏,萧家和白家也好不到哪去,倒是贺家得了便宜。”严家老爷也叹了一口气,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而已,就将凤鸣镇搅得天翻地覆,看样子,这个女人着实不简单。津儿,这件事你就不要再计较了,吃一堑长一智。”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现在的蔡茵怡,已经完全不是他们可以动的了的人了。这一次吃了这么大的亏,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复过来,再去招惹蔡茵怡,完全得不偿失。 “可是我不甘心。”严津双手紧紧地握拳,能清晰的看见手背上的青筋。 “不甘心也得忍着!爹早就告诉过你,商场如战场,胜败乃兵家常事。是我们技不如人,怨不得任何人。”严老爷严厉的告诫自己儿子。 知子莫若父,他这个儿子从小就十分出色,是他的骄傲。但是就是因为太出色了,这一生都顺风顺水,养成了他自满的性子。这一次是他第一回吃这么大的亏,能甘心才怪。 如今,蔡茵怡身后不光有一个宇文家,还有一个贺家,甚至连新任县太爷的态度,也十分引人猜疑,他们严家虽然底蕴深厚,但是绝对不足以抗衡这么多世家。 “我明白了。”严津点了点头,虽然心里很明白,但是还是觉得憋屈。“爹,我们损失了多少?” “三成。”严老爷颤巍巍的伸出三个手指。 他这一辈子辛辛苦苦了几十年,才将严家发展到这地步,没想到短短的一个月而已,严家就损失了三成。虽然还不至于动摇严家的根基,但是他还是觉得肉疼。 三成? 没想到仅仅一个月而已,就损失了这么多,想必萧家和白家也差不多,看样子这个宇文家的确不可小觑。 “好在宇文家的本家并不在这里。”凤鸣镇这样的小地方,宇文家估计还没放在眼里,这一次只损失三成大概是想着给一个警告而已,不然,凤鸣镇估计连严家立足的地方都没了。 “爹,你放心,三年之内,我一定将严家损失的这三成都赚回来!”他就不信了,以他的能力,还比不过那个吊儿郎当的宇文峰。 宇文峰若不是命好,生在了宇文家,有雄厚的财力和资源供他利用,凭借他的能力,一定比不过自己。 “好!不愧是我的儿子。”听到严津这么有志气的话,严老爷一扫这阵子的忧愁,抚掌大笑。 若是因为此事,津儿能够变得更加沉稳和谨慎,不失为一件坏事。将严家交到津儿的手里,他也能放心了。 171家庭会议 蔡茵怡让宇文峰将他们合作的事情传了出去之后,简直是啪啪打了三大世家的脸,加上他们又都在宇文峰手里吃了亏,于是再也不敢打蔡茵怡了的主意了。 借着宇文峰的手算计了几大世家之后,蔡茵怡突然觉得整个凤鸣镇的空气都好了几分。因为这一次蔡茵怡也出了不少力,看在以后还要长期合作的基础上,宇文峰将趁机收购的三大世家的铺子地契都拿了过来,任由蔡茵怡挑选。 蔡茵怡觉得自己只是动了动嘴皮子,功劳不大,所以只挑了一家布庄和粮食铺子,其他的便没要了。 其实她并不是不想要更多的,只是以她现在的能力和人力,根本消化不了太多,所以只要了能快速上手的两个铺子。 信送出去之后的第三天,朱恒飞的人就出现在了有家点心铺子,一共是十个。 有家点心铺子后面有两间房,是原本铺子就有的,一间大概是掌柜住的,是个小套间,如今梁识一家子住在里面。一间可能是留给小二住的,房间比较大,而且是通铺,蔡茵怡接手之后并没有动里面的格局,这十个人便住在了这里。 原本蔡茵怡觉得,十个人住一间房实在是太拥挤了,打算在旁边租个院子。或者找个客栈住,反正差不多两个月之后,这些人就会被分派出去了。但是这些人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利落的将房间打扫了,整理了自己的东西就住了进去,速度快得让她咋舌。 这些人,看上去似乎不是普通人,又和鬼魉她们有区别,给蔡茵怡的感觉,就像是现代女兵类似的气质。不过她也没有过多的在意,只要人可靠就行。 铺子有了这些人,李玉秋她们自然就闲了,蔡茵怡想到从宇文峰那里得来的两间铺子,心里有了计较。 当天晚上,大家一起吃过晚饭之后,蔡茵怡便让人都留了下来,一起开家庭会议。 “今日将大家都留下来,是有一件事情想和你们商量。”蔡茵怡开门见山的说,虽然她心里都有了初步的想法,但是还得看他们自己同不同意。 “茵茵,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我们都听你的。”他们早就习惯了将蔡茵怡当做了主心骨,自然是为她马首是瞻。 “如今铺子里面请了这么多人,也不一定全都会派到南都去,所以玉秋她们也就闲了下来,我就琢磨着给她们一份新差事,恰巧今日从宇文家得了两个铺子,一个是布庄,一个是米粮铺子,我想让玉秋和巧莲去管理布庄,小舅和舅娘去米粮铺子。” “玉秋和巧莲都是以前接过绣活的,对布料十分熟悉,容易上手。小舅和舅娘年纪大了,田地又多,着实累人,索性就将田地都教给大哥和官月去管,如今不差钱,直接请人干就是,他们只需在旁边看着。你们觉得怎样?” “将布庄教给我们?可是我们根本就没开过铺子啊,到时候农砸了咋办?”李玉秋吓得差点没将自己手里的茶杯给扔了,开铺子这么大的事情,茵茵姐咋就放心交给她这个毫无经验的人呐,她可没把握做好。 曾巧莲也在一旁点点头,她自认性格和能力都不如大嫂,开铺子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完全没把握。 “就是啊,我们都没开过铺子,没干好不是拖累你吗。”曾怀才虽然心动,但是也觉得心里没底。 “我特意挑了两个我们可以直接上手的铺子,里面原先就有客源和材料。布庄里面还有一些料子,进些材料,整理一下就能开张营业了。你当初卖土豆苗和收鸡蛋不是都游刃有余吗?开铺子的事情应该难不倒你的,再说了,亏了也没事,就当是练手了。 还有巧莲,你明日就跟着梁识学算账,等布庄开业之后,玉秋是掌柜,你就是账房。两个月之后,我希望你能去南都的铺子坐镇。 至于米粮铺子就更好办了,我们仓库里面不是还有土豆和玉米吗,可以直接运过去卖,再怎么卖都不会亏的,你们就放心吧。” 相处了这么久,李玉秋的能力,蔡茵怡心里清楚的很。虽然她没有经验,但是只要给她一点时间,就能做的很好,这一点蔡茵怡完全不担心。再说了,亏了也就亏了,反正这铺子也是别人送的,亏了她也不心疼。 “为什么是我去南都?”曾巧莲十分不解的指着自己,又看了看官明的脸色。去南都这么重要的任务,茵茵表姐不亲自坐镇,今日交给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外人吗?而且,两个月后,她那是刚刚新婚不久,哪舍得离官明那么远。 “因为,我希望你先去南都拓展人脉。宏羽和官明三月就要乡试了,先不说宏羽,官明是一定会过的,到时候秋天的会试要去南都考,若是过了会试还有殿试。你们若是能早些过去打好基础,对官名来说绝对是好事。” 听到蔡茵怡这么说,官明忍不住心中一动。的确,若是能早些去南都准备,对他以后的好处极大。 “看样子你将最好的打算都安排好了的,只等他们同不同意了?”曾老太爷沉声说。他看得出来,茵丫头这些安排,完全是为了曾家在打算,他心中很是感动。 “茵茵表姐,我去!”只要是为了官明,她什么事情都愿意尝试,愿意去做。 官明感动的握了握她的手,笑的更真实了。 “恩,茵茵姐都不担心我们会砸了招牌,我们自己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不就是个铺子嘛,她就不信了,她还搞不定。 “两个小丫头都这么说了,我们这些长辈再推辞就有些矫情了,我们一定会好好干的。”曾怀才看了看信心满满的两人,和自己妻子对视了一眼,也下定了决心。 “既然都决定了,过几日便都搬去镇上住吧,铺子后院都有房间,先熟悉准备一下,正好宏羽也要去镇上参加乡试了,等乡试过了,铺子就开张!” 172参加乡试 这一边,李玉秋和曾怀才他们,翻修铺子,考察市场,寻找进货渠道,忙得如火如荼,那一边曾宏羽和官明两人忙着参加三月的乡试。 一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了,终于到了期待已久的三月,乡试的日子来了。 官明已经提前几天回了和清县准备,曾宏羽也早早的搬来了镇上,做最后的冲刺。 三月初三,乡试拉开了帷幕。 凤鸣镇的乡试是在县衙举行的,在乡试的前一天就会全面封锁,只有持有考试资格的人,在规定的时间内才能进去。乡试只需要一天的时间,从上午辰时开始,到下午酉时结束,吃喝拉撒都在同一个地方,不准离开自己特定的范围,每个考生之间用屏风隔开。 凤鸣镇这个小地方只有五十个考生,五十个里面却只有两个名额,也就是说,在五十个人里面,你要是第一第二名,才能过,不得不说这数字还是挺残酷的。县太爷就是主考官,旁边随时都有衙役巡逻,防止作弊。这种考试,考验的不仅仅是才学,还有定力和承受力。 三月初三,辰时还未到,县衙门口就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大多数都是考生的家属,考生在里面考试一整天,这些人也基本上在外面焦急的等一天的,毕竟,在凤鸣镇,能考上秀才,那绝对是能光宗耀祖的事情,自然是务必重视的。 当初蔡茵怡的爷爷,蔡老爷子就是从这里走出来的秀才之一,所以才会在村里备受尊敬,可惜他的后人,却没有一个像他,考取功名。 蔡茵怡他们来的已经很早了,不过显然别人比他们更早,因为县衙衙门前,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各种殷切希望的声音都有。 “就快到时间了,你都准备好了没?” “儿啊,好好考试,要是能考上秀才,咱家就出人头地啦。” “别紧张,这一次考不过明年继续就是了,若是因为紧张影响发挥就好了,我相信你一定能行的。” “你啊你,怎么这么不中用,都已经考了三次了还是没考上,若是这一次还是考不上,你以后就不用考了,给我乖乖的回去种田!” “这位大嫂,三次没考上还真的不多,我都考了十次了,若是这一次还没过,我都没信心再考了,哎!” …… 类似于这样的声音充斥在蔡茵的耳边,让她突然想起了五十多岁才中举的范仲淹,结果因为太高兴还死了,莫名有喜感。 士农工商,自古当官就是重中之重,若是这一家有个秀才,绝对是光宗耀祖的事,若是能中个举人,那就是妥妥的大官了,至于进士,还有状元、榜眼、探花之类的,那是做梦都不敢想的。 “好了,时间快到了,宏羽,你快点进去吧。”蔡茵怡看了看旁边围着曾宏羽殷切叮嘱的曾氏一家人,颇为无奈的提醒道。 她暗自翻了个白眼,照他们这架势,三天三夜估计还说不完。 “好了好了,时间到了,我会好好考试的,你们回铺子等着吧。”曾宏羽看了看县衙门口的香炉,果然那上面只有一点香没燃完了,等香完全燃尽了,就是考生入场考试了。他赶紧将家人往蔡茵怡的方向推了推,朝县衙的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他突然记起,蔡茵怡似乎从头到尾都只是看着,都没有和自己说过什么呢,于是定了下脚,转过头问,“茵茵表姐,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茵茵表姐每次说的话都能让人茅塞顿开,有醍醐灌顶之效,所以他希望在考试前能得到她的指点,兴许对自己有帮助呢。 蔡茵怡楞了一下,想了想才说:“做最好的准备,做最坏的打算,不要有负担。” 古代的科举制度和现代的高考制度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是人跃龙门的一道坎。她也参加过高考,所以多少还是能体会到点什么。高考的考题往往不是很难的,但是为什么很多平日成绩极好的人落榜了,而平日不起眼的人成为了黑马,考出了好成绩。 无非是因为心态而已,只要你心平静气,你就比别人快了几步。 “好,我知道了。”曾宏羽点了点头,义无反顾的走了过去。 县衙门前香案上香炉里面的香终于燃尽了,又换了一根新的。衙役敲响了铜锣,考生陆续入场,在此之前,还需要搜身,以防有人作弊。 当然,这五十个里面并不是全部都能进去的,因为每一次考试,不乏冒名顶替的,带小抄作弊的,当然也许还有提前知道考题的。若是为官昏庸,这样的事情,只要有人贿赂,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官清明,就会一一找出来惩治,永远失去乡试的资格。 蔡茵怡知道,朱恒飞派过来的人,绝对不是昏庸之辈,还真的挑出了三个带小抄进去的,两个被人雇佣代替别人考试的,这些人被记了名字,取消了考试资格,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了,所有人都对他们指指点点,嘲讽讥笑。 一下子五十个人就少了五个,入选的几率提高了一些。 这种香,每一柱就是一个时辰,也就是说,第五根燃尽的时候,就是考试结束的时候,现在还早,所以大户人家会在县衙附近的酒楼客栈等着,打发下人在这里守着。平民出身的人,就只能傻傻站在这里了。当然,这完全是自愿的。 “好了,宏羽已经进去考试了,得要一天呢,我们先回铺子,申时三刻再过来等吧。”等到曾宏羽过了检查,她可不会傻到在太阳底下站一天呢。 “恩,好。” 一行人一步三回头的跟着蔡茵怡走了,虽然他们心里也想过站在这里等一天的,但是这样干等着实在是没意义。他们接手的铺子要开张了,因为以前没做过,事情很生疏又多又杂,也需要他们。 茵茵说的对,等申时三刻再过来就是,两边都不耽误。 173秀才出身 申时三刻的时候,蔡茵怡和小舅一家子又来到了县衙的门口,这时候围在门口的人显然比早上的还要多。虽然很多人在门外等了整整一天,神色都显得有些疲惫,但是依旧神采奕奕的看着大门口,等着自己心念的人出现。 香炉里面的香只剩下一点点就燃尽了,等着外面的人都自觉保持安静,仅仅的瞪着那一只快要燃尽的香,整个心也跟着香灰一样,飘飘忽忽。终于,最后一点香灰落下了,考试结束的铜锣声敲了三下,县衙的大门在众人面前缓缓打开。 “出来了出来了,快看快看,第一个出来是我儿子!”一个妇人激动地拉着身边的人,指着第一个出来的男子眼光含泪的说,说完之后立刻迎了上去,追问自己的儿子。 旁边的人看着这么激动的妇人,眼含羡慕,也立刻上前去寻找自己的亲人去了。 考试时间虽然有限定,但是交卷的时间却是没有限定的,你可以提前交卷,但是交了卷之后也不能离开,得待在县衙的门房内。所以一般最先出来的人,也就是最先交卷的,也意味着,最有把握的人,所以旁人看到这个妇人才会充满了羡慕。 考生陆陆续续走了出来,有信心满满的,有愁容满面的,也有无忧无喜的,小舅他们也看见了曾宏羽,立刻迎了上去。蔡茵怡站在原地没动,等着他们过来。 等到曾宏羽他们走过来的时候,小舅一家该问的都已经问完了,蔡茵怡觉得没什么好追问的了,便道:“走吧,我们回家好好吃一顿。” “好。” 曾宏羽爽快的应道,看起来心情颇好,想来对这次考试还是有几分信心的。 李玉秋和曾宏羽走在最前面,两个人侃侃而谈,时不时有笑声传来,曾怀才和林氏特意落后了一步,笑意满满的看着前面的小两口,只有曾巧莲心不在焉的走在后面,蔡茵怡知道,曾巧莲挂念的是那个,和清县走出考场的官明。 “别担心,官明也已经考完了,等三天后放榜就能得到消息了。”蔡茵怡轻轻走到曾巧莲的身边安慰道。 当初原本官月和曾巧莲是想陪着官明去和清县的,但是官月已经嫁到了杨家,若是没有杨阿大陪着,回娘家住是不合适的。而曾巧莲还没嫁过去,这时候离婚期又近了,去官家就更不合适了,所以官明让她们安心在这边等着。 但是又如何能真正安心呢? “恩,我知道。”她会一直等他的,无论结果好坏。 一行人天擦黑才回到了甘露村新宅,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便歇下了。 忐忑不安的等了三天,终于到了县衙放榜的日子。 乡试只是科举最下层的考试,所以只需要三天就能放榜,也是在辰时,会将上榜的人的名字写在红纸上,贴在县衙前面的张榜栏上面,然后会有县衙盖章的文书送到上榜的人手里。 有了这个文书就证明你是秀才的身份了,可以参加三年一度的会试,会试成绩优异者,再参加皇上亲自举行的殿试。 会试和乡试不一样,乡试除非被取消资格,不然只要你是童生,就能一直去考秀才,直到老到死,会试却只有两次资格,你考上秀才之后,若是两次会试都没过,那么你就只能是秀才了,再也没啥高的建树了。 当然,会试比例更残酷,整个南龙国参加的会试的人,没有上万也有几千,而能过会试的只有一百,赐举人出身,这一百里面前三十能参加殿试,赐进士出身。 当真是,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呐。 三月初六,乡试放榜。 辰时未到,县衙又是被里三层外三层围得疏泄不通,这一回,不光是考生,考生的亲人,还有镇上看热闹的人,比考试当日还要热闹。 辰时刚到,便有两个衙役,一个拿着一张红纸,一个拿着一张白纸,贴在了放榜栏上。红纸上只有两个名字,是考上秀才的人,白纸上有五个名字,是永远取消考试资格的人。 “快看快看,放榜了!” “到底是谁上榜了?我不识字,你赶紧给我念念!” “文彦,曾宏羽!” “这两个人到底是谁啊,有谁认识吗?” “啊,我又落榜了!” “怎么我没上榜呢?” …… “是我是我,我是文彦!”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还没来得及挤进去的少年大叫,顿时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众人一看,发现这男子竟然有点眼熟,不正是当日第一个走出县衙大门的人吗。 听说这男子便是榜上第一位,众人都自动让开了路,让文彦能尽快的走到红榜前,那男子看着榜上自己的名字,放声大笑,引得旁人羡慕不已。 既然一个已经出来了,众人的视线在不由自主的寻找榜上的第二个人。 站在外围的曾宏羽也听到了众人再谈论自己的名字,止不住心中激荡,他拉着李玉秋的手挤了进去,好不容易挤到红榜前面。抬头,正看见自己的名字静静地站在红榜的第二位。 “玉秋玉秋,你快看,我上榜的,我真的考上秀才了。”曾红拉着李玉秋的手跳了起来,激动的说。 虽然刚刚已经在外面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但是远没有亲眼见到来得震撼,他只觉得此刻心都要飞起来。 众人这才将视线落在曾宏羽的身上,知道了这边是红榜第二的人,又是羡慕嫉妒了一番。没见到自己的名字,众人都失望的散了。不一会儿,县衙门口就只剩下了两家人。 “好了,我们先回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外公他们,等县衙的文书,官明晚上应该也能到,等他的好消息吧。”蔡茵怡也很高兴曾宏羽能上榜,招呼他们回去。 官明回去的时候是骑着霞光的,所以最多两个时辰就能赶回甘露村,县衙的文书大概中午就回送到他手里,估摸着还不要入夜,他就能回了。 174双喜临门 因为今日放榜,蔡茵怡早就交代了,不管结果如何,都会第一时间赶回来,所以李大娘一早就过来了,陪曾老太爷他们一起焦急的等消息。杨阿大和官月也早早的去了地里巡视了一圈,就回来了。 巳时三刻,鬼魉赶着马车到了村口。 “爹,娘,亲家,宏羽考上了!”知道新宅里的人都在焦急的等地啊消息,所以才刚进大门,曾怀才就高兴的大声朝大堂的方向喊。 “老头子,听到了没,宏羽考上了!我们家宏羽考上啦!”听到自己儿子的声音,曾老太太激动的拉着曾老太爷的手,热泪盈眶。 原本因为蔡家的事情,宏羽已经失去了乡试的资格,为此,他们家可是低沉了许久,没成想,竟然等到了今日,光宗耀祖的时刻。 “我听到了,还是宏羽有出息。”曾老太爷握着拐杖的手也微微颤抖,他总算是出了一个秀才了,从此以后他们也是士族出身了,他也可以心安理得去见曾家的列祖列宗了。 “恭喜你们!”杨大娘也坐在旁边等着,这会听到了好消息,也是由衷地为他们高兴,内心也有些钦羡。每一个做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儿女成龙成凤,她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他们家穷,没钱让孩子上私塾。 不过如今好了,他们日子过好了,阿大也讨了媳妇了,若是儿媳妇有了孙子,他们就可以送孙子去读私塾了,以后也是有机会考上秀才的。 一行人欢欢喜喜的走进来,众人都一一上前贺喜。 到了午时,县衙那边的人便敲锣打鼓的将文书送了过来,因为当初在报名的时候,曾宏羽写的是甘露村这边的地址,所以县衙便将文书送到了这边。 送文书的衙役将文书亲自递给了曾宏羽,还有一盘子银锭子,足足两百两。曾宏羽笑着收了,顺便挽留他们吃饭,被拒绝了。曾怀才便上前,一人塞了几两碎银子,这才笑眯眯的走了。 县衙这么大的仗势来了新宅,甘露村的人基本都惊动了,这一打听,就知道了,原来是曾家的小子,玉秋娘家的女婿考上了秀才。顿时又是一阵眼红心热,无不后悔,当初怎么就没想着对蔡茵怡好一点,不然也能像李玉秋一样,嫁给秀才大人了。 要知道甘露村建村这么久,还只出了蔡老爷子一个秀才,还是考了几次才考上的。现在曾宏羽也考上了,就考了那么一次,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啊,不羡慕嫉妒才怪。 不过再羡慕嫉妒也是空的,有蔡茵怡在,有他们当初对蔡茵怡做的那些事情,他们就是想上去拉交情,攀关系都不敢。 甘露村的人不敢,不代表甘霖村的人不敢。县衙门前放榜这么大的事,甘霖村的人自然也是知道的,特别是曾家族家的人,得了消息之后,立刻备上了薄礼,就来了新宅,新宅一下子几热闹了起来。 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有来往的人就受了,没有来往的,纯粹是来攀关系的,曾家也没有放行。好在新宅什么都有,待人接客也不显得仓促,中午又是热闹的闹了一回,直到接近黄昏才渐渐散了。 人一忙起来就觉得时间过得很快,连曾巧莲都觉得,这一天等官明的消息都不觉得难熬了。将客人送走之后,一闲下来就忍不住想着官明,猫抓一样的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考上,一刻也坐不住了,所以曾巧莲索性就站在门口等着,想第一时间知道官明的消息。 西落西山的时候,官明终于骑着霞光到了新宅,也看见了在门口来来回回不停走着的曾巧莲。 曾巧莲也远远的便听到了马蹄声,抬头望去,马背上笑的春风明媚的少年,鲜衣怒马风驰而来,她不禁有些痴了。 “巧莲,我终于可以将你名正言顺的娶你回家了。”官明翻身下马,疾步上前,将曾巧莲揽进了怀里,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做这么亲密的动作,他真是太高兴了。 因为当初他曾放言,若是没有考上秀才,便让巧莲另嫁,虽然他对自己有信心,但是人算不如天算,难免也会有意外,所以他一直克制自己和她稍微保持距离,最多也就牵牵手,害怕坏她闺誉。 今日,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揽她入怀了,这感觉真好! “官大哥,你的意思是,你也过了?”曾巧莲自然而然的将手挽住官明的腰身,高兴的说。 “也过了?看样子宏羽似乎也考上了秀才,这小子也不赖吗。”和曾宏羽这小子切磋讨论了那么久,有几斤几两自然是知道的。曾宏羽虽然有才识,但是很多都不知变通,这是他最大的缺点,看样子效果还行。 “恩,哥哥也考上秀才了,中午县衙的文书就送了过来,甘露村的人也得了消息,好多人上门贺喜来了,闹了一天,刚刚才散了。我正好送客人出门,一道等你回来,我们快点进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吧。” “好。”官明看着她难得咋呼的性子,低头浅笑。 官明能考上秀才,大家都觉得情理之中,毕竟他已经考过了一次,但是大家还是很高兴,这一下子,宅子里就出了两个秀才。 晚上大家又好好的吃一顿了,将十二天之后官明和曾巧莲的亲事提上了日程。 已经办了两次婚事了,新宅这边的人都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了,加上曾巧莲的嫁衣很早就开始绣了,一切事宜都准备好了,只等今日这个东风了。 但是官家那边,还几乎都没开始置办。原本官明和官月不过是无钱无势的人,那些叔伯夺了家产之后,就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如今他考上秀才的消息一出来,那些叔伯就上门了,争先恐后的送了好些银钱过来,生怕他一状告到县令那里,他们可就惨了。 官明心安理得都收了,反正这些原本都是属于他们官家的,他拿回来也是理所应当。 175有点余粮 当初官月嫁人的时候,这些叔伯没将他们放在眼里,一个都不曾来。这会听说官明考上秀才了,过几日又要娶媳妇了,都纷纷表示自己可以帮忙。 官明哪里会让这些,恶心的亲戚来沾染自己的婚事,让他们将欠他们的东西都还了之后,立刻将那些人赶了出去,自己独自一人来了甘露村。 虽然拒接了那些坏心眼的亲戚,但是官家那边没有长辈主理婚礼也是件头疼的事情,几个人一合计,乘着现在不是农忙的时节,地里的事情暂时交给铁牛,由杨大娘暂时充当官家的长辈,杨阿大和官月陪官明一起回官家。 杨大娘的身体如今已经大好了,加上心情开朗了不少,整个人都精神的很,如今又有马车代步,去和清县也不会觉得为难。她又有置办婚礼的经验,这事嫁给她正好。 曾巧莲和官明的亲事早先定的是三月十五,今日已经初三了,只有十二点的时间,实在是有些紧,所以第二日,官明他们便启程回了和清县。 乡试放榜之后,众人的心也都定了下来,李玉秋和曾怀才他们又开始忙起铺子的事情来。因为家里有足够多的玉米和土豆,加上曾巧莲十五要成亲,所以蔡茵怡便和大家商量了,初十这一天,米粮铺子就先开业,布庄过阵子才说。 当初选铺子的时候,蔡茵怡特意问过了,选的是相隔不远的,差不多三四个铺面的样子,方便大家相互照应。因为米粮铺子先开业,李玉秋索性将布庄的事情放一放,来这边实地看一下,方便以后她借鉴借鉴。 三月初十,蔡茵怡命名为“有点余粮”的米粮铺子开业了。 铺子主营土玉米、土豆、大米、面粉一类的主食,也卖一些新鲜时蔬和瓜果,大多都是自家种的,或者是山里采的,品种丰富,时不时会有打特价的商品。 因为玉米和土豆天香楼早就已经推出了,对这两种新鲜食物已经有了基本的认知,所以大家如今都不陌生了,反而觉得这一家铺子很特别。 当然,最特别的还是铺子的名字,一看到就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有家点心铺子。心思深一些的人,自然能猜到,这铺子估摸着也是蔡茵怡开的了,便歇了好些其他心思。 辰时一到,鞭炮一响,有点余粮铺子就开张营业了。 因为粮食做的是平民大众的生意,所以有点余粮铺子蔡茵怡并没有打算像有家点心铺子那样高调,她自己没有出现在铺子里面,也有没打着宇文家的牌子,任由曾怀才他们去折腾。她只需在旁边看着,偶尔提点一下就成。 如今,天香楼那边也不需要三天就派人取食材了,直接来铺子买就是了,有天香楼那边固定的进账,她也不担心铺子会亏。 “走过路过的不要错过,今日有点余粮铺子开张,店内所有的货物都九折出售咯,还有限时特价货物供你挑选哦。” 曾怀才今日穿得极为体面,一身黑亮的褂子,看上去很精神。他放完鞭炮之后,便站在门口吆喝,招呼客人。 “咦,那些可是天香楼买的很火的土豆和玉米?这些怎么卖?”旁边看热闹的人群里面,立刻有人出声询问。 因为天香楼的消费实在是太高,只有有钱人才能吃得起,所以一般平民都没机会进去吃一顿。但是没吃过不代表没见过,不知道啊。如今土豆和玉米,还有年前推出的火锅、干锅,那可是风靡了整个凤鸣镇,好多人都在悄悄的打听这些东西的出处。 但是天香楼是什么样的地方,岂是他们想知道就能知道的,所以她们虽然垂涎,但是真正吃过的没几回。 “就是荼蘼和土豆,都得六文一斤,天香楼的土豆和玉米正是从我们家定的,这东西可只有我们那儿有,连和清县那边都是我们那传过去的,这事你们只要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 曾怀才一副与有荣膺的说,这东西可都是我外甥女发现的新鲜食材。 这里,铺子定价都是六文的。卖给天香楼的土豆和玉米都是五文,因为天香楼是长期稳定的大生意。当然,茵茵也说了,若是以后还有其他的酒楼长期定,也可以给五文。 当然,铺子里面卖土豆和玉米的事情,事得了贺清康同意的。如今这两种食物已经普遍,村里有些人私下卖给了别家,已经不是一枝独秀了,也没必要守着当初那个条约了,再说了了,火锅和干锅的盈利更多。 “这么贵啊,可比白米都贵了一文。”一听到这个价格,原本心动的人群,好些歇了心思。 “这可不算贵,这玉米和土豆啊,不光可以当主粮吃,还能做菜吃呢。再说了,人家天香楼,用这个做菜出来,随便就是十几两银子啊,比起那,五文可真不算什么。” “对了,你们那个限时特价是啥意思?”又有人按捺不住的问。 “限时特价就是在限定的时间内,一般是两三天,或者一天的时间内,某个货物降价卖出去。” 曾怀才耐心的解释道,这个法子还是蔡茵怡想出来的,他当初觉得这样买出去会有点亏,但是茵茵说了,薄利多销,他这才有些明白了。 因为米粮这一类东西,是每个人每天都需要的,所以市场是一定有的,但是竞争也同样不少,他们虽有土豆和玉米两种新鲜食材,但是日常还是吃米面的多,更多的利益还是在那边,所以必须要用些手段才行。 “那今日显示特价的商品是啥?”立刻有人好奇的问。 “今日的是玉米,时间是两天,也就是说开张九折,再打个折,当然只有这一天是两个折,明日就是不算开张这一天的折了,到后日可就是六文了哦,所以心动的不要犹豫了,赶紧下手吧。” 曾怀才说话极有煽动力,呼呼啦铺子里面就进了好一大帮人。 “给我来两斤玉米!” “我要五斤!” “别挤,先给我称两斤土豆。” …… 176巧莲嫁人 有点余粮铺子因为土豆和玉米,还有是不是推出的限时特价货物,所以生意一直很不错,乐得曾怀才和林氏每日合不拢嘴。 李玉秋在有点余粮铺子实习了三天,觉得开铺子也就那么回事,和她在村里买卖差不多,只不过这里更系统,遇到的人更多,遇到的奇葩问题也更多而已,因此她底气更足了。 转眼就到了三月十五,巧莲出嫁的日子。 因为是嫁女,所以只要准备简单的中午的喜宴而已,加上原本新宅之前为了杨阿大娶亲,什么东西都基本还有,不需要再额外置办。 有曾宏羽主持着,又有曾氏和玉秋娘帮村着,所以即使曾怀才和林氏,还有玉秋都在忙铺子的事情,曾巧莲的婚礼还是如火如荼的展开了。 打算在新宅嫁女,曾家只请了甘露村一些族亲,其他的人都没请了,那些原本想趁机过来攀交情的人都拒绝了。毕竟以后官明和巧莲是要到南都发展的,没必要再和这些人扯上关系了。 这日吃过早饭之后,蔡茵怡和李玉秋便在曾巧莲的房间里面帮她梳妆,曾怀才和林氏都在外面招呼客人。 因为请的人不多,新房里面除了新娘就只有蔡茵怡和曾巧莲,所以忙碌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才将妆容和发髻弄好。 “巧莲这手可真巧,这喜服比翼双飞的绣工,比我的还要精致几分,等下出去,不羡慕死她们才怪。”李玉秋摸着喜服上的花样,有些爱不释手。“官明也是好福气,以后都不愁没有新衣服穿了。” 她以前就是靠绣工赚钱养家的,如今又接手了布庄,所以对布料和绣工十分的敏感,自然是一眼就能看出差别来。 “嫂子,你就莫夸我了,你的绣工才是极好呢,穿在哥哥身上好看的很。”曾巧莲原本布满红晕的脸又添了几分羞涩。 她的确已经为官大哥做了好几件衣服了,但是却还没敢给他。即使之前他们之前已经定亲了,但是私相授受这样的事,还是被人不耻的,所以她都好好的收着,等嫁人后再给他。 “你哥那是身架子好,穿什么衣服都好看!”李玉秋摸了摸鼻子,脸微红的嘴硬道。 “宏羽就算是穿破烂,在玉秋眼里都是最好看的,哈哈!”蔡茵怡忽然恶趣味的说。 “哈哈,茵茵表姐说的极好。” “你们……今日我可不是主角,作甚都打趣我。”李玉秋不依了。 “言归正传,终于也要看着你出嫁了。”蔡茵怡将凤冠戴在了曾巧莲的头上,又高兴又感概的说。 她身边的这些小姑娘,终于都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她在意的人,也都过上了好日子。至于那些曾经欺负过她们的人,如今怎么样她已经不关心了。只要她们不惹到她,她便不会主动出手。 “茵茵表姐,谢谢你。”曾巧莲拉着蔡茵怡的双手,真心实意的道谢。 若不是蔡茵怡将她的身子调理好,又让宏羽又重新有了乡试的资格,还将她们一家子接过来过上了好日子,最重要的是,若不是茵茵姐,她可能都遇不到官大哥。所以茵茵表姐,是是她这辈子最大的贵人,也是他们一家的恩人。 “都是自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呢。”蔡茵怡最受不得别人的感恩戴德了。 说起来,她其实是个薄凉而现实的人,若不是这些人最开始给了她温暖,她也不会帮她们,所以对她来说,这些都是值得的。 当然,若是她倾心相待的人某一天背叛了她,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收回所有曾给予的,而且再无机会。 这便是她,为人处世的原则。 “好了,先吃些东西垫垫吧,待会官明就该过来了。官家那边没有长辈,倒也省了不少事。至于那些无良的叔伯,既然官明不愿和他们往来,你也干脆不理就是,只一心对官明好就行。” “我知道的。”曾巧莲郑重的点了点头。 她知道,父母和兄弟姐妹只能帮她到这里了,以后的路,需得靠她和官大哥两个人去走,而官大哥要走的路,注定坎坷荆棘。 看到曾巧莲这一刻的表情,蔡茵怡欣慰的笑了,只要她有了觉悟,就会好走的多。这个小姑娘终于褪去了青涩和娇弱,在这一刻,迎风成长。 “好了吗?官明的花轿到了。”曾宏羽在门外敲了敲门,询问里面的人是否已经准备好了。 “好了好了,马上就出来。”李玉秋一遍对外面喊,一遍直接塞了一个红苹果放在曾巧莲的手里,将旁边鸳鸯戏水的红盖头盖在了她头上,然后一蹦一跳的跑过去,打开了房门。 “走吧。”曾宏羽背着房门蹲了下来,将曾巧莲背在背上,去了大堂,在众人的祝福下,郑重的交给了官明。从此以后,她不再是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姑娘了,还是别人捧在手心宠着的媳妇了。 因为曾宏羽和曾家女婿都考上秀才的消息传到了甘露村,所以即便蔡家新宅不让进去贺喜,但是甘露村的人还是围在了村口看热闹。 看着坐在高头大马上一身红衣,喜气洋洋的俊美新郎官,看着一身流光喜袍头戴凤冠的新娘,众人无一不羡慕曾家人的好运气。而这些好处,都是当初那个被他们千夫所指的蔡茵怡,带给他们的。 想起来都觉得,当初自己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悔啊。 特别是站在人群里面的蔡芳兰,心里那叫一个醋海翻腾,只恨不得刚刚那个被背上马车的人是她。 原本她以为蔡茵怡身边的那个恒飞已经是最好的,没想到曾巧莲嫁得这个人更好,不但长得好看,而且还考上了秀才,说不定以后还能中举人,就是大官了。 曾巧莲是蔡茵怡的表妹,自己也是她的堂妹,为什么所有的好处都给了曾家,他们家却丁点好都没有?若不是蔡茵怡冷眼旁观,他们蔡家如何会落到这步田地,她又怎么会沦落到这样的境地! 她恨! 177人恒辱之 “今日是什么日子,怎地外面如此热闹?”蔡老太太一边吃饭,一边好奇的询问。 甘露村并不大,再加上蔡老太太虽然眼睛不好使了,但是难得是耳朵还特别灵敏,所以村口放鞭炮的声音,她隐约还是听见了。 自从蔡老爷子死后,蔡老太太的精神也不大好了,几乎不出门了,一个月有大半的时间是躺在床上的,也只有神经好的时候,才会和后辈一起吃饭。所以关于村里的消息,她也不知道。 不过说到一起吃饭,蔡家饭桌上基本上只有几个女人,蔡威明一天到晚基本都是出去赌的,蔡一鸣好吃懒做,不是和一群狐朋狗友出去晃悠,就是窝在自己房间里面,连饭都是李氏送过去吃的。 不过今日,蔡家辉有事去镇上了,蔡芳兰看热闹去了,所以只有蔡老太太、孙菊香、徐氏和李氏四个女人,还有这几日一直待在蔡家的孙菊香的儿子,王大力。 “今儿个可是大喜日子,曾家的姑娘今日在蔡茵怡的新宅出阁呢,嫁的可是不了的人,和清县正经的秀才呢,听说还是红榜第一呢,那可是最有希望考上举人的。”孙菊香扒着碗里的饭,酸溜溜的说。 和清县可不像凤鸣镇这样的小地方,那可是正经的大城市了,秀才的名额有十个呢,足足是凤鸣镇的五倍多,这人还能得第一,可见是个极有才的人,曾家可真是走狗屎运了。 自从老爷子死后,这个老不死的就看她不顺眼了,处处在蔡家辉的面前刁难自己,她不爽已经很久了。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需要再讨好这个老不死的了,所以但凡蔡家辉不在的时候,她就没好脸色。 徐氏和李氏也默默的吃着自己的饭,并不答话。自从孙菊香嫁过来之后,起先过了几日好日子,但是时间一久,孙菊香就原形毕露了,她们的日子就难过起来。 孙菊香是个狠的,自己一不下田,二不进厨房,仗着自己长得漂亮,被蔡家辉捧在手心宠着。加之,蔡威明和蔡一鸣根本不管家里的事,所以所有的事情都落在了徐氏、李氏和蔡芳兰身上。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可是却不敢说。 徐氏和李氏突然有点怀念孙氏在的日子的,虽然孙氏的性子也不讨喜,时常让她们做这做那,但是她自己也会动手,不至于所有的事都丢给她们呐。 “那倒是嫁了个好人家。”蔡老太太被孙菊香说的一愣,有些呐呐说。她自己就是嫁给秀才的,自然知道有多风光。 自从曾氏和蔡茵怡在老爷子临终前和死后都来过之后,蔡老太太对她们的怨恨就淡了些,所以这会听到曾家姑娘嫁了个好人家,她也没有像以前一样,觉得心里不平衡了。 “那可不是,若不是有些人瞎了眼了,将明珠丢了,这会嫁给这么好人家的人姑娘,怕就是您孙女了不是。”孙菊香将面前的一盘肉都倒进了儿子和自己的碗里,阴阳怪气的说。 只怪她没有生女儿,不然她怎么也要蔡家辉逼着蔡茵怡找一个这么好的人家不可! “你……”蔡老太太心口一堵,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虽然孙菊香这话说的不错,当初是他们做的不好,但是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她一个晚辈在这里冷嘲热讽。她这一辈子,自从嫁给了蔡老爷子之后,被人追捧惯了,那受得了这样的气! 可是再气也没有用,如今老爷子不在了,儿子被这个狐狸精迷得晕头转向,根本就不听她的话了,她就算是想将这个狐狸精赶出去,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看来老爷子当初说的不错,这个狐狸精会让蔡家家宅不宁。蔡老太太突然觉得有些心灰意懒,最疼爱的儿子和孙子变成了这样,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可是就这样死了,她不甘心呐。 “呦,这是谁回来啦?看热闹去了吧,是不是心里特不是滋味呐,看看人家,过得是好日子,穿的是新衣服,嫁的是好郎君,你再看看你,一身破旧衣服,是不是觉得羡慕嫉妒?”孙菊香一边吃饭,一边讥笑的看着一脸阴沉走进来的蔡芳兰,一转眼,讥笑变成了冷笑。 “再羡慕嫉妒也没用,谁让蔡茵怡不认你这个亲戚呢!赶紧回去做事,饭也不用吃了,没煮你的份!”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要告诉我爹,让他休了你!”蔡芳兰原本心里就不爽,这会被孙菊香这么一说,顿时万分委屈,只恨不得上去扒了她的皮。可是她不敢,她已经在孙菊香手里吃了几次亏了,更何况还有王大力在旁边看着呢,她根本就打不赢。 “有本事你就去说呗。”孙菊香有恃无恐,反正只要她在床上温言软语说几句,蔡家辉那个老色鬼的心就完全偏向她这边了,她一点都不担心。 “哼!”蔡芳兰被气哭了,跑着回了自己的房间,趴在床上哭泣。 她的确不敢再跟自己爹说孙菊香的坏话,因为每一次她说了之后,蔡家辉都会不问缘由的偏帮孙菊香,然后孙菊香又会变本加厉的惩罚自己,让自己的日子更难过。久而久之,她便知道,找爹告状是没有用的,她只能自己受着。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特别希望自己的娘能陪在身边。 要知道,孙氏在的时候,那可真是将蔡芳兰当掌上明珠一样疼着宠着,说十指不沾阳春水都不为过,有什么好东西也都先紧着她,她委屈了会帮她出头。孙氏虽然为人不怎么好,但是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好母亲。 可惜,她最后却被自己的儿女伤透了心。 蔡芳兰被气走之后,蔡老太太的脸色更黑了,也待不下去,直接甩了筷子就回房去了。看到孙女在孙菊香手里受了委屈,她就是想管也管不了,因为她儿子根本就听不进去,她也没辙,只好眼不见心不烦了。 蔡老太太离开之后,徐氏和李氏相互看了一眼,也赶紧扒完自己的饭,回厨房洗碗去了,留下孙菊香母子两笑眯眯的将一大桌子菜都吃光了。 178龌龊心思 在房间里面越想越不是滋味的蔡芳兰,一会想像着蔡茵怡对自己百般好,住大房子,穿新裙子,嫁如意郎君。一会又想着,孙氏还在身边,嘘寒问暖,殷切叮嘱,爹也疼如明珠。整个人都陷入了癫狂,一下子大笑,一下子又大哭了起来。 到这个时候,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当初是真的错了。如若当初她能够对蔡茵怡好一点,也许今日风光出嫁的那个人就是自己了。若是当初和娘一起离开,就算不能像在蔡家一样过得衣食无忧,也一定会被娘疼在心里,而不会备受欺凌。 可是如今的她还有什么办法呢? 孙菊香是不可能给她找个好人家的,蔡茵怡也完全指望不上,娘更不知道在哪里,她还有什么办法呢? 正当蔡芳兰胡思乱想,悔不当初之际,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谁啊。”因为刚刚大哭了一场,蔡芳兰的声音有些嘶哑,她偏着头看着倒影在门口的黑影,问道。 如今的蔡家还有谁会来关心她呢?奶奶有心无力了,大嫂和二嫂如今也自顾不暇,大哥、二哥是完全不指望了,至于孙菊香,没直接冲进来就是客气的了,哪里还会敲门。 “是我,刚刚你没吃饭就回房了,肯定饿了吧,我送了些饭菜过来。”王大力眯着眼看着房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较温柔。 知子莫若母,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儿子,孙菊香哪里会不知道他的心思,虽然嘴上说不给蔡芳兰饭吃,但是还是让自己的儿子送了过来,就是为了儿子博好感的。 让蔡芳兰做自己儿媳妇,她有点不乐意,但是儿子喜欢,也就由他去了,反正以后不喜欢了再换就是。他的儿子,就合该得到最好的。 要是能娶到蔡茵怡做儿媳妇就好了,那一辈子就吃穿不愁了。但是这也只是想想而已,蔡茵怡如今已经完全不是她可以惹得起的人了。 “我……我不吃!”听到吃饭,蔡芳兰的确有些饿了,但是一想到门外的人是王大力,她就觉得十分不舒服,更何况王大力还是孙菊香的儿子,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吃饭怎么行,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这就进来了哦。”王大力嘿嘿笑了两声,一手端着盘子,一手用力就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 因为蔡芳兰太过生气,一回房间只是随手带上了房门,再加上是在自己家里,白日里哪里会想到还要锁门,所以在蔡芳兰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王大力已经推开了门。 乡下人的屋子里面并没有屏风这一类遮挡的精致装饰物,所以一本都是一进来就能将整个房间收入眼底的。所以王大力一进来,偏头就看见趴在被子上的蔡芳兰,眼里隐约有火光跳跃。 “你给我滚出去!这里是我的房间,你一个外男怎么能不经过我的同意就进来!”看到王大力说进来就进来了,蔡芳兰立刻火烧屁股一样跳了起来,站在床前愤怒的指责。 因为刚刚一直趴在床上大哭,所以蔡芳兰现在看起来十分狼狈,眼睛通红,双颊也因为愤怒红晕了,身上的衣裙有些凌乱,甚至连领口都拉开了些,隐约能看见玲珑起伏的胸脯。 王大力看着这一副像是被人凌辱过模样的蔡芳兰,还有她胸前露出的春光,暗自吞了吞口水,不由自主的上前了一步,眼里的淫邪之色也更浓郁了。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你回来的时候看上去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又没吃饭。我娘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说不给你饭吃,但是这不又让我送过来了,你就别和她置气了。”王大力将托盘放在八仙桌上,慢慢的朝蔡芳兰走去,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的胸前。 他可是还想着将蔡芳兰娶回去做媳妇的,所以不能让娘和她的关系闹得太僵了,不然到时候不好相处啊。 蔡芳兰只顾着生气,完全没想到自己春光外泄了。 “哼,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你娘是什么德行,我还能不知道!那就是个地道狐狸精,迟早有一天 会遭报应的!”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生气就不美了。先吃饭吧,其他的事情先不说了。”王大力走到了蔡芳兰的面前,居高临下能看见的东西又多了。他暗自咽了咽口水,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那手感一定很好。 “你这个不要脸的,把你的脏手拿开!滚出去!”察觉到王大力的动作,还有他视线紧盯的地方,蔡芳兰羞得脸色通红,破口大骂。连忙一手将衣领拉紧,一手作势就要一巴掌甩过去。 “够了,不就是多看了几眼吗,你又没有少块肉,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王大力抓住了蔡芳兰举起的手,看到她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视线所及,觉得有些可惜。 反正迟早都是自己的人,也不急在这一时。娘交代过了,现在虽然已经入住了蔡家,但是还没有得到蔡家的家产,等蔡家辉承诺将蔡家所有财产,交给他们母子的时候,就是蔡芳兰成为他女人的那一刻,所以现在还不能动她。 哼,先让她再嚣张一会,等她成为了自己的人,还不是他说了算。 “我可是你表妹,你怎么能有这么龌龊的心思!”蔡芳兰挣扎了几下,发现王大力的力气大的出奇,她怎么挣也挣不开,心里慌得不行。 “表妹又怎么了,又不是亲妹。”王大力不置可否。 蔡芳兰被蔡家辉和孙氏捧在手心养着,从小好东西可没少吃,虽然年纪还小,但是身材真是好的没话说,那胸前鼓鼓的,屁股翘翘的,他可是垂涎好久了。若不是蔡家有个秀才老太爷坐镇,还有精明的蔡家辉和厉害的孙氏,他早就下手了。 “你滚!”蔡芳兰恼羞成怒! “饭在这了,我就先走了。”王大力丝毫不将她的怒气放在心上,心情颇好的走了出去。 179少件衣服 三月十八,官明陪着曾巧莲回门。 因为曾巧莲要忙布庄的事情,官明又对那些亲戚烦不胜烦,所以索性一起搬到新宅来住了。反正之前也是一直住在这里的,还热闹些。 因为曾巧莲下定决心要为官明做好,甚至是到南都去,所以曾巧莲对自己的要求很严格。她出嫁前跟着梁识学了好几天,而且蔡茵怡发明的记账方式很容易学,所以她已经学的差不多了。 好在因为曾宏羽上过私塾,曾巧莲也跟着他学会了识字算术,不然这事一时半会还真搞不定。 刚刚新婚,蔡茵怡让曾巧莲和官明多相处相处会,但是曾巧莲却不愿意。会试在八月中旬,离现在只有五个月的时间了,想要在南都站稳脚跟,为官明以后铺路,这点时间实在是不够用,所以她必须要快一点才行。 蔡茵怡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了,每日去镇上将她带过去,回来再捎回来就是了。 曾巧莲决定去铺子之后,官明也得了蔡茵怡的允许,将她房间里面,那一整架书架上杂七杂八的书,都搬到了他和曾巧莲的房间,整日整日开始看书了。 他们既然都有了自己的打算,蔡茵怡也就不干涉了,只要是她们自己想要的,她都会尽力帮她们得到。 有点余粮铺子的生意慢慢走上了正轨,因为做的是大众日常的生意,虽然每天赚的不多,但是架不住生意好,所以利益还是蛮可观的,如今就只差紧张旗鼓准备的布庄了。 蔡茵怡觉得单纯卖布利益并不大,但是做成成衣卖,若是衣服款式墨守成规,不出彩的话,也基本没什么赚头。特别是乡下人,为了省钱都是买布料自己做衣服的。 蔡茵怡灵光一闪,想到了冬天的羽绒和羊毛衣,但是现在已经热了,虽然想法好,但是季节不对啊。 说起来,她的擅长的是经营饭店和做菜,设计衣服虽然有兴趣,也学过一点,但是做衣服什么,她着实不会,画个设计图什么的,还是勉强可以的。 女人永远都觉得自己少件衣服,当然,前提是你的有余钱,不用为生存发愁。 既然如此,蔡茵怡还是觉得应该做高端人群的生意。 有了目标就很好定位了,料子一定要好,衣服的款式一定要新颖,最主要的是,一定要让人看到上身的效果。 蔡茵怡想到了现代衣服店里面各种各样的塑料模特,在这里,她是用瓷器做的。设计稿是她画的,衣服时李玉秋和曾巧莲做的。 原本她们不理解,烧这些和人差不多的瓷器做什么,蔡茵怡说这叫模特,看上去有点像人形蜡像。但是当蔡茵怡将做好的衣服穿在这些模特身上的时候,她们都惊呆了。原来衣服还可以这样摆啊,看上去真的很好看,是个女人都会心动啊。 蔡茵怡只负责出主意,其他都教给两个小姑娘去折腾。 三月二十八,名为“少件衣服”的铺子开张了。 蔡茵怡担心两个名不经传的小姑娘开铺子,容易招惹是非,所以开业第一天就请来了宇文峰坐镇,像凤鸣镇的人宣告,少件衣服是宇文家名下的产业。 照例是辰时开门,今日曾宏羽和官明都过来帮忙了,放了鞭炮,贴了告示就正是开张营业了。 为了将铺子里面的衣服更好的展示出来,站在门口招呼客人的李玉秋和曾宏羽,都是穿着铺子里最新款的衣服,很是亮眼。 “大家快来看看,快来瞧瞧,少件衣服铺子今日开张,衣服和布料都打折出售呐。今日穿在模特身上的衣服都是独一无二的,以后也不会有这样的款式了哦。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啦。”李玉秋站在门口热情的吆喝,一下子就引来不少人围观。 “少件衣服?这铺子的名字可真有意思!” “别说铺子的名字有意思了,前面有家点心铺子,有点余粮的名字不也挺奇怪的嘛,说不定是仿的。不过,你看看那店里,穿着衣服的东西是什么,像人又不是人的。” “好像是瓷器吧,人形一样的瓷器,亏这掌柜的想得出来,不过还真别说,那些衣服穿在人形瓷器上还真是好看,若是穿在我身上也一定这么好看。” “哎,姑娘,那瓷器是什么?” “那是我们根据人的身形做的模特,能将衣服完整立体的呈现在你们面前,看上去和你们直接穿上去的感觉是一样的。”李玉秋耐心的解释。 “那衣服真好看,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衣服呢,你刚刚说这个模特上面所有的衣服都是独一无二的,以后都不做这种了?” “是啊,一模一样的是不会再做了,但是款式、花样、绣工变动之后,还是会有的。我们铺子的衣服会分为普通区和精品区,精品区的衣服都是独一无二的。” 这是蔡茵怡针对不同层次的人们,制定的不同的销售计划。 “那这些模特身上的衣服多少钱一件?” “一百两,不二价!”精品区做的就是高端人群的生意,所以定价比较高。当初蔡茵怡定价的时候,将李玉秋和曾巧莲吓了好大一跳,觉得这各家高的离谱,她们有些担心,但是蔡茵怡坚持,她们也不好说什么了。 “这么贵?” 一听到要一百两一件,好多人都被这价格吓到了。但是其中不乏有一些世家小姐,或是大户之后,看到模特身上穿的衣服,实在是又精致又好看,心动的很。 “将这几件都给我打包了。”白灵儿突然走了进来,点了六件衣服,让明惠直接付钱。她是刚刚路过这里,一瞬间就被铺子里模特身上,穿的那件红色百褶裙吸引了,走进来之后发现里面还有好几件款式十分新颖好看,又忍不住多买了几件。 “这位小姐,还是您眼光好,需要试一下吗?”李玉秋被白灵儿的豪气惊得呆愣了一下,不过一下就笑开了,刚开业就碰到这么大气的客人,不高兴都难啊。 180开业大吉 “不用了。明惠,将六百两给掌柜的,将东西收好,我们这就回去。”白灵儿笑着拒绝,看热闹的人瞬间被迷晕了眼。 白家有专属的绣娘,就算尺寸不合适,也能改,不需要在这里试。而且她刚刚特意注意了,那些模特的身材和自己差不多,所以大小也该是差不离的。这些衣服穿在那些模特身上就很好看了,若是穿在这么美丽的她的身上,一定会更好看的,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好咧,今日是铺子开张的第一天,有个折扣,所以姑娘只需要给我五百四十两就可以了,这是找你的六十两,请收好,欢迎下次再来。”李玉秋利落的将白灵儿点中的六件衣服包好,收了明惠的六百两,又找了好几个银锭子。 白灵儿点了点头,带着明惠走了。 见到两人走了,李玉秋又麻利的从店里取出六件不一样的衣服,套在了模特的身上,又引得人们眼前一亮。 “哎,我没做梦吧,刚刚那是咱们镇上第一美女,白小姐吧。果真是又温柔又漂亮呢,我能见到真是三生有幸啊。”等到白灵儿上了马车之后,一男子才后知后觉的说。 “是啊是啊,不愧是凤鸣镇第一美女。刚刚那些衣服穿在那些瓷器模特上面都很好看了,穿在白小姐身上一定更好看,可惜白小姐没有在这里试衣服,不然我们也能一饱眼福了。”又一个男子花痴的说。 人群里面的女子都嫉妒白灵儿比自己漂亮,这会听到男子称赞白灵儿穿这铺子里的衣服好看,都不免动了几分心思。若是自己穿着这些衣服,是不是也能入心仪男子的眼了。 “既然白小姐一眼就看中这铺子的衣服,看来这衣服的确是好看的,这一件淡蓝色的我要了,不过我得先试一下。”又有一个女子指了指模特身上淡蓝色的裙子,走进了铺子。 “好咧。”李玉秋麻利的将女子指定的裙子取了下来,将人引到了试衣间。 李玉秋没想到刚刚那个大气的小姐还是个名人,听起来好像还是凤鸣镇第一美女,这样的人来铺子,简直就是移动的宣传啊,她们都不需要做什么,铺子的名声就传出去了,真是不要太好。 虽然李玉秋上镇上的机会多了,但是她完全不知道,这个凤鸣镇第一美女,白小姐,就是当初祸害了蔡茵怡的那个白家,不然她现在一定不会这么高兴了。 “我要这一件玫红色的。” “我要嫩黄色的。” …… “先不要着急,一个一个来,拿着衣服排好队,铺子的试衣间只有两间,等头两位客人出来了,你们再进去试衣服可好?”李玉秋热情的招呼客人,利落的将被点中的衣服取下来,放在相应的客人手里,再让人去里面排队,结账直接找曾巧莲就是。 “这边都是女子的衣服,有没有男子穿的。” “有的有的,在铺子的里面,你们若是想买的,便跟我进去看看吧。”听到有男子要买衣服,曾宏羽立刻上前。 因为女子的衣裙好看又精致,所以讲女子的衣服摆在铺子显眼的位置,更能吸引人的视线,男子的衣服比较单调,便安置在了里面。 现代服装设计,关于裙子的部分,稍微改一下就能融入这里,但是男子的衣服不同,除非是唐装,基本没有可创新性,所以男子的衣服,蔡茵怡能够给出的意见并不多,还不如李玉秋和曾巧莲地道,所以那边她只设计了几件,其他的都是她们自由发挥的。 少件衣服铺子开业第一天,因为宇文峰的坐镇,白灵儿的大方,生意极好,进账三千两有余,都能比得上有家点心铺子的收入了。这还只是第一天而已,以后若是名声打开了,生意只会更好。 她们做梦也没有想到第一天就能赚到这么多钱,李玉秋数钱的时候,一直笑得合不拢嘴,手都有点抖了。要知道,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啊,她从来没想到,会见到这么多钱! 当然,高兴之余她也没忘记,能有这么好的收益,都是茵茵姐的法子和眼光好。而且,这些钱都是茵茵姐的。 “没想到衣服定价这么高,竟然还有这么多人买,这镇上的人果然就是出手阔绰。”要知道一百两银子在她们乡下,都够一家子生活好几十年了,但是在这里,就只能买一件衣服而已!“要知道,做这些衣服,成本都只要二十多两呢,净赚了七八十两哎。” 二十多两的布料还是整个凤鸣镇数一数二的,一般的铺子都不会卖这么好的料子。因为好料子基本只有大户和世家才买得起,但是世家名下都有自己的布庄和绣娘,根本不需要去别家买衣服。 像白灵儿这种,有自己专属铺子和专属绣娘的,却还是花大价钱买少件衣服铺子的,足可见这些衣服是真的让人心动。 “还是茵茵表姐看的透彻明白,我们还是太嫩了。”曾巧莲笑着摇了摇头,继续拨算盘算账。要知道当初她们两私下定价可是最多不超过五十两的,结果茵茵表姐只看了一眼,就直接定价为一百两,当时没把他们吓得。 “嗯嗯,我们要努力努力再努力,以茵茵姐为目标!”李玉秋郑重其事的宣誓。 “得了吧,你再努力也及不上茵茵表姐的,做好你自己就够了。”曾宏羽扑哧一笑,摸了摸她的头打击道。 “我当然知道我比不上茵茵姐,但是不妨碍我以茵茵姐我目标努力啊!”李玉秋被说的泄气,刚刚斗志满满的模样瞬间歇菜了。“我可是你媳妇哎,你就不会说两句好听的话哄哄我。” “人要在打击中成长,你努力吧。”曾宏羽憋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 “哈哈。”旁边看热闹的曾巧莲和官明也相视一眼,笑开了。 佳人一笑,岁月静好,谁的笑容,温柔了岁月,惊艳了时光。 181查到端倪 楚王朱瑞平和蓝家嫡孙女蓝璎珞的婚期定在四月十六,离大婚的日子不过半月了。婚期是在年底那一次宫宴上定下的,所以时间并不匆促。 原本身为大皇子的朱恒飞应该先大婚的,但是朱恒飞当日病了,没有参加宫宴,再加上没有母亲张罗,所以亲事便搁置了下来。蓝皇后对二皇子朱瑞平的亲事都是颇为关注,早早地递了折子,所以这事进行的十分顺利。 楚王大婚三个月之后,便会将两位侧妃抬进府。 原本为了彰显皇后的大度,宸王和楚王的大婚是一起提上日程的,但是奈何当初宸王的作为实在是令人不齿,又有一桩被退的亲事在先,所以很多大臣并不愿将自己女儿嫁过去。后来宸王渐渐得势了,大臣们动了心思,但是朱恒飞却不愿意了,这事就耽搁了。 朱恒飞不愿意娶亲,皇帝心里愧疚,不愿意勉强他,就顺了他的心思,皇后就自然乐得不管。反正她已将南都最好的贵女都挑给了自己儿子,剩下的那些,朱恒飞随便挑哪些,她都不放在眼里了。 南都,凤栖宫。 “瑞儿来的正好,快帮本宫看看,你们大婚之日,本宫穿哪一件衣服才好。”蓝皇后看到阔步走来的儿子,笑着问。 因为是自己儿子大婚,娶的又是大哥家的女儿,所以蓝皇后对这桩亲事十分重视,从皇上下旨定亲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一直在忙这件事,从纳吉、下聘到布置,都不假他人之手,到了四月初,才算是安排得差不多了。 这会正让宫女拿着司衣司定制的宫装,选大婚那日她的穿着呢。 捧着衣服的宫女得了皇后的命令,在楚王面前一字排开,足足有十件之多,什么颜色花样都有,都偏红色和紫色。 “母后保养得宜,皮肤白皙的看上去就像是二八年华的少女一样,穿什么都好看。”朱瑞平只是随意的瞄了一眼,并没有上前仔细查看的打算。 “就你这小子嘴甜,好了,都下去吧。”蓝皇后被夸得心花怒发,挥了挥手让宫女都退下了,“府里都布置的怎么样了,本宫没办法时常出宫,你自己要上心些,断不能委屈了珞儿。” 蓝璎珞是蓝家唯一的子嗣,蓝丞相和蓝大将军的掌上明珠。 蓝家不知为何,后院的女人不少,但是子嗣却很单薄。蓝皇后这一代,只有正室所处的蓝玉修和蓝德铬,到了蓝璎珞这一代,就只得了她一个女娃。试了好多法子,也没再生出个一儿半女。 “母后,儿臣明白的。”朱瑞平点了点头,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璎珞是他的表妹,从小一起长大的,他自然是不会亏待她的。 “如今宸王那边那边怎么样了。”收起了轻松的表情,蓝皇后拧着眉问。 她虽然在前朝有些眼线,但是到底不如身在朝中的朱瑞平看得透彻,有些事情还是只有他才知道。 “母后放心,虽然前皇后在朝中还有些威信,也为朱恒飞增添了不少势力,但是远远比不上儿臣在朝中经营了这么久。不过,那朱恒飞也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奇人,提出了好些切实有用的农耕法子,倒是为他赢得了不少民心。” “儿臣身边的人说,如果不是常年干惯农活的人,是根本想不出这样的法子的,所以儿臣怀疑是朱恒飞失踪的那三个月遇到的人。儿臣已经着人去查了,已经有眉目了。”朱瑞平冷静的分析道。 虽然他外表有些粗犷,脾气也有点暴躁,但是心却很细,又精于算计。所以一猜和当初朱恒飞失踪一事有关,他就立刻让人细去了。 当初他们是去暗杀朱恒飞的,很多事情不能摆在明面上说,又担心被发现累及,所以查起来束手束脚,现在就不存在这些问题了。 这一查,还真让他查出点什么来了。 “你做的很不错,若是这个人可用,你就留在身边,若是不能为自己所用,直接除了。” “儿臣知道的。” 在他眼里只有有用的人和没用的人,而他身边,从来只留有用的人。 “好了,有空也去莫尚书府和忠勇侯府走动走动,到底也是要成为你妃子的人,你就要大婚了,她们心里难免有点不舒服。女人的心思本宫最了解了,在你登大位之前,我可以容忍她们小打小闹,但是绝对不允许她们动摇你的利益,你可知?” 要知道,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绝对不亚于前朝的波云诡谲,这一点,她可是亲身体验过的。 “儿臣会权衡利弊的。”朱瑞平赞同的点点头。他母后是如何走到今日这个位置的,他可是一清二楚的,所以深知女人之间的战争,不亚于猛虎,自然知道该怎么在女人之间周旋。 “去吧。” 南都,楚王府。 从凤栖宫出来之后,朱瑞平就去了一趟忠勇侯府和莫尚书府,和两位大臣聊了一会政事,又和他未过门的两位侧妃待了会,这才回到王府,一回府之后便直奔书房。 “查的怎么样了?” “回殿下,属下查到当初宸王从悬崖摔下去之后,到的似乎是和清县旁边,一个叫凤鸣镇的小地方。属下打听过了,那镇上似乎没有人见过宸王。不过,属下在凤鸣镇意看到了两个人。” “哪两个人?” “宇文峰和高升。” “高升?可是三年前的新科状元,前阵子因为得罪了外公,被贬了,竟然是贬到了那里嘛。还有那个宇文家的宇文峰,虽然无心朝堂,但是却是个经商的好手,竟也出现在凤鸣镇那样的小地方?”朱瑞平咧开嘴笑了,突然觉得这个凤鸣镇有点意思了。 “太多巧合肯定有猫腻,这个凤鸣镇必然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去,好好查一查。若是和朱恒飞有关,便直接毁了。” 总而言之,朱恒飞想护着的人,他毁起来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是,属下知道了。” 182岁月如梭 岁月如梭,流光飞逝,一转眼就到了四月中旬。 有家点心铺子梁识和江笙已经完全能够独当一面了,里面的人手也足够,蔡茵怡索性当起了甩手掌柜,每日依旧会来铺子,但是却很少亲自动手了。 有点余粮铺子和少件衣服铺子的生意也一直不错,曾怀才和李玉秋她们也渐渐做的顺手起来。特别是少件衣服铺子,因为开张那天名人效应的影响,生意一直很好。 虽然后来蔡茵怡也得知,是白灵儿这个女人做的广告,心里稍微有点别扭,但是生意归生意,恩怨归恩怨,有钱赚就好。 官明和曾巧莲的婚事忙过了之后,杨阿大便跟着顺远镖局的人去了南都。蔡茵怡交代了,烤箱的技术只能掌握在他一个人手里,所以以后分店装修这部分都交给他去办。算一算时间,说也该是回来的时候了。 官月和铁牛已经完全熟悉了田里的事务,杨阿大请的几个相熟的人,也比较靠谱,田里的事情便暂时交给了官月管着。 四月中,杨阿大回来了,南都的分店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着蔡茵怡这边带人过去,就能开张营业了。 蔡茵怡将新宅一大家子人都聚在了一起,吃了一顿饭,便宣布了官明和曾巧莲要去南都长住的消息。因为之前蔡茵怡就有这个打算,所以现在说要走,大家也并没有多惊讶,只是有些离愁罢了。 虽然李玉秋和曾巧莲都是嫁出去的姑娘了,但是因为住在身边,时常能够见着,所以总感觉好像还是没有嫁出去一样。 “巧莲,你真的决定好了吗?”出发前的头一晚,蔡茵怡郑重其事的再一次确认。对一个女子来说,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打拼,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和觉悟的。 “恩,茵茵表姐,我已经想好了,我去。”曾巧莲握了握官明的手,坚定不移的回道。 “那就好。这里是一千零银票,你们收着,到了寸土寸金的南都,用钱的地方多着呢。那些学做蛋糕的人也都可以出师了,我留下了三个,点心铺子两个,衣服铺子一个,其他的你都带走。 大哥回来的时候就跟我说了,你们就直接住在铺子的后院,会给你们一个独立的小院子。南都铺子的收益我和宇文家是五五分,你交四分给我就好,一分你自己留着,以后需要打点的地方多着呢。” 蔡茵怡将自己的打算一一说了,包括人手安排和利益划分。关于曾怀才他们的工钱问题,都是直接和收益挂钩的,曾怀才和李玉秋她们都是得五分之一,也就是说,只要她们卖得多,赚得多,工钱就多,类似于现代的能者多劳制度。 蔡茵怡都想过了,如今手下还只有三个铺子,都是亲近的人管着,完全不必担心插科打诨的问题,但是以后铺子肯定会越来越多,必须的早些想个完整的体系出来才行,而和自身利益切身相关的能者多劳制度,就是最好的体现了。 “对了,听宇文峰说,顺远镖局每隔几日会有一趟镖车去南都,你们若是有什么话,或者是信件,可以直接让镖局的人带回来。若是铺子推出了新的点心,我也会将样品和配方送过去。” “茵茵表姐,五分之一会不会太多了?”曾巧莲有些犹豫的问。虽然没去过南都,但是南都的繁华曾巧莲还是知道的,随随便便一道点心,估计就是上百两银子了,这样算起来,一个月的利益她简直不敢想。 就算只有十之一,也绝对是个天文数字,她不过只是过去算算账而已,平白就得了这么多钱,她会坐立难安的。 “先别急着拒绝,以后你会知道,钱这东西,实在是不经花的。若是暂时用不上这些钱,你也可以自己开铺子,挣自己的钱。大哥、玉秋你们也是哦,你们自己应得的钱,再去投资,开铺子、买田地,那可都是你们自己的了,所以你们要更加努力哦。” “那样,我岂不是也是小小地主婆了?”官月捧着脸双眼发亮的说。 “是啊,你这个小地主婆。”蔡茵怡笑道。总感觉只要有官月的地方,画风就会突然变得跳脱欢快起来。明明刚刚还是在说离愁的,一下子就开怀大笑了。 “每次听茵茵姐说话,总感觉未来的日子的日子很美好,然后充满了干劲!” “好了,明天就要启程去南都了,你们一家人肯定还有很多话要说,我们就不打扰了,先回房了。”等到事情都交代的差不多了,蔡茵怡便起身扶着曾氏打算离开大堂,杨大娘和李大娘和结伴离开了。 “蔡姑娘,你不打算去南都吗?”在蔡茵怡即将迈出门槛的时候,官明淡淡的问了一句。 曾巧莲嫁给官明之后,官明对大家的称呼都随着曾巧莲的辈分改口了,唯独对蔡茵怡,他没叫表姐,而是一直尊称蔡姑娘。 当日大皇子出现在和清县很突然,而且无论是蔡茵怡送玉米和土豆去和清县赈灾,还是大皇子特意派人来蔡茵怡这里学习农耕之术,都证明蔡茵怡和大皇子之间,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 虽然他在新宅这边也待了这么久,并没有见到大皇子,而且这一群显然也不知,但是他还是坚信不疑,毕竟,蔡茵怡身边的鬼魉和鬼魍这两个人的气息,和当初大皇子身边的人,十分的相似。 所以,他一直以为,蔡茵怡应该会去南都的。 “不,还不是时候。”蔡茵怡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官明,扶着曾氏走了。 官明点了点头,表示懂了。蔡茵怡也知道,官明似乎猜到了什么。 是啊,还不是时候呢。 这一别,竟然又是四个多月了,人一忙起来果然是想他的时间变得少了,不知道他如今可好? 蔡茵怡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静静的贴着一块玉佩,还是当初他吃醋,强行戴在她身上的,这会倒是一个很好的念想了。 183危机乍现 想着想着,她不禁笑出了声。 谁会想到当初那个只会撒娇卖萌,又无赖又傲娇还很毒舌的人,竟然是堂堂的皇子,这画风简直不要跳得太快。 她从最开始的不理不睬,冷淡相对,到后面无可奈何,处之任之,最后习以为常。不得不说,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 说起来,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她似乎变了不少,性子倒是越发淡然了,面对朱恒飞的时候,也少了几分当初的张扬和任性,还有霸道。 许是,朱恒飞身份的转变,让她自始至终有一种,他们之间定位模糊的想法,以至于还没搞清楚,该用何种态度面对他。 他们现在算是男女朋友吗?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异地恋无可奈何的感觉? 不过,说起来,异地还不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身份悬殊啊。 想起来就,心塞塞。 翌日一早,曾巧莲和官明带着点心铺子七位出师的厨娘,在众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跟着顺远镖局的马车,走向了去往南都的官路。 南都,宸王府。 这一日,鬼魉火急火燎的从外面赶了回来,招呼都来不及打,几直接冲进了书房。 “王爷,不好了,刚刚得到消息,楚王不知从哪里发现了蛛丝马迹,查到了凤鸣镇,还派了好些暗卫过去。我担心那些暗卫会发现鬼魉和鬼魍,从而猜到蔡姑娘了身份,所以立马将消息送了过来。” 听到鬼魉这么说,朱恒飞脸色一沉,千防万防,到底还是没有防住。不知道朱瑞平到底查到了什么地步,有没有真正发现茵茵,知不知道她在自己心里的位置,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处在危险之中。 “楚王那边去了多少人?” “不下二十个。” “你赶紧多派些人过去保护茵茵!不,还是赶紧将我的飞翼牵来,我必须亲自去一趟才行。”没有亲眼看见她安然无恙,他不放心。 “王爷,冷静点!现在还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楚王只是刚刚发现一点蛛丝马迹而已,不然过去就不止二十个人,而是两百人了。”鬼魉看着平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王爷,今日不过是听到楚王想要对蔡姑娘不利的消息,就乱了方寸,连忙出声安慰。 “再说了,您要去凤鸣镇也得先将这边的事情安排妥当了,才能脱身,而且一定不能骑着飞翼过去,飞翼是您的专属坐骑,实在是太打眼了。” 被鬼魑这么一说,朱恒飞这才冷静下来,心里感叹,当真是关心则乱,刚刚那一刻,他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全都不见了,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茵茵千万那不要出事啊。 鬼魑说得对,若是朱瑞平真的查到了茵茵,必然会知道他将鬼魉和鬼魍留在了茵茵的身边,以他多疑的性子,一定会怀疑他暗中肯定还安排了不少了,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他绝对不会只派二十个人过去,所以朱瑞平肯定只是刚刚查到点似是而非的消息而已。 这样说起来,茵茵暂时还是安全的,他必须先将这里的事情安排了。 “鬼魑,你易容成我的样子在王府坐镇,大事你能做主的便直接做主,不能做主的先拖几日,等下我会易容成你的样子带一些暗卫离开,出城后再让一个安慰戴着你的脸回来。最近朝中上下都在忙着楚王大婚的事情,应该不会有太多人注意宸王府的。” 鬼魍他们四个人是先皇后还在世时,就留在他身边的人,跟着他一起长大,亲如兄弟,所以在他们面前,朱恒飞从来不用尊称。而且,鬼魑一直贴身跟着他,熟悉他的脾气和处事方式,所以讲王府暂时交托给他,朱恒飞还是很放心的。 “好,王爷早去早回。既然楚王已经查到了蛛丝马迹,查到蔡姑娘是迟早的事情,不如王爷干脆将蔡姑娘接到南都来吧,这样我们保护她也方便些。”鬼魑轻车熟路的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张人皮面具贴在自己脸上。 “我也想到了,只是不知她愿不愿意跟我回来。” 片刻后,鬼魑从书房走了出来,在回廊下朝暗中打了个手势,便径直出了王府。 凤鸣镇,暗巷民宅。 “鬼魑,我刚刚宸王身边的鬼魉和鬼魍了。” “暗一,你说的可是当初大皇子四大贴身侍卫中的鬼魉和鬼魍吗?” “是的。” “当初四大侍卫出来寻找宸王,跟着宸王回去的就只有两位,还有两位一直不见踪迹,原以为那两位要不是死了,要不就是转明为暗了,没想到竟然窝在这小小的地方。打听到了这两位是在这里做什么吗?” “好像是跟在一个女人身边?” “女人?” “什么样的女人?” “属下打听过了,这女人不过只是个乡下村姑而已,还是个望门寡妇,不过有些手段,还在镇上开了个铺子。” “望门寡妇?”被称作鬼魑的黑衣人沉思了下来。 被称作鬼魑的人,便是朱瑞平派到凤鸣镇打探消息的,二十五位暗卫的领头人。此时听到宸王身边的两大侍卫,竟然跟在一个名声如此不堪的村姑身边,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的,宸王失踪的那一段时间,这个村姑在乡下刚好救了一个人,不过这女人因为名声不好,没人和她来往,所以并没有人知道,她救的是不是宸王。”暗一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都说了出来,至于结论,像他这样的人是没有资格说的。 “十有八九就是这个女人了,如今这个女人在哪里?” “不确定,有可能在铺子里,也有可能在乡下的家里。” “暗一,你带几个人去乡下,我带几个人去铺子,若是看到这个女人,直接带过来。可以伤了,但是不能让她死了。若是有人阻拦,特别是宸王身边的鬼魉和鬼魍,直接杀无赦!” “是。”暗一领命,带着几个人嗖的一下,飞走了。 184两老之死 凤鸣镇,甘露村。 “怎么样,打听到那个女人住在什么地方没有?” “就在村口那个宅子里面。” “我们走!” 得到了确定的地点,暗一一声令下,带着手下四人直奔村口的新宅。 今日天气极好,曾氏、杨大娘和李大娘都去山里摘花去了,杨阿大和铁牛他们去了地里,只剩下曾老太爷和曾老太太在家里,晒花。 因为虽然能够将花烘干,但是成色和口感还是要比天然晒干的要差一点,所以乘着现在天气极好,便直接晒。 原本曾氏她们出门前,将花都摊开了,只需回来收就好,但是两老都是闲不住的人,便坐在了回廊上择花,顺便将晒着的翻一翻,这样晒干的才更均匀。 因为日子过得舒心而悠闲,所以两老的气色都极好,身体也健朗了不少,原本曾老爷子需要拄着拐杖行走,如今都不需要了,这会干活都麻利了不少。 他抬头望了望偏西的太阳,又看了看坐在回廊上择花的老伴,由衷觉得幸福。 “什么人!”感觉到有陌生气息闯入,留守在新宅里的两个暗卫,顾不得暴露自己的身份,立刻出现在了曾老太爷的面前。 “速战速决,那两个老的暂时留活口问话。” 看到从暗处现身的两人,暗一便知这是宸王留下的,保护那个女人的。如今现身的有两个,不知道这附近到底还有多少,所以只能速战速决,拖久了对他们没好处。 曾老太爷看见庭院里面突然一下子就出现了这么多人,吓的手里的木耙都掉了,立刻奔到老伴的身边。 “老……老头子,这些都是什么人。”曾老太太被这些人身上肃杀的气息吓到了,颤颤巍巍的靠着老伴问。 “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会不会打起来。” 已经这么大的年纪了,多少见识一点世面,所以曾老爷子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眼前这七个黑衣人,很明显,站在他们前面,背对他们两个的是好人,而对面蒙着面的五个是坏人,只是二对五,好像打不赢的样子啊。 余下的四个黑衣人点了点头,直接朝对面两个人冲去,拔剑相杀。原本一对一,朱恒飞的暗卫不一定比朱瑞平的弱,但是二对一的情况下,就明显处于弱势了,还要堤防一直没有出手的领头人,所以一刻钟后,留守的两位暗卫就被杀了。 “啊!杀人啦!”曾老太太吓得尖叫,她活了这么久,最多就也就见过杀鸡杀猪,但是杀人还是头一回,瞬间被吓破了胆。 曾老太爷也吓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但是情况比曾老太太还要好一点。之前能够保持冷静,是因为他以为这些人不过也是与人争吵,最多动动手而已,只是没想到一出手就见血了,这样凶残的人,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们不过都是平民老百姓而已,什么时候招惹了这么厉害的人? “闭嘴!”害怕老人的惊叫引来其他暗处的人,暗一直接拿着剑架在了曾老太太的脖子上,威胁她。 曾老太太何尝见过这场面,当下就直接吓晕了过去。 “你们到底是谁,想干什么?”曾老太爷将老伴小心的放在回廊上躺着,努力保持镇定,问持剑对着他们的黑衣人。 “说,这个女人是不是住在这里,和你们是什么关系?”暗一拿出蔡茵怡的画像,放在曾老太爷的眼前,冷声逼问,然后又拿出一张画着宸王的画像,再问,“还有这个男人和画像上的女人是什么关系?” 曾老太爷看了看,惊讶的发现,第一张画像上正是自己的外孙女蔡茵怡,第二张竟然是那个离开了差不多一年之久的恒飞。 掩饰住自己内心的震惊,曾老太爷垂下了眼睛,不说话。这些人杀人不眨眼,明显是来者不善,肯定是想对茵茵不利,没准也会像刚刚杀死那两个人一样,将茵茵也杀害了, 所以即便心里害怕,但是他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 “快说!不然我杀了你们!”等了许久也不见老人吱声,暗一显然失去了耐性,将手里的剑又推进了几分,只差一点点就会割破脖子了。 已经耽误很多时间了,还不知道这边有没有宸王的人,所以暗一显得有些心急。这边找不到人的话,也不知鬼魑那边有没有找到,这种地方都有宸王的暗卫守着,那个女人身边估计更多,所以他们需得尽快回去会和才行。 原本以为不过是一条小鱼而已,所以这一次只来了二十五个人,如今发现宸王的这个大秘密,这二十五个人不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 “我……我不……不知道。”刀架在脖子上,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但是即使会丢了命,也不能让茵茵陷入危险之中。 “没看出来,这种那不拉屎的地方,也有这种有骨气的人。看样子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不知道这老婆子的生死,你在不在意?”暗一冷笑着将剑移开,指了指晕倒在地上的曾老太太,作势就要朝下砍去。 “不要!”曾老爷子朝老伴扑过去。 暗一收势不及,剑直接穿过了曾老太爷的后背。虽被老头子的动作惊了一下,但是暗一还是面无表情的将剑抽了出来。 “老头子,你怎么了?”承受了曾老太爷的一扑,曾老太太也醒了过来,入眼便是老伴一脸痛苦的脸,还有嘴角怎么也止不住的鲜血。曾老太太双手颤抖的,为老伴拭去嘴角的血迹,但是怎么擦也擦不干,反而越来越多,她瞬间慌了。 “老伴,我们就要死了,你害不害怕。”曾老太爷艰难的扯出了一抹笑。 “不怕,我也已经活够了,下辈子,我还要嫁给你。”曾老太太泣不成声。 “好,我先去奈何桥上等你。”曾老太爷笑着闭上了眼。 “不留活口!走!”暗一知道在这里是得不到什么消息了,让人灭了口之后,带着自己的人迅速离开了,朝镇上的方向而去。 185杀手降临 “唔。”蔡茵怡嘤咛了一声,心口突然一疼,莫名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她向来是无神主义者,不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但是自己的穿越又是一件,无法反驳的神奇事,所以这一刻莫名的不安,让她坐立难安。 “蔡姑娘,你怎么了?”一直注意着蔡茵怡的鬼魉,第一时间发现了蔡茵怡的不对劲,立刻出声询问。 “不知道,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似乎发生什么事了。”蔡茵怡摇了摇头,脸色有点白,这种未知才更觉得可怕,“鬼魍,将马车赶快一点,我们早点回去。” “好,蔡姑娘坐稳了。”鬼魍应声扬鞭,马车的速度一下子加快了不少。 马走到一片小树林的时候,突然扬起前蹄惊叫了一声,不受鬼魍的控制,马车顿时停了下来。 动物预知危险的能力,总是比人来的更直接更猛烈,所以一发现马儿失控,鬼魍就警惕的望着四周。 “鬼魍,怎么了?” 因为马车突然停下,鬼魉和蔡茵怡都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鬼魉眼明手快,一手撑着马车前门,一手扶住蔡茵怡,避免她撞到车门。等到鬼魍再次控制马儿之后,鬼魉打开了车门,和蔡茵怡一起探出了头。 “很不对劲。”鬼魍的眉头皱地紧紧地,他直觉这里很危险。 天色渐晚,正是倦鸟归巢的时候,林子里面应该有很多鸟才对,但是刚刚惊马的时候,林子里面竟然连一只鸟兽的动静都没有,绝对很不对劲。 “来了!蔡姑娘,请一直待在马车内,不要出来!”鬼魍冷着脸丢掉缰绳,将自己的佩剑抽了出来。他已经明显感觉到了杀气,来了差不多有二十多个人,明显来者不善。 刷刷,又是两声,鬼魍他们面前出现了两个人,这两人头也不回的朝杀气来源的方向而去,临走时还交代:“鬼魍大人、鬼魉大人,对方好像是楚王的人,我们两个先去拖住他们,你们想办法带蔡姑娘走。” 鬼魍和鬼魍面色凝重的相互看了一眼,知道刚刚出现在这两人肯定是王爷安排在暗中的人,但是即便他们四人武功再高强,还要保护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蔡茵怡,想要从楚王二十多个人手里逃出去,几乎是毫无胜算。 必须尽快将蔡姑娘送到宇文少爷那里! 但是后有追兵,尚且不知去镇上的路上还有多少埋伏,回镇上显然不明智,只能向前,但是又不能回甘露村,不能将这些人引回去。 该怎么办? 两人对视了一眼,鬼魍直接拿起缰绳,猛地朝前跑去。总之,先将追兵甩开再说。 “怎么回事?”在马车里面被甩的七晕八素的蔡茵怡,因为没法像鬼魉他们那样敏锐的感知到杀气,所以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不过看到鬼魍和鬼魉他们两个人脸上冷凝的表情,她也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楚王的人来了。”鬼魉进了车厢,扶住蔡茵怡,让她不至于总是磕碰到马车壁。 她知道楚王的人总有于一天会找来,但是王爷都差不多回去一年了,这个时候楚王的人出现,着实出乎他们的意料。无论如何,都必须保护好蔡茵怡。不然,她实在不敢想象,王爷的表情。 “楚王?”蔡茵怡脸色一变,这个传说中想要置朱恒飞与死地的死对头?所以楚王是打算抓她用来威胁朱恒飞,还是直接杀了呢? 刷刷刷,又是几声急速落地的声音,又有五个人挡在了马车的前面,手中的剑寒光闪闪。鬼魍心道不好,立刻勒紧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脸色十分难看。二十个人已经很难应付,如今又来了五个,想要离开怕是难了。 “这不是宸王身边的鬼魍大人吗?可真是好久不见了,这么急着走作甚。”暗一提剑冷笑,剑刃上还隐约能看见血光。 从甘露村往回赶的暗一五人,正好拦在了鬼魍他们的必经之地上。 因着这一变故,后面的十多个黑衣人迅速的追了上来,将马车包围起来。看样子,刚刚那两个人显然是没有将这一行人拦住,不过也损耗了对方的几个人。 二对二十,形势极为不利。 “回答我几个问题,我让你少受些折磨如何。”这一次领头的暗卫,走到了马车的正前方,和鬼魍谈判道。 “无可奉告!”鬼魍提剑便迎了上去,与对面的黑衣人厮杀起来。暗中传音入密:鬼魉,我会尽量引开他们的主意里,你找机会带蔡姑娘突围,不要管我,也不要回头! 可是……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虽然这半辈子跟在王爷的身边,经过无数次的暗杀,但是他们都活下来了,难道这一次真的要死了吗? 没有可是!你应该知道蔡姑娘在王爷心中的地位。 鬼魉心中一凛,无声的点了点头。她自然知道蔡茵怡在王爷心里的地位,所以,无论如何,蔡茵怡都不能有事。 鬼魉飞身站在了马车顶上,但凡有靠近马车的人,马上迎上去。 鬼魉和鬼魍都是朱恒飞暗卫里的佼佼者,不然也不可能选为贴身侍卫,武功自是不弱的,若是单打独斗,一个人杀四五个人不是问题,但是现在几乎是一个人要对付十个人,便显得捉襟见肘了,不消一会就见了彩。 听到外面的厮杀声,还有风声和剑气声偶尔捞起的车帘,看到外面被砍的鲜血淋漓的尸体,蔡茵怡脸色发白,心中惊恐。 虽然这样的场面在电视剧上见过无数次,但是自己亲身体验起来,眼中到处是死尸,鼻腔肿充斥这血腥味,这种感觉,即便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也还是不可能平静面对。 她以前过的是法制社会,穿越过来后过的是淳朴的田园生活,从来没想过,会见到这种一言不合就杀人的场景。 她还不想死,所以必须冷静下来,找机会逃走,虽然这机会微乎其微。 186幸好有你 天色渐晚,鬼魉和鬼魍背靠背站在马车顶上,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几乎成了一个血人。对方的人被他们杀了一半,但是另一半他们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难道,他们真的要辜负王爷的信任了吗? 他们死了倒是不可惜,还会有更出色的人顶替他们的位置,保护王爷。但是,蔡姑娘怎么办? 这些日子,他们可是看在眼里的,蔡姑娘可是王爷的心头肉,王爷甚至连代表自己身份的玉佩都送给了蔡姑娘,他们是在不敢想象,若是蔡姑娘出事了,王爷会做出什么事来。 可是,他们真的好累,几乎连提剑的力气都没有了。 王爷,我们不能再保护蔡姑娘,再保护你了。 “你们放弃吧,我现在不费吹飞之力就能杀了你们。” 听到对方阴冷的声音,蔡茵怡实在坐不住了,因为她也猜到,鬼魉和鬼魍怕是不敌了。她不想死,也不希望鬼魉和鬼魍死。 “你们不是要抓我吗?我跟你们走,你们放了鬼魉和鬼魍如何?”蔡茵怡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忽视周围的尸体和血腥味带给她的影响,打开车门站在了车辕上,直视对面的黑衣领头人。 那黑衣领头人全身都裹在黑衣里面,只有一双阴冷的眼睛露了出来,此刻正冷冷的盯着她,让她全身的汗毛不由自主全部竖起。 “我杀了他们,再带你走是一样的。”黑衣领头人不为所动,虽然还没弄出清楚这个女人和宸王的关系,就冲着宸王将鬼魉和鬼魍放在她身边,就是个十分重要的人了。 黑衣领头人将蔡茵怡从头到尾打量了一下,这个女人,脸蛋长得并不好看,身材也不咋样,就那一副,见了如此血腥场景,还能维持表面镇定的模样勉强可以入眼,怎么看也不像是可以迷住宸王的样子,既然不是那种关系,又会是什么呢? “那么,你只能带走我的尸体!”蔡茵怡视死如归的说。 “带你的尸体回去复命也是一样的。”不管是什么关系,这个女人死了,对宸王来说都是打击,这样就够了。 蔡茵怡脸色一白,双腿有点发软,知道这人说的不是假话,对方并不在意她是死是活。 “哼!你回不去了!”音未落,剑气突至,须臾,蔡茵怡前面的黑衣领头人,就倒在了地上,没了声息,只有脖子上那道伤口,鲜血冉冉。 “王爷来了!”听到这个冷厉的声音,鬼魉和鬼魍心里都松了一口气,最后的力气就散尽了,直接倒了下来。暗处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将他们接住,小心的安置在地上。 “一个不留!” “是。”几道人影起落,刚刚对方还气势汹汹的十个人,瞬间被收割了生命,死的不能再死了。 “茵茵,你没事吧,我来晚了。”朱恒飞后怕的将脸色苍白的蔡茵怡揽进自己怀里,天知道,他刚刚在前面看见,留在蔡茵怡身边的两个暗卫和几个黑衣人的尸体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来晚了,他很害怕会看见才蔡茵怡的尸体。 他差一点点就失去她了。 还好他赶上了,她如今还好好的待在自己的怀里。 “我没事,鬼魍和鬼魉他们很不好。”闻到熟悉的气息,看到熟悉的人,蔡茵怡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刚刚那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她莫名其妙的死过一次了,好不容易有重来的机会,她不愿意什么都还没做,就又莫名其妙的死了。 确认蔡茵怡身上毫发无伤,是真的没有伤到之后,朱恒飞才有心思关心其他人的情况。他刚刚来的匆忙,只隐约看见两人浑身是血的站在马车之上,并不知他们身上的血到底是自己还是敌人的,也不知他们到底伤的有多重。 “冥三,鬼魍和鬼魉他们怎么样了?” 冥三是这一次他带出来的人中,医术最好的一个,仅次于鬼魍。 “两位大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有好几处深可见骨,失血过多,但是尚不危及生命,好好将养半个月就行了。”将两人都检查过一遍之后,冥三也松了口气。 若是他们再晚来一步,怕是真的救不回人了。 “王爷,是我们辜负你的信任,差一点就让蔡姑娘出了事,请王爷责罚。” 鬼魉已经昏迷过去了,鬼魍还撑着一口气,他垂着眼跟朱恒飞请罪。不管怎样,到底是他们能力不足,没有好好保护蔡姑娘,完成王爷交代的任务,这样的罪过不是身受重伤就可以抵消的。 “莫自责,若不是你们拼死保护茵茵,我都不敢想象后果会怎样,是我该好好谢谢你们才对。”朱恒飞搂着蔡茵怡的手不自主收紧,心里止不住后怕。若不是场合不对,他一定要狠狠地吻怀里的小女人,安慰一下他差点吓出来的心脏。 得了朱恒飞这一句话,鬼魍才放心的昏迷了过去。 “王爷,我方损失两人,对方二十五人全部殒命。” “带回南都厚葬,迅速清理战场。”朱恒飞冷声吩咐。 “是。”他话音刚落,立即有暗卫抬了地上的死尸,御风而起,眨眼消失在了林子里,不过片刻时间,林子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冥三,你带两个人将鬼魍和鬼魍带去镇上安置。冥一,去弄一辆新的马车送到甘露村来。其他人都散了吧,没有我的允许,都不要出现。” “是。”一瞬间,刚刚还在的人都散了个干干净净。 蔡茵怡已经渐渐从刚刚那一场厮杀里面回过神来,虽然脸色还是有些不好看,但是看到朱恒飞果决冷厉的一面,心是真的稳了下来。 这样的他,看起来还是很靠谱的。 朱恒飞吹了一声口哨,一匹浑身雪白的马儿出现在了视线之内,他抱着蔡茵怡便直接坐在了马背上,朝甘露村的方向而去。 这一匹马也是西域好马,虽然不及汗血宝马珍贵,但也是日行千里的好马。因为飞翼太显眼了,所以朱恒飞只好换了一匹。 187惊天噩耗 朱恒飞和蔡茵怡回到甘露村的时候,太阳刚刚落下山,晚霞都红的能滴出血来。 刚到门口,蔡茵怡才稳下来的心,又抖了几抖,因为她竟然隐约听到了哭声,而且还颇为熟悉,似乎是曾氏在哭。因为日子好过起来,所以每个人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她已经好久好久不曾听到曾氏哭了,今日这是怎么了? 朱恒飞的耳力比蔡茵怡要灵敏,还没下马的时候就已经听到宅子里的哭声,而且他还闻到了血腥味,甚至他留在这边的人的气息也不见了。他脸色沉了沉,便猜到了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这样残酷的事情,他不愿意让她知道。 “茵茵……”朱恒飞拉住了她想要推开门的手,欲言又止,墨眸里面的神色深情、内疚,复杂到蔡茵怡不愿意深究。 “怎么了?”蔡茵怡勉强的露出一抹笑,心却沉入谷底。 “你……要有心理准备。”朱恒飞松开了手,有些不忍。 心理准备? 什么样的心理准备? 蔡茵怡的眼泪毫无预兆的就流了出来,怎么擦也擦不掉。 她不想哭的,真的,也许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糟,所以她为什么要哭? 她猛地推开门,不管不顾的跑了进去。 宅子还是那个宅子,院子还是那个院子,但是满地的鲜血,还有倒在血泊里面,永远慈祥对着她笑的外公外婆,染红了蔡茵怡的眼。 她双腿一软,就要倒下去,朱恒飞眼明手快的接住,用自己的力气支撑她站好,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过去。 “娘,你为什么哭?外公外婆只是睡着了,怎么不给他们盖一床被子?天气虽然暖和了,但是入夜之后还是很凉的,要是着凉了咋办?”蔡茵怡被朱恒飞扶着,眼泪不住的顺着脸颊而下,双目空洞。 “茵茵姐,外公外婆她们……”死了。官月睁着一双红肿的眼,显然是哭了很久了。不过看到蔡茵怡的表情和她身边的人时,惊得最后那两个字没说出口。 那不是大皇子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和茵茵姐这么亲密?不过也知道,现在显然不是追问这个的时候。 见到官月一脸惊吓的表情,杨阿大还以为她是惊吓过度,立刻拍了拍官月的后背,无声的安慰,脸上的表情也十分悲痛。 铁牛虽然在这个家待的时间不长,但是这些人都很好相处,从未将他下人看待,看到曾老太爷和曾老太太死于非命,他也觉得难过。 杨大娘死命忍着不哭,在旁边一直安慰这哭得不能自已的曾氏。 “茵茵,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坚强点,振作起来为他们报仇才是。”朱恒飞心底叹了一口气,知道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但是他还是不忍心看到她这副样子,他会心痛。 “他们没有死!你为什么不早点出现!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蔡茵怡歇斯底里的捶打着朱恒飞,样子癫狂,完全不可理喻。 为什么死的会是他们?她宁愿死去的那个人是自己,也不愿意是身边最疼爱自己的人呐。 朱恒飞只是默默的承受着,他知道,这是他该得的。若不是因为他,他们一定能平静安详的生活,直到某一天寿终正寝。他也知道,茵茵之所以会如此难过,除了因为两老的死外,还有深深地自责,认为他们的死是因为自己。 所以,她无法原谅自己。 他懂她,所以默默的受着。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若是他还能够早一点发觉,若是当初多留一些人保护他们,也许就能避免今日的悲剧。但是,已经晚了。 “我要报仇!”蔡茵怡直接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坚定的说。 不然她心永远难安。 “好,我们一起报仇。”朱恒飞依旧耐着性子柔声安慰。“不过得一步一步来,你也知道,对方的身份,不是轻易可以动的。” 虽然茵茵能够这么快振作起来是他乐见其成的事情,但是失去理智,盲目的只知道报仇也不行。她如今的力量还太小了,根本撼动不了对方。 “好,我听你的。”蔡茵怡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先去安慰你娘,顺便将这里好好收拾了吧,我差人去镇上让曾小舅他们回来,还有棺木和其他的东西,也会一起带过来的。”朱恒飞朝暗处打了个手势,立刻有人的气息消失了。 蔡茵怡知道,虽然看不见,但是暗处还有很多朱恒飞的人,便也不推辞了。 “谢谢你。”蔡茵怡哽咽的说。 她刚刚失去理智打他骂他也不过只是迁怒而已,虽然这件事是朱恒飞引过来的,但是当初最开始还是她招惹了朱恒飞,要怪,也只能怪自己。 刚刚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院子里面虽然除了外公外婆的之外,没有看见其他人的尸体,但是有打斗的痕迹,鲜血也到处都是,看样子宅子这边也是有人保护的,就像是她在林子里面遇险的时候,也有人从暗中现身一样。 很明显,这些人都是朱恒飞安排的,所以说,他已经做得够好的了,她再迁怒于他,实在是没道理。 “娘,帮外公外婆换一件干净的衣裳吧,这样他们会不舒服的。小舅他们应该就会回来了,等会……我们再一起送外公外婆他们。”蔡茵怡一步一步走了过去,跪坐在两人身边,轻声对曾氏说。 “好。”曾氏失魂落魄的应道。 “大哥,铁牛,麻烦你们将我外公外婆背到房间去。官月,麻烦你去端一盆温水过来。”蔡茵怡拉着曾氏站了起来,等杨阿大和铁牛两位老人背起来之后,跟了过去。 朱恒飞默默的跟在蔡茵怡的身边,杨大娘也扶着曾氏的另一边,朝两老的房间走去。等到所有的人都离开之后,院子里面突然出现了两个人,迅速将院子里面的血迹和痕迹清理干净了,然后又隐入了暗处。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如果,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该有多好? 188节哀顺变 一个多时辰之后,载着曾怀才一行四人的马车到了新宅门口。 已经入夜了,新宅的门口挂起了白灯笼,整个宅子里面听不到半点动静,安静的可怕。 曾怀才一下马车,看到门口挂着白灯笼,整个人一懵,心里不好的感觉更浓了。 有点余粮铺子和少件衣服铺子隔得很近,所以曾怀才两夫妻和曾宏羽两夫妻,都住在一个铺子的后院。原本今日他们像平常一样,吃过饭后,清点一下铺子的库存便睡了的,谁知道铺子后院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说甘露村的家里出大事了,要他们赶快回去。 院子的后门是关了的,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怎么进来的,而且还是面生的人,曾怀才你哪里会信。但那人说自己是鬼魍他们派来的人,马车就在门外等着,需得马上赶回去。曾怀才这才叫来林氏几人,抱着姑且一信的态度。 马车跑的飞快,颠簸的他们很难受,但是因为的确是回村里的路,而且刚刚人家还说家里发生了大事,所以几个人都强忍着,心里都慌得很。这会下车后看见自家门口的白灯笼,心更慌了,连忙推开门走了进去。 四人进去之后,又有一辆拖着两口楠木棺材的无篷马车到了新宅门口。 曾怀才直奔宅子里灯火通明的地方,他爹和娘的房间,心里不住的祈祷着,千万不要是爹和娘出事了,千万不要。 但是推开门之后,他还是懵了,脑海里面一片空白。 房间里面,只有曾氏一个人坐在床边低声哭泣,其他人都神色悲痛的站着。 床上,曾老太爷和曾老太太已经换上了平日里舍不得穿的新衣,脸上挂着微笑,但是脸色却不正常的灰白灰白,白到曾怀才的心,一个劲的下沉下沉。 “怎么回事?”曾怀才自己都能听出来,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他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后面跟进来的林氏、曾宏羽和李玉秋也看清了里面的情况,俱是脸色大变,也跪在了床前,忍不住哭了起来。 “小弟,我也不知道,我们回来的时候,爹和娘已经倒在血泊里面了,脖子上割开了一个口子。”曾氏泣不成声的解释。 今日她和阿大娘从山上摘花回来,一进门就看到了爹娘倒在地上,满地都是鲜血的那一幕,她当时就吓得尖叫起来了,如今只要一闭上眼,她就会想到那一幕,整个人都沉浸在悲恸之中。 “那就报官呐!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爹娘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曾怀才的表情犹如一只困兽,嘶吼、不甘、愤怒。 “我……”她当时只顾着悲伤,哪里还会想到旁地事。 蔡茵怡知道,这件事是瞒不住的,她也没打算瞒着,而且根本不能报官。她当时没说,就是想着等到小舅他们一家回来了,一起向他们请罪,将这件事的原委都说出来,请求他们的原谅,她的心才会好受一些。 蔡茵怡走了过去,朝外公外婆的方向磕了三个头,才跪对着曾怀才和林氏他们,缓缓开口:“小舅,舅娘还有娘,对不起,这件事都是我的错。” “茵茵,这件事归根究底是因我而起,要赔罪也该是我赔罪才是。”朱恒飞有些心疼的对蔡茵怡说。随后也学她的样子,恭恭敬敬的朝曾老太爷和曾老太太磕了三个头,然后跪在她的身边。 反正他已经认定了蔡茵怡,所以对方也是他的外公外婆和舅舅,跪他们也不算委屈。 旁边的官月已经惊呆了,堂堂的皇子给平民下跪?是她看错了,还是这个世界观扭曲了? 屋里的众人也被蔡茵怡这一出弄懵了,还有,这个人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两老的死和这两人有什么关系不成? “茵茵,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小舅,你听我说完,说完等你原谅我,我再起来。”蔡茵怡摇头拒绝,不肯起来。 “这件事还是我来说吧。”朱恒飞拉了拉蔡茵怡,怎么说,这件事都是因自己而起,让茵茵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 “我其实不叫恒飞,我姓朱,是当今皇帝的长子,朱恒飞。” 皇子?那是什么概念?整个一屋子的人,除了当初在和清县,知道朱恒飞真实身份的官月没有表现出惊讶。这感觉,不亚于刚刚得知爹娘去世这消息的震撼。 朱恒飞顿了一下,看了一下众人的表情,才继续说:“当初我是被人追杀,才会掉下悬崖,被茵茵所救。那些人一直不曾放弃寻找我,然后杀了我。当初我离开,也是为了不让他们发现这里,从而牵连你们。 原本这这件因为我的离开而结束了,但是前些日子,那些人查到了蛛丝马迹,知道了茵茵的下落,想要杀了茵茵,我也是得知了这件事就马上赶了过来,在路上救下了茵茵,但是我留在新宅的人,却没能救下两位长辈,这是我的错,牵连到了你们。” 朱恒飞只是将大概说了下,并没有说出那些人的身份,担心他们冲动之下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你……你真的是……皇子?”许久之后,才消化朱恒飞所说的曾怀才,还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这个曾经跟他们同吃同住,一起干活的人竟然是堂堂皇子?皇子不都是住在漂亮的宫殿,穿的华丽无双,人前人后都有很多人拥护的吗? “这件事官月应该知道。” 官月当初鼓起勇气将和清县的县令告到了他的面前,该是见过他的,只是后来他回来的时候,官月都恰好不在,所以并不知道他和茵茵的牵扯。 “的确,当初大皇子在和清县平疫,我见过一次。”官月点了点头,表示这个人的确是大皇子无疑。随即拉着旁边的杨阿大就直接跪了下来行礼,“草民见过大皇子。” 开玩笑,人家皇子都跪着,他们哪里还敢站着,作死的节奏。 189复仇之路 众人都被官月这一跪惊得回过神来,这次想起眼前这位朝他们跪着的人,可是堂堂的皇子,哪里是他们这些平民可以受得起的?杨大娘也回了神,赶紧拉着曾氏也跪了下来。 他们虽然没有见过世面,但是还是知晓皇子是什么样的存在,和他们头顶上的青天差不多了。只是他们一辈子也不曾想过,有一天会见到如此尊贵的人,而且这样的人还和他们相处了这么久。 “你们都起来吧,在这里,我永远都是那个恒飞,不是什么大皇子。”朱恒飞也很喜欢和眼前真是淳朴的人相处,只希望他们将他当做是普通人,而不是那个高贵而冰冷的身份。 “你都还跪着,我们哪里敢起来。”官月小声嘟囔了一句,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因为屋子里很安静,所以大家还是都听到了。 这里面,除了官月,都是和朱恒飞相处过很久的人,虽然如今的身份变了,但是他们心里,朱恒飞依旧是以前的那个人,所以态度虽然变得恭敬了,但是其实心里还是不怕的。 官月当初和朱恒飞也算是小有交集,知道大皇子是个极好的人,加上性子跳脱,所以也就有话直说了。 “茵茵不起来,我就不起来。”朱恒飞摇了摇头,依旧跪着,与蔡茵怡十指相扣,他不希望她以后一直为此事内疚不安。 蔡茵怡感激的看了朱恒飞一眼,知道他是为了自己,才会屈尊降贵到如此地步,心中温暖。感动过后,蔡茵怡这才对着曾怀才说:“小舅,都是因为我才会连累到外公外婆,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去南都报仇了,临走之前还是希望能够得到你们的原谅。” “茵茵,快起来吧。”曾怀才叹了一口气,起身将蔡茵怡扶了起来。 “小舅,你不怪我吗?” “你看,爹和娘临走之时脸上都是带着笑的,想必是不怪你的,你不必如此自责,说起来也是我们的命,怪不得任何人。”要真怪起来,得算在朱恒飞的头上,他们也知,没这个资格和道理。“至于报仇的事情就算了吧,那些人连皇子都敢出手,你又哪里会是对手,别平白送了自己。” “就是啊,茵茵,这么危险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能做,想必爹和娘也不希望因为他们,让你置身于危险之中的。”曾氏也十分心急的说,好不容易过上安生的日子,她可不希望茵茵去做傻事。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护着茵茵的,也一定会帮两位报仇的,请相信我!” 朱恒飞在蔡茵怡起来的那一刻,也跟着站了起来,一直站在她的身边。这会听到他们都阻止茵茵,立刻上前一步保证。“而且,那些人已经知道了茵茵的存在,这次没有成功,一定不会善摆干休的。留在这里不仅会牵连到你们,我也顾及不到。” “再说了,就算没有今日这事,我还是会接茵茵去南都的。”这一次不是刚好是个契机而已。 “恩,恒飞说的很对,我若还是继续待在这里,一定会牵连到你们的。”蔡茵怡点点头,不希望因为这个,导致身边的人都被害,到时候她一定会承受不住的。 “可是,恒飞是皇子,你……要怎么办呢?”曾氏走过来,拉着蔡茵怡的手,忧心忡忡的问。当初以为朱恒飞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和茵茵站在一起很是般配。但是现在,人家是身份尊贵的皇子,而茵茵只是一个平民老百姓而已,怎么可能在一起呢? “娘,别担心,你看这个。”蔡茵怡知道他们会强烈反对,也早就想好了对策。她将当初的册封圣旨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不就是一个金黄色的卷轴吗? “这是册封圣旨,宏羽,你过来给他们念念。”蔡茵怡将圣旨交给了曾宏羽,这些人里面只有他识字。 曾宏羽听到圣旨两个字,心里就忍不住激动,连接着圣旨的手都有些抖。这可是传说中的圣旨啊,当今皇帝的字迹呢,没想到他竟然有机会能亲自看到。 “宏羽,这上面写着什么?”李玉秋也颇为好奇。 “我看看啊……圣旨上写着,茵茵表姐除疫有功,被册封为安宁县主,官拜二品,赐黄金千两。”曾宏羽吞了吞唾沫,心里狂跳不止,“我的天老爷啊,这……这可是正二品的女官啊,还……还有千两黄金,这得多少钱啊。不过,茵茵姐什么时候成为白桥府的小姐了?” “正二品女官?”曾氏和曾怀才目瞪口呆的对看了一眼,然后同时向视线投向蔡茵怡的身上。茵茵什么时候当了这么大的官,他们怎么都不知道。 “县主,是什么?”李玉秋有些呆呆的问,她只听过公主和郡主,县主还真没听过。 “县主是仅此于公主和郡主的,虽然在朝中并没有实际的官职,但是品阶等同于正二品的大官。”曾宏羽忙不迭将圣旨还给了蔡茵怡,朝李玉秋解释道。 “那个白桥府你们不用在意,只要知道我如今也是有身份的人了,不管是去南都还是报仇,都不会吃亏的,所以等送外公外婆上山之后,我就立刻启程去南都,家里的事情都教给你们了,到时候我会留下一个管家,你们若是有人解决不了的事情,便直接找他。” “还有,你们记着,如今茵茵是白桥府的小姐了,是安宁县主了,这件事你们自己知道就好,一定不要告诉别人,以免引来杀身之祸。若是有任何人拿着茵茵和我的画像来问你们,是否认识,你们一定要说不认识,知道了吗?”朱恒飞严肃的告诫。 这件事非同小可,所以必须保密,至少在他将所有的障碍都解决掉之前,茵茵的真实身份还不能暴露,不然后果难料。 “若是别人问起我去哪了,你们便说我和巧莲一样,去南都做生意了。”蔡茵怡也补充道,她刚刚没想到这个问题,如今朱恒飞一提起,她也觉得这样很好。 190入土为安 蔡茵怡去南都的事情就这么决定了,有朱恒飞和安宁县主这一层身份在,其他人也同意了。他们心里明白,茵茵是个极为重情重义的孩子,从她将他们都接过来住,并且一直帮扶他们就能知道。 这一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一直耿耿于怀,若是不让她做些什么,这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所以他们虽然不忍,也只能同意了。 当天晚上,新宅到处挂上了白灯笼,将两位老人入了棺,灵堂便设在了新宅的大堂之内,每个人,即便是杨家的人还有铁牛,都自觉地换上了素衣麻布,披麻戴孝。 朱恒飞当下就送了信去南都,让鬼魑安排人将这个噩耗告诉,身在南都的曾巧莲和官明,安排人快马加鞭将人送回来,还可以一起送两位长辈上山。 翌日一早,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朱恒飞将自己的人留在了下来,带着两个人回了南都,等曾老太爷和曾老太太下葬之后,再护送蔡茵怡上南都。 古代停灵要七日,蔡茵怡是无论如何都要送曾老太爷和曾老太太上山的,但是他却不能在这里待这么久,而且他也不宜在这里的人面前露面,所以他们还是分开走。 灵堂设好之后,蔡怀才一个人回了甘霖村,将这个噩耗告知亲朋好友,曾宏羽则告诉甘露村的人。为了找一个合理的理由,解释两个身体很好的人突然去世,蔡茵怡便想到了禁山的传闻,索性就说两人上山,不小心摔没了。 到了中午,就陆续有人过来吊唁上香,还有帮忙的人。 “哎,你们听说了没有,村口的曾老太爷和曾老太太都死了?” “咋没听说呢,一大早就看见披麻戴孝的曾宏羽了,去了玉秋娘家和村长家里呢,虽说曾家不是我们甘露村的人,但是好歹如今住在这里啊。” “听说是昨天在山上出的事,那禁山果然邪乎。” “可不就是,当初就说那山不能进,蔡茵怡还偏不信,这会得了教训了吧。” “幸好幸好我没进去,我那天还在想着,蔡茵怡他们进出禁山这么久了,都没事,说不定那邪乎的传说是骗人的,正想自己去试试呢,要知道当初蔡茵怡可是靠着禁山发的家,都眼红着呢,没想到这会就出了事。” “看样子那禁山果然是去不得。” “是啊是啊。” …… 不过现在这些都只是说禁山邪乎,却再也不敢将这些过错都怪在蔡茵怡的头上了。蔡茵怡如今可是实打实的有钱人了,不光在镇上开了好几家铺子,而且还将铺子开到南都去了。 南都那是什么样的地方,那可是他们南龙国的国都,他们这些人这辈子都只听说过,却从来没有人去过的。但是人家有机会去啊,而且还在那开了铺子呢。 再说了,蔡茵怡现在买了好多地,都是请村里的人做工的,工钱开的可是一般人家的几倍呢,这么好的工作,他们可不希望丢了,到时候上哪找离家里近,工钱又高的去。 曾老太爷和曾老太太停灵的第五天,得了消息从南都赶回来的曾巧莲和官明,终于到了。得了消息的时候,曾巧莲几已经狠狠的哭过一回了,这一路上也常常是想着想着就流眼泪了,若不是官明在旁边安慰着,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这会才到新宅门口,看到满目的素白,曾巧莲的情绪又失控了。没想到当初那一别,竟成了永别。 出殡那一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甘霖村和甘露村的人都来了,围在新宅前的青石板路两边,他们已经吊唁过了,今日是特地来送曾老太爷和曾老太太上山的。 咕噜咕噜,两辆华丽的马车到了新宅的门口,众人好奇的张望着,这又是那家大户过来吊唁了? 贺清康和宇文峰一前一后的下了马车,进了新宅。 他们是以蔡茵怡朋友的身份过来的,今日来送两位长辈最后一程。蔡茵怡是属于外嫁女儿的后人,原本她的朋友是不适合出现在这样的场合的,但是因为蔡茵怡和曾家极为亲近,他们心里极为挂念,所以才冒昧走了这一遭。 “茵茵,节哀顺变。”贺清康顿了顿,觉得此刻所有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最后还是说出了这四个字,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谢谢你,贺大哥。”蔡茵怡神色木然的点了点头,自从那天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哭过了,但是这几日也不曾安睡过。每每一睡下,便回想起那天尸横遍地,和外公外婆倒在血泊里面的场景,整日被噩梦缠身,不得安睡。 所以她现在的脸色十分苍白,很是憔悴。 “蔡姑娘,你也要保重身体,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宇文峰也叹了一口气,意有所指。 “我知道,也谢谢宇文公子今日能来。” 贺清康和宇文峰无奈的对视了一眼,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无用的,吊唁过后便离开了。 时辰到了,戴孝的人哭着走在前面,一边撒着白纸,一边朝山上走去。 蔡茵怡在禁山上找了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打算安葬外公外婆,希望他们死后能得安宁。因为村里的人没人再敢上山,所以蔡茵怡都是安排的朱恒飞留下的人。 村里人见蔡茵怡还执意将曾老爷子和曾老太太安葬在禁山上,都表示不理解,但是人家曾家人都没意见,他们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将人送到了山脚下,便再也不敢上去了。 鬼魉和鬼魍的伤也好了大半,得知噩耗之后,也不顾重伤赶了回来,如今跟在蔡茵怡的身边,看着他们将一培一赔黄土盖在棺材上,神色悲伤。 午时,墓已经修好,整个墓地只剩下新宅里的人,众人都相互搀扶着,强打起精神回了新宅。 在所有人走后,蔡茵怡跪在了墓碑前的团蒲上,郑重的磕了三个头。心里暗自发誓,她一定要让那些伤害了外公外婆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191初上南都 “鬼魉,我们到哪里了。”蔡茵怡掀开车帘,望了望宽敞的管道和两边急速后退的风景,浑身酸软有气无力的问。这一路上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问这个问题了,但是南都依旧没到。 这一辆马车是朱恒飞特意为她准备的,外表不是特别好看,但是胜在结实,舒服,马车里面铺着厚厚的兽皮,上面再铺了一层软席。但是即使这样,对于坐惯了汽车飞机的蔡茵怡来说,这马车无疑是一种折磨。 “蔡姑娘放心,就快到了。”鬼魉看了看马车外,心情颇好安慰。这里已经是南都城外了,再过一个多时辰就能进城了。因为顾及到蔡茵怡,所以原本马车只要四五天的路程,硬是走了差不多七天。 原本曾巧莲和官明也是和他们一起上路的,为了不让有心的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在上一个城池的时候便分开了,这会她们应该已经进城去铺子了。 “快到了究竟是有多快啊,昨天你也说快到了,结果我们又赶了一天的路。”蔡茵怡歪着身子躺在马车上抱怨,还忘使劲揉自己的腰。 鬼魉嘴角抽了抽,不答话。昨日也不知是谁,一个劲的惊叹风景好看,非要停下来看风景,耽误了不少时间,不然昨晚就该到南都了。 快入城时,鬼魍给宸王府送了消息,所以,蔡茵怡乘坐的马车还没入城,朱恒飞已经候在了城门口。 那辆挂着宸王府牌子的马车停在城门口,守城的将士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百姓也远远的观看着,所有人都猜测,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得宸王千岁亲自迎接。 虽然,朱恒飞在平疫回来之后,一改往日浪荡不羁的模样,在骠骑营和朝堂上都颇有建树,甚至还提出了好些切实有用的建议。 但是,朱恒飞这么多年混世魔王的名头,在人们心里实在是根深蒂固,即使已经有一年没有听说过他的荒唐了事迹了,但是这些人还是下意识的远离。 “蔡姑娘,南都到了。”终于看到了南都的城门,鬼魉也是异常兴奋。自从王爷失踪之后,他们几个人出来寻找,因为一直被安排在蔡茵怡身边,所以已经整整有一年不曾回来过了,这会见到熟悉的地方,自然是亲切的很。 “终于到了吗。”一听说到了,蔡茵怡精神猛地一震,立刻捞开车帘,朝外望去。 高高的城墙,透着一种古朴厚重的气息,城门上上书两个遒劲的大字:南都。 终于到了,从此之后,她的生活便再也不是悠然的田园了,而是在这个繁华而厚重的古城,上演着各种各样的勾心斗角和阴谋诡计。 “蔡姑娘,你快看,是王爷。”刚进城,鬼魉透过车窗,一眼就看见了朱恒飞。 蔡茵怡见她将头伸到车外,对着车外的人打招呼,挑了挑眉也捞开帘子,放眼看去,恰看见朱恒飞穿着一件黑色绣着金边的锦袍,优雅的从马车上下来,缓缓的朝他们走来。 鬼魍将马车赶过去,鬼魉搀扶着蔡茵怡下车。 “茵茵,过来。”在所有人的瞩目之下,朱恒飞走上前两步,对着蔡茵怡扬了扬手臂。 蔡茵怡微微转动眸子,看了看周围人的眼光,老脸一下子就红了,瞪向朱恒飞,“我们这么高调真的好吗?” “没关系的,反正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的表妹,哥哥接妹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见她不动,朱恒飞快步走了过来,忍住将她揽进怀里的冲动,像大哥哥一样揉了揉她的头。 守城的将士看见这两人的互动,一个个都好奇的盯着他们看。 这是,阔别了一年之久的浪荡风流公子又旧态萌发了?这一位又是哪家姑娘,被宸王殿下看中了?长得是挺清丽的,勉强算是个美人,就是不知道能得多久欢心。 听说宸王身边的女人从来没有超过三个月的,有的甚至还只有三天。 “反正你说了算。”蔡茵怡从善如流的应了,她初上南都,人生又地不熟,就算那个该死的楚王站在她面前,她都不认识,所以只能听他安排了。 “饿了吗?是先去吃饭,还是先回白桥府?”朱恒飞有些心疼的看着她满是倦色的脸,真想直接将她抱回去,但是现在还不能这么做。 她如今已经来了南都,过些日子他便请父皇赐婚,到时候她成了自己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做任何事了,不需再顾忌什么。 “还是先回白桥府吧。”蔡茵怡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去南都自己名义上的家里。 毕竟她如今是白桥府的小姐,若是一回南都,不进家门,反而去王府或者其他地方,怎么都说不过去。再说了,她实在是太累了,有什么事情也等她缓过来再说。 白桥府是等同于侯府的存在,蔡茵怡名义上的爷爷是当年威名远扬的将军,赐了世袭爵位,白桥府便是当年先皇赐的府邸。只是蔡茵怡名义上的爹,白楚生并没有遗传到父亲英勇善战的因子,只是一介文生,如今是户部尚书,主管南龙国财政。 蔡茵怡名义上的娘是先皇后的妹妹,当今太傅的小女儿,宇文素。白楚生和宇文素育有一子一女,儿子叫白逸云,女儿叫白茵怡,从小因为身子极弱,养在庄子里,但是还是早夭了。只是关于这个女儿的事情,南都的人很少知道,所以朱恒飞才会用这个身份。 “好,鬼魑,我们去白桥府。”朱恒飞点了点头,将蔡茵怡扶上自己的马车,吩咐鬼魑将马车赶到白桥府去。 当初朱恒飞在请旨之前,关于蔡茵怡的身份,就已经和外公和小姨他们商量过了,是经过了他们同意才用的,所以今日一早,他也送了信去太傅府和白桥府,这会小姨和姨父他们应该在等着了。 小姨失了女儿,心境和身体便一直不大好,知道自己又多了一个女儿,还高兴了好一阵子,正盼着呢,也算是了了一桩憾事。 192回白桥府 半个时辰之后,宸王府的马车停在了白桥府的门口。 白桥府的人早几日便得了消息,说是一直养在庄子的小姐身子好了,这几日就要回来了,全府上下都热闹的不得了。宇文素更是一扫平日的忧愁,整日笑意满满的,吩咐人将府里都打扫了一番,甚至还亲自布置小姐的房间,一景一物无不是最精致的。 原本府里的人都以为白桥府只有一个少爷,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个小姐,难怪,每年夫人总会出去住一个月,回来之后,整个人心情比平日更低落,原来竟是去看病弱的小姐去了吗? 当然,还有一些老人是知道这个小姐存在的,当年还在身边养了五六年,但是身子骨是真的不好,总是药不离身的,这才不得已,听了大夫的建议,送到了庄子养着。 “相公,恒儿他们回来了没有?”宇文素拉着白楚生的手,站在府门口焦急的追问。 虽然蔡茵怡并不是真的自己女儿,但是她这一生最为遗憾的事,便是没能看到自己女儿长大成人,嫁人生子的,如今总算是有了个义女,以自己女儿的身份活下去,还是恒儿的心上人,他怎么能不高兴呢。 “素素,别着急,宸王不是来信了吗,这会估摸着应该进城了,正朝这边来呢。”白楚生揽着爱妻的肩,另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安抚。 他这一生只娶了素素一个妻子,也没有纳妾,这一辈子值得了一子一女,原本是很没满的,只可惜小女儿没能养大。他知道,女儿是妻子的心结。所以当初宸王一说起这事的事情,他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只盼着这个女儿,能够让素素的心境开朗些。 “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我给她布置的房间。”宇文素显得有点担心,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 当初恒儿也不曾说过太多蔡茵怡的事情,只说她性子清冷,喜欢素净的,其他的便不曾说了,所以她虽然满心欢喜,但是也不知从何下手。 “会喜欢的,你别担心。”白楚生脸上有些无奈,但是眼中满是宠溺。 “就是啊,娘,你都几乎将府里最好的东西送到妹妹房里了,若是还不满意,我们还真是没办法了。”白逸云也冒了出来,忍不住吃味的冒了一句。 “你上哪去了,找了你半天了。”看到这个不省心的儿子,宇文素立刻变身为霸气侧漏的老娘。 “我这不是给妹妹准备见面礼去了吗。”白逸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迅速后退两步。 “你准备什么东西了?”宇文素眯着眼望着儿子,实在很怀疑。 “寒梅剑!”白逸云双眼一亮大声说,这可是他珍藏了好久的宝剑啊,可惜只适合女子用,若非如此,他还舍不得送人呢。 “你这个臭小子,你自己喜欢弄刀弄枪也就罢了,你妹妹一个女孩子,身子骨又不怎么好,你送这个东西给她作甚,赶紧去换一个来。”宇文素一听立刻变脸,就要像小时候那样,一巴掌拍到他后脑勺上,可惜他早有所觉,跑开了。 “就是因为身子骨不好,才更应该锻炼身体吗。”白逸云忍不住嘟囔。 “好了,别闹了,他们回来了。”白楚生笑着提醒。 心里却十分感概,已经许久不曾看到妻子如此活泼的一面了,看样子这个女儿是认对了。当年,宇文太傅有两个十分出色的女儿,大女儿端庄贤淑,入了后宫,成为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小女儿活泼可爱,嫁给了他。 只是因为女儿的事,活泼的她变得忧愁善感了。 “来了吗?相公,你快看看,我妆花了没,头发没乱吧。都是那个臭小子,害我失态了。”宇文素顺便又变成了温柔模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发髻,确认没有问题之后,一双眼紧紧的盯着渐行渐近的马车。 “茵茵,到了。”马车到了白桥府门口停了下来,朱恒飞首先跳了下来,再生出手将她扶了下来。 刚刚一路上,蔡茵怡都将车帘挂了起来,可以看到整个南都的繁华,车水马龙,熙熙攘攘,比凤鸣镇热闹好几十倍,不愧是一个国家的首都。 蔡茵怡借着朱恒飞的力下了马车,看了看眼前恢弘大气的府邸,红墙黑瓦,朱漆大门,还有两只饕餮巨兽盘桓在门前。石阶上,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俊朗的中年男子和一个美貌少妇,少妇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俊逸少年,后面是两排下人,看上去排场真大。 “前面那个是我姑父,世袭白桥侯,如今任户部尚书白楚生,旁边那个美少妇是我小姨,宇文素,还有后面那个不着调的人是我表弟,白逸云。别紧张,他们都是极好的人,会对你好的。”朱恒飞附在她耳边轻声介绍。 蔡茵怡一一看过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这便是她上南都之后要住的地方,眼前这些就是她名义上的亲人。如果想要报仇,想要在南都有一席之地,她就必须借着别人的身份待下去。 她在来之前就已经有了觉悟,也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就是白桥府的小姐,白茵怡。 蔡茵怡深吸了一口气,一步一步走上台阶,站在了白楚生他们面前,然后跪了下来,恭敬的磕了三个头道:“女儿不孝,这么多年未能在爹娘面前尽孝,还因这一副破败身子,让家人担心。如今女儿身子已经大好,特意回来给父母尽孝来了。” “好好好!”宇文素受了蔡茵怡三个头,含着泪笑着连说了三声好,才在白楚生的陪同下,亲自将她拉了起来,抱在怀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是白楚生和宇文素第一次见到蔡茵怡,却讶于她一声清雅的气质,和那一双清冷的眉眼,和当年他们的女儿一般无二,小小年纪就十分懂事。所以只一眼,他们便 193安宁县主 虽然蔡茵怡表现的很自然,但是诚如朱恒飞所言,她心里其实还是挺紧张的,毕竟她不是正主,就算朱恒飞事先打过招呼,对方也许会维持表面上的好意,但是心里不可能一下子就接受自己,所以她遭就做好了,在这个家里当一个隐形人的存在。 但是,此刻时刻,这个名义上的娘亲脸上的激动是真实的,眼里的欣喜是实在的,就连抱着她的手都是颤抖的,她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对方那种失而复得,小心翼翼的心情。也是在此刻,她知道了,这个娘亲,是真的将她当做了自己的女儿。 “好了,茵茵一路舟车劳顿,肯定是累了饿了,我们先回府去,光站在这里作甚。”白楚生看着蔡茵怡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暖意。 “瞧我,一激动就什么都忘记了,我们先去用膳,用完膳之后先休息休息,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得白楚生这么一提醒,宇文素连忙擦了擦眼泪,放开了蔡茵怡,拉着她的手就往府里走去。 白楚生看着妻子开心的模样,也笑了笑,朝朱恒飞见了个礼,便邀他一道进府,跟了上去。 “哎,等等我啊,我还没有和妹妹打过招呼呢。”白逸云也一溜烟跑了上去,便跑还边喊。他可是精挑细选了一早上,又在门前站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将人盼回来了,结果还没打照面呢,就被自家娘亲拐走了。 “茵茵,这是你那不着调的哥哥,他若是欺负你,你直接告诉我就是,我一定帮你教训他!”宇文素拉着蔡茵怡的手,心情颇好的挤兑自己的儿子。 “哥哥。”蔡茵怡笑了笑,冲白逸云叫了一声哥哥。心里却有点好奇,这个看上去俊逸的少年郎到底哪儿不着调了,朱恒飞和他自己的母亲都这么形容他。 “嘿嘿。”听到蔡茵怡唤他,白逸云呆愣了下,继而一个劲的傻笑。虽然她的声音不像一般女子那样软糯,清清冷冷的,但是这一声哥哥,他还是觉得格外的好听啊。“这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名唤寒梅剑,留给你防身用。”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白逸云拿出了一个只有他半个手臂长的盒子,硬塞在了蔡茵怡的手里,那憨傻的模样,让她不禁想起了熊二。 蔡茵怡依言打开了盒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柄刀刃寒光闪闪,冷气逼人,刀柄镶着玉石的精致匕首,一看就锋利异常,就算蔡茵怡是外行,也知道这是一把极好的匕首,但是,“这是剑?” 蔡茵怡反复将匕首看了看,有些无语。 “虽然名字叫寒梅剑,但是它只是一把小巧的匕首而已,最适合藏在长靴中防身。”虽然他也觉得这名字和实物有点不相符,但是被她这样说破,还是有点尴尬啊。 “收着吧,女孩子是该有自保的手段。再说了,难得你哥大方一回,要知道,平日里他最宝贝的就是他收藏的那些刀啊剑的。” “谢谢,我很喜欢。”蔡茵怡从善如流的收下了。 自从那日差点死在黑衣人的手中之后,蔡茵怡也觉得自己应该有点自保的手段才行,不能总是等着朱恒飞来救,保不齐他也有顾不上的时候。但是她这个年纪显然已经过了学武的时候,所以就只能靠外力了,这把匕首倒是送的时宜。 前面三人有说有笑的进了膳厅,朱恒飞和白楚生慢悠悠的走在了后面,笑看着,觉得这一幕十分的温馨。 “姨父,这段时间茵茵就麻烦你们了。她的性子虽然看上去冷淡,但是其实是个心地极好的姑娘的,还希望你们多多担待。”朱恒飞与白楚生并肩行走,宠溺的望着前面被围在中间的蔡茵怡。 她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很高兴,但是被小姨和逸云如此热情的围着,心里肯定很不自在。要知道,她可是个防备心很重又特别别扭的人,他可是花了好大气力才走进她的心呢。 不过,他可没打算上去解救她。 “宸王客气了,茵茵是我的女儿,何来麻烦之说。”白楚生朝朱恒飞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当天下午,白楚生便偕宇文素亲自进宫,将自己的女儿,皇帝册封的安宁县主已经回来的事情,禀告了当今圣上。皇帝对朱恒飞口里这个,白桥府养在庄子里的县主十分好奇,特意下旨,让蔡茵怡一定要出席半个月后,五月十五,端阳佳节的宫宴。 一个下午的时间,白桥府养在庄子上的小姐,回来的消息便传遍了南都,而且竟然早早的被封了县主,一时间在南都掀起了一股热潮。 “哎,你们听说了吗?最近最热门的可不是刚刚和楚王大婚的楚王妃,而是那个被皇上册封县主的白桥府小姐。” “听说这个小姐大小身子骨就不好,好几次都差点没命了,这才听了道士的建议,送到乡下庄子上养着,所以南都几乎没有人知道白桥府,还有这样一位小姐呢。” “说起来虽然是贵族小姐,但是到底是乡下长大的,气度和风姿肯定不如南都贵女。” “那可不一定,没听说吗,人家还没回来的时候,就被皇上册封县主了。虽然说白桥府是世袭侯府,白桥府的小姐迟早是要被册封为县主的,但是不过是个养在庄子的,随时都可能病没了的小姐,皇上便早早的册封县主,可见也是个有能耐的。” “听说今儿个还是宸王殿下亲自去城门口接的人,当时两人可亲密了,好多人还可以是宸王殿下的新欢呢,没想到竟是殿下的表妹啊。” “表妹也没关系啊,如今楚王殿下都大婚了,宸王殿下也该成家了吧。先不说人家性情才貌如何,至少门当户对啊。” “你们说,宸王殿下这次是认真的吗?他真的转性了?” “谁知道呢,反正无论如何殿下也不会看上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许我做梦的权利都不行啊。” 194南都贵女 因为白桥府的人对蔡茵怡极好,是真正将她当做家人看待,所以在白桥府这几日,蔡茵怡过得很舒心,也很喜欢这个家。心里更是下定决心,就当自己又穿越了一次,这一次她不是家徒四壁的村姑,而是身娇体弱的南都贵女。 说起刚来南都的生活,是蔡茵怡穿越过来这么久,过得最悠闲最舒适的日子,唯一让她纠结的就是,因为初五端阳节要进宫,所以在此之前,她必须先学习宫规和礼仪。 好在宇文素对她的要求不高,也知道她从小是在乡下长大的,所以只是简单的教了一下面圣的礼仪,还有各位后宫娘娘的。 如今蔡茵怡有封号在身,后宫除了皇后和四妃,还有公主、皇子之外,是不需要见礼的,所以需要学习的礼仪并不是很多,但是还是让她一个现代人叫苦不迭。 如果蔡茵怡知道,宇文素还准备了琴棋书画四位老师,想要教她才艺,不知道她该是何种表情了。 南都各府听到白桥府的安宁县主回来之后,虽然和疑惑这个县主是怎么冒出来的,更不屑对方一直养在乡下,但是还是本着攀附的心思,想要见一见这位主。毕竟人家不光是白桥府的小姐,还有县主封号,在南都贵女圈,身份可是仅次于公主的。 但是,白桥府只带了安宁县主去了一趟太傅府,后来便闭门不出,除了宸王殿下,所有人的帖子都回了。这下子,南都所有人都觉得,宸王殿下和这位安宁县主之间,或许是真的有点什么。 蔡茵怡学了整整三天礼仪之后,宇文素终于觉得像那么点样子了,善心大发的放了她一天假,她当下高兴的,只差没抱着宇文素吧唧一口了。 “哥,南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终于得了宇文素的允许,蔡茵怡可以出府了,但是前提是必须有白逸云的陪同,蔡茵怡自然每意见,正好她缺一个向导呢。 说起白逸云这个哥哥,经过几天的相处,蔡茵怡才真正知道了什么叫做不着调,想起来都忍俊不禁。 你见过寝房里面摆满宝剑的人吗?你见过一听说有热闹,饭吃到一半就跑了的人吗?你见过,上一秒还在跟你说话,下一秒就蹲在地上研究,蚂蚁为什么会成群结队,蚯蚓为什么断了还能活的人吗? 反正她这几日是见识到了,而且表示接受无能。 不过,有时候白逸云 还是蛮靠谱,至少他这个哥哥当得还算称职,不然她还真不敢跟他出门。 “好玩的地方多了去了,微波湖、翡冷翠、十里桃林、百里杜鹃呐,那风景,啧啧,真是美不胜收。至于好吃的嘛,知味楼的菜不错,还有一家新开的点心铺子,叫有家点心铺子,那儿的蛋糕不错。你是想先去吃,还是想先去玩呐。” 说到吃喝玩乐,白逸云眼神就忍不住发亮,在这方面,他敢称第三,绝对没人敢说第二,当然,第一还是以前的那个朱恒飞,他可不敢和那个混世魔王比。 听到白逸云提到有家点心铺子,蔡茵怡下意识的就想过去看看,但是又担心自己表现的太过急切,反而漏了马脚,所以正想随意说个地方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们先去微波湖泛舟,午膳在知味楼吃,下午再去有家点心铺子吧。这个时候的十里桃林和百里杜鹃,可是不怎美的,等明天春天花开的时候再来吧。” 看到蔡茵怡和白逸云有说有笑的从白桥府走出来,朱恒飞捞起了车帘,对着他们的方向招手。 “你怎地来了?”看到那一辆熟悉的马车,还有马车上的朱恒飞,蔡茵怡立刻一蹦一跳的跑了过去,麻利的上了马车。 “得了消息,说你今日有空,特意将事情推了,陪你好好玩一天。”朱恒飞笑着将他脸颊边微乱的头发理顺,淡淡的道,似乎自己说的不过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样好吗?”她记得他好像很忙,每次回去都是行色匆匆的。 “没什么不好,你的事情比较重要。” “好吧。”蔡茵怡很没志气的息了声,再次觉得,朱恒飞用这种温柔又低醇的声音说情话,会让耳朵怀孕的。 “而且,今日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什么人?”为什么他的表情,似乎有那一瞬间僵硬? “等会你就知道了。” “哎哎,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白逸云说的正起劲呢,突然一转头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立刻也爬上了马车,哀怨的看着马车里打情骂俏的两人。 “没把你放在眼里没关系,把你放在寻你就成。”朱恒飞嫌弃朝白逸云说。 好不容易将茵茵拐到南都来了,他都没办法时刻陪在她身边呢,这会好不容易有机会了,竟然还有闲杂人等。若不是因为带着白逸云能够堵住悠悠众口,他才不会让这小子跟着呢。 “你……你确定你还是朱恒飞吗?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这种冷笑话了?”白逸云的表情有些惊恐,又有些纠结。主要是他从小在朱恒飞手里吃的亏太多了,这都形成条件反射了。 朱恒飞似笑非笑的看着白逸云,看的他心惊肉跳。 微波湖是南都著名的风景胜地,每日里过来游湖泛舟的人数不胜数,而且南都最出名的青楼,千姝楼,便是在这微波湖中。 “快看快看,那不是宸王殿下和逸云公子吗?” 蔡茵怡他们才刚刚出现在微波湖,就立刻被旁边的贵族小姐认了出来。 “中间那个其貌不扬的女人是谁?”立刻有人对蔡茵怡不满了。 “啊,不会就是前几日从乡下回来的那个,白桥府的小姐吧。” “没看到宸王殿下和逸云公子都陪着她吗,肯定是的。” “果然是乡下长大的,就算出身高贵,但是那样子看上去就是没见过世面的。” “你小声点,被宸王殿下和逸云公子听到就不好了。” “我说的是事实啊。”女子嫉妒的看了一眼蔡茵怡,说得更大声了。 195杀鸡儆猴 当年的朱恒飞在南都人眼里是出了的名的风流俊美,虽然更喜欢流连花街柳巷,和贵族小姐相交甚少,但是因为他的身份和容貌,还是被很多人追捧,想要飞上枝头。 白逸云就更不用说了,无论是白桥府小侯爷的身份,还是身为户部尚书之子,都是数一数二的权贵,虽然现在没有建树,但是性子好,容貌又俊逸,可是不少贵女恨嫁的对象。 如今这两个南都无数女子想要嫁的美男子,这会都亲自陪着一个貌不惊人的女子游湖,而且笑的如此温柔,怎么能不让她们嫉妒。即使对方的身份让她们无话可说,但是一想到这位白桥府的小姐,是从小在乡下长大的,不是南都贵女圈的,她们心里就十分不舒服。 因为有宸王殿下和白逸云在,她们不敢当众为难这个刚回来的小姐,但是不说背后说几句,她们不能泄愤。 虽然这些人说的很小声,但是有内力傍身的朱恒飞和白逸云,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当下就沉了脸。 “这些人!”白逸云是个直性子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心里和脸上都藏不住事,这会听到那些那些女人的议论,气笑了,当下就抡起袖子打算过去教训教训。 他才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也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敢欺负他的妹妹,他决计不能忍。 “哥,算了。”蔡茵怡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立刻拉着他的手,对他扬起了一抹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在意那些人的话。 其实她并没有听到那些女人说什么,但是活了两辈子的她,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风浪没经历过,看到那些女人的表情,用脚趾头都能猜到没什么好话。 她才刚刚来到南都而已,暂时还不想和这些女人有冲突,无形中也自己树敌,反正她们说坏话,她也不会少一块肉,让他们去说呗。 “可是那些人的嘴巴太臭了。”白逸云还是有些愤愤不平。 “你被狗咬了一口,难道还指望咬回去不成?”蔡茵怡颇为好笑的道,说完之后还不忘往,刚刚说的最大声的那个地方撇去。 那里有三位女子,中间那位嫩黄色穿花百皱裙的女子,妆容精致,姿色妍丽,身份显然比旁边两位的要高一筹。刚刚也是她说话最口无遮拦,旁边两位倒还有些顾忌。之前的话蔡茵怡并没有听到,但是最后那一句话她还是隐约听到了。 白逸云听了她如此诡异的比喻,表情一顿,有些扭曲,但是也觉得的确是这个理儿。他也意味深长的看向那一边,讥笑的重复一遍:“茵茵说的对,被狗咬了的确不能咬回去。我还是第一次发现,南都竟然有这么多狗,啧啧,真是影响心情。” 蔡茵怡听了也是噗嗤一笑,觉得白逸云这话的确够绝,不过她一点也不同情那些,被说的面红耳赤的人。 “果然是乡下长大的丫头,说话都如此粗鲁!”被人说成是狗,刚刚那个嫩黄色裙子的女子变了脸色,虽然她不能对白逸云发火,但是蔡茵怡她们还是能够拿捏的。 “不是说最近都在学规矩和礼仪嘛,都来南都这么久了,半点规矩都不懂,真是丢光了我们南都贵女的脸了。”旁边的女子也被气得失去了理智,立马附和,完全不记得,蔡茵怡身边还有两个,她们惹不起的人。 “乡下丫头就是上不了台面!” 看到蔡茵怡不理她们,三人以为对方是害怕了,越说越厉害。就算蔡茵怡不想惹麻烦,但是难免还是被她们破坏了好心情。 朱恒飞在她们开口的一瞬间,就冷了脸。正如蔡茵怡所想,他也不想将她置于风口浪尖,所以也不想理这些跳梁小丑。但是此时此刻,这些人已经触及到他的底线了,既然有些事情避免不了,那么他不介意将事情闹大脑开,杀鸡儆猴! 朱恒飞缓缓的笑开了,嘴角的那一抹笑意越来越邪,然后漫不经心的对鬼魉说:“鬼魉,对当今县主出言不逊,该怎么惩罚?” “重则五十大板,轻则掌嘴二十!”鬼魉绷着笑一本正经的说。 朱恒飞才刚刚出声,那边的三人就瞬间变了脸,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她们竟然忘记了,这个女人不光是白桥府的小姐,而且是已经被册封县主的人了,身份要比自己高。 宸王殿下怎么如此偏袒这个女人!不过是随意的说了几句话而已,就变成了出言不逊!宸王殿下已经不是对任何女人都温柔相待的吗?他不会真的让别人打她们吧? 一定是那个乡下女人虽宸王殿下说了什么!不然他决计不会如此狠心。 “五十大板就免了吧,到时候出人命可就不好了,掌嘴二十吧!”朱恒飞一锤定音! “是!” 鬼魉一闪身就出现在了那三个女人身边,只听见啪啪的声音传来,在三人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二十个巴掌就打完了,两边脸颊肿的老高,通红通红的。痛意传来的那一瞬间,三个人都羞愤了,一双喷火的美眸狠狠的瞪着蔡茵怡,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 微波湖可是南都有名的地方,每日出入这里的人数不胜数,今日她们在这么多贵女和男子面前丢了脸,以后还怎么在南都贵族圈子里混?想到这个,她们羞愤交加。 但是对方有县主的身份在,而且宸王殿下和白公子都护着,她们就算是愤恨,也没法。 “鬼魉,以后你就跟在安宁县主的身边,若是再有这样不长眼的人,直接打杀了就是,本王担着!”朱恒飞霸气的说。这一句话他用上了内力,微波湖方圆十里都能听得见。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将鬼魉光明正大的再一次安排在茵茵的身边,省的他再想什么由头了。 “还有我,我也担着。”白逸云也不甘落后。 蔡茵怡不着痕迹的看了低调霸气的朱恒飞一眼,又看了看拍着胸脯的白逸云,心里顿时暖暖的。 196知味偶遇 最后,那三人抵不住宸王殿下和白逸云的压力,还有周围指指点点的声音,捂着脸走了。 果然,见了这三人的下场之后,旁边交头接耳的人少了,不敢再乱嚼舌根,有些甚至都绕着他们走了。见到这种情况,朱恒飞的心情好了不少。 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感觉还不错。 “走吧,我们去游湖。” “我们还是去吃东西吧,我已经没有游湖的心情了。”蔡茵怡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再继续待在这儿了。 因为刚刚那一出,虽然很多人不敢明目张胆的盯着她,但是暗地里偷看这边的人更多了,让她觉得很不自在。 “也好,我们去知味楼。”朱恒飞看着她,知道她这是不自在了,也不勉强。 “对了,不是说还要见一个人吗?”走到一半,蔡茵怡突然想起刚刚出门的时候,他说的一句话。 “吃晚饭再见吧。”不然她估计是吃不下去的。 知味楼是南都最有名的酒楼,没有之一。 在知味楼是没有菜单的,但是无论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走的,又或者是水里游的,只要是你能说得出的,甚至是奇怪的食材搭配的,它都能做出来,而且味道极好,绝对让你吃了,连舌头都想吞下去。 就连当今的皇上对知味楼都赞不绝口,每个月总要抽几天,微服私访过来吃几次。而且,知味楼的金字招牌,还是皇帝亲自提的字。光是这一个牌匾,就是许多人趋之若鹜的。 据说知味楼的大厨比宫里的御厨都要好,而且皇帝曾经想过要将人挖到皇宫去,但是人家不愿意,而皇帝竟然没有生气。这一点,就更让人好奇了。 只是,这知味楼的老板是谁,却是一个谜。 当然,凡是能够去知味楼的,无不是南都权贵,而且去知味楼吃饭,无论你是什么身份,都必须提前预约,连皇帝都不例外。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你足够财大气粗,你也可以预定一整年知味楼的雅间。而当初以放荡纨绔闻名南都的朱恒飞,就是其一。 以上都是蔡茵怡坐在知味楼的雅间,在等上菜的时候,白逸云像倒豆子一样倒出来的。 “原来这个知味楼这么有名啊。”蔡茵怡啧啧称奇。 因为上辈子的职业病,所以在进来的时候,她就特意注意了整个酒楼的布局,发现知味楼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还有些失望呢。听到白逸云这么说,她倒是又好奇了几分,要知道,就算是在信息十分发达的现代,她也没有把握将一家饭店经营到如此地步。 她刚刚为了好玩,特意点了一道鱼香肉丝,不知道这知味楼会给她做出一道什么菜来,要知道真正的鱼香肉丝不过只是红萝卜丝炒肉而已,若是真的用鱼和肉抄起来,不知道会是什么味儿呢。 不一会儿,朱恒飞点的菜就上来了。对于其他的菜,蔡茵怡暂时还不感兴趣,先尝一尝这个鱼香肉丝再说。 看上去青椒丝和红椒丝,还有肉丝混杂在一起,十分好看,闻起来的确有鱼和肉的香味,她尝了一口,有肉丝,还有另外一种,软软的口感像是豆腐,但是味道却是鱼,好像是鱼豆腐。 “味道的确不错。”就连出身饭店的蔡茵怡也自愧不如,可见人家的确是有实力的,而且,这想象力也值得称赞,难怪这知味楼如此出名。 “不如你做的好吃。”朱恒飞夹了些蔡茵怡爱吃的菜,放在她碗里,淡淡地说。 知味楼的饭菜他都吃了十几年了,实在是腻歪了,更何况蔡茵怡的菜,每每推陈出新,虽然只是粗茶淡饭,口感确不比知味楼的差。 “茵茵的厨艺很好吗?”白逸云吃的很快,但是用餐的礼仪却十分好。 “不比知味楼的大厨差。”朱恒飞实话实说。 “哇塞,回去一定要吃你做的菜。”听说比知味楼的还要好,白逸云顿时来了兴趣。 “别听他的,我可没他说的那么 好。”蔡茵怡白了朱恒飞一眼,吃了这一桌子菜之后,一向对自己厨艺很自信的她都觉得自愧不如了。 “茵茵要学礼仪,哪有时间下厨!再说了,贵女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你几哪边凉快那边呆着去吧。”茵茵可是他未来媳妇,哪有做饭给白逸云吃的道理,他不同意。 “别这么小气嘛,茵茵可是我妹妹呢,小心我不让她嫁给你。”白逸云朝他嘿嘿一笑,被朱恒飞压制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回了,想想都觉得爽。 “好了,还能不能愉快的吃饭了!”蔡茵怡头疼的看着像小孩子一样斗气的两个大男人,而且这歪楼歪的也太快了吧,怎么一会就到她嫁人了。 她来南都可是来报仇的,不是来吃喝玩乐的! “好吧,吃饭吃饭。”白逸云收了声,大快朵颐。 他可没有朱恒飞那么有钱,每天都在知味楼吃饭,所以他得多吃点才行。 仅仅一刻钟,一桌子的菜就被消耗了大半,蔡茵怡也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地道的美味了,所以刚开始也吃的不少,这会已经八九分饱了,吃饭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只有朱恒飞,从始至终倒是慢条斯理的吃着,时不时给蔡茵怡夹菜。 突然,朱恒飞夹菜的手一顿,耳边听到了隔壁雅间传出了开门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人进去了,然后不消一会,又有人出来了,而且脚步声里这一件雅间越来越近。 “茵茵,吃饱了吗?”朱恒飞放下了筷子,突然问。 “吃撑了。”蔡茵怡打了一个嗝。 平日她最多也就吃九分饱,很少有吃撑的时候,今日这菜的确是不错,让她都忍不住多吃了 些。 “我想让你见的人已经来了,你要有心理准备。”朱恒飞看着门口,脸上温柔宠溺的笑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又挂上了平日里的邪笑。 “谁啊。”听说要见的人来了,蔡茵怡也放下了筷子,用帕子将嘴角的油渍擦干净,顺着朱恒飞看着的方向望去。 这时,雅间的门被打开了。 197初见楚王 “皇兄真是好雅兴啊,这又是陪哪一位美女来用膳呢?” 这时,一个身穿深紫色蟒袍的男子阔步走了进来,身姿挺拔,面若刀削。他剑眉粗粝,眸子沉黑,隐隐蕴藏着一股杀气、一股风雷,一看就是一个极为不好惹的人。 来者正是当今楚王,朱瑞平。 今日他正在旁边的雅间吃饭,刚刚听说朱恒飞和白逸云,带着一个面生的女子来知味楼吃饭了,他瞬间想到了这几日传的颇为火热的一个人,白桥府的小姐,安宁县主。 原本他对这个养在乡下的贵女没甚兴趣,但是听说朱恒飞对这个表妹十分看重,而且,就在刚刚,还冲冠一怒,为了她打了三位贵女。依着朱恒飞那怜香惜玉的性子,这可是从来不曾有过的事情。 所以,他才会对这个安宁县主挺好奇的,这会听说他们就在隔壁,便打算过来探一探虚实。 这人一出现,蔡茵怡就直觉皱了皱眉。而且,他刚刚说的话也十分令人推敲,粗粗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但是心思多的人就不免多想了些,而蔡茵怡,偏偏就是心思多的那种人。 若是她是平常女子,单这人这一句话,就能对朱恒飞生出嫌隙来。 听朱恒飞的口气,这人还是他的皇弟,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位皇子。 等一下,她记得杀害外公外婆的楚王,也是朱恒飞的皇弟,莫不是就是眼前这位? 如此说来,这人就是她要报仇的对象? 一想到此,蔡茵怡就忍不住红了双眼,恨恨的瞪着他,恨不得眼光能化成利刃,将万箭穿心! 蔡茵怡忍不住在桌下握住了朱恒飞的手,紧紧地,僵硬的转过头,想要像他确认,这个人是不是就是她要找的人,那个楚王殿下。 朱恒飞复杂的望了她一眼,然后又若无其事的转过眸子,看着朱瑞平,邪笑开了。“皇弟说笑了,我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哪能和安宁县主相比。” 桌下的手却紧紧的握住蔡茵怡的,让她不要轻举妄动。他知道她此时此刻的心情,他就是担心,若是在十天之后的宫宴,茵茵见到朱瑞平会失控,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所以今日才特意带她过来,让她有了准备之后,才不会在宫宴上出事。 朱恒飞那一眼,有怜惜,有安抚,有心疼。蔡茵怡知道,他的意思了。明白眼前这个人的确就是那个杀千刀的楚王殿下。 她突然就笑了,眼里的仇恨和煞气消失的干干净净,若不是眼中还有血丝,没有人知道她刚刚差一点点就失控了。 她连穿越这样的事情都经历过了,不过是面对一个有着血海深仇的楚王而已,怎么能让她失去理智呢?虽然她现在是真的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人,替外公和外婆报仇,但是她不能做自掘坟墓的事情,不然,不但自己死了没意义,还会拖累整个白桥府。 “咦?原来是不日前回来的安宁县主啊,不是听说安宁县主一直闭门不出,在家里学礼仪吗?所以本王这才没想到,还以为又是皇兄看上的哪个女人呢。”朱瑞平这才将视线落在蔡茵怡身上,一副不好意思弄错了的语气,但是脸上却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表情。 这个女人的姿色在南都的确不是特别显眼,一身素白色流仙裙,一头泼墨似的黑发也只用一根素色丝带,轻轻挽了下,没有戴任何珠花,也未施粉黛,倒是平添了不少清丽的气质。 没想到不过只是一个乡下长大的女人而已,倒也有几分大家之气,也难怪是白桥府的小姐了。他之前还以为会见到一个粗鄙不堪的村姑呢,还真是可惜了。若是村姑,配朱恒飞倒是极好。 身份尊贵,却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人成了宸王妃,想想都觉得不错啊。 不过刚刚他似乎从那个安宁县主身上,察觉到了很重的戾气,她抬头看向自己的那一眼,因为太过匆忙,错过了,所以并不知道这厚重的戾气,是冲着自己来的,还以为是自己挑拨离间的话起了作用。 “见过楚王殿下。”白逸云起身行了个礼,然后拉着蔡茵怡起身,对她使了个眼色,“这是舍妹,因为刚刚从庄子上接回来,还不太懂礼仪,还望楚王殿下恕罪。” “见过楚王殿下。”蔡茵怡也心不甘情不愿的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女子礼。要知道她这几天可不是白学的,看上去也是有模有样了。 因为宇文素的关系,他们白桥府自然而然被归为宸王一派,所以在朝堂上备受蓝家挤兑,而且朱瑞平这个人的性子暴躁又张扬,做事阴狠,他极为不喜,所以甚少打交道。他虽然是白桥府的少爷,但是还是得向他行礼。 “小侯爷、安宁县主免礼。”等白逸云和蔡茵怡行完礼之后,朱瑞平这才笑着说免礼。 “楚王殿下还是莫取笑我了,我一无官职,二无建树,哪担得起小侯爷的名头。”白逸云脸上的笑更僵了。 白桥府是世袭爵位的,又只有他一个独苗苗,所以虽然皇上还没有下旨册封,这白桥侯的爵位是迟早要落在他的身上的。所以别人见到他都敬称他为小侯爷,但是楚王这一声小侯爷,他怎么听都觉得像是讥笑,忒别扭。 他早就行了弱冠之礼了,若不是爹觉得他性子不着调,还需要磨练磨练,早就该请旨册封为小侯爷了。这一定会是小侯爷和已经册封了小侯爷,还是有区别的。 “反正迟早是的。” “皇弟过来是用膳还是有事呢?若是有事,就说正事吧,若是用膳,我们已经吃完了。” 所以,你还是赶紧圆润的滚吧。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过来和皇兄打一声招呼而已,既然皇兄要陪美人,本王就先走了。” 过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自然也不想呆在这里,和朱恒飞相看两厌。 “慢走,不送!” “这人真不讨喜!”就算不是她的仇人,这性子也很不讨喜! “别气,以后再收拾。” 198线索断了 一回到隔壁的雅间,朱瑞平的笑意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一张脸沉着,眸子的阴狠一览无遗。 他刚刚已经试探过这个安宁县主了,看起来不是个有威胁的人,若是她成为宸王妃,倒是极好。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朱恒飞不会不知道,白桥府原本就是站在朱恒飞那一边的,连不联姻都无所谓,既然如此,为何不娶一个对自己十分有利的贵族女子呢?难不成,这个安宁县主有什么其他的过人之处不成? 还是,朱恒飞只是故意做出的样子,让他误以为这样,转移他们的视线,然后目标另有其人? 他心里更偏向后者。 “怎么样,宸王他们离开了吗?又去了哪里?” 正当朱瑞平点的菜上齐的时候,他派出去盯着朱恒飞的人回来,他执起了玉著,一边吃菜一边听消息。 “离开了,宸王直接将安宁县主送回了白桥府,而且态度看上去十分亲昵,和传闻倒是不差分毫。” “哦?难得皇兄开窍了,想必父皇应该很高兴才是。” 既然朱恒飞表现的十分喜欢这个安宁县主,他不管到底是真心假意,他不若就帮上一帮,反正朱恒飞娶这个安宁县主,总比娶一个实力强横的其他贵女强。 “宸王将安宁县主送回白桥府后,便立刻进宫了,不知道是为了何事。” “进宫了?”朱瑞平粗粝的眉头一挑,“这事倒是稀奇了,马上差人知会母后一声,让她去探一探父皇的口风。” 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朱恒飞是不会进宫的,他心里明白的很,自从先皇后去世之后,朱恒飞虽然表现的很平常,但是无论是对父皇还是母后,心里可是怨恨的很,除非必要,是绝对不会主动前去的。 只有太后宫里,还会偶尔去看望那么一两次。 说到太后,朱瑞平心里就不满的很。同样都是她的儿媳妇和嫡孙子,但是太后偏偏只喜欢先皇后和朱恒飞,但是却十分不待见他和他的母后。这些年,若不是有太后在宫里牵制,整个后宫都将是母后的天下了。 “好,我立刻着人去办。” 来人点了点头,打开雅间的门,交代候在门边人,将楚王的吩咐传达了出去,然后又折身回来,候在了一边。 “还有什么事情。”朱瑞平心情颇好的用完膳,看见那人还候在一边,没有出去,便知道还有事情。 “王爷,我们派去凤鸣镇的人失去了联系,应该是被宸王阻截了。”那人低下了头,紧张的盯着自己的脚尖。 只有他们这些近身下属知道,楚王殿下的脾气十分不好,一个不如意就会命丧当场,所以每次禀告不好的事情,他总是心惊胆颤的。 “什么!他的动作倒是快,继续派人去查!”朱瑞平脸色瞬间黑了下来,狠狠一掌拍在八仙桌上,连带上面的碗碟都抖了三抖。 就像他一直派人盯着朱恒飞一样,他也知道,朱恒飞也时刻盯着自己。他心里明白,一旦他有了动作,朱恒飞一定会做出相应的对策来,所以这件事只能在时间上抢得先机,但是现在,不但先机没了,反而打草惊蛇了。 “一知道那边的人失去联系,我便立刻让人过去探了。因为当初的事情是暗一负责的,他失去联系,连带那些线索全断了,我们的人并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而且宸王知道了我们人的动向,派去那边的人更多了,我们的人无从下手,只好回了。” “算了,这件事先放着吧,既然朱恒飞已经知道了,这边的痕迹一定都抹掉了,人估计也转移了,再去也找不到了。” 即使很不甘心,但是也只能这样了。 “是。”暗卫松了一口气,这一次总算是有惊无险。 哼!这个朱恒飞比自己想象中要难对付得多,当初还真是小瞧了他,以为他是个无用的,没想到竟是一头蛰伏的雄狮。 “那个安宁县主的底细查清楚了没有?” “白桥府的确是有位小姐,因为早产,所以打生下来身子骨就不好,看遍名医也没有多少起色,很多大夫都说活不到成年,这件事在当时弄得人尽皆知。五六岁的时候,白桥府来了一个道士,说这小姐福薄,受不住南都的贵气,需要送到乡下养着,这一送就是十年。” “属下去特意派人去安宁县主乡下的庄子探过了,的确是有这个人,那小姐自从送到庄子之后,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少有人见过。一直到了前阵子,请了药谷的惊鸿公子,这治好了病,这才回了南都。” “既然的确是白桥府的小姐,就不必再查了,让母后多盯着一些就是。”虽然当时他年纪还小,但是也隐约记得,白桥府的确是有这么一个小姐,但是因为这么多年没有出现过,所以他早就忘记了。 若不是当日朱恒飞亲自去城门口接她,他还以为这个小姐病死了呢。 “属下知道了。” “再过十日就是端阳佳节了,南都的防卫和宫里的禁卫都要布置好,千万不能出岔子!” 朱恒飞已经将骠骑营完全掌握住了,他想下手也迟了,所以他手里掌握的城卫军和禁卫军一定要牢牢的握住。 皇宫的宫宴一般都是母后主持的,若是出了岔子,一定会被太后揪着不放的,到时候不但是母后,连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王爷放心,都已经安排好了,一定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回府。” 自己的人有几斤几两他还是知道的,所以他不担心。如今饭也吃完了,目的也达到了,也没必要再在知味楼待下去了。 “王爷下午不是约了莫小姐泛舟吗?”暗卫忍不住提醒道。 朱瑞平脚步一顿,神色有些怔愣,差点忘记了,还有这回事。对于女人,他向来没有太多的耐性,但是自己还需要她们来稳固自己的势力,所以再次之前,还是先宠着她们吧。 “备马,去莫尚书府。” 199请旨赐婚 200皇后试探 正在凤栖宫筹划端阳佳节宫宴事宜的蓝玉修,得了自己儿子的信之后,将手头的事情放了放,精心打扮了一番,着人准备了一盅清热解暑的菊花茶,便朝御书房走去。 有家点心铺子刚刚在南都开业的时候,便以好吃新奇的点心,和各种各样的花茶,风靡了整个南都,连皇上和太后都十分偏爱,每日必差人出宫一趟,去有家点心铺子,取最新鲜的点心。 当今的圣上是个十分爱民如子,深明大义的明君,但是也注重享乐,经常微服出访,一边体察民情,一边游玩寻奇,而且对吃的尤为喜爱。从他御赐知味楼金子牌匾,还不愿勉强知味楼的大厨进宫就可以窥知一二。 自从知道皇帝对有家点心铺子的蛋糕和花茶十分喜爱之后,她便立刻差人去查了底细,想要将铺子的大厨弄进宫来,但是一知道对方是宇文家的产业之后,她便打消了这个心思,只好退而求其次,想了些法子,弄了好些花茶进宫,特意为皇上准备的。 因为从来没有想过,花还可以泡茶,所以这东西是自己宫里没有的。这花茶一推出来之后,很多人便争相摘花,制作花茶,但是做的来,总是不如有家点心铺子的好,也不知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配方。 “皇上,皇后在外求见,还亲自泡了您喜欢的菊花茶。” “请皇后进来。” 马上就要进入五月了,这个时候虽然不是特别热,但是奏折看久了,也难免心生烦躁,若是能喝一杯菊花茶,清热解暑,也是极好的。 “皇上,这夏日午后闷热,还是先休息一会,喝一杯菊花茶吧。这菊花茶是臣妾亲自泡的,可能不如有家点心铺子的地道,但是好歹也是臣妾的一片心意啊。”蓝玉修十分善解人意的将茶摆在了案上,然后走到了朱天辉的后面,纤纤食指熟练在他头上和额上轻轻揉着。 “还是皇后有心了。”朱天辉将身子靠在椅背上,端起茶盅抿了一口,清淡的菊花香充斥在口间,心里的顿时消去了大半,又被蓝玉修这么一揉,身上的疲惫也少了不少。“还是皇后的手巧。” 当今圣上并不是重美色的人,后宫的女人并不多,大大小小加起来不过百位,比前面几位帝王少了大半,也因此,皇帝的子嗣不多。 “臣妾都已经老了,哪里及得上刚进宫的美人儿。”蓝玉修娇嗔了一句,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皇后这是吃醋了?那些美人哪里有皇后这般懂朕的心思。”朱天辉笑着打趣了一句。 蓝玉修在人前永远都是一副温婉大方的模样,将一国之母的气度展现无遗,朱天辉对这个皇后还是比较满意的,除了皇后的母族,在朝堂势大之外。 “臣妾哪里敢啊。”蓝玉修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即使已经上了年纪,但是因为保养得宜,并不比新进宫的美人逊色多少,最重要的是,她最清楚,朱天辉最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对了,刚刚好像听人说宸王进宫了,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蓝玉修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为了不让他怀疑,又有些犹豫的说:“说起来,宸王似乎也许久没来请安了,也不知这阵子在忙些什么。” “这小子刚刚是来请旨赐婚的!”说到这个,就不免想起朱恒飞刚刚那般,强势的态度,多少还是让朱天辉有点郁闷。 “赐婚?这可是大喜事啊!”蓝玉修心里一惊,脸上却弥漫了喜色。“瑞儿都已经大婚了,宸王比瑞儿还要年长呢,也是时候该娶个王妃了。不知宸王看中是哪家姑娘?臣妾也好帮着把把关呐。” “他就是个不省心的!”朱天辉重重的放下茶盏,有点头疼。 “皇上可别这么说,为人父母的,哪个不是担心这担心那的,有几个是省心的?当初臣妾给瑞儿张罗亲事的时候,也曾问过宸王,宸王那时候还极为不情愿呢。这会主动请旨,那可是好事啊,哪里不省心了?” 蓝玉修面上不显,但是心里却乐了。子啊皇帝身边这么多年,他的脾气性格她早就摸透了,如今他这么说,想必朱恒飞想娶的人,怕是入不了他的眼,不然朱恒飞请旨的时候,这婚事就该赐下了。但是这么大的事,一点消息都没透出来,可见这事肯定没成。 “若是恒儿看上别人也就罢了,好歹朕心里有底啊,可是他看上的竟是白桥府刚刚回来的安宁县主。”朱天辉叹了一口气,并没有瞒着皇后,“朕也不是不同意这一门亲事,那安宁县主身份倒是不低,只是朕连见都没见过,性格容貌一概不知,到底留了几分心思。” 竟是那个乡下长大,白桥府的安宁县主! 蓝玉修心中一喜,这个安宁县主,她也略有耳闻。朱恒飞娶这样一个女人,可比娶朝中权贵之女,要好太多了,心下便有了计较。 “宸王的性子,皇上应该也知道,直接拒绝怕是会伤了你们父子的和气吧。” “所以才说他是个不省心的啊。” “皇上打算如何做呢?” “朕没有立刻答应,只说端阳节宫宴上,见过这位安宁县主之后,再做打算。”当然,至于后面朱恒飞表决心的话,他可没打算说出来,实在是太没面子了。 “要不这样吧,安宁县主刚刚从乡下回来,想必是不懂宫里的礼仪和规矩的,臣妾让人以学宫规为由宣她进宫,看看她的容貌和性情,若是合适,便赐婚就是,免得伤了宸王的心。”蓝玉修将皇帝的心思猜了个七八,知道这婚事十有八九,到最后还是会成的。 既然如此,不如给一个台阶给皇上,而且她还可以乘此机会,探一探这位安宁县主的虚实。当然,她也不会让朱恒飞好过的。 “如此甚好,就有劳皇后了。” “能为皇上分忧,是臣妾的荣幸。” 201奉旨入宫 那边,朱恒飞才刚刚出宫,这厢,招蔡茵怡入宫的懿旨又到了。 蔡茵怡知道,这个蓝皇后就是朱恒飞的后娘,也就是那个杀人凶手的娘,这会这个老妖婆也来凑什么热闹? 接旨还要下跪,古代就是这点不好,蔡茵怡很不情愿,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奉皇后娘娘懿旨,请安宁县主入宫学习宫规,钦此。” 蓝皇后下的懿旨寥寥几个字,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让蔡茵怡进宫学习宫规。 “安宁县主,接旨吧。”蓝皇后身边的大太监马公公念完懿旨内容,轻撩了蔡茵怡一眼,将手中懿旨呈到蔡茵怡的面前,“皇后娘娘说了,您如今册封了县主,也算是半个皇室的人了,而且要参加十日之后的宫宴,万不能丢了皇室的面子,故而让您进宫学习学习宫规。” 蔡茵怡麻利的站起了身,伸手接下懿旨。 “劳烦卓公公跑一趟。”宇文素对着小桃使了个眼色,小桃会意,立刻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递给了传旨的公公。 卓公公接过元宝,脸上的笑容不自觉加深了些,对宇文素和蔡茵怡的态度客气了几分,“尚书夫人,您也别忧心,放眼南都的贵女,有几个有资格在皇宫里面学习规矩,这可是安宁县主的福气,到时候嫁人也更有底气不是。” 鬼魉忍不住暗自撇撇嘴,忍不住腹议。王爷都没说让蔡姑娘学习宫规呢,哪里轮得到蓝皇后操心,真要学习宫规,也是求太后出面才是。蓝皇后这会召蔡姑娘进宫,估摸着是黄鼠狼拜年来了,绝对没安好心,他的尽快传信给王爷,让他早做准备才是。 “劳烦卓公公稍等片刻,我带茵茵回房收拾几件衣裳。”宇文素礼貌性的对卓公公颔了颔首,朝蔡茵怡招了招手,朝蔡茵怡住的落英阁走去。 “娘,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主而已,在家里学习礼仪就可以了,能不能不要进宫啊。”蔡茵怡快步追上了宇文素,挽着她的手,撒娇道。 宇文素也有些无奈,她也不想让茵茵进宫啊,宫里规矩多如牛毛,她又是第一次进宫,难免会不小心得罪人。但是,蓝皇后懿旨到了,她能甩回去吗? “茵茵,我也不想你进宫,但是蓝皇后懿旨到了,你若不去,就是抗旨,到时候,蓝皇后更有理由发难了,要知道,我们白家、宇文家和蓝家,关系向来不好。再说了,你迟早是要嫁给恒儿那孩子,成为宸王妃的,学点宫规也是必要的。”宇文素轻声安慰她。 “你先忍着,我这就通知恒儿,让他想想办法,尽快将你接出来,可好。” “也只能这样了。”蔡茵怡泄了气,看样子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让她忍一时还行,但是让她一个劲的受委屈,她做不来啊。 现在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朱恒飞的身上了,祈祷他这一次也要靠谱才行啊。 “小姐,那蓝皇后肯定不安好心,你要提防着点。”鬼魉凑了过来提醒道。 “我当然知道。” 这种事情就算不说,她也明白好吗。 回到落英阁,蔡茵怡随便收拾了一番,带上鬼魉,两人就随卓公公进宫。 南龙国的皇宫和她看过的紫禁城故宫差不多,恢弘巍峨,才刚刚到宫门口,就有一种厚重之气,扑面而来,让人不禁肃然起敬。 来不及瞻仰,蔡茵怡的马车就进了宫。因为有皇后的旨意,所以皇宫门口的侍卫直接放行了,连检查都没有。 马车直接到了后宫的门口,进入后宫会之后换成步撵,弯弯绕绕的不知道走了多久,经过了多少个宫殿,终于停了下来。 蔡茵怡下了马车,看着前面气派的凤栖宫,她面色如常的走了进去。 蔡茵怡并没有见过蓝皇后,但是电视剧看过不少,也知道坐在正中央,一身明黄色宫装,妆容精致,风韵犹存的妇人,便是当今的皇后娘娘。 “安宁参加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蔡茵怡跟随卓公公入殿,对着凤座上的蓝皇后一拜。蔡茵怡在白桥府已经学了几日礼仪,知道拜见皇后是需要行大礼的。 蔡茵怡心不甘情不愿的跪下来行大礼,视线瞧瞧的抬起来看着前面的人,见蓝皇后一脸端庄的坐在最上位,一袭黄色的凤袍彰显着她尊贵无比的身份,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过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在蔡茵怡以为蓝皇后不会让她起来的时候,终于让她免礼了。 这个女子,长相并不是倾国倾城那种,只能勉强算得上清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乡下长大,所以只着一身简单的素衣,脂粉未施,比起南都珠钗环绕,绫罗绸缎的贵女,要素净不少,看上去还挺舒心的。 “安宁,来快让本宫瞧瞧,啧啧,长的可真水灵。”蓝皇后收敛起眼中的光芒,含笑将蔡茵怡盯着。 “安宁啊,你也别怪本宫多事,早些学习规矩可是好事,他日嫁给宸王,也不需要临时抱佛脚了。” “多谢娘娘的美意,宸王只是安宁的表哥,安宁可不敢高攀。”蔡茵怡眉眼含笑的回道。 “你还不知道?”蓝皇后一怔,还以为这女子是早就知道了,在这给她装傻呢,但是这眼神和表情又不像。难不成是朱恒飞对这女子有意,这女子还不知情? 这可真是有趣了。 “我应该知道什么?”蔡茵怡这一次是实打实的困惑了。莫不是让她来学礼仪,并不是为了皇室所谓的颜面,而是还有其他目的? “今日宸王进宫,请皇上下旨赐婚了,宸王钦点你为宸王妃。”蓝皇后好心情的为她解惑。“皇上担心你从小在乡下长大,当不得宸王妃重担,所以特意让本宫宣你进宫,学习宫规礼仪,时候到了便给你们赐婚。” 赐婚? 朱恒飞的动作怎么这么快?她才来南都不过几天而且,他就请旨赐婚了?这件事怎么都跟她商量一下!她来南都可不是为了嫁给他的,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202争锋相对 蔡茵怡有点生气,但是也知道现在可不是生气的时候。 “皇室血脉单薄,你嫁进宸王府后,要尽早为皇家开枝散叶,为宸王多迎娶几个侧妃,雨露均沾,多子多福。”蓝皇后依旧端庄优雅,但是说这话的时候,一股无形的威压释放出来,直直的扑向对面的蔡茵怡。 “当初给瑞儿选王妃的时候,本宫也替宸王看了几个,可惜宸王当时还不想成亲。如今有你了,本宫便也放心了。这里是当初那些贵女的画像,你挑两个吧。待你入府三个月之后,就可以迎两位侧妃入府了。” 蓝皇后是后宫出来的玩心计的佼佼者,那一身威压自然不是摆着看的,好在蔡茵怡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对这点不痛不痒的威压,还不放在眼里。 蔡茵怡依旧淡笑着道:“皇后娘娘,我这都还没嫁过去呢,帮表哥纳侧妃的事情,会不会太早了?而且,这种事情,该是表哥说了算吧。我才刚刚回来,南都的贵女一个都还不认识,让我为表哥选侧妃,也不合适吧。” 这老妖婆,这是看她好欺负,打算通过她的手给朱恒飞塞女人吗?自己塞不进去就指望她,看起来像是那么好欺负的人? 别说她现在还不是朱恒飞的王妃,没有资格替他选侧妃,就算是她成为了朱恒飞的王妃,她也决计接受不了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 这一点,完全没商量。 蔡茵怡四两拨千斤的拨了回去,让蓝皇后的脸色又一瞬间僵硬。 她之所以让蔡茵怡进宫学习宫规,不过是为了探了探这个女人的底,顺便给一个下马威,谁知道这个乡下长大的女子,竟然厉害着呢,她下马威没下成,倒是给自己将了一军。 “也没让你现在就选,只是你心里要有数。毕竟恒飞身为王爷,后院总归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的,他日你成了正妃,要宽容大度些,与其为了这些事情和恒飞离心,倒不如自己主动些,让他心里感念你的好,还能选几个容易掌控的。” “女人啊,就该为自己筹谋筹谋才是。”蓝皇后恢复了端庄从容,又笑容款款的劝说。 蔡茵怡笑了,不是被气的,而是觉得皇后挺可怜的。与那么多男人分享一个男人,这么久了还么有疯,简直是奇迹。 “皇后娘娘愛皇上吗?” “自然是爱的。”正在酝酿情绪的蓝玉修,被蔡茵怡这么一打岔,有点弄不明白了。 “既然皇后娘娘爱着皇上,看着围绕在皇上身边的其他女人,不嫉妒吗?” 蓝玉修脸色一变,看着蔡茵怡的目光也深幽难辨。 这个女人实在取笑自己吗? 不嫉妒?怎么可能不嫉妒,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身为皇帝的女人,而且还是一国之母,就算心里嫉妒也不能说出口,还要摆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就算有的时候嫉妒得发狂,她也不得不笑容满面。 “本宫是一国之母,要宽容大度,怎么会嫉妒呢?” “皇后娘娘,虽然我不明白,您明明爱着皇上,但是却不嫉妒皇上身边的其他女人。但是,换做是我的话,一定做不到。若是我成为了宸王妃,一定不会允许宸王纳妾的,所以皇后娘娘还是不要再提此事了。” 蓝皇后也被蔡茵怡如此斩钉截铁的话给震到了,就算是堂堂公主,也不敢不让自己驸马纳妾,她不过是个乡下长大的丫头而已,凭什么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事她太单纯直率,还是有恃无恐? 不过,若是这丫头真的说到做到,不光能断了朱恒飞通过联姻,拉拢朝中大臣之路,还能让朱恒飞名声扫地,比往他后院塞女人强多了。 “放肆!身为贵女,怎能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这是善妒!”蔡茵怡话落,蓝皇后身旁的大宫女忍不住了,站了出来指责道。 蔡茵怡在这一回真的被气笑了。 她一来蓝皇后给她下马威,让她跪了那么久,她忍了,一直劝说她给朱恒飞塞女人,她也忍了。真当她是好脾气好欺负是吧,这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蹦跶出来的宫女,凭什么对她大呼小叫,简直不能忍。 “我就是善妒啊,你管得着吗?再说了,皇后娘娘这都还没开口呢,你再这里插什么嘴,不过是一个奴婢而已,竟然也敢替皇后娘娘说话不成!” 一般蔡茵怡越生气的时候,表情越柔和,语气越清冷,但是就是这样的淡漠清冷的语气,让刚刚那个开口的宫女,顺便变了脸色。 “奴婢多嘴,请皇后娘娘恕罪。”蔡茵怡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那宫女哪里还敢说什么,直接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直接求饶。 “主子们说话,哪里有奴婢说话的份,拉下去杖毙。” “是。”候在一边的卓公公手一指,立刻有两个太监走了进来,面无表情的将人给拖了下去。 “皇后娘娘饶命啊,奴婢知道错了,皇后娘娘饶命啊!”那宫女被人拖走了,还以一边惊恐的大声求饶。 一条性命就这么没了,蔡茵怡有些于心不忍,但是看到蓝皇后和大殿里面的其他人,神色如常的脸,蔡茵怡突然觉得不那么罪恶了。 真要算起来,那个宫女不是因为她而死,而是因为这个阴谋诡计的后宫。 片刻之后,凤栖宫恢复了平静。 蓝皇后脸上扬起得体的笑意,叫一个一个人出来:“曲嬷嬷!” “奴婢在。”一个一脸严肃的老嬷嬷走了出来,一双眼锐利的很,看上去就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也是,能混在蓝皇后身边的人,也不可能是简单的角色。 “安宁,这就是教导你宫规的教习嬷嬷,是宫里资历最老的嬷嬷之一,离端阳节只有十天了,你可要好好跟曲嬷嬷学习。” “奴婢给安宁县主请安。”曲嬷嬷温言走了上来,给蔡茵怡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礼,让蔡茵怡真正见到了什么是活着的教科书,那一举一动,一板一眼,规规正正的,看得她忍不住咂舌。 203学习宫规 “曲嬷嬷请起吧。”蔡茵怡微微抬手,视线不咸不淡的打量她。 这老嬷嬷一脸不善,一看就像还珠格格里面,容嬷嬷一样,不好相处的角色。 “曲嬷嬷,安宁县主这几日就交给你了,你可要给本宫好好的照顾,照顾她。”蓝皇后意味深长的说,得意加重了照顾两个字。 “是,奴婢明白。”曲嬷嬷半屈身朝上面的蓝皇后恭敬的回答,心里明镜似的。“安宁县主,请吧。” “安宁告退了。”蔡茵怡闻言,不置可否,朝蓝皇后告了退,便跟着曲嬷嬷走了,“那就麻烦曲嬷嬷了。” 这里是后宫,是蓝皇后的天下,她没有必要蠢到和蓝皇后对着干,只要蓝皇后不太过分,她受着就是。 “鬼魉,你知道这个方向是去哪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无论去哪,蓝皇后既然是光明正大宣小姐进宫的,要么必定不敢真正对小姐做什么,做多也就暗地里用些小手段而已,我们提防着就是。” 为了躲避蓝皇后的暗害,王爷很早就搬出皇宫了,他们当初只是王爷暗中的人,所以对皇宫也不甚熟悉。 蔡茵怡心里有了数,也只这一遭是必须要过的了,遂整理好心情,继续跟着曲嬷嬷走。 “安宁县主,接下来的十天时间,奴婢会陪县主在这如意殿学习规矩,直到达到奴婢的标准,才可以回去。”曲嬷嬷最后带着蔡茵怡来了一座相对僻静的宫殿,然后老神在在的说。 这个宫殿看上去有些年头了,里面没有凤栖宫辉煌,但是也算是小家碧玉了,里面整理的还算干净,蔡茵怡对这里的坏境还算满意。 蔡茵怡还没有看完,就见曲嬷嬷拿着一本册子朝她走来,然后屈了屈礼便开始念:“安宁县主,这里是你每日的课程,你要仔细听好了,奴婢会时时刻刻提醒你的。” “每日辰时起,开始学习女戒和女德,下午学习宫规,晚上,要研习女红,还有琴棋书画,因为只有十天的时间,皇后娘娘说,安宁县主可以选自己喜欢的一样学。” 蔡茵怡瞬间觉得无数乌鸦从头顶上飞过。 这一天到晚课程满满的,蓝皇后那老妖婆不敢明着下手她,所以打算用这种法子整治她吗? 不过,这难度,对她来说还好。 毕竟,她上辈子也没日没夜的学习过。 “曲嬷嬷!这一天到晚的学习,会不会有点过分了?”鬼魉听完也是一脸的不满,这哪里是学习,分明就是折腾人吗。 “鬼魉大人,离端阳节只有十天的时间了,不抓紧时间,怎么学得好。”曲嬷嬷板着脸反驳,一点也没有因为鬼魉是宸王身边的人,就有所收敛。 “算了。”蔡茵怡阻止了还要继续发难的鬼魉。 这曲嬷嬷明显是奉了蓝皇后的命令过来的,可不会因为她们的不满就有所顾忌,多说也无用,还是走着瞧吧。 曲嬷嬷好心了给了蔡茵怡一段适应的时间,用过晚膳之后,便立刻将她带到了房间里,里面针线和琴棋书画样样俱全,明摆着就是让她立刻选一样,现在立刻就开始学。 第一课,女红,是必学的,因为这个时代女子的嫁衣,都必须是自己亲手绣的。 这一点还真得感谢原主,原主的针线活还不错,以前还靠绣活赚过钱,虽然蔡茵怡穿过来这么久,生疏了不少,但是在她戳了第十次手指之后,这具身体本能的找到了感觉,将这一节课成功的应付了过去。 第二课,是选修,蔡茵怡选的古筝。 她对下围棋,一窍不通。书法的话,她只会用炭笔,写楷书,若是用毛笔的话,简直不忍直视。至于画画,她其实是会的,而且画工还不错,但是仅限于素描! 还好,还有一门古筝可以勉勉强强过关。她大学时期对这个比较感兴趣,选修了,所以她会弹,但是因为工作之后,太忙了,根本就没时间弹这个,所以早就生疏了,这会就干脆当一个初学者,想来她们对自己的要求应该也不高才对。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吧。安宁县主的女红勉强过关,但是琴艺却实在拿不出手,必须要常练。”曲嬷嬷看了看宫里的水漏刻晷,差不多已经戌时了,这才放过蔡茵怡,打算回去跟皇后娘娘复命去。 朱恒飞收到蔡茵怡被皇后宣进宫的消息,已经是傍晚了,这个时候进宫已经很晚了。再说了,皇后一定是知道他今日去请旨赐婚的,还有找的理由还光明正大,就算他不愿意让茵茵留在宫里,也暂时没办法将她带回来。 蓝皇后容不下他,也肯定容不下茵茵,茵茵进宫虽然不至于有什么危险,但是刁难是少不了的,依照茵茵那个性子,小时可以不计较,但是触及底线的话,决计是不会认输的,到时候肯定会吃亏。 他明日还是进宫一趟吧,不能直接去找皇后要人,就先去太后宫里,太后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第二日一早,天色还是灰蒙蒙的,曲嬷嬷就像门神一样来报到了。监督她们洗漱完,吃过早膳之后,就拿出了三从四德,让蔡茵怡开始念。好在蔡茵怡已经差不多认识这个时代的字了,虽然念的有些磕磕绊绊的,但是好歹也没让人挑出刺儿来。 这一念就念了一上午,直到午膳送过来了,才下课。 才刚刚吃过午膳,还没来得及让蔡茵怡打一个盹,曲嬷嬷又板着脸过来了。“安宁县主,今天下午的任务是学习走宫步。” 蔡茵怡闻言脸色一垮,宫规什么的,是她最不擅长的,看样子今日是要吃苦头了,只希望朱恒飞能早一点过来,就他脱离苦海啊。 曲嬷嬷先让蔡茵怡摆了一个标准的站姿,然后顺手结果一个宫女手里的茶杯,里面还有满满的一杯水,作势就要往蔡茵怡头顶上放,手上还拿着一把戒尺,显然只要她有做得不对,就会直接打下来。 蔡茵怡这回是真的懵了,她刚开始那些水是用来解渴的呢,谁知道竟然是这样用的。她果然还是太天真了,竟然会想的这么简单。 204动用私刑 “曲嬷嬷,你往本县主头顶放一杯水是几个意思?”蔡茵怡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蹭了上来,说话的态度也变了。 虽然她曾经在电视剧里面看见过,很多后宫剧里面,那些进宫的娘娘们有些就是这样学规矩的,但是这样不人道的对待,她决计不能接受。 她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做不来这种事。 “安宁县主,请您配合奴婢,奴婢历来教那些小主都是这么教的。” 曲嬷嬷是宫里教养规矩资历最老的嬷嬷之一,甚至现在好些娘娘们都是她手里教出来,基本都给她几分面子。此刻自己的威严被一个小小的县主挑衅,她觉得自己被人轻视了。 鉴于昨晚和今天上午的表现,曲嬷嬷以为蔡茵怡是个好拿捏的人,这会见她如此顶撞自己,心里自然不舒服。 “配合又怎样,不配合又怎样?”蔡茵怡不怒反笑 “你若是配合,自然好说,您若不配合的话,奴婢也就只好用点手段了。”曲嬷嬷脸色一沉,怒目一瞪,“安宁县主还是莫将自己看得太高了,要知道皇后娘娘当初都是这么过来的,安宁县主还是乖乖听话的好。” 当年的蓝皇后并不是皇上挑中的人,所以在宫里并不受宠,被教导规矩也不是没有的事。 “来人,将安宁县主定住,让她顶着茶水站一个时辰再说。” 如意殿不乏有会武功的侍卫,蓝皇后为了不让鬼魉坏事,在曲嬷嬷身边更是安排高手,这会听到曲嬷嬷的命令,那人立刻上前,就要将人定住。 “站住,我家小姐可是皇上亲封的县主,哪里是你们这些奴婢侍卫可以冒犯的!”鬼魉脸色一变,立刻拦在了蔡茵怡的前面。 “安宁县主,你想抗旨不成?”曲嬷嬷上前一步,一脸不悦的盯着蔡茵怡。 “哼,说什么是学规矩,我看你是奉了皇后的命令,故意为难我家小姐吧。既然如此,这规矩不学也罢,我们这就走!”鬼魉素来是个不怕的,这会也横眉冷眼的对了回去。说完之后,拉着蔡茵怡就走。 “来人,拦下来。”曲嬷嬷厉声吩咐。 曲嬷嬷暗地里的心思被戳中,顿时恼羞成怒。她在宫里横行了这么久,谁见到她不是客客气气的,何时受过这样的气了。 纵然鬼魉武功高强,但是蓝皇后那边的也也不是吃素的,还有如意殿这么多侍卫,不一会儿她们就被围了起来。 趁着混乱之际,如意宫一个不起眼的宫女,悄悄的离开了。 “将这两人都绑起来!” 鬼魉是宸王殿下身边的人,武功不错,若是不将人绑起来,等下肯定会碍手碍脚。 后宫处罚人不见血的法子多得是,到时候没有证据,空口无凭,她又有皇后娘娘撑腰,就算是宸王殿下来了,她也不怕! “去,将我的针拿来。”曲嬷嬷阴狠的朝身边的宫女吩咐。 不一会儿,那宫女便走了出来,将一个黑布包交给了曲嬷嬷。曲嬷嬷狞笑着打开布包,指尖上面密密麻麻插着,无数根细如牛毛的绣花针。 蔡茵怡顿感不妙,不知怎地,就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还珠格格》里面,那个皇后身边的容嬷嬷,处罚夏紫薇的时候的场景,莫不是这个曲嬷嬷也打算用这种,不见血的法子处罚自己? “你要做什么!我家小姐可是白桥府的小姐,是皇上亲自册封的安宁县主,还是未来的宸王妃,你们竟敢动用私刑,活的不耐烦了!”鬼魉看到曲嬷嬷拿出这些针,脸上布满了惊恐。 这种后宫的刑法,她曾经无意中听鬼魍说过,这种痛死人要命,但是却不见血,甚至连伤口都找不到的刑法,通常是针对后宫中不听话的女人,或者是犯了大错的宫女的。这个曲嬷嬷若不是有皇后撑腰,是绝对不敢对蔡姑娘动用这种私刑的! 这可怎么办才好,她们如今受制于人,王爷又不在这里,蔡姑娘不是要受苦了吗? “我才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到我这里学规矩的人,都必须听我的!”曲嬷嬷抽出了一把绣花针,蹲在了蔡茵怡的面前,十分不喜欢这个安宁县主脸上,那一副倔强的表情。 不过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县主而已,竟然敢在皇后娘娘面前嚣张,还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不让她吃点苦头,还不知道这后宫到底是谁做主! “你想干什么!”蔡茵怡忍不住挣扎,但是这绳子绑的结实,她根本挣不开,只能冷冷的盯着这个曲嬷嬷,看着那老婆子手里寒光闪闪的绣花针,心里抖了几抖。 她还是太天真了,以为皇后光明正大的宣她进宫,一定不敢太为难她,完全忘记了,这个后宫,折磨女人的手段太多了,而且完全可以不留下证据的! 她性子太桀骜了,真应该再忍忍才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我想干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曲嬷嬷一笑,手上的绣花针便插进蔡茵怡的背上。 “唔。”蔡茵怡脸色一白,痛得咬了咬唇。虽然隔着一层夏衫,但是针刺进肉里,真是钻心的痛。她狠狠的盯着曲嬷嬷,倔强的不叫出来。 “住手!若是宸王殿下知道,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见到曲嬷嬷真的动刑,和蔡茵怡一瞬间痛白了的脸,鬼魉脸色立刻变白了,大声威胁,身子也使劲的挣扎,手腕都被绳子磨出血了,可是她挣不开。 只得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王爷,你快过来吧。 “就算宸王殿下怪罪于我,我也要让安宁县主知道,宫里的规矩不容挑衅!”曲嬷嬷板着脸,将针一下子拔了出来,又从布包上取出一把,扎了下去。如此扎了几回,曲嬷嬷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蔡茵怡说:“安宁县主,你可知错?” 蔡茵怡已经痛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却还是死死地咬着唇,倔强的看着曲嬷嬷,说什么也不认错。虽然她是真的很痛很痛,但是她的傲气告诉自己,不能向曲嬷嬷低头! 205茵茵出事 皇宫,慈宁宫。 “太后娘娘,宸王殿下来了。” “是恒儿来啦,快让他进来。”太后正在蛋糕,听到是朱恒飞过来了,十分开心。 这蛋糕还是很久之前,朱恒飞就每日送一份过来她很喜欢吃。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最近南都也开了这样一个卖蛋糕铺子。不过,朱恒飞还是依旧每日送一份过来,单是这一份心意,太后就觉得很难得。 “给皇奶奶请安。”朱恒飞笑着做了个揖。 自母后去世之后,皇奶奶是宫里唯一真心对他好的人了,不管是他以前聪慧无双的模样,还是后来他放荡纨绔的模样,太后依旧一如既往的对他好,所以他是真心喜欢这个皇奶奶的。 “今儿个是什么风把宸王殿下,吹到哀家这里来了。”看到朱恒飞以如此搞怪的模样,太后瞬间被逗乐了,也跟着打趣道,心里对他此行的目的明白的很。 虽然她常不出户,但是这后宫,有一半的权利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眼线何其多,哪里会不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昨日恒儿前脚才刚离宫,皇后后脚就将安宁县主宣到宫里来,美其名是学习宫规礼仪,而安宁县主又是恒儿的表妹,关系十分亲近。这件事怎么看,都觉得有猫腻,所以昨儿个她就立刻派人盯着了。 “当然是想皇奶奶了,才来给皇奶奶请安呐。” “少油腔滑调,哀家知道你是为了安宁县主来的。”太后直接戳破他的心思,这小子是她看着长大的,有几根花花肠子他可是一清二楚。“放心,哀家派人盯着呢,他不会受委屈的。” “还是皇奶奶最疼我。” 有了太后这句话,朱恒飞才算是放下了半颗心,但是还有另外半颗心一直悬着,怎么都觉得不安宁。 “听说你是看上安宁这丫头了?”太后好奇的问。 即便是身处深宫,但是宫外的事情,她还是多少知道些的,自然也听说过,恒儿十分护着那丫头,正想找个时间问问他的心思呢,这会儿就送上门来了。 “皇奶奶,我要娶茵茵当妻子。”朱恒飞敛了笑,一本正经的说。 在太后面前,完全没有必要隐藏自己的心思,他知道,无论他看上的是谁,皇奶奶都会支持自己的,况且自己还曾经和她说过茵茵的事情,皇奶奶也不反对他们交往。 “你自己决定就好。”太后怔了怔,便笑着道。 他说的是妻子,而不是王妃,就证明,他的确是十分认真的。看样子,她得找个时间,见一见安宁那个丫头了,不知道她如今在皇后怎样了? 皇宫,凤栖宫。 “母后,你将安宁宣进宫作甚?”来凤栖宫请安的昌平公主撅着小嘴,很是不满的问。 她昨日就听说了,恒皇兄在微波湖,竟然为了那个乡下来的丫头,惩罚了三个贵女呢,真是气死她了。 “昨日你恒皇兄可是进宫,请你父皇赐婚呢,本宫这才将安宁宣进宫来学宫规,别到时候让皇室丢了面子。”蓝皇后笑得深意,不经意间将朱恒飞求娶蔡茵怡的消息,告诉了昌平公主。“那个安宁县主,本宫昨日见了,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 昌平公主,乐珍。 乐珍并不是皇帝的女儿,是一个忠臣之后,和当今皇上私交甚好。因为被人灭门,只剩下乐珍一个人,皇上怜惜她,便封为了昌平公主,从小就养在了皇后身边。 昌平公主的父亲曾经是,镇守边关的大将,即便死了,但是身边还有一些忠实的部下,暗中保护乐珍这一位小主子。皇后就是看在这一股暗中势力上,对乐珍视如己出,很是疼爱。 乐珍从小便喜欢朱恒飞,性子又跋扈,当初她便是想着将昌平嫁给朱恒飞。 “什么?恒皇兄请旨赐婚!那父皇答应了没有?”听到皇后这么说,昌平公主顿时着急了。 她可是从小就喜欢着恒皇兄,想着长大了可以嫁给他,谁知道半路居然冒出来一个安宁县主! “你父皇为难着呢,但依着你恒皇兄那执拗的性子,这事多半还是会成,所以本宫才急着教安宁宫规。” “不行,我得去看看!”昌平公主顿时坐不住了。 “昌平,且稍安勿躁,等端阳节宫宴吧。”蓝皇后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 曲嬷嬷昨日可是回来传话了,这个安宁县主,什么都不会,得抓紧时间学才行,不然达不到皇上的最低标准,这婚事难成。 “可是……”昌平十分不乐意。 一想到恒皇兄说要娶别人了,她心里就很不高兴。 “好了,放心,有曲嬷嬷在那边呢。” “那好吧。”听到是曲嬷嬷教规矩,昌平瞬间笑了。 曲嬷嬷可是宫里出了名的教养嬷嬷,她曾经就见过曲嬷嬷教一个刚进宫的美人,那手段,让她都觉得有点恐怖。不过那个人是安宁县主的话,她要是乐见其成。 这边,慈宁宫。 朱恒飞达到了自己目的,便想着和太后请辞,然后偷偷去看一眼蔡茵怡。话还未说出口,便见一个小宫女急色匆匆的跑了进来。 “太后娘娘,不好了,安宁县主那边出事了!” “你说什么?安宁县主出什么事了?”听到宫女说茵茵出事了,朱恒飞脸色瞬间变了,冲到了那个小宫女前面大声质问。 那小宫女被朱恒飞一身的戾气吓着了,缓了缓,才颤抖的说:“曲嬷嬷让安宁县主顶着茶碗学宫步,安宁县主不愿意,鬼魉大人便动手了。奴婢趁乱跑出来的时候,安宁县主和鬼魉大人都被侍卫捆起来了,看曲嬷嬷的样子,似乎是要用私刑。” 私刑?她们竟然敢! 朱恒飞脸色一寒,一双墨眸里面风暴骤虐!他知道皇后会为难茵茵,但是他到底还是小瞧后宫的阴私!“安宁县主现在哪?” “如意殿。” “去如意殿。” 来不及跟太后打招呼,他直接御风而起,毫不犹豫直奔如意殿方向。 心里默念,茵茵,一定要坚持住。 太后在听到动用私刑的时候,也是微微变了脸,虽然这样的事情在后宫数见不鲜了,但是她刚刚还在恒儿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证,不会让安宁收委屈,现在就被皇后打脸了,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差个人将这件事告诉皇上,哀家倒要看看,皇后的胆子究竟有多大。” 206冲冠一怒 “来人,备轿,去如意宫。”太后起身站了起来,匆忙朝外走去。 她如今腿脚不利索了,走路要耽误不少时间,做步撵要快得多,她担心去慢了会出大事。她看得出来,恒儿是真的对这个安宁上心了。依着恒儿那性子,怕是会闹得厉害。 如意殿这边,蔡茵怡疼得蜷缩在一起,脸色惨白冷汗如雨。唇都咬破了,但是依旧倔强的不喊疼,也坚决不认错。鬼魉被绑在一边,急的双眼通红,使劲挣扎也挣不开。 “曲嬷嬷,听说这个安宁县主大小身子骨就不好,这么折腾会不会出事啊?”如意殿的宫女和侍卫到底不是蓝皇后的人,所以不像曲嬷嬷那般有恃无恐。 眼前这一位可是白桥侯府的安宁县主,是宸王殿下放在心尖的人,哪里是她们这些小人物可以得罪的。曲嬷嬷又皇后撑腰,到时候宸王殿下怪罪下来,还是不是他们这些人受罪。 “能出什么事儿?”曲嬷嬷不悦的瞪了他们一眼,“皇后娘娘说了,务必在十天之内将安宁县主调教成南都的名门贵女,安宁县主性子如此桀骜,不用点手段她哪里肯服?” 朱恒飞御风赶来,恰好听见了曲嬷嬷的这句话,再见蔡茵怡躺在地上,蜷缩在一起,身上还绑着绳子,脸色苍白的很,而且整个人似乎都不太好,顿时怒了。 鬼魉看见朱恒飞出现,瞬间泪奔。 “王爷,快救小姐……” 不过才进宫一天而已,生龙活虎的茵茵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朱恒飞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被火在烧在烤,一双眼像是低于走来的修罗,恨不得杀光这里所有的人! 曲嬷嬷被朱恒飞眼神盯住,吓了一跳,扑通就跪了下来。“宸王……殿下,奴婢……” 旁边的侍卫宫女看到宸王殿下出现,也吓得全都跪在了地上。 “你该死。”朱恒飞瞬间变成了索命的修罗,将所有的力气聚在脚上,一脚就踢了过去。 曲嬷嬷一下子就被踢到了对面的假山上,只听轰隆一声响,连那假山都碎了,曲嬷嬷更是像是破布一样在地上滚了好几滚,晕死过去了,不知是死是活。 “将这贱婢拖下去,五马分尸。还有这些侍卫宫女,全都打五十大板,丢到辛者库。”这还不算,朱恒飞心里依旧气恼的狠,连全尸都不给留。 “是。”鬼魑应声,立刻黑着脸将曲嬷嬷的尸体带走。 朱恒飞快步走到蔡茵怡的身边,小心的将她抱起来,“对不起,我来晚了,我来晚了。”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连解开绳子的手都有些抖。衣服上虽然没有血迹,看不出哪里有伤口,但是茵茵脸色苍白,冷汗如雨,显然是痛极了的样子,他不知道她到底伤在哪了。 “你再不来我都要痛死了!”蔡茵怡有些埋怨的说,声音因为疼痛断断续续的,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总算是等到了他,不然她都担心自己撑不下去了。 这种折磨,真不是人受的。 “对不起,是我不好,你伤在哪里?”将绳子解开后,朱恒飞伸手将她抱了起来。 “嘶!”因为针孔都在背后,被朱恒飞这么一碰,又是钻心的痛。 “到底伤到哪里里?”朱恒飞脸色又沉了沉,看到她痛白了的小脸有些心疼。他都如此小心翼翼了,为什么还是她还是会痛。 “王爷,那个曲嬷嬷实在是太可恶,居然用一把把绣花针扎。小姐背后肯定有密密麻麻的针孔,这种伤口细小又不见血,若不仔细查看,肉眼根本看不见!”鬼魉身上的绳子已经被解开了,她立刻冲了过来,解释道。“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小姐。” “是我的疏忽,怨不得你。”听了鬼魉的话,朱恒飞身上的戾气又重了,抱着蔡茵怡的手,也更加小心翼翼了,生怕碰到她背后的小伤口。 即使王爷不怪罪,鬼魉心里还是很自责。 “鬼魉,去太医院请一个女医去紫宸殿。” 如今茵茵的身体不适合移动,去自己以前在宫里的紫宸殿休养几天,等伤好的差不多再出宫。 “是。”鬼魉应声,疾步离开了如意殿。 朱恒飞正打算将蔡茵怡带到紫宸殿,刚出如意殿的门口,便看见了坐着步撵而来的太后。 “怎么样了?”太后下了步撵,看了看朱恒飞怀里脸色苍白如雪的女子,又看了看满身戾气,脸色黑沉的朱恒飞,心里也沉了沉,看样子是来晚了。 “鬼魉说,茵茵背后有密密麻麻的针孔,这种伤口不见血又细小,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但是却痛彻心扉。我已经将曲嬷嬷杀了,动手的侍卫和宫女也罚了五十大板,送去辛者库,这边的事情就交给皇奶奶了,我先带茵茵去紫宸殿,请女医看看。” “好,这边哀家会处理好的,你先带人去吧。”听到安宁县主背后有密密麻麻的针孔,太后的脸色也变了。 这种刑法在后宫是很常见的,一般是针对犯了大错的宫女。这曲嬷嬷若不是得了皇后的默许,怎么敢对一个县主如此放肆,死了也是活该。 皇宫,凤栖宫。 “皇后娘娘,如意殿那边出事了。”一个宫女疾步走进了凤栖宫,跪了下来禀告。 “怎么回事?”她只让曲嬷嬷小小的为难一下那个丫头而已,难不成那个丫头还将事情闹大了不成? “宸王殿下冲进了如意殿,一掌就将曲嬷嬷打死了,整个如意殿的侍卫和宫女都被打了板子,送到了辛者库去了。太后娘娘这会正在那边看着呢,似乎对此事也十分上心。”宫女的身子忍不住抖了抖,若不是她站得远,跑得快,这会也会是那样的下场了。 辛者库是什么样的地方? 那可是整个宫里,最脏最累最黑的地方,是最下等侍卫宫女待的地方,一进去就几乎是出不来的,她可不想去。 “曲嬷嬷死了?”蓝玉修挑了挑眉,讶然。 曲嬷嬷可是宫里资格最老的教养嬷嬷之一,当年她们进宫的时候,也曾经受过她的指教,整个后宫的人,莫不对她礼让三分,所以她才会挑曲嬷嬷去给安宁县主教规矩。 “将今日如意殿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给本宫听。” 蓝玉修的脸色也变了几变,此事连太后都惊动了,若不成妥善处理了,自己肯定是讨不了好! 207恶人告状 “今日上午曲嬷嬷让安宁县主学三从四德和女戒女德,安宁县主倒也安分,念书虽然有些磕绊,但也念了一上午。下午的时候,是学习宫步。曲嬷嬷安宁县主头上顶着茶碗学,安宁县主便不愿意了,还说曲嬷嬷是故意为难她,于是便起了冲突。” 蓝玉修撑着头靠坐在椅子上,沉着脸听着,听到曲嬷嬷让安宁县主,顶着茶碗走宫步,眸子暗了暗。 顶着茶碗学规矩的,她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却见过,当年同一批入宫的秀女,就有些是这么过来的。她们这些权贵家的小姐,是从小就受过正规礼仪教育的,所以进宫之后就能做的很好,也因为身后有背景,不会被嬷嬷们为难。 但是那些出生低的,甚至还有些是民间选上来的秀女就不一样了,因为没有家族背景,也没有学过礼仪,嬷嬷们对她们更是严厉,每日学规矩需顶着茶碗,若是茶碗掉了,那戒尺就会毫不留情的打在身上。 只是这样的法子,虽然后宫很多女人都知道,但是却不能放在明面上说的。 “曲嬷嬷觉得安宁县主性子太乖张了,应该磨一磨,所以让宫女侍卫将安宁县主和鬼魉大人都绑了,然后……然后……动用了针刑。宸王殿下也是因为这个,所以才会发怒的。”说到这个,宫女还有些害怕。 “针刑?”这个曲嬷嬷果然不愧是宫里老资格的人,她只是随意的点了一下,曲嬷嬷就知道该如何做了。 这件事做的倒是挺合她心意的,只是她没料到,安宁县主竟然比她想象中还要桀骜难驯,而且也没料到,朱恒飞对这个安宁县主竟然如此上心,竟然将这件事闹得如此大,连带她都受了点影响。 不过好在曲嬷嬷已经死了,死人是开了不了口的,她只要装作不知情,将所有的事情推给曲嬷嬷,就没她什么事了。至于朱恒飞和太后怎么想,她一点都在意,只要皇上认为自己是无辜的就行。 “立刻摆驾御书房!” 一定要在皇上知道这件事之前去请罪,将自己给摘出来。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让她进来。” “皇上,臣妾是来请罪的。”蓝玉修一走进御书房,就一副痛心疾首,悔不当初的模样,直接跪了下来,行了一个大礼。 “皇后这是做什么?又何错之有。”朱天辉被蓝玉修这个大礼惊到了,连忙从站了起来,走到蓝玉修的身边,打算将她扶起来。 “如意殿今日出事了,是臣妾管教无方,才会让安宁县主受了委屈。”蓝玉修不肯起来,眼中含泪,那模样甚是楚楚可怜。 “如意殿?”他记得如意殿不是没有人住吗?怎么又和安宁县主扯上关系了。 “昨日听说宸王殿下求娶安宁县主,臣妾便想着,再过十日就是端阳佳节了,安宁县主一定会参加宫宴,想着时间不够用了,当下便让人宣了安宁县主进宫学宫规,将人安置在了如意殿,请宫里资历最老的曲嬷嬷去教规矩。” 蓝玉修一边垂泪一边叙述,不动声色的注意着朱天辉脸色的表情。 朱天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顺便再次提力,将蓝玉修拉了起来。曲嬷嬷他也知道,的确是资历很老的嬷嬷了,皇后这做法很合他心意。 这一次蓝玉修没有再坚持,顺着朱天辉的力道便站了起来,继续说:“哪成想,这才第一天就出事了。那安宁县主,臣妾昨日见了,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容貌和性情都不差,许是自小在庄子长大,所以十分直爽,但就是太率真了,让一向严厉的曲嬷嬷下手重了些。” “皇上也知道,后宫总有一些难以言说的事,就当这学规矩来说,当年臣妾进宫的时候,若不是因为出身世家,自小就开始学,也会像一般秀女一样,要顶着茶碗学宫步,一旦出错,嬷嬷的戒尺就下来了。” “时间紧迫,曲嬷嬷估摸着也是想安宁县主早些学会,几难免严厉了些。安宁县主自小身子不好,又率直,当下就气不过,和曲嬷嬷顶撞了几句。曲嬷嬷是老资历的人了,连臣妾都礼让三分,哪里受得住一个小丫头的挑衅,当下就气了,让人绑了安宁县主,动了私刑。” “宸王殿下一得知安宁县主受了委屈,当下就冲到了如意殿,一巴掌拍死了曲嬷嬷,整个如意殿的侍卫和宫女也受了罚,连太后娘娘都惊动了。” “这件事虽说臣妾不知情,但是曲嬷嬷到底是臣妾派过去的,让安宁县主受了如此大的委屈,臣妾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所以过来请罪来了。”蓝玉修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避重就轻的说了一番。 “动刑?这曲嬷嬷好大的胆子!” 若是只是小小的惩戒一番,他可能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一个小小的嬷嬷竟然敢对一个县主动刑,怎么能让他不怒!“安宁县主可还好。” “那刑法也不过是宫里惩戒犯了错的下人,用绣花针戳几下,不见血也不见伤口,只是当时会痛一点,倒也不大事。许是安宁县主从小身子弱,所以受不住痛。也是臣妾疏忽了,原以为曲嬷嬷就算严厉了些,最多也就嘴上说说,没成想竟然敢真动手。” “不知者不罪,你也别太过自责了。那恶奴已经死了,如意殿的下人也都受到了惩罚。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派一个太医过去给安宁看看,顺便去库房多挑一些补品送去。” 他还以为是多大的刑法呢,原来是绣花针,想来伤的也不是很重,而且这件事恒儿也将曲嬷嬷杀了,也算是为安宁报了仇。 “皇上不罚臣妾吗?太后那边如何交代?”蓝玉修一听心中一喜,便知道今日这事自己是过了。 “太后那边朕会差人去的,你先将安宁安顿好吧。” 毕竟安宁县主是在宫里受了委屈,也不能让白桥府寒了心。 “臣妾这就着手去办。” 208出宫养伤 太后将如意殿的事情都处理之后,便带着人去了紫宸殿。在没有确定安宁那个丫头安然无恙之前,她无法安心。 刚刚走进紫宸殿的宫门,便看见朱恒飞在大殿焦急的等着,太后上前几步,追问:“安宁怎么样了?” “医女已经进去了,正在给茵茵上药呢。”若不是不方便,他真想亲自看看,那些细小的伤口,亲自帮她上药。 “那就好。”太后坐在了主位上,松了口气。 这边才太后才刚刚坐定,那边皇上派的人就来了,将皇上的旨意传达了一遍,让太后和朱恒飞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来人还一道带来了太医和皇后准备的补品,以及一些赏赐,足足来了二十个宫女,每个宫女手里都托着一个盘子。 什么叫做这件事都是曲嬷嬷的错,曲嬷嬷死了,就是罪有应得,与皇后无关?若不是皇后的默许,一个宫里的嬷嬷敢对县主动手? “滚出去!”朱恒飞气得大手一挥,眼神阴鸷。二十个宫女全都摔到了地上,手里的东西也摔得到处都是。 以为他会稀罕这么点东西?以为这样就可以息事宁人,不了了之?简直是妄想,总有一天,他会让皇后也尝尝茵茵所受的痛,千百倍的还回去! 给皇上传话的公公,看了看满身戾气,生人勿进的宸王殿下,又看了看满地的赏赐,无声的叹了口气,给太后和宸王殿下行了个礼,带着二十个宫女离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太后沉着脸问,刚刚她派去御书房通知皇帝的宫女。 按道理,这件事皇后怎么都脱不了干系,为什么皇上这一次会这么偏袒皇后?这不是明着往恒儿心口戳刀子吗?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 “奴婢刚刚到御书房,便看见皇后从里面出来,眼睛有些红,似乎是哭过。等奴婢进去的时候,还什么都没说呢,皇上就说这件事他已经知道了,派了李公公过来回话了。”去通传的宫女一五一十的回话。 “看来哀家的动作到底没有皇后快。”她一得到如意宫出事的消息,就派人通知了皇上,结果她的人还没到,皇后就已经到了。 以皇后的性子,这件事十有八九被皇后以退为进,全部推给了已经死去的曲嬷嬷了,自己脱了干系。皇帝耳根子软,这件事未必没有察觉到丝毫,只是也不愿意因为一个安宁,伤了帝后的感情。 皇帝至今还没有意识到安宁在恒儿心里的地位,难免容易伤了父子感情。 “恒儿,这件事就暂时这样吧,哀家日后一定会盯着皇后的,若是她再有伤害安宁的心思,必定不会饶她。” 太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原本恒儿对他父皇就有很深的成见,这一次,怕是嫌隙更深了。 “我知道。”朱恒飞敛下了眸子,里面黑色的风暴沉沉浮浮,周身的戾气却丝毫没有消散。 他知道,如今的后宫是皇后的天下,他又没有证据,根本不能拿皇后有丝毫办法,更知道,父皇不是不知道其中的猫腻,只是他对茵茵并无任何好感,甚至觉得她不配为宸王妃,所以才会借此机会打压茵茵。 这些他都知道,但是他如今还不够强大,至少不够强大到肆无忌惮的找皇后的麻烦。 看到茵茵今日脸色雪白的躺在地上,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将她接回南都。 正当朱恒飞胡思乱想的时候,偏殿的房门被打开了,一个身着太医院宫服,背着要箱子的女医走了出来,朱恒飞立刻迎了上去。 “安宁县主怎么样了?” “背后的小伤口都已经上药了,只要伤口不碰水,每日一个时辰擦一回药,两三日就好了,不会留疤的。不过这伤口虽然小,但是又多又痛,小心别碰到。晚上针孔可能会有点发红,而且可能会有点发热,要多注意下。” “本王知道了,麻烦张女医今晚留在紫宸殿照看一二了。”听说晚上可能会发红发热,朱恒飞心里一紧,忍不住又心疼了几分。 “好,我会留下来观察的。安宁县主刚刚好不容易睡着了,就让她好好睡一会吧,刚刚上药她可是一声痛都没呼呢。”女医忍不住佩服道。 宫里被施针刑的女人实在是太多了,她们也见不过不少,但是像安宁县主这样,能忍住一声都不叫出来的,她还是第一次遇到,难免多了几分佩服。 “好。”听到女医说茵茵好不容易入睡了,朱恒飞这才没有立刻进去。 他素来知道茵茵坚强,就连曾老太爷和曾老太太去世之时,也只在第一天看见她流泪,后面直到入土,都没再见到她掉一滴眼泪。他刚刚暗中用绣花针扎了一下自己,是真的很痛,茵茵到底是怎么忍住不哭不呼的呢? 他倒宁愿她哭出来,又或者是叫出来,他心里还要好受一点,可偏偏,这个女人坚强的让人心疼。 “皇奶奶,等茵茵身子好一点,我便带她出宫,至于学宫规礼仪之事,还请皇奶奶派两个信得过的教养嬷嬷,亲自去白桥府教茵茵吧。” “好。”太后也觉得心中有愧,这小小的要求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虽然刚刚因为匆忙,她并没有看见安宁的模样,但是就刚刚医女那句话,就能看出,安宁这个孩子的性情,是个极好的孩子,她自然也是欢喜的。 “折腾了大半天了,皇奶奶也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看着就好了。” 太后已经上了年纪,这半天到处奔波的,还帮他处理了如意宫的事情,肯定是累了,如今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也没必要陪着他在这里耗着,还是回去休息的好。 “安宁县主无事,哀家也放心了,若有什么需要,直接差人来慈宁宫就是。”太后是真的觉得有些累了,顺着朱恒飞的话回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交代朱恒飞,有什么时候随时去她宫里。 毕竟在这后宫,她还是说得上话的。 209抓个正着 等到太后出了紫宸殿的宫门之后,朱恒飞便轻手轻脚的打开了偏殿的门,走了进去。 因为针孔都在背上,所以此时蔡茵怡胸口朝下趴睡着,小脸正好对着门口,一进去就能看见她苍白的脸,还有紧锁的眉头。 朱恒飞轻轻的走了过去,坐在了床沿,厚实的大手轻轻的抚着她的眉。她平日里清冷的眸子此刻紧闭着,小巧的鼻子上满是小小的汗珠,唇色很白,能清晰的看见上面的牙痕和未干的血迹,能想象到,当初她痛极仅仅咬唇的模样。 因为伤口要经常上药,所以此刻她只穿了一件肚兜,被子只盖到了腰部以下,整个背部都是裸露的,只用一件薄衫盖着。 朱恒飞轻轻将盖在蔡茵怡背上的薄衫捞开,一大片背部光裸的肌肤露了出来,但是此刻他却生不出半点旖旎心思,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她背上密密麻麻的针孔上。 正如她们所说的,若不是仔细看,根本看不见任何伤口和血迹,但是目力过人的他,只一眼,就看看见上面触目惊心的伤口,那么多,这得有多痛? “嘶!”睡得极不安稳的蔡茵怡,还是被痛醒了,一醒来便看见朱恒飞一副痛心疾首的看着她,的背。 “是不是我弄疼你了?”见到她醒来,朱恒飞又轻轻将薄衫放下,盖在她的背上。这时候才后知后觉,他竟然将她的裸背看光了,虽然他的本意并不是如此,但是事实是如此啊。 想到此,朱恒飞的老脸忍不住红了红。 “不是,趴着睡太不舒服了,所以睡不安稳。”蔡茵怡摇了摇头。特别是胸口那一块,总是趴着实在难受。“扶我起来坐一会吧。” “你确定你要坐起来?”看到她精神不错的模样,朱恒飞紧绷的心弦也松了松,遂挑眉浅笑。 “不能做起来吗?”她伤的是背,又不是臀,只要不靠着,坐起来没关系吧。 “也不是。” “那你在蘑菇什么?”蔡茵怡翻了一个白眼,不知道她如今是病人嘛,懂不懂得什么叫百依百顺。 “你如今只穿了一件肚兜。”朱恒飞无奈的说。 蔡茵怡表情一噎,看了看自己光裸的手臂,和身上盖着的薄衫,表情有点扭曲。虽然露这么点在现代来说完全不算什么,但是这里是连牵个小手都会脸红的古代。被看光了,是要以身相许的吧? 等一下,她刚刚醒来的时候,朱恒飞貌似正将她背上的薄衫盖上,难不成这个家伙趁着她睡着的时候,看光了她的背? “你刚刚是不是看光了我的背?”蔡茵怡眯着眼,看着朱恒飞,不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我……我刚刚不过是在检查你的伤口而已。”朱恒飞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耳朵根都红了红。 他虽然做出流连花丛的样子,但是还是实打实的纯情男子一枚,并没有真的接触过男女之事,被她抓个正着,实在是尴尬的紧。 “也就是说,你的确看了的。”蔡茵怡一本正经的下结论,心里却高兴不已,觉得他脸红拘束的模样好可爱有没有。 “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我已经请父皇下旨赐婚了,到了端阳节宫宴那天,父皇就会下旨,到时候你就是我的王妃了。” 只要一想到这个,他就十分开心。 终于能将她变为自己的了,真好。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蔡茵怡心里就来气。赐婚这么大的事情,他一个人就私自决定了,都不跟她商量一下。而且正是因为这个,皇后那个老妖婆才有了让自己进宫的理由,害自己吃了这么多苦。 “谁答应嫁给你?没有鲜花没有求婚,谁答应嫁给你啊!再说了,若不是你进宫请旨赐婚,皇后也不会让我进宫学什么宫规,我也不会落到这不田地。” “哎呦,痛死我了!”因为语气有些激动,蔡茵怡不小心扯到了背上的伤口,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真是活见鬼了! 当初看紫薇格格被针扎的时候,她下意识就觉得痛,但是真正扎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真的痛啊。最重要的是,人家那是演戏,是假的,她这是实打实的好吗。 “好了好了,是我错了,我认错行吧,下次一定先和你商量。小心些,别乱动,再擦几次药就不痛了。” “还有下次!下次你自己受着吧,我才不要呢。” “好好好,没有下次了,下次换我受着。”知道她背上不舒服,心里更不好受,朱恒飞什么都依着她。看到她几乎扭到一起的五官,朱恒飞心疼的问,“伤口还疼吗?” “要不你试试?”蔡茵怡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喏。”朱恒飞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布包打开,递到了她的面前打开,里面正是那种密密麻麻,让她看着就头皮发麻的绣花针,只觉得背上的针口更痛了。 “你这是做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尖锐,实在是不愿意再看到这些东西。 她发誓,她这一辈子再也不拿绣花针了,一看到这个,她就忍不住想起那个曲嬷嬷,狞笑着拿针扎自己的场景。 “给你,你使劲扎我吧,我就能和你感同身受了。”朱恒飞捞起了衣袖,将自己的手臂伸到了她的面前。 蔡茵怡怔了怔,朝他的手臂看去,发现上面竟然有几个小小的针孔,心中一动,问道:“你是不是拿针扎过自己了?” 不然他手臂上为什么会有针孔,而且还随身带着那些针,一副只要她想,就往他身上扎的模样。 “我只是想感受一下,你所承受的痛,但是显然不及你的千万分之一。”朱恒飞并没有否认,看着她的眼中,有深深地自责、懊悔和默默深情。 蔡茵怡突然就觉得背上的伤口也不是那么痛了。 “你是傻子嘛,自己往自己身上戳针。” 十指连心呢,就算他皮糙肉厚,这么一把针扎下去,还是会钻心的痛好吗。这家伙为了自己竟然能够做到这地步,突然觉得这个汉子是真的很可爱啊。 210活蹦乱跳 蔡茵怡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躺的她全身都快僵硬了,终于得了医女的允许,可以下床走动了。她当下就跳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好几遍,第一次觉得走路也是一件让人十分惬意的事情。 大概是因为乡下那段时间锻炼的极好,蔡茵怡的伤口 当天晚上并没有发红,也没有发热,擦了几回药,第二天就不怎么疼了,还能够自己撑起来坐一会,甚至想要下床走动走动。 但是朱恒飞非得让她在床上躺着,说什么也不肯让她下地。那医女看到宸王殿下如此看重这位安宁县主,也越发小心翼翼,但凡有丁点不适宜的事情,就坚决不让她做,所以她只好在床上待着了,这一待就是三天。 三天之后,朱恒飞将她接出了宫,身边还跟着两位太后派过来的教养嬷嬷。 看到这两位教养嬷嬷,蔡茵怡当下就苦了脸。原本以为受了这一遭罪之后,就可以不用学什么劳什子规矩礼仪了,没想到回家了还不能消停。 “别苦着脸了,这两位嬷嬷是皇奶奶身边的人,以后就跟在你身边,提点你的。有了这两个人,你出入皇宫就能少很多麻烦了。就算在南都,这两位一出去,别人都会礼让你三分的。”朱恒飞点了点她的小鼻子,解释道。 原本他只是想着应付父皇那边,所以才让皇奶奶请两个教养嬷嬷,教茵茵几日。没想到皇奶奶比自己想到还要深远,将自己身边的两位嬷嬷直接送了过来。要知道,南都的贵女若是身边有宫里的嬷嬷伺候,那可是天大的福气,别人也会敬你三分的。 这等于太后直接向所有人宣告,她就是蔡茵怡的后台,想要欺负茵茵的人,要掂量掂量自己了。 “送给我的人?”她什么时候和太后娘娘有这么好的交情了,送了两个这么好的鸡毛令箭给她。随即她附在朱恒飞的耳边轻声询问:“莫不是监视我的吧。” 朱恒飞噗嗤一笑,这是一超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了吗?“放心,这两个人你可以完全信任。皇奶奶是整个宫里唯一真心对我好的人,也会对你好的,所以皇奶奶的人,你不需要怀疑。” “那就好。”蔡茵怡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白桥府到了,我就不送你进去了,这几日事情可能有些多,不能来看你了,你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伤口暂时还别碰水,辣的、冰的、凉的不要多吃,免得伤口痒,药要记得抹,还有……”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怎么比我娘还唠叨,快回去吧你。”蔡茵怡有点头大的打算了他的絮叨,忙不迭的下了马车,头也不回的进了白桥府。 她知道他是为自己好,也知道这几日他昼夜不分的守着自己,连早朝都没去,肯定有好多事情堆积了,等着他回去处理呢,所以她也不愿意他因为自己,而耽误了他的事情。 朱恒飞看着她逃似得背影,失笑。 若不是因为她,他怎么会沦落到,被人说成是女人的地步。 “咦?茵茵,你回来啦,离端阳节不是还有五六日吗,怎么回来的这般早?”宇文素看见蔡茵怡的身影,高兴的立刻走了过来,又忍不住疑惑的追问。 她记得皇后的懿旨好像是让茵茵端阳节之前才回来,怎么这才进宫了四天,就将人放回来了,显然不符合皇后的风格啊。 “额……”蔡茵怡并不想让宇文素他们知道,自己在宫里的事情,也不打算将委屈说出口,省的她们担心,正想着找个什么理由混过去呢,看见身边的两个嬷嬷,眼神一亮。 “娘,是表哥进宫找太后说情了,太后便将我放了回来,还特意安排了两位教养嬷嬷在我身边呢,这样我就可以在家里学习宫规礼仪了。” 听到安宁县主并没有将自己受伤的事情说出来,找了太后当借口,两位嬷嬷也心领神会,皆上前一步行礼,“奴婢见过尚书夫人。” “都起来吧。”宇文素点了点头,也认出了这两位正是太后身边的人,便信了蔡茵怡的说辞。“我这个女儿自小没在身边带着,所以性子有些活泼,还希望两位嬷嬷多多担待。” “尚书夫人折煞奴婢了,能够伺候安宁县主,是奴婢的荣幸。” “小桃,你先带两位嬷嬷去小姐的落英阁安置吧,今日小姐休息一天,明日再开始学规矩。” “是。”跟在宇文素身边的小桃应声上前,在两位嬷嬷面前行了个礼,道:“两位嬷嬷请随奴婢来。” 两位嬷嬷没说话,看了看蔡茵怡,等她点了头之后,才顺从的跟着小桃走了。她们已经被太后赐给了安宁县主,如今安宁县主就是她们的主子,她们自然是要听安宁县主的话。 “这两位嬷嬷着实不错,今后出门,无论如何都要带其中一个出去,知道吗?”就刚刚两位嬷嬷的表现,宇文素表示很满意。 要知道,这两个人背后代表的可是太后,带出去不光有面子,还能够提醒那些坏心思的人。而且,两位嬷嬷的资历极深,无论是深宫忌讳,还是宅门恩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有这样的人在身边时刻提点着茵茵,可以消除很多隐患。 “我知道了。”蔡茵怡点了点头。 既然朱恒飞和宇文素都重点强调了这一点,想必这两个嬷嬷是真的很重要。一来,她初入南都,对什么都不了解,就怕一不小心得罪了人。二来她如今也算是正面得罪了皇后,有这两位嬷嬷在,抬出太后的名头,也还是能抵挡一二的。 “好了,你哥今日在府里,去找他带你出门玩吧,这几天想必是闷坏了。”提点过后,宇文素便转移话题。 “不了,这几日累了,我还是回房间休息吧。” 她背上的伤口还没好完全呢,若是出门,难免与人磕碰,碰到伤口就不好了。 “那好吧。”虽然宇文素有点惊讶,她今日如此安分,但是还是聪明的没有多问。 211宫装风波 一转眼就到了五月十五,端阳佳节。 这几日蔡茵怡一直待在自己的落英阁,和两位嬷嬷学规矩,因为是在自己的地方,两位嬷嬷看上去虽是严肃的人,但是也十分通情达理,她学起来没甚压力。 因为有心要学好,加上两辈子见识过太多的事情,学起学礼仪和规矩来,并不多费劲,往往两位嬷嬷讲解两三遍,她就能做的很标准了,让两位嬷嬷都忍不住另眼相看。 宫宴的前一天,两位嬷嬷正在检查蔡茵怡这几日所学。 “小姐,宫里送县主规格的朝服和宫装来了。”宇文素身边的小桃着几个小丫鬟,到蔡茵怡的面前。“夫人说,明日进宫,小姐便挑一间宫装穿上就可。” 因为当初朱恒飞只求取了一个县主的封号,蔡茵怡当时也没有在南都,所以有关于县主的朝服和宫装,是一件都没有准备的,而这些,除了宫里的司衣司,就连白桥府也是不能私制的。 这会,皇帝指定要蔡茵怡参加端阳宫宴,朝服和宫装就必不可少了,所以蓝皇后才会差人都送来。 县主的朝服有两套,一套是深紫色的,一套是枚红色的,只有在祭祀、国宴等重要场合才能穿,至于宫装有八套,各种颜色的都有。 蔡茵怡随意扫了一眼,除了衣裙,配套的珠钗、步摇、簪花,一样不少。看样子,即便蓝皇后心里恨她恨得不行,但是面子还做的不错,至少让别人挑不出刺来。 “把东西都放下吧,我等一下试试,你们可以先回去了。”蔡茵怡挥了挥手,让人都回去。 这些人都是宇文素院子里面的,她的落英阁除了鬼魉贴身伺候外,并没有其他的丫鬟,只有几个洒扫的。并不是宇文素不待见她,而是她实在不喜欢那种被人伺候的感觉,所以都打发了。 “是。”领头的小桃将东西放下之后,带着一群人离开了。 “鬼魉,鬼魍在附近吗?能不能让他现在过来一趟?”蔡茵怡转了转眸子,盯着面前一排排宫装有些意味不明。 她对蓝皇后送来的东西可是一点都不敢用的,不是她怀疑这些东西被动过手脚,而是宫斗剧、小说什么的看的太多了。 不管怎样,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是。”鬼魉自然猜到了什么,立刻出去。 正如蔡茵怡猜的一般,鬼魍一直在暗处保护着她,所以鬼魉出去没多久,就带着鬼魍进来了。 “仔细查看一下这些衣服,蓝皇后送过来的,我不放心。”蔡茵怡指着面前一排排宫装,示意鬼魍上去查看。 鬼魍一听是蓝皇后送过来的,立刻不动声色的戒备起来,戴上了一双薄如蝉翼的透明手套,开始仔细检查。“这些宫装都用迷迭香熏过,其他倒是没有问题。” 虽然没有发现问题,但是鬼魍的脸色并没有好看几分,又重新检查了一遍,得到的结果还是如此。 蔡茵怡闻言,心里有了数。这个时代用熏香熏衣服是常有的事,特别是讲究的大户人家,所以衣服上有熏香也不奇怪。 “迷迭香不对吗?” 不过,蔡茵怡并不知道迷迭香是什么香,也不知道对不对。 “用迷迭香熏衣服也是很常见的,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属下也觉得蓝皇后会对小姐下手,没有查出来,所以有些不相信。” 而且,更多的是不安。 蔡茵怡闻言也不觉得什么,毕竟在衣服上动手脚这种事情,太容易被人发现了,蓝皇后应该不会这么傻。虽然这几天她足不出户,但是鬼魉依旧每日将南都和皇宫的消息,一字不漏的告诉了自己。 自从她从皇宫回来之后,宫里流传出来的话可不怎么好。 要知道,她能够被蓝皇后宣进宫,学习宫规礼仪是整个南都贵女梦寐以求的事情,所以对她既羡慕又嫉妒,但是她们何尝知道,她一点都不想要这种荣幸。 她在如意殿被用刑的事情,是皇室的家丑,宫里的那几位是绝对不允许宣扬开来的,所以别人只知道,她只不但学了一天,还桀骜不服管教,就被朱恒飞接走了,不但暗地里说她是野孩子,上不了台面,更指责朱恒飞盲目偏袒,视规矩于无物。 蔡茵怡知道,这种完全一边倒的流言,肯定是蓝皇后在背后推动的,但是她只学了一天是真,不服管教也是真,朱恒飞心疼她,不让她待在宫里更是真的,只是那些不明真相的人,随波逐流罢了,他们也没法。 她原本就是乡下来的,虽然有白桥府小姐的身份,但是依旧被很多人看不起。宫宴上,只要出丑了,她本就不大好的名声,只怕会再进一步恶化。 她如今和朱恒飞已经完全绑在了一起,所以但凡她有什么不好,朱恒飞也会被连累到,她不相信蓝皇后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所以她不得不小心。 “县主,奴婢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一直在旁边安静听着的桂嬷嬷上前了一步,低眉顺眼的道。 在宫里待久了多少知道一些辛秘,而且她们出宫的时候,太后也特别交代了,在安宁县主的身边,要防备皇后。刚刚她们两人也亲自检查过这些衣服和首饰了,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这会听到鬼魍大人说起迷迭香,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嬷嬷但说无妨。” 这两位嬷嬷都不是难相处的人,桂嬷嬷负责她的穿着打扮,宋嬷嬷负责她的吃食,都是光做事不爱嚼舌根的人,所以蔡茵怡还是十分喜欢这两位嬷嬷的。 “鬼魍大人,迷迭香的香味是不是与无香海棠的香味相克?” 鬼魍这才恍然大悟道:“这海棠无香,并不是真的无香,只是我们闻不到而已,这种无香海棠和迷迭香的香味混合,会让人浑身发痒。” “皇后素来喜欢无香海棠,明天宫宴也肯定少不了无香海棠。”鬼魍道,“还好桂嬷嬷提醒我,不如后果不堪设想。” 蔡茵怡这才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果然这后宫多得是杀人不见血的手段。 今日,若不是她多了一个心眼,明日她若穿着这衣服去参加宫宴,到时候因为浑身发痒而失态于人前,丢的可是白桥侯府和朱恒飞的脸。 212宫宴前奏 “桂嬷嬷,谢谢你。”若不是桂嬷嬷这一提醒,明天众目睽睽之下出丑的人就是她了。 “县主折煞奴婢了,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当不得小姐的谢。”桂嬷嬷摇了摇头,退后一步,显得有些受宠若惊。 在皇宫里面待了那么久,什么样的额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事情没听过,但是一个奴婢被主子如此真心诚意的道谢,她还是头一次。 “不过……” “不过如何?” “这似乎不是皇后娘娘的往日的行事风格。”桂嬷嬷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自己的疑惑说出了口。 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各自掌握着后宫的半权,相互较劲了这么多年,身为太后身边的人,对皇后娘娘的行事作风,不说一清二楚,但也是十分熟悉的,这手法太生疏稚嫩了,不像是皇后娘娘那种滴水不漏的人做出来的。 听到桂嬷嬷这么说,鬼魉和鬼魍相互看了一眼,也觉得桂嬷嬷说的不错。蓝皇后对王爷下了这么多次手,哪一次不是毫无破绽,这一次虽然做的隐晦,差点他都没查出来,但是这件事破绽还是很多的。 就单单衣服时是蓝皇后送来的,又是蓝皇后极为喜欢无香海棠,如今蔡茵怡又是穿了,熏了与无香海棠相克的迷迭香的衣服出的事,蓝皇后就算不知情,也绝对脱不了干系,蓝皇后应该不会做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情。 “不是皇后又是谁?”蔡茵怡皱眉,难不成她在宫里还得罪了别人不成? “能在皇后娘娘眼皮子地下动手脚,而且不被皇后娘娘发觉,而且还希望县主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的,有一个人。”桂嬷嬷慢条斯理的分析,但是却没有将自己猜测的人说出口。 “谁?” “是她!”鬼魉和鬼魍脸色一变,恍然大悟,同时想到了一个人。 “你们知道!”蔡茵怡有点不悦的挑眉。 皇宫里面还有一个隐藏的敌人,连两位嬷嬷都知道,敢情只有她一个人蒙在鼓里? 鬼魉和鬼魍相互看了一眼,眼神都颇为无奈,但是又不敢说。王爷都没将这件事告诉蔡姑娘,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哪里敢乱说。 看到两人的表情,蔡茵怡心一沉,直觉这人和朱恒飞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不自觉连声音都尖锐了几分,“怎么?这人不能告诉我吗,莫不是朱恒飞的老情人?” “不是不是,小姐你别误会,那人是昌平公主,是蓝皇后的女儿。”只不过不是亲生女儿而已。 架不住蔡茵怡的冷气,鬼魍给鬼魉使了一个眼色。他们可是知道了,明日宫宴上,皇上就会给王爷和蔡姑娘赐婚,所以现在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等宫宴尘埃落定,在让王爷向蔡姑娘解释昌平公主的事情吧。 “是这样吗?”蔡茵怡怀疑的眯了眯眼睛,看着明显有些心虚的两人,也只他们是不会再说什么了,将视线落在旁边的桂嬷嬷身上,询问道。 “的确是昌平公主。”桂嬷嬷也是聪明的人,知道他们这是不想让安宁县主知道。 的了桂嬷嬷的肯定,蔡茵怡这才真的放心。刚刚有那么一刻,她竟然以为,会是情敌呢。原来是个公主啊,还是蓝皇后的女儿,难怪也看她和朱恒飞不顺眼了。 确定了宫中另一个敌人,还是她暂时惹不起的人,蔡茵怡也就只好先放一边,不管她了。 “这迷迭香能洗掉吗?”她记得这是县主规制的宫装,只有皇宫里的司衣司才能裁制,如果不能洗掉,她岂不是还是只能穿这个进宫? “这不用担心,交给我就是。”鬼魍暗自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再追问昌平公主的事就行。至于这些衣服,他用特质的药水洗了就是。 “鬼魍,你能找到与迷迭香一样气味的香出来吗?差不多的也行。”蔡茵怡好奇的问。 “有一种药草,与迷迭香的气味类似,不是常年和草药打交道的人,一般分不出。” “那是什么?” “迷玲草。”鬼魍道:“迷玲草的气味与迷迭香类似,平常人的鼻子很难分出来。” 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 “那这些宫装都交给你了,将上面的香味洗了,然后再熏上另外一种吧。” 还好明天才是宫宴,还有一晚上的时候,依鬼魍的能力,应该还能在明日进宫之前,都准备好的。 “是。”鬼魍对蔡茵怡点了点头,拿着宫装,迅速的离开落英阁。 第二天,端阳佳节。 因为蔡茵怡身边有太后身边的两位嬷嬷,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礼仪规矩,都有人在旁提点,所以宇文素倒是放心了不少,将这边的事情全权交给了两位嬷嬷。 屋里,桂嬷嬷替蔡茵怡绾了个简单随云髻,挑了支款式素雅的玉簪别在她的髻之间。因为蔡茵怡嫌麻烦,选的最素净简单的宫装,淡雅的浅粉色,所以桂嬷嬷挑的配饰都是素雅的。这样的打扮,才最和蔡茵怡的心意。 蔡茵怡换好了宫装,略施粉黛,揽镜一照,顿时被里面那个人给惊呆了。娇花琼面,青丝如瀑,身段玲珑,肤色如雪,活脱脱就是个小美人啊,和当初那个村姑模样,简直是天差地别。 “小姐,原来你打扮起来,也这么漂亮啊。”鬼魉忍不住夸,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蔡茵怡,正式打扮的模样,和平日里见到的判若两人。 就连鬼魍也不得不承认,蔡茵怡底子还是极好的,打扮起来也不输南都贵女。 “我连自己都不相信能这么漂亮,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还是嬷嬷手艺好。”蔡茵怡看了看铜镜里面隐约的镜像,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看起来,的确是漂亮了不少。 “是县主底子好。”桂嬷嬷可不敢居功。 衣服是安宁县主自己挑的,她不会应了要求,怎么简单怎么来,没成想,就是这一份简单,将她清冷素雅的模样展现的淋漓尽致。 蔡茵怡对镜照了照,也觉得自己这一身,的确漂亮。 213再次入宫 想当初她刚穿来那会,脸色蜡黄,身材消瘦,明显一副营养不良的小豆芽模样。若不是后来遇到了贺大哥,得了他的帮助,自己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摆脱落魄村姑的模样。 说起贺大哥,许久不见了,也不知怎么样了。她离开凤鸣镇的时候,因为是以白茵怡的身份,所以没有和贺大哥告别,也只交代小舅他们,若是有人问起她,便说来了南都,具体去处不能透露。 贺大哥知道的时候,应该会很失望吧。 将蔡茵怡打扮好,桂嬷嬷和宋嬷嬷又将蔡茵怡从头打量了一番,确认被人挑不出刺儿之后,这才去前厅与白楚生他们汇合。 不一会儿,蔡茵怡便带着鬼魉和嬷嬷到了前厅。 “爹、娘、大哥,我来了,你们等很久了吧。”蔡茵怡有些不好意思的打招呼。 “没有,我们也才刚刚准备好而已。” 今日的宇文素也是一身诰命服,深紫色的宫装,袖口和衣摆处绣着大朵大朵的玉兰花,看上去雍容华贵。 “啧啧,没想到茵茵这么一打扮,也是极好看的。”一身白色修身锦袍的白逸云,看到蔡茵怡出现,眼睛一亮,忍不住围着她转了几圈,啧啧称奇。 因为白逸云没有官职和封号在身,所以只有他穿的最是随意。 “有时间在这里打趣你妹妹,还不如想想办法应付那些公子。”白楚生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自己儿子一眼,提醒道。“好了,不早了,走吧。” “啊,宫宴什么的,简直不要太郁闷。”一听父亲说到这个,白逸云瞬间一副哀怨的模样。 “逸儿,你是大哥,宫宴上要顾着你妹妹。”宇文素走在白楚生的身边,还不忘交代白逸云照顾蔡茵怡。 蔡茵怡见白楚生和宇文素率先走出大厅,看了苦着脸的白逸云一眼,抬步跟了上去。 宫宴不就是吃吃喝喝,看看表演什么的,白逸云这一副表情是作甚?她很是不解,但是也知,现在不是问他的好时机。 出了府,白楚生和宇文素乘坐一辆马车,白逸云和蔡茵怡兄妹俩一辆马车。 两辆挂着白桥府牌子的精致马车,缓缓的朝皇宫而去。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经过一翻检查后,蔡茵怡才紧随着白楚生和宇文素进宫。 这已经是蔡茵怡第二次进宫了,因为上一次在宫里的经历,实在是不怎么好,所以这一次完全没有了第一次进宫的惊叹和期待。 蔡茵怡她们到了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大臣带着家眷过来了,因为这种重大节日的宫宴,男女是不分席的,所以无论是谁,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没准就能找到中意的人,成为一段佳话呢。 蔡茵怡他们进来的时候,大殿里面的气氛凝滞了一下,又恢复了热闹,很多人都将视线投了过来,像探照灯一样,照在蔡茵怡的身上,让她觉得有点不舒服。 众人将视线放在宇文素身后,一袭粉衣,略施粉黛的陌生清丽少女身上,便知这就是最近风头正盛的安宁县主了。 传言,安宁县主自小身体不好,一直养在乡下,前阵子才回来的。 传言,安宁县主桀骜不驯,大字不识,着实上不了台面。 传言,安宁县主是宸王殿下的心上人。 …… 总之,这个安宁县主才刚刚回南都,就有各种各样的传言。 之前他们也对这个安宁县主挺好奇的,可惜白桥府护得紧,无论是上门还是递帖子,都没见到这位的庐山真面目。今日这一见,容貌虽不算国色,但是胜在清丽,气质也出众,倒完全不像是乡下长大的。 看来,传闻不可尽信。 “哎,你们看,那就是安宁县主啊,长得也不怎么样啊,宸王殿下到底看上她哪一点了?” 因为帝后、太后和皇子公子们都还没有来,所以大殿里面的人,也没有太顾忌,看到蔡茵怡的出现,马上极有贵女忍不住了。 要知道,南龙国的适龄皇子不多,楚王如今是一妃两侧妃都定了,就只剩下一个宸王还未娶妃,她们这些人可是惦记好久了,谁知道被一个乡下回来的蔡茵怡给抢了,她们如何能甘心。 “看上去身子好得很,怎么娇气的连规矩都学不了。宸王殿下也真是惯着她,还亲自将她接出宫了,竟然还请了太后身边的嬷嬷出马。”另一个贵女嫉妒的看着蔡茵怡身边的两位嬷嬷。 “谁让人家不但是县主,还是宸王殿下的表妹呢,我们就算是羡慕也羡慕不来的。” 蔡茵怡还没坐下来,就听到周围很多人在说自己,虽然人家声音不大,但是还是隐约能够听见。好在她心大,不然还不被这些人说得羞愤欲死。 “茵茵,别听这些人胡说,她们就是吃饱了撑着。”这些难听的话,走在蔡茵怡身边的白逸云自然也听到了,细腻十分不悦,一想到这是什么场合就忍了下来。 “额……哥,你这么不会说话,难怪找不到女……”朋友。刚到嘴边的话一顿,蔡茵怡意识到,白逸云根本不知道女朋友的意思,又连忙改口。“难怪没有女人喜欢你。” “胡说,喜欢我的多了去了,从白桥府排到城门口都排不完好吗。竟然敢诅咒你哥没人喜欢!”啪嗒一下,白逸云手里的折扇轻轻地拍在了蔡茵怡的额头上,状似生气的说。 “自恋。”蔡茵怡摸了摸有点微红,但是其实一点也不痛的额头,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不过心情却莫名好了几分。 虽然这个哥哥有时候很不着调,但是,其实也还蛮好的。 “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驾到。” “宸王殿下,楚王殿下,楚王妃,昌平公主到。” 太监嘹亮尖锐的嗓音从外面传来,紧接着,朱天辉,蓝玉修还有太后在一群太监,宫女的簇拥之下走进了大殿,坐在做上面的位置上。 朱恒飞他们也随后跟了进来,分别坐在了左右两边的上首位。 214昌平公主 蔡茵怡扬起秀眉,视线落在朱恒飞的身上。 自上次出宫一别,又是好几日不曾见过了。 朱恒飞今日穿着一身镶金的暗纹黑袍,青丝用一个白玉扣束起,在灯光之下,容颜俊美,落拓不羁,嘴角微勾邪笑依然,看上去有些魔魅,又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沦。 蔡茵怡看朱恒飞的时候,朱恒飞的视线也正瞟过来。 两个人中间隔着距离和人群,相视一笑,默契顿生,又微微转开,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看过朱恒飞之后,蔡茵怡的视线落在了朱瑞平的身上,身体忍不住晃了晃,双拳紧握,眼里的流光起起伏伏,好似要流溢出来。 “县主,你怎么了?殿前失宜可是大罪。”旁边的桂嬷嬷察觉到蔡茵怡情绪有些不对,连忙不动声色上前一步,小声提醒道。想着,一旦安宁县主有什么不对劲的,自己就立刻出手,决不能让她殿前失宜。 “无事,我只是有点紧张。”蔡茵怡松了松手,朝桂嬷嬷笑了笑,将自己的情绪都全敛了下来。 朱天辉他们进来之后,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收口正襟危坐。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看见帝后和太后走了进来,所有人都立刻起身,对着高处的朱天辉他们行礼问安。 蔡茵怡也站了起来,跟着装模作样的行了一个大礼。她虽然很不喜欢这种动不动就跪的规矩,但是她现在是在古代,入乡随俗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她可不想因为这个,被当成是怪物拖出去,又被火烧一次。 再说了,她身上的宫装十分繁琐,下摆也宽大的的很,这么多人一起行礼,根本就看不到她到底是跪着还是蹲着,她自然可以取巧。 “平身。”朱天辉抬了抬手,示意众人起身。 众人这才起身,纷纷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然后杯盘交盏,歌舞升平。几场下来之后,都是差不多的节目,蔡茵怡渐渐觉得无聊了,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旁边的白逸云说话。 上首位的朱恒飞看着她无精打采的模样,知道她不喜欢这样的场合,笑的颇为无奈。 其他人都是喜滋滋的过来参加宫宴,想要见识一下皇宫的华美,想要寻得一个如意郎君,她倒好,这么重要的宴会,竟会无聊到想打瞌睡。 “父皇、母后,看来看去都是这些歌舞,珍儿觉得甚为无聊,不如让珍儿也上去玩一玩?”坐在朱瑞平和蓝琪旁边的昌平公主,站了起来朝朱天辉的方向道。 她虽然是看着上面的皇上说话的,但是视线却落在了皇上下面的朱恒飞身上。这了在宫宴上引起恒皇兄的注意,她可是精心准备了一番,今日一定能让他刮目相看的。 朱天辉只是平淡了看了一眼,又将视线落在了蔡茵怡的身上。 昌平公主见朱恒飞看了自己一眼,还没来得及得意,就看到他的视线落到了别处,还是一副情深的模样,当下朝那边望过去。 哼,那个其貌不扬的女人就是安宁县主吗?长得这么难看,竟然还妄想她的恒皇兄,简直是不知所谓。 蔡茵怡被瞪的莫名其妙,但是一想到之前听说的事,就明白了几分。 因为刚刚太监报了名,而且好像只来了一个公主,所以蔡茵怡也知,这开口的这一位便是昌平公主了,也就是在自己宫装上动手脚的人,她忍不住朝这位公主看去。 一袭红衣如火,一张精致的脸蛋,一双含情的杏眼,柳叶弯眉,朱唇不点儿红,身段玲珑,前凸后翘。 蔡茵怡第一次见识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古代绝色佳人,完全甩自己几条街。 “好啊。”蓝皇后点头,眼神怜爱的看着昌平公主,“母后好久没欣赏过珍儿的舞蹈了,除了珍儿外,也欢迎其他贵女上来表演,正好给宫宴添些喜气。若是表演出色,本宫还有赏赐。” 听到皇后娘娘说其他贵女也可以上台表演,而已还能有赏赐,所有人都激动了,跃跃欲试。这可是扬名的大好机会,若是能够一鸣惊人,不说被皇上和两位王爷看上,这里还有这么多大臣和侯爵,少年公子呢。 就算不能因此被大官贵族看中,能得了皇后娘娘的赏赐也是好的,以后嫁人,在夫家那可是最有面子的。 这么一想着,众贵女都在思索着,等昌平公主下来,她们要表演什么才好。 不一会儿,昌平公主换了一身衣服,出现在大殿的正中央。她红带束发,一袭简单利落的红裙,勾勒出玲珑的身段,拿着一把精致的宝剑。 这就是那一位,一直对朱恒飞心存幻想的昌平公主吗。蔡茵怡坐在位置上,饶有兴致的盯着昌平公主在大殿中央里翩然起舞,那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像是一只纷飞的蝴蝶。 蔡茵怡不得不承认,除了惦记朱恒飞这一点,无论是容貌还是才情,昌平公主都是数一数二的。可惜,就是因为第一点,昌平公主怨恨上了她,而她也不待见昌平公主,所以她们注定成不了朋友。 最后一个动作收势,满座的人,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给出了热烈的掌声和赞扬,甚至蔡茵怡都笑着拍了拍手。 昌平公主上享受着众人的追捧和称赞,高傲的盯着蔡茵怡的方向。 可惜,蔡茵怡没有看懂她的挑衅。 “母后,珍儿听说安宁县主才貌出众,所以想请安宁县主也一起上来跳舞。”昌平公主心安理得的受了满座的掌声和惊艳,往蔡茵怡在的位置斜斜睨了一眼,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蔡茵怡身上的粉色宫装,眼神挑衅。 母后送去白桥府的衣服,她都动过手脚了,她刚刚也注意过了,这大殿中摆放了不少无香海棠,只要蔡茵怡一上台,身上的迷迭香遇到了无香海棠,就一定会在大殿中央出丑。 215被逼比试 可惜,这样还不够,她要让蔡茵怡在众目愧疚之下出丑,从此再也没有脸面出来蹦跶。 恒皇兄,我喜欢你了那么久,你注定只能是我的,若是有其让人挡路,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除掉! 蔡茵怡看到昌平公主脸色那欠揍的笑意,真的忍不住想要揍上去。 朱恒飞不喜欢她,那是她自己的问题,凭什么怪别人啊,简直不能理解这个时代,女人的思维模式。 跳舞?开什么国际玩笑,难不成让她上去跳个国际交谊舞?那也得有个会跳的男伴才行啊。 昌平公主话落,蓝皇后视线瞟来,蔡茵怡心里突然飘过五个字,那都不是事儿。 “安宁县主……”蓝皇后笑得端庄的看着蔡茵怡,那意思不言而喻。 虽然昌平公主这么一出,没有事先和他商量,但是她也觉得不失为一个好法子。蔡茵怡是在乡下长大的,有没有才艺不好说,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第一次见过这样大世面的人,多少应该有些怯场吧。只要她在众人面前出丑,而朱恒飞又非要护着这个小丫头的话,那就有好戏看了。 “母后,这样不妥吧?”看到蓝皇后和昌平公主针对蔡茵怡,朱恒飞脸上的笑意一收,周身的气势一放,整个人像是变了一个人,气息有些魔魅摄人。 他朝蓝皇后说完之后,又将冷厉的视线转向了昌平公主。 “昌平,茵茵自小身子骨便不好,时常汤药不离身,跳舞这种力气活,她可不会,你这要求未免也太过强人所难了!” 昌平公主的哪一点小心思,朱恒飞哪里不知道,哪里会容许她们这般欺负茵茵。 而且,别人或许不知道茵茵的底细,但是朱恒飞还能不知道吗?指望茵茵会跳舞,还不如指望天上会下红雨! 被朱恒飞这么不客气的,明里暗里的指责了一通,昌平公主只觉得委屈的不行。 蓝皇后的脸色也不大好,朱恒飞这么说,可不就是直接,在这么多的人面前,驳了她的面子,她的脸色能好才怪。 “宸王,珍儿不过心直口快而已,那里受得住你这般责骂。”蓝皇后颦眉看向朱恒飞,“既然安宁县主身子骨不好,不能学跳舞,换一个才艺表演就是。再说了,安宁县主都还没有说话呢,你在这里开口也不合适啊,而且你这话,让人误会安宁县主什么才艺都不会,上不了台面可就不好了。” 蓝皇后笑意盈盈的看了朱恒飞一眼,又将视线落在了蔡茵怡的身上,一番似是而非的话,让众人都开始议论起来。 蔡茵怡神色如常,像是他们讨论的那个人,不是她一般。 此时此刻,蔡茵怡才真正见识到蓝皇后,这个从后宫无数女人中脱颖而出,坐上皇后宝座的这个女人,那说话的水平,可比当初凤鸣镇的白莲花要厉害多了,真真是杀人不见血啊。 她知道,朱恒飞不能再帮自己说话了,因为无论说什么,都会变成他的不是,她的上不了台面。 “皇后说的极是,安宁县主若是不能跳舞,咱们换一个就是。”得了蓝玉修的台阶,昌平公主杏目垂泪的看着蔡茵怡,“琴棋书画也十分费神,咱们来比比诗词,安宁县主可愿意?” 昌平公主咄咄逼人,一副蔡茵怡不上台,她就誓不罢休的模样。 “如此,也好。”蔡茵怡勾唇浅笑,淡然道。 既然躲不过,那便迎难而上吧。 比琴棋书画舞,她还真是没一点把握,就算她会一点古筝,能靠着现代歌曲出彩,但是也改变不了她生疏的事实。但是比诗词就不一样了,她就不信了,她一个知道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的人,还会输给一个古人,那就真的只能找一块豆腐撞死算了。 “刚刚一舞着实累人,不如由二皇嫂代替珍儿和安宁县主比试吧,嫂嫂可愿意?”昌平公主装出一副疲惫的模样,目光恳求的看着朱瑞平身边的蓝琪。 “本王妃倒是乐意,不知安宁县主愿不愿意。”蓝琪笑着站了起来,款款的走到了大殿中央,望着蔡茵怡的方向。 她是蓝家的女儿,又是楚王的正妃,自然是站来昌平公主这一边的。 “可是……”朱恒飞沉着脸,正想反驳,却被蔡茵怡的话阻止了。 “无所谓。”蔡茵怡淡淡的说,反正谁来都是一样的。 整个大殿里面的人都被蔡茵怡这无所谓的态度惊到了,她这是无知无畏还是有恃无恐?要知道,蓝琪身为蓝丞相的孙女,才情在南都的贵女里面可是数一数二的,也只有白家那位小姐可以比较一二。 安宁县主若是和昌平公主比试,还有赢的机会,但是和楚王妃比,估计是半丝机会都无了。 不过朱恒飞知道,她从来不会打没把握的仗,所以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安静的看着,没由来的相信她。 再说了,就算输了也没关系,就是别人说的难听一点而已,也不会影响他要娶她的决心! 听到蔡茵怡如此爽快的答应,昌平公主也是一愣,不过很快就冷笑,“为了公平起见,双方各出一题,谁先做出符合题目的诗,而且做的更好,便是赢了。” “可以。” 蔡茵怡也站了起来,噙着笑慢慢的走了过来,行走间还有淡淡的香味弥漫开来。不卑不亢的模样,气质清冷霜华,不由得让人高看了几分。 这真的是在乡下庄子长大的?为什么这气质比南都大家贵女都丝毫不差。 连上座的朱天辉都不得不承认,单单看蔡茵怡现在的表现,就是个不错的女子。但是一想到她若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不会,又难免多了些想法。 昌平公主看着慢慢朝自己走来的蔡茵怡,只恨不得将她狠狠地踩在脚底下。不过在闻到空气中越来越浓郁的迷迭香时,忍不住心生雀跃。 “皇上,这样好吗?”虽然皇后也赞同昌平公主的提议,觉得才依依必输无疑,但是毕竟皇上还在这里,不是她们做主的时候。 “切磋一下,让大家也见识见识。赢了的人,朕亲自有赏,输了也没关系,下次再接再厉就是。” 他也正想看看,这个安宁县主的底细。 216初露锋芒 听到皇上答应,而且还亲口承认,赢了的人有奖赏,昌平公主和蓝琪都显得很激动。皇上赏赐的东西,那可都是好东西,就算只是一张纸,也挂着御赐的名头,拿回去都精贵的很,有面子的很。 “既然是比诗词,便由太傅当监考人吧。” 虽然丞相是文臣之首,但是真正的文界泰斗,还是应属帝师,宇文太傅,也就是朱恒飞的外公。当然,现在也是蔡茵怡名义上的外公。 “老臣领旨。”宇文太傅走到大殿中央,谢了恩,这才走到了蔡茵怡和蓝琪她们前面。 等到宇文太傅过来之后,昌平公主得意的瞥了蔡茵怡一眼,高兴的回了自己的位置。宇文太傅是出了名的公正严谨,她一点也不担心他会偏袒蔡茵怡这个外孙女。再说了,大殿里面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宇文太傅若是偏袒了,自己的一世英名也就毁了,那样更好。 “来人,抬香案,笔墨纸砚。” 宇文太傅招了招手吩咐,下面立刻有宫人将两个香案,椅子,还有笔墨纸砚都摆了上来。等东西都准备妥当之后,太傅正打算出声说开始,就被打断了。 “等一下,将笔给安宁县主送过去。”朱恒飞给了旁边的鬼魑一个眼色,让他将自制的炭笔给茵茵送过去。 自从知道蔡茵怡不会用毛笔,用的是这种自制的炭笔之后,朱恒飞身边就时常备着。上次进宫请求赐婚被推拒了之后,他就知道今日的宫宴会不太平,早就备着了,没想到这会真的用上了。 “县主,王爷知道您不会用毛笔,特意给您备的。”鬼魑走了过来,将一只制作精致的炭笔放在了蔡茵怡面前。 蔡茵怡眼神一亮,接过之后试了一下,手感比自己当初粗制滥造的好太多了,而且外表也十分好看,和平常用的毛笔看上去差不多,只是笔尖不一样而已。 宇文太傅和蓝琪也忍不住看了一眼了,没发现这笔的奇怪之处,也就没有在意了。 反正不过是一支笔而已,难不成还能让她突然才思泉涌不成? 而且刚刚宸王殿下说什么?连毛笔都不会用,看来这比试是没有任何悬念了,真没意思。 “好了,请楚王妃和安宁县主出题,两位谁先来?” “反正都要作一首诗,谁先先后不都一样嘛,楚王妃,你说是也不是?”蔡茵怡看了蓝琪一眼,似笑非笑。 这种情况下,无疑是出自己最擅长的题,才更有胜算。她不会作诗,只能抄袭古人的,但是词汇量也有限,若是蓝琪出了生僻的题目,她根本写不出半个字,所以只能用激将法。 “如此,本王妃就却之不恭了。” 听了蔡茵怡的话,蓝琪果然接过了话。反正她对自己有自信,即便蔡茵怡能想出再难的题目,她也 有把握能赢。“既然今日是端阳佳节,也以端阳为题吧。” 蔡茵怡心里一喜,这题目实在是太大众化了,她随随便便就能背出来好几首啊,果然这蓝琪够自负。 “哎呀,楚王妃怎么出了个这么简单的题目,这不是完全没了优势吗?” 这题目一出,下面立刻有人坐不住了。 “你知道什么,题目简单,才更容易分出输赢来,再说了,那安宁县主会不会作诗,还有待考究呢。” “就是,楚王妃这是故意让着安宁县主呢。” …… “安宁县主,该你了。”听到下面的议论声,蓝琪心中更得意了。 “安宁身为白桥府的小姐,自小便是听着爷爷的事迹长大的,最佩服也是爷爷这样驰骋沙场的大将军,所以,便以军旅为题吧。”蔡茵怡想了一下,出了一个古代女人没怎么接触过的题材。 这题目一出,下面又热闹开了,就连朱天辉和宇文太傅都忍不住看了蔡茵怡一眼,眼中有一抹异色。 白桥侯府老一辈的确是因为军功卓绝,才被封侯,而且还是世袭王侯,但是到了白楚生这一代,却没有半分武将的风姿,难免唏嘘。听到蔡茵怡这么个题目,似乎在情理之中,但是也的确是意料之外。 毕竟,没有哪个女子,会关注战争。 “来人,点香,比试时间是一炷香,请两位抓紧时间。”宇文太傅见两个人的题目都已经出好了,便让人点香,开始比试。 香从才刚刚点上,蓝琪略微想了一下,便开始动起笔来,一首端阳节的诗便立刻跃然纸上。只是这军旅的诗,她实在是没有接触过,难免多花了些心思想。 她用余光瞟了蔡茵怡那边一眼,却见蔡茵怡还没有动笔,只是皱着眉头,似乎还在苦思冥想。她立刻嗤笑了一声,觉得自己就算军旅诗发挥的不好,也足够赢了。 “你们看,楚王妃已经写完一首了,看样子在想第二首诗了,可是安宁县主那边还没动笔呢,不会是真的不会吧?” “好歹也是白桥府的小姐,就算大小身子不好,放在乡下养着,应该也不至于目不识丁吧,” “难说,刚刚宸王殿下不是说,安宁县主连笔都不会用嘛,说不准是真的不会写呢。” 介于帝后,还有太后都在,还有着这么多王侯、大臣,所以私下议论的声音很小,说话也都注意了分寸,不是很难听。 不过这些人都没有打扰到蔡茵怡,她这会正在想着,该写哪两首诗,才能符合这个时代,又不至于输给楚王妃呢。 想了一会,蔡茵怡下定了决心,刷刷的,不过几个眨眼的时间,就写完了两首诗。 “你们快看,安宁县主动笔了!不过她握笔的姿势真奇怪,难怪宸王殿下说她不会用毛笔,是真的不会用啊。” “咦?就写完了?好像比楚王妃更快啊。” “应该只是写完了一首吧,你看,楚王妃又动笔了,看样子第二首也很快就会写完了,不愧是南都出名的才女,这么短的时间就想出了两首诗。” “外公,我写好了。”蔡茵怡嫣然一笑。 217一鸣惊人 什么?写好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这才多久的时间?不过是几个眨眼而已,就连写两首诗的时间都不够,她怎么就写好了?不会是随便写了几个字吧。 特别是一直盯着大殿中央的昌平公主,差点没惊得跳起来,冲上去看看,蔡茵怡是不是真的已经写好了。 旁边的蓝琪也是一顿,差点毁了一张纸,稳了稳心,这才继续写。又是半盏茶的时间,蓝琪这才收了笔,看了看香炉,里面的香还剩一小截。 “太傅,请过目。”将宣纸上面的墨迹吹干之后,蓝琪小心的将纸交给了宇文太傅。 虽然,蔡茵怡之前就说写好了,但是她写完之后便一直坐着,并没有将纸张交给宇文太傅,所以严格来说,不算是先完成了比试。 宇文太傅接过了蓝琪的纸,看这蔡茵怡,无声询问她是否要交上来,蔡茵怡摊了摊手,表示不介意,先让蓝琪交了又怎样,反正她也不担心。 知道蔡茵怡的意思之后,宇文太傅便拿着蓝琪的纸,直接念了出来。 “五月巴陵值积阴,送君千里客于郴。北风吹雨黄梅落,西日过湖青草深。竞渡岸傍人挂锦,采芳城上女遗簪。九嶷云阔苍梧暗,与说重华旧德音。” “岁岁金河复玉关,朝朝马策与刀环。三春白雪归青冢,万里黄河绕黑山。” “不错,不但诗好,这字写得也很不错。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写出如此好的诗,楚王妃不愧是南都的才女。”念完之后,宇文太傅忍不住点头,身为女子,能有如此才情,的确是很不错的。这样两首诗,虽然儿女情长了些,但是不能否认,的确是好诗。 “好诗!”宇文太傅话一落, “啧啧,楚王妃的诗写得真好。” “就是啊,连我都自愧不如。” “看样子这结果毫无悬念了。” “太傅过奖了。”蓝琪站了起来,颔首行礼,被人夸得有些脸红,但是心里却十分得意。 看到楚王妃如此谦虚又知书达理的模样,又赢的了众人一致好评。连楚王和皇后脸上都多了几分喜色,显然是十分受用。 “夫君,你说茵茵能不能赢?”宇文素扯了扯白楚生的衣袖,有些担心的问。 她是太傅家的小姐,自小博览群书,自然精通诗词,连她都觉得蓝琪这两首诗,写的不错,换做是她,都不一定能写得这么好,茵茵能赢的把握真的不大。 其实这输赢原本也没什么,不过是两个小姑娘的切磋而已,但是,若是茵茵输了,今日恒儿再提赐婚的事情,怕是会有些波折,若是茵茵能赢就好了,那么赐婚就顺理成章了。 “宸王殿下都没着急呢,你看着就好。”白楚生抬头看了一眼泰然处之的朱恒飞,又看了看不卑不亢的蔡茵怡,心里莫名多了几分底气。 宇文素也觉得白楚生说的有道理,心定了定。 “哈哈,皇嫂好才情,安宁县主不如直接认输吧,这样输的也好看些。”昌平公主直接站了起来,笑意盈盈的开口。 “我的诗都还没看呢,怎地就知道我会输?”蔡茵怡失笑,这些也未免太自以为是了吧。 “既然如此,那就看吧,也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哼,她就不信了,这女人还能比皇嫂写得好不成! “外公,你也帮我看看。” 蔡茵怡说完,候在旁边的宫人立刻将前面香案上的宣纸,送给了宇文太傅。 “这是……”宇文太傅将宣纸凑近了些,才能看清楚上面娟秀方正的小字。这是什么笔写出来的字?方方正正的,又小又齐整好看,他还是第一次见过这样的字体。 看完新奇的字体之后,宇文太傅这才开始看诗的内容,这一看,顿时觉得眼前一亮,连说话的语气都激动了几分。 “少年佳节倍多情,老去谁知感慨生。不效艾符趋习俗,但祈蒲酒话升平。鬓丝日日添头白,榴锦年年照眼明。千载贤愚同瞬息,几人湮没几垂名。”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胭脂凝夜紫。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听到这两首诗,整个大殿突然陷入了一片沉默,然后是止不住的热血沸腾。特别是那些经常上战场的人,真正感受过军旅的人,一双眼火热的看着蔡茵怡,只觉得这诗实打实的写出了他们的心情。 朱恒飞看着她,眼中也是异彩连连。他虽然没有真正上过战场,但是他看过兵书,带过骠骑营,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生活。但是,他敢说,即便是他真的体验过行军打仗,也不一定能写出如此好诗来。 看样子,茵茵身上的秘密,真不少。 “好诗,好诗,哈哈!好久不曾见过如此大气恢弘,心胸开阔的好诗了,这才请,这胸襟,丝毫不下于男儿。”宇文太傅抚掌大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一个女子,竟然能够写出如此大气,如此心怀天下的诗来,当真是让他大开眼界,难怪恒儿对她情有独钟,想尽办法让她能够配得上自己,果然值得。 “快,呈上来给朕看看!”朱天辉内心也十分澎湃。 能成为皇帝的人,无论是文涛还是武略,都是十分出色的,蔡茵怡这诗才刚念出来,他就知道,写的极好,无论是立意还是心怀,比蓝琪的儿女情思都高,光是一点,就已经赢了。 主要是最后一句还无形中捧了帝王,朱天辉自然是高兴的。 当然,有人高兴,自然是有人不高兴的。 蓝琪在宇文太傅念完蔡茵怡的诗时,脸色就白了。就是因为自己十分擅长诗词,所以不需要别人说,也知道,她的诗好是好,但是却不如蔡茵怡的好! 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输给别人,她觉得脸上无光。 蓝皇后和楚王的脸色也变了变,他们也没有想到,不过是一个放在乡下养着的丫头,竟然会有不输蓝琪的才情!不然,今日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这一场比试的。 218炭笔风头 219圣旨赐婚 “到底是这丫头聪慧。” “就是啊,安宁县主不光才情极好,连想法都如此新颖。” “可不就是,我们当初还以为乡下长大的上不了台面,但是安宁县主完全打破了我们的认知。” “白尚书生了个好女儿。” 看到大殿中央那个侃侃而谈,就算被人追捧,也面不改色,依旧气质清冷,面带微笑的女子,朱恒飞只觉得心里有一处柔软的地方,暖暖的,看着她的眼神,也不由自主的柔了下来。 这便是他看中的女子,即使是长在乡下那样潘贫瘠的地方,也是一颗蒙尘的珍珠,此刻去掉了一层灰垢,光华万千,耀眼明媚。 “白尚书,你的却生了个好女儿,哈哈!”朱天辉看着白桥府座位的方向,十分愉悦,毫不吝啬称赞。 “皇上谬赞了,臣不敢当。”白楚生站了起来,与有荣焉,心里却想着,若是茵茵真的是自己的女儿那就好了。 因为自己儿子的性子,他没少被同僚明朝暗讽,现在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一回了,他是真的很高兴。 听得皇后心里咯噔一沉,原本因为蔡茵怡在乡下长大的事,还有当日在宫里发生的事情,皇上对这个安宁县主是有些不待见的,她还担心赐婚会出问题,但是现在安宁县主如此出色,她倒担心,若是赐婚了,怕是成为朱恒飞的贤内助,这可怎么办才好? 她给自己儿子使了一个眼色,让他赶紧想想办法,阻止皇上赐婚。 她上次已经彻底得罪了安宁县主,不指望她还能帮自己的儿子,但是随便嫁给一个人,也比嫁给朱恒飞要强啊。 朱瑞平哪里不知道自己母后的担心,但是这个时候还能想出什么办法来?若是给他一点时间,直接找个人毁了这女人的清白就是,这会也根本安排不及了。反正不过只是赐婚而已,还没有到大婚的时候,若这女人真的是个隐患,直接杀了就是,也不会影响大局的。 这般想着,朱瑞平心里也觉得是这个理儿,于是给了蓝皇后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朱恒飞一心只关注着大殿中央的蔡茵怡,哪里还会注意到蓝皇后和朱瑞平的眼神交流,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在意,反正他会保护好茵茵的,绝对不会让上一次的事情重演。 “既然楚王妃认输了,这场比试便是安宁县主赢了,朕之前答应过赢了的人会有赏赐,不知安宁县主想要什么样的赏赐呢?”朱天辉饶有兴趣的问蔡茵怡。 他已经想好了,若是这个时候她提起赐婚的事情,他便答应了。 蔡茵怡脸上的笑不动声色的敛了敛,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让朱瑞平付出代价,但是她也知道,这样的要求是绝对不能宣之于口的,除此之外,她是在想不出还能要什么。 要的太轻,会被人猜忌,要的太重,会被人不齿,左右都不是个好。 而且,要知道,帝王的恩宠,表面上看起来风光,但是暗地里的汹涌,才更可怕。 “臣女已经拥有的更多了,并不需要什么。”想了想,蔡茵怡最后还是拒绝了。 “哦?你确定?”朱天辉意外了,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放弃了? “恩,臣女心意已决。” 如此坚决的态度,太白楚生和宇文素都有些意外了。君子一诺重千斤,更何况还是君王的承诺,无论你是要金银珠宝还是高官厚禄,只要是你说的,皇上就会答应,就连他们这样的人,都抵不住这样的诱惑,她竟然能斩钉截铁的拒绝,难怪能写出那样心怀天下的诗来。 倒是宇文太傅看着这样的蔡茵怡,忍不住连连点头,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急流勇退,着实难得。 若不是无意中和朱恒飞有了牵扯,若不是为了给外公外婆报仇,她一辈子都不希望和皇室的人,有任何牵扯。 “既然如此,这赏赐就留着吧,等以后你想要什么了,便向朕来讨要。” “谢主隆恩。”蔡茵怡无语,只得叩谢隆恩。 这样的宽待好像更让人眼红啊,看来以后不会安生了。 不过,有了这个皇上这个承诺好像也不错,至少也算是一个免死金牌了,以后若是犯了什么错,或者冲撞了宫里的人,有这个也是个保险。 话又说回来,她如今用了白桥府小姐的身份,也算是欺君吧,不知道这个承诺能不能抵欺君之罪? “安宁县主上前听旨。”朱天辉对蔡茵怡今日的表现和才情十分满意,所以决定遂了大儿子的意,当众赐婚。 蔡茵怡一愣,上前三步,恭敬的跪了下来。 不是都已经许了承诺嘛,怎么还下圣旨?莫不是打算白纸黑字写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白桥府嫡女,年方十六,贤良淑德,聪慧无双,特赐婚为宸王正妃,择日完婚,钦此。” 赐婚? 怎么这么快? 她都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怎么就赐婚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真的要和一个古人过一辈子吗? 当然,那个人如果是朱恒飞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朱恒飞不是要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也就注定以后不可能只有自己一个女人,一想到这个,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但是她也知道,皇上赐婚是不能拒绝的。 “谢父皇恩典。”朱恒飞走到了蔡茵怡身边,跪了下来,谢恩。 他终于得偿所愿,将身边这个女人,打上了自己的标记,从此以后,她就是自己的王妃! 这边朱恒飞已经谢完了恩,那边蔡茵怡脑海里的想法百转千回,最后还是被他的声音惊醒了,连忙垂下头谢恩。 因为前阵子朱恒飞为安宁县主,做的几件十分高调的事,众人都觉得赐婚并不意外,只有一个人银牙紧咬,狠狠的瞪着蔡茵怡,恨不得将她身上瞪出个窟窿来。 她 220恶磨恶人 原以为今日她可以让那个女人当众出丑,父皇就不会为他们赐婚了,没想到那女人竟然有几分本事,不光能够躲过她的迷迭香,而且才情竟然还不输皇嫂! 哼,不过是赐婚而已,又不是大婚!走着瞧! “好了,起来吧,都回去坐着吧,还有众位贵女没有表演呢。趁此佳节,若是有看中眼的,都可以请朕赐婚,哈哈。” 这种宫宴再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大型相亲宴。 皇上这话一出,刚刚还在为宸王已被赐婚打击到的各贵女,心思又活络了起来。宸王妃之位她们已经不奢望了,但是不是还有两个侧妃之位吗?当初楚王殿下在年末宫宴上,可是一正二侧妃一起选了的,说不定宸王殿下也会趁机选好两位侧妃了。 就算不能当宸王侧妃,能在这样的场合出彩,以后嫁出去也有面子啊。 于是,陆陆续续又有人上大殿中央表演才艺去了。 但是因为有了昌平公主惊艳一舞开场,又有了蔡茵怡和蓝琪两位才女比诗词,这两样其他贵女也有自知之明,都心照不宣的再也没有表演了。 与朱恒飞的心神愉悦不同,回到座位后的蔡茵怡只觉得郁闷,有点心不在焉,以至于宫宴后面发生了什么,她都没放在心上。 不过蔡茵怡虽然性子有些倔强,清冷,但是也不是爱钻牛角尖的人,想不通的问题可以暂时不想,若是她真的只能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嫁给朱恒飞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这些她其实早就想过了,如今让她比较郁闷的是,朱恒飞做什么都喜欢自作主张,什么都不和她商量,就自己做了决定,这让她很郁闷。 表演结束之后,果然又有几对被皇帝赐婚了。 突然,碰的一声清脆的酒壶落地声。伺候在昌平公主身边的宫女,一脸惊恐的盯着昌平公主的脸,手指颤抖的指着,说话都不利索了。 “啊,公……主,你的脸!” 这声音极大,一下子就将大殿中所有人的视线落在了昌平公主的脸色,隔得近的,眼尖的人便能看见,昌平公主那一张精致的脸上,不知何时,竟然冒出了许许多多,密密麻麻的小红点,分外恐怖。 朱恒飞举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笑意徐徐绽开,邪魅无双。 蔡茵怡也自然而然朝昌平公主望去,也看见了那满脸的疹子,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心里暗道活该,谁让这个昌平公主心术不正,想害自己来着,结果遭报应了吧。 话又说话来,她都还没有出手呢,这昌平公主就出事了,这也太巧了吧。这么想着她便朝朱恒飞望去,正好瞧见了他嘴角那一抹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邪笑,心下了然。 看样子,鬼魉他们一定是将宫装上面,被熏了迷迭香的事情和他说了,所以他这是为自己出手教训自个妹妹? 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 这么一想着,蔡茵怡心里的郁闷消散了不少。 “放肆!本公主的脸怎么了?” 昌平公主还在因为宸王被赐婚一事,心里不爽这呢,这会宫女又触了自己霉头,语气自然好不到哪去。但是她还有一点理智,知道这是什么场合,所以即便脸色有所不愉,却没有立刻发脾气。 因为看不到自己的脸,所以并不知道自己脸上发生了什么,听到宫女这么说,她突然觉得脸上有些痒痒的,但是也不敢乱抓。 “奴婢该死,请公主恕罪。”那宫女立刻慌乱的跪了下来请罪,脸色惨白。 主人有任何不妥,就是身边奴婢的过错,公主的性子又不是个讲理的,今日自己怕是罪劫难逃了。 “说!我的脸怎么了?” 古来一个女人的容貌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一想到自己脸上可能出了什么问题,昌平公主心里就忍不住恐慌。 “皇妹,你脸上怎么长了这么多小红疹?” 蓝琪坐得离昌平公主最近,所以一眼就发现了那些密密麻麻的小红疹,看着就觉得心里瘆的慌,但是她却不敢靠近,生怕是什么怪病,传染到自己身上可就不得了了。 “什么?快点拿铜镜给本公主!” 知道蓝琪是决计不会骗自己的,所以自己脸上是真的长了什么小红疹,昌平公主慌忙的伸出手,打算摸一摸自己的。但是手才刚刚伸出来,便看见了手背上也是密密麻麻的红疹子,看上去触目惊心。 “啊!怎么会这样!”昌平公主吓得跳了起来,慌乱的伸手就捞开自己的袖子和衣领,发现手臂上和脖子上,也都是这样的疹子,一想到整个脸上也都是这样的疹子,她就恨不得晕过去,眼泪也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为什么会这样? 这个时候,她哪里还会顾忌这里是什么场合,也管不上自己的肌肤被多少人看了去,只希望她看到这些疹子都是自己的错觉。 美人垂泪本来是楚楚可怜,引人怜惜的,但是一个满脸红疹子的美人垂泪,那感觉,简直不要太心塞。再美的女人,变成这样,也大打折扣。 而且看到昌平公主竟然当众捞开袖子和衣领,能清晰看见那皓白的双腕和胸前隐约的风情,当然,得先忽略上面的红点点。虽然这放浪行为情有可原,但是也实在让人接受不能。 “来人,宣太医!”朱天辉黑着脸沉声吩咐,隐忍怒气不发。到底挂着皇家公主的名头,这行为着实丢皇室的脸。“今日的宫宴就到这里了,众位爱卿带着家眷都散了吧。” “谢皇上,臣等告退。” 发生了这种事情,哪里还敢有人逗留,不说昌平公主身上的红疹子,还不知道是怪病,还是什么原因,单单他们刚刚差点目睹了,一位公主宽衣解带,就够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了。所以得了皇帝的允许之后,几个呼吸间,整个大殿的人就都散了。 “皇后,昌平的事情你看着办,朕先回御书房了,太医看过之后,差人告诉朕一声。”交代完皇后之后,朱天辉也直接走了。 221受到惩罚 净做些蠢事! 蓝皇后被朱天辉甩了脸色,心里自然不舒服,加上蔡茵怡出乎意料的好才情,却被指给了朱恒飞,心里的火气蹭蹭的直往上冒,看着昌平的眼神自然非常不善。 当初还以为昌平是个聪明的,想着若是放在朱恒飞身边,帮她们时刻监视着,但是如今开来,这个女人当真是蠢得可以! 好在养在身边这么多年,昌平父亲背后的残部,已经差不多都为她所用了,只剩下昌平身边那几个衷心的,为了不引起注意,她才一直没动而已。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毁了就毁了,也不可惜。 “母后,您若是累了就先回去吧,臣媳在这里等太医过来,出了结果再给您复命。” 身为蓝家嫡女,又是蓝皇后的亲侄女,所以蓝琪一直以来都是被蓝家,当做未来皇后来培养的,从小似乎算是养在蓝皇后的身边。这会她看到蓝皇后的脸色,就知道蓝皇后早就没了耐心。 加上今日她输给蔡茵怡的事情,担心会因此遭了楚王和蓝皇后的厌恶,即便她十分不想和昌平公主待在一起,担心红疹子会传染,但是也只能这样讨好他们。 “还是琪儿懂事,本宫乏了,摆驾回宫。”对于蓝琪的识时务,蓝皇后还是很满意的。 “母后,儿臣送你。”楚王也不想再继续待下去,跟了出去,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在蓝琪耳边轻声叮嘱,“琪儿,小心些。” 他瞥了昌平一眼,将嫌恶的神色掩藏的极好。 “臣妾知道的。”蓝琪只觉得耳朵一热,脸不由自主的就红了,刚刚的委屈也消失不见了,心里暖洋洋的。 看样子,楚王殿下似乎并没有将刚刚她败阵的事放在心上。 不消一会,整个大殿里面就只剩下了昌平公主,楚王妃和伺候她们的宫人。昌平公主完全沉浸在,自己全身长满红疹子的巨大恐慌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人已经全走了,就连旁边的人劝说她去偏殿休息,她也充耳不闻。 昌平公主将铜镜摔得粉粹,完全不敢相信,里面那个满面疹子的人就是自己。若是她以后都顶着这样一张脸,她实在不敢相信,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皇嫂,怎么办……怎么办……”昌平公主六神无主的拽着蓝琪的手臂,整个人十分不好。 看着这张满脸疹子的脸靠近,蓝琪只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恨不得直接将昌平的手给甩开,离她远远的。但是为了维持自己温文娴雅的形象,她不得不柔声安慰。 “昌平,别担心,许是接触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而已,明日一觉醒来就好了。我们先去旁边的偏殿休息一会,太医等会就来了,先让太医看看再说,可好?” “是吗!”听到蓝琪这么说,昌平眼中闪过一抹明亮的风采,突然找到了希望。“好,我们去偏殿等太医。” 深吸一口气,昌平公主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一点。 一刻钟之后,太医院的两位太医到了。 “陈太医,快给本宫看看,治不好本宫,本宫就让父皇治你们的罪!” “是,公主!”两位太医还没开始看病呢,就被昌平公主冷厉的语气吓得腿软了。不过,好在在宫里这样的人太多了,所以他们多少习惯了些。 两位太医定了定神,给两位主子请安之后,将昌平公主脸上、手上的疹子仔细查看了一番,然后将一块丝帕放置在她右手手腕上,开始把脉。 “怎么样?”旁边的蓝琪看到太医收回手之后,立刻追问,她一刻也不想在这待下去。 “楚王妃和公主放心,这些疹子看着十分吓人,但只是单纯的过敏而已,该是吃了什么东西。这病就算不吃药,疹子过个三五天也就消了,连疤痕都不会留的。待会老臣留些药膏,每日涂三回,可以缓解痒疼。” 太医也松了口气,好在只是吃错了东西而已,不是什么大病。 “那就好,那就好……”不是可以传染的病,她就不担心自己会染上了,“昌平,你好好听太医的话,本王妃这就去凤栖宫给母后回话,父皇那边还等着呢。” 即便太医说是因为食物过敏,但是看着这一张满是疹子的脸,蓝琪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索性找了个借口走了。 自己起疹子的原因还没找到,昌平公主也不在意蓝琪是否在这里,也就懒得理会了。 “过敏?为什么本公主以前不知道?”听说这疹子只要三五天就能好,而且不会留疤,昌平公主一颗慌乱的心,总算是落了地,但是同时也有些疑惑。 “这是针对个人体质而言的,有些人会对海鲜、花粉、牛乳等过敏,有时候两种食物混在一起吃,也会引起过敏,比如虾和芒果,也许是公主以前没有接触过,所以并不知道自己对这种东西过敏,以后注意别吃这类东西,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了。” “原来如此。”昌平公主恍然大悟,想起自己刚刚好像真的吃了这些东西。 看样子真的只是巧合了。 她刚刚有那么一瞬间,怀疑是蔡茵怡下的手,毕竟她下在蔡茵怡身上的迷迭香,似乎没有起作用,反而自己身上除了问题,怎么想都觉得巧合。但是转念一想,蔡茵怡不过才刚刚回南都而已,进宫的次数甚少,怎么可能有本事和机会在宫中动手。 不过一想到刚刚有那么多人看到自己满脸疹子的样子了,她几觉得无地自容,还有她这才记起来,刚刚她竟然当众捞衣袖,还有衣领的事情,一张脸又气又羞,但是因为满殿的红疹子,也看不出来。 “快点开药吧。”昌平公主不耐烦的让太医留下药膏,九江人打发走了。 “香儿,去寻一条面纱过来。还有,将本公主起疹子的原因以最快的速度散播出去。” 还好不是什么怪病,也不会因此毁容,虽然被很多人看到那个样子,但是毕竟事出有因,量他们也不敢乱嚼舌根。 222本王的人 宫宴散了之后,从大殿到宫门口这一段路,不断有蔡茵怡不认识的人上前,向白家贺喜,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白楚生都笑着一一回了,让她十分佩服这个名义上的爹爹。 前世她经营数十家连锁饭店,也需要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虽然她也能做的这般好,但是她觉得累,所以出了大殿之后,她一直很安分的跟在宇文素身边,任由他们去闹腾。 好不容易到了宫门口,蔡茵怡忙不迭的朝自己自家马车走去,打算即刻回去。可是还没有爬上车,手腕就被人拉住了,她朝那只手的主人看去,眼神有些不悦。 “茵茵,我有事想要和你说。”朱恒飞心情很好,连说话的语气都多了几分愉悦,但是他也知道茵茵此刻的心情,可能不是太美妙,所以才会及时的追过来,打算解释一二。 他前几日得了消息,知道昌平在她的衣服上动了手脚,也知道她已经巧妙的避开了,而且刚刚他也给了昌平教训,但是他还是觉得,有必要将自己和昌平的关系,和她说清楚。 关于昌平,朱恒飞也表示很无奈,以前只当她是喜欢跟在身后的跟屁虫,大了之后,便依稀能察觉到她对自己的心思,明里暗里都拒绝过,但是她不听,还是固执己见,他也没办法,只能见一次躲一次,只是她对茵茵出手,是他不能容忍的事情。、 “正好,我也有事和你说!”蔡茵怡抿了抿嘴,将抬了一半的腿放了下来。 “好。”朱恒飞很高兴她没有拒绝,就怕她和自己犯倔。“小姨,姨父,茵茵本王带走了,天黑之前会将她送回去的。” “好的,去吧去吧。”宇文素笑着朝他们挥挥手,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人站在一起很般配啊。 蔡茵怡即便心里很不爽,但是也知道分寸,绝对不会在人前给朱恒飞甩脸子,所以上宸王府马车的时候,她还是很给面子的任由他扶着,直到进了马车,别人都看不见之后,才甩开了他的手。 “宸王殿下对安宁县主可真好。”因为都是一道出的大殿,所以现在宫门口还是有很多人没有回去,这会正好看见朱恒飞温柔的扶着蔡茵怡上马车,顿时羡慕不已。 “宸王殿下还是一如既往的对女子温柔如水啊,为什么那个人就不是我呢。” “得了吧,你若是有安宁县主那般才情,宸王殿下没准还能多看你一眼。” “说起来,安宁县主这么有才华的女子,这才刚刚露面而已,就被宸王殿下抢走了,真是太伤我们的心了。” “可不就是。” 马车开动,议论声渐渐听不见了,蔡茵怡偏过了头,傲娇的说:“有什么事情就赶快说吧。”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宸王府。”被蔡茵怡甩开了手,朱恒飞也不恼,又伸出了手,将她的小手窝在了掌心,无论她怎么挣扎,都紧紧地握着。 蔡茵怡甩了几次,没有甩开之后,也懒得理会了,随便他握着。 宸王府离皇宫并不远,拉车的马又是千里良驹,所以两刻钟之后,便到了府门口,马车停下之后,蔡茵怡不情不愿的被朱恒飞拉下了车。 这是蔡茵怡第一次来宸王府,从外面看上去,和白桥府差不多,只是台阶是用汉白玉铺就的,牌匾也是镶了金边的,看上去更气派。 “记住,这一位是未来宸王妃,也是府里的女主子,以后若是王妃来王府,直接放行,知道了吗!” 拉着蔡茵怡走上台阶,站在正门口出,朱恒飞笑意一敛,气势外放,浑身冷厉的霸气散发开来,朝整个王府宣布。 “知道了!” 蔡茵怡并不知道,朱恒飞说话的时候特意用上了内力,所以王府上上下下,都听到了自家王爷的宣誓,除了几个知情的人,心里都十分好奇王府这位女主子,但是也仅仅只是好奇而已,没有人跑出来看,不敢擅离职守。 “你……”蔡茵怡被他这么一吼,弄得十分无语,他也是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这件事吗? 威慑了众人之后,朱恒飞又朝她温柔一笑,大声道:“本王就是想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你如今是本王的王妃!” “嘚瑟!”蔡茵怡被他得意的表情逗笑了,这家伙,总有让人哭笑不得本事。 刚刚还觉得他霸气侧漏呢,果真是漏的一丁点都没有了。这反差,着实辣眼睛。 “好了,赶紧进去吧,平白被这么多人看了笑话!” 宸王府门口可并不只是几个守门的人而已,还有大街上那么多百姓呢,他说话毫无顾忌,这会好多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呢,她可不愿意被人当做猴看。 “好,我们进去,我带你看看咱们的宸王府,你一定会喜欢的。”朱恒飞朝她神秘一笑,拉着她直接走了进去。 从甘露村回来之后,他就开始着手改制自己府邸,其他的地方倒不需要动什么,最主要的是茵茵发明的那个卫生间,他觉得精致又实用,所以他也让人造了好几个。 宸王府的布局和白桥府也差不多,亭台楼阁,雕栏画柱,琼楼玉宇,假山流水,很是雅致。 “是你的宸王府,和我可没有半分关系。”虽然心里听着暖暖的,但是嘴上还不愿意承认。 “就像你说的,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我的宸王府不就是你的宸王府嘛。”反正不过只是时间问题,他可不会和她争论这个。 “噗嗤,你竟然还记得这个。”这一回蔡茵怡是真的,实打实的笑了。 “当然。” 茵茵说的每一句话,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他可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哈哈。”两人相视一笑,想起了那些同甘共苦的日子。 想当初,她们不过只有一间破茅屋容身,甚至还落魄到住山洞。后来,通过自己不懈努力,才住进了新房子,慢慢过上了好日子。哪成想,竟然会有那么一天,住在这样美轮美奂的府邸里面。 223坦白从宽 “你看,这里是我按照你的想法,建的卫生间。格局与新宅里面的差不多,不过是用大理石铺就的,而且要大的多,里面还有用汉白玉建造的一个大浴池,里面的水也是活动的,以后你可以在里面泡澡。” 果然,有钱就是任性。 “当初你不是说用瓷砖铺地很奢侈吗?”蔡茵怡挑了挑眉,没好气的质问。这种可都是玉石,而且还是用来铺地的,到底谁比较奢侈? “这个……有条件当然要更好的享受生活。”朱恒飞表示很委屈,当初他们不是穷嘛,一文钱都要省吃俭用,哪能和王府想比。再说了,若是当初他拿出一大笔钱,她估计也不会要啊。 “还有这个,你看,这是我按照你的想法,建造的琉璃房子。正如你所说的,可以利用外在条件,调整里面的温度,不过现在已经入夏了,这种温度调节并不明显,而且过去这么久了,我也还没有找到可以替代琉璃的东西。” 当初听到蔡茵怡讲解之后,他回来便立刻让人造了一间琉璃房子,当初还是冬季,在房子中上鲜花和蔬菜,在通上地龙,里面的鲜花和蔬菜都长得极好,完全没有被外面的冰天雪地影响。 蔡茵怡看得啧啧称奇,没想到朱恒飞的行动力这么强,她不过只是粗粗的说了一次,他就都记住了,而且还做了出来,看样子还做的蛮不错了,至少在古代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怎么样?”朱恒飞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像是一个等着人夸赞的孩子。 “差强人意。”蔡茵怡背着手走了出去,给了他一个高冷的背影,但是微勾的唇角还是显示了她的好心情。 “还有这里,你看看,是不是你说的秋千。”朱恒飞带着她来到了一个花园的大树下,正是她以前无意中画过的,那种欧式的椅子一样的千秋。 蔡茵怡知道,这个时代是有秋千的,她曾经就在贺家看见过,但是这里的秋千太简陋,只是用两根绳子挂着一块木板而已。当初她在设计新宅的时候,就想过建秋千,但是奈何没有大树,也做不出那么大和牢固的铁架,所以便作罢了。 没想到她当初不过是随意说说画画,他竟然还记得,而且还做了出来,她心中有个柔软的角落,狠狠地震动了下。 “来,我们一边坐一边说。” 这样的秋千坐两个人绰绰有余,朱恒飞拉着蔡茵怡坐下之后,朝暗处打了个手势,立刻有人将点心和瓜果摆在了,秋千前面的石桌上,然后人又退了下去。 “说吧。”平复了一下心情,蔡茵怡淡淡的开口。 “衣服被人动了手脚,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但是我不会道歉,和我在一起的话,这样的事情应该会时常发生,我没法时刻守在你的身边,所以你要自己多加小心。”朱恒飞也收起了刚刚愉悦的心情,一本正经的开口。 “我能说不想和你有关系吗?”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一次两次她能躲过去,但是不似每一次都能这么幸运啊。 不过,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就遇到了好几次,那么,朱恒飞呢?这么多年,面对这些阴谋阳明,明枪暗箭,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一想到这里,她突有些心疼,觉得自己经历的那些事,都不是事儿了。 “不能,你是我的王妃,我们已经绑在一起了!” 开玩笑,他好不容易拐到手的,他怎么能容许她不承认。 “好吧,当我没说。”蔡茵怡耸耸肩,她刚刚不过是故意那么说的而已。 “昌平公主,她从小就很喜欢我,所以才会故意针对你,她身边还有几个可用的人,所以你以后一定要小心。” “你说的喜欢,是……男女那种喜欢,那……”不是乱伦吗?这消息简直不要太震惊好么。 “你想到哪去啦。”朱恒飞失笑的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昌平公主并不是父皇的儿女,而是朝中大臣之后,只不过不知怎地一夜之间被灭了满门,只剩下她一个。父皇觉得愧疚,又觉得她可怜,便养在了皇后的名下,册封为公主。” “所以和你没有血缘关系?” 难怪那个昌平公主三番两次的找自己麻烦,原来自己真的是抢了她的男人啊。 话又说回来,这男人真心不是她抢得,而是他自己赶巴巴的黏上来的好吗。 “恩,但是一直以来我都只将她当做妹妹的,后来知道了她的心思,也明着拒绝了,甚至都躲着她,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没放弃,所以才会这般针对你。” “所以说,我是受了无妄之灾咯。” 蔡茵怡真心觉得冤枉,她来南都到底是为了什么的,怎么自己的事情一件都没做,被他累及的事情倒是不少,他到底是来帮她的,还是来给她找麻烦的。 朱恒飞被她说的,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其实他的不想的好吗。 “除了这一颗烂桃花,还有其他的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别到时候我又被当做了靶子,还不知道!”蔡茵怡咬牙切齿的问。 “没了没了,你也知道,以前为了让蓝皇后一派放松紧惕,所以我一直装作纨绔风流,最多也就和烟花之地的女子演戏而已,不敢真的和大家闺秀来往,更不要说什么桃花了。”朱恒飞连连否认。 他知道她向往的是一生一是一双人的生活,以前的事情,他已经没办法改变了,但是以后的,他会竭尽全力,做到她想要的那样。 “是吗?”蔡茵怡眯着眼靠近他,想看看他眼中是否有心虚的神色。 “额,还有一个,不知算不算。当年母后给我定了一个婚约,不过后来母后去世,加上我又纨绔,不受父皇待见,所以女方主动将亲事退了,如今是楚王未过门的侧妃之一。” 不知为何,朱恒飞说到这件事的事情,底气有些不足。 224坦诚相待 “皇家的婚事也能轻易说退就退?” 不是都说抗旨是杀头的大罪,更甚者是要满门抄斩的,怎么这人说退就退了,还能成为楚王的的侧妃,若是这么容易,自己也有了一条退路不是吗? “你就别想那个了,当初母后也只是口头许诺而已,还没来得及请父皇下旨赐婚呢,所以严格来说,那亲事不过是双方长辈的默许而已,还不算是真正的婚约。咱们这个可是圣旨赐婚,除非是死,不然都要绑在一起的。” 他哪能不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当下就打破她的幻想。 所以当初这一门亲事才能退得这么容易,不过也得益于莫家退婚了,不然他想要娶茵茵还真是个麻烦。 “原来如此。”蔡茵怡恍然大悟。 “好了,我要说的事情都已经交代了,该说说你的事情了。”朱恒飞慵懒的靠在秋千的椅背上,将她的小手放在手心把玩,脚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动着秋千,脸上的表情十分惬意。 自从赚了钱,开了铺子之后,蔡茵怡就很少亲自敢农活了,也只是偶尔进一进厨房,做一做蛋糕或者饭菜,所以她如今的手圆润了不少,以前手心磨出的厚茧子也消了,看上去十指纤纤的,倒是像个大家闺秀了。 也不枉他明里暗里,娇养着她了。 到了这会,蔡茵怡心里那点,因朱恒飞自作主张升起的郁闷,早就消散的一干二净了,这会他问起,自然也不会矫情。 “我是想问你,你到底打算如何对付朱瑞平。” 这才是她来南都的真正目的! 朱恒飞剑眉狠狠地一皱,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单刀直入的问。他当然知道她来南都的目的,但是就算是他,此刻正面对上朱瑞平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他又怎会让她陷入危险之中?他只愿她一直待在他的身边,一世安好无忧。 “朱瑞平的势力遍布朝廷,我如今还无法动摇他的地位,只能慢慢来。报仇这件事就交给我,你只需要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不行,我不愿意。”蔡茵怡直接生气的甩开了他的手,脸上的表情很不悦。“如果报仇这样的事情,都由你代劳了,我还来南都作甚,直接待在甘露村坐享其成不是更好?” 她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每次都自以为是的替自己做决定,从来都不问问她愿不愿意,她最讨厌的就是他这一点了。 自大狂! 大男子主义! 她并不是一个甘于依靠别人的小女人,她想要站在他的身边,帮他分担一点,就像当初他们什么都没有,都需要自己动手的时候,他到底明不明白!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朝堂中的这些事情,就算我和你说了,你也未必会懂,何必如徒增烦恼呢?”朱恒飞叹了一口气,知道她的倔强和傲气,但是这件事,她是真的帮不上什么帮。 蔡茵怡一噎,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她知道,朱恒飞说的不错,他和朱瑞平都不是普通人,是皇家的皇子,注定是要相互厮杀,然后胜者为王的。她是地道的现代人,虽然穿过来已经一年多了,但是之前根本没有接触过真正的权利中心。 所以这些阴谋诡计和血腥杀戮,她所见到的不过只是千万分之一,根本不足以体会争夺的残酷。而且正如朱恒飞所说,他愿意什么都告诉她,但是她也不一定能听得懂。虽然都说商场如战场,但是真的战场和官场,却远远比商场要血腥残酷得多。 对了,商场!这可是她最擅长的。 “就算我不能在朝堂中帮你扳倒朱瑞平,但是只要给我时间和金钱,我可以创造出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士农工商,虽然商人是排在最末尾的,但是你也别小看了商人的能力,若是你能掌控全国一半的经济,一旦你下令暂时不营业,那么整个国家都会陷入瘫痪。” “你说的这个我又何尝没有想过,也暗地里早就开始布局了,但是真的想到达到你说的那种地步,没有几十年的时间是做不到的。”关于这一点,朱恒飞早就意识到了,所以才会有遍布全部的顺远镖局,但是想要达到茵茵说的那样,还远远不够。 “也是。”这是一项浩大的工程,没法一蹴而就。 “不如这样吧,我将我南都名下的铺子都交给你,由你负责打压朱瑞平和蓝家名下的产业如何?少了经济上的支持,也可以让他们行事有所顾忌。要知道,无论是拉拢官员,还是养兵,制造兵器,或者是其他用途,钱都是必不可少的。” 朱恒飞知道,如果不给她找些事情做,她一定会坐不住,甚至会忍不住朝朱瑞平出手的,所以他最后还是做了让步。 “我知道你经营有家点心铺子有些手段,多几个铺子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但是这件事你一定不要着急,得慢慢来,而且一定要隐蔽,不然被他们察觉到了,你就危险了。” 蔡茵怡知道,想到争夺那个位置,雄厚的财力是必不可少的,也觉得朱恒飞说的很有道理。 “好!正合我意!” 一想到自己也可以出手对付朱瑞平,蔡茵怡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总算觉得这一趟来南都,不是为了和朱恒飞在一起而来的了,而是来报仇的! “我给你的玉佩是否还戴在身上?”看到她熠熠生辉的眸子,朱恒飞仿佛又想起了当初在甘露村的日子,她也是这般,每天活力满满的。 “戴着,怎么了。”蔡茵怡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那一枚玉佩正暖暖的贴在胸口的肌肤上,想起当初他说这是定情信物,脸微微红了红。 这话题会不会变得太快了些? “明日我就将鬼魑将南都的铺子地契和账本都送到你那去,你脖子上那一枚玉佩便是信物,只要你拿出来,铺子里的掌事就会听你的,所以要好好收着,别让有心的人看了去。” 当然,他不会告诉她,这玉佩还是当家主母的信物。 225巡看铺子 将事情说开了,又有了目标之后,蔡茵怡的心情十分好,又跟着朱恒飞将宸王府逛了个遍,用了晚膳,才回了白桥府。 翌日下午,在家里安分的等了一天的蔡茵怡,等于等到了铺子的地契和账本,附带一份南都的详细地图,上面标记了朱恒飞铺子的位置,还有楚王以及蓝家铺子的位置。她花了三天的时间,将地契和账本看了一遍,心里有了个底。 好在这些铺子的账本,朱恒飞已经参照有家点心铺子的,改成了她常用的表格,所以看起来不是很费劲,不然她真的担心,三个月都看不完。而且这样直观的数据,因为一目了然,所以能动的手脚有限。 但是数据是死的,人是活的。 人心不足蛇吞象,又没有人时刻盯着,这么多铺子,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不干净的人,所以蔡茵怡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去看看。反正她也没想着以白桥府小姐的身份去管理这些铺子,所以她也不担心会打草惊蛇。 想到就做,一直以来都是蔡茵怡的行为准侧,有了想法之后,第二天一早,蔡茵怡便央着白逸云以逛街的理由,出了府。 因为宫宴上和楚王妃比试诗词一事,和被赐婚一事,蔡茵怡一时又称为了南都所有人,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再一次风头无两,所以这一次蔡茵怡出门,很明智的戴了面纱,不过因为身边跟着的是白逸云,还是不免被人多看了几眼。 古代铺子的分布和现代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基本相同属性的铺子都是连在一起的,所以经常可以看见,一条街上,接连几家都是成衣铺子、胭脂铺子、杂货铺子。 因为她是以女子的身份出现的,所以她最先去的就是布庄和成衣铺子,然后是胭脂水粉铺子。当然,她也不会只是去朱恒飞名下的铺子,楚王名下的,蓝家名下的,本着知己知彼的想法,她也会去看看。 逛了几家铺子,问了一下价格,和账本上的是否有出入,成色如何,让自己心里有个谱。 这会,蔡茵怡和白逸云正在一家名唤风华的胭脂铺子。 这个风华既不是朱恒飞名下的产业,也不是楚王和蓝家那边的,因为旁边有家同样的胭脂铺子,是朱恒飞名下的,她瞧着生意比这边的要好很多,所以便打算过去瞧瞧,哪里欠缺。 “这位小姐、公子,瞧瞧试试,我们铺子里胭脂可都是极好的西域胭脂,好多达官贵族家小姐都喜欢,甚至好些宫里人都托人出来买呢。” 看到蔡茵怡和白逸云进来,铺子的伙计热情的迎上来介绍。 蔡茵怡走了进去,便看见柜台上摆着各种各样精致的小盒子,有些打开着,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的脂粉。笔尖到处弥漫着淡淡的香气,有些是没有打开的,但是盒子底下压着的纸张,上面写着颜色和种类。 “恩,给我拿一种黛色的试试。” 出来逛街的,总不至于空手而归,虽然她的真正目的并不是此,但是也绝对不会影响女人对逛街的狂热。 “好嘞,小姐,我们店里有自制黛、螺黛、还有西域贡黛,价格也有所不同,你想要看哪一种?” “直接拿最好的就是。”买个东西而已,哪里有这么多弯弯绕绕,逛了一上午,白逸云觉得头都大了。 “好,这是西域贡黛,是我们店里最好的黛了,笑的敢保证,全南都找不出几个比我们这好的了。”伙计一副自豪的模样说。 蔡茵怡不置可否,打开了所谓最好的西域贡黛的盖子,用手指轻轻挑了挑,闻了闻,成色在这个时代的确算是好的了,但是对于见识过现代,各种各样化妆品和护肤品的蔡茵怡来说,这种重金属严重超标的胭脂水粉,她无论如何也喜欢不起来。 “这个价格多少?” “一百两纹银。”听到她又意愿买,伙计顿时笑开了花。这种西域贡黛的价格可不低,除了达官贵族,世家小姐,一般极少有人买。 蔡茵怡听到这个价格,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心里已经忍不住抽搐了,不过是一盒手心大小的胭脂而已,竟然卖到了一百两,足够平常百姓家生活大半辈子了,果然是寸土寸金的南都,虽然她如今不差钱,但是买一盒这么贵,而且她还不一定会用的胭脂,着实划不来。 正打算说不买的时候,白逸云直接不耐烦的让伙计包了。 逛了这么久,铺子进了不少,也问了不少价格,但是蔡茵怡真正下手买的东西并不多。白逸云隐约记得,朱恒飞说过蔡茵怡的来历,便以为她估计是心疼钱,所以但凡是她看上的,他都直接买下了,他们白桥府还不差这点钱。 不得不说这是个美丽的误会,但是蔡茵怡也懒得解释,有人帮自己买单的感觉还不错。 “好咯,请稍等一会,马上就好!” “等一下!” 突然外面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女声,随后一个头戴金钗,身着火红色衣裙的女子带着婢女走了进来,“别人要买这胭脂只要一百两,但是你安宁县主要买的话,少说也要一千两,黄金!” “东家!”正在包胭脂的伙计看见来人的模样,有听到了她说要一千两黄金,吓得手一抖,差点没将胭脂盒子打翻在地。 东家今日是怎么回事?有生意都不做。但是人家是东家,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伙计,还是人家说了算。 “昌平公主。”看清了来人,蔡茵怡也无声的叹了口气。 当天晚上,宫里就传出了消息,昌平公主起疹子是因为食物过敏,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休养个三五天就好了。过了这么几天,她脸上果真是没了疹子,又是一张精致无暇的脸。 原来这铺子竟是她的啊。 “一千两黄金,你怎么不去抢!”白逸云顿时像一只炸了毛的公鸡。 “爱买不买。” 昌平公主对蔡茵怡成为宸王妃一事耿耿于怀,这一次撞在她的手里,不让蔡茵怡吃瘪,她怎么都过意不去。 226再次杠上 “神气什么,南都又不只这一家胭脂水粉铺子,谁稀罕啊。茵茵,咱们走!”白逸云对这个昌平公主显然没啥好感,拉着蔡茵怡就打算离开。 白桥府名下也有不少铺子,一般府里的用度,都是直接从自己铺子调过来的,根本不需要他们亲自出门采办。今日若不是蔡茵怡说要逛街,他也不会陪着她逛了一上午,还要在这里看这个女人的脸色。 “哼!你们给本公主记住了,以后若是这两人再来铺子,直接轰出去就行,听到了吗!”还没等到蔡茵怡他们走出门口,昌平公主故意大声的交代铺子里的人,十分得意的朝蔡茵怡的方向瞥了瞥。 可惜蔡茵怡脸上带着面纱,看不见脸上的表情,但是她想,一定会很精彩。想到这里,她总算觉得自己赢了蔡茵怡一回。 “听到了。”铺子里的掌柜和伙计都头皮发麻的大声回道。 铺子的东家是昌平公主这件事并不是秘密,但是公主刚刚说,那位女子是安宁县主,也就是未来宸王妃,他们得罪这样一个大人物,真的好吗? “走,我们去别家,我就不信了,南都就找不到比这一家要好的胭脂!”白逸云气得头顶冒烟,整个人都不好了。蔡茵怡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她也不是真正想买那西域贡黛,不过是问一问市场而已。 “哥,淡定,不过只是一盒胭脂而已,我们不买是她们的损失。”蔡茵怡不咸不淡的开口,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昌平公主。“走吧,我们去知味楼用膳。” 知味楼的雅间需要提前预定,但是朱恒飞却有一间固定的,她如今是宸王妃,进去应该不难。上次吃过知味楼的菜色之后,觉得甚为合胃口,所以这话一下子便想到了那儿。 “说的也是。”挺蔡茵怡这么一说,白逸云也觉得自己生气完全没有必要,正如她所说的,不过是个可有无可的物件而已,他们也不少什么。 而且,他也对知味楼的饭菜,垂涎三尺啊。 原本得意洋洋的看着蔡茵怡他们离开的昌平公主,没有看到蔡茵怡怒气冲冲的模样,反而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那种得意一下子消失的干干净净,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你出了大力,但是人家软绵绵的,怎么都感觉无力的很。 她在自己宫里窝了整整三天,好不容易等脸上的疹子都消了,她便迫不及待出来,让人看看她美貌依旧的模样,但是没想到才刚到自己铺子,就碰上了十分讨厌的人。原本还以为她让蔡茵怡吃了一回瘪,哪成想人家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怎么能让她不气不怒。 哼,不过就是仗着攀上了恒皇兄而已,总有一天,她会让她好看的! 听母后说,这女人虚伪的很,在母后面前说什么,宁愿嫁给平凡人,也不愿意和人共侍一夫,而且更不愿意恒皇兄娶别的女人。这么善妒又恶毒的女人,她一定要让恒皇兄看清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在知味楼吃过午膳之后,蔡茵怡又带着白逸云逛了几个铺子,等自己手里的铺子都几乎逛过了之后,心里有了个谱之后,才慢慢悠悠的到了有家点心铺子。 不过这一次她只是单纯的来吃点心,认一认路的,也没想着和巧莲她们见面。 巧莲是她的人,只需在背后看看帐,管理一下她带过来的人,一般在铺子的后院,很少出现在铺子里面。官明就更不用说了,他要准备八月的会试,没有重要的事情,是基本不会出房门的。 南都的有家点心铺子,比凤鸣镇的不知大了多少倍,而且气派非凡,都能和知味楼相媲美了。总体布局和凤鸣镇的差不多,也是门口就对着展示柜台,不过这里的柜台不是木质的,而是琉璃的,封闭式的,就像现代的玻璃柜台一样,将蛋糕摆上去,煞是好看。 铺子里面有三层,第一层是大堂,第二层是用屏风隔开的雅座,第三层是雅间。大堂中央还有一个表演台,有时候是说书的人说故事,有时候是琴师弹琴,听说还有名伶跳舞。 蔡茵怡和白逸云进来的时候,大堂中有一个老人带着一个小姑娘,正在上面说书,讲的正是她当日在宫宴上发生的事情。蔡茵怡听得目瞪口呆,瞬间觉得自己的形象高大了不少。 回去之后,蔡茵怡便将今日,每一个铺子的巡视结果,以及后续需要改进的地方都一一写了下来,打算交给各铺子的管事。好在这些铺子的人还堪用,虽然也有小贪的行为,但是还不算太严重,日后敲打敲打再看看。 将这些事情都整理好之后,蔡茵怡又不免想起了昌平公主,还有她的胭脂铺子。 其实她的心里并没有看上去这么云淡风轻,毕竟朱恒飞现在可是她的男人了,自己的男人被另一个女人惦记,而且这个女人还三番四次给自己找麻烦,她若是真的能无动于衷,那才有鬼了。 但是朱恒飞曾经告诫过她,昌平公主身边似乎有几个十分厉害的人,她不能明着出手,只能智取。 她不禁想起了,昌平公主的胭脂铺子,旁边的那一家。 这里的胭脂水粉都事用重金属制成的,所以即便能使人漂亮,也绝对是饮鸩止渴,对皮肤的伤害极大,若是能够从鲜花和植物中提取汁液,用这种天然的化学品和护肤品,绝对要比这种脂粉要好太多了。 想到这个,蔡茵怡立刻找来一张纸,将自己的想法和计划写了下来。 她只有想法,真正的成品还需要反复试验才行,这一点,制作胭脂水粉的人,应该比自己更在行,看来她需要和胭脂铺子的掌柜商量商量了。 “鬼魉,你让人去通知这些商铺的掌柜,明日辰时,在有家点心铺子的雅间见面。” 趁热打铁,将写好的东西都整理好之后,蔡茵怡让鬼魉是通知各商铺的掌事,打算从明日开始,正式接手这些商铺,开始她的古代商业帝国之路,朝打击楚王和蓝家迈进! 227整顿铺子 笠日一早,天还未亮,蔡茵怡便让鬼魉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带了出去,找了一个隐蔽的院子,换了一身男装,将自己的脸画的粗犷些,这才出了门,身边的鬼魉自然也换了男装,易了容。 等到她们赶到有家点心铺子指定的雅间的时候,商铺的掌事都已经聚集在了一起,差不多二三十个人。 “公子。” 蔡茵怡到的时候,这些人立刻站了起来,容色紧张的将蔡茵怡盯着。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上面的人换了,是不是意味着他们这些人也要动一动了? 虽然这个上头的人看上去十分年轻,不到二十岁,这里的人可没人敢小瞧他,能同时经营这么多商铺的人,肯定不是个简单的人。 “各位,请坐。”蔡茵怡穿过众人,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随即伸手笑了笑,让众人也坐下。“大家可以叫我宁公子。” 蔡茵怡这三个字不能用,白家的名字也不能用,就只能用安宁两个字了。 那些个管理们都没说话,相互看了一眼,等着蔡茵怡先开口。他们也是今日才知道,原来他们这么多铺子的东家,竟然是同一个,他们以前都是直接接受上头的命令,从来没有这样聚在一起过。 偏厅里的气氛静谧了半分钟,蔡茵怡扫了一眼众人,这才道:“诸位,今日请大家前来,是有事要告知大家的。” “什么事?” 听她这么说,那些管事的更紧张的,都眨巴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诸位,不必紧张。”蔡茵怡感觉到紧张的气氛,微微勾唇泛起笑容,“我只是接受上面的委托,来管理铺子而已,并不会因此就大动干戈。” 众人吃一粒定心丸,心里的不安散了些。 不动干戈就好,这份工作很好,他们还指望着呢。 “这里有写着铺子名字的信封,你们每人找到自己相应的,看看。里面的内容你们自己看过就好,不要告诉别人,也不需要向我解释什么。以前你们怎么做的我都可以不追究,但是以后,但凡你们有丁点出格的事,本公子绝对不姑息!你们可明白?” 二三十个管理面面相觑,都找到了自己管理的铺子的信封,拆开看了看,所有人的脸色莫不是变了变,态度也变得恭敬起来。 “宁公子,我们一定会好好干的!有事你尽管吩咐就是。” 敲打过后,见这些管事如此上道,蔡茵怡很满意。 “这件事,对你们来说,没准是好事呢。”蔡茵怡笑道:“从现在起,所有的铺子实行能者多劳的制度。” 关于这些,凤鸣镇的几家铺子已经有了雏形,所以蔡茵怡坐起来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 “宁公子,什么是能者多劳的制度啊?” “诸位先别急,听我说。”蔡茵怡打了个手势,开始解释,“意思就是,谁勤快,为铺子赚的钱越多,他自己的工钱也就越多,工钱是用基数加提成的算法。 比如一个活计,以前一个月的工钱是十两银子,现在我会酌情将工钱缩减到八两,八两是工钱的基数,所谓的提成就是,比如这个活计,一个月为铺子赚了两千两,我就给你提成一个点,也就是二十两银子。” 这句话出,满座哗然。 蔡茵怡等众人议论了几句,然后才接着说道:“所以从现在开始,发财不再是做梦,我给你们机会了,只要你们好好努力,你们的工钱就会蹭蹭的上涨。” 众人议论纷纷,但是几乎都赞同蔡茵怡提出的多劳多得的制度。 与其每月都抱着那点不变的工钱,还不如努力一把,说不定,就真的发财了。 瞧众人都没反对,蔡茵怡心里也是高兴的,毕竟,这种制度身边的人可以很容易接受,但是不代表南都这里的人也可以接受,之前,她还担心,看样子,她的担心是多余的了。 “诸位,除了改革工钱的制度,关于晋升制度,我也有了一个初步的方案。铺子的管理岗位,都是留给有能力的人,所以说,今天过后,谁将事情办得更好,更有能力,谁就做管事,甚至是掌柜,你能想要保住现在职位,又或者想要爬上更高的职位,就必须自己努力,听明白了吗?” 四下又是一阵议论声。 “宁公子,按照你这个方案,岂不是下面那些有能力的活计,也能变成管事?” “嗯。”蔡茵怡点点头,“就是这样的,在我这里,只要是有能力的,不管以前是活计还是管事,只要你表现突出,就能升值。” 众人又议论了一阵,有些紧张,但是也没有人出声反对。 蔡茵怡扫了众人一眼,又开始了下一个话题,“还有,商铺之间也是有竞争的,到了年底的时候,按照每一家商铺的盈利,我会评选出一家最好的,五星商铺,到时候五星商铺里面的人,都能拿到格外的封红,所以你们都要好好努力了。” “这主意好。” “我们铺子素来赚钱,应该有机会赢得五星。” 蔡茵怡后面这些话,将大家的热情都点燃了。 看到那些管事如此激动,准备大干一番的模样,蔡茵怡十分满意,她要的就是这样。 只有将这些人的激情点燃,才能将铺子做大做好,才能将敌人打垮。 虽然这些铺在朱恒飞的手里盈利的多,亏损的少,但是,盈利也中规中矩,不怎么出彩,这样的铺子,正当情况下,要打压和吞并同行,还欠些火候。 聊了半个时辰左右,蔡茵怡觉得差不多了,这才淡淡道:“诸位,咱们今日就暂时商量到这里,信你们也看了,暂时先改掉不足之处吧。至于后续的,我会一一通知大家的,都回去好好做生意吧。” “好,宁公子,我们这就去了。” “路掌柜请稍等一下。” 路掌柜就是风华胭脂铺子旁边的那一间,蔡茵怡有心要彻底改造,挤垮昌平公主铺子的那一间。 228一揽芳华 “宁公子还有什么事情吩咐?” 等到所有商铺的掌柜离开之后,路掌柜心里咯噔一沉,脸色白了几分。他管理的铺子是少数几个亏本的铺子之一,听说上头的掌事换了,在昨日收到消息的时候,就一整夜都没睡,战战兢兢的。 刚刚看到信上的内容,心更是沉的厉害,但是公子刚刚不是说过了吗,以前无论怎样她都不会追究的,现在为什么只单单留下了他一人? “路掌柜的,别担心,我留下你并不是因为你管理的铺子亏本了,而是因为我想要彻底整顿一下这个铺子,你可愿意?” 看到路掌柜诚惶诚恐的神色,蔡茵怡就知道他误解了,所以连忙解释。 昨日她去过昌平公主的风华之后,就已经知道了胭脂铺子亏本的原因,心里也有了初步的规划。 “但凭宁公子吩咐。” 从刚刚那信封上的内容,和宁公子提出的一些改革制度,路掌柜知道,眼前这一位,的确是个做大事的人,所以她说的,他深信不疑。 “你可知,为何旁边的风华日进斗金,但是我们的胭脂铺子却每月亏本?”蔡茵怡看着路掌柜,想探一探,他是否是可以重用的人。 “我们铺子的胭脂不如风华的好,在加上人家后台强硬,所以客人基本都去那边了。”路掌柜叹了一口气,这些他都明白,但是他已经努力让下面的人将胭脂制得更好的,但是还是抵不住人家直接从西域进过来的啊,而且那铺子还是公主开的,他们拿什么人家比。 “不错,这的确是两个很重要的原因。不过,只要我们铺子的胭脂能有绝对的实力,后台什么的,完全不必在意。” 再说了,要真比后台,她的太后也不见得会输给昌平公主。 “这么说,宁公子是已经想到了好法子?”路掌柜霍的抬头,一双眼灼灼的盯着她。 他对刚刚宁公子说的,能者多劳的制度十分心动,若是真的有挽救铺子的法子,他自然是高兴的,因为现在自身的工钱,可是和铺子的利益挂钩的,铺子生意好了,盈利高了,他们的工钱才会更多。 只要一想到这个,就忍不住热血沸腾啊。 “路掌柜应该知道这些脂粉是如何制成的,应当也该知道,长期使用这种脂粉的后果是怎样的。”蔡茵怡一点一点的引导。 “自然。” “路掌故可听过有家点心铺子的花茶,可曾听过宫里的美人,都喜欢用花瓣泡澡?” “小人路有耳闻。”但是这些和胭脂有什么关系吗? “我想要制造出纯天然的,不但不会伤害肌肤,还能美容养颜的脂粉。”蔡茵怡朝他神秘一笑,“这里是我最近几天写的点子和计划,路掌柜好好瞧瞧,看看是否可行?” 蔡茵怡示意鬼魉将最后一张纸交给路掌柜,端起了一杯茶,坐等他的结果。说了这么久,都说的她口干舌燥了,希望这个路掌柜是聪明人,知道她的用意。 听到宁公子说有法子创造出天然脂粉,路掌柜难掩激动,他明白,若是这种天然脂粉真的能够制造出来,将会是多么大的利益,整个南都的女人都会因此而疯狂啊。一想到此,他拿着纸张的手都忍不住颤抖。 整张纸上写满了娟秀的毛笔小楷,这是蔡茵怡让鬼魉誊写的,原件在自己的落英阁收着呢。原本她是打算直接用原件的,后来鬼魍提醒说,因为当初宫宴上用炭笔,因此这种笔迹已经流传开来了,若是被人看见,一定会被认出来的,所以经她手的,鬼魉都重新誊写过了。 路掌柜仔细看了,从最开始的震惊,到不可置信,到最后的欣喜若狂,整个人只觉得要飘起来了。这种制作脂粉的法子前所未闻,但是又有例可循。若是真的能够实验成功,绝对是一笔可观的财富。 “宁公子,这个……这么重要的事,就这样交给小人去办吗?” 若是真的成功了,这配方绝对是独一无二的,这一位真的就这么放心。 “自然,路掌柜我还是信得过了。”蔡茵怡朝他鼓励的笑了笑。从刚刚的相处来看,这个路掌柜无疑是聪明人,她最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了。再说了,她的能者多劳制度,她就不相信,路掌柜不动心。 “多些宁公子如此信任小人,小人一定会竭尽全力,鞠躬尽瘁!” “如此就好,大概要多久才能实验成功。” “请小人一个月的时间,小人一定会给宁公子一个满意的答复。”握着这一份计划书,路掌柜信心满满。 “好,从今日起,脂粉铺子就关门整顿,我会安排人重新装修。一个月的时间,你专心研制天然脂粉,一个月之后,脂粉铺子改名为一揽芳华,重新开张!” “一揽芳华,这名字极好极好。” “这里是两千两银票,你先收着,研制这个肯定要花不少钱的。若是钱不够了,或者研制出结果了,便差人告诉铺子里装修的人一声,他们会过来通知我的。”蔡茵怡从怀里拿出来两张面额一千两的银票,递给了路掌柜。 “是,宁公子。”路掌柜不客气的收下了,研制脂粉的确要花费不少。 “去忙吧。” 将银票揣进兜里,路掌柜高高兴兴的走了。 “鬼魉,找个暗卫去盯着,只要路掌柜没将配方泄露出去,就不需要管。” 蔡茵怡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完全是因为,她手里有人,根本不担心他们出什么幺蛾子。 “我知道了。” 离开有家点心铺子,蔡茵怡又回了那个隐蔽的院子,用过午膳,休息了片刻,便让鬼魉笔墨伺候,将商铺的改革制度全都写了下来,罗列成条,另外,还附上一些规矩。 写好后,交到鬼魉的手中,“鬼魉,你将这个抄几份,每家商铺各一份,最好贴在铺子的墙上。” “是。”鬼魉接过去办。 入夜之后,再次让鬼魉神不知鬼不觉将自己带回了白桥府。 229宇文异数 蔡茵怡前脚刚到白桥府,后脚就有人将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朱恒飞,连带在有家点心铺子,发生的事,说的话,都被写在了纸上,摆在了宸王府书房的香案上。 “哎,我说你就真的让蔡茵怡一个人去折腾那么多铺子?”宇文峰显然有些不赞同,那可是差不多三十个铺子,可不是三两个。 虽然他也承认,蔡茵怡将凤鸣镇的三家铺子管理的很好,但是三家是三家,三十家是三十家,这完全不能比较的好吗。 “不过是三十家你看不上的铺子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她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不给她找点事情做,她会胡思乱想的。”朱恒飞浑不在意,眼里的宠溺温柔如水。 不过是三十家普通的铺子而已,真正王府暴利的行业,比如鱼龙混杂的赌坊,收集情报的青楼,人流量大的酒楼,走南闯北的镖局,这些他并没有交给她,所以就算她将三十家铺子都弄没了,他也一点都不在意。 他并是不真的指望,她用手里的铺子,将楚王和蓝家名下的铺子弄垮,只是单纯的给她找点事情做而已,省的这个倔强又傲娇的小女人,因为自己帮不上忙,而过意不去。而他给的关于楚王和蓝家铺子的地图,也并不是楚王和蓝家的核心产业,就算她都动了,也没关系。 而且,他相信她,一定会有出乎意料的表现。 “看样子,你是真的栽了,不过是三十家铺子,你倒是说的轻巧,宠女人也不是这么宠的。迟早有一天,你会宠的她,将这天翻了去。”宇文峰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为了她,翻了这天又何妨?” 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了她,他也不会下定决心,夺了这个天下。 “好好好,你厉害,行了吧。”知道朱恒飞是个死心眼的,宇文峰懒得和他争执。“你到底是看上人家哪一点了。” 他是真的很好奇啊。 他承认,蔡茵怡这个女人,聪慧无双,狡诈如狐,还十分毒舌,但是她名声不好啊,而且最重要是,没有女人味!很多时候,她给他的感觉是个靠谱的伙伴,而不是一个女人好吗。 “你可不要小瞧了她,不然到时候吃亏的可是你。”朱恒飞很不客气的提醒,自己可是深幽体会的。“你看看吧,人家一个女人,都能想到这么好的法子,就你还自称经商鬼才,真该破开你的脑袋瞧瞧,里面装的是什么豆腐渣。” 朱恒飞将暗卫刚刚送上来的一沓纸,随意的甩了过去。宇文峰面色不变,甩袖一接,一沓纸便整整齐齐的落在自己手上,丝毫不乱。可见,也是个内力十分深厚的人。 宇文峰是太傅府少爷,爷爷是朱恒飞的外公,白太傅,是帝师。父亲是翰林院大学士,官拜二品,主管起草皇帝诏书和国子监,负责贵族子女教育。 宇文家是书香门第,世代都是文豪墨客,桃李满天下,无论是在朝中,还是民间,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但是到了宇文峰这一代,宇文家只有一子一女,嫡女宇文清雪,继承了宇文家的文风,是南都当之无愧的第一才女,但是嫡子宇文峰。 完全是个异数。 文不成,武不就,偏偏喜欢经商,而且是个商界鬼才。虽然宇文峰对经商极有天赋,而且将宇文家的家业扩大了好几倍,但是并没有因此得到赞扬。毕竟士农工商,商人是排在最末尾的,也是最让人看不起的。 即使宇文峰在商界的成就再大,也还是有很多人在背后不耻。 当然,除了朱恒飞和自己的亲信,没有人知道,宇文峰其实不但文采斐然,而且武功不弱,连宇文家,也没几个人知道。 毕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咦?”只看了一眼,宇文峰便来了兴趣,刚刚懒洋洋的态度也不由自主的端正了,一双墨黑额眸子紧紧的盯着,倒映出光彩照人。“为什么这个女人,总是能想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而且更奇怪的是,这些东西还真的是该死的好用,难怪你会看上她!” 当初他以为有家点心铺子和那种新奇简单的记账方式,已经是她底细了,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还能想出这样的制度来。自身的利益和铺子的利益有了直接关系,这样一来,无论是掌柜还是伙计,不牟足了劲做事,他还就不相信了。 还有这个,天然脂粉,她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啊,如是这东西真的做出来的,全天下的女人都会蜂拥而至吧,他都已经能够预料到,天上哗啦啦掉金子的场景了,简直是,棒呆了。 他是地地道道的商人,自然知道,无论是前面提出的新制度,还是后面提出的新产品,无疑都是为了利益,而且这利益还绝对不小。当初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蔡茵怡不光会做新奇点心,还能做其他新奇东西呢,怎么就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呢? “嘿嘿,阿恒,跟你商量个事呗。”宇文峰将纸张都整理好,整整齐齐的放回香案上,然后一个劲的朝他傻笑。 “离本王三尺远,有事说事,本王可没有龙阳之好。”朱恒飞嫌弃的说。 “你可真不可爱。”宇文峰的脸上的笑僵硬了。 这人,还能不能好好说话啦,说好的兄弟呢?说翻脸就翻脸了。 “可怜没人爱!” “额……”宇文峰默。“跟你商量个事呗。” “说。” “你看我,不远千里跑去凤鸣镇,将你媳妇帮你拐来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吧。” 朱恒飞任由他发挥,冷冷的盯着他。 “借你媳妇几天呗,我也让她帮我看看铺子,指导指导啊。要不然,再想一个新奇的东西出来,咱们再合作一回呗。” 不得不说,蔡茵怡在经商方便有着不亚于自己的天赋,所以他很垂涎啊。只是借来一起探讨探讨,阿恒应该不会介意吧。 “哪边凉快哪边呆着去,不借!” “别这么小气嘛。” “圆润的滚!” 230故人相见 宇文峰在朱恒飞那边磨破了嘴皮子,但是朱恒飞一点都不松口,他只好一脸失望的出了王爷大门。不过才刚刚走出来,脸上的失望就收了回去,挂上了一脸笑意。 他有张良计,我就不会自己搭过桥梯吗? 安恒不借蔡茵怡给他几天,他就不会自己上门去找吗。好歹如今蔡茵怡也是自己名义上的表妹啊,他过去串门子,看看这个刚刚回来的表妹不为过吧。 说动就动,宇文峰朝王府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抬步朝白桥府的方向而去。但是脚才刚刚抬起,还没来得及落下第一步,就被人叫住了。 “宇文少爷,请等一下,王爷还有几句话要交代。”鬼魑追了上来,站在王府的大门口,出声阻止了云文峰的步伐。 “还有什么事情赶紧说,本少爷忙得很。”宇文峰没好气的将抬起的脚,落了下来,头也没回。 “王爷要属下转告宇文少爷,天色已黑,你一个外男实在不宜上门拜访,还是对方还是一个女子。” 宇文峰嘴角抽搐,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已经落山了,这个时候去白桥府,差不多刚好赶得上用晚膳,哪里不宜了?不过,这么晚去拜访蔡茵怡,的确有些不合适。 不过重点不是这个,朱恒飞竟然知道自己要去白桥府,找蔡茵怡? 阿恒不让他去,那他就偏要去,大不了到了白桥府,他不进去,拐回去就是。反正他最见不得阿恒那一副,料定他会如何,看他笑话的模样。 想到这里,他又朝白桥府的方向走了几步。 “王爷还说了,宇文少爷应该知道,在未来王妃面前,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然,王爷也不知道,自己会跑到太傅府说些什么。” 宇文峰脚下一空,差点没摔得五体投地。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孽,交了这么个兄弟,累死累活帮他做事不说,竟然还要受威胁,心塞。 “还有,与其到了白桥府再拐回去,不如直接从王府回太傅府,省的多了那么多弯路。”交代完王爷吩咐的事后,鬼魑没再管门外的宇文峰,径直回了府,脸上的笑意怎么止也止不住。 每次看到王爷和宇文少爷斗智斗勇,而且每次都是宇文少爷惨败的,但是从来不会吸取教训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美妙。 幸好他们只是王爷的下属,不是王爷的损友和敌人,不然那种感觉,一定会生不如死。 最后,宇文峰还是认命的,直接回了太傅府。 翌日一早,宇文峰便出现在了白桥府的门口。 “小姐,夫人过来传话,宇文家的少爷过府了,说是特意来拜访你的,让你安排一下。” “宇文家的少爷?”她认识这个人吗?还特意过来拜访自己的? “是小姐的表哥。”小桃解释道。 夫人当日带小姐去过一次宇文太傅家,但是那时宇文少爷并不在南都,所以小姐并没有见过这一位表哥,不认识也是理所当然的。就算小时候见过,过了十多年也该是很陌生的了。 “既然是表哥,让人带过来吧。” “县主,落英阁是您的闺房,即便宇文少爷是您的表哥,外男进女子的闺房终究不妥。”桂嬷嬷板着脸,提醒她。 差点忘记了,这个时代对女子的束缚实在是多如牛毛,特别是贵女。“去后院的牡丹亭吧,请大哥作陪,上一些茶水和点心,我待会就过去。” “是。”小桃领了命令,便去前院回话去了。 当蔡茵怡赶到后院的时候,远远的便看见了牡丹亭里坐着两位男子,一个青衫,一个白衣,正在博弈。蔡茵怡对围棋并不精通,所以也没有急着进去,赏了赏开得正艳的牡丹,这才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茵茵,你来啦。”听到有脚步声,宇文峰便知是蔡茵怡来了,扬起头朝她打招呼,一点也不生疏。 “是你!宇文峰?” 这不是凤鸣镇宇文世家的宇文峰吗?什么时候变成了她的表哥,宇文太傅家的少爷了。 “是啊是啊,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记得我。”宇文峰朝她眨了眨眼,然后给她使了个眼色,告诉她,她身边还有外人在呢。 “峰哥哥的模样和小时候变化不大,所以茵茵一眼就认了出来。”蔡茵怡朝宇文峰的眼神望去,正落在她身后的两位嬷嬷身上,她便知,有些事情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两位嬷嬷,这天热日晒的,你们先回落英阁吧,这里有鬼魉候着就行了。” “是。”两位嬷嬷看到白家少爷也在亭中,便放心的回去了。 等到两位嬷嬷的身影再也看不见的时候,蔡茵怡便迫不及待的开口,“你什么时候变成宇文太傅家的少爷了?” “本少爷一直都是啊,不像吗?” “一点都不像,外公他们都是文豪墨客,你却满身铜臭味儿。”蔡茵怡坐了下来,直言不讳。 因为和宇文峰打过交道,还是合作的关系,算得上是个故人了,所以蔡茵怡说话没了那么多顾忌。 “你们认识?”白逸云看到他们两人之间相处自然的气氛,有些疑惑。 “自然。”蔡茵怡和宇文峰异口同声的说。相视一笑,默契顿生。 “你既然是宇文家的少爷,怎么会去那个偏僻的地方,还弄了一个世家出来。” 而且,宇文峰似乎从一开始,就出手帮过自己几回了,难不成,他去凤鸣镇是有目的的不成? “这个你就要去问阿恒了,他威胁我,不让我说,我也没辙。”宇文峰无奈的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是被逼的。“我今日来,是想和你讨论一下,你昨日的那一番动作。那个,新配方出来了,咱们再合作一次呗,五五分怎么样。当然南都的市场都是你的,我只要周边的,如何?” “三句不离钱,果然是满身铜臭味。”蔡茵怡十分嫌弃他,不过对他的提议还是蛮心动的,“好,五五分,我只出配方,其他的事情都归你解决。” “你可真奸诈!成交!” 231英雄救美 若是真的能够研制出来,新配方在宇文峰手里,比在自己手里有用的多,毕竟怀璧其罪的道理,她还是懂得。宇文家家大业大,至少明面上的背景就比自己强悍得多,而且完全不担心会投靠蓝家。 不得不承认,宇文峰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除此之外,蔡茵怡对他出现在凤鸣镇,并且几次三番帮助自己的行为,还是存在疑问。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宇文世家是在朱恒飞不辞而别之后,才出现在凤鸣镇的,虽然一开始很低调。第一次高调出现在世家视野的时候,就是她的有家点心铺子开张的第一天,在世家之间帮她做了宣传。 如今,宇文峰的真实身份,又是朱恒飞的外祖家,怎么都觉得,猫腻。 想到这里,蔡茵怡直觉不能再想下去了,否则,那会是她无法承受的生命之重。 将铺子的初步计划都安排下去之后,接下来的几天,反响十分不错,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忙了好几天,总算是空闲了些。 自打赐婚圣旨下来之后,南都各府的帖子若纸片一样飞到了白桥府。 因为朱恒飞的关系,所以宇文家和白家素来低调,除非必要,很少参加这些王侯贵族的宴会,所以宇文素看到这些帖子也觉得颇为头疼,直接将自己的贴身丫鬟全都送到了落英阁。 原本她还担心蔡茵怡初来南都,尚不清楚南都各部势力的复杂关系,但是一想到蔡茵怡身边不仅有宸王的人,还有太后的人,她就觉得,自己不需要凑这个热闹了。 蔡茵怡看到这些帖子也头大,她并不讨厌觥筹交错,相反的,现在各种宴会酒会她游刃有余,但是绝对不仅仅是看一群女人,唱戏。 那样,她会觉得,连自己都变得肤浅了。 索性对外宣称病了,谁也不见,哪也不去。 正好借着这个幌子,用宁公子的身份,在南都到处转转。 这一日,蔡茵怡一身男装打扮,巡视完几家铺子之后,便带着鬼魉到处走。 “鬼魉,南都最大最有名的青楼在哪?”走在街上的蔡茵怡心血来潮的问。 她记得,高中那会最喜欢看小说了,只要里面出现女主女扮男装的时候,就必定会去青楼,她既然也客串了一回,不去见识见识,不是白穿了一回?而且青楼和酒楼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也是天南地北消息最为灵通的地方,去看看也不赖。 “青……青楼?”鬼魉脚下一个趔拎,差点五体投地。 她没听错吧,蔡姑娘说要去青楼?那地方,可不是一个女子该去的地方,若是被蔡姑娘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王爷还不扒了她的皮。 “是啊。” “公子,那地方咱们还是不去了,会污了你的眼的。” “反正有你在啊。”蔡茵怡毫不在意的说,在现代,什么样限制级的没见过,难道还会在意古代这些不开化的人不成。“你是不是也没去过?你若是没去过,咱们要不找个人问问?” 听到蔡茵怡说要找人问,鬼魉瞬间惊恐了,生怕她一下秒就会行动,赶紧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公子,南都最有名的青楼有两家,一家在城东,名叫天上人间。还有一家在微波湖,名唤绝色坊,不会绝色坊的女子,只卖艺不卖身,要不咱们去绝色坊看看?” 鬼魉藏了个小小心眼的,这两家的确有名,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这两家是王爷暗地里的产业,王爷以后若是追究起来,她的罪名应该要轻些吧。 说回来,为什么蔡姑娘的想法,永远跟她们不在线上。 “好吧,咱们就去绝色坊。” 蔡茵怡自然知道鬼魉在担心什么,这里毕竟是古代,她如今身处其中,自然不能做的太出格,免得再一次被当成妖孽,被烧了。 有了目标,自然不需要再走走停停,打算直奔目的地,刚走了没几步,突然对面迎来一个朴素的小姑娘,慌慌张张的望着后面,没看前面,于是直接撞在了蔡茵怡身上,将人撞倒在地了。 “哎呦。” 那姑娘走的很急,蔡茵怡被撞得倒退几步,胸口一疼,粗眉毛都皱在了一起。 “蔡姑娘,你没事吧。”走在后面反应不及的鬼魉,连忙上前,将蔡茵怡稳住,查看她是否有伤着。 “我没事,你快看看人家,有没有摔伤哪。”蔡茵怡摇了摇头,揉了揉被撞疼的胸口,表示自己并没有伤到。倒是对面的小姑娘,摔到了地上,她依稀看到小姑娘的手都磨破皮了。 “你这人走路怎么慌慌张张的,都不看路!”鬼魉可没有蔡茵怡的好脾气,这事明显就是对方的错。 “对不起!对不起!我……有人要抓我,所以……”小姑娘麻溜的站了起来,连说了好几个对不起,有慌张的看了看后面,就立刻想要绕开她们,继续朝前跑去。那样子,似乎背后有洪水猛兽在追一样。 只是不知道崴了脚,还是摔伤了腿,没跑几步,就再次要倒下去,鬼魉眼明手快的将人拉住,这才避免她再次摔下去。 这么一折腾,后面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便追了上来。蔡茵怡心中一凛,便知,这大概就是刚刚这个小姑娘所说的,要抓她的人了。 “站住!看你往哪跑!”为首的大汉三大五粗的,一脸的横肉,一口黄牙,上面依稀还能看见菜叶子,跑起来,感觉整个地都在抖。 旁边的路人看到这架势,也立刻让开了道,生怕殃及到自己,所以,不过须臾间,五个大汉就到了蔡茵怡和小姑娘的眼前。 那小姑娘看到来人,一张小脸变得惨白,哆哆嗦嗦的躲到了蔡茵怡的身后,浑身发抖。“公……公子,求你,救我,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蔡茵怡无力扶额,看了看身后的怕的发抖的小姑娘,再看看了面前凶神恶煞的大汉,想着自己一身男装,这莫不就是传说中的,英雄救美? 232多管闲事 “你是谁?打算管闲事不成?”为首的大汉停在蔡茵怡的面前,竖着粗眉盯着他。但见这人虽然瘦瘦弱弱的,但是身上的料子极好,一看就是贵族子弟,是以也不敢太过放肆。 这里到底是天子脚下,随便走出来一个人,不是达官就是贵族,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轻易得罪的。 这一群人脸上的表情虽然不好看,但是还算是有礼貌,至少没有直接上前就动手。 “我是谁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我没打算管闲事。”蔡茵怡直接让开了一步,将躲在她身后的小姑娘露了出来。 不是她不愿意管闲事,而是她完全没搞清楚状况,实在不宜插手。她从里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当初奄奄一息的朱恒飞躺在她面前,她第一想法不是救人,而是考虑利益得失,更何况是如今这样的境地。 “那就谢谢这位小公子了。”听到蔡茵怡说不管闲事,大汉心里一松,脸上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然后朝后面的人挥手,“兄弟们,将她绑了带回去。” “公子,求你救我,我不想去青楼,我还要照顾生病的爹爹。求你了,救救我吧,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真的,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那姑娘听到蔡茵怡这般说,当下就跪了下来,眼泪啪嗒哒的掉了下来,抓着她的衣摆,一个劲的磕头。 “少在这里装可怜!”为首的大汉生怕蔡茵怡反悔,一个大步上面,做事就要捂住小姑娘的嘴。那小姑娘哪里肯,一个劲的朝后躲,但是她这小力气又哪里躲得过,索性心下一狠,银牙一咬,一口就咬在了大汉的手上。 “哎呦,你这小贱蹄子!”大汉被咬的生疼,脸当下一沉,反手就是一巴掌。 小姑娘也是豁出去了,闭上眼睛不闪也不躲。正当大汉的大掌就要落到小姑娘脸上的时候,得了蔡茵怡示意的鬼魉一个闪身,就将大汉的手拦了下来。 “你一个大男人,作甚欺负一个女人!” 那大汉三大五粗的,又是在气头上,这一巴掌下去,那娇滴滴的小姑娘还不得破相了!她生平最见不得男人欺负女人,所以才会突然让鬼魉出手。 那大汉也是在气头上,才会做出如此冲动的事,等到自己被拦了下来,才觉得后怕。做青楼营生的,最重要的就是那一张脸了,刚刚自己用了几成力道,他自己心里有数,这么一巴掌下去,这姑娘也算是毁了,这帐还不得算在他头上,幸好幸好,被人拦下了。 不过,一码归一码,刚刚这小公子不是说,不会多管闲事吗,这会又插手了,到底是几个意思。 “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小公子这么生气作甚,莫不是看上了这个小姑娘,打算为她赎身?” 在青楼混了这么久,看人的眼色他还是有的。刚刚没有反应过来,但是这小公子身边那个下人,不过只是一个眨眼就轻描淡写的拦下了他,可见是个武功高强的,这样的人不能轻易得罪。 这个小姑娘虽然出身不咋地,但是着一张小脸,还未长开就有几分姿色了,若是长开了,绝对是美人一个,莫不是这公子看上她了?如此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反正这小姑娘也不是听话的。 蔡茵怡被说的心中气闷,但是又无话可反驳。在这个时代,女人不过是男人的附庸而已,她若是用现代的标准来衡量,气死的只会是自己! 不出意外,她这辈子都会在这里生活下去,甚至会嫁给朱恒飞,成为王妃,甚至是更高的位置。但是,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无论好坏,都会被说成是朱恒飞的,她可以理解,但是却接受不了。 凭什么自己辛辛苦苦的做的,到最后都成了别人的了,虽然那个人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但是那种感觉还是很心塞好不好,为什么不是朱恒飞的,都是她的! 当然,她可以向朱恒飞证明,自己很厉害,也可以撑起半边天,但是天下人却理解不了。看样子,她应该做些什么,循序渐进的,慢慢提高女子的地位才行。 “刚刚这小姑娘说,你们要将她抓进青楼,此事可当真?” 既然打算将这闲事管到底了,自然应该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若是能够用钱解决的事情,自然是最好了。 “公子可别听这姑娘胡说,她可是从我们楼里逃出来的,我们自然应该要抓她回去的。我们楼里的姑娘可都是心甘情愿进去的,绝对不会干强抢的事来。”那大汉狠狠的瞪了地上的小姑娘一眼,这才笑着解释。 “那她是怎么回事?看起来似乎不是心甘情愿啊。”蔡茵怡心中冷笑,做青楼生意的,有几个是家世清白的。或许的确是有因为生计,迫不得已进去的,但是要说全是心甘情愿,她还真是不信。 “这姑娘前几日在街上摆摊,说是要卖身救父,我家老板娘见她长得可爱,便花五十两银子买下了她,让她回去先将她爹安顿好。这姑娘回去请大夫看了病,在家照顾了她爹几天,就来找老板娘了。谁知她一听说是青楼的老板娘买下的她,当下就不愿意了,又还不起钱,哭着闹着要走,说什么钱先欠着,以后再想办法还,还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跑了!” 听完,蔡茵怡顿觉无语。 这事说起来说都没错,又谁都有错。 这姑娘是个孝顺的人,卖身救父是大孝,可惜没有碰上好金主,而且明明已经答应人家了,做什么都愿意,最后知道是青楼的老板娘了,却又反悔,的确是不仗义。 那青楼的老板娘也算通情达理,不但给了银钱,还让她回去照顾爹爹,但是毕竟是买回来的姑娘,哪有你置喙的余地。 “他说的可是真的?”蔡茵怡低着头,问依旧跪坐在地上的小姑娘。 只是一面之词,她自然不会偏听偏信,虽然她觉得,这事差不离了。 233买个姑娘 “我……当初我并不知道,买下我的那人是……若是知道……”小姑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而且觉得难为情。 “若是知道你会怎样?”蔡茵怡冷冷的追问,一点也没有因为她悲惨的遭遇,而生出半点同情心。 刚刚让鬼魉救下她,也不过只是因为见不得男人欺负女人罢了。这样遇到困难,只会哭,自己没认清事实,又只会逃避的人,她其实很不喜。但是已经插手了,又不能放任不管,真是麻烦。 “我……”小姑娘头低的更低了。心里却想着,若是早就知道了,她肯定不会答应的,若是能遇到更好的去处,岂不是要比待在青楼,一双玉臂万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要好得多。 想到这里,她不禁微微抬头,偷偷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精致的云纹黑靴,一声质地上乘的白色锦袍,下摆出绣着空谷幽兰花。身材虽然不高大,但是脸生的俊俏,特别是那一双眼,冷月清辉,一看就是正人君子。 她宁愿跟在这样的公子身边,为奴为婢,也不愿意待在青楼那样污秽的地方。 而且,虽然一开始他不愿意帮助自己,但是现在却还是插手了,是不是就代表,他要帮自己了呢?想到这里,小姑娘的心就忍不住雀跃。 “你若是知道了,就不愿意跟人家走,想着说不定后面还会出现更好的人?” 被说中了心思,小姑娘羞得无地自容。 “的确,后面也许是有更好的人,但是你确定人家会买下你?你确定后面会买下你的人,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头,要娶你回去做续弦?又或者是个无恶不作的恶霸,抢你回去做第十三房小妾?你怎么就能确定,后面出现的人,会比这一个更好呢?” 小姑娘被蔡茵怡一针见血的话,说的脸色惨白惨白,想象着,若是这这样的人抢走,过得会是怎样生不如死的生活呢?她简直不敢想。 但是她隐约也知道,蔡茵怡说的没错。 “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有了卖身救父的行动,却没有卖身救父的觉悟。”简单来说,就是没有担当。但是要指望,在这个时代的女人,有不差男人的担当,还是回去做梦来的快些。 “这位小公子说得好!” 旁边不乏有看热闹的人,虽然有些害怕这些凶神恶煞的大汉,不敢靠的太近,但是却因为好奇心,也没有离得太远,自然是将这一幕看了个清清楚楚,无不对蔡茵怡这一席话赞不绝口,就连这一行大汉,也对她高看了几分。 原以为这小公子是要帮这小姑娘了,没想到来了个神转折。 连鬼魉都被蔡茵怡的做法给弄懵了,明明之前让开了,是打算不管闲事的,怎么说管就管了,管了也就算了,这不救人,还教训人是怎么回事?总感觉蔡姑娘和他们这些人的想法,完全不在一根弦上啊。 “就是,刚刚还觉得这小姑娘挺可怜的,还是个孝顺的孩子,现在听小公子这么说,便觉得也不过如此。” “哎,都是命啊。” 那小姑娘不过才十三四岁,看着是个聪明的人,青楼那样的地方,都能被她跑出来,若不是撞到了人,也许能逃脱也说不定。 这样的人,留着兴许有用,只是这性子得磨一磨。 听到蔡茵怡这些话,还有周围行人的议论声,小姑娘只觉得一颗心像是放在油锅上煎,脸也是一阵红一阵白的。不禁想着,若是正如蔡茵怡说的那样,还不如待在青楼,若是闯出了名头,还能有些自由。 小姑娘平复了心情,站了起来,努力让自己的背挺直,就算向现实低了头,但是也绝对不能弯了自己自己的腰,这是爹爹教给她的,傲骨。 “谢谢公子的教诲,我明白了,这就跟他们回去。”小姑娘擦了擦眼泪,行了一个礼。 “你明白什么了?”蔡茵怡挑了挑眉。 “正如公子所说,我应该有所觉悟,自己种下的因,合该自己品尝那果。”更加明白了,眼前这人是不可能因为自己可怜,就同情自己的,也不会救自己出火坑的。 奇迹般的,她竟然不怨也不恨,正如她自己说的,自己种下的苦果,合该自己吞。 “你明白就好。”蔡茵怡欣慰的点点头。这姑娘果然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也不枉费她浪费这么多口水了。而且从刚刚的一言一行中,能看出这姑娘是受过良好教育的。 她脑海里面有一个想法,逐渐成型,只是还差一点点,差那么一点点。 “好了,现在来讨论一下,本公子要出多少钱才能将这姑娘赎出来吧。”解决了小姑娘的性子问题,就开始用钱解决问题了。 “公子要赎她?”大汉的表情一愣,有些不确定的反问,实在是这位公子的性子太过捉摸不透了,他们也觉得奇怪好吗。 别说是大汉了,就连周围的行人也觉得这公子善变,只有那小姑娘,依旧背挺直的站着,似乎蔡茵怡讨论的人,不是她一般。 蔡茵怡余光瞟了小姑娘一眼,对她的表现身为满意,觉得这确实是个可塑之才。 “开个价吧。”蔡茵怡当然知道自己的表现,有些反复无常,不过谁在乎呢。 “五千两!”大汉犹豫了一下,开了一个价。 他毕竟不是楼里的老板娘,所以卖姑娘这事,他其实做不了主。好在这姑娘还不算楼里的姑娘,又还没长开,不光赚不到钱,还要先贴钱,他把价抬高一点,老板娘应该就不会怪罪他自作主张了吧。 “刚刚不是说才五十两买下她的吗,怎么一转眼就五千两了!你怎么不去抢!”鬼魉一个没忍住,瞬间炸毛了。 五千两她也要攥好几年才够好吗,最重要的是,这人红口白牙就翻了一百倍,她觉得心里气不过啊。 “鬼魉,给钱。”不过是五千两而已,她现在不差这钱,虽然她也挺肉疼的。 “是,公子。”鬼魉心不甘情不愿的数了钱给了大汉。 那大汉点了钱,带着自己的人笑眯眯的走了。 234下层阶级 五千两? 天上人间的花魁一夜也不过如此吧。众人都被大汉的舍狮子大开口和蔡茵怡的大方给惊到了,心里无不感慨,到底还是这个小姑娘运气好,碰到这么一个好公子,不然合该是落火坑了。 连小姑娘也惊讶不已,原本她已经完全不抱希望了,甚至在听到五千两的时候,觉得大汉异想天开,没想到这位公子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 他到底是什么人? “谢谢公子。”这一次小姑娘是真心诚意的道谢。 “不用谢我,我也不是为了帮你,而是因为有利可图而已。你现在谢了我,以后说不定会怨我。”蔡茵怡摇了摇头,不接受她的道谢。她从来不是什么善人,所谓的做善事,也不过是为了以后的便利而已。 “无论如何,公子此时此刻救了我是事实,至于以后,便以后再说。” “说的也是,走吧。” “公子,那我们还去绝色坊吗?”知道蔡茵怡做事,从来都有自己的章法,虽然很不理解,但是鬼魉还是没有多问,也没问该如何处理这个小姑娘。 “身边都有绝色了,还去绝色坊作甚。”蔡茵怡学着男子轻佻一笑,端是风流倜傥。 她不过是心血来潮,好奇而已,既然现在有了一桩事,自然对绝色坊的好奇,自然是淡了几分。 “那我们去哪。” 鬼魉嘴角微微抽搐,看着蔡姑娘的背影,总感觉好像看到了以前的王爷,若不是明知道眼前这位是个女子,她都要怀疑了。 不知道王爷看到蔡姑娘这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该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自然是……送美女回家咯。” 反正今日无事可做,去体验一下南都的平民生活也不错,好歹自己当初也是这样过来的。“还不知道小姑娘闺名是何,芳龄几何,家住哪里呢?” “公子唤我小荷就好,今年刚满十四,家住城南。”跟在后面的小姑娘被她说的小脸通红,但是一想到刚刚他咄咄逼人,句句一针见血的样子,就生不出任何旖旎心思来。“两位公子请随我来。” 以为之前摔倒的时候,轻微的扭了一下脚,所以她走路稍微有点慢,但是一步一步,还是很稳妥的。她快步上前,走在前面,带起了路来。 “你脚没事吧?”看到她在前面走路的样子,蔡茵怡这才记起来,先前因为撞倒,小荷好像是扭到脚了。 “穷苦人家哪有那么娇气,不过是小小的扭伤而已,不大事。” “鬼魉,你去弄一辆马车过来吧。” 皇宫和王侯贵族的府邸一般都集中在南都城东,原本她也没打算去远地,所以便没有驾马车出府。城南离城东不远,但是真正要走路去,还是小荷带伤的情况下,没有两三个时辰,是决计到不了的。 她虽然时间很多,但是浪费在路上,还是觉得没必要。鬼魉会轻功,这城东有到处都是熟人、铺子的,要弄一辆马车实在容易。这不,不过两盏茶的功夫,就见鬼魉赶着一辆马车过来了,不过马车上的牌子取下了。 蔡茵怡率先跳了上去,自然而然的伸出手,打算将小荷拉上来,“小荷姑娘,上来吧。” “谢谢公子。”小荷又是小脸一红,但是却没有抓住蔡茵怡的手,而是自己抓着车壁,费力的爬了上来。 蔡茵怡收回了手,笑了笑,进了车内,也不觉得尴尬。她忘记,现在的她,可是一位俊俏的小公子,但凡人家姑娘家还有点男大女防,就不会和他太亲近。 因为在城中,街上总会有行人,所以马车的速度并不快,费时要久些。小荷上车后,就坐在蔡茵怡的对面,靠着车门坐着,低着头不说话。蔡茵怡觉得无聊,便随意的聊了起来。 小荷一声素布麻衣,头上的簪子也很粗糙,一看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但是一言一行,却又有大家风范,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育的,未免有些矛盾。 “小荷姑娘似乎学过礼仪?” “不曾正经学过,只是家父曾经是学堂的先生,又只有我一个女儿,所以学堂没开了之后,便将毕生所学都教给我,所以我懂些。”说到读书认字,小荷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散发出一种柔和的光芒。 这也是她唯一可以拿出手的,骄傲了。 学堂啊。 蔡茵怡知道,这个时代有私塾,有学堂,有国子监,但是唯独没有女学!一般有钱人家还会请专门的教书先生上门,甚至是宫里的嬷嬷教礼仪,但是却没有女子上学的先例。 要想改变女子在这个时代的地位,首先,就是要让女子有平等上学的权利。当然,她不会异想天开的以为,男女一起学习,在这里是完全不可能的,男女分开教。为了不挑战这个时代的教条,除了四书五经,还要适当的教一些琴棋书画,女红,甚至骑射也行。 只要稍微涉猎,并不需要全部精通,到后期,制度成熟的时候,甚至可以专修一门,毕竟门门通不如一门精。学到一定程度,只要开阔了视野,也有掌握了一门技艺,女子可以自立自强的想法就不再是空谈了。 不过是转瞬间,刚刚那个未成型的想法,被小荷这么一提,就全想通了,在脑海里面逐渐有了脉络,只要在仔细晚膳,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计划了。 吱呀,马车停下了,蔡茵怡这一想,就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从马车上下来,蔡茵怡定睛一看,着实吃惊不小。 这里是,传说中的难民窟吗? 到处都是断壁残垣,低矮的土砖房子,坐满衣衫褴褛人们的小巷,偶有几家楼房,看上去也破败的很。街道两旁有零星几个摆摊的,都是破布往地上一摊,上面是劣质的脂粉和粗糙的饰品。 街上的人很少,乞丐却很多,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麻木,眼神也很空洞,比当初清河县那些背井离乡,逃难的人也好不好哪去。 235落魄父女 这里真的是天子脚下的南都?这简直比她们甘露村都不如啊。 难不成她之前看到的那些繁华,那些车水马龙,都是假的不成? 蔡茵怡觉得自己有些接受无能。 “对不起,我忘了,这里不是公子该来的地方,公子还是请回吧。”看到蔡茵怡目瞪口呆的模样,小荷白了白脸,有些难为情。这才想起她们这地方,实在是太乱太脏了,也难怪公子一副接受不了的样子。 “不是,我只是惊讶南都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所以反应才会慢了点,你带路吧。”都走到这里来了,再打道回府可不是她的风格。再说了,苦日子她又不是没过过,破茅屋和山洞她都住过了,还会在意这破瓦房不成。 “听公子这语气,似乎不是南都本地人。”小荷这才松了一口气,领着他们继续朝前走去。难怪当初公子在听到城南的时候,没有一点看不起她的神色,原来公子竟然不是南都的人。 “难不成本地人都知道这个地方?”蔡茵怡下意识的反问,然后又偏了偏头问鬼魉,“你知道这个地方?” “自然是知道的。”鬼魉点点头。 “说来听听。”蔡茵怡颇感兴趣。 “城南几乎集中了整个南都最穷最脏的人,也是整个南都最乱的地方。当然,这也只是相对于南都其他地方而言,其实城南正街比凤鸣镇还是要好些的,公子你现在所站的地方,应该是城南最偏僻的地方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无论是在哪个时代,在哪个地方,都是适用的。南都城东是整个南都最富有最繁华的地方,集中了整个南都的士族和贵族。有光鲜亮丽的地方,也自然会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城南便是这样的地方了。 很多在其他地方混不下去的人,又或者是犯了错,赐了奴籍的人,还有很多乞丐,都会被赶到城南来,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这个样子。 当然,这里也是整个南都最难管的地方,没有之一。聚集了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这位公子说的不错,这里是城南最偏僻的地方。”因为是事实,所以小荷也不觉得难为情了。 “难怪。” 原来果真是难民窟啊。 不过这样也好,这里的人,穷惯了饿怕了,只要你有钱管饭,那么他们就会听你的,想要做游刃于时代教条边缘的事情,要容易的多,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没想到今日不过是心血来潮的一个念头而已,就钓出了这么一条大鱼。 “公子,请注意脚下,前面拐个弯就到了。” 因为除了最开始蔡茵怡脸上有些怔愣之外,后面即便是听说这里是南都最穷的地方,也没有露出丝毫看不起的神色,脸上的表情一直是淡淡的,所以小荷的心情也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些。 这里相对于刚开始看到的断壁残垣要好些,房子看上去还好,只是有些破旧,比当初她醒来的时候,那一间破茅屋要好得多。 “这里便是我和爹爹住的地方了,以前是学堂,不过自从老院长死后,这里便再也没有人开了,而且这里好多人都穷的生活不下去了,哪里还会有人将孩子送过来读书。这地方虽然破败,但是还是很大的。” 小荷推开一扇破旧的木门走了进去,好在外面虽然看着不怎样,但是里面打扫的还是挺干净的。而且这院子,比她建的新宅也大不到哪去,勉强算得上是个小户,大概相对于这个地方来说,是大些。 “小荷回来啦,怎么样?人家答没答应你,那钱先借着,以后再还上?”屋子里正在抄书的小荷爹,听见小荷的声音,还未见人,就急忙出声询问,因为太急还引发了剧烈咳嗽。 家里没有余钱给他看病,他知道,前几日看见有大夫上门了,他自然要追问女儿拿来的银钱请大夫,起初女儿还不肯说,后来才支支吾吾的说出了,自己卖身救他这个糟老头子的事情,他当下就老泪纵横了。 他这一生只得了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就娇养着,哪里忍心她委屈自己,当下说什么也不肯吃药,让她将钱还回去,已经花了的钱,以后说什么也给人家还上,再苦再累,也不能让女儿干下人活儿。 “爹,你病还没好,怎么就起来了。你赶紧休息一下,这书我来抄。”听到爹爹的咳嗽声,小荷立刻跑进了大堂,却见自己爹正弯腰咳嗽,面前小书桌上还摆着抄好的书。 城南是贫穷的地儿,好多人家根本买不起书,也别是一些孤本,所以好些人会花钱请人抄写,这便是小荷爹,在学堂倒闭之后,赚钱的营生。小荷从小耳濡目染,也写得一手好字,平常也会帮着自己的爹。 “你先说,钱还了没?”压下咳嗽,小荷爹紧紧地盯着她。 “放心,爹,这位公子已经帮我还了。”小荷没敢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只将蔡茵怡他们引荐了进来。 “哦?”一听说对方是个男的,小荷爹立马警惕的盯着渐行渐近的两人。 “公子,这是我爹,范良。” “爹,这是……”小荷顿时一噎,小脸一红。她只是公子公子的唤着,从头到尾忘记问公子的性了。 “免贵姓宁,范夫子叫我宁公子就好。”蔡茵怡接过小荷的话尾,接了她的尴尬。 “宁公子客气了,老夫不当夫子已经很久了,当不起这个称呼。” 许是被这一生夫子说到了心坎里,范良对蔡茵怡的印象好了不少,毕竟在城南这样的地方,遇见这么懂礼知分寸的人,实在是少。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一声夫子,当得。” 她的计划里面可少不了眼前这对落魄的父女,所以蔡茵怡也不介意说点好话。她刚刚一进来就看见了,范良的字,端正有神,写得极好。看字见人,就知道这人也是不错的。 而且,刚刚一进来,他们父女两人的对话,她也是停在耳里的,可见范良是个十分疼爱女儿的人,这样的人,对待学子也必然不差。 236创办女学 “多些宁公子帮小女还了银钱,老夫一定会尽快将银子还给公子的。”范良站起来做了一个揖道谢。 小荷虽然在这鱼龙混杂之地长大,但是因为他从小保护的太好了,不曾见过外面世界的复杂,他从得知她卖身之事后,便一直惴惴不安,生怕她遇人不淑,好在这宁公子眼神清明,气质也出色,想来不是那种人。 “范夫子客气了,我救小荷姑娘也不过是举手之劳,银钱也不过只是小事,原本也没有放在心上。不过再见了夫子之后,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想和夫子商量商量。”蔡茵怡扯了一个清浅的笑,语气也颇为正经,全然没有刚刚和小荷相处时的轻佻。 她自小最佩服的莫过于老师和军人了,所以面对古代的夫子,虽然已经落魄了,但是她还是不由自主的肃然起敬了。 “宁公子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心里却直打鼓,莫不是这小公子看上小荷了?打算将小荷收房不成?那可不行,这公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身,小荷嫁过去肯定只能是妾室,他坚决不同意! 蔡茵怡自然不知道范良的想法,若是知道了,还不得吐出一口老血来! “听小河姑娘说,这院子曾经是学堂,因为老院子去世了,所以才搁置了?” “是的。”范良一愣,没想到他说的会是这个,不过说起这个地方,范良还是深有感触,仿佛就在昨日。 “既然如此,范夫子为何不离开这儿?能当学堂的夫子,范夫子胸中必然是有点墨的,应该可以上大户人家教公子小姐读书认字才对,为何一直守着这里?” 这也是蔡茵怡一直想不通的地方,明明有更好的去处不是吗。 想要别人心甘情愿的为自己所用,就必须先解决别人的后顾之忧,这是她两辈子摸索出来的经验。 范良沉默了,唇微微动了动,最终没有说出口。 “公子有所不知,爹娘便是在这里相遇相知相爱的,而且我娘是院长的女儿,这里是我们的家,爹自然是不愿意离开的。而且,爹也放不下我。”范荷看着沉默的爹,有些内疚,又好些心疼。 “也不全然如此,我虽然是学堂的夫子,但是到底没什么名气,又是这样的出身,哪里会有大户人家愿意请我上门教学。”范良自嘲一笑。 “范夫子妄自菲薄了。” 说实在的,若是有选择的话,她应该也不会聘用城南这里的人,毕竟为人父母者,都希望给孩子最好的一切。 范良只是笑笑,他自然不会将人家的客气话放在心上,毕竟眼前这人的出身,一看就不低,自然是不理解他们这些下层阶级的人,的感受。 “既然范夫子对这个学堂如此钟情,由我出资再次将这个学堂开起来,聘用范先生当学堂的院长,范夫子可愿意?” 知道了范良不愿意离开这里的理由,蔡茵怡知道,她的提议一定会被接受,但是征求意见和直接下命令还是有差距的。 “当真?”范良双目瞪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有这么好的事。“可是,为什么?” 但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位公子在这样的地方,做这样一件完全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图什么呢?要知道,这里可是所有达官贵族最为厌恶和不耻的地方,他非但不介意,还打算在这里教学,实在不合常理。 “因为我想创办女学。”蔡茵怡淡笑,仿佛自己说的,并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夫子应该知道,我这样的想法在其他地方,肯定不被接受,但是在这里,只要给他们一顿饭吃,他们就可以不顾那些礼仪教条,不是吗?” “你要创办女学!这这这……” 这真真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莫怪他会如此目瞪口呆了。 别说是范良和范荷觉得不可思议,就连跟在蔡茵怡身边这么久的鬼魉,也觉得她再次刷新自己认知的上限。好在她的承受能力已经被锻炼出来了,如今才能面不改色的站在她的身边。 “夫子先别急着拒绝,听我说完再决定就是。”蔡茵怡对自己的口才很有信心。 “我想重开这个学堂,不但收男学生,还收女学生,当然是分开教学的,而且只收六岁到二十五岁的。男女学生成年的和未成年的也分开教学,未成年的学子学习四书五经,礼仪道德。已成年的学习技艺,比如骑射、女工、厨艺、医术等等,不过这些都只是粗粗涉猎。 达到可以毕业的程度,过了考核的,有意愿的能自己选一门专修,不愿意继续学习的,也有一技傍身,我可以安排他们去铺子做事,工钱我也照样会给。而且,他们来学堂并不需要交束脩,反而有午膳吃,每一年考核优秀者,还有奖励。夫子觉得这提议如何?” 蔡茵怡越说,范良和范荷的表情就越惊异。特别是范荷,她作为女子,自然是希望能够得到更多的学习机会,就是大家闺秀一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惜她有这个心,却没有这个条件。 “为什么?就算公子的铺子缺人,直接雇佣别人,要来的省事的多,何必浪费这么多钱财和心思呢?”范良实在不懂。 他心里粗粗的算了一下,将学堂重新翻整一下,少说也要千两银子,不要束脩而且提供午膳,而且年龄跨度也大,愿意来学堂的人肯定不少,最重要的是笔墨纸砚十分昂贵,短时间还好,但是时间一长了,绝对是个不小的开销。 知道自己提出这么具有诱惑力的事情,但凡是有点聪明的人,都会觉得心里不踏实,蔡茵怡淡笑如风,继续道:“你就当我是钱多没处花吧,而且我是第一次知道南都还有这样的地方,自然是想要做些什么的。” “再说了,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条件的。” “什么要求?无论是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听到对方做这些是有要求的,范良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237城南学堂 他从来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即使是馅饼也一定是陷阱,所以即便蔡茵怡说的很美好,他很心动,但是理智总是告诉自己,这人一定是不好好意的。但是一听到对方说有要求,他瞬间觉得理所当然了。 无论要他做什么,只要这位公子能够做到,刚刚所说的那样,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完成,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因为他明白,若是这个学堂开起来了,不但会改变他们的命运,久而久之,潜移默化,一定能改变整个城南的命运,甚至是无数女子的命运。 “初级班的人男学子的学业就交给夫子了,女学子那边荷儿姑娘可以胜任,至于高级班的人,夫子可以聘请一些善厨、善医、善武、善女工,各种各样的能人来教,只要你能找到的,都可以。但是,想要继续深造的人,考核必须有我参与,需得到我的认可才行。” “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无论这些人是学成,出去谋事,还是有人高中,当了大官,又或者是赚了大钱,更甚至嫁入豪门,成为了阔大大,我并不指望这些人回报我回报学堂,但是,唯独一点,不能背弃我!即便是天下人都唾弃我,这些人可以不站在我身后,但是决计不能人云亦云,你可明白?” 或许最开始,蔡茵怡不过是因为一时兴起,想要让女子自强一点,也有与男子一争的资本,但是看到城南的现状之后,她突然又想了更多。 城南是块硬骨头,朱恒飞迟早是要接手的,与其到时候从外面强攻,不如在内部先软化了。要知道,自古以来都是,得民心者得天下。 当然,她让他们都强大富足起来,也是决计不会让这些人成为自己的敌人的,所以要在最开始就防患于未然。 她知道,杜绝是完全不切实际的,所以只能从一开始,就进行思想麻痹,久而久之,形成了固定思维,即便有外力诱惑,也很难动摇了,这就是所谓的,思想统治。 “这个公子不必担忧,我们城南的人,虽说人穷,但是心不穷。你给了我们这么大的恩惠, 我们自然是不会忘恩负义的,会一辈子记着你的好。”范良一听便立刻向她保证。他是个聪明人,不然也不可能凭借一个穷书生,就娶到了学堂院长的女儿。 蔡茵怡这一番说辞,就能听出,他不是个简单的人,身份怕是不低。她如今做的这些事情,对她来说不过只是小事而已,但是对于他们城南的这些人来说,就是天大的恩惠了。虽然现在还看不出来,但是到将来的某一天,这个人一定会是最大的受益者。 不过是小小年纪,这一份心机和谋略,真真让他都觉得可怕。 不过他也不会拒绝,毕竟这事对城南的人们来说,的确是天大的好事。 “这么说,夫子是答应了?”蔡茵怡展颜淡笑,如沐春风。 “如此好事,哪有拒绝的道理。”范良也回以一笑。 “鬼魉,将身上的银票都给范夫子。”既然已经达成了一致,蔡茵怡自然也不会拖泥带水。她已经将想法和方向都告诉了范良,只要范良足够聪明,就知道该如何做,她一点也不担心,而且也不是特别在意结果如何。 成功了,兴许她能得个好名声,又或者以后会成为自己的助力,没有成功,也不过是损失些银钱而已,那都不是事儿。 况且,很多事情,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不是吗? “是。”鬼魉表情纠结的将怀里的银票都娶了出来,看也没看,一股脑的全都塞到了范良的手里。因为今日巡视了几家铺子,所以鬼魉身上的钱财还是蛮可观的。只是她才刚揣进怀里捂热,就变成别人的了,想想都觉得心塞。 “夫子数数,这些钱财可够翻新学堂,置办桌椅和笔墨纸砚,还有请夫子的。若是不够,我回去之后,再差人送来。” “喔噢。”范良又一次被惊呆了,这一次是被自己手里大大小小的银票给惊到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银票,他粗粗的数了一下,面额一千两的大概十来张,其余的都是面额一百两的,算起来有上万两呢,这么多钱足够用好几年了,于是立刻点头如蒜。“够了够了。” 真的是太够了,这公子未免也太大方了,他就不怕他们带着这些钱走人吗? “够了便好,夫子看着办吧,今日我先回去了,过几日再过来验收成果。夫子也乘着这几日好好养病,养足了精神,才能将旁地事情做好。”她可没忘记,范荷可是为了给范良治病,才会将自己卖了,若不是遇见了她,现在估计已经在火坑里了。 “是是是,我这只是小病,不耽误大事的。”范良笑不拢嘴的说。他不过是得了风寒而已,只因请不起大夫,才会越来越严重。上次请了大夫,吃过药之后,病就好了大半,这会遇着好事,更是觉得精神百倍了,哪里还需要养病啊。“宁公子慢走,小荷,你去送送。” “公子,请吧。”小荷扬眉浅笑,轻移莲步走到了蔡茵怡前面,引着他们出门了。送到门口之后,小荷才福了福身,柔声道谢,“谢谢公子。” 无论是当时说的那些振聋发聩的话语,还是从那些人手里救下了自己,更甚是让他们重新开办学堂,这一桩桩,一件件,她都感激不尽。 “不客气,我说过,我也是有目的的。”蔡茵怡无所谓的笑笑,带着鬼魉从原路返回。 “公子。”看到两人的背影越行越远,小荷忍不住又唤了一声,然后才扬声问道:“若是学堂遇到了问题,不知我们该去何处寻公子。” “城北,一家名叫风华的胭脂铺子旁边,有一家正在装修的铺子,你找里面的人,就说找一揽芳华的宁公子,会有人通知我的。” 一揽芳华还没有挂牌匾开业,所以只有内部的人才知道,范荷只要报出这个名字,那些人就能知道是自己人。 238皇后寿宴 转眼就到了六月初,蔡茵怡为了躲避各府的宴会和上门拜访的人,称病已经半月有余,但是再怎么躲,有一种宴会还是不能不去的,那就是皇后的寿宴。 若不是寿宴的前一天,皇后宫里的人还特意带着御医上门,询问她的病是否已大好,能否参加明日的宫宴,她还真想一直称病,懒得去。要知道,每一次进宫,不是被刁难,麻烦找上门,怎么都觉得那地邪乎。 因为皇后的寿宴并不是国宴,并不需要穿诰命服和宫装,只要穿平常得体的衣裳就成,所以蔡茵怡干脆就穿了一身素净的束腰对襟留仙长裙,又简单又显得有点飘逸,一头青丝也只用一根白玉簪子挽起,没有多余的饰物。 两位嬷嬷跟在蔡茵怡身边的时间虽然短,但都是在宫里混了大半辈子的人精,自然早就摸透了她的脾气性格,只要是不出格的事情,她们通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自来进宫的女子莫不是穿的花枝招展的,怎么华丽怎么漂亮的来,也不过是为了引起男子的注意,和女子的攀比心罢了,既然安宁县主浑不在意,她们自然也不会多说,只要礼仪到位就成。 蓝皇后的寿宴,是在凤栖宫举行的。 因为宴会还没有正式开始,所以那些命妇和贵女躲在御花园活动。 那些命妇和贵女们,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在百花中间活动,真真是人比花娇。 牡丹花丛下,昌平公主妆容精致的被一群贵女围在中间,一脸高傲的宣誓自己的主权。 在场的贵女都知道,昌平公主虽不是皇后的亲生女儿,但是架不住皇上和皇后都宠着啊,比真正的皇家公主丝毫不逊色。于是谁都巴结着,捧着她,蓝皇后寿宴,她也成了半个主人了。 “昌平公主,你用的是什么香粉啊,好香。” “昌平公主,你今天戴的耳坠子真漂亮。” “昌平公主,你这头发盘得好看。” 贵女们叽叽喳喳,说的全都是奉承乐珍的话,乐珍听着,心里也十分受用。 莫敏华站在一旁,盯着乐珍被一群贵女簇拥,心里羡慕的很,以前,先皇后还在的时候,她进宫,也是被人这般簇拥着。可是,这些都被自己的大意给毁了。 乐珍,身份也不自己高不到哪去,不过是受了死去的家人荫蔽,才有了她如今的身份,背后又没有母族势力,有什么好得意的,竟然还肖想宸王殿下。 宸王殿下曾经可是她的未婚夫!当年乐珍可没少为了这个找自己的麻烦,后来她取消了婚约之后,乐珍才渐渐消停了。宸王殿下被封王之后,这个乐珍竟然还故意跑到自己面前,扬武扬威。 现在不是也没讨着好吗,有什么好得意的! 倒是便宜那个乡下长大的安宁县主,白茵怡! 她双手死死的拽着随身携带手帕,被她拽得变了形。 “昌平公主,好久不见。”莫敏华暗自咬了咬牙,将杏眸中的嫉恨快速的收敛起来,嘴角含笑,莲步婷婷的走到乐珍的身边。 “昌平公主,你今日这身衣服司衣亲手做的吧,和你这妆容和首饰真相配。”她停在乐珍的一步之外,向乐珍微微福了福身子,然后伸手去碰触了一下乐珍的裙子,“宸王殿下若是见着这样的美人,不知可会心动。” 昌平公主心仪宸王殿下,在南都的贵女圈早就传开了,很多人也暗自猜测,皇上这么宠爱昌平公主,是不是也存着将她赐给宸王殿下的心思。只是谁也没想到,皇上的确是给宸王殿下赐婚了,可惜女方并不是昌平公主。 如今,还敢拿这件事做文章,触昌平公主眉头的,除了乐珍的死对头莫尚书家嫡女,莫敏华,不做他想。 刚刚还围着乐珍的贵女,看到莫敏华出现,都不约而同的退开了,免得被殃及池鱼。 乐珍感觉到莫敏华的触碰,不悦的向旁边退了一步,皱眉,不悦的将莫敏华盯着,“恒皇兄心不心动关你啥事,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瑞皇兄未过门的侧妃,还是安分点好。” 这个女人一如既往的不会说话,她怎么会不知道,莫敏华是故意落井下石的,但是她大人有大量,不和这女人一般见识。反正莫敏华也不过挂着前未婚妻的名头,被人取笑而已,而且如今还被赐给了瑞皇兄,她却还有机会成为恒皇兄的人。 因为是皇后的寿宴,所以并没有那么多规矩,男宾先去了前殿,等到开宴的时候,再一同过来。贵妇和贵女先过来给皇后请安,一起聊天赏花。因为前阵子赐婚的关系,一向低调的白桥府成为了热门话题,所以宇文素和蔡茵怡一出现,便引起了许多人注意。 其中自然也包括正在争锋相对的昌平公主和莫敏华,两个刚刚还剑拔弩张的女人,都望着那个款款走来的素衣人儿,表情神同步。 “茵茵,娘先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你在这花园和同龄的女孩子说说话,等下开宴的时候,再过去。”宇文素知道蔡茵怡素来对皇宫和蓝皇后无甚好感,所以贴心的让她留在花园,一个人待着贴身丫鬟进殿去了。 也不知皇后用了什么方法,到了六月初,牡丹花还开得正好,各种各样珍贵的都有,端端是国色天香,而且最重要的是,人比花娇啊。蔡茵怡环视了整个花园一眼,并没有看见相熟的人,顿然觉得无趣,打算找个地方坐会,一直到宴会开始。 昌平公主是蔡茵怡认识的,为数不多的贵女之一,蔡茵怡自然是看见了,但是她对这个公主也不感冒,实现一扫直接忽视了,视线落在她们身后的凉亭上。那凉亭的位置有点偏,靠近宫墙,众人忙忙着打招呼赏花,自然是没有人注意那么偏的地方,她便径直走了过去。 239情敌相见 看到蔡茵怡走了过来,昌平公主立刻傲娇的抬起头,等着她来向自己请安。谁知道人家压根就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径直从旁边过去了,招呼都不打一声,实在是太气人了! “噗嗤!”一个没忍住,莫敏华就笑出了声。虽然她也讨厌白茵怡,但是,她也乐意看到乐珍出丑啊。 昌平公主的脸,一下子就气红了,她狠狠的剐了莫敏华一眼,立马转过头,愤怒的指着蔡茵怡的方向呵斥出声,“你……你给本公主站住!竟然敢无视本公主,而且见了本公主还不行礼,来人,掌嘴!” 蔡茵怡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继续朝凉亭走去。反正那个劳什子公主又没有叫她名字,她干嘛要听她的。 再说了,入宫以前,两位嬷嬷就已经给她普及一下,她如今不但是安宁县主,还是未来宸王妃,见到公主都可以不用行礼的,既然如此,她还理这个公主作甚,自己找不痛快啊。 不过,她不想惹麻烦,不代表昌平公主就愿意放过她啊。 “安宁县主,请留步,我们公主正在和你说话。”昌平公主身边的嬷嬷快步走了过来,拦在了蔡茵怡的面前,态度虽然强硬,但是却没有一上来就直接动手。公主是一时气昏了头,才会让人攉掌安宁县主,她们自然是要提点提点公主的。 “巧嬷嬷,别和这个女人废话,见到本公主,一不打招呼,二不行礼,实在是太不将皇家放在眼里了,掌嘴!”昌平公主带着自己的人,呼啦啦一下子全都得围了过来,抓着蔡茵怡不行礼,不懂规矩这一点不妨。 哼,竟然敢无视她,她就让她付出代价! 莫敏华也跟了过来,掩唇轻笑,乐得看戏。其他贵女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也纷纷抬头,看到又是昌平公主找安宁县主的麻烦之后,都心照不宣又低下头赏花的赏花,聊天的聊天去了。 几乎所有南都的贵女都知道昌平公主心仪宸王,如今成为宸王妃的是安宁县主,这两人碰在一起不出事才怪,况且还有一个宸王前未婚妻也在那呢,今日这出戏可真热闹了。 蔡茵怡身后的桂嬷嬷脚步一动,就要上前替她说话,但是她却上前了一步,不动声色的拒绝了。昌平公主不过是随便找个由头,来找事的,如果桂嬷嬷上前为自己辩解,她是没事了,但是昌平公主一定会安一个,顶撞主子的罪名,到时候桂嬷嬷就该替自己遭殃了。 这一瞬间,蔡茵怡的脑海里的心思百转千回,便知道自己这事,还得自己出马,于是浅笑道:“本县主没有将皇家放在眼里,但是,放在心里了,公主要剥开本县主的心看看吗?” “公主若是能够将本县主的心安然无恙的放回去,给公主看看也未尝不可,别到时候让公主冠上谋杀的名头,就不好了。这样,公主可还要看?” 蔡茵怡故意曲解昌平公主的话,将罪名的性质完全带弯了,看她还怎么掰直。话说回来,用尊称说话可真别扭,若不是这里是皇宫,她又不想落人话柄,被人利用,她才不会这么费心思。 真心累。 “你……简直是强词夺理!”昌平公主气得杏眼瞪圆,双唇也哆哆嗦嗦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从小养在帝后的膝下,虽然不是嫡亲血脉,却比一般的公主还要受宠爱。加上皇后这么多年只得一子,对她这个养女也颇好,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她想要什么,皇后也会想尽办法给她弄来,人人都顺着她,捧着她,何曾遇到过这样说话如此犀利的人。 当然,她并不知道,皇后之所以会这么宠爱她,其实不过是捧杀而已。 将昌平公主养成了一副唯我独尊,飞扬跋扈的性子,却从来没有教过她半分,心计阴谋,所以遇到蔡茵怡这样的人,几乎是完败。 “就算说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茵茵如今的身份也半分不输你,凭什么要向你行礼?” 清冷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众人不由自主的望过去,一个蓝衣少女款款走来,蔡茵怡只觉得,周身闷热的气温都冰凉了不少。 来者正是南都当之无愧的第一才女,宇文清雪。宇文家的掌上明珠,蔡茵怡名义上的表妹。 人如其名,宇文清雪是从里到外,似乎骨子里都是清冷淡漠如雪的,整个人就像是雪山之巅的一朵青莲,出于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一张清丽的小脸上,不施脂粉,也没有半分表情,偏偏这一张脸又极为精致,当真是个冰美人。 蔡茵怡见过这个表妹一次,当时就惊艳不已,但是人家性子冰冷,她性子也是淡漠的那种,所以只是点头之交,并没有深交,但是这却丝毫不影响,蔡茵怡对宇文清雪的敬仰。没想到今日,她会为自己说话。 宇文清雪这一句话,别人心知肚明,却不会帮她。桂嬷嬷说出来,必定会受到惩罚。若是她说出来,所有人都会以为她恃宠而骄,这也是她为什么在这里左顾言它,而不是当面指出来的原因。 原本这里所有的贵女,身份都是极高的,而且这也只是平常的宫宴,不是国宴,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只是朝昌平公主打个招呼,并不会行大礼。 但是昌平公主成心找蔡茵怡的麻烦,自然是抓着这个不放了。 “宇文小姐说的不错,安宁县主如今可是未来宸王妃,的确是不需要向公主行礼的。”莫敏华看到有人为蔡茵怡出头,脸色一变,瞬间低眉浅笑,也上前一步道。“不过,安宁县主就这么走过去,连招呼都不打一声,是不是不太妥当?” 莫敏华这话说的极为漂亮,虽然给蔡茵怡做了解释,但是也不经意间在众人面前上了眼药,而且还让昌平公主有了继续发难的理由,可谓是一箭三雕。 240撕烂桃花 蔡茵怡是何其聪明,哪里会不知道这人看上去是在为她说话,实则是在给她拉仇恨。不过这个外表萝莉,内心墨黑的白莲花又是哪根葱? 她记得刚刚进来这花园的时候,还看见这女人和昌平公主大眼瞪小眼的,好像被抢了男人的样子,这会又帮人家说话是闹哪般。 莫不是又一个肖想朱恒飞的,见不得自己好,所以落井下石来了。 “对对……你招呼都不打,实在是太没礼貌了。”像是又找到了由头,昌平公主立刻顺着莫敏华的话,继续指责蔡茵怡。 因为十分心里一直没有接受,恒皇兄被赐婚一事,所以她压根就没有当蔡茵怡是,未来的宸王妃,完全忘记了蔡茵怡已经不需要向自己行礼了。正觉得难堪的时候,莫敏华就递了一个梯子过来,她自然顺着就下了。 “谁规定本县主一定要和昌平公主打招呼了?”蔡茵怡颇为好笑的看着这个陌生的女子,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她都和昌平公主两看相厌了,还巴巴凑上去打招呼,纯粹找虐吧,她看上去那么傻吗。 “这里就数昌平公主的品阶最高,所以……”莫敏华咬着唇,被蔡茵怡咄咄逼人的气势吓得退后了两步,脸上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莫敏华在人前一向都是温婉无害的模样,而且贵女圈的名声较好,即便当初她退了,还是大皇子的宸王殿下的婚约,别人也都觉得她是受害者,没有多为难她。以至于她名声非但没有受损,还能成为众多男子心仪的对象,甚至还被赐婚给了楚王,成为了楚王侧妃。 离得远的人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但是表情还是能够看见的,远远望去,明显就是安宁县主咄咄逼人,让莫敏华受了委屈,又因为莫敏华这些年经营的好名声,众人自然都是偏向她的,于是更觉得安宁县主气焰嚣张了。 离得近的贵女,虽然能听见她们之间的对话,但是也觉得安宁县主太过强势了,不过人家说的好像也没错。 “你的意思是,品阶低的人就要向品阶高的人打招呼?”蔡茵怡挑眉。 一直安静当个隐形人的鬼魉,看到蔡姑娘这哥动作,小心脏忍不住抖了抖。总感觉,蔡姑娘每次挑眉的时候,就是别人遭殃的时候啊。 “自……自然……”莫敏华敛下眼中的神色,一双杏眼里面,雾气弥漫,楚楚可怜。 不然为什么人人都向往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还是不是因为成为人上人之后,可以享受别人的朝拜,可以主宰别人的生命吗。 “如果本县主没记错的话,这里除了这位昌平公主,应该没有谁的品阶比县主还要高了吧,怎么也没见你们来给本县主行礼,打招呼呢?”蔡茵怡笑似非笑的看着眼前这个装可怜的白莲花,说的话却是一针见血,毫不留情。 她不愿意惹事,但是不代表,事惹上了她,她还会忍下去。不给这些找麻烦的人一点教训,还当真以为她是好欺负的?不就是仗着自己在南都长大的,是实打实的贵女,瞧不起她这个乡下来的。既然如此,她就用她如今的身份,打她们这些骄傲的人的脸。 莫敏华被说的脸色一白,这次不是装的,是真的吓白了。当日蔡茵怡在宫宴上出尽了风头,但是她只看到安宁县主对昌平公主一再退让,退无可退的时候,才同意比试。虽然最后还是赢了,但是她一直觉得,这个安宁县主是个无能的。 不然,自己明明如此有才,为何还要藏着掖着,被别人逼着,才露一手,若是自己主动出击,大大方方的展现自己,岂不是更美? 她以为安宁县主是个好欺负的,当日在宸王府受了奇耻大辱,她不能找宸王殿下讨回来,在这个安宁县主身上讨回来也是一样的,所以才会决定帮乐珍这个死对头一把。没想到这个安宁县主言辞如此锋利,句句陷阱,她一不小心就踏进去了。 “这倒是敏华的不是了,敏华给安宁县主问安。”莫敏华的心智比昌平公主深了不知一星半点,当下就惭愧的低着头行礼问安。“刚刚见县主一直和公主在说话,敏华也不敢打扰,所以这才迟了些,还望县主见谅。” 蔡茵怡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倒是高看了几分。这女人能屈能伸,还能忍,说话不但漂亮,而且心思多,比昌平公主这种胸大无脑的人,要难对付得多。 昌平公主看到莫敏华在蔡茵怡手里吃了亏,也莫名觉得心情好了几分,但是一想到自己也在蔡茵怡那里吃了瘪,又觉得实在不是什么值得高兴地事。见这事已经扭转不过来了,索性带着自己的人呼啦啦的又走了。 被莫敏华这么一说,原本相当透明人,做自己的事情的人,也纷纷上前给蔡茵怡行礼问安,面上笑着,嘴里说着奉承的话,心里却十分不是滋味。 前阵子这人还是她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如今却成为她们需要捧着的对象,这种落差实在不好受。 见到众人都围了上来,将安宁县主众星捧月一般围在中间,被挤到外围的莫敏华紧紧地握着双手,做的精致的指甲都扣进了肉里,也不觉得疼。 这些荣耀,明明都该是自己的! 蔡茵怡实在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场面,只说了几句客气话,就将人全都打发走了,自己则和宇文清雪坐在了凉亭之内,很快就有宫人送来了茶水和点心。 “刚刚那个女人是谁?”蔡茵怡问宇文清雪,她总要知道,自己又得罪什么人吧。 “礼部尚书家嫡女,莫敏华。”宇文清雪自然知道蔡茵怡问的是谁,头也没抬,便清冷的说。然后似乎又想起什么来,又淡漠的加了一句。 “表哥的前未婚妻。” 咳咳!蔡茵怡正在喝茶,被宇文清雪最后这一句惊得呛到了。 我说这人怎么对她怨气这么重呢,原来又是朱恒飞的一朵烂桃花。 241生辰礼物 皇宫,凤栖宫。 因为是皇后的寿宴,而且不是大办,所以宴会并没有上次端阳节隆重,但是也差不离了。 太后身为长辈,这样的场合是不需要来的。 皇后的寿宴是皇后亲自操办的,和平常的宴会也没什么不同,无非是吃吃喝喝,然后是歌舞和表演,再加上贵女献艺之类的。 宸王府的寿礼,是朱恒飞安排人准备的,一幅百鸟朝凰的织画而已,除了寓意好一点,并不是什么贵重的稀奇物品。 向皇后贺寿,是按品级来的,楚王虽然是蓝皇后的亲子,但是宸王却是帝后的长子,是以,宸王府是第一个给蓝皇后贺寿的,依次,便是楚王府、郡王府、侯府…… 到了贺寿的时候,朱恒飞直接将事先准备好的贺礼送上去。“祝母后生辰快乐。” 除了一句简单的贺词,甚至连其他的祝福都没有,也是没谁了。不过,也让人挑不出刺就是。 “宸王有心了。”蓝皇后略微点头,脸上依旧是端庄的笑意。 蓝皇后说完之后,立刻有收礼的太监上前,将贺礼呈给蓝皇后看。蓝玉修看见盒子里面的百鸟朝凤的织画,脸上的笑意不变,但是眼里的神色冷了不少。 宸王和蓝皇后一向关系就不大好,以前荒唐无度的时候,从来不将蓝皇后放在眼里,现在改邪归正了,倒是做了几份表面功夫,至少今年还准备了贺礼,只是那贺礼皇后喜不喜欢,又是另一回事了。 在座的许多大臣都心知肚明,但是也没有谁敢在这个时候乱说话,都低了下头。 朱恒飞也混不在意蓝皇后是不是真的喜欢,他也不过是随意挑的,也没想着讨蓝皇后的欢喜。东西送上去之后,他便直接回了你自己的位置。 等到朱恒飞下去之后,就轮到楚王府献礼了。这一次,朱瑞平一脸志得意满的走了上来,将自己手里一只精致的盒子打开。 “母后,这是儿臣精心给您准备的贺礼,日月同辉,祝母后生辰快乐,身体安泰。” 因为寿宴是在晚上举行的,即便有琉璃璀璨的宫灯,让大殿亮如白昼,但是这些微光,却远远不及朱瑞平手中,那个被打开的精致的盒子里面,所散出来的七彩光芒。 硕大的七彩琉璃,硕大的冰种翡翠,在那一瞬间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众人忍不住摈住了呼吸。 “七彩琉璃,是七彩琉璃。” “天啦,这世上竟然真的有七彩琉璃。” “谁说没有,去年在千金揽尽的拍卖会上,据说就出现了七彩琉璃,听说有人散尽千金,才将这个绝世宝物买下,难道那个人,就是楚王殿下不成?”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七彩琉璃。” …… 顷刻间,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望着盒子里的东西,无不是羡慕嫉妒的很。这样的绝世宝物,谁不想要啊。 不过,这么多人里面只有朱恒飞脸色如常,蔡茵怡也只是惊讶了一秒,就没有多注意了。因为在现代,钻石那样的珠宝都见识过了,这些琉璃翡翠的,她还不放在眼里。 朱瑞平看到这么多人羡慕的眼神,心里得意的很。他就是要将天下间最好的东西,给自己的母后,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母后,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是最有资格拥有这些东西的人。 即便散尽千金,又有何妨? “好好好。”蓝皇后明显是喜欢自己儿子准备的这份大礼,“本宫甚为喜欢,楚王有心了。” 朱瑞平坐回自己的位置,楚王府的席位,与宸王府的席位正好相对,朱瑞平刚坐下来,浓眉一挑,对着宸王府那边,眼中挑衅。 朱恒飞看到朱瑞平挑衅的眼色,不动也不恼,依旧悠闲地喝着自己杯中的酒,给了朱瑞平一个淡淡的眼神,然后将视线落在了白桥侯府的位置。 她最近好像在打城南的主意,而且竟然还想创办史无前例的女学,真是服了她了。 蔡茵怡的身边,除了鬼魉寸步不离的保护之外,暗处还有很多暗卫,所以即便鬼魉没有向他禀报什么,对于蔡茵怡的一举一动,朱恒飞还是知道的。他信心她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理由,只要不是为了离开他,她做什么事情,他都不会干涉,反而会暗中帮衬着。 祝寿之后就是歌舞和表演,一般这个时候是最不拘束的,群众和贵妇们都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聊天,偶尔讨论一下,这个歌舞表演的如何如何。 一段歌舞落幕之后,昌平公主突然走到宴席中间的位置,对着座上的帝后福了福身,娇滴滴道:“昌平参见父皇、母后。” 朱天辉对这个养女也的确是真心疼爱,毕竟他膝下的几个公主都已经出嫁了,而且这个因为不是真的皇家公主,性子率直,不会想尽办法想着争宠,“平身吧。” “谢父皇。”昌平公主起身,眨了眨眼,对着朱恒飞的方向暗送秋波,奈何,朱恒飞的视线根本就没在她身上,气得她紧咬红唇,一脸委屈。 “母后,昌平新学了一套剑舞,特意为了给母后过寿的。” 乐珍是武将之后,从小被皇后培养,不仅要学习琴棋书画,还跟着身边的人学了一点武。而且很多人都知道她剑舞一流,十分漂亮。 蓝皇后瞥了朱恒飞一眼,见朱恒飞依旧对乐珍没有半分好颜色,心中不悦的很,不过脸上丝毫不露,目光转向乐珍时,笑容依旧明亮,对乐珍温声细语道:“昌平新编了一套剑舞呀,那本宫可要瞧瞧了。” 得了应许,昌平公主领着几个宫女退了下去,片刻后,便瞧见她穿了一袭耀眼的火红色舞衣,双手持剑,婀娜多姿的回到了宴席上,站在大殿的中央,对着座上的帝后和太后福身,然后随着乐声开始舞了起来。 昌平公主对自己的剑舞素来自信,而且只要跳舞,她整个人就变了,像是一只轻盈的蝴蝶,足够迷惑任何人的心。 242生辰蛋糕 这个女人虽然有点脑残,但是好歹是长了一张好脸,而且这身材,也好的没话说,舞跳的也不错,可惜撞死在了朱恒飞这一棵歪脖子树上。 “皇上,昌平的剑舞,可是一绝,你觉得呢?”蓝皇后与姬瑶说完,将视线转移到朱天辉的身上。 朱天辉点点头回道:“的确不错。” “既然皇上也觉着不错,臣妾能不能为昌平讨个赏赐?”蓝皇后今日被捧着高兴,又趁着今日自己的寿辰,乐珍又有心表现,她提及赐婚,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她记得安宁县主当初曾经说过,想要的是一双人,如果昌平也加入宸王府,宸王府的后院起火了,想必朱恒飞也顾不到旁地事情了吧。 “哈哈,皇后想要为昌平讨什么赏赐,尽管说。”朱天辉爽朗一笑,很是大方道。 昌平公主听了,眼神忍不住一亮,一双眼殷切的望着皇后。她什么都不要,只要能够嫁给恒皇兄,就算是做侧妃也无所谓。 “不过,有些不该有的心思,还是歇了的好。”随即脸色稍沉,意有所指的警告。 昌平心仪恒儿的事情,他也不是不知道,只不过恒儿已经明确表示过了,对昌平没有半点男女之情,他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是,若真让昌平成为宸王妃,他也是决计不会同意的。 毕竟昌平公主,已经没有任何母族了。 皇上这话,只要是心思活络的人,都听明白了。蓝皇后脸色微变,昌平公主也委屈得眼眶有些泛红,但是人家是皇上,她又能怎么办呢?“父皇,儿臣为母后剑舞贺寿,是作为女儿应该做的,实在不应该讨赏。不过,儿臣十分好奇,不知安宁县主可曾为母后准备贺礼?” 她心里不好过,自然也不会让别人好过! 蔡茵怡是白桥府的小姐,按照规矩,白桥府已经送上了贺礼,是不需要单独准备贺礼的,所以昌平公主这么一出,不过是为了蔡茵怡当众难堪罢了。 给皇后的贺礼,不说要价值连城,起码也要是十分珍贵的。不说一般人不会将贵重的东西带在身上,就算是带在了身上,送给长辈的贺礼,若是是自己用过的,视为大不敬。但是若是说没有备贺礼,虽情有可原,但是也不妥。 “安宁是个心思灵巧的,本宫也十分好奇。”蓝皇后收起心中不悦,微笑道。 朱恒飞的脸色,从蓝皇后为昌平向父皇讨要赏赐的时候,就已经沉了下来,他自然知道她们打的是什么算盘,就算后来父皇不给她们警告,他也不会让她们如意的。当昌平再一次将矛头指向蔡茵怡的时候,他的眼神已经完全冷了下来。 “鬼魑,以最快的速度去一趟紫宸殿的库房,为王妃取一件贺礼过来。”朱恒飞看着蔡茵怡的方向,不动声色的朝旁边的鬼魑传音入密到。 朱恒飞远远的给了蔡茵怡一个眼色,虽然时间上可能有点来不及,但是只要能够拖一拖,应该赶得上才对。 蔡茵怡就知道,只要进宫,就算没她什么事儿,最后也会扯出些事来。又是一朵朱恒飞的烂桃花,她无奈的朝朱恒飞的方向望去,正看见他给自己打眼色,还有鬼魑消失的背影。 虽然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他们之间还是算有默契的,她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于是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 昨日皇后特意让宫人带着御医来白桥府,明确让她出席今日的寿宴,她就开始做准备了。她特意问了两位嬷嬷,按道理她是白桥府的小姐,是不需要特意准备贺礼的,但是因为她被册封成为了县主,又被赐婚给了宸王,算是半个皇家的人,这贺礼备着,有备无患。 这不,还真就用上了。 “鬼魉,去将本县主的贺礼提上来。” “是。”鬼魉应声下去了。 此话一出,很多人都惊讶了,就连宇文素也有些诧异的望着这个女儿,她记得自己没有提醒过,而且也没见女儿准备什么贺礼啊。“茵茵,你真的准备了?” “娘亲放心,你等着看就好了。”蔡茵怡朝她浅浅一笑,安抚她。 昌平公主见蔡茵怡似乎真的有所准备,轻咬薄唇,恨恨的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她倒要看看,这个乡下长大的人,能有什么拿出手的贺礼。 众人也没想到,面对昌平公主明显的刁难,安宁县主也游刃有余,都对安宁县主的贺礼好奇了起来。 不一会儿,就见鬼魉提着一个半人高的盒子走了进来。那盒子似乎是用油纸包着的,里面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而且隐约能闻见甜香味。倒是多数女子,问道这一股甜香味,都瞬间恍然大悟,这种味道和这种特别的打包盒子,可不就是有家点心铺子的蛋糕吗。 见到鬼魉将东西拿了过来,蔡茵怡起身,走到了皇后的面前,行礼道贺:“祝皇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随后示意鬼魉将盒子拆开,里面露出来的正是一个六层的大蛋糕,每一层的颜色都不一样,摆放的水果也不同,最上面那一层还写着,生辰快乐四个大字。 “自回了南都,有过有家点心铺子的蛋糕之后,臣女便对这种味道念念不忘,便央求表哥去学习了一番。这生辰蛋糕是臣女心血来潮自己想的,也是亲自做的,以此祝贺皇后娘娘生辰快乐。” 有家点心铺子的蛋糕都只有一层,颜色也比较单一,这个是她打算新推出来的,只接受定制。 她自然不会傻的告诉别人,有家点心铺子的蛋糕是她发明的,所以只好拿宇文峰当幌子了。这蛋糕其实也不完全是她做的,她有工具,但是却没有烤箱,整个南都除了宸王府和有家点心铺子,也没得其他地方有了。 而且,她也没想着去有家点心铺子做,免得引起别人的猜疑。她是直接让人去有家点心铺子定制的,各种大小不一的,没有奶油的蛋糕,然后再买了些牛奶,自己做的。 243可怕念头 “哇塞,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六层的蛋糕。” “上面的奶油怎么有各种颜色,看上去就很好吃呢。” “是啊,不知道有家点心铺子是不是会推出这种新品蛋糕,好想去尝尝哦。” “上面还有字呢,下回我生辰,一定也要定做一个这样的大蛋糕。”好大好吃又漂亮,最重要的是,有面子啊。 有家点心铺子的蛋糕,在南都一经出现,就虏获了不少人的心,特别是那些贵妇和贵女,每日更是无蛋糕不欢,看到蔡茵怡拿出这么大,又这么漂亮的蛋糕,莫不是口水直咽。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即便很心动,很想吃,也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 “安宁亲手做的啊,看上去比有家点心铺子的还要出色不少,倒是安宁有心了。”蓝皇后看到如此漂亮可口的蛋糕,也是眼神一亮。她也十分喜爱蛋糕这种松软香甜的口感,每日必然是要吃上一份的,但是这样一层层叠上去,而且还是彩色奶油的,她也是第一次见。 她知道,有家点心铺子是宇文家的小子开的,所以就算有心挖人家的人过来,也无计可施。安宁县主是宇文峰的表妹,若安宁想要学做蛋糕,宇文峰怕是真不会拒绝。不过,安宁这心思,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光是这蛋糕的外相,比有家点心铺子要出色不少。 “皇后娘娘谬赞了,安宁自小身子不大好,对吃食极为挑剔,所以自己也下了些功夫研究,但是决计是比不上有家点心铺子的大厨的,还望皇后娘娘不要嫌弃才好。”客气的说完,蔡茵怡让鬼魉将蛋糕摆在蓝皇后面前的香案上,然后施施然的回了自己的位置。 蔡茵怡露了这么一手,虽然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但是胜在花了无数心思啊,瞬间博得了无数人的好感,连蓝皇后也对她和颜悦色了几分。 不过,蔡茵怡的本意绝对不是为了讨好蓝皇后,也不是为了博众人眼球,主要是生日蛋糕这东西,不必花心思,简单粗暴,最重要的是,完全不需要花几个钱。 如果蓝皇后知道蔡茵怡真正的意图,绝对会气得喷出几口老血来。 “茵茵,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个,我怎么不知道?”白逸云看着蓝皇后面前。那个偌大的又漂亮又可口的蛋糕,吞了吞口水,附在蔡茵怡耳边轻声好奇的问。 这几日茵茵不都是称病,窝在自己的房间,极少出来吗,什么时候去找宇文峰了,还学了这种做蛋糕的手艺回来了,而且看样子,完全学到精髓了,难不成与她过人的厨艺有关?他记得阿恒好像说过,茵茵的厨艺不比知味楼的大厨差的,哪天一定要尝尝她的手艺才行。 “在家待着无聊,我偷偷溜出去的。”蔡茵怡同样附在白逸云耳边轻声说。 “好啊,你出去都不叫我。”害他失去了品尝美食的机会,实在是太不厚道了。 “嘿嘿,下次吧,下次吧。”蔡茵怡嘴上应付着,心里却暗自吐槽。 带你出去,还不得将自己的老底都掀出来,她看上去有那么傻吗? 蔡茵怡和白逸云窃窃私语,别人并没有放在心上,虽然男女七岁不同席,但是他们是亲兄妹,亲密一点也是人之常情。但是这一幕,落在对面的朱恒飞眼里,就特别不是滋味了。怎么瞧着,都觉得那两人实在是考的太近了,颇有点像是在耳磨厮鬓,他唇角的笑,瞬间就敛了,一双眼也冷的可以淬出冰来。 虽然他明知道那两人之间不会生出什么来,但是他还是感觉,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惦记了,很不爽,看样子得尽快找个母老虎,管一管白逸云这个臭小子了! 对面的白逸云只觉得,背后突然有一阵阴风吹过,他不自主的抖了抖身子,又开始计划着,找个什么样的理由让蔡茵怡下厨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 “来人,将蛋糕切开,分发下去。”蓝皇后心情颇好的吩咐宫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尝一尝这种生辰蛋糕的味道了。 因为是蓝皇后自己操办的寿宴,因为有家点心铺子蛋糕的出名,宴会上其实也是备了这种点心的,也就是说,这里其实是有现成的餐具。 候在旁边的宫人应声,先将最上面那一层,表面涂满红色奶油的蛋糕切了下来,然后均匀的切成了三份,还有一份拇指大小的,等专门试吃的太监吃完,没有问题之后,才将三份蛋糕,一一的摆在了皇上、皇后和太后的面前。 然后第二层的,分发给了宸王府、楚王府和昌平公主,下面的一次分给了个郡王府和侯府,还有一些位高权重的大臣之家,至于那些官位低的,就只能看着,吃一吃有家点心铺子的蛋糕解馋了。 所谓的有色奶油,不过是将牛奶打发之后,加一些其他有颜色的水果或者蔬菜酱而已,这样不仅颜色好看了不少,奶油不但去掉了腻味,还多了一份水果蔬菜的甜香味,微微带一点酸,那口感,简直是好吃的不得了。 她将蛋糕给蓝皇后贺寿,不单单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还将有家点心铺子的名声,又抬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也算是从蓝皇后她们身上,小小的讨回了一笔。 现在朱恒飞羽翼未丰,她又毫无根基,只能慢慢来。 蓝皇后似乎是真的十分喜爱蛋糕,这倒是蔡茵怡没有料到的。 不知道这个时代可有罂粟这种东西,若是能制成鸦片,每日在蓝皇后定的蛋糕里面,放上那么一点点,让她上瘾,成为她永远不能摆脱的噩运,也是个不错的主意。而且,罂粟这东西,只要量不大就是无毒的,就算是有太监试毒,也试不出什么来。 想到这里,蔡茵怡也忍不住心中激荡,但是这件事,她却没打算告诉任何人。 蔡茵怡自觉不是善人,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即便真的能弄出鸦片这东西,除了蓝皇后和楚王,她也不会用在别人身上。 244寻找罂粟 出了皇宫之后,蔡茵怡才真正松了一口气,感觉每一次进宫就算是渡劫一样,绝对是八字相克。 回了白桥府之后,蔡茵怡便直奔自己的落英阁,拿着炭笔就开始画罂粟。 别问她为什么她一个管理系的学生,一个连锁餐饮的老板会对罂粟这东西这么了解,完全是个美丽的意外。 只是因为有一次,无意中见过罂粟这种花,觉得十分好看,便上了心,下了功夫研究过一番。一般罂粟致毒决定于提纯的浓度,粗糙的提纯,只会起到麻痹人的作用,多用于临床手术之前的麻醉,不会造成很大的危害,提纯到鸦片那种程度,就容易让人上瘾了。 “鬼魉,你可曾见过这种花?这种花大而艳丽,应该很好辨认。”蔡茵怡将画好的罂粟交给鬼魉,迫不及待的让她辨认。 罂粟对生长环境十分苛刻,所以她也不确定这里到底有没有,又或者被不被人熟知。 花?蔡姑娘找花作甚。 鬼魉疑惑的接过画纸,仔细看了看,横看竖看也没看出这是什么花来。“小姐,我对花之类的,可不感兴趣,也实在认不出这是什么花来,不如我让人去御花园找找?皇宫的御花园里面几乎囊括了,整个南龙国所有名贵的花朵,兴许有这种。” “恩,找个嘴巴紧的人去找找,若是真的有这种花,顺便打听一下这种花的出处,我有用。”蔡茵怡交代鬼魉。 她进宫了几次,但是每一次都比较匆忙,没有仔细瞧过皇宫的御花园,自然也没有留意,是否有罂粟的存在,不过即便皇宫里面真的有,她也不敢抱什么希望,毕竟她也不能将蒴果从皇宫里面带回来。 “若是御花园里面没有,便派人到处寻一寻,将这花的蒴果带回来一些。”蔡茵怡淡淡的交代,语气很平静。 虽然鬼魉是朱恒飞的人,是可以绝对信任的,但是罂粟这件事,实在是事关重大。若不是她一时想到,可以利用这个达到她报仇的目的,她还真不愿意这个时代有这种害人的东西。 就是不知道,这东西有多少人认识,又有多少人知道它的用途。 就是这样的平淡,让鬼魉以为这不过是件心血来潮的无关紧要之事。蔡茵怡的想法往往跳脱又奇怪,她时常想不明白,时间久了,也就放弃了追根究底的念头,只要办好吩咐的事情就好。 “好,我这就吩咐人去办。” “对了,传信去凤鸣镇,派几个人去禁山上找找,这种花不喜欢多雨水,但喜欢湿润的地方,所以多去日晒充足,土壤肥沃的地方找找,也许会有所收获。”蔡茵怡突然想到了什么,提醒道。 她想到了甘露村那个神奇的禁山,山上竟然有这个时代不被人熟知的土豆和玉米,兴许也有罂粟也说不定。 “我知道了。” 忙完到这里,夜已经深了,蔡茵怡洗漱完之后,便直接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蔡茵怡自己带着鬼魉去了有家点心铺子。因为昨日在蓝皇后寿宴上已经明确表示了,自己因为对蛋糕十分垂涎,所以花时间亲自学习了,所以这会她来有家点心铺子也没了顾忌,就打着继续学习的借口,可以光明正大的见巧莲了。 而且,蔡茵怡当日做出生日蛋糕之后,便将配方给了宇文峰,计划等寿宴过后,就推出这种有颜色的奶油蛋糕和定制生日蛋糕。加上昨日蔡茵怡在寿宴上一出,今日的有家点心铺子可是人满为患了。 蔡茵怡对此可是很满意的,要知道,人总是不会嫌钱多的。而且她如今不但打算在城南开办学堂,还要斗垮楚王和蓝家的铺子,甚至还想着研制出鸦片,哪一件不是烧钱的事儿。所以,她现在,很缺钱。 “你怎么来了?” 刚到有家点心铺子的门口,蔡茵怡从马车上下来,便看见依靠着马车壁,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风的,一袭黑衣,笑的邪魅的朱恒飞,手里拿着的正是自己当初送的那一把乌骨折扇。 “猜到你今日会过来,所以我一下朝之后便直奔这里了。”朱恒飞看到她下来,朝她扬眉一笑,啪嗒一下将扇子收了起来,接过鬼魑撑开的油纸伞,走到了她的身边,帮她遮阳。 六月的天太阳曝晒,很多女子出门都会戴面纱,或者撑一把油纸伞,他知道,她是没有这习惯的,也不怕日头晒,但是他会心疼。 她来南都已经一月有余,来有家点心铺子也有好几回了,但是为了不暴露自己与这里的关系,所以一直忍着,没有见曾巧莲和官明。昨日她将自己和有家点心铺子的关系放在明面上了,他便知道,她这是打算来见亲人了。 蔡茵怡看上头上的遮阳伞,听着他闲话家常般,心中一暖,但是面上却对他翻了一个白眼,“送你一句话。” “什么话。”朱恒飞剑眉微扬,知道依着她的性子,是肯定不会说什么顺耳的话的。 “女人的心思你不要猜。” “为什么?”朱恒飞表示不解,这句话,他还当真是没有听过。 “因为,猜不透啊。” “哈哈,这倒不假。”朱恒飞被她逗乐了,听她说话总会有一种魔力,不是三言被逗笑了,就是两语就气得你想哭,着实让人时时刻刻都觉得新奇。 “走吧,我还带了甘露村的消息来了。” “真的吗?什么消息!”蔡茵怡双眼忍不住发亮,颇为激动,但是铺子门口,人来人往,她到底没敢做太出格的事。 自打来了南都,打算报仇之后,她担心会牵连甘露村的人,所以便主动切断了那边的来往,即便留了一些人在甘露村和凤鸣镇,但是她也狠心没有联系。所以对家人的近况,她是一无所知的,这会听朱恒飞说,有那边的消息,自然是心悦的。 “我何时骗过你了。” “这倒是。” 不得不承认,朱恒飞有时候的确心细如发,一诺千金。 245官月有孕 蔡茵怡和朱恒飞并没有直接去雅间,而是借着找宇文峰的名义,打着学艺的旗子,到了有家点心铺子的后院。 当初在整顿铺子的时候,后院就特意弄成了几进几出的,有四个小院子,分别为梅兰菊竹四居,后厨和曾巧莲他们住的竹居都有后门,可自由进出,如果将和铺子院子相通的门封了,便是临街的小院子了,十分方便。 铺子的后院,闲杂人等是一律不能进去的,特别是后厨,为了不泄露配方,更是非厨房的人,根本就进不去,当然,借着宇文峰的名头,也没人敢拦着蔡茵怡了。 蔡茵怡要来的事情,曾巧莲和官明并不知道,一个忙着算账,一个忙着看书。他们都知道,如今风头正盛的安宁县主就是蔡茵怡,但是也知道她要做的事情,十分凶险,他们暂时帮不上什么忙,便只能专心做好自己的事情了。 朱恒飞是宸王的事情他们也已经得知了,前阵子皇上给宸王和安宁县主赐婚一事,他们觉得欣慰的同时,也不免为她担忧。 曾巧莲和官明比蔡茵怡来南都要早了不少,又因为铺子的生意极好,颇受达官贵族的人喜爱,所以八卦更是听了不少,先不说以前那些荒唐的事,就眼下,也和好几个女人牵扯不清,让曾巧莲怎么都觉得不踏实。 曾巧莲来南都好几个月了,见识的人多了,眼界也开阔了,心境和想法自然是不能同日而语了,如今才真切明白,茵茵表姐让她来南都磨砺的良苦用心。官明如今还只是个秀生而已,她就觉得压力很大了,茵茵表姐看上的可是实打实的王爷,那压力,她不敢想象。 “也不知道茵茵表姐现在如何了。”曾巧莲叹了一口气,拨算盘的手也停了下来,再没了算账的心思。 今日铺子前面生意极好,即便是他们待在这后院,也还是依稀能听见前面的喧哗。她知道,这是因为昨日茵茵表姐在皇后寿宴上,推出了新式蛋糕的原因。 茵茵表姐一直有和铺子来往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但是茵茵表姐从来没有来主动找过她们,他们也只能按捺性子,等着,免得惹出什么乱子来。 说来惭愧,原本茵茵表姐要做的事情,本该是她这个嫡亲的孙女该做的,可是到现在,她却连自己的仇人是谁,都不知道。 “茵茵表姐的事情,已经不是我们能管的了,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不给她添麻烦才是正经。”官明将自己的头从书本后面抬出来,温柔的安抚自己的小妻子。 虽然他一直都在看书,但是也还是一直注意着自己妻子,所以一听到她叹气,便立刻安抚道。官明的想法和曾家人不同,在得知蔡茵怡和宸王的牵扯之后,便隐约能够猜到杀害爷爷奶奶的人是谁。 但是,如今连宸王都不是那个人的对手,又哪里是他们这些小人物可以插手的。他如今是曾家的半子,这仇自然有他的份,但是他也不会鲁莽。只等他过了会试,进了殿试,有机会留在朝中任事,那么他便能暗中助宸王一臂之力了。 蔡茵怡和朱恒飞走进竹居的时候,正好听见曾巧莲的叹气声,还有官明安慰的话语。看到他们如此担心自己,心里不感动是假的。但是心性淡漠的她,并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动,也做不来那种他乡遇故知,两眼泪汪汪的行为。于是快步走了过去,脸上浅笑盈然。 “官明说的甚是,你操心好自己的事情就行,别让我在百忙之中还得担心你们。” 曾巧莲性子娴静,但是毕竟是在乡下长大的,所以不知道南都贵女之间的弯弯绕绕和阴谋诡计,最是容易吃亏了。不过有笑面狐狸官明在,她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了。 “茵茵表姐!你怎么来了。”听到熟悉的声音,曾巧莲脸上一喜,立刻丢下手里的算盘和账本,直接跑了出去。 官明听到蔡茵怡的声音,脸上的笑意也深了深,慢条斯理的放下手里的书,悠闲的走了出来,不着痕迹的走到曾巧莲的身边,阻止她靠近蔡茵怡他们,然后笑着做了一个揖道:“草民携内子给宸王殿下和安宁县主请安。” 人多眼杂,他只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而且,他也知道,既然他们敢光明正大的出现在竹居,就说明,周围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是可以放心说话的,所以他刚刚才没有阻止妻子的称呼。蔡茵怡他们可以不管,但是这里还有一个宸王殿下了,面子还是要给的。 “得了,别对自己人这么假,怪别扭的。”蔡茵怡朝官明翻了一个白眼,拉着曾巧莲就进了屋。 官明望了一眼朱恒飞,发现他完全不在意之后,也耸了耸肩,跟着进去了。 “恒飞,刚刚不是说有甘露村的消息吗,正好我们都在,说吧。”几个人一落座,蔡茵怡便迫不及待的追问。 “这是冥一飞鸽传书送来的消息,你看看吧。想必过几日顺远镖局也会送曾家的家书过来了,估计内容也是一样的。”朱恒飞知道她一直挂念着那边,所以也不拖沓,直接将冥一传来的纸条递给了她。 暗卫给他的消息,不是飞鸽传书,就是请专人护送,而有家点心铺子的往来,便只能依靠顺远镖局,所以官明他们想要得到那边的事,会比他晚个几天。 “我看看。”蔡茵怡接过纸条,展开仔细看了看,看到什么,一瞬间喜出望外道:“月儿那丫头竟然怀孕了!的确是天大的好事,明年初,家里就该填个小娃娃了,干娘一定笑坏了。” “你们给看看,都是要做舅舅舅娘的人了。”蔡茵怡笑得眉眼都快飞了起来。 “当真?”曾巧莲听到这个消息,也忍不住喜笑颜开,连一向笑得微风拂面的官明,也露出了几分激动的神色。 有人不幸的离开了,也有新生命降临了,蔡茵怡觉得,这个孩子,也许会是他们的救赎。 246访绝色坊 从有家点心铺子出来,蔡茵怡突然觉得,南都的空气都好了不少,足见她心情有多好了。 “哎,朱恒飞。”她突然顿住了脚,一本正经的喊了声朱恒飞。 “恩?怎么了。”朱恒飞微低着头,笑着看着她。 一把遮阳伞在他们头顶上,遮住了炙热的阳光,有暖暖的情意,在两人之间默默流转。 “谢谢你。”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一心一意的对我。 “我说过,你无需谢我。”这都是他心甘情愿做的,而且他也是有目的的,他想要赢得她的心,完完整整的。“当然,你要真的想谢我,不如来点实际行动?” 朱恒飞一双眼紧紧地盯着她水润的红唇,好想一亲芳泽怎么办? 原本以为,将茵茵接到南都来,近水楼台能先得月了,可是距离近了,盯着他们的人却更多了,而且不光他忙,她也一直没闲下来,所以他已经好久不曾亲近她了,真是想念的紧。 “闪边去,这人来人往的,你也好意思。”蔡茵怡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啐了他一口,扭头就走了。 开玩笑,当街秀恩爱什么的,简直不要太污。 “人来人往的时候不好意思,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合适啦。先记着,总有一天,我都会讨回来的。”朱恒飞不以为意的追了上去,反正已经打上自己的印记了,也不怕她跑了。 “去去去,跟你说话永远正经不了三句,真是服了你了。”蔡茵怡只觉得额头突突的跳,甚是无奈。 明明看上去是她将他吃得死死的,为什么她有一种被他吃定了的错觉。 而且,这样的无赖,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女人为之疯狂,害她成为了众矢之的,屡次被刁难,她实在想不通。 “哈哈!走吧,我们先去知味楼用膳,用完膳再带你去个好地方。”知道再说下去她一定会恼羞成怒了,朱恒飞果断转移了话题,心里却忍不住腹议。 你看上去已经够一本正经的,他若是也一本正经,能打动她才怪,偶尔撒娇卖萌耍无赖,才能击中你的软肋好吗。 要想抱得美人归,就必须无所不用其极,脸皮什么的,先见鬼去吧。 “好。”听到吃的,蔡茵怡果断放弃了纠缠之前的事。 因为自己是做连锁餐饮的,而且对厨艺也颇有研究,所以舌头就不免被养刁了点,知味楼的菜色十分对胃口,所以听到知味楼三个字,她还是蛮感兴趣的。 从知味楼用完膳出来之后,便瞧见鬼魑已经驾着宸王府的马车,等在门口了。 蔡茵怡看了看笑的,额,荡漾的鬼魑,又眉眼微挑的看着朱恒飞,无声的询问他。朱恒飞笑而不语,将她扶上了马车之后,自己跳了上去。 因为到了闷热的夏天,所以马车并不是那种封闭式的,而是两边都是竹帘子,外面的人还是依稀能看见马车里面的情形,而且这马车又有明显的标记,只要稍微一猜,便能猜到马车里是何人,所以朱恒飞也不敢肆无忌惮,只得安分的坐在她的对面。 即便他们已经有了婚约,但是做出太出格的事情,还是容易被人指责,他不愿意因为自己,让她受半点委屈,所以只能尽力克制自己。 蔡茵怡自然是没有注意这些弯弯绕绕的,她将马车的竹帘打上,望着外面,发现竟然是去微波湖的路。口随心动,自然而然就问出了口。“这是要去微波湖?” 微波湖她初来南都的时候,就曾去过一次,所有依稀有些印象。加上前阵子,她虽然称病在家,但是却化作宁公子,在南都到处逛逛,南都的地形,不说已经九成熟了,起码也有五六分了。 “的确是去微波湖,不过不是去湖上泛舟,而是去一个,有趣的地方。” 朱恒飞和蔡茵怡的谈话,并没有刻意回避,所以外面赶车的鬼魑和鬼魉也都听见了。当鬼魉听见王爷说要带蔡姑娘去微波湖上,一个有趣的地方时,她的身子忍不住僵硬了一下,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有一种预感,王爷的说的那个地方,一定就是当日蔡姑娘非要去的,但是因为范荷突然出现,而放弃去的那个地方。 她明明没有告诉王爷,王爷为什么知道了。呜呜,她会不会被王爷扒了皮啊。 马车在鬼魉忐忑不安间,停在了微波湖畔。朱恒飞携着蔡茵怡弃马车,登上了一座精致的小画舫。 “不是说不游湖泛舟吗?我们上画舫作甚?” “茵茵,稍安勿躁,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画舫里湖畔越来越远,甚至已经看不见岸了,四面环顾,都是碧水,还有几只模样差不多的画舫。不得不说,朱恒飞这么故意卖弄玄虚,的确引起她的好奇心。 突然,似乎有清越的琴声穿水而来,然后箫声、笛声、丝竹声,声声入耳。蔡茵怡精神一震,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却见一艘大船,在水雾中隐约可见。 极近了才发现,那船是真的很大,几乎有她新宅那么大,而且十分精致,船上建着的,竟然是雕栏画柱,琼楼玉宇,竟是将整个房子,建在了船上,那丝竹之音,便是这船上传出来的。真是好大的手笔,也不知是谁如此财大气粗。 蔡茵怡乘坐的画舫靠近了大船,她才发现,那船边竟然有好些木质台阶,直通船上,而且每一道台阶上,都有专门的小厮守着。等她们亮明了身份,并且没人交了百两银子,才能放行。 登上了甲板之后,便有人引着到了船头,也就是船上这家红楼的正门前,从正面看上去,倒是和陆地上,气派的酒楼差不多。 正在蔡茵怡忍不住啧啧称奇的时候,一抬头,便看见了楼上烫金的牌匾,上书绝色坊,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心下没由来的,抖了抖。 这便是南都最有名的青楼之一的绝色坊吗,果真是不同凡响。 其实绝色坊不是青楼,而是雅楼,因为这里也接待女宾。 247仗势欺人 不过,朱恒飞会带她来青楼,着实出乎她意料之外。 “与其让你一个人偷偷的过来,还不如我亲自带你过来见识一番。”朱恒飞自然知道她的意外,他留在她身边的人,可不止鬼魉一个人,所以即便那个小妮子不传消息给他,他也照常能够知道她的动态。 “你到底在我身边装了多少只眼睛?”蔡茵怡翻了翻白眼,但是心里却并没有多少排斥。虽然刚开始是多少有些不满的,毕竟在现代十分注重人的隐私,不过,她已经完全习惯这个时代的生活方式了。 “放心,不该看的,他们绝对没那个胆子。” 蔡茵怡不置可否,她也知道,依着朱恒飞骨子里的傲娇和霸道的性子,还有身为男人的占有欲,她的确没什么好担忧的。 蔡茵怡此刻还没有意识到,虽然她表面上没有完全接受朱恒飞,给自己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抗拒他的靠近,但是自己的心,还是不由自主的,慢慢的出卖了她自己。这种毫无理由的信任,到底是什么时候形成的呢? “今日的绝色坊的主题是荷,请宸王殿下和安宁县主对诗。”门口的小厮上前一步,笑眯眯的指了指门前的公布栏。 “对诗?”蔡茵怡疑惑,望向小厮指向的方向,正是一个小巧精致的公布栏,上面书写了一个端着的“荷”字,公布栏下还有一张香案,一个白面小生,笔墨纸砚具备。 “这是绝色坊的规矩,进去的人,无论是谁,需根据每一日的主题,作诗一首才能进去。那书生会将每个人做的诗都记下来,然后绝色坊里的诗社,会评出男女各前三甲,第二日公布在绝色坊内,可以在绝色坊免费待三天。” 向她解释完之后,朱恒飞又朝那小厮念道:“携扙来追柳外凉,画桥南畔倚胡床。月明船笛参差起,风定池莲自在香。” 蔡茵怡正为绝色坊这规矩而惊奇呢,结果就听见了朱恒飞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念出一首古诗。说实在的,其实她对诗词并没有多少研究,但是从从小到大,教材里面古诗鉴赏还是学了不少。 不得不说,人家这才是,真材实料。 “茵茵,该你了。”朱恒飞笑着提醒。虽然他明知道,蔡茵怡诗词造诣如此之高,明显不合常理,但是他也没打算深究。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蔡茵怡果断继续抄袭。 “两位果然文采斐然,请进。”小厮让开了身,让这一行人进去。 别看这人只是绝色坊一个守门的小厮,但是这小厮的来头可不小,虽然没有官阶,但是当年也是过了会试的人,肚子里还是有几两墨水的。 蔡茵怡走进了绝色坊,发现里面很空旷,布置和一般的酒楼差不多,不过显得有些乱,有吃饭的,有喝茶的,有聊天的,甚至还有赌博的,应有尽有,而且,还有不少女客人。好在没有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倒有点像现代的俱乐部。 “一楼是吃喝玩乐的地方,二楼是欣赏才艺表演的地方,三楼是各个诗社和论社,好像还有一个四楼,不过没人上去过。”朱恒飞眸色一闪,边走边解说。“茵茵想去哪一楼?” “论社是什么?” 诗社很好理解,就是一些学子贵女凑在一起,每日吟诗作画什么的,这论社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呢,所以感觉有些新奇。 “论社是绝色坊的一大特色,是专门为学子准备的,可以畅谈国家大事的地方,这里每每都有一些心怀大志,却不能入仕的人,而且他们的治国论策,在无数次辩论中,会更加精辟和实用,很多朝堂中人也喜欢过来论策。” “这绝色坊的主人也不知道是谁,竟然能想出这么厉害的点子来。”蔡茵怡忍不住赞叹,这绝色坊的论社,有点像百家争鸣。“我们去论社看看吧。” 虽然这个时代和华夏历史不同,但是很多地方还是惊人的相似,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历史潮流和大势所趋吧。 “传言,绝色坊的主人是个银发童颜的人。”朱恒飞眉眼带笑调侃,然后带着她直奔三楼。 还未到三楼,便听见上面传来趾高气扬的声音:“你们这些人,以为仗着自己有几分文采,就能加入我们华韵诗社不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就是,一个九品芝麻官的女儿,一个是下贱商贾的女儿,也妄想和昌平公主攀上关系,做梦吧。”有一个尖锐的声音加入了指责的行列。 “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少人也跟着附和。 她们华韵诗社可是当今昌平公主创立的,而且还是堂堂楚王妃亲自坐镇,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加入的,她们之中,随便一个人都至少是三品大官府里的人,哪里是这种低贱的人可以媲美的。 “我们只是……”两人被说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只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能钻进去。 她们初来南都,又极为喜爱诗词,听说这绝色坊又许多志同道合的人,所以便想来见识见识。她们只听说这里最好的女子诗社是华韵,便想着来见识一番,并不知这诗社的后台是昌平公主和楚王妃,所以才会有这一幕。 正在上楼梯的蔡茵怡将这些对话听了个彻底,刚刚还笑意盈盈的脸,也沉了沉。她平时最讨厌的就是仗势欺人的人了,更何况这些人还是昌平公主的走狗。或许别人遇到这样的事情会回避,但是她,不愿意。 而且说商贾之人下贱的,她决计不能忍。 蔡茵怡脚步不停,就上了三楼,却见几个衣着华丽的女子,正与两个神色羞愤的女子对峙。而且,站在中间冷眼旁观的,不是昌平公主又是谁。旁边还有一些看热闹的,显然没有帮忙的打算。 看到这情形,再将刚刚的对话串在一起,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不就是这一群人仗着自己身份,为难这两人吗。 248诗社之约 “你们这是在作甚呢,仗着人多欺负人少吗?”蔡茵怡停在了楼梯口冷笑出声。 因为角度关系,三楼的人只看蔡茵怡一个人出现,并没有看到她身后的朱恒飞。当然,蔡茵怡也是故意快步上了几个楼阶,将朱恒飞落在了下面。 朱恒飞自然猜到了她的用意,停了下来,示意鬼魉先上去,他再选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出现。 看到鬼魉先跟了上来,蔡茵怡果断的上了三楼,走到了那一群人对面,心里对朱恒飞的识时务,十分满意。 “这不是安宁县主吗,怎么也到绝色坊来了,莫不是也想加入我们诗社吧?” 蔡茵怡在两次宫宴上都大出风头,南都的贵女几乎都认识了她,这会见到她,自然是不陌生的。但是这些基本都是华韵诗社的人,又都唯昌平公主马首是瞻,都觉得是安宁县主抢走了昌平公主的心上人,又哪里会对她有好脸色看。 虽然忌惮安宁县主的身份,但是她在乡下长大也是不争的事实,她们多少也就口无遮拦了些。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本公主宁愿收这两个人,也不愿意收安宁县主你呢。”看到蔡茵怡出现,昌平公主立刻变得激动起来,被人拥簇着上前两步,直接站在蔡茵怡的面前,傲慢的看着她。 她这一副施舍的语气是给谁看呢? 蔡茵怡着实被这女人的自以为是气笑了,她偏着头,看着因为她的出现,而让刚刚被欺负的两人,慢慢缓过神色的脸,淡淡的问:“你们愿意加入她们吗?” 两人使劲的摇头。刚刚被她们排挤的,差点羞愤欲死了,她们可不会傻傻的以为,这些人会真的对她们好。她们的身份虽不如这些人高,但是傲气还是有的,自然不可能因为昌平公主的一句话,就将刚刚所受的屈辱忘得一干二净。 她们还没那么犯贱! “你看到没有,她们两人都不愿意再加入你们诗社了,本县主自然是更不屑的。不过是手下败将而已,也妄想本县主会加入你们诗社,凭什么?” 昌平公主不是很嚣张吗,她也可以更狂妄。 不但是围在昌平公主身边的人,被蔡茵怡这狂妄的语气惊到了,就连旁边好些看热闹的人也都惊得目瞪口呆。 不过,仔细一想想,也觉得人家说的没错的,而且人家有狂妄的资本啊。 当初在宫宴上,安宁县主公然赢了南都才女楚王妃,而且得了皇上的赏识,赐婚给了宸王殿下,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了,就连安宁县主所做的两首诗,也流传了出来,广为传颂。 凭着人家的才情,足够自己开创诗社了,干嘛还要屈居人下。 “你……”昌平公主素来是个嘴皮子厉害的,别人都因着她的身份,不敢跟她呛声,但是蔡茵怡可不会给她面子,所以这话一出,顿时气得她吹鼻子瞪眼的。“就凭我们华韵诗社,是女子诗社中最好的。就算你想进,本公主还不乐意呢。” “最好的吗?”看到昌平公主如此傲气的模样,蔡茵怡突然有一种,想将她的傲气狠狠地踩在脚下的冲动。 这个昌平公主,对自己从来没有好脸色,三番四次的找自己的麻烦,凭什么昌平公主能如此高高在上,她就不信了,这个女人失去自己能够依仗的,自以为是的依仗之后,还能不能如此硬气。 “也许现在是最好的,但是,相信以后就不是了。”蔡茵怡似笑非笑的说。 因为她突然也想弄一个诗社出来了,就为了打击眼前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 她突然转过头,看向已经平复心情的两人,问道:“本县主也想创办一个诗社,不知你们可愿加入?”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可见那所谓的女子最好的诗社里面,也没有几个心思纯善的人,估计都是这样眼高于顶的,即便是真的有几分才学,想必也高不到哪去。昌平公主嫌这些身份低微的人,她便要收这些人,然后用这些人,狠狠的打她们的脸。 让她们知道,这些曾经她们看不起的人,远远比她们更出色。 “我们愿意。”两人点头如蒜。 安宁县主的大名,她们即便是刚来南都,也是听说过的,那可是比楚王妃更有才情的女子,让她们仰慕不已。更重要的是,刚刚这么多人看着她们受欺负,却没有一个人,像安宁县主这样,为她们出头。所以她这儿一说,她们忙不迭的答应了。 “就凭你们三人,也想创办一个诗社,简直是白日做梦!”昌平公主大笑出声,看着安宁县主和那两个身份低微的女人,就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要知道,她们华韵诗社,基本上聚集了大半个朝臣大员之女,这些人不但身份高,而且从小就受过专业的教育,哪里是那些小官小户,甚至是商户可以比拟的。就算安宁县主一个人的才情出色,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就将这些人都提上去吧。 再说了,要创办诗社,三个人可不够,只要她放出话,估计也没人敢冒着得罪她的风险,去安宁县主那一边,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安宁县主的诗社能超过自己的。 “再加上我呢。”一个清冷如雪的声音传了过来,有冰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蔡茵怡偏头一看,果见三楼的某一个雅间里面,款款走来一个蓝衣少女,不是宇文清雪又是谁? 宇文清雪第一才女的名头够重,一下子就让昌平公主一行人变了脸色。即便如此,昌平公主还是不认输,“哼,别以为有宇文清雪帮你,你们就能拿下第一了。七月初三,是我们华韵诗社周年庆典,到时候我们在绝色坊一决高下。” “我们走!”昌平公主瞪了蔡茵怡和宇文清雪一眼 带着自己的人进了,诗社在绝色坊三楼固定的雅间。 “谢谢你,清雪。”有了清雪的加入,她更有信心了。不顾就是团体比试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249青莲如雪 宇文清雪看了她一眼,面色无波,清冷道:“我不喜欢她们。” 她直言不讳,也算是解释了。 蔡茵怡点了点头,无论是什么原因,有了宇文清雪,她们也算是有了一战之力,后面的,只能慢慢来了。要知道,让她出点子,做甩手掌柜还行,但是要真的让她上阵,指导这些人,那觉对分分钟露馅。有宇文清雪这个实打实的才女在,乐得她清闲。 “你们两叫什么名字?”蔡茵怡转过头,开始询问刚刚的那两个女子。 能够进绝色坊的人,都必须先通过第一道诗词的考核,所以多少是有些才情的。既然已经决定要创办诗社,好好的打一打那些人的脸了,人员自然是少不了的。之前草率的问一过一次,她们也已经答应了,但是蔡茵怡还是觉得,有必要再确认一次。 “臣女丁婷婷,见过安宁县主。”紫衣少女福了福身。 “草民黄珊,见过安宁县主。”黄衣少女也连忙福了福身。 “好了,不必如此多礼,出门在外,也没那么讲究。你们真的愿意加入我们诗社?刚刚那情形你们也看见了,若是和我们在一起,就势必会得罪昌平公主,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再做决定。” 如果是那种立场不坚定的人,她也不屑要。 “我们已经想清楚了,刚刚我们被欺负的这么惨,只有安宁县主出手相助,这份恩情,我们没齿难忘。而且,安宁县主不光身份不比昌平公主低,而且才情和人品都十分出色,加入安宁县主的诗社,我们自然是乐意之至的。”黄珊扬唇一笑,十分直率的说。 她是南都本地大商户之女,对南都个势力都略有所闻,自然对安宁县主和昌平公主的事情,也知道不少。今日是特意带着刚刚随着姨爹上调过来的表妹,来绝色坊见一见世面的,没想到就撞到了昌平公主的枪口上。 “如此甚好。”蔡茵怡满意的点点头,这两人心性还不错,等一下让宇文清雪探一探她们的功底,再专业的培训一下,一个月后的比试上,争取能够赢了那班人。当然,想要真的创办诗社,单是她们四个人还是绝对不够的。 “尊敬的宸王殿下,赶紧上来吧,咱们商量商量成立诗社的事情呗。” 有免费的劳力,不用白不用,反正这个昌平公主盯上她,也是因为他的原因,他若是不做点什么,她可不干。 咦?连宸王殿下都来了吗? 黄珊和丁婷婷忍不住将视线放在楼梯口,见一见这个传说中,混世小魔王,安宁县主的未婚夫,宸王殿下。听说这个王爷已经改邪归正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黄珊是南都商户之女,也曾远远的在街上,见过这位身边从来不缺美人的宸王,但是毕竟是远观,没有靠近过。丁婷婷就更不用说了,她才刚来南都而已,如今有机会见到王爷,内心自然是十分激动的。 “真是拿你没办法。”朱恒飞慢慢的走了上来,一副拿你没辙的模样,似乎颇为头疼,但是眼睛里面的宠溺和温柔,明眼人都能看见。 这个女人,总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才好。你说她善良吧,有时候能够见死不救,眼睛都不眨一下,他还知道,当初她可是差一点就将他扔在那山上,自生自灭了。你说她冷漠吧,很多时候又不顾后果就出手了,从来不想想自己是不是有这个能力。 “表哥。”宇文清雪上前一步,淡淡的行了个礼,无悲无喜。 有时候,蔡茵怡都会有种错觉,宇文清雪是个橱窗里面,精致的洋娃娃,漂亮单是没有丝毫人气。但是,似乎每次自己身陷危机的时候,她又都挺身而出了。虽然每次都是简短的一句话,或者几个字。 想必,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这个朋友,她是交定了。 而且,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个,清雅如莲身影,莫名觉得,这两人实在是太般配了,若是能将他们凑成一对,那真是太好了。 “臣女参见宸王殿下。” “草民参见宸王殿下。”两人只匆匆看了一眼,便低下头行礼。 虽然宸王殿下是真的如传闻中好看,但是人家的温柔宠溺都是对着安宁县主去的好吗,她们又不瞎。而且人家正牌未婚妻都站在这里呢,她们哪里敢多看。刚刚已经自取其辱过一回了,她们可没脸再来一回。 “清雪,你订的雅间是哪一间,我们先谈谈诗社的事情,待会再去论社那边看看吧。”蔡茵怡上前挽住了宇文清雪的手,笑着问道。 宇文清雪低下头,看着蔡茵怡挽着自己的手,再看看她脸上真诚的笑意,最终还是没有将她的手甩开,带着她去了自己的雅间。 朱恒飞也连忙跟了上去,脸上的表情也十分惊异。清雪这个丫头,是他看着长大的,自小就是这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连自己的父母都不大亲近。没想到她不但主动帮茵茵说话,而且还不排除茵茵的靠近,看样子,是真的很喜欢茵茵呢。 茵茵在南都能够找到一个说得上话的朋友,而且那个人还是自己信得过的人,朱恒飞表示很高兴。 三尊大佛都走了黄珊和丁婷婷相互看了一眼,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前面那些人都是身份十分尊贵的人,她们人微言轻,而且刚刚安宁县主也没有发话,她们跟过去是不是不大好。 但是安宁县主已经让她们加入诗社了,如今是讨论诗社的问题,她们就这样走了,是不是也是大不敬?真是太为难了。 “姗姗,婷婷,你们也过来吧,三个诸葛亮还能抵一个臭皮匠呢。”走到门口的时候,蔡茵怡发现黄珊她们没有跟上来,立刻回头叫了她们。 一旦是被她认可的人,她就会真心的对待。 “好的。”听到安宁县主发话了,两人也笑着跟了上来。而且,安宁县主一点架子也没有,这般平易近人,她们也很 250论社争鸣 首先,诗社得有一个名字,最后还是蔡茵怡力排众议,定下了清莲二字。 诗社正是成立的日子,便定在七月初三,华韵诗社周年庆典比试当日。 其次是社员问题。 昌平公主在南都是嚣张跋扈出了名的,有因为她身份巴结她的人,自然也有不屑与她同流合污的人,宇文清雪就是其中之一。当然,这样的贵女不在少数,想要拉她们入伙不是不可行,但是真正愿意和昌平公主与楚王妃为敌的人,并不多。 这件事明面上交给了宇文清雪,毕竟以她第一才女的号召力,还是会有很多贵女心动的,但是介于宇文清雪清冷的性子,蔡茵怡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只能寄希望于朱恒飞朝中的势力。不过,不能暴露朱恒飞暗地里的人,所以即便有,也不多。 所以,她最看重的,还是昌平公主那一行人,不放在眼里的小官小户,和平民百姓。要知道,南都的百姓大户人家和有钱人家,不在少数,有条件为女儿请夫子的人,更不少,所以不能小看这些人。 而这些人,就靠黄珊和丁婷婷去召集了。当然,召集之后,还是应该选一选的,不是谁都有资格加入的。才情还是次要,人品必须要靠得住。 这些人虽然没有那些贵女,有良好哦的资源,但是因为在天子脚下,多少是受了良好氛围的熏陶,才情不可小觑。就算不能和贵女抗衡,这不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吗,可以请几位功底极好的人加强培训一下,到时候应该也差不到哪去。 这样的人不难找,但是难请。不但要身份高,而且要才情好,而且还要是女子才行,毕竟是女子诗社,大多都是未出阁的女子,请男夫子,难免被人诟病,除非你能请来宇文太傅那样的文界泰斗,自然就没人敢多说闲话了。 蔡茵怡自然也是想过的,但是宇文外公实在是太忙了,压根没时间管这些小辈之间的事,蔡茵怡治好做罢,另寻目标。 讨论了一番,最后定下了两个目标人物。 一个是宇文清雪的娘亲,蔡茵怡名义上的舅娘,慕如歌,当年南都有名的才女,又是文界泰斗的儿媳妇,够分量。还有一个,也是当年出了名的才女,南龙国长公主,当今圣上的妹妹,朱黛琳,也是一个重量级人物。 前一个,交给宇文清雪负责搞定,后面的,朱恒飞说他会带她亲自去请,蔡茵怡自然乐得清闲。 各自的任务安排下去之后,又商议了一下下次会面的时间和地点,便散会了。 这一讨论,就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黄珊和丁婷婷告辞,直接回了家。宇文清雪也冰雪聪明的人,得了表哥的眼色之后,也一个人离开了,将空闲留给了二人。 “走吧,我们也去论社。”见到碍眼的人都离开之后,朱恒飞的心情瞬间放晴。 好不容易能抽出一天的时间,打算和她两个人一起过的,结果总是被不相干的人,和不相干的事情打扰了,让他颇为不爽。 那个什么诗社的事情,在他看来,不过是一群女子过家家而已,实在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不过既然茵茵有兴趣,他自然还是全力支持的,甚至连自己的姑姑都搬了出来。 “好。” 论社位于三楼最里面,也是最大的一个雅间,还没进去就能听见里面的争论声,果真是名副其实。 雅间很大,布局和大堂差不多,中间是一个突出来的小圆台,此时正有两个人站在上面,争得面红耳赤。下面或是站着,或是坐着的人,也明显分为两个阵营,站在两边,分庭抗礼,颇有点像是现代的辩论赛。 因为争论的正起劲,所以雅间里面的人也没有注意进来了什么人,一般进来的人也不会打扰他们,在得知争论的话题之后,自己心里更偏向哪一方,便站在那一方身后就是。 鬼魑上前几步,随便找了个人,问了问今日争论的话题,便退了出来,站到王爷的身边,低声道:“今日论社争论的话题是,为君者,当以民为重,还是应以君为重。台上两人,手臂上系着红绸的,是主张以民为重。蓝绸的却主张,以君为重。” 鬼魑刚说完,便听圆台上,系着红绸的男子高谈大论:“为君者,是万民之子,自当以民为重,知百姓疾苦,方能为一代明君。” 男子刚说完,对面的系着蓝绸的男子便不甘示弱的开口:“君者,天子也,乃天之子,世上最尊贵之人,自然要比民重。只有优秀的君,才能让民有好日子过。” “为君者只要一人,为民者有千千万万,若是没有民,何来君?自然是民重之。” “君者,临天下,主宰千千万万的人。失民,君还是君。失君,民不成民。自然是君重之。” …… “这么敏感的话题他们也敢说?上面的人也不管吗?”蔡茵怡觉得惊奇。 她记得,华夏的古代,十分注重思想统治,即便是百家争鸣,也绝对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讨论这样的话题。而且,很多人往往因为一句敏感的话,锒铛入狱。 “原本父皇也是不喜这里,不过这里的论策,解决过几个棘手的问题之后,上面便默认了,到如今,倒是什么话都敢说了。” “这么说来,皇上还是很开明的了。”这样的事情也能容忍采纳,可见是一代明君。 除了父皇在母后一事上面,让他有怨言之外,其他地方,他其实还是挺佩服这个父皇的。“茵茵,你觉得为君者,该以何为重。” 朱恒飞心血来潮一问,她每每都有让人惊奇,却又正肯的想法,所以他想听听她的意见。 “当然是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了。”蔡茵怡想也不想的回答。“自古以来皆是,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 这可是孟子的至理名言,经过了无数的血腥和教训,验证的真理。 251以民为天 “为什么?”朱恒飞一震,因为她的话,更因为她完全不假思索的语气。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样浅显而又深奥的道理,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振聋发聩的八个大字,在朱恒飞脑海里面,不停的来来回回。再想到她刚刚说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和“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这样的攸关国家社稷的大道理,他简直不敢相信,竟然是从一个乡下长大的小姑娘口里说出来的。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还是他太过孤陋寡闻了?连一个女子都懂的道理,眼前这些自诩为才华横溢的才子,还为此争的面红耳赤,他觉得无地自容。 就连旁边的鬼魉和鬼魉,也见鬼一样的看着蔡茵怡,觉得她实在是胆大,这样的话也敢说出口。不过好在这里喧闹的很,听见的也只有他们这几个人。 虽然这里是论社,讨论的也是君民的问题,但是蔡茵怡这么精辟的话,由一个闺阁女子说出口,还是会成为众矢之的的。 “你……”朱恒飞神色复杂的看着她,感觉她身边的谜团越来越多。 “别问我,你自己去想。”蔡茵怡摊手耸肩,拒绝更多的解释。这些道理现代人耳熟能详的道理,都是历史验证出来的,要她详细的解释,她着实说不出来。朱恒飞是上位者,比她知道的,看到的更多更广,只要给他一点时间,一定能想明白的。 “切记,这些话以后万万不能再提。”朱恒飞望着她,满脸严肃的叮嘱。 他刚刚不过是心血来潮,才有此一问而已,原本也没想她会说出如此惊世骇俗的道理来,更可怕的是,他竟然隐约觉得,她说的不错。但是这些话若是传出去了,一定会给她带来麻烦的。 “如果不是你问,我才懒得说呢。”她当然知道,这里不是言论自由的现代,有些话是不能说的。蔡茵怡吐了吐粉色的小舌头,不置可否。 转过头继续看着,圆台上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人,渐渐的,从之前的兴致盎然,变得索然无味。偏过头看着朱恒飞,他似乎听得很入神,时不时皱一下眉头,然后又扯出一抹笑。看他如此,她便也耐着性子陪着他了。 到最后,两方还是没有争出个什么结果来。 从绝色坊出来之后,朱恒飞便将蔡茵怡送回了白桥府。 朱恒飞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今日蔡茵怡说的话,还有今日论社争论的一事,做一个系统的总结,再联系以前看过的史书,心中有了计较。也知道了,今后做事的方向和着重点。 他韬光养晦,装作纨绔放荡这么多年,朱瑞平和蓝皇后,还有蓝家的势力几乎遍布了朝野,而且朱瑞平也是嫡子,立储一事也是年年提上龙案,但是这么多年依旧没有动静,除了朱天辉觉得朱瑞平还缺一点火候,和对他的愧疚之外,更重要的一点,是因为。 朱瑞平,心情暴虐,为人处世虽然果断,但是手段过于残暴了,让很多人臣子,甚至是百姓都觉得胆寒。 朱天辉心里也明白,楚王的性子,适合打天下,但是绝对不适合安天下,所以这么多年,立储一事,都被他压了下来。 朱恒飞觉得,他或许可以从这件事上面入手。 蓝家在朝堂盘踞这么多年,盘根错节,做事手法老道干净,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根本就没办法将蓝家连根拔除。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所以这么久了,他一直没有动蓝家,便是这个道理。 既然蓝家暂时动不了,他不如先为自己造势。 “鬼魑。” “王爷。”候在门外的鬼魉应声走了进来。 “依照王妃在城南开办学堂一事,以宸王府的名义,在南都各个贫民地方开办学堂。规矩和王妃定的一样,若是发现有才能之人,确认家世清白,可收为己用。” 茵茵这法子,不失为一个培养和挑选好人才的办法,这样挑选出来的人,比通过科举考上来的人,要靠谱些。毕竟科举一事,官官相护,以权谋私的不在少数,挑选出来的,不一定是真正有才能的人。 “是。”鬼魑听罢,眼神一亮,难掩激动。 今日蔡茵怡和论社争论的一番话,他也是放在了心里,他自小跟在王爷身边,懂的自然要多些,也觉得蔡茵怡说的在理,所以王爷这一行动,他是十分赞成的。 “这件事务必低调行事,至少在楚王和蓝家察觉之前,事情已经稳定了,你可明白?” 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开头比较难,等到学堂上了正轨,贤仁的名声深入人心了,楚王就算是想要破坏了,也不是容易的事了。所以,在此之前,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我明白。”鬼魉郑重其事的点头,“而且,我想,楚王和蓝家这段时间,应该是没心思来管这些琐碎小事的。” “发生什么事了?” 为了专心陪茵茵,所以从早上出了王府之后,他便交代暗卫,除非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否则不要来打扰他,所以今日发生的事情,还没来得及查看。鬼魉这么说,想必是宸王府发生什么大事了。 “楚王妃有喜了。”鬼魑嘴巴一瘪,有些不屑的说。 “果然是大事。”朱恒飞勾唇邪笑。“楚王妃嫁入王爷已经两月有余,有喜也正常。不过再过半个月,两位侧妃就要入府了,楚王府估计会很热闹。” 莫尚书家嫡女和忠勇侯府的小郡主,这两位可都不是简单的。 “既然楚王府连子嗣都有了,本王还不大婚,岂不是让人失望。”朱恒飞邪魅一笑,“着手准备聘礼,挑个好日子去下聘。” “可是,礼部那边的文书还没下来,而且钦天监那边也没有定下婚期,这下聘会不会早了点。” “无妨,先以本王的名义下聘,礼部那边聘礼下来了,再送过去就是。” 252偷香窃玉 “王爷打算送多少台聘礼?”鬼魑小心翼翼的问。 “自然是一百四十台。”朱恒飞想也不想的回答。 鬼魑闻言一怔,先以王爷的名义下聘,然后再将礼部的聘礼送过去,这聘礼会不会太招摇了些。要知道,礼部按照规格的话,给王妃的聘礼是一百四十台,再加上宸王府的聘礼,比太子妃一百六十台的聘礼都要多了。 这王妃就算是倾家荡产,也不见得能拿出这么多嫁妆吧。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王妃什么嫁妆也没有,王爷也不会介意吧。 好吧,反正王爷乐意就成。 “是,我现在就吩咐官家去准备。” “等一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朱恒飞看了一眼窗外,月明星稀,似乎很晚了。 他一回来就直奔书房,连晚膳都是在书房草草用了的,之后都在处理今日堆积的事务,这一忙连时辰都忘记了。又想起今日在有家点心铺子外面的话,心痒难耐。 “戌时了。” “下去吧。”朱恒飞心中一动,打发了鬼魑下去了,然后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出了王府。 已经六月了,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节,即便是到了晚上,也还是十分闷热。 当初知道蔡茵怡要入南都的时候,朱恒飞便差人到白桥府送信了,得知宇文素要亲自布置落英阁给蔡茵怡住的时候,他更是将新宅那一套洗浴装备弄了一套,以期让她住的更舒适。 此刻,蔡茵怡便正在落英阁的浴池里面,惬意的泡着澡。 夏天到了,又有了条件,蔡茵怡入睡之前都会泡一个美美的温水澡。不过这个浴池比宸王府的那个小了不少,充其量只能算作是大一点的浴缸,游泳还是不行的。不过现在这日子,可比去年夏天,当初刚穿来不久,只能窝在茅草屋用木盆洗澡,要好太多了。 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甘村,蔡茵怡都习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来了白桥府之后,身边多了这么多伺候的人,反而不自在。所以她洗澡的时候,是从不留人在身边伺候的。 鬼魉在蔡茵怡身边这么久,对她的喜好和习惯早就摸透了,所以蔡茵怡沐浴的时候,都是在门口候着的。 今日,鬼魉像往常一般,打发了伺候的人,就在门口候着。 夜深人静,月朗星稀。 “什么人?”正在院子里闭目养神的鬼魉瞬间警戒。能不惊动白桥府府卫和宸王府暗卫的人,要么是高手中的高手,要么就是自己人。 察觉到熟悉的气息,而且在她出声之后,隐在暗处的人还没动静之后,鬼魉便猜到了来人的身份,敛起了浑身的煞气。 “王妃可在里面?”披星戴月而来的朱恒飞,心情甚好的问。 “王妃在沐浴。”鬼魉如实相告,内心却是崩溃的。 黄昏之前不是才告别的嘛,这会王爷怎么还深夜跑到王妃的闺房来了,难不成是想偷香窃玉不成? “本王去寝房候着,不要告诉王妃本王来了。”朱恒飞听了心中一动,老脸一红,视线却又忍不住飘向鬼魉后面,灯火绰约,依稀能在窗纸上氤氲出雾气的浴房,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意识到自己有了不该有的想法,朱恒飞暗地里猛地摇头,逃似得闪身进了蔡茵怡的寝房。 蔡茵怡习惯晚睡,而且不愿意让人守夜,所以这个时候,寝房里面除了一盏烛火,再无他人,倒是给了他极好的机会。 鬼魉嘴角一抽,看着自家王爷狼狈的身影,心里不客气的笑翻了天。 “鬼魉,谁来了?” “小姐,没谁呢,是我发现了一只猫。”还是专门来她们院子偷腥的猫。 “哦。”蔡茵怡不疑有他,拿过浴池旁边屏风上面的丝质寝衣穿了起来,再将长发随意的擦了擦,便开门走了出来,打算回寝房睡觉。 鬼魉看见她出来立刻跟了上去,看到她这一副美人出浴的模样,又想起在寝房守株待兔的王爷,整个人都精神了。 到了寝房门口,蔡茵怡便打发鬼魉下去休息,自己一个人进了寝房。 因为寝房临近小湖,所以即便是夏天,入夜之后也会又凉爽的微风吹进来,很是舒爽。蔡茵怡进来之后,随手带上了门,绕过门前的屏风,打算朝床边走去。 刚刚进来的时候没有注意,这会出了屏风之后,一眼便看见了那个慵懒靠坐在贵妃椅上的朱恒飞,当下吓得心一抖。好在蔡茵怡性子冷,又不是地道的古代人,不然这么晚了,看见一个男人在自己的闺房,即便那个男人和自己有婚约,也会吓个半死吧。 “你这么晚还来作甚。”蔡茵怡定了定神,不动声色的拢了拢自己的寝衣,慢慢的绕了过去,坐在了床沿。 这个时代的寝衣和现代的睡衣差不多,虽然是丝质的,但是还是很透啊,好在她今日穿得是素色的肚兜,若是颜色鲜艳的,这下还不得尴尬死。 朱恒飞看到这个模样清丽,衣袂飘飘,青丝如墨的蔡茵怡,又不禁想起初见她时,脸色蜡黄的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一时竟看呆了。不过在看到她长发滴水,浸湿了背后大片寝衣,甚至依稀能看见她无暇的后背时,惊艳都悉数变成了恼怒。 “怎地头发都没有擦干就出来了,即便现在天热,捂着湿头发睡觉,还是容易生病的。”朱恒飞脸色一正,快步走了过去,二话不说的坐在了她的旁边,抬手便有一股无形的力聚集在掌心,然后覆在她的头发上。 “我也没打算现在就睡啊。”蔡茵怡努了努嘴,但是感受到暖暖的气流在头发上流转之后,被他训斥的闷气,也散了一干二净。她知道,他这是在用内力给自己烘干头发呢。 记得鬼魉曾经说过,内力对于一个武者来说,是十分珍贵的东西,而朱恒飞竟然用如此珍贵的内力给自己烘头发,会不会太奢侈了一点? 不过,好像这还不是第一次啊。 253深夜相会 “你到底是来干嘛来了。”蔡茵怡被他的沉默瘆的慌,总感觉这画风有点不对,让她莫名的想起了,除夕那一夜,他也是深夜前来,他们窝在一张贵妃椅上,彻夜聊天,然后她不知不觉在他怀里睡过去的时候。 朱恒飞没有回她,专心将她的头发,和背后被弄湿的寝衣烘干之后,这才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轻轻勾唇,标志性的邪笑就露了出来,在深夜多了几分邪魅和诱惑。 蔡茵怡吞了吞口水,想起自己现在衣衫单薄的情况,还有他几乎贴上她后背的身子,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炙热温度,还有鼻息喷洒在她脖颈间的气息,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理他远了一点。 为什么,突然有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你今日不是说要感谢我嘛,而且当时因着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好意思,所以才邀我夜深人静时过来相会。”朱恒飞见她挪开了些许,也不着急,只将上身微微朝她的方向靠过去。 “我什么时候邀你夜深人静过来相会了!”蔡茵怡一懵,只觉得心里一万只滚了草和泥的马奔过。 你这样睁眼说瞎话,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我说过,我是会讨回来的。” 为了惩罚蔡茵怡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朱恒飞的身子更贴近了她几分。 蔡茵怡脑海里面名为理智的弦崩了崩,在他靠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的将自己身子往后仰了几分。原本她是想着再挪过去些的,但是朱恒飞靠得极近,她若是再挪,势必会撞到他下巴,到时候两个人摔做一堆就更尴尬了。 “嘿嘿,我以为你是在开玩笑的。”蔡茵怡朝他讨好的笑了笑。 什么总有一天他会讨回来的,和灰太狼每天都说的,总有一天他还是会回来的,完全没有半点威慑力好吗,她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而且,就算真的要讨,怎么也要等到大婚之后吧。 “我从来不会开这样的玩笑。”朱恒飞不经意的看了看,她仅仅抓着床单的手,很欣赏她表面依旧镇定,内心却慌乱的模样,身子更是变本加厉的更靠近了些。 砰的一声,蔡茵怡直接倒在了床上,好在后面虽然只是铺着薄薄的被褥,但是因为她是慢慢的倒下来的,所以摔的倒是不疼。只是这一折腾,原本只是随意系了一下的寝衣,不知不觉松散了几分,露出她圆润的肩头和精致的蝴蝶谷,还有隐约可见的素色肚兜。 咕噜,见到了她如此风情,朱恒飞的眸子暗了几分。身随心动,直接压了下去,但是双手却体贴的撑在她的两边,没有将自己所有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 男上女下,这姿势怎么看怎么暧昧。即便是淡定如蔡茵怡,也不免红了脸,心里乱了起来。 虽然他们牵过手了,也吻过了,甚至睡都一起睡过了,但是那真的只是盖着棉被纯聊天好吗,和现在这样,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啊。 “恒……恒飞,咱们能不能坐起来,好好说话。”蔡茵怡推了推他的胸膛,但是却丝纹不动。 这种壁咚的姿势,她觉得她会忍不住的好吗。 “我觉得很好的,这样说话也是不错的。”朱恒飞没听她的,敛着眸子,盯着她。特别是她圆润的肩头和白皙精致的蝴蝶谷,让他有一种想好好抚摸的冲动。但是理智告诉自己,现在绝对不是时候。 蔡茵怡有些羞愤,又有些无奈,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朱恒飞,你大半夜的过来就是为了吃我豆腐的吗?赶紧哪边凉快那边呆着去去,我还要睡觉呢。” “我想吻你。” 朱恒飞见她小嘴一张一合的骂自己,想象着她温软的唇,和令人回味无穷的气息,直接俯下身子,吻了上去。 “唔。” 淡淡的松香涌入鼻中,蔡茵怡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眸子,看着他,这一看,入眼,是一双深幽如墨的眸子,里面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唇瓣上酥酥麻麻的感觉告诉她,她被吻了,又被朱恒飞给吻了。 朱恒飞覆盖着蔡茵怡的唇,因为早就尝过这种甜美的滋味,所以直接撬开了她的唇舌,熟练的卷了进去,开始攻城略地。 他已经许久没有亲近她了,此刻,自然是想随心所欲。 “朱恒飞,你干什么?” 虽然心里已经接受了他,也不是第一次被吻,但是这个姿势,还是让她觉得,很危险啊。等下都情动了,擦枪走火该怎么办。 蔡茵怡沉迷了片刻,回过神来,用尽力气狠狠的推着身上的朱恒飞,然而,她手上那点力气哪里推得动朱恒飞。 朱恒飞感受到她的挣扎,干脆直接压了下去,将她整个人压入了床铺里,将她的双手抬起来,放置在头顶上,整个人紧紧地贴着她的身子。 “唔唔。” 谁知道,才刚刚分开唇,朱恒飞又一次压了下来,蔡茵怡顿时失声。 “茵茵,别动。”朱恒飞又在她唇上轻轻一吻,然后唇不经意的划过她的脸颊,移到耳边,将头搁在了她的肩膀处,声音低沉沙哑。 蔡茵怡耳朵敏感,被他吹了一口气,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别动,我抱一会,就一会儿。”朱恒飞岔开了唇,将头搁在她肩膀旁的床上,闻着她头发散发出的芳香,努力压制自己蓬勃而出的欲望,俊脸也微微憋得有些扭曲。 蔡茵怡真就没动,脸色爆红,因为她已经明显感觉到,抵在她大腿间的炽热。 两人依偎,两具身子紧紧地贴在一起,朱恒飞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脖子上,她只觉得全身都热了起来,但是还是不敢乱动。 “重死了。”沉默许久之后,蔡茵怡才戳了戳朱恒飞。 “夜了,早些睡吧,我明早再来接你。” 得偿所愿的朱恒飞,心满意足的走了。 254小小念君 朱恒飞留下一句话就从窗户飞走了,留下蔡茵怡一个人在床上,吹胡子瞪眼,颇有一种被人吃干抹净,还一走了之的既视感。 躺尸了一会之后,蔡茵怡整理好了心情,将烛火吹灭,便上床睡觉了。 翌日一早,蔡茵怡用过早膳之后,特意让桂嬷嬷和宋嬷嬷打扮了一番,简单不失大气,素净不失体面,这才罢休。 因为是要去见长公主的,先帝最宠爱的女儿,当今圣上的亲妹妹,也是朱恒飞的姑姑,而且还是有事相求,所以蔡茵怡才会如此重视。 辰时过后,下了朝的朱恒飞便直奔白桥府。他没有进府,直接在门外等着。不一会儿,便看见了一个白衣女子款款走来,仿若踏水而来,步步生莲。 因为身边跟着太后身边的桂嬷嬷和宋嬷嬷,所以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出门在外,两位嬷嬷都会注意她的一言一行,再加上,她在现代也是受过良好教育的,渐渐地,也真的有了几分南都贵女的气度。 蔡茵怡性子偏冷,喜欢素净的,即便是在现代,不是一成不变的黑,就是一成不变的白,到了这里,女子实在不适合穿黑的,所以她一向都是穿白衣。 “走吧。”蔡茵怡见了他,表情淡淡的,似乎并没有受昨夜之事的影响。 朱恒飞无所谓的笑笑,眼神一直盯着她水润的红唇,又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因为当年长公主十分受宠,所以先帝在她出嫁的时候,特意赐了一座府邸,在南都城东,与宸王府隔了两条街。 长公主和她的驸马可是南龙国的一段佳话,当初长公主因为受宠,所以性子皮得很,经常偷溜出来玩,有一次遇到了歹人,便是被驸马给救的,于是长公主便对这个救了自己的男子念念不忘。 当初的驸马只是一介武夫,又哪里配得上高高在上的皇家公主,索性后来驸马在武举中一举夺魁,成为了武状元,更是抱得了美人归。长公主嫁过去之后,两人十分恩爱,数十年如一日,驸马也从未纳妾。 只是后来,有一次,驸马带兵出征,战死沙场,连带他们的长子,也没能回来。长公主悲痛欲绝,差点跟着去了,但是所幸的是,当时查出了长公主肚子里面有了驸马的遗腹子,长公主这才有了活下去的动力,全心全意将所有的心思放在了小女儿身上。 如今,这个孩子也有七八岁了。 蔡茵怡听完之后,不胜唏嘘,觉得自己此行或许不会太顺利。一个心已经死了的人,还会管凡尘俗事吗? 她心里没了底儿。 马车停在了一座恢弘大气的府门前,烫金的大字,红墙黑瓦,朱漆大门。 守门的府卫见到是来者是宸王,连忙迎了进去,又派人进去通报长公主了。 蔡茵怡来了南都这么久,去过的高门大院并不多,除了金碧辉煌的皇宫,沉闷肃穆的宸王府,书香门第的宇文府,就是温馨热闹的白桥府了,其实每一家的整体布局都差不多,只是里面大同小异罢了。 刚走进长公主府,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地,蔡茵怡只觉得,过于安静了,甚至都有些荒凉了。即便已经到了夏天,但是高门大院府邸里面,依旧是繁花似锦,但是这长公主府,很少见到鲜花的影子,亭台楼阁不缺,小桥流水不少,却很少见到鲜花的影子。 因为朱恒飞是这里的常客,又是长公主的侄子,所以一般都是在园子里待客。侍者将两人引到庭院的亭子里后,吩咐下人摆上了瓜果茶水,便去请长公主了。 “哎,小郡主,你慢点,仔细别摔了。” 朱恒飞和蔡茵怡才刚刚坐定,便听见回廊那边传来了焦急的声音,还有一群人纷至沓来的脚步声,似乎一行人还不少。 “你们快点快点,等下见不到恒哥哥了可怎么办。” 一个粉色的小声音,不顾后面一行人的叮嘱,提着自己的小裙子跑了过来,看见凉亭里面的黑色声音,眼睛亮晶晶的,啪嗒啪嗒的就跑了过来。跑到凉亭的台阶上时,才停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颇为有礼的慢慢走进了凉亭。 蔡茵怡看到这架势,就知道这位小主,合该就是长公主的女儿了。 “念儿见过恒哥哥。”小女孩行了一个标准的贵女礼。 “奴婢参见宸王殿下,安宁县主。”追在小郡主身后的婢女,看到凉亭里面的人之后,也都停了下来,恭敬的行了。 “都起来吧。”朱恒飞不在意的挥了挥手,然后又朝小念君招了招手,“念儿,来这边坐。” “恒哥哥,这一位就是你未来的王妃吗?”小念君找了一个靠近朱恒飞的凳子做了下来,好奇的望着蔡茵怡。 “是啊,念儿要叫皇嫂哦。”朱恒飞神色温柔的看着她,低声轻语。 “她长得都没有念儿好看,念儿才不要叫她皇嫂。”小念君看了蔡茵怡一眼,瞬间就不乐意了,小脸皱成了一个小包子,哀怨的看着朱恒飞道:“恒哥哥,念儿长大了一定比这个姐姐好看,你能不能不要娶她做王妃,念儿长大了嫁给你好不好。” “噗嗤!”蔡茵怡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朱恒飞这人的魅力可真不小,烂桃花不少不说,居然连这么小的小孩子也不放过,实在是太好笑了。 朱恒飞看了一眼乐不可支的蔡茵怡,又看了看一本正经的小念君,有些头疼。不过童言无忌,他自然不会将一个小孩子的玩笑话,放在心上的。 一群伺候的人识趣的退了些许,听到自家小郡主天真无邪的话,也是忍俊不禁。不过,到底有两位身份尊贵的主子在,她们也不敢笑出来。 自从驸马和大少爷故去之后,公主府便失去了庇佑,虽然承蒙皇上看重,小郡主一出生便赐了封号,但是到底在朝堂没了势力,失去了往日的分光。这些年,除了宸王殿下,便很少人来了,所以小郡主才特别黏宸王殿下,一直嚷着长大后要嫁给他。 255遗传理论 “你笑什么?”小念君板着包子脸,不悦道。 她可是很认真很认真的好不好,才不是说着玩的呢。 “念儿今年几岁啦。”蔡茵怡敛起笑意,低着头温柔的问,对于小孩子,她素来比较有耐心。 “我已经满了七岁了。” “才七岁啊,现在就谈婚论嫁会不会早了点?” “早吗?可是景儿她们不是说,满了十三就可以嫁人了吗,恒哥哥再等我六年就好了。”小念君理所当然的说。 十三岁就嫁人?蔡茵怡有点呆,十三岁在现代还在读初中好吗,嫁人什么的,三十岁都不迟好吗。不过,她也知道,这个时代的确有很多人满了十三就嫁人的。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等你长大了,你恒哥哥就老了哦。也许头发都白了,然后胡子一大把啦,脸上的皱纹都比你衣褶子还深了,到那个时候,你还要嫁给他吗。”蔡茵怡一边诱导小念君,一边瞟了一眼朱恒飞,想象着他老了,满脸皱纹的模样,莫名戳中了喜感。 “啊,竟然那么老啦,那我得想想。”小念君立刻变了卦。 小孩的脸就像是天气一样,说变就变,因为很少有人来公主府走动,加上母亲又很少带她外出,所以她才会对经常来府里,陪自己玩的大哥哥心生依赖,并且以他作为自己以后嫁人的目标。但是一想到自己长大了,大哥哥就变老了,不好看了,她便不大想了。 因为姑姑的遭遇,所以朱恒飞对这个小堂妹,可是有求必应,平日里说的玩笑话,他也不忍心打击她。此刻蔡茵怡拿自己作伐子,诱导小念君,他也只是笑看着,也不阻止。 “姐姐跟你说哦,你和恒哥哥可是有血缘关系的,是不能嫁给他的。”见小念君有所动摇,蔡茵怡这才将道理说出来。 她当然知道,在古代,血缘相近人成亲是常有的事情,但是这种亲上加亲的做法,在现代是绝对不允许的,因为后代会多病儿。她不确定自己这一番说辞,朱恒飞和小念君会不会相信,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告诉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 “为什么有血缘关系就不能嫁给恒哥哥,瑞哥哥和琪姐姐不久成亲了吗?”这一次小念君并没有恼怒,而是好奇了。小孩子毕竟对新鲜的东西感兴趣,所以她很想知道,为什么有血缘关系的人就不能在一起了。 朱恒飞也凝神听着,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毕竟南龙国有血缘关系结合的人,比比皆是,也没出什么问题啊,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了? “因为血缘越相近,血脉遗传的几率也就越大,后代中表现出血脉隐藏的疾病也就越多。简单来说,血缘越近的人结合,后代出现问题的几率也就越多,出了五服,这种血脉影响就不明显了。” 蔡茵怡尽量用这些人能够理解的词汇,解释这些现代人耳熟能详的道理,但是她自己都觉得,这些人是理解不了的。 “什么叫血脉隐藏的疾病?”有不懂的便直接问,这是朱恒飞面对蔡茵怡时的一贯作风。 “就是,一个人虽然看上去是正常的,但是不排除他患有遗传病的可能,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遗传病?” 又是一个陌生的字眼。 “就是代代相传的疾病,比如一种病,爷爷得了,父亲得了,儿子也得了,儿子的儿子也可能会得这种病,这便是遗传病。” “你是说癫疾?”朱恒飞突然想起史册里面曾经有过记录,皇室中曾有人得过这种病,而且儿子和孙子也是一样的病,莫非这就是茵茵所说的,遗传病吗? “差不多吧。”顾名思义,蔡茵怡猜所谓的癫疾,可能是精神病一类的遗传病。“打个比方,一个男人得了癫疾,儿子是癫疾,孙子是癫疾,外孙也是癫疾,但是他的女儿是正常的,那么他的女儿,就属于血脉隐藏的疾病。 他女儿生的女儿也是正常的,他儿子的其中一个儿子,也是正常的,那么他这个外孙和外孙女都属于隐藏疾病,而这两个人成亲的话,因为两人都是隐藏疾病的人,所以他们的后代,患癫疾的可能性,要比他们和别人结合生下的孩子,患这种疾病的可能要大得多。” “你听懂了吗?”蔡茵怡看了一眼一脸懵懂的小念君,再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朱恒飞,觉得自己都快被自己给绕进去了,和一群古代人解释基因和遗传什么的,简直不要太累。 “我似乎有些明白了。”朱恒飞毕竟见多识广,而且因为皇室曾经出现过这样的例子,所以往深处一想,便知道蔡茵怡所要表达的意思了,但是这种情况毕竟是少数,还不足以威胁到什么吧。“只有癫疾这一种吗?” “当然不是,人的血脉是复杂多变的,遗传病也是多种多样的。很多在还没生下来的时候,就会流产的,生下来的,有早夭的,有畸形的,有先天体弱的,还有天生痴傻的。甚至还有之前看不出问题,但是后来各种病变的。当然,也有运气好的,生下来是健康的。” “我知道了。”朱恒飞严肃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这件事的严肃。但是,毕竟亲上加亲这样的想法,在人们心里已经根深蒂固,即便她的这一番话,能够找到例子,也不见得会有人相信。 “你相信我?”蔡茵怡有点受宠若惊。一个古人竟然这么容易就相信现代思想,简直不要太惊悚好吗。 “自然是信的。” 而且,只要他能够找到更多的例子,来证明她说的是对的,到他有绝对实力的时候,只要是为百姓好的事情,即便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他也一定会去做。 “还有念儿,念儿也相信姐姐说的。”小念君也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其实小小年纪的她根本就听不懂,但是看到自己信仰的恒哥哥说信,她便也就信了。 过程不重要,她知道结果就好,不就是不能嫁有血缘关系的人嘛,她记住了。 256请长公主 “你这个小机灵鬼。” 朱恒飞和蔡茵怡都被她人小鬼大的模样逗笑了。 “娘亲娘亲,你来啦。”小念君被他们取笑,正要反驳回去,才抬头便看见了回廊上,自家娘亲的身影,连忙站了起来,欢快的招手。“娘亲,快过来,恒哥哥带漂亮姐姐过来看我们了。” 蔡茵怡朝小念君招手的方向看去,正瞧见一个身着绛蓝色长裙的贵妇人低眉浅笑,瞬间囧了。刚刚还是嫌弃她比她自己还丑呢,这会就立刻改口说漂亮姐姐了,这小孩子简直不要太机灵。 “姑姑。” 见到来人,朱恒飞站了起来,柔声唤了一声。 先皇后去的早,他颇得太后照顾,长公主又是太后的女儿,又失了自己的儿子,对他也是百般的好,他自然是十分敬重这个姑姑的。 “见过长公主。”蔡茵怡也起身行了个礼,这才抬头仔细打量一番眼前的人。 长公主看上去已经四十多岁了,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皱纹隐约可见。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脂粉,身上除了头上一些简单的珠花,还有腰间一枚玉佩之外,没有多余的饰品,看上去简单大气。 “安宁县主免礼。”长公主嘴角含笑的走了过来,目光停留在蔡茵怡的身上,对这个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安宁县主多了几分打量。 皇家公主嫁人之后,封号还在,但是却不再是皇家的人了,夫家不在朝堂,没有皇室的许可,是不能参加宫宴的。但是长公主的驸马是武状元,后来军功卓绝,被封为了将军,死后还被追封为了英烈侯,所以长公主是有诰命在身的。 但是这么多年,长公主一心向佛,甚少理会红尘俗事,除非是年底那样的大型宫宴,她一般是不会参加的,以至于到现在,她只是听说过安宁县主的名号,却没有见过她。 因着朱恒飞的关系,长公主对这个安宁县主多了几分好奇,听下人说恒儿带着安宁县主过来的时候,她便立刻过来了,也将他们和小念君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虽然到最后她也没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居然莫名觉得,她说的也许是对的。 “今日怎么有空过来看我们了。”长公主寻了一张空凳子坐了下来,示意他们都坐下,然后又让人换了热茶,这才开口。 自打这孩子变正经了之后,整日里开始忙碌起来,往这边跑的时间也少了,如今都六月了,还是当初新年的时候,过来给她拜年的,所以长公主这话,多少有点调侃和埋怨的味道。 “这不是带着未过门的媳妇来给姑姑看看的嘛。”朱恒飞端起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掩饰自己的尴尬,讨好道。 “媳妇我也看过了,你小子难得眼光中了一回。”长公主瞟了蔡茵怡一眼,意有所指的说。“说吧,今日到底是为了何事。” “没事就不能来看姑姑吗?”朱恒飞放下茶杯,佯装不悦。 “你小子,我还能不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 而且,昨日安宁县主和昌平公主在绝色坊冲突,并且定下比试一事,早就在南都传开了,即便她很少管凡尘俗事,但是依旧听到了风声。今日一早他就带着人上门了,很难不联想到吧。 “嘿嘿,恒儿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我早就不管那些闲事了,而且人家小姑娘之间的打打闹闹,我一个长辈也不好出面。”还没等他说完,长公主便出声拒绝了。 “长公主,安宁并不是想请你管闲事,而是很诚恳的请您当一个月的女夫子,教一教我们写诗词而已,至于比试的事,和您无关,只是我们年轻气盛,想要争个高低而已。”蔡茵怡一听,便知道长公主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来意,索性什么事情都摊开了说。 “女夫子?”这倒是她没有料到的。 “是的。”蔡茵怡肯定的点头。“我心里明白,想要在南都贵女里面,找一些势均力敌而且不惧昌平公主的队友,是很难的,所以我便想着找一些小官小户,甚至是商户女子,只要是有才华的,都可以不计出身,收纳入诗社。” “只是这些人,没有经过系统的教育,所以我才会想着,请两位惊才绝艳的女子,通过这一个月的紧密培训,以期达到可以和对方抗衡的目的。” 蔡茵怡眼神清明,将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 长公主心中一动,她的夫君,也只是一个平民,若不是后来他参加武举,中了状元,他们想要在一起,怕是困难重重。 “我记得,安宁县主在端阳宫宴上,用诗词打败了楚王妃,而且,还在昨日绝色坊的女子榜上夺了魁,你应该比我更适合教那些人吧。” 她昨日的诗夺魁了?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我不行。”蔡茵怡苦笑着摇头,在真正的行家面前,她绝对是分分钟钟就露陷的。“长公主应该知道,我是大小在庄子上长大的,并没有接受过真正的教学,所以即便我能做出很好的诗来,但是说到系统的学习,我和南都的贵女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的。” 听她这么解释,长公主才理解的点头。的确,正如她自己说的,安宁县主属于奇才,容易出彩,但是相对于宇文清雪这样实打实的才女来说,还是欠缺很多内在的东西,所以她的确不适合教人。 “娘亲,念儿也开始学诗词了哦,念儿也想娘亲教。”小念君听到漂亮姐姐是来请娘亲教书的,瞬间跑到了娘亲怀里,撒娇道。 “好,好好,娘亲教念儿。”长公主满脸温柔的看着女儿,安抚道。 自从夫君和儿子故去之后,念儿便是她唯一的盼头,念儿的要求,她几乎是从来不会拒绝的,也不忍心拒绝。 “茵茵,听到没有,还不赶快谢谢姑姑。”朱恒飞赶紧见针插缝的说。 “谢谢长公主。” “不用谢,我只是不想让念儿失望罢了。” 念儿在家里憋久了,出去透透气,接触一些人,也是好的。 257初有小成 得到了长公主的同意,蔡茵怡和朱恒飞在公主府,陪小念君玩了一上午,用过午膳之后,才在小念君依依不舍的目光下,离开了公主府。 刚回去之后,便听到宇文府那边差人送来的消息,宇文清雪的母亲也同意了授课,蔡茵怡这才真正放下了心。 老师的问题都解决了,接下来就是学员的问题了,也不知宇文清雪、黄珊和丁婷婷三个人进行的怎么样了。她记得,昌平公主的华韵诗社好像差不多有三十来个人,不过她倒也没指望她们这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也招募到这么多人。 借用朱恒飞的话来说,能有十多个就已经很不错了。 好在比试什么的,注重的不是数量,而是质量,而且比赛规则也还待定,就算只有十来个人,有两位重量级人物坐镇,应该也差不到哪去吧。 当然,输赢其实她也没有在意,不过是一时的意气之争,而她也早就过了冲动的年纪,只不过,见不得昌平公主那盛气凌人的模样罢了。 蔡茵怡一贯的原则就是,要么就不做,做了就要尽可能的做到最好。 等啊等,还没等到宇文清雪这边的消息,倒是等到了一揽芳华路掌柜的消息。关于纯天然的胭脂和香水,她并不专长,只是有个模糊的概念,所以她只能将她所知道的都告诉路掌柜,却不能亲自指导他,该如何去做。 从她接手铺子,打算整顿一揽芳华到现在,差不多也有一个月的时间了,成败如何,也是该有个结果了。 得了消息,蔡茵怡立刻低调出府,换了男装,先让人将马车赶到了宇文府,让人通知了宇文峰,以宁公子的身份,先给他透个底。毕竟要与宇文峰再次合作,免得以后露陷,还是先打个招呼好。再说了,这边有成果了,他自然也是要去看看的。 “少爷,外面有一个自称是你合作者的宁公子找你,说什么天然脂粉有了结果,让你过去看看。” 宇文峰这几日正好被勒令在家,正是无聊的时候,听到有人找,自然是十分感情兴趣的,特别是听到天然脂粉这四个字的时候,但是他也没有忽略宁公子这个陌生的名字。 “可知这宁公子是哪家公子?” “小人不知,那马车甚是普通,也没有标记。” “好吧,本少爷去瞅瞅。” 宇文峰一边想着,这天然脂粉到底会有什么效果,又想着这宁公子到底是什么人,不过半盏茶的时候,便来到了府门口。 “宇文公子,我家公子有请。” 看到宇文峰出来,候在马车边的鬼魉立刻上前,行了一个男子的礼,然后看着他,在无人看到的地方,朝他眨了眨眼。 “咦,这不是……”鬼魉那个小丫头吗? 看到鬼魉一身男装,又看了看前面,捞开车帘露出的那一张脸,宇文峰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宁公子,就是蔡茵怡啊。虽然她脸色黄了点,眉毛粗了点,但是仔细瞧,还是能看出轮廓的。 想到此,宇文峰便笑了,一个大步就上了马车,鬼魉也跟了上去,驾着马车离开了。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宁公子啊。”宇文峰意味深长的着重了“宁公子”三个字,话外的意思,不言而喻。 “少说话,多做事。”蔡茵怡白了他一眼,在凤鸣镇合作了这么久,宇文峰的性子她还是知道几分的,借朱恒飞一句话,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 好在她做什么,从来没想着瞒着朱恒飞,所以倒也不担心他去乱嚼舌根。 “自然,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男扮女装。” 这个时代对女子十分苛刻,商场上虽然有很多铺子是由各家主母掌握着,但是多半是委托信任的人,极少自己出面。像蔡茵怡这样的,不是说没有,但是极少极少。 “你没想到的事情多了去了。” “也是。” 宇文峰连连点头,至少她脑海里时不时冒出的新奇想法,还有那种切实有效的御下之术,他还真就想不出来,但是这一点,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还略输一筹。 一个时辰之后,马车出了城门,来到了一家小庄子的门口。 “宁公子来啦。”路掌柜已经在门口等了好一会了,看见蔡茵怡下来,立刻喜笑颜开。看到蔡茵怡后面,又一个气质不俗的贵公子,疑惑的开口,“这一位是?” 宇文峰在商界虽然是名人,但是经常在外,而且真正打交道的也是这些铺子背后的真正老板。路掌柜只是一个看铺子的掌柜,所以并没有荣幸,能够见过这位大少爷。 “这一位是宇文峰,是本公子请来的合作者。”蔡茵怡朝路掌柜介绍道,然后又对宇文峰说:“这一位是一揽芳华的路掌柜,这一次研制天然脂粉,就是他全权负责的。” “路掌柜。”宇文峰扬起标志性的优雅微笑,打招呼,对于有才能的人,他素来是欣赏的,无论身份。 “宁公子,这……这个,可是宇文家大少爷,宇文公子?”路掌柜表情一呆,瞬间瞪大眼睛,变成了结巴。 “的确是宇文家的宇文峰。” “小人见过宇文少爷。”得到蔡茵怡的肯定,路掌柜立刻抱拳行礼,心里激动的快要跳出来了。 居然真的是宇文少爷!那可是真的商业巨擘啊,而且看样子,宁公子和宇文公子好像很熟,而且刚刚还说,宇文公子要跟他们合作呢,简直就像是在做梦。 原本他就猜到,宁公子的身份定是不凡,没想到他竟然能和宇文家的大少爷称兄道弟,有这样的后台,不怕以后挣不到大钱啦。 蔡茵怡自然知道路掌柜震惊于宇文峰的身份,不过她可没想着借他的东风,不过是为这新奇的东西,找一个可靠的靠山,杜绝那些暗地里有心思的人而已。 “路掌柜,带我们去看看你这一个月的成果吧。” “好好好,两位公子随我来。”被蔡茵怡这么一提醒,路掌柜这才如梦初醒,在前面带路。 258制花香水 这个小庄子外面看上去不起眼,走进去之后才发现别有洞天。 整个人一进去之后,便有花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凝神望去,各种各样的鲜花,有含苞待放的,有开的如火如荼的,还有一些盛极渐败的。有很多人穿梭在花丛之中,浇水的,采花的,还有一些在晒花。 “这一次研制主要是两种,一种是花香水,还有一种是天然脂粉,两位公子先看哪一种?” “先看看脂粉吧。”蔡茵怡沉咛了一会,才说。 毕竟脂粉是这里本土的东西,就算融入了天然的花,宇文峰这个地道的商人,多少也能当下分辨出好坏优劣。至于香水,这是新鲜的东西,效果还有待考究。 “好。”路掌柜二话不说的带着他们去了旁边,河道旁边的屋子里面。 “这种是脂粉膏和平时做脂粉的方法差不多,只不过加入了一些花瓣泥,还有一些美容养颜的药物汁液。我已经找人试过了,短时间虽然效果不太明显,但是时间长了,这种优势就显露出来了,特别是卸妆之后。两位公子可以仔细看看,这是玫瑰花瓣泥的。” 路掌柜说完,将手边两块巴掌大小的枚红色泥块状的拿了起来,给他们一人递了一块。 因为这个膏泥还只是半成品,还要经过曝晒才能做成真正的脂粉,但是却完全不影响它的效用。 蔡茵怡拿过一块,放在鼻子前轻轻闻了闻,有淡淡的玫瑰花香,很是好闻。然后又用指甲扣了一小块,轻轻的均匀的涂抹在手背上,清凉清凉的,很舒服,比现在市面上的脂粉涂在皮肤上那种感觉,要好太多了。 她眼神忍不住发亮,没想到成品做出来,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得多,这样的脂粉面世之后,一定会引起女人的哄抢的。看样子,她又能狠狠地挣一笔了。 “你觉得怎么样?”即便心里有了底,但是还是要征询一下宇文峰这个合作者的意见的。 宇文峰不愧是生意场上的老手了,这脂粉一到手,他就知道比一般的胭脂要好,虽然成色上略有不足,但是效用绝对好了几倍。这生意,绝对有赚头。 “不愧是宁公子,永远都有好东西。”宇文峰将东西放下,心里立刻开始筹划,该以怎样的姿态,将这脂粉更好的推广出去。“路掌柜,这脂粉可有成品?” “有的有的,只是成品成色可能不大好,但是效用却是一样的。”路掌柜连连点头。他之前有练手过,做成了几个,原本打算将这些不大好看的拿回去给自己婆娘试试的。 “包几份给本公子吧。” 各府宴会不少,若是能在一揽芳华开业之前,就将这种脂粉在贵女圈流传开来,想必到时候,生意一定极好。 蔡茵怡只听宇文峰这话,便想起了当初宇文家宴上,宇文峰为有家点心铺子打广告的事,眼神瞬间锃亮。不愧是做生意的一把手,这么快就想到了推销的方式。 “好的。” 看完这边的半成品,路掌柜又带着他们去了另外一间屋子。还未进屋,便闻到了各种香味,比花香清淡香醇,而且绵长,十分好闻。 “两位公子请进。”路掌柜推开了门,率先走进去,将围在窗边的布拉开,房间里面的陈列便清晰可见了。“按照宁公子的要求,每一瓶花香水都只有两个拇指大小,而且是用琉璃瓶子装着,平日里也放在太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路掌柜一边解说,一边将装着花香水的琉璃小瓶子放在两位公子的手里。 关于琉璃瓶子和遮光保存是蔡茵怡当初提的,琉璃虽然贵重,但是能将香水的色香,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所以用这个最好。但是,因为琉璃是透光的,而且花香水的成分进不稳定,长期放置在太阳光照下,容易褪色变质,所以必须放在阴凉的地方保存。 蔡茵怡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接过瓶子,放在太阳下晃了晃,晶莹剔透的,很是好看。打开瓶盖,里面清香扑鼻而来,瞬间让人精神了不少。这种花香水看上去提纯的还不错,最重要的是,无论是材质还是香气,都比现代的纯净很多。 “当天的花瓣当天就要处理好了,只需要轻微的晾去水分就行,不能晒的太干,挑出其中不好的。 然后将水、盐和酒调制一定的比例,再将花瓣泡在调制水里两到三天的样子,花瓣捞出来,过滤澄清的花液,装入琉璃瓶中,最后密封放在阴凉的地方保存好。 ” “制花香水用的花瓣采摘时间必须要特别注意,因为花瓣释放想起有特定的时间,所以最好的采摘时间是日出后和日落前的一个时辰左右,而且要在阳光充足的时候采摘。还有调制水的比例要严格要求,多了少了都不行。” “这样算下来,花香水虽然好,但是成本实在太高。” 这些都是他这一个月来,经过无数次实验和失败,总结出来的经验。制作胭脂还好,无论哪一种花瓣捣制成泥,参杂进去就行了,但是花香水的限制条件太多,而且光是用琉璃瓶子就是一个不小的开支,这样的花香水,怕只有达官贵人,或是宫里的人才用得起了。 “给我一瓶荷花香水和兰花香水。”宇文峰看过之后,眼神闪亮闪亮,迫不及待的开口。至于成本和市场问题,在他眼里,完全不是问题。“无妨,这里是一万两银票,你只管放开去做,到时候我自有法子。” “是。”路掌柜精神一震,颤抖的接过一张面额一万两的银票,心里的激动难以言喻。 “宁公子,你这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这种东西都能想出来,实在是,太神奇了。 “这个,你得去问我娘。”蔡茵怡眼神无辜。“路掌柜,给我也来两瓶吧。” 她能说,这都不是她想的,而是借鉴的吗。 “好的。” 259颇受好评 测试过脂粉和花香水的效果,又和路掌柜商量了一下,便敲定了一揽芳华开业的时间,然后才带着天然的脂粉和香水,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庄子。 一揽芳华的事情有了成果,蔡茵怡也算是又了了一桩心事,事情朝越来越让人期待的方向发展了。 从庄子回来的第二天,也就是去绝色坊的第四天,蔡茵怡陆续收到了宇文清雪、黄珊和丁婷婷的消息,林林总总加起来,正好是十五愿意加入清莲诗社的人。 蔡茵怡当下就给他们传了信,让她们带着这些人,到当天在绝色坊开会的那一间雅间,大家见一面,然后就开始请两位老师来授课。 因为蔡茵怡上一次的诗在当日夺了魁,所以蔡茵怡拥有三次免费进入绝色坊的机会,所以这一次,蔡茵怡没有作诗,便直接进了绝色坊,直奔三楼。 蔡茵怡进雅间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明显分为三堆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毕竟宇文清雪的身份摆在那里,虽然黄珊和丁婷婷已经知道,宇文清雪不是表面上那般难以相处,但是她们身边的人,多少还是觉得自己的身份卑微,所以不敢和她们说话。 不过宇文清雪身边的两位女子就没在意那么多了,不过,虽然没有表现出嫌弃和看不起的模样,但是到底只是陌生人,所以也不熟稔,所以只和自己相交好的人交谈。 “表姐。” 听到开门声,众人都停下了交谈,一致望向门口。 “见过安宁县主。”宇文清雪身边的女子也站了起来,行礼。她们也是南都贵女,在宫宴上见过安宁县主的风采,对她也是好奇又仰慕的紧。 “见过安宁县主。”黄珊和听丁丁身旁的少女也盈盈起身行礼,偷偷抬头看一眼最近传的如火如荼的安宁县主,又担心自己冒昧了,忙低下了头。 “都起来吧,以后都是同窗了,身份什么的,私下里就不要太过在意了。”蔡茵怡笑着走了进去,爽朗的道。 “安宁县主,快来这边,宫宴上见过你几回了,早就想跟你说说话了,但是白桥府的帖子都递不进去,害我们好生等。”宇文清雪左边的红衣少女,欢快的招了招手,指了指自己旁边的空座位,让她赶紧过来。 蔡茵怡温言走了过去坐下,心里却疑惑,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 “武成侯府小郡主,成静儿。”宇文清雪淡淡的介绍。 “工部尚书温府小姐,温雅。” “小郡主,温小姐。”蔡茵怡温言,点头微笑,打招呼。然后又看向黄珊和丁婷婷那边道:“各位小姐也都来了,本县主代表清莲诗社,欢迎各位。” “安宁县主客气了。”那边的一行人没想到安宁县主这般平易近人,刚刚紧张的心情消散了不少。 “哎哎,安宁县主,你身上的香味真好闻,和清雪身份的味道差不多哎,你们到底是熏了什么香啊。”成静儿抖着小鼻子蹭了过来,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蔡茵怡心中一动,觉得不失为一个推销一揽芳华的好时机。好在当日拿到的两瓶香水,她并没有直接涂抹在皮肤上,而是装在 一个香囊内,挂在了自己身上。不然,她还真不知该如何直面体现这种香水。 “不是熏香,而是这种花香水。”蔡茵怡淡笑着解释,然后将自己荷包里面的两瓶香水拿了出来,给她看。“红色的一瓶是玫瑰花香的,浅黄色的一瓶是玉兰花香的,清雪身上的,我猜是荷花香的。” 宇文清雪几不可闻的点了点头,她身上的,确实是荷香型的。 “哇,好漂亮啊,居然还是用琉璃瓶子装的着,这里面的花香水得有多精贵啊,这个怎么做的。” 通透的琉璃瓶子,里面晶莹的香水,这种完美无瑕的组合,轻易虏获了在座女人的心,这么好看又香味怡然的东西,她们也好像要,怎么办。 “这瓶子里面的花香水,是通过特殊手段,从花瓣里面提取出来的精华液,是纯天然的,对皮肤没有丝毫伤害的。不但可以使人保持香气,而且能够滋润人的皮肤,让人看上去更水润有光泽。”蔡茵怡尽可能的将香水的好处说出来,希望她们能帮忙做广告。 “好神奇啊,本郡主也好想要。哪里可以买得到这种东西?” 听了蔡茵怡的话,不光是成静儿眼神晶亮了,连一向温文静雅的温柔也十分心动,更不要说黄珊和丁婷婷那一行人了。在座地女子,除了宇文清雪,都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成静儿手里的琉璃瓶子,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诱人的光泽。 “还有一种纯天然的,加入了珍珠粉和花瓣泥的胭脂水粉,也是美容养颜的圣品。” 她就知道,没有一个女人能够拒绝香水的诱惑。 “安宁县主,你快说呗,到底哪里有这个买啊。”成静儿心里像是被猫抓一样,心痒难耐。 “这还只是宇文表哥手下的人,刚刚研制出来,送本县主两瓶试试而已,市面上还没得买的。” “好可惜哦。”众女只觉得整个心高高的提起,又被轻轻的方下,怅然若失。 “不过……”看到她们脸上的表情,蔡茵怡也知道自己想要宣传的效果达到了,也不再继续卖关子了。 “不过什么?” “十日之后,城西会有一家叫一揽芳华的胭脂铺子开张,卖的就是这种花香水和胭脂水粉,你们若是想买的话,可以去看看。” “真的吗?”成静儿忍不住追问。 “自然是真的。” “哈哈……到时候本郡主一定会去的。”说完,便不舍的将手心里的瓶子还给蔡茵怡。 “你若是喜欢,这两瓶就送给你和温小姐吧。”见她如此肉疼的模样,蔡茵怡好笑的道。 “可以吗?”成静儿闻言,一下子又收了回去,她实在是好喜欢这样的花香水啊。 “无妨,我若是想要,直接找表哥再要些就是。” 260培训计划 “如此本郡主就却之不恭了。” 成静儿的性子和她的名字完全是另个极端,性子开朗不羁,既然蔡茵怡都这么说了,哪里还会推辞,立刻就收下了。“本郡主喜欢玫瑰花香的,玉兰花香的更适合温姐姐。” 说罢,将装着枚红色的琉璃瓶子放在了自己的荷包里,然后才将淡黄色的琉璃瓶子递给温雅。 “谢谢安宁县主。”温雅柔声道谢,接过花香水,爱不释手的把玩了一番,这才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瓶子虽然收了起来,但是空位中还是能够闻到若有若无的花香味,真真是让人心旷神怡。 旁边的一行人看到两瓶花香水都被收了起来,这才依依不舍的收回了目光,心里无比羡慕。心里也在暗暗记着,十天之后,名叫一揽芳华的胭脂铺子,她们也一定要拥有一瓶这样的花香水。 “好了,言归正传,知道今日将大家召集在一起,是所谓何事吧。”无意中帮还未开张的一揽芳华打了广告之后,蔡茵怡可没忘记今日过来的目的。 “当然,本郡主早就看昌平不顺眼了,这一次清雪提起的时候,本郡主就迫不及待的加入了。”再说了,她刚刚得了安宁县主这么大的好处,自然是更坚定了自己的立场。 “恩。”旁边的温雅也点了点头。她素来就觉得昌平公主那一行人,为人处世太过了,所以不愿意跟她们在一起,倒是和清冷的清雪和跳脱的静儿,更聊得来些,这一次她不过是过来陪她们两的。 不过经过这几次宫宴,还有今日近距离接触过安宁县主之后,她也觉得安宁县主是个值得相交的朋友。 “你们呢?” 因为成静儿和温雅的身份,她倒是不担心,但是黄珊她们带来的那些人,她就不确定了。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勇气和恶势力作斗争的。 “安宁县主请放心,在来之前姗姗就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和我们交代了,我们也有了心理准备,所以你直接安排吧。”黄珊身边的一个浅紫色衣裙的女子站了起来,不卑不亢的说。 她们只是小官之女,所以很多时候都会被那些自持身份高贵的人刁难,虽然她们很多人并没有机会接触到,像昌平公主这样身份高贵的人,但是昌平公主身边的那些人,可没少拿她们出气,她们不得已,只能忍了。 如今,有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她们自然是不想放过的。 “既然你们都有了觉悟和准备,我也就不拖泥带水了。”蔡茵怡知道,今日能到这个房间的人,都是已经下定决心的人,刚刚那一问,也不过是为了再一次确认而已。 “从明日开始,直到比试的那一天,我们会有一段时间的加强培训。我知道,在座的每一位在诗词方面可能造诣都不低,但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即便自己很有信心,但是依旧要好好学习,你们有意见吗?” “若是有谁没有时间的,或者是不愿意接受培训的,可以提出来的。当然,如果有突发状况,还是允许请一两天假的。” 蔡茵怡知道,这个时代的贵女,一般都是待在自己的闺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所以要抽出学习的时间并不难,但是这里面毕竟有极为身份贵重的,若是又有什么宫宴,或者那一位王侯贵族家里有宴会,还是不便缺席的。 众人点头,表示对培训无异议。这里加上蔡茵怡一定是十六个人,只有宇文清雪、成静儿和温雅是经过正统教育的,其他的十三个,蔡茵怡还尚不知底细,但是能够接受一个月的加强培训,怎么都能提高一个台阶,未尝不好。 “不知安宁县主请的是哪位夫子?”温雅犹豫了一下才开口。不是她不愿意接受培训,若是安宁县主请的夫子,还不如自家府里的夫子出色的话,她宁愿让自己的夫子来教。 “长公主殿下和宇文夫人。”蔡茵怡自然知道温雅的顾虑,但是她请的人,也绝非是普通人。 “如此,甚好。”温雅水润的眸子一亮,歇了所有的心思。 众女听到这两人的名号,也俱是一惊,心里更是多了几分欣喜。以后若是传出去,她们是长公主和宇文夫人的学生,就算最后比试不能赢,也绝对是件有面子的事情。 黄珊和丁婷婷看到自己带来的人,脸上的表情,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想起她们刚开始听到这个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幅目瞪口呆的样子,瞬间觉得圆满了。 “你们呢,可还有什么想说的。”蔡茵怡再次看向黄珊她们。 “我们也无异议。”众人意见一致,由黄珊带头开口。 “如此,从明日辰时开始,我们就在城东杏柳巷第三家,开始接受培训,争取在笔试之前,将自己的诗词造诣,提升一个台阶。” “好。” “清雪,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见到这群人这么有激情,蔡茵怡也觉得满意,遂望向从她进来,就只说了几句话的宇文清雪。 其实她想要培训的对象是黄珊她们那些人,至于宇文清雪这样名满南都的大才女,是根本不需要来的,但是为了一视同仁,共同进步,所以她才会这么问宇文清雪。 “你会一起上学吗?”宇文清雪盯着她的眼睛,清冷的问。 蔡茵怡在宫宴上做的诗和绝色坊前两日公布的诗,她都仔细研究过了,不得不承认,即便是自己,也不一定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这么好的诗来,所以她想和蔡茵怡探讨一番,但是这样的话,她说不出口。 “自然是会的。”蔡茵怡汗颜,她其实才是这些人里面,最不靠谱的人好吗,那些名头什么的,都是因为抄袭来的啊,不恶补一下,到时候出了一个自己完全没看过的题,掉链子咋办。 “好,我也会去。”宇文清雪点头,一锤定音。 “今日就到这里,明日辰时,杏柳巷见。” 261芳华开业 第二日辰时,昨天出现在绝色坊的,十五个少女,不多不少,都出现在了城东杏柳巷,第三家。因为是头一天上课,所以长公主带着小念君,还有宇文夫人都到了。 第一天,只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考察了一下各自的水平,点出了每个人擅长的,和欠缺的,再针对性的给了一些建议。 好在蔡茵怡和宇文清雪因为声名在外,所以两位老师都觉得她们两没必要再考察了,所以蔡茵怡也算是躲过了一劫,不然绝对分分钟钟被秒杀啊。 时间,在忙碌的学习中,飞速的流逝。 蔡茵怡在现代,虽然不是学霸型的人,但是也是成绩优秀的一列,加上又熟读华夏上下五千年的历史,所以学起这个时代的诗词来,事半功倍。很快就将自己匮乏的知识,恶补了起来。 转眼又过去了十天,到了一揽芳华开业的日子。 因为宁公子的身份不宜出现在大众面前,所以今日一揽芳华开业,蔡茵怡便索性全权交给了宇文峰。反正这个铺子,她也打算借宇文家的后台。 宇文峰当日从路掌柜手里拿了胭脂和香水之后,便立刻送到了自家娘亲和妹妹的手里。妹妹他就不指望能帮他做宣传了,但是经常参加各府宴会,和进宫的娘亲,那可是活动的招牌,他可是下了好大的功夫。 果不其然,用了三天之后,宇文夫人便知道了这脂粉和香水的好处,逢人便说,赢得不少贵妇人心动不已,就连宫里的皇后和太后都惊动的。 只要是女人,无论老少,都拒绝不了胭脂和香水的诱惑,更别说在这个以色侍人的皇宫了。 宇文夫人只得说,她手里的脂粉和花香水还都只是半成品,所以不敢拿给宫里的娘娘使用,真正的成品还需等到一揽芳华开业。 众人听说还只是半成品,狂热的心思才歇了歇,都在观望宇文夫人使用这些新奇的东西之后,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是这么多天过去之后,宇文夫人看上去比前些日子更漂亮了,那一身的肌肤,比十八岁的少女也不遑多让,还有身上若有若无的清香,好闻又让人迷醉。心下对这个还未开业的一揽芳华,更狂热了。 贵女和皇宫这边有宇文夫人做活字招牌,小官小户和商家这边,还有当日见识过香水的青莲诗社的社员打广告,这一揽芳华还没开业,就已经引得好些人盯着了。 六月二十,一揽芳华开业,门庭若市。 不过,东西好是好,那价格可是吓退了不少人。 所有的脂粉都是两百两纹银一盒,盒子和平常的脂粉盒子一样大小。 当初隔壁昌平公主的胭脂铺子,最好的胭脂是一百两纹银一盒,既然要以绝对性的优势,碾压对方,无论是成品还是价格,都必须狠狠的将人比下去才行。虽然,蔡茵怡也觉得这价格定的高了点,但是架不住人家愿意买啊。 花香水就更不用说了,单是那一个小小的琉璃瓶子,就是一百两银子了,加上里面精贵的香水,定价是五百两纹银一小瓶,当然,这是最普通的花,制成的香水。若是向牡丹、昙花这一类珍稀的花香水,定价在千两以上。 即便定价如此之高,但是,还是供不应求,东西才刚摆上去,很快就被抢售一空。 脂粉倒是各种各样的都有,而且准备的也多,但是香水不同,因着制作方法的限制,所以成品并不是很多。好在每一种花瓣提炼出来的香水比较多,够装这样的小瓶子百来瓶,不然还真不知道去哪找这么多花瓣。 为了不让市场被垄断和空缺,所以蔡茵怡还是做了小小的规定。贵重的花香水接受定制,每一种数量不能超过十瓶,而且还需得先放一半的定金。如果是现买的话,每人每天每一种,只能买一瓶。普通的香水,每一种也不能超过十瓶。 胭脂还好说,不算是暴利,但是花香水不同,盯着配方的人一定不少。 在一开始,蔡茵怡就做了防范,路掌故能接触到的人,能请到的人,都是暗卫过目过的,而且真正的配方,只有她、宇文峰和路掌柜三个人知道,只要路掌柜嘴巴严一点,就不担心花香水的配方泄露出去。 “小姐,我们下去看看吗?” 一揽芳华对面一家酒楼的雅间内,蔡茵怡正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对面一揽芳华生意火爆的样子,然后又看了看旁边,门可罗雀的风华胭脂铺子,笑意不止。 她甚至,好像还看见昌平公主了,看到自己突然惨淡的生意,气得跳脚,但是让人买来香水之后,又表情扭曲的离开。 可惜她不能公开自己就是一揽芳华幕后主人,不然就可以正面打击昌平公主了,想必那人的脸色,会更精彩才对。 “走,我们也下去瞧瞧。”蔡茵怡心情甚好的开口,然后又加了一句,“去风华看看。” 鬼魉开心的表情瞬间一凝,突然觉得蔡姑娘是真的,报复心好强啊。她嬷嬷的退开了两步,心里默念着,宁愿得罪王爷,也万万不能得罪未来的王妃。 至少得罪了王爷,还能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但是得罪了王妃,那绝对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的节奏。 自从纯天然的脂粉和花香水的名头传出来之后,虽然一揽芳华还没有开业,但是风华胭脂铺子已经受到了影响,来铺子的人越来越少了,甚至到了今日,一揽芳华开业的日子,风华是一个客人都没有,真是愁白了掌柜的头发。 而且,刚刚还被铺子的东家发了好大一顿火气,心里正郁闷的紧呢,若是以后的生意都被旁边的一揽芳华抢走了,他还不得卷铺盖走人了。想到这个,掌柜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位客官……”正在掌柜的一筹莫展的时候,铺子门口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掌柜的面上一喜,连忙迎了上去,但是在看清来人之后,脸色更不好了。 262强势碾压 “安宁……安宁县主。” “掌柜的似乎很不愿意见到本县主。”蔡茵怡眉眼含笑,一看心情就十分的好,与一脸愁容的掌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对了,本县主记起来了,这里可是昌平公主的铺子,当日昌平公主还说过,若是见到本县主,就直接赶本县主走是吧。掌柜的这是打算迎本县主进去呢,还是打算让本县主走呢?” 蔡茵怡在风华的门口停了下来,好整以暇的等着掌柜的开口。反正她只是特意过来找晦气的而已,并不是打算真的进去。 昌平公主不愿意让她进铺子,她还担心这铺子脏了自己的脚呢。 “这个……”掌柜的表示很为难啊。 一边是铺子的生意,一边是东家的交代。 原本之前铺子的生意极好,得罪一个安宁县主对铺子也没啥影响,但是现在,铺子没有一个客人,若是将安宁县主赶走了,他上哪再去找一个出手大方的客人来。 作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掌柜的最后还是决定,将安宁县主迎进来。反正东家刚刚已经走了,短时间内断然是不会再回来的,只要他不说,谁又知道铺子的客人是安宁县主呢。 这么想着,掌柜的脸上的笑更深了,连腰也弯了几分。“进门就是客,做生意的,哪有将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掌柜的确定?”蔡茵怡没动,但是却笑得更意味深长了。 掌柜的整个人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直觉安宁县主还有话要说,而且,一定不是什么好听的话,他突然有些后悔了。 “掌柜的应该知道,旁边的一揽芳华是本县主的表哥开的,里面的香水本县主也甚是好奇,想要的紧。”说到这里,蔡茵怡故意停了一下,看了看掌柜的瞬间变白的脸。 “可是啊,一揽芳华的人可真是多啊,本县主就是想挤都挤不进去啊。所以啊,便想着,怎么说本县主也和昌平公主是熟人了,想借她的地盘休息一会,等旁边一揽芳华的生意淡了些,在过去看看。掌柜的,你觉得怎么样呢?” 掌柜的看着眼前笑意盈盈,话语中却字字玑珠的安宁县主,浑身冷汗直冒。到了这个时候,他哪里还不知道,人家这是故意过来落井下石的。但是昌平公主不在,人家又是堂堂的县主,哪里是他一个小小的掌柜可以应付的。 “原来安宁县主是在和小人闹着玩呢,若是安宁县主愿意,想待多久都行。”掌柜的敛起脸上的愁苦之色,换上了平日招牌的笑脸相迎。 “算了,本县主突然又不想待了。” 看在这个掌柜的还算聪明的份上,她也不为难他了,再说了,她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真不想进这个铺子,所以潇洒的走了。 至于旁边的一揽芳华,她也没有兴趣进去人挤人了。自己的铺子,想要什么直接只会下面的人就是,她可不会傻的进去受累。 哎呀,好像不知不觉中已经适合了南都贵女的生活,甚至还染上了不少坏习惯呢,这样也不知好不好。 想当初,她刚穿过来那一会,还要背着好重的背篓,走路去镇上赶集,那时候的也是人挤人的,而且绝对没有南都这里的人,这么有礼貌和干净。她当初不也是面不改色的过来了,现在让她再去受这一份罪,她还当真不乐意。 古人诚不欺我,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呐。 但是,她如今有能力让自己过更好的日子,为什么不好好享受呢? 想到这里,蔡茵怡又觉得理所当然了。刚刚那些感概什么的,早就抛之脑后了。 “小姐,我们去哪?”看到蔡茵怡没有去旁边一揽芳华的样子,鬼魉立马跟上去询问,熟练的将手里的油纸伞撑开,将她头顶的太阳遮起来。 今日因为一揽芳华开业,诗社的人都十分好奇,而且,学员们紧锣密鼓的学习了十天,差不多到了疲倦期,所以蔡茵怡索性和两位老师商量了一下,今日放假一天。此决定一出,瞬间赢得了社员的喝彩。 所以,今日蔡茵怡也难得的有了一天的闲暇时间。 “鬼魉,我让你找的花,可有眉目了?” 一揽芳华的事情,到现在已经算是完美落幕了,手下那些铺子也逐渐走上了正轨,她提出的能者多劳制度,因为深入民心,所以成效显著,大大提高了铺子的收益,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将目标铺子打压下去,是迟早的事情。 手头的事情似乎有些多,所以蔡茵怡只能一件一件的慢慢解决。 “还没有。”鬼魉摇了摇头,皇宫是整个南龙国的中心,所以除非是对环境要求十分苛刻的花,御花园里面都应该有,她已经着人去打探过来,御花园里面,着实没有这种花。“小姐既然见过这种花,应该知道什么地方有才对啊?” “我没有见过,只是在一本野史上看见过。”蔡茵怡目光一闪,没有含糊的回答。 “原来如此。”鬼魉释然了。 “去甘露村的人有消息了吗?” 既然朱恒飞手下的人都找不到罂粟,最后的希望就只能放在禁山了。 “还在找,禁山比预想的要大不少,我们派过去的人并不多,所以翻遍整座山,需要一点时间。” 蔡茵怡心里明白,禁山因为这么久被人避之唯恐不及,树木高大,灌木丛生,野兽更是不少,所以真的要进去找一样特定的东西,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恩,让他们慢慢来,危险的地方尽量别去,其实我并不是特别想要找到这种花的。” “是。”鬼魉嘴上应着,心里却不以为然。 或许连蔡姑娘自己都没有注意,她虽然好几次都特别强调这种花并不重要,但是还是会时不时的提起,那样子明明就是很在意的。 她也是女人,自然也知道女人有时候最 263再访学堂 “我们去城南看看吧。” 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道那边进行了怎么样了。虽然只是当日心血来潮的一个想法而已,但是既然已经开了头,还是要关注一下后续发展的。 加上今日刚好有时间,不然到比试之前,她估计都不能再出来了。 鬼魉对于蔡茵怡的决定自然是没有意见的,跟着她去了平日换装的地方,换了一身男装,瞬间又变成了那个风度翩翩的宁公子。 城南还是和第一次蔡茵怡来的时候,看到的差不多,和城东俨然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世界。这一次,蔡茵怡他们是从城南正街过来的,正如鬼魉所说的,城南其实比凤鸣镇还是要繁荣不少的,只是当初她们去的那个地方,是城南最偏僻贫穷的地方而已。 一下子从热闹繁华的城东,到那样颓败荒凉的地方,反差强烈,才会给蔡茵怡一种,恍惚的错觉。 马车慢悠悠的停在了城南学院的大门口,蔡茵怡跳了下来,抬头望去。 比第一次过来看见的斑驳围墙,掉漆的牌匾,破旧的大门简直要好太多,虽然整体布局没有什么改变,只是换了一张大字牌匾,重新在门上和墙上刷朱漆墙粉而已,却俨然让这个学堂焕然一新了。 蔡茵怡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打扫的干干净净,破败的地方也都修补好了,重新刷了一遍,大堂里面的桌椅也换了新的,还有上面摆着整齐的笔墨纸砚,虽然墨算不得好墨,宣纸也只是粗糙的黄梗纸,但是摆上去,也颇为赏心悦目。 看得出来,范良的确是尽心尽力做了的,而且,即便手里握有那么多钱,但是却也没有乱花,每一笔都用在了实处。 院子里和大堂内都有三三两两的孩子,在打扫卫生,身上的粗布衣服上已经有好几个补丁了,但是却洗的很干净,一双干净的眼睛望着大堂内桌子上的东西,渴望而又虔诚,让蔡茵怡不禁想起,拉萨布达拉宫面前的那些朝拜者。 “大哥哥,你们也是来上学的吗?”一个孩子看见有人进来,放下手里的扫帚迎了上去,一双眼好奇的望着蔡茵怡。“可是,夫子还没有开学授课呢。” 他们这些小孩子待在家里无事可做,又十分期待能够上学,所以一有时间就会自发自动的过来帮忙。 他们可是老早就听说了,他们上学不但不需要束脩,还能有饭吃呢,这么好的事情,他们自然是乐意做的。 “我不是来上学的,我是来找人的。”蔡茵怡望着小孩子干净纯澈的眸子,心不由自主的放软。 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可以完全放下防备,真好。 “大哥哥要找谁啊?” “我找范夫子。” “大哥哥先坐,夫子就在后堂,我去叫夫子出来。”听说这个好看的大哥哥是找自己最敬重的夫子,小男孩笑的露出了一口白牙,然后热情的跑去唤人了。 其他的孩子听到动静,也都扬起笑脸看着蔡茵怡,然后又听头认真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夫子,快来,有一位长得好漂亮的大哥哥找你呢。” 人未到,声先至。蔡茵怡还未动,便听到刚刚进去的那个小男孩的声音,正在催促人疾步走来。 因为范良性子温和,这些孩子又都是附近的,有事没事都会在这个院子玩耍,所以即便范良一下子变成了他们的夫子,他们完全没有对待一个夫子的自觉,反倒像是对一个玩的好的长辈。 “呵呵,慢点慢点。”范良忙不迭的说。 音落,便见刚刚那个小男孩拉着范良走了出来。 “范夫子。” 看到范良现身,蔡茵怡淡笑着打招呼。 “宁公子!”听到蔡茵怡的声音,范良这才看向来人,表情是掩饰不住的震惊和高兴。原本他是被拖着,这会大步拉着小男孩走到了蔡茵怡的面前,“原来是你来了。” “快进来坐吧。” 打过招呼之后,范良才发现蔡茵怡还一直站在院子中间,连忙不好意思的引人进去。 “不了,只是今日刚好得了空,所以过来看看。”蔡茵怡摇了摇头,拒绝了范良的邀请。“范夫子若是不介意,不妨和我说说学堂的近况,也让我心里有个底。” “也好,我们去那边凉亭说吧。”范良指了指院子里唯一的凉亭,然后又弯腰对着小男孩说:“小满,帮夫子去泡壶茶来,好不好。” “好的。”小满欢快的应了一声,砰砰跳跳的走了。 蔡茵怡点了点头,率先去了凉亭,坐了下来。范良紧跟其上,坐在了她的对面。 “老夫将学堂再次开堂授课,而且还收女学员和年纪大点的学员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便有很多人过来打听,除了眼前这些小孩子明确表示愿意过来上课之外,关于女子和大龄学员,却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对于这一点,范良也觉得十分苦恼,毕竟眼前这个人着重强调了,是想要创办女学的,若是收不到女学生,不知道他还不愿意资助学堂。若是他不愿意了,这学堂怕是又开不下去了。 “如今男大女防,即便是我们这些贫穷人家,也是很注重的,而且她们宁愿将女儿养大了,早早的嫁人,还能得一笔丰厚的嫁妆,至于学不学习,她们根本不在意。而且年纪大一点的女孩,大多都嫁人了。大点的男孩,不是在外做帮工,就是在自家干农活,抵得上大半个劳力了。所以,除了小孩子,很少有人愿意过来学习。” 蔡茵怡听完了一怔,她以为她开出如此优渥的条件,会有很多人趋之若鹜呢,到底忽视了整个南龙国的基本国情,即便有利益驱使,也还有动摇不了的思想禁锢。 但是都做到这一步了,就这么放弃,她不甘心。 “夫子没跟他们说清楚吗?学堂不但会教书写字,还能学一门技艺,这比还要自己花钱和师傅学艺应该要好些吧。” 264天真无邪 “老夫都说了,可是不足以取信人呐。”范良表示自己也很无奈。“一般有技艺的师傅,都是自己收几个弟子,还不见得会将自己所有的手艺都教给徒弟,免得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所以,哪里会相信,有师傅开班上课,全心全意的教学生呢。” 蔡茵怡顿了一下,这一点倒是她没有想到的。 “这样吧,将那些学艺的人,学习期定在半年,而且每个月还能得二两银子的补助,半年之后进行考核,过了的人,可以顺利毕业,有能力的我会直接高薪雇佣,但是那些没过的人,直接开除学籍。女学员那边也是一样的,月银定在一两吧。” 这样就好比学堂是一个大户人家,学院就像是请来做事的人,每个月能拿到月银,虽然月银少了点,但是在学堂,不但不需要做事,还能读书认字学技艺,这么好的事情,应该很多人会心动吧,特别是那些将儿女送去大户人家,做下人的人家。 毕竟这个时代的男女还是有差别的,若是月银一样,必定会引起男学员的不满。 “这法子倒是不错,只是这样一来,人员就不好控制了,甚至好些无所事事的人都会过来的。” 毕竟每个月不做事,光是在学堂待着,而且还有饭吃,就能拿到钱。 “所以每个学员入学之前,是需要选拔的,而且年纪不能超过十三。”这个时代的人都特别早熟,所以蔡茵怡才会将年纪定的这么低。“而且,每个月都会有一次小考,小考过了才能拿到这个月的月银,没过这个月的月银就没了。” 这些都是蔡茵怡刚刚才想到的,既然工作可以用能者多劳的制度,将学习和利益挂钩的话,应该还是会有不少人心动的吧。 “这样极好极好。”范良听了此言一掌拍在大腿上,觉得此计甚妙。至于钱的问题,他现在完全不考虑,眼前这一位财大气粗,是决计不会在意这一点点的。 “还有女学那边,若是担心男大女防的问题,可以先试讲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可以有家长陪着听课。试讲过后,若是他们放心了,便继续在这里上课,若是还是不放心,再将自己的女儿带回去也行。” “需知,无论是读书认字,还是学习技艺,都是对她们自己,对未来有好处的。若是这样安排了,他们还是不愿意送儿女过来学堂,我也无计可施了,能收多少人就教多少人吧,反正我可不图他们什么。” 这已经是她绞尽脑计能想出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了,若是这样都无法吸引到学生,她还真的不能将刀架在人家脖子上,强迫人家过来吧。 “大哥哥别担心的,一定会有很多人愿意来上学的。即便现在只有我们几个,慢慢地,等我们长大了,出人头地了,就会有很多人慕名而来的。”小满将两个茶杯摆好,倒上了茶水,一杯放在范良面前,一杯放在蔡茵怡面前,还不忘人小鬼大的安慰。 他其实来了好一会了,看到大哥哥和夫子聊得入神,而且还是有关于学堂的事情,他就没有上前打扰,在旁边安静的候着,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这才知道,原来学堂能够再次开起来,他们能有这么好的机会上学,都是眼前这位漂亮的大哥哥的功劳。 而且,大哥哥和夫子都还在为学堂的学子烦恼。听到这里,小满再也站不住了,连忙上前信誓旦旦的保证,希望大哥哥能够开心一点。 “小满真厉害。”蔡茵怡郁闷的心情瞬间被小满天真无邪的话语治愈了,她摸了摸小满的头,觉得果然还是小孩子更让人心神愉悦啊,而且慢慢都是正能量。 “小满说的很对,宁公子也别操之过急。现在还只是刚刚起步而已,时间久了,别人就能看到成果,学员也就会自然而然多起来的。”范良也有些尴尬的安慰道,心里也知是他们这些人不知好歹,辜负了眼前这位的一片好心。 不过,这件事还真的怪不了任何人,只能说,时不我待。 “我明白,不过能将小满他们这群人培育出来,也算是件好事了。”毕竟一个国家的发展,最重要的力量还是孩子。特别是小满这样的,心思单纯,善良敦厚的孩子。 “夫子,给小满他们准备两套学堂上课的衣服吧。” 看着小满脸上纯真无邪的笑容,还有他身上洗的发白,有好几个补丁的粗布麻衣,蔡茵怡突然有些心疼。她记得,电视剧里面每一个学院里面的学子,好像都有统一的装扮,不知道这里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可以吗?”范良小心的问,他知道,宁公子这说的意思,就是打算免费提供每一位学员两套衣服的。 每个学院的确都会有统一的着装要求,但是他们学堂,实在是不敢提这样的要求,毕竟这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他手里还有多余的钱,但是也不敢私自乱用,而且他觉得,学堂不受束脩,还提供午膳,甚至现在连月银都有了,再提衣服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分了。 没想到,宁公子却主动说了出来。 “自然是可以的。” 今日一揽芳华开业了,一个月的收入就足够支撑这个学堂好几年的支出了,这点小钱,她还真不在意。 “大哥哥,我们真的能有新衣服穿吗?”小满两眼期待。 “真的,小满要好好爱惜哦,每年可就只有四套,冬夏的各两套,坏了可就没有了。”蔡茵怡开玩笑的道。 “我一定会好好爱护的,谢谢大哥哥。”得了蔡茵怡的保证,小满欢欢喜喜的跑开了,然后向自己的小伙伴宣告这个好消息去了。 今日在学堂里面帮忙的小孩子,大多是穷苦人家出身的,衣服上多少都有补丁,一年到头也不见得能有四件新衣服穿,得了这个消息,自然是欢天喜地。 “谢谢宁公子。” “不用谢,小满很好。” 265针尖麦芒 时光飞逝,一转眼就到了七月初三,昌平公主的华韵诗社周年庆典,也是蔡茵怡的清莲诗社成立的日子,更是两人约定诗社比试的日子。 当日昌平公主带着自己诗社的人,盛气凌人的离开之后,表面上不屑一顾,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悬的。虽然她对自己诗社的人有信心,但是架不住人家那边有一个声名在外的宇文清雪,还会最近这个异军突起的蔡茵怡。 所以,离开之后她便一直派人盯着蔡茵怡的动静。 在得知她们只拉拢到两个贵女,其他的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官小户的人,甚至还有一些下贱的商贾之女,瞬间觉得自己这边已经稳操胜券了。即便后来听说,蔡茵怡和宇文清雪请来了长公主和宇文夫人坐镇,她也完全不担心。 诗词的早已完全是靠日积月累而来的,她们这些贵女都是从三四岁开始,就接受正统的教育,即便有些人天姿不好,有强有弱,但是也绝非那些,只学习了一个月的人可以比拟的。所以,她还是该干嘛干嘛,一点也没有对此作出什么对策来。 再说了,比试规则,还不是她说了算。 七月初三,绝色坊三楼,论社。 因为是双方比试,所以绝色坊最好的场地就是论社,那个大房间,所以昌平公主早早的就订下了论社的地盘,打算在众目睽睽之下,打败蔡茵怡,扳回自己的场子。 辰时还未到,昌平公主就面容精致的,带着一群花花绿绿的人过来了,占据了论社的半个场地,怡然自得的坐了下来。 因为绝色坊是雅地,只要是有才能的人,无论男女,都可以进来,所以这里男大女防并没有那么严重,所以除了参加比试的人,还是有很多男子站在旁边看热闹。 不过楚王妃已经嫁给了楚王,而已如今还身怀有孕,这样的场合自然是不适合再参加的,所以说,华韵诗社这边,缺了最主要的战将。不过看到昌平公主这么志得意满的表情,也知,她并没有将对手放在心上。 “哎哎,这位仁兄,别挤我啊,我可是天刚亮就过来占位置了,好不容易占了一个最佳位置呢。” 此时的论社里面很热闹,到处都是这种嘈杂的声音。 “那就是昌平公主啊,果真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呢。” 人群里立刻有痴痴地盯着昌平公主那一张精致的脸,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那一双杏眼迷了神。 因为出声的人离昌平公主不远,而且人群中不乏有人付出这样的感概,所以她听了个正着,因为别人的恭维,更是得意了三分。 “你就别做白日梦了,别说你这身份配上不人家公主,就算配得上,人家心仪的人可是宸王殿下,不然你以为,为何会有今日这么一出。” “难怪,听说当初在宫宴上,也是昌平公主主动挑衅,谁知道却让安宁县主大出了风头。” “可不就是,当日我在在场,安宁县主那两首诗,真真是让我都自愧不如啊,才女之名,实至名归啊。” “宸王殿下真幸福。”不但有才女未婚妻,还有一个美女爱慕者啊。 有一个人这么说,现场便有很多人附和,跟着说,不一会儿整个看热闹的人,都围绕在了安宁县主和她做的诗上,听得昌平公主面色难看了两分,刚刚被夸的好心情,也瞬间跑没了影。 辰时三刻,在昌平公主等得不耐烦之际,蔡茵怡才带着人姗姗来迟。 “本公主还以为你们不敢来了呢。”看到蔡茵怡现身,昌平公主一双杏眼剧烈一缩,嘲讽道。 “不过是手下败将而已,有什么不敢来的。”蔡茵怡带着一行人走到了昌平公主的对面,毫不客气的坐下,不置可否。“再说了,本县主不过是起的晚了些而已。” 噗嗤,此言一出,周围看热闹的,又不少人都笑了。有人觉得安宁县主实在是太过狂妄,也有人觉得安宁县主真真是可爱的紧。 “你……”昌平公主被当众打脸,一张小脸瞬间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整个人都不好了,一双眼狠狠的盯着蔡茵怡,只恨得不得眼光能变成实质的刀子,戳得蔡茵怡千疮百孔。 “这一次比的可不是个人实力,就算安宁县主你能力出众,能技压群芳,但是,仅凭你一个之力,也很难力王狂澜吧。” 见安宁县主如此狂妄,昌平公主身后的那些人坐不住了,立刻开口反驳。她就不信了,她们这些身份高贵的人,还会输给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人不成。 当然,宇文清雪她们三个人,被她们选择性的忽略了。 “本县主能不能力挽狂澜,你们等下不就知道了吗。”蔡茵怡不客气的驳回去。 对于这些人,完全不需要忍让,否则只会给自己找罪受。 “与其在这里打口水仗,不如手底下见真章吧。”成静儿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开口。 成静儿是实打实的王侯之女,生下来就是身份尊贵的郡主,但是从小到大,却被这个不过是大臣之女的昌平公主事事压了一头。原本她性子直率,对这些并不在意,但是昌平公主不是个安分的,没有自知之明不说,还喜欢到处惹是生非,所以她非常讨厌这个人。 成静儿的身份在这些女子里面仅次于昌平公主,所以她一开口,对面就没人敢再说什么了,都拧着眉看着昌平公主,等着她发话。 “在比试之前,本公主有句话要说。”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众所周知,我们诗社诗词造诣最高的楚王妃,因为有孕缺席了此次比试,为了体现公平,所以你们那边造诣最高的,也就是安宁县主,必须退出比试。” 昌平公主冷笑的看着蔡茵怡,恶意的说。 此话一出,满室哗然,有人觉得这个提议应该被接受,毕竟楚王妃也是诗社的人。也有人觉得看似公平的提议,其实很不公平,毕竟安宁县主明摆着就比楚王妃要厉害。 266比试开始 “这哪里公平了,明明安宁就比楚王妃出色好不好,这明摆着就是欺负人。”成静儿顿时被昌平公主的厚颜无耻恶心到了。 他们这边最主要的战力就是安宁和清雪,少了一个安宁,就少了一分胜算好吗。 “上一次不过是楚王妃让着安宁县主而已,这一次,就算楚王妃和安宁县主对上,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再说了,安宁县主诗词造诣出色,那对联和画画呢,你们能保证她这些能赢了楚王妃?” 来之前她们早就商量好了万无一失的对策,所以此刻说起来,完全面不改色。 昌平公主虽然是个冲动易怒的性子,而且心思不深,但是她身边的人,无不都是世家贵族出来的,见惯了后宅斗争的人,有几个是心思纯善的人。为了讨好昌平公主,赢得这次比试,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本县主就算不参与,我们也不见得会输给你们。”蔡茵怡懒得和她们争,让现实啪啪打脸是最好的结果。 不过,蔡茵怡不得不承认,有一句话昌平公主的确说的不错,诗词能靠脑海里面的记忆而赢,但是对于陌生的对联,和只会画素描的画画来说,她还真是不能拿出手。 “既然如此,本公主就宣布比试规则了。” “比试分为三轮,分别是诗词,对联和画。双方各派出三个代表比试,三局两胜为赢方。当然,这三个人不是随意指派,而是通过抽签决定的。” “关于每一场比试的题材,本公主每一种出十个,安宁县主每一种出十个,再由我们两个人抽签决定,如何?” “好。” 这个规则还算是公平,所以蔡茵怡并没有意见。 “如此,就开始抽签吧,抽到朱笔写着比试项目的人,就是参加比试的人。为了表示公平,由己方制作对方的签。” 昌平公主话落,便有举着托盘的下人走了过来,在两人面前摆上了桌子,然后是笔墨纸砚。 蔡茵怡让人将笔墨纸砚递给了宇文清雪,宇文清雪也不推辞,接过朱笔便开始写。面前摆着二十多张一样大小的宣纸和信封,写了朱笔字迹的确只有三个。写完之后,将所有的纸张对折,然后弄混,谁也分不清哪一张写了字,哪一张是空白的。 结果,他们这边宇文清雪抽到了画画,黄珊抽到了诗词,还有一个叫文蓉的女子抽到对联。对方的三个人,都是蔡茵怡不熟的,所以也没在意。不过,看到宇文清雪中了彩,蔡茵怡多少多了点底气。 虽然她之前一直很狂妄,但是心有有多少心虚,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因为宇文清雪被抽中了,所以出题的任务不能再由她来写,好在鬼魉也习惯了随身带着炭笔,倒不至于用毛笔了,不然那字,简直不忍直视。 “好了,既然比试的人已经出来了,那么就开始吧,第一场比试是对联,第二场比试是画画,第三次比试是诗词。” 在参加比试的人还没有确定之前,三轮比试的顺序就已经抽签决定了的,所以,如今对号入座,才发现,这顺序对于他们来说,不好不坏。 “第一场,对联比试,各就各位,燃香。” 裁判是绝色坊论社的人,已经将双方各出的十个题目,分别放在三个箱子里面,然后在看热闹的人群里面,随意的点出一个人抽签,抽中的题目就是今日第一场对联比试的题目了。 “上联:一大娇,二小娇,三寸金莲四春腰,五六七两胭脂粉,八九打扮十分俏。” 比试规则是最快对出下联的人胜。 “十九月,八成圆,七个翰林六个惭,五更四点三分明,二轿随我一人还。” 裁判的话才刚落,文蓉还没有将上联在脑海里面过一遍,对方的女子就对出了下联,显然是有备而来。 文蓉脸色一白,望着安宁县主的方向,十分无助,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败了,而且这还是第一场。 “没关系,还有两场呢,我们不过是缺了一点运气而已,和实力无关。”蔡茵怡招了招手,示意文蓉下来,笑着安慰道。 到了现在,哪里还有人不知道,昌平公主制定的,这些看似公平的规则背后,所隐藏的玄机。 一开始,昌平公主就是有备而来,她所处的题目,都是她们经常探讨过得,所以只要是抽到了昌平公主出的题,她们那一方就会有绝对的优势。 安宁县主这一方的诗社,都只是刚刚组建起来的,磨合时间不够,即便是安宁县主出的题,她们也不一定见过,无论抽到哪个题,她们都难免落了下乘。 “就是就是,下一场清雪一定会将她们打的落花流水。”成静儿也朝文蓉打气。 画画和对联还有诗词不一样,即便是事先知道了考题,但是也还是需要时间画出来的,所以昌平公主她们的优势,这一场就不管用了。 “恩。”文蓉勉强的笑了笑,低下头不再作声。 “第二场,画画比试。各就各位,燃香。” 论社中间的圆台面积不大,但是摆上两张桌子和椅子的余地还是有的。裁判的声音一出,宇文清雪就清冷的走了上去,带起一片清凉。 “这一场的比试题目是,踏花归去马蹄香。以此诗句作画,最符合意境者为胜。” 听到这个题目,蔡茵怡松了一口气,这是她无意中在网上看到的。虽然对宇文清雪有信心,但是若是还是抽到昌平公主的题,多少会失点水准,若是她的题,宇文清雪就有绝对的把握拿下这一场了。 这一句诗,最主要的是体现最后一个“香”字,希望清雪能够快速找到重点。 果不其然,宇文清雪以一副,满地花瓣,一人踏花疾驰,马蹄扬起,有三两只蝴蝶缠绕马蹄的佳作,拿下了这一场比试,赢得了众人的称赞,不愧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才女。 如今是一比一平手,端看最后一局的诗词比试了。 267踩入尘埃 两场比试之后,对于一胜一负的结果,蔡茵怡和昌平公主都不意外,因为宇文清雪是个不容忽视的存在,那么最后的希望都压在了最后一场比试上。 昌平公主到现在还是不担心,不说有一半的几率抽到她自己出的题,社员心中都有了极好的腹稿,还因为这一次参加比试的人,在南都也是个才女。不过有宇文清雪和楚王妃两个声名在外的才女,所以她才没有很突出而已。 这样的人想要打败名不经传的小官之女,简直是轻而易举。 “第三场,诗词比试,各就各位,燃香。” 已经是第三场了,无论是参加比试的人,还是看热闹的人,心都提了起来。目光紧紧盯着最后一个箱子,看到底是谁抽题,又会是谁赢。 “姗姗,加油!”丁婷婷握了握黄珊的手,给她打气,旁边的人也一个个鼓励她。 经过一个月的紧密培训,这些人从刚开始的不认识,到现在的无话不说,成为了好朋友。 “别有太大的压力,输了也没关系的。”黄珊经过蔡茵怡身边的时候,蔡茵怡忍不住出声安慰,希望减轻她的一点压力。 虽然她表现出来,一直朝赢得方向努力着,但是也同样做了最坏的打算,即便黄珊真的输了,她们清莲诗社真的输给了华韵诗社,也不过是被昌平公主嘲笑几句而已,她若是不在意,这嘲笑也没了任何意义。 “安宁县主,我一定会尽力的!”黄珊停顿了一下,语气坚定的说。 就算不是为了这么多天,帮助她们颇多的安宁县主,而是为了当初,被昌平公主那一群人看不起的自己,她也一定要竭尽全力,赢得这一次的比试,让属于她们的诗社,顺利的办下去。 比试这件事,归根究底还是当初黄珊和丁婷婷两个人,因为仰慕诗社,想要加入,却被昌平公主那一群眼高于顶的人欺凌侮辱,安宁县主为她们出头引发的,所以这段时间内,黄珊和丁婷婷两个人,是整个诗社学员里面最努力的两个,就是为了今日能够扬眉吐气一番。 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输。 这一次比试,因为昌平公主制定的比试规则,除了实力之外,还有很大一部分是靠运气的。所以,即便自己实力可能还比不上对方,只有运气好那么一点,只要一点点,就能赢! “好,等你的好消息。”蔡茵怡莞尔一笑,在这一刻,输赢已经不重要了,至少眼前这个少女,当初被昌平公主她们欺负的,只能暗自承受侮辱落泪的少女,已经成长起来了,成为了对方一个可敬的对手。 黄珊义无反顾的走上了中间的圆台,那模样,就像是一个赴死的战士。 等到双方都落座之后,裁判才闭着眼睛,随意的点出了一个人,开始抽题。 “题目是:荔枝。请以荔枝为题,写一首诗,写得快的人获胜。” 写的快和写得好侧重点不一样,如果考得是写的好,在规定的时间内写出来了,即便你速度上略输人家一筹,也无妨。但是写的快,考得是速度,如果你意境差了点,只要你速度够快,也是你赢了,和实力倒是关系不大了。 而且写的快,很大程度上考得,是你的阅读量,如果你运气好,出的题是你以前写过的,或者是和别人探讨过的,这一题不过是信手捏来的。 偏偏,黄珊今日的运气还真的很好。这题目一出她就笑了,因为她知道,这一定是安宁县主出的。 为什么?这件事得追溯到前几日,他们在上课的时候,宸王殿下特意差人送来的荔枝了。 荔枝是很珍贵的水果,整个南龙国只有岭南一个地方生产,而且十分不易保存,也只有王公贵族才有机会品尝,他们这些身份卑微的人,别说是吃,见都不一定见过,所以当下就羡慕的紧。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众女也都知道安宁县主是个极好相处的人,所以忍不住就打趣了。安宁县主是个脸皮子薄的人,被这么多人取笑,当下就红着脸蹦出一句: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众女惊叹这句诗的意境,都忘记继续打趣安宁县主了,兴致一来,诗兴大发,围绕荔枝来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讨论。 因为心里有了底,所以黄珊的动作很快,思索了一会,在对方惊讶的目光中就开始动笔了,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她的诗就已经做好了。 其实,对方的反应已经很快了,而且人家是贵女,是接触过荔枝的,因着荔枝的贵重,也是经常被人提及,甚至入诗的,所以她的动作也不慢。 最后,还是黄珊先一步落笔。 众人看到这结果,心高高的提起。若是两人的诗旗鼓相当,那么这一场毋庸置疑,就是安宁县主代表的清莲诗社胜了。若是写得快的人,不过是随意充数,诗不成诗,那么赢家就是昌平公主所代表的华韵诗社了。 因为黄珊是先写完的,所以裁判先念的是黄珊的诗,接下来的才是对方的。 “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杨梅次第新。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世间珍果更无加,玉雪肌肤罩绛纱。一种天然好滋味,可怜生处是天涯。” “这两首诗,第一首虽然遣词俗了点,但是胜在意境深远。第二首诗,风格清新,自然天成,的确是首好诗。但是这一题考得是谁写的快,所以这一场,是青莲诗社胜。” 裁判的话一落,蔡茵怡笑了,昌平公主的脸黑了,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沸腾了。 “我赢了。”听到裁判宣布的声音,黄珊整个人都呆了,又瞬间被欢闹的人声惊醒了。她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背影挺直,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坐着的,脸色黑沉的昌平公主等人,想起当初她们被眼前这些人奚落嘲讽的一幕,只觉得大快人心。 安宁县主说的不错,被你们看不起的我,也能狠狠地将你们踩入尘埃! 268诗社成立 “安宁县主,我赢了。”黄珊走下了圆台,呐呐的说,到了现在,还是有一种不真实感。 “是的,你赢了,我们赢了,你辛苦了。”蔡茵怡肯定的点头。然后上前一步,看着对面的昌平公主等人,示意鬼魉让人群安静一会,她有事要宣布。 “今日是我们清莲诗社成立的日子,为了庆贺诗社成立,绝色坊今日所有的花销都包在本县主身上,在座的各位可以尽情的吃,尽情地喝,尽情的玩乐!” 蔡茵怡清了清嗓子,大方的宣布。 这话一出,围观的人瞬间欢呼出声,不少人都匆匆上来道喜,然后又匆匆下楼去,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听小曲,看歌舞的都下去了。 须知绝色坊因为声名在外,又男女不拒,可谓是日进斗金,没有个几千两黄金,就不要指望在绝色坊包场子了。而且,绝色坊,无论是菜色、酒、歌舞、还是美女,那可都是南都一绝,能够在绝色坊免费吃喝玩乐,那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啊,不激动才怪。 当然,蔡茵怡为什么今日会这么大方呢,看到昌平公主那一张黑沉扭曲的脸,她表示心情很好啊,最重要的是,因为上次她的诗在绝色坊夺魁了,包场是可以打折的。 而且,有钱,就是任性。 不一会儿,整个论社就只剩下清莲诗社和华韵诗社的人了。 “昌平公主不下去玩玩吗?难得有免费待在绝色坊的机会呢,想必你以前还没这机会吧。” 当然,蔡茵怡说这话,完全就是为了恶心昌平公主的。 依照昌平公主那半吊子水准,想要在绝色坊夺魁,估计是没什么戏的,所以想要获得免费待在绝色坊的机会,也是微乎其微。 不过也算蔡茵怡猜中了,昌平公主这么多年,的确没有在绝色坊夺过魁首。 但是,昌平公主是什么人,尊贵的皇家金枝玉叶啊,哪里会在乎这一点点钱,和什么免费待在绝色坊的机会。 昌平公主果然被蔡茵怡刺激到了,再加上在如此有利于己方的规则和条件下,他们这一群贵女还输给了对面那些上不了台面的,瞬间让她们觉得,比吞了一只苍蝇还要难受,简直不能忍。 “不要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这一次算你们运气好,下一次本公主一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们。” 放下狠话之后,昌平公主带着自己的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周年庆典的事情,也早就抛到脑后去了。 “走吧,我们也下去庆贺庆贺。”蔡茵怡完全没有将昌平公主的狠话放在心里,毕竟对手过这么几回了,昌平公主的行事风格她多少有了些底,有了防备,自然不容易中招。 “好。” 众女应声,都笑着一起去了。连第一场,因为输了而耿耿于怀的文蓉,此刻脸上也有了笑容,不再那么自责了。 绝色坊有专门提供给女子玩乐的地方,所以她们也不担心闺誉受到影响,一行人年纪又相仿,经过差不多一个月的相处,身份和等级的概念,也没有当初那么明显了,所以很快就闹开了。 当然,这些人里面绝对不包括,一向以长者身份自居的蔡茵怡和一贯面无表情的宇文清雪。 闹过之后,大家又一起用了午膳,约定了一下诗社每个月的活动时间和地点,众女才依依不舍的散了。 因为昌平公主和安宁县主都是贵族圈有名的人物,而且安宁县主还大动干戈的请了长公主和宇文夫人出面,所以两家诗社比试这件事,还是备受贵族后宅人的重视的。 但是,绝色坊那样的地方,是年轻人的玩闹场合,并不适合嫁人生子,甚至是半老徐娘的人,所以即便很关注,还是有很多人不愿意去抛头露面的,只是派了人过去盯着,等结果出来。 结果,又是安宁县主赢了。 蔡茵怡回白桥府的时候,白楚生、宇文素和白逸云都在大堂里面坐着,似乎正在等她。看见她的身影,眼神俱是一亮,甚至白逸云看到她的出现,说哀怨也不为过了。 因为白桥府的小姐被赐婚给了宸王,所以一向低调的白桥府,再次高调的出现在世人的眼中,对白逸云也更关注了。因此,白楚生对这个儿子的要求也严肃了些,每日不完成固定的功课,就决计不能出门的。 今日是自家妹妹和昌平公主比试的大日子,他很想溜出去给妹妹加油打气来着,结果才刚到大门就被逮住了,没能去成,所以这会看到妹妹满面红光的回来,心里别提多郁闷了。 “回来啦,累着没有,用过午膳了没有,厨房那边还热着,要不要吃一点。” “娘,不用麻烦,我已经用过午膳了。” “好,那你先回去休息一会,等会还要去楚王府参加晚宴呢。”确定女儿已经吃过饭了,宇文素这才柔声叮嘱。 “去楚王府作甚?”蔡茵怡不解的问,下意识对这个地方十分排斥。 “你不知道吗?”宇文素有些惊讶,“今日是楚王两位侧妃入府的日子。虽然只是纳妾,但是楚王到底是王爷,侧妃也是会上皇家玉牒的,而且两位侧妃的身份都不低。所以虽不如大婚那般隆重,但是宴席还是要摆的。” “啊。”蔡茵怡惊呼出声,隐约想起,的确还有这一茬来。“我给忘记了。” 不怪她会忘记,她刚来那会,楚王已经大婚,她也只依稀记得朱恒飞曾经说过,楚王的两位侧妃会在楚王大婚三个月后进府,至于具体是哪一天,她还真不知道。再说了,她最近忙着诗社的事情,哪里还有心思管旁地。 “你这孩子。”宇文素失笑,“快会房间休息一会,养足一点精神。最近你肯定都没怎么好好休息的,可别累坏了自己。” 最近一段时间,蔡茵怡每日都早出晚归,去上课,他们看在眼里,觉得又欣慰又心疼,好不容易事情告一段落了,自然是想让她好好休息的。 269天价聘礼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侧妃并不是正妻,所以一应东西,无论是红绸还是喜服、喜轿,都不能用大红色,只能用玫红色,甚至连拜堂一应礼仪都是没有的。 但是因为楚王身份尊贵,两位侧妃的身份也不低,除了不合规制的东西,其他的流程,包括下聘、纳吉、娶亲一应流程,都是妥妥的按照大婚的形式来的。加上又是同时迎两位新人进门,所以那场面也十分弘大。 侧妃的喜宴和大婚不同,大婚是新郎亲自将新娘接回来,在宾客的见证下拜堂成亲,拜完堂便直接开宴,甚至宴席会从中午,一直开到晚上。所以宾客去的一般比较早,比较热闹。 但是侧妃进门,却只有晚上的宴席,而且两位新人会比宾客先到,先给正妻敬茶,然后才会开宴。所以,一般迎亲的队伍是用过午膳之后才出门。 所以这一日,刚用过午膳之后,便有两支迎亲队伍从楚王府的大门出来,一左一右的朝两个不同的方向去了。 南龙国的婚假习俗是,聘礼是多少台,嫁妆便也是多少台,格外添妆的不算。聘礼是送给女方家里的,而嫁妆是女子嫁出去之后的私有财产,没有经过女子的同意,即便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能动用。 一般情况下,男方送了多少聘礼,女方家长多半会直接给女儿做嫁妆,只是替换一些同价值的东西而已。不过,很多人家为了女儿嫁过去不受委屈,添妆的一般比较多。 所以,一百二十抬的聘礼,从忠勇侯府和莫尚书府出门的时候就变成了一百四十台了。那红毯铺就的路,扎着玫红色红绸的一台台嫁妆,还有热热闹闹的迎亲队伍,瞬间成为了南都城今日的热门话题。 不过,众人还没有从两对让人羡慕的迎亲队伍中回过神来,又瞬间被另外一对下聘的队伍吸引了视线。 这一天下午,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宸王朱恒飞挑了一个好日子,来白桥侯府下聘,抬着挂着红绸的聘礼箱子一排排,几乎看不到尾。 “哇,快看,是宸王府下聘了,这聘礼才叫一个多啊。” “这可比刚刚楚王府的迎亲队伍里面的嫁妆,要多多了。” “这不是废话,人家这是正妻,刚刚那可是侧妃,哪能比。” “可是楚王当初给楚王妃下聘的时候,好像也没这么多嫁妆哎。” “下聘都这么隆重,等到大婚的时候,不知道该有多隆重呢。” “宸王殿下真是爱安宁县主啊。” “宸王殿下宠爱安宁县主也是应该啊,安宁县主那么出色,比当初的莫小姐好多了。” “可惜了,莫小姐当初不退婚,今日这风光就是她的了,如今却……” “那也是活该。” …… 百姓们的议论声,一字一句都,传入朱恒飞的耳中。 朱恒飞一袭鎏金黑袍,坐在那辆标志性的马车内,唇角勾起习惯性的邪笑,笑得比这夏日的阳光还灿烂。 他的女人,就该这样捧在手心宠着,必须得宠上天。至于后面,拿莫敏华和他的茵茵比较,他也心情很好的不予理会了。 在百姓的瞩目之下,马车停在了白桥府门前,价值万千的聘礼直接拥堵住了白桥府门前的街道。如果不是受到规制的限制,聘礼可能还会更多。 白桥府守门的小厮看到这架势,还有最前面宸王殿下的马车,就立刻猜到了什么,马上笑着跑进去报信去了。 “老爷,夫人,宸王殿下来下聘来了。” “什么?”下聘? 正打算顺应宇文素意思,进去休息一下的蔡茵怡,嘴巴惊讶张成了o型,有点接受无能。 这人的动作要不要这么快,婚期不是还没定下吗?而且,她好像还没有正是答应,要嫁给他吧。 白楚生和宇文素一听,也即刻站起了身,给白逸云和蔡茵怡一人一个脸色,率先去了府门口。 不一会儿,一家子就出现在了白桥府的府门口。 当看见堆积如山的聘礼时,蔡茵怡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当初玉秋和巧莲她们结婚的时候,几乎都是她们几个人帮着操办的,至于下聘什么的,好像就只有三牲五口,打几件金器都是奢侈了,最贵重的还是她从贺清康那里淘来的云锦,还有朱恒飞打发人送来的凤冠。所以,她还真不晓得,聘礼竟然还能多成这样的。 站在这里望过去,长长的队伍都看不到尽头,不知道有多少台。朱恒飞下这么多聘礼,是想将她的落英阁堆满吗? 这个男人啊…… 不过,心里还是甜甜了啊。 朱恒飞从马车上下来,挥了挥手,宸王府的侍卫会意,抬起一箱一箱的聘礼,往白桥府里面走。 “见过殿下。”这么隆重的下聘,不仅给足了蔡茵怡面子,也给足了白桥府面子,白楚生见朱恒飞下车,赶紧笑脸迎上来,对着朱恒飞拱了拱手。 “姨父。”朱恒飞笑着打了一声招呼,视线却落在了蔡茵怡的身上,“我今日过来是给茵茵下聘的。” “知道,我一定尽快打发人将茵茵的庚帖送到宸王府去。”白楚生笑答。 “这样,最好。”朱恒飞剑眉飞扬,心情不错,对着白楚生笑了笑,旋即从他身边绕过,又朝宇文素和白逸云打了声招呼,大步流星走到蔡茵怡的身边。 “下个聘而已,你何必搞得这么隆重,这下不是弄得整个南都都知道了。”蔡茵怡站到朱恒飞的身边,斜瞪了他一眼,压低嗓子,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聘礼陆陆续续到了的时候,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蔡茵怡都能清晰的听见百姓们羡慕的声音,甚至连之前楚王府迎亲的事情,也拿出来做了比较,弄得蔡茵怡好不尴尬。 毕竟,今日成亲的那个人,还是当初退了宸王亲事的莫敏华。 想到不过一顶玫红花轿就抬入楚王府,连拜堂都不能的莫侧妃,再看看被宸王殿下,用天价聘礼宠在手心的安宁县主,难免唏嘘。 270宠在手心 “你是不是故意的。”听到旁人的议论,蔡茵怡也觉得朱恒飞挑的这个时机实在是尴尬。 “故意什么?”朱恒飞不解的问。 他让人看了黄历,最近只有今天是婚嫁的好日子,再加上他一早得了消息,知道今日她在比试中赢了,听到她已经回府的消息,便迫不及待的来下聘,哪有什么故意不故意的。 “今日可是楚王娶侧妃的日子,你这样会不会太高调了,有故意和人家作对的嫌疑。”蔡茵怡小声的道。 “他娶他的侧妃,我下我的聘礼,又不冲突,等下我们在一起去楚王府参加喜宴就是。” 他之所以搞得这么隆重,完全是为了向全京城的人宣告,他宠蔡茵怡,可以宠到无法无天。至于楚王娶侧妃什么的,他真的压根就不记得了。 蔡茵怡对他偶尔的迟钝,已经放弃治疗了,和白楚生和宇文素打了一声招呼,让他们处理一下聘礼的事情之后,便拉着朱恒飞逃似得进了府。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会被那些羡慕嫉妒恨的人的眼神,戳穿了去。 进了白桥府,蔡茵怡让人在后院花园的凉亭里面摆上了瓜果茶水,进了凉亭之后,听到宋嬷嬷的咳嗽声,蔡茵怡立刻松开了抓着朱恒飞的手,率先坐了下来。 因为两人还未成婚,旁边又有两位嬷嬷时刻盯着,所以蔡茵怡也不敢将人往自己的闺房领。 看到蔡茵怡松开了握着自己的手,感受着她小手留在自己掌心的温度,朱恒飞笑着走了过去,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然后朝身边伺候的人挥了挥手,将这些人都赶得远远的了。 “你下聘怎么都不事先和我说一声,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蔡茵怡有点不悦,一下子看到那么多聘礼,差一点吓到心脏无能好吗,而且还挑的这么不合时宜。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下聘需要先只会女方的。”朱恒飞瞬间失笑,十分高兴看到她炸毛的模样,就像一只被惹恼了,随时准备伸出爪子的猫。 虽然很多时候,下聘之前的确是有通知女方的,但是并没有这样的明文规定。再说了,他还想给她一个惊喜呢,若是事先知会了她,还有什么惊喜可言。而且依照茵茵对自己那不冷不热的性子,他若是和她商量下聘,保准转过头不理自己了。 蔡茵怡瞬间泄气了,她其实只是心里有点小小的不平衡而已。这个人每次做事从来都不会先商量一下,而是做了之后,摆在她面前才知道。都说了好多次了,他还是老样子,有点心塞塞。 “哼,我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嫁给你呢。”蔡茵怡就是见不得他得意的样子,立刻偏过头傲娇的说。 然后又小声的说:“反正圣旨上写的是白桥府的白茵怡,我又不是真正的白茵怡。” 当然,她也知道,她如今就是实打实的白茵怡,若是让别人知道她不是正主,欺君之罪可不是好玩的,到时候她会死翘翘不说,还会连累到白桥府和朱恒飞的。所以,她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而且声音还细如蚊呐。 蔡茵怡不知道,即便她的声音再小,朱恒飞还是一样能听得清清楚楚。 “你不嫁给我还想嫁给谁!”朱恒飞眼神瞬间一冷,虽然心里明白茵茵不过是死鸭子嘴硬,但是一想到她真的想离开自己,心里还是忍不住恐慌。 有一点蔡茵怡说的不错,即便他很有信心,一定能娶到她。但是她的真实身份一旦泄露出去,欺君之罪先不说,父皇是绝对不会同意,让茵茵嫁给自己的。 “我……还没想好。” 到底受不住朱恒飞的眼神,蔡茵怡很没骨气的妥协了。 “婚期还没定下来的,你可以慢慢想。” 反正怎么想,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我先声明,若是真的要嫁给你,我肯定没法容忍你身边其他的女人。所以你自己要有心理准备,不是我将她们玩残了,就是我给她们挪地方了。” 知道自己反悔的余地微乎其微,所意蔡茵怡立刻打起精神开始谈判。有些事情一开始就摊开说对两个人都好,到时候为了这些事情伤了和气,怕是会越走越远。 蔡茵怡知道,自己的这个要求,对于这个时代的男人,特别还是一位王爷来说,实在是有些过分。但是受现代一夫一妻制的影响,她绝对无法容忍自己的男人,娶别的女人,不纯粹的爱情和人,她不屑要。反正一个人过也挺好的,有没有男人,也没差吧。 “我知道的。”朱恒飞盯着着她,那一双像是镶着细碎流光的眼睛,柔柔一笑。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即便是一栋茅屋屋子,几亩薄田,也能过得很安逸,他一直都知道。 关于她所担心的这些,他在决定娶她的时候,就已经完全考虑过了,自然不会让她失望。即便是要顶着莫大的压力,只要看到她站在自己的身边,就不觉得累了。 “你知道就好。”蔡茵怡闷闷的说。 当然也知道,这已经是他能给自己最大的承诺了。 知道蔡茵怡对自己穆棱两可的回答有些不满,但是如今无论他说多少好听的话,都不如实际行动来的有用,所以他没有出声安慰,却更打定了主意,要用实际行动来告诉她。 “楚王府能不能不去。”蔡茵怡没精打采的说。 “可以,不过是娶侧妃而已,你是未来的宸王妃,贺礼到了就很给他们面子了。”朱恒飞不屑的说。 若不是刚刚茵茵提起,他估计都不记得这回事了,即便被鬼魑提醒,也只是打发人送贺礼过去而已。不过若是茵茵想去,他还是会陪她一起的。 “这样没问题吗?”蔡茵怡有些高兴又有些忧心,毕竟是楚王府的喜事,不去,会不会显得自己不懂理。 “当然,有事我担着。” “那我就不去了。”蔡茵怡果断决定不去了,省的等下被人拿来各种比较。 271侧妃入府 南都,楚王府。 入夜之后的楚王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但是毕竟是迎娶侧妃,再加上如今楚王妃有喜,正是得宠的时候,所以并没有上次大婚那般隆重。很多人也都只差人送了贺礼过来,人未到,所以蔡茵怡没有出席,也并不显得突兀。 不过,蔡茵怡其实多心了。 毕竟是皇家宴席,这里又是楚王府,没有人敢当面讨论今日和当初莫侧妃和宸王殿下的那一段往事,不过异样的眼光倒是少不了的,私下里的讨论也是管不住的。 今日朱瑞平表面上十分高兴,一身红衣,忖得那一张粗狂的脸都柔和了不少,似乎并没有因为朱恒飞下天价聘礼,而盖过自己的风头而不悦,逢人都是笑脸相迎的,彰显了主人翁的气度。 酒过三巡,宾主尽欢。宴席过后,众人早早的就散了,朱瑞平将余下的事情交给管家和手下之后,回了后院。 楚王府的东苑是王爷和王妃所住的主院,两位侧妃的洞房一个在西苑,一个在南苑。入夜之后,两间新房都燃上了代表喜庆的龙凤烛,等着男主人过来。 里面,床铺和门纱都是玫红色的,窗户上贴着大红喜色,被单下洒满了红枣、花生、桂圆等等,挑头盖的秤杆和交杯酒都一一备好了。 “王爷,打算去哪一位侧妃娘娘的院子里休息?” 朱瑞平闻言停下了脚步,脸上的笑意尽数收了起来,望着府中挂着红灯笼的西苑和南苑,一张脸黑沉沉的。原本今日一切都顺顺利利的,但是朱恒飞那一出下聘,硬生生的将他的婚事比了下去,让他如何更够甘心。 再加上莫敏华当初还是朱恒飞的未婚妻,这个时候难免会将她和安宁县主相比较。如今他和莫敏华的利益和声名都已经绑在了一起,别人议论她,也就是在议论自己,让他觉得,憋屈的很。 “去西苑。”朱瑞平沉声说,抬步就往西苑的方向去了。 他如今可是一点都不想见到莫敏华这个女人。 原本为了平衡后院,加上王妃有喜,他便考虑过,今日迎娶两位侧妃入府,夜宿谁的新房都不妥,所以是打算今夜陪王妃过的。但是今日弄了这么一出,他心里郁闷的狠,急需做点什么来发泄一下,所以他便放弃了计划,去了西苑。 夜深了,戴着厚重凤冠,穿着里三层外三层嫁衣的莫敏华,背挺直的坐在新房的床沿。折腾了一天了,此刻是又累又饿。但是在楚王还没有进来掀盖头之前,她是不能乱动的,否则会不吉利。所以即便她现在十分难受,她也不得不忍着。 “妍儿,现在什么时辰了。”莫敏华闷闷的声音从红盖头下传来,身上已经遍布了密集的汗水,难受极了。 “小……侧妃娘娘,已经亥时了,估计前院的喜宴也该散了,您再耐心等等。”意识到自己小姐已经是楚王侧妃了,妍儿说出第一个字之后,就连忙改口。 妍儿是莫敏华的贴身婢女,她嫁过来之后,自然也跟着陪嫁过来了。 “好。”听到妍儿这么说,莫敏华心里火气的怨气才消散了些。 又过了大概半个时辰,新房门口传来了脚步声,盖头下的莫敏华和候在身边的妍儿眼神都是一亮,望向门口。 “莫侧妃娘娘,王爷派奴婢过来传话。” 门口的脚步声停了下来,有礼的敲了敲房门,然后等着里面的人回应。 听到门口出现不是自己心里期待的那个人,而是丫鬟的声音,莫敏华的脸色一白,心沉得厉害,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进来。” “王爷让奴婢过来传话,今日歇在西苑,嘱咐侧妃娘娘早些歇息。”听兰传完话之后,安静的站着,直直的看着坐在床沿的莫敏华,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轻蔑。 新婚第一夜,夫君不进自己的房门,代表夫君不待见自己,传出去都是件十分没脸的事情。加上听兰又是楚王身边的大丫鬟,深受楚王宠爱,所以自然是自持过高的。 莫敏华盖着盖头,自然是看不见听兰的表情,但是听这声音,也能察觉到自己被轻视了,又想到楚王居然去了西苑,而冷落了自己,一颗心像是掉入了冰窖里。 妍儿倒是注意到了听兰的不敬,但是他们初来乍到,听兰又是王爷身边说得上话的人,她又哪里敢多说什么,只得敢怒不敢言。 “本侧妃知道了,你下去吧。”莫敏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一双紧握双拳,涂满豆蔻的十指深深地掐进了肉里也不自知。 和她一起进府的是忠勇侯府的小郡主,身份比自己还要高,所以她是想过,洞房花烛之夜,自己可能会独守空房,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想归想,真正到了这个时候,看到府里人对她的态度,她还是觉得羞愤。 “奴婢告退。”听兰敷衍的行了一个礼,便转身离开了,她还要去西苑候着,等下那边完事之后,伺候王爷沐浴更衣呢,可没时间在这里候着。 高门大院的后宅自古都是捧高踩低的,就凭今日王爷去的是西苑,而不是南苑,就能看出西苑那一位比较受宠,自然都是巴结那边去了。 “这些不需要人伺候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 新房里面伺候的人也都出去了,但是也没敢真的离开,都在门外不远不近的守着。今日毕竟是王爷和侧妃的新婚夜,王爷虽然去西苑了,不会来这边,但是她们这些人还是要守夜的,即便这位主不受宠。 “侧妃娘娘,你是没看见,刚刚那个叫听兰的,不过是个丫鬟而已,仗着自己是王爷身边的人,说话那叫一个神气,完全没将侧妃娘娘你放在眼里,真是气死我了。” 等到新房里面的人都离开了,一旁的妍儿立刻憋不住了,一张小脸气得通红,眼睛也红通通的,为自家小姐感到委屈。 272蚀骨嫉妒 “这里是王府,可不是尚书府,又哪里是我们能做主的。先忍着,总有一天会让他们好看的!” 当日被宸王拒绝,皇上又突然给宸王赐婚之后,她便放弃了追回朱恒飞心意的想法,一心一意等着嫁给楚王,即便是身为侧妃,凭借自己的才智和谋略,想要夺得正妃,甚至是更高的位置,她也有信心搏一搏。 但是,想象是很美好的,但是现实却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她才刚刚进府,就被冷落了,这样的落差,让身为天之骄女的她,如何能够承受。 “侧妃娘娘,既然王爷不会来了,奴婢为你卸妆更衣,早些入寝吧。”妍儿心疼的说。 “不,也许王爷后半夜会过来呢。”莫敏华松了松手,拒绝道。 既然已经决定要走这一条路,即便是跪着,就要自己走完! 妍儿一听,心疼的厉害。虽然以往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例子,两位新人入府,分前半夜和后半夜,但是王爷已经让侧妃娘娘安歇了,怕是没打算过来了,但是妍儿也不忍心打破自家小姐的念头。 “侧妃娘娘要不先吃点东西,今日都折腾了一天了,侧妃娘娘除了早上吃了点点心,还一直未曾进食呢。” “不了,本侧妃不饿。”莫敏华摇了摇头。她现在都气饱了,哪里还有胃口吃东西。 妍儿知道自家主子心情不好,又拗不过她,只好站在她身边等着,心里默默的祈祷,王爷今夜一定要过来啊。 又过了一个时辰,夜深人静,新房里面只有龙凤烛霹雳啪啦的响着。 “哎,昨日被管家提了二等丫头,过来伺候莫侧妃娘娘,还以为终于要出人头地了,没想到是跟了个不受宠的。” 守在院子里的丫鬟,许久不曾听到新房里面的动静,以为里面的人都睡了,心里愤愤不平的小声念叨。因为今日是洞房花烛夜,她们是要通宵守夜的,所以即便困得不行,她们也不能下去睡觉,又见莫敏华是个不得宠的,自然是有些不满。 因为夜很静,即便丫鬟的声音很小,还是被昏昏欲睡的莫敏华和妍儿听到了。 “就是啊,里面这位听说还是当初宸王殿下的前未婚妻呢,听说宸王殿下失宠了之后,就迫不及待了退婚了,现在也不过是个不得宠的侧妃而已。” “就是啊,若是不退婚,嫁给宸王殿下多风光。你们听说没有,今日宸王殿下可是给安宁县主下了天价聘礼,那抬聘礼的人,都堆满了整整一条街呢,当初王爷下给王妃的聘礼,都不见得有这么多吧。” “当然听说了,宸王下聘的队伍,刚好在王爷迎亲队伍之后出发,好多人都说,这迎亲队伍都不如人家下聘的队伍呢。” “宸王殿下对安宁县主可真好,好羡慕啊。” “你就羡慕去吧,这辈子都别想了。” 丫鬟们小声的说完,似乎也觉得讨论皇家的事情不好,又聊别的事情去了,胭脂水粉,衣服首饰之类的。 莫敏华听着外面的对话,一张粉白的小脸,又青又红又黑,简直就像是调色板。她想起此刻独守空闺的自己,又想起被天价聘礼包围的安宁县主,整个人都陷入了阴郁。蚀骨的嫉妒排山倒海而来,只恨不得如此风光的人是自己。 如果,如果当初她没有一意孤行退婚,那今日被宸王下天价聘礼的人就是自己了,被别人羡慕嫉妒恨的人也是自己了。 但是此时此刻,她却独自一个人狼狈的坐在这里,只能嫉妒着被宸王殿下捧在手心里的安宁县主。 这叫她如何甘心! “侧妃娘娘,都是这些小贱蹄子乱嚼舌根,奴婢出去叫人把她们的舌头都拔了。”跟在莫敏华身边这么久的妍儿,即便现在看不到她的脸,也能从她周身突然变得阴郁的气息感受到,自家主子心情十分不好,所以对外面那些人可是恨透了。 原本侧妃娘娘就在为王爷的偏心不高兴呢,结果这些人这时候还拿安宁县主说事,侧妃娘娘不生气才怪。 “无妨,让她们说。”莫敏华声音沙哑,一个个字像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 知道这件事的人这么多,就算堵住了眼前这几个人的嘴,难道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吗?今夜的事情传出去之后,恐怕所有人都会骂自己活该吧。放着好好的宸王妃不做,偏偏要做楚王的侧妃,而且楚王连她的房门都不进。 莫敏华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的头抬起,努力让自己眼眶里面的泪水不落下来。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会站在最高处,将那些曾经欺辱过自己的人,通通踩在脚底下! 似乎听到了房间里面的动静,外面小声说话的丫鬟们也歇了声,夜再一次恢复了平静。 隐约有更声响起,原来已经丑时末了。 莫敏华身体一震,一只手狠狠的扯下红盖头,丢在了地上,一张精致的小脸粉白粉白的,一双眼通红,里面黑色的风暴氤氲而生,像是一头蛰伏的猛兽。 “妍儿,伺候本侧妃更衣就寝。” “侧妃娘娘不等王爷了吗?”眼儿一愣,刚刚不是还说还一直等到天明吗。 “不了,王爷今日是不会过来了,再等下去,平白委屈了自己。”莫敏华一字一顿,面无表情。 “再说了,不养好精神,怎么面对明日的事情。” “是。”妍儿依言上前,小心的将厚重的凤冠取了下来,放在旁边早就准备好的托盘上面,然后将嫁衣的盘扣,一颗颗解开,只剩下最里面白色的中衣和肚兜。 “侧妃娘娘,您先去洁面,奴婢将床铺好。” 被单下洒满了寓意早生贵子的红枣花生桂圆,为了不让娘娘看到这些伤心,所以妍儿利落的收拾了,然后再服侍娘娘就寝。 天明时分,莫敏华早早的便醒了,坐在铜镜前,开始梳妆打扮,然后要去请安。做完这一切之后,桌上的龙凤烛还未燃尽。 这一夜,他果然没有过来。 273又有喜了 凤鸣镇,甘露村。 “哎哎,月儿,你小心些,当心别摔了。都让你不要出来了,你非要跟着,真不让人省心。都是要做娘的人了,还是这么蹦蹦跳跳。你要吓死我啊。”杨阿大跟在小腹微凸的官月后面,紧张的盯着她,生怕她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安心,我有分寸的,宝宝不过才丁点大小,对我来说一点负担都没有。你不要整天整天的不让我做这个,不让我做那个,我都快憋出霉来了。好不容易今日玉秋她们要回来了,我得先去菜地里,多摘些菜回来。” 官月嘟着小嘴,依旧在前面快步走着,一点也没有将杨阿大的担心,放在心上。她现在才刚四个月而已,身子又不重。再说了,她可是看见好些甘露村的妇人,都七八月的肚子了,还在地里干活的呢,她不过是出来走走,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你要吃什么菜,跟我说一声就行,何必自己亲自动手。”杨阿大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 “自从怀孕之后,你都不让我敢地里的活儿了,现在连家门都不让我出了吗?你怎们可以这样,我不理你了,我要去找我哥,去找茵茵姐。”官月说哭就哭,金豆子一下子就掉了出来,那模样看上去甚是可怜。 “哎呀,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上了。”正在园子里浇水的曾氏,听到官月哭,立刻放下手里的伙计,走了过来。“怀孕最忌哭了,对孩子不好。阿大你也真是的,怀孕的女子最敏感了,做啥都让着点月儿。” 曾氏上去,劈头盖脸就给杨阿大一顿训斥,然后又安慰官月。官月如今有孕在身,可是新宅所有人的宝贝疙瘩,全都被在手心里宠着。看到她哭,曾氏自然是心疼的紧。 如今茵茵不在身边,玉秋一个月也难得回来几次,只有官月一个人待在身边,所以曾氏更是将她当做了自家女儿来疼的。 “干娘,我只是担心月儿,所以才会多说了几句。”憨厚的杨阿大被骂了也没多说什么,一双眼还是盯在官月身上,看她掉眼泪,自己也是心疼的很。 自从茵茵离开甘露村之后,杨大娘怕曾氏心里寂寞,所以也让阿大他们叫曾氏干娘,两家更亲近了。 “嘿嘿,干娘,我没事。”官月嘿嘿一笑,袖子一抹,哪里还有半滴眼泪。 到了这个时候,曾氏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笑出了声。 有点余粮铺子和少件衣服铺子,按照蔡茵怡当初的规划,每个月都会歇业两天,今天又到了曾怀才他们回甘露村的日子。如今几家铺子都步入了正轨,他们的日子也过得越来越好了。 这一日中午,曾氏和杨大娘准备了整整一大桌子的菜,一家人都聚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吃了一顿。 “今个儿回来,其实是有一件事要拜托阿大的,但是如今月儿又有孕在身,不知道方不方便。” 众人寒暄过后,曾怀才才磨蹭的将自己的目的说出了口,脸上还有点难为情。他也是做过父亲的,所以自然知道男子在妻子第一次怀孕的时候,是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陪在妻子身边的,他们那个时候因为要挣钱养家,所以那想法便成了奢望。 “亲家有事就说吧,只要是阿大能做的,一定会帮忙的。” 杨大娘的身体彻底养好了,如今日子也过舒坦了,儿子又讨了媳妇,甚至连孙子都有了,所以杨大娘整日都开心的合不拢嘴的。 “是这样的,会试八月份就要开始了,所以我便想着早些送宏羽去南都,早些熟悉南都的环境,顺便和他的姐夫多多学习一下。但是宏羽一个人去,我们又不放心,想着阿大曾经去过南都,所以想央着阿大带宏羽去。” 如今已经七月了,离会试也只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加上路上还要耽误些时间,也不过只有月余了。 “当然,阿大将宏羽送到巧莲那里就可以马上回来的,最多十天时间,不会耽误太久的。”这一句话曾怀才是对着官月说的,毕竟如今官月是杨阿大的妻子,而且还怀着孩子。 “没事没事,不过就是十天而已,如今月份浅,我能照顾好自己,再说还有娘和干娘在呢,哪会缺了我的去。”官月毫不在意的说。自从怀孕之后,阿大看她看的可紧了,她正想透透气呢,不过是十天不再身边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她自然是举双手赞成的。 “我当是什么大事呢,宏羽会试才是要紧事。月儿这边有我们呢,保准养的白白胖胖的。”杨大娘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爽快的答应了。 他们以前怀孕的时候,丈夫大多都是在外面做事挣钱的,他们家阿大还是托了茵茵的福,才能在自己家里做事,还能陪着妻子待产。 “玉秋不去吗?” “我还要看铺子呢,就不去了。再说了,我如今也有身孕了,不宜长途跋涉。”玉秋摸了摸还不显的肚子,幸福的说。 “哎呀,玉秋也怀孕啦,我终于不是一个人了。”官月仰天大笑,心情倍儿好。 “真的吗?”曾氏也开心的问。 “是真的,这次回来也是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的。”曾宏羽握着李玉秋的手,眉眼都是笑意。 “真好,如果茵茵知道了,也一定会很开心的。”得了肯定,曾氏不由自主的说。 一瞬间,大厅里面的气氛似乎凝结了一下,刚刚喜悦的心情一下子淡了不少。 “姑姑,这一次我上南都,一定将这个好消息亲自带给茵茵表姐,她肯定会为我们高兴的,说不定还会早早的给宝宝准备见面礼呢。” “就是就是,宏羽什么时候出发,我们也给茵茵姐准备一份礼物带过去吧。”官月立刻附和。 “明早就出发,跟着顺远镖局的镖车一起。” “啊,只有半天一夜的时间啦,那我得赶快了。” “哈哈。” 因为官月这么一闹腾,大家的心情都回转了些,想都着自己该给茵茵准备什么礼物。 274过乞巧节 七月初七,乞巧节。 乞巧节就是情人节。 南龙国的乞巧节,是最受年轻人喜爱的一个节日,也是最隆重的节日之一。 乞巧节这一日,各地都会有盛大的灯会和庙会,十分热闹。到了这一天,无论是男女老少,都可以出门。未定亲的女子手里拿一块手帕,未定亲的男子手里则会拿一朵花,若是在这一日看中眼的,交换手中的信物,便可以成一对儿。 所以,每到这一日,即便是足不出户的小姐们,也会走出来,看能否遇见自己心仪的男子,寻得一个如意郎君。 至于已经定亲或者是成亲的男女,在这一日也可以光明正大在街上牵手,甚至只要你不害羞,亲吻也是可以的,不会有人说你不知羞,甚至还会给你善意的微笑和祝福。 自从朱恒飞高调的下聘之后,蔡茵怡又成为了南都众女羡慕嫉妒恨的对象,被迫待在家里窝着。而且,朱恒飞这几日这不知道在忙什么,一直不见人影。 要知道,自从上次朱恒飞夜探闺阁之后,就时不时过来一趟,所以这回好几日不见,她倒感觉不习惯了。 “小姐,今天是乞巧节,晚上有灯会哦,可热闹了,你要不要出门?”鬼魉递上一杯茶到蔡茵怡手中,挑眉淡淡的问,笑得意味不明。 蔡茵怡轻轻抿了一口茶问道,“今日初几了?” 鬼魉提到乞巧节,蔡茵怡不禁想起华夏的七夕节,好像在古代也叫乞巧节来着,也是在七月,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节日。 “初七啊。”鬼魉疑惑,都说了是七巧节了,不是初七还能是哪天。 “乞巧节,是不是就是情人节?”蔡茵怡眉毛跳了跳,又喝了一口参茶掩饰自己的尴尬。 还真的是七月初七,和华夏一样的乞巧节啊。 说完这话,她有些失望。都是情人节了,那个家伙还不出现。这么重要的节日,就算有很重要的事情,也该打个招呼才对,到了现在还不见人影是几个意思。 鬼魉看见她微微皱眉,笑了笑打趣道,“小姐,你是不是想王爷了啊?” “谁想他了,我才没有想他呢。”被一语说中了心思,蔡茵怡不自在的喝了一口茶水,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是吗?”鬼魉失笑,在蔡茵怡身边这么久了,若是她的表情还看不出来,她这么多年算是白活了。 “小姐,今天晚上王爷兴许也会出来哦。” “是吗?他回不回来关我什么事,我们逛我们自己的。”蔡茵怡没好气的道。 她可不想鬼魉他们说,她是特意为了朱恒飞,才会去灯会的。她是纯粹去玩的,真的,比珍珠还真。 用过晚膳之后,知道蔡茵怡要出门看灯会,宇文素说什么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硬是让白逸云跟着。蔡茵怡无法,只好带着自己的哥哥出门了。 才刚刚走到街上,便看见各种各样的花灯,挂在路边,一排排过去都是,煞是好看。 “姐姐,你长的真好看,就像是花灯上的仙女一样。”蔡茵怡才刚走了一段,突然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拉出了她的衣摆,天真无邪的指着花灯,让她看。 蔡茵怡看见是个小女孩,心头一软,以为小孩子是在夸赞自己。不过 还是耐不住小女孩的要求,朝那些花灯望去。 这一看,顿时被惊到了。 小女孩说的画上的仙女,哪里是仙女哦,分明就是她自己。 “茵茵,你快看,这些灯上好像都是你的画像哎?”白逸云也觉得好奇,凑过去仔细看了看,还真是每一个花灯上都是她的画像呢。 蔡茵怡之前没心思看花灯,一门心思都在过往的人群里寻找朱恒飞的身影,听了小女孩的话,她这才将视线落在街上的花灯上,之前没有注意,现在一看,啊哟,可不就是每一个花灯上,都是她的画像。 正如白逸云所说,那些花灯上,都是他的画像,画像的表情更是各种各样,低眉浅笑,莞尔轻笑,凝眉不语,愁思满面……每一幅画像都画得栩栩如生,和她像极了。她甚至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过如此生动的表情了。 蔡茵怡看得咋舌,原来,她画上去也挺好看的。 “漂亮姐姐,这枝玉兰花,有一个叔叔要我转交给你哦。”蔡茵怡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跑到她的面前,踮起脚尖儿将一枝玉兰花,直接塞到了她手里,然后迅速的跑开了。 蔡茵怡拿着玉兰花,视线瞟向鬼魉,“说吧,咋回事?” 到了现在,她还不知道自己是被诱骗出来的,那就有鬼了。 “小姐说啥呢,我不懂啊哎。”鬼魉眼神闪躲,拒绝正面回答蔡茵怡的问题。 王爷准备了好些天,就是打算给小姐一个惊喜的,她可绝对不能坏事,至少在王爷出现之前,她可不能露陷。 蔡茵怡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得跟着白逸云和鬼魉,往前面走去。 她所过之处,无一例外,花灯上都有一副她的画像。 “往年的花灯都是猜灯谜,今年倒是不同了,都是一个人的画像,也觉得有趣。” “我猜是有男子要向花灯上的女子表明心意吧。” “真是令人羡慕嫉妒啊。” “我要也能遇到这么痴情的男子就好了。” 这个时候,鬼魉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围帽,将蔡茵怡的脸遮了起来,省的被人当做是怪物围观。 “茵茵,我猜,这些啊,十有八九是阿恒弄的。”白逸云蔡茵怡耳边笑着说,看这做事风格,绝对和那小子脱不了干系。 不过,这花灯上画心上人的法子还真不错,以后他也可以借鉴借鉴,看蔡茵怡的表情,以后妥妥的能抱得美人归啊。 “你怎么知道。”蔡茵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面上不承认,心里倒是明镜似得。 白逸云猜测花灯上的画像,是朱恒飞搞出来的,她心里其实是相信。 “这还用说,除了他,还有谁会干这种事。” “说的你好像很懂他一样。” “你就继续装吧。”白逸云懒得跟她争,反正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 275恒飞求婚 画像上的她,神态栩栩如生,不是最亲近最了解的人,是根本画不出这个神韵的,在这里,除了朱恒飞,她想不到还有谁。蔡茵怡心知肚明,心里像是喝了蜜一样甜,但是嘴上却不说,还故意和白逸云抬杠,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和紧张的心情。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紧张,只知道待会会要发生大事了,就是这件大事,让她不由自主的紧张。 “姐姐,有位公子要我将这枝玉兰花送给你。”蔡茵怡想得正入迷,又有人过来了,是一个小姑娘。“姐姐,错这个村就可没这个店了,你就答应人家吧。” 小姑娘笑着说完就走了,脸上都是止不住的羡慕。 蔡茵怡心里明白,也明知道自己的心意,但是她毕竟不是这里的人,所以难免有些顾忌。但是朱恒飞能够为她坐到这一步,真真是很不容易,他的心意,她感受的到。 在街上走了一圈,时不时便会冒出一个人送花来,蔡茵怡知道是朱恒飞送的,都心安理得的一一接下,直到最后,她双手都捧满了玉兰花。 好在每隔一段时间鬼魉就会将花束整理一下,用红绸系好,所以抱起来并不觉得费劲,而且还蛮好的,不显得凌乱。 白逸云瞧她手里的大束花,提醒道:“你手里已经有九十八枝玉兰花了。” “有九十八枝了吗?”蔡茵怡一愣,她只顾着收,没完没有数有多少枝了。 她看着手里的九十八朵玉兰花,神色看不出有多高兴。 朱恒飞,这是打算送她九十九朵吗。 她曾经在现代,无数次幻想过,她未来的老公会是什么模样,会不会拿着九十九朵玫瑰花,带着钻戒想她求婚?可惜,她在现代连一个男朋友都没有,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没想到在这里,竟然圆了当年的梦。 朱恒飞曾经在甘露村问过她,她喜欢的人是什么模样。那时候她还没有喜欢上他,所以就拿出了不少现代的故事来忽悠他,当然,换了一种他可以接受的版本。那些故事里面,就有九十九朵玫瑰的场景,没想到他竟然连这都记住了,还照搬了过来。 也是没谁了。 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头一遭了。 “茵茵,这是最后一枝玉兰花了,你愿意嫁给我吗?” 蔡茵怡正低眉回忆与朱恒飞的过往,突然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蔡茵怡扬起眼睑,眼前之人不是朱恒飞又是谁。 在她三步之外,朱恒飞一身黑袍而立,眸若星辰,面若神祇,温柔的眉眼落在她的身上,心里眼里满满的都是她,看她时候笑意满满的,整个人退去邪魅的气息,像是一个现代标准的暖男。 “天啦,是宸王殿下。” “宸王殿下在向那位小姐求婚。” “宸王殿下不是前几日才下了天价聘礼吗。” “难不成那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就是安宁县主不成?” …… 之前,传言都说,宸王殿下不学无术,放荡不羁,整日里流连花街柳巷,在外面的红粉无数。所以王府的后院,一个女子都没有,全南都的姑娘,但凡是名门淑女,都离宸王殿下远远的。 后来,宸王殿下改邪归正,还被皇上重用,南都许多贵女都动了心思,结果还没行动就冒出一个安宁县主,还被圣上赐婚了,当下她们都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前些日子,大家都说,宸王殿下去白桥府提亲,很多人都不愿意相信,此刻,亲眼看见宸王殿下捧着一枝玉兰花,站在一个女子面前,示爱求婚,瞬间碎了一地的心,捡都捡不起来了。 “原来宸王点下不是花心,还是专情啊,当初怎么就被吓跑了呢,早知这样,应该早些表白的,说不定现在被宸王殿下捧在手心疼宠的女子就是我了。” 人群里,这样惋惜的声音,不胜枚举。 听到这样的话,朱恒飞神色依旧温润,此时此刻,他无暇顾及其它,眼里心里,全是蔡茵怡,不必牵挂朝堂的阴谋诡计,全心全意的,身子和心都是眼前这个女子的。 蔡茵怡盯着他俊美无俦的脸,眨了眨眼,似乎有流光闪过,视线移到朱恒飞手中的玉兰花上。 “别人都是送九十九朵玫瑰,你怎么送我玉兰花啊。” “茵茵,你不是喜欢玉兰花吗。”朱恒飞被这个神转折弄得有点呆。“你若是喜欢玉兰花,我立刻让人送过来,可好?” 朱恒飞说的没错,她的确更喜欢玉兰花,因为玉兰花代表的是纯洁无暇的爱。 “我不过是说说而已。” “那你是不是答应我啦!”朱恒飞眼神一亮。 “朱恒飞,我们不是已经……” 话没有说完,就被朱恒飞截过去了。“你上次不是说过,因为我还没有求婚,没有鲜花戒指,所以才不答应嫁给我吗。虽然我不知道戒指是什么东西,你可以告诉我,我去找,一定会找到的。” 蔡茵怡一愣,突然想起上次自己说的气话,她说过也就忘记了,没想到朱恒飞记得清清楚楚,还以为自己一直不答应嫁给他,是因为这些物质的东西。 鲜花戒指,不过是现代求婚必备而已,在这里,她还真没奢望过。 但是真的遇到了,她还是觉得很高兴。 “茵茵,嫁给我可好?”认真的口吻,认真的语气,认真的表情,他要告诉所有人,这是他的女人。 “嫁给他,嫁给他……” 周围的人也被朱恒飞感染,开始起哄了。 “给我!”蔡茵怡红了红脸,粗鲁的将他手里的玉兰花给抢了过来。 朱恒飞心里一喜,忍不住将她拦腰抱起,高兴的抱着她飞快的转了几个圈,“茵茵,我要娶你,我要你做我的王妃。” “知道了。”蔡茵怡将头搁在他的肩膀上,小声说。 “茵茵,相信我,我会给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 “好。”蔡茵怡一惊,但是这种时候却也不愿意去质疑,即便以后他真的做不到,但是她相信,在这一刻,他没有骗她,这就足够了。 276怀疑种子 因为曾宏羽要上南都考试,官月又有了身孕,却还坚持要管铺子的事情,两家铺子虽然隔得较近,但是多少有些顾及不到。所以曾宏羽在离开之前,又特意请李大娘过来,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又将玉秋暂时托付给了李大娘,这才放心。 玉秋现在月份还浅,当铺子的管事也不累人,如今又有钱请帮工,又有李大娘在旁边照看着,一家人才算是安心了。加上宏羽八月半就考试,加上放榜要半个月,算起来只要两个月就能回了。 这日一早,拜别了众人之后,曾宏羽和杨阿大便来到了顺远镖局。 顺远镖局是宇文峰开的,虽然他如今不在凤鸣镇了,但是有特意留下了人关照曾家的人,所以一听说曾宏羽他们要跟着镖车去南都,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阿大和曾小弟来啦,你们稍等一会,我们再一起出发。”镖局的镖头看到门口进来的两人,热情的打招呼。 杨阿大曾经跟着镖车走过一趟,所以对镖局的人倒是不陌生了。“刘镖头,又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反正我们每隔几日都要走一趟的。” 杨阿大笑着点头,将手里的包袱放在地上,就帮忙一起装车去了。曾宏羽看到那比自己还大几倍的箱子,摸了摸鼻子,安分的站在门口等着。 “曾公子,我家少爷有事找你,请借一步说话。” 正当大家忙得如火如荼的时候,镖局门口不知何时停了一辆精致的马车,被风捞起的车帘,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的人,精致的下巴,和紧蹙的眉头。 “白竹?”看到来人,曾宏羽惊讶了一番之后便是了然了。 白竹是贺家少爷身边的人,贺家少爷又和茵茵表姐交好,所以他们也曾经过几回,甚至眼前这位白竹,还明里暗里打听过茵茵表姐的事情。 他知道,茵茵表姐当初走的匆忙,又是那样的身份,怀揣着目的,所以没来得及和贺少爷道别。但是,茵茵表姐如今时刻处在危险之中,他也不能将她的任何事情泄露出去,所以面对贺清康,难免有些为难。 为难归为难,但是见还是要见的,等下说话斟酌一下就好。思罢,曾宏羽跟着白竹,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曾公子请上马车,我家少爷身子不大好,受不得这毒辣的日头。”白竹捞开车帘,让曾宏羽进去。 “贺少爷,不知找我来所谓何事。”曾宏羽对贺清康的事情多少是知道了一些的,听完白竹的话,从善如流的进了马车。 刚走进马车之后,便有一股凉气扑面而来,浑身舒爽,让曾宏羽忍不住喟叹,果然不愧是大世家,在夏天,冰块这么奢侈的东西,连马车里面都有。 “听说,曾公子要上南都考试了。”原本在马车里面闭目养神的贺清康,在曾宏羽上马车的那一瞬间便睁开了一双琉璃透彻的眼,脸上的笑意也徐徐展开,像是一朵怒放的清莲。 “是的。” “不知曾公子能否告知在下,茵茵她,如今在南都,可好。可曾有家书寄回来。” 可曾,有一次想起过他? 他们不是朋友吗?就算走的再匆忙,有再重要的事情,不是都应该好好告别吗?为何她竟是连说都不愿意说一声,就这样离开了,甚至这么久了,连一封书信都吝啬。在她心里,自己不过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吗? “茵茵表姐不曾寄家书回来,大概是真的很忙。不过巧莲她们有经常写信回来,说茵茵表姐一切安好。”曾宏羽实话实说。 他知道贺清康是个十分精明的人,轻易就能从别人的话里找出漏洞来,所以他选择了说实话。因为一旦开始撒谎,就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到时候肯定会露出马脚的。 “茵茵竟然家书都未曾写一封?”贺清康挑眉,心情莫名好了几分。原来她不是单单没有写信给他,甚至连家人都没写啊。 想到这里,贺清康眉眼都是带笑了,但是又突然想起什么,眉头又狠狠地皱了起来。 不对,茵茵是个十分重情重义的人,即便是再怎么忙,也绝对不会不写家书回来,肯定是有什么原因,让她不能写家书。 那么,这个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他突然想起了,甘露村新宅里面,同时莫名死去的曾家两老。茵茵似乎正是在两老死后,突然消息,说是去南都做生意的。但是茵茵到底有没有去南都,现在想来,却是不一定了。 自从得知茵茵上南都之后,他便时常差白竹去她手里的铺子打听,但是奇怪的是,他们防的密不透风。后来他也托人去南都留意了一下,南都在三个月前的确出现了一家,卖蛋糕的有家点心铺子,但是,那铺子里面却没有一个叫蔡茵怡的人。 那么,茵茵到底去哪里了呢? “不曾。” 曾宏羽不知道,自己不过是才说了一句话,就让贺清康想到了这么多。若是知道,估计宁愿撒一个小小的谎了。 “那茵茵可曾在南都的有家点心铺子?”贺清康不动声色的看着曾宏羽,继续追问。 “没有,在另外的铺子里呢,贺少爷可还记得宇文家的少爷?” 茵茵表姐不在南都的有家点心铺子,这件事只要是有心人,很容易就能查到,而眼前这位贺少爷,显然就是有心人,曾宏羽知道自己不说出一些有用的理由,是糊弄不了眼前这位主的。 “宇文峰。” 贺清康凝神,这个人他一直觉得不简单,似乎在茵茵离开凤鸣镇之后,这个人也消无声息的离开了,莫不是他们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不成? 可是茵茵的心上人不是那个叫恒飞的少年吗? “是的,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宇文少爷竟然在南都有好些产业,如今和茵茵表姐合作了,自然是要请茵茵表姐去帮忙了。” 这些是早就串通好的说辞,曾宏羽说起来毫无压力。 277他的决定 277 他的决定 “是吗?” “是的是的。”曾宏羽连连点头,眼神清明。 贺清康看他表情不似说谎,但是他还是觉得疑点重重,无论如何,他都要亲自上南都去看一眼,才安心。 虽然蔡茵怡已经明确拒绝了他,但是喜欢一个人,就是毫无理由的喜欢上了,就算明知她心有所属,他还是放不下。 即便,不能没再她身边,不能成为她最亲近的人,但是他还是希望,她能够在他看得到的地方,活的幸福安康。 “几个月不曾得到茵茵的消息,心里挂念的紧。听说你今日就要上南都了,所以特意赶过来为你送行。这里有一份信,还请转交给茵茵。”心里有了主意,贺清康从袖子里面取出一封信,郑重其事的交给了曾宏羽。 “贺少爷放心,我一定会将信转交给茵茵表姐的。”曾宏羽接过信,小心将信封放在那个,专门给蔡茵怡的包袱里。里面都是大家昨日准备的,打算送给茵茵表姐的礼物。 “一路顺风,衣锦还乡。” “谢谢。”曾宏羽告了别,背着自己的行李跳下了马车,朝镖局门口走去。 经过这么一会,镖局的人都准备好了,一排排装满箱子的镖车拉了出来,中间还有一架不起眼的马车。 刘镖头看见曾宏羽过来,让他上了马车,然后吆喝一声,一排排马车便朝管道去了,逐渐消失在了镖局门口。 “少爷,我们回天香楼还是府里?”白竹见到镖车离开之后,跳上了马车问。 “先回天香楼。”贺清康望着马车外,若有所思。 “好咧。”白竹扬鞭,马车哒哒的跑了起来。 许久之后,马车里面才传来了平淡似水的声音。 “白竹,通知那边的人,我要回南都。” 啪!白竹的脸色变了变,扬鞭的力道大了些,马儿受痛嘶鸣了一声,跑得更快了。 “少爷,你之前不是不愿意……” “之前是之前,如今是如今。” “少爷可知……”回去之后,究竟要面对的是什么?在这里安安分分的过一生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回去呢?明明少爷之前是不愿意的,怎么这会就改变主意了。 “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回去要面对是什么,对于那些,他是十分不屑的。但是,要找到茵茵的话,又不得不回去,至少在南都,他需要那些,他以前嗤之以鼻的一切。 茵茵,为了你,我可是连最后一片净土都丢失了,你可要好好的,等着我。 “那……少爷是为了……蔡姑娘吗?”白竹艰难的开口,握着缰绳的手指都泛白了。 贺清康没有回应,但是沉默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了,白竹知道,一旦是少爷决定的事情,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所以,他只能尽快的去安排了。 车帘外面的风景飞速倒退,贺清康的心情起起伏伏,但是却没有这一刻,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南都,白桥府。 自从朱恒飞在乞巧节高调求婚,蔡茵怡再一次成为了南都众人议论的热门话题,也成为各贵女羡慕嫉妒恨的对象。 蔡茵怡知道,朱恒飞身为宸王,是皇位继承人的候选人之一,会受人关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一般朱恒飞行事都比较低调。但是一向做事低调的朱恒飞,每每在面对她的事情的时候,却分外的高调,害得她不想出名都难,甚至连出门都不敢了。 说多了都是泪,但是心里很高兴很虚荣,怎么破。 果然,女人都是庸俗虚荣的,她也不例外。 朱恒飞求婚之后,蔡茵怡才真的完完全全放下了心里的防备和负担,认真考虑和他成亲的事。排除要报仇的事,还有朱恒飞即将要做的事,不得不说,他是的确是个很好的男人,符合她择夫的标准。 因为不想出门被围观,所以蔡茵怡又安分安分在府里窝了几天,好在这几日入夜之后,朱恒飞都会过来,坐一坐,聊一聊,亲个小嘴什么的,日子也算过得舒畅。 过了好几天之后,这事的热度才消停了。 南都是个人口密集的城池,又是天子脚下,每日发生的大事和新鲜事不胜枚举,所以一件事如果没有后续发展,定夺维持三五天的热度而已,很快就会被别的事情所取代。 比如,一年一度的中元节要到了,皇家忙着祭天,各家各户忙着祭祖,对八卦的兴趣自然是少了。 趁着手里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了,又不能出门,蔡茵怡这才开始捋一捋最近的事情。 诗社的事情忙完了,她将大半的事情都交给了宇文清雪和温雅,现在她只要每个月固定的时间,和大家聚一聚就行。罂粟的事情,她问过好几回了,到现在还是没有着落。学堂那边的招生还在进行中,不管如何,八月底就开始正式授课。 铺子的事情,除了一揽芳华在短时间就能为了行业的翘楚之外,其他的铺子还在渐渐崭露头角中,想要达到最初的目的,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她和朱恒飞的大婚,虽然聘礼是下了,她还是后来才知道,这是宸王府单独给的聘礼,还有礼部的聘礼没有下来,大婚的日期也没有定,所以还不着急。 这么一算下来,似乎,竟然无事可做了。 “小姐,王爷的马车在外面,邀你出游。”鬼魉从门外走了进来,朝正在发呆的蔡茵怡报告。 “出游?这么热的天,去哪游?”蔡茵怡看了看外面火辣辣的日头,还有院子里都快烤焦的花草,这么出去游,会晒干的吧。 而且朱恒飞不是昨天夜里还来了,说最近忙的很,可能没多少时间陪她,怎么这会还会让她出游。 如今是七月中旬了,是一年中最热的季节,一般贵女都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省的晒黑了。 “去有家点心铺子吃奶油冰淇淋。” 冰淇淋是天气越来越热之后,蔡茵怡又推出的一款新甜点,一出来就备受男女老少的喜爱。 278打情骂俏 “走,我们去看看。”听到有家点心铺子六个字,蔡茵怡这才有了精神,一弹就跳了起来,往外走。 一般情况下,蔡茵怡是不会去有家点心铺子的,因为怕去得多了,被有心人盯上,但是如果是更朱恒飞一起去,她就一点都不担心了。因为,一般情况下,别人只会将眼光放在朱恒飞身上,很少会注意到她。而且,朱恒飞敢这么做,也必定是做了十分的准备的。 “小姐,你等等,等我拿把伞啊,外面日头可毒着呢。”看到蔡茵怡就这样不管不顾的走了出去,鬼魉连忙从丫鬟手里拿过一把油纸伞,跟了上去。 走到白桥府的门口,便看见了宸王府那一辆,标志性的充满魔气的黑色马车,还有马车边站着的鬼魑。 朱恒飞不知道是偏爱黑色还是性子极端,无论是穿着还是用的,基本都是黑色的。原本看习惯了,蔡茵怡也不觉得有什么,甚至还觉得他挺适合黑色的。但是,看到那一辆黑色的马车,停在明晃晃的日头下,她突然有一种被雷劈了的既视感。 丫的,这人到底知不知道,黑色是最吸热的,那马车壁绝壁是滚烫的吧,这马车这天气,确定不会将马车里面的人烤熟吗。 “王妃,王爷在车内,请王妃上车。”看到蔡茵怡出来,鬼魑让了让身子,示意让鬼魉扶着她上去。 自从朱恒飞高调求婚之后,蔡茵怡已经不排斥他手下的人称自己为王妃了。但是,蔡茵怡还是犹豫了一下,指了指黑色的马车壁问:“你确定这个不烫人?” 她单是看着,就觉得上面的温度热的可怕好吗。 鬼魑微笑的嘴角几不可微的抽了抽,“王妃放心,这马车的车壁是千年寒铁制成,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而且,冬暖夏凉。” 王妃平常不是挺精明的一个人吗,怎么这会,倒好像有些……额,白目。 “茵茵,上来。” 马车里面有低醇的笑声传出来,蔡茵怡老脸一红,也不等鬼魉上来扶她,手搭在马车壁上,一个用力就跳了上去。进去之前,还不忘感概,这黑色的马车壁,竟然还真的是凉凉的。 这世界,真不科学。 千年寒铁这东西,在现代是没有的,她也只有在电视里面才看见过,原以为这世界是不可能有比冰还寒的铁,但是这里还真有啊。啧啧,果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蔡茵怡刚进去,还没来得及站稳,一只大手就伸了过来,将她拉进了怀里。她只觉得那一刻天旋地转,然后周身就被熟悉的气息包围了,然后还能听见他胸腔里面夸张的震动声,显然是他大笑弄出来的。 “笑什么笑,你牙齿白啊。”蔡茵怡恼羞成怒,一巴掌拍在他的胸膛上。 因为夏季炎热,所以男子一般都只穿了一件单衣,蔡茵怡这一巴掌拍上去,和拍在肌肤上没什么区别,声音特别清脆。 “我牙齿是挺白的,但是我笑的却是因为,你好可爱。”朱恒飞依旧笑着,将怀里的她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 因为马车是千年寒铁所制,即便是夏天里面也不觉得热,而且他知道她怕热,所以事先在马车下面放了不少冰块,这会正凉爽的很,即便两个人抱在一起,也不觉得热。 “可爱。”蔡茵怡翻了一个白眼,“可怜没人爱。” 知道朱恒飞有时候是特别的霸道的,而且她也从心理上完全接受了他,所以她也没有反抗,安分的窝在他的怀里,时不时把玩一下他的大手。 他的手很大,骨节分明,很长,但是看上去却不纤细,指腹上有好几个茧子,一看就是常年用剑的。 “怎么会呢,有我爱你就够了。”知道她不过是下意识说的玩笑话,但是朱恒飞还是回答的很认真。 “啧啧,什么时候情话都说的这么顺溜了。” 当初那个被挑逗一下都会脸红的纯情男子哪去啦。 不过,朱恒飞说起情话来,加上他天生的低醇好嗓音,真是该死的好听。 “我说的可不是情话,而是实话。”朱恒飞一本正经的说。 “噗嗤。”蔡茵怡忍不住笑了。 朱恒飞说她可爱,但是有时候,她也觉得他很可爱呢。 “昨日不是才说最近没空陪我吗,今日怎么就过来了,还说带我去有家点心铺子?” 两人打情骂俏了一番,这才开始说正事。 “甘露村那边来人了,所以带你过来见见。”朱恒飞摸着她的青丝笑道。 因为叮嘱过官明他们,没有十万紧急的事情,不要主动找他们,所以即便曾宏羽他们上南都了,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今日他得了消息,便马不停蹄的过来了,想让她见一见亲人,心情应该会很好了。 “甘露村的人,是谁!”听说是甘露村来的人,蔡茵怡也难掩激动。为了避嫌,她连有家点心铺子都极少去,更何况是见巧莲她们了,来南都这么久,都只见了两三回,听说又有人上南都了,她不激动才怪。 “是宏羽和玉秋他们吗?我记得官明和宏羽的考试就是在八月,如今这都七月中了,也是该来南都了。” “是杨阿大和曾宏羽。” “啊,玉秋没来啊,我以为他们两回一起过来呢。”倒不是失望,而是有一些疑惑而已。 宏羽和玉秋成亲才半年,算是新婚燕尔的,如今铺子里又有朱恒飞的人帮衬,玉秋离开一段时间也是不碍事的。更何况,官月如今有孕在身,杨阿大却跑到了南都来,这算是什么事儿啊。 “原本是打算来的,但是李玉秋有一个月的身孕了,不宜长途跋涉。” 朱恒飞在凤鸣镇和甘露村都留了人,所以曾宏羽他们动身上南都的消息和李玉秋有喜的消息,是一起发过来的,他早几日就收到了。就是为了等到今日,才说的。 “哇塞,玉秋也怀小娃娃啦。”蔡茵怡闻言也十分高兴。“走走走,我们先去逛街,帮小娃娃买些礼物。” 279家里来人 “放心,都已经准备好了,每一个人都有。”难得看到她一惊一乍的表情,朱恒飞觉得很受用。 “我看看。” “那里。”朱恒飞指了指马车一个角落,里面堆着大大小小的盒子,每一个盒子上面还标记了名字,最上面就是两个娃娃的。 蔡茵怡顺手拿过最上面的两个盒子,发现里面都是一样的,一把精致的代表的长命百岁的金锁项链,还有两只上面有铃铛的脚镯,总共大概十两左右。小小的,看上去尤为可爱。 其他人的礼物她没有一一拆开看了,因为相信朱恒飞都是挑的,不一定是十分贵重的,但是却很有心意的礼物。 马车停在了有家点心铺子的门外,蔡茵怡和朱恒飞走了进去。 自从冰淇淋推出来之后,有家点心铺子的生意更好了,再加上这里因为人手和人流量都足,所以铺子的销量并没有定量,所以即便是到了下午,生意依旧是好的不行。 在加上冰淇淋遇热就化了,所以很多人只能在铺子连即买即吃,除非是有钱的人家,有足够的冰块安置在马车上运回去,这样一来,就导致铺子里面的人更多了,一家铺子根本就满足不了市场的需求。 所以,是该考虑开分店的事情了。 蔡茵怡这一次来的,还是曾巧莲和官明的院子。 “茵茵表姐,许久不见,你又变漂亮了。” 因为在曾宏羽他们刚进城的时候,朱恒飞就暗地里让人将见面的时间约好了,所以他们来的时候,屋子里的四个人已经等很久了。 曾宏羽看见自家表姐,当下就站了起来,想上去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看是看到旁边笑的邪魅无害的宸王殿下,满腔的热情瞬间浇了个透心凉。不过,看到自家表姐,还是十分高兴的。 “哈哈,许久不见,宏羽也长高了不少。现在都是要做爹的人了,这么小的年纪就做爹了,以后生了儿子会不会不将你放在眼里啊。”蔡茵怡也像往常一样打趣回去,上前几步,想要伸出手摸一摸他的头。 发现他真的长高了不少,都比自己高了一个头了,自己估计要踮起脚,才能够到他的头了。 很难想象,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小孩子,居然都是要做爹了的人,古人就是早熟啊。 “他敢!”曾宏羽怒喝,但是眼里的幸福却是掩不住的,“茵茵表姐,我已经不小了好吗,过了年都十八了,是大人了。” “姐,你看你弟弟我连孩子都有了,你什么时候成婚啊。”曾宏羽的眼光在蔡茵怡和朱恒飞身上流转,眼中含促狭。 他刚进南都就听说了,最近宸王殿下可是为姐姐做了好几件,轰动南都城的大事,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啦,什么天价聘礼啦,还有乞巧节的盛大求婚啦,即便他是一个男人,也觉得好羡慕啊。 “一边待着去,姐的事情也是你能操心的。”蔡茵怡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阻止他的口无遮拦。 “大哥,你也来啦。” “恩,送宏羽过来,明天就回去。”杨阿大也朝他们打了打招呼。 他们都是地道的乡下人,不像是已经在南都生活了好久的官明和曾巧莲,对朱恒飞有一种敬畏。即便明知道眼前这位不是普通人,但是依旧当他是他们在甘露村的那个恒飞,所以相处起来,倒是没有计较身份的事情。 “明天就回去啊,怎么不多待几天,让官明带你们去南都转转,这里可比凤鸣镇好玩热闹多了。”听到杨阿大刚来就要走,蔡茵怡心里着急了。她好不容易才见到他们一面,下次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呢,怎么就走了呢。 “月儿在家,我不放心。”杨阿大摇了摇头,将人送到之后,他可是一刻都不想多待,只想早些回去。 “也是,月儿都四个多月了吧。”想到怀孕在家的官月,蔡茵怡理解杨阿大归心似箭的心情。有了老婆孩子就是不一样啊,当初杨阿大可是事事以她为先呢。 不过,她如今也有了朱恒飞。 “恩。”杨阿大憨憨一笑。 “我娘,她们还好吗?” “好着呢,整日陪着月儿,盼着孙子呢,就是经常想起你。”杨阿大实话实说。 “那就好。”蔡茵怡释然一笑。果然,有了小生命之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小生命身上了,过往的阴郁和不快,也渐渐被欢乐取代。 这样也好,这样就好。 “巧莲,你可要加油了,如今月儿和玉秋都有了,就差你了。”确定了家里的事情一切安好之后,蔡茵怡又开起了玩笑。仿佛日子又回到了当初在甘露村的时候,一家人吃过饭后就围在一起,说说笑笑,日子过得单纯而又静谧。 “这事得看缘分的。”曾巧莲被她说的脸一红,含羞带怯的看着官明。 “也是,你们成亲的时日还短,过些日子估计也该有好消息了。到明年,家里就会有好多小萝卜头了,想想都觉得,应该挺不错的。” 被蔡茵怡这么一说,屋子里的人都忍不住想到,院子里面一群小萝卜头到处乱跑的情形,一屋子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朱恒飞神色温柔的看着眼前情绪外露的女子,想象着她怀着自己孩子的样子,想象着他们的孩子在地上玩闹的样子,莫名觉得,那样的生活,真的很美好。 “大哥,明日我可能没法去送你了,这里是给大家准备的礼物,还有给两位宝宝准备的见面,大哥明日一起带回去吧。” 蔡茵怡话落,双手提满礼物盒子的鬼魑和鬼魉走了进来,将盒子悉数摆在了桌子上,然后又退了回去,守在外面。 “我不能好好在娘亲面前尽孝,还望大哥代替小妹,尽心尽力的孝敬娘亲。”蔡茵怡想起在甘露村的曾氏,是真的打心底里将她当做了自己亲娘,所以这会连说话都有些哽咽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杨阿大收起了憨笑,严肃的点点头。 280中元祭祖 280 中元祭祖 七月十五,中元节。 相传,每到七月,地狱的阎王就会下令打开地域的大门,将年年岁岁关在地狱的冤魂和厉鬼放出来,获得短时间的自由,享受人间的烟火,所以七月也被人们称为鬼月,而家家户户会在这一月祭祀先祖和死去的人。 而七月十五,是一年中阴气最盛的一天,也是人间鬼魂最多的一天,要举行重大的祭祀活动。 中元节也有灯,不过和上元节的花灯猜谜不一样,中元节的灯,是送给鬼魂的,是另一个世界的联通之物,所以不能为火,只能用水。水属阴,所以鬼魂一般栖息在水里,所以中元节是放河灯的。 上元节的花灯里面放的是灯谜,大家一起猜一猜,乐一乐,而中元节的河灯里面放的是人们的愿望,希望水载着河灯将人们的愿望送给阴灵,以期实现自己的愿望。 上元节皇家是要祭天祭祖的,蔡茵怡身为半个皇家的人,也是祭天祭祖之列。中元节的祭祖很简单,不需要像新年一样那般隆重,三天之前就要焚香沐浴更衣。而是皇家的人,去城外的藏龙山皇陵,祭拜一下先祖就可以了。 藏龙山在城外百里之遥,高耸入云,和南都城皇宫遥遥相望,马车加上辎重依仗这么一走,大概是两个时辰的时间。 城外的藏龙山上除了有皇陵之外,还有一个镇守皇陵的皇家寺庙,相国寺,里面都是德高望重的高僧。 中元节一早,蔡茵怡睡的正香的时候,就被桂嬷嬷和宋嬷嬷两人拉了起来,焚香沐浴更衣,梳妆打扮。 衣服是朱恒飞提前送过来的,素白色,上面绣着几根遒劲的墨竹。因为是祭祖,所以无论是妆容还是服饰,都以素净为主。 好在蔡茵怡一向都是简单素雅的风格,所以两位嬷嬷装扮起来,倒是信手拈来了。妆容弄好之后,随意的吃了点早膳,蔡茵怡便被塞进了门口,宸王府的马车内。 马车内,朱恒飞也是一袭简单的白色长衫,上面绣着的也是几根墨竹,看上去有一种情侣装的既视感。 这还是蔡茵怡第一次看见朱恒飞穿白衣,少了几分平日的邪魅不羁,倒是多了几分风流雅致,远远望去像是个无害的少年,让人忍不住想要将他扑倒。这反差,简直不要太勾人。 蔡茵怡看得有些呆。 “过来。”朱恒飞慵懒的斜靠在马车里,勾唇邪笑。 “哦哦。”蔡茵怡擦了擦嘴边不存在的口水,爬了过去。 不要惊讶,的确是用爬的。 蔡茵怡上来之后,发现马车两边的长椅不见了,整个马车里面铺着一张完整的,软软的兽皮,马车的最里面有一个很大的靠枕,此时此刻,朱恒飞就斜靠在靠枕上面。奇怪的是,明明是厚实软绵的兽皮,这种天气应该很热才对,她靠上去的时候,只觉得有丝丝凉意传来。 “先睡觉还是先吃点东西?” “按照前面马车的速度,从这里到皇陵,需要两个时辰的时间,进皇陵祭拜要花半个时辰,也就是说,到午后才能去相国寺吃斋饭。等下不吃饱,可没精力爬山。” 蔡茵怡有点懵,马车得走两个时辰,那不是四个小时吗,难怪朱恒飞准备的不是板凳,而是床,果然是明智之举。这要是坐了四个小时的马车,然后还要爬山去皇陵,明天这双腿,该废了。 “先补一觉,等下再吃点东西。”蔡茵怡果断爬过去,躺在他的旁边开始睡觉。好在她喜欢戴什么珠花首饰,所以即便是躺下来,也不会太影响发型。 因为祭天祭祖之前要焚香沐浴,所以蔡茵怡比平日要起得早,这会更是困顿的时候,能有时间补觉是再好不过的。 “恩,睡吧,时候到了我再叫你。” “恩。”蔡茵怡听话的闭上眼睛。 马车里面到处都充斥着淡淡的檀香味儿,很好闻,再加上马车轻轻的摇晃,蔡茵怡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甚至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嘴角的笑意都止不住。 蔡茵怡睡着之后,朱恒飞不知道从那里拿出了一块小毯子轻轻的盖在她的身上。虽然现在天气很热,但是马车里面放置了很多冰块,睡着后还是容易着凉的,所以还是要盖些东西。 朱恒飞将她的小脑袋靠在自己的身上,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睡姿,才让她安心睡觉。然后又拿出了一本兵书,慢慢看了起来。 一个时辰之后,蔡茵怡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望了望马车壁,又偏头看了看正在认真看书的朱恒飞,有一瞬间忘记了自己在哪。 “醒了,喝杯水吧。”察觉到蔡茵怡醒了,朱恒飞放下了手里的书,端了一杯水给她。 “咦,你这水到底是放在哪里啊。”蔡茵怡端过水杯,好奇地问。她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马车里面,除了后面的靠枕之外,根本就没有放其他东西,这水还是流动的,他是怎么做到的。 “马车里面有机关,可以放各种各样的东西,想不想吃其他东西?” 这一次朱恒飞的动作慢了些,在马车壁一个地方,轻轻按了一下,然后有一个小格子空了,取出里面的鲜艳欲滴的葡萄,上面还能看见冷气,显然里面放了冰块,这葡萄一直都是冰镇着的。葡萄取出来之后,车壁上的小格子又立刻合上了。 “原来如此。”看到这机关,蔡茵怡动了,立刻将手里的水一饮而尽,将杯子递给他,打算捧着葡萄啃。 “等一下。”将被子接过来之后,朱恒飞并没有马上将葡萄给她,而是从马车里面又取出一个装着几块冰的小碟子,然后开始优雅的,剥起葡萄皮来,不一会儿小碟子上就摆了好几颗,晶莹剔透的无皮葡萄。 “你吃那些。” 蔡茵怡的心,瞬间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暖暖的。 “你也吃。”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蔡茵怡塞了几颗葡萄放进了他嘴里。 281河灯许愿 中元祭祖漫长而又枯燥,到了入夜十分,一众人这才回了城。 好在祭祖是个严肃而神圣的事情,所以无论是蓝皇后还是昌平公主,这一日都安分得很,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 中元节这一日,民间还有一个重大的活动,那便是放河灯许愿。不过他们回来的晚了,等皇家仪仗入了城之后,河边的行人已经渐渐稀落了。 “累了吗?想去放河灯,还是直接回府?” 仪仗入城之后,就各自散了,宸王府的马车朝白桥府的方向而去。 “去看看吧。”蔡茵怡表示很有兴趣。 这一天,不是待在马车上就是在爬山走路,好在蔡茵怡并不是娇生惯养的人,加上朱恒飞准备的马车实在很舒适,所以她这一天下来,并不觉得有多累,反而因为在马车上睡了一觉,精神好的很。 这个时代的中元节,她其实是过过一次的,就是在甘露村。但是甘露村的习俗简单的很,备一些饭菜,点两根烛火,烧一些纸钱,就算是祭祖了,到了最后,那些饭菜还是吃进了自己的肚子。 有点闲钱的人家,碰上今年有大喜事,比如建了新房子,讨了新媳妇,添了大胖孙子,中了秀才之类的,就会在中元节这一天,请皮影戏班子,热热闹闹的唱一天的戏,请大家伙一起闹闹。 原本如果蔡茵怡今年在甘露村的时候过中元节的话,就一定会请皮影戏班子来唱戏的,但是因为家里有新丧,忌讳吹拉打唱,所以娘亲舅舅他们,估计也和往年一年,就这么平平过了。 “好。” 听说蔡茵怡想去看河灯,朱恒飞让鬼魑将马车调转了方向。 南都,一条小河边。 蔡茵怡拿着灯笼问朱恒飞:“这里就是放花灯的地方?” 朱恒飞回道:“怎么?有些失望吗?” 原本今日是十五,是满月,按道理月越圆满,星星就越少,但今夜天上除了一轮明月之外,还有满天的繁星,星光点点投映在河面上,再折射出淡淡的光茫,映得蔡茵怡一张白皙清丽的小脸更加灵动,朱恒飞不由地多看了蔡茵怡几眼。 河边的晚风十分清凉,蔡茵怡站在河边,被晚风吹起衣角的感觉甚好,她伸出了双手,做了一个拥抱清风的姿势:“不是,我觉得这里很不错。” 朱恒飞看着她脸色愉悦的表情,心里也欢欣了几分,将手里两盏河灯展开,放在了河边。 “这花灯真好看,”蔡茵怡也忍不住蹲了下来,看着河里各种各样的河灯。 古人的手艺很巧,这种河灯做出来,放在水里和真的差不多,远远地看上去,一片片河灯飘过去,真是美极了。 朱恒飞却笑道:“这些不过是扑通的河灯而已。” “是吗?我还没见过呢。”蔡茵怡说。 “有的,皇宫里面有各种各样,更精致的。”随后朱恒飞又抬头笑了笑,然后说:“不过,河灯好不好看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一起放河灯。若是和讨厌的人在一起放河灯,即便是镶了金子的河灯,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蔡茵怡一阵甜蜜,但是再继续这个话题又显得有些尴尬,随即转移话题:“有镶金的河灯?这么说,这小河下面不是有很多的金子咯?这样一来,要是没银子了,直接下去捞就是了。” 朱恒飞失笑道:“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你不比如此认真。” “噢,”蔡茵怡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朱恒飞再拿出纸和笔递给蔡茵怡:“放河灯是要许愿的,写下你自己的愿望吧。” 蔡茵怡看到毛笔之后,有些微微发窘。 “先将就着用吧,炭笔在马车上,鬼魑他们不到一定的时间,是不会出现的。”朱恒飞拿过卖河灯的小贩,摊位上的毛笔道。 刚刚下马车的时候,他就让鬼魑他们远远的走开了,这一时半会的也找不回来,所以只能先用这个了。 “我的毛笔字是在是太那个了,不如我来念,你帮我些行不行?”蔡茵怡说。 朱恒飞知道她不太会用毛笔,更习惯用炭笔,但是也不是完全不会用,所以这会也不能由着。 “自己的愿望当然要自己亲自写,才显得虔诚,告诉别人可就不灵了,”朱恒飞说。 蔡茵怡老脸一红,一想到自己那不忍直视的毛笔字,心里都凉了半截。若是被人看到了,自己的形象就全没了。 “可是这里连桌椅都没有,怎么写啊。” “卖河灯的小摊贩那边有专门为行人准备桌椅,我们要不去那边写?”朱恒飞说。 “……”蔡茵怡觉得逃不掉了,只好把纸直接铺在了地上写,然后再对朱恒飞说:“要我写可以,但是你不能偷看哦。” 朱恒飞无奈:“放心,我不会偷看的。” 只会光明正大的看。 蔡茵怡实在不习惯用毛笔,用起来十分费劲,写出来的字还歪歪的,为了不累到自己,她用的是现代的简体字。 反正这河面上相同的花灯这么多,谁也分不清是谁的,就算被人看到,也不一定知道是她写的。 “已经写好了。”写完之后,蔡茵怡将纸条放在了河灯的灯芯里面。 朱恒飞拿出一张在就准备好的纸条,放在另外一个河灯里:“我的也好了。” “你什么时候写好的?我都没看见。”蔡茵怡问。 “在出发之前就写好了,”朱恒飞笑笑。 闻言,蔡茵怡也没有多问,既然他早就想好带她过来放河灯,那么早些准备也是正常的。 蔡茵怡看着渐渐飘走的河灯,心里一片平静。 其实,蔡茵怡并不相信这些东西,不过正如朱恒飞所说的,重要的是陪你一起放的人,所以即便她不相信这些愿望,但是还是很虔诚的。 等到河灯再也看不见的时候,蔡茵怡抬头看着旁边的朱恒飞,恰巧朱恒飞也抬眸看着她,两个人的视线相撞,胶着在一起,情深脉脉。 “茵茵……”朱恒飞温柔地唤了她一声。 “恩,”蔡茵怡无意识的应了一声,眼睛这也不眨。 朱恒飞心中一动,伸出手勾起她的下巴,另一手揽上了她的腰,唇压了下去碰上了她柔软的唇。 她闭上眼睛,全身心投入感受着朱恒飞的吻。 282她的愿望 朱恒飞把蔡茵怡送到了白桥府大门口,分别时,他又摸了摸蔡茵怡的头,那模样甚是不舍。 今晚在河边很开心,又得偿所愿,朱恒飞担心太晚了小姨她们会担心,所以才放弃了继续缠绵的念头,送蔡茵怡回来的。 就这样,蔡茵怡依依不舍的进了府。 以前告别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舍不得,和期待下次再见。原来真正陷入爱情之后,会让人如此舍不得,只恨不得时刻黏在一起,就算什么都不说,只是各做各的事情,但是还是觉得很温馨。 “呦呵,宸王殿下舍得放人啦,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 坐在大堂里面等着的白逸云,看到她进来凉凉的说。下意识的端起手边的茶盏抿了一口,发现杯中的茶水已经冷透了,又皱着眉将杯盏放下。 这个时代的人没有什么夜生活,所以一般都睡得早,原本白楚生和宇文素他们也是在大堂等着,但是实在是太晚了,所以只留一个白逸云继续等着。 蔡茵怡被他说得老脸一红,但是又觉得被一个小了自己这么多人的人调侃,心里有点别扭,隧翻了个白眼道:“没人让你等啊。” “我以为我愿意等啊,又不是我媳妇。若不是爹说,人家是宸王殿下,送你回来没有家人在场,实在失礼。而且爹娘年纪大了,受不住,所以才留我一个。”白逸云没好气的说。 他都已经在这里等了好几个时辰了,谁知道人家压根就没进门,送到门口就走了,早知道,他还等个鬼。 等一下,今天是中元节,阳间鬼魂最多的一天,可不能说等鬼,等下真的被鬼缠上了咋办。 “先给你个机会实习一下,锻炼一下你的耐心,以后对媳妇要非常非常有耐心。媳妇化妆要等着,媳妇逛街要陪着,媳妇骂你要受着,知道没。”蔡茵怡一屁股坐下,从桌上拿起一杯冷茶就灌了下去。都累了一天了,谁还在意形象什么的。 白逸云忍不住想象了一下蔡茵怡说的那个样子,突然就想到那个小魔女,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这样的媳妇,我可不敢恭维。” 他还是喜欢温柔一点的,娴熟一点的,小鸟依人一点的。 “活该你到现在还没有女人喜欢。” 这男人,白长了这么一张好看的脸,毒舌又自大,典型的欠教训,必须找个制得住他的女人调教调教。 “谁说本公子没女人喜欢,喜欢本公子的女人都能懂白桥府排到城门口了。”被戳到了痛处,白逸云瞬间炸毛。 “嘚嘚,这话你都说了好几回了,可是咱家门口连半个找你的女人都没有。” 白逸云瞬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看到白逸云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蔡茵怡才觉得自己说话可能过分了一点,立即讨好道。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只要不是你这样的就行。”又强势又毒舌,让人受不住啊。“还要温柔,漂亮,大方,贤惠。” 白逸云瞬间满血复活,一边扳着手指头,一边细数。 “你确定是在找媳妇,而不是仙女?”蔡茵怡瞠目结舌,这要求真多,而且标准还都这么高,难怪老大不小了,还没有喜欢的人。 “当然是媳妇儿。” “不过,我好像还真的认知这么一个人。” “谁啊。”白逸云眼神一亮。 “温雅。” “温雅是谁?”白逸云表情有些茫然,“好像,这名字还挺耳熟的。” “工部尚书家的小姐,清雪的好友。”蔡茵怡再一次翻了个白眼。 贵族和大臣之后,虽然男女有防,但是时不时会有宫宴和家宴一类的,所以基本都是相熟的,人家温雅好歹也是一个美女加才女,在贵女圈还小有名气,这个白逸云是有多白目,竟然连人家的名字都记不住。 “是吗,可能见过,但是没什么印象了。”白逸云实话实说。 “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对你完全不抱希望了。”蔡茵怡挥了挥手,朝自己的落英阁去了。 见过却没印象,那还谈个鬼,没戏。 南都,放河灯的小河边。 一个人穿云掠水而来,停在了刚刚蔡茵怡放河灯的地方。 当初带她过来之前,他就考虑过时间和地点,知道这一条河道曲曲折折的,料定河灯不会飘得太远,所以他划算着将茵茵送回去之后,再赶过来还是来得及的。 他在之前那两盏河灯上面放了特殊的香粉,这种香粉在夜间很容易辨认,所以找起来并不为难,不消一会儿就找到了他们的那两盏。 所以,他的确不是在偷看她的愿望,而是光明正大在看。 而且他一点也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好的,他只是很想很想知道她的愿望是什么,是不是和他有关的。 朱恒飞将纸条小心摊开,没有就是狠狠地一皱,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 茵茵写的这都是什么啊? 那个飞,是飛吗? 他明明记得,她用炭笔写的字,是很秀气很漂亮的字啊。 朱恒飞没有再纠结她写的是什么,将早就准备的好笔墨纸摆好,将纸条上的内容誊写了一遍,然后将她写的收好。 写着写着他就发现规律了,这些字都是经过她简化的,不过这样写起来,的确省力多了,而且她脑海里面时不时冒出来的新奇想法,也不觉得这些字有什么奇怪的了。 经过他的理解,上面的内容是:愿和朱恒飞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 原来竟是这个,一直是这个。 朱恒飞又在字条旁这作了这个批注,然后将那张字条,小心的安置一个精致的箱子里。 那箱子里面有一把乌骨折扇,还有好些同样的纸张。 283有朋来兮 283 有朋来兮 翌日,蔡茵怡难得睡了一个懒觉。 这一日,天气甚好,有乌云遮日,太阳不晒,但是也没有下雨,还有凉风习习,似乎是要变天了。在家里窝了好一阵子的成静儿坐不住了,拉着温雅出了门,然后叫上了宇文清雪,一起去白桥府。 自从白桥府和宸王府联姻之后,白桥府就几乎拒绝了所有的帖子,连别人上门也经常被拒之门外,所以成静儿担心自己上门也会被拦,这才拉着宇文清雪一起。 宇文清雪人清冷,也特别爱静,一般很少出门。但是如果是成静儿和温雅相邀,一般还是会去的。 “小桃,你走这么急作甚,谁来了?”白逸云将行色匆匆的小桃拦了下来好奇的问。 小桃是娘亲身边的大丫鬟,看她要去的方向又是落英阁的,莫不是又是阿恒过来了。 “回少爷,是宇文小姐和……”成小郡主和温小姐。只是小桃的话还没有说话,就被截断了。 “啊,竟然是清雪来了,真是稀奇事,我得去看看。”白逸云一听说来着是宇文清雪,疾步就朝花厅去了。 “哎哎,少爷你等等。”小桃一愣,心里顿时急了,朝他离开的方向大喊。但是白逸云个子高腿又长,一下子就看不见人影了。 “坏了,得赶紧告诉小姐。那里还有一个成小郡主和温小姐呢,都是小姐的客人,一个男子过去待客,成何道理。少爷也真是的,都不听奴婢把话说完。”小桃小脚一跺,立刻朝落英阁的方向小跑去了。 “小姐,小姐。”小桃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小桃怎么了,有事慢慢说。”蔡茵怡看到她这副样子,赶紧让她喘口气。 “宇文小姐、成小郡主,还有温小姐过来看小姐了,这会正在花厅呢。”小桃深吸了口气,一口气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是清雪她们来啦,直接让她们来落英阁就是。”听说是小伙伴们来找自己,蔡茵怡表示很开心。 来南都这么久了,真正能说得上话的人,也只有她们几个了,蔡茵怡自然是希望能出走动走动的。 “额……小姐还是赶快去花厅吧。” “为什么?”她记得这个时代,是可以让女子进自己闺房的啊,让她们过来,并不失礼吧。 “刚刚少爷在路上碰见奴婢,听说是宇文小姐了,就立刻去花厅了。”小桃觉得有些难以启齿。“都是奴婢不好,话都还没有说完呢,少爷就心急的走了。那花厅里面可不止宇文小姐一个女子,少爷过去待客,多少有点不合适。” “我知道了。”听到这里,蔡茵怡也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怪不得小桃这么心急。“走吧。” 蔡茵怡随意的整理了一下衣襟,便跟着小桃快步朝花厅走去。 话说这边,白逸云听说是宇文清雪造访之后,便急急忙忙的冲到了花厅,只是没想到,花厅里面不止宇文清雪一个女子,还有两位,顿时觉得自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宇文清雪是他的表妹,若是她一个人过府,由他会客,也不会传出什么闲话,但如果是其他的女子,他这么冒冒失失的冲进来,那就是失礼了。 “抱歉,我以为只有清雪一个人过来,没想到还有两位小姐。”犹豫了一番,白逸云还是走了进去,先自己认错解释才是正道。 “原来是你啊,小世子。”成静儿看到白逸云进来也是一愣,愣过之后,看到他一本正经的认错解释,噗嗤一下子就笑了出来,不由自主的就叫出了小时候的小绰号。 武成侯府和白桥侯府都是王侯之家,相互之间来往比较多,所以后辈也经常玩在一起。白桥侯府这一代只出了一个子嗣,就算还没有请旨册封,这世子的位置也迟早是白逸云的,所以当初一起玩的人,都会笑称他为小世子。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都长大了,有眼见力的都聪明的将小世子换成了世子爷,还叫他小世子的人,只有一个。 “你是小魔女!”白逸云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个笑得明媚张扬的绝色少女,口里都能吞下两个鸡蛋了。 这还是当年那个上天下地,调皮捣蛋,爱捉弄人,喜欢取笑他的的那个假小子吗?从一个假小子一下子变成了美少女,这冲击,他需要缓缓。 两人以前的确是经常玩在一起,特别是眼前这个名副其实的小魔女,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捉弄他,想不记住她都难。不过长大之后,都懂事了,也有了男大女防,所以便没了往来。就算都能参加宫宴,但是那么多人,谁还会记得谁啊。 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这么近距离的见面,还是头一回。 “没错,就是我。”成静儿倒是一点都不在意被人称为小魔女,反而觉得这个外号还蛮亲切的。 她性子活泼好动,小时候俨然是一副小男孩的打扮,男孩子做的事情,她也没少做,而且还特别喜欢恶作剧,所以当时有很多同龄人都喜欢叫她小魔女。 当时白逸云是他们这群孩子里面年纪最大的一个,最喜欢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仗着自己年纪大,不和他们这些小屁孩一起玩,她最是看不惯了,所以欺负他的时候,从来不手软。 “看到我,是不是想起以前自己头发里长虫子,全身掉泥坑的样子啦。” “你还敢说,还不是你害的。”被提起往事,白逸云不自主想起年少时的狼狈,瞬间暴走。 “啧啧,这脾气见长啊,当年我记得,你明明还挺和气的。” 至少被她捉弄了这么多回,也没见他报复,也就被捉弄的狠了的时候,说两句不痛不痒的重话而已。 “得了得了,好男不跟女斗,我懒得你和说。”白逸云举双手投降。 看吧,找媳妇一定不能找这样的,一定要找温柔贤惠的。 “噗嗤。”成静儿表示,心情倍儿好。连旁听的温雅都有些忍禁不禁,至于宇文清雪的话,请忽略那一张依旧没有表情的,绝美的脸。 284欢喜冤家 “噗嗤,没想到哥哥和静儿竟然还是一对欢喜冤家啊。”急赶慢赶赶过来的蔡茵怡,正好在花厅门口听到了白逸云和成静儿的对话,瞬间就乐了。 昨天还在想着这男人欠抽欠调教,今日就来了个专门克他的人,还真是猿粪啊。虽然白逸云一直强调,他心中的媳妇一定要是温柔的贤惠的,但是她莫名觉得,毒舌自大的白逸云和活泼跳脱的成静儿,有戏。 再说了,温柔的,贤惠的温雅就在人家静儿旁边呢,结果他进来这么久了,视线一直停留在成静儿身上,连一个眼神都没给。 所以,男人啊,就是犯贱。嘴上说喜欢温柔的,结果还是看上活泼的了。白逸云典型的,绝对有受虐倾向。 “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要不,你们结一段良缘得了。”蔡茵怡面带笑容的走了进去,坐在了上位上,然后招手让下人将茶水、瓜果和点心都一一送上来。 年少时被捉弄的很惨的记忆告诉他,这个女人,不能靠近。 “她!”白逸云指了指成静儿,头摇得像是一只拨浪鼓,眼神像是看到了洪水猛兽一样,“算了算了,我中意的可以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女子,哪里是这种爱折腾的。” 但是这话一说出口,白逸云就开始后悔了。茵茵刚刚不过是开玩笑而已,但是自己这样毫不犹豫就拒绝了别人,搞得好像他们之间的确有什么一样。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拒绝一个女孩子,实在不是一个君子的作为。 “就算你愿意娶本郡主,本郡主还不乐意嫁给你呢。”成静儿俏脸一沉,眼神不善。 即便知道蔡茵怡是在开玩笑,但是被一个男子这么当众拒绝,就算再怎么看得开,成静儿还是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她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时候那个喜欢捉弄人的小女孩了,她如今也可以很温柔,善解人意的,但是这些,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和眼前这个没品的男人说。 白逸云被说的心里一噎,但是一想到他说的是自己的心里话,道歉的话就怎么都说不出口。 “不过只是一句玩笑话,两位不必如此当真。”看到刚刚还十分欢乐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这么僵,温雅赶紧开口打圆场。 “是啊是啊。”蔡茵怡也开口,她也没有料到,白逸云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印象中白逸云虽然不着调一点,毒舌一点,自大一点,但是总体来说还是比较好的男人,至少心是很柔软的,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而且,她也着实是看到他们两人之间来电,所以才会想着撮合的,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但是,她还是莫名觉得,这两人之间,真的很有张力啊。 “我说哥,任何事情都不能说的这么绝对的,到时候妥妥的,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可就不好看了。” 被温雅和蔡茵怡这么一劝,成静儿的脸色这才好了一点。 接到了蔡茵怡的台阶,白逸云也顺着下了,马上向成静儿道歉:“我为我刚刚的态度道歉,但是那些话却是我的心里话,所以我不会为我说的话道歉。” 知错能改,还算是个有担当的人,蔡茵怡点头心道。 “算了,本郡主也懒得和你计较,反正不过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看到他道歉还算诚恳,成静儿大方的原谅了。 一想到自己当年做过的那些事情,白逸云急着和自己划清界限也是常事,换做是她,估计是理都不会理对方了。 白逸云听了成静儿的话,心里一松,但是不知为何,似乎还有一抹若有若无的失落,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丢失了一般。 “好了,静儿你既然已经认识了,我就不做介绍了。这一位就我们温柔贤惠,善解人意的温雅温小姐。”蔡茵怡指了指成静儿旁边的温雅,给了白逸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看吧,这就是本姑娘昨天要给你介绍的,这姑娘够漂亮,够温柔,够大方,够善解人意了吧。 “温雅见过白公子。”温雅盈盈起身,行了一个见面礼。 “温小姐客气了。”白逸云这才将视线放在温雅的身上,赶紧回礼,假装没有看见自家妹妹给的眼色。 温雅从刚刚到现在,只说了两句话,无论是从说话的声音,还是从礼仪表情,还有一些小动作,都能看出她良好的休养,还有温柔善良的性子。按道理这才是他心目中理想的媳妇人选,但是不知怎么的,他突然觉得,这样的女子太安静了。 他想,他一定被小魔女的出现,给吓得方寸大乱了,一定是这样。 “安宁这么说,可是打算改行做媒婆了?”成静儿听蔡茵怡这么介绍温雅,就是打算给两人拉红线了,但是也不知是气恼白逸云,还是觉得白逸云配不上温雅,有立刻开口道:“可惜安宁要白费功夫了,雅雅可是有心上人的,比白公子要出色不少呢。” “温雅竟然有心上人啦!”虽然带着目的的介绍被成静儿一语说穿,蔡茵怡也不觉得尴尬。 “是啊,我的确心有所属。”温雅粉颊晕红,大方承认。一来是为了打消白逸云不存在的心思,而来是明确告诉安宁县主,让她不要再乱点鸳鸯谱了。 “是谁是谁。”蔡茵怡是真的好奇了,原本温雅有心上不稀奇,但是这个时代,一个女子这么大方的承认,还是很难得的。 “额……这里实在不方便说。”温雅红了红脸,有意无意的暗示,这里还有外人在呢。 “不好意思,你们继续聊,我回去温习功课了。”白逸云自然听出了温雅的暗示,连忙告辞离开。这么多女子在聊天,他一个男子实在不适合待在这里。 “好了,快点告诉我吧。” “这个……是秘密,你以后就知道了。”到底是女子,刚刚也不过是为了堵住他们的想法而已,温雅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好吧,下次再说吧。”蔡茵怡有些失望,但还是尊重别人的隐私。 285难得有情 “对了,清雪,你们今日来找我做甚呢。”蔡茵怡这才望向,她进来之后,就一直没见说话的宇文清雪。 说起来,这几个人,除了她莫名觉得最后一定会和白逸云有点什么的成静儿,和一开始就心有所属的温雅,宇文清雪才是最让人担心的吧。 主要是宇文清雪的性子,实在是,太不食人间烟火了。 单凭外貌和才情,宇文清雪肯定不乏追求者,但是真心实意喜欢她这种清冷性子的男子,怕是不多,需要真正温柔的,有耐心的人才行。 不知怎么的,蔡茵怡又想起了贺清康。他和宇文清雪,一个有着清莲的清,一个有着清莲的傲。 当日从有家点心铺子回来,蔡茵怡还带回了一大包袱,甘露村的家人准备的东西,她一回府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有玉米和土豆,还有娘亲亲手做的衣裳,还有玉秋她们绣的手帕等等,都被小心的收好了,等到下次想她们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最后,还有一份信。 宏羽在朱恒飞有事离开一小会的时候,偷偷告诉她的,一封贺清康写给她的信。她后来也拆开看了,无论是信封外面,还是信封里面,都没有写任何一个字,只有一张白纸而已。 后来她还想过,会不会是贺大哥拿错纸张了,又或者是,像是电视里面,这白纸是一种特殊的纸,要遇水或者遇火才能显现字迹。但是后来都被自己一一排除了。 贺大哥的确是给自己写了一份封,只是这一封信上却是一个字都没有,所以,贺大哥还在为自己的不辞而别而生气吧,所以即便有很多话想对自己说,但是却一个字都写不出。 “她们无聊,来找你玩。”宇文清雪平静无波的眼神落在成静儿身上,淡淡的说。 也亏得成静儿和温雅早就习惯了宇文清雪的这个样子,而且还丝毫不在意,不然,这朋友还真的难做。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啦,白桥府不受帖子,你又不常出来玩,想见你一面都难。”被戳破来意,成静儿倒是一点也不尴尬。“你要知道,你最近可是大出风头了。诗社赢了昌平公主暂且不说,宸王殿下亲自下天价聘礼,还有乞巧节的浪漫求婚,真是羡慕死你了。” “所以我们就过来看看你有没有被幸福死咯,顺便过来蹭一蹭喜气。本郡主要求也不高啦,不说要有宸王殿下那样的,起码也要有一半才行啊。” 成静儿性子率直,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自然不会顾及什么话不能说。 “原来静儿是恨嫁啦,直接让武成侯爷物色几个,有合意的就嫁了呗。” “算了算了,我爹看上的人,我都不喜欢。再说了,这南都的贵公子,我基本都认识了,要说有宸王殿下一半对媳妇儿好的,还真信找不出几个,我还看不上眼呢。”成静儿连连摇头,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家老爹的眼光。 “我倒是认识一个和恒飞不相上下的出色男子。”蔡茵怡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贺清康的场景,在凤鸣镇那样的小地方,简直是惊为天人。后来即便是朱恒飞和他站在一起,她都不觉得他逊色,可见他是有多么出色。 “不仅长得十分好看,而且性格温和,特别是对女人,又体贴又有耐心。” “安宁说的是哪家公子?”成静儿忍不住双眼发亮,与宸王殿下不相上下的男子,她实在是好奇的紧。 “他不是南都的人,是我的一个朋友。”蔡茵怡笑着解释。“而且,还是我原本打算介绍清雪的。” “清雪?” “我?” 成静儿和宇文清雪一个目瞪口呆,一个柳眉微蹙,显然都对这句话相当意外。 “噗嗤,安宁这是真的打算改行做媒婆啊。”温雅也失笑,若不是刚刚她早就说明自己心有所属了,安宁是不是也打算介绍一个男子给她。 虽然这做法挺让人意外的,但是莫名觉得安宁这个人,很真实可爱啊。 “不就是相互认识一下,交个朋友而已嘛,你们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蔡茵怡也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些突兀了,但是她刚刚给成静儿和白逸云开玩笑的时候,也没见她们这么大反应啊,怎么和清雪扯上关系了,她们就这个样子了。 “我不需要。”宇文清雪皱着眉拒绝。虽然知道蔡茵怡是一片好心,但是她真的接受无能。 若不是成静儿和温雅有耐心,而且成静儿死皮赖脸的黏上来,她都不一定会接纳身边有朋友的存在,更何况是一个男人了。 “我也很难想象,将来娶清雪的男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那得要多出色,才能配得上清雪啊。反正,我是觉得,南都这么多贵公子,除去皇室的人,也没人配得上了。不过,如今皇室的两位王爷都有了正妃,清雪也不可能为侧妃了。” “说到侧妃,宸王殿下如今也只有安宁一个未过门的正妃,还有两个侧妃之位空缺呢,朝中好多大臣蠢蠢欲动,都想着将自己女儿送进宸王府呢,连我家老爹都有过这样的念头,被我词严厉色的拒绝了。” “我成静儿,宁为贫贱妻,不为富贵妾!” “是啊,我爹也曾动过这样的心思。”旁边的温雅脸色也是一白,她只想嫁给心爱的男子。 “安宁,你可要做好准备。”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蔡茵怡知道,她们愿意说出来,不是给她施加压力,而是为她好,让她早早的有个心里准备。 但是,她无论做多少准备,都不会和人共侍一夫的。 “恩,谢谢你们,我心里有底。” 她已经和朱恒飞说过很多次了,能不能做到,就看他的了。 “你心里有个底就好,反正我们是不会和你争的。再说了,宸王殿下这么宠爱你,我们也争不过啊,还不如找个疼爱自己的。”成静儿开玩笑的说。 “说的是,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 286改变策略 七月二十,一大早,鬼魉递了一张帖子到蔡茵怡的手中。 蔡茵怡刚从被窝里爬起来,还有点不太清醒,“又是谁的帖子啊?” 她一边问鬼魉,一边穿衣服。 鬼魉道:“是宫里打发人送来的,据说,昌平公主十六岁生辰,蓝皇后大设宴席,请了南都几乎所有的名门贵女。” 在这个时代,十六岁代表女子成年,是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节日之一,所以一般大户人家都会大办,向世人宣告,吾家有女初长成了。 “这么说,我这是非去不可了?”蔡茵怡凝眉,有些烦躁。 蔡茵怡屡次得罪了昌平公主,这次去宫里,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 “嗯。”鬼魉点头,“小姐放宽心,有我和桂嬷嬷跟着你,没事的。” 蔡茵怡倒不是担心安全问题,而是,单纯不想参加昌平公主的生日宴,鬼魉话落,她没精神的问道:“昌平公主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就今天。”鬼魉惜字如金回答。 蔡茵怡抓了一把睡得乱糟糟的头发,觉得,心里有名叫草泥的马在奔跑,七月十五才一起去皇陵祭祀,二十又要参加昌平公主的生日宴,还让不让人休息下啊。 “给我梳妆吧。” “是。” 洗漱打扮一番后,蔡茵怡去前厅见宇文素。 蔡茵怡到前厅的时候,宇文素已经在等着了,这一次白楚生和白逸云没有去。 这一日的生日宴,虽然主角是昌平公主,但是宴会还是蓝皇后主持的,自然也还是在凤栖宫。 宇文素吩咐随行宫女递了礼物,这才领着蔡茵怡入内。 因为是昌平公主的生日宴,所以过来的人大多是命妇和贵女,男宾,倒是很少。 刚进入凤栖宫的花园,宇文素和蔡茵怡就被各命妇和小姐围住了,七嘴八舌的。蔡茵怡不喜欢和这些人打交道,知会了娘亲一声,自己一个人在花园里逛了一圈,随意赏花,没有看见熟人之后,觉得无聊,随便找了处人少的位置,坐下来开始歇息。 “安宁县主,我家公主有请。”一个粉色宫装的宫女来到了蔡茵怡面前传话。 形势比人强,蔡茵怡知道,这种时候,即使知道对方可能没安好心,但是却不能拒绝。岁淡淡的道:“前面带路吧。” 宫女应声,在前面带路,是凤栖宫偏殿的方向,蔡茵怡暗自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昌平公主会让人将她带去什么偏僻的地方,暗地里下手呢。 “安宁县主,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打发宫女通知本公主一声。”在宫女的带领之下,蔡茵怡一只脚刚踏进内堂,就见昌平公主笑脸盈盈的走了过来,自来熟地想去拉蔡茵怡的胳膊。 蔡茵怡看她手伸来,有些不解的皱眉,身子一侧,不动声色的避开了。 “昌平公主,生辰快乐。” “多谢。”昌平公主伸手抓了个空,也不生气,反而斥责给蔡茵怡领路的丫鬟,“安宁县主到了,也不知道通知本公主一声。” “奴婢该死。”宫女吓得脸色煞白,扑通跪在昌平公主的面前。 昌平公主冷扫了宫女一眼,然后转过了眸子,态度热情对着蔡茵怡,“安宁县主,你比本公主年长一点,本公主便唤你姐姐吧,那边有很多贵女们聊天呢,大家都年纪相仿,不妨也去凑凑热闹。” 蔡茵怡和鬼魉对看了一眼,两人心里都十分纳闷,昌平公主今日怎么转性子了。 就这不久之前,昌平公主还恨不得她去死,好取代他的位置呢,这会怎么笑的像是狼外婆一样。 面对昌平公主莫名的热情,蔡茵怡还真有些不习惯。不过也没有表现出异样,毕竟旁边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她要是做了点什么,还不得被围攻啊。 鬼魉和桂嬷嬷跟在蔡茵怡的三步之外,对昌平公主都是一脸戒备。 反正都来了,肯定是躲不了昌平公主的。 昌平公主将蔡茵怡请到自己身边坐下,围在昌平公主身边的人,除了蔡茵怡,倒全是些平日里跟昌平公主走得近的贵女。 “各位姐妹,这是安宁县主。” 蔡茵怡礼貌性的微微颔首,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那边的蓝皇后也被一种命妇拥簇着,这会她用余光往昌平公主跟蔡茵怡的方向扫了一眼,瞧见昌平公主正与蔡茵怡说话,而且看上去气氛不错,顿时满意的勾了勾唇,然后低下头继续和命妇们说话去了。 昌平公主只所以听蓝皇后的安排,耐着性子与蔡茵怡套近乎,只因为蓝皇后说,恒皇兄极宠安宁县主,为了博安宁县主欢心,乞巧节晚上,在整个街道上都挂满了画有安宁县主画像的花灯,若由安宁县主出面周旋,或许,她能顺利嫁进宸王府。 她如今已经接受了安宁县主会成为宸王妃的事实,但是想嫁给恒皇兄的心意依旧不变,反正大不了她做侧妃就是,她就不信了,恒皇兄只会娶安宁县主一个女人。而且,男人对女人的新鲜感一般不长,到那时,总有这个女人受的。 看到蓝皇后的视线,蔡茵怡有所明悟。所以她们这是打算走迂回政策了? “安宁姐姐,本公主能经常出宫去找你吗?”昌平公主扬起一抹天真的笑,问她。 “只要公主乐意,安宁自然是欢迎的。”蔡茵怡心不在焉的说。不过心里也觉得,依照昌平公主的性子,现在能耐着性子和她谈天说地已经很不错了,要是真的天天去找她,她还真不信她有哪个耐心。 所以她回答的很快,不过后来她才发现,她真是低估了昌平公主对朱恒飞的爱意了。 “即便安宁姐姐嫁入了宸王府,也会欢迎本公主进府吗?”昌平公主闻言,立刻顺着杆子就过来了,还一语双关的问。 “若是公主是找本县主玩的,本县主自然奉陪,若是其他的事,本县主也做不了主。”蔡茵怡没进昌平公主的语言陷阱,不咸不淡的说。 “啊,那这件事还是以后再说吧。”昌平公主有些失望,但是依旧不放弃。 “嗯。”蔡茵怡轻轻点头,从昌平公主身上收回视线,眼睛往外瞧,装出一副在找人的模样。 清雪她们怎么还没见呢,她已经不想这个女人虚与委蛇了。 287尴尬相见 “安宁姐姐,有空多来宫里陪陪本公主嘛。年长的姐姐们都嫁出宫了,只剩下本公主一个了,怪冷清的。”昌平公主在她耳边絮絮叨叨。 蔡茵怡随意应道:“多谢昌平公主,有时间,本县主一定来。” 见蔡茵怡无论说什么,都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昌平公主的耐心快要告罄了。但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为了恒皇兄,她还是不得不笑脸相迎的,真是憋屈的很。 昌平公主对蔡茵怡的态度,其他人看在眼中,惹了不少人猜疑和嫉妒。毕竟昌平公主心意宸王殿下在南都贵族圈不是秘密了,而且昌平公主还数次针对安宁县主,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这会看到她们相谈甚欢,怎额都觉得很诡异。 宴会开始了,各自落座,蔡茵怡回到了宇文素身边,坐在白桥侯府的位置,终于摆脱昌平公主的纠缠。 先是茶酒和瓜果点心摆上桌,然后有艺人在大殿中间表演节目,一边用膳一边看表演。 宴席过后,因为参加宴会都都是贵妇贵女,所以蓝皇后提议玩击鼓传花的游戏。 “安宁姐姐,你也来玩。”昌平公主坐在蓝皇后身边,对着一旁的蔡茵怡招了招手。 蔡茵怡实在没什么兴趣,推脱回答:“昌平公主,我觉得有些不舒服,出去走走。” 话落,不给昌平公主再说话的机会,直接到了花园里。 咚咚咚的鼓声渐小,蔡茵怡吸了一口冷气,觉得心里舒服多了,不知不觉走出了凤栖宫,在后宫随意的逛着。 “安宁县主。”突然,一道带磁性的男声从身后传进了蔡茵怡的耳朵。 蔡茵怡转身一看,视线落在一名身着月白色锦袍的男子身上,男子身材修长,目若星辰,墨发如泻,俊美无俦。站着的时候像是画中谪仙。而笑起来的时候,如清莲盛开。 “贺……贺大哥?”蔡茵怡惊讶的看着来人,感觉好像是在做梦。 贺大哥不是在凤鸣镇吗,怎么可能出现在皇宫?要知道,即便她现在是县主,算的上是半个皇家的人,但是想要出入皇宫,必须要有通传才可以的。 而且,他刚刚叫自己什么?安宁县主…… 所以贺大哥是自己知道如今是安宁县主了,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冒充的,会不会觉得自己骗了他? 不过是一个照面,蔡茵怡脑海里面就想了无数可能,想了好几个解释,但是最后却发现,说什么都是枉然的。 “贺大哥,你都知道啦。”蔡茵怡苦笑,觉得贺清康以后肯定不会再理自己了。 也好,贺大哥对自己一直都有一种莫名的情愫,若是因为她骗了他,就可以放下她的话,对他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蔡茵怡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原本只是猜测,现在证实了。”贺清康淡淡地说,脸上的笑意依旧,只是无甚表情。 他上南都之后了,花了几天的时间适应自己新的身份,然后便开始马不停蹄的找她。但是找了好些天,也没有在南都找到一个从甘露村来的,一个叫蔡茵怡的姑娘。但是叫白茵怡的却有一个,而且还是最近讨论的最欢实的安宁县主。 于是,他忍不住将视线停留在这个安宁县主的身上。 听说安宁县主原名叫白茵怡,是白桥侯府的小姐,因为从小身子骨不好,一直放在乡下的庄子养着,长到十六岁之后,遇到一个医术十分高明的大夫,将身体治好了,便回了南都,时间刚好是三个月之前,蔡茵怡离开凤鸣镇上南都的是时候。 贺清康是何等聪明的人,综合之前种种,便猜到,这个从乡下回来的安宁县主,很可能就是他正在寻找的,蔡茵怡。 所以此刻他才会出现在这里,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 果然,分毫不差。 白茵怡就是蔡茵怡。 “对不起。”无论是不告而别,还是如今的身份,除了说对不起,她不知还有什么可说的。 “难怪……我曾无数次怀疑,你身上的气质,一点都不像是一个乡下姑娘所有,但是还是没有想到,你竟然是王侯之女。”贺清康自嘲一笑,心中涩的厉害。 并不是因为她成为了安宁县主,而是因为,她即将成为宸王妃。 他初上南都的时候就听说了,宸王殿下十分宠爱安宁县主,亲自来城门口接她进都,冲冠一怒只为红颜,亲自去白桥侯府下天价聘礼,甚至还在乞巧节策划了盛大求婚。 一桩桩一件件,在不知女主是她的情况下,他并不觉得什么,因为换做是他,他也会将自己心爱的人,捧在手心疼宠。但是后来察觉到女主是她,他只觉得整个人整颗心,都碎了。 依照茵茵的性子,能容忍接受,甚至是纵容这些事情的发生,那个人必定是她打心底里认可的人,除了那个叫恒飞的神秘男子,他不做他想。 原来那个长相俊美,霸气内敛,神出鬼没的人,那个茵茵心仪的人,竟然是宸王殿下吗。 关于宸王殿下,传闻也是不少的,就算他没有刻意的去打听,依旧能知道的七七八八。 听说,宸王殿下在先皇后去世之后,便一蹶不振,整日花天酒地,流连花丛,放荡不羁,俨然变成了一个纨绔子弟,皇上和朝中一些老臣无不对他失望透顶。后来失踪了三个月回来之后,不知怎地就痛改前非,改邪归正了,如今是个难得的好王爷。 他虽然只和宸王打过几回照面,但是看得出来,那个男人,绝对不是什么风流纨绔的人,所以他猜,那些花天酒地,放荡不羁,都是装出来的,大概是一种自保的手段,为了逃避新皇后。 自古以来,夺嫡向来都是最残酷的,宸王将茵茵推向了风口浪尖,真的是为她好吗?那个数次找茵茵麻烦的昌平公主,怕也是宸王的前债吧。 原谅贺清康从来没想过她是冒充的,只以为所谓的养在乡下,即使被养在了甘露村。 288如莲盛开 “这个……我是有苦衷的。”蔡茵怡想说些什么,但是地点不对,场合不对,竟是什么都不能说的。 “小姐,宫里人多眼杂,小心为上。”鬼魉在贺清康出现的时候,就浑身充满了戒备。毕竟眼前这个人是知道蔡姑娘真实身份的,而已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能够自由出入皇宫,但是这一点就需要防备了。 “我知道。”蔡茵怡看了贺清康一眼,眼中的神色复杂难辨。“贺大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皇宫,但是以后若是再遇到了,在人前,能不能当做,不认识我。” 蔡茵怡的语气有些悲凉,甚至不自主的带上了些微请求,她知道,鬼魉说的是对的,但是要防备贺大哥的话,她做不到。 “我明白。”贺清康点点头,只要是她要求的,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他上南都,进皇宫都只是为了找到她,确定她的安全而已,如今看到了,也知道她好好的,自然是不会打扰她平静的生活。就依着她的要求,以后做一个陌生人吧。偶尔遇见了,点头微笑擦肩,就是他们最后的宿命了。 “谢谢。”蔡茵怡由衷的道谢,但是欺骗一个真心相待的朋友,她还是觉得很愧疚。 “我说过,你永远不需要对我说谢谢。” “县主,那边的宴会快散了,我们也该回去了。”桂嬷嬷上前尽责尽职的提醒。在宫里混了这么久,自然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这突然出现的男子,她并不知道是谁,但是能够出现在皇宫,身份自然是不低,而且看样子还是县主的旧识,似乎还对县主有些情愫。 但是他们之间没有逾矩,她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好。”蔡茵怡也知道,此地不是久留之地,再加上宫里盯着她的人实在太多了,被人发现她在这里和男人私会,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所以还是尽早离开为上。 “贺大哥,以后……等以后有机会了,我再向你仔细解释。”蔡茵怡下定决心,等到时机成熟了,就将所有的事情坦白。 “好。”贺清康笑着点头。 告了别,蔡茵怡才带着自己的人匆匆朝凤栖宫的方向而去。走到凤栖宫花园的时候,蔡茵怡停了下来。“桂嬷嬷,你先进去,本县主还有话和鬼魉说。” “好的。”桂嬷嬷猜到定然是关于刚刚那位公子的,识趣的一个人进了殿。 “鬼魉,今日遇见贺大哥的事情,能不能不要和恒飞说。”其实她是想命令鬼魉不说的,但是想到自己是冒充的,随时都有暴露的可能,而如今贺清康就是一根随时都会点燃的导火线,又觉得这事还是应该和他说一声,早作打算才是。 “小姐,这件事事关重大,小姐还是不要瞒着王爷的好。”鬼魉的脸色自从看见贺清康之后,就一直没有好转,所以现在说话,难免也带一点情绪。 “哎,我知道。”蔡茵怡叹了一口气,觉得真的很头疼啊。“这件事你先别说,我会自己找恒飞亲自说明的。” 到最后,蔡茵怡还是觉得自己亲自坦白。 “好。” 这边,蔡茵怡离开之后,贺清康还是站在原地,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脸上的笑意也散得干干净净,一双清透的眼里,暗色汹涌。 咔擦,一根树枝被踩断的声音响起,在这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入夜沉寂之时,显得尤为清晰。 “是谁。”贺清康的眼神一便,犀利的朝声音刚刚传来的方向望去。 茵茵如今是安宁县主,而且还是宸王的未来王妃,若是被人知道深夜在这里遇见了他,就算他们之间没有发生什么,但是还是会被有心人利用,成为伤害茵茵的利器,所以他绝对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无论刚刚是谁,他都要不惜一切代价,扼杀! 贺清康话落之后,一袭蓝衣清绝的身影从背后缓缓走了出来,一张绝色清丽的脸,无波无澜,一步一步走来,莲步轻移,如踩在莲花上,整个人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朵天山雪癫,盛开的盛世清莲。 “宇文清雪。”看到这个女子,还有她周身从骨子透出的轻灵清冷气质,贺清康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个人名。 即便来南都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因为着力找人,还是一个女子,难免听到南都最有名的几个贵女名字,排在榜首的,绝对是眼前这个才色双绝的女子,宇文清雪。 因为猜到安宁县主就是茵茵,所以关于这个身份,他也仔细的查了查,和她有关系的人,自然也是留意了的。眼前这个女子是宇文峰的妹妹,是茵茵的表妹,而且对茵茵还挺好的。知道是自己人,贺清康放下了防备,又变成了往日温润的模样。 宇文清雪停在了贺清康五步之遥,几不可微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正是他口中的人,眼里罕见的,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防备。 “无论你是谁,离安宁远一些。” 这大概是宇文清雪,难得的,主动开口了。 “凭什么。”贺清康不悦,这是他和茵茵两个人的事情,连宸王都没有资格插手,不过是茵茵的表妹而已,她一点都不了解他们的过去,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 “你,会带给她杀身之祸。”宇文清雪蹙眉,一字一顿的说。 关于蔡茵怡的真实身份,她并不清楚,但是她却知道,她并不是自己真正的表姐,但是她还是很喜欢蔡茵怡这个人,所以对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旧识,宇文清雪抱有很大的敌意。 “放心,我不会妨碍到她的。”贺清康柔声保证。知道眼前这个女子完全是为了茵茵好,他的不悦也消散了,语气柔和下来。 他看人一向准,这个女子虽然表面冷漠,但是心还是很柔软的,就凭她敢孤身一个人出现在他面前,义正言辞的警告就知。 “你知就好。”得了保证,宇文清雪也不纠缠,转身就离开了。 贺清康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289突然出现 蔡茵怡不知道,她极力想要撮合的宇文清雪和贺清康,已经在她毫无所觉的时候,见过面了,貌似,第一次见面还挺不愉快的。 回到凤栖宫大殿的时候,正如桂嬷嬷预料的那样,宴会已经接近了尾声。大概是蓝皇后和昌平公主改变策略的原因,整个晚上似乎再也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蔡茵怡走出皇宫的时候,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但是一想到在宫里遇见了贺清康,蔡茵怡觉得整个人都胸闷的厉害。 回府之后,和娘亲告了礼,便一言不发的回了自己的落英阁,洗漱沐浴之后,打发了房间里伺候的人,坐在八仙桌旁,双手撑着脑袋发呆。 不知道今晚朱恒飞会不会来。 今晚见到贺大哥的事情,该怎么开口才好呢,朱恒飞会不会为了排除隐藏危险,而选择杀人灭口呢。 正在蔡茵怡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间里面突然多了一个人,慢慢的走了过来,将蔡茵怡揽进了怀里。 “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将她的身边转过来之后,朱恒飞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坐姿,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这些天,他进她的闺房都已经熟门熟路了,连抱她也觉得上瘾了,爱不释手,每天不过来一回,就觉得浑身不对劲。而且现在每次深吻的时候,他都忍不住情动,然后回去就必须要冲冷水澡,那种感觉,真的是甜蜜的折磨。 真希望早一点定下婚期,然后就可以随心所欲了。 蔡茵怡想的入神,没有注意房间突然多了一个人,被他这么一下子揽进怀里,吓了好大一跳,但是在看清来人之后,又放下了心,安分窝在他的怀里。 “在想要不要告诉你。”想了许久,蔡茵怡还是决定直截了当的开口。但是她相信贺大哥的为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危害自己的事情,所以即便贺大哥真的在南都定居了,成为了一个可以威胁到她的存在,她也不会允许朱恒飞现在就伤害他。 这是她做人的底线。 “告诉我什么?”朱恒飞好奇的问。“今日在宫宴上不是没有发生什么吗?我听说昌平对你的态度还改善了呢。难不成她又闹出了什么幺蛾子不成?” 原本今日他也是收到了请帖的,但是他素来对昌平就只有兄妹之情,而且这种情谊在她屡次想要害茵茵的时候,淡的不剩下什么了,而且为了不给她任何希望,他才故意没有去。 “我今日在宫里看见贺大哥了。”蔡茵怡敛了敛神色,淡淡的说。 “你说谁?”朱恒飞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茵茵口里的贺大哥从来只有一个人,而且这个人,竟然还是觊觎茵茵的,甚至是让他觉得有威胁的人。 “贺清康?”朱恒飞神色一冷,周身的煞气敛都敛不住。 贺清康不是在凤鸣镇吗?怎么出现在南都他的人都不知道,而且茵茵刚刚说什么,在宫里看见的,皇宫是一个商贾之人就能轻易进去的? 贺清康对茵茵一直念念不忘,影音当初离开的时候又匆忙,没有和贺清康告别,所以贺清康会找来南都,这不稀奇。稀奇的是,他是怎么进宫的,而且还避开了他手里的人。 朱恒飞觉得这件事十分不简单,对贺清康本身的敌意,倒是淡了不少。 “恩,今日在宫里看见贺大哥,我也挺意外的,而且他似乎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当时周围并没有任何人,我们也没有说什么,只要求他下次再见到我时,就当做不认识。”蔡茵怡将今日和贺清康见面时的情景,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你放心,贺大哥是个说话算数的人,既然已经答应了,就一定会守口如瓶的,暂时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的。而且,听他那口气,似乎并没有对我的身份起疑。” 就算现在她不说,朱恒飞也一样能查到,索性都说了,省的到时候因为这件事情,生个不必要的嫌隙。 “我知道。”朱恒飞点点头表示理解了。“我会尽快查出来他是怎么进宫的,来南都到底有什么目的,也快尽早安排后续的事情。” 蔡茵怡说这话,朱恒飞是信的。 这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最亲近的人,而是你的敌人。 贺清康一直对茵茵有非分之想,所以他相信,即便茵茵不提,贺清康也会守口如瓶,绝对不会做伤害茵茵的事情。而且,贺清康是个高傲的人,那种小人行径,他也不屑做。 即便如此,朱恒飞还是不能完全放心,要将最大的变数掌控住才行,才能更好的应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任何危机。 “如果可以,尽量不要让贺大哥察觉到。”蔡茵怡有些呐呐的说。 不能坦白已经让她有些不安了,如果让贺大哥知道,他们如此防备他,他的心里,一定会不好受吧。 “放心,我知道该如何处理。” 朱恒飞这么说,蔡茵怡就知道他已经听进去了,所以释怀了些。 两个人腻歪了一会,因为心里有事,所以朱恒飞这晚离开的有些早。 回到宸王府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着手让人去调查,贺清康到底是什么时候上南都的,又在哪里落脚,今晚又是怎么进入皇宫,找到茵茵的。 第二天早上,关于贺清康的资料就摆在了书房的香案上。 凤鸣镇那边,自从曾宏羽出发的那一天,贺清康出现在顺远镖局之后,便再也没有见到他出现过了。 至于南都这边,竟然没有人见过贺清康,而且,昨日因为昌平公主的生辰宴,出入皇宫的人很多,但是奇怪的是,也没有人见过贺清康,好像他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实在是让人费解。 朱恒飞手下收集情报的能力一向不弱,但是这个贺清康,显然背后是有大人物在保驾护航,不然他不可能查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那么,贺清康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呢?又是哪一派的势力? 290有消息了 因为贺清康突然出现的事情,蔡茵怡心事重重了好几天,每日待在家里不出门,担心自己一上街碰上他,只能装作陌生人,那感觉,真的太难受了。 第二日晚上,朱恒飞就将查到的事情都告诉她了,但是结果出乎意料,竟然是什么都没查到,这一次,就连蔡茵怡也觉得有点严重了。即便事情可能生变,但是蔡茵怡依旧相信贺清康不会伤害自己。 蔡茵怡不出门,成静儿和温雅便时常拉着宇文清雪过来玩。成静儿和白逸云果然不愧是欢喜冤家,每次一见面就必然是惊天动地,相互掐架。第一回她们还会上前劝两句,后来也慢慢习惯了,虽他去了。反正不过是翻翻嘴皮子的事情,还不至于到动手到脚的地步。 当然,因为有成静儿这个时常损白逸云,看不起他的存在,白逸云对父亲安排的功课再也没有怨言,也不偷懒的,每日按时按量的完成,甚至有时候还会主动学习了,这让白楚生欣慰了不少。 八月初,有家点心铺子在南都的第二家分店开了起来,继奶油冰淇淋之后,蔡茵怡又推出了好几款冰沙,红豆的、绿豆的、还有水果味的。因为天气原因,冰系列的甜品备受大家喜爱。 一揽芳华的生意也一如既往的好,很多人用了长时间之后,那效果是明显的,于是口碑越来越好,带来了更多的客户。 宇文峰已经完全掌控了天然胭脂和香水的配方,也承包了南都城外不少的庄子,专门派人养花,作为原材料,而且已经开始计划,在南都意外的城池,开始物色铺子,将一揽芳华和有家点心铺子的分店开过去。 其他铺子起色也很明显,她已经交代铺子的掌事,暗中注意蓝家和楚王府名下的铺子,在能力范围之力,尽可能的将他们的生意抢过来,联合其他同行打压。当然,这是额外的任务,在不影响在家铺子的情况下,完成这些任务,有额外奖金可拿。 城南那边,他虽然没有亲自出面,但是让鬼魉去了好几回。因为后来提出的,不但减免了束脩,还能领月银,来报名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就连女子也有十来个,只等到八月底,正式开学授课了,到时候人数可能还会更多。 那学堂,蔡茵怡打算作为自己的后背力量培养,所以自己也开了两堂课。在男学员那边,以宁公子的身份,开了一堂经商的课,按照安排,是每三天一节课。女学员这边以蔡姑娘的身份,开了一堂烹饪课,安排在同一天。 为了不让范良他们起疑,蔡姑娘自然是戴着面纱出现的。 这么安排,也是为了在将来的某一天,让他们知道,宁公子和蔡姑娘就是一个人。因为,真正需要这些人的,不是宁公子,而是她,蔡茵怡。 甘露村和凤鸣镇的事情,玉秋她们早就能够独当一面了,即便她不在,他们依旧可以做的很好,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 离开之前,她曾交代过杨阿大,尽可能的扩大田地的面积,种植玉米和土豆,当然水稻也是要种的,这些粮食最多卖一半,另外一半都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关于粮仓的事情,也都全权交给了杨阿大,上次宏羽他们过来的时候,告诉她,新的粮仓也都建好了。 而且是建在禁山上,又隐秘地势又高,很安全。 这一日,蔡茵怡正在落英阁练字。因为她觉得练字是最让人心静的事情,而且她的毛笔字,实在是太让人不忍直视了,所以现在有了时间,她还是决定练练。 “小姐,甘露村那边的消息。”鬼魉兴冲冲抱着两个小盒子走了进来,啪嗒一声,就将两个盒子放在了香案上。 蔡姑娘等了这么久的东西,终于有消息了,她得赶紧将这个交给蔡姑娘,确定一下到底是不是他要找的东西。 正在安心练字的蔡茵怡吓得笔一顿,然后一张雪白的宣纸上就出现了一坨墨迹,弄脏了好几张纸。 鬼魉素来是个偶尔跳脱的性子,蔡茵怡早就知道,刚刚因为专心练字,所以也没有注意到甘露村三个字。被打扰了她也不恼,将毛笔往旁边一放,就开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让鬼魉如此激动。 “小姐你看,可是你要找的东西。”鬼魉将一个稍大一点的,还冒着寒气的盒子推到蔡茵怡的面前。 才刚打开,蔡茵怡就就觉得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待看清里面冰镇的东西之后,蔡茵怡也忍不住激动了,她双手迫不及待的将盒子里冰镇的罂粟花拿了出来,放在眼前仔细观看,又闻了闻味道,确定了,这的的确确就是罂粟花。 “果真是罂粟花。”因为一直被冰镇的缘故,所以即便是摘下来好几天了,还依然像是刚刚摘下来的模样,所以很好辨认。 “旁边那个盒子里面是什么。”将罂粟花放回盒子里面之后,蔡茵怡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第二个盒子。 “是小姐要的蒴果。”鬼魉笑着解答。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是听到,亲眼见到,蔡茵怡还是觉得有点小激动啊。盒子里装的满满一盒子已经干透的蒴果,大概有一斤多的样子。 “这是哪里找到的。”蔡茵怡忍不住问。 “就是小姐交代的新宅后面的禁山上,暗卫可是花了好大功夫才找到的,位置十分偏僻,而且还只有一小片。等暗卫找到了时候,便只剩下这些花了,蒴果也都在这里了,今年的都在这里了,小姐若是觉得不够,只能等明年了。” “对了,小姐若是真的十分喜欢的话,我可以让人将这花移植过来,请最好的园艺师傅培育,即便是再高的环境要求,也可以长得很好的。” “不用了,让暗卫都回来吧,这些已经够了。”就这一小盒子蒴果,磨成粉的话,每日放一点点,足够用上大半年了,到时候成瘾了,就不关她的事了。 蔡茵怡将东西收好,也没有告诉鬼魉她到底要用这些来做什么。 291罂粟果粉 蔡茵怡想找的花有了线索,朱恒飞也在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当天晚上,因为好奇自然也是提到了的。 但是蔡茵怡已经决定,这件事谁都不告诉,即便是朱恒飞,她也打定主意,不说。 毕竟罂粟是罪恶之源,若是有人知道了这东西的用处,必定会有人想要用这东西来控制人,一旦别人上瘾了,即便是最厉害的人,也会临阵倒戈,这种事情,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不是她不相信朱恒飞的人品,但是罂粟的诱惑实在是太大,即便朱恒飞现在没有这个心思,谁又能保证,在漫长的今后岁月里,不会突然又有了这种想法呢?为了杜绝这种可能出现的后患,蔡茵怡还是觉得,这件事不能说。 所以在朱恒飞问及的时候,她只说因为自己十分喜爱这种花,而已这种花的果实是可以食用的,是一种安神的药材。 反正她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是没有关于罂粟的记录的,即便朱恒飞带着东西去药材铺实验,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再加上,未经处理的罂粟蒴果食用之后,会有轻微的迷幻作用,所以说是安神也不为过,反正你拿去试了之后,吃下去是很快入睡的,而且只吃一次,也不会让人上瘾。 从这种角度来说,她的确没有骗人,所以她说起来的时候理直气壮,朱恒飞很轻易就相信了。 打发了朱恒飞之后,蔡茵怡便让人送来了倒药杵,每天深夜,等朱恒飞离开之后,一个人窝在房间里面,慢慢的将罂粟的蒴果捣碎,磨成粉,忙了差不多三天,才将一小盒子蒴果都磨碎了,油布包好放回了盒子里,妥当的收好。 材料已经有了,但是怎么将这东西,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在蓝皇后每日定制的蛋糕里面,还是一个需要考虑和谋划的问题,最重要的是,这东西的真正作用,还不能告诉除了自己之外的第二个人。 这么一想,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住在有家点心铺子的巧莲,还有一个是铺子名义上的主人,宇文峰。 最后考虑了半天,蔡茵怡还是决定将这个任务交给巧莲。 巧莲是铺子的掌事,做蛋糕的人也都是她从凤鸣镇带过来的,每日虽然只是做管账算账的事,但是后厨的事情也还是要盯一下的,所以她又光明正大,每日去后院的理由。 再加上巧莲并不知道杀害外公外婆的人就是蓝皇后她们,所以只要她说,这只是一种珍贵的果粉,可以提味的,但是因为太过珍贵,量很少,所以只能放在身份最为珍贵的,皇后的蛋糕里,这样巧莲也不会起疑。 至于宇文峰,他是个聪明的人,和聪明人谈生意,是件很愉快的事,但是想在聪明人面前玩阴谋诡计,她自认还没有这个资格。 事不宜迟,蔡茵怡当日就从小盒子里面取了一些罂粟果粉,大概是一个月的量,用另外的小油纸包着,借着向有家点心铺子学做冰淇淋的借口,见到了曾巧莲。 蔡茵怡见到曾巧莲之后,找了个借口支走了鬼魉,这才将自己今日的来意说给她听。 “巧莲,问你一件事,你要如实告诉我。” “什么事啊?”曾巧莲有些疑惑。 “皇后娘娘是不是每日都有从铺子里面定蛋糕?” “有啊。”曾巧莲如实点头。 “关于贵族的蛋糕,是随机分配的还是有专门的人负责?” “送去宫里的蛋糕都是我们铺子里面手艺最好的厨娘做的,皇后娘娘的自然也是。而且,因为蛋糕都是各位贵人定的,所以我一般都会先过目之后,再送出去的。茵茵姐,你问这个作甚。” “是这样的,最近我得了一种很珍贵的果粉,可以用于甜品提味的,能让人欲罢不能。但是这种果粉数量极少,所以我想将这种果粉加在皇后娘娘的蛋糕里面,毕竟也只有这样身份尊贵的人,才配得起如此珍贵的果粉。” “而且,我听人说,皇后娘娘的睡眠质量不大好,这种果粉有安神之效,所以很适合皇后娘娘。如果我直接将这种果粉献给皇后的话,皇后一定会觉得是我在讨好她,而且也不一定会用,所以我才会采取这种迂回的方式。” 蔡茵怡说的很快,但吐词还算清晰,这是她心虚的表现,不过曾巧莲倒是不知道她的这个小习惯,说完之后等着曾巧莲的决定。 “原来是这样啊。”曾巧莲恍然大悟,完全没有对蔡茵怡起疑心。毕竟蛋糕最开始还是蔡茵怡发明的,她说什么果粉可以提味,就和在蛋糕里面添加番茄和红豆一样平常,她一点也不会觉得奇怪。“太后娘娘也有定蛋糕,也需要加这种果粉吗?” “太后娘娘就不要了,毕竟是伤了年纪的人,不能吃太多的甜食,即便定了蛋糕回去,也只会吃一点点,尝尝鲜而已,这样是根本没什么作用的,太浪费了。”蔡茵怡连忙解释。 宫里谁都可以出事,就是太后娘娘不能出事,太后娘娘可是最疼爱朱恒飞的人,若是太后出事了,而且还是因为她的话,她实在不敢想象,朱恒飞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这倒也是。”曾巧莲很快就接受了蔡茵怡的新说辞。“好的,我会每日将这种珍贵的果粉,加在皇后娘娘每日定的蛋糕里面的。” “给,这是一个月的量,一个月之后我会再送些过来。” “好的。”曾巧莲小心收好小油布包。 “对了,这种果粉可能会降低受孕率,所以你就算好奇,也不要尝试哦。”蔡茵怡危言耸听,就是为了掐断巧莲的好奇心,省的到时候害了她。“还有,这种果粉不要告诉其他人,你下手的也不要让人看见。不然别人会说我们铺子厚此薄彼的,到时候肯定会影响生意。” “我明白了。”听说会降低受孕率,曾巧莲原本就很淡的好奇心,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对了,帮我转告官明,考试加油。” “好的。” 292图谋家产 甘露村,蔡家祖宅。 已经是午后了,家里除了一个卧病在床的蔡家老太太,只有蔡家辉和孙菊香在屋子里腻歪,其他人都打发出去做事去了。 自从王大力年前回来之后,知道自己的娘亲勾搭上了蔡家辉,就索性辞了镇上的活计,赖在了蔡家,成为了当之无愧的老大哥。除了整日找不到人的蔡威明,其他人都被赶去了田里干活,他就在一旁盯着,不让他们偷懒。 因为玉米和土豆的推广,村里人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种植这两种作物,王大力见有利可图,就将蔡家的田地,也都种上了这两种,到了收成的时候,交税之后,还能换不少钱。 “嗯啊……家辉,你可真厉害。” 一番云雨过后,孙菊香媚眼如丝的躺在蔡家辉怀里,手指无意识的在他胸口画着圈圈,有意无意的挑逗。 孙菊香将近四十了,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跟了蔡家辉之后,对男女情事更是欲罢不能,每天窝在家里,不管时间和的地方,只要是她想要了,就会缠着蔡家辉做。 孙菊香是个会撒娇的女人,又长得周正,平时保养也得宜,比一般的村妇要好看些,所以蔡家辉也喜爱的紧,对这种事情也热衷的很。 “咳咳。”蔡家辉剧烈的咳嗽了一阵,平复了之后才道:“帮我倒一杯水来,我先吃一颗药。” 但是,毕竟蔡家辉的年纪大了,初时仗着自己有力气,不知节制,到现在差不多是外强中干了,很多时候力不从心。但是身为男人,自然是不能容许别人说自己不行的,所以很多时候,他在做这种事情,都是偷偷吃了镇上大夫开的药。 蔡家辉只顾着享乐,自然是不知道这种药丸,虽然有立竿见影的效果,但是却是以透支自己的身体为代价的,所以依旧不知节制,和孙菊香厮混。 “好,你等一会。” 孙菊香并没有怀疑,因为蔡家辉咳嗦好一阵了,去镇上看了大夫,买了些药,这些她都是知道的,这会听说他要吃药,自然以为是治咳嗽的药。 蔡家辉吃过药之后,不一会儿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就像是二三十岁的小伙子,干几回都不是问题。于是立刻邪笑着将孙菊香压在身下,就要开始攻城略地。 “想要啊……你得答应奴家一件事儿才行。” “啥事,别说是一件事,就是十件百件我都答应。”蔡家辉立刻心急如焚的说。 “你也知道,大力比威明和一鸣都年长,而且做事都靠谱,不如将家里的事都交给大力打理吧。我们年纪大了,就安逸的享一享清福得了。”孙菊香的手指停留在蔡家辉最敏感的位置,有意无意的撩拨一下。 蔡家辉最近咳嗽的似乎越来越厉害的,虽然他在床上的表现依旧很勇猛,但是她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还是先下手为强的好。只要蔡家都是大力的了,即便蔡家辉突然死了,她也不怕了。有了钱,害怕没有男人吗。 “这个……”即便被情欲冲昏了头脑,但是蔡家辉还有有一丝丝理智,孙菊香这话的意思他自然是明白的,将蔡家交给大力打理,岂不是要将蔡家的家产,给一个外人吗。 “有什么好犹豫的,大力可是你看着长大的,你还能不信他不成,而且他现在也是我们的儿子啊。”看到蔡家辉犹豫,孙菊香立刻假装生气了,“你若是不愿意,那就算了,我带着大力出去,自力更生去。” 说罢,便要推开蔡家辉,下床去。都到这里了,蔡家辉哪里还会让她走,见她生气,理智什么的都抛到了九霄云外,立刻好言相劝哄着:“好了好了,我答应将蔡家交给大力打理,这总行了吧。” “快点快点,给我。”蔡家辉显得十分猴急。 “不行,等下做完你又反悔了咋办。这里有一张契约,你得先签了。”孙菊香的脸色好看了,又从床头取出一份契约,还有印泥,等着他压手印。“我这也是为了保险起见,你就答应我吧。” “好好好。”蔡家辉被孙菊香挑逗的心猿意马,哪里还有工夫仔细看这张契约,直接按上自己的手印。“这下总可以给我了吧。” “讨厌。”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孙菊香自然不会再阻止蔡家辉了,任他为所欲为。不一会儿,房间里面又想起了暧昧的声音,一直到昏黄,才渐渐消停了。 傍晚,用完晚饭之后,孙菊香将自己的儿子单独叫进了房间,立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王大力。王大力知道如今整个蔡家都是自己的之后,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啊,马不停蹄的就到了蔡芳兰的门口。 王大力对蔡芳兰可是惦记的很,住进蔡家之后,可没少吃她的豆腐。但是因为还有一个固执古板的蔡老太太和蔡家辉在,他也只敢摸摸小手,不敢做的太过分了。现在一想到整个蔡家都是他的了,就连蔡芳兰也是他的了,他就忍不住激动。 每日听着娘和蔡家辉屋子厮混的动静,他就会忍不住想象,蔡芳兰也在自己身子的情景,当真是,有些等不及了。 “谁啊。”蔡芳兰听着敲门的声音,心里有些慌。这种时候回来自己房间的,除了王大力,她不做二想。她心里十分讨厌王大力,但是却又不敢和爹说,因为爹宠孙菊香宠的紧,到时候她申诉不成,反而让孙菊香她们由着这个把柄,将她嫁给王大力怎么办。 她才不想嫁给王大力那个三大五粗的汉子! 293呜呼哀哉 “芳兰,是我,开门。”王大力拍着房门,高兴的说。 “你这么晚过来做什么,我要睡了,你赶紧走吧。”确定门外是王大力,蔡芳兰更加不耐烦了。 “快开门。”听见蔡芳兰又找借口,王大力的好心情也失了大半,忍不住出声威胁道。“你再不开门,旁边的老太婆就该知道,我入夜来找你了。” 蔡芳兰一听,脸色就白了,连忙开门走了出来,还顺手关上了门。在外面总比在房间里面让人安心一些,若是王大力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她就大叫,把大家都叫来了,应该就没事了。 “到底有什么事,快说,说完我就去睡了。”蔡芳兰以前性子就嚣张跋扈,从来没有将王大力看在眼里。如今她们被王大力母子欺负的厉害,她自然是更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的。而且,这个王大力还三番五次想要欺负她。 “刚刚我娘和我说了,你爹已经将蔡家都交个我打理了,如今的蔡家可是我说了算,所以你还是乖乖的听我的吧,嫁给我多好,就再也不用去田里干活了。”王大力今日心情极好,对她的坏脾气也不计较,反正总有一天,她会是他的。 原本他是不愿意让她去敢粗活的,但是娘说了,不给她一点苦头吃,是不知道他的好的,他觉得娘说的对,所以就同意了。 他娘刚刚和他说了,今日蔡家辉盖手印的那一张,才不是什么契约呢,而是真正的遗嘱,只要蔡家辉一死,蔡家所有的家产就都是他一个人的,他怎么能不高兴。但是,为了不让蔡家辉察觉到,他和蔡芳兰说的,只是打理而已。 “你说什么?我爹竟然将蔡家交给一个外人打理,他是疯了不成,凭什么!”蔡芳兰一听,瞬间怒了。蔡家正经的儿子还在呢,凭什么将一个偌大的家嫁给王大力打理。一定是孙菊香那个贱人在爹面前说什么了,不然不可能做出这么荒唐的决定。 “哼,也不看看蔡威明和蔡一鸣是什么德行,让他们掌家,蔡家还不早就毁了。” 蔡芳兰默,王大力说的不错,若是将蔡家交给她那个整日不在家,嗜赌成性的大哥,或者是只知道吃喝玩乐,插科打诨不干实事的二哥,蔡家迟早一天会毁了的,但是她却不愿意当着王大力的面承认。 “就算是毁了蔡家,也是我们蔡家的事,和你们王家无关!”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等着瞧吧,看到底与我有没有关!”说罢,便怒气冲冲的走了。 蔡芳兰看着王大力生气的模样,心里没有轻松,反而更沉重了,只觉得特别想哭,最后忍不朱嚎啕大哭起来。 蔡老太太的屋子就在蔡芳兰的隔壁,蔡芳兰这么一哭,把睡着的蔡老太太给哭信了。蔡老太太已经病了很久了,但是却一直不曾落气。这会听到蔡芳兰哭,便出声询问,声音嘶哑难听。 “芳丫头,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好在蔡芳兰哭了一会就停了,不然还真听不到蔡老太太的声音。 “奶奶,爹如今变得好糊涂,连蔡家都交给王大力一个外人打理了,这下子还有我们什么好日子过啊。”蔡芳兰一边走进房间,一边抹泪哭诉。想到爹还是比较听奶奶的话的,所以讲这件事说给奶奶听,说不定还能让爹改变主意呢。 “你刚说什么!咳咳。”因为说话太急,蔡老太太难受的咳嗽,好似要将心肺都咳出来一般。蔡芳兰吓得赶紧跑过去,给她顺气。 “去,去将那个不孝子给叫过来。”平复了一下气息之后,蔡老太太有气无力的说。 “恩。”听到这,蔡芳兰便觉得这件事有转机了,立刻跑去找自己的爹去了。 不消一会儿,一脸不耐烦的蔡家辉和蔡芳兰出现在了蔡老太太的房间里面。 “芳丫头刚刚说,你将蔡家交给了王大力打理,可有此事。”见到自己大儿子,蔡老太太强打起精神质问。 “是……是的。”蔡家辉没想到她们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原本和孙菊香做完之后,想起这件事他也觉得有点不好,但是看到蔡老太太这一副质问的模样,他突然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只不过是打理而已,又不是将蔡家家产都给大力。” “咳咳,你这个不孝子!”听到大儿子理直气壮的承认,蔡老太太只觉得心肝肺都气炸了,“就算威明不在家,不是还有一鸣吗,再不济还有芳兰啊,凭什么将蔡家交给一个外人!” “交给一鸣他们,蔡家迟早都会败坏光的,交给大力,还能将蔡家发扬光大呢,有啥不好的。”这么一说,蔡家辉也觉得蔡家合该交给王大力了。 “你你你……”蔡老太太被大儿子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又是一阵猛咳,只觉得喉间腥甜,一口黑血就咳了出来。然后心里一慌,咳得更厉害了。最后还是没有赏过气来,就这么呜呜哀哉了。 “奶奶,你不要吓我啊。”看到奶奶这个样子,蔡芳兰瞬间慌了,地上的血黑红黑红的,吓得她跪坐了下来。 “娘!”蔡家辉也没想到自家老娘会吐血,连忙冲过去,却发现老娘自己落气了,顿时后退了好几步,没站稳。 其实刚刚看到老娘吐血的时候,他也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说这么重的话,但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缠绵病榻许久的蔡老太太终于走了,最后还是被自己最疼爱的儿子气死了。这件事很快在甘露村传开了,蔡家一家人瞬间成为了甘露村唾弃的对象。 蔡老太太的丧事办完之后,蔡家辉原是想着向孙菊香讨回那一张契约的,但是他又病倒了,这病来的气势冲冲,他只能每日卧床,过着行将就木的生活。 他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大夫给他的那些虎狼之药,竟然是有些很严重的后遗症的,但是现在后悔,已经迟了,他再也无暇管其他的事了。 294卿心太软 南都,白桥府。 “小姐,宫里的帖子。”鬼魉拿了一份帖子进来,朝正在练字的蔡茵怡说。 “昌平公主?”宫里想找她的人不多,她愿意见的人,更少,但是要说最不愿意见的人,现在绝对只有一个,非常平公主莫属。 因为罂粟有了消息,而且还达到了她的预想,所以这几日蔡茵怡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即便不能出门,无论是练字还是刺绣,都上心了不少。 礼部的聘书和聘礼前几日也都下来了,堆满了整个落英阁。婚期也定了下来,是来年春暖花开的三月,还有差不多半年的时间,蔡茵怡对这个婚期还算是满意的。 如果立刻就结婚,她还担心自己又开始想退缩了,有半年的缓冲期,到时候就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了。 最重要的是,半年的时间,能够让蓝皇后对罂粟果粉,欲罢不能。 “是的。” “她怎么还不死心?天天下帖子,她不烦我都烦了。” 自从上次昌平公主生日宴上,她对自己表明好感之后,便紧锣密鼓的开始讨好自己,好像自己就是她心上人一样。开始她还能假意迎合,到后来她只觉得累很,明里暗里暗示过好几次,偏昌平公主就是个脑袋不转弯的,依旧不是下帖子就是跑到白桥府来,厌烦的很。 “告诉她我病了,不能见风。”蔡茵怡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打发了。已经八月了,天气开始转凉,一不留神得了风寒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再说了,她一开始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的时候,就是身子不大好,所以经常生病也是正常。 为了躲避昌平公主,蔡茵怡竟然不惜诅咒自己生病了,也是没谁了。 “额,这个借口三天前用过了。”鬼魉尽职尽责的提醒。 “心情不好,不想出门。” “前天。” “就说我出去了。” “昨天。” …… 蔡茵怡默,敢情她为了不见昌平公主,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这个昌平公主也真是耐得住性子,她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竟然还不生气。 “那就直接和她说,想要嫁进宸王府直接找宸王去,我可做不了主,让她别来烦我了! 反正都已经得罪了,就得罪个彻底吧,让朱恒飞自己解决去。 “这样……不好吧。”鬼魉有些犹豫。昌平公主就是因为在王爷那边讨不到好,这才想着能在王妃这边有机可乘。王妃若是这么一说,昌平公主还不将王妃往死里记恨,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没什么不好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本姑娘才不会傻到给自己男人找女人,平白给自己添堵。” 蔡茵怡自然知道鬼魉的担忧,但是就算真的如了昌平公主的愿,真的让她进了宸王府,你以为人家会感谢你?绝对不可能的,别人指不定在哪里笑话你,然后等着算计你呢。这种蠢事,她才不会干。 “那好吧。”鬼魉下去回话了,但是她没敢将王妃的原话说出来,而是尽量说的委婉一点。 但是即便鬼魉将话说的再委婉,传到昌平公主耳朵里面的时候,依旧还是不怎么顺耳。 “哼,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给脸不要脸,不就是仗着恒皇兄宠爱吗,就像霸着他,真是个恶毒又善妒的女人!我一定要让恒皇兄看到这个贱人的真面目,到时候恒皇兄一定会爱上我的。” 一想到恒皇兄将来也会像疼爱安宁县主一样疼爱自己,昌平公主就觉得此生无憾了。这么一想,她立刻将蓝皇后说的,要讨好安宁县主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又开始了按照自己的心意,一心一意对付安宁县主。 这一日,沐浴之后,蔡茵怡按照惯例,将寝房里面的人都打发了出去,等着朱恒飞的到来。 “你来啦。”蔡茵怡笑着转头,看向刚好穿窗而过,落在房间里面的朱恒飞。在朱恒飞出现的一瞬间,她就察觉到了他的到来。 朱恒飞的功夫很好,刚开始几次出现的时候,她几乎是一无所觉,但是时间长了,她熟悉了他身上的冷松香,只要房间里面出现这种冷松香,她就知道,一定是他过来了。 “恩。”朱恒飞应了一声,一言不发的将蔡茵怡揽进怀里,力道之大,似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怎么了。”蔡茵怡的笑意也收了起来,只觉得今日的朱恒飞有些不对劲。 “也没什么,只是最近收到了一个坏消息,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蔡茵怡为了避嫌,所以故意切断了与甘露村那边的联系,但是朱恒飞却没有,留在那边的暗卫依旧每隔几日就会传消息过来。今日收到蔡老太太故去的消息,朱恒飞也沉默了很久,考了一天,要不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她,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 他知道,茵茵其实是个心地非常善良的女孩子,即便是那些经常伤害过她的亲人,她也不会真的做到赶尽杀绝,而是让她们自生自灭。 “说吧,我听着呢。” “蔡老太太被蔡家老大气死了,蔡家老大也病倒了,估计也没几日可活了。” “果然是恶人自有恶人磨。”蔡茵怡嗤笑一声,莫名也觉得有些悲凉。“这消息对我来说已经无关好坏了,索性是蔡家的事情。而且,娘应该也能处理好的。” 说完之后,蔡茵怡突然想起了蔡老爷子临终之前,似乎还求过她一件事,又立刻交代道:“让冥一他们盯着蔡家一点,必要的时候出手拉一把吧。当年蔡老爷子临死之前,曾求过我,让我在蔡家走投无路的时候,助一下。” 她娘也知道这件事,但是她怕娘吃亏,有冥一他们看着,她要放心的多。至于蔡家,最后会不会落到那一步田地,就端看他们的造化了。 “好,我会交代下去的。”朱恒飞点点头,“你啊,就是心太软。” 换做是他,这些人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心不软,还能救了你?”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295后宅手段 南都,楚王府。 “妍儿,最近外面有什么新鲜事吗?”莫敏华坐在了梳张台前,望着铜镜里面自己姣好的面容,一边挑选着盒子里的珠花,一边不经意的询问。 “大事倒是没有,不过礼部给宸王妃的聘礼下来了,而且婚期也定了,就在来年三月。”妍儿一边梳头一边将自己今日听到的小道消息说了出来。 “聘礼?宸王不是上个月才下的聘礼吗?”莫敏华的心,在听到有关于宸王的消息时,还是不自主的紧了一下,有些疑惑的问。她记得当初宸王下聘一事,刚好赶在她们出嫁的那一天,让她嫉妒得想要吐血。 “当初那是宸王殿下亲自给白桥府下的聘礼,是宸王府自己出的,和礼部无关的。” “她倒是好福气。”听到妍儿这么一说,莫敏华自然也是想到了,心里记恨的不行。 当初宸王府下的天价聘礼,她虽然没有看到,但是却经常听到,少说也有一百四十台,每一台都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如今礼部那边又有一百四十台,而且皇宫出来的东西,也绝对差不到哪去,这样的风光,这样的殊荣,原本应该都是她的! “听说最近昌平公主经常去找安宁县主,就算常吃闭门羹,也坚持不懈呢,一副好姐妹的模样,也不知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还能是什么药,不就是见在宸王那里讨不到好,便指望安宁县主能帮她说说吗。”莫敏华嗤之以鼻。“也不看看,人家现在正是得宠的时候,又哪里愿意自己的男人纳新人。” “那安宁县主会答应吗?” “谁知道呢,不答应,大家都会骂她,说她善妒。答应了,就是给自己添堵,给宸王添乱。左右都是她该为难的事,本侧妃就等着看戏就是。” 这两个人她一个都不喜欢,就让她们闹腾去吧,左右现在也与她无关了,她现在只要将自己的事情经营好了,以后也未必会过得比她们差! “说的也是。”妍儿点点头,觉得自家娘娘说的真对,于是也抱着看好戏的态度,不在在意这件事了。“侧妃娘娘今日还要去给王妃请安吗?” “去,为什么不去。” “可是王爷不都说了吗,王妃如今有孕在身,又嗜睡的紧,每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床呢,这每日请安也就免了。您倒好,每日依旧按时按点去请安,得在王妃的院子里面等那么久,这是何必啊。你看西苑那位,就从来没有去过一回。” “西苑那一位,可是正经的郡主,身份高贵的很,哪里是本侧妃可以比的。”莫敏华神色一敛,又变成了柔弱无骨的模样。 “再说了,王爷体恤王妃,所以才不让我们去请安,但是我们却不能缺了礼数。你没有注意到,最近府里的人对本侧妃都客气了不少吗,就连王妃和王爷也对本侧妃赞不绝口呢,来南苑的日子也多了。” 若西苑那一位,依旧是我行我素的性子,想必不久之后,就该失宠了吧。那一位是被宠大的,又自持身份,自然是不会像她一样,伏低做小。这样一来,不但唉了王妃的眼,甚至也会被王爷厌弃。那一位看不明白,她可是清楚的很。 “还是娘娘聪明。”这么一想,妍儿也觉得自家娘娘说的的确不错。虽然累是累了点,但是得到了好处还是很多的,也值了。 自从新婚夜被王爷落下之后,娘娘在府里的日子就一直不大好,虽然第二日王爷就来了娘娘的南苑,也和娘娘圆了房,但是到底落了西苑一筹。而且,后来王爷还一连好几日,不是宿在东苑,就是宿在西苑,府里人嚼舌根的人就更多了。 好在娘娘的心态稳着呢,没有被这些人影响到,每日依旧该干嘛干嘛,给王爷王妃请安,还时常进宫陪陪皇后娘娘,甚至从自己的嫁妆里面拿出好些东西,赐给了身边伺候的下人,而且即便是下人做错了,也不会重罚,而且还会温言相待。 府里的人便渐渐的对娘娘有了改观,知道娘娘是个十分温柔懂礼,又平易近人的好主子,说闲话的人才少了些。再加上即便王爷免了请安的礼,但是娘娘依旧每日准时出现在王妃的院子里,给王妃请安,陪她说说话解闷,连王妃也经常说娘娘比西苑的那位懂事多了。 一传十,十传百,下人面便知道,南苑这一位虽然暂时不得王爷的宠,但是却是入了王妃的眼了,没准哪一天就会得王爷青睐了,所以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说闲话了,也就自然而然的对南苑恭敬起来。 这些都是莫敏华在新婚夜当天晚上想到的对策,没想到这么快就见成效了。 与西苑身份尊费,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小郡主不同,莫敏华虽然是莫家嫡女,但是她母亲却不大得父亲喜爱,之所以这么多年还能坐着当家主母的位置,是因为手段十分高明。莫敏华自小跟在娘亲身边,对于后宅这首手段学了个十成十,自然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如今王妃有孕在身,不方便伺候王爷,所以娘娘可要赶紧把握时机,尽早怀上小世子,这样娘娘的地位就不可动摇了。”将侧妃娘娘的头发梳好,妍儿又挑选了几个珠花戴上。 “本侧妃明白。”莫敏华无意识的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心里有了打算。 王妃虽然怀上了,但是能不能保住还是一回事,就算最后生下来了,也不一定运气这么好,第一胎就是男孩,所以只要她现在怀孕了,若是能够赶在王妃之前生下皇长子,那么她就是皇家的功臣,即便王妃生下了儿子,她的只是次子,也能稳固自己的地位。 “娘娘明白就好。”只要娘娘不再惦记着宸王殿下,一心一意为楚王殿下筹谋,凭借娘娘的聪明才智,一定很快就能获得楚王殿下的宠爱,一样也能成为人人羡慕的尊贵女人。 296丢失猎物 甘露村,禁山。 这一日天气很好,天朗气清,很适合出门。官月已经有五六个月的肚子了,肚子里像是怀揣着一个西瓜,身子也笨重了些,但是依旧是跳脱的性子,每日里总是坐不住,要闹腾几回。 好在曾氏和杨大娘都说,现在月份大了,孕妇要多走动走动,将来生孩子受罪要少些,所以杨阿大才没那么紧张了,只要天气一好,每日就带着官月下下田,上上山,多走动走动,但是还是坚决不让她干活的。 如今日子过好了,有条件了,媳妇又怀孕了,哪里还会让自她受这个罪。 虽然他们如今有钱了,不愁肉吃了,但是他们还是偏爱禁山上的野味,味道纯正。除了当初蔡茵怡设置的那几个陷阱之外,杨阿大后来又挖了好几个,每天有空就过来转转,也经常会有些野兔、野鸡、野山羊之类的小猎物落网。 “阿大,怎么这么久啊,有猎物没有。”官月站在山间小道上,朝杨阿大的方向大喊。 因为陷阱设置在灌木丛里面,所以杨阿大不让官月过去,将她留在了相对平坦的小道上,所以官月看不到陷阱里面的情况。 “真奇怪。”杨阿大从灌木里面钻了出来,一边挠头一边不解的自言自语。 “奇怪什么,你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有猎物呢。”看到杨阿大两手空空的出现,官月有些意外,更多的是失望。 一般猎坑里面有没有猎物一看就知道,没有猎物的,陷阱完好无损,打个转就回来了。有猎物的就要耽搁一会,将猎物拿出来之后,要将猎坑还原。当然,也有猎坑损坏,但是却没有猎物的情况,但是只是少数。而且随意修复一下,也不需要花费这么多时间。 “猎坑被损坏了,却没有发现猎物,但是猎坑里面有不少新鲜血迹和野兔的毛,按道理是应该有猎物的才对,而且我还发现周围还有一些新泥土脚印。”杨阿大走了过来,朝官月解释说。 “会不会是铁牛他们上来了?” “不会。”杨阿大想也不想的摇头,“铁牛一早就去了地里,不会来山上的。而且,现在地里的事情已经大半都交给了他,他哪里还有时间管山上的猎坑。” “不是铁牛,也不可能是娘和干娘了,她们今日一直在新宅子,还没上山呢。”官月也皱了皱眉,觉得事情有些蹊跷。“那会不会有人上山了,看到猎物里面有猎物,就顺手拿走了?” “有可能。”杨阿大也想到了这种可能,眉头也皱得紧巴巴的了。“如今禁山已经是茵茵的私有财产的,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茵茵的,别人私自拿走了猎物就是偷盗。” 杨阿大一本正经的说,脸色很不闪。在甘露村,偷盗是属于非常严重的行为,若是情节严重的话,是要被赶出村子的,而且一向老实淳朴的杨阿大,对这样的人最是痛恨了。“若是被我抓到这个人,一定要好好教训一番!” “最好是送官府去,不然人家一定会故技重施的。那个人如今知道了猎坑的位置,知道这里可以不劳而获,一定会经常过来的看看的,我们只要常常盯着这边就是了。”官月虽然性子跳脱,但是脑袋也十分灵活,转个弯就找到办法了。 “恩,好。”杨阿大也觉得自家媳妇说的不错,以后他要常盯着这边了,一定要将这个人给揪出来。 “话又说回来,甘露村的人不是都打死不愿意上这座山吗,怎么还会有人来山上偷我们的猎物?” “大概是见我们经常出入山上也没出啥事,所以大家也觉得,这山上不是那么可怕了吧。”杨阿大愣了一下,这才说了个勉强让人信服的理由。 “也是。”官月也觉得是这个理儿。“走吧,我们去看看其他的猎坑。” “好。” 山上,总共差不多十个猎坑,杨阿大只找到了一个猎坑的猎物,还有两个是有猎物痕迹,但是却不见猎物的,其他的都是完好无损的。杨阿大记下了有猎物痕迹的猎坑位置,打算每天上去走走转转,看看能不能抓到那个偷猎物的人。 又过了几日,不知是偷盗的人运气好,还是杨阿大上山的时机不对,猎坑中的猎物又丢失了好几回,但是依旧没有抓到那个偷猎物的人。 “娘,你看,我带了什么东西回来了。”王大力一手提着一只肥大的野兔子,一手拿着一只野鸡走了进来,朝里屋的孙菊香大喊。 正在里屋嗑瓜子的孙菊香听到儿子的声音,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看到儿子手里的野味,一双眼锃的就亮了。“阿大,你这是在哪弄的野味。啧啧,这兔子肥的,够咱们好好吃一大顿了。” “就是那个禁山,我经常看到杨阿大提着猎物从山上下来,今天乘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溜上去了,果然被我碰上了。”王大力扬了扬手里的猎物,高兴的说。“也算他们聪明,居然还挖了不少猎坑,平日里肯定没少得这些野味,这次倒是便宜我了。” “我已经记下了猎坑的位置,以后肯定也经常能有野味吃。” “我儿子就是厉害。”孙菊香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儿子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他聪明。“不过那禁山如今是蔡茵怡的地,别让人知道你这野味是从她山上弄得,被他们知道了,一定会说你是偷的,到时候这事被闹大了就不好了。” 孙菊香关心的是他们会不会发现,对禁山的传闻倒是不怎么在意,毕竟他们并不是甘露村的人,没有从小受这种思想的束缚。 “放心,你儿子机灵着呢,我每次都是看见杨阿大下来了,才偷偷上去的。”王大力自恋的说。看那轻车熟路的模样,就知道平日里肯定没少干这种事。 “将这些东西放到厨房去,今日是蔡芳兰做饭,让她处理去。” “是。”听说蔡兰芳在厨房,王大力提着野味屁颠屁颠的就去了。 297捉贼拿赃 “可算被我逮找了,原来是你!”杨阿大怒气冲冲的,一手提着一只已经死透的野山羊,一手牵着绑着王大力的绳子,往蔡家祖宅走。 虽然王大力看上去三大五粗的,但是也是从小被孙菊香宠大的,极少做事,只是个花架子而已,不及长年累月干活的杨阿大壮实,所以在山上没跑过,一下子就被杨阿大绑了。 知道这个人只是王大力之后,杨阿大便想直接将人送到官府的,因为官月说的不错,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样的人决不能姑息。但是曾氏看到这人是蔡家的人,如今蔡家又是那番田地,有些心软了,遂让杨阿大将人送回去,警告一番就算了。 这山毕竟是蔡茵怡的,如今蔡茵怡不在,杨阿大自然还是由曾氏做主,虽然心里十分不忿,但是也照做了。 “疼,你仔细些。” “你还知道疼啊,再去禁山偷我们猎坑里面的猎物,就压你见官老爷去。” 因为心里有气,所以杨阿大说话的声音很大,蔡家祖宅就是村里靠里面的位置,这一路走过去,又许多人看到了,这会又听到杨阿大这么说,自然对这个王大力没有好感。 偷盗的人一向是村里最看不起的,他们宁愿去乞讨,也不会想着去偷,要知道,这人一旦偷习惯了,即便是亲近的人家,也会被偷了去。 他们一年到外头,忙里忙外的,也存不了几个钱,若是自己辛辛苦好几年的积蓄被被人偷了,那种心情,简直和死了人没差了。 蔡家祖宅那边,孙菊香和蔡家辉正坐在外屋,这会也听到外面的动静。 也怪那王大力贪心不足,上午去过一次山上,只寻到一只小野鸡,所以下午又去了一趟,看了平日那几个猎坑,没有发现猎物,就想着看看周围还有没有,没被他发现的猎坑,所以忘记了时间,被杨阿大抓了个正着。 蔡家辉往屋外看了一眼,有些虚弱的开口,“咳咳,好像是大力在说话,你快出去瞧瞧。” 蔡家辉在床上躺了好些天了,今日觉得精神好了些,便出来透透气,谁知道这凳子还没坐稳呢,就听到外面的争吵声了,于是头又开始痛了。 那边的孙菊香也听到自家儿子的痛呼声了,立刻抬脚就跑了出去,却见自己儿子身上绑着绳子,一脸痛苦的被杨阿大扭着,走了进来。“哎呦喂,这是做啥子。杨阿大,你快放手!” “做啥子?你怎么不问问你儿子做了啥子?”杨阿大看见孙菊香,更没好脸色了。孙菊香在村里的事迹早就被传开了,勾搭小姨子,赶走亲姐姐,虐待自己姐姐的孩子,每一桩每一件,都是让人不齿的,所以杨阿大对她有好脸色才怪。 杨阿大说完,直接将帮着的王大力推了出去,王大力一时不察,踉跄了好几步,直到孙菊香上前将他扶住了。 “哎呦,你小心些啊,要是伤到我家大力了,我可要将你告上县太爷的!”孙菊香就王大力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依旧宠爱的紧,哪里容得杨阿大这般对待。 “见官就见官,我正好要将王大力告上去!一个大男人,整日窝在家里不做事,净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正好让官老爷评评理,让他长长记性!”听到孙菊香要去见官,杨阿大嗤笑了一声。“下次再让我捉到王大力在禁山,偷拿我们猎坑里面的的猎物,你们就等着将牢底坐穿吧!” “娘,可别。”王大力一听,顿时心慌了。 孙菊香闻言也失了声,脸上还维持着刚刚泼辣的表情,有些收不回来。她刚刚还以为是杨阿大欺负大力呢,谁知道竟然是大力上山偷拿猎物的事情,被杨阿大抓了个正着。这种事情,怎么他们都不占理,所以孙菊香也不敢大呼小叫了。 孙菊香是个聪明的,想通了这些,立刻赔笑道:“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人,别这么计较吗,大力他是被我宠的有点不懂事,我在这里给你赔罪了,这件咱就这么揭过了啊。” “哼!这么大年纪了,你还好意思说他不懂事!赶紧带回去好好教导吧,不然迟早会捅大篓子的。”杨阿大懒得和他们计较,连干娘都说要放过王大力了,他也懒得再说。 总之这是最后一次了,若是下次在抓到,无论谁说情,他可都是不会听的,坚决送官去,这种人就必须进去待会,才会长记性。 “谢谢啊,保证下次不会了。”孙菊香不住地笑着点头,只差没有怕胸口保证了。 等到杨阿大完全不见人影了之后,孙菊香才收起了一脸的假笑,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呸!不就是蔡茵怡的一个看门的人罢了,神气个什么劲!” 发泄完之后,孙菊香立刻将王大力的身上的绳子解了,紧张的盯着他问:“大力,你还好吧,那个杨阿大没有伤了你吧。” “娘,我没事,。”王大力伸了伸胳膊,表示他没有事。“就是可惜了那一只野山羊了,少说也有三三十斤,能吃好几天呢。” “还是算了吧,那山上的东西你就别惦记了,蔡家不是也有好几座山头嘛,也让蔡一鸣他们去挖几个坑,也一样能有野味吃。” “说的也是。”王大力也觉得自家娘这法子不错,他看过那山上的猎坑了,简单的很,只要他们也在自家山头弄几个,也不愁没肉吃。 蔡一鸣,李氏,徐氏、蔡芳兰从地里干活回来路过村里的时候,就已经听到王大力偷人家猎物,还被人家抓到的事情了,这刚一回来又听到他们在打算盘,而且还是不靠谱的算盘,一行人都忍不住露出嘲讽的表情来。 他们家的山头,也就是十来米高而已,有猎物也老早就被打了,哪里还轮得到他王大力。也不看看人家禁山是什么山,这么多年没人敢上去,也没有人打猎,所以那山上的猎物才会那么多。 298蔡家辉殁 “笑个屁啊,都愣着干哈,赶紧进屋做饭去。”看到蔡芳兰她们脸上的表情,孙菊香脸色一沉,立刻命令道。“厨房里有一只鸡,今晚做辣子鸡吃。” 蔡芳兰她们受孙菊香的欺压已久,早习惯她的坏脾气,知道现在和她对着干,只会让自己更吃亏,所以也懒得理她,将锄头丢下,就打算进屋做饭去了。 “小姨,爹如今正病着呢,咱们不如炖鸡汤补补身子?”蔡一鸣听到厨房有鸡,想到了这阵子病的厉害的蔡家辉,忍不住建议。 “你爹病着,就不能吃辣子鸡吗?”孙菊香斜眼看了蔡一鸣一眼,“那野鸡可是大力去禁山上猎的,为此事还被杨阿大骂了一顿。你爹要喝鸡汤,怎么不见你去弄一只回来” “我不管,我今天就要吃辣子鸡。要吃炖的还是清蒸的,明天猎到再说。”王大力素来就是个犯浑的性子,今日又被杨阿大指着鼻子骂了一番,,心里正有气呢,哪里容得别人再来指手画脚。 “咳咳,就做辣子鸡吧。”里屋的蔡家辉被吵得头痛,最后一锤定音的说。 听到蔡家辉的声音,孙菊香得意洋洋的看着蔡一鸣一行人。 蔡家人觉得无奈,只好进去做辣子鸡了。 不一会儿,饭菜就做好了。 “刚刚外面在吵什么?”蔡家辉只吃了几口,便没了食欲。 孙菊香母子偏辣,所以桌上基本都是按照她们娘俩的喜爱来做菜的,实在不合久病在身的蔡家辉的胃口,所以他只好放下筷子,询问刚刚院子外发生的事情。他精神有些不济,所以外面的动静只能依稀听个大概,是关于野味的,却不知实情。 “爹,王大力偷拿了蔡茵怡山上,猎坑里面的猎物,被人家杨阿大抓了个正着,人家还说,若是王大力再去偷,就送官府去呢。”听到爹主动问起,蔡芳兰立刻将事情抖了出来。 她们实在是被孙菊香母子压榨得狠了,若是爹知道王大力是这种偷鸡摸狗的性子,一定不会再将蔡家给王大力打理的,说不定还会将孙菊香母子赶出去呢,一想到这,蔡芳兰心里就忍不住激动。 “那山不是蔡茵怡的产业吗,人家杨阿大他们都是外人,凭什么他们可以拿,我们蔡家的人反倒不能拿了。”孙菊香不悦的瞪了蔡芳兰一眼,心里完全不在意。 “这真的是别人山上,别人猎坑里面的野味?”蔡家辉一听,眉头皱的厉害,本来就白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人,算计别人的事情没少做,但是对于偷盗,他还是不能容忍的。再加上他爹是村里唯一的秀生,是个古板的读书人,他虽然没有继承到好学问,但是从小也耳濡目染了一些,对偷鸡摸狗的事情,也是深恶痛绝的。 “是又怎样!你们不都也吃了。”孙菊香夹了一大口辣子鸡,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道。因为觉得蔡家已经但是自己的了,孙菊香的本性完全暴露了,也不再蔡家辉面前装什么温柔和小鸟依人了。 “你……” 蔡家辉看了看孙菊香娇蛮的表情,又看了看只顾低头吃饭,仿若早就习以为常的儿女,心凉了凉。 这还是蔡家辉第一次看到孙菊香这么泼辣和蛮不讲理的性子,以前女儿也和他说过,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眼睛,所以一直责怪女儿不敬后母,没想到孙菊香的真面目竟然真的是,芳兰她们所说的那样。 但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我什么我,人家蔡茵怡还是你的侄女呢,看看人家如今过得是什么日子,你过得又是什么日子,还不及人家一根手指头。” “蔡家辉,你就个没用的。” “就是就是。”王大力也连连点头。若是蔡家辉当初能把蔡茵怡的家产给弄过来,这个时候住大宅子,每日好吃好喝的,还有大把银子花的人,就是他王大力了。 母子两絮絮叨叨的控诉,不时的出现在蔡家辉的耳边,蔡家辉只觉得脑海里面一蹦,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口气没上来,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甚至都咳出了血。 “爹,你消消气,消消气。”蔡芳兰见状,脸色一白,赶紧丢下筷子,冲了过去,扶着蔡佳慧给他顺气。 李氏和徐氏的脸色也瞬间变了,“爹,你怎么了?” “二哥,你马上将爹送回房间,我去找郎中。”蔡芳兰将蔡家辉交给了蔡一鸣,朝外跑去。 蔡一鸣闻言,也立刻上前,直接将人背在了身上,朝房间的方向走去,李氏紧跟在身后。 “我去找威明回来。”徐氏也跟着起身,朝院子外面跑去。 蔡家的人呼啦啦的全离开了,孙菊香和王大力只是看了一眼,也没动,继续吃自己的饭菜。 “娘,蔡家辉不会有事吧。”最后还是王大力性子浮躁的问,一点也不得自己直呼后爹的名字有什么不对。 “能出什么事啊?再说了,出事不是更好,蔡家就是我们的了。”孙菊香吃着辣子鸡混不在意的说,一点也不相信蔡家辉就这么去了。 前几日还和自己厮混呢,哪能这么容易就死了。 说不定是装的。 “说的也是。”仔细一想,王大力也觉得自家娘说的不错,立刻将这件事忘诸脑后了。 屋子里,蔡家辉被安放在了床上,脸色已经变得青黑了,嘴巴一张一合的似乎要说话,但是怎么都发不声音,嘴角还有血沫,看上去不大好。 “爹,你要说什么,我听着呢。”蔡一鸣见状 “一……鸣,爹,对……不起,你们。” “爹,你在说什么对不起我们的。”蔡一鸣紧抓着他的手。 蔡家辉白眼一翻,嘴巴都没合上,都没了气息。 “一鸣,爹,好像……”李氏站在旁边,吓得一下子就跌坐到了地上,颤抖着声音说。 蔡一鸣整个人一震,自然知道李氏说的是什么。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探了一下鼻息,脑袋也是一蒙。 爹这是,去了? 299蔡家易主 半刻钟之后,出门去请大夫的蔡芳兰拉着大夫急冲冲的回来了。 “二哥,二嫂,爹怎么样了?” 蔡一鸣和李氏呆呆的,没有回话。 蔡芳兰请回来的郎中,是村里唯一的会一点医术的人,还没进门,看到床上躺着的蔡家辉,那个模样不用上前看,就知道是断了气了。当即摇了摇头道:“芳丫头,你们尽早准备后事吧。” 蔡芳兰一听,心里一震,差点没站稳。当初,她也是这样,亲眼看着奶奶被爹气的断了气,当时的郎中也是这么说的,没想到这才几日的光景啊,她爹也去了吗? 以后,还有谁会护着他们呢? 郎中最后还是摇头离开了,心里却直呼作孽。这蔡家前几日才去了一个蔡家老太太,这会蔡家老大也没了。甘露村数一数二的蔡家,如今落得这般地步,真真是没想到啊。 过了好一会儿,蔡一鸣他们才从蔡家辉死了的事实中,回过神来。还不到一年的光景,蔡家先后已经有三个人去世了,还有一个人被赶了出去,现在的蔡家,只有他们这几个后辈了,他们若是再不想办法,连他们的日子也法过了。 “二哥,爹就这么去了,我们要怎么办啊?”蔡芳兰跪在蔡佳慧的尸体面前,泣不成声。 如今大哥不在,而且大哥又是个不靠谱的,她能依仗的只有二哥了。 “孙菊香那婆娘是个厉害的,我们被她欺负这么久了,不能再让她再蔡家作威作福了,不然哪有我们的好日子过。”李氏也回过神来了,连忙说。 “是啊,那婆娘只会让我们每天做事做事,她就待在家里吃好喝好睡好的,简直是太可恶的。”蔡一鸣也愤愤不平的说。 “谁让她有爹护着呢。”蔡芳兰也感同身受。 她以前可是蔡家的掌上明珠,想要什么有什么,也从来没有下过地,自从孙菊香进门之后,家里的事,地里的事,样样要学要做,不然就没得饭吃。她早就恨死了孙菊香,但是爹一味地护着,她控诉过,甚至还被爹责骂了,久而久之她就懒得说了。 反正说了,爹也是不信的。 “等一下。”听到蔡芳兰说孙菊香有爹护着,原本李氏还没觉得什么,因为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是最后,她亮光一闪。“以前孙菊香的确有爹护着,现在爹不是不在了吗。蔡家可是姓蔡的说了算,现在可轮不到那个孙菊香作威作福了,不如我们将孙菊香他们赶出去?” “我们再加上大哥和大嫂,可是足足有五个人,难道还打不过孙菊香母子两不成?” “说得对啊!”蔡一鸣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他们可都是受够了孙菊香的虐待了。正如自家媳妇说的,以前孙菊香有爹护着,现在可没人护着呢,正是好时机啊。 等到徐氏将蔡威明找回来的时候,两个人听到蔡家辉已死的消息,也都是一呆。然后听到蔡一鸣他们的计划的时候,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 蔡威明可是蔡家辉的长子,蔡家辉死了,他理应得到最大份的蔡家财产,他怎么可能不同意。 前院这边,孙菊香和王大力吃完了整整一桌子菜,都坐着一动不想动。 “娘,刚刚我好想看见郎中过来了,貌似打个转就走了。而且,刚刚徐氏也将蔡威明找回来了,蔡家辉的情况是不是不大好啊。”王大力打了一个饱嗝,用手指甲剔着黄牙齿缝里面的肉沫道。 “能不好到哪去,左右过是个死呗。”孙菊香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扶着腰站了起来。“大力,你到院子去消消食,我过去看看。” 孙菊香嘴上说的混不在意,但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蔡家辉为了她做了那么多,是真真对她好,她不是不知道。这会听到王大力说可能不好,她还是决定去看看。 孙菊香走进来的时候,蔡威明和蔡一鸣他们都在,围在床前,让孙菊香看不到里面的状况。随即掐着腰靠在门上,凉凉的说:“呦呵,都在啊,这是给你们死鬼老爹送终呢。” “蔡家辉呢,死透了没啊!” 孙菊香的嗓门很大,这一出声,顿时将里面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一双双红通通的眼,如狼似虎的盯着孙菊香,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孙菊香看着他们的表情,心里咯噔一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们都没做声,蔡芳兰红着眼睛,跑到孙菊香面前,在她没有防备的时候,一巴掌甩了上去,“是你害死了我爹,还在这里说风凉话,我打死你。” 蔡芳兰打完一巴掌之后,又顺势甩上去第二个巴掌。反正已经打算将孙菊香她们赶出去了,她现在也不怕孙菊香娘两了。 孙菊香没料到,蔡芳兰竟然敢打她,顿时疼得倒吸一口气。 “你这贱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打我!” 蔡芳兰的第一个巴掌孙菊香没有防备,但是哪里还会让第二个巴掌招呼上来,立刻抓住她的手,也是一巴掌甩了回去。 孙菊香的力气可比蔡芳兰大多了,这一巴掌下去,蔡芳兰瞬间就被甩在了地上,脸上更是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子。 见到孙菊香这个时候还敢如此嚣张,蔡一鸣他们那里还站得住,纷纷上前就揍了过去,李氏也瞬间加入战局。徐氏平日也被孙菊香欺负的狠了,看到这么好的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的。只有还没搞清楚状况的蔡威明,站在一旁皱着眉头看着。 到了这个时候,孙菊香才真正意识到,蔡家辉是真的死了,不然也不会让这些人欺负她的。“大力,大快来啊,他们要打死我呢。” 孙菊香虽然泼辣,但是一个人也打不过五个人,只好赶紧叫王大力过来帮忙。 孙菊香的嗓门特大,一下子就惊动了前屋的王大力。王大力一听,自己的老娘要被打死了,那还得了,赶紧冲了过去,也加入了战局,一下子就变成了大混战。 300妻离子散 王大力个子比蔡一鸣还高,三大五粗的,虽然打不过杨阿大,但是打一向好吃懒做的蔡一鸣,还是绰绰有余的。他刚冲上来,蔡一鸣救挨了他一拳头,一下子被打倒在地上。 李氏见状也不打了,心疼的将他扶起,狠狠地瞪向孙菊香母子,“这里可是蔡家,还轮不到你们撒野,识相的赶紧滚出去!” 李氏和蔡一鸣退出了战局,蔡威明和徐氏自觉不是王大力的对手,也停了手。一脸青青紫紫的孙菊香,终于被解救了出来。 “轮不到我们撒野?轮不到你们在这里撒野才是正经!既然蔡家辉已经死了,你们也赶紧滚蛋!” 没想到,蔡家辉这死鬼,竟然死得这么着急,还好,还好她之前拿到了遗嘱,不然真会给这些人赶出去了。 “孙菊香你什么意思?”蔡一鸣有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蔡家现在已经不是姓蔡了,而是姓王,所以你们都赶紧滚蛋吧!”孙菊香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服和头发,得意洋洋的说。 蔡一鸣,李氏和蔡芳兰闻言,脸色纷纷一变。 “这不可能,我爹死了,蔡家合该是我的!”涉及到蔡家家产问题,即便蔡威明不清楚状况,也一样不含糊。 有钱他才能去赌啊。 孙菊香从怀里拿出了那一份遗嘱,扬了扬道:“看见没有,这可是你们爹的遗嘱哦。上面可是写得清清楚楚了,你爹死后,这蔡家所有的屋子,家财和田地,可都是留给我们家的大力的,和你们可是半分关系都没有。” “这不可能,这绝对是假的。”蔡芳兰疯一样冲上去,想要看一个究竟。 孙菊香随她去抢去看,让他们亲自看看,好彻底死心。 “小妹,是不是爹留下的遗嘱?”蔡一鸣他们也凑了上去,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那一张小小的纸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写着,蔡家所有的一切都留给王大力,却丝毫没有提及这么多儿女。而且那一张鲜红的手印,他们也都认识,正是他们的爹,蔡家辉的。 “不,不可能,我不相信。”蔡一鸣一脸震惊,整个人都呆了。 “我不信!爹,你快起来,告诉这些人,蔡家应该留给我才对,我才是你的长子啊。”蔡威明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蔡芳兰只觉得如雷轰击,状似癫狂的将手里的遗嘱撕的粉碎。“哈哈哈,这份遗嘱肯定是假的,我把它撕了,它就不生效了,蔡家还是我们的蔡家,你们两个给我滚出去!” 见遗嘱被撕了,孙菊香也不恼,笑意莹莹的又从怀里掏出一份,“早知道你们不会相信,我可是准备了很多很多份,每一份上面可都是你们那个爹,亲手盖下的手印。” “撕吧,使劲撕,反正我还有的是。” 其实孙菊香不过是骗他们的而已,这样的遗嘱她只有两份,还是为了以防万一,她才多弄了一份,不过用来吓唬吓唬蔡一鸣他们,还是够了。 蔡一鸣他们果然被吓住了,心里更是一个劲的往下沉。蔡一鸣这个时候才明白,为什么爹临死之前,费尽最后的力气,才说的那一声对不起,竟然是因为这个。 “赶紧收拾东西滚蛋,省的我上报官老爷,将你们一个个的赶出去。”王大力高兴的扬了扬眉,直接赶人。 蔡家辉盖了手印的遗嘱,他死后就立刻生效,这事即便是告到县太爷哪里,也是绝对占理的,王大力一点也不担心。 蔡一鸣咬着牙,双手握拳,然后慢慢的松开,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就算真的要走,也要等我们将爹的后事都处理了吧。” 经过一系列的打击,蔡一鸣的性子被磨平了些,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好吃懒做,什么事都不管不问的人了。爹死了,家没了,大哥又是个靠不住的,只有他还能撑一撑了,不然这偌大的家,该怎么办啊。 “这样吧,只要你们答应现在就走,我可以答应让蔡芳兰留下,送蔡叔下葬,你们答不答应一句话。” 他正愁找不到机会得到蔡芳兰呢,这样就一举两得了。 蔡一鸣知道,他们现在怎么都不占理,思索了一下才和蔡芳兰道:“小妹,要不,你就留下来送爹一成吧,我们是留不下来了。” “嗯。”蔡芳兰颓败的应了。 王大力从来不掩藏对自己的心思,所以她一个人留下来,她不乐意,但是若她不留下来,爹就真的是没有一个人送终了,她又心不忍。 在王大力和孙菊香的监视之下,蔡威明和蔡一鸣夫妇俩只收拾了点衣裳,就离开了。好在这因为蔡家一直都是孙菊香掌家,料想徐氏和李氏也没有多少私房,孙菊香也只盯着他们有没有带走值钱的物什,倒没太在意徐氏和李氏的私房,这才让他们不至于身无分文。 蔡威明和蔡一鸣两兄弟素来不对付,徐氏和李氏虽然这段时间,因为都被孙菊香欺负,有那么点同病相怜的意思,以前的嫌隙也少了些,但是如今到底两兄弟都已经成家了,没道理再住一起,索性就在这开始分开了,也算是分了家。 徐氏这些年的嫁妆基本都被蔡威明败坏光了,性子又泼皮的很,当下就扔下蔡威明,一个人回了娘家。蔡威明也不追,一个人去了素来交好的狐朋狗友家,继续泡在赌坛子里去了,管他乱七八糟的事情。 两兄弟分开之后,蔡一鸣和李氏在村子里晃荡了一圈,真不知该去哪,以前,蔡家算甘露村的大户,他们不愁吃喝,也没出去远门,现在突然出去了,甚是胆怯。 “一鸣,我们去找娘吧。”李氏忍不住建议,有了孙氏这个恶毒的后母在,李氏突然觉得,以前觉得很难相处的孙氏,也不是那么坏了。 “爹还没有下葬呢,想要去找娘,怎么也得爹的丧事办了之后。”听到媳妇的声音,蔡一鸣被说的一愣,心里却没有底。“再说了,娘也不知道去哪了,天南地北的,我们身上又没有多少盘缠,上哪找去。就算找到了,娘她会原谅我们吗?” 301投奔新宅 302好心收留 因为蔡家和王妃有仇,而且还是王妃原本的家,所以留在甘露村的暗卫,自然对蔡家多了几分关注。前阵子蔡家发生的事情,他们也都一五一十的传了回去。虽然他对蔡家的人极为不喜,但是王妃说了,若是可能的话,让他们助一把,所以刚刚他才没有立刻就出手。 “蔡家辉死了,他们被孙菊香娘俩赶出了蔡家,如今无处可去,加上李氏又怀了孩子,所以便求到我这儿了。暗管家,你看怎么办吧。茵茵临走之前将新宅都交给了你,你说啥就是啥。”曾氏看到暗一过来,心里松了一口气,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暗管家是茵茵留下来的人,是绝对可以信得过的,茵茵不在的这段时间,暗管家见新宅、田地和铺子的事情管理的井井有条的,曾氏更是对他深信不疑。 “你真的怀孕了?”莫不是为了让夫人心软,而撒谎吧。 不怪他这么不信任蔡一鸣夫妇,而是蔡家的人,他一个都信不过。所以这段时间,蔡家的人多少被孙菊香磨掉了些脾气和棱角,但是他不相信,一个人能变得这么快。 “我……我也不太确定,我葵水一向……准时的,这一次……迟了半个月了,所以……”李氏吞了吞口水,结结巴巴的说。 暗一是暗卫出身,又是朱恒飞身边的人,所以身上的气势,难免会让平常老百姓害怕,李氏下意识的怕他,也是正常。 听到李氏这么说,暗一便知道她没有说谎,不是费尽心机过来的,而是真的走投无路了。不过,他还是有点不放心,遂传音入密,让宅子里的暗三过来看看。 暗三是王爷身边,医术仅次于鬼魍大人的人。 “叫我来做什么,夫人受伤了吗?”暗三急急忙忙的出现,看见暗一身边只有夫人一个人,便以为是夫人出事了,自然心急。 别人不知道,但是他们可是清楚的知道,这一位才是王妃真正的娘亲,若是夫人少了根头发,宠妻如命的王爷,还不将他们丢回训练营,再重新训练一次。 那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 “不是夫人,你给她看看。”暗一摇头,指了指面前的李氏。“看她是不是怀孕了。” “哦。”既然不是夫人出事了,暗三自然是不着急了。他慢悠悠的走了过去,粗鲁的抓过李氏的右手,感受了一下脉搏,然后面无表情的道:“的确有孕了,月余。” “媳妇,是真的,我们要做爹娘了。”蔡一鸣看到暗一和暗三出现,还有些紧张和害怕,特别是暗三对李氏动手的时候,但是这回听到暗三这么确认,顿时什么都顾不上了,激动的对自家媳妇说,今日爹死和被赶出家门的愤慨,也淡了些。 “暗管家,求你收留我们,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有个住的地方就行。”虽然媳妇怀孕了是件喜事,但是蔡一鸣也没有忘记他们现在的处境。 听刚刚曾氏那语气,怕是新宅现在做主的人是眼前这位,其实可怕的暗管家,只要他点头答应了,那么他们也就可以留下来了。 “你们想要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不能住在新宅里。”看到蔡一鸣夫妇没有故意说谎,而且态度诚恳,暗一这才打算留下他们。“看见那个篱笆小院没有,地方是小了点,但是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打扫一下就可以入住了。” “你们若是愿意,今天就可以住进去,明日一早去田地找杨阿大报道,开始干活,工钱和其他人一样结算,福利也和其他人一样,若是不愿意,你们就赶紧离开。机会只有一次,你们自己看着办。” 暗一所指的位置,正是当初蔡茵怡她们以前住的茅草屋。因为茅草屋正在田地之间,为了方便干活的人中午吃饭和偶尔休息一下,所以后来干脆新建了一下,做成了食堂,也有一间大堂、两间屋子和一间厨房。是用木头建成的,不如蔡家的宅子结实,但是胜在新。 “我们愿意,我们愿意。”蔡一鸣和李氏看到不远处的木头房子,连连点头。现在哪里还讲究住的地方好不好,能有容身之处就已经很不错了。而且,这屋子可比当初蔡茵怡她们住的茅草屋好多了。 再说了,一鸣在这里做事还能有工钱,而且关于在蔡家田里做事的各种福利,他们也是有听说过的,干得多就拿的多,而且还包中饭,他们哪里还有不满意的。 “多谢二婶,多谢暗管家。”李氏心头一喜,赶紧道谢。“谢谢二婶不计前嫌。” “哎,你们也是可怜人,以后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吧。”听到暗管家收留了他们,曾氏才算是真的松了一口气,也觉得暗管家这样的安排很合理。 “想待在这里,可以,但是必须安安分分的,绝对不能惹是生非,否则,你们就滚吧。” “是是是。”蔡一鸣,李氏齐刷刷点头,向暗一保证,“我们不惹事,不惹事的,请暗管家放心。” 现在他们哪还敢惹事啊,新宅不收留他们,他们也无处安身啊。 “你们吃饭了没有?”因为家里有个孕妇在,经常会饿,所以基本一日都是要吃五六餐的,曾氏她们是过来人,自然也是知道了,这会知道李氏怀孕了,今天又发生了这么多事,自然是多了几分关心。 “还没呢,刚打算吃饭,爹就出事了。”李氏摸了摸肚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暗管家,你先将人安排一下,我回去做些饭菜,等下送过来。”曾氏心疼孩子,想要宅子里还有一个喊饿的人,立刻进屋去了,将蔡一鸣夫妇交给了暗管家。 “好呐,请夫人放心吧。”等曾氏走得没影儿了,这才领了蔡一鸣夫妇去篱笆院子。边走还边交代,“除了杨阿大和铁牛之外,平日里田地里面的人也只有四五个,中午会在这个院子里的大堂吃饭,是从新宅那边送过来的,倒不用你们动手。” 303羊入虎口 “作物收成的时节,人就会多起来,到时候我会安排那些人去以前杨阿大的屋子,不会影响到你们的生活的。” “还有这篱笆院子里面养了十几只鸡,以后这些鸡也交给你们了,你们每日将新鲜的鸡蛋送到新宅就是。当然,照看好了,一样会一个月给你们结算依稀工钱的。但是,若是少了一只鸡,你们这个月的工钱,就甭想要了,明白吗?” “那若是鸡得病死了,咋整。”听到养鸡都有工钱,蔡一鸣夫妻眼神一亮,现在她们有了孩子,正是需要钱的时候,能多一份收入就是一份,她们自然是愿意的。但是一想到少了一只鸡,他们的工钱就没了,又觉得心慌的很。 “放心,若是鸡是病死的,我会让人过来查看,只要不是人为原因弄死的,就不算你们的过错。”暗管家瞥了他们一眼,话有所指的说。 说得这么明白了,蔡一鸣夫妇哪里还会不知道,暗管家所说的意思,可不就是担心他们偷偷将鸡给吃了吗。要说以前,没赚他们还真的会做这种事情,但是现在,经历了一系列的打击,他们是真的愿意改了。 “我们明白了,绝对不会少一只鸡和一个蛋的。”李氏拍着胸口保证,这么好的工作和住的地方,他们也不愿意就这么丢了。 “只要鸡不少就好,蛋你们可以每日留两个,就算你不吃,你肚子里面的孩子也要吃呢。”暗一对李氏的嗤之以鼻,这些东西他还真是看不上眼,只不过是为了约束眼前这两个人罢了。而且王妃既然有心助他们,他也自然不会阳奉阴违。 “谢谢,真的很感谢。”蔡一鸣夫妇听到暗管家这么为他们着想,不禁和孙菊香一对比,觉得真是天差地别。再想到以前自己做的,羞得无地自容。 “夫人和小姐都是很好相处的人,你们只要本本分分的,自然少不了你们的。” “多谢提醒。”蔡一鸣连连感谢。 这边蔡一鸣他们总算是安顿下来了,蔡家那一边,却还在折腾。 这边,孙菊香和王大力将蔡一鸣他们都赶出去之后,两个人坐在一起,笑得好不得意。 以前孙菊香嫁的王大力他爹,不过只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夫而已,哪里有蔡家这么好的家业。当初若不是她年幼,嫁入蔡家这样的事情,哪里轮得到自己的姐姐。要知道,蔡家辉好歹还是秀才的儿子,长得可比她那个早死的男人端正多了,她可是早就惦记了。 这会,不光蔡家辉是自己的了,就连整个蔡家,都是自己的了,她怎么能不高兴。 不过,蔡家辉这么早就死了,她也觉得挺可惜的。 那边,蔡芳兰一个人守着蔡家辉的尸体。和一个死了的人同处一屋,虽然那个人是读来疼爱自己的爹,但是蔡芳兰还是觉得瘆得慌。大哥和二哥他们离开之后,她守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孙菊香和王大力来处理爹的后事,她越呆越觉得发慌。想了一会儿,还是走了了房间,找孙菊香他们去了。 蔡芳兰找到孙菊香和王大力的时候,两个人正在嗑瓜子聊天,就像平常一般。以前,蔡家辉还在的时候,孙菊香当家,也是让他们这些蔡家的人干活,家里的地里的都是他们包了,孙菊香和王大力两个人就待在屋子里好吃好喝。 这种不公平的待遇,控诉过没有效果之后,蔡家的人也只好无奈的接受。 现在蔡芳兰看起来只觉得无比的讽刺,她爹的尸体还在那里没有处理,孙菊香和王大力得了她爹那么好多,竟然一点旧情都不念,在这里有说有笑的。她只觉得一股火气直冲脑门。 但是她如今也成熟了几分,知道自己一个人和他们硬碰硬是根本碰不过的,只好默默地忍受着。 这样的日子,蔡芳兰曾经无数次想过,当初和娘一起离开,即使有一阵风餐露宿,食不果腹,但是娘是真心疼爱她的,一定会想尽办法不让她吃一定丁点苦,那样的日子,可能会比留在蔡家要舒心的多。 可是,后悔也已经太迟了。如今蔡家家不成家,娘又不知所踪,她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小姨,你们能能尽早将我爹的后事给办了?”蔡芳兰看着他们,隐忍着怒气询问。 “要办后事还不容易啊,家里不是有好些草席吗,直接在后山挖一个坑埋了就是。”孙菊香一边嗑瓜子,一边瞟了蔡芳兰一眼。 “我爹生前对你那么好,你就给我爹裹一床草席,挖坑埋了?连一口棺材都舍不得出?”蔡芳兰张着嘴指着孙菊香,一脸不可置信的问。“蔡家有祖坟地,你们就不能行行好,将我爹葬到祖坟那边去吗?” 丧事在甘露村也算是大事,一般都会设灵堂,请法师和锁啦,吹吹打打过了头七之后,在下葬。当然,这是比较有钱的人家。但是即便是穷人家,也会停灵三天的。除非是那些孤寡的,死了没人知道的,需要别人处理后事的,才会直接过一草席子,挖个坑埋了。 “哪那么多事,现在的蔡家我说了算,我说啥就是啥。”孙菊香嘴巴一瞥,蛮横的脾气就上来了。要真给蔡家辉风光大葬,少说也要花十几两银子呢。现在的蔡家每一分每一毫都是她孙菊香的,花在蔡家胡那个死鬼身上,她可不乐意。 “嘿嘿,想要我给蔡家辉风光大葬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嫁给我,我就当蔡家辉是老丈人,给他风光大葬,怎么样?”王大力看着蔡芳兰一副娇娇柔柔的模样,淫笑出声,心里痒痒得很。立刻上前几步,想要伸出手摸一摸她的小脸。 这个蔡芳兰他可是惦记了好久了,奈何一直都没有机会。而且,以前蔡芳兰是蔡家大小姐,对他可是一直都没好脸色的,现在蔡家的人死的死,走的走,就只剩下一个蔡芳兰了,这么好的机会,他可要抓紧了。 304可怜之人 蔡芳兰闻言脸色一白,后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背抵到了墙壁上才停下来。要她嫁给王大力这个三大五粗的汉子,她说什么也不愿意。 “王大力,我可是你的亲表妹,你怎么可以有这种心思!你如今得了蔡家的家产,想要娶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要盯着我!” “可是,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啊!”王大力邪笑着靠近她。 即便他以后真的有更多的女人,他也要先上了蔡芳兰再说。 “你无耻!”蔡芳兰的脸色更白了,看见王大力走过来,想也没想,掉头就往外面跑。但是蔡芳兰的速度哪里比得上王大力的。王大力见状立刻追了上去,就将人抱在了怀里。厚大的唇就要贴上蔡芳兰的小嘴儿。 蔡芳兰使劲挣扎,见到王大力朝自己而来,立刻慌乱的别开了脸,王大力的唇没有落在她的小嘴上,倒是落在她的脸颊上,饶是如此,蔡芳兰心里还是觉得一阵恶心,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人碎尸万段。 见自己撼动不了王大力,蔡芳兰只好寄希望在孙菊香这个坏女人身上,“小姨,如今我爹尸骨未寒,怎么可以坐这种荒唐的事。你快让王大力停下来吧,这样是不对的啊。” 蔡茵怡的声音都戴上了哭腔,眼泪也不由自主的哗啦啦留下来,加上脸上未消退的红印子,整个人看上去狼狈的很。 “大力的事是大力的,关你爹啥事。”孙菊香不为所动,继续磕自己的瓜子。 自己儿子的心思,做母亲的哪里有不知道的,大力惦记蔡芳兰也是很久了,当初她也问过自己的那个姐姐,结果人家压根看不上他们家大力,为此,她可是将孙氏给恨上了。哼,既然你们蔡家看不上我们家大力,就让大力毁了蔡芳兰这个女人,看他们还有什么好得意的! 什么玩意啊,不就是个送给大力玩的女人吗,骄傲到那里去啊。 孙菊香给了王大力一个要办事就快点的眼神,然后自己依旧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嗑瓜子。 王大力一看见他老娘的神色,就明白了,笑的一口黄牙都露了出来,抱着蔡芳兰大步朝房间里去了,也不管她的叫喊和挣扎。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他也要先将蔡芳兰给办了! “芳兰,你别喊了,蔡威明肯定去赌了,蔡一鸣也不知道去哪了,没人回来救你的,你还是从了我吧,我保证,会让你很舒服很舒服的,你会喜欢上我的。”王大力邪笑的说完,直接将蔡芳兰丢在了被褥上,然后压了过去,开始麻利的脱自己的衣服。 “滚开!不要碰我!”蔡芳兰躺在床上,对着王大力拳打脚踢蹈,慌乱的将床上能扔的东西都扔向了王大力的方向。 “你还有完没完。”王大力躲过那些东西,一脸阴鸷的将蔡芳兰盯着,“你听好了,老子今天要定你了,你不从也的从。” 他喜欢蔡芳兰没错,但是这些年,蔡芳兰仗着有蔡家撑腰,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根本对他不削一顾,这也令他怀恨在心。如今到了这地步,蔡芳兰还是一副宁死不从的模样,瞬间让他邪火不住升起,原本还想温柔点的,现在已经完全没这想法了,只想狠狠地蹂躏她。 蔡芳兰被王大力突如其来的怒气给吓到了,瞬间一呆,给了王大力上手的机会。脱完自己衣服的王大力直接压了下来,用一只手狠狠的钳制着蔡芳兰,另一手开始脱她的衣服。 现在是夏天,穿的夏衫薄的很,里面就只有一件肚兜,在蔡芳兰这么一分神的时间,她的衣服就已经被王大力脱了大半,最后一件肚兜也被他用力撕坏了。感觉到胸口一凉,蔡芳兰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光溜溜的王大力,和衣不蔽体的自己,脸色惨白惨白,眼神里面充满了绝望。 “爹娘,大哥,二哥,你们谁来救救我!”蔡芳兰绝望的嘶喊,嗓子因为长时间哭泣和刚刚大声的叫喊,变得沙哑难听,像是破铜锣发出的声音。 “哈哈,除非是你那个死鬼爹醒过来,否则也没有人来救你了。”王大力一手将蔡芳兰的双手撑过头顶,一手摸上了她胸前的柔软,厚大的嘴唇也结实的落在她的嘴上,脸上,还有全身上下。 蔡芳兰早就挣扎的没了力气,就算还有,她一个弱女子的力气,又哪里及得上王大力这个打汉字的,这会只能含着泪忍着恶心任由他上下其手。 蔡芳兰知道,她的爹没了,蔡家没了,现在连自己的清白,也没了。 房间里面足足折腾了大半个时辰,王大力才心满意足的离开。然后和孙菊香一合计,用一床草席子将蔡家辉裹了,就近在蔡家的后山挖了一个坑埋了,之前答应的风光大葬什么的,他早就忘了。 至于房间里面的蔡芳兰,孙菊香和王大力这会可是一点都不担心了。都已经是王大力的人了,想必也认清事实了,不嫁给王大力她还能嫁给谁呢?所以他们放心的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不过,那个被他们暂时遗忘的蔡芳兰,等到王大力离开之后,过了不久,看见附近没有王大力和孙菊香的身影之后,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偷偷的离开了蔡家。 除了蔡家小院之后,蔡芳兰内心迷茫的很,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娘不知所踪,现在大哥和二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是她知道,绝对不能这里待下去了。孙菊香和王大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回来了,到时候她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就算,她已经被王大力毁了清白,但是要她嫁给王大力,每天受这种屈辱的对待,她好不如死了痛苦。 所以,她要逃,逃得远远的,逃到王大力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去。 但是,哪里是王大力找不到的地方呢? 这个问题其实不过在蔡芳兰脑海里面转了一圈就有了数,整个甘露村,孙菊香和王大力谁也不怕,但是唯独害怕蔡茵怡的新宅,也只有哪里,才可以将自己从王大力的魔爪里面救出来。 想通了这些,蔡芳兰便抱紧了自己,两步三回头的朝新宅的方向跑去。 305求助无门 自从上次来人听不到敲门声,蔡茵怡就重新设计一下,拉动门环就能京东里面的铃铛,所以蔡芳兰这么激动的敲门,一下子就惊动了宅子里的人。 暗一去开的门,见着蔡芳兰衣不蔽体的站在门外,一身衣服破破碎碎,很是狼狈,不过他并不关心这些,遂面无表情的道,“你找谁?” 蔡芳兰一脸恐惧,看见开门的是新宅的管家,一边颤抖的开口,一边时不时惊恐的望着身后:“管家,我找二婶,你让我进去吧。” 暗一知道王妃不喜蔡芳兰,听蔡芳兰说得这般严重,再联想到她如今狼狈的样子,也猜到了事情的大概,但是放蔡芳兰进屋,他还真不愿意。“说吧,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 蔡芳兰进不了宅子,心里着急的很,眼泪一个劲的掉也不说话,她被王大力强暴,哪里好意思说给别人听,而且还是个好看的男人。 “你二哥就在那边的屋子里,你找他去。”见到蔡芳兰闪闪躲躲的,却不肯说,暗一没了耐性,直接让她去找自己的哥哥去了。 “多谢管家。”知道了自己二哥的去处,蔡芳兰不安的心终于有了点底,告别了管家,跌跌撞撞的朝前面的篱笆院子去了。 蔡芳兰含着眼泪,往篱笆院子的方向走,篱笆院子里,蔡一鸣和李氏刚好吃完曾氏送过来的饭菜,正在收拾鸡蛋。 养的鸡多了,每天都能拾好些鸡蛋,按暗管家的吩咐,他们每天都要将拾的鸡蛋用竹筐装好,可以自己留下两个,其他的都送到新宅门口去,自会有人拿进去。 鸡蛋并不多,也就七八个而已,很快就捡好了,两人又开始里里外外的打扫卫生了。 “二哥,二嫂。”蔡芳兰找过来的时候,正好瞧见蔡一鸣他们将院子拾掇好。遇到那种事情之后再次看尽亲人,蔡芳兰只觉得像是死里逃生一样,眼眶一红眼泪就啪嗒嗒的下来了。 “小妹?你怎么来了!爹的事情怎么样了?”蔡一鸣听到是蔡芳兰的声音,立刻出声询问。这一抬头,才看将蔡芳兰整个人有些不对劲,衣服破破烂烂的,露在外面的脖子上明显有青紫的痕迹,看上去好不狼狈。 蔡一鸣和李氏都是过来人,看到蔡芳兰这个样子,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猜到蔡芳兰身上一定是发生了不好的事。 “跟二哥说说怎么回事?到底是谁欺负你了,二哥给你报仇去!”蔡一鸣将手里的扫把放下,一个健步冲了过去。 如今的蔡一鸣经过这阵子一系列的打击,变得成熟稳定了不少,而且知道自己媳妇有了孩子之后,更是觉得自己应该有担当。如今蔡家就只剩下那么几个人了,看到蔡芳兰被欺负了,他只恨不得立刻找出那个人,然后将他狠狠地凑一顿解气。 “小妹?是不是王大力欺负你了?”李氏也上前小心的询问。 蔡一鸣是一个男人,看事情可没有女人仔细,所以到这个时候了还猜不到,但是李氏是女人,天生对着这种事情就敏感的很。王大力在蔡家那么久了,她若是还看不出王大力对蔡芳兰的心思,她就白活了那么多年了。这会看见蔡芳兰这个样子出现,除了王大力她不做他想。 蔡芳兰只是一个劲的哭,听到李氏这话,哭的更厉害了。 看到蔡芳兰这个样子,蔡一鸣也明白自己媳妇果真是猜中了,当下就顺手拿起刚刚放下的扫把,打算冲到蔡家去收拾王大力去。“王大力那个禽兽不如的王八羔子,我今天不打连他娘都不认识,我就不醒蔡!” “哎,一鸣,你冷静些!”李氏见状,连忙上前拉住了蔡一鸣的袖子。 李氏现在可是时刻记得,自己肚子里面还有一个娃娃呢,所以这会也只敢拉着蔡一鸣的袖子,没敢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拦着他。 “冷静?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冷静?小妹都被欺负成这样了,还让我怎么冷静?”蔡一鸣虽然说的很大声,情绪也很激动,但是他也记着这时候不能冲撞自己的媳妇,到底是停住了,没敢再往外面冲。 “这种事情闹大了对小妹不好,传出去了还怎么嫁人啊。”李氏是女人,思考的总要周全些。“再说了,你现在冲上去,人家死不认账怎么办?你若是这样打了人家,人家反倒要咬你一口,说你私闯民宅打伤人,到时候我们有理都变成没理的了。” 蔡一鸣听李氏这么一解释,也清醒了几分,顿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现在蔡家已经不是他们的了,他们这样打上门去,凭着孙菊香那个恶婆娘,还真的有可能反咬一口。“难道这件事我们就这么认下了?” 李氏闻言也沉默了一下,她也不知道现在要怎么办才好。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妖王大力为此付出代价!”蔡芳兰已经没掉眼泪了,但是脸上的表情依旧不怎么好看。 “小妹,你有没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是王大力毁了你的清白?”想了一会儿,李氏才小心翼翼的开口。“若是有证据就好办了,直接将王大力告上衙门就是。不过,这件事若真的告上了衙门,你的名声可就真的毁了,你自己可要想好了。” “告!必须告!”她不能就这么算了,但是,她没有证据啊。这种事情,是王大力强迫她的,当时房间里面就只有她和王大力两个人,还有孙菊香在前院看着,她上哪里去找证据和证人呢。“可是,我找不到证据。” “哎,这可如何是好啊,没有证据就不能证据是王大力毁了你的清白,即便我们将他们告上衙门,他们也会狡辩的,说不定还说是我们诬陷他们,到最后吃亏的还是我们啊。”李氏忧心忡忡的说。 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当年曾老不就是将蔡家老爷子告上了衙门,最后被蔡家老爷子反咬一口,最后连曾宏羽乡试的资格都取消了。最后还是蔡茵怡有门路,似乎和县太爷有些交情,将这件事给搞定了,曾宏羽又有了考试资格,这才考上了秀才,现在还有机会去南都参加会试呢。 306告上衙门 想到这里,李氏眼神一亮。“我记得蔡茵怡好像和县太爷有些交情,如今即便蔡茵怡不再,那县太爷应该还是会给她几分面子的,我们不如去求一求新宅的人,那个暗管家听说是蔡茵怡特意找到的高人,是见过大世面的,说不定会有办法呢。” “可是,他们会帮我吗?”蔡芳兰心里没底,当初她可是没少欺负蔡茵怡,现在要去求她,她怕是不愿意帮自己吧。还有今天在新宅门口看到那个冷面的年轻男人,蔡芳兰有些发憷,“而且,我刚过找去新宅的时候,那个暗管家进都不让我进门,一点好脸色都没有,不像是会帮我的人。” “暗管家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不然也不可能收留我们呢,而且还细心交代我们好些事,是个不错的人。”李氏和暗管家打过交道,多少摸到了暗管家的脾气。 除了最开始那一身的气质颇为吓人之外,后面其实还是蛮好相处的,所以她才会兴起这个心思。 “是啊,我们只是求他出个主意而已,兴许会帮忙呢。左右我们现在都拿王大力和孙菊香没办法,不如去试试,总比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要好。”蔡一鸣也应声。 “那,我们就去找暗管家吧。”最后蔡芳兰还是决定再去一次新宅。 这一次出来应门的还是暗一。 “什么事,说吧。”暗一扫了一眼蔡家众人,缓慢的开口,却依旧没有让人进门。 蔡一鸣夫妇和蔡芳兰都有些迟疑,蔡芳兰被毁了清白的事,他们怎好与一个外人男子说。 暗一的耐心,对这些人一向不大好,“既然都没事,那我回去了。” “有事,哥嫂说你很厉害,蔡茵怡不在,新宅最厉害的人就是你了,所以请你一定要帮帮我。”蔡芳兰生怕暗管家真的就这么不管他们了,立刻开口道。 “何事?”看到蔡芳兰,暗一自然知道他们这次来是为了什么,但是他讨厌吞吞吐吐的人,干脆一点,或许他心情好,还会愿意帮一帮。“有事就赶紧说事,有屁就放,我的时间,可不是和你们瞎耗的。” 李氏刚刚和暗管家打过交道,知道他是那种说一不二的人,立刻道:“暗管家,我家芳兰被王大力给强暴了。但是我们现在没有证据,想要将人告上衙门,也担心会被孙菊香她们反咬一口。” 暗一虽然已经差不多猜到了,但是听了事情前因后果,还是忍不住微微皱眉。 听到蔡芳兰的遭遇,暗一一点也不同情,毕竟这个女人,以前可没少欺负王妃,如今受点教训也是活该。 既然王妃都来信说了,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他就好心帮他们一把吧,反正他只说说话而已,真正要动手的。 “先不管证据,你们现在就是报官吧。” “可是,没有证据会被反咬一口的。”蔡一鸣小声的说。 “信不信由你们,反正我就这意思,你们请便。”暗一懒得再看这一家人,关了门,直接进去了。 蔡一鸣夫妇和蔡芳兰对看了一眼,心里没底。 “怎么办?”蔡一鸣呐呐地问。 “就照暗管家说的办,先不管证据的事情,先去衙门是正经。既然暗管家都收留了我们,对我们肯定是没坏心的,我们不如听一听他的意见,没准真的有转机呢。”李氏理智的分析。 “好!我们立刻去衙门。”蔡芳兰也坚定的说。一定要赶在王大力他们回来,发现她逃跑之前去,不如这事就成不了了。 当天下午,蔡一鸣从杨阿大那里借了一辆牛车,一家人赶着牛车,往县城去。 那边,孙菊香和王大力埋了蔡家辉回来之后,看见房间里面没有蔡芳兰的人影,也不甚在意。反正现在蔡芳兰已经没了清白,也嫁不了人了,到最后还是会回来的。 就算不回来也没关系,借蔡芳兰之前的一句话说,现在整个蔡家都是他们的了,王大力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如今他已经尝到了蔡芳兰了滋味,虽然有些舍不得这么一个美人儿就走了,但是若蔡芳兰真的不回来了,他再换一个女人就是,多大的事啊。 蔡家这边,王大力和孙菊香正在幻象着未来的美好生活,凤鸣镇县衙这边,蔡芳兰已经敲响了鸣冤鼓。 凤鸣镇的县令是当初朱恒飞特意调过来的高升,是朱恒飞的人,所以和暗一他们熟的很。暗一将蔡芳兰她们关在新宅门外之后,就立刻让人通知了高升这件事的始末,所以高升现在是心知肚明,心里也有了计较。 知道是王妃亲自交代的,高升自然是不敢怠慢的,这件案子必须好好处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要弄出证据来。 “下跪何人,有何冤屈?”高升一脸严肃的看着堂下跪着的人,厉声问。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底,但是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 “大人,民女蔡芳兰,是甘露村蔡家的人。民女要状告后母孙菊香和他的儿子王大力,用诡计霸占我蔡家家产,而且王大力还毁了民女的清白!”蔡芳兰跪了下来,额头磕地泪眼朦胧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来人,去甘露村将人带来。” “是,大人。” 甘露村这边,孙菊香和王大力还在等着蔡一鸣押蔡芳兰回来,最后没等来蔡一鸣和蔡芳兰,倒是等来了镇上县衙的衙役。 来了整整四名衙役,他们到了甘露村村口的时候,问了蔡家的位置之后,也没有敲门,直接闯了进去。 正在屋子里做美梦的孙菊香和王大力被撞开门的声音惊到了,还以为是蔡一鸣带着蔡芳兰过来了,扬起得意的笑脸望过去,期待蔡芳兰跪下来求自己娶她,没想到这一抬头,看见是县衙的衙役,瞬间就呆了。 “你们两个可是孙菊香和王大力?”四名衙役径直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开口问道。 “是……是是。”王大力哪里见过这仗势,当下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衙役大哥啊,你们找我们是干啥事呢。” “有人状告你们图谋家产,还毁了妇女清白。”有一名衙役好心的给他们解了惑,然后又沉声的命令道:“带走!” 307反咬一口 王大力一听,当下就白了脸,甚至腿都开始打哆嗦了,一个劲的朝孙菊香看去。他没想到蔡芳兰竟然敢将这件事情闹大,而且还闹到了县太爷那里去了,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孙菊香到底是见过几分世面的,又是个厉害的角色的,不然也不会面不改色的抢了自己亲姐姐的男人,而且还霸占了蔡家的家财。虽然她也没有聊到蔡芳兰竟然有胆子上告衙门,但是既然已经告上去了,就必须尽快想办法脱身。 这么一想,心里定了定,便有了几分主意。“这蔡家家产明明是蔡家辉白纸黑字留给我们娘两的,遗嘱都在这里呢,哪里是我霸占的,她们分明是诬告我们。还有,说我们家大力毁了那丫头的清白,他们有证据啊?有谁看见了啊?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话,我倒要看看她们怎么告我们!” 孙菊香说的很大声,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给王大力大气。不过王大力听了这话之后是真的笑了,腿也不哆嗦了。 娘说的对啊,他和蔡芳兰做那档子事的时候,除了娘知道,可诶人看见的,蔡芳兰去哪里找人证来证明是他做的。既然蔡芳兰她们找不到证据,他们又有蔡家辉的遗嘱在,可不怕他们告自己,反倒可以说是他们诬告啊。 想通了这些,王大力也有了底气,不怕见官老爷了。 一个多时辰之后,孙菊香和王大力被带到了县衙。 蔡芳兰一见到孙菊香和王大力两个人,身子就忍不住颤抖,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一下子就扑了过来,让她双眼一下子就变得猩红了。“大人,就是他们!就是这些猪狗不如的畜生!” 他们蔡家对孙菊香和王大力这么好,他爹甚至都将蔡家所有的家产都给了王大力,他们竟然还不知足,回了她的清白。这会看见王大力他们,蔡芳兰恨不得冲上去,狠狠的咬死他们! “堂下的蔡芳兰状告你们图谋蔡家家产,还毁了她的清白,你们两个可知罪?”高升的视线落在孙菊香和王大力的身上,冷声开口。 “大人,我们是冤枉的啊!大人你看,这是蔡家辉留下的遗嘱,那蔡家家产分明是蔡家辉留给我们家大力的,哪里是我们图谋的。还有,蔡芳兰素来就不检点,以前还追着男人跑过呢,我哪里知道到底是谁毁了她的清白,她肯定是见她爹将家产留给了大力,所以怀恨在心,要将这件事嫁祸给我们家大力呢。” 孙菊香立刻从怀里取出了蔡家辉的遗嘱,跪着呈在手掌心,有理有据的辩解。 高升给了衙役一个眼神,旁边后者的衙役立刻将蔡家辉的遗嘱给拿了上来。高升看了一下遗嘱,有看了看上面的手印,没有发现什么作伪的痕迹,遂道:“去将蔡家辉以前留在县衙的文书拿过来对比一下手印。” “是。”旁边的师爷立刻去了。 因为遗嘱是孙菊香早就准备好的,请人专门写的,并不是蔡家辉的笔迹,不能以笔迹来对比。乡下的人读书认字的极少,所以重要的文书都是请专人写,然后再盖上自己的手印,这样的文书也是生效的。蔡家辉的祖宅和田地都曾在县衙备过案,所以要找蔡家辉的手印不是难事。 不一会儿,手印对比结果就出来,那一份遗嘱上的确是蔡家辉的手印。 蔡一鸣夫妇和蔡芳兰早就知道了,但是亲耳听到县太爷这么说,还是有些绝望。 “图谋家产这一状词不成立。” 听到县太爷这么宣布,孙菊香和王大力一喜,心里的底气更足了。而蔡一鸣夫妇和蔡芳兰三个人,心止不住的下沉。 暗管家不是说,不管有没有证据,先来衙门再说吗?这么下去,他们哪里还有什么希望。 高升可不管下面这些人的心思,他只想着尽快将这件事处理完,遂挥手让衙役将带回来的东西送上来。“王大力,这件衣服可是你的?” 王大力一愣,眼神一瞟,便看见衙役手里拿着一件灰扑扑的袍子走了过来了,他再仔细一看,可不就是他今日穿的那一件。因为给蔡家辉挖坑将衣服弄脏了,所以回来之后他就换了一件干净的,这一件放在一边还没来得及洗呢。“回大人,这件袍子是小人的。” “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件衣服上有血迹吗?” “血迹?”王大力一呆,他哪里知道自己衣服上有什么血迹啊。听到县老爷这么一说,王大力这才看见那衣服的下摆处,还真的有一坨血迹呢,但是他着实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沾上的。 旁边的孙菊香也是一呆,看见那血迹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王大力是男人,有些事情粗心没有注意是有的,但是孙菊香可是过来人,看到那一坨血迹,立刻想到了落红两个字,然后眼神就有些慌乱了。 糟了!她完全忘记这件事了。 她哪里知道落红也会成为证据,她压根就没想到蔡芳兰竟然会将这件事闹到县衙,所以根本就没想起还有落红这东西,现在可怎么办才好? 蔡芳兰看着那血迹,有些呆愣有些意味不明。一旁跪着的蔡一鸣和李氏倒是满脸的惊喜,这东西他们也是过来人,自然是猜到了什么。 “大人,这分明就是女子初次的落红,刚刚王大力说了这衣服是他的,这落红就是他毁了小妹清白的证据,还请大人为我家小妹做主啊!”李氏见针插缝的控诉。 “胡说!这哪里是什么落红啊,分明是大力给蔡家辉下葬的时候,不小心沾到蔡家辉身上的血迹。”孙菊香脑袋一转,立刻就想到好的借口。“今日蔡家辉可是吐血了,大力背他的时候沾染道,也是很正常的事。” “你这是在狡辩!这分明就是落红!” “都给本大人安静!”高升被几个女人吵得头痛,立刻出声喝止道:“去,找一个有经验的婆子过来,让她检查一下这到底是什么血迹。” 308水落石出 从这件袍子上的血迹露出来之后,蔡芳兰就一直表现的很安静,因为连她都怀疑那衣服上的血迹。她隐约记得,王大力压上她之前就已经脱了衣服,所以按道理那衣服是掉在地上的,而不是床上,即便有落红,那落红也只会落在床上,怎么也落不到地上的衣服上。 所以她敢肯定,那上面并不是落红。 这就是新宅的暗管家,让他们即便没有证据也要上衙门的原因吗? “大人,我都说了这不是落红了,您还找婆子做什么。”听到县太爷要找婆子来验,孙菊香瞬间就慌了。她可是知道的,有那种专门验落红的婆子,特别是一些大户人家,在新婚之后的第一天,都会拿元帕给那些婆子验证。 那些婆子的鼻子可厉害了,是真的是假的,一闻就知道了。要是这血迹真的是落红,那他们可就真的没活路了。 “你给本大人闭嘴!” 看见县太爷发怒了,孙菊香也不敢说话了,跪在那里战战兢兢的。那王大力看见自家娘这个模样,也知道大事不好了,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直打鼓。 那婆子果然不一会儿就来了,只闻了一下那衣服上的血迹,就认定了这是落红,而且还是不久之前的新鲜落红。听到那婆子这么说,孙菊香和王大力面如死灰,蔡一鸣夫妇就笑了。 总算是找到证据了,这一次孙菊香和王大力肯定是跑不了的了。 “你说这是落红这就是落红了?我还说你是被他们这些人串通了,污蔑我们家大力的呢。”孙菊香还是不肯认罪,胡乱地说。 “去看看王大力身上可有什么痕迹。”高升懒得搭理孙菊香这个疯女子,又吩咐那个婆子道。 “是。”那婆子得了命令立刻上前,王大力身边的衙役二话不说将人压住了,然后脱了山上的袍子。那袍子脱下来之后,那婆子走上前去仔细查看。 “大人,这男人胸前和背上有好些轻微的指甲划过的痕迹,我可以断定这些痕迹是一个女子留下的。” “孙菊香,王大力,你们可还有话说?” 孙菊香和王大力闻言,再也找不到辩驳的话,两个人都面如死灰的跪坐在了大堂上。 两人认罪,当下高升按便南龙国律法,定了孙菊香和王大力的罪,让他们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其实那衣服上的血迹哪里是落红了,不过是暗一特意让人弄上去的鸡血,那婆子也早就打过招呼的,这才弄出这么一个证据,让孙菊香他们无话可说。 蔡家祖宅和家产都被拿了回来,蔡威明一听说这事,就立刻从赌场赶了回来,说蔡家祖宅合该是他这个长子的。蔡一鸣觉得他们住木屋也不错,而且在那边做事还能拿工钱,就懒得和蔡威明争了,蔡芳兰也不想留在蔡家那个伤心地,自然也是跟着蔡一鸣的。 于是,除了蔡家的祖宅之外,蔡家的家财被分做了三份,蔡威明、蔡一鸣和蔡芳兰一人一份,蔡威明守着祖宅,蔡一鸣和蔡芳兰住进了木屋,给新宅那边做事,期待着李氏肚子里面,新生命的到来。 曾氏他们得到蔡芳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已经是事情尘埃落定了。孙菊香和王大力认了罪,蔡家祖宅被拿了回来,让给了蔡家辉一个人,蔡一鸣夫妇和蔡芳兰住进了新宅前面的木屋,她们也没有多说什么。 蔡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无论是名声还是威望,在甘露村都下降了不少,蔡一鸣他们能够认清事实,老老实实做事,她们自然也不会去找麻烦。但是若是他们不安分,暗管家他们也不是吃素的,自然会处理了,她们也不用担心。 所以,就任由他们去了。 蔡茵怡得到蔡家这边的消息时,已经是好几天之后的事了。蔡茵怡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只觉得浑身一松,莫名心宽了不少,似乎有什么紧紧缠绕自己心的,一股无形的气息完完全全消散了。 蔡茵怡知道,那是原主最后留下的一股气息,现在也消失了。从此之后,这一具身体,就完完全全,里里外外都是属于她的了。 这种感觉,让她心情很好。 她知道,原主怨恨的,除了害死她的罪魁祸首,蔡家两老和蔡家啊老大之外,还有这个从小一直欺负她的,受尽蔡家人宠爱的蔡芳兰。如今蔡芳兰得到了应有的报应,虽然不是她亲自动的手,但是却是她纵容的结果,所以原主的意念很满意,这才离开了。 “怎么了?”朱恒飞看着她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有点奇怪。释然可以理解,毕竟是从小欺负自己的人,落到现在这地步,的确是应该觉得大快人心的。但是那一种,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喜悦是怎么回事,感觉茵茵不像是因为这种事情,就会特别高兴的人啊。 “没什么,暗一做的很不错,你应该多发点奖金给他。”蔡茵怡自然不会和他说这种事情,省的被真的当做怪物对待,虽然朱恒飞可能接受,但是她还是不愿意承受那一丁点可能,所以随意找了个理由。 “的确做得不错,至于你说的奖金,我也会酌情处理的。”听得出她语气里面的敷衍,朱恒飞也不追究,让她过了。 “蔡家的隐患算是完全解除了,以后也没有人能威胁到新宅在村里的地位,你可以放心了。” “放心什么?放心嫁给你是吗。”蔡茵怡一听,白眼一翻。就知道朱恒飞这话里是个啥意思了,没有后顾之忧,就可以一往直前了是吧。 “你有这个觉悟就好。”朱恒飞失笑,其实他还真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她要是这么理解的话,也是可以的。 “敢说你心里真的不是这么想的?” 自从朱恒飞回南都之后,人前基本都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连面对她也感觉,一瞬间成熟了不少,很少看到在甘露村那个,偶尔呆萌无赖,偶尔腹黑毒舌的模样了。 “是,我心里其实是真的这么想的,比珍珠还真,行吧。” “说的真勉强。” 309中秋佳节 一转眼就到了八月十五,中秋了。 身为南都贵族子女,又是半个皇家的人,每逢重大节日,你想独善其身是完全不可能的,得要去参加宫宴。 因为你是中秋佳节,重点是赏月,所以这一次的宫宴是在御花园露天举行的,周围摆满了鲜花,景色很是好看。 中秋节宫宴和前几次的宫宴差不多,吃吃喝喝,欣赏歌舞,然后是,底下群臣及诰命夫人向坐上的帝后和太后贺节。 因为礼部的聘书和聘礼已经下了,婚期也定了,蔡茵怡算是皇家的人了,所以这一次宫宴,蔡茵怡被安排在了宸王府的位置,坐在了朱恒飞的身边。 蔡茵怡觉得,这个位置,除了视野好点,被人注目一点,也比白桥府的位置好不到哪去。而且,坐在这里,还得时刻被人监督着,不能有一点的失礼。 还有完全不能忽视的,对面昌平公主那无比怨念的眼神。 自从上次她明确的告诉昌平公主,想要进宸王府,就让她去找宸王亲自谈之后,昌平公主再也没有给她下过帖子了,也没有凑上来献殷勤,估计是真的气狠了,也不知这一次宫宴上,会不会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正当蔡茵怡觉得百无聊赖的时候,门口又传来了一声通报声。 “定王爷、定王世子前来向皇上,皇后,太后娘娘贺节。” 话才刚落,只见一位精神抖擞的壮年男子,身后跟着一个白衣清俊的少年郎,缓缓的走了进来。 “那位就是定王府的世子?天啦,长得可真好看。” “不是说,定王府的世子已经夭折了吗?” “就是啊,我也是听说了的,定王府的世子不但患有严重的咳喘之症,而且好像还有一种厌食症,身子骨弱的一阵风都能吹倒哎,正是因此,才会小小年纪就早夭了。” “会不会是定王府又有了子嗣,册封为世子了?” “定王府庶出的子嗣倒是不少,但是都不出彩,想要成为世子还欠些火候。再说了,只听说定王府的世子早夭了,却没有见过定王府发丧,也没有请旨取消世子的封号,说不定那是谣传呢。你看人家安宁县主,不也是小时候身子不好,这会不也活奔乱跳的。” “说的也是呐,没准那世子还真的活着呢,而且看这样子,病也是大好了。” 四座议论纷纷,顷刻之间,定王府的世子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就连昌平公主的视线也忍不住瞟了过去,顿时惊为天人。不过失神也只有一会,总觉得这定王府的世子,美得太干净的,不如她的恒皇兄有人气。 蔡茵怡在看清楚来人之后,差点没惊得叫出来,好在朱恒飞及时伸出了手,快速的将一块蛋糕塞到她口里。 “好吃吗?”朱恒飞笑眯眯的问,另一只手却在桌子底下握住了她的手。除了从进来视线就一直有意无意的看着蔡茵怡这边的贺清康,发现了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和眼神交流,其他人都以为两人在秀恩爱,倒是没有发现蔡茵怡是因为定王府世子而失态。 “好吃。”蔡茵怡知道朱恒飞的意思,含糊的回道,视线却一直落在贺清康的身上,盯着他随定王府的定王爷朝最高的廊亭前走去。 她虽然一直觉得,贺大哥身上的气质,一点也像是满身铜臭味儿的商人,但是因为她见过贺大哥和贺家人的相处,所以她从未怀疑过,贺大哥竟然不是贺家的少爷,而是定王府的世子。 话说,贺大哥会不会也是跟她一样,冒名顶替的吧。 话又说回来,完全没理由啊。她是因为要报仇,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贺大哥完全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吧。 不过也难怪当初贺大哥能轻而易举的出现在皇宫,甚至连恒飞都查不到他的踪迹,原来他竟是定王府的世子。 贺清康眼眸微微转动,视线落在蔡茵怡和朱恒飞的身上。 蔡茵怡感觉贺清康的视线瞟来,眼神不自觉闪了一下,有些无措。 毕竟,他们之间的,她还欠他一个解释,而且她还说过,再见面得当陌生人。她不知道,贺清康是否还拿她当朋友。 两人的视线相交,仓促之下,蔡茵怡微微勾起唇角,淡笑,贺清康盯着她唇角泛起的笑容,也朝她笑了笑。 蔡茵怡见贺清康还笑得跟以前一样温润如玉,心里的不安和纠结松了松。 贺大哥,应该没有怪她吧。 朱恒飞只是淡淡的瞟了贺清康一眼,倒是没有多大的惊讶,当初第一次见到贺清康的时候,他就有一种几乎本能的威胁感,那浑身的气势,一点也不像是商人。而且,就凭贺清康能让他好无所觉的出现在皇宫,也可见他的身份不低。 他倒是没有料到,贺清康竟然是王叔家,从不出现在人前的,那个药罐子世子。 他不像世人一样,被传言愚昧。再说了,这南都,真正名副其实的,又有几个,不过都是人前人后两面人而已。 他知道,贺清康,不对,现在已经是朱清康。他当年其实不是早夭了,而是被王叔放弃了,只是没想到周周转转,竟是茵茵救了他。说起来,茵茵虽表面上是受了他们所助,但是实际上,她才是他们真正的贵人。 幸好,是他先遇到了茵茵,所以,现在茵茵是自己的。 要说这宫宴上,情绪起伏比较大的还有两个,一个是在凤鸣镇待过一段时间的宇文峰,一个是在皇宫和贺清康有过一面之缘的宇文清雪。不过,一个表现的夸张,一个表现的面无表情而已。 “老臣参见母后,皇兄,皇嫂。”定王爷走上前给上首的朱天辉他们行礼。 贺清康淡淡一笑,也优雅的行了一礼。 “平身。”朱天辉往贺清康身上扫了一眼,大笑道:“清儿身子得已康健,可真是大好事啊。” 310天生一对 定王朱天琪是朱天辉的弟弟,贺清康是他的侄子,对于这个侄子的身体,他也是知道的,打小身子不好,一直在外面寻医养病,因为实在不抱希望,所以外面传言世子早夭的事情,他们也没有出面辟谣,这一传就是十多年。 “清儿能够康复,都是受了皇上鸿福庇佑。”永定定王爷站起身,朝朱天辉揖了揖。 蓝皇后不动声色,视线在贺清康的身上停留了半盏茶的时间,凤目微微眯着,眼波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朱瑞平和蓝初实看见贺清康正常人般出现在年宴上,心中也是一惊,随即不快。 两人不约而同在心里冷哼,没想到,定王府的那根病秧子,竟然好了。 定王一脉也是皇家所出,有着纯正的皇家血脉,当今皇室子嗣凋零,皇帝只有两位皇子,所以定王一脉,对那个位置,也是可以争一争的。要知道,当年若不是定王主动退出,甚至全力支持如今的皇上,朱天辉这皇位怕是不容易坐稳,可见定王府的实力了。 当年听说定王府正统继承人已经早夭了,他们还高兴了好一阵子,失去了一个强劲的对手,如今看到定王世子完好无损,甚至很是健康的站在这里,就意味着他们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他们能高兴才怪。 “宫宴已经开始了,定王爷,请快入座。”蓝皇后心里有所不悦,但是脸上却丝毫不显,一双凤目盯着永定定王爷与贺清康,眉眼含笑,段是一国之母的风范。 定王爷将视线移向蓝皇后,微微颔首,恭敬道:“多谢皇后娘娘。” 语毕,携同贺清康去定王府的位置。 “清世子的身子可大好了?”待定王坐定之后,蓝皇后状似不经意间问。 “得贵人相助,大好了。”定王大笑回道,心里高兴的紧。 当初清儿虽然疾病缠身,但是自小就聪慧,定王爷也是舍不得的,可惜寻遍名医,甚至是最好的御医,都说没办法,他也只得忍痛放弃了。没想到这么多年后,这个被他放弃的儿子,竟然还给了他一个意外的惊喜。 不但长得俊逸无双,甚至才学也十分出色,这样的人,才堪当他定王府的世子。 “这便好,这便好。”蓝皇后表情微微一僵,很快又恢复过来,高兴的道。“说起来,世子好像比本宫的瑞儿还要大些,不知可曾婚配?” 蓝皇后是故意这么问的,皇家的婚事,一般都是要请皇帝赐婚的,所以即便朱清康已经有了婚约,但是若是没有皇帝允许,这婚事便不做事,那么就有她可以插手的地方。 昌平那个丫头一直盯着朱恒飞,怕是不会遂她的意,他们蓝家还有一个嫡次女,长相和才情也十分出色,不过被蓝琪的风采盖过了,所以不显而已,配朱清康是绰绰有余的,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先下手为强。 “皇嫂,清儿的婚事臣弟已经有谱了,正好也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请皇兄赐婚的。”定王朱天琪笑眯眯的打算蓝皇后的谋算。 蓝皇后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一辈子混迹官场,又经过夺嫡之争的朱天琪哪里会不知道,又哪里愿意被一个妇人算计。再说了,他定王府的世子,不比两位皇子差,所以合该娶这南都最出色的女子,他早就有底了。 “哦,快说说,皇弟是看上哪家的闺女了,若是那闺女愿意,朕马上赐婚。” 所谓的宫宴,不外乎是吃吃喝喝,然后成为变相的相亲宴会,所以定王说要请求赐婚,朱天辉自然是不会拒绝的,若是两家都有意,便是一段良缘了。 蓝皇后被定王堵的一噎,又想为自己的侄女多说几句话,但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皇帝接过去了,顿时像是有什么梗在喉咙口,吐出来也不是,吞下去又不甘心,脸色憋的很。 听到定王说要为世子请婚,在座的贵女眼神瞬间亮了,虽然知道自己被选中的机会不大,但是完全不影响她们做梦啊。若是嫁给清世子这样清贵无双的人,她们死都无憾了。 噗,听到要给贺大哥赐婚,正在喝水的蔡茵怡差点呛到,虽然她心里也想过给贺大哥做媒。但是,贺大哥貌似,心有所属,而且那个人她心里更是清楚的很。她偶尔也会觉得自己这样的做法很过分,但是她也是真的,希望贺大哥能幸福。 他放下她,她承认她自己会觉得轻松很多,但是她觉得,贺大哥更会。 倒是朱恒飞,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直觉这不是贺清康自己的意思,换位思考,若是他是朱清康,他也会拒绝的,毕竟,这个世上没有第二个蔡茵怡。虽然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惦记,然他有点抓狂,但是那个人如果是朱清康的话,他可以理解。 毕竟,他一开始就对茵茵有情,却没有没有想过强取豪夺,一直都是在暗处默默护着她。 听到自己所谓的父王,在这样的场合擅自做主,要请求赐婚,朱清康的表情也是微微一变,眼神第一时间看向蔡茵怡的方向,在看到她眼中兴奋的神采时,整个人仿佛掉进了冰窖。 他怎么会忘了,她怎么会在意呢,她就要嫁给心仪的人了,他的情意对她来说不过是负累而已,所以现在听说他要娶别的女人了,所以才会如此高兴吧。 可是,他即便不能再继续明着喜欢着她,但是也不愿意和另外一个,没有感情的陌生女子绑在一起生活,那样不是害了别人吗。 “宇文太傅家的嫡孙女,宇文清雪。” 这个名字一出来,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的看向宇文太傅府的位置,那一身蓝衣,清冷无双的人儿,莫名觉得,这两人,合该是天生一对儿。 “清雪!” 咳咳,这一回,蔡茵怡是真的呛到了,这样的神转折,简直不要太称心如意。 她好想仰天问一句,定王府,您老是我肚子里面的蛔虫吗? 311如莲盛开 “哈哈,皇弟的眼光着实不错,清雪那丫头是个不错的妙人儿,的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朱天辉看了看清冷无双的宇文清雪,又看了看清贵无双的朱清康,连连点头,但是他也没有忘记,要征询女方的意见,“清雪丫头,这婚事你可还满意。” 宇文清雪清冷的视线落在了朱清康的身上,静静地看着,平静无波,不言不语。 整个御花园又一瞬间陷入了,针掉可闻的安静,所有的人都看着宇文清雪,等着她开口。 蓝皇后她们在心里不停的祈祷,宇文清雪不要答应,要知道,若是定王府有夺嫡之心,娶了宇文家的女儿,无疑与与虎添翼。若是没有夺嫡之心,那定王府就会成为朱恒飞的助力,怎么算,都是她们吃亏,所以这婚事,不能成。 宇文清雪?竟是她。 听到这个名字从父王口中念出来,朱清康也有一瞬间的怔愣,不自觉想起了当日皇宫,那翩然一见。如果不是因为茵茵,她未必会出现,甚至会搭理自己。若不是因为茵茵,他未必会有耐心,甚至直接杀人灭口。 所以,他们其实是有共同的牵挂,也许娶她是个不错的主意。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朱清康也被吓了一跳,他什么时候居然会对除茵茵之外的,第二个人有了想娶妻的念头。 而且,看样子,宇文清雪这么久没有说话,好像并不乐见这门亲事,但是一个女子,这样的话终究不好意思说出口,所以应该是很为难的吧。这样,还不如自己先说。 “皇上……”朱清康站了起来,打算拒绝。 “我愿意。”宇文清雪三个清冷的字响彻在整个御花园,分外清晰,也打断了贺清康即将说出口的话。 朱清康一愣,视线不由自主的再次看向,依旧没有多余表情的宇文清雪。 “各取所需。” 他看见,她微微动的口型,和后来落在茵茵身上清冷的视线。 所以,不过是上次皇宫匆匆一见,她便知道了,他心有所属,而且那个人还是茵茵吗?所以,她之所以会答应,不是因为看上了他这个人,而是因为她知道他会拒绝,而是会成为威胁茵茵的存在,所以为了除掉这个后患,赔上了自己的终身幸福? 好一个表面冷漠,内心玲珑的女子。 不知为何,朱清康的心有一丝微微的悸动,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涩。 “清雪,你真的看上他了?”坐在宇文清雪身边的宇文峰,不可置信的问,这明显不像是清雪的作风。 “恩。”宇文清雪连一个眼神也没给自家哥哥,淡淡的应道。 “你可知道他的人品性情?你可知……他心有所属?” “我知。”宇文清雪点头,表示自己都知道,但是态度依旧坚定。 “哎,你自己知道就好。” 该提醒的他已经说了,端看她自己了。 “既然清雪丫头也同意了,这婚事朕就做主了,来人,拟旨!”朱天辉大手一挥,圣旨赐婚就定下了。 被宇文清雪那一打岔,朱清康也忘了自己要拒绝的事,在这么一愣神间,赐婚的事情就尘埃落定了,也容不得他拒绝了。 各取所需,那么,她想要的又是什么呢。 咦,就这么定下了?蔡茵怡觉得有些懵,虽然她是这么想的没错,但是真的这么轻易就如愿了,还是觉得,有点悬啊。 宇文清雪会答应,她还不是那么奇怪,毕竟贺大哥如论是长相还是人品性情,都甩南都这些贵公子好几条街,但是不过是见过一面而已,这么早下决定,会不会太匆促了? 而且,贺大哥会答应这一门亲事,她更意外了,认识这么久,贺大哥执拗的性子,她多少还是知道些的,所以对他这么快移情别恋,多少觉得有点不真实。 “恒飞,我总觉得,清雪和贺大哥之间,似乎有那么点什么,又觉得,他们很奇怪啊,会不会有问题啊。”她的本意可是希望两个人都幸福的,而且是在相处很久,互有好感的情况下结合,而不是这样匆促啊。 到时候,若是发现不合适了,咋办?这个时代,男子还可以再娶,但是女子会很吃亏啊。 “朱清康的为人,你信不过?”朱恒飞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不安慰反而反问。 朱清康?蔡茵怡愣了一下,差点没反应过来。定王是皇帝的弟弟,所以应该姓朱,贺大哥和朱恒飞是堂兄弟,应该叫朱清康才对。 “哦哦,信得过啊。” 就是因为太信得过,才会怀疑好吗。 清雪是个表面冷漠,内心柔暖的姑娘,而贺大哥,看似温润如风,但是内心却荒凉冷漠,这两个人若是有心相处,时间久了肯定会被对方吸引的。但是,必须建立在双方都有心,而且一开始目的单纯才行啊。 “信得过你还担心什么,索性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人家自己都说好了,你还瞎操什么心。”朱恒飞决计不承认,自己是因为茵茵太关注贺清康,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 情敌什么的,就是应该用来无所不用其及的掐灭的,灭不了的,就只能推远了。 “说的也是。”朱恒飞这么一说,蔡茵怡也觉得自己太过杞人忧天了,毕竟人家两个人看上去,都有意了,无论是真的,还是做给别人看的,至少现在还好好的,到时候出问题了,再想办法解决就是。 才露面,长相俊逸,身份尊贵的清世子,还没来及让众贵女多看几眼,就被圣上赐婚了,而且对象还是无论是身份,还是相貌才情,自己都拍马不及的宇文清雪,众贵女都显得有些兴意阑珊。 毕竟谁都曾幻想过,自己未来的良人,不但长相出色,而且身份高贵。这样的人出现了,但是却不是自己的,这种落差,可不是一星半点。 皇帝拟旨后,朱清康和宇文清雪上前谢恩,一个一直笑着,如春风拂面,是个翩翩浊世佳公子,一个一直冷着脸,如冰山雪莲,是个绝色无双美娇娘,气质天差地别,但是站在一起,却一点也不觉得违和。 312曼陀罗香 因为有了定王世子和宇文清雪的赐婚在前,众贵女在心情低落 了一阵之后,又打起精神来,开始将视线落在了其他贵公子身上,无不是使出浑身解数,展现自己的风采,希望能够引起更多的人注意,找到一个如意郎君。 虽然宇文清雪被赐了婚,但是依旧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清冷的看着表演,清冷的吃着点心,也没有多注意已经成为自己未婚夫婿的定王世子。只不过,朱清康的视线,在看向蔡茵怡之后,总是会忍不住飘向对面,宇文清雪的位置。 思索着她刚刚所说的,各取所需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明明知道,嫁给他会委屈了自己,根本没有幸福可言,那么她真正想要的,又能在他身上得到的,到底是什么呢? 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有一个小宫女来到了宇文太傅府的位置,在宇文清雪的身边停了下来,低着头在她耳边轻声说:“宇文小姐,定王世子邀你在御花园外风波亭一叙。” 宇文清雪闻言,这才将视线落在朱清康的身上,正好发现他的视线正看着她这边,眼中有若有若无的探究和询问,宇文清雪这才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传话的宫女长得很普通,这大殿里面成百上千的宫女里面很是不起眼,传完话之后也就离开了,宇文清雪也没有在意,那宫女是不是之前站在朱清康身边的。 宇文清雪知道,她刚刚阻止了他想要说出口的拒绝,所以他一定很想知道为什么,所以差一个宫女过来传话也是人之常情。索性已经圣旨赐婚,私下见面也不会让人诟病,她便将自己的侍女留下,一个人去了风波亭。 风波亭的位置相对偏僻,是御花园外一座湖心小亭,四周都是曲折的回廊,风景别致,是私下相会的好地方。 宇文清雪离开一盏茶的时间之后,又一个小宫女走到了蔡茵怡的身边,在倒茶的间隙低头在她耳边轻声传话。 “安宁县主,宇文小姐有些体己话想和你说,现在在风波亭等你。” 宇文太傅府和宸王府的位置是在一边的,但是皇室的位置,在台阶之上,隔着有些距离,所以蔡茵怡他们并没有看到,刚刚宇文清雪被一个小宫女叫走的。 “怎么了。”朱恒飞看向她,沉声问。 因为大殿喧哗热闹,他虽然耳力过人,但是这种时候也听不清宫女的低语声。但是他时刻保持警觉,所有一有陌生人靠近蔡茵怡,他还是察觉到了。 “没什么,清雪在风波亭等我,说有事和我说。”那传话的宫女倒完酒,说完话就离开了,蔡茵怡也没有在意,她有注意到,清雪的确不在原来的位置了。“我猜,清雪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我想过去看看。” “清雪素来聪明,而且……” “而且什么。”蔡茵怡好奇的问,这话说一半留一半,最容易勾起别人的好奇心了。 “而且,那日你进宫碰见朱清康之后,清雪似乎和他也碰上了,而且不知道还说了什么。” 这世上没有真正不透风的墙,虽然朱清康极力掩藏自己的行踪,让他察觉不到分毫。但是依照茵茵他们相见的时间和地点,再去追查,那么还是有很多线索有迹可循的。 比如,同样的时间和地点,宇文清雪也曾出现在那儿。 “什么!”蔡茵怡这一次是真的失态了,“他们竟然已经见过了,难怪……” “那清雪不是都已经知道了,我和贺大哥……”蔡茵怡觉得有点难以启齿,特别是,现在清雪还是贺大哥的未婚妻,“我必须要和清雪说清楚。” “恩,去吧,让鬼魉跟着。” 有鬼魉跟着,暗处还有鬼魍他们在,朱恒飞倒是不担心蔡茵怡在自己眼皮子地下出事。 “好。”蔡茵怡沉着脸应道,带着鬼魉找了个时机,提着裙子就溜了。 宴会上吃吃喝喝的时间又长,所以常常会有很多人离开,有私会的,有透气的,也有如厕的,所以蔡茵怡的离开,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蔡茵怡对皇宫并不熟,好在鬼魉经常跟在朱恒飞身边出入皇宫,倒是知道,所以由鬼魉在前面带路。 突然,鬼魉的脚步一顿,然后暗处有什么气息动了动,消失了。 “怎么了?”因为鬼魉是走在前面的,所以她一停顿,蔡茵怡便感觉到了。 “没什么,有人跟在后面,鬼魍去处理了。”鬼魉不在意的回道,继续往前走。 蔡姑娘如今是宸王未过门的王妃,会引人注意一路跟来很正常,她不应该大惊小怪。 “哦。”既然鬼魉都说没有问题了,她几不需要庸人自扰了。 走了一会儿,出了御花园之后,便到了湖边,隔着阡陌的回廊,依稀能看见湖心风波亭里,凭栏而望的蓝衣少女,确是宇文清雪无疑。 “鬼魉,快看,清雪就在那儿,我们快些过去吧。” 看到了人,也知道了方向,蔡茵怡索性绕过鬼魉,自己先去了。才刚走了两步,突然一阵香风吹来,一种从来没闻过的,淡淡的清香味儿,很好闻,蔡茵怡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又闻了闻,“什么香味儿,真好闻。” 闻了两下,蔡茵怡便觉得眼前迷蒙,眼睛困倦的很,然后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然后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似乎中招了,而且,连下手的人都不知道是谁。 听到蔡茵怡说好闻的香味,鬼魉也忍不住使劲嗅了嗅,这一闻便立刻脸色大变:“糟了,是曼陀罗香!” 因为刚刚太过用力,香气一下子就深入了肺腑,鬼魉想要闭气已经来不及,这一瞬间就觉得眼前旋转的厉害,想要大叫引起别人的注意,奈何身上的力气似乎都被抽空的了,连说话都觉得费劲。 隐约看到前面似乎有人影倒下来,鬼魉拼劲全身的力气,往前一扑,垫在了蔡茵怡的身下,闷哼一声,最后还是晕过去了。 313一份安宁 蔡茵怡和鬼魉晕倒之后,暗处立刻有两个穿着太监服的人出现,一个迅速背着蔡茵怡离开了湖边,一个背着鬼魉,将她丢到了湖边偏僻的假山洞里,将人藏好之后,又迅速清理了刚刚的痕迹,这才离开。 风波亭在湖心,而且长年累月有风,还有回廊的遮挡,所以蔡茵怡这边的动静,并没有惊到风波亭里的宇文清雪。 大殿这边,看到宇文清雪和蔡茵怡前后离开,朱清康也开始坐不住了,想要借着出去透气的名义,看能不能遇到自己想见的人。 不过,此时此刻,他竟说不清楚,他现在想见的人,是好久不见,心里想念,但是却必须当做陌生人的蔡茵怡,还是有过一面之缘,如今是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的宇文清雪。 总之,看天意吧。 御花园这么多人,没有人注意蔡茵怡他们相继离开,除了几个有心人。皇后被定王气着了,又担心这样的场合会有心怀不轨的人对有孕的楚王妃下手,所以大半的精力都用在了楚王府这边,也没有留意几个小辈们的动向。 “公主,那边已经得手了。”环儿弯着腰凑到昌平公主的耳边,轻声道。 “好。”昌平公主面上一喜,笑了。 “不过,刚刚定王世子好像也出去了,会不会真的遇见宇文小姐啊。”环儿有些担忧,若是他们两个一碰见,岂不是就穿帮了。 “无妨,定王世子第一次进宫,风波亭又比较偏僻,御花园这么大,他不一定就能碰到宇文清雪。再说了,即便遇到了,宇文清雪那个闷葫芦,也不见得会说什么话。”昌平公主不在意的说。 反正到时候也会需要人去找蔡茵怡他们,索性到时候故意让人将清世子引到风波亭去,由他们出面寻人更好。 “吴有才呢?” “听说是公主要见他,早就高兴的找不着北了,这会早就在那边等着了。” “哼,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昌平公主十分不屑。 吴有才是刑部尚书之子,和当年的恒皇兄一样,是南都有名的纨绔子弟,虽然长得一张好皮囊,但是整日只知道只喝玩乐,不学无术。不过虽然两人素有纨绔在之名,但是昌平公主还是觉得恒皇兄要出色的多。 这吴有才虽然纨绔,但是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十分专情,一直喜欢着昌平公主,可惜昌平公主一向对他没有好脸色,他也不放弃。所以这一次宫宴上昌平公主的贴身宫女传话给他,说昌平公主要私下见自己的时候,他立刻屁颠屁颠的过去等着了。 “走,随本公主去看热闹去。” 御花园,漱芳斋。 漱芳斋是御花园附近一个比较偏僻的宫殿,以前是先帝一个不受宠的妃子住的地方,那个妃子去世之后,这漱芳斋就一直空着。 吴有才早早的就来漱芳斋等着了,他进来的时候,漱芳斋里面没有一个人,只有偏殿一盏烛火,还有一股很好闻的香气。发现昌平公主还没来,他径直走了进去,坐在了八仙桌上。 皇宫的宫殿虽然没有人住,但是依旧会每日有人打扫,茶水被褥书籍什么的,都一应俱全,即便一个人坐着等也不觉得无聊。 坐下来之后,吴有才觉得刚刚那一股淡淡的香气更浓郁了,而且似乎有点熟悉。吴有才将视线落在了桌上的香炉上,伸手打开,发现里面还有一些粉红色的粉末残留,他仔细辨认了一下,竟然是狐恋草。 看到香炉里面是狐恋草,又想起是昌平公主叫自己来的,吴有才心里狂喜,脸色瞬间充血,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吴而有才虽然心意昌平公主,但是身边的通房无数,早就尝过了男女之欢,而且还颇为喜爱,只是这种私密的事情,很少被外人知道而已。他之所以会认识狐恋草,是因为他也很喜欢做那种事情的时候点这种香,可以助情,做起来的时候,更加欲仙欲死。 正当吴有才想象着将昌平公主狠狠地压在身下疼爱,全身都被浴火烧腾的时候,偏殿外面传来脚步声,吴有才只觉得全身的血液直冲下身某处。 碰的一声,偏殿的门被打开了,一阵风吹来,片点的烛火被熄灭了,一具带着女子馥郁香的玲珑身子便朝他扑了过来,吴有才心中一喜,以为是约自己前来私会的昌平公主,连忙上前将人接住,烛火也懒得管,直接抱着人朝里面的床榻走去。 话说这边,朱清康走出御花园之后,也不知道该往哪去走,索性由着自己的感觉到处转转,这一转就来到了一座湖边,湖上有曲折的回廊,湖心还有一座小亭,亭子里有一个穿着蓝衣的少女,清冷的站着,不知道在看什么。 是她。 朱清康的脚步不由自主的朝湖心亭走去,穿过曲曲折折的回廊,终于看清了亭子里的人儿。 “你来了。”听到脚步声,宇文清雪回过了头,神色如常的望着他。 “恩。”朱清康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疑惑,她怎么就这么确定,一定是自己呢?明明,他不过是心血来潮的出来走走的,甚至目的地自己都不知道。 “问吧。”知道他心里有所困惑,宇文清雪直接让他开口问。 “你想要的……是什么。”朱清康最后还是问出了口,虽然这样问很突兀,但是看她的模样,似乎是想直来直往的,他索性也就不兜圈子了。 “我想要的。”宇文清雪清冷的眸子迷蒙了一下,她想要的,她自己都不甚清楚呐,她只是希望在意的人,好好的,就够了。 “我想要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若拒绝,会威胁到安宁。我嫁你,你可以继续喜欢安宁,我只要一份,完全不被打扰的宁静,如此而已。” “你倒是看的透彻。”听她这么说,朱清康只觉得心里涩的厉害,不知道是为求所不得的自己,而是为了如此委屈求别人安好的她。 314深陷局中 “我宁愿自己是个糊涂人。”宇文清雪闻言,忍不住感概一声。突然发现对方虽然已经是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夫,但是终究不是自己的良人,未必会真心的挂念自己,即便自己有所喟叹,想必也不会当真。 “是啊,人生在世,难得糊涂。” 糊涂一点,也就不需要活的这么累了。 没想到他还会附和自己,宇文清雪挑眉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眼里的悲凉和自嘲之后,便觉得,他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而有故事的人,最是让人好奇和心动。 看到她看向自己,朱清康也扬眉温润一笑,如春花盛开,和天上的清辉冷月遥相呼应,晕开了这夜空中一世繁华。 宇文清雪也微微勾唇莞尔,感觉两人的距离在这一刻亲近了不少,有一种默默的气氛围绕。 她想,也许他是一个不错的朋友。 他想,其实她是一个不错的女孩。 “话说开了,心情反倒放松了不少。”至少他对这一桩婚事,不是那儿反感了。 正如她所言,她以后终究是会要嫁给一个男子,那个男子不一定能给她想要的。而他,永远等不来蔡茵怡,也终究是会要娶一个女子,那个女子不一定能像她一样善解人意,容忍自己的男人心里有着别人。 所以,两个不相爱,却都不反感的人在一起,也许也能相濡以沫也说不定呢。 “对了,你似乎确定我一定会来,刚刚都没有回头便知是我。”达成了某一种共识,朱清康便将宇文清雪当做了一个朋友来相处,话语间自然也是放开了不少。 对于自己认同的人,他向来是不吝啬的。 “不是你让一个宫女传话,让我过来风波亭一叙的吗?”宇文清雪脸色微变,秀眉微蹙。 而且为了确认,她当时还朝朱清康看了一眼,他眼里的询问一览无遗,不像是宫女假传,她才出来的,听他这口气,似乎不是这样。 朱清康听她这么一说,也是脸色一变,察觉到了问题,刚刚两人之间的温情,瞬间消散无踪。“我不过是想出来透透气,到处转转。而且没有让宫女传话给你,再说了,除了上一次进宫见茵茵,我这还是第一正式进宫,连宫里有什么风波亭都不知道……” “那么,到底是谁引我来这里,又有什么目的呢?” 她性子清冷,也极少和人打交道,而且今日皇上才将她和朱清康赐婚,想必是谁刚刚才起的心思,用朱清康为由头引她出来的。再加上,他出来已经有差不多一炷香了,若是有人故意引她出来,那人早该现身了才对,不至于等到朱清康自己找过来。 “糟了!”像是想到什么,朱清康脸色大变,“你出来之后,茵茵也紧跟着出来,看样子好像是寻你的,但是我一路走来,并没有发现茵茵的身影。若你是被人故意引出来的,但是那个人却又没有出现,多半目的是为了茵茵。” “不行,我得到处去找找,不然会出大事。” 朱清康快速的从袖子里取出一只白玉笛,吹了一个音。不过一个眨眼间,一个浑身黑衣的影卫便出现在了他们面前。“白术,你去御花园通知朱恒飞。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对方是谁他们尚且不知道,有什么目的也不清楚,当务之急还是必须先找到茵茵才行,迟了,就危险了。 “是。”听说是蔡茵怡出事了,白术也是脸色微变,领了命令就朝御花园的位置去了。 白术离开之后,朱清康连招呼都来不及打一声,立刻转身就走,他必须尽快找到茵茵才行。这种时候,他突然就特别恨自己,为什么自小身子不好,不能学武。而且,因为进宫,他只带了白术和白竹两个人,一个还留在了御花园那边。 “我和你一起去。”宇文清雪立刻跟了上去。 “好,你自己跟上来,我担心自己顾不上你。” 朱清康也知道,自己一个大男人不适合去找茵茵,所以同意了宇文清雪的意见。 “等一下。”宇文清雪眼尖的看见湖边一个声音慢慢的走着,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喜色,她突然有了主意,立刻拉住了朱清康的袖子,示意他稍安勿躁。 “再等就出事了,还有什么事情,等找到了茵茵再说!”一想到蔡茵怡现在正处在未知的危险之中,朱清康哪里还等着住,被宇文清雪这一打岔,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宇文清雪被他吼得一愣,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如此失态的模样,即便当初他杀气四溢的时候,也依旧是笑着的。看来,安宁在他心里,的确很重要。 不过,她也同样在意安宁的安全,所以现在不是和他计较这个的时候,她用另外空着的手一指,让他看那边行走的人。 昌平公主和安宁素来有嫌隙,安宁前脚才失踪,她后脚就面色高兴的离开御花园,而且知道用她来牵制安宁,这种时候,她没有理由不怀疑和昌平公主脱不了干系,所以她才会让朱清康先等一下。 指完之后,也不等朱清康反应过来,直接脚尖点地,用轻功掠水而去,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昌平公主的昏穴,和她贴身丫鬟的哑穴。 原本她是想直接问昌平公主的,但是依照昌平公主对安宁的心思,不一定会真的将安宁的下落说出来,而且怕是会拖延时间,到时候他们想要救人,估计会来不及。倒不如用昌平公主的安危,来威胁她的宫女,这样来的直接有效。 朱清康随着宇文清雪飞过去的身影,这才看见了那边的昌平公主,再联想到前段时间查到的消息,也觉得这件事可能和昌平公主有关,然后顿时知道自己刚刚迁怒于宇文清雪了,有些懊恼。 不过,没想到宇文清雪这样清冷的,养在深闺而且才名远播的女子,竟然连轻功都这么好,而且,似乎整个南都几乎没有人知道。若不是他亲眼所见,他一定也不会相信。 315惊险相救 “说,安宁在哪……!”宇文清雪从自己头上拿下一只白玉簪子,面色冷凝的放在,已经昏过去的昌平公主脖子上,指尖用力,簪子尖锐的部分就插入了昌平公主白皙的脖子里,瞬间冒出了殷红的血。 香儿只能惊恐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主子倒下,看着宇文清雪像是仙女一样飘下来,然后瞬间变成了嗜血的魔鬼,将尖锐的獠牙放在了主子的脖子上,而她的主子,此刻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 “不说,她死。说,眨眼。”宇文清雪的手停了下来,一双清冷的眼盯着香儿,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精简清冷。 “嗯嗯。”因为不能说话,香儿只能死命的眨眼睛。 香儿是昌平公主父亲旧部的后人,想尽了办法才混到了她的身边,是真正死忠她的人,所以现在看到主子有生命危险,哪里还会顾忌到其他,只要宇文清雪能够放过主子,要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湖心亭那边,看见宇文清雪飞过去制住了两人,连忙提气找到最近的路,跑了过去。 看到香儿如此配合,宇文清雪拿着白玉簪子的手并没有放松,另一只手从地上捡了一个小石子,啪的一下打在了香儿的身上,将她身上的哑穴给解了,但是定穴还留着。 “说。”宇文清雪冷着眼看着她,仿佛她说慢了,手下就会扎下去。 “我说,我说,别杀我家公主。”能够说话了,香儿赶紧开口,“安宁县主,在……在漱芳斋。” “带上她,跟上。”知道了地点,宇文清雪朝跑过来的朱清康说,然后率先提起昌平公主,朝漱芳斋的方向去了。 朱清康瞬间觉得宇文清雪比自己要厉害不少,而且遇上她,今日是他们的幸运,不然凭着他这么一个,对这里完全不熟悉的人去找人,即便知道了茵茵在漱芳斋,也不一定找得到地方。当下被人指使做事也不恼,提起这个宫女就跟了上去。 在确认茵茵是否安全之前,这个宫女还有用,暂时不能处理了。 好在漱芳斋离风波亭并不远,而且宇文清雪还会武功,即便带着一个昌平公主,速度还是很快,若不是顾忌后面还有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朱清康,她其实还可以更快。 宇文清雪赶到漱芳斋的时候,发现漱芳斋一个人都没有,除了殿外点着灯笼之外,整个大殿竟然一盏烛火都没有。好在她有内力,能够感觉到漱芳斋偏殿里面有两道气息,而且这气息一深一浅,明显是一男一女。 宇文清雪心下一紧,赶紧往偏殿的方向而去,一脚踹开了房门,房间里面馥郁的香气,顿时消散了不少。 “谁!”正想一亲芳泽的吴有才,才将人放在床榻上,解开了自己的外衫,打算脱身下人儿的衣服时,突然听见房门被人踹开了,月光下之下,依稀能够看见是个身姿玲珑的女子,而且似乎还提着一个什么东西。 因为屋子里没有烛火,宇文清雪看不见里面人的面容,但是因为今日十五,月光甚亮,而且她进来,里面的人瞬间有了反应,所以让她知道了方向和身形,估摸着位置,立刻丢了一个小石子过去,点了对方的穴。 不过因为看不甚清楚,而且又见到那男子直接倒了下去,宇文清雪并没有发现,对方不是昏迷了,而是被她定住了了,这会只是不能说话,也不能动而已。 “安宁?” 男子倒下之后,宇文清雪试探的喊了一声,但是没有听见里面有人回应,又闻到了空气里面若有若无的狐恋草香味,脸色微变。 虽然还不确定里面这个女子到底是不是安宁,也不知刚刚那个男子是谁,但是用这种手段毁了一个女子的清白,如果真的得逞的话,那对女子来说,无疑是一场噩梦。 宇文清雪赶紧将手里的人丢了下来,朝里面走去,绕过了床边倒着的男子,将床榻上的女子抱了出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就这月光,发现果真是安宁无疑,又发现安宁的衣裳还完好无损,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幸好,她来的及时,不然后果难以想象。 “怎么样,找到茵茵了吗?” 因为没有功夫傍身,所以朱清康的速度慢了不少,等他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宇文清雪抱着一个人出来,但是因为光线太暗,所以一时没认出来她手里的人就是蔡茵怡。 “找到了,应该是中了迷药。”宇文清雪言简意赅的回道。 她知道昌平公主因为表哥的事情,对安宁素来看不顺眼,也屡次找麻烦,但是之前都是小打小闹,而且还输给了安宁,没想到这一次居然会这么狠毒,竟然想毁了安宁的清白。 “那她怎么办,就这样放过了?”一想到这一次是昌平公主设计了茵茵,朱清康觉得,不能轻易就这么放过了。 “丢进偏殿吧,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不知道昌平公主还有什么后招,但是让她入自己设的局,那表情,想必会很精彩,也算是为安宁讨回了公道,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里面还有人?”听到她这语气,朱清康脸色大变,顿时想到了什么,立刻朝她手里的蔡茵怡看去,这一看心里才安定了些。 一想到昌平公主竟然有存着这么恶毒的心思,朱清康只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但是一想到宇文清雪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觉得这法子不错,立刻将门口的昌平公主和她的贴身宫女一起,扔进了房间里面。 “走吧。”做完一切,还顺手关上了偏殿的大门,清理了周围的痕迹,朱清康他们这才离开了。 因为没有想到里面的男人还清醒着,所以他们对话也没有遮拦,吴有才听了个十成十,整个人只觉得被扔进了冰窖里面,遍体生寒。 到了这个时候,他若是还不知道自己被昌平公主算计了,那么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蛋了。 316失去资格 幸好,安宁县主被人救走了,不然他们整个吴家,都承受不住皇上和宸王殿下,还有白桥侯府的怒火!想到这里,吴有才心里都忍不住后怕,对自己一直心仪的昌平公主,也多了几分埋怨。 原以为,今日她约自己前来,是因为他一直对她倾情而有所心动,没想到她竟是这般算计。不过,到最后,昌平公主还是如愿以偿的躺在了他的身边,可惜他没法动啊,而且他这火还没下去呢,看得到吃不到,想想也真是够郁闷的。 不过,若是这个样子被别人发现的话,昌平公主不嫁给自己,怕是不能了,想到这里,他郁闷的心情又好了些。 因为担心昌平公主还有后招,而且还不知道蔡茵怡到底是中了什么药,所以宇文清雪和朱清康没敢走太远,又回到了风波亭,等着朱恒飞带人过来。 不一会儿,被人调走的鬼魍出现在了风波亭,发现蔡茵怡被宇文清雪救了,没什么大碍,只是中了曼陀罗香之后大松了一口气,立刻让人传信给王爷,然后拿出一个瓷瓶,放在蔡茵怡的鼻子下闻了闻。 “谢谢表小姐和清世子救了王妃,王爷很快就会过来了。曼陀罗香的药效还要一盏茶的时间才会消散,到时候王妃自会醒来。” 给蔡茵怡嗅了解药之后,鬼魍立刻跪了下来。让王妃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出事,是他们的失职,即便王妃如今安好,也不能消去他们的失误,等下王爷想要怎么惩罚他们,他们都甘愿受着。“不知表小姐可曾看见王妃身边的鬼魉?” “不曾。”宇文清雪直言,她能确定,鬼魉不在漱芳斋。 “属下知道了,属下现在就去找鬼魉,待找到后,再一起回来向王妃请罪。”鬼魍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对方的目标是王妃,鬼魉不过只是一个丫头而已,应该是被丢在什么地方,他得到处找找。 离开半盏茶之后,朱恒飞急色匆匆的出现在了风波亭,得到消息之后,几乎是一路飞奔过来的,脸色沉的可怕。 因为知道蓝皇后最近的心思都在未出世的皇长孙和楚王妃身上,而且按照昌平公主的性子,也闹不出什么大事,所以他以为茵茵在皇宫里面是安全的,这才同意她一个人出来找清雪,只是没想到才过了一小会,就听到朱清康身边的人说,茵茵出事了。 若不是觉得朱清康说的,不能打草惊蛇,他早就派人大肆寻找了,要知道这皇宫大的很,想要找一个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在不确定茵茵安全的情况下,怎么能让他不心急如焚。 因为湖边偶尔还是还有人经过,所以宇文清雪坐在了回廊上,让蔡茵怡斜靠在自己肩膀上伴着她坐着,这样远远看去,倒像是两个人亲密无间的在说悄悄话,不至于让人看出什么异常来。 “茵茵,茵茵,你……”刚飞奔过来的朱恒飞,以为蔡茵怡受伤了,所以需要依靠着宇文清雪,脸色发白的跑过去,才发现她身上并没有血迹,也看不出伤痕,脸色倒也红润,不像是受伤了,倒像是睡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刚刚,差一点吓得他心跳都停止了。 “茵茵怎么样了。”他只得了消息说茵茵在风波亭,尚不清楚事情的本末。 “无事,曼陀罗香,解了。”看到朱恒飞出现,宇文清雪将人交给他,挪了挪了身子,精简的说。 “谢谢你,清雪。”朱恒飞闻言,这算是真正将心放回了肚子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要害茵茵?” “宸王不觉得现在追问是谁要害茵茵太迟了吗?早干嘛去了,明知道这宫里有这么多人想要置她于死地,怎么就让她一个人出来了,而且明明知道那些威胁存在,为什么不早早的除了?几次三番让茵茵处于危险之中,你有什么资格做茵茵的男人!” 一想到总是置茵茵与危险之中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男人,朱清康的语气实在好不到哪去。若是朱恒飞只是一个普通的乡下人,和茵茵在凤鸣镇平静安稳的度过一生,也未尝不好。 偏偏,朱恒飞是身份尊贵的王爷,甚至有可能是未来的皇上,而茵茵,在将来的日子,或许时时刻刻都会处于这种算计和被算计之中,他就为她心疼。 这明明,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啊。 “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本王,别忘了,你如今是定王世子,而且还是清雪的未婚夫!”朱恒飞的脸色一变再变,被情敌这样指着鼻子骂,而且还都是他不能反驳的话,他心里堵的厉害。 但是,即便他不择手段要将她留在身边,是要以她时刻处在危险中为代价,他也依旧会这样做。因为,他是真的,不能没有她啊。 朱清康原本愤慨的神色一怔,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始终神色如常的宇文清雪,一下子没了声,也泄了气。 是啊,他如今是定王世子,不在是那个简单的贺清康,也给不了茵茵想要的一世安好。而且啊,他还是眼前这个出色的女子的未婚夫,在自己的未婚妻面前,他如此维护另外一个女人,即便这个女子心里清楚,对她来说,他依旧是很残忍的。 可是,他忍不住啊。 朱恒飞说得对,他的确没有资格。 “是昌平公主。” 朱清康最后还是妥协了,将御花园宇文清雪被人引走,然后才依依随即离开,后来他跟着寻来,却意外碰见宇文清雪,发现事情蹊跷,到后面救人的事情,一一的说了出来,连最后昌平公主的下场也没有错过。 说完之后,也不再看蔡茵怡和朱恒飞那边,踉跄的站了起来,神色颓废的离开了风波亭。 他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该说的,能说的也都说了,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索性还是离开吧。 见不着了,就不会心痛了吧。 317有惊无险 朱清康离开之后,宇文清雪也觉得自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站起了身,招呼也懒得打一声,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清雪,你真的愿意嫁给他吗?你若是不愿意,我可以……”朱恒飞看着她清冷的背影,忍不住出声。 刚刚清雪应该也看见了,朱清康对茵茵的在乎,只要是女子,没有人能够容忍自己的未婚夫心里有着别人吧。清雪明明都知道,为什么还是答应了赐婚呢? 他始终弄不懂,这个表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意已决。”宇文清雪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的说,然后继续朝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等到宇文清雪也离开风波亭之后,朱恒飞的脸色冷凝,眼神冷厉,周身魔魅的煞气四溢,仿若从地狱走出来的修罗。“去漱芳斋走一趟,确认一下那边的动静。” 若是真如朱清康所言,他倒是不介意带些人过去捉奸在床,将昌平公主远远的嫁出去,省的一天没事做,尽想着算计茵茵。 还好,这一次被清雪和朱清康救下了,不然他实在不敢想象,在得知茵茵毁了清白之后,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他可以不介意茵茵是否是完璧之身,但是这样的遭遇对茵茵来说,太过于残忍,他不忍心她受苦。 所以,即便茵茵如今安好,他也绝对不能放过那个算计了茵茵的人。 “是。” 暗处,有一抹气息很快出现,又极快的消息,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又是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怀里的蔡茵怡终于有了动静,她撑开了略显疲惫的眼皮,看见朱恒飞的脸,有些回不过神来。 “醒啦。”看到蔡茵怡醒来,朱恒飞勾唇浅笑,那一身恐怖的魔魅气息瞬间消散无踪。 “咦?我怎么会在这里。”蔡茵怡觉得有些头晕,缓缓坐起了身子,扫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正在一座湖心亭上,脑海里面突然有大量记忆涌了出来。她记起来了,她是出来寻清雪的,而且眼下她身处的这个亭子,就是她出来之后,在湖边看见清雪所站着的那个湖心亭。 “不对,我在湖边闻到一股很好闻的香味,然后好像晕过去了,后来发生了什么?”蔡茵怡想到这里,脸色一变,神情慌乱,双手紧紧的抓着朱恒飞的手,急切的想要确认什么。 无论是小说里面,还是电视剧里面,女主在宫里被人迷晕之后,之后的下场无不是凄惨无比的,当然,那种开了挂的女主除外,总会有各种各样的人出现,相救。她现在虽然看上去没什么,但是没有确认之前,她心慌的厉害。 “那是曼陀罗香,是一种迷药。放心,没事,清雪和朱清康将你救了。”朱恒飞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的安慰道,却也没有隐瞒,将朱清康说的,再联合他们之前的情况,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了她听。 “你是说昌平公主打算找个男人毁了我的清白,然后自己搭了进去?”想到这种可能,蔡茵怡没有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那可真是活该。” 因为自己全程都是昏迷着,并没有亲身经历过这件事,所以她没有体会到那种求助无门的绝望,也做不来感同身受,所以她如今没有一点身为受害者的自觉,但还是觉得昌平公主这次亏大发了。 算计她没算计成,倒是把自己给算计了进去,也是没谁了。 不过,这种人一点也不值得同情。若是她真的被算计成功了,此刻哭的人就该是自己了。 “属下失职,请王爷和王爷降罪。”鬼魍扶着鬼魉出现在了风波亭,同时跪了下来,异口同声的说。 鬼魍是医者,所以对药香味十分敏感,即便现在香味已经很淡很淡了,但是以他的嗅觉,还是依稀能够闻到。知道王妃是中了曼陀罗香,他便一直在这附近寻找这种香味,所以很快便找到了被人丢在隐蔽假山洞里面,昏迷着的鬼魉。 “回去之后,各领一百鞭子!” 朱恒飞所谓的鞭子,是特意为暗卫门制定的惩罚,是那种鞭身全是倒刺,而且是泡了盐水的鞭子,一百鞭子下去,即便是身体强悍,武功高强的暗卫们,也会去掉一半的命,而且打完之后不会马上要你的命,更不会晕过去,因为那盐水会让你一直清醒的痛着。 “是。”鬼魍和鬼魉听到如此刑法,脸色都没有变一下,也不曾为自己反驳半句。 “哎哎,他们两个如今不是我的人吗,我的人哪里轮得到你来罚。”听到朱恒飞说要打一百鞭子,蔡茵怡立刻不依了。她可是鬼魉说过了,他们暗卫里面那种变态的鞭子刑法,这一百鞭子下去,就算人没死,也会痛的死去活来好吗。 “不行,他们今日没有保护好你,必须要受到惩罚,不然每一个过来保护你的人都如此轻忽,你的安危岂不是完全没有保障了吗。” 对于这一点,朱恒飞完全没商量。天知道他刚刚在听说她出事的时候,心里是多么愤怒和恐慌。 “那,换成普通的鞭子好不好。”蔡茵怡也知道他是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但是鬼魉和鬼魍毕竟跟在自己身边这么久了,她实在不忍心他们因为自己而受罚。 “你也知道,我用惯了鬼魉和鬼魍,换成别人肯定会不习惯的,而且他们知道我的过去,要方便一些。你若是将他们打残了,谁来伺候我。” “好,如你所愿。”朱恒飞听她这么一说吗,这才松了口,毕竟她说的也不无道理。 “回去之后自己领罚,一百普通鞭子,你们两个轮流去,若是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你们直接可以以死谢罪了!” “是。”两人感激的朝蔡茵怡望了一眼,异口同声道。 暗卫里面的一百鞭子下去,即便是身为暗卫佼佼者的他们,也会脱一层皮的,但是若是换成普通的鞭子,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无关痛痒的事而已,打完之后,依旧可以保护王妃。 318真正的爱 宇文清雪离开风波亭之后,神色清冷,不紧不慢的朝御花园的方向走去。突然,前面出现了一个白衣身影,她停下了脚步,看着他。 “刚刚,对不起。”朱清康已经恢复了往日温润的表情,只是眼里的落寞依旧。 宇文清雪偏了偏头,继续望着他,清冷的眼里满是疑惑。 “我刚刚不该对你发脾气,而且更不应该在你面前对……”茵茵如此在意。 看着她如此平静的眸子,他突然觉得这样道歉的话说出来,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残忍。 “没关系。”宇文清雪绕过他,继续往前去。早就该知道的,又何谈在不在意呢。 朱清康默然,跟着她的步子,缓缓的朝前走。 “王爷,漱芳斋那边已经人去楼空去,而且现场的痕迹也被清理干净了,属下在桌上原本放香炉的位置,发现了些许狐恋草燃烧后的残留,应该是他们匆忙离开之后收拾了残局。”前去打探漱芳斋的暗卫回来了,但是却没有发现本该在漱芳斋的人。 朱恒飞闻言,脸色一沉,冷凝的厉害。按照刚刚朱清康的描述,而且风波亭离漱芳斋不远,他们最多离开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而漱芳斋里的人都被清雪点了穴,短时间内是不可能醒过来的,也不可能还有时间和心思去处理现场。 除非,昌平公主还有后招,又或者是暗处有人帮了他们。 依照昌平公主那种浮夸的性子,思虑不可能这般周全,所以他更偏向于后者,毕竟昌平公主能在后宫做这种大动作,没有蓝皇后的纵容,是不可能完成的,会出手料理残局也是情有可原。 蓝皇后和昌平公主吗,哼,总有一天,他会让她们尝受千百倍的痛苦! “去查一查,王妃出事的这段时间,离开御花园的男人有哪些,”朱恒飞冷声吩咐。 就算没了证据,他也一样可以让昌平公主身败名裂。 “是。” “还以为会有好戏看,没想到就这么完了?看样子,这宫里不想我好过的人,着实不少。”蔡茵怡失笑,那笑容里面的自嘲和悲凉,显而易见。 朱恒飞看着她这个样子,只觉得心疼的很,又想起刚刚朱清康指责自己所说的那些话,整个人显得有些魔魅。他将她紧紧的揽进怀里,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慢慢摩挲,声音低哑的说:“茵茵,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即便明知道,将你强行留在身边,以后的每一天或许都要面对这样危险的境地,我舍不得你委屈,看着你心疼,但是我还是不会放你离开,绝对不会!” “所以,不要怪我。” 蔡茵怡默,她知道这是朱恒飞发自内心的话,一句句都是心里最真实,最直接的对她的爱,她虽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但是她可以体谅他,甚至可以慢慢的,为了他改变自己的想法和生活态度。 两个人相互包容,相互体谅,这才是真正的爱,不是吗? 虽然她不知道这一份爱还能坚持多久,但是他一定会坚持到能够坚持下去的时候。 “我没有怪你,真的,我只是为这个时代的女人赶到悲哀而已。明明是男人的过错,女人啊,何苦为难女人呢。” “这个时代的女人?说的好像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一样。”听她这么一说,朱恒飞瞬间觉得好笑。但是笑过之后,他眼中突然有什么东西沉淀下来,心也沉了沉。为什么,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说的,好像是对的呢? “怎么可能,我当然是这个时代的女人,但是我又和她们不一样而已,至少我的思想比她们高了好几个度。”蔡茵怡心底有些发虚的解释。 “说的也是,你只是和她们思想不同而已。”听了她的解释,朱恒飞的心安定了,自己点点头,说服自己。 “走吧,我们出来很久了,再不回去,连你父皇他们都会起疑心了。”为了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蔡茵怡赶紧转移话题,也挣开了朱恒飞的怀抱,站了起来,打算拉着他回去。“你走前面,我不认识路。” “今日这事你就这么放过了?”朱恒飞顺着她的力道站了起来,率先走了两步,拉着她朝回去的路上走去,一边走还一边疑惑的追问。 一般女人遇到这样的情况,不都是担心后怕,然后发誓势必要还回去吗?为什么她看上去只有在一开始听说的时候,有些后怕,现在却完全不在意了。 “不会啊,你不是都要安排了吗,我就坐着等那个贱人的下场就好。”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做不来心狠手辣的事,也不屑跟这些女人玩阴谋诡计,所以都交给朱恒飞最好。“不是说,男人负责征战天下,女人只要负责貌美如花就好吗。” “哈哈,男人负责征战天下,女人负责貌美如花,这话说的真好,不过你确定你能安静的,貌美如花吗?”依照她那爱折腾的性子,想要安静一会,还真是个稀奇事儿。 “我怎么就不能做一个安静的美少女了,要不是……”大仇未报,她何苦来南都趟这一趟浑水。 “放心,如你所说,征战的事情交给我,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知道她未说出口的话是什么,朱恒飞也收起了玩笑,一本正经的承诺。 “我知道。” 就是知道,所以才会信任,会将这件事完全交给他处理。 朱恒飞和蔡茵怡回到御花园的时候,昌平公主并没有回来,中秋宫宴已经基本接近了尾声。因为朱恒飞和蔡茵怡是同时出现的,所以也没有人起疑。只有宇文清雪和朱清康有意的瞥了他们一眼,然后又若无其事的转开了视线。 御花园外,那一场波云诡谲的算计,除了当事的几个人之外,并没有被任何人知道,大家依旧开开心心的吃吃喝喝,直到宫宴散会。而后来昌平公主一直没有出现,也没有任何人注意。 319还之其人 两天之后的晚上,关于企图染指茵茵的男人的信息,到了朱恒飞的手上。 “刑部尚书之子,吴有才?”朱恒飞剑眉微挑,有些意外。 吴有才的大名他可是完全不陌生,他当初韬光养晦的时候,和自己齐名的纨绔子弟,不过人家那可是名副其实的真纨绔,而且吴有才这个人,有色胆没色心,而且对昌平貌似还挺上心的,不可能也没那个胆子对茵茵下手。 估计,是中了昌平的美人计,也被算计进去了。 但是,动了茵茵的人,即便他真的无辜,也必须为此付出代价才行。 “是。”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朱恒飞邪笑,魅气丛生。 吴有才的老爹,刑部尚书吴武,可是楚王的左膀右臂,做事干脆利落,他可是盯着好久了,却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若是他的儿子玷污了皇家公主,不知道这个罪名,够不够让他掉乌纱帽。 “去,让鬼魍配一副助孕的药,给吴有才送一份大礼去。” 既然吴有才有色心没色胆,那么他就借给他一点胆色,让他们成就好事,岂不是美哉。 哼,昌平竟然敢算计茵茵,他就让她也尝一尝毁了清白的滋味,让她没有心思再来惦记茵茵了。 “属下这就去。”鬼魑嘴角微抽,内心狂抖,王爷这一招釜底抽薪,真是绝了。 南都,刑部尚书吴府。 “少爷,这几日你怎么都闷闷不乐的,连出门斗蛐蛐都没了兴致?”吴有才的贴身小厮摸着头很是不解的问自家少爷。自从少爷从宫宴上回来之后,就一直很不高兴,似乎谁欠了他几百万银子似得。 当初少爷不是说是昌平公主约他想见吗,当初还高高兴兴的,回来之后便变了个人似得,难不成昌平公主说了些难听的话,拒绝了少爷,所以少爷这就受不住啦? “本少爷心里烦着呢。”吴有才甩了甩袖子,心里烦闷的很。 原本以为那天可以得偿所愿,谁知道先是被昌平公主算计了不说,后来也不知是被谁弄了出来,半点好处也没得到。而且后来宸王虽然没有将这件事闹大,也不知道那个人就是他,但是他还是每日担心受怕的,就怕宸王查出来,自己就死定了。 都是昌平公主那个女人害的!就算是死,他也要拉着她垫背。 “少爷有烦心事,不如说给小猴子听,小猴子兴许能给少爷出主意呢。”小猴子上前跪了下来,给吴有才捶腿。 “哎,宫宴那天昌平公主约本少爷是假,算计本少爷倒是真。”不过吴有才也并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即便知道小猴子是自己的人,但是也只是囫囵的说了一通,并没有说他差点玷污了未来的宸王妃。 要知道这事要是传出去了,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整个吴家都会吃不了兜着走,他哪里敢说。 “虽然昌平公主贵为公主,但是算计了少爷,少爷怎么也要给点颜色给她瞧瞧才是。这女人啊,就不能太惯着宠着,不然等她过门了,还不得骑在少爷的头上。”那小猴子也是个人精,听到这里就知道自家少爷这是对昌平公主怨上了。 “你说的对!” 只要是男人,就容不得女人太过强势,骑在自己头上撒野,即便他是真的很喜欢昌平公主,被她如此算计,他又怎么可能真的不生气。若不是顾忌着她的身份,他早就下手了。 “少爷既然已经知道昌平公主的算计,不如以此事威胁,说不定昌平公主会因此妥协呢。”小猴子瞄了一眼吴有才的神色,小心的建议道。 “对啊,本少爷怎么没想到呢,如今昌平公主可是大把柄在本少爷手上,她还不乖乖听话。”听到小猴子这么说,吴有才一蹦就跳了起来,大笑。“哈哈,小猴子果然是本少爷的智多星,事成之后本少爷重重有赏。” “谢谢少爷,为少爷分忧是小猴子的荣幸。”小猴子笑着拍马屁。 “马上去,送信去宫里。” “是,小猴子立刻去办。” 皇宫,珍灵殿。 因为事情过去了好几天,安宁县主和恒皇兄那边丝毫没有动静,她知道吴有才这边事是没有成的,想必安宁公主为了自己的名声,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恒皇兄,不然依照恒皇兄的性子,早就过来兴师问罪了。 一想到安宁县主委曲求全,不敢将这件事告诉恒皇兄,她心里就高兴的紧。 “公主,您的信。”一等大宫女香儿将一封信递到昌平公主的面前。 昌平公主正一脸惬意的倚靠在一张榻上,一名小宫女在她的脚边给她捶腿,香儿递上信,她对脚边的小宫女挥了挥手,小宫女立刻退下了,香儿将信拆开,交给了昌平公主。 “公主,是刑部尚书之子吴公子的信。”香儿往门外瞧了几眼,凑到昌平公主的耳边,轻声道。 昌平公主闻言皱眉,将信接过看完之后,脸色立刻变了,表情难看。 那个死男人,竟然敢以那件事为把柄,威胁她。 香儿瞥了昌平公主一眼,见她脸色突然变得难看,小心的开口,“公主,那咱们去见吴公子吗?” 昌平公主心意宸王殿下已久,但是一直得不到回应,心高气傲的她自然不愿意相信,自己是如此没有魅力,所以也会时不时和吴有才见面。毕竟,吴有才是这么多心仪自己的男人里面,身份最高的,也是长相最好的,只是性子不讨喜了些。 反正也不过是恒皇兄的替代品,是打发无聊时间的人而已,看着顺眼就行,她也没多大的要求。 昌平公主一咬牙,一下子将手里的信,撕了个粉碎,“去。” 不去,吴有才那个蠢材估计真的会将这件事给抖出去,到时候不光恒皇兄知道了,就连皇上都会知道,到时候自己这公主的封号,和一切宠爱,估计都会没了。 “去准备一下,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她瞥了香儿一眼道。 “是。”香儿应声离开。 320酒壮人胆 昌平公主以前府里名下有不少铺子和宅子,而且皇上和皇后都是知道的,对她也算宽厚,即便她在外面玩个几天,也不会追究。 这一日昌平公主早早的出了宫,到了自己在南都的宅子里之后,等到了夜幕时分,两个人小心翼翼的从宅子里出来,继而朝着一处私宅而去。 因为是晚上出门,所以昌平公主十分小心,用一件黑色的大披风将自己遮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小脸。甚至连马车都没坐,直接走路过来的。好在昌平公主的私宅和吴有才约见的地方不是很远,才隔了一条街而已,她们一路走过来也没有被人看见。 昌平公主她们过来的时候,刑部尚书名下的这一间私宅的门没有锁,有一个守门的小厮站在门外,看见两人走来,扬着笑将两人迎了上去。“公主来了,我们家少爷可是等了许久了,快进来吧。” 昌平公主私下和吴有才见过几次,所以对他身边的贴身小厮并不陌生,见是他在守门,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带着香儿走了进去。 那小厮也是个谨慎的,等到昌平公主他们都进去之后,又朝门外看了看,看后面有没有人跟着,确认没有人之后,才将门给关上了。 “公主请随小人来,我家少爷就在前面那一件点着烛火的房间,公主还是一个人进去吧,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毕竟有些事情,外人不好在场。”将人带过了一道门之后,小猴子停了下来,指了指院子对面的那一件有烛火的房间,笑眯眯的道。 昌平公主温言,朝那房间望了一眼,觉得这个小厮说的话有几分道理,遂对香儿说道:“香儿,你在这里等着本公主,本公主去去就回。” 她现在只想早一点进去和吴有才说清楚,无论吴有才想要什么,她都可以答应,只要他闭嘴,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 而且,她早就想好了。宇文清雪她们顾忌安宁县主的名声,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恒皇兄,她只要找个机会让吴有才永远的闭嘴,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了,自然是皆大欢喜。 “可是公主。”香儿不太放心让公主一个人进去,毕竟里面可是一个大男人呢。 “没有可是,等着!”昌平公主本来就因为吴有才的事情烦躁,这会听到香儿反驳自己,哪里还会有好脸色。 “是。”香儿知道公主生气了,连忙退了一步了,安安分分的等在原地。 昌平公主气顺了些,将身上的大披风取下来交给了香儿之后,才朝那个房间走去。 屋里,吴有才为了壮胆,特意喝了些烈酒,似乎还有些醉了。 昌平公主进来的时候,吴有才立刻抬着醉意迷蒙的眼望着她,然后朝她招了招手道:“来,快来陪我喝一杯。” 昌平公主闻到屋子里浓烈的酒气,不悦的皱眉,慢悠悠的走了过去,找了一张离吴有才最远的椅子坐了下来,才道:“本公主不喜欢喝酒。” 吴有才瞧她一脸不情愿,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意有所指的道:“放心,我没下毒更没下药,我吴有才想要得到一个女人,还不屑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 只会光明正大的,强取豪夺,这才是真男人! 昌平公主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脸色一白一红,煞是好看。她是堂堂的皇家公主,说什么做什么,哪里轮得到他来置喙。 不过一想到她今日来的目的,就来安抚吴有才,让他闭嘴的,她忍了忍心里的火气,拿起他递过来的酒,一口酒喝下了。“现在可以说了吧,你找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如果你是打算用那天的事情来威胁本公主,本公主可以容忍第一次,但是绝对不会容忍下一次。” “所为何事?不是公主邀我私会,还下了狐恋草香吗?怎么这才过了多久啊,就翻脸不认账了。”吴有才见她坐了下来,喝了杯中的酒,唇角勾笑身子一倾,大手大胆的勾上昌平公主的腰。 “你放肆!快放开本公主!”见到吴有才竟然敢欺身上来,还大胆的拦住了自己的腰,昌平公主脸色一白,慌乱的推开。吴有才看上去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但是一个男子的力气,还是一个喝醉了男子的力气,又哪里是她一个弱女子可以比的,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挣不开,反而将自己的衣服拉开了不少。 “啧啧,别这么激动啊,更让人激动的事情还在后头呢。”吴有才邪笑着说。 明明没有拒绝他的靠近和献殷勤,现在又装什么贞洁烈女,而且连那样恶毒的算计都能做出来,想必她自己也干净不到哪里去,让他碰一碰怎么就不行了。 “你快滚开!本公主是皇家公主,岂是你这样的人能碰的!再不放开本公主,本公主让父皇诛你九族!” “公主?不过是一个假公主而已,还真当自己是一回事了。竟让你敢利用我,想甩掉我可没那么容易!”当初,若不是昌平公主算计他在先,他又怎么会想到深夜邀她相会。反正他们是半斤八两,就凑合着一起过吧。“有本事你就去跟皇上说啊,顺便把你算计我和安宁县主的事情一起说出来,要死咱们也死在一起!” 吴有才索性豁出去了,早晚都是死路,还不如先风流风流,先将人办了再说,看她以后如何在自己面前维持清高自傲的模样,如何再舔着脸惦记宸王殿下。 “闭嘴!”被掀开了华丽的外衣,昌平公主尖叫出声。 这么多年,她一直告诉自己,她是真正的皇家公主,她是最尊贵的公主!不是大臣之女! 所谓的酒壮人胆,大概说的就是吴有才这种人了。 当然,吴有才并不知道,他和昌平公主刚刚喝的酒里面,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下了两种不同的药,一种是助兴的药,一种是助孕的药。 “我 321被人凌辱 322会试开始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就到了南龙国三年一度的会试,南龙国各地的考生开始陆续上南都,参加考试。 八月二十三,是各地考生拿着当初乡试的成绩和各郡县的推荐信,开始去南都贡院报道,确认自己会参加考试,并留下现在住的地址,方便放榜之后通知。 而官明和曾宏羽都是都在这些考生之列。 八月二十五,开始为期三天的会试。 为了这一次谁主持考试,朝堂里从一个月之前就吵得不可开交。要知道,会试可是选拔朝廷未来官员的重要考核,若是从谁手里选出来,就可以算作是是那个人的门生,以后自然是要站在那边的,朱恒飞和朱瑞平都不想放过这个好机会。 以往都是宇文太傅和蓝丞相负责,这一次朱天辉索性交给了两位王爷,为了公平起见,让他们两一起主持,宇文太傅、蓝丞相为主考官,吏部尚书宇文涛,礼部尚书李维监考。 宇文涛是宇文太傅的儿子,李维是蓝丞相的得意门生,这样安排也算是平衡了两方。 自从中秋节宫宴之后,因为会试的事情,朱恒飞是非常的忙,所以来白桥府的次数了少了。因为家里有一个官明和曾宏羽要参加会试,所以蔡茵怡对会试的关注自然多了,一多便知道古代的会试有多麻烦,也能理解朱恒飞为什么会这么忙了。 这个时代的会试,简直是太不人道了,三天三夜都必须待在自己固定的小地方,吃喝拉撒都在那个地儿。而且,时不时还会有人经过,检查是够有人作弊。其实所谓的会试,不过只有一道题而已,就看你怎么发挥了。 当然提早写完的,也必须待在那个地,等到时间到了才能离开,简直分分钟钟就会让人奔溃。若是心智坚定的,三天也就这么过了,若是心智不坚定的,很容易被逼疯了。 让蔡茵怡比较欣慰的是,白逸云竟然也是今年会试的考生,让她光明正大去贡院有了理由。反正她是去看哥哥的,谁知道她到底是去看谁的。 贡院的对面有很多客栈和酒楼,而且因为会试,客栈里面多半住的是来参加会试的各地学子,而酒楼的雅间都是早早的被人定走了,甚至大堂里面也人满为患,只为了目睹这些学子的风采。 要知道,这些学子里面,没准就有人进入了殿试,成为状元,没准自己还见过,说过话呢。 因为早就知道官明和宏羽要来考试,所以蔡茵怡早早的就定好了位置,就在了贡院正对面的酒楼,靠街的雅间,打开窗户就能看见贡院的大门,只要有人从里面走出来,这间雅间里面就能看见。 开考那天,贡院外面围满了人,场面比当初凤鸣镇乡试还要大,但是却比那时候要安静肃穆了不少。毕竟这里很多学子都是孤身一人,不远万里来到这里考试,有家人相送的,也就南都的考生,或者附近城池的。 这一天,是蔡茵怡送白逸云过来考试。 蔡茵怡当初还有些疑惑,为什么会试这么大的事儿,爹和娘好像一点都不在意,甚至连送白逸云都不送一下的,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不是白逸云第一次参加会试了,三年前就参加过一次,而且让人无语的是,三天考试,从头到尾他都是睡过去的,交了个白卷。 白楚生当初知道的时候,气得他差点没将这个儿子的腿给打断,后来看到白逸云这般不上进的样子,也干脆随他去了。反正白桥府不缺他吃不缺他穿,他愿意这般碌碌无为过,就随他了。 所以这一次,白楚生和宇文素对白逸云,也完全不抱希望了。 “哎,我说哥,你好歹上心点,随便写写也比交白卷好啊。”蔡茵怡一边寻找官明和曾宏羽,一边恨铁不成钢的教育白逸云。明明他是哥哥,为什么她有一种面对不靠谱的弟弟的感觉,也真是够了。 宏羽那个臭小子,都没让她这么费劲过。 “没办法,考试之前和阿恒、阿峰喝了一整夜的酒,能有精神考试才怪。”白逸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 “恒飞说了,明明是你自己定力不够,怨不得他人。”蔡茵怡毫不客气的戳破他。 她刚刚看见官明和宏羽了,正在报名处排队,确认完信息,正在检查身上是否携带东西, 而且官明也看到她了,还朝她点头了,脸上的笑容依旧是淡淡的,看样子信心满满的。不过,宏羽就显得有些紧张了,连拿着册子的手都是抖的。 幸好有官明在旁边帮衬提点着,倒不会太失礼。 “你这还没嫁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你们夫妻两沆瀣一气,我懒得和你争。”白逸云翻了个白眼,内心无比吐糟。 他严重怀疑当初阿恒和阿峰是为了让他不能参加考试,才会在考试前天约他喝酒,美其名曰是为他提前庆祝,现在看来,完全是不安好心,生怕自己高中了,他们三个出了名了不靠谱,就少了他一人。 “赶紧进去吧,好好考试,我就在对面的状元楼等你出来。”看到官明和宏羽都检查完毕进去了,蔡茵怡这才催促他。 “对了,清雪、静儿和温雅也在,三天之后你出来,她们都会来接你的,所以,好好努力吧。”蔡茵怡意有所指的暗示。 “什么,那个小魔女也来啦,在哪呢。”听到蔡茵怡提起成静儿的名字,白逸云下意识的,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个女人,几乎是他年少时的噩梦。不对,现在来说,也还是一场噩梦。 “看见那儿没有,状元楼,对着贡院这个方向的雅间,静儿她们在那里。”蔡茵怡指了指大概的方向,因为有些距离,而且人又多,所以她看的不甚清楚,也不知道这会静儿她们有没有朝外面看。 “哎呦喂,还真在啊。”白逸云的眼力和身高比蔡茵怡好的多,一抬眼就看见了雅间窗口,笑的特别邪恶的成静儿,“不和你说了,我进去。” 说完,逃似得跑进了贡院。 323小打小闹 状元楼,雅间。 “他跑那么快作甚,好像后面有鬼在追一样。”成静儿看着白逸云神经兮兮的望了她们这边一眼,然后立刻见鬼一样的溜走了,心里十分不快。 她们来这里已经好一会了,在人群里面找蔡茵怡和白逸云也找了许久,好在他们身边带的人不少,所以找起来还不是特别费劲。 “有没有鬼在追我可不知道,不过,可能有魔女在看,所以他害怕才是真。”温雅也看见了白逸云略显狼狈的声音,捂唇浅笑着打趣。 “我是人称小魔女怎么了,但是也没这么可怕吧。”成静儿下巴微抬,模样傲娇。不过,在宇文清雪清冷的目光,和温雅打趣的目光里,泄了气。“再说了,我不都改邪归正了吗,谁年少时没做过几件糊涂事啊。” “是是是,静儿如今是人如其名,是个娴静温柔的美女子了。” “这还差不多。”成静儿瞬间被温雅的话顺毛了。 所以啊,还是白逸云这个混蛋没眼光。 “如果连静儿都是娴静温柔的女子了,那该让雅雅如何自处?”蔡茵怡好笑的推开了门,施施然的走了进来。 因为贡院外面和整个状元楼里面都几乎是人满为患,想要挤进来实在需要费些功夫,所以蔡茵怡索性让鬼魉施展轻功,落在了酒楼外的凭栏,这样走过来就省时省力多了,这么一来,就将成静儿和温雅的对话听了个十成十。 “恩,我也很想知道。” 蔡茵怡话落之后,后面又冒出一个清越好听的男声,雅间里面的三女这才发现,原来蔡茵怡身后还有一个男子,也一同走了进来。 “安宁,宇文大哥。”成静儿也看到了蔡茵怡身后的人,又听到他们如此不客气的打击自己,顿时就嘟起了小嘴儿,状似不悦。 “安宁,宇文公子。”温雅在听到熟悉清越的嗓音时,心中一动,便猜到了来人是谁。等他们都进来之后,站了起来柔柔的行了一个贵女礼。 从头到尾,只有宇文清雪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只抬了一下头,看着她们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好在雅间里面的人都是熟悉的人,也知道宇文清雪的性子,也没有谁计较。 “看见没有,这才是雅雅这才是标准的温柔的女子,你啊,还是做你的小魔女吧。” 今日如愿见到了官明和宏羽,又见着了这么多好友和故友,蔡茵怡心情很好,所以打趣起人来,也是不遗余力。 “哼。”成静儿傲娇的撇头。 “小郡主,温姑娘。”宇文峰也朝她们点点头,算是回了礼。“看看我带什么好吃的来了,这可是有家点心铺子即将推出的新口味,先让你们饱饱口福。” 宇文峰笑着将两手提着的,用绳子串起来的四个油纸盒子,摆在了桌子上。 “这一种是水果慕斯,有十层,单层是蛋糕,双层是不同口味的奶油酱,最上面一层还铺着不同口味的水果。你们找找自己喜欢的口味吧,包装盒的右下角写着字。” 这是后来有家点心铺子开了多家分店之后,蔡茵怡想出来的,品牌效应。请刻章的师傅专门刻了好些章,每一个包装的油纸上,最中间是有家点心铺子的的大章,右下角是各种蛋糕品名的小章。这样,即便是包装了盒子,也可以一目了然。 因为成静儿和温雅是清雪的好友,时常会去宇文府找清雪玩,所以宇文峰对两人也算是熟悉,相处起来自然是不拘束的。 不过相对来说,和成静儿相处起来更轻松,因为她性子闹腾的很,就像是个调皮的妹妹,但是单独面对温雅的时候,他会觉得有些紧张,连声音都不由自主的柔下来,生怕说话声音大了,会惊扰她的温柔。 “哇塞,我看看。”成静儿听到是有家点心铺子的新口味蛋糕,那眼神是锃亮锃亮的,连口水都忍不住要流下来了,当下忍不住仔细翻看起来,“有芒果口味的,我最喜欢的哎,我要吃这个。” “我看看还有那些口味,荔枝的口味的,哈哈,这个是清雪的;草莓蛋糕是雅雅的,最后这个葡萄口味的,肯定就是安宁的了。宇文大哥可真够义气,竟然做的都是我们最爱吃的。” 成静儿将四个盒子分配好之后,迫不及待的打开自己的芒果慕斯。里面是用厚纸板盛着的,圆形的大概巴掌大小的蛋糕,旁边有一把银叉。她数了数,还真的有十层,每一层黄色的蛋糕上面,就会有一层带颜色的奶油酱,看上去又精致又让人食指大动。 宇文峰只是笑笑,不说话。他能说,这其实不是他准备的,而是蔡茵怡亲自做的,而且特意准备的口味吗,他其实不过只是借花献佛而已。 “谢谢宇文公子。”温雅接过盖着草莓慕斯四个字的小章的油纸盒子,脸颊微微红了红,道谢。然后才小心的拆开盒子,优雅的开始吃蛋糕。 “不客气。”宇文峰啪的一下打开了手里的折扇,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嗯呢,真好吃。宇文大哥,你究竟实在哪里找的人,会做这么好吃又新奇的点心。” 蔡茵怡听到成静儿提到自己,手里的叉子一顿,有继续若无其事的吃蛋糕去了。看样子静儿她们似乎都很喜欢吃蛋糕,不知道以后知道了,她才是有家点心铺子的创始人,会不会给她一顿排头啊。 “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识到新奇的东西多了去了,哪里是我找的人,这点心在其他地方很受欢迎,我见有利可图,便和那人合作了,这才将有家点心铺子开到了南都而已。”宇文峰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蔡茵怡,笑着解释。 “果然是无商不奸,雅雅,你说是不是。”成静儿朝温雅挑了挑眉。 “好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宇文峰一恼,折扇啪的一下打在了她的小额头上。“本公子是地地道道的商人又如何?没有本公子,你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点心了。” 324女当自强 “啊,商人重利轻别离,难怪你都老大不小了,还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你。”成静儿捂着一点都不痛的额头控诉。 “本公子的终生大事就不劳小郡主操心啦,你管好自己就好,也是时候找个人嫁了。” 想到自己的妹妹如今都被赐婚了,和她同龄的成静儿,也差不多到时候了吧。这阵子听说这丫头跑白桥侯府跑的挺勤快的,而且和阿逸那家伙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若是两个人真能在一起,倒是不错的。 “我才不着急呢,雅雅比我年长,等安宁和清雪都嫁了,就该轮到雅雅了。” 宇文清雪、成静儿和温雅年纪相仿,只差了一些月份,所以几个人相处,也没计较年龄的事情,都是以名字相称的。真正算起来,温雅其实是三个人里面,年纪最大的。 “话又说话来,最近好像听说雅雅的娘亲正在物色南都才俊,打算给雅雅说亲事了。” 温雅吃蛋糕的手微微一顿,抬起眸子偷偷的瞥了一眼宇文峰,又默默地吃东西。 “这事我好像也听说了,好像温尚书夫人还像我娘打探过,问大哥有没有娶妻的意愿。不过到底是女方先开口的,所以汶上舒服人到底没说得太露骨,而且我家大哥看上去也是个不靠谱的,我娘没敢答应。” “温小姐也要定亲了吗?”宇文峰有些讶异的挑眉,“这事倒不曾听清雪提起过,想来这南都才俊,能入温小姐眼的,怕是没几个人了。” 至少,以他现在名声和作为,是绝对配不上她的。 温雅是工部尚书嫡女,就算是嫁给皇子王爷都是绰绰有余的。若不是当今圣上已经年迈,而已不好喜色,这样的权贵之后,入宫为妃也不是不可能的。 “温雅的终生大事,自有父母做主。”温雅觉得刚刚还美味可口的蛋糕,顿时索然无味,遂放下叉子,落寞的道。 她虽然已有心仪的人,但是身为权贵之后,有几个人能随心所欲的,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呢。 “这可是事关自己一辈子的事情,哪能任凭父母做主。少说也要嫁给一个自己看得顺眼的,不然这一辈子该怎么过。”蔡茵怡塞了一口蛋糕,虽然声音有些含糊,但是吐词还算清晰。 她知道,这个时代的女人,很多都抱着温雅这种想法,但是她实在不认同,更何况温雅还是自己的好友,而且听说还有了心上人。而且温雅性子娴雅,若是听从父母的安排嫁给不爱的人,也只会逆来顺受,这样一辈子过得都不会舒心。 这样的生活,她简直不敢想象。 “只要女人自己变强了,一样可以挣钱养家,一样可以让自己生活得很好,何苦为了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委屈了自己,而且还要和那么多女人分享一个男人。若是每日处在这种勾心斗角之中,我还不如一个人活的自由自在呢。 一个人想干什么干什么,想去什么地方就去,多好。” 蔡茵怡忍不住将一些现代女强的思想说出来,虽然这种想法对于这个时代的女人来说,无疑是天方夜谭,但是她实在不忍心,这些美好的女子,轻易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清雪也是,贺……清世子虽然是个不错的男子,但是你若是不喜欢,也可以不嫁的。毕竟是一辈子的事,要郑重考虑。”蔡茵怡最后也忍不住劝了宇文清雪一句。 她虽然不知道宇文清雪为什么在明知道贺大哥心有所属,甚至还知道那个人是她之后,还愿意嫁给贺大哥,还能心如止水的面对她。她虽然也希望他们能够在一起,但是前提是真心相爱,才会幸福啊。 “我知,他既好,我便嫁。”宇文清雪慢条斯理的吃蛋糕,在蔡茵怡看过来时候,才慢悠悠的开口。 “安宁,虽然我觉得你说的,理是这个理,但是女人过了二十还不嫁,会被别人的唾沫淹死去。”成静儿素来胆大无状,但是蔡茵怡这种想法,却是她敢都不敢想的。她虽然想着现在不着急着嫁,但是再过个两三年,也必定会听从父母之言,找个顺眼的嫁了,就这么过。 至于安宁说的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想想是可以,但是却是完全不可能的。 连成静儿都觉得这种想法荒谬,更何况是一向视礼教为行动指南的温雅了。虽然蔡茵怡设想的很美好,但是这个时代对女子诸多束缚,即便你可以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是周围的人会觉得你异类,甚至群起而攻之,到时候你照样过得不舒心。 “难不成,你对宸王殿下就是这种心思?别告诉我宸王殿下以后若是娶侧妃纳妾了,你就打算逃婚?”成静儿被自己这种想法吓到了,但是一想到刚刚安宁说的那些话,还有那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她又觉得自己的猜测无限贴近了事实。 那可是圣旨赐婚,可不是开玩笑的,逃婚的话,那可是抗旨,是要杀头的好吗。 “我觉得……很有可能。”宇文峰也有些结巴的说,他认识蔡茵怡的时间可比这些人多多了,知道蔡茵怡说的都是真心话,而且真的很有可能做得出来。 而且,他刚刚回想了一下,惊恐的发现,蔡茵怡说的,居然是对的。她可以挣钱,而且挣得不比男人少,她可以自己一个人在凤鸣镇生活的有滋有味,就算没有男人也没关系。而且,她是真的不喜欢南都的生活,还是他合着阿恒拐回来的,所以…… 她的想法这么可怕,阿恒知道吗? “反正……我总不会委屈了自己去。”蔡茵怡可不敢跟她们说,她的确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和想法的,不过,她也知道,想要说服这些人接受自己的理论,估计也是没可能的。 “哈哈,别听她瞎说,她就是被阿恒给宠坏了。”宇文峰笑着打圆场。 “我估计也是,宸王殿下这么宠爱安宁,也不忍心安宁受委屈吧,更何况,这南都贵族里面,只娶一妻没有纳妾的也不是没有。” 安宁的爹娘就是,也难怪她会这么想了。 325各自忙碌 三天之后,申时末。 在众人望穿秋水的之后,贡院门口的大锣鼓终于敲响了,大门也随之缓缓打开,两排威武的侍卫从贡院出来,站在大门的两边,开道。 不一会儿,陆续有考生从大门走了出来,或喜或悲,或嗔或怒,或哭或笑。总之世间百态,皆有。 蔡茵怡这三天几乎都待在状元楼,这一件面对着贡院大门的雅间,盯着大门的方向,生怕那些中途丢出来,或者抬出来的人,是自己认识的人。 其实贡院除了大门之外,还有两个侧门,从左边被丢出来的人,是被监考的人发现中途作弊的,永远取消考试资格的考生。从右边侧门被抬出来的人,是经受不住三天巨大压力,或是晕厥或是晕倒的考生,这些考试也失去了此次的考试资格。 官明和白逸云她倒是不担心,一个不是池中物,一个是不着调的,睡都能睡三天的。只有一个年纪尚小,又没有见过大世面的曾宏羽,是她担心会被抬出来的人。 蔡茵怡的眼力不如那些学过功夫的人,能看见贡院的门开合,但是却看不清出入的人面容,所以她干脆让鬼魉,用琉璃磨了两个凹凸镜,实验了几次,做了一个简易的望远镜。这望远镜因为琉璃不如玻璃,所以望程不是很远,但是从雅间望到贡院门口,还是可行的。 好在,这三天被抬出来的人里面,没有曾宏羽。 “咦,没想到最先出来的人竟然是我哥。”蔡茵怡从望远镜里面,可以清晰的看见从贡院大门走出来的人,看到白逸云满面春风的从门口走出来的时候,她还以为是看错了。“难不成他又睡了三天三夜,所以精神才这么好。” 她刚刚特意注意了,白逸云脸色红润,显然这三天过得还挺不错的。但是后面跟着一起出来的人,都是一副憔悴的模样,甚至还有些直接坐在了台阶上,嚎啕大哭,更有甚者,走到一半腿软倒下的。 “哎,我看看。”知道蔡茵怡手里这个叫望远镜的东西,是个可以看清远处的好东西,成静儿立刻抢了过来仔细看了看。“还真是那个家伙,看他那嘚瑟的样子。” 会试虽然不可以提前交卷,但是在收卷的时候,依旧是写好了的可以先交,而这种重大的考试,不是有把握的人,一般都是检查到最后,确认一个标点符号都没错之后,才敢交卷的。所以,一般先走出来的人,都是最先交卷的,最有把握的人。 而白逸云,怎么看怎么不靠谱啊。 “好了,既然他们出来了,赶紧上小二上菜吧。” 等成静儿确认是白逸云之后,蔡茵怡又将望远镜抢了回来,她还有人要看呢。 调好了焦距,蔡茵怡又在门口仔细找官明的和曾宏羽的身影,等了一小会,才看见官明扶着曾宏羽走了出来。 官明的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蔡茵怡知道,他这是胸有成竹了。至于曾宏羽,他显得垂头丧气的,看样子似乎考得不甚理想。不过结果还未出来,现在下结论还未免太早。 现在,就慢慢等半个月后的放榜吧。 会试之后,又过了几日,终于到了九月初,城南学堂开学之际。 因为后来蔡茵怡又针对性的开出了种种优惠条件,所以到了学堂开学之际,无论是年幼的学子还是少年男女,都比较多。开学不过三天,男学那边小班就收了四十多个学子,大班只有二十多个。女学这边人比较少些,小班二十多个,大班只有十来个。 蔡茵怡知道,这些学子基本都是冲着每个月的月银来的,虽然已经是初步筛选过的,将插科打诨的退了,但是一个月之后的测试,肯定还是会有一些人刷下去。好在,她并不需要那些纯粹来混日子的。 而且,正如阿满所说的,只要学堂开办起来了,名气越来越大了,学子自然就会越来越多,到时候来的人素质也会高一些,所以也不着急。 开学之前,蔡茵怡以宁公子的身份,将范夫子请的老师都看了一遍,发现这些人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是对于自己擅长的领域,还是相当不错的,当下就录用了。而且,还在朱恒飞那边借了几个人,教学子基本防身的功夫,还有骑射一类的课业。 也交代了范良,以后或许还会有拿着她亲笔推荐信的老师过来任职,让他见了信之后,直接安排上课就是。当然,这些她安排过来的人,是不需要范良发工钱的,范良闻言自然是高兴的。 当然,对于蔡茵怡安排过来的人,范良也不是盲目就录用的,而是根据他们的所长,确定他们的确有教学的资本,才会真正安排上课。 蔡茵怡对范良这种求真的做事态度还是挺满意的,将城南学堂交给他打理也很放心。而且,她自己每隔几天就会过来授课,真正接触这些人,才能真正知道,哪些人是真正可以重用的。 当然,蔡茵怡也没有指望利用这些人,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不过是一时好心做好事而已,就像是现代的慈善机构,最开始不过是单纯的想要帮助别人,或者是想经营名声,最后却收到了意想不到的结果。她也是想着哪天或许就用上了,也说不定。 和楚王一派争权夺利,就像是和人博弈,有时候往往是最不起眼的棋子,最随意摆放的位置,到最后发挥的作用越大。 这期间,朱恒飞很少出现,因为他忙着看试卷,忙着从这些学子里面挑出,才华出色的,正直可用的,真心为百姓的人。而且,还要在楚王之前,将这些人收为已用,或者是暗中变为自己人,然后送进楚王的阵营,做卧底。 蔡茵怡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也知他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所以从来不抱怨,也不会因此发脾气。毕竟爱情是需要两个人用心经营的,不能因为对方忙,暂时顾不到你,你就可以无理取闹。 否则,再美好的感情,也会作没的。 326负荆请罪 这一夜,夜黑风高。 吴有才正在和人厮混,被一只突然射进床头的冷箭,吓得三魂丢了六魄。 “啊!少爷,有刺客,奴家害怕。”被压在身下的女子也吓得失声尖叫,身子一个劲的往吴有才怀里钻,甚至还不忘有意无意的磨蹭他的胸膛。 “别怕别怕,只是一只冷箭而已。”吴有才浑身冷汗看着床头箭尾帮着纸条的冷箭,心不在焉的的安抚怀里的美人儿。 这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入尚书府,一定是个高手中的高手,想要取他性命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人家没有,似乎只是单纯来送信的,也不知对方是谁。 吴有才一想到在自己家里都不安全,整个人都不好了,也没有心情做那事了。 “你先下去吧。”吴有才穿衣下床,讲箭尾上的纸条取了下来。 “少爷……”女子欲求不满的娇嗔。她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个机会,眼看着就要成事了,哪成想被一个不存在的刺客给搅浑了。 “乖,今日本少爷没心情了,改日吧。”吴有才闻言细语的安抚道。 “奴家知道了。” 床上的女子也知道今日是成不了事了,只好慢吞吞的串号衣裳,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房间,关上房门之前,那女子还不忘交代:“少爷,下次一定要记得再点奴家哦。” “记得记得。” 等到女子离开房间之后,吴有才才收起了调笑,展开了纸条。 当看清纸条上的内容时,吴有才脸色突变,只觉得双腿一软,便跌坐在了地上,浑身冰凉。 完了,出大事了,怎么办,怎么办! 吴有才脑海里面一片空白,整个人就像是跌进了冰窖里。呆坐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吴有才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当下也顾不得时间和自己僵硬的身子,推开了门,踉踉跄跄的朝自家爹娘的屋子跑去。 当天晚上,整个尚书府闹得鸡飞狗跳,是不是传来吴尚书的咆哮声,直到天明的时候才将歇。 天刚破晓,刑部尚书吴大人便带着鼻青脸肿的吴有才,进了宫。 皇宫,御书房。 “陛下,刑部尚书带着自己的儿子跪在门外,两人都只穿了单衣,背上背着藤条,说是来负荆请罪了。”站在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李公公,听了御书房门外的小太监禀告,小声的皇帝耳边说。 “负荆请罪?”朱天辉朱笔一顿,剑眉一挑,颇为意外。“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竟让吴武那个老狐狸到朕面前负荆请罪来了。快宣。” 李公公得了皇上的旨意,出了御书房,朝门外的吴武道:“吴大人,皇上宣你们进去呢。” “是是是。”吴武面色苍白,眼睛青黑,看上去憔悴的很,显然是一夜未睡。吴有才也好不到哪去,脸上到处是淤青,眼睛也肿着,若不是吴武刚刚说这是他儿子,别人还真认不出来,这是一向爱美风流的吴有才。 “老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草民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吴武和吴有才立刻行了大礼,而且死活不愿意起来。 “爱卿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朱天辉凝眉问。 “老臣的儿子,就是这个不成器的东西,犯了大错,所以老臣特意带着他过来,像皇上负荆请罪,求皇上网开一面。”吴武额头磕地,只听地板重重的一响,吴武的额头就红了一大片。 “爱卿快快请起,有什么事情慢慢说来就是。” “老臣还是跪着吧,不然老臣于心不安。”吴武不肯起来,他儿子背着他做了这样的事,皇上势必会震怒,能不能保住吴家还不好说,他哪里敢起来。 “既然爱卿坚持,那便跪着说吧。”朱天辉更好奇了,索性也懒得让他起来了,就这样听听,吴武的儿子到底做了什么,值得他如此的事。 “我儿心仪昌平公主已久,昌平公主也素来对我儿有几分好颜色,皇上也知道,年轻人向来冲动,所以……”吴武尽量将事情往伤害最低,最圆滑的方向来圆。 他哪里敢说,是他儿子因为被昌平公主算计,所以心有不甘,以此为把柄,威胁昌平公主,甚至接着酒兴,将昌平公主的清白给毁了。虽然,这件事是昌平公主理亏在先,没有声张,但是人家到底是皇家公主,哪里是可以轻易强了就强了的。 强了也就强了,但是最后还弄出了人命,这事瞒都瞒不住了,还能怎么办。 “所以什么?”听到吴武听到昌平公主,朱天辉又不禁想起昌平最近的作为,实在令他有些失望。 原本他怜其身世,又因为她不是真正的皇家公主,不会涉及到各个世家和宫妃的利益,不会想法设法的争宠,所以他才会对她宽待了几分,连那些小脾气也容忍了,没想到最近却变本加厉了。 “所以,年轻人做事冲动,情难自禁,就瞒着长辈们……先做了那种事。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他们也不敢说,想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请旨赐婚。哪成想……就做了一次,就怀上了。” “老臣昨日一听说这事,当下气的将有才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天没亮便带着他过来,向皇上负荆请罪来了。有才和昌平公主私相授受,坏了公主的清白,是老臣管教无方,皇上要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希望皇上看在吴家只有这一个独苗苗的份上,饶了有才和昌平公主肚子里的孩子一命。”吴武额头磕磕扣地,磕破了皮,染上殷红的血也不停。 “皇上,草民是真心喜欢昌平公主的啊,还请皇上网开一面。”吴有才也连连磕头。 “好了,此时容后再议。”听了事情的原委,朱天辉的脸色也刷刷的就变了。昌平公主再怎么不好,也是他亲笔册封的公主,是皇家的人,竟然还没成婚,就被人糟蹋了,这种时间,即便是真的两情相悦,他也不能忍。 事关皇家的颜面,绝不能轻易放过。 “李公公,去太医院,宣两位太医去珍灵殿。” 327喜当爹了 珍灵殿这边。 一大清早昌平公主就开始恶心反胃,不停的干呕,急坏了一大殿的人。 寝殿里面,昌平公主脸色苍白的斜靠在床头,冷汗如雨,精神明显有点不济。她不仅不停的反胃,而且还有些发热。不知道是吃坏了东西,还是怎么了。 “公主,喝点参茶吧,总要吃点东西才会有精神啊。”丽儿捧着一杯参茶,一脸着急的看着昌平公主。这一早上的,吃什么都吐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丽儿原本是珍灵殿一个二等的洒扫宫女,有一天莫名其妙就被昌平公主点中了,成为公主身边的贴身大丫鬟。她没有经过正经的训练,又才上任没有多久,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当下也是手忙脚乱的。 伺候昌平公主的宫女和嬷嬷们也急得团团转,生怕主子有个好歹了,怪罪于他们。 “丽儿,你赶紧去凤栖宫那边知会皇后娘娘一声。小邓子,赶紧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嬷嬷急道。 “是。”叫丽儿的宫女慌乱点头,急色匆匆的跑出去了。 她不知道公主身边的大宫女香儿哪去了,但是她不想也变成那样。 那边的小邓子领了命令,也急色匆匆的朝太医院跑去,刚好跑到门口,却迎面碰上了皇上领着两位太医过来了,而且身后还跟着刑部尚书吴大人,和吴大人家的公子。 “参见皇上,吴大人。”小邓子连忙跪下来行礼。 “这么急冲冲作甚,冲撞了陛下可怎么办。”李公公拂尘一挥,板着脸教训。 “公主病的厉害,又是呕吐又是发热的,所以奴才才会这么着急。”小邓子脸色一白,慌乱的解释。 朱天辉心情十分不好,也懒得搭理这些小事,直接绕过了跪着的小太监,拂袖就大步进了昌平公主的寝殿。 “皇上驾到。”李公公捏着嗓子喊道。 听到通传的声音,乱成一团的寝殿,立刻呼啦啦跪了一大片,脸色惨白的低下头,“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那边全身无力的昌平公主听到皇上来了,面上一喜,以为皇上是听说自己病了,这才特意带着太医过来探望她的,压根就没注意到,皇帝身后的吴武和吴有才。 “行了,都一边候着吧,两位太医赶紧给昌平瞧瞧。” “是。”陈太医和王太医应声上前,让宫女将床幔放了下来,然后昌平公主一只莹白的手伸出了帷幔外。陈太医小心的搭上一条手帕之后,才细心号脉。 这一号,陈太医当即变了脸色,内心更是惶恐不已。 这脉象,分明是喜脉啊。 昌平公主年芳十六,虽然不是皇家真正的金枝玉叶,但是却是养在帝后膝下,圣上亲封的公主,宠爱无限,将来必定是要嫁给王公贵侯的。但……但是,众所周知,昌平公主因为心仪宸王,一直未曾出嫁,这……怎么就有喜了。 这可是皇室天大的丑闻啊,怎么就被他给碰上了,而且皇上那脸色,着实说不上好。 “王太医,你也看看吧。”陈太医心中有数,挪开了身子,让李太医也号号脉,他害怕是自己出现的幻觉。 皇家的人,同时几个人号脉,讨论最好的法子是常有的事情,所以王太医没有丝毫怀疑,立刻接过了李太医的活儿,细心的号脉。 但是,手才搭上一会,就吓得立刻抽了回来,脸色煞白,“这……” 在南龙国,未婚先孕那可是最让人不齿的,是要侵猪笼的,更何况是皇家的公主。 太医号完脉之后,宫女就麻利的将窗帘捞起,露出斜倚在床头的,昌平公主苍白的精致的脸。 “两位太医,本公主到底是怎么了?”因为有床幔遮挡,昌平公主并没有看见太医怪异的神色,这才有此一问。 “如何。”朱天辉上前一步,沉声问。 “这个……”李太医和王太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先开这个口。 “说!”看到太医的表情,朱天辉哪里还会不知道结果,立刻震怒出声。 普通,两位太医立马跪了下来,后面跟进来的吴武和吴有才也是心一沉,跟着跪了下来。 “回……回皇上,公主这是……是有喜了。”两位太医颤颤巍巍的同声说。 咯噔。 昌平公主傻了,整个人像是被雷打了。 吴武也浑身瘫软,这一刻真的觉得吴家完了。而吴有才,显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虽然早就从未知人那里得知,昌平公主可能怀孕了,但是此刻亲耳听到,他还是觉得欣喜若狂。 昌平公主怀的,那可是自己的儿子啊。 虽然昌平公主算计了他,利用了他,但是这脸蛋,这身材,还有那滋味,真真是让人回味无穷啊,他可是喜欢的紧,娶她为妻,自己可不亏。 “可不能,绝对不可能。”昌平公主掀开被子就下了床,连鞋子都顾不上穿,整个人陷入了癫狂,不由自主想到那屈辱无助的一夜。 吴有才有她的把柄在手,又毁了她的清白,这件事她根本不敢闹大,也不敢和别人说,只希望吴有才能安安分分的,不再纠缠她,又或者想个法子,不着痕迹的杀了他,再找个机会,赖上恒皇兄。 这些天她都想得明明白白了,但是没想到,她的计划一个都还没实施,竟然被人查出有喜了,而且还被父皇抓个正着。 怎么会这样? “跪下!”朱天辉看着昌平,眼里满是痛心和失望。 昌平公主被皇上震怒的声音,吓得回过神来,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脸色惨白惨白,浑身发抖。 “皇上,是老臣教子无方,才做出这种有违礼教的事,还请皇上降罪。”吴武额头点地,先承认自己的错误。 “公主,我已经向皇上坦白了,我们两情相悦,想请皇上为我们赐婚,如果可以的话,尽快完婚。” 进宫之前,吴武就和吴有才商量好了,将事情大事化小,才有可能逃过一劫,所以这会吴有才跪着爬了过去,对昌平公主已有所指的说。 328跳梁小丑 昌平公主只是性子娇蛮了些,并不是真的笨,所以吴有才这么一说,她也知道现在的境地,只有这样说对彼此才是最好的。但是要她嫁给凌辱了自己的吴有才,她说什么也不愿意。 “昌平,你还有什么话说。”朱天辉盯着她,见她面色颓败,不言不语,想问她这件事是不是还有什么隐情。 “父皇,儿臣……”昌平公主抬起头,欲言又止。 那件事,到底说,还是不说。 说出来,也许逃不过死,但是不说出来,生不如死。 “公主,你也知道我对你一往情深,即便你心里爱慕着宸王,将我当做了宸王的替身,甚至因为气恼宸王拒绝你,而委身于我,我也依旧对你痴心不改。即便你真的不甚喜欢我,看在我们孩子的份上,就嫁给我吧。我是死有余辜,但是你,真的想要去庙里做姑子吗?” 吴有才苦口婆心的说,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配上那一张看不清轮廓的脸,怎么看都觉得像是一只小丑。 即便很不喜欢吴有才,但是昌平公主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抛开吴有才这个人不说,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怎么办?虽然这孩子是吴有才的,但是女人天生就有一种母性,在得知这个孩子的时候,她也没想过不要,亲手杀死自己孩子这种事情,她杀不了手。 父而且,她知道,父皇一定不会让这个孩子生下来的,为了皇室的名声一定会将她送到寺庙,青灯古佛,了此一生,那样的生活,她简直不敢想。 “父皇,儿臣不孝,做出这种有辱皇家的事情来。儿臣是真的气恼恒皇兄,才会一气之下做出这种荒唐的事情来,还请父皇降罪。” 做了朱天辉这么多年女儿,昌平公主当然知道,说什么样的话,什么样的语气和态度,最容易让朱天辉心软,所以她附和了吴有才的话,先主动认错,这样一定能得到宽宏的处理。 “行了,起来吧,毕竟是双身子的人,刚刚都折腾了这么久,别弄出好歹来。”朱天辉揉了揉眉心,让人将昌平扶了起来,先躺会床上。 到底是自己疼了这么多年的女儿,他并不忍心真的将她一生都葬送了。这件事已经这样了,而且今日吴武这么高调的出现在御书房,想瞒都是瞒不住,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昌平赐婚给吴有才。 但是就这么轻易的赐婚了,不但将皇家的名声视为无物,更是会助长那些歪风邪气,所以还是要惩罚的。 “李公公,拟旨。” “刑部尚书吴武,教子无方,念在主动负荆请罪,死罪可免,免去刑部尚书之职,降两级。其子吴有才,罪孽深重,念其年幼,剥除士籍,今世不得录用。” “昌平公主与吴有才两情相悦,念其年幼,私定终身之事暂不追究,特此赐婚。昌平公主以公主之仪出嫁,出嫁之后收回公主封号,从此不能以公主自居。” “你们可有异议?” “谢皇上隆恩。”吴武和吴有才脸色一松,赶紧磕头谢恩。不过是丢了刑部尚书之位,连降了两级而已,没有丢掉性命已是万幸。 不过,有才这一辈子都不能做官了,公主嫁过来之后,也只是平民了。他若还在,还能好好的庇护他们,他若是不在了,他们该如何呢? 只有昌平公主,一时受不住打击,晕过去了。 让她嫁给吴有才,她忍了,好歹吴有才有身份,相貌也不错,除了那一夜的事情,平日对自己也是百般好。但是现在,吴有才是庶民了,脸她出嫁后也丢了公主之位,只能做一辈子平民,那样的生活,岂是她能过的? “两位太医留下来好生照看昌平公主。”朱天辉交代完之后,看也不看已经昏迷过去的昌平公主,冷着脸离开了珍灵殿。 吴武和吴有才也不敢多待,当下就出了宫。 不一会儿,赐婚的圣旨就到了昌平公主和吴家的手里,除此之外,还有吴武降职的任免书。 当天下午,整个南都的人都知道了,昌平公主和原刑部尚书之子吴有才被赐婚了,原因是两人不但私相授受,甚至都珠胎暗结了,所以皇上为了维护皇室的声誉,将昌平公主赐给了吴有才,甚至出嫁后都收回了封号。 这消息一出,南都顿时炸开了锅。 以前羡慕巴结昌平公主的贵女,此刻都巴不得离她远远的,生怕会拖累自己的名声。 女子婚前失贞,甚至未婚有孕都是被世人耻笑的,这样的人一辈子都被会被人看不起,即便皇上后来为他们赐婚了,这件事也会成为昌平公主一辈子的污点,甚至以后他们的孩子,也会被人指指点点。 说起来,这件事完全没有必要闹到如此人众皆知的地步。昌平公主是皇家公主,吴有才是刑部尚书之子,算起来也是门当户对。在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完全可以先将婚事给定了,即便后来传出有孕了,尽早成婚就是,人们也只当他们年轻人,耐不住,不会多加苛责。 但是,也不知怎么的,就闹得沸沸扬扬了。 当然,别人不知道,总还是有人知道的。 南都,楚王府,南苑。 “娘娘,昌平公主出事了。”妍儿推门走了进来,将自己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莫敏华。 “呵呵,本侧妃还在纳闷呢,宸王殿下怎么这么沉得住气,原来早就下手了,只是大家都不知道而已。”莫敏华对镜描眉,巧笑嫣然。 “娘娘说,今日之事是宸王殿下的手笔?”妍儿走了上去,从匣子里取出一只珠花,戴在了莫敏华的头上。 “除了他,还有谁。”莫敏华笔一顿,脸色微变,眼神阴狠。“这么看来,这位宸王藏得可真深,当初那些怕也是装的。” 说起来,倒真的是她当年眼皮子太浅了,没看出朱恒飞的假装,如若不然,她也不会轻易就退婚了。 罢了,罢了,如今他们可是敌对的,再想那些也是枉然。 329甚是想念 “小姐,小姐,你听说了没有,昌平公主未婚先孕,而且还被圣上赐婚给吴有才了。”鬼魉得了这消息之后,立刻向王爷身边的人确认过了,所以此刻才兴冲冲的跑到了王妃面前,来邀功了。 “未婚先孕?这消息未免也太劲爆了吧。”蔡茵怡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差点没被水呛到。“还有,那吴有才是谁。” 听名字,就感觉,决计不是什么好人啊。 未婚先孕,奉子成婚在现代倒是常见,但是在这个时代,那就是天理不容的事情好么,昌平公主那么喜欢朱恒飞,恨到几次三番对她下手,怎么可能会和别人啪啪啪,甚至还怀了孩子,更甚至,还闹得人尽皆知。 这个昌平公主是想做甚,不会是因爱生恨,将被人当做朱恒飞给办了吧。 但是,这都怀孕了,少说也有个把月了,当初怎么没听说。 “吴有才是原刑部尚书的儿子,长得还行,是南都有名的纨绔子弟,一直喜欢昌平公主呢,这一次又是当爹的,又是抱得美人归的,好处浄让它得了。”鬼魉立刻上前,将吴有才在南都著名的混事一一说出来,让王妃深刻理解,什么是真正的纨绔子弟。 蔡茵怡听完,忍不住咂舌,完全是典型的二世祖啊。 “不过吴有才也只能嘚瑟这会儿了,现在他爹因为他连降两级,连尚书之位都丢了,他也被剥夺了入士的资格。昌平公主更惨,出嫁之后,封号就要被收回,只是庶民了。真是活该,我看她以后还怎么嚣张。” 当初她和鬼魍可都是因为她,才会被王爷责罚,差点都不能待在王妃和王爷身边伺候了,还生生挨了一百鞭子,她可是记恨着呢,现在听到昌平公主的下场如此悲惨,鬼魉也觉得大快人心。 “小姐,你对这个昌平公主的下场可还满意?”鬼魉念叨完之后,才低着头笑着问。 “满意?”蔡茵怡有些不解,然后漫不经心的说,“难不成我不满意的话,昌平公主还能更惨不成?” “那当然,小姐想让昌平公主怎么更惨,王爷一定会帮你实现的。”鬼魉理所当然的说。 蔡茵怡听完讶异的挑眉,“难不成,昌平公主会变成这样,都是恒飞做的?” 这事,做的好像有点缺德了哎。 不但毁了昌平公主,还将她送到了自己完全不喜欢的人床上,现在还怀了孩子,最主要的是,不但自己没了身份,连夫家都失了势,想翻身都是不可能了,这也太那个了吧。 不过,还是很合她心意的。 对于昌平公主这样的女人,死不算什么,夺走她最在意的东西,让她生不如死,才是最好的惩罚。 “算了,就这样吧,昌平公主应该翻不出什么浪花了。”蔡茵怡摊了摊手,表示对朱恒飞的做法还是挺满意的,让她自己动手的话,也不会比这好。这货解决了,应该可以清净一阵子了。“对了,今日十几了?” 数了数日子,离会试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因为阅卷是秘密的,晚上都不能离开那个地方,须得全部看完,评选出来才能放人,所以她已经好些天没见到朱恒飞,怪想念的。 “小姐,今日十三了。”鬼魉想了想,说道,然后像是想到什么,笑嘻嘻的凑过去,“小姐是不是想念王爷了。” “谁想他啦,我才没有呢,我在想什么时候放榜。”蔡茵怡被说中心事,顿时有些欲盖弥彰的反驳。“我是想知道他们到底考上了没有。” “小姐,你说的,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所以我知道,你的确是想王爷了。”鬼魉捂嘴轻笑,因为蔡茵怡平日极好相处,又没有将他们当做下人,所以鬼魉开起她的玩笑来,丝毫没有压力。“后天就放榜了,到时候王爷一定会马不停蹄的过来看你的,放心。” “去,去去,有时间在这里打趣我,不如去找鬼魍培养感情,争取早日将他拿下。”蔡茵怡被说的老脸一红,立刻打趣了回去。 “鬼魍啊,算了吧,和他待在一起最无聊了,我才不去呢。”一想到鬼魍哪一张无害的脸下,是无数阴谋和黑心,她就忍不住哆嗦。 昌平公主的事情被沸沸扬扬的传了三天,南都城终于迎来了一件大事。 九月十五,三年一度的会试,放榜了。 从十四日晚上开始,贡院门口就开始聚拢不少的人,有的是住在附近,参加会试,想第一时间看到榜单的考生,有的是为了自己的家人或亲人来看榜的,也有人纯粹是为了凑热闹。 这些人找了贡院门口台阶下,靠近张贴榜的位置席地坐了下来,有的甚至还裹着毡子。他们会连夜守在这里,以期在红榜张贴出来的一瞬间,就看到榜单,然后期待能够在上面找到自己的名字。 蔡茵怡定的,还是状元楼的那一间雅间,自从会试前一个月开始,到放榜的今日,每日都定着。 状元楼的花费在南都是数一数二的,但是这钱反正是朱恒飞出的,她一点也不心疼。再说了,她如今也有钱了,偶尔任性一回也无妨。 今日一早,天刚放亮,蔡茵怡就和白逸云赶到了状元楼,宇文峰和宇文清雪也随后到了,还有成静儿和温雅也一道来了。六个人都是熟人了,一会面自然熟络。可能是因为今日白逸云放成绩,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成静儿今日也很安分的,没有和他抬杠,这一对倒是反常的安静了。 “小姐,清世子来了,就在门外,让他进来吗?”鬼魉凑在蔡茵怡的耳边,轻声问道。 “贵客临门,岂有不见的道理,让他进来吧。” 听到贺清康的名字,蔡茵怡心中一动,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宇文清雪身上,看见她面色无异后,才让鬼魉请人进来。 好在雅间里面世家公子和贵女甚多,而且宇文峰和宇文清雪都在,她可以理所当然的和贺大哥搭上交情了,以后见面就不需要再当陌生人了。 这样,也好。 330会试放榜 “清世子。” 雅间的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白衣胜雪的清贵公子,面冠如玉,青丝如瀑,笑若春风,一步一步走来,清雅无双。 雅间里面的人看到来人都笑着打招呼,毕竟看见如此赏心悦目的男子,而且如今还是宇文清雪的未婚夫,大家自然对他是有好脸色的。唯独宇文清雪一个人,没有开口,只是淡淡的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哎呀,清世子不要见外啊,清雪就是这个性子,看上去冷冷清清的,其实是个极好的人呢,你相处久了就知道了。” 成静儿看到宇文清雪依旧没有表情的脸,再看看隔得越近,就越看越好看的的朱清康,顺间觉得他们两合该就是天生一对啊,但是清雪这表现,实在让人捉急啊。所以她立刻自来熟的向朱清康解释,生怕他是以为清雪不喜欢他,生了嫌隙,以后不好相处。 “我知道,谢谢成小郡主。”朱清康点头微笑,视线在面色清冷的宇文清雪脸上停留了一会,又若无其事的转开,朝在座的各位打招呼。 “不好意思,冒昧打扰了,听说你们都在这里等着放榜,我便厚着脸皮过来凑个热闹了。” “没关系,没关系,你现在和清雪有婚约了,快来这边坐吧,多和清雪培养培养感情。”成静儿笑嘻嘻的挪开了位置,将宇文清雪旁边的座位让了出来,自己一扭就坐到了温雅和白逸云的中间。 对于成静儿的自来熟和跳脱性子,蔡茵怡手一顿,宇文峰嘴角一抽,温雅和白逸云是完全无奈,至于宇文清雪,依旧面无表情。 雅间里面是一张八仙桌,正好八个人的位置,如今坐了四个人,现在只有蔡茵怡身边还有一个位置,显然是他们特意留给宸王的,还有一个,是刚刚成静儿让出来的,宇文清雪身边的。 朱清康扫了一下两个位置,又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蔡茵怡,最后还是抬步走到了宇文清雪的身边,坐了下来。 因为成静儿的惊人之语,朱清康坐下来之后,大家都没有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一向唯恐天下不乱的宇文峰,轻摇羽扇开了口:“可惜清世子没有参加会试,不然这头筹,该是清世子的囊中之物。” “宇文公子说笑了,宇文公子也不是凡人,你若是去试试,说不定也能拿下状元。”朱清康也笑着回道。 “宇文大哥似乎对清世子十分熟悉,清世子不是才回南都吗?” “不熟,不过清世子和我一个,朋友,有些相似罢了。”宇文峰不甚在意的说。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们很熟悉呢。”成静儿恍然大悟,立刻就将这件事抛诸脑后了。 关于这段小插曲,除了有点粗线条的成静儿,连不知情的白逸云和温雅,都觉得清世子和清雪,还有安宁她们之间,似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但是聪明如他们,自然不会多说多问。 咚,咚,咚。 贡院的大门打开了,一个人出来敲响了门口的锣鼓,整整三声,将贡院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都给惊动了。 “辰时到,放榜!”那人敲完鼓,转身面对着众人,提气大喊。 音落,又有好几个人,拿着一张写满名字的红纸,还有一张小些的白纸,张贴在了贡院的公布栏上。 “快看快看,放榜了!” “你别挤我啊,让我先看看。” “啊,看见没有,看见没有,我上榜了,我终于上榜。”人群里面有人欣喜若狂。 “得意什么,不就是上了个榜吗,还排在最后面,连参加殿试的资格都没有。”旁边立刻有人嫉妒的出声,然后又仔细的找自己的名字去了。 “怎么会没有我呢,我明明考的很好的,这不可能啊,不可能啊!” …… 一日放榜,几家欢喜几家愁。 会试大概有三百多个考试的学子,红榜上是前五十名的名字,赐进士及第出生,没有官职和俸禄,但是等同于九品芝麻官,若是你有关系和来路,又表现十分出色,就能任命为县级太令,官拜九品。没上榜的两百多个,视为落榜,依旧只是秀才。 旁边的白榜,是考试中作弊被抓到的人的名字,不但取消了秀才的身份,甚至这辈子都不能入士。 而红榜上前二十名,也就是第一排的名字,就是进入殿试的人的名单。从右至左,依照成绩排名,第一位,就是本次会试中表现最为优异的,也就是最有可能在殿试中,夺得状元的人。 放榜后的前几天,无论中榜了,高兴的不可自已的,还是落榜了,一遍一遍查看,不死心的,又或者是人来人往看热闹的,没个几天是不会消退的。 这个时代,士农工商,排在第一位永远是入士,所以会试的关注度是非常高的。 红榜贴出来之后,便有五十多个侍卫整齐的出来,每个人手里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本红册子,是榜上前五十名,盖了贡院红章的进士及第册封册子,代表着进士的身份,还有用红绸盖着的赏银。 这些侍卫,会按照当初报名的时候,考生填写的地址,将这代表身份的红册子,送到那些人手里。其中,前二十名的,除了红册子之外,还有一本册子,是参加殿试的推荐书。拿着这个推荐书,便能进金銮殿,参加殿试。 红榜张贴出来半个时辰之后,一张复制的名单就出现在了蔡茵怡她们的面前,和红榜上面的一样,第一排是前二十名的名单,第二排是后三十人的名单。 当然,这样的名单不止一份,蔡茵怡手里拿的,是鬼魍他们送上来的,而朱清康、宇文峰和白逸云他们,也有各自的暗卫和府卫下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将红榜上的名单给复制了下来,方便主子们查看。 而且,这样的名单,不久之后就会出现在南都,甚至是南龙国的各个角落。 331榜上有名 “快点看看,白小世子榜上有名没。”成静儿看到名单出来之后,兴致冲冲的凑了过去,仔细寻找。 众人也都有些好奇,在名单里面找白逸云的名字。 相对于白逸云,蔡茵怡更关心的是官明和曾宏羽。她拿着名单,从右边第一个开始慢慢找,第一个和第二个名字都不是她认识的,看到第三个名字,赫然写着官明的时候,蔡茵怡笑了,心里隐约有一种自豪的情意升起。 官明是第三名呢,就算参加殿试,也有绝对的优势啊,他果然不是池中物。 看到官明榜上有名,蔡茵怡的心放下了大半,至于曾宏羽,她一向是保持能中就中,不能中下次再努力的心态,所以期待并不是很高。 继续往下找,在第十的位置,发现了白逸云的名字。 那个家伙看上去是个不着调的,没想到认真起来的时候,也挺不错的。第十名,再加上白桥侯府的地位,即便白逸云不能在殿试中脱颖而出,受封世子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自从以后,南都应该不会有人再说他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了。 爹娘,也能放心一些了。 蔡茵怡再继续往下看,第一排看完了,并没有发现曾宏羽的名字,证明他没有参加殿试的资格了,这也算是在她意料之中。再看第二排的三十个名字,一个个找过去,终于在倒数第二个的位置,看见了曾宏羽的名字。 真是太好了,宏羽也考上了。虽然没能进殿试,但是考上进士了,也不错呢,在甘露村和甘霖村,应该是头一个了,估计在凤鸣镇都找不出几个进士了。这样回去,也算是衣锦还乡了。 朱清康自然也注意到了官明和曾宏羽的名字,不露痕迹的看了蔡茵怡一眼,发现她眼中暗藏的欣喜后,又低下头,假装继续研究上榜名单。 “哎哎,白小世子竟然是第十名哎,还能参加殿试呢。看不出来,平时吊儿郎当的,肚子里面还是有点墨水啊,小看你了。”成静儿也发现了白逸云的名字,也难得的夸了他几句。但是,她的夸赞,听起来有点不顺耳罢了。 “哼,也不看看我是谁。”白逸云傲娇的回道。 “真是一点都不谦虚。”成静儿撇嘴,这人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只有不自信的人才会谦虚。” “嘚瑟。” “我就嘚瑟了,你咬我啊。”白逸云得意洋洋的说,难得自己占一次上风,觉得倍儿爽。 只是得意的表情还没有维持一盏茶,立刻被手臂上的一阵同意给惊醒了,低头细看才发现,成静儿正狠狠地咬自己的手臂。 “啊,你还真咬啊。” “反正又不是我痛。”成静儿松开了口,混不在意的说。 “你……你这个小魔女!” 哈哈,在众人的欢笑声,和成静儿和白逸云这一对欢喜冤家的吵闹声中,这一天愉快的过去了。 入夜之后,蔡茵怡沐浴更衣之后,打发了身边伺候的人,依靠在床头看杂记,顺便等人。 突然,寝房里面烛火一闪,久违的熟悉清新松香味儿就围了上来,将蔡茵怡裹得满满的。 “刚沐浴啊,好香。”朱恒飞躺在了床的里侧,将蔡茵怡抱了个满怀,闻了闻她身上熟悉的体香,这才心满意足的喟叹。 自从会试开始,他就有半个月没有见到她了,即便每日忙的昏天暗地,他依旧无时无刻不再想念着她。“真想早点娶你过府,这样我就能每天抱着你睡觉,每天清晨,睁开眼的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的容颜。” “得了吧,才半个月不见,你说话就变得肉麻兮兮了。”蔡茵怡老脸一红,一本杂记就丢了过去,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即便她是现代女人的思想,但是上辈子没接触过感情这类事,所以对这方面还是很害羞的。 “古人有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这都半个月没见你,都不知道几十个秋了。再说了,小别胜新婚嘛,难道你不想我吗?”朱恒飞故意凑到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勃颈上,引得她一阵战栗。 “赶紧说正事。”蔡茵怡身子有些发软,赶紧将他推开了些许,生怕自己会忍不住,直接扑过去就不好看了。这个人长得如此邪魅,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 “你先说你想不想我。”朱恒飞不依不挠的凑了过来,又开始撒娇卖萌耍无赖了。 “嗯,想,我也很想你。”蔡茵怡被萌了一脸,立刻缴械投降。 因为她的确也挺想朱恒飞的,所以这话说出来,娇嗔又带点眷恋,朱恒飞当下心就软了,立刻扶着她的后脑勺,狠狠地吻了下去,将这半个月的思念,全都发泄在了这个吻上。 对于朱恒飞的吻,蔡茵怡已经习惯了,加上半个月不见,甚是想念,所以她也不由自主的回应起来,吻到差点擦枪走火,朱恒飞也憋着脸放开了她,紧紧的抱着,许久了压下来即将蓬勃而出的欲望。 平静下来之后,朱恒飞还是没有放开她,只是松了些力道,调整了一个合适的位置,让她更舒适的窝在自己怀里。 “谢谢你,恒飞。”等他平静下来之后,蔡茵怡闷着声音道谢。 谢谢你,为了她,教训了昌平公主。 谢谢你,让宏羽和官明重新获得了参加乡试的资格,才能考上秀才、进士,甚至有朝一日能够当上官,衣锦还乡,光宗耀祖。 “傻丫头,都要成为夫妻了,还谢什么。无论我做什么,都是我应该做的。”朱恒飞多少能够猜到她心里此刻在想些什么,当下也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官明为人处世十分圆滑,又才能出众,势必会被父皇看中,留在朝中,成为我的左膀右臂。至于曾宏羽,虽然考上了进士,但是年纪太小了,让他跟在高升身边当个师爷,先学个三五年,等高升调回来之后,在接任凤鸣镇县令的位置,你觉得怎样?” “你这样安排,很好。”蔡茵怡没有异议,无论是官明还是曾宏羽,都是最好的去处了。 332盲婚哑嫁 因为白桥侯府的公子在会试中榜上有名,而且还是前十,有参加殿试的资格,更有角逐前三甲的机会,再加上他白桥侯府公子的身份,瞬间成为了南都的热门人物。当初那些嫌弃他不着调,不上进的人也纷纷改口,夸赞他少年有成,才华出众。 白楚生也第一次因为白逸云这个儿子,在同僚里面抬起了头,被捧了一脸。宇文素那边也是,突然一下子多了好些打探白逸云婚事的王侯贵族。当初这些人因为白逸云迟迟没有被册封为世子,而且外界传言也不甚好,所以甚少有人愿意将女儿嫁过来。 现在不同了,白逸云成为了南都的新秀,殿试过后,无论结果如何,他册封世子的圣旨一定会下来,继承白桥侯府就是妥妥的了,至于殿试的表现,再安排什么样的官职,又另当别论了,所以都一个劲的赶了过来。 “茵茵,这都已经是第六家了,说要带女儿过府游玩,询问咱们家哪一天有空。我看这样排下去,哪一天都会没空了。”宇文素拿着下人刚刚送上来的帖子,有些哭笑不得。 当初她儿子名声不好的时候,白桥侯府门可罗雀,现在好了,不过是才过了会试,次进士及第的身份,这些人就都赶巴巴的跑过来了,她表示很为难好吗。虽然她儿子有人要了时好事,但是人太多也烦恼啊。 到底该选哪一家好啊,她看着都觉得不错啊,但是又不能都娶回来。 因为白家好几代都是出的专情的男子,只娶一妻,所以他们夫妇也希望自己的儿子只娶一个媳妇。这样一来,事关儿子的终生幸福,此事就应当仔细再仔细了。 “茵茵,你和南都的贵女也有些交情了,你说哪一位姑娘品行好,适合逸儿啊。”宇文素看着面前摊开的六本帖子,犹豫不决。 白逸云已经老大不小了,早过了该娶媳妇的年纪,因为不上进,所以才会一直拖到现在。如今妹妹的婚期都定了,做哥哥,这婚事也该定下了。 “娘,要娶妻的是哥哥,将来是要和哥哥过一辈子的人,这事你不该问我,该问哥哥才是。”蔡茵怡内心虽然很想告诉宇文素,成静儿是最适合白逸云的,但是这话不能说的这么直接啊。 “要不,你让这些上门探口风的人,每一家将有意愿的女儿家画像送过来,让哥哥自己挑选?” 其实古来因女子养在深闺,极少有外人看到,所以说亲事的时候,都是相互看画像,连见面甚至都没有,就这样盲婚哑嫁的。 “哎呀,我怎么将这事给忘记了,真是老糊涂了。”宇文素拍了一下额头,这才记起。“桃儿,你差人去各府,让他们送一副画像过来。” “是。”桃儿立刻应声下去了。 蔡茵怡给鬼魉使了一个颜色,鬼魉跟蔡茵怡许久,早有默契,立刻点头悄悄出去了。 宇文素是行动派,当天下午,各府送过来的画像就到了宇文素的手里。因为做这件事的时候并不隐秘,所以画像收上来的时候,莫名多了好几家。 “咦,这不是武城侯府家的小郡主吗,她的画像怎么也在,我记得,武城侯府家好像没有下帖子过来啊。”宇文素看到成静儿的画像,有些惊讶。 因为前段时间成静儿她们经常来白桥侯府串门子,所以宇文素也是见过这几个小辈的,也颇为有好感。而且对于自家儿子和成小郡主之间,那一见面就吵架的情况,她虽没见过,但是倒听说过不少,所以这会看见成静儿的画像,着实有些意外。 其实,相对于那些不知根知底的人,她还是蛮喜欢这个开朗大方的女孩儿,只可惜,逸儿好像对她成见颇深啊。 “娘,没递帖子,但是送来画像的人家也很多啊。估计是还没来得及下帖子,我们这边就传出消息了,所以就先将画像送过来了吧。”蔡茵怡随意的瞟了一眼,装作漫不经心的解释。 “也是。”听她这么说,宇文素没再纠结,继续看后面的画像去了。“桃儿,去请少爷过来。” 一刻钟之后,白逸云笑意满满的走了过来。 “娘,茵茵,找我何事?” “你来看看,这是南都各府送来的画像,看有没有中意的。”宇文素见他过来,随意的从桌子上十来幅画像中拿起一副,递到了白逸云的手里。 “娘,我现在正在准备殿试呢,哪里有功夫理这个。婚事什么的,以后再说吧,我一点也不着急。” 听说自家娘让自己现在就挑媳妇,白逸云心下一抖,立刻将手伸了回去,宇文素手里的那一张画像,因为他的抽手,一下子就落到了地上,咕噜一下就展开了,刚好落在白逸云的脚下。 “怎么连这个小魔女都在。”白逸云看到脚下画像的人,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立刻将画像捡了起来,眯着眼仔细又看了看。画像上的成静儿,扬眉浅笑,青春张扬,和一向喜欢喝自己唱反调的小魔女,好像有一点不一样,但是具体是什么不同,他又说不上来。 “人家好歹是未出阁的女子,哪能容你这么败坏人家的名声,传出去人家还要不要嫁人了。”宇文素画风突变,脾气顿长。 蔡茵怡觉得,白逸云这不靠谱不着调的性子,多半是遗传了自家娘,说风就是雨的性子。 “没关系,坏了人家的名声,就娶了人家就是,多简单。”蔡茵怡也笑眯眯的出声,励志将这两人凑成一对。 “随你们折腾去,反正我现在还不想娶妻,我得回去温习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白逸云抬步就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发现手里还抓着东西,看着手里成静儿的画像有些犹豫。 带走,娘不会以为他对这个小魔女有意思吧。但是还回去,他现在都已经走出门口了,再送回去,会不会显得太刻意了? 最后,白逸云还是带走了成静儿的画像。 333衣锦还乡 一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了,到了十月十五,备受南都瞩目的殿试,开始了。 殿试也就是所谓的皇帝亲自面试,结果会在当日下午当众宣布,前三甲的任命书,也一道下来,其他的人,有表现出色的,也会留在朝中,或者先待观察,再行调令。 当天晚上,册封白逸云的圣旨就下来了,不过因为他身后有一个白桥侯府和一个户部尚书的爹,所以并没有留在朝中任职。 官明表现的很好,成为了皇上钦点的探花郎,留在了刑部,成为了刑部侍郎,在南都有了专门的府邸,将曾巧莲接了过去,从此开始了他的为官之路。 官明搬入刑部侍郎府邸的当晚,朱恒飞就带着蔡茵怡悄悄拜访过。此时官明才刚刚落户,府里只有几个打扫的下人,什么还都没来的及添置,也只有官明,曾巧莲和曾宏羽在。 蔡茵怡看到如今意气风发的官明,幸福满足的曾巧莲,还有笑容满面的曾宏羽,心里十分高兴安宁。 新宅的人,如今有了官明和曾宏羽的庇佑,有了凤鸣镇铺子和田地的收益,即便没了她,也可以一辈子生活安于,被人敬仰了。 殿试的第二天,曾宏羽归心似箭,随着顺远镖局的镖车,回了凤鸣镇,去高升那里上了册子,报了到。 因为曾宏羽会试上了红榜,考上了进士,虽没有职务,但是已经等同于高升这个九品县太爷,是凤鸣镇的有名人了,而且高升也知道,曾宏羽是宸王点下属意,要接他凤鸣镇县令的位置的。 所以曾宏羽一回来,高升就安排了衙役,让曾宏羽胸戴红花,坐着高头大马巡游了凤鸣镇一圈。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 “快看,那就是咱们凤鸣镇考上进士的人,年纪好小啊,将来肯定前途无限啊。” “听说他们家还有考上了探花郎,留在了南都当大官呢,这一家子,可真厉害。” “是啊,我也听说了,这人当初还被以前的县太爷取消了考试资格,因为有一个厉害的表姐,这才有机会考上进士,没准以后也是个官老爷呢。” “就是就是,他表姐啊,你们猜是谁?” “是谁啊。” “可不就是有家点心铺子的蔡掌柜,而且还是当初白家未过门,就死了少爷的白家,不要的少奶奶。” “哎哎,我事我也知道,后来蔡掌柜发迹之后,白家还想着接她回去呢,可惜人家蔡掌柜看不上白家了,估计这回白家应该后悔的连肠子都青了吧。” “活该,以前狗眼看人低,现在啊,人家已经高的他们都攀不上了。” ……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曾宏羽都听在耳里,他心里明白,能有今日的风光,都赖茵茵表姐的功劳,所以他心里是真的感念的紧。如今,茵茵表姐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能为她做的,就是将凤鸣镇的事情都处理好,将姑姑和新宅里的人照顾好,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曾宏羽这么大的动静,少件衣服铺子的李玉秋母女和有点余粮铺子的曾怀才夫妇也听到了动静,心里激动的无以复加。四个人一合计,挂了休业一天的牌子,将两家铺子都关了,一起站在有家点心铺子的门口,等着曾宏羽游街的队伍。 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唢呐和锣鼓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李玉秋面带微笑,双目含泪,一只手不由自主的摸着微凸的小腹,眼神紧紧地盯着越行越近的仪仗队,那坐在高头大马上,那一张熟悉的容颜。 那是她的夫君,是她孩子的爹,是她的天,终于回来了。 旁边的曾怀才和林阮娘也紧紧地握着对方的手,眼巴巴的看着越来越近的队伍,激动不已。 那是他们的儿子,如今是进士大老爷了,从此之后,他们曾家就是官家了。 旁边的李大娘也是满心欣慰,道自己的女儿嫁了个好人家。 巡游的仪仗队停在了家点心铺子的门口,曾宏羽从戴着大红花的马上跳了下来,一身崭新的衣袍,笑的意气风发。“爹,娘,玉秋,我考上进士了,我回来了。” “好好好。”曾怀才和林阮娘喜极而泣,连说了三个好字。 爹娘,你看到了吗,宏羽考上进士了,可有出息了,你们可以安息了。 “回来就好。”李玉秋也忍不住,直接扑了过去。 “哎哎,小心些,你如今可是还怀着孩子呢。”看到李玉秋这么大动作,曾宏羽一惊,立刻上前将人接住,小心的护着,然后也忍不住摸了摸。 巡游的队伍里面,曾宏羽特意让人准备了一辆舒适的马车,将自己的家人迎了上去,然后又坐上了高头大马,继续巡游,直到将整个凤鸣镇走了一圈,最后出了城,直奔甘露村的新宅。 会试放榜是一个月以前的事了,这一个月的时间,榜上的名单早就传遍了整个南龙国大江南北,再加上新宅里面一下子就考上了两个,还有一个甚至排在前三,当下县太爷高升就亲自过来,将这个好消息带到了新宅,整个甘露村和甘霖村的人都轰动了,上门庆贺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好在新宅明面上有暗管家坐镇,他直接以人还没有回来为由,将所有上门攀关系的人都给打发了,众人这才暂时歇了心思,都眼巴巴的盯着新宅,看曾宏羽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这只是得知了会试的消息,因为甘露村实在偏僻,曾宏羽几乎是和殿试的消息,一道到的凤鸣镇,所以刚刚镇上才会有少数人知道,官明已经当上了探花郎,留在朝中当大官的事,但是这个消息还没来得及传到甘露村。 不然,这个小山村,非沸腾不可。 不过,严格说起来,官明是和清县的人,曾宏羽是甘霖村的人,祖籍和祖宅都在那边,和甘露村原本是没啥多大关系的,若不是蔡茵怡,这些人也不会聚在这里。 说起来,当初人人都看不起的蔡茵怡,如今才是最大的赢家。 334雨一直下 因为刑部尚书降职,和殿试之后新提拔上来的年轻官员,朝廷各派之中,有了不少的变动,换了一些血。朱恒飞也乘着这个机会,将自己的人提拔了上来,与常年盘踞朝廷的楚王,已达到了表面势均力敌的地步。 当因为朱恒飞韬光养晦这么多年,暗地里的人和手段不少,所以虽然明面上表现出和楚王分庭抗礼的境地,但是实际上,还是要略胜一筹的。 当然,这些蔡茵怡原本是不知道的,是在朱恒飞慢慢的,一点一滴的相处之中,慢慢告诉她的。 殿试之后,天气完全转入了冬天,一下子变冷了不少,开始下起了雨。 这个时代,在真正蠕动之前,会有为期一个月的雨季,但是并不会像春雨一向连绵不绝,反倒更像是一个爱耍脾气的小孩,心情好的天气晴朗,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下一场雨,偶尔雨大,但是不会下很久。 今年的雨季,似乎提前来了,十月中旬就开始飘雨了,到了十一月初,就一直没有停过。 城南学堂慢慢上了正轨,有了稳定的学员,而且因为各种福利,和学员之间相互传播,来学习的人越来越多,因此受惠的人也越来越多,学员们对学员背后的宁公子的爱戴,也是与日俱增。 朱恒飞让人投资的学院,情况要比城南学院好多了。毕竟请的都是德高望重的夫子,而且地方富饶一些,送孩子上学也没甚压力,所以招收的学生要多些。 至于名下的铺子,已经从三十多家扩充到了四十家,多了的那几家,都是从楚王旗下和蓝府名下打压收购过来的,可见当初蔡茵怡以此作为各铺子的奖励,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好在,楚王府和蓝家家大业大,损失几个铺子,也不会引起他们的重视,不然蔡茵怡也不可能进行的如此顺利。再加上,当初朱恒飞为了蔡茵怡的安危,勾出来的都是不太赚钱的铺子和行业,所以她才能继续以宁公子的身份,坐着打击报复楚王的事情。 这一日,蔡茵怡正在城南学堂上课,突然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跑了过来。 “安老师,我能不能下午请个假,这天总是下雨,我们家到处就是水,我娘脚痛的毛病又犯了,我得回去照顾我娘。”那小姑娘抓着自己院服的衣带,有些不安的问。 这个小姑娘蔡茵怡认得,是女学大班的学员,家里只有一个娘了,她很喜欢读书,加上在这里上学还月银可拿,所以平日上课比较认真的,蔡茵怡有些印象。 “好,你去找小荷老师,就说是我说的,先让你将这个月的月银提前支走,给你娘看病去,等你娘好些了,你再过来上课。” “谢谢安老师。”得了老师允的假,还能提前支走月银应急,小姑娘很高兴。 “不过,回来之后,要尽快将缺的课业给补上,不然月考过不去,就不能待在这里学习了哦。”看到小姑娘因为她的话十分高兴,蔡茵怡也微笑着提醒。 “是,我知道。”小姑娘郑重的点头,然后打过招呼之后,便蹦蹦跳跳的去找笵荷了。 等小姑娘离开之后,蔡茵怡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请假的人了,因为今年的雨季不但来得早,而且反常的,像是春雨一样,连绵不绝,加上这城南的人,家境都不是很好,很多人住的屋子,不是简陋就是破败的,下雨漏雨是常有的事情,加上天气,又没有厚实的衣服避寒,生病的人就多了起来。 有些学员是因为自己病了,又舍不得花钱请大夫,所以就请假在家自己熬着,有的学员是和刚刚这个小姑娘差不多,家里的人病了,所以要回去照顾。前前后后,请假的人差不多有十个了,这还是只是女学的人,男学那边也差不多。 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而且,春秋季节,是传染病的多发季节,加上这里医疗条件落后,小病很容易变成大病,大病传染的人多了,死的人多了,处理不及时,就很容易转变成瘟疫,那才是最让人担心的。 “范院长,你在吗?” “安老师,你怎么来这边了?有什么事吗?” 因为女学和男学之间有一堵围墙,前门是分开的,后院也只有一张可供老师出入的门,而且女学那边一般都是小荷负责的。在加上这一位安老师,和宁公子或多或少有些关系,所以范良对她的出现,还是比较重视的。 “因为一直下雨,所以女学那边已经有十个学员请假了,我过来是想和院长商量这件事的。”蔡茵怡知道范良是个聪明人,所以一进门就直奔主题。 “安老师请坐,慢慢说。”范良也在思考这件事,听到蔡茵怡的来意,立刻请她坐下细说。 “范院长对城南比较熟悉,想必应该知道,若今年雨季一直这么落下去,生病的人会越来越多,又没有及时就医,到时候只怕会变成大规模的传染病。虽然这并不影响学堂什么,最多休学一个雨季而已,我是担心,城南会有多少人,熬不过这个雨季。” 蔡茵怡的担心并非空穴来风,从越来越多因病请假的学员身上,就可以窥见整个城南的状况。她并没有一颗忧国忧民的心,而是教了这么久,或多或少对这些孩子产生了一点感情。 她以前一直觉得老师是个伟大的职业,一看见老师就会不由自主的敬仰起来,现在真正身为一位老师了,她才体会到那种心情,感受到了那种被学生全心全意信服的自豪感和荣耀感。 她并不是心怀天下,而是希望她的每一个学生,都好好的,至少能安全顺利的毕业。 “安老师担心的极是,老夫也正在为这个问题烦忧呢。”范良也叹了一口气,满脸忧色的看着窗外的雨帘。 他是城南的人,自然知道,若雨一直不停,对城南来说,无异于一场小型的天灾。 335老师家访 “安老师来找老夫,是有什么良策了吗?” 蔡茵怡摇了摇头,面纱下的嘴角也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我并不是心怀天下之人,也没有接济天下的能力,我只是希望我的学生,都能好好的熬过这个雨季。” “安老师能这么想,已经很不错了。”听她此言,范良不禁对她高看了几分。一般男子都不一定能说出这样的话,安老师不愧是能代表宁公子的人,这份胸襟和气度,绝不是一般女子可比,也不知,她究竟是何人。 “范院长,能不能请你陪我走一趟,我想去城南到处走走,请一个大夫随行,拜访一下请假学员的家,让大夫为他们看病,开个方子,能早日好起来。” 这是现代常见的家访,在这个时代怕是还从未出现过的,她一个女子,即便以老师的身份出现在学员的家中,多少还是会不方便,所以她想到了,身份合适又熟悉城南,清楚的知道这些学员家庭址的范良。 范良对学堂倾注了自己全部的心血,她知道,他一定会同意的。 “安老师这个法子着实不错,但是……”范良有些为难的看着她一身精致的罗裙,担心她不会想去那些地方。 “无妨,我竟然提出了这个法子,自然就有了觉悟和决心,范院长只管带我过去就是。”看到范良瞥向自己衣裳的视线,蔡茵怡自然知道他再担心什么。不过就是担心她的身份,怕她等下看到那些学员的家之后,连进都不愿意进去了。 不过就是破瓦坏墙吗,当初她家那个四处漏风漏雨的茅草屋,她都能面不改色的接受,还有什么是她不能接受的? “既然这样,老夫就陪安老师走一趟吧,不知安老师是打算今日就去,还是改日?”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她下一次授课还要三天之后,三天之后,谁知道这雨会不会停,期间又会发生什么,还是今日一起解决了,省的每日惦记。 “好,安老师回去收拾一下,我们一刻钟之后学堂门口会面,再一起过去。” “好。” 得了范良的首肯,蔡茵怡便回了学堂暂时提供她休息的屋子,准备东西,然后出发。其实也没什么准备的,只要带够了银两,就什么都能解决了。 因为请假的学员家境都不怎么好,住的地方也相对偏僻狭窄,所以马车不能通行,只能走路过去。好在蔡茵怡一向喜欢简单利落的衣服,所以今日这一身走路也不算碍事,加上今天的雨虽然一直下,但是小了很多,也给出行带了不少便利。 蔡茵怡他们到的第一家,一个小巷最里面,一个破旧大杂院的一个小户,只有一个小厅,一个房间,连厨房都是在外面搭的一个小棚子。这个大杂院里面,大概有十几户这样的人家,情况也都是差不多的。 他们来到的这一间,里面住的正是今日向她请假的那个小姑娘,名字叫秀儿,长得挺机灵的,人也活泼,若是待在身边几年,也可以像玉秋她们一样,独当一面了。 “秀儿娘,在吗?”范良将油纸伞收了起来,走进了回廊里,敲了敲门。 “来了来了。”应门的正是秀儿,她开门一看,发现门外的人竟然是院长和老师,顿时吃了一惊。“院长和安老师怎么来了?” 秀儿赶紧让开了人,将一行人迎来进去,用袖子擦了擦凳子上的灰尘,才请院长和老师坐下,然后又小心的端来了几杯热水,里面却没有茶叶。 “秀儿,谁来了。”房间里面传来秀儿娘略微嘶哑的声音。 “娘,是院长和安老师来了。”秀儿听到自家娘的声音,麻利的打上了房间的门帘,让里面的人可以看到外面。 “快,扶我起来。”听说是院长和安老师来了,秀儿娘心里一紧,给秀儿招了招手,让她扶着自己起身。 “秀儿娘,你还是躺着吧,我和院长带了大夫过来给你瞧瞧,您病好了,秀儿才能安心上学。”蔡茵怡见秀儿娘要起身,立刻进了房间,让大夫过来先探脉看病。 “安老师,这可怎么使得啊。”秀儿娘一听,心下感动的不行。 因为这个时代崇尚读书,所以夫子在他们心目中是很重要的存在,从来只有学生拜访夫子,给夫子送礼做事的,她还是头一次听说有夫子上门看学生的,还特意带来了大夫给她看病。这学堂真真是考虑周到,她女儿能上这样的学堂,她感到十分荣幸。 幸好她当初咬牙决定,将原本要送进大户人家做丫鬟的女儿,送到了学堂上学。 “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秀儿娘不必上心。而且秀儿在学堂里面的表现很优秀,以后会有出息的,到时候但愿她能感念学堂几分,就够了。”蔡茵怡颔首浅笑道。 秀儿闻言,眼泪夺眶而出,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给蔡茵怡磕了三个响头。“安老师,谢谢您的大恩大德,秀儿一定铭记在心,以后会回报您和学堂的。” “哎,起来。”蔡茵怡没料到秀儿会有这么一出,虽然学生给老师磕头是天经地义的事,但是原谅她还是有点接受不能。 秀儿顺着蔡茵怡的力道站了起来,用袖子抹了抹泪,站在了一边,等着大夫给自家娘亲看病。 秀儿娘是只是平常的风湿痛,年轻时膝盖受了点伤,又没有好好养着,留下了病根,每逢阴雨连绵的时候,总要痛个几天,倒不是多严重,开个方子,每日敷一敷就能缓解了。蔡茵怡临走的时候,还给秀儿留了五两银子,让她去抓药。 之所以没给太多,是因为她们孤儿寡母的,钱多了,在这大杂院,反倒成了祸患。 从秀儿家出来后,蔡茵怡陆续又拜访其他请假的学员家,依旧是让大夫看病,开方子,然后留下些银子,给他们抓药。 因为他们很少看病,所以有些原本只是小风寒,后来拖成了肺炎,甚至还传染了家人,好在蔡茵怡来的及时,没有再恶化下去。 336下雨绸缪 走访了这么多学员的家之后,蔡茵怡的担忧并没有减少,反而更多了。 之前还只是猜测,远没有亲眼见到来的深刻。那些人本来只是小感冒而已,却因为舍不得花钱看大夫,最后不但传染给了家人,而且有的还转变为了肺炎,再任其恶化下去,还不知道会转变成什么严重的病。 这还只是她看到的这几家,整个城南,因为几乎整个南都的下阶层的人都住在这里,所以这种现象绝对是普遍存在的,还有千千万万家。这样下去,这个似乎被南都上层阶级遗忘的城南,后果堪虞啊。 “今日怎么了,眉头深锁着?”连他来这么久了,都没有发现,显然有点不对劲啊。 朱恒飞熟练的将她揽进怀里,大手轻轻抚平她的眉。他记得,今日应该是她去城南学堂授课的日子,难不成是学堂里面发生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吗? “恒飞,你说,这雨什么时候会停。”蔡茵怡安心的倚着他的胸膛,看着窗外迷蒙的水汽,有些失神的问。 “不知道,过几天应该会停吧。” 提到这一场雨,朱恒飞的心情也有些阴郁。这一次雨季有些反常,所以他心里也有些隐约的担心。“你怎么突然在意这个了?” “因为这一场不停歇的雨,城南学堂那边很多学员都病了。而且,他们很多人舍不得花钱看大夫,所以越拖越严重。我担心,他们有些熬不过这个雨季。”蔡茵怡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今日我央着院长,带着大夫去逐一探望过了,情况不容乐观。这还只是我所看到的,城南还有千万家,情况差不多的,这样拖下去,小病会变成大病,大病会死很多人。多雨的时节,尸体处理不及时,没有很好的通风,就容易引发瘟疫。” 朱恒飞闻言,面色一整。他知道城南的情况不容乐观,但是他没有想到会如此严重。虽然蔡茵怡说的瘟疫,有夸大的嫌疑,但是却也不能忽视。毕竟当初和清县的瘟疫,也是因为干旱饿死了人,处理不及时引起的,所以这雨一直下的话,也不是没可能的。 “好,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让官明去做,他向来处事圆滑,而且现在刚刚上任,需要一点建树,引起父皇的注意。”朱恒飞低头思索了一阵,很快做了决定。 城南是一块被放弃的硬骨头,很难啃,基本上很多官员都对这一块避之唯恐不及,所以将此时安排给新人,那些人都不会有异议,也不会怀疑其中的目的。若是官明做的不够好,也不会因此影响什么,若是做好了,那就是大功劳了。 “如此也好,有我和城南学堂在那边,官明做事也容易上手一些。” 这件事引起了朱恒飞的注意,就代表城南那边的事态,就不会往最坏的方向发展,这样便好,她能帮那些人做的,就只能是这样了。 “也不知道甘露村怎么样了,今年的雨季早了半个月,最后一茬土豆和玉米有没有来得及都收好。这雨下太久,山区那边容易发生洪涝和泥石流,这样的天灾之后,也最容易引起疾病肆虐。”蔡茵怡忧心忡忡个念叨,对今年反常的雨季,十分担忧。 经过夏天和秋天的曝晒,田地本就干燥,再加上树木好些枯萎落叶,根的疏水能力也不如春天好,这雨一直这么落下去,河流下游和山脚下,最容易爆发洪水和泥石流了。 好在禁山因为经年累月没人有上去,树木和灌木都长得十分茂盛,即便下再大的雨,也不会发生泥石流,山脚下的新宅还算是安全的。 “放心,甘露村那边并没有经常下雨,而且雨季到来的也比南都这边晚些,不会爆发洪水的。不过,你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南都附近的几个城池,这些天一直下雨,虽然雨势不大,暂时还没能引起人们的重视,但是一旦雨势变大,或者持续一个多月降雨,一场洪灾是不可避免的了。” “而且,正如你所说的,天灾过后,当务之急除了重建家园之外,如何及时处理尸体,预防瘟疫的肆虐,也是一个让人头痛的问题。只希望,这一场雨,早些停吧。” 朱恒飞对此事也很忧心,他已经派人下去统计各个地区的雨量,和各大容易决堤发生泄洪的大河流段了,但是带回来的消息,却不是很乐观。 “我们不能压在虚无缥缈的希望上,防患于未然才是上上之策。你身为上位者,更应该如此,要做好最充分的准备,即便最后事情的发展,未必会朝我们预料的方向发展,我们也不过多费些心神和力气罢了。” 还有,她没说的事是,若是事情真的朝最坏的方向发展,朱恒飞早做了准备,就能第一时间做出最佳对策,以最小的损失,挽救更多的人。更重要的是,这种时候,最容易获得民心。 他既然想要的是那个位置,蔡茵怡自然是要从他的位置出发,全心全意为他着想。筹谋人心,才是行之有效的良策。 “你说的不错,我即刻多派人出去,一边盯紧持续降雨的城池,一边尽可能的筹备物资还有粮食。物资还好说,即便买太多,也不会引人怀疑,但是粮食的话……” “粮食原本就数各地粮仓占多数,各世家也有一些囤积,只有少量在百姓中流通,在这样敏感的时候,突然大量购买粮食,容易引起百姓的恐慌,所以成效可能不大,到时候若真发生红寨,只怕支援不及。” “粮食的话,甘露村那边有好几个仓库的土豆和玉米,这两种食物又好吃又容易填饱肚子,你派人去取一半过来。若是发生洪灾了,就先用这一半应急,若是没有的话,也可以在南都开个铺子,专门卖这两种新型食材。” 好在当初发生瘟疫的事情之后,她就有意识的囤积着粮食,这会正好用得上。 “好,就依你说的办。” 337抗洪救灾 一直到了十一月中旬,南都下了整整一个月的雨了。因为雨一直未停歇,蔡茵怡和朱恒飞的担忧越来越明显,关于抗洪的对策也在暗中紧锣密鼓的进行着,一旦发生洪涝,就能在第一时间做出相应的对策。 而昌平公主,也在这样一个细雨迷蒙的天,从皇宫盛大出嫁,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了属于公主的荣光。 十一月十四,一直细雨迷蒙的南都,突然开始下起了倾盆大雨,这场雨来势汹汹,落在青石板上都能听见清晰的雨落声,整个南都不过是一天的时间,水位几乎上升了好几尺。 朱恒飞和蔡茵怡的担忧,还是应验了。 这一场雨下了整整一天一夜,第二天雨势也没有丝毫减小,整个南都都被乌云笼罩着,到处是轰隆的雷声,似乎要将这天给劈开了。 南都,宸王府。 因为这一场突然加大的雨势,朱恒飞彻夜未眠,等着南都各地和周边城池的消息。 天刚放亮,在外面奔波了一整夜的鬼魑终于回来了。 “王爷,整个皇宫已经严重积水了,城北和城西几乎被洪水淹没了,城东因为多是贵族和大户,情况要好些,但是这雨在这么落下去,迟早也会被淹的。城南的情况是最好的,因为这半个月官明一直在那边处理这件事,已经颇见成效。” “南都受灾还算好的,紧邻南都的十多个小县城,还有周边的一些城池,许多百姓的家园被洪水冲毁了,田地也被淹了,再怎么下去,枝江和黄浦江怕是会决堤,情况非常严峻。” 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已经初入冬季,所以作物都基本收成了,各地粮仓的粮食储备还是比较多的,只要没被洪水冲毁,就可以暂时让受灾的人缓一下。 听完了鬼魑带回来的消息,朱恒飞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然后换了一身衣服,立刻进宫去了。 皇宫,金銮殿。 南都和周边县镇、城池受雨灾的消息,也在第一时间呈到了朱天辉的御案上,朱天辉当下在早朝上,将这件事提了出来,和众大臣商量退洪之策。 金銮殿内,人人面色凝重。 “皇上,这一次持续下雨,如今又开始下暴雨,南都城受灾严重,紧邻南都城的县镇灾情和附近城池也十分严重。” “皇上,黄浦江和枝江的水位不停的上涨,必须尽快派工部的人加固河堤,以防决堤,洪水肆虐啊。” 金銮殿中的大臣议论纷纷,朱天辉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你们说的这些,朕都已经知道了,朕是让你们商量退洪水的对策,不是来听你们一个个报告灾情的!” 朱天辉身上散发的怒气,让满殿的大臣噤若寒蝉。在这样的天灾面前,人力是渺小的,他们谁也不希望自己是那个出头鸟。这事若是办好了,运气好明日雨停了,情况就能轻易控制住,若是没办好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那就是抄家灭族的事了。 朱天辉沉着脸,扫过殿中的众大臣,“诸位爱卿,现在当务之急是商量退洪的良策,各位心中可有决议?” “当务之急是要加强黄浦江和枝江的河堤。”工部尚书温言上前一步,面色严肃。 黄浦江和枝江是南龙国两条流经南都,经过全国数十个城池的大河,南都的雨一直不停的话,下游很可能会决堤,所以加固河堤是势在必行的。而且,他是工部尚书,每年河堤的加固都是由工部负责,这件事他责无旁贷。 朱天辉没有立刻采纳,黄浦江和枝江的河堤每年都加固,但是每次洪水一来,依旧是挡不住,所以加固河堤只是下下之策,还得想一些积极的退洪之策才行。想到此,朱天辉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了朱恒飞的身上。 “宸王,你心中可有积极的退洪之策?” 朱恒飞心中早有对策,遂道:“父皇,儿臣已经安排骠骑营的人去南都各地,协助退洪去了,但是骠骑营的人数有限,只能顾得上南都这边。如今受灾面积大,灾情刻不容缓,工部的人手明显不够,水势汹汹,堵不如疏。还请父皇派南都大营的人,前去各地协助各地官府和百姓,一边加固河堤,一边开挖河道,将洪水逐渐引走,缓解下游之忧。” 派军队前去抗洪救灾是蔡茵怡提出来的,如今不是战事之秋,南龙国有数百万士兵在军中待命,他慎重考虑过,觉得此计可行,这才当众提了出来。 “皇兄,你派士兵去坚固河堤,疏通河道,岂不是分散了兵力?虽然现在不是多事之秋,若是被其他周边国家得知我国受洪水肆虐,正是空虚之时,又听闻分散兵力去赈灾,岂不是会乘虚而入?”楚王朱瑞平立刻出声反驳。 其实他并不是担心敌国来犯,只是单纯的,不希望朱恒飞出风头而已。上一次和清县瘟疫,已经让他出尽了风头,这一次若是抗洪救灾的功劳有人落在朱恒飞的头上,那么在朝中的声望,就会胜过自己了。 “二皇弟,难不成你有更好的对策?”朱恒飞瞥向朱瑞平,“若是二皇弟有更好的办法,自然是不需要调动军队的。” 朱瑞平所说的,他也考虑过了,但是与其去担心那些会不会来进犯的敌国,当务之急是先解决眼下的洪水问题,不然不需要别人来攻打,他们自己内部就先瓦解了。 “可以让禁卫军和锦衣卫去。”朱瑞平回答,“禁卫军和锦衣卫的本领比士兵普遍要强一些,可以领到各地县衙的府卫和城防军疏导洪水。” 禁卫军和锦衣卫可是他和蓝家的人,若此事成了,就是他楚王的功劳了,若是此事不成,别人只会说朱恒飞的建议不好。 朱恒飞看着朱瑞平,毫不客气的嘲讽出声,“二皇弟,禁卫军和锦衣卫加起来不足万人,要负责皇宫和南都的防御,能出去抗洪救灾的能有几个?” 338军队泄洪 到了这种时候,朱瑞平想得不是受灾的百姓,而是想着如何抢功劳,朱恒飞对这样的人,已经完全不抱希望了。 皇位,绝对不能落在这样的人手里。 “就算禁卫军和锦衣卫人手不足,也不能调动军队去救灾啊,周国虎视眈眈,若是乘虚而入,后果不堪设想。”朱瑞平瞪着朱恒飞,不甘示弱。无论如何,这次抗洪的事情,绝对不能落在朱恒飞的身上。 “父皇,请三思。” 朱天辉没有立刻立刻应声,朱恒飞的提议很好,但是朱瑞平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他正在斟酌。 “父皇,灾情刻不容缓啊。而且调动军队,只需要调动一个大营的兵力,分散到各地,可以招募百姓一同抗洪,主力依旧在城外防守,不会影响大局的。再说了,蓝将军的蓝家军就在不远的祁城,若真有敌国来犯,直接从祁城调军支援也来得及。”朱恒飞见朱天辉犹豫,再接再厉的说。 “宸王说的不错,灾情刻不容缓,先度过眼前的难关再说。”朱天辉听到了这里,才一锤定音。“各位爱卿觉得,由谁带领军队去抗洪最好?” “回皇上,既然这个法子是宸王殿下提出来的,理应让宸王殿下亲去。” 朱天辉的话刚落,便有大臣走了出来,提议道。 这提议一出来,站在朱恒飞这边的官员立刻上前附议。 “皇上,驻守在南都城外大营的军队,多是兵书尚书带领的,臣觉得,此事由兵部尚书去最为合适。”丞相蓝初实心中一紧,立刻将自己的人推了出来。 如今朱恒飞手里除了骠骑营,并没有其他大军兵权,若是此刻由朱恒飞带兵,回来之后兵权就理所当然的落在了朱恒飞的身上,这样的事情,他绝对不允许。 “臣附议。” “臣也附议。”这边支持朱瑞平的官员,自然是希望由兵书尚书带兵前去。 朱天辉被他们吵得头痛,到这个时候了还只顾着争权夺利,让他怎么能不怒!“宸王,你说,此次应该派谁带兵前去抗洪救灾。” 朱恒飞知道,楚王和蓝家绝对不希望兵权落在他的手里,所以无论如何都会组阻止,他多半去不成,但是这件事交给蓝家和兵部,他着实不能放心。突然,他想到一个合适的人。 “父皇,儿臣觉得,皇叔家的清世子最合适,在加上皇叔在城外刚好有一分部兵力。父皇和皇叔若是不放心的话,可以让刑部侍郎官明从旁协助。” “清世子倒是个合适的人选。”无论是身份还是立场,由朱清康去是最合适的。“为什么是刑部侍郎?” 刑部侍郎官明,朱天辉还是有一点印象的,但是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一个新人,他觉得不合适。 “皇上可还记得半个月之前,刑部侍郎曾上书,请求治理城南一事?”宇文太傅上前一步,解说道。“这一次南都受灾,只有城南灾情最轻,损失最小,都是刑部侍郎的功劳,所以此次由刑部侍郎协同清世子,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原来如此。”朱天辉闻言,望了官明所站的位置一眼,点了点头道:“擢定王世子朱清康,率十万大军前往周祁城池,疏通河道。刑部侍郎官明,从旁协助。工部尚书温言,率工部的人,前往加固河堤,配合定王世子。户部尚书白楚生,拨三百万两白银赈灾,让受灾严重的城池,开仓放粮。南都城和周边县镇抗洪救灾一事,就交给宸王处理。众爱卿和百姓齐心合力,一起度过此次灾难。” “臣等领命。”朱恒飞、定王、白楚生、工部尚书和官明上前领命。 “吾皇万岁。” 从金銮殿出来,朱瑞平将朱恒飞唤住,“皇兄,不是皇弟说你,即便想出了良策又如何,所有的功劳还不是便宜了别人。” 朱恒飞停了下来,笑意依旧,眼神不屑的邪看了他一眼,“功劳什么的,本王还真没放在眼里,只要百姓能安然度过这次难关,即便功劳送给别人又如何?总之,那个人不是你,本王还是乐见其成的。” 朱瑞平脸色顿变,眼中含笑,但是眼底却半丝都无。“皇兄,皇弟只是替你惋惜罢了,你这么针对皇弟作甚?” “替本王惋惜?恕本王愚昧,还真是没有听出来。”朱恒飞似笑非笑,毫不留情的反驳了回去,连眼神都没给一个就走了。 他现在可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时间陪楚王在这里虚与委蛇。 被丢在身后的朱瑞平看着消失在雨幕中的朱恒飞,整个人都陷入了阴郁之中。 朱恒飞,本王能将你打入尘埃第一次,就能将你踩在脚底下第二次。总有一天本王会让父皇和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本王才是最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的人,你等着瞧! 因为宸王在在雨势变大,还没有发展成洪水的时候,就已经让骠骑营的人在南都城内,开始了防洪措施,所以有效的控制了南都城的水位,没有发展成为洪涝灾害。 他将整个骠骑营整编成四支分队,城中四个方向各一支,疏通水道,挖蓄水池,清理积水,所以虽然持续暴雨,城中的水位没有再持续上升,也没有冲毁民房,百姓也暂时没有伤亡,情况暂时稳定。此举也得到了南都众多百姓的称颂,赞扬之声不绝于耳。 确定城内暂时没有问题之后,朱恒飞只留下了小部门继续疏通,将大部分骠骑营和宸王府的人,派到了南都城周边各个小县镇,帮助百姓渡过难关。 这边,朱清康收到圣旨之后,神色也难得的严肃起来,第一时间了解了一下南都和受灾地区的情况,得知朱恒飞已经及时有效的控制了南都城的灾情之后,顾不上往日的恩怨,立马过来和他商议最佳的救灾之策。 在此之前,还特意通知了蔡茵怡。 他知道,当初在甘露村,面对瘟疫,她曾经提出过很多行之有效的对策。 339有偿征集 朱清康到宸王府的时候,朱恒飞和蔡茵怡已经正襟危坐,正等着他了。推出朱清康只是无奈之举,事关国家安危,朱恒飞自然不会放任不管,早就做好了朱清康过来的准备,也有了一些对策。 “具体的受灾数据还没有出来,我粗略的估计了一下,南都周边的章城、奎?城、建安城和淮陵城受灾最为严重,分别为黄浦江的上游和中游,枝江的中游和下游。皇上只拨给我十万人,这十万人要同时兼顾坚固河堤,疏通河道,还要救百姓,帮助他们重建家园,根本不够用啊。” 银子可以拨,粮食可以发,但是人手,始终是最大的问题,要抢在河堤大面积决堤之前加固和疏通,十万人根本就不够用。 “各地不是都有工匠吗?这种时候他们肯定闲赋在家,不如征集一些,自古能人都在平民百姓之中,只要每日给他们结算工钱,他们一定愿意干。还有这么多年轻力壮的百姓,同样可以征集起来,这样人就多起来了,可解燃眉之急。”蔡茵怡想了想,皱着眉道。 “可是加固河堤是大事,素来都是用工部的能工巧匠负责,百姓可用吗?”不是他不看好百姓,而是担心工部那边的人会接受不了,毕竟工部的人,都是从全国挑选出来的,技术最顶尖的。 “必须要用。”蔡茵怡还没来得及开口,朱恒飞就截过去了,“都这个时候了,先度过眼前的难关才是正经。兵部尚书是个明理的人,本王会派人去说一声,让他配合你,你让士兵去盯着工部的人,让他们齐心协力,一起加固河堤。” “时间刻不容缓,我马上安排军队去这四个地方,实地勘察一下,南都的事情就交给你坐镇了。”朱清康给了一个你懂的眼神给朱恒飞,朱恒飞轻轻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有时候,天灾往往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人心。 “整合军队需要一定的时间,我立刻安排人贴出告示,先征集南都城的能工巧匠,让你带过去。若是遇到不能解决的事情,直接让人送信回来,我们一起商量解决。” 这种紧张的时刻,儿女私情暂且先放一边。“对了,楚王那边怕是不会善摆干休,你多带些人在身边。” “我明白。”朱清康郑重的点头,既然事情有了眉目,也商量出了对策,他不想再耽误时间,打算立刻出城,整顿军队。 “等一下。”见到朱清康急着走,蔡茵怡又叫住了他。 天灾过后,特别是洪灾,淹死的的人和动物非常多,如果尸体处理的不及时,一定会爆发瘟疫的,到时候对幸存的百姓来说,无疑又是一场灭顶之灾,她得跟贺大哥提个醒。 “贺大哥,这一次的洪水一定会淹死很多人和动物,特别是老鼠一类极容易携带病毒的,一定要叮嘱士兵和百姓,劝说他们将尸体火化,若是他们不同意,也必须尽快下葬。那些动物和老鼠的尸体,在发现的第一时间,聚在一起挖深坑埋了。尸体多的地方,让大夫配一些消毒的药材熏一熏,不然极容易引发瘟疫。” “洪灾过后,各地一定会涌现很多难民,要尽快就近安置,开仓放粮。也可以征集这些难民加固河堤,他们有一份收入,也能安心些。” “你说的不错,若不是你提醒,我还真没想到这些,多谢了。”朱清康看着这样蔡茵怡,在天灾面前都能侃侃而谈,而且都是切实可行的对策,看着她的眼神更是深邃了几分。然后朝他抱了一拳,转身离开。 他如今是定王世子,接下了抗洪救灾的皇令,万千百姓的身家性命都压在他的身上,他没有时间再看她,哪怕一眼。 待朱清康走后,朱恒飞立刻吩咐道:“鬼魑,马上去南都各地贴告示,有偿征集加固河堤和疏通河道的工匠和百姓。快马加鞭将告示贴到受灾的地区,务必在明日天亮之前,让所有人都看到。还有派人去工部,通知温大人。” “是。”鬼魑点头,利落的离开。 鬼魑办事效率极高,不过半个时辰,有偿征集工匠的公告就贴满了南都,其他地方也派人快马加鞭的送过去了。 原本因为暴雨,街上行人稀少,但是附近的店家和百姓,见到处贴告示的是昨夜为他们疏通河道,清理街上积水的宸王府的人,便三三两两的撑着油纸伞过来了,然后一传十,十传百,聚集过来的百姓越来越多,直到围了好几层。 “快看,是宸王府在召集工匠和壮劳力加固黄浦江和枝江河堤,还有疏通河道,挖蓄水水库等工事,抵御洪水呢。” “上面写着愿意去坚固河堤工匠和疏通河道、挖蓄水水库的壮劳力,每天都有工钱可拿呢。” “加固河堤不是都是工部的人负责吗?我们去能行吗,我也想为大家出一份力,不要钱都行啊。” 昨夜是朱恒飞亲自带着骠骑营的人,在南都城的各个地方疏通水道,清理积水,才让南都的百姓的屋子,没有被水淹。百姓心里可都记着他的好呢,这会看见南都各地贴满了有偿征集工匠和劳力的公告,都想着为南都,为整个南龙国出一份力。 不一会儿,宸王府门口就围满了前来报名的人,一个个都争着抢着要报名。 蔡茵怡和朱恒飞看到这些百姓都如此积极,心里的沉重散了几分。只要南龙国所有的百姓都齐心协力,即便是在天灾面前,也还是有一争之地的。 果然,最可爱的人,还是这些朴实的百姓。 朱恒飞立刻让人将报名的人分类统计,工匠先报名,记录在册之后,立刻送到城外大营,让朱清康一道带走。劳力则留了下来,记录在册之后,便让手下的人,分别带了一些去周边县镇,疏通河道,挖蓄水池,清理积水。 因为有众多百姓的加入,军队的士兵也轻松了不少。 340阴谋暗生 楚王府,书房。 从皇宫回来之后,朱瑞平的心情就非常不好,气的砸了好几个杯子。后来又听说,朱清康在接到皇令的第一时间,竟然跑到了宸王府,而且待了不少时间,出来之后宸王府更是贴出了征集工匠和百姓去加固河堤和疏通河道的告示,而且,竟然有无数百姓愿意前往,他当下气的连午膳都没用,发了一顿脾气,将书案上的东西全扫了。 原本以为,朱清康回来了,朱恒飞也会想他一样忌惮防备着,但是今日这事一出,看上去似乎他们之间,有些什么。若是朱清康全心全意支持朱恒飞的话,那么自己就完全没有优势了。 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惊怒。 他不相信,朱清康就真的,一点野心也没有。 正在这时,打扮精致的莫敏华款款走了过来,身后跟着提着食盒的妍儿。 “莫侧妃娘娘,王爷说了,任何人不能靠近,您还是回去吧。”书房门口的侍卫看见来人,面色为难的将人拦住了。 这一位侧妃娘娘近来十分受王爷的宠爱,甚至连书房都能自由出入,但是王爷如今正在气头上,不让任何人靠近,他们也没办法。 “听闻王爷没有用午膳,妾身听了甚为心疼,亲自做了几个王爷爱吃的小菜,这才送了过来。”莫敏华温婉的开口,声音柔媚入骨,听得两位守门的侍卫全身都忍不住酥软了。 “劳烦两位进去通报一声,若是王爷愿意见妾身,妾身自然心悦。若是王爷不愿意见妾身,劳烦两位将这饭菜送给王爷。即便心情不好,多少还是要吃一些的,王爷自己不心疼自己,妾身看着都觉得心疼。” 莫敏华知道里面的人能听见,所以故意说得这般体贴。果然,她这话刚落,里面就传来了朱瑞平略带嘶哑的声音。 “进来吧。” 听到里面的声音,守门的侍卫立刻让开了身,让她们进去。 莫敏华推开了门,笑意款款的走了进去,发现里面一片狼藉之后,秀眉微蹙,但是聪明的没有多问。 聪明的女人是很多男人喜欢的,但是更多的男人,往往不太喜欢自己的女人,太过聪明。 莫敏华无视地上的狼藉,接过妍儿手里的食盒,小心的走了过去。走到书案边的时候,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摆了出来。“王爷,这是妾身亲自做的,看看合不合你口味。” 然后给了妍儿一个眼色,妍儿立刻会意,蹲下身子开始收拾地上的狼藉。 “爱妃有心了。” 发了一通火,又没有用膳,朱瑞平的确有些饿了,这会看见几个色香味俱全的小菜,又都是自己平日里最爱的,自然有了食欲。接过莫敏华手里的玉著,慢慢开始吃了起来。“爱妃的手艺当真不错,本王很喜欢吃。” “王爷喜欢吃,是妾身的荣幸,以后妾身一定会经常做给王爷吃的,还望王爷不要嫌弃才是。”听到朱瑞平的夸赞,莫敏华娇羞的道。“王爷,尝一尝这一道玉米排骨汤,听说玉米是一种新鲜食材,还没有普及呢,臣妾觉得好吃,所以经常吃。” 朱瑞平闻言,试了一下,口味的确不错,遂道:“嗯,的确很鲜美。” “王爷的心情有没有好一些?”莫敏华走到了朱瑞平的身后,纤细的食指轻柔的按捏在他的额边,让他放松身体。 “看到如此乖巧体贴的爱妃,本王的心情哪里还会不好。”朱瑞平舒适的靠在椅背上,享受着莫敏华的服侍。 “不知道妾身能不能知道,王爷是为何事烦忧呢?”莫敏华手下不停,状似不经意间问,“妾身不才,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妾身还是希望能为王爷分忧呢。” 今日在朝中发生的事情,她早就听说了,而且宸王府那边那么大动静,怕是整个南都都知道了,自然明白朱瑞平现在在为什么事情生气,她可是掐着时间过来的。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父皇抗洪救灾的事情交给定王世子,而没有交给你爹,让本王颇有意见罢了。”朱瑞平将她的小手放在手心把玩,似假似真的回道。 莫敏华的父亲是兵部尚书,他还需要她父亲做事,自然不会什么事情都藏着。女孩子心向夫家,适当的让她知道一些,她也能在她父亲那边,说上话。 “这件事妾身也略有耳闻。”莫敏华依势做在了他的双膝上,柔媚的说。“听说皇上不但让清世子率军队去抗洪救灾了,甚至还让户部尚书拨银子,让工部尚书去加固河堤。连宸王殿下也被安排,南都城和周边县镇了。” “这样的天灾,只希望河堤加固顺利,银子能早些到百姓的手里,这样百姓就能安然度过了。” 这些事情在南都已经不是秘密,所以莫敏华说出来,朱瑞平也不觉得奇怪。但是听到她最后一句,朱瑞平眸色闪了闪。 “说起来,户部尚书是安宁县主的父亲,而工部尚书的女儿温雅,也和安宁县主交好,安宁县主又是宸王殿下的未婚妻,这样,王爷岂不是很被动?”莫敏华一边絮絮叨叨,一边忧心忡忡的看着他,真心实意为他打算的模样。 “可惜妾身的父亲没能接下抗洪救灾的任令,不然就能为王爷分忧了。”有些不安又有些愧疚的道,一双眉目含情的杏眼里面,雾气迷蒙,惹人怜爱。 “哈哈,爱妃只要将本王伺候好了,就是为本王分忧了,至于其他的事情,自有本王和岳父大人在,爱妃不必挂念。”听她所言,朱瑞平仿若茅塞顿开,心情大好,低头就吻住了她水润的红唇。大手不由自主的探进了她的衣衫里,不客气的游走起来。 莫敏华瞬间嘤咛一声,瘫软的倒在了朱瑞平的怀里,一双眼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暗云重重。 不一会儿,书房里面就传出了让人耳红心跳的声音。 正如莫敏华所说,如果河堤加固不顺利,银子没能到那些百姓手里呢? 341共甘共苦 南郊,威虎营。 威虎营是定王手里的三十万大军,此刻,朱清康一身白衣,面色严谨的站在数十万大军面前,点军。 虽然下着倾盆大雨,但是校场里面的三十万大军依旧直挺挺的站着,被雨水打得全身湿透,甚至眼睛都睁不开,也丝毫不动摇。 这三十万大军在皇帝上位的时候,就已经是朱天琪手里最大的筹码,成为了朱天辉最大的助力。数十年过去,这三十万大军的兵权也没有收回去,导致了现在这三十万大军,心里并无多少虎符的存在,朱天琪就是他们敬仰的标向。 而朱清康,身为定王世子,朱天琪承认的人,自然也是这三十万大军承认的人,不然今日换做是另外一个人,即便是朱恒飞,这些人也未必回听话。 一个时辰之后,十万大军整军待发。 “世子,宸王殿下送工匠还有蓑衣过来了。”白术匆匆走了过来,脸色有点微妙的不自在。 “立刻将工匠带过来,将蓑衣发下去,准备出发!”朱清头也没回,直接吩咐道。 因为是去抗洪救灾,不是去打仗,所以士兵们不需要一身戎装,穿着厚重的甲胄,带着沉重的兵器。直接便衣常服,穿上蓑衣更方便。 “世子爷,要不,你过去看看,那个……”见自家爷如此果断的下令,白术嘴角一抽,有些无奈。 “还有什么事情,说,别吞吞吐吐。”朱清康面色一沉,语气也不由自主冷厉了几分。救人如救火,如今灾情如此紧急,哪里还容得了拖拉。 “世子爷,那些工匠的领头人是未来世子妃,世子妃说……说要跟您一起去抗洪救灾。”白术索性一股脑倒了出来,心里差点泪流满面。 天知道,当他看见未来世子妃一身轻便戎装,一张绝色但是冷清的脸,说着要保护世子爷的话时,内心是何等的崩溃。 世子身边有他们保护就足够了,未来世子妃一个大美人儿,说着要保护一个七尺男儿的话,不觉得违和吗?请恕他接受不了。 “胡闹,那里哪是她去的地方。”听闻白术说宇文清雪竟然过来了,朱清康脸色微变,连油纸伞都来不及打,就朝营地的大门口走去。白术一惊,麻利的撑开油纸伞,追了过去。 河堤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决堤,若是雨势一直都如此大,到时候洪水肆虐,哪里是她一个小女子可以抵挡的?退一万步说,洪水退了,但是还有那么多后续工作,若处理不及时,极有可能爆发瘟疫,她又如何去的得? 他此一去,尚不能确定自己能完好无损的回来,她跟去作甚?即便他手无缚鸡之力,也轮不到她一个弱女子来保护! 朱恒飞让人送过来的,不止工匠和蓑衣,还有一辆辆看不见尾的马板车,朱清康看了一下,每一辆马板车都是用一头马拉着,上面可以坐十来个人。军营里面,不是每一个人都配有马匹的,而这马板车比马车容易做的多,又能坐很多人,此去倒是可以节省不少的时间。 当朱清康沉着脸,满腹怒气走过来的时候,看见一群黑压压的,拖着无数穿着蓑衣的工匠的马板车前面,那个坐在白色骏马上,一身白色的轻便戎装,一头青丝高高竖起,戴着一顶偌大的斗笠,一张面色无波的角色脸庞,一身清冷无双的气质,整个人都顿了一下。 “你来做甚?”朱清康被闪了一下眼,但是很快便回过神来,板着脸说道。 “保护你。”宇文清雪打马过来,停在了朱清康的面前,但是却没有下马,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依旧清冷如水,平静无波。 准确来说,她是得了朱恒飞的信,所以才过来的。朱恒飞说,朱清康此去,最应该担心的不是天灾,而是人祸,需要一个人保护,所以她就来了。 “我身边有白术他们保护,不需要你,你赶紧回去。”虽然他心里有了蔡茵怡,但是也不妨碍他将宇文清雪当做朋友,所以他不愿意让她冒险。即便知道她有功夫傍身,到底是个女儿家,哪里吃得了那种苦。 “我二十招之类可以打败他。”宇文清雪的视线清冷的落在了朱清康身边白术的身上,毫不客气的说。 白术脸色一噎,想要反驳,但是一想到现在的场合,和对方的身份,又忍住了,但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服气的。 他已经是世子身边数一数二的高手了,虽然平日里看上去吊儿郎当的,但是是有真才实学的好吗,未来世子妃不过是一个柔弱的姑娘家而已,即便现在穿上了戎装,也变不了巾帼,想要二十招打败他,他表示内心十分不服。 “那又如何?你一个女子,待在众多男人堆里,总归是不大好的。”朱清康依旧不同意,他虽然见过她动用轻功,但是却没有见过她动手,对于她说的,二十招之内可以打败白术,他也不置可否。 再说了,她一个女子,整日混在男人堆里,有损她的清誉,到时候嫁娶之事肯定会有些波折。 朱清康完全忘记了,宇文清雪现在已经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了,不存在还再谈论嫁娶之事,而且他临危受命,作为他未过门的妻子,与他一同前去,共甘共苦,也不会有人说闲话的,没准还能成就一段佳话呢。 “你在意?”宇文清雪微微挑眉,望着他。 朱清康一愣,这才想起宇文清雪已经是自己名义上的世子妃了,若说因此嫁娶会有波折,也是他说了算的。“我并不在意,只是不希望你涉险而已。” 他摇了摇头,实话实说。莫说他现在对宇文清雪还没有男女之情,即便此时此刻,是茵茵为了他而来,他心中会欣喜若狂,但是也会坚决不让她涉险,这是身为一个男人的担当。 男人可以义无反顾在前面冲锋陷阵,女人只要在安全的地方好好待着就好。 342众志成城 “危险的是你。”宇文清雪清冷的说,神色不见动容。 若不是她愿意,这天下,能伤到她的人,能有几个?即便是在天灾人祸面前,她也有自信全身而退,但是眼前这个人,就不一定了。 “我先带工匠们走了,你随意。”宇文清雪丢下这句话之后,打马回到了一众工匠的前面,然后给领头的赶马的人滴了一个眼神,走了。 这些工匠虽然征集来的,但是每一辆马板车最前面赶马的人,都是宸王府的人。这些人再来之前就已经被交代过,凡是听从宇文清雪的命令,即便在宇文清雪和朱清康两人意见相悖时,也优先考虑宇文清雪的,所以领头的人得了她的眼色,立刻赶马走了。 朱清康要去的下一站是离南都最近,也是灾情最为严重的章城,大部队坐马板车的话,大概需要大半天的时间。还好都是平坦的管道,即便下暴雨,马板车的速度也只会受一些影响,不至于泥泞路,寸步难行。 工匠的耐受力普遍要比上过战场的士兵低,所以速度要慢一些。再加上洪灾还没有得到有效地控制,有心思的人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所以宇文清雪才会先带着这些人走。 对于朱清康不让她去的建议,她选择性的忽略了。 “宇文清雪!” 朱清康被她这种,完全不将人放在眼里的态度给气笑了,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叫嚣,当下忍不住大声叫出了她的名字。 旁边的白术也忍不住在心里给未来世子妃,竖起了大拇指。他跟在爷身边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看见爷气急败坏的模样,真真是长见识了。 爷以前也总是用这种似笑非笑,明明说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话,但是眼神表情却很无辜的样子,看着她胃疼。现在,爷终于也体会了一把这样的辛酸。 “嗯?”听到朱清康第一次,如此气急败坏的叫自己名字,宇文清雪回头看着他,眼神清冷无辜,似乎很不明白他到底在气什么。“有事吗?” 朱清康看着她困惑无辜的眼神,无话可说了,只是拿眼神瞪着她。 知道这姑娘性子直,又冰雪聪明,但是没想到执拗成这样。他好说歹说,她明着都听进去了,但是其实是一个字都没在意吧,竟然还一副喧宾夺主的模样,丢下他先走了? 简直是,冥顽不灵! 她要去就去吧,即便他不让她去,她也还是会一个人跟着去的,与其如此,还不如放在身边好好看着,总归是能顾上些的。等过几日,她吃了苦头之后,应该就会想着回来了吧。 希望,是如此吧。 发现朱清康叫住自己,却只是拿眼神盯着,没有什么话说,宇文清雪再一次转了回去,带着工匠的马板车队离开了。 看着她如此干脆利落的转身,朱清康忽然觉得,宇文清雪,有那么一刻,真真令人心动。若不是他先一步遇到了茵茵,他也许,会喜欢上她吧。 白术此时此刻对宇文清雪的崇拜,简直犹如黄浦江之水,滔滔不绝。连刚刚他被她彻底藐视的事,也忘得一干二净了。 蔡姑娘是很好,但是她已经是宸王点下的王妃了,世子爷是没有机会的,如今这个未来世子妃,他觉得挺好的,至少,世子爷对她,也是有些不同的。 直到宇文清雪和马板车队的背影完全消失在烟雨迷蒙之中,朱清康才抬头看了看天色,立刻朝身后,为他撑伞的白术冷声下令。 “白术,立刻让士兵们穿上蓑衣,登上马板车,出发!” “是!”等令,白术面色一正,将油纸伞递给朱清康之后,冒雨跑回了大营传令去了。 朱清康撑着油纸伞,看着军营外不远处停着的马车,还有不断落下的豆大的雨,想起了刚刚马背上,一身戎装只戴了斗笠的人,瞬间有一种,他的确需要宇文清雪保护的错觉。他甩了甩脑袋,敛了神色,一步一步朝马车走去。 他并无武功和内力傍身,也没有强健的体魄,虽然因为厌食症而败坏的身体,通过当初蔡茵怡留下的册子调理了这么长时间之后,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相比于正常人来说,还是要弱一些。 加上如今暴雨连绵,这样的天气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种负担,所以在宇文清雪骑马在暴雨中飞奔时,他必须坐在避风避雨的马车里。有那么一刻,他突然希望自己有一个健康的身体,陪她一起在雨中疾行。 十万大军开始拔营出行,因为只是去抗洪,所以一切从简,兵器粮草一类的东西也不用带,所以很快就准备好了。十万大军,朱清康兵分四路,由自己信得过的人带领,三路分别朝奎?城,建安城和淮陵城而去,他亲自带了一路直奔章城。 雨中行路,速度多少受了点影响,在入夜之后,大军和匠人终于都达到了章城的城门口。招募工匠和壮劳力的告示,已经在几个时辰前贴满了整个章城,所以朱清康他们才刚刚到章城的时候,城门口就已经围满了自愿加固河堤和疏通河道的人。 这些人比南都城,围在宸王府门口的人更激动,甚至中间还有很多老弱妇孺,也自愿无偿加入。章城的灾情比南都要严重的多,这里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所以他们每一个人都希望能出一份力。 因为早有旨意下来,朱清康刚到章城,就被章城的县令迎进了县衙。朱清康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立刻让先到的工部的人,将带过来的工匠和一部分士兵送去河堤,另外一部分让白术带着,找合适的地段开始疏通河道,泄洪。 对于那些自愿来报名的人,工匠登记后立即送到河堤,壮劳力送到了白术那,留下的迟迟不肯离开的老弱妇孺,则安排他们负责后勤,做饭洗衣搭帐篷一类的活计,每个人都有事可做了,大家猜心满意足的散了。 343心乱皆乱 大雨一夜未停,章城城内的水位已经到了小腿,朱清康一夜未睡,时刻盯着河堤那边的动静,各地的消息也一夜未曾停歇。宇文清雪从始至终都默默的站在他的身后,不言不语,朱清康忙的完全忘记了她的存在。 天刚破晓,各地消息再一次传了进来。 “禀报世子,雨势太大了,黄浦江章城段已经受损,修固的速度远不及受损的速度,这样下去,决堤是迟早的事。” “禀报世子,枝江章城段也是如此,建安城、奎?城和淮陵城的状况也差不多,雨再这么落下去,不出两个时辰,都会决堤。” 朱清康听到章城段,黄浦江和枝江的河堤同时受损,而且随时都有可能决堤时,脸色巨变。 最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 黄浦江和枝江经过南龙国十几个重要的城池和县郡,一旦决堤,南龙国将有无数百姓要受苦。 朱清康揉了揉眉,有些头疼,他已经一夜没有合眼了,如今的情况又如此严峻。 “泄洪的河道和蓄水水库挖的怎么样了?” “河道已经挖的很长了,可以暂时缓解一下黄浦江和枝江的压力。因为时间太短,而且人手也不够,蓄水水库挖的并不深,用处不大。” 朱清康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 所谓的泄洪河道,不过是在主要河流上开个口子,将一些水适当的放出去,但是如果没有庞大的水库储水,泄出去的水,虽然在流经的过程中会流失一些,但最后还是会回到下游的河道,所以泄洪只能暂时缓解河水暴涨的问题,却不能根本解决。 若是今明两天雨停了,用泄洪的法子,此次洪灾的问题就就可以解决了,但是若是雨一直不停,而且越下越大的话,这法子不能解决根本。 所以,他才会眉头深锁,有些犹豫。 难不成,只能看天意吗? “泄洪吧。”一直充当布景的宇文清雪清冷的开口。“这雨,快停了。” 朱清康恍惚的抬头看了她一眼,瞬间眼神清明,冷声道:“泄洪!” 先解燃眉之急才是正经,其他的,只能待会再想办法了。 “是。”传消息的人立刻下去了,向各地报信去了。 一时间,黄浦江和枝江主干道上,开了无数个细小的口子,暴涨的水位慢慢的平平缓下来, 下游的河堤受损情况也得到了控制。 雨依旧在下着,但是因为河道慢慢的泄了出去,河堤没有再出现受损的情况。 “你怎么知道,雨快停了?”朱清康看了一眼依旧下的豆大的雨,又看了一眼身后安静的宇文清雪,忍不住好奇的问。 “声音和速度。” 习武之人,对声音和速度十分敏感,她站在这里可以听见,雨滴落下来,打在水里的声音越来越小了,而且速度也慢了不少,所以雨势应该在逐渐减少。而且,外面天亮了,黑压压的乌云也散开了不少,她还能透过云层,隐约看见几率金光,想来这雨应该是下不久了。 至少,雨势不会再变大,如此河堤就不会受损到决堤的地步。 “是吗?你倒是观察仔细。”朱清康看着窗外,苦笑了一声才道:“在我看来,这雨和之前差不多,丝毫不见小。” “心静,则万物皆静。心不静,则万物皆乱。” 朱清康一愣,心中有所明悟,焦躁不安的心也奇迹般的,安稳了下来。“还是你看的透彻。” “对了,既然你说雨会停了,你便下去休息吧。” 朱清康收回了视线,继续研究受灾地方的地形,以便找到更好的抗洪的法子。即便他心里信了她几分,但是没有真正见到雨势变小,太阳出来的时候,他是不会掉以轻心的。 “不了,不累。” 习武之人,三天三夜不眠不休都精神的很,倒是他,不过一夜未睡,看上去可比她憔悴多了,永远一身干净清贵的白衣,也染上了风尘。 “那你随便找一张椅子趴一下吧。”朱清康头也没抬的说。 对于宇文清雪执拗的性子,他也知道了几分,知道自己的话,她未必肯听,所以也就随她去了。 一个时辰之后,雨势真的小了,不再是豆大的倾盆大雨,而是斜风细雨了,朱清康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白术,让工部那边的人继续加固河堤,还有泄洪的河道再挖些,蓄水水库也必须加紧,挖的更大更深才行。” 即便现在雨变小了,也不能排除它不会再变大的可能,所以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不能讲更多的水给泄出去,那就将水库挖大挖深,将水都储存起来,到了农忙的时候,还可以用这些水来灌溉农田。 “去确定一下,难民和士兵的帐篷是否都已经搭建好了,让县令赶紧开仓,设立粥棚,让被洪水冲毁家园的人,能填饱肚子。” “安排府衙和城防军去城里和周边四处转转,若是有洪水冲毁房屋的,能救的尽量救回来,统一好好安置。” “还有,若是见到被洪水冲走的动物尸体,特别是老鼠一类的极其容易携带疾病的,立刻挖深坑掩埋了。若是人的话,也要早早安葬。” “将城内所有的大夫都请到安置难民的营地去,请他们去救治伤患。让大夫多配一些消毒的药材,在城里城外,尸体堆积的地方熏一熏,以防洪水过后,爆发瘟疫。” “对了,还让县令夫人组织一些自愿的姑娘,去一趟安置营地,安慰一下那些失去家园和亲人的人,以防他们情绪失控,做出什么傻事来。” 确定雨势已经小了,朱清康一一命令下去,开始暂时退洪之后的后续安排。 “户部那边若是拨下银子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白术面色严肃,将朱清康的每一字每一句,都仔细记在心里,然后逐条实施下去。 “去吧。” 暂时只能想到这么多了,后续的问题只能在实际遇到的时候,慢慢解决了。希望明天就放晴,大家也都能安稳度过这次天灾了。 344暂时缓解 宇文清雪在一旁看着他有条不紊的发号施令,一双清冷的眸子有冰雪消融的痕迹。 朱清康给人的印象永远都是温润的,笑如春风,像是一个无害的谦谦君子,没想到做起事来,如此果决干练,而且考虑的面面周到。 被这样的男子喜欢着,应该是一件幸福的事吧。 下了一天一夜的大暴雨,天亮之后渐渐小了。因为泄了洪,河道的水位也在慢慢的下降,加固河堤和疏通河道的人越来越多,事情都往更好的方向发展着。 这个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朱清康和宇文清雪从接到皇令之后,便马不停蹄的收集消息,整顿军队,又冒着大雨从南都赶到章城,一夜未睡,即便雨势开始小了,也一刻不敢放松,时刻盯着外面的动静。 扣扣,两声敲门的声音响起。 “进来。”朱清康在研究地形图,头也没抬的道。 “世子,宇文小姐,属下送早膳来了。”得了里面人的允许,白竹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将早膳摆在房间的八仙桌上。“两位主子昨天冒雨赶路,晚膳也没怎么用,更是一夜未眠,属下特意准备了一些药膳,提神固本的,还请两位用一些。” 白竹是朱清康身边善医的人,朱清康的身体一直都是他负责调养的,知道什么样的药膳最适合朱清康,这种时候,也最需要。 朱清康的身子禁不起折腾,但是从昨天开始到现在,就一直在折腾,这样下去,洪水没有来,他就会病倒了,所以白竹才会特意为他准备药膳。 “清雪,你先吃吧,我再研究一会。” 朱清康正在研究两条河流的走向,以及流经的山谷和城池,并且在可以动心思的地方做了标记,又翻看了一些历来治水的文献,综合一些切实可用的,一一记录下来,还有各报上来的房屋、良田损坏数据和人口死亡、受伤的数据。 而且,他实在没什么胃口。 宇文清雪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默不作声走到八仙桌旁边,盛了一碗药粥,又端了一碗汤,直接走到了朱清康的身边,压在了他正在看的地图上,清冷的说:“吃。” 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态度太强势,她又解释了一句,“吃饱,才有力气。” 然后一直拿着那一双冷月清辉般的眸子,盯着他,大有他不吃,她就一直盯下去的打算。 白竹也被未来世子妃,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动作惊了一下,他刚刚还以为她是要自己吃呢,结果她直接将早膳摆在了世子的面前,而且还强制要求世子吃东西。伺候了世子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这么对世子的,当初的蔡姑娘都不敢这样。 更令人惊异的是,世子竟然没有生气,而且还吃东西了,看样子,未来世子妃也是能够引起世子情绪的一个人。看样子,月华是完全没有机会了。 白竹此刻也不知是应该为世子感到高兴,还是应该为月华感到悲哀。不过,完全断了月华的念想,也是好的。 朱清康看着摆在地图上的粥和汤,又看了看她清冷的眉眼,知道他若是不吃,她真的会一直站在这里看下去。心里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笔,开始用膳。 她说得对,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不然以他这一副破败的身子,不消多久就会垮了。 看到朱清康开始吃东西,宇文清雪满意的点了点头,无声的笑了笑。那一笑的风情,就像是阳光照射在天山之巅,那一朵迎风缓缓绽开的雪莲,风华绝代。 恰逢这时,朱清康抬头,打算开口让宇文清雪也吃点东西,便瞧见这冰雪消融的一笑,一不小心微微晃了眼,像是一片羽毛,轻轻地划过心尖。 “你笑起来很美,应该多笑笑的。” 宇文清雪一愣,没有回话,直接走回了八仙桌,开始用膳,气氛似乎一下子尴尬起来。朱清康也突然觉得自己刚刚太唐突了,也不再言语,默默吃东西,然后又开始研究地图和治水良策了。 南都,宸王府。 因为当初是蔡茵怡最先提出可能会出现洪灾一事,而且还提出了许多切实有效的建议,所以处理这件事,朱恒飞也丝毫没有瞒着蔡茵怡,下面的人回报各地的信息时,也完全没有回避她。 “殿下,雨势变小了,南都城的水患问题已经完全解决了,只要雨势不再加大,南都城就不会有水淹之危。” “殿下,清世子那边多出堤坝受损,幸得及早泄洪,又逢雨势变小,四城的水患得到了暂时的控制,如今正在加大力度加固堤坝,开挖疏通河道和蓄水水库,以防雨势再次加大。” “殿下,涌入南都的难民已经妥善安置,动物尸体和死去的人都已经处理妥当,城内的大夫也被派到了周边各县郡,暂时没有发现瘟疫。” 朱恒飞听完,紧绷的弦终于松了松。朱清康只要不打茵茵的主意,人品、性情和能力是绝对没话说的,而且身边还有一个官明在,只要不再继续下暴雨,洪水就能得到很好的控制,不会泛滥成灾。 雨势变小了,洪水得到了暂时的控制,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式发展。 “这么看来,只要不在下大雨,应该就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听到下面传上来的消息,蔡茵怡也松了一口气。但是雨不停,就不能真的放松。“对了,那些玉米和土豆怎么办?” “暂时先放着吧,作物才收成,各地粮仓还有余粮,暂时够用,如果这个时候拿出一大笔粮食,容易引起上位者猜忌。” “你决定就好。”蔡茵怡点头,将这些事情都交给了朱恒飞。 关于朝中的局势和上位者的心思,她不知道,也不想猜,只要能让这一次天灾,以最快的速度,最好的解决办法,最少的百姓损失解决,她就放心了。 “好好去睡一觉吧,这里有我盯着就好。” “嗯,好。”蔡茵怡凑过去,在他脸颊上快速了亲了一下,才下去休息去了。 345两河决堤 下一天一夜的暴雨之后,雨势慢慢小了下来,开始向平常的雨季一样,心情不好的时候下一会儿,心情好的时候就收了雨,所以无论是上位者还是百姓,都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再下大雨,河堤就不会有决堤的危险,百姓就能安然度过这一次的洪灾了。至于以后被冲毁的房屋和田地,只能慢慢再来重建了。 不过,即便雨不大,南都和四城的工作依旧没有停歇,工部的人带着士兵和百姓加固河堤,开挖河道和蓄水水库。户部的人紧锣密鼓的让各地官府开仓放粮,拨赈灾的银子下去,兵部那边也在加强边防,以防周国趁虚而入。 “王爷,黄浦江中游,奎?城段决堤。” “王爷,枝江那边也是,下游淮陵城段决堤了” 鬼魑和鬼魅刚刚得到的消息,就立刻过来了,想必皇上那边也会很快得到这些消息的。 “明明雨势已经变小了,而且经过这么几天,加固的工程都快完结了,怎么还会决定?这明显不正常啊!”蔡茵怡闻言脸色大变,最让人担心的事,是两条河都决堤了,这件事可非同小可。 “百姓伤亡如何?房屋受损数据统计出来了吗?” “淮陵城那边还好,只是下游决堤了,城里都安然无恙,只是良田都被淹了。奎?城就比较严重了,因为是在中游,好些下游的百姓都遭了殃,受灾数据还在统计中。好在修固河堤和水库的人都是在高山搭的帐篷,又是晚上大家都在休息时决堤的,所以奎?城士兵和百姓暂无伤亡。” “决堤之后,朱清康是如何处理的?原因找出来了吗?”朱恒飞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千防万防,没想到还是没能防住。 “清世子虽然是总统筹的人,但是加固河堤几乎都是户部的人负责,所以原因尚未查出来。不过清世子已经让开挖河道的百姓都去继续加固河堤了,士兵则都去下游救被洪水冲走的百姓了。” “河流已经决堤了,再挖河道已经于事无补了,贺大哥这样处理倒是极好。不过贺大哥带过去的那些士兵,已经日以继夜的开挖,怕是早已精疲力尽了,想要抗洪救人,也是有心无力啊,得换一批人过去才行。”蔡茵怡忧心忡忡的说。 河堤决堤,皇上一定会追究责任,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一次抗洪救灾的总指挥,贺大哥。现在事情从急,皇上或许暂时不会处理人,但是事情尘埃落定之后,贺大哥一定会被降罪的。若是能在后续的工作中,颇有建树,还能相抵抵消掉。 “这件事不是我们说了就能算的,父皇心中应该自有决策。” “我明白的,但是我还是觉得这件事完全不合逻辑,明明雨势不是已经小了,事情也都稳定下来了,为什么河堤反倒决堤了?一听就觉得不正常。” 朱恒飞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前几天下暴雨的时候,河堤也只是受损,没有被冲垮,现在雨势小了,河堤也加固了,洪水也泄了些,此刻决堤明显不合常理,“鬼魑,你速速去查一下,看看决堤的地方,是不是被人动过手脚了。” 排除一切意外因素,那么就只剩下人为的了。 “是。” “恒飞,你怀疑,这件事是楚王动的手脚?”待到鬼魑他们都离开书房之后,蔡茵怡脸色凝重的问。 她在初初听说的时候,也有那么一刻怀疑过,但是,这样的猜测太可怕,她不敢继续往下想。 那可是万千百姓的性命,还有她们赖以生存的家园啊,若真的是楚王动的手脚,这样罔顾百姓,只为了自己私利的上位者,到底是该如何的丧心病狂啊。 “嗯。”朱恒飞只发出了一个单音。 不是怀疑,而是有七八分肯定了。 他原以为,就算朱瑞平想要在这件事上动手脚,也会在事情都处理好之后,对这次功劳最大的朱清康动手,也没有料到,他竟然会如此枉顾百姓的性命,在河堤上动手脚。 他闭上眼睛,再一次觉得,那个位置,即便他是真的不怎么想要,也绝对绝对不能让朱瑞平坐上去,否则,南龙国危矣。 枝江和黄浦江同时决堤的消息,当天就传到了朱天辉的耳里,朱天辉大怒,紧急召集群臣,商讨有效对策。 沿着枝江中下游和黄浦江下游的城池和郡县,几乎被洪水吞没了,损坏的民房和田地不计其数,数万百姓因此流离失所,丢失性命的更是不在少数。 事态严峻,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各亲王和一品大臣,还有六部尚书就都齐聚在了御书房里。 朱天辉的视线首先落在了工部尚书温言的身上,开口便问,“损坏的河堤不是都已经加固好了吗,为什么还是出现了冲毁的现象?可查明原因了?” “皇上,如今河堤被冲毁,而且还是两处同时毁坏,明显不合常理,老臣已经令人勘查过了,暂时没有发现人为的痕迹。无论是人为还是意外,加固河堤是由工部负责的,老臣责无旁贷,请皇上责罚。”工部尚书温言面色凝重,立刻上前,下跪请罪。 温言是个老实人,河堤的事情基本都是他在负责,和抗洪前线的清世子无关,所以主动出来承担了责任。 消息传来的第一时间,他就立刻派人去勘察了,而且直觉此事有猫腻,但是却没有发现有人为的痕迹,虽然暂时还找不到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自己身为工部尚书,有无可推卸的责任。 “现在不是谁该承担责任的时候,一切奖惩事宜,等到洪灾彻底过去,百姓回归,安居乐业之后再做定夺。”朱天辉不是个昏庸的人,这件事明显还有许多疑点,而且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抗洪救灾,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所以暂时压下了心里的愤怒。 “众位爱卿,如今可有切实有效的抗洪良策?” 346楚王请命 “父皇,儿臣觉得,清世子从小体弱多病,对朝堂和国事并不熟悉,所以处理事情难免欠缺些经验。而且皇兄也是近两年才接触政事的,虽然之前提出了不少良策,但是推荐的人也不实用,所以才会出现此次危机,还请父皇另择贤臣。” 支持楚王一派的人,立刻站了出来附和,就连一些素来中立的大臣,也觉得这一次楚王说的并无道理。 毕竟清世子虽然身份够,定王手下又有兵,但是架不住年轻,而且才刚出现在世人眼中,难免觉得他不堪此次重任,换一个人过去是最好的法子。 朱瑞平看到这么多人附和自己,心中冷笑。 名声好又怎样,法子好又怎样,到最后,不是都便宜了他。 朱天辉的脸色几不可闻的变了变,他哪里不知道,这些人表面上是说清世子不堪重用,但是实则是在说朱恒飞识人不清。不过即便心里明白,此时此刻也不能说什么。 “朕说过了,现在不是追究谁的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解决洪水泛滥的问题!” 朱恒飞脸色一直都很冷,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如今朱瑞平的矛头已经直指他,他若是再开口说什么,一定会被他们加以利用,甚至成为攻击自己的把柄,所以只能沉着脸静观其变。 他相信自己手下的人,能尽快查明真相。也相信朱清康能够顺利解决这一次的事情,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和人手。 “父皇,儿臣愿意去四城救灾,请父皇恩准。”见时机差不多了,朱瑞平上前一步,诚恳的道。 朱天辉的脸色并没有好看几分,拧着眉问道:“楚王,你有何治水良策?” 在动手之前,朱瑞平早就已经想过了,所以此刻应对朱天辉,他自然能说的头头是道。 “父皇,洪水绝堤肆虐,受苦受难的都是百姓,所以当务之急是先安置这些受灾的人。而且,清世子手里的十万士兵,因为这几日没日没夜的抗洪,已经疲惫不堪,怕是不堪重负了。 所以儿臣想请父皇同意,带兵部的十万大军,去受灾的地方搭建帐篷,救助百姓,给他们暂时安身立命之所,然后由户部进行筹款和筹粮,尽快送去受灾的地方,防止百姓因为饿肚子而暴动,工部也必须尽快修复好河堤。 还有,得派一些御医,或者是在民间征集一些大夫,尽快送到灾区,一来救治受伤的百姓,二来要提前预防瘟疫的爆发。如今天气越来越冷,淋湿了容易生病,所以药材和棉被也一样都不能少。” 抗洪救灾的事情,古来差不多都是这些了,而且之前朱恒飞和朱清康也做过一回了,他也采取了一些他们好的法子,一并说了出来。 “父皇,如今奎?城和淮陵城两段都决堤了,而且决堤的原因尚未查明,所以皇弟一个人怕是顾不上的,不如让皇弟带兵前往淮陵城,给清世子一个机会,留守奎?城,如何?” 这件事他不宜出马,所以也不能阻止朱瑞平去,但是让将这件事全都交给朱瑞平,他着实不放心。而且,河堤决堤的原因还不明,若真的是朱瑞平动的手脚,他这一去,岂不是将所有的证据顺手的给毁了,到时候他们还查什么。 所以,他们的人必须有一个留在前线。 “准了。” 将朱清康继续放在章城不合适,就这样将人叫回来也不合适,所以让他戴罪立功是最好的办法。毕竟朱清康是定王府的世子,才现面就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让定王府如何在人前立足。而且,这件事显然不是朱清康的错,反而在事情发生之后,处理的很及时很老道。 “兵部定当竭尽全力配合楚王殿下和清世子。”兵部尚书是楚王的岳家,自然是支持朱瑞平的。 温言和白楚生也出列,表示会尽力配合,让百姓尽早度过这一次天灾。 虽然没有完全达到目的,不过能够带兵出去赈灾,也算是成功一半了。所以朱瑞平也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上前一步行礼道:“父皇,儿臣定不负众望。” 当天,楚王朱瑞平就在城外大营,点了十万的士兵,和兵部尚书朝淮陵城去了。而让朱清康前往奎?城抗洪救灾的旨意,也在同一时间出发。 朱清康接到旨意之后,迅速安排了一下章城的事宜,马不停蹄的朝奎?城而去。 入夜之后,去查探河堤决堤情况的人终于回来了。 “王爷,王妃,属下派人去查看了两段河堤的情况,确认没有人为损坏的痕迹。不过属下却发现,那一段河堤中,有些砖块,似乎有点问题。” 鬼魑说完之后,将手里的布包打开,里面是两块很平常的青砖,看上去和一般的青砖,并没有什么不同。 鬼魑将带回来的青砖摆在了朱恒飞和蔡茵怡的面前,又拿出了两块平时修建河堤用的青砖,摆在另外一边。“左边是有异样的青砖,右边这两块是正常的青砖,两位主子可以对比看看。” 朱恒飞和蔡茵怡一人从一边拿起一块青砖对比,发现手感和质感都差不多,而且外观也看不出什么异常。蔡茵怡心血来潮的将两块青砖碰在了一起,左手拿的那一块,一下子就变成了渣渣,右手那一块完好无损。 “这个……”蔡茵怡微愣了一下,她刚刚明明没有怎么用力的,为什么这青砖就变成渣渣了,这明显是假冒伪劣产品啊,“这青砖怎么这么容易就碎了?” 朱恒飞见状,脸色微拧,左手稍微一用力,那青砖就变成了粉末,面色瞬间不好看了。他还没用内力呢,只是稍稍用了一些蛮力而已。看来这些砖,是被人偷换了。 “所以这些青砖被人动过手脚了?不然怎么这么容易就碎了?” 她知道有些东西是可以作假的,但是一个青砖而已,无论是手感质感都差不多的假冒品,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得花多少心思啊。 347最是无情 看来这个楚王,为了那个位置,可真的是无所不用其了,但是这样的人,实在不配为君。 “青砖出窑之后,因为受大火锻造,所以出来的时候十分干燥,需要放置几天,冷却下来才能用。倘若刚刚出窑的砖,直接用冷水冲浇,冷热冲突会立刻破坏青砖内部的结构,根本经受不住河沙的冲击,所以很容易就坏掉。” “这些青砖从外表上看是没有任何差别的,而且如果不是特意为之,这样刚出窑就受冷水的青砖,是不可能出现在修固河堤这样重要的地方,显然这一次决堤是人为的。” 而且那个人,不用想他也知道。 蔡茵怡听明白了,热胀冷缩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虽然热铁要经过冷水的淬炼才能更坚硬,但是如果是瓷器和砖的话,刚出窑还是热的,被冷水淬炼,是绝对会出现裂痕的,稍稍一冲击,就碎了。 “王爷,王妃,属下在冲垮的河段只发现几块这样的青砖,其他的都是正常的青砖,而且都集中在一小快。河堤的其他地方也检查过了,没有再发现这种青砖。” 这就是传说中的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只要在加固河堤的青砖里面,混入几块这样被冷水淬炼过的青砖,就足可以让河堤坍塌了。蔡茵怡不知道现在该是什么样的心情,是该指责楚王没有人性,还是该庆幸他还没有完全泯灭良知,只弄了几块这样的青砖。 “这些被冷水淬炼过的青砖,能够查到经过了谁的手,又是哪一家官窑制造出来吗?”蔡茵怡继续追问。 因为加固河堤一直都是工部督促的,而且是事关国家大计的工程,所以只会用备注在册的官窑的材料,这样一来只要查一查记录,就能查到这些青砖的出处。 这一次前去赈灾是朱清康,而负责修固河堤的又是温雅的父亲,如今还扯上了她的仇人楚王,所以她对这件事十分关注。 “属下已经让人在查了,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消息了。” 不久之后,前去查探青砖出处的人回来了。 “提供奎?城和淮陵城的两座官窑表示,这些砖并不是他们烧出来的,而且让人奇怪的,经手这两批青砖的那两个人,莫名的都死了,就在我们的人去之前。而且,属下还发现还有另外一批人在查这件事,应该是定王府的人,他们比我们早到一步,但是也去晚了些。” 线索到这里,已经断了。 听了手下的人报告,朱恒飞和蔡茵怡脸色齐齐一变。 “好快的手脚。”鬼魑也忍不住感慨,他发现这些青砖有问题之后,就立刻让人去查了,动作已经够快的了,但是没想到还是去晚了一步。 “可恶!”蔡茵怡忍不住捶了一下桌子,明知道这件事和楚王脱不了干系,但是线索断了,完全找不到证据,也不能将楚王怎么样,而且他还能借着这件事,立功,真是憋屈的很。 “传信给朱清康,让他专心处理奎?城的事情,查案的事情就交给本王。”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先处理洪水问题,解救百姓才是,线索断了,可以继续找,只要是做过的事,就可能完全没有痕迹。 “是。”鬼魑领命,即刻下去传信去了。 “恒飞,这一次没有抓到楚王的把柄和证据,是不是河堤决堤的事情,皇上就会算在贺大哥的头上?”蔡茵怡不安的问。 这件事害死了那么多百姓,让许许多多的人流离失所,总要找一个顶罪的人出来,蔡茵怡担心,贺清康会成为众矢之的。 “放心,朱清康如今是定王世子,背后有定王府撑腰,父皇是不会对他怎么样的。”朱恒飞将她微凉的手握在手心,轻声细语的安慰。 虽然她当着他的面担心朱清康,让他有些吃味,但是这件事,到底是因为他,才让朱清康卷入了他和朱瑞平的争斗之中,所以他有义务让朱清康,安然脱身。 “而且,加固河堤的事情,主要是工部的人负责,若真要追究责任,也不是朱清康的责任,首当其冲的是工部尚书,温言。” 这一句话,他并不是为了安慰她的,而是事实。 这件事若是最后还是找不到,是楚王动手的证据,势必要推出一个人顶罪,这个人,温言比朱清康更合适。 “可是温雅的父亲?” 这样的结果,也没能让蔡茵怡的心情好受些。 “是的。”朱恒飞沉着脸,肯定的点头。 温言是朝中难得的清明的大臣,即便他没有明确表示支持自己,但是见他并不反对温雅和茵茵相交而言,温言的心应该是更偏向他的,而且这件事他着实无辜,他也不希望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那……若最后真的走到了这个地步,雅雅的父亲会怎样?雅雅又会怎样?”蔡茵怡激动的抓着朱恒飞的手臂,忍不住追问。 “温言,死罪难逃。” “这件事只是需要一个交代而已,温言既然已经死了,应该不会累及家眷,最多是贬为平民,赶出南都。”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雅雅的父亲是无辜的不是吗?明明作孽的是那个楚王啊。 “将这些被水淬炼过的青砖交给皇上,皇上就会知道决堤的事情,肯定是人为的,即便线索断了,也能证明雅雅的父亲和贺大哥与决堤一事无关啊,为什么雅雅的父亲还必须死?这不公平!” “公平?这个世界上没有公平,只有权威。” “你以为父皇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不是给父皇一个交代,而是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而且牵扯到皇室的争斗和颜面,父皇就算心里清楚,也不会让这件事再继续深究下去的。”朱恒飞沉着声面无表情的说,那陌生的样子,仿若修罗。 蔡茵怡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冰冷的朱恒飞,瞬间觉得,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句话是绝对真实的存在。 “所以,雅雅的父亲就成为替罪羊了吗?” 348初见成效 这便是封建社会的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吗? 蔡茵怡第一次觉得,这个时代是如此的,令人讨厌。 虽然以前也看过电视和小说,当时对这些都只是一笑而过,但是自己真正遇到的时候,才感到无奈和悲哀。 当天晚上,蔡茵怡回去之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几乎一夜未眠。 朱恒飞虽然最后说,一定会尽全力找到证据,保住雅雅的父亲,但是蔡茵怡忽然觉得,在这个黄泉至上的时代,即便真的有证据证明这件事是楚王做的,皇帝也不一定会狠下心,处死自己的亲儿子。 所以到最后,还是要推出一个替罪羊出来,而雅雅的父亲,工部尚书温言,显然就是最好的人选。 第二天天刚放亮,蔡茵怡就打发了丫鬟去送帖子,约温雅和成静儿在绝色坊见面。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必须马上见一见温雅,不然她心里很是不安,总觉得,应该再为她做点什么。 等待的时间是十分煎熬的,送信的丫鬟前脚刚走,蔡茵怡就有些坐不住了,眼睛是不是瞄下门外,看看送信的丫鬟回来了没有,连早膳都没怎么吃,只随意的动了几下筷子。 “小姐,你若觉得时间难过的话,不如和我说说话?”蔡茵怡忘了数十次之后,鬼魉终于看不下去了,直接站在了对着门口的方向,挡住了她看向门外的视线。 鬼魉昨日是在场的,自然也听到了王爷和蔡茵怡的对话,明白蔡茵怡现在在担心些什么,她到底跟在了王爷身边这么多年,见过这样的事情实在太多,已经完全激不起她的情绪了,但是她知道,蔡茵怡现在却接受不了,所以这会才会想着转移注意力。 “说话?说什么?”蔡茵怡拧了拧眉,她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官别的事情,而且也不知道有什么话是要和鬼魉说的。 “不如咱们来聊一聊南都城的八卦。”鬼魉兴致勃勃的开口。 蔡茵怡默,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她内心焦急,正好让鬼魉说一说,分散一下注意力。 见蔡茵怡没有拒绝,鬼魉就当她是默认了。“前阵子不是昌平公主嫁人了吗,而且她的那个公公还被贬了,现在他们都住在一个小院子里面。也是他们搬家的时候,大家才知道,那个吴有才啊,表面上对昌平公主痴心不悔,但是府里的通房、暖床小妾啊,可是足足有三十个呢。 昌平公主知道后,差点没掀了院子。但是现在她已经不是公主了,所以那个吴有才也没将她放在眼里,一下子将那些女人全都抬了上来。现在啊,昌平公主每日都闹,那吴有才就干脆整夜整夜宿在花街柳巷去了。” “这女人也是活该,非得惦记不属于自己的,还总是不安分,想着法子害小姐,落到这样的境地,都是自找的。” 蔡茵怡听完,表情没变,显然对此不是很感兴趣。一个爱而不得女人而已,而且还被打入了尘埃,她实在抬不起什么兴趣。 “还有啊,楚王府那边传来消息,楚王现在很是宠爱莫侧妃,那个莫侧妃也是个心机深的,新婚夜被冷落,如今还能翻身,倒是个有手段的,而且最近还怀上了。那楚王妃听说这个消息之后,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好像还动了胎气。那太医说,楚王妃这一胎怀的有些凶险,以后都需要卧床静养了。” “话又说回来,那个莫侧妃运气可真好,刚传出怀孕了,那边楚王妃就动了胎气了,要是楚王妃这一胎没了,她肚子那个可不就是皇长子了吗。不过,也得她生的出儿子才行啊。” “很多看似巧合的事情,都是必然的结果。”蔡茵怡冷冷的回了一句。 她对莫敏华一直讳莫如深的紧,虽然只打过几次照面,而且看上去他们也完全没有利益冲突,当然,除去现在的立场对立不算,但是莫敏华那个女人给她的感觉,很危险。 这种女人,可比昌平公主那样的人,难对付多了。 “小姐这么说,可是怀疑楚王妃动胎气是那莫侧妃动的手?”鬼魉扬眉问道,她是没想到还有这一茬,但是的确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我只是说说而已,没有针对任何人的意思。” “哦。”听她这么说,鬼魉直接放弃这个想法。左右都是楚王后院的事情,也不关他们的事,他们只需隔岸观火就是。 “还有还有,就是前阵子啊,皇后娘娘从有家点心铺子定的蛋糕,不小心被宫里的猫给打翻了,所以没吃上。到了晚上,听说皇后娘娘似乎整个人都不对劲了,迷迷糊糊的,还时不时乱说话,晚上睡觉也很不安稳,总说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有人在耳边说话什么的。” “当下整个凤栖宫就乱了,连夜召了太医,也没查出个什么来,只当最近是太累了,嘱咐好好休息就完了。第二日啊,不知是有家点心铺子的蛋糕真的好吃,还是那花茶的效用好,当晚皇后娘娘就觉得精神了不少,也不恍惚了。 所以现在啊,皇后娘娘可是对有家点心铺子的钟情的很,每日必定要吃些,不然怎么也不肯入睡。这事不知怎么的,就一传十十传百了,都说有家点心铺子的蛋糕和花茶,对治疗失眠等,一些小毛病有奇效,现在铺子的生意可是好的不得了。” “皇后娘娘虽然经常刁难小姐,但是到底还是帮小姐做了一件好事。”鬼魉口没遮拦的道,说完还不忘掩唇轻笑。 听到这里,蔡茵怡忍不住眼神一亮,终于有了几分精神,“你是说,皇后娘娘因为一天没吃有家点心铺子的点心,所以当晚就失眠是吗?” “是啊。”鬼魉好无所觉的点头。 “真是太好了。”蔡茵怡忍不住惊呼。 看样子,罂粟果粉已经初见成效了,这蓝皇后开始上瘾了。 鬼魉有些疑惑的看着蔡茵怡,不太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高兴了,但是既然高兴了,她也就放心了。 349贪污受贿 这边,成静儿接到蔡茵怡的帖子之后,又问了送信的人几个问题,便直接出了府,先让人将马车赶到了工部尚书府门口,发现进不去之后,立刻让人将她送到了白桥侯府。伞也没撑,直接跑了进去。 正进门,迎面便碰到了一堵肉墙,成静儿抚着被撞痛的额头嘤咛了一声,看到撞到的是白逸云之后,将到嘴边的道歉收了回去,翻了一个白眼,绕过他就想朝里面走去。 她现在可完全没心思和他闹腾。 “哎,这不是小魔女吗?走这么急作甚,撞到人也不说一声。”见到是成静儿,白逸云一下子就变成了吊儿郎当的模样。 发现自己说完这句话之后,白逸云便等着她朝气蓬勃的反驳。但是让人意外的是,成静儿今日竟然只是翻了一个白眼,也不理睬他,直接朝里面去了。白逸云当下就觉得自己的面子挂不住了,长脚一伸,就拦在了她的前面。 “好歹也要说一声道歉吧。”白逸云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让开。”见他挡在自己面前,成静儿脸色一沉,气势一放,颇有几分风雨欲来的味道。 “不让!”白逸云也不知那一根筋不对,和她杠上了。 “刚刚撞到了你,真是不好意思,本郡主现在有急事,能不能请逸世子让开!”成静儿望着他,一双黑眸暗色涌动,沉沉浮浮。平日里笑嘻嘻的模样早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冷色和疏离。 白逸云一愣,不由自主的让开了一步,看着她面无表情离开的匆匆背影,一张脸也沉了下来,忍不住跟了上去。 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如此正经和冷漠的神色,也是第一次听见她在自己面前用郡主的自称,也是第一次正经的听她叫他逸世子,他整个人都感觉不对劲了,不知道为什么,心慌的厉害。 原来,她不是永远都一副笑嘻嘻的,没心没肺的模样吗?原来,她也有冷漠疏离的一面啊。原来,听不见她笑着叫自己小世子,心里竟然会觉得空落落的。 白桥侯府,落英阁。 因为鬼魉说起蓝皇后的事情,让蔡茵怡的心情好了不少,也不觉得等人是最为煎熬的事情了。 “安宁!”成静儿急色匆匆的冲了进来,坐在了蔡茵怡的对面,脸上是愁容满面,和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模样,判若两人。 “这是怎么了?我不是约在绝色坊见面吗?温雅呢,她来了没有?”蔡茵怡看到成静儿突然出现在落英阁,有些讶异,然后朝她身后望去,却没有看见温雅的身影,甚至连成静儿身边的丫鬟都没看见。 “我等不及了,就先过来了。”成静儿缓了一下,这才开口。 “发生什么事了,你慢慢说。”蔡茵怡示意鬼魉将门给关上,然后倒了一杯水给她。 即便来了南都这么久,她还是不习惯被人伺候和拥簇的千金小姐生活,所以她贴身伺候的人除了鬼魉,连两位太后赐的老嬷嬷,除非是必要,也很少放在跟前。知道成静儿接下来的要说的,肯定和温雅有关,所以蔡茵怡才会将门给带上,省的被人传了出去。 跑了大半个白桥侯府,成静儿着实有些累了,接过蔡茵怡递过来的水就一口喝了,然后才道:“我问了丫鬟,知道你也请了雅雅,便猜到你肯定也是为了雅雅父亲一事,找我们出来一叙的,当下我便立刻出了门,先去了工部尚书府一趟,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蔡茵怡也忍不住紧张的问。 莫不是皇上突然改变主意,打算现在就处置雅雅的父亲,所以封了工部尚书府吗? “我今个儿才刚出门,就到处听人说,河堤背会一事,是工部尚书贪污受贿,所以用了劣质的建筑材料,这才会导致河堤在雨势变小的情况下,也决堤了。而且,我到工部尚书府的时候,大门紧闭。外面围了好多百姓和难民,都在往里面砸菜叶子和鸡蛋呢,所以我没敢进去,看了一下就直接过来了。” “安宁,雅雅的父亲是个清廉的好官,那些流言肯定是别人故意散播出去的,你能不能帮帮雅雅,和宸王殿下说说,尽快将河堤的事情查清楚,让皇上还温叔叔的清白啊。” 昨日听说河堤被洪水冲垮一事,她还只是为那些遭殃的百姓担忧而已,后来事情慢慢演变,往清世子和雅雅的父亲身上烧的时候,她才惊觉不对劲,立刻就去找了自己的父亲。但是他父亲是个武官,直肠子一个,有时候根本就不懂那些弯弯绕绕,所以也说不清。 今日一早接到蔡茵怡的帖子,她立刻就想到了蔡茵怡身后的宸王,能在皇上面前说上的话的,能帮雅雅父亲的,现在爷只有宸王殿下了。 “你说今早就有工部尚书贪污受贿的谣言了?”蔡茵怡脸色顿变。 楚王这是打算将这一盆脏水,完完全全泼到温尚书的身上吗?这算盘真是打得极好。 “是啊,整个南都的人都在说呢,不久之后估计整个南龙国都会知道了。若是皇上不出面声明,这件事一定会越演越烈,到时候即便不是事实,皇上也一定会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将温叔叔关进刑部大牢的。” “静儿,加固河堤的材料,的确有问题。”看到成静儿如此紧张的模样,蔡茵怡有些不忍心的说。 谣言这么说,而且楚王还毁灭了证据,若是那些被冷水淬炼过的青砖翻出来,最后只能落在温尚书的身上,坐实了这个罪名。 这可怎办才好? “你说什么?”成静儿表情一呆,嘴巴长得老大,“你是说……” “我相信不是温尚书做的,恒飞让人查过了,崩坏的河堤处,有一小片青砖,是刚出窑就被冷水淬炼过的,根本经受不住冲击,所以才会决堤。而且,这些青砖的出处,经手的人,都死了,线索也断了。”蔡茵怡没有瞒着她,实话实说。 350最后办法 “所以说?”成静儿小心翼翼的反问,脸色的表情十分的茫然。 “我相信是没有用的,得别人都相信才行。” 这话,蔡茵怡说的十分无奈。她是真的真的很想帮忙,但是却有心无力。 “这件事查到最后,若是找不到新的线索,找到背后下手的人,那么就会坐实温尚书贪污受贿,用劣质材料加固河堤的事实,那么温尚书,必定在劫难逃!” “而且,你也看见了,不过只是谣言而已,那些百姓和难民就已经如此激动了,若是这罪名一旦被坐实了,可想而知会是什么样的后果。而且,即便皇上心里知道,这件事另有隐情,但是找不到证据,为了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为了给那些失去生命和家园的难民一个交代,这件事也必须要有人来担。” “你明白吗?”蔡茵怡苦涩的解释,不知道是在安慰成静儿,还是在安慰自己。 她昨天想了一整晚,总觉得自己应该想通了,但是又怎么都想不通。 “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成静儿听完之后使劲的摇头,眼泪忍不住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心里的荒凉逐渐蔓延开来,“那雅雅怎么办。” 贪污受贿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温叔叔明明不是那样的人啊,他那么好,那么慈爱,雅雅也是,那么温柔贤淑,为什么要遭这样的罪? “恒飞说,如果他最后没能保住温尚书的话,一定会尽全力保住温家的人。” 这已经是朱恒飞能给出的,最大的承诺了。 成静儿沉默了,她是成武侯府的小郡主,虽然从小被捧在手心长大,但是蔡茵怡说的这些,她又怎么可能真的不明白。 但是能够明白,却不一定代表能够接受啊。 “静儿,雅雅她……心中的人是谁?”蔡茵怡动了动唇,最后还是问出了口。 这个时候,她能想到的,为温雅做的事情,就是在最后的结果出来之前,帮她圆梦,无论是最后温尚书洗脱嫌疑,还是最后没能逃过这一劫,对于温雅来说,若是能够嫁给自己的心上人,都应该是最好的结局。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成静儿苦笑,“这种敏感的时候,没有人愿意和雅雅家扯上关系吧。” 蔡茵怡脑袋一蒙,细想了一下,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美好和天真。如今的工部尚书府已经成为了,整个南都攻讦的对象,又怎么可能在这样的时候,站出来为他们说话。除非,温雅的那个心上人,也十分爱温雅,爱到可以为了温雅放弃一切。 显然,想象是很丰满的,但是现实,却是很骨感的。 当初得知温雅有心上人的态度,分明还只是暗恋而已,不然她们这么多次见面,她早就带人回来和她们相见了。 所以说,连这样的祈愿,也行不通吗? “难道真的,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成静儿失神的呐呐自语。 站在门外停了许久的白逸云,也眉头紧锁,不知是因为温尚书的事情,还是因为成静儿失魂落魄的模样。思索了一会之后,他终是推开了门,一脸严肃的走了进来。 “办法是有,但是……” “但是什么?”成静儿眼神一亮,此刻也顾不上白逸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甚至是偷听了他们的谈话,只要有办法可以救温叔叔,可以让温雅平安无事,无论是再难的办法,她也一定会做到的。 蔡茵怡也是眼中含着异彩的盯着白逸云,只要有办法,她特愿意倾尽全力啊,至于后面说但是,她们都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这办法着实为难人,温雅姑娘可能不愿意做。”白逸云的脸上有些为难,这法子是不是法子中的法子,不到迫不得已,大概温雅也是不想用吧,毕竟温雅喜欢的人,他多少还是好些猜到的。 “你先说说看,愿不愿意我们再讨论。” 成静儿闻言,也使劲点点头,总比她们现在一筹莫展的要好。 “就是,温雅姑娘,嫁入楚王府。” 白逸云并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不管,只是他素来懒散惯了,不愿意去理睬那些费心费力的事情而已。河堤反常的事情一出,楚王便立刻请命去治水,接下来就立刻出了温尚书谣言惹身的事,这些事情一串起来,他便敏感的察觉到了其中的猫腻。 “你这是什么馊主意,雅雅才不会嫁给那个楚王。”成静儿闻言,立刻瞪了白逸云一眼,这样的事情,可不是能够拿来开玩笑的。 “法子我已经说了,信不信就是你们的事了。”白逸云懒得和成静儿计较,给了蔡茵怡一个你懂得眼神,然后找了一张椅子随意的坐了下来。 蔡茵怡闻言先是一愣,然后脸色一白,细想了一下才发现,白逸云说的,竟然有道理。 这件事归根究底就是楚王为了争权夺利,将加固河堤的材料给换了,还毁灭了证据,将脏水泼到了温尚书的身上。若是温雅嫁给了楚王,就代表温尚书站在了楚王的那边,对于自己的人,楚王肯定会救。 楚王有本事毁了证据,那么也就有本事将这些证据都找回来,然后再随便找一个替罪羔羊就是,最后温尚书最多只有一个监督不力的罪名,不伤大雅。 “那,能不能换一个人?”成静儿看见蔡茵怡的脸色,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不能。”白逸云毫不留情的摇头。 “嫁给宸王也不行吗?雅雅嫁给宸王,只是名义的而已,不会和安宁争什么的,雅雅心里早就有别人的,真的。”最后这一句话,成静儿是对着蔡茵怡说的,几乎已经是恳求了。 若是嫁给楚王可以,宸王的身份不比楚王的低,那么嫁给宸王也是可以的吧。 “不行。除非阿恒现在就有能力直接扳倒楚王,否则就算温雅嫁给阿恒,也是无用的。” 成静儿脸色一白,突然觉得这个法子比没有法子,更让人绝望。 351风雨阁约 白逸云能想到的,朱恒飞和朱瑞平不可能想不到。 温言是工部尚书,六部之一,在朝中也算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夺嫡之争,多了一个这样的人作为后盾,就多了一大助力。 温言性子刚直,素来保持中立,从未明确表示过支持谁,只要谁说的是对的,是对百姓和社稷都好的事情,他就会赞同。这样的人,朱瑞平很想拉拢,但是却没能成功。而朱恒飞觉得,这样清正的忠良,不会被朱瑞平利用,所以也没有刻意让他归顺自己。 以至于,让朱瑞平钻了空子。 南都城郊,风雨亭。 风雨阁并不是风景名胜之地,而且有些破败,来往的行人极少,而位置比较偏僻,位于城郊一座山谷里的小溪边,提供游玩的人或者过路的人,暂时休憩之所。 “小姐,外面雨深风凉,你已经站了半个时辰了,还是进去等吧。”身后的侍女将手里的披风,披在了小姐的身上,欲言又止。 “不了,我再等等。”温雅看着外面细细密密的小雨,脸上是化不开的愁绪。 黑压压的乌云已经散开了,但是天还是灰蒙蒙的,加上水汽弥漫,整个世界仿佛被泡在了水里,让人觉得压抑。 忽见对面的廊桥上走来一个撑着油纸伞的红衣少年,少年斜眉入鬓,面容清俊,笑起来的时候,像是一只可爱狡诈的狐狸。 “温姑娘,在下来迟了,让你久等了。” 走进回廊之后,红衣少年将油纸伞一收,随意的立在回廊上的廊柱边,然后掸了掸衣服上的水珠,面带笑容的走了过来。 那人,赫然就是宇文峰。 说起来,今日听到传信的人说,温雅在城外风雨阁邀自己相见的时候,他着实很意外,毕竟温雅是自己妹妹的好友,虽然平日里见过,但是却没有私交好到自己私下见面的地步。但是一想到清雪如今不在府中,而温尚书又出了那样的事情,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来了。 “宇文公子言重了,今日是小女子唐突了,还请宇文公子见谅,请吧。”见到宇文峰如约而至,温雅的心中的愁绪终于散去了不少,将人请了进去。 见温雅一个女子都如此大方,宇文峰扬眉一笑,也不拘束,直接抬布走了进去。 风雨阁还是有一次,蔡茵怡和宇文清雪她们出来游玩,然后误打误撞的找到的,当初蔡茵怡十分喜欢这个地方,所以朱恒飞索性将这块山谷买下,然后着人将风雨阁修葺了一翻,打算以后得空了,再一起过来游玩。 自打修葺过后,这风雨阁俨然成为了一个自给自足的小天地,里面吃穿用度一应俱全,倒是一个出门度假的好地方。 宇文峰走进来的时候,里面已经幡然一新了,床铺家具什么的都有,特别是那桌子上,满满的几大坛子酒,最是引人注目。他看了一眼进屋后就坐在桌边的温雅,再看了一眼桌上的酒,不动声色的坐在了她的对面。 “不知道温姑娘约在下出来,是为了何事?”他眼微眯,眼中神色似乎有些迷离,又似乎清明见底。 “也没什么。”温雅脱下来肩头的披风,交给了侍女,然后让她出去守门。“只是近来因为父亲的事,心中颇为烦闷,想找一个喝酒聊天的人而已。” 温雅苦笑一声,然后将最前面的一坛子掀开,立刻有醇厚的酒香味飘了出来,还未喝就已经让人醉了大半。 桌子上有一个大碗和一个酒杯,温雅先倒了一大碗酒放在了宇文峰的前面,然后又为自己满上了一杯。 “在下以为,温姑娘找安宁县主,或者成小郡主聊天,更为合适。”宇文峰从善如流的接过她递过来的碗,闻了闻酒香,然后一口饮尽,满口醇香,真真是让人心醉。 他平生有两大爱好,一个是经商挣钱,一个是美酒在怀。 “安宁是宸王点下的未婚妻,有些事情,说不得。静儿心思纯澈,有些事情,听不懂。想来想去,这南都能说上话的,也就只有宇文公子了。”温雅坦言之,也爽快了饮尽了杯中的酒。 闻此,宇文峰心中雪亮,也不在纠结这个问题了。 “在下最喜喝酒,若是这酒都是为在下准备的,在下心悦之,但是温姑娘还是少饮些为好。”宇文峰看了看他已经空了的酒杯,有些莫名的不悦。 女子喝酒伤身,而且她竟然还在一个男人面前喝酒,实在是没有一点危机意识,即便那个男人是自己,他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虽然他还不知道这种不舒服到底是为了什么。 “无妨,一醉解千愁。”温雅缥缈的笑了一下,然后再次为两人满上。 “喝醉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所以温姑娘还是少喝些。在下相信,温尚书是清白的,皇上也一定会还他一个公道了,温姑娘可以放心。” “是吗?” 两人一来一回,不知不觉桌子上的酒坛都见了底,两人似乎都有些醉了。等到宇文峰完全倒下去之后,醉意迷蒙的温雅突然睁开了眼睛,里面哪里还有半点醉意。她神色悲戚,纤纤玉指轻轻滑过眼前之人的眉眼,然后闭上了眼睛,有晶莹的泪水落了下来。 这个人啊,是她喜欢了好久好久的人啊,即便南都有那么多人说他不好,她依旧觉得他是最好的。只是,从今以后,她再也没有喜欢他的资格了,所以,就让她任性这一回吧。 宇文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一早了,宿醉的感觉让他脑袋有些疼,有些迷糊。此刻的他,穿的还是昨日那件红衣,睡在风雨阁里面的床榻上,身上还盖着被子,应该是昨日喝醉之后,温雅将他弄上来的。 咦?他们不是都醉了吗?她什么时候醒的,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呢? 桌子上还有些点心,已经凉透了,应该也是为他准备的。 对了,他们昨日到底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为了他只记得喝酒,其他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352奎?之难 南都,工部尚书府。 温雅其实是早上醒来的,安顿好宇文峰之后,便匆匆忙忙的回了尚书府,然后泡了许久的澡之后,才回到了自己的寝房。 好在如今的尚书府已经大门紧闭,也没有人过来串门子,府内的人更是人人自危,甚至还有一些已经偷偷的走了,生怕最后自己会被拖累。温雅也无心去管那些人,干脆关上了门,躺在床上,盯着床顶的帷幔发呆。 “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良儿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小姐,神色担忧。 “苦不苦,只有自己才知道,我觉得不苦,就好。”温雅微微扯了一下嘴角,笑的有些虚无和缥缈。 她从小熟读四书五经,知书达理,一直做得都是别人期许的模样,终于肯为自己活一回了,她觉得不苦,而且心里很开心,就足够了。 “小姐为宇文公子做了这么多,宇文公子甚至连小姐的心意都不知道,值得吗?”良儿是是个小乞丐,天寒地冻的时候还在街上乞讨,差点冻死饿死的时候,是小姐救了她,还将她带在身边,这么多年了,她一直跟在小姐的身边,小姐心里的苦,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这世上,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心之所向,甘之如饴。 “良儿,等你哪一天遇到了那么一个人,你思之想之念之,即便他不知,你心里也是欢喜的,为他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他日,你若是遇到了这样一个人,就告诉我,我一定会成全你的。” 爱而不得,求之不得的痛苦,她一个人承受就够了。 “良儿不懂,良儿只希望一辈子陪在小姐的身边,无论小姐去哪儿,良儿就去哪儿。”良儿摇了摇头,不能理解这种感情。在她看来,小姐是给了她生命的人,就是她一辈子要忠心的人,至于小姐所说的,所经历的这些,她不想懂也不想要。 “你会懂得。” 窗外的雨这会儿已经停了,有几缕金光透过厚重的云层,投射下来,落在廊前的茶花上,鲜红的花瓣上还有几滴雨水,显得更娇艳欲滴了。 她守得了云开,还守得住自己吗? “送信的那个人走了吗?” “已经走了,今日应该还会过来。”良儿脸色一变,瞬间惨白。昨日一早送信的那个人,说会给小姐一天的时间,今日这会也该到了。 “我先睡会,送信的人若是来了,你就告诉他,我可以答应,但是他必须信守承诺。” 说完一句之后,温雅的脸色更白了,几乎没有了血色,眉眼间的也显得十分疲惫,她让良儿放下了帷幔,闭上了眼睛。 她已经任性过一回了,也是时候为自己的父亲,为尚书府做一点事情了。 “是。”良儿点了点头,放下帷幔之后便出去守着了。 南龙国,奎?城。 因为奎?城是黄浦江中游段决堤的,所以受灾面积十分庞大,无数房屋和田地都被洪水冲毁了,成千上万的百姓流离失所,失去了亲人和家园。 朱清康在得到两河决堤的消息之后,整个人都被一层黑暗的情绪笼罩着,一张温润的笑脸早就消失不见,沉得厉害。 接到皇上新的任令,朱清康便马不停蹄去了奎?城,路上看见了数不清的难民,还有尸体,一行人沉默的厉害。 奎?城内的情况要比城外各县郡要好得多,因为地势比较高,而且有坚固的城墙阻挡,所以城内只是积水较深,低矮破败的屋子垮了而已,而且因为前阵子暴雨的事情,很多人都有了警觉心,洪水一来就立刻跑去了高地,所以城内没有死人。 朱清康是带了数万士兵过来的,所以瞒都瞒不住,一路上那些人看到他们的马车,一双双眼睛里面,充斥的是绝望和憎恨,甚至还有一些难民歇斯底里的冲过来,大哭大闹的,丢石头和泥巴的,骂人和诅咒的,不绝于耳。 朱清康尽量让手下的人不要伤害到这些难民,毕竟让这些人失去亲人和家园,他有一部分责任,现在他们不过是在发泄心中的怒火而已,他实在没必要因此而愤怒,但是难过却是必然的。 他们做了那么多,明明雨小了,河水的水位下降了,堤坝快要修好了,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着。结果,却决堤了。性命丢了,屋子没了,什么都没了,怎么能不让他们愤怒和绝望。 而这些情绪,他这个指挥统筹的人,就是最好的发泄口。 一路走走停停,终于来到了奎?城。 城内的情况要比城外的好多了,但是城里城外却围了许许多多的难民,这些难民看到朱清康的车架过来,除了眼神有些空洞无神,没有他第一次下来时候的激动和期盼之外,倒也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进了奎?城县衙府之后,还未安顿下来,朱清康便立刻让人去勘察,奎?城决堤的地方,然后将带过来的士兵,三分之一用于城外搜救,处理尸体和动物的残体,一份用来疏通城内水道,安置难民,还有一批人紧急配合工部加固河堤,并且立刻贴出告示征集百姓,一起加固被冲毁的河堤。 但是这一次告示的影响力,却远远没有第一次来的有号召力。很多百姓只是看一眼,便面无表情的走了。 河堤修来修去还是会决堤,还修个鬼,不如赶紧整理家什,早早的离开,去没有洪水的地方,兴许还能保住自己和家人的性命。 朱清康收到朱恒飞的信,已经是晚上了,知道河堤决堤的原因,对后续加固河堤的材料,便更加谨慎小心了。 不过对于百姓不配合的问题,他也很是头疼,导致整个进度和第一次想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但是河堤决堤的真正原因,又不能公开。 若是不能解决百姓的后顾之忧,即便他们现在做的再好,也抵消不了决堤的错失,这可如何是好? 而且,这决堤的洪水,该怎么退? 353散布谣言 353 散布谣言 这一夜,朱清康和宇文清雪又是一夜未曾入眠。 天刚破晓,书房的门就被白书匆匆的推开,“世子爷,今日一早,奎?城内就有工部尚书贪污受贿,采用劣质的材料修固河堤,导致河堤决堤的谣言,而且是城中四处同时传起来的,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整个奎?城还有别处逃难过来的百姓,就都知道了。” “如今这些百姓都围在县衙门口,要求皇上立刻处死温尚书,为死去的百姓偿命。” “怎么传的这么快?”朱清康当下一惊,面色更黑了。 他也是昨晚才得了朱恒飞的消息,这会就穿的到处都是了,显然是有人在背后引导着,这个人,除了真正的幕后黑手,他不做他想。 但是这种时候又不能站出来辩驳,因为那些材料是的的确切经过工部的手,而且的确是有些有问题的青砖,而且最后知情的人还被灭了口,这事一旦查起来,最后肯定还是会归到温尚书的头上去的。 “属下查过谣言的源头了,都是一些得了银子的难民,背后的人查不到。”他一听说这谣言便记得蹊跷,立刻着手去查了,但是查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是有黑衣蒙面的人出了银子,让他们传这些话。 这些难民身无分文,有银子自然是高兴地,再说了,河堤意外决堤他们也怀疑的很,现在刚好有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缘由,他们这些人心里的怒气也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便立刻都朝这个方向去了,也不管事情的真相是如何。 “背后的人暂时查不到就先不管,当务之急是退水,那些围在门口的难民可愿意去修固河堤?”朱清康眉头紧锁的问。 既然朱恒飞说查案的事情不需要他管,只要专心致志治水就行,再加上现在情况紧急,他就干脆先将那些事情放一边,先治水才是正经。 那些难民流离失所,前去修固河堤正好有个避难之所,而且还能拿工钱,这告示贴出去,应该会有不少人愿意前去才对。 “今日这谣言一出,百姓的愤怒都发泄出来,也找到了河堤决堤的原因,愿意去人倒是不少。不过这些难民都表示,必须得先处置了温尚书,才肯去修固河堤。”白术神色严肃的汇报。 这样下去,即便温尚书是清白的,皇上迫于百姓和大臣的压力,也会将温尚书暂时收押的,到时候事态就会更加被动了。要赶快找到解决洪水的办法,不能坐以待毙。 “去看看。”朱清康来不及整理一身风尘的白衣,再出去之前,脸上恢复了一贯温润的笑意,看上去有着安抚人心的作用。 “可是……世子爷,那些难民情绪十分激动,属下担心。”白术不是很赞同朱清康的做法,世子爷身子骨不大好,昨夜又是一夜未眠,现在可是比平常人虚弱的很,若是被情绪激动的难民冲撞到了,可怎么办。 “无妨,我身边不是还有你们吗。”朱清康不在意的笑了笑,抬步就走了出去。宇文清雪也一言不发的跟了上去,始终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后。白术无奈,也只好跟上去了。 朱清康出来的时候,县衙门口里里外外已经围了好几圈人的,大多都是衣衫褴褛的难民,也有一些百姓,他们大多打着除贪官的口号。 “快看,有人出来了。”看到衙门的大门被打开,里面一前一后走出来一对璧人,情绪激动的百姓顿时安静了一下,就热热闹闹的议论开了。 “这就是南都第一美男子的清世子,和第一才女的未来世子妃吗?虽然这会儿看上去有些狼狈,但是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啊。” “清世子,我们都愿意去修固河堤,但是必须先将贪官处死了,不然我们不服。” “就是就是,这些贪官是国家的蛀虫,贪赃枉法,害了这么多人的性命,理应被处死!” “处死!” “处死!” ……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被两个人容貌闪到眼的难民们,立刻回过神来,继续讨伐贪官。 “请大家安静一下。”朱清康依旧面带笑意,试图和这些人讲道理,但是他的声音轻轻柔柔的,那些情绪激动的难民哪里会听得到。是以朱清康说完这句话之后,竟是没有一个难民安静下来。 宇文清雪见状,上前一步,用内力冷冷的说:“安静!” 顿时,情绪亢奋的难民们,一下子被这振聋发聩的两个字给惊到了,整个个人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底板,场面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朱清康给了宇文清雪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对着台阶下的难民们开口道:“你们都说工部尚书温大人是贪官,采用了劣质的建筑材料,所以才会导致河堤决堤,但是你们谁又看到了?哪个又有证据证明,真的是温大人做的?” 底下人的人面面相觑,他们都只是听说而已,又哪里真的看到知道。 “不是他又是谁,不然下暴雨的时候河堤还好好的,为什么雨势小了,河堤反而决堤了。”瞬间安静下来的难民中,突然传来一个条理清晰的辩驳声。 “是啊,肯定是那个狗官做的。” “就是。”见到有人质问,这些难民又开始附和了。 宇文清雪身形一动,刚刚那个说话的人就被提了出来。那人见是宇文清雪出手,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开始还手,这一动手,就完全暴露了他是练家子的事实。 几招之后,宇文清雪腰间的软剑就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神色清冷的看着那人,冷淡的道:“说,谁派你来的。” 看到宇文清雪的流利的动作,朱清康一笑,这一次是这么多天以来,唯一一次真实的笑。 倒是第一次见到未来世子妃出手的白术,嘴巴长得老大,都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心里更是暗暗的吞口水。 原来世子妃说的,来保护世子爷的话,能在十招之内打败他的话,真的不是说说而已啊。 354反道而行 354 反道而行 宇文清雪制服那人之后,正打算追问背后之人,不聊对面阁楼里面射来一只暗箭,正是她的方向,她眉目一凝,快速躲开。谁知那个攻击她是假,就人才是真,她这一退刚好给了被人可趁之机,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射箭的人和刚刚被她提出来的人,已经混在人群里面不见了。 “世子妃,你可还好,要不要属下去追?”听到破空声之后,白术的脸色也是一变,动身就出现在了宇文清雪的身边。 “你,追不上。”那个被救走了,宇文清雪也不恼,径直收了自己的软件,丢给白术一句话之后,不慌不忙的而回到了朱清康的身边,尽职尽责的保护他。 白术脸色一垮,嘴角一瘪。心里暗暗附议,世子妃,就算您说的事实,但是给他留几分面子,说话婉转一点。 朱清康刚刚见到箭矢朝宇文清雪射过来的时候,也是为她捏了一把冷汗,看到她利落的躲开,分毫未伤,这才将心落回了地,然后对着那些不明就里的难民们开口。 “你们刚刚也看到了,刚刚那个人,是别人故意安排进来,挑动你们过来闹事的人,你们被人利用了。” 此话一出,那些难民的面色更难看了,都交头接耳讨论了起来,有相信的,但是也有不信的。 见到难民开始动摇了,朱清康再接再厉的说:“本世子可以告诉你们,修固河堤的材料,的确出了一点问题,就在奎?城和淮陵城决堤的那一段,有一些刚出窑就被冷水淬炼过的青砖,那些青砖外表和平常的青砖无异,但是内部结构十分脆弱,经受不住冲击,极其容易损坏,这才导致了决堤。” 因为有了之前的事情做引导,朱清康索性将所有的事情都摊开来说。既然以顺着的顺序去追查和探究,线索已经断了,他索性反其道而行,排除温尚书动手的可能,然后再进一步去寻找真相,暂时先度过这个难关再说。 听此一言,满座哗然,谣言毕竟是谣言,但是和官方说出来,那效果绝对不一样,清世子这么说,难道真的是工部尚书大人贪赃枉法,才用劣质的青砖修固河堤吗? “这么说来,真的是工部尚书大人贪赃枉法咯?”人群里立刻有人提出质疑。 “天杀的人啊,真的用劣质的青砖修河堤的,这样枉顾百姓的人,要遭天打雷劈啊。” “必须处死他!为这么多人报仇!” …… 待到难民们的情绪都发泄的差不多,已经慢慢接受了动了手脚的青砖之后,朱清康才慢条斯理的接着说:“请大家听我说完。” 因为朱清康刚刚的话,还有之前眼见的那一幕,所以难民们在朱清康抬手的一瞬间,就很听话的安静了下来,仔细听他接下来的话。 “时候我已经让人检查过了,两条河流,所以之前修筑的河堤,和后来加固的河堤,只有在决堤的那一段中间,有一小块是用了淬炼过冷水的青砖,其他地方的青砖都是坚固的正常青砖,所以整个两河流域,只有这两个地方决堤。而且,后来追查发现,送这些有问题青砖的两个官窑,经手这两批砖的两个人,在出事之前,莫名暴死了。你们想到了什么?” 朱清康将问题还给了他们,面带笑容的看着这些难民,因为他的话都陷入了深思。 这些难民并不全都是愚昧不知的人,相反的,有些人还很聪明。听完朱清康的话之后,他们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事情的猫腻,这决计是有人暗地里动的手脚,而且很有可能,工部尚书温大人,就成为了最好的替罪羊。 “你们也可以想到,若真的是工部尚书温大人贪污受贿,采用劣质的修筑材料,为什么之前修筑的河堤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之后加固的河堤,也只有两处,很小的地方的材料是劣质,这样算下来,温大人讨不好半点好处不说,还惹了自己一身腥,要是换做你们,会不会那么傻?” 很显然,只要是思维正常的人,就不可能这么做,这些难民也知道,所以他们很多人都沉默了下来,但是也有一些还持有怀疑的人。 “这些都是清世子空口白牙说的,真是的情况我们也不知道,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为温大人开脱?” 虽然这个人口口声声控诉朱清康在开脱,但是心里已经信了几分,也不再叫温言狗官了。只是这件事若不是温大人做的,又会是谁呢?明显动过手脚的青砖,总要找一个人出来承担。 “还有,也有可能这些青砖是官窑里面的人不小心混进去的,就算是这样,温大人也有监管不力的责任啊。” “既然不是温大人做的,你倒是说说这些青砖,到底是谁带进去啊。” 这些难民开始渐渐接受,温大人不是罪魁祸首的事,但是只要这件事没有找到最后的承担着,就不算完。 “我现在并不是为了给温大人开脱,才站出来说这些话的,我只是希望大家能够齐心合力,青壮劳力和士兵们一起去加固河堤,剩下的人先去城外的安置营,待这一次洪水完全退去之后,朝廷一定会给所有人,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贺清康朗声说道,这才是他出来的真正目的。 县衙门外的难免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相互交头接耳说了几句,最后似乎是达成了一致。 “清世子,我们可以去加固河堤,但是这件事,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不然如此对得起那些失去家人和家园的人。” “是啊,我们先一起度过这个难关再说,朝廷一定会给我们一个说法的。” “就是就是,反正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若是朝廷不给我们说法,我们就闹到南都,闹到皇宫门口去。” “走,我们去报名。” “去,大家一起去。” 围在门口的难民呼啦啦的去了大半,剩下的一些老弱妇孺,也依言去了城外的安置营。 355实地勘察 355 实地勘察 看到这些难民又恢复了神采,而且愿意去加固堤坝,朱清康松了一口气。只要这些人不再被人挑动,轻信谣言闹事,愿意暂时沉下心来认真的做事,就是好的开始。 “白术,备马,趁着现在天气尚好,雨停了,我要出去一趟。”朱清康抬头看了一下天色,暂时看不见乌云,想来短时间之内是不会在下雨了,正是出去的好时机。 “世子爷,这外面又是难民又是洪水泛滥的,你出去作甚。再说了,你昨夜一夜未睡,再出去折腾,身子骨哪还受得住。”听说世子爷要出去,白书立刻不依了,这个时候,世子爷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与其在室内干坐着想办法,不如去黄浦江周围实地勘察一翻,也许能找到退水的良策呢。” 关于处理难民的后续问题,已经做过一次了,这一次即便他不说,下面的也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现在两河已经决堤,泄洪只会让外面的水更泛滥,挖储水水库,短时间也达不到效果,所以必须尽快想出一个退水的办法。 他记得茵茵上次在宸王府讨论的时候,曾经提过一点,若是能找到附近干涸的暗河,将地面的水引到地底,将会是一个不错的法子。但是,想到找到地下暗河不容易,要找已经干涸的,更是难上加难。 “你休息,我去。”宇文清雪听了白术的话,看了看前面略显单薄的身影,上前一步对他说。 “到这个时候了,我哪里还睡得着,让你一个姑娘家去,我更不乐意。这样吧,你们都陪我一起去,我在马车上休息一会,这样可行?”朱清康对自己的身体还是知道的,所以也没有勉强,但是今日他不去实地看看,他不放心。 “好。”宇文清雪点了点头。 白术无奈,只好人认命的去安排马车去了,还不忘在马车里面铺上了好几层被褥,放了一些点心、水和干粮。这一大早的,世子爷和未来世子妃可都还没来得及吃早点呢,看样子现在也没心情吃了,还是先准备着,等他们觉得饿了的时候再吃吧。 因为虽然雨停了,但是地面积水还是很深,而且到处都是坑洼的泥地,马车前进的速度十分缓慢。 三人到达黄浦江畔的时候,已经是大半个时辰之后了。三人弃马车而行,远远望去只见眼前似是汪洋一片。河里的情况要比外面的好一些,原本加固的河堤就已经将洪水阻隔了,而且因为泄过一次洪,水位和流势还算可以接受。 但是因为决堤,堤坝外面却是汪洋一片,地势低的地方差不多有半人高,地势高的地方,还要好一些。 “除了决堤的那一段,其他地方的河堤暂时不会有决堤的危险,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将决堤出来的洪水,尽快排泄掉。不然,要是再下雨,水位只会居高不下,周围的房屋和田地都会杯水淹了。” 情况比想象中还要严峻的多,他们所站的地方地势比较高,所以一眼望过去能看的很宽广,但是目之所及,都被浑浊的洪水淹没了,时间一长,长时间浸泡的人和动物尸体,最容易滋生病毒,到时候后续处理起来,只会更艰难。 “淮陵城那边的情况,也是这样吗?” “嗯。”白术也点点头,虽然皇上已经派楚王前去淮陵城治水,但是他们的人也还是时刻关注着那边,“楚王那边处理方法和世子爷的大同小异,不过他们那边人手显然充足一些,这会正在加大力度挖蓄水水库。” “来不及。”宇文清雪冷淡的开口。 朱清康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即便有再多的人手,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挖出,一个可以容纳这么多决堤的洪水的水库,所以这个法子,不太实用。 “陪我到处走走吧。”他们现在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只能之处找找看看,期望能够找到因地制宜的泄洪法子。至于可遇而不可求的,已经干涸的地下暗河,他并不抱多少希望。 “嗯。”宇文清雪应了一声,跟了上去,白术也安静的跟在两位主子的身后。 路上全是坑坑洼洼的泥泞,走路十分费劲,一行三人,沿着黄浦江走得很慢,不消一会的时间,三个人脚上的鞋子都沾满了泥巴,连衣摆也被泥巴给弄脏了,不过此时此刻,三个人倒是没有一个人在意这些。 沿着黄浦江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时间,宇文清雪的视线突然被前方一座大山吸引住。 宇文清雪练过武,所以耳力和听力都十分敏捷,眼前那座山上的情况,她看得是清清楚楚,那山上有很多沟壑和岩洞,而且连山脚的水位都不深,甚至能看见草尖。这是他们走了这么久,第一次看见水位如此低的地方,连凹下去的山谷处,似乎水也不深。 她还注意到,周围的洪水,以一种缓慢的,不易让人察觉的速度,缓缓朝那一座大山周围聚集,她甚至能听见轻微的流水声。 那座山,山底地势较低,水往山脚汇聚是很正常的事,但是奇怪的是,周围的高水位的水一直朝那座山的山脚汇聚,但是,那山脚的水位,似乎一直都是那个样子,没有升高。 “等一下,你看那。”察觉到异常,宇文清雪似乎抓到一点什么了,叫住了前面的朱清康,然后指了指那座大山的方向。 “怎么了?”朱清康闻言停下了脚步,看向宇文清雪所指的方向,不过是一座地势比较高的山而已,周围也都是被洪水包围着,着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朱清康没有学过武功,因为那座山还有些距离,所以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水汽迷蒙的,他只隐约看见是一座山,其他的瞧不清晰。 见他似乎看的不甚清楚,宇文清雪索性上前一步,素手一伸,就揽住了他的腰身,然后起落间,就落在了那座山山脚的,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然后面无表情的将人给放了下来。 356现溶石洞 356 现溶石洞 “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突然被宇文清雪带过来,朱清康脸上一点惊慌的表情也没有,望着她直直的问。 宇文清雪是个聪明有分寸,而且话不多的人,每次出口都是精简的不能再精简了,但是意外的,都是精辟之语,所以她让他看这座山,而且还将他带了过来,绝对是有什么发现。 宇文清雪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兀自折了一根树枝,在大石头周围都探了探,发现水位普遍都不深,大概还不及一尺。 然后又飞到了另一块石头周围,再次重复这样的动作。为了让朱清康更好的理解,她没到一个地方探水位的时候,就会在那个地方的水面上,放置一片绿叶。 “世子爷,世子妃在做什么?”被丢下的白术也跟着飞了过来,看着宇文清雪的动作,不明就里。 朱清康凉凉的看了一眼白术,视线继续落在宇文清雪的身上,一双眼满含深意的看着她动作。自从宇文清雪露了一手之后,白术对这个未来世子妃可是非常崇拜,连称呼也直接改了,对此,朱清康也没有刻意去纠正。 宇文清雪所作所为,总有她的道理,他只是仔细看着,并不追问。而且他知道,即便他问了,人家也不一定会说,她向来极少说话。 原本朱清康还不知道宇文清雪到底在组什么,但是看着看着,似乎就隐约明白了些。按照她所探的水位,这座山山势虽然高,但是这里是山脚,地势是比较的低的,但是,刚刚他有注意到,这里的水位竟然普遍都不高。 再看看她放置的那些绿叶,原本是分散在水面上四处的,但是慢慢的,这些树叶竟然开始朝着一个方向聚拢,那就说明,这些洪水不是积水,而是有去处的流水。 这么一想,朱清康精神猛地一震,骤然抬头看着已经回来的宇文清雪,但见她微微点了点头之后,整个人又是一震。 宇文清雪已经知道朱清康发现了问题所在,让他小心的跟着这些树叶,看看这些水最后去了哪里,能不能成为突破口。 半刻钟之后,他们转了大半个山,终于发现这些卷着树叶的洪水去处,竟然一个人高的山洞。山洞里面并不黑,而且洞壁很光滑,而且一眼望去,能瞧见有很多两头大,中间小的石柱子,石柱子光滑的很,油光水墨的,像是打上了一层极好的釉质。 “这是?” “溶石洞。”宇文清雪缓缓开口。 溶石洞,古籍曾有记载,里面空间极大,全都是由大大小小的,洞口可见的这些溶石柱构成的,是天然的奇观。这些溶石柱之所以称为溶石,是因为这些石头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石头,而是由石乳长年累月,一滴滴逐渐形成了两头大,中间小的石柱,所以被称作溶石。 但是溶石洞是很罕见的奇观,至少他们长这么大,也只有在古籍里面看见过记载,但是却没见哪里有过,这会看到了,朱清康自然是好奇的紧。 而且,他还曾看见过,一般的溶石洞内部空间很大,地下一般连接着地下暗流,这才是他之所以会如此激动的原因。 若是这个溶石洞内部很大,而且真的有暗流的话,直接将决堤的洪水,全都引渡到这个溶石洞,就可以解这一次的洪水之灾了。 “白书,速度去准备几个火把过来,我要进去一探。” “可是……世子,这个山洞的危险尚不可知,若真的要去打探虚实,属下进去就好了,世子和世子妃在外面等着。”白术是没有听过也没见过溶石洞的,这会看到这个黑黝黝的山洞,而且这些洪水明显都汇进去了,若是里面都被洪水充斥着,岂不是很危险吗? “白术!”朱清康面色一冷,气势一放,一双眼冷冷的盯着白术。 “是,属下这就去。”白术脸色一白,立刻准备火把去了。 世子平时看着很温和,丝毫没有脾气,但是一旦发起怒来,这种感觉,绝对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白术可以承受的。 火把很好准备,将衣服布料裹上松油,就可以燃烧很久了,白术回来之后,用火折子点燃了一个火把,率先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才发,溶石洞里面中那么黑,有些小洞口依稀能透过阳光。整个溶石洞里面,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密密麻麻的溶石,并没有一条可供人通过的道路,有些石柱之间相隔很远,有些却相隔很近,一人侧着才能通过。 原以为那些洪水汇进来之后,山洞里面的的水位少说也会及踝,但是让人惊喜的是,整个山洞几乎只有鞋底是潮湿的,偶尔凹陷处会有一滩水,并没有明显的大面积的积水,而且他们进来这么久之后,依旧没有看见溶石洞的尽头,可见这个溶石洞是大的离谱。 即便没有找到地下暗河,这个溶石洞也是今日最大的收获了,等到火把快燃尽的时候,朱清康让白竹点燃了第二个,然后按照原路返回了。 越往里面走似乎地势越来越低,也越来越暗,再继续走下去,周围都是一样的溶石柱,极其容易迷路,所以他们打算打道回府了。 “白术,记下这座山的座位,回去之后立刻让人从决堤的地方,开始挖河道,将洪水全部引渡到这个溶石洞里来。要时刻留意溶石洞内的积水情况,若是洞内水卫生上升的厉害,就立刻停止引渡。” 这个溶石洞的大小和深浅尚未可知,下面有没有连接地下暗河也不甚清楚,所以只能用作暂时泄洪只用,后续还得密切关注。 “还有,让人仔细留意,看黄浦江和枝江沿岸地区,还有没有这种溶石洞,若是有,第一时间上报,让人将洪水泄进去。” “立刻让人送信去南都,还有……楚王那边也送信过去。” 如果这个法子是切实有效的,只要能救百姓,即便给他人做了嫁衣,也无所谓。 357对手的信 357 对手的信 淮陵城,县衙府。 淮陵城的灾情比奎?城的要轻得多,枝江的下游多田地和山地,房屋城池比较少,相对来说,受灾的百姓少了不少,处理起来也要轻松的多。只要尽快加固好决堤的堤坝,将已决堤的洪水引出去,前期就差不多了。后期处理起来,有了前车之鉴,就更轻松了。 但是,朱瑞平没有想到,他想得是挺好的,但是做起来,却也不是那么容易。 因为他一开始就让人将决堤的脏水,给泼到了工部尚书的身上,原以为百姓的愤怒会迫使父皇对工部尚书施压,从而达到她想要的目的。没想到这些百姓是将怒火都发泄到工部尚书身上去了,但是同时也对朝廷产生的怀疑,甚至完全不支持他的工作。 征集令贴出去那么久了,一个报名去加固河堤和开挖水库的百姓都没有,即便他亲自去安置营好生安慰,也没有因此就改变现状。 好在他带过的士兵有整整十万,再加上他为了早日完成任务,让自己和一部分蓝家军,乔装打扮,混进了修固河堤的人里面。 不过,开挖的速度远不及洪水流泻的速度,所以还必须尽快想出退水之策。 朱瑞平身为皇子,又是蓝皇后一心一意培养的皇位继承人,其思维谋略自然不会差,更是熟读典籍,身边出谋划策的人也不在少数。 古往今来,治水的良策,不是堵就是疏。堵,河堤决堤,如今已经堵不住了,疏,时间上也来不及了,到底要怎么办呢? 他们来到淮陵城已经差不多两天一夜了,但是除了加固河堤和安置难民之外,这么久了,洪水还是没有退去,这样下去,他不但捞不到任何好处,反而会被父皇责罚的。 “你们倒是给本王说说,有什么法子退洪!”朱瑞平黑着一张脸,脸上阴云密布。他的耐心快要告罄了,如果还找不到办法,他会忍不住将眼前这些没用的废物都给废了。 众人一惊,心惊胆战的面面相觑。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讨论这个问题了,但是每一次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建议,他们也很无奈。 “王爷,如今只能江水尽快泄出去。” 最终,抵不住朱瑞平迫人的压力,一个谋士硬着头皮回答。 “泄?怎么泄?又往哪里泄?”朱瑞平眯着眼,声音冷如鬼魅。 他当然知道要泄洪水,外面汪洋一片,不泄走,还等着这些洪水渗进地下不成? “水多了,自然要往缺水的地方送,要么开凿运河,将水送到西北缺水之地,要么加大力度,开挖水库,将水汇聚在一个地方,来年开春了,还能用来浇灌田地。”又一个谋士战战兢兢的开口。 “开凿运河?你算计过从这里到西北要多长吗,需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财力,又多久能够开凿好?挖水库的确可行,你们又知道该挖多大的水库,才能将整个淮陵城决堤的洪水,都给弄进去,又要多少人力物力财力,最重要的一点是,时间上来的来得及!” “你们这么多人,说来说去都只是这些废话吗?”朱瑞平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青黑来形容了,整个人都笼罩在了暴虐之气中,彷如一个蓄势待发的火雷,只要一点火星就能引爆,让人死无全尸。 屋子里好几个谋士看到楚王这幅盛怒的表情,全都扑通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他们虽然是谋士,但是一没上过战场,二没有经过这样的天灾,所学的那些阴谋诡计,争权夺利,也都只是限于朝廷和后宅,哪里会知道这些。 正当朱瑞平处在暴怒的边缘,屋子的门被推开了,见到是送信的人,而且那人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色,朱瑞平暂时压下了怒气,整个屋子里的人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王爷,南都和奎?城送消息过来了,而且,绝对是王爷最想要的好消息。” “哦?那个女人答应本王的条件了?”听到是好消息,朱瑞平的怒气总算消散了些,随意的靠在椅背上,懒洋洋的盯着底下跪着的众人。 看在有好事的份上,他就高抬贵手,暂时先放过这些人一马,若是接下来的几天,依旧没有想到可行的退水之策,这些废物也不需要留在世上了。 “是的,只要王爷能够信守承诺。”送信的人点头。 “这个女人倒是个识时务的。”朱瑞平这个消息表示很满意。“奎?城那边呢?” “今日一早,定王世子出面为工部尚书洗白,还揪出了一个我们的人,那些百姓和难民,似乎有些动摇了,而且如今正在积极加入修固工程。王爷,我们要不要?” “无妨,既然那个女人已经答应了本王的条件,本王自然也要做些什么。”朱瑞平笑意一凝,“让人将工部侍郎何浪,与那两位官窑里的人,私下见过面的消息散播出去。” “还有,为本王整理一下衣冠,本王爷要出去为温大人说几句话。” 说完之后,朱瑞平站了起来,伸开了双臂,让身后的贴身丫鬟帮自己整理着装。 “王爷,还有一封信,是定王府清世子送过来,你要不要现在看看?”送信的人从怀里取出一个红漆封好的信封,递给楚王。 因为找到溶石洞是朱清康他们并没有公开,而且也只说开挖河道泄洪,并没有对外宣称要将决堤的洪水,都引渡到溶石洞去,所以楚王的人还没有得到,朱清康已经找到治水良策的消息。 “朱清康?他写信给本王作甚?”朱瑞平凝眉,打开信封看了看。 他与朱清康素来没有交集,而且对于朱清康,他从一开始就将人列入了争夺对手之列,自然是不会主动去亲近的。 而且朱清康回南都之后,一直低调的很,也很少跟人往来,这会他收到了朱清康的信,而且还是他们都是治水的人,争夺功劳的情况下,他实在想不到,朱清康是有什么要对他说的。 358退水之策 358 退水之策 待朱瑞平看完信件的内容之后,瞳孔剧烈的一缩,整个人一下子被巨大的打击和惊喜充斥着。 打击是因为,他一个从小被作为储君和未来帝王培养的人,竟然还比不过一个从小病弱弱的,被抛弃的人。惊喜的是,朱清康这个笨蛋,竟然将这么好法子告诉了他,这样一来,他也能在这一次天灾中,取得一份功劳和成就。 “将我们带过来的人,按照信件上面的法子,沿着枝江流经的地域,找到这样的地方,越多越好。速度要快,务必在入夜之前办好。” 送信的人先是一呆,看过信件的内容之后,瞬间变成了狂喜,“是,属下一定不负使命。” 说完,竟是不等朱瑞平的回复,直接带着信件出去吩咐去了。朱瑞平此刻的心情也甚好,所以也没有计较这些小事。 “还有你们这些人,立刻去河堤沿岸转转去。怕是在屋子里待久了,脑袋都生锈了。” 别人三个臭皮匠都能抵过一个诸葛亮呢,这里这么多人,竟然还比不过一个朱清康,看样子是安逸的日子过久了,让他们出去磨练磨练。 “是是是。”跪下来的众人连忙点头称是,得了楚王的命令,一个个相互搀扶着,踉踉跄跄的朝外跑去了。生怕再待下去,自己的小命就完了。 “王爷,您还出去吗?” 等到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出去之后,朱瑞平身后的丫鬟上前一步,娇柔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温温的柔柔的,一下子让人的骨头有有些酥软了。 “去,当然要去。”如今美人在望,又有了切实有效的额治水之策,处理后续的问题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他当然要出去做个样子,才好坐收成果啊。 同时解决了两大难题,朱瑞平此刻的心情,简直可以用飞扬来形容了。 “不过,这出去之前,本王想好好疼爱你。” 言罢,朱瑞平邪笑一声,不顾身后人的惊呼,直接将人拉进了怀里,面对面坐在了他的双膝上,手指便不安分的从裙底伸了进去,摸到如瓷的肌肤之后,又开始慢慢的,一点点的往上攀升。 原本这一次出来,她是打算带莫敏华过来的,毕竟她如今真真是自己最宠爱的妃子了,但是临行前,她被查出了有身孕,所以这个计划只能搁浅。 好在莫敏华是个考虑周全的人,因着自己坏了身子,不能好好的伺候他,所以送了这么一个美人儿在身边,给他解解闷。 说起来,莫敏华对朱瑞平的心思,也真是摸透了七七八八,选的这个女人叫奴儿,是个长相只能算得上清秀,略带清纯的女人,但是这个女人的身材,真真是好的没话说,特别是胸前和臀部的手感,让人迷醉,朱瑞平也是爱不释手。 虽然忧心治水的事情,但是朱瑞平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白日里让奴儿在自己身边,做一个普通的丫鬟,但是入夜之后,他最喜欢欺负她了。如今压在心里的事情都解决了,他一下子来了兴致。 “啊。”那丫鬟嘤咛一声,整个人一下子软成了一滩水,柔弱无骨的靠在他的胸膛上,一双勾人的长腿不由自主的勾起。“王爷,你可真坏。” 半个时辰之后,朱瑞平一脸餍足的出来,换了一身整齐的衣裳,然后朝淮陵城城外的安置营走去。 南都,白桥侯府。 自从那日在宸王府与朱恒飞的意见达不到统一,其实是因为蔡茵怡接受不了这个的时代,这种皇权至上的理念,所以心里一直很不舒服,也不愿意见朱恒飞,但是对抗洪第一线的事情,还是分外关注的。 朱恒飞也知道,蔡茵怡的想法有时候和他们这些人不一样,而且又是在甘露村那样的小地方长大的,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所以他给她时间慢慢想,暂时不打扰她,但是每日传回来的消息,整理过后,也会第一时间送到她的手里。 朱清康引水入山工程开工的时候,他的信也送到了宸王府和蔡茵怡手里了。 关于溶石洞,朱恒飞也曾经在典籍里面看到过,虽然没有真正见识过,但是朱清康自己亲自进去打探过,觉得里面应该是有暗河的,所以用这个法子姑且一试,反正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如此了。 而且朱清康的信中也提到了,他将泄洪的法子告诉了朱瑞平一事。朱清康没有说明理由,但是朱恒飞也能够猜到,对于朱清康的做法,他虽然心里其实也是赞同的,换做是他,为了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他也宁愿不要这些虚名。 朱恒飞对朱清康的做法表示很满意,当下就让人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蔡茵怡。 还有淮陵城那边传回来的消息,朱瑞平今日反常的在安置营,为工部尚书温大人洗白,以及官窑那边断了的线索,突然又冒出一个和别灭口的人,有往来的工部侍郎,朱恒飞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的猫腻, 心底哀叹一声,工部尚书温大人之女,到底是走上了那一条荆棘丛生的道路,成为了朱瑞平手中又一枚有助力的棋子。 蔡茵怡看到第一个消息的时候,终于露出了这么多天来,最真实的笑容,但是在看到第二个的时候,整个一震。 当初朱恒飞之所以没有当面提出这个,可以曲线救温大人的法子,但是后来听完白逸云的话之后,她就想到他瞒着她的原因。 这样的法子,比没有法子,更残酷。 显然,不是只有他们知道,温雅也知道了,而且,还做了。 359雨过天晴 359 雨过天晴 当天,关于清世子开渠道引水入山,汇入溶石洞,用以达到退水的目的的折子,就出现在了御书房的香案上,朱天辉看了之后觉得可行,当下大悦,吩咐工部和兵部的人权利配合,尽快将洪水退了。 当初朱清康总共才带了十万士兵过来,还被分在了四个城池,后来,奎?城和淮陵城两城河段决堤之后,朱瑞平又带了十万去淮陵城,所以朱清康将兵力调整了一下,将淮陵城的兵力都调到了奎?城,其他城池都只留了两万人,加固河堤,监视水位,以防万一。 而奎?城这边的六万人,除去加固河堤和搜救、安置难民的人,可用于开挖河道引水的人,不足三万。好在,当日朱清康在县衙门前的一席话,让百姓和难民,暂时放下了成见,加入到了士兵之中,所以仅半日时间,数条引水渠道将决堤和洪水,和黄浦江中的水,引渡到了溶石洞之中。 正式开挖河道引水,已经是第二日的事情了,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打通了黄浦江,以及奎?城外的汪洋与溶石洞的河道,入夜之后,整个城外的汪洋就消失了大半,许多地方都已经能看见地面了,只有一些地势较低的地方,还有一些积水。 黄浦江的水位也下降了不少,半夜的时候,就已经降到了决堤口以下,这对加固河堤的人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喜讯。当天晚上,加固河堤的人就连夜加工,轮流休息,将缺了的口子,补上了大半。只要不在下雨,第二天就能将这个口子完全补好。 因为施工的那一天没有下雨,所以朱清康亲监工,看着一条条河道汇入溶石洞,消失不见,再看看明显水位下降的黄浦江,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这个溶石洞比他想象的还要大的多,也更深,容纳这些决定的洪水绰绰有余,他也总算放心了些。 当天夜里,天公作美,暴雨过后一直淅沥沥的小雨也停了,一整夜也没有下雨,也不是平常的雨季那般,时不时就要心情不好一下。 淮陵城那边,因为找到了方法,只要往山脚水位较低的地方找,所以在奎?城的洪水退去之后,朱瑞平也找到了一座有溶石洞的大山,进去探过之后,也依照朱清康的法子,将决堤的洪水都引渡了进去,不到一天的时间,决堤的水患都解决了。 接下来,就是安顿难民,清理洪水肆虐过的地方,帮助百姓重建家园了等,有些后续事宜了。 第二日一早,久违的阳光透过了云层,洒满了整个南都和受水患的四城,所有的百姓见到天开始放晴皆欢呼。 雨停了,这个雨季过去了,洪水也退了,南龙国终于度过这一次的水患。 早上起来之后,蔡茵怡也看到了窗外暖暖的阳光,忍不住跑了出去,看着外面的小花园,闻着清晨空气中清新的阳光味道,心情终于好了一些。 雨过天晴,都会变好的吧。 这一折腾,已经是深冬,十二月了。 “天,晴了。”宇文清雪仰头看着透过层层云雾,洒在地面的阳光,清冷的开口。 太阳出来了,就代表今年的雨季过去了,几天暖暖的太阳之后,就会下雪了,开始进入正真的冬季。 “动作要快些。”宇文清雪转过了头,提醒朱清康。精致的眉眼,清冷的容颜,在微暖的眼光下折射下,散发着独特的,让人惊心动魄的美。 按照往年的经验,雨季过后少则一天,多则五天会有太阳,之后的的气温会骤降,开始下雪。必须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内,将受难的百姓都安置好,被洪水肆虐过的地方,也必须尽快处理干净,否则,即便下雪冰冻,病毒不宜传染,暂时不会爆发瘟疫。 一旦初春冰雪消融,天气回暖之后,这些被冰冻的尸体和动物残体,就会迅速腐烂,成为病毒最好的繁衍之地,从而爆发瘟疫。 “我明白。”朱清康有一瞬间的失神,然后猛地回过神来,严肃的说。 他知道她的话外之意,也知道这些善后工作,特别是洪水浸泡过后的尸体处理工作,必须在下雪之前处理好,不然会遗留很多问题的。 既然朱清康心里都有数,而且她也已经提醒过了,所以宇文清雪也没再说话,只是兀自的看着廊前的阳光发呆。 她只是过来保护朱清康的而已,并不是为他出谋划策的,会做那么多,说那些话,也不过是不忍那些百姓再受苦受难而已,并不是为了帮他。 她和他的关系,还没有好到可以,她为他生死与共,患难与共的地步。 “谢谢你。”朱清康望着她的背影,由衷的道谢。 这一次若不是她,他不会这么快找到退水的良策,而且她一个女孩子为了保护他,一整天,除了睡觉几乎寸步不离,吃不好也睡不好的,还得受苦受累。即便她是自愿跟过来的,他心中还是很过意不去。 “嗯。”宇文清雪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他的确应该好好谢谢她,她也心安理得的受了,毕竟他们也还没有好到,相互帮助可以不用说谢的地步。 “如今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只需要安置难民,然后巩固一下河堤和河道就行,想来我们应该能在年前回道南都。这几日你都未曾好好休息,趁着这个时候,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好。”宇文清雪二话不说,迈开了步子,朝自己暂时居住的屋子去了。 后续的问题,朱清康已经轻车熟路了,这个时候,也没有人会对他不利,虽然她身怀武功,但是几天几夜不曾好好休息,也着实有些累了,既然他已经开口了,她自然没必要多待,省的别人还会以为她自作多情呢。 看着她如此干脆的背影,朱清康有些愣神,似乎,他们这几日亲密的相处,在这一瞬破裂了。 她似乎,急着远离他。 360人性弱点 360 人性弱点 水患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后续的工作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河堤决堤一事又重新被提上了金銮殿。涉及此事的工部尚书温言和工部尚书何浪,都被收押进了刑部大牢。 南都,刑部大牢。 工部尚书温言和工部侍郎何浪,都关在刑部两间相对的牢房里面,此刻,两人退去了官服,一身白色囚衣加身,都坐在铺满稻草和一床新铺的棉被上。 因为朱瑞平和朱清康都在外面治水,还未回南都,所以决堤之事被交给了朱恒飞。刑部自从吴武因为吴有才的事情降职之后,经过一次不大不小的换血,虽然楚王的人根深蒂固,但是朱恒飞也成功的打入了刑部的内部。 所以这会给温言和何浪安排的牢房,是整个刑部大牢最安静,也是最干净的。虽然这件事很多人都已经心知肚明,但是朱恒飞既然接手了,即便已经知道了后果,他依旧要彻彻底底的查下去,最好是能将朱瑞平给牵扯进来。 刑部大牢内,温言和何浪相对而坐,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复杂,特别是温言。 无论这件事到底是不是何浪做的,他身为工部侍郎,修固材料出了问题,他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更何况因为决堤,因此而失去亲人和家园的百姓,不计其数,他难辞其咎。 再加上何浪这个人,是三年前会试的状元郎,是他一手带出来的,算是他的得意门生,甚至打算再过几年,将整个工部都交给他,现在却做了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他怎么都无法心安,更多是愤怒和心痛。 但是愤怒和心痛过后,就只剩下麻木了。身在波云诡谲的朝堂,被最亲近的人背叛,这种事情是数见不鲜的,他以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只不过这一次是何浪,让他多少有些感触而已。 他当初初入朝堂。也是怀抱着满腔的热血,但是这一腔热血,在几个沉沉浮浮间,已经消磨殆尽了。为官十几载,能保持本心就很不错了,他实在不该奢求太多。 “为什么?”沉默了许久,温言终于问出了盘桓在他心间的问题。说完之后一直盯着何浪脸上的表情,不错过一丝一毫。 “为什么?”何浪嗤笑一声,毫不在意的开口,“老师,你坐在这个位置已经够久了,学生是希望您老好好休息,劳心劳力的事情,学生来做就行。” 涉及朝中三品以上官员的案子,一般先收押刑部之后,会由大理寺先审理,掌握足够的人证和物证之后,再由刑部定案,快的话,半个月就能结案,但是若是慢的话,也许要一两个月。 温言和何浪还是今日才收押进来的,还没有提审问话,所以温言也不知道,何浪到底是为了什么,做了这些违背良心的事。而且,他心里一直期望,这件事,不是何浪做的。毕竟,何浪跟在他身边三年了,他的人品心性还是不错的,不然他也不会想过,将工部交给他。 “你不该如此。”听他一言,温言深深地叹气,“以老夫对你的看重,来日老夫告老怀乡之后,这位置就是你的,你何必如此心急。” “老师现在可是不惑之年,告老怀乡起码还要十几载,学生等着头发都发白了,也不一定能等到,更何况,这十几年中,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没准你又看中了其他人呢?”何浪将双手枕在后脑勺下, 一下子就躺了下去,嘴里还叼着一根稻草,不再看温言。 那模样,完全不像是一个做了丧尽天良的坏事,即将赴死的人,反倒像是来度假的。 看到他这幅样子,温言反倒摸不清他说的是真是假了。心思百转千回,他再次开口道:“楚王答应了你什么,让你即便赴死都如此从容,还是说,这件事虽然牵扯到了你,楚王最后还是会保你安全无虞吗?” 河堤决堤之后,他当初还想不到为什么,但是现在看来,和这一次最大的受益者楚王,绝对脱不了干系。皇室的夺嫡之争,自古以来就是最残酷的,他们被沦为了牺牲品,一点也不稀奇。 他身为六部尚书之一,身处权力中心,自然不可能独善其身。而且他在朝中素来保持中立,但是心里却还是偏向宸王的,楚王想对他下手,也情有可原。可是,明明线索已经中断了,他很难翻身了,为什么最后又将何浪给牵扯进来了。 楚王不是想让何浪取代他吗?如今这又是唱哪一出?难不成,以为打了他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他就会归顺楚王旗下,为他所用不成? 为了争权夺利,偷换加固河堤的青砖,致使河堤决堤,导致成千上万的百姓因此受累,这样不仁不义的为君者,他宁愿是死,也不愿意归顺! “学生会不会死,学生也不知道,但是学生却知道,老师一定不会死了。”何浪依旧漫不经心的说,在人看不到的一双眼里,暗云重重。 “老夫不惧,老夫宁愿一辈子身陷囹圄,也不愿意和楚王那样的人同流合污,你们还是不要白费气力了。”似乎认定何浪是楚王的人,温言面色和语气都冷了不少,而且似乎不介意被别人听了去。 “老师可不要太早下定论,你若如此固执,白费的可不是学生的力气,而是,老师女儿的一片心意。” “你什么意思?”温言粗眉一凝,心里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老师是个聪明人,自然能想明白,也该明白怎么做,才是对老师,对老师的家人,最好的。” 任何人都是由弱点的,只要抓住了别人的弱点,就能轻易的控制别人,就像他一样。 工部尚书温言,年近五十,却一生无子,膝下有几个女儿,但是最为疼爱的,还是在南都闺女圈,以温柔贤淑出名的温雅,所以楚王的注意才会打到温雅的身上。即便温言再怎么刚直,为了这个女儿,也会妥协的。 361牢中血色 361 牢中血色 到底是混迹了官场这么多年的人了,不过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温言就想通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当下脸色变得煞白。 他这一生没有儿子,对温雅这个嫡女的要求十分严格,好在温雅也和争气,无论是性子还是品行,都是南都贵女中的翘楚,他更是对她寄予厚望。自从温雅及屏之后,上门求亲者更是络绎不绝,他觉得自己的女儿,合该配这世上最好的男子,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 何浪刚刚那话的意思,决堤这件事,之所以峰回路转,让他洗清了主要嫌疑,是因为雅雅和楚王私下做了交易吗? 这怎么可以!楚王那个人,绝对不是良配。更何况,楚王如今一正妃两侧妃都有了,更是一正一侧都身怀有孕,雅雅若是为了他跟了楚王,岂不是只能委身为妾?而且,将来在子嗣上,也会低人一头。 与其给楚王做妾,他更看好宸王,即便只是做一名侧妃,他日宸王登上那个位置之后,雅雅的身份,绝对能够问鼎四妃之一,这也是他一直以来,不反对她和未来宸王妃的安宁县主,从往过密的原因。 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无用,他必须找雅雅确认一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楚王的奸计得逞。 当天,天才刚擦黑,工部尚书府人和温雅就提着一个食盒,进了刑部大牢。 因为温言还只是嫌疑人,没有提审也没有确切的证据,所以虽收押在刑部大牢,因着身份还有朱恒飞的照顾,过来探望的人没有被狠心的拒之门外。 得了上头的叮嘱,看管牢房的牢头对温雅他们还算客气,甚至还打开了关着温言那间牢房的大门,得以让她们进去相聚片刻。 “爹,我带了您最爱吃的菜过来,是我亲手做的,您尝尝。”温雅温柔浅笑的将食盒里面最上层的一盘红烧肉端了出来,后面还有一碟小菜和白米饭,因为天气便寒了,为了保持饭菜的温度,食盒下面铺上了一层炭火,这会拿出来,饭菜还冒着热气。 “老爷,快吃吧。”尚书夫人也红着眼,为他盛好了一碗饭,还带了一壶好酒,摆上了筷子。 温言一言不发的走到桌子边坐下,默默地开始吃东西,眼神时不时落在温雅的身上,一双老眼晦涩难辨。 温雅被他盯得奇怪,还以为他是在担心她们,遂柔柔一笑,再次开口道:“爹爹莫担心,皇上一定会还爹清白的,我们也都会在家里等着爹。” 温言没有说话,吃了七八分饱便放下了筷子,看着温雅道:“雅雅,你是不是……楚王,是不是找过你了?” 温雅脸色上的笑意一僵,很快又掩饰了下去,“爹,楚王远在淮陵城治水,找我作甚?再说了,我素来和楚王没有交情。” 这件事暂时还不能让爹知道,不然爹一定不会让她这么做的,但是如果不答应楚王的条件,爹这一次,怕是不容易脱身。不过是牺牲了她一个人的幸福,换取爹和整个温家平安无事,这一桩交易,值得。 “说的也是,是我多想了。”温言面色一松,“早些回去吧,这天冻夜寒的,可别病了。” “嗯,好,爹爹多保重,明日我们再过来看你。”见他相信了自己的话,温雅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将桌子上的碗碟收好,再次放入了食盒里面,扶着自己的娘里离开了刑部大牢。 待她们离开之后,温言含笑的脸一沉,一颗心下沉的厉害。 自己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她那点小心思他哪里看不透,即便刚开始她表现的很好,但是最后那一口气松的太快,让他不怀疑都有些难。 这个傻孩子,竟然真的为了他,就这样葬送了自己一生吗。 另一边的何浪,从始至终都躺在对面牢房的石床上,看见她们出现又离开,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仿佛是真的睡着了。 第二日卯时三颗,刑部大牢的里的狱卒换班,开始巡逻,发放早膳。 刑部大牢里面的犯人并不多,能关进刑部的,大多是十恶不赦的人,几乎定案后都被处死了,没定案的人,都严加看管着,每隔半个时辰就会巡逻一次。 “吃饭了!” 因为上头的交代,温言的早膳是另外准备的,而且菜色还不错。牢头走过来的时候,见温言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心里一惊,立刻打开了牢房的门。才刚进去,就有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牢头走进一看,顿时肝胆俱裂。 这哪里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地上铺的稻草上面,到处都是暗红色的血迹,他立刻上前一探,鼻息全无,脸色青白,身上都是冰冷的,似乎断气有一会儿了,全身致命的伤口是在手腕上,明显是桌子上一个被打碎的碗割裂出来的,而且桌子上还留下了一封血书,看样子像是自尽。 “快点,将这里的事情禀告给宸王殿下。” “是。”后面跟上来的狱卒,看到这情形也是一惊,立刻跑了出去。 这边牢房的动静,惊醒了那边睡觉的何浪,等他看过来的时候,温言已经被牢头安置到石床上去了,这一瞧,也是脸色大变,一下子冲到了牢房的铁栅栏前面,浑身颤抖不已的看着对面。 对面石床上的温言,脸色惨白惨白,双唇青黑,双目紧闭,左手手腕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血迹已经干涸了,白色的囚衣缺了一大块,前面几乎都被鲜血染红了,整个人看上去了无生气。 “老……温大人,这……这是,怎么了?”何浪语气颤抖的问,他睡觉之前明明还听见老师和师母她们相谈甚欢,为什么一觉醒来,老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死了!”牢头语气生冷,安置好温言之后,开始勘察现场,连眼神都没给何浪一个。 咚咚咚,何浪连连后退,直到退到石床边,一个不稳跌坐下来,心神大震,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得干干净净。 竟然,死了? 362各怀心思 362 各怀心思 工部尚书温言,在刑部大牢里留下血书自尽的消息,第一时间呈到了金銮殿上,同时也传遍了整个南都。 血书上书:老臣愧对圣上皇恩,御下不严,教学不力,虽不知情,让千万百姓受苦,臣有不查之罪。臣不愿同流合污,亦不愿累及家人,故一死以正清明。臣冤枉,望圣上明察,以证臣之清白。工部尚书温言绝笔。 朱天辉在听到温言再刑部大牢自尽,又看到这一份血书之后,整个人也是一震,一瞬间似乎苍老了好几岁。朱天辉不昏庸也不傻,这件事到底谁是清白,谁又是背后的黑手,他心里有数。看到温言竟然不惜以死明志,他着实心痛惋惜的很。 温言是朝中难得的几个敢说敢做敢得罪人的老臣了,就这样牺牲在争权夺利上,实在令人叹惋。 “将温大人好好送回工部尚书府,风光大葬。无论此案最后的结果是如何,朕在此承诺,都不累及其家人,不收回其夫人诰命。” 工部尚书一死,温家没有男嗣,温家的荣耀便不复存在,若温夫人的诰命一直在身,到底还算是官家的人,温雅依旧是官家的小姐,以后尚能嫁一个好人家。 “皇上圣明。” “父皇,儿臣有监管不力之责,还望父皇降罪。”朱恒飞出列请罪。 他也没有想到温言竟然会这么做,但是看到血书上面,“不愿同流合污,不愿累及家人。”这句话的时候,他就猜到了些什么。 温言是个刚直的人,定然是知道了温雅为了他,答应了楚王的交易,再加上楚王整个人的品行,他着实不喜,所以才不惜以这种决绝的方式,断了楚王的念想。 哎,可惜了一个刚直的忠良。 “温大人一心求死,又岂是人能看住的,此事不必和追究,决堤一事,你好好查,要仔细的查,早日还温大人清白,才是对温大人最好的交代。”朱天辉厉声交代。 朱瑞平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以前朱恒飞是个不成器的,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是这一次,他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偷换加固河堤的青砖,致使这么多百姓死去,流离失所,这样的人,实在不配为君。 朱天辉原本就对朱恒飞心有愧疚,在得知他以前都是韬光养晦,而不是真的纨绔浪荡之后,他的心就偏向朱恒飞了,经过这一事,他看得更透彻。无论是人品性情,还有为人处世的手段,朱恒飞都比朱瑞平要出色太多太多。 更何况,朱恒飞身后还有一个安宁县主,这个小女子,可不简单啊。 “儿臣明白。”朱恒飞郑重其事的点头,知道这算是父皇的某种暗示了,心下更是大定。就算父皇不提醒,他也会好好的彻查这件事。现在父皇这么说,即便这件事最后真的查到了朱瑞平的身上,父皇也绝对不会姑息了。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肯定。 工部尚书在刑部大牢以死明志的事情是大事,就是想瞒也瞒不住,朱恒飞索性也不瞒着,贴了告示出去,甚至连血书的内容,也都誊写了好些份,贴在南都的各地。所以,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整个南都的人都知道,工部尚书温言,在刑部大牢自尽的事。 那些前些日子还围在工部尚书府外,向里面扔石子和鸡蛋,咒骂的人,此刻都沉默起来,有些人甚至脸色惭愧的站了起来,对着温尚书府的方向,默默地鞠了一躬。 也有一些则是不以为然,认为温言是畏罪自尽,临死之前为了保全家人,所以才会整出一个以死明志出来。不过这样的人,毕竟只是少数。 温言的遗体和那一份血书,连带的还有皇上的一份手谕,同时被送到了温尚书府,尚书夫人看到昨日好言笑晏晏的人,如今冰冷的躺在那里,只觉得血气冲头,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温雅也是脸色惨白惨白,整个人颤抖的厉害,眼泪啪嗒啪嗒的就下来了,直接跪了下来,伏在温言身上嘤嘤哭泣。 温雅何其聪明,看到那血书的一瞬间,就知道了她爹如此做的用意。原本她以为,昨日已经掩饰的够好了,没想到还是被爹发现了端倪,甚至不惜以这样的方式来保全自己,保全温家。 不过是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而已,她已经有了觉悟,为什么爹要做的如此决计,这让她以后如何自处? 楚王!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总有一天,他会因此付出代价的! 即便她没有能力手刃仇人,为爹报仇雪恨,但是总有人能够,能够将他打入尘埃。 蔡茵怡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了消息,整个人也陷入了阴郁之中。 她也没有想到,雅雅的父亲竟然会这么做。 最后温大人依旧没能逃过一死,却也没有让楚王的奸计得逞,蔡茵怡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为了那个位置,楚王不择手段,害死的人不计其数,为什么好人死了,这样的人却还活的好好的呢? 这个世道,果然是不公平的。 蔡茵怡第一次意识到,权利这东西,极其邪恶,却也极其有用。 “鬼魉,帮我换一身衣服,我们去工部尚书府一趟。” 今日雅雅的父亲入棺,设灵堂,她作为雅雅的好友,应该过去看看。 奎?城的朱清康和宇文清雪,还有淮陵城的朱瑞平,也收到了温言在刑部大牢自尽的消息,脸色各异。 朱清康也有些叹惋,这样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就这么去了。宇文清雪的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依旧是淡淡的,但是周身的气质,因为这件事,更冷了三分。 朱瑞平收到信之后,立刻气急败坏的将信件给撕了。 精心计划的一切,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怎么可能不生气?虽然温言死了,他可以将自己的人推上去,但是不能否认的是,温言的确是一个实用的好官,毁了挺可惜的,更何况还有那么一个美人儿。 真是气煞他了! 363出大事了 363 出大事了 工部尚书温言头七下葬的那一天,南都真正的冬天降临,整个世界一片素缟,像是为这位刚直的好官送行。 同一时间,刑部大牢,工部侍郎何浪,对自己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承认自己是因为想要坐上工部尚书之位,偷换了加固河堤所用的青砖,嫁祸给工部尚书,却没想到自己和官窑的那些人私下见面的事,会被别人看见,导致事情败露。 签字画押之后,何浪没有等到行刑,在牢里留下血色认罪书,自尽。临死之前忏悔,自己愧对老师的知遇之恩,和三年的提拔之恩,一时鬼迷心窍,做出此等泯灭良心的事来,自觉对不起死去的老师,和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以死谢罪。 整个南都再一次哗然,那些曾经谩骂温言,朝尚书府丢石子和鸡蛋菜叶的人,顿觉自己错怪了忠良,都自发自动的跑到尚书府门前,穿上白衣戴上白花,送他出殡。 朱恒飞和蔡茵怡也来了尚书府,送温言最后一程,白逸云、成静儿和宇文峰也来了,一行人都十分叹惋。 南都,奎?城, 因着天公作美,这一次雨季结束之后,居然出了整整七天的太阳,让灾后处理工作变得更加得心应手起来。 不过,因为奎?城的受灾面积相当大,洪水退去之后,涌入城中的难民也越来越多,安置难民用的帐篷和粮食逐渐短缺了。 “白术,户部下一批粮食、帐篷和银子什么时候送过来?”朱清康看着各地呈上来的数据,抬起了头问。 因为洪水决堤,各地都泡了水,连粮仓也不例外,奎?城的粮食早就不够的。难民越来越多,从南都调过来的粮食,远远不够。 而且因为洪水,无论是哪一种生意都多少受到了影响,即便现在有银子,也不能在奎?城买到粮食,只能向上面申请,多从国库,或者南都商家手里购买一些粮食过来。 当然,奎?城也不是完全没有粮食,那些大户和世家,家里有私库的一定还有存粮,但是这种时候,人家怕是也不愿意拿出来的。 “银子可能要慢一些,粮食和帐篷,还有药材应该很快就会到了。”白术算了一下,从南都到奎?城,粮草的速度大概需要三天的时间,粮食和帐篷是每隔四天送一次,上次送过来是三天之前了,下一次明后两天应该会到, 但是银子就不一定了,河堤没有决堤之前,户部就拨了二百万两银子下来,而且因为加固河堤是有偿的,现在已经用的差不多了,谁知道还是决堤了,河堤又要重新加固一次。如今国库空虚,五十万银子不是说下来,就能下来的,筹备起来也需要一些时间。 “差人去催一催,涌入城内的难民较多,城内的粮食已经告罄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难民饿肚子。” 那些难民太多了,失去亲人和家园已经足够让人情绪奔溃了,若是再饿肚子,怕是会引起暴动,到时候就不好处理了。好在这次带过来加固河堤的人,都是士兵,即便难民暴动,也可以暂时压制下来,但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速度去临城,县调一些粮食过来,若是那边的仓库也无粮,用定王府的银子,去购买商家手里的粮食,越多越好。” “送信给安宁县主,就说这里急需粮食。” 他记得,上次帮助和清县瘟疫中逃难出来的人,填饱肚子的就是茵茵发现的玉米和土豆,而且他没记错的,甘露村她也买了很多地,专门种植这两种高产作物,如果她那的粮食可用,就再好不过了。 “是。”白术立刻领命,下去送信去了。 只是,朱清康的信鸽还没到,南都就又发生了一次大事。 南都,城南学堂。 因为没有下暴雨之前,官明就接管了城南,早早做好了防御措施,所以整个南都,被暴雨影响最小的就是城南了。 不过,因为暴雨和洪水一事,到底让城南学堂受了点影响,范院长只好给学子们放了个小长假,雨停了之后,城南学堂就正常上课了。 蔡茵怡也恢复了三天一次,去城南学堂授课的事情。 因着最近一连串不好的事情,让蔡茵怡的情绪有些低落,所以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蔡茵怡将更多的心思,花在这些小小学子的身上。 好在当初她让范良带着大夫上门,一个个做家访,还留了买药材的钱,所以雨季过去之后,这些学子又蹦蹦跳跳的了。而且,因为这一次的事情,让学堂的名声在城南更是上了一个台阶,更多人纷纷表示,要过来上学。 因为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蔡茵怡后来又设置了一个简单的考核机制,这次啊不至于让学堂的人暴涨。 这一忙,就到了十二月中旬,再过半个月就是新年了。 这一日是上午,蔡茵怡扮作男装,以宁公子的身份在男学员那边上经商的课。课刚上到一半,突然冲进来一个女子,神色焦急的上前,就要伸出手。候在一旁的鬼魉见状,一下子就冲了过来,将人拦了回去。 “小姐,侯爷出大事了,你快跟奴婢回去吧。”来者被拦了下来,脸色更显焦急了。 侯府出事之后,她就到处找小姐,找到了宸王府,这才被人带到了这里,原本看见一身男装的人,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是那一张脸和熟悉声音,告诉她,眼前这一位的确是自家小姐,这才不管不顾的冲了过来。 “桃儿?”蔡茵怡被吓了一跳,这会定了定神,才发现来者竟然是母亲身边的贴身丫鬟,桃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出什么大事了?” 蔡茵怡放下了教鞭和教材,示意鬼魉让开,让桃儿慢慢说。 她在这里上课的事情,她从来没有告诉白桥侯府的其他人,桃儿不可能知道她在这里,除非是有人告诉她的,这个人,除了朱恒飞不做他想。到底是什么事情,让桃儿急匆匆的找到了这里? 364锒铛入狱 364 锒铛入狱 “侯爷……侯爷被抓了,如今被关进了刑部大牢。”桃儿苍白着脸,含着泪说。“世子进宫去了,夫人晕倒了,白桥侯府现在乱成一团,小姐还是快些回去吧。” 蔡茵怡闻言,脑袋一懵,脸色瞬间白了。 “我爹犯了什么罪,要被关进刑部大牢?” 凡是关进刑部的人,无不是十恶不赦的,白楚生到底做了什么事? “奴婢……奴婢不清楚。”桃儿慌乱的摇了摇头,她一心在找人,哪里还有时间顾忌其他的。 “小姐,您先回去吧,你想知道,属下都告诉你。”桃儿身后走出来一个全身黑衣,一张面瘫脸的鬼魅。 朱恒飞身边的四大贴身护卫,鬼魉和鬼魍一直跟在她的身边,而朱恒飞身边,一向只有鬼魑在,基本没有见过鬼魅,之所以认识他,还是当初在甘露村,是鬼魅将她从火刑架上就救下来的。 “好。”蔡茵怡也知道事态严重,让鬼魉通知范良,让他代课之后,急色匆匆的坐上马车。 “说吧,怎么回事。”蔡茵怡闭上了眼睛,然后又猛地睁开,一双眼里全部都是清冷的理智。 她虽然并不是白桥侯府真正的小姐,但是和他们相处了这么久,而且白楚生他们是真心实意的对她好,所以她早就将他们当做了一家人,现在白楚生出事,她才会一下子乱了方寸,刚刚在学堂之上都没有注意,自己在那边的身份怕是瞒不住了,不过现在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 “今日户部准备的,送去奎?城的一百万两银子不翼而飞,而且准备的二十万担粮食,都变成了发霉变质的,皇上大怒,直接将白桥侯爷关进了刑部大牢。”鬼魅语气冰冷的陈述。 蔡茵怡听完,倒吸一口凉气。一百万银子不翼而飞,而且这些银子还是给前线的难民的赈灾银子,是他们重建家园的根本,粮食就更不用说了,奎?城那边粮仓的粮食,多半被洪水淹没,不能吃了,这些粮食,可是奎?城救命粮啊,难怪皇上会因此大怒。 “这件事绝对不可能是父亲做的。”蔡茵怡斩钉截铁的说,她蔡茵怡别的本事没有,但是看人的本事还是有几分的,白楚生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心里清楚的很,是绝对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的,绝对是有人动了手脚。 “户部仓库的钥匙,只有侯爷手里有。”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如果没有白楚生身上的钥匙,是绝对打不开户部的仓库,所以户部仓库的银子不见了,粮食出问题了,最大的嫌疑人,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白楚生。 蔡茵怡听得心里拨凉拨凉的,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白楚生有最大嫌疑,这是不容置喙的,这件事难办了。“父亲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挪用公款,还私自偷换粮食,那可是重中重罪,绝对是要抄家灭族的,这种事情,白楚生绝对不会做,就算要做,也不可能将这么大的把柄放在那儿。 “侯爷说,昨夜离开时他还亲自点了数,谁知今日一早开库房之后,里面的银子就不见了,粮食也被换了。” 也就是说,这些东西都是昨天晚上的出的事?银子还好说,都是银票,带走很容易,但是要偷换那么多粮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吧,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知道现在追问鬼魅也不一定有结果,蔡茵怡只好退而求其次,“你家王爷在哪,我爹这件案子交给了谁处理?” “王爷去刑部大牢找侯爷了,这件案子皇上交给定王爷。”鬼魅依旧冰冷的说,活像是一只设定程序的机器人。“王爷说,这件事他会处理好的,让王妃不要太担心。” 蔡茵怡苦笑,发生这么大个事,她怎么可能不担心,一不小心,整个白桥侯府都玩完了。好在这件案子皇上交给了定王,若是落在楚王那边的人手里,事情就更糟糕了。 城南学院那边,因为蔡茵怡匆匆差人让范良去代课,而且还说下午安老师的课也来不了,让他想办法。范良连她的面都没见着,完全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他进来的时候,整个课堂里面都是乱糟糟的,学员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 “肃静!”范良黑着脸甩了一下教鞭,现在可是上课时间,哪里容得这些小泼皮胡闹。 听到院长的声音,学员们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安静了下来,但是脸上的表情,依旧十分的奇怪。 “你们谁来告诉老夫,宁老师教到哪里啦?”范良对经商一窍不通,但是依旧拿起了蔡茵怡丢下的书,一本正经的开口。 “院长,我。”一个学员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开口就问,“院长,宁老师是个女子吗?为什么女子在我们男学上课,而不是女学啊。” “谁告诉你们宁老师是个女子了?”范良一惊,望着刚刚发言的学员错愕的问。 “刚刚有一个丫鬟来找宁老师,还叫宁老师小姐啊。” “是啊,我们都听到了,还有那丫鬟还说,宁老师的爹,什么白桥侯府的侯爷,还被关起来了呢。” “院长,宁老师到底是谁啊,你给我们说说呗。” 这些孩子的年纪普遍还不大,所以很多事情并不是很清楚,但是范良却从这些只字片语中,似乎察觉了大秘密,顿时整个人一惊。 “小满,你来说,怎么回事。” “是。”小满站了起来,将刚刚发生的事,和对话一字不落的都告诉了范良,范良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宁公子竟然是女子,而且她爹是白桥侯爷的话,那她岂不就是未来的宸王妃,安宁县主吗?而且,刚刚宁公子身边的人还说,下午安老师的课也不能上了,顿时联想到了安老师面纱外面,那一双和宁老师一样清冷透亮的眼,现在想来,竟是同一个人! 所以,帮助城南学堂再次开学的再生父母,宁公子和安老师,其实都是安宁县主? 365火烧火燎 365 火烧火燎 白桥侯爷白楚生锒铛入狱的消息,再一次在南都引起了轩然大波。 银子和粮食是灾后重建,受难百姓的所有希望,如今,不但银子不见了,就连粮食也是坏了的,怎么可能不让百姓愤怒。不过,因为有工部尚书温言的前车之鉴,这一次百姓对待这件事要理智的多,也没有聚众围在白桥侯府闹事。 之前强降雨受灾的地区,如今已经基本稳定,只有后来又决堤的奎?城和淮陵城,后续需要一直支援,而且因为银子和粮食的数额较大,所以运去两城的车队是分开的。两天之前送去淮陵城的银子和粮食万无一失,算算时间如今已经差不多安然到达,只有送去奎?城的出了问题,这件事想不联想到楚王一派,都难。 现在可不是着急失去理智的时候,虽然明知道这件事多少和楚王脱不了干系,但是她们现在没有证据,连为白楚生洗脱嫌疑的都束手无策。 好在白楚生除了户部尚书一层身份之外,还是世袭的白桥侯爷,再加上侯府还有一个受封的世子,和一个圣旨赐婚的未来宸王妃,所以即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也只将白楚生一个人下狱,她们还能安然待在家里,为这件事奔波。 蔡茵怡知道,白逸云进宫绝对不会有什么结果,只期待朱恒飞能在白楚生那边,获得一些有用的东西。 蔡茵怡回白桥侯府之后,第一时间去看了宇文素。她回来的时候,宇文素已经醒了,正坐在床沿默默垂泪。 蔡茵怡实在不擅长安慰人心,再加上现在对事情尚不清楚,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所以也只干巴巴的安抚了一番,交代了一声,便直奔宸王府。 她不知道朱恒飞去刑部之后,是否已经回来了,但是她真是一刻也待不住了。 她赶到宸王府的时候,朱恒飞的确还没回来,她只好一个人焦急在书房等他,等了一刻钟之后,才听见了踏雪的吱吱声,然后是开门的声音。 “恒飞,怎么样了?”听到动静,蔡茵怡赶紧迎了上去,一双眼紧紧地盯着他。 “这天寒地冻的,怎么穿的这么单薄,也不让人生一盆炭火。”朱恒飞早就听到门房那边说,蔡茵怡在书房等他,知道她是为了何事而来,但是此时此看,看见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东袄裙,连件披风和狐裘都没穿,顿时心疼了。“鬼魑,快去准备谈过过来。” 赶紧上前一步,将自己身上黑色的裘衣披在了她的身上,将她冻得冰凉冰凉的小手,放在自己手心捂着。“你看,手都冻凉了。” “我心里急得火烧火燎的,哪里还会在意冷不冷。”蔡茵怡素来怕冷,但是今日是真的急的什么都顾不上了,被他捧在手心捂着,感受着他的大衣里暖暖的温度,她的焦躁的心安定了不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给我说说啊。” “事情的大概,鬼魅在路上也差不多和你说过了。我刚刚去刑部大牢见姨父了,姨父说昨日离开之前,他还仔细清点了一遍,今日一早就发现银子不见了,粮食也被换过了,而且库房四周也查看过了,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 “而且户部库房的钥匙事关重大,他几乎从不离身的,昨夜那钥匙一直在他身上,现在钥匙交给定王叔了。” 说道正事,朱恒飞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他得到消息之后,就立刻开始行动起来,但是到现在,也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白楚生不但是他的姨父,还是他未来的岳父大人,更是他背后最坚实的后盾,无论如何,即便是和朱瑞平撕破脸,也不能让白楚生出事。 “你说,有没有可能,有人半夜潜进白桥侯府,将钥匙偷走了,然后天亮之前,又将钥匙还回来了?” 白楚生是不可能监守自盗的,而库房的钥匙又只有一把,所以问题只能出现在钥匙身上。 “不可能。”朱恒飞肯定的摇头。“除非那个人是素姨,否则没有人能够神不知过不觉的潜进白桥侯府,甚至从姨父身上拿走钥匙,何况还要还回来。” “我娘?那更不可能了。” 与宇文素和白楚生这么恩爱,实在没有害白楚生的理由。 “户部库房一夜之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说明是肯定是户部的人,有人与背后的人里应外合,不然不可能做的这么天衣无缝。而且,银子很好带走,但是那么多粮食,不可能一下子就不见,而且搬运也很为难,一夜的时间,东西肯定还跑不远,派人去户部周围查过了吗?可有发现蛛丝马迹?” “户部库房失窃后,刑部的人就立刻封锁了户部库房及周围,连昨晚留在户部的人,也全部收押,定王叔现在就在勘察现场,我与姨父亲近,不能插手这件事,只能暗地里调查,诸多受限。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将这件事查的水落石出的。” 朱恒飞一双黝黑的眸里暗云重重,一身魔魅的气息散发出去,整个人像是变了一个人,和一直在蔡茵怡面前,耍赖不羁的人,判若两人,让蔡茵怡有些不适应。 她想,这大概才是朱恒飞真正的样子,那个世人眼中的放荡纨绔的朱恒飞,只是表面,那个她眼中耍赖卖萌的朱恒飞,也是真实的,但是只是属于她一个人的真实,这个时候的他,才是不为人知的,蛰伏在他内心深处的,真实。 不过,这个样子的朱恒飞,莫名的让人心安不少。 “恒飞,这件事,会不会又是楚王一派动的手脚。” 想来想去,蔡茵怡觉得最最有嫌疑做这件事的人,除了楚王,不做他想。 “我们暂时没有证据。” 朱恒飞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但是彼此心里都有数,只是他们能想到是一回事,能不能找到证据,又是另一回事。 而且,从上次一事来看,楚王做事,一向干脆利落,要找到证据,不太容易。 366查漏补缺 366 查漏补缺 “现在,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很重要,填补这一百万两银子和二十万担粮食的事情,更重要。送粮的车队原计划是今日一早出发,三天之后能够到达奎?城,原本这些银子足够让奎?城和附近县郡受难的百姓建新房子,粮食也够过年了。” “那边传消息过来说,如今越来越多的难民涌入奎?城,那边的粮食已经短缺,能不能支撑三天都不可说,如今户部一时半会也拿不出这么多粮食来,银子估计也是不够的。所以当务之急是要送粮食过去,不然难民饿死,这件事会越闹越大的。” 白楚生在刑部的时候也和他讨论过这个问题,那边的灾情已经持续半个月有余,户部一直拨银子和粮食下去,国库所存几乎都要耗光了,一时之间根本凑不出这么多。但是奎?城那边,一日无粮就会有无数百姓饿死,情况不容乐观。 南都的粮仓也都开仓救济城外的难民了,没有受洪水肆虐的城池,那边虽有余粮,但是皇令下去,再将粮食运到奎?城,没有五六天的时间,也是做不到的。 “我们不是从甘露村调了粮食过来吗,那些有多少?”蔡茵怡闻言,瞬间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脸色也是一白。 当初和清县旱灾,导致作物收成不好,饿死的人不计其数,后来才导致了瘟疫,难民们背井离乡,一旦饿了就开始暴动,入室抢劫等等。那是天灾,人们要怨也是怨天老爷,抱怨了几句,生活依旧要继续。但是如果是人祸的话,她简直不敢相信,白楚生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即便最后查到银子和粮食是有人偷走的,但是白楚生身为户部尚书,又是户部库房钥匙的,唯一拥有者,失察之罪也是不能逃得。轻则,户部是待不下去了,丢了实权,做一个闲散的白桥侯爷,重则,为了给那些百姓交代,丢命都有可能。 不行,她必须要做什么。事情已经这么糟糕了,绝对不能让事情在恶化下去。 “那些玉米和土豆,最多能抵五万担粮食。” 关于这些粮食,他早就想到了,也想到了该以何种方式送出去,蔡茵怡如今提到,他刚好顺势说了出来。 五万担?还是太少了,户部的缺口可是有二十万担呢,这才只是四分之一而已。 “这些可以供奎?城的难民吃多久?” “差不多五天。”朱恒飞依照朱清康传回来的数据,粗略的算了一下。这还是以奎?城的难民不增多的情况下,若是难民更多的涌进奎?城,这些估计撑不了那么久。 “五天够了,赶紧送信去甘露村,将另外一半的土豆和玉米,直接送到奎?城去,这样算起来就可以支撑十天了,另外十万担粮食,我会在十天之内想到办法的。最好是能在十天之内,找出事情真相,将那二十万担粮食找回来。” “对了,你让人偷偷的去奎?城那边,还有附近的县郡散播消息,就说奎?城就要断粮了,如今楚王在淮陵城,那边的粮食充足的人,这样难民应该会更多的涌入那边了。要是楚王那边的粮食也不够的话,肯定就会打这藏起来的二十万的主意。这么多粮食想要从南都运出去,动作必定不小,我们得盯好了。” 这是蔡茵怡刚刚想到的,她并不是不擅长玩暗地里的手段,只是通常不屑玩而已,真正坑起人来,也不一定会输给这些,从小在阴谋诡计里面长大的人。 “你这法子倒是不错,我立刻让人去办。”朱恒飞闻言,给了她一个赞扬的眼神。 粮食在他们毫无所觉的时候藏起来了,胜在趁他们没有防备,这一次他们有了防备,只要这些粮食一动,就不可能真的悄无声息,总会留下痕迹的,他们只需守株待兔就是。 “至于银子的话,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有家点心铺子和一揽芳华,再加上手底下的其他铺子,可用的银子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五十万两,所以……”蔡茵怡有些为难的看着他。 五十万两并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除了有家点心铺子,一揽芳华还有其他的铺子,还都是朱恒飞名下的,她只是帮着管理而已。朱恒飞虽然很宠她,但是她毕竟还没有真的嫁给他,就这样拿他这么多钱,真的好吗? “五十万两而已,这些银子我还是拿得出手的。不过,这事若是父皇问起,你就说有五十万两是白桥侯府的家产,其他的五十万两,你就说是找宇文峰借的,你可明白?”朱恒飞细心的叮嘱她。 “我知道了。”蔡茵怡严肃的点头。 一百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即便是白桥侯府这样的世袭侯府,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子,也绝对会引起别人的猜忌,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君王。 但是说是宇文峰的,就完全没有关系了,毕竟众所周知,宇文峰可是南都的奇葩,商界的鬼才,私有家产可是不计其数,而且他们还是表兄妹的关系,借点银子实在不算什么。 “我现在就准备银子,进宫见皇上去。” 银子和粮食的事情都不是小事,而且是为了减轻白楚生的罪责,所以这件事不能低调行事,必须高调,让整个南都的人,甚至整个南龙国的人都知道,这样最后量刑的时候,皇上和百姓才会给几分面子。 “我这就让鬼魑去账房给你支银子,还有,进宫之前,你记得带一些土豆和玉米进宫,而且用这两种食材,做两道主食和两道拿手菜。”临走时,朱恒飞还不忘交代。 玉米和土豆两种食材,在凤鸣镇和和清县已经普及,即便是南都,也有不少酒楼为求新而食用,但是父皇却并没有见过这两种食材,甚至不知这些可以作为主粮,所以这两种食物拿出来,还必须得到父皇的认可才行。 “我明白了。”蔡茵怡略微一思索,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367钥匙模子 367 钥匙模子 蔡茵怡刚刚走到门口,打开门,不经意间瞥到书房上的钥匙锁的时候,脑海中顿时闪过什么,眼睛一亮,遂兴奋的道:“恒飞,能不能给钥匙给我看看。” 她记得,这个时代的钥匙都是比较简单的,好像就是铁锁片一样的东西,她想要亲自看看,想要验证一下她脑海里刚刚一闪而过的想法,是不是真的。 她来这里这么久,还真的没怎么仔细见过钥匙是什么样子的,最开始在甘露村的茅草房,那破木门根本连一把锁都没有,后来新宅建成之后,屋子里一直都有人在,也没上过锁。后来到开铺子,鬼魉和鬼魍一直都在她身边,关门开门这种小事,一向轮不到她来做,这么一算起来,她还真的没仔细看过这里的钥匙。 “钥匙,你是说户部库房的钥匙吗?我今日向定王叔确认过了,姨父交给他的,的确是户部库房的钥匙,有且只有一片。你若是想看的话,我可以带你去户部,定王叔这会应该在那边。”朱恒飞不理解她为什么突然变得兴奋了,而且还提起了钥匙的事情。 钥匙只有一片,而且一直在姨父的身上,想要从钥匙上寻找突破口,似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这个问题他们刚刚不是讨论过了吗? “不是那个钥匙,我是说你这个书房的钥匙,或者是其他房间或者库房的钥匙,只要是钥匙就行。”意识到自己因为激动,说的太快了,没有交代清楚,蔡茵怡耐心性子又仔细解释了一遍。 朱恒飞闻言,剑眉一挑,不知道她这又是闹哪一出,不过,他心里知道,她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立刻吩咐门外的鬼魉道:“鬼魉,去将王府库房的钥匙拿过来,交给王妃。” “是,属下这就去。”鬼魉应了一声,转身打算去拿钥匙。心里却暗自腹议,王妃这都还没嫁过来呢,现在就将整个王府交给王妃,真的好吗?王爷这宠王妃宠的,真是没有下限了。 “等一下,鬼魑,你再帮我去找一块半干的泥巴过来,我等下要用。”见到鬼魑转身,蔡茵怡立刻叫住人,又交代了一句。 她记得曾经看过电视剧里面一个关于复制钥匙的桥段,就是在钥匙主人不自知的情况下,偷偷的将钥匙在半干的的泥块,摁一个钥匙印,泥块干了之后,就是一个完整的泥钥匙模子,按照这个模子就很容易将钥匙复制出来。 不知道这个法子,在这个时代的钥匙上面,可用不可用。 不管怎么说,先试试再说。 “是。”蔡茵怡叫鬼魑的时候,他就立刻回过了头,听了她后面的吩咐,嘴角一抽,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之后,不解的下去办了。 库房的钥匙和半干的泥块很快就过来了,蔡茵怡先将这个时代的钥匙仔细的打量了一遍,发现这钥匙只是一块长长的小铁片,小铁片前面是参差不齐的小齿,和现代的九十年代的小片钥匙差不多,只是要薄很多,不过这钥匙的泥印子,应该是可以做模子的。 有了发现了之后,蔡茵怡心里的底气更足了,她扬了扬钥匙问朱恒飞:“户部库房的钥匙,和这个差不多嘛?” “钥匙不都是长这样的吗?”朱恒飞奇怪的望了她一眼,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这么没有水平的问题。 “是差不多的就好。”蔡茵怡也没解释,难不成要说,她其实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以不太了解这个时代的钥匙是怎么样的吗? 她先用自己的手指摁了一下泥块,确认一下泥块的硬度,发现手指摁下去之后,那个口子没有反弹,也没有继续下陷,觉得刚刚好,才将钥匙在半干的泥块上摁了一下,直到钥匙最上面那一层,每一处都和泥块上面保持水平,然后才抬头问。 “怎样能使这泥块,快速均匀的便干?” 现在的泥块只是半干,不能直接将钥匙从泥印里面抠出来,不然会损坏泥模子,只能等泥块全干之后,再将钥匙倒出来,这是完整的钥匙模子。 “我来。”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是在做什么,但是朱恒飞还是将泥块接了过来,然后放置在手掌心,将内力集中在手心上,将泥块均匀的烘干。 一旁看着的鬼魑和鬼魉,嘴角同时一抽,原本以为王爷用内力为王妃烘干头发,已经是让他们目瞪口呆的事了,没想到没有最目瞪口呆,只有更目瞪口呆。 王爷,您用内力烘干一块不知道做什么,也许是王妃心血来潮弄来玩玩的泥巴,这样有损你英明雄伟的形象好吗。 简直不忍直视。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后,呈黑褐色的半干泥块,就变成了灰白色,显然是干了。等朱恒飞收了内力,蔡茵怡迫不及待的将十=泥块拿了过来,直接倒了过来,那上面的钥匙就掉了下来。 蔡茵怡一手拿着钥匙,一手拿着泥块对比,形状和钥匙差不多,前面的小齿部分,一一对比了一下,也是一模一样的,对比完之后,蔡茵怡心里有了数,没再管钥匙,直接还给了鬼魑,然后将泥块给了朱恒飞。 “你看看这个泥印子,倘若用这个钥匙印子作为模子,能不能打造出和刚刚那片库房钥匙一模一样,能够打开库房锁的钥匙来?” 朱恒飞接过泥块的时候还无所察觉,听了蔡茵怡的话,也是恍然大悟,终于知道她刚刚到底在折腾什么了。“你是说,背后的人有可能是用这个法子,备份了一片钥匙,所以姨父身上的钥匙,不是唯一可以打开户部库房的钥匙?” “嗯,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所以试试看。” 虽然朱恒飞没有说这法子可不可行,但是既然他这么问,十有八九是可以的,这样,白楚生监守自盗的嫌疑,就减轻了不少。 “你先进宫,我再去一趟刑部。”朱恒飞心里有了数,“鬼魉,将这个泥块交给锁匠,看能不能打造出一模一样的,若是可以,立刻将这些都交给定王叔。” 368皇上心思 368 皇上心思 皇宫,御书房。 坐在龙案后面拧着眉看奏折的朱天辉,啪的一声合上手里的折子,扔到一边,随意的又拿起一份,眉头皱的更紧的,第三份,第四份……朱天辉一用力,直接将龙案上所有的折子都扫在了地上,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还引发了剧烈的咳嗽。 “咳咳……这些只会拍马屁的人,朕不是要他们来指责白楚生的,而是让他们想办法找到那些银子和粮食的下落,尽快想办法再凑一批出来!” 这些无用的大臣,出事之后,只会一味的指责白楚生失责,甚至含沙射影的说他监守自盗。对于白楚生,朱天辉其实还是信任的,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而且白楚生这个人骄傲的很,从来不肯接受白桥侯府的隐蔽,自己硬是坐上了户部尚书之位。 这样的人,他还是有自信,不会做出监守自盗的事情来。就算真要做,也绝对不会给自己李留下这么多把柄。 “皇上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您最近太过操劳了,身子也不大利索,喝杯红参茶暖暖身子吧。”御前伺候的李公公见到皇上发怒,又引发了咳嗽,立刻从一旁小炉子上温着的参茶拿了过来,然后给了身边的小太监一个眼色。 那小太监也是个机灵的,立刻上前将散落一地的折子,又整整齐齐的摆在了龙案上。 “哎,朕怎么可能不生气啊,天灾本来就是一件不可预料的烦心事,原本的防御和对策也都好好的,谁知道后来会发生这么多事,真是一刻也不让人消停!咳咳!”说到激动处,朱天辉又是几声咳嗽,一杯参茶下肚,才觉得好了些。 “皇上,您最近总是咳嗽,要不要找御医瞧瞧,龙体要紧啊。”李公公担忧的看着他。 “有什么好瞧的,左右不过操劳过度,嘱咐朕好好休息罢了,不瞧也罢。”朱天辉摇了摇手,显然对太医院那些唠唠叨叨的太医无甚好感。满朝上下,整个南龙国,有这么多事情在等着他处理,他哪有时间好好休息。 “哎,到底是人老了,不中用了。” 想当年,他也有戎马天下,仗剑江湖。鲜衣怒马少年郎的时候,岁月不饶人啊,人老了,做什么都力不从心了,看来,他是时候好好休息了。 “皇上正直壮年,哪里老啦,老奴才是真的老了,头发都发白了。”李公公咧嘴一笑,捞起自己满头白发,想要证明自己说的真的没错。 “就你最会讨朕的关心,其实我们都老了。”朱天辉望着李公公满头白发出神。 李公公比他还要年长几岁,从小就一直搁在他身边,算起来该有四五十年了,原来,一不留神,他们都这么老了啊。 “小李子,你还记得,你跟在朕身边多少年了吗?”朱天辉额眼中,满是怀念。 “老奴老了,这记性也不大好了,粗粗一算,得有四十五年了呢。” “四十五年啦,的确是很久很久了。”有的人一辈子都不一定有一个四十五年呢,“这么多年,你一直跟在朕的身边,也是看着朕的几个孩子长大的,如今我们都老了,都是孩子们的天下了,你说说,朕这些孩子里面,谁最有资格继承朕的位置呢?”朱天辉闲话家常般的开口。 李公公是他身边的大太监,一直都是他的心腹,所以即便是立储这样的国家大事,他也从来没有避讳过他。 “皇上真是折煞老奴了,皇上的这些孩子,都十分优秀,哪里是我一个小小的奴才可以置喙的,皇上还是不要为难老奴了。”李公公闻言脸色一垮,这么重要的事,他即便心里有数,也知道皇上心里是有几分底的,但是他哪里真的敢说出来。 “让你说你就说,这里又没有外人。”朱天辉脸色一正,一身的威严就散发出来了。 整个御书房,除了朱天辉和李公公之外,只有一个在角落里里面守着小炉子的小太监,再没其他人。 “既然皇上要老奴说,老奴今日就敞开了说,到时候皇上可不要怪罪老奴。”李公公深知朱天辉的心思,知道今日自己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是不会好过的,所以先求了恩赐。 “嗯,无论你说什么,朕都只是听听而已,不会真的怪罪你的。”朱天辉看他如此小心翼翼的样子,有些失笑。 “宸王殿下打小就聪慧,虽然因为……,深受打击,所以后来行事荒唐了些,但是依着现在的所作所为来看,那些不过是殿下用来韬光养晦的手段而已,其实聪明着呢。而且,如今的行为处事,也颇见皇上当年的风范。只是,若是身为君者,重情了些。” “楚王殿下,也是个不错的孩子,打小就在皇上跟前长大,一心一意的跟着皇上学习为君之道和治国之道,这么多年来在朝中也颇有建树,行事果决,虽然有时候事情做得过分了些,但是依旧是个好的。不过,蓝家,以后可能会是一个隐患。” “其实皇上大可放心,无论最后交给谁继承,都不会辱没了南龙国的先祖,一定会像皇上一样,成为一代明君的。” “老奴说的这些,皇上心里早就知道,也有了个大概的底,之所以问老奴,不过是想确认自己心里的决定,是不是对的而已。既然皇上有了心思,不如随着自己的心思走,皇上总不能护着孩子们一辈子,以后的路,终究是要他们自己走的。” “你倒是看的透彻。”朱天辉听完,凉凉的看了李公公一眼。“好的坏的都让你说了,这么半天,也没真正说到点子上,就这样四两拨千斤的又给朕送了回来,你也学起朝中那些老学究的,打起马虎眼来了不成。” “皇上,老奴可真是冤枉了,不是您让老奴说的吗,老奴只是将心里想得,都说来而已,半句虚言都无。” “罢了,此事暂且不提也罢。” 369蓝家谋事 369 蓝家谋事 南都,蓝相府。 蓝皇后着了一件黑色的狐裘,低调的出了宫,直奔蓝相府。 此时此刻当朝丞相蓝初实和镇北大将军蓝铬德正在蓝府书房议事,说的正是今日一早,户部库房一事。 蓝铬德是镇北大将军,手下所带领的蓝家军,只有几万人在南都城外大营待命,其他的二十多万大军,常年驻守在南都以北,南龙国的最北边的祁城驻守,以防敌国入侵。大将军蓝铬德一年也只有过年前后几个月的时间,会待在南都,其他时间,多半是驻守在祁城的。 忽然,书房的门被敲响,正在商议中的两人瞬间收声,全身戒备。他们正在商议十分重大的事情,书房门外有重兵把守,而且早就交代过,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不要进来打扰,而且这敲门的暗号也对不上,所以他们一下子就警觉了起来。 “谁?”蓝初实和蓝铬德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蓝初实沉声开口。 “父亲,哥哥,是我。”蓝玉修看到书房门前这仗势,就猜到父亲和哥哥一定在商量重大的事情,所以连忙开口应声。 “修儿,你怎么这个时候出宫了?”蓝初实见门外的人是自己女儿,眉头未松,反而皱得更紧了。“德儿,去开门。” “是。”蓝铬德闻言起身,将门打开,让自己妹妹进来。 “前脚户部才出事,你后脚就出宫,也不怕引起皇上的猜疑?外面的事情有我和你哥哥盯着,你在后宫好好待着就是。等这件事过去了,那朱恒飞也就成不了什么气候了。”蓝初实看见蓝玉修,开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一点也没有因为她是皇后就有所收敛。 “父亲,哥哥,本宫等不及了,所以就过来了。”蓝玉修进来之后,立刻取下盖头的兜帽,露出了自己的脸,脸上忍不住的焦急败坏之色。“放心,我出来的时候很小心,没有人发现的。” 后宫妃嫔,一旦入宫,没有皇上的允许,就算是死,也必须是在宫里,是不能出宫的,就连皇后也不列外。后妃私自出宫,可是大罪,被皇上发现了,若是有心治罪,怕是连皇后的宝座都保不住。 虽然蓝玉修一向有自信,也场景出入后宫,但是那也是在准备充分,而且都是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从来没有这样,青天白日就出来的,是在是太危险了。 “什么事情如此着急,让你等不及晚上就出来了。”蓝初实的脸色依旧不好看,但是他心里也明白,自己女儿是个懂分寸的人,若不是十万火急的大事,也不会这样就出现在这里,所以他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本宫今日安插在御书房的探子回报,皇上有意立储了,而且,似乎心里早就有了打算,不太看好瑞儿,觉得外戚庞大,将回来成为祸患。而且对我们这阵子的动作也有察觉,好像有些怀疑了。爹,大哥,我们该怎么办?” 她当初听到探子回报的时候,只觉得整个人都被雷劈了一样,久久不回过神来,这才会火急火燎出宫。 其实她对外戚也不是没有想过,她爹和他哥哥,他们的野心,她又不是不知道,若是将来瑞儿登基了,蓝琪必定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蓝家一门出了两位皇后,蓝家的权势在朝中势必一手遮天,若是爹他们野心膨胀些,取而代之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瑞儿羽翼未丰,现在也需要蓝家为他铺路,所以在瑞儿登基之前,蓝家暂时还不能出事。 她是父亲的女儿,为蓝家着想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是她更是瑞儿的母亲,为了瑞儿筹谋,即便是踩着母族上位,她也会毫不犹豫。 “我们蓝家,这么多年盘踞朝中,门生无数,盘根错杂,即便他有所怀疑又怎样,没有足够的证据,想他也奈何不了我们。这件事不必担心,我们现在只要专心对付朱恒飞就好。” “至于立储,他若是对我们不仁,就休怪我们不义了!”蓝初实阴冷的说,一双眸子里面,全是摄人心魄的阴毒狠厉。 “我让你坐的事情,你可做好了?” 既然朱天辉已经有所怀疑了,甚至都有了立储的心思,那么他们的计划就势必提前了。 “本宫做事,父亲放心,保证万无一失。”听了父亲的话,蓝玉修慌乱的心也安稳了些。正如父亲所说的,若是朱天辉真的打算立朱恒飞为太子,让她们母子该如何自处?她虽然对朱天辉有些感情,但是这些感情在儿子和利益面前,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身为后宫的女人,爱情这东西,只是虚无缥缈的存在,她在刚刚入宫的时候就知道了,所以,什么感情,都比不过握在手心的权势。 想当初,她也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被蓝家捧在手心长大的明珠,初见便爱上了那个俊逸非凡的君王,可惜,即便她很漂亮,很耀眼,也只是被封为了一个小小的妃子。他当初看中的皇后,他心心念念的人,是宇文锦那个贱人。 天知道,她从一个不受宠的妃子,爬上了人人都想要的皇后和之位,费了那么多功夫,花了那么多心思,才让朱天辉眼里有了自己,才成为了皇后,她可不想再被打入尘埃。 “那就好,你时刻让人盯着御书房那边。皇上现在还只是有立储的心思,册封的圣旨应该还没写,我们还有机会。即便他白纸黑字写好了,我们也有翻盘的可能,若是能提前截住了那道旨意,立储,还是不是我们说了算。” “本宫明白了,还请父亲和哥哥助本宫一臂之力,他日事成,宇文家将不复存在,蓝家必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蓝玉修郑重承诺。 宇文家一直都是蓝家的死对头,出出与蓝家作对,甚至隐隐有压一头的趋势,一直都是蓝家的心腹大患。蓝玉修之所以这么说,也不过是为了讨父亲花心而已。 “自家人,不必多说。” 370醍醐灌顶 370 醍醐灌顶 带着五十万两银票离开宸王府之后,蔡茵怡又马不停蹄回了白桥侯府,准备银子和土豆玉米的样品,然后又做了几道拿手好菜,又立刻进了宫。 蔡茵怡有县主的封号在身,是可以随意进宫的,但是她来南都这么久,除非是宫里的人下旨召见她,或者是参加宫宴,还从来没有自己主动进宫过。实在是她对皇宫真的没什么好感,能躲则躲。 因为蔡茵怡是那安宁县主,又是未来的宸王妃,所以守宫门的侍卫也不敢怠慢,听说她是来找皇上的,又想到今日白天发生的事情,也不敢多问,直接将人带到了御书房的门外。 蔡茵怡过来的时候,便见一身白衣的白逸云跪在冰天雪地里面,几乎和雪色融为一体了,旁边站着一个神色紧张的小太监,还有一把倒在地上的黑色油纸伞。看样子,白逸云并没有见到皇上,而那小太监是估计是,奉命打算送白逸云出宫的,但是白逸云牛脾气一上来,索性就跪在雪地里,打算不走了。 蔡茵怡见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踩着雪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过去,接过鬼魉手里的油纸伞,遮在了他的头上。 头上有阴影下来,雪花也被阻隔了,白逸云一恼,以为又是刚刚那个劝他离开的小太监,口气恶劣的说:“都说了不要你管,我就在这里跪着,皇上一个时辰不见我,我就跪一个时辰,皇上一天不见我,我就跪一天,跪到皇上见我为止。” “呦呵,你还有脾气啦,你以为我愿意为你打伞啊,这天寒地冻的,谁来支撑整个白桥侯府,谁来照顾病倒的娘亲,谁来为锒铛入狱的父亲伸冤?别指望我一个小女子能做这些,你若是都不担当,我们该怎么办!”蔡茵怡只恨不得一脚将人踢进雪堆里,恨铁不成钢的道。 出事的第一时间,她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将这件事的伤害,降低到最低,以减轻白楚生身上的罪孽,然后再慢慢的找出真相,将人给救出来。这个白桥侯府正统的继承人倒好,跪在这里,还扬言皇上不见他,他就一直跪下去。 就算是铁打的身子,在冰天雪地里面跪上几个时辰,就受不住啊,到时候他病倒了,还得连累别人来照顾他。 这事,他们不拿出解决办法,不拿出证据,皇上会见他才怪?难不成光凭他轻飘飘的说句话,几个保证,人家就会相信白楚生是无辜的?就算皇上真的相信,也要全天下的人相信才行啊。 这白逸云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 “茵茵,是你。”被骂的一个怔愣,白逸云这才下意识的抬头,发现给自己撑伞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妹妹。 看完之后,又惭愧的低下头,整个身子一震。细细品味她刚刚所说的,发现自己真的是做了一件,最为愚蠢的事。但是,让他守着白桥侯府无所作为,他又着实做不到。 “回去吧,你这么跪下去也无济于事,好好守着白桥侯府才是正经。出了这个大个事,皇上没有查封白桥侯府,已经是很给面子了。父亲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可是……”他才是白桥侯府真正的世子,白楚生真正的儿子啊,哪里有将这件事交给她一个女儿家的道理。 “没什么可是的,我已经想到了办法,你回去好好照顾娘亲,有什么需要,我会找你帮忙的。”蔡茵怡受不了他的扭扭捏捏,直接用力将人拉了起来,又将手里的油纸伞塞到了他的手里,这才冒着风雪,一步步朝御书房的台阶山走去。 后面的鬼魉见状,朝白逸云点了点头,提着食盒追了上去。 被丢在身后的白逸云,看着那个单薄的身影,在纷飞的冰雪里,头也不回的走上了那汉白玉的台阶,心里酸酸涩涩的,百味陈杂。 “劳烦公公进去通报一声,就说安宁县主求见。”蔡茵怡走上了台阶,朝守门的太监有礼的说。 “安宁县主,您刚刚也看到了,世子爷在外头跪了小半个时辰了,皇上都没有见他,想必也是不愿见你的,你还是回去吧。”那小太监脸上有些为难,他自然知道安宁县主是为了何事而来,但是皇上现在正烦着呢,又哪里会见白桥侯府的人。 “麻烦公公转告皇上,安宁不是为了父亲的事情而来的,而是为了解皇上的燃眉之急。而且,安宁还带了两种新鲜的粮食过来,打算给皇上尝尝,若是皇上觉得好吃,安宁安宁还可以拿出更多的,想必皇上应该会愿意见安宁的。” 蔡茵怡脸上笑意未变,笃定皇上一定会见自己,示意鬼魉将食盒拿过来,给守门的太监看看,证明自己所说的并不是假话。那太监看见食盒里面的东西,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进去通报了。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那守门的太监回来了,果然恭敬的将人给请了进去。 白逸云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谈笑自若的和守门的太监谈判,然后一脸笃定的走了进去,消失在御书房的门口,再看看脚下被自己跪着,凹陷下去的痕迹,着实有些接受无能。 这个女子,她刚刚说的果然没错。既然她有办法让不见自己的皇上,见她,想必心里是有打算和计划的,至少比他一直跪下去,和皇上求情,要来得有用的多。 正如她所说的,父亲出事了,他应该做一个有担当的人,承担起白桥侯府的一切,而不是任性的跪在这里,麻烦了别人,也耽误了自己。 若不是蔡茵怡刚刚的一些话,骂醒了他,他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愚蠢。 这个女子,不愧是阿恒想尽办法,也要留在身边的女子,果然不是一般人,也许父亲的事,交给她,比他更靠谱。 想通了这些,白逸云的心情也轻松了些,撑着蔡茵怡塞给他的油纸伞,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膝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371倾粮相赠 371 倾粮相赠 “皇上,安宁县主来了。”李公公看了看门口从容而来的蔡茵怡,低着头小声的提醒朱天辉。 “哦?”听到李公公说蔡茵怡来了,朱天辉放下了朱笔,饶有兴趣的抬起了头,看着款款走来的蔡茵怡。 “参见皇上。”蔡茵怡和鬼魉停在了龙案前,十步之遥的位置,躬身行礼。 “免礼。”朱天辉伸了伸手,示意他们起身。然后意味不明的开口,“安宁,你倒是比你哥哥聪明不少。” “皇上谬赞了,哥哥只是关心则乱,所以才会病急乱投医而已。安宁只是小女子,国家大事轮不到安宁来关心,安宁只关心能不能吃饱穿暖。”蔡茵怡闻言心里一紧,脸上却的笑意却更柔和,让朱天辉挑不出刺儿来。 朱天辉也不是真的怀疑蔡茵怡什么,只是突然有感而发的而已,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她的满身防备,倒是对她刚刚所说的两种新鲜的粮食,比较好奇。他知道,她是从小在庄子长大的,而且当初和清县的瘟疫,还有后来改善的农耕农具,她也是除了不少力的,兴许正如她所言,真的能够解了暂时的燃眉之急呢。 “安宁太谦虚了,像安宁这样的女子,时间可是少有。”朱天辉笑了笑,“对了,你刚刚说,你带了两种新鲜的粮食过来,快给朕瞧瞧。” “是。”蔡茵怡点头,从鬼魉手里接过了食盒,将里面的样品和菜色,一一摆了出来,然后再开口仔细的解释道:“皇上,这个褐色的,看起来像是土疙瘩的食物叫做土豆,可以作为主粮,也可以做菜,一年三茬,产量很高,种植条件也不严苛。旁边这个金黄色的,满满当当的果实粒子的叫玉米,是主粮,也可以做菜,一年两茬,产量也相当高。” “这边是纯粹水煮的玉米棒子,还有这一道是玉米排骨汤。旁边的是土豆粥和酸辣土豆丝,两种食物各主食一道,入菜一道,请皇上先尝尝,咱们再说其他的。当然,这两种食物还可以坐其他各种各样的吃食,皇上若是喜欢,安宁以后也可以做给皇上吃的。” 因为打算用这两种粮食来求万千百姓的性命,所以蔡茵怡尽量将这两种食物的用途,美化和扩大化。 “好。”朱天辉看着眼前摆着的,两种奇奇怪怪的食物,又看了看旁边四道,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心里满满的都是好奇。 李公公闻言,利落的拿出一个小碟子和银筷子,将每一盘中的菜色拨出来一点点,自己先试吃过,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将另外一双干净的筷子递给了朱天辉。 因为已经快要到用晚膳的时间了,恰逢朱天辉有些饿了,先每一种都尝了一些,发现味道还不错之后,便干脆放开了吃,除了那一个水煮玉米,当众啃起来有些奇怪之外,其他的三道,都被他吃的差不多了。 放下筷子之后,朱天辉抬眸看着蔡茵怡,好奇的问道:“安宁,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可以吃的?” 朱天辉自小熟读天下书籍,甚至很多古籍都有涉猎,但是却没有见过这两种粮食,所以难免惊异好奇。 “皇上莫不是忘了,安宁可是在乡下庄子长大的,即便甚少出门,这些东西还是见过的。听说这两种粮食,是一个农家小姑娘,因为家境贫寒,所以在山中找到的吃食。原本这些东西因为没人见过,也没人吃过,很少有人敢吃,那小姑娘家连米都买不起了,所以不得已,才吃这些东西,没想到吃了之后,发现味道还挺好吃的,所以就自己种了起来。” “这两种粮食只有小姑娘所在的村子,还有附近的县镇才会种,还没有在南龙国得到普及,所以皇上没见过。安宁曾吃过一回,觉得好吃,就在那附近买了好些底,专门种这两种粮食,若是皇上觉得可行,安宁愿意将自己所种的粮食,甚至出面将那庄子附近,种植的这两种粮食,全都买回来,无偿捐赠给奎?城。” 蔡茵怡将这些东西,编了一个合理的故事,再顺理成章的送了出来,这样,即便皇上派人去查,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毕竟,如今不止甘露村一个地方种玉米和土豆,而和清县那边,也不知道土豆和玉米是她蔡茵怡发现的。 “那你手中有多少这种粮食?”听到她愿意将粮食捐赠出来,朱天辉有些讶异,但是却没有多大的激动,即便她愿意捐赠,凭她一个女子,他也不相信会有多少粮食,所以不抱多大希望。 但是身为一个女子,有如此胸襟,的确是难得,恒儿挑中的这个媳妇,着实不错。 “五万担,因为这是两种新鲜粮食和食材,所以原本是打算运到南都,开个米粮铺子的,这会倒正好用上了。只要皇上一声令下,这五万担粮食,就能立刻送到奎?城,支撑五六天 不是问题。后续从庄子那边估计还能收到五万担,必定能在六天之内,再次送到奎?城。” “这样算起来就有十来天的缓冲期,可以向各地调粮,若是还不够,可以向粮商筹粮,向有多余粮食的百姓借粮。” “竟有这么多?”这一次,朱天辉是真的惊吓到了,国库筹备二十万担粮食,尚需要不少的时间,她一下子就承诺,能拿出十万担粮食,虽然这粮食挺奇怪的,但是他刚刚已经尝试过了,的确是可以吃的,这着实让人惊讶不已。 “你确定,这些粮食都要捐出来吗?” 十万担粮食可不是小数目啊,就这样说拿出来就拿出来了。 “自然,原本之前就打算捐出来的,但是恒飞说,就这样拿出这么多粮食来,很容易引人猜忌,所以只好作罢。如今,因为父亲的失误,导致了这么多粮食被人偷换了,想要短时间内再次筹一笔出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到时候受苦的还是百姓。” 372求个恩典 372 求个恩典 她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说,这件事不是白楚生做的,他只不过是失责,没有看好银子和粮食而已,所以她才会这么大方的将东西,全都捐出来。 好在这些土豆和玉米,都是别人没有见过,也没有吃过的东西,不会让人联想到那些被偷换了的粮食,不然她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粮食来,还真是,千万张嘴都说不清。 洪灾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蔡茵怡知道,自己怀揣着这么多粮食,又是朱恒飞未来的王妃,一定会让人猜忌的,为什么早不拿出来,非得她父亲出了事,才来填补这个空缺? 她索性什么都摊开了说,前前后后的事情都交代了,这样应该可以打消皇上的顾虑了吧。 在古代就是麻烦,捐个粮食还得考虑身份地位,考虑会不会被上位者猜疑,也是够了。 若不是为了不让百姓受苦,让白楚生的罪孽减轻些,她才不会如此大方。 那可是十万担粮食和一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好吗,那可是新宅一年的收成,有家点心铺子和一揽芳华,还有那么多铺子,好几年的收益呢,想想就肉痛。 “恒飞考虑的没错,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粮食,的确容易引人猜疑。不过好在这些粮食,姑且算作是粮食吧,如此奇特,拿出来倒是可以打消众人了疑虑了。”朱天辉有些哭笑不得的说,不过心里却是十分高兴的,不管这东西到底是粮食还是食材,只要能解奎?城的燃眉之急,就是好东西。 而且,难得安宁如此大方,虽然不排除,用这种法子为自己父亲求情的嫌疑,但是安宁的这个法子,比白逸云那个一直跪在外面,可是实用多了。正如安宁所说,有了这十万担奇特的粮食,就有了十多天的缓冲期,就有时间筹粮了。 “难得安宁有如此胸襟,比男儿都不差。” “皇上谬赞了,安宁其实不过是讨好卖乖,变相的为父亲求情而已。”蔡茵怡闻言,老脸一红,老老实实的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在皇上这样的人面前,似真似假的话,才最容易让人信服。 “你倒是实诚。”朱天辉抚掌大笑。 “皇上如今开心尚早了,安宁还有一件好事没说呢,听完皇上再高兴不迟。”蔡茵怡俏皮一笑,让鬼魉呈上了另外一个盒子。 蔡茵怡走上前去,将盒子打开,放在了朱天辉的面前,再次道:“皇上,这里是一百万两银票,其中有五十万两是白桥侯府的,所有可流动的家财,另外五十万两,是安宁找表哥宇文峰借的,也打算一起随粮食,捐赠给奎?城。” “哦?安宁可想好了?”一百万两并不是不能接受的数字,像是白桥侯府和宇文家这样的大世家,所有家当加起来,绝对不止这个数,所以朱天辉没有太激动,只是觉得她能如此大方,有些惊讶而已。 “安宁想好了,父亲是户部尚书,户部的库房里丢失了东西,父亲责无旁贷,安宁身为父亲的女儿,在粮食和银子都没有下落,奎?城又十分需要这些东西的时候,捐赠出来,是身为女儿应该做的,即便此举可能会遭天下人质疑,安宁和父亲只要问心无愧就好,还望皇上成全。” “好!安宁此举大义,而且已有所觉悟,朕就替奎?城的百姓,谢谢你。朕虽然现在不能为你父亲做些什么,但是关于这些粮食和银子,朕会出面保证,不让别人以此攻讦你。待到事情真相大白之后,朕再好好赏赐你。” “安宁只是希望能为灾区的百姓做一点事情而已,并不奢求皇上的赏赐。倘若皇上真的要赏赐,安宁想向皇上,求个恩典。”蔡茵怡摇头拒绝,这件事,左右白楚生都有一个失察之罪,希望她今天所做的,能够为白楚生折罪。 毕竟,已经折了一个工部了,若是户部也折了,朱恒飞的处境,会很被动。 “什么恩典?”暂时解决了一大难题,朱天辉现在的心情很好,只要不是很过分的要求,他一定会满足的。 “安宁想求皇上下一道口谕,同意让安宁协助定王爷,处理我爹这件案子。” 这件事是她没有和朱恒飞商量好的,也不确定皇上是否会答应,但是为了白楚生和朱恒飞,她必须努力一把。她知道,若是她请求皇上,让朱恒飞协理此事,肯定不会同意,但是她一个女人,很多人并没有放在眼里,即便能够借助朱恒飞的力,也一定不会有多大的作为,最容易让人轻视,甚至是忽视,这样查起来,或许还更方便一些。 “这个……”朱天辉眉头一蹙,有些为难。为了杜绝查案过程中。出现徇私枉法的事情,一般亲近之人的案子,是绝对不会交给相关的人,而且蔡茵怡还是一个女子,但是这样的先例,还真的没见过。 虽然这个女子,无论是胸襟还是思想,都不一定会输给男子。 见到皇上这个样子,蔡茵怡也知道此事难成,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她突然记起,参加第一次宫宴,自己作诗赢了楚王妃之后,皇上要给她赏赐,她拒绝了,但是却给了她一个承诺,或许这个时候可行。 “皇上,可还记得,端阳佳宴上,您曾欠安宁的一个许诺?” “呦呵,你这个小丫头,记性倒是不错,这都是大半年之前的事了,如今还记得清清楚楚。” 听她提到端阳佳宴,朱天辉嘴角一抽,印象可是深刻的很,那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她这个小姑娘呢,而且还当众给她和恒儿赐了婚。 “罢了罢了,你连那个许诺都抬出来了,朕若是再不同意,岂不是太不近人情了。朕即刻下一道手谕,你带着去找定王爷吧。” 朱天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提笔开始写手谕,输给小姑娘的倔强了。而且他也相信白楚生是无辜的,兴许安宁过去,真的能发现什么,也不一定呢。 “谢皇上恩典!” 373好坏消息 373 好坏消息 南都,奎?城。 “世子爷,大事不好了。”白术急冲冲跑了进来,一路直呼不好。 “什么事这般着急,是洪水又回来了?还是银子不见了?”朱清康手中的笔,被白术的大呼小叫惊得一顿,宣纸上晕开好大一片墨渍,脸色颇为不悦。 “世子爷,你怎么知道银子是不见了。”白术一呆,他这都还没说呢,世子爷是神了不成,这都知道了。 难不成还有另外一只传信的白鸽,先飞到了世子爷这里? “什么意思?”朱清康脸色一凝。 什么银子不见了,不过是他刚刚随口一说而已,白术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真的是银子不见了不成? “世子爷,不光是银子不见了,粮食也都是坏了的,不能吃的,这可怎么办才好。”白术急得有些语无伦次,手舞足蹈,面红耳赤的说。 “说清楚!”朱清康语音一冷。 白术瞬间打了个寒颤,冷静了下来,开始从头到尾慢慢细说:“刚刚宸王来信,今日户部最新那一批,送到奎?城的一百万两银子不翼而飞,而且二十万担粮食也都是坏了的,如今银子和粮食不能按时到达,而户部尚书已经被收押进了刑部大牢,擢定王爷查清此案。宸王殿下送信过来说,让世子爷想办法再多撑个几日,他会想办法尽快将粮食送过来。” 朱清康闻言,眉头狠狠地一皱,手间一用力,宣纸上的墨迹更大了。旁边的宇文清雪闻言,也是秀眉微蹙。 “那茵茵呢?”朱清康索性将笔放下,忍不住关心起蔡茵怡来。 户部库房出了这么大的事,整个户部又只有茵茵的父亲,一个人有库房的钥匙,绝对是第一嫌疑人。这一批银子和粮食又关乎着奎?城,万千百姓的性命,这么大的事,茵茵有没有被此事牵连? 宇文清雪抬眸看了一眼,朱清康脸上的焦急和担心一览无遗,心里对他,还有他心里的她,有了一个更深切的认识。 银子没了,粮食到不了,他身为奎?城的指挥者,最关心的不是那些饥寒交迫,随时都可能没命的百姓,而是远在南都的安宁。 原来安宁在他心里,比她想象的,还要重要的多。 意识到这一点,不知道为什么,宇文清雪生平第一次觉得,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味道,不像她平时尝过的任何一种。 “世子爷放心,皇上只将户部尚书下狱了,没有牵连白桥侯府的其他的人。”白术瞟了身后的未来世子妃一眼,言下之意就是,你的茵茵没事,你不必为此事操心。 而且,我的世子爷,您当着未来世子妃的面,这么关心另外一个女人,这样真的好吗? 朱清康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松了气之后,朱清康看着白术的眼色,这才注意到身后的宇文清雪,想到自己刚刚的事态,莫名觉得自己未免太过分了。 既然两个人已经绑在了一起,他就对她有责任,绝不能因为她心里明白,自己心有所属,却还是在她面前,肆无忌惮的关心别人,这种事情,太残忍。 但是看她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他又觉得说对不起,才更残忍。 朱清康脸上复杂的表情,宇文清雪看见的,但是却丝毫不想猜,她上前一步淡淡的说:“鞭长莫及,当务之急,筹粮。” 她的意思是,他们远在奎?城,对南都的事情,完全插不上手,也帮不上忙,为今之计,就是赶快筹集粮食,尽量在宸王那边送粮来之前,稳住奎?城的事态,若是真的让难民无粮可吃,无论是对他,还是对信不大牢茵茵的父亲,都是一场不小的灾祸。 “我明白。”朱清康明白她这话的意思,但是怎么筹粮,却是个让人头痛的问题。 如今奎?城的粮仓已经所剩无几,百姓家中也无存粮,倒是殷实的大户人家,和底蕴深厚的世家,还有一些应对及时的粮商,可能还有存粮,但是想要他们提供粮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要知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无论是家世还是商户,都是以利益为优先,没有人真的心怀天下,将自己的粮食无偿的捐献出来,即便他想要花钱买,这个时候的粮食,毕竟比平时贵十几倍,他定王府虽然有这么多钱,但是不能拿出来。而朝廷的银子,也不可能用来买这些昂贵的米粮。所以怎么让那些人心甘情愿的捐粮食,也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对了,世子爷,还有一个不算好消息的好消息,你要不要听?”白术突然想到了自己刚刚听到一个小道消息,而且,他觉得,这消息十有八九是宸王的人传出来的。 “说!”朱清康头也没抬。 “难民营那边,就是这会儿都在传,朝廷送到奎?城下一批的粮食,出了点小问题,可能不能按时到达,还是个问题,而相隔不远的淮陵城,后备粮食充分,所以现在很多难民都在考虑,要不要去淮陵城。” “而且属下觉得,这很有可能是宸王殿下,针对此次事情,故意传出来的。” 朱清康闻言眼神一亮,这倒不失为一个一箭双雕的好计策。如果奎?城这边的难民少了,对粮食的需求也就自然少了,能撑下去的时间就更多了。而且还无形中给淮陵城,楚王那边施加了压力。 而且,户部这件事,绝对和楚王脱不了干系。 他们这边的银子和粮食出了问题,朝廷绝对会第一时间准备这边的,所以楚王那边的粮食,也不能按时到达,加上难民越来越多,楚王迫于压力,绝对会打偷换了的二十万担粮食的主意。 只要楚王动了,那么朱恒飞就有机可乘了。 “白术,你立刻传信下去,就说朝廷送过来的,这一批粮食的确出了点问题,可能要晚些日子,若是有难民不愿意待在奎?城,可以去安置营营长那里,领取一些银子和一日的干粮,前往淮陵城。” 374慷慨解囊 374 慷慨解囊 “咱们来奎?城这么久了,一直忙着治水和后续的事情,还没来及见识一下奎?城的风土和人情呢。速速持我的名帖,请奎?城各大世家和各大粮商,今夜在县衙府一聚。”心里有了计较和打算,朱清康又恢复了往日于云淡风轻的模样。 正如宇文清雪刚刚所说的,南都的事情他们鞭长莫及,唯一能做的,就是一心一意做好奎?城的事情,让茵茵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是。”白术应声下去了。 关于宴会,朱清康可没打算大办,如今正是缺银子缺粮食的时候,他不过只接着由头,让这些世家的做主人和粮商聚一聚而已。 茶,是平时百姓家自摘自制的绿茶,菜,就是几个清粥小菜,酒,没有,歌舞更没有,甚至进门的时候,每个人还得交十两银子饭钱。送礼一概不收,除非是银子和粮食就收。 朱清康为了给奎?城的难民筹银子和粮食,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入夜时分,县衙府灯火通明,奎?城的罗府尹郑和官明一左一右的站在大门口,笑脸相迎。官明脸上还看不出什么,但是罗府尹脸上的笑容就有些僵硬了。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办宴会,还要收钱的,而且送礼不要奇珍异宝,而是银子和粮食。他这边负责收入门的钱,天知道他接受每个人手里的十两银子的时候,心里有多奔溃。再看看对面的刑部侍郎,收的是礼钱和粮食,但是人家照样笑意满满,内心真是太强大了。 半刻钟之后,前来赴宴的世家和粮商已经入座,差不多十五家左右的样子,官明笑着点了一下数,入场的那边不算,这边送礼的人出手倒是大方,最少的五千两,一般都是上万两的,加起来足足有十万了。但是送粮食的,一个都没有。 官明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即便现在有银子,也不一定买得到粮食啊。 等到所有人都落座之后,官明清点了完毕,和罗大人一起走了进去,一左一右的站在了朱清康的身边。 “诸位当家人,这一位就是帮咱们奎?城,解决水患的定王世子,还有旁边这一位是刑部侍郎官大人。”罗忠是奎?城府尹,自然和这些世家和商人有往来,这个时候做这个介绍人最为合适。 “草民见过世子,见过官大人。”满座的人都起身行礼。 他们虽然是一方巨擘,但是到底只是一介平民,见到朱清康他们,自然是要行礼的。 “诸位不用客气,本世子来奎?城这么久了,一直在忙,如今才得空见一见诸位,诸位无需多礼。”朱清康清隽的开口,脸上的笑意在冰天雪地里,暖如春风。 “多些世子。”众人谢过之后,纷纷落了座,看着最上方那一对璧人,再看看自己面前的粗茶淡饭,还有进门的那一遭,心里隐约都有了数。 他们都是奎?城的一方巨擘,奎?城的动态比这位上头的世子爷都要清楚些,这前脚才传出朝廷送来奎?城的银子和粮食出了点问题,可能要晚些,后脚这位世子爷的帖子就送到了他们手里,而且,他们相互看了一下,出了世家,只请了一些大梁商。 其目的,不言而喻。 但是,他们的钱也不是平白得来的,全都是靠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他们刚刚送的礼,也算是给那些受苦的人一份心意了,要是再多,他们心里也不痛快了。要知道,这一场洪灾里面,他们损失的,也不少。 “想必各位对本世子请你们来的目的,早就心知肚明。本世子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朝廷的拨下来粮食,可能要耽误个几天,而城外安置营的难民,却一刻也等不了了,所以本世子召集大家过来,商量一下,希望各位能够慷慨解囊。” 不让这些人有怀着明白装糊涂的机会,朱清康直接挑破了说。 下座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默不作声。 对于这种结果,朱清康也猜到了,所以并不感到有多失望,“若是诸位觉得,捐粮有些不合商人的作风,本世子可以打欠条,向你们借一些粮食,已解奎?城燃眉之急,他日定当如数奉还。” 说完之后,他示意身边的白术,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这里是盖了本世子印信的欠条,数字和名字的地方空白的,只要诸位现在就解粮,填上数目和名字之后,立即生效。” 朱清康的这一举动,着实将在做的都给惊到了。盖了印信的欠条,这东西,即便是拿到官府,甚至是拿到皇帝面前,都是有效的,即便定王府家大业大,这么多粮食,一时半会也还不完啊。 “本世子说的话,绝无虚言,你们若是不信,可以让罗大人和官大人在上面签个字,作为中间人。”朱清康说完,示意白术将那些欠条交给罗忠。 罗忠直接后退了好几步,这样的东西,他哪里敢接啊。 “世子大义,虽然我们商人重利,但是我们也佩服有担当,有骨气的人,我们黄家愿意捐献一千担粮食,不需要世子写欠条,就当是我们黄家为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尽的一份心意。” 下座有人听了朱清康这一番义薄云天的话,当下受到感染,大手一挥就捐出了一千担粮食,并且立刻吩咐身边的下人,去将粮食运过来。 有了第一个人开口,接下来陆陆续续有人开口了,有的捐赠两千担粮食,有的是一千五百担粮食,一个晚上就筹到了两万单粮食,足够支撑城外安置营的难民们两天了。多了两天的缓冲期,南都那边的粮食,也该到了吧。 “本世子替城外的百姓们,多些各位的慷慨解囊,回南都之后,本世子一定将各位的大义之举,呈报圣上,请求圣上为诸位题字加冕,赐金字招牌。” 朱清康曾经也是一个商人,知道这些人对钱财并不看重,但若是皇上亲自题字的金字招牌,他们一定会欣然接受。 “那就有劳世子了。” 375强取豪夺 375 强取豪夺 南龙国,淮陵城。 “王爷,涌入淮陵城的难民们越来越多了,照这个速度下去,我们的粮食也支撑不了多久了。”一个侍卫敲门匆匆而来,将城外安置营的消息带了过来。 “洪水不是早就退了,该来的难民们也差不多稳定了,只待新房子建成之后,就能回归家园了,为什么难民还一下子就多了起来?”朱瑞平粗眉紧皱,有些不解的问。 洪水退去已经有些日子了,被水困住的,甚至是逃难离开的人,经过这些日子,也偶读慢慢的稳定了下来,一下子又涌现这么多难民,是从哪里来的? 难民一旦多了起来,对银子、粮食、帐篷、棉被还有药材的需求也会随之加大,如今南户部那边出了事,想要及时补给这边,也是不可能的,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前些日子的努力,就功亏一篑了。 “属下问过那些难民了,那些人多半是从旁边的奎?城过来的,大家都说那些的粮食和银子供应出了问题,再那边待下去,难保会没命的。而且,听那些人说,奎?城那边,只要是想要来淮陵城的人,都会提供一些银子和一日的口粮,甚至人数多的一起过来的,还有士兵护送呢,所以好多人都朝这边来了。” “如今那边的帐篷和棉被都不够用了,差属下过来请示王爷呢。” 朱瑞平闻言,脸色瞬间黑了个彻底,“南都那边才刚刚出事而已,奎?城的难民不可能这么快就得到消息,除非有人故意的。” 想到这里,朱瑞平整个人都被一股暴戾的气息围绕了,“朱清康,好一招釜底抽薪,他这打算逼本王呢。” 想通了其中的关键,朱瑞平气的七窍生烟,但是又无可奈何,总不能将这些难民再送回去,到时候就都是他的不是了。 被人狠狠的将了一军,还必须笑脸相迎,朱瑞平心里憋屈的很。 “立刻将县衙库房里囤积的帐篷和棉被都送过去,将那边难民的数目统计出来,还差的,尽快去城里置办,越多越好,无论如何都要让那些难免吃饱穿暖。”朱瑞平压制着怒气吩咐。 “是。” “这边的粮食还能吃多久?” 他记得,上一批从南都运过来的粮食,应该还不到两天,算起来是可以再支撑几天的,只好在这几天里面,想办法把粮食弄到了。 “最多五天。”那侍卫道,这还是按照今日的难民数来算计的,若是明日人数再增加的话,可能连五天都撑不到。 “五天?”从这里送信回南都,再那边送粮食过来,最少也要三天,也就是说,即便是从南都筹粮,也必须在两天之内筹到。这么短的时间,除了外公他们藏起来的那些粮食,一时半会也弄不到啊。 但是不用那些粮食,一时半会也解不了眼前的问题。 “银子还有多少,能否从城内收购一些粮食。” 如果能够就近弄到粮食,比从南都运过来,要方便多了。 “我们所剩的银子也不多了,置办了帐篷和棉被之后,就更少了。”那侍卫有些为难的说,“淮陵城被洪水泡过,许多粮食都挽救不及,泡了水不能吃了,如今有余粮的,应该也只有一些大世家和粮商了。但是这的人家,怕是不愿意拿出粮食的。” “即便用本王的名字,那些人也不愿意将粮食供上来吗?”朱瑞平怒目一横,周身狠厉的气息就释放出来了。 他是堂堂楚王,将会是未来的皇帝,这些鼠目寸光的刁民,竟然都不赶着来巴结他,难不成还要拉下面子,去求那些低下的商人不成? “这个……”那侍卫看着楚王暴怒的脸色,有些欲言又止,不太敢说。 即便是王爷的名声,在这些重利的商人面前,也是不大管用的。毕竟王爷远在南都,淮陵城的事情都安顿好之后,就会回去,到时候谁还会记得他们这些人。 所以,在这里,王爷的名声,估计还比不上一两银子。 但是这些话,他可不敢说。 “既然他们不仁,就不要怪本王不义了。在本王的信条里面,只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朱瑞平阴狠的说。 只要能弄到粮食,暂时解了自己现在困境,至于用什么手段,偷的抢的还是强卖的,只要能弄来粮食,就行。 “洪灾过后,很多人失去家园,流离失所,想必有不少人不希望靠朝廷的接济过日子,投入了绿林。想必,这淮陵城附近,这样的人山林好汉应该也是不少。既然那些世家和粮商,有足够的粮食,甚至囤积到发霉,那些山林好汉已经觊觎的紧。”朱瑞平狞笑一声,一张算得上粗犷好看的脸,因为狰狞的表情,损失殆尽。 “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办。” 那侍卫是素来跟在朱瑞平身边的,自然熟知他的心思,朱瑞平这么会说,那人立刻就明白了。这是王爷打算让自己手下的人,扮成是山间强盗,抢了那些有粮的人家,以解城外之困呢。 这法子虽然阴损了一点,但是也不失为一个,有效快速的解决办法。 “传信去南都,让外公和舅舅尽快筹集粮食,送过来。”朱瑞平继续吩咐道。 虽然强取豪夺是能得到一些粮食,但是却不能根本解决问题,还是的南都那边送粮过来,才能真正解了这一次的危机。 既然外公和舅舅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户部仓库的粮食,给偷换了,应该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粮食给送出来。只要能够得到那二十万担粮食,他就可以完全在这件事上,功成身退了,岂不妙哉。 至于这一批粮食的由头,他也想好了,就说是他辛辛苦苦筹集来的,甚至还有一些是用楚王府的银子买的,这样就更能体现他再这一次,洪灾里面的功劳,父皇一定会嘉奖他的大公无私,也会因此高看他几分。 这样,他离那个位置,就更近了几分。 376清楚交代 376 清楚交代 蔡茵怡从宫里出来之后,直接回了白桥侯府,将自己今日在宫里所做的一切,和宇文素还有白逸云通了气,毕竟那一百万两银子,她可不是从白桥侯府拿出去的,省的到时候追问起来,穿了邦。 “茵茵……你,哪来的这么多钱和粮食。”宇文素听完,整个人一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茵茵不过是一个女子而已,而且整日都生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到底哪来的这么多银子和粮食,莫不是阿恒给她的? “娘,我可是在乡下长大的,那儿最不缺的就是土地,有了地,自然就会有粮食了,放心,那些粮食是大家都没见过的,而且还是食材呢,大家不会怀疑的。” 既然是家里人,蔡茵怡自然是老老实实的交代了。“当然,我只说一半是我的土地种出来的,另外一半是收购的。” “还是你考虑的周到,不然即便这些粮食没人见过,拥有这么多,也容易让人怀疑。”宇文素惊悸的拍了拍胸口,有些后怕的道。“你倒是胆子大,这么重大的事情,你也不和我们说说,就自己决定了。” “那时候哥哥进宫了,娘又刚刚醒来,情绪不稳定,我哪里敢说。” 而且,她还担心她若是说了,他们也不一定会让她去做吧,至少那些银子,她们是决计不会不会让她一个人出的。 “就你有理。”宇文素没好气的道。 “那些银子呢?可是阿恒给你的?”宇文素又开始追问,“阿恒虽然宠你,但是你到底还没嫁过去,怎么能用宸王府的银子。简直是胡闹!逸儿,赶紧去账房,统计一下府中还有多少可用的银子,先还些回去,剩下的以后再补上。” “娘,放心,不是恒飞的,是我自己的。”蔡茵怡赶紧阻止了,她就知道,她们是不会愿意让她一个人出这一笔钱的,但是白楚生现在还在大牢里,需要打点的地方还多着呢,府里的银子得留着。 “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们,有家点心铺子和一揽芳华是我的,表哥只是入伙而已,真正的东家是我。一百万两银子,只有一半是我的,还有一半是找表哥借的。” “钱没了没关系,我还能挣回来,按照有家点心铺子和一揽芳华的收益,五十万两大半年就能还上了,先打点好父亲的事才是正经。” 已经将他们都当做了自己人,蔡茵怡也没有瞒着,都老老实实的交代了,不过关于银子的部分,还是善意的撒了一个小小的谎。 “你说什么?有家点心铺子和一揽芳华是你的?”白逸云也是一呆,这消息比刚刚她一下子拿出十万担粮食,还让人惊悚好吗。 要知道,有家点心铺子和一揽芳华,这一家点心,一家脂粉铺子,可是整个南都最新起的铺子里面,生意最好的两家了,没有之一。而且,他一直以为这两家都是阿峰名下的,没想到真正的东家,竟然是蔡茵怡。 这着实让人意外。 难怪她一下子拿出一百万两银子,眼睛都不眨一下。 原来,她一个女子的家当,都比整个白桥侯府值钱啊。 “即便是你的,那也不行,莫说你……你以后可是要嫁人的,你的铺子和银子是你自己的,那是嫁妆,也是要给你的,哪能这样就送出去。”惊讶过后,宇文素还是觉得不妥,粮食就先不说了,但是这银子,怎么也得给她。 虽说她心里已经完完全全将蔡茵怡当做了自己的女儿,但是到底不是亲生的,蔡茵怡的东西,没道理他们心安理得的用了,以后这些都是她的嫁妆,她出嫁的时候要带过去的,自然不能少了她的。 “好了,一家人谈钱伤感情,你们若是再这么说,可就是不拿我当一家人啦。”蔡茵怡敬谢不敏,虽然她的确蛮爱银子的,但是若是这些银子是花在亲近的人身上,她还是不怎么心疼的,不然她也不做自作主张了。 “可是……”宇文素还是有些不愿意。 “好啦,我若是需要钱了,会直接去账房取的,行了吧。”蔡茵怡内心翻了一个白眼,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们还计较我的你的做什么,“再说了,我如今得了皇上的手谕,可以协助定王爷审理爹的案子,查案打点什么的,我也不会跟你们客气的。” “娘,既然茵茵都这么说了,我们再推辞,可就太不近人情了。”白逸云并没有管家,对一百万两银子没什么概念,但是心里却知道,这个妹妹是真的很厉害。 钱不钱的,如她所言,暂且不说,以后她若是遇到了什么事,自己也倾力相助就是了,当务之急还是先将父亲的案子处理好。 “嗯嗯,就是就是。”蔡茵怡晚点头如蒜,给了白逸云一个赞许的眼神。 “那……好吧。”被蔡茵怡和白逸云说动了,宇文素最后没有再坚持。索性是自己的女儿,以后的嫁妆准备的多些就是。这件事暂且不论,但是一想到,“可是,你父亲的事,要如何下手才好?” 宇文素瞬间又变成了愁眉苦脸的模样,虽然蔡茵怡此举解决了奎?城那边的问题,但是真正能帮上这件案子却不多,而且一整天过去了,定王爷和刑部那边也没有查出个眉目,也不知道找到线索和突破点没有,着实让人心急。 “娘放心,我已经和恒飞讨论过了,而且恒飞也去刑部,见过父亲了,而且我们已经有些眉目了,相信很快就能破案的。” 不管怎么样,这件案子,必须要破了。 “当真?”宇文素和白逸云听到案子有了眉目,俱是一亮,两双眼锃亮的盯着蔡茵怡,等着她说下去。 “关于户部库房的钥匙,也许不止父亲身上的那一把,可以复制出来。”蔡茵怡没有辜负他们的希望,将钥匙泥印的事情都一一说了,最后还叮嘱他们,为了不打草惊蛇,此事万万不能写露出出去。 宇文素和白逸云两人默默记下了。 377毫无头绪 377 毫无头绪 南都,刑部大牢。 朱恒飞让人又准备一块半干的泥块,再次进了刑部大牢。 因为白楚生只是嫌疑人,还没有定罪,有被探监的权利,而且白楚生除了户部尚书这一职务之外,还有一个世袭的侯爷之位,所以被单独关在一间牢房里。再加上朱恒飞的身份,也没人敢拦着他。 朱恒飞再次过来的时候,白楚生正坐在牢房里的桌子旁,皱着眉思考,仔细回想从昨晚他离开户部之后,到今天早上他打开库房的时候,这之间到底算漏了什么。 库房的钥匙除了国库还有一把,只有皇上知道放在什么地方之外,就只有他手中这一把。而且,户部库房的那一把锁,是经过天下第一巧匠的一把刀锻造的,精巧异常,除了钥匙,其他手段都是打不开的。 发现银子丢了,粮食也被偷换了的第一时间,他就查看过库房,以及周围的痕迹,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所以最后的问题,还是出在钥匙身上。 话又说回来,二十万担粮食并不是小数目,想要在一夜之间弄走不是难事,但是想要悄无声息的偷换了,那绝对不容易,所以户部一定有内鬼。 可惜他现在身陷囹圄,即便想要找出暗藏在户部的奸细,想要为自己洗脱嫌疑,也是无能为力了,只能讲希望放在阿恒那个孩子身上了。 “参见王爷。” 安静的牢房里面突然传出了行礼的声音,接着就是一阵锁链开合声,和不急不缓的脚步声,越行越近。 “王爷不是刚刚才走吗?这会是来见白大人的还是其他人?”走在最前面的牢头半弯着腰小心讨好道。 “本王是来见白大人的,你们都退下吧。”朱恒飞面无表情的停在了白楚生的牢房前,示意牢头将牢房的门打开,然后让他们都下去。 “是是是。”牢头将牢房打开之后,带着自己的人都走了。 朱恒飞让鬼魑守在门口,这才抬步走了进去。 “阿恒?可是这件案子有进展了?”看见朱恒飞去而复返,白楚生也颇为惊讶,随即想是想到了什么,一双眼明亮的看着他。 “嗯,算是有了一点进展。”朱恒飞没有太在意牢中的环境,直接坐在了白楚生的对面。 “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银子和粮食筹集的如何了?可有尽快送到奎?城去?”因为心急,白楚生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若不是这件事最主要的嫌疑人是自己,他老早就四处奔波,先解决银子和粮食,这个迫在眉睫的问题了,那还能如此焦躁的待在这儿,让他待在牢中无所事事,真是太为难他了。 “姨父别担心,银子和粮食的问题暂时解决了,案子也有了新的进展,我这一次过来就是为了让姨父安心的,还有想问姨父一些问题,可能关系到这个案子的关键。”听到白楚生这么多问题,朱恒飞一个也没有正面回答,只让白楚生暂时不要太心急。 “银子和粮食的问题解决了?是如何解决的?”白楚生眼神发亮,迫不及待的追问。相比于对他这个案子的进展,他更关系的是送到奎?城的银子和粮食问题,那可是关乎万千百姓身家性命的根本啊。 他可不愿意看到,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让如此多的百姓受苦受难,若真如此,他余生都会活着内疚和不安之中。 “是茵茵捐赠的,所以姨父可以安心一半了。” 当下,朱恒飞便将蔡茵怡捐赠出了十万担粮食和一百万两银子的事情,详细的说了出来。包括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银子和粮食,也都一一说了。 关于能说的,朱恒飞和蔡茵怡之前已经串词了,所以蔡茵怡在宇文素他们面前说的,和朱恒飞在白楚生面前说的,基本都是一样的。 “这个孩子,真是难为她了。”白楚生老脸一热,眼眶也有些微微发热。他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力王狂澜,看透整个局面,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伤害最小的行动的人,竟然是他认的女儿。 这种感觉,真的是又辛酸又自豪。 “有茵茵这样的女儿,是我这辈子的荣幸。” “都是一家人,姨父何必说如此见外的话。”朱恒飞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阿恒说的极是,我们都是一家人。”白楚生重重的点头。 “对了,我这次去而复返,除了告知姨父粮食和银子的事情解决之外,还有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朱恒飞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面色冷峻,眼神犀利。“姨父仔细回想一下,最近一段时间,你身上的库房钥匙可有片刻离过身?又或者,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有机会碰到这一片钥匙?” “阿恒为何这么问?户部库房事关重大,钥匙我几乎从不离身。而且为了混淆别人的视线,一般都是一串基本差不多的钥匙放在一起,除了我,没有人能轻易分辨出,哪一片才是真正的库房钥匙。” 所有的问题再次回到钥匙的身上,白楚生也觉得费解的很。他可以肯定,他身上的钥匙从来没有离开过,那么户部的库房,到底是怎么被完好无损的打开的? “茵茵告诉了我一个可以复制钥匙的法子,姨父不妨先听完,再来回答我这个问题。”朱恒飞又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半干泥块,然后按照蔡茵怡演示的法子,在白楚生面前演示了一次。 直到那个和钥匙一样的泥模子出来之后,白楚生才有些不可置信的道:“原来这样就可以弄出一模一样的钥匙来啊!” “是的,我已经让人验证过了。”朱恒飞肯定的点头,“所以,我特意过来,是想要问姨父,最有可能让姨父毫无防备,拿走钥匙模子的人,是谁?” “你让我想想,先想想。”即便如此,白楚生还是没有什么头绪。 这钥匙他从不假手他人,即便想要在他毫无所觉的时候,拿走钥匙模子,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朱恒飞也没有强求,临走时只交代他好生想想,想到了便差人告诉一声。 378协助查案 378 协助查案 当天晚上,蔡茵怡捐赠的一百万两银子和五万担粮食,连夜出了城,朝奎?城的方向而去。 第二日一早,皇上就下了皇榜,将蔡茵怡捐献银子和粮食的事情,交代的一清二楚,附带土豆和玉米的图解,以及吃法,而且话里话外表示,相信白楚生不是监守自盗的人。 土豆那一张,着重交代了,绝对不能吃已经发芽的土豆,否则会引起食物中毒。 而且一早,皇上就派了农官过来,详细向蔡茵怡请教,关于这两种新鲜粮食的种植,注意事项,还有储存方法等等。 皇榜贴出来之后,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 “安宁县主此举大义啊,当称巾帼英雄。”看过皇榜之后,有人忍不住感慨。 “我看不尽然吧,没准这些就是户部丢失的那些呢,人家这是来补篓子了。”人群里立刻有人不屑的反驳。 “你没看见嘛,这些粮食和我们吃的米粮可不一样,还是食材呢,我还是第一次见过,绝对不是户部丢失的那些。”有人反驳,立刻就有人澄清。 “呵呵,人家这么画的你就这么看啊?你怎么知道人家送过去的,到底是不是这些东西。” “这可是皇榜,皇上写的,还能有假不成,不知道就别乱说。这玉米和土豆,我可是见过,而且还吃过呢,味道很不错的。特别是用玉米炖汤,那叫一个鲜美?” “是吗?”明显有人不信。 “自然是的,你去知味楼,那里有。而且,去年和清县的瘟疫,也是有人捐了一大批玉米和土豆呢,还教会那边的人种植这两种作物,现在那边这两种作物可普及了。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去看看的。” “这么说,安宁县主真的是将所有的家当都捐出来了?所以户部尚书真的不是那个偷了银子,换了粮食的人咯?” “都说虎父无犬女,能教出安宁县主这样,有气魄有胸襟的人,她父亲应该也差不到哪去吧,兴许真的不是他做的。” 片刻之后,经过人群里面几个人刻意的引导,那些原本质疑的人声,也慢慢的倾向了,白楚生无辜的方向。 当日在御书房发生的一切,并没有被外人知晓,所以蓝初实和蓝玉修并不知道,蔡茵怡竟然会一下子拿出这么银子和粮食,几乎将白楚生捅的篓子给补上了。而且人心在他们毫无准备的时候,就已经完全偏向了白楚生和蔡茵怡,他们想要再弄出点什么来,也迟了。 土豆和玉米他们也因为新奇吃过,但是那仅仅只是作为食材而已,从来没有想过竟然还能算作粮食,所以没有防备,才会让朱恒飞和蔡茵怡,有机会在南都囤积这么多,而且如今还用在了刀刃上。 倒是小瞧这个蔡茵怡了,没想到她能耐还不小。 蔡茵怡已经没空管这些了,她一大清早就带着鬼魉和鬼魍去了刑部,找定王爷报道,参与查案去了。 定王爷是贺大哥的亲身父亲,是皇上的亲弟弟,蔡茵怡曾在中秋宫宴上见过一回,是一个中年美男子,不过贺大哥和定王爷长的并不太像,可能是随了他娘亲。 “见过定王爷,安宁奉皇上手谕,协助王爷调查户部失窃一案。”蔡茵怡行了个礼,将皇上的手谕拿了出来。 “你倒是个聪明的小姑娘。”定王爷朱天琪笑着示意她起来,却没有接过手谕。他昨夜已经得了皇兄的信,所以这会看见她出现,并不觉得意外。“老白倒是生了一个好女儿。” 今日看到皇榜的时候,他也挺惊讶的,一个小姑娘,眼光长远,又能如此大方,在这么短的时间做出这样的动作来,着实让他惊讶。连他也有些期待,在接下来的查案过程中,她带给他的惊喜。 “王爷谬赞了,王爷才是生了一个好儿子。”蔡茵怡抿唇一笑,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 她和定王爷并不熟,所以也没必要交浅言深。 听她提起朱清康,定王爷笑而不语,随即从香案上面抽出了一卷案宗,递给了她:“你瞧瞧,这是昨日本王在户部勘察,所写的案宗,若是发现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本王。” “对了,还有昨夜宸王拿过来的,那个钥匙模子,本王也差人试过了,的确是可以打造出一模一样的钥匙来,所以你父亲最重要的嫌疑,可以打破了。不过,若是一直找不到幕后凶手的话,即便有这个,也是无用的。” “我明白。”蔡茵怡看到案宗,脸色一正,快速上前一步,翻看了起来。 这份案宗并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不外乎一些户部及周围的环境,以及一些蛛丝马迹,还有一些人的问话等等。看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对了,那个复制钥匙的法子,是你想出来的?”定王爷忍不住追问,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用这种法子,复制钥匙呢,着实让他大开了眼界一翻。 “嗯,有一次下雨天,我不小心将钥匙掉了,而且还踩到了泥巴里,后来找到的时候,发现泥巴里面有一个钥匙印子,当时没有多想,后来想到父亲手里只有唯一的钥匙,但是却有父亲之外的人用钥匙打开门,所以就突然想到,兴许钥匙不止一片,若是能够复制出一模一样的,该是用什么办法呢?这才想到了当初,那个泥巴里面的钥匙印子。” 对于编故事,蔡茵怡如今已经可以信手捏来了,所以说起来脸不红心不慌的。朱天琪不知她说的真假,也看不出她脸上的表情,便信了。 “看来,在乡下长大,也一样能养出玲珑剔透的人儿啊。”看到如此聪慧,而且面对他都能侃侃而谈,不慌不乱的蔡茵怡,朱天琪又不禁想起,不久前才回来,一脸清冷,性子孤傲,但是却才情无双的朱清康。 也许,当年真的是他做错了,不该将这个孩子放逐到那种偏远之地,不然如今也不会如此生疏了。 379慢慢摸索 379 慢慢摸索 “即便是鸡窝长大,凤凰依旧是凤凰。”蔡茵怡抬头看了朱天琪一眼,意有所指的说。 贺大哥和她不一样,她不是真正的白桥侯府的小姐,所以也不是因为养病,从小就送到了庄子上小心养着,所以她并不觉得在乡下长大有什么不好的。 但是贺大哥不一样,贺大哥一出生就是身份尊贵的世子,她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凤鸣镇,那个小地方长大,也不知道眼前这一位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放养了自己的儿子这么多年,但是联想到最开始贺大哥那羸弱的身子骨,她多少能够猜到一些,所以对眼前这位自然没甚好感,所以说话的语气都不自觉带上了几分尖锐。 “你这小丫头倒是牙尖嘴利。”朱天琪也没被她明里暗里的挤兑气恼到,只当她是因为白楚生的案子心烦气躁,没料到她是在为他儿子打抱不平,自然没有多在意。 “我会把王爷这些话当做赞美,欣然接受了。”见定王爷没有追究,蔡茵怡也懒得再纠结这个问题,省的被眼前这个人发现端倪。她将手里看完的案宗放回香案上,正经的开口:“王爷,今日是去刑部大牢提审嫌疑人,还是去户部勘察现场?” 蔡茵怡虽然没有查过案子,但是有关于破案的电视看倒是看了不少,而且她并不是地道的这个时代的人,和这里的人看事物的眼光不同,兴许真的能被她发现什么也不一定。 总而言之,一定要在这件案子定案之前,为白楚生洗脱嫌疑!找到真正的幕后黑手。 “安宁县主以为如何?”定王爷对蔡茵怡这个小姑娘还颇有兴趣,听她这么问,便将问题又踢了回去。 蔡茵怡心中一凛,开始慢慢盘算,不一会儿就有了计较,一双清亮的眸子直直的盯定王爷道:“去户部。” “为什么。”朱天琪挑眉看着她。虽然他也是打算今日去户部的,但是他想听听她的理由。 “二十万担粮食被偷换了,绝对不可能真的不留一丝蛛丝马迹,一定是昨日忽略了什么地方。而且整个户部没有一个人发现,很明显,绝对是内部有人与凶手里应外合,而这个人此时此刻也一定在刑部大牢里面。王爷先不防将户部的人都单独关押几日,不见外人,再一个一个问话试试。” 蔡茵怡眉目一沉,还是将自己心里了的打算一一都说了出来,说的好听点,她是过来协同查案的,说得难听点,她就是一个旁观者,这件案子能够说上话的,能够做主的人还是定王爷,所以这些事还得他做。 她是学大众餐饮的,因为是服务行业,为了更好的做好这一门事业,她大学的时候曾经选修过心理学,其中有一课就是犯罪心理学。现在这些人都关押在一起,真正的内鬼心里想着,只要他和那些人一样的表现,就一定不会被发现。 等单独晾上个三五天,整个房间里面只有自己一个人,心里的恐慌就会越来越大,说话自然就不会深思熟虑,能够找到的漏洞就多了。不过,这个法子只能对付平常人,蔡茵怡知道,这个时代是有专门训练的那种暗卫和死士,这法子估计也没多大用处。 不过,现在死马只能当活马医了。 “走,去户部。”朱天琪给了蔡茵怡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带着自己的贴身护卫,事先走了出去,临走的时候,还交代了门口的人一句。 蔡茵怡也没有多在意朱天琪的眼神,带着鬼魉和鬼魍跟了上去。 都这种时候了,她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只要是能够救白楚生出来,即便暴露自己和这个时代的女子,行为和思想上有些许不同,也顾不上了。 半个时辰之后,朱天琪和蔡茵怡到了户部。 因为户部昨日出了那么大的事,户部相关人员都已经下了大牢,整个户部被刑部和定王府的人围得水泄不通,没有皇上和定王的允许,即便是朱恒飞也不能轻易进来。这一次,蔡茵怡是带着皇上的手谕,所以才可以畅通无阻。 进了大门之后,蔡茵怡便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差不多一米长的竹竿,一边走路一边敲敲打打,像是一根手杖,期间时不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你那一根竹竿在做什么?”朱天琪听到敲地的声音,回了头便瞧见蔡茵怡拿着竹竿,四处敲敲打打,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试探一下,看这里有没有地道。”蔡茵怡直言不讳,依旧一边走路,一边敲敲打打。 “这么多粮食一夜之间消失了,整个户部没有一个人发现,不可能户部的人都在说谎,真的的凶手也不可能有飞天遁地的本事,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在户部的某一个地方,一定有一条通往外面的地道,这样就可以在所有人毫无所觉的时候,瞧瞧将这么多粮食弄走。” 这是蔡茵怡想了一晚上,再加上看过华夏五千多年的历史,和这么多小说和电视剧总结出来的经验。她不知道那地道这哪里,所以只能用这个最笨的方法试探。 “本王昨日也想过这户部可能有密室和暗道,不过本王并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朱天琪回过了头,继续往前走。 虽然她的想法是正确的,但是用一根小竹竿就试探出地道,他还是觉得这个小姑娘天真了些,不过她喜欢就让她去做吧。 “没有发现并不代表不存在,只能说明是我们忽略了。”蔡茵怡闻言也没有多失望,朱天琪毕竟是经过残酷的夺嫡之争,而活下来的皇子,若是这一点都想不到的话,也枉为定王爷了。 但是蔡茵怡也没有因此就放弃,依旧按着自己的心意,到处敲敲打打。瞎猫都能碰见死耗子呢,说不定她运气好,真的就给碰上了呢。 “王爷,能不能先带安宁去库房看看?” “自然是可以的。”朱天琪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他要去的地方,也正是户部的库房,那是一切事情的起源。 380暗中筹谋 380 暗中筹谋 今日早朝,朱天辉当众宣布了蔡茵怡捐赠银子和粮食的事情,顿时引起满座哗然,众说纷纭。不过那些不好的谏言,朱天辉直接给压下去了。 朱恒飞也站了出来,为了力挺未来妻子的做法,当众捐出了五十万两白银,宇文家也随即捐出了五十万两。蓝丞相心里憋屈,为了不落人后,也只好捐出了五十万两银子,众人这才不敢多说,纷纷表示自己愿意捐银子给受灾的地区。 于是,一个早朝下来,就凑齐了二百多万两白银,填补了大半因为这阵子不断赈灾而有些空虚的国库。朱天辉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对蔡茵怡更是高看了几分,以前因为她长在乡下,担心她配不上宸王的想法,也早就不存在了。 至于李公公说的重情了些,他完全没放在心上。想当初,他也不是独独钟情锦儿吗?可是皇帝的爱,注定不可能只给一个人,所以即便现在宸王心里眼里只有安宁一个人,到时候,他为了稳固朝堂和地位,一样会迎进新人。 皇宫,凤栖宫。 蓝初实下了早朝之后,便直奔凤栖宫。 他走进来的时候,正是蓝玉修听完金銮殿那边的探子,汇报今日早朝的事情,听完之后,脸上立刻阴云密布,摔了一组名贵的景德镇牡丹青花茶具。 那一组牡丹青花茶具是她最喜欢的一套,现在正支离破碎的躺在地上,整个凤栖宫的宫女大气也不敢喘,都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 “娘娘,您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这件事还没有结论,现在舆论即便是偏向那边,也不是没有回转的余地。”蓝玉修的贴身大宫女素环给宫女使了眼色,收拾一地的狼藉,然后耐着性子安慰道。 蓝玉修闻言,依旧沉着脸,但是却没有再继续发脾气,坐在凤椅里面,周身都是低气压。 殿中的宫女悄悄看了一下蓝皇后的脸色,然后脸色一白,立刻上前麻利的收拾殿里的水渍和碎片。大冷的天,冰冷的大理石地板,冰冷的水,手冻得通红也不敢说。 “修儿。”蓝初实抬步走了进来,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连平时注重的礼节都没在意了,进来之后立刻冷声道:“本官和皇后娘娘有要事相商,你们都退下吧。” “是。”整个凤栖宫的宫女和太监,除了素环之外,都松了一口气,呼啦啦的都下去了。 “父亲。”蓝玉修看见自家父亲,也知道他必定是为了今日早朝的事情过来的,立刻让他坐了下来,然后让素环沏了一杯新茶。“父亲来的正好,本宫正在为今日之事气恼呢。” “没想到那个安宁县主动作这么快,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将一百万两银子和五万担粮食给捐出去了,皇上那边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透出来,昨日连夜就将东西给送过去了,让我们下手的机会都没有,真是气煞本宫了。” “也不知道这个安宁,到底是她自己的主意,还是朱恒飞给她出的主意。”见到自己的父亲,蓝玉修立刻发了一大通牢骚。 好不容易将白楚生给弄进刑部大牢了,只要这件事查不到端倪,白楚生救必死无疑,谁知道竟然半路冒出一个安宁县主,不但一下子就补上了大半的篓子,而且还参与查案。虽然她也不认为安宁县主一个女人能查出什么来,但是她身边的鬼魉和鬼魍可是朱恒飞身边的人,保不准她参与查案是假,真正参加查案的是朱恒飞。 朱恒飞的能力,她现在已经慢慢察觉到了,可不再是当初那个无害而纨绔的大皇子了,若是真的被他查到点什么,白楚生死不了不要紧,将他们牵扯进来就得不偿失了。 “你以为单凭一个安宁县主,一个女人能如此大方有气魄?这件事背后绝对是朱恒飞在出谋划策,不过是借安宁县主一个名头而已。”蓝玉修也十分气恼。 这件事他们来不及动手还是次要的,只要一想到今日他在朝堂上,被逼的不得不捐献五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他就气的心肝肺疼。虽然这五十万两银子对于蓝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但是白白送给别人,他还是觉得憋屈的很。 “哼,朱恒飞果然是个祸患,当年就该连他一起除了!”蓝玉修脸色阴沉,双眸嗜血狠厉,指甲都掐进了肉里都不觉得疼。 “现在说这些都已经迟了,如今朱恒飞已经成长到,不是我们轻易能够动得了的了。这件事咱们必须按兵不动,稍有差池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蓝初实黑着脸交代,最近他们动作频繁,皇上都开始怀疑了,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一旦让朱恒飞抓到了把柄,找到了足够的证据,那就是蓝家倒霉的时候了。 “那可如何是好?瑞儿昨日传信回来,奎?城的难民因为收到故意散播的消息,现在都成批成批的开始往淮陵城迁徙,这样下去,瑞儿那边的粮食和银子也支撑不了几天了,现在手里这一批粮食,需尽快运过去才好。”听到父亲说要按兵不动,蓝玉修立刻就急了。 粮食的事情迫在眉睫,若是父亲不动,淮陵城的瑞儿要怎么办?用尽了这么多手段,才能在这一次洪灾里面抢到功劳,若是因为灾后安置的问题,让前期的功劳毁于一旦,想起来都觉得不甘心。 “放心,这件事我自有打算,暂时先按兵不动,避过这阵子的风头再说。瑞儿那边,撑个五六天是绝对没问题的。”蓝初实没有理会女儿的担忧,将自己的划算说了出来。“我们做了这么多,不会让瑞儿功亏一篑的。” 如今定王府的人和刑部的人将户部,以及周围围得水泄不通,而且城门口的防御似乎也加强了,想要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动手,就算是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能慢慢筹谋。 “好,那就麻烦父亲了。”听了蓝初实的保证,蓝玉修才放了心。 至于安宁县主,不过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他们要防的,还是朱恒飞。 381落井下石 381 落井下石 当天在户部,蔡茵怡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无非是将户部的库房,还有附近都找了一遍,的确如案宗所说,并没有什么可疑点,而朱恒飞那边也没有传来什么有用的消息,蔡茵怡因为这一天的一无所获,有些焦躁。 虽然她也明白,查案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但是她也没有料到,背后的人做事如此干净 ,让他们现在完全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蔡茵怡从户部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申时末了,离晚膳还有一段时间。不过现在是冬天,天黑的特别早,这个时候如果不是有雪映照,天早就黑透了。 蔡茵怡回来的时候,发现福门口竟然停了马车,不过那马车看着并不出彩,不像是南都贵妇出行的马车,也没有府门标志。她有点好奇,是谁这么晚了还进府了,不过也没有多问。 自从昨日户部库房出事之后,基本与白桥侯府有联系的人,除了宇文家和宸王府,都没人再敢来白桥侯府串门子了,深怕这件事会牵扯到自己,所以都避而远之,这会看见有人上门,蔡茵怡才觉得有些奇怪。 心里这么想着,蔡茵怡便往花厅的方向而去,还未走进去,便听见里面传来了谈话声,蔡茵怡脚步顿了一下,隐藏在了门外。 “白夫人,小人这次过府,是奉了我家夫人之命,将我家小姐的画像拿回去的。真是不好意思,前几日有人过府提亲,而且我家小姐也颇为中意,所以这亲事就定下了,这会特意过来给侯爷夫人退信儿的,这一份薄礼,还请白夫人手下。” 宇文素一听,脸色一白,唇角抿了抿,没有说话。 蔡茵怡听到这话,表情一凝,眼神一冷,像是淬了冰雪一样的眸子,直直的盯着里面说话的人。那人明显是一个下人,她并不认识,看样子应该是个说得上话的管事,所以这种事情才会拜托这人过来。 哼,说什么已经定亲,不过是推脱的借口而已! 当初,就是这些人,赶巴巴的过来送帖子送画像,就是见白逸云榜上有名,册封了世子,为了进白桥侯府,都贴着笑脸跑过来。这会不过是白楚生才被下狱,还没定罪呢,他们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将画像给拿回去了? 虽然她们也不见得就真的乐意,让这些女人成为白逸云的世子妃,但是这种时候,他们这些人的态度和做法,着实令人生气。蔡茵怡只觉得胸口有一团火在烧,滚烫滚烫的,恨不得现在就进去,抢过那个男人手里的薄礼,直接给他砸回去。 但是蔡茵怡也知道,不能这么做,不然即便是他们有理,也变成失礼的人了。 蔡茵怡不认识这个人,不代表鬼魉不知道,听完里面的对话之后,鬼魉心里也觉得有气,立刻凑到了蔡茵怡的耳边,将对方的家门给报了出来。 三品武将,刘家,立场表面中立,实则偏向楚王。 听到鬼魉报了男人的家门,蔡茵怡嗤笑了一声,心里有了计较。不过就是一个三品武官而已,而且还没有实质的兵权,还指望高攀上一品侯府,他们简直是异想天开! “这不是刘管家吗?”蔡茵怡特意没有整理衣服上的落雪,面带笑容的走了进来,装作是刚刚回来的样子。“娘,这是怎么了,本县主记得前几日刘家不是还送了帖子和画像过来吗?刘家的小姐看上去也是个美人呢,听说才情也是极好的,本县主还想着哪天能结识一下呢。” “茵茵回来了,外面怪冷的,快过来暖和暖和。”原本郁闷的宇文素看见蔡茵怡走了进来,立刻扬起了笑容,站了起来,让小桃取下蔡茵怡身上落雪的狐裘,再将自己手里的暖手炉塞在了她的手里。 刘府的管家看到安宁县主进来,脸上笑意微微僵了一下,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刚刚的话。这一位,即便白楚生真的被定罪了,也依旧还是板上钉钉的未来宸王妃,所以在她的面前,他还是不敢太造次了,若是真的得罪了,宸王殿下可不是好惹的。 但是看到她脸上的笑容,还有身上的落雪,甚至称赞自家小姐的时候,刘府官家终于放了心。若是能在不得罪安宁县主的前提下,拿回小姐的画像,就更好了。 “嗯,还是娘亲最好了。”因为外面是真的很冷,蔡茵怡也没有矫情,直接拿过了暖手炉暖着。 “娘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宇文素宠溺的看着她,又看了一眼旁边一直弯着腰,捧着礼盒的刘管家,有些欲言又止。 “对了,娘,既然刘府的管家上门,借着这个机会将刘小姐的画像还回去吧。”蔡茵怡笑眯眯的开口,给了宇文素一个眼色,也不看刘府的管家。“哥哥的心里早就有人了,娘又不是不知道,正好前几日武成侯府不是也送了帖子和画像过来吗,娘就成全了哥哥的心意呗。” “再说了,娘,我们白桥侯府,好歹也是世袭侯府,能配得上本县主哥哥的,少说也要是个郡主才行啊。” “娘,你说是也不是?”蔡茵怡依旧笑眯眯的,但是说出口的话,却丝毫不留情,反正是楚王的人,得罪也无妨。 刘管家脸上的笑意崩不住了,一阵红一阵白的。伸出去的手,再伸着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整个人像是一个木头桩子。 “茵茵,你太失礼了!”宇文素看懂了蔡茵怡的眼色,假意怒斥了一声,但是眼里的笑意是止也止不住。 “娘,我也觉得茵茵说的不错,本世子已有意中人,而且人家刘家小姐不也定亲了吗?咱们各自婚嫁,岂不正好。”在后面偷听了老半天的白逸云,听到自家妹妹如此说,脸上紧绷的情绪也散了,满面春风般的走了出来。 这种事情他是不方便出面的,毕竟事关女子的名节,但是看着娘亲因为他的事情,被这么多人落井下石,一次次的,他实在是辛酸的紧。这会蔡茵怡为他们出面说话,他正好可以借着这个由头出来说几句,不吐不快。 382各府退信 382 各府退信 “哎,儿女长大了,都有自己的主意了,我们也就不多加干涉了。”到底是大家出来的贵女,宇文素看到一双儿女如此,心里明了,笑道:“刘管家,这件事是我们白桥侯府处理不周了,还请你们多多担待。既然刘小姐已经定亲了,这画像我们也就不留着了,你们带回去吧。” 说完之后,宇文素立刻吩咐身边的小桃道:“小桃,去将刘家小姐的画像拿过来,顺便去库房挑两件礼物,一件用作赔礼,一件就当是给刘家小姐的贺礼了。” “是。”小桃欣然应声下去准备去了。 蔡茵怡看着如此上道的宇文素,心里直接给他点了两个赞。这说话的艺术,可比自己高了好几个层次啊。 要知道,这个时代。由女方上门将画像带走,落的是男方的面子,成全的是女方的名声,但是若是由男方特意将女方的画像送回去,那没脸的可就是女方了。 既然刘家这么急着上门落井下石,他们也不必给刘家留面子了,直接打发了就是,这种人,就该是这种待遇。她娘亲能这么满带笑容,勉强的待客,那是身为世家贵女的修养和大气,她可是正经的小姐,受不来这种气。 刘管家被他们母子三人,明里暗里的话说的羞愤欲死,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原本他们刘家小姐的确配不上白桥侯府的世子,但是如今白楚生牵扯到了这么大的事情里面,白桥侯府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所以他们才会这么着急退信,谁知道竟然被明里暗里讥讽了一番,说心里没气是不可能的。 但是再有气,他也不能甩袖子就走,他们家小姐的画像还在这里呢,而且他们说的也没错,至少现在,白桥侯府名义上还是有着一个侯爷,一个世子,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个未来宸王妃的安宁县主,暂时不是他们刘家能够招惹的。 今日这气,他忍下了,来日,等到白桥侯府落魄的一天,总会讨回来的! 如此想着,刘家的管家顺序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等到小桃将画像和两个礼盒拿过来的时候,确认了画像的确是他家小姐之后,只拿了装了画像的盒子,其他的两个推却了,说什么也不肯收。 宇文素最后无奈,差人将刘管家送出了门。 将刘管家送走之后,蔡茵怡他们三人的神色都有些沉重。攀高踩低素来是南都贵族士族之间的规则,今日这事,绝对不是第一次,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只要白楚生的嫌疑没有被洗清,落井下石的人就不会少。 “小桃,差人将今日没有上门的,其他女子的画像也都送回去吧,各府都准备一份薄礼。”宇文素收了笑,一脸苍白的坐回了椅子上,疲惫的揉了揉揉眉心,打发小桃将东西都回去。 今日这已经是上门的第三家了,明日后日上门的,估计会更多。与其让人找借口让自己不痛快,不如早早将不痛快送走,省得看着闹心。这都八字还没一撇呢,他们就想着撇清干系了,这样人家的女子,她可不稀罕。 “娘,别忧心,我刚刚可不是故意说气话的,那些女子退了就退了,她们嫌弃我们白桥侯府遭难了,我还嫌弃她们配不上哥哥呢。再说了,哥哥有他自己的缘分呢,咱们等着就是了。”蔡茵怡看见宇文素眉眼上明显的疲惫和担忧,立刻出声安慰到。 “娘,对不起,让你为我的事情操心了。”白逸云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有些酸涩的说。 “傻孩子,娘不为你们操心,还能为谁操心呢。”宇文素微红着眼看着眼前一双出色的儿女,又不禁想起深陷狱中的丈夫,一时心里实在是复杂的很。 “对了,茵茵,今日案子可有新的进展?” 暂时将儿子的终身大事放在一边,宇文素变立刻问起蔡茵怡,今日在定王身边的收获,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件案子的进展。 “还是没有进展。”蔡茵怡低垂着眸子,不愿意看到宇文素和白逸云眼里殷切的希望落空,但是也不愿意为了安慰她们而说谎。“娘,你别着急,银子和粮食已经送过去了,这件事皇上不会过早追究的,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 不说皇上原本就不太相信,这件事是白楚生做的,加上后来蔡茵怡的大义之举,也为白楚生赢得了好名声和缓冲的时间,至少短时间内,是不会出问题的,他们的时间还算是比较充分的。 “茵茵说得对,这件事绝对不是爹做的,皇上一定会还爹清白的。在那之前,娘一定要好好养身子,不然爹出来了,看见娘一副憔悴的样子,可是会心疼的。”白逸云也坐在了宇文素的另一边,立刻出声安慰。 “我知道这件事急不来,我只是担心你爹在牢里吃不好睡不好。”宇文素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的担忧和着急却一点也没少。这件案子只要一天没破,白楚生的嫌疑一天没有洗清,她就坐不安稳,睡不安寝。 蔡茵怡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安慰她,索性沉默着,心里想着,一定要尽快将这件案子查清楚。 白逸云也沉默下来,现在除了守好白桥侯府,好好护着娘亲,他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可以帮到父亲。想来想去,他这个正经的侯府世子,还不如茵茵来的有用。不过,一想到茵茵背后还有阿恒全力支持着,他的心也安稳了些。 正当花厅里的三人都沉默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的时候,小桃拿着准备好的画像和赔礼过来了,“夫人,东西已经备好了,现在就送过去吗?” 这个时候已经入夜了,这么晚拜访别人家有些不妥当,但是退信儿这样,不太光彩的事情,也不宜高调的办,所以宇文素开口道:“现在就送去吧,让管家陪你走一趟。” “是。”小桃应声带着东西出去了。 “逸儿,我记得成武侯府小郡主的画像在你那里,人家毕竟也是侯府,明日一早,你亲自去一趟吧。” 383好友来访 383 好友来访 “咦?怎么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人在说我了。”正走来的成静儿,嘟着嘴儿问。因为地上积雪比较厚,走路的时候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所以刚刚关于说她的那一句话,她只听了个大概,没有听完整,所以这会才会好奇一问。 花厅里面的三人听到成静儿的声音,看到那个蹦跶的身影走了进来,神色各异。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啊。 因为成静儿经常出入白桥侯府,是以侯府门口的守门人都认得她,而且一般待客都是在花厅里,所以成静儿也没让人通报,直接就过来了,这不正好撞上他们谈话了。 说起来,这里面神色最复杂难辨的就是白逸云了,以为成静儿今日过来,也是抱着和前几家差不多的目的,将画像拿回去的。虽然,他并没有真的要选成静儿不可,但是这时候若真的让她将画像拿回去了,他心里又空落的很。 心思一多,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再加上刚刚他娘才说过,要他亲自将成静儿的画像送回去,这会他还没说要送呢,人家就上门要了,那种感觉,着实让人心里不舒服的很。“你来我家做什么?” 成静儿还没进门和人打招呼呢,就被白逸云阴阳怪气的语气给气到了,加上他们一向不对付,自然也没甚好脸色,翻了一个大白眼,直接开口就反驳了回去。“本郡主又不是来找你的,你管我做什么!” 说完这一句之后,才收敛起自己的坏脾气,好声好气和宇文素打招呼,“素姨好。”打完招呼之后,蹦跶哒的跑到蔡茵怡身边坐了下来,噼里啪啦的就开口了:“安宁,你昨晚做的事我听我爹说了,原本一早就想来找你的,结果我爹说你去刑部了,只好等到这个时候再来了。” “对了,你爹怎么样了,这案子有进展了吗?定王爷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啊?你怎么都不说话啊,我都快急死了,你快跟我说说呗。” “原来不是来找我要画像的啊。”白逸云温言,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但是听到她连珠炮似的发问,又看见茵茵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又忍住开口阻止她的冒失,“你一下子问了这么多问题,让茵茵怎么回答你才好,慢慢来不行吗。” 茵茵在刑部户部待了一整天了,刚回来又打发了刘府的人,没一刻休息的,现在还的应付聒噪的成静儿。茵茵不累,他看着都觉得累了。 “哦,我心里一着急,就什么都问了出来,反正我也不着急着回去,安宁慢慢跟我说就是。”听白逸云这么说,成静儿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但是一想到自己刚刚是真的说了太多话,也难得的服了软,朝蔡茵怡不好意思的道歉,不过白逸云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画像?什么画像?我为什么要找你要画像啊?” 白逸云被问得一呆,这种事情要他怎么说? 难道要说他藏着她的画像,然后被她误会自己对她有意思?还是说,他娘在给他说亲事,然后她娘也有意将她嫁给他吗?这样说,他觉得对面那个小魔女会跳起来,掐死他的。 宇文素嘴巴嗫了嗫,觉得这件事由自己开口最合适,但是还没来得及说,就被旁边的蔡茵怡抢过了话。索性她也懒得再开口,将这里交给了几个年轻人,去后面安排晚膳去了。 蔡茵怡被成静儿一连串的问题弄懵了一下,然后又听她提起的画像的事情,而且看样子似乎还不知道,她娘有意将她嫁过来。她是真的觉得白逸云和成静儿两个人挺来电的,决定拉他们一把。不过在此之前,她还要先确认一件事。 “你不知道吗?”想通了这些,蔡茵怡笑了笑,假意惊讶的问。 “我应该知道什么?”成静儿皱了皱眉,直觉接下来蔡茵怡要说的事,可能不是她愿意听的。 “静儿,你今日过来,你爹娘知道吗?” 如今,看好白逸云的世家都基本上门退信了,但是他们还不知道成武侯府的态度,所以她还需要小小的试探一下才行。不然,即便他们心里乐意,不被长辈祝福的婚姻,是注定得不到幸福的。 “知道啊,我娘还要我好好安慰素姨呢。”成静儿虽然不知道蔡茵怡为何会这般问,但是还是实话实说了,不过她一向藏不住心事,有疑问就立刻问了出来。“安宁,你问我这个作甚。” “也没作甚。”听到成静儿这般说,蔡茵怡心里有了底,这次是真心实意的笑了,也没藏着掖着,直接说,“前阵子大哥不是榜上有名,又册封了世子,所以很多世家贵族都动了心思,好些人家送了帖子和姑娘的画像过来,想结一门姻缘。” 蔡茵怡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了一下成静儿的表情。 成静儿的表情有一瞬间怔愣,然后又恢复了没心没肺的模样。 “昨日我爹出事之后,这些世家贵族怕被牵扯进来,所以都纷纷上门退信了,你来之前刚刚走的是第三家。所以我们便商量着,将那些帖子和画像都退了,等过了这段时间,再给大哥解决终身大事。” “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成武侯府也送帖子和画像过来了。所以你刚刚在外面听到的,就是我娘交代我大哥,明日一早亲自将你的画像给送回去。” 蔡茵怡解释的时候,白逸云没有开口,而且还是不是点头,表示她说的的确没错。 果不其然,成静儿在听说这件事之后,直接跳了起来,指着白逸云浑身颤抖的说:“怎么可能!我娘要将我嫁给白逸云!” “不行!我可不愿意。”说完之后,成静儿双手叉腰,头也傲娇的偏向一边去了。 被成静儿如此义正言辞的拒绝,白逸云的脸色也不好看了,心里酸酸涩涩的,口里却有些口不择言,“你不愿意嫁,我还没说要娶呢,你不要自作多情好不好!” 384 苦中作乐 成静儿闻言,立刻炸毛了,“本郡主自作多情?你才自作多情呢!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本郡主也不可能嫁给你的!” 成静儿被气的七窍生烟,一双黑亮黑亮的大眼睛,此刻里面是燃烧的熊熊烈火,只恨不得将对面那个讨厌的男人给烧的渣渣都不剩。 白逸云素来也是心高气傲的人,这会被成静儿刺激到了,也不管对方是个弱女子,立刻反唇相讥:“哼,谁稀罕你嫁给本世子了,要本世子娶你,本世子宁愿娶一个又肥又丑的女人!” “哼!”两人相互哼了一声,别开了脸,大有相看两厌之态。 蔡茵怡看着这两个,只要一碰到一起,就严重相互无限制的拉低智商,像是两个小孩子一样翻脸的人,一个头两个大。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两个碰在一起就能发生剧烈化学反应的人,最后生成的不是皆大欢喜,而是两看相厌,这明显不合逻辑啊! 莫不是他们之间的化学反应还不够剧烈,需要再添点什么? 反正,坐等他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她敢保证,总有一天,他们绝对会恨不得今日这番话没有说过。 想到这里,蔡茵怡不禁无良的笑了笑,紧绷了一天的弦终于松了松,整个阴郁的白桥侯府也觉得有了几分生气,也算是苦中作乐了一翻。 “既然如此,你立刻将本郡主的画像还回来,本郡主自己带回去就是,就不劳小世子亲自送过去了。”对峙了一会儿之后,成静儿伸出了一只手傲娇的要求。 白逸云偏偏就不想让她如意,遂道:“你那画像又不是什么珍贵的仕女图,我就看了一眼就扔了,这会还不知道在那个犄角窝躺着呢,你要就自己去找呗。” 其实,那天拿走成静儿的画像之后,他就立刻找了一个精致的盒子装着,一直放在自己的书房内,甚至有时候,都会有意无意的拿出来看一看。他不知道此刻是舍不得将她的画像还回去,但是单纯的想要和她对着干,总之这画像,他是不愿意现在拿出来的。至于以后,等他想通了之后再说吧。 “你无耻!”成静儿不知道他说的是假话,但是一想到他每次看到她的态度,就觉得他扔了她的画像也不是没可能,虽然那画像她也没见过,不太在意,但是身为一个女子,而且还是被人捧在手心长大的女子,被一个男子如此践踏,她怎么都觉得气不过。 “不好意思,我有牙齿呢,而且还很白。”白逸云露出了一口整齐的白牙,故意曲解她的话。 成静儿被他的不着调,气得手指尖都在颤抖,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更好的,可以骂白逸云的话,只好气呼呼的坐了下来,拉着蔡茵怡的手臂,委委屈屈的控诉,“安宁,你看你哥,真的是太过分了。” 正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的蔡茵怡,为了不继续刺激到成静儿,立刻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板着脸开始教训白逸云了,一点也没有因为他是哥哥就有所收敛。 “我说老哥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静儿好歹是个女子,女子是要放在手心疼宠的,可不是用来恶语相向的。再说了,身为男子,要有男子的担当和修养,怎么可以欺负一个女孩子呢。快点,给静儿道歉!” 成静儿听到蔡茵怡毫不客气出言教训白逸云,为自己出气,气总算是顺了些,扬起眉眼,得意的看着白逸云。 白逸云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分,但是被成静儿一再的刺激,即便是有再好的修养,也都维持不下去。再加上成静儿脸上和眼里的得意实在是太刺眼了,他道歉的话就怎么都说不出口了。“你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像阿恒一样有担当,有修养啊,再说了,即便是真的温柔体贴待人,也是给特别的人好吗。” 要知道,阿恒可不是对每一个女人都如此疼宠,也就只有蔡茵怡这一个女人,被他宠上了天。 当然了,他以后的妻子也会是他心仪的人,他自然也会像阿恒对待茵茵那般,全心全意,极尽温柔。但是问题是,成静儿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不值得他那般对待啊。 “那是自然,本王的女人,自然是要捧在手心疼宠着,即便宠上了天,也不过分。” 穿着黑色长狐裘的俊逸邪魅男子大步走了进来,进门之后,将身上的狐裘取了下来,放在身后鬼魑的手中,视线落在前面的蔡茵怡身上,直直的朝她走了过去。 “你怎地过来了?”蔡茵怡看见来人,心中一喜,随即站了起来,还没走几步,来人就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因为以前朱恒飞基本都是入夜之后,私闯她的闺房,后来爆发洪水之后,因为要统筹所有的信息和数据,多半是蔡茵怡去宸王府,所以朱恒飞这样正式的拜访白桥侯府,还是很少的。 “放心不下你,所以过来看看。”朱恒飞停在了她的前面,无视花厅里的其他人,用手指轻轻抚平她眉梢的疲惫。 昨日折腾了一天,入夜之前还和父皇谈判去了,虽然结果还算满意,但是该解决的问题,依旧一个都没少,而且个个迫在眉睫,想必她昨夜一夜都没怎么睡。再加上今日跟在定王叔身边,查了一天的案子,到了现在还得应付上门的客人,也难免她脸色看上去不大好。 “好,你用了晚膳没有?”蔡茵怡也不扭捏,任由他去了。 已经入夜了,正值用完膳的时间,从宸王府来白桥侯府,大概需要小半个时辰的时间,所以蔡茵怡猜,他该是没用膳就过来了。 “还没呢。”朱恒飞摇了摇头,他今日一天都在惦记她,哪里有心思用膳,不过他也不愿意给她太大的压力,遂玩笑般的开口,“许久未曾吃到你做的菜了,当真是回味的紧。等这件事过去了,一定要你做一顿大餐,一饱口福。” “好。”蔡茵怡柔柔的笑了笑。若白楚生真的能安然脱身,做一顿饭犒劳他,着实不是事儿。 384苦中作乐 384 苦中作乐 成静儿闻言,立刻炸毛了,“本郡主自作多情?你才自作多情呢!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本郡主也不可能嫁给你的!” 成静儿被气的七窍生烟,一双黑亮黑亮的大眼睛,此刻里面是燃烧的熊熊烈火,只恨不得将对面那个讨厌的男人给烧的渣渣都不剩。 白逸云素来也是心高气傲的人,这会被成静儿刺激到了,也不管对方是个弱女子,立刻反唇相讥:“哼,谁稀罕你嫁给本世子了,要本世子娶你,本世子宁愿娶一个又肥又丑的女人!” “哼!”两人相互哼了一声,别开了脸,大有相看两厌之态。 蔡茵怡看着这两个,只要一碰到一起,就严重相互无限制的拉低智商,像是两个小孩子一样翻脸的人,一个头两个大。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两个碰在一起就能发生剧烈化学反应的人,最后生成的不是皆大欢喜,而是两看相厌,这明显不合逻辑啊! 莫不是他们之间的化学反应还不够剧烈,需要再添点什么? 反正,坐等他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她敢保证,总有一天,他们绝对会恨不得今日这番话没有说过。 想到这里,蔡茵怡不禁无良的笑了笑,紧绷了一天的弦终于松了松,整个阴郁的白桥侯府也觉得有了几分生气,也算是苦中作乐了一翻。 “既然如此,你立刻将本郡主的画像还回来,本郡主自己带回去就是,就不劳小世子亲自送过去了。”对峙了一会儿之后,成静儿伸出了一只手傲娇的要求。 白逸云偏偏就不想让她如意,遂道:“你那画像又不是什么珍贵的仕女图,我就看了一眼就扔了,这会还不知道在那个犄角窝躺着呢,你要就自己去找呗。” 其实,那天拿走成静儿的画像之后,他就立刻找了一个精致的盒子装着,一直放在自己的书房内,甚至有时候,都会有意无意的拿出来看一看。他不知道此刻是舍不得将她的画像还回去,但是单纯的想要和她对着干,总之这画像,他是不愿意现在拿出来的。至于以后,等他想通了之后再说吧。 “你无耻!”成静儿不知道他说的是假话,但是一想到他每次看到她的态度,就觉得他扔了她的画像也不是没可能,虽然那画像她也没见过,不太在意,但是身为一个女子,而且还是被人捧在手心长大的女子,被一个男子如此践踏,她怎么都觉得气不过。 “不好意思,我有牙齿呢,而且还很白。”白逸云露出了一口整齐的白牙,故意曲解她的话。 成静儿被他的不着调,气得手指尖都在颤抖,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更好的,可以骂白逸云的话,只好气呼呼的坐了下来,拉着蔡茵怡的手臂,委委屈屈的控诉,“安宁,你看你哥,真的是太过分了。” 正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的蔡茵怡,为了不继续刺激到成静儿,立刻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板着脸开始教训白逸云了,一点也没有因为他是哥哥就有所收敛。 “我说老哥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静儿好歹是个女子,女子是要放在手心疼宠的,可不是用来恶语相向的。再说了,身为男子,要有男子的担当和修养,怎么可以欺负一个女孩子呢。快点,给静儿道歉!” 成静儿听到蔡茵怡毫不客气出言教训白逸云,为自己出气,气总算是顺了些,扬起眉眼,得意的看着白逸云。 白逸云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分,但是被成静儿一再的刺激,即便是有再好的修养,也都维持不下去。再加上成静儿脸上和眼里的得意实在是太刺眼了,他道歉的话就怎么都说不出口了。“你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像阿恒一样有担当,有修养啊,再说了,即便是真的温柔体贴待人,也是给特别的人好吗。” 要知道,阿恒可不是对每一个女人都如此疼宠,也就只有蔡茵怡这一个女人,被他宠上了天。 当然了,他以后的妻子也会是他心仪的人,他自然也会像阿恒对待茵茵那般,全心全意,极尽温柔。但是问题是,成静儿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不值得他那般对待啊。 “那是自然,本王的女人,自然是要捧在手心疼宠着,即便宠上了天,也不过分。” 穿着黑色长狐裘的俊逸邪魅男子大步走了进来,进门之后,将身上的狐裘取了下来,放在身后鬼魑的手中,视线落在前面的蔡茵怡身上,直直的朝她走了过去。 “你怎地过来了?”蔡茵怡看见来人,心中一喜,随即站了起来,还没走几步,来人就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因为以前朱恒飞基本都是入夜之后,私闯她的闺房,后来爆发洪水之后,因为要统筹所有的信息和数据,多半是蔡茵怡去宸王府,所以朱恒飞这样正式的拜访白桥侯府,还是很少的。 “放心不下你,所以过来看看。”朱恒飞停在了她的前面,无视花厅里的其他人,用手指轻轻抚平她眉梢的疲惫。 昨日折腾了一天,入夜之前还和父皇谈判去了,虽然结果还算满意,但是该解决的问题,依旧一个都没少,而且个个迫在眉睫,想必她昨夜一夜都没怎么睡。再加上今日跟在定王叔身边,查了一天的案子,到了现在还得应付上门的客人,也难免她脸色看上去不大好。 “好,你用了晚膳没有?”蔡茵怡也不扭捏,任由他去了。 已经入夜了,正值用完膳的时间,从宸王府来白桥侯府,大概需要小半个时辰的时间,所以蔡茵怡猜,他该是没用膳就过来了。 “还没呢。”朱恒飞摇了摇头,他今日一天都在惦记她,哪里有心思用膳,不过他也不愿意给她太大的压力,遂玩笑般的开口,“许久未曾吃到你做的菜了,当真是回味的紧。等这件事过去了,一定要你做一顿大餐,一饱口福。” “好。”蔡茵怡柔柔的笑了笑。若白楚生真的能安然脱身,做一顿饭犒劳他,着实不是事儿。 385主母信物 385 主母信物 不过,到底因为还有旁人在,朱恒飞不可能真的当做他们不存在,旁若无人和蔡茵怡亲热,所以只腻歪了一会儿,就放开了拉开了一点距离。 “安宁还会做饭啊?”成静儿闻言,双眸发亮。她突然记起了,当初皇后的寿宴上,蔡茵怡献上去的生辰蛋糕,听说是特意找有家点心铺子的厨娘做的,因为成武侯府的身份,有幸分到一些,那口感竟然不输有家点心铺子的,不知道蔡茵怡做起菜来,会是怎样的美味啊。 而且,能让宸王都如此怀念的,想必一定差不多哪去吧,她咋吧咋吧一下小嘴,再次开口道:“有机会,我一定要尝尝安宁的手艺。” 听到成静儿的话,还有朱恒飞刻意拉开的距离,蔡茵怡这才想起,这里不是她的闺房,而是花厅,而且还是有外人在的花厅,她当下就老脸一红,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了成静儿的话。只怪刚刚朱恒飞出现的太风骚了,让她一下子只顾着看他,完全忘记了别人。 蔡茵怡给了朱恒飞一个都怪你的眼神,转过身走回了刚刚的位置,坐了下去。虽然已经努力不让人看出端倪,但是她脸颊还是有些微微发热。 被她瞪了一眼,朱恒飞也不恼,笑着走了过去,不过走了两步之后,又停了下来,视线在蔡茵怡和她身边坐着的成静儿身上游弋。 一般待客的花厅,最上位是两个主做,一般是主人家坐的,旁边两排是客人的座位。刚刚是宇文素在待客,所以是宇文素坐在上面,蔡茵怡和白逸云分别坐在左右两边的第一个,成静儿坐在了蔡茵怡的身边。 朱恒飞下意识的想要坐在蔡茵怡的身边,但是此刻,蔡茵怡的一边是主座,即便他身份尊贵,有资格喧宾夺主,但是他也不愿意,另一边是成静儿,他若是要坐的话,要么坐在蔡茵怡对面,白逸云的旁边的,要么就选成静儿的旁边。只是这两个位置,都不是他最中意的。 成静儿对人平日里是个没心没肺的姑娘,但是关键的时刻,还是相当靠谱的,看见宸王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还没等他动作,就立刻站了起来,将自己坐热的兽皮垫子和旁边的换了一下,立刻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去了,将蔡茵怡身边的位置让了出来,做完之后还不忘笑嘻嘻的开口,“看在我这么识趣的份上,下次安宁露一手的时候,宸王殿下可一定要通知我哦。” 这边朱恒飞还没有发话,那边的白逸云又坐不住了,立刻嗤笑了一声,但是却没说话。 要知道,他都还没机会品尝到茵茵的手艺呢,这小魔女竟然还敢大言不惭和宸王谈判,真是服了她了。 成静儿不知道白逸云心中所想,以为他又在讥笑自己,立刻呛声,“有什么好笑的,你牙齿白啊!” 白逸云再次露出了一口大白牙,没有说话,但是这一次成静儿却秒懂了,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就懒得再理会他了。 朱恒飞也感受到了白逸云和成静儿之间的那种莫名的张力,这还是他第一次和这两人同堂,所以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竟然,这么的让人哭笑不得。就凭着成武侯府小郡主这样讨喜的性子,又是茵茵的好友,朱恒飞也觉得许配给白逸云不错。 不错,到底是他们之间的事,他可不会无聊到管这么宽,他只要管着茵茵一个人就好了。 “茵茵不光会做菜,而且还会很多东西呢。”朱恒飞坐到了成静儿让出来的椅子上,分心回答了一句。一双眼再也没有移开过。若不是顾及到有外人在场,他早就将人直接揽进怀里了,哪里还会这般安安分分,只能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 要知道,他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她不光会下厨,上山下地游水,可没有她不会的,也是那时,他才发现,原来不是每一个女子都只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又或者是端茶送水,而是可以坐很多很多,甚至不输给一个男人。 以前,他是绝对不敢想象,他千挑万选,最后竟然选择了一个无所不能的村姑,但是经过那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他就知道自己是真的栽了,不是栽在一个倾国倾城的世家小姐身上,不是栽在一个温婉大方的大家闺秀身上,而是一个地地道道,却又与众不同的村姑身上。 “今日户部那边可有线索?”朱恒飞今日过来,并不是纯粹来看她的,而是想跟她讨论一下案子的进展。 听到宸王提起正事,一旁懒洋洋的白逸云和刚刚还叽叽喳喳的成静儿,也都聚精会神听了起来,不在出声打断他们。 “我看过户部的案宗了,今日也亲自查勘了一翻现场,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蔡茵怡也正了正神色,正经的开口。“你那边可有收获?” “暂时也没有,姨父那边也没有可怀疑的人。”听到蔡茵怡说现场没有可疑的地方,朱恒飞的脸色也沉了沉。蓝丞相和朱瑞平做事一向不留痕迹,不然他们几次三番的对他动手,他都没有揭发出来,也是因为找不到证据。 就连当初,他一直怀疑他母后的死,另有隐情,但是这么多年,他也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咱们只能以静制动了,想必那些人很快就会有动作了。”朱恒飞打的就是,朱瑞平迫切需要这一批粮食,所以只要他们动了,就一定能找到痕迹。“当初送你的玉佩可还戴在身上?” “在啊。”蔡茵怡一愣,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起了这个。 “那玉佩是宸王府主母的信物,拿着它可以调动宸王府所有势力。你如今的境地很危险,我不可能时刻顾忌到,这个兴许能护你周全。” 这一次,蔡茵怡是真的惊到了。这还是当初朱恒飞第一次吃醋的时候,送她的玉佩,没想到这东西竟然是王府主母信物,而且还能调到宸王府的人呢。这么重要的东西,他竟然早早送给了自己。 原来他那么早,就认定她了吗? 386真心错付 386 真心错付 比起其他人议论白楚生的嫌疑,南都城南这边却要显得平静的多,因为他们更关注的事另外一件,让人震惊的事。 城南学堂加上开始筹备宣传,到后面因为各种福利,而备受城南人们的喜爱和关注,已经差不多有大半年的时间了,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城南的人都接受了宁公子的身份,更有许多人直接受到了他的恩惠,而对他心怀感激。 再加上洪灾爆发之前,城南因为持续下雨,倒塌的房屋和病倒的人不计其数,若不是因为宁公子从中周旋,他们未必会毫无芥蒂的接受朝廷派来的官明,从而使他们城南的人,在洪灾里面受损最低。 城南的人多是出身低微的人,也是这样的人,往往你只要给他们一点点恩惠,他们便会记很久很久。所以在得知宁公子和安老师就是同一个人,而且还是白桥侯府的安宁县主之后,而且又看到了她如此大方气魄的告示,他们心里震惊之余,竟然对白楚生生不出任何怀疑之心。 城南,城南学堂。 昨日因为小桃是在蔡茵怡上课的时候冲进来的,而且因为事情紧急,蔡茵怡完全顾不上还在上课的学员,所以一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范良是个聪明人,而且也是一个记恩的人,从最开始的震惊过后,想到如今身陷牢狱之灾的,宁公子的父亲,便没有让学员瞒着这件事,甚至连女学那边的安老师也是安宁县主的事,也公布了出来,而且一再叮嘱,不能因为外面的人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要相信宁公子的为人。 学堂里面的人一开始也不能接受,自己的老师突然变成了女子的事实,但是一想到宁公子平日对他们的好,也都慢慢的接受了。这些人都是得过蔡茵怡恩惠的人,自然是不会因为外面的质疑就乱说什么,静待这件事最后的真相。 范荷也是昨日就知道了宁公子是安宁县主的身份,刚开始听说的时候,她惊讶的连手上的书都给掉了,脸色微微发白,一整天都是魂不守舍的,晚上更是一夜没睡好,早上起来的时候,眼睛还有轻微的肿。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安宁县主捐赠粮食和银子的大义之举,已经传遍了整个南都,范荷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女子,竟然会有如此豁达的胸襟和气魄,也是这件事让她心里明白了几分。 从宁公子救下她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他不是一个普通人,再后来无条件的资助学堂,还创办了史无前例的女学,而且自己还无偿上课,亲自去学员的家里探望,给他们看大夫抓药,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说明他是个极好极好的人。 这样人,怎么可能不让人动心呢? 她喜欢宁公子很久了,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肯定配不上宁公子,她也不奢望什么,只想着能每隔几天就见他一回,也就心满意足了。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心心念念的宁公子,竟然是一个女子。 这样的认知,让她有些接受不能,以至于到了第二天,她上课还是有些心神不宁。 “荷儿,你那本书已经有一炷香的时间没有翻动了。”范良叹了一口气,出声打断了,表面上在看书,但是已经神游天外的女儿。 他和女儿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她的心思,做父亲的哪有不清楚的。原本他也很看好宁公子,想着他或许会是一个良人,小荷嫁给他不亏。但是现在,人家哪里是什么宁公子,而是一个女子。 虽然他也震惊于一个女子,有如此远大的见识和胸襟,让他这个男子都汗颜不已,但是事实就是事实,趁着荷儿还没有陷得太深,早些醒悟也是极好的。 “哦哦。”被拉回了思绪,范荷有些慌乱的将书页翻动了一下,假装看书。 “哎,荷儿,没心思看书就放下吧,不用在爹面前逞强,你的心思,爹多少知道些,该断了的就断了。” 范荷脸色一白,眼眶也有些微微发红,最后还是将书放了下来,直直的看着自己的爹,然后哽咽的再一次确认问:“爹,宁公子真的是安宁县主吗?” 即便已经有很多人告诉她,她还是不愿意相信。明明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翩翩浊世公子,为什么一转眼就变成了才情无双的俏佳人呢? “宁公子和安老师都是安宁县主,想来是取之安宁二字。” 安老师和宁公子,合起来可不就是安宁吗?也是这个时候,范良才发现蔡茵怡化名里面的玄机。 被自己的父亲如此肯定的回答,范荷最后一丝微妙的希望也落空了。但是喜欢上了一个人,就是喜欢上了,虽然那个人从一个男子突然变成了一个女子,也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总需要一些时间,让她慢慢的沉淀下来。 幸好她一直因为自己身份,只能默默的卑微的喜欢着,没有向宁公子明说,不然可真就闹出大笑话了。 “那……宁公子,不是,现在是安宁县主了,以后还回来学堂上课吗?” 除去性别不说,安宁县主无论是才情和见识,还有性情和为人处世,都是个极好的人,虽然她身份尊贵,并不像是会和他们这些人往来的人,但是从始至终,无论是宁公子和安老师,对他们都极好,从来没有轻视看不起他们,所以即便她不能是自己喜欢的人,她也依旧希望他们还能做朋友。 “学堂是安宁县主一手提拔起来的,而且还创办了女学,肯定不会放弃的。但是,也得等白桥侯爷这件案子过去。”范良实事求是的分析,毕竟安宁县主都三天两头过来授课,想必是放不下学堂的,只要白桥侯爷沉冤得雪了,她就一定会回来的。 “爹,我相信白桥侯爷是清白的。”范荷突然坚定的说。能教出安宁县主这般奇女子的人,一定不会是坏人。 “嗯,爹也相信。”范良点头,欣慰的笑了。 387膈应的慌 387 膈应的慌 南都,楚王府。 已经辰时末了,雪停了,甚至难得有几抹暖暖的阳光,给这个寒冷的冬天添了几分暖意。 楚王府的南苑,莫敏华这会才悠悠转醒,然后开始慢慢的洗漱梳妆。因为怀孕的原因,莫敏华有些嗜睡,再加上天气寒冷,所以便一觉睡到了现在。好在楚王府的男主人不在府中,她并不需要早起侍候,也因为有孕,被楚王特许不用每日去王妃的院子请安。 “娘娘醒了,身子可还好,小殿下有没有折腾娘娘?”一直候在旁边的妍儿看见她醒来,立刻上前将厚实的衣服拿了过去,然后将屋子里的炭火弄旺了些,再让人送了一些热水过来。 “月份还浅呢,他哪里就会折腾了。”莫敏华的手无意识的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扯出一抹醉人的笑意。 她盼了这么久,终于将这个孩子盼来了。 “那可不一定,奴婢老早就像有经验的嬷嬷请教过了,这怀孕开始几个月啊,爱闹腾的可是不消停的,呕吐腰酸腿肿的,有的甚至什么都吃不下呢。当初王妃怀孕的时候,可就折腾了许久,皇后娘娘连宫里的御厨都送过来了。”妍儿一边帮莫敏华梳头发,一边念念叨叨。 她没有嫁过人,更没有生过孩子,所以对孕妇一些症状和饮食禁忌,她也是不太清楚了。王府的王妃怀孕之后,自己的主子也老早在计划着了,也是从那时候起,她就开始对这方面特别注意了,这会说起来自然头头是道。 莫敏华闻言,眸子暗色一闪,当初蓝琪闹出来的动静她也是有听说过的,不过她肚子里的孩子倒是安分的很,“本侧妃除了嗜睡些,并没有其他不适。” “那就好,可见小殿下是个会疼娘娘的,娘娘以后有福了。”妍儿闻言,立刻附和。 莫敏华闻言,心情更好了几分,对肚子里的孩子更期待了。“对了,王妃那边如何了?可稳定了?” “经过御医大半个月的调养,王妃的胎位暂时稳定了,如今都可以下床走动了,但是今后还需好生养着。”妍儿心里为自家小姐高兴,但是面上却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毕竟这里是王府,她们虽然是南苑的女主人,但是南苑的人,并不是全都可信的。即便她入府以来,一向表现的温婉贤淑大方,收买了不少人心。但是不是自己带过来的心腹,她们终究不能完全信任。 “用过早膳之后,陪本侧妃去一趟东苑吧,好些日子没有给王妃请安了,即便有王爷的口谕,到底于礼不合。”莫敏华勾了勾唇角,望着铜镜里面自己隐约的侧颜,笑颜如花。 “今日是个好天气,适合到出走走,活动活动一下,对肚子里的小殿下也是极好的。但是王妃那边,不一定会见娘娘。”妍儿利落的给小姐玩了一个髻,然后挑了几只好看但是又不太重的珠花,脂粉都是用的一揽芳华最新出来的,纯天然的脂粉和香水,对皮肤和孩子完全无害的。 一揽芳华明面上一直都是宇文峰名下的产业,再加上里面的东西新奇又真的很好用,很快就风靡了整个南都,莫敏华也对里面的东西爱不释手。当然,如果知道这些东西都是蔡茵怡做的的话,她一定会膈应的慌。 “无妨。”她去见蓝琪表明的是她的态度,蓝琪不见她,便是蓝琪的失礼,左右不过是她做个面子而已,赢了好名声有什么不好。 因为今日天气甚好,再加上王府明日都有清理积雪的下人,保证每一条道路都是干净的,所以她才会想着今日出去走走。 当初蓝琪胎位不稳,是因为走路的时候突然窜出来一只野猫,将她吓了好大一跳,差点摔倒了。虽然有婢女垫底,但是到底受了惊吓,导致动了胎气。 王府有野猫出没本就是一件令人起疑的事情,再加上那野猫偏偏出现在了,王妃经过的路上,不让蓝琪他们怀疑都不可能。但是查来查去,也只查到那一只野猫是后院守门的一个小厮,在街上见那只野猫可怜,施舍了一点吃的,所以那猫便跟着那个小厮进了王府。 查到这里,断了线索,那个守门的小厮自然就成为这件事的迁怒者,被乱棍打死了,这件事也不了了之。 但是,蓝琪身为大家士族之后,又是以皇后的标准被培养的,跟在蓝皇后身边,阴私的事情见得太多了,所以并没有天真的以为这件事的真相就是如此,直觉这是有人见不得她有孕了。 这楚王府中暂时还只有三个女人,会做这种事情的,除了那两位,她不做他想。只是她没有证据,除了严防死守,不让那两个女人有可趁之机外,也找不到什么好法子。 因为天气甚好,妍儿又反复强调,多多走动有利于孩子的健康成长,所以莫敏华干脆弃撵,慢悠悠的走了过去。楚王府虽然很大,但是南苑到东苑并不远,莫敏华走了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莫敏华过来的时候,蓝琪让人搬了一张软塌出来,在院子里面晒太阳。听到下人说莫侧妃过来了,她倒颇有几分惊讶。 莫敏华进府以来的表现一直可圈可点,怀孕之前每日都会过来请安,而且时常会陪她说说话解解闷,比西苑那个仗着自己身份,从不将她放在眼里的钟情,可要好太多了,初初看着也不像是个有野心的,所以她也没太为难。 没想到这个女人慢慢的竟然得了王爷的宠爱,甚至还不声不响的怀上了孩子,而且王爷心疼那个女人,竟然都免了请安,这件事让她膈应的慌。但是她是楚王妃,是未来的皇后,即便心里很不喜欢莫敏华肚子里面的那个孩子,在王爷还需要莫家之前,她还是会忍着。 不过,好在这个女人还算知趣,没有恃宠而骄,即便得了王爷的口谕,也依然过来请安,算总算让她心里的膈应少了些。 388初见钟情 388 初见钟情 “王妃,见还是不见?”见王妃听了通报之后,许久都没有说话,青儿有些摸不准,只好出言确认一遍。毕竟她主子是王府的女主人,而莫侧妃现在也有了身孕,若是不好好处理了,难免传出不好的话去。 “去屋子搬一张舒适的椅子过来,加一张兽皮垫子,正好本王妃也闷了许久了,莫妹妹过来了,正好可以陪本王妃说说话解闷。”蓝琪是蓝皇后精心培养出来的,对后宅和后宫的手段早就轻车熟路。知道这个时候莫侧妃都来请安了,自然是不能拒之门外的。 即便心里不甚待见,面子还是要做好的。 “是。”青儿立刻领命下去了。 因为蓝琪这阵子胎位不稳,所以脸色有些苍白,裹着厚实的白色狐裘,半躺在舒适的软塌上,旁边的小桌子上摆满了各种最新鲜的水果,都是蓝家从各地弄回来的。 莫敏华进来的时候,蓝琪连眼睑都没抬,一只手抱着暖炉,等手暖热了,便放在自己微凸的小腹上。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翻看着书,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莫敏华看着盘子里,剥皮削好的水果,再看看蓝琪身上贵重的,没有一丝杂色的白色狐裘,这般堪比皇后的待遇,再联想到自己冷冷清清的南苑,眸色几不可闻的一暗,然后又扬起温婉的笑微微行了一个半礼,“听闻姐姐身子大好了,有遇着这么好的天气,特意过来给姐姐请安来了。” 莫敏华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一双眼里精明和算计全都收敛起来,看上去颇像是一只纯良的小白兔。 听到莫敏华请安的声音,蓝琪这才装作才发现她,将手里的书放了下来,开口道:“妹妹如今可是双身子的人,连王爷都默许了,还这么讲究礼数作甚。瞧瞧你,鞋面都湿了,快坐下吧,虽然放晴了,但是外面还是冰天雪地的,妹妹出行可要小心些。可别像姐姐一样,走个路都能被猫吓着。” “青儿,快进屋去取一双鞋子过来,可别让妹妹着凉了,到时候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可怎么才好。” 莫敏华也是南都贵族之后,都是后宅里面出来的人,蓝琪可不相信,她真的如表面上一样无害。再说了,当初能攀上风头正盛的宸王,还敢在宸王失势之后,毫不犹豫退婚的,说她没有半点野心,她可不信。 虽然不知道她当初动了胎气到底是,眼前这一位看上去温良无害的女人,还是西苑那个处处跟她作对的钟情,她都有必要敲打敲打,警告一番。别以为她真的是软柿子,若让她查到是谁动的手,绝对让那个人生不如死。 “不用了,姐姐,因为出行,臣妾特意穿的是不透水的靴子,这一点点水渍不碍事的。”莫敏华状似没有听出蓝琪的话外之音,拒绝了她的好意。 她如今可是有身子的人了,也必定是眼前这一位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一位给的东西,她还真心不敢用。 “既然妹妹不愿意换,那就算了。”蓝琪也不勉强,拿过旁边盘子里面一颗已经剥了皮的葡萄就开始吃了起来,吃了好几颗才想起旁边似乎还有一个人,又开口道:“青儿,送一些新鲜的水果给莫侧妃尝尝鲜,听有经验的老嬷嬷说,多吃水果孩子的皮肤会好些。” “是。”蓝琪身边的青儿闻言,立刻拿出另外一个盘子,从旁边的小桌子上,每一种水果都挑了两三个,放在了莫敏华身边的小桌子上。不过莫敏华盘子里面这些水果的成色,明显没有蓝琪正在吃的,那个盘子里的好。 “谢谢姐姐。”莫敏华心里涩的厉害,示意让妍儿将水果处理好,然后优雅的吃了起来。只是不知为何,明明是甜滋的水果,到了嘴里却感觉酸酸涩涩的。 已经是十二月了,南都附近都被冰雪覆盖,这个时候几乎已经没有新鲜的水果了,只能快马加鞭去南方弄过来。当然,这些东西皇宫和楚王府也是不缺的,但是最好的东西,永远是先到了蓝琪这里,那些被挑剩下的,才会送到她们手里来,那种感觉,实在是憋屈的很。 但是人家是正妃,是皇后和蓝家捧在手心的天之骄女,恨不得将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在她面前,而她莫敏华,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尚书之女,被蓝琪压了一头的侧妃而已,是没有资格肆无忌惮的享受这些最好的东西。 “咱们都是王爷的人,何必如此见外。”蓝琪依旧笑着,但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哎,我说你们累不累啊,明明是相互看看不顺眼的两人,非得弄成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给谁看呢?王爷如今又不在府中,你们还这样假来假去的,累不累啊,本郡主看着都觉得累。” 正当蓝琪和莫敏华心思各异的两个女人,说着言不由衷的虚话时,一袭张扬肆意红衣翻飞的钟情,领着好几个丫鬟走了过来。相对于两个裹着厚实狐裘的女人来说,她穿着可谓单薄,所以一路走来的时候,难得的有几分飘逸。 她嫁进王府这么久,一直没有侧妃的自觉,依旧当自己是忠勇侯府无法无天的小郡主,从来没有以侧妃自称过。不过,原本钟情的身份就比蓝琪高,蓝琪为正妃,她做了一个小小的侧妃,本来就是委屈她了,对于她这一点直率和嚣张,朱瑞平也就容忍了。 王爷不在府中,做主的人是王妃,侧妃是不能随意出府的,须得得到王妃的首肯,所以钟情才会特意过来一趟。谁知道她才刚走到前面,就被里面两个打马虎眼的女人给膈应到了。她从小被宠着,性子直,说话也没个遮拦,对不待见的人从来都是不客气的,心里想到什么就立刻倒了出来,而不在乎一下子得罪了两个人。 恰好,这两个女人她都是不待见的。一个清高自傲,一个假的渗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389三个女人 389 三个女人 听到钟情如此口没遮拦的话,蓝琪和莫敏华脸上的笑意绷不住了,连最基本的好脾气都维持不下来,脸沉得厉害。 心里是怎么想的是一回事,被人当众说出来又是一回事,就好像被人当众扯掉了遮羞布,整个人只觉得一股热气冲脑,然后一下子就恼羞成怒了。 蓝琪还好,她和钟情已经斗智斗勇不知道多少次了,早就习惯她说话做事的语气和态度,被她这么一说,怒气来的快,去得更快。 但是莫敏华就不一样了,莫敏华和钟情同为侧妃,加上是同一天入府的,特别是洞房花烛夜那晚,楚王去的是钟情的院子,让她成为了整个王府,乃至南都城的笑话。虽然后来她狠狠地将这些看笑话的人打脸了,但是自己的丈夫,新婚夜因为钟情这个女人,而冷落自己是不争的事实。 这件事的罪魁祸首虽然不是钟情,但是莫敏华却将它算在了钟情的身上。 但是钟情是个肆意嚣张的主,即便嫁进了了王府,成为了侧妃,但是仗着自己的身份,给蓝琪请安要看心情,而且还时不时就往外面跑,偏偏楚王还容忍了,所以进府这么久,除了一些必要的场合,即便是每日请安,莫敏华也很少有正面碰上钟情的时候。 谁知道,偏偏在这个时候凑了上来,而且说话还如此不客气。 虽然早就对这个小郡主的脾气性情有所耳闻,但是真正见识到的时候,莫敏华还是有些气愤难平。不过她素来是个能忍的,不然也不可能在当初,完全不利于自己的境地下,还能获得楚王的宠爱,甚至怀上他的孩子。 即便面对钟情如此明目张胆的讽刺,她依旧笑意盈盈,看不出丝毫生气的神色,只是脸上出现了一抹欲语还休的委屈,将一个被欺负了的受害者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钟姐姐,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只是过来给王妃请安的,没别的意思,你若是不愿意见到我,我走就是了。” 说罢,竟是不管不顾的站了起来,双眼微红,作势就要往外面走去。 “哎,侧妃娘娘你小心些啊。”妍儿被自家小姐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赶紧上来扶着她,生怕动作大了,肚子里面的小殿下有个什么闪失。突然,手心有痛感传来,跟在莫敏华身边这么多年的妍儿,立刻明白她的意思,立刻摆出一副有怒,但是又不敢生气的模样开口。 “王妃,钟侧妃娘娘,我家娘娘真的没有恶意的,只是见今日天气甚好,所以过来给王妃请安,一起聊天解闷。钟侧妃娘娘还没进门,就一翻含沙射影的话指责我家娘娘,是几个意思?钟侧妃娘娘不过和我家娘娘一样,只是王府的侧妃而已,王妃都还没有说话呢,难不成你还能高过王妃去不成。” 原本蓝琪看着这两个女人互掐,还挺高兴的,谁知道这才一会,火就烧到自己身上来了。蓝琪是个聪明人,哪里不知道莫敏华这个小丫鬟话中的意思,虽然她是真的很不爽钟情说话的语气和态度,但是钟情有这个资本,她现在只能忍着。 “好了,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都是王爷的人,自家后院闹腾让王爷知道像什么样子。”因为怀孕的缘故,蓝琪的脾气有时候变得有些暴躁,再加上前阵子受了惊吓,动了胎气,这脾气就见长了,这会见她们闹了起来,当下就发了火。 “莫侧妃出来这么久了,也该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好好养身子才是正经,至于请安一事,王爷既然已经发话了,就没必要再过来了,省的你出了差池,王爷怪在了本王妃的头上。” 刚刚钟情那一番话,到底还是膈应到了蓝琪,觉得钟情说话虽然挺过分的,但是也并不是空穴来风,所以莫敏华的温良贤淑,在她眼里瞬间变成了虚情假意,对她的态度自然也不耐烦了几分,直接打发人走了。 说完莫敏华之后,也没有注意她的脸色,蓝琪继续对钟情说:“还有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罢,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莫敏华脸色一僵,脚下步子一顿,内心恼火不已。这钟情不过是一句话,就让她在蓝琪面前经营了这么久的形象出现了崩塌,实在是可恶的很。果然生来就是和她不对盘的,无论是洞房花烛夜,还是现在甚至是以后,总会是她的绊脚石。 等着,总有一天,她会将她们这些高傲在上的女人,全都踩在脚下。 平复了一下心情,莫敏华再次扬起了无懈可击的笑容,朝蓝琪行了一个半礼道:“那臣妾就不打扰姐姐清净了,先行告退。” “钟姐姐若是得了空,也可以去妹妹的南苑坐坐,等钟姐姐深入了解了妹妹几分,兴许就没有如此大的成见了。” “还是免了吧,本郡主可不觉得跟你有什么可说的。”钟情素来对这种看似无害,但是直接内心一肚子坏水的女人没有好感,自然不可能跟这样的人深交。 莫敏华的心再次紧了紧,微笑着点了点头,扶着妍儿的手离开了东苑,朝自己的南苑去了。 莫敏华走后,钟情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也没有坐下来,直接站在了蓝琪的面前,大声的宣告:“本郡主要出府一趟。” “王爷不在府中,你身为王府后院的女子,一个劲的往外跑成何体统,本王妃不同意。”蓝琪就知道钟情是为了此事而来,头也没抬就拒绝了。 “本郡主不是来请示你的,而是来告知的你。”钟情才懒得纠缠下去,她身上有朱瑞平的令牌,可自由出入王府,之所以过来一趟,不过是看着蓝琪是楚王妃的面子上,告诉她一声而已。 蓝琪看着钟情头也不回的背影,虽然已经习惯了,但是还是觉得难得的好心情,全被破坏了。 王府的女人,这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390各自隐忍 390 各自隐忍 莫敏华回到自己的南苑之后,立刻屏退了院子里的人,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怒火,一把将桌子上的杯盏扫了一地,脸色也阴沉的可怕。 她是侧妃,处处被蓝琪压了一头也就算了,只怪她在王府的身份不如人,现在只能忍着。但是凭什么,和她同样是侧妃的钟情,也如此践踏她的尊严?虽然钟情以前是小郡主,身份尊贵,甚至可以将蓝琪都不放在眼里。但是俗话都说,出嫁从夫,凭什么还用以前的身份压着她! 一想到钟情在蓝琪面前说的那些毫无遮拦的话,她就气的心肝肺都是疼的。不管钟情那个女人是真的如此率直嚣张,还是故意挑拨她和蓝琪之间的矛盾,总之都不可饶恕! “哎呦喂,我的娘娘哎,别生气,别生气,千万别生气,生气对肚子里的小殿下可不好。让她们闹腾去,咱们在旁边看着就行。”妍儿知道自家小姐在东苑受了气回来,但是她如今生怀有孕,着实不宜生气,所以赶紧出声安慰。 听到妍儿说生气对肚子里面的孩子不好,莫敏华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她盼了这个孩子这么久,还指望他以后能成为她的依靠,自然是不能有半点闪失的。 等到莫敏华的心情完全平复之后了,妍儿这才一边收拾小姐弄出来的一地碎片,一边小心翼翼的开口,“娘娘,话又说回来,那个钟侧妃未免也太嚣张了吧,居然连王妃都不放在眼里,王妃居然还不生气,真是奇了怪了。” 她们之前从来没有面对面交过手,所以没有深刻体会到钟侧妃的嚣张和无状,甚至在王妃面前都毫不顾忌,让她愤恨之余,又有些好奇。 “没什么好奇怪的。”心情平复之后,莫敏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才冷笑着说:“忠勇侯府的身份特殊,连楚王都容忍着钟情,蓝琪哪里敢对她做点什么。” “蓝琪可是打小跟在蓝皇后身边长大的,一言一行都是以皇后的标准培养着,即便心里再怎么嫉妒,只要是对楚王有用的女人,她就必须忍着。至少在她母仪天下之前,这些气都得憋着。至于以后,我们这些人,怕是没几个人有好下场的。” 想起今日在东苑的一切,想到钟情如此嚣张,不管不顾的得罪人,之前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现在想来,钟情完全是再给自己找死路。现在楚王还需要钟情,所以钟情还可以嚣张一段时间。一旦楚王大权在握,以后无论是蓝琪还是她上位,第一个开刀的,绝对是钟情。 这么一想,莫敏华的心情终于好了几分。 其实她也无需太在意钟情在蓝琪面前,拆穿她的虚情假意,毕竟她也没想着自己纯良无害的模样,可以真的骗过从小跟在蓝皇后身边长大,见过后宫各种女人和阴谋诡计的蓝琪。她如此做,不过是为了示弱,表明她如今不是蓝琪最大的障碍而已。 若真要动起手来,她也不一定会输给蓝琪。 妍儿闻言,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但是一想到自家小姐也是,楚王府后院的一个女人,必须经过残酷的争夺,才能走上那个位置,她便不觉得冷了,只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帮助自家小姐,走的最长久,笑到最后。 “小姐,既然王妃都开口了,咱们以后还是不去请安了,好好在自己院子里养身子,保护好小殿下,若是给楚王生下了皇长子,娘娘的地位就不可动摇了。” 她今日可是瞧见了,王妃的气色不大好,太医也只说胎位只是暂时稳定了,最后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呢。最好那个嚣张跋扈的钟侧妃,有事没事就去东苑刺激一下王妃,到时候孩子没了,还能怪在钟侧妃的头上,这样娘娘一下子就能了了两桩心事了。 “本侧妃明白。”莫敏华也有同感,现在不是和那些女人争权夺宠的时候,好好生下肚子里面的这个孩子才是正经。“对了,王爷离开多久了?” “有小半个月了,听说淮陵城那边的水患已经解决了,现在只是一些后续的安置的问题,到年前的时候,王爷一定就会回来了。” “王爷这一次在抗洪救灾中立了功,一定会被皇上大肆嘉奖的,而宸王殿下,不但一点功劳没捞到,而且还被牵扯进了户部失窃一案,这样一来,朝中的那些人肯定更看好王爷了。” 因为莫敏华已经嫁给了楚王,而且还怀上了楚王的孩子,所以妍儿的心早就偏向了楚王,处处都在为他说好话。她们如今的利益可是和楚王息息相关,楚王更得势了,她们才有更好的日子过。 “这些话你在本侧妃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切不可对旁人说。”莫敏华闻言也觉得与有荣焉,但是这样敏感的话题,不是她们这些后宅的女子可以讨论的,若是被人听到了,她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奴婢明白的,奴婢也只在娘娘面前说说而已。”妍儿入楚王府也有一段时间了,自然知道什么样的场合该说什么样的话。 “不过,提到楚王,奴婢好像听说安宁县主接着捐赠银子和粮食一事,求皇上准许她协助查案呢。她也不想想,她一个女子,每日和那么多男人同进同出,也不怕被人说闲话啊。” “哼,她去查案是假,宸王借着她的名头出手倒是真的。”听到妍儿提起蔡茵怡,莫敏华心里还是有几分不舒服。 “那会不会查出什么来啊,要是白桥侯爷洗脱了嫌疑,王爷不就多了一个敌人吗?”妍儿虽然并不懂朝中的局势,但是还是看得明白,楚王如今最大的对手就是宸王,而白桥侯府是宸王未来的岳家,若是白桥侯府倒了,宸王就失去一份助力了,相对的,王爷就多了一分胜算,她自然是不希望白桥侯爷被放出来。 “让他们去折腾,这些事情,可不是我们能管的。”莫敏华比妍儿知道的要多得多,但是却也不能说。 她们是后宅的女人,前朝的事,至少明面上,还轮不到她们置喙。 391私下见面 391 私下见面 这两日,蔡茵怡每天户部刑部两头跑,但是依旧没有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倒是凤鸣镇那边的消息传来了,后续在甘露村和和清县百姓手里收购的玉米和土豆,已经差不多有五万担,再一次紧锣密鼓的送到了奎?城。 因为蔡茵怡捐赠银子和粮食的布告是发到整个南龙国的,所以布告比粮食到的时间要早一些。为了配合蔡茵怡他们查案,再加上奎?城的人对着两种新奇的粮食,暂时有些无法接受,所以他依旧鼓励让难民去临城淮陵城,奎?城难民对粮食的需求倒是少了不少。 粗粗算起来,如今的十五万担粮食,已经能够到达之前二十万担粮食的效果,撑过这个年头,到开春种粮。 定王那边也采取了蔡茵怡的意见,将户部关押的所有人,都分别关在一个独立的牢房里面,而且周围都特意没有留一个人,只有暗处派了专人盯着。 刚开始被分开的时候,这些人也没觉得有什么,相信这件事会查个水落石出,然后自己就能出去了。但是慢慢的,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之后,除了送饭的,没有一个人出现,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来提审他们,他们渐渐地开始坐不住了,有的在牢房里面不停地走走停停,念念叨叨,有些承受能力差的,开始大叫,说自己的是冤枉,求放他们出去。 当然,也有从始至终都好吃好喝的,似乎住的不是牢房,而是自己家里一样。关于牢中这些人的一言一行,暗中的人都会仔细的记录在册,然后呈给定王和蔡茵怡过目,蔡茵怡觉得还不是时候,建议再晾他们几天试试。 这几日,定王府和刑部的人,还有蔡茵怡暗中带过来的宸王府的人,几乎将户部翻了一个底朝天,只差没有挖地三尺了,但是还是没有找到突破口。 这一日,再一次在户部没有找到突破口之后,蔡茵怡找到了定王,打算单独见一次白楚生。 虽然白楚生有被探监的权利,但是因为蔡茵怡参与了查案,为了避嫌,这几日她从来没有去过刑部大牢见白楚生。实在是这几日案子都没有进展,所以蔡茵怡还是打算在白楚生身上找突破口。 毕竟,户部库房的钥匙只有一把,而且还在白楚生的身上,即便别人想要复制另一把,也必须从白楚生身上下手才行。就算别人做的再神不知鬼不觉,身为当事人的白楚生,多多少少应该有那么一点记忆才对。 虽然这件事朱恒飞已经找白楚生反复确认过了,并没有可以怀疑的人,但是现在是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在白楚生身上下手。也许,她的思维模式和这个时代的人有些出入,能在白楚生的字里行间发现什么也不一定呢。 总之,有事可做比一筹莫展要好太多。 心里有了计较之后,蔡茵怡便找到了皱着眉分析案情的朱天琪。“王爷,能不能让安宁见一见父亲?” 和定王相处了这么几天,平心而论,除去他将贺大哥从小丢在凤鸣镇那个偏远的小地方,这是不说,他的性情和为人处世的态度,蔡茵怡还是比较欣赏的,至少定王这个人,不是个会以权谋私,容易让人贿赂的人。 让定王来查白楚生的案子,蔡茵怡还是比较放心的。 “你打算以什么身份去?”朱天琪对她的要求并不意外,身为白楚生的女儿,能够耐着性子陪着他查了好几天的案子,忍着不去见白楚生已经很难得了。他原本以为,蔡茵怡会在来的第二天就去呢。 “安宁是父亲的女儿。”蔡茵怡抿了抿唇,应答如流。她可不敢说以协助查案的身份去,就她这身份,也就听着好看而已,连提审犯人的资格都没有。再说了,若真的是为了提审而去,那架势也没有她说话的余地了。 “原本你去见老白也无可厚非,但是如今你身为查这件案子的人,你该知道,私下见他不合适。”朱天琪实话实说,并不是有意为难她。虽然若是经过他同意了,也不过只是一件小事而已,但是他还是想看看,她会如何做。 蔡茵怡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当即便说:“王爷可以派一个信得过的人跟着安宁,安宁决计不会私情而颠倒黑白。” 反正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定王爷若是想要旁听就听去吧,她问心无愧。她不过是想早些找到突破口,早日破案而已。 “好,本王陪你走一趟吧。”朱天琪说完之后便直接起身,经过蔡茵怡身边的时候,给了她一个跟上来的眼神,便朝刑部大牢的方向去了。 这么些日子没有头绪,他面对的压力也不小,如今户部找不到线索,也只能期望在白楚生身上能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他作为这件案子的主审人,进刑部大牢提审嫌疑人是名正言顺的事情,也算是在给蔡茵怡打掩护了。 “王爷要亲自陪安宁去?”蔡茵怡闻言也跟了上去,但是着实有些惊讶。原本以为定王爷最多也就派一个信得过的人跟着她就是,没想到竟然要亲自去。有这一尊大神在,她还能跟自家老爹说什么啊。 “放心,你们谈你们的,本王不会露面的。”似乎知道蔡茵怡的顾虑,朱天琪又多说了一句。 蔡茵怡没做声了,知道这一位是打算亲自去旁听了。要不是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多多少少知道了定王的为人,凭着以前的偏见,她还真不敢在明知道他的旁听的情况下,还肆无忌惮和白楚生交谈。 不过,索性她今日要和白楚生说的,也是关于案子的事情,没有涉及到什么不能被人知道的秘密,被他旁听了去也无妨。再加上是他亲自带着她刑部大牢的,正好可以借着他的幌子,让她混进去。 虽然她本来不用混也可以进去,但是为了不让人说闲话,这法子也不错。 392为爹下厨 392 为爹下厨 才刚走了几步,蔡茵怡就被外面明晃晃的太阳闪到了眼,抬头看了一眼,才发现日头已经很高了,这才反应过来,快午时了,该是用午膳的时间了。 其实冬日的太阳并不是很大,但是因为地上积雪很厚实,反射过来的阳光就特别的闪眼。蔡茵怡一直待在户部的室内,因为查案忘了时间,突然一出来,有点适应不了外面明晃晃的光线,所以才顿了一顿。 “怎么了?又改主意了?”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停了下来,朱天琪还以为她又改主意了,不打算去刑部大牢了,所以也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她。 朱天琪对蔡茵怡的过往有所耳闻,再加上前几日的大义之举,和被自己放弃的儿子有着相同的遭遇,所以他难免对这个小姑娘多了几分包容。这几日相处和查案,虽然案子没有太大的进展,但是蔡茵怡言行举止里面透露出来的智慧,还是让他刮目相看,自然对这个小姑娘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若不是她早早的被皇兄赐婚给了宸王,没准他还想让这个小姑娘当自己的儿媳妇呢。说起来,宇文清雪也是个极好的姑娘,这一次康儿被皇兄临危受命去抗洪救灾,宇文清雪竟然也跟着去了。而且听他派过去的人说,这一路上,宇文清雪还帮了康儿不少忙。 宇文清雪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虽然清冷了些,话少了些,看上去没多少人情味儿,但是却是个心地极好的姑娘,这也会当初他会冒着当众得罪蓝皇后的危险,也要为康儿求得这一门亲事的最主要原因。 他朱天琪的儿子,合该配这天下独一无二的女子。 “怎么会?”蔡茵怡小跑着跟了上来,行了一个礼之后才不好意思的继续开口道:“王爷能不能多给安宁两刻钟的时间?” “如今快午时了,父亲这几日在刑部大牢估计是吃不好睡不安稳的,作为女儿,没法替父亲分忧,只希望能做一顿好吃的,孝敬父亲。” 这是她刚刚出来看到高悬的太阳,才想起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白楚生在刑部大牢,即便被人打过招呼了,也未必能像在家里一样吃好睡好,所以她才会想着,自己做一些好吃的菜给他带过去。 说起来,她进白桥侯府这么久了,忙着各种各样的事情,真正下厨犒劳这些在意她的亲人,却一次都没有。就连白逸云经常念叨,想要尝一尝她的厨艺,也一直都没有实现,这样想起来,一直以来,都是白桥侯府在庇佑她,她真正为白桥侯府做的事情,却很少很少。 想到这里,蔡茵怡不禁有些汗颜,更坚定要尽快将白楚生洗清嫌疑的想法。 “你还会下厨?”朱天琪挑眉,颇有兴趣的问。据他所知,南都的贵女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别说是下厨了,就连厨房的位置都不一定知道。也就那些嫁了人之后的夫人,或者是想争宠爱的妾身,才会想着法子,做好吃的点心菜色一类的,讨夫君的喜欢。 蔡茵怡一顿,想起似乎下厨不符合南都贵女的身份,但是话已经说出口了,也不能收回去,只好又编了一个理由,“王爷也知,安宁自小字啊乡下庄子长大,身子骨不大好,对吃食尤为挑剔。但是庄子的人手有限,而且也不知安宁的口味,所以做的往往不如人意。” “安宁久受其扰,干脆自己动手做几样小菜,自己做的总归能多吃些,慢慢的也就什么菜都会做一些了。” 蔡茵怡说的这些也不完全是假话,因为时代的差异,她有时候对这里的菜色并不是很喜欢,还是觉得自己做的要合自己的口味一些。 “既然如此,就用过午膳之后再去刑部吧。本王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够见识一下安宁的手艺啊。”朱天琪看了一下日头,也知差不多是午膳的时候了,这个时候空手去见自己的父亲,着实不大好,既然她如此有心,要亲自为牢中的白楚生下厨,他正好也可以尝一尝她的手艺了。 就当,满足他的好奇心吧。 蔡茵怡被他说的一愣,总觉得这个定王似乎对她太平易近人了些,明明在面对手下的时候,还不是这个老顽童一般的样子啊。不过,到底定王是她现在的上司,上司有要求,而且不过是多做几个菜而已,她也没有理由不答应。 再说了,定王爷会因为得了她的好,对白楚生的案子更上心呢。 想通了里面的弯弯绕绕,蔡茵怡也不再磨叽,当下就发挥了一个厨师的敬业精神,直截了当的问:“王爷,你有没有特别爱吃的菜,或者是口味偏向。” “本王喜欢偏辣的,你随便做两道就行。”朱天琪笑着回道,其实也不过一时兴起,并期待她的厨艺真的有多好。而且,他是军人出身,并不是那种铺张浪费的人,也没有要求蔡茵怡要准备大鱼大肉。 “好。”蔡茵怡心里有了谱之后便去了户部的厨房。 户部的厨房比当初她在贺家看到的还要大,而且锅子也要多得多,蒸的煮的炖的炒的,各种各样的应有尽有,而且菜色也更丰富,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而且都切好了放在一起,只等着下锅了。为了节省时间,蔡茵怡同时用了好几个锅子,开始炒菜。 好在白楚生的口味也是偏辣的,所以蔡茵怡不需要特意再多炒几个菜。一个爆炒鸡丁,一个香酥鱼块,一个麻婆豆腐就上锅了,还有一道花生排骨汤。 蔡茵怡让人将定王的那一份送了过去,然后用底下放着暖炉的食盒装好白楚生的那一份,最后才自己匆匆吃了些,填饱了肚子。 一刻钟之后,朱天琪和蔡茵怡就已经坐上了去刑部的马车。期间,朱天琪一直用惊奇又隐晦的目光看着蔡茵怡,似乎要将她的脸上盯出一朵花来。 蔡茵怡自然知道朱天琪的惊惑,但是她只是若无其事的坐着,不说破也不出声,朱天琪看她这个样子,也不好再开口问了。 就这样一路无话到了刑部大牢。 393牢中约谈 393 牢中约谈 朱天琪带着蔡茵怡进来的之后,让人在白楚生看不见的地方,摆了桌椅,安之若素的坐了下来。等到这边都准备好之后,才让蔡茵怡一个人提着食盒进去了,鬼魉被留在了定王身边,至于鬼魍,一直待在户部那边找线索。 “白桥侯爷,有人来看你了。”为蔡茵怡打开牢房的人,依旧是那个牢头。 白楚生闻言抬头看着来人的方向,心里琢磨着又是谁过来了。因为虽然没有被命令禁止探监,但是到底是刑部大牢,也很少有人会光明正大的过来,多半是入夜之后,所以这会天光大亮的,听到有人来探监,他还是有一点惊讶的。 不过因为蔡茵怡身材比牢头要小的多,所以站在牢头后面,在白楚生的方向几乎看不见人。当牢头开了门,让开了身子,将身后的蔡茵怡露出来之后,白楚生这才看清了来人。 “茵茵,你怎地来了?”白楚生惊讶的问。 虽然身处囹圄,但是他的消息并不是完全鼻塞的,宸王和白桥侯府的人也会经常过来探望他,甚至被打过招呼的牢头,也会经常将外面的消息特意转告他,所以他知道,茵茵将因他的疏忽而出的篓子补上之后,又陪同定王一起查这件案子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比当初听到她一举捐赠了那么多银子和粮食一样惊讶。 毕竟蔡茵怡只是一个女子,南龙国历史上虽然出现过,因幼帝年幼,皇室无长辈的情况下,太后垂帘听政的先例,但是女子为官参与朝政之事,还是极少的,而且容易引人反感和攻讦。而原本此刻应该站出来,不应该是蔡茵怡,而是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才对。 哎,如果逸儿能有茵茵一半的魄力和智慧,他还要什么好担心的啊。 “爹,这些日子过得可还好?”蔡茵怡看着平日里俊朗不凡的白楚生,此刻一袭白色的囚衣坐在桌边,墨发只是随意的用一根衣带挽了一下,衣服上虽然没有血渍和灰尘,但是比起平日的意气风发,平白多了几分颓靡和萧瑟。 牢房里面还算干净,稻草是干燥的,被褥是新的,墙壁上也很干净,地上也没有蟑螂老鼠一类的,比她从电视剧里面看见过的牢房,简直要好太多了。不知道是因为白楚生身份特殊,才有这么好的待遇,还是刑部大牢都是这样,总之她爹没受苦就好。 “放心,除了行动不太自由之外,其他的还算好。”白楚生招了招手让她坐过来,尽量笑起来毫无芥蒂,让她知道自己在牢里并没有受苦。 不过他说的的确没错,因为还没有被定罪,而且朱恒飞和宇文素他们是不是都会过来探望一下,牢里的牢狱也颇为照顾他,所以他倒是真的没受什么罪。 “那就好。”看白楚生的模样不似假装,蔡茵怡这才完全放下了心。然后将食盒里面的饭菜一一摆了出来,殷切的道:“爹,快尝尝,我亲手做的呢。” 将菜都摆好之后,她又拿出一壶小酒,邀功似的道:“看,还有爹最喜欢的竹叶青。” “那我可得好好尝尝了。”白楚生闻言一笑,立刻接过她递过来的筷子,还有那一壶小酒就开始吃了起来。 好酒好菜,还有如此贴心懂事的女儿,白楚生突然觉得,也不枉此生走一遭了。 “茵茵要不要陪为父一起吃?” “我吃过了,爹好好吃就行。”蔡茵怡摇头拒绝了。 看到白楚生吃的津津有味,一脸满足的模样,蔡茵怡心里也暖暖的,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现代的父亲,每当她亲自下厨的时候,也是这样心满意足的样子,仿佛她做的,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其实她的厨艺真的没夸张到那么好,但是因为是她做的,所以父亲就认为是最好的,这样慢慢的父爱,是她一生的骄傲。 她突然来到了这里,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陪父亲到老,如今碰到了一个待自己如亲生女儿的白楚生,她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专属于父亲的疼爱,所以她要更努力的,将他救出去才行。 “茵茵此次过来,莫不是就是为了看为父吃饭的?” 等到吃到七八分饱的时候,白楚生吃着小菜喝着小酒开口了。他知道,她今日过来一定是有什么想问的,恐怕外面这几日,是什么进展都没了。他在牢中这么多天,无时无刻不在想这件事,但是却还是抓不到头绪。 “不是,只是最近案子都没有进展,所以我就想来爹这边,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蔡茵怡回了神,敛了敛神色,清冷的开口。 这件事拖得越久,对白楚生救越不利,所以蔡茵怡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出了口。 “为父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事而来,当日阿恒就已经将可能复制钥匙的法子告诉为父了,但是为父思前想后,还是没有发现可疑的人,甚至连户部可能背叛为父的人,为父也没有头绪。”白楚生叹了一口气,猛的喝了一口酒。 他在户部经营了十几年,户部位高权重的,能够接近库房的人,都是他亲自提拔上来的,可以信任的人,他一个也不愿意去怀疑。但是这件事,无不将矛头指向了这些人,他心里觉得甚为悲哀。 蔡茵怡知道,白楚生说的是实话,要是早想到了,也不会拖到今日了。既然这个方向行不通,不如换一个方向。“爹,钥匙有没有可能短暂的离开过你?” “比如说你沐浴的时候,或者在什么地方弄脏了衣服,换衣服的空档被人弄走了钥匙模子?” 蔡茵怡承认自己小说看多了,所以脑海里面自然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场景,其中不乏这些,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为父将库房的钥匙和一大串差不多的钥匙放在一起,为父拿出来的时候,都要仔细辨认一番,哪一片才是真正的钥匙,若是有人趁着沐浴和换衣服的空档拿模子,这么短的时间内拿走真正钥匙模子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394找突破口 394 找突破口 蔡茵怡闻言,再一次陷入了深思。 既然在白楚生不察觉的情况下,短时间作案的可能被排除了,那么就只剩下长时间的,足够复制所有的钥匙模子,然后才一个个的去套开。或者是完全可以信任的人,能在短时间内认出库房钥匙的,也能在白楚生不防备的情况下,拿走钥匙模子的人了。 睡觉可以排除,因为宇文素绝对不会是那个人。 “那有没有一种迷药,让人吃了之后,陷入昏迷,醒来就忘记之前发生的事情,还以为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而下手的人,就在爹昏迷的时候拿走了钥匙模子?” “据为父所知,这天下,除了药谷的惊鸿公子,没有人能制出如此神奇的药。而且一般的迷药,醒来之后都会有轻微的头痛感,不会一无所觉。惊鸿公子素来悬壶济世,经他手的迷药和毒药,但凡是对人有害的,是绝对不可能流露出来的,为父也没有听过还有这样的药。” 虽然不知道蔡茵怡为什么会有如此,新奇而荒唐的想法,但是白楚生还是实话实说。 蔡茵怡听完,沉着脸无意识的点头。她自己就曾经在宫里中过曼陀罗香,所以知道白楚生的说,迷药的后遗症还是多少知道一些的,而且倒下去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了她是中招了,醒来也没有忘记倒下去的时候发现的事情,所以功能如此神奇的迷药,她也只是看小说看过而已。 没想到这里真的有人能够制出来,而且还是和朱恒飞交情颇好的,上次在和清县瘟疫中,帮助朱恒飞的轻鸿公子。 既然白楚生这么说,就说明轻鸿公子的为人是信得过的,所以这种可能性也排除了。被动陷入短暂沉睡的可能性排除了,那就只剩下主动的了。 “爹,你最近有没有在午睡的时候发现过异常,又或者是不小心喝醉了,然后被人钻了空子?” 白楚生好酒,而且尤其喜爱竹叶青,所以她连探监都会带一些过来。如果是喝醉了,睡得人事不知,那么就有可能让人有可趁之机了。 “怎么可能,你爹我可是号称前辈不醉的,哪有那么容易醉。”听蔡茵怡提到喝酒,白楚生立刻不依了。 他生平就这么一点小爱好了,若真的是因为喝酒捅了大篓子,那以后不是看见酒就觉得瘆得慌吗,简直不敢想。 “爹,我只是在分析问题而已,你不要这么激动吗。”蔡茵怡无奈的扶额,不过只是说道其中的一种可能而已,现在重点不是喝酒吧,而是找到突破口才是迫在眉睫的吧。 白楚生并不是真的因为好酒就选择性的忽略蔡茵怡的话,嘴上虽然不说,但是心里已经在慢慢的开始回忆了。 他喜欢喝酒,这个整个户部都知道的事情,但是他却不贪杯,所以很少在人前醉过。不过,似乎有一次,就在殿试之后,有一个殿试表现出色的新人进了户部,为了庆贺他们去绝色坊喝了酒。期间,似乎有人对他千杯不醉的称号颇为有兴趣,然后就开始喝了。 当时绝色坊新出了一种酒,名叫玲珑醉,听说一般人一杯就倒,酒量好的人只能喝三杯,绝对不会有人超过一壶,其中有一个南都出了名的千杯不醉不信,非要挑战一下,结果第十杯还没有下肚,人就已经不省人事了。 当初户部的人也提议试试这玲珑醉的威力,他也有些好奇,便应允了,结果一杯酒下肚之后,有一半的人都醉了,第三杯下去的时候,就只剩下三个人了,一个是他带了很多年的钱监黄粱,还有一个就是新进户部的户部侍郎苟晗。 他身为户部尚书,自然是不会让自己真的喝醉的,所以三杯过后,他就没再喝玲珑醉了,只慢悠悠的喝着自己点的竹叶青。虽然玲珑醉是真的香醇厚实,但是他还是偏爱清雅的竹叶青。 新进的户部侍郎苟晗也是会说话的人,而且应该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三杯下去之后,见到户部最重要的两个人还神采奕奕的,为了讨好他,不知道从哪里学了一手调酒,当众用琉璃杯子,将好几种酒混在一起,各种各样的颜色一层层的,很是好看。 他当下好奇,便试了一下,觉得味道着实好喝,就忍不住多喝了些。谁知那酒入口的时候不醇,反倒有些微微的甜,但是后劲却很大,三杯下去他就有些迷糊了,然后似乎真的有些醉了。 当时苟晗也是陪他一起喝的,而且第二杯的时候就已经倒下了,身边的黄粱也是半醉,他还特意让人去备了解酒茶,嘱咐黄粱给他灌下去,然后似乎就真的醉了。 他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桌子上是空了的解酒茶杯,绝色坊楼下说书的先生说的还是那个凄美的爱情故事,然后黄粱带着绝色坊的小二,送了更多的解酒茶过来,给在座的所有喝醉的人,一人灌了一杯。 所以,他的确是醉过,但是失去意识的时间,前后绝对没有一刻钟,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他身上找到钥匙,而且还找到唯一那一片的可能性,还是不大。 不过,既然蔡茵怡提到了,白楚生也没有藏着掖着,将那日绝色坊前前后的经过,仔细的说了一遍,最后也将自己猜测可能性不大想法也说了。 听到这里,蔡茵怡也多少有了底。白楚生或许不知道,但是蔡茵怡却是清楚的知道,单纯的喝一种酒不容易醉,但是调酒就不一样了,兑起来的酒,即便度数不高,但是很容易让人醉。 所以,白楚生当日一定是被人故意灌醉的。 “先不说可能性,咱们先以这件事为突破口,故意灌醉你的苟晗和一直保持清醒的黄粱就是最大的嫌疑人了。这两个人如今也在刑部大牢,我会逐一找他们对词的。若是不是他们做的,那么说词应该对的上,若是……” 当然,也不排除这两个串通好了的,甚至连说词都串通好了,那就难办了, “好,你放手去做吧。” 395似曾相识 395 似曾相识 蔡茵怡从白楚生牢房里面出来的时候,脸色的表情终于松了松,在定王爷的示意下,一同走出了刑部大牢,不过并没有回户部,而是留在了刑部。 确定周围没有闲杂人等之后,朱天琪沉着脸开口了,“对这件事你怎么看?是否现在就提审那两个人?” 关于钥匙模子的事情,他是知情的,所以今日蔡茵怡他们交谈的内容,虽然没头没尾的,但是他还是理清楚了。为了不打草惊蛇,这件事他们并没有对外公布,好在今日蔡茵怡找白楚生密谈之事,他留了一个心眼,将不相干的人给打发了,周围都是他的人。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蔡茵怡摇头否决了。“提审和谈判差不多,在完全不知道对方底细的时候开口,达不到一针见血的效果。而且,这青天白日的,也不是审问犯人的时候。” 起码,也要等入夜之后。 “虽然,还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不是案子的关键,但是现在手头也只有这一条线索了,不妨查下去看看,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呢。” 先不说那一位新进的户部侍郎是有心讨好,还是被人唆使的,白楚生被灌醉了也是事实,虽然这期间时间很短,但是在这样敏感的时候,只要是有一丁点可能,也不能放过。 她需要时间查一查黄粱和苟晗这两个人的底细,还要查一查绝色坊在这中间到底扮演者什么样的角色。 朱天琪被蔡茵怡脸色坚毅和自信的神采闪了一下眼,恍惚从她身上看见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那个风采卓著,傲气天成,却天妒红颜早逝的女子。不过片刻,朱天琪就回过了神,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立刻漫不经心的开口。 “呦呵,想不到你这个小姑娘心眼还真多,不过顾虑的也很实在。” 蔡茵怡的果断和谋虑,再一次让朱天琪刮目相看,至少,他刚刚在第一时间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也只想到了立刻提审犯人,没有想过对方的底细和提审的时间,这一列外在,他完全看不上眼的问题。 当然,这也和朱天琪拥有资源有关,毕竟户部入狱的那些人,在入狱之后,有关他们的信息资料,就已经都摆在了他的书案上,所以他并不重要再大费周章的再去查一次了。 “既然现在案件没有进展,你不妨查一查这一条线,我知道你手里有宸王的人,本王顺便给几个人让你带在身边,你也好行事一些。”说完之后,定王自己贴身侍卫叫了几个人过来,让他们暂时听命于蔡茵怡。 “本王先回户部了,你们若是查到了什么,及时告诉本王。对了,提审犯人的时候,也必须叫上本王。” “王爷,这件事全权交给我真的好吗?你这般信我,不怕我从中做手脚?”听到定王爷要将这一条线索完全交给自己,而且看样子,似乎提审犯人的权利都交给了她,蔡茵怡难掩惊讶。 毕竟,这么重要的案子,有可能是案子最关键的两个人,交给一个相处不到几天,不知根知底的人,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还是一个,这个时代最让人看不起的女人!不让她感到意外惊讶才怪了。 朱恒飞能够全心全意的信任她,甚至都可以面不改色的将王府交给她,是因为她和朱恒飞经历了太多太多,他们相互爱着相互喜欢着,自然也就相互信任着。但是她和定王,充其量也只是一个不太熟的长辈和晚辈的关系而已,而且一开始,因为贺大哥的原因,她还对他没啥好脸色的,他如此不计前嫌的委以重任,着实让她有点受宠若惊。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朱天琪笑着回到,这是他这么多年奉行的原则,而且,他觉得这个小姑娘,真的很特别,所以他愿意相信一回。再说了,她可是曾经跟他们出生入死的老白的女儿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本王相信老白。” 相信她儿子的眼光,和蔡茵怡身上,那一抹似曾相识的影子。 “谢谢王爷的信任。”蔡茵怡心头微暖,这一次真心实意的道谢,并且行了一个大礼。“真是不好意思,安宁以前对王爷有些误解,所以态度可能有点不恭敬,安宁在这里郑重为自己的不成熟而道歉。” 无论是最近几日的相处,还是今日这一番动作和话,都说明定王朱天琪,的的确确是一个不错的人,除了他在处理贺大哥的事情上,可能因为某些原因有些偏激之外,其他的还算是可圈可点,她当初是在不应该对一个长辈如此。 再说了,那毕竟是定王和贺大哥之间的家事,她实在是没有打抱不平的资格,如今想起来,真是惭愧的紧。 朱天琪被她如此郑重其事的道歉弄得一愣,突然想起了最开始在户部正面见到这个小姑娘的时候,她的脸色的确不怎么好看,说话的语气也特别的冲,特别是在提到康儿的时候。那个时候他还以为她是因为老白的事情,还有因为和康儿同病相怜的份上,才会心情不好,没想到她竟然会为这种,他完全没在意的事情道歉。 不过,敢作敢为,能屈能伸,这个小姑娘的胸襟,不差男子啊。 “哈哈,安宁不必如此,开春之后你就要嫁入皇家了,叫王爷王爷多见外啊,该改口叫皇叔啦。”朱天琪抬了抬手,让她免了行礼,然后笑着表示自己当初真的没有在意,他可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皇叔。”蔡茵怡老脸一红,从善如流的叫了一声。定王爷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她再不识趣就是拿乔了,更何况如今白楚生的案子还在他手里,她还指望他秉公办理呢,自然不能他对着干。 “好孩子,都是好孩子啊。”朱天琪突然颇为感慨的说,“阿恒是个苦命的好孩子,你要好好待他。” 蔡茵怡一愣,这语气,颇有点像是父亲在叮嘱未来儿媳啊,不过想到这一位是朱恒飞的叔叔,会这么说也不奇怪了,当即眼神坚定的说:“我会的!” 396神秘暗牢 396 神秘暗牢 宸王府的消息网庞大而无处不在,但是再精密的网络,找不到切实有用的切入点,没办法抓住那些看似不起眼的消息,编织成面,也是无可奈何。 这些天,不光是户部周围的人家,还是打更的更夫,甚至还有经过的小飞贼,都被朱恒飞的手下找过了,依旧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那天晚上,就像是平常一样,完全没有人注意到,那些银子和粮食是怎么不见的。 宸王府,暗牢。 这是暗牢里面一间环境比较好的牢房,床铺、桌椅、茶水、点心、衣服,甚至是书籍都应有尽有,完全不像是关押着一个犯人,而像是被关进来面壁思过一般。 朱恒飞带着鬼魑进来的时候, 里面的人正在看书,除了脸上的神色有些颓靡之外,其他的还好。 朱恒飞在牢房外面停了下来,立刻就有人搬了一把太师椅来,他优雅的捞了捞衣摆,神色漠然的坐了下来。那一双墨黑的眸子里,半点温情和起伏都无,周身的气质就像是从暗夜里走出来的修罗。 人前,他可以是纨绔不羁的浪荡皇子,可以邪魅无双的宸王殿下,但是在这里,他是黑夜的主宰,人间掌管生死的冥王。 牢房里面的人听到动静,早就放下了手里的书,但是身形却未动,只用一双微微泛红的眼睛,平静的看着朱恒飞,然后淡淡的开口:“王爷来了。” “嗯。本王带了你最想要的消息过来,顺便问你几个问题。”朱恒飞的脸色淡淡的,无端端让人升起一丝寒意。 他随意的挥了挥手,身边的鬼魑就将怀里的布包取了出来,走到了牢房的铁栅栏前面,透过空隙将东西伸了进去,然后不咸不谈的说:“你的家人已经安置好了,你可以安心待在这里。” “你该庆幸最后悔悟了,不然,你心上人估计不会比你死的更晚。” 牢房里面的人闻言,赶紧起身,颤抖着双手接过鬼魑递过来的布包,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是一只通体白色的玉簪子,也并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 但是就是这样一枚玉簪子,让牢房里面的那个男人,眼眶一红,差点落下泪来。这个簪子,是他送给心爱的女子的定情信物,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她却一直戴在头上,如今出现在这里,就说明她真的已经被安置好了。 他总算是,放心了。 他这一条命早该还了,但是他希望她能好好的活下去。 “他们明明答应我,只要我按照他们的要求做了,就会好好善待她的,果然是一群……”男子气怒翻涌,反复摸了摸手里的簪子,身上的肌肉紧绷着。 他其实早就知道,即便他真的答应了那些人做事,最后也未必真的会放过她,但是只要有一点希望,他还是那样做了。他背叛了恩师,背叛了圣上的信任,背叛了全天下人,只是希望她能够好好的活着,但凡是只有一丁点希望。 显然,他还是太天真了。好在,现在这样很好,她还活着就很好。 “谢谢你,宸王殿下。”那男子隔着铁栏杆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额头与地面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一声一声。 朱恒飞不为所动,直到他磕完之后,才冷厉的说,“你无需感谢本王,本王也不过是在利用你罢了。” “对这一次户部银子和粮食丢失一案,你心中可有眉目?” 若不是这一件事紧急,而且这几日没有线索,他也不会想到这个人。 那人闻言苦笑,知道朱恒飞说的是实话,但是他帮了自己,也是不争的事实。当下也没有站起来,将手里的簪子小心收好,然后随地而坐,泛红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朱恒飞,“王爷应该知道,我只是被那些人威胁才做错了事而已,并不是那边的人,所以对于他们的动作,并不知晓,王爷问我,我心里也没谱。” “那些人势大,像我这样,被抓住弱点,被迫为他们做事的,更甚者还有很多心甘情愿为他们卖命的人,比比皆是。我相信户部肯定也有这样的人,王爷与其在我身上浪费功夫,还不如逐一仔细去查查他们,兴许会有收获。” 朱恒飞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但是查那些人的底细一事,他在出事的当天就开始查了,能查到的都是表面上的,别人愿意被查到了,最多也就一些私密的,不光彩的事,但是也和这件案子无关。 “本王知道了,你好好在这里待着,该你出来的时候,自然会放你出去。”朱恒飞冷着脸起身,打算离开暗牢。 既然得不到有用的信息,也没必要再继续待下去了,他过来可不是闲话家常的。 “等一下,王爷。”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牢里的男人一下子站了起来,朝朱恒飞的背影说,“能在户部做这么大手脚的人,一定是在户部待了很多年的,甚至有可能是白桥侯爷身边最亲近的人,往往越是觉得最不可能的人,越是可能性最大。我言尽于此,王爷好好查一查吧。” 男人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十分激动,这是他自己切身经验,只希望白桥侯爷不会步他恩师的后尘。他已经让那些人得逞过一次,决计不能在让那些人陷害忠良。南龙国最后若真的落在了那些人手里,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嗯。”朱恒飞闻言也没有回头,只是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发了一个单音,表示自己已经听到了,回应过之后,继续冷着脸朝外走去。 关于男人所说的,又想起发生在男人身上的事情,朱恒飞也觉得,有必要再将姨父身边亲近的人,仔细再彻查一次。虽然最后的结果,可能会伤姨父的心,但是这种忘恩负义的小人,决计不能留着。 就像牢里的这个人一样,若不是这男人还有用处,他决计不会留着。 他手下的人很多,也很有能力,但是也不是无所不能的,也许忽略了一些细节也说不定,总之,只能先着手往这个方向试试。 397新的线索 398粮草未动 398 粮草未动 蔡茵怡并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既然朱恒飞能这么肯定,那么这两个人只有一个是真正偷走钥匙模子的话,就比较好办了。 “既然绝色坊和两个人同时作案的嫌疑都已经排除了,那么就针对性的分析,钱监黄粱和新进户部侍郎苟晗,这两个人到底谁才是下手的人了。这件事你怎么看?”蔡茵怡皱着眉头将这个问题再次踢回给了朱恒飞。 她对朝堂中的人并不熟悉,关于这两个人,也只是知道一个名字而已,在这样的情况下,让她来推断到底是谁,真是太为难她了。 朱恒飞知道她会这么问他,对于她现在一遇到困难,第一个来求助他,还是让他很受用的。当下就从书案上那厚厚的一打资料里面,找出之前查到的,关于黄粱和苟晗的信息给她看。 “钱监黄粱,是九年前殿试选进户部的人,原本也是户部的侍郎,后来被姨父看中,成为了姨父的门生。在户部一直兢兢业业,一个月至少有半个月是住在户部,两年之前被提为了户部的钱监,是除了姨父之外,户部最有权利的人。” 户部是给户部的人员办公的地方,但是那么大的地方,库房又是事关重大的,所以户部是有专门的人留守的,也有给每一位大人专门的小院子,一个月也会有那么几天是住在户部的。 “新进的户部侍郎苟晗,家世清白,是南都的人,今年殿试的优秀者,为人有些小聪明。因为是户部新进的人员,为了尽早的熟悉户部的事宜,所以会试之后,也一直在户部住着。” 蔡茵怡一边看资料一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他的解说。朱恒飞看到她如此投入的样子,实在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但是有些话,也不得不说。 “我派人查过了,这个两个人的家世都没有可疑的地方,以前和最近也没有和那些人有过交集,所以之前并没有查到什么。再加上姨父说的也不无道理,那么短的时间内,想要找到真正的库房钥匙,可能性也不大。” “而且,这件事既然他们早有准备,就算你去提审,也不一定能够问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的。”朱恒飞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在仔细听,接着说:“我并不是打击你,而是想要告诉你,即便这一条线索最后还是差不下去,也不要心急不要泄气,还有我呢。” “我明白的。”蔡茵怡扬起头朝他一笑,“我会做最好的准备,也会做最坏的打算,即便这一条线索真的行不通,我也不会太失望的。” 至少,现在她有事可做,而不是一筹莫展。 “你明白就好。”对于她的坚强和乐观,朱恒飞还是深有体会的。但是往往关心则乱,他担心她面的一次次的失望之后,会将自己的性情给磨掉,那样就糟糕了。 “对了,淮陵城那边可有动静,那一批粮食动了没?” 等那些人查消息回来还有两个时辰的时间,这么长时间不给自己找一点事情做,她怕自己会胡思乱想,所以尽量找一些话题来聊。最近她一直在户部和刑部之间来回跑,倒是前线的事情完全没注意了,这会得了空,刚好可以问一问。 “因为朱清康不但给难民们准备粮食和银子,还让人专门护送到淮陵城,所以现在淮陵城的难民越来越多,对粮食的需求也越来越多。之前那一批发下去的粮食,算算日子也该没了。不过……”说到这里,朱恒飞也皱起了眉,连嘴角的笑意都隐了。 “不过什么?朱瑞平还自己弄到了粮食不成?”蔡茵怡也有些心急的问。 她记得朱恒飞曾经说过,贺大哥就曾经找人在当地募捐过粮食,虽然得到的粮食并不多,但是撑个两三天也是没有问题的。若是楚王也通过同样的方式募捐到了粮食,那么岂不是暂时不需要南都的粮食了,那么他们去哪里找户部丢失这些粮食呢。 “听淮陵城的探子回报,如今淮陵城强盗猖獗,已经洗劫了好几户大户人家的家的,那些强盗不但掠夺金银,连粮食也都不放过。如今那些士和城防军兵都被派出去安置难民了,也没有精力剿灭那些强盗。” “我让人仔细去查看过了,那些痕迹不像是因为洪灾,被逼投身绿林的乌合之众,倒像是训练有素的人干的。再加上户部丢失的那一批粮食迟迟没有动静,我怀疑淮陵城那些所谓的强盗,是朱瑞平找人扮的,目的就是那些大户人家的粮食。” 洪灾过后,有很多人投身绿林,变成了强盗是有可能的事,但是那些强盗胆大到进大城池,还专门挑大户人家洗劫的,这事怎么看怎么不正常,他当下就让人去细查了,果然发现了很多部寻常的地方。 “可恶!”蔡茵怡气的拍了拍桌子,这个楚王真是为达目的,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那我们要怎么办。” 粮食不动,线索又没有什么可靠的,难不成他们要这样无休止的等下去吗?就算她们能等,皇上能等吗?百姓能等吗? 虽然当初她高调了捐赠了那么多粮食和银子,还找了托在人群里面帮着说话,但是这么多天过去了,完全没有查到一点有用的东西,那些被安抚住的百姓,被人四处挑拨,慢慢的也开始怀疑了,这样下去,她真的担心白楚生会成为第二个温言。 “放心,淮陵城那边有粮食的都已经转移了,朱瑞平想要再弄到粮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多三天,那些人必有动作。”朱恒飞立刻安抚道。 他已经让人在淮陵城散布消息了,说那些强盗是专门为了粮食而来的,而且还让人暗地里收购粮食,淮陵城那些,但凡有一点余粮的人都人人自危,暗地里将粮食都处理了,朱瑞平想通过同样的手段再弄到粮食,也是不可能的了。 399刑事审讯 399 刑事审讯 两个时辰之后,蔡茵怡拿到了黄粱和苟晗两个人的详细信息,大到近十年来发生的大事,小到最近见了什么人,吃了什么东西,都一一记录在案,蔡茵怡又用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将所有的信息都消化了,然后敲定了审问的相关方案,在宸王府吃过了晚饭,这才带着人朝刑部大牢而去。 提审犯人之前,蔡茵怡让朱天琪的人通知他过来。 入夜之后,气温骤然下降,在加上刑部大牢常年不见阳光,森冷阴寒的很,蔡茵怡裹了厚实的狐裘才觉得好了些。 提审犯人是在刑部一座暗牢里面,蔡茵怡坐在了铺着厚实兽皮的椅子上,定王朱天琪在暗处,等着狱卒将嫌疑人带过来。 蔡茵怡第一个要审问的是,户部新近的户部侍郎,苟晗。 蔡茵怡采用的并不是古代的,将人绑在刑架上,又或者是让人跪着的审讯方式,而是让人搬来了两张大桌子,备好笔墨纸砚,有点像现代的审讯方式。这样看似平等的对待方式,能近距离的看见对方脸上的表情,容易辨认出对方说的是假话还是真话。 很快,苟晗就被两个狱卒带了过来,压在了对面的椅子上坐着。 这是蔡茵怡第一次见到这个新进的户部尚书,长相还算俊朗,一双眼睛提溜提溜的,看上去不像是个安分的人。囚衣很单薄,天气又冷,他坐下去之后就一直抱着胳膊发抖,看到蔡茵怡之后,一双眼里的震惊一直没有落下去。 “苟晗是吗?”蔡茵怡虽然被人告上过公堂,但是还是接受不了古代这种等级森严的刑讯,所以索性按照自己习惯来了。 “是,你是?”被人如此有礼貌的问了一句,而且还是一个长相十分好看的女子,苟晗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自从出事之后,他就一直被关在刑部大牢里面,而且他们的后台也没有白楚生的硬,想要探监的人都被拦住了,外面的事情一点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审讯的人就变成了一个女人。 “本县主是奉皇上手谕,协助定王爷查户部失窃一案。现在想要问你自己问题,你只要如实回答本县主就行。”蔡茵怡冷着脸,直直的盯着苟晗。 “哦哦。”苟晗连连应是。虽然他没有见过安宁县主,但是安宁县主旁边那一位,定王爷的贴身侍卫,他还是知道了。因着这一位在,他就知道这位县主出现在这里,是绝对经过定王爷同意的,当下也就安分了。 “你可还记得,你新进户部之后,曾有一次户部的人为你庆祝,你将所有人的都灌醉一事?” “记得记得,当日绝色坊新出的玲珑醉的确是难得的好酒,而且当时我们都有些自负,想要验证一下这个酒是不是真的这么神奇,所以大家都试了。谁知道那酒还真的那么烈,不过两三杯,几乎所有的人都倒下了。最后就只剩下尚书大人,钱监大人,还有小人清醒着。” “小人见尚书大人还未尽兴,所以就小小的露了一手,弄了一份调酒,这调酒看着好看,喝起来味道也不浓烈,但是后劲却大得很,三杯下肚,我们就都醉了。后来怎么样了,小人也不知道了,小人醒来的时候还是迷迷糊糊的,被人送回来的。”苟晗不敢含糊,将当日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蔡茵怡将他的说词和白楚生的回忆对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什么漏洞,但是关于这个调酒,她还是有些疑问。“这调酒你是向谁学的?” 这种现代最基本的常识,在这里是很少有人知道的,所以这个苟晗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还有待考究。 “啊?就是我师父啊。”后汉顿了一下,眼神也闪躲了一下。 因为苟晗是和蔡茵怡面对面坐着的,而且蔡茵怡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苟晗,所以他脸上和眼里,但凡有丁点不对,即便掩饰的很快,还是被她察觉到了。当即脸色一沉,厉声问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你师父是谁?” “我师父就是我师父啊,而且我师父不让我告诉别人。”苟晗被她突然冷厉的话吓了一跳,但是依旧不说。 “你不说你师父是谁,本县主有理由怀疑你是故意灌醉了户部尚书,然后伺机取得他身上的库房钥匙,是这一次户部失窃案的凶手!” “哎呦,我冤枉啊,我真的冤枉。那钥匙就只有一片,我钥匙真的拿走的,还不得被尚书大人发现啊,户部库房那些失窃的银子和粮食真的不是我做的啊,我可以对天发誓!”一听到蔡茵怡给他戴了这么一顶大帽子,苟晗当下就着急了,只差没有哭爹喊娘了。 蔡茵怡发现他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像是真的被冤枉了一样,但是依旧不放松的追问:“想要证明自己是冤枉的,那就将事情交代清楚!” “好,我说,我说还不行吗。”生怕蔡茵怡真的认为自己是凶手,苟晗也不藏着掖着了,“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是我无意中在绝色坊认识的一个酒友,一起喝过几回小酒,一来二去就有些熟悉了。那人知道我进了户部之后,教了我这个调酒之术。” “我也是知道户部大人素来爱酒,见识了调酒之后,就心动了,为了讨好户部大人,我就用心学了。那人说这是独家秘术,教给我本来就算是犯了家规,所以不让我告诉别人。” “县主大人,真的不是我故意将尚书大人灌醉的啊,我并不知道这调酒这么烈啊,让素来称千杯不醉的尚书大人都醉了。” 蔡茵怡知道他没有说谎,因为他眼里的焦急不是假的,他说话的语气越来越着急的模样,也不像是假装的。“你不知道那个人的身份?” “是的。” “那你能不能将那个人的模样画出来?” “能!”苟晗点头如蒜。 蔡茵怡让人将笔墨纸砚送过去,一炷香的时间后,一个长相普通的人出现在了纸上。蔡茵怡将画像收好,让人将苟晗送回去了。 400灌醉套话 400 灌醉套话 接下来审讯黄粱就要容易的多了,因为绝色坊是朱恒飞名下的产业,所以下午的时候,当天相关的人,包括送解酒茶的小厮和说书的先生,还有当日附近雅间,同一时间出现在附近的人,都被一一问过了。 结合白楚生之前说过的,他醉倒之后没有多久,送解酒茶的小二就上来了,据小二所说,他上来之后,整个雅间里面倒下了一片人,就只有一个人半醉半醒的,他当下就给那个半醉的人灌了一杯解酒茶,那人才回过神来。 后来那人给白楚生又灌了一杯解酒茶,然后因为喝多了,有些尿急,索性就跟他一起下去了。后来,也是跟他一起上来的,他们上来的时候,白楚生刚好醒了。而且,据其他的小二和雅间附近的人反应,因为当时出去之后,那个雅间的门是开着的,来来往往经过的人还能看见里面的动静,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也就是说,要么黄粱能在小二上来之前,那个不超过一盏茶的时间,找出了正确的库房钥匙,并且拿走了钥匙模子,要么就是苟晗说了谎。 结合后面绝色坊人的口供,也不可能是苟晗做的,因为黄粱离开的时候,雅间的门是开着的,这样的情况下,就算苟晗是装醉,也没有机会下手才对。 所以,最大的嫌疑人,还是这个黄粱吗?还是,他们的方向又错了? 在蔡茵怡思索间,黄粱已经被人带过来了。 黄粱看上去是一个三十多岁,长相普通的男子,放在人堆里面都找不出来的那种,不过他的表现比苟晗要镇定的多,在看见蔡茵怡的时候,只是惊讶了挑了挑眉,随后就平复了,坐在对面面色平静的看着她,等着她开口。 只是一个照面,蔡茵怡就知道,这个男人,比刚刚苟晗那样的,要难对付多了。 “黄钱监,时常听家父提起你,说你是一个不错的后生。”蔡茵怡整理了一下情绪,笑容满面的开口。 她这句话倒不是瞎掰的,的确曾经听白楚生提起过,而且还是他挺看重的一个人,至少这一次的事情,他是完全没有怀疑到黄粱的身上的。 而她不一样,她并不认识户部的其他人,不会因为谁和谁亲近,谁平日表现的无害,就直觉判定那个人有罪还是无罪,只会用证据和事实说话。至少她现在觉得,眼前这个人,就是最有嫌疑的人。 “下官见过安宁县主,下官也经常听尚书大人提起过,安宁县主是一个让他十分自豪的女儿。”黄粱也微微笑着回道。 “既然如此,本县主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本县主奉了皇上的手谕,协同定王爷审理户部失窃一案,特意请黄大人过来喝喝茶聊聊天的。” 蔡茵怡说完,立刻有人将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摆在了黄粱的面前的桌子上。 黄粱看着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蔡茵怡,又看了看自己现在待遇,微微发愣,有点搞不清楚他们现在唱的是哪一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审问是这样的,那模样好像是在把酒言欢一般。 莫说当事人黄粱搞不清楚状况,就连一直在暗处盯着的定王爷,还有蔡茵怡身后站着人的,也莫不是一头雾水。不过,既然定王爷已经交代了,审讯的事情完全交给了蔡茵怡,即便他们心里有无数的疑问,也没有人敢异议。 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但是黄粱的表情依旧坦荡,“安宁县主请问,但凡是下官知道的,下官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黄大人真是爽快人,来人,上酒!”蔡茵怡豪气的开口,那模样颇有一番不拘小节的江湖儿女风范。“黄大人也别当本县主是在审讯,就当是和晚辈喝酒聊天,听家父说过,黄大人的酒量似乎不错。” “安宁县主言重了。”黄粱又被这一出弄得一蒙,心里暗自念叨,莫不是打算来将他灌醉,来一个酒后吐真言吗? 不过,她的确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他的酒量是真的好,先要将他灌醉,没个上百杯,是不可能的,而且就算醉倒了也没关系,他喝醉之后都是直接蒙头就睡,所以他也不担心酒后吐真言。 蔡茵怡只是笑笑,没有回话,让人将酒坛子和花生米都摆了上来,还真有一翻把酒言欢的架势。 其实那哪里是酒,黄粱那边准备的,可是她用各种烈酒调出来的混合酒,醉人的程度绝对不会比苟晗那个半吊子调出来的低。而她面前的,根本就是白开水。反正他也不会管她到底喝了什么,这么老实做什么。 蔡茵怡示意让人将酒满上,然后闲话家常般的开口了,“听说黄大人九年前就进户部了,这些年一直是家父的得力助手,不知对这一次户部失窃一案,可有什么看法?” 一杯酒下肚,立刻有人又满上了一杯,黄粱才激动的说:“我相信大人一定是清白的,绝对是有人陷害大人!” “谢谢黄大人这般新人家父,本县主在这里替家父谢过大人。”蔡茵怡笑着举杯,一饮而尽。 “哪里,这么多年大人一直很照顾下官,是下官的荣幸。” 第二杯酒下了肚。 一来二去,不知不觉间,已经是第十杯了,对面的黄粱终于支撑不住,醉红着老脸倒在了桌子上,任凭别人怎么摇都摇不醒,叫了叫不应。 蔡茵怡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立刻让人将醉得像死猪一般的黄粱送了回去,然后拍了拍手朝外走去。 “哎,小姐,你将人灌醉了,也没有问出什么来,干嘛要灌得这么死。”鬼魉也立刻跟了上去,有些不解的问。 她还以为小姐是打算将人灌醉,让人套话呢,谁知道竟然醉的这么死,什么都没有问到。 “谁说我要将他灌醉套话的?” “不是吗?”鬼魉不解的反问,不然干嘛要将人灌醉。 “当然不是。”不过蔡茵怡并没有满足鬼魉的好奇心,带着好心情回去了。 暗处的定王爷有些不解,但是却没有多问,该说的时候,她一定会说的。 401试探酒量 401 试探酒量 蔡茵怡并没有高兴太久,因为她知道,虽然现在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也能确定突破口在哪里了,但是只要人家一天不承认,一天找不到证据,什么都是白搭,所以还是要尽快找到证据才行。 蔡茵怡从刑部大牢出来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门口的灯笼下,正停着那宸王府那一辆标志性的马车,依稀可见朱恒飞正半躺在马车里面,半捞着车帘望着刑部大门口,直到看见那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内,才扯出了一抹暖如春风般的笑。 蔡茵怡心中一暖,提着步子就小跑了过去,接着朱恒飞伸出来的手,稍微用力就跳了上来。然后人还没有站稳,就直接被人揽在了怀里,周围都是熟悉的清冷松香气息包围着,让她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去白桥侯府。”车帘被放了下来,阻隔了外面的寒冷,朱恒飞慵懒的话语从里面传了出来。 “是。”待鬼魉上来之后,鬼魑赶着马车往白桥侯府的方向去了。 车轮咕噜噜压地的声音响起,马车平稳的行驶着。正街上的积雪已经被城防军和自愿的百姓们,一起动手清理干净了,行驶起来并没有障碍。而且这么晚了,除了偶尔经过几个巡逻的士兵,行人稀少。 “今日的审讯结果如何?”朱恒飞并没有进去,但是关于审讯的方式,他们之前是讨论过一些的,再加上他进去的人不少,在蔡茵怡出来之前,就已经有人,将里面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所以他其实心里已经有了数,但是还是想听听她的意见。 “现在还没有证据,但是我能够确定,这个黄粱一定有问题。即便他可能作案的时间很短,而且有完美的不在场的证明,但是他说谎了是事实。至于那个苟晗,也许真的是被人利用了。这个画像上的人,还有那个酒楼,你都去查一查,明早将消息给我。” 蔡茵怡将苟晗画下来的,那个教给他调酒之术的人的画像,还有在审讯过程中,她记录的一些东西,都交给朱恒飞,让他针对这个,再仔细查一次。 “至于这个黄粱,继续查,彻底的查,一两年之内找不到问题,就追溯到八年十年,甚至是出生之前,总之,这个人肯定有问题。” 无论是这个人给她的感觉,还是从之前的交谈中,都能看出这个人不是个简单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嫌疑最大。 “你为何如此确定?”朱恒飞手指无意识的把玩着她的头发,微微挑眉问。虽然相对而言,黄粱作案的可能性的确比苟晗的大,但是就连他,也不能如此肯定的说黄粱有问题,她到底是以何为依据的? 因为蔡茵怡和朱恒飞谈话,并没有可以避着外面的鬼魑和鬼魉,所以这会他们的交谈,自然也落到了他们的耳中。特别是一直跟在蔡茵怡身边,见识了她今日一系列另类的审讯方式的鬼魉,听完之后坐在外面无意识的直点头,她也十分想知道,蔡姑娘到底是怎么判断的。 至少她看来看去,也看不出这两个人之间,到底谁怀疑性更大些,真要她来说的,那个看上去有些油腔滑调的苟晗,怀疑起来还更人信服一些。 “苟晗的那种调酒之术,我也会,而且我能够保证,我调出来的酒,后劲绝对不会比苟晗那个半吊子的查。按照我爹和苟晗的陈述,黄粱是在喝了三杯玲珑醉之后,还喝了两杯调酒,就差不多醉了,若不是送解酒茶的小二来的及时,他估计也会真的醉倒去。” “但是刚刚,我故意找黄粱喝酒,,而且还是用的绝色坊大小的酒杯,并不是打算将他灌醉套话的,而是想要试探一下他的酒量是多少。粗粗算起来,黄粱足足喝了十杯调酒才醉倒,而当初他只喝了还不到五杯,就开始醉了,显然,他当日是装醉。” “至于为什么要装醉,这个原因就有待考究了。”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再那么短的时间内,弄清楚哪一片是真正的库房钥匙,但是他装醉而不是真醉就能说明,这个人有问题。 “你推理的没错,关于这个黄粱,还有故意诱导苟晗的人,我尽快查出来,明日一早送到你那。” 蔡茵怡解说思路清晰,而且说的句句在理,朱恒飞觉得她处理的很好,也没有多加干涉什么,只在她有需要的时候,毫无保留的支持她就是了。 虽然他有时候也会有所怀疑,她这种新奇的想法和处事,到底是怎么学来的,绝对不像是一个从小在甘露村那样,偏僻的小地方能够培养出来的,但是因为爱她,全心全意的信任着她,所以很多事情,他不问,因为他相信,总有一天,她都会告诉自己的。 “嗯,好。”蔡茵怡安心的窝在他的怀里,没有说谢谢,因为她觉得,他们之间已经完全没必要说这些客气的字眼了。“明日我会着重搜查黄粱和苟晗在户部的房间,看一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记得带上鬼魍。”朱恒飞点头,还不忘提醒道。 “鬼魍?”蔡茵怡有些不解。 虽然鬼魉和鬼魍一直跟在她的身边,但是鬼魍出现在明处的机会很少,现在更是被她留在了户部,一直在暗处查案。现在朱恒飞特意提到这个人,她着实有点意外。 “鬼魍精通医术,鼻子灵的很,也许能发现常人发现不了的问题。” “好,我知道了。” 两刻钟之后,马车停在了白桥侯府的门前。 “早点回去休息。”听到外面鬼魑说到了,蔡茵怡从朱恒飞怀里坐了起来,蜻蜓点水般的在他脸颊落了一吻,才微红着连打算下去。 朱恒飞先是一愣,然后眼明手快的将人给拉了回来,微凉的唇就落了下来,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吻,直到吻得她喘不过气来,才气息不稳的笑道:“这才是真正的吻,下次记得奖励我这样的吻。” “讨厌。”蔡茵怡捂着发红的脸,麻溜的下去了。 402两小维护 402 两小维护 第二日一早,蔡茵怡便收到了朱恒飞那边查到的信息,关于黄粱的,依旧没有查到什么异常,至于那个画像上的人虽然找到了,但是还没有招供就已经服毒自杀了,所以这一条线索也就断了。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能在黄粱户部的房间发现什么了。 只是,蔡茵怡一大早准备妥当之后,还没走出府门,就被外面激烈的争吵声惊到了。府里的宇文素和白逸云也先后闻声赶来,望着府外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有些发蒙。 “怎么回事?”蔡茵怡没有直接出去,现在外面的情况不明,就这么出去太被动了。 “最近陆陆续续有人在城里散播,对白侯爷不好的谣言,原先被小姐你大义之举感动的百姓,这几天被人耳濡目染,又久久查不到真相,似乎又开始动摇了,而且他们似乎对小姐你,参与这件案子一事颇有微词,这会都聚在白桥侯府的门外,想要讨个说法呢。” 南都最近的动态他们都有密切的关注着,今日一早发现府门口不对劲之后,鬼魉就立刻找人来了解了情况,这会蔡茵怡问起来,自然是什么都说了出来。 “这些百姓真的是太愚昧无知的,明明小姐都做了那么多好事,这些人都假装看不见,反而去相信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搬弄是非,百姓若是将这件事闹大了,朝堂上楚王那一派的人,势必会借此机会,在朝中煽风点火的,到时候皇上迫于压力,匆促定案了该怎么办?” 现在还没有找到有用的证据,所有不好的矛头都指向了白侯爷,这些百姓再被别有用心的人煽动,即便他们现在找到了眉目,也不一定来得及。再加上蔡姑娘的身份本来就敏感,而且还是一个女人,参与查案,多少让人心里有些不乐意。 好在这些人并不想当初温尚书府前一般,一上来就丢臭鸡蛋和烂菜叶子,这会围在外面的人,也并不是完全都是被蛊惑的,也还有一些为白侯爷说话的声音。 “一定是那些人在背地里又动了手脚,好干扰我们查案!”蔡茵怡闻言,便知道这件事肯定又是那些人在背后推动,目的就是尽早给白楚生定案。想到这里,蔡茵怡气的浑身紧绷,但是又无可奈何。 门外的都是一些无辜的百姓,既不能伤害他们,也不能将他们赶走,但是他们不出面说些什么的话,那些人也不会轻易就离开。即便知道外面这些人都是对方故意推出来的无辜棋子,蔡茵怡还是难免不迁怒。 他们盲目的不信任和怀疑,变成了一把把利刃,直直的戳进白桥侯府的每一个人。 “怎么还不出来?不会是做了亏心事不敢出来了吧?” “这件案子查来查去这么久了,半点消息都没有,不会真的是白尚书大人做的吧,当初安宁县主那么大方的捐赠银子和粮食,其实也只是做给我们看的吧?” “就是,还让一个女人参加与查案,即便安宁县主是县主,但是到底是女人,一个女人知道些什么,怎么能让她去查案呢。说不定她不是去查案的,是为她爹擦屁股去的吧。” “哼,依我看啊,那个安宁县主查案是假,安宁县主背后的宸王殿下查案才是真吧,为了替白尚书大人洗脱罪名,他们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围在白桥侯府门口的百姓很多,但是真正说话闹事的人并不多,原本人们过来都是保持着再看看的态度,这会被混在人群里面,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一句句话,慢慢动摇了之前的想法,开始附和起来。 鬼魉越听越觉得生气,立刻让人去人群里面找那些故意闹事的,但是不知道是上次被宇文清雪当众抓住了一次,还是这些闹事的人很聪明,鬼魉的人找了好几遍,也没有找到那些真正煽动百姓的人,只好做罢。 “你们胡说!安老师是一个很好很好的老师,才不是你们说的那样!”正当所有人慢慢的偏向那些挑动的人,人群里面突然钻出了一个小姑娘,站在所有人的面前,红这眼大声的反驳,那模样,像极了一头被激怒的小兽。 那小女孩说完之后,人群里面又挤出来一个小男孩,站在了小女孩的身边,板着脸指着那些责骂安宁县主的百姓,狠狠地说:“宁老师是我们整个城南学院的恩人,是我们的好老师,才不是你们说的那些坏人,你们才是真正的坏人!” 在小孩子的眼里,对他们好的人就是好人,所以蔡茵怡是好人,对好人不好的人就是坏人,所以他们要站出来打坏人! 而刚刚还群情激奋的百姓们,看见突然出现在前面的两个小孩子,也被他们说的一愣,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听到这两个清晰的,稚嫩的声音,即便看不见人,蔡茵怡也能猜出这个小姑娘,是当初洪水爆发之前,因为母亲生病而请假的秀儿,还有当初那个老实上进,放话说长大以后一定会报效学堂的小满。 看到曾经她帮助过的,当时不过是举手之劳,从未想过要回报的人,此刻站在所有指责她的人面前,为了维护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站了出来,那种心情,真的是无比的感动。她从来没有想过,到了这种时候,她们会如此全心全意的相信她,维护她。 她感动的,几乎要落下泪来。 “茵茵,这两个小孩子,你认识吗?”闻讯赶来的宇文素,此刻脸色还是有些白,听到外面的动静也不敢出去。 “认识,是一群很可爱的孩子。”蔡茵怡深吸了一口气,刚刚被那些盲目无知的百姓引发的怒气,在听到这两个孩子的话之后,全都消散无踪了。 也许这个世界的人都很容易被蛊惑,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来,也依旧还会有那么一些人,即便全世界都背叛了你,还是会义无反顾的站在你身边,这样就够了。 “的确很可爱。”宇文素一愣,喃喃附和。 403众人拥戴 403 众人拥戴 “老夫觉得你们应该对安宁县主有所误会,老夫以城南学院上下所有人的名义担保,安宁县主的确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当初捐赠那些银子和粮食,也一定是发自内心的为了前线受灾的百姓着想,绝对不掺杂任何私情的。 再说了,老夫身为一个夫子,清楚的知道,什么样的老师会教出什么样的学生,能教出安宁县主这么出色的孩子,白尚书的性情也一定差不到哪去。 你们这些人里面应该有经常和白尚书打交道的,这么多年,他的为人应该比老夫更清楚,心里有数才对,万万不要被有用之心利用了,伤害了好人,让白尚书步上温尚书的后尘啊。” 外围忽然出现了一大群人,有老的有少的,有男有女,走在前面的都是统一服饰的人,看上去像是某一所学院的人,后面跟着的也是平常的老百姓,只是穿着明显比围在白桥侯府门前要朴素单薄的多,但是他们的神情都很激动。 刚刚说了一大通道理的,走在这一行人最前面的人,赫然是南城学堂的院长范良,后面跟着的是整个学堂里面的老师和学员,还有一些受过蔡茵怡恩惠的百姓,有些是学员的家长,有些是不相干的陌生人。 因着蔡茵怡在城南的贡献着实不小,而且城南学堂的地位也在慢慢的提高着,所以蔡茵怡这边一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那边的人就赶过来支援了。再加上这些老师里面,有一些是当初蔡茵怡特意向朱恒飞借的人,他们的心自然是向着蔡茵怡的。 秀儿和小满也是这一行人里面的两个,不过他们两对蔡茵怡最为推崇,又因为人小步子快,所以比他们早到一步,一下子就钻进人群里面了。 “安宁县主才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呢。再说了,女子又怎么了,你们谁敢说你们不是女人生的?你们的娘亲不伟大?你们凭什么看不起女人?你们男人能做的事情,我们女人照样能做,凭什么安宁县主查案你们就有意见了?人家能查案是经过皇上认可的,那肯定有人家的过人之处,皇上都没说什么呢,你们在这里瞎嚷嚷什么。” 虽然心仪的男子变成了女子一事让范荷一时难以接受,但是蔡茵怡的为人,范荷还是知道的,这会听到这么多人什么都不懂,就在这里指责别人,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止不住了,那些话也就不受控制的说了出来。 因为蔡茵怡在学堂创办女学一事,在课堂上有循序渐进的灌输学员,女子不比男子差,也能自己干一番事业的理论,刚开始那些女学员是有些无法接受的,但是慢慢的,也觉得她说的并无道理,所以现在听到这么多人以蔡茵怡是女子,不适合参与查案为攻讦的理由,平日里学的那些女强的理论,一下子就全都冒了出来。 “就是,男子能做的事情,我们女子也一样能做,而且还能做的更好,但是我们女子能做的事情,你们男子就不一定会做了,比如你们男人就绝对不会生孩子啊!所以,凭什么女子就不能参与查案了?”范荷说完,立刻有女学的人出声附和了。 “安宁县主不但让我们城南学堂重新开学,而且还创办了女学,让我们女子也有上学的权利,这么好的女子你们上哪找去?古时不是还有花木兰替父从军,还有为寻夫君而高中的新科女状元吗,流传到现在都是一段佳话,怎么不见你们去说人家去。” 围在白桥侯府门前的百姓,被这一群气势汹汹的人,特别是那些剽悍的女子吓蒙了,更是被她们口里那些惊世骇俗的话,砸的好久回不过神来,以至于这一大群人从他们中间传过去,走到了他们的最前面,和他们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之后,才慢慢的回过神来。 但是人家连自家老娘都搬了出来,甚至拿出了男子不能生孩子一事做由头,就算他们想要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再加上人群里面还有很多女人,平日被压迫惯了,此时此刻看见那些同是女人,但是比她们活的精彩鲜活的人,心里立刻不是滋味了。 再仔细回想一下她们说的那些话,惊奇的发现,竟然说出了她们掩藏在心底许久的心声,当下就顿了口,甚至有隐隐支持她们的念头了。 “哎,他们这些都是什么人啊,而且那些女人说的话,也实在太大胆了吧。”之前那些百姓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议论开了。 “你没听说啊,这些可都是城南的人,说起来那个地方可是整个南都最乱最穷的地方,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城南的人这么齐心呢,都是为了安宁县主一个人啊。” “啊,我记起来了,我有一个亲戚就是城南的,那里的确有城南学院,半年前开学的,而且还有女学呢,让女子也有读书认字的权利,而且那学堂不光不要束脩,而且上学还有衣服和月银发呢。当时我还想着,要是我们这儿的学院也能招收女子就好了,我就这么这一个女儿呢,也希望她能认几个字啊。”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学堂啊,而且看那些人的样子,好像那个什么城南学堂的,还是安宁县主创办的呢,安宁县主真的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啊,我们是不是真的误会什么了,也许安宁县主参与查案,真的只是希望早日为她爹沉冤得雪呢。” “是啊是啊。”人群里面反口的人越来越多,这些百姓并不知内情,所以谁说的像是真的,便相信谁的更多一点。 蔡茵怡在陆续听到城南学堂的人,为她说的话,还有百姓们被策反的言论之后,心里最后一丝阴郁也一扫而光,即便身处冰天雪地,整个人像是沐浴在阳光里。 当初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的想法,此时此刻却收获了这么多人的维护,蔡茵怡是真心的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和付出是值得的。 404困机暂缓 404 困机暂缓 关于蔡茵怡在城南所做的事情,宇文素和白逸云是不知情的,这会听到外面这么多人说,虽然你一句我一句的,并不全面,但是聪明如他们,还是很快将事情的前后猜出了大概。两人相互看了一看,眼里满满的都是震惊。 这个出生乡野的姑娘,来南都不过才大半年而已,不但一手创办了如今南都炙手可热的有家点心铺子和一揽芳华,甚至还在城南那块三不管的混乱地带,创办了学堂,更甚者还有史无前例的女学,赢得了这么多人的拥戴,这一桩桩一件件,实在让人震惊。 这个姑娘的胸襟和远见,就连很多男人都比不上啊,难怪阿恒会对她视若珍宝。 不过,现在这个姑娘,是他们的女儿和妹妹,所以震惊过后,又有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大半年来,蔡茵怡在城南的所作所为都被翻了出来,包括她用两种身份,言传身教的教导学员,还亲自带着大夫上门,给学员和学员家属看病,协助官明疏通积水,解救百姓等等,被城南的人绘声绘色的说了出来。 外面被人挑动的人温言,也逐渐明白了蔡茵怡真正的为人,再也没有因为她是一个女子,就觉得她做的这些是不合身份的,甚至隐隐觉得,这个女子的行为着实伟大,因此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少,为她说话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蔡茵怡觉得,是时候该她出去了。遂上前两步,示意鬼魉将大门打开,巧笑嫣然的走了出去。后面的宇文素和白逸云对视了一眼,也无言的跟了上去。 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所有人都顿了下来,和围堵白桥侯府对抗的城南的人,也停顿下来,回过头望着那个白色的身影,含着笑慢慢的走了出来,站在府门口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外面的人。 “安老师!” “宁老师!” 站在最上面,离蔡茵怡最近的秀儿和小满第一个出声,小脸通红的看着走出来的蔡茵怡,吧嗒吧嗒就跑上了几个台阶,跑到一半,突然又想起什么,顿下了小身子,局促的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又期待又落寞的看着蔡茵怡。 蔡茵怡朝他们温和一笑,招了招手道:“上来。” 秀儿和小满闻言立马笑了,小心的拾级而上,走到了蔡茵怡的面前,但是却还是不敢像在学堂上课那般,腻在老师身边。 “小满,秀儿,谢谢你们!”蔡茵怡真心实意的道谢,知道他们是因为自己突然转变的身边,显得有些局促,当下就走了下来,一手一边牵起了两个小孩子的手,慢慢的又走了几个台阶,走到了范良他们的面前。 “还有范院长和这么多老师学生,城南这么多人,安宁在这里谢过大家了。”将两个小孩子的手放下,蔡茵怡对着众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南都贵女礼。 范良见状,立刻摇着手让开了半步,没敢接她的礼,“安宁县主客气了,你是我们学堂的大恩人,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再说了,我们并没有帮到县主什么,不过是说了几句公道话而已,当不得县主如此大礼。” 被蔡茵怡如此对待,范良心里有些受宠若惊。当初无论是宁公子还是安老师,即便他猜到他的身份非富即贵,但是因为他日常相处间从来没有架子,而且对学生也是耐心极好,所以整个学堂的人对她都十分有好感,如今才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为她说话。 后来知道她的身份之后,他其实震惊大于惊讶的,毕竟身份如此尊贵的人,不但男扮女装和他们这些卑微的人打交道,更难能可贵的是,她无论是言行还是举止,她从来都没有看不起他们这些人,打心底的真心对他们好。遇上这样的县主,着实是他们这些百姓的荣幸。 “不管怎么说,范院长和大家的公道话,解了白桥侯府的困境,理应感谢你的。” “茵茵说的没错,我代表白桥侯府上下,感谢这位先生。”宇文素在白逸云的搀扶下,也走了过来,真心实意向范良道谢。若不是他们出现,外面这些百姓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当初温尚书的下场还历历在目,她着实心惊胆战。 “谢谢。”白逸云也鞠了一躬,虽然这些人都是受了蔡茵怡的恩惠,如今是来回报的,但是他们帮助了白桥侯府是不争的事实,你身为白桥侯府的继承人,理应道谢。 “哎,可别可别。”范良是城南的人,还是第一次被这些身份如此尊贵的人,这么对待,已经变得有些手足无措了。不过,好在他还记得自己是一院之长,须在自己的学员面前保持冷静和面子,才没有惊得跪下去。 道完谢之后,蔡茵怡又走了几步,站在了之前闹事的百姓面前,依旧笑着大声宣告:“各位百姓,我便是你们口中说的,不宜参与查案的安宁县主。我会不会查案,这件事暂且不说,因为关进去的那个人是我的父亲,我想要为他尽心尽力的心是真的,换做是在场的每一个人,有这个机会,你们会不会这么做?” 百姓息了声,若真的换做是她们,他们也会选择这么做的。 “我绝对相信我父亲是清白的,我父亲的为人如何,想必大家心里也是有数的。我不要求你们相信我,相信我爹,但是我请求你们,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一定会找出事情的真相,给你们和前线受灾的百姓一个交代。” 围堵的百姓三三两两的说开了,大多心里都是偏向蔡茵怡的,但是依旧还是有少数,言辞犀利而尖锐。 “这件案子查了这么久了,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你凭什么让我么相信,你们是清白的?” “就是啊,就算再给你们一点时间,也得有个时间期限吧,总不能一拖再拖,然后就不了了之了吧。” “请大家放心,年前一定会有结果的。”蔡茵怡肯定的回道。 冒出了城南这些人,又得到了蔡茵怡年前会有结果的话,百姓们也觉得没必要再闹下去了,慢慢的都散了。 405城门异动 405 城门异动 白桥侯府旁边一条暗巷之中,一辆黑色的,充满了魔魅气息的马车停在里面,马车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突然,空气中有什么东西闪动了一下,一个黑色的人影落在了马车前,朝马车的方向恭敬的说:“王爷,白桥侯府的困境已经解了,王妃带着人去户部了。” “好。”过了半响,马车里面才传来一个低醇魅惑的声音,“那些挑事的人可找到了,有问出什么吗?” “那些人只是单纯收了别人银子的小混混而已,而且指使他们办事的人似乎不止一个,王爷猜的果然没错,都是镇北将军手下的人。”黑衣人将刚刚查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关于这些针对白桥侯府和蔡茵怡不好的谣言,并不是昨天才开始传的,前几日就陆陆续续有了,但是昨晚的动作最大,几乎整个南都,一下子突然就冒出了好些人,四处在传播这种谣言。 朱恒飞其实早就察觉到了,但是他却选择了按兵不动,直觉蓝家突然这么大的动作,一定是有新的行动了,所以他立刻派人紧盯着南都的四个城门,连白桥侯府被人围堵也安耐着没有出手,就是在等蓝初实的动作。 他相信蔡茵怡的能力,一定能够顺利的解决这一次白桥侯府的困机,所以一直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看着。但是真正看到她被千夫所指,他还是心疼的厉害。好在,城南那些人还算有良心,让她安然度过了这一次的困机。 “嗯。”又过了好一会儿,马车里面传出一个单音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又是两盏茶的时间过去了,空气里面再次传来波动声,又一个神色冷寒,满面冰霜的黑衣男子落了下来,冰冷的语气能与这外面冰天雪地比相媲美了。“王爷,东城门有动静了!” 等于等到了! 马车里面半躺着的朱恒飞终于睁开了眼睛,墨黑的眸子里面有暗色的流光一闪而过。“去东城门。” “是。”两名黑衣人心照不宣的看了一眼,脸上笑意款款的鬼魑跳上了马车,赶着马车朝东城门的方向而去。一直冷着脸,像是别人欠了银子一般的鬼魅,隐入了暗处,跟了上去。 半柱香的时间之后,宸王府的马车出现在了东城门。 因为户部失窃一案,南都的四个城门都加急了盘查,朱恒飞更是派了骠骑营的人协助城防军,严防死守。这么几天过去了,终于发现了异常。 这一日,东城门的城防军依旧像往常一样,一般的进城的人,是不会仔细盘查的,出城的单个人的也查的很松,但是但凡是带了大件行李的马车和镖车,都会仔仔细细的搜查,直到没有任何问题才能放行。 朱恒飞到了的时候,还没下马车就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哭声,而且还不止一个,一边哭还在一边骂骂咧咧的,甚至好些围观的百姓也都指指点点。 因为刚刚鬼魅只说查出了异常,但是没有具体细说,所以他现在也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听到这么多哭声,立刻让他皱起了好看的剑眉。当下就捞开了车帘,走了下来。 因为昨夜下半夜之后又开始落雪,直到早上才停了会,这会又开始飘雪了,满地都是白色,他下来入目的就是一片的白。除了白雪,最引人瞩目的还是一群披麻戴孝,哭哭啼啼的人。 这一行人明眼看就是送葬的队伍,但是这个队伍的阵容颇大,似乎是什么大户人家,有两口盖着白布的金丝欗木棺,而且旁边大箱小箱的陪葬品似乎还不少。旁边有骠骑营的人将这一行人拦着,而且还似乎发生看争执,连围观的百姓都指指点点的。 “怎么回事?”朱恒飞勾起一抹标志性的邪笑走了过去,朝为首的骠骑营一个小将领问道。 “这不是宸王殿下吗?”突然一个哭哭啼啼的,穿着麻衣的妇人冲了过来,扑通一下就跪在了朱恒飞的面前,还没等小将领回答,就粗着嗓子开口了:“王爷,你一定要给小妇人做主啊,小妇人前几日公公因病去世,婆婆受不了打击,也跟着去了,这不过来头七,打算将两老送上山呢,结果这些士兵死活不然我们出城!” “王爷,小妇人是城东的贾家,您可以去打听打听,祖祖辈辈都是老实的生意人啊,可没犯过事,这些人凭什么不让我们出去。还说要开棺,搜查所有的陪葬品,这可怎么行啊!” “两老如今都已经去了,都说死者为大,这些人却不管不顾的要打扰死者的在天之灵,我们这些做后人的,坚决不同意!今日就算是杀了我,也不能让这些人开棺啊!大家都给评评理,我公公婆婆这都还没有入土呢,哪能让人将棺材给开了。” 那妇人跪在地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开口,那可怜的模样,顿时引起了好些百姓的同情,纷纷都说这些士兵做的太过分了。搜查别人的牛车、马车、镖车也就算了,就连人家的棺材和陪葬品也要搜查,这种事情,的确太不应该了。 那一行送葬的人,明显是以这个小妇人为首的,见小妇人跪了下来,立刻呼啦啦的跪了一地,哭声不断,看的旁边的百姓,打抱不平的心更重了。 朱恒飞听完这妇人的哭诉,心里有了数,但是面上却不显,依旧笑着,让人将人先给扶了起来,才慢慢安抚道:“你先起来,这件事本王一定会问清楚,然后给你一个交代的。” 即便明知道这行人有问题,但是朱恒飞也没有硬来,毕竟这里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而且这些人还找了死者为大,这个一个好由头,他若是强行搜查,反倒毁了自己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名声,着实划不来。 “方统领,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是。”刚刚那个和这一行人争执的小将领站了出来,开始平静的叙说今日发生的事。 406送葬队伍 406 送葬队伍 今日一早,城门打开后不久,就见这一行送葬的人要出城。呼呼啦啦的一大群人,一边哭哭啼啼的,一边还在撒着冥币,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南都有很多大户,这样的仗势也不是没有,不过两个人同时送出去的还是比较少见的,骠骑营的人当下就留了一个心眼。 两张棺材都是放在马板车上,由一个车夫牵着走,后面足足有十辆马板车,每一辆马板车上面都是好几个绑着白绸子的大箱子,看样子都是陪葬品。原本这个小将领是打算检查一下这些箱子的,但是就是刚刚那个小妇人上来哭着说,财不能外露,省得被盗墓贼惦记。 他想了一下也觉得有道理,只让人小小的开了一条缝,确认里面都是一些金银珠宝,瓷器和字画之后,也打算放行的。才刚刚动身,便听见拉着棺材的马烦躁了嘶叫了一声,他心觉有异,便立刻叫停了。这一瞧,就见那辆马板车的车轮,吃雪很深,那马儿似乎是因为不堪重负,所以有些烦躁。 金丝欗木棺材的确有些重量,但是按照这小妇人所说的,两张棺材里面都是年过半百的老人,就算重也肯定重不到哪去。而且,他仔细观察过了,这些拉棺材和陪葬品的马,都是上等的马,绝对不会因为这点重量就烦躁,所以这棺材里面肯定还有别的东西。 察觉到这个情况之后,他立刻送信给了王爷,然后打算仔细搜查这两张棺材和陪葬品,说知道他才刚说要开棺,这个小妇人立刻就撒泼闹开了,说什么也不肯开棺,连陪葬品的箱子也不肯开了,可劲儿在这里哭啊闹啊,引得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原本他们也认为开棺是对死者不敬,但是皇命在身,再加上昨日王爷就仔细交代了,今日一定要仔仔细细的查,不能放过一点点异常,这会他觉得越来越可疑,自然是一步也不肯退让的,于是就僵持到了现在。 朱恒飞听完之后,心里有了谱,联想起白桥侯府门口闹事的百姓,便知道这是蓝家打算将粮食送去淮陵城了。也难为蓝初实了,这样的法子都能想出来,若不是他早就让人仔细盯着了,还不一定会发现这送葬的人的异常。 “这位夫人,想必大家都知道,前阵子户部银子和粮食失窃一案,到现在还没有什么眉目,所以才会严守城门,以防贼子将粮食偷运出去。本王在这里为这些无礼的士兵,打扰了死者的安宁道歉,但是查依旧还是要查的,还请这位夫人体谅体谅。” 说完之后,朱恒飞便当众鞠了一躬,也算是为这一行人,还有打扰了死者的安宁而道歉了。这一番通情达理的话和动作一下来,刚刚那些还指责士兵的百姓们,顿时失了声,觉得宸王殿下此番放下身段,那么这事也不算什么事了。 毕竟他说的有理有据的,而且还道歉了,即便是死者,也怪不到他们头上了。 “可是……”那妇人显然很犹豫,而且脸色的表情十分为难,“能不能只看一下陪葬的箱子?棺材是坚决不能开的,我公公婆婆都已经封棺了,就算是天大的理,也不能开棺啊,这个我坚决不同意!死也不同意!” “但是……”方小将领听那妇人说只开箱子不检查棺材,当下就不同意了。箱子他的人已经检查过了,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明明是那两张棺材,若是不检查棺材,怎么查出异常。 朱恒飞闻言皱了一下眉,看了一下那两张棺材,心里划算了一下。就算那棺材里面满满的都是粮食,也不过每个棺材装一百来担而已,而这两百担粮食,显然不可能如此大费周章,所以那些箱子里面应该也是有问题的,只是当初方统领没有发现而已。 如果后面的箱子也都是粮食的话,算起来少数也有两千担了,这数目明显不够朱瑞平需要的,依着蓝初实那个老狐狸谨慎的性子,想必是来探路的。若是此法子行得通,想必接下来几天,他会用类似的法子,将二十万担粮食都运出去。 想通了这些,朱恒飞便同意了只检查箱子,这一次是他亲自去检查的。第一个箱子打开了,里面是一些名家字画,满满的一箱子,完全看不见底。朱恒飞正想上前仔细检查检查,刚刚那个小妇人红着眼走了过来,立刻让人打开了第二个箱子,作势就要将朱恒飞带走。 看到这小妇人如此模样,朱恒飞若还是察觉不出异常,这么多年也就白混了,他没有挪动步子,走到了箱子的旁边,状似不经意拿起一幅字画,另一只手无意识的敲打在箱子壁上,时不时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敲得旁边打算将朱恒飞注意力带走的小妇人,一颗心也咚咚的跳个不停。 “来人,将这些字画都拿出来,本王对这些甚有兴趣,一观之后再放回去。”朱恒飞手里拿着一卷画轴后退了一步,立刻有好几个人上来,打算将箱子里面的画像都拿出来,给朱恒飞过目。 那小妇人闻言心下一紧,立刻上前,用自己的身子拦在了马板车的前面,不让人靠近,然后哭丧着脸开口了,“王爷,我公公素来爱好丹青,这些都是他这一生自己的作品,实在入不了王爷的眼,还是不要看了吧。王爷若是喜欢名家字画,待小妇人将公婆入土为安,改日定然携名家字画,双手送上,可好?” “本王觉得令尊的字画颇具风骨,本王看中的是人心,并不是谁的名气。”朱恒飞笑着回,场面话说的也漂亮,即便是想要看死人的东西,也并不会让人觉得反感。 “放心,本王不会夺人所爱的,只是看一眼而已。妇人不让本王看这些字画,莫不是这些字画下面,还藏了什么东西不成?” 那小妇人的脸色已经惨白了,心里也心惊肉跳的,但是还是强装冷静的扯出一抹难看的笑道:“怎么会呢,都是些字画而已。” 407偷运粮食 407 偷运粮食 看到这仗势,旁观的人也不敢做声了,总感觉宸王殿下虽然笑的温和,但是没有来让人心底生出一股寒气。到底是以前混不着调的混世纨绔的淫威作祟,还是宸王殿下笑里藏刀,他们也不清楚,总之感觉会出事。 朱恒飞站在了一遍,手里拿着未展开的画轴,笑意未减半分,直直的盯着那个小妇人,方统领和鬼魑也上前,一个将小妇人拦在了一边,一个开始上前仔细检查放陪葬品的箱子。 果然不出所料,那个箱子之后最上面一层放着满满的字画,下面有一个夹板,将夹板取掉之后,箱子底下是满满的堆着两堆,用麻布袋装着的粮食。 当一袋袋右下角画着一个黑圈,里面写了官字朱砂红字的麻布袋从箱子里面搬下来的时候,当袋子当众被刀剑划开,流出里面金黄的粮食之后,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整个送葬的队伍,那些刚刚还跪着哭泣的人,麻利的从板车下面取出刀剑,红着脸就冲了上来。 倒是刚刚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妇人,脸色青白青白,一下子就跪坐在了地上,害怕的浑身发抖。 “拿下!留活口!”朱恒飞不为所动,看着这些粮食,眉目深沉。 这些麻袋上面,那个黑圈里面的朱红色官字就说明了一切,这是官家粮仓的粮食,是户部库房丢失的一部分。 送葬的队伍瞬间发难,一直注意他们动静的骠骑营的人也立刻动手,那边的城防军看到这阵仗,也赶紧过来增援。 那送葬的队伍看着浩大,其实也不过二十来人而已,而且为了不引人怀疑,还有几个是真正的普通人,就像那个跪坐在地上的小妇人一样,是完全没有战斗力的,而朱恒飞待过的人,都是暗卫和骠骑营的佼佼者,所以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能够战斗的人都被制住了。 “小心他们牙齿里的毒药!”将人制住之后,鬼魑利落的将自己手里制住的人下巴卸了,但是到底提醒晚了,二十个死士,只剩下了三个。 他们暗卫和蓝初实的人斗了很久了,所以知道蓝初实的手下的死士,都是宁死不愿背叛的,所以很多时候,在第一时间就会将人的下巴卸了,但是骠骑营跟着朱恒飞的时间比较短,并不知道这个,所以动作慢了些。 不过,有三个活口,还有这些人,也够了。 围观的百姓在看见那些放陪葬品的箱子里面,看见官字红印的粮食时,就知道今日这事不简单了,在看见送葬的人拔出刀剑,立刻变色的纷纷后退,免得被殃及池鱼,这个时候,他们若是还猜不到什么,那么他们也白活这一世了。 这明显是有人打着送葬的名头,要将官家的粮食偷偷运出去啊,再加上前几日户部库房失窃一事,刚好丢失了二十万担粮食,到现在,看到这个情况,他们哪里还不清楚。当下只恨不得自己没有出现过这里,要知道他们刚刚还为了这些贼人,谩骂了骠骑营的士兵呢。 “将粮食都搬出来,清点数目!”朱恒飞笑意敛了敛,站在原地不动,手里的画轴早就被丢弃在了雪地里。 “是。”骠骑营的人利落的将已经死了的死士放在一边,将没死的三个人结实的绑起来,和那些普通人分开压着,剩下的人开始翻箱子和棺材,一袋袋带着官字红印记的粮食从箱子里面搬了出来,就连两座棺材里面,也是慢慢的粮食,数了数,足足有两千袋。 等这些粮食全都搬出来之后,围观的众人一惊从吃惊变成麻木了。就连刚刚那个闹腾的小妇人,也是一脸的震惊,显然也是被这些东西吓呆了。 “宸王殿下,殿下……这件事和小妇人无关啊,这些粮食不是我们家的啊,我不知道这些粮食是怎么来的,我是被逼的啊,求求殿下放我一条生路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那个妇人哭的两眼通红,脸色青白,浑身瑟瑟发抖。 “我真的是城东贾家的媳妇啊,我公公婆婆也的确是早些日子去了,今日要送上山的,结果天还没亮,我家就出现了好多黑衣人,气势汹汹的,还抓走了我的儿子,威胁我要将他们的东西送出城去。我真的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啊,我真的是被逼的,殿下就放我一条生路吧,求求殿下了。” 朱恒飞沉着眉,将视线投向了方统领。 方统领秒懂,立刻走了过来汇报到:“王爷,属下派过去查底细的人回来了,这些人的确是城东贾家的,那边还留了两个死士扣着一个小孩子,那孩子被我们救下了,那两个死士死了。” 最开始察觉到异常的时候,方统领就让自己的人去查探这个送葬队伍的底细了,因为刚开始这个妇人有自报家门,所以查起来很容易。 朱恒飞闻言点了点头,然后朝那个小妇人说:“你的儿子已经平安无事了,你可以放心了。但是本王并不是这件案子的主审,做不了你的主。” “本王会将你们送到刑部的定王爷那边,你们只要将你们知道,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定王爷知道你们是被逼的,而且不知情,一定会酌情处理的。” “谢谢殿下,谢谢殿下,我一定好好说,好好说……” 那小妇人兴许是听见自己的儿子平安了,脸上终于有了几分血色,也不奢求什么了,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将这些人和粮食,全都送到刑部定王爷的手里。”朱恒飞沉着冷静的吩咐,那气场全开,让他的形象一下子在百姓中高大起来。 “通知四个城门口的士兵,对进出的车辆严加盘查,特别是像今日这种情况,一定不能让贼子有机会将粮食偷运出去。” “宸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哗啦啦,围观的百姓跪了一地,歌颂朱恒飞的英明。 朱恒飞说了声免礼之后,回了自己的马车,然后消失在城门口。 408暗夜幽蝶 408 暗夜幽蝶 处理了白桥侯府门口的困境之后,蔡茵怡便马不停蹄的去了户部,让鬼魉用特殊的暗号,将鬼魍给叫了出来,直奔黄粱和苟晗在户部的房间。 因为户部库房的重要性,便将后院安置在库房的不远处,有一墙之隔,都是单独的小院子,洒扫打杂的下人就住在后院最偏远的后罩房。 蔡茵怡他们最先去的是苟晗的院子,院子里只有几颗光秃秃的树干,有一些花草和灌木,被雪覆盖了,还有一个小凉亭。房间里面也简单的很,陈设有些乱,布置也有些凌乱,大概是因为刚刚搬过来住,所以还没有整理好。 蔡茵怡让鬼魉和鬼魍仔细搜查,看有没有可疑的地方,特别是那些柜子和墙壁背后,是否有暗室通道一类的。不过,她也知道,关于地道所抱的希望并不大,毕竟定王手下的人,还有她来户部的第一天,也曾让鬼魍他们仔细查过一遍了,连每个人的房间也没有放过,却没有发现什么暗室和地道。 她今日过来,是想要找到,怎么在最短的时间内,甚至比白楚生都先一步找出真正的库房钥匙,从而拿走正确的钥匙模子的法子。 半个小时之后,鬼魉和鬼魍,还有定王派过来协助蔡茵怡的几个人,几乎将苟晗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只好转战他处。 下一处是钱监黄粱的房间。 黄粱是户部除了白楚生,职位最高的人,所以黄粱的房间也离库房是最近的,真正的一墙之隔,这也说明,他是最有可能将粮食藏起来,不被人发现的。 黄粱的院子要比苟晗的院子大一些,而且院子里面的风景也要好多了,里面甚至有小型的假山和小桥流水,还有不少现在开的正盛的茶花。院子里面有两个小凉亭,一个下面是石桌石凳子,还有一个下面似乎是一口井。 房间里面的陈设也要讲究的多,多是古玩字画,还有许许多多的各种各样的书籍,蔡茵怡大致的看了一眼,便捧着手暖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等着鬼魍他们的检查结果。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鬼魉和定王手下的人陆陆续续出来了,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有最后出来的鬼魍,手里拿着一个像是胭脂一样的小盒子,递给了蔡茵怡过目。 蔡茵怡不解的接过胭脂盒子,打开看了看,颜色很浅,而且奇怪的是没有味道,一点也不像是胭脂。“这个是什么?看上去挺像胭脂的,但是好像没有脂粉味儿。” 一般的脂粉,除了他们一揽芳华的,用的是纯天然的花香味儿,都会有一股浓烈的脂粉味儿,这个时代的女人,似乎都是通过胭脂的香味儿,来分辨胭脂的好坏,所以只要是胭脂,都会有香味,这个显然没有。 “这不是胭脂,而是一种香味特别淡的追踪香,只有一种特别的暗夜幽蝶,或者是鼻子特别灵敏的人,才可以闻得见,如果不是我曾经闻过这种特殊的淡淡的香味,也会以为这只是一盒普通的胭脂。” “这种追踪香,只要撒一点点放在别人的身上,即便相隔百里,暗夜幽蝶也能找到。但是这种追踪香整个天下很难得,暗夜幽蝶的数量也极少,我也只曾经在药谷见过一回,没想到在这里也发现了。” 蔡茵怡闻言,眉目一沉。关于这种追踪香和暗夜幽蝶,她没有听过也没有见识过,但是类似的东西,她在电视剧里面还是看过不少的,所以鬼魍这么一说,她就理解透彻了。“鬼魍,这种追踪香是只有放在人身上有效,还是放在任何物品上面都是有效的?药效的时间是多长?” “放在物品上面也是有效的,而且虽然这种追踪香的味道,人的鼻子是几乎闻不到的,但是却能够保留很久,除非用特殊的药水洗掉,否则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是不会消散的。” 听到鬼魍如此说,蔡茵怡心里有了计较,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鬼魍,麻烦你去库房那边走一趟,仔细闻一闻库房上面的那把锁上,特别是锁孔里面,有这么这种追踪香的香味儿,有了结果之后立刻告诉我。” “小姐,你的意思是……”鬼魍听了蔡茵怡的话之后,眉眼高挑,惊讶的望着她,心里有一个想法慢慢成型。 这些人里面,他是最了解追踪香的,所以蔡茵怡这么一说,他立刻就理解了。他震惊的不是蔡茵怡这么快就找到了突破口,而是这种追踪香和暗夜幽蝶,知道的人太少了,他刚刚不过粗略的提了一下,蔡茵怡似乎都就知道了,甚至连怎么用都猜到了,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 “就是那个意思。”蔡茵怡无视鬼魍的震惊,肯定的点头。 既然已经知道黄粱在说谎了,而且还在他房间里面翻出了追踪香这种东西,若是用反推理的法子来设想的话,认定黄粱就是户部的内奸的话,这件事就很容易了,那么这种追踪香的用途也就很明显了。 如果这种追踪香可以用在物品上面,能在白楚生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追踪香放在库房钥匙上的法子,就是将这种香放在锁孔里面,这样只要白楚生拿钥匙开库房的门,那么库房的钥匙上面,就一定会沾染上这种追踪香,然后只要在合适的时机,再放出暗夜幽蝶,就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找出真正的库房钥匙,拿走钥匙模子。 “我马上就去。”鬼魍直接用飞的走了。 “小姐,你知道鬼魍刚刚在说什么吗?什么追踪香,什么暗夜幽蝶的,我一个都没听过,小姐好像挺了解的。”鬼魉有些摸不着头脑,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蔡茵怡要鬼魍去检查那个库房的锁,而且鬼魉看上去挺激动的,好像天上掉下了几千两黄金一样。 “你等着看就是了。”蔡茵怡没有这年回答她的话,等着鬼魍回来,验证她的猜想是否是正确的。 409追踪香留 409 追踪香留 一盏茶的时间后,鬼魍又运用轻功飞了进来,然后神色莫为激动的说:“小姐,你猜的果然没错,库房的钥匙孔里面,真的有这种淡淡的追踪香味儿,虽然味道很淡了,但是还是被我闻见了。索性现在离案发的时间还不长,再过几天,这香味该散没了。” “果然是这样。”蔡茵怡的眼神清亮,神色也难掩激动。查了这么久,终于查到一点有用的东西的,这个就算得上是证据了。“看样子,这个钱监黄粱,十有八九就是户部里应外合的人了。” 只要将这些东西都摆出去,白楚生的嫌疑就洗清大半了,然后再找到黄粱是如何将粮食弄出户部的,那么白楚生就完全可以从这件案子里面抽身了。 “哎?就一个香就能肯定了?”鬼魉还是有些懵。 “真为你的智商捉急,你到底是怎么被选中,成为四大护卫的?不会就因为你是个女孩子,就放水了吧?”蔡茵怡看着一点就通的鬼魍,再看看都说到这种地步,还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的鬼魉,有些不明白,明明都是一起选出来的人,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 也是到了此时此刻,终于找到了一点真实可靠的证据,将案子理顺了一半,蔡茵怡才有心情开始开玩笑了。 “才不是呢,我是通过真凭实学才被王爷选中的好吗。”听到自己的能力被质疑,鬼魉立刻不依了。 不过蔡茵怡没有理会她,也没有仔细解释,朝定王那边的领头人青叶说:“青叶,刚刚本县主的所作所为,你可看明白了?” “属下看明白了。”青叶听到蔡茵怡叫自己,立刻上前一步,恭敬的说。 “为了保险起见,这些追踪香我们会留下一半,另一半让你带给定王叔,作为呈堂的证据,你可以回去将今日发现的线索,告诉定王叔了。”蔡茵怡让鬼魍将追踪香保存了一些,然后再将那个看似胭脂盒的,交给了青叶,让他回去复命。 “属下知道了。”青叶将胭脂盒子小心的收好,但是却没有立刻离开,低着头再次开口了,“安宁县主,属下有一句话,想要提醒一下县主。” “说。” 青叶是朱天琪身边的得力人手之一,能力不比鬼魉和鬼魍差,所以蔡茵怡对他还算客气。 “听说这种香味儿很淡很淡,一般人是闻不见的,县主最好能再找到一只暗夜幽蝶,或者比较有身份的,但是和县主和白桥侯爷没有直接关系的,又认识并能够闻出这种香味的人,来证明这的确是鬼魍所说的香才好。” 毕竟鬼魍是跟在蔡茵怡身边的人,与白桥侯爷有直接关系,并不能出堂作证,所以必须再找一个有说服力的人出来,或者直接找出暗夜幽蝶出来,才能说明问题。 “你提醒的有道理,本县主会尽快找到暗夜幽蝶的,谢谢你。”蔡茵怡听到青叶的话,才知道是自己疏忽了,立刻开始考虑,并且真心实意的道谢。 不愧是定王爷手下的人,年龄和阅历要比他们丰富的多,看问题也更全面透彻。她还真没有想到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若不是青叶提醒,还真的忘记了。虽然,也许朱恒飞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也会提醒她。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属下这就回去将这边的消息带给王爷。” 青叶离开了,但是定王手下的其他人依旧在这里待命,因为定王爷是这件案子的最高决策者,所以蔡茵怡为了避嫌,完全公开公正,没有避讳定王爷的人。 “鬼魍,你知道哪里还能找到暗夜幽蝶吗?又或者还有谁认识,并且也能够闻出这种追踪香?” 既然这个问题已经被青叶提出来了,那么就要立刻着手解决才是。刚刚鬼魍有一句她注意到了,库房锁孔里面的追踪香味道已经很淡了,即便有了这些证据,能在香味完全消散之前,找到暗夜幽蝶,为白楚生洗脱嫌疑,是最好的。 “我知道有一个人手里有,也能闻出来,而且他说出来的话,绝对不会有人怀疑的。”鬼魍在听到青叶提起的时候,脑海里面就立刻出现了一个,合适的不能再合适的人了。 “谁?我们能请的动吗?”蔡茵怡闻言,眼神一亮。 总之,无论如何,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也要将人请过来! “小姐放心,那个人是王爷的好友,只要王爷开口,就一定会过来帮忙的。”鬼魍扯出一抹清浅的笑,安慰着蔡茵怡。 “谁啊?”听到鬼魍说那个人还是朱恒飞的好友,蔡茵怡有些好奇了。她来南都这么久了,也只看见朱恒飞和宇文峰、白逸云走的近些,其他的好友,好像还真的没怎么见识过呢。 说起来,他们这男女朋友做起来还挺不称职的,两个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即便隔得这么近,也偶尔才有时间腻歪一下,至于陪对方见识朋友这种事情,简直是奢望。不过话又说回来,在这个时代也不能要求太多。毕竟还有更多的未婚夫妻,直到结婚的那一天,才知道自己另一半是什么样子。 至于婚前谈恋爱什么的,多半是不被家人祝福的,最后也多是以悲剧收场。 “小姐可还记得药谷的轻鸿公子?” “可是和清县瘟疫中,帮助了朱恒飞的那个轻鸿公子?”蔡茵怡眼神锃亮,对这个以医术闻名天下的轻鸿公子,还挺好奇的。 “是的。” “可是时间上来得及吗?”蔡茵怡还是有些担心。 “小姐放心,若是现在传信去药谷,路上不耽搁的话,轻鸿公子三天就能到达南都,那锁孔里面的追踪香,还能坚持七八天呢,能赶得及。”鬼魍自然知道蔡茵怡的担忧,立刻解释道。 “那就好,那就好。” 既然鬼魍如此肯定,而且那个轻鸿公子还是朱恒飞的好友,那么及时赶到,出庭作证应该问题不大,现在只要专心找到,户部通往外面的地道就行了。 410可喜进展 410 可喜进展 “鬼魍,你立刻去一趟宸王府,将这边的事情告诉恒飞,并且让他即刻送信去药谷,请轻鸿公子出马。”既然有了人选,蔡茵怡便立刻让人行动起来,趁热打铁将这件案子查清楚。“其他人再将这个院子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检查一遍,有任何可疑的地方都找出来!” “是。”一行人得令都散了。 既然已经有明确的证据,能够证明黄粱是户部的内奸,而且他的院子又是离库房最近的,地理位置也很合适,那么,通往户部外面的地道,不是在库房附近的话,那么就一定在这个院子的某个角落。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这边搜查的屋子的人还是没有发现异常,倒是那边送信给朱天琪的青叶回来了。 “安宁县主,今日东城门有异动,已经截获了一批户部丢失的粮食,如今人正在刑部,王爷请您过去一趟。” “走!”听到粮食也有了动静,蔡茵怡也顾不上地道的事情,留了两个人继续在这个院子守着,带着鬼魉他们即刻动身去刑部。 刚走到户部的门口,给朱恒飞送信去的鬼魍也回来了。“小姐,王爷已经送信去药谷了。而且我还带了城门口,粮食的消息来。” “信送了就好。”听到朱恒飞已经送信去了,蔡茵怡的心落了大半,“你先上来,我刚刚也从青叶那边听到了一些消息,现在正打算去刑部呢,咱们边走边说。” “好。”鬼魍闻言,立刻跳了上来,坐在了车门外。 “从昨日城中,突然对白桥侯爷和小姐不利的谣言四起的时候,王爷就已经察觉到了异常,猜到那边可能会有动作,所以没有出手,打算静观其变。今日一早,百姓受挑动在白桥侯府门前闹事,小姐莫怪王爷没有出面,他在暗地里盯紧着四个城门口。” 蔡茵怡听到这里,楞了一下。今日一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因为她还没来得及正面,面对那些被挑动的百姓,就被城南的人护住了,所以没有体会到上次那样,被甘露村所有的人千夫所指的场景,也没有想起这种时候,为什么朱恒飞没有出现。 说起来,无论是当初在甘露村的时候,还是在凤鸣镇面对那个不怀好意的县太爷,还有当初杀手来临之际的惊险相救,到后来上南都,她被各种刁难和取消,他都会在第一时间站出来,将她护在身后。以至于到现在,她一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就直接找朱恒飞的习惯。 现在想起来,若是城南的人没有出现,她独自面对那么多百姓的谩骂和指责,在最需要朱恒飞出现的时候,他却因为有事不能出现,那么,她必定会对他失望吧。即便后来知道他是有苦衷的,表面上不在意,说着原谅他的话,心里还是会有一点点芥蒂的。 好在,城南的人及时出现了,她并没有正面面对那么大的危机,所以也没有想到朱恒飞的暂时缺失。 鬼魍不知道蔡茵怡的心思起转,特意不落痕迹的解释了一下,为什么王爷早上没有出现,解救蔡茵怡一事,然后继续开口了,“果不其然,在白桥侯府被人闹事的同事,东城门这边出现了异动。骠骑营的人抓到了一行可疑的送葬队伍,仗势极大,是同是为一对老夫妻送葬的,而且光是陪葬品,就拖了满满十大马板车。” “南都的人非富即贵,这样的仗势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吗,本着死者为大的想法,骠骑营的人只稍稍检查了一下陪葬品的箱子,没有发现异常之后就放行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拉棺材马的嘶叫声,引起了我们人的主意。” “那马车车轮吃雪很深,而且那马拉起来似乎很费劲,才让我们的人察觉了异常,当下就将人拦住了,打算开棺检查。” “开棺检查!”蔡茵怡闻言顿时一惊,在封建思想极为顽固的古代,开棺是不允许的吧,可是要冒天下之不韪的,这法子还真是冒险。不过,蓝家的人也真敢做,居然想到将粮食藏在棺材里面。 但是棺材总共才那么丁点大,就算是要藏粮食,也藏不了多少吧。 “后来怎么样了,棺材里面真的有粮食?” “嗯,棺材里面都是粮食,那些麻袋上面还有官家印记,确认过了,的确是户部丢失的那些粮食。后面那些放陪葬品的箱子,只有表面上一层是障眼法的,隔板下面也全都是粮食,粗粗算了一下,大概有两千担的样子。” “王爷说,这个小数目估计是那些人弄出来试水的,如果这一次没有查出来,估计下一次那些人还会用类似的法子,将二十万担粮食都偷运出去。如今王爷已经再次加强了城门口的防卫,想必那些人想要找到机会,也不容易了。” “可查到那些粮食是从哪里弄出来吗?”蔡茵怡激动的问。 户部有地道是一定的,有地道就一定有出口,其中一个出口,肯定在户部里面,另外一个出口一定在南都的某个地方。现在粮食已经弄出去了,若是能够找到户部外面的那个出口,顺着地道走,就一定能找到户部里面的出口。 “那一行人大半都是死士,任务失败之后就自尽了,只留下了三个活口,还有几个被逼迫的百姓,王爷都直接送到刑部去了,为了避嫌,没有继续审问。”他送信回去之后,正好将那边的消息都带了过来,包括一些细节什么的,让她在去刑部之前,心里有个底。 “我知道了。”快速将鬼魍带回来的信息整理了一遍,蔡茵怡心里有了个大概,找出其中一些可斟酌的,在心里反复推敲了一遍,等着去刑部见到人之后,再仔细盘问。 一天之内,一直胶着的案子有了两个可喜的进展,蔡茵怡心里压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一半,她想着,离这件案子水落石出也该不远了吧。 411层出不穷 411 层出不穷 蔡茵怡赶到刑部大牢的时候,朱天琪已经开始在审问三个死士了,不过这些死士嘴巴紧的很,即便身上被鞭子打得鲜血淋漓,伤口深可见骨,甚至还在伤口上撒了盐巴,都没能让这些人开口。 蔡茵怡是地地道道的现代人,接受不了这种血腥暴力的审讯方式,但是也知道自己没有置喙的余地,所有找了一个看不到的地方守着,期望可以听到一些有用的信息,结果三个人都被打的奄奄一息,整个刑部大牢里面充斥着挥打鞭子的声音,还有人的闷哼声。 即便如此,这些人也丝毫不肯吐露半个字。 而且,蓝初实做事向来谨慎,这些人身上也没有记号,或者携带令牌之类的,所以并不能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谁派来的,虽然蔡茵怡心里有数。 蔡茵怡听着,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有愤慨有无奈,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酸涩。 关于这三个人的审讯,蔡茵怡没有插手,因为她所学的那些浅显的犯罪心理学,在这些从小被人为训练成杀人机器的死士面前,是完全不管用的,若是她当初学了催眠,现在也就用得上了,可惜她不会。 到最后,依旧没能问出什么来。 关于那几个普通人的审讯,就要容易的多,因为这些人的确都是城东贾家的人,而且是受了胁迫才会这么做,一旦威胁不存在,她们便将所有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只是,虽然她们很配合,却没有接触到真正的核心,所以知道的并不多,做不了多大用处。 这城东的贾家是南都的一个大商户,贾家的老爷子的确是在七天前去世的,老夫人和老爷子感情甚好,一时受不了打击,也跟着去了。 贾家之所以会被盯上,是因为贾家的确很有钱,葬礼的这几日,来往送礼的人络绎不绝,那些粮食就是混在礼品里面,被神不知过不觉混进去的,而且正如贾家媳妇所说,他们并不知道要运出去的是粮食,因为等到他们察觉的时候,东西早就被掉包了。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粮食出现在贾家,却没有被朱恒飞的人察觉的原因,蓝初实这个老狐狸实在是太狡猾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最后还是没能得逞。 知道这些人都是被逼迫的,而且因为不知情,才会助纣为虐,朱天琪也没有急着放人走,取了证词画了押之后,是将他们好生安置在了刑部大牢,一来可以留作以后呈堂的证人,而来可以为了蓝家的人杀人灭口,毁灭证据。 相对于蔡茵怡在户部的低调查案,朱恒飞在东城门口这一出,不出半个时辰就惊动了整个南都,连皇宫里面的朱天辉都知道,自然是有几家欢喜几家忧愁。 南都,蓝丞相府。 一身金色戎装的蓝铬德急匆匆的走进了书房,然后谨慎的将书房的门给带上了,才对着香案后面看折子的蓝初实说:“爹,贾家那一批粮食被发现了,我们的人死了十七个,还剩下三个,还有贾家的几个人都被,朱恒飞送到了刑部朱天琪的手里。” “还有刚刚贾家那边也来信了,留守在那边的人也折了,贾家那个小孩子也被救走了。爹,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你说被朱恒飞拦截的?”蓝初实放下了折子,粗眉皱得老高老高。“探子不是说,朱恒飞一早得了消息就赶去白桥侯府了吗?” 蓝初实知道,无论是站在朱恒飞的立场,还是因为白楚生是朱恒飞的姨父,这件案子,都是朱恒飞最关心的,一定各方各面都堤防着。他原本想着利用朱恒飞对蔡茵怡的在乎,扰乱朱恒飞的思绪,让他暂时分心,没时间关城门口的事情,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的确,我们的人一直盯着呢,朱恒飞的确上了宸王府那一辆马车,而且那一辆马车一直停在白桥侯府不远处。只是没想到他人在那边,城门口这边骠骑营的人,只增不减,所以让他们发现了端倪。” “没想到那小子这么沉得住气,倒是小瞧他了。”蓝初实阴沉着双眼,脸色青黑。 “爹,现在要怎么办,那三个人和贾家的人,要不要……”蓝铬德利落了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眼里的狠厉一览无遗。 “现在正是他们防卫最严密的时候,我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为好。”蓝初实闻言,立刻出声制止了。“本相手里的人,本相还是有数了,那三个人是不会透露什么的。至于贾家的人,他们也不知内情,就算都说出来,也牵扯不上我们,关系倒是不大,待找到机会,除了就是。” “那粮食怎么办?用这种法子肯定是行不通了,但是瑞儿那边,一天三封加急信,粮食实在缺的厉害,若是我们这边粮食不能及时送过去,之前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蓝铬德有些着急的说。 现在他的女儿嫁给了朱瑞平,还怀着他的长子,若是以后上位了,他可就是未来的国丈了,他们的利益密切相关,好不容易弄到的机会和功劳,就这样白白浪费了,实在不甘心。 蓝初实的脸色也不好看,他哪里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但是现在朱恒飞盯得紧,想要将这些粮食偷偷运出去,着实难办。想了半盏茶的时间后,蓝初实突然笑了,“既然偷偷的运不出去,那就光明正大的运出去吧。” “偷运出去都行不通,怎么可能光明正大的运出去……难不成……”想到了某种可能,蓝铬德长大了口,就就合不拢。 “就是你想得那样。”蓝初实心情颇好的给了儿子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蓝铬德瞬间明白了,脸色立刻放晴了,“我明白了,立刻就着手去办。” “去吧。”蓝初实挥了挥手,捡起来刚刚放下的折子,慢条斯理的看了起来。 蓝铬德兴高采烈的出门了,当下吩咐手下的人办事去了。 412傻的可爱 412 傻的可爱 从刑部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蔡茵怡直接回了白桥侯府。虽然还有问出来,这些粮食具体是从哪里弄出来的,但是今日城门口这一出,这么多百姓亲眼看见了,应该不会再有人说白楚生监守自盗了吧,也算是间接的为他洗清了嫌疑。 再加上她手里掌握的这些信息和证据,只等能够说上话的轻鸿公子出现,即便那些粮食的下落还未找到,也可以证明白楚生是清白的,最多也就一个看守不利的罪名,不至于罚的太严重。 最后能不能牵扯出楚王一派,还不好说。 蔡茵怡回来的时候,白桥侯府的人也得了消息,一扫这几日的沉闷,到处都鲜活起来,即便是寒冷的天气,也阻挡不了脸上的喜悦。 待蔡茵怡走到膳厅的时候,宇文素和白逸云都在等她,准备了满满一桌子的好菜,难得高兴了吃了一顿,才各自回去睡了。 蔡茵怡回来的时候,寝房里面早就放好炭火,刚走进去,全身都被暖意包围着,和外面简直是冰火两重天,她赶紧将外面的狐裘脱下,只剩下一件紧身的夹袄襦裙。她不太喜欢闷着屋子,所以在向南的方向,开了一扇窗,窗外现在是漫天的大雪。 案子到了今日有了突破性的进展,蔡茵怡虽然没有表现的很明显,但是心里是真的很高兴,想着今日总算可以安心睡一个好觉了,所以回寝房之后,便打算直接睡了。 谁知道才刚刚打算睡下,向南的那个窗子吹来一阵冷风,夹着风雪和熟悉的清闲的松香味儿,蔡茵怡鼻尖微微一嗅,便知道是朱恒飞来了。但是因为她已经窝进被子里面了,着实不想挪动半分,所以便没有动,只等着他走过来。 朱恒飞是冒着风雪进来的,一声黑色的狐裘上落满了雪花,像是铺上了一层白霜。他看着蔡茵怡的方向,将身上的狐裘脱了下来,先将上面的落雪抖了下来,才将狐裘放在了屋里的凳子上,等身上的冷气被屋子里的炭火冲走之后,才慢慢的走到了床边。 “外面这么大的风雪,你怎么这会还过来了?”蔡茵怡裹着被子坐了起来,将一双小手伸了出来,握着朱恒飞的大手,察觉到他的手比较暖和之后,才觉得好受了些。 外面这样的天气,她若不是有重要的事,她连白天都不想出门,更何况是晚上了。出门走一遭,着实需要勇气。所以看见朱恒飞在大雪纷飞的天气,还特意跑过来,她有些惊讶,也有些感动。 “想你了,就过来了。”朱恒飞现在说起情话来,一点也不会脸红心跳了,自然而然就说了出来。看见自己厚实的大手被她暖暖的小手捧在手心暖着,一直暖到了心里,脸上的笑意也更醉人了。 “贫嘴!”蔡茵怡娇嗔的白了他一眼,突然想起这个时代是有内力这回事的,那简直是个自带的,随时制冷制热的系统,就算身处冰天雪地,也不见得会有多冷,当下放下了自己的手,又伸回了自己温暖的被窝里。 因为在现代养成的习惯,即便是寒冬腊月,她也只穿一件单薄的睡衣睡觉,所以现在她是真的很冷。既然朱恒飞不怕冷,就让他这么待着去吧。 而且,他笑得这么颠倒众生是给谁看呢,严重挑战她的自制力好吗,她担心自己会忍不住扑过去啊。“还有,能不能不要有事没事笑得这么好看,打算勾引谁呢。” “这不是正打算勾引你嘛,你老实说,有没有被我勾引到。”朱恒飞被她逗笑了,难不成长得好看,笑得好看也是他的错了?他觉得她笑起来的时候更好看怎么办,难不成他也能要求她,只准笑给他一个人看吗,那绝壁是立刻翻脸的节奏。 笑过之后,朱恒飞觉得自己身上的冷气都散的差不多了,才脱了鞋子上来,将人连带被子一起抱在了怀里。 “没有,本姑娘定力深厚,哪里是你这个小妖精能勾引的。”蔡茵怡的耳根可疑的红了红,半偏着头傲娇的说。 朱恒飞也不点破,只是胸腔里面发出阵阵愉悦的笑声,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格外的明媚。 笑过之后,朱恒飞敛了敛神色,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低沉的说:“茵茵,今日没有挺身而出帮你,希望你能原谅我。” 蔡茵怡被他突然低沉的语气弄得一蒙,又听到他这般说,立刻想起了鬼魍在马车,特意和她说的那番话,“难不成你今夜冒着这么大的风雪过来,就是特意跟我解释道歉来的?” 想到这种可能,蔡茵怡只觉得心间微微一疼,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只剩下了满满的心疼。在她的观念里面,他们虽然已经被赐婚了,现在是未婚夫妻了,但是她从来不是他的责任和义务,他也不需要在她任何有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所以今日这事,她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没想到,他今夜为了这么一件她完全不在意的事,特意跑了这么一趟,着实让她既心疼又感动。这个男人,一如既往傻的可爱啊。 “嗯。”朱恒飞发了一个单音。 她是他认定了,要携手一生的人,他承诺过会好好保护她,他没有做好,自然是要道歉的,他担心鬼魍说的不清楚,所以还是觉得自己亲自走一趟可靠些,他希望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芥蒂。 她想要的,两个人之间的信任,他会尽全力给她。 得到朱恒飞的肯定,蔡茵怡鼻子一酸,转过了身,将自己的双手伸了出来,埋进了他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身。此时此刻,她只想将他好好的抱着,让他感受到她胸口,那激烈的心跳声,现在,那是为他而跳动的,鲜活的。 朱恒飞并没有让她抱太久,因为她穿的实在太单薄,过了半盏茶之后,就将她的手给拉了下来,严严实实的放回了被窝里,再次连人带被子,紧紧抱着。 413祁城告急 413 祁城告急 蔡茵怡和朱恒飞并没有高兴太早,第二日一早,城门开刚刚打开,一道八百里加急的军情,迎着风雪,送到了朱天辉的面前。 周国二十万骑兵在祁城外集结,似有大举进攻之意。 南都再往北过去些,就是著名的边城祁城,是素来以骑兵闻名的周国和南龙国的交界,祁城以北是偌大的草原,幅员辽阔,但是物资却并不丰富,所以长期和南龙国的祁城盘踞,虎视眈眈,特别是入冬之后,时不时会有一些小摩擦。 镇北将军蓝铬德,便是这祁城的守将,也正是因为他,周国的铁骑才没有踏破祁城的城墙,所以镇北之名,由此而来。 洪灾爆发之初,朱恒飞调动军队抗洪的时候,就曾考虑过,周国会趁虚而入,甚至朱瑞平还以此为理由,反对派军队出去。没想到,抗洪的都快接近尾声了,周国的军队才行动。 虽然这一次周国异动,朱恒飞和蔡茵怡都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毕竟事关整个国家的生死存亡,这种时候也不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不过,最让他们担忧不是,盘踞在祁城外,周国的十万骑兵,而是一旦打仗,有句俗话说得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蓝家的蓝铬德是镇北将军,守在祁城这么多年,对祁城和周国是最为了解的,这一次派兵出站,无疑也是最合适的主帅。蓝铬德手里有三十万军权,二十万留在祁城驻守边关,十万大军因为回乡过年,如今驻守在南都城外,随时待命。 八百里军情的折子送到朱天辉手里的时候,朱天琪立刻大怒,镇北将军立即请命,只要有足够的粮草,马上可以点兵出征,将周国的骑兵赶回大草原。 朱天琪毫不犹豫的从国库拨了二十万担粮食,让吏部的暂代户部之职,清点粮草,准备兵器,点兵整顿之后,就可以出征,日期定在第三日。 这二十万担粮食,是国库仅存的少量粮食了,还是当初户部粮食失窃一案,紧急从附近各地粮仓调过来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也是这个时候,朱恒飞才真正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 蔡茵怡也是一早就收到了八百里加急军情的信息,所以这一日并没有直接去刑部或者户部,而是让鬼魍赶着马车,先去了宸王府。她必须先了解什么个情况,才能安心去查案。 刚走出宫门,朱恒飞便收到了府里的人消息,说蔡茵怡正在府中书房等着他,他二话不说,让人驾着马车,飞快的赶了回去。 “边关是个什么情况?”蔡茵怡见推门而入的正是满身风霜的朱恒飞,也顾不得什么,直接迎了上去,先将他的狐裘取下,着急的开口。 “周国集结了二十万骑兵在祁城外,似有侵犯之意。父皇已经让镇北将军蓝铬德点兵了,吏部兵部配合清点粮草和兵器,后日就要出发了。”朱恒飞也没有扭捏,拉着她的手就在一边坐了下来,将今日朝中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那我们在祁城的守军有多少?”确认了是周国进犯,蔡茵怡的脸色很不好看。自古最无情的,除了天灾还有人祸。 自从上次抗洪救灾,她提出可以用军队的法子之后,而且仔细分析了利益得失之后,她就对军队在这个时代,对国家的重要性普及了一下,顺便也普及了一下边关的事情,再加上在这种敏感的时候,周国的行为无异于趁火打劫。 从南都以北,地势比较平坦的平原,而且越往北走天气越恶劣,所以北方的土地虽然广阔,但是居住的人并不多,城池也很少。从南都一路向北,除了几个小城小镇,就只有祁城这一个边关大城池了。一旦祁城被攻破,周国就很有可能直驱而入,兵临南都城城下,到时候就是国破家亡了。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南龙国,在祁城的军队有三十万之多的原因,也是蓝家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赫赫军功的原因。 “如今只有二十万,有十万被蓝铬德带回来了,如今镇守在南都城以北的草原,离祁城并不远,随时可以拔营支援。”朱恒飞沉着的解释。 “三十万对上二十万,看来还是我们的胜算要高些。”蔡茵怡松了一口气,她虽然知道历史上有很多是,用计谋以少胜多的战役,但是对于兵书和计谋,她并不清楚,所以还是直观上的,以数目论了输赢。 “不。”朱恒飞绷着脸,并没有放松半分。 “为什么?”蔡茵怡被他的表情弄得心里直打鼓,莫不是他们三十万还打不过人家的二十万吗? “我的意思不是说我们打不赢,而是……”朱恒飞停顿了一下,不知道这个事要怎么说才好,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说出了口,“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周国基本没有胜算。” 蔡茵怡被他的话惊得一呆,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明知道完全没有胜算,还打个鬼哦,就算做个样子,也很劳师动众好吗。” 二十万大军是说集结就集结的吗,打仗可不光是人,还有兵马粮草兵器盔甲一类的,而且这天寒地冻的,别等下人还没到城下,就冻死了,那不是亏大发了。 “也许……真的只是做个样子,也说不定。”朱恒飞突然冷笑了一声。“祁城自古就是南龙国和周国的边关之城,城墙建的极其坚固,经过了几千年的风霜,依旧屹立不倒,可不是周国想攻进来,就能攻进来的。而且祁城的地理位置极好,易守难攻,所以周国这么多年,即便虎视眈眈,也只敢有小动作,不敢真的进犯。” “而且,周国是幅员辽阔的草原,以游牧为生,物资匮乏的厉害,经常要用马匹、珠宝和珍贵的兽皮一类的东西,和祁城的百姓交易。这种寒冬腊月,也是周国物资最为缺乏的时候,他们的粮草,根本不够支撑二十万大军打完这一场仗。” 414又生一计 414 又生一计 “据我所知,周国的国君并不傻,相反还很聪明,在这种明知道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们这边的时候,是不可能做这种傻事的,所以祁城外军队集结一事,不难看出其中定有隐情。” 朱恒飞知道蔡茵怡很聪明,即便完全不懂带兵打仗,但是他相信,只要他说了,她就能听懂。 蔡茵怡照着朱恒飞的思路想了一下,似乎察觉到了一个很大的阴谋,暗自吞了吞口水,小心的问:“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周国太缺物资了,所以打算趁着我们这一次洪灾之际,一举突破祁城,直捣黄龙?” “那祁城外集结的军队,就绝对不止二十万了。”朱恒飞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没有正面回答,但是这样的结论,更让人振聋发聩。“而且,父皇已经让吏部着手从国库调出二十万担粮食了,后日一早随军出征!” 蔡茵怡闻言,只觉得脑袋里面嗡嗡作响,有什么东西就要破土而出,疯狂的滋长,她白着脸艰难的开口,“所以……这是蓝家和周国勾结,打算搞一场军事演习?就为了那之前那些粮草,混进这一批里面,一起弄出城?” “军事演习是什么?”在这种时候,朱恒飞还有心思问,她口里突然奔出来的新鲜词。 不过她显然没有让他失望,不过是稍稍的提点了一下,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就全都理顺了,而且连蓝家最终的目的也弄明白了。不过,他还是稍微对她口中的军事演习,有些兴趣。毕竟,一般从她口里出来的新奇东西,似乎都很有用。比如他府中琉璃房子里面,那些长势极好的新鲜蔬果。 蔡茵怡又是被问得一呆,明显对朱恒飞没有抓住重点,有点呆萌,不过她也只是闪了一下神,还是用了个他能接受了说法,解释了一下。“所谓的军事演习就是和士兵演练是差不多的,两方将领带兵,在模拟战场实地对战,当然被杀的人只是假死而已,所以才叫演习。” “你这种训练士兵的法子,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以后可以试试。”朱恒飞沉着脸思考了一下,设想了一下那个场景,发现是可采用的,便留心记住了。 “现在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蓝家这样勾结周国,算是通敌叛国吧,不怕被皇上知道了,满门抄斩吗?”蔡茵怡朝他翻了一个白眼。 刚刚朱恒飞着重提了粮草,蔡茵怡一下子就知道蓝家这么做的真正目的了,这是看着偷偷弄走行不通,所以弄了这么一出,在他们的眼皮子地下,将粮食混出去吧。也亏得蓝家那个老狐狸脑袋转得快,一计不成又生了一计,而且还越来越狠。 “有证据才是通敌卖国,没有证据,什么也不是。”朱恒飞冷冷的说,那墨眸里面的神色,波云诡谲,让蔡茵怡都觉得陌生。 不过蔡茵怡现在可没功夫考虑,朱恒得的眼神和脸色,毕竟,朱恒飞是皇室的王爷,自己祖辈打下的天下,现在却被别人卖了,心里不舒服是绝对的,朱恒飞没有立刻杀过去,已经算是理智的了。但是,现在当务之急不是追究蓝家和周国勾结一事,而是粮草啊。 “难不成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蓝家将之前那些粮食弄出城去?” 若是最后户部丢失的那些粮食真的被弄走了,即便她查到的这些,能够证明不是白楚生将粮食偷换的,但是粮食不见了是事实,他疏忽了也是事实,这罪名还是挺有压力的。而且,粮食找不到了,这个案子也算是没有查清楚,定王爷也会被怪罪吧。 “非也。别着急,就算蓝家真的打算将粮食混出去,也不可能一次全都弄出去,那样目标太大了,容易被发现,所以我们现在只要尽快找到,户部的那个地道的入口,找到那些粮食才是正经。” 吏部的人会清点粮食,而且吏部尚书是他舅舅,蓝铬德那个老狐狸想要动手脚,并不是那么容易,能混进去的粮食也不多,很有可能是这批原本用作军资的粮食,会被大半送到淮陵城,毕竟那边对粮食的需求才是最着急的。 至于祁城这边,如果蓝家真的是和周国勾结了,这一仗能不能打起来还是个问题,再加上蓝铬德十几年来,一直镇守在祁城,他绝对相信,祁城有足够的粮食和兵器,至少支持祁城三个月,所以若是不打仗,这一批军资对祁城来说,其实是可有无可的。 只要淮陵城有了粮食,朱瑞平就能建功回来,至于藏起来的那些粮食,用来养私兵,甚至灾后卖出去,都是一笔可观的利益。 而且他有理由相信,这么大一批粮食,在他这么紧盯着的情况下,小批量的转移,或许还能不被他的人发现,但是一旦有大动作,他们也是不敢的,所以那么多粮食,一定还有更多的,还被留在地道里面,等到风平浪静的时候,弄出来。 “所以关键还是在户部吗?”虽然朱恒飞这么说了,但是蔡茵怡丝毫没有放松,毕竟粮食的事情,事关白楚生的清白,她实在不敢掉以轻心。谁知道蓝家那个老狐狸,又会做出些什么,尽早查清楚真相,找到粮食才是正经。 “是的。” 真正的突破口还是在户部,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好,我马上去户部,尽量在天黑之前将那个地道入口给找出来。”说罢,蔡茵怡就要动身。 “我陪你一起去。”朱恒飞也站了起来,跟了上去。 “你也去?”蔡茵怡惊讶的抬起了眸,看着他。“你不是不能出入户部吗?” 自从户部库房出事之后,户部就被定王府的人和刑部的人完全封锁了,没有皇上的允许,闲杂人等一律不能靠近,就连朱恒得也不例外。 “放心,我自有法子,你去马车上等我一下。”朱恒飞朝她俏皮一笑,将人推出了门外,然后开始拾掇自己。 415易容之术 415 易容之术 蔡茵怡不知道朱恒飞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但是他既然说有法子,她就等着他的办法就好,索性就窝在马车里面,等着。 外面的风雪很大,所以道上的积雪没有来得及清理干净,已经堆得比鞋面还高了。雪天路滑,马车的轮子换成了那种齿轮很深的,这样不容易打滑,马蹄子下也绑上了稻草绳,以防走不稳。 蔡茵怡等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后,王府的大门口出现了一个人,一袭青衫袄子,一张不甚俊逸的脸,虽然没有笑,但是看上去是个温和的人。 因为朱恒飞说要亲自陪她去,所以她现在坐的是宸王府的马车,赶车的是鬼魑,鬼魉正陪她坐在马车里面。看到有人掀开车帘走了进来,坐在了她的对面,而且说了一声出发之后,马车还真的咕噜噜跑了起来,蔡茵怡有点懵。 “鬼魍,怎么是你,你家王爷呢?”蔡茵怡看着突然进来的鬼魍,有些弄不清楚状况。不是说好的亲自陪自己去户部吗,怎么这会让鬼魍过来了,而且这个鬼魉,看上去和平常的感觉,有些不一样啊。 鬼魉扬眉勾唇朝蔡茵怡一笑,眼神直直的看着她,却没有开口说话,一双墨黑墨黑的眸子,像是暗夜里面的星辰,深邃而明亮,温柔而缱绻。 不对,这绝对不是鬼魍的眼神,倒像是……像是朱恒飞的! “你是……”蔡茵怡张大嘴巴看着对面的鬼魍,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嗯。”对面的鬼魍发出了一个单音,嗓音是蔡茵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低醇,不是鬼魍那般清淡的声音。 蔡茵怡瞬间了然,对面这哪里是鬼魍,分明是披着鬼魍脸皮的朱恒飞。难怪他说他有办法,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易容吧。貌似曾经听朱恒飞提起过一回,就在新年的时候,朱恒飞说他之所以能够出现在甘露村的新宅,是因为鬼魑易容成了他的模样,待在了南都,所以才没有被楚王他们发现。 不过,这易容术还真神奇,蔡茵怡左看右看,下看下看,这一张脸上,若不是那一抹熟悉的邪笑,和一双和鬼魍完全不同的眼睛,其他地方还真的是别无二致,就连双胞胎都不一定有这么像吧。 “我能不能摸一摸?”知道对面的人是朱恒飞之后,蔡茵怡也没了顾忌,身子往前倾了倾,心里痒痒得很。想试一下这人皮面具的手感,是不是和真的肌肤是一样的感觉。 “不能!”朱恒飞脸上的笑意一僵,身子朝后移了下。虽然是他没错,但是这一张脸可是鬼魍的,让她摸另外一个人的脸,他着实不愿意,即便只是假的。 鬼魉看着两位主子之间的暗潮汹涌,忍不住缩了缩小身子,只恨不得自己能缩成他们看不见的一团。怎么办,她好想和鬼魑一样,待在外车外面啊,但是她又不敢出去,若是让一个男子留在马车内,她一个女子反而坐在了外面,被别人看见了,还不知怎么编排未来王妃呢,她不敢。 “别这么小气嘛。”蔡茵怡字再接再厉。 “不行就是不行。”朱恒飞再次错开了身子,“安分的坐着,你就当我是鬼魍就好了,让别人看见影响不好。” “哦。”蔡茵怡只好悻悻的收回了自己的手,但是眼光还是没有移开,一直盯着朱恒飞脸上的脸皮看,似乎不看出一朵花来,就不罢休一般。 朱恒飞的脸色越来越黑,周身的气质也越来越冷,若不是有一层脸皮遮着,那脸色绝壁会吓坏人的,但是蔡茵怡丝毫未觉,还在研究那张假皮。 蔡茵怡没有注意到朱恒飞的异常,不代表鬼魉不知道,鬼魉跟在朱恒飞身边这么久了,即便看不见他的脸色,也能知道,他现在的心情,一定非常不好。毕竟,王爷脸上顶着的可是鬼魍的脸皮,未来王妃这么看着“另外一个男人”的脸,王爷不生气才怪。 蔡姑娘平日挺聪明的一个人,但是每每遇到感情的事情,似乎都特别的大条,当然,仅仅限于自己感情,别人的感情,她倒是热心的很,偏偏这是一到自己身上之后,就完全察觉不到了,她看着也很无奈好吗。 王妃,王爷已经很生气了,你再这么看下去,会出事的,而且她敢肯定,第一个出事,绝对是鬼魍,简直是飞来横祸啊,鬼魉默默在心里为鬼魍点了一根蜡。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朱恒飞终于忍不住了,盯着她一字一顿的问:“是我的脸好看些,还是这一张脸皮好看些。” “当然是你的脸了。”蔡茵怡想也不想的回答,朱恒飞那一张脸,整个南都,除了贺大哥,估计没有比他更好看的人,是多少南都贵女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啊,自然是十分好看的。 至于鬼魍这一张脸,在四大护卫里面是最普通,最不起眼的,连英俊都算不上,只能算是和善,怎么可能和朱恒飞那一张天怒人怨的俊脸想比。“你问这种明知道答案的问题作甚?” “你看我都没有像看这张脸皮这么认真过。”朱恒飞不满的说,刚刚那个高冷的模样,瞬间变成了没有吃到糖果的孩子,这种反差,感觉有点呆萌啊。 “你要不要这样啊,我看这张脸皮,不就是看你吗。”蔡茵怡无语的说。“再说了,我不过是好奇而已,又不是真的看的是这一张面容,你有必要连这种醋都要吃吗?” “以前也没见你是醋劲这么大的人啊。” 当然,在贺大哥面前除外。 “那不一样,我是我,脸皮是脸皮。”朱恒飞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吃鬼魍的醋了,他只是有些不爽罢了。 “行了,不看就不看,多大的事啊。”蔡茵怡白了他一眼,靠在背后舒适的靠垫上,闭目养神起来,刚刚那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都收敛了起来。 朱恒飞看着她这模样,想气又生不起气来,若不是碍于现在他顶着别人的脸皮,他早就扑过去了。 416搜查院子 416 搜查院子 蔡茵怡带着顶着鬼魍脸皮的朱恒飞走进户部大门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这些日子,她每天带着鬼魉和鬼魍进进出出,这些人早就司空见惯了,自然也不会多此一举的上前查看。 走进户部大门之后,蔡茵怡便带着人直奔黄粱的小院。思前想后,蔡茵怡还是觉得,若是户部真的有地道,无疑黄粱的院子是最值得怀疑的地方,毕竟现在他们手里一切的证据,都指向黄粱。 今日的户部比昨日积雪要厚了几分,因为户部与这件事相关人,都关进了刑部大牢,连打杂洒扫的下人也都带下去问话去了,所以这几日户部是没有人清理的,再加上时不时有人会来搜查一下,整个户部已经可以用凌乱来形容了。 蔡茵怡带着朱恒飞来到黄粱的小院子,里面的陈设和模样还是昨日她离开的那样,院子里已经被积雪覆盖了,连大红色的山茶花,也变成了雪白色。蔡茵怡无暇欣赏风景,裹着厚实的狐裘走进来房间。 “这里我们昨天已经里里外外的,搜查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但是依旧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这一次咱们亲自去看看吧。”因为在场的不止朱恒飞和鬼魉,还有青叶他们,朱恒飞又在马车上反复提醒过她了,要将朱恒飞当做鬼魍对待,所以蔡茵怡现在语气不咸不淡,倒是没有让青叶他们看出什么来。 因为她是县主,真正动手搜查这种事情还轮不到她来做,否则就是手下的无用了,这也是她昨日一直坐着,等着鬼魉和青叶他们的搜查结果的原因,可是结果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失望,所以蔡茵怡打算今日和朱恒飞一起,亲自查探查探。 “是。”众人应了一声,各自散了,朱恒飞、鬼魉个鬼魑留了下来,跟着蔡茵怡。 因为这里只是提供户部官员,暂时休憩,或者晚上值夜的院子,所以这个小院子的布局很简单,里面只有一个小厅,一间寝房,一间书房,还有一件大概是贴身下人的房间,而且面积也不大,搜查起来并不费劲。 蔡茵怡先查的是待客的小厅,也就是他们最先进的房间,里面能动的东西,她都动了一下,包括架子上的陈设,花瓶之类的,毕竟她记得,有很多暗室和地道的机关,好像经常是旋转一个花瓶,或者碗什么的,推开书柜一类的也是有的,还有墙上的字画什么的,甚至是床铺下面,她都没有放过,但是还是没有发现什么。 后面是寝房和下人房,凡是能动的,能敲的,朱恒飞和蔡茵怡都没有放过,但是依旧没有找到,所谓的地道的机关,两人都有些失望,完完整整的搜查过一遍之后,再次回到了小厅。 “如果地道不是在这里,又会是哪里呢?”蔡茵怡有些失神的问。 想要在户部下面弄一个地道出来,绝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后来她想了想,在库房附近弄一个出口的可能性不大,毕竟库房那边,日日夜夜都会有巡逻和值守的人,弄地道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完全不被发现,所以她才会一开始就将目标锁定在这个院子里。 主要是这里离库房实在是太近,地理位置很合适,再加上这里是私人的院子,即便里面弄出什么动静,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为打通地道提供了可能。 “屋子里面没有的话,院子里面可仔细搜查过了?”这一次,朱恒飞是模拟的鬼魍的声音,清清淡淡的。 “院子?”蔡茵怡走到了门口,望着外面一览无遗的院子,左边是几颗树木和灌木,还有一个小亭子,小亭子下面是一口井。右边有小型的流水小桥,小池子旁边有一个小假山,还有一个供人休憩的小亭子。 连接池子的小溪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又流了出去,大概因为是活水,所以即便下着雪,小溪还缓缓的流动着,没有结冰。那小池子也清澈见底,偶尔还能看见石头缝里,有几条游动的小鱼。 蔡茵怡突然想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亮,然后啪嗒啪嗒的就跑到了左边,那个下面有着一口井的凉亭下面,斜着身子就往下面看去。 她记得《天龙八部》里面,就有枯井下面有玄机的例子,若是这一口井是枯井的话,会不会地道的入口就在这里?但是,走近一看,蔡茵怡眼神里亮起的光芒,迅速暗了下去。 朱恒飞看到她如此激动的模样,也是心中一动,跟了上去,自然也将她的眼神变化看在了眼里,却没有说话,只是学着她的样子,沉着眼看着水井下面。 水井的深度大概有两个人高,里面的水有些浑浊,看不见底,也探不到深浅,看上去很平静,水井壁看上去是用青砖和河泥砌上来的,看上去比较光滑,每隔一定的距离,就特意留了可供脚踏的半个砖头。 当初甘露村建新宅的时候,就特意打了两口井,当初打井的时候他正好在旁边瞧着,知道这些砖头是特意留出来的,方便以后陶井,所以此刻看到这些砖头,他也没有表现的很孤陋寡闻。 “你刚刚如此激动,是不是想着这井有问题?”朱恒飞并没有抬头,眼神一直盯着井下,眉头也慢慢聚拢起来。 “我原本想着,要是这是一口枯井,没准地道入口还真的在这,但是这是水井,应该没可能了。”蔡茵怡有些失望的说。 能够打水井的地方,土质一般比较松软,最重要的是很潮湿,若是地道在这样的地方,坍塌的可能性很大,不安全。再说了,粮食一旦沾水,就很容易发霉变质,所以这里着实不是好选择。 若是不是这里,又会是哪里呢。 这个时候,青叶他们也开始在院子里面翻翻找找起来,就连墙壁也不放过,这里敲敲,那里磕磕,特别是假山这样的地方,一处也没有放过,再次仔仔细细搜查。 417空心石壁 417 空心石壁 蔡茵怡在天马行空的猜想,这地道入口到底会在哪里的时候,朱恒飞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那口水井,眸子里面的神色越来越古怪复杂,眉头也一直没有松开。“好像有点不对劲。” “你发现什么了?”蔡茵怡闻言,一双眼紧巴巴的盯着朱恒飞,再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还是下面那一口不知深浅的水井,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水井下面有水,有点脑子的人,应该都不会将入口设在这里吧。” 而且这下面光滑滑的,每段距离的小半个砖头,没点功夫的人,怕是上下都比较难,即便像她在现代学过攀岩的,在这种地方,还是觉得有些发憷。 “你再仔细看看。” 蔡茵怡知道,朱恒飞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所以还真的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这一看,似乎还真的发现点什么了,脸色也沉了沉。“这水井石壁和青砖实在是太干净了,按道理,像这种只当摆设的水井,没有人经常提水,石壁上和青砖上,应该有青苔才对。” 她记得,当初专门做蛋糕的那个厨房外面,也有一口井,但是因为并不是一开始就投入使用的,等到她开始做蛋糕的时候,那水井的石壁,几乎被青苔布满了,而这里的水井石壁,实在是太干净了,干净的有点不正常。 “还有那水,你再仔细看看。”知道蔡茵怡并不是真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只要他稍加提醒一下,就能够看出里面的异常来。 水? 蔡茵怡再次看向井底,平静无澜,像是一面镜子,只是水似乎不太清澈,也探不出深浅。不过,朱恒飞既然特意提醒了一下,那么就必定还有什么她还没发现的地方。 咦,似乎靠近石壁的那一圈水面上,有轻薄的冰凌,并不厚实,不仔细看,还真的很难发现。她印象中,井水都是冬暖夏凉的,因为是地下的活水,所以是绝对不可能结冰的。而且现在温度并不是特别低,至少不会低到能让井水结冰的程度。 蔡茵怡从挪开了身子,捡了一颗小石子过来,朝靠近石壁的方向扔过去。咔擦一声,虽然很轻微,但是的确是破冰的声音,而且她还注意到,石子落水的声音很清脆,不是那种沉闷的声音,也就能说明,这里面的水并不深。 “这水井不深,而且还是死水。”蔡茵怡面无表情的念出了自己的结论。 “不错。”这也是朱恒飞一直觉得这里很奇怪的地方,所以刚刚蔡茵怡用石子探水深浅的时候,他没有阻止,而是在一旁看着。 如果这有水的井不是水井,那么它的存在就值得可疑了。而且,他们在这个院子里里外外找了好几遍,还是一无所获之后,突然发现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不想让他们联想到什么,都不可能。 院子里都是武功高强的人,听力自然也是极好的,即便没有刻意去听,还是能听见蔡茵怡和朱恒飞的对话,如今听到那边发现了异常,也都神色激动的围了过来,一行八个人,硬是将这口水井围了个严严实实。 “王妃,属下下去探探。”鬼魑对着蔡茵怡的方向开口,但是视线却是落在她旁边的朱恒飞身上。 “去吧,小心些。”蔡茵怡点了点头,不管下面是不是真的,他们猜想的那样,下去探探总归是好的。 “我和青叶留在这里,鬼魉护着王妃站开些,小心这附近有机关。”朱恒飞用鬼魍的声音开口,脸色严肃。 他虽然相信鬼魑的实力,但是这里毕竟是未知的地方,而且依照蓝家那个老狐狸的性子,若真的是地道的入口,不可能一点防备都没有,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他和武功最好的青叶守在附近,其他人护着蔡茵怡离远些。 蔡茵怡没有异议,她知道自己没有功夫,只会拖累他们,所以退回了屋子里面,一双眼紧紧的盯着水井的方向。 鬼魑踩着青砖一节一节的下去了,很快就看不见头了,朱恒飞和青叶脸色严肃的一人站在一边,视线一直没有离开鬼魑,看着他慢慢的挪下去。走到离水面最近的一个青砖上面,依旧没有发生什么,一行人心里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失望。 到达水面的时候,确定暂时没有危险之后,鬼魑从腰间取下了自己的佩剑,拿着剑鞘在石壁上敲敲打打,时不时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差不多敲了一圈之后,又往上移了移,再次开始敲打的事业。 突然,一声叮咚声清晰的传进井下的鬼魑,和水井上面的朱恒飞和青叶的耳里,三个人脸色俱是一喜。 空的! 鬼魑快速的移到了刚刚发出叮咚声的地方,又往附近敲了敲,果然有一小片背后都是空的,然后拔出剑,在他确认空心的地方,做了标记,差不多正是可供一个大汉通过的区域,然后试图用内力推了推,但是没有推动,看样子这个石壁应该是有机关控制的。 他又将标记出来的石壁,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每一寸地方都摸了一个遍,但是没有发现有凸起的地方,显然控制这一块石壁的机关,并不在标记出来的这个区域。无法,他只好又移到了最下面,从最下面开始往上找,整个水井周围的石壁,一点一滴都不放过,仔仔细细的找了一个遍,也摸了一个遍,但是依旧没有找到机关。 “机关会不会不在水井下面,而在水井的外面啊。”带着回音的声音从水井下面传上来,一直看着鬼魑动作的朱恒飞和青叶,也觉得鬼魑说的不无道理,所以让鬼魑继续在下面找,他们在水井周围,还有覆盖水井的小亭子里开始找起来。 已经知道这水井石壁后面是空的,那就说明他们找对了,地道十有八九就是在这儿,开起石壁的机关,也必定在这附近,只要仔细找找,就一定能够找到。 418发现地道 418 发现地道 鬼魑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而且又是在水井下面,声音遇到石壁回音,会有所加强,所以即便是不懂武功的蔡茵怡,也依稀听见了,当下也不管有没有危险什么的,带着一行人就跑了过去。 “怎么样,地道入口可是在下面?”蔡茵怡激动的问。 “水井下面有一块石壁后面是空的,地道的入口十有八九在那里,但是开起石壁的机关还没有找到。”朱恒飞一边找可能的石壁机关,一边分心回答蔡茵怡的话。 “鬼魉,那机关一定在附近,带着大家一起找找看。”闻言,蔡茵怡眼神发亮,直接吩咐大家开始找起来,自己也加入了找机关的行列。 不一会儿,那个人就将水井和小亭子的周围,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没有放过,一寸寸都翻了个遍,但是还是没有收获。 “不能直接用内力或者火药砸开吗?”蔡茵怡有些泄气的说,地道的入口都找到了,但是却进不去,这种感觉真的是憋屈的很。 “不行。”朱恒飞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用内力直接砸开动静太大,这地道后面的情况我们还不清楚,若是惊动了对方,及时转移了,岂不是扑了个空?” 蔡茵怡知道朱恒飞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查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找到了,而且一想到这些粮食,很有可能在今晚都混出去,她实在没有耐心再磨下去。 “越是到这种时候,就越要冷静,若是半个时辰之后,还是没有找到开启石壁的机关,我们就直接通知定王爷,多派些人手过来,再直接砸开。人多一些,也好办事些。”朱恒飞说这话的时候,难免多了一些决策者的霸气,让青叶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一眼。 关于鬼魍,以前虽然正面接触的不多,但是对于他的性情还是有所了解的,再加上这几日他们都跟在蔡茵怡身边查案,正面交手的机会很多,但是今日这个鬼魍给他的感觉,和前几日似乎有些不同。 不过,这种时候可不是关心人家的时候,而是赶紧找到机关才是正经。 听了朱恒飞的话,蔡茵怡烦躁的心情,奇迹般的平复了,脑袋也开始了正常的运转。他们外面有七个人,几乎将周围掘地三尺了,还是没有发现什么,那么很有可能,那个机关还是在水井的下面。 但是水井的下面,鬼魑也仔仔细细的查看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那么那个机关到底在哪里呢?他们又忽略了什么地方呢? 蔡茵怡的视线忍不住再次投向了水井的下面,鬼魑还在一寸一寸的摸索,能够触到的一圈确认完之后,又朝下去了一个砖头,继续摸索能够触到的那一圈,一圈圈下去,整个石壁都被摸索过了,依旧没有发现。 最后,蔡茵怡的视线落在了鬼魑的脚下,那一个个只露出半个身子的青砖,心中一动,“鬼魑,你脚下踩的青砖,你查探过了吗?” “王妃,每一块青砖属下都踩过了,没有异常。” “你踩的只是青砖的一个面,还有四个面没有碰到,不妨每个青砖的每一面都看看,反正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试试吧。”她刚刚就注意过了,鬼魑的注意力都在石壁上面,所以忽略了脚下的青砖,既然现在哪里都找过了,没有发现,试试那些青砖也无妨。若还是找不到,就只能按照朱恒飞的法子来了,多找些人来,然后直接砸开。 鬼魑闻言,也觉得是自己疏忽了,便开始仔细查探起脚下的青砖了,找到离水面倒数第二个青砖的时候,鬼魑神色一动,大声的道:“找到了!” 这三个字,瞬间让水井外面的几个人激动起来,都围了过来。 “不过,这里似乎有两个突起,属下不确定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开启石壁的机关。”鬼魑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按哪一个。 外面的蔡茵怡和朱恒飞对视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的说:“两个一起按!” 不管下面的机关,是两个一起按下去,才是石壁的打开方式,还是一个是开关,一个是陷阱,总之两个一起按下去比较保险。 “鬼魑,我和青叶会留在这里,你按下机关之后,立刻飞上来,知道吗?” 蔡茵怡知道,他们现在不适合待在这里,所以再次带着人离开了凉亭,但是却没有回屋,只是停在了离凉亭十步之遥的地方,让朱恒飞和青叶守在水井附近。鬼魉见状,只好撑起了一把油纸伞,为蔡茵怡挡风遮雪,青叶手下的三个人,也警惕的护在了她的周围。 水井下的鬼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憋着,一鼓作气同时按下了两个突起之后,也无暇估计周围发生了什么,立刻提气飞了上来,一直落在了凉亭的粱柱上趴着,才敢放松。 就在鬼魑飞身离开的那一瞬间,石壁不知哪里,突然有密密麻麻的破空声传来,片刻之后,刚刚鬼魑所站的那个地方,已经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银针,入石三分,可以想象,若是这些银针都扎进了人体上,估计是射成了刷子了。 梁柱上的鬼魑见状,摸了摸脑门上的虚汗,案子松了一口气,幸好他跑得快,不然这条老命,可就真的要交代到这里了。 须臾之后,石壁发出了轰隆一声响,刚刚鬼魑做标记的那一块石壁,缓缓了移了进去,片刻之后,移动的声音停了下来,依稀露出里面一条黑漆漆的通道。等到下面的动静都消停之后,鬼魑也轻飘飘的从梁柱上飘了下来。 “怎么样了?”看到那边似乎尘埃落定了,蔡茵怡担心会拖累他们,还是没敢靠近,只远远的询问。 “地道果然在这。”朱恒飞盯着下面黑黢黢的洞口,沉声说。 蔡茵怡闻言,当下提起裙子,踏着积雪就走了过去,来到了水井的旁边,朝下望去,之前鬼魑标记的地方,果真出现了一个入口。 419找到粮食 419 找到粮食 “现在就下去吗?”蔡茵怡看着朱恒飞问。 “现在地道里面的情况不明,就这么下去太冒失了。”朱恒飞沉着眉眼思索了一会,才有条不紊的吩咐:“鬼魑,去准备一些夜明珠过来,青叶,派一个人去刑部通知定王,让他速度带人过来,我们先进去探探,让他们到了之后,直接进去。” “那我呢?”蔡茵怡看到朱恒飞刻意忽略了自己,刻意不满的出声了。她才是查案的人好不好,即便她不会武功,可能会拖累他们,但是她还是想跟着下去看看,亲眼看见那些粮食才安心。 “鬼魉,陪王妃在这里等着,我们一有消息,就立刻出来。”朱恒飞看了蔡茵怡一眼,那一眼里面的神色太复杂,但是里面的坚定不容置疑。 “是!”鬼魉郑重的点头,她知道王妃对王爷的重要性,所以自然也是不希望王妃去冒险的,虽然她也挺遗憾,不能进去走一遭的。 “你不带我进去,等下我就自己一个人进去,你看着办吧。”蔡茵怡无视朱恒飞眼里的坚定,双手抱胸,半昂着头傲娇的说。反正她是下定决心要下去探探的,若是朱恒飞不带她,没关系,她偷偷的跟进去就是,反正脚长在她自己身上,还能被被人约束不成。 “你真的是太任性了!”朱恒飞看着她,又是好气又是无奈,但是他知道,她这个人一向说到做到,若真的不带她进去,她绝对会真的一个人下去的,与其到时候担心,还不如带在身边自己护着,还要安心些。 “嘿嘿!”蔡茵怡扬眉朝他讨好的一笑,那模样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让朱恒飞心软的一塌糊涂。 看着这两个人之间的互动,再加上朱恒飞最后那一句话,声音没有丝毫掩饰,那种语气和神态,完全不像是平日里的鬼魍,看着旁边的青叶一愣一愣的。他跟在定王爷身边已久,和朱恒飞也接触的多,所以这个时候已经能够猜到什么了,但是却也聪明的没有多说,只听凭吩咐,交代了一个人去通知王爷。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鬼魑找来了七八颗手心大小的夜明珠,一人手里分了一颗。蔡茵怡手心里也有一颗,她惊叹的看着手里通明透亮的珠子,真的是太漂亮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看夜明珠,所以才会如此惊叹。 其实,她的库房里面,包括皇上赏赐的,白桥侯府为她准备的,还有朱恒飞送的聘礼,这样的夜明珠实在是太多太多,但是她从来没有仔细看过,所以一时间被这种纯粹的珠光宝气,给惊讶到了。要知道,在现代,这种会发光的夜明珠,几乎是绝种了,至少她就没见过。 分到了夜明珠之后,鬼魑和青叶走在了最前面,再是蔡茵怡和朱恒飞,后面是跟着的是鬼魉,还有另外连个定王爷的人。小心走下了青砖之后,蔡茵怡终于走进了地道里面。 因为有夜明珠的关系,感觉就像是现代的手电筒,所以地道里面的情景可以看得和清晰。地道不宽,刚好可以让两人并排通行,里面都是大石头堆砌起来的,很平坦光滑,而且每个一定的距离,都有一个托灯,看样子不是放油灯,就是摆夜明珠照明的。 鬼魑和青叶一直小心的走着,生怕这地道这里突然冒出一些机关暗器什么的,他们的命倒是不在乎,主要是后面这两位,可不能有丁点的损伤啊。 战战兢兢了走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地道里面并没有出现什么暗器之类的,然后他们走到了地道了尽头,又是一堵石墙。很明显,这又是一道关卡了。 这一次,鬼魑和青叶很容易就找到了开起石壁的机关,是旁边石壁上一盏可以转动的托灯。鬼魑留在了原地,其他人护着朱恒飞和蔡茵怡后退了些,退到了朱恒飞认为的安全距离,才听了下来。 那边的鬼魑想起刚刚在水井下的那一幕,还有那些密密麻麻的银针,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快速将托灯转到了底,让后迅速飞身暴退。 嗖嗖嗖!无数的破空声传来,让人头皮发麻,石壁前的区域,顷刻间布满了无数的袖箭和飞刀,稍有不慎就是万箭穿心的下场。鬼魑再次摸了摸脑门上的虚汗,感觉又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待到所有的袖箭和飞刀都落下来之后,石壁上轰隆隆的声音传来,便见那一块石壁缓缓上升,石壁后面的情景就露了出来。 里面是一件颇大的石室,不知道是怎么设计的,竟然有光线透进来,虽然并不是很明亮,但是足够看清里面的情况。石室里面并没有人看守,有两条道路,不知道通向何处。 “王……王妃,是粮食!”鬼魑率先进去,确认没有其他的暗器之后,再通知后面的人。这一看,就发现了石室里面,摆的满满当当的,可不就是粮食,每一个麻布上面,都有官家的印记,的确是当初户部丢失的那些的。 鬼魑出声的时候,朱恒飞和蔡茵怡他们也都走进了石室,看到里面的粮食,也很高兴,只要这些东西都找到了,再加上之前的证据,白楚生的嫌疑就清洗了,罪责也不大了。 “迅速清点一下,这里的粮食有多少。”朱恒飞放开了蔡茵怡,上前两步沉声吩咐。 “是。”鬼魑和鬼魉自觉上前,一人一边,开始清点数目。 “青石。”朱恒飞又点了一个朱天琪的人,“立刻朝原路返回,让定王爷多带些人过来,将这些粮食尽快运出去。” “是。”名叫青石的人,二话不说朝刚刚进来的方向出去了。 他们已经找到了粮食,进来这一间石室,虽然这里没有看守的人,但是那些人今晚一定会有所动作,也一定会发现有人进来过,所以只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些粮食都搬出去。至于那边两条地道通向何处,只能等到定王叔的人进来,再探究竟了。 420地道尽头 420 地道尽头 一炷香的时间后,鬼魉和鬼魑各自统计的数目相加之后,得出了石室里面粮食的数目。 “王妃,这里总共有一万五千担粮食,除去当初东城门查获的二千担,还有三千担粮食不翼而飞。” “看样子,这几日他们又转移了三千担粮食。”蔡茵怡听完这个数据,还算镇定,当初她早就打好了这些粮食都不见的,最坏的打算,现在只丢失了三千担,已经是很幸运的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刚刚回去传信的青石也回来了,将围守户部的人调了一些过来,然后一人挨着一个手臂的距离站着,从石室到水井的入口处,排了满满的一排人,一个个沉默着将粮食一袋袋的递出去。 粮食有人处理之后,朱恒飞和蔡茵怡就开始关心,石室那边的两个地道,是通向什么地方了。最后,鬼魑和青叶、还有两个人去了左边的地道,朱恒飞、蔡茵怡、鬼魉和青石朝右边的地道走去。 大概是因为有石室里面的光线,所以这边的地道要明亮一些,再加上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有一颗夜明珠,所以视物并没有影响。这一边的地道显然要比那一边的要长一些,他们走了小半个时辰,才走到了尽头。 尽头又是一个石壁,这个石壁上没有机关,打开之后,一股浓郁的酒香味而扑面而来,还没喝就让人有些醉了,定了定神,才发现这里是一个酒窖,地上还有架子上,满满的都是贴着写着名字红纸的酒坛子。 难怪石门一开就这么大的酒气,感情是掉进酒窟窿了。 “现在怎么办,我们是现在就出去探探,还是在这里等着上面的人下来?”蔡茵怡温着满室的酒香,脑袋有些晕。 这些酒气是在是太浓郁了,而且是各种酒香混合的,别说是喝了,就连多闻一会,也会让人醉啊。她虽然喝酒,但是现代的酒和古代的酒还是有差别的,至少这里的浓度要高好几倍,她穿过来之后就很少喝了,所以对这里的酒,完全没有抵抗力。 “鬼魉,青石,你们两个上去看看,若是情况不对,立刻撤回来。还有,若是知道上面是什么地方,也立刻回来,以三声敲门声为暗号。”看着蔡茵怡似乎对这些酒气很敏感,朱恒飞决定带着人退了回去,让鬼魉和青石上去打探情况,看看上面到底是哪里。 既然粮食已经找到了,只要知道这地道通向哪里就行,没必要现在就和对方硬碰硬,等定王叔的人过来,直接查封了上面就是。 “是。”因为青石是男子,所以率先走在了前面,然后鬼魉也跟了上去,听到酒窖门口没有动静之后,轻手轻脚的打开酒窖的门,溜了出去。 看到鬼魉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酒窖之后,朱恒飞带着有些晕乎乎的蔡茵怡退回了地道,然后关上了石门。石门关闭,酒香隔离了之后,蔡茵怡才觉得好了些。 “怎么样了?”朱恒飞将夜明珠随手搁在了地道里面的托灯上,看着她有些嫣红的脸颊,有些担心的用手心探了探她的额头,还以为她是今日在风雪里面奔波,不小心得了风寒。 “没关系,我只是被酒窖里面,浓郁的酒香味给冲到了,不碍事的,石门关上就好多了。”蔡茵怡将他贴在额头上的厚实大手拿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还有,能不能不要顶着鬼魍的脸,对我做这么亲密的动作,我有点接受不良。” 噗嗤一声,朱恒飞很没良心的笑了出来,“今日在马车上,你不是还盯着这一张脸直看吗,就差没流口水了,现在怎么想起有点接受不良了。” “而且,我记得你以前喝酒还挺洒脱的,怎么这会闻到酒香味就要晕了?难不成你以前的模样都是装的不成。” “去去去,就你会取笑我!”蔡茵怡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里可是无数种酒香混合而成,比一般的调酒还要醉人,像我这种半吊子,被冲晕也是很正常的好吗。” “再说了,现在这么严肃的场合,哪里是开玩笑的时候,你给我正经点。” 外面是个什么情况还不清楚呢,哪里还有时间在这里打情骂俏,这人,也是没谁了。 朱恒飞原本还想说几句话的,但是突然听到了一个脚步声,他脸色一正,立刻将托灯上面的夜明珠取了下来,连带蔡茵怡手上的,都给收了起来,然后将她一把揽进了怀里,贴着石门不远处的墙壁,连呼吸都放情了。 看着朱恒飞这一连串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蔡茵怡也是脸色一变,瞬间安分下来,安安静静的窝在朱恒飞的怀里。 又过了一小会儿,石门上突然传出了三声敲门声,听到这个声音,朱恒飞和蔡茵怡紧绷的情绪一松,将石门打开了,外面站着的正是鬼魉。 “鬼魉,青石呢?你们不是一起出去的吗?”看到只有青石一个人回来,蔡茵怡立刻询问。青石可是定王叔特意安排在她身边,协助查案的人,这些天帮了她不少的忙,她可不愿意他出事。 “王妃放心,青石还在外面呢,他很安全,不必担心。”鬼魉自然知道蔡茵怡是在担心青石的安危,立刻安慰道。“外面是南都最大的青楼之一,金屋藏娇。我们打探到地方之后,青石就混了进去,让我回来报信。” “金屋藏娇?这名字还挺诗意的,是楚王名下的产业吗?” 南都的青楼名字似乎都挺有诗意的,上次鬼魉提到过一个天上人间,还有绝色坊的性质也是差不多的,现在又冒出来一个金屋藏娇,连青楼这种勾当,都被美化了不少,也是够了。 “的确是楚王的产业,不过……”朱恒飞眉目深沉。 “不过什么?” “是挂在忠勇侯府的名下。” “也就是说,若是这个案子,按照这样查下来,忠勇侯府会成为楚王和蓝家的替罪羊?”蔡茵怡何其聪明,一下子就想到了关键,脸色也不好看了。 “是。” 421天上人间 421 天上人间 朱恒飞和蔡茵怡回到石室的时候,朱天琪正站在石室中间,面色沉冷的指挥着自己的人,将石室里面的粮食搬运出去,目测已经搬了一小半了。 往另外一条地道去的鬼魑和青叶他们也回来了,似乎正在和朱天琪汇报什么,蔡茵怡他们过来的脚步声,很快就惊动了里面的人,在看见来人是他们的时候,才放下了满身的戒备。 “定王叔。”蔡茵怡走了过来,行了一个礼。 “安宁不愧是皇兄看重的人,此次能够找回粮食,都是安宁的功劳。”朱天琪看见蔡茵怡笑了笑,晦暗不明的眼神落在了她旁边的朱恒飞身上,又不露痕迹的移开了。 他已经知道这个盯着鬼魍面容的人,实际是朱恒飞,也知道这一次查案,朱恒飞在暗地里帮了很多,但是这个时候,的确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定王叔太谦虚了,安宁也是得了王叔的帮助,才能这么快为爹洗清嫌疑。”蔡茵怡也笑着说哦一句客套话。不管怎样,这件案子真正做主的人,还是眼前这一位。 “对了,那边的暗道是通向哪里?” “南都一家比较大的米粮铺子,我们留了两个人在那边盯着。属下猜想之前那些粮食,应该都是从这间铺子流出去的。”鬼魑走到了蔡茵怡的身后,恭敬的回道。 本来就是粮食,以米粮铺子为障眼法,的确不容易引人怀疑,就是不知道这一家铺子,又是谁家的。 蔡茵怡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我们去的这一条地道,是在金屋藏娇的酒窖,青石也在里面守着,若有异动,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我们的。” “本王知道了,本王会立刻派人查封这两个铺子,收押所有人,然后追查幕后之人。”朱天琪当机立断的说,“证据如今也准备的差不多了,明日就正式开堂提审,你们可还有异议?” “这个……”蔡茵怡不着痕迹的看了朱恒飞一眼。 朱恒飞自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立刻上前一步,用清冷的嗓音说:“王妃,轻鸿公子大概明日上午就能赶到南都了,若是要提审,不妨设在下午。” “好,本王先将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你们可以先回去了,明日下午在刑部提审。” 蔡茵怡和朱恒飞对视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离开了地下石室,回到了户部,然后坐上了马上,但是却没有立刻回府。 回到马车上之后,朱恒飞便当着蔡茵怡的面,将脸上的人皮面具取了下来,然后打开了马车的暗格,换上了自己平日常穿的鎏金暗云黑袍,一头泼墨青丝也用一只玉筘简单的束了起来。一串动作下来,用了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 蔡茵怡知道,朱恒飞在某种程度上有些轻微的洁癖,虽然鬼魍那一身打扮,料子也是极好的,而且也是崭新的,但是他不喜欢,所以一出门就迫不及待的换了,也情有可原,而且她敢肯定,刚刚换下的那一声,绝对不会再穿第二次。 果然,有钱就是任性,换个衣服就跟玩似的。 话又说回来,当初在甘露村,刚开始她爹那些破旧的衣服,他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穿下去的,而且最开始没钱那会,总共才那么两件衣服换来换去,也没见他这么嫌弃过,而且她还记得,她第一次给他买两件黑袍子的时候,他眼里晶亮的神采。 将自己拾掇好之后,朱恒飞终于得偿所愿的将蔡茵怡揽进了自己的怀里,将自己的下巴磨蹭着她的发顶。没有那一层脸皮的遮挡之后,他突然觉得整个人都清新了不少。总之,以后和茵茵在一起的时候,一定不能再用别人的脸皮了。 蔡茵怡早就习惯了,朱恒飞在没人的时候,动不动就上手抱啊亲啊之类的,最开始还偶尔有些不自在,现在已经完全当做理所当然了。她捡起他随手丢在一边的人皮面具,拿在手里自己摸了摸。 关于这个东西,对于现代人来说,实在是好奇的紧,毕竟在科技和医术那么发达的现代,可以整容成另外一个人,但是用人皮面具假装成另外一个人,而且贴在脸上还完全看不出的,还是不曾有的。不过这种东西也是道德不允许的存在,不然世界不早乱套了。 蔡茵怡终于得偿所愿的摸到了面具,一双眼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细碎的璀璨的流光,那得意的小模样,让人心里暖暖的,至少朱恒飞看到的时候,心就软的一塌糊涂。 这面具的手感很好,滑滑的,摸起来和真的皮肤感觉差不多,而且只有薄薄的一层,似乎用指甲轻轻一戳就会破了。蔡茵怡真的戳了下去,但是意外的,那面皮并没有破,而且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这个到底是怎么做的?”蔡茵怡举起手里的面皮,好奇的问。 朱恒飞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的将人皮面具放回了马车的暗格内,“你不会想知道的。” 蔡茵怡闻言,没有来的打了个哆嗦,总感觉有些阴森森的凉风吹过似的。她好想看过有些电视剧里面,那些人皮面具是直接从别人的脸色撕下来的,然后用特制的药水浸泡过,才能永远保持新鲜水润。 想到那个可能,蔡茵怡突然浑身发冷。 “放心,这不是鬼魍脸上的皮。”看到她突然瑟瑟了一下,朱恒飞也知道她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解释了一句。 但是他只说了,不是鬼魍脸上那一张皮,可没说不是别人脸上的,关于这个,他还真的不想让她知道。 “呵呵。”蔡茵怡尴尬了笑了笑,重新挑了一个话题转移注意力,“那我们现在是回去,还是去哪?” 朱恒飞神秘一笑,然后朝马车外的鬼魑说,“去天上人间。” 蔡茵怡一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天上人间不是一家青楼吗?朱恒飞就这样带她去青楼,真的好吗?而且,现在可是大白天。 422金屋藏娇 422 金屋藏娇 两刻钟还不到,马车就停在了一家气派非凡的楼阁面前,整个楼有四层,每一层装修的都很漂亮,二楼的中间是一面金字招牌,写着龙飞凤舞的“天上人间”四个大字,每一个字都像是活了过来一般,遒劲有力,生机勃勃,霸气非凡。 而且让蔡茵怡惊讶的是,这天上人间竟然白天也营业,真真是让她见识了一回,她还以为古代的青楼,只有晚上才营业呢。 蔡茵怡跟着朱恒飞走进大门的时候,门口站着两名国色天香的美人,穿着一模一样的浅蓝色抹胸裙子,看上应该是普通招待客人的侍女。而且那笑容恰到好处的,让人如沐春风,还没进门,就醉了大半。 蔡茵怡看了看两位侍女,再看了看自己,突然有点心塞。人家就连守门的侍女的容貌,都分分钟甩了自己几条街,若是进去看见那些倾国倾城的花魁,她还不得自惭形秽的找个地洞钻进去。 看到蔡茵怡刚刚还一副惊叹的模样,瞬间变成了沮丧,深知她心思的朱恒飞,哪里不知道她现在小九九,立刻笑着安慰道:“你不用觉得自惭形秽,这两个待客的侍女,在整个天上人间也算是顶尖的,不然也不会被安排来当面门了。” “为什么我觉得你的安慰很不走心?”蔡茵怡白了他一眼,觉得他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呢。她知道自己的容貌并不出色,一个村姑的底子,你还指望能瞬间变成大美人不成。如今这白皙清丽的模样,还是她好不容易后天补回来的,但是再怎么补,也比不上人家天生丽质难自弃啊。 “对了,听你这语气,似乎对天上人间还挺熟悉的,你是不是经常过来?嗯哼?”蔡茵怡凑近了朱恒飞几分,一双眸子微微眯着,里面有锐利的流光。大有一副你敢承认,我就敢立刻剁了你的架势。 朱恒飞嘴角一抽,有些无奈。虽然她为他吃醋的模样,的确让他很受用,但是明明一句安慰的话,被她这么一说,还真生出了几分被捉奸味道,也是让人无语的很。 “这位公子、小姐,你们是打算听曲儿呢,还是想看歌舞,或者是……”守在门口的侍女看见有客人上门,立刻笑容可掬的上前,即便有些奇怪,居然会有男子带女子来天上人间,但是笑容依旧看不出什么,音容举止也得体的很。 不过到底碍于有女人在场,侍女最后那个找人作陪,没好说出口。既然人家特意带了女子过来,就断然不会是特意来天上人间找女人的,她也没必要多此一举。 天上人间和别的青楼有些不同,虽然同样有做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是里面的姑娘都是顶顶好的,无论是才艺还是容貌,而且有些还有权利选择客人,甚至可以拒接接客,只要你有那个本事。 朱恒飞刚想解释的话,在嘴边打了个回轮,又咽了下去,牵着她的手,低头伏在她耳边轻声说:“我带你来这里是有正事的,咱们进去再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温热的鼻息吹在蔡茵怡的耳边,轻轻的痒痒的,蔡茵怡打了一个哆嗦,刚刚张牙舞爪的模样也不由自主的收了起来,老脸差点一红。 看着两位主子的互动,鬼魑识趣的上前,从怀里取出一把银票,看也没看,直接放在了刚刚那个说话的姑娘手里,然后邪笑着说:“请琴姑娘去听雨轩弹琴。” 那侍女神色无异的接过银票,略微的数了一下,确定超过琴姑娘的出场费之后,将银票收好,然后浅笑嫣然的抬了抬手,在前面带路。“好的,请几位跟我来。” 蔡茵怡跟着朱恒飞进了天上人间,大概是大白天的缘故,里面的客人并不多,只有三两桌有客人,而且旁边还有美人陪着,那几个美人的颜色果然没有给他们带路的,这个侍女出色,脸上的脂粉很厚,穿着也十分暴露,估计只待人轻轻一扯额,那衣服就会掉下来似的。 二楼似乎是雅间,姿色要比大厅里面的好上不少,蔡茵怡只是匆匆一瞥,就被朱恒飞拉上了三楼,然后停在了一间名叫听雨轩的雅间面前。 “请各位贵客稍等片刻,酒菜马上就送过来,我现在就去请琴姑娘过来。”那侍女将朱恒飞他们送到了听雨轩,交代了几句之后,便转身离开了,还贴心的带上了房门。 蔡茵怡进来之后,发现这间雅间还挺大的,门前有一张屏风,绣的是衣衫半退的仕女图,绕过屏风是一张八仙桌,里面桌椅床榻一应俱全,床榻的对面还有长长的拖地的帷幔,帷幔后面是铺在地上的小桌子,大概是给姑娘表演的地方。 朱恒飞进去之后,熟门熟路的带着蔡茵怡坐在了窗户边,顺手打开了雅间的窗户。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有什么正事?还有刚刚那个怎么解释?”在朱恒飞面前,蔡茵怡从来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所以才刚刚坐下来,她就开始质问了。 倒不是她会认为朱恒飞背着她偷吃,而是她刚刚突然想起来,朱恒飞在遇到自己之前,一直都是以浪荡不羁的模样,。出现在世人面前的,他的前半生,这样的场合一定来的次数,数不胜数。 她知道,过去的事是过去的事了,她现在翻旧账似乎有些无理取闹,但是这里是青楼,而且她是一个女人,看到自己的男人对青楼如此熟悉,那种感觉,真的是心塞的厉害。 “你看看对面。”朱恒飞没有回答她的质疑,而是让她自己看看对面。 蔡茵怡知道自己心情不好,是自己的问题,而且这种时候,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便朝他所说的方向看去。 窗外正对的,似乎也一间青楼,因为以她三楼的角度,可以看见对面三楼满是风尘的人,正在和男人打情骂俏,视线往下,落在对面楼阁的牌匾上面,蔡茵怡怒气消散,微微挑眉。 “金屋藏娇?” 423查封青楼 423 查封青楼 看到这四个字的时候,蔡茵怡才明白朱恒飞带她来天上人间,特别选了这件雅间的目的。感情天上人间和金屋藏娇竟然是面对面的两家青楼啊,而且从这个雅间的窗口朝下望去,正好将金屋藏娇收入了眼底。 也莫怪蔡茵怡来南都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南都最有名的两大青楼在同一条街上,而且还面对面了。她来南都这么久,自己的事情都忙不完,着实没有精力去关心这些。再加上她身边几乎都是朱恒飞的人,也不可能让她涉足这种地方。 就连当初蔡茵怡心血来潮,想见识一下古代的青楼是什么样子的,结果还被鬼魉误导去了绝色坊,虽然最后因为救了范荷,连绝色坊也没有去成。 金屋藏娇的从外面看,楼阁布局和天上人间的差不多,但是风格迥异。天山人间一看,给人都就是一种大气清雅的感觉,不像是做皮肉生意的,有几分雅致。但是金屋藏娇就不一样了,整个看上去就是金碧辉煌的,而且门口众多的姑娘,都是满身的风尘味,和天上人间门口的两位待客的姑娘,有着天壤之别。 大概是因为白天的缘故,所以对面的金屋藏娇的客人也很少,许久都不见一个客人上门,很多姑娘都倚着门打哈欠,一副没有睡够的模样。对面偶尔也有丝竹声和笑声传来,一派繁荣的模样。 蔡茵怡知道,对面的繁华只能维持片刻的时间了,按照定王叔的速度,查封金屋藏娇的侍卫也该来了。 正在蔡茵怡想得出神的时候,雅间的门被人轻轻的敲响了,守在门前的鬼魑将人打开,然后房间的八仙桌上摆满了佳肴和美酒,待送菜的人离开之后,便见一个素白色衣裳,面纱半遮面的女子,抱着一把七弦瑶琴款款的走了进来。 即便看不见这女子的全貌,但是蔡茵怡敢肯定,对方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单单从那一双顾盼生辉的眸子,那一双晶莹剔透的纤纤十指,就已经美的让人迷醉了。 “公子,小姐,不知道你们想听奴家弹什么曲儿?”琴姑娘微微屈身半礼,声音宛如黄鹂清脆婉转,一双美目偷偷的看了朱恒飞一眼,有一抹欢喜的情绪油然而生。 其实朱恒飞是天上人间的常客了,至少在遇到蔡茵怡之前,几乎每隔几日就会来那么几回,甚至夜不归宿都是有的,所以基本这里的姑娘都认识他。而琴姑娘,就是他的常客之一,只不过,仅仅限于弹琴听曲。 天上人间的姑娘都被调教过,即便明知道朱恒飞的身份,和以前的过往,再次面对的时候,也不会提及。特别是现在朱恒飞已经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而且身边还有了安宁县主。所以刚刚门口的那两位,还有现在的琴姑娘,态度才会如此。 “琴姑娘随意就好。”朱恒飞头也没抬,视线一直落在窗外。 如果不是因为进花楼而不请姑娘,会让人觉得奇怪,他也不会点这个人,权当是个幌子而已。 琴姑娘眼里几不可闻闪过一抹失望,莲步轻移,走进了帷幔之后,然后有缠绵悱恻的琴音传来。 蔡茵怡只看了几眼,也失了兴趣,毕竟不过只是一个青楼的姑娘而已,她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关注。她让鬼魉将八仙桌上的菜,挑了几样喜欢吃的,摆在了窗前的小茶几上,一边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一边听着好听的琴音,一边等着定王爷的人过来。 等到蔡茵怡吃的七八分饱的时候,街面上传来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然后整整两排侍卫停在了对面金屋藏娇的前面,呼啦啦就将整栋楼阁给包围了起来,为首的人正是定王爷身边的青叶。 蔡茵怡神色未动,依旧吃着自己的饭菜,盯着下面。 “哎呦喂,官爷啊,你们这阵势是做啥呢,可别吓到我的姑娘了。” 对面门口的动静实在是大,不一会儿就看见了一个穿着花裙子,脸上脂粉比城墙还要厚实的老鸠摇头摆臀的走了出来,晃着手帕,故作娇羞的走到了青叶的面前,细声细气的说话。 蔡茵怡看见青叶脸上的表情僵了僵,而且还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两步,很没良心的笑了出来。 蔡茵怡和朱恒飞的动作并没有藏着掖着,加上青叶的武功很高,所以蔡茵怡噗嗤一声笑出来的时候,青叶就发现这边天上人间的人,凌厉的视线望过去,发现正在笑的人是蔡茵怡,还有朱恒飞之后,眼里的警惕收了起来,轻轻了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金屋藏娇的老鸠说话。 “金屋藏娇涉及户部失窃一案,立刻将里面的人都给我压下去,查封!” 青叶的话一落,后面跟着的侍卫一股脑冲了进去,在姑娘们的惊叫声中,将整个金屋藏娇的人,都给集合在了大堂里面。 “哎哎,官爷,奴家这可是正经生意,咱们金屋藏娇在南都也开了十几年了,谁不知道我们这儿的口碑啊,哪里会扯上户部的官司,官爷不会是弄错了吧。”那老鸠脸色发白,浑身颤抖,一个劲的擦着汗向青叶求情,一脸的妆容毁了大半,那模样真的是让人恶心。 不过蔡茵怡的心情显然很好,即便看到那老鸠那样一张脸,也依旧吃的很欢快。 青叶不理老鸠的话,走进了金屋藏娇,然后和青石汇合,找到了酒窖和地道,留下人守着这酒窖之后,将金屋藏娇的人都带回了刑部。 与此同时,南都一家名叫五谷丰登的粮食铺子,也被查封,里面的人也全部收押,在粮食铺子的仓库,同样找到了另一个地道的入口。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金屋藏娇和五谷丰登被查封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南都,还有户部找到了地道,并且找回了粮食的消息,也在同一时间传遍了南都。而户部下面的地道,接通的就是金屋藏娇和五谷丰登。 424药谷兄妹 424 药谷兄妹 第二日一大清早,蔡茵怡没有直接去刑部,而是直奔宸王府。 午时将近,宸王府的门口停了一辆很普通的马车,然后马车上下来一个一袭青衫的玉面公子,只惊鸿一瞥,无端端让人生出几分惊艳。那公子下来之后,还有跟着一个戴着大围帽的绿衣少女,看不清容貌,但是那玲珑的身段,可见风姿。 “轻鸿公子,我们家王爷已经等候多时,请移步书房。”前来守门的是王府的官家,他对这个玉面公子并不陌生,笑容可掬的迎了上来。 “好。”清清雅雅的一个单音,却无端生出青葱流泉的味道来。 走进王府之后,那个绿衣小姑娘将头上的围帽取了下来,露出一张精灵剔透的小脸,一双清亮的大眼睛,这儿瞧瞧,那儿看看,好似对什么东西都好奇的紧。望了一圈之后,才将视线落在了前面引路的官家身上,陡然扯出一抹比阳光还灿烂的微笑,朝官家甜甜地说:“福伯,好久不见,不知可还记得我?” 听到清甜的小姑娘的声音,福伯顿了一步,将视线落在了小姑娘绝美精灵的小脸上,看了半晌才恍然大悟的道:“这不是轻舞姑娘吗,没想到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是个小姑娘了。莫怪福伯一下子没认出来,当年你还是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呢,果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福伯谬赞了,轻舞不过就是个野丫头而已。”轻鸿公子无奈而又宠溺的开口,显然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妹妹,也是疼爱的紧。 “福伯,我已经满了十六了,可不是小姑娘哦,是大姑娘了。”步轻舞的个子并不高,但是为了证明自己是真的长大了,她特意抬头提胸,让自己底气更足些。 “你啊,永远都是哥哥心里,长不大的小丫头。”轻鸿公子点了一下她的小额头,又好气又好笑的说。 福伯看着这两兄妹的互动,也乐呵呵的笑出了口。 “我都说了我长大了,不是小丫头了,现在可以嫁给恒哥哥了。”步轻舞不悦的挥开了额头上自家哥哥的手指,对他一再强调自己是小丫头很是不爽。 这句话一出,步轻鸿笑意一敛,神色复杂。福伯也脚步一顿,差点没摔下去。这个小姑娘从小就吵着,长大了要嫁给王爷,他们也只当是小姑娘天真无邪的玩笑话,从没有当真过,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竟然还想着要嫁给王爷。 原本也没什么,这小姑娘是闻名天下的轻鸿公子的妹妹,嫁给王爷也不亏,但是王爷现在有安宁县主了,而且看样子,恨不得将全天下的好东西,都捧到安宁县主的面前,现在冒出一个吵着要嫁给王爷的姑娘,这不是要出事吗。 “轻舞,哥哥跟你说过很多次了,阿恒有王妃了,你不能嫁给阿恒。”步轻鸿再一次沉着脸耳提命令。他虽然身在药谷,甚少出来,但是不代表他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他知道阿恒爱上了一个女子,爱的轰动,他也特意查过那个女子,的确是一个极好的女子,足够与阿恒并肩。 “哼。”步轻舞扭过头不说话,这件事哥哥已经提过很多次了,但是她不想听。她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说过要嫁给恒哥哥,即便恒哥哥娶了别的女人也没关系,总之她是嫁定了。 福伯擦着冷汗在前面带路,幸好人家哥哥是清明的,不然他还真担心会出大事。 书房的门被推开,朱恒飞便猜到是步轻鸿来了,正打算起身迎接,还没有站稳,突然一个一声绿色的小团子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就往他怀里扑。朱恒飞神色微变,后退了一步,瞬间出手,将冲过来的小团子定在了三步之遥,才没有让她得逞。 朱恒飞这才有机会将面前这个娇小的姑娘看清楚,有些面熟,再加上后面跟着脸色有些难看的步轻鸿,朱恒飞几乎不用想,就知道了这个小姑娘是谁,头立刻开始痛了起来。 “恒哥哥,我是轻舞啊,你将我定住作甚。”步轻舞被定住了,不能动弹,只用一双清亮的大眼睛,委屈的看着朱恒飞,活像是一只被人抛弃的小鹿斑比。 这个时候,蔡茵怡也站了起来,走到了朱恒飞的身边,看着这个精灵一般的小姑娘,还有后面跟进来的,只是惊鸿一瞥,井感觉惊艳时光的玉面男子,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个小姑娘可是当着她的面,打算扑进她男人的怀里,当她不存在是吗? “你这个丫头,都这么大了还这么冒失,男女授受不亲你懂不懂。”朱恒飞才不管步轻舞委屈的眼前,径直拉起了蔡茵怡的走,无声的宣誓自己是有女人的男人了,别的女人站远一点。 看着朱恒飞这么给力,蔡茵怡刚刚升起的那一抹不悦,很快就消散了。 她知道朱恒飞很出色,再加上他还是王爷,是皇位继承人之一,是很多女人想要嫁的男子,这个小姑娘绝对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朱恒飞愿意在女人面前大方的承认自己,维护自己,断了别的女人的念想,这样的行为,其实让她听感动的。 只要朱恒飞不想着对外发展,即便外面桃花满天盛开,他应该也不会有红杏出墙的机会,再说了,即便他想出墙,也得问她同不同意啊。 被定住的步轻舞,和走到步轻舞身边,为她解了定穴的步轻鸿,这才将视线落在了,一身白衣胜雪,脸色清冷的蔡茵怡身上。 蔡茵怡并不是那种一眼就让人惊艳的美女,但是却很耐看,特别那一双看透一切的清冷眸子,还有那一声出尘别致的气质,还有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自信和自强,让她整个人更显得赏心悦目。 步轻鸿见过各种各样的女子,但是这样特别的女子还是头一遭,想起他调查到的关于这个女子的信息,还有阿恒对她视若珍宝,此刻见到真人,突然觉得,她合该是如此。 425他的坚定 425 他的坚定 朱恒飞牵起蔡茵怡的手,上前两步,细心的朝她解释道:“茵茵,这是我的好兄弟,以医术闻名天下的轻鸿公子,药谷的步轻鸿。旁边那一位是他的妹妹,步轻舞。” 介绍完步轻鸿他们,他又朝步轻鸿道:“轻鸿,轻舞,这是我的妻子,安宁县主白茵怡。” 朱恒飞说的事妻子,而不是王妃,就证明这个白茵怡是在他心中的地位,是绝对不可替代的存在,身为朱恒飞这么多年好友的步轻鸿,自然知道这两个字的分量,也知道自家小妹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好在轻舞只是年少时对阿恒念念不忘,将要嫁给他当做是口头禅,其实见过的次数不会超过五个手指头,也不过只是一种盲目的崇拜而已,并不是真的情爱,不然他还真的该头疼了。 蔡茵怡将手从朱恒飞手里抽了出来,行了一个标准的贵女礼,才开口道:“轻鸿公子,轻舞姑娘,久仰大名。当年和清县瘟疫一事,谢谢轻鸿公子出手相助。” 当年若不是眼前这一位及时赶过来,在极短的时间内研制出了,解除瘟疫的法子,说不定连甘露村和新宅的人都会遭殃,还不知道她身边要失去多少亲人,而且当初也是他护着,才让朱恒飞全身而退,所以蔡茵怡是真心感谢这一位。 步轻鸿被她如此诚恳的态度弄懵了一会,想起了当初他再收到阿恒出现在和清县,而且致力于瘟疫一事的惊讶,后来他也曾问过阿恒,为什么突然放弃了十多年的伪装,他说是为了一个人,当时他还不明白,感情就是为了这个姑娘啊。不过也亏得这个姑娘,才让这个死脑筋的人开了窍,不然还不知道要被那些人欺负到什么地步呢。 想通了这些,步轻鸿对蔡茵怡的好感更是蹭蹭的多了几分,笑起来更是波光潋滟,“安宁县主客气了,阿恒是我的朋友,朋友的事情自然是义不容辞的,当不得你的道谢。” 蔡茵怡不知道步轻鸿的心情人品,所以也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是真心还是客套话,也只是微微笑了笑,退到了朱恒飞的身边。 倒是被众人冷落的步轻舞不高兴了,重重的冷哼了一声,然后眼神不善的盯着蔡茵怡就开口了,“你就是恒哥哥未过门的王妃?长得也不怎么样吗,还没我好看呢。我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所以我要嫁给恒哥哥,让你做正房也没关系,反正恒哥哥一定会更喜欢我的。” 说实在的,原本这些话蔡茵怡是觉得应该很气愤的,毕竟朱恒飞是自己的男人,自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惦记了,而且还当着她的面,说要嫁给他。但是不知怎么的,她没有绷住,笑了出来。 不是她不气愤,而是她觉得这个小姑娘的行为和表情实在是太逗了,就好像一个小孩子,穿着大人的衣服,拖着大人的高跟鞋,擦着口红和粉底,然后对别人说自己长大了的模样,简直太有喜感了,明明就是一个还没长大的破小孩吗。 虽然这个姑娘的确长得很漂亮,但是无端的,她觉得成不了威胁。 “轻舞,别乱说话!”步轻鸿瞥了一下好友瞬间青黑的脸色,一巴掌轻轻拍在了小妹的后脑勺上,让她说话注意点。 离开药谷的时候,他原本是没打算带着这个闹腾的小鬼的,但是她死活要跟着,他没法子,只好千交代万交代,让她说话做事过脑子,别莽撞。现在好了,人是跟着出来了,结果那些保证全都丢到千万八千里去了。 “轻舞,念你是轻鸿的妹妹,我不与你计较,但是你记住了,我一直以来只当你是妹妹,没有半点儿女情长。而茵茵,即便容貌不如你,但是在我眼里依旧是最美的,是我最心爱的人,若是你还当我是恒哥哥的话,以后对茵茵尊重一点,不然我的王府不欢迎你!” 朱恒飞说这一席话的时候,一直握着蔡茵怡的手,一张脸上的表情冷肃,一双眸子里面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周身的气势也十分的迫人。 蔡茵怡听到朱恒飞这般说,心里是感动的,也紧紧地回握住他的手,望着他刀削般的侧颜,心里是何其庆幸,这辈子遇到了他。 步轻鸿也知道朱恒飞这一次是认真的,真的比珍珠还真,他尴尬的扯了扯自家小妹的袖子,然后严肃的呵斥:“快点道歉!” 朱恒飞的怒火可不是一个小小的轻舞可以承受的,所以这件事还是不要闹大了为好。 “好吗好吗,我刚刚说错话了,我道歉行了吧。”步轻舞被朱恒飞冷肃的眼神吓得发憷,她突然感觉恒哥哥似乎变了,不再是那个一直对她温柔,然后笑的明媚的恒哥哥了,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模样,一下子就被吓住了。 “算了吧,轻舞不过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罢了,你们这么认真作甚。”蔡茵怡也笑着打圆场,他们现在可还需要人家的帮助呢,若是讲人家气走了,人家的哥哥也追过去了,她上哪找人去。 “我已经长大了!”步轻舞再一次大声的反驳。 “是是是,轻舞已经是大姑娘了,”蔡茵怡笑着附和,不顾是一个从小被保护的太好,内心还未长大的小丫头而已。最开始那一点不悦,也早就被朱恒飞坚决的态度抚平了,她对步轻舞真的没有芥蒂。 “这还差不多。”步轻舞总算看蔡茵怡顺眼一点了。 安抚了步轻舞之后,蔡茵怡这才有空说正事,“不好意思,大老远请你们过来,是想让轻鸿公子出堂作证的,还希望轻鸿公子能够出面,证明我爹的清白。” “放心,阿恒在信上已经说清楚了,左右不过是让我说一句实话罢了,也不是什么难事。”步轻鸿已经知道自己这一趟是为了什么,若是不答应的话,也不会出来的。 “茵茵,对于他不需要这么客气。”朱恒飞拉出想再次道谢的蔡茵怡,有些不悦的说。 “就是就是。”步轻鸿忙不迭的附和。 426开堂提审 426 开堂提审 在宸王府用过午膳之后,朱恒飞一行人便直奔刑部。 他们过来的时候,刑部已经被封锁了,但是这样的封锁只会普通的百姓有用,面对真正的贵族高官,是没有用的。蔡茵怡他们进来的时候,宇文素和白逸云已经在旁观席候着了,右边最前面坐的,赫然是蓝家的老狐狸,蓝初实。 不过,他的脸色看上去不大好,眼神也阴沉沉的。 也难怪他脸色如此难看,好不容易想到一个解决办法,却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能够找到地道和粮食,还猝不及防的封了金屋藏娇和五谷丰登,甚至连他派出去灭口的人,都有去无回,怎么能不让他气怒。 想到这里,他一双阴鸷冷厉的眸子,直直的盯着蔡茵怡和朱恒飞的位置,只恨不得将这两人戳穿。 蔡茵怡被蓝初实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不过也只有片刻的不自在,就若无其事的忽略了。现在,所有的证据都交给了朱天琪,所以并不需要蔡茵怡再做什么了,只需要盯着案子的发展就行。他们一行人,走到了左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关押在刑部大牢的人,都被提了出来,身穿囚衣,脚戴镣铐的跪在大堂中央,只有白楚生的待遇要好些,虽然也是囚衣加身,但是没有带镣铐,而且还准备一张椅子给他。 这几日,朱天琪依旧采取的是单独隔离的关押政策,而且昨夜为了严防有人对刑部的人下手,连要探监白楚生的人都被拦在了门外,所以这些人,根本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这些人在进来的第一天,朱天琪就已经逐一审问过了,也有了所有人签字画押的说词,所以这一次,根据所有的证据显示,他只针对黄粱一个人。 “黄粱,你可知罪。” 因为黄粱是户部除了白楚生,职位最高的一个人,所以他是跪在最前面的,几乎是跪在了白楚生的脚边。而且,这么多人里面,他的面色看上去是最平静的一个。不过朱天琪这话一出,不但黄粱愣住了,就连白楚生也愣住了。 白楚生和朱天琪相交多年,而且朱天琪刚刚用的是质问,还不是疑问的语气,就说明这件事,朱天琪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能够证明就是黄粱所为。他曾设想过户部的很多人,但是几乎没有想过,那个背叛他的人,竟然他信任了这么多年的人。 这个结果,着实让他有些接受不能,一双眼也复杂难辨的看着黄粱。 黄粱自从进入刑部大牢之后,就和外界断了联系,所以他并不知道地道已经被发现了,甚至连他以为没人知道的追踪香,也被找到了。他偷偷瞄了一眼蓝初实的方向,发现他一直阴沉沉的脸色之后,直觉这件事怕是兜不住了。 不过兜不住也有兜不住的法子,到底是混迹了官场数十年的人,在没有完全的证据面前,他是不可能是自乱阵脚的,所以黄粱只是心乱了一下下,又恢复了正常,语气也很平静的问:“下官不知所犯何罪,还请王爷明示?” 朱天琪也知黄粱不会轻易认罪,随即青叶拿出了从黄粱房间搜出的那个胭脂盒子,在黄粱面前晃了晃,才继续开口问道:“这个胭脂盒子可是你的?” 黄粱看到那个盒子,心里咯噔一下,沉了沉,“回王爷,这的确是下官买来,打算送给内人的。” “这真的只是胭脂?”朱天琪玩味一笑,又让人将户部库房的钥匙和那一把锁呈了上来,“可是,这库房钥匙和锁上,有这种胭脂的香味,你怎么解释?” “这个下官还真的不清楚。”黄粱死不认账。 朱天琪也不恼,让青叶将所有的东西都送到了步轻鸿的面前,语气的客气的道:“麻烦轻鸿公子看一下,这到底是胭脂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药谷的轻鸿公子,以医术闻名天下,备受爱戴,这样医术高明的人,即便是生处高位的朱天琪这样的人,也是不敢轻易得罪的,毕竟谁没个生病的时候。 听到轻鸿公子的名讳,很多人脸色都变了,有的是惊讶好奇,有的就不是那么好了。在座的人,没人有没听过轻鸿公子的名讳,但是真正见过的,却少之又少,不然在他走进来的时候,也不会表现了那么平静了。 步轻鸿点了点头,将胭脂盒和钥匙、锁都拿了起来,一一的闻了闻,然后将东西放下,淡笑的说:“这胭脂盒子里面并不是什么胭脂,而是一种特质的追踪香,香味很淡,平常人的鼻子是几乎闻不到的,除非是像我这样的,经常和药草打交道的人。但是有一种暗夜幽蝶,却能在第一时间找到这种香味。这把钥匙和锁孔里面,也都有这种追踪香的香味。” “我身上就有一只暗夜幽蝶,你们若是不信的话,可以将这些东西藏起来试试。” 朱天琪自然是信的,但是依旧让青叶将三样东西藏在不同的地方。 看到青叶将东西藏起来之后,步轻鸿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盒子打开之后,一只漂亮的,闪着五彩流光的蝴蝶飞了出来, 暗夜幽蝶被放出来之后,在步轻鸿的之间绕了绕,便立刻飞向朱天琪前面的桌子上,那桌子上就是藏着钥匙的地方。然后暗夜幽蝶又将锁和 胭脂盒子都一一找了出来,证实了黄粱所说的胭脂,是追踪香。 “即便证实这胭脂盒子里面不是胭脂,而是追踪香又如何?追踪香和暗夜幽蝶如此针对,下官想要隐瞒也无可厚非吧。” “你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将追踪香放在户部库房的锁孔里,一旦白大人用钥匙开锁,库房的钥匙上面也必定会沾染上这种追踪香,你当日将白大人灌醉,便用这暗夜幽蝶,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了正确的库房钥匙,然后盗走了钥匙模子,弄出了另外一片,一模一样的库房钥匙,本王所说是否正确?” 427黄粱认罪 427 黄粱认罪 “下官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钥匙模子什么的,下官听都不曾听说过。”黄粱内心波涛汹涌,但是面上依旧平静,拒不承认。 “来人,传证人!” 不一会儿,两名侍卫压着一个脸色慌张的人走了进来,身上也是穿着囚衣,但是囚衣染血,而且到处可见伤痕,可见是受过大刑伺候的,走路都有些不稳。不过那一张脸还好好的,可以让人一眼就认出来。 “回王爷,城西陆三带到。”压着证人的两名侍卫,将染血的陆三丢在了大殿中央,然后退了开。 陆三?难怪看着有些眼熟,可不就是她当日审问苟晗的时候,苟晗画出来的,那个教他调酒之术的人吗?朱恒飞不是说那个人在他们审问的时候,趁着他们不注意自杀了吗?怎么这会还被打成了这样,出现在了这里? 蔡茵怡略带疑惑的眼神,落在了朱恒飞的身上,朱恒飞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继续看接下来的发展。蔡茵怡只好耐着性子,安静的看着。 堂上的蓝初实和堂下的黄粱,看见陆三出现的时候,也是脸色微变。 “户部侍郎苟晗可在?”这一次,朱天琪没有直接取证人证词,而是吻另外一个人。 “下官在。”跪在后面的苟晗听到定王爷叫自己,立刻跪着上前挪了几步。 “堂下证人,你可认识?” 因为苟晗也是被审问的人之一,所以一进来之后,一直低着头跪着,听到有人带了证人进来,但是却没敢抬头看。这会听到定王爷问话,立刻将视线落在了证人身上,这一看,差点没吓尿他。 看见陆三哥这一身伤痕的出现在大堂之上,苟晗就知道他在这件案子里面,应该也是出了力的,一想到自己和这个人也有所关联,整个人都不好了。 “王……王爷,下官认识这人,他叫陆三哥,就是他教会了下官调酒之术,然后借以讨好尚书大人的。王爷,下官真的不是故意要灌醉尚书大人的,还请王爷还下官一个清白啊。” “肃静!”朱天琪被苟晗吵得有些头疼,立刻出声喝止。 苟晗一噎,看了看定王爷不太好的脸色,识趣的闭了嘴,求救的视线落在了蔡茵怡的身上。那天的事情,他可都是一五一十的说了,真的没他什么事啊,安宁县主不是说了,只要他坦白,就能从宽处理吗。 蔡茵怡收到了苟晗小鹿斑比一样的视线,白了他一眼,让他安分点。 “堂下之人可是陆三?”苟晗安分下来之后,朱天琪又将视线落在了陆三的身上。 “是。”陆三在地上趴着,有气无力的回道。 “说,到底是谁指使你,故意和户部侍郎苟晗接触,教会他调酒之术,蛊惑他将白大人灌醉的?你们这么做,又有何目的?”朱天琪沉声质问。 听到朱天琪的声音,陆三瑟缩了一下,似乎是害怕,然后断断续续的说:“是……是黄大人,他……他想要将白大人灌醉,拿走……拿走钥匙副本。” 许是之前用过大刑,所以陆三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供认不讳,也直接将黄粱给供了出来。 黄粱脸色以可见的速度变白,他知道,案子审问到这里,人证物证俱在,即便他再怎么狡辩,也无力回天了,更何况,这些事,的的确确也是他做过的。 “你说的黄大人,可是你旁边这位,户部钱监黄粱?” 陆三闻言,费力的抬头环顾了一下左右,最后视线才落在了黄粱的身上,“正……正是这一位黄大人。” “将陆三签字画押之后,带下去!”听到了自己想要的话,朱天琪让人将刚刚陆三的证词,放在陆三的面前。 陆三颤颤巍巍的伸出右手,合着鲜血,印下了一个鲜红的手印,那盖了手印的证词被呈上了香案之后,陆三被刚刚那两位侍卫拖了下去,其下场,众人不用想,也知道他绝对是活不成了。 “黄粱,你可还有何话要说?”待陆三被人带下去之后,朱天琪再次质问黄粱。 “罪臣知罪!”到了这个时候,黄粱也知道自己是混不过去了,但是因着他还不知道地道和粮食已经被发现了,所以只捡了几个不重要的,避重就轻的认罪。 “这陆三的确是受下官指使,接着苟晗新上任之际,将户部的人都灌醉,罪臣也装醉,趁机拿走了白大人身上的钥匙副本,用的便是这追踪香和暗夜幽蝶。然后在送往奎?城赈灾银子和粮食的前夜,将银子偷走了,也顺便将粮食都偷换了,目的就是为了嫁祸给白大人。” “你为何要嫁祸给白大人?”朱天琪自然听得出,这个黄粱在模糊焦点,也不着急,顺着他的话就下了。 “因为罪臣嫉妒!”黄粱抬头看了白楚生一眼,那眼里有记恨,有感激,还有一丝无奈,“白大人明明有着世袭的侯爷之位,却便便霸占了户部尚书这么多年,所以罪臣记恨的很。罪臣在户部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只要白大人不在户部了,户部尚书之位一定是罪臣的,所以罪臣才会铤而走险,犯下了这件错事。” “你就为了这样浅薄的理由,背叛了本大人,背叛了户部,背叛了信任你的百姓?”白楚生有些不可置信,握着扶手的双手都泛白了。 黄粱几乎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当初就是看中了他的品行,还有一颗为国为民的心,才会一步步扶持他走上了钱监之位,甚至有意将户部尚书之位让给他。而黄粱,就为了这样的一个浅薄的理由,辜负了他了信任,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 “黄粱,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是不是有人逼你这么做的?你说出来,只要你坦白说出来,定王爷一定会从宽处理的?”直到此时此刻,白楚生依旧不相信,偷走户部库房银子和粮食的人,是黄粱。 “谢谢大人这么多年的栽培,是罪臣辜负了大人的信任。”听到白楚生到了现在还在维护自己,黄粱微红着眼,朝白楚生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428案子结了 428 案子结了 看着黄粱如此模样,之前一直觉得黄粱是忘恩负义之人的蔡茵怡,也觉得这件事背后可能另有隐情。如果如黄粱所说,他真的是因为记恨白楚生,想要得到户部尚书之位的话,做这些事情也无可厚非,但是现在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黄粱显然没有顺着他们的话下来,而是朝朱天琪所在方向,跪趴下来,一副认罪的模样,“王爷,这件事与白大人并无关系,只是罪臣一个人的私心作祟而已,还请王爷治罪!” 黄粱这话一出,刚刚还在为他说话的白楚生,颓然的靠在了椅子上,脸色微白。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神色,一张脸冷凝冷凝的,像是外面的冰雪。 黄粱对自己的罪过供认不讳,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一个人将所有的事情都承担了下来。但是,朱天琪也没有因此就放过他。 “既然你对这件案子供认不讳,那么请你告诉本王,库房丢失的一百万两银子在哪里,二十万旦粮食又在哪里,你到底是如何将粮食,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弄走的?”朱天琪盯着黄粱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追问。 黄粱被问得一愣,脸色惨白如纸,“王爷不用多问了,罪臣承认,户部失窃一案,的确是罪臣做的,但是银子和粮食,已经找不回来了,它们的下落,罪臣也不会说的,还请王爷赐罪臣一死。” 即便自己逃脱不了了,但是黄粱还是没有打算将幕后之人供出来,若不是因为他藏在牙齿里面的毒药,早就被侍卫取走了,身上能够用的东西,也被搜走了,甚至连身子都被下了软骨散,他早就在认罪之后,自尽了。 “哦,是吗?”朱天琪似笑非笑的看了黄粱一眼,不知道是在笑他不自量力,还是笑他太过天真。“那么,再请你告诉本王,在你户部院子里面,那口水井下面,藏着粮食,通向金屋藏娇和五谷丰登的地道,是怎么回事吗?” “就凭你一个小小的户部钱监,本王不相信,你能在南都地下,在所有人都无察觉的情况下,弄出那么一条地道来。说!指使你偷窃户部银子和粮食,开凿地道的人,到底是谁?” 金屋藏娇和五谷丰登被查封之后,他就立刻让人去查了,金屋藏娇的背后人,很容易就查到了是忠勇侯府,毕竟金屋藏娇正是仗着忠勇侯府的名头,才能在天上人间的对面开下去,而且生意不错,跻身为南都最大青楼之一。 至于五谷丰登倒是费了一番功夫,明面上是南都的一个有钱的商户,不过那个商户和黄粱岳家有些关系,那件铺子后来也查到了黄粱的身上。但是朱天琪知道,这个黄粱从始至终都只是一枚棋子而已,真正执奕的人,另有其人。 而那个人,除了堂上的蓝初实,他不做他想。但是他也知,依着现在的证据和黄粱的态度,是不可能将蓝初实牵扯进来的。 黄粱原本跪着的姿势,一下子颓然的跪坐了下去,一双眼惶然的看着朱天琪。能够准确的说出地道的入口,而且还知道地道通向哪里,朱天琪这话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原本他还想着,地道的入口那么隐秘,不一定会被发现,没想到他们竟然找到了,那是不是那些粮食也找回去了? 黄粱微微转了转僵硬的头,视线缓缓的落在蓝初实的身上,却不是注意他的脸色,而是看着他的手,发现他的右手手指在椅子上轻轻敲打着,一下两下,像是敲打进了黄粱的心底深处,整个人身上的气势越发颓废了。 “既然王爷都已经找到地道的入口,也找到了石室里面的粮食,罪臣也没有什么可多说的了。想必王爷也一定查过了,地道外面的出口有两条,一条是名叫五谷丰登的粮食铺子,表明上是商户所开,实际却是罪臣的产业。还有另外一条,是通向金屋藏娇的。” “正如王爷所说,罪臣的确没这么大的能耐,罪臣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报答忠勇侯爷,在罪臣第一次上南都参加会试,考试之前却被偷走了全部家当,差点饿死,给了罪臣一些盘缠,让罪臣有机会参加会试回乡而已。” 当年他第一次会试考的不甚理想,所以也没想着后来还会遇见,在他走投无路之际,给了他盘缠的那个人。他第二次会试高中之后,在朝为官,才知道救了自己的人是谁。虽然当初那个人可能只是一时好心,并没有想着回报。但是如果当初没有那些盘缠,他早就是一个死人了,又何谈未来? 所以即便这些年来,那个人并没有要求他做什么,即便白楚生对他恩重如山,他还是为了还当年的恩情,做了这样一件错事。 至于给了他盘缠的那个人,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除了他和他,还会有谁知道呢? 案子审问到了这里,黄粱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供认不讳,甚至将罪名推到了,平日和白楚生是政敌的忠勇侯爷头上。忠勇侯爷今日并不在这里,而且忠勇侯也不是朱天琪可以定案的,所以案子到了这里,基本已经是可以定案了,而且白楚生是无辜的,当庭释放。 户部的人,除了真正犯案的黄粱,还有被有心人利用,让黄粱有机可乘,盗走钥匙模子的苟晗,其他人都被释放了。案子所有的证据和后续的定案,都会移交到朱天辉的手里,亲自下旨定案。 朱天琪宣布结果之后,蓝初实当下甩着袖子走了。 蔡茵怡看着蓝初实如此嚣张的背影,着实气愤非常,但是即便知道,这件事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蓝初实,却没有证据将他牵扯进来,只扯出一个忠勇侯,让人悲哀又无奈。 应该庆幸的是,忠勇侯爷也不是什么很好的人,而且还是楚王背后的一大助手,没了忠勇侯,也算是斩了楚王的一臂。 429和和美美 429 和和美美 结案之后,朱恒飞和蔡茵怡向朱天琪告了别,陪同白楚生和白桥侯府的人一起走出了刑部。而朱天琪,带着所有人的证词,当下就进宫去见朱天辉了。 昨日金屋藏娇被查封之后,忠勇侯就连夜进宫见了蓝皇后。进去的时候,急色匆匆,小半个时辰之后出来,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来岁,连走路都有些蹒跚。 没有人知道忠勇侯和蓝皇后到底谈了些什么,只是后来朱天辉当面提审的时候,忠勇侯对金屋藏娇下面,联通户部的地道供认不讳,甚至承认自己就是这件事背后的黑手,他愿意交出忠勇侯府的兵权和荣誉,自己赴死,保留忠勇侯府上下的性命。 到底是忠臣之后,而且还是世袭的侯府,而且这件事因为蔡茵怡处理及时,并没有对前线受灾的百姓,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所以朱天辉也没有做的太绝。赐了忠勇侯爷一杯毒酒,抄了整个忠勇侯府,遣散了所有仆人,后人和亲眷贬为庶民,流放三千里苦寒之地。 而楚王府的钟侧妃,出嫁从夫,已是皇家的人,并没有受牵连。 户部钱监黄粱,是这件失窃案的直接实行者,判斩立决。 至于白楚生,到底有疏忽之责,但是因着蔡茵怡在这件事里的大义之举,而且还破案有功,功过相抵,只罚了一年俸禄。 户部侍郎苟晗,说到底也不过是被人利用了而已,也不是什么大错了,不过他是新人,小惩大诫才能长记性,罚了三年俸禄。可怜的苟晗,上任还不到一个月,连一个月的俸禄都没有拿到手过,就倒贴了三年的俸禄,要做三年的白工。 从刑部出来之后,白楚生和宇文素上了白桥侯府的马车,白逸云跟着蔡茵怡,上了宸王府的马车,向白桥侯府慢慢驶去。 因着有白逸云这个大灯泡在,所以朱恒飞和蔡茵怡也没有表现的很腻歪,只是肩并肩紧挨着坐着,十指紧握,眼神之间流转的情意,让白逸云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过这两个人这么秀恩爱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也见怪不怪了。 “茵茵,阿恒,爹这件案子能够这么快水落石出,多些了你们相助。”白逸云郑重其事的向对面两个人道歉。虽然这件案子明面上都是蔡茵怡在查案的,但是他知道,朱恒飞一定在暗中帮了不少忙,比他这个一点都帮不上的人,实在是好太多了。 “那也是我爹!”蔡茵怡朝白逸云翻了一个白眼。 她已经完全接受了白桥侯府的这些人,也真正将这些人当做了家人,为家人做这些事,都是理所应当的,才不需要白逸云谢。 “嗯,你说得对。” 这已经不是蔡茵怡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了,每一次听起来,都是这么的好听,有这样一个妹妹,的确是他的幸运。 白桥侯府和宸王府的马车相继停在了白桥侯府的门口,宇文素和白楚生相继着走下来之后,宇文素便高声吆喝着:“小桃,小桃,赶紧准备柚子皮和艾叶的火盆,咱们跨个火盆,去去晦气。” “老爷,夫人放心,火盆早就准备好了,只等老爷回来了。”小桃没有跟宇文素一起去刑部,这会正在大门口等着呢,远远的看见白桥侯府的马车停了下来,瞧着自家老爷和夫人相携着走了下来,立刻笑着招呼人准备火盆,点燃之后,放在了大门口。 这个时代素来有熏柚子皮和艾叶去晦气的习俗,白楚生摊上了这么大个事,这会好不容易平安回来,宇文素自然是希望能够去去晦气,以后能够和和美美的。 “相公,咱们跨过火盆进去,去去晦气。”宇文素挽着白楚生的手臂,拉着他上了台阶,然后眼巴巴的望着他。 “是啊,爹,这些东西娘可是老早就准备好了,只等着爹回来的这一天。”后面马车的蔡茵怡他们也跟了上来,也立刻笑着附和。她知道,一般都是女子出嫁的时候,才会跨火盆,虽然也有去晦气跨火盆的,但是白楚生是一个男子,做这样的事,估计有些不情愿。 “好,夫人有心了。”白楚生也微笑着点了点头,长脚一跨,就从冒着火焰的火盆上跨了过去,身上星火未沾。他虽然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但是毕竟是妻子和家人的殷切期盼,他也没有扶了好意。 “晦气散尽,红红火火!”见老爷跨过了火盆,小桃高声念道。念完之后,让人收拾了门口的东西,才小跑着走到了最前面,笑着说:“老爷,夫人,晚膳已经准备好了,老爷这些日子肯定没有吃好,今日回府了,定要好好吃一顿。” “小桃说的极是,咱们先去膳厅。”宇文素想起白楚生最近在牢中的日子,也忍不住微微红了眼。 “好。”知道自己让妻子,儿女担心了,白楚生也很配合,宇文素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一行人来到了膳厅,才刚刚落座,就见一张偌大的八仙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精致的菜色,山珍海味,色香味俱全。 其实平日白桥侯府并不是特别奢华的,膳食也是几个人就准备几人份,并不会铺张浪费,这样的仗势,蔡茵怡还是第二次看见。第一次是当初她初来白桥侯府的时候,迎接她的那一回。 “用膳吧。”白楚生拿起筷子,从自己最近的红烧鲤鱼挑了一筷子,开始吃了起来。 大家士族里面,最讲究的就是规矩,用膳也是特别有讲究的,须得男主人先开动,其他人才能开始吃,而且还只能吃自己面前那几道菜。不过,白桥侯府的女主人只有一个,后嗣也不多,加上白楚生和宇文素都不是那种特别讲究这些的人,平日里没有这么规矩过。 不过毕竟是白楚生从大牢里面出来的第一餐,所以大家还是很自觉地,守了那么一些规矩。吃着吃着,大家也慢慢放开了,有说有笑起来,甚至连鬼魉和鬼魑他们也一起上桌子,吃饭喝酒了。 430十万归属 430 十万归属 第二日一早,朱天辉就拟旨宣布了对这件案子,相关涉事人员的奖惩措施,因为证据确凿,而且忠勇侯爷也当众认罪,对于他的处置后果,朝中也没有人异议。不过对于忠勇侯爷手里十万兵权的归属问题,倒是争论的不可开交。 南龙国手握重兵的有三位,一位是以战功出名,戍守祁城的镇北大将军蓝铬德,手握三十万大军。一位是世袭成武侯,祖上几代都是以军功立身的成勇,麾下有三十万大军。还有一位是兵部尚书莫华,手中是南郊大营三十万大军。 还有定王府有世袭的二十万兵权,并不是直属皇上掌管的,其他的就是楚王手里的,皇宫的禁卫军,和宸王手里的骠骑营,人数不多,都只有一万之众。忠勇侯府祖上也是跟着先皇征战天下的,手里也有世袭的十万兵权。 现在因为忠勇侯府的荣誉都被剥夺了,世袭的十万兵权就成为公家的了,所以无论是楚王一派,还是朱恒飞,都不想让这些兵权落在别人手里,特别是朱恒飞。 朱恒飞在朝中,明面上经营的时间并不长,而且因为他母后出身宇文家的原因,文臣居多,武将甚少,甚至连通过用联姻来拉拢有兵权的大家贵族,也因为蔡茵怡而放弃了。 如今楚王手里有禁卫军,还有镇北将军和兵部尚书,六十万兵权,着实不是什么小数目。而他手里,除了去年收入麾下的骠骑营,几乎是没有兵力的,这样的劣势,太过明显,所以他对这一次忠勇侯府的兵权,很是在意。 当然,原本忠勇侯府就是楚王的岳家,这十万大军也是楚王那边的,现在忠勇侯虽然失去了,但是这些兵权是玩玩不能再失去的,所以楚王一派,以蓝初实为首的人,也是紧咬着,不肯放松。 “好了,众位爱卿不要再吵了,关于前忠勇侯府十万大军的归属问题,朕自有决断。”见这些人实在吵的有些让人头痛,朱天辉微微咳嗦了一声,刚刚还人声鼎沸的金銮殿,立刻恢复了平静。 “白桥侯府世子可在?” “微臣在。”听到皇上提到自己的名字,一直当自己是局外人的白逸云一愣,立刻上前一步,站在了大殿的中央。 因为已经被册封成为了世子,也算是有官职在身,所以还是需要每天参加早朝的。当然,关于这些闲职,也并不是硬性规定要每日都来的,端看你自己的态度。要知道,当初身为大皇子的朱恒飞,一年到头在早朝上也见不到几回。 “白桥侯府世子白逸云,安宁县主白茵怡,在危难之际,慷概解囊,解决了受灾前线的燃眉之急,让千万百姓免受困苦,此乃大义。而且还在这一次案子中,有突出贡献。朕奖惩分明,将前忠勇侯府十万大军赐给白桥侯府世子白逸云。赐安宁县主,黄金万两,锦缎千匹,珠宝百箱,还有去年西域上供的紫东珠一颗。” 西域上供的紫东珠,有成人两个手掌那么大,全身通体潋滟的紫色,没有一点瑕疵,整个南龙国,甚至整个天下,估计都只有这么一颗。去年西域使者上供的时候,这一颗东珠一露面,几乎俘虏了在场所有女人的心,包括见过无数奇珍异宝的蓝皇后。蓝皇后一直想要,而且还不止一次问过朱天辉,可惜朱天辉没给,没先到现在却大方的赏给了蔡茵怡,可见真的是对这个小姑娘,喜爱的紧啊。 朱恒飞闻言,勾唇邪笑,整个人被一种叫做,与有荣焉的情绪包围着。 蓝初实的脸色就不是那么好看了,但是天子一言,就是金科玉律,哪里是他们可以反驳的,只好黑着脸生闷气。没想到一着不慎,不但失去了白楚生身边,一颗最好的棋子,而且还失去了忠勇侯府这个助力,甚至连十万兵权也没了。 “谢主隆恩。”白逸云被这个天大的馅饼,砸的有些晕。但是被跟过来的白楚生,不动声色的推了推,才回过神来,跟着白楚生一起谢恩。 因为皇上并不是单单上次的白逸云一个人,蔡茵怡也有份,但是没有女子上朝的道理,所以由白楚生代替谢恩,才有刚刚那么一出。 白逸云或许还有些懵,但是白楚生却明白,无论是捐赠粮食和银子,还是查清案子,几乎都是蔡茵怡一个人的功劳,但是如今皇上却将最大的功劳放在了白逸云身上,也算是白逸云沾了蔡茵怡的光了。 再加上之前白逸云殿试高中,只封了一个世子的虚名,却没有安排官职,如今赐下十万兵权,又有功劳在身,别人也不好说什么了。 说到底,与其说朱天辉重用一个刚出茅庐的小伙子,还不如说是他对白桥侯府的看重。毕竟,白桥侯府可是未来的,宸王的岳家。楚王的岳家和娘舅家都是手握重兵的,将兵权分散一些在宸王岳家,也算是一种平衡朝堂的手段。 “白世子,你年纪尚轻,历练不足,可要好好磨砺磨砺才是。”朱天辉微笑着,当众交代。 “微臣定不负皇上所托。”白逸云心里百转千回,眼神坚定。 这十万大军,若是他能以自己的能力,让他们折服,这些人以后就会是整个白桥侯府的依仗,是蔡茵怡的依仗。蔡茵怡为了白桥侯府付出了这么多,他也要为她做些什么才是。夺嫡之事素来凶险,他们白桥侯府避无可避,只能迎难而上。 有了这些,无论是在夺嫡之中,还是以后朱恒飞登上高位,蔡茵怡母仪天下之后,这些都能成为她的依靠。想到这里,白逸云整个人都有些热血沸腾。 白桥侯府自祖上原本也是和先祖征战天下的,就连他爷爷那一代,都是一代名将,可惜白楚生偏偏是个文生。白逸云虽然有些不着调,但是也有一颗投军报国的心,虽然只有三脚猫的功夫,但是也绝对不影响,他想成为一个好将领的心! 431一分两半 431 一分两半 从户部地下石室收缴回来的十九万五千担粮食,清点计数之后,全都送入了国库。白楚生已经回归户部,调集粮食这种事情,自然而然就落到了户部的头上。不过因为之前是吏部负责的,吏部协同户部就着这个数目,再从国库调集了五千担粮食,凑够了二十万担,当日午时过后送出了城,送到了南郊蓝铬德的大营之中。 蓝铬德虽然这两日不在南都城内,但是城里发生的事情,还是一字不漏的传到他的耳里,两天之前,户部地下石室的粮食被找回,昨天户部失窃一案水落石出,今日一早,忠勇侯府被抄家,十万兵权被白家小子得了。这些消息,无一不让他处在暴怒之中。 所以在看见白楚生和宇文涛将粮食送过来的时候,蓝铬德全程都是黑着脸的,看见那些粮食的时候,更是膈应的慌。只让手下的人,清点完数目,交接完之后,客套话都懒得说,直接甩袖子就走了。 白楚生和于文涛也不见得有多待见蓝铬德,将粮食交接完之后,也回了城。不过他们带过来的一些人,里面有一些是朱恒飞安排的,暗中观察这些粮食的最终去处。 白楚生和宇文涛前脚刚走,蓝初实就坐着马车,穿着厚实的连帽大衣,走进了蓝铬德的帐篷。 看见帽子下露出的那张满是褶皱的脸,蓝铬德一喜,立刻迎了上来,“爹,你来啦,我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蓝铬德只是一名三大五粗的汉子,只对行军打仗有兴趣,对于这些谋略和诡计,着实不及他爹的万分之一,整个蓝家,基本都是听蓝初实的号令行事,是他们的主心骨,所以蓝铬德这个时候见到蓝初实,是真的很高兴。 蓝初实沉着脸走到了将帅的位置坐了下来,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让他怒极。为了除掉白楚生,他在户部经营了好几年的暗道都暴露了,甚至还动用了那一颗隐藏多年的暗子,没想到万无一失的计划,竟然被蔡茵怡和朱恒飞给破坏了,害的他们赔上了一个忠勇侯府,和忠勇侯府背后的十万兵权,好处竟然都让白桥侯府得了。 真真是,气煞他了! 不过,现在可不是愤怒的时候,还有什么后续事情亟待处理,一个没搞好,就可能酿成大错。 “刚刚户部是不是送粮食过来了。” “是,白楚生他们送过来了,我已经让人仔细清点检查过了,的确是二十万担。”蓝铬德找了旁边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如实回答。 “即刻送十万担粮食去淮陵城,另外十万担粮食随大军去祁城。”蓝初实沉声吩咐。 户部丢失的粮食已经找回来了,朱天辉已经会尽快安排一批粮食,再去奎?城,淮陵城只能等下一批,少说也是八九天之后的事情了。而瑞儿那边的粮食已经告罄,须得尽快送粮食过去才行。有了这十万担粮食,应该足够支撑到朝廷的下一批赈灾粮食的到来了。 “可是,我们答应周国那边的粮食,可是二十万担啊,还有十万担要怎么办?” 因为大帐周围都是自己安排的心腹,所以蓝铬德也不担心他们的谈话被人听了去,说起来自然没了顾忌。 “周国的国君不是个好糊弄的,从祁城粮仓调集十万担粮食,先堵住那边的嘴再说。” 蓝初实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在思考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出了先从祁城调粮,然后只能从银子,从全国各地买粮,来填补祁城这个缺口了。 蓝铬德带领的蓝家军常年驻守的祁城,和周国相邻,这么多年来,大战小摩擦无数,所以蓝初实对周国的国军很熟悉,也打过不少交道。周国的国君是个守信用的人,而且他们以前也曾合作过,但是前提是,必须得先达到他们的要求。 这一次佯装出兵,他们开口要的,便是二十万担粮食。所以,无论如何,这二十万担粮食,也必须送过去。 “从祁城调粮不难,但是若周国得了这些粮食,又知我国境内爆发洪灾,正是空虚之时,会不会趁机举全国之力,进攻祁城?若真是如此,祁城无粮,将士无力,又如何抵得住周国,有了足够粮食的虎狼之师?”蓝铬德担忧的问。 他虽然对朝中的波云诡谲不擅长,但是论起行军打仗,还是能够说得头头是道,而且他的担心,绝对不是空穴来风。毕竟他才是和周国正面交锋这么多年的人,对于周国国君的野心,知之甚详。 “哼,打就打,我泱泱大国,还会怕他一个小小的周国不成?”蓝初实闻言,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的虎雕头上,久居上位者的气势一下子就放了出来,整个人都被一股戾气包围着。能够数十年盘踞相位,门生无数的蓝初实,又岂会是简单的人物? “周国国君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在没有完全探清我国的形势之前,是不会轻易动兵的,如今灾区已经基本稳定了,等到周国真正探清内情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好的发兵时机,不足为惧。” “再说了,白家的小子不是正好得了十万兵权吗,若是周国发兵,不是正好得了个好机会,直接将白家小子和这十万大军,送到周国的刀口下,本相倒要看看,这个毛都没长齐的白家小子,有没有命活着回来。” “既然父亲心中有数就好办了,我现在立刻安排人将这一批粮食分开,连夜送去瑞儿是手里,帮瑞儿度过难关。”听了父亲的计划,蓝铬德松了一口气,左右都不是自己一方吃大亏,也就没太放在心上了。 “行事小心些,朱恒飞既然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幺蛾子,肯定是猜到了我们的打算,也一定会派人在暗中盯着,别让他抓到把柄了。”蓝初实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孩儿省的。”蓝铬德敛着表情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上心了。 432基层做起 432 基层做起 忠勇侯府麾下的十万大军,大营在城西城郊。早朝关于兵权交换的圣旨下来之后,白逸云便迫不及待的,跟着宣旨的公公,去了城西大营,在十万将领面前混了个脸熟。不过,他并没有正式露面,只是默默的看着这十万大军,看着标志着忠勇侯府的旗帜,换成了白桥侯府的,心里油然而生出一种自豪感和荣誉感。 其实在下朝之后,他和朱恒飞曾短暂的交谈过一些,对如何接手着十万大军也有了初步的想法,所以他才没有着急露脸。要收服这些人,首先须得在这些人面前树立威信,但是对于如何树立,他心里暂时还没辙,打算回去再和朱恒飞,还有蔡茵怡好好讨论一下。 为什么是和蔡茵怡讨论,而不是和自己的父亲呢,完全是因为白逸云在这一次事件中,看出了蔡茵怡的独特,还有各种新奇的想法,想要征询一下她的意见,也许会有意外的收获也不一定呢。 不过,他也知道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更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就拿当初朱恒飞驯服骠骑营的时候,也是不眠不休在骠骑营泡了一个月,才真正将那些人收为己用。虽然忠勇侯府的士兵,可能在能力和素质上,比不上那些精英里面挑出来的精英,但是光是十万这个数字,就比一万要难伺候的多了。 好在,他已经有了觉悟。 从城西大营回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天黑了,白逸云回府的时候,正好赶上了用晚膳。不过,他显然没想到家里这么晚了,还会有客人在。看见朱恒飞在,白逸云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看见成静儿,还有成武侯夫妇,着实让他惊了一下。 只见,不小的圆形桌子上,白楚生和宇文素坐在上位上,蔡茵怡坐在宇文素的右手边,然后这边是朱恒飞,那边成武侯和白楚生坐在一起,正有说有笑,成武侯夫人坐在成武侯和成静儿的中间,只剩下成静儿旁边还有一个空位。 “逸云见过成武侯爷和夫人。”白逸云定了定神,很有礼貌的行了个礼。虽然和成静儿有些不对付,但是两家素有往来,他对成武侯还是挺敬重的。再加上成武侯可是南龙国名将之一,他如今手里也有兵了,自然对他更敬重了几分。 “哈哈,好孩子,这般见外作甚,还没用膳吧,赶紧坐下来一起吃。今日过来和你爹说话,都忘了时辰了,我们这些人没等你,你可别见怪。”成勇看见白逸云进来,很是满意的点点头。毕竟他们才是客人,这种话由他来说比较合适。 “成世叔太客气了,是逸云回来的晚了些。”白逸云不在意的笑了笑,看了一眼脸上似乎有些不情愿的成静儿,还是坐在了成静儿的旁边。 “可是去城西大营了?”成勇朗声问。 当初他夫人送女儿画像来白桥侯府,有意和白家结亲的事情,他也是默认了的。之前白逸云他们也是熟悉的,但是那时候让人做女婿,着实有些不放心。但是后来看,白逸云似乎变得稳重了不少,不但榜上有名,而且 如今还被委以重任,再加上白桥侯府和宸王联姻了,以后的前途不可估量,这一门亲事,他是越看越满意了。 “是的。”白逸云实话实说。 “心中可有底?若是对带兵打仗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都可以过来找老夫。”成勇笑眯眯的开口。 白逸云被这话砸的有点懵,他正愁没有人指教指教呢,这会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来了? “还不快谢谢世叔。”白楚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白逸云一眼,恼怒这么好的机会,他居然还有些犹豫。 虽然白桥侯府祖上也是以军功立身的,而且他的父亲也是一代名将,但是奈何他着实不是武将的料,所以白桥侯府到了他手里,算是没落了。好不容易他儿子也能从军了,他自然是高兴的。 白桥侯府虽然各种兵书典籍,甚至是先祖的札记数不胜数,白逸云自小也看了不少,但是纸上谈兵终觉浅,有经验丰富的人带着指导着,绝对比看一百本书来的有用的多。成勇都开这个口了,这小子若是不识趣,看他不打断他的腿。 “谢谢世叔,逸云一定好好和世叔学习。”白逸云被自家老爹瞪了一眼,这才回过神来,立刻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又行了一礼。只是他着实被他爹怨的有些冤,他才不是在犹豫呢,还是高兴过头了而已。 旁边的成静儿看着白逸云这呆傻的模样,嗤笑了一声,被自己老娘冷眼看了一眼之后,才安分的吃东西。 “说起来,逸云这会正愁不知道该怎么驯服那些兵将呢。”白逸云顺着杆子就将困扰自己的问题问了出来。 “这事说起来,说难也不太难,说容易其实也挺不容易的,端看你自己能不能吃苦了。”成勇略微想了一下,就开口了。毕竟是忠勇侯府的兵将,一时间交给别人,的确需要时间驯服,白逸云会因此苦恼,一点也不奇怪。 若是宸王殿下这样的人,直接武力镇压,打到那些人都服了为止就行,但是白逸云功夫底子不好,这法子对他来说,显然是行不通的,只能另辟蹊径。 “逸云已经有所觉悟了,还请世叔明说。”白逸云早就知道这事不容易,也没想着一下子就能够做到。 “先隐瞒自己的身份,从一个小兵做起,和所有的士兵打成一片,然后以自己的实力,让他们信服于你。” 这个法子并不常见,因为很多世家子弟根本受不了军营里面的苦,只有那种真正想让自己儿子成才的将领,才会狠心让自己的孩子在基层历练,一步一步成长起来。这势必是一条充满荆棘与困苦的道路,若不是心智坚强的人,是不可能成功的,特别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世家子弟。 但是,若白逸云真的坚持下去了,有所成就,那么以后,这十万大军,绝对会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 433吃苦中苦 433 吃苦中苦 “成武侯这法子不错。”正在给蔡茵怡剥虾的朱恒飞,抽空抬头望了白逸云一眼,很是赞成成勇的提议。毕竟对现在的白逸云来说,这是最快也是最好的,收服这十万人的法子。当然,若是换做是他,可能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了。 “我也觉得不错。”蔡茵怡也赞同的点头,白逸云这个性子,去军营里面磨练磨练是极好的。“想要成为一个好将领,首先要是一个好兵。不是有句话说过嘛,不想当将领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等你知道怎么做好一个好士兵的时候,你就知道怎么做一个好将领了。” “当然,你进军营,让你做一个普通的小士兵,并不是要你一门心思成为一个好士兵,而是要知道这些士兵的真正需求,要尽可能的多认识每一个士兵和将领,发现每一个士兵的特长,才能在以后,你成为他们将领的时候,将这些人更好的运用起来,你明白吗?” 蔡茵怡虽然没有从过军,也没有当过兵的亲人,但是从小到大,军训可没少参加,国家大道理她也许不懂,但是小道理她还是通透的。再说了,管理一群兵,其实也管理一群人是差不多的,将她经营连锁饭店的一些理念告诉白逸云,运用到管理士兵身上,应该也还是能行得通的。 “茵茵这话说的很不错。”成勇赞赏的看了蔡茵怡一眼,对她的见解很是赞同。这个安宁县主,不愧是破了户部这件案子,被宸王殿下看中的女子,的确有些过人之处。若是她身为男儿身,定然会在军营里面有所作为。 蔡茵怡被夸的老脸一红,赶紧夹了一筷子菜来掩饰。等到成武侯那灼人的眼神转开之后,才感觉好了些。 “你虽然是去做士兵的,但是你要时刻记得,你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兵,而是要掌握十万兵的将领,你的眼光要更高更远,更犀利才行。这事你得自己好好想想,要是决定要做了,就一定不要轻言放弃。” 白逸云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筷子都没动,将成武侯和蔡茵怡的话,在脑海里面反复斟酌,然后再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设想一下他能够做到何种地步,心里一开始的迷茫,慢慢的消散了,一个坚定的念头,缓缓的在心中形成。 在这个念头刚刚形成的一瞬间,白逸云灵台清明,有所顿悟,刚刚打算开口,就被旁边成静儿甚为看不起的声音打断了。“爹,我看你们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白世子这个人啊,看上去就不是个能吃苦的人,让他去当一个兵,我看还是算了吧。” “静儿,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旁边的梅芳冷瞪了自家女儿一眼,让她注意一下场合,这里可不是成武侯府,不是她可以口无遮拦的地方。 梅芳并没有见过自家女儿和白逸云之间,水火不容的相处,自然也不知道,现在这个状态已经算是比较好的了,但是白桥侯府的人,显然是见怪不怪了。即便已经习惯了,但是自家儿子被有意说亲事的女方看不起,还是让白楚生有些羞恼。 “没什么好考虑的,就让逸儿去军营历练历练,没练出个名头来,这十万大军也轮不到他来管了。”白楚生筷子一放,桌子一拍,一锤定音的决定。 白逸云还没从成静儿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就被自家父亲这么专断的语气给气笑了,不过有外人在,而且他自己也下定决心,要去历练历练,自然也就没有反驳。 于是,白逸云去军营历练一事,几乎是全票通过,除了宇文素。“相公,逸儿从小在我们身边长大,几乎没有吃过什么苦,让他去军营历练,真的好吗?” 她也知道,这件事对逸儿来说,是有好处的,但是宇文素是出生在书香世家,祖祖辈辈都是文臣,都没有那个能吃苦的武将,更何况还要从一个普通的士兵做起,那意味着,每天都数不清的训练不说,还可能吃不好穿不暖。那可是她疼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哪能见他吃那般苦。 “没有什么不好的,男儿应志在四方,这点苦都受不住,以后还何谈成就一番事业。”男人到底比女人要理智的多,心里心疼,但嘴上却不会说。 “小姨不用担心,我会多派几个人和阿逸一起从军的,有这些人在,阿逸吃不了多少苦的。”朱恒飞见宇文素着实不放心,遂提议道。不过,到底是保护还是监督,还是干啥的,就是他说了算了,至少不会让白逸云有性命之忧就是。 “娘,恒飞都这么说了,你就不要担心了。”蔡茵怡也赶紧出声安慰。 “我知道,只是……”还是会有些担心而已。 “爹,娘,我打算明日就进军营历练,尽早过去就能尽早达成所愿。”知道这些人都是为自己好,白逸云也直接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想要从一个小兵闯出一番名头来,不是短时间就能达成的,所以他越早去越好。 “明日就去?可是再过不久就过年了,你若是进军营,岂不是都不能好好和我们过年了?不若过了年再去吧。”听到白逸云说明日就走,宇文素立刻不愿意了。一旦进了军营,可不是说出来就能出来的,到时候能不能回来过年都难说。 “娘,南郊离家里不远,我只要有假了,就立刻回来陪你。”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有些突兀,白逸云立刻朝宇文素讨好一笑。 “要去就赶紧去,省的在我面前碍眼。”白楚生嘴上嫌弃的说,但是眼里也有一丝舍不得。 “你若是信的过老夫,老夫借一个镇得住的人给你,让他帮你练兵,你也要时不时以自己真实的身份,在士兵面前露一回脸才行。等到你真正收服这些人的时候,再将人还给老夫就成。” 毕竟这些士兵还是给白逸云的,至少明面上,他还是偶尔要过去看看的,不然容易引起军心动荡。 “谢谢世叔。”白逸云求之不得。 434流放之地 434 流放之地 当日早朝下了圣旨之后,早朝过后,圣旨和毒酒就被一同送到了忠勇侯府,连同户部和刑部一同过去的,抄家的侍卫。 当下,忠勇侯府就被贴上了封条,遣散了奴仆,一箱箱财物被搬了出去,还有侯府的家眷,以及旁系的亲人,都被收押在了一起,打算送出城,流放苦寒之地。 因着朱天辉念及忠勇侯爷的功勋,死后送了一口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材,葬到了钟家的祖坟,让钟家的后人简单的祭拜过之后,才让人将钟家的人流放。 钟情得到消息的时候,侯府已经被抄,忠勇侯也喝了毒酒,一命归西了。等她赶来的时候,正好是她爹入土的时候。她当时就哭的撕心裂肺,没想到一世荣华的忠勇侯府,最后会落到这样的下场,更没想到一生戎马的爹,竟然就这么一抔黄土给葬了。 钟情知道,他爹已经认罪了,即便是她想要翻案,也是不可能的了,只得含着泪,将准备好的银两和首饰,塞了一些放在押送亲人的士兵手里,再偷偷了塞了一些首银票饰衣物之类的,放在她娘和弟弟的身上,以便后来路上可以好受些。 她知道,忠勇侯府被抄家了,娘亲她们一定没来得及带走什么,这天寒地冻的,要走着去流放之地,她们从小都是娇生惯养的,何曾受过这样的苦,若是没有些依仗,她们能不能安然走到流放之地,还是未知数。好在她如今这个身份还有些用,为亲人们置办一些衣服和马板车,这些士兵也不敢多说什么。 那些押送流放的士兵,见钟情是楚王侧妃,到底给了几分面子,又收了好处,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让她们说了一刻钟的话之后,才将人给带走了。钟情含泪将亲人送出城之后,立刻回了楚王府。 “蓝琪,你给本郡主出来!”钟情回府之后,便直奔东苑。因为刚刚哭过,她一双本来就很大的眼睛,此刻红肿红肿的,睁得大大的,无端端让人生出了几分鬼气。再加上她去父亲坟前,的确换了一身白色孝衣,如今也没换下,那惨白惨白的颜色,让人心里生寒。 蓝琪昨夜就已经得了消息,而且还是她爷爷,相爷蓝初实送过来的,自然知道钟情总会找上门来,也早早的安排了得力的人,等着了。 “钟情,本王妃奉劝你一句,你如今可是楚王侧妃,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而且忠勇侯府已经不复存在了,你左一个本郡主,右一个本郡主的挂在嘴边,到时候受罪的可是你自己!”蓝琪的语气还算好,没有因为忠勇侯府落难了就对钟情落井下石,虽然她心里挺想这么做的。 但是不知道爷爷和忠勇侯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让忠勇侯爷为这件事背了黑锅,所以嘱咐她对钟情包容一点,不然她哪里会有如此好脾气。话又说回来,若不是忠勇侯将这件事认了,来一个破罐子破摔,将他们蓝家供了出来,看到忠勇侯的下场,他们蓝家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所以,她的确还是应该感激一下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 “你别在这里假好心,户部这件事,明明你们蓝家才是最大的幕后黑手,凭什么就只有我们忠勇侯府遭殃!”钟情并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至少她父亲和蓝家私下里的来往,她还是知道一些的。但是这一次整个忠勇侯府都因为蓝家而遭殃,只有她一个人好好的,让她怎么能忍得下去。 “你发脾气是不是也应该弄清楚对象?我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失去了几个人,保全了整船的人,才是最明智的做法。难不成你还希望,整个船上的人都殃及不成!”蓝琪老神在在的说,用眼神示意身边有功夫的人,将钟情拦在了十步之外,以免钟情因为太过激动,伤害到她肚子里面的孩子。 “我们可都是楚王的女人,早就应该有为此牺牲所有的觉悟,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现在又在这里矫情个什么劲?而且这件事归根究底,是宸王和安宁县主那个女人在从中作梗,不然王爷和忠勇侯府都好好的,什么都不会发生,你要恨,应该是恨那些人才对!” “我宁愿整船的人都殃及,也不愿意一个人苟且偷生!”钟情一双红肿的大眼睛里面,再次留下了泪水。那可是整个忠勇侯府,她的家人啊,哪里是说舍弃就能舍弃的人? 在所有的大道理面前,首先她是一个小女人,到现在她才知道,她不想要什么荣华富贵,只希望家人能够一世安好而已。而宸王和安宁县主她也恨,但是她也知道,她如今恨不起。 “你可要想清楚了,你爹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将这件事认下的,你如今还是好好的楚王侧妃,就该偷笑了。要知道,只要是你还是楚王侧妃,那些押送你家人的士兵就还会顾忌你的身份,一路上对你家人宽厚些。只要有朝一日,王爷登上高位,你成为四妃之一,你有所依仗了,就可以将你的家人接回来了。” “所以,现在可不是你闹腾的时候,好好在你的西苑待着去,只有王爷好了,我们才会好,你的家人才会好,才有机会从那暗无天日的苦寒之地回来。” 当然,这些话只是蓝琪说出来,安慰钟情的话,忠勇侯府的人能不能安全走到流放之地,在那样艰苦的环境下活下去,活到钟情有能力将他们接回来的那一天,还真不好说。但是为了安抚住钟情,这些话她必须说。 无论如何,钟情现在可是楚王府的人,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楚王府,若是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没脸的还是楚王府。 钟情听完这番话后,才真正安分了下来,也不闹腾了。虽然蓝琪这番话未必是真心,但是有些话,的确没有说错,只有楚王得势了,只有她得势了,才能将娘亲和弟弟接回来。怀着这样的想法,钟情回了自己的西苑,收敛了性子,安分的做楚王侧妃。 435灾后无忧 435 灾后无忧 奎?城,县衙。 因为蔡茵怡捐赠的银子和粮食按时送到了奎?城,解了奎?城的燃眉之急,后续也有从凤鸣镇送来的粮食,奎?城的安置工作,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这一日,朱清康在安置难民的时候,再一次收到了南都的信。看完之后,他终于真心的笑了。 “南都的信,你看看。”朱清康将手里的信递到了宇文清雪的面前,示意她自己看看。 宇文清雪平静无波的接过,一目十行的看完,淡漠的眼里几不可闻的闪过一地雀跃,若不是朱清康最近已经很习惯,下意识的追逐她的小动作,还不见得能发现。 知道宇文清雪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人,朱清康和她之间的那种疏离感,倒是淡了不少,即便她很少说话,他也习惯了自找自话。 “户部这件案子破了,估计茵茵没少在这件事上出力,但是最后得到的好处也是值得的。” 毕竟是十万大军,可不是说有就有的,这样的机会也算是可遇不可求。虽然这些兵权不是蔡茵怡的,但是在白逸云手里,和在蔡茵怡手里也没差了。 “户部的粮食已经找回来了,最后一批送到奎?城的银子和粮食,应该三五天后也该到了。如今边关动荡,战争一触即发,等那一批粮食到了之后,我们也该带着这些兵回去了,以备不时之需。接下来的工作,城防军能够处理好了。” 因为兵民一起参与修筑房子的工作,所以效果是显见的,城外在合适的地段,已经建立了好些新的城镇,也有些执意要回原本故乡的,朱清康也让人统计了数目,人数多的,就在原本的地方,重新建房子,人数少的,领了一些银子、粮食、帐篷之类的回去,让他们自己重建自己的家。 对于朱清康的处理办法,难民们都没有意见,毕竟都是看他们自己的意愿,想要在新城镇的人,重新划分人口和田地,想要回去的人,也有自己之前的房屋和田地,总之保证每个人有房可住,有地可种,有粮可吃就行。 不过比较头疼的是,城外的地大多被洪水泡过,即便洪水退去了,也堆积了好些淤泥,现在被冰雪覆盖了,看不出什么来,一旦开春冰雪消融之后,这些淤泥地的劣势就显现出来了,短时间内,怕是不太适应种植农作物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百姓们每年小心储存的粮食种子,泡过水之后,就完全不能用了,没有种子可种,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清雪,你觉得开春之后,奎?城的百姓应该种什么才好?”朱清康一边翻着典籍,一边看着地形图,问宇文清雪。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朱清康已经能叫清雪叫的很顺口了,一点也不觉得突兀。 宇文清雪认真的想了一下,才不紧不慢的开口,“山地种玉米和土豆,泥地种水稻,水地种莲藕。” 山地因为地势高,即便被水漫过,也很容易变得干旱,而玉米和土豆,她在刚刚接触的时候就仔细了解过了,不但产量高,而且一年可以种几回,可以短期内提供百姓的主粮,让他们自给自足。 而水稻,虽然北方很少种植,但是如今这些泥地很合适,只要找几个善种水稻的人教一教,应该能有好的收成,等到这些泥地恢复成平常的旱地之后,也可以考虑种植高产的玉米和土豆。 而剩下的那些水地,水太浅,不能做池塘养鱼用,对于种植水稻来说,又太深,只能种植莲藕了。虽然莲藕不能作为主粮,但是莲子可以用来换钱,莲藕也能作为一种食材,卖出去也能换一些钱,总比什么都不能种要好些。 “你考虑的很周到。”朱清康赞赏的看了宇文清雪一眼,然后开始提笔在宣旨上写下她说的法子。 至于后面的,宇文清雪没有说的,但是她能想到的,他也想到了,甚至想到了更多。关于玉米和土豆的种植之术,只要请教蔡茵怡就好。还有关于水稻的种植,还有粮种的问题,他即刻写一道折子,送到皇上的面前,让他现在着实就准备安排司农司的人过来,然后尽早筹集合适粮种。 至于这么多人种植莲藕,等莲藕收成的时候,莲子和藕的市场,他也会现在就安排下去,甚至直接公开,让百姓们不要担心。他已经打算将天香楼开道奎?城来了,到时候以天香楼的名义收购莲子和莲藕,让百姓们能有一份收入,也算是可以安他们的心了。 至于这么多莲子和莲藕,最后能不能回收收购的利益,他可是一点都不担心。要知道,天香楼的火锅和干锅,他已经在南都开了一家了,很受欢迎,而藕片正好可以下火锅,如今可正是供不应求的时候,到时候也不担心没有市场。 再说了,即便这个法子售不完,不是还有一个蔡茵怡吗,以她的厨艺,随便弄出几个带莲子和藕的菜色,一定会很受欢迎的,所以这些莲子和藕能给他带来的收益,一定会可观的。 当下,朱清康就着这个想法,让人统计了受灾地区的山地、泥地和旱地的面积,各自需要多少粮种之后,拟出一个折子和一套切实可行的章程出来,差人送到了南都,呈到了龙案上。 当然,关于天香楼是他的产业一事,他是有交代的,但是关于后续怎么处理这些,从百姓手里收购上来的莲子和莲藕,朱清康却没有说,毕竟这是他的私事,有不说的权利。 朱天辉看完之后,对朱清康的法子,还有他承诺百姓,收购莲子和莲藕的义举大为赞赏,当下就认可了,让司农司的人收集足够粮种,带着他的手谕,马不停蹄的送到朱清康的手中。 朱清康得了上头的许可之后,立刻在衙门面前贴出了告示,算是彻底解决了难民们的后顾之忧,那些难民们看了告示之后,纷纷对着衙门的方向跪拜,对之前在朱清康手里决堤,让他们受洪水肆虐一事,完全抛之脑后了。 436通透心思 436 通透心思 楚王府,南苑。 “娘娘,娘娘,出大事了。”妍儿从外面咋呼咋呼的跑了进来,将房间里面的人都打发了之后,又关上了房门,才凑到了莫敏华的身边。 “出什么大事了,也值得你这般大呼小叫的。”莫敏华皱了皱眉,拍了拍让妍儿惊叫的有些微微发颤的耳朵,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因为她在外表现得性子温婉娴静,所以妍儿的性子也大半随了她,遇事还是相对沉着冷静的,但是今日这般浮躁冒进,还是极少见的,所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才对。 “今日奴婢看见一身孝衣的钟侧妃,双眼红肿的回来了,而且还直接跑到东苑去闹了一通。奴婢当下就觉得奇怪了,这一打听啊,可就不得了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妍儿顿了一下,让自己喘了一口气。 “听说户部失窃一案,幕后的黑手就是忠勇侯府,忠勇侯爷还当众承认了。今日早朝过后,忠勇侯就被一杯毒酒赐死了,整个忠勇侯府也被抄了家,亲眷都被流放了,听说流放的地方还是咱们国家,出了名的苦寒之地呢,奴婢估摸着,那些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想必钟侧妃也一定是为了这件事,才一回府就去东苑闹腾的。奴婢原本还想着,看钟侧妃那架势,怕是想要和王妃不死不休呢,还望着能将王妃气出个好歹了,要是那个孩子气没了,就更好了。谁知道,不知道王妃和钟侧妃说了些什么,钟侧妃竟然不哭也不闹了,回了自己的西苑之后,便再也没有出门了。” 莫敏华闻言,心里一根弦微微一动,似乎有什么东西,缓缓荡漾开来,握着暖炉的手,也不自觉的微微收紧。 “听说忠勇侯府麾下的十万大军的兵权,皇上竟然交给了白桥侯府的世子,那安宁县主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好运,得了这么大的好处,还得了皇上好多赏赐呢。就连去年西域上供的那一颗紫色东珠,也赏赐给了她。” 去年的国宴,莫敏华身为兵部尚书嫡女,也是有资格参加的,妍儿也跟着去了,对那一颗紫色东珠的印象,可是非常深刻。 莫敏华听完之后无动于衷,她的心思似乎不在这里。 “娘娘,你在想什么呢?”许久听不到娘娘的回应,妍儿这才发现她在发呆。 “没什么,你继续说。”莫敏华被妍儿点回了神,习惯性的扯出一抹温婉的笑,示意妍儿继续说。 妍儿在私下里从来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也没有在意娘娘的走神,接着开口了,“没了忠勇侯府的依仗,看西苑那个还怎么嚣张,当初西苑可是没少打压我们南苑,这回也轮到他们了。” “依本侧妃看,西苑那位短时间内,不但不会失宠,反而会因此而重新受宠。你行事小心些,切莫和西苑那边的人起冲突,忠勇侯府这件事,本侧妃觉得没那么简单。”莫敏华叮嘱道。 因为她深居这楚王府后院,对前朝的消息并不灵通,再加上她父亲跟随楚王出去赈灾了,她失去了最直接的信息渠道,所以关于这件案子的内幕,她并不清楚。但是不清楚,不代表一无所知。 凭着忠勇侯府出事,钟情没有闹到皇宫,也没有直接去找安宁县主算账,而且直奔蓝琪那边,就能看出,这件案子或多或少和忠勇侯府有些关系,但是她敢肯定最后的谋划者,不是忠勇侯府,而是蓝家。 如今,她和蓝琪,还有钟情都嫁给了楚王,等同于莫家和钟家,都和蓝家绑在了一条船上,而这一条船,现在掌舵的,无疑是蓝家。不知道忠勇侯和蓝家私下达成了什么条件,竟然让忠勇侯主动承担了所有的过错,想来这个条件,绝对和钟情脱不了干系。 牺牲了一个忠勇侯府,保全了蓝家和楚王,的确很划得来。 楚王虽然不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但是却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无论那个条件是什么,至少短时间内,楚王一定会宠着钟情,所以现在还不是和西苑的人,正面冲突的时候。 不过,也无论那个条件是什么,钟情背后的忠勇侯府总归是没了,即便有楚王表面的宠爱,最终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所以现在,她最要花心思的人,就只剩下一个了。 “奴婢明白了。”虽然不知道娘娘为什么这么说,但是娘娘素来心思通透,她的话总是有道理的,所以妍儿对她的话最是信服。 “送去边关的粮食可出城了?”莫敏华突然想起了前几日父亲传回来的信,信中说淮陵城的粮食已经告急了,但是现在还不能直接让朝廷再次送粮,所以只能自己想办法弄到粮食,度过这一次的难关。 父亲信中,还有意无意的提到,蓝家会想办法将粮食送过去的。再加上,刚好在这个节骨眼上,边关告急。太多的巧合凑在一起,就是必然了。将这些事情一串联起来,莫敏华就猜到,蓝家可能是在打送去边关的这些粮食的主意了。 蓝家盘踞祁城这么多年,这么多次边关告急,也没有真正让周国进犯半分,既然他们决定动这些粮食,就肯定有所依仗,她不担心,她担心的是,楚王能不能在这件救灾之事中,获得最大的功劳。 “今日午时过后就送过去了。”因为娘娘有特意交代过关注这件事,而且运军需粮食是大事,那粮食一动,几乎全南都的人都知道了,她很容易就能查到。 “好。”有了这些粮食,楚王那边应该很快就能安置好了。“你拿着本侧妃的牌子,出府一趟,就说我馋了,想吃有家点心铺子的蛋糕。顺便去一个地方,将信送过去。” 莫敏华边说,边拿出笔墨纸砚,快速的写了几行字,吹干墨迹之后,封进了一个没有署名的信封里面,交给了妍儿。 “快去快回,莫让人发现这封信。”莫敏华凑到了妍儿的耳边,小声将地址告诉了她。 “奴婢明白。”妍儿郑重的点头,将信贴身收好,拿着娘娘的牌子出去了。 437楚妃小产 437 楚妃小产 当天晚上,楚王府的东苑,半夜突然传来了一声诡异的猫叫,然后便见一只浑身浴血的黑猫,一双发红的眼睛,在众人的惊叫声中,声势浩大的窜进了蓝琪的寝房。 蓝琪被下人的惊叫声惊醒,一睁开眼,便看见一只浑身是血的黑猫,泛着诡异发红的眸子,朝自己扑来,她当下就吓得惊叫出声。好在猫的速度虽然很快,但是蓝琪身边的暗卫速度更快,在黑猫扑上来的一瞬间,就已经被暗卫射杀,倒在了地上,身下冒出一大滩血迹,那一双诡异的泛红的眸子,此刻还直直的盯着蓝琪,让她浑身发毛。 蓝琪见状,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那日在花园,也是被这样一只黑猫吓到,害得她动了胎气,脸色一瞬间就变得惨白惨白。那殷红的鲜血,散发着恶臭和血腥味,直冲她的鼻子,让她一阵阵恶心,忍不住趴在床沿呕吐。 伺候蓝琪的人也被吓得脸色惨白,手忙脚乱的收拾残局,又搬了痰盂过来,甚至还有人去前院请驻府的太医去了。 自从上次蓝琪动了胎气,胎位一直不太稳,蓝皇后就直接派了两名太医,驻守在楚王府,给蓝琪养胎,每日请平安脉,确保她肚子里的孩子平安无事。 待到房间里面,死相狰狞的黑猫被处理干净,空气中的血腥味也散去了之后,蓝琪才觉得好了一些。只是刚刚直起身子,肚子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似乎有一只手在下面狠狠的拉扯着,撕心裂肺的痛。 这种痛,比当初动了胎气那种钝痛,要来的急促尖锐的多,蓝琪忍不住双手抱着微凸的肚子,整个人被浓烈的不安笼罩着,脸色更是死灰一般的白了,浑身冷汗直下,她声音颤抖的说:“快……快请太医过来,本妃肚子……好痛……” 听王妃说肚子痛,青儿脸色也是瞬间惨白,立刻又吩咐下人再去请太医,一边将被子和枕头垫着,让王妃可以躺着舒服一些。 因为是睡觉,所以蓝琪穿着的是素白的中衣和裤子,所以当青儿看见素白的衣服上,越来越多的血迹之后,双腿几乎是站不稳了,死死地咬着嘴唇不敢说话,生怕王妃发现了之后,整个人会崩溃。 “血……见红了……”房间里面并不是只有青儿一个人,有些胆小没见过世面的丫鬟,看见王妃身上的血迹,早就慌了,吓得都语无伦次了。 “血什么血!都站在这里做什么!太医呢,赶紧去请太医来!”青儿横着眼瞪了那些小丫鬟一眼,厉声制止了她们的胡言乱语。 小丫鬟们被吓住了,立刻失了声,惊慌失措的跑了出去。 “青儿,痛……”蓝琪已经痛的完全顾不上其他了,也没有注意到青儿不对的脸色,和刚刚那些小丫鬟的话,脸色灰白灰白,冷汗一个劲的落。 “王妃,你要坚强些,太医就快来了,一定要撑下去啊。”青儿一只手紧紧的握着蓝琪痛得紧握拳头的手,一只手拿着丝帕给她不停地擦冷汗。看见王妃身下的血迹越来越多,心里的恐慌也越来越大。 这可是王妃盼了许久,辛苦了许久才保住的小殿下啊,一定不能出事啊。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两个太医被两名暗卫提着领子过来了。“快点给王妃和小殿下看看,王妃和小殿下若是出事了,你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那两位太医并不会武功,被两个人提着领子从空中飞过来的,这会刚落地还有些腿软,心脏还吓得扑通扑通直跳。好不容易定了定神,才刚走进来,看见床上楚王妃的样子,还有那身下大片的血迹,脑袋就是一蒙,还未平复的心,就是咯噔一沉。 他们可是皇后娘娘特意委托过来照顾楚王妃和王妃肚子里面的小殿下的,若是她们有个好歹了,他们的好日子,就真的活到头了。两位太医相互看了一眼,立刻抱着药箱子跑了过去,一个给蓝琪把脉,一个查看蓝琪下身血迹的量。 须臾之后,把脉的太医脸色大变,另外一个太医看着这出血量,也是心沉的厉害。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到对方眼里的沉重和无可奈何。 楚王妃的这个孩子,保不住了。 两位太医收了手,后退了两步,跪在了蓝琪的窗前,神色悲戚异口同声的说:“王妃,臣等无能。” 这一句话,等于宣判了蓝琪肚子里面孩子的死刑。 青儿闻言,整个人一震,手里的手帕掉了都不自觉。虽然有所猜测,但是真正听到时候,还是让人难以接受。那边,痛极的蓝琪,在听到太医这话的时候,整个人承受不住打击,直接晕死过去了。 “太医,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青儿颤抖着双唇,不可置信的问。 “我们真的无能无力。”两位太医的心里也不好受,毕竟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还是和自己切身利益挂钩的,要是还有救,他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王妃当初动了胎气,这一胎本来就不稳当,但是王妃今日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情绪波动过大,胎儿意识承受不住,等我们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青儿姑娘还是尽早找一个稳婆过来吧,王妃这个样子,我们处理实在不合适,请一个专业的稳婆,我们再开一些调养的药,保证不会留下病根的。王妃和王爷现在还年轻,只要将身子调养好了,孩子还会有的。” 现在孩子已经保不住了,但是后续的各种问题还是要注意的,楚王妃这一胎差不多有五个月了,孩子已经成形了,这个时候流产是比较伤身子的,要是不处理干净了,对以后是很吃亏的。 青儿深吸了一口气,明白现在是真的晚了,而且太医说的没错,只能先顾好王妃了。整理了一下心情,她朝两位太医说:“还请太医下去熬药,奴婢立刻差人去请稳婆过来,务必保证王妃不留病根。”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两位太医相携着走了出去。 438黑猫猫腻 438 黑猫猫腻 楚王府东苑闹腾了大半夜,直到天明的时候才将歇。 蓝琪醒来的时候,屋子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有轻微的晨光,透过窗沿投射进来。刚刚醒来,她有一瞬间的惺忪,但是想到了昨晚的事,还有慢慢的感受到下身轻微的疼痛,她原本没有血色的脸,又是一白。 双手颤抖的放在小腹上,昨日还是微凸的小腹,现在平平的,里面的孩子,没了。她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空洞的望着床顶,眼泪无声无息的落了下来,像是一直不断线的珠子,一颗颗一串串。 “红儿,你听说了没,昨日闯进王妃屋子的那一只黑猫,和当初冲撞了王妃的那一只黑猫,是一模一样的哎。你说,会不会是那一只黑猫回来复仇的啊。”院子里面洒扫的小丫鬟,一边清扫回廊上的积雪,一边和自己的小伙伴聊天。 她们并不是昨日值夜的丫鬟,所以并没有见过昨晚情景,但是今日一早,她们就听说了,所以乘着现在四下无人的时候,聊聊天打发时间。 “瞎说什么呢,小心被青儿姐姐听到,让你去洗衣房洗衣服。”那个被叫做红儿的丫鬟,立刻瞪了刚刚说话的那个小丫鬟一眼。 “我才不是瞎说呢,我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说过,黑猫可是一种很邪门的动物,有九条命呢。你看那些说书的先生和画本子里面也说过啊,九命猫妖之类的,最记仇又最不容易死了。不然你怎么解释,这么大一个王府,一只普通的猫都混进了王妃的屋子,还没有被发现呢,这不觉得奇怪吗?”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王妃这么大,总有疏漏的时候。专心干你的活儿去,少说话多做事。” “哦。”小丫鬟不情不愿的收了声,干活去了。 府里的丫鬟太多,就连东苑的也不少,蓝琪根本不记得刚刚说话着两个小丫鬟是谁,现在也无暇顾及。 先不说那个小丫鬟怪力乱神的,什么九命猫妖的,她可不信,但是这么大的王府,戒备这么森严的东苑,被一只黑猫悄无声息的混了进来,的确是很可疑的地方。再说了,自从上次被猫冲撞过,动了胎气之后,她就严令不准府里的人养猫,甚至在外面也不能给猫喂食,以免将猫引过来。甚至吩咐暗卫,但凡是接近王府三尺之内的猫,不问缘由都射杀了。 也因此,从那以后,王府内部,甚至是王府附近,都不曾见过有猫的影子。昨天晚上这一只猫,出现的实在是太过蹊跷了。这件事,她必须好好查,她孩子的离开,总要有人承受代价才行! 若是让她查出来,是谁伤害了她的孩子,她一定会让那个人生不如死! 须臾,房间的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人是青儿。为了避免有冷风吹进来,青儿只将门开了一条足够她通过了小缝,闪身进去之后,就立刻关上了门。 昨夜稳婆将后续的事情处理过之后,就交代了她好些事情,都是王妃小产之后需要小心注意的事情。女子小产,和生产一样,是需要做月子的,少则半个月,多则一个月最好,将身子调养好了,才能为下一胎做准备。 这坐月子有很多讲究,青儿担心自己一时间记不住,特意记下了,整理成了一个册子,小心留意着。 “王妃醒了,药熬好了,喝一些吧。”看到王妃已经醒了,熬了一夜,略显憔悴的青儿也有了几分精神,将手里捧着的药放在了床头柜上,将王妃扶了起来,拿了几个软枕头让她靠着。 小心的将王妃舒适的安置好之后,她才将药碗拿了起来,将药一勺一勺吹冷,送到了王妃的嘴边。“王妃,奴婢喂你。” 蓝琪撇过了脸,脸上的悲戚还没有散去,整个人显得有些阴郁,“孩子都没了,还吃什么药。” 青儿知道王妃还没有从失去孩子的巨大悲痛中,回过神来,但是孩子已经失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自己的身体,然后在怀一个孩子才是。“王妃,你现在身子虚的紧,得好好补补。王妃还年轻的很,将身子养好了,孩子很快就会有的。” 蓝琪何尝不知道这些道理,但是一想到自己小心保护了这么久的孩子没了,那种痛,像是挖心一样。 不过蓝琪到底是见过后院和后宫各种腌臜事情的人,面对女子小产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了,但是在自己身上,就要难以接受的多。不过蓝琪也知道自己的责任,现在没有任性的权利,养好身子才是正经,遂一把接过青儿手里的药碗,一口气将苦涩的药水喝了个底朝天,即便苦到了心里,但是眉头依旧没有皱一下。 “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放下了药碗,蓝琪有些艰难的开口。 孩子已经五个月大了,基本成形了,这个时候已经能够看出男女了。即便已经慢慢接受了孩子不在的事实,但是一时半会还是难以释怀,那毕竟是自己的肚子的一块肉啊,是她盼了许久的孩子。 “是个……小殿下……”青儿嗫了嗫唇,小声的说。 这件事已经不是秘密了,她也不想瞒着王妃,只犹豫了一下下,青儿就选择了实话实说。 听说是个男孩,蓝琪双手紧紧地抓着被子,眼泪又掉了下来。原来真的是她心心念念的皇长子啊,可是他们的缘分,竟然这般浅。 “去,给本妃查,东苑,整个王府,里里外外的查,本妃要知道,昨晚那一只黑猫是怎么进来的,到底是谁,害了本妃的儿子!”蓝琪一双眼几乎充血,脸色惨白,状若鬼魅。 “王妃,你现在正在坐小月子,不能掉眼泪,对眼睛不好,还有情绪要少激动,若是留下病根就不好了。”看到王妃如此激动,想起稳婆的交代,青儿立刻急了。“王妃放心,暗卫大人已经去查了,很快就会有消息了,您要放宽心养身子才是。” “嗯。”蓝琪深吸看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她现在要养好身子,留着力气,处理那些害了她儿子的人! 439谁算计谁 439 谁算计谁 天亮之后,楚王妃小产一事,成为了这一日轰动整个南都的大事。 蓝琪小产的消息,第一时间被送到了皇宫的蓝皇后,蓝家的蓝初实,还有远在淮陵城的朱瑞平手里。在得知蓝琪流掉的是一个成型的男婴之后,蓝玉修大发雷霆,将凤栖宫正殿的东西摔了大半。然后向朱天辉请了命之后,带上了宫里最好的养身药材,直奔楚王府。 朱天辉对那个未出生的皇长子,也十分惋惜,想都没想就应了蓝皇后的要求,让她带着药材和补品出宫了。 蓝皇后到楚王府的时候,再大门口正好碰见了黑着脸赶来的蓝初实,两人一照面,打了个招呼,就一同朝王府东苑去了。 因为昨夜王府发生了那么大的事,而且一早就有人开始盘查,所以整个王府的气氛有些肃穆,王妃的其他两位主子都闭门不出,府里的丫鬟和下人也噤若寒蝉,看见蓝皇后和蓝丞相过来,都慌张的跪地请安,都不敢多说半句。 很快,蓝皇后和蓝初实就来到了蓝琪的东苑。 蓝皇后他们过来的这会,蓝琪刚吃了点清粥,又喝了一回药,因为体力不支,刚刚睡下。青儿轻手轻脚的将碗碟端出来之后,轻声交代了守门的丫鬟,这一抬头,就看见急色匆匆过来的蓝皇后和蓝丞相。 王妃才刚刚睡下,青儿自然是不希望现在就将她吵醒的。再加上青儿从小就是蓝琪身边的贴身婢女,也算是在蓝丞相和蓝皇后跟前长大的,所以她说话也少了些顾忌。将手里的托盘交给门口的丫鬟之后,青儿立刻迎了上去,压低着声音说:“皇后娘娘,丞相大人,王妃折腾了一晚上,刚刚睡下,咱们移步书房说话吧。” 蓝皇后和蓝丞相闻言,停住了脚步,知道这件事问青儿也是一样的,遂朝旁边的书房去了,青儿紧跟其上。 刚进书房,还没来得及坐下,蓝皇后就忍不住开口了,一张脸上满是不悦,“到底是怎么回事?孩子怎么说没了就没了,前些日子太医不是还说,一切都稳定了吗?听说还是个男婴,怎么这么不小心!” 皇家对皇嗣十分看重,而且这可是瑞儿的第一个孩子,而且还是她盼了这么久的嫡长子,说没了就没了,怎么能不让她气怒非常。虽然她知道,皇家的孩子,想要生下来不容易,想要活下去,很是不容易。但是这种事情,发生在她的皇长孙身上,她还是不能接受。 “回娘娘,事情是这样的……”青儿白着脸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陈述了一遍,说完之后,立刻含着泪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地说:“皇后娘娘,丞相大人,是奴婢保护王妃不利,还请娘娘和大人责罚。” “算了,事情已经这样了,责罚你也无用,昨夜这是着实蹊跷的很,可派人去查了?”蓝初实揉了揉发胀的额头,语气难得有些疲惫。 “昨夜这事一出,暗卫大人就立刻去查了,这会应该也有眉目了。”青儿忙不迭的点头。 果不其然,青儿话落没多久,书房的门就被人敲响了,青儿立刻上前去开门,门外的人正是蓝丞相派来,暗中保护蓝琪的人之一。 “属下失责,让王妃和小殿下遭此大难,还请相爷责罚。”那暗卫面瘫着脸,当下就朝蓝初实跪了下来,额头在梆硬的地上一直磕着。一副蓝初实不开口,他就一直磕到死的架势。 “好了,先说说你查到了什么。” “属下查到了,这一次将猫送进王妃院子的,是王府内院的一个扫地的小厮。平日里不怎么起眼,但是以前和江湖某个阻止混过,有几分三脚猫的功夫,还有几分驯兽的本事,那猫就是被他悄悄带进来的。” “属下还查到,那人原来是当初害王妃动胎气的那个下人的哥哥,当初也是为了逃避仇家追杀,才搭上了这个弟弟,隐姓埋名混进了楚王府,做一个小厮。他弟弟被王妃处死之后,他一直怀恨在心,在暗中伺机报复,才有了昨夜一出。那人今日想要逃跑,被属下擒住了,挣扎间死了。” “当真只是因为那个小厮复仇?”蓝皇后有些不相信,毕竟皇嗣事关重大,她宁愿相信,这个孩子是折在后院的争斗之中,也不愿意相信,竟然是因为一个下人的报复。 “属下句句属实。”面瘫人一字一顿的说。 面瘫人这句话落下之后,书房里面的人许久都没有说话,都沉着脸在消化这件事。半晌之后,蓝初实开了口,声音平实,但是却字字残酷,“既然琪儿的孩子没了,南苑的那一个,也不需要留着了。” “爹,那也是瑞儿的孩子啊。”蓝皇后脸色一白,很是不赞同自己父亲的做法。南苑的那一个,也是他的瑞儿的孩子,她其实也很盼望的。瑞儿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连这一个父亲也容不下吗? “无论如何,瑞儿的第一个儿子,必须是从琪儿肚子里面出来的!你该知道为什么!”蓝初实的语气是不容商量的。 蓝玉修咬了咬唇,艰难的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为什么,因为他的瑞儿,虽然也是嫡子,但是朱恒飞才是货真价实的嫡长子。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便朱恒飞荒唐无状,瑞儿表现的出色,朱天辉也迟迟没有下旨,册封瑞儿为太子,就因为瑞儿不是长子! 这是蓝玉修心里,一辈子的痛。 “青儿,影十三,若是琪儿醒过来,追问昨夜的事情,你们就说那人是得了南苑那一位的好处,想要借这件事,想给那位肚子里面的孩子铺路。让她在合适的时候,除了南苑那一位肚子里面的孩子。但是切记,在瑞儿成事之前,万万不能动南苑那一位的性命,你们可明白?” 这件事之所以要交给蓝琪去做,是希望她能借着这件事,有了动力,更能锻炼她在后宅的生存手段,这是她以后的必走之路。 蓝玉修没有说话,白着脸默认了。 440偶遇故人 440 偶遇故人 纷纷扬扬的大雪又下了三天,镇北将军蓝铬德带领大军和粮草到达了祁城边关,首战告捷。这个好消息,让大雪封郁了好几天的南都,又重新注入了生机。 越来越接近年尾,各家各户开始置办年货,张灯结彩的要过年了。 又过了三天,去淮陵城抗洪救灾的楚王和去奎?城抗洪救灾的清世子,要回来了。这个消息已经从两天前就送上了南都,算算时间,也该是今日能到南都了。 这一天一大早,朱恒飞下了早朝之后,便直奔白桥侯府,将她接到了里城门口最近的一家酒楼,二楼靠窗的位置等着。虽然很不爽朱清康总是惦记着茵茵,但是他也知道茵茵是真的担心朱清康和清雪,还有跟他们一起去的官明,所以他就大方了一回,亲自带着她来迎接了。 因为大学封路,所以行程可能会有所耽搁,也不知道朱清康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到,他们只能用最笨的办法,守株待兔等了。 城门口这样的地理位置不是南都最佳的,所以这里的酒楼也高档不到哪去,所谓的雅间,也不过是用屏风和木板隔着,环境着实不怎样。好在蔡茵怡也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人,也不计较这些。 守在城门口的人很多,毕竟今日回来的,可不止一个他们关心的清世子,还有一个被无数人关心的楚王。蔡茵怡上楼的时候,就看见楼下停着楚王府的马车了,只是不知道马车里到底是哪一位,有没有下来。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最关心的,她最关心的可是,贺大哥和清雪,还有官明什么时候能到。说实在的,这里的环境她还可以接受,但是这的饭菜,已经被养刁了的蔡茵怡,着实觉得有些难以下咽。 “不喜欢吃就别勉强了,我已经让鬼魑去知味楼了,打包一些你爱吃的过来。”朱恒飞如今已经对蔡茵怡每一个小动作和小表情也烂熟于心,知道她微微皱眉,是因为这里的饭菜不合胃口,早就让鬼魑去准备了。 “好。”蔡茵怡闻言,果断放下了筷子。其实她也不是特别饿,但是总感觉就这样干坐着等着,也不是个什么事,所以就随便点了几个小菜而已,谁知道这些小菜太令人失望了。 又等了一个时辰,鬼魑送过来的知味楼的菜肴都见了底,还是没有见到车队的影子,倒是等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一个她不出现,蔡茵怡就完全记不起这一号人物的人。 凤鸣镇白家,白灵儿。 因为环境的限制,朱恒飞和蔡茵怡所在这一间雅间,隔音和隔离措施,做的实在不咋地,所以白灵儿很轻易的就听见了蔡茵怡的声音,然后直接闯了进来。好在因为今日楚王和清世子回城,城门口十分的热闹,白灵儿这一冒失的动作,才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蔡茵怡!本小姐终于找到你了,快说,贺公子现在在哪里?”白灵儿的表情一如既往的高傲,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完全没有将其他人放在眼里。更没有注意到蔡茵怡现在容光焕发,一身华贵异常的料子,已经完全不是她可以看不起的人了。 许久没有听到蔡茵怡这个名字,蔡茵怡有一瞬间的呆愣,定了定神,才发现眼前这个风尘仆仆的人,是凤鸣镇的大众情人,白灵儿。看到白灵儿孤身一个人出现,身边连一直形影不离的明惠都没有跟着,而且坚决不能忍受自己身上有一丝灰尘的白灵儿,如今如此狼狈,蔡茵怡就猜到,这女人估计是头脑一热,自己跑出来的。 给了鬼魉他们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蔡茵怡上下打量了白灵儿一眼,啧啧出声:“喂,我说你为了一个男人上南都,你家人知道吗?” 和白老太太打过一次交道,蔡茵怡知道,白家老太太可是一个十分古板严肃的老人,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唯一的孙女,做这种追男人跑的事情。所以白灵儿十有八九,是偷偷跑出来的,这就好玩了。 “你胡说什么呢,本小姐要干什么,哪里轮得到你来置喙,赶紧告诉本小姐,贺公子在哪里。”白灵儿被蔡茵怡戳中了心事,又低不下头,只好偏了偏脑袋,避开了蔡茵怡的视线。这一避开,正好瞧见了蔡茵怡身边的朱恒飞。 一下子就被他邪魅无双的脸给迷了一下眼,直到被朱恒飞冷冷的看了一眼,全身打了个哆嗦,才回过神来。她这次上南都,可是一门心思为了贺公子而来的,怎么能够因为别人的美色就忘了呢。 话又说回来,这个男子长得可真不错,比贺公子只差了那么一点点,不过身份肯定比不上贺公子,这样的男人给蔡茵怡最合适了。既然蔡茵怡现在有了这个男人,一定不会再勾搭她的贺公子了,这样更好。 她也是后来费了大功夫打听才知道的,原来贺公子不是凤鸣镇贺家的公子,而是南都权贵之后,被从小养在凤鸣镇的,不过到底是什么权贵,她没打听出来。但是南都随便一个权贵,也比凤鸣镇那小地方一个世家强多了,她白灵儿的男人,就合该是这样的。 她不顾奶奶的反对,偷偷一个人跑出来,千里迢迢赶过来找贺公子,贺公子一定会感念她的真心和诚意,然后迎她进门的,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露出了傻笑。 不过,她来南都好几天了,并不知道贺公子到底是哪一位权贵的公子,所以根本找不到头绪。不过,她听说蔡茵怡也在南都,还将有家点心铺子开到南都来了,贺公子和蔡茵怡这么熟,蔡茵怡一定知道贺公子的下落,所以她打算先找到蔡茵怡再说。 但是她只找到了有家点心铺子,但是却没在铺子里面找到蔡茵怡。今日也是她听说城门口有大事发生,想要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的碰到蔡茵怡了。她刚刚在外面经过的时候,一听到蔡茵怡的声音,就认了出来,所以迫不及待的闯了进来。 441无地自容 441 无地自容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告诉你?”蔡茵怡好整以暇的看着白灵儿,眼神清冷无波,丝毫不像是看到了一个故人,又或者是有过节的人的眼神。 蔡茵怡来南都这么久了,别的收获不说,但是视野和眼界却是开拓了不少,若是她当初一直留在凤鸣镇,依照白灵儿曾经对她做的那些事,她一定会想方设法让白灵儿身败名裂,以泄心头之恨。不过现在,白灵儿这样只会张牙舞爪的白莲花,她还真心不放在眼里。 如今她若是想要报仇,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但是她还真懒得动手。 白灵儿闻言,秀眉微皱,虽然蔡茵怡素来都跟她不对付,但是这种完全蔑视的神态是什么意思?她实在看不惯蔡茵怡这幅嘴脸,立刻忿忿不平的开口,“你都有别的男人的,难不成还想勾引贺公子不成?贺公子可是本小姐的,你是抢不走的,识相的赶紧告诉本小姐,贺公子如今在哪里。” 蔡茵怡白眼一翻,实在对白灵儿自视过高有些无语,“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整天追着个男人跑,再说了,就算你找到了贺大哥,贺大哥也未必乐意见到你,你还是死心吧,赶紧从哪来回哪去,省的在这里丢人现眼。” “蔡茵怡!你竟然敢说本小姐丢人现眼,你才丢人现眼呢,你不过是我们白家不要的……” 白灵儿的话还未说完,雅间里面的气氛突然降到了冰点,察觉到朱恒飞紧绷冰冷的情绪,鬼魑身形一动,一把剑就架在了白灵儿的脖子上,掐断了她要说的话。 朱恒飞一双墨黑的眸子,冰冷阴鸷的盯着白灵儿。 这酒楼的人何其多,隔音措施又不好,很多人是知道这里面的人是谁,白灵儿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这么多隔墙的耳朵,岂是她能乱说的。蔡茵怡的真实身份,白灵儿是知道的,所以他绝不容许她泄露出去。 而且这个白灵儿,他虽然没见过,但是知道的却不少,以前可没少找茵茵麻烦,原本茵茵已经离开凤鸣镇了,白灵儿这样的小跳蚤,蹦跶蹦跶也就算了,但是现在竟然敢再犯上来,他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被盯住的白灵儿,看到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吓得腿都软了,一下子顿坐在地上,屁股摔得生疼也不敢叫出来,浑身冷汗啪嗒啪嗒的掉。 她压根就没有想到,蔡茵怡身边的这个男人,竟然这么可怕。她觉得她应该先找到贺公子,再找蔡茵怡麻烦的。 “那……你告诉我,贺公子在哪,我就什么都不说。”白灵儿发现刚刚拿刀的人,已经收了刀,壮了壮胆子,期期艾艾的说。 她觉得,蔡茵怡有那么不光彩的过去,一定不敢对面前这个可怕的男人说,而且这里人来人往,即便这个男人再怎么可怕,天子脚下,最多也就吓吓她而已,应该不敢真的杀人吧。所以她突然觉得,若是能够以此为把柄,问出贺公子的下落,也是好的。 蔡茵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白灵儿就像是看着一个小丑,“白灵儿,我第一次发现你竟然这么天真。趁着我现在心情很好,你赶紧走吧,不然,我可不知道你最后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白灵儿若是继续作死的话,那她也没办法。 白灵儿心里不甘不愿,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委屈,她知道,今日在蔡茵怡这里是完全讨不到好了,但是除了蔡茵怡,她也不知道还能找谁,才能找到贺公子。 正在白灵儿犹豫着,要不要起来离开的时候,雅间的门开一次被人推开了,一身绛紫色对襟白绒衣裙的成静儿走了进来。 “宸王殿下,安宁,可算是找着你们了。”成静儿打了声招呼,径直坐到了蔡茵怡身边的椅子上,“就知道你们肯定订到了好地方!鬼魍,干净给本郡主送一杯热茶过来,外面可真冷。” 成静儿一点也不生疏的吩咐鬼魑,鬼魑嘴角抽搐了一下,认命的出去泡茶去了。 跪坐在地上的白灵儿,被突然出现的成静儿弄得一蒙。 什么宸王殿下?什么郡主?还有什么安宁?虽然白灵儿现在脑袋一片空白,但是和宸王殿下有关系的,又能被叫做的安宁的,除了安宁县主,她不做他想。原本她待在凤鸣镇,对这些权贵之事根本没心思关心,但是她初上南都,再加上安宁县主在这次赈灾中,表现突出,现在走到哪,都会有人称赞,她不想知道都难。 所以,刚刚那个十分可怕的男子,是当朝宸王殿下?所以,蔡茵怡是安宁县主!天,她刚刚到底是用什么语气,和这些大人物说话的?即便贺公子真的是权贵之后,会护着她,但是贺公子再大,也大不过宸王殿下吧。 想通了这些,再想到她以前对蔡茵怡做过的那些事儿,白灵儿整个人抖的像是糠刷子,脸色惨白惨白的,只恨不得地上有一条缝,她可以现在就钻进去。 “你怎么也来凑热闹了。”蔡茵怡无奈的看了成静儿一眼,真的哪儿有事,就哪儿有成静儿啊。说起来,自从白逸云进军营之后,成静儿倒是一次都没来白桥侯府了,这几日也不知道过得怎样,有没有担心白逸云。 不过看到她现在没心没肺,脸色红润的模样,就不像是为谁担心的样子,看来,这两个人还有的磨了。 “许久不见清雪了,她回来我自然是要来迎接的。” 鬼魑的速度很快,不过几个闪身的功夫,一壶热气腾腾的茶就送来了,而且还是自己带来的,上好的君山银针。 喝了一杯热茶的成静儿,才觉得浑身舒爽了些,周身的寒气也被驱散了不少,这刚满足的放下茶杯,就看见了雅间地上居然还跪坐着一个女人,当下就惊讶的问:“这女人是谁啊,不会是作死的惦记上了宸王殿下,被你给整治了吧。” 442送上门虐 442 送上门虐 “瞎说什么呢,就这货色,鬼魑都看不上眼,我家恒飞怎么可能瞄一眼。不过是以前的旧识,而是还是那种有点过节的旧识,这次上南都寻人,找不到人,见着我了,就说什么也要我将人找出来,结果语气有些冲,被我家恒飞吓趴了。” 既然白灵儿送上门找虐,蔡茵怡哪里有不虐的道理。所以蔡茵怡在向成静儿解释的时候,那清冷嘲讽的眼神,一直落在白灵儿的身上,句句话不带一个脏字,但是贬低蔑视之意,实在不要太明显。 站在旁边躺枪的鬼魑,无奈的看了看自家王妃,心里无比怨念。就白灵儿这样的女人,他看了第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好吗,王妃这么说,不是成心恶心他吗。 “说的也是,这种货色连我家水儿都比不上。”听说这个女人以前和蔡茵怡有过节,成静儿立刻站在了蔡茵怡这边,一致挤兑白灵儿。 水儿是成静儿的贴身丫鬟,人如其名,是很水灵的小姑娘,刚刚将成静儿送到门口的时候,又应了成静儿的吩咐,去买点心去了,所以这会刚好不在身边。 “鬼魑,要不本郡主将水儿许给你,如何?”这话题一打开,成静儿像是突然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一双眼冒着精光的看着鬼魑,看的鬼魑全身都忍不住发毛了。 “成小郡主,水儿是您最宠爱的小丫鬟,你忍心让她跟着我这个粗人受苦?”鬼魑苦着脸,不惜贬低自己,也不敢消受美人恩啊。看到自家王爷遇到王妃就知道,女人这种东西,绝对只可远观,不可接近,不然就是随时随地垃下限的节奏。 “切,瞧你这不情愿的小样,就算你乐意,本郡主还不乐意呢。”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成静儿有些失望。她刚刚也不过是随口一提而已,并不是真的想要将水儿许出去,但是看见鬼魑看不上她家水儿,她又有些不爽。 看着这些权贵中的权贵完全无视自己,谈笑风生的模样,白灵儿紧咬着下唇,僵着身子,动也不敢动。她偷偷了瞥了一眼蔡茵怡,这才发现她一身竟然都是她没见过的,名贵的料子,头上的玉簪子和珠花,也是上好的玉石和珍珠,一身贵气天成的模样,的确是和甘露村那个村姑模样,有了天差地别。 如今的蔡茵怡,已经完全不是她能够招惹的人了。 难怪刚刚蔡茵怡还说,趁着她心情好的时候,让自己赶紧走,不然她的后果,真的不敢想象。她现在真后悔之前没有认清形势,但是现在就算是她想走,这些人也不一定会放她离开吧。 “王爷,王妃,清世子的车队已经到城外十里处了,大约一刻钟之后,就能入城了。”鬼魍满身风雪的走了进来,将最新的消息给带了进来。 鬼魍最近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王爷,专门派他干一些辛苦跑腿的事情,而且还不能用轻功,只能用跑的,所以身上才会落了这么多雪,也是够可怜悲催的。 “太好了,终于回来了,我们出城去迎接他们吧。”听到鬼魍说贺大哥已经到了城外十里,蔡茵怡就立刻坐不住了,也早就将白灵儿这号人物,抛到脑后了。 “好,我们现在就去。”成静儿也站了起来,打算朝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被她吩咐,去买点心的水儿,又回过头交代鬼魑说:“鬼魑,你在这里等一下水儿,水儿给本郡主买点心去了,她回来之后,你带她一起来找我们。” 哼,竟然还看不上她家水儿,她偏要让水儿在鬼魑面前晃悠,她就不信了,她家水儿这么可人温柔的姑娘,还吸引不了一个鬼魑,到时候看鬼魑怎么求她的。 再次被躺枪的鬼魑,抬头无声的望着天,有种欲哭无泪的悲愤感。原本成小郡主并不是他的主子,她的话他其实可以选择性的听,但是谁让小郡主得了王妃的欢心,王爷又宠王妃的紧,即便是真的将他卖了,王爷估计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蔡茵怡也走了出去,门口的成静儿见状,立刻挽住了蔡茵怡的手,示威的朝鬼魑看了一眼,这才心满意足的朝外走,一边走还不忘念叨:“清雪这丫头也是,说都不说一声,就跟的别的男人的跑了。虽然那个男人是她未来的夫君,但是清雪怎么看,也不像是这么主动的人啊,莫不是还有什么好玩的事不成?待会我可要好好问问,非要弄个一清二楚不可。” “你确定清雪会说?”蔡茵怡挑眉,就着清雪那清冷的性子,她敢保证,绝对是嗯,啊,哦三个字,就将所有的事情带过了,与其问清雪,还不如问贺大哥呢。但是比较纠结的是,她又不能表现和贺大哥很熟的样子。 “哎,我给忘了,清雪那丫头那性子,还真不能指望她能说出一朵花来,真郁闷。”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声音走远,朱恒飞宠溺的看了蔡茵怡的背影一眼,给鬼魑和鬼魍传音入密,交代了一句,便扬着笑,抬步追了上去。 鬼魑和鬼魍相视了一眼,一个邪恶,一个诡异的目光都落在了地上的白灵儿身上。 鬼魑或许不认识白灵儿,但是一直跟在蔡茵怡身边的鬼魍,可是对白灵儿这个女人熟悉的很,王妃好几次深陷危机,可都这个女人在使幺蛾子,现在落到他的手里,不好好折磨一翻,可真是太浪费了。 看到身份尊贵的人,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一个个离开了,白灵儿松了一口气,高高悬起的心也落了地。但是看到雅间还留了两个人,而且其中一个,还是蔡茵怡在凤鸣镇的时候,身边一直跟着的下人,都用那种很奇怪很诡异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再次打了个哆嗦。 看样子,蔡茵怡的这个下人,似乎是这个王爷的人啊,那岂不是她当初对蔡茵怡做的那些事情,宸王殿下都知道了?蔡茵怡说过会放过她,但是宸王殿下呢? 她不敢往下想了。 443振奋人心 443 振奋人心 “你们想干什么?”看着两个面色不善的男人,朝自己走来,白灵儿忍不住抓住衣襟,向后移了移。但是她的速度,哪里有鬼魑他们快,很快就被鬼魑和鬼魍堵住了。 “救你这货色,我们还生不出坏心。”鬼魑白了白灵儿一眼,她这一副任人蹂躏的样子,是做给谁看呢?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模样。“我家王妃说了,她今日心情很好,所以不想与你计较,你只要喝下这杯酒,就可以离开了。” 说完,鬼魑给了鬼魍一个眼神,鬼魍瞬间会意,从桌子上拿了一杯酒过来,悄无声息在酒里下了些东西,一些是王爷交代的,还有一些,是他最近研制出来的,属性很奇特的东西,刚好可以用她来试药,也算是给王妃讨回一些公道了。 “真……真的吗?只要我喝下这杯酒,就可以走了吗?”白灵儿闻言,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曙光,紧紧地盯着鬼魍手里的杯子。 不过是一杯酒而已,着实不是什么大事,若是真的只要喝了这一杯酒,就能离开,要她喝十杯百杯,她都愿意啊。她已经决定了,再也不找贺公子了,等她出去之后,就立刻回去,乖乖的做她的白家大小姐,听从奶奶的话,招一个男人进白家,管理偌大的家业。 “当然。”鬼魑笑眯眯的说。 “好,我喝,我这就喝。”白灵儿迫不及待的抢过鬼魍手里的酒杯,一个闷头就喝了干净。“我已经喝了,可以……可以走了吗?” 将已经空了的杯子给他们看,白灵儿支撑这自己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确认。 “走吧。”见她真的喝光了加了料的酒,鬼魑嫌疑的挥了挥手,好像白灵儿是多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 白灵儿得了应允,立刻拔腿就往外跑,像是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一般。刚跑到门口的时候,还和回来的水儿撞了个正着,将水儿手里的点心撒了一地。白灵儿也顾不上,再次闷头跑了出去。 “哎呀,这人是谁啊,怎么这么莽撞。”水儿揉了揉被撞疼的胳膊,忍不住抱怨说,然后看到地上的点心,又心疼的开口了,“这可是郡主点名要吃的点心,现在都撒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放心,没事儿。清世子和清雪小姐已经到城外了,你家郡主早就过去迎接了,怕是顾不上这些点心了,撒了就撒了吧,我们也去城门口。”惩治了白灵儿,鬼魑的心情很好,连带的,说话的语气也柔和了不少。 “不行,你们先去城门口,我得再去买一些,买完之后就去城门口找郡主。”不过,鬼魑的好脾气显然没有安慰到水儿,水儿又朝原路回去买点心去了。 “哎,这个一根筋的丫头!”鬼魑看着匆匆离开的水儿,心里有好笑又无奈。“算了,我们走吧。” “嗯。”鬼魍应了一声,朝外面走去了,很快,两个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酒楼。 “快跟我说说,那酒里,你到底下了什么啊?”走出酒楼之后,鬼魑立刻忍不住了,凑到了鬼魍的身边,好奇的问。 “没什么,不过是忘忧水,和一种我最新研制的药粉而已。”鬼魍和善一笑,没人知道,这种笑下面,掩藏的到底是一颗,怎样邪恶的心。 能在千万人之中,被选为朱恒飞的贴身侍卫,怎么可能会真的如表面表现出来的,如此和善无害,不过是一种欺骗世人的面具罢了。 鬼魑咽了咽口水,想起无数次被鬼魍,当做了试药者的自己,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小心翼翼的问:“到底是什么样的新药啊?” 忘忧水他知道,是一种没有解药,可以让人忘记前尘往事的药,一颗药下去,保准下一秒你就忘记自己是谁了,这也是王爷为了不泄露王妃的正是身份,让白灵儿这个知情者闭嘴的一种手段。但是那种新药,他敢保证,鬼魍绝对是公报私仇。 “没什么,不过是初一十五会让人欲火焚身的药,而且必须要男人解才可以,而且是每次都需要不同的男人。”鬼魍混不在意的说。 这女人,在凤鸣镇的时候,三番四次找王妃的麻烦,他们当初都忍了。现在自己送上门来,而且还是他被王爷怨念,心里正气闷的时候,刚好拿这个女人出气。 鬼魑闻言,浑身恶寒,忍不住离鬼魍三尺远。这个男人,每次都能弄出这些奇奇怪怪的药来,要是哪天,他不小心得罪这人了,也给他下一个这样的药,到时候他找谁哭去。 鬼魍没理会鬼魑奇怪的表情,径直朝城门口的方向走去。 鬼魑和鬼魍离开之后,他们隔壁的雅间也传出了动静。 因为这里的隔音措施不理想,所以蔡茵怡他们所在雅间,发生的一切,都传到了隔壁雅间莫敏华的耳中。在听到那个女人叫安宁县主“蔡茵怡”,还有安宁县主说那个女人是有过节的故人之后,她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很荒唐的想法。 莫不是这个从小养在庄子的安宁县主,其实已经不是真正的安宁县主,而是另外一个人叫蔡茵怡的女人,冒名顶替的?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莫敏华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 若真是如此,这个女人不但欺骗了白桥侯府,欺骗了宸王殿下,甚至还犯了欺君之罪,一旦这件事被揭露出来,这个假的安宁县主,不但会失去现在所有的荣光,甚至会不得好死的。 宸王殿下如今有多宠爱她,发现她骗了他之后,就会有多恨她。想到这里,莫敏华整个人都被一种莫名的兴奋包围着。 不过,这件事事关重大,须得找到足够的证据,一把将安宁县主打入尘埃,不然以宸王殿下护她的性子,一定不会相信的。 所以,刚刚那个女人就是关键,抓到安宁县主把柄的关键。 “去将刚刚那个女人给本侧妃带过来,还有去查查这个女人的底细。”莫敏华身边也有莫尚书安排的暗卫,这一次出门的时候也带着。 “是。” 444天意如此 444 天意如此 一刻钟之后,清世子的车队进城了,受到了南都百姓热烈的欢迎。朱清康坐在门帘和窗帘都捞开的马车里,微笑着朝街道两边的百姓致谢。 宇文清雪已经在进城的时候,跟着蔡茵怡他们走了,因为城门口的百姓实在太多,接到了人之后,他们也没有多少时间说话。便约好了,各自回府,等朱清康和宇文清雪回府清洗了风尘之后,晚上在知味楼用膳。 因为带着十万大军,想要低调出行都不可能。加上抗洪一事备受百姓关注,前线的事情,早就详细的传到了南都百姓的耳中,所以对这个在这次洪灾里,提出很好的抗洪建议,而且还想出了最好的安置难民法子的清世子,大为称颂。 对于同样是出去抗洪救灾的楚王来说,就要逊色的多了。 因为是受皇命赈灾,所以朱清康回来之后,是先要进宫复命的。而朱清康得了消息,也早就在御书房等着了。 城门口另外一家酒楼的雅间,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满脸阴沉的老者,浑身都散发出骇人的戾气,那一双精明的老眼里,暗云汹涌。 “本相不是让你们在清世子回城的必经之路伏杀吗?即便真的杀不了,也要尽量拖延时间,为什么清世子的车队比楚王的车队要早进城?”蓝初实阴鸷的望着脚下跪着,瑟瑟发抖的黑衣人,吐出来的话,足以让人浑身冰冷。 “全是些废物!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虽然他们设计河堤决堤,让清世子失去了民心,但是清世子在接下来的退洪和安置难民的事情中,着实提出了好些行之有效的建议,一下子收拢了不少的民心,而瑞儿,几乎都是按照清世子的法子来实行的,即便同样做的极好,也难免落了下乘。 原本想着,即便瑞儿在抗洪救灾之事中的功劳,不如清世子显著,但若是清世子没法活着回来,那所有的功劳便都是瑞儿的了。当然,他也没觉得定王府就真的会让他得手,所以他也做了两手准备。 只要拖延清世子进城的时间,让瑞儿先进城,他就能让这些原本心更偏向清世子的百姓,信服瑞儿,极大的提高他在百姓中的威望。但是,没想到他派出去的两百死士,没能伤到清世子一分一毫不说,连他的行程都没耽误,真是气煞他了。 “回相爷,清世子身边不但有定王府的人,还有宸王府的人,甚至跟在清世子身边的宇文清雪,也是个高手,将清世子保护的滴水不漏,我们折损了好些人在她手里。”黑衣人不敢抬头,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你说的可是宇文家的大小姐,宇文清雪?”蓝初实的斑白的眉头狠狠一皱。 朱清康身边有定王府的人和宸王府的人保护不奇怪,但是宇文清雪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小姐,居然有这么好的身手,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宇文博这个老狐狸,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一次,蓝初实是真的搞不懂这个宇文博了。放任宇文家的正统嫡孙不管,让他从身商界,不管不顾。反倒是这个嫡孙女,容貌无双不说,才情也是顶尖的,现在居然连武功也这么好,宇文博这个老狐狸倒是将她藏得紧。 莫非,真的是打算将宇文清雪培养成,一个十全十美的皇后不成? 可是看样子又完全不像,无论是家世、容貌,还是才情,宇文清雪当皇后绰绰有余,但是有一点,也是很重要的一点,宇文清雪的性子实在是太冷清,绝对不是当国母的料,而且他能确定,宇文清雪的性子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再说了,若真的想要送宇文清雪做皇后,宇文博应该早就将宇文清雪和朱恒飞的亲事定下来才是,怎么可能让一个安宁县主插足,甚至在定王爷为宇文清雪和朱清康求亲的时候,宇文博也完全没有说话,都是看宇文清雪的意思。 所以,一向能够轻易猜透人心的蓝初实,真正看不懂宇文博想干什么了。 除非,宇文博真正中意的储君人选,不是朱恒飞,而是朱清康。想到这个可能,蓝初实也觉得自己是多想了,哪有放着自己人不支持的,反而扶持一个外人的。 想不通就暂时不想了,总有一天,这个宇文博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楚王的车队到哪里了?”蓝初实垂着眼睑追问。 事已至此,只能想办法挽回颓势了。 “回相爷,前去探路的人回来了,楚王的车队被拦在了十五里之外的天堑崖,因为大雪封住了路,那里又是楚王回都的必经之地,所以须得先清理了积雪才能前行,属下估摸着,至少要过了午时,才能进城。” 蓝初实闻言,气的长袖一挥,桌上的杯盘落地,噼里啪啦碎了一地,还有好些碎片和茶水溅到了黑衣人的身上。好在冬日穿的衣服比较厚实,衣服虽然破了口子,但是却没有伤到肌肤。 “立刻多派些人手去清理积雪,务必赶在午时之前,将楚王接回来!”蓝初实深吸了一口气,直接下命令道。 难怪即便他拖住了朱清康一段时间,瑞儿也没能赶在朱清康之前回来,原来是被积雪封住了路,这会正寸步难行呢。这一点是他疏忽了,原本以为瑞儿手里有十万大军,开路不过是小事而已,但是却忘了天堑崖特殊的地势。 天堑崖到处都是悬崖峭壁,人宽的地方可以让二十个人并排而行,但是人少的地方,却最多能过两人,所以即便瑞儿手里有十万大军,在天堑崖这个地方,反而会成为了累赘。 难不成,是天意如此不成? 不知怎么的,蓝初实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这个念头,但是立刻又被他否决了。他才不相信什么天意,他从来只相信,人定胜天! “是,属下即刻带人过去。”黑衣人得了命令,利落的起身,离开了雅间。 445失去记忆 445 失去记忆 这边雅间,莫敏华看着清世子的车队渐渐消失在眼帘,看着道路两边,夹道欢迎的百姓们,眼眸深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娘娘,清世子的车队已经进城了,想来王爷的车队也不远了,总算可以回去了,这种地方待久了,对娘娘可不大好。这里人又多又吵,这些吃的也很难下口。”看着这周围的环境,妍儿忍不住抱怨。 她倒是没关系,但是娘娘如今可是双身子的人,这么大冷的天出来折腾,本来就很委屈了,如今倒好,还必须窝在这样的地方,吃喝都不尽人意,娘娘不说什么,她替娘娘都感到委屈。 “王妃也真是,自己没了孩子,就见不得我们家娘娘好。她在坐小月子,不能出门迎接王爷也就算了,西苑不是还有一个钟侧妃吗,凭什么让怀着身子的娘娘来受这一遭罪,若是有个好歹了,岂不是……” 说到这里,妍儿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立刻朝自己打了一把巴掌,然后又朝地面吐了一口痰,“呸呸呸,看我这乌鸦嘴,我们家娘娘和小殿下福大着呢,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将生的。” “娘娘,王妃是不是故意为难娘娘啊?” 好在妍儿还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说话也都压低了声音,再加上女子的声音原本就小,倒没有被旁人听去什么。 莫敏华眸色加深,脸上笑意不变,“出来迎接王爷,是本侧妃的本分,哪里有故意为难一说。” “总感觉王妃没了孩子之后,总是有意无意的针对咱们南苑,而且府里的下人也似乎在疏远咱们,寻缘由的时候,又没有发现什么,难道是奴婢的错觉不成?”妍儿并不是心思复杂深沉的人,所以想不透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莫敏华从小将妍儿带在身边,有意识的将她培养成,一个性格不太复杂,但是也不是很单纯的,却绝对忠心,不会生出异心的人。所以很多事情,可以和妍儿说,但是最重要的事情,她一般不会交代给妍儿去做。 而且,妍儿的确没有感觉错,东苑的人,似乎慢慢在针对她了,也不知是蓝琪授意的,还是蓝旗身边的人,见不得她肚子里的孩子。毕竟,蓝琪肚子里面的孩子没了,她肚子里面这个,就很有可能是楚王的长子了,东苑的人会看她不顺眼,也是很正常的。 想到前几日蓝琪肚子里面掉的那个,是一个已成型的男婴,莫敏华的眸色更深沉了两分。 又过了一刻钟,被她吩咐出去办事的两个人回来了。 “娘娘,人带回来了,但是这人似乎有些不对劲。”莫敏华的暗卫有些不耐烦的看着,紧紧抓着自己手的女人,脸色有些不好看。 “怎么回事?”莫敏华也看到暗卫身边,紧紧抓着暗卫,一身狼狈,一副担惊受怕,需要保护的女人。刚刚在隔壁,虽然没有看到人,但是单听那语气,就知道是个嚣张跋扈的女人,怎么才一会功夫不见,就变成这幅样子了。 “回娘娘,当时属下追出去的时候,这女人一下子就晕倒了,属下便擅自做主,带她去看了大夫。结果这个大夫只说受了惊吓,也其他大毛病。但是这个女人一醒来之后,似乎连自己都忘记是谁了,谁也不肯靠近,唯独只粘着属下。” “大夫说,这女人许是受了惊吓,一下子失去记忆了,只对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特别的信任依赖,所以才会一直粘着属下。后来属下找其他大夫确认过了,这个女人是真的什么都忘了。属下无奈,只好将这个样子的女人给带回来了。” “也就是说,这个女人身上是问不出什么了?”莫敏华紧紧的握着手里的暖炉,脸上的笑意收敛的干干净净,冷肃的吓人。 莫敏华突然想起,朱恒飞和蔡茵怡都不是什么,被别人欺在头上,还放任别人在外嚣张的人。她记得,朱恒飞他们离开雅间之后,鬼魑他们似乎给这个女人喝了一杯酒,看样子,那一杯酒,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酒,居然让一个正常人,一下子变成了一张白纸。 就是不知道,鬼魑他们下的这个药,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 若是有意让这个女人忘了前尘,那么安宁县主的身份,的确有些猫腻,而且这猫腻,似乎朱恒飞也是知道些什么的,不然也不会暗示手下的人,下这样的药。 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猫腻呢?莫敏华越来越好奇了,现在只能讲希望寄托在,出去打听这个女人出处的暗卫身上了。 “这女人如今十分信任属下,属下已经问过了,她真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那暗卫如实回答。 莫敏华点了点头,将视线落在后来进来的暗卫身上,“你那边可查到些什么?” “回娘娘,属下拿着这个女人的画像,在全城都查问过了,这个女人是三天前孤身来到南都的,似乎是在找一个男人。她在南都漫无目的找了三天,今日刚好在这里碰见了安宁县主。至于这个女人来自哪里,要找的人在哪里,没有人知道。”后来的暗卫,也将自己查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莫敏华好看的秀眉紧紧地一皱,这个女人什么都忘了,线索又都断了,她上哪找蔡茵怡的猫腻去!“知道这女人要找的男人是谁吗?” “这女人只说那人是权贵之后,姓贺,是个十分漂亮的男子,其他的她自己似乎也不知道。” “姓贺的权贵之后?南都有姓贺的权贵之后,还是很漂亮的男子吗?” “据属下所知,南都并没有姓贺的权贵,倒是有一个四品大臣是姓贺,但是那人只有三个女儿,没有儿子。”身为暗卫,最重要的就是消息要灵通,所以关于南都的权贵,他们可都是熟悉的很。 莫敏华咬了咬唇,这一条线索也断了。“让人一趟和清县,看能不能查到什么。” 既然朱恒飞知道安宁县主的猫腻,那么从安宁县主从小长大的庄子下手,是没有用的,只能从安宁县主拿出来的,那些奇特的粮食入手了。 446论功行赏 446 论功行赏 午时过后,楚王的车队进了城,兵部的十万大军,被兵部尚书带回了大营。 因为清世子已经入城好一会儿了,再加上楚王紧赶慢赶,偏偏赶在了用午膳的时候回城,所以道路两旁迎接的百姓少了不少,气氛也不如之前的热烈。 楚王脸上扬着和善的笑意,但是却不达眼底,紧握的双拳也泄露了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因为蓝初实已经派人从这边往楚王的方向,清理积雪为车队开道了,所以也将清世子已经回城的消息,带给了朱瑞平,所以此刻他内心是怒火翻涌的。但是为了在百姓面前维持自己的和善,他必须忍着。 可恶,朱清康在抗洪之中处处压他一头,也就算了,没想到竟然连回城也赶在了他前面!而且,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给朱清康找了那么多麻烦,他竟然还每次巧妙的化解了。看样子,这个朱清康,也不是好对付的人。 正在朱瑞平怒气频临爆发,脸上的笑意也绷不住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好听的声音,瞬间让他的怒气压下去了不少。 “臣妾恭迎王爷回来,王爷万福金安。”莫敏华一声枚红色的狐裘,俏生生的站在道路的中央,妍儿撑着一把油纸伞挡在她的头顶上,露在外面一张好看的小脸冻得通红的,似乎在外面站了不短时间了。 “你这身子,怎么这种天气也出门了。”看到外面的人是莫敏华,朱瑞平一惊,立刻给马车前面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外面天寒地冻的,赶紧将侧妃娘娘扶上来。” 他已经知道,蓝琪肚子里面的孩子已经没了,所以他现在对莫敏华肚子里的孩子,更看重了。毕竟皇嗣在夺嫡之中,也是一个不小的助力。而且莫敏华自从入府之后,安安分分的,不想旁地女子,恃宠而骄,所以他还是颇为喜爱莫敏华的。 须臾之后,莫敏华踩着小碎步,小心翼翼的登上了朱瑞平的马车。待莫敏华坐定之后,妍儿立刻跪坐下来,将她有些湿的鞋子换了,然后高兴的说:“王爷可算是回来了,侧妃娘娘可是用了早膳之后,就一直在这儿等着王爷了,都快等成一块望夫石了。” 当然,妍儿故意模糊了“在这里等着”的意思,毕竟在街上等着和在酒楼等着,概念和意义还是有些不同的。 朱瑞平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者,希望女人以自己为天,虽然知道这小丫鬟说的话,未必真的全可信,但是被人这样捧着,他还是十分受用的。于是怜惜的拉过莫敏华的手,撞死心疼的念叨:“本王回府之后,自然会第一时间去看你和孩子的,何必出来受这一遭罪。” “还不是王妃……”妍儿心直口快的想要说出实情,却一下子被莫敏华厉声打断了。 “妍儿!”莫敏华瞪了妍儿一眼,埋怨她不该在王爷面前多说话,然后又温温柔柔的开了口,“王爷,是妾身希望能早一点见到王爷。而且,王妃姐姐如今在做小月子,不能出门,而钟姐姐,因为侯府的事情,更是消瘦了一大圈,整日闷在府中。臣妾就想着,也就臣妾有这个机会来接王爷了,自然是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讨好王爷的。” 莫敏华半假半真,既表明了自己想要见朱瑞平的心情,又恰到好处的表达了自己的大度,更是不着痕迹给蓝琪和钟情上了眼药,即便自己怀着孩子,大费周章的折腾了一上午,也很值得。 朱瑞平闻言,把玩着莫敏华的手,突然不自觉的一用力,眸子的暗色更深沉了,刚刚压下去的怒气又被挑了起来。 他虽然远在淮陵城,但是南都的消息他还是灵通的,所以关于忠勇侯府的事情,他也知道了。他虽然很感激忠勇侯站了出来,承担了所有的罪责,才没有将这件事牵扯到他和蓝家的身上,但是他更怨恨朱恒飞和安宁县主,若不是这两个人在从中作梗,那些被偷出来的粮食早就送到他手里了,又怎么会牵扯出后来这么多事。 这两个人,果然还是应该尽早除掉的好! “哎呦,王爷,你抓痛臣妾了。”莫敏华惊呼一声,整张脸都痛的扭在了一起。 “本王刚刚分心了,没有注意到,这就给你揉揉。”被莫敏华的惊呼拉回了思绪,朱瑞平这才发现,她嫩白的双手,已经被自己握出红痕了,立刻松了力道,轻轻的揉捏着。 “没关系。”莫敏华不在意的笑笑,其实也并不是很痛,不过为了在朱瑞平面前装柔弱而已,要知道,朱瑞平一向对这种温柔似水的女人,最没抵抗力了。 果不其然,朱瑞平还真的对莫敏华这种,娇娇柔柔,但是又很识大体的女人很是怜惜,看到她隐忍着痛说不在意的模样,心里更是软成了一滩春水。但是他还是有些理智,这个时候的莫敏华,可不能碰。 “你如今怀着本王的孩子,实在不宜在外面久待,本王下送你回府。” 去皇宫的方向和楚王府的方向是一致的,在府门口停下一下,将莫敏华送回去,不会耽误多少时间的。而且,朱清康早就进宫复命去了,他已经落了下乘,现在或早或晚都没了干系,还是先哄住面前这个女人再说。 忠勇侯府已经折了,钟情也失去了作用,如今只有莫敏华背后的兵部尚书莫言,是自己身后,除了蓝家之外,最大的依仗了,所以他应该对莫敏华更好些才是。说起来,他的楚王府,似乎也该进新人了。 莫敏华低眉顺眼的点点头,低垂的眸子里面,是朱瑞平没有看到的暗云重重。 马车在楚王府门前停了一会,将莫敏华送下马车之后,朱瑞平便进了宫。朱瑞平进宫的时候,朱清康早就回去了。 第二日早朝,朱天辉当众表彰了朱清康和朱瑞平的赈灾之功,论功行赏,但是很明显,朱清康的功劳似乎更有目共睹些,即便朱瑞平心里憋着气,但是也不敢言说。当天晚上,朱天辉亲自设宴,为他们接风洗尘,算是犒劳他们最近一个月的辛苦了。 447温雅所求 447 温雅所求 转眼又过去了几天,就到了腊月二十六,蔡茵怡分别请有家点心铺子、一揽芳华和其他三十多家铺子的掌柜和伙计,还有城南学院的老师和学员,再加上清韵诗社的人,定了三家酒楼和绝色坊的一个雅间,按照以前制定的制度,评选出五星铺子和最佳掌柜和伙计,做了表彰,给了大红包,又给每一个人按照铺子的利益,发了年终奖。 原本那些掌柜和伙计还以为,新东家提出的新的管理制度,只不过是说着好看的,但是今日看到封红里面的银子,是自己整整两月的工钱还有多,而且最佳伙计和掌柜的工钱,可是月银的整整十倍。他们当下就心潮澎湃了,都暗自发誓明年一定好好干,争取做那个最佳掌柜和伙计。 关于这些,蔡茵怡都是不知道的,因为这些她都没有亲自出面,而是委托别人去办的。好在那个案子破了之后,皇上赏赐了不少金银珠宝,勉强可以填补当初捐出去的一百万两银子,不然她还真担心,今年她有没有银子发年终奖了。 当天下午,蔡茵怡的落英阁,来了一个她很熟悉,但是却意想不到的人。 温雅。 自从温尚书出事之后,温雅便再也没有出过门,就连成静儿上门探访,都被挡在了门外,她们也只有在温尚书头七的时候,见过温雅一次,也不知道她最近过的怎么样了。 温尚书出事之后,尚书府的牌匾已经被撤走了,但是府邸还给温雅她们留着,让她们在南都还有一席之地。虽然后来已经证明温尚书的清白了,但是温尚书到底是死了,即便温夫人还有诰命在身,温家的其他直系和旁系的人,也散的差不多了。 如今的温尚书府,大概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妾室和下人们也都走的差不多了,只有温雅和她娘亲,还守着温家的府邸。 这些其实她并没有见过,因为就连她也被挡在了门外,见不着温雅的面。但是朱恒飞显然对这件事很关注,也曾经跟她说过温府的状况,她心里其实是有些愧疚的。 原本还不觉得什么,但是自己父亲一出事之后,自己如此积极的破案态度,和当初温尚书出事的时候,自己的冷眼旁观,两相一对比,她突然就觉得有些对不起温雅了。 其实当初,温尚书出事的时候,自己也多花些心思,是不是温尚书就可以不用死了? 其实她一直不清楚,温尚书这件案子,后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即便最开始,所有的证据都不利于温尚书,但是温尚书也没有必要自尽啊。甚至后来,为什么之前一直不开口的何浪,怎么突然在温尚书死后就开口认罪呢? 等到自己真正接触查案,跟在定王爷身边学了不少东西之后,她才发觉到温尚书这件案子中,有太多不寻常的东西了。但是这个案子是朱恒飞负责的,既然他都没有多说什么,那么那些疑点,应该也是可以忽略的吧。 蔡茵怡没有继续想太多,因为温雅已经来到了自己的面前。差不多一个月不见,温雅还是那么漂亮,除了消瘦了些,脸色苍白了些,倒是看不出憔悴,之前那种悲痛欲绝的感觉,也消散了不少。蔡茵怡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想着应该是慢慢的,走出来悲伤吧。 其实时间是个很残酷的东西,可以让人渐渐遗忘悲伤,所以她希望,在将来的某一天,她还能够看到,以前那个笑起来温婉明媚的温雅。 “近来可好?”蔡茵怡拉着温雅坐了下来,闲话家常般的开口。 “比想象中,要好些。”温雅脸上苍白的笑意顿了一下,然后似乎是想起什么,又笑开了。 看到这一抹笑,蔡茵怡似乎能感觉到,温雅变了,但是具体变了什么,她又说不上来。只是看到这样的笑,她是真真放了心。 “看你如今的模样,而且还能出来走走了,想来是好了些。有空就多来走动走动,我们这些人还在的。”安慰人的话,蔡茵怡向来不擅长,但是为了安慰温雅,她还是搜肠刮肚,才想出这么一句话来。 但是蔡茵怡不知道,就是这样一句从心里说出来的,朴实无华的话,才更温暖人心,至少温雅此刻的心,是暖暖的。 “安宁,我这次过来,是想求你一件事的。”温雅没有接蔡茵怡的话,将自己今日过来的目的抛了出来。 “就我们之间的关系,哪里还用求啊,只要我能帮到你,别说是一件事,千百件也会答应啊。”蔡茵怡洒脱一笑,拍着胸脯保证。 “我想离开南都,又不想南都这边的人,包括静儿,知道我的下落。想来想去,这件事也只能来求你。” 准确的说,不是来求蔡茵怡,而是蔡茵怡背后的宸王。毕竟她娘还有诰命在身,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是不可能的。而且她若真的不辞而别,静儿和安宁发现了之后,一定会天南地北的派人找,想到躲着忠勇侯府、白桥侯府和宸王府联手,她自认是完全做不到的。 所以想来想去,她还是觉得,这件事找蔡茵怡比较靠谱。她相信安宁的为人,只要是她答应了的,为她保守踪迹,即便是后来发现了那件事,她也不会泄露出去的。 “为什么?在南都不好吗?为什么还不能让静儿知道?”蔡茵怡不解。温雅想要离开一段时间情有可原,但是要瞒着所有人,她有些不能理解。 “我只是想要安静一段时间而已,等我真的放下了,就会回来了。你也知道静儿那个性子,若是被她知道我在哪里,一定会追过去的,想要安静也是不可能的。”温雅眨了眨眼,面不红心不跳撒个小小的谎。 等安宁知道那件事之后,就能明白,她为什么要瞒着所有的人离开了,到时候也肯定不会将她的下落说出去,她猜的到。 而且那件事,她也瞒不了多久的。 “好,我帮你。”蔡茵怡暂时接受了温雅的说法,毕竟是她送出去的,她还是能知道温雅的下落和消息的,所以她不担心。 448使臣进都 448 使臣进都 腊月二十七清晨,城门才刚刚打开的时候,祁城边关前线,又一封八百里加急军情,送进了皇宫。 这一次,是边关战事大胜,周国十万骑兵损失了一半,于是送上了和谈书,周国的使臣带着周国的和谈书,还有周国唯一的公主乌伊莲娜和贡品,已经在来南都的路上了,打算参加南龙国除夕夜的国宴。 这一场声势浩大的战事,仅仅维持了半个月,就消弭于无形。 朱天辉看了前线军情之后,龙颜大悦,当即下令犒赏前线三军,让户部的人开始准备迎接事宜,还有驿站和宫殿。念在这一次是镇北将军蓝铬德的功劳,所以迎接周国使臣的任务,就落到了朱瑞平的身上。 当然,前来参加国宴,上供的人绝对不止周国一个,还有南龙国周围,大大小小的附属小国小地的藩王之列的,也有和南龙国交好的大国。虽然都是以上贡的名义,但是附属小国所送的贡品,是完全纳入国库的。但是交好之国的贡品,却是要还以相同价值的本国物品,相当于是一场大型的,以物换物的活动。 今年的这个时候,朱恒飞和朱清康也不得闲,全都被朱天辉派出去,迎接别国的使臣去了。 蔡茵怡这个时候也忙了起来,南都过年和乡下不一样,随便置办些年货,添置几件新衣裳,然后贴些窗花,大家围在一起吃一顿团圆饭,就算是过年了。南都的年,过的很讲究,特别是权贵之家,更是讲究。 离过年还有大半个月,宫里的司衣司的人就过来了,给白桥侯府的人量体,因为宇文素的诰命服和蔡茵怡的县主朝服,是需要赶制新的,而且必须是由宫里的司衣司,专门定制。再加上县主算是半个皇家的人,包括与朝服配套的,符合县主规制的簪子、珠花、步摇、金钗等等,也都是由宫里的司珍司定制,然后再一道送过来。 白桥侯府家大业大,新年前大扫除,翻修,张灯结彩,没个五六天的时间,根本完不成。自从蔡茵怡表现出极大的经商和破案天赋之后,宇文素就干脆甩手一扔,将白桥侯府的庶务也都交给了蔡茵怡打理,美其名曰为她嫁入宸王府做准备。 蔡茵怡知道,娘亲这哪里是为了她好,分明是犯了懒,不想干而已。但是她能说不吗?绝对给你分分钟钟掉金豆子的节奏,她便只好无奈的接下了。所以白桥侯府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她过目,置办什么东西都要她过目,只恨不得能够学个影分身,一下子变出十个八个来的,替自己分担分担。 所以朱恒飞最近很少来找自己,到底在干些什么,她都没有时间和精力去问了。 那边的朱恒飞正在接待来自西域的王子和公主,这会儿正陪着人家两兄妹,在南都的名胜之地游玩。 西域的人轮廓比中原的人要深邃,五官更显得立体,而且他们的眸色和发色,更是千奇百怪的,像西域的皇室的,一般都是金发碧眼的人,而且他们的皮肤,特别的白。西域的人有西域专门的方言,口音也有些怪,所以他们说中原话的时候,很是绕口。 其实朱恒飞是懂西域的话的,但是他没有说自己会,西域的王子和公主也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不会了,偶尔也会两个人之间用西域话瞧瞧交流。 比如此刻,西域公主爱丽丝就在说,朱恒飞长得很好看,比这些中原人要好看多了,但是还是他们西域人更好看。 朱恒飞嘴角微微抽了抽,假装自己听不懂,但是心里也暗暗腹议,西域人也不见得好看到哪里去了。 因为西域的王子和公主长相是在是奇特,所以南都的百姓看到这两人,都好奇的停下来驻足长观,但是南都的人,也没有孤陋寡闻到,认为这些奇装异服,长相奇特的人是妖怪变的。毕竟西域和南龙国交好,没到年底,总会在街上碰到那么几个这样奇特的人。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爱丽丝是第一次来南龙国,所以有点受不了这些人时刻盯着自己,立刻用蹩脚的中原话骂了出来。 围观的百姓原本就只是有些好奇而已,但是看到这人身边这么多侍卫,还有这女子虽然好看,但是脾气着实不好,也就慢慢的散了。然后也只有过往的行人,好奇的看一眼,然后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爱丽丝公主不必生气,这些人只是普通的百姓,自然是没有见过爱丽丝公主这样,漂亮的女子而已,所以才会好奇了些。”接触到自家王爷的眼色,鬼魑立刻上前笑着打圆场,内心却早就泪流满面了。 自从有了王妃之后,王爷一改往日对女子极尽温柔体贴的性子,除了王妃之外,对任何女人,都是能避则避的态度,于是悲催的,他就成为了挡箭牌了。 好在鬼魑这一张脸也算不错,至少在爱丽丝的眼里,还算是比较顺眼的,而且他说话也顺耳,爱丽丝立刻大度的不追究了,继续逛自己的喜欢的摊子去了。 虽然中原的这些人长得实在不怎样,但是中原的很多东西,还是做得很精致的,像那些玉佩和簪子之类的,她们就雕不出这些美轮美奂的花纹,还有中原出名的瓷器,她们也造不出来,他们西域最多的也就是宝马和各种各样的珠子和玉石了。 “宸王殿下,舍妹被我们宠坏了,所以有些任性,还望不要见怪。”西域王子路易斯尴尬的为自己妹妹解释。 他倒是来过中原好几次了,也和中原人打过交道,知道这些中原人花花肠子最多了,就凭刚刚,这位王爷没有说话,而是由他身边的人开的口,他就知道这个王爷估计是不喜欢爱丽丝这个性子的,只好先赔礼道歉了,毕竟刚刚是爱丽丝做的不礼貌。 “爱丽丝公主这是真性情,路易斯王子不必如此客气。”朱恒飞客套的笑了笑。 路易斯闻言,微微笑了笑,知道那是客套话,也不好再接什么了。 449乌伊莲娜 449 乌伊莲娜 腊月二十九日,前来和谈,顺便参加国宴的周国使者,终于到达了南都。 得了消息的朱瑞平,特意穿了一件明蓝色,绣着金边祥云的蟒袍,显得更威武挺拔不少。他一大清早就领着户部的几个官员,在城门口等着了,等到午时将近,才看见周国公主的车架, 周国公主的马车和这里的马车不同,并不是四四方方的车厢子,上面是一个巨大的毛茸茸的圆形棚顶,棚顶四周用隐约透光的白色帷幔倾泻下来,将下面马车里面围了个严严实实,而且上面的车棚上,似乎垂挂着好些铃铛,马车行走起来的时候,发出清脆的叮当声。此时此刻,因为车帷幔前面是捞开的,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正襟危坐的周国公主。 只见马车里的女子端坐着,一张粉白精致的小脸,泼墨似的黑发只在鬓角的位置,编织了无数个小辫子,后面的青丝铺泄开来,头顶顶着一个白绒环,环山除了脸前的位置,每隔一个拳头宽的距离就有一条串着无数白毛团的挂饰,整个一圈过去,那有着白毛团的挂饰,服帖的倚在黑发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生动又好看。 女子穿的衣着打扮和本地女子不同,明明是鲜艳的红衣,但是衣服的对襟处和衣袖衣摆处,都是一圈温暖的白色兽皮毛,并不是南都贵女一贯的拽地长裙,衣摆只到脚踝的位置,露出了下面白色的兽皮毛靴,每一只靴子上还挂着两个龙眼大小的红色铃铛。 这便是周国唯一的公主,是周国皇后所出,周国当朝太子的亲妹妹,乌伊莲娜。 周国的皇室是典型的阳盛阴衰,还在的皇子就有十几个,但是生下来,而且存活到这么大的公主,却只有乌伊莲娜一个,所以周国的君王对这个唯一的公主,很是宠爱,几乎是到了有求必应的程度。 而且周国的皇后和太子,素来是能者居之,当初乌伊莲娜的母妃,也不过只是周国后宫一个不甚起眼的妃子而已,因为乌伊莲娜这个唯一的公主,周国的皇上才对她在意了几分,再加上后来乌伊莲娜的哥哥,周国的五皇子,在众皇子中脱颖而出,乌伊莲娜的母妃才被封为了皇后。 乌伊莲娜从小就表现的十分乖巧讨喜,特别会讨周国国君的欢心,所以从小到大,只要是她想要的,就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她的母妃封为皇后的时候,她已经十三岁了,知道为自己和身边的人打算了,她哥哥被册封为太子的时候,她是十五岁,是个集美貌与才情,甚至谋略和心计都数一数二的大姑娘了。 如今她已经十八岁了,是整个周国几乎所有男子想要迎娶的美人,但是她眼界却高的很,认为周国的那些男子,至少自己接触过的,认识的所有男子,没有一个能配得上她,所以这一次,还是她求着父王,让她出来见见世面的。 关于周国皇室唯一的公主,乌伊莲娜,南都权贵都是有些了解的。所以这一次周国的君王,单单是派了乌伊莲娜出使南龙国,就足见周国国君对此次和谈的重视了。 虽然这一次周国是以战败国的名义,借着和谈带着贡品过来的,但是南龙国和周国打了这么多年的战事,小胜小败皆有,但是大胜大败都没有过,可以说在伯仲之间,所以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胜败之说,更不可能存在附属的关系。 所以即便这次周国小败,也还是个绝对不能忽视的对手。 朱瑞平在看到乌伊莲娜的那一瞬间,就知道这个女人不但长得漂亮,而且还可能成为自己夺嫡的一大助力,所以对她更是热情了几分,尽量将自己温润俊朗的一面展示给她看。虽然这次和周国的战事内幕,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既然周国以战败国的名义,派遣了一个公主过来,联姻之意已经昭然若揭了,他自然是不愿意放过的。 “欢迎周国乌伊莲娜公主,来我朝参加国宴。”朱瑞平一身明蓝色蟒袍,一脸笑意的坐在白色的高头大马上,眼神直直的落在对面帷幔马车的乌伊莲娜身上。 因为周国公主的车架停在城门口,而人却没有下来,所以作为本国的王爷,也是不需要下马的。 “本公主爱慕中原文化已久,这一次出使贵国,总算是得偿所愿,还希望楚王殿下多多佛照。”乌伊莲娜扬起周国标准的笑容,露出八颗白皙的牙齿,双手交叠放在胸前,算是回了朱瑞平的礼节。 “快到用晚膳的时辰了,公主是先回行宫修整修整,还是随本王去南都的名胜走了走,见识一下南都的风土人情,领略一下南都的各色美食?”朱瑞平打马前行了几步,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个体贴的邻家大男孩。 因为今日已经腊月二十九了,明日就是国宴了,若是不能在明日之前,在乌伊莲娜眼里留下好印象,一旦乌伊莲娜看见朱恒飞和朱清康的容貌,保不准就被美色给诱惑了,所以他才会这么急着表现。 他虽然对自己的容貌和财势很有信心,但是朱恒飞那魅色无双的俊逸,和朱清康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清,不得不承认,还真是该死的吸引人,特别是女人。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地方会输给那两人,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下手为强。 乌伊莲娜虽然满嘴都是客套话,但是有一句话她并没有说谎,她的确爱慕中原文化已久,这一次好不容易过来,自然是希望早早的亲自体会一翻的。再加上明日就是国宴了,过了国宴是好像是这里的新年,似乎要走家串户的拜年,很少有在外游玩的,店铺也极少有营业的,若是错过了今日这个机会,估计要等到半个月之后的上元节了。 她可是对此行做好了十全的准备,自然是十分了解南龙国新年的习俗的,所以朱瑞平这么提议,几乎是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心下有了计较,但是嘴上却没有回的很干脆。 450狭路相逢 450 狭路相逢 到了腊月二十九,蔡茵怡总算是将白桥侯府的事情都理清楚了,这才有时间想起,似乎有好几天没有见到朱恒飞了。 忙起来的时候还没有发觉,一旦闲下来了,蔡茵怡满脑子想的都是朱恒飞三个字,还有他的音容相貌,还颇生出了一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慨来。 蔡茵怡素来都是行动派,想做什么就立刻去做什么,虽然明日国宴上就能见到朱恒飞了,但是此时此刻,她突然很想见见他,所以让白桥侯府的人准备好了马车,就径直朝宸王府的方向去了。 好在从腊月二十六开始就休朝了,所以不担心一大清早过去找不到人。不过也幸好蔡茵怡是一大清早就过来的,不然还没准真的找不着人了,因为这几日,朱恒飞几乎每天都在陪着西域的路易斯王子和爱丽丝公主,将整个南都有名的地方,都逛了个遍。 蔡茵怡的马车到宸王府的时候,朱恒飞正打算出门,去西域使者落脚的行宫,应那位爱热闹的西域公主所求,去逛逛南都不曾去过的地方。 蔡茵怡刚下马车,便看见冷着脸朝外走来的朱恒飞,似乎心情很不好,因为她站在这里这么久了,他竟然还没有发现,这种情况是很少见的。看他真的没有发现自己,径直朝宸王府的马车走去,她立刻出声了,“恒飞,你这是去哪?怎么一副别人欠了你银子的表情?” 听到心心念念的声音,朱恒飞惊喜的朝声源处望去,见到是蔡茵怡之后,快步走了过来,将她连人带抱,裹在自己厚实的披风下面。然后闷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茵茵,你总算是来了。” 这几日因为要陪着使臣,所以都没有时间去看她了,他也知道她接手了白桥侯府的庶务,一时半会也抽不出时间,原以为他们至少要明日国宴才能见面了,没想到今日她竟然找来了。 果然,他还是喜欢将她抱在怀里的感觉。 “你这是怎么了?”蔡茵怡戳了戳朱恒飞的胸膛,有些不解的问。刚刚他那个眼神,怎么感觉有一丝救赎的味道,他真的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 “走,陪我一起去。”朱恒飞阴霾了好几天的心情,在看见蔡茵怡的时候,终于放晴了,脸上的笑意也真实了许多。,拉着她就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去哪?”蔡茵怡被突然拉的一个踉跄,用小碎步才能赶上朱恒飞的步调。 “去陪那些麻烦的他国使者。”朱恒飞撇了撇嘴,也只有在她面前,才敢如此敞开了说话。 “啊?我就这样去合适吗?”蔡茵怡一惊,看了看自己一身平常的素白对襟袄裙,只用了一揽芳华最清浅的脂粉和香水,看上去和脂粉未施没有什么差别。就这样去见别国的使臣,真的合适吗? “你是我未来王妃,没有谁比你更合适了。” 他才不会管什么合适不合适呢,只要蔡茵怡能陪在他身边,即便是面对不喜欢的外交人,他还是会欣然接受的。 知道朱恒飞一旦下定决心的事,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所以蔡茵怡也没有多说什么,跟着他去了行宫接人去了。反正明天国宴上也是要见的,早见晚间又有什么区别呢?而且她听说西域的人,似乎和南龙国的人长得不一样,发色和眸色会有些不同,不过具体是什么不同,她也没仔细追问过,现在刚好可以见识见识了。 不过等到蔡茵怡真正看见路易斯和爱丽丝的时候,是真的被惊到了,而且还莫名多了几分亲切感。因为他们就是现代版的西方人啊,那白皮肤,深轮廓,特别是标志性的金发碧眸,简直就是欧洲贵族的全部特征啊。 但是惊喜归惊喜,当她听到他们交谈用的是完全不同于英文的语言交流的时候,蔡茵怡心里的某个幻想就彻底破碎了。到底只是外貌相同而已,不能期望人家和她有相同的命运,毕竟在穿越界碰见第二个同是穿越的人,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不过,爱丽丝显然对南龙国的男人看不上多大眼,但是不知怎的,见到蔡茵怡的第一眼时,就喜欢上了这个姑娘,几乎整个上午,在逛南都的时候,都是挽着蔡茵怡的手,那模样俨然是好闺蜜的样子,着实不像是第一天认识的人。 蔡茵怡也对爱丽丝很有好感,因为她在读大学的时候,就有一个室友,她的对床就是一个外籍姑娘,模样和性子同现在的爱丽丝差不多,所以两个人虽然交流有那么一点困难,但是却丝毫不影响她们发展友谊。只是一个上午,几乎到了如胶似漆的地步,让朱恒飞都忍不住有点醋了。 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朱恒飞带着路易斯一行人去知味楼吃饭。因为爱丽丝吃不惯这里的食物,而整个南都,除了行宫西域自己带过来的厨师,就只有在知味楼,能吃到正宗的西域菜,所以这几日,他们似只要在外面吃饭,基本都是在知味楼用膳的。 而那边接乌伊莲娜的朱瑞平,也选择了在知味楼用膳,毕竟知味楼的名声,不单单是在南龙国有声望,即便是其他国家,也是如雷贯耳的,在这里面用膳,是一件十分有面子的事情,而且最重要的是,它能提供的菜色很广泛,他国的特色菜肴,也能在这里吃到。 乌伊莲娜吩咐随行的人先去行宫安顿,只带了一个婢女和一个侍卫,便赶着她那一辆特别而又醒目的马车,跟在朱瑞平的身后,朝知味楼的方向而去。 朱恒飞和蔡茵怡还有西域使者的车架到了知味楼门口的时候,朱瑞平和乌伊莲娜的车架也刚刚到,正好碰在了一起。在门口招待客人的小厮立刻就为难了,两个都是知味楼的常客,而且都是身份尊贵的王爷,又都是带着外国的使臣。但是他们这个架势,知味楼只能暂时先招待一队人。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应该先招待哪一位爷好呢? 451初见迷眼 451 初见迷眼 不过相对于还端坐在马背上的朱瑞平,还有帷幔马车内犹抱琵芭半遮面的乌伊莲娜,朱恒飞和蔡茵怡他们还要平易近人些,此刻已经全部都下马车了,正朝知味楼的门口走去。若不是朱瑞平突然到来,他们这会估计都已经落座了。 “皇兄和安宁县主这是陪路易斯王子和爱丽丝公主,来知味楼用膳吗?可真是巧了,今日皇弟也打算带周国的乌伊莲娜公主,见识一下知味楼的美味。不如大家一起用个膳?人多一起也热闹些。”朱瑞平居高临下的望着朱恒飞一行人,虽然嘴上说人多热闹,但是却丝毫没有下马的打算。 “这个男人是谁?”爱丽丝凑在蔡茵怡的耳边轻声问。 爱丽丝也是第一次出使南龙国,而且还没有进宫正式面圣的,所以并不知道朱瑞平这一号人物。 “楚王殿下。”蔡茵怡看着朱瑞平一字一顿的说。 蔡茵怡来南都这么久,真正和朱瑞平正面打照面的次数,几乎一个手都能数出来,虽然这个男人才是她最后想要报复的对象。 听到这个名字,再仔细的打量了朱瑞平一眼,爱丽丝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也嘟起了小嘴儿,“本公主不喜欢这个男人。” 不过好在爱丽丝还注意了场合,这句话是西域话说出来的,在场的人除了路易斯和朱恒飞,没有人能听得懂。即便听得懂,也都不敢解释翻译,一个面带尴尬与无奈,一个假装听不懂。 不过在场的人都是极其会看眼色的人,即便听不懂爱丽丝说的是什么,但是单她的语气和表情,也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 知道蔡茵怡不愿意和朱瑞平多待一秒,更不可能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吃饭,朱恒飞想也不想的拒绝了,“皇弟,各国都有各国的风俗和用膳习惯,硬要凑在一起难免尴尬,到时候犯了忌讳可就不好了。皇兄先带西域使者先走一步,皇弟还是好好招待周国公主吧。” 朱恒飞邪笑着说着拒绝的话,一张邪魅非凡的俊脸,在雪光的佛照下,越发显得精致魅惑。一身鎏金的黑袍,高贵而夺目。 马车的帷幔是特制的,从外面往里面看去,只能看见朦胧的影子,但是从里面往外面看去,看过去就像是不受阻碍一般。原本马车里面的乌伊莲娜的目光,一直落在金发碧眼的路易斯和爱丽丝身上,毕竟她虽然听说过西域这个国度,但是西域与周国路程遥远,而且相互没有往来吗,所以她只听说过金发碧眼的人,却没有真正见识过。 这一次看到不同于周国和南龙国的,而且外貌特征如此奇特的西域人,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就立刻被吸引过去了。直到朱恒飞开口,那慵懒邪魅的声音,一下子就将她的耳朵给俘虏了。她转开眸子朝说话的人望去,这一看,简直惊为天人。 因为周围位于北方,又常年天寒地冻的,所以周国的男子一般生的高大魁梧,相貌也十分粗狂,脾气一上来,什么都是用武力直接解决的,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看,声音也十分好听,但是却字字句句不见血的人。 相对于长相比较粗犷的楚王,她似乎更喜欢这个男人呢。 刚刚楚王似乎称眼前这位男子皇兄,难道这就是南龙国的宸王殿下吗? 身为周国的公主,在出使南龙国之前,就对南龙国的基本情况,还有最重要的王公贵侯有所了解,所以即便他们没有说出名字,单是一个称呼,乌伊莲娜就猜到了朱恒飞的身份。知道这个好看的男人有着不低于自己的身份之后,她对他更感兴趣了。 当然,一个照面乌伊莲娜就对朱恒飞感兴趣的事情,朱恒飞和蔡茵怡是完全不知道的,在听到朱恒飞拒绝了朱瑞平的提议之后,爱丽丝就欢天喜地的牵着蔡茵怡的手,熟门熟路的走进了知味楼,朱恒飞平日里常用的雅间。 朱恒飞也立刻跟了上去,只有路易斯,抱歉的朝朱瑞平看了一眼,这才抬步跟了进去。 原本朱瑞平也不是真心实意的想要邀请朱恒飞一行人的,不过是为了面子上好看而已,谁知道不光朱恒飞完全不领情,甚至连西域的使者,也对他爱理不理的,他心下立刻就不舒服了。 哼,不知道朱恒飞到底在西域的使者面前,搬弄了一些什么是非,让西域的使者这么不待见他。不过,反正西域位置偏远,交好互通商贸还是可以,若是想要结盟,绝对不是一个好选择,毕竟这其中要经过一片沙漠,不熟悉的人根本走不出来,大军更是想都别想了。 他如今,只要好好想着,如何招待好周国的公主就行了。 想到这里,朱瑞平刚刚郁闷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些,脸色也好看了些,被朱恒飞他们抢先进去的事,也不是那么在意了。 他勾出一抹自认为最好看的笑,利落的从马背上翻了下来,走到了乌伊莲娜的车架旁边,“莲娜公主,知味楼已经到了,我们先用完午膳,再到处转转如何?” 朱瑞平已经成功的在来的路上,将乌伊莲娜公主的称呼变成了莲娜公主,关系拉进了不少。为了表现自己的体贴和温柔,他可是将自己最好的一面都给展现出来了,就连当初安抚莫敏华和钟情的时候,他都从来没有这么温柔和善过。 “有劳楚王殿下了。”乌伊莲娜也没有矫情,直接让侍女扶着自己下了马车,盈盈的站在了朱瑞平的身边,然后跟着他的步伐走进了知味楼,边走还边状似不经意的问:“刚刚那几位是?” “是本王的皇兄宸王,还有他未过门的王妃安宁县主,带着西域的路易斯王子和爱丽丝公主,来知味楼用膳呢。”听到乌伊莲娜问起朱恒飞,朱瑞平眼神一暗,特意着重强调了安宁县主是朱恒飞未过门的王妃,“说起来,本王这位皇兄对这位王妃可是喜爱的紧,什么时候都带着。” “哦?是吗?”乌伊莲娜不太上心的问。 452周国使臣 452 周国使臣 因为担心乌伊莲娜见过朱恒飞之后,会被那一张脸蛊惑,所以他还特意挑了几件,朱恒飞高调为蔡茵怡做的事,一桩桩一件件,无不体现着朱恒飞极为宠爱蔡茵怡的事实,也正是这样的事实,让无数想要进宸王府的女人,死了心。 “能被一个男子这样全心全意的宠爱着,那个女子一定很幸福。”乌伊莲娜听完之后,有感而发。 无论是南龙国还是周国,甚至是在西域,这个时代的女子地位都相对低下,多半是依附男子而存活的,而男子也习惯性的当女子视为,并非唯一不可的存在,所以很少有男子能这般对待一个女子。 当然,其实一时的新鲜也不是没有,为某个女人一郑千金,更甚至国破家亡的也不是没有,但是这些毕竟都是少数,而且极少有一辈子都全心全意,不变心意的。所以只要一个女子有心,而且是一个外在条件都十分优越的女子,想要得到一个心有所属的男子的心,也并不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 而且,她刚刚只注意到了宸王和西域的路易斯王子和爱丽丝公主,完全没有留意那个安宁县主,可见那个安宁县主长得并不出彩,至少没有可以让人一眼就记住的美。再加上,她一向对自己的外貌有信心。所以即便朱瑞平说了这么多,她也没有真正放在心上。 听到乌伊莲娜关注的是这一点,朱瑞平心里得意的笑了笑,权当她是小女儿心思,也迎着她的心意说:“像莲娜公主这般出色的美人,若是哪个男子娶了,也必定会像这般视若珍宝,恨不得将全世界的好东西都捧在你面前的。” 朱瑞平这话暗示性很强,只差没有明说,你若是嫁给我,我也可以为你做到这些,甚至做的更好。 “是吗?但愿如此。”乌伊莲娜羞的红了脸颊,满眼憧憬,那模样像极了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她哪里会听不明白这话中露骨的暗示,却没有急着表明态度。她的确是有意过来找如意郎君的,但是这个楚王,她还着实有些看不上眼。不过因为他是蓝家扶持的对象,所以她才会好以颜色罢了。 虽然没有得到正面回答,但是看到乌伊莲娜这幅表情,朱瑞平也觉得事情成功了一半,当下更是殷勤起来。在知味楼用过午膳之后,又带着乌伊莲娜去了南都贵女特别喜欢去的几个地方,微波湖、一揽芳华、有家点心铺子、绝色坊等等,都逛了一个遍,直到夜幕时分,才将人送回了行宫。 乌伊莲娜一回行宫,立刻就有人将南都的形势,还有南龙国最近发生的几件大事,都呈了上来。她拿着东西回了自己的寝房,让贴身丫鬟在门外守着,才带着今日一直当做隐形人的侍卫进了寝房。 乌伊莲娜快速的将属下呈上来的信息看了一遍,然后将所有的纸张都递给了,从进来之后,就一直悠然坐着,一点也不像侍卫样子的男子。 男子将纸张上面的消息看完之后,脸色微微变了几变,最后才啪的一下,将所有的纸张甩在了桌子上。 “蓝家真是好谋算!”男子咬牙切齿的说。 周国远在边陲,加上祁城的盘查十分严密,他们的人想要混进来,打探到南龙国内部的事情很难,即便真的打探到了,消息送回去之后,也延迟了很多,所以往往错过了最佳的时机。但是他们如今深入南龙国了,想要混进人群里面打探消息,就要容易得多了。 没想到南龙国前阵子竟然爆发了那么大的洪灾,而且蓝家竟然还敢在那个节骨眼上,让周国出兵威慑。若当初就能打探到这个消息,那么那些士兵就不是威慑了,而是他们周国的铁骑,直接踏破祁城,直捣南都,那么整个南龙国就是周国的了。 可惜,现在已经晚了。洪灾的时候,已经完满的被解决了,如今南龙国已经恢复了生机,想要再找到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少之又少! 果然,让乌伊莲娜嫁进南龙国,是最明智的决定,这样他们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取到南龙国最精密的消息,从而迅速做出对策。 “明日国宴,给本王好好留意一下这个定王世子,还有安宁县主。” 根据刚刚所查到的消息,这个定王世子和安宁县主,可是在这次赈灾之中大出风头,虽然他并不认为一个女子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多半是因为背后有宸王在支持,但是能被宸王这般喜爱着的女子,想来应该也是有过人之处才对。 乌伊莲娜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然后走到了男子身边坐了下来,轻声问,“那王兄觉得,我们应该选楚王还是宸王?” 没错,这个身穿侍卫装的男子,并不是什么侍卫,而是周国的太子,乌伊莲娜的亲哥哥,乌伊卓玛。别说南龙国的人并不知道,周国的使者队伍里面还藏着这么一个大人物,就连周国自己人,也只有几个心腹才知道而已。 “收起你那些小心思,这件事我们在来之前就已经商量过了,不是你可以任性的时候。”乌伊卓玛警告的看了自家妹妹一眼,在她刚刚开口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她的小心思。不就是今日看见那个宸王比楚王好看不少,所以动了心思。 但是,即便最近两年宸王在朝中颇有建树,但是还是抵不过一个树大根深的蓝家,最重要的是,蓝家的蓝铬德,还是镇守祁城的大将,他们必须和蓝家打好关系,所以讨好楚王是势在必行的。 若是莲娜能够嫁给楚王,他们和蓝家的关系就会更密切一些,以后出入祁城,蓝家也会看在这个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才有动手的可能。但是若是嫁给宸王,蓝家一定会第一个跟他们翻脸,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莲娜明白。”乌伊莲娜委屈的瘪瘪嘴,表面上是同意了,但是心里却猫抓似的难受。 453除夕国宴 453 除夕国宴 终于到了除夕这一天,雪从昨夜开始就已经停了,天上厚重的云也散了,空气似乎也温暖了几分,为这个好年节添了几分气氛。 天还未亮,街上的行人就开始忙碌起来,每家每户都挂起了大红的灯笼,贴上了漂亮的窗花,然后清扫自家门前的积雪。忙了好一阵子,便见袅袅炊烟升起,给这个红白相间的世界,添了几分生机和活力。 蔡茵怡一大清早就被桂嬷嬷和宋嬷嬷唤了起来,沐浴焚香,然后是梳妆打扮。 县主规制的朝服前几日就送来了,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历,所以蔡茵怡这一次又让鬼魍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敢穿在身上。将厚重的衣服和配套的首饰和合适的发型弄好之后,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等到装扮到可以出行的时候,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宇文素那边的情况也差不多,诰命服也不会比县主朝服简单到哪里去,一行人装扮完毕,简单用过午膳之后,便要出发了。 国宴和一般的宴会不同,并不是踩着饭点过去的,因为会有各国使者觐见,所以宴会一般在未时三课就会开始,接见外国使者,再欣赏一些表演,到申时才开宴,用过晚膳之后,还会有一些表演,直到将近亥时,宴会散去,若是不愿意就此离开的,可以移步皇宫最高的观景台,观看烟花。 除夕夜晚这一天的烟花,会在亥时一直放到子时过后,寓意辞旧迎新。皇宫观景台燃放的烟花,整个南都的人都能够看见,但是只有在观景台看到的烟花,才是最美的,所以宴会散去之后,很多人会流连于此。 这些蔡茵怡都是不清楚的,好在身边有桂嬷嬷和宋嬷嬷提点着,在入宫之前,就已经将这些都普及了,才不至于让她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清楚。 蔡茵怡出来的时候,宸王府的马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即便事先没有打过招呼,蔡茵怡也直觉朱恒飞会亲自来接自己,所以也没有扭捏,和白楚生他们说了一声之后,便直接上了宸王府的马车。 果然,蔡茵怡一上来便瞧见了,依靠在软塌上的,笑的邪魅的朱恒飞。朱恒飞今日反常的穿了一身暗紫色的蟒袍,衣摆和衣袖处绣着大朵大朵的白玉兰,衬得他那一张脸更俊逸非凡了,整个个人看上去高贵而又神秘。 蔡茵怡想起自己这一身,忍不住撇了撇嘴。 因为县主的朝服不是红色的就是紫色的,她实在不喜欢张扬的红色,所以今日穿的也是一件紫色的对襟绒裙,而且巧合的是,衣摆处也是绣着大朵大朵的白玉兰。这么一身站在朱恒飞的身边,可不有一种情侣装的既视感。 她当初拿到县主朝服的时候,还在奇怪,为什么衣服上的花纹都是玉兰,现在看起来,似乎是眼前这一位的杰作啊。不过不得不承认,她还是很喜欢这样的小心机的。这样一走出去,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身边这个男人,是她的。 蔡茵怡和朱恒飞到承恩殿的时候,已经有好些大臣和使臣落座了。蔡茵怡原本打算直接去白桥侯府的位置的,谁知道朱恒飞竟然拉着她,直接坐到了宸王府的位置。而且似乎宫中的人也早有准备,宸王府那边准备了两个主位。 朱恒飞和蔡茵怡落座之后,又陆陆续续有使臣的队伍,和各王侯大臣带着家眷进来了,不消一会儿,整个大殿都几乎坐满了,觥筹交触好不热闹。 因为国宴有外国的使臣在,所以王侯将相的位置都安排在了右边,而使臣的位置都安排在了左边。 “周国乌伊莲娜公主携使臣到!” 对于身份尊贵的人进来,一般会有守门的太监宣读,让殿内的人知道来者的身份。能够参加国宴的人,至少都是三品以上大员,所以对这一位周国唯一的公主,都是有所耳闻的,此番一听到是她,几乎都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乌伊莲娜依旧是昨日那一副特色的装扮,一张精致的小脸上扬着得体的笑,走起路来的时候,头上和脚踝上的铃铛叮当叮当的响,像是一个欢乐的小精灵。 前面引路的太监将她带到了左边第一个位置,也就是朱恒飞和蔡茵怡的对面坐了下来。从进来之后,她的视线就忍不住若有若无的落在朱恒飞的身上,自然也特别留意了一下他身边的安宁县主。在看清楚安宁县主的姿色之后,眼里几不可闻的闪过一抹得意。 不过这一抹得意并没有维持太久,因为一直注意朱恒飞,所以她知道,朱恒飞只有在她进来的时候看了一眼,那一眼平静而陌生,唯独没有她想要的惊艳。后来更是一眼都没有再看她,一直落在身边的安宁县主身上,那眼神,流露出的温柔宠溺,让她既羡慕又嫉妒。 虽然王兄已经明确了目标,但是乌伊莲娜还是连夜让人查了朱恒飞和安宁县主的底细,在看到安宁县主虽然身份高贵,但是却从小养在庄子里,再看看安宁县主不及自己三分颜色,她觉得自己比安宁县主更适合朱恒飞这个男人。 不过她并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知道事情的轻重急缓,所以她会先嫁给楚王,然后利用楚王达到他们的目的,待南龙国成为周国附属国的时候,这个男人也就属于她了。 周国的女子并没有从一而终的念头,特别是周国的皇室,自古就有父死,儿子接手父亲所有妻妾的习俗,所有女子多嫁并不是不被允许的事情。 权势和美男子,她一个都不想放弃。 朱恒飞对乌伊莲娜不感兴趣,但是蔡茵怡对这个女人,严格来说应该是这一身装扮十分感兴趣,因为除了身上的铃铛,这个模样几乎就是从电视剧里面走出来的香妃娘娘,所以难免多看了几眼。 454周国献礼 454 周国献礼 不知道这个女人跳舞,出汗的时候,会不会引来蝴蝶啊? 蔡茵怡心里忍不住腹议,不过到底也只敢在心里想一想,没敢说出来。毕竟身上自然体香,能够无时无刻吸引蝴蝶这种事情,还真是不太靠谱。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个乌伊莲娜公主看她的眼神,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对劲啊。 没等蔡茵怡仔细想想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乌伊莲娜,门口又传来了太监的通报声。 “西域路易斯王子和爱丽丝公主,携使臣到!” 因为素来交好,所以西域几乎每一年都会派使臣过来参加国宴,再加上能有资格参加国宴的大臣,都是位高权重的,也不是轻易可以撼动的,所以除了一些第一次参加国宴的后辈们,几乎都见过了眸色和发色不同于本国人的西域人。不过即便如此,他们引起的轰动,也绝对不比刚刚周国乌伊莲娜的低。 路易斯和爱丽丝被引路的太监带到了左边第二个位置,也就是乌伊莲娜的旁边。爱丽丝一坐下来之后,就给蔡茵怡打了个无声的招呼,蔡茵怡见状也朝他们点头微笑,算是回应了他们。 西域的使臣进来之后,又陆续有周边小国,或者是附属藩王走了进来,坐到了自己相应的位置。等到几乎所有的人都落座之后,帝后还有太后,才姗姗来迟,在所有人的起身半礼中,坐在了正位上。 因为有各国的使臣在,各国的跪拜行礼习俗不同,再加上使臣代表的是各国的君王,所以有不行跪礼的,不成文的规定。所以这种时候,本国的人一般也不会行大礼,不然很容易看出自己的人平白矮了一截。 朱天辉没有让人坐下来,而是让身边的李公公端来了一杯酒,举起了酒杯大笑道,“欢迎各国使臣来我朝参加国宴,今日是我朝最为隆重的节日,咱们敞开了胸怀吃喝,不醉不归!” 说完之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见南龙国皇帝如此,所有大殿中的人,都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酒杯,或多或少的喝了一杯,算是回应了朱天辉。等到朱天辉坐下之后,众人也都坐了下来。然后有丝竹声响起,身着艳丽的舞姬走了进来,开始表演。 因为对宫宴已经完全没有了期待,再加上自从昌平公主出嫁,被剥夺了公主的封号之后,便再也没有再宫宴上见过昌平公主的身影,也没有人敢在宫宴上明目张胆的来找蔡茵怡的麻烦,所以她此刻有些百无聊赖。 将对面各种奇装异服的外国人见识了一个遍之后,蔡茵怡的视线又落在了宇文清雪、成静儿和朱清康,几个熟人的身上。这一次的国宴,白逸云没有来,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军营管理的真的很严格,自从白逸云从军之后,便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即便朱恒飞那边传消息出来,也只有“很好”两个简单的字,具体是怎么样的,却是完全不知道的。 蔡茵怡也没有多问,毕竟白逸云是去做大事的,不是闹着玩的,他们不知道他的消息还好些,省的老是惦记。 转了一圈,视线落在了身边的位置。 蔡茵怡身边的位置是楚王府的,楚王府的主位上坐着楚王朱瑞平和楚王妃蓝琪,他们的后面是侧妃莫敏华,钟情这一次没有来,许是还没有从打击中回过神来。朱瑞平穿的很张扬,一声鲜明的明蓝色蟒袍,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对面的方向,不知道视线是落在何处。 他身边的蓝琪已经出了半月子,一声明丽的红色和厚重的脂粉,也遮挡不住她苍白的脸色,看样子似乎身子还没有完全康复。 关于楚王妃流产的消息,蔡茵怡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了,当初她也说不出在听到这个的时候,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是该为这个还未出生的孩子惋惜,还是该幸灾乐祸的说恶有恶报。但是大人的业障报应在一个孩子身上,她还是觉得而有些荒唐和心酸。 即便她的确是抱着要报复楚王的目的,也曾想过只要楚王倒台,牵连的将会是无数人,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报复在那些无辜的人身上。 所以,对这个孩子,她还是有几分怜悯的。 等到她将殿中的人都转了一圈,已经是数十个歌舞表演之后了,宫女送了新一轮的茶水和点心,然后便是按着左边的位置顺序开始朝贺。 各国入住行宫之后,就会开始和吏部和礼部的人交接贡品,所以其实这个时候所有的贡品几乎都已经进了国库,只有少数特别珍贵的,会当众献给皇帝。 第一个上贡的是周国,乌伊莲娜坐在座位上没动,她身后的周国大臣拿着厚实的礼单走了出来,开始照着礼单念:“上等战马两千匹,中等五千匹,珍贵皮毛五百件,珠宝玉石五百箱……” 周国是广袤的草原,最有名的便是战马和皮毛,珠宝玉石和矿物也十分丰富,这么多好东西拿出来,也算是财大气粗了。平常的时候,周国上供并没有这么多,而且周国一般不要瓷器、茶叶珠宝一类的回礼,他们最缺的就是粮食和物资,很多时候会要求要这些。 不过这一次周国是以略微失势的身份过来的,所以礼单上的东西较往年要丰富一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一种示弱了。 朱天辉心知肚明,只笑着让人手下礼单,拟定回礼这种事情,自然会有礼部和吏部的人负责。 太监将周国大臣手里的礼单收走之后,那额大臣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让人拿来了一个盖着白布的箱子,接着开了口。“尊贵的南龙国皇帝陛下,我国这里还有一样十分珍贵的礼物,但是这个礼物认人,只有有缘人才能将它带走。若是贵国有它的有缘人,这礼物自然是属于有缘人的,若是贵国没有,辙礼物怕是送不出去了。” 455千年灵狐 455 千年灵狐 周国的使臣说完之后,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大殿,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不少人脸色都变了,就连一直言笑晏晏的朱天辉,也微微变了脸。 即便还不知道那个箱子里到底是什么珍贵的礼物,但是能被周国拿出来这么说事的,绝对不是凡物,而且周国也作态,分明就是故意为难,偏偏他们还不能戳破。毕竟人家送礼是一份好意,而且还是很珍贵的礼物。 若是这礼物他们收的下,这个台阶自然就这么下来了,若是这个礼物他们还真的收不下,岂不是在这么多使臣面前落了自己的面子。周国这一出,可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烫手的山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但是朱天辉知道,这东西他们必须得接,而且必须得接下来。 “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礼物,会如此的珍贵,而且如此的特别?”朱天辉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乌伊莲娜,将视线落在了周国大臣手里的箱子上,装作好奇的问。 知道南龙国皇帝这话是要接下了,使臣展颜一笑,将箱子小心的放在一个小台上,才将上面的白布扯了下来,顿时所有人都看着他手里的东西。 白布下面哪里是个箱子,而是个笼子,笼子里面趴着一个浑身雪白的小兽,见白布掀开,那小兽眯了眯眼睑,一双银白色的眸子警惕的盯着四周,浑身的毛也跟着竖了起来,全身上下透着一种张力,似乎只要有人一靠近,它就会狠狠地冲上去撕咬一翻。 在做的有不少见多识广的人,在这雪白小兽出现的一瞬间,就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就连朱恒飞的眼眸也变得深沉了几分。 “这是雪原最深处的千年灵狐,极为通人性,它的爪子和牙齿有剧毒,只要被轻轻的抓一下,或者是被咬上那么一口,不出半盏茶的时间,必定毒发身亡。但是它的血,却又是解毒良药,可解百毒,而且它的口水,还是疗伤圣药。” “这千年灵狐十分珍贵,千百年来都不见得能发现一只,更别说是拥有了。这还是我国太子有一次深入雪原,无意中发现的一只受伤的千年灵狐,这才有幸带了回来。不过这千年灵狐性子十分顽劣,不喜人类,已经伤了我们好些人了,连我国太子也拿它没办法,所以这一次带过来,是想看看贵国有没有它的有缘人。” 听到周国大臣的解释,大殿中的人都惊叹的望着笼中的小兽,一双双眼里都是炽热的光芒,就连见过无数奇珍异宝的蓝初实,也多了几分心动。毕竟千年灵狐这种东西,那可是只存在于奇物异志和话本子里,真正见过的还是头一遭。 朱天辉也有些惊奇,原本猜到,能被周国在这样的场合拿出来,为难他们的,必定不是简单的东西,但是真正看到这千年灵狐的时候,还是让他吃了一惊。 这千年灵狐,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而且他也知道,凡是极为难得奇珍异兽,多通人性,极为难以驯服。从这小兽没有落到周国的手里,而是被献了出来就可以看出,整个周国,都没有人能将其驯服。也许他们南龙国,也找不出这样的人。 “不知众位爱卿有谁想先上来试试?其实使臣若是有兴趣,也可以上来试一试的。” 朱天辉一句话,将所有的使臣都拉下了水,到时候若是南龙国有人能驯服这千年灵狐,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是他国使臣驯服的,他便直接转送过去就是,也不至于落了自己的面子,若是都没人能驯服,那就更好了,谁的面子都落下了,也就谁的面子都保住了。 不愧是久居上位者的人,面对这样的外交危机,不过是一两句话就消弭于无形了。 众人的热情顿了一下,谁都想得到这样的好东西,但是前提是有命得到。这千年灵狐的爪子和牙齿可是有剧毒的,一个不小心可就是危及性命的事情,即便如此,还是有好些人跃跃欲试,不过都不敢做这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对于朱天辉将这个机会也给了他国使臣,无形中消除了他们的威慑,乌伊莲娜一点也不意外,毕竟人家也是南龙国的皇帝,没有几分本事,是不可能坐的上那个位置的。她站了起来,双手交叉叠在胸前,行了一个周国的礼道:“南龙国皇帝陛下,莲娜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陛下能否答应?” “莲娜公主请说。”朱天辉笑着抬手,示意她免礼。 “莲娜自入祁城以来,便时时听到百姓提起安宁县主和定王世子的名讳,对这一位安宁县主可是仰慕的紧,不知道能不能先请安宁县主试一下?” 众人听到乌伊莲娜提到安宁县主和定王世子,没有太意外,因为这一次赈灾之事,安宁县主和清世子的名讳,已经传遍了整个南龙国,这周国的使臣一路走来,听到有百姓提起,着实不奇怪。 不过躺枪的蔡茵怡,虽然之前就觉得这个乌伊莲娜公主,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但是被她提到自己的名字,还是有点懵。 虽然她也很惊奇,这传说中的千年灵狐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且她也不否认,这个雪白的小兽还挺顺眼的,但是她没想过要拥有好吗。这灵狐的爪子和牙齿上都是剧毒,要是自己养着,一不小心被抓伤了咬伤了,丢了性命怎么办? 至于它的血和唾液可以治病解毒,她还真没怎么心动,毕竟这种不太人道的事情,若是她没看见还好说,若是要她亲自看着动手,她还是有点心里发憷。 察觉到皇帝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那无声的询问,即便蔡茵怡没有抬头看,她也能察觉的一清二楚。这可不是她一个人的事,而是整个南龙国的事,先不说她有没有能力驯服这个灵狐,但是试还是必须要试的,谁让人家公主都点名了呢。 这可真正是无妄之灾啊。 456尝试驯服 456 尝试驯服 朱恒飞冷眼瞟了明显挑事的乌伊莲娜一眼,才将担忧的视线落在了蔡茵怡的身上。他知道,她上去一试无可避免,但是这样的情况下,他又不能代替她上去。 “既然乌伊莲娜公主如此仰慕本县主,本县主不上去一试,岂不是让公主失望吗?”蔡茵怡抬眸望着对面的乌伊莲娜,态度和表现十分得体,但是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么顺耳了。“不过,既然周国上下都没有人能驯服这灵狐,若是本县主没法子驯服,想必公主也不应该失望才是。” 蔡茵怡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你们周国上下这么多人,都驯服不了这个灵狐,指望她一个小女子来驯服,是不是有些可笑?到时候无论蔡茵怡能不能驯服这灵狐,周国和南龙国的人也找不到理由来责怪她了。 也难得蔡茵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玩了一次小心机。她自己的本事她还是清楚的,驯服这灵狐,她想都不敢想。 管他那么多呢,人家都已经挑衅上门了,她若是还有好脸色,那可就真不是她蔡茵怡的风格了。她一般都是能忍的事情尽量忍了,但是这件事可是关乎国家颜面的事,一个弄不好就是她又丢了性命还丢了面子,现在不在口头上讨点便宜,难消心头的气闷啊。 “你……”乌伊莲娜刚想反驳回去,但是却被身边的人一声咳嗽打断了,无奈才忍了下来。 原本所谓仰慕的话,不过是为了后面将安宁县主抛出来说的场面话而已,谁知道竟然被这个女人反复拿来做了筏子,弄得她好像真的很崇拜仰慕这个女人似的,她明明很讨厌这个女人好吗。 而这女人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主,比公主的品级还要低一阶,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自称是本县主,简直是不知所谓! 不过,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大事未成,她忍着,总有让这个女人好看的时候。 看到蔡茵怡如此有活力的挤兑别人,朱恒飞勾唇浅笑,心里不免多了几分期待。他凑到了她的耳边,小声说:“小心这千年灵狐的眼睛,但凡是心里有一丝贪念的人,就会被这一双眼睛迷惑,所以一有不对劲,就立刻回来,知道吗?”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千年灵狐只存在传说中,没有人见过的原因,想必这一次周国太子,若不是运气好碰到这受伤的千年灵狐,即便生活在雪原一辈子,也不见得能够抓得到它。 不过,即便抓到了又如何,还不是没本事驯服这天地灵兽。 “我明白了。”听到朱恒飞的提醒,蔡茵怡开始重视起来。她调整了一下心态,这才盈盈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了,关着千年灵狐的笼子前。 为了以防万一,鬼魉也跟了上去,时刻注意着蔡茵怡和灵狐,一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便立刻出手救人。 大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笼子面前的蔡茵怡身上,有担忧的,有好奇的,也有看好戏的。 原本因为白布被掀开,浑身戒备的灵狐,在察觉到周围并没有人靠近之后,就四处耸了耸粉红的小鼻子,然后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趴了下来,眯着小眼睛打着盹儿,一副十分安逸享受的模样,和刚刚那个样子有着天壤之别。 这会察觉到蔡茵怡的靠近,灵狐又瞬间陷入了戒备状态,一双银白色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慢慢靠近的蔡茵怡。 因为有朱恒飞的提醒,所以蔡茵怡一直不敢盯着灵狐的眼睛看,但是看到它被困住的样子,心里还是莫名多了几分心疼。她相信,若不是这个笼子困着它,它一定会第一时间冲上来,攻击这些靠近它的人,但是若是让它回到自己的地方,生活的自由自在,又怎么会去伤害这些人类呢? 归根究底还是人类的贪婪,想要将这灵狐据为己有,才会惹来祸端。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蔡茵怡停在了笼子外,差不多一米的距离,没有再靠近。 因为有了上一次驯服汗血宝马霞光的经验,蔡茵怡知道,这一类罕见的兽类,都是极为通人性的,只要你心中没有贪恋,散发出最大的善意,那么它们也会对你回报善意的,所以蔡茵怡一开始就没有想着,将这灵狐占为己有。 装着千年灵狐的笼子虽然放在小平台上,但是还没有蔡茵怡的膝盖高,为了能和灵狐心平气和的交谈,蔡茵怡索性让人在地上放了一个团蒲,不顾众人讶异的目光,直接坐在了地上,用双手撑着脑袋,看着面前的千年灵狐。 感受到眼前这个女人似乎和别的人类有些不一样,灵狐收敛了些戒备,一双银白的眼直直的看着蔡茵怡的眼睛,想要从她的眼里看出什么。但是让它惊奇的是,这个女人清冷的眸子里,有喜爱有怜惜,但是唯独没有贪婪和嗜血。 也正是这样,它才没有立刻冲上去嘶叫,更没有试图迷惑眼前这个女人。 “你浑身雪白,又是雪原深处的灵兽,不如就叫白雪吧?这个名字你喜欢吗?”蔡茵怡闲话家常般的开口,那神情不像是面对一只兽,而是面对一个谈心的朋友。 千年灵狐朝蔡茵怡的方向走了两步,一脸傲娇的别过了头。白雪这个名字还蛮好听的,本兽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看到千年灵狐面对不按常理出牌的安宁县主,似乎并不怎么排斥,大殿里面的人心思各异了。虽然他们觉得蔡茵怡这么做,着实有些让人嘀笑皆非,但是耐不住人家灵狐,还就吃这一套啊。 当然,这些人里面心思最复杂最难看的,就要数乌伊莲娜。 这灵狐她也尝试着驯服过,但是她只是刚刚一靠近,就被这一只灵狐给迷惑了,甚至还被抓了一爪子,若不是王兄及时用灵狐的血解了她的毒,这会她早就不在了。所以看到蔡茵怡这么轻易就获得了灵狐的好感,她心里更是郁闷的不行。 她可是计划着,这个安宁县主和她当初一样的下场呢。 457梦回现代 457 梦回现代 就连乌伊莲娜身边,以侍卫身份存在的乌伊卓玛,看到这个变化,也不禁对蔡茵怡高看了几分。毕竟这灵狐,他可是想了无数办法,威逼利诱什么都试过了,但是却还是没能驯服它,不然这么好的东西,哪里还会拱手让给他人。 原本一开始他就留意了宸王和他身边的安宁县主,还有定王世子朱清康,但是在两个如此出色的男子中间,这个安宁县主无论是外貌还是其他,都不是特别引人注目的,所以他只是粗粗的看了一眼,便再也没有放在心上了。 但是刚刚她伶牙俐齿挤兑莲娜的一番话,再加上现在出人意料的表现,着实说明了这个女子不是个简单人,难怪会被宸王如此喜爱着。 “白雪,你是喜欢吃烧鸡还是红烧鱼呢?我做的菜很好吃哦,要不要试试?”蔡茵怡兴致勃勃的问。灵狐的习性和狐狸应该差不多吧,所以应该最喜欢吃鸡和鱼才对。 座下很多对灵狐有所耳闻的人,听闻蔡茵怡的话,无不是莞尔失笑。千年灵狐岂是凡物,怎么可能会吃鸡和鱼这样东西,难不成这安宁县主还真将它,是一只普通的狐狸不成? 白雪转过了头,很人性化的翻了一个白眼,那神情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它可是天地灵兽,从来只吃天地精华和晨光雨露,那些杂物杂粮它可看不上。这个女人是白痴吗,居然拿这么低级的东西来诱惑它。 “那你喜欢吃什么,你告诉我,我去做如何?”看到一只动物有如此人性化的表情,蔡茵怡瞬间被萌了一脸,也忘记了朱恒飞说的,不能盯着白雪眼睛看的叮嘱。 就在蔡茵怡兴奋忘形的那一瞬间,笼子里面的白雪白眸半眯,有一种无形的张力蔓延开来,蔡茵怡的眸子有一瞬间的迷茫,然后又恢复了清冷。 在外人看来,不过只是一个瞬间,但是蔡茵怡已经置身于另外一个天地。 蔡茵怡似乎被白光闪了一下眼,再睁开的时候,面前的白雪已经不见了,她正处在一个雪白的天地里。上面是熟悉的天花板,还有透明的,可以看见外面树叶的玻璃,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还有小车轮划过地板的声音。 很明显,这里是医院的病房。 一切都那么熟悉,熟悉到蔡茵怡有一种身处梦中的错觉。 她刚刚不是还在承恩殿的大殿之中,尝试着驯服一只灵狐,怎么一眨眼就回到了现代?她这是在做梦,还是又穿回来了呢? 蔡茵怡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发现自己竟然感觉不到疼痛,再看看周围,这才发现自己好像不是站在地面的,而是飘在半空中的。察觉到这个情况,蔡茵怡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既视感。 她想要飘出去,但是奇怪的是,她可以在房间到处飘,但是却怎么也飘不出这个房间。有了这个认知之后,蔡茵怡才仔细观察起这个病房来。 这里是一件单人病房,除了有病床之外,还有一张陪床,外面还有一间待客的小隔间,里面沙发茶具一应俱全,看样子还是一件条件不错的单间。 逛完了整个病房,蔡茵怡飘回了病床边,才发现上面竟然躺着一个人,此刻正昏迷着,身上到处插着管子和仪器,一张小脸苍白苍白的,而且越看越觉得有些眼熟。 蔡茵怡脸色一白,浑身发抖,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那病床上的女子,可不就是现代的自己! 有了这个认知之后,蔡茵怡开始尝试回到自己的身体,但是无论她怎么做,她的身体和灵魂都不能融合,最后只好作罢。 约莫十几分钟之后,一个身穿黑色休闲服的中年男子,提着热水壶走了进来,将热水壶放在小客厅之后,便从洗手间打来了一盆温水,用温毛巾给病床上的人擦拭手脚,那模样仿佛做过了无数回。 蔡茵怡眼眶一红,看着这个熟悉身影,眼泪险些掉下来。但是她只是一抹灵魂,即便内心悲伤蔓延成河,但是却流不出一滴眼泪。她看着这个略显苍老的爸爸,忍不住飘了过去,从背后紧紧的拥抱他。 但是无论她怎么抱,她的手总是穿过了爸爸的身体,怎么也碰触不到,蔡茵怡内心绝望而悲凉。为什么,明明老天爷都让自己回来了,却还是不能醒来,不能好好再抱一抱爸爸呢。 又过了一会儿,病房的门再一次被推开,这一次进来是一个美貌的妇人,和一个英俊的男子。这两个人蔡茵怡都不陌生,男子叫卓马,是爸爸身边的得力助手,能力卓著,是她一直引以为目标的存在。妇人叫马玲,是卓马的母亲。 卓马的父亲和蔡茵怡的父亲,曾经是莫逆之交,不过卓马的父亲死的比较早,而蔡茵怡的母亲也去的比较早,两家常有往来,马玲也待她极好,蔡茵怡几乎将马玲当做了自己另一个母亲。 她知道,周围很多亲人和朋友都想将爸爸和马阿姨凑成一对,将她和卓马凑成一对,虽然她并不反感爸爸和马阿姨在一起,甚至对卓马也有一抹若有若无的好感,但是她才刚大学毕业不久,才刚刚接手家里的连锁饭店,实在没有时间和精力谈恋爱,所以这件事就一直搁浅了,直到她莫名其妙的穿越。 卓马熟门熟路的走进来,将水果摆在小客厅的茶几上,又将病房花瓶里面的玫瑰花,重新换了一束新鲜的。 “老蔡,今日茵茵怎么样了?”马玲走到了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面色平静的开口。 她几乎每天都会过来一趟,也每天都会问这个问题,但是每一次的答案都让她失望,所以她现在已经不太抱什么希望了。 “还是老样子。卓马每天这么忙,还特意抽空过来看茵茵,也是难为你们了。”蔡林将蔡茵怡的杯子掖好,才叹了一口气道。 “这话就太见外了,茵茵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一直都是当女儿对待的,我还指望她以后能给我做儿媳妇呢。” 458大泪无痕 458 大泪无痕 马玲这话着实不假,她早年丧夫,还有一个幼子要养,若不是有蔡家帮衬着,她一个女人,想要将儿子养大成人,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卓马从小到大学毕业,几乎都是蔡家资助的,后来毕业之后,便一直待在蔡林的身边,成为了他的得力助手,更是还开办了自己的事业,如今也算是成功人士了。 “哎,是我们家茵茵没这个福气。”蔡林握着蔡茵怡微凉的小手,难过的哽咽。 他也很看好卓马这个孩子,毕竟是在自己身边长大的,人品和性情更是没话说的,他也有意将女儿嫁给卓马,但是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不过只是喝了一次下午茶,睡了一觉,竟然就再也没有醒来了。 他找遍了全国,甚至是全世界最好的医生会诊,但是都查不出什么,只说茵茵身体机能正常,但是脑电波十分微弱,陷入了深度昏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甚至能不能醒过来都是个问题。 一眨眼的功夫,活蹦乱跳的女儿就变成了半死不活的植物人的事实,让这个清癯抖擞的中年男子,一夜之间像是苍老了好几岁。 “蔡叔叔,别担心,茵茵只是陷入了昏迷而已,说不定哪一天就醒了呢。国内外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有些人沉睡了十年还醒过来了呢。”卓马将病房里面的东西都整理了一遍,这才走了过来安慰蔡林。 “茵茵现在昏迷还不到半年,医生不是都说了吗,她身体机能都是正常的,醒过来还是很有希望的,我们不能这么悲观。而且能娶到茵茵这样的女孩子,是我的荣幸,即便是三年、五年、十年,我还是能等的。” 卓马说完,一双温柔宠溺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床上的蔡茵怡。 飘在他们身边的蔡茵怡,看到卓马眼中,和朱恒飞如出一辙的神色时,整个人都呆愣了。她从来不知道,卓马居然对她有这样的心思。 因为从小一直长大,而且卓马年纪又比她大几岁,所以一直很照顾她,而且从来没有表示过什么,甚至大学期间,她还见他交过女朋友,所以她一直以为卓马是将她当做妹妹对待的,从来没有半点儿女之情。 这也是为什么,她对他有那么一点朦胧的心思,但是却一直没有进展的原因。 但是此刻看到卓马的眼神,蔡茵怡就知道,这个男人,是真的很喜欢自己的,但是以前为什么都不表示呢?反而现在她陷入昏迷了,他竟然愿意等她醒来,十年都愿意?这到底该是怎样的深情呢? 如果,她没有莫名其妙的穿越,没有遇到朱恒飞,是不是她和他会有一个很幸福的未来呢? 可是,这世上最不存在的就是如果。即便她现在回来了,她心里也已经有了朱恒飞了,是不可能再接受卓马的,与其这样,还不如然他再找一个合适的姑娘,生活下去。 但是她心里这么想,却没办法将自己心里想的告诉眼前这些人。 对了,刚刚卓马说什么?她只昏迷了半年吗?明明她在南龙国都待了差不多两年了,现代却只有半年吗?看样子,两个世界的时间似乎是不对等的。 “傻孩子,说什么荤话呢,茵茵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是早早的找个姑娘娶妻生子吧,若是日后茵茵醒来了,我们也不会怪你的。”虽然卓马的话让人很动容,但是蔡林毕竟是看着这个孩子长大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哪里能让他为了这样子的茵茵,耽误十年的时光。若是十年之后,茵茵还没有醒过来,对卓马来说,那不是太残忍了吗? 而且他们根本就没有实质的婚姻关系,甚至连口头的婚约都没有许诺过,就这样让卓马等茵茵醒来,等一个未知的可能,蔡林还是觉得不妥。 “蔡叔叔,茵茵值得我如此,”卓马早就下定了决心,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被打消的。 “是啊,卓马这念头,我也是赞成的,无论多久,我们都会陪你等下去的,等着茵茵醒过来。”马玲一双美目直直的盯着蔡林,里面的情意毫不掩饰。 这么多年的帮衬和相处,让马玲早就对这个有情有义的蔡林有了好感,但是她到底是女人,没敢将心思主动说出口。但是自从茵茵出事之后,蔡林一下子受了打击,那会儿都是她陪在他身边照着呢,那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了。 她也知道,蔡林其实对她也是有隐约的好感的,不然也不会任由她的靠近了,但是她更知道,在茵茵的事情没有结果之前,他们还是只能这样。 “算了,随你们去吧。”蔡林看了一眼眉目含情的马玲,又看了一眼神色坚定的卓马,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心里想着,再过个几年,若是茵茵还没有醒过来,想来卓马的态度应该会有所改变,到时候再劝劝他吧。 旁边一直听着的蔡茵怡,早就泣不成声,整个人抱着双膝蜷缩在地板上,但是却还是流不出半点眼泪。 她蔡茵怡到底何德何能,竟然连死去了都值得他们如此对待。若是让他们知道了,她并不是单纯的昏迷,而是灵魂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甚至这一辈子都可能醒不过来,他们该怎么办呢? 她宁愿此刻看到自己已经死了,这样爸爸他们也只会悲伤一阵子,等时间慢慢冲淡悲伤之后,爸爸就能安心的和马阿姨安度晚年了,卓马也一定会好好的对待他们的,说不定不久之后,爸爸还能享受天伦之乐。 “蔡叔叔,妈,我现在上班去了,你们多陪茵茵说说话,晚上的时候,我再来接你们一起去吃饭。”卓马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从外面小客厅的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包,走出了病房。 自从蔡茵怡昏迷之后,蔡家的饭店全都交给了他再管理,还包括自己的事业,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但是即便这么忙,他还是每天都抽空过来一趟。 没有人注意,躺在床上的蔡茵怡,眼角流出眼泪,落在了枕头上,消失不见。 459两全其美 459 两全其美 整个一天的时间,蔡茵怡都飘在这件狭小的病房里面,听着她爸爸和马阿姨,絮絮叨叨的在她耳边说着也一些小时候的事情,甚至很多她早就忘记的小时前,也被他们两个人翻了出来。 蔡茵怡知道,他们是企图以这种方式,唤醒他们以为的,陷入深度昏迷的她。但是她知道,事实并不是如此,她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感觉自己已经回不到自己的身体了,之所以这次能够以灵魂的方式回来,也许只是她做的一个梦,是她在那里心底最深的执念,让她梦回了现代一回,梦醒了,她还是安宁县主蔡茵怡。 所以她想了无数种办法,想要告诉爸爸和马阿姨,让他们不要再这样等下去了,再怎么等,也是没有结果的,只会白白浪费他们的感情。但是她做不到,无论怎样,她都做不到,只能这样干看着,连眼泪都流不出。 “如果,现在你有选择的权利,你会回到那边,还是会留在这里?” 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这个想法就像是蛰伏在脑海深处,刚刚一下子冒了出来。 其实这个问题,蔡茵怡曾经无数次问过自己,若是在刚刚穿越那会,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回来,但是现在,那边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还没有和朱恒飞交代清楚,就这么离开了,那边又会怎么样呢? 是不是娘亲和朱恒飞他们,也会变成下一个爸爸和马阿姨呢? 这世上,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 蔡茵怡知道,所谓的两全其美的法子不过是自己异想天开罢了,总不能将她的思想分作两份,一份留在这里,陪着爸爸一起老去,一份留在那边,完成她还未完成的事。 但是这个想法徘徊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心中有一个天平,一边是这里,一边是那边。但是,看着苍老了好几岁的爸爸,还有为了她承诺等她十年之久的马阿姨和卓马,蔡茵怡心里的天平,逐渐的偏向这边。 正当蔡茵怡心里的天平慢慢倾斜的时候,忽然,传来了一声熟悉而遥远的呼唤,那声音着急而又心慌,颤抖的尾音让她的心,生生的疼。 是朱恒飞,他是不是发现自己不对劲了,所以在着急? 话说这边,蔡茵怡突然不说话了,一直维持这双手撑着下巴,一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灵狐的方向,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朱恒飞立刻发现不对劲了,想起传说中千年灵狐蛊惑人心的本事,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也顾不上这是什么场合,立刻冲了上去。 “茵茵,你怎么样了?”朱恒飞摇了摇蔡茵怡,但是她依旧没有反应,眼神还是眨也不眨,显然是陷入了某种幻境。 知道蔡茵怡暂时没有危险,只是陷入了幻境之后,朱恒飞一双墨黑的眸子狠狠地盯着灵狐,但是也不敢多有动作。因为编织幻境的是眼前这一只灵狐,若是它出事了,茵茵就会被一辈子困在幻境里面,永远醒不过来。 好在从刚刚灵狐的动作和眼神来看,这灵狐似乎并不是想要弄死茵茵,不然茵茵早就出事了,这也是他没有立刻出手的,另外一个原因。 白雪被朱恒飞瞪了一眼,也没有退缩,反而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再次趴下去休憩去了。刚刚若不是发现了好玩的事情,它才不会花费那么大的力气,将人给送回去呢,现在它可需要好好休息,若是能找到那个人就好了。 蔡茵怡陷入幻境,很多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是乌伊莲娜却无声的笑了。她刚刚还以为这个女人有能力驯服这灵狐呢,谁知道竟然还是陷入了灵狐编织的幻境,看样子能不能走出来还不一定呢。 总算是能有一件让她开心的事了,也不枉将这么好的东西献出来了。 蔡茵怡听到朱恒飞的呼唤,心里的天平又慢慢的偏了过来。她能确定,自己已经爱上了朱恒飞,所以她舍不得就这么离开了。虽然不知道她们这一份感情,能够支持多久,但是至少此刻,她是想陪他过一辈子的。 她知道,爸爸身边有马阿姨陪着,晚年的生活也一定会很幸福的。至于卓马,就算是她自己回来了,她也不会再爱上他了,所以让他一直等下去,是很不公平的。只能当是她欠他的,下辈子有机会再还了。 心中有了决定,蔡茵怡朝蔡林的方向跪了下来,无声了说了声对不起。 正当蔡茵怡磕完第三个头,抬起眸子的时候,突然一直发出平稳滴滴声的心电图,一下子开始剧烈波动起来,整个机器发出尖锐的警报声。病房里面正在微笑着诉说往事的蔡林和马玲一惊,整个人都弹跳了起来,冲了出去。 “医生!医生!” 蔡茵怡有点懵,是不是在她心里下定决心的那一瞬间,这个身体感受到了她的心情,要走向终结了吗? 不一会儿,病房里面来了好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拿着各种各样的机器和手术用具,开始检查蔡茵怡的身体。 也就是在抢救的那一瞬间,蔡茵怡突然发现床上的身体,居然张开了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的方向。然后嘴唇似乎动了动,说了什么话。明明没有发出声音,但是蔡茵怡不知怎的,就是听到了,而且她敢肯定,那些话是对她说的。 病床上醒来的那个人说:谢谢你,我来替你还。 那一瞬间,蔡茵怡突然有一种明悟,刚刚脑海里面出现的那个声音,或许并不是她自己的,而是她以为的,早就已经死去的,但是实际一直蛰伏在她灵魂深处的,甘露村的那个蔡茵怡。 就在她刚刚下定决心,要回去的那一瞬间,那个蔡茵怡冲破了桎梏,回到了她以前的身体里,所以现在醒来的这个人,不是她,但是又是她。 不知怎么的,蔡茵怡突然完全解脱了。 如果这个蔡茵怡代替她在这里活下去,陪在爸爸的身边,替她还了卓马的情意,也未尝不是一件两全其美的好事。 她终于可以安心了。 460放下执念 460 放下执念 蔡茵怡是在朱恒飞怀里清醒过来了,醒来的时候,她笑了,两行清泪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 她看到了,医生在宣布她已经醒过来的时候,爸爸和马阿姨脸上的狂喜,还有匆匆赶来的卓马眼里的激动。从此以后,那个世界的一切,就真的和现在的自己,没有半点关系了。 临走的时候,蔡茵怡对她说,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我也会好好活下去的,不为彼此,只为自己! “茵茵,你终于醒过来了。”朱恒飞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声音里面还残留一丝颤抖。 天知道,她陷入幻境不过只有半柱香的时间,但是他的心却一刻也没有安宁过,虽然能够笃定灵狐的眼神里面没有杀机,但是这种不能掌控,不能保护她的感觉,还是让他有一种暴虐的冲动。 还好她好好的,不然他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没事,别担心。”蔡茵怡拍了拍他的背,知道他刚刚肯定很担心很害怕,所以借此安慰他。“快点将我放开,好歹注意一下场合。而且,我还有话想跟白雪说呢。” 他可以不顾场合,但是她可是还记得,现在可是承恩殿上呢,多少双眼睛看着呢,他不觉得什么,她还是会不好意思的好吗。 “你说,我在旁边看着。”朱恒飞放开了蔡茵怡,但是依旧抓着她的手,不肯一个人回去。 蔡茵怡无法,视线再次落回了笼子里面的白雪身上,这一次蔡茵怡的眼里充满了温柔和感激,“白雪,谢谢你。” 虽然不知道是真实的,还是为了圆她内心深处的执念,给她的一个美梦,蔡茵怡都觉得前生完满了,从此以后,她就可以放下了。 白雪费力的抬了一下眼睑,有气无力的看了蔡茵怡一眼,没有表示。它现在力气都快耗尽了,与其在这里感谢它,还不如给它一些吃的,它需要补充灵气啊。 “白雪,那些……是真的吗?” 虽然心里已经告诉自己,无论是梦还是真的,她都可以放下了,但是没有确定之前,她还是想要确认一下。 废话,当然是真的,不然它哪里会这般脱力。白雪再次翻了一个白眼,眼里满是鄙视。 “谢谢,谢谢……”蔡茵怡再一次泪流满面。虽然她听不懂白雪在说什么,但是奇迹般的,她刚刚居然看懂了白雪的眼神,所以她刚刚是真的魂归了现代,也是真的有人代替她,在现代活了下去。 这样就好,这样真好。 “怎么回事?”朱恒飞皱着眉头看着泪流不止的蔡茵怡,他不喜欢她流泪的样子,但是她的表情又不像是悲伤,反而像是一种解脱和高兴。 他知道灵狐能够蛊惑一个人,是因为人内心深处的贪恋和执念,而且那种贪恋,往往会让人陷入癫狂。他不知道她到底在幻境里面看到了什么,让她不但没有陷入癫狂,反而一个劲的感谢这只灵狐,但是她不是因为悲伤,他依旧不喜欢她流泪。 “没事,我们回去吧。”蔡茵怡擦了擦眼泪,拉着朱恒飞回了自己座位。 “好。”朱恒飞看着她,既然她不说,他也不会问。 “皇上,臣女并不是白雪的有缘人,让皇上失望了。”蔡茵怡整理了一下心情,从团蒲上站了起来,朝上位的朱天辉说。 众人也看的明白,虽然这一只千年灵狐对安宁县主有所好感,没有动杀机,但是刚刚安宁县主明显失去神智,陷入灵狐编织的幻境也是事实,所以安宁县主说的没错,她的确不是灵狐的有缘人。 即便如此,众人对安宁县主的表现,还是十分很佩服的。 “好,辛苦安宁了,回座位休息会吧。”朱天辉也没有为难蔡茵怡,让他们回了位置之后,又扫视了大殿中的其他人 一眼,开口道:“还有谁愿意上前一试吗?” 众人都沉默了,刚刚的热情也被安宁县主被蛊惑一事,吓得不敢出声了。原本以为,灵狐困在笼子里面,只要不考的太近,小心不被灵狐的爪子和牙齿伤到,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现在看来,灵狐最厉害的不是爪子和牙齿,而是它蛊惑人心的能力。 刚刚他们已经都得知了,安宁县主运气好,能安然无恙的从幻境里面出来,但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会有这样的好运气了,因为灵狐会勾起你内心深处的贪恋和执念,从而让你陷入癫狂,甚至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皇上,微臣愿意一试。”朱清康上前一步,低头请命。 刚刚周国的乌伊莲娜公主特意提到了茵茵和他的名字,虽然最后只说让茵茵上去了,但是既然提到了他,他又岂有不接招的道理。 “定王世子便上去试试吧。”朱天辉欣然应允。 见到朱清康动了,宇文清雪的身子也几不可闻的动了动,但是到底没有动,只是一双眸子紧紧的随着朱清康的身子移动。 因为蔡茵怡刚刚离开,所以笼子前面的团蒲还没来得及撤走,朱清康索性捞起衣摆,就着团蒲坐了下来。一双清辉温润的眸子落在了白雪的身上,脸上依旧是如沐春风般的笑。 但是白雪还是趴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很累了,看到面前又来了一个好看的男人,也只是抽空抬了一下眼睑,又立刻垂下了眸子,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白雪……”朱清康尝试和白雪打招呼,但是白雪似乎还是没精神。他又尝试了好几次,白雪依旧是不理不睬。不像最开始浑身戒备的模样,也退去了几分凶狠。 朱清康无奈,明明茵茵叫它白雪的时候,它不是还应的挺开心的吗,为什么轮到他的时候,就变成这幅样子了。虽然他也并不是真的,抱着想要驯服它的目的过来的,但是它这般不给面子,多少让他有点下不来台啊。 “你是不是饿了?”朱清康微微挑眉。 感觉到眼前这个男子似乎没有恶意之后,白雪才微微点了点头,它的确是饿了。 461晨光雨露 461 晨光雨露 “可是,我身上并没有你喜欢吃的东西,要不,我出去找找?”朱清康一副商量的语气,他可不会像茵茵认为那般简单,以为灵狐只是普通狐狸,喜欢吃鸡和鱼一类的食物。 他相信,一路将它带来的周国使者手中,肯定有它喜欢吃的东西,但是这个时候,也决计不会拿出来。 朱清康朝上位的朱天辉打了声招呼,便走出了承恩殿,打算去寻白雪能吃的东西,刚走到门口,便见一脸清冷的宇文清雪走了过来,她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是前段时间相处的默契告诉他,她这是打算陪他一起去。 朱清康和宇文清雪离开承恩殿之后,又有好些人跃跃欲试,因为蔡茵怡和朱清康接连两个人,都没有收到实质性的伤害之后,更是给了众人很好的由头。 但是接下来白雪似乎就不怎么配合了,但凡是再来的人,半点理睬也无,若是靠近它三步之内,必定露出尖锐的牙齿和爪子威胁,让人不敢再靠近,但是却也没有让那些人都陷入幻境和癫狂。 一波又一波的人试过之后,白雪依旧没有松动,就连外国的使臣也有不少上去试过,但是却再也没有出现第二个蔡茵怡,能和白雪有如此好的互动。很多人都忍不住想,若是安宁县主刚刚再坚持一下,说不定这一只灵狐就真的跟了安宁县主了。 但是安宁县主却很果断的说,自己不是灵狐的有缘人,看样子,在幻境里面,一定发生了些什么。 朱清康和宇文清雪走出承恩殿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晚,华灯初上,宫里到处挂着大红的灯笼,将道路照的通明。 “你知道白雪喜欢吃什么吗?”朱清康微微侧着脸,望着和自己并肩行走的宇文清雪。她今日依旧脂粉未施,身上穿着是一声素色的宫装,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兰花香。她的长长的青丝没有盘成发髻,只是用一根素色的发带轻轻的挽了一下,走动起来,他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那青丝划过他手臂的轻柔。 “天地精华,晨光雨露。”宇文清雪清冷的回答。 但凡是关于千年灵狐的介绍,就不外乎这八个字,但是这八个字的具体意思,却很少有人知道,至少她就是一知半懂的。而且这种东西,一般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这一时半会的,也不知道上哪找去。 “我也知道这些,但是具体的,却没有头绪。” 宇文清雪没有回话,因为她也不知道,到底要找什么。 “我们去御花园转转吧,说不定白雪不喜欢吃肉食,却喜欢奇花异草呢。”朱清康半开玩笑的说,抬步朝御花园的方向去了。 深冬的时节,御花园里的梅花和茶花开的最是灿烂,即便是被白雪覆盖着,也掩盖不住它们的风姿。御花园很大,一年四季都有各种鲜花盛开,即便是百花消匿的冬季,也有不少鲜花傲视枝头。 朱清康和宇文清雪并不知道白雪到底喜欢吃什么,所以只能漫无目的在御花园转着,偶尔看到稀奇的花草便停下来,琢磨一翻。走走停停,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就过去了,他们还是没有找到心仪的东西。 一路上两人也没有怎么说话,只是安静的走着,有一种宁静的气氛,蔓延在两人周身,周围路过的宫女和太监,无不是羡慕的看着这一对俊男美女,只觉得当真是天生的一对。 不过,朱清康和宇文清雪真正的心思,并没有放在驯服白雪的身上,不然也不会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这里悠哉了,早就派大量的人手出去寻了,不过是不想授人以柄罢了。 夜幕低垂,天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飘雪了,朱清康望着纷纷扬扬的雪花,拒绝了宫女送上来的油纸伞。“出来透气好一会儿,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他素来喜好清静,更是不喜欢这样热闹的宴会,若不是当初因为那一抹执念,也不会执意趟入这趟浑水,现在身处其中,心思或许多少有些变了,也有很多的事情,由不得自己。 “不过,我们就这样空手回去,似乎有些不大好。不如我们现在一人准备一件东西,也算是给了大家一个交代。” 已经下雪了,室外不是久待之地,虽然宇文清雪有内力傍身,并不畏寒,但是她到底还是女孩子,受了寒气不好,所以朱清康便提议回去。 “好。”宇文清雪平静的点头。 得了宇文清雪的同意,朱清康便开始观察周围有什么,能够入白雪眼的东西。入目所过,莫不是一片白色,或是白色下面隐约露出几抹鲜艳的红,和淡淡的绿。找了一圈,朱清康才终于发现素白的世界,徒然冒出一抹黑色。 那黑色是一朵花,即便在下雪,但是那黑色花瓣上却没被雪覆盖,不知道是雪不忍心落下,还是刚落下就已经消融了。走近的时候,将叶子上的雪扫去之后,露出全貌,才发现原来是一株墨兰。 天下间黑色的花是极少见的,也很难存活,这墨兰也是所有兰花里面,最为珍贵的一种。想来这一株兰花未开花之前,长得不甚起眼,所以才会被遗忘在这个角落里,不然早就被有心人,拿回去精心培育去了。 朱清康决定了,就带这一盆墨兰回去,即便白雪不喜欢,他也可以带回去自己养护着。 心中有了计较之后,朱清康小心搬着墨兰花盆走回了原来的地方,却见宇文清雪还站在原地未动,只是摊开双手,不知道她是如何做的,便见那些雪花飘在离她手掌心一尺的距离处,停了下来,然后慢慢的聚成一团。 奇怪的是,原本白雪是素白的颜色,但是被她聚在一起的雪花,聚成了一个球,却是晶莹剔透的无色,透明的好像是一颗被冻结的水珠。 “好了。”将雪花聚成一个手掌心大小的球之后,宇文清雪没有收回内力,而是继续让透明的球,飘在自己的掌心之上。 “嗯,我们回去吧。”朱清康虽然心中疑惑,但是也没有多问。 462冰魄寒心 462 冰魄寒心 朱清康和宇文清雪回到承恩殿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大殿中有意愿上去尝试驯服的,也都一一试过了,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能让白雪听话,众人看向周国使臣的眼色,渐渐不善了。 白雪也开始不耐烦起来,但凡是有靠近它的人,直接亮出了爪子,冷冷的警告。 朱清康和宇文清雪慢慢的走近的时候,无精打采的白雪突然耸了耸粉红色的小鼻子,眼神锃的一下就亮了,好像闻到了什么好吃的。 好香啊,好浓郁的灵气,若是一直能待在这样的灵气下面,即便是在污浊的凡尘,修为也会有所精进的。 白雪一双银白的眼睛,滴溜滴溜的在朱清康和宇文清雪身上来来回回,想要找到那一股灵气的来源,不过两个照面,它的视线就落在了宇文清雪手掌心上,漂浮着的透明晶球。 好香,快给本兽!白雪眼冒红心的看着晶球,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它好像闻到了冰魄寒心的气息,这东西对它来说,可是大补之物啊,这一个小小的东西,足够弥补它刚刚流失的灵气了。 “你要这个?”宇文清雪微微一愣,将自己手心的东西托了托,她刚刚好像,隐约知道这个小东西在说什么。 是啊是啊,快给本兽,本兽快饿死了。白雪眼巴巴的望着宇文清雪,点头如蒜。那模样,即便大家听不懂,但是都能看明白,这灵狐对这个东西很感兴趣。 不过,大家都不太明白,宇文清雪手里捧着一个透明的晶球是干嘛的,而且还用内力托着,莫不是打算用这个球,哄灵狐开心不成?若真如此,夜明珠一类的珠宝,不是更有诱惑力吗? “吃吧。”听白雪说饿了,宇文清雪上前走了两步,将手里的晶球递给了它。 大殿里的人,看见宇文清雪离灵狐这么近了,都是倒吸一口凉气,要知道刚刚他们试图靠近的时候,灵狐可是好一番警告,若不是有笼子阻隔着,没准就直接扑上来撕咬了。 而且,他们刚刚听到什么了?吃?你确定这个透明的球不是用来玩的,而是用来吃的吗?为什么怎么都觉得有一种诡异感? 白雪小心翼翼的用肉掌将透明晶球捧在手心,眼睛笑的都快眯起来了,闻了闻之后,便吧嗒吧嗒的咬了起来,那清脆的声音,别提有多欢畅了,三两下就被它吃了精光,吃完之后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自己的肉掌。 众人的下巴掉了一地,感情这东西还真的是用来吃的啊。话又说回来,这透明的晶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还有吗?将肉掌舔干净之后,白雪整个身子都贴在了笼子上,眼巴巴的看着宇文清雪。 宇文清雪几不可闻的皱了皱好看的眉,微微摇了摇头,清冷的开口,“难弄。” 她曾经在一本野史上,看过有关千年灵狐的一段话,说它们只喝无根之水,所以才会在下雪的时候,采集天空中飘着的,还没有接触过任何杂质的无根之雪,用内力将它们凝聚起来,期间还不能碰到任何东西。 她当初也不过是抱着一试的心态,没想到这灵狐真的喜欢吃这个,但是弄这晶球实在是太费工夫了,看它那样子明明有精神了,之所以还想吃,不过是馋了而已,她觉得没必要在为此大费工夫。 主人不喜欢本兽,本兽不活了。白雪闻言,立刻倒在地上打起了滚子,还不忘嗷嗷直叫,那模样像极了一个被抛弃的孩子。 它已经决定要认这个女人为主了,以后跟定她了,只要一想到跟着她,每天就有浓郁的灵气,还能吃到冰魄寒心,它突然觉得整个兽生圆满了,也不枉出来走了这么一遭啊。 “不是。”宇文清雪皱着眉拒绝,她习惯了清净,不喜欢身边跟着这么一个闹腾的家伙。 你是你是,你就是。白雪不管不顾,继续撒泼无奈。 “清雪……你似乎,能听懂白雪说的话?”一直捧着墨兰站在旁边,被一人一兽完全忽视的朱清康,从宇文清雪的话语和白雪的动作间,隐约明白了,似乎这一人一兽在用特殊的方式沟通着,而且竟然能相互听得懂。 宇文清雪闻言,一双清冷的眸子落在了朱清康的脸上,然后冷冷的吐出一个字,“能。”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真的能听懂,白雪想要表达的意思。 笼子里的白雪也一个劲的点头,主人当人能听懂本兽的意思了,那可是本兽的主人啊,你以为是你们这样的凡夫俗子啊。 “既然如此,你就是白雪的有缘人了,恭喜。”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朱清康温文一笑,向上首的朱天辉行了一个礼,便捧着自己的墨兰回了自己的位置。 “哈哈,清雪啊,既然你是这灵狐的有缘人,这灵狐便转赠给你吧。这可是个好东西,你可要好好谢谢周国使臣的割爱。”朱天辉见状开怀大笑,最后还不忘拿这件事挤兑周国的人。 周国的那些人,不就是仗着这千年灵狐极通人性,除非心思纯澈之人,根本不能驯服,而身处尘世,又有几个人能保持赤子之心呢?想拿着这件事来为难他们南龙国,如今被生生打脸的感觉,不知道他们可还受的住? 宇文清雪只是性子清冷,可不代表傻,虽然她不喜欢身边带个麻烦,但是她也知道,这个灵狐,她必须接受,即便她真的非常非常不喜欢麻烦。她面无表情的看了白雪一眼,才慢慢的转到乌伊莲娜的方向,行了一个标准的礼,清清冷冷的说:“谢公主割爱。” 乌伊莲娜看到这转变,气的心肝肺都是疼的,但是脸上却依旧笑颜如花,她不动声色的看了身后的王兄一眼,才昧着心意回道:“天地奇兽自古都是有缘人得之,既然宇文小姐是灵狐的有缘人,自然该是宇文小姐的。” “本就不属于我们的东西,又何来割爱一说?” 463国际化路 463 国际化路 宇文清雪才不管乌伊莲娜说的是真心还是假意,道过谢之后便立刻回了自己的位置。至于笼子里面的白雪,她一点也不担心,自有人处理。 果不其然,宇文清雪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太监将关着白雪的笼子,整个给提到了宇文清雪的身边。宇文清雪不顾白雪可怜巴巴的目光,用白布一盖,就这么放着了。 倒是蔡茵怡往宇文清雪和白雪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宇文清雪还是那一副清冷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因为得到了天地奇兽,露出半分欣喜,心里多少位白雪抱屈。 她可是亲自体验过了白雪的神奇之处,若不是她清楚的感受的到,白雪只是因为好奇,才会帮她,并不是真的像喜爱清雪那般,喜欢自己,她还真想再试一试,让白雪跟着自己。毕竟有白雪在,她也许能够经常魂回现代,看一看爸爸和那个蔡茵怡,是否过得很好。 不过白雪跟着清雪也没差,以后有机会,多和它打打交情,说不定也还是有机会呢。 因为周国弄出了白雪这么一出,时间耽误了不少,接下来各国送贡品的流程和速度就要快多了,除了西域大手笔的送了好些,五颜六色的大东珠,和各种珠宝玉石,还有西域特有的乐器和专门的乐师之外。 其他国家和藩王的贡品,就要显得暗淡的多。不过,即便不能和前面的周国和西域相比,每一件拿出来,也都是价值千金的宝物。只希望这些东西,能换来来年的国泰民安,边境和平和更多的物资回去。 待各国送礼的流程走完,已经将近酉时了,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承恩殿的宫女和太监都忙碌了起来,每个人面前的瓜果和点心撤了下去,各色精致的菜肴和美酒被送了上来。歌姬和舞姬也进了大殿,开始表演。 等到朱天辉敬酒,发话说开膳之后,下面才有人陆续相互敬酒,然后开始吃东西。 蔡茵怡早就饿了,因为一大清早就被折腾起来装扮,一身盛装打扮吃东西又不太方便,所以中午的时候也没能吃多少东西,虽然前面的桌子上不缺瓜果和点心,但是这些根本不饱肚子,等到这会差不多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看到这些好吃的菜肴,哪里还忍得住,当下就放开了吃。 好在虽然速度快了点,看上去还算优雅,也没失了面子。 承恩殿离御膳房有一定的距离,又是这大冬天的,也不知道宫里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这些菜摆上来的时候,竟然还冒着热气,像是刚出锅一般。 不过像蔡茵怡这般胃口好的,整个大殿估计都没有几个,毕竟国宴这样的大型宴会,他们可不是为了吃来的,而且一般的贵女,为了维持自己在外人眼中的形象,都是小口小口的吃着东西,吃不了多少菜都冷了,也没胃口吃了。 等蔡茵怡吃饱喝足,桌上的菜撤下去,换上新的点心和瓜果的时候,又是半个时辰之后了。这一次压轴的点心是有家点心铺子,年前最新推出来的,十层的新年蛋糕。 当然,送进皇宫的新年蛋糕,蔡茵怡还是花了一番心思的,并不是一层层堆砌上去的,而是像是一颗树,每一层都会有一个精致的底盘,一层一层旋转上来,不重叠,又美观又大气。 原本蔡茵怡是打算年底歇业的,但是奈何到了年底,各种宴会多了,蛋糕的需求量也更高了,即便南都已经开了好几家分店了,依旧满足不了市场的需求。所以铺子到底没能歇业成功,她便按节假日三倍工钱结算给铺子里的人,这样他们干起活来也就更卖力了。 蛋糕也算是南龙国的特色美食了,所以每个国家使臣的桌子上,都摆上了一份早就切好的大蛋糕,并且有宫女在旁边指导刀叉的使用。各国使臣,除了带了公主的,基本都是男子,但是即便是男子,也难以抵挡这种美味的诱惑,对蛋糕更是赞不绝口。 蔡茵怡听着,内心油然而生出一种自豪感。她从来没有想过,她的蛋糕居然会走上国际化的道路,想当初,她想要在凤鸣镇那个小地方推广,都遭受了诸多阻扰,而如今,有家点心铺子已经慢慢的,开遍了南龙国,甚至有可能开到外国去。 虽然,这里面最大的功劳是宇文峰的,她只是负责幕后和出点子,然后坐享其成的。 说起宇文峰,蔡茵怡突然意识到,好像有好一阵子没见到他人了,刚刚宇文家的位置,好像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不知道他到底干嘛去了。 “对了,宇文峰最近去哪了?”蔡茵怡舀了一口蛋糕放进嘴里,漫不经心的问身边的朱恒飞。 经过自己不断的晚膳,蛋糕的口味和形式越来越多了,口感也几乎可以和现代的媲美了,所以蔡茵怡还是十分满意的。 “逃婚去了。”朱恒飞微微顿了一下,然后才憋出了四个字。 “噗!逃婚?”蔡茵怡闻言,差点没将嘴里的东西给笑出来。 朱恒飞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将手边早就准备好的一杯温茶,放在了她面前,让她顺利的将嘴里的东西给吞下去。 “怎么回事?”缓了一口气之后,蔡茵怡好奇的凑了过来问。主要是逃婚这个字眼,实在是太新潮了,她着实没想到,会在朱恒飞口里听到这两个字。 “清雪的婚事有了着落,我们明年也要完婚了,就连阿逸都在说亲事了,舅舅舅娘自然是着急阿峰的婚事了,这会正热火朝天在给阿峰看人家呢。阿峰受不了,只好借由生意的事情,早早的逃开了。” “说起来,阿峰比我们都要年长一些,也难怪舅娘会如此着急了。”朱恒飞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说。 “说的也是,他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找个媳妇收收心了。这话又说回来,不过就是看个姑娘而已,又不是要他马上就成亲,他跑什么?” “许是,心里有人了吧。” “谁啊?” “不知道。” “切!”蔡茵怡白了他一眼。 464鼓上之舞 464 鼓上之舞 用过晚膳和点心之后,里散宴的时间还早,接下来就是各国和有意愿的南都贵女,表演节目的时候了。 第一个上台的依旧是周国的乌伊莲娜公主,简单的准备,换了一身橙红色舞衣的乌伊莲娜走了出来。头发没有多做变动,只是她穿的舞衣十分的,具有异域风情,而且相对来说比较暴露。 整个上衣几乎只有一件裹胸,整个肚子的部分都是露在外面的,只有胸衣上垂落下来的,金闪闪的亮片遮挡着。脚下没有穿鞋袜,露出了莹白如玉的脚趾头,衣袖和小腿的部分是镂空了,隐约可以看见白嫩的手臂和小腿,走动间脚上的铃铛作响,诱惑十足。 大殿的中央摆上了一面红色的大鼓,平放着,周围八个不同的方向,还有立着八面小鼓,显然,乌伊莲娜是打算站在中央大鼓上跳舞。 果不其然,便见踩着欢快步子的乌伊莲娜,一个飞身就落在了大鼓的中央,只听见沉闷的一声咚,还要铃铛清脆的叮当声,交织成一种特殊的音符,萦绕在众人的耳边。人刚动,音刚起,不少人就醉了。 突然,乌伊莲娜动了,脚下有密集的鼓声传来,然后手中的轻纱轻扬,四面八方的小鼓也传出声音,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朵怒放的玫瑰,又像是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乌伊莲娜的舞,热情奔放,热烈张扬,像是蔡茵怡曾经看过的《十面埋伏》,里面章子怡跳的那一只鼓舞和现代的肚皮舞相结合,看似轻柔,但是却十分有力度,最重要的是,不是一般的有诱惑力。看得她一个女人,都忍不住心跳加速,心神摇动。 不得不承认,乌伊莲娜的舞,比之当初以舞闻名于南都的昌平公主,要厉害不少。当初昌平公主的舞,只想迷惑一个人的眼,但是这乌伊莲娜的舞,足可以迷惑几乎所有男人的眼和心。 男子都是好面子的视觉动物,表面想要那种温良贤淑的女人,实际上却更喜欢这种热情奔放的尤物,特别是乌伊莲娜这种,有着一张天使脸孔,但是却身材魔鬼,内心奔放的女人,让更男人爱不释手。 一曲舞罢,掌声和称颂声不绝于耳,甚至还有好些定力不够的男子,依旧面红耳赤的沉浸在刚刚的热情当中,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乌伊莲娜下来之后,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朱恒飞和蔡茵怡的位置,在看到朱恒飞眼中并没有半点迷蒙之后,暗暗的瞪了蔡茵怡一眼。 她自认为自己的舞能够让全天下的男人迷醉,为什么这个男人,偏偏只看到了身边其貌不扬的女人,却完全不在意自己呢?难道这世上真的有用情专一,一心一意不被她所迷惑的男子吗? 不,她不信! 虽然乌伊莲娜的眼神很隐晦,但是不知怎的,蔡茵怡还是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在乌伊莲娜身上,看到了当日昌平公主的影子。 莫不是这个乌伊莲娜公主,也惦记上他家恒飞了吧? 话又说回来,除了昨日在知味楼门前意外相遇,而且这个女人还没有下马车,他们打照面都不算,今日才算是第一次见面,就对朱恒飞上心了?想想似乎也不大可能啊。 这时,蔡茵怡突然还想起了一个可能。 自古若是他国公主带队出使别国,多半是抱着联姻的目的,而能配得上公主之尊的,莫不是皇子和王侯。也就是说,若是这个乌伊莲娜公主,真的是本着和亲的目的来的,整个南龙国,身份上配得上她的,除了楚王、贺大哥,就只有他们家朱恒飞了。 换做是她,在这三个人里面选,她也绝对会选容貌出色的朱恒飞和贺大哥,而贺大哥相对来说,身份上又查了那么一丢丢,这么一合计下来,他们家恒飞还真的是和亲公主眼里的最佳人选哎。 蔡茵怡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越想越觉得头疼。 哎呦,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作甚自己打自己?”因为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做,而且她的动作很快,朱恒飞想要阻止都来不及了,只好赶紧将她的手拿下来,仔细查看她额头有没有伤到。 还好,只是有些轻微的红,但是朱恒飞还是觉得有些心疼。 “哎,朱恒飞,我问你,若是那个乌伊莲娜公主打算和亲,而且指名要嫁给你,你怎么办?”蔡茵怡冷着脸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抽回来,小声的,没好气的问。 朱恒飞闻言一愣,继而失笑,他揉了揉她刚刚被拍红的额头,笑道:“你这小脑袋里面,整天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的。而且这醋也吃的太早了点吧,人家这都还什么都没表示呢,你就醋上了,若人家真的那么说了,你还不得冲上去和人家打一架啊。” 虽然嘴上这般说,但是眼里眉梢的笑意怎么也遮挡不住,显然他此刻心情极好。 茵茵虽然平日里很少表现出对自己很在意的样子,但是一旦察觉到有旁的女人,对他动了心思,就会变成像是被侵犯了领土的小兽,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说实在的,他其实还挺喜欢这种被她醋的感觉。 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清晰的感觉到,她心里是有着他的。 “等人家说了的时候,再说这个,还有个鬼用啊。”蔡茵怡不承认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她只是突然想到了那个可能,有些心里不舒服罢了。这大概就是别人说的,陷入爱情的女人,总会有些患得患失吧。 “放心,不会有那种可能的。而且,你知道的,我有你就够了。”朱恒飞摸了摸她的头,坚定不移的说。若不是场合不允许,他还想好好将她揽进怀里,再狠狠的疼爱一翻,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到底有多爱她,爱到对别女人一屑不顾。 “这还差不多。”自己心里想的,和听他肯定的说出来,感觉还是截然不同的,蔡茵怡心里明白,这是她的虚荣心在作祟,但是她是女人,请允许她作一会。 465大圣遗音 465 大圣遗音 这边朱恒飞和蔡茵怡浓情蜜意,那边的表演也没有停下来。乌伊莲娜下去之后,紧接着就轮到了西域的爱丽丝公主了。 西域素来以礼仪和乐器闻名,所以这一次爱丽丝表演的也是乐器。那是一种竖琴,和现代的竖琴有所差别,整个琴架是用白玉铸成,上面雕刻着简单的花纹,形状像一只蝴蝶,一共有二十一根弦。 爱丽丝坐在一张封着软皮的方凳上,将竖琴的一边安置在自己腋窝处,两只手各放在竖琴的两边,然后闭上眼睛,指尖开始在琴弦上跳舞。 竖琴的声音比大提琴的要轻扬,但是又没有小提琴那么轻柔,听起来轻轻的脆脆的,有点像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音。那曲子也是偏向西域风格,轻快活泼,像是一只在水面跳舞的小精灵。 听得蔡茵怡心情一下子放松了不少,闭上眼睛都能感觉到,自己站在广阔的原野,有清风吹来,那种心旷神怡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所以的使臣团里面,只有周国和西域是有公主出行的,其他的都是一些粗汉子,但是也有特意准备绝色美人献艺的,大多都是各国的特色歌舞,都是精挑细选选出来的,自然也是差不到哪去,最重要的是让人耳目一新。 各国的节目表演完之后,就该轮到南龙国的贵女了。 这种大型的国宴上表演节目,大多都是按照自愿原则,而且会在半个月之前就报名,然后又内庭刷选,选出最出色的,再由皇后亲自过目,确认之后才能被选上来。 往年的这个时候,一般都是蓝琪开场,然后是昌平公主,再是有身份有才情的贵女,但是今年蓝琪已经嫁入楚王府,不适合在这样的场合公开表演了,而昌平公主甚至连参加国宴的资格都没有了。少了这两大台柱之后,各南都贵女更是忍不住想要出风头了。 要知道,能在国宴这样的场合上表演,那是一件多有面子的事啊,不但在这么多世家公子面前露了脸,还有那么多个国家的皇子和使臣呢,每一个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啊。要知道,但凡是能在国宴上表演节目的女子,在新年里都被回世家公子踏破门槛的。 须臾,蓝皇后身边的马公公,拿着贵女表演顺序的册子走了下来,然后笑眯眯的打开,念到:“第一位,安宁县主!” 被突然叫到名字的蔡茵怡,整个人都是懵的。她抬头望了上位的蓝皇后一眼,蓝皇后依旧笑的得体大方,但是她还是莫名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朱恒飞的脸色也微微变了,握着蔡茵怡的手紧紧了,用眼神询问她,是要上去还是不上去? 白桥侯府那边的宇文素和白楚生,也担心的看着蔡茵怡,因为他们也知道,前些日子,蔡茵怡不是忙着破案的事情,就是忙着管理府中庶务的事情,根本就没有进过宫,更不可能去报名表演什么节目。 很显然,这个名字肯定是蓝皇后加上去的,不用想也知道,是打算在这么多面前,让茵茵出丑呢。 这种时候,除了朱恒飞和白桥侯府的人,大概没人会相信,蔡茵怡其实没有报名了。 而且蓝皇后也很聪明,这种时候,她根本就不能说出实情,因为那丢的可不是她一个人的脸,而是整个南龙国的脸。 这个老妖婆,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盼望自己出丑啊。 而且,当初在宫里学规矩的时候,她几乎都将自己的底牌给漏了,琴只是半吊子,跳舞什么的,更是完全不会,乐器之类的,她会的这里根本就没有。所以这个老妖婆竟然不顾整个南龙国的面子,也要让她出丑吗? 看样子,她最近的所作所为,到底是惹恼她们了。 好在自从在宫里被蓝皇后暗地里整过一次,又在宫宴上被昌平公主挑衅了一次之后,她没事的时候都会在房里练琴,就是为了再次出现这种状况。 虽然她的手法不如南都贵女熟练,但是她可以找现代古风唯美的歌来填补,再加上她嗓子还不错,只要别人的重心放在新颖的曲调和歌词上面,应该不会太追究她生疏的手法,差不多可以蒙混过去吧。 心里有了划算之后,蔡茵怡朝朱恒飞安抚一笑,淡淡的道:“帮我准备一把古筝来。” 她记得,在他的紫宸殿,她见过殿中有琴,这会更好适合借来用用。宫里准备的东西,特别还是在蓝皇后特意针对她的情况下,她是决计不敢用的。 “好。”朱恒飞握着她的手松了松,示意身边候着的鬼魉去取琴来。 关于蔡茵怡会弹一点琴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但是他也知道,以她的水平,是很难拿得出手的,特别是在这样的场合,一个歌舞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只要她手指才动,众人就能分出优劣来。 虽然这些人表面上不会说什么,但是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诋毁编排茵茵呢。所以他刚刚才会询问她,是否要上去,若是她不愿意,他一定会想尽办法,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但是她似乎很少愿意躲在他的身后,每次遇到了事情,都是自己一个人迎难而上。 虽然这样的女人让男人有种挫败感,但是一想到他的女人这么出色,有何自己并肩的能力,他又莫名觉得有些自豪感。 而且,茵茵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既然她眼神平静,就一定是想到了更好的解决办法,那么他就等着看了。因为每一次,她似乎都能给他不一样的惊喜。 不一会儿,鬼魑便将紫宸殿里面的琴给取来了。 紫宸殿里面有两把琴,一把是朱恒飞的母后,先皇后最喜欢,也是最常用的,适合女子弹的,名叫大圣遗音。还有一把,是小时候先皇后特意给朱恒飞找来的,适合男子用的,是九霄环佩。 大圣遗音自从先皇后去世之后,就一直没有人用过了,这一次朱恒飞便将母后最 466一曲蜀绣 467梅林遇故 467 梅林遇故 蔡茵怡下场之后,就是南都各个贵女的表演了,也不外乎是吹拉弹唱跳一类的,也没有新奇的表演。 倒是蔡茵怡没想到一向跳脱的成静儿也报了节目,而且算是比较出彩的一个,是一边跳广袖舞,一边用脚尖沾墨,在平铺在地面的白色绢布做画,一舞跳完,也是整个画完成的时候,画的是一副锦绣江山图,颇得众人的赞赏。 “感觉有些闷,我出去透透气。” 因为刚刚表演节目的时候高度紧张,出了一身的西汗,这会全身放松,只觉得全身又粘又疲惫,再加上整个大殿里面,各种丝竹声热闹声,吵得有些头疼,蔡茵怡觉得有些闷起来了,所以想出去透透气,吹吹冷风让自己精神些。 现在戌时还未过,离散宴的时间还早,国宴这样重大的宴会,没有特殊理由,是不会允许提前离开的,所以蔡茵怡即便不想待下去了,也是不能离开的。 “我陪你。”朱恒飞知道她一向不大喜欢这样的场合,而且对皇宫更是没啥好感,所以在听到她出去透气的时候,丝毫不觉得意外,打算起身和她一起出去走走转转,再回来。 从下午坐到现在,一直在吃吃喝喝,宴会中还是有不少人要出恭的,所以一两个人离开并不会引起多少人注意,至于人家到底是出恭去了,还是干嘛去了,也不会有人关心的,毕竟是人家的私事。 “算了,你还是留在这吧。你身份特殊,等下肯定有不少人找你敬酒,离开了不好。我只是出去透透气而已,很快就回来,而且我会带着鬼魉和桂嬷嬷,不会出什么事的。”蔡茵怡摇头拒绝了。 这可是国宴,朱恒飞是嫡长子,又是被封为了宸王,这种场合,自然是各大臣和各国使臣,高度关注的对象,从开宴开始到现在,敬酒的人不计其数,不是可以轻易离开的人。好在朱恒飞内力深厚,即便是喝了这么多酒,也早就被逼了出来,看不出半点醉意。 “那你小心些,外面很冷,早些回来。”朱恒飞闻言,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没有再坚持了,只交代了几句,便看着她离开位置。 他知道蔡茵怡的本事,不是个会轻易让自己吃亏的人,但凡是找她麻烦的,最后多半是别人惹麻烦上身,所以他也不担心她出去之后碰见什么人吃亏。 再加上这可是国宴,是蓝皇后一手操办的,事关整个南龙国面子的,蓝皇后是绝对不容许整个宴会出一丁点差错,否则就是她这个过国母的过错了,甚至动摇她的皇后之位都是有可能的,所以蓝皇后绝对不会蠢到,在国宴这样的场合动手脚,最多也是想之前安排节目那样,明面上茵茵吃亏,还挑不出蓝皇后的错来。 国宴这天,整个皇宫的戒备比平日森严了十倍不止,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甚至暗卫都是带不进来的,所以危险因素也降低了不少。 蔡茵怡出了承恩殿之后,询问了一下这周围景色比较的好的地方,便让桂嬷嬷带着她来到了一片梅林。皇宫里面的梅花种类很多,除了香雪海一般的白梅,还有红的火艳的红梅,甚至罕见的绿色梅花都是有的。 她出来的时候,雪已经变小,她索性伞都不打,漫步在梅林之间,整个人沐浴在冷风和梅香之中,觉得心里的闷气瞬间散了不少。 走了一盏茶的时间,梅林里面突然冒出一个行色匆匆的宫女,因为有些慌不择路,一下子装在了蔡茵怡的身上,然后扑通一声摔进了雪里。 那宫女见自己撞了人,而且还是一个身穿华服的人,想到今日承恩殿那边的国宴,能来参加的无不是贵人,立刻下白了脸,浑身颤抖。 那小宫女只是浣衣局一个小小的宫女,终年都是在浣衣局里洗衣服,没见过世面,也很少有机会接触到贵人,所以这会意识到自己冲撞了贵人,下意识觉得自己完了,小命得丢了。 “大胆,你这个小宫女是怎么走路的!在宫里,冲撞主子可是大罪!”到底是混迹了几十年皇宫的老人,桂嬷嬷看见这个冒失的小宫女,立刻上前一步,习惯性的教训起来。 “奴婢知罪,奴婢知罪……”小宫女闻言,脸色煞白煞白,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连连磕头。 “桂嬷嬷,算了,不过是个小意外罢了。”蔡茵怡到底是现代来的人,见不得因为一点小过错就喊打喊杀的,而且看着这小宫女,也十分可怜的,她难免多了几分恻隐之心。 “可是……这可是宫里的规矩。”桂嬷嬷皱起了眉,虽然主子心善是好事,但是这里是皇宫,心善的人是活不长久的。 “桂嬷嬷?可是太后娘娘身边的桂嬷嬷?”听到蔡茵怡说出桂嬷嬷的名字,小宫女立刻抬起了头,一双含泪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桂嬷嬷。“桂嬷嬷,你还记得奴婢吗,奴婢是浣衣局的小绵啊,是赵嬷嬷身边的小绵啊。” “小绵?”似乎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桂嬷嬷眯起眼睛打量了小宫女一番,才确认这个人真的是浣衣局的小绵,语气也软了几分,“你不是浣衣局的宫女吗?怎么会出现在梅林?” “是赵嬷嬷不大好了,已经病了好些天了,可是我们浣衣局的人,哪里有资格找太医啊,就连小医女也是不愿意去的。刚刚赵嬷嬷都咳血了,奴婢实在担心,想自己跑一趟太医院,求求太医们,给奴婢一点药也行啊。” “桂嬷嬷,你素来与赵嬷嬷交好,又是太后娘娘身边的红人,奴婢求求你了,求你陪奴婢去太医院走一趟吧,那些太医看在你的面子上,一定会愿意出面给赵嬷嬷看看的,不然奴婢担心赵嬷嬷活不过今夜啊。” 那个叫小绵的宫女,跪着爬到了桂嬷嬷的面前,一双冻得通红的小手,紧紧地抓着桂嬷嬷的衣摆,一把鼻子一把眼泪的哭诉,想来那个赵嬷嬷对她来说,应该是很在意的,不然也不会做到这种地步了。 468调虎离山 468 调虎离山 桂嬷嬷听了小绵的话,有一瞬间的怔愣,想到昔日一同进宫的赵嬷嬷,如今却病入膏肓,甚至可能今夜就离开人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悲凉。 她和赵嬷嬷是同一批进宫的宫女,两人因为年纪相仿,而且睡在相邻的床铺,所以关系比较要好,后来更是分配到了同一个地方做事。只不过后来她进了太后的慈宁宫,而赵嬷嬷去了先皇后的凤栖宫。 先皇后和太后亲近,所以她们相互之间也有照应。不过后来先皇后去世,蓝皇后上位之后,凤栖宫里面的老人,都被蓝皇后遣散了,多半是落入了辛者库和浣衣局,赵嬷嬷就是其中之一。 赵嬷嬷在浣衣局的境地不怎么好,她又只是个奴婢,虽然大家都说她是太后跟前的红人,但是也只能在暗地里帮衬一下赵嬷嬷,送了银钱,关照了一下浣衣局的管事,赵嬷嬷的日子才好过了些。 自打她被太后送出宫,跟着安宁县主之后,她就很少过问宫里的事了,自然也不知道赵嬷嬷竟然病入膏肓了。到底是这么多年的朋友,赵嬷嬷就这么病死了,即便她不能救赵嬷嬷,最后一面,合该去送送才是。 但是她现在并不是宫里的人了,而是安宁县主的人,她的主子是安宁县主,这件事,即便她有心,也得主子同意才是。 “桂嬷嬷,去吧,拿着本县主的腰牌,去太医院请一个太医过去看看。”蔡茵怡看到桂嬷嬷的表情,就猜到了这个赵嬷嬷应该是桂嬷嬷的故人,所以还没等桂嬷嬷开口,她就取下了自己的腰牌,递给了桂嬷嬷,让她赶紧去看看。 桂嬷嬷平日里是一个看起来不太严肃,但是为人处世十分严谨的老嬷嬷了,脸上很少流露出这样悲伤和怜悯的神色,所以蔡茵怡知道,这个赵嬷嬷对桂嬷嬷来说,应该是比较重要的人。再说了,救人如救火,即便真的救不了这个赵嬷嬷,能赶过去见最后一面,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遗憾了吧。 蔡茵怡并不是一个不通情达理的人,甚至对自己身边的人很宽容,不过是让桂嬷嬷去见一个宫里的故人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了,她只在这附近转转,身边还有鬼魉在,少一个桂嬷嬷,也不会这么容易就犯了宫里的忌讳。 “谢谢县主。”桂嬷嬷一双精明的眼里浑浊含泪,接过蔡茵怡手里的腰牌,行了一个礼,就立刻拉起了还在跪着的小绵,就朝太医院的方向小跑而去。 “哎。”看到桂嬷嬷和小绵匆匆离开的背影,蔡茵怡叹了一口气。内心有轻微的触动。 “小姐叹气作甚?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人老了,总会有这么一遭的。”鬼魉以为王妃在为那个病入膏肓的嬷嬷叹气,所以接过话安慰了一句。 “我并不是感叹生老病死,而是觉得难得的,这冰冷的深宫内院,也有如此单纯的真情而已。” 要知道,在宫里无论是皇帝的女人,还是伺候主子的奴婢,无不是想着怎样往上爬,即便是踩着同伴的尸体,也要无所不用其极的往上爬。并不是她们生来就是如此,而是被这冰冷的深宫,和残酷的生存规则给同化了,所以不得不如此。能遇见几个真心相待的人,着实不容易。 “说的也是。”鬼魉倒是很同意王妃的这个说法,她也是踩着无数同伴的尸体爬上来的,对这些深有体会。 蔡茵怡又在梅林里面转悠了一会,直到感觉有些累了,才在梅林里面,一个小亭子里面坐了下来, 许是走了好一会儿,一坐下来蔡茵怡就觉得有些热,还有些渴,这凉亭里面是有茶水的,但是这种天气也早就结冰了,再加上大半的宫女和太监都忙承恩殿的事情去了,所以这里的茶水也忘了经常换了,这会已经不能喝了。“鬼魉,去帮我弄一壶茶水来吧。” “小姐,不如我们现在就回去吧,让你一个人待在这里,我不放心。”鬼魉皱了皱眉,没有动。 “我走得有些累了,而且实在口渴的不行,得休息一下。”不知怎的,刚刚还不觉得,这会一坐下来,就发现自己还真的有些累了。“刚刚前面路口不是有宫女经过吗,你去和她们说一声,让她们送一壶茶过来。那地方不远,你还可以看见这个小亭子,不会出什么事的。” 蔡茵怡指了指前面一个灯火通明的路口,隐约可以看见人来人往的,离这个小亭子并不是太远。 鬼魉衡量了一下距离,心里划算了一下自己用轻功,的确也花不了多少时间,而且从那里也能看见这边的情况,若是出事,应该也来得及救援。想到王妃说真的有些累了,也就没有勉强了,立刻运用轻功朝路口飞去。 蔡茵怡见鬼魉离开之后,立刻趴在了石桌上,浓浓的困意袭来。一大清早就被拉了起来,再加上穿了这么厚重的一身,又坐了差不多一天,她实在觉得有些疲累了。见四下无人,索性也不需要讲规矩和端架子,怎么舒服怎么来。 那边的鬼魉,在路口等了一小会,才碰见一个路过的宫女,她立刻上前吩咐宫女送些茶水和点心过来,等那宫女前脚刚走,她身边似乎走过一道熟悉的身影,走进旁边的梅林,只隐约看见一个背影,穿着紫色的衣服,那背影还有衣服的料子,像极了王妃今日的。 鬼魉朝凉亭的方向看去,哪里还有王妃的身影,想着许是王妃等的着急了,刚刚寻了过来,又跑到哪里赏梅花去了。于是也没有回凉亭的方向,而是朝刚刚那个紫色背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追了一盏茶的功夫,人没有追到,倒是在一株矮梅枝上,发现了一件质地上乘的紫色衣服。 “不好,中计了!”鬼魉在看见树枝上的衣服时,心里咯噔就是一沉,脸色大变。立刻朝原路返回,回到了之前她们待的凉亭,但是哪里还有王妃的影子。只得立刻飞身回去,找王爷救人了。 469寒梅剑出 469 寒梅剑出 蔡茵怡觉得很累,不知怎的,趴在石桌上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再之前的凉亭里面了,而是依靠一株梅花树,坐在了雪地里面。这里似乎离之前的位置并不远,因为从这里依旧可以看见前面不远处,灯火通明的路,还有隐约的人声。 蔡茵怡脸色变了变,她不知道鬼魉去哪里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全身没有力气,浑身发软,体内燥热的厉害,即便是坐在雪地里面,她还是觉得热的厉害。 这种情况,她就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这又是被算计了。 “醒了?” 突然,从梅花树阴影里面走出来一个身穿禁卫军服的侍卫,一张国字脸,脸上笑的十分诡异,一步一步的朝蔡茵怡走来。 “你是谁?想要干什么?”蔡茵怡看见陌生男人靠近,忍不住手脚并用,费了好大力气才朝后面挪了挪,但是她背后已经靠上了梅花树,想要再挪动也挪动不了分毫。 而且她刚刚才发现,她说话的声音,似乎也变小了不少,比刚刚出生的猫叫声大不了多少,这种情况,即便是她想要叫人救命,别人也是听不到的。想到此刻身体里面的变化,还有现在的处境,她内心生出了恐慌。 “这么好的货色,可真是便宜我了。”国字脸的男子便放下手里的刀鞘,边邪笑着走了过来。外衣都没打算脱,直接扯了裤腰带子,就打算欺身上来。 若是到了这个时候,蔡茵怡还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个什么样的情况,那么这么多年她就是白活了。到底事关一个女子的清白,即便是她受过现代开放教育的人,面对被毁了清白这种事情,也绝对做不到坦然面对。 此刻蔡茵怡浑身无力,叫又叫不出来,脸色惨白,曲着双腿,用手臂紧紧地裹住,企图以这样最原始的姿势,寻求一点点安全感。但是她知道,这样是绝对阻止不了眼前这个,明显是受了别人所指使,来毁了她的男人。 “你……你知不知道,我可是安宁县主,是宸王未来的王妃,你今日若是动了我,整个白桥侯府和宸王府都不会放过你的!背后指使你的人,肯定没有告诉过你,你最后的下场。不但你会死的很惨,你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的,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动手。” 国字脸男人听了蔡茵怡的话之后,表情未变,连脚步都未停顿,显然早就知道这些。他之所以敢在皇宫里面做这样的事情,要么就是有足够的利益驱使,要不就是有恃无恐,已经想好了脱身之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软肋被别人抓住了,所以做什么都无所畏惧。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对现在的蔡茵怡来说,都是极不好的消息。 “俗话不是说得好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国字脸男人狞笑一声,就要扑上去。 蔡茵怡脑海里空白一片,心里的恐慌升到了顶点,她是绝对不能让这个男人毁了清白了,既然她的身份不能让人却步,必须赶紧想出办法来才行,这种时候指望朱恒飞带人过来救她,也绝对是来不及了。 一定还有什么,有什么是她忘了的,可以在这种紧要关头救自己的东西。这种时候,绝对不能慌,要冷静,冷静! 蔡茵怡瞪大眼睛,紧紧的抱着双膝,看着男人一步一步靠近,还必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到对策。突然,她摸到了小腿下部,靴子里面,似乎有一个硬硬的东西。 对了!寒梅剑! 她靴子里面,一直放着白逸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送给她防身的寒梅剑。因为寒梅剑只是一个小巧的匕首,她觉得很适合防身用,所以就一直放在靴子里面,放着放着也就成了习惯了,习惯到甚至忘了这把防身匕首的存在,想到这里,蔡茵怡不动声色的将手移到了小腿处,慢慢的靠近寒梅剑的位置,直到遇到刀柄的触感,心里总算是安定了些。 眼前这个男人,显然是有点功夫的禁卫军,以她现在浑身无力的情况,只有在这个男人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刺中对方的要害,全力做到一击必中,才有逃生的可能,一旦失败,迎接她的,绝对是她不愿意经历的噩梦。 “你……你不要过来!” 为了让男人放松警惕,蔡茵怡依旧装作一副慌乱的样子整个人更是蜷缩成了一团。 “不过来,不过来怎么让你爽快爽快。你身上可是中了一种很奇特的药,若是不找个男人解了,那多难受啊。”男人已经脱的只剩下一件中裤了,看到脸色潮红,呼吸急促的蔡茵怡,早就按捺不住了,直接压了下去,闭上眼睛,一双粗厚的唇就要亲上蔡茵怡的脸颊。 就是这个机会! 蔡茵怡在男人压下来,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和力气,迅速抽出靴子里面的寒梅剑,一下子就刺进了男人颈部,然后又立刻抽了出来,瞬间有温热的献血喷洒出来。她顾不上害怕,将寒梅剑双手紧紧地窝在胸前,一双眼狠狠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一旦发现男人还没死,就立刻再补上一刀。 “你……”意识到疼痛,男人立刻睁开了眼睛,狰狞的盯着蔡茵怡,捂着血如喷泉的脖子,立刻后退了两步。 好在蔡茵怡行事果断,寒梅剑又锋利异常,刺进去的又是脖子这样脆弱的地方,而且剑下去之后,她就立刻抽了出来,血是止也止不住,让对面的男子瞬间就失去了战斗力,不过坚持了半盏茶的功夫,就死不瞑目的倒在了雪地里面。 确定男人已经死了之后,蔡茵怡丝毫不敢放松,因为她不确定这周围是否还有,背后指使人的人。再加上这是蔡茵怡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动手杀人,即便对方是个十恶不赦的人,还是让她这个受现代教育的人,有些不能接受。 470不惜自残 470 不惜自残 全身的防备松懈之后,那股难耐的燥热再次袭来,想起刚刚那个男人所说的,她被下了一种奇特的药,蔡茵怡真是想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这一次又是招谁惹谁了,竟让会想到这么恶毒的法子来害她。 桂嬷嬷去浣衣局了,鬼魉被她支开了,说起来这一次,还真的完全是她自作自受。鬼魉应该能很快发现自己不见的,也必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朱恒飞,她只要再坚持一会,只要再一会儿,就好了。 但是现在,她真的觉得全身都好热啊,恨不得将身上的衣服全都脱下来,直接泡在雪地里面,但是她知道她不能这么做,若真是这般做了,第一个赶到的是朱恒飞还好说,若是被别的男人看见了,她的清白也一样没了。 不能脱衣服,为了给自己降温,保持清醒,蔡茵怡一只手依旧握着寒梅剑,一只手费力的从雪地里面,抓起大把大把的冷雪,直接往自己脸上和衣服里面送,雪肌肤皮肤的时候,她瞬间打了一个激灵。但是的确也让她好过了不少。 但是她身上的温度实在太高,雪在接触她皮肤的那一瞬间,基本就化成了水,流下去的时候就变成温热的了,所以蔡茵怡只能不断的往自己身上塞雪。 “你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没有解药,除非你找个男人,不然再过一会,你就会爆体而亡了。” 一个低沉陌生的男声,突然传入了意识逐渐模糊的蔡茵怡耳内,蔡茵怡听到陌生的声音,强迫自己保持清醒。须臾,一双黑底鎏金靴子出现在了她的眼帘,她戒备的将寒梅剑握住,费力的抬起眸子朝靴子的主人望去。 这个男人很高,起码有一米八以上,穿着一身奇怪的衣服,是个侍卫打扮的模样,蔡茵怡有印象,因为今日坐在他们对面的就是周国的使臣,而周国的侍卫,就是像眼前这个男子这般打扮的。 显然,这个男人是周国的侍卫,就是不知道,这个男人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是碰巧还是故意的了。 那男子见蔡茵怡抬眸费力,索性蹲了下来,一双深棕色的眸子,直直的盯着蔡茵怡,满满的都是兴趣。 原本他是在看到乌伊莲娜和她的心腹使眼色,他一时好奇她到底是瞒着他,做了些什么小动作,所以才会跟了出来,没想到她对宸王的心思,竟然只见过一面,就已经深刻到这种地步了,这国宴这样的场合,都敢设计安宁县主。 不过,严格算起来,乌伊莲娜大概也没想到,竟然会碰到这么好的机会,这个安宁县主竟然落单了,所以才会让她轻易就得手了。原本他只是打算看看的,但是后来看到这个安宁县主果断冷静的表现,又想起她在驯服白雪的时候,还有后来投机取巧的表演,突然对这个女人生出了那么一点兴趣,所以才会好心走了出来,提醒她。 男子蹲了下来,蔡茵怡又抓了一把雪,让自己得到了片刻的清醒,她这才看清楚了面前这个男人的容貌,顿时让蔡茵怡脸色变了几变。 并不是因为这张脸长得很好看,或者是很狰狞,而是因为这张脸像极了一个人,一个她今天晚上还见过,而且还知道他藏在心里那么多年的秘密,一直心仪她的人,那个现代的,愿意一直等她醒来,一直照顾着她爸爸的男人,她最敬佩的卓马哥哥! 蔡茵怡突然分不清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还是今日通过白雪的幻境,见过的卓马哥哥。再加上眼下她中了药,浑身热的厉害,急需要一个男人来降温,而眼前就真的出现了那么一个,有着她不讨厌,而且以前还隐约有几分喜欢的人的脸。 “卓马哥哥,我难受,帮我!”蔡茵怡意识有些迷糊了,握着寒梅剑的手松了几分,忍不住朝眼前的男人靠近。 “你是如何知道本……我的名字的!”乌伊卓玛的脸色微变,语气冷凝,一双深棕色的鹰眸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女人,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这个女人。 他来南龙国的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周国的人没有他的允许,是绝对不可能透露他的消息了,所以即便是宸王,她的未婚夫,也不可能知道他乌伊卓玛来到了南龙国,甚至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晃悠。 这个女人是怎么知道他的?而且若是真的认识他,应该在宫宴上就认出来了才对,也该早早的告诉朱恒飞了,这样他出来,身后肯定会跟不少尾巴,不可能还能有机会和她单独待在一起。 蔡茵怡被乌伊卓玛冷凝的语气,吓得有一瞬间清醒,看到这个男人的穿着打扮,还有他完全不同于卓马哥哥的态度之后,她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只是和现代的卓马哥哥,长得很像而已而已,不是那个永远对她温柔以待的男人! 她费力的将自己想要靠近男人的身子拉回来,她知道冰冷的雪,已经不能让她保持清醒了,在朱恒飞来救她之前,一定不能将眼前这个男人扑倒,必须保持清醒才行! 想到这里,蔡茵怡深吸了一口气,趁着清醒的时候,积攒一些力气,握着寒梅剑的手一用力,直接掀开厚重的袖子,朝左手小臂上狠狠地划去,尖锐的疼痛瞬间直达大脑,一下子让人灵台清明了不少。 她看了看眼前的男人,一字一顿的说,“你到底是谁?” “你这个女人对自己可真够狠的。”乌伊卓玛见了她的动作,微微挑了挑眉,对这个女人又高看了几分。要知道,宁愿用疼痛来抵抗身体的欲求的女人,是在是太少了,至少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基于此,他对这个女人更感兴趣了。 而且,就凭刚刚她问他是谁,他就猜到了,她刚刚无意识叫的,那个“卓马哥哥”的名字,应该是将他当做了某个人,而且是一个,她认为一定会救她,但是却不是宸王的男人。 这可是更有趣了。 471心思难猜 471 心思难猜 蔡茵怡抿着嘴没说话,手臂上鲜血直流,尖锐的疼痛让她保持着暂时的清醒,一双清冽的眸子,直直的盯着眼前的男人,在无法确认这个男人的目的之前,她就不算脱离危险。好在她手里还有寒梅剑,冰冷的触感尚能给她几分安全感。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只是一个,缺乏一点同情心的过路的人,可不是你所谓的背后主使人。”乌伊卓玛看到她防备的眼神和动作,哂然一笑,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很无辜。“我和你往日无仇,近日无怨,而且我还不是南龙国的人,又是第一次来这皇宫,着实没这个本事,设计你这个堂堂的安宁县主,未来的宸王妃。” “而且看着手法,估计是你这身份碍着不少人了,而且还是个惦记你男人的女人。啧啧,要我说,你男人也真没用,竟然连自己的女人也护不住,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你要不要再考虑其他人试试?” 乌伊卓玛半真半假的说,真真假假的话,最不容易让人猜透。这件事是他妹妹乌伊莲娜做的,他虽然不是很赞同,但是也决计不能让蔡茵怡和朱恒飞查到端倪。这可是一不小心,就会牵扯到两国的事,所以必须妥善处理了。 蔡茵怡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说的未必是假的,但是也不可能全是真的。倒是他说的,他自己是一个缺乏同情心的过路人,倒可能是真的。可以想象,他是过路的人,却目睹了她遇害的整个过程,看着她差点遭辱,看着她杀人,甚至看着她自残,都没动分毫,果然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这样的人,不落井下石就是极好的了,指望他好心帮她,或者给朱恒飞报信,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本县主的男人好不好,本县主自己知道就行,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指手画脚!”确定眼前的人不能成为朋友,蔡茵怡的态度自然好不到哪去。 体内的燥热再次袭来,蔡茵怡苍白的脸又潮红了几分,她的视线紧紧的盯着眼前的男人,以防他突然出手,右手握着寒梅剑的手,不动声色的移到了左手臂的伤口处,轻轻按压在伤口上,尖锐的疼痛再次直达大脑神经,眼神又清明了几分。 只是因为她这一动作,原本已经慢慢止住血的伤口,再次冒出了殷红的鲜血,落在雪白的雪地上,像是枝头怒放的红梅。 “我这里有一颗可以解百毒的灵药,即便是媚药也能解,你要不要试着求一求我,说不定我心情好了,就赏给你了呢。”乌伊卓玛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看着她伤口再次冒出血迹,竟然微微觉得有些刺眼。于是拿出了怀里一颗红色的药丸,放在手心,在她的面前晃了晃。 听了男子的话,蔡茵怡的视线落在了红色的药丸上,直觉这个男人说的可能是真的,而且她也的确有几分心动,但是男子说话的语气实在让人难以接受,所以蔡茵怡没有说话,只是倔强的抿着嘴,视线还是落在红色的药丸之上。 她记得,这个男人说过,她身上中的药很奇特,若是没有解药,也没有男人帮她解了,那么再过一会,她就会爆体而亡。蔡茵怡已经对解药不抱任何希望了,毕竟这一时半会找到背后的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还不想这么早死了,所以她现在唯一能想的,能做的,就是祈祷朱恒飞赶快过来,反正他们是未婚夫妻了,而且相互心许,将自己提前交给他,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而且,她总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对她说话这般无所顾忌,而且还能轻易就拿出解百毒的灵药,这样的人,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侍卫那般简单,所以那红色的药丸,即便真的是解药,她也不能要。 “不过是让你说一句好听的话的而已,怎么一副要你卖身卖国的模样,真不识好歹。”乌伊卓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其实,他是真的打算帮她解了的,毕竟这个女人对自己这么狠,若是坚持到朱恒飞带人过来,身上还不知道要多出几道伤口呢。再说那药极为霸道,而且还有时限,等朱恒飞赶来的时候,估计都来不及准备解药了,到时候反倒让他们提前洞房花烛了,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虽然心里早就打算给她解药了,但是看到她一脸倔强的模样,还是让他生出了几分兴趣,更是忍不住打趣了几句。 “我不相信你!”蔡茵怡毫不客气的反驳,“你若是真的如此好心,之前就不会冷眼旁观了。你若是真的如此好心,本县主也不需要你的解药,你现在立刻帮本县主去给宸王报信,让他过来救本县主,如何?” “这就是解药,你爱信不信,反正难受的又不是我。至于帮你去报信嘛……”乌伊卓玛原本无所谓的态度,在突然听到细密轻微的脚步声靠近时敛了敛,鹰眸里面的调笑也散了个干净,仿若隐藏了万千风云。 那样一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睛,那样睥睨天下的表情,绝对不可能是一个普通的侍卫能够拥有的。 “也许不需要了,因为……你的宸王殿下,这会正朝这边赶来了呢。”乌伊卓玛一笑,仿若万树梅花盛开,灿若朝阳。他突然凑近了蔡茵怡,在她愣神的瞬间,一把将手心的红色药丸丢进了她的嘴里。 蔡茵怡脸色微变,想要即刻吐出来,但是那药丸入口即化,已经融入了她的身体里面,她只能狼狈的,狠狠地瞪着眼前的男人,不知道他这一番动作又是为了什么。 “看我对你多好,我们以后还会见面的。”乌伊卓玛冲她一笑,然后站了起来,朝脚步声的方向望了一眼,闪身悦了蔡茵怡身后的梅花树,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梅林深处,像是完全没有出现过那般。 蔡茵怡望着男人消失的身影,眼里晦涩难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472一道伤疤 472 一道伤疤 虽然猜不透那个男人的心思,但是他给的红色药丸,似乎真的是解药,因为要药丸刚刚下去,她就觉得体内的燥热散去了不少,人也清醒了很多,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之前那难耐的燥热就消散无踪了。 蔡茵怡脸上的红潮退去之后,一张纸白的脸露了出来,被雪浸湿的衣服,和被寒梅剑划伤的手臂,那些触感全都回笼,清晰的传达到了大脑,她只觉得全身又痛又难受,只恨不得此刻就晕过去。 好在,刚刚那个男人说,朱恒飞要来了。 果不其然,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后,蔡茵怡的视线里面出现了一个人影,几个浮步掠影就来到了跟前,整个人身上的气息魔魅的可怕,脸色也黑沉的厉害,看到她之后,深幽的眸子放出摄人的亮光,一把将她狠狠地抱在了怀里。 蔡茵怡紧绷的情绪,在看到来人之后,终于放下了所有的防备,所有的倔强也化作了委屈的泪水,哗啦啦的留了下来,将刚刚的恐慌和害怕,绝望和担惊受怕都哭了出来,在这个可以依靠的臂膀里,放肆的哭一回。 “茵茵,对不起。”朱恒飞根本来不及勘察现场,也猜测不出她刚刚到底经历了什么,只要此刻看到她好好的,他就心满意足了。 明明说好的,会保护她,不让她再受到一点点伤害,但是他又一次,让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事了,这种感觉,那种他听到她不见了的消息时,那种到处找不到人时的恐慌和害怕,折磨得他差点发疯了。 “王妃!”鬼魑也立刻跟了上来,看见蔡茵怡看上去毫发无损,只是显得有些狼狈之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实在不敢想象,以王爷对王妃的看重,若是王妃在宫里出什么事了,王爷会做出什么事来。 “王妃!”王妃没事就好!终于找到了王妃,鬼魉差点喜极而泣,当下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冰冷的雪地里面,“属下保住王妃不周,还请王妃责罚。” 若不是自己大意,被一个形似王妃的身影给调虎离山了,也不会弄丢了王妃。虽然王妃现在看上去无什大碍,但是能让一向坚强乐观的王妃,放声大哭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而且旁边还躺着一个衣衫不整的,死透了的男人,就算王妃不说,鬼魉也能猜到大概,当下更自责了。 蔡茵怡依旧还在抽抽搭搭,朱恒飞忙着自责,忙着安慰蔡茵怡,所以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功夫管鬼魉,鬼魉也自知自己失责,硬是跪在雪地里不肯起来,一旁的鬼魑也不好说什么。 因为朱恒飞一心放在蔡茵怡的身上,所以对周围的人和物毫无所觉,鬼魑便只好自发自动的去检查现场另外的尸体去了。 那男子的特征很明显,是宫里的禁卫军,身上还有代表身份的牌子,不像是伪造的,身上致命的伤口是在脖子上,看到这个伤口,鬼魑的视线忍不住落在王妃身边,掉在一边的寒梅剑上,心里有了数。 这寒梅剑还是当初白逸云在宸王府讨去的好东西,后来被当做见面礼送给了王妃,王妃见这寒梅剑小巧,适合做防身之用,所以一直带在身边。今日这事的过程不用想,鬼魑也能猜到大概,幸亏王妃身上有寒梅剑,不然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这一次,还真地好好谢谢当初白逸云的不着调了。 男人死了差不多有一炷香的时间了,因为躺在冰天雪地里,所以身体很快就僵硬了,连血液都凝住了。男子身上并没有特殊的标记,也没有易容的痕迹,显然只是一个普通的禁卫军。 有了结果,鬼魑就站了起来,走到了王爷的身后,打算将自己检查到的结果报给给王爷听。才刚刚走近,一阵冷风吹来,夹带着血腥气味,鬼魑朝血腥气的方向追溯而去,脸色徒然一变。 “王爷,属下闻到了温热新鲜的血腥味,王妃受伤了?” 那个男子已经死去多时,血液都凝固了,是不可能还会散发出血腥气味的,而他们都是刚刚赶过来的,都没有受伤,所以唯一有可能受伤的,就只有王妃一个人。王爷因为找到了王妃,关心则乱,忽视很多细节,所以没有底第一时间察觉到王妃受伤了。 “茵茵,你伤到哪里了,告诉我。”听鬼魑说蔡茵怡受伤了,朱恒飞脸色大变,小心翼翼放开她,却又不敢太靠近她,生怕像上次在宫里那样,她身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小伤口,碰一下都是钻心的疼。 “只是手臂被我自己划了一道,不碍事的,而且现在都不觉得疼了。”蔡茵怡的心情已经慢慢平复下来了,到底是经过了两世的人,只让自己失控了一会就调整好了情绪,用右手袖子直接抹了抹眼泪,才慢慢开始解释。 因为当时力气不够,再加上这身衣服实在太厚重,所以蔡茵怡当时是捞开袖子,划下去的,所以衣裳上没有划痕,后来她得知朱恒飞来了,全身放松了,手臂自然而然也垂了下去,宽大的袖子将地面的血迹遮住了,所以他一来没有发现她受伤是很正常的事。 听到蔡茵怡说,是自己划伤了自己,朱恒飞眸色沉沉浮浮,心里晦涩的厉害,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让冷静理智的她,不惜自残呢? 看到蔡茵怡神色如常的用右手擦眼泪,朱恒飞就知道,她的伤一定是在左手,所以他当下就小心抬起了她的左手,轻轻捞开了她的衣袖,顿时一条细长而狰狞的伤口,便出现在了她雪白的小手臂上,几乎从手肘处划到了手腕上,而且皮肉外翻,可见当初是下了狠力气的。这么深的伤口,即便有步轻鸿留下来的上好的伤药,以后也必定会留下轻微的伤疤的。 看到这个伤口,朱恒飞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整个人阴郁的厉害,身上魔魅暴虐的气息起起落落。 473梅林温情 473 梅林温情 “可能有点疼,你忍忍。”朱恒飞压下了心里暴虐的气息,从怀里掏出伤药和纱布,开始为她清理和包扎伤口。 习武之人,特别是像他们这种,经常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人,身上时常会带一些应急的救命药,而且朱恒飞身上带的,从来都是轻鸿公子研制的,最好的药。朱恒飞处理伤口很熟练,再加上蔡茵怡已经冻的有些麻木了,所以这会压根就感觉不到疼痛。 处理好手臂上的伤口之后,朱恒飞才看着蔡茵怡,柔声询问,“身上可还有其他伤口,或者有哪里不舒服的?” 蔡茵怡摇了摇头,她现在除了冷的慌,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我觉得冷!” 从极度燥热,回到冰天雪地,而且之前又是往身上塞雪,又是在雪地里面坐了这么久,蔡茵怡早就冷到了骨子里,之前有燥热抵抗着,完全感受不到冷,后来有朱恒飞的体温包围着,也觉得温暖了不少,所以一离开他的怀抱,她就开始觉得冷了,浑身都开始发冷。 听到她说冷,朱恒飞这才发现她还坐在雪地里,立刻将她抱了起来,整个人揽进自己怀里,之前因为失而复得,没有注意到,现在心静下来了,才发现她一身冷的可怕,连衣服都是湿的。当下运起内力,将她全身都包裹住,让她好受些。 “我们现在就回去!”遇到这种事情,朱恒飞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只想回去好好陪着她。 “不行,国宴还没散呢,我们就这么走了不好。而且我们就这么走了,谁也不知道情况,等下那个背后指使的人,乱说些什么怎么办?”因为有朱恒飞的内力回温着,蔡茵怡觉得好受了很多,虽然她也很想立刻就出宫,但是她也知道今夜的场合,可不是他们想任性就能任性的。 再说了,她今日吃了这么大的亏,连背后害她的人都没找到,就这么回去,她哪里甘心?还有刚刚那个邪门的周国侍卫,她也想再好好看看,顺便和朱恒飞说道说道,她总觉得那个男人,绝对不是一个侍卫那么简单,以后绝对要多加防备。 “可是你……”朱恒飞微微皱眉,虽然她的识大体让人很欣慰,但是她如今都这个模样了,还如此识大体,就是让人心疼了。 “我没事,真的,我们再待一会儿,就回去好不好。”蔡茵怡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手拍了拍他的胸膛,表示自己真的很好,不需要特意娇惯着。 她并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孩子,虽然她爸爸从小也很疼爱她,但是却不是溺爱,所以对她基本都是放养型的,小时候也是吃了不少苦头的,不是那种会因为一点小伤小痛就哭鼻子的女孩子。而且他的伤药效果很好,这会已经不疼了,只不过是去宴会上坐一会而已,也不会牵动伤口的。 她知道他如今的处境有些为难,所以不想他因为自己,又被楚王那边的人抓到什么把柄和由头。再加上她的确非常想要看看,背后暗害她的人,在看到她平安无事的出现在承恩殿的时候,脸上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之前那个男人说的话,或许有很多不可信,但是有一点她还是觉得挺有理的,会想到这么恶毒法子来害她的人,多半是个女人,而且很可能是惦记她男人的某个女人。当然,也不排除是蓝皇后那个老妖婆动手的可能。 毕竟她能想到的,惦记朱恒飞的女人,明确表示过的,而且有能力在皇宫里面动手,想要害她的人,除了当初的昌平公主,她还真想不到第二个人,所以蓝皇后的可能性就更高了。 不管怎么说,她都要回去看看,从宴会上那些有可能的人的脸上,找出一丝蛛丝马迹。 “好。”因为蔡茵怡难得的软语气,朱恒飞也没有坚持,抱着她就走出了梅林,至于身后鬼魑和还在跪着鬼魉,他们自己该知道做些什么。 蔡茵怡实在有些累,所以老实的窝在朱恒飞的怀里,小声的凑在他的耳边,将进梅林直之后的事情,详细的告诉了他,特别是后来出现的,那个态度不明确,心思难测的周国侍卫。 朱恒飞在听的过程中,全身都是紧绷的,手背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眼神也冷沉的可怕,特别是在听到有一个男人,竟然冷眼旁观了一切,非但没有出手相助,反而一副看好戏的态度,整个人都不好了,只恨不得将那个男人大卸八块。但是为了让蔡茵怡躺着舒服点,他尽量让自己放松。 “这件事应该跟这个男人关系不大,而且我总觉得,这个男人的身份,应该不简单,你有空的时候好好查一查,免得到时候他弄出什么幺蛾子来。”蔡茵怡说完,还不忘提醒道。 虽然她觉得她遇害这事,并不是这个男子做的,但是她对这个男人的防备心,可是一点都没少过。即便这个男人和卓马哥哥长得很像,但是她也明白,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我明白了。”即便蔡茵怡不提醒他,就冲着那个男人今日冷眼旁观的态度,和他是周国的人,就有足够的理由,让他置那个男人与死地了。不管那个男人是什么身份,只要他明面上是一个周国的侍卫,即便悄无声息的在南龙国死了,周国那边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找麻烦。 “等下到承恩殿门口的时候放我下来。”蔡茵怡小声的说。 出了梅林之后,就是灯火通明的宫道了,宫道上宫女和太监来来往往的,虽然他们已经有了婚约,但是被朱恒飞这样抱着走,被那些宫女太监在背后捂着嘴,笑着讨论,蔡茵怡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再加上刚刚那一出,她身上看上去略微有些狼狈,虽然衣服没破,也因为是紫色的,灯火下看不出脏,也看不见血迹,但是她还是需要整理一下仪容,免得被眼尖的人看出端倪,到时候就不好说了。 474暗色汹涌 474 暗色汹涌 蔡茵怡和朱恒飞回到承恩殿的时候,南都各贵女的节目已经表演完了,后面是一些并不是特别正正规的,从民间征集过来的有趣表演。例如杂耍的,唱戏的,排话本子的。不过能被选进皇宫,在国宴上表演的,也都是经过重重选拔和检查的,南都的老字号了。 他们进来的时候,正在表演一个有趣的杂耍,满大殿人的视线几乎都落在了表演上面,所以很有有人注意到他们回来了。 蔡茵怡进来之后,就一直开始注意,她觉得有可能对她出手的人。首当其冲是蓝皇后,但是蓝皇后的视线一直落在杂耍的表演上面,期间视线虽然不经意间扫过了她的位置,也是平平而过,完全没将她放在眼里一般。 蔡茵怡有一种感觉,似乎背后的人,不是蓝皇后。 蔡茵怡随后又将视线落在了蓝府和楚王府的方向,除了莫敏华朝她望了一眼,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之外,其他的人视线都没有落在她身上过,也不像是害她没有害成的模样。但是除了蓝皇后、蓝家还有楚王府,她实在想不到还有谁,是看她不顺眼的。 而且,刚刚在看到楚王府的位置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恨她入骨的女人,楚王的钟侧妃,忠勇侯爷的女儿,钟情。因为户部一案,钟情有绝对足够的理由恨她,但是问题是,钟情今日根本就没有来参加国宴。 而一同进来的朱恒飞,自从坐下来之后,视线就一直落在对面周国的方向,一双墨眸里冷虐的风暴沉的吓人。 虽然还没有得到蔡茵怡的确认,但是朱恒飞已经能够确认,对面那个站在乌伊莲娜身边,朝他笑的肆意非常的男子,就是蔡茵怡千般叮嘱,那个不简单的侍卫。 别问他为什么会一眼就如此肯定,完全是因为乌伊卓玛做的太明显了,故意给了朱恒飞一个挑衅的眼神之后,眼神就从来没有离开过蔡茵怡身上半分,那样露骨而感兴趣的眼神,朱恒飞身为一个男人,而且还是蔡茵怡的男人,怎么可能感觉不出。 只一眼,朱恒飞就知道,这个男人,正如蔡茵怡所说的,不是个简单的侍卫,那一身气度和风姿,怕是朱瑞平都不及。而且这个男人直觉给他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那种感觉,他第一次见到朱清康的时候,也曾生出来过。 当初他尚且不太明白,那种天生的敌意是怎么回事,现在他明白了,因为当初他潜意识觉得,朱清康会喜欢上蔡茵怡,所以才会被他列为危险人物行列,而现在的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比朱清康更明显更强烈。 而且之前关于这个男人的一些推测和想法也被推翻,这样的人,不是轻易就能除掉的,必须要多动动脑子才行。 之前出去办事的,是乌伊莲娜身边,武功高强的贴身丫鬟安溚,是当初乌伊卓玛特意训练给乌伊莲娜,作为防身的人,从小跟在乌伊莲娜的身边,和她的感情甚好,也极擅长猜测乌伊莲娜的心思。 乌伊莲娜看到蔡茵怡一个人走出大殿之后,就让安溚跟着去了,找机会下手,而且关于怎么让蔡茵怡最痛苦,怎么让朱恒飞和蔡茵怡离心,她也早就想好了办法,只要找到机会,就让安溚立刻实施。还真没曾想,就在今天碰到了这么好的机会。 既然她暂时得不到朱恒飞,那么就让朱恒飞觉得,蔡茵怡是一个不安于室的女人,这样他就不会再喜欢蔡茵怡了,待大事所成之后,这个男人,就会轻易接受她的,到时候,她倒要看看,这个没了清白,也没有后盾的女人,还怎么在她面前嚣张。 若不是最后乌伊卓玛横插了一脚,那个禁卫军死后,安溚也会立刻安排另外一个人过来,代替死了的人,继续下去。但是因为乌伊卓玛出现了,所以安溚不得不先回来,将那边的事情告诉了乌伊莲娜。 乌伊莲娜得知是自己王兄坏了自己的计划之后,闷气丛生,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但是她知道,王兄是说一不二的人,让她嫁给楚王,就绝对不会容许她对宸王生出不必要的心思,所以王兄最后才会横插一脚,帮了蔡茵怡那个女人。 很显然,这一次王兄并不是为了帮蔡茵怡,而是在警告她。 原本被自己王兄坏了计划,心里有所怨念,再加上看见朱恒飞和蔡茵怡有说有笑的,一起走了进来,坐在对面眉目传情,当下心里更是闷的厉害。不过后来发现朱恒飞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这边,严格来说,是落在她王兄身上,她还是觉得有些雀跃。 转了一圈没有收获,蔡茵怡的视线落在了对面周国使臣的方向,入目所及便是乌伊莲娜那一张精致的脸,不过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有些像是在生气埋怨,又有些欣喜,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奇怪。 而且这个女人之前还当众提出,让她去驯服白雪,虽然最后她还因祸得福,但是足见乌伊莲娜对她的不喜和为难,所以蔡茵怡也难对乌伊莲娜有好脸色。不过她现在的注意力可不在乌伊莲娜的身上,而是她身边,站的如松柏挺直的乌伊卓玛的身上。 乌伊卓玛站在乌伊莲娜身后半步,和另外一个侍女并肩,甚至还要稍微靠近乌伊莲娜一点,比其他的周国大臣,还有保护大臣和公主的侍卫,显然地位要高不少,应该是乌伊莲娜十分信任的人之一。 想到乌伊莲娜对自己不喜和为难,再想想乌伊莲娜的心腹对她见死不救,也就不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情了。 乌伊卓玛见蔡茵怡朝自己看来,扬眉一笑,肆意非常。蔡茵怡见状,浑身打了个哆嗦,直接这样诡异的笑,在形似卓马哥哥的脸上,有些违和。 朱恒飞突然笑着拿起一块点心,送到了蔡茵怡的嘴边,蔡茵怡回过神来,发现是自己喜欢吃的点心之后,笑着咬了一口。 对面的乌伊卓玛眸色暗了暗。 475一世烟火 475 一世烟火 蔡茵怡到底没能在国宴上,众人脸上的表情里面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来,到底是她小瞧了古代这些,每日生活在宅斗宫斗的女人们,只好寄希望在朱恒飞能查出点什么了。 等到国宴散了的时候,已经将近亥时末,子时初了。 子时初,宫里的观景台上会放烟火,整整一个时辰。观景台是整个皇宫地势最高的地方之一,是欣赏皇宫和南都城最好的地方之一,在哪里放的烟火,整个皇宫,甚至整个南都城都能看见,美不胜收。 国宴散去之后,可以留在宫里,去观景台赏烟火,也可以直接回去。蔡茵怡原本还是有些兴趣的,但是今夜出了这档子事情之后,她已经完全不想在皇宫多待半刻了,早早的催促朱恒飞回了府。 古代的烟火和现代的烟火还是有些不同的,因为烟火里面需要加入火药,所以严格受到了官府的控制,能够流通的火药实在太少太少,而且十分的不纯正,所以像是凤鸣镇那样小地方的烟火,基本和炮仗差不了多少,也谈不上什么美感,而且还贵的吓人。 但是官家的东西就不一样了,火药纯正了不少,技术更是娴熟了很多,所以蔡茵怡还是有些期待的,不过也仅仅只是期待而已。毕竟陪心爱的人看一次烟火,这样听起来很浪漫的事,也只是浪漫了那么一下,并没有实质性的东西。 朱恒飞和蔡茵怡的马车刚刚出了皇宫的门,夜幕中的烟火就盛开了,整个南都城也欢腾了起来,即便很晚了,但是街道上依旧灯火通明,甚至还有好些百姓走了出来,很多小孩子泡泡闹闹,燃爆竹点烟火。 蔡茵怡第一次真实的感受到了,这个时代过年的真正热闹。 蔡茵怡捞开车帘,望着地上欢闹的百姓,望着天上绚丽的烟火,看着陪在自己身边的朱恒飞,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一种异样的宁静。 朱恒飞伸手将蔡茵怡揽进了怀里,摸了摸她的发顶,也看着窗外的烟火,低沉的说:“明年的今天,后年的今天,以后的每一年除夕,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和你一起看烟火,如何?” “好,从今往后的每一年,我们都要在一起看烟火。”蔡茵怡微笑着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了朱恒飞厚实的掌心,坚定的说。 她放弃了现代的一切,放弃疼爱她的家人,来到了这里,选择了和你在一起。朱恒飞,你要记得今日答应我的,一定一定不能背叛我。否则,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现在,我只有你了。 “会的!” 天上的烟火渐次盛开,烟火下相拥的人儿,面带满足的微笑,相互许下了永恒不变的诺言。有烟火作证,有冰雪作证,还有他们彼此贴近的心作证。 朱恒飞将蔡茵怡送到了白桥侯府的门口,并没有将她送进去,而是让人驾着宸王府的马车回去了。等到马车走到一个暗巷的时候,他突然闪了出来,朝白桥侯府后院的方向略去。 宸王府的马车依旧咕噜咕咯的行驶着,没有人注意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 蔡茵怡回了白桥侯府之后,感觉浑身疲惫,并没有陪白楚生和宇文素守岁,而且今年白逸云并不在府中,宇文素过年的热情也不高,再加上在宫里待了一整天,实在累得慌,也就不兴守岁这回事,打发了管家将每个人的封红备好,等时间一过,就开始发封红,然后自己休息去了。 蔡茵怡回到落英阁之后,立刻打发下人送来了热水,沐浴更衣之后才躺上了床。她不习惯下人在房里守夜,这种天气在门外守着也难受,所以寝房隔壁准备了一间耳房,留给守夜的下人过夜。 因为保护蔡茵怡的事情,鬼魉一直不假她人之手,所以这耳房一般都是她在守着。不过今日鬼魉自从在梅林之后就不见人了,也不知道是被朱恒飞派出去,查今日梅林之事,还是去接受惩罚了。朱恒飞因为自己受伤的事情,很自责,关于鬼魉的事,他没交代,她也不敢问,只希望不要被罚的太重就好。 桂嬷嬷去了浣衣局,到她出宫的时候还没有回来,想到浣衣局那位和桂嬷嬷交好的嬷嬷,真的不大好了,不然桂嬷嬷这般注重规矩的人,也不会这般了。所以今日整个落英阁,能说得上话的下人,就只有一个宋嬷嬷了。 宋嬷嬷也是宫里出来的老人了,看见主子一个人回来,身后没有跟着鬼魉和桂嬷嬷,也聪明的没有多问,搬了自己的被褥就住到了旁边的耳房,主动承担起了守夜的责任。 蔡茵怡今日实在疲累的狠,也懒得多做解释了,直接窝进了被子里面。 只是她还没睡下,就闻到了房间里突然出现的,熟悉的冷松香,原是去而复返的朱恒飞。不过朱恒飞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还跟着好几日没见的鬼魍,还背着一个偌大的箱子,那个箱子蔡茵怡见过,是鬼魍看的比他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的药箱子。 “怎么这么晚还过来了。”蔡茵怡没有起身,她觉得身子重的厉害,脑袋也有些迷糊。 “来陪你迎接新年。”朱恒飞走了过去,坐在了床边,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心沉了沉。看样子,他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鬼魍,过来给王妃看看。”朱恒飞冷着脸命令道。 之前看到她身上有伤,而且还在雪地里面坐了那么久,担心她受寒,导致伤口发红发热,所以才想着早些出宫,让鬼魍看看,谁知道她实在是倔强的很,明明身体不舒服,还非要强撑着,现在果然还是发热了。 “原来是发烧了啊。”蔡茵怡摸了摸自己额头,喃喃自语。今夜这连番折腾的,折腾出病气来了,着实不奇怪。要知道那可是冰冷的雪,这么冷的天,不生病才奇怪呢。 “是不是我不来,你就这样自己难受着?” “你不是来了吗。”蔡茵怡虚弱一笑,全身心的信任。 嗯,有他在,真好。 476温暖的事 476 温暖的事 蔡茵怡一整晚睡得都不安稳,一会像是置身在冰窖里面,冷的厉害,一会又像是被放在火架上烧,浑身又热的很。迷迷糊糊被灌了一些药之后,又捂了两床被子,出了一身汗,又擦干身子之后,才觉得好了些,直达将近天明,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朱恒飞见蔡茵怡终于退烧了之后,也松了一口气,彻夜照顾了一整夜,他也觉得有些疲累,让鬼魍去门口守着,顺便将蔡茵怡生病的消息,告诉小姨他们,一早便不去请安了,然后直接合衣,窝进了被子里面,抱着她也睡过去了。 即便昨夜很晚才睡,但是天才刚放亮,整个南都就开始热闹起来,家家户户打开了门,开始放新年爆竹,寓意在新的一年里,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然后提上一些小东西,开始走家串户拜年去了。 南都拜年的习俗和甘露村的差不多,大年初一的时候拜访夫家这边的长辈们,然后是亲近的邻居等,初二的时候就是男人陪妻子回娘家拜年,过了初二,就是离得比较远一点的亲戚家了。 若是嫌麻烦的,初五六就走了完了,若是爱热闹的,会一直持续到上元节。 初一这天,白楚生和宇文素也是早早的就醒来了,还未走出房门就收到了蔡茵怡生病,不能过来请安的消息。宇文素听了之后就立刻急了,想要去落英阁看看,但是又听说这会才刚熟睡,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只得暂时压下心里的担忧,朝前厅走去。 即便今年初一白逸云不在府中,蔡茵怡也没法过来请安,但是他们身为白桥侯府的男女主人,还是要去见一见府里的人,还有一些上门拜年的客人。 蔡茵怡醒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子时了,因为烧退了,身子也爽利了,一觉醒来之后,蔡茵怡觉得精神好多了。 因为身上还盖着两床被子,所以这会蔡茵怡觉得有点热,于是便动了动身子,这一动才发现自己身边竟然还躺着一个人。她微微侧了侧脸,看着眼前放大无数倍的俊颜,眼里柔软的不可思议。 就是这个男人,昨夜不眠不休的照顾了她一夜,就是这个男人,因为担心她,所以去而复返,就是这个男人,成为了她留在了这个世界的理由。 她记得以前看过的一句话,当时很是嗤之以鼻,现在却觉得务必贴合她现在的心境。 这世上最温暖的事情,莫过于早上醒来,睁开眼的那一瞬间,看见的就是你的脸。 因为担心蔡茵怡还会反复发烧,所以即便朱恒飞很累,也不敢睡得太沉,在蔡茵怡动身子,侧脸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这会他一睁开眼便瞧见了,对他笑得一脸温柔的蔡茵怡,瞬间觉得此生都圆满了。 “早啊,新年快乐。”见朱恒飞醒来,蔡茵怡笑道。 “新年快乐,不过,可能不是很早了。”朱恒飞望了望外面的天色,虽然不是天光大亮,但是他知道,至少也过了午时了。 因为冬天房间里面一直准备炭火的缘故,所以都会开一扇窗通风,朱恒飞就是看着窗外的天色判断的。 “现在什么时辰了?”蔡茵怡闻言,脸色微微一怔,今日可是大年初一,她虽然生病了,但是睡到这个时候,不去给长辈请安,是不是不太好?而且,为什么都这么晚了,还没有人来叫她起床呢? “午时了吧。”朱恒飞快速的掀了被子起床,又为她掖好了,才吩咐门外候着的鬼魍和宋嬷嬷他们进来。 “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不要进宫请安吗?”蔡茵怡记得,这里的习俗都是大年初一的时候给长辈们请安,那些皇子王爷什么的,都应该先给皇帝和太后请安吧。可是朱恒飞从昨夜开始,就一直待在这里,都过了午时了,还没进宫,皇上会生气的吧。 “你忘了吗?皇家的规矩和百姓家是不一样的,大年初一和初二要斋戒沐浴,初三祭祖,所以我们初一是不需要进宫的。”朱恒飞一边洗漱,一边凉凉的看了她一眼,颇有一番疑惑她是不是被烧坏了脑袋,迷糊某些记忆。“对了,今年祭祖你也是要参加的,衣服我早就准备好了,明日差人晚上送过来。” 蔡茵怡被说得一呆,突然记起了去年的除夕,朱恒飞似乎就曾经说过,他就是趁着斋戒沐浴的功夫,偷偷跑到甘露村,然后天亮之后,连告别都来不及,就要赶回南都,参加初三的祭祖。 以前她以为,所谓的两三天的路程,和她们以前做火车和汽车一般轻松,但是后来她上南都坐了一会马车之后才明白,古代的出行简直就是一种另类的折磨。她光是做比较舒适的马车,就走了整整半个月,虽然中间多是她因为游玩耽搁了时间,但是即便那样走走停停,她还是觉得累。 难以想象,朱恒飞他们,不眠不休的骑了两天的马,从南都赶到甘露村,只为了见她一面,说一句新年快乐,然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回南都,那样的日子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也是那个时候,蔡茵怡才知道,朱恒飞对她的感情,比表现出来的,或许还要深沉的多。 “小姐,洗漱了。”桂嬷嬷端着温热的茶盏和洗脸的温水走了过来,脸色有些不大好看,眼睛下面有轻微的黑影,明显就是一夜没睡好的样子。 “桂嬷嬷回来了,你那位故友如何了?”蔡茵怡坐了起来,穿好了一件厚实的裘衣,接过桂嬷嬷手里的茶盏漱了一下口,然后净了脸和手。 “劳烦小姐惦记,赵嬷嬷福薄,被老天爷接回去享福去了。”桂嬷嬷手微微一顿,一声老眼里闪过一抹悲伤。 赵嬷嬷到底没能挨过昨夜,即便她拿着县主的牌子,找了太医院的太医过去,也回天乏术了,赵嬷嬷病得实在是太久了,而且浣衣局那样的地方,即便是生病了,每日的工作依旧要完成,不然就没有饭吃,赵嬷嬷没能撑过去,也是情理之中。 477病去如丝 477 病去如丝 “桂嬷嬷节哀。”蔡茵怡淡淡的安慰了一句,穿越到这个时代,特别是和朱恒飞有所牵扯之后,她就已经慢慢的看惯了生死,甚至经历了昨夜,她甚至不得不动手杀人之后,她已经能够很平静的面对了。 这里就是这样的世界,权利和强者的世界,只要你有足够的身份和权利,有足够的实力,即便杀死了人,也不会有人追究你的。而你若是什么都没有,都只能任人宰割。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你不得不承认,甚至慢慢被同化的残酷规则。 “小姐,王爷,奴婢想像两位主子求个恩典。”桂嬷嬷突然跪了下来,哽咽着请求道。 “快起来,若是我能帮上忙的,一定会帮你的。”蔡茵怡还是不习惯被人动不动就下跪,而且桂嬷嬷还是一位老人,大小受到的尊老爱幼的思想,让她觉得被一个老人下跪,是一件很罪恶的事情。 “小姐,奴婢想将赵嬷嬷接出来,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葬了。” 她们一辈子的年华,都葬送在了那个深宫,如今她有机会逃离出来了,到底是朋友一场,她不愿意赵嬷嬷最后落得一个,丢在乱葬岗,尸体被野兽分食的下场,所以才会斗胆请求。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知道安宁县主是个十分心善,而且对下人十分宽待的主子,而且宸王又十分宠爱安宁县主,所以她才敢这么说。 宫里若是得主子宠爱的奴婢死了,或许还会差人厚葬了,但是像在浣衣局这样下等地方的宫女,病死老死之后,就会被马上丢到乱葬岗。不过因为大年初一,宫里忌讳死人,所以并不会马上被处理掉,到了明天,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恒飞?”蔡茵怡眼巴巴的看着朱恒飞,从宫里弄个人出来这种事情,朱恒飞去做,比她去做要合适稳妥的多,所以她自然而然将求救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你先将药喝了,我会吩咐鬼魍晚上陪桂嬷嬷进一趟宫,将人给接出来,找个地方安葬了。”朱恒飞将鬼魍端过来的药接了过来,试了一下温度,递给了蔡茵怡。 他知道蔡茵怡素来心软,又是体恤下人的主子,所以也没有拒绝。不过今日到底是大年初一,这种犯忌讳的事情,还是等到晚上去做比较好。 蔡茵怡闻言,很安分的接过药碗,眉头都不皱一下,就喝光了,然后立刻给桂嬷嬷使了个眼色,“桂嬷嬷,还不快谢谢这位爷。” “谢谢小姐,谢谢王爷。”桂嬷嬷含着泪磕了三个头,这才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小姐一上午没用膳了,落英阁的小厨房一直温着清粥,小姐大病初愈,只能吃这些清淡的东西,奴婢这就去给小姐端来。” 但是不知道是一夜没有休息好,有些精神不济,还是突然站起身,血脉不太流畅,桂嬷嬷朝外面跑去的时候,脚步略微有些不稳,看得蔡茵怡直皱眉。 “哎哎,等等,桂嬷嬷,你昨夜肯定一夜未睡,这会赶紧去休息一会吧,等下晚上还有的累呢。伺候我这种小事,落英阁还有那么多婢女呢,再不济,不是还有一个宋嬷嬷吗,你没必要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 “小姐,奴婢不累,奴婢健朗着呢,奴婢先给小姐端了粥过来,再下去休息,让宋嬷嬷过来替。”桂嬷嬷心中感激蔡茵怡,急切的想要做些事情来宣泄,即便真的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她还是坚持要将蔡茵怡伺候好,才肯下去休息。 蔡茵怡看着桂嬷嬷堪比健步如飞的背影,有些傻眼,又有些失笑。桂嬷嬷平日是多么严谨端庄的一个人啊,因为是教养嬷嬷出身,一言一行堪比教科书的典范,但是这两日,她发现,其实桂嬷嬷也是一个很可爱的人呢。 即便是从深宫那样复杂的环境里面出来的人,依旧能保持一份最初的柔软,这的确是一件难能可贵的事。 不一会儿,桂嬷嬷就端着粥过来了,还有一碟清淡的小菜,这就是蔡茵怡今日的早膳和午膳了。 整个上午都没有吃东西,蔡茵怡着实有些饿了,但是看到这素净的不能再素净的膳食,她有些欲哭无泪。“桂嬷嬷,没有别的菜色了吗?我已经大好了,能不能吃一些荤腥啊。” 她平日可是无肉不欢,无辣不欢的人,让她喝粥她可以接受,但是只让她吃素,她有些接受不能啊。 “不行!病来如山倒,病去如丝抽,你现在觉得好些了,并不代表你身体就真的没事了,再说了,你手臂上还有伤呢,不能吃辣的,也要少吃油腻和荤腥。”还没等桂嬷嬷开口,朱恒飞就言词拒绝了。涉及到她身体的事情,他就绝对不容许有半点差池的。 “就见一点点荤腥也不行吗?”蔡茵怡可怜巴巴的望着朱恒飞。她身上有伤,不能吃辣的,这她知道,但是不过只是一个小感冒而已,吃点肉食少放些油就是,没必要真的吃的这么清淡吧。 “不行!”朱恒飞撇过了脸,尽量将自己狠下心来。 桂嬷嬷看着小两口讨价还加,抿嘴浅笑,然后悄悄的走了出去,打算下去休息,顺便告诉宋嬷嬷,等一会再过来收拾碗碟。 “专制、独裁、霸道!”蔡茵怡闷闷的喝了一口粥,不满的念叨。 “我是为你好。”朱恒飞听了她对自己的评价,哑然失笑,不过到底心疼她,语气也软了下来,“小厨房还炖着鸡汤呢,等下喝完粥,再喝一些。” “这还差不多。”蔡茵怡的心情终于好了些。“爹娘那边呢,我没去请安,她们没说什么吧。” “你好好休息就是,姨父和小姨那边,我早就送信过去了,得了空闲他们就会过来看你的,你就别折腾了。初三还要去藏龙山祭祖呢,得好好养着,不然一番折腾下来,合该你又得躺好一阵子了。” 蔡茵怡知道他说的都在理,也就没有再唱反调了,安安分分的养着。 478娘的祈愿 478 娘的祈愿 凤鸣镇,甘露村。 新宅这边宅子和田地的事情,虽然是杨阿大在管理着,但是真正统筹运营其实是暗一,因为大家都知道暗一他们是蔡茵怡留下的人,所以无论是家里的事情,还是铺子的事情,大家都会自觉的请示暗一。 而且暗一的气质十分沉稳,做事也稳妥,一身气势看上去就是大家士族里面出身的人,所以大家对他也服气的很。 暗一自从接下这边的任务之后,就对王妃以前的行事风格做了详细的调查和总结,吸取其中精华的部分,删减了一些繁冗的部分,制定了一套切实可行的规矩。 凤鸣镇所有名下的产业,都在年前都歇业了,暗一找了一个时间,请大家一起在天香楼包了个雅间,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又按照每个人一年的作为,分别给了年底封红,特别嘉奖了工作表现突出者。 因为宇文峰趁着当初几大世家,因为都想以婚约为媒介,到达束缚蔡茵怡目的的时候,蔡茵怡巧妙的让几大世家明争暗斗,从中收购了不少产业,甚至送了好几个铺子给蔡茵怡,所以蔡茵怡在凤鸣镇的产业越来越多,也越做越大了。 新宅有钱了,曾氏他们进出天香楼的机会也多了起来,自然不会像去年一样,多花一点银子都觉得心疼的紧。不过那些新伙计,还有蔡一鸣一家,就觉得有些受宠若惊了,毕竟他们还是第一次来这么高档的地方吃饭。 蔡一鸣和李氏,还有蔡芳兰,自从蔡家突遭大变之后,性情倒是真的变了不少,人变勤快不说,性子和温和了不少,和田里干活的人也处的来。特别是蔡芳兰,简直就像是变了个人,而且可喜的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憨大个子铁牛,喜欢上了蔡芳兰,而且丝毫不介意蔡芳兰身上发生的事情。 对于铁牛和蔡芳兰的事情,新宅的人都是乐见其成的,不过蔡芳兰毕竟遭遇过那样的事情,即便心里已经慢慢接受了这个憨大个,但是心里总有一些过不过的坎儿,所以这件事也没有正式定下来。 在衙门做师爷的曾宏羽也得了半个月的假期,在家陪着小娇妻,过了一个热热闹闹的年节。李玉秋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了,因为身材偏小的原因,又穿得厚实,不仔细看,还真还不出有了身子。 官月的肚子就大多了,如今已经将近八个月的肚子了,站起来的时候,完全看不见自己的脚尖了。不过即便每天抱着个这么大的球,官月依旧是不消停的性子,整日蹦蹦跳跳,看得杨阿大和杨大娘心惊胆战的。 好在家里有一个精通医术的暗三,他经常说大人多动动,对大人和小孩都好,而且生产的时候能少受些罪,杨阿大他们才没有强制要求官月,限制她的行动。而且因为家里如今有三个孕妇了,所以暗一早早的请了镇上最好的稳婆过来长住,直达所有的人都平安生产为止。有经验丰富的稳婆在旁边照看着,大家也能放心些。 虽说曾氏、林阮娘和杨大娘都是过来人了,但是那时候她们生产的条件有限,孩子也没有现在这般精贵,为了生活怀着身子都的干活,又哪里有多少经验可以教后辈的。现在他们有钱了,又是他们心心念念的宝贝金孙,哪能不担心。 梁实家的小丫头已经两岁了,能够叫人了,而且那孩子皮的很,像个小猴子似的到处乱窜,偏偏嘴巴又是个甜的,看见谁都笑眯眯的叫人,即便不小心闯了祸,也没有人忍心怪她,有时候还被她的泥样子给逗笑了。 官明和曾巧莲今年没有回来,因为官明是新上任的刑部侍郎,在南都有很多需要打点的地方,所以着实抽不出时间回来。不过因为不能回来,他早早的陪曾巧莲在南都逛了好几天,为每一个人挑选了新年礼物,让顺远镖局的人带着,在年前的时候送到了新宅。 虽然官明和曾巧莲今年不能回来过年,让曾怀才他们觉得有些遗憾,但是官明如今是南都的大官了,也不是说能回就能回来的,他们也表示理解。只是女儿女婿这么久没见了,总归是有些想念的。 其实官明也曾表示过,要接他们去南都住一阵,不过因为有一个身怀有孕,不能长途跋涉的李玉秋在,而且他们也放不下铺子里面的事情,所以一直没去。而且他们都是乡下小地方的人,他们也担心他们去了南都那样繁华的大城市,会给女儿女婿丢脸。 也难怪曾怀才他们会这么想了,他们一辈子都待在甘露村这种乡下地方,做一辈子的苦工,能够在镇上开铺子,一跃成为了有钱人,甚至成为了有官名出身的人,那简直是祖坟上冒青烟的好事。但是到底是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南都那样的地方,谁不想去看看,但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胆怯的。 新宅今年又添了不少人,更因为来年会添几个小娃娃,这个年过的十分热闹。但是即便过的很热闹,大家看上去很开心,但是曾氏心里还是有些落寞的。因为今年是蔡茵怡,第一次没有在她身边,过的第一个年头。 她知道,以后这样的年头肯定还有无数个,在蔡茵怡成为了别人家的人之后,在知道朱恒飞的身份之后,她连听女儿叫一声娘都是一种奢望,但是她也知道,女儿已经长大了,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和可以依靠的人,不灾是那个只会躲在她的臂膀下哭泣的小女孩了。 这是每一个人成长所必须经历的,所以她虽然觉得心酸落寞,还是为自己女儿高兴。女儿以后的路,未必就会一帆风顺,但是她已经不能为女儿再做些什么呢,只能在这里默默的看着女儿,听到女儿过的很幸福,就足够了。 这是她身为一个平凡的娘亲,能为一个注定不平凡的女儿,能做的最后的事了。 479大雄宝殿 479 大雄宝殿 有朱恒飞精心照顾着,蔡茵怡养了整整两天,感冒是好的七七八八了,伤口也开始结痂了,只是因为在长新肉,所以伤口又麻又痒,还有些碎碎痛,总是让她忍不住想去抓,但是为了能尽早落痂,她还是忍住了。好在伤口是在手臂上,不是在腿上,小心注意些,倒也不影响出行。 再加上蔡茵怡还只是半个皇家人,还没有正式和朱恒飞大婚,名字也没有入皇家玉牒,所以并不需要真的进墓室祭拜,只需在藏龙山上的相国寺,念念佛经做个样子就好了,所以朱恒飞也没有强制要求她在家休息。 初三这日一早,朱恒飞便早早的接了蔡茵怡,去东城门口与皇家的仪仗汇合。 因为知道皇家的队伍会在初三上藏龙山祭祖,所以通往山上的道路早就清理好了,这会可以畅通无阻。藏龙山的地势比较高,而且因为山中少行人,也因为大雪甚少有野兽出没,所以山中的雪要比城里的厚实的多,气温也要冷些。 这一行人都是贵人,马车里面也是备好上好碳火的,待在马车里面的时候还不曾发觉,到了相国寺,下马车的时候,那冷冽的寒风吹来,很多人都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裘衣和披风。 蔡茵怡下马车的时候,也被突如其来的冷空气,刺激的打了个一个喷嚏。她本来就受了些风寒,这会对冷空气最为敏感了。 朱恒飞见状,见自己身上黑色的披风取了下来,将蔡茵怡再裹了一层,有些心疼的道:“去大雄宝殿候着吧,里面暖和一些,我很快就会回来陪你的。” 墓室的位置比相国寺还要高一些,上面更冷,朱恒飞也不愿意她跟着上去受罪。 “那好吧。”蔡茵怡也觉得身子不爽利,懒得来回折腾了。 “王妃,暖炉来了,赶紧抱着。”鬼魉从马车里面找出了暖炉,塞进了王妃的手里。 “谢谢。”蔡茵怡习惯性的道谢,手里因为有了暖炉,又多了一层披风,总算是感觉暖和了些。 鬼魉嘴抿了抿,眼中水光浮动,没有回话。她不过只是一个下人而已,实在当不得王妃这般。 鬼魉是昨天晚上回来的,谁也不知道她这两天到底是干嘛去了,蔡茵怡问了问,鬼魉不愿意说,她也就没有再强求了。不过鬼魉回来的时候,除了脸色不大好看些,走路干活什么看上去和平时没啥两样,不像是受了刑法的样子,她也就干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 和朱恒飞简单告了别之后,蔡茵怡走进了相国寺的大雄宝殿。 这相国寺蔡茵怡是第二次过来了,她才刚进来,就有一股暖气和着香火的气息扑面而来,香味是那种淡淡的檀香,很好闻,也不浓烈。大雄宝殿中摆满了或微笑,或严肃,或慈祥,或狰狞的菩萨金像,大的差不多五米高,小的也有三米,一排排望过去,十分气派端庄。 蔡茵怡将身上的披风和暖炉交给了守门的小沙弥,带着鬼魉慢慢的走了进去。 从初一到初三,相国寺是不对外开放的,所以今日的相国寺很清净,除了和尚的念经和敲木鱼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其他声音。蔡茵怡进来的时候,整个大殿里面的人寥寥无几,不过有两个人,蔡茵怡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 楚王的两位侧妃,莫敏华和钟情。 皇家祭祀这种事情,虽然侧妃是可以入皇家玉牒的,但是却没有资格参加祭拜,也只能在这相国寺念经祈福,而且这种祭祖的场合,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缺席的,所以连国宴都没有参加的钟情,此刻也来了。 不过相对于莫敏华的容光焕发,钟情就要显得素净颓废的多,一个人找了一个十分僻静的地方待着,手里拿着一本佛经在看。看见蔡茵怡进来的时候,也只用那一双冷寂的眼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蔡茵怡被钟情那冷寂的眼神,刺得心间微微麻了一下,一想到忠勇侯府一大家子,因为户部一案,抄家流放,她心里多少对钟情有些愧疚。但是一想到忠勇侯未必无辜,而且说到底,是她们的立场不同,心里又释然了。 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忠勇侯一家也是因为忠勇侯的过错,而惨遭如此待遇,和她并没有多大关系,她没必要给自己这么大的思想负担。但是忠勇侯一事,是她揭发的没错,也是因为找不到蓝家的把柄,才会被忠勇侯替罪,钟情怨她恨她,想要找她报仇,她可以理解,但是不代表她就会干等着钟情出手。 “安宁县主。”莫敏华隔着距离朝蔡茵怡行了个半礼,将蔡茵怡望向钟情的视线给拉了回来。 “莫侧妃。”蔡茵怡也淡淡的打了一声招呼,但是却没有回礼。 原本县主和亲王侧妃的品阶是一样的,但是因为蔡茵怡如今不光是县主,还是未来的宸王妃,所以莫敏华才会行了这半礼。原以为蔡茵怡也会回礼的,谁知道蔡茵怡竟然理所当然的应下了。莫敏华的脸色微微僵了僵,但是又极快的调整好了。 蔡茵怡和莫敏华正面打过几次交道,知道这个女人心思深得很,所以素来不喜欢和这样的人来往,甚至连虚假的交情也不想。再说了,莫敏华如今可是楚王的忱边人,而听说还颇为受宠,单凭这一点,她们也注定成不了朋友,谁让她们的立场相悖呢。 蔡茵怡不想搭理莫敏华,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便有小沙弥送佛经上来,她直接接过,心无旁骛的看了起来。 莫敏华吃了个软钉子,也只得愤愤的找个地方坐下,宽大袖子的双手紧紧地握拳,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反反复复。 莫敏华坐下来之后,也立刻有小沙弥送上佛经,莫敏华微笑的接过,也开始自己的任务。一下子,整个大雄宝殿也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旁边和尚的念经声,还有不停翻动书页的声音。 480又见念君 480 又见念君 蔡茵怡她们刚坐下不久,大雄宝殿门口便又有了动静,一个一身素净但是衣着华贵的美貌妇人,牵着一个七八岁的精致小女孩走了进来。 那女孩儿一双清亮的大眼睛,朝大殿里面打量了一圈,看到前面坐着的蔡茵怡之后,立刻挣开了美貌妇人的人,一下子就跑到了蔡茵怡的身边,坐在了她旁边的团蒲上,拉着她的袖子高兴的道:“姐姐,姐姐,你也在啊。” “念君!”被人打断,蔡茵怡放下了手中的佛经,朝旁边看去,却发现小女孩原是,曾经在长公主府的小年君,遂朝她柔柔一笑。 说起来,自从诗社之争之后,她便很少见过长公主和小念君了,长公主因为当年那件事,甚少出府,甚至宫宴也很少参加。国宴上是去了的,也因为位置的原因,也没能多做交谈。 原本长公主是嫁出去的皇家女儿,在出嫁的那一刻就不属于皇家的人了,但是因为长公主的丈夫和儿子,都是为国捐躯而死,所以自打驸马过世之后,太后和皇上心疼长公主,将往日长公主的荣光和权利都再次赐给了长公主,所以每年祭祖,长公主都会带小念君过来。 但是毕竟长公主和小念君都冠上了别人家的姓氏,所以虽然能来参加祭祖,但是也不能上山去祭拜,只能在这相国寺念经祈福。 “见过老师。”见到小念君,蔡茵怡就知道长公主一定也来了,牵起小念君站了起来,朝长公主的方向,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 自打诗社笔试之前,培训期间请了长公主朱黛琳和宇文夫人慕如歌教诗词,蔡茵怡就真心当这两位是自己的老师。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再说了,有这两位有名的老师,也是她的福气。 “不必多礼。”朱黛琳慢慢的走近,淡笑着将她扶了起来, 对于蔡茵怡这个学生,朱黛琳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还是承认的,而且还颇为自豪。蔡茵怡是当初那些学员里面,心思最灵巧,鬼点子最多,也是底子最薄弱的人,初初的时候,她完全不敢想象,一个能够在宫宴上用诗词赢了蓝琪的人,竟然对诗词最基本的韵律都不懂,而且更奇怪的是,明明一知半解,做出来的诗,却都是顶顶好的,完全挑不出毛病。 就好像那些诗根本不是蔡茵怡做的,而是她从哪里看过的,然后念了出来。但是她自小博览群书,甚至是宫里典籍,虽说不敢保证阅尽了天下诗词歌赋,但是九成还是有的,所以她能够确定,蔡茵怡做的那些诗,的确是蔡茵怡自创的,典籍里面从未出现过的。 因为她见过蔡茵怡的毛笔字,那简直是不忍直视,虽然炭笔字写的的确漂亮,但是她总觉得炭笔有些上不了台面。所以一直以为,蔡茵怡也许只有在诗词这一方面,有着超乎常人的领悟力和灵感。 但是后来,无论是从慷慨赈灾的大义之举,还是以女子之身查案破案,还是前几日宫宴上,那投机取巧的,精妙绝伦的歌和曲,都说明这是一个十分有才情,而且十分真性情的女子。 一个不可多得好女子。 若是她以后不能庇佑小念君了,将小念君放在蔡茵怡的身边,能学到蔡茵怡的一半,她就不用为小念君的未来担忧了。 看到长公主进来,那边的莫敏华和钟情也站了起来,行礼问安,“参见长公主殿下。” 因为她们都只是侧妃,而且平日和长公主并不亲近,所以不敢叫长公主为皇姑姑,只能用尊称。 “都免礼吧,无需这般拘束,做你们自己事就好。”朱黛琳也朝莫敏华她们的方向望了一眼,便很快收回视线。 钟情是原本和长公主没有来往,所以只是很平静的坐下了,继续看佛经。至于莫敏华,她觉得长公主府早就没落了,只剩下一个小女孩,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再加上长公主府素来和宸王走的亲近,和他们楚王府疏远的很,更是不屑和这样的长公主套近乎。 “听说你近日得了风寒,可好利索了?若是觉得哪里不舒服,早些告诉本公主,本公主送你下山。” 那日在梅林发生的事情,因为朱恒飞处理的很及时,所以并没有人知道。这几日更是接着斋戒沐浴的幌子,将蔡茵怡回来就病了的消息,满了个严严实实。若不是刚刚朱恒飞上山之前,特意找到了朱黛琳,让她照顾着些,她这才知道。 “这祭祖的规矩就是这般古板,即便是生病了也不得不来,刚刚恒儿可是特意叮嘱了本公主,要将你照顾好了,若是有什么不适,就立刻告诉本公主。” “劳烦老师惦记了,我已无大碍,若是真的觉得不舒服,也会早早告诉老师的。”听到是朱恒飞特意叮嘱的,蔡茵怡心中一暖,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好了好了,娘,你快进去找方丈爷爷吧,有念儿在这里陪着姐姐呢,念儿一定会将姐姐照顾好的。”听到娘亲和姐姐叨唠个没完,完全忽视了自己,小念君立刻不满了。 “你这孩子!”朱黛琳哪能猜不到小女儿的心思,不过到底不忍心责怪她半句。“娘这会就进去,不碍着你们说悄悄话了。茵茵姐姐还病着呢,念儿可要好好照顾姐姐,娘亲就在后面的禅房,若是有事,直接差人过来,知道吗?” “娘亲放心,念儿都记住了。”小念君点了点,最后还不忘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膛保证,一定会将生病的姐姐照顾好的,那小大人的模样和口气,着实让人忍俊不禁。 “茵茵,念儿就暂时交给你,本公主去找方丈,解签听禅。”交代完小念君之后,朱黛琳才让蔡茵怡好好看着这个皮孩子。 朱黛琳平日礼佛,所以也经常会来相国寺,和寺里的方丈相熟,经常一起讨论佛经。不过小念君年纪小,坐不住,非常不喜欢,所以她也没有强求。 “我会的。”蔡茵怡很 481童言无忌 481 童言无忌 “姐姐,你那天唱的歌叫什么名字啊,好好听哦,能不能教教念儿。”见到自家娘亲进了后院禅房之后,小念君就放开了,一个劲的开始追问。而且小孩子心性,完全不懂得隐藏,说话的声音也十分清脆,顿时引来了不少的人的注视。 “嘘,小声些,这里可是佛门清净之地,不能大声喧哗。”接受到不少和尚的目光,蔡茵怡拉着小念君坐了下来,示意小念君小声些。 “哦。”到底是从小受过良好教育的世家小郡主,念君也知道哪些事情能做,哪些事情不能做,听了蔡茵怡的提醒之后,立刻压低了声音。“姐姐,你快告诉念儿吧。” 小念君这一次压地了声音,摇着蔡茵怡的手臂,撒娇的道,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祈求。 幸好念君是坐在她完好无损的右手边,不然她的伤口该遭殃了。“那首歌叫《蜀绣》,你若是喜欢,我过几日将词和曲都给你送过去,有时间再亲自教你,如何?” “好啊好啊,姐姐一定要记得过来教念儿哦。”得了蔡茵怡的允诺,念君终于笑了,笑起来的时候,眼里像是盛满了星光,亮晶晶的。 “看起来还挺热闹的,不介意本公主也过来凑一份热闹吧。” 正在这时,大雄宝殿门口传来一个柔媚的声音,紧接着,一个红底白绒衣裙的女子走了进来,直直的朝蔡茵怡的方向走去。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周国的乌伊莲娜公主。 乌伊莲娜不是南龙国皇家的公主,按道理今日并不能来相国寺,但是她以好奇南龙国祭祖习俗为由,想要过来参观一下相国寺,因为对方身份尊贵,而且这理由也算合理,所以才会出现在这一次祭祀的仪仗队伍里面。 说起来,周国的祭祖和南龙国的确有些天壤之别,这也是为什么乌伊莲娜以这里理由过来,会被朱天辉轻易同意的愿意。 南龙国崇尚落叶归根和入土为安,但是周国却不同,周国的人更信仰自然和自由,崇尚的是天葬。比如风葬、沙葬、水葬、火葬之类的,并不讲究土葬,也就没有祖坟祭祖一说了。周国的祭祀,都是由大祭司主持,献上相应的祭品,向天上的神灵祈愿,请求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看到不请自来的乌伊莲娜,径直朝自己走来,蔡茵怡无法,只好再次站起身,规矩的行了个半礼,打招呼道:“乌伊莲娜公主安好。” 小念君虽然很不喜欢被别人打断,自己和姐姐说悄悄话,但是从小受过的良好教养,还是让她站了起来,学着蔡茵怡的样子行礼问安,“乌伊莲娜公主安好。” 小念君是有参加三天前的国宴的,所以也知道这个女人是周国的公主,身份上和她娘亲一样,也就是说自己比人家要低那么一点,应该向对方行礼。 “安宁县主也安好。”乌伊莲娜微微抬着头,心安理得的受了这一礼。 虽然被自家王兄警告,不能再打宸王的心思,她回去之后,也反复琢磨了一下,知道自己现在的当务之急,并不是和这个女人作对,所以也调整了一下战略,打算先和这个女人亲近亲近,以后再找个适合的时机出手。 虽然已经早就做好打算了,但是真正面对蔡茵怡的时候,乌伊莲娜还是做不到完全的心平静气,真心的笑容面对。为了不让自己表现太过殷勤,她将视线落在了旁边的小女孩身上,“这个小姑娘是哪家的小姐啊,长得可真漂亮。” 乌伊莲娜并不认识小念君,但是既然是能够在今日出现在相国寺的孩子,身份一定不低。不过她也知道,皇室的公主都已经出嫁了,所以暂时也猜不透小姑娘的身份。 “谢谢姐姐的称赞,虽然念儿漂亮是事实。”小孩子喜欢谁不喜欢谁,从来都是直接表现在脸上,而且小孩子对大人的心思最敏感,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凭直觉就能知道,所以对于乌伊莲娜这个突然插进来的女人,念君表示十分不喜。 不过小孩子也是最好哄的,当初小念君第一次见到蔡茵怡的时候,也因为蔡茵怡成为了朱恒飞的未来王妃,所以特别不讨小念君的喜,但是后来就被蔡茵怡三言两语就哄好了,以致于后来每次见面,小念君都十分崇拜蔡茵怡了。 小念君也是个小机灵鬼,别人让自己不痛快了,她也想让别人不着痕迹的不痛快,所以又指了指乌伊莲娜的衣服,天真无邪的说:“不过这位姐姐,今日祭祖这般严肃的场合,你这样穿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乌伊莲娜今日穿的,依旧是周国的特殊服饰,以红色为底,上面是白色绒毛马甲,下面是绒裙,原本因为红裙上到处点缀着白色的绒毛,所以粗粗看上去,倒像是一件白衣,在一群不是素衣就是黑衣的人里面,也不显得突兀,不过因为红色比较显眼,还是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不过碍于乌伊莲娜的身份,也不好说什么。 这会被小念君这般无辜的点了出来,众人也只会觉得小孩子天真,绝对不会想到小念君其实是故意的。 别人不知道,但是不代表蔡茵怡不知道,蔡茵怡心里扑哧一声乐了,但是脸上却半点不显,因为国宴上被乌伊莲娜为难的事情,让她对乌伊莲娜也没什么好感,索性就着小念君的话接了过去,装出一副指教小念经的样子说:“念君,乌伊莲娜公主是周国的公主,并不清楚我国的习俗,所以不能这般苛求,知道吗。” “哦。”小念君点头应下了,但是眼神还是看着乌伊莲娜的衣服,那模样看上去就是嘴上同意了蔡茵怡的话,但是心里还是不太赞同。 “小郡主童言无忌,还望乌伊莲娜公主不要计较。”指教完小念君之后,蔡茵怡又面带抱歉的朝乌伊莲娜解释。 482碰上硬茬 482 碰上硬茬 乌伊莲娜被眼前一大一小。明里暗里的挤兑弄得有些脸色僵硬,蔡茵怡对她没有好感,她可以理解,毕竟当天国宴上,是她先针对蔡茵怡的,她想过想要和蔡茵怡建立交情,就必须先忍受蔡茵怡的冷眼,也做好了准备。 但是才见过一面,而且她明明还夸赞了的小姑娘,竟然也会不待见她,这一点让她十分气闷。她知道,宫里长大的孩子,自小就是不单纯的,这个孩子也必定是受了蔡茵怡的影响,才会对她如此不待见。她现在不能拿蔡茵怡怎么样,难道不能指教指教这个对她出言不逊的小小郡主吗。 “童言的确无忌,但是生在皇家,即便再小的孩子,也该懂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该做,而什么又不能做。安宁县主,你说是吗?”乌伊莲娜皮笑肉不笑的说,说出的话不带半点指责意味,但是却又指教的意思十足。 念君年纪还小,虽然人机灵,但是大人之间这些弯弯绕绕的话,也只是一知半解而已,听了之后也不觉得什么,但是蔡茵怡不同。乌伊莲娜这话初初听着确实没什么,但是她就是听出了不同的意味来。 不过就是小念君一句不经意的话而已,乌伊莲娜竟然心思狭窄到,连这都容不下,可见不是个好的。原本乌伊莲娜刚开始的态度还可以,若是做的不过分,她也看在两国邦交的面子上,懒得计较,但是乌伊莲娜竟然针对小念君,这决计是她不能忍的。 “你……” “本公主的女儿,本公主自然会教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就不劳周国的公主在这里指手画脚了。再说了,本公主也没觉得,本公主的念儿有什么不该说的。”只是蔡茵怡刚打算开口,就有一个威严略带薄怒的声音传了出来。须臾便见原去后院禅房的朱黛琳,沉着脸走了出来,将小念君护在了身后。 乌伊莲娜被暗里指责了一通,脸色乍红乍白。虽然她并不知道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贵妇人是谁,从她自称本公主,还能在今日参加祭祖的,就只有一个,南龙国先帝和太后的长公主,当今南龙国皇帝的亲妹妹。 皇家血脉中,男嗣以嫡子身份最为高贵,而公主却是以长为贵,更何况还是先帝和太后的嫡长公主,是所有公主里面身份最为珍贵的,即便乌伊莲娜也是公主,而且还颇为受宠,甚至现在是周国唯一的公主了,但是与南龙国先帝的长公主想比,还是逊色了些,更何况人家辈分就压了她一头。 原本以为这小丫头不过只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郡主而已,没想到竟然是长公主的女儿,也难怪长公主会如此激动了。 说起来长公主和周国的渊源可不浅,当初长公主的丈夫就是戍守祁城的一名将领,儿子也在边关从军,继承了父亲的天分,不出两年就成为军中的先锋。当时驻守祁城的,是前朝的一位军功卓著的老将军,长公主的丈夫和蓝铬德都是老将军手下的大将。 长公主和驸马十分恩爱,所以经常陪驸马远赴祁城,在祁城生活了好几年,更是和周国的人打了好几年的交道。老将军去世之后,祁城就交给了驸马和蓝铬德两个人,有一次和周国交锋,长公主和驸马的儿子因为轻敌,中了周国的圈套,驸马带兵去营救,结果这一走,两个人都没有回来。 那一战,最后还是南龙国胜了,但是却是以驸马和两人的爱子的性命为代价。驸马被追封为英烈侯,而蓝铬德顺理成章接手了祁城,和祁城边关的三十万大军,成为了威名远播的镇北大将军。 所以即便这些年南龙国和周国的关系有所缓和,但是长公主对周国的恨意,可是一点也没有因为时间的消逝,就渐渐淡忘,反而在国宴上看到嚣张的周国使臣的时候,越发高涨,这也是为什么今日她这般急着见相国寺方丈的原因。 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长公主,乌伊莲娜有苦说不出,但是这里是人家的地盘,而且人家的身份和辈分比自己高,说到底也是自己因为蔡茵怡,迁怒了一个小孩子,传出去也是自己的面子不好看,所以她整理了一下心情,又换上了一副无懈可击的笑脸道: “长公主是不是对本公主有所误会,本公主并不知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是长公主的女儿,若是知道,一定语气放柔和一些,毕竟本公主之前的话和语气,可能容易引起误会,但是本公主真心不是那个意思,也没有想着指教小郡主。” “原来不是本县主一个人这么理解的啊,看样子乌伊莲娜公主的话,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呢。”蔡茵怡也皮笑肉不笑的说,长公主进去之前将小念君托付在了她的手里,虽然乌伊莲娜的话小念君可能听不懂,但是乌伊莲娜的话伤害了小念君,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即便长公主为小念君出头了,但是有些话,她还是不吐不快。 “再说了,本县主也觉得小念君没说错。长公主前几日在国宴上不是说,十分仰慕我国文化,而且还花心思学了不少,但是看样子学的还不够多,毕竟这里可是佛门清净之地,实在不适合如此艳色的乌伊莲娜公主,公主不如早些回去吧,省的迷了佛祖的眼。” “是吗?看样子,本公主还真得好好再学一学了。”乌伊莲娜努力维持的笑又僵了,心里的愤恨在不停地生长,长到整个人都快维持不住,才僵硬的说:“看样子,本公主这一身,的确不适合出现在贵国的佛门。安溚,我们回去吧。” 说完,端庄的向长公主行了一个周国的礼,这才僵着身子走了出去。 在旁边目睹了这一切的隐形人莫敏华,看着蔡茵怡和乌伊莲娜之间的涌动的暗潮,一双深沉的眼里,有什么东西动了动,转瞬即逝。 483乌伊卓玛 483 乌伊卓玛 上山祭祖的人,将近午时才回来,在相国寺用了简单的斋饭,又在大雄宝殿听经念佛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打道回府。 蔡茵怡回去之后,就将《蜀绣》的词和曲都写了出来,还写了好几首好听的古风歌,差人一道送到了长公主府,打算过两个日和朱恒飞一道去给长公主拜年,顺便教教小念君。 初四,朱恒飞从宫里出来之后,就过来接蔡茵怡,去了宇文府给外公宇文博和舅舅于文涛,还有她的另外一个老师慕如歌拜年。 蔡茵怡的外公宇文博,虽然看上去是个十分严肃古板的老人,但是对后辈还是十分祥和的,除了那个他眼里不成器的宇文峰。舅舅于文涛也是一个十分风趣健朗的男子,长相儒雅风致,舅娘慕如歌也是书香世家出身的小姐,更是当年南都有名的才女,宇文府一家人,都是实打实的,用现代话来说,就是高材生。 于文涛也是一个专情的人,不过当年宇文老夫人还在世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只生了一个儿子,就希望儿子能够多子多福,便做主给于文涛纳了几房妾室。于文涛是个孝子,不能反驳母亲的意愿,也不愿意辜负妻子。所以妾室是收了,但是一个月几乎只有两三天的时间待在妾室那边,而且绝对不容许妾室有所出,影响到慕如歌的主母地位。 所以宇文家的后院,虽然有几个姨娘,但是因为一直无所出,心里早就没了期待,也没想着争宠,也正是如此,宇文家的后院还是比较清静的,整个宇文府也只有宇文峰和宇文清雪两个小主子。 蔡茵怡虽然不赞同于文涛这种做法,但是相对于这个时代的其他男人,于文涛做的还算中肯的。而且看到慕如歌那丝毫没有埋怨的模样,她也不好再评说什么。毕竟这只是人家的家务事,而她不过只是一个看客而已。 中午是在宇文家用的午膳,餐桌上并没有看到宇文峰,她悄悄的问了宇文清雪,宇文峰果然是为了逃避舅娘给他相亲,才大过年的都没有在家。不过,宇文家似乎并没有因为宇文峰不在家,就有所阴霾,看样子倒像是早就习惯了一般。 她也是后来才听朱恒飞解释说,原来宇文峰经常在外从商,天南地北的四处闯,经常不在家,甚至有时候连过年都赶不回来也是有的,所以宇文家的人早就习惯了。说起来宇文峰这性子和生活习惯,倒是和现代的都市人差不多了,不过在这个时代倒是挺少见的。 蔡茵怡再次见到了白雪,不过白雪这一次的精神显然比初见的时候要颓废多了,而且她哈亲眼看到,宇文清雪是如何“虐待”白雪的,那什么天地精华、晨光雨露就想都不用想了,直接在白雪面前摆上了几个盘子,盘子里面不是烧鸡就是烧鱼,完全将白雪当做了一头普通的狐狸来养。 虽然五谷杂粮白雪不喜欢吃,但是主人威胁它,不吃这些东西,那就连每天的冰晶球也没了,它就只能低头答应了,真是狐生一大悲哀啊。 看到白雪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那人性化的表情和动作,蔡茵怡就忍不住想笑。为了感谢白雪当日让她回到了现代,也想讨好讨好白雪,以后有机会再回去看看,所以蔡茵怡自告奋勇的下厨,醉了一道醉鸡,做了一道生鱼片,总算让白雪眉开眼笑了。 相比于宇文家厨子做的东西,白雪还是明显喜欢蔡茵怡做的。但是,它虽然喜欢吃蔡茵怡做的东西,但是它更喜欢主人的冰晶球啊,所以只能忍痛,继续待在主人身边,接受摧残了。 用了午膳之后,朱恒飞便送蔡茵怡回白桥侯府,打算顺道在白桥侯府用晚膳,也算是给姨父和小姨拜年了。不过朱恒飞和蔡茵怡才给白楚生和宇文素拜了年,回到落英阁,便听见鬼魑走了过来,说是带了宫里的消息。 “王爷,王妃,宫里刚刚传来信了,今夜在承恩殿设宴,要主子带未来王妃去赴宴。” 传信的太监是将信送到宸王府的,宸王府的管家是知道今日朱恒飞的行程,所以直接打发人将信送到白桥侯府来了。 “今夜在承恩殿设宴?”朱恒飞听完有些费解的皱眉,一般亲王给皇上和太后请安拜年之后,是不会在宫里留膳的,所以朱恒飞今日一早进宫见了父皇和皇奶奶之后,就直接出宫了。 而且承恩殿一般都是接待外国使臣的,皇家自家人设宴一般不会选在那里,但是皇家也一般不会在初四就宴请使臣,少说也要过了十五才是。 “可知道这宴是为谁而设?” “属下得了信之后,便立刻让人去查了。宫里传出的消息是说,原来这一次来我国的周国使臣,并不是只有周国公主一队,原来后面还有一队,是由周国的太子带队的,借着公主和亲的名义,连嫁妆都一起带过来了,正是今日到达的南都。皇上接到国书之后,十分高兴,当下就下令今夜在承恩殿设宴,为周国太子接风洗尘。” “周国太子,乌伊卓玛,原来如此。”朱恒飞恍然大悟。 南龙国和周国相邻,自古战争就不断,劳民伤财,最重要的是受苦受难的都是百姓。如果这一次周国真的将乌伊莲娜送来和亲,能够维持边境数十年的和平,也算是朱天辉乐见其成的事,所以对周国太子带着嫁妆前来一事,朱天辉还是十分看重的,也难怪会不惜在休朝的时候设宴了。 “你刚刚说什么?那个周国的太子,叫什么名字来着。”原本蔡茵怡只是旁听的,但是突然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名字,所以就忍不住问了出来。 “乌伊卓玛。”朱恒飞平静的重复了一遍,也不奇怪她不知道周国太子的名讳。 “卓马!”再次确认自己没有听错,蔡茵怡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起了那个奇怪的周国侍卫,还有那一张和卓玛哥哥相同的脸。 484周国太子 484 周国太子 如果她当初模糊的记忆没有错的话,她在看到那个周国侍卫的第一眼,就当将他当成了卓马哥哥,甚至还叫了了出来。而且当时那个侍卫的表现也很奇怪,一脸冷凝的质问,她是如何知道他的名字的。 当初真的是太混乱了,完全没有想到他这句话背后的深意,现在想来,那个周国侍卫,也许不但和卓马哥哥长得一样,或许连名字也是一样的。也让她不得不联想到,那个奇怪的周国侍卫,就是周国这个名叫乌伊卓玛的周国太子。 毕竟,那个男人,真的一点也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周国侍卫。 “你认识?”朱恒飞奇怪的看了蔡茵怡一眼,不知道她为什么对乌伊卓玛这个名字,这般敏感。之前在讨论周国太子的时候,她完全没有情绪波动,显然是不认识这个人的,但是在听到乌伊卓玛这个名字的时候,却显得有些反常。 “不认识,只是认识一个叫卓马的人,所以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才会联想了一下。”蔡茵怡下意识的反驳。 她之前的想法只是猜测而已,若是朱恒飞追问起来,她要怎么解释自己的笃定?索性还是不说的好,反正等下就能知道了。 宫里传信是一般的家宴,并没有特意说明是给周国太子接风洗尘,所以朱恒飞也懒得回去换衣服了,在白桥侯府待到一定时间,便带着蔡茵怡进了宫。 因为朱恒飞没有特意隆重打扮,蔡茵怡也随了他,一身简单的装扮,略施了脂粉就进了宫。 朱恒飞和蔡茵怡来的算比较晚的,承恩殿已经灯火辉煌,众人列座了。不过里面的人并不多,除了上首的帝后,周国的使臣之外,就只有楚王府、定王府,和宸王府的人了,并没有大臣在列,确实也和一般的家宴无甚差别。 因为是家宴,所以定王朱天琪的辈分要比朱恒飞他们的高,所以这一次定王府的位置被安排在右上位,朱恒飞他们坐在了右下位。左上位依旧是周国的使臣,旁边是楚王府的位置。不过这一次,周国使臣坐在最前面的,不是公主乌伊莲娜,而是长得十分英俊高大的男人。 周国太子,乌伊卓玛。 朱恒飞和蔡茵怡坐下来之后,便瞧见了对面周国使臣的位置,两人的脸色都微微变了变。虽然蔡茵怡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当日那个行为诡谲的周国侍卫,可能就是周国太子,但是真正证实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 毕竟她有些不能理解,明明是周国的太子,为何要装扮成一个侍卫,混在周国的使臣队伍里面,既然隐藏了身份,为何又突然将身份公之于众,这做法实在有些反复无常,就像那个男子的性子一般,让人难以猜透。 关于梅林发生的事情,后来朱恒飞也仔细调查过了,那个是侍卫的确只是一个禁卫军,身上没有特殊标记,也没有被药物控制的痕迹。据说这个人平日里有些好赌,而且颇为喜爱美色,不过胆子却不是很大,不像是明知道蔡茵怡身份,还敢如此明目张胆行凶的人。但是当天因为国宴,宫里进进出出的人实在太多,查不到到底是谁和这个人接触过。 蔡茵怡出承恩殿之后,在同一时间不在殿内的人,也有不少,应了主子吩咐出去的奴婢,更多,而且平日里和蔡茵怡有所过节的,也不过那么几个人,但是他心中有所猜测的那几个人,当时并没有动静。而且他也查过了,关于调走桂嬷嬷的,浣衣局的那件事,的确只是巧合,而引走鬼魉的那个身影,也没有着落,线索到这里已经断了。 当天晚上,最有可能,最有动机,也最有能力,能在那天在宫里,如此肆无忌惮的出手的人,当属蓝皇后。 暂时找不到证据,这件事只能先这样压着,但是吃了这么大的亏,蔡茵怡着实咽不下,所以曾巧莲差人来信说,给蓝皇后的蛋糕里面加的果粉已经用完的时候,她特意压了一天才送过去。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蓝皇后就瘾发了。虽然蓝皇后将消息瞒的很好,而且太医完全找不到原因,蓝皇后也不能拿这件事作妖,但是单看今日蓝皇后的气色,比当日在国宴上的,差了可不是一星半点。 那眼下浓厚的黑眼圈,即便是铺了厚实的脂粉,也掩盖不住,可见昨夜可没少折腾。更何况这样的场合她还不能缺席,只能强撑着坐在上面,时刻端着一副母仪天下的国母风范,她看着都觉得累的慌。 这边,朱恒飞一坐下来,也立刻认了出来,当初在梅林对蔡茵怡冷眼旁观的,虽然最后还是帮了蔡茵怡的,国宴上站在乌伊莲娜公主身边的那个侍卫,竟然就是周国太子。 看样子,茵茵当初猜测这个男人不是一个简单的侍卫,果然说的不错,这身份,屈居一个侍卫还真的是太委屈这位太子了。看样子,如今这个男人已经亮明了身份,想要在南都对他下手,是不可能的。毕竟如果周国太子死在南龙国,绝对对引起两国兵戎相见的。 不过关于周国太子,为何明明跟着使臣团进南都,却一直隐藏身份,扮作一个侍卫,现在又公开身份,他或许能猜到几分原因。想必是因为他再茵茵面前露了脸,担心身份迟早被他查出来,所以干脆自己先挑明,以免落得别有用心的名头。 虽然,很有可能,这个周国太子的确别有用心。 乌伊卓玛看见朱恒飞和蔡茵怡落座,端着酒杯的手微微抬了抬,朝他们举杯示意,肆意一笑,仿若一副很熟稔的模样。 见对方打招呼,蔡茵怡直觉对方不怀好意,没有理会,低下头假装找心仪的点心吃。虽然最后那个男人给了她解药,也可能因为这个男人的出现,让背后的人没有继续出手,算是间接的救了她一命,但是她一想到那个男人,顶着一张和卓马哥哥一模一样的脸,但是心里却有无数道花花肠子的人,她实在有些接受不能。 485想像丰满 485 想像丰满 因为只是简单的家宴,所以并不是特别隆重,大殿中间表演的,也只是宫里的歌姬舞姬,并没有出彩的地方。 待到众人都到齐之后,朱天辉端坐着,举起了酒杯,朝乌伊卓玛的方向笑道:“欢迎周国太子和公主来我国做客,为了两国友好,边境和平,朕代表南龙国,敬周国的太子和公主一杯。” “为南龙国和周国友好,为了边境和平干杯。”乌伊卓玛和乌伊莲娜也端起酒杯,回敬上首的朱天辉。 两方人相互客套了一翻,说着半真半假的话,才算完。和南龙国皇帝客套完之后,乌伊卓玛又再次举起了酒杯道:“本太子也敬定王爷,宸王,楚王,还有清世子一杯,自本王入祁城以来,便一直一直听闻贵国百姓称颂三位年轻才俊,特别是在这一次洪灾之中,宸王、楚王和清世子,可谓是功不可没,着实是本太子该学习的榜样。” “这一次,本太子是奔着给莲娜选一个如意郎君而来,三位青年才俊可都是不可得多的人物,若是莲娜能嫁给你们其中一人,也是莲娜的福气了,还望以后莲娜在贵国,多多佛照,本太子先在这里谢过了。” 乌伊卓玛的矛头直指朱恒飞、朱瑞平和朱清康,挑明了莲娜会嫁给三人中的某一个人,先下手为强,以免南龙国的皇帝,以楚王已有正妃,宸王和清世子已有婚约为由,挑选其他王侯之子,或者大臣之后作为乌伊莲娜的丈夫。 他知道,南龙国的人,即便有了正妻,也还是可以娶平妻,身份地位和正妻是一样的,只不过名声不好听罢了,就像他们周国,也有右夫人和左夫人一样。对于已经嫁人的女人来说,名声什么的,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利用价值,能获得男人的宠爱,那么你的地位自然就高了。 如若不然,再好的名声,再高的名分,没有男人的宠爱,都是空谈。 “周太子多虑了,莲娜公主待在我们这儿,一定不会有人忍心让她受半点委屈的。”因为朱瑞平就坐在周国使臣的旁边,再加上他有心结交,所以他是最先举起酒杯回敬,也是最先开口说话的。 对面的朱恒飞、朱天琪还有朱清康,见周国太子特意提到了他们,不得已也只能举起酒杯回敬,但是对于周国太子的一番话,他们着实不太愿意接下,正好朱瑞平先接过了,他们也就只举杯示意,省的说话了。 反正他们是不愿意娶这个周国公主的,既然朱瑞平有这个心思,就让他去娶吧,他们也乐得轻松。 “有楚王这句话,本太子也就放心了。”乌伊卓玛满含深意的眼光望了对面的朱恒飞和蔡茵怡一眼,然后微微落在了朱清康的身上,最后才将视线放在了朱瑞平的身上,“本太子先干为敬,你们随意。” 原本他故意先同时夸赞了三个人,还特意提出,莲娜将会在三个人之中,挑一个人嫁了,目的就是试一下三个人的态度。看样子,除了朱瑞平之外,朱恒飞和朱清康都没有半点,想要娶莲娜的意思。 这里面就有可探究的余地了。 要知道,莲娜可不单单是一个美女这么简单,她代表的可是整个周国,倘若能够娶到莲娜,就相当于得到了整个周国的支持,在夺嫡之中可是一大助力。要说这两个人完全没有夺嫡的心思,他是完全不信的,生在皇家的人,没有不想要那个位置的人。 要说这两个人被女人迷住了眼,所以看不上莲娜,他也不怎么相信。毕竟江山和美人,只要是个男人,都知道要怎么选,更何况莲娜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既能得到美人,又能依靠美人得到江山,两全其美之事,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无论是安宁县主还是当日在国宴上,驯服千年灵狐的宇文清雪,的确都是不可多得的奇女子,也难怪面对莲娜的时候不动心了。若是他身边也有这样的女子,他也许也会犹豫,当然也仅仅只是犹豫而已。 旁边的乌伊莲娜听到自家王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讨论自己的婚姻大事,倒是没有多难为情,眼神大胆的放在对面朱恒飞和朱清康的身上,至于蔡茵怡,她完全选择性的忽视了。当初国宴上人多,再加上她的心思都放在了朱恒飞的身上,所以没有注意朱清康。 现在朱清康就坐在她对面,那一身清莲如雪的风姿,那一颦一笑的清贵淡雅,那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漂亮脸蛋,简直是太让人惊艳了。这是她见过的,不比朱恒飞逊色的男子,一个用漂亮来形容,完全不觉得突兀的男子。 乌伊莲娜觉得,把这样的男子收入裙下,应该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在周国,男尊女卑的思想并没有这么严格,女子有能力有才华,也能入朝为官,前朝就有不少公主,掌握政权兵权的例子,所以女子的地位还是比较高的,故周国的女权贵素来就有养男宠一说。 而乌伊莲娜是周国唯一的公主,又是周国太子的亲妹妹,身份高贵,又长得美艳,自然是有很多人喜欢的,对于美人,乌伊莲娜也是来者不拒的,公主府里美貌男仆无数。不过她有一个好哥哥,将她做的那些荒唐事给擦干净了。 不然凭借她在周国做的那些事,莫说朱恒飞和朱清康正眼都不会瞧一下,就连朱瑞平,即便真的很想得到周国的支持,怕也是不会乐意的。 不过乌伊莲娜到底还记得自己的任务,打量完对面两个绝色美男子之后,也抽空看了旁边的朱瑞平一眼,脸上笑的欢畅,心下顿时凉了半截。 到底是皇家的人,蓝皇后又是出了名的美人,所以朱瑞平的长相自然也差不到哪去,只不过相对于朱恒飞的邪魅,朱清康的清贵而言,就要逊色太多了,只勉强算得上眉星目厉,少了几分让人惊艳的气质。 486公主和亲 486 公主和亲 “瑞儿说的没错,我国青年才俊数不胜数,无论莲娜公主相中了哪一个,都必定不会受委屈的,这一点,周太子大可放心。”朱天辉笑的和善,假装没有听明白乌伊卓玛话里的暗示。 朱恒儿、瑞儿还有清儿,的确身份上是最合适乌伊莲娜公主的,但是瑞儿已经有了正妃,而恒儿和清儿也圣旨赐了婚约,乌伊莲娜若是想要嫁给这三人,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只能委屈做小了。倘若她提出太过无理的要求,那么他们也是不允许的。 “哎,莲娜远嫁异国,身为她的哥哥,即便她真的找到了如意郎君,怕也是会时时挂念担心的。”乌伊卓玛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父王就莲娜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宠大,将她这性子给惯坏了,眼光也是高的很,周国那么多才俊,硬是瞧不上眼,挑来挑去都十八了,还没嫁出去。父王和母后心里着急,这才借着这一次出使,想给莲娜找一门好亲事。” “虽然父王也舍不得莲娜,更担心莲娜远嫁他国,以后会鞭长莫及,但是莲娜自小仰慕南龙国文化,吵着闹着要过来,父王也拿她没办法了。不过本太子临行的时候,父王也交代过了,即便莲娜嫁到了贵国,也依旧是我周国最尊贵的公主,若是以后受了半点委屈,也必定会为她出头的。” 当然,这话听着还像那么回事,但是只有周国的人才知道,为什么他们唯一而且尊贵的公主,会拖到十八岁了还未嫁,甚至应该说在周国凉京是没人敢娶的,所以这才干脆的过来和亲。 说起来,虽然乌伊莲娜做的那些荒唐事,都被乌伊卓玛给暗中处理干净了,在百姓心中,乌伊莲娜依旧是那个完美无缺的公主,但是乌伊卓玛能瞒住百姓的眼睛,但是却瞒不住权贵的眼,所以凉京的,但凡是有些权势,又自持才华的才俊,都不会愿意娶乌伊莲娜。 乌伊卓玛这话,虽然只是简单的交代,但是也隐隐带着几分威胁,而且也明确表明了乌伊莲娜的依仗。这可不是为了和亲就送来的,一个名不经传的公主,而是周国唯一,而且十分受宠的公主,这两个概念的意思,还是有所差别的。 “这是自然。”朱天辉再次举杯。 乌伊卓玛和朱天辉之间的客套,蔡茵怡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那个周国公主还真的被她给说中了,是奔着和亲过来的,而且刚刚那个男人明里暗里都在说,那个公主会在朱恒飞、贺大哥还有朱瑞平三个人中选一个,这让她有了危机感。 而且,她怎么看都觉得,对面那个公主看恒飞和贺大哥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奇怪,就好像是狗看见了骨头一般,恨不得立马吞下去,但是很明显,她看向朱瑞平的眼神就要平静多了。以一个女人的直觉,蔡茵怡觉得,这个公主不是看中了恒飞就是看中了贺大哥,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啊。 “看吧,被我说中了,看你怎么办。”蔡茵怡桌子下的手,狠狠的揪了一下,用眼神狠狠地控诉着。 这男人,长着这般好看作甚,又不能当做饭吃,只会招蜂引蝶,各种烂桃花不断,一朵接一朵的,麻烦死了。 朱恒飞痛的倒吸了一口气,但是脸上却不显,一双黝黑的眸子无辜的回看着蔡茵怡,“长得好看的不止我一个啊,旁边那儿不是还有一个吗,再说了,人家公主看的也不止我一个啊,说不定她更喜欢朱清康呢。” “就你贫,等下那公主非你不嫁,我看你怎么办。”蔡茵怡翻了一个白眼。 难怪当初在宫宴上,那个周国公主就独独为难她,估摸着那公主一早就是奔着和亲来的,也是那时候就对朱恒飞对了眼,上了心,所以才会忍不住挑衅她这个未来的宸王妃。 特么她真的觉得和这个皇宫犯冲,每次进宫,不是被设计出事,就是被人挑衅,惦记她男人的,每每让她不痛快。看样子,没准她八字真的和这个皇宫不合。 “她想嫁,我可不想娶,我有你就够了。” 这一句,朱恒飞是凑在蔡茵怡的耳边轻声说的。蔡茵怡听完之后,心里的郁结总算散了些,也甜甜的笑了出来。两人那个样子,在外人眼里,就是一副浓情蜜意的模样了,也是羡煞了不少人的眼,当然,也有看不过的。 坐在对面浅酌的乌伊卓玛,看到蔡茵怡嘴边那甜蜜的笑容,不知怎的,就突然觉得有些刺眼,当下放下了酒杯,淡笑着开了口。“本太子刚到行宫,就屡次听莲娜提起,宸王爷的未来王妃安宁县主,在国宴上唱了一首十分新颖别致的歌,如今整个南都的大街小巷都在广为流唱,今日不知本太子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听安宁县主唱一回?” 听到周太子这般说,大殿里的众人脸色各异,朱恒飞和蔡茵怡的视线也落在了乌伊卓玛的身上,脸上的笑意收了收,眼神也逐渐变冷。 往小里说,这只是普通的家宴,若是皇帝开口,让蔡茵怡表演才艺,也无可厚非,往大里说,这可是给周国太子的接风洗尘宴,这里没有外人,也没有特意安排节目,蔡茵怡又不是给贵人供赏的歌姬,周国太子说让人家表演,人家就必须表演给你看吗? 但是周国太子已经说出口了,又是专门为他设的宴会,若是这一点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又着实不大好,朱天辉显得有些为难。 “让周太子失望了,茵茵前几日偶感风寒,嗓子有些不舒服,连说话都不大方便,唱歌就更不能了。若是太子真的十分喜欢茵茵的歌,本王立刻训练一批伶人,尽快送到行宫,让周太子尽兴,也算是给周太子赔罪了,不知周太子意下如何?” “那就可惜了,想必那些伶人,也描绘不出本太子想要的意味,不听也罢,下次有机会,再听安宁县主的新歌吧。”乌伊卓玛望了蔡茵怡一眼,意味深长的说。 487心思各异 487 心思各异 乌伊卓玛这么轻易就揭过去了,倒是让蔡茵怡有点意外,不过虽然只打过一回正面交道,她就知道乌伊卓玛是一个心思十分难猜的人,想一出就是一出,兴许只是看她有些不痛快,所以才会心血来潮这么一出。 虽然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了,但是这个男人成功的膈应到了她。 相对于蔡茵怡的紧张戒备,楚王府这边显然就要平静的多。朱瑞平最宠爱的或许不是蓝琪,但是最欣赏敬重的,绝对是蓝琪这个青梅竹马的结发妻子。再加上蓝琪都是从小以皇后的标准来培养的,又是蓝家的女儿,所以朱瑞平很多事情,都没有瞒着蓝琪,包括这一次他想要娶乌伊莲娜,得到周国支持的事情,也是事先和蓝琪打过招呼的。 蓝琪是一个女人,说完全不介意自己的夫君娶旁的女子,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说什么,所以即便心里不大乐意,还是欣然应允了。不过条件是,皇长子绝对不能是乌伊莲娜所出。 关于这一点,朱瑞平心里其实是有数的,毕竟乌伊莲娜是周国的公主,即便嫁进了南龙国,也不能改变乌伊莲娜是周国公主的事实,在不能完全保证她的心是向着他之前,他是绝对不会让她有机会生出儿子的。毕竟他只是想要周国的扶持,而不希望周国的人,染指他的江山。 蓝琪知道,朱瑞平虽然有些喜好美色,但是绝对不会是那种因为美色耽误正事的人,所以在不影响她地位,和未来她儿子的地位前提下,王府多一个美人对她来说,确实不是什么事儿。毕竟她现在的身子,还不适合伺候王爷,西苑那边,钟侧妃也拒绝了王爷的疼爱了,现在王爷多半是去南苑,莫敏华为王爷准备的那个奴儿那儿, 一旦乌伊莲娜进府,王爷势必为了表现对乌伊莲娜的宠爱,专宠乌伊莲娜,让莫敏华那个女人失了宠爱,也就容易下手多了。 让乌伊莲娜进府,一来表示自己的大度,二来讨好了王爷,三来让莫敏华那个贱女人不痛快,一箭三雕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蓝琪浅笑着端起一杯参茶,不动声色的望了望旁边的乌伊莲娜一眼,又将视线落在了,后面的莫敏华身上,这阵子心中郁结的闷气,总算是消散了些。 后面的莫敏华似有所觉,也朝蓝琪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那一抹浅笑的时候,不知为何,有一丝不安。 她所做的事情如此隐秘,连王爷和蓝家都查不出端倪,没道理这个蓝琪会知道。但是若是蓝琪不知道的话,又无法解释这阵子蓝琪对她的态度变化。唯一的解释就是,蓝琪的孩子没了,也不希望她的孩子生下来。 看样子,她今后得更加小心了。 说起来,其实对朱瑞平想娶乌伊莲娜的心思,莫敏华其实也能察觉到几分,虽然她对朱瑞平并不见得有多喜欢,但是到底是自己的男人,而且乌伊莲娜那个女人的身份,一旦进府地位绝对比她的要高。这样,她想要的,就更难得到了。 不过,她刚刚也有注意到,这个乌伊莲娜公主对宸王和清世子的兴趣,显然要比楚王要高的多。所来也是,在宸王和清世子那样风光霁月的人面前,很少有女人能保持不心动,要她选,她也不会选相对相貌要平庸一些的楚王,这一点让她有所放心。 再加上,无论是在国宴上,还是在相国寺的大雄宝殿,乌伊莲娜公主似乎都有意无意的在针对蔡茵怡,虽然目的不一定是为了宸王,但是也不排除这个可能,若是能让乌伊莲娜公主一心一意喜欢上宸王,那么还干楚王什么事。 虽然将乌伊莲娜推到宸王那边,可能让周国扶持宸王,让楚王失去一大助力,但是非我族人,其心必异,谁知道人家是真心实意过来和亲,还是抱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呢,所以和亲这个事,虽然有着很大很明显的利益,但是也存在着巨大的风险。 这些事情,她就不相信楚王和蓝家不知道,不过就是仗着蓝家镇守祁城,和周国早有往来,相互间有所钳制,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迎娶周国公主罢了。若是乌伊莲娜嫁给了宸王,这些钳制就会成为宸王的限制,所以说,也并不完全是做了一件坏事啊。 说起来,整个大殿里面的人,除了定王朱天琪和清世子朱清康还能淡然处之,事不关己一般的态度之外,其他人都或多或少生出了些心思。 而朱清康,一直都未曾说话,也完全忽视了对面乌伊莲娜的存在,甚至今日都反常的,很少将目光停留在蔡茵怡的身上。整个人虽然还是在笑着,像是一缕清风,但是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哪去了。 定王一脉,也是先皇一脉,所以昨日也是上山祭祖了的,祭祖完了之后,才有时间安排去拜访别人家。今日一早,他随父母亲进宫给太后拜过年之后,母亲就让他准备一些礼物,去宇文家拜年。 毕竟如今定王府和宇文家有了圣旨赐婚,宇文家也是他名义上的岳家了,是该第一时间去宇文家拜年的。但是他得了消息,知道朱恒飞今日会带着蔡茵怡去宇文府,他觉得他这个时候去,有些尴尬,所以打算下午再过去。 谁知道下午又整了这么一出,他没能去成。 说起来,自从在奎?城回来之后,他们便很少见了,也只在国宴上有过短暂的相处,也不知道最近几日过的如何。 原本他以为,对一个人动了心之后,就再也不可能分出心思去关心另外一个人了,但是他最近发现,他想蔡茵怡的时间渐渐的少了,甚至以前每想一次,心里那种隐隐的疼痛也淡了些。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是他也知道,无论是对自己来说,对蔡茵怡来说,还是对宇文清雪来说,他也是时候该放下了。 488新兵蛋子 488 新兵蛋子 南郊,城西大营。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自从忠勇侯府的十万士兵,换成了白家的旗帜之后,白逸云来军营的第一天,以真实的身份露了一回脸,并将成武侯借给他的,名叫孟勇的一员三品大将带了过来。 孟勇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汉,看上去是十分剽悍,从十六岁就开始从军,如今已经二十年有余,从战和练兵经验十分丰富。原本那些兵将对白逸云这个看上去白净的文生,十分的不服气,但是孟勇的气势一放出来,便立刻息了声。 因为事先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孟勇又看人较准,他一上位,便将原先忠心于忠勇侯的将领都撤了,死忠的直接暗地里除了,其他的也贬为了普通士兵,重新开始从一个小兵练起。这样一来,除了训练的孟勇,十万大军几乎没有了其他领头人。 孟勇将十万大军分为了而是支小队,每一队五千人,他亲自从五千人里面,随便挑出一个小队长,暂时充当一个月的领头人,今后的每个月都会有考核,五千人里面成绩最优秀的,就是这五千人的领头人,二十个队伍里面,成绩好的小队领头人,就是将来的将领。 当然,若是连续三个月考核落后人的,那么踢出大营,那么就去做杂物兵。 这样一来,每个人都必须从一个小兵做起,必须努力通过考核证明自己,才有机会往上爬。这样就杜绝了那些家里有些背景的,或许是有钱的人找关系,混到了比较好的差事现象,也让更多的普通士兵看到了当官的希望,士兵们的热情一下子就被调动了起来。 不过,以前那些将领霸道惯了,即便变成了普通士兵,也积威已久,并不是一时半会能一下子改善的。 白逸云被分的小队,是编号为十五的五千人小队。这个小队的临时队长是一个脑筋灵活,但是实力不是特别强的人,名叫赵强,又是第一次被选为队长,有些压不住场子,再这个队伍里面就有一个什么侍郎的儿子,以前通过关系领了一个小队长的闲职,因为有身份家里又有钱,所以身边跟了不少的拥戴的人。 以至于这个小队被分别了两派,一派支持侍郎的儿子,一派支持临时队长赵强。不过,新官上任,谁也不知道这个新来的将领,说的那些话是为了安抚他们的,还是真的,所以很多人都不敢得罪侍郎的儿子,大半的人都是站在那边的。 白逸云进来之前,得意找了朱恒飞要了一种特质的药水,可以滴在洗澡水里面,将身体的肤色染黄,只有用特殊的药水,才能将颜色洗掉。所以这样一来,白逸云整个人看上去就和乡下出来的,黄土包子差不多了,也没有人会联想到,这个黄小子,就是这十万大军的主帅,那个白净的书生了。 白逸云给黄黄的自己取了一个名字,就应景的叫黄云。 白逸云是新兵,享有一个月考核不计成绩的优待,也就是说,第一个月的考核,无论是考的有多差,都不计数,但是从第二个月开始,所以的考核和老兵一样,连续三个月考克落后的,直接踢出军营。 这个时代,从军和入士都是人们眼里十分光荣的事,从军也有军饷,可以寄给家里的人养老,若是表现优异,获得了军功,得了上头的赏识,也一样能够做官,成为家里的骄傲。所以一般来自愿从军的,都不愿意百日踢出军营。 要知道,但凡是被踢出军营的,不是因为你作风不好,就是因为你表现实在太差,这样的人一旦回去,也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们都不想就这么被踢出去。马革裹尸,战死沙场都比被踢出去强多了。 白逸云来到军营已经差不多二十天了,也已经慢慢的适应了军营里面的训练强度。好在白逸云虽然平日里不着调,功夫也只有三脚猫,但是奈何白桥侯府给他请的,无论是文还是武夫子,都是数一数二的,即便白逸云只学了个三五成,也比一些普通的士兵强,这才不至于和其他新兵一样叫苦不迭。 但是到底是娇生惯养的世家子弟,一下子都优渥的生活,掉进了军营这样的地方,要和一群人抢吃的,要和一群散发着汗臭的汉子一起睡觉,必须听着震天的鼾声入睡,多少还是有些接受不能。不过他也有所准备和觉悟,慢慢的,竟然也习惯了。 今日,完成一天的训练,快速吃完晚饭,简单的梳洗过后,一帐篷的人开始躺在床上,望着帐篷顶天南地北的聊着。军营里面晚上除了守夜和巡视的士兵,没有特殊的安排,是不需要晚上训练的,这些人整天被关在军营里面,不是假期,没有手令是根本出不了军营的,所以晚上除了睡觉,就只有聊天了。 当然,也有一些家里有钱的,又按捺不住的人,会偷偷塞几颗小骰子进来,然后几个人聚在一起,开个小赌什么的,也是有的。不过这种事情,只敢偷偷的干,而且一般都是有身份的人,也不怕被人告状的。 “哎,黄云,可真羡慕你,才二十天而已,你就完全适应了,像我,还什么都学不好,这个月的考核还好,可以不计成绩,但是下个月还这样,我看我是待不下去了。”和白逸云一同进来,也是白逸云旁边床铺的一个高瘦男子,躺在床上叫苦连天的抱怨。 军营里面给士兵休息的帐篷很大,有二十个床铺的位置,他们这个帐篷现在还只住了十几个人,大多都是同一批进来的新兵。 朱恒飞虽然说了,会暗中安排几个人进来,帮助他,但是却没有明确告诉他是哪些人,只说让自己慢慢去发现。所以白逸云每天忙完该做的事情之后,就是仔细的观察身边的每一个人,记下每个人的身份性格,还有优点和缺点。 489军营生活 489 军营生活 “别说这么丧气的话,你看我们现在不是比头几天好多了,以后也会越来越好的。”白逸云将自己的床铺整理好,坐了上去,然后从被褥下面,拿出装订好的册本子,还有炭笔,开始记录今日的发现。 军营里面是允许士兵携带书籍和笔墨纸砚进来的,但是这些东西也只有有钱的人家才用得起,所以普通的士兵很少有人用。白逸云见识了蔡茵怡自制的炭笔,觉得携带这个比笔墨好多了,于是带了不少过来。 炭笔已经不是蔡茵怡一个人专有的了,因为蔡茵怡在宫宴上当众使用过,后来竟是慢慢在民间流传开来。因为炭笔比笔墨的成本低廉,是很多百姓更偏爱的。倒是很多有钱有身份的人,自持高贵,不愿意用这种他们认为低廉的东西。 所以白逸云第一次在大家面前使用炭笔和侧本子的时候,也没有人怀疑他的身份,只当他是平常百姓,只用得起炭笔这样的东西。军营里面用炭笔的人不少,写东西的人也有,更是有些不识字的人,特意请会写字的,写家书寄回去,所以也没有人对白逸云写的东西好奇。 当然,他写的这些东西,可都是机密,能不能让外人知道,就尽量不让外人知道,所以他也找阿恒要了不少好东西。什么隐藏字迹的药粉啦,什么七七八八的一大堆。反正阿恒和轻鸿公子交好,阿恒那里轻鸿公子的好东西可不少,他就顺便淘了不少过来。 “说的也是,想当初第一天训练,差点累趴下,第二天早上差点没爬起来,现在虽然动作还不怎么标准,但是起码没以前觉得那么累了。”那士兵听白逸云提到当初,再对比现在的,也觉得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所以说,下个月的考核,我们也一定能顺利通过的。”白逸云头也没抬的安慰道,然后在册本上写上。 小七,性子有些懒散,爱耍小聪明,但是做事还算稳妥,古道心肠。可用,但是性子需要磨练磨练。 “话是这么说啦,但……”他还是有些担心啊,“哎,冷蓝,你回来啦,怎么又是一身的伤。”小七的话还未说完,看见脸带淤青的高个子男子走了进来,坐在了白逸云另一边的位置,立刻有些担心的问道。“我说你这性子也该变通一下,他们人多,你就让着点,别每次眼巴巴的凑过去,平白让自己受罪。” 白逸云朝旁边的男子看了一眼,也很是赞同的点点头,继续提笔写着。 冷蓝,性子冷漠,不喜与人打交道,但是武功高强,是他们这一批新兵里面成绩最好的,也因此被那个侍郎的儿子看中,想要收为己用。但是冷蓝不屑于那些为伍,又不放下性子委婉的拒绝,所以得罪了侍郎之子,经常借以切磋的名义找麻烦。 白逸云曾经一度以为,这个冷看是朱恒飞安排进来的人,因为这个人无论是从气质还是从武功来看,都和暗卫十分相似,但是看到他如此固执,不知变通的性子,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冷蓝这样的人,只要得到了他的认同,就必定是一把利刃。 “小七说的没错,随那些人怎么闹腾,咱们不理就是,你别老是一个人去见他们,和我们待在一起,那些人也不敢做的太过分的。”白逸云也语重心长的劝说道。 说的好听点是切磋,说得不好听点就是欺负新兵,只要冷蓝能忍住那些人的挑衅,那些人也不敢主动出手的,到时候只要冷蓝能在考核里面脱颖而出,一定会受到孟勇将军的赏识,到时候他们这个小队谁说了算,可就不由那个侍郎之子了。 “我带了一些伤药,效果很好的,你试试,别明天带伤训练,伤上加伤就不好了。”白逸云从床铺靠近帐篷那边的位置,从自己的行礼里面找出上好的伤药,给了冷蓝一瓶。 更重要的是,他担心那些人明天还会找冷蓝的麻烦,若是一直放任这些伤口不管,假以时日成为了暗疾,毁了一个大好的人才就可惜了。反正这些药之类的东西,用完之后,总会有人悄无声息的再送过来,他一点也不担心用没了。 “谢谢。”冷蓝面无表情的接过伤药,感激的看了白逸云一眼,开始捞开袖子上药。 白逸云甚至可以看见,冷蓝的手臂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淤青,可以猜测身上的更多。好在军营里面禁止打架斗殴,即便是允许切磋,也禁止使用武器,所以冷蓝身上只有淤青,没有见血的伤口。 “哎,黄云,我发现你真的是什么都带了哎,不光有纸笔,竟然还有伤药。说实话,你家是不是特别有钱啊。”小七看见白逸云从包袱里面掏出了伤药,立刻好奇的凑了过来,一副哥两好的模样问。 白逸云白了小七一眼,在册本子上添上了一条,观察力不错,然后才凉凉的道:“我家若是真有钱,还会来这种地方受罪?” “说的也是,要我有钱了,怎么也得窝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啊。”小七仰天长叹。 “你这是典型的人穷志短。”白逸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 “我就人穷志短怎么了,我骄傲啊。” 白逸云握笔的手一顿,脸色微黑,再次加上了一句,必须更严厉的磨练磨练,否则难成大器! 帐篷里面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大多都是直接躺在了自己的床铺上,或是沉默着,或是和旁边的人聊天。白逸云没有发现有特别需要注意的人,便收了册本子。 “还你,药很好。”不一会儿,冷蓝就已经上好了药,并且知道,这个药的效果,要比他平日用的好太多,所以看向白逸云的眼神,也微微变了变。 “你留着吧,我觉得你比我更需要这个。”白逸云没接,也没有注意到冷蓝的眼神,然后学着小七的样子,将双手枕在后脑勺,望着帐篷顶发呆。 冷蓝将药收好,默默地看了白逸云一眼,也躺了下去。 490鸳鸯火锅 490 鸳鸯火锅 大年初五,朱恒飞带着蔡茵怡去了一趟长公主府,被小念君缠了整整一天,直到用过晚膳才回府。初六,朱恒飞又接了蔡茵怡在宸王府待了一天。 对于宸王府,蔡茵怡早就已经熟门熟路了,也十分喜欢这里偏向新宅的布局和风格,特别是后来朱恒飞见温室初有成效之后,又重新新建了两间,一间是用来栽种水果的,一间是专门用来栽种鲜花,效果都十分的好。 所以,即便到了大雪纷飞的冬天,宸王府也有新鲜的蔬菜、水果,也有百花盛开的美景,让人流连忘返。 不过关于这些,宸王府是没有对外公开过的,关于这些琉璃房子的温室,也设立在宸王府最偏僻的后院,列为了王府禁地之一。没有经过允许的人,是不能自由出入的。 关于能够替代琉璃的,能透光也能遮挡雨水的材料,朱恒飞一直不曾放弃寻找,不过找了一年之久,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在真正见识到这种东西的好处之后,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寻找的。 当天下午,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驶出了宸王府,在街上转了两圈,然后才停在一个宅子前面。 这里是官明的府邸,也是蔡茵怡第一次来这里。 这个宅子并不大,但是装扮的很温馨,而且官家的人口也简单,只有官明和曾巧莲两位主子,所以请的下人也不多,只有管家一家五口。一个管家,他妻子管厨房,一个儿子跟在官明的身边,两个女儿伺候曾巧莲。 而且这一家子也是当初朱恒飞派过来的人,是可信的。 好在官明和曾巧莲都是过过苦日子的人,即便一朝成为了南都的士族,也不习惯人前人后拥簇的生活,所以无论是宅子还是家仆,都是选的十分简单的,小日子也过得十分滋润。 当然,因为官明在城南一事,还有协助朱清康抗震救灾有功,得了一个小小的功劳,在众大臣面前露了一个脸,加上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刑部侍郎。即便他出身低微,而且没有强势的背景,而且家里还有一个糟糠妻子,也还是有不少人打起了他的主意,明里暗地要送女人进府,不过都被官明巧妙的拒绝了。 因为一早的时候就给这边传了信,所以今夜官明没有出门访客,也拒绝了上门做客的人,早早的就将门给关了,让厨娘准备好了众多的食材,便打发管家去门口守着,让其他人都下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没有允许不能进前院。 朱恒飞和蔡茵怡进来的时候,曾巧莲正在忙和,准备火锅底汤。 因为知道蔡茵怡要来,也知道蔡茵怡必定是馋的紧了,所以曾巧莲便打算煮火锅吃,因为这种吃法在南都还没有流传开来,所以只能她自己动手了。好在她并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当初也因为这种吃法十分新颖,又好吃的很,所以特意在蔡茵怡旁边仔细学习了的,手艺虽然比不上蔡茵怡的好,但是也差不离了。 蔡茵怡当初设计的是鸳鸯锅,既能够满足爱吃辣的人群,也可以满足不吃辣的人群,所以当初在凤鸣镇一经推出,又恰逢是冬季,适合吃火锅的季节,所以生意就十分火爆。这种锅子官明见过,所以特意找铁匠定做了几个。 曾巧莲在辣锅里面煮的是剁椒鱼片,在不辣的锅里面煮的是清蒸鸡,旁边每一个小碟子里面准备了各种各样切好的肉食和蔬菜,自己想吃什么,到时候再加进入煮就是,简单方便,最重要的是十分好吃。 “大老远就闻见火锅鱼和火锅鸡的味道了,真是怀念啊。” 官家将人引进来之后,便立刻回了后院,陪自己的家人吃饭去了。朱恒飞和蔡茵怡进府之后,便将厚实的兜帽给取了下来,走到膳厅门前的时候,闻见里面传来的熟悉的香味,蔡茵怡整个味蕾都被勾了起来。 “冬天果然只有吃火锅才最合适。” 她很早以前就想在白桥侯府也将火锅给弄出来了,但是她出了去天牢见白楚生的那一次,在户部展示过一回自己的厨艺之后,从来没有在白桥侯府展示过,她担心一时找不到好理由来解释,所以这个想法只能压下了。 曾巧莲果然不愧是她的好姐妹,知道她可是馋了很久了,这一次特意准备好了,她只要吃就好了。 “茵茵表姐,你们来了。底汤刚好做好,快过来坐吧,想吃什么按照自己的口味下就是。”曾巧莲放下筷子,见他们进来了,立刻招呼他们坐下吃饭。 这个时候,他们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什么王爷和县主,只当还是在当年的甘露村一般,大家只是一家人,过年的时候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开开心心的笑一笑,闹一闹。 “知我者巧莲也。”蔡茵怡将身上的披风取了下来,拉着朱恒飞就坐了下来,然后等不及的用筷子夹了一块鱼片,吹了吹就吃了起来,果然是又辣又烫又够味,蔡茵怡满足的眯了眯眼。“这么久不见,巧莲的厨艺见长啊,官明可真是有福气。” “茵茵姐的厨艺更好,宸王殿下比在下更有福气。”官明为小娇妻擦了擦汗,才回敬了蔡茵怡一句,那气氛就像在甘露村一般,平淡自然。 吃完鱼片之后,蔡茵怡有夹了好些青菜、藕片、土豆片和萝卜条之类的,放进了汤底里面。然后发现身边的朱恒飞似乎拿着筷子不知道下手,便知他肯定是没见过这种新吃法的,立刻夹了一块鱼片,放在了他面前的小碟子上。 “尝尝,这种吃法叫做火锅,是当初我在甘露村发明的,后来将做法卖给了天香楼,很适合冬天吃的,这锅子下面放着是油,一直保持着热火,所以这汤一直都是滚烫的,将新鲜的蔬菜和肉食放进去烫一会,就可以直接吃了。” “你看,这种锅是鸳鸯锅,这一边是辣味的汤底,那一边是不辣的汤底,你喜欢那种口味,就忘哪种汤底里面加菜就行。试一试吧,味道很好吃的。” 朱恒飞惊奇的尝了一口,立刻发现这种吃法的好处。 491贫贱不移 491 贫贱不移 朱恒飞是第一次吃火锅,这种奇特的吃饭,还有特别的味道,果然正如蔡茵怡所说的,冬天最适合吃这种火锅了。当下忍不住每一种肉食和蔬菜都尝试了一个遍,口味也比平时好了不少。 说起来朱恒飞遇见蔡茵怡时候是春末夏初,他只在甘露村待了三个月,然后就回了南都,并没有在甘露村过过冬天,除夕那一夜回去过一次,也没有机会尝试这个新鲜的吃食。 虽然关于火锅这个名词,曾经出现在鬼魉他们报告给他的信息里面,但是因为这东西最后成为了天香楼的招牌,他就没有欲望去深究了,所以并没有让鬼魉他们将具体的吃法和做法送回来,以至于错过了。 “怎么样,很好吃吧。”看到现代的火锅,再一次轻易俘虏了一个古代的味蕾,蔡茵怡表示有一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 虽然火锅这东西不是她发明的,但是在这个时代,就相当是她发明的。那种自己发明的东西,被人接受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嗯,好吃,而且做法也简单方便,你是怎么想到的?”朱恒飞夹了一块煮的酥透烂熟的土豆片,点了点头。 他知道蔡茵怡做菜素来有天分,一般简单的食材,经过她各种奇思妙想的搭配,都能变成一顿美食,但是这种新奇的吃法,还是让他大开眼界了一番。 “就是有一年冬天,在灶房炒菜的时候,我就在想啊,冬天的菜刚出锅,还不等端上桌子就冷的差不多了,有没有办法让菜一直都保持温热呢。乡下可不想南都,食盒和盘子地下都是暖炉温着,保证菜色都是温热的,所以我就想到了,干脆将锅子搬到桌子上,想吃什么,自己烫热就是。于是慢慢的,这种鸳鸯锅就出炉啦。” 关于现代的一切,蔡茵怡已经瞎掰的出神入化了。反正这里没有出现过这种东西,随便她怎么说,怎么编,他们也找不到可以考究的前人,所以她瞎掰起来毫无压力。 “你倒是聪明。”看着蔡茵怡眉飞色舞的傲娇小模样,朱恒飞失笑的点了点她的小鼻子。 来南都这么久,一直让她深陷各种繁杂之事之中,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她如此单纯可爱的模样了,果然在甘露村的蔡茵怡,在曾巧莲她们面前的蔡茵怡,才是以前那个,活力充沛,天真可爱的蔡茵怡。 虽然南都的一切,让蔡茵怡被迫成长,被迫成为他需要的模样,也失去了她的本性,但是他一点也不后悔。因为她此刻留在自己身边,仅此一点就胜过了千千万万。至于她失去的那些,他会尽全力,用最好的弥补她。 “我一直都这么聪明啊,更何况是在吃的方面。”蔡茵怡拍的一下,将朱恒飞的手给打开,继续和火锅奋斗去了。 “我说你们也快点吃,等下别都被我们吃完了,反倒让你们饿肚子了,那可就不好了。”蔡茵怡抽空抬头提醒了对面的曾巧莲和官月一眼,看着他们之间流转的浓情蜜意,总算觉得自己当初没看错人。 官月的确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但是南都这个大染缸,还有官明以后要走的路,都注定巧莲可能要比官月和玉秋要辛苦太多。希望他们能一直这样下去,只要两个人的心意一直不变,即便面对未来诸多变数,也一样可以白首到头。 “放心,我准备的可是足足六个人的分量,你吃得再多,也不可能都吃完的。”曾巧莲好笑的瞥了蔡茵怡一眼,依旧慢条斯理的吃东西。 自从官明成为刑部侍郎之后,她就特别留意过南都官夫人的做派,一言一行,穿着打扮之类的,甚至还请了专门的女夫子上门,教她一些基本的礼仪和规矩。她希望自己能够变得更好,更符合官明的身份,所以她努力什么都去学,都去做,只为了官明将她带出去的时候,不给他丢面子。 所以即便是在蔡茵怡的面前,因为有宸王的存在,所以曾巧莲下意识的拿出了平日里学过的姿态,让自己表现的更为得体一些。 这些蔡茵怡或许没有注意到,因为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火锅,和家人久别重逢的欣喜里面,再加上曾巧莲素来都是几个人里面最文静的,所以蔡茵怡完全没有发现端倪。 朱恒飞却很细心的留意到了,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曾巧莲和他们的身份到底是有差别的,曾巧莲会如此在意也不奇怪。到底茵茵和其他的女子不同,即便身处南都这样贵族林立的地方,即便是在皇宫,在各大使臣团面前,也从来不会放低自己的身份和姿态去迎合,从来只做自己。 也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遇到困难会用自己的法子解决,遇到别人的为难,也会自己想办法巧妙的化解,从来不是依靠别人的女子,也不是那种为了别人,就改变自己委屈自己的女子。 这大概也是当初,他为什么会被她这样一个,身无长物又其貌不扬的乡下姑娘吸引的,最主要的原因了吧。 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那可不一定,我绝对能干掉两个人的份量,恒飞说不定也能,所以你们不下手快一点,只怕真的吃不饱哦。”蔡茵怡伸出两根手指头,得意洋洋的在曾巧莲她们面前摇了摇,然后抢先将自己喜欢吃的,全都烫了一些在辣味的汤底那边。 曾巧莲有些无语,但是看着这个熟悉样子的蔡茵怡,又觉得很温馨很感动。无论蔡茵怡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是什么身份,永远都是那个在甘露村,为她们遮风挡雨的蔡茵怡,这就够了。 官明也笑而不语,默默的将自己小娇妻喜欢吃的,夹了一些放在不辣的汤底里面,然后又夹了一些放在辣的汤底里面。 朱恒飞见蔡茵怡只顾着吃,完全忽视了自己,也无奈的笑笑,自己 492定下亲事 492 定下亲事 大年初六,朱恒飞那边要开始接待访客,没有时间陪蔡茵怡了,蔡茵怡便打算去一趟成武侯府,给成静儿拜年。 白楚生和宇文素也干脆,趁着今日这个好日子,请了南都最好的官媒,带着白逸云的庚帖上门拜访。 两家一合计,想着那周国的公主过来和亲,而身份相当的皇室王爷和清世子,不是成亲了,就是有了婚约,皇上肯定更属意王侯家的世子,而他们白桥侯府如今颇受皇上器重,又赐了兵权,没准这个周国公主就看上了他们白家了,岂不是坏了好事。 所以两家一拍即合,将白逸云和成静儿的婚事给敲定了,先定下婚约再说。至于婚期,今年白桥侯府要筹备蔡茵怡的婚事,肯定腾不出手再办白逸云的婚事了,再加上白逸云现在在军营,在那边的事情没有搞定之前,也没有时间和精力讨论婚姻大事,所以婚期暂且搁置,待年底挑个新年的好日子,再成亲。 两家素来往来,又知根知底,所以两方长辈便当着官媒的面,将这一门亲事给定下了,甚至连两个当事人都没有知会。说起来,古代的婚姻向来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准,那些有了婚约的人,甚至以前连面都没见过,新婚夜才是第一次见面。 相对于那些盲婚哑嫁的夫妻,白逸云和成静儿还是要好上太多,至少勉强也算得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什么的,就没指望了。 关于今日白楚生和宇文素来成武侯府的真正意图,蔡茵怡其实是知道的,但是因着那么一点私心的存在,蔡茵怡在成静儿闺房的时候,并没有提醒成静儿,而是等着前面的事情定下了,消息传过来。 “小姐,前厅发生大事了。” 果然,蔡茵怡在成静儿闺房没待多久,成静儿的贴身丫鬟水儿,慢条斯理的走了进来,虽然嘴上说着发生了大事,但是那一张清秀的脸上,却没有慌张和惊讶的表情,整个人显得淡淡的。 水儿的性子和成静儿简直是两个极端,也不知道这一对主仆平日里是怎么相处的。大概是成武侯夫人为了治一治自家女儿跳脱的性子,特意安排一个成熟稳重的丫鬟,放在了成静儿的身边。 “看你还这般平静的模样,想来所谓的大事,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才对,说吧。”成静儿平日里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打趣水儿,看着水儿平静的脸上出现裂痕,她觉得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所以整日乐此不疲。 但是遗憾的是,水儿很少如成静儿的愿。 “今日白桥侯爷和白桥侯夫人,带了官媒上门,和侯爷、夫人将小姐和逸世子的亲事给定下了。庚帖和信物都换了,婚书也写好了,只等着请皇上赐婚了。”水儿平静的见事实阐述了一遍,然后低下头不做声了。 原本只要将双方长辈签过字的婚书,拿到衙门盖了章,这婚约就成立了,就和现代的结证是一样的。但是因为白逸云是白桥侯府的世子,成静儿又是成武侯府的小郡主,这两个人的身份都只比皇子公主差那么一点,所以这婚事还得皇上认可才行。 不过,王侯贵族和大臣上奏请求赐婚,而且还是双方都已经同意了,只差一个衙门盖章的,皇帝一般都不会拒绝,干脆的下圣旨赐婚。毕竟,其实人家可以直接跳过皇帝,直接找衙门盖章的,那样婚约既成,即便是皇帝,也不能多说什么。人家请皇上赐婚,一来是敬重皇帝,二来有圣旨赐婚,这名头好听,又能保证女方在男方家里的地位,不可动摇。 “你说什么?”成静儿霍得一下就站了起来,一双漆黑的眸子直溜溜的瞪着水儿,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白桥侯爷、夫人和侯爷、夫人,将小姐和逸世子的亲事定下了。”知道自家小姐不是没有听见,而是有些不可置信,水儿面色无波的再次重复了一遍。 “我爹和我娘怎么都不和我商量一声,就将我和那家伙的亲事给定下的,不行,我得找他们说说去。”再次确认了一遍,成静儿才敢真的相信自己么有听错,当即打算过去说道说道,还没动身,突然想起了什么,一双大眼睛埋怨的看着蔡茵怡,“安宁,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当然了。”蔡茵怡憋着笑,装模作样的喝了一口茶,淡定的说。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成静儿又一屁股坐了下来,不满的控诉道。 “我一下子忘记了。”蔡茵怡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理所当然的说,“而且,你也没问啊。” “这么重要的事情,就算我没问,你也该早点和我说啊。” “嫁给我哥不好吗?”蔡茵怡有些不解的问,明明他们之间很有张力,感情很好的样子啊。 “嫁给他有什么好的,一点也不知道体贴人,还老爱和我斗嘴。”成静儿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那也是你每次先惹他的吧。”蔡茵怡没好气的反驳,“我怎么觉得我哥是个很体贴的人啊,肯定是你先入为主的那么认为了。再说了,军营可是个磨砺人的地方,等我哥出来了,保准让你刮目相看。” “而且,我爹娘他们那么着急将这门亲事定下,还不是因为那个周国的公主要来和亲,皇室合适的王爷和世子都有主了,所以皇上肯定更属意王侯家的世子,到时候我哥就危险了。与其被那个周国公主挑选,还不如他们自己挑个合心意的儿媳妇呢。” “放心,我爹和娘都是极好相处的人,你嫁过去之后的日子,也必定极好过的。而且你看看,我们白桥侯府的家训可一直都是有妻无妾,我哥以后肯定也是,这样的男人可是有不少女人惦记哦。”蔡茵怡诱惑道。 成静儿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权衡了利弊,也不是哪一句到底打动了她,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认下了。 493不请自来 493 不请自来 因为许多后续问题要商讨,所以白楚生和宇文素他们在武城侯府,用过了晚膳之后才回去。回去之后,又因着是晚上了,所以没有立刻进宫请旨。 第二日一大清早,白楚生就拿着两家的婚书进了宫,向皇帝请了旨,赐了婚,又特意赶到了京兆尹府,找京兆尹黄大人,将衙门的章给盖了,将这桩婚事落了实,才算是真正松了口气。 当天下午,白桥侯府和武城侯府联姻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南都。那些原本都在观望的王侯和忠臣,也暗暗的动了心思。 因为周国太子高调的带着嫁妆过来,所以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周国公主乌伊莲娜是奔着和亲过来的。而众所周知,皇室的王爷和世子,不是成了亲,就是有了婚约,已经不再是周国公主的最合适人选,所以皇上势必会在王侯将相之家挑选合适的青年才俊。 除了宸王和楚王,还有定王一脉的清世子,朝中最有资格的娶异国公主的,一个是白桥侯府的世子白逸云,一个是宇文家的嫡子宇文峰,还有一个镇北大将军之子蓝珏。这三个人,白逸云婚事刚刚定下,宇文峰又经商在外,不知道人现在在哪,而蓝珏,一直随蓝铬德镇守祁城,而那边战事刚歇,暂时不可能回来。这三个王侯将相之后都没了机会,自然就落到了各大臣的身上。 南都和白桥侯府这样,不愿意娶异国公主权贵之家不在少数,一时间也都效仿白楚生的做法,早早给自家适龄的孩子定了门亲事。但是更多的人,看重乌伊莲娜的身份,还有她背后所代表的周国,莫不是牟足了劲向行宫的人献殷勤。一时间,南都形成了两大热潮。 到了初十,天气终于放晴了,气温也开始回暖,枝头的积雪也慢慢开始消融,甚至很多树上悄无声息的露出了绿芽。 蔡茵怡该去拜访的人都去过了,因着化雪比下雪还冷,所以便索性窝在了家里,哪去没去。 不过她没出门,但是上门找她的人倒是不少,从武城侯府回来之后,成静儿过来了一回,清韵诗社的人也结伴来看了她一回,甚至连城南学院那边,也有打发人过来拜年。让蔡茵怡即便不出门,也过的有滋有味。 到了十二,南都的雪基本都化了,气温也稳定持续上升,街上开始热闹起来,有些爱漂亮的女子甚至脱下了厚重的冬装,穿上了厚实一点的春衫,看上去又鲜艳又有活力,整个南都也一下子鲜活起来。 因为再过三天就是上元节了,所以街上买花灯的人多了起来,那些因着年节关门休业的铺子也都营了业,也因着新年,推出了各种优惠活动,所以生意很是火爆。 蔡茵怡名下的铺子根据市场需求,有些是有歇业的,有些并没有,像有家点心铺子和一揽芳华,因为生意实在太好,所以就算想要歇业,也是不行的。有家点心铺子还好,宇文家有专门养花斑牛的牧场,能提供足够的牛奶,就能保证足够的蛋糕,但是一揽芳华不同。 这里和现代不一样,鲜花并不能一年四季都盛产,入冬之后,香水和胭脂的制作就基本很少了,因为冬天的花很少,提取的条件也很苛刻。所以很早之前,她就让一揽芳华的路掌柜,根据实际鲜花产量,计算一下能够产出的香水和胭脂,能够规划一下在春天,新的鲜花可用之前,这个时间段内,每天能够正常出售的香水和胭脂量,以限量的方式出售。 好在一瓶香水需要的鲜花并不多,所以一天的限量,勉强能够满足需求,不过也仅仅只是勉强而已。不过,即便是限量,因为定价高昂,所以每天的利润还是很可观的。 天气放晴了,气温也回暖了,蔡茵怡在家里窝了好几天,便打算出门转转,去一下有家点心铺子和一揽芳华,顺便考察考察一下铺子的生意,还有管事和小二们的服务态度。 但是蔡茵怡刚打算出门,前厅便有人过来了,说是周国的太子和公主,特意过来拜访她的。 周国的太子和公主身份尊贵,所以前去招待他们的,自然是白楚生和宇文素,不过人家特意过来说是来拜访蔡茵怡的,白楚生虽然觉得有些不合礼,但是谁让人家是周国的太子和公主,是皇上交代了要好好招待的人,所以即便心里不是很乐意,白楚生还是差人去了蔡茵怡的落英阁。 蔡茵怡当下就是一蒙,心里直觉乌伊卓玛和乌伊莲娜过来,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来了,绝对没安好心。当然,她并不是说自己就是鸡,但是乌伊卓玛绝对是一只黄鼠狼。 “鬼魉,你说,我让人过去回绝了,就说我已经出府了,咋样?”蔡茵怡有些犹豫的问,她着实不想和这个心思叵测的人有交集啊。 “可能不行,既然周太子挑这个时候过来,就必定是知道小姐在府中的,这时候回绝了,怕是不大好。”鬼魉也拧了拧,虽然也不大乐意这个周太子和王妃套近乎,但是这个时候说不在,太明显了。这样直接落了周国使臣的面子,并不是一件好事。 “那,你知道周国行宫那边最近的动向吗?有没有去拜访过其他的人家?”蔡茵怡也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所以只好换了个角度。 “据我所知,周国行宫的人,这几日甚少出来,倒是上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其中数楚王去的最为殷勤。” 关于南都最近发生的大事,还有重要的信息,即便鬼魉很少出门,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所以蔡茵怡问起来的时候,她回答的毫无压力。 “这家伙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啊。”蔡茵怡边走边琢磨,实在想不出这周国的人唱的又是哪一出。 莫不是那个乌伊莲娜真的看上朱恒飞了,打算从她这里走迂回之路? 不过,相对于蔡茵怡的迷惑不解,鬼魉倒是察觉到了一些,毕竟跟在王妃身边久了,见过惦记王妃的人实在太多了。 494不容拒绝 494 不容拒绝 蔡茵怡今日打算出门,所以穿着比较轻便简单,这样见比较重要的客人,其实是有些不礼貌的。不过一想到对方是不请自来的客人,蔡茵怡就完全没打扮的心思,再加上她原本就是一个,不太愿意在穿着和打扮上浪费时间的人。 相对于蔡茵怡的简单随便,乌伊莲娜就要隆重得多,依旧是周国的特色服饰,身上的毛绒马甲不见了,只穿了一件贴身的厚红裙,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一颦一笑尽显风情。 蔡茵怡走进前厅的时候,白楚生和乌伊卓玛两个人有说有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似乎都很开心,但是两个人的笑意都不达眼底。旁边的乌伊莲娜一个人优雅端庄的坐着,抿着嘴微笑着。宇文素也没有说话,只是陪笑着。 “茵茵,你过来啦,快来见过周国的太子和公主。”宇文素看见蔡茵怡进来了,立刻招了招手,让蔡茵怡坐到了自己这边,然后特意将对面的人介绍了一下。 虽然周国的太子和公主都见过了,但是周国太子毕竟是外男,茵茵又是有了婚约的人,还是避嫌一下为好。 “安宁见过周国太子和公主。”蔡茵怡走到了宇文素的身边,听话的朝乌伊卓玛和乌伊莲娜,行了一个贵女礼。 “安宁县主不必如此多礼,冒昧来访是我们唐突了。”乌伊卓玛鹰眸一眯,虚抬了抬手,示意蔡茵怡免礼。“实在是莲娜吵着闹着要过来找你,本太子也无法,只好不请自来了,还望安宁县主不要见怪。” “是啊是啊,安宁县主当日国宴上一曲,真的是让本公主太开眼界,本公主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新颖好听的曲子呢。本公主素来也是喜爱歌舞之人,所以一直想找机会和安宁县主讨教一翻,这才央着王兄过来一趟,安宁县主不会怪本公主吧?” 乌伊莲娜闻言,也立刻摆出了一副求知心切的模样,一双妩媚的丹凤眼眼巴巴的望着蔡茵怡,那样子实在勾人的很。 至于今日,到底是乌伊莲娜仰慕蔡茵怡而来,还是乌伊卓玛借着乌伊莲娜的幌子,特意过来这一遭,就只有乌伊卓玛他们自己知道了。 可惜蔡茵怡是女人,而且是见过现代各种大尺度写真的女人,还真对乌伊莲娜这点不感冒。再加上她对这两个人有所防备,无论他们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会全信。 “怎么会呢?周国太子和公主屈尊降贵来探望我一个小小的县主,是我的荣幸才对,又何来怪罪你们一说。” 好听的客套话,蔡茵怡也会说,只是向来不喜欢一句话,拐着十万八千个弯罢了,真正用起来的时候,也还是能得心应手的。 “停停停,咱们也别说客套话了,今日天气甚好,我们来南都这么久了,一直不曾好好领略南都的风光,安宁县主不介意带我们去逛逛,略微尽一下地主之谊吧。”乌伊莲娜心里狠狠的瞪了蔡茵怡一眼,装作受不了彼此间的客套,略带娇嗔的抱怨。 “这个……我其实回来南都也没有多久,真正的南都名胜,去过的也不多,怕是不能好好招待周太子和公主。听说最近楚王殿下去行宫比较勤快,想必他知道的南都风光,比我知道的要多得多,也一定能够让周太子和公主尽兴,不如……”蔡茵怡面带为难,心里十分抗拒,但是脸上还是恰到好处表现了自己的不足,和力不从心。 毕竟,整个南都的人都知道,她蔡茵怡是从小养在庄子里面的,半年之前才回的白桥侯府,回来之后也很少出门,对南都不熟悉也是很正常的,所以她找的理由,既合情也合理,至少明面上让人挑不出刺来。 虽然蔡茵怡不知道,为何这一对兄妹对她如此执着,但是提防着些总是没错的。毕竟,她前几日的时候,还因为小念君的事情,狠狠的挤兑了乌伊莲娜一番,若换做是她,这种情况下就绝对不会再凑上来自讨没趣了。 但是乌伊莲娜不但凑上来了,还一副她们感情很好的模样,让她不多心都难。能让人昧着良心,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想必所图非小。她一个女子,还是一个有了婚约,未出嫁的女子,陪人家使臣兄妹出去转转也不是不行。 但是谁知道乌伊莲娜会不会乖乖的,不出幺蛾子,若是乌伊莲娜中途说什么自己不舒服,又或者有什么事情要离开一下,留下她一个人,带着乌伊卓玛也不是,不带着也不是,而且被别人看见了,保准明天闲话满天飞了。所以,这种事情,坚决不能做。 “没关系,就去我们女子特别喜欢的地方就行,一个两个就够了,安宁县主不会连这个小小的要求都不满足本公主吧。”乌伊莲娜并不泄气,双手合十撅着小嘴看着蔡茵怡,大有一副你不答应,我就赖在这里不走的架势。 蔡茵怡眉头微皱,这种不明显的温柔压迫,她不喜欢,但是却又拒绝不了,真是麻烦。 “安宁县主是不是觉得,有本太子在,所以不大方便?”乌伊卓玛自然知道,蔡茵怡这是在防备着他们,不过他也的确没安什么好心,她会防着他们也是正常,不过,他是不会让她有拒绝的权利的。 “周太子和公主,小女的确回南都不久,对南都不甚熟悉,不若由老夫带两位去南都名胜转转,如何?”白楚生自然知道蔡茵怡的顾虑,这也正是他所顾虑的,所以这会立刻站了出来,毛遂自荐。 “白桥侯爷,说到底还是莲娜仰慕安宁县主的文采,所以才想亲近亲近,若是由侯爷您带着,她还有什么盼头啊。”乌伊卓玛微笑着拒绝了白楚生的提议,说出来的话也极为好听,但是却一字一句,容不得蔡茵怡拒绝。 白楚生脸色一沉,知道今日这事是不能善了,遂朝蔡茵怡的方向望去。 蔡茵怡看着乌伊卓玛,正瞧见乌伊卓玛朝她看来,那一副胜券在握的眼神,心里恨得牙痒痒,但是却又无可奈何,只得道:“那……” 495及时之雨 495 及时之雨 “不知道本世子有没有这个荣幸,携舍妹带周太子和公主南都一游?”一身月白色修身锦袍,金黄腰带,间挂玉佩和流苏的白逸云,阔步从外走来,将蔡茵怡未说完的话给接了过去。 白逸云虽然身在军营,但是并不代表他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他一个月总会用白逸云的身份,在将帅的大营里面呆一会,那个时候就是他收集所有信息的时候,在他放假回来之前,他就已经将南都最近发生的大事,特别是有关于白桥侯府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白逸云其实回来有一会了,刚刚进府的时候,就听下面的人说了,周太子和公主过来了,而且还是指名要找蔡茵怡的,所以他便直接过来这边的,也将周太子和公主,还有蔡茵怡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虽然暂时还不太清楚蔡茵怡和周国使臣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光看这态度和语气,似乎并不像是周国公主所说的那般,是特意仰慕蔡茵怡的才华才来的,明显另有所图。既然爹爹出面不合适,由他出面,周国太子应该没话说了吧。有他在,是断然不会让蔡茵怡吃亏的。 “哥哥,你回来啦。”蔡茵怡看见突然出现的白逸云,眼神一亮,几步就跑了过去,挽上了他的胳膊,欢喜的道。然后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问道。“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不过回来的真是时候。” 蔡茵怡在心里默默给白逸云点了个赞,虽然白逸云平日里看上去有些不着调的,但是每次关键时刻,总是及时雨啊。这要是没有外人在,又是在现代的话,她估计得给白逸云狠狠的一个颊吻,来表示自己浓烈的感激之情了。 “哎呦喂,难不成我换个时间回来就不是时候了,这话也太伤你哥我的心了吧。”白逸云便好笑的点了一下她的小鼻子,不动声色的望了乌伊卓玛一眼,知道蔡茵怡这点小声音,对于内力深厚的人来说,完全是藏不住的,不过她这话也着实没错,让对方知道他们是多不受欢迎,省的一整天吃饱了,没事就在眼前晃悠。 乌伊卓玛眯着眼睛打量了这个刚刚进来的俊逸男子一眼,又看了看蔡茵怡欣喜的神色,和亲昵的态度,便知道眼前这一位,就是那位白桥侯府一直声称,有事外出不在府中的逸世子白逸云了。 看样子,倒是和传闻中,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有些出入啊。 “逸儿,你回来了啦。”原本坐着觉得有些尴尬的宇文素,看见许久不见的,自家儿子的身影,一下子微微红了眼眶,站了起来,忍不住朝他靠近了几步。但是一想到现在的状况,她又忍住了,站在原地没动,一双眼眼巴巴的看着白逸云。 经过一个月的磨练,因为是冬天,甚少出太阳,所以肤色并没有被晒黑,但是整个人看上去锋利了不少,脸上的轮廓也微微带了一点刚毅,看上去倒是瘦了不少,但是身子骨也结实了不少,倒不像是吃了苦头的样子,宇文素这才放了心。 白楚生的一双眼也紧紧地盯在白逸云的身上,脸上虽然没有激动的神色,但是紧紧握着的双手,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但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问具体情况的时候,这里还站着几个外人在呢。 不过,逸儿回来了,茵茵的事情就好办多了,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好在白逸云有先见之明,找了一个客栈,洗去了一身风尘,拾掇了好一会儿,没发现半点训练过后的痕迹,才敢回家。不然以他刚刚走出军营那个样子回家,保准他娘亲大人,明天就哭着,说什么也不准他回去了。 乌伊莲娜看见白逸云的时候,也是眼前一亮。这个男子虽然没有朱恒飞和朱清康那般出色,但是也是相当好看的了,至少挺符合她的审美的。这南都的水土就是不一样,养出来的美人儿都是水灵灵的,不像是他们周国的,都粗糙的很。只要这南龙国都属于他们周国了,这些男子也必定会成为她的囊中物,想到这里,乌伊莲娜的眼神更亮了。 “今日得了假,所以回来看看。”白逸云简单的交代了一下自己为什么回来,然后朝白楚生和宇文素的方向走了几步,捞开前面的衣摆就跪了下来。“孩儿不孝,没有陪在父母身边过年节,在这里给爹和娘拜个晚年了,祝爹和娘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在这一次考核里面,表现优异的新兵,都有一天的假期,所以白逸云才有机会出军营,回来一趟。 “好孩子,快起来。”宇文素见状,赶紧上前两步,将白逸云给扶了起来。反复摸着他一双长满茧子的手,心里又自豪又辛酸。“瘦了。” “也结实了。”知道自家娘亲担心,白逸云顺势站了起来,也立刻回了一句。 “嗯。”宇文素哽咽一下,的确看上去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不少,这也是当初她会同意他去的初衷,总算是没让他们失望。 “逸儿,过来见过周国太子和公主。”等到那边闲话家常完,白楚生咳嗽了一声,示意这边还有两尊大佛在呢。 白逸云自然知道这里还有周国太子和公主,刚刚只不过是故意忽略了而已,这会听到自家父亲提醒,也整理了一下衣摆,抱了抱拳道:“逸云见过周太子和公主,若是舍妹有哪里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两位见谅。” “并非是舍妹不愿意带两位出去游赏南都,的确是舍妹刚回府不久,对南都确实不甚熟悉,逸云自小在南都长大,不如由逸云作陪如何?” “久仰逸世子大名,今日一见,确实让人刮目相看。若是由逸世子和安宁县主作陪,自然是极好的,今日还请麻烦两位了。”乌伊卓玛也站了起来,然后朝白楚生有礼的说:“今日打扰侯爷和夫人了,告辞。” “周太子客气了,逸云、茵茵,好好招待周太子和公主。”白楚生也站了起来,作了一揖。 496好巧不巧 496 好巧不巧 蔡茵怡原本就是打算出门的,连马车都已经备好了,所以这会也算是正好,有了白逸云在,她也不担心这个周太子和公主闹幺蛾子。 蔡茵怡他们走出白桥侯府的时候,门外已经停着了三辆马车,有一辆是白桥侯府的,蔡茵怡出门惯用的,有一辆蔡茵怡曾经在知味楼门前见过,周国公主乌伊莲娜的专属马车,至于另外一辆,车身墨黑车顶四周都是用兽皮包裹的,由一个周国侍卫服饰下人牵着马的,想来应该就是乌伊卓玛的马车了。 说起来,这两兄妹看上去关系很好的样子,怎么出行都是分开坐的,而且那排场还一个比一个大。一天到晚宣扬仰慕南龙国文化,所以要和亲,要和她亲近,但是来了这么久了,也没见她换过一身南龙国的服侍,还有那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分明就是有严重的自家情节,偏生说的那么好听,真是假的可以。 蔡茵怡和白逸云将乌伊卓玛送上马车之后,又将乌伊莲娜送到了那一辆,最显眼的白色马车前面。基于礼貌,乌伊莲娜走在最前面,白逸云和蔡茵怡落后两步。 不知道是乌伊莲娜走路太心急,没有看清楚,还是因为在化雪,地上比较滑溜,走在前面的乌伊莲娜突然惊叫了一声,就往白逸云的方向倒去。白逸云猝不及防,身体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伸出手将人给扶住了,才避免了乌伊莲娜朝地面倒去的危机。 将人给扶住之后,确认乌伊莲娜已经站稳了之后,白逸云立刻松开了手,再次后退了一步,若无其事的将手背在了身后,微笑着提醒道,“地湿路滑,公主走路小心些。” 乌伊莲娜站稳之后,朝白逸云风情万种的看了一眼,行了个半礼娇声道:“谢谢逸世子,莲娜会注意的。” 站在白逸云身后的蔡茵怡,听到乌伊莲娜这娇媚的声音,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因为角度的关系,所以她并没有看清楚,乌伊莲娜到底是怎么摔倒的,但是光听人家一下子从“本公主”的尊称,变成了娇滴滴的“莲娜”,蔡茵怡只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见过白灵儿那样的白莲花,见过莫敏华那样的心机婊,也见过昌平公主那样的自大狂,还是第一次看见乌伊莲娜,这样虚伪做作的女人,真是活久见。 这个女人,是不是只要是见了好看的男人,就走不动路了?上次在宫宴上也是,直直盯着朱恒飞和贺大哥看,只恨不得眼珠子都黏在他们身上,对楚王朱瑞平倒是平淡的很,想来人家楚王是入不了这位公主的眼。不过,今日这一出,难不成这公主又看上她家哥哥了不成? 那可不行,白逸云可是好不容易才和成静儿凑成一对儿,哪能让这个虚伪的公主来凑上一脚,说什么也不行!虽然白衣云和成静儿已经圣旨赐婚了,但是这年头,小三太猖獗了,更何况还是长得不赖,还有背景的小三,分分钟挤走原配的架势啊,她一定不能让这个公主得逞! 蔡茵怡正想上前,将乌伊莲娜看像白逸云的视线切断,才刚刚踏出了一步,就被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打断了。 原本白逸云扶乌伊莲娜,只是下意识的动作,而且待乌伊莲娜站稳之后,白逸云就立刻松开了手,两个人肢体相触的时间很短。但是那一幕,好巧不巧的落在了刚到白桥侯府,落入了从马车上下来的成静儿眼中,顿时就被眼前一副相依相偎,还深情对视的两人刺激到了。 至于成静儿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说起来就要归功于在军营里,白逸云的暂时上司孟勇了。孟勇自从知道白逸云和成静儿已经被赐婚了之后,特意白逸云身边的人,将这个好消息隐瞒了,并且将白逸云得了假期的消息送到了成武侯府,所以成武侯就找了个理由,将成静儿差了过来。 “白逸云,你给本郡主安分点!都已经是有婚约在身了人了,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别人的女人勾勾搭搭,成何体统!”成静儿蹦到了白逸云和乌伊莲娜的中间,指着白逸云就开始骂开了,马骂完之后还觉得不解气,又转过来指着乌伊莲娜就开始骂,“还有你,不知道我们家逸云是名草有主的人,这样纠缠不清是几个意思?” 名草有主这个词,成静儿是和蔡茵怡学的。 骂完之后,成静儿解了气,好像才突然发现对面的人是周国公主似的,一下子捂着嘴巴瞪大了眼睛,然后不好意思的道歉,“原来是周国公主啊,本郡主刚刚没来得及看清楚,还以为是哪个不要脸的女人,想要勾搭我们家逸云呢,真是不好意思啊。” 蔡茵怡在旁边听着,很不客气的在心里乐开了,默默的给成静儿点了一个赞。这话说的,这道歉的语气,比什么都不说可要绝多了。可真真是句句字字都是刀子啊,以前怎么没见着成静儿这么会挤兑人呢。 不过,那乌伊莲娜也真是活该。 成静儿其实早就发现对面的女人,是周国的公主了,毕竟乌伊莲娜无论是那一辆马车,还是她那一身特别的打扮,都是在是太显眼了。虽然这个公主只在国宴上见过一回,就冲这个女人在国宴上,当众为难蔡茵怡,成静儿也自动将这个女人归为了坏女人的行列,这会不过为了泄气,就借着这个幌子,含沙射影的指桑骂槐了一番。 虽然她也知道,白逸云才刚刚回来,并不会像她刚刚看到的那样,对这个女人呵护备至,但是不知为何,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她觉得特别的刺眼,心里不舒服。她不舒服了,就也得让别人不舒服,自己才会舒服些,那个别人自然就是乌伊莲娜了。 至于白逸云,完全是一脸懵的,虽然不知道成静儿说的,他有了婚约是怎么回事,但是她那一句“我家逸云”,还是莫名的戳中了他心中的柔软,所以只是看着她骂着,笑着没有说话。 497勾搭未遂 497 勾搭未遂 乌伊莲娜被骂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但是人家都道歉了,虽然道歉的话也句句是刺,但是她也不好拿着这个发作。从刚刚这个女子说话的态度和语气来看,这一位应该就是白逸云的未婚妻,成武侯府的小郡主了。 难怪看见白逸云和她亲近了些,就大发脾气,想来是十分嫉妒自己。这样的女子,美貌是有,身份也不低,但是这个跋扈泼辣的性子,未必会招男子喜欢。既然这个女人护的紧,又说话如此不客气,她道不介意逗她玩玩。让白逸云见识到,一个与众不同的,温柔妩媚的女子。若是男子的心都不在身上了,这个女人嫁过去,想必也没啥好日子过了。 “小郡主,你刚刚误会了,是莲娜不小滑了一下,逸世子不忍心莲娜摔倒,所以才扶了莲娜一下,并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乌伊莲娜整理了一下心情,将难堪和愤怒藏在心里,摆出一副被人误会的委屈,又大度不计较的模样。特别是那一双,似乎含着泪的妩媚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别提有多勾人了。别说是男人,就连女人也忍不住心动啊。 可惜,她面前的三个人,都不为所动。 蔡茵怡一听乌伊莲娜这话,就知道乌伊莲娜这女人是在装委屈,想博取白逸云的同情心了,当下也站了出来,挽着成静儿的手,帮着白逸云解释道,“放心,我哥可不敢做对不起你的事。” “今日是周太子和公主特意上门拜访我的,然后非要我带他们出去转转,正巧哥哥回府了,我就央着他一起了。你来的正好,不如我们一起出去玩一玩呗。今日天气甚好,可不要辜负了这难得的大好时光。” “那可真是巧了,我正是来找你出去玩的,那就一起吧。”成静儿闻言立刻自告奋勇的道。 其实她哪里是特意来找蔡茵怡玩的,不过是她被她爹使唤着,送一壶上好的美酒给白桥侯爷送过来的。这会在白桥侯府看见白逸云,她就知道她爹让她过来送酒是假,醉翁之意原来是在这里呢。 成静儿也是个聪明的人,从蔡茵怡的三言两语中,就可以听出来,这两位周国的太子和公主,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呢,正好多一个人也能多一份力。他们可是东道主,而且还有三个人,还会怕人家两个人吗。 “公主,不介意多一个人吧。”得了成静儿的话,蔡茵怡又扬着笑看着乌伊莲娜,假意征取乌伊莲娜的意见。 “人多更热闹,自然是不介意的。”乌伊莲娜心塞的笑了笑,却不得不故作大度。 “那我们先去后面的马车上了,公主可要看清楚脚下的路哦,待会要是再摔了,可不一定再有人眼明手快的扶住公主了。”蔡茵怡挽着成静儿的手朝后面的马车走去,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特意交代了乌伊莲娜一句。 乌伊莲娜有气不能发,望着蔡茵怡和成静儿离开的背影,一双手握得紧紧地,然后一双妩媚可怜的眸子望着白逸云,里面的委屈和难过显而易见。 “舍妹和静儿性子都比较直率,还请公主多多体谅。公主小心些,逸云先失陪了。”白逸云无视乌伊莲娜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抱了抱拳,朝蔡茵怡她们的方向走去。 面对这个娇滴滴的周国公主,白逸云还是觉得,蔡茵怡的聪慧,成静儿的直率要显得可爱多了。再加上这两位的态度不明,还不知道心底里在打什么主意呢,他又哪里会被乌伊莲娜的外貌给迷惑住呢。 蔡茵怡和成静儿手挽着手,有说有笑的上了后面的一辆马车,白逸云也紧跟其后,三个人同乘一辆马车。乌伊莲娜看到三个人消失在车帘之后,站在原地狠狠地跺了一下脚,这才满怀心塞的登上了自己的马车。 前面一直未曾说话的乌伊卓玛,看到那边的动静消停下来,将车帘放了下来,一双眸子里风云起伏,心思也转了好几转。 那边,蔡茵怡平日出行的马车还算宽敞,坐下三个人都不觉得拥挤。蔡茵怡和成静儿坐在一边,白逸云坐在另外一边。蔡茵怡和成静儿的心情似乎很好,但是白逸云就有些不大好了。 “你们谁能和我说说,婚约是怎么回事?”白逸云斜靠在马车壁上,好看的眉眼挑了挑,视线在蔡茵怡和成静儿的身上游弋,最后落在了成静儿的脸上。 他不觉得成静儿是哪这件事故意针对乌伊莲娜,所以他已经有婚约这回事,一定是真的,但是身为当事人的自己竟然不知道?这就有一点不合常理了。虽然他身在军营,但是不代表他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白桥侯府世子爷定亲,在南都可不是小事,没有人告诉他这个当事人,怎么看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啊。 “你看着我作甚,我事先也不知情,不然我才不会同意呢。”成静儿看着白逸云看向自己的探究视线,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问安宁去,她可比谁都清楚。” “是是是,静儿之前也不知道,是爹娘直接找了官媒,上成武侯府找的成武侯爷和夫人,将这门亲事定下的。”蔡茵怡心中有鬼,自然是忙不迭为成静儿开脱,不过她的也没错,至少事成之前,成静儿的确不知情。 “还不是爹娘担心是老大不小,急着抱孙子了吗。再说了,刚刚那个周国公主你也见到了,人家可是专门奔着和亲来的,谁知道那公主会挑中谁。爹和娘担心你会被看上,所以早早的将亲事定下了,省的让那个周国公主得了便宜。” “所以说,我和她,真的定亲了?”白逸云听完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指了指成静儿,面色平静的问。 虽然有些突然,也有些意外,但是,他内心深处,似乎并不排斥这样的安排。虽然他一直说自己要娶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子,但是面对真正的贤淑的女子,他其实并不是那么喜欢,反而更喜欢和成静儿一起斗嘴的时光。 “是的。”蔡茵怡肯定的点头。 498美丽诱惑 498 美丽诱惑 既然是由白逸云和蔡茵怡带着周太子和公主游赏南都,自然是由他们的马车开路。再加上之前乌伊莲娜说过,随便挑一两个女子爱去的地方,蔡茵怡首当其冲,想到的就是一揽芳华和有家点心铺子。反正这两位都是有钱的主,不赚白不赚,不坑白不坑。 上马车之前,蔡茵怡就让鬼魉暗中去通知了一揽芳华的路掌柜,让他将库存的香水,换个法子和花样,以平时多好几倍的价钱再卖给乌伊莲娜,从中狠狠的敲一笔,她相信,没有哪个女人,能够抵挡住香水的诱惑。 三两马车一次停在了一揽芳华的门外,守在门口的小厮,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不卑不亢的走了上来,见马车上下来的是蔡茵怡他们,还有奇装异服的外域人,也没有表现很惊讶和谄媚,依旧是面对平常的客人一样。 自从蔡茵怡名下的铺子和掌柜,逐渐接受蔡茵怡制定的规章制度之后,她后续又有意无意的,提高掌柜和小二的素质,甚至还进行过专门的培训,针对性的提高这些人的服务水平,让他们不至于看客人的穿着身份之类的,区别对待。 虽然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她设想的很可能无法实现,但是只要努力过,即便不能达到她想要的,也至少也能每一个客人,感觉到舒心随意,就够了。至少,一揽芳华在这方面就做的很好,她来过好几了,也暗中观察过几回,在这里做事的人,已经能够很坦然的面对,上门的普通人和达官贵人了。 这大概也要归功于,一揽芳华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每日过来的达官贵人,世家贵女数不胜数,所以这些人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不知道几位客人需要点什么?”守门的小厮笑着将蔡茵怡他们迎进去之后,立刻又有得了空闲的人站到了门口,等着下一位客人。 “小二,一揽芳华最近有什么新品香水没有。”成静儿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了,熟门熟路的挽着蔡茵怡的手直奔三楼。 一揽芳华的一楼,是胭脂水粉,每一种脂粉柜台上只摆了一种,是可供客人试用和观看的,若是有需要卖或者订,自然会有人去库房取。二楼是专门摆放香水的地方,是各种各样的,像是现代一样的小铺子,每一个小铺子里面都有一个人,里面只摆放了一种香水。铺子上面有一个牌匾,你喜欢哪一种,便直接进去就是。 因为各种香水混合之后,可能会使香味混杂,到时候就不是香水了,而是难闻的一种香了,所以都用铺子隔开了,这样每一个客人就能闻到单纯的一种香味,这样便能更好的体验那种香。 铺子的三楼是专门给新研制出来的胭脂和香水的,里面是类似现代的琉璃展柜,每一个展柜里面都有一种新品,下面会有详细的介绍和功用。 “有,不过比较少,因为冬天的盛开的花着实不多,再加上天气的原因,提炼的条件也很难达到,所以品种比较少,而且价格可能会比其他的要高一些。”听说成静儿是为了新品而来,小二便走在前面,为一行人引路。 一揽芳华的生意极好,多是穿着华丽的妇人和小姐,一楼的人倒是不多,二楼人就慢慢多了起来,每个小铺子的前面,都站了不少人,有说有笑的。 “这是什么香味,真好闻。”刚走到二楼的楼梯口,各种淡淡的清香味就扑面而来,乌伊莲娜只是闻了一下,就有些挪不动脚了。 周国人和南龙国的人不同,因为西域多草原,矿产丰富,但是物资却匮乏的很,所以很少讲究物质条件,能填饱肚子就很不错了,能有闲情逸致,享受生活的,也只有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 再加上周国天气干燥,多风多沙,皮肤更是干燥的很,而且很少有人去追求保养,乌伊莲娜是后宫出身,后宫的女人素来就是这方面无师自通的行家,但是相比于南龙国的,周国的胭脂水粉,就差了许多。所以第一次闻见这么纯粹的香水味,乌伊莲娜立刻就被吸引住了。 “这位客人有所不知,这是我们一揽芳华的香水,整个南都只有我们一揽芳华有。是从纯天然的花瓣里面提取出来的精华,绝对不会伤害皮肤的,不但能让女子的皮肤变得水嫩,而且能一直保持这种淡淡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知道乌伊莲娜是其他国家的人,对香水这个词可能还很陌生,所以小二仔细的解释了一遍。 其实乌伊莲娜是来过一揽芳华的,当初第一日进南都的时候,不过因为在知味楼遇见了蔡茵怡他们,她心情不大好,看见铺子里面人又多,就没有进去。朱瑞平也只得差人将每一种脂粉和香水打包了一份,送给了乌伊莲娜。 乌伊莲娜收是收了,但是因为是朱瑞平送的东西,又因为东西密封保存着,没有香味泄露出来,她就完全不感兴趣的丢到一边去了。以至于今日过来的时候,对这里的东西还是一无所知,也轻易被香水深深吸引住了。 “从花瓣中提炼的香水?”乌伊莲娜眼神锃亮,显然是十分感情兴趣。 后宫不是没有人从花瓣泡澡,用花瓣泡水洗脸的,但是也只能短暂的维持一点点香气,那些香气比这里的香味可要淡多了,而且消散的很快。女子素来就是爱美的,更何况在这个男子只看美色,而女子多半依附男子存在的社会。所以但凡是能够让女子更美,让男子更喜欢的东西,都是女子竭力追求的。 乌伊莲娜自然也不例外,她自负身为美人,想要得到时间所有好看男子的爱,自然对自己的容貌十分的看重。她其实是知道的,即便是宫里她用的脂粉,也多多少少会对女子的皮肤有轻微的伤害,但是为了更漂亮,又不得不用。 若是这里的香水,真如这个小二所说,是纯天然无伤害的,她怎么也要多买一些,没有那个美人能拒绝美丽。 499财大气粗 499 财大气粗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来到了三楼。三楼的门是关着的,因为近几日没有新品出售,前一批新品已经移交到二楼了。不过,掌柜的已经发话了,今日会有重要的客人要来,原本计划过几日再出售的新品,今日提前出售,所以小二才会带着蔡茵怡他们上来。 “几位客人请进,这里就是我们即将推出的新品,若是喜欢,可以先试用一下。不过这些新品数量极少,而且第一批都是高浓度的,所以定价也会要高一些。”小二指了指摆着东西的几个柜台,让她们自己试试。 这个雅间里面柜台很多,但是真正放着东西的,却只有几个。 “这三样是前几日推出的新品,淡色和淡红色的是白梅和红梅香味的,虽然都是梅花,但是颜色和香味会有些微的区别,大红色的是茶花香水。这边这几种是今日推出的新品,还没有对外开放的,依次过去是一品红、水仙、和小苍兰。还有这边是相应的花瓣泥做的脂粉,香味要淡一些,不过功效要持久一些。” 小二将新品一一介绍完之后,便站到了一边,等着他们自己试用。 蔡茵怡对这种东西,其实并不怎么偏爱,若不是当初自己穿越成为了一个面黄肌瘦的村姑,她也不会想到要保养自己。毕竟她本身是一个厨师,虽然是管理大饭店的老板,身为一个专业的厨师,身上太多的香水味和化妆品味,是不允许的,所以她一直没有盛装打扮习惯。好在她天生丽质,即便只用一点护肤品,皮肤也十分好。 “公主,一揽芳华是南都贵族最受欢迎的地方,这里的脂粉和香水,每一个用过的女子都说好,公主不妨试试。”蔡茵怡没有动,尽职尽责的当一个导游,为乌伊莲娜介绍一揽芳华的东西。“对了,这些香水只要在手腕处轻轻擦一点,就能保持一整天的清香,擦太多香味太浓了,反倒坏了美意。” “是吗?谢谢安宁县主提醒。”乌伊莲娜已经迫不及待的走到了展柜的旁边,取出一盒大红色,标记着一品红的脂粉,轻轻擦了一点放在手背上。清清凉凉的感觉,很舒服,完全没有擦胭脂水粉那种紧绷皮肤的感觉,而且那香味真的很好闻。 后续脂粉她也一一体验过了,每一种给她的感觉,都比她平日用的,要好太多。试过脂粉之后,她又试了一下香水。各种各样的琉璃瓶子,鲜艳欲滴的颜色,但是这颜色,就特别让人心动。打开瓶塞之后,一股清香袭来,让人心旷神怡,这种香味可比那种厚重的脂粉味,清新好闻多了。 站在一旁的乌伊卓玛,虽然对这些女子用的东西不感兴趣,但是空气里面很好闻的香气,不得不说,的确让人心神放松。难怪这么多女子,为了讨好男子,不惜花重金,卖这些东西用在自己身上。 “这些脂粉和香水你们铺子有多少,本公主都要了。”乌伊莲娜拿着一瓶香水爱不释手,招呼了小二十分大气的命令道。 虽然她以后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待在南都,经常有机会来这里,但是可以送一些给母后用,这么好的东西,一定能为母后讨父皇的欢心。 “这位客人,这种新品香水少说要五百金一瓶,脂粉三百金一盒,这里足足有六种香水和六种脂粉,每一种约莫都有数十,算起来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您确定都要吗?”小二有些惊讶的问。 虽然平日里这么大方的客人也不是没有,但是这些新品的定价真的不低,比平日的贵了好几倍呢,这人还真是财大气粗。 “当然,还有楼下那些,你们铺子每一种香水和脂粉,都给本公主包两份。”乌伊莲娜哪里会在乎这么一点点钱,他们周国虽然屋子匮乏,但是多的是宝石和矿产,钱还是有的。“安溚,你陪这个小二去打包,顺便结账。” “是。”乌伊莲娜身边的安溚应了一声。 “好,请这位客人随我下去结算。”小二笑的合不拢嘴的引着人走了。 他今日真是走大运了,碰着这么大气的客人,这个月的业绩,他绝对是稳稳地第一了,可算是新年开了个好头,以后评选年度最佳小二也更有底气了,说不定还能好运气的混到一个掌事呢,想想都觉得美啊。 “公主果然是财大气粗。”蔡茵怡忍不住咋舌,原本她只是想要小小的坑乌伊莲娜一把的,没想到这一位真是钱太多了,直接砸了个十几万,而且还是黄金啊,而且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若是你们也喜欢,本公主也送你们一些。”乌伊莲娜很享受这些被人崇拜的眼神,特别是那个人还是蔡茵怡,所以挑了挑眉,不自觉高傲的道。 “本郡主可不喜欢这种香味,既然公主将三楼的新品都带走了,我们再去二楼转转,挑一些喜欢的回去就是。”成静儿立刻反驳道,她才不喜欢别人的一副施舍的样子,再说了,她觉得这一次一揽芳华的新品,价格比平日贵了好多。虽然她也不是买不起,但是她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所以才没有和这个白痴公主争。 倒是一旁的白逸云听得有些傻眼,虽然他是男子,很少来这种女人多的铺子,但是一瓶这么小的香水,就要价五百金,这价格,简直是没谁了。若不是早就知道这一揽芳华是蔡茵怡开的,他还真想大呼这铺子的东家黑心眼了。 “安宁,我们下去看看,我记得你最喜欢的白玉兰了,看看现在还有没有。我家里屯的莲花香水也用完了,看看这里还有没有存货。”成静儿无视乌伊莲娜,又挽着蔡茵怡的手下楼去了。 乌伊莲娜的心情也很好,买了这么多心仪的香水和脂粉,而且她还自以为抢了蔡茵怡她们 500女人上门 500 女人上门 将乌伊莲娜撇下,蔡茵怡和成静儿便直接下了二楼,蔡茵怡喜欢的白玉兰花香水还有,她也挑了两瓶,虽然她很少用香水,但是这个时代提炼出来的香水,纯度和安全度都比现代不知道好了多少倍,闻起来就让人心怡,所以她其实也很喜欢。 不过,成静儿最想要的莲花香水已经断货了,因为莲花只在夏季盛开,其他季节虽然有观赏性的睡莲和墨莲,但是培养成本太高,所以入冬之后,莲花香水就已经基本没货了。不过一揽芳华每一种香水都十分的好,所以成静儿也忍不住挑了好几种。 其实今年的一揽芳华还只是算起步的阶段,虽然前期生意和前景十分好,但是蔡茵怡也没有来得及大面积的培育鲜花,还有从各地收购鲜花,而且核心技术,暂时还只有她们内部几个人知道,所以也没想着扩大规模,以至于受时限和花期的限制,很多香水都是阶段性的。今年扩大规模,就要将这些因素全都考虑进去。 相对于蔡茵怡和成静儿的浅尝辄止,乌伊莲娜就要奢侈多了,直接让人将蔡茵怡挑的,还有成静儿挑的那几种,库存全部清了。少的有二十多瓶,多的有四五十瓶,至少都是一百金一瓶,乌伊莲娜一口气全部拿走了。 让人搬进马车里面的时候,乌伊莲娜还特意让人在蔡茵怡和成静儿的眼前晃悠了一圈,才让人特意送到了行宫。虽然数量看上去挺多的,但是其实每一瓶只是两个大拇指大小,所占空间并不大。 蔡茵怡看的目瞪口呆,乌伊莲娜以为蔡茵怡是被自己的雄厚的财富给吓到了,将蔡茵怡心爱的香水都抢过来之后,乌伊莲娜才觉得今日受的气消散了些。哼,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主而已,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看你还有本事和本公主争! 蔡茵怡看着那一堆小山似的香水和胭脂盒子,的确是目瞪口呆,但是绝对不是因为被乌伊莲娜的有钱给吓到了,而是看到这些东西,她就仿佛看到了无数黄橙橙的金子,进了自己的口袋,那种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好在这些所谓的存货,并不完全是所有剩余的,因为香水的挥发性极强,所以从花瓣里面提取出来的汁液,并不会立刻就全部做成香水,而是将原液放在冰库里面冰冻,等到铺子库存见底之后,再将原液拿出来,提炼香水。所以即便乌伊莲娜将铺子库存的都买走了,也不至于让这一种香水完全断货,顶多断个四五天而已。 当然,这些乌伊莲娜是不会知道的,她还在为自己断了蔡茵怡和成静儿的心爱香水,而洋洋得意呢。 从一揽芳华出来之后,蔡茵怡又带着乌伊莲娜和乌伊卓玛他们去了有家点心铺子。 乌伊莲娜曾经跟着朱瑞平来过一次有家点心铺子,吃过里面的蛋糕,而且也在国宴上吃过蛋糕,所以对蛋糕并不陌生了。不得不说,她的确也很喜欢吃这种软软绵绵的蛋糕,而且也会让人每日过来定。 蔡茵怡也知道乌伊卓玛和乌伊莲娜已经吃过蛋糕了,而且也快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了,所以直接让人开了一个雅间,每一种口味的三角蛋糕点了一份,一行人慢悠悠的吃了些,算是完成任务般的,又逛了一个地方。 因为怎么说蔡茵怡也是东道主,而且刚刚在乌伊莲娜手里狠狠地挣了一笔,所以蔡茵怡这一次也没有小气,这一次吃的蛋糕,自己主动埋了单。 从有家点心铺子出来,蔡茵怡便打算借由用膳的由头,将这一对烫手的山芋给送回行宫,反正乌伊莲娜之前说只要逛一两个地方,现在两个地方逛完了,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自然是早脱手早安心。 不过乌伊卓玛说什么也不肯,打着感谢蔡茵怡她们今日带着他们游赏南都的幌子,非要请她们在知味楼用午膳。蔡茵怡见推脱不掉,只好去了,但是也明着说了,吃饭可以,但是下午就恕不奉陪了。 这一次乌伊卓玛只是笑的意味深长,倒是没有再说什么,蔡茵怡直觉这个人心里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大概是想着先吃饭再说,吃完饭再想其他的理由。 知味楼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蔡茵怡他们过来的时候已经比较晚了,吃饭的人很多,基本都没有位置了。但是似乎乌伊卓玛他们经常在这里吃,所以早早的定下了雅间,才不至于让他们被拒之门外。 乌伊卓玛的定在雅间,就在朱恒飞和蔡茵怡常用的雅间旁边,正好要经过那件雅间的门口。蔡茵怡他们上楼的时候,正好瞧见一个衣着讲究的中年男子,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面带笑容的敲着朱恒飞专用的那个雅间的门。 而且,那中年男子的身后,还站着一个衣着华丽,打扮精致的漂亮女人。女人抬头望了门口的方向一眼,又看了看前面的中年男子,才娇羞的低下了头,一双莹白的小手紧紧的抓着手帕。 很快,雅间的门就开了,里面传来了蔡茵怡熟悉的,低醇的声音。蔡茵怡他们经过雅间门口的时候,正好是一男一女走了进去,房门被那个中年男子给带上了,不知道是因为心中有事,还是因为心情激动,所以他并没有注意到门外经过的人。 知味楼的雅间是很注重隐私的,不光隔音的效果极好,每一间雅间里面,床铺桌椅一应俱全。门口进去之后,有一张偌大的屏风,将外面人的视线全都阻挡住了。里面小厅通往床铺的位置,也会有水晶珠帘隔起来。 即便被屏风阻挡了,但是光凭声音,蔡茵怡也知道,雅间里面的人是朱恒飞。 她虽然知道,知味楼除了用膳之外,雅间是可以供人休息住宿的,也有不少的男人喜欢带着女人过来,除了用膳之外,还做一些其他的事情,但是蔡茵怡从来没想过,会在这里,遇见朱恒飞找女人。 虽然她明知道,很可能是女人主动找上朱恒飞的。 501心起微澜 501 心起微澜 乌伊卓玛特意停顿了一下,偏着头看着蔡茵怡的表情,但是让他失望的是,她脸上依旧是淡淡的,除了眼神比之前更冷之外,并没有如他所愿。见到愤怒悲伤等情绪,甚至是失控到冲进去质问一翻。 乌伊卓玛知道蔡茵怡与旁的女子有些不同,但是没有想到,见到有女人送上门来,找自己的男人,还能这般无动于衷,着实让他对传言中,宸王和安宁县主十分恩爱产生了怀疑,毕竟,当初他可是亲耳在蔡茵怡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听到的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 没有见到想要见到的,乌伊卓玛也没有太过失望,笑着推开了旁边雅间的门,径直走了进去,然后招呼一行人坐下。 白逸云也猜到了,刚刚那一间雅间里面的人是朱恒飞,所以也朝蔡茵怡担忧的看了一眼,看到她面色无异之后,也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为朱恒飞担心。 其实蔡茵怡不知道,白逸云还是知道一些的,因为朱恒飞的身份,还有朱恒飞在朝中颇为尴尬的地位,让他一开始就比朱瑞平少了很多优势。原本朱恒飞一直以纨绔放荡的形象示人,所以但凡是有心的父母,都不愿意自己的女儿送进宸王府。 但是朱恒飞失踪回来之后,一改前态,变得积极正经起来,很多人就开始打宸王府后院的主意了。而且,朱恒飞想要争取到更多的朝臣支持,用联姻的方式,是最简单最直接,也是最稳固的一种,但是他自从回来之后,就一直拒绝了女人的靠近。 当初他还有些不明白,直到他费尽心思将蔡茵怡接了回来,直到他真正了解了蔡茵怡之后,他才深刻体会到,为什么朱恒飞偏偏对蔡茵怡这般,一心一意。因为蔡茵怡,的确值得任何一个男子如此。 但是也正是如此,朱恒飞失去了一种最直接拉拢朝臣的方式。即便到了此刻,朱恒飞越来越多的展现了自己的能力,也渐渐的让不少的朝臣臣服,但是因为朱恒飞想要的是那个位置,所以还是有不少的人,希望将自家的女儿,送进宸王府。 今日这绝对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以往朱恒飞都会为了蔡茵怡,将这些送上门的女人都给送回去。这一次,想必也不会例外。但是这些蔡茵怡并不知道,所以他担心蔡茵怡遇见刚刚那一幕之后,会胡思乱想,会对朱恒飞产生误会。 虽然蔡茵怡的表情似乎对此并不在意,但是越是平静,白逸云觉得,越是汹涌。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担心蔡茵怡,反而担心朱恒飞的原因。 一行人坐下之后,乌伊卓玛点了几个他们周国的特色菜,又让蔡茵怡他们点菜。蔡茵怡和白逸云都没有心情,倒是有些粗线条的成静儿,将知味楼好吃的,又挑了最贵的,一口气点了二十几道。反正是乌伊卓玛说要请吃饭的,又不是花他们的钱,不吃白不吃。 整个雅间里面的人,除了完全在状况外的成静儿之外,蔡茵怡面色平静,乌伊卓玛和乌伊莲娜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显然是故意带蔡茵怡过来,就是为了见到这一幕的,也可见朱恒飞遇到这样的情况,绝对不是一次两次了。白逸云的脸色,也有些微妙,也瞬间察觉到了乌伊卓玛他们的意图。 无非是想要在蔡茵怡和朱恒飞之间,做些文章,好让乌伊莲娜顺利的入主宸王府。但是乌伊卓玛他们一定不知道,朱恒飞是怎么费尽心思将蔡茵怡弄到南都来的,也一定不知道,朱恒飞将蔡茵怡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又哪里是一个小小的乌伊莲娜,一个还算不上误会的误会,就能让两人分道扬镳的,真是太小瞧他们之间的感情了。 “安宁县主没有想吃的菜吗?”见成静儿消停之后,乌伊卓玛笑着盯着蔡茵怡,直直的问。 “静儿对我的口味甚为熟悉,刚刚已经将我喜欢的菜都点了,已经不需要再加什么了。”蔡茵怡轻轻的摇了摇头,原本和乌伊卓玛他们一群心思难测的人吃饭,就已经很让人倒胃口了,刚刚见到的那一幕,虽然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但是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以至于完全没了胃口。 而且,刚刚成静儿也的确点了几道她爱吃的菜,也不算是说谎。 蔡茵怡其实心里明白,她虽然对朱恒飞说过,想要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但是朱恒飞的身份,还有他的目标,就注定不可能后院只有一个女人。她无法想象要跟那么多个女人,分享朱恒飞的爱,会是什么样的生活,也无法想象,离开了朱恒飞,她在这个世界还有什么留恋。 她也知道,朱恒飞自从被封为宸王,被皇上重用之后,就有无数的人女人想要进宸王府,刚刚看到的那个女人,绝对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她之所以还能如此平静的坐在这里,也是因为,其实她一直知道,会有女人送上门找朱恒飞,但是单凭这么久过去,朱恒飞的后院还是一个女人都没有,她就该相信朱恒飞,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 但是一年能够如此,两年能够如此,那么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呢?无论再刻骨铭心的爱,在经过时间的洗礼之后,都会归于平淡,而男人的天性,就是追求刺激,那么是不是有一天,朱恒飞对她的爱,也会慢慢变得平淡。然后为了追求新的刺激,而去找更年轻更貌美的姑娘呢? 越想,越觉得他们的未来充满了无数不确定和危机,甚至都让她开始怀疑,她和朱恒飞能不能一直,这样纯粹的走下去。 以前这些问题不是不存在,只是没有亲眼见识到,她还可以自己欺骗自己,但是今日自己亲眼所见,就容不得自己再逃避。 蔡茵怡知道,今日这一出,虽然是乌伊卓玛故意的,虽然她极力表现的很平静,但是心里的不平静,只有自己知道。 502心情不佳 502 心情不佳 一顿饭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吃了整整一个时辰,菜都上了三轮,每一盘菜几乎都只动了几下筷子,然后就撤了下了去,换上来新的。 整个饭桌上,除了成静儿吃的欢畅,乌伊莲娜吃的优雅斯文,其他三个人似乎都没怎么动,特别是蔡茵怡,因为心中藏着事情,所以什么好吃的到了嘴里,都如同嚼蜡,自己喜欢吃的都没动过筷子,只零星夹了摆在自己面前的几个盘子。 白逸云一边注意旁边雅间的动静,一边留意蔡茵怡的表情,一顿饭吃的也是万分难受,虽然菜色丰富,还换了几轮,但是吃下肚子的东西,着实不多。而且他已经习惯了军营里面的速战速决,有时候还必须和别人抢饭吃,一时间也不太习惯这般,体面的吃饭了,所以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至于乌伊卓玛,他的心情突然变得出奇的好,因为他终于发现,脸上表现的如此平静的蔡茵怡,其实心早就乱了。因为上次的宫宴,即便是那样隆重的场合,她虽然吃相比较优雅,但是吃的很快,而且胃口不是一般的好,和现在简直是判若两人。所以他敢断定,蔡茵怡对刚刚的事情,其实还是很介意的。 也对,没有哪一个女人,在看见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能够表现的无动于衷,除非这个女人,是真的不爱那个男人。而且女人是一种嫉妒心很强的,端看他妹妹就能知道,即便自己不爱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名义上是属于自己的,也是不容许其他女人惦记的。 不过,他也没有再当着蔡茵怡的面,提起这件事,毕竟有时候将人逼得狠了,反而得不到想要的效果。 他只需要再他们之间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让他们之间的感情和信任,出现一点点几不可闻的缝隙,待到这种种子慢慢的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的时候,即便不用他出手,这两个人最后也未必会走到一起。 从知味楼出来之后,乌伊卓玛没有再找理由留住蔡茵怡,毕竟他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很干脆的将他们放了回来。 马车慢悠悠的回了白桥侯府,成静儿实在是吃的太饱了,整个人动都不想动,这个样子实在不适合再去见白桥侯府的长辈,再加上她已经出来大半天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所以讲她爹托她送过来的美酒,交给白逸云之后,便打算打道回府了。 蔡茵怡虽然心情不好,但是并不代表她就忽略了身边所有的事情,知道成静儿要回去,她立刻接过了白逸云手里的酒坛子,推了推他,让他去送送人家。好歹也是未婚夫妻了,以后要生活一辈子的人,婚前培养一下感情还是有必要的,虽然他们的感情都是靠吵出来的。 白逸云也觉得,婚约既然已成,他和成静儿注定要做夫妻了,总不能还像以前一样,一见面就吵架吧。他觉得自己是个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担当,所以适当的低一下头也是可以的,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将话和成静儿说开了,所以也顺从了应下了,跳上了成静儿的马车,将她送回去。 蔡茵怡看见成静儿的马车消失在视线里之后,一直扬着的淡淡笑意,终于收了起来。将酒坛子递给旁边的鬼魉,嘱咐鬼魉将酒送到白楚生那里之后,便直接回了落英阁,然后打发了人守着寝房门口,说自己累了,需要休息,任何人没有她的允许,都不能进来打扰她。然后将门窗都锁死了,便直接合衣躺在了床上,望着床顶发呆。 鬼魉将酒送到白楚生的院子之后,便直接回来了,后来听到守门的侍女说,王妃累了,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她就觉得有些奇怪。推了推门,发现门被锁住了,她又看了一下窗,发现也同样打不开,她就觉得这件事有点严重了。 她跟了王妃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王妃居然将自己关了起来,显然是今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因为今日都是些身份尊贵的主子,所以她没能时刻跟在王妃的身边。王妃从有家点心铺子出来的时候,眉眼都是笑意,显然心情是极好的。 所以,发生了让王妃不开心的事情,一定是在知味楼内。但是她被迫留在了下面守着马车,没能跟进雅间,所以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王妃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不开心,这种情况又是头一遭,着实让鬼魉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鬼魉想着,王妃素来是个乐天开朗的性子,即便有不开心的事情,也不会生气太久,没准也是真的累了,在寝房里面睡觉呢,说不定睡一觉起来,就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所以她也没有太过担心,去寝房旁边的耳房守着去了,一旦这边的寝房有动静,她就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这一等,就是一下午,整个一下午蔡茵怡都没有出来,就连宇文素差人过来,请她过去用膳,房间里面也没有动静。还是在鬼魉忍不住心急,想要破门而入的时候,里面传开了蔡茵怡微弱的声音,说自己不想吃饭,不用再来叫她过去用膳了。 “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让鬼魍进来看看?”听到里面王妃的声音,鬼魉才放下了一颗焦灼的心,敲了敲门,小心翼翼的问。确定里面的人平安无事,鬼魉也就没有想着破门而入了,只是守在门外,等着王妃出来。 “不用,我没有觉得不舒服,只是有些心情不佳,所以没有胃口罢了。” “那要不要让我进来,陪你说说话,解解闷?”鬼魉再次贴近门口,小心的提议到。在王妃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的教育下,鬼魉觉得,能让王妃心情坏到不想吃饭的地步,拿的确是很严重了。 “不用,我再睡一会,有事再叫你们。” 说完这一句之后,不管鬼魉在门外再说些什么,里面都没了动静,鬼魉无奈,只好安分的守在门外。 503如履薄冰 503 如履薄冰 成武侯府的马车走的很慢,白逸云和成静儿在马车里面,难得的心平气和的好好的谈了一回,将以前一些心结和误解解开了不少,两个人这才发现,好多自以为是的以为,真的只是自以为是而已,其实对方,并不是自己单单看到的那个样子,也因此,让两个人的心,贴近了一些。 谈过之后,白逸云和成静儿的心情都颇好,白逸云将成静儿送到门口之后就打算回去,毕竟家里还有一个蔡茵怡,让他有些不放心。但是不知道是成武侯得了消息,知道白逸云回过来,特意在门口等着他,还是刚好要出门,结果看见白逸云了,说什么也不放人,硬是将人拉到了书房,摆上点心和酒水就谈上了。 因为成武侯是出生将门,打过的仗无数,白逸云如今也身在军营,很多事情能够感同身受,而且成武侯的很多经验之谈,对他来说都是难能可贵的经验,所以白逸云听得很认真,时不时也会谈一谈自己独特的见解。那些见解似乎很得成武侯的心,对白逸云甚至看好,两个人颇有一副相见恨晚的感觉,这一聊就聊了一下午。 成武侯爷想要留白逸云用晚膳,但是白逸云拒绝了,他只得了一天的那假期,明日一早天未亮就得去军营,下次的假期,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今日早上回来到现在,也就匆匆见了爹娘一面而已,都还没有好好的陪他们吃一顿饭,好好的说一说话,所以今日这一顿晚膳,他是必须要回去和爹娘一起用的。 成武侯听了白逸云的解释之后,二话不说,立刻让人备上了好马,让白逸云回去了。 白逸云回来的时候,白楚生和宇文素正坐在膳厅,不过还没有动筷子,显然是在等人,白逸云以为他们是在等自己,但是看见自己进来,甚至打完招呼坐下之后,也没有动筷子的打算,他就知道刚刚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老爷,夫人,少爷,小姐说她今日心情不大好,所以没有胃口,所以不用等她了。”被差去请蔡茵怡用膳的丫鬟回来了,但是蔡茵怡却没有出现。 白逸云听到这个,心咯噔就是一沉,暗道不好。他和成静儿,还有成武侯谈的太入神了,完全忘记茵茵的事情了,更忘记了要差个人去宸王府通知阿恒了。现在蔡茵怡竟然连饭都不想吃了,这事情是要闹大发了。 “小桃,鬼魉现在在哪?” 这个时候,那个平日里机灵的小丫头怎么突然变笨了,第一时间发现蔡茵怡不对劲的时候,就该通知阿恒啊。 “一直守在小姐的房门外呢。” “快,去将人叫来,就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是关于小姐的。”白逸云心急的道。 这么晚了,差人去宸王府,都不如宸王府自己的人回去一趟,要方便也要快速多了,即便阿恒现在不在府中,鬼魉也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阿恒,让消息给送过去。 “是。” 不一会儿,鬼魉就率先一个人出现在了膳厅,而且呼吸有轻微的紊乱,想必是运用轻功飞过来的。 还没等鬼魉站稳脚,白逸云就朝她开口就道:“快,去通知阿恒一声,就说我们今日在知味楼用膳,他就会明白的。一定要快知道吗?” 有些事情,一旦生了误会,在心里生了根,就很难拔掉,所以在误会更加深之前,绝对有必要,让阿恒亲自过来向茵茵解释一番。 鬼魉听到这里,立刻明白了,王妃今日下午心情不佳,想必是因为王爷,看样子,可能是在知味楼遇见王爷了,而已还很可能发现王爷做了什么,让王妃不开心的事了,所以才会这样。 当下也不敢耽误,立刻运用轻功朝宸王府的方向飞去,给王爷报信去了。 鬼魉的速度果然要比一般的府卫快多了,而且因为鬼魉是王府的人,熟悉王府的布局,王府的明卫暗卫又都认识鬼魉,所以她很轻易就找到了王爷,将今日王妃做的一切,还有白逸云特意让她转告的话,一一说了出来。 朱恒飞其实也刚回来不久,甚至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用膳,因为他今日在知味楼接见了不少人。当然,这些人都是不太重要的,而且明面上表示支持他的,已经被朱瑞平和蓝家知道了的人,为了做给楚朱瑞平他们看,所以他才会如此光明正大的接见这些人。 但是这些人里面,往往就有那种希望将女儿或者侄女送进王府,以巩固他们之间关系的人。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见了,甚至每隔几日,总会有那么一些女人,以各种各样的姿态和名义出现在他的面前,但是都被他拒绝了,今日也不列外。 这些事情,他担心会给蔡茵怡压力,所以一直都是自己担着,没有告诉蔡茵怡,但是他没有想到,蔡茵怡今日竟然会碰巧撞上。虽然这个碰巧有乌伊卓玛那个男人的故意成分在内,但是也不能否认,那些人极力想要往他后院塞女人的事实。 而且这些女人,他虽然能够拒绝,但是却又不能做的太过分,毕竟因为一个女人,就让原本支持他的人,倒戈相向,这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但是因为他想要那个位置,就委屈茵茵,让别的女人进府,他也不愿意。 所以他必须花费更多的时间,用更多的努力证明,即便不通过女人联姻,他也一定会重用并信任那些人。虽然这个法子很笨,但是他也暂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即便像是舅舅那般,身心都是舅娘的,但是名义上给不了舅娘忠诚,他都不愿意。 他想要给她,她想要的,他能给她的,最好的一切。即便这些,他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精力,甚至如履薄冰,他也会坚定的,一步一步走下去。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用自己的双手,自己的双脚,走出一条属于他们的,康庄大道。 504拒之门外 504 拒之门外 “怎么回事?”白楚生没有动筷子,微微皱眉,沉声发问。 “也没多大的事,小两口可能有点误会了,让阿恒过来解释清楚就行了。让厨房重新做几个茵茵爱吃的菜,等会送过去就是,我们先吃吧。” 其实真的只是一件小事而已,完全没有必要弄得如此兴师动众,两个人感情的事情,还是他们两个自己解决为妙,旁人插手过多,反而会适得其反。而且,阿恒也没有真做对不起茵茵的事,说开了应该就好了吧。 “听小桃说,茵茵一回来就将自己关在屋里了,这会更是连饭都不想吃,莫不是阿恒那小子做了什么对不起茵茵事?不然茵茵怎么会这么生气?”宇文素也微微蹙眉,茵茵回南都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心情不好的时候。 之前或者他们还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刚刚白逸云什么也不说,只单是让朱恒飞过来,就可猜到,茵茵心情不好,一定是因为朱恒飞。而朱恒飞素来是将茵茵捧在手心疼宠着,能让茵茵如此生气的,想来必定是朱恒飞做了什么。 “没,什么都还没做呢,阿恒那家伙对茵茵可专情着呢,哪里会做伤害茵茵的事情。你们也知道,如今阿恒的身份,就注定……反正这些事情以后也会遇到的,是不可避免的,希望他们好好协商一下,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吧。”白逸云叹了一口气。 不是他不赞同阿恒只有茵茵一个妻子,但是阿恒的身份,还有阿恒想要的那个位置,就注定了他身边,绝对不可能只有茵茵一个女人。阿恒和他不一样,他们白桥侯府一脉相传,都是专情专一的人,也不会有长辈逼着,所以他可以接受只有一个妻子,但是阿恒即便心里是这么想的,那些人也决计不会让他如愿的。 白逸云也知道,茵茵是个好强又有想法的女子,也许无法容忍朱恒飞身边有其他的女人,但是朱恒飞身边,又注定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所以这个两难的选择,总有一方要选择妥协,而最简单最直接,也对阿恒最有利的,就是茵茵主动妥协。而恰恰,茵茵并不是一个容易妥协的人,特别是在感情的事情上。 白逸云说到这里,白楚生和宇文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两个人相视了一眼,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彼此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无奈和悲哀。 身为父母,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得好,虽不求她荣华富贵,但愿嫁个一心一意的有心人,能幸福安康过完这一辈子,就足够了。 朱恒飞的确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也的确对茵茵一心一意,但是他的身份和追求,就注定他未来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这些他们可以理解,毕竟这个时代,像他们这样两个人纯粹一辈子的人,实在太少太少。但是身为父母,他们又不希望自己女儿,整日陷在后院争斗之中。 哎,世事难有两全美啊。 这一顿饭吃的有些索然无味,吃过之后,白楚生和宇文素将白逸云留了下来,问了一些他的近况和军营里面的事情之后,便回去了。但是因为一直惦记着落英阁那边的动静,也很晚不曾入睡。 得了消息的朱恒飞马不停蹄就赶了过来,得知她将自己关了整整一下午,甚至还拒绝用膳之后,心里顿时充满了心疼。将守门的人都打发下去,又让鬼魉去厨房,弄一些新的吃食过来,这才敲响了房门。 敲了好几次,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里面连烛火都没有点,不知道她是睡着了,还是故意不出声。朱恒飞只好按捺住性子,柔声开口了,“茵茵,是我,开门让我进去,咱们先吃了饭,再好好谈一谈好不好?” 里面依旧还是没有动静,只是呼吸似乎紊乱了一下,朱恒飞便知道,蔡茵怡其实没有睡,也知道是自己来了,但是依旧不想说话,也不想让他进去而已。朱恒飞无奈,知道蔡茵怡这回是真生气了,而且依照她的脾气,这气恐怕不是轻易就能消的。所以干脆捞开袍子,在门前的回廊上坐了下来。 “我知道你生气了,但是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今日在知味楼不过是接见朝臣而已,说起来最近几日见了不少,带了女儿侄女过来的也不少,但是都被我一一拒绝了。” “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做大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但是我现在还不能明着拒绝那些人,因为那些人虽然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但是也可能成为不可或缺的存在。我不能因为这样的事情,就让他们离心。” “我知道你不喜欢南都,不喜欢皇宫,不喜欢每日和这些虚伪的人打交道,宁愿在甘露村那样的地方,过着单纯的小日子。是我自私的将你带了回来,绑在了身边,若是可以,我也希望能够和你,那样平淡的过一辈子。” “但是,即便我放弃了所有,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的。”而且,若是南龙国真的落在了朱瑞平那样的人手里,未来堪忧。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你生我气没关系,我现在就站在这里,随便打骂都行。但是不要不顾自己的身子,你自己不是常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吗?饿了还不是自己难受,多不值得啊。” 朱恒飞在门外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儿,鬼魉端着盘子过来了,因为知道王爷也没有用膳,所以她特意让人准备了四菜一汤,还有两副碗筷。看见自家王爷坐在门外,而门内依旧没有动静,有点懵。但是也只是懵了一下下,神色又恢复了如常。 朱恒飞见鬼魉过来了,站了起来接过了盘子,然后示意鬼魉下去了。 鬼魉下去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回到了旁边的耳房,翻出了柜子里面一套干净的被褥,和毛绒垫子,打算等下送过去,因为她直觉,王爷可能没法轻易进王妃的屋子。 505闭门羹呐 506更深露重 506 更深露重 蔡茵怡进去之后,屋内的烛火亮了起来,不一会儿就传来了筷子碰撞盘子的声音,叮叮当当的,让朱恒飞的心也安定了下来。 朱恒飞并没有离开,依旧在刚刚那个位置坐了下来,背靠着蔡茵怡的房门,听着里面的动静,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夜幕出神。 鬼魉进屋的时候,特意将门留了缝隙,所以门外的动静听了个十成十,心里叹了一口气,王妃果然没有让王爷进门。而且,凭着王爷那执拗的性子,今日怕是要在王妃门外过夜了。 王妃正在生气,所以可以对门外的王爷视而不见,但是如今可还是寒月,夜晚冷着呢,王爷虽有内力护体,但是在门外过一夜,也够受了,她不忍心见王爷因为王妃的小性子,受这般苦,所以一言不发将准备的新被褥和兽皮垫子抱了出来。 鬼魉一言不发的走到了朱恒飞的身边,将兽皮垫子铺在地上,然后崭新的被褥,整齐的放在兽皮垫子上,才跪坐着看着王爷,然后特意抬高了声音道:“王爷,根深露重,小心着凉。” 说完之后,鬼魉凝神听着屋内的动静,果然筷子碰撞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又响起来,不过速度要比之前的慢了。 其实屋内的蔡茵怡也知道朱恒飞其实没走,因为她没有听到离开的脚步声,所以她才会故意将吃饭的动静弄大了一点,期望他看在她吃了东西的份上,早早的离开。回去好好的洗漱休息,消去一身的疲惫。 即便正在生他的气,其实心里还是担心着他,期望他好好的。 朱恒飞抬眸望了鬼魉一眼,再看了看旁边的被褥,身形未动,也不禁仔细凝神听着屋内的动静,无声的扯出一抹笑来。 她还是那样,嘴上说着难听的话,但是心,却比任何人的都要软。 两位主子闹别扭,着急的还是他们这些做属下的。知道自己刚刚的话,对王妃产生了一些影响,鬼魉再接再厉的说:“王爷,你忙碌了一天,还未曾用晚膳的,我让厨房再送些过来,可好?” 原本的饭菜准备的是两人份的,现在王妃不让王爷进门,王爷又想守着王妃,肯定不会去用膳的。王妃其实还是心疼王爷,说不定心一软,就让王爷进去了呢。 蔡茵怡握着筷子的手,又是一顿。这么晚了,他竟然也还没有用膳吗?难怪鬼魉准备的饭菜都是双人份的。蔡茵怡看着盘子里面,另外一副碗筷,有些失神。但是一想到,朱恒飞带着满身,属于别的女人的香气坐在自己对面,和自己一起吃饭,她就觉得恶心的紧,甚至连胃口也失了大半。 哼,饿就饿去吧,反正一个大男人一顿不吃也没啥。再说了,鬼魉可是他的人,还真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饿肚子不成! 想通了这些,蔡茵怡啪的一下,将筷子往碗里一顿,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然后恶狠狠的继续吃了起来。 鬼魉见自己都将王爷说的这么可怜了,王妃还是无动于衷,她也没辙了,只好将视线落回了王爷的身上,用眼神询问他,“现在要怎么办?” 朱恒飞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先回去吧,本王再待一会。” 他以为以她的聪慧,应该很容易就能想到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所以他来的时候虽然心急,但是也觉得说服她,应该不是件难事。但是现在看来,他似乎想错了。 因为一直以来,她的坚强自信不依赖,让他以为她是一个可以和他并肩的人,却也忘记了在此之前,她还是一个女人,一个有感情会生气会闹脾气的小女人。 只要是女人,就无法容忍自己喜欢的男人,和别的女人有所牵扯,她自然也是不例外的。其实这件事,说他没错,其实也有错,错在不该瞒着她,反倒让她觉得自己心虚。 “可是……”鬼魉还是心疼自家王爷啊,“王爷,我让人准备了衣服和热水,你身上……”鬼魉有些欲言又止,然后息了声,示意王爷自己闻一闻。 之前没有注意到,刚刚离王爷这么近,她一下子就发现了,王爷身上,那些混杂的,还未散去的香水味,也许王妃就是因为这个,才突然又将王爷关在门外的。 朱恒飞不明所以,在鬼魉欲言又止的目光中,缓缓的抬起了袖子,放在鼻尖下闻了闻,顿时一股混杂的香水味就扑面而来。朱恒飞脸色一变,想起刚刚,明明茵茵眼中已经柔软下来了,又突然变得尖锐,立刻将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直接扔到了一边。 “沐浴更衣!”朱恒飞脸色阴沉的站了起来。 “是。”鬼魉闻言,也立刻笑着跳了起来,引着王爷去了旁边的房间。 听到越行越远的脚步声,还有刚刚朱恒飞说的话,蔡茵怡突然扯出了一抹笑,一下子心情变好了不少,连胃口也好了起来,觉得这些菜突然就变得好吃了。 朱恒飞这一沐浴,去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时间,蔡茵怡吃完饭之后,将盘子和残羹收拾了一下,悄悄的打开了门,放在了门外,然后又再次栓上了门,就这冷水洗漱了一下,便吹了烛火,脱了衣服躺回了床上。 虽然刚刚吃完饭就睡觉不大好,但是她还是希望朱恒飞回来之后,发现她睡下了,就早早的回去休息。 其实说起来,他们已经有好几日未曾见面了,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干些什么,兴许也是像今日这般,每天要应付许许多多的人,而和那些混迹官场不知道多年的老狐狸打交道,才是最劳心劳力的。从他眉眼间显而易见的疲惫就能看出,他这几日过的很不好, 他心疼她不吃饭,糟蹋自己身子,她也心疼他,为了各种事情,不好好照顾自己。 虽然她也觉得,在他这么忙这么累的时候,还闹脾气着实有些不好,但是谁让她是一个思想超前的小女人呢。有些事情她可以忍,但是有些事情,坚决不能忍。 507暗夜私语 507 暗夜私语 朱恒飞沐浴更衣,确认自己身上没有半点香水和脂粉味之后,才再次回到了蔡茵怡的房门前。他刚走到门前,便看见摆在门外的盘子,里面的饭菜已经吃了大半,看样子胃口还算不错,他微微笑了笑。 这时候屋内的烛火已经灭了,凝神细听,里面没有动静,只能听见粗重的呼吸声,显然还没有睡着,不过是摆出一副已经睡了的假象而已,朱恒飞又无声的笑了笑,示意鬼魉将盘子端下去,然后坐在了兽皮垫子上,依旧倚靠着房门。 蔡茵怡不知道,其实有内力的人,是很容易就能分辨出睡着的人,和装睡的人。因为人在清醒的时候,呼吸有些粗重和急促,陷入熟睡之后,呼吸会不由自主的放清浅,而且绵长。 因为朱恒飞捞开衣袍和坐下的声音,在暗夜里面十分清晰,再加上离开的脚步声只有单一的一种,所以蔡茵怡知道,朱恒飞没有离开。想到之前在开门的时候,看到门边的回廊上,铺好的兽皮垫子和被褥,她心里微微一酸。 现在还是正月初,入夜之后就会变得很冷,虽然她也知道,这个时代会武功的人,都有一种神奇的内力傍身,能够让人的耐寒能力提升,但是若真的在门外睡上那么一夜,也不是开玩笑的事吧。 这个男人,是吃定了她会心软,解释不成就打算用苦肉计吗?可是该死的,她偏偏就容易吃这一套啊! 哼,男人就不能宠,坚决不能这么轻易就原谅他,必须让他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蔡茵怡心里两个小人,不停地在拔河,一个说要让他进来,一个说必须让他吃点苦头,两个小人都使出吃奶的力气拉着,谁也不肯放松。 就在蔡茵怡左右为难的时候,门外的朱恒飞有了动静,低醇厚重的声音响了起来,在这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格外的清晰,也分外的好听。 “茵茵,我知道你没睡。” “今日这事,到底还是我错了,是我不该瞒着你,不该认为你聪慧理智,就能理解我所做的一切,没有站在你的角度,替你思考问题。也许下一次,我应该带着你一起去见那些人,或许你做的,会比我做的更好。” 蔡茵怡停下了激烈的思想斗争,躺在床上安静的聆听,心一下变得软软的。 这才是解释的正确打开方式吗,应酬什么的,带家属去多好,什么都不用说,直接宣誓主权,人家还能开口吗?自己的男人都被惦记了,理智什么都统统见鬼去吧,简单粗暴直接多好! 当然,这些也不过蔡茵怡这会心里想的而已,若真的到了陪朱恒飞见那些人的时候,她又会变成那个聪慧无双,事事为朱恒飞打算的人了。 女人啊,其实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 屋里依旧没有动静,就像是真的睡觉了一样,但是朱恒飞知道,她现在的心情一定很好,因为他听到了清浅的笑声。 “茵茵,我从来没有和你说过我的母后吧。”朱恒飞望着黑黢黢的夜幕,整个人似乎陷入了一种悲伤的氛围里面。 “母后是我见过的,这世界最漂亮最温柔最有才情的女子,当年母后和小姨,在南都可是名气不小的,直到后来母后进了宫。母后十五岁的时候,新帝登基,宫里大选,朝中大臣每一家都必须送一个女儿进宫,小姨不喜欢皇宫,母后是自愿去的。” “因为母后的容貌,还有显赫的家世,被父皇一眼看中,钦点成为了皇后。那为了稳固朝中的势力,和母后一共进宫的秀女,大半留在了后宫,也正因为如此,那些女人对母后尤为嫉妒。” “小时候,其实父皇还是很宠爱母后的,那是我在皇宫过的最开心,也最舒心的一段时光。但是即便如此,我依旧还是会看见,偶尔母后一个人黯然神伤,默默垂泪。那时候还小,不懂得,后来慢慢长大了,便明白了。” “母后也必定是喜欢上了父皇,所以才会在父皇去找别的妃子的时候难过。但是母后对父皇却从来不说,对那些妃子也特别的宽待,只因为母后是皇后。那时候我就在想,若是以后我找到了喜欢人,一定不能做父皇这样的人,让心爱的女子难过。一定不会迎旁的女子进府,让心爱的人独守空房,暗自神伤。” “茵茵,从一开始,我就一直都是抱着,一定要将你锁在身边,一生一世,就我们两个人。” 蔡茵怡呼吸一滞,眼眶微红。虽然他一直惯来喜欢直接用心动证明,想这般明确的,掏心窝子的话,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心里明白,和亲耳听到他说,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她知道,他心里是真真这么想的,但是现实可能不允许,又或者,他们需要加倍的努力,更多的吗,十倍百倍的付出,才能达到。 但是此刻,他心里想的,口里说的,她相信。她相信他,只是不太相信这个社会。 “其实直到母后离开,父皇都是爱着母后的,只是这一份爱掺杂了太多的东西,所以让母后不能陪父皇走到最后。我不希望你步母后的后尘,所以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即便再辛苦,我也会用自己的双手,创造出我们想要的生活。” “所以,再等等,快了,很快了。”只要他拥有绝对的权势,只要他抓住了那些人的把柄,就可以直接拒绝那些人,再继续往王府后院塞女人了。 后来,似乎朱恒飞又说了很多很多话,蔡茵怡以为自己这一夜会辗转反侧,但是他的声音真的是太好听,听着听着,她就睡过去了。睡过去之前,她还含糊了应了一声。 直到里面传来清浅绵长的呼吸声,朱恒飞才收了声,依靠着门,望着沉沉的暮色,缓缓地笑了。然后闭上了眼睛,就这样依着门睡了。 这一觉,是这几日,他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508谆谆劝说 508 谆谆劝说 第二日清晨,蔡茵怡是被鸟叫声吵醒的。她睁开眼的时候,窗户已经被打开了,有明亮的阳光透进来,已经天光大亮了。她突然想起昨夜在她房门口,坐着絮絮叨叨说了一夜话的朱恒飞,利落的穿衣服起床,哗的一下打开了房门。 房门的内门栓已经卸掉了,门外空无一人,只留下一张中间微微凹下去的兽皮垫子,旁边的被褥依旧整齐的摆着原地。蔡茵怡失神的蹲了下来,摸了摸兽皮垫子的凹陷处,温度已经冷了,想来人已经走了一会了。 蹲了一会她就回了房间,房间里原本被锁上的窗户都打开了,外面新鲜的空气透了进来,让人精神一震。旁边架子上的水盆,里面的水还微微冒着热气,桌子上的茶水和点心也换上的热的,此刻还温着,想来是换了不久的。 也不知道那个家伙到底是怎么进来的,还轻手轻脚准备这一切,别以为这样她就能原谅他了,怎么说,也要十天半个月啊,不过十天半个月好像又太长了,要不三五天吧,那到底是三天还是五天好呢? 蔡茵怡在纠结到底是三天还是五天的时候,这一整天朱恒飞都没有出现,让原本已经动摇的蔡茵怡,又有些冷心。又过了一天,到了正月十四的晚上,朱恒飞抽空亲自将新一年的宫装送了过来,再次被蔡茵怡关在了门外。 朱恒飞无奈,只好先回去了,因为他是真的很忙。忙到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有一点空余时间,悄悄的过来,望一眼她熟睡的容颜。 明日是正月十五上元节了,宫里会有宫宴,为各国使臣送行,南都会有盛大的灯会,来往行人更是络绎不绝。骠骑营负责南都的防卫,要保证各国使臣的安全,也要保证南都的秩序,所以早早的就开始忙碌起来。朱恒飞一天有大半的时间要待在骠骑营内,还要招待西域的使臣,督促吏部和礼部,将各国的回礼准备好,实在是忙的脚不沾地。 他也知道,蔡茵怡的气还没消,早该称热打铁将这件事,轻轻的掀过去,但是他又不忍心在深夜吵醒她。于是又耽搁了两天,然后再次被关在了门外。他望着紧闭的房门,无声地叹气。心想,明日,等明日再说吧。 脚步声很开就离开了,蔡茵怡忍不住打开了门,看着空荡荡的门外,心里也空落落的。 她知道他这几天很忙很忙,因为鬼魉每天都会不厌其烦,在她耳边念叨,虽然她脸上总是表现出不耐烦的情绪,但是每次还是竖起耳朵,仔仔细细的听了。她知道,他今日是好不容易抽出空闲,过来一趟的。她本来想好好和他说话的,但是一听说他来了,心里的委屈就一下子冒了出来,然后又忍不住生气了。 她明明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但是现在却越来越矫情了,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她只有朱恒飞了,所以才会越开越依赖,越来越离不开吧。还是,朱恒飞在她心里的位置,比她想象的,还要深得多呢? “别再看了,人家早就走没影了。”宇文素带着小桃走了过来,看着望着门外的发带的女儿,叹了一口气道。 “娘,你怎么来了。”被突然出现的宇文素打断了思绪,蔡茵怡回过神来,习惯性的扬起一抹笑,那笑看起来格外的虚无缥缈。 “我不过来,你是不是就打算,这样站在这里看一夜啊?”宇文素拉着蔡茵怡微凉的手,走进了房间,让小桃换了温热的茶水和点心,然后守在门外去了。 “哪能啊,这晚上可是冷得很,我就站一小会而已。”感受到来自宇文素的温暖,蔡茵怡定了定神,心里也暖了几分。 “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阿恒那孩子,是个不错的孩子,但是阿恒和逸儿不一样,他的身份,他的责任,他要做的事,他将来所站的高度。你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这是你的幸运,同时也是你的不幸。虽然这么说,对阿恒来说太不公平了,但是我是阿恒的小姨之前,还是你的娘亲,心里自然是向着你的。” “宇文家的后院还算干净,但是前提是有无数独守空闺的女人,我从小看着,也为那些女人悲哀。选秀那年,姐姐进宫了,成为了皇后,很多人都说姐姐很幸运,得了皇帝的眷宠,但是我知道,姐姐其实是不开心的,毕竟后宫还有那么多女人呢。” “其实我很幸运,因为你爹只有我一个,但是你也知道,这个世界,像你爹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我是娘,自然是希望你找这样的男人过一辈子,但是如今安恒爱你,你也爱着阿恒,只不过你们之间,不能纯粹的相爱而已。” “我知道,阿恒对姐姐的离开,一直都是有遗憾的,而且无数次说过,羡慕我和楚生的感情,羡慕逸儿出身在这样的家庭,也曾无数次说过,他将来若是娶了妻子,也要让楚生一样,全心全意的对待自己的妻子。” “原本,阿恒对那个位置是没有兴趣的,若只是当一个纨绔的王爷,这样清浅的愿望,其实是没有人在意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若是阿恒坐上了那个位置,即便他不想,也会有无数人逼着。他面对这么多人的逼迫已经很累了,你若是再不理解他,他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蔡茵怡一直保持沉默,这些她心里都明白,都明白的。她闭了一下眼睛,将眼里的酸涩压了回去,然后平静的道,“娘是希望我同意恒飞迎娶别的女人吗?” “你误会了,我是希望你们现在能好好的,若是,若是到了阿恒真的,必须要用联姻,才能解决问题的时候,你也要试着理解他。至少,在他竭尽全力为你的时候,不要让他觉得,他做的这些,毫无意义。” “我明白了。”蔡茵怡机械般的点了点头。 509上元佳节 509 上元佳节 正月十五,上元节,是南龙国最隆重的节日之一。 这一日,天刚放亮,街上就摆满各种各样,栩栩如生的花灯,有摆着小摊上的,有挂在酒楼街道上的,也有挂在河边一连串的。 自从宸王殿下借着花灯向安宁县主表白之后,南都及掀起了借花灯向心爱的女子表白的热潮。所以经常能够看到,某一个小摊上,或者某一道街段上,又或者是某一棵树上,挂满了画着女子或男子画像,或者是写满名字和情诗的花灯,各种各样,花样百出的都有。 蔡茵怡没心思逛街,也没心思欣赏花灯,连要进宫赴宴都没有精神,直到打扮完毕,即将要进宫,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依旧是朱恒飞过来接蔡茵怡进宫,蔡茵怡很平静的上了马车,很平静和朱恒飞对视,很平静的随他摩挲着自己的小手,平静的就像是橱窗里面精致的洋娃娃。 朱恒飞心里很慌,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而慌,总感觉她突然一下离自己好远好远了,远到自己似乎有些抓不住了。为了驱散心里的这种恐慌,朱恒飞打破了平静,“明日路易斯王子和爱丽丝公主就要回西域了,你要不要去松松他们?” 因为西域的使臣一直都是他负责接待的,所以后续礼品的交接,和送行也是他安排的,对西域的使臣的动向也是最清楚的。茵茵似乎对西域的那个爱丽丝公主颇为喜爱,应该是乐意去松松人家的吧。顺便可以出去散散心,心境开阔了,就不容易纠结在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上面了。 “好。”想起那个笑起来率真,又对任何事情都有好奇心的爱丽丝,蔡茵怡总算是有了几分笑意。 见到她终于露出了笑容,而且也没有排斥自己的亲昵,朱恒飞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上元节的宴会要比国宴随意多了,天气也暖和不少,所以宴会在御花园举行。因为上元节素来有猜灯谜,吃汤圆的习俗,所以御花园,无论是回廊上,还是树上,道上都挂满了灯笼。每一个灯笼里面会有一个标记好的序号和灯谜,只要猜出了灯谜,就能去兑换相应的奖品。 宴会开宴的很晚,之前都是大家一起自由活动,多半个几个人成群结队,凑在一起猜灯谜,猜出来之后便高高兴兴的去兑换奖品。奖品也是花样百出,有珠宝首饰,有笔墨纸砚,也有字画、瓷器、股本一类的,总之你能想到的,都有,端看你自己的运气了。而且这些东西都是皇宫里面的东西,随便拿出去一件,都是很值钱的,所以众人的热情都很高。 在御花园内,年纪大的一点,基本都坐在准备的位置上,说话聊天,只有年轻人比较有激情。蔡茵怡成功的碰见了一同过来的贺大哥和宇文清雪,她朝他们笑了笑,感觉到,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了微妙的不同。 还没等她弄清楚这种不同在哪里,宇文清雪身后就突然奔出来一个白影,一下子就窜到了蔡茵怡的身上,然后一双可怜巴巴的大眼睛,一个劲的盯着她,嘴角似乎有可疑的液体流下来。 蔡茵怡嘴角微抽,白雪每次见到她都一副没吃饱的样子,好像清雪虐待它似的。“现在不行,好好在清雪衣摆下待着,不要到处乱跑,下次有机会再做醉鸡和片片鱼给你吃。” 虽然很多人都知道清雪有一只千年灵狐,但是这东西毕竟死天地奇兽,有无数人惦记着,还是小心些比较好。人性都是贪婪的,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暗地里打白雪的主意。 “宸王殿下,安宁县主。”朱清康微笑着向蔡茵怡他们打招呼,语气平淡,连落在蔡茵怡身上的眼神都平静了不少。 宇文清雪没有说话,只是朝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清世子和清雪也在赏花灯吗,有没有什么收获?”朱恒飞望着对面的两个人,墨眸眯了眯,笑道。 “还未曾。”朱清康忘了宇文清雪一眼,才回道。他们都不是爱凑热闹的人,对所谓的奖品也不热衷,所以只是到处走走看看,并没有猜灯谜的打算。 “清世子和清雪也来了,咱们一起吧。”看到熟人,蔡茵怡总算活泼了几分,邀他们一同前行。 “还有我,还有我,可算是找着你们了。”另外一边,成静儿带着水儿也咋胡咋胡的跑了过来,停在了一行人面前,气喘吁吁的说。 “成小郡主,逸世子没有来吗?” 因为前几日白桥侯府和成武侯府联姻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南都,所以这会看见成静儿一个人出现,没有看见白逸云,才会有此一问。 说起来,国宴上好像也没有看见白逸云,前几日倒是听说白桥侯府的世子和安宁县主,还有成小郡主陪周国的使臣,游赏南都,便料想白逸云是在南都的,没成想今日竟然不在成静儿的身边。 “他啊,忙去了吧,谁知道呢?安宁,你知道吗?”成静儿撇了撇,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嘿嘿,我哥干嘛去了,又没和我说,我哪里知道。”蔡茵怡顺着成静儿的话,也装起了无辜。 白逸云无军营做小兵的事情,只有白桥侯府和成武侯府,还有朱恒飞知道,连宇文家的人都不知道。越少人知道,对白逸云越好,也能越快的达到预期的目标。即便这事被贺大哥和清雪知道,他们也不会乱出说出去。但是她能保住贺大哥他们会保守秘密,但是隔墙有耳,更何况这里连一堵墙都没有呢,还是谨慎一点为好。 朱清康和宇文清雪同时抬眸看了蔡茵怡一眼,看的蔡茵怡脸上的笑都快维持不住了,才收回了视线。但是两人心里都明白,蔡茵怡刚刚可能没有说实话,也许白逸云是去做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去了。 但是他们也没有多生气,毕竟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再说了,若是真的是十分重要的事情,瞒着他们也是应该的。 510你划我猜 510 你划我猜 “哎,不如我们来比赛吧,猜灯谜如何?输了的人可是要在知味楼请我们吃饭哦。”看到因为白逸云让一行人有些尴尬,成静儿立刻出鬼点子热场子了。 “这一次我们换一个玩法,两个人一组,考验你们之间的默契,由一个人来猜谜,然后做出相应的动作,或者说两三个和谜底相关,但是又不能太明显的提示,让另外一个人来猜谜底。一炷香的时间内,看哪一组猜中的最多。” “你们两队人来比试,我和水儿来做裁判。怎么样,这个好玩吧?”成静儿喜滋滋的说。 蔡茵怡抬眸看了成静儿一眼,有些惊讶。这个游戏在现代很常见,但是在这里,她还是第一次听说,看成静儿这得意洋洋的样子,应该是这个小精灵鬼捣鼓出来的,思想还是挺前卫的嘛。 不过,她这会正在和朱恒飞闹别扭呢,这个时候比默契,绝壁是鸭蛋一个好吗。 “不知道本太子有没有这个荣幸,也加入你们,参加这个游戏呢?” 成静儿的话刚落音,还没有得到蔡茵怡和宇文清雪的用意,半路便插进来一个人的声音。一行人脸上的笑意微微收了收,朝发声的方向看去,便瞧见乌伊卓玛和乌伊莲娜一同走来,一人的身边也只待了一个贴身伺候的人。 “还有我们,还有我们!”这边乌伊卓玛刚刚说完,那边又来了两个人,笑笑闹闹的走了过来,正是爱丽丝和路易斯。“虽然我们对这个灯谜可能不擅长,但是这个游戏听起来好好玩的样子,我们也想一起来玩一玩,反正去知味楼请吃饭什么的,这惩罚也简单。” “这个……”成静儿有些为难的看看蔡茵怡这一对,然后又看看宇文清雪这对,着实有些拿不定主意。她不过是为了缓解刚刚有点尴尬的气氛,所以才提出这个游戏而已,但是没想到会被这么多人听到,而且还这般感兴趣啊。 “不过是个游戏而已,既然大家都这般有兴趣,不如一起玩一玩,闹一闹,也算是应了节气。”朱恒飞暗暗握了握蔡茵怡的手,最后一锤定音的道。 两两一对,都不需要再分,队伍就能确定好了。但是比试的规则,还是需要敲定一下的,毕竟有四个队伍,是四个队伍一起比试,还是一个队伍一个队伍的来,怎么规划时间最好,这些都要重新规定一下。 “不如这样吧,我们抽签决定,两个队伍一同比试,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哪一队猜中的灯谜最多,便是赢了。”乌伊卓玛看着蔡茵怡和朱恒飞的方向,缓缓的开口了。 “而且,请大家去知味楼用膳,这个也太没挑战性了,不如许个彩头,赢的一方,可以要求输的一方一样东西。当然,这样东西并不是太珍贵,也不会涉及到什么国家大事的,一件小东西而已,大家觉得如何?” “好啊好啊。”爱丽丝第一个举手赞成,旁边的路易斯也无奈的笑笑,表示同意了。反正只是一件无关大雅的小东西而已,爱丽丝玩的愉快就行。明日他们就该启程回西域了,趁着这个时候,好好的玩一玩也未尝不好。 朱清康和宇文清雪的视线同时落在朱恒飞的身上,毕竟他们之中,还是朱恒飞的身份最高,也最有发言权。反正他们只是陪玩的,赢不赢无所谓,所以规则和彩头什么的,他们也没太在意。 朱恒飞看着蔡茵怡,用眼神询问她。这个时候蔡茵怡倒是没有和他唱反调,扬起了一抹灿烂的笑道:“好啊。” 她就不信了,她一个玩惯了这种游戏的现代人,还会输给一群古人不成。 成静儿没有伴,所以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裁判。她见大家都没有异议了,找了一个可供大家一起休憩的,怪满了花灯的凉亭,然后开始抽签。 朱清康、宇文清雪一对抽中了路易斯、爱丽丝一对,朱恒飞、蔡茵怡一对,则对上了乌伊卓玛、乌伊莲娜一对。 先由朱清康、宇文清雪和路易斯、爱丽丝比试,由女方先猜灯谜,然后做动作,或者给提示,由男方才猜谜底。最多能给三个提示,不能提及灯谜中的任何一个字,也不能是太过明显的提示,否则这个灯谜作废,必须的重新选灯猜灯谜。 时间是一炷香的时间,两队各就各位之后,成静儿让人点燃了香,比试开始! 宇文清雪和朱清康的面色一直都很平静,由宇文清雪看了灯谜之后,便开始提示,一般都是一到两个提示,朱清康便猜了出来,一个动作都没做过。不一会儿便猜出了四五个,连蔡茵怡看着这速度,这默契都啧啧称奇。 路易斯和爱丽丝那边就比较搞笑了,因为考虑到爱丽丝可能对灯谜一窍不通,所以爱丽丝身边配了一个本地人,遇到她看不懂的,或者猜不透的灯谜,可以适当的提醒一下。猜到灯谜之后,爱丽丝就开始表演动作了,各种千奇百怪的动作层出不穷,好在两兄妹似乎平日感情和默契都不错,这样磕磕绊绊也猜出了不少,给旁边观看的人带来了不少欢乐。 最后这一对连西域语言,直接说谜底这种作弊的方式用了,最后还是没能赢了朱清康他们。不过他们玩的真的很尽兴,所以很爽快的给了宇文清雪他们想要的东西。 说到要东西,宇文清雪犯难了,她不知道她想要对方身上的什么东西。这个时候,宇文清雪衣摆下藏着的白雪,拱了一下她的小腿。她想起似乎白雪特别喜欢晶球一样的东西,对夜明珠和东珠也有一种偏爱,而恰好西域是盛产这些的,一两颗东珠对他们来说,也只是个小东西,遂开口要了一颗东珠。 爱丽丝立刻爽快的送了一颗紫色东珠给宇文清雪。 朱清康也没什么想要的,随即也要了一颗东珠,这一次爱丽丝送给朱清康是一颗黑色东珠。黑色东珠和紫色东珠都是比较罕见的,虽然个头不大,但是也很值钱了。 朱清康看也没看,直接将东珠给了宇文清雪,宇文清雪默默的收下了。 511青丝缠绕 511 青丝缠绕 这边两队决出胜负之后,蔡茵怡和乌伊莲娜各自就位,朱恒飞和乌伊卓玛也站在不远处。 蔡茵怡身后是凉亭前的一条大理石路,路的两边挂满了灯笼,像是一条火龙,蜿蜒到远处。朱恒飞就站在她十步开外,后面是凉亭中饶有兴趣的,一张张熟悉的脸。他们就这样两两相望,眼中有无数闪烁的灯火,还有彼此的身影。 虽然只是一个助兴的游戏,但是蔡茵怡却不想输给乌伊卓玛,谁知道那个男人,会提出什么稀奇古怪的要求来。刚刚看到才认识不久的贺大哥和清雪这般默契,蔡茵怡觉得,她和朱恒飞好歹也认识差不多两年了,应该也差不到哪去吧。 “燃香!比试开始!”成静儿见两队已经准备好,立刻让水儿点燃了香炉中的香。 音落身动,蔡茵怡利落的将一个花灯里面的灯谜找了出来,展开:山上复又山(打一字)。 这个谜底有两个答案,可以是“出”字,也可以是“岳”字,只要答对一个就算过了,蔡茵怡心里衡量了一下,选择了比较好描述的那个,看着朱恒飞轻启唇道:“一个字,未来妻子的父亲。” “岳。”朱恒飞想也不想的回道。 蔡茵怡微笑着点头,利落的开始找下一个灯谜。 古代的花灯做的比较复杂,里面除了安置的烛台之外,空间还是比较大的,能够藏灯谜纸条的地方也比较多,这也算是给猜灯谜的人一个小小的考验了。蔡茵怡因为是第一次见识到古代的,藏纸条的花灯,所以找起来的时候,花费了不少功夫。 第二个灯谜,又在清风中,几度愁思君(打一动物)。这个谜底蔡茵怡知道,是凤凰。 “一种动物,与天下间身份最高的女人匹配。” “凤凰。”朱恒飞再一次脱口而出。 下面几个,蔡茵怡学着宇文清雪的样子,没有用动作,而是直接给出提示,朱恒飞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猜出谜底,所以他们这一对的速度,还是比较快的。 至于乌伊莲娜和乌伊卓玛那边,考虑到他们都是周国的人,和西域的人一样,对南龙国的文化不太熟悉,所以也特意安排了一个协助乌伊莲娜猜灯谜的人,但是却被她拒绝了。而且她找纸条和猜灯谜的速度,竟然不比蔡茵怡差多少。看样子,她之前说的,十分仰慕南龙国文化,也不单单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不过,让蔡茵怡比较吃惊的是,乌伊莲娜和乌伊卓玛的速度,竟然比他们还要快。她特意停顿了片刻观察了一下,并不是因为乌伊莲娜和乌伊卓玛真的十分默契,而是因为,乌伊卓玛竟然看得懂唇语! 这简直是堂而皇之的作弊,而且还让人挑不出错来,难怪他敢如此有恃无恐的提出这样的彩头来,原来后招在这里。 说起来,唇语和手语在现代还是比较常见的,但是在这里,她还真是第一次看到,不知道朱恒飞他们知不知道这个,也不知道是只有乌伊卓玛一个人会,还是周国有很多人都会。 好在古代的保密措施做的还算不错,重要秘密都会关起来说,再加上唇语必须能够完整的看到别人说话的唇形,这个弊端,还有这个时代的人更多的是依靠内力,去听别人的交谈,所以唇语的应用范围并不广泛,算是比较鸡肋的。 但是这个鸡肋,却成为乌伊卓玛最大的作弊器。所以最后,果真是乌伊莲娜和乌伊卓玛这一对赢了。 “说吧,你们想要什么。”朱恒飞的脸色不变,但是眸色却深沉了几分,隐约觉得乌伊卓玛和乌伊莲娜之间,似乎有一种特别的信息传递方式,但是又不是传音入密。他觉得他们不该输,但是输了就是输了,他们愿赌服输就是。 好不容易赢了蔡茵怡一回,乌伊莲娜十分高兴,想着除了朱恒飞,蔡茵怡最在意的东西是什么,她就一定要夺过来。但是还没有等她想到,就被自家王兄一个冷眼给瞪了回来,她立刻抿着嘴退到了一边。 乌伊卓玛直直的盯着蔡茵怡,似笑非笑的开口,“一缕青丝。” 乌伊卓玛这一开口,凉亭里的人,除了乌伊莲娜,所有的人都变了脸色,连一向清冷的宇文清雪,眸色也深了深。 “周太子这个要求似乎不太妥当,不如换一个如何。”朱清康微笑着替朱恒飞和蔡茵怡解围,声音清雅好听,但是无端的似乎有凛冽的寒风吹过。 朱清康知道,乌伊卓玛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只说了一缕青丝这样笼统的话,但是那一双眼,却从来没有离开过蔡茵怡半分,显然他想要的,不过是蔡茵怡一个人的青丝而已。 蔡茵怡此刻也有些后悔,如此草率的就答应了这个比试,才将自己陷入了如此尴尬的境地。他们输了,对方提出了要求,而且不过是一缕头发而已,着实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是,在古代,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所以这里的人,无论男女,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轻易剪掉自己的头发的,就算是一缕,也不行。 最重要的是,青丝意为情思。素来有新婚之夜,夫妻结发之说,也叫结发夫妻,所以女子青丝这种东西,一般只会送给自己的心上人,或者是未来的丈夫,哪有给一个陌生男人的道理。 但是不给,他们也站不住脚啊。 “本太子只要这个。” 倒是蔡茵怡身边的朱恒飞,自乌伊卓玛开口之后,便一言不发,一双墨黑的眸子深沉的盯着乌伊卓玛,然后他突然笑了。 “愿赌服输,岂有不给的道理。”朱恒飞轻轻一笑,广袖翻飞,便有一阵风来,掀起了他和蔡茵怡的青丝,纠缠在了一起,然后手起刀落,将两人交缠的青丝割下来一缕,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一个同心结,然后放在了手心,递了出去。 512内心深处 512 内心深处 朱恒飞哪里不知道,乌伊卓玛真正想要的,其实是蔡茵怡的青丝,无论这个男人是为了膈应他,特意挑拨他和茵茵之间的关系,还是真的对茵茵有了不该有的心思,茵茵的青丝坚决不能给,但是也同样的,不能不给。 他脑袋转的飞快,不过是几个眨眼的功夫,就想出了好几种解决办法,然后想到一个最合适,最好的,也是最膈应乌伊卓玛的办法。 乌伊卓玛不是说只要一缕青丝吗,反正那个男人也没说是茵茵的还是他的,当然,给他的青丝,他也会觉得膈应,他就索性让茵茵和他的青丝纠缠在一起,谁也分不清谁的,然后截下来一缕,特意打了一个同心结,不让乌伊卓玛称心如意。 虽然他和茵茵的青丝同心结,他才不想给乌伊卓玛呢,但是看到乌伊卓玛突然变得难看的脸色,他一下子就觉得痛快了。 蔡茵怡从头到尾都是懵的,但是看见乌伊卓玛突然垮下来的脸色,还有静静躺在朱恒飞手心的青丝同心结,心里一下子变得烫贴了。不得不说,朱恒飞真的很聪明,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出了这么好的解决办法,也是没谁了。 让她将自己头发送给一个,不过只见过几面,而且完全没有好感的陌生男人,她还真不愿意,但是他们输了也是事实,又不能不给。朱恒飞这个法子的确不错,现在已经分不清这青丝到底是谁的了,而且朱恒飞还很坏心眼的打了个同心结,想必乌伊卓玛就算收下了,也一定觉得烫手的很。 果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这样说起来,还是朱恒飞更腹黑一点,道行也更高深些啊。 见了朱恒飞这么漂亮的一出,朱清康笑了,笑的云淡风轻。宇文清雪也难得的,微微扯了扯嘴角,安静的坐到了一边。倒是成静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暗地里给朱恒飞竖起了大拇指。 至于爱丽丝和路易斯,完全没有看明白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毕竟头发这东西,他们着实不怎么看中,也不知道在这里代表的意思,所以乌伊卓玛要头发的时候,他们也只是稍稍觉得奇怪了一点,但是也没有太在意。但是朱恒飞的表现,还是让他们刮目相看了一回。 “既然如此,本太子就却之不恭了。”乌伊卓玛确实被这个同心结膈应到了,他原本只想要蔡茵怡一个人的青丝的,谁知道这个朱恒飞竟然给他来了这么一出。看样子,这个男人,是个不可小觑的对手。 乌伊卓玛没有伸手去接,而是让身边伺候的人,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让朱恒飞将青丝同心结放在了盒子里,然后收了起来。 正当这边气氛再次陷入胶着的时候,有太监过过来传信,御花园那边的宴会要正式开始了,特意请这些人过去落座用膳。 路易斯早就察觉到了,周国太子和南龙国宸王爷之间,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张力和敌意,所以听到太监过来传话,立刻便和大家打了一声招呼,先行离开了。 朱清康、宇文清雪还有成静儿,也相互看了一眼,默默先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不一会儿,凉亭里面就只剩下蔡茵怡他们四个人了。明明每个人都在笑着,但是气氛却异常的沉闷凝滞,好像这浓稠的夜色,怎么也化不开。 乌伊莲娜没有得到好处,看了自家王兄一眼,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对面的两个人身上,沉郁冷凝,就像是雪原里蛰伏的雪狼,只要一找到机会,就会扑上去,将猎物撕碎。她打了一个寒颤,扭头傲娇的离开了。 蔡茵怡望了一眼箭弩拔张的两人,也觉得甚为无趣,不想卷入这两个男人之间的较量,所以在乌伊莲娜离开后不久,也朝御花园设宴的地方走去。 朱恒飞见蔡茵怡走了,收回了和乌伊卓玛对视的视线,打算追上去,在经过乌伊卓玛身边的时候,停顿了下来,压低声音冷冷的警告。“周太子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下次说话做事之前,先想好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朱恒飞这话,无疑是在暗示乌伊卓玛,现在蔡茵怡是他未过门的妻子,身为周国的太子,最好不要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蔡茵怡是他的底线,他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对她有非分之想,即便那个人是周国的太子,否则,他一点也不介意两国兵戎相见。 “宸王这话本太子似乎有些不懂,本太子只知道,只要佳人还未嫁,就任何人都还有机会。”乌伊卓玛哪里不知道朱恒飞这是在宣誓主权,可惜这种警告,他还完全不放在眼里。“再说了,佳人心里的人,还不一定是你呢,可别到时候是你一厢情愿。” 乌伊卓玛掩唇轻笑,那笑轻佻而肆意,仿若冬天的寒风,又仿佛高山的冰雪,让人浑身发凉。 “你什么意思?”朱恒飞危险的眯了眯眼睛,一颗心不由自主的下沉。他不认为乌伊卓玛这么高傲的人,会撒这么拙劣的谎言,他更不认为,乌伊卓玛口中的佳人,除了茵茵再无其他。所以,乌伊卓玛的意思是,茵茵心里的人,另有其人? 这绝对不可能,他能感觉到,茵茵是喜欢自己的,是深爱的自己的,即便她的喜欢,她的爱,远远没有他对她的,来的深刻,但是这种爱,却是不容置疑的。 “呵呵,你不知道吧,当日在梅林,在安宁县主意识模糊之际,叫的可是一个叫“卓马哥哥”的男人,而不是你朱恒飞。”乌伊卓玛也凑到了朱恒飞的耳边,邪笑着说,“要知道,一个人在意识模糊的时候叫出来的名字,往往是内心深处,最渴望出现的人。可惜那个人,不是你。” 说完之后,也不管朱恒飞如遭雷击的表情,施施然然的离开了凉亭,还一边放肆的邪笑。 513曾经喜欢 513 曾经喜欢 乌伊卓玛刚刚说的话和邪肆的笑声,像是魔咒一样,缠绕在朱恒飞的耳边和脑海里,他只觉得从头到脚,像是被淋了一盆冰水,连心底深处都是冰凉冰凉的,浑身的血液都冻僵了。那种感觉,就好像全世界所有的光亮、所有的声音、所有的东西,在一瞬间离自己远去,置身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了。 他在心里一遍遍说服自己,乌伊卓玛的话不可信,那个男人就是故意来挑拨离间,他和茵茵之间的感情的,茵茵一定是喜欢自己,深爱着自己的。但是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乌伊卓玛的话虽然不可信,但是也未必全是谎言, 因为他突然记起来,当初茵茵在第一次听到,乌伊卓玛这个名字的时候,似乎表情很奇怪,而且还特意重复问了几遍,显然对这个名字很敏感,但是却又不认识周太子乌伊卓玛。后来他还奇怪的问了一句,她却说认识一个叫卓马的人。单凭这一点就能看出,乌伊卓玛不完全是在说谎。 所以这个卓马是一定存在,而且在茵茵心中有一定的位置,甚至是在危难和意识模糊的时候,茵茵可以依靠的人,这个人虽然他不承认,但是很可能,他在茵茵心里的位置,比自己还要重要那么一些。 朱恒飞可以确定,蔡茵怡身边并没有一个叫卓马的男人,所以这个男人,只可能出现在他遇到蔡茵怡之前,很有可能,是她年少时,喜欢的男人,曾在他没有遇见她的那段时光中,扮演者重要的角色,成为了她最重要的人。虽然这个推测让自己难受,让自己嫉妒的想要发狂。 想到了这里,朱恒飞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让自己将注意力放在,故意说这些话来刺激他的乌伊卓玛身上。这个男人也是个狠的,知道他最在意的是什么,知道往自己心最软的地方戳刀子,想让他和茵茵之间产生嫌隙。由此可见,虽然真的可能有这么一个人,但是也未必就真的是乌伊卓玛说的那般。 好在朱恒飞对自己,对蔡茵怡有几分自信,对蔡茵怡的性子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她绝对不是那种脚踏两只船的人,所以刚刚也只有一瞬间陷入了黑暗,没有因此丧失理智,找茵茵直接对质,否则后果不敢设想。 不过,乌伊卓玛也的确是故意的,而且还模糊了焦点,目的当然是让蔡茵怡和朱恒飞之间,生出些什么来。虽然他现在还没有非蔡茵怡不要的心思,只是觉得蔡茵怡有趣,想要玩一玩,所以才花了些心思。 当初在梅林,蔡茵怡的确是唤了一个叫卓马哥哥的名字,不过那也是在看见他的时候,才脱口而出的,明显就是将他当做了另外一个人,至于这个卓马哥哥是她青梅竹马长大的哥哥,还是她的心上人,他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看样子,他似乎和她口中的那个卓马哥哥,不但长得有些像,就连名字也有相似之处,这也算是意外的巧合了。 不过后来,她看他的眼神,总是带着几分防备和疏离,他就猜出,这个卓马哥哥或者,对她来说是个可以在危难的时候,为她挺身而出的人,但是绝对不是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不然她看到他这一张脸的时候,多少会有一些怀念和眷恋。可惜这些,他从不曾在她眼里看到过。 至于今日为什么会在朱恒飞面前,故意添油加醋,模棱两可的说这一番话,是他已经看出,蔡茵怡似乎和朱恒飞之间生了别扭,正好可以趁热打铁。也是因为刚刚朱恒飞的挑衅和故意宣誓主权的警告,让他有些恼怒。 他不痛快了,自然希望别人比他更不痛快,这下子,朱恒飞想必要不痛快很长一段时间了。 一路上,朱恒飞都在给自己不停地做心理建设,务必让自己在蔡茵怡面前维持平日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总算是让自己暂时不想这件事了。他回到御花园设宴的地方,蔡茵怡已经落座了,看到她坐在宸王府的位置上,心总算是安定了几分。 即便她现在还在生气,还在和他闹别扭,但是她还是坐在了自己的身边。无论她是为了维持彼此的面子,还是其实心里已经原谅了他,总归她如今在他身边,她现在心里想的念的,眼里看到的人是自己,就够了。 朱恒飞坐下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将蔡茵怡的手握在了手心,紧紧地握着,好像这样才能让自己心安。 蔡茵怡望了一眼朱恒飞有些沉郁的表情,再看了看他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没有挣扎,然后又将视线转了回去,欣赏中间的表演。 过了好一会儿,朱恒飞才漫不经心的开口,“茵茵,我记得你上次说过,好像有一个叫卓马的人,他是什么人?” “你问这个做什么。”蔡茵怡闻言,脸上一瞬间闪过怀念复杂的神色。 “没什么,只是刚刚乌伊卓玛也提到了,而且和他的名字挺相似的,我就好奇问一下。”朱恒飞不知道自己问这个到底是为什么,是希望她告诉自己,还是希望她什么都不说呢?而且刚刚她脸上那样的表情,他心里苦笑了一下。 “哦,一个再也见不到的故人罢了。” “原来是这样的啊。”朱恒飞不知道自己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羡慕嫉妒。一个再也见不到的故人,这样清浅的描述和表情,似乎那些人已经不存在了,但是即便那个人已经死了,却还是在茵茵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虽然他觉得和一个死人计较,太小家子气了,但是一想到茵茵在喜欢他之前,还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他就觉得胸闷。还好那个人不在了,不然他估计也没有机会,将茵茵带回来了。 当然,朱恒飞永远也猜不到,这个永远见不到的故人,并不是因为死了才永远见不到,而是因为,他再遥远的,另一个世界。 514一对东珠 514 一对东珠 这一次宫宴上,倒是没有人再为难蔡茵怡,直到宴会散去,都一直风平浪静。依旧是朱恒飞将蔡茵怡送回白桥侯府,因为今日被乌伊卓玛挑弄了一番,即便心里已经想清楚,但是内心还是有那么一个小疙瘩,所以原本想要趁着这个时间,好好和蔡茵怡说话的心思也没了,一路上朱恒飞都显得有些沉默。 蔡茵怡就更不用说了,她知道朱恒飞没错,宇文素说的也没错,只是她接受不了,这个时代理所当然的一些东西而已。她不知道最后是朱恒飞排除万难,成为古往今来的,第一个天下无妃的王者,还是她因为越来越爱朱恒飞,所以最后不得不妥协,必须接受他有另外的女人的事实。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简单的,一句话的事情,所以她还需要好好想想。 就这样,彼此都冷静一下吧。 马车很快就到了白桥侯的门口,看着蔡茵怡的身影消失在府门口的之后,朱恒飞便立刻打道回府了。明天西域的使臣出城,为了保证他们在南龙国境内的安全,以免挑起两国争端,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安排。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想要知道蔡茵怡的这个叫卓马的故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在蔡茵怡身边,又是个什么样的位置。 回到王府之后,朱恒飞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飞鸽传书去甘露村,让暗一查一下甘露村和凤鸣镇,和蔡茵怡有关系的,这个叫卓马的人。做完这件事之后,才开始安排明日送西域使臣出城,和安排护送他们到边境的侍卫。 这一夜,宸王府书房的灯亮了一夜,不断有人进进出出。 这一夜,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日天刚放亮,朱恒飞便让鬼魑驾着宸王府的马车,去白桥侯府接蔡茵怡,自己则带着人直接去了西域使臣落脚的行宫。 朱恒飞到了行宫的时候,吏部和吏部的官员,也将贺礼带了过来,只等朱恒飞过目点数了。这边点完数目,和西域的使臣交接完之后,那边接蔡茵怡的马车也到了。 天气暖和起来了,蔡茵怡也脱下了厚重的冬装,换上了一袭嫩黄色的春衫,依旧是粉黛未施,头饰和首饰也是简单的很,看上去多了几分青春气息。 西域的使臣也整装完毕,和吏部和礼部的人交接完之后,便可以出发了。 “安宁县主,谢谢你能来送我们。”看见蔡茵怡出现在行宫门口,爱丽丝很高兴。蔡茵怡是她在南龙国遇见的,比较有意思的人,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面。 “我们好歹也算是朋友了,你离开自然是要送送的。此去山高水长,也不知道你以后还会不会来南龙国,这些小东西送给你,权当是留个纪念了。”蔡茵怡让人将一大一小的两个,雕着精致繁花的沉木盒子送了上来。 “哇,你还准备了礼物啊,这个我倒要好好瞧瞧了。”爱丽丝高高兴兴的让身边的人接过,然后先打开了上面那个小一点的箱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本自制的乐普,还有好些自制的炭笔。 大盒子里面一把精致的七弦琴,是南龙国特有的乐器。刚刚那一本乐谱,是蔡茵怡按照现在的记忆,亲自写的,比较适合西域风格的现代歌曲。因为她知道西域崇尚音乐,对各种各样的乐器都有研究,而且爱丽丝更是个中翘楚,所以才选了这个,投其所好。 至于炭笔的话,是因为有一次陪爱丽丝和路易斯出去,路易斯对这种炭笔似乎很感兴趣,后来她才知道,原来西域和古代的英国一样,是用羽毛沾墨写字的,那种羽毛笔也很麻烦,因为能蓄的墨水太少了。所以她才会准备这些东西,包括如何制作这种炭笔的法子,也一道写了进去。 “谢谢,这些礼物我都很喜欢。”爱丽丝看完之后,高高兴兴的收下了,然后又小声的吩咐身边的人,将礼物收好之后,将她要的东西过来。 “你喜欢就好。”蔡茵怡并没有因为爱丽丝当众打开盒子,而觉得尴尬和不满,因为她知道西方文化,其实当面打开别人的礼物,才是对别人的尊重。 “这是我送给你们的回礼,还请你也收下。”爱丽丝接过侍女拿过来的盒子,递给了蔡茵怡,然后还催促道:“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蔡茵怡没想到爱丽丝还准备了回礼,不过她也没有拒绝,礼尚往来本来就是良好的礼仪教养。她将比自己两个手掌还大一点的盒子打开,露出了里面两颗婴儿拳头大小,一黑一白的两颗东珠。 这两颗东珠虽然没有上次皇帝赏赐的,那一颗紫色的东珠大,但是也同样很漂亮,浑圆一体,没有一丝瑕疵和杂质,阳光照在上面,流光溢彩的,很是漂亮。 “你可别嫌弃这两颗东珠小哦,虽然它们的确是比较小的,而且除了黑色的东珠比较珍贵之外,白色的东珠除了好看一点,可能不是那么特别了。”爱丽丝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不过,这两颗东珠比较罕见一点,因为它们是同一只母蚌里面,同时孕育出来的,而且还是同样大小的白黑两颗东珠哦。” “要知道,每一只母蚌里面可以孕育很多颗东珠,但是真正长到这么大的,从来都只有一颗,其他的都会被排挤出去的,而且也都只有一种颜色,所以一只母蚌孕育出两颗同样大小的,而且还是不同颜色的东珠,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见呢。我觉得这一对东珠很适合你和宸王,所以就送给你们了,希望你们能和和美美一辈子。” 蔡茵怡闻言心神微动,这一对东珠或许不是最珍贵最值钱的,但是它们所代表的意义,却是最美好的,“它们很漂亮,我很喜欢。” 不能共存的,这世间从未出现的,其实也还是有的,不是吗? “我也很喜欢,谢谢。”朱恒飞看着她手里的两颗东珠,也笑了。 “你们 515半路伏杀 515 半路伏杀 因为西域素来和南龙国交好,而且又是大国,所以每一年招待西域使臣的领头人,都会将西域的使臣,送到南都西边的昌图城,离南都半天的路程。 蔡茵怡和爱丽丝坐在同一辆马车上,一路上听着爱丽丝欢快的描述西域的风光和人情,黄沙漫天的大漠,终年积雪的塞北,还有一望无际的大海。蔡茵怡的脑海里不停地回忆着,爱丽丝每说一个地方,她就会想起自己曾经去过的,那些广阔的天地。 她大学的时候,经常和室友一起出去旅游,去过西藏的布达拉宫,去过云南的大理和丽江,也去过长城,爬过黄山,晒过三亚的太阳,走过九寨沟的玻璃廊桥。而这些,都是在她穿过来之后,首先必须解决温饱,每天各种柴米油盐酱醋茶,然后现在又是各种阴谋诡计,她都将那些壮丽的山川风景,忘得一干二净了。 如今听到爱丽丝提起来,她便一一想了起来,然后她的心境就突然开阔了不少,原来生活不是只能局限在一个小天地,不是只有柴米油盐酱醋茶,也不是只有耍不完的阴谋诡计,还有山川河流美景,最重要的是,还有自由。 请原谅我放荡不羁爱自由啊,多么洒脱的一句话啊,她以前不是都这么说吗?为什么到现在,已经完全想不起以前的自己了呢?仅仅只是因为她爱上了一个人,所以就被一座城给困住了吗? 其实除了朱恒飞,除了爱,除了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她也并不是一无所有的啊,为什么会因为一个还不存在的可能,一个自己的设想,就裹足不前,以为失去了朱恒飞,就失去了全世界呢? 的确,朱恒飞是她留在这个世界的理由,但是却不是她生命中的全部啊。 “安宁县主,我说的这些,你一定都没见过。有机会一定要来我们西域玩一玩,去见识一番不一样的风景,我觉得你一定会喜欢的。”说完之后,爱丽丝热情的邀请蔡茵怡去西域游玩。 “是啊,很久很久没见了。有机会,我一定会去看看的。”蔡茵怡望着窗外渐次倒退的风景,想起了自己曾经去过的地方,心里暗自决定,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有时间有机会的时候,一定要去见识一番,这个世界的山川美景。 “好,我等你来。”爱丽丝没有注意到蔡茵怡的怀念的语气和表情,也没有注意到她说的很久很久,只知道她答应了会去西域,所以十分高兴。 因为队伍人数较多,而且多是贵重的礼品,所以行程比较慢,到了午后才到昌图城。西域的车队在昌图并没有停顿,而是直接往下一个城池而去。朱恒飞和蔡茵怡在昌图城的城门口和路易斯、爱丽丝告别。 朱恒飞带过来的,几乎所有的侍卫和骠骑营的人,都跟着西域使臣的队伍走了,领头的人是甚少出现的鬼魅,护送他们到边境之后才会回来。余下的只有二十个骠骑营的人,随朱恒飞回南都。 没有了辎重的拖累,回城的速度就要快多了,但是因为马车里面有一个蔡茵怡,朱恒飞特意放慢了速度,再加上过来耽误了太多的时间,所以他们在半路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了。天黑之后就关城门了,除非是八百里加急,即便你是王爷,也不会开城门的,所以朱恒飞打算去骠骑营营地露宿一晚。 一行人到城外二十里,一处小树林的时候,突然传来了马儿不安的嘶鸣声。动物的直觉,向来比人来的更直接猛烈,一行人立刻停了下来,提高警备将马车保护起来,戒备的盯着四周。 “王爷,王妃,有危险。”鬼魑、鬼魉和鬼魍都一脸凝重的拔出了佩剑,护在了马车外面。 须臾,便听见林中似乎有惊鸟飞起,然后有无数蒙面黑衣人从天而降,将马车团团围住,每个人手中一把森冷的大刀,发出摄人的寒光。 听到外面的动静,朱恒飞也立刻冷了脸,迅速暗了某个按钮,将马车两边的窗户,也用暗藏的玄铁封住,让刀剑进不来,以保证马车里面蔡茵怡的安全。不过车门他并没有封住,为了以防万一。 “怎么回事?”蔡茵怡虽然看不到外面的动静,也听得不甚清晰,但是空气中突然变得冷凝和紧张危险的气息,她还是感觉到了。她下意识的抓住了朱恒飞的袖子,不安的问。 因为经历过一次伏杀,对上次的危机还历历在目,所以到了此刻,蔡茵怡已经能够察觉到什么,浑身也忍不住紧绷了起来。 “有我在,别害怕,很快就会好了。乖乖的在马车里面待着,那些人靠近不了这里的。”朱恒飞朝蔡茵怡安抚一笑,大手也摸了摸她的头,让她不要担心。然后将她握着他衣袖的手,轻轻的抽了出来,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就走了出去。 车帘放了下来,马车里面变得黑漆漆的,蔡茵怡听到外面刀剑相接的声音,听着无数落在马车壁上的叮咚声,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窖里面。她不知道对方来了多少人,也不知道朱恒飞有多少人,有没有胜算。此时此刻,她只能默默的祈祷着, 祈祷着这一场伏杀早些过去,祈祷着朱恒飞能平安无事。 虽然她经历过一次这样的暗杀,虽然朱恒飞说过,若是待在他的身边,可能会经历五十次这样的暗杀,但是真正这样直面死亡,还是第二次。到了现在,什么别扭,什么脾气,什么七七八八的事情,她都不想了,只想他和她能够好好活下去,只要能够活下去,其他的都好说。 朱恒飞曾经说过,他从小经历的暗杀无数,所以这一次也一定能平安度过的。 蔡茵怡一个人坐在马车里面,闭上眼睛默默的祈祷,她从不信神佛,但是她第一次这么希望,这世上真的有神佛在,能够保佑他们。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没用,除了坐在这里成为他的累赘,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516不离不弃 516 不离不弃 黑衣人显然是早有准备,一露面就直接朝马车的方向而来,然后一言不发,直接拔刀出手,招招狠辣,势要置人于死地。 “对方有多少人。”朱恒飞从马车的暗格里面,拿出自己的佩剑,站在了马车车辕上,一双眸子幽冷幽冷的,看着对面出现的黑衣人。 “似乎有五十来个,还有暗处放箭的不下十人。”鬼魑一边杀敌一边回道,因为要分心对付眼前的敌人,所以没办法静下心来感受暗处,到底隐藏了多少人。但是凭借出箭的方向和速度,能够粗略判断不下于十人。 闻言,朱恒飞周身的气息冷厉的可怕,脑海里迅速分析最佳应敌之策。对方有不下于六十个死士,他们只有二十个骠骑营的人,加上暗处二十个暗卫,勉强有几分胜算,但是不能准确判断对方的人数,也不知道对方是否还有后手,所以必须尽最大可能的保存实力。而且,最重要的是,绝对不能让茵茵伤到一丝一毫。 他从小经历这样的暗杀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即便是再多的人,他也不怕,但是现在不同,还有一个需要保护的蔡茵怡在,所以他不得不加倍小心。 “鬼魍,带着暗卫先去除掉暗处放冷箭的人。”朱恒飞冷肃的命令,他没有下马车杀敌,但凡是突破第一道防线,二十个骠骑营好手的黑衣人和冷箭,皆被他拦了下来,不一会儿地上就躺下了不少人,有黑衣人的,也有骠骑营的人,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这个小树林。 “是。”利落的杀掉一个黑衣人之后,鬼魍迅速冲出了包围圈,然后和暗处的暗卫打了个手势,便朝隐藏在林子里,放暗箭的黑衣人去了。 马车里的蔡茵怡看不到外面的动静,想要捞开车帘确认一下朱恒飞的安全,又担心自己会成为敌人的靶子,反而让朱恒飞分心,所以只能焦急不安的在里面等着。听着外面刀剑相接的声音,冷箭砸在马车壁的声音,还有人的闷哼声,一声一声,让她整个人的心都是紧紧揪在一起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倒下的黑衣人和骠骑营的越来越多,树林里射出来的冷箭也越来越少。突然,树林里传来了一声口哨,所有的黑衣人像是突然得到了什么命令一下,刀剑和暗箭都朝马车集中而来,目标却不是车辕上的朱恒飞,而是拉车的马。 宸王府拉车的马,虽然不是最为珍贵的汗血宝马,但是也是极品良驹了,能够在这里危险的时候,还能保持安静,没有暴躁也没有四处乱窜。但是再好的马,再防守严密,还是有好几只冷箭射到了马儿的脚边,身上。马儿顿时吃痛,凄厉的嘶鸣了一声,前蹄高高扬起,然后开始四处乱跑。 坐在马车里面的蔡茵怡顿时被撞了个头晕眼花,忍不住惊呼了一声,整个人在随着马车剧烈的摇晃着,似乎下一刻就要散架了似的。 朱恒飞也没有防备,被摇晃的马车带了一个踉跄,看到因为吃痛而疯狂的马,听到马车内痛呼的人,脸色顿变。拉车的马已经受伤,再也不受控制,马车已经不安全了,朱恒飞当机立断,闪进了马车里面,单手将蔡茵怡捞进了怀里,飞离了失控的马车。 因为这突然的一出,马车周围的保护圈也出现了裂痕,朱恒飞和蔡茵怡更是脱离了自己人。那一群黑衣人见状,立刻分出一部分人拖住骠骑营的人,另一部分人集中攻击朱恒飞和蔡茵怡。 蔡茵怡落地之地,缓了一下,见不少黑衣人冲着他们过来,脸色煞白,有些慌张无措的看着朱恒飞。她一点武功都不会,即便朱恒飞有再好的功夫,想要在这么多人的围攻下,保护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做到毫发无损,她知道那只是奢望。 但是,这种时刻,她真心说不出那种,放下她,让朱恒飞独自一个人逃生,那般大义凛然的话来。她不愿意看到朱恒飞因为自己而受伤,甚至是死亡,但是让她毫无畏惧的面对死亡,她承认她做不到。 “别怕,也别看,我们会没事的。”朱恒飞朝她一笑,左手微微用力,将她整个人都揽进了自己怀里,然后冷肃的看着迎面而来的黑衣人。 蔡茵怡慌乱的心安了安,知道这种时候,朱恒飞是绝对不会弃自己而去的,慢慢的也恢复了理智。因为已经成为了他的累赘,所以蔡茵怡不动声色的从取出了寒梅剑,紧紧地握在了手心,将自己尽可能的窝进他的怀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此减轻他的负担。 但是那些黑衣人都知道蔡茵怡是朱恒飞的软肋,所以二话不说,所有的招式都朝朱恒飞怀里的蔡茵怡而来。朱恒飞一只手要护着蔡茵怡,一只手对敌,难免落了下乘。不一会儿,朱恒飞的手臂上就挂了彩。 但是即便身上有了伤,朱恒飞也一声也没吭,甚至连肌肉都没有紧绷一下,依旧紧紧的抱着蔡茵怡对敌。蔡茵怡几乎是将整个人窝进朱恒飞的怀里,而且还是脸朝着他的胸口,所以看到不到外面的动静,也不知道朱恒飞因为护着自己,已经受了伤。 那边的骠骑营的人,和暗处处理掉射冷箭黑衣人的暗卫,见到朱恒飞这边的情况,都是心神一凛,立刻加快了手中的动作,朝朱恒飞和蔡茵怡的方向聚拢。 黑衣人倒下的越来越多,骠骑营和暗卫也只剩下一半了,不过这些骠骑营和暗卫,都是朱恒飞精挑细选出来的,都是顶尖的,相对于这些黑衣人,还是要胜一筹,所以在黑衣人即将全军覆没的时候,也只损失了一半。 很快,剩下的骠骑营和暗卫立刻处理了手头的敌人,再次将朱恒飞和蔡茵怡护在了中间,解决剩下的十来个黑衣人。好在朱恒飞只是受了小伤,还不至于危及生命。 517舍身相护 517 舍身相护 战况又持续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因为朱恒飞这边的人占了多数,很容易就将剩下的黑衣人都歼灭了。 “王爷,王妃,你们没事吧?”鬼魑三人处理掉黑衣死士之后,皆小心围在了朱恒飞和蔡茵怡的身边,以防对方还有后手。 “王爷受伤了?”鬼魉看见王爷手臂上,被刀剑划破的袖子,隐约能看见里面翻红的血肉,立刻惊呼,从怀里找出了上好的金疮药。 “你受伤了?”蔡茵怡闻言,也不顾危险有没有解除,立刻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将寒梅剑收好之后,立刻白着脸着急的查看他的伤口。“伤哪了?疼不疼?” “不碍事,不过只是一些皮肉伤而已,上药之后,过两三天就好了。”朱恒飞将受伤的手臂往后藏了藏,不甚在意的说。从小到大,这样的伤实在是太多了,他都感觉不到痛了,也不觉得这些伤有什么。但是还是第一次有人问他,疼不疼。 这种感觉,既新奇又温暖,让他瞬间觉得,只要她好好的,他受点伤也是无所谓的。 “快给我看看,就算是皮肉伤,也不能大意。”蔡茵怡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立刻将他往后藏的手臂抬了起来,将袖子小心的捞开,便见两条有她手掌长的狰狞伤口,出现在手臂上。蔡茵怡心中一窒息,微微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因为那一只手臂,正是一直抱着她,护着她的左手。 她心微颤的接过鬼魉递过来的金疮药,还有纱布,小心的清理了一下伤口周围的血迹和衣屑,然后小心的包扎。包扎完之后,蔡茵怡抬起头看着朱恒飞,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捏了捏,话锋转了转,感谢的话变成了小心交代,“回去之后不要碰水,不要吃辛辣的食物,小心感染了。” “好。”朱恒飞温柔了应了,这还是她在跟他闹别扭之后,第一次这么温柔的说话,这会她似乎忘记了还在生气的事情,也算这一顿伤没有白受。 直到旁边传来鬼魉低低的笑声,蔡茵怡才发现自己似乎太容易就原谅朱恒飞了,立刻扭过了头。这一看,她的脸色更白了。地上到处都是面色扭曲的尸体,有黑衣人的,也有自己人的,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过了,甚至为了自保,她曾都自己动手杀死过人,但是无论经历过多少次,她还是不能接受,这么多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虽然如果对方不死的话,可能死的就是他们自己。 “立刻清理战场,清点一下对方和己方伤亡,仔细搜寻一下附近是否还有余孽。”看到蔡茵怡的表情和脸色,朱恒飞就知道她不喜欢眼前所看到的一切,立刻让幸存的人收拾善后。 “是。” 鬼魉和鬼魍继续留在朱恒飞和蔡茵怡身边保护他们,其他的人在鬼魑的带领下,开始排除危险,处理现场。清点过后,确认每一个人黑衣人都已经死透,检查完每一个人的身体之后,找了一个靠近的悬崖,将黑衣人都丢了下去。自己损失的人,记下名字之后,就地挖坑掩埋,也算是为他们做了一场简单的后事。 跟着朱恒飞的暗卫和骠骑营的人,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有了时刻牺牲的觉悟,也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就像之前的那些黑衣人一样。像现在这样,还有幸存的人掩埋,让他们能入土为安,已经是很好的了。对于这些为了保护主子而牺牲的人,幸存的人没有怜悯和悲伤,只有敬畏。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们?”蔡茵怡看着那些黑衣人,有些神思不属问。这么多人,为了杀他们两个人,全都死在这里,还搭上了这么多无辜的人的生命,不过只是为了那些人背后的主人的私心而已。 蔡茵怡再一次见识到了,这个世界规则的残酷。 “这么迫切想要我死的人,除了那个人,我再也想不到其他。”朱恒飞冷声自嘲。皇家的亲情比纸张还要淡薄,他早就看透了。 蔡茵怡沉默,她其实也隐约猜得到,但是那样的事实,太过鲜血淋漓。不过,为了利益,为了权利,背叛亲人的人,现代也比比皆是,着实不是古代人的通病。蔡茵怡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里面的脆弱和怜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冽和淡漠。 既然来到这个世界,而且永远都没有办法再回去,就必须适应这个世界的规则。所以她没有理由脆弱,这些人也根本不值得她怜悯和同情。 “王爷,对方六十个人,全都死了,我方损失二十三人,骠骑营十五人,暗卫八人。对方身上携带身份类的信物,身上也没有标记,但是从他们的招数和以往的经验而言,十有八九是楚王的人。”鬼魑清理过战场之后,便立刻过来报告。 “将所有牺牲的人,记录在册,回去之后抚恤其家人。将马车找回来,即刻回骠骑营。”朱恒飞沉声吩咐。 这里离南都还有二十里,离骠骑营也有十五里的路程,这中间还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埋伏,所以尽早赶到骠骑营才是正经。 “是。”鬼魑立刻安排人去找,刚刚因为受伤吃痛,而胡乱奔走的马赫车,还有因为刚刚的动静,而躲到林子里避难的马匹。 因为林子已经再三经过排查,没有黑衣人的痕迹,所以大家都放松了警惕。正在所有人都散开找马,朱恒飞和蔡茵怡身边只有鬼魉和鬼魍两个人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声破空声,一只冷箭直奔蔡茵怡的后心而来。 朱恒飞听力惊人,在听到破空声靠近的时候,脸色就立刻变了,迅速找到了冷箭的位置,只是已经晚了,那一只冷箭离蔡茵怡的后心近在咫尺,来不及思考,他立刻飞身过去,将蔡茵怡护在了怀里,那冷箭便直直的落在了朱恒飞的背上。 518命悬一线 518 命悬一线 只听见一声锐器入体的声音,伴随着朱恒飞一声闷哼声,还有四处飞奔过来的暗卫,一脸惊恐的呼唤声。 蔡茵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心里一根弦蹦的一声,就断了,然后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朱恒飞,你怎么了?”蔡茵怡颤抖着声音,忍不住叫出了朱恒飞的全名,微微抬头看着他一瞬间变得纸白的脸,还有额头上隐忍的冷汗。“你别吓我啊!” 感觉到朱恒飞的身体越来越重,蔡茵怡伸出手扶住了他,才刚刚碰到他的背,摸到了温热粘稠的东西,她吓得一下子收回了手,入目所及,全是鲜红的血,她的脸色更白了,心里的惊慌也变成了惊恐。 “怎么会有这么多血,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刚刚,似乎发生了什么,在朱恒飞飞过来抱住她之前,她后来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还有朱恒飞的闷哼声。她想起来了,那种奇怪的声音,就像是她坐在马车里面,听到的暗箭射入肉体的声音。 所以,刚刚还有一只冷箭,是朝她的后背射来的,而且朱恒飞为她挡了一箭,所以她现在好好的,朱恒飞却身中剑伤? 这个认知让蔡茵怡脸色煞白煞白,没有一点血色,整个人也颤抖的厉害。她没有想到朱恒飞会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将心比心,她之前就没有勇气,让朱恒飞放弃她先走,但是朱恒飞却有勇气为了她,不顾自己宝贵的生命。 这样的爱,何其沉重,她竟然还怀疑过,他会因为各种现实,各种压迫而接受妥协,为了自己的宏图大业,牺牲他们之间的爱情,迎娶别的女人。 到底是自己爱他,不如他爱自己这般刻骨铭心,不然也不会轻易被别人的几句话动摇,也不因此而无理取闹,跟他置气。 “别怕,没事了,只要你没事就好。”朱恒飞虚弱的朝她一笑,安慰她,然后似乎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了,眼前一片昏黑,整个人的重量都落在了蔡茵怡的身上,意识慢慢的模糊起来,陷入昏迷之前,他还不忘交代鬼魑他们,安全的将蔡茵怡送到骠骑营。 “朱恒飞!”蔡茵怡尖叫了一声,用全身的力气将他撑起,奈何他的重量几乎是她的两倍,她压根就撑不住。 “王爷!” 正当蔡茵怡和朱恒飞将要摔到地上的时候,鬼魑和鬼魉脸色凝重的飞了过来,一人扶住朱恒飞,一人将蔡茵怡稳住,然后又立刻有人上前,小心的将朱恒飞平放下来,众人这才看见他背后冷箭的位置,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脸色大变。 鬼魍利落的将王爷后背的衣服撕开,露出剪伤的位置,伤口并不是很深,而且血液是鲜红色的,显示是无毒的,但是那一箭,离心脏的位置太近了,近到几乎贴近了心脏,一个不小心就真的,回天乏力了。 鬼魍的手有些抖,换做是另外一个人,他今日都能面不改色的拔剑,然后包扎上药,但是这个人是王爷,是他的主子,是他誓死也要保护的人,他不敢冒一丁点险,所以他犹豫了,他心颤了,手也不由自主的开始抖了。这箭拔了,拔的好了,只要后面照顾得当,王爷就能醒来,若是一个不好,那可就是要命的事啊。 “鬼魍,你家王爷怎么样了。”朱恒飞一被接过去,蔡茵怡就感觉身上轻松了,定了定神,立刻冲了过去,半跪在朱恒飞的身边,抓着他的手,焦急的追问。此时此刻,她也看到插在朱恒飞背后的冷箭,那个位置,她不敢看,更不敢问。 “十分危险,这冷箭离王爷的心脏只有一毫,拔的好了,是救命,拔的不好……”鬼魍实话实说,但是这箭,又必须拔了,若是超过三个时辰还不拔掉,王爷也依旧会血流尽而亡。 蔡茵怡听完,全身无力的跪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只觉得整个人掉进了冰窖里面。她知道鬼魍的这话的意思,这箭必须拔了,但是一个不好,就是没命的事情。蔡茵怡知道,这里不比现代,即便是医学科技发达的现代,离心脏这么近的位置,手术的风险也是相当高的,更何况是落后的古代。 所以,朱恒飞性命,只能听天由命了吗? “拔,必须拔!”蔡茵怡握着朱恒飞的手,泪眼婆娑的说。不拔一定是死,但是拔了,还有一线生机,即便这生机很渺茫,他们也必须赌一赌。 她第一次见到朱恒飞的时候,他也是伤痕累累的躺在树丛里面,她甚至连请大夫的钱都没有,将他拖回去之后,就任由他自生自灭,那样的情况下,他都能好好的活下来,现在也一定可以!她可以从阎王爷那里,就他第一次,就一定能够救他第二次,所以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而且,刚刚若不是朱恒飞,这一箭怕是已经插在了她的心口上,而且她敢保证,对方一定是瞄准她的心口,绝对不会出一次差错的。若不是朱恒飞动作快,她早就是一具尸体了。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相信,他会好起来的,他们都会好好的! “这里不适合拔剑,而且属下所带的药也不够,必须尽快赶回骠骑营才行。”鬼魍z自然也知道这箭必须拔了,但是这里着实不是拔剑的好地方,没有炭火、没有热水、没有足够的药材。若是此时此刻拔掉箭头,止血是一件十分头疼的事情,而且拔箭之后不能移动,否则会引起大出血,到时候即便没有伤及心脏,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的。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箭头在王爷体内再待一会,在马车的行驶过程中,因为有箭头的阻止,血虽然会不停的流,但是只是小股小股的,并不会大出血。将王爷送回骠骑营,将东西准备齐全之后,再动手,是最好的办法了。 最重要了,他需要一点时间,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519深入骨髓 519 深入骨髓 马车和马迅速准备好,前去追放冷箭的鬼魑和暗卫也回来了,但是那个人见逃跑无望,已经自杀了,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看样子似乎不是和之前那些黑衣人一路。 众人将朱恒飞小心的安置在马车里之后,便立刻平稳快速的驾着马车,朝骠骑营的方向去了。 马车的空间虽然很大,但是因为朱恒飞躺在里面,而且旁边还跪坐这一个蔡茵怡,所以已经容不下其他人了,只得将车帘捞起来,让鬼魉和鬼魑赶车,鬼魍便坐在了马车门边,时刻注意着王爷的状况。 箭已经被他小心的削掉一截箭尾了,只留下一个短短的箭头还留在王爷的体内,因为马车的晃动,伤口一直有血渗出来,好在轻鸿公子的药都是极好的,上药之后,血液并不会流失的太快。即便如此,朱恒飞的脸色还是越来越白,整个人也越来越冷。 蔡茵怡不停地搓着他的手,希望借此给他一点温暖,她知道,人体流失过多的血液之后,是会生理性的变冷,但是她害怕,害怕他就这样一直睡下去,然后身体一直冷下去,直到再也醒不过来。 所以她开始不停的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希望借此让他保持最后一丝清醒,让他直到有人时刻惦记着他。 “恒飞,你可不能丢下我。我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只剩下你了,所以你一定不能丢下我。”蔡茵怡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 “我再也不生你的气的,其实你说的我都知道,我只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这个坎而已。只要你醒过来,好好的,我就原谅你,然后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你不知道,听了一定会觉得惊讶的秘密。” “真的,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告诉你呢,关于我的,还有我的过去,许许多多,只要你能平安的醒过来,我一定都告诉你。” 到了此时此刻,蔡茵怡才明白,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心,都抵不过朱恒飞的一个笑容,也抵不过他们好好的活下去。朱恒飞已经为她做了这么多,甚至不幸牺牲自己的生命,她为什么就不能为他也妥协一次呢? 不过就是几个女人而已,莫说朱恒飞并不喜欢他们,即便朱恒飞最后真的变了心,那又怎样呢?至少他曾经为了她做了这么多,甚至为了她连自己的命都不要,至少此时此刻,他对自己的心是真的,全心全意不掺杂一丝一毫的杂质和私心,那么还有什么好遗憾和不甘的呢。 以前不是都说,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吗?爱,就应该轰轰烈烈的爱一场,即便后来不爱了,也可以干脆的分手。只要他大事已成,若是在时间的冲刷中,在众多的外人惨杂中,他们还能保持这一份,纯粹的爱,那么她就陪他走下去。若是最后这份爱真的不纯粹了,她放弃就是,离开就是,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真的吗?”朱恒飞费力的睁开眸子,模糊的落在眼前的人身上,然后又闭上了。 其实朱恒飞并没有完全陷入昏迷,因为他知道,那一箭的位置,九死一生,他不想死,他还有未完成的事,还有心心念念的人,他想活下去,他陪她一直走下去,所以他不敢让自己完全陷入昏迷,生怕自己一睡过去了,就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 朱恒飞一直都知道蔡茵怡有秘密,关于她的新奇的想法,还有出人意料的表现,都证明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但是她的出身很简单,前半辈子过的也很简单,简单到完全不像是一个人。他不是不想知道,只是一直在等,等她自己告诉他。 “真的真的,比珍珠还真。”见他回应了自己,蔡茵怡忙不迭的点头。 她已经决定了,只要这一次他能平安脱险,就将她不是原本的蔡茵怡,而是异时空的人的秘密告诉他。 “好。”朱恒飞含糊的应了一句,然后似乎又陷入了沉睡。 见到朱恒飞还能回应自己,并没有陷入深度昏迷,蔡茵怡觉得这个法子有效,立刻又开始絮絮叨叨了,让他时刻保持模糊的清醒。 “你一定不知道,其实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是一个大麻烦,压根就不想救你,但是最后还是没能狠下心。”蔡茵怡回想起第一次在禁山中,发现朱恒飞的时候,那时候自己刚刚穿过来,人生地不熟,而且还是食不果腹的,救一个人实在是为难,也亏得他自己福大命大,熬了过来。 说起来,还是因为朱恒飞和那一只灰狼搏斗,她才在这个世界吃上了第一顿肉,也不算太亏了。后来更是因为他,经常有肉吃,也是用各种野兽皮毛和熊肉,换取了最开始的本金,甚至在她被村里人赶走的时候,也是他站了出来,找了可以栖身的山洞,度过了那一段艰苦的日子,到后来她慢慢变得有余钱,过上了好日子。 于是说是她救了朱恒飞一命,还不如说朱恒飞是她在这个世界的救赎,如果没有他,她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适应,这里的生活,融入这个世界。真正算起来,她其实为他做的,真的很少很少,一直都是他在付出。 “嗯。”朱恒飞觉得很累了,连说话都没力气了,但是他隐约还是能够听见她说的话,想要回应她,但是只是在喉咙里面转了转,发不出声来。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她当初救他,并不是很情愿,但是他也知道,无论再选择多少次,她依旧还是会救他,因为她的心,其实真的很软,很善良。 “外公外婆死的时候,我曾经怨恨过你,甚至后悔曾经救了你。但是,其实我也一点也不后悔救了你,我很幸运,今生遇到了你。”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爱。” “嗯。”我都知道,即便你不说,我也能够感受的到。 我也很爱你,很爱很爱,深入骨髓。 520转危为安 520 转危为安 马车平稳快速的行驶着,期间时不时传出蔡茵怡略带哽咽的,温柔低语,在情人耳边低咛,那个样子温馨又令人心酸,让旁边的人,不由自主的心中柔软。原本因为主子为王妃,让自己深陷危机一事,暗卫和骠骑营的人,多少对蔡茵怡有点 意见,毕竟只是一个女人而已,男人要做大事,就不能因为女人而束手束脚。 但是蔡茵怡此时此刻的表现,又让这些人觉得,为这样有情有义的女人奋不顾身,也不是一件难以理解的事情。 一路平安的到了骠骑营,后面再也没有出现过截杀,一行人总算是松了半口气。不过朱恒飞的情况并不乐观,所以他们也不敢大意。 到了骠骑营之后,鬼魑他们立刻将王爷抬进了他的寝帐,立刻吩咐人烧了热水,又让军医将所需的器具和药材都送了过来,鬼魍留下军医做助手之后,便让所有的人离开了寝帐,去外面候着去了。 “王妃,咱们也去外面候着吧,鬼魍说人多了,他反倒不好施展手脚。”趁着鬼魍下去准备的功夫,鬼魉走了过来,小声的在蔡茵怡耳边说。 自从上了马车,蔡茵怡的手就一直没有放开朱恒飞的,原本是蔡茵怡担心他冷,所以一直给他搓手,到后来他对她的话有反应之后,就一直用大手握着她的手,即便陷入了昏迷,也不肯松手。 “不,我要在这里等他醒来。”蔡茵怡声音沙哑的道,态度十分坚决。因为一路不停的话说和哭泣,她的声音已经沙哑了,喉咙也干涩的厉害,但是她还是一直不停的在他耳边说话,不让他陷入深度昏迷。“我保证不会影响到鬼魍的。” “可是……”鬼魍那个人的脾气有点怪,在医治别人的时候,一般不太喜欢有不相干的人在身边。 “让王妃留在这里吧,鬼魉、鬼魑,你们也留下来,等一下我拔箭头的时候,鬼魑按住王爷的手脚,让他不要乱动,以免影响到伤口。鬼魉拿着泡了药的毛巾,在我拔下箭头之后,立刻用毛巾捂住伤口,压迫血流。” 鬼魑和鬼魉闻言,立刻紧张待命。蔡茵怡听到自己刻意留下来,也安了安心,很安分的跪坐在床里面,将朱恒飞受伤的左侧留给了鬼魍他们。 鬼魍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双手在酒精里面泡过之后,有用泡过酒精的剪刀,将王爷背后的衣服,沿着伤口的位置小心的剪开,直到整个背面都暴露在空气里面。将伤口周围的血迹清理干净之后,他然后又拿出一把专用的小刀,沿着箭头的方向,在伤口山下开了一点小小的缝,这样方便箭头更顺利更快速的拔出来,不会对外面的伤口,造成二次伤害。 鬼魍没有给朱恒飞用麻沸散,因为麻沸散会让人陷入深度昏迷,虽然暂时会减轻疼痛,但是也会对心脏造成一定的压力,而且他不敢保证,这种情况下给王爷用麻沸散,他还能不能醒过来。他不敢冒一点,所以只能让王爷痛一点,能感受到痛,能保持一丝清醒,也是好的。 处理好一切周边事宜,鬼魍让鬼魑紧紧地按住王爷的双脚,让蔡茵怡握住右手,然后鬼魉拿着毛巾时刻待命,待所有人都准备好之后,鬼魍用眼神巡视了一遍。 蔡茵怡趁着这个时候,凑到了朱恒飞的耳边,轻声的说:“我们要开始了,你忍一下下,可能会有点痛,但是痛过之后就好了。” 她不愿意去想,还有另一种可能,只想着这箭头拔出来,血止住之后,上药包扎之后,过几天就能醒来了,然后他又是那个爱和她撒泼无奈,活奔乱跳的的男人了。 “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拔箭了!”鬼魍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用眼神朝各位再次确认了一遍,直到所有的人都脸色严谨的点头,一副备战的状态,然后手稳稳的握住了留在外面的箭柄,脸色沉得可怕,“一,二,三!拔箭!” 噗!锐器出体的声音,伴随着血液喷涌的声音,渐的蔡茵怡和鬼魍脸上、身上都是,但是两个人神色未变,一个人紧紧地压着朱恒飞的左手,鬼魍也立刻将箭头丢到一边的盘子里,快速的压制住王爷的右手。那边待命的鬼魉,立刻上前,将泡过药水的毛巾,紧紧地按压在王爷的伤口上,白色的毛巾一下子就被红色的鲜血给侵染了。 话音刚落,只听得一声闷哼声,朱恒飞整个人不由自主的痉挛,身体因为疼痛剧烈的挣扎了一下。好在众人配合默契,死死地压制住了,才没让他乱动,导致伤口第二次出血。 白色的毛巾整整被鬼魍叠了八层,伤口流出的血液很快就染红了下面的五层,直到慢慢侵染到第七层的时候,才慢慢停了下来。待到朱恒飞的没有再挣扎,毛巾的最上面一层,也没有被鲜血染红的迹象,鬼魍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这就说明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而且拔箭很成功,并没有伤及到心脏,否则这个小小的毛巾,是根本挡不住伤口的血迹的。 “怎么样了?”见到朱恒飞终于安静下来了,蔡茵怡连脸上的血迹都来不及擦,直直的盯着鬼魍。 “王妃放心,王爷现在很好,血已经止住了,暂时脱离危险了,只要后续处理得当,伤口没有化脓感染,就没有大问题了。”鬼魍让军医将准备好的药和纱布递了过来,接过鬼魉手里的毛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揭开,然后迅速撒上上好的伤药。待到雪没有在流之后,再次清理了背上的血迹,然后让鬼魑撑起了王爷,开始小心包扎。 蔡茵怡听了鬼魍的话后,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实地。谢天谢地谢神佛,这一关总算是过了,他活下来了,以后也一定会活的好好的。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朱恒飞的后幅一定不浅,她相信。 521依偎取暖 521 依偎取暖 做好这一切,将朱恒飞安稳的安置在床铺上之后,朱恒飞紧皱的眉宇终于舒展开来,但是握着蔡茵怡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这一天,蔡茵怡的心情也是大起大落,还收了惊吓,又基本是在马车上颠簸了一整天,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会听到朱恒飞转危为安的消息,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紧绷的情绪一松,疲惫感铺天盖地袭来,顾不上自己脸上身上的血迹,顾不上一天的风尘仆仆,也顾不上还有鬼魉他们在,直接挨着朱恒飞就躺了下来,熟睡了过去。 处理完王爷的伤口,又将自己的双手和一应器具,放在早就准备好的酒盆子里泡着,吩咐了军医拿着方子去拿药煎药,鬼魍才再次开口:“夜深了,王妃也累了一天了,早些洗漱休息吧,王爷这边有属下看着就行,以防半夜……” “嘘!”鬼魉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轻轻的拍了一下自说自话的鬼魍,让他自己看看去。王妃这会正躺在王爷身边,睡得正香呢,这担心受怕又颠簸了一天,王妃好不容易睡着了,哪里还忍心叫醒王妃,让她出去洗漱睡觉。 再说了,就算王妃真的想要出去,王爷也不见得会放人吧,她可是瞧得仔细了,王爷从始至终就没有放开王妃的手。 鬼魍朝鬼魉所指的方向看去,见到面容平静,躺在王爷身边的王妃,也当下息了声,没在说什么了。 旁边早就准备好了热水,担心王妃脸上的血迹,还有衣服会睡得不舒服,鬼魉拿了毛巾和剪刀,轻轻地走了过去,将王妃脸上的血迹擦得干干净,露出了那张白嫩的,略显仓白的小脸。然后又将王妃的外衣脱了下来,在两人手相交的位置,将袖子剪开,直接将衣服扯了出来,然后丢了。这衣服已经染上血迹了,不能再穿了。 许是蔡茵怡真的累了,睡熟了,鬼魉这么一番动作也没有让她醒来,倒是因为脱了外衣,觉得有几分冷,更是不自觉的靠近了朱恒飞几分。 鬼魉见状,立刻又将暖被搭在了两位主子的身上,做好这些之后,便将鬼魍拉了出来。“我们去外面守着吧,王爷若是有什么动静,我们也能在第一时间进来。” 这个时候王爷安稳了,王妃也睡下了,他们是在不适合再继续待在里面,索性今晚也睡不着了,他们便在寝帐外候着吧。 鬼魍望了床上的两人一眼,默默的走了出去。他原本是打算在帐篷里面守着的,时刻关注王爷的情况,以防王爷半夜发热。但是看到王爷和王妃这个样子,他一个外人,的确不适合再待下去。正如鬼魉所说的,他们在帐篷外候着也是一样的,能轻易知道里面的动静。 为了以防万一,王爷受伤的消息,只有他们一行人知道,到骠骑营的时候也已经很晚了,很多人都睡了,直接用王爷的令牌进来的,所以除了之前的那二十几个人,还有一个军医,并没有人知道王爷受伤了。 一军主帅受重伤,生命垂危的消息若是传出去,轻则动摇军心,重则引人觊觎。楚王那边派来的死士都已经死了,没有人带消息回去,楚王也不知道这边的情况,一旦知晓王爷身受重伤,一定会想尽办法混进来,置王爷于死地。 刚刚鬼魑已经将王爷暂时脱离危险的消息,带过去了,也慎重交代了那些人,一定不能将王爷受伤的消息传出去。所以这会为了不引人起疑,寝帐周围并没有特意再安排人护着,只有暗卫在暗处盯着。 初春的夜还是很寒凉,鬼魍和鬼魉坐在了帐篷外,盯着黑沉沉的夜色,没有丝毫睡意。他们有内力傍身,并不觉得冷,而且往常也有执行任务的时候,露宿野外的,所以并不觉得在帐篷外过一夜有什么。 “你身上有伤,我帮你包扎一下吧。”鬼魍将自己的药箱子打开,翻出里面的伤药和纱布,朝坐在身边的鬼魉道。 今日对方人多,他们又担心对方会有后援,所以多是速战速决,很多人都顾不上自己,多少挂了些彩。而且因为一直担心王爷的伤势,他们也无暇关心自己的伤。所以到了此时此刻,身上的血迹都已经干涸了,伤口也没有处理。 “没关系,不过只是皮肉伤而已。”经过鬼魍这么一提,鬼魉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也挂了彩,但是这样的小伤,对于从小在刀林剑雨里面走过来的他们来说,的确不值得大惊小怪。“而且,你自己不身上也挂了彩吗,你先给自己包扎吧,王爷这边还得靠你呢。” 轻鸿公子不在,鬼魍是王爷身边医术最好的人,王爷还只是暂时脱离了危险,后续还需要鬼魍时刻注意着,所以鬼魍可不能再出丁点差错了。 “你可是女人,伤口若是不及时处理,很容易留疤的,到时候……”嫁不出去怎么办? 到底说了一半鬼魍没再说下去了,只是固执拿过鬼魉的手,将伤口周围的袖子剪开,仔细的清理了伤口之后,便上药包扎。鬼魉身上只有手臂和小腿处各有一处伤口,伤口不深,处理起来并不为难,不消一会儿就弄好了。 鬼魉闻言,眼神有一瞬间的暗淡,很快又消失无踪,半开玩笑的说,“我还以为你们都没将我当做女人呢。” 从她被选为暗卫的那一刻起,她就几乎忘记自己是女人的事了,身上这样大大小小的疤痕,也不知道留下了多少。女子哪有不爱美的,但是她们早就失去了身为正常女子的权利。 “你不是女人,难不成还是男人不成!”知道是自己一时失言,鬼魍有些想要说些什么,说他其实并不在意这些疤痕,但是这样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他们都是生活在刀尖上,不知道未来的人,只能相互依偎取暖,没有资格风花雪月。 522门可罗雀 522 门可罗雀 一夜春风吹来,皑皑白雪都化成了水,枝上的柳芽冒尖了,路边的小草绿了,冬眠的小动物们也醒来了,万物复苏,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 南方的春比南都的春来的要早一些,路边已经隐约能看见五颜六色的小花了,下田劳作的人也多了起来,要开始春耕了。 南方一条宽敞的官道上,一辆精致气派的马车慢悠悠的走着,和匆匆而过的行人,忙忙碌碌的农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这里虽然是官道,但是因为位置有些偏僻,所以像这样单个马车,还是如此精致气派的马车经过的,还是比较稀少的。因为大多有钱人出门,无不是呼前拥后,镖师护卫请了一大堆。 “少爷,家里已经来信催过好几回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赶马的小厮苦着脸问马车内的主子,望着前面越来越偏僻的道路,有些欲哭无泪。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自家少爷拐出来了,但是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小地方,他着实有些看不透自家少爷。 “急什么,等我娘再也想不起我,不写信催我回去,我就可以回去了。” 马车里的人正是年前,就是因为家里催婚事,而离家出走的宇文峰。这一路出来,虽然多半是在游山玩水,但是他也没有忘了正事,走到哪里总要去自己的商铺转转,查看一下上年度的盈利状况。 听见自家少爷如此漫不经心的语气,那小厮的脸更苦了。哪有做娘亲的不念叨自己儿子的,真要等到夫人想不起少爷,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当然,小厮也知道少爷这话只是随意敷衍自己的,只要避过夫人为少爷挑少夫人的这段时间,少爷自然就会回去了。 “小丑,前面到哪里了?”宇文峰半倚在马车内,有些无聊的问。马车已经行了一整天了,还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他有些不高兴了。 “少爷,再过一会,估计就该到和清县了。” 小丑原本不叫小丑,他有一个很威风的名字,是宇文峰的心腹,是宇文峰暗地里培养起来的,数一数二的高手,后来被安排做了一个小厮,宇文峰觉得他原本的名字不适合一个小厮,于是就随意改了一个,叫小丑。对于这个名字,小丑其实是抗议过的,但是抗议无效。 “和清县?”宇文峰沉思了一下,这个名字好像十分耳熟啊,貌似离凤鸣镇不远啊。当初离开凤鸣镇之后,为了讨好蔡茵怡,不追究他帮阿恒拐她去南都的事情,他将凤鸣镇所有的产业,甚至连宇文府都交给了蔡茵怡,准确的来说,是交给了阿恒身边的暗三打理,后来变再也没管过凤鸣镇的事情了。 不过凤鸣镇那些,虽然名义上都是他的,但实际上都是阿恒的,所以给了蔡茵怡,他一点也不心疼。 “到了和清县之后,咱们先去凤鸣镇。”正好赶上了,宇文峰便打算去凤鸣镇转转,顺便见一见暗三那些老朋友。至于甘露村,他去太打眼了,还是不去的好,从暗三那里得了消息之后,再转告蔡茵怡吧。 “凤鸣镇?那是哪儿?”小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凤鸣镇这个地方好像没有听过啊,少爷也不曾有产业在那里,怎么会突然想去一趟了? “不知道就去问,本少爷想去哪里,自然有本少爷的道理。”宇文峰没好气的丢了一颗果核,正中小丑的后脑勺。 “是,少爷。”小丑无奈,只好加快了赶马的速度。 当初宇文峰来凤鸣镇的时候,因为朱恒飞特意交代过,所以身边带的都是朱恒飞的人,自己的人一个都没带,所以即便是宇文峰的心腹小丑,也不知道宇文峰曾经在凤鸣镇待过一顿时间,更不知道宇文峰和蔡茵怡原本就认识。原本还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想来,朱恒飞那时候就打算让蔡茵怡回南都,但是又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马车在入夜之后到达了和清县,宇文峰找了一家最好的客栈住了进去,小丑便立刻找人打听凤鸣镇去了。 第二日天一亮,用过早膳之后,便直接去了凤鸣镇。到达凤鸣镇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宇文峰先让小丑将马车赶到了天香楼,美美的吃了一顿,才慢悠悠的朝宇文府走去。 宇文府还是原来的样子,烫金的牌匾,红墙黑瓦,在凤鸣镇也算是数一数二的气派恢弘了,不过和南都的宇文府比起来,差的可就不是一星半点了。不过和离开的时候想比,宇文府似乎冷清了许多,大门口连枯叶都有了,而且还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在打扫。 宇文峰皱了皱眉,即便蔡家的人没有住进来,暗三也不至于让宇文府沦落到这种地步吧,他们那些人到底干嘛去了,将他的地方糟蹋成这样了。 “少爷,你确定是这里吗?感觉里面没住人的样子啊。”小丑没有来过凤鸣镇,更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宇文府,他是一路问路过来的,原本以为这里是少爷心血来潮买的一栋房子,但是看样子,又不太像啊。 少爷看样子性子跳脱不着调,但是对于衣食住行的要求,可是十分严格的,若这里真是少爷的地方,即便少爷离开了,也绝对会安排可靠的人管着,将府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门可罗雀的状况。 “闭嘴!”宇文峰这会心情正不好呢,他捞开车帘就跳了下来,皱着眉直直的走到了,府门前那个扫枯叶的男人面前,有些不悦的问道:“老人家,宇文府的暗一暗管家呢?宇文府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扫枯叶的男人被突然出现的声音惊了一下,看见一个穿着华贵,气质非凡的俊朗的男子,当下惊讶了好一番。但是似乎也是出生大户的,很快就回过神来,回道:“这位公子,您是暗管家的朋友吗?暗管家如今不在宇文府了,如今宇文府的官家是在下。” 能叫出原来暗管家的名字,想来是暗管家的朋友,男人自然不敢隐瞒,实话说了。 523宜室宜家 523 宜室宜家 “不在这里了?那如今宇文府谁当家?”宇文峰闻言,好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宇文府可是阿恒的暗卫,和南都通消息的重要的点,暗卫不可能轻易就转移,怎么就不在这里了呢?难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原本这宇文府的确是暗管家管着,一个月前,宇文府来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夫人,她身边的人拿着一封信和信物,说是这府里的女主人,暗管家确认过之后,便将夫人迎了进来,将府中整顿了一翻,又安排了在下一家子伺候夫人,便带着原本府里的人离开了。” “如今这府里只有一个夫人,一个老夫人,还有几个零星伺候的下人而已。夫人喜欢清静,不喜欢排场,拒绝了暗管家要留下的伺候的人,所以府中才会显得如此冷清。不过夫人是个会过日子,又体恤下人的人,别看我们宇文府外面瞧着如此清冷,其实里面可乐融融着呢。” 那管家笑的满脸褶子,眼里的笑意和真诚不似作假,想来他说的都是真的。 “不知道如今宇文府当家夫人姓甚名谁?”宇文峰挑了挑眉,他的宇文府何时换了主人,有了夫人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而且刚刚这个男人还说,是这个夫人拿着信件和信物上门的,能让暗三这般干脆的让出宇文府,来人不是阿恒安排的,就是蔡茵怡安排的,而且他更相信是后者。被蔡茵怡安排过来的夫人,而且不是安排在甘露村,而是他宇文府,他着实有点好奇了。 “我家夫人自然是姓宇文,至于名讳,也不是我们这些下人能够置喙的。”被一个陌生男子问及夫人的名讳,虽然这个男子可能和暗管家有些关系,但是他还是暗中提高了警惕。 暗管家虽然已经搬出去了,但是也还是会隔三差五就过来探望夫人一回,显然也是十分在意这一位夫人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暗管家不留下来照顾夫人,但是这些也不是他们可以关心的。如今的夫人待他们极好,所以他们自然也是向着主子的。 被人防备了,宇文峰也不恼,眯着眼睛看着府内,想着怎么才能见一见里面这位夫人。直接报上自己名讳,若是这位夫人并不认识他,也未必会见他,这会去找暗三引荐,这会也需要浪费不少时间,直接闯进去说宇文府是他了,估计也行不通。 感觉有点为难啊,但是他真的对这个宇文夫人,有些好奇啊。 “咦,这不是宇文少爷吗?什么风把你吹来这里了?”正当宇文峰觉得为难的时候,上镇上置办东西,顺便过来探望王妃的贵客的暗一走了过来,正好瞧见了望着宇文府神色未明的宇文峰。 “你都把本少爷的屋子让给别人了,还不兴本少爷过来看看?”宇文峰挑眉抱臂,直直的盯着暗三。 “宇文少爷这般看着属下作甚,你这宇文府不是都送给我家夫人了吗,这会我家夫人用来安置朋友也无可厚非啊。”暗一才不会被宇文峰唬到呢,宇文峰素来和王爷交好,所以他们这些人对宇文峰的性子多少有些了解,自然不会真的认为这是在质问。 而且,王妃送人过来的时候,只交代了要好好的安顿照顾这位小姐,不要将这位小姐的真实身份泄露出去,但是宇文峰是认识这位小姐的,似乎还曾有过往来,所以暗一就下意识的认为,这件事王妃应该是和宇文少爷打过招呼的。 “而且,这位小姐宇文少爷也认识呢,宇文少爷要不要进去拜访一下?”既然宇文少爷已经到门口了,而且他似乎也想要进府,所以暗一就顺势一道邀请了。“不过这位小姐不想让人知道她在这里,所以还希望宇文少爷能够保守秘密。” 关于这一位小姐的身世,暗一其实是知道的,也知道前阵子在南都发生的大事的,自然也能明白这位小姐,为什么会选择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 “过自己家门岂有不入的道理。”宇文峰朝暗一一笑,率先走了进去。 旁边的管家听着两人对话,惊的扫把都掉在了地上。刚刚那位公子说,这里是自己家?而且暗管家也叫那位公子为宇文少爷,莫不是这位好看的公子真的是宇文家的少爷,会不会就是夫人的夫君呢? 夫人长得十分好看,而且性格温柔,又待人和善,若是这一位真的是夫人的夫君,两人站在一起,还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想到这里,管家枯叶也不扫了,直接跑了进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府里的人去了。 当初夫人独自一个人带着老夫人过来的时候,脸色不大好,两位主子的神色也有些不对,他们一直以为夫人的夫君可能不在了,怕触及夫人的伤心事,一直不敢问。后来大家知道夫人有孕了,而且反应十分强烈,这几天都消瘦了不少,他们看着都觉得心疼,想着若是有个人陪着夫人就好了。现在好了,原来夫人的夫君还在啊。 宇文峰走进去之后,发现里面的大致布局和他离开的时候,没什么差别,但是很多小地方变动了一下,摆上了好些精致的挂件和花盆一类的,显然就是女儿家的心思。里面正如刚刚外面那个管家所说的,虽然外面看上去挺清冷的,但是府里很是干净整洁,处处透露着温馨的氛围,即便府中的人不多,但是可见被打理的很好。 当初宇文峰来凤鸣镇的时候,是直接买下的屋子,而凤鸣镇的屋子普遍不大,布局也比较单调,他当初也只是想着,反正是暂住而已,便没有花心思和精力去打理,所以即便当初他们人多,但是却丝毫没有家的氛围,现在人少,反倒有了这种感觉,看样子这位夫人,这个温柔贤淑,又是个宜室宜家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不知道为何会选择一个人,待在这样的地方。 524异地再见 524 异地再见 因为身怀有孕,比较嗜睡,所以温雅每日午膳过后,都会小睡一会,这会听到下人说暗管家拜访,还带了一个俊朗的陌生公子过来,温雅也没有多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装,便去前厅见客去了。 没错,现在住在宇文府的人,正是当初拜托蔡茵怡,将她送离南都,在陌生小镇隐姓埋名,重新开始新生活的温雅。当初正是因为察觉到自己的月事推迟,又偷偷找了大夫,发现自己怀孕了之后,便立刻找到了蔡茵怡,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南都,来到这个无人知晓她的小镇,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然后慢慢抚养他长大。 这个孩子是上天给她的礼物,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未婚先孕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将来要遭受多少人的唾骂,她都不在乎,她舍不得,所以才会远离南都。 她不知道凤鸣镇是哪里,也不知道蔡茵怡为什么将她送到了这里,但是她相信,蔡茵怡一定会为她保守秘密的。当初第一次站到宇文府门前的时候,她看见宇文两个字的时候有微微的触动,甚至后来鬼使神差的承认了自己是宇文夫人,想借以来安慰自己。 当初自己执意要离开南都的原因,温雅也早早的告诉了自己的娘亲,而且向自己的娘亲表明了自己坚决要这个孩子的决心,并且给了娘亲两个选择。是自己一个人守着温府孤独终老,还是陪着她一起,将这个孩子生下来,抚养长大。 温夫人震惊过、羞愤过、气恼过、心疼过后,还是决定和女儿一起,去一个无人认识她们的地方,编一个故事,将这个孩子生下来,看着他长大成人。 因为怀孕的事情瞒地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而且孕妇的饮食禁忌颇多,稍有经验的妇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再加上这段时间,温雅孕吐严重,所以她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宇文府原本蔡茵怡留下的人,都被她遣散了,只留下了一些新选的下人,所以都不知道她的底细,她也可以安心些。 至于蔡茵怡留下的,时不时会过来探望她一下的人,她也没有拦着,毕竟这里是蔡茵怡安排的地方,她若真想要瞒着蔡茵怡,也不会找蔡茵怡安排地方了。而且,她很喜欢这个地方,人少清净,而且地方偏僻。 但是,她绝对不会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宇文峰! 若不是担心宇文峰和暗三起疑,她还真想不顾形象的拔腿就跑。但是,在她走到门口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被宇文峰发现了,所以温雅即便心里波涛汹涌,脸色煞白,也不敢表现的太过失态。 她从来没有告诉过蔡茵怡自己的心思,所以一定不是蔡茵怡让宇文峰过来的,那么宇文峰会出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可能,这个宇文府,很可能是宇文峰名下的产业。 也对,宇文峰的产业遍布整个南龙国,蔡茵怡身为他的表妹,知道几处位置安全又可靠,而且偏僻符合她要求的,宇文府的产业并不难。她当初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更没有想到,位置这么偏僻的地方,宇文峰竟然会过来。 “温姑娘?”宇文峰看见外门款款走来的女子,也是吃惊不小。 当日风雨阁一别,已经有近两个月未曾见过了。次日在风雨阁醒来,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些什么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后来,他经常会想起,当日在风雨阁,和她把酒言欢的境况,甚至就连在梦中,也会梦到风雨阁的情景,还有她,醒来总感觉有些怅然若失,似一场春梦无痕。 在那之后,他曾经无数次,无意识的路过温尚书府,想要问问她,当日他们喝醉之后,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但是却一直没有勇气和理由,以至于拖到了现在,在凤鸣镇的宇文府,意外碰见了她。 他总算明白,暗三他们为什么轻易的就让出了宇文府了,果然是蔡茵怡授意的,大概就是为了给温雅腾地方。温雅不想待在南都那个伤心地,他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要瞒着大家,隐姓埋名的待在这种小地方,甚至明明是一个待嫁的妙龄少女,却屁偏偏对外声称自己是个妇人呢?而且,他这才发现,她的发髻,也是略微盘起来的,这是女子已成亲的标志。 他知道,温雅不可能成亲,一来是没有合适的对象,二来是温尚书新丧,温雅是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间段成亲的,那么又到底是为何呢? 见宇文峰一眼就认出了自己,温雅给自己定了定心。旁边的良儿见到宇文峰,脸上的血色也是一瞬间就退了,纸白纸白的。赶紧低下头上前扶了自家小姐一把,给彼此一点底气。 “原来是宇文公子,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只是最后这一句,温雅没有说出口。她望着眼前这张日思夜想的容颜,脸上挂着得体的温柔的笑,眼里的晦涩和深情一点点加剧,然后又一点点消散,快的疑似错觉。 “的确许久不见了,没想到刚刚官家说的宇文夫人,竟然是你。”宇文峰直直的盯着温雅,特意加重了宇文夫人四个字,想要从她的脸上、眼里看出一点什么来。但是遗憾的是,那一双温柔的眼,里面深藏的光明灭了一下,然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最近过的如何?” “甚好。远离南都,远离是非,真的很好。”温雅眼里有悲伤的神色一闪而过,她自然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宇文峰会担心她一个相交不深的人,估计只是因为他乡遇故知,所以才会客套的一问,不过她回答的也是真心话,“这里很清净,我很喜欢,也希望能一直清净的过完下半辈子。” “那就好。”知道她说的是心里话,所以宇文峰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她若真心 525疏离客套 525 疏离客套 “不知道宇文公子为何会,突然来凤鸣镇这样的小地方?”见宇文峰没有立刻离开的打算,温雅敛起眼里的情绪,闲话家常般的开口。 她知道,宇文峰对当日的事情,并不记得,所以即便被他知道她有了身孕,也绝对联想不到自己,或许会因此而厌恶她,甚至再也不想见到她,但是她宁愿他不待见自己,也比他完全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完全遗忘她,要来的更让人好受一些。 至少,他知道她和孩子在这里,或许很多年以后,他突然想起了她,在经过这附近的时候,会想起偶尔来看看她们,也算是给她未来一种期望了。以后孩子长大了,能见到他的话,她可以很自豪的告诉孩子,你看,你的父亲和他一样优秀,这就足够了。 当然,若是可能,她希望他暂时不要知道,等到下一次,或许会是很多年以后,他再来的时候,她就可以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解释孩子的存在,或许在未来的日子里,她还能见到他,一次又一次。 “宇文家的产业遍布南龙国各地,凤鸣镇也有一些,所以顺道过来查一查账目。这里原来是宇文府,后来被茵茵要了去,既然是送给你了,你便安心住着吧,哪天若是想回南都了,再回去就是。若是不想回去,这里也不失为了一个安身立命的好地方。” 宇文峰面对温雅的心思有些复杂,看到她如此平静安和的模样,和对下半辈子无可期待的语气,让他有些酸涩,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明明应该是一个青春正茂的女子,除了他家奇葩的妹妹之外,就应该像成静儿那样,整日欢乐活泼,或者是蔡茵怡那样,张扬明媚。但是她的眼里,除了死灰一般的静谧,竟然再也找不到其他。 “谢谢宇文公子。”温雅客气的道谢,态度疏离。 听了他的解释,再联想到凤鸣镇似乎也有一家有家点心铺子,也许正是宇文峰的产业,当下明白了他此行的目的,果然是她想多了。 宇文峰突然心生别扭,明明上次在风雨阁见到的她,不是这般,为何突然一下子变得如此疏离客气了? “宇文公子是路过凤鸣镇,还是打算多待几日?”温雅微微抬眸,尽量装作漫不经心的问。心里既期待他只是路过,马上就离开,又期待他能多待几日,即便不能明日见到,但是一想到他们还能在这么近的距离内,也算是一种期许了。 只是温雅素来习惯了,不将自己最真实的感情和表情流露出来,即便内心再怎么复杂汹涌,脸上依旧能维持的很好,不让人看出分毫来。 “只是路过,顺便查一查账目,可能会多留几日。” 其实凤鸣镇已经没有宇文峰的产业了,而且连宇文府也不是他的了,他根本就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但是他刚刚不由自主的说了谎。这里是蔡茵怡的家乡,是蔡茵怡的根,他只是为了蔡茵怡而留下来的,一定是这样,他在心里告诉自己。 “那宇文公子可找到了落脚的地方?暗管家和宇文公子相熟,对凤鸣镇又熟悉的很,若是宇文公子一时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可以找暗管家帮忙。” “不用了,我已经打算住在天香楼了,等查完账目之后就直接转去下一个地方。”宇文峰摇了摇头,拒绝了她的提议。宇文府已经不是他的了,他自然不能再留下来,对于凤鸣镇他很熟了,所以并不需要暗一安排。 一直旁观的暗一也没有出声,虽然他感觉,这位温小姐和宇文公子之间,似乎有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但是两人之间的谈话又客气的紧,让他总感觉有点怪怪的。但是王妃特意交代了,关于温小姐的事情,只要暗中护着就行,至于温小姐的私事不要过问,也不要干涉,除非是她主动要求的。关于温小姐的消息,除非是十万火急的,也不要送回去。 所以暗一也只是隔三差五的过来一趟,确认这位过的很好,有没有特殊的要求之外,便不会多问,直接打道回府了。 “既然如此,改日在天香楼请宇文公子用膳,答谢公子给了温雅一个安身的地方。如今家中只有妇孺,不方便留男客久坐,改日再好好答谢宇文公子。”得知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温雅心里定了定,小手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小腹,眼神暗了暗,随即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宇文峰闻言心下一沉,脸上的笑意也僵了僵。他知道她说的没错,他一个外男,的确没有理由再待下去,但是她这么心急的下逐客令,还是让他见到她的好心情,瞬间化为了泡影。而且这一次的温雅,和上一次在风雨阁见到的,简直是判若两人,让他觉得这其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而且他直觉,这件事绝对和自己有关系。 到底是因为什么,让她对他的态度,突然一下子变了这么多,甚至他才刚坐下来,还不曾超过一炷香的时间,就这么心急的想要让他走呢? 他心里越发好奇,但是也知道,人家已经下了逐客令,他已经找到更好的理由再待下去了,所以便立刻起身,打算接下来再慢慢想办法。反正他有的是时间,在凤鸣镇多待一些时间,慢慢揭开谜底也是可以的,他最喜欢做的,就是神秘而又具有挑战性的事情了。 “那好,我就静候温姑娘的佳音了。” “宇文公子慢走。”见他果真站起来要走,温雅也立刻站了起来,回了一礼送客。许是坐的久了,又因为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温雅突然这么一站起来,顿时觉得有些头晕目眩,眼前黑沉沉一片,就要往下倒去。 “小心!”见状,宇文峰立刻眼明手快的将人扶住,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心下一紧,手指不动声色的搭上了她的脉门,瞬间,他的脸色就变了。 526不如不见 526 不如不见 滑脉!竟然会是滑脉?而且已经近两个月,算算日子,正是她父亲出事前后,也正是他们最后一次,在风雨阁约见的日子前后。 宇文峰虽然一心扑在商界,但是并不代表他对朝中局势一无所知,当初工部尚书被陷害入狱一事,他其实是知道的,只是苦于找不到蓝家的把柄,没办法替温雅的父亲洗清冤屈。而且,当时他也知道,那种情况下,最快最安全救下温尚书的法子,就是让楚王娶了温雅,温尚书变成了自己人,楚王自然会想办法将温尚书给弄出来。 那么这个孩子,是不是当初楚王逼迫她,留下来的呢?想到这个可能,宇文峰的眸色变得十分复杂,心里也是百味陈杂,感觉有一颗大石头压在心口,闷闷的,有些踹不过气来。 不对,他虽然和温雅不甚熟悉,但是因为宇文清雪和成静儿,多少知道了一些温雅的事,甚至可以说很了解温雅的性情。她虽然是个温柔贤淑的女子,但是骨子里还是十分骄傲的,若是真的被楚王强了,温尚书因此救了出来还好说,可是后来温尚书自尽了,若真如此,温雅也绝对会选择一种决绝的方式,要么让楚王不痛快,要么不给自己留活路。 但是温雅没有,她甚至一开始就打算留下这个孩子,所以费尽心思的找到了蔡茵怡,远离了南都,来到了这个偏僻的小镇,可见她是爱这个孩子的,也就是说,她心里其实也是爱着孩子的父亲的,也只有如此,才会让一个未出嫁的女子,心甘情愿独自一个生下孩子,甚至无怨无悔的抚养长大。 他隐约记得,成静儿和清雪在聊天的时候,曾经说过,温雅似乎一直有心仪的男子。那么,那个男子到底是谁,是不是孩子的父亲?又为什么会让温雅独自一个人,怀着孩子,承受着谩骂待在这里呢? 宇文峰的思绪飞快的转着,想到那个男人如此没有担当,不负责任,让温雅一个人承受如此之多,他心里隐约生出一种愤怒的情绪在翻涌,甚至还有一丝嫉妒。 他其实也弄不清楚自己对温雅的感情,但是此时此刻,他恨不得将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大卸八块。温雅这般美好的女子,这般温柔真实的女子,合该是被男子捧在手心呵护的,如何会有人忍心辜负她,而且还是在她如此危难落魄的时刻。 温雅自小和清雪和成静儿交好,经常在宇文府走动,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只有十三岁,他正值叛逆期,不愿意听从家里人的意愿入士,非要自己经商,而且当初还干的小有名气。 可是宇文府世代书香门第,代代入朝为官,委以重任,他身为这一代唯一的嫡长子,合该继承宇文府的意志,可是他没有。因此,南都的权贵表面上对他依旧和善,但是暗地里都在说他不学无术,不愿意自家儿女和他往来。小孩子被大人灌输的思念,再加上权贵的子女都十分早熟,所以很小的时候,大家都知道他是个不成器,自然也不待见他。 不过温雅是不同的,虽然每一次成静儿叫他宇文大哥的时候,她还是温文有礼的叫自己宇文公子,但是她看他的眼神,温柔平静,里面没有半点轻视和嘲讽,而且在他说起天南地北的见闻时,她也会用那一双温柔的眼,崇拜的看着自己,那种感觉,让他十分受用。当时,他就告诉自己,若将来娶妻,就要娶温雅这样的,温柔纯澈,不虚伪做作的女人。 但是后来,听说她有心上人了,他感觉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然后再也不会有意无意的,在三个小姑娘相聚的时候凑过去,再也不会将视线无意识的落在她的身上,也很少再关注她了。 “谢谢宇文公子,许是起身着急些,所以有些头晕,不碍事的。”温雅缓了一下,立刻挣开了宇文峰扶着自己的手,再次柔柔的行了一礼。 知道手心温凉的触感离开,宇文峰才怅然若失的回过神来,缓缓的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望着温雅,眼神复杂晦涩,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从脉象上来看,她这一胎怀的并不安稳,许是因为前阵子的事,她郁结于心,而且看她脸色,似乎孩子还是个爱折腾的,孕吐十分严重,导致母体射入的营养不足,所以才会出现头晕目眩的情况。 除了朱恒飞,极少有人知道,一心从商不喜仕途的宇文峰,其实不但有一身好医术,甚至连功夫都不弱,只不过他从未在人前表现过而已,就连宇文家的人,也都不知道。所以他这刚刚随意的一搭脉,就将温雅想要隐瞒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瞧你脸色不大好,要小心注意身体。”知道她并不想让他们知道,她已经怀孕的事情,更何况,他也没有立场追问这件事情,宇文峰只好隐晦的交代了一句,便和暗一一起离开了宇文府。 温雅看着宇文峰的背影,一双眸子水汽氤氲,温柔流溢,整个人靠在良儿的身上,才不至于让自己软下去。他如她所愿离开了,但是她心里却没有半分高兴。 相见不如不见,如此便可不念。 暗一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离开的时候先要对温小姐说些什么,但是突然看到了她最后看向宇文公子的那个眼神,立刻息了声。走出宇文府的时候,暗一突然凑了过去,对于文风说:“宇文公子,你是不是伤了人家姑娘的心啊,怎么人家看着你一副深情,又悲痛欲绝的样子?” “你说什么?”宇文峰闻言脚步一顿,一双眼紧紧地盯着暗一,脑海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一下子炸开了。 “没什么,我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暗一被宇文峰突然凶狠的眼神吓了一跳,感觉后退了一步,再也不敢提这件事了。 说者或许无心,但是听者却有意,宇文峰似乎抓住了什么,但是太快了,差一点点。 527墙角惊闻 527 墙角惊闻 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他必须再回去一次,不然他一定会后悔的。但是他也知道,若是当面去问她,她一定不肯说,所以他打算偷偷的去。 吩咐小丑将马车赶去天香楼,定两间上好的客房,宇文峰便在半路下车了。他对宇文府的布局十分熟悉,再加上轻功不错,很轻易就混了进去,然后找到了温雅的房间。他之所以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是因为他混进来的时候,良儿刚好扶着温雅进房间休息,他便一路悄无声息的跟了过来。 初春的时候,天气虽然回暖了,但是还是有些凉意,温雅的身子骨又弱,所以午睡的时候,一般只会留一个窗开着,宇文峰便轻巧的窝到了开着的窗户下,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好在府里现在伺候的下人不多,而且都知道温雅有午睡的习惯,一般这个时候是不会过来打扰的,才让宇文峰这么顺利的达到了目的。 “小姐,刚刚见到宇文公子的时候,真是吓死奴婢了,生怕他会发现什么,好在这会小公子还算配合,不然咱们可就……”良儿关好了门窗,一边为自家小姐拆发饰,一边心有余悸的说。 原本温家没有出事之前,小姐和宇文公子可以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是老爷死了,尚书府没了,小姐虽然还是官家小姐,到底身份上已经配不上宇文公子了。再加上,若是被宇文公子知道,当初小姐是用那种方式,而且还怀上了孩子,一定会被宇文公子厌弃,甚至很可能逼着小姐打掉这个孩子,到时候小姐一定会活不下去的。 “知道了便知道了吧,左右不过是遭他厌弃,认为我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罢了,未必会想到其他。”温雅望着铜镜里面,倒影出脸色苍白的自己,小手不自觉的摸着小腹。 孩子,你看见了吗,刚刚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就是你的父亲呢,可惜娘亲不能光明正大的告诉你。 她当初下决定的时候,就从来没有想过,还会和他有所交集,也断了自己所有的后路。她早就找人确认过了,那种药,会让人一觉醒来就忘记中药之后发生的事情,而且药效也不会有残留,不会被人发觉。她从做这件事那一刻起,就从来没想着让他知道。 当初也不过是心如死灰之后,希望能圆一场自己多年憧憬的美梦,只是没想到上天待她不薄,最后还给了她一个这么好的礼物。 窗外的宇文峰心里一紧,直觉这丫鬟话里有话,而且似乎和自己有关,但是他又想不通关键。而且,他从来没觉得她水性杨花,只是为她的遭遇心疼。 “小姐,如今宇文公子已经知道小姐在这里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尽早离开,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生活?”良儿忧心忡忡的问。今日见到宇文公子,她总觉得有事要发生,而且还是了不得的大事,整个人都觉得很不安。 “他应该很快就会离开吧!”温雅喃喃自语,她内心其实是矛盾的,但是她也知道,良儿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这种时候,我根本无法长途跋涉,又能去哪呢?更何况,去别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我们身上虽有足够下半辈子的钱财,但是到底只是孤女寡母的,没有依仗,又如何能够安稳。” 这宇文府好歹也是宇文家族的产业,光是这个名头,就让很多宵小之辈却步了,再加上周围还有蔡茵怡的人,她知道,蔡茵怡一定会派人护着她,所以她才能这般舒心的过着日子,一旦离开他们的庇护,她和母亲,还得带着一个孩子,要如何平静安稳的生活下去呢? “哎,是奴婢急糊涂了,头三个月原本就是不稳妥的时候,小姐的反应又这般强烈,吃什么吐什么,人都瘦了一圈了,又哪里还经得起折腾。”良儿懊恼的拍了一下脑门。 宇文峰从把脉就已经看出,温雅这一胎孕期反应剧烈,但是没想到会严重到吃什么吐什么的地步。孕吐是孕期的正常反应,取决于孕妇的体制,还有心情,即便是再好的大夫,也没辙,只能通过变换各种口味,让孕妇的心情变好等等方法,次啊能缓解一些。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们和宇文公子相交不深,再说了人家只是路过,顺便查账的,也许过几天就会离开了,然后回到南都就将我们忘记了。” “那小姐还说要请宇文公子在天香楼用膳,小姐又不是不知道,如今小姐吃什么立马就吐出来了,但凡是有点眼见力的人,看小姐的样子,都该知道小姐有孕在身,这么做太冒险了。”反正良儿就觉得宇文公子出现不是好事,所以怎么也不赞同小姐再见他。 “那不过是客套话而已,我不会去见他的。”温雅心中一涩,也知自己不方便再见宇文峰,遂拍了拍良儿的手安慰道。 “那就好。”得了自家小姐的保证,良儿总算是放下了半颗悬着的心,不过她还是觉得有些不稳妥。“要不等小公子生下来,长大一些,咱们也方便了一些再离开吧。奴婢这心里总觉得不稳妥,若是将来小公子生下来,长得越来越像宇文公子,即便宇文公子忘记了小姐,不来这里了,安宁县主身边的人,也一定会怀疑的!” 温雅一愣,她从来没想过,孩子有可能会长得十分像宇文峰的事,只想着只要将他好好抚养长大就行,如今听良儿这么一言,她心下顿时慌了。若是女孩子还好,一般像母亲,若是生个男孩,长得越来越像宇文峰,那么这里的确不是久待之地。想到这里,温雅当即点了点头道:“好,等孩子长大些,我们就离开。” “好。”这回良儿终于放心了,安安心心的为小姐拆了发饰,脱了外衣,将人扶上了床,捂好被子之后,便拿起桌子上的针线篓子,开始做小孩子的衣服了。 528烈女缠郎 528 烈女缠郎 那边温雅主仆量两安静了下来,窗外的宇文峰却被自己刚刚听到的惊呆了。他需要好好思考,为了不让人发现,他随便找了一间没人的房间,一进去之后,便狠狠地将自己四脚朝天的摔到了地上。 之前觉得温雅对自己的态度,一下子变得奇怪,而且不明白,为什么一副希望他尽快离开的样子,听到那个丫鬟最后那句话,再联想到之前很多,他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又想不通的地方,立刻明白了。 暗三说,是他伤了温雅的心,这个丫鬟说,温雅的孩子长大之后,会像他,种种迹象表明,温雅肚子里的孩子,很可能是他的。所以,那个辜负了温雅,让她受了这么多委屈,甚至以后还要承受更多压力的混蛋,竟然是他自己! 特么的,真想狠狠地给自己一巴掌! 算算日子,这个孩子应该是在风雨阁那一夜怀上的。当初喝醉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了,醒来之后,除了宿醉之后的头疼,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异样,想来要么是自己醉的太死,要么就是被下了药。 而且他敢保证,那些酒里面是没有下药的,除非是他喝醉之后,而且是那种药效很快就消散的药,不然他醒来的时候就该察觉到了。而且那药的效果,多半是让他忘记那天发现的事情。 奇迹般的,这会知道温雅算计了他,甚至还怀上了自己孩子,宇文峰并没有半点愤怒和恼恨,有的只是庆幸,当初糟蹋了温雅的人,不是楚王,虽然那个人是自己这个结果,也让他有点接受不能,但是他心里竟然还莫名生出了几分喜悦。 她是他的女人,还怀着他的孩子,这个感觉,真是该死的让他兴奋。 他突然想起来,那段时间,楚王根本就不在南都,虽然有派人传信给温雅,以温尚书的性命要挟温雅下嫁,但是到底因为楚王不在南都,后来更是因为温尚书自尽而不了了之。不过依着温雅的性子,心里必定是早就有了决定,牺牲自己救温尚书的,所以才会在那之前,算计了他吗? 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女子在被逼下嫁之前,不顾名声和闺誉,选择了和他来一场,根本就不能被记起的露水姻缘呢?甚至在那以后,在发现自己怀了孩子之后,选择了隐姓埋名的将孩子生下来,独自一个人抚养长大。 除了深爱,宇文峰再也想到不其他。 他一直都知道,她有心仪之人,但是他从来没想过,她心仪的人,是被所有人都不看好的自己! 他突然想要仰天大叫,告诉全天下的人,他喜欢的人,也深爱着自己,这种感觉,比他一天进账百来万,都要让他兴奋。但是兴奋过后,想起温雅现在的状况,想起他们之间似乎还有很多坎,他又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 温雅明知道孩子是他的,却一直瞒着,从来没有打算告诉他,还一直想着远离,显然就是不相信自己会负责任,对自己对他都没有信心。而且她这一胎怀的的确很艰辛,若不好好护理着,心情放松一些,只怕母子都不大好,这一间很严肃的事情,必须尽快解决。 而且,他心里虽然已经能够肯定,温雅心仪的人就是自己,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自己的,但是他还是想先找清雪确认一下,再想办法让温雅慢慢接受自己,然后抱得美人归。 想通了这些,宇文峰立刻跳了起来,闪身就飞了出去,到了天香楼之后,立刻修书一封,让小丑马上飞鸽传书送到清雪手上,并且立刻安排知味楼最好的厨师过来,打算从现在开始给温雅调理身体。 从凤鸣镇飞鸽传书去南都,最好的信鸽需要一天半的时间,来回一趟少说也要三天,这三天的等待最是难熬,宇文峰根本就坐不住,几乎一整天都是待在宇文府,躲在暗处看着温雅。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知道温雅的孕期反应有多严重。无论是吃食、还是茶水,入口之后就会立马吐出来,根本就吃不下什么,偶尔能勉强吃下一些新鲜的水果,而且还要是偏酸味的,她才吃得下。但凡是腥的,有点异味的,她老远闻见就吐了,脸色更是苍白如雪,让他好几次都忍不住冲过去。 三天的时间终于熬过去了,宇文峰满心焦躁的等到了自家妹妹的信。宇文清雪的信和她平日说话的风格如出一辙,整个纸张上就只有一个清冷孤傲的字,你! 的确,宇文清雪是知道温雅有心仪之人,而且也一直知道温雅心仪的人是自己的大哥。但是她素来性子冷清,又因为温雅不愿意太张扬,所以在成静儿总是有意无意的撮合温雅和自家大哥的时候,她都是一旁看着的。 并不是她不愿意看到自家大哥和温雅在一起,而是她觉得,感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外人插手多了反而不好,所以便一直都是本着顺其自然的心思。这一次大哥突然写信问她这件事,而且还是直言不讳的追问,她自然是想也没想的就说了出来。 宇文峰看着白纸上那个冷冷清清的“你”字,整个人都呆愣住了。虽然他之前早有猜测,而且心里也差不多认定了,但是真正从清雪那里得知,温雅这么多年心仪的人是自己,还是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更多是温暖和感动,只觉得整个人都圆满了。 虽然他不明白,南都有这么多年轻才俊,而且自己还是南都权贵之家,根本就看不上的人,为何温雅会对自己早早的,情根深种,但是一想到年少时,自己朦胧喜欢的女子,这么多年其实一直喜欢着自己,这种感觉还是让他兴奋到想要尖叫。 如今已经确定了,也知道温雅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难道要学当初阿恒追求蔡茵怡那般,撒泼无奈装可怜吗? 俗话说得好,烈女怕缠郎,只要能抱得美人归,面子什么,暂且放一边去吧。 529未婚先孕 529 未婚先孕 又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宇文峰想好了所有可能遇到的为难和问题,又详细的为温雅制定了一套药膳食谱,花心思将自己打扮了一翻,等到知味楼的厨子刚到凤鸣镇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带着人上门了。 宇文府的辛官家已经知道宇文峰是宇文府的主人,自然不会拦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宇文公子回来之后,又立刻走了,但是他心里已经认定宇文峰是宇文府的男主人,即便夫人和老夫人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极力否认,他还是觉得宇文峰就是府里的人,所以这一次看见宇文峰,辛官家表现的十分恭敬。 宇文峰这日特意起了个大早,收拾好便带着人上门了,辛官家直接将人带到了膳厅,这会温雅正在用膳。温夫人并不在,自从温雅开始孕吐,吃什么吐什么,而且温夫人也想了好些法子,都没改善之后,每次看着心疼自己也吃不下饭,后来温雅便直接让厨房的人,将膳食送到温夫人的房里,她一个人用膳了。 宇文峰来的时候,正值温雅用过早膳,这会正弯着腰,大吐特吐,脸色苍白如雪。宇文峰原本的好心情立刻变了,直接冲了过去,将温雅从良儿的手里抢了过来,然后迅速的将袖子里一个药包拿了出来,一边仔细给她搭脉,一边将药包放在了她鼻子下,有淡雅的药香传来。 这香包是他这几日费尽心思,自己亲手做的,里面放了各种对孕妇有益,而且能够轻微缓解孕吐的药材。果然,温雅问到这个香味之后,没有再吐了,也实在是吐不出什么了。 “你还好吧?”宇文峰看着温雅缓了过来,有些心疼的问。她的脉象十分不好,比前几日的更差,也不知带她整天在想些什么,郁结更严重了。而且他刚刚看了一下,桌上的早膳几乎没怎么动,而且她吐出来的更多,这样下去,她的身体会亏损的很厉害的。 “是你!”觉得好些之后,温雅才发现身边竟然多了一个人,知道是宇文峰之后,又想起自己刚刚明显的反应,她的脸色更白了,心也紧了起来。 宇文峰自然知道,她不愿意让他知道她怀孕的事,甚至怀的还是他的孩子,但是现在他已经知道了,就绝对不可能置之不理。她的情况十分糟糕,所以他也没打算拐弯抹角,即便她现在恼他也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和她慢慢耗。 “是我。这个香包你拿着,想吐的时候就闻一闻,感觉会好一点。但是也不能太依赖这个,多少还是要吃一些东西的。”宇文峰一双清幽的眸子盯着她,点了点头,然后立刻吩咐他带过来的厨师,“老周,去厨房准备一些青酸可口的小菜,再准煮一份糜烂肉粥过来,肉要用最新鲜的,不带一丝腥味的。” “是。”老周顾不得一路奔波,来不及休息一下,立刻认命的下去准备去了。 “你怎么会来?”温雅脸色惨白,浑身都忍不住开始颤抖,种种迹象表明,宇文峰已经知道了她怀孕的事情,但是他如今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一副男主人的姿态是怎么回事?正常情况下,知道她未婚先孕,不是都应该唾弃她,离她远远的吗? 是因为安宁县主,宇文峰才会特别关照她吗? 宇文峰自然知道她在担心受怕什么,他叹了一口气,实在不忍心她如此折腾自己,“小丑,将这个小丫头带出去,守住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 “不行,奴婢要捧在小姐身边,坚决……”看到宇文公子突然出现,还有这一连串熟悉的动作和吩咐,良儿的心早就高高的悬起了,这会让自家小姐和宇文公子单独在一起,她是怎么也不肯的。 不过小丑只听命于宇文峰,虽然他也搞不懂自家少爷,最近几天在捣鼓什么,又为什么对这位温小姐这么在乎,但是主子的事情,不是他们做下人的可以置喙的,所以当下点住了小丫头的哑穴,直接将人给带了出去,还顺手关上了门。 “你……你想要做什么?”被宇文峰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温雅结结巴巴的问,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现在的宇文峰,十分的危险。 “我们好好谈一谈。”宇文峰拉了一把椅子,在温雅的身边坐了下来,眼神依旧没有离开她的身上。 温雅脸色一白,下意识的双手护着小腹,咬了咬唇,最后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出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温雅知道,宇文峰一定是知道自己身怀有孕的事,但是她还是能肯定,他绝对想不到孩子会是他的,所以关于这一点,她还是比较安心的。若是被他知道,是她算计了他,甚至还不小心怀上了孩子,她简直不敢想象后果会是什么。一般的男人都忍受不了吧,他会不会残忍的让自己打掉孩子呢? “上次你头晕的时候,我无意间探了你的脉,是滑脉。”宇文峰实话实话。 “你还会医术?”温雅惊讶的问,着实没想到,她千防万防,竟然不知道宇文峰会医术,随便探了一下脉就漏了底。 “会,而且还不错。” “既然你都知道我未婚先孕了,为什么还要过来?我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留下这个孩子,就决计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你若是替安宁来当说客的,便早早的离开吧。这个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和你们都没有任何关系。”温雅苦笑了一下,除了这个理由,她再也想不出宇文峰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她知道她的这个决定很荒谬,即便是静儿、清雪和安宁她们,也不一定会接受这个孩子,甚至在孩子父亲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为了她好,安宁她们一定会劝说她放弃这个孩子的。 但是让她放弃这个孩子,这个她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人,是她放弃了一切,甚至不惜用了手段得到,最后还得了意外之喜的孩子,是她和他的孩子,她说什么也不能放弃,即便掏空自己的身体,也要将他好好的生下来。这是她不变的决心。 530享受现在 530 享受现在 宇文峰见她到这种时候了,还在极力撇清他们之间的关系,甚至还误以为他是替蔡茵怡过来,劝说她放弃这个孩子的,顿时脾气就上来了,之前早就想好的,什么温柔耐心,也忘得一干二净了,一张清俊的脸上满是怒色,一双眼也狠狠的盯着她,一字一顿的道:“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再跟我说一次,这个孩子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吗?” 他盯着她的眼睛和脸上的表情,不错过一丝一毫,仿佛想要将她看穿看透,让她无所遁形。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温雅闻言大震,瞪大眼睛看着宇文峰黑沉的脸色,还有那一双锐利的,似乎能看透她的眼睛,抖的更厉害了,也更结巴了。 “深呼吸,慢慢来,你如今郁结于心,身体虚弱,脉象也不大安稳,切忌情绪大起大落。”宇文峰看着她瞪大眼睛,惊慌失措,胸口剧烈起伏,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他立刻挨了过去,宽厚的大掌在她后背轻轻地拍拍,帮她顺气。 “我都说的这么明显了,你还给我装傻,是不是非得要我告诉你,我已经知道,你肚子里面的孩子是我的,才愿意向我坦白?”宇文峰再次叹了一口气,娓娓道来,知道这种状况下,她会不安惊慌也是正常,“是当初风雨阁那一夜吧,我虽然不记得了,但是隐约记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想来应该就是这件事了。” 温雅听他说自己脉象不稳,而且什么郁结于心和身体虚弱一类的,和之前的大夫说的一般无二,便知道他医术果真是极好的,当下便缓缓了,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害怕危及到肚子里面的孩子。 这会又听宇文峰说,他不但知道了孩子的存在,而且还知道了孩子是他的,甚至连风雨阁的事情都说了说来,她脸色再次白了白,双手护住自己的腹部。既然他都知道了,那么,他又会如何看待她这个,用了手段爬上他床,甚至怀上他孩子的女人呢?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温雅全身僵硬,艰难的问出了口。 “那日离开宇文府之后,我一直觉得你的态度变得很奇怪,总觉得自己应该再回来一次,不然自己一定会后悔的,所以我后来又潜进了宇文府,听到你和你丫鬟的对话。” “那,那你为什么到今日才过来,是觉得为难,今日才下定决心吗?”听到他这般说,知道他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温雅一瞬间泪流满面,不知道是该悲伤还是该高兴。悲伤地是,他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这个孩子也是不被期许的,高兴地是,孩子的父亲,终于知道他的存在了,虽然现在他的态度还不明确。 不过一想到,宇文峰前几日就已经知道了,过了好几日才过来质问,想必一定是这段时间,因为孩子而为难。他对她没有感情,对这个孩子也未必是期许的,所以他有可能是不希望这个孩子出生的。一想到这种可能,温雅整个人都不好了。 女子本弱,为母则强,她瞪着一双含泪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在宇文峰,坚定的道:“我说过了,这个孩子是我一个人,和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我会将这个孩子生下来,若是谁想伤害他,我必定找他拼命,即便你是孩子的父亲,也不例外!” “你误会了,从我知道这个孩子的那一刻起,我就从来没想不要他。放心,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陪着你,陪着他一起长大的。当初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过来,也不是因为为难,而是在等清雪的一个消息,等知味楼的厨子,还有做了这个香包。”知道她容易胡思乱想,宇文峰索性将这几日的行程都一一道了出来,反正他说的都是真心话,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你刚刚……说什么?”温雅有点懵,不敢想象她自己听到的。 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他知道风雨阁那一夜的事情,知道了孩子的存在之后,会有什么反应,从来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如此轻易的,就接受了,甚至说出了要陪在她身边,陪在孩子身边,这样她梦里无数次想过的话来。“为什么?是因为孩子吗?” 除了这个可能,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了。 宇文峰摇了摇头,说是为了孩子,其实也不尽然,只不过这个孩子来的正是时候,让他明白很多以前看不透,误会了许久的问题。他知道温雅的性子,若是不明说,心里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所以也没打算藏着掖着。 他的心意,他的期许,他的家,都需要她。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正是我和父亲闹翻,打算自己出去干自己的事业,那时候你还只有十三岁,来府中找清雪玩。我依旧记得,那时候你的眼神,温柔纯善,没有半丝轻视和嘲讽,而且还告诉我,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认真去做。” “后来你一定不知道,我曾经无数次有意无意的经过清雪的院子,看着你们嬉笑玩闹。那时候我还不懂,那种朦胧的感情是什么。后来,听静儿他们似乎说,你已有心上人,我便再也不曾刻意留意你了。” “现在,我终于知道,年少时那朦胧的感情是喜欢,也终于知道,你的心上人就是我,如今更是有了我的孩子,我自然是要将你娶回家的。”宇文峰暖暖一笑,平日里奸诈轻佻的笑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认真。 温雅再一次目瞪口呆了,但是这一次是被喜的。天下间,没有比自己喜欢的人,告诉自己,他也喜欢着自己,这样让人高兴的事了。但是温雅是个理智的人,当下想到她如今的身份,怕是配不上他了,“但是宇文家……” “放心,我娘还担心我这辈子娶不到媳妇呢,这会不光媳妇有了,连孙子都有了,哪里还会有不满意的。”宇文峰将她轻轻的揽进了怀里,柔声安慰。 温雅息了声,无论未来如何,请让她享受现在,片刻的幸福。 531晨光破晓 531 晨光破晓 晨光破晓,骠骑营就传来了起床的号角声,然后是踢踏的脚步声,和士兵训练兵器相交的声音。蔡茵怡是被号角的声音吵醒的,因为疲累和劫后余生,她下半夜睡得很熟,甚至鬼魍他们进出了好几回,也没有发觉。 她醒来的时候,朱恒飞还在睡,脸色比昨夜要好了不少,但是眉宇还是微微皱着,可见即便陷入熟睡,也因为伤口疼痛,睡得不太安稳。因为伤口在背上,所以朱恒飞一直都是趴着睡的,脸正是朝她的方向,右手依旧握着她的手,不过这会已经没有多少力道了,她很轻易就挣脱了出来。 她伸出手指,轻轻的将他的眉宇抚平之后,视线便落在了他背上白色的绷带上,心中酸涩的厉害。 这个伤,这个差点让他丧命的伤,是因为自己才受的,这些痛,也是为她而受的。 “王妃,你醒啦。”帐篷外的鬼魉和鬼魍,听到帐篷里面的动静,立刻走了进来,一个手上拿着干净的衣裳,一个拿着药箱子和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药。 “我早就让人烧好了热水,早膳也准备好了,王妃先沐浴更衣,然后用些早膳吧。”鬼魉将干净的衣裳,放到了帐篷一张屏风后面,那后面有一个很大的,用来沐浴的木桶,还有一应洗漱用具。 鬼魉知道,王妃有睡觉之前沐浴的习惯,再加上昨夜那么一折腾,又是冷汗又是血腥味的,平日里王妃是绝对受不了的,但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王妃实在是太累了,也没顾得上,所以鬼魉觉得,王妃今日醒来第一件事,就该是想着要沐浴了,所以早早的就准备好了。 军营的环境不比家里,即便是主帅,也没有专门的浴室能提供给你,像这样能在自己的帐篷里面沐浴,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了,一般的士兵,不是随便找一个河边池边直接洗刷,就是共用公用的浴用帐篷,一个人才一桶温水洗澡。 “好。”蔡茵怡将视线从朱恒飞的伤口上收回,等着鬼魉差人将热水送进来。之前醒来只顾着关注朱恒飞,压根就忘记了昨夜,自己还没有沐浴就睡了,现在被鬼魉这么一提,她瞬间觉得自己身上黏黏稠稠的,而且感觉还有血腥味,瞬间觉得自己应该将自己,从头到尾干干净净的洗刷一遍。 “鬼魍,你家王爷什么时候醒来?”蔡茵怡醒来的时候,随便批了一件衣,算不上衣衫不整,这会还坐在床上,也没有因为鬼魍是男子就见外。见他利落给朱恒飞的伤口换了一次药,又拿着一根竹管,将黑乎乎的药也灌了下去。 原本她是想要帮忙的,但是她担心自己做不不好,反而会帮倒忙,而且鬼魍的动作真的很快,三下五除二就已经弄好了,也已经不需要她了。 “王妃放心,因为没有用麻沸散,昨夜也照顾得当,没有发热,所以王爷伤口恢复的很好,到下午已经就能醒来了。”做好一切之后,鬼魍又利落的将东西收拾了,“王妃先沐浴更衣用膳吧,我去帐篷外守着,若是王爷有任何动静,直接唤我就成。” 因为昨夜已经给王爷换过几回药了,也灌过几回汤药了,所以鬼魍早就轻车熟路,一个人麻利的做好了一切。想到接下来王爷要沐浴,他不能再继续待在帐篷里面,便直接退下了。 “嗯,谢谢你!”蔡茵怡真心诚意的道谢,看到刚刚鬼魍麻利的动作,她就知道,鬼魍他们肯定是一夜未眠,彻夜在照顾朱恒飞,换药喂药的事,肯定也没少干,也正是因为如此,朱恒飞昨夜才没有发热,伤口也好的快些。 虽然在这个时代,身为朱恒飞的属下,为主子做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但是接受现代教育的蔡茵怡并不这么认为。按道理,她才是朱恒飞的正牌女友,他未来的妻子,照顾他这些事情,合该是她来做的。 但是她昨夜真的是吓坏了,也累坏了,才会在得知朱恒飞转危为安的时候,直接睡了过去,照顾朱恒飞的事情,就全都落到了鬼魍和鬼魉的身上。到底是他们帮她做了她该做的事,而且鬼魍救了朱恒飞也是事实,她是该好好的谢谢他。 “这是我应该做的。”鬼魍跟在王妃身边已久,早就知道王妃是个体恤下人的主子,但是他们真的愧对这一声谢谢。“王妃没有责怪我们这些下属保护不力,已经是我们的荣幸了,哪里还能当得起王妃这一声谢谢。” “这也不能怪你们,只能怪敌人太奸诈了。”蔡茵怡知道自己和他们观念不同,只是笑了笑,没有责怪鬼魍他们的意思。当初谁也没有料到,明明已经排查过好几次的地方,明明已经杀掉了所有的敌人,会在他们猝不及防的时候,又冒出了一个后手来。 而且她们这些人,都是为了保护她这个累赘,才会束手束脚,而且她隐约记得,鬼魍他们都是受了些伤的,她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责怪他们呢?“对了,我记得你们好像也受伤了,现在恒飞已经安稳下来了,你们也下去休息一会吧,有事我会让人去叫你们的。” “王妃,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可以沐浴更衣了。” 听到鬼魉这话,鬼魍什么都没再说,直接捞开帐篷门帘,走了出去。 “王妃不用担心我们,习武之人三天三夜不睡觉都没事,更何况只是一夜而已。”鬼魉走到了床边,拿来了一双新鞋子,然后扶着她小心的跨过了王爷。 “那好吧。”蔡茵怡知道自己拗不过他们,也改变不了他们事事以主子为先的想法,也懒得去管了。 “这里是军营,没有女子用的东西,这个时节花瓣也不好弄,所以我将王妃的香水都倒进了水里,王妃可以好好泡泡。我去将早膳拿过来,王妃出浴之后就能用膳了。”昨夜只是将血迹擦了擦,为了避免身上还有残留,所以鬼魉将一整瓶香水都倒了进去。 “谢谢。” 532恒飞醒来 532 恒飞醒来 蔡茵怡舒服的泡了一个澡,简单的用过早膳之后,再次合衣躺回了原来的位置,细细的描摹着朱恒飞的脸。 他长得真的很好看,斜眉入鬓,那双含笑的眸子静静的闭着,脸色和唇色有些微微的苍白,给他添了几分病弱。他泼墨似的青丝凌乱的散开,铺的枕上到处都是,甚至她鼻尖下还有好几缕。此刻,她的头发也是披散着,微微有些湿,和他的夹杂在一起,莫名让他想起了前夜,他巧妙的用青丝结发,解了乌伊卓玛的为难。 鬼魉已经将东西收拾好,又去帐篷外候着了,帐篷里很快就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帐篷外依稀还能听见士兵的嘶吼声,脚踏实地的震荡声,还有偶尔有巡逻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蔡茵怡看着看着,听着听着,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朱恒飞睁开眼睛之后,入目的便是一张恬静的睡颜,像是一只小猫一般,蜷缩在他的身边,安宁而没有防备。他动了动身子,想为她盖些被子,这一动作牵动了背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虽然从小经历的暗杀无数,受伤的次数也数不胜数,但是受这么严重的伤,差点去见阎王的,还是第一次。不过,只要一想到她如今还好好的,就觉得什么都值得了。 “你醒了,哪里痛?”因为挂念着朱恒飞,所以蔡茵怡睡得并不熟,这会听到这么近的痛呼声,她一下子就醒了过来,坐了起来,紧张的盯着朱恒飞瞧,但是她并不是医生,也瞧不出好歹了,看见他疼的冷汗都出来了,她赶紧叫外面的人:“鬼魍,快点进来!” 因为之前鬼魉也交代过,在军营里面,一军主帅受伤是大事,不能外漏,而且这一次朱恒飞的伤,全权是鬼魍在负责,军医也是可信任的人,所以他们对外声称,是她在回来的路上惊了马,受了惊吓又感染了风寒,所以才会暂时留在这边。 但是骠骑营这边好解释,南都那边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今日早朝就已经开了,大家都知道朱恒飞送西域的使臣出城,所以没有来得及参加今日的早朝,但是明日的早朝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缺席的,所以今夜他们就必须赶回王府去。 “王爷醒啦!”鬼魍和鬼魉一进来,看见已经苏醒的王爷,也十分的高兴。“醒来就已经证明王爷完全脱离危险了,只要这伤好好养着,十天半个月就能完全好了。” “那你快给他看看,他刚刚痛的冷汗都出来了,能不能开一点止痛的药?”蔡茵怡心急的招呼鬼魍过来,因为担心碰到朱恒飞的伤口,所以她也不敢乱动,生怕让他更痛了。她连刺绣的时候,被针尖戳到手指头都会觉得痛,更何况是在背上开了这么大一道口子,还离心脏这么近,那种痛,一定很痛很痛。 “止痛的药有是有,不过一般都有副作用,不是会影响伤口的愈合速度,就是量大了,容易让人产生依赖,所以属下不建议给王爷使用。”鬼魍不赞同的摇头,虽然止痛药是真的可以抑制疼痛,但是因为其副作用,一般人很少用,除非是那种完全承受不了疼痛的人。“王妃放心,王爷伤口并没有裂开,只是因为刚刚醒来,所以才会觉得痛了些,缓一会就好了。” “茵茵放心,这点痛我还是能受住的。”朱恒飞忍着疼痛,小心的撑起自己的上半身,朝蔡茵怡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鬼魍,扶本王起来,趴着有点不舒服。” 因为伤口在背上,所以朱恒飞受伤之后,一直都是趴着的姿势,趴久了全身的血脉都不大流通了,所以会觉得有些不舒服。 鬼魍闻言,立刻找来了好几个软枕头,小心的垫在王爷腰上和肩膀上,特意将受伤的位置空了出来,这样即便是靠在床上,也不会对伤口造成太多的压力。 “伤筋动骨还要一百天呢,更何况你身上开了个碗大的口子,好好趴着养着就是,坐起来作甚。”蔡茵怡从床上爬了起来,坐到了床边,抱怨的念叨,但是到底没有强制要求他。“鬼魉,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帐篷的透光度不大好,蔡茵怡这一觉睡得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这会看到朱恒飞醒来,一直不安稳的心总算是落到了实处,也有心思想其他的事情了。 “过了午时了,见王妃一直在睡,所以也没有打扰。王妃是不是饿了,我这将午膳送进来。”骠骑营的士兵,做任何时间都是有时间规定的,这会早就过了用午膳的时间,正在午休呢,所以这会想要吃东西,只能自己动手做。好在主帅是允许开小厨房的,也早就准备好了,只等着他们醒来了。 “都这么晚了。”蔡茵怡惊呼了一声,立刻穿好了鞋子,利落了整理一下衣装,然后对朱恒飞问道:“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不过这会你有伤在身,只能吃一些清淡的,而且药膳也必不可少。” 朱恒飞闻言眼神一亮,自从蔡茵怡回了南都,就基本没有下过厨了,他也很久没有尝过她的手艺了,正是馋的紧呢,至于清淡药膳什么,他完全不在乎,反正她总有法子,将那些他原以为不好吃,不能吃的东西,都变成美味的。 “王妃,你这会不能出去,要知道,你如今还“病着”呢。”看着王妃就要往外走,鬼魉立刻拦住了她。 “啊!我都忘记了,不能让人知道恒飞受伤了,所以现在是我生病。”蔡茵怡拍了拍脑门,一下子想了起来。她只顾着做些好吃的,给朱恒飞补一补,也能为他做点事情,完全忘记了她现在可是个“病人”,哪里有病人还在外面生火做饭的? “没关系,等回王府了,你再做给我吃吧,很久没吃过你做的菜了。”朱恒飞一听鬼魉的话,便知道这是为了他的伤打得幌子,自然也不会强求。 533缓缓归矣 533 缓缓归矣 “还有,回去之后,我等着你向我坦白一切。” 骠骑营虽然已经被他收服了,但是毕竟在自己手里的时间只有一年,整个营中一万多人,不可能全是忠心于自己的人,总会有那么几个,是别人费尽心机送进来的,所以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王府就不一样了,自从他从甘露村回来,下定决心和朱瑞平争一争那个位置之后,就彻底的清理了一遍,全部换上了自己信任的人,所以回去说最好。而且,他受伤了,这里不是久待之地,茵茵可以用来迷惑一段时间,但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闻言,蔡茵怡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之前朱恒飞命悬一线,所以她才有勇气说出那样的话来,现在朱恒飞脱离危险了,她又退缩了,毕竟穿越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朱恒飞若是不相信,将她当做傻子看待咋办? 但是已经答应过了,再出尔反尔也不好,到时候反倒让两人之间生了嫌隙。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坦白就坦白吧,要死也死的痛快一些。 “你若是还没做好准备,也可以晚几天再说,没必要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我又不会吃人。”朱恒飞知道,蔡茵怡所谓的秘密一定是事关重大,不然她也不会如此,而且他也相信,即便这一次他没有出事,总有一天,她也会主动将所谓的秘密告诉自己,所以他并不着急。 “那好,这可是你说的,三天,三天之后,我一定什么都告诉你。”朱恒飞这句话,就像是被判了死刑的人,突然改判成了死缓,让蔡茵怡着实松了一口气。 虽然回去就坦白和三天之后坦白也没有什么差别,但是给了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让她可以好好的组织一下语言,尽量不会让人觉得太惊悚,虽然事实的确就有那么惊悚。而且,现在朱恒飞才刚刚醒来,也不适合听到什么太刺激和匪夷所思的事情,等下吓得伤口又裂开了咋办。 “王爷,王妃,我这就去将午膳端过来。”鬼魉见他们达成了共识,立刻出去准备膳食去了。虽然她也挺好奇王妃的秘密的,但是她知道,这些不是他们能够知道的。 用过午膳之后,朱恒飞听完鬼魑的报告,知道最后那个目标是蔡茵怡的人,很可能是两路人,脸色立刻阴沉了几分。不过因为那个人已经自尽,而且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他们也不能确认,到底是谁想要蔡茵怡的性命,只能暂时先搁置。 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朱恒飞立刻吩咐鬼魑他们收拾东西,准备进城。骠骑营离南都城有七八里路,正常骑马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他们坐的是马车,而且还要放慢速度照顾他这个伤者,少说也要一两个时辰。若要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去,就必须早作打算。 “你才刚刚醒来,气色好了一点点而已,这么着急着回去作甚?”听说朱恒飞现在就要带着伤回城,蔡茵怡十分不赞成。虽然朱恒飞的恢复能力惊人,换了药用了午膳之后,气色就看上去好多了,脸色也红润了几分,若不是有心人,很难看出他是一个伤者,但是这么大的伤口,不好好养着,随时都可能再次裂开,到时候就麻烦了。 “今日必须回城,明日的早朝不能再缺席了,而且若是一直待在骠骑营,楚王和蓝家那边一定会怀疑的,所以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朱恒飞自然也知道,他现在不适合移动,但是情况不允许啊。 “就你这么重的伤,不光今日要折腾,还指望明日带伤去参加早朝,你作死呢?”蔡茵怡的脸色还是很不好看,虽然她知道朱恒飞说的是对的,但是她真的不忍心他如此糟蹋自己的身体。 像是想到什么,蔡茵怡突然眼神一亮,小声的凑到朱恒飞的耳边问道,“不能让鬼魑代替你去吗?你不是说,你不在南都的时候,经常是让鬼魑代替你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吗?” “明日的早朝的确可以让鬼魑去,但是今日还是必须回城。至少今日我要在朱瑞平的人面前露脸,让他们知道我平安无事的回去了。待在骠骑营不安全,这里肯定有别人混进来的人。若是让他们知道我还留在这里,而且还受了伤,到时候我们都会有危险。” 蔡茵怡能想到的事情,朱恒飞哪里会想不到,而且他想到的还要更多更全面。 “那好吧,不过仅此一次,接下来的几天,都让鬼魑出去应付,你必须好好的待在府里休息养伤。”蔡茵怡知道,朱恒飞说的法子,一定是最好也是最安全的,为了不让楚王那边的人怀疑,他们今日必须大张旗鼓的进城。让楚王知道,他派去的死士,没有伤到他们一丝一毫,楚王才会有所顾忌,不敢轻易有所行动。 “为什么楚王回选择这个时候动手,还要杀我?是因为户部那件事吗?”蔡茵怡有些郁闷的问,她知道,最后那一箭,完完全全是冲着她一个人来的,但是户部那件事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而且当初她基本将所有的事情,就推到了朱恒飞的身上,让他们以为她不过是个女人,借了朱恒飞的势而已,怎么会突然想着对她动手了? “应该不是,许是这段时间周国的乌伊卓玛和乌伊莲娜频频向我们示好,楚王以为周国有意和我们亲近,所以开始着急了吧。” 南周边境,一直都是镇北将军蓝家的人守着,和周国私下来往甚密,朱瑞平自然不希望周国的皇室和他亲近,甚至他和周国的人里外夹击,让蓝家被牵制住。 “又是那个家伙!”提到乌伊卓玛,蔡茵怡就恨得牙痒痒,自从这个男人出现之后,她就没有遇到过一件顺心事,偏偏这个男人还是个黑心的,一不小心就被他算计进去了。 “放心,总会有他哭的时候!”朱恒飞冷冷的说,对这个男人也无半点好感。 534怒火高涨 534 怒火高涨 因为考虑到朱恒飞这个伤者,马车回城的速度堪比牛车,为了以防再次遇到昨夜那样的伏杀,还特意安排了一千骠骑营的骑兵相护。一路上,朱恒飞都是被蔡茵怡强制趴在马车上过来了,直到快到城门口的时候,才坐了起来。 马车行驶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总算是赶在了城门关闭之前进了城。一千骠骑营的骑兵早就回去了,只留下二十个人护送马车进城。 进城之前,朱恒飞和蔡茵怡都稍稍的打扮了一下,朱恒飞用了淡淡的脂粉,使略显苍白的脸色,看上去和平时一般无二。蔡茵怡脸色则打了点粉,病恹恹的靠在马车窗边,无精打采的样子,还真的颇有几分生病的意味。马车特意捞开了两边的窗帘,大摇大摆的进了城。 因为昨夜派去的死士一个都没有回来,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说,朱恒飞和蔡茵怡当夜露宿在了骠骑营,传言安宁县主因为半路马受了惊,受了点惊吓,又受了些凉风,所以病了,朱恒飞在帐内衣不解带的照顾。 不过,这一天,朱恒飞和蔡茵怡都没有再别人面前露面,所以具体的情况,也不清楚,所谓的传言,很可能是弄出来混肴视听的。毕竟他可是派出去了足足有六十个人,朱恒飞的身边只有二十个人,即便暗中有暗卫,也绝对没有这么多。即便真的没能杀死朱恒飞和蔡茵怡,也不可能毫发无损吧。 这会,朱瑞平正来回在书房里等待消息,一双阴鸷的眸子阴沉沉的。 “报,王爷,刚刚城门口盯梢的人回来了,宸王和安宁县主都安然无恙的坐在马车上,宸王面色无异,安宁县主倒似乎是真的吓到了,脸色不大好看,和传言差不多。”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听到朱恒飞安然无恙的回城了,朱瑞平气的将面前香案上的东西一扫而落,书房顿时一片狼藉。 他派去了那么多人,全军覆没了不说,竟然连朱恒飞的一根头发都没有伤到,吓到了那个安宁县主有什么用,怎么没让她死了,也让朱恒飞心痛心痛。 “王……王……王爷,那现在该怎么办?”前来报信的侍卫吓得一哆嗦,差点没瘫软在地上。他们主子的脾气可不怎么好,又收到的是坏消息,他本来也不想进来的,但是谁让他赌输了呢。 “先暂时别轻举妄动,派人盯着宸王府,有什么动静立刻告诉本王。”朱瑞平烦躁的挥了挥手,立刻让人出去了。 朱恒飞没有将遇刺的消息捅出来,他不知道朱恒飞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毕竟王爷被刺杀这样的大事,而且又在朝中只有两位王爷的情况下,一旦朱恒飞遇刺的消息传开,无论是谁,都会自然而然的想到是他动的手,这么好的讨伐他的理由,没道理朱恒飞不抓住啊。 其实他派人刺杀之前就已经想过了,即便世人都认为是他下的手又如何?自古成王败寇。朱恒飞若是死了,他就是唯一的皇位继承人,到时候还有谁敢说他的坏话?朱恒飞若是侥幸没死,也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是他做的,到时候他还可以反咬一口,说朱恒飞是贼喊捉贼,故意栽赃陷害的,毕竟朱恒飞可没受伤。 不过一想到朱恒飞在这么多死士的围攻之下,还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他心里就憋闷的慌,急需找个人发泄发泄。 “王爷,这是要去哪?”看到王爷走了出来,守在门口的侍卫立刻提着灯笼,上前引路。 “去南苑。”朱瑞平想了一下,果断决定去南苑。东苑的蓝琪虽然已经出来月子,但是整日一副多愁善感的样子,他看着也有些烦,所以一个月只去那么几回,至于西苑那边,钟情更是对他冷了心,他也懒得再去讨好一个失了家族荫蔽的女人,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南苑的莫敏华最懂男人的心思,更何况南苑还有一个千娇百媚的奴儿。 “是。” 楚王府,南苑。 听下人禀告说楚王过来了,莫敏华立刻让妍儿看了一下自己的装扮,确认得体之后,立刻迎了上去。 “王爷来了,可用过晚膳了?”莫敏华上前柔柔的行了一礼,温柔浅笑的问。 “用过了,这几日孩子可折腾你了?”朱瑞平神色缓了缓,拉着她坐了下来,视线落在她微微凸起来的小腹上。 “孩子如今已经三个多月了,安分的很呢,想来以后也会是听话的孩子。”听到朱瑞平提起孩子,莫敏华也微微笑了笑,另一只手落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那就好,你如今怀了身子,事情就少做些,多让别人分担一些。”朱瑞平摸了摸莫敏华的小手,有些心疼的说。 “谢谢王爷体恤,臣妾省的。不知王爷这会过来,是探望臣妾和孩子的,还是……”说到最后,莫敏华微微红了红脸,有些羞涩的低了低头。 她如今身子已经满了三个月了,太医说,女子满了三个月之后,只要男子温柔些,是可以适当的用房的。虽然她未必真的很喜欢楚王,但是她如今是楚王的女人,必须要有楚王的宠爱,才能在这后院站稳脚跟。 “你如今可还怀着本王的孩子呢,本王哪能不体恤关心你。今夜你好好休息,本王露在奴儿的房中,明日再过来陪你。”虽然他也很喜欢莫敏华的身体,但是毕竟她怀着孩子,而且他还刚刚失去过一个孩子,暂时对她还真没兴趣。 再加上奴儿不光长得娇媚,连床上的功夫也十分了得,总比一个怀着孩子的女人,需要他时时照顾来的头痛快,所以朱瑞平自然是喜欢去奴儿房里的。 “王爷慢走。”莫敏华站起来行了一礼,看着楚王大步流星的走出了自己的房门,朝旁边安置奴儿的厢房走去,脸上虽然在微笑着,但是一双紧紧握着拳头的手,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不过只是一个下贱的奴婢而已,看样子,有必要让那个下贱奴婢,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了。 535查无此人 535 查无此人 朱恒飞高调回城一事,果然让楚王那边的人安分了一些,接下来的几天,朱恒飞每日安心的在宸王府养伤,早朝和必须的应酬一事,便让鬼魑容易代劳了。好在这几日楚王也没有当众为难,不然鬼魑还真的很难应付过去。 自从那日回城之后,朱恒飞以蔡茵怡受惊受寒为由,将蔡茵怡留在了宸王府养病,反正蔡茵怡早就是宸王的未婚妻了,就算在宸王府住几天,也不会有人说闲话的。 这几日,蔡茵怡对朱恒飞可是十分的好,每天变着法子做好吃的,菜色、点心、药膳一类的,但凡是对朱恒飞伤好的东西,她都做了出来,而且强迫他吃了下去,还只两天,朱恒飞的气色就好了个七七八八,伤口也很好的结痂了,只要不做剧烈运动,自己不作死,再过个十来天,就又能活奔乱跳了。 认识蔡茵怡这么久了,一直都是自己主动居多,曾经见过她这般全心全意为了自己忙碌,担心自己的时候,每当看见她因为自己一次皱眉,换药的时候,忍不住的痛呼而紧张皱眉,他就觉得自己这次受伤,还真是值了。不但让他们原本的嫌隙没了,甚至关系还比以前更亲密了。 不过,即便蔡茵怡不生自己的气了,朱恒飞心里还有一个小疙瘩,一个关于蔡茵怡的过去,名叫卓马的人的。 “干嘛皱眉,是不是伤口又疼了?”蔡茵怡端着一蛊炖了两个时辰的,人参蘑菇炖老母鸡汤进来的时候,正好瞧见了朱恒飞微微皱起的眉头,直觉他又是伤口痛了,连忙将鸡汤放在了床边的小桌子上,快步的走了过去查看他的伤口。 因为这几日的近身照顾,蔡茵怡已经成功的学会了上药和包扎,虽然她的手法远远及不上鬼魍的,但是自从她试过一次之后,朱恒飞就再也不肯让鬼魍换药了,每次都必须要蔡茵怡亲自动手,即便最开始几次,疼的他龇牙咧嘴的,他也坚持。 蔡茵怡知道,人在生病的时候,是会变的有些娇气和依赖人,更何况朱恒飞在她面前,很多时候都是一副没长大的孩子模样,所以也默许他的要求,只是每次都越来越小心,不让他觉得痛,一来二去竟然也慢慢的熟练了,如今已经能够做的有模有样了。 确认朱恒飞背后的伤口没有裂开,可能只是动作大了点,扯到了伤口,所以才会有点疼,蔡茵怡立刻板着脸教训道:“动作小心些,要是伤口又裂开了,就不好办了。” “别担心,我皱眉不是因为伤口痛,而是因为伤口在长新肉,所以麻麻痒痒的,想要去抓,但是又不能,所以才有些难受而已。”虽然很享受被蔡茵怡照顾的日子,但是见她时时刻刻为自己担心,他还是有些心疼,而且他刚刚皱眉,也的确不是因为伤口疼。 “这次又坐什么好吃的了啦?老远就闻见香味了,是鸡汤吧?”为了转移蔡茵怡的注意力,朱恒飞故意将视线落在了桌边的汤蛊上,做出一副嘴馋的样子。 “是人参蘑菇炖老母鸡汤,人参和老母鸡都是养伤补血的好东西,我还特意加了一些蘑菇进去,既能冲淡人参的药味,还能给鸡汤提鲜,你试试看?”听到朱恒飞提到吃的,蔡茵怡果然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而且她上次也受过伤,知道伤口结痂的确会麻麻痒痒的,特别有一种想要去抓的欲望,那滋味的确有点难受,所以立刻就相信了他的话。 人参炖鸡他听说过,蘑菇炖小鸡他也在她家里吃过,但是人生蘑菇炖老母鸡,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她总是能相处这些新奇的法子,而且不可否认的是,这鸡汤是真的很好喝,鸡肉的味道也十分的鲜美。“很好喝。” “好喝就多喝一些,厨房还有呢,晚上再喝一回,对你的伤有好处。”听到他认可了自己做的东西,蔡茵怡也很高兴。 “你也喝。”吃了几口之后,朱恒飞突然笑着,送了一口到蔡茵怡的嘴边。蔡茵怡很自然的就接过了,两个人一同将一大蛊鸡汤,还有鸡肉吃的一丁点也不剩了。这几日他们都是这般过来的,所以早就习惯了,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别扭了。 吃过之后,蔡茵怡又将东西收拾好,带下去,准备研究做晚膳去了。原本这些都不需要蔡茵怡来做的,但是因为朱恒飞的伤是为了救自己才受的,她总觉得自己应该为他做点什么,但是除了会下厨做菜,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是她可以为朱恒飞的做的,所以就只好坚持每次亲自负责他的一日三餐,包括点心和补品药膳了。 蔡茵怡离开之后,鬼魑便走了进来。“王爷,甘露村那边的消息。” 朱恒飞闻言,眼眸一动。“立刻呈上来。” 甘露村送过来的,正是当日从宫里回来之后,他便立刻让人去查的,上面的写的,在他意料之中,却又在情理之外。 整个甘露村和甘霖村,都没有一户姓卓的人家,更没有一个叫卓马的人,而凤鸣镇倒是有几个,一个是耄耋老者,一个是牙牙学语的孩子,还有一个是个女子,也没有一个和蔡茵怡年纪相仿的,有来往的,叫做卓马的少年。 朱恒飞用内力将纸条粉碎,随意的洒落在地上。关于这个结果,他其实多少是有点猜到的,但是他并不认为,乌伊卓玛说的这个叫卓马的少年,是不存在的,这个人不在甘露村,不在凤鸣镇,但是却在蔡茵怡的记忆里,在她的前半生。 “王爷,还需要继续查下去吗?”关于这个消息,鬼魑是不知道的,因为王爷交代了,这件事只能王爷和查这件事的人知道,连他们都没有知道的资格,所以一路上他们也没敢事先拆开看。 “不用了,就这样吧。” 反正明日,明日她就该告诉自己了,所以也没有必要再查下去了,他等着她,将她所有的秘密和过去,都告诉他。他已经有了准备,无论她说的是什么,他都信。 536刻意刁难 536 刻意刁难 楚王府,南苑。 昨夜被楚王折腾了一夜,奴儿又是疲惫又是心喜。这几日楚王来她房里的次数越加多了起来,或许她真的有一天,能成为这个后院的女主子。 奴儿是莫敏华的陪嫁丫鬟之一,当初莫敏华出嫁的时候,莫尚书夫人特意挑了四个长得出挑,又各具特色的丫鬟,就是为了以后可以用。与其让楚王去别的地方找女人,不如安排可以掌控的自己人。所以在莫敏华得知自己有孕之后,便立刻安排了最合楚王心意的奴儿侍寝。 虽然一开始她的目的的确是达到了,楚王因为奴儿经常露宿南苑,但是时间越长,她心里就越膈应,越不是滋味。而且她如今胎位已稳妥,连太医都说可以适当的伺候王爷,而且她还主动表现出来了,却还是被王爷拒绝了,去了那个下贱的奴婢的房间,怎么能不让她嫉妒。 至于楚王说的那些,为了她和孩子好的说词,她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而且莫敏华一向在下人面前都表现的十分温婉宽待,自然也不能因为奴儿得了王爷的青眼,就明显上做些什么。南苑的人,因为奴儿得了王爷的青睐,羡慕嫉妒恨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自然也是处处不待见奴儿的。 这一日,因为伺候王爷气起有些晚了,立刻便有丫鬟冲进奴儿的房间,将人拉了起来。 “起来,还真以为得了王爷几夜恩宠,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你能伺候王爷,是侧妃娘娘怜惜你。今日娘娘胃口不佳,想吃你做的梅花糕,快起来去做。” 进来的人是莫敏华另外三个陪嫁丫鬟之一,红儿。原本她们四个关系还挺好的,毕竟都是一同送过来的陪嫁丫鬟,侧妃娘娘又待她们极好,比一般的丫鬟要轻松许多。但是奴儿一朝承恩宠,可是让她们另外三个人红了眼。 明明都是一同进来的陪嫁丫鬟,陪嫁丫鬟一辈子都是王爷的人,是不可能再出府嫁人的,若是得不到王爷的垂怜,就必须一辈子老死王府,一直都是一个丫鬟。但是得了王爷的恩宠就不一样了,运气好还能成为王爷的妾室,若是生下一儿半女,那可真真是王府后院的一方主子了。 “我这就去做。”奴儿忍着浑身的酸痛,低眉顺眼的穿好衣服起床,那个样子与在朱瑞平面前,那个娇媚无双,风流入骨的女子有些天壤之别。 奴儿也是个聪明的,知道她如今得了王爷的恩宠,自然是被这些人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取自己而代之。她现在依旧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而已,还没有被王爷提上来,所以不能和这些人硬碰硬,只能伏低做小。 “对了,要新鲜的梅花。还有,南苑的小厨房这边正在为侧妃娘娘准备早膳,你去大厨房那边做。”看到奴儿的态度如此恭顺,并没有因为得了王爷的青眼,就恃宠而骄,红儿总算是气顺了些,但是依旧不想让奴儿好过。 其实红儿之所以敢这么公然的为难奴儿,不担心奴儿飞上枝头之后找自己报复,也是有原因的。昨夜无意中听见侧妃娘娘身边的大丫鬟妍儿透露,虽然奴儿将王爷留在了南苑是好事,但是因为王爷陪奴儿的时间,比陪侧妃娘娘的时间还多,侧妃娘娘虽然不说,但是心里也是有点不舒服的,这不这一折腾,早上就胃口不好了。 红儿一听,心里就得意了,奴儿虽然得了王爷的恩宠,但是却不懂得为侧妃娘娘打算,也间接的得罪了侧妃娘娘,她们这些到底都是侧妃娘娘的人,连卖身契都窝在娘娘的手里,得罪了娘娘,奴儿即便入了王爷的眼,也没啥好日子过了。若是奴儿不在了,娘娘必定会再挑一个人来伺候王爷,她们可不就有机会了吗? “我这就去。”拾掇好自己,奴儿拿着一个小篮子,也不再搭理红儿,直接就出了房门。 被丢下的红儿看着奴儿的背影,狠狠地一跺脚,“哼,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王爷的大厨房和小厨房可不一样,里面都是王府的老人了,可不是南苑的人这么好说话。而且如今王府上下都知道奴儿得了王爷的恩宠,羡慕嫉妒恨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呢,到时候自有她受的。 已经初春了,冰雪差不多消融了,天气也暖和了些。原本应该是好事的,但是对于要采新鲜梅花的奴儿来说,就很为难了。梅花是寒冬腊月开得最盛,初春雪融之后,梅花也渐渐的衰败了,这会只剩下最上面的枝头,还依稀能看见盛开的梅花。可是,最上面的枝头,她压根够不到。 她现在还只是一个奴婢,是没有带下人的资格的,这里位置又有些偏僻,甚少有人经过,即便有人,也不见得会帮自己,她只能自己想办法。好在她们的出身都不高,都是做惯粗活的,思索了半晌,找来了一个长长的带树杈的树干,将梅花枝勾下来,再小心的摘梅花,忙活了许久,总算是得了一篮子梅花花瓣。 奴儿明白,红儿不会无缘无故的让自己去大厨房,她根本做不了这样的主,多半是得了上头的暗示,而且她也知道,这一去估计也不简单,为难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她现在只是奴婢,主子吩咐的事情不得不做,即便知道是龙潭虎穴,也必须要去闯一闯了。 现在这些刁难和苦楚都忍着,待她出人头地的那一天,总会千百倍的讨回来的! 果然,看见奴儿去大厨房,大厨房的人脸色立刻变得有些微妙了,不是说这个灶台没空,不能用,就是说这些食材是哪个主子专用的,不能碰。足足让奴儿等了半个时辰,才让出了一个小地方,让她做点心。 到底是打着侧妃娘娘的名头来的,而且莫侧妃还怀着身孕,大家也不好做的太过,只刁难了一翻,说话尖酸刻薄了一翻,让奴儿干等了半个时辰,才算是完。 537温言利诱 537 温言利诱 待奴儿做好梅花糕,从大厨房走出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再加上摘梅花花去了不少时间,这会已经将近午时了。 还未到南苑,奴儿就看见迎面走来的红儿了。 “你动作怎么这么慢,侧妃娘娘都吃过好几回了。”红儿插着腰走到了奴儿的面前,一双丹凤眼不满的盯着奴儿指责道。“梅花糕给我,娘娘这会又想吃婴儿莲子羹了,你再去大厨房做一份送过来吧。” 奴儿心里憋闷的很,但是红儿是奉侧妃娘娘的命令过来的,她不得不从。只好憋着气将食盒递给红儿,打算自己再回一趟大厨房。 谁知道她将食盒递过去,见红儿接过,松手之后,没料红儿突然将手往后挪了几分,那食盒哐当一声,就掉在了地上,里面白玉的盘子掉了出来,梅花糕也撒了一地。一上午辛辛苦苦的成果没了,奴儿瞬间眼睛有些发红。 见食盒掉在了地上,红儿立刻后退了两步,夸张的捂住了自己嘴道:“哎呦,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侧妃娘娘正惦记着这味道呢,如今盘子翻了,你赶快去重新做一份,对了,那个银耳莲子羹也千万别忘了。” “你……明明是你……”奴儿一双眼氤氲着,直直的盯着红儿。 “我什么我,明明就是你自己不小心的,连个食盒都拿不好。赶紧将这里收拾了,再去做一份送过来,侧妃娘娘正等着吃呢。”红儿立刻瞪了奴儿一眼,然后高昂着头离开了。 奴儿看着红儿趾高气昂离开的背影,再看看地上一片狼藉的梅花糕,想起今日她辛辛苦苦的摘梅花,忍受了大厨房那么多人的刁难和刻薄,才做好的梅花糕毁于一旦,她立刻蹲了下来,慢慢的收拾,心里却无比的委屈和不甘。 突然,眼帘出现了一床绣花鞋,银线打底,是府中大丫鬟才能够穿的鞋子。她微微抬头,便瞧见了王妃身边的大丫鬟青儿,提着一个食盒站在了她的面前,然后也蹲了下来。 “是不是觉得委屈,是不是觉得不甘心?”青儿面带微笑的平视着奴儿,眼里有明灭的光芒闪耀。 昨夜王爷又露宿南苑,这位奴儿姑娘的房中的事情,王妃一早就知道了,更知道了,今日一早奴儿姑娘不但去了梅园,而且还去了大厨房去做了梅花糕,被下人刁难一事,当下就觉得这件事不对劲。 自从南苑那一位查出有了身孕之后,就再也没有在大厨房这边做了膳食了,要么自己直接采办食材,自己的小厨房做,要么就是去官家那里领取珍贵的食材和药材补品一类的,自己回小厨房做,总之再也没有吃过大厨房的膳食了,这会怎么会心血来潮让下人去大厨房做膳食,而且还是最近颇为得王爷宠的奴儿? 而且看刚刚那个丫鬟的态度,看样子似乎是得了上头的指使,不然哪里敢对最近风头正盛,王爷宠爱的奴儿这般。看样子,这位奴儿最近太得宠了,已经碍到某些人的眼了。 “青儿姑娘说笑了,奴儿只是一介奴婢,这些事情原本就是奴儿该做的,哪来的委屈。”见到是王妃身边的人,奴儿立刻打起了精神。王妃和侧妃娘娘都是王爷的女人,她如今也是,身为同一个男人的女人,是绝对做不成朋友的,所以对于青儿的到来,奴儿是十分戒备的。 “可别这么说,要知道如今你正得王爷的宠,若是能趁着机会,怀上个一男半女,提为妾室可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到时候你可就是王府后院的主子了,哪里是一个奴婢能比的。”青儿压低着声音,故作气愤的道:“说起来,刚刚那个丫鬟也是个没眼见力的,不过,她们似乎以前也不敢这般对你,莫不是得了……” 青儿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完,说到一半似乎觉得自己立场不对,立马闭了嘴。但是说者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奴儿到底是心里有了几分心思。正如青儿所说的,红儿她们以前根本不敢这么做,若不是得了侧妃娘娘的许可,也绝对不能做的这么过分,她心里其实是多少有些知道的。 “说到底,这王府后院,真正能做主的人还是王妃,只要王妃一句话,你就是这后院的主子了,再也不必受这些下人的欺负了。”青儿继续诱惑道,“你到底是莫侧妃开脸,给王爷侍寝的人,王爷即便再喜欢你,也断然不会在莫侧妃身怀有孕的时候,向莫侧妃提要纳你为妾的话。但若真再过七八个月,王爷对你的新鲜劲过了,又哪里还记得你这个小小的奴婢。” “对了,这阵子听说王爷对周国的公主可是殷勤的很,若是迎娶进门,你就永远也翻不了身了。” “当然,王妃帮你,定然也不是白帮的,自然也不会让你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过是给别人天天堵罢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青儿说完之后,将手里的食盒放在了奴儿的面前,然后站了起来。 “这里面是刚刚做好的梅花糕,放心,里面没有下毒。再说了,南苑那一位,自从怀孕之后,一直都是用的自己的小厨房,可从来没进过大厨房了。就算是你做的,不管是梅花糕还是银耳莲子羹,估计你家侧妃娘娘都是不会吃的,你也不别担心我会害了你家侧妃娘娘,” “大厨房那边,王妃也已经打过招呼了,不会再有人故意刁难你了,你回去之后好好想想吧。”说罢,便离开了。 奴儿看着前面的盒子,心里起起伏伏。虽然不排除青儿是故意挑拨她和侧妃娘娘的关系的,但是青儿说的每一句话,她明白,都是对的。无论是红儿她们为什么突然刁难她,还是周国公主一事,又或者侧妃娘娘根本就不是想吃这些东西,而是想着不落人口实的法子,为难她而已。 青儿说得对,如果在周国公主入府之前,她还不能提为妾室的话,那么她就永远也翻不了身了。 538生出异心 538 生出异心 青儿离开之后,并没有立刻回东苑,而是在庭中假山处一拐,后面是一个湖心小亭子。因为有假山的阻挡,还有角度的原因,亭子这边刚好可以瞧见奴儿的位置,奴儿那边却看不见假山后面的情况,所以刚刚奴儿遭受的一切,恰好被蓝琪收入眼中,这也是青儿为什么会出现的这么及时的原因。 至于那一盘梅花糕,纯粹是巧合,不过是大厨房的人看着奴儿做的不错,便想着做一切也来讨蓝琪的欢心,这才凑巧了,那梅花糕里面,也的确什么都没加。 “王妃,你说那个丫鬟会动心吗?”青儿走回了王妃的身边,小声的询问。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她一直跟在王妃的身边,其实还是知道一些的。虽然楚王对周国公主乌伊莲娜,的确是动了想娶的心思,但是人家公主似乎没这个意思,反倒是周国的王子和公主,似乎和宸王府走的比较亲近,王爷这会也正为这事发愁呢,那周国公主能不能嫁进楚王府,还真不好说。 再加上那个奴儿是莫侧妃身边的陪嫁丫鬟,都是莫尚书夫人精挑细选出来的,为了给自己女儿未来铺路的,她们的卖身契,甚至是家人都在尚书府,想让她们背叛原来的主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女人的嫉妒心和虚荣心,一旦被勾了起来,就不可能放下。这个奴婢,别看刚刚一副低眉顺眼任人欺负的模样,那一双眼里的野心和不甘心,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自小在后宫长大的本妃。” “这个女人能让王爷暂时迷恋她的身体,而且屡屡去南苑,却没有劝着王爷多陪陪莫敏华,想来也是有私心的。只要人有私心,有野心,就有可以利用的地方。莫敏华千防万防,一定想不到,一个卖身契和家人都握在手里的人,居然会背叛她。”蓝琪一双阴沉的眸子,直直的看着还蹲在路上,收拾一地狼藉的奴儿。 她原以为莫敏华是个沉得住气的,毕竟当初在那样不堪的境地,都能翻过身来,获得了王爷的宠爱,甚至还能坏上王爷的孩子,让她的孩子没了。想到这里,蓝琪整个人都阴郁了下来,气势更是沉得可怕。 不过,现在看来,莫敏华到底是个女人,也会嫉妒会忍不住气。到底这件事是莫敏华太心急了,要知道不过是个暖床的奴婢而已,能翻出什么浪花来?一旦王府进了新人,哪里还有这个奴婢的份。而且若真当这个奴儿是自己人,早就应该提出来纳妾了,那样这奴婢绝对对感激涕零,而不是这样暗地里打压着,以至于让这个奴婢生了异心。 “王妃高见。” 收拾好地上的残迹之后,奴儿犹豫了一会,终是将青儿留下的食盒带走了。这一次去大厨房之后,大厨房里面的人真的没有再为难她,直接让出了一个灶台,连食材都是准备好的,也没有人再说难听的话。 奴儿自然知道,这些人会突然转变态度,绝对是因为青儿在背后打点过了。果然,青儿说的没错,这个王府后院的女主人,到底还是王妃。这也是她真正体会到,权利这东西,果然是极好用的。 无论是大家还是小家后院的下人,素来都是捧高踩低的,她身为奴婢的时候,无权无势,而且还得到了别人想要得到的东西,自然是让人眼红的,而现在她没有保护自己的权利和地位,所以那些人可以肆无忌惮的欺负她,刁难她。 若是,若是她有朝一日真的成为了王府的妾室,即便只是一个小小的妾,也是这些下人的主子,是他们不敢得罪的人,到时候,还有谁敢给她脸色看呢?而且,青儿也说的对,王爷现在迷恋她的美色和身体,如果不能趁着这个时候,为自己搏一搏,等王爷对自己的新鲜感过了,等王府一旦进了新人,就真正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而且就今日这事看,侧妃娘娘未必真的将自己当做自己人,不然也不会,非但没有向王爷提纳自己的事,反而让其他人来欺负她了。所以,即便她真的在南苑当一个安安分分的暖床丫鬟,也肯定不会有出人头地之日。 她脑袋里面飞快的转着,手上的动作也未停,不一会儿就做好了一蛊银耳莲子羹,然后和之前那一盒梅花糕一同,送回了南苑。 果然正如青儿所说,当奴儿将梅花糕和银耳莲子羹送回南苑的时候,侧妃娘娘借口用过午膳了,这会又不想吃了,为了犒劳她忙碌了一上午,这梅花糕和银耳莲子羹便赏给了她了。从头到尾莫敏华都没有出面为难过她,甚至在最后还给了她一颗甜枣。 要知道,身为下人能都吃到主子们的食物,即便只是一块糕点,也是莫大的荣幸,更何况还是这么一盘没动过的糕点和珍贵的银耳莲子羹,当下南苑的下人更羡慕奴儿的好运气了,直道她跟了一个好主子,心底里更是嫉妒了。 奴儿感恩戴德的谢过了侧妃娘娘,便高高兴兴的提着食盒回了自己的房间,一进门便沉下了连,将忙碌了一上午的梅花糕和银耳莲子羹,一股脑全部倒进了床底下的夜壶里面。 下人用膳的时间是和主子同步的,只晚了一点点,所以奴儿回来的时候,南苑的下人已经用过午膳了,也没有人特意给她留饭,再加上侧妃娘娘赐下的糕点和银耳莲子羹,那些人压根就不会想到奴儿还没吃饭,所以这一天,奴儿是饿了一天的。 当天晚上,奴儿看见桌上简单的一荤一素,荤的连肉沫都看不见,素的菜少汤多,比平日的差多了,顿时心里又气恼了几分。因为时不时要伺候王爷的缘故,她的房间和伙食都是单独分开的,也比一般的下人好多了,再次回到当初做下人的待遇,她多少有些心里不平衡。 当天晚上,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奴儿终于悄悄的去了一趟东苑。 539借尸还魂 539 借尸还魂 这一日晚上,终于到了朱恒飞和蔡茵怡约定的,要坦白的日子了。 蔡茵怡照常为朱恒飞做了几道药膳之后,两个人一起甜甜蜜蜜的用了晚膳,让鬼魉进来将杯盘收拾好,又准备了一些茶水和点心,便将所有的暗卫赶到了院子外面,远远的守着,没有他们的命令,不准靠近一步,也不准用内力查探里面的动静。 朱恒飞因为伤势未愈,依旧靠坐在床上,蔡茵怡索性搬了一个小桌子放在了床上,将点心和茶水一类的东西摆上,然后神色复杂的坐在了朱恒飞的对面。即便已经做好了准备,也决定无论朱恒飞接不接受,她都坦白一切,但是到了真正要坦白的时候,她内心还是有些忐忑的。 “说吧,我洗耳恭听。”知道她心情复杂,所以朱恒飞主动开了口,一双眼柔柔的看着她,里面满满的都是她的倒影。 看到朱恒飞这般平静温柔的目光,蔡茵怡也定了定心,一双眼也直直的盯着朱恒飞,一字一顿的说,“其实,我不是真正的蔡茵怡。” “哦?你不是蔡茵怡又是谁?”关于蔡茵怡不是真正的蔡茵怡,其实朱恒飞并不是很惊讶,因为他很早就调查过,自从蔡茵怡寻死之后醒来,整个就变了一个人,突然知道了很多东西,但是因为她又是蔡茵怡,所以他一直不明白这其中的联系。 蔡茵怡深吸了一口气,一鼓作气的说,“准确来说,这具身体还是蔡茵怡的,我不过只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一抹魂魄,在这个世界蔡茵怡死去之后,阴差阳错的借着她的身醒过来的而已。所以说,我既是蔡茵怡,又不是。” “你是说……借尸还魂?”朱恒飞瞳孔剧烈的一缩,虽然想过无数种可能,但是这种匪夷所思的,乱力乱神的,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不过,这也就能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明明蔡茵怡只是一个地地道道,土生土长的村姑,却有那么出众的气质,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和大胆的行为了。 不过,到底之前就有隐约的猜测,虽然没有猜到借尸还魂这种情况,但是也给自己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所以此刻朱恒飞并没有被蔡茵怡的话吓到,只是稍稍挑了挑眉,“什么叫做另外一个世界?” “你说的没错,的确是借尸还魂。不过我们不叫这个,我们那边叫这种情况叫穿越,从另外一个时空,穿越到这个时空的这个人身上。”看到朱恒飞连借尸还魂这样的事情,都能如此平静的接受,蔡茵怡沉重的心情也放松了些,接下来说起来也就更轻松了。 “我们那里,应该是这个世界的千年之后的,另外一个平行时空。别问我为什么知道是千年之后,而不是之前,完全是你们这个时代的生产技术和国民发展,都太落后了,比我们那里一千年前的历史记载还要落后。” “我们那个时空已经有五千多年的历史了,南龙国这个国家,也从来没有在我们的历史中存在过,所以我猜测这里不是我们那个时代的过去,而是另外一个平行时空而已。” “在我们那里,并没有皇帝和这种森严的等级制度,人人生而都是平等的,男女也是平等的,无论是谁,只要有能力,出去工作,就能赚钱养活自己。那里没有皇帝,也没有三宫六院什么的,只有一个民主推选出来的主席或总统,他们没有生杀权利,只有决策权,而且事关国家的每一项决定,都不是主席一个人说了数,而是经过大家投票决定的。” “我们那里是一夫一妻制,是受法律,也就是你们这里的刑法保护,一旦有人同时娶两个老婆,是要接受法律制裁的。不过我们那里,夫妻不和是可以离婚的,然后继续找自己喜欢的人结婚。所以我才接受不了你们这里,男人三妻四妾,我从小所受的教育和理念绝对不容许,自己未来的丈夫拥有另外的女人,宁愿独自一人终老,也不愿意将就。” “在我们那里,传递信息,想找思念的人说话,不过是一部手机,就可以将不远万里的两个人联系起来,出行有汽车、飞机,即便是从甘露村到南都,也不过几个小时的车程,而且绝对不颠簸。所有的照明都是用电灯,所谓的电和闪电是一样的原理,可以利用起来,像是夜明珠一样照明,还可以做许多用途,总而言之,就是比这里要先进一千倍一万倍。” “那里是高楼大厦,高的足足有上百层,有宽敞的松油柏路,那里的孩子,无论男女六岁就能上学,国家提供九年免费教育,若是你成绩好,考高中、大学、研究生等等,一辈子读书都行。” …… 这些现代的一切,蔡茵怡自从穿越过来之后,就一直刻意遗忘的,到后来甚至真的,以为自己忘得差不多了的,此刻回忆起来,还是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日。那是前半生的生活,是她在现代的一切,是她刻入骨子里的东西,一辈子,两辈子都不能忘。 “那个世界,我也叫蔡茵怡,是一个家庭还算富裕的人,母亲早逝,是父亲一手将我带大的,父亲做的是餐饮,也就是你们这里的酒楼行业,所以我大学学的也是餐饮管理,毕业之后便在父亲的饭店上班,一直到有一天,我在喝下午茶的时候,不小心睡过去了,然后醒来就莫名其妙的发现自己在甘露村了。” 朱恒飞听得内心波涛汹涌,呼吸急促的厉害,蔡茵怡口中描绘的那个世界,那个先进的世界,那个人人梦寐以求的生活,他相信是真的存在,也相信她是真的生活过在那样的世界里,不然那些温室、新宅的那些奇怪的布局,还有那些新奇的点心和菜色。 突然,朱恒飞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紧紧的抓住蔡茵怡的手,声音颤抖的问,“那你会不会莫名其妙的又回去?” 540全盘托出 540 全盘托出 蔡茵怡闻言一愣,没想到他听了这么多,不但没有认为她是妖魔鬼怪,一点不怀疑她所说的一切,最担心的不是她这样,奇怪的穿越者会危害到他,甚至是整个南龙国的国运,他真心最担心,最恐惧的是,竟然是她会不会又莫名其妙的回去。 想到这里,她心里所有的不安和迷惘统统散去,变得暖洋洋的。 “这个原本我是不太确定的,不过现在,想来是回不去了。”蔡茵怡朝朱恒飞安抚一笑,然后才继续娓娓道来,“我起先是无数次想要回去的,任谁一下子从一个衣食无忧,而且还前途似锦的小姐,变成了一个寻死不成的村姑,而且还是个望门寡妇,家徒四壁,食不果腹不说,还有一群奇葩的,见不你好的亲戚,那日子真心是没法过,也无数次想要回去。” “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穿过来,时间地点契机一类的,完全不知道,更不知道要如何回去了,想通了这些,也就不是那么执着回去了,就那么顺其自然的过了下去,直到后来遇到了你。” “我想,若不是因为你,只要有机会,我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回去,但是因为有了你,即便有机会回去,我也选择了留在这里。” “有机会回去?是什么意思?”原本蔡茵怡说,自己找不到回去的法子,朱恒飞高高悬起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半,到后面她说因为自己,不想回去了,另一半的心也放了下来。但是后面的话,朱恒飞还是很敏感的听出了些不对劲,脸色立刻又变了。 “就是上一次国宴,白雪让我陷入幻境那一次,你还记得吗?”蔡茵怡用另外一只手,轻轻了拍了拍朱恒飞紧紧握着自己手的手背,暖暖的笑。 “记得,那一次你哭的很厉害。”而且后来还奇奇怪怪的问了灵狐一句,什么是不是真的,当初他怕触及她的伤心事,所以没敢多问,想着她总会告诉自己的。 “我在幻境里面,梦见自己回到现代了,我梦见自己躺在医院里面,就是你们这里的医馆,昏迷不醒了大半年,父亲一直在那里照顾自己。我看见憔悴的父亲,当下就恨不得立刻回去,但是我的灵魂,却进不了那个身体。” “后来,突然有一个声音问我,若是现在选择,是愿意回到现代,还是回来这里,我当时犹豫了,最后还是因为自己私心,做了一个不孝的女儿。”说到这里,蔡茵怡又忍不住泪落满衫,虽然这里的蔡茵怡已经代替她在现代醒过来了,她相信那个她会为她好好的照顾父亲,但是毕竟不是自己,无法陪父亲终老的遗憾,依旧是她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 “你的意思是,白雪有能力让你回去?”朱恒飞眼里暗芒一闪,他不管现在的蔡茵怡到底是谁,但是他清楚的知道,他爱的不是这个皮囊,而是这个皮囊里面的灵魂,所以一旦是威胁到她的存在,即便是天地奇兽的千年灵狐,他也会不择手段的除去。甚至为了永除后患,这个世界,千年灵狐这种生物,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曾经有,现在也不可能了。”蔡茵怡摇了摇头,很肯定的回答,为了安抚他的心,她也没有藏着掖着,“就在我下定决心的那一刻,我突然发现现代的那个我醒过来了,同时也也发现,之前那个我以为是白雪的声音,竟然是一直隐藏在我灵魂深处,我原以为早就魂归西天的甘露村的蔡茵怡,她看见她告诉我,她会替我在那个世界好好活下去。” “也是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如今已经是彻彻底底的蔡茵怡,也永远都回不去了,即便白雪有能力让我再看到现代的一切,我也不可能回去了。”蔡茵怡有些伤感的说。 她成了蔡茵怡,蔡茵怡成了她,即便她灵魂回去了,也未必能得回自己的身体,而且她能感受到,她的灵魂和这个身体,已经完完全全融为了一体,所以她现在是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那,有没有可能,有一天,你和那个蔡茵怡的灵魂,又突然换了?”穿越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匪夷所思,而且是完全超出自己掌控的事情,一向强势自信的朱恒飞,此刻都无比慌乱,心里不安定的很。 “不大可能,既然这里的蔡茵怡一直蛰伏在我的灵魂深处,相对于我这个外来者来说,她本身的灵魂力和对这具身体的控制力,应该比我更强才对,但是她从来没有出现过,也没想过要回这具身体的控制权,想来是真的对这个世界生无可恋。 而当初那个困境,她也是在得了,我不愿意留在现代的意愿,才进了我现代的身体,想来自己的想法还是占主导地位的。而且穿越这种事情,并不是你想穿就能穿的,我能肯定,我们是换不回的。” 听了蔡茵怡如此肯定,而且她还无数次表明了,愿意为了自己留在这里的,坚定意愿,朱恒飞这才算是真正放了心。不管她是不是蔡茵怡,他只要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自己深爱的人,是永远不会离开自己的,这就够了。 “没关系,有我在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家,我会一直对你好的。”朱恒飞艰难的将上半身移了过来,横亘着床上的小木桌,将对面的蔡茵怡揽进了怀里,眼里有兴奋,有复杂,有清醒,也有震惊。 回不去才好,永远回不去才好,这样她在这里就只有他了,也只能依靠他了,这样她就能永远的待在自己身边了。 “我知道。”就是因为体会到了他深沉的爱,她才会选择留下来,才会毫无顾忌的将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托盘而出。 “不过,你不是蔡茵怡这种事情,只有我知道就够了,千万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朱恒飞严肃的叮嘱。 他可以接受这种事情,是因为他深爱着蔡茵怡,但是别人可就不一定了,到时候她一定会被当成妖孽,当众烧死的。 “我明白的。” 541遇之我幸 541 遇之我幸 “你能来到我身边,真好。”软香在怀,朱鸿飞才发自内心的感慨。 他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所谓的神灵,若真像那些人一样,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神灵之上,他都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但是蔡茵怡现在却肯定的告诉他,借尸还魂和异时空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竟然是真的存在的,让他不得不庆幸,老天爷将她送到了他身边。 若是他当初遇见的是,是这里的蔡茵怡,即便她救了她,他也绝对不会对,那个平凡的村姑有任何兴趣,正是这个与众不同的蔡茵怡,才让他一无所顾的爱上,也正是因为这个特别的她,才有资格和他比肩。 是的,他们之间,不是臣服,也不是拥有,而是比肩。 “你都不怀疑我说的吗?”蔡茵怡有意惊讶的问,安静的将头搁在朱恒飞的肩膀上,却还是顾忌到他身上的伤口,没敢将上半身所有重量都放在他的身上。 借尸还魂这种事情,只要是正常人,都会觉得她是妖孽吧,她原以为,朱恒飞最多不将她当做是异类,也绝对没办法一时接受,所以完全没想到,他就那样轻而易举的接受了,着实让她有些吃惊和意外。 “只要是你说的,我就信。”朱恒飞坚定的说。 所以事实真的很匪夷所思,但是联想到之前调查里的人,和后来蔡茵怡表现出来的,甚至一些见解和目光,绝对不可能只是一个地道的村姑所拥有的,两相一对比,就很容易看出问题了,如今这般说法,也就解释的通了。 蔡茵怡闻言,十分动容,也神色温柔的说,“穿越千年遇见了你,也是我的幸运。” 两人相依相偎了好一会儿,直到朱恒飞感觉身体有些僵硬,背上的伤口也似乎有隐隐的扯痛,才慢慢的放开了蔡茵怡,小心的躺了回去。 “好了,这些事情憋在我心里已经很久了,原以为是再也不会说出来的,但是今日都说了出来,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蔡茵怡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刚刚陷入回忆的伤感也冲淡了。说了这么久了,口都有些干了,她立刻喝了一杯茶润润嗓子。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忘记告诉我了?”朱恒飞看到她如释重负的样子,心里也开阔了不少,这样重要的秘密,她都告诉他了,看样子,她是真的打算一直留在自己身边,再也不离开了,真好。 但是,又突然是想起了什么,他的脸色又一瞬间变得晦暗难辨。 “没有吧,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好像都说了啊。”蔡茵怡不明白为什么朱恒飞一下子就晴转阴了,想了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还有漏掉的,想来想去漏掉的还真不少,但是要真一件件说清楚,说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啊,而且,他也未必听得懂吧。 “你再那边多大了,有没有喜欢的人,有没有嫁人生子?”朱恒飞一双魅惑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就像是一直紧盯着猎物的伏狮,只要一找到机会,就会立刻扑上去。 被这样危险的眼睛盯住,蔡茵怡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开始仔细回答,“也不大,才二十五岁呢,我们那边普遍结婚比较晚,甚至不结婚的人都大有人在,所以我总觉得还早,哪里有结婚的心思。而且一直忙着学习工作,也没时间谈恋爱,更别提喜欢的人了。” 其实,说到喜欢的人,蔡茵怡其实有想过卓马的,但是到底只是懵懂的感觉,而且还因为卓马后来有了女朋友,连这一份懵懂也转变成了兄妹之情了,所以根本算不上喜欢,她这样回答也不违心。 根据朱恒飞对蔡茵怡的了解,这个时候的她,无论是表情和语气都不像是在说谎。听到她一直没有嫁人,而且连个喜欢的人都没有,朱恒飞的心顿时雀跃起来。自己是她两辈子,第一个喜欢的男人,也是她的第一个人男人,这种感觉真的很美好。 但是,他还是想知道卓马是谁。 “卓马是谁?”她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自然还是由他来问比较好。 “卓马?”蔡茵怡惊讶的出声,朱恒飞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上元节皇宫,乌伊卓玛曾私下告诉我,当初在梅林,你意识模糊的时候,叫的不是我的名字,而是这个叫卓马的人。” 我滴个壁咚,这误会大了。这乌伊卓玛还真是个见针插缝的人,竟然这么误导朱恒飞?那会正是她生朱恒飞气的时候,但凡他有一丝不信任,找她质问的话,她没准真的会说些口不择言的话来,那么他们之间的裂痕,就真的很难修复了。 “卓马算是我青梅竹马长大的哥哥,一直对我很好,不过我一直当人家是哥哥,而且从小崇拜的很。当初之所以在梅林会叫卓马的名字,是因为桌椅卓玛的出现的时候,我发现乌伊卓玛竟然长着一张,酷似卓马哥哥的脸,所以才会在那个时候,将乌伊卓玛当做了卓玛哥哥,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知道这件事若是不解释清楚,朱恒飞心里永远有一个疙瘩,所以蔡茵怡也没有藏着掖着,索性都说了出来,至于卓马哥哥等她那么久,甚至一直默默喜欢着她的事情,她到底瞒下了。关于这些,她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而且卓马哥哥的喜欢,她其实并没有真是感受到,以后也都是属于那个蔡茵怡的了,她也没必要再纠结。 “真的?”朱恒飞其实心里信了,但是嘴上还是有些不乐意。青梅竹马长大的人啊,谁知道人家是什么心思。 “真的,比珍珠还真。” “这还差不多。”这一次,朱恒飞终于心满意足了。不过这一桩心事放下了,他对蔡茵怡口中的,另外一个世界,却是十分的感兴趣,“闪电真的可以被利用吗?房子怎么才能建的十层百层啊,那什么汽车、飞机又是什么?” 蔡茵怡没法子,只得挑了一些好解释的,一一说给了朱恒飞听,直到夜深人静,蔡茵怡再也撑不住,哈欠连连,朱恒飞才意犹未尽的放过了她。 542礼部下聘 542 礼部下聘 自打朱恒飞知道还有另外一个,先进的时空之后,接下来的两天,因为还是不能剧烈的动作,不得不窝在房间里,他索性就直接缠着蔡茵怡,想知道那个世界更多的事情。缠得蔡茵怡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自己从来没说过之后,终于到了朱恒飞可以下床走动的日子了。 因为外面一直都是鬼魑顶着朱恒飞的脸在应付,但是到底不是真正的朱恒飞,不可能长时间的瞒过所有人的眼睛,虽然因为朱恒飞隐瞒刺一事,让朱瑞平暂时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当众找朱恒飞的麻烦,所以这几日倒也相安无事。等到朱恒飞可以下床走动之后,便立刻由自己出面了。 当然,这几日,也不是没有人怀疑过,不过因为都进不了宸王府,至于白桥侯府那边,也一直都没透露消息,所以别人也无可奈何。 蔡茵怡一直都是借着惊马受寒的借口,留在宸王府照顾朱恒飞,朱恒飞伤好了大半,可以正常走动了之后,她被缠得头痛了,便立刻回了白桥侯府。好些人听说她病好回来了,立刻上门拜访,乌伊卓玛和乌伊莲娜便是其中之一。 在得知蔡茵怡在宸王府养病,乌伊卓玛就立刻去宸王府探望了,但是无论他好言相劝,还是仗着身份硬闯,还是没能靠近宸王府一步,甚至他暗地里派过去打探消息的人,也没有回来。 他一直觉得这其中猫腻的很,但是奈何南都不是自己的地盘,这里也没有趁手的人,所以想要做点什么,获取想要的信息,有点难度。如今听到蔡茵怡病好了,回了白桥侯府,不管是为了探望蔡茵怡,还是为了宸王府的猫腻,他都觉得有必要去白桥侯府走一遭。 除了宇文清雪、成静儿,还有清韵诗社的其他几位女子,蔡茵怡在南都并没有相交甚好的同龄人,所以这些前来探望的,不是借着白桥侯府如今得宠,想要攀附一二,就是想着蔡茵怡身后的朱恒飞,所以未必都是真心想要探望。蔡茵怡觉得烦,借由病刚好,容颜略有憔悴,不宜见客,将所有的人都给打发了,连乌伊卓玛他们也不例外。 关于乌伊卓玛这个人,蔡茵怡实在不想有过多的接触,原本因为他长得酷似卓马哥哥,她瞧着颇有几分亲近之意,但是他那阴晴难辨的性格,还有无时无刻不想着,在她和朱恒飞之间弄出点什么来,也不知到底是几个意思,所以现在的蔡茵怡,是极为讨厌乌伊卓玛的,自然是不待见他。 乌伊卓玛被拒之门外也不恼,他多少能猜着蔡茵怡的性子和想法,知道对方这是恼上他了,也只当人家小姑娘闹脾气,笑笑之后,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看上去,没能在朱恒飞和蔡茵怡之间,弄出点波澜来,让两个人的关系疏远,多少有些不高兴。 又过了几日,到了二月初,朱恒飞的伤已经完全好了,礼部那边也挑了个好日子,将聘礼都整理了出来,由朱恒飞领着,浩浩荡荡的再给蔡茵怡下了一次聘。 王爷大婚的章程都是礼部早就拟定好的,因为婚礼定在四月,所以下聘纳吉的日子就定定在了二月,聘礼是从年前就开始在准备的,礼部也早早的上了折子批下来的。如今不过是按计划行事而已,准备聘礼的事情,自然也不需要大张旗鼓什么的。 所以等到朱恒飞带着礼部的聘礼去白桥侯府之后,乌伊卓玛才惊觉自己晚了一步。 古代婚约讲究三媒六聘,圣旨赐婚了,聘礼都已经下了,只要双方不出什么意外,这婚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也不是轻易说没了就没了的,想要这两个人成不了亲,比之前的难度又大了些。 不过周国都是不讲究这么多礼数,只要还没有嫁人,即便是已经嫁人的,只要是他看上的,娶了回去,也不敢有人多说什么。所以听到朱恒飞去下聘的消息,乌伊卓玛也只是感慨了一下自己动作慢了,倒也没太在意。 到了二月,乌伊莲娜的婚事,也终于提上了日程。蓝皇后和贤妃特意为乌伊莲娜举办了一次宴会,将南都未婚的青年才俊都召集了起来,让乌伊莲娜挑。当然,为了做的不是那么明显,南都适龄未嫁的贵女,也同在邀请之列。 年初宫里还发生了一件大事,听说的皇后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都昏厥过好几回,可是太医院的太医愣是没有看出什么毛病,只说蓝皇后忧思过重,积劳成疾。皇帝一听,觉得皇后年纪大了,又要掌管这个大一个后宫,是挺不容易的,立刻将后宫的打理权,分了一半给贤妃。 贤妃是四妃里面,身份最高,也是最为稳重的一个,膝下有一个公主,早就嫁出去了。她没有儿子,知道如今皇上就只有宸王和楚王两个孩子,下一任皇帝也必定是从这两位中选出来。 楚王是蓝皇后的儿子,有庞大的母族作为支撑,蓝皇后这些年也在后宫作威作福惯了,仗着自己是皇后,又有嫡子傍身,可没少得罪人,这贤妃就是其中之一。当年贤妃其实是有机会生下皇子的,可是在六个月大的时候,没了。当初最有可能,也最能做到的,便是蓝皇后,所以虽然没有证据,贤妃可是恨透了蓝皇后。 贤妃知道,一旦楚王即位,蓝皇后成为了太后,她们这些人估计都没有好下场,又因着往日的仇怨,贤妃是早就看好了宸王。毕竟她若是宸王上位,宸王的生母已经去世,她就有机会坐上太后的位置,狠狠地将蓝皇后踩在脚下。 所以贤妃得了后宫协理之权之后,便立刻让人暗中找了朱恒飞,将自己想要支持的他的想法给透漏了出去。 贤妃的母族在朝中的地位不低,又是后宫分位最高的宫妃,如今又有了协理六宫的权利,这样的助力对朱恒飞来说,自然是好事,他欣然应下了。 543采办鲜花 543 采办鲜花 关于这个宴会,其他的都好说,只是这个地点有些为难。宫里先是国宴,又特意为乌伊卓玛的到来,设了一个接风洗尘的宴会,若这个周国公主的相亲宴,也设在了皇宫,未免太抬举这个异国的公主了。再说了,人家是以战败国的名义过来的,虽然国力上和南龙国不相上下,不能小觑,但是人家是嫁公主过来,没道理他们要一直捧着。 若是设在了行宫,那地方也大,但是目的就太明显了,当日在宴会上,人家周国太子是明摆着,看上的是三位皇室子弟,而且看样子,似乎只要这个公主愿意,有没有妻子和婚约都不在乎。 虽然当日的接风宴,只有几位位高权重的人在,但是到底是宫里,人多口杂的,多少还是有些穿了出去。既然人家太子和公主的眼界高,甚至连做妾都不在乎了,那还关其他青年才俊什么事,还特意举办相亲宴作甚,让人家公主直接去嫁皇室呗。 得了,皇宫不行,行宫也不行,皇后和贤妃只能另想它法了。不过,到底也没有纠结太久,皇后可是还指望这位公主,成为自己的儿媳妇呢,虽然她对自己侄女挺满意的,但是想着乌伊莲娜背后的周国,她还是仔细找蓝琪谈了一次话。 乌伊莲娜是堂堂周国唯一的公主,是绝对不可能做妾的,但是也绝对不可能做太子妃,所以蓝皇后心里一合计,想了个平妻的法子。虽然平妻名义上和妻子平起平坐,但是到底不是嫡妻,吃穿用度虽然是一样的,但是名声和地位总归是差了一筹。 蓝琪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听到母后这么说,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的,虽然母后承诺,将来的皇后之位一定是自己的,太子也一定会是自己所出。不过蓝琪到底是跟在蓝皇后身边长大的,知道自己不答应也没用,倒不如大度些,还能让母后和丈夫愧疚。 于是,这公主的相亲宴就定在了二月十五,楚王府借着赏花宴的名头,邀请了南都的年轻才俊和适龄贵女。 朱恒飞和蔡茵怡,还有宇文清雪和成静儿她们也在受邀之列,她们虽然都已经定亲了,但是因着还没有成亲,又都是又有身份又有名头的世家子弟,自然不会漏了她们。 赏花宴又是变相的相亲宴,这样的宴会在南都,一年总要举行那么几回,也不单单是为了周国的乌伊莲娜公主,毕竟她公主身份再高,也不可能将所有的青年才俊收入囊中,虽然她的确心大的这么想过。 所以那些收到楚王府帖子的公子和贵女,莫不是欣喜难抑,早早的开始装扮自己,以期在赏花宴上脱颖而出,相中一个心上人。 二月中旬,春回大地,百花盛开,到处一片繁花似锦的模样。收到帖子的公子和贵女,都在为自己当日该穿什么,该表演什么,才能引得心上人的注意。而作为主办方的楚王府,自然也是如火如荼的忙碌了起来。 如今蓝琪已经大好,钟侧妃闭门不出,对这些宴会什么,完全不感兴趣,莫侧妃又有孕在身,即便想要做点什么表现一下自己,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看着王妃将府中大小事情都掌握在手里,将宴会的场地布置的井井有条的,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 因为为乌伊莲娜举办的赏花宴越来越近,朱瑞平有心娶乌伊莲娜,而且这心思从来没有瞒着蓝琪,所以这会看着蓝琪为了这件事忙里忙外,丝毫没有怨言,心里自然是感动的紧,再加上蓝琪早就出了小月子,经过了两三个月的调养,气色也红润健康了,对她难免多了几分宠爱。 这边蓝琪受宠了,那边奴儿自然就受了冷落,加上周国公主要选夫了,瞧着王爷和王妃的意思,竟然是想着那公主能嫁进楚王府,众人自然觉得奴儿受宠的日子到头了。就连莫敏华也这么觉得,所以也不是那么针对刁难奴儿了。 虽然少了刁难,但是下人的讥讽却越来越多,让奴儿越来越觉得,若是真的等到乌伊莲娜公主进府,自己还只是一个暖床的丫头,这辈子就这得没有出头之日了,可是她不甘心啊。若是她一直只是一个陪嫁丫鬟,过着和一般丫鬟无二的日子,她或许也生不出什么心思。 但是她已经得了王爷的宠爱,而且明明王爷还说很喜欢她这幅身子的,她也因此过上了好日子,享受着别人的羡慕,内心早就膨胀起来,如果因此再次回去过去的生活,她一定受不了。 但是她虽然已经找到王妃了,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和立场,但是王妃只说知道了,却没有让她做什么事,甚至连南苑的动静,也没有叮嘱她特意留意,嘱咐她透露给东苑那边,她心里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的没底了。 直到赏花宴前夕,府中送来了一些兰花,有人传信给她,让她设法将这些兰花里面,最珍贵的那一盆紫色蝴蝶兰,摆在莫侧妃娘娘的寝房。 因为是赏花宴,顾名思义,自然是赏花。王府后院的各种珍稀的花卉不少,但是因着并不是都在春天开放,所以王妃差人去府外置办了一些,将不是春日开放的花卉收了起来,各府各处,特别是王府后花园,摆满了各种各样,开得正盛的鲜花。 莫敏华素来是喜欢兰花的,所以官家特意送来了一批珍稀的兰花来南苑,又将南苑一些不应时节的花卉收了起来,将各处打扫布置了一翻,才带着人告退。 莫敏华也是知道府中要举办赏花宴,给周国的乌伊莲娜公主选夫,所以府中大量采办应时节珍稀花卉的事,也是知道一二的。这些鲜花都是管家直接从外面一批一批选进来的,并没有经过东苑那边的手,再加上她平日里素来 544紫蝴蝶兰 544 紫蝴蝶兰 管家送来的俱是珍稀的兰花,除了不是春日开放的墨兰之外,蝴蝶兰、君子兰、春兰、剑兰、素雪兰、莲瓣兰等等,越是珍稀的,数量越少。蝴蝶兰是这些兰花里面最珍稀的兰花之一,大概有二三十盆的样子,红的、粉的、黄的皆有,但是罕见紫色的,却只有一盆。 不过其他兰花罕见颜色的也有,所以这一盆紫色蝴蝶兰,摆在一大丛兰花里面,看上去并不是那么显眼。 自从莫侧妃怀孕之后,对自己的饮食和住处十分的小心,但凡是有香味的,或者是对孩子有丁点影响的,都不允许出现在寝房之内,所以即便莫敏华素来喜欢兰花,也绝对不允许摆在屋内,最多也就摆在窗台上,看着远远的观赏而已,并不会靠近亵玩。 虽然奴儿并不认识传话的人,但是她心里明白,这肯定是王妃的意思。虽然她不知道一盆兰花而已,对莫侧妃和孩子并无害处,为何要费尽心思的摆上去,但是既然是王妃让她做的,而且依着王妃对莫侧妃的心思,怕是没安什么好心。 她虽然知道,这件事是她对王妃表决心的好机会,但是也没有傻到自己亲自动手,将有可能的把柄,落在别人的手上。再加上因着她得宠一事,莫侧妃已经不喜欢她近身伺候了,更是不喜欢她在眼前晃悠,所以为莫侧妃布置寝房这种事情,还真的轮不到她插手。 珍稀的花草,之所以能被成为珍稀,就是因为它稀少,所以才会显得珍贵,而这一类花草之所以稀少,一般都是对环境十分的苛刻,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精心照顾,至少在赏花宴之前,这些花草不能出任何差错。 照顾珍稀的花草,是一份十分累人的差事,于是,这份差事自然而然就落到了,最近失宠的奴儿身上了。 “哼,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真以为能飞山枝头呢,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欢喜。”红儿抱着双臂站在庭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给兰花浇水的奴儿,不屑地说。 见到王爷已经大半个月没有来南苑,也没有让奴儿侍寝,看样子王爷是完全对奴儿失去兴趣了,最高兴的莫过于另外三个陪嫁丫鬟了。奴儿失了宠,就意味着她们有机会了,她们自然是高兴的。 奴儿眸子暗了暗,像是认命般的说,“我知道自己身份低微,能够获得王爷的恩宠,已经是十辈子修来的福气了,从来奢望过其他。” 奴儿长得极好,又素来聪明,得宠之后也没有得意忘形,就对昔日的同伴冷眼相对,所以即便那些人因为嫉妒她,在背后说些难听的话的,但是像红儿这般,当面挤兑刁难的,也只有这一个。 “哼,你能这么想就好,别成日里想些不属于自己的。”到底是一起长大的,而且都是陪嫁丫鬟,她们以前关系也算和睦,如今奴儿真的失宠了,而且还是一副如此好欺负的模样,让红儿也没了欺负的心情。 “咦,这儿竟然有一盆紫色的蝴蝶兰啊,可真好看,娘娘一定会喜欢的,可是……”奴儿状似不经意间的走到了紫色蝴蝶兰的旁边,边浇水边惊呼出声,又似乎突然想起自己如今不受主子待见的处境,到底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完。 奴儿和红儿都是莫敏华的陪嫁丫鬟,在尚书府的时候,就已经跟在莫敏华身边调教了,所以对于主子的喜好,都是一清二楚的。 莫敏华出嫁之前,是极喜欢紫色和红色的,但是这两种颜色太为张扬,她又一向以温婉的形象展露于人前,所以极少穿这种大红大紫的衣裳,于是对这两种颜色的喜爱,便转移到其他物件上面去了。 所以这会听到有紫色蝴蝶兰,再加上刚刚奴儿那未说完的话,红儿的心思一下子就活络了起来。如今奴儿已经失宠了,若是王爷再来南苑,娘娘一定会再选一个人伺候王爷,她若是在娘娘面前表现好了,讨了娘娘的欢心,岂不是也有机会伺候王爷了吗? 想到这里,红儿的目光也忍不住落在了,那一盆紫色的蝴蝶兰上面。那一盆紫色的花蝶兰,叶子有十来片,翠绿翠绿的,中间只有一支花茎,花茎上散开着几朵紫色的花,远远的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只紫色的蝴蝶停在上面,这时正好有微风吹来,那枝叶一动,看着就像是一只只蝴蝶追逐着花叶,很是生动可爱。 “这蝴蝶兰我带走了,娘娘窗台上那一盆花也该换换了,你还是浇你的水吧,小心顾好这些花,若是赏花宴之前出了半点差错,有你受的。”红儿有心讨好莫侧妃,见着蝴蝶兰着实珍稀漂亮,立刻跑了过去,将花盆捧在了怀里,笑眯眯朝寝房那边去了。 奴儿看着红儿的背影,微微的勾了勾唇,继续提着水壶,细心的给每一盆兰花浇水。 这边红儿捧着蝴蝶兰过去之后,想着娘娘如今忌讳香气一类的东西,到底没敢直接将花捧进去,只得抱着花盆站在门外,向里面请示道:“娘娘,今日管家送了好些珍稀的兰花过来,奴婢瞧着中间竟然有一盆紫色的蝴蝶兰,便想着娘娘窗台上的花许久未换了,可要换了?” 因着红儿将蝴蝶兰抱在胸前,所以莫敏华一眼就瞧见了,看着那鲜艳的,展翅欲飞的蝴蝶兰,她心里的确有几分喜欢,又想着是管家送来的,便没有多心,朝只敢站在门外,没敢抱着花进来的红儿道:“你有心了,去换了吧。” “是。”看到自己带过来的东西被主子认可了,红儿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立刻抱着花盆走到了窗台。 窗台上是一盆墨兰,也是当初花了好大力气才寻来的,不过墨兰的花期在冬日,这会花早就败了。红儿小心的将墨兰搬了下来,将紫色的蝴蝶兰摆了上去,调好位置之后,才喜滋滋的抱着墨兰下去安置了。 545赏花宴会 545 赏花宴会 二月十五,楚王府的赏花宴如期举行。 这一日刚好又是白逸云一月一度考核之后沐休的日子,趁着这个机会,早早的去成武侯府接了成静儿,两个人一道赴宴去了。蔡茵怡自然是做了宸王府的马车,和朱恒飞一道过去的。 因着和楚王的仇怨,蔡茵怡素来不跟楚王的人打交道,更是因为不喜莫敏华,连带的对楚王后院的女人,也只是见面点头的交情,根本谈不上过府赴宴一类的,所以这一次,是蔡茵怡第一次来楚王府。 楚王府的从外面看上去和宸王府差不多,只不过门口的侍卫和装扮,明显就要比宸王的高调多了。进去之后,里面的景致多是金碧辉煌的,雕栏画柱,十步一景,奢华无比,看上去就是十足的土豪。 相对于人员的安排,蓝琪还是比较人性化的,宴会的地点选在王府的后院,有一个很大的池子,中间有好些回廊亭阁,女宾被安排在一道回廊的亭阁中,男宾被安排在另一道回廊的亭阁中,两道回廊和亭阁,隔水相望。能够清晰的看见对面亭阁的人,但是又有些距离。 至于那些已经订婚的,或者是有些成了亲了,比如蓝琪他们自己这种,又安排在另一道亭阁之中,这些亭阁都相距的不远,相互可以看到对面发生了什么,但是若是想要过去,又需要绕很多路,所以这样安排,倒也合情合理。 不过,那些会轻功不算,毕竟,即便有人会武,也不敢在这样的场合,直接飞到对面去。 蔡茵怡他们过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男宾女宾那边几乎都是宾朋满座,而且这种宴会自由的很,主人家也只是主办方,提供地点和茶水点心一类,不会太约束别人,所以这会为了引起对面人的注意,两边都已经热烈的开始活动了。 男宾这边,自然是斗诗比文采之类,南都贵公子,多是从小饱读诗书,胸中有点墨的,女子这边多是比才艺,什么琴棋书画都有。不过能够参加赏花宴的,都是权贵之后,相互之间也多半是有所了解的,心中也有数。所以这些斗诗、比才艺一类的,不过是希望自己能够更突出,然后引得自己心中的人的在意罢了。 那边众人表现的十分热切,这边观看的乌伊卓玛和乌伊莲娜,就显得有些兴致缺缺了,这边凉亭里,楚王坐在主位上,左右分别坐的是蓝琪和莫敏华,右边客位上做的正是乌伊卓玛和今日的主人公,要选夫的乌伊莲娜。 乌伊莲娜的座位正好对着对面男宾的方向,可以清晰的将对面发生的事情,还有男子的容貌看的清清楚楚。可惜的是,这些公子哥,不但一副摇头晃脑文绉绉的模样,而且长得不怎么好看。 说起来,相继看了朱恒飞那样邪魅无双,还有朱清康那清贵如谪仙,还有后来偶尔一见,觉得清朗和珣的白逸云,乌伊莲娜对于眼前这些,长得实在不咋样的人,着实不敢兴趣,即便是在她眼里相貌平平的楚王,也觉得别眼前这一批,要出色不少,也正是如此,今日乌伊莲娜对楚王的脸色和态度,也比前几日好了不少。 甚至觉得,若是现在让她嫁给楚王,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朱恒飞和蔡茵怡一行人是携伴过来的,楚王府的丫鬟直接将一行人,带到了楚王他们所在的亭阁。 相互见了礼,打了招呼,各自坐在早就安排好的位置上,因为都是有婚约在身的,又不是正式的宴会场合,所以两两一对都坐在一起。 不过,这样的安排朱瑞平和蓝琪也是花了些心思的,原本可以直接分开男宾女宾的,完全没必要再弄第三个,但是为了方便乌伊莲娜挑选,更是为了自己有机会,多和乌伊莲娜相处相处,再加上人家未婚夫妻坐在一起,明确告诉人家是有对象的,而且感情看上去还不错的样子,也算是可以断了乌伊莲娜对这几位的心思,所以才有了这么一个安排。 不过朱恒飞和朱清康他们,倒是对这个安排挺满意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要面对乌伊卓玛和乌伊莲娜这一群不讨喜的人。 楚王是东道主,乌伊莲娜是这一场赏花宴的主人公,自然没朱恒飞他们什么事,相互客套说了些言不由衷的话之后,便假装对对面的贵公子和贵女的表演感兴趣,暂时将那些人搁在了一边。 “莲娜公主,对面的年轻才俊,可有能入眼的?”在座的几个人,对今日赏花宴的目的一清二楚,朱瑞平自然也没必要藏着掖着,直接问出了口。虽然他希望乌伊莲娜可以看上自己,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贵国的贵公子不仅长得风流倜傥,更是胸中有沟壑,都是极好的。那边的贵女也是容貌出众,才华不俗,让莲娜自叹弗如啊。”自从朱恒飞和朱清康他们进来之后,乌伊莲娜的眼睛就再也没离开过这个亭阁了,不过她到底还记着自己的身份和目的,表面功夫也是做得滴水不漏。 “莲娜公主太谦虚了,当日公主在国宴上倾城一舞,不知道迷了多少人的眼,对面的青年才俊是大半是为了公主而来,公主可要好好挑挑。”朱瑞平不着痕迹的捧了乌伊莲娜一把。 “是吗?能得这么多人看重,是莲娜的荣幸。”被人夸赞,乌伊莲娜自然是高兴的,而且她对自己的容貌和舞蹈十分的自信,所以朱瑞平说,对面的男子有大半是为了自己而来,她并不觉得有什么,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对面的确有不少贵公子是为了吸引乌伊莲娜而来,但是并不是为了她的容貌和当日国宴上的舞蹈,而是为了她背后所代表的利益。虽然男人骨子里面都喜欢放荡妖媚的女人,但是在南龙国,这样的女人实在不适合做妻子,做妾室倒是个极好的。 乌伊莲娜一定不知道,当日在国宴上的一舞,让无数人惊艳垂涎,但是也让无数人觉得她不安于室。 546一波恩爱 546 一波恩爱 蔡茵怡他们虽然故意装作在看对面的表演,但是这亭阁总共才这么丁点大的地方,自然是将楚王和乌伊莲娜之间,相互追捧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听得蔡茵怡着实牙酸的很,这一不留神,嗑瓜子就磕到了自己舌尖上。 “哎呦!”她小声的惊呼了一声,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怎么了?”蔡茵怡的痛呼声很小,但是朱恒飞还是敏锐的听到了,立刻低下头看着她。 “没事,刚刚不小心磕到了自己的舌头而已。”蔡茵怡摇了摇头,不过就是舌头破了点皮,刚开始有点痛,现在已经没多大感觉了。 “喝一杯水簌簌口,这些瓜子一类的东西就别吃了,小心又磕伤了,吃一些点心和水果吧。”朱恒飞闻言,立刻将一杯温热的茶递过去,然后又将桌子上的坚果一类的小零嘴,全都移到了自己这边,将点心和水果移到了她那边。 “嗯。”蔡茵怡自然而然的接过,将茶水喝了下去。 她其实鬓不是特别爱吃零食,但是她有一种很不好的习惯,没看到的零食,她可是放十天半个月也想不起来,但是若是摆在自己面前的,她刚好又无事可做,那么不管那些零食有多少,都会被她慢慢的消耗掉。 虽然刚刚蔡茵怡痛呼的声音很小,众人并没有听到,但是朱恒飞这么一动作,倒是让不少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看见他们两个人,旁若无人的秀恩爱,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的眼。 “宸王爷和安宁县主感情真好。”一直没有说话的莫敏华,看着朱恒飞和蔡茵怡的互动,眸色深了深,然后又娇羞略带幽怨的看了一眼朱瑞平,语气中满满的都是羡慕。 是的,是真的很羡慕,而且很嫉妒。虽说朱瑞平曾经也给过她一段时间的独宠,她想要什么,他就给她什么,但是却从来没有这般,温柔小意的对待过自己,从来不曾将自己放在心尖上疼着宠着关心着。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更何况她原本是朱恒飞的未婚妻,原本是该享受这一切的人,如今亲眼看着别人如此恩爱,她心里会舒服才怪。 “皇兄和安宁的感情一向如此,本王已经见怪不怪了。”朱瑞平也别有深意的附和,一双深沉的眸子在朱恒飞和蔡茵怡身上来回。 前阵子因为乌伊卓玛和乌伊莲娜一再对蔡茵怡示好,甚至屡屡和朱恒飞接触,让他产生了危机感,甚至动了杀手,可是最后都没能如愿。这会,让乌伊莲娜亲眼看看,人家朱恒飞是怎么对蔡茵怡好的,也能死了那份心思。 到底有外人在,被人这么一说,蔡茵怡老脸红了红,有些不好意思,当众秀恩爱什么的,她其实真的没想。倒是朱恒飞一点也不在意,只抽空抬头看了朱瑞平一眼,注意力又落在了旁边的人儿身上,然后霸气的宣告:“自己的妻子,自己就该宠着,即便是宠上天,本王也会给她顶着。” 在南龙国这个以男子绝对为尊,女子只是男子附属的国度,想朱恒飞这样的男人,实在是稀少,敢如此当众宣告,即便妻子捅破天也给顶着的,也怕只有朱恒飞一个人了。 一个女人而已,朱恒飞却能为此做到这种地步,也着实让其他人刮目相看。 朱瑞平和乌伊卓玛虽然觉得,蔡茵怡也是个不错的女人,但是换做是他们,给她无上的疼宠是可以的,但是爱,皇家是没有爱这种东西存在的,他们也给不了,所以对于朱恒飞的这种,有些嗤之以鼻。倒是朱清康和白逸云心中感触,觉得一个男子,就合该如此。 至于女人,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将自己宠上天,而且还是专宠自己一个人,就连一向秉持着多多益善想法的乌伊莲娜,也觉得被这样的男人喜欢,应该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但是若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一片森林,她又有些舍不得。 “你看见没,以后学着点。”成静儿双眼冒着星星的看着朱恒飞,不客气的用手肘捅了一下白逸云的肚子。不过她倒是不担心白逸云敢对其他女人有心思,众所周知,白桥侯府的组训中就有一条,若要承袭侯府,就只能娶一妻子,坚决不能纳妾。白逸云是这一代的世子,自小就是接受这样的教育,自然不会有其他的心思。 “哎呦,你可真是一点都不手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的情况,干嘛还说些多余的话。”白逸云假装捂着肚子装可怜,一双眼看着成静儿,温柔而满足。 自从进了军营之后,因为每天的训练,他的身子骨可是结实了不少,成静儿的这一肘子对他来说,完全是不痛不痒的,不过为了让她心软,所以才装作很痛而已。 “白逸云,你还好吧,真的很痛吗?”成静儿果然心软了。 “要不你试试?” “算了,大不了我下次轻些。” 这丫头,感情还有下次,只是轻一些,还真是一点都不温柔,不过,他就是喜欢这种鲜明的性子,直率不做作,比对面那个乌伊莲娜要可爱多了。 气氛最平静的就要数朱清康和宇文清雪这一对了,两个人很少交谈,只是偶尔有几个眼神相碰,还有朱清康是不是换茶水和点心的温柔举动,告诉别人,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是不错的。 如今的朱清康,面对朱恒飞和蔡茵怡秀恩爱的时候,已经能够心如止水了,特别是在刚刚朱恒飞说的那句话的时候,他才真切意识到,当初蔡茵怡为什么会选择朱恒飞,而不是自己了,无关时间和地点,是自己做的不够好而已。 宇文清雪是个好姑娘,相处越久就越能感受到,她清冷的外面下,那一颗温热而柔软的心,所以他承认,自己渐渐被她吸引了。虽然他们之间交流的不多,很多时候只是沉默而已,但是却不妨碍他们之间相互吸引,相互感受对方的心情。 547多此一举 547 多此一举 这一波波恩爱秀得,让对面的乌伊莲娜瞬间心里不是滋味了,这三个男子,无论是容貌和身份,都是南龙国千里挑一的,即便不能全都收入红帐,能虏获一个也是不虚此行的,谁知道这些男人,放着她这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不看,只顾着身边的女人。 这几个女人,除了宇文清雪能和她相较一二,蔡茵怡和成静儿不过都只是普通姿色而已,凭什么能得那些男人的宠爱。 旁边的乌伊卓玛脸色也不大好,看着朱恒飞和蔡茵怡旁若无人的相处,嘴角的笑容都僵了。明明他说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在他们弄出点误会了,当日在上元佳节上,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明显怪怪的,不知道后来这一个月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前的芥蒂完全 不存在了不说,感觉他们之间的感情似乎又深厚了不少。 “安宁县主可真是让人羡慕。”乌伊莲娜羡慕的说,那语气里多少有一点阴阳怪气。 她有过不少的男人,那些男人都是因为她的地位,和无双的容貌,才会跟在她的身边,但是要找出一个,像朱恒飞这般全心全意对待的自己,还真的是一个都没有,怎么能不让她羡慕嫉妒恨啊。 蓝琪是从后宫无数女人里面混出来的,自然能听出乌伊莲娜这个女人酸溜溜的口气,看样子多半是看上朱恒飞的容貌了。虽然这个女人对楚王之外的人感兴趣,让她心里舒服了不少,但是为了楚王的未来,她还是清楚的知道,乌伊莲娜嫁给楚王才是最好的。 “谁说不是呢,宸王殿下为安宁县主所做的那些事情,南都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可真真是将安宁县主宠入了骨子里。莫说南都大半未出嫁的姑娘羡慕的紧,就连我们这些已经嫁人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夫君如此疼宠自己。” 蓝琪这话的意思,一来是告诉乌伊莲娜,朱恒飞是真的疼宠蔡茵怡,并不是她一个人就能改变,所以就不要凑上去自讨没趣了。而来是变相的告诉楚王,她其实也是羡慕的,她愿意接受楚王一个又一个的女人,是她大度而已。 果然,听完蓝琪的话之后,乌伊莲娜的心情更不好了。 对于被当众羡慕的蔡茵怡和朱恒飞面色平平,并没有因为乌伊莲娜和蓝琪的话,就觉得不好意思,一点也不介意别人知道,他们是真的很恩爱。那些高调的事情都已经做出来了,难道还怕别人说不成? 羡慕就羡慕去呗,有本事让你自己的男人,也专宠你一个人啊。 这时,对面突然传来的一阵阵喝彩的声音,原来是那边斗诗的贵公子决出了胜负,这边的人只是望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恰巧女宾那边,有人上了高台,弹起了琴。琴音悠扬婉转,透过烟波微渺的湖水穿透而来,别有一番情韵。 那女子也长得很是漂亮,一张精致的瓜子脸,一双弯弯的柳叶眉,不点而红的小巧朱唇,一身嫩黄色的烟波裙,发饰和装扮十分精致,一看就是大家出身。 蔡茵怡并不认识这位贵女,而且人家也没有作死在她眼前晃悠过,所以他并不感兴趣,倒是对她的琴音有几分欣赏,和自己的半吊子不同,人家这才是十年八年的底蕴,无论是熟练程度,还是对音律的把握,分分钟甩了自己几条街。 见乌伊莲娜对对面的才俊不感兴趣,朱瑞平对自己多了几分底气,又瞧着女宾那边,表演的女子长相不错,而且才艺也出众,心下有了一个主意。“周太子,听说周太子还未娶妻,对面都是我朝出色的贵女,若是有入了周太子眼的,本王可以为周太子搭桥牵线,正好两国双方都联姻,更能体现两国友好之意。” 乌伊卓玛闻言,眼中眸色一闪,端着酒杯的手一顿,将落在对面弹琴女子身上的视线收了回来,看向了一脸笑意的朱瑞平,然后微微一笑,视线再次不动声色的落在蔡茵怡的身上,意味深长的说:“的确遇到了一个比较有趣的人,不过人家似乎不大乐意,本太子自然是不愿意勉强的。” “若是等到王妹的婚事定下,本太子回国那一日,那姑娘愿意跟本太子回去,本太子自然是乐意之至,若是人家不愿意,本太子自然不会强人所难。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不知为何,乌伊卓玛明明没有指名道姓,但是还是让看表演的蔡茵怡颤了颤,心里莫名觉得,这个男人说的那个有趣的人,就是自己。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大的魅力,让这个男子喜欢上自己,但是说什么去周国,还是无端的让她恶寒。 旁边的朱恒飞也是一瞬间紧绷了身体,一种男人天生的敏锐力和危机感告诉他,乌伊卓玛是真的对蔡茵怡产生了兴趣,而一旦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产生了兴趣,就会想要去探索,去靠近,甚至去征服。至于乌伊卓玛说的那些不会强迫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蔡茵怡是他的女人,他自然不能容忍有别的男人惦记,但是此时此刻,人家又没有指名道姓,他发难到底不好,反倒让所有人都知道乌伊卓玛的心思,没准为了两国和平,那些龌龊的事情,还真的干得出来。 哼,一个处处为她好的,她稍稍有好感的朱清康都构不成威胁了,这个她讨厌的,看不顺眼的乌伊卓玛,也绝对不会成为威胁的。 “是吗?周太子既然心中有数,倒是本王多此一举了。”朱瑞平笑笑,眼神也落在了蔡茵怡的身上。 众所周知,这一位周太子来南都这么久,甚少和南都的权贵打交道,除了白桥侯府一家。虽然美其名曰,是乌伊莲娜崇拜蔡茵怡,想要结交结交,但是每一次都是乌伊卓玛亲自带着乌伊莲娜上门,这事就有点蹊跷了。 莫不是,这位周太子,看上的,其实是安宁县主不成?那可就好玩了。 548迟则生变 548 迟则生变 赏花宴过后,皇帝便立刻召见了乌伊卓玛和乌伊莲娜,询问他们是否在百花宴上,挑中了人。毕竟周国的使臣已经在行宫待了一个多月了,早点将和亲的事情敲定,早点回去才是正经,不然一国的太子和公主总是留在这里,若是出点差池,可就是两国交战的大事了。 乌伊卓玛和乌伊莲娜这一行,可不单单是为了联姻而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就是了解南龙国的动态,还有朝中的局势。虽然这些日子,他们多是在南都行宫里面,偶尔装作游玩的样子,见识了一翻南都的风光,但是暗地里可没少下功夫,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自然是不会轻易离开回国的。 所以乌伊莲娜以看中了几个不错的才俊,但是因为不了解性情,还需要再观察观察,再做决定的理由,暂时回绝了南龙国皇帝的提问。 朱天辉也觉得,毕竟是关乎一个女子一生幸福的终身大事,也不是见一面就能轻易决定的,是该有一点时间相处认识,所以很愉快的答应了。就冲着乌伊莲娜,这个周国唯一公主的名头,亲自过来和亲,也要有些耐心。 二月底,来自周国的一封急信,打算了乌伊卓玛和乌伊莲娜的计划。 “太子,王上病了,请你尽快回去主持大局。” 因为事关重要,信件是八百里加急送过来的,送信的人将信送到乌伊卓玛手里的时候,几乎是累瘫了,整个人都是被人驾着的。 “什么?父王如今可好?朝中局势如何?”乌伊卓玛将信件一目十行,脸色顿时变了。 “王上如今尚好,只是身体大不如前了,朝中政务暂时由二王子主持着,其他王子见太子不在国中,也虎视眈眈,太子还是尽早回国主持大局为好。”那送信的侍卫虽然已经很累了,但是还是强撑着,回答完太子的问题。 “本太子知道了,你好好下去休息吧。”乌伊卓玛脸色沉重的将信件毁了,让人将疲惫不堪的送信人带下去,好生安置,又立刻让人将乌伊莲娜叫了过来。 周国的局势比南龙国的还要复杂,因为是草原游牧国家,所以周国虽然是一个国,但实际上是由大小不一的部落联合而成,凉京的权贵,基本都是一个部落的首领。这些首领表面上是臣服乌伊家的,但是还是有好些不服气的存在。 而周国皇室庞大,成年的皇子就有五个,而且个个的母族,都是一方势力不弱的首领,虽然他如今贵为太子,母族也因为母后,而强悍了不少,但是和那些真正有底蕴的权贵想比,还是略微有些逊色的,所以其他的王子对他这个太子,也没几个服气的。 如今父皇病了,具体情况还不明朗,他必须尽早回去,否则自己这么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就都化为泡影了。但是在离开之前,他必须将莲娜嫁出去,在南龙国找到一个强有力的后援才行,这样回去,自己也会更有底气。 不一会儿,一身光鲜亮丽,身上香气萦绕的乌伊莲娜就走了进来,悠闲的坐在了旁边,漫不经心的对自家王兄说:“王兄,你这般着急找我来,所为何事?” 这半个月的时间,她可是没少借着,培养感情的名头,和南都的权贵之后厮混,当然,她还是注意了分寸,也知道自己的真实目的,可是为了这些权贵背后的某些机密。因着宸王府和定王府完全不买她的帐,楚王府对她倒是挺积极的,她也去过了几次。 和周国建筑的粗狂和风沙不同,南龙国的建筑更精致恢弘,也更适合居住,而楚王府又是仅次于皇宫的建筑,里面的一景一物,都是精心布置而成,搭配的恰到好处,浑然天成,还有王府的吃穿用度,无一不精,无一不好看,虽然身为周国的公主,周国的皇室也过的如此奢靡,但是和精致就完全搭不上边了。 久而久之,乌伊莲娜也满满的喜欢上了南都,也觉得嫁入楚王府,也不是一件让人难受的事情了。索性她也不是完全为了嫁人而来,先成大事要紧,后面自己想要的东西,再徐徐图之吧。 “周国来信,父王病了,催本太子尽快回去主持大局。”乌伊卓玛沉声解释。 “什么,父王病了?我们离开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说病就病了?”乌伊莲娜一惊,一下子收起了漫不经心的表情,脸色也沉了下来。 一国之君病重可不是小事,而且太子还不在国内。父王早不病,晚不病,非得在太子王兄不在国内的时候病了,不让人多想都难。 “具体情况本太子也不清楚,只能尽快回去了,怕迟则生变。我们现在立刻进宫,尽快将你的婚事定下,找个最近的好日子成亲,本太子就立刻打道回国。” 乌伊卓玛也觉得父王这病的不简单,所以此刻归心似箭,但是这边的事情不处理好,即便现在立刻回去了,也绝对会遭人诟病。 “好,我明白了,我们立刻进宫见南龙国皇帝。”乌伊莲娜当下有了觉悟。她并不是一无所知的娇蛮公主,自然知道父王病重,而王兄又不在国内的重要性,当然不会现在耍性子不嫁。 她和太子王兄是绑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即便她嫁入了南龙国的皇室,成为了南龙国的人,若王兄不等登上大位,她就只是一颗弃子,随时都有被丢弃的可能,所以,想要成就他们的大业,王位一定不容有失。 “来人,梳妆备马。” 毕竟是进宫见皇帝,为了礼面,自然是要盛装打扮一翻的,不过因为心急,他们也没有花多少工夫,浪费在这个上面,小半个时辰之后,乌伊卓玛和乌伊莲娜便穿着正装,坐上了马车,直奔皇宫。 小半个时辰之后,周国太子和公主的马车,就出现在了皇宫门口,宫门口的守卫检查了一翻,就立刻放行了。 549联姻之人 549 联姻之人 乌伊卓玛和乌伊莲娜进宫面圣的时候,正好是早朝之后,朱天辉回到了御书房批折子,特意留了朱恒飞、朱瑞平还有朱清康,在旁协助。 自从年后,朱天辉越感自己年纪大了,咳嗽的老毛病也越来越严重,做什么都觉得有些力不从心,所以每日早朝之后,都会特意留下他们,让他们慢慢的接触,熟悉朝政一事。因为还没有立下储君,对于两位王爷,甚至是有皇室血脉的清世子,他都是一视同仁的。也不管建议是谁提的,只要是好的,对百姓有好处的,他都采用了。 所以这会乌伊卓玛和乌伊莲娜求见的时候,正好朱恒飞、朱瑞平,还有朱清康都在,甚至连宇文太傅、蓝丞相,还有定王爷也都在。听说周太子和周公主求见,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联姻一事,都默契的不做声,退到偏殿去了。 原本众人是想要直接回去的,但是两国联姻是大事,即便周公主看上了别人,也得别人也同意才行,而且还涉及到两国邦交的问题,自然是不敢大意的。所以朱天辉留下他们,是打算在周国太子和公主离开之后,再商讨一下。 “参见南龙国皇帝陛下。”乌伊卓玛和乌伊莲娜进来之后,立刻行了一个周国的礼。 “免礼免礼,李公公,给两位殿下看座。”朱天辉扬起恰到好处的笑容,示意他们免礼起身,然后又让他么坐下之后,便接着开口了,“今日两位殿下进宫,可是为了公主联姻一事?” 从周国使臣进南都,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两个月了,若是人家一直拖着,还不下决定,他都会以为人家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了。但是人家好歹是贵客,除了表面上供着养着,暗地里小心防备着,还真不好怎么办。 “的确,叨扰陛下许久,也是该有个决议了。”乌伊卓玛也礼貌的笑笑,点了点头,没有表现出自己的急迫。 关于父王病重一事,各位王子都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将这个消息透露出去,以免引起震荡,而且若是被周边的国家知道了,也必定会生出些心思来。所以朱天辉这会还不知道,周国发生的事情,只当这件婚事拖久了,是时候该解决了。 “给陛下添麻烦了,是莲娜不懂事,总想着挑一个自己认为的,最好的出来,所以才会拖了这么长的时间。”乌伊莲娜也红着脸不好意思的道歉,适当的将一个小女儿的心思表露出来,让南龙国的皇帝不至于怀疑什么。 “哈哈,无妨无妨,毕竟是公主的终身大事,是该好好挑挑。”对于小姑娘的心思,身为过来人的朱天辉,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所以也没有多责怪和怀疑,立刻装作很感兴趣的问:“不知道莲娜公主,看上的是哪家男儿?” “是不是只要是莲娜看上的,不管对方的身份地位如何,陛下都会如莲娜所愿呢?”乌伊莲娜扯了扯袖子,红着脸,眼神期盼的望着上首的皇帝。 “自然,不过也要人家愿意才行,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到时候不是成全了公主,反倒是害了公主。”朱天辉笑着承诺,不过到底留了一个心眼,谁也不知道人家公主看上的到底是谁,若是最后人家死活不愿娶,作为皇帝,也不能强迫臣子。 “有陛下这句话,莲娜就放心了。”乌伊莲娜轻轻地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满脸倔强的说:“莲娜看上的男子,必定是极为出色的,若是他也愿意,自然是好事。若是他不乐意娶莲娜,莲娜自然也不会自取其辱,莲娜已经有中意之人,是定然不会将就的,此事不成,莲娜就只能遗憾的回国了。” 朱天辉脸色微沉,乌伊莲娜的意思太明显,若是她看上的人愿意娶她,那联姻一事就可成,若是对方不愿意娶她,她这就不嫁了,直接回国。虽然这话说出来,多少有一些身为公主和小女儿的傲娇,但是也算是一种轻微的警告了。 朱天辉听着有些不舒服,大张旗鼓的过来说要联姻,结果人家看不上她,她就立刻回去,这也太任性了一点,完全当两国联姻是儿戏啊。不过,他到底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平淡的问。“不知莲娜公主,到底看上的是谁?” “是楚王爷。”乌伊莲娜直言不讳,一点也不扭捏。 “瑞儿?”朱天辉皱了皱眉,这到底出乎他意料之外。他知道,自己的二儿子的确对周国公主比较上心,但是从这段时间的相处来看,似乎这个公主对他二儿子不怎么热衷啊,到底是怎么看对眼的,他着实有些猜不透。 “可是,瑞儿已经有王妃了,你……” 楚王妃是绝对不能废的,但是若瑞儿同意娶周国公主,依着她的身份,也不能委屈人家做侧妃,除非是做平妻。但是平妻这种事情,也须得楚王妃和蓝家同意才行。 “莲娜不在乎的,在莲娜说出口之前,这些莲娜都考虑过。在我们周国,无论男女,对感情都是极为坦率的,喜欢上就是喜欢上了,无关对方的身份和家世。既然楚王已经有正妃了,是莲娜来的迟了,莲娜自然也不会要求楚王府让出位置。若是楚王愿意迎莲娜进门,莲娜甘愿为妾。” 乌伊莲娜说的斩钉截铁,将一个为爱痴狂的女子形象,表现的淋漓尽致。至于后面做妾,不过是以退为进罢了。 “这……这件事朕得好好和瑞儿,还有蓝丞相商量商量,无法现在给你答复。” 若是一个没有婚约的权贵之后,直接下旨赐婚就是,但是乌伊莲娜看上的是瑞儿,瑞儿身为皇室之后,如今又已经成了亲,所以这件事还是比较难办的。而且,他不是没有怀疑,乌伊莲娜非要嫁给瑞儿的目的,但是人家毕竟是为了和亲而来,又提了对象,也不能直接拒绝。 “无妨,不过卓玛来南龙国甚久了,很是挂念国中之事,若是楚王应允了,卓玛还希望能够尽早完婚。” “这个好说。” 550郎情妾意 550 郎情妾意 乌伊卓玛和乌伊莲娜离开御书房之后,朱天辉的笑容立刻收了起来,差人将偏殿候着的人都叫了过来,商量这件婚事的可行性。 见各位都做好之后,朱天辉开门见山的说:“刚刚周太子和周公主求见朕,提出了联姻人选,声称若是联姻的对象不愿意娶她,她便立刻回国,这和亲之事也就作罢,众爱卿怎么看?” “岂有此理!不过是战败国的公主而已,我们同意他们联姻,是他们的荣幸,没想到他们竟然还如此拿乔,分明是居心不良!”最先出声的是定王爷朱天琪。他是武将出身,年少时没少带兵上战场,和周国也交手过几次,自然对周国的人没啥好脸色。 再加上他自小就疼爱自己的妹妹朱黛琳,而朱黛琳的丈夫和儿子都是死在周国人的手里,这些年看着自己疼爱的妹妹,过的清苦,心里更是怜惜的紧。他也是众多朝臣中,不赞成联姻的人之一。 不过,朱天琪这话说的也没错,自古异国送过来的和亲公主,都是听从两国的安排,哪里会有这么好的待遇,可以自己挑中意的人,若不是看在周国国力不弱的份上,单凭周国这次是战败国的身份,他们随便给周国公主指一门婚事,人家也必须答应。哪里还能由着这个公主挑三拣四,甚至狂言说不嫁。 在座的几个人,听到皇帝这么说,除了朱瑞平有些紧张,生怕这强有力的外援没了。毕竟,这些日子虽然乌伊莲娜对自己的态度有所转变,但是若说到非嫁不可的程度,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他完全没想到自己身上去。 至于朱恒飞和朱清康是完全不在意的,毕竟他们可完全不想和这个周国公主,扯上什么关系,至于两国联姻一事,他们也本着能成就成,不成就拉倒的想法。 “不知周国公主想要联姻的对象是谁?”倒是宇文太傅沉得住气些,问出了大家心中都比较关心的问题。 朱天辉环顾了一下下面的人,最后将视线落在了,朱瑞平的身上,有些神色难辨的说:“是楚王。” 咚,像是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面上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水下波涛汹涌。莫说众人对这个结果有点吃惊,就说被颠倒名字的朱瑞平,也是惊讶了好一番。但是惊讶过后,就剩下浓浓的欣喜了,心道,总算这阵子的功夫没有白费,乌伊莲娜到底对自己动了心,甚至到了非自己不嫁的地步。 朱恒飞和朱清康虽然也对这个结果挺意外的,直觉乌伊莲娜那个女人,不是能看上朱瑞平的,但是人家不是看上的自己,就是一件好事,至于后续的一些问题,就只能小心堤防着了。反正只要不是自己,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毕竟,两国联姻这种事情,身为臣子,不好拒绝。 心里高兴的不行,但是朱瑞平还算有点脑子,没有当众标下出来,立刻站了起来,刻意板着脸道:“父皇,虽然莲娜公主看上儿臣,是儿臣的荣幸,但是儿臣已经有正妃了,是万万不能委屈莲娜公主的。” 虽然要娶乌伊莲娜的事情,朱瑞平已经和蓝家通过气了,但是这种时候,可不能表现的太过急切,为了在父皇面前博一个好名声,他自然要维护自己的妻子。 “这件事朕也和周国公主确认了,她甚至表示,只要能嫁给你,就算是做妾也愿意的。这件事到底关乎两国颜面,不是你一个人的私事。众位爱卿,你们也都各抒己见吧。”朱天辉示意让朱瑞平回到自己的位置,将这个问题再次抛给了众位。 这一次朱天琪没有做声了,只要那个公主看上不是他们家清儿,想嫁谁嫁谁去,而且这周国公主和楚王,一个是狈,一个是狼,正好狼狈为奸凑成一对,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他懒得管。 朱恒飞和朱清康也没意见,反正只要人家看上的不是他们,他们都没意见,所以都安分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观眼鼻观鼻。 蓝初实眸色深沉,坐着也没开口。说到底,若是这婚事成了,委屈的可是他们蓝家的闺女,他们可是受害者,所以不能主动开口。 见到他们都不开口了,宇文太傅叹了一口气,缓缓的开口了,“众所周知,周国公主带着丰厚的嫁妆,就是为了和亲而来,而且皇上当初也当众答应了,给公主机会自己挑选自己中意的人选,现在若是不答应,难免有欺骗人家小姑娘的嫌疑。” “再加上人家公主非楚王殿下不嫁,还扬言若是此事不成,就直接回国,虽然这态度不大好,但是若真让周国公主带着嫁妆又回去,我们知道是公主倔强,不嫁了,别国未必知道内情,还当是我们欺负人家公主呢。” 宇文太傅担心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人家可是过来和亲的,连嫁妆都浩浩荡荡的带过来的,只要你们一点头,这两国联姻就立刻成了,结果一转头,人家没嫁成,又带着嫁妆回国去了,别人还不得说,是你们看不上人家公主。 “皇上,既然公主想要嫁就嫁吧,但是公主身份尊贵,哪能委屈做一个妾室,不如让公主做平妻吧。”蓝初实知道,这个时候是最好的时机,所以立刻站了出来,一脸忠肝义胆的说。“琪儿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一定能够体谅的,这个皇上不必担心。” “楚王,蓝丞相的法子你觉得如何?”朱天辉又见视线放在了朱瑞平的身上,虽然他也这么设想过,但是自己提出平妻的事,到底不如蓝家提出的好。 “儿臣没有异议,儿臣一定会善待莲娜公主,将来也会加倍对琪儿好的。”朱瑞平适时的表明自己的立场。 “如此,便让周国公主嫁入楚王府为平妻吧。”朱天辉大笔一挥,这联姻一事就定下了。既然郎有情妾有意,而且蓝家也愿意退一步,就这么着吧。 551各方反应 551 各方反应 一国王爷和异国公主大婚可不是小事,按照规矩,没个三五个月的准备是不可能的,但是因为乌伊卓玛急着回国,而乌伊莲娜又是直接带着嫁妆过来的,不需要再大费周章的再回周国一次,盛大出嫁,所以节省了不少时间,两方商议过后,婚期定在了五天之后,三月初三。 五天的时间虽然紧迫,但是楚王府人力物力财力都不缺,倒也不是办不来。而且人家公主连自己的嫁衣都早就准备好了,也十分体贴的没有要求大办特办,所以婚礼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赐婚的圣旨一下来,再次轰动了整个南都,无数人唏嘘感叹。 虽然早就知道周国的公主是过来和亲的,也知道一般皇室养尊处优的公主,眼光必定不低,但是这周国公主千挑万选,选了早就有了王妃的楚王,还是让不少人觉得跌破了眼镜。毕竟,皇室旁支和王公贵侯里面,为成婚的世子才俊不胜凡几,随便挑一个,都是堂堂的正室,总比低人一头的平妻要强。 虽然平妻听起来和是正室妻子一样的,但是到底只是平妻,人家只会看正室的面子,可不会觉得平妻就真的是正室妻子了。 蔡茵怡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喝水,差点没呛到自己,着实是在意料之外。从乌伊莲娜看朱恒飞的眼光,还有似乎莫名对她有些敌意,甚至让她隐约以为乌伊莲娜是想要嫁给朱恒飞的,甚至她还为了此事和朱恒飞闹过,她都做好要和乌伊莲娜撕逼的准备了,谁知道突然来了这么一出,也正是够了。 而且,就乌伊莲娜那一副自命清高,不可一世的样子,扬言要蓝琪的正妃之位,她都不会觉得奇怪,偏偏她还装出一副,对楚王深情似海,甚至愿意做妾的姿态,怎么看就觉得诡异。要知道,单凭这些日子乌伊莲娜对楚王的态度,就能隐约看的出,人家楚王是的确想要娶,但是这乌伊莲娜可没有一点表现出,对楚王有半点情意的样子。 所以,说什么情根深种的话,她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双方一定达成了什么协议,看样子,得让朱恒飞多多注意了。 当然,同时得到这个消息的,还有楚王府后院的女人。 蓝琪倒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除了心里有些不舒服之外,脸色倒没有多大变化,吩咐府里的人立刻将空置的北苑给收拾出来。倒是东苑的人,为自己的主子的委屈,甚至都觉得自家王妃在强颜欢笑,心里更是对这个还未过门的公主怨恨的不行。 至于西苑那边,自打忠勇侯府出事,钟情又拒绝了楚王的恩宠之后,就很少传出动静了,就像是与整个王府都隔绝了一般,就连府中又要迎娶一个王妃进来,都没有掀起丝毫波澜,依旧是死气沉沉的。 楚王府,南苑。 “哗啦”一声,上好的青花瓷器碎了一地,莫敏华脸色阴沉着,双手握拳,指尖都泛白了,心里愤恨的不行。 那个周国公主,当初在大雄宝殿之上,明明是针对蔡茵怡出现的,明明就是对宸王有意,怎么不继续纠缠宸王了,反倒要嫁入楚王府,甚至连不惜做妾这样的话都放了出来,到底是几个意思? 乌伊卓玛看上宸王不稀奇,毕竟宸王的确有一张好皮囊,当初若不是他一朝失势,又变得如此不堪的模样,她又哪里舍得放弃这么好的姻缘。但是那个女人,字啊明明看上了宸王的时候,还选择了嫁给了楚王,目的绝对不单纯。 当然,皇室子女的婚姻,多半是为了利益而存在,即便乌伊莲娜尊贵如公主,若是周国的皇帝一开始,就是打算让乌伊莲娜嫁给楚王,即便乌伊莲娜看上了别人,也未必能如愿所长,这些她都明白,但是一想到楚王的后院,又来一个身份尊贵的女人,而且份位还在她之上,她心里就恨的紧。 好不容易一个钟情的母族落败了,蓝琪的孩子也没了,若是她能够一举得男,将来楚王登上那个位置,她也不是没有一争之力,但是现在,半路杀出一个周国公主,即便她真的生下了长子,想要变成嫡子,着实不容易了,这可如何是好? “娘娘,莫生气,生气对肚子里的小殿下不好。”妍儿赶紧上前安慰,又另一个青花瓷茶杯放在了桌子上。“不过只是一个战败国的公主而已,娘娘不必放在心上,王爷娶那公主,也不过只是为了利益而已,哪里有您肚子里的小殿下重要,娘娘只要平平安安将肚子里的小殿下生下来,就是王府的大功臣了,现在可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本侧妃又何尝不知道,但是本侧妃想给孩子最好的一切,偏偏总是不尽人意。”莫敏华摸了摸微微凸起的肚子,叹了一口气。大道理她又怎会不知道,但是一想到又会有一个人,像蓝琪一样,压在自己头上,心里就极端的不舒服。 这个乌伊莲娜公主她也相处过几回,知道不是个好对付的人,而且那个女人的性格,可没有蓝琪这般大度好说话,一个不如意了,人家端出公主的架子来,吃苦受委屈的还是自己。 “娘娘,这种事情急不得了。”妍儿再次苦口婆心的开口,“人家虽然是公主,但是到底是异国公主,而且周国和我们素来有怨,以后会怎样还不知道呢。” 妍儿素来跟在莫敏华的身边,也是有些聪慧和小心思的,所以才会被莫敏华视为心腹,分析问题起来,也是一针见血。 “妍儿说的极是,现在她是风光无限的公主,以后就说不定了。”听了这番话,莫敏华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些,也不是那么沉重了。 南龙国和周国相邻,双方又都是强国,那些君王不可能都没有野心,所以和平只是暂时,以后可就说不定了,到时候这个公主,可就好看了。 552温柔抚慰 552 温柔抚慰 虽然大婚的时间紧迫,但是该有的规矩,还是一样不能少。婚事定下来之后,楚王便立刻马不停蹄的去了行宫,和乌伊卓玛他们商讨了一下婚期,又立刻进宫请了圣旨,然后便直接去了礼部,将相应的聘礼礼单整理出来,打算第二日就直接去下聘。 亲王成亲,聘礼的规格都是有规定的,再加上前几日才为宸王,给白桥侯府下聘,所以礼单都有现成的模板,礼品也因为上次的下聘,早早的整理好了,所以这一次楚王下聘,因为要的着急,聘礼几乎和上次宸王下聘的差不多,只是偶尔换了些等价值的,看上去不至于一模一样。 从礼部出来,天色已经黑了,虽然已经一身疲惫,但是朱瑞平还是满面春风的回了王府,然后直奔东苑而去。 王府的膳厅已经很久没有正式用过膳了,南苑那边因为有了身孕,早早的就开了自己的小厨房,和大厨房这边分开了,西苑那边就更不用说了,自从忠勇侯府出事之后,钟情就一直闭门不出,也不来大厨房这边。 东苑那边,当初也是因为怀孕,自己开了小厨房,后来又因为坐月子,调养身子,所以一直都是用的自己的小厨房,再加上后院的女人都不来大厨房,而朱瑞平又诸事繁忙,一天到晚很少在府中用膳,偶尔也只回来用晚膳,还都是在女人的院子里用的,所以后来蓝琪身体好了之后,也干脆懒得去大厨房那边了。 所以这会,在外面忙了一天的朱瑞平,也没有吩咐让大厨房的人准备晚膳,而是直接去了东苑,蓝琪的院子。 关于他要娶乌伊莲娜公主为平妻的事情,想必蓝琪早就知道了。蓝琪身为自己的王妃,一直都做的很好,而且他也很少有事瞒着她,关于他想要娶周国公主的事情,也是事先和她商量过,取得她的同意和理解的,但是真正到了要娶乌伊莲娜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有必要亲自和她说一声。 毕竟,蓝琪是自己的王妃,是自己的妻子,他要再娶一个平妻,而且还是身份地位都不低于蓝琪的公主,说到底还是让她受委屈了,温柔宠爱一翻还是很有必要的。毕竟,蓝琪再大度,终究只是一个女人而已,是需要男人的疼爱的。 “琪儿,可用过膳了?”朱瑞平春风满面的走了进来,声音比平日都要温柔了不少,看上去心情十分美妙。 听到朱瑞平的声音,蓝琪立刻起身迎了上来,压下心里的酸涩,温柔浅笑道:“王爷回来了,妾身还不曾用膳,不知王爷可曾用过了?” “本王正是过来陪你用膳的。”朱瑞平温柔的看着蓝琪,伸手拉了拉她的小手。 “王爷快请坐。”蓝琪闻言,立刻将朱瑞平引到了八仙桌便做了下来,又即刻吩咐青儿道:“青儿,速去小厨房,让他们将膳食送过来,顺便烫一壶好酒,再炒几个王爷爱吃的菜色送来。” “是。”青儿笑着应下了,立刻吩咐人下去了。 不一会儿,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就摆满了一桌子,烫好的好酒也送了上来,蓝琪为朱瑞平和自己各自倒了一杯酒,笑意盈盈的举杯道:“恭喜王爷得偿所愿,离自己的期望又更近了一步。” “还是琪儿最懂本王的心思,能娶到琪儿这般的妻子,是本王的幸运。”朱瑞平闻言,也立刻举杯,两人的酒杯轻轻的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朱瑞平将酒杯放下,立刻有人又将酒满上了。“这件事到底是委屈了琪儿了,放心,那周国公主虽然身份高贵,但是嫁进来了,到底只是平妻,你才是本王的正妃,才是本王最宠爱的人,才是将来能站在本王身边的人,无需太和她计较。” “妾身明白的。”蓝琪微微一笑,但是眼底的苦涩蔓延。到底只是最宠爱的人,却不是最爱的人呐,而且这宠爱,又能维持多久呢? “就知道本王的琪儿最明事理,也正是因为有了你,本王才少了这么多后顾之忧。”朱瑞平对蓝琪的明事理很满意,心里对她的怜爱和愧疚,也就更明显了。于是心情甚好的,将自己面前的菜色夹给了蓝琪,“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香酥鸡,多吃一点。” “谢谢王爷,王爷也多吃点。”蓝琪看着碗里的香酥鸡微微一愣,再次笑了笑,也夹了好些朱瑞平喜欢吃的菜,放入了他的碗里。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她看着碗里的香酥鸡,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慢慢的吃了下去。 其实,她并不喜欢吃香酥鸡,也不爱吃辣的,但是因为他喜欢吃,所以每次在他的面前,她也表现的很喜欢吃的样子,所以才会让他误以为,她其实也喜欢吃这些吧。 “你才应该多吃点,将身体养好了,咱们才能再要一个孩子。”朱瑞平看着她,温柔抚慰,也暗示着他今夜打算留下来。 蓝琪早就出了小月子,身体早就调养好了,是时候可以再怀孩子了,蓝琪到底才是自己的妻子,虽然莫敏华已经有身孕了,但是到底不是嫡子,蓝琪肚子里的孩子,才是他更期待的,最好是能够在乌伊莲娜之前怀上。 虽然娶苏伊莲娜是为了她背后,周国的势力,但是朱瑞平不是个傻的,自然知道娶了乌伊莲娜,得到了周国的支持的同时,也同样受到了某些牵制,比如若是乌伊莲娜将来生下了男孩,身体里面留着一半周国的血,即便都是自己的孩子,他也绝对不会属意乌伊莲娜所生的孩子。 毕竟,乌伊莲娜的心,到底有没有在他身上,他现在还不能确定,所以在她的立场完全不明确之前,他是不会让她有机会怀上孩子的,更不可能让一个流着周国血脉的人,继承他的一切,让周国的人,有机会觊觎他的江山。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应该有自己的嫡子,这才是最有利的筹码。 553提了侧室 553 提了侧室 听到楚王提到孩子,蓝琪的脸色下意识的一白,连嘴角温柔的笑意都快维持不住了。她的孩子如果还在的话,现在也该足月了,随时都能和她见面了,然后软软的朝她笑。可是没了,她的孩子没了,是被那个贱女人给弄没的。 她心中明白,即便明知道是那个女人做的,可是她没有证据,无法像王爷揭露那个女人的真面目。但是没有关系,伤害她孩子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想到不久的将来,那个女人要承受,她曾经受过的痛苦,她总算是心宽了几分。 哼,莫敏华,既然你敢对我的孩子下手,就别怪我容不下你肚子里面的那块肉了! “王爷……”蓝琪半是委屈,半是娇羞的唤了一声,那善意温柔的模样,顿时让朱瑞平的身子软了半截。 “本王今夜留下来。”朱瑞平心中一动,这话就自然而然的冒了出来。 原本他是打算在东苑用过晚膳,安慰安慰她几句就走的,因为大婚的时间实在紧迫,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安排,所以根本就没有时间温存,但是看着这样的善解人意的美人,他顿时来了邪火,想将人狠狠的压在身下疼爱一翻。 “王爷留下来,妾身本来应该高兴的,可是……”蓝琪双眸一亮,期待的看着朱瑞平,然后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眼神黯谈下来,贝齿咬着朱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琪儿不愿意?”朱瑞平性子霸道惯了,而蓝琪又素来顺着他,极少有拒绝的时候,所以这会心下顿时有些不悦了,语气也冷了几分。 “并非是妾身不乐意,而是……妾身这几日,身子不爽利,所以……”蓝琪委屈的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将自己这几日的不方便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倒是本王误会了。”朱瑞平这才恍然大悟,他到底有过不少女人,自然知道女人一个月总有那么几日,是不能伺候男人的,所以他表示理解了。但是也不知怎么的,他今日的兴致似乎十分的高,如果蓝琪不方便,他就只能找别人了。 “无法服侍王爷,是妾身的不是。妾身听闻王爷似乎对南苑的一个丫鬟,颇为喜爱,妾身前几日无意中见过一回,觉得是个不错的姑娘。原本这是南苑的事,妾身本不该插手的,但是妾身这几日不方便,无法伺候王爷,莫侧妃又身怀有孕,更是精贵的很。” “而且,王爷总是往南苑跑,又多是宠幸的那丫鬟,即便是丫鬟是莫侧妃特意,为王爷安排的,到底莫侧妃也是女人,多少会有些吃味,不如妾身做主,直接将那丫鬟提为妾室,安置在后院东南的院子里,如何?” 蓝琪将心里的心思收敛起来,笑的毫无一丝勉强,真真是一个大度开朗,体贴温柔的主母模样。 朱瑞平心中一动,当下就明快了几分。他其实平日并不爱美色,后院的女人,基本都是对他有利,他才一个个迎娶进门的,对府中有姿色的丫鬟也没有旁的心思,若不是当初莫敏华因为有孕,安排了一个丫鬟侍寝,他也不会主动找府中的丫鬟一类的。 而且,对于莫敏华安排的那个丫鬟,他嘴上虽然不说,但是心里还是有几分喜爱的,但是碍于蓝琪和莫敏华的面子,也没敢说纳妾的意思,只让人家没名没分的跟着。这会他心中正有一股邪火没消,又恰巧碰见了这么善解人意的蓝琪,他自然是没意见的。 “妾身今日身子不爽利,而且在王爷紧东苑的时候,就已经让下人去南苑,将人接到了东南的汀兰苑,如今那姑娘这会应该沐浴更衣,在等着王爷了,王爷不如移驾去汀兰苑?”知道朱瑞平是那种心里十分想要,但是又十分爱面子的人,所以蓝琪又下了一剂重药。 朱瑞平闻言,一想起有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这会正在等着自己,心里的邪火又升了几分,“既然琪儿都为本王安排好了,本王也就从善如流了。日后,本王一定会好好的补偿琪儿的。” 吃饱喝足,朱瑞平站了起来,迫不及待的打算去汀兰苑,但是一想到今日过来的目的,离开之前,还是温柔小意的安慰了蓝琪一番,最后还不忘承诺道。 蓝琪笑着将人送出了房门,看着他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意缓缓的收了起来,眼里满满的都是冷意。 “青儿,将桌上的东西,还有房间里面的香炉都撤下去。” “是。”青儿闻言,立刻让人进来收拾房间,自己则亲自走到了放香炉的地方,小心的用帕子将香炉包了起来,然后又放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香炉,放在原来的位置上,这才拿着之前那个香炉出去了。 等到房间恢复了平静之后,蓝琪才坐在了梳妆台前,疲惫的揉了揉眉眼。 今日一得到圣上将乌伊莲娜公主,赐给王爷做平妻的时候,她就知道,今夜王爷无论如何都会过来这么一趟,所以她早早的在做了准备,先是给南苑的奴儿去了信,让她时刻准备着,然后再王爷过来的时候,点燃了特殊的香她。 这种香的味道很淡,而且效果也没有催情香那么明显,只是会让人的欲望不知不觉的,提升一些。她今日故意在他面前表现的温柔娇羞,就是为了让他动情,然后在这种香味的催化下,让他的情欲更盛,急需要找女人排解,再安排了一个娇媚的美人,他自然是坐不住了。 你问她为什么做了这么多,不为自己谋算,却是为她人做了嫁衣,是为何? 其实,也不过是给莫敏华添添堵罢了,而且那个奴儿也的确听话,帮她做了事,所以帮她一帮又何妨,再说了,她这几日也的确是方便。 反正这个奴儿也得宠不了多久了,一旦乌伊莲娜进府了,王爷有了新人,自然对这个小丫鬟没了兴趣,也威胁不到她什么。 554入汀兰苑 554 入汀兰苑 王府,汀兰苑。 此刻,奴儿洗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奢侈的花瓣澡之后,正一丝不挂的躺在新的蚕丝被中,焦灼的等待着王爷的宠幸。 今日她也听到了王爷即将迎娶周国公主的消息,而且还是以平妻的身份,嫁过来的身份完全不低于王妃,而且她还听说过了,那个周国公主,不但身份尊贵,容貌更是万里挑一的绝色,一旦这样的女子进门,以后哪里她哪里还会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这般想着,奴儿顿时觉得前途一片灰暗,一旦没了王爷的宠爱,她又会再次变成一个人人可欺的小丫鬟,甚至因为曾经得了王爷的宠爱,更是会成为无数人嫉妒的对象,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 正在她绝望的时候,突然王妃身边的人过来了,说要她简单的收拾一下,暂时别让人看出端倪了,带着自己的东西去后院东南位置的汀兰苑等着。因为她前几日听话,王妃很是满意,所以今夜会想办法让王爷去汀兰苑,能不能因此而上位,就端看她今日的表现了。 奴儿闻言,立刻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整个人一下子活了过来,随便收拾了一下贴身的,重要的东西,便悄悄的随着来人去了汀兰苑。 汀兰苑是王府后院,一个独立的小院子,虽然没有东西南北四个大院子大,但是麻雀虽小,却是五脏俱全,更何况这里还是给主子们住的地方,王妃安排她来这里侍寝,就说明王妃是真的打算将她提为王爷的妾室,成为这汀兰苑的主子。 只要,只要她今日使出浑身解数,将王爷伺候好了,只要王爷满意了,明天醒来,她就是王府堂堂的妾室了,是这后院的女主子之一了,就再也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了。有了王妃做后盾,即便是以后面对原来的主子,莫侧妃娘娘的时候,她也不需要害怕了。 这般想着,她心里就无比的激动和兴奋。 汀兰苑虽然一直没有住人,但是每日定时有人打扫,也有专门的下人在,里面无论是衣服还是首饰,亦或是摆设的古玩器具,都一应俱全。因为早有打算,所以蓝琪为了收买人心,自然也是早早的就准备好了,甚至床褥和帷幔一类的,也都是崭新的。 当奴儿带着简单的包袱,走进汀兰苑的院子,望着里面精致的摆设之后,整个人像是在做梦一般。直到她用过了晚膳,被人全身上下仔仔细细的清洗过,安置在雕花大床上之后,似乎还没清醒。 这是她第一次有下人伺候,就像是以前她伺候自己的主子一样,被人伺候着,也是第一次住这么好的房间,用这么精致好闻的香水,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有些飘飘然了。 所以,她一定要好好的把握今夜,明天醒来,这一切的一切,就都是自己的了。 因为汀兰苑还没有正式的主子,所以院子里面只有一个丫鬟,两个洒扫的些人,之前那些被安排来伺候奴儿的人,也都是蓝琪特意安排过来的。不过到底奴儿还没有正式提为妾室,所以那些人将奴儿拾掇好之后,便回去复命去了,只留下了一个守门的丫鬟。 这个丫鬟,自然也是蓝琪派过来的人,而此刻的房间里面,也点了一些助兴的熏香,这种熏香在大家士族里面是很常见的,只是让双方更尽兴一点而已,无伤大雅,所以很多后院闺房的人,都会点这种香。 蓝琪派人过去通知奴儿的时候,并没有打包票说,一定能将她的份位提上来,只所以说要看奴儿的表现,只不过是让奴儿觉得,这个位置来之不易,让奴儿更心向她而已。虽然不过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妾室,但是很多事情,往往就是这样的人,才能容易成为一把利器,为她做不少事情,所以拉拢人心是非常有必要的。 入夜之后,在奴儿焦灼的等待中,终于听到了渐行渐近的,沉稳的脚步声,还有守在房门口丫鬟的请安声,然后放么被打开了,然后又被关上了,脚步声也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床边。 逆着烛光,奴儿终于看清了来人的脸,顿时双颊一红,软软糯糯的换了一声,“王爷……” 那声音,真真是如猫一般,又轻又酥的,像是一根羽毛轻轻的落在了心间,痒痒的,而且床上的女子,双颊娇红,更衬得那一张小脸,娇媚非常,那一双波光流转的眉眼,媚眼如丝,生生勾走了三魂,让人心神荡漾。 就在朱瑞平心思旎旎的时候,奴儿娇娇柔柔的将一双如玉般的手背,从蚕丝被里面伸了出来,然后又轻轻的将被子掀开,顿时一具白玉玲珑的身子就露了出来,在大红的被子和床单上,显得十分的香艳,那玉体横呈的模样,让朱瑞平身体里面的邪火,一下子涌向下身的某处,全身的血液都忍不住沸腾起来。 奴儿和大家闺秀出生的蓝琪、莫敏华她们不同,因为从小就是丫鬟,而且还是被尚书夫人当初莫敏华的陪嫁丫鬟,所以早早的就让人教了这些风尘之事,虽然她们身体还是冰清玉洁的,但是对于勾引男人一事,早就是手到擒来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面对蓝琪和莫敏华,朱瑞平其实更喜欢这般大胆,在床榻之上更为开放的奴儿,所以在蓝琪说要将奴儿提为妾室的时候,他才会那么爽快的就答应。不过他虽然很喜欢奴儿的身体,但是却不代表他昏庸,会为美色沉沦。即便真的很喜欢这具身体,也不会为她去谋求什么。 这也是他看似多情,但是却又无情的一个方面。 女人,是为了男人而存在的,所以可以宠,可以玩,但是却绝对不能因为女人,而耽误自己的正事。也正是因为朱恒飞一而再,再而三的因为蔡茵怡一个女人,拒绝了无数人的橄榄枝,也因此无形中得罪了不少人,让他觉得,朱恒飞这样儿女情长的人,始终是成不了大事的。 555奴儿上位 555 奴儿上位 是夜,汀兰苑的烛光燃了整整一夜,房间里面是不是传出,女人娇媚的呻吟声,还有男人的嘶吼声,种种令人耳红心跳的声音,维持了一整夜,直到天明时分,才渐渐消停。 第二天,奴儿再次被王爷宠幸,甚至因此被提为了妾室,成为了王府后院的女主子,入住汀兰苑的消息,如纸片一般,飞遍了整个王府。引起了无数人的羡慕嫉妒,当然也有担心害怕的,毕竟当初奴儿失宠之后,不少人可是因为嫉妒,可没少欺负她,如今她摇身一变成为后院的主子,一句话就有生杀他么的权利,不害怕才怪。 不过,即便再害怕,也无法改变奴儿成为了王府妾室的事实。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王爷早就离开了,而因为奴儿正是被提为了妾室,入主汀兰苑,所以蓝琪一大早就拨了一个大丫鬟,两个婆子,四个丫鬟,四个洒扫的下人过来,而这些人此刻都安安分分在院子里面等着,等着房间里面的新主子醒来。 奴儿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软,身下的床褥软软的,睡着很舒服,头顶上的床幔也十分的精致漂亮,一点也不像是自己的小房间,那粗糙朴素的模样,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还以为在梦中。 “姨娘,你醒来?奴婢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和早膳,姨娘是想要先沐浴,还是先用早膳?”守在房间里面的丫鬟,看到新主子醒来,立刻低眉顺眼的出声。 奴儿心中一动,猛地坐了起来,看着房间里精致的摆设,还有身边毕恭毕敬的丫鬟,甚至是刚刚丫鬟嘴里的呼唤。 姨娘?是在唤她吗? 也是直到此时此刻,她才完完全全醒悟过来,她昨天拎着自己的小包袱,来到了汀兰苑,然后使出了浑身解数,伺候了王爷,想期望在这个紧要关头,再努力一把,成为这汀兰苑的主子。所以现在这个丫鬟叫她姨娘,是因为她真的如愿所偿了吗? 因为奴儿起身太快,身子的杯子一下就滑了下来,露出了白玉般的身子,还有身上那大大小小的痕迹。到底只是丫鬟出身,没有被人伺候过,所以这会被人看见自己这个样子,多少有点难为情,也顾不上高兴地快要飞上天的好心情,立刻裹了一件长袍起身道:“先沐浴吧。” “是,请姨娘移驾旁边的耳房。” 那边的热水早就准备好了,听到新主子说要先沐浴,立刻让人将热水送了进去,并且在沐浴的水里面放好了花瓣和香精,又准备好了衣裳,这才开始沐浴。 “王爷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奴儿享受着主子般的待遇,舒服的泡在热水里面,眯着眼睛问。 “回姨娘,王爷卯时三刻就离开了,王爷离开之后,册封的旨意就下来了,如今姨娘可是这汀兰苑的女主子,是王府后院的媚姨娘了,恭喜姨娘,贺喜姨娘。” 能混到大丫鬟的位置,虽然只是被派来一个新任的姨娘身边,这丫鬟也是个有心思,会说话的,这个时候,自然是什么话好听,就挑什么来说,毕竟,她以后的荣辱,可就跟眼前这位主子息息相关了。 “媚姨娘吗?”奴儿将这个封号在嘴里流转了好几遍,才终于确定自己真的熬出了头,总算是成为主子了。 “是的。”大丫鬟肯定的说。 “你叫什么名字。”奴儿到底是奴婢出身,自然能看明白同时奴婢出身的丫鬟,那小心翼翼的讨好。不过,不管人家是真心还是假意,她也没打算现在为难人家,毕竟她才刚刚上位,身边正是需要这些人的时候。 “奴婢现在是汀兰苑的大丫鬟,以后也是姨娘身边的贴身丫鬟,还请姨娘赐名。”那丫鬟闻言,立刻跪了下来,表明自己的决心。 “那你以前叫什么?”奴儿知道,跟了新主子的奴婢,一般都是由新主子重新赐名,表明从头开始。 “奴婢以前名唤草儿。”草儿据实以答。 “那就叫草儿吧。”无论这个名字是原本父母取的,还是草儿的前一任主子取得,这个名字都跟了草儿这么久了,她也没心思去改,毕竟,草儿若是心思不在她这里,就算改了名字,也改变不了草儿的心意,若是草儿的心思一直在这里,即便不改名字,也无妨。 “谢姨娘。”草儿对于主子改不改名字,没有太大的感觉,身为奴婢,名字不过只是一个代号而已。谢过之后,她便站了起来,继续伺候新主子沐浴。 沐浴之后,又立刻让人将早膳送了过来,有清粥,有汤包,几碟开胃的小菜,还有各种点心,全都是她以前见过主子吃过无数回,但是却没有资格吃的东西,而如今这些,也都属于她了,真好。 “姨娘,册封的旨意下来之后,王妃那边拨来了好些人,除了奴婢之外,还有两位婆子,四个丫鬟,四个洒扫的下人,他们如今都在院子里等着姨娘赐名呢,这会让他们进来给姨娘请安吗?” “用过早膳之后,姨娘还要去东苑给王妃请安呢,两位侧妃娘娘那边也需要去一趟,奴婢已经在册封的赏赐里面,挑了几分比较出挑的礼物,待会姨娘可以带过去。”草儿将汀兰苑的大小事情,都一一说给了媚姨娘听。 “你做的很好。”奴儿咽下了一口清粥,赞赏的看了草儿一眼。“让他们都进来吧。” “是。”草儿立刻退了出去,将院子里候着的一干人等都叫了进来,在媚姨娘的身边依次排开,等待新主子的发话。 “无论你们心里是如何看待本姨娘的,本姨娘都不在乎,只要你们不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本姨娘也不会追究什么。你们以前叫什么名字,便还是叫什么名字吧。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是。”一行人行了礼,恭敬的退了出去,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来.。 556如鲠在喉 556 如鲠在喉 楚王府,南苑。 当一身华丽,装扮精致,一张娇媚的小脸上,满是被滋润,一副不甚娇羞模样的奴儿,带着贴身丫鬟,给莫敏华恭恭敬敬的请了安,奉了茶,又贴心的送上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寒暄了一翻,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之后,莫敏华手里又一套上好的白玉瓷器碎了一地。 “这个贱人,分明就是来耀武扬威的。”莫敏华气的一张小脸墨黑,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的阴郁。 虽然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都表现的很恭敬,甚至她敬茶的时候,特意让妍儿准备的滚烫的开水,让那个女人手都被烫红了,那个女人也从头到尾没敢吭声多说半句,都安分的受下了,但是她还是觉得,这个贱女人就是故意过来炫耀的。 昨夜王爷可没来她的南苑,她更没有安排奴儿那贱丫头去侍寝,所以那个贱丫头昨夜能爬上王爷的床,而且还是在汀兰苑,没有别人的暗中帮助,她才不信,那个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绝对是蓝琪那个女人。 自己院子里面的人,不是自己开口提上位的,而是由蓝琪那个女人,这不是生生打她的脸面吗。更何况,那个贱丫头,竟然敢背着她和蓝琪往来,虽然没有因此就做出点什么来,但是她还是觉得被背叛了,这种感觉,着实让她愤怒。 不对,奴儿是娘亲亲手培养出来的人,奴儿的家人都窝在尚书府的手中,若不是有巨大的利益驱使,是绝对不敢轻易背叛她的。虽然这些日子,因为她的暗中授意,的确让奴儿吃了不了苦头,这个时候蓝琪再晓以大利,是能够让奴儿轻易动摇。 但是,蓝琪做了这么多,让一个丫鬟提为了妾室,跟自己争宠,难道仅仅只是为了为她添堵,打了她的脸面吗?这件事她怎么想都有些想不通。这个奴儿绝对和蓝琪私下协议过,不然不可能这般毫无预兆的就投奔了蓝琪,所以很可能这个奴儿,在她毫无所觉的时候,帮蓝琪做了些什么。 一想到那个可能,莫敏华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一双手立刻抚上了自己微凸的小腹,直到连传来清晰的胎动,她的心才微微安定了些,即便如此,她还是立刻冷声吩咐妍儿道“妍儿,速度让人府外请一个大夫靠得住的大夫过来,还有,立刻让平日里和奴儿那丫头走的近的几个丫鬟都叫过来,本侧妃有事要问她们。” “好的。”听到自家娘娘这般严肃的语气,妍儿的也联想到了某种可能,脸色也是变了几变,立刻吩咐了一个她们暗中带过来的人,去请一个往日和尚书府暗中有往来,信得过的大夫,又立刻叫人将红儿她们都叫了过来。 这个时候,府里的大夫,都不知底细,不可靠,身边的人,出了奴儿这件事之后,也不见得都可靠,所以她必须留在娘娘的身边,小殿下可不能出一丁点差错啊。 不消一会儿,红儿和其他两个陪嫁的丫鬟,都被叫了过来,神色忐忑的看着上位的主子,看到主子一张阴鸷的脸之后,都吓得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她们已经听说奴儿被王爷提为妾室的事情了,刚刚也偷偷看见,一身光鲜亮丽,身边还跟着丫鬟,俨然就是一副主子派头的奴儿,从娘娘的院子走了出去,心里羡慕嫉妒恨的同时,也有微微的害怕,毕竟她们,可是当初欺负奴儿最狠的几个,谁知道奴儿失宠之后,还能有这么好的造化,到时候可不就是她们这些人倒霉了。 没想到,没有没有等到奴儿的报复,却先等来了娘娘的传召,而且看娘娘这脸色,怕是在迁怒她们。她们当真是有苦说不出了,奴儿背着主子勾搭上了王爷,她们是真的不知情啊,而且,是奴儿背叛了主子,又是不是她们,何苦她们要被牵连。 “你们一个个说,最近奴儿那丫头可有什么反常,和谁来往较多?”莫敏华阴着脸,盯着下面跪着的三个丫鬟。“从你开始!” 莫敏华随便从左边开始点,很不幸,第一个点中的就是红儿。 红儿见自己被主子点中,心中一年灰暗,只好哆哆嗦嗦的开口了,“回娘娘,奴儿自从得了王爷的宠幸,和奴婢们分房之后,奴婢们就很少和她往来了,这阵子因为……因为奴婢们嫉妒,没少找她的麻烦,但是她都安分的受下了,除了每日给院子里的花浇水除草之外,便是窝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很少出南苑,没见她和谁有过分亲密的往来。” “是啊是啊,那丫头除了做事,就是待在自己的房间,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奴婢们真的不知道她是如何勾搭上王爷和王妃的啊。”红儿说完之后,旁边的绿衣丫鬟也迫不及待的开口了。 莫敏华偏着头看了妍儿一眼,见到妍儿点了点头之后,就知道眼前这三个人说的没错,当初可是她特意暗中让妍儿,给那个贱丫头一点颜色看看的,所以这些日子妍儿也有主意那贱丫头的动向。不过,这些人没有发现那丫头的异常,并不代表那丫头就暗中没有和蓝琪联系过,所以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你们三个,去将那丫头的房间,里里外外的给本侧妃搜一遍。” “是。”红儿三个人如临大赦,立刻相互扶持着,飞快的跑了出去。 最后,三个人也没能在奴儿的房间,发现什么异常。不过想到后来,因为她想要给奴儿一点颜色瞧瞧,所以几乎不让奴儿近身伺候,甚至特意为难奴儿,让奴儿辛辛苦苦做的那些膳食什么的,也因为多了个心眼,从来没有真的吃过,想来奴儿也没有机会对自己下手,这般想着,总算是心安了一半。 后来找来的可靠的大夫也给莫敏华看过了,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没有异常,依旧健健康康的在她的肚子里面,她才放下了心。但是,奴儿这个贱丫头的事,还是让她如鲠在喉,像是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557嫁妆单子 557 嫁妆单子 楚王府后院提了一个妾室,无论再楚王府,还是在南都,都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而且还是在楚王和周国公主即将大婚,朝廷上下,乃至整个南都城都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这个消息,不过像是一颗投入深渊大海的小石子,只微微激起了几个小波澜,就被狂风怒涛给淹没了。 无论是楚王纳妾,还是楚王娶妻,都和蔡茵怡完全没有关系,唯一的影响是,因为乌伊莲娜选择了楚王,所以不会再对她的朱恒飞有非分之想,也算是拔掉了她心头的一个大石头,心情格外的好。 不过,蔡茵怡的心情美妙了,但是朱恒飞的心情就不见得怎么好了,本来乌伊莲娜和朱瑞平凑成了一对,让他也觉得松了一口气,但是两国联姻毕竟是大事,而且还必须在短短的五天时间之内完成,朱瑞平一个人根本就搞不定啊,无奈之下,皇帝只好让朱恒飞过来帮忙了,所以这几天的时间,他连抽出一点点空余时间,来陪蔡茵怡都是奢望。 眼看着三月初三越来越近了,整个楚王府、朝廷和南都都在为两国联姻之事,十分忙碌却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而,在这场备受瞩目的两国联姻背后,宸王府和白桥侯府也在,低调而有条不紊的准备着,四月中旬两个人的大婚。 聘礼正月就下了,日子钦天监也早就看好了,定在四月十八,当初下聘的那一天,朱恒飞就将大婚所需要的一切,包括喜服,和绣喜服花样的金线银线,各种东西都一起送过来了。 知道蔡茵怡并不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之后,朱恒飞也不指望她能够自己亲自绣嫁衣了,但是毕竟绣嫁衣是每个新娘必须要做的事情,所以朱恒飞很体贴的准备已经绣了花样的嫁衣,只要她动手,按照花纹的走向,再将已经绣好花样的嫁衣,用金线银线勾一下边,让整个嫁衣看上去更贵气而已。 勾个边而已,这么简单的绣活,对于已经有原来蔡茵怡绣工底子,后来因为刚进南都,接受了各种特训的蔡茵怡来说,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当下也不得不感慨朱恒飞的细心和体贴,要当真让她一针一线给绣出来,那还真是件十分头疼的事情。 礼部聘礼下来之后,白桥侯府就开始着手给蔡茵怡准备嫁妆了,因为蔡茵怡到底不是白桥侯府真正的女儿,所以对于宸王府下的聘礼和礼部下的聘礼,白桥侯府一件都没有要,全都给蔡茵怡当做嫁妆,列了出去,又因着他们是真的将蔡茵怡当做亲生女儿来看待,白桥侯府又特意按照郡主的规格,另外又准备了一份嫁妆。 再加上宇文素的娘家,宇文家,还有与蔡茵怡交好的,成武侯府,甚至是城南的人,清韵诗社的人,也都纷纷作为蔡茵怡的娘家人,添了不少妆,所以当白桥侯府真正数起嫁妆来的时候,那庞大的数目,可真真是亮瞎看了不少人的眼。再加上蔡茵怡自己的有家点心铺子,一揽芳华等名下的产业,那阵势着实不小。 白桥侯府更是恨不得将所有的好东西都给蔡茵怡,毕竟她的嫁的那个人,无论是现在的身份,还是未来可能的身份,都证明她未来面对的压力不小。而南龙国自古就有明文规定,嫁妆是一个女子的私有财产,就连自己的丈夫,没有经过自己的同意,也不能动用,所以这些嫁妆,将来会成为蔡茵怡安身立命的根本,所以他们才会如此重视。 后来,蔡茵怡看见嫁妆的单子,然后再看看堆满三个库房的嫁妆之后,也是差点惊掉了下巴,这些嫁妆拉出去,说是十里红妆绝对不为过啊,会不会太高调了一点,绝壁会遭贼惦记的吧。想了想,她还是觉得,财不外露,所以想着怎么才能低调一点。 但是想来想去,礼部的聘礼不能少,因为礼部下聘的时候,全南都的百姓都看见了,白桥侯府当做嫁妆送出去,也是应该的,宸王府的聘礼也不能少,百姓们也看见了,白桥侯府的嫁妆就更不能少了,人家下了那么多聘礼,虽然最后聘礼都当做嫁妆,又送了回去,但是那毕竟是王府的财产,变成了蔡茵怡的私有财产啊。 人家都那么大方了,下了聘礼了,不说你白桥侯府拿出等价的嫁妆来,至少面子上也不能太难看吧,所以白桥侯府的嫁妆,还真是一样都不能少,既然这三个大头的嫁妆都不能少,其他人的添妆,就实在算不得什么了,简直是九牛一毛毛还不如啊,所以越想,蔡茵怡就越郁闷了,感情就别人都不知道的,她名下的那些产业瞒得住啊。 “啊,这会不会太多了啊。”蔡茵怡看完礼单之后仰天长叹,她敢保证,初三那天,乌伊莲娜,一个堂堂公主的嫁妆,都没有她这么多。这么拉出去走一遭,风光是十分风光,但是太风光了好么,决计会引起无数人嫉妒的啊。 “噗嗤,王妃,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嫌弃自己的嫁妆多的,别人可都是巴不得越多越好。”鬼魉看着王妃一副苦闷的模样,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一般,男方给女方下的聘礼越多,越珍贵,就说明女方在男人心里的地位越深,越受重视,而女方出嫁的时候,带出去的聘礼越多越珍贵,就说明女方娘家对女子的看重,也会因此成为出嫁后的一个依靠,所以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嫁妆越多越好。 所以,嫌弃自己嫁妆多的女人,她还真没见过。 “话虽这么说,但是你见过人家姑娘出嫁,有这么多嫁妆的吗?”蔡茵怡颤抖的指着堆积如山的嫁妆,有些无语的说。 虽然她也很喜欢盛大出嫁,但是真的是太隆重太多了,有木有。 “也还真没有。”鬼魉也瞬间失笑,因为没有人像他们家王爷一样,下两份聘礼的啊。 558被跟踪了 558 被跟踪了 “不行,我看不下去了,得出去透透气。”蔡茵怡扶了扶有些疼的脑袋瓜子,深吸了一口气,将长长的礼单一合,直接丢到了鬼魉的手里,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她担心自己再看下去,会恨不得将眼前这些东西,全部换成银票,最好是能换成一张银行卡,随身带着走,那样要简单粗暴多了。 然而,可惜并没有。 鬼魉笑嘻嘻的接过礼单,然后又顺手交给了宋嬷嬷和桂嬷嬷,吩咐她们好好清点核对之后,才跟在了蔡茵怡的身边才出了府。 蔡茵怡才刚刚出了门,就被满街满巷的红灯笼和红绸布闪花了眼,她觉得,就连过年的时候,都没见街上这么红过,而且她敢发誓,要是赶了一群牛过来,绝对会将整个南都都夷为平地的。 “怎么感觉楚王大婚,这些百姓比过年都压热闹?”蔡茵怡有些无语的看着眼前的一片红,实在不认为这个楚王有这么好的人气,让整个南都的人都为他的婚事高兴啊。而且还是娶一个平妻,虽然平妻也不是没有过,但是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蔡茵怡来南都这么久,身边亲近的人都没有大婚,所以并不知大婚的规矩,而且当初她是在楚王和蓝琪大婚了之后,才回的南都城,也没有见过当初楚王迎娶蓝琪的盛况,所以才会对这堪比过年气氛,还要热烈的婚庆,着实有些吃惊。 “这是当然啊。”鬼魉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倒是见怪不怪了,“要知道,自家过年,花的可是自家的钱,有些人家可不愿意将一年辛辛苦苦攒的钱,花在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上,所以自然不可能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了。” “但是楚王大婚可就不一样了,这每家每户,满街满巷的红灯笼,可都是楚王府出的钱,而且还会额外给那些挂了灯笼和红绸的人家,一笔小小的喜钱,这样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好事,有谁不想做,有谁不喜欢啊。人家可不是为了楚王大婚而高兴,而是为了那白花花的银子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蔡茵怡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难怪那些百姓如此积极,原来是因为有利可图啊。说起来,用这种法子与天同庆,虽然花了点钱,但是效果也是显著的。 “王妃不用羡慕,等王妃出嫁的时候,也满街满巷的红灯笼和红绸,一定会更多的。”鬼魉笑嘻嘻的说,而且她敢保证,当日王爷和王妃大婚的时候,那红灯笼和红绸,也绝对比这些匆忙置办而来的,更精致漂亮。 蔡茵怡下巴一掉,无语的看着兴高采烈的鬼魉,怨念的说,“你那一只眼睛看到我羡慕了?” 她真的只是纯粹的好奇好吗,一点都不羡慕不嫉妒啊,这满街满巷的红灯笼和红绸虽然好看,但是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虽然她现在真是一点都不缺银子。 结个婚这么高调作甚,若是以后感情不和了,要离婚,得承受多大的压力啊。啊,不对,这个时代好像是没有离婚的,即便女人对一个男人再怎么失望,再怎么心如死灰,也绝不会不会想着求一纸和离书,潇洒的离开。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鬼魉眨巴眨巴着眼睛,无辜的说。 噗,蔡茵怡觉得自己应该吐一口老血才是,看着鬼魉一副,我就是这么认为的,难道有错吗?的表情,她终于认输般的挥了挥手,“你行,你没看错,本小姐的确羡慕嫉妒,羡慕嫉妒的恨不得将,眼前这一片红都给毁了。” “我就说吗,不过王妃真心不用羡慕,王爷一定会给王妃最好的,比眼前的这些都要好。”鬼魉依旧我行我素的安慰道,一点也没有注意到王妃的脸色,有些扭曲的不正常。 蔡茵怡这会真的只剩下哀嚎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丫头这么缺心眼呢,以前虽然跳脱了点,贪吃了点,爱银子了点,但是也没见这么不正常过啊,“我说鬼魉,你这么缺心眼儿,你家主子知道吗?” “我家主子自然是……”鬼魉想也没想的就接口,接着接着,突然发现不对劲了,立刻瞪着眼幽怨的抗议道,“我哪里缺心眼儿了?” “我看你哪都缺心眼儿。”蔡茵怡翻了翻白眼,果真是个眼心眼的,就这么个缺心眼的姑娘,到底是怎么在一众暗卫里面,脱颖而出,争取到站在朱恒飞身边的资格的,她严重怀疑那些暗卫,是看在鬼魉是女孩子的面子上,放水的! “王妃……”被自家主子一再说成缺心眼儿,鬼魉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十分的郁闷,原本还想说点什么,挽回自己在主子面前的形象,突然暗处传来几抹又有若无的气息,她的神色一下子就冷凝了下来,捞开车帘,一直注意着街上各形各色的行人,最后视线落在了两个十分普通,但是一直不紧不慢的跟在她们马车身后的男子身上。 凭着多年的暗卫直觉,这两个男子一定有问题。 “怎么了?”见鬼魉一下子从一只可怜巴巴的哈巴狗,变成了一个冷面的女修罗,蔡茵怡也意识到不对劲了,但是她没有鬼魉那种,长期训练出来的敏锐力和感知力,更没有一丝内力傍身,所以根本察觉不到什么。 “我们被跟踪了。”为了不打草惊蛇,鬼魉放下了车帘,神色严肃的说。今日因为是临时起意,所以王妃只带了她一个人出门。 “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听到有人跟踪,蔡茵怡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认真的问。 “不知道,不过这是大街上,那些人应该不敢明目张胆的下手。”鬼魉摇了摇头。“王妃,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是直接回府还是?” 不确定对方的目的,也不知道对方来了多少人,鬼魉不敢轻举妄动,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回去。谁知道这些人,会不会真的顾忌满大街的百姓,直接就开始动手了,到时候就糟糕了。 “不,去绝色坊。” 559莫名躺枪 559 莫名躺枪 不知道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若是这个时候回府,必定会打草惊蛇,到时候暗中的人狗急跳墙,完全不顾及着满大街的百姓,不管不顾的出手怎么办?她今日出门可是只带了鬼魉一个人,明显处于绝对的弱势,所以只能徐徐图之。 她记得朱恒飞说过,绝色坊是他名下的产业,而她身上,当初他送给她的那一枚玉佩,是可以调动他名下的所有人和产业,所以只要不让对方的人发觉,她们已经发现了端倪,装作毫不知情的游玩,到了绝色坊她们就安全了。 “是,王妃。”鬼魉也觉得现在调头不是明智之举,冷凝着脸吩咐车夫往绝色坊的方向而去。 白桥侯府的马车不急不缓的朝绝色坊的方向而去,背后若有若无的气息一直紧跟着,终于一路平安无事的到达了绝色坊的门口。 让车夫将马车安顿好之后,蔡茵怡带着鬼魉笑意盈盈的走到了绝色坊的门口,看不出半点紧张的样子。 “原来是安宁县主。”守门的小厮认得蔡茵怡,立刻笑眯眯的迎了上来,“安宁县主许久不曾过来了,是打算去诗社,还是过来游玩的?” 当初蔡茵怡在绝色坊和昌平公主高调的比试,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而且后来安宁县主和宇文小姐创办的清韵诗社,也频频有佳作流出,更是让南都的人注目,所以基本整个绝色坊,上至掌柜,下至小二,都是认得蔡茵怡的。 “给本县主单独开一个雅间吧。”蔡茵怡只稍稍想了一下,就觉得这个时候不应该,将潜藏的危险带到诗社去,所以还是自己一个人好些。 “好的,请随小人来。”守门的小厮,立刻让人代替了自己守门的位置,然后打算带着蔡茵怡上楼。 “站住!”就在蔡茵怡打算和小厮进去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娇蛮的声音,一下子将众人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也成功的让蔡茵怡停住了步伐,好整以暇的朝声源望去。 这一看,让蔡茵怡微微有些惊讶了,眨了眨眼,才确定自己的确没有看错。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过两日就要穿上嫁衣,嫁进楚王府的周国公主,乌伊莲娜。 话说回来,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成亲前夕还有时间出来蹦跶,甚至是有功夫找她麻烦的新娘子啊,平常人成亲,莫不是忙碌的不行,就是紧张的不行,这个女人这个时候还有时间和心情出来闲逛,不是对这亲事完全不上心,就是太紧张了,打算出来缓解心情的。 她个人觉得,绝壁是前者啊。所以这两人的婚事,果然是有猫腻啊,有猫腻。 不过,现在她可没这个精力,陪这个养尊处优的公主扯嘴皮子,她可是还记得,自己身后还跟了好些小尾巴呢。 “为什么她可以直接进去,本公主就不行?”乌伊莲娜指着被小厮带着,完全不用接受写诗就能直接进去的蔡茵怡,有些不满的出声。 她并不是第一次来这绝色坊,也不是不知道这里的规矩,虽然并不见得要她亲自作诗一首,完全可以让自己的手下来,一样可以轻而易举的进去。但是,明明她是一国公主,都要被这绝色坊的规矩制约,为什么人家一个小小的县主,却能够直接进去,她只是有些气不过而已。 当然,这一次,她并不是完全针对蔡茵怡,但是也不否认,蔡茵怡被绝色坊特殊对待,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这位公主有所不知,当初安宁县主和昌平公主,以两个诗社为赌注,借着我们绝色坊的场地比试,脱颖而出,后来清韵诗社更是频频有佳作流出,所以安宁县主拥有我们绝色坊,不用接受考验,能够自由出入的权利。” 站在乌伊莲娜前面,为她引路的绝色坊使者,立刻笑眯眯的解释,态度温和而谦逊,不卑不亢。“若是公主也创办一个诗社,能够得到我们绝色坊和南都人的认可,也一样可以拥有自由出入绝色坊的权利。” 这是绝色坊素来的规矩,并不是朱恒飞特意为蔡茵怡制定的,一般绝色坊中,比较出名的诗社,比如以前昌平公主创办的诗社,虽然名声和诗社里面的人品性不咋地,但是也都是实打实的南都贵女和才女,所以当初的昌平公主,也是有自由出入绝色坊的权利的。 这也是蔡茵怡的清韵诗社,在绝色坊和南都渐有名气之后,她被绝色坊告知才知道的,不过对于绝色坊如此有人性化的规定,她个人还是比较喜欢的,毕竟每一次来绝色坊,就要搜肠刮肚的想一首古诗词,也是够难为她的。她担心长此以往,她的词库绝对会告急啊。 乌伊莲娜听完之后,脸色并没有因此而舒缓几分,反倒是觉得自己被狠狠地羞辱了。虽然从头到尾,蔡茵怡都没有开口说半句话,甚至表情都没有变动一分,她莫名就是有一股恼羞之意,直冲头顶。 “哼,本公主才不稀罕这破地方呢。”乌伊莲娜狠狠地瞪了蔡茵怡一眼,又深沉的望了一眼绝色坊的金字招牌,甩了甩袖子直接朝原来的方向回去了。“安溚,咱们走,去一揽芳华。” 过两日就是她的大婚了,大婚之后太子王兄就会回国,所以上次她在一揽芳华买的那些香水,都打包好了,打算让太子王兄带回去,孝敬给母后,所以她打算再一揽芳华,添置一些新的。 哼,能自由出入绝色坊又如何,有才华又如何,还不是一张其貌不扬的脸,而且连香水都舍不得买,也许那个女人不是舍不得买,而是没有这么多金钱,可供挥霍吧。想到这里,乌伊莲娜刚刚受的气,总算是平顺了些。 蔡茵怡被乌伊莲娜瞪了一眼,只觉得自己何其冤枉,站着都能躺枪,但是听说乌伊莲娜要去一揽芳华,想起上次这个女人的大手笔,心情也是好了不少,就连之前被人跟踪的沉重,都散去不了不少。 560前狼后虎 560 前狼后虎 蔡茵怡已经不是第一次来绝色坊了,对里面的布局自然不陌生,直接让小厮领着,打算去三楼,到了雅间之后,让这小厮直接找绝色坊的管事过来,亮明自己的身份,让他们出手,解决掉后面的尾巴。 能查出对方的到底是谁的人,有什么目的更好,若是查不出,至少也要将这些尾巴,全部清扫干净,然后让朱恒飞的人,安全将自己护送回去。 不是她太依赖朱恒飞了,一遇到危险就想到找他解决,而是她的确心有余而力不从心,她来这里的时日尚浅,而且还是一个完全都不会,也什么都没有的村姑设定,想要像小说里面那些,不是有高超医术,就是天赋异禀,遇见什么绝世高手,传授高深武功和内力,又或者有空间、神兽那些金手指的女主角,分分钟就能创办属于自己的势力,她还真做不到。 她能够在甘露村让自己,一步一步富裕起来,能够依靠前世各种新潮的思想,将商铺经营的有声有色,做了以前好多,不敢做甚至是不敢想的事情,就已经让自己刮目相看了,要真成为无所不能的女主角,她觉得回炉重造,还要来的实际一些。 不过,比起现在这种,时刻处在危险之中的生活,她还是宁愿回到甘露村,过着那种简单的,种种田,开开铺子的平淡生活啊。 蔡茵怡一边上楼梯一边想,还没走到三楼,就被一个长相普通的小厮拦了下来,那人一声普通的装扮,看不出是哪家的人,一张脸冷的很,面无表情的,连声音也十分的冷,一双毫无感情的眸子直直的绕过前面带路的小厮,落在蔡茵怡的身上。 “安宁县主,我家主子邀您过去喝一杯酒水。” 绝色坊的侍者也不知这小厮是谁家的,但是能够进绝色坊,还能在三楼的人,莫不是南都的世家贵族,所以在听到那小厮说,有人要找蔡茵怡的时候,很识趣的让开了几步,方便双方面对面的交谈。 “你是谁?”鬼魉看见面前的陌生人,感觉到对方身上的不简单,立刻上前看半步,虎视眈眈的盯着对方,手也不自觉的放在了自己的腰间,那个隐藏着武器的位置。一旦发现对方若是对王妃不轨,这个位置和姿态,是最好最快的出击点。 对方没有说话,依旧拿一双冰冷而平静的眸子,直直的盯着蔡茵怡,仿佛她不答应,他就不让开,甚至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被鬼魉打断了,他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甚至身上连半丝杀气都无。 蔡茵怡虽然被对方的眼睛盯得有些发毛,觉得这个时候最好是离这个人,甚至是他嘴里的主子远远的,但是蔡茵怡有一种错觉,一旦她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这个人一定会像是冰川下的活火山,瞬间一切吞噬殆尽。 “你家主子是谁?” 到底是谁,这个时候还要找她麻烦的? “安宁县主等下就知道了。”那人没有正面回答。 “那本县主若是不去呢?”蔡茵怡眯了眯眼,虽然眼前这人,还有这个人背后的人,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直觉不应该唱反调才是,但是这个人背后的态度,着实让她喜欢不起来。 “那也没关系,我家主子说了,换他过去找你喝酒就是。”似乎早就料到蔡茵怡会拒绝,那人也没有恼怒,情绪也没有半丝波动,只是将自己主子交代的话,一五一十的转告给了蔡茵怡。 我去,这个人的意思,不管她同不同意,这个人是非见不可了?我去去,真的好想骂脏话啊,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出门没有看黄历啊,这前有狼后有虎的,还真是进退两难的境地啊。 不过,算起来,她今日出门只是心血来潮,一出门就被跟踪了,那些人肯定是一直待在白桥侯府附近,就等着她出门的机会了,所以跟踪她的人,必定是有备而来,不能正面对抗。而她今日来绝色坊,也不过是临时起意,这人背后的人,想必也是因为看见了她进来,才会想着邀她上去,也许真的只是纯粹的喝酒聊天而已,并不是她的那么复杂也说不定。 所以蔡茵怡只是稍微的想了一下,就决定,与其面对伺机而久待的老虎,还不如去面对一只,可能不具备太大杀伤力的大型狼犬。 心中有了决定,蔡茵怡示意鬼魉跟在身后,让前面的人带路,“前面带路吧。” 那人听了蔡茵怡的决定,也不意外,也不惊喜,平静的转过身,朝前面带路去了。就在那人转过身的那一瞬间,蔡茵怡给鬼魉使了一个眼色,鬼魉瞬间明白了,不动声色给绝色坊的侍者传了信,那是一种独属于朱恒飞名下,一种只有自己人看得懂的标记。 虽然这绝色坊是朱恒飞名下的产业,但是却不能保证,连守门的小厮都是朱恒飞的人,而且前面还有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存在,所以鬼魉不敢做的太明显,只留下了自己人看得懂的标记,期望这小厮不是个笨的,立刻去通知绝色坊的掌柜。 那守门的小厮,的确还不够级别知道绝色坊内部的事情,但是蔡茵怡毕竟是南都有身份的人,从刚刚的对话里面,他也隐约知道,这个要见她的人,她们其实并不认识,而且隐约还有些防备。 他是个十分机灵的人,再联想到到安宁县主身边那个丫鬟,最后留给自己的,一个看不懂的,像是特殊标记的东西,便觉得这事似乎有些不对劲,他细心的记下了安宁县主所进的雅间,然后立刻报告给掌柜的去了。 那个人带着蔡茵怡去的地方,也是在绝色坊的三楼,然后再一间雅间前面停了下来,在门上面敲了几声,也没有说话,像是一种暗号一般,然后等到里面传出低沉的“进来!”两个字之后,带路的那人才恭敬的开了门,示意蔡茵怡她们进去。 561孤男寡女 561 孤男寡女 进门之后,照例是一张精致的屏风,将房间里面的一切都阻隔开来,看不清里面的情景,只隐约看见一个宽阔的黑影,坐在八仙桌后,手执一杯,依稀还能瞧见炊烟袅袅的清茶的,细细的吹着,品茗着。 蔡茵怡知道,走到了这里,已经没有了退路,除了潜进,瞧清楚这屏风后面,绰绰约约的人影,到底是何方神圣之外,她已经没了别的选择。所以她整理了一下心情,撇了撇嘴,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意,绕过了屏风,走了进去。 “安宁县主,想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八仙桌后的男子,看着来人,将手中的茶杯放了下来,指了指自己对面,已经摆好清茶的位置指了指道,“请坐!” “怎么是你?”等到蔡茵怡看清拦路将自己请了过来的人,脸上的笑意僵了僵,就那样停了下来,也没有依言走到他指定的位置坐下。 别怪她会如此惊讶,而且,没有好脸色,实在是她真的没想到,这个人会是乌伊卓玛。明明过两日就是南周两国联姻的大事了,楚王和朱恒飞都为此忙的不可开交,周国的人倒好,一个在这里悠闲的喝茶,一个还有闲工夫出来逛街找茬,对这一对奇葩的兄妹,她也真是醉了。 而且,乌伊卓玛身边的人,都是穿着周国的特色服饰吗,所以在刚开始在楼道口的时候,看见一身普通南龙国下人打扮的小厮,她才压根没有往乌伊卓玛的头上想,所以见到意料之外的人,难免有些惊讶。 “怎么,不乐意见到本太子?”乌伊卓玛一双鹰眸看着蔡茵怡,脸上表情未变,但是尾音却轻轻上扬,听起来有些调戏的味道。“不过,本太子为了见你,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啊。” 的确,为了突破朱恒飞的重重限制,单独见蔡茵怡一面,的确是花了他不少的心思。在南都的这些日子,他不止一次给白桥侯府下过帖子,甚至亲自上门求见,都没能见到她。他知道,这或许不全是她的意思,但是她不大待见自己,却也是真的。 “太子说笑了,太子来南龙国,一定是为了国家大事,哪里有时间将心思,花在我们这些小人物身上。”蔡茵怡撇了撇嘴,她的确不可以见到他,但是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啊,可真够郁闷的。“而且,太子的妹妹不是这几日就要出嫁了吗?怎么这会还有时间在这里喝茶,这个时候,该多多陪陪公主才是,毕竟以后太子想要见公主一面,就有些难了。” “莲娜素来是个有主意的,而且该准备的也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只等吉日到了,等着楚王府的依仗就是,不需要本太子操劳什么的。”顿了一下,乌伊卓玛又开口了,“虽然莲娜嫁的远,但是能嫁进楚王府,又颇得楚王的喜爱,也算是一桩好姻缘了。” “女子不都希望,自己一生能嫁给心仪的男子吗?只是不知,安宁县主心里,真正想嫁的良人,到底是谁呢?”乌伊卓玛似笑非笑的看着蔡茵怡,锐利的眼神似乎要将她看穿,看透,看尽她的灵魂深处。 他始终觉得,当初在梅林之中,她看见他的时候,那种眼神,温柔怀念,还有那一声软软糯糯,又带着欣喜和祈求的“卓马哥哥”,让他始终觉得,她的心里,未必就真的全部都是朱恒飞。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即便在她清醒之后,她看他的眼神,除了深深地防备和不喜之外,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不满和怀念,那种怀念,他虽然知道,未必是因为他们以前认识过,很可能是她在透出他,在看另外一个人,而这种不满,他也能猜到,绝对是因为,他很像但是又不是她心中的那个人,所以才会衍生出的,对他的不满。 嗯,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女人真的很聪明,而且也真的,并不是全心全意的爱着朱恒飞,更重要的是,他对她很感兴趣,所以,不妨逗着玩玩。 “本县主想嫁的人,自然是宸王。”蔡茵怡不知道乌伊卓玛,这满含深意的话是什么意思,莫说她心里真的爱的是朱恒飞,即便她不是,她也不会在他面前说出来不是。 “哦,是吗?”对于蔡茵怡的话,乌伊卓玛自然是不全信的,不过也没有再继续深究这个问题。 “你到底找本县主来,所为何事,有事就快说,没事本县主就离开了,毕竟孤男寡女的,被人看见,传出去就不好听了。”蔡茵怡不想和他绕弯子了,也没有心情陪他喝茶聊天,进门之后,看见是乌伊卓玛邀请的自己,甚至连坐都没有坐,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虽然这除了他们两,还有鬼魉和乌伊卓玛的侍卫在,并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孤男寡女,但是南龙国的县主和周国的太子私下见面,传出去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她可不希望因为这件事,又闹得满城风雨。 “不过想请安宁显著过来喝一喝茶,看看风景,聊聊天而已。毕竟你有一句话说的不错,莲娜远嫁他国,一旦本太子回去之后,想要再见她,就难了,她一个人待在异国他乡,难免有孤独寂寞的时候,还望安宁县主能够多多照顾一翻才是,本太子在这里以茶代酒,先谢过安宁县主一番了。” 乌伊卓玛举起了茶杯,然后让身边的侍卫,将另一杯茶递给了蔡茵怡。 蔡茵怡望了一眼,没有伸出手碰茶杯,毕竟对于乌伊卓玛这个心思难测的男人,谁知道这茶水干不干净,她才不敢喝呢。而且,让她照顾乌伊莲娜什么的,不好意思,她是绝对不会做的,所以这杯谢茶,她喝不起。 “太子言重了,莲娜公主嫁进了楚王府,楚王自然会将她疼若珍宝,哪里需要本县主的照顾。” 被再次拒绝了,乌伊卓玛也不恼,依旧将自己手里的茶喝了,让人再添置了一杯。 562水上优昙 562 水上优昙 “既然安宁县主担心,我们共处一室被人诟病,不如移步去坊外回廊,瞧一瞧这微波湖特色的水上优昙?”乌伊卓玛看着满身防备的蔡茵怡笑了笑,将茶杯轻轻的放下,自顾自的从房间里的门,朝坊外回廊走去。 因为绝色坊是建立在微波湖,一个巨大精致的画舫上,所以整个绝色坊的设计,也是因水而来的,靠外的雅间,都设有两座门,一座是从内部进来,一座是通往外部的回廊,回廊的外面就是一望无际的微波湖,是个十分好的赏景地点。 乌伊卓玛所说的水上优昙,是微波湖特有的一种花,这个时节开的最是灿烂风光,一眼望去,红的、粉的、紫的、白的,五颜六色的,朵朵都镶嵌在椭圆的,类似小荷叶的绿叶之上。 水上优昙和现代的睡莲看上去差不多,但是花期和颜色略有不同,而且睡莲和莲花是有直茎伸出水面的,但是水上优昙的花和叶,都是紧紧依附在水面的,像是无根随风的浮萍。 绝色坊的坊外回廊是联通的,围绕整个画舫的外围一圈,所以是很多人都喜欢的赏景点,也经常会碰见熟识的人,大家凑在一起聊天看风景,而且不会因为有男女一起赏风景,就觉得于礼不合。 蔡茵怡衡量了一下,转身就走的可能性,最后还是觉得,去坊外回廊可能要对自己有利些,所以倒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带着鬼魉,跟了过去。 坊外回廊每隔一定的距离,就会有一张小桌子,还有两张椅子,回廊的高度只到人的腰部,坐下来之后,眼睛的视线刚好不被阻拦住。 绝色坊常年在微波湖的同一个位置,来往之间都是用小船只接送,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绝色坊的周围,全都是水上优昙,只有朝大门的那个方向,留出了一条,刚好可够一座小船通行的,没有被水上优昙覆盖的水面。 三月,正是微波湖上,水上优昙的花期,这个时候,无论是绝色坊的坊外回廊,还是微波湖上的其他画舫,都会不约而同的过来,欣赏这接天莲叶的盛况。 乌伊卓玛出来之后,直接坐在了雅间对面,回廊上的小桌子上,然后笑得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蔡茵怡。 坊外回廊上的人很多,微波湖上的风景很美,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多了一个太子和县主。 蔡茵怡虽然觉得乌伊卓玛笑的不怀好意,但是坊外回廊比两人单独共处一室,要让人觉得轻松多了。感受到绝色坊热闹的气氛,和微波湖上的美景,蔡茵怡觉得,即便和自己看风景的人比较讨厌,也不是那么让人不能接受了,遂走到了乌伊卓玛的对面坐了下来。不过,她的眼神却始终没有落在他的身上,而是瞧着水面上的水上优昙。 “去,让小二送些热茶和点心过来。”见蔡茵怡坐在了对面,乌伊卓玛总算是满意了几分,偏着头吩咐身边的侍卫。 “本太子还以为,安宁县主也不会愿意陪本太子赏风景呢。”乌伊卓玛慵懒的将一只手臂搭在木栏上,然后身子也微微斜靠着,一双鹰眸从来没离开过她的脸,似乎丝毫不介意,对方不将他看在眼里。 整个绝色坊的坊外回廊都是联通的,画舫的两头有楼梯,可以直接上下,雅间那边有他的人守着,没有他的允许,是绝对不会让她离开的,但是在和坊外回廊,她随时可以走,而且依照她那么不待见自己的性子,也多半是不会理会自己的,没想到她竟能心平气和的,坐在了他的对面。 这个女人的所作所为,总是那么的出人意料啊。 “如此美景,不多看看,岂不是枉来了这一遭?”蔡茵怡头也没抬,语气也是不咸不淡的。 她原本来绝色坊,大半是抱着避难的心理,与其单独一个人待着,还不如和乌伊卓玛这个周国太子,待在一起来的安全。 “嗯,说的也是,的确是良辰美景。”乌伊卓玛含笑的点头,“不过,这水上优昙虽然好看,但是无根无依,整日随风随波飘动着,难免太过娇弱了,本太子还是更喜欢,我们周国草原上的格桑花,虽然花并不是最美的,但是却是最坚韧的,开的遍野,也十分壮阔,只看着那花海,就觉得整个人都空旷了不少。若是有机会,安宁县主一定要去看看。” “嗯,再说吧。”听乌伊卓玛提到格桑花,蔡茵怡的眼神微微一亮,她曾经去过拉萨,沿途就经过开满格桑花的草原,那幅员辽阔的盛景,的确让人看过一遍就永生难忘,若是有这个机会,她一定要带朱恒飞一起去看看。 因为蔡茵怡是双手撑着下巴,整个身子都基本是朝着湖面的,只留给乌伊卓玛一个侧脸,所以刚刚蔡茵怡眼神一闪而过的亮光,乌伊卓玛并没有捕捉到,而她嘴里平淡无奇的四个字,也听不出喜怒哀乐。 不过乌伊卓玛也不在意,毕竟格桑花是周国草原上的特有之花,在别处是瞧不见的,蔡茵怡不感兴趣也是正常,但是他相信,只要她见过一次,那壮丽坚韧的格桑花,就一定会喜欢,也会喜欢他们周国的。 “安宁县主有没有想过,去南都以外的地方,甚至是更远的地方,其他的国度去看看?去看看壮丽山河,天下美景?”乌伊卓玛状似无意的开口问道。 “自然是想过的,西域的爱丽丝公主就曾邀请过本县主,让本县主有时间一定要去西域看看,看看那大漠孤烟,海角天涯。但是本县主只是一个弱女子,出门在外总归是不方便,那些念想,也不过只是奢望而已,做不得数。”蔡茵怡将视线收了回来,落在了乌伊卓玛的脸上,半真半假的回道。 她虽然不知道乌伊卓玛为什么突然跟她说这些,莫不是,也打算邀请她去周国玩一玩?他们好像还没有熟到那个地步吧。 563不慎落水 563 不慎落水 乌伊卓玛闻言,只是笑笑,没有再接话。他知道,以他们还不太熟的关系,直接邀请她去周国,会显得太突兀。而且,她说的话,也未必都是真的。不过有些话,他可是当了真。 不一会儿,送热茶和点心的小二过来了。那小二也是生了一张讨喜的脸,一直都是笑眯眯的。看到出现的不是掌柜,也不是之前迎她上楼的那个守门的小厮,蔡茵怡微微有些失望。 也不知道之前那个小二是不是朱恒飞的人,能不能看懂鬼魉的暗示,有没有通知绝色坊的掌柜。虽然现在有乌伊卓玛当挡箭牌,跟踪她的人不方便出手,但是不代表她回去的一路都是安全的啊。 果然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各种不顺各种衰。 “让一让咯,热茶和点心来了,小心烫哦。”因为坊外回廊上看风景的人很多,所以送东西的小二,一般都会先吆喝一声,提醒身边的客人,小心磕碰到。 那小二笑眯眯的,畅通无阻的走到了乌伊卓玛和蔡茵怡所坐的小桌子上,一直紧张守在蔡茵怡身边的鬼魉,听到小二的吆喝声,挪了挪步子,完全站在了蔡茵怡的椅子后面,留出足够的空间给小二通过。 就在这时,只听见那小二一声惊慌失措的尖叫声,那放着滚烫茶水的茶壶和点心,就随着小二倒去的方向,直接朝蔡茵怡那边飞过去了。 蔡茵怡听到声音,下意识的站了起来,幸运的是,那茶水和点心倒是没有泼在她的身上,只是那小二离她很近,又倒下的特别着急,刚好小二倒下去的方向,又是自己这边,所以她虽然躲过了茶水的荼毒,却被小二一下子就撞到了栏杆上。 为了方便坐着的时候,能看到外面的景色,所以那栏杆本来就只到她腰部,这样突然被大力撞击,整个人重心不稳,就直接朝坊外倒去,她只来得及苦笑了一声,便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普通一声,掉进了微波湖里。 这个时候,她是不是应该庆幸,她不是地地道道的村姑蔡茵怡,也不是南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族小姐,而是一个会游泳的现代灵魂。这样掉下去,顶多只是泡一下水,狼狈了些,倒不至于因此丧命。 因为为了给小二让路,所以鬼魉站在了蔡茵怡的椅子后面,整个椅背挡住了她,而且那小二离得太近,又是猝不及防的倒下去,殃及到了王妃,所以鬼魉一开始就失去了,最佳出手相救的位置和时机,等到她意识到要救人的时候,王妃的整个身体都已经掉到外面去了。她脸色一白,想也不想的扑通一声,就沿着刚刚王妃掉下去的位置跳了下去。 与鬼魉一同跳下去的还有乌伊卓玛,随后乌伊卓玛身边的侍卫也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然后暗中似乎还有几个人,也扑通扑通,纷纷跳了下去。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整个坊外回廊的人都惊呆了,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紧张的盯着满是水上优昙花和叶的湖面。虽然他们还不知道落水的人是谁,但是这个时候,每个人都希望,那个落水的女子,能够平安无事。 只是绝色坊周围的水面,布满了水上优昙的花和叶,几乎看不见水面。而蔡茵怡落水之后,也一下子不见了人影,相继跳下去的人,也因为水面上的水上优昙,阻挡了水上投下来的光线,能见度太低,找人很是费劲。再加上后来相继有人跳下来,水上水下更是混乱,想要找到目标人物,更是难上加难。 “怎么回事?”听到有人落水,掌柜的也立刻走了过来,一脸凝重。他之所以这么快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因为有人落水的消息,这么快就传到了他那里,而是他听到了之前那个守门小厮的报告,特意过来寻这个雅间里面,留下主子标记的安宁县主。 绝色坊的掌柜经营绝色坊已经有数十年了,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绝色坊,真正的背后主子的真面目,主子出现的时候,永远都是一袭鬼面具,还有一个特殊的标记。今日,他竟然在安宁县主的丫鬟手里,看到了这个无比熟悉的标记。所以,无论安宁县主的身份是什么,只要她有这个标记,就是和主子有关系的人,就是他们绝色坊要保护的人。 但是现在,他还没来及的问,安宁县主和主子究竟是什么关系,就听到有人说,安宁县主所待的这个雅间,外面的坊外回廊上,有一个女子落水了。而且听别人的描述,那个人似乎正是安宁县主无疑。 他当下也是变了脸,立刻让暗中的人下水救人,然后这才立刻赶到事发地点,了解具体情况。 “掌……掌柜的,是……是小人该死,小人刚刚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没……没站稳,不小心将……将安宁县主给撞下水了。”那送茶水和点心的小二早就吓傻了,因为有了蔡茵怡的缓冲,小二并没有冲出栏杆外面,只是将蔡茵怡坐的凳子撞翻了,然后狠狠地摔到看回廊上,连自己的头也撞破了。 完了,他死定了。 蔡茵怡在绝色坊颇有名声,所以绝色坊的小厮基本都认识她。原本冲撞了客人,害的客人落水了,自己不死也要脱一层皮,但是那个人是安宁县主,情况就更严重了。若是人平安无事,他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若是安宁县主不幸遇害了,他就是死一万次,都不够赔啊。 从事发之后,他就一直跪坐着,整个人都浑身发抖。这会听到掌柜的追问,立刻结结巴巴的将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 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安宁县主因为他落水一事,是所有人的看到的事实,他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你怎么如此不小心!待会再收拾你!”掌柜的恨恨的瞪了那小二,甩了甩袖子,走到了栏杆边,紧张的盯着水面。 564一丝不挂 564 一丝不挂 “天啊,有人落水了!”听到相继的扑通声,整个坊外回廊的人都惊动了。但是因为掌柜的带着几个人,还有乌伊卓玛身边,没有下水的几个侍卫守着,那些人也不敢靠的太近。 “看见是谁落水了吗?虽然现在天气已经回温了,但是这微波湖的水深不可测,这掉下去的人,怕是凶多吉少了。”人群中看到这么多人下去之后,还是许久没有动静,也越来越觉得,最先落水的人,被救上来的希望渺茫。 “刚刚发生的太快了,也没看清楚到底是谁落水了,只依稀能看见,是一个穿着黄色衣服的女子。” 众人听到落水的是个女子,都惋惜的摇了摇头,更是不抱任何希望了。能来这绝色坊的人,大多是南都的世家贵族,这些人多半不会水,更别说是女子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掌柜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终于,在所有人都觉得,最开始落水的人没有任何希望,甚至是后来下水救人的人,也凶多吉少的时候,满是水上优昙的湖面,终于传来了动静。 清晰的破水声传来,最先上来的人是乌伊卓玛,他的手中抱着的,正是脸色苍白,双眼紧闭,气息微弱的蔡茵怡,后面紧紧跟着破水而出的是神色焦急的鬼魉,在后面就没有动静,也不知道后来下去的那些人,是淹没在了水中,还是从其他地方上去了。 乌伊卓玛抱着蔡茵怡上来之后,便立刻进入了之前他们所待的那一间雅间,脸色凝重的对跟在身后的鬼魉和掌柜的吩咐:“马上去请大夫过来,还有准备热水和干净的衣服,再煮一些姜汤备着。” “我这就去。”那掌柜的二话不说,立刻离开了雅间,去吩咐下面的人准备去了。 绝色坊的位置比较特殊,在湖心中央,来往不太方便,而且招待的又多是王公贵族,难免碰上些难伺候的,所以船上一直都有专职的大夫坐镇,而且还是一个当初从皇宫里面出来的老太医,十分受人推崇。 “谢谢太子殿下救了我们家小姐,但是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太子殿下将小姐还给我。”鬼魉满脸的自责,一双眼紧紧的盯着脸色苍白的王妃,但是又碍于乌伊卓玛的确救了王妃,所以态度也不敢太过放肆。 但是如今王妃浑身都湿透了,而且样子看上去也不大好,虽然现在已经阳春三月了,穿的也算厚实,不是一沾水就通透的夏纱,有春光外泄的风险的。可是如今,那湿透了的衣服紧紧地贴在王妃的身上,那玲珑的曲线还是暴露无遗,这个样子被一个外男抱着,着实于礼不合,若是被王爷知道了,绝对又是一翻醋意翻涌。 而且,最重要的是,王妃身上的湿衣服必须马上换下来,不然受凉了,可就不好了。 “热水和干净的衣服马上就来,你帮你家小姐沐浴更衣,然后再好好调养一番。本太子会立刻派人请白桥侯府和宸王府的人过来,等你家小姐安稳后,再回去。”乌伊卓玛这一次都没有再纠结,立刻将浑身湿透的蔡茵怡,交给了鬼魉。 最后离开雅间的时候,还不忘不放心的吩咐道:“本太子就在旁边的雅间,修整一番,若是有需要,可以随时过来。” “谢谢太子殿下。” 等到乌伊卓玛走出雅间之后,鬼魉立刻掌柜的留下的人,将雅间两边的门都守好,穿过雅间里面的珠帘,先将自己身上的湿气用内力烘干了,再利落的将王妃身上的湿衣服全都脱了,小心的用被子裹着,等着绝色坊的人送热水过来。 因为是掌柜的亲自吩咐的,所以绝色坊的动作也很快,在她刚刚将王妃裹好的时候,热水已经送过来了,还特意将门前的屏风,移到了雅间中间珠帘的前面,做好这一切之后,又退回了房间门口待命。 待所有人都离开雅间之后,鬼魉试了一下水温,发现差不多刚刚好,便再次利落的将王妃从被子里面抱了出来,小心的放在浴桶里面泡着。 蔡茵怡双眼紧闭,整个人盘腿坐在浴桶底部,背后靠在浴桶壁上,头微微倾斜靠在浴桶边缘,为了不让她的身子滑下去,鬼魉还特意将她的双臂搭在浴桶壁上。 蔡茵怡现在一丝不挂,也没有佩戴任何东西,她的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瑕疵和胎记,全身的皮肤不是特别的白皙,毕竟她当初穿越过来的时候,只是一个肤色蜡黄,严重营养不良的村姑而已,即便后来她十分注重保养和养生,也研究出了很好的天然的护肤品,但是她的底子,到底不如那些在南都,娇生惯养长大的贵族千金小姐。、 所以即便后天保养的再好,也不能变成白皙娇嫩的白天鹅。不过因为后天的营养跟上来了,蔡茵怡又知道各种食补和药膳,所以无论是身材还是体质,都将自己调养的十分好,所以衣服下面还是相当有料的。 这是鬼魉第一次给王妃沐浴,因为以前蔡茵怡十分不习惯下人的伺候,更不喜欢自己沐浴的时候,身边有人看着,所以即便是日夜跟在蔡茵怡身边的鬼魉,也从来没有见过蔡茵怡一丝不挂的时候。 否则,一定会发现,蔡茵怡身上,似乎少了点东西。 让王妃泡了一会儿之后,又帮着利落的擦干了身上的水珠,穿好了绝色坊准备的衣服,才再次小心翼翼的将人放回了床上。 “姑娘,大夫过来了,现在方便进来吗?”这边的动静刚刚停下来,那边掌柜的带着大夫过来了,敲响了雅间的房门。 掌柜的已经知道落水的人是安宁县主,还是可能和他们主子有莫大关系的人,所以他的态度表现的十分忐忑和恭敬。 要知道,撇开自家那神通广大的主子不说,单凭安宁县主的身份,还有她背后的白桥侯府和宸王府,若是她在绝色坊有什么三长两短,即便他们主子再厉害,这绝色坊也绝对再也开不下去了。 565玉佩信物 565 玉佩信物 “进来吧。”听到掌柜的说大夫来了,鬼魉立刻将床前的帷幔放了下来,再出声将人给放了进来。 雅间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掌柜的带着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大夫,快步的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的,几个小二打扮的人,利落的将珠帘前面的屏风,放回了原来的位置,再将浴桶和热水撤了下去,连地上的水渍都清理的一干二净。 鬼魉搬了一张凳子放在床前,又小心将王妃的一只手腕拿出了帷幔,才示意大夫上前看诊,而掌柜的一直很安分的站在珠帘的外面,没有越雷池一步。 老大夫将手指搭在了蔡茵怡的脉搏之上,又仔细查看了一下她的脸色、眸色还有舌苔,整个过程都是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的样子,让鬼魉的心高高的提了起来。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大夫终于收了手,鬼魉便迫不及待的追问:“大夫,我家小姐怎么样了?” 虽然在她从周太子手中接过小姐之后,便察觉到小姐气息虽然微弱,但是还算平稳,看上去像是没有大碍的样子,但是毕竟在水中泡了那么久,又一直都昏迷不醒,她心里着实着急的很。 “放心吧,虽然这姑娘泡了一会儿水,但是索性被救上来的早,而且还及时将腹中的积水给逼了出来,现在并没有什么大碍了,只要后续注意着,好生休养着,别再着凉了就是。老夫等下会开一些压惊和驱寒的药,每天三次,吃个三五天就大好了。”那大夫背着自己的药箱子,一边解释,一边捞开珠帘走了出来,走到了八仙桌边,那里早就准备好了笔墨纸砚,等着他开药方子。 “好的,谢谢大夫了。”听到大夫说王妃无甚大碍了,鬼魉才真正放下了半颗紧张的心,“那大夫,我家小姐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啊。” 虽然大夫说没事了,但是没有真正见到王妃醒来,她怎么都觉得有些坐立难安。 “这位姑娘只是精疲力竭,才会昏睡过去而已,等她恢复精气神了,自然就会醒了,少则三五个时辰,多则半天。”那大夫许是碰到过无数次这样的情况了,所以回答起来也慢条斯理,不慌不忙的。 “那我家小姐这个样子,可以移动吗?”鬼魉再次小心翼翼的问,今日在街上跟踪他们的他们还没有查出来,而且似乎从进绝色坊之后,就没有见到那些人的动静,但是谁也不知道他们蛰伏在哪里,所以这里到底有些不安全。 刚刚周太子已经派人将王妃落水的消息,传到白桥侯府和楚王府去了,想必王爷和侯爷他们很快就会过来接王妃回去了,所以她才会这么一问。 “只要小心些,不太颠簸,避免长途跋涉就行。”那老大夫过来的时候,和听到掌柜的提起这位小姐的身份,自然知道他们是不会在绝色坊养病的,“这是药方,三碗水文火煎成一碗水,每日三次就可。” 老大夫停了笔,将药方上的新墨吹了吹,这才将药方交给鬼魉,然后挎着自己的药箱子出去了。 鬼魉快速的瞄了一下药方子,将上面的药材和剂量用量,一字不漏的记在了脑海里面,然后再将药方子交给了掌柜的道:“麻烦掌柜的帮我将这药煎好送来。” “好的。”掌柜的将药方子接过,立刻让身边的人下去煎药去了。等到所有的不相干的人都离开雅间之后,掌柜的这才小心的拿出,之前小二交给他的那个标记,然后开了口,“不知道鬼魉大人是如何知道这个标记的?” “自然是这玉佩的主人,亲自留下来的。”鬼魉自然知道掌柜的最想问什么,但是她也很聪明的,没有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让你知道,现在最好不要多问。” 关于王爷身边的人还有产业,有些有交集,有些是完全没有的,就像他们魑魅魍魉四个,就是王爷留在明面上的人,只负责王爷身边的护卫,关于王爷私下里的商业帝国,他们是从来没有接触过的,虽然偶尔也知道一些,但是也仅仅只是限于知道而已,至于如何运营,又或者到底是谁运营,他们也不是十分的清楚。 但是关于这个玉佩,和这个标记,他们都是十分清楚的,因为他们也曾经见过,并且被勒令以此标识为命令。这个玉佩就是一个信物,一个关于王爷暗地里所有势力的信物。 他们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王爷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见这枚如此重要的玉佩,送给了王妃,但是她虽然随身伺候王妃,却一直不曾见过这枚玉佩,也不知道王妃究竟将这枚玉佩,安置在什么地方。 “是,属下明白了。”掌柜的闻言,面色一正,立刻将那标记收了起来,连称呼都换了。 对于这样识时务的掌柜,鬼魉还是比较满意的,不愧是王爷培养出来的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这么一来后续的问题也很好处理了。“将今日我家小姐落水的消息封锁了,还有今日我家小姐和周太子见面的事情,也务必隐瞒住。” “还有,今日我们出门之后,身后便一直跟着一些小尾巴,你立刻去查一查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查到消息之后,立刻送到白桥侯府来。” 虽然很多人都看见王妃进绝色坊了,但是除了几个知情人,没有人知道王妃单独见了周太子。而且绝色坊的坊外回廊虽然是联通的,但是没一个雅间的距离,会有一个精致的屏风隔开,所以很多人并没有真正见到,王妃和周太子面对面的坐在一起欣赏风景。 而且王妃落水的一幕也很突然,几乎所有的人都只来得及看见,一个身穿黄色衣服的女子落了水,并没有认出王妃来,周太子他们上来的时候,满身的狼狈,青丝散发,也有效的防止了被人认出来,所以这件事想要瞒下来,凭借绝色坊的势力,还是能够做到的。 “是!” 566救命之恩 566 救命之恩 白桥侯府的人,在得到消息之后,当下就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绝色坊,来者真是宇文素本人。因为身为宸王的朱恒飞和身户部尚书的白楚生,都在为后天的两国联姻忙碌着,所以去宸王府通知的人,没能在第一时间,找到宸王本人。 宇文素过来的时候,蔡茵怡还没有醒来,因为得了大夫的许可,可以移动,所以宇文素当下便让人,小心将蔡茵怡带了回去,又请了府中的府医仔细的检查了一翻,确认安全之后,才算是放下了心。 回到白桥侯府的半个时辰之后,蔡茵怡醒了过来,看着精致的床幔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身体也疲软的厉害。 “王妃,你醒啦!真是吓死我了!”鬼魉见到王妃醒了过来,紧绷了许久的小脸,终于露出了笑容。 大夫说,王妃可能没那么早醒来,所以夫人在守了小姐小半个时辰之后,就离开了落英阁。如今这里只有鬼魉一个人守着。王爷和侯爷那边还没有动静,想来这会应该也得到消息了,她相信。不管是有多忙,王爷一定会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情,赶过来探望王妃的。 “桂嬷嬷,小姐醒了,将药送来吧。” 王妃的药是回府之后就熬上的,早就熬好了,一直用小火温着,只等王妃醒来之后,就能立刻喝了。 “怎么回事?”蔡茵怡费力的坐了起来,鬼魉立刻拿了两个软枕头垫在身后,让王妃靠着能够舒服一些。 因为泡了一会儿水,这种三月倒春寒的天气,难免还是有些着了凉,所以蔡茵怡的嗓子沙哑干涩的厉害,就像是被沙子碾过的一般。 “王妃被绝色坊,一个冒失的小二冲撞了,不小心落了水。幸好王妃福大命大,不然那小二有十条命都不够赔的!”鬼魉十分气愤的说,若不是那小二冒冒失失的,王妃又何必遭这无妄之灾。 如今那小二已经被绝色坊的掌柜控制住了,那件事也在查,若是让她知道,那小二是受人指使的,绝对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鬼魉是四鬼卫中唯一的女子,也是四个人中性子最单纯,最不会拐弯抹角的,所以才会被朱恒飞安排在蔡茵怡的身边,因为蔡茵怡本身也喜欢性子纯粹的人。 不过鬼魉细性子简单跳脱,但是却不代表她真的傻,今日发现了这么多事,先是她们刚刚出门,就被人跟踪了,又是小姐后来被冒失的小二,冲撞落水,怎么看都觉得落水这件事,不是那么单纯。 “算了,想来那小二也不是故意的。”蔡茵怡用手摸了摸嗓子,直到觉得舒服了点,才又开口道,“可查到了什么?” “还在查,想来不久之后就该有消息了。” 蔡茵怡眸色沉了沉,停顿了一会才问道,“后来,是谁将我救上来的?” 鬼魉闻言,脸色微微变了变,表情有些纠结,最后还是犹犹豫豫的说:“回王妃,是周太子。” 王妃落水被周太子所救这件事,绝色坊可以瞒的了天下人,却永远也堵不住周太子的嘴,凭着周太子对自家王妃,那是不是就想凑过来拉交情的劲头,这件事是绝对瞒不住王妃的。与其这件事被周太子告诉王妃,打得王妃一个措手不及,还不如她早早的就坦白了,早作打算的好。 “竟是他啊。”蔡茵怡眼里的光芒若隐若现,听到竟是是周太子救了自己,也有些意外,而且提到他的语气,也不像平时那般厌恶和疏离了,里面的感激之情倒是明显。 鬼魉闻言,心中警铃大作,之前还因为周太子救了王妃,而心生感激,现在突然觉得,兴许这个周太子的目的就在这里,这是在王妃面前刷好感度啊,而且还是这么厚重的救命之恩。“王妃,其实是我才是第一个跳下去救你的人,若不是周太子的人干扰,我早就将王妃救上来了,根本用不着他出手。” 鬼魉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其实周太子这完全是多此一举,就算他没有下水,她也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将王妃救上来,所以这些感激和救命之恩的,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王妃不必放在心上。 要知道,王爷为了将王妃抱得美人归,可是花了无数功夫和心血,虽然他们也相信王爷和王妃,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感情已经很深厚了,但是这个周太子,还是不得不防啊,她可不希望,因为这个周太子,让王爷和王妃心中生出嫌隙来。所以,尽可能的将周太子,在这件事里面的功劳,压缩到最小。 “总而言之,他救了我是事实。”蔡茵怡声音虽然沙哑,但是却是不容置疑的。 “王妃……”鬼魉愣了愣,因为蔡茵怡对周太子,从来都是不假辞色的,而且也从来不掩饰,自己不愿意和周太子亲近的事情,所以素来是能不提则不提的,突然一下子态度来了这么大转变,虽说是因为救命之恩,但是鬼魉还是有些不习惯,所以一时间竟然有些呆愣。 而且,从醒来之后,王妃就一直在说周太子的事情,还没提到过王爷呢,这让她危机感更深了。不行,等王爷来了,一定要将这件事,郑重的告诉王爷,让王爷尽早还了那个周太子的恩情,才能让王妃不要总是惦记着。 “算了,这件事以后再说,我累了,先睡了,谁来了也不要打扰我。”似乎也觉得自己的态度太强势了,蔡茵怡按了按有些发胀的额头,打算再躺一会儿。 “王妃还是先将药喝了,再睡吧。”知道王妃落水之后,肯定是不好受的,而且从王妃沙哑的嗓音中,也能听出,王妃许是着了凉,所以鬼魉也识趣的没有再继续追究这个问题,只让人麻利的将药和蜜饯送了过来,伺候王妃喝了药,又吃了几蜜饯漱口,待王妃再次睡过去之后,才轻手轻脚的出去,带上了门,守在了门外。 567添油加醋 567 添油加醋 那边的朱恒飞,在得到王府的人送的消息,说蔡茵怡不慎落水之后,便心急如焚的,立刻扔下了手头的事情,直接抢了一批好马,焦急的直奔绝色坊。 因为最开始过来宸王府送信的人,是乌伊卓玛的人,当初那会大夫的诊断结果还没有出来,所以送信人的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宸王府那边便立刻派了两拨人,一拨人带着御医,去绝色坊接未来的王妃,一拨立刻去通知王爷。 而绝色坊那边,因为朱恒飞一般都是隐藏身份去的,所以绝色坊的人,并不知道自家主子就是宸王爷,等到他们将消息,通过特殊的渠道,送到朱恒飞手里的时候,已经晚了。朱恒飞赶到绝色坊的时候,蔡茵怡早就被白桥侯府的人接走了。 不过,在得知蔡茵怡已经没有大碍之后,他算是放下了一路焦灼的心情,继续打马朝白桥侯府而去。 到了白桥侯府大门之后,朱恒飞二话不说,将马交给了守门的小厮,直接朝落英阁飞掠而去。的却是用飞的,衣袂翻飞,整个人一眨眼就不见了。好在那小厮知道来人是宸王爷,是自家小姐的姑爷,倒不至于大惊小怪。 “王爷来啦!”鬼魉正在寝房门口来回踱步,想着自己等下见到王爷的时候该怎么说,才能让王爷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埔一抬头,便瞧见一个熟悉的,黑色的挺拔俊逸的人影飞掠过来,停在了院子里面,她当下高兴的迎了上去,还不忘压低了声音,一面惊扰到里面正在休息的王妃。 “茵茵可还好?”见到鬼魉虽然隐隐有些纠结,但是平色平和,朱恒飞就知道,里面的人儿肯定是无甚大碍了,但是料到和听到看到还是有区别的,所以他还是迫不及待的望着紧闭的房门,焦急的追问。 “王爷放心,王妃已经平安无事了。”看到王爷直接是用轻功飞掠过来的姿态,鬼魉就知道,王爷心里一定是极其担心王妃的安全的,所以当下就言简意赅的给了肯定。“不过王妃刚刚醒了一会,许是有些着凉了,精神有些不济,这会才刚刚睡下,吩咐不让打扰。” 知道王爷因为担心王妃,所以肯定是不亲眼见到,是不会放心的,所以鬼魉也没打算拦着王爷进去,但是王妃才刚刚睡下,这会正是疲累的时候,她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的。 “本王明白了。”朱恒飞闻言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走到了房门口,很小心的不弄出声音,打开了房门,再轻轻的走了过去。 这会的蔡茵怡正脸朝内的睡着,三千青丝披散着,将一张小脸衬得越发小了,也越发的苍白了,许是刚刚落水,所以即便房间里面摆着暖盆,她也依旧紧紧地蜷缩在被窝里,发出清浅的呼吸声,显然是熟睡了。 见到她这一副安然的模样,朱恒飞没有忍心打扰她,只是在床边站了一小会,平复之前听到她落水的消息,那些惊惶不安的心情,直到完全平复,又恢复了往日那个,虽然表面上看上去不太靠谱,但是内在却十分沉稳的朱恒飞之后,才又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今日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离开房间,带上门之后,朱恒飞给了鬼魉一个眼神,两个人找了一个安静的,可以听到房间里面动静,但是却又不会打扰里面安宁的位置,开始仔细询问今日发生的一切。 鬼魉在王爷来之前就在酝酿了,所以这会王爷问起来,便立刻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今日原本王妃是打算清点嫁妆的,还是东西太多了,王妃说看着眼疼,所以讲这件事交给了桂嬷嬷和宋嬷嬷。便心血来潮,打算出门逛逛。” “因为是临时起意,所以小姐只带了属下一个人,我们出门后不久,便发现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跟在马车后面,因为不知道对方的来头,也不知道对方的打算,为了避免对方察觉到我们已经发现对方的踪迹,所以王妃没让属下立刻驾车回来,而是吩咐了属下去绝色坊。” “王妃知道,绝色坊是王爷名下的产业,只要到了绝色坊,就有全身而退的可能,果然,我们这一路上,对方都没有出手。” “后来,在绝色坊,我们又遇见了周太子,周太子非得请王妃喝茶聊天,王妃本来是不愿意的,但是想着,也许有周太子的人在,暗中的那一行人,也没有出手的可能,最后还是应下了。” “谁知道,我们没有等到暗中的人出手,却被绝色坊一个冒失的小二冲撞了。事发突发王妃不察,就被撞得落水。 ” 鬼魉之所以没说,那个小二可能就是暗中,跟踪他们的人,是因为绝色坊毕竟是王爷名下的产业,绝色坊里面,大到掌柜,小到小厮,可能都是王爷的人,所以她没敢说。 “王妃落水之后,属下第一时间就跳下去了,但是那水面全被水上优昙覆盖着,根本看不清水下的情况,所以被周太子捷足先登了,将王妃救了上来。” “让王妃置身险境是属下的失责,让王妃被一个外人所救是属下的失职,还请王爷责罚!”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之后,鬼魉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自动请罪。 “不过,在惩罚属下之前,属下还有一件事情要交代。王妃在醒过来,得知自己被周太子所救之后,对周太子的态度便变了,言辞之间,似乎很是感激,还说……还说,待病好之后,一定要好好的,亲自谢谢周太子。”鬼魉说完这句话之后,瞧瞧的抬头看了一眼自家王爷的脸色,果然看见了一脸的阴云密布。 不过,王妃本来不是这么说的,是她故意说成这样的,这样才能让王爷深刻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哼,没有照顾好茵茵,的确是你的失职,但是念在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待本王大婚之后,你便去暗域走一遭吧!” 鬼魉闻言,如丧考批。 568两虎争锋 568 两虎争锋 当天晚上,绝色坊查到的消息,就送到了朱恒飞的手上。 暗中跟着茵茵的人,是蓝家的人,他们只不过是奉命,时刻盯着白桥侯府,盯着茵茵而已,并没有什么动作,也没有接到上头暗害暗杀的命令。当日他们跟着进了绝色坊之后,便一直待在一楼大厅,等着茵茵下来,并没有机会出手。 而冲撞了茵茵的那个小二,虽然并不是朱恒飞的人,但是也家世清白,不过只是一个南都下层人家的孩子,在绝色坊干了三年了,并没有和任何势力有过牵扯。朱恒飞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是皱了皱眉,让人将人给放了,但是还是有些不放心,暗中让人时刻盯着这个小二的动静。 至于出现在绝色坊的乌伊卓玛,和还没进绝色坊,就被茵茵气走的乌伊莲娜。他们会出现在绝色坊,也只是一个巧合而已。当然,若不是乌伊卓玛非得和茵茵拉近乎,又刚刚好,在茵茵落水的时候,这个乌伊卓玛英雄救美,甚至因此让茵茵对乌伊卓玛的影像大为改观,朱恒飞或许就真的认为,这只是一个纯粹的巧合了。 更让他有危机感的是,他可是一直都记得,这个乌伊卓玛,可是还有着茵茵以前,青梅竹马的卓马哥哥,一模一样的脸呢。若不是当初在梅林,因为乌伊卓玛的冷眼旁观,还有乌伊卓玛阴晴难辨的心思,茵茵是绝对不可能对这个,以前的青梅竹马有所反感的。 如今,因为这救命之恩,听鬼魉的语气,似乎对这个乌伊卓玛大为改观,到时候久而久之,这个乌伊卓玛和茵茵记忆里面的卓马哥哥,合为一体,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虽然他对他们之间的感情有信心,但是若是他们之间,总是横亘着这么一个人,欠着这一份人情,总归是有些不好,所以得尽快将这件事情解决掉才是上上之策。 第二天清早,朱恒飞就先去白桥侯府看了蔡茵怡,许是她精神真的不大好,所以这次朱恒飞过去的时候,她还没有醒来,他也没有打扰,只是站着看了一会儿之后,便离开了。 从白桥侯府出来之后,他便让人备上了丰厚的礼物,直奔乌伊卓玛他们所在的行宫。 因为明日就是楚王和周国公主大婚的日子了,而周国公主是在行宫出嫁,所以这几日行宫已经被人打扮了一新,里里外外都挂上了红绸和红灯笼,远远的看去,像是二月里火红的红枫。 这几日,因为帮着楚王和朝廷忙着大婚的事宜,所以朱恒飞可没少来这行宫,不过每一次都是匆匆的来了,也匆匆的走了,再加上这乌伊卓玛和乌伊莲娜,也一点都没有身为娘家和新嫁娘的自觉,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下人在置办,反倒两个主子悠闲的很,还有工夫在外面游玩,所以这几日他也没有和乌伊卓玛他们碰过面。 因为明日乌伊莲娜就要出嫁了,所以今日很难得,乌伊卓玛也没有出门,正在行宫主持大局,朱恒飞过来的时候,乌伊卓玛正在确认最后一遍嫁妆的单子,还有南龙国送过来的,后天他要带回国的贡品,以及这些日子,他们在南都置办的一些东西,林林总总加起来,竟然有好几间屋子那么多。 听到下人说宸王拜访,乌伊卓玛自然知道,人家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也没有拿乔,直接让人带了进来。 今日的朱恒飞依旧是一声黑色鎏金袍子,三千泼墨青丝,用一个简单的白玉筘,高高束起,鬓角留了两缕下来,显得面容俊逸,身姿颀长,嘴角上扬三分了,让一张好看的脸,更显得魅惑无双。 这一张好看的皮囊,难怪那个特别有趣的女人,会舍不得,也怪不得一向眼高于顶的乌伊莲娜,会一眼就看中,果然是有些姿色的。 不过男人嘛,好看的皮囊他也有,最重要的是,他们草原的男儿,更有气概,也更气宇轩昂,让女人更有安全感,不是吗? 想到这里,乌伊卓玛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眸色也更暗沉了,“原来是宸王爷,有失远迎了。” “周太子客气了,本王今日过来,是为了特意感谢,昨日太子救了本王妻子一事,特意备上了薄礼,聊表谢意。”朱恒飞特意着重了“妻子”两个字,随后挥手让人将礼单呈了过来。 “宸王爷客气了,在那样的情况下,换做是另外一个人,本太子也是会让人救下的。”乌伊卓玛也笑着客套,嘴上说的客气,但是收礼物的手也没有闲着,将礼单上面的东西都过了一遍目,便让人收下了。 宸王府的东西,无论是在南都,还是在整个南龙国,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朱恒飞既然是打着谢救命之恩的名头过来,又急着和他撇清这份人情,出手自然是大方的很,他虽然不稀罕这些东西,但是想必那个女人会很喜欢的,所以不妨先收下。 至于这份人情,要不要讨要,还没还请,可不是朱恒飞一个人说了算的。 朱恒飞眸中暗色一闪,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这个男人话里的意思,他哪里会听不懂,会让人去救,和自己亲自去救,还是有本质差别的,这个人,果然对茵茵别有用心。 “若是周太子在离开之前,还有什么麻烦事,不妨和本王说说,本王一定会尽力的。” 当然,尽力的意思是,尽点微薄之力就行了,至于最后能不能达成,就不好意思了。 这话朱恒飞懂,乌伊卓玛自然也懂,不过只是客套话而已,他们自然不会当真。两个男人的表情和神色都十分自信,都以为是自己占了先机。 “还请宸王爷多多关照了。” “如此,本王就不打扰周太子了,明日就是周国公主的大婚了,周太子又急着后天就回国,想必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完,本王这就告辞了。” “慢走,不送。” 就这样,一场没有硝烟的争锋结束,谁也没有赢,似乎谁也没有输。 569两国联姻 569 两国联姻 三月初三,天还未亮的时候,整个南都就开始热闹起来,从周国使者落榻的行宫,到楚王府的这一整条街,都被皇家禁卫军围住了,百姓只能在侍卫围城的圈外看热闹。整条街上,火红的红毯,从行宫的门口,一直铺到楚王府。 因为周国使臣这边除了周太子,并没有其他的娘家人,所以行宫这边的中午的喜宴,开的比较简单,但是却也不失隆重。中午的喜宴过后,新娘子便打扮好了,等着楚王府那边来接人。 因为原本就是冲着和亲过来的,所以周国这边,喜娘和陪嫁丫鬟也都是早就准备好了的,而且为了表示对周国公主的重视,很多风俗习惯也是按照周国的来的。周国的民风相对开放一些,所以她们新娘出嫁是不用红盖头的,头冠上上面是细碎的珠帘,只能隐约的遮住喜娘的容颜,而这种若隐若现的美,才更人让人觉得惊叹。 乌伊卓玛穿的是用周国出嫁姑娘的喜服,没有南龙国左三层右三层的精致繁琐,却大气莹然的很,酥胸高束,衣袖是从手肘处开的花瓣喇叭状,衣摆也只到小腿的位置,下面是一双鹿皮小靴子,依旧戴着几个小铃铛。 做的马车也不是四四方方封闭的,而是她之前的那一辆,帷幔轻纱的马车,只是马车外面都换上了红色的轻纱,而且还特意用鎏金的钩子,将马车的帷幔捞了起来,让外面的人,可以清晰的看见马车里面的情景。 午时过后,楚王府的迎亲队伍就到了行宫的门口,将打扮精致,艳丽妖娆的乌伊莲娜送出了行宫的门。 一声起轿的声音,伴随着鞭炮和烟花的声音响起,唢呐的队伍率先开道前行,待着大红花,一身喜气英俊的楚王,意气风发的坐在白色的高头大马上,扬着笑脸和街上欢呼的百姓打招呼。 而坐在后面马车里面的乌伊莲娜,也不似一般的新嫁娘一般拘束,扬着手和旁边的百姓打招呼,莹白如玉的小手,从花瓣喇叭袖子下面露出来,端端是让人心神迷醉。 紧随着新嫁娘的马车前后,有四个手挎着各种花瓣的侍女,一边走一边朝马车和街上撒花瓣,后面还有人沿路在撒碎银子,更是让百姓热情欢呼。 “快看,那就是周国公主啊,长得可真漂亮,而且一点都不拘束呢。”围观看见周国的公主,不但没有盖红盖头,遮住好颜色,更是大方的朝他们微笑打招呼,立刻激动了。 “是啊,听说周国的习俗和我们的不一样呢,那民风可是开放的很,所以我们才能看见这么美丽的新嫁娘啊。”之前那人的话还没落音,便立刻有人接上附和。 在他们这里,未出阁的姑娘,哪个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算出门,也无不是带着面纱和围帽,不让人看见自己的容貌。而且成亲的时候,哪个娶新娘不是千方百计的藏着掖着,就算是闹洞房,也未必会让他们这些外人,见到新娘子的容貌。婚后,没有丈夫的允许,也是不容许女子抛头露面的,像周国这样大方展示的,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坐在马车里面,微笑着和众人打招呼的乌伊莲娜,沿路听到的都是众人对自己容貌的赞美。心里更是乐开了花。也笑的更艳丽了。 “快,撒银子的过来了,那银子可是足足有好几两一个呢,这楚王府娶周国公主可真是大方啊。” 因为沿路都有皇家禁卫军守着,所以即便是撒银子这种事情,也没有让百姓乱起来,都是站在哪里便在哪里,不会一窝蜂的跟着撒银子的走。毕竟是人家娶亲,虽然撒银子代表是夫家的客气,但是并不是每一家都这么大方的,而且能生活在这一条街的人,也都不是什么缺银子的人,倒不至于为了这一点小钱,就丢了自己的风度,多半只是为了粘粘喜气而已。 “是啊,虽然娶得是周国的公主,但是到底只是一个平妻啊,这仗势,都比当年楚王爷迎娶楚王妃的阵势了。”围观的百姓看着这长长的迎亲队伍,还有楚王府的如此大手笔,也不禁想起了去年,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楚王爷迎娶蓝丞相家的嫡孙女的情景,难免拿来比较一翻,颇为感慨。 “哎,可不是吗,不过这桩婚事,到底楚王妃也是同意了的,不然那周国公主即便真的非楚王殿下不嫁,只要楚王妃不乐意,充其量也只能是个侧妃贵妾。若不是楚王府大度,这周国公主哪有平妻之位。不过这到底是皇家的事情,不是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可以置喙的。”说话的人压低着声音,朝身边的人小声的说。 “话虽然是这么说,人家到底是周国的公主,而且还长得这么漂亮,就算是楚王,也难得过这个美人关吧。人家郎有情妾有意的,还是带着两国联姻的,重要任务过来和亲的公主,即便是楚王妃,也不能说一个不字吧。总而言之,还是这楚王爷艳福不浅咯。” “说的也是,这么一个尤物非要嫁给自己,就算她没有尊贵的身份,没有强大的背景,我也是愿意的啊。”旁边一个人看着乌伊莲娜若隐若现的魅力脸庞,花痴般的说。 “就你这样,还是算了吧,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这人话刚说完,旁边立刻有人笑着取笑出声了。 “笑什么笑!啦蛤蟆怎么了,做梦都不行啊,说不定哪一天就梦想成真了呢!”见自己被取笑了,那人立刻出声反驳。说完之后,周围的一片都忍不住笑开了。 这边小小的动静,并没有影响到朱瑞平和乌伊莲娜的好心情,而且人群热闹的很,祝福说话的声音络绎不绝,自然也没有人注意到,有哪些不和谐的声音,整个迎亲队伍,依旧热热闹闹的朝楚王府走去。 一个时辰之后,慢悠悠的迎亲队伍,终于停在了张灯结彩的楚王府的门口。 570楚王大婚 570 楚王大婚 到了楚王府之后,一切的礼仪和风俗,便都是随着南龙国的来了。队伍停下来之后,朱瑞平利落的翻身下马,笑容满面的走到了花轿的前面,轻轻的踢了一脚,代表以夫为天,女子出嫁之后,一切听从丈夫的吩咐。 虽然乌伊莲娜对这些约束女子的风俗,很是嗤之以鼻,也没打算大婚之后,就真的如南龙国的女子一般,连出门都没有自由,但是如今是她嫁进楚王府,入乡随俗的到底她还是懂的,想要为自己争取最大的权益,就必须开始的时候表现的很好,这个道理,她从小就明白,所以今日她也做的很好。 “红线在握,千里姻缘一线牵!”踢完花轿之后,喜娘高声念了一句,便立刻将托盘上,一根中间系着红绸花的缎带拿了过来,一边放在了朱瑞平的手中,一边放在了乌伊莲娜的手中。乌伊莲娜从善如流的下了马车,手里接过喜娘递过来的红绸,站在了朱瑞平的身边,随着他的力道,拾级而上,一步一步朝楚王府走去。 从此以后,她便不再是周国那个,被人捧在手心疼宠的,高高在上的公主了。而是这个异国他乡的楚王府,后院无数红粉之中的一个女人。 进了楚王府之后,院子里面便有一个燃着小火苗的火盆,喜娘走到了火盆的旁边,等着两位新人靠近,笑眯眯的说:“请新娘跨火盆!” 乌伊莲娜早就熟悉过南龙国的婚嫁礼仪了,所以看到这个小火盆也没有纠结,因为周国服饰的衣摆,没有南龙国那般,是拽地的长袍,所以她很利落的都跨了过去。 “红红火火,灾祸厄运通通散。” 跨完火盆之后,便直奔拜堂的大堂,在大堂的门口处,又象征性的洒了一些消灾解难的艾叶水和柚子水,放在两位新人的衣摆上,这才正是进入喜堂。 喜堂这会正是宾朋满座,等着新娘和新郎的时候,能够被邀请参加楚王府大婚的人,无不是南都的权贵,也都见过姿色无双的周国公主了,但是一袭简单利落又大方好看的,周国喜服服饰的乌伊莲娜,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众人还是为乌伊莲娜的好颜色和玲珑有致的身姿惊艳了一把。 毕竟,和一贯盖着红盖头,看不清新娘模样,和穿着厚实喜服的南龙国新娘子想比,乌伊莲娜此刻的穿着打扮,还有她绝色的脸庞,还是让这些人觉得耳目一新。 因为是楚王娶妻,而且娶得还是周国的公主,为了表示南龙国对其的重视。朱天辉和蓝玉修都有亲自出席婚宴,坐在高堂之上。相对于喜形于色的蓝皇后,朱天辉的表情就要淡定得多,从头到尾只是浅笑着,并没有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 而楚王府的正妃,蓝旗,还有楚王府的一众女眷,在这样的场合,都没有出面,都窝在自己的院子里面,听着前堂的热闹,心微微下沉。 等到新人就位,德高望重的司仪便开口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在所有人的欢呼声中,朱瑞平和乌伊莲娜终于被送进了洞房。 新房被安置在了楚王府后院的北苑,宋西南北四个大院落中,唯一没有住人的地方,因为在最开始,知道楚王有意要娶周国公主之后,蓝琪就开始着手准备翻修北苑了,所以北苑的景致和规格,甚至能够比拟东苑了。 将乌伊莲娜送到北苑之后,朱瑞平交代了一翻,便回了正堂的喜宴。这个时候新娘可以休息了,但是新郎却必须回去陪客人,等到客人全都散去了,才有时间真正的洞房。 楚王大婚,又是两国联姻,这样的场合,最忌宵小的破坏,所以朱恒飞虽然不用作为,楚王的哥哥,为朱瑞平挡酒,但是他必须负责整个南都的守卫,连喜酒都来不及喝,便出去巡查去了。 也幸得蔡茵怡因为前两日落水的事情,精神一向不大好,一整天睡觉的时候比醒来的时候还多,所以这样的场合根本就不能出席,所以他也不担心她在楚王府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这会也能安心的负责南都的守备。 楚王府的喜宴一直开到午夜子时,宾客才意犹未尽的散去,原本民间还有闹洞房一说的,但是这里,谁敢闹楚王爷的洞,莫不是想抽的,所以那些人只是猛地给楚王灌酒,却只字不敢提闹洞房的事情。 朱瑞平这一晚被灌了无数酒水,虽然有身边的人为他挡酒,他也事先解酒力的药丸,但是这么多酒下肚,还是让他有些微醺。将一众宾客都送走之后,他终于在下人的搀扶下,脚步略微有些凌乱的朝新房走去。 吱呀一声,新房的门被打开了,乌伊莲娜坐在大红色的新床上,看着朱瑞平一步一步走来,眸色明明灭灭,心里也生出了几分紧张。 虽然她无数次的告诉自己,这不是是一场游戏,不过是一个任务而已,但是她到底是女人,而且今日这婚礼着实隆重盛大,她难免有些意动。 因为没有红盖头,自然不存在挑盖头一说,不过朱瑞平还是很体贴的走了过去,先将乌伊莲娜头上,厚重的有着珠帘的金色头冠给拿了下来,顿时,一张精致的绝色小脸就露了出来。 和之前戴着金色珠帘,若隐若现的美不同,现在没了珠帘的遮挡,乌伊莲娜一张精致的小脸,完全的露了出来,在鲜红的颜色中,这一张脸美的绝色妖娆,美的惊心动魄,美的让朱瑞平的呼吸,都忍不住停顿了几分。 他的后院并不缺美人,无论是蓝琪,还是莫敏华和钟情,莫不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儿,但是与她们那些人的细腻柔媚的美不同,乌伊莲娜美的张扬,美的妖娆,美的让人有一种征服的欲望。 “请新郎、新娘喝交杯酒。”在朱瑞平望着美人出神的时候,喜娘端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笑眯眯的说。 571洞房 忙完了新房里面的一切繁琐的礼仪,已经是子时过后了,新房里面的龙凤红烛依旧燃烧着,喜娘和伺候的丫鬟们,也领了丰厚的礼钱,说了好些吉利的话,这才退了出去,新房里只留下了两位新人,还有一位留下来伺候两位新人的,存在感十分低的乌伊莲娜身边的丫鬟,安溚。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看着如此绝色妖娆的乌伊莲娜,原本就有些微醺的朱瑞平,只觉得更醉了。情不自禁的上前了两步,厚实的身子慢慢将人给压了下去,正打算将人拆骨入腹的时候,一股浓烈的酒意上涌,便直接醉过去了。 看到朱瑞平昏迷了过去,乌伊卓玛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但是为了确认他是真的晕过去了,她用手指戳了戳狠狠的戳了戳对方的身体,一边试探性的询问:“王爷?楚王爷?” 直到确认对方是真的睡死过去了,乌伊莲娜立刻用双手狠狠地一推,将昏睡过去,压在自己身上像是一块大石头的朱瑞平,推开了,仰面躺在自己的身边,然后利落的爬了起来。 “安溚,过来!”站在新房的床边,看着昏睡过去的朱瑞平,乌伊莲娜脸上并没有什么十分激动的神色。 “是。”安溚也知道今日自己的任务,听到自家公主的召唤,脸色平静的走了过来。 “本公主先沐浴,你将他伺候好了,将床上的东西都换了,只留下元帕就是。”乌伊莲娜吩咐完之后,看也没看安溚的脸色,直接迈着小步子,朝房间里面的屏风后面而去。 那屏风后面,是她早早的就让人准备的热水,用汉白玉的大浴桶装着,旁边还有一张可容两个人躺在一起的软塌。大户人家的寝房里面,即便有单独的浴池,也还是会准备这样的私密空间,讲究一种情趣。 安溚闻言,一向平静的脸色微微一愣,最后还是听话的将床边厚重的帷幔放下了下来,顿时龙凤红烛的亮光暗淡了不少,整个大床内,只剩下夜明珠发出的,晦涩的亮光。 安溚看着床上的男人,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轻轻地戴在自己的脸上,不消一会儿,一个和乌伊莲娜一模一样的美人儿出现了。戴好面具之后,安溚又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利落的将自己的衣服用手脱了,只剩下一个贴身 的肚兜,然后又麻利的将床上男人的衣服 脱了。 做好这一切之后,安溚的指尖捏了捏,放在了朱瑞平的鼻尖动了动,不一会儿朱瑞平就醒来了,顾不上为什么自己突然一下子醉过去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美人在怀,而且两个人都几乎是一丝也没有不挂的样子,哪里还能保持冷静的思考,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了,直直的叫嚣着,想要狠狠的征服身下的这个女人,让她在自己身下辗转承欢。 的确,朱瑞平刚刚并不是因为喝太多,而突然醉过去的,而是因为乌伊莲娜在酒中下了一种药,这种药对人体并没有什么影响,不过是短时间能让人失去意识,并且在醒来之后,无所察觉。 为什么这个时候要给朱瑞平下药,而且让安溚代替自己洞房,完全是因为乌伊莲娜在周国的,做事太荒唐了,暗地里不知道养了多少男人,也早就不是处子之身了,即便她有周国御医开的一种秘药。而且,这个朱瑞平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无数女人了,是不是第一初次,也必定是能够有所察觉的。 所以她才会想出了,让还是处子之身的安溚,代替自己完成第一次洞房。当然,她也没想着,以后和朱瑞平圆房的时候,一直都用这种法子,毕竟朱瑞平也是一个精明的人,这种事情做一次可能察觉不出来,但是次数多了,绝对会露馅。 而且,不得不说,朱瑞平也有一副好皮囊和身材,虽然可能及不上朱恒飞和朱清康,但是比她身边的人,还是不差的。 乌伊莲娜正在屏风后面沐浴,床幔那边已经传来了一声压地的痛呼声,然后是隐约的细碎的,男人的喘息声和女人的低咛声。原本乌伊莲娜就有几分意动,这会听到如此暧昧的声音,还有空气中弥漫的气息,整个人也开始燥热起来,只觉得空虚的很。 “安格!”乌伊莲娜从来不是亏待自己的人,想要便是想要,情动就行动,立刻将身边的暗卫首领唤了出来。 安格是乌伊卓玛特意为乌伊莲娜培养的暗卫首领,和安溚是同一批,一个被放在暗处,一个留在了明处。安格是典型的周国男子,五官深邃峻拔,也是一个十分好看的男子,更是乌伊莲娜的入幕之宾之一。 “安溚,本公主想要你。”看到出现的安格,还有耳边暧昧的声音,乌伊莲娜觉得自己就快要忍不住了,立刻伸了伸手,示意安格过来。 “是。”安格点了点头,直接将自己的衣服一撕,露出精壮的身体,然后依言踏进了浴桶,他的公主。 安格已经不是第一次伺候乌伊莲娜公主了,早在很多年前,公主成年之后,他就已经成为她的帐中之臣之一,所以他早就对她的身体无比的熟悉,哪个姿势她最喜欢,甚至她喜欢在什么情况,什么地方最想要,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以安格坐进浴桶之后,二话不说,厚实的带着茧子的手,直接从公主的耳边,顺着后背一路慢慢的滑下去,然后停留在腰侧,猛地一下将人给半抱了起来~ 乌伊莲娜被突然粗鲁的入侵,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满足的喟叹了一声,这大胆诚实的反应,让安格的动作更加的猛烈起来。 572选择的路 572 选择的路 好在,即便乌伊莲娜被情欲冲昏了头脑,也还知道这里是楚王府,而且床上还有一个楚王在呢,所以让内力深厚的安格,早早用内力设下了禁止,让外面的人窥探不到里面的动静。 而且她一早就打算今日的动作,也让自己的人将信访周围守好了,而楚王府的那些人,在听到里面第一声痛呼的时候,就笑眯眯的离开了,也不敢打扰到里面的人,所以他们闹了这么多动静,也没有人发觉。 而床上的安溚,在听到公主唤安格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愣了愣,即便听不到那边的动静,但是她还是猜得到,那里面在发生着什么,脸色微微白了白,之前一直尽力压制的呻吟也不再压制了,动静越大越好,这样,公主那边就不容易被发觉了。 无论是床上的两人,还是浴桶里面的两人,都十分的投入,而且维持的时间也十分的长。等到朱瑞平完全发泄完,陷入深深的疲惫之后,安溚拖着浑身酸痛的身子,不动声色的点了朱瑞平的昏穴,这才哆哆嗦嗦的穿上自己的衣服。 因为安溚是第一次,而且朱瑞平因为之前中了药,神智并不是十分的清醒,几乎只剩下男人的本能,所以他的动作十分的粗鲁,若不是安溚身怀内力。恐怕会经不住这一番折腾。但是即便是身怀武功的安溚,这一番情事,还是让她身心俱疲。 她将自己简单的打理了一翻,直到看不出异常,这才将床上的男人弄了下来,看着床上静静躺着着,鲜血若梅花盛开的元帕,皱巴巴的在床单上躺着,伸手收了起来,放在了一旁早就备好的盘子里。毫不留恋的转过身,将床上的床单被褥一类的东西撤下,换上了新的,整理好之后,再将朱瑞平给挪了上去。 做好这一切之后,安溚便忍着浑身的酸痛,低着头站在一边,等着那边的动静。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之后,屏风后面便有了动静,一个披着黑色绸衣的挺拔男子,抱着一个浑身赤裸,身上青紫痕迹斑布的绝色女子走了过来,男子小心的将女子放在了床上,又细心的盖上了被子,这才面色未变的离开。 从头到尾,都没有看,站在床边,脸色苍白的女子。 第二日一早,看着身边睡颜安详,浑身赤裸,但是白玉般的身子上,到处都是青紫痕迹的乌伊莲娜,想起昨日那种销魂蚀骨的,朱瑞平只觉得这欲望来的快速而又强烈,连唤醒她都来不及,再次化身为狼,狠狠地将人又折腾了一翻。 这一次才是朱瑞平和乌伊莲娜真正意义上的洞房,而且乌伊莲娜的表现,比昨晚更让他疯狂和留恋,而乌伊莲娜此刻心里想的却是,这个男人虽然不是最好看的,但是身体和这技术也确实不错,她也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因为大婚的原因,朱瑞平得了三天的沐休,不需要上早朝,所以一早上,朱瑞平和乌伊莲娜腻歪了一早上,若不是因为乌伊卓玛早就决定了今日要回国,中午的时候就动身,他们还不知道要厮混到什么时候呢。 腻歪了许久,吃过了早膳,打扮整理了一翻,朱恒飞便直接朝行宫而去,给乌伊卓玛送行去了。 而乌伊莲娜,用过早膳之后,便直接将躺回了床上,打算再休息一会,这一整夜和大早上的折腾,着实让她这个,身经百战的人都有些吃不消了。看样子,一晚上应付两个精力旺盛的壮年的男子,还是比较有压力的。虽然她以前也不是没有试过,和两男人同时做这种事情是什么感觉,但是那时候却没有现在这般累。 朱瑞平前脚走出房门之后,被安排过来伺候乌伊莲娜的老嬷嬷便走了进来,像新主子见过礼之后,便笑眯眯的将昨夜安溚放置在托盘里面的元帕收了起来。那老嬷嬷是宫里出来的老嬷嬷了,自然一眼就能看出,这元帕上的的确确,是女子初夜的落红无疑,所以看向新主子的目光,也更和善了。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乌伊莲娜没有随便割一下手指,弄一点鲜血,而是非要找一个替代的愿意之一,因为落红的颜色和模样,并不是那么好复制的,只要是经验丰富的老嬷嬷,一眼就能分辨出来,而皇宫里面,最不缺的就是这种老嬷嬷了。 “老奴现在这里恭喜娘娘和王爷成就好事,老奴姓刘,是皇后娘娘特别拨过来伺候娘娘的,娘娘以后可以叫老奴刘嬷嬷。”刘嬷嬷让人将元帕收好,给皇家备案之后,再次向新主子行了一个礼,恭敬的介绍自己。 “刘嬷嬷多礼了,既然是母后的人,一定是宫里信得过的老嬷嬷了,莲娜初来乍到,还望嬷嬷以后多多提点提点。”乌伊莲娜到底也是后宫长大的孩子,知道对方是宫里的人之后,立刻谦逊的让人免礼,然后又让安溚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封红,给院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发了一份。 乌伊莲娜好歹也是宫里出身的人,自然对这种御下之术,处理的游刃有余,这个刘嬷嬷,说的好听点,是蓝皇后派过来照顾她的人,但是其实也是监视她的人,她自然不会笨的留下什么把柄,在这些人的手里。 “多些娘娘。”在刘嬷嬷的带头下,一院子的人欢欢喜喜手下了封红,高兴的道谢。 “应该的。” “公主入楚王府,虽然是平妻,但是也是楚王妃,所以应该第一时间进宫,给皇上和皇后娘娘请安,将娘娘的名字,亲自写进皇家玉牒。不过因为今日娘娘的王兄急着回国,所以这请安便也推迟了。王爷临走的时候交代了,娘娘昨夜累了一夜,今日便好好在北苑休息,明日一早再进宫请安。回来之后,再给王妃奉一杯茶,这事也就圆满了。” “但凭王爷吩咐。”乌伊莲娜安顺的应下了,这一条路是自己选择的,如论如何都要走下去! 573后会有期 573 后会有期 朱瑞平赶到行宫的时候,乌伊卓玛已经将东西都打包好了,林林总总拉了整整三十多辆大马板车,在行宫的门口排了好长一条龙,而乌伊卓玛的马车,和大臣的使臣团,便是在这一条龙的最前面。 好在因为当初乌伊莲娜过来的时候带了不少人,后来乌伊卓玛表现出自己,也是带队伍过来的,安排了不少人,所以这会回去的待物还算大,再加上如今周国已经是联姻国了,又带着这么多贵重的东西,这一路上也不知道会遭多少人惦记,皇帝又派了一队几百人的侍卫随行,将人送到两国的交界处祁城之后,再返回南都。 朱恒飞和朱瑞平将乌伊卓玛的车队,送到了城外十里才告别,临行前,因为乌伊卓玛此刻是朱瑞平的大舅子,为了拉近和周国的关系,所以朱瑞平对乌伊卓玛表现的十分热情,一路上更是有说有笑的。 反倒是朱恒飞,一路都默不作声的,若不是父皇非要他过来送行,他还不乐意见到乌伊卓玛这个男人呢。不过这个男人终于要回去了,以后也没有机会再使劲往茵茵面前凑了,所以从这种角度来说,朱恒飞还是比较高兴的。 “宸王爷,你没有什么想要本太子说的吗?”临行前,乌伊卓玛眸色深沉的看着朱恒飞,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 倒是被突然提到的朱恒飞有些愣神,不知道乌伊卓玛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很礼貌的抱了抱拳,笑道:“山高水长,周太子好生保重,后会有期。” 最好是后会无期,这辈子再也不要出现在他和茵茵的面前了。 “是吗?”想到那个女人,还有毫不知情的朱恒飞,乌伊卓玛的心情十分的好,“宸王爷也要好好的保重啊,可千万不要太过着急才是。而且,本太子相信,这个后会有期,也许并不是那么远呢。” 说完这一句话之后,乌伊卓玛大笑出声,然后在朱恒飞和朱瑞平不解的视线中,扬长而去。 他相信,朱恒飞嘴里说的客套话,后会有期什么的,心里绝对是妥妥的,想后会无期,但是啊,他还真想后会无期呢,若是朱恒飞一直发现不了,他虽然会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高兴啊。 不过,他心里隐隐觉得,朱恒飞应该很快就会发现的。 朱恒飞自然不知道乌伊卓玛心里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乌伊卓玛现在有如此的好心情,等到周国的车队再也看不见影子的时候,他才带着人回了城,将所有后续的事情安排好了,已经是晚上了。 昨夜忙完所有的事情之后,已经是深夜了,他像以前一样悄悄的潜入了蔡茵怡的房间,但是她正睡得熟,他只是在床边看了一会,就离开了。今日一早他也去白桥侯府走了一趟,许是风寒还没好,所以她起的有些晚,他去的时候,她还未醒来,而他又有任务在身,也不过只是打了一个照面就离开了。 今日,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之后,今夜朱恒飞总算有了自己的时间,所以回府之后,洗去了一身的风尘,打算好好的陪蔡茵怡几日。毕竟自从朱瑞平和乌伊莲娜的婚期定下来之后,他便一直忙的脚步不沾地的,甚至连她落水都没能好好的陪在她的身边,而她竟是一点怨言也没有,不禁让他更加愧疚了。 她总是如此倔强,明明可以像平常的女子一般,完事都依靠他的,但是她遇事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永远是自己能不能将事情扛下来,非得等到自己抗不下时候,才想起身边还有一个人,是可以和她一起扛的。 朱恒飞深夜去落英阁,从来都是不打招呼的,白桥侯府的人一般都发觉不了,即便是发觉了,也不会有人自讨没趣的将这件事说出来,所以朱恒飞出入落英阁,一向是如入无人之境。 而且,蔡茵怡沐浴和睡觉的时候,都不会留人伺候,甚至有一段时间,特意为了等他出现,房间里面还留着灯。而且若是她醒着,即便她完全没有内力,即便他再小心,出现的再悄无声息,她也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他的存在。 这种默契,让他觉得甜蜜而自豪。 朱恒飞今日过来的时候,落英阁院子里面的灯亮着,但是屋子里的灯已经灭了,想来茵茵是已经睡了。茵茵一向睡得比较晚,睡觉之前喜欢看书,或者做一些其他的事情,不过现在她正病着,早些睡也是正常的。 不过今日朱恒飞可没打算,只是站在床边看看就离开的。楚王和周国公主的大婚已经落下了帷幕,而周国的使臣团也已经离开了南都了,这段时间都没他什么事情了,所以并没有什么,需要他亲力亲为的事情。所以,他打算在这里陪她一夜。 反正同床共枕这种事情,他们也不是没有做过,虽然是一种甜蜜的折磨,但是他甘之如饴啊。而且,他可是听说了,像是她以前的那个世界,什么谈恋爱,早早地就在一起,比比皆是,她们对这种事情并不是那么看重,所以也没那么大的反应。 这个消息,让朱恒飞高兴的同时,也无比的郁闷。虽然茵茵表示,她可以提前接受肌肤相亲,但是他还是觉得,两个人之间,最美好的事情,还是应该等到大婚的时候。 屋内虽然没有烛火,但是床头有一颗很大的夜明珠,所以屋里里面并不是漆黑的一片。朱恒飞轻手轻脚的从窗户掠了进去,又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床边,果然瞧见蔡茵怡正安详的睡在床上,小小的脸埋在被窝里面,显得无比的安宁。 朱恒飞静静的看着,只觉得整个人整颗心都柔软了下来。感觉,忙碌了一天,能看到这张熟悉的,刻在骨子里的容颜,能听到她软软的叫着自己的名字,浑身的疲惫都消散了,只剩下慢慢的温暖和幸福。 这个人啊,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呢。 574真假茵茵 574 真假茵茵 “谁在那里!”迷迷糊糊醒来的蔡茵怡,突然觉得床头似乎站着一个黑影,不自觉的抱紧了被子,靠在床柱上尖叫出声。她的声音因为风寒未退,所以还是有些沙哑,屋内又没有烛火,微弱的夜明珠的亮光,没有内力的人,在黑夜中视物还是不甚清晰,所以床上的人,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来人。 朱恒飞在床上的人儿惊叫出声,甚至连连后退,那种恐惧的模样弄懵了,整个人的脸色也黑沉下来,全身上下魔魅恐怖的气息散发出来,压得床上的人更加瑟瑟发抖了。 房间里面这一声突然的惊叫动静不小,一直守在门外的鬼魉和暗中的鬼魍也冲了进来,神色凝重的抽出自己的佩剑,冲了进去,围在了来人的身边。但是,当两人发现入侵者是自家王爷之后,又好笑的收回了剑,回头将屋里的烛火点上了。 “王妃,别害怕,是王爷来看你了。”鬼魉好笑的出声安慰王妃道。 显然,她已经知道,王爷经常夜探王妃的香闺,但是因为王爷的功力,远在他们之上,而且王妃似乎也有意纵容着,所以平日的时候,她们根本不就不知道王爷是什么时候来的,更不知道王爷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有第二日,她进来整理王妃的房间的时候,偶尔能发现王爷遗下来的东西,证明王爷昨夜真的过来过。 所以,这还是第一次。王妃在王爷突然出现在房中,表示的如此异常,让他们都险些以为,是真的遇害了。说起来,平日里,王妃遇到突发事情,似乎也没有如此大惊小怪过,想来是人在生病的时候,特别的娇气,缺乏安全感的缘故吧。 待屋里的烛火亮了起来,床上瑟瑟发抖的蔡茵怡,发现面前站的人是朱恒飞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但是看见他脸上风雨欲来的阴沉表情,整颗心又高高的提起,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敢说了,只觉得他那一双锐利的黑眸,能直直的将人给看穿了,而自己竭力隐藏的一切,似乎也无处可藏。 而这个时候,鬼魉和鬼魍也终于发现自家王爷的不对劲了,自从王爷遇到王妃之后,除非在王妃遇到危险的时候,王爷从来没有将魔魅残酷的一面,展现在王妃的面前,而如今,王爷正用一种可怕的表情,像是一只被激怒的凶兽的眼神,狠狠地盯着,坐在床上的王妃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 “你到底是谁?本王的王妃哪去了?”朱恒飞浑身魔魅暴虐的气息全开,连身边的鬼魉和鬼魍都觉得十分的压迫,更别说是床上的“蔡茵怡”了。朱恒飞微红着眼,神色狰狞的朝床榻的位置又靠近了几分,直直的盯着对方有些闪躲的眸子,一字一顿冷冷的问。 如果之前鬼魉和鬼魍还不清楚,为什么疼宠王妃入骨,恨不得将自己所有,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在王妃面前,而极力在王妃面前,隐藏自己暴虐残酷一面的王爷,为何今日会如此反常的,用这么冷凝的表情面对王妃,那么在听到王爷如此咄咄逼人的盯着这个“王妃”的时候,他们也察觉到不对劲了,立刻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脸色大变的请罪。 “请王爷恕罪,是属下失职,竟然不知道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王妃偷换了!” “说!”朱恒飞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两人,一双发狠的眸子,依旧紧紧的盯着床上,顶着蔡茵怡面容的女子,心里的愤怒和恐慌,像是凶猛的洪水,一下子将他淹没,让他险些丧失理智。若不是顾及到这个女人,可能是唯一知道茵茵下落的人,他早在发现不对劲的那一刻,直接将人碎尸万段了! 的确,朱恒飞在床上的这个女人,发出声音的那一刻,就明白这女人,绝对不是他的茵茵,并不是因为生病,是嗓音有些沙哑,分辨不出不同来,而是在她醒来的那一刻,她眼里的惊慌和防备,还有,即便茵茵真的处于生病的时候,也还是能第一时间发现他的到来,而所做的第一反应,也绝对不可能是这般惊慌失措,甚至不顾形象的尖叫出声。 他的茵茵曾经无数次对自己说过,她没有任何内力,也之所以能在他出现的第一时间,发现他的存在,是因为他的身上,有一种熟悉的的,让她十分有安全感的冷松香,虽然他一直不知道,自己身上什么时候有这种冷松香了,但是茵茵能在他出现在房间的那一刻,就察觉到自己来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他虽然对自己身上,所谓的冷松香不置可否,但是,他还是觉得,这是他们之间,属于他们自己的,一种独特的,心有灵犀的默契。而如今,这种默契显然不存在了,所以他便知道,对面的这个女人,虽然顶着茵茵的面容,但是绝对不是他的茵茵。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床上的女人,虽然对床边,脸色沉黑的朱恒飞有些发憷,但是她也知道,这个时候,还是表现的平淡如常,才是蔡茵怡最应该有的表情。她虽说没有跟在蔡茵怡的身边过,但是因为接了这个任务,却也暗中观察过,知道她的一些性情。 床上的女人,的确不是蔡茵怡本人,而且她也知道,自己肯定是装不久的,但是她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而且还只是和这个传说中的宸王爷,第一次正面交锋的时候,就被对方发现了异常,看样子,坊间传闻宸王府十分宠爱安宁县主,并不是空穴来风的。 一个男子,若是将一个女人爱入了骨髓,即便只是一个,有些微差别的声音,或者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就能看出两个人的不同来。她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拆穿,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来的这么让人措手不及。 主子,属下已经尽力了,你们动作可要快一点啊。 575严刑逼供 575 严刑逼供 “看样子,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主很费突然邪笑着后退了三步,整个人身上的气息更加的晦涩了,那模样好似地域走出来的修罗。“鬼魉,将这个女人脸上的面具拔下来,让这个女人顶着茵茵的脸,本王觉得恶心。” “是。”鬼魉闻言,二话不说的走上前去,为了防止对方抵抗,而且以防对方服毒自杀,她利落的将人的穴道点了,而且还将对方的下巴给卸了,然后小心的将女人脸上,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给取了下来。 四鬼卫里面,最擅长易容之术的是鬼魑,因此经常在王爷不方便的时候,假扮王爷在外面招摇过市,而他们跟在鬼魑身边久了,自然而然也学到了一点,虽然不能像鬼魑一样,能第一时间就看出人脸皮的真假,但是利落的揭下一个人的假皮,还是很容易的。 果然,那面具下面,只是一张颇有姿色的,陌生的女人。 “将这个女人带到王府暗牢,最让人痛不欲生的刑拘,统统用一遍!”朱恒飞看着那一张陌生的脸。露出森白的牙齿,冷酷无情的说。 “是。”鬼魍闻言,立刻上前,嗖的一声,就将人给拽了出去,乘着夜色,神不知鬼不知的出了白桥侯府,朝宸王府的方向而去。 “让鬼卫过来,顶着茵茵的面具,一直称病在床,直到本王将真正的王妃,找回来为止!”朱恒飞一双墨黑的眸子,深沉的盯着鬼魍和那个假扮茵茵的女人,消失的方向。 茵茵在守卫重重,甚至他的暗卫眼皮底下,被人给偷龙转凤了,而他们竟然一无所觉,甚至是什么时候被偷换的都不知道,而且还不知道茵茵如今在哪里,甚至有没有危险,这怎么能不让他疯狂愤怒。 但是再愤怒,再恐慌,他也必须告诉自己,现在他不能乱,若是他跟着乱了,茵茵就真的危险了,所以他现在必须冷静下来。 从那些人带走茵茵,而且还弄一个假的人过来。朱恒飞便觉得,或许现在的茵茵还算安全,而背后的人,说不动还有动作。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茵茵是他的逆鳞,是他的软肋,若是动了茵茵,多半是冲着他来的,所以在对方还没有对他提出要求的之前,茵茵暂时应该还是安全的,所以他现在必须冷静,千万不能自己吓自己。 而且,无论茵茵是因为什么原因失踪的,这个消息绝对不能泄露出去,毕竟一个女子,婚前失踪及意味失贞,即便回来的时候,依旧是清白的,但是宗众人的猜忌和怀疑,还是会像星火一样,稍稍风一吹,就会形成燎原之势,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他虽然不介意,但是不代表茵茵会乐意,接受这些无止境的,恶意的揣度,而且,皇家也绝对不允许出现,这样有污点的女子,所以即便他们大婚在即,若是这件事被父皇知道了,父皇也一定不会同意的,所以这件事,无论如何都必须瞒下去。 “属下明白了。”鬼魉郑重其事的点头,表示自己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了,也明白该如何做了。至少在王爷将王妃找回来之前,白桥侯府必须有一个“蔡茵怡”在,最好的借着落水这件事,一直病着,不让外人发现端倪,直到王妃平安归来为止。 “将这边的事情安顿好之后,立刻回一趟王府,和本王细细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交代完这一句话之后,朱恒飞也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属下遵命。” 白桥侯府和楚王府的动作,在暗夜里紧锣密鼓的,悄然进行着,让鬼卫中的一个女人,戴着王妃的人皮面具。假装躺回落英阁之后,鬼魉又交代了一翻,这才满脸严肃的朝宸王府略去。 而,经过了大半夜的折磨,和各种酷刑之后,假扮蔡茵怡的女子,浑身皮开肉绽,已经找不到一块好的皮肤,而且那些伤口上,似乎还有细微的白色晶体,像是白盐的模样。只是这女人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好几次都昏了过去,却还是一个字都不肯说。 这女子看似柔弱的很,眼神里面也偶见害怕和惊慌,但是动起刑来的时候,还是意外的有些傲骨。 从头到尾,朱恒飞都神色冷凝的坐在太师椅上,看着浑身鲜血淋漓的女人,听着时不时传来的皮鞭入肉的声音,还有女人压抑不住的痛呼声,神色不变,一双眼更是冷的像是淬了冰的,让整个暗牢里的温度,都生生下降了好几个度。 “王爷。”鬼魉一走进暗牢,便看见了被折腾的不成人样的女人,习以为常看了一眼,便直接朝王爷的方向跪了下来,头低低的压在地面上,以这种最原始,最虔诚的姿态,无声的表示自己的失职。 候在一旁的鬼魍见状,也立刻走了过来,以同样的姿势,跪在了鬼魉的旁边。 今日这暗牢里面,还有一只站在朱恒飞身后,脸上也消失了笑意的鬼魑,还是一直站在那个女人身边,给那个女人用各种恐怖的刑具,而且还一面冰冷的鬼魅。这是朱恒飞自从遇到蔡茵怡之后,将鬼魉和鬼魍留在了蔡茵怡身边,四鬼卫第一次同一时间,同一场合见面,但是已经知道了事情前因后果的鬼魑和鬼魅,却不敢为他们两个人求情。 王爷对王妃的感情,很多人听说过,也看到了一些,但是绝对不如,跟在朱恒飞和蔡茵怡身边的四鬼卫,亲眼所见,亲自体会要来的真实深刻,他们都明白,王妃在王爷的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 以往王妃偏袒鬼魉和鬼魍,不忍心两人受罚,所以即便是失职了,也不过是领一通不痛不痒的板子而已,但是这一次,王妃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丢了,而且他们还完全没有发觉,错过了营救王妃最好的时机,王爷不生气才怪呢。 也合该让这两个人受点惩罚,长点记性,省的他们仗着有王妃护着,就不将王爷当回事了。 576开始追逐 576 开始追逐 “说!”朱恒飞连眼睑都未抬,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蛰伏着的,安静的狮子,但是从他周身越来越暴虐和冷凝的气息,让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一只狮子,正处在暴怒的边缘。 自从回到宸王府之后,他便将手下,几乎能够出动的暗卫和隐藏的势力,都派出去寻找茵茵的消息了,而这个假扮茵茵的女人,也一直不肯开口,他找不到任何头绪,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这种担心恐惧的感觉,几乎要将他逼疯了。 鬼魉和鬼魍自然知道,王爷这是在追问他们,最近王妃身边,是否发生了什么异常,当下也不敢怠慢,开了口:“回王爷,自从小姐不慎落水之后,因着受了寒,所以一直卧病在床,而且一整天睡觉的时间,比醒来的时间要长的多,这几日都不曾出过房门,而且这几日王妃也甚少让我们近身伺候,所以属下没有发现异常。” 白桥侯侯府的侍卫,虽然比王爷的暗卫略输一筹,但是也绝对不是酒囊饭袋,若是那人真的能在他们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王妃带走,除非来者是像王爷一般的,武功出神入化的高手。而且,她也着实猜不透,来者将王妃带走便带走了,为何还要弄一个假的出来,单纯的只是混肴他们的视线吗? “这几日王妃虽然一直卧病在床,但是却拒绝属下探脉,所以属下也不曾发觉异常。”鬼魉说完之后,鬼魍也立刻补充。 蔡茵怡出门的那日,因为交代了鬼魍别的任务,所以单日鬼魍并没有在暗中跟随,所以也没能在当时为蔡茵怡诊治,后来他虽然一直守在落英阁,但是因为王妃很少让人近身,再加上他是男子,不方便留在王妃的闺房,所以也没能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劲。若是他有机会探到王妃的脉搏,便能知道,这个人是假冒的了。 |“这么说来,很有可能,在绝色坊回来之后的茵茵,就已经被换了?”朱恒飞危险的眯了眯眸子,越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很显然,这个假扮茵茵的女人,除了身材和茵茵有些相似外,无论是声音还是性情,都和茵茵有着很大的差距,若不借着落水后风寒这个好怕由头,怕早就被鬼魉他们发现异常了。很明显,这个女人不是经过精心培养出来的,也不像是很早就计划好了好了的,倒像是临时起意,拿来充数的。 这样算起来,茵茵已经失踪了差不多有三天之久了,而这期间,对方似乎并不打算,通过茵茵来达到威胁他的目的,不然对方就该直接出手了,而不是弄了这么一个女人出来,拖延时间。 对的,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这么一瞬间,朱恒飞突然一下子就全部想通了。 难怪白桥侯府外面,一直有人盯梢,一旦发现茵茵出门之后,便有人跟了上去。难怪茵茵在绝色坊,好巧不巧的,竟然会碰见乌伊卓玛那个男人,而且还是那个男人,非要请茵茵喝酒,然后是出现了意外,茵茵落水,而救了茵茵的人,却是乌伊卓玛。 从戒备森严的白桥侯府,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替换出去,是很难做到的,但是若是在茵茵落水的时候,提前在水里面做一点手脚,在那个时候将人给偷换了,然后让这个假扮的女人一直称病,短时间,他们很难发现不对劲。 这么说来,今日城外,乌伊卓玛特意问他的那么一句话,还有那个处心积虑的男人,意外的好心情的,甚至是最后那一句,话中有话的话,都让这个猜想变得合情合理起来。 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竟然敢!他怎么敢! “给所有的鬼卫,和从南都前往祁城,一路上所有本王名下的产业传信,务必追上周国使臣的车队,将乌伊卓玛给拦下来,找到王妃!”虽然还没有任何切实有用的消息传来,但是朱恒飞已经十分确定了这种猜测,当下就站了起来,冷凝着面下命令。 从南都往祁城方向,最好的汗血宝马。日夜不停的脚程大概是三天,但是周国的使臣团,带着这么多礼品,肯定走的不快,行程起码会拖上十天半个月,而乌伊卓玛今日午时过后才离开,想必现在走的不远,他很快就能追的上,将茵茵平安无事的给带回来。 知道茵茵在乌伊卓玛的手里,朱恒飞心里虽然很愤怒,但是却莫名的松了一口,无论如何,茵茵在乌伊卓玛那里,总比在朱瑞平手里和蓝家人手里,要安全得多,至少不会受折磨,更不会危及性命。 但是,乌伊卓玛这个男人,也十分的危险。 “放消息出去,今夜本王遇到刺杀,受了重伤,拒绝任何人的探望,宫里若是有御医过来,鬼魑应付过去就是。还有,立刻挑一百名最精锐的暗卫,连夜陪本王出城,朝祁城的方向追去。” “可是,王爷,现在这些都只是猜测,不如先让暗卫去查探查探,等有了蛛丝马迹再行动,如何?”鬼魉见王爷如此草率的,就根据自己的猜测行动,虽然他也觉得,王妃是有八九是被周太子带走了,但是现在还完全没有消息,贸然行动,不但南都这边容易陷入被动,王爷出门在外,更是危险,必须有万全之策,才能行动啊。 “不必了,本王心意已决,一刻钟之后出发!”朱恒飞此刻心急如焚,好不容易有了方向,哪里还有时间从长计议。那个男人可是一直都对茵茵惦记的很,他若是速度慢了,他势必会后悔的。 而且,乌伊卓玛那个狡猾的男人,未必就真的会安分的跟在使臣团里面,若是他单独带着茵茵先行离开,快马加鞭的话,只要三天的时间,就能出了祁城,到达大周,到时候他想要将人追回来,就更难了。 “本王先去一趟宇文府,回来之后,本王希望这个女人已经消失了!” 577孤立无援 577 孤立无援 蔡茵怡醒来的时候,正是天光大亮,阳光明媚的时候。她身下是软软的被褥,头顶是一方小小的天地,整个人似乎在摇摇晃晃,好一会儿,她才发现自己躺在一辆飞速行驶的马车上。许是道路比较平坦,而且身下铺的也很厚实,所以她并不觉得颠簸。 咦,她怎么会在这里?怎么突然有一种,好像又再次穿越的既视感?不会这么玄乎吧? 她记得,自己明明在绝色坊上,和乌伊卓玛那个男人在喝茶,然后她突然被一个冒失的小二冲撞了一下,对了!她记起来了,她好像掉进了水里,她那时候明明想游泳,自己上来的,但是水里好像还有别人,而且还是冲着她来的,所以她没有防备,一下子就被药晕了过去,后来就不知道发生什么。 所以说,她落水其实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谋已久的,只是为了将她抓起来?那么,到底是谁想要抓她呢,又是为了什么呢?会不会她出门之后,那些跟在她马车后面的,鬼鬼祟祟的那一群人呢? 蔡茵怡想了许久都没有头绪,而且,这马车虽然不是很颠簸,但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躺了多久,感觉全身都是软绵绵的,浑身酸痛的很,更重要的是,她感觉自己饿了,那种似乎好几天没有吃饭的感觉,很饿很饿。 “你醒了?”乌伊卓玛笑着出声,在蔡茵怡醒来的那一刻,他就发现动静了,不过看着她望着马车顶发呆的样子,似乎有一种意外的迷茫感,让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十分的好。“是不是饿了,先喝些温水润润喉,本太子再让人送些清淡的吃食过来。” 乌伊卓玛将一个装着满满一壶水的水囊,在蔡茵怡的眼前晃了晃,见成功的引起了她的注意,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蔡茵怡的确是被突然出现的声音,还有眼前一只厚实古铜色的大手,和微微摇晃的水囊拉回了思绪,一直望着马车顶发呆的蔡茵怡,这才发现,原来这马车里面竟然还不止一个人,她立刻不顾浑身酸软的身子,顺着马车壁坐了起来,朝发出声音的人看去。 “怎么是你!”看到对面笑的像一只狐狸的乌伊卓玛,蔡茵怡皱了皱秀气的眉。 知道看到了乌伊卓玛这个男人,蔡茵怡才确认,不是她又一次穿越,而是她被乌伊卓玛带了出来,而且看车外飞快倒退的景色,也绝对不像是南都的模样,看样子,他们似乎不在南都。那么,她到底在哪里?乌伊卓玛又打算将她带到哪里去呢? “怎么不是本太子?你不记得了吗,你落水之前,可是还和本太子一起喝茶聊天的,如今本太子救了你,你醒来依旧和本太子在一起,这不是很正常的吗?”乌伊卓玛挑了挑眉,知道她现在大概是没有心思喝水了,不过还是将水囊,放在了她的脚边,触手可及的位置。 “你明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蔡茵怡的眉宇没有丝毫舒展,将自己全身的重量,都依靠在马车壁上,防备的看着对面这个男人。 从她醒来看到乌伊卓玛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在绝色坊会遇见这个男人,或许不是巧合,而她落水,似乎也不是单纯的意外,不然她此刻,绝对不会和这个男人,单独坐在这一辆,不知道去往何处的马车上,而是应该在绝色坊,或者是白桥侯府了。 “哦?那你想要问的是什么?”乌伊卓玛好整以暇的双手抱胸,一脸有趣的看着蔡茵怡的表情,那模样,就像是一只对逗弄自己猎物的,高贵的波斯猫。 “这里是哪里,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很明显,马车周围似乎跟随的人很少,但是她绝对不会相信,一国太子出行,即便是再低调,也不可能只带十几个人而已,所以还不知道暗处有多少人呢,而且鬼魉和鬼魍也不在她的身边,除了她自己,她现在没有任何可以依靠。 必须先弄清楚,她如今在什么地方,又是要去哪里,最重要的是,乌伊卓玛就这样将她带出来了,朱恒飞知不知道,有没有正在想办法营救她。 “本太子自然是要回周国了,你当初不是说过,有机会,一定要去见识一番,周国的辽阔壮丽的草原,还有漫山遍野的格桑花吗?如今本太子给你这个机会,如何?”乌伊卓玛笑眯眯的解释,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目的地被蔡茵怡知道了。 在他看来,蔡茵怡虽然有趣了些,聪明了些,但是到底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如今又没有任何外援的情况下,想要从他手里逃脱,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所以他一点也没打算对她藏着掖着。 而且,他也很想看看,在这种孤立无援的时候,她的反应到底是什么。 我去,她的确说过,有机会想要再一次,去看看辽阔无边的大草原,但是那绝对不是和乌伊卓玛一起去,而是和朱恒飞一起去啊,而且心甘情愿去,和被迫带过去,是两个绝对有差别的好吗,能不能不要故意断章取义,曲解她的话? 听到乌伊卓玛说,他们是在回周国的路上,蔡茵怡着实有点惊讶,但是她也知道,如今无论她怎么惊讶和慌乱,都不可能改变乌伊卓玛的决定,而且,很可能,他会如此的坦然的告诉自己,就是为了享受她的惊慌和害怕。 莫名其妙的被带出了南都,莫名其妙出现在去周国的路上,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说不惊慌害怕是假的,但是为了不在乌伊卓玛这个男人面前示弱,蔡茵怡努力调整了自己的心情,脸上的表情也尽力维持着淡淡的,不慌不乱。 等到心情平复了一些,蔡茵怡才抬起一双清冷的眸子,直直的盯着乌伊卓玛,充满恶趣味的鹰眸,平淡的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见她带去周国,明明他们之间并没有多少交集才是,而且还似乎都是,不怎么愉快的记忆。 578三分有趣 578 三分有趣 而且,她也着实想不通,再过两日就是乌伊莲娜的大婚了,这个男人到底是抽了什么风,在这个节骨眼上,将她给弄了出来。 要知道,她如今的身份可不一般,安宁县主就暂且不提,好歹也是南龙国未来的宸王府,而乌伊卓玛身为周国的太子,这样公然的将另外一个国家王爷,未过门的老婆偷了出来,这样真的好吗?他不担心刚刚和南龙国修好的两国邦交,会有因此而交恶吗? 而且,朱恒飞到底是干嘛吃的,为什么她这么大一个活人,被乌伊卓玛给带出了南都,竟然都不知道。这个时候,蔡茵怡心里难免生出了几分对朱恒飞的不满来。当然,她也知道,介于她和乌伊卓玛两个人敏感的身份,乌伊卓玛是绝对不可能公然将她带出来,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段,才会如此。 “哈哈!你的表现,果然再次让本太子刮目相看。”乌伊卓玛突然鼓掌大笑出声,虽然他已经明确感受到了,对面这个小女人的惊慌和害怕,但是他也清晰的看见了,这些情绪,很快便从她眼里消散无踪了,而且一瞬间,再次武装成为了平日里清傲的模样。 很显然,这个小女人不是害怕了,而是知道害怕并不能解决问题,所以很好的将自己的害怕掩藏了起来。这个女人的反应,果然和一般的女人不同,总算不是太无趣了。 “本太子在楚王府的赏花宴上,曾经说过,本太子看上了一个有趣的女人,想要将之纳入后宫。本太子素来对自己想要的,无论是物件还是人,都会想方设法的得到,既然觉得有趣了,自然是要带在身边的。” 乌伊卓玛这番话,半真半假,语气难得的,多了几分真诚。 的确,乌伊卓玛自从第一次在梅林看见这个女人的第一面,就觉得这个女人与众不同,所以才会多了几分关注,后来更是发觉她十分有趣的很,觉得将这个女人留在身边,一定不会觉得无聊。 当然,若是这个时候的蔡茵怡,不是有婚约在身,而且许配还是南龙国的王爷,并不是他轻易可以要来的,不然他早就早早的将人,光明正大的要到自己的身边了,哪里还会花费这么多的心思。 原本他也没想着,因为一个女人改变自己的计划,毕竟这个女人的身份,实在有些敏感,但是谁知道这个女人不是个安分的,在那种时候还独自一个人出门,而且还碰巧,被他无意留在白桥侯府旁的人留意到了,而刚好,她要去的地方,竟然及是他所待的绝色坊,这一系列的巧合,就像是早就安排好的一般,他便借着这个好机会,动手了。 他自小在周国后宫那个大染缸长大,没有强大的母族,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最后慢慢的爬上了太子的位置,无非就是靠着他这个,聪颖无双的大脑,在那一瞬间,他就已经想好了天衣无缝的计策。 “呵呵……”蔡茵怡闻言,干笑了两声,显然是不相信的。而且对于乌伊卓玛这种,霸道又不尊重人的人,着实没半点好感。 男人想要想尽办法将一个女人带在身边,除了爱之外,还有一种可怕的征服欲和占有欲,而乌伊卓玛显然就是第二种。 桌椅卓玛之所以觉得她有趣,觉得和她待在一起不会觉得无聊,完全是因为自己一辈子遇到的,都是奉承自己巴结自己的人,从来没有遇到过,像她这样的,基本完全不待见他的人,而还别说,还是一个女人了。 这样的男人,典型就是被女人宠坏的男人,一旦遇到不宠自己的女人了,就觉得新奇有趣,想要征服这个女人而已。 蔡茵怡可不会自恋的觉得,这个和自己没多少交情的,身份尊贵的男人,会有那么一点喜欢自己。 “想来是周太子这一生中,遇到的几乎都是追逐你的女子,所以突然间看见一个不为你所动的,所以你才会觉得有趣罢了。” 而这种三分钟的热度,一旦没了兴趣之后,下场绝对好不到哪去。 到现在,蔡茵怡明白,自己绝对不能跟着乌伊卓玛回周国去,莫说她的身份不允许,她的心里早就有朱恒飞了,可不想再和另外一个男人牵扯不清。所以,她必须找机会,逃出这个男人的掌控。 “是吗?”乌伊卓玛不置可否,不可否认的是,他最开始的确是这么想的,至于现在是怎么想的,也不是那么重要的,因为这个女人,如今可是在他的面前。 只要留在白桥侯的那个女人,能够拖延几天的时间,他就有把握,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到周国,只要回到周国,他便再也不用担心,朱恒飞的人会有机会,将这个女人带回去了。他便有足够的时间,来享受这个女人带给自己的,与众不同的乐趣,慢慢变得弄清楚,自己心中的感觉。 所以,不着急。 “你已经三天没喝水,也没有进食了,这会真的不渴不饿吗?”乌伊卓玛笑着提醒,也不等回复,便吩咐马车和车队休息一小会儿,让对面的女人有时间可以用膳。 而马车刚刚停下来,便有人将一个食盒送了进来,放在了马车里,然后立刻退了出去。 因为迷药是按着分量下的,算计好了的时间的,大概会在他们出城一个小时左右,失去药性。而从蔡茵怡落水之后,一直到今日出城,整整三天的时间,为了以防出现意外,期间都是让蔡茵怡昏迷着,所以三天的时间都没有喝水和没有进食,只是吃了一些固本培元的药丸子而已,所以这会她醒来,想必是又饿又渴的。 膳食也是根据迷药消退的时间,早就备好的,一直是后面的人精心备着,只等蔡茵怡醒来之后就可以用膳了,而马车停下来之后,后面的人便知道是前面马车的人醒了,自然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579桃僵李代 579 桃僵李代 蔡茵怡醒来的第一感觉就是饿,像是很久很久没吃饭的那种的饿,但是后来发现自己被乌伊卓玛带出城了,又忙着了解自己此刻的处境,还有对面这个男子的目的,心思高度紧张,就完全忘记了要吃饭的事情。 这会心情暂时安稳下来,也知道了自己的处境,心里明白只能徐徐图之,所以心思放松了下来,又听到乌伊卓玛提到吃的,而且这会那食盒里面,还有无数的香味诱惑,立刻被勾出了馋虫,她觉得她此刻,估计能吃下一头牛了。 反正现在逃不出去,只能以后慢慢的找机会,而且她的确是很饿了,不吃饱饭,怎么有力气想事情,怎么能有力气逃跑。所以她决定,不管这食物到底是谁准备的,她可不会那么有骨气的,用绝食来抗议什么的。 总而言之,先吃饱再说。 所以,蔡茵怡看也没看乌伊卓玛,先拿起脚边的水囊,狠狠地灌了一口水,等到干涩的嗓子舒服了些,又毫不客气的拿过食盒,将里面的饭菜端了出来,一点也不斯文的吃了起来。 乌伊卓玛给她准备的饭菜都比较清淡,而且味道也没有自己做的正宗,不过人在饿极了的时候,吃什么都是十分美味的,她又哪里还能计较其他。 饥饿会让一个人的智商拉低无数倍,所以之前被蔡茵怡忽略的东西,在吃的七八分饱的时候,突然一下就想了起来,然后整个人像是遭了雷击,一副见鬼的模样看着对面,始终笑得欢畅的男人。 等一下,她似乎刚刚还听到什么了?“你刚刚说什么,三天没有吃饭是怎么回事?” 她不过是落了一下水,若不是中在水中被人暗算了,凭她的能力,浮上水面是分分钟的事情,明明不过是睡了一觉起来,怎么就是三天了?是她的记忆断片了,还是这其中,又发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她记得,她落水的时候,是三月初一,而楚王和乌伊莲娜的大婚在初三,也就是说,她可能昏迷了三天,然后现在是楚王和乌伊莲娜大婚之后了,所以乌伊卓玛并不是没有顾忌两国联姻,而是等着这桩婚事结束了,带着周国的使臣团,光明正大的离开南都。 那她又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她都失踪三天了,白桥侯府和朱恒飞都完全没有发觉? 蔡茵怡知道,朱恒飞和白桥侯府的人,绝对不可能放任自己失踪而无动于衷,绝对是对面这个男人,做了什么手脚,但是她却完全不知道。而且,看样子。,都三天了,连朱恒飞都完全没有发现异常,那么很可能,接下里的日子,甚至是她被带到周国之前,朱恒飞都可能没有发现,这么说来,想要脱离现在的困境,就完全只能依靠自己一个人了。 “如你所想,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三天了。”乌伊卓玛笑着为她解答。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即便已经猜到,但是听到乌伊卓玛这么肯定的回答,还是让蔡茵怡非常的惊讶,连吃饭了没了心思,匆匆的将碗碟都放在了食盒里面,一双眼紧紧的盯着对面的男人,期望对方能一五一十的告诉她。 而乌伊卓玛也的确没有让蔡茵怡失望,这还是乌伊卓玛第一次,在蔡茵怡面对自己的时候,除了防备和疏离,看到的最鲜明和最生动的表情,所以他竟然有那么一瞬间,生出了对她的不忍。而且事已至此,就算全都将事实告诉她,她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 “很简单,在你落水之后,本太子的确救上来一个‘安宁县主’,而且还亲手交给了白桥侯府的人,想必,现在白桥侯府的那个安宁县主,如今正称病,甚少见客。而现在的你,不过是本太子随行的一个丫鬟而已,自然不会有人怀疑什么。” 蔡茵怡闻言,心中顿时恍然大悟,也对对面这个男人缜密深沉的心思,更加戒备和警惕了。难怪她昏迷了整整三天之久,朱恒飞和白桥侯府的人,竟然没有丝毫发觉,越来竟然是桃僵李代了。 “你说,若是那个代替你的人,装的和你很像很像,像到连朱恒飞都分辨不出来,最后,朱恒飞迎娶了那个女人,你会不会伤心呢?”乌伊卓玛笑看着蔡茵怡,手指无意识的摸了摸下巴,那模样,真是惬意的很。 也让蔡茵怡心里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他脸上的笑容给扯掉。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朱恒飞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分辨不出来,你也该庆幸才是,没有嫁给这样的人。若是跟在本王的身边,也绝对不会比跟在一个区区的王爷身边差,不是吗?” “是你个大头鬼,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容貌可以复制,但是性情和一些习惯和一些小动作,是根本学不来的,所以我相信,他们一定很快就会发现,白桥侯府那个人是假的。” “而且,本县主堂堂宸王正妃不做,跑去做你一个无名无分的妾室,本县主脑袋被驴踢了才会答应。”蔡茵怡对着乌伊卓玛的方向,狠狠的翻了一白眼,而且语气也开始不客气起来,只觉得身上的火气蹭蹭的上涨。 虽然她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是其实蔡茵怡心里是没多少底的,不是因为她担心朱恒飞,认不出那个假的女人,而是担心,若是如乌伊卓玛说的,那个女人借着落水的由头,一直称病不见客,就连身边的鬼魉也未必能近身伺候,而朱恒飞这段时间又非常的忙碌,未必有时间来探望,所以可能短时间没法发现,落英阁的那个女人是假的。 至少,她昏迷的这三天,朱恒飞是没有发觉的,甚至什么时候会发觉,还真不好说,难怪乌伊卓玛这个男人,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带她离开。 看样子,朱恒飞估计是指望不上了,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580背道而驰 580 背道而驰 “莫不成你还想做本太子的太子妃不成?”乌伊卓玛皱了皱好看的眉,对蔡茵怡的野心有些意外和些微的不赞同,刚刚的好心情也一扫而光,眸子里暗色汹涌。 他母后的母族在朝中并不显赫,否则他们小时候,也不过过的如此步步维艰了,若是得了朝中实力最雄厚的将军府的青睐,他们也不会爬的这么快。当然,人家也绝对不可能无偿的帮助自己,因为他的太子妃之位,甚至是未来的皇后之位,必须是出自将军府,所以他是绝对不可能放弃将军府的支持,而迎娶蔡茵怡这个身份敏感的人。 他的确是觉得蔡茵怡有趣,甚至生出了想要留在身边的念头。但是这样的念头,和自己的千秋大业想比,那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因为蔡茵怡绝对不能以,南龙国安宁县主的的身份,出现在他的身边,所以他也早就有了划算,在朝中找一个位高权重的大臣,以大臣之女的身份,纳在自己身边,给她荣华富贵的生活,就已经足够了。 “本太子的太子妃之位,早就有了人选,也必定会是未来的周国国母。但是本太子可以承诺你,只要你答应待在本太子的身边,本太子可以给你一个侧妃之位,他日本太子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许你一个皇贵妃的份位,地位仅此于皇后,如何?” 对于他未过门的太子妃,他并没有特别的感觉,但是人家是周国数一数二的美女,而且才识也十分的出色,更重要的是,身份和背景足够雄厚,的确是一国之母的风范,对于这个太子妃,他还是十分满意的。 但是对于蔡茵怡这个,难得的,他觉得有趣的女人,他也不愿意放手。 他身为周国的太子,是周国未来的国君,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既然蔡茵怡如今已经在身边了,无论她心里愿不愿意,他总归是要留在身边的。但是他也知道,一个女人,若是心甘情愿的留在你的身边,比强迫来的,更让人兴奋。 蔡茵怡对乌伊卓玛的话,完全不置可否,脸上和眼里的神色,半丝松动都无,对于对面这个自以为是,又自私霸道的男人,更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直言不讳的道:“本县主对你所说的,什么太子侧妃和什么皇贵妃,完全不感兴趣,也不想要那些。想必周国应该有很多女人,挤破脑袋都想得到这些承诺,周太子不妨去找找她们。” 至于她,敬谢不敏! “为什么?”见蔡茵怡拒绝的这么干脆,对这些任何女人都难以拒绝的诱惑,面不改色的,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而且他知道,对面这个女人,绝对不是在欲迎还拒,而是真真切切的拒绝了,因为她眼里的不屑,那么真实。 他以为,这些都是任何女人想要的东西,身份、地位、宠爱和荣华富贵,没有哪一个女人,能这般干脆的拒绝这样的诱惑。毕竟,她若是嫁给南龙国的宸王,只是一个小小的宸王妃而已,而朱恒飞,未必能够坐上那个位置,至少在他看来,朱恒飞所拥有的,还是没法和朱瑞平想比的,虽然朱恒飞看上去比朱瑞平更有魄力。 但是,想要坐上这个位置,自己本身有魄力有能力,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要有强有力的母族,还有各种支持你的助力,对于这些,他可是深有体会的,所以,关于南龙国的储君之位,他其实还是比较看好朱瑞平的。 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自古君王都无情,而朱恒飞,却有了一个很明显的弱点,这是身为为君者的大忌。儿女情长的人啊,注定是成不了大气候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和朱恒飞在一起吗?”蔡茵怡朝乌伊卓玛怜悯的一笑,提起朱恒飞的时候,整个人身上的气息都柔和下来,像是沐浴了三月的春风。 乌伊卓玛这样的男人,不但被女人宠坏了,而且完全不懂,什么才是真正的感情,除了占有,和用那些浮华的东西,哄住女人之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以真心换真心,所以这样的男人,注定得不到真爱,而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女人,也不是为了他这个人,而是了为了那些权势和荣华富贵,一旦他日他失去了这些,也同意会失去这些女人的宠爱。 “为什么?”乌伊卓玛被蔡茵怡那种悲悯的眼神,看得有些不悦,而更让他不悦的是,她在提到朱恒飞的时候,那种温柔的气息,竟然让他莫名的,生出了几分嫉妒,所以忍不住想要探究。 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干脆的拒绝自己。至少,无论是身世、地位、还是容貌,他都自信不会输给朱恒飞,为什么他却对自己如此不屑一顾。 “因为,朱恒飞给我的承诺,不是宸王妃之位,也不是未来的皇后之位,甚至他连一次正式的承诺都没有给过我,但是却一直都在行动证明,努力给我,我想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 “你根本不明白,真正的感情,是容不下第三个人存在的。你甚至连什么是真感情,都不知道。你觉得我有趣,便不顾我的意愿,强行的将我留在身边,这只是一种霸道的占有欲而已,对我来说,却是一种让我极其厌恶的,禁锢我自由的手段。” 所以,无论许她什么样优渥的条件,她都不会接受,只想要逃离而已。 “一生一世一双人一双人?本太子可不相信有这样的存在。”对蔡茵怡有如此幼稚的想法。乌伊卓玛表示嗤之以鼻。在民风相对开放的周国,都甚少有这种存在,更何况是三妻四妾,蔚然成风的南龙国了。 而且朱恒飞皇家人的身份,就注定他永远不可能只娶一个人,而所谓的一双人,也不过是哄骗小姑娘的话而已,当不得真。 “你不相信并不代表就不存在,要知道,我们白桥侯府几代人,都是这样的。” 乌伊卓玛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像是白桥侯府这样的存在,世间毕竟是少有的,但是对于宸王,他还是不信。 581深夜借狐 581 深夜借狐 等朱恒飞安排好一些,赶到宇文清雪的院子的时候,已经快破晓了,天边有微微的鱼肚白。 宇文清雪的院子,在宇文府的位置相对来说,比较偏僻,而且有些冷清。这不是因为宇文清雪在府中不受宠,所以才会被安排在这么清冷的院子,而是因为这院子是宇文清雪懂事之后,就自己执意要搬过来的,而且她身边伺候的下人很少,所以显得院子更加冷清了。 宇文府世代以文立于朝堂,但是府中的府卫,功夫还是十分不错的,不过对于朱恒飞来说,还是能够来去自如,但是也有一个例外,那便是这院子的主人,宇文清雪。 宇文清雪的武功有多好,甚至连朱恒飞也不清楚,但是他知道,绝对不在自己之下,因为她的心思更纯澈,学起东西来,更是事半功倍。所以在朱恒飞出现在屋子里的那一刻,宇文清雪就已经睁开了眼睛,平静清冷的看着来人。 武功强到一定程度,是可以根据每个人特殊的气息,来辨别来者的身份,而且他们还是相互熟悉的人,所以宇文清雪只一瞬间,便确定了半夜,不请自来的人的身份。 “何事?” 宇文清雪也没有矫情,知道这个时候,朱恒飞亲自过来,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肯定是十分紧要的事情,不然不会如此。即便他们是表兄妹的关系,但是一个外男,半夜闯入一个女子的深闺,这可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自从他们成年之后,平日里,白日里都不见他会来自己的院子,更何况是这样的晚上了。 “想跟你借那个千年灵狐一用,过几日便还给你。”朱恒飞的视线落在宇文清雪的床上,那个抱着一颗硕大夜明珠睡觉,此刻睁着一双咕噜咕噜大眼睛盯着自己的白雪,直言不讳的表明自己的来意。 想到乌伊卓玛的狡猾,未必会混在使臣团里面,等着他们去追,一定会先行带着茵茵离开。虽然无论乌伊卓玛回选择走哪一条路,最后都要经过祁城的关卡,才能回到周国,他只要日夜不休,快马加鞭的赶到祁城,守株待兔就是。 但是,乌伊卓玛能够弄出一个假的茵茵来,也未必不会给茵茵另外安排一个身份,短时间内,若不是精通易容术的高手,是不可能一下子就分辨出来的,而为了主持大局,鬼魑又必须留在南都,所以朱恒飞想到了宇文清雪手里的千年灵狐。 传说,年两灵狐极为通人性,而且它的鼻子十分的灵敏,能够在很远的地方,甚至只要是那个人走过的地方,在短时间内,气味没有消散的时候,能够很轻易就能找到。虽然这些传说,有夸大其实的时候,但是上次茵茵说过,这个千年灵狐,甚至能让茵茵有穿越时空的能力,找人这小小的事情,应该也很容易做到就是。 所以,他才会在这么紧急的时刻,来走这么一遭。 白雪也在朱恒飞出现的那一刻,就睁开自己一双红色的大眼睛,防备的盯着来人,若不是这个男人身上,还留着那个能做好多好吃的女人的气息,它早就冲出去将这个入侵者给灭了,而且这个男人,竟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要带自己走。 哼,它可不是这么没有节操的兽兽,若是那个女人在这里,它可能还会考虑考虑,跟那个女人回去待几天,毕竟,那个女人做的东西,真的很好吃。 “为什么?” 宇文清雪并不是好奇,而是因为,白雪虽然是她的宠物,但是未必会真的,十分顺从她的话,有她跟在身边,或许还能约束一些,但是若是跟在表哥的身边,怕是不是那么好相处的,所以她觉得很有必要问一问,表哥想要白雪做什么。 朱恒飞有一瞬间的犹豫,最后是决定将事情和盘托出,毕竟清雪是可以信得过的人,而且千年灵狐这种天地奇兽,若不是认了主,有主人的约束,未必会听从人的话,至少他就完全没有把握,能让这小兽听自己的话,所以让清雪知道,还是很有必要的。 “是茵茵,三天前,茵茵落水了,但是今日我才发现,落水被救上来的茵茵,已经不是茵茵了,我怀疑真正的茵茵,被周国太子乌伊卓玛,混在今日午时的使臣团里面,被带出城了,所以想借白雪一用,尽快找到茵茵,并且平安带回来。” 正妃尽量压制自己的怒气,维持冷静的心态和语气,如今已经有了寻找的方向,当务之急是静下心来,找到茵茵才是正经,若是他一直处在愤怒的边缘,会让自己丧失理智,错事寻找茵茵的机会。 所以,他不能慌也不能乱。 “一起去。”宇文清雪闻言,清冷的瞳孔一缩,快速的取过床边的衣服,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整整齐齐的穿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可怜的白雪,就被提在了手里。 言简意赅的三个字,表明了宇文清雪的决心。 “好。”朱恒飞知道,自己也许无法掌控这天地奇兽,所以没有拒绝她的提议。 王府那边暗卫都已经准备好了,此刻正在城外等着他,所以得了宇文清雪的首肯之后,朱恒飞二话不说的,立刻飞出了宇文府,朝城外飞掠而去,而宇文清雪紧跟其后。不一会儿,马蹄声渐行渐远,一行人就消失在了微白的天色中。 此时,城门被打开,一辆低调殷实的马车,缓缓地从城内出来,慢慢的朝一行人消失的方向而去,不过神色却比之前那一行人,要显得悠闲的多。 “公子,他们都已经离开了,咱们是慢慢走,还是追上去?”赶车的小厮挥了挥马鞭,有些纠结的问。 他们的马虽然也是极品好马,但是马车的速度,终究是不能和轻车上阵的马匹想比,而公子的身体,又不允许长时间骑马,所以想要追上去,有点为难啊。但是不追上去,他们也不放心啊。 “无妨,咱们慢慢走就是。” 582风雨来了 582 风雨来了 自从知道自己的处境,又明确拒绝了乌伊卓玛之后,蔡茵怡便一直表现的很温顺,但是却甚少开口和乌伊卓玛说话,一整天大半的时间,是看着窗外的飞快倒退的景色。而乌伊卓玛似乎也被自己的拒绝,弄的有些心情不好,后面也没怎么搭理自己,倒是让蔡茵怡微微松了一口气。 虽然乌伊卓玛那种自私霸道的占有欲,让她十分的排斥和反感,但是不能否认的是,在某种程度上说,乌伊卓玛还算是一个比较君子的男人,若是遇到的是那种,完全不顾自己意愿的,非要霸王硬上弓的人,她可真是想哭都没地方哭去了。 而且,乌伊卓玛这个男人,除了自私霸道一点,自以为是一点,其他的还算好,至少一日三餐并没有虐待她,而且也没有强制要求晚上也赶路,总算让她觉得,时间并不是那么紧迫了。 但是她也明白,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她所拥有的能逃离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她并不知道从南都到周国,到底是多长的距离,但是她经常会在马车里面,听到乌伊卓玛身边的人,跟他报告行程。根据他们的说法,以使臣团的速度,起码还要十来天,才能出了南龙国的边关祁城,到达周国的境地。 但是依照她们现在的速度,最多还有三天,就能达到祁城,然后穿过祁城之后,就再也不需要如此小心翼翼了。蔡茵怡每每听完,都会暗暗心惊,但是脸上却不动分毫。 还有三天的时间,只有三天的时间了,朱恒飞是暂时指望不上了,现在唯一能靠的,只有她自己。但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想要安然从这一群高手里面脱身,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过去的两天,她完全找不到任何办法和破绽,离开这些人的视线。就连暂时离开乌伊卓玛的视线都很为难,更何况是暗中这么多双眼睛了。 哎,为什么她穿过来的时候,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甚至是一无是处的村姑呢,若是能穿成一个绝世高手,或者是有空间和异能的金手指,她如今也不至于这般一筹莫展了。 “你在想些什么,表情这么纠结。”经过了几天的冷战,乌伊卓玛终于意识到,或许蔡茵怡说的那些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虽然他还是不相信,朱恒飞能够给她,想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但是她说他自私霸道,而且不懂感情,他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现在却隐隐有些相信了。 但是,即便他自私霸道不懂感情又如何?这么多年的后宫生活告诉他,只要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不择手段的得到,即便那东西是活生生的人,也不例外。他相信,蔡茵怡虽然现在拒绝了他,但是假以时日,也一定会慢慢的接受自己的,而现在,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慢慢和她消磨。 “今日的天色似乎暗的早些,可能会下雨吧。”蔡茵怡的目光依旧放在窗外,并没有转过头看乌伊卓玛,心里隐隐有几分激动。 这马车虽然很牢靠,拉马车的马也十分的壮健,但是若是遇到了下雨天,还是会让行程有所拖延,也算是间接给她争取了时间。而且,一旦下大雨,武功再好的人,再加上天色暗下来之后,视力和行动力,难免会手些影响,说不定能找到破绽。 虽然,这种影响,对于她这种完全不会武功的人来说,会更大一些。 乌伊卓玛闻言,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外面,果然瞧见天边黑沉沉的乌云,还有越来越大的风。面色倒是没有多少变化,不过是下雨而已,并不会耽误多少行程,而且这雨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公平,所以他并不担心。 三月,虽然是穿暖花开的时节,但同样的,也是雨纷纷的时节,所以一下阳光明媚,转阴雨连绵,也是常事。 “下雨也无妨,等下早点找一个驿站,或者农家过夜便是。”乌伊卓玛以为她是担心下雨,晚上会露宿野外。所以脸上的表情才会如此纠结,于是便笑着安慰了一句。 因为,为了避免朱恒飞很快就追过来,找到他们,所以乌伊卓玛都是挑的,比较偏僻的,但是却也是最近的去祁城的路,这一路上很少遇到人烟,即便是遇到简单的茶肆和驿馆,也只是匆匆的吃了饭菜,便又开始上路了。 而且,一般晚上都是露宿在野外的,蔡茵怡睡在马车里面,而乌伊卓玛,便由手下的人,简单的搭建一个临时的帐篷,将就着睡一晚,这两天,他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果然,不消一会儿,淅沥沥的雨滴就打在了马车壁上,然后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 “这荒山峻岭的,上哪找人家去?”蔡茵怡收回了视线,将车帘放了下来,防止有雨水落进来,白了乌伊卓玛一眼。“有好好的官道不走,非要走这些穷山恶水的地方,也不怕这山间猛兽,将你们全给撕了啊。” 蔡茵怡这话说的虽然不假,但是多少有些赌气的成分。他们这几日过路的地方,的确大多是山岭,但是也并没有到穷山峻岭的地步,充其量也就一些小鹿和羚羊一类的动物,大型的猛兽是极少的。而且,猛兽对危险的感知十分的敏锐,他们这里这么多人,而且身上的气息也骇人,一般的猛兽见到了,也会绕道的。 “放心,这马车结实的很,即便下一整夜的雨,里面也不会被打湿的,你可以安心的待在里面。” “那你呢?”蔡茵怡下意识的问,问完之后又突然有些后悔,这会多让人误会啊,但是说出去的话,也收不回来了。 果然,乌伊卓玛在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忍不住微微一亮:“你在担心本太子?” “是啊,我担心你会跟我抢马车。” 乌伊卓玛闻言,心里说不出的失望,闷闷的回了一句,“放心,本太子可是男人!” 583深夜狂奔 583 深夜狂奔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雨也越下越大,他们的马车正行驶在一片荒山野岭之中,所以入夜之后,并没能如愿的找到合适的落脚的地方,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了一个参天大树的树荫下落脚,蔡茵怡依旧安然的待在马车里面,而乌伊卓玛,安歇在手下的人安置在树上,一个比较安稳避雨的,树杈上的小帐篷内。 晚上,吃过乌伊卓玛手下烤过的兔子肉之后,蔡茵怡便假装靠在了马车门边休憩,伺机观察周围的环境,和乌伊卓玛手下的人的分布情况。 不知道乌伊卓玛手下的人是如何做到的,虽然是参天大树,但是难免还是会有雨水漏下来,但是经过他们的巧手摆弄了一翻,树下除了湿润一些,已经不怎么漏水了,火堆一直燃着,给这个冰冷潮湿的暗夜,添了几分温暖。 她留意过了,火堆的旁边有四个人,树上有两个,还有暗处不知道多少个人,但是因着这种天气,她猜,其他的人应该都很好的隐藏在其他的树上避雨才对。 夜色深沉,乌伊卓玛回到了树上的小帐篷内休息,蔡茵怡这几天因为想着逃离的事情,知道自己白天想要在乌伊卓玛的眼皮子底下逃走,可能性几乎为零,所以基本下午的时间,都是在马车上睡觉,养精蓄锐,想着晚上的时候,能不能找到机会离开。 而这些人,也都慢慢习惯了,蔡茵怡晚睡的习惯,所以见这么晚了,蔡茵怡还倚在出门便,没有进马车睡觉,也并不觉得奇怪。 蔡茵怡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火堆旁边的四个人,已经有两个人倚着树干睡觉了,还留下两个人在守夜,而暗处,她也知道,还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 雨夜,能很好的将人的气息的行踪掩藏起来,而且,这山林多树木和沟壑,也很容易躲藏起来,这是一个很好的逃离机会,但是她若是想要在这么多武功高手眼下,用自己的两条腿跑,也有些不切实际。 但是,这么好的机会,在接下来的几天未必还能遇到,所以,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心中有了决定之后,蔡茵怡将视线落在了,马车前,还在吃草的马匹身上。为了保证马车的速度,这马车虽然看着不大,而且外表也不华丽,但是却是用的周国,两匹最好的战马,速度绝对不会亚于一个高手轻功的速度。 拉马车的马是两匹深棕色的好马,马背上没有马鞍,只有缰绳牵在马车上,蔡茵怡并不会骑马,而且这马车和马之间的牵绊很牢固,她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在两个清醒的手下动手脚,现在唯一的办法,是带着马车一起跑。 但是马车的目标有些大,而且在山林间的奔跑速度,会受到一定的限制,不过现在她完全管不上这些了,与其被带去周国,过着一辈子都失去自由,丧失自我的日子,不如赌一把,一旦她驾着马车冲了出去,然后再途中找一地方,想办法跳下马车,再躲起来,即便会因此受伤,甚至逃离之后她该怎么办,她现在都没法想了。 唯一的念头是,她一定要离开! 这么想着,蔡茵怡下定了决心,趁着两个守卫不在意的时候,悄悄的将马车的缰绳,握在手心。 “驾!”蔡茵怡一狠心,狠狠地一缰绳,抽在了马鞭上。马儿瞬间吃痛,立刻扬起马蹄子,就疯狂跑了起来。 少女清脆的声音,和马儿吃痛的嘶鸣声,在暗夜特别的清晰和尖锐,一下子就惊醒了不少人,包括在树上帐篷里,睡得正香的乌伊卓玛。因为从来没想过,一路上表现的十二分温顺,而且只是一个弱质女流的蔡茵怡,竟然有勇气在这样风雨交加的雨夜,独自一个人赶车马车离开,所以无论是在火堆旁守夜的两人,还是被惊醒的众人,都有些愣神。 “怎么回事?”听到动静飞身下树的乌伊卓玛,看到原本停着马车的位置,已经只剩下一滩泥泞,整个人脸色阴沉的可怕。 “回殿下,白小姐刚刚驾车马车,独自一个离开了。”其中一名守夜的侍卫,立刻上前禀告。 “你们都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追!”乌伊卓玛望着车轮印记消失的方向,脸色黑的可以滴出墨来了。 那个笨女人,没想到她竟然,一直想着离开自己。 但是,这样风雨交加的雨夜,而且还是在这样的山林里面,存在无数的危险,这个女人就这样一个人冲出去,知不知道这到底有多危险!而且,据他所知,这个女人根本不会骑马,赶马车就更不用说了,这两匹马儿又是千里挑一的好马,性子烈的很,若是不得法,随时都有可能将她甩出去,到时候不死也残了。 这女人,为了逃离自己,竟然完全不顾自己的危险吗? “是。”乌伊卓玛身边的安达,打了一个手势,暗处立刻有一半的人,跟随者马车消失的方向追去,而另外一半的人,依旧保护在自己主子的身边。 在他们看来,那个待在马车里,不但长得不怎么好看,而且还一天到晚对自家主子,没有好脸色的女人,若不是因为主子有令,他们早就看不惯了,所以这会虽然有点意外,但是对于她的自不量力,他们可没打算出手相救,更何况,主子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主子的命令就是一切,他们即便心里不乐意,还是依言去追人去了,但是最后救回来的,到底是死的还是残的,就不是他们可以掌控的了。 “驾!” 夜色粘稠,山路难走,雨水将蔡茵怡的全身都打湿了,但是她却完全顾不上,只是疯狂的甩着手里的缰绳,即便被养的娇嫩的双手,被勒出了细细的血痕,她也不敢放松,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 她不会武功,也不知道后面到底有没有人追上来,只知道一个劲的,赶车马车往前面跑,甚至不知道跑到哪里才算安全。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快跑! 584掉下悬崖 584 掉下悬崖 因为是黑夜,又下着大雨,蔡茵怡根本就看不清前面,只是一个劲的赶着马,任凭马儿自己选择方向。幸得这是乌伊卓玛的马车,虽然为了低调,外表不甚起眼,但是胜在结构坚实,即便跑了这么久,不知道颠簸了多少个石头,挂到了多少根树枝,还完好无损。 “白姑娘,请停下来!” 不知道跑了多久,虽然因为雨幕,能看见的距离有限,而且雨声不会比马蹄声小,所以给后面追踪的人,增加了不少难度。幸在马车经过泥地的痕迹很清晰,顺着马车痕迹走,方向总归不会错。 其实,乌伊卓玛的暗卫并没有看见,前面马车和蔡茵怡的银子,但是跟着贴地辩声,即便雨声的杂音很大,还是能够知道,马车离他们的位置不远,所以暗卫一边追踪,一边试图用对话,将蔡茵怡给劝下来。 但是前面的蔡茵怡,听到这话,心下立刻就紧张了,她好不容易有机会逃出来了,又哪里肯轻易的回去,所以手下的力道更重了,马儿再次吃痛,再次在暗夜里面狂奔了起来。 马车的速度,到底不如轻车上路的暗卫,所以不一会儿,蔡茵怡听到暗卫的声音越来越近,心下也越来越紧张。 不行!一定不能再被带回去! 这一次她能逃离的这么顺利,完全是因为乌伊卓玛和那些守卫,没有丝毫防备,她才能找到空隙,若是被再次带回去了,依着乌伊卓玛的性子,估计在到达周国之前,都不会让她清醒了,到时候就更别说有机会逃跑了。 成败在此一举,蔡茵怡双眼中充满了锐利的坚定! “驾!” 好马儿,乖马儿,请快一点,再快一点。 蔡茵怡根本就分不清方向,完全是慌不择路,而马儿也因为被一只虐待,根本就顾不上到底哪里能走,哪里不能走。这崇山峻岭之中,除了数目和野兽,还有一种危险无处不在,那就是悬崖。 所以当蔡茵怡的马车,被马儿慌不择路的带到一个悬崖边,而且蔡茵怡完全没有意识到,即便是意识到,也可能没法自己悬崖勒马了,就这样连人带马车,一起摔了下去。而蔡茵怡悬空的时候,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追上来的暗卫,瞧见的便是整个马车,掉下悬崖的一幕,而悬崖下入目所及,都是黑黢黢的,完全看不清地下的情况,丢下石子下去,也完全听不到石子落地的回声,不知道这地下到底有多深。 追上来的暗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也有些不好看,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怎么办?” 主子似乎对这个南龙国女人在意的很,如今这个女人掉下悬崖了,只怕是凶多吉少了,难不成要他们下去,将这个女人的尸体带回来不成? “我带几个人在这里守着,在这周围看看,能不能找到下去的路,你回去传信给殿下。” “好。” 不一会儿,得了消息的乌伊卓玛,便迅速的出现在了,蔡茵怡掉下去的悬崖边,看着下面黑黢黢的,完全不知深浅的悬崖,脸色深沉难辨。 雨势似乎渐渐的小了,夜色也更加深沉了,已经是子时过后了, 这里是南龙国的地界,他虽然知道这一片叫什么名字,但是却不清楚里面具体的地形,所以也不知道这悬崖下,是个什么情况。他虽然不敢想,但是却也知道,蔡茵怡不过只是一个,半点内力和武功都没有的弱女子,掉下去活着的可能,微乎其微。 但是,为什么,他在听到她掉落悬崖的消息的时候,心似乎被针刺了一下,有点微微麻麻的痛呢? 这是他好不容易遇到的,一个很有趣的女人,这是他用了好些手段,带回来的独特的女人,这是一个不爱荣华富贵,不喜欢权势地位,一心想要逃离他,甚至是不惜牺牲自己性命的女人。 所以,失去这样独特又有趣的女人,他觉得可惜,所以才有麻麻痛吧。 “这周围地势如何?”乌伊卓玛一直站在悬崖边,身上的衣服早就被雨水打湿了,但是他没心思换,也没心思用内力将雨水烘干,只是那样安静的站在悬崖边,望着黑黢黢的,深不见底的悬崖底,面无表情,像是一个僵硬的石雕。 安达撑着油纸伞过来,给主子遮雨的时候,便听见了主子平静无波的声音,这种死水一般的平静,往往只有主子在伤心难过的时候,才会出现,平常的时候,主子想来都是运筹帷幄的,邪肆的,狡猾的。 看样子,这个白小姐,的确在主子的心里,占有一定的地位,或许主子自己可能还没有意识到,但是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的他,却是隐隐觉得。 也幸好,这个女人不愿意待在主子的身边,甚至想尽办法的离开,若是让这个女人一直待在主子的身边,没准主子以后会因为这个女人,耽误大事。所以对于这个结果,他还是喜闻乐见的。 “暗卫没有发现可以下去的路,倒是悬崖上似乎有不少粗壮的藤蔓,但是这悬崖下情况不明,又是雨夜视物不清晰,所以没有立刻下去。” “去,立刻下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乌伊卓玛盯着悬崖下,一双眸子里面风暴汹涌。 “可是,主子,我们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皇上那边……” 按照计划,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到了周国境内了,而是不是因为一个女人,耽误了回城的时间。听说这次皇上的病。来的十分的凶险,殿下若不尽早赶会去,恐生变故啊。 “本太子知道。”乌伊卓玛抿了抿嘴,他知道,他必须尽快赶回去,但是,他不甘心啊。“去找,天亮之后,若是还没有消息,便立刻启程,快马加鞭的赶回去。” 乌伊卓玛的人顺着藤蔓,找了大半夜的时间,即便是藤蔓的尽头,也还是看不到底,也找不到人和马车的踪迹,只好无功而返。 乌伊卓玛得了这个消息之后,闭上了眼睛,然后缓缓的睁开,淡淡的道:“回去吧。” 585绝处逢生 585 绝处逢生 乌伊卓玛在悬崖边,站了大半夜,而乌伊卓玛的暗卫,在悬崖上找了蔡茵怡大半夜,直到天亮之后,才失望的离开,这些,掉下悬崖的蔡茵怡是完全不知道的。不对,不能说掉下悬崖,是惊险的挂在悬崖上,一颗巨大的,迎客松枝丫上的蔡茵怡,是完全不知道。 此时此刻,她窝在马车里面,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稍微一动,这迎客松就承受不住她和马车的重量,从而摔下去,然后粉身碎骨了。 她的确是千方百计的想着,怎么才能逃离乌伊卓玛的控制,但是绝对没有想到,会以这种危险的方式,若是她早知道,也许她还是会这么做,对于一个有着现代灵魂的她来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问自由物,二者皆可抛。 但是,现在可完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而是应该怎么摆脱现在的困境。这迎客松虽然看着结实,但是耐不出这么大个马车,而且最主要的是,树下面还吊着两匹不安分的马呢。 只能说蔡茵怡着实很幸运,马车在悬崖边的时候,正好有一颗大石头,撞了一下,她当下就被颠簸的,连缰绳都没握住,直接摔进了马车里面了。也幸得是摔进了马车里面,若是在马车外面,多半是被甩出去了,这会还不知道在那个疙瘩窝呢,当然,更有可能是阎王殿。 马车的车厢,是被卡在两个大的树枝中间的,还算安稳,这也是为什么,马车没有直接摔下去的,最主要的原因。但是拉马车的马,却是吊在树下面的,时不时动一下,整个树都跟着抖三抖。 蔡茵怡明白,必须将马舍弃,不然这马车,或者这一刻迎客松,迟早被这马给折腾下去。,到时候,她这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小命,可能就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知道这件事情刻不容缓,蔡茵怡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便一手紧紧地扣着马车门,一手握着寒梅剑,小心翼翼的移到了马车门外,尽量忽略自己是在一颗半空中的树上,还有脚下凛冽的寒风,然后朝着绑着马车和马的位置割去。 蔡茵怡原本因为死劲的拉缰绳,手掌心都被磨出血,这会正火辣辣的疼,但是她还是紧紧地握着寒梅剑,用力的朝绳索割去。终于,一盏茶的功夫之后,绳索断了,那两匹带着她逃离乌伊卓玛魔掌的马儿,尖锐的嘶鸣了一声,消失在了暗夜之中。 蔡茵怡凛了凛心神,又小心翼翼的爬回了马车,将马车门小心的关好,窗帘也放下了下来,严实的遮好,直到没有一丝寒风透进来,才总算是放下了心。 她终于逃出乌伊卓玛的掌控了,虽然九死一生,但是到底是做的了,即便她接下来的处境,可能比在乌伊卓玛身边,更艰难更危险,但是她是自由,那便是心甘情愿的。 暂时不去想现在的处境,至少她现在是比较安全的,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照顾自己,然后好好的活下去。 因为蔡茵怡这一路上都是在马车里面度过的,所以她的所有东西,都在马车里面,而对于马车的一些暗格什么的,她也十分清楚,所以她找了一间替换的衣服,先将自己身上被雨水打湿的湿衣服换了下来,又找到了金疮药,给自己的手心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想着外面现在夜色深沉,根本看不清状况,她便找了一张被褥出来,打算先好好睡一觉再说。 养好身体,养足精神,才能为接下来的逃亡做准备。 蔡茵怡第二天早上,是被清脆的鸟叫声吵醒的,她醒来的时候还有些迷糊,像平常一样,先将车帘打开,这一看,差点没将她吓得魂飞魄散,同时也意识到了,她现在不是跟乌伊卓玛在一起了,而是自己逃了出去,但是却很不幸的,她掉下了悬崖,被挂在了树上。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山间的空气十分的清新,时不时有鸟儿飞过,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如不是此刻她和马车都悬在树上,她一定会很庆幸,自己此刻拥有的一切。可惜,她如今可没什么好心情欣赏。 少了昨夜两只不安分的马儿的折腾,马车在树上要显得平稳的多,但是蔡茵怡还是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毕竟,这马车和这棵树,可是维系着她的身家性命啊。 蔡茵怡穿好了衣服,将两边的车帘都打开,又将车门给打开了,就着水囊里面的水,漱了一下口,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将水给吐掉,而是给吞了下去。这树上和悬崖下的情况还不清楚,马车里面虽然有水、有点心、也有干果一类的,乌伊卓玛特意为她准备的小吃食,但是这些东西却维持不了多久。 即便她之前就有瞧瞧的为逃离做准备,尽可能的多储存一些,可以收的久一些的吃食,但是这些吃食毕竟比不上主食,能够充饥,却无法给人体提供太多的能量。 漱完口之后,蔡茵怡又找了几块点心吃了,觉得七八分爆了以后,便想着开始查探自己的周围了。 因为是早上,昨夜又下过雨,所以空气中的水汽和雾气,还是很迷蒙,能见度不是很高,她从窗户能看到的空间有限,所以只好慢慢的移了出来,站在了马车外面,但是却不敢离马车太远,依旧紧紧地抓着马车车门。 走出来,蔡茵怡才发现,原来马车正好卡在两个大树枝中间,而不远处的马车底下,也正好有一根大树枝横着生长,所以整个马车,可以说是在一个立体三角的中间,难怪昨晚那两匹马那么折腾,马车都没有掉下去,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不过,马车这个样子,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没底,想了想,最后还是自己动手,将昨夜帮着马儿的缰绳,又将昨夜的湿衣服,撕成了一条条的布条绳子,将车辕和车架,在树枝上牢牢的绑了一圈,这样,即便她在马车里面蹦跶,也觉得安全多了。 586悬崖求生 586 悬崖求生 因为水雾迷蒙,蔡茵怡所能看见的距离有限,整个悬崖上面有多高,悬崖下面有多深,她看不清楚,大概是无知者无畏,因为有马车这个暂时的安全之所,所以即便身处半空中,蔡茵怡还是不怎么担惊受怕。所以行动间,也没有最开始的小心翼翼了。 做好这一切之后,蔡茵怡才有时间欣赏,这救了自己一命的,横立在悬崖上生长的迎客松。 蔡茵怡虽然知道,有些迎客松在悬崖峭壁上,也能茁壮生长,但是真正见到还是头一遭,此时也不禁为这种生命力和韧力极其顽强的生物,肃然起敬。这课救了她的迎客松,主干足足有三个成年男子那般粗壮,分叉无数,每一根分叉也很粗壮,所以能够承受,连车带马落下来,所携带的巨大的冲击力。 说实在的,她当时只顾着将马车赶得快一点,再快一点,完全是慌不择路,而且那种情况下,她也根本就看不清路,当马车和身体悬空的那一瞬间,她整个人脑袋都是空白的,后来被石头颠簸了一下,撞进了马车内,更是迷迷糊糊,至于后来马车到底下落了多久,又到底在这可树上摇晃了多久,才缓解了下落的冲击力,她完全不记得了,脑海里面一片空白。 至于落下去会不会死,这样的问题,她当时根本就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想,直到马车后来稳当下来,但是却因为马儿的折腾,摇摇晃晃,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和死神擦肩而过,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冷汗过后,想到此时危险的处境,她又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眼前的困境,直到她割断缰绳,回到完全平稳下来的马车车厢之后,才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好在蔡茵怡并不恐高,连世界著名的悬空玻璃大桥,也都能面不改色的走过去,所以站在比自己脚还要宽好几倍的树干上,也不会心惊胆颤。目测估计,这棵迎客松,少说也有几百年了吧。 迎客松的根,深深地扎进了悬崖峭壁之内,树根的峭壁旁边,有不少的藤蔓和各种各样的草,甚至还有几颗长势喜人的果树。 “这地方竟然还有果子!真是天不亡我也。”蔡茵怡见状大喜,这可真是比雪中送炭,还要让人振奋人心的事情啊。她沿着横着的树干,小心翼翼的朝悬崖边靠近,想尝试一下这些果子能不能吃。 要知道,现在的雾气太浓郁了,她根本就找不到了出路,也不知道还要在这地方困多久,而食物和水,是野外生存下去的必须品,马车里面的存货,能少吃就尽量少吃,若是能够找到可以入口的果子和野菜果腹,她能存活下去的时间就更长了些。 墙壁上离迎客松不远的果树,只有她这么高,大概是长在悬崖上,所以长得有些歪歪斜斜的,但是果子却结的不少,和柿子差不多大小,火红色的,看上去就很好吃。蔡茵怡注意到了,那果子有好些是被虫子和鸟啄坏的,按照尝试来说,是无毒的,可食用的。 蔡茵怡小心的摘了一个,被鸟啄了一个小口子的果子,在衣服上擦了擦,在完好的那一边,咬了一口,入口清香甘甜,长得像柿子,但是口感却和苹果差不多,还挺好吃的。但是她也不敢多吃,只吃了一个,然后便扯了一截衣袖,系在了果树枝头,防止鸟儿再来破坏这些果子,然后继续观察悬崖上的其他植物去了。 之所以不敢多吃,是因为如今食物对她来说,十分的珍贵,所以能节省一些就节省一些,再来,虽然已经简单鉴定了这果子是可食用的,但是到底对人体有没有危害,还是未知数,所以初初只尝试一点点,也算是以身相试了。 悬崖上的藤蔓和花花草草倒是不少,但是很多蔡茵怡都叫不出名字,而且这些东西,也不能食用。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其他的可以吃的东西之后,她最后将视线落在了粗大的藤蔓上面。 藤蔓有她手臂那么粗,承受她的重量应该绰绰有余,但是不确定这雾气弥漫的悬崖底下,到底是什么情况,所以她也不敢轻易尝试,沿着藤蔓爬下去,至于爬上去就更不用考虑了,先不说上面到底有多高,要知道那上面,可是还有比着悬崖更可怕的存在,她宁愿在这里荒野求生,也不愿意再次被乌伊卓玛给抓回去。 当然,这个时候的蔡茵怡,还不并不知道,因为周国皇帝病重,乌伊卓玛急着回去,所以并没有在悬崖上守株待兔,而是在天亮之后就离开涯顶了,所以她即便上去了,也不需要再面对乌伊卓玛了。 除了藤蔓,蔡茵怡还特意留意了一下,悬崖的土质结构,仔细找一下这附近是否有溶洞一类的。因为看到这悬崖,她就会忍不住想起,当初在禁山上的那一块峭壁,若不是朱恒飞当初发现了那些山洞,她和曾氏,还不知道何去何从呢。 说起来,这里的悬崖和禁山的峭壁,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以她才会抱着那些侥幸的心理,可是让她失望的是,这里的悬崖土质十分的坚硬,而且她也没发现藤蔓下面有洞口一类的。 看样子,还是只能慢慢等日上中天,悬崖里面的雾气和水汽都散去之后,看清能不能看清下面的情况,再想办法找出路了。 没有其他的收获之后,蔡茵怡又小心的挪回了马车内,将自己全身都躺在软软的被褥上,看着车顶发呆。 说实在的,当初只想着能够逃离乌伊卓玛就是好的,现在看来,她到底还是太天真了,更何况她还处在这种,被死神镰刀架在脖子上的状况。如果,她一直找不到出路,是不是就只能待在这里等死了呢? 这个时候,就算远在南都的朱恒飞,发现白桥侯府的那个人是假冒的,甚至猜到,是乌伊卓玛带走了自己,也绝对猜不到,她竟然会在半路逃跑,甚至掉在这个地方吧。 朱恒飞,我该怎么办呢? 587兵分两路 587 兵分两路 “茵茵!”正在狂奔的朱恒飞,突然感觉一阵心悸,然后是尖锐的疼痛在心间蔓延。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绝对没有问题,那么这种突如其来的心悸,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茵茵可能出事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朱恒飞原本一直紧绷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眸色也深沉如墨,甚至忍不住勒住马头停了下来。 知道茵茵被乌伊卓玛带走之后,他虽然愤怒心焦,但是却并不怎么不担心茵茵的安危,即便他十分不喜欢乌伊卓玛这个男人,但是不得不承认,乌伊卓玛虽然不择手段了些,但是无论是性情和谋略,都比朱瑞平,要让人放心的多。甚至,如果这个男人不是惦记着茵茵,他甚至还是有几分欣赏的。 毕竟,当初乌伊卓玛和他的母妃,无论是在后宫还是前朝,都不是很受重视的,乌伊卓玛之所以能够,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一步步,坐上周国太子的身份,可见心计和谋略,都是数一数二的。 这样的男人,会像朱瑞平一样,为了笼络势力,和巩固朝廷,为自己的后院迎娶一个又一个的女人,但是与朱瑞平不同的是,乌伊卓玛的骄傲,只会让他采取攻心为上的方式,绝对不会威胁强迫一个女人。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得知茵茵在乌伊卓玛的手里,不是冲冠一怒,直接带着自己的人冲到周国,而是私下慢慢筹谋,打算悄无声息的将茵茵带回来的原因。 因为明知道茵茵此刻是安全,而且乌伊卓玛也不会强迫于她,所以他才能保持理智,沉下心来,一步步的追踪他们。 但是这种笃定,在刚刚感觉到的那一阵莫名的心悸之后,就烟消云散了。 见朱恒飞突然停了下来,跟随的一众暗卫,也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虽然有些疑惑,疯狂赶了一天一夜路,只在马儿必须要休息的时候,休息了两个时辰的王爷,为何会突然不走了,但是没有一个人说话,每个人都被我王爷身上,散发的那种暴虐和冰冷的气息,吓得手脚发凉。 因为乌伊卓玛他们离开的时间太长了,而且距离太远,所以即便是白雪,也根本就弄不清楚,乌伊卓玛走的路线,朱恒飞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却还是采取最简单直接的办法追踪,追使臣团。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队伍已经从原来的一百多人,缩减到一半了,一路上不停的有暗卫被朱恒飞派出去打探消息,每一条通往祁城的岔路都不放过。虽然离周国使臣的车队越来越近,但是却依旧没有收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而朱恒飞突然停下的位置,也这是一条岔路口,一边是官道,使臣团行走的路线,大概还有十天的样子,便可以达到祁城,还有一条是近道,若是速度快,只要三五天便能达到祁城。 虽然有猜测过,以乌伊卓玛的聪明,是不可能真正待在使臣团里面,但是也不排除,乌伊卓玛随便找个人假扮自己,而自己却像之前一样,装作一个普通的侍卫,毕竟使臣团队伍庞大,东西又贵重,随行的人也比较多,是最安全舒适的回去之途。 所以这一路上,他虽然一直有派少数人走岔路,查探消息,但是自己却一直走的都是官道。而且按照他们现在的速度,最多明天下午就能追到周国的使臣,到时候只要白雪在里面走一圈,就能知道茵茵到底在不在里面。 但是里使臣团越近,朱恒飞的心就越慌,而这种心慌,在刚刚感觉到心悸的那一刻,到达了顶峰。 “王爷,周国那边的信?” 正当朱恒飞冷着脸拦着前面的道时,一直待在暗处跟随的鬼魅走了出来,将一封信件呈了上来。 这一次,因为鬼魑要在王爷主持大局,而鬼魉必须留在“蔡茵怡”身边,以防别人察觉异常,所以朱恒飞只带了鬼魍和鬼魅出来。而鬼魍呆在明处,鬼魅却一直习惯待在暗处。 朱恒飞眉目未动,迅速将书信拿了过来,展开看了起来。 周国国君半个月前病重! 朱恒飞眸色沉了沉,这消息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正如乌伊卓玛一直致力于,在南龙国内发展自己的势力一般,朱恒飞也同样在周国有自己的探子,只是之前因为两国交战,边关的来往查的十分的严密,所以消息很难传出来,即便传出来了,也是耽误了不少时间。这一次,若不是因为两国联姻,祁城边关放松了,这么重要的消息,是不可能这么快传回来的。 “怎么。”见朱恒飞的深情有些变化,宇文清雪打马上前,到了朱恒飞的身边,拧着秀气清冷的眉眼,偏着头看着他。 “你自己看看。”朱恒飞回了神,顺手将信交给了宇文清雪。 宇文清雪闻言接过,粗粗看了一遍,秀眉微蹙,轻轻的吐出四个字,“原来如此。” 难怪乌伊卓玛和乌伊莲娜在南都待得好好的,一直在众多世家之间游弋,却突然一下子说挑中人了,而且挑的还是有正妃的楚王,甚至急着就大婚。而就在周国公主大婚的第二日,周国使臣团就打道回府了,怎么看就觉得太突然了。 而周太子说的理由,他们一行人在南龙国待了许久了,虽然说得过去,但是也牵强了些。那时候他们都在暗自庆幸,这个周国公主挑中的不是他们,所以也没有往深处想,没想到原因竟然在这里。 “清雪,你带着一半的人,依照原来的计划,去追周国的使臣团,无论有没有茵茵的消息,都立刻让暗卫传信给本王。本王带着剩下的一半的人,走这条近路去追,咱们在祁城汇合。”朱恒飞望着岔路口,神色冷峻的道。 既然周国国君病重,那么身为周国太子的乌伊卓玛,一定是归心似箭,换做是他,他一定不会选择跟着使臣团慢悠悠的回去。但是,乌伊卓玛到底有没有将茵茵带在身边,他确不敢肯定,所以只能兵分两路了。 “好。”宇文清雪也不多言,直接带着人继续飞奔起来。 588山路颠簸 588 山路颠簸 在迎客松树上的第一天,蔡茵怡除了查看了一下地形,就是在发呆,因为这一天日头不是很大,到了下午的时候,悬崖里的雾气虽然散开了些,但是散的并不多,能见度只要十几米的样子,而无论是向下的十几米,还是向上的十几米,她都没有找到任何出路。 这一天,蔡茵怡只吃了几个悬崖上的果子,还有几块点心充饥,两个水囊里面的水,即便省吃俭用,还是少了四分之一。依照现在的食物和储水量,她只能撑三天,若是三天之后还是完全找不到出路,她除了跳下去,还可能有一线生机之外,就只能活活等着饿死了了。 她观察了一天,大概这悬崖常年被雾气弥漫着,所以除了小鸟之外,倒是没有大型飞禽一类,对她有威胁性的动物,但是却不排除有一些软体的长虫动物。所以入夜之后,蔡茵怡便安分的窝在马车里面,将门和车窗严实的封好,然后早早的便躺好了。 她一向晚睡,外面虫鸣的又热闹,再加上这周围的环境,着实不是让人安心入睡的地方,所以她躺下之后,一点睡意都没有。昨夜完全是累极了,所以才能深入沉睡,今夜她是清醒的,又哪里还能睡得着。 这个时代晚上是没有丰富的夜生活的,所以蔡茵怡睡觉之前,一般都是用看书打发时间。乌伊卓玛似乎也知道她这个习惯,所以马车里面书籍,油灯和火折子之类的东西,都给她准备好了,但是这个时候,即便她再无睡意,她也完全不敢掌灯。 要知道,昆虫和爬虫一类动物,最是趋光趋热,这个时候点灯,将虫子引过来倒是没关系,她担心会有蛇一类的动物出入。虽然这马车做得十分结实,材质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抵挡住蛇的牙齿啊。 这种时候,最容易胡思乱想了,但是这种时候,除了胡思乱想,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 说起来,她当初穿越过来的时候,还算是比较的幸运的,虽然那时候家徒四壁,食不果腹的,但是至少还有一间容身的屋子,还有一个曾氏,还有后山数不尽的食物。若是一开始,她就是掉到这地方,还真不知道自己改如何生存下去。 她虽然看不过不少荒野求生的节目,也在大学的时候,参加过不少的野外夏令营,但是更这个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儿科了。 不管怎么说,总不能真的坐吃等死,必须找到出路才行。明日若是悬崖里面的雾气还是没散,她就只能想办法,顺着藤蔓向上或者向下爬一段距离,试试看了。 若是这样还不行,就真的只能求贼老天,赐给她好运气,让她跳下去,还能不死了。这么想着想着,蔡茵怡的心情倒是放松了不少,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在朱恒飞和宇文清雪分道扬镳的那个岔路口,一辆朴实的马车停了下来,马车的车帘和窗户封的严实,探不清楚里面的状况,干嘛的小厮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看上去像是哪家出行的公子哥路过。 “公子,我们的人刚刚传信过来,宸王爷和宇文姑娘,在这个岔口分开走了,宸王爷走的是这边的近道,宇文姑娘走的是官道。”赶马的小厮停在了岔路口,微微回头向车里的人汇报。 他们虽然紧跟着宸王爷他们的队伍就出城了,但是因为他们坐的是马车,而且他又担心公子的身子骨,所以速度难免落了下乘,等他们赶到这里的时候,宸王他们已经离开有一天之久了。 不过,好在他们的人一路跟着宸王他们的方向,所以才能将他们的动态,掌握的如此清楚。 “我们也走近道。”马车里面的人只是几个呼吸间,就做出了决定。清雅如风的声音,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可是近道多是山路,我们又赶得是马车,公子怕是要受罪。”赶车的小厮对自家公子的决定,倒是不意外,他只是担心公子的身体,能不能承受这么久的山路颠簸。 “无妨,本公子可没你觉得的,那么脆弱。”清雅的声音里面,隐隐带着一丝不容置疑,还有一点淡淡的冷意。 他大小是身子骨不好,但是经过这几年的调养,已经和常人无异了,只是他从小因为这破败身子,不能习武,也不能锻炼,所以才会显得比一般的男子,要柔弱不少,但是也绝对没有比女子还娇柔的地步。 他虽然知道,他们的出发点都是对自己好,而且这么多年来,也早就习惯将他当做了,一个易碎的瓷娃娃对待,但是,如今可是人命关天的时候,哪里还有那么多讲究! “是。”那小厮知道自家公子生气了,所以也不敢多说什么,立刻赶车马车朝那条近道去了。 山中虽然也有路,但是比较难行,小厮知道自家公子心急这赶路,所以也不敢放慢速度,只能尽力将马车赶车更平稳些,让车里的人少受点罪。 行了一个多时辰之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甚至天边有乌云汇集,像是要下大雨的预兆,赶车的小厮望了望天边阴沉沉的黑云,有些忧心的朝里面的人道:“公子,怕是要下大雨了,咱们是找个地方避雨,还是继续赶路?” 一只莹白的手捞开窗帘,不一会儿又收了回去,须臾,车厢里想起了清雅的声音:“找个地方避一避雨,若是雨势大,今夜就不赶路了。” “是。”赶车的小厮闻言,立刻欢欢喜喜的应下了,找了一个避雨的地方,将马车安置在了那里休息。 他有内力傍身,能承受住寒气,也能不眠不休的赶路,但是公子却不行。这几日虽然公子都舒服的躺在马车里面,连晚上也不休息,只吩咐他将马车赶得慢些温一些,以期尽快赶上。 但是马车再慢再舒服,也总是会有几分颠簸,也到底不及平地舒服,所以能安稳的休息一夜,也是极好的。 589确切消息 589 确切消息 岔路又走了一天多的朱恒飞,终于收到了宇文清雪的回信,但是周国的使臣团里面,并没有茵茵的消息,清雪已经让一部分的人继续暗中盯着,那个假的乌伊卓玛的动静,而她自己带着白雪和几个人,朝他这边赶来了。 虽然这个结果,朱恒飞早就料到了,但是还是没有茵茵的消息,他心里的担忧和恐慌,又深沉了不少。 南都通往祁城的方向虽然只有一个,但是分岔的路却是有千千万万条,而乌伊卓玛到底会走哪一条,他们谁也不知道。 马儿已经连续高强度的奔跑了好几个时辰了,朱恒飞不得不下令让人和马都休息一会,以应付接下来的追踪。这个时候,暗卫都麻利的给马儿喂草,有些则是趁着这个时候,赶紧闭上眼睛,假寐一会。 只是朱恒飞却丝毫没有睡意,自从他得知茵茵失踪之后,他已经好几夜没有合过眼了,眼下都有几分青影了,脸色也憔悴了不少,身上穿着的,依旧是当日离开南都的那件黑袍子,如今上面沾满了灰尘,他也没想着换了,整个人身上散发着颓废和低迷的气息。 如果这个时候,茵茵在身边的话,一定会毫不客气的嘲笑他:喂,朱恒飞,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的样子! 我因为你,如此狼狈,可是你却不在我的身边。若是你能下一秒就出现在我身边,即便再狼狈,我也是愿意的。 “王爷,有王妃的消息了。”正在朱恒飞发呆的时候,一个暗卫回来了,并且终于带了一个好消息。 “说!”朱恒飞闻言,墨沉的双眼里闪过一抹亮光,忍不住上前了两步,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那个暗卫。 这是他从知道茵茵被偷换了之后,得到的第一份,切确的关于茵茵的消息,怎么能不让他激动。就好像是在黑夜里,摸黑前行许久的人,终于看到了一丝亮光,只觉得整个人都亮堂了起来。 “属下刚刚遇到一个上山砍柴的樵夫,向他打听过了,约莫是两天前的这个时候,这里的确有一个简单的车队经过,走的十分的匆忙。约莫有十来人的样子,马车里面是一男一女,因为马车的速度不慢,所以那人也没有瞧见,马车里人的模样。不过属下确认过了,那些随行的人,虽然穿着是咱们本地的服侍,但是肤色和体型普遍要偏北方一些,不像是本地人。” 南都虽然位于南龙国的偏北方,但是更北的方向去,特别是周国的人,体型要比这边的高大威猛,而且肤色要偏暗,脸部的轮廓也要深邃一些,这也是为什么周国的人,素来有蛮夷之邦的说法,即便这一行人一路低调,穿者打扮都是本国的服饰,还是一眼就能分辨出,是不是本地人的原因。 “那一行人往哪个方向去了?”朱恒飞闻言,脸上激动的神色更明显了几分,连心跳都忍不住快了几分。 “落霞峰的方向。” “立刻去追!”终于有了方向,朱恒飞连一刻也不想耽搁下去了,一想到茵茵可能就在自己前面不远的地方,在等着他去营救,他便再也待不住了。利落的飞身上马,朝落霞峰的方向而去。 即便都是上好的宝马,马和马之间,也还是有些差距的,朱恒飞骑得是西域最好的汗血宝马,他的坐骑飞翼,所以无论是耐受力还是行动力,都是数一数二的,即便只休息了一小会儿,就已经恢复了大半的力气。但是其他人的马却没有这么强劲的恢复力,只休息了这么一会,最多恢复一半的力气而已。 但是好不容易有了王妃的消息,他们也不敢怠慢,纷纷上马,朝落霞峰的方向追去。 因为两天前下了一场大雨,所以山路泥泞,给行动增加不少阻碍,好一会儿才赶到了落霞峰的山脚。 落霞峰是南都同往祁城的近路之一,因为海拔比较高,而且地势比较险峻,所以很少有人走这一条路,这附近居住的人烟也少,偶尔会有一两个砍柴的樵夫,或者迫于生计的猎户出入而已。 “王爷,找到了!”在前面探路的暗卫高声道,“这山路上有不少马蹄印记,和马车车辕走过的痕迹。因为雨后的地面泥泞,所以这些痕迹都清晰的保留了下来,看样子,绝对不超过两天。” 山路多石子,无论是车和马,很难留下清晰的痕迹,给他们追踪增加了一定的难度,为此更是走了不少岔路,耽误了不少的时间,但是雨后的山路泥泞,车马的留下的痕迹就很明显了,他们只需要追着这些痕迹,就能很快的追上去。毕竟他们的车队里面有一辆马车,而他们都是轻装上阵,速度上要快不少。 “追!”快马赶过来的朱恒飞,自然也看到地面留下的清晰的痕迹,大概是因为乌伊卓玛有恃无恐,觉得他不会找到这里来,又或者是对方以为下暴雨,会很快掩饰掉所有的痕迹,所以并没有让人清理掉这些,才会让他找到了踪迹。 总之,不管如何,总算是让他看到了希望。 山里留下清晰的痕迹,让朱恒飞他们追踪了半天的时间,直到入了夜,发现了一片马蹄和车辕凌乱痕迹的一片地,那是一颗参天大树的树荫下,树上有人停留的痕迹,属下也有火堆燃过的痕迹,显然之前的车队在这里停留过,或者是曾经在这里露宿过。 又快马加鞭了半天,几乎所有的人和马都已经精疲力尽,朱恒飞终于吩咐人休息。随行的人立刻散开,生火的生火,打猎的打猎,出去去查探的出去查探。 想到离乌伊卓玛他们越来越近,朱恒飞虽然越来越心焦,但同时也越发的冷静。即便他们此时就追上了乌伊卓玛的人,在这种人累马疲的状态下,也没办法顺利的将茵茵就出来,然后带走。 所以越接近他们,他们就必须以最好的状态出现,以期达到一击既成的目的。 590两条选择 590 两条选择 一整夜,朱恒飞靠在树干上,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休息,养好精神,以应付明天可能出现的各种状况,还未天明,便醒了过来,让人收拾了一翻,便继续朝车辕痕迹消失的方向追去。 追了小半个时辰,一行人便将速度放慢了下来,看着越显凌乱,甚至完全分辨不出,哪里是马蹄的印记,哪里是马车的走过了痕迹了,有些疑惑了。 “王爷,这些痕迹,似乎有些不对劲。” 朱恒飞带过来的人,都是武功极高,又几分擅长追踪的高手,所以单单看着这些痕迹,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之前山路上的痕迹,似乎是随行人的,一路跟在马车周国保护着,所以一路上,车辕痕迹和马蹄的印记,是分开的几条,很明显,而且还比较清晰,但是从我们落脚的那个地方开始,他们似乎加快了速度,这马蹄的印记比之前的要深许多,而且明显是马车走在最前面,后面的马蹄印,完全将马车痕迹覆盖了,而且这一路的痕迹都显得十分的凌乱。” “而且,这个方向,似乎也不是去祁城的方向,甚至这周围的灌木,有明显的被划过的痕迹,像是慌忙赶路留下的。” 朱恒飞闻言,俊眉微微一皱,好不容易开朗了一些的心情,又开始乌云密布起来,速度也放慢了下来,看着山间的痕迹,还有显得越发狭窄的道路,眸色晦涩难辨。 暗卫说的没错,这个方向是上山的路,并不是下山去祁城的路,所以很可能,他们以为快追到的人,只是一场空欢喜而已。 所有人闻言,也猜到了这个可能,但是这个时候,却没有人敢站出来,告诉王爷这个事实,毕竟他们为了这个消息,他们可是追踪了很久,若是这一次真的不是王妃,那么,他们在这里耽误的时间,很可能会让他们失去,营救王妃最佳的时机。 就在大家都以为是一场空欢喜的时候,前面打探道路的人回来了,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带了回来,“王爷,前面有两条痕迹,一条十分凌乱,和现在的差不多,是上山的路,一条是下山的痕迹,那个方向似乎是去祁城的,但是那一边,只有马蹄印记,没有马车经过的痕迹。” 众人闻言,视线都纷纷落在了他们的主子身上,虽然这个消息,未必确切的消息,但是在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他们觉得,能让王爷打起精神来的,所以此刻他们都眼巴巴的等着王爷下命令。 “去看看。”朱恒飞脸上的神色未动,闻言只是快速打马前行,一刻钟的时间后,他们便出现在了两条痕迹的分岔口。 那两条痕迹都十分的清晰,一条是痕迹凌乱,有已经被马蹄的痕迹,践踏的不甚清晰的马车痕迹,是上山的路,一条是清晰的,只有马蹄印记的下山的路。而且这两条道路的痕迹和深浅是差不多的,显然似乎走过的时间都不长。 朱恒飞停在了岔口口,一双墨黑的眼睛深沉的盯着地上的痕迹,最后落在了高耸入云的落霞山上。 那边上山的痕迹只有一条,这里的痕迹却有两条,那么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乌伊卓玛故意弄出来的,他们可能察觉到后面有人在追,所以在这里弃车从马,并且为了混肴他的视线,弄出了一条假的痕迹,来迷惑他。 除了这种,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的确上山了,马车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没法一起下山,所以下山的痕迹就只有马蹄的印记了。 朱恒飞知道,茵茵不会骑马,所以这一路上都是坐在马车上的,所以她的踪迹和马车息息相关,马车的下落,决定着茵茵的下落。当然,也不排除,乌伊卓玛为了加快速度,突然决定带茵茵骑马而行。 但是,即便那一条上山的痕迹,是乌伊卓玛故意弄出来,混肴他视线的,那么这些凌乱的痕迹,又该怎么解释呢? 明明之前落霞山下的痕迹都是清晰可辩的,但是为什么这一段的痕迹,就变得如此凌乱,甚至有些慌不择路了呢? 而且依着乌伊卓玛那缜密的心思,若是真的要弄这么一条假痕迹出来,也绝对会做的更真实些,并且连下山的痕迹都会掩掉,怎么都觉得不合常理。 推算一下茵茵他们到达这里的时间,还有前两日他突然感觉到的,莫名的心悸,他直觉茵茵可能实在这出事了,而能给他答案的,便只有这落霞峰上。 周国的国军病重,乌伊卓玛身为周国的太子,而且出使在外,其他被乌伊卓玛打压的王子,一定蠢蠢欲动,想让乌伊卓玛不能平安归国。但是在这里是南龙国的地界,而且乌伊卓玛又没有跟着使臣团走,这般低调行事,周国的人未必,手能伸的这么长,只可能在周国境内埋伏,所以在这里遇到仇家的可能,几乎可以排除。 而乌伊卓玛千方百计将茵茵带走,凭着男人的直觉,乌伊卓玛是对茵茵的聪慧和特别,产生了兴趣和征服的欲望,照这么说,乌伊卓玛不但不会伤害茵茵,反而会千方百计的对茵茵的好,以达到让茵茵移情别恋的目的。 若是这个时候茵茵有危险的话,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以茵茵那倔强,不服输的性子,若是醒来知道自己被乌伊卓玛设计的经过,绝对不会愿意同乌伊卓玛回去,即便乌伊卓玛抛出,巨大的,足够让世界上任何女人心动的利益,茵茵也绝对会无动于衷,这一点,朱恒飞还是十分有自信的。 而且,茵茵从来不是一个逆来顺受,乖乖等着他们来救的人,以她的聪慧,和坚决不妥协的性子,一路上肯定不会安分,肯定是想尽办法也要逃跑的。而且在那之前,她一定会表现的很乖巧,找到机会之后,便会不顾一切的实施。 也许,这便是她找到的机会,只是不知后来如何了。 591寻到断崖 591 寻到断崖 一想到茵茵被困,孤立无援的时候,还在想办法逃脱,朱恒飞对这个小女人真的是又爱又心疼。明明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人,却偏偏有一颗比男子也丝毫不逊色的胸襟和气魄,即便处于绝对的弱势,也要积攒全部的力气,尽力一搏。 这大概,也只有在那样繁华和发达的异世,在那样生来就男女平等,女子也可以撑起半边天的地方长大的女子,才会有如此胆量吧。也正是因为她身上,这种特殊的气质,才会引得无数出色的男子的兴趣,想要霸占之。 不过,这可无可厚非,毕竟他当初也是被她身上,这种独特的气质,深深地吸引着,甚至完全不在乎她一个乡野村姑的身份,也要不择手段的留在身边。他当初的做法和如今的乌伊卓玛差不多,只不过他比乌伊卓玛幸运,因为他比乌伊卓玛早一步认识她,甚至有幸慢慢的,走进她的心里。 一想到蔡茵怡有可能,不顾自己的危险,强行想要脱离乌伊卓玛的控制,朱恒飞心里又是担心,又是自豪,只恨得不得她这会,只是一个心思安分的小女子,只要等着他去营救就好,这么危险的事情,着实让他有些心惊胆颤。 若是他猜测的没错的话,这一条通往落霞山上,凌乱的痕迹,就是她弄出来的,可见当时的情况是多么的慌不择路,而茵茵不过只是一个连马都不会骑的小女人而已,而且没有半分内力傍身,当时好似乎下着大雨,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后来又遇到了什么,有没有危险呢? 想到那个可能,他一颗也待不下去,立刻吩咐暗卫道:“暗五和暗六沿着这一条下山的马蹄印记,继续追踪,发现对方的人,也不要轻举妄动,等着我们过去。本王带着人去山上看看,若是没有发现,便立刻去追你们。” “是。”接到命令的鬼五和鬼六有些微愣,这个时候,不是应该马上下山去追人才是正经吗,王爷还上山做什么,难不成周太子还能先将王妃安排在山上,然后独自一个人回去不成?不过他们爷没胆子问出来,得了命令之后,立刻骑上马,朝下山的方向追去了。 其他的暗卫想法也差不多,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反驳王爷的命令。 “鬼魍和鬼魅跟本王上山,其他人立刻分散开来,将刚刚我们停留的大树,到山顶的道路周围仔细搜索一遍,看有没有人停留的痕迹。无论有没有发现,午时过后,在山顶汇合。” “是!”剩下的十几个暗卫闻言,立刻朝四面八方分散开来,没入了山林之中。 “我们走!”带所有的暗卫都离开之后,朱恒飞立刻沿着朝山上的痕迹追去。 一路上,朱恒飞的速度虽然很快,但是他还是仔细的注意了沿路,树林周围的动静,期望能够看见那个小人儿,从某个地方笑嘻嘻的跳出来,然后站在他的面前,得意洋洋的说:“哎,朱恒飞,你看,我是不是很厉害!” 她从来都是这样,不会像别人一样,恭敬的叫自己王爷,偶尔有事相求,或者情动的时候,会软软的叫自己恒飞,大多的时候,就是没心没肺的叫自己的全名,完全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她高兴的时候,叫他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尾音会轻轻的上扬,显示自己的好心情,生气的时候,会特意加重中间那个字的重音,来表示自己的不高兴。在她面前,他感觉自己一个被平等看待的人,而不是那个位高权重,身边充斥着无数不怀好意的王爷。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朱恒飞他们终于来到了山顶,山顶上的痕迹更是凌乱,马车的痕迹也到了这里后便找不到,最后消失在山顶处的断崖边。 朱恒飞从马上利落的下来,也不管地方的泥泞,一双精致的黑色靴子,直接踩在了泥地上,狠狠的皱着眉看着脚下的痕迹,然后目光停留在马车车辕消失的位置,那个断崖的地方,脸色阴沉的可怕。 朱恒飞沿着马车车辕的痕迹,快速的走到那一出断崖边,深吸了一口气,望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悬崖,告诉自己不要去想那种可能,然后艰难的将视线落在了断崖边的痕迹上。 鬼魍和鬼魅也看到这些异常的痕迹,也同时想到了某种可能,脸色也是微微白了白。 断崖边,除了马车和马蹄的痕迹之外,还有很多人的脚印,来来回回,甚至延伸到悬崖的各处,还有树林里面,显然,这里曾经有不少人来过,而且还停留了不短的时间,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某一条路,又或者是,某个人。 朱恒飞也发现,除了那些凌乱和来来回回的脚印之外,马车车辕痕迹消失的地方,有一颗不小的石头,石头上有明显的被撞击和碾压的痕迹,那模样,像是被马车碾过一样。而且在石头的周围,还有啊一深一浅的两双脚印,比别的脚印要清晰和深沉的多,像是有人站在这个地方,一动不动的站了许久。 联想到这周围这么多脚印,还有马车痕迹消失的方向,在加上下山的路上,没有马车的痕迹,朱恒飞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沉来形容了,想到某种可能,他整个人像是遭了雷击,脸色苍白,一双眼紧紧地盯着悬崖下面。 “清雪什么时候能赶到?” “约莫明日正午。”鬼魍心中估算了一下,给出了一个最快的时间。 “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下去的路!” 虽然要等到清雪过来之后,才能百分百确定,茵茵到底是掉了下去,还是这一切只是乌伊卓玛的故弄玄虚,但是朱恒飞心里却隐隐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不能走,绝对不能走,茵茵还在下面,等着他去救呢。 “是。”鬼魍和鬼魅对视了一眼,立刻散开,寻找下悬崖的路去了。 朱恒飞站在了悬崖边,望着下面,神色悲戚,“茵茵,你还好吗?” 592绝壁探索 592 绝壁探索 “咦,怎么感觉听到了朱恒飞的声音?”正站在靠近悬崖边,和着红果子吃完几块点心,打算沿着藤蔓往下面去看看的蔡茵怡,突然觉得耳边,似乎风声中夹带着熟悉的声音,有些愣神的望着迷雾渐散,但是还是能见度高不高的上面。 但是上面除了山就是云,依旧看不见什么,最后也只能失笑的放弃。 这是她落到这个悬崖,半空中的第二天,算起来,离她离开南都差不多有五天的时间了,即便朱恒飞真的很快便发现了,白桥侯府里面的那个人是冒牌货,应该也没这么快追过来吧,她记得,乌伊卓玛走过的路,都是选的比较偏僻的,而且岔路都挺多的路,想必也因此给后面的追踪的朱恒飞,制造了不少的麻烦。 而且,朱恒飞也一定想不到,她会在半路逃跑,甚至慌不择路的掉到这个,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去的悬崖上,即便他真的追到这里,想必也只是路过,也不会想到在悬崖上来找她。 说起来,若是早知道朱恒飞这么快就能追上来,她也就不费劲心思想着逃跑了,没跑成还不说,还差点丢了半条命。准确的说,她现在这半条命,还不知道能不能救得回呢,这倒霉悲催的。 不过,若是让她再选择一次,只要找到机会,她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逃跑。 与其跟在乌伊卓玛那样的男人身边,失去自由,失去本性,还必须面对无数女人的无妄之灾,她宁愿过这种,如履薄冰的胆战心惊的生活,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但是至少,她此刻的身和心都受自己的控制,至少她现在是心安的。 当然,悬崖中间的蔡茵怡并不知道,朱恒飞不但当天晚上,就发现了白桥侯府那个女人的异常,甚至以最快的速度追了过来,甚至现在就站在这个悬崖上面,正在想办法下去。她现在只想着,看能不能找到机会下去。 蔡茵怡试了一下,悬崖上的藤蔓都很结实,她还特意拿了一根,站在树干上蹦跶了好几下,藤蔓也丝纹不动,甚至连石头都没有掉下来一颗。不过这悬崖上许是经年累月被风雨侵蚀,所以即便是藤蔓覆盖的下面,悬崖壁面也都是比较光滑的,而且都是那种有斜切口的石面,只要她抓着藤蔓,侧着身子,沿着那些石面的斜切口处,还是比较好落脚的。 不过在下面之前,为了自己的小名着想,蔡茵怡还是找了一根手臂粗的藤蔓,试过之后,便坐在了树干上,开始将下面的藤蔓一点点的拉上来,拉了大概二十米左右的样子,藤蔓便看尽头了,她将藤蔓的尾巴,在自己的腰上打了一个死结,系牢靠之后,由挑了一根比较结实的,大概刚好她手掌可以包裹住的藤蔓,挑了个好下脚的位置,打算沿着那根下面看看。 为了增加手掌和藤蔓之间的摩擦力,还有减缓长时间藤蔓对手掌的磨损,蔡茵怡早早的便用小布条,将手掌绑了好几圈。也准备好了匕首,和一些药粉一类的,牢牢的绑在腰间,放在顺手的位置,以便应付突发状况。 乌伊卓玛的马车里面有很多好东西,她的寒梅剑依旧在她的靴子里面,没舍得拿出来,她身上带着的,是马车里面找到的匕首,她试过了,也十分的锋利。至于那些药粉什么的,她除了认识金疮药之外,一个也不认识,该有驱虫粉,是乌伊卓玛特意告诉她的,晚上露宿在马车上面的时候,经常会在马车周围洒上一些,所以这个她也记住了。 她这次只带了驱虫粉,就放在衣袖里面,随时可以拿出来,其他的她不认识,也没敢乱用。 做好一切准备之后,蔡茵怡终于开始慢慢的往下面探索了。好在蔡茵怡没有恐高症,野外拓展的时候,也曾经做过攀岩和登山一类的活动,甚至连蹦极也是玩过的,所以现在倒不至于吓得腿软。 蔡茵怡几乎每走几步,就会停下来观察周国的环境,一路下来,除了绿色的藤蔓,和被她惊走的飞鸟,也只发现一些颜色奇奇怪怪的果实和花草,这些果实和花草,她都不认识,所以也没敢摘。 围在蔡茵怡腰间的藤蔓只有二十米,而这短短二十米的距离,蔡茵怡花去了小半个时辰,她腰间的藤蔓已经到底了,虽然她手中的藤蔓似乎还有些距离,但是她可不敢松开腰间的绳索,继续往下爬去。 这个地方的悬崖和上面松树周围的悬崖,也没有什么不同,雾气所及的地方,依旧看不到底,也不知道这下面到底有多深,非要说出有什么不同的话,大概就是这下面的藤蔓,似乎比上面的要稀疏一些,而且石面似乎要粗糙一些,她甚至都发现了不少青苔和苔藓类植物,显然,这下面的湿度,要比上面的高多了。 和大概也算是一个,不是好消息的好消息了吧,毕竟出现青苔的地方,大多都是靠近地面的位置了,但是,这个靠近,也绝对只是相对靠近而已,若真算起距离来,起码也是好几百米了,而现实是,绝对没有好几百米的藤蔓,供她爬下去,而她,除非有一双翅膀,不然也不可能从几百米的位置跳下去,而安然无恙。 不过,未知的这几百米,还是让蔡茵怡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至少比起上面的几千米,这几百米的距离,已经是很好的了。 有了这个觉悟之后,蔡茵怡便在自己所在的位置,做了一个记号,然后再顺着下来的方向,慢慢的爬了上去。爬上来倒是没有花去太多的时间,而且上来之后,她意外的发现,雾气竟然散去了不少,至少她现在可以清晰的看见,她刚刚下去的时候,所做的标记了,朝这个速度下去,若是出两天的太阳,说不定她也许能看见悬崖底呢。 593落霞峰断 594简降落伞 594 简降落伞 落霞山下,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停了下来,一个戴着斗笠的小厮,将帽檐压了压。 “少爷,宸王殿下的人似乎都在这落霞山上,而且还是朝山顶的位置,不是去往祁城的方向,咱们是从山脚绕过去,还是直接上山?” 宸王爷的人马再落霞山上耽误了一天,所以他们的马车也追了上来,若是这个时候他们上山,绝对会被宸王的人发现,虽然被宸王发现,也并没有关系,但是少爷似乎一直只打算暗中跟着,可没打算和宸王殿下正面交锋。 “可知为什么?”马车里,声音好听的男人微微皱眉,有些不解。这种时候了,朱恒飞怎么还有心思在这落霞峰待上一整天,莫不是这落霞峰发生了什么不成? “不大清楚,似乎在找什么,因为这落霞峰上到处都是宸王殿下的人,所以我们的人也不敢靠的太近,以免被发现,发生一些不必要的冲突。” 马车里的人温言,微微沉默了一会,最后出声道:“从落霞峰下绕过去。” “是。”那小厮得了命令,立刻将马转了一个方向,朝落霞峰下的另一条路去了。 从这里通往祁城的方向虽然是一致的,但是岔路还是有不少的,从落霞山上穿过去,虽然是最近的路,但是山路却并不好走,一般人很少会走山上。山脚下也有一条路,相对而言要平坦一些,不过绕了点,花费的时间要多一些,但是马车走山脚下的路,还是要稳妥不少,所以小厮对自家公子的这个决定,还是十分高兴的。 于是,一车一马一人一公子,在暗夜里面,以平缓的速度,绕过了落霞峰的山脚下。 第二日一早,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蔡茵怡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很高了,明晃晃的挂在看不见顶的悬崖上头,悬崖中的雾气,一大清早就散了不少,不过才刚刚早上,就散到了前几日午后的位置,按照这个速度,午时过后,这周围的雾气,就该散的差不多了,也终于可以知道,这悬崖下面到底有多高了。 一上午,蔡茵怡都显得十分的兴奋,一直安分的坐在树干上,躲在树荫里面,看着周围的雾气一点一点的散去,一百米,两百米,三百米…… 其实蔡茵怡堵具体的里程也没有具体的概念,这距离也是自己粗粗估算的,靠不靠谱还是两说,暂时先这么估算着。 临近中午的时候,蔡茵怡终于看到了下面悬崖的整个状况,顿时倒吸了一口气,但是有隐隐有些庆幸,果然如她猜想的一般,这下面的离里面的确是不远了,但是少说也有六七百米,想要平安无事的下去,是不大可能的。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她所站的这颗松树的正下面,似乎是一个面积挺大的水潭,水潭中的水还是活动的,有一条宽阔的河流流下去,看水面的涟漪判断,水面应该不是特别的深,流速也不是特别的快。 所以说,若是她现在就这么跳下去,运气好的话,掉在水潭里面,还能捡回半条命,但是运气不好的话,也可能丧命。毕竟,这个水潭的深度不确定,太深了,完全承受不住她跳下去的冲击力,若是直接撞上谭地的石滩,那绝对是重伤的节奏,若是在重伤的情况下,她还有力气爬上岸,得到及时的救治,那就说明她的的确命大,若是不能,那就难说了。 若是这水潭太深了,从这里跳下去,有多高,她在水面下面就必须承受多大的冲击力和压力,浮力会在一定程度上减轻她的冲击力,但是她这个小身板,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的住,而且还必须字在承受住之后,立刻闭气游上来,不然也事落得被淹死的下场。 但是,若是不跳下去,她照样会饿死,这真是蔡茵怡迄今为止,面对的,最为艰难的选择题。站着不动也逃不过死,跳下去也是死,说定还有一线微乎其微的生机,但是要拿自己一条鲜活的生命,去赌那个微乎其微的可能,她着实不能立刻下定决心。 不过蔡茵怡并没有想太久,毕竟,无论是天时还是地利,甚至是她的储备的粮食,都不允许她由太多的时间,浪费在“选择”这种事情上。 这种事情,永远不要想着,会从天而降出现什么英雄,救自己于危难之中,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留在这里不动,将所有的水和食物吃完之后,绝对逃不过身死的命运,但是跳下去,虽然存在无数不确定,虽然九死一生,但是也还有一成生还的可能,虽然是沉重的选择题,但是排除所有不可能的答案之后,也只有这一个。 不知道明日是个什么天气,能不能清晰的看见下面的状况,所以蔡茵怡打算今日就开始行动。虽然必须要跳下去,但是在那之前,为了提高自己活下去的可能性,她还有很多东西要准备。 马车是不能要了,里面的东西,生存必须要的药品和火折子,必须用油纸包好,以免泡水之后坏了。为了让她字啊水中行动方便一些,能不带的东西,尽量不带,以免变成负担。 既然这马车和里面的东西都带不走,那么有很多东西就可以利用一下,可以做一个简单的滑翔翼,减轻她下滑的速度和对书面的冲击力,这样,无论水深还是水浅,都可以给她留不少退路。 说干就干,将必须的东西打包好之后,蔡茵怡便用匕首砍了几根婴儿手臂粗的树枝,直接将蚕丝被子平整的裹在上面,又将之前没用完的湿衣服,裁成了布条绳索,将背面和树枝骨架固定。 虽然是滑翔翼,但是她并不知道,滑翔翼的原理是什么,只能参照电视里面,降落伞的大致模样,做了一个简单的模子,想着只要能够稍稍减轻她下落的速度,也就差不多了,其他的要求,她也不敢多保证了。 595陷入黑暗 595 陷入黑暗 一个时辰之后,蔡茵怡的简易降落伞就完成了,骨架是一个简单的,中间有十字架的正方形,每个交接处,都用布条结实的绑了好几个来回,以保证不会在中途散架。正方形的四个角,正好穿过了被面的四个角,也用心的绑好,边缘的位置,也和边上的骨架绑了好几处。 上面的位置的被面,是像被拱起来的伞一样的,沿着拱起来的最大位置,蔡茵怡还沿着纹路,做了不少的布条,一来二去,像是在上面编织了一个小小的网面,这样在分将背面撑起来的时候,这些布条网,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减轻下面的风,对背面的冲击力和破坏力,让这个简易的降落伞,能够支撑的更久一些。 做出来之后,蔡茵怡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东西模样并不规整,但是这个时候也没法要求精密了,只要结实耐用,能够最大程度上的减轻她下落的速度和冲击力,就是很好的了,只要这东西能到达她一半的期望值,再加上水对她下落的缓冲,凭借她高超的游泳技术,活下去的可能性,还是挺大的。 蔡茵怡只能这般安慰自己,毕竟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还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 所有的她能想到的,能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天老爷之前既然那么眷顾她,这一次,幸运之神也一定会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将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好之后,蔡茵怡最后望了一眼,这一棵直接救了自己的迎客松,又看了看这几日相依为命,也算是间接救了自己的马车车厢,心里道了一声再见之后,走到了她放置简易降落伞的位置,将略微笨重的降落伞举在了自己头上,紧紧的抓住最中间,然后朝下面望了望,深吸了一口气。 “good luck!” 说完之后,闭上眼睛,便跳了下去。 突然失重和急速下落的感觉,让蔡茵怡的心不自觉的高度紧绷,凌冽的风直直的刮在她的身上、脸上、还有紧紧的抓着降落伞的手臂上,每一道风,像是一把锐利的刀,狠狠地割刮着她身上的每一块肌肤,凌冽刺痛。 简易降落伞的确做的很结实,而且蔡茵怡的体重并不重,所以也算是有点作用,但是这点作用,和蔡茵怡想象中比起来,还是差得太远了,这种下落的速度,还是让蔡茵怡忍不住想要尖叫。 果然,实践才是检验真理性的唯一标准。 明明只是几秒钟,蔡茵怡却像是过了好几个世纪,在蔡茵怡接触到水面的那一瞬间,她心里庆幸,总算是从那种恐怖的感觉里面解脱出来了。 但是,当她整个人都没入水面,周围所有的水都疯狂的像自己的方向涌来的时候,她到底还是低估了她下降的冲击力,和睡水下的水压对自己的压迫力,高估了自己的主观能动性。从入水的那一刻,她的确很及时的闭上了眼睛,也储存了不少空气,但是入水之后,整个水压匹,扑面而来,她一下子根本就承受不住,一下子就被灌了一口水。 等到她意识到估算有误之后,便立刻用全身的力气,拼命往水面的方向游去,奈何无论她怎么努力,都觉得水面离自己越来越远,而自己的力气也越来越小,直到全身完全没了力气,周身都被水给包围住了,她才不甘心的闭上了眼睛。 蔡茵怡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想着,果然,想象是很丰满的,但是现实啊,却是很骨感的。 这一次,她真的要死了吗?结束在这个世界,短暂的两年的光阴。她在这个世界死了之后,是真的完完全全消失在了这个世界,甚至她所存在的两个世界,慢慢的,都不会有她所生活过的痕迹,还是一觉醒来,她又会回到那个她喝下午茶的下午,在那个世界醒来,当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荒诞不经的梦呢? 可是,朱恒飞,在梦醒之前,我还没有好好的看你一眼,将你的模样深深的记住呢。 无论她是死了,还是回到原来的世界了,她都希望朱恒飞不要忘了自己,即便过了一段时间的悲痛期之后,你的生活恢复了我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样子,娶一个南都的权贵之后,甚至打败了朱瑞平,登上了九五之尊的位置,后宫纳了无数的美人,也请你一定不要忘了我。 不要怪她自私,她只是希望,自己能被人记住,记住她,记住她在这个世界生活过的痕迹,记住他们一起携手走过的点点滴滴。 闭上眼睛之后,蔡茵怡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原本向上的速度也慢了下来,缓缓的向下沉去,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茵茵!”一直站在悬崖边,盯着悬崖下一动不动的朱恒飞,突然又感到了一阵熟悉的心悸,这种心悸来的猛烈而又尖锐,让他一下子就白了脸,甚至有些站不稳。 “王爷!小心些。”见王爷突然变色,有些站不稳的身子,而且似乎还有一种不顾一切,想要跳下去的模样,一直担心王爷,所以没有离开的鬼魍心中惊骇,也顾不得什么身份尊卑,直接将王爷从悬崖边拉了回来。 “茵茵,是茵茵!刚刚这种感觉,和那天的一模一样,一定是茵茵。”朱恒飞的神情有些癫狂,又有些欣喜,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是在对鬼魍说,还是在自言自语。“茵茵一定还活着,她就在这下面,她在等着我去救她。” “立刻,马上给本王找到下去的路,即便找不到,不惜一切代价,开也要开出一条路来!”朱恒飞一双幽冷幽冷的眸子,直直的盯着鬼魍,命令道。 596心魔失控 596 心魔失控 看着这一双熟悉的,冷入骨髓,只一眼便让人遍体生寒的眸子,鬼魍只觉得被一只凶猛的凶兽盯住,从头顶寒到了脚底心。 鬼魍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王爷的时候,那个时候王爷和他们一样,只是残酷培训鬼卫和暗卫的冥域里面,最普通的一各孩子,王爷那时候隐瞒了身份,又是是所有的小孩子里面,长得最白净也是最干净的,所以经常被大一点的孩子欺负。 最开始的时候,王爷的武功并不如他们那些人孩子的好,所以经常被欺负,但是王爷永远也不认输,更不低头,即便被打得伤痕累累,也依旧用一双倔强的眸子,盯着那些欺负他的人,每当这个时候,王爷眼里便是这种幽冷的光芒。 后来,王爷越越厉害了,成为了他们之中数一数二的佼佼者,甚至将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人,都一一报复了回去,那是那种眼神,像是凶兽一般的幽冷的眼神,还是让鬼魍记忆深刻。 “王爷,宇文小姐已经在路上了,这会应该会到了,咱们不如等宇文小姐过来之后,再细细划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沉默了一天一夜的王爷,为什么突然一下子就变了脸色,甚至有些癫狂,但是他们已经找了一天一夜了,几乎将这周围都翻边了,依旧没能找到下这断崖的路,这一时半会上哪去开路去,只能寄希望于,宇文小姐手里的天地奇兽,千年灵狐了。 千年灵狐除了是极为通人性的天地奇兽之外,更是大自然的宠物,甚至是几乎所有的动物,都对这个小兽恭敬有加,而如今宇文小姐又是千年灵狐的主人,只要宇文小姐发话,这灵狐在这周围转上一圈,保准能一下子就找到下去的路,比他们这群人像是无头苍蝇找,要有效的多。 虽然他们这么多人,还比不过一个小动物,这样的事实让他们觉得十分的憋屈,但是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王妃,至于他们这些人的里子面子什么的,都通通不重要了。 “你们不去,本王自己亲自去!”朱恒飞不为所动,脸色的表情没有丝毫动容,身上恐怖的罡气,突然一下子全都释放了出来,整个人周围都是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虽然明知道鬼魍他们也是为了自己好,但是他们永远也体会不到,他现在的心情,所以并不知道他此刻内心的慌乱和无助,还有急切想要见到茵茵,确认她平安无事的心情。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管,也什么都不想听,只想立刻找到茵茵,仅此而已.. 一切阻止他下去,寻找茵茵的人,无论是谁,都是坏人,直接虐杀之! 即便鬼魍有所防备,也早早的运气抵挡,但是还是被王爷周身的罡气,推到了好几米之外,虽然不至于受内伤,但是体内的气息全部紊乱,一时半会调动不了任何的内力,只能心急的看着王爷,似乎陷入了魔怔的样子。 他们这些跟随在王爷身边很多年的人都知道,看似漫不经心和放荡不羁的王爷,心里深处,其实一直掩藏着一只凶猛暴虐的凶兽,这凶兽是王爷的心魔,而且这心魔,和当年先皇后的死有关。平常的时候,这凶兽一直蛰伏在王爷的身体深处,只有在王爷被触及底线,被以特定的事情刺激的时候,这凶兽才会出来暴虐,而且没有人能够制得住,只能无奈的等王爷发泄完。 王爷自打遇上王妃之后,便一直在王妃面前表现的很无赖,一直将自己凶残的一面,掩饰的很好,也只有,每每在王妃遇到危险的时候,才会被释放出来一些,甚至因为有王妃在身边,只要王妃的一句话,一个表情,王爷就能将暴虐的情绪收放自如,让他们甚至以为,王爷的这个心魔已经不在了。 但是今日看来,王爷这心魔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变得越发暴虐了,只是原来的心魔,已经变成了王妃,一旦涉及到王妃的事情,王爷就容易失控。但是同样的,一旦碰上了王妃,王爷就能很好的控制心魔,这样,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正当朱恒飞,和鬼魍对峙的时候,山林中有哒哒哒马蹄的马蹄声传来,随即,一声紧身蓝衣,墨发高束的宇文清雪,带着一行人出现在山顶。 “怎么回事?”宇文清雪微微皱了皱好看的秀眉,利落的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几个起落就来到了鬼魍的身边,帮他将朱恒飞释放的罡气给抵挡住,很是不解的看着,模样明明显有些不对劲的朱恒飞。 “宇文小姐,你来的正好。”见到出现的人是宇文家的小姐,鬼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宇文小姐,你快劝劝王爷吧,王爷认为王妃掉……在这断崖的下面,执意要下去,但是我们都找了一天一夜了,还是没有找到下去的路,王爷因为担心王妃,所以有些迁怒了。” “原本王爷昨天和之前还好好的,吩咐等宇文小姐过来之后,让灵狐确认一下,王妃是不是真的在这下面。但是刚刚不知怎么的,王爷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然后就不受控制了。不管不顾的要下去,属下担心王爷冲动行事,想劝王爷冷静一些,等小姐过来,然后就被误伤了。” 宇文清雪的到来,给鬼魍减轻了不少压力,没有王爷那种恐怖罡风的压迫,鬼魍这才有功夫,将事情的原委一一道给宇文清雪听。 宇文清雪闻言,好看的没有皱得更紧了,一边抵抗朱恒飞的罡气,一边给了肩膀上的白雪,一个冷清的眼神。 白雪早已和宇文清雪心意相通,所以即便她没有说话,它也能知道她的意思。立刻一溜烟的就跑了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朱恒飞的面前,翘起了小屁股。 只听见,噗的一声,有一股不难闻的的气息弥漫开来,直直的扑了朱恒飞一身,然后普通一声,他高大的身子就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对了,千年灵狐的屁,其实也是一种迷药呢。 597万物共鸣 597 万物共鸣 白雪放完屁之后,又扭了扭自己的小屁股,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朱恒飞,傲娇的甩了甩脑袋,一步一步,优雅的回到了宇文清雪的身边。 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准便,刚刚还满心焦虑的鬼魍,瞬间有些傻眼,看着一脸傲娇的千年灵狐,还有倒在地上,不知情况的王爷,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有些犹豫的问:“宇文小姐,我家王爷他……” “放心。”宇文清雪冷清的回了一句,看向朱恒飞的视线,没有半分变动。白雪的屁不过只是一种简单的迷药而已,凭借表哥身后的内力,最多昏迷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便会醒来,所以无伤大雅。 而且,看刚刚表哥那个样子,浑身说不出的颓废和狼狈,就知道这几日,表哥估计是没怎么休息的,趁着这个时候,让表哥好好的休息一下,也是极好的。 虽然得了宇文小姐的肯定,但是鬼魍还是有些不放心,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将王爷小心的安置在外套上,他又小心了探了一回脉,出了王爷体内的内力有些紊乱之外,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就像是睡过去一般,他才真正放下心来。 暂时解决掉发怒边缘的朱恒飞,宇文清雪一双好看清冷的眸子,直直的盯着鬼魍,语气微微起伏道:“你说,安宁在这下面?” “有可能,而且王爷似乎很笃定。”鬼魍也早就习惯了宇文小姐的说话和处事方式,所以即便她只是清浅的问了一句,但是鬼魍还是将,从发现一对不是本地的车队,他们怀疑是乌伊卓玛的人开始,到追上了落霞山,还有在山里和山顶发现的异常,一一详细的说了出来。 从头到尾,都是鬼魍一个人在说,他们看到的,再加上一些推测,虽然王妃掉下悬崖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是毕竟不是他们亲眼所见,无法笃定。 宇文清雪闻言,一直眉目未动,身上的气息也没有变化,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便走到了刚刚朱恒飞所站的位置,朝见不见底的悬崖下望去。 “白雪,能感受到吗?”看了一会之后,宇文清雪收回了视线,将目光落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爬上她肩膀的白雪身上。 她知道白雪身为奇兽,的确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某种能力,她以前一直没有身为白雪主人的自觉,也根本没有想起白雪的异常,只当是一般的宠物在养着,这一次,若不是表哥找上门来,她也不会想着让白雪做这些事。 白雪闻言,一双红色的大眼睛里面,闪过一丝委屈。但是想着让它找的人,是那个会做好多好吃的女人,它又觉得做这种事情,也不是那么为难了。 哼,让本兽出力,非得好好讨回利息不可。等找到那个女人了,一定要让她做一顿好吃的,不,是十顿好吃的,犒劳犒劳本兽才行。 “好。” 得了自家主人的应允,白雪总算是满意了,高高兴兴的跳了下去,趴在悬崖边的石头上闻了闻,又仰着头,发出了一声奇怪的长鸣声,然后,神奇般的,在白雪的长鸣声落下之后,山林里、草丛里、还有悬崖边,竟让想起了一阵此起彼伏的鸣叫,时间很短暂,但是却十分的令人振奋人心。 动物的鸣叫声过后,白雪就闪电般的消失了,几个起落间,就消失在了悬崖上,似乎朝悬崖下飞驰而去了。 守在王爷身边的鬼魍,和跟着宇文清雪过来的暗卫,见到这一幕,无不是内心震惊,相对于千年灵狐,各种神乎传神的传言,他们虽然也有听说过,但是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晰的感受到,不愧是被世间无数人,争破头颅也想要得到的东西。 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十分的漫长,明明白雪只是消失了一会,众人就觉得,好像过去了很久很久,都想要知道,这个小兽,到底能不能带回来,王妃的确切消息。 一刻钟之后,浑身雪白的白雪终于回来了,它站在悬崖边光滑的石头上,两只小手不停的挥舞,粉色的小嘴巴也一张一合的,好似在描述着什么。奈何,这些人里面,除了宇文清雪,没人能理解它的意思。 “如何?”宇文清雪看见白雪回来,眼眸中几不可闻的闪过一抹亮光。 白雪先是高兴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失望的摇了摇头。“本来闻到了那个女人的气息,而且还很浓郁的,但是那气息又消失了,似乎消失没多久。” 它之所以会下去,是因为这里的动物说,前几日,一个大雨倾盆的夜里,的确有一个赶车马车的女人,从这里掉下去了,而且,似乎很幸运的,没直接掉到悬崖底,捡回了一条小命,所以他刚刚还能感受到那女人的气息。但是后来怎么样了,那些动物们也不知道,因为这悬崖下面很深,它们也没法下去。 想来,那个女人的确是掉到这悬崖下面,而且幸运的没有摔得粉身碎骨,可能被挂在了某棵树上,至于后来怎么样了,是活着还是死了,它也就不清楚了。 “没多久?”宇文清雪微微一愣,脸色微微变了变。 “那女人的确是掉下这悬崖了,可能很幸运的,暂时救回一条小命,但是就在不久前,那女人的气息消散了,似乎已经不在悬崖这儿了,至于到底在哪里,还是不是活着,得下去看看才知道了。” “找路!” “哦。”知道自家主人,虽然看上去是一个冷漠疏离的人,但是对于自己认可的人,还是掏心掏肺的好,而且,悬崖下那个生死不明的女人,就是主人最关心的人之一,即便主人平时表现的不明显,但是它还是能感觉到,那么厚重的在意。 所以这一次白雪也没有拿乔,更没有耍赖,朝自家主人点了点头之后,便立刻冲到了树林中,找小伙伴们,一起寻找下悬崖的路去了。 598生死不明 598 生死不明 宇文清雪见白雪离开之后,好看的秀眉就一直微微的锁起。神色复杂的看了躺在地上昏迷者的朱恒飞一眼,然后又将视线放在了悬崖下。 按照刚刚鬼魍所说,还有综合白雪的话,安宁的确是掉下这悬崖,但是很幸运的是,掉下去的时候,并没后生命危险,但是后来不知怎么的,气息又消失了。也许,就在表哥到达这里的时候,安宁还在悬崖上,至少当时是平安无事的。 但是就在刚刚,可能悬崖下的安宁发生了什么不测,所以表哥心有所感,在刚刚突然一下子失去了理智,甚至对自己人出手。 她想,大概爱入骨髓,便会让两个人之间,产生一种神奇的心灵感,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和安危。 对于,一个是手舞足蹈,咿呀咿呀说兽语的白雪,还有一个言语简单,神色清冷的美人,这两个人之间独特的交流,外人都看不懂。但是这些人都记挂着王妃的消息,所以都眼巴巴的看着鬼魍。 鬼魍比这些暗卫更着急,而且刚刚宇文小姐看王爷的那一个特殊的眼神,还有她如今的表现,都让鬼魍开始不安起来。他定了定神,还是不负众望的问了出来:“宇文小姐,可有王妃确切的消息?” 宇文清雪闻言,微微回了头,眼神平静而清冷的看着鬼魍,然后轻启薄唇道:“在下面,不久前还活着。” 对于自家王爷盲目的直觉,他们可能还会有所怀疑,但是面对宇文清雪,还有传说中的千年灵狐,所有人都不怀疑,宇文清雪这话里面的真实性。所以也都十分的高兴,毕竟,自从听说王妃有可能坠崖之后,他们可都是好大一通担心。 众所周知,这落霞山的地势十分的险峻,里面的断崖和沟壑无数,而且都深不见底,莫说是行人了,就连附近和樵夫和猎户,也极少在这里出没,一旦失足掉下去,绝对是凶多吉少了。 按照推算,王妃掉下去已经差不多三日有余,既然灵兽都说王妃还活着,即便王妃真的掉下了悬崖,也一定还活着,只要他们尽快找到下去的路,将王妃带回来就是。想必王爷醒来之后,听到这个消息,也会十分的高兴吧。 原本听了宇文小姐这话,鬼魍也是十分高兴的,但是高兴过后,不知怎么的,看着宇文小姐依旧微微轻锁的眉头,还有刚刚那意味深长的一眼,让他怎么都觉得有些不踏实,将刚宇文小姐的话,在脑海里面无声的过了好几遍,鬼魍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他陡然抬起眸子,直直的盯着悬崖边的宇文清雪,语气微微有些颤抖的问:“宇文小姐,什么叫做,不久前还活着?” 活着就是活着,为什么偏偏要加一个不久前?而且,依照宇文小姐的性子,除非是绝对必要的词,不然她都懒得说出口,既然她说了一个“不久前”,那么就绝对真的是不久前,那这是不是意味着,原本王妃是真的掉下悬崖了,而且还有幸大难不死,但是却在不久前,已经,不在了吗? 这样的事实,莫说是他有些接受不了,相比王爷更是没办法接受吧。 而且,明明王妃就在下面,还好好地,正在等着他们去救她,而就在刚刚,王爷还要不惜一切代价下去,但是却被他拦住了。如果,他们昨日能够再仔细些,尽快找到下去的路,是不是就能及时的将王妃救回来了呢? 想到可能就是因为他们的不够努力,所以错过了营救王妃最好的时机,鬼魍顿时无比自责,只恨不得自己现在立刻就跳下去,然后将王妃救回来。 刚刚还十分高兴,终于得到王妃确切消息,知道王妃虽然掉下悬崖,但是却好好活着的好消息,一众暗卫都五笔的欣慰。但是鬼魍大人的这一句话,瞬间将他们从天堂,拉到了地狱。众人也在这一刻想到了,宇文小姐那一句话里的玄机,顿时都是脸色大变,神情灰暗。 他们虽然和未来的王妃接触的不多,但是关于未来王妃事迹,他们还是听过不少的,而且对这个有胸襟有气魄,而是还十分有才华的王妃,更是十分的敬佩。这几日跟在王爷的身边,他们也深刻认识到了,王爷对王妃的在意,如今得了这样的消息,让他们一时间都有些不能接受。 “现在,生死不明。”宇文清雪完全没有理会,自己的话对众人所造成的影响,说完这句话之后,又再次将视线落回了悬崖下,虽然脸上没有表示出什么,但是她心里,其实也是很担心很着急的,只是她也知道,自己此刻担心和着急都是没有用的,既不能帮助白雪找到安宁,也不能帮安宁脱离危险,所以这种多余的担心,表现出来只会加重别人的负担。 哦,原来只是生死不明啊。 众人只觉得,刚刚被紧紧抓起来的心,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甚至好些人都忍不住,跌坐在了地上。感觉和话少的人交流,就是费劲。明明是一句话能够解释清楚的事情,非得拆做几句话来说,让他们的心,高高地提起,又狠狠地放下,来来回回,只觉得整个人的精神都脱力了。 鬼魍的心理素质,还算好些,但是也被宇文小姐的话,弄得心情起起伏伏,不过生死不明的消息,在刚刚误以为王妃已经不在之后,已经算是好消息了。而且有白雪这个灵兽在,想必找到下去的路,找到王妃也不是难事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越不知道为什么宇文小姐说,不久前王妃还好好的,现在却又为什么生死不明,他们也不敢多问,毕竟宇文小姐是他们的主子,从来没有属下强迫主子回答的道理,所以即便他们心里满腹疑问,也只能自己憋着。 看样子,只能等王爷醒来,亲自问宇文小姐,或者他们自己下去寻找答案了。 599意外相救 599 意外相救 “公子,我们很快就能绕过落霞峰了。天色渐暗,咱们是用过午膳之后,继续赶路,还是找个地方休息一夜?”赶马的小厮放慢了速度,将马车停在了一条河边的宽阔地。 “用完膳继续赶路,若是遇到有人家的村落,便休息一夜吧。” 他已经连续好几日高强度的赶路了,即便他老实的坐在马车里面,完全不怎么费劲,但是依旧很疲累,这么几天,已经达到他所能承受的极限了。虽然找人很重要,但是他也明白,若是自己没有强劲的体魄,即便想要救人,也是有心无力,所以要先将自己照顾好。 “好咧。”赶车的小厮闻言,将马鞭一收,小心的掀开帘子进了马车,然后从马车的暗格里面,翻出了一个精致的食盒。 这些食盒,都是手下的人,精心准备的,为了公子的身体着想,前路都是有专门的人打点好的,所有的吃食,也都是精心准备的。若是能遇到乡村人家或者是驿馆,会有人准备好精致的热食,若是用膳的时候,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便只能暂时用一些备着的点心了。 食盒打开之后,里面摆着一盘精致的点心,还有一个蛋糕,这个蛋糕和有家点心铺子的是差不多的,是公子身边的人,特意去有家点心铺子学的,只为了迎合公子的口味。公子的味蕾一向挑剔,却独独对有家点心铺子的蛋糕情有独钟。 这个点心和赶蛋糕,是不久前有人送上来的,食盒的下面放着冰块,以保证这些点心和蛋糕的新鲜度。 “公子慢慢用膳,属下去给马儿割些青草,顺便打点水。”那小厮将东西都拿出来之后,便笑嘻嘻的放下了帘子,然后养着手里的水囊,朝河边走去了。 公子的身子比较娇贵,所以即便一直在外面赶路,也是用的早就备好的熟水,而且绝对不会过夜的水。但是他们这些人下人,可就没有这么讲究了,出门在外,从来都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的, 天色渐晚,天边晚霞如虹,将整个半边天都染红了,整个林间和水面,都被铺上了一层暖暖的橘色,给这个午后平添了几分静谧。 清秀小厮将头顶上的草帽取了下来,搁在自己背后,然后捧起一捧清澈的河水,痛快了洗了一个脸,再喝了好几口水,将水囊满上,温温的挂在自己的腰间,然后朝河边水草茂盛的地方走去,打算割一把最鲜嫩的青草,犒劳犒劳劳累了一天的马儿。 就在那小厮挑了一丛丰盛的青草,打算割下来的时候,才刚刚扒开草丛,便瞧见了一个身穿淡青色衣裙,青丝散开,面部朝下趴在岸边,浑身湿透,生死不知的女子。 那小厮脸色微变,嘴角一直挂着的笑意收了起来,快速的上前一步,将手指搭在了那女子,伸出来的皓白的手腕上。 会武功的人,一般都会简单的探脉,虽然没有大夫那般神奇,随便搭一下脉,就能知道这个人得了什么病,该怎么治,但是简单的探脉搏,确认这个人的生死,还是能够知道的。 这个女人,还有气,虽然脉象比较弱,但是却还活着。 “公子,这河边有一个昏迷的女子,似乎还有气,咱们要救她吗?”探完脉之后,那小厮并没有立刻上前救人,而是立刻后退了几步,朝马车的方向请示道。 他只是一个下人,在主子面前,并没有擅自做主的权利。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荒山野岭的,遇到这么一个人,虽然是这样的状态,却也不排除是坏人的可能,他虽然平日里嘻嘻哈哈的,但是遇事也是十分冷静理智的。 若是这女子真的只是单纯的遇难,能在这里遇到他们也是福气,不然这种地方,想要再遇到除他们之外的人,可是不容易。当然,这女子能不能活,还得公子的一句话。 “将人救上来吧!”正在用膳的男人闻言,只是稍稍的想了一下,便做了决定。毕竟是一个生命,他虽然性子淡然了些,但是并不冷血,若是顺手能造就一份功德,也是不错的。 “是。”小厮得了命令,立刻上前几步,伸手小心的将河边趴着的女子抱上岸来,这低头一看,差点没惊得他将手里的人给丢出去,但是最后还是稳住了,更加小心翼翼的抱着浑身湿透,而且似乎还有不少血迹和伤口的女子了。 原本那女子是面朝下趴在岸边的,而且三千青丝都是披散开的,将一张小脸遮了个严严实实,所以一开始,小厮并没有发现女子的身份。但是这一抱起来,女子的青丝都流泻下去,整个苍白的小脸都露了出来,看着这熟悉的小脸的,那小厮心里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心了。 “公子,公子,是蔡姑娘!”那小厮稳了稳心神之后,快步抱着手里的人,朝马车奔去。 “你说什么!”马车里面的男人闻言,脸色也是微变,激动的一把将车帘捞开,露出了他那一张冷月清辉般的脸,还有扑面而来的贵如青莲般的气息。 他身边的人,会叫蔡姑娘的只有一个,即便她如今换了身份,他身边的人,也依旧当她是当年,那个朴实无华的蔡姑娘。也是他们这次出来,想要救回去的人儿啊。 原本应该在乌伊卓玛手里的茵茵,为什么会独自一个人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如此模样? “立刻让发信号,让一个女暗卫过来,先将茵茵身上的湿衣服换了,检查一下伤口,简单的处理一下。并且传信给白竹和月华,找一个最近的农家,暂时住下。” 见白术抱着的,那一脸苍白的昏迷着的女子,正是蔡茵怡无疑,朱清康立刻心急的下命令,让开了身子,让白术将人安置在马车内,担心的望着。碍于男女有别,即便他心里十分焦急担心,但是却也不敢靠的太近。 “是。”白术将人放下之后,立刻闪身出去传信去了。 600傲娇白雪 600 傲娇白雪 一个时辰之后,出去寻路的白雪还没有回来,倒是被白雪迷昏的朱恒飞,率先清醒过来了。才一睁开眼,他一双锐利冰冷的眸子,便直直的落在身边的鬼魍身上,一瞬间就想起了,鬼魍之前阻止他的情景,当下就站了起来,冷凝的说:“让开!” “王爷,您先冷静一下,宇文小姐已经到了,而且那灵狐也得到了王妃的消息,您必须冷静下来,咱们才能将王妃救回来!”虽然自家主子的眼神和气息,压迫性十足,但是鬼魍还是迎着头皮劝解。 从王爷刚刚睁开眼的那一瞬间,那冷入骨髓的眼神,鬼魍就知道,王爷一定还没有完全从之前的魔障里面走出来,这样对王爷实在不利,所以必须先让王爷先冷静下来才行,而王爷的消息,就是最好的安抚王爷的良药。 果然,听到鬼魍说宇文清雪已经到了,而且千年灵狐已经得到了茵茵的消息,朱恒飞一双毕冰冷的眸子转了转,落在了悬崖边的宇文清雪的身上,然后大步走了过去。 “茵茵在哪里?”还未到宇文清雪的身边,朱恒飞就心急的问出了口。 宇文清雪在朱恒飞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回过了头,此刻,正眼神平静的看着他到:“她,在下面,不久前活着,现在,不明。” 这个不明,即是生死不明,也是下落不明,总之,连白雪也无法确定,也找不到。 宇文清雪虽然只简单的说了十几个字,就已经将所有的事情猜想的七七八八了,脸色白了白,但是心又定了定。 既然茵茵掉下去之后还能活着,虽然不知道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她如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但是她能在这么高的悬崖上掉下去,还能好好活着,便说明,真的时吉人有天相,如今也必定能逢凶化吉的。 “知道如何下去吗?”虽然是这么告诉自己的,但是在没有真的找到茵茵,确定她平安无事之前,他的心,还是极度不安稳的。 这悬崖下的情况不知道,她又是孤身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即便是一般的蛇虫猛兽,对她来说都是致命的威胁。她顺利拜托了乌伊卓玛的控制,让他高兴和欣慰的同时,也对她的安危更加的担心了。 “白雪,找路。” “必须在天黑之前找到下去的路才行!”朱恒飞知道,这么多暗卫找了这么久,依旧没有找到下去的路,白雪虽然身为天地奇兽,有何万兽沟通的能力,但是也未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下去的路,但是现在不将希望寄托在它的身上,除了从这里跳下去,他也找不到更快速的办法了。他知道不能心急,但是却没法不心急。 宇文清雪无声的点头,朱恒飞的担忧,也是她现在担忧的,但是她却不擅长表达出来,只是默默的望着白雪消失的方向。 朱恒飞见状,即便心里火烧火燎的,也只能耐着性子等着。 约莫又等了半个时辰,终于听到树林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儿,白雪的小身子就蹦了出来,直直的朝宇文清雪的方向扑来,依旧跳上了那一颗高大光滑的石头,抬着两只小爪子,手舞足蹈的。 “找到了?”宇文清雪看着白雪这个兴奋的小样子,眼神也忍不住亮了亮,更是不由自主的上前了一步。 “当然,有本兽出马,哪里还会有解决不了的事!”白雪人性化的用小爪子,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马上带路!”即便朱恒飞听不懂白雪在说什么,但是看到白雪这个动作,他还是瞬间就理解了,忍不住抢声命令道。 白雪闻言,皱了皱不存在的小眉头,嫌弃的挥了挥小爪子,还微微挪开了好几步。这个男人以为自己是谁,凭什么他说什么,它就得听什么,而且,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味怎么这么难闻,这到底是多久没有洗澡了,它才不想理他呢。 虽然白雪外表看上去只是一直狐狸,很容易已让人忽略掉,它是一只天地奇兽的事实,所以看见一只狐狸表现出,如此人性化的嫌弃的表情,还是让众人有些忍俊不禁,若非是他们现在都担心王妃的下落,只怕有不少人会惊奇的笑出来。 但是这个时候,没有人敢笑,甚至没有人敢多说一个字,因为王爷好不容易有些好心情,此刻脸色又墨沉墨沉的了,这一次,纯粹是被这个小兽给气的。 朱恒飞的确是十分的生气和焦躁,这个时候这个小兽还如此的不配合,瞬间让他的火气有些忍不住,只恨不得将眼前这个耀武扬威的小东西的脑袋,直接给破开,看看茵茵到底在什么地方,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至少在找到茵茵之前,他不能动这个小东西一根毫毛,因为它是找到茵茵的关键。 “好了,带路吧。”知道朱恒飞对安宁的的担心,而且也明白,他此刻只怕是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白雪再傲娇下去,绝对会吃亏,而且她也的确十分担心安宁,所以宇文清雪立刻出声,缓解了将剑拔弩张的气氛。 听到自己主人的命令,这一次白雪总算是温顺了,立刻将自己两个小爪子放了下来,还不忘摇了摇偶自己尾巴,像是在跟大家说:跟我来吧。 一众暗卫看到白雪这个样子,总算是放下了高高悬着的心,就在刚刚那一刻,他们还以为处在暴怒边缘的王爷,会将眼前这个小东西,一巴掌给拍死,然后他们就没法顺利的找到王妃了。 好在,王爷虽然一直因为极度担心王妃,而时刻处在暴虐的边缘,但是涉及的王妃的一切事情,还是保持了最后一份理智,知道眼前这个小东西的重要地位。 不过,真要动起手来,不知道他们英明神武的王爷,和传说中的千年灵狐,到底谁会占上风呢?虽然这天地奇兽的传闻一直都存在,但是真正见识过的人,却少之又少,而在他们眼里,这小兽看上去也不过普通的小兽而已,就是不知道发起威来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601悬崖底下 601 悬崖底下 白雪带的路都是十分狭窄,甚至是没有路,必须砍伐一些灌木或者树枝,才有地方下脚的路。宇文清雪和朱恒飞一直跟在白雪的身后,时不时用自己的佩剑开路,一众暗卫也紧紧地跟在两位主子身边,开路的开路,排查危险的排查危险。 白雪的速度很快,远远看去就像是一道白色的闪电,而后面跟着的人,因为要开路,所以速度被拖延了不少,而且有些地方,还是只能容一个人勉强通过的山体罅隙。每隔一段李菊的时候,白雪都会停下来,爬上高处,悠哉悠哉的看辛苦移动的一行人,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显示了它的好心情。 一行人走了整整一个多时辰,终于在夜幕降临的时候,达到了山谷。不过,这山谷里面并没有蔡茵怡的气息,而且加上天黑了,看不清整个山谷的全貌,探查不到地势,所以白雪也暂时找不到蔡茵怡到底在哪里。 知道已经到达悬崖底下,而且连白雪也暂时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找到蔡茵怡之后,朱恒飞也没有表现的很失望,立刻让人查探地形,为了避免山间的猛兽,两两一起,开始分散性的寻找茵茵的下落。 一众暗卫闻言,有大半的人,按照主子的吩咐,一边查探地形,一边找人去了,还留下了几个暗卫,熟练的生火,打猎,准备晚膳。 悬崖下的夜风很冷,空气中带着特有的湿冷,扑面而来的时候,瞬间让人清醒了好几分。晚上悬崖下面的雾气还是很厚重,厚重的连天上的星星都迷蒙了几分。朱恒飞孤寂的站在悬崖下,抬着头看着黑黢黢的悬崖上面,想象着茵茵这几日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宇文清雪一言不发的站在朱恒飞的身边,心里清楚的明白,他现在需要的不是安慰的话,而是看见安宁平安无事的出现在眼前。可是,这个希望,注定要落空了。 白雪的能力,别人不知道,但是她还是知道一些的,既然白雪都感觉不到安宁的气息,那就说明,安宁或者真的不在这里,即便这些暗卫去找,找到天亮,也未必会有好消息。这事,她明白,想必他也是清楚的,只是他们都心照不宣的沉默。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无论是对下落不明的安宁,还是对毫无头绪的他们,都是一种艰难的折磨,他们如今能做的,只能是焦灼,但是却故作平静的等着,等着天亮之后,看清楚整个悬崖下面的状况,推测安宁可能去的地方。 这一夜,注定漫长焦灼,而又彻夜未眠,悬崖下面的风,一夜未曾停歇,火堆里面的火,也一直燃烧着,直到天色微明,整个悬崖下面,除了鸟兽虫鸣,还有各种窸窸窣窣的走动声,一夜未停,也没有消息传来。 终于,天亮了,整个悬崖下面的状况一览无遗。 悬崖下面,入目所及,是被各种山壁围起来的,一块相对独立的小空间,成了一个独立的小山谷,山谷的空间并不大,目测不到十亩,而且多是半人高的灌木,还有一些稀疏的树林和竹林。整个山谷里了,除一条比较宽阔平稳的河流,流向不知名的地方,没有直接通往外面的出路。 “王爷,整个山谷里面,没有发现野兽,也没有人为生活过的痕迹。” 因为夜色的限制,所以暗卫的探查受到不少限制,如今天亮了,就很容易将整个山谷,每一个角落,甚至是一草一木,就查探的清清楚楚,但是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更没有,王妃的踪迹。 这个事实,即便暗卫没有明说,朱恒飞心里也明白。 气氛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和低迷之中,每个人都显得十分的低落。 “王爷,在前面不远处的河边浅滩了发现了这个,属下并不知道这奇怪的东西是干什么用的,但是很可能是王妃留下的。” 正当所有人都情绪低迷的时候,一个暗卫从河边发现了一床奇怪的被子,原本以为只是单纯的被子而已,但是等他拿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被子下面竟然绑着树枝,做成了奇奇怪怪的形状,那个样子,倒像是和远航的船帆差不多,但是又似乎不像。 知道王妃可能在这里生活过,而且这儿还出现了,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山谷的东西,所以这人立刻就联想到了,可能是王妃留下的,当下就小心的将那奇怪的东西,给搬到了王爷的面前。 听到有可能是茵茵留下的东西,朱恒飞的心也是微微动了动,立刻跑到了那个暗卫带过来的东西面前。 那东西上面是一层被面,背面的材质和花色都十分的高端精致,而且看颜色,似乎还很新,被面上还有一些蜘蛛网一样的,衣服的布料,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下面是用衣服布料绑起来的树枝架子,架子做的很粗糙,但是却绑的很结实。 看到这个架子的那一刻,朱恒飞一直焦灼不安的心,总算是真的,落下了一半,因为他可以肯定,这么奇怪的东西,和这种特殊的,蝴蝶结的绑法,全天下只有一个人会,那就是他的茵茵。 那东西并不是别的,正是蔡茵怡做的,用来缓解下降的速度和冲击力的,简易的降落伞。蔡茵怡落入了深水,随着水流被冲走了,但是这降落伞,因为是树枝结构的,容易被漂浮在水面上,然后就被留在这山谷的浅滩。 “这东西是在哪里找到的?”研究完这简易的降落伞之后,朱恒飞声音略显沙哑,但是难掩激动的问。 “就在那边的浅滩。”那暗卫闻言,立刻指了指自己刚刚发现这东西的地方。见自家主子这个样子,他就在知道自己刚刚猜想的没错,这奇奇怪怪的东西,果然是王妃的东西,不然王爷也不会如激动了。 总算是找到一点王妃的消息了,无论是王爷还是他们,都觉得离找到王妃不远了。 602下落不明 602 下落不明 朱恒飞立刻来到了,那个暗卫所说的,发现茵茵的地方。 那地方和这个山谷其他的浅滩差不多,只是看上去宽一些,像是一个小水潭的模样,而且浅滩上面很干净,除了有一个地方有搁浅的痕迹,还有他们刚刚出现的,宽大的,明显是男人的脚印之外,并没有发现其他女子的脚印,也就是说,在他们出现之前,这里是没有人为活动的痕迹的。 很显然,茵茵并没有出现在这里过,这个搁浅的位置,只是刚刚那个奇怪的东西,也许是被河水冲过的,便搁在这个地方而已。 这个认知,让朱恒飞刚刚升起来的一丝丝的小雀跃,又立刻烟消云散。 不过失落了之后在,朱恒飞便再次打起精神来了,脑海里开始不停的推测和猜想。 既然这里发现了茵茵的东西,而且白雪也十分确定,之前茵茵的确是在这里生活过几日,只不过,可能就是在他昨日,觉得心悸的时候,离开了这里,所以说白雪才会察觉不到她的气息了。 但是,经过了一夜地毯式的搜查,而且今日天亮之后,更是对整个山谷都翻了一遍,只差掘地三尺了,但是这个地方,别说是茵茵的痕迹,就连人为的痕迹和大型野兽出没的痕迹都没有。 那么关键问题来了,既然茵茵确实在这里生活过,但是却有没有生活在山谷里面,再综合这山谷的地形,那么就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生活在水面上,另外一个,是生活在水面的更上面之上,也就是悬崖上面。 准确的说,是悬崖的半道上。 “鬼魍,鬼魅,立刻带一些人,沿着这河对面的悬崖峭壁爬上去,看看上面有没有发现。”朱恒飞抬着头,看着雾气弥漫下,只能看见一个隐约大概的悬崖峭壁,冷肃的下命令。 山谷里面早上的雾气还是很浓郁的,所以能见度并不高,即便是视力极好的他们,最多也就百来米的位置,所以悬崖上面的情况看不清晰。 “是。”两人立刻点头,各自带着几个人,每隔一段距离,就安排一个人,然后轻轻一跃,几个起落间都到了悬崖上的藤蔓处,几个呼吸间,就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对于蔡茵怡来说,几乎可以要了她小命,必须千方百计的想办法,缓解下降的冲击力,以最大限度的保全自己的高度,对于这些武功高强的暗卫来说,和如履平地差不多。若是被她知道了,估计要郁闷好一阵子了。 不过,其实暗卫的轻功也没有这么神奇,真的能够在悬崖峭壁上飞檐走壁,若是如此,之前在悬崖上面的时候,他们也就不必苦苦的寻找下来的路,而是直接从悬崖峭壁上,飞下来的。 整个峭壁上面,靠近河面的,将近两百米的位置,都是滑溜潮湿的,布满了青苔,不但需要眼力极好,而且必须是轻功上乘的人,才能顺利通过这短短的两百米的位置,而且暗卫的内力,能够抵消掉的重力,也就差不多两百米的位置,在往上面去一点,即便有借力点,他们也没办法用轻功飞上去了,上面的距离,就几乎全靠自身的力气,攀着藤蔓上去了。 “王爷,上面有发现!”果然,过了一会儿之后,便听见悬崖上有鬼魍的声音传来。 站在地下的朱恒飞,闻言心中一动,立刻辨别了声音的方向,朝鬼魍上去的位置,运气提身,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了浓雾之中。宇文清雪见状,爬了爬肩膀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抱着一个大果子,啃得正欢的白雪,也朝朱恒飞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朱恒飞到达鬼魍所说的,有发现的地方,是离悬崖底大概将近千米的位置,那是一颗巨大的松树,看模样就知道,少说在百年以上,长的十分结实,而且茂盛。而此刻,鬼魉和鬼魅正站在那一颗松树的枝干上,最重要的是,那枝干上面,似乎有一个车厢。 朱恒飞眨了眨眼,松开了手中的藤蔓,轻飘飘的落在了松树上,看着那个马车车厢。 车厢外面并不华丽,但是材质十分的稀少,比起他宸王府的那一辆,大枪不如的玄铁打造的马车,这马车用的黑铁,也十分的坚固,非一般有钱有势的人才用得起。马车的缰绳,似乎被锐利的兵器割断了,而且车辕的各处,都用衣服撕下的布条绑着,让车厢能够安然的绑在树干上。 朱恒飞有注意到,这衣服布条的颜色和材质,和之前在浅滩上,发现的那个奇怪的东西上面那些,是同出一处的,而且这上面的打结手法,也是茵茵特有的,也就是说,茵茵之所以掉下悬崖,而且还好好的活着,是因为悬崖上的这颗松树,救了她。 按照茵茵掉下悬崖的时间推算,茵茵至少在这里生活了两三天,那么这两三天,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呢?又是怎么离开的呢? 这里到悬崖下面,整整有千米,这千米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不过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而已,着实不费劲,但是对于茵茵这个,没有半点内力傍身的弱女子,就是足以要了她性命的距离了。 难怪白雪会说,在不久前还活的好好的,但是现在,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定然是茵茵自己觉得,在这里等下去,也无异于等死,所以狠下心,离开了。当然,离开的方式,他可以猜到,甚至可以隐约猜到,之前那个落在浅滩上的,奇怪的东西,可能就是茵茵想出来的,离开这里的东西。 而茵茵,在离开之前,就一直胆战心惊的生活在这里,甚至那个时候,他就在悬崖上面,但是却没能及时下来救她,让她一个人面对这些,甚至不知道后来如何了,有没有安然脱险?想到这里,他心里充满了自责和心酸,还有无穷无尽的担心。 “立刻下去,砍伐竹子,制作简单的竹筏,沿着这一条河流的流向,仔细的寻找!” 603流言飞传 603 流言飞传 楚王和周国公主,隆重的两国联姻,被南都的百姓津津乐道了三天,三天之后,南都城里,悄然传起,安宁县主游玩绝色坊,不慎落水,却被周国太子所救的传闻。 “哎,你们听说了没有,听说前几日,安宁县主独自一个去绝色坊游玩,被一个小二冲撞了,不慎落了水,还是周国太子,亲自将人给救上来的呢。” 绝色坊的大堂之内,三三两两聚集着一些人,一边嗑着瓜子,看着表演,一边在讨论最近南都城的热门话题。 “这事我也知道,当日我也在绝色坊呢,当时只听说是一个身穿黄色衣服的女子落了水,随后还被人给救上来了。前几日在楚王的大婚宴上,听说安宁县主因病未曾出席,原来竟是因为落水了。” 此人是当日参加楚王府婚宴的世家公子之一,因为见宴会上宸王是一个人出现,而且还行色匆匆的样子,就特意留意一下,原来当日安宁县主竟是染了风寒,未能参加楚王府的婚宴。 原本三月倒春寒的天气,体弱的女子生病是常有的事情,所以他也他跟就没有想到,安宁县主的病,和当日在绝色坊落水的女子,有直接的关系,现在这一串联起来,顿时觉得原来如此。 “原来那日落水的女子是安宁县主,而救人的男子是周国太子啊,难怪当日知道此事的人,都三缄其口,后来这件事也没有大肆的传开。”一个未曾听过这个传闻的公子,顿时恍然大悟的说。 绝色坊多是士族贵女游玩的地方,出入的皆是南都的权贵,所以绝色坊发现的事情,而且是落水这样的大事,自然是瞒不住的。但是偏偏,当日,即便是见到此事发生的人,也都一致对外说,只知道是一个身穿黄色衣裙的女子,至于那男子,也因为距离太远,看的并不真切,所以即便这件事被很多人好奇,却也没有继续关注。 谁知道,这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甚至大家都要忘了的时候,突然就知道真相了,而且还是事关两个身份尊贵的人,自然是忍不住谈论了起来。 蔡茵怡落水的事情,绝色坊和宸王府自然是将这件事给瞒了下来,但是即便他们再怎么防备,当日人多眼杂,也总是会有认出他们的人来,再加上有些人有心的传播,这件事最终还是以一种,一发不可收拾的速度,被世人所知晓了。 原本一个人遇到危险的时候,被另外一个人救了,这是一件无可厚非的好事。但是当事人换成一个男子,和一个已经有婚约的女子,再加上是落水这样,几乎可以说是,肌肤相亲的敏感事情,即便是再好的事,也还是会被世人异样的眼光和行事曲解。 这个时代,特别是南龙国,对女子还是十分苛待的,虽然不是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想法,但是还是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之风,小手被男人牵过,小脚被男人看过,女子的闺誉便算是毁了,什么手帕和荷包的一类的,女子私密的东西,出现在男子手里,就是私相授受了,那么这个女子除了嫁给这个男子,就只有出家做姑子一条路了。 原本周太子救了一个女子,那女子感念周太子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促进两国的邦交,也不失为一件佳话。但是,安宁县主的身份尊贵,而且还是未来的宸王府,这件事就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了。 要知道,安宁县主落水被一个男人救了,即便安宁县主身份再高贵,她的闺誉也是有了点瑕疵的,即便宸王爷再宠爱安宁县主,心里也必定是有些不舒服的。当然,即便宸王爷能心无芥蒂的,照常迎娶安宁县主,只怕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的。 “说起来,似乎这个周太子,似乎对安宁县主颇为关注啊。当初因为周国公主的婚事,可是极少和南都权贵往来,但是偏偏,几次三番去白桥侯府,虽然是借着周国公主,仰慕安宁县主的名头,但是据我所知,这周国公主在宫宴上,可是没少为难安宁县主,可不见得这两个人之间,会有什么感情,说不准这周太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当初在国宴上,安宁县主可是大出风采,虽然不是最绝色的,但是却是当之无愧的才女,被周太子看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能经常来绝色坊的人,也多是世家之后,更甚者有不少人是参加过当日的国宴的名,对安宁县主的风采赞叹不绝。 “说起来,我也曾听楚王府的人说过,就在楚王府举办赏花宴的当日,楚王曾打趣周太子说,若是有看中的女子,可以娶回去。当时周太子没有拒绝,还直说的确有感兴趣的,只要人家愿意跟他回去。当时我还在想着,是哪家的女子这么幸运,能得到周太子的青睐,现在看来,也多半是安宁县主了。” 当时,他们家可是也存着,自家女儿在赏花宴上表现突出,要么被楚王和宸王看中,要么被周太子看中,就是他们家的前世修来的福气的,所以对这几位的动向,可是十分关注的。所以才会知道这件事。 “也难怪周太子对安宁县主心动了,若不是安宁县主早早的许给了宸王殿下,这么有才情又有气魄的女子,我也很心动啊。” 原本南都的贵公子,对白桥侯府这个从小长在庄子的小姐,是完全不抱什么期待的,甚至隐隐有些不屑,绝对上不了台面。但是安宁县主几次在宫宴上脱颖而出,甚至在去年年底的洪灾一事中,表现出了独特的气魄和胸襟,更是让人高看了不少。 只是佳人早就有了婚约,而且还是他们完全比不上的人,所以这种事,他们也只敢想想罢了。 “就你这样,哪里比得过人家宸王和周太子。” “我自然是比不过他们的,不过,若是安宁县主没有婚约在身,你们说,她到底会选宸王殿下,还是周太子呢?” 604风口浪尖 604 风口浪尖 “都在瞎传些什么,有时间在这里七嘴八舌,怎么不见你们多看点书,有本事考取功名去啊。”来了好一会儿的成静儿,一进绝色坊的大门,就听到不少人在讨论蔡茵怡的事情,原本只是一件单纯的落水事件,但是被这些人曲解成了无数个版本。 最让人生气的是,竟然还有人说,安宁对救了她的周太子移情别恋,但是碍于身上有着婚约,所以整日郁郁寡欢,还说什么安宁得了风寒是假,得了相思病才是真的。而且还有说,宸王遇刺受伤什么,也只是借口而已,宸王真正生病的原因,是因为被心上人背叛了,所以才会一蹶不振。 这些事情,不单单是在绝色坊,南都的各大酒楼,各大坊市,甚至各个角落,都有人在传,而且什么样的话都传了出来。即便宸王府、白桥侯府、绝色坊的人有心阻止和隐瞒,也根本抵不过留言传播的速度。 只不过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但是传的人多了,三人成虎,即便蔡茵怡在南都百姓心目中,有很好的形象,此刻也毁于了一旦。 一个女子,可以很出色,出色到让两个身份尊贵的人喜欢。但是,这个女子明明有了婚约,还和另外一个男人暧昧不清,这就不被世人所容了。而且这其中还涉及到两国邦交的问题,一个处理不好,就是引起两国争端的祸源,这已经可以和祸国殃对上号了。 而,一个女字,即便本身再好,为百姓做了再多的事,一旦被冠上祸国殃民的名头,那么这一辈子,可真的就是完完全全毁了。 这些流言,好似一夜之间,从无数个地方,一下子就传了出来,而且最后还找不到最开始传播的人。很明显,这是有人故意的,不但故意抹黑安宁县主,让安宁县主处在风口浪尖之上,以期让安宁县主名声受损,达到破坏宸王府和白桥侯府联姻的目的。 这些原本成静儿是不知道的,但是她今日一出门,无论走到那里,都会听到有人议论,等她到绝色坊的时候,这样的抹黑安宁的话,已经听了一箩筐了,全身积攒的怒气,也达到了顶峰,这不,一进门听到平日里,南都的一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在这里肆无忌惮的编排安宁,她一下子就忍不住。 “呦呵,这不是成小郡主吗?”那一群纨绔子弟,也都是南都的权贵之后,都是认识成静儿的,虽然身份上可能不如她,也都是被家里人捧在手心长大的,养成了这个性子,也多半是被宠坏的,所以一个女人当面甩了面子,多少觉得有些脸上无光。“这事都出了,还不准我们说不成?再说了,整个南都都在讨论这件事,凭什么我们不就不能说了?” “别人本郡主暂时管不着,但是你们,本郡主还是可以管一管的。”成静儿心情本来就不好,现在这些人还如此的不识趣,当下就火了,从身后抽出一把火红的鞭子,啪的一声,就在地上甩出了一条痕迹。“识趣的,都给本郡主圆润的滚回去,不然就尝尝本郡主鞭子的厉害吧。” 成武侯府是武将出身,年轻的时候上战场,伤了身子,导致子嗣艰难,年过半百,膝下也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百般宠爱的紧。而且成静儿小时候性子又皮,身边又常常是一些武将出没。虽然身为一个女子,成武侯府可没敢真的让女儿上战场打仗去,但是手下功夫还是教了不少,武功内力什么只是入门,但是这鞭子,倒是被她耍的极遛。 而且,成静儿和一般的大家闺秀又不同,可不讲究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里在南都城招摇过市,可没少拿着这鞭子吓唬人,而且因为她强硬的后台,那些被欺负了的人,也不敢找上门。所以,白逸云叫她小魔女,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过,成静儿并不是那种被宠坏的娇蛮小姐,她的确经常出门在外走动,但是却很少仗势欺人,她所教训的那些人,也多是做了坏事,应该被教训的。她从来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所以她这么多年,虽然在南都城行走,行事乖张了些,但是却极少有人说她的坏话。 “你……你你……算你狠!”这一行人里面,显然有人是吃过成静儿手下这鞭子的厉害的,所以一看见她将鞭子亮了出来,又顾忌着她的身份,所以哪里还敢多说什么,直接吓得站了起来,一行人灰头土脸的,绕着成静儿离开了绝色坊。 这一行口无遮拦的人,离开之后,成静儿又啪啪的将鞭子甩了几下,整个绝色坊大厅内,都清晰可闻。顿时,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大厅,陷入了一阵奇异般的安静。 成静儿怒目环顾了一下整个大厅,见自己鞭子的威慑,终于让这些人闭了嘴,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这才收起自己的鞭子,心满意足的朝绝色坊三楼的雅间而去。 虽然,她心里清楚的知道,她刚刚这一番作为,不过只能暂时的让这些人闭嘴而已,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是一整天耳边充斥的都是,这样针对安宁的流言蜚语,着实让她气怒非常,不将这些火气洒些出去,她担心会憋坏自己的。 说起来,安宁落水,被周太子所救一事,她事先是真的不知情,之前听说安宁的了风寒,也曾上门探望,但是当时安宁正在休息,所以她也没有打扰了,所以也不知道这件事的内幕。但是,这些流言都传了差不多一天了,宸王府和白桥侯府的人,都没有出面解决和澄清什么,只怕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没有传开,想必是当时就极力隐瞒下来的,但是到了今日突然被传成这样,也绝对是有人故意如此,想到此,成静儿就更加担心了。 这种有点事实依据的流言,最难消除了,安宁要怎么办呢? 605难画人心 605 难画人心 成静儿推开了三楼雅间的一扇门,才刚刚进去,就被一群衣着华丽,打扮精致,神色有些异样的年轻靓丽女子,围了起来。 “成小郡主,今日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宇文小姐呢?”丁婷婷穿着一件天青色的烟胧百褶裙,小碎步的走了过来,望了望成静儿身后之后,才有些微微失落的问。 “清雪有事去了,今日没有过来。”成静儿坐在了自己平日最喜欢做的位置上,而后站起来迎接她的十来个女子,也一一落座了。 这个雅间就是当初,蔡茵怡心血来潮,和昌平公祖对着干,创下的清韵诗社,这十来个女子,也多半是当初诗社里面,最早的那一批成员,也有一些是新进来的。 虽然这诗社,只是当初蔡茵怡,为了气昌平公主,而创立起来的,在前期的时候也花不少心思,即便后期很少管这边的事情,但是这诗社,还是被宇文清雪和成静儿打理的很好,平日里,黄珊和丁婷婷,也就是当日被昌平公主一行人欺负,被蔡茵怡解了围的那两位女子坐镇。 女子出门在外多有不便,所以诗社的活动,每个月只有一次,今日就是诗社这个月的活动日,所以成静儿才会来绝色坊。 “原是这样啊。”丁婷婷不是官家之后,但是却十分的喜欢写诗作词,特别崇拜宇文清雪。但是他们这样的商贾之家,没有主人家的邀请,是没有资格拜访太傅府的,所以她只能期待,每个月的诗社活动日,好好的向自己崇拜的人请教一番。 丁婷婷收了声之后,周围的女子也显得心事重重,都没有开口,今日也没有写诗作词的心情。 成静儿自然也知道,这些人之所以这个表情,大概都是听说了今日传的沸沸扬扬的流言,所以也抿着嘴不说话。 气氛沉默了好一会儿,黄珊才清了清嗓子,微微压低了声音道:“听说安宁县主病了,趁着今日大家都闲着,不如一起去白桥侯府探望一番?” 蔡茵怡虽然不常来诗社,但是这诗社到底还是她创立的,而且刚开始的时候,她陪着这些人一起努力,一起培训,所以建立了丰厚的感情,这个时候,她们都新招不显的不提流言一事,但是对她的身体,还是十分挂念的。 成静儿闻言心中一动,也生了几分,恨不得现在就立刻跑去白桥侯府,问一问安宁,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到底还是忍住了,随即一众女子摇了摇头道:“放心,本郡主前几日还去探望过了安宁,不过只是小小的风寒而已,不碍事的。倒是这个时候,我们一起去白桥侯府看望她,如此兴师动众,只怕有些不合适。” 这个时候,安宁也一定知道了,整个南都所传的流言,这会估计心里是十分不好受的,虽然她们这么多人过去探望她,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但是毕竟人多嘴杂,难免不会有人无心提到这件事,到时候一番好意,反倒做了坏事了。 “小郡主考虑的极是,倒是我们关心则乱了。”黄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立刻打消去白桥侯府的念头。其实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京兆府的小姐,虽然也是南都的官家之后,但是却是排在最末等的那一批,而白桥侯府的门槛太高,若是没有成静儿的引荐,她们怕是也没那么容易进。 “今日外面传的这些,我们自然是不会信的。但是,这件事到底是真还是假啊?小郡主和我们说说,也好让大家伙心里有个底,多少能为县主说一句话。不然这样传下去,怕是对县主的名声不大好啊。” 知道众人的心思都被这件事影响了,也没法专心做其他的事情了,黄珊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将这件事给提了出来。而且,她自己心里也很想知道这件事的真假。 众女闻言,也都忍不住抬头看着成静儿,希望能从她这里知道些确切的消息。 “都在这里瞎打听些啥呢,都是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有什么值得好困扰的,没心思写诗作词,就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听到她们也提起了这件事,成静儿瞬间就变得不耐烦了。 众女再次息了声,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是心里的心思可没少。她们都是清韵诗社的人不假,这里面有和蔡茵怡他们,走过一段路,经历过一些事情的人,是有一些革命感情的,但是有些是半路加进来的,至于到底为什么,也没有人去探讨。 这些人里面,有些人是真心担心蔡茵怡,也有一些是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个上面。要知道,宸王殿下对安宁县主的宠爱,可是整个南都都知道的,南都不知道有多少女子,羡慕安宁县主,能嫁给宸王这般男子。 如今,关于安宁县主和周太子的流言穿的这么厉害,虽然周太子已经离开了,但是安宁县主的名声受损了,这可能是事实,宸王殿下因为这件事伤心难过,可能也是事实。弱音安宁县主闹出了这么大的事,宸王殿下和安宁县主的大婚,还能不能如期举行,还是一个未知数。 若是能在这段时间内,给宸王殿下留下好印象,能够在他手情殇的这段时间内,在他面前偶尔露一回脸,若是让让宸王移情别恋了,开始专宠自己,这该是多么幸福和美好的一件事啊。 “可是……” “表姐,别可是了,哪有这么多可是,我们保持沉默,心中相信,就是对县主最好的帮助了。流言止于智者,相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很快就会不攻自破了。”见到成静儿不耐烦的神色,丁婷婷赶紧拉住了,还想再追问什么的黄珊。 丁婷婷虽然只是一个商户的女儿,但是却聪明的很,知道这件事,她们还是完全置身事外的好,省的最后因为看不清,惹了一身的骚。 “的确,流言止于智者。”黄珊被丁婷婷这一提醒,也知道自己操之过急了,立刻附和道。众女也跟着附和,随后寒暄了一翻,便都一一离开了。 606言尽于此 606 言尽于此 从绝色坊出来之后,丁婷婷和黄珊并没有马上回去,而是让自家的小厮,撑着小画舫,在微波湖上游览了一圈,听听各大画舫传出来的丝竹之音,欣赏水上优昙的美。 “你刚刚阻止我作甚,我这不也是担心安宁县主,所以才会想着去白桥侯府探望一番嘛。若是没有小郡主的引荐,想我们这样的小官小户,想进白桥侯府可不容易。”待画舫房间里面,只有两个人之后,黄珊终于忍不住带几分抱怨的开口了。 虽然安宁县主是清韵诗社名义上的领头人,对她们也和和善,但是她们的身份差了不少,不可能像宇文小姐和成小郡主一般,和安宁县主随意相处,更不可能随意出入白桥侯府,这样的高门阀第。 和一直住在南都的丁婷婷不同,黄珊的父亲是从外面调过来的,在南都的根基并不稳,而她的外家又只是商贾之家,虽然在钱财上大方,可以帮助父亲打点朝中,疏通关系,但是到底比不过白桥侯府这样的权贵世家。 黄珊在第一次见到蔡茵怡,并且被解围之后,的确是对蔡茵怡心存感激的,并且因为清韵诗社和安宁县主的关系,她在南都也慢慢的站稳了脚,甚至被很多世家小姐羡慕,父亲的仕途,也因为她和安宁县主走的亲近,被宸王殿下颇加照顾,渐渐地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甚至也慢慢的改变了初衷。 她只不过是和安宁县主,稍稍扯上了点关系,她在南都的受关注度,和父亲的仕途,就得到了好处,若是她真的能攀上安宁县主这一刻大树,甚至进而靠近宸王殿下,那么她父亲的仕途,一定会更光明才对,所以她才会如此心急的表现自己。 当然,这原本只是她以前的想法,现在她似乎又有了新的想法,毕竟照现在的情形看,安宁县主和宸王殿下的婚事,还未必能成呢。 “这种时候了,安宁县主哪有心思见我们,我们过去不是徒添不快吗。”丁婷婷很是不赞同黄珊的想法。她虽然只是一介商贾之女,但是因为从小在南都长大,接触过的权贵如过江之鲤,自然比黄珊更了解这里面的一些弯弯绕绕和隐晦。 在这种流言满天飞,各方势力的视线都落在白桥侯府的时候,她们凑过去,不但会引得安宁县主的不快,没准会被殃及池鱼,这种时候,明哲保身才是最好的处事之道。 而且,以她个人的了解,和从宸王殿下和安宁县主日常的相处可以看出,这些流言,有多半都是别人故意捏造的,而且,宸王爷也不像是会对安宁县主轻易放手的人,这桩婚事,也不是说取消就能取消的。 “就算不能去,至少也要将我们的态度摆出来啊。”黄珊很是不以为然的说,无论以后安宁县主嫁给宸王爷还是周太子,白桥侯府的地位,依旧是显赫非常的,若是能因此给白桥侯府留下好印象,也是好的。“而且,这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依照平日王爷对安宁县主的宠爱来看,都过去这么久了,宸王府都未有行动,想来十有八九是真的。” “无论这些传言是真还是假,都不是我们可以议论的,我们还是安分些好。” “现在整个南都的人都在这么说,又不是我说的,再说了,事情都发生了,还怕人家的说不成。”黄珊小声的反驳,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到底没敢十分有底气的,大声说出来。毕竟,无论是安宁县主,还是周太子吗,都不是她们可以在人前随意编排的。 “哼,表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里的小九九,你这哪里是关心安宁县主,分明是对宸王殿下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丁婷婷和黄珊是一起长大的,年纪也差不了多少,所以两个人的关系极好,对彼此也少有秘密,所以对黄珊的隐秘的心思,多少也是能猜到一些。 “我奉劝你一句,宸王殿下对安宁县主用情极深,安宁县主又对我们有知遇之恩,这样的心思,你最好是尽早收起来,否则吃亏的,绝对是你自己。”丁婷婷年纪虽然比黄珊还要小一些,但是性情却要稳重不少,所以像一个长辈般,谆谆教诲道。 “用情极深又如何,现在可是安宁县主辜负了宸王殿下。”被人一语道破了自己的小心思,黄珊微微红了脸颊,有些恼羞成怒的说。“再说了,宸王殿下的身份何其珍贵,即便再对安宁县主情深,也不可能只娶一个,既然别人可以,为什么我就不可以。我又不会和安宁县主抢王爷的宠爱,只是希望能进宸王府后院而已,即便只是一个妾,也是甘愿的。” 黄珊的父亲,以前也是一方的知府大人,相当于那个地方的土皇帝了,而且黄珊不光长得不错,才情也很出色,可是相当受当地人追捧的,至于她的眼光十分的高。不过,当地的男人,她是一个都没看上,只想着能够在权贵遍地的南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就很心满意足了。 但是等她真正到了南都之后,他的父亲仕途稳定,她也在贵族圈小有名声之后,她的心就渐渐不满足,随便找一个身份比自己高的权贵嫁了。在多次见识到,听到宸王对安宁县主做的一切事情之后,甚至隐隐觉得,这样的男子,才是身为女子,合该要嫁的人,所以她的目光,就忍不住一而再的,落在了宸王爷的身上。 这不单单是她的想法,也是她父亲的期望,所以才会助长她这种心思。 “宁为贫贱妻,不为富贵妾,你以为宸王府是那么好进的?”虽然黄珊的某种说辞,的确不假,但是对于那种心思,她还是十分不赞同。 “我当然知道,所以现在是个好机会啊!” 看到黄珊如此执迷不悟的样子,知道无论她说什么,黄珊似乎都是听不进去的,只好无奈的说了一句,“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607皇家龙卫 607 皇家龙卫 皇宫,御书房。 “皇上,夜深了,早些休息吧,身体要紧啊。”李公公挑了挑灯芯,有些担忧的提醒道。皇上的年纪已经大了,最近的身体似乎越发的不大好了,却总是认为自己还是年轻时候的样子,没日没夜的操劳,这样下去,身体迟早会撑不住的。 “咳咳……这些折子还未批完,朕再看一会。”朱天辉闻言,轻轻咳了咳,神色未动,继续批阅这龙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 “皇上,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咱们真的开始老了,如今两位王爷年纪也大了,皇上不如慢慢放手,让两位王爷磨练磨练?”到底是跟在皇上身边几十年的人了,因为担心皇上的身体,所以这样敏感的话题,也敢说出口。 “哎,朕又何尝不想,但是你也看到了,如今恒儿和瑞儿,怕是……”朱天辉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朱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神色颇为苦恼和无奈。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慢慢老了,身体也大不如前了,但是如今,恒儿和瑞儿这两个人,怕是注定不能兄友弟恭了,叫他如何能放心?若是一开始,恒儿能表现的如此出色,他也该早早的立下太子,断了某些人的心思。 但是恒儿之前表现的如此不争气,瑞儿在朝中又颇受盛名,他便想着,若是恒儿志不在此,一辈子当一个闲散的王爷,也是不错的。但是现在,他还真的有些为难了。毕竟两个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谁伤了,他都心疼啊。 “恒儿的伤,御医怎么说?” “御医说,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是因为失血过多,所以还是需要多加休息。皇上不必担忧,宸王一定平安无事的。”听到皇上提及宸王爷的伤势,李公公立刻将御医的话呈了上来。 “你先下去吧,让朕自己待一会。”没了批折子的心思,朱天辉索性将身子靠在了椅背上,挥了挥手,让李公公退下。 “诺。”李公公多少能猜到皇上的心思,对于现在势如水火的两位王爷,也是无奈。毕竟这个位置,太有诱惑力,两位王爷又都是有能力的人,皇上的旨意未下,自然都是想要争一争的,有所损伤,也是在所难免。 李公公离开之后,朱天辉又屏退了御书房候着下人,直到整个御书房只剩下朱天辉一个人之后,空气中突然出现微微的波动,一个黑色劲装的男子,突然出现在了大殿之中,单膝跪在了地上。 “查得如何了?”朱天辉看到突然出现的男子,眯了眯眼睛,锐利的问。 “当日在绝色坊落水的女子,的确是安宁县主,而将安宁县主救上来的人,也确实是周太子。” 朱天辉闻言,微微皱了皱眉,没想到这件事是真的。 “宸王殿下遇刺属实,不过,那是一个多月之前,将西域的使臣送出城,回城的路上,而且宸王殿下曾经确实身受重伤。这一次的刺杀,是宸王殿下自导自演的,目的是,去追周国的使臣团。”单膝跪地的黑衣男子,顿了一下,才继续禀告。 “为何?”朱天辉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难不成,那些流言并非空穴来风,安宁县主因为救命之恩,移情别恋,所以恒儿气不过,打算将周太子拦下不成? 虽然他不介意,安宁县主因为落水,被周太子所救,因此闺誉受损,但是若是这个女子,真的让恒儿如此失态,让两国交恶,即便这个女子再聪慧,再出色,他也决计不会让这样的女子,再继续留在恒儿的身边。 “属下查探到,白桥侯府的那个安宁县主,可能是假的,真的安宁县主,在绝色坊落水的时候,就已经被周太子掉包了,甚至悄悄的带出了南都。宸王殿下似乎察觉到了这事,所以悄然带着人去追了。而且,似乎定王世子,也朝那个方向追去了。” “荒唐!”朱天辉听完,脸色立刻黑沉下来!不单是气愤周国的太子,竟然如此大胆,公然在南都城内,将南龙国堂堂的一国县主,私自掉包带出了城,完全视南龙国的皇室于无物。更气愤的是,朱恒飞身为一国王爷,居然如此不顾大局,就这么只身追过去了,若是别人的陷阱,岂不是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了? 此时此刻,朱天辉对安宁县主这个即将过门的儿媳妇,也生出了几分责怪。怪她太招摇,也怪朱恒飞对她用情过深。而且,无论是她落水,被周太子所救,还是她被周太子掳走,她的清白不管还在不在,总归是让人怀疑的,这样的女子,已经不适合做恒儿的王妃了。 但是,如今世人还并不知道,白桥侯府的安宁县主是假的,婚期又越来越近,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临时更换宸王妃,只能等恒儿回来之后,再慢慢图谋了。 “定王世子又是怎么回事?”想通了这些,朱天辉又将目光,放在了龙卫最后一句话上面。莫不是,这个安宁县主不但招惹了周太子,还招惹了定王世子不成?若真是如此,即便这个女子再好,便是她是白楚生的女儿,也绝对是不能留了! 一个能让几个出色男子都惦记的女子,对一个上位者来说,绝对不是件好事。 “宸王殿下离开南都之前,去了一趟宇文府,将宇文小姐带走了,想必定王世子是去追宇文小姐了。”龙卫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清雪?”这件事怎么又涉及到宇文家的人了? “皇上忘了?宇文小姐手中,可是有着千年灵狐。” “原来如此,想来定王世子是不放心清雪,所以才会追出去的吧。”听到龙卫的提醒,朱天辉这才记起来,宇文清雪在国宴之上,可是得了周国上供的千年灵狐,而自古以来,对于千年灵狐的传闻,素来神秘而且神奇的很。 也正是如此,让朱天辉理所当然的认为,朱清康是不放心宇文清雪,而不是为了蔡茵怡而出城的,才没有对蔡茵怡立刻下杀心,只让龙卫的人密切注意着。 608再见月华 608 再见月华 正如掌权者都热衷于培养自己的势力,身为上位者的皇帝身边,也有这样一支不为人知的,时代效忠于皇帝一个人的隐秘势力,叫做龙卫。没有人知道,龙卫存在多少年了,就连皇帝可能也不是很清楚。而龙卫的存在,几乎是无处不在,除了皇帝,没有人知道,整个南龙国到底有多少龙卫。 也许,宫里的每一个宫人,街上的每一个行人和小贩,甚至是朝中的官员,军营中的士兵,各世家府邸中的下人和暗卫,都有可能是龙卫的人,这些人不动则以,一动便让人毫无所觉。 这一只龙卫,也是皇帝的依仗,是他的利刃,也是他的眼睛和耳朵,这也是为什么,朱天辉身出深宫之中,也能清楚的知道,宫外的一些隐秘的事情的原因。 关于这一只龙卫,朱恒飞和朱瑞平都是不知道的,但是朱恒飞可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家父皇身边,就真的什么可用的人都没有。毕竟,他身边都培养不少的暗卫和鬼卫,身为帝国掌权者的父皇,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孤立无援的。 只不过,他的人从来没有和龙卫的人冲突过,所以,他并没有准确的察觉到,这一股暗中势力的存在。 相对于皇家龙卫这样的存在,定王府也是有这样的隐秘势力存在的,不然朱清康也不可能,在朱恒飞和宇文清雪前脚刚离开南都,他后脚就跟出来了。只不过,相对于皇家的龙卫,朱清康因为对蔡茵怡若有若无的心思,所以对她的事情难免更为关注了,所以才会比皇家的龙卫,更早的察觉到。 而远在落霞峰的朱恒飞,决计不会想到,自己周密的计划,悄无声息的出城,不但被朱清康知道了,就连他的父皇也都知道了。他极力想要隐瞒的,蔡茵怡不在南都城,被人掳走的事情,也被人知道。 好在这两个人,一个顾及蔡茵怡的名声,一个顾及朱恒飞的名声,都心照不宣的,当做不知道这件事,只是暗中留意着。 话说,这边无数的人为蔡茵怡牵动心神,那边逃脱,最后不得已跳水之后,被救上来的蔡茵怡,终于醒了。 蔡茵怡醒来的时候是黄昏,天边晚霞如虹,身下的被褥虽然很柔软,但是她还是能够感觉到,被褥下面坚硬的木板床,还有头顶上,简陋的木质屋顶。屋内很干净,陈设十分的简单,一个简单花纹的木柜子,一张木质桌子,几张小凳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而房间的木门更简单,只是几根木头简单拼凑出来的一般,只够勉强遮风而已。 睁开眼看到的一切,让蔡茵怡有些恍惚,似乎时光倒流,她回到了第一次在这个世界醒来的模样。简陋的家,和虚弱的自己。 不过,相对于当初甘露村的那个茅草屋,这个木屋子还算好的了,应该能算得上甘露村的中等水平了,毕竟这屋子是木质的,而且这些家具什么的,看上去虽然年代很久了,但是很完整,可不是破破烂烂的。 到此,蔡茵怡完全能够确定,这里不是甘露村,也不是真的时光倒流了,而是,她似乎被人救了。 虽然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蔡茵怡做足够的心理建设,和能够想到的,万全的准备,但是到底还是比不过那下落的冲击力,所以她最后还是没能自己游上来,导致在水中失去了意识。 在自己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还在想着,这次估计是真的活不成了,就是不知道,她死掉之后,是真的完完全全死掉的,还是灵魂有机会回到现代。没想到,她竟然没死成,运气这么好的被人给救了。 这一次,还真的要感谢贼老天了。她就说嘛,既然这个贼老天如此眷顾她,连穿越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能让她给碰上了,一定不会这么早就让她死翘翘的,果不其然啊。 至于为什么,每一次从失去意识后醒来,蔡茵怡第一反应是,是不是又穿越了?完全是因为,穿越给她的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她的下意识反应。 对了,这里到底是哪里?还有,她身上似乎有不少划伤,都被处理的很好,而且似乎不是很疼了,看样子,那药效还不错,似乎不像是这种乡野小地方可以拥有的,而且,这个屋子的陈设如此简陋,但是她躺着的床褥,和身上的被褥,还有衣服的料子都是极好的,明显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感觉有点奇怪啊。 因为她原本是甘露村的一个小村姑,真实的体验过,那种粗衣麻布的简单生活,也体验过白桥侯府那种富贵人家的人家的生活,所以自然而然就能清晰的感受出,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的区别。 所以,她现在有一种,明明住在乡野,却过着贵妇人奢侈生活的感觉。 正在蔡茵怡捉摸着,为什么会有这种既视感的时候,木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个蔡茵怡不怎么陌生的人,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 “月华?怎么是你!”蔡茵怡惊讶的出声。 莫怪她如此惊讶,在她大难不死之后,在完全陌生的地方,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竟然是凤鸣镇贺家,贺清康身边的月华。自从贺大哥来了南都之后,她便只在贺大哥身边见过白术,贺大哥身边的另外两个人,擅厨的月华和擅医的白竹,却一次也没有见过,她一度以为,这两个人被留在了凤鸣镇,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月华,着实有些意外,所以才会如此惊讶。 “蔡姑娘醒啦,千万别乱动,你现在虚弱的很,而且身上的小伤口不少,若是伤口再裂开,留下疤痕就不好了。”月华见蔡茵怡醒来,微微一笑,立即上前阻止了蔡茵怡动作,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了床边的一个小凳子上,上面是一些药膏和纱布,显然来换药的。 609一片痴心 609 一片痴心 若说之前还可能是,出现了一个和月华长的很像的人,那么此刻,蔡茵怡已经完全确定,此人就是贺家的月华,毕竟,会叫她蔡姑娘的人,也就只有凤鸣镇的人了。 “是你救了我?”虽然蔡茵怡并不是很在意,在身上留下疤痕什么,但是她还是很安分的,没有再乱动,等着月华给自己上药。 “不是,是我家公子救了姑娘。”月华摇了摇头,一边给蔡茵怡上药一边解释道。虽然她也知道,现在蔡茵怡的身份,是高高在上的县主,但是她还是一度认为,蔡茵怡只是甘露村的蔡姑娘,所以一时间没法改口。 “你家公子?”蔡茵怡微微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贺大哥吗?” 被月华如此温柔尊敬的唤着公子的人,除了贺大哥,她不做他想,但是这里不是离祁城很近了吗,而且贺大哥不是在南都,怎么会在这里,而且那么刚好的救了她?怎么想,都有点无法解释啊。 月华微笑着点了点头,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待蔡茵怡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处理好之后,才将东西都收拾好道:“姑娘身上的伤虽然没有大碍,但是还需好生将养着,这段时间不要碰水,也不要吃辛辣的东西,养个几天,待好的七七八八了,就能启程回南都了。” “好,谢谢。”事关她自己的身体,蔡茵怡自然也没敢托大,反正现在已经平安无事的,脱离了乌伊卓玛的掌控,而且还被熟人给救了,迟个几天回南都,也就不是什么大事了。“对了,月华,这里到底是哪里啊?” 既然已经知道自己被救了,而且因为陌生的地方,出现了熟悉的人,所以蔡茵怡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彷徨了,这才有心思关心自己现在所在地。 “这里是落霞峰山下的一个小村庄。”月华一边回答,一边端起身边的,放着染血纱布的托盘,打算朝外面走去。 “哎,月华,你别着急着走啊,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弄明白呢。”见月华就打算离开,蔡茵怡立刻有些着急了,这一动作,立刻牵动了身上的伤口,一下子让她倒吸了一口气。因为刚刚上过药,大概是药效很好的缘故,蔡茵怡只觉得冰冰凉凉,很舒服,并不觉得疼痛,这一动起来,就觉得全身都有些疼了。 但是,她是真心不希望月华现在就离开屋子,这地方毕竟是陌生之地,在无法探知的情况下,对于陌生的地方,人本能的就觉得有些恐慌感,当然,这种恐慌感在每个人身上,表现的强烈程度,或许会有些不同。就像当初,她在意识到在异世醒来的时候,都没有这种强烈的恐慌感。 蔡茵怡对着这种感觉,只能归结于大难之后,对危机的敏感度,和对环境的不安感。 “姑娘似乎好些日子,未曾好好进食了,我去准备一些清淡的食物过来。”月华行至门口,回头应了一声。 “哦,谢谢啊。”听到月华如此说,蔡茵怡才微微安心了,而且对于月华如此细心体贴的安排,她也是很感谢的。要知道,当初因为贺大哥对自己有些不同的缘故,月华可没少因为这个,没给自己好脸色看。若不是后来,跟在自己身边学做菜和做蛋糕,月华的态度才慢慢转变了,以至于后来贺大哥的身体完全好之后,更是对她十分的崇拜了。 但是不知为何,看着对她笑得毫无芥蒂的月华,她有些微微的心虚。 大概是她明知道月华心仪于贺大哥,却一直从内心觉得,贺大哥和清雪合该是一对,想方设法的想要将两人凑成一对,完全枉顾了月华的一片心意吧。虽然,后来贺大哥和清雪的婚事,并不是因为她促成的,但是她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不假。 到底,还是辜负了月华啊。 虽然她并不觉得,身份会影响爱情,但是这个世界,对女子,对身份,还是十分苛待的,若是贺大哥也同样钟情于月华,她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即便全世界都不看好他们,她也还是会一心一意的祝福他们。可惜,贺大哥喜欢的人,不是月华,所以注定月华的一场等待和痴心,只能错付。 不过,看见月华此刻还能笑得如此明媚,并没有因为贺大哥有婚约在身,眼中就有无数阴霾和嫉妒,也算是让蔡茵怡松了一口气。月华很清楚的认识自己的身份,将这份感情隐藏的很好很深,想来也是不忍心做出,让贺大哥失望的事情来,所以她也不必担心,月华会成为清雪的威胁。 月华点了点头,离开之后顺手将木门给关上了,才刚刚抬起头,便瞧见自家公子站在了外门,清辉冷月般的人,此刻眼里有清晰可见的担忧和急迫。虽然明知道公子曾深深的喜欢过蔡姑娘,也知道公子对未来的世子妃上了心,但是看到公子如今的模样,她心中还是微微有些酸涩。 不过,这样的酸涩,已经越来越淡了,想比与以前在凤鸣镇,第一次察觉到公子对蔡姑娘的心思的时候,她已经可以很淡然了。相信,再过不久,她就可以心中再不起一丝波澜了。只要,看的多了,绝望了,便可以彻底死心了。 “公子。”月华端着托盘,微笑着行了一礼。 “嗯,茵茵如何了?” 这个小院子,是朱清康让人买下来的,在这个小山村,已经是比较好的屋子了,但是这屋子的隔音效果,着实不咋样,所以蔡茵怡醒来之后,和月华的对话,他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 他虽然早就知道蔡茵怡醒过来了,但是因为要换药,他不方便出现,所以便一直等在门外,这会见月华出来了,便知道里面都已经处理好了,所以打算进去看看。 “蔡姑娘已经醒过来了,如今的情况也不错,不过她似乎有些害怕,公子进去陪她说说话吧。”月华微微让开了身子,实话实话。 “好。” 610为你而来 610 为你而来 “贺大哥,果然是你。” 见到木门再一次被推开,一个身穿月白色长衫的清贵男子走了进来,蔡茵怡微笑着唤了一声,倒是没有醒来之后,见到月华那么惊讶了。 因为月华在说公子时候,她就已经知道,救了自己的人,就是贺清康了,而且,刚刚月华和贺大哥在门外的对话,她也听到了,在听到贺大哥熟悉的清雅的嗓音事,她就已经十分确定了,所以这会见到真人,倒不是那么惊讶了。 “是我。”朱清康见到蔡茵怡真的醒了过来,一直担忧的心,总算是放到了实处,听她唤起自己,微微点了点头,走进了房间,但是却没有带上门,也没有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而是坐在桌子的旁边,远远的看着她。“身子可还觉得好些?” 这里虽然没有外人在,但是到底他们孤男寡女的,而且还都有婚约在身,为了蔡茵怡的闺誉着想,朱清康还是觉得,适当的保持距离,对彼此来说,是最好的珍重。 “刚刚还在想着,月华口中的公子,非贺大哥莫属,只是没想到,真的是贺大哥救了我。”蔡茵怡自然注意到了朱清康的故意疏离,也知道他这般做是为了什么,所以也心照不宣的没有点破,巧笑嫣然的道:“对了,贺大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记得刚刚月华说,这里是落霞峰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落霞峰她知道,就是当初那个雨夜,乌伊卓玛夜宿的地方,也就是她逃离乌伊卓玛的地方,所以她从悬崖上掉下来,随着河流出现在了落霞峰山脚,也不奇怪。 只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南都的朱清康,会出现在落霞峰的山脚下,就十分的奇怪了,难不成这件事和自己有关不成? 朱清康倒没有让蔡茵怡失望,也没打算瞒着她,仔细将事情的原委道了出来,“我得了消息,是跟着宸王和清雪出城了,只是他们的脚程比我快一些,不过前两日,不知为何,宸王一直盘桓字落霞峰上,我不愿和宸王正面对上,所以从落霞峰的山脚下绕过来的,没想到在河边,正好救了你。” 说到这里,朱清康还意味深长的看了蔡茵怡一眼,似乎对她,以那种狼狈的姿态出现在河边,也十分的好奇,想知道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要知道,依照乌伊卓玛那个霸道男人的性子,主动将到手的人放开,是决计不可能的。而茵茵虽然很聪明,但是想到从乌伊卓玛那么多人手上逃离,他觉得可能性也不大。 “之前一直想不通,为何没日没夜追赶周太子的宸王,突然在落霞峰停留,直到我在落霞峰下见到了你,心中才有了答案。” 无论如何,不管蔡茵怡在周太子手中,还是真的逃离了,周太子都绝对不会声张,更不会让朱恒飞知道,蔡茵怡的具体下落,所以不管朱恒飞是得到了具体的消息,还是仅仅只凭直觉,断定蔡茵怡就在落霞峰,都能说明,朱恒飞对蔡茵怡的感情,比他想象的,要真实和深沉的多。 “你是说,恒飞现在就在落霞峰?”蔡茵怡一双微微闪耀的眸子,毫不掩饰自己欣喜的盯着朱清康。 奇迹般的,这一次,朱清康心里并没有任何酸涩之感,反而十分欣赏她的直率。他知道,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心着她,爱护着她,但是,却不是以前那种,期望得到她同等感情回报的感觉了,他甚至隐隐觉得,那种男女之情,慢慢的变了味,比之更深沉,牵绊更深的,像是血脉里,与生俱来的,亲情。 “是的,从周太子出城的当夜,宸王似乎就发现了不对劲,直到破晓时分,和清雪一起,带着一百精锐,直直的朝你们的方向追来。”朱清康微微笑了笑,给了她肯定的答案。“对了,你到底是怎么脱离周太子的,又是如何掉入河中的?你可知,若是我没有走那条路,你的性命就堪虞了!” 想到当时的情景,朱清康到现在都有些后怕,若不是改道走落霞峰山脚,若不是白术刚好将马车停在那儿休息,若不是他心中有一念之善,蔡茵怡的性命,只怕就真的交代在那儿了。 幸好,刚刚好,刚刚好救了她。 听到朱恒飞这么快就发现了异常,而且当机立断的出来追自己,甚至此刻就在离她不远处的落霞峰上,甚至当初他们就只隔了一个悬崖的距离,蔡茵怡内心还是十分高兴的。虽然当初她对乌伊卓玛说的时候,很有底气,但是其实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 要知道,她并不知担心朱恒飞认不出自己,而是她已经和朱恒飞坦白了穿越的事情,若是朱恒飞一时脑袋短路,认为那个性格迥异的“蔡茵怡”,是原来本尊,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好喝的供着,等着她的灵魂回归,那这个乌龙可就大发了。 不过,蔡茵怡还是十分感谢,到了这个时候,贺大哥竟然还会,特意为了救自己而来,若不是因着这么多机缘巧合,她也着实不确定,是不是还会有人经过那个河边,港澳善心大发的救下自己。 “这件事说来话长了,不过还是得谢谢贺大哥,特意为了救我而来。”蔡茵怡也知道,自己这一次能够大难不死,真真是托了上天的福气了,但是那种情况下,她又不知道朱恒飞已经带人过来救她了,她若是不自救,不跳下来,还能怎么办。 “总之,我醒过来之后,知道自己被乌伊卓玛偷换出来了,就在想着逃跑的事情了,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奈何我不会赶马车,而且又逢天黑下雨的,一不小心,连人带马车,就掉下悬崖了。” “也亏得我命不该绝,掉下悬崖之后,被悬崖上的一颗迎客松给救了。我在悬崖上的松树上待了三天,直到再也没有食物和水,才狠心朝悬崖底的河中,跳了下来,后来就被你救了。” 611不能原谅 611 不能原谅 因为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虽然回想起来,蔡茵怡还是觉得,自己真的命大,甚至微微有些心悸,但是一想到自己死里逃生了,如今完好的坐在这里,还遇见了熟人,甚至知道,朱恒飞就在不远的地方,正朝自己赶来,心中最后一丝不安和后怕,也消失无踪了,语气自然而然也平和了不少。 虽然蔡茵怡说的云淡风轻,但是朱清康听着,还是忍不住全身紧绷起来,又是被困,又事坠崖,又是缺粮,又是不得不跳水,这样任何一件事,落在一般的男子身上,就不见得能有她的勇气和魄力,偏偏一个弱女子做到了。 她还是之前那个,在甘露村,从不依仗他人,也不依赖他人,凭借自己的实力,谋取自己想要的一切,的倔强小姑娘。 “你可真是!”朱清康满是心疼和无奈的看着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最后只能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和无限的感慨,“哎,幸好你平安无事。” 毕竟,即便她如此枉顾自己的安危,也不过是为了自己想要的而已,根本无从责怪。而且那么危险的动作,也全然是为了保命而已,他更是没有资格和立场去责备什么,只是有些后悔,自己来得太迟,发现的太迟,如若不然,就可以让她少受一点苦了。 不过,比起自己,还有一个人,更应该责怪。 就是那个,此时此刻,将落霞峰掘地三尺的朱恒飞。 若不是他的大意,乌伊卓玛如何有机会将茵茵给掉包,甚至是掳出来,若不是他的失察,怎么会在茵茵掉包好几天了,都没有发现异常,让乌伊卓玛顺利出了城,若不是他的无能,又怎么可能追了这么久,依旧没有追到乌伊卓玛,倒是让茵茵吃了这么多苦。 而且,明明茵茵被困在悬崖的松树上之时,朱恒飞已经到达落霞峰了,而且也预感到,茵茵在落霞峰附近,为什么就不能动作快点,将茵茵从悬崖的树上救下来,以致于让茵茵不得不,冒着那么大风险,选择从那么高的地方跳水,将自己的性命,堵在一场未知之上。 明明,那个男人曾经说过,无论是谁,想要伤害茵茵,必定不会放过,他不会让茵茵受一点委屈和伤害,但是,他却没有做到。 所以,不能原谅,无法原谅!即便他现在,没有资格和立场。 “是啊,估计是我命太硬,阎王爷不敢收呢。”蔡茵怡调皮的吐了吐小舌头,玩笑般的说。她知道,贺大哥脸上,那一种复杂的责怪、担忧和无可奈何,是真心实意在关心自己。虽然不知道,贺大哥是不是对自己,还有那么一丝别样的感情,但是她是真的一直将贺大哥当做大哥来看待的,所以自然也不想他为自己提心吊胆的。 “贺大哥,既然我已经没事,又暂时不能不回去,要不你让白术他们走一趟,去通知恒飞他们吧,省的他们还在那边担忧,漫无目的的找我。” 要知道,因为当初的慌不择路,她原本没有时间和办法掩饰自己的踪迹,所以很有可能,朱恒飞他们都能找到,她当初坠崖的悬崖边。若是到了那里,一般人都会以为,她坠崖了,而那悬崖深不见底,生还的机会微乎其微,是决计不会猜到,她被悬崖上的树给救了,大难不死的。 若是他们因此认为,自己坠崖身亡了,或者找了几天找不到人之后,又继续追踪乌伊卓玛去了,那可就不好了。 毕竟,无论是朱恒飞认为自己死了,悲痛伤心,还是认为她还在乌伊卓玛的手中,因此和周国的人马,甚至是军队对上,胜负姑且不说,理亏的总是他,到时候他一定会腹背受敌的。 虽然劫后余生,她想的不是自己,也不是想着朱恒飞可以为自己出气,而是担心朱恒飞会因此受到影响,着实让她也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可思议。原来,爱上一个人之后,会全心全意的,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呐。 “好,我会的。”朱清康清润的眼神微微闪了一下,应的很欢实,但是却没想着这早就通知朱恒飞。 依照朱恒飞性子,即便猜到茵茵的确是坠崖了,但是没有见到,是绝对不会死心的,所以势必会亲自下悬崖寻找一个结果。依照茵茵的说法,那个悬崖上的松树,离悬崖底只有千米的距离,这样的距离对于茵茵这样的,没有丝毫武功内力的弱女子来说,可能是致命的,但是对于朱恒飞,和他手下那些人眼里,却是完全不足为惧的。 所以,只要朱恒飞到了悬崖底,发现那颗松树,就能知道茵茵坠崖之后,大难不死,甚至猜到,她有可能是落入了水中,便会紧跟着寻过来。而他,一路上也没有刻意掩饰,想必朱恒飞寻过来是迟早的事情。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就合该让朱恒飞,时时刻刻处在心焦火燎之中,惶惶不可终日,谁让他不但弄丢了茵茵,而且还让她经历了这么多危险。如此轻而易举就找到了茵茵,岂不是便宜他了。 “谢谢。”得了朱清康的回应,蔡茵怡总算是完全放下了心。 “不用。” 蔡茵怡听到这两个,微微恍惚了一下,似乎以前每次对贺大哥说谢谢的时候,他总是一副温柔又无奈的对她说,对于他,她永远不用说谢谢。她不知道,他这一次的不用,是不用谢的意思,还是她不需要对他说谢谢,总之,若是贺大哥能够放下对她的执念,一心对清雪好,便是极好的。 “对了,贺大哥之前说,清雪也来了?”想到宇文清雪,蔡茵怡突然想到,之前贺大哥好像提到了,清雪也出来寻她了? “嗯,朱恒飞认为,清雪的白雪,可能会对追踪你有好处,所以临行的时候,去了一趟宇文府。” “对哦,还有那个小家伙呢。”蔡茵怡了然的笑了笑。 612发现踪迹 612 发现踪迹 落霞峰,悬崖下山谷。 在知道茵茵可能落入了河水之中后,朱恒飞便立刻让人开始砍竹子和藤蔓,打算沿着河流的流向寻找。忙碌了整整一上午,才造好了五个简单的竹筏,然后用过午膳之后便出发了。 登上竹筏之后,朱恒飞回头望了望悬崖,离地面将近千米的松树,双手握了握拳,神色有些晦涩难辨。 那么高的地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从上面跳下来,即便下面有水的缓冲,能生还的几率,他简直不敢想。虽然他知道,茵茵会水性,而且似乎还不错,但是,就凭茵茵跳下来了,但是却没有在山谷上岸,就说明,在水里,一定发生了一些,茵茵无法掌控的事情,甚至有可能,是涉及生死的。 想到这里,他内心就无比的自责和悔恨,为什么自己的速度不再快一点,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找到下来的路,为什么没有赶在茵茵下水之前,将她救下来,还要让她置身这么危险的处境? 河流从山谷出来之后,两岸都是高山峭壁,好在河面比较宽阔,水流的速度也相对缓慢。而且,朱恒飞还每隔一段距离,便让两三个暗卫下水,查探水下的情况,看能不能再次找到有关于茵茵的蛛丝马迹。 竹筏子沿着河流的流向,漂流了一个时辰之后,才出了两岸的高山,视野开阔起来,地势也慢慢平坦起来,只是这一路上,还是没有发现踪迹。 又沿着河流一边漂流,一边寻找了将近了一个时辰,太阳越来越靠近西边,渐晚黄昏,在朱恒飞等消息等的快失去耐性的时候,终于,宇文清雪怀里的白雪有了动静。 正当所有人都紧张的,一部分仔细的观察水面上的情况,一部分下水寻找线索的时候,宇文清雪身上的白雪动了,它哧溜一下,就从宇文清雪的肩头跳了下来,跑到了竹筏的最前面,耸了耸小鼻子,然后伸出一个肉肉的小爪子,指着岸边一个方向,吱吱叫了几声。 “吱吱,那边,本兽似乎闻到那个女人的气息,虽然很淡很淡,但是确实是那个女人的没错。” 因为蔡茵怡落入了水中,水将她所有的气息都掩盖了,所以白雪找到下悬崖的路之后,便没了用武之地,感受不到蔡茵怡的具体了方向了。现在一下子变得如此激动,让众人一下子就联想到,之前白雪一露面就确定,王妃在悬崖下,甚至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下悬崖的路的神奇之处。 所以此时此刻,它才刚刚有动作,就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像是看到救世主一样,都两眼放光的看着白雪,还有它指的方向。但是让众人失望的是,那个地方,除了一堆歪歪斜斜的青草之外,并没有看到他们想象中的那个人。 “靠岸!”朱恒飞在看见白雪的动作之时,也是心中一动,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亮光。即便白雪所指的地方,并没有发现他心心念念的人,他也当机立断的沉声命令靠岸。 很快,几个竹筏子就停在了,之前蔡茵怡躺着的地方,然后一行人利落的开始上岸的上岸,下水的下水,熟练的寻找线索去了。 靠岸之后,白雪便停在了那一堆,明显被压歪的青草上,反复的闻了闻,然后又贴着地面闻了闻,闻了一段距离之后,才没精打采的回来了,蹭了蹭宇文清雪的裙摆。“明明在这里有那个女人的气息的,但是都消散的差不多了,本兽闻不到了。” “辛苦你了。”宇文清雪闻言,并没有因此而指责白雪,而是蹲下身子,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然后又将它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虽然她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但是无论是动作,还是心意,都是十分温暖的。 自始至终,朱恒飞的表情都是凝重的,直直的盯着岸边,那一块被压得歪歪斜斜的青草。很明显,这个痕迹不是天然的,而是后天被什么东西压出来。而且从青草的长势和颜色来看,似乎被压的时间并不久。 虽然白雪很是不待见朱恒飞,但是朱恒飞对白雪还是很关注的,即便没有成功找到茵茵,但是从刚刚白雪反复围绕这一块青草的情形来看,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痕迹,肯定是茵茵压出来的。 这里明显有人压过的痕迹,但是却没有发现那个人的存在,要么就是自己醒来,然后离开了,要么就是被经过的人救走了。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对此刻的朱恒飞来说,都是一种宽慰,至少让他一路漂流过来,惶然的心,稳了稳。 “王爷,这青草的痕迹,是人为留下的,而且依照这痕迹判断,似乎离开的有一会了。”仔细观察过那一堆青草的暗卫,将自己所侦查出来的结果,仔细的叙述了一遍。 “王爷,这些碎布是从这个浅滩,水下找到的,应该是被一些尖锐的石子割下来的。”这时,又一个浑身湿透的暗卫,拿了几块青色的小碎布走了过来,呈在了朱恒飞的面前。 朱恒飞伸手,将湿透的碎布放在手心,反复的摩挲,直到湿透的碎布,变得干燥。 这碎布的料子极好,和之前在那个奇怪的东西上面,发现的衣带子,虽然颜色不同,但是手感确实一样的,明显是同出一地,十有八九是茵茵身上的衣料。 “王爷,前面那边的平地,明显有马车停留的痕迹,而且车轮印记还很新鲜,应该是这两日留下的。” 朱恒飞听完,将手中已经干透的碎布,放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朝暗卫发现的马车痕迹走去。因为山脚下地势比较低,又离河流比较近,所以泥土比较湿润,马车经过留下的痕迹很明显,是从落霞山那边过来的,应该是在这里停留休息,然后离开的。 “留下几个人在这附近寻找,其他人跟着本王沿着这个痕迹追!”朱恒飞望着马车痕迹消失的方向,沉声命令。 虽然不知道茵茵到底是自己醒过来离开的,还是被这个马车的主人救走的,但是,他有隐隐的预感和直觉。 就是这边! 613再等一会 613 再等一会 因为马匹都被他们留在了落霞峰的山顶,没法带到山谷,更没法带到这里来,所以一行人上岸之后,完全只能靠两条腿来追。而且因为天色越来越黑,若不是仔细辨别,根本就分辨不出马车的痕迹,所以他们也不敢用轻功,只能慢慢的靠自己找。 而且虽然已经是山脚了,但是依旧荒无人烟,也找不到农家和行人可以盘问,只能纯粹的跟着马车的痕迹走。而且,越远离落霞峰,地势越来越平坦,渐渐出现了有行人出没的,比较光滑的路。因为经常有人走过,掩盖了马车的痕迹,最后连跟着马车的痕迹走,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王爷,接下来该怎么办?”好不容易找的线索,又这么断了,鬼魍担心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生怕他承受不住这样的大起大落。自从进入落霞峰开始,他们好几次从,好不容易得到了王妃的消息,找过来的时候,却发现王妃身处险境,然后心惊胆颤的确认王妃脱险之后,又再次被陷入了危机,好几次这样的大起大落,让他整个人整颗心都是高度紧绷的。 连他都是如此,更何况是时时刻刻将王妃放在心尖尖上的王爷了。自从知道王妃不见回之后,王爷就没日没夜的赶路,吃的也极少,更是好几次面对王妃,可能凶多吉少的坏消息。再不快点找到王妃,他都担心王爷什么时候会倒下去。 但是,他也知道,在没有找到王妃之前,王爷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倒下的。 “休息一夜,用晚膳吧。明日天亮之后,找附近的行人和村落,打听一下这两日,是否有见到王妃,或者是有陌生的马车经过。”朱恒飞看着脚下,再也分辨不清的痕迹,和黑沉沉的夜色,淡淡的下令。 从上岸之后,到这里,他们连晚膳都没来得及吃,就这样半走路,半用轻功的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这样比直接用轻功飞行一个时辰,还要费力不少,这些人里面,怕是除了他和清雪之外,其他的人,内力消耗的差不多七七八八了。而且因为夜色和路面的原因,这些痕迹已经淡的完全看不见了,想要依照这些痕迹继续追踪下去,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即便内心再这么焦急惶恐,朱恒飞还是下令让人休息用膳,养好精神,明日才能更好的寻找茵茵的下落。 一众暗卫闻言,没有矫情,直接熟练的分工合作,查探的查探,准备膳食的准备膳食去了。他们虽然是经过残酷训练的暗卫,但是到底不是铁人,需要休息和补充能量,不然没办法保证,及时高效的完成任务。所以,即便他们心里明白,找到王妃是当务之急,但是也绝对不会盲目行事。 朱恒飞没有管手下的人,只是兀自站在刚刚的位置,望着路消失的方向,一动也也不懂的站着,一双眼睛的眼色,比着浓稠的夜色还要浓郁。 宇文清雪看着这样的朱恒飞,也是一言不发的走到了离他不远的地方,默默的陪他站着。一路上她都极少说话,只有在白雪有动作的时候,偶尔会冒出几个字解释。很多时候,她都是这样默默的看着朱恒飞,为安宁担忧、心焦、马不停蹄。 她无法体会这种深沉的感情,也不擅长于安慰人心,唯一能够想到的,便是陪他一起担心安宁,一起站在,一起想着,一起挂念着。 “清雪,这几天辛苦你了,你去休息一会吧。”不需要回头,单是听脚步声和气息,朱恒飞也知道,停在自己不远处的人是宇文清雪。 宇文清雪虽然武功不错,但是到底只是一个女子,陪他这么没日没夜的奔波了几天,不累是不可能的,她不说,不代表不辛苦。要知道,女人,其实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强悍。正如他的茵茵一样。因为她不习惯依赖他,喜欢自己一个人解决,所以他也以为,茵茵是很强悍的,完全不用自己担心。 但是事实告诉他,女人终归是有做不到的时候,有自己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有惊慌害怕的时候。她们会觉得苦,会觉得累,也会想要依靠,想要安稳。 “陪你。”宇文清雪不为所动,这种时候,她也睡不着,索性陪他一起站着。 朱恒飞没有说话,宇文清雪不想说话,两个人不远不近的站着,都望着深沉的夜色,仿若下一刻,就要和浓稠的夜色,融为一体了。 今夜的夜幕,没有一颗星星,月亮也看不见,整个山林都笼罩在了一片黑色之中,只有不远处的火堆,闪耀着这黑夜里,唯一的温暖。 夜色越加深沉,暗卫们除了守夜的人,都渐渐陷入了沉睡,此起彼伏的清浅呼吸声,和树林中的虫鸣声,遥相呼应。 朱恒飞没有睡,一动不动直直的站在夜色之中,一身鎏金的黑袍,在黑色里,越发的黑,也越发的看不清晰,就像是,隐入了黑暗。 一身白衣的宇文清雪就要显眼的多了,但是她也没有动作,像是一个汉白玉雕塑,清冷而高贵。 夜深露重,两个人身上都沾染了不少的露水,泼墨似的青丝上面,都沾上了一颗颗小水珠。连长长的睫毛上,都沾上了不少,衬得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更加的深邃。 不知站了多久,就到天边微微染上了鱼肚白,朱恒飞才微微动了动,抬了抬略微僵硬的脖子,看着天边破晓的光芒,嘴角缓缓的扯了一下。“终于天亮了。” 天亮了,夜黑掩藏的,看不清晰的一切,在阳光下,将会无所遁形,那些被人掩盖的,也终究会找出来。只要天亮,就能找到蛛丝马迹,就能找到茵茵。 茵茵,你再等一会,只要再一会儿,我就能找到你,然后将你带回去,好好的保护在身边,再也不会让你生出危险之中,再也不让你受一点点委屈。 只要再一会,我就能,找到你! 614甚是怀念 614 甚是怀念 第二天一早,再床上被强制性的躺了整整一天的次蔡茵怡,终于坐不住了,直嚷嚷的要出去看看。蔡茵怡身上的伤口不少,但是都不深,看上去挺狰狞的,其实都是一些皮外伤,所以并不需要小心翼翼的养着。 但是因为朱清康十分担心她,而且想着她之前,连续经历了那么多危险的事情,担心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一些表面看不见的伤,所以才会强制要求她,必须好好待在床上修养着。 奈何蔡茵怡是一个闲不住的性子,让她老老实实的窝在床上一整天,她还是能够做到,但是一直窝在床上,连走动都不允许,她就觉得有些大惊小怪了。所以,为了不让贺大哥担心,安分了一天之后,第二天一早,她就出幺蛾子了。 “贺大哥,我身上的伤真的不要紧的,而且我绝对不会乱跑,就在院子里面看一看,坐一坐,好不好?整天待在这个小屋子里面,我觉得自己都快发霉了。” 一大早,用过早膳,月华又再一次给蔡茵怡上过药之后,蔡茵怡便开始坐不住了,“外面空气很清新,不但让人心情好,还会让伤口好的更快些呢。” “就你歪理一大堆。”知道蔡茵怡不光聪慧,小聪明更是层出不穷,所以听到她这么奇怪的理论,朱清康倒没有多意外,也不为所动,“你才刚醒来不久,还是乖乖躺着吧,等你的伤好了,你想去就去哪,我绝对不拦着。”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现在就想出去看看。自从回到南都之后,我便再也没有机会感受这种乡野的氛围了,真真是怀念的紧啊。”蔡茵怡由衷的怀念道。 她记得,自己是去年四月底离开的甘露村,算起来,也有将近一个年头了。当初在这个屋子醒来的时候,看着屋子熟悉的陈旧的摆设,还有结构和布局,她就恍惚有一种回到甘露村的错觉。当然,她决计不是怀念,以前生活在茅草屋的日子,而是怀念新宅里面,那些可爱的人。 自从回了南都之后,害怕给新宅的人带去危险,所以她都尽可能的,刻意回避甘露村的消息,所以她已经很久不曾知道那边的近况了,这会联想到,自然是想念的紧。 算算日子,官月的孩子应该已经出生,玉秋的也足月了吧,随时都有出来的可能了,新宅里面多了这两个小家伙,肯定会十分的热闹了,娘她,即便自己不在她身边,她应该也不会觉得寂寞吧。 “你……”听到蔡茵怡提起甘露村,朱清康微微一愣,看到她眼里满满怀念,也有些不忍。关于甘露村的一切,他其实是知道的,而且他也有着类似的经历。新宅里面,那一群对她极好,她也十分关心的人,虽然不是她的血缘亲人,但是到底是抚养了她十几年的人,感情自然是不必说的。 如今她是南都的安宁县主,身份和甘露村的人,有着天差地别,就算她想要回去看看,南都还有那么多人盯着,等着抓他们的小辫子呢,自然是不能随心所欲。就像他,很多时候也会想起在凤鸣镇贺府,那些日子,那群纯粹对自己好,完全不掺杂功利心思的人。 但是他也知道,为了他们好,他能做的,便是远离。 “好,你可以去院子里看看,但是只能待一会。山间的湿气很重,对你的身体不好。”最后,朱清康还是被她可怜的表情,和软绵的话忽悠过去。 “嗯嗯。”得了允许的蔡茵怡咧开嘴笑了,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月华,扶茵茵出去走走吧。” “是。”月华闻声点头,从行李箱子里面,翻出了一件素色的厚实披风,披在了蔡茵怡的肩头,这才小心的扶着蔡茵怡走出了屋子。 蔡茵怡住着的小屋子外面,是一个小小的厅堂,厅堂那边似乎还有两个门,应该是另外两间卧室的。小厅堂的陈设也十分的简单,一个大桌子,几张凳子,还有几张有靠背的竹编椅子,墙上到处挂着大蒜和辣椒一类的,多余的农产品。虽然整个屋子,被打扫的完全没有一点灰尘的痕迹,一点也不像是乡野,但是她还是感觉到了浓浓的农家气息。 从小厅堂出来,迎面扑来一股清新的山风,让蔡茵怡一下子就神清气爽起来。定睛看去,整个小院子也十分的干净,墙壁是个人高的小矮墙,院子里面有用篱笆隔开的几块菜地,如今绿油油的青菜长势正好。 菜地的对面是一个稻草棚,里面铺着厚实干净的稻草,草棚的前面停着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稻草棚的旁边,连着屋子的地方也是一个棚子,那棚子里面有灶火,有炊具,明显就是一个厨房。此时,厨房的一个小炉子上面,用文火熬着的,正是她这两日喝的药汁。 这个屋子,明显就是典型的农家小院子,虽然完全不能和她后来新建的新宅想比,但是相对于她们最开始落脚的茅草屋,要好太多了。若是这家人是个勤俭持家的,这小日子应该不难过。 因为围墙有差不多蔡茵怡这么高,而且月华死活不让她出去,所以除了这个小院子,还有院子外面,崇岚叠嶂的远山,蔡茵怡什么都没有看到。就连这村里有多少人,这附近有没有人家,她也不清楚。但是能够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能够感受到和甘露村相似的气息,还是让蔡茵怡很满足了。 当然,出来之后的蔡茵怡,说什么也不肯再继续一个人待在小屋子里面,所以月华无法,只得让白术搬了一张,大的躺椅,在躺椅上铺上了厚实的被褥,这才让蔡茵怡如愿所偿的,躺在了院子里。 朱清康看着如此耍小脾气的蔡茵怡,也完全没有办法,只得搬了一张桌子和椅子出来,也坐在院子里面陪着她。甚至蔡茵怡还心血来潮的,将五子棋的玩法,教给了朱清康,两个人开始愉快的厮杀起来。 615终于到了 615 终于到了 这边小院子里面的气氛很愉快,那边的朱恒飞的人就不怎么愉快了。 天亮之后,一行暗卫就四散开来,寻找人烟和村落打听去了。因为落霞峰的地势十分的险峻,所以即便是落霞峰山脚下,也极少有人烟,村落就更不用说了。即便有,也只是三三两两的几户人,住的都是破败的茅草屋,很少出门,自然也不知道有什么陌生的马车经过了。 打听大半天,众人才终于打听到了一丝蛛丝马迹,有一个砍柴的樵夫,前天晚上,瞧见有一辆马车,似乎朝落阳村的方向去了。因为住在这附近的人,都不是什么有钱的大户,马车这样的东西很少见,所以这个樵夫很有印象。 朱恒飞得了这个消息之后,也不管有没有被证实,直接朝暗卫打听的落阳村的方向去了。 落阳村在落霞峰山脚的西边,因为落霞峰的太阳从这里落下,所以取名为落阳。整个落阳村只有三十来户人,比甘露村的人还要少了一半,而且因为山地地势的原因,每一户相隔的还比较远。 落阳村并没有固定的村口,山里人也不讲究,你从哪里都可以进去,也从哪里都可以出来,山路也是弯弯绕绕的,并不规矩。所以朱恒飞一行人走到,所谓的落阳村,看着前面无数岔路口的时候,有些犯难了。 这么多路,到底该走哪一条呢? “这边!”正当大家在思考着,是一条一条试,还是一条一条试的时候,宇文清雪肩头的白雪才刚刚抬起眸子,神采奕奕的望着某个方向,正打算开口的时候,朱恒飞已经当机立断的做了决定,往右边的路去了。 一行人虽然不知道,王爷哪来的这么自信,这么肯定王妃就在这边,但是却也很聪明没有开口,默默的跟了上去。反正路是王爷选的,至于对不对,就只能祈祷了。 倒是宇文清雪肩头上的白雪,看着朱恒飞去的方向,微微瘪了瘪嘴,一副想说又愤慨的样子,最后狠狠地瞪了朱恒飞的背影一眼,傲娇的转过了身子,将屁股对着朱恒飞的方向。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知道你厉害是吧,有本事别请本兽出马,有本事之前别听本兽的,也别来求本兽啊!哼,它还真就不信了,不就是一个渺小的人类的而已,难不成真的长了一双狗鼻子,还真的能找到那个女人不成。 到时候,那个男人若是还来求本兽,本兽这一次可不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一定要给一点颜色给他瞧瞧。 跟在主很费身后的宇文清雪,抽空瞥了生闷气的白雪一眼,知道它刚刚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但是因为被朱恒飞截断了,所以这会正在生气呢。但是生气归生气,了解它脾气的宇文清雪,心里瞬间明白,朱恒飞的这个方向没有找错,不然此刻,白雪就不是生气了,绝对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看样子,安宁似乎真的在这里呢。 如此,真好。 没有人知道,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依旧脸色微沉,神情紧绷走在最前面的朱恒飞,内心如擂鼓一般的躁动。就在刚刚那个岔路口,他突然生出了一种强烈的,荒谬的直觉,告诉他,走这边!走这边! 而越往这边走,这种强烈的感觉就越猛烈,他的心也跳的越快,甚至都快要冲破胸膛了。这种感觉,只要一个人,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能如此轻易的,牵动他所有的神经和心跳,也只有那么一个人,决定着他的喜怒哀乐,想要他生,他便生,想要他死,他便死。 离得越近,感受的就越深刻,朱恒飞的步子就越快,最后几乎是用飞的,一下子就将后面的人甩开了不少。最后,他停在了一个小小的山坳处,一个斑驳爬着小青藤和喇叭花的小院子外面,站在门外,直直的盯着庭院的木门,心跳如鼓。 脑海里不停的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就是这里,就是这里!他的茵茵的,他不小心丢了茵茵,就在这里,就在这一扇门后面,平安无事的,巧笑嫣然的等着自己。 最后,朱恒飞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放在了木门上。 “哎呀,等一下,等一下,让我再想想,我要走这里!” “不对不对,你就不能让一让我吗!” “哎哎,怎么又输了,这不科学!不行,我们再重新来一盘!” 五子棋这种简单的玩法,对于朱清康这种精通围棋的人来说,只是简单的练了几回手,头几次因为不熟悉规矩,输给蔡茵怡之后,等他下到七八盘的时候,就已经很熟练了,而且可以和蔡茵怡平分秋色了,到了二十盘的时候,蔡茵怡已经完全没有赢的机会了。 但是蔡茵怡始终不信邪,她堂堂一个玩烂了五子棋的现代人,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完全没办法赢一盘了,甚至最后连她最不屑的悔棋和撒娇耍赖都弄出来了,还是没能扳回一局。但是她又坚决不肯服输,所以屡败屡战,但是遗憾的是,还是屡战屡败。最后不得不承认,不是自己退步了,而是对手太强大了。 朱恒飞听着里面传来的,刻进骨子里的熟悉声音,还有她中气十足的,不知道和谁玩的更欢实的样子,整个人紧绷的神经一松,嘴角也终于不由自主的,挂起了消失了好些日子的笑容。 贴在门上的手,轻轻一用力,吱呀一声,木门朝两边打开,厚重的声音在小院子里十分清晰的响起,一下子就将院子里,两个厮杀的正欢实的两个人惊醒过来,下意识的抬起头望着门外的人。 当那个一身鎏金黑袍的高大身形,略微显得有些风尘仆仆和狼狈的男人,出现在蔡茵怡的面前的时候。蔡茵怡到底没能忍住,手中的白子掉了下来,一双清冷的大眼睛里面,一下子就酸涩了,眼泪也氤氲而生。 经历了那么多,那么多,还能再见到你,真好! 616心所皈依 616 心所皈依 明明院子里面有两个人,但是朱恒飞此时此刻,心里眼里都只有一个,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不小心丢了的人,那个他几度以为,她凶多吉少的人,那个看着他,泪眼朦胧的人。说不清到底是失而复得的欣喜,还是心所皈依的安定。总之,所有的彷徨不安,所有的惊慌失措,所有的担惊受怕,都化作了一声清浅的叹息。 我终于,找到了你。 朱恒飞风一般的冲了过去,将院子里面的那个小女人捞了起来,直接冲进了屋子里面,还不忘关上了木门,完全无视了院子里的朱清康。 被丢下的朱清康只是清浅的笑了笑,也没有开口,只是轻轻的将棋盘上散落的黑白子,收了起来。 因为没有刻意掩饰踪迹,所以朱清康一直都知道,朱恒飞一定会很快找过来,甚至还悄悄的违背了蔡茵怡的意思,没有在第一时间派人去通知。但是朱恒飞这么快就找过来了,到底还是出乎他的意料。 即便有些地方做的不够好,但是不能否认的是,这个男人对茵茵的心思和感情,永远是最真挚,也是最浓烈的。 是不是,女人,都喜欢如此炽热的感情呢? 当最后一粒黑字被收回之后,朱清康的思绪被对面,突然坐下来的,一个清冷的人人儿给拉了回来。虽然她不曾开口说话,连进来的脚步也悄无声息,但是那一身独特的气息,还是让朱清康很快就回过神来了。 再说了,这个院子里面虽然看上去,只有他和茵茵在,但是暗地里的暗卫却不少,能够让暗卫放行,而且还不惊动的他的,除了一个朱恒飞,大概也只有她了。 她的脸色依旧冷冷清清,身上的蓝衣也十分的干净,和刚刚出现在门口,一身狼狈和风尘仆仆的朱恒飞想比,简直要好太多了,看上去完全不像是日夜奔波,时刻挂念着别人的人。但是他知道,她心里对茵茵的担心,其实一点也不少,只是她从来不漏分毫罢了。 朱恒飞进来之后,宇文清雪他们也很快就跟了过来,但是这种时候,除了宇文清雪,也没人敢进来打扰。所以都很识趣的守在了院子外面,注意着四周的动静,神情并没有因为找到了王妃,就有丝毫放松。因为,他们谁也不知道,乌伊卓玛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离开了,又或者还对王妃死性不改。 朱清康抬起眸子,千千的笑了笑道:“咱们来杀一盘吧。” 说完,将面前装着白子的棋盅,推到了宇文清雪的面前,然后随手执起一粒黑字,落在了靠近自己这边的棋盘角落。 宇文清雪闻言,微微点了点头,随即执起一粒白子,轻轻落下。 阳春三月,正午的阳光虽然有些温热,但是因为这个院子身处山村小坳,四处都有高大的树木遮挡,所以即便到了正午,气温还是不高,也不觉得炙热。甚至还时不时有山间的清风吹过,十分的怡人。 院子里面的两个人,浅笑嫣然,棋盘上正厮杀的热烈,屋里的两个人,也在抵死缠绵,仿若不死不休。许久之后,直到蔡茵怡呼吸不过来的时候,朱恒飞这才放开她的唇,将人狠狠地抱在怀里,恨不得融进骨血里面。 “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许久之后,直到朱恒飞心里的无助和彷徨,全都消散,一颗狂躁不安的心,落在了实处,这才声音沙哑的开口。 “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感受到抱着自己的人,平日里很是洁癖爱干净的人,此刻一身风尘,满脸青色胡茬,完全不糊形象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如今还声音沙哑颤抖,甚至连抱着自己的手和身体,也传递出强烈的不安和后怕,蔡茵怡知道,她失踪的这几日,朱恒飞也决计是不好过的。 所以,刚刚在见到朱恒飞的那一刻,心里生出来的的所有委屈和苦楚,这阵子经历过的,无数次和死神擦肩而过的惊险,都在他强烈的不安中,化作了一缕清风。她此刻已经完全记不起了,只顾着安慰着眼前这个,极度害怕失去自己的男人。 说实在的,蔡茵怡其实真的没有责怪朱恒飞的意思,虽然在生死攸关的时候,的确希望朱恒飞能够马上出现,将自己救出去,那时候难免会有一点埋怨。但是她毕竟不是这里长大的人,没有那种从属的感觉,也不觉得自己就是朱恒飞的责任,毕竟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也不能光是朱恒飞一个人在付出。 而且,这件事,归根究底,还得挂她当初先招惹了乌伊卓玛那个心思难测的男人,让那个男人对自己产生了兴趣和占有欲,才会有这么一段祸事,所以合该自己承担,着实怪不到朱恒飞的头上。 “可是,我还是无法原谅自己,明明只要自己多注意一些,这些事情就根本没有机会发生,明明只要我再快一些,你就可以少吃这么多苦了。”朱恒飞将头埋在了她的肩膀上,闷闷的说。 因为这几日的高度紧张和担忧,还有似乎好几夜的不眠不休,寝食难安,所以朱恒飞的身体几乎已经到达了极限,若不是因为有强烈的念头支撑着自己,他怕是早就倒下了。现在终于找到了蔡茵怡,他整个人都范放松了下来,一路积累的疲惫也如排山倒海一般袭来,但是他依旧强迫自己不能睡,至少现在还不能,他还没有好好听听,她这一路所受的苦。 “傻瓜,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蔡茵怡好笑的拍了拍朱恒飞的后背,安慰道。 的确,在这样视女子为衣服的时代,朱恒飞肯为了她,做到这个地步,真的是很难能可贵的了,蔡茵怡并不是不懂。 “可是,明明做得还不够好。” 他让她生出刀光剑雨之中,颠肺流离,他许诺她的一世安好还不曾实现,所以还不够好,远远不够! 617简单安宁 617 简单安宁 原来蔡茵怡在看到朱恒飞自责的模样,她是并不打算将这些日子,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告诉他,免得他更加自责,甚至将这所有的一切,不是揽在自己身上,就是怪罪在乌伊卓玛的身上。 这个时候的乌伊卓玛,多半已经出了祁城的关卡,到达了周国,想要找乌伊卓玛报仇,无疑是以卵击石。再加上,朱恒飞在南龙国的政权还不稳,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朱瑞平,等着他出错,然后赶尽杀绝呢,所以现在绝对不是冲动的时候。若是朱恒飞为了自己的事情,一怒冲到周国,引起两国的邦交问题,那可是闹大发了。 但是即便朱恒飞已经累得眼皮在打架了,还是非得听完蔡茵怡,仔仔细细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说清楚明白,才肯睡觉。看着他眼下厚重的青影,蔡茵怡无奈,只好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挑了些能说的,要说的,都说了。 好在,朱恒飞即便气愤的全身紧绷,眼神阴鸷,但是到底没有做出什么失去的理智的事情,只是心疼的看着蔡茵怡,承诺终究有一天,他会让乌伊卓玛为今日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这才抱着蔡茵怡沉沉睡去。 这一睡,直到夜幕低垂,两个人才醒来。 晚膳早就准备好了,四个人用膳,足足准备了一大桌子好菜,还备上了两壶好酒,也算是为了一同庆祝蔡茵怡平安无事了。 朱恒飞牵着蔡茵怡出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郑重其事的向朱清康道谢。他已经知道,在那个河边,正是朱清康的马车经过,才会救了茵茵一命。虽然他也知道,这个时候朱清康会出现在这里,多半也是为了茵茵特意而来。 虽然自己的女人一直被朱清康惦记,着实让他有些不爽,但是朱清康一直未曾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而且这一次还幸运的救了茵茵,若不是他,他不确定,那种情况下的茵茵,是否还能坚持到自己出现,然后平安救下她,所以他对朱清康,是真的十分的感谢。 朱清康风雅无双的笑了笑,没有说话,但是看着朱恒飞的眼神,有些锐利和意味深长。他需要的,从来不是朱恒飞的谢,他只是希望茵茵能够安然,快乐幸福的过完这一生罢了。 身为男人,或许对这一方面有着极为敏感的直觉,所以朱清康的眼神,朱恒飞在一瞬间就看懂了,他朝朱清康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即便朱清康不说,他也一定会做到。 两个男人的眼神交流不过是一瞬间,除了他们自己,也没有人看明白,而他们,也都心照不宣的绕开了视线和话题,把酒言欢起来。 酒足饭饱,待蔡茵怡和宇文清雪进去休息之后,朱恒飞又找朱清康了解了一下细节的问题,还有后续的一些安排。 因为顾及到蔡茵怡的身体,所以他们并没有打算马上就启程,而是等着她恢复的差不多之后才离开,这一等,便是三天。 这三天的时间,蔡茵怡的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而且因为这个木房子,让蔡茵怡一下子就想起了甘露村的生活,所以这几日,无论朱恒飞怎么抗议,蔡茵怡依旧坚持自己准备一日三餐,就像当初在甘露村那个简陋的小茅屋一样。 好在这里和小茅屋还是有本质区别的,虽然小厨房的地方不大,但是耐不住暗处的人多,所以每日的食材都是最新鲜,也是最齐全的,而且还都是处理好的。朱清康也担心蔡茵怡会累到,还特意安排了月华在她的身边,给她打下手,所以她做起菜来,倒也不怎么费劲。 这些人里面,除了宇文清雪是第一次吃到,蔡茵怡做的菜之外,对她的手艺很吃惊之外,朱恒飞和朱清康以前是经常的吃的,也十分喜欢这种美味,但是自从蔡茵怡上南都之后,就基本没怎么下厨了,也没了机会,再一次尝到这种熟悉的,虽然简单,但是却味道极好的菜肴,依旧是十分的怀念。 当然,若说最高兴的,莫过于蔡茵怡一视同仁的白雪了,因为知道白雪也出了不少的力,蔡茵怡为了犒劳它,可是每顿都做了不少白雪爱吃的菜色,吃的白雪这几日,都以可见的速度肥了不少。 四个人在这个宁静安详的小山村待了好几日,终于到了要回南都的时候了。离开的时候,众人都有些不舍,倒不是因为他们喜欢这个落后的小木屋,而是因为这里给他们的感觉,平和温馨,简单安逸,摈弃了一切世俗纷扰,最是容易让人沉溺。 若是能一辈子生活在这样的地方,简简单单的过完这一生,也未尝不可。可惜,他们每个人身上所背负的责任,就注定他们不能像平常人人,安稳简单的过完这一生。即便你愿意,你渴望,也总会有人无数人,拉着你陷入无尽的漩涡之中,无法脱身。 所以,就让这个地方,这段幸福简单的时光,尘封在内心的深处,待到一切尘埃落定,待到他们可以自主的时候,再回来好好看看,过一过他们想要的,简简单单的生活。 回南都的时候,准备了两辆马车,朱恒飞自然是要和蔡茵怡腻在一起的,所以宇文清雪和朱清康就自然而然的同坐一辆。相比于蔡茵怡和朱恒飞之前的情意绵绵,宇文清雪和朱清康之间就要显得沉默安静的多,但是仔细看去,这种沉默却不显得尴尬,甚至别有一种难言的默契,也算是这两个人之间,独特的相处模式了。 虽然蔡茵怡身上的伤没有完全痊愈,但是因为顾及到哪都变幻莫测的局势,所以他们回城的速度还是十分的快速。好在从落霞峰出来之后,一路走得都是官道,而且马车也是精心准备的,并不显得颠簸,这才让蔡茵怡好受一些。 等他们回到南都城,已经是又一个三天之后了。 618再回南都 618 再回南都 再次回到了暌别了将近半个月的南都,蔡茵怡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她悄悄将车帘捞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望着晚霞照应下厚重的城门,还有上面龙飞凤舞的,“南都”两个大字,比之第一次上南都的心情,要轻松了无数倍。而且,竟然隐约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犹记得也是去年的这个时候,她因为抱着报仇的心思,虽然一路游山玩水过来的,但是在看到这个城门的时候,内心是无比的复杂和沉重的。现在,她历险归来,竟然已经慢慢的接受了这座城池,接受了白桥侯府,接受了朱恒飞,对这个地方隐约有了归属感。 这种归属感,不单单不对这个地方,更是对这个世界。 这其中最大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她心里完全接受了朱恒飞,认为自己再也不可能回去了吧。 正当蔡茵怡无限感慨之际,朱恒飞厚实的大手将她的小手包在了手心,小心的将帘子放了下来。 他们的马车和朱清康的马车已经分开了,而且周围暗卫也全都解散了,分批悄悄的进了城。虽然他不惧,但是还是小心些为好,毕竟关系到茵茵的声誉。即便她不在意,他也不在意,但是他还是在意世人对她的眼光和看法。 想到这里,朱恒飞的眼神暗了暗,有锐利阴鸷的流光闪过。 关于乌伊卓玛已经平安到达凉城,而且已经开始监国的消息,还有南都城内,突然兴起的,针对于茵茵的那些流言,他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收到了暗卫的消息,关于这些,他都在悄悄的做准备,却没有打算告诉蔡茵怡。 不过,因为他人不在南都城内,而且这流言已经传了好些日子了,想要一下子镇压下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而且,因为落水一事是事实,后面那些猜测,也完全找不到反驳的好理由,除了他们完全不受影响,依旧积极的准备大婚之外,也暂时找不到很好的理由,堵住这些人的嘴。若是强行镇压,反倒让那些人有可以攻击的借口了。 “你怎么了?”见到朱恒飞将帘子放了下来,蔡茵怡倒没什么意见,她已经知道了,朱恒飞为了自己的声誉着想,所以依旧让人假扮着自己,在白桥侯府装病着,所以这会她不能被人发现从城外回来,否则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虽然,她对这些是完全不在意,而且她也相信,朱恒飞是不会在意的,但是也很难堵住天下悠悠众口。毕竟,当初在甘露村被全村的人,千夫所指的境况,即便是过去了那么久,她也依旧历历在目。这也是为什么,她可以接受改过自新的蔡家大房的人,却一直不愿意带动甘露村,整个村的人走上发家致富的道路的,最重要的原因。 因为那些人,曾经背弃过她,谁知道,他们以后会不会为了更多的利益,再次背弃她。 而且,在她决定和朱恒飞在一起的那一刻起,在决定接受朱恒飞王爷的身份,也知道自己以后将来是宸王妃的那一刻起,她也早就有了觉悟。自己的名声和利益,和朱恒飞是密切相关的,所以这不是她一个人的事,而是他们两个人的事,而两个人,又关乎着站在朱恒飞身后,默默付出的无数人,所以,她们没有任性的资本。 不过,看到朱恒飞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劲,蔡茵怡还是问了出来。心里隐约觉得,或许他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没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不是什么大事。”朱恒飞朝她笑了笑,眼里的阴霾消散无疑。他也没想着这件事能完全瞒着她,只是希望她不要早早的因为这件事而苦恼而已,毕竟,的确算不得什么大事。“我们快些进城吧,再晚天就要黑了,城门也要关闭了。” 朱清康的马车和暗卫早早的进城了,朱恒飞是特意挑了渐晚黄昏,城门快要关闭的时候进城的。这个时候天色昏暗,行人匆匆都急着回家,所以不会过多的注意他们的马车。再加上入城之后,天色就暗了,方便他们行事,悄悄的潜回白桥侯府,将人给替换了。 “好。”听到朱恒飞这么说,蔡茵怡没有放在心上,更没有多问。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城,街面上铺子门口的灯笼挂了起来,街边的摆摊的小贩都忙着收拾摊子,打算回家,过往的行人也是行色匆匆的,看样子也是归家心切,这个时候,的确很少有人注意到,街上这一辆低调朴实的马车。 繁华的南都城不比偏僻冷清的凤鸣镇,凤鸣镇的铺子,一般在申时末就没有多少生意了,会早早的关门回家,但是南都的铺子一直会开门营业到酉时末,会有一个短短的夜生活时间,提供饭后行人的需求。当然,除通宵营业的花街柳巷之外。 因为一路上特意挑的都不是闹市,只在经过城门附近的时候,有喧闹的人群,后来的路一直都比较安静。蔡茵怡一直都在封的严实的马车里面,所以不知道走的是哪里,也不知道到了哪里,她也不多问。 很快,他们的马车就停在了一个巷子里面。蔡茵怡还以为是到了,打算下去的时候,朱恒飞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厚实的围帽,戴在了她的头上,将她的脸严严实实的遮了起来,自己也劈了一件黑色兜帽的披风,这才牵着她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之后,蔡茵怡这才发现,原来也是既不是白桥侯府的正门,也不是白桥侯府的后门,只是一间平常的小院子而已。朱恒飞自然知道她心里的疑惑,不过这个时候也没有为她解惑,而是让假装车夫的鬼魍上前,将门给打开了。 待两人都走了进去之后,鬼魍这才将门给关上了。 蔡茵怡虽然来南都有一年了,但是对于南都的地形却不是很熟悉,所以并不知道,这个普通的小院子,其实离白桥侯府的后院,只有一条小巷子之隔而已。 619梦醒落英 619 梦醒落英 蔡茵怡原本以为朱恒飞会带自己直接回白桥侯府,却没想到却是来了这么一个雅致的小院子,院子布置的很温馨,三进三出的小院子,像是南都一般普通的人家。里面的下人很少,至少蔡茵怡进来的时候,除了屋子里面昏黄的烛火,却是一个人也没有看见的。但是膳厅里面却摆满了菜肴,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怎么带我来了这儿?”蔡茵怡走进了屋子,等门关上之后,才将头上的围帽给取了下来,有些不解的问。 朱恒飞在南都有私宅并不奇怪,虽然这个宅子小了点,但是住下一大家子人,也绰绰有余了。只是她不明白,这个时候带她过来是为何。 “喜欢这儿吗?”朱恒飞也将身上的披风给取了下来,随意的放在了大堂之中,然后牵着蔡茵怡的手,经过了一道侧门,这才来到了膳厅。 “还行,若是娘和舅舅他们过来,就更好了。”蔡茵怡突然感慨了一句,因为之前的山村小院的生活,让她忍不住想起了甘露村,还有新宅里面的那些人,所以在看到这个雅致的小院子的时候,蔡茵怡就立刻联想到了他们,所以才会脱口而出。 当然,她也仅仅只是想想而已,在南都的时局没有稳定之前,在朱恒飞没有我安全的掌控这里之前,她是决计不会想着,将曾氏他们接过来的。而且,先不说他们喜不喜欢南都繁华热闹的生活,能不能适应,舅舅他们过来了,势必是会住在巧莲个官明那边的,曾氏一个人,住在这里,也未免显得孤单了些。 “嗯,会有那么一天的。”朱恒飞听到蔡茵怡的感慨,心如明镜透亮。也许之前他并没有想着,将曾氏他们安顿在南都,毕竟,这些人是茵茵的弱点和身份的知情者,这样的未知因素留在身边,太过危险。 但是他也知道,即便茵茵已经接受了他,接受了白桥侯府,甚至接受了南都这个城池,她心中最为挂念的,还是甘露村那些,陪她一起共患难的人。所以,即便那些人会成为,威胁茵茵的存在,他也会尽可能的,为她做到。 “现在还早,一路舟车劳顿,我们先用膳休息,待夜深了,我再送你回去。” “好。” 在小院子里用过晚膳之后,蔡茵怡又被带到了房间沐浴,然后在朱恒飞温柔如水的目光中,逐渐陷入了沉睡。 第二日醒来之后,蔡茵怡睁开眼还有些迷糊,看着眼前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房间,微微有一种,前半个月都只是一场荒诞不经的梦的错觉。因为,她此刻所在的房间,所睡的床,并不是昨夜那个小院子的,而是她在白桥侯府的落英阁。 不过,蔡茵怡并没有大惊小怪,除了性子比较淡然之外,实在是经历了好几次,突然在意料之外醒来的经历,也让她的小心脏强大了不少。而且她已经猜到了,定然是昨夜朱恒飞将她送回来的,只是不忍心叫醒她,所以她才会毫无所觉。 想通了这些,蔡茵怡也不再纠结,利落的起床穿戴好,然后唤鬼魉进来帮忙盘头发。穿越过来这么久,蔡茵怡早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很多事情也可以得心应手了,但是唯独这复杂的发髻,她怎么都学不会。 之前在甘露村,乡下的村姑可没这么多讲究,随意的挽一下,或者是扎个马尾就了事,但是在南都却不行,妆容可以不管,毕竟有一种叫天生丽质难自弃,但是这头发,毕竟盘得一丝不苟,不然会被人说闲话的。 早就守在门外的鬼魉听到里面的动静,心中一动,立刻推门走了进来,看见铜镜面前王妃的那一瞬间,眼眶微微一热,三步并作两步走了上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声音有些哽咽和自责的说:“王妃……你可算是回……醒来了。都是我不好,让王妃受苦受累了。” 原本鬼魉是想说,王妃终于回来了。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即刻转了一个弯。毕竟这落英阁,并不全是王爷和王妃的人,而真正知道王妃并非病了,而是失踪的人,更是寥寥无几,她不能表现的太过突兀,也不能说出来,隔墙有耳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但是,看见王妃平安归来,鬼魉还是太过激动了。自从昨日深夜,得了王爷的消息,说王妃已经平安归来之后,她便一直处在高兴紧绷的情绪中,一直守在门外,怎么也睡不着了,直到现在,王妃醒来,她亲眼见到,那一刻惶惶不安的心,才落到了实处。 “你这是做什么?我不是说过了吗,在我面前,不要动不动就下跪,我可不吃这一套。而且,我这不是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吗。”看到鬼魉这个样子,蔡茵怡颇为有些无奈。 当初在甘露村的时候,因为大家还都不知道朱恒飞的身份,她也没有正名,所以她从来不允许鬼魉她们下跪,后来来了南都,她也一再强调,她不喜欢这种规矩。当然,这并不是蔡茵怡体恤下属,完全是因为,她身为一个现代的灵魂,从小接受的就是众生平等的教育理念,让她一整天面对着,动不动就朝她下跪的人,着实让她有些吃不消。 原本她身边的人,已经被她调教的很好了,不会太在意这些规矩,称呼也十分的随意,但是每次鬼魉觉得自己做错事的时候,特别是关乎她的安全的时候,就仿佛变了一个人。 “快起来吧,我这头发还等着你来盘呢。”见鬼魉还沉浸在自责之中,不肯起来,蔡茵怡捧着自己黑缎似的青丝,扬了扬,等到鬼魉站起身来,接过她的头发,她才继续说:“再说了,乌伊卓玛那个男人早就设计好了一切,你一时半会没有看穿,也是情有可原,我不会怪你的。” 虽然当初乌伊卓玛只是说了一个简单的大概,但是蔡茵怡还是能够将所有的经过,猜的八九不离十了。面对如此狡猾的敌人,她们敌不过,也是情有可原的。 620只是小事 620 只是小事 鬼魉盘着头发的手微微一顿,眼中的神色复杂难辨,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酸涩。被主子如此善待,是作为属下的荣幸。但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让主子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入了危机,即便主子原谅了自己,她自己心里还是觉得很自责,。虽然王妃最后都有惊无险,但是明明只要她再细心一点,就可以让王妃避免无妄之灾,归根究底,还是自己的失责。 “对了,朱恒飞并没有迁怒你们,惩罚你们吧?”蔡茵怡突然后知后觉的问。连鬼魉自己都觉得,是自己的失职,更不用说朱恒飞了。她记得鬼魉曾经说过,面对任务失败的暗卫的惩罚,可是十分残酷的,朱恒飞不会也那样惩罚了鬼魉吧。 说起来,这个时代,只要是主子出了事,不管对错,遭殃的总是身边的下人,更别说是大家大户小姐失踪这样的大事,那小姐身边伺候的下人,打一顿发卖了还是轻的,被打死都是可能的。 “王妃放心,王爷着急着找你,完全没有心情惩罚属下们。而且,王妃一直在府中病着,需要属下的照顾,所以王爷并没与处罚属下。”鬼魉一边熟练的给王妃盘头发,一边意有所指的解释,连语气和态度都变了不少。 当然,她是绝对不会告诉王妃,王爷现在的确没有惩罚他们,不过是因为王爷和王妃的大婚在即,王妃的身边却不了人,需要他们时刻保持最高警惕,保护王妃而已。一旦王爷和王妃的大婚过后,王妃进了固若金汤的宸王府,他们的存在就变成了可有可无,到时候,就是他们该接受惩罚的时候了。 王妃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是他们的疏忽造成的,所以他们责无旁贷,也从来没想着可以不用接受惩罚。只要王妃平安归来了,只要王爷和王妃大婚了,他们就算是接受最严苛的惩罚,也是甘愿的。 “那就好!”听到鬼魉她们并没有因此而受到惩罚,蔡茵怡才松了一口气。 听到王妃发自内心的感慨,鬼魉心中一暖,明明是他们的疏忽,让王妃受苦了,王妃不但不怪他们,甚至还担心她们会受到惩罚,这样的主子,普天之下,怕是头一个吧。这样的主子,即便是让她们豁出性命,也是甘愿的。 “这几日,外面可曾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鬼魉之前话语的停顿,也让蔡茵怡警惕起来,所以没有提起自己不在的事情。不过,到底因为半个月没有在南都,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抹黑,让她隐约有种失控的感觉,所以才会想要知道更多的信息。 提到最近南都发生的大事,鬼魉脸色微变,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想了想还是避重就轻的先挑了几条无关紧要的。“自从周国公主嫁进楚王府之后,可是颇得楚王的宠爱,夜夜专宠不说,还十分纵容那公主,甚至允许周公主自由出入王府呢。” “王妃病着的这些日子,成小郡主可没少往白桥侯府跑,南都不少的权贵之家也都递了帖子,诗社的人也想要来探望王妃,不过都被挡回去了。既然王妃已经回来回来,属下立刻就放出王妃病好的消息,也让成侯爷和小郡主他们宽心些。” “还有吗?”因为铜镜里面的人影很是模糊,所以蔡茵怡并没有见到鬼魉不对劲的脸色,但是对于这两个消息,前者她完全不敢兴趣,后者,她早就猜到了,所以显得有些兴致缺缺。 “还有……”鬼魉偷偷瞄了瞄王妃的毫无所觉的侧颜,有些犹豫不决,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么大的事情,闹得整个南都都知道了,连王爷也暂时找不到法子压下来,除非王妃时刻窝在府中,而且身边的人全都瞒着王妃,不然王妃迟早会知道的。与其到时候,被一个质问王妃的人,无意中挑破,让王妃觉得尴尬和气恼,不弱她早早的告诉王妃,也许王妃有好的办法可以解决呢? “作甚吞吞吐吐的,有话就快说,难不成,我不在的事情,被人知道了不成?”蔡茵怡察觉到鬼魉的异常,直觉和自己有关。但是想想,又觉得有些不合逻辑,若是真的她不在府中的事情被人知道了,回来的时候,朱恒飞也就没必要如此隐秘了。 “是……是半个月前,王妃在绝色坊落水,后来被周太子所救一事,被有心人利用了,如今整个南都城都传的沸沸扬扬。而且因为王爷和王妃的心思都不在这里,所以这谣言也没有人出面解释和镇压,所以最后越传越离谱了。”说完之后,鬼魉还不忘偷偷注意王妃的脸色,注意王妃有没有因为这件事而生气苦恼。 好在蔡茵怡的心智足够强大,而且对于流言蜚语这种东西,看的并不是那么重要,所以虽然还不知道自己被传成什么样了,但是也绝对好听不到哪里去,即便是如此,她也没有什么愤怒和生气的情绪,倒是对别人传的一些什么,天花乱坠的话本身,更感兴趣。所以她当下好整以暇的问道:“都给我说说,外面那些人都在传些什么。” 对于如此心大的王妃,虽然鬼魉早就知道,王妃不同于一般的女人,但是这种时候,还能如此坦然处之的,还是让她有些刮目相看。当下就将坊间的各种传言,一一告诉了王妃听。 “噗嗤,这些人的想象力,可真够丰富的。”听完之后,蔡茵怡忍不住啧啧称奇,不过就是一个不足挂齿的救落水的事情而已,竟然还能传出什么,什么移情别恋,什么跨国之恋的,她也是醉了。 “王妃,这种时候,你怎么还有心思笑,赶紧想办法辟谣才是啊。” “无妨,这种空穴来风的谣言,只要我们都不理睬,过个三五天,没有后续发展,就会慢慢淡了。而且,乌伊卓玛已经离开南都了,我和朱恒飞会用行动向世人证明,那不过只是谣言而已。”蔡茵怡完全不在意的笑了笑,心里明白,这大概就是朱恒飞以为的小事而已。 果然,只是小事啊。 621密旨进宫 621 密旨进宫 正如蔡茵怡预料的那般,因为周太子已经离开了,而宸王府和白桥侯府,完全对南都穿的纷纷扬扬的流言置之不理,所以百姓们的热情也就慢慢的淡了。即便南都城内,依旧每日有人在暗中,不停的故意提及,也不会像之前那几日,传的那般火热了。 而蔡茵怡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流言的热情消退的时候,而且,蔡茵怡回来之后,当下就对外宣称了,自己的病好了,当日朱恒飞下朝之后,便立刻高调的拜访了白桥侯府。第二天,就传出宸王登门,是商议大婚的一些细节问题。 甚至还有人传出,曾经在周国行宫伺候的下人,在安宁县主落水的第二日,宸王爷就亲自带着贵重的礼物,登门感谢,而且更重要的是,周太子还收下了礼物。虽然礼物并不代表什么,但是到底是宸王和安宁县主的一份心意,周太子既然收下了,就表示不计较对方的人情,这件事也就这么了结了。 既然当事人都为这件事,画下了完美的据点,那么他们这些旁观者,还在这里胡乱猜测些什么呢? 慢慢的,众人也开始怀疑,他们之前的猜测是不是真的错了。就在大家都犹豫不决的时候,又有一个当日在绝色的小二说,当日安宁县主落水之后,便一直昏迷着,根本就不知道是谁救了自己,直到白桥侯度的马车将安宁县主接回去之前,安宁县主都一直不曾醒来,后来更是一直高烧不退,迷迷糊糊的,甚至连楚王的大婚都没有参加。 这样状况,一直在周太子离开南都之前,安宁县主都一直不曾好转,这种状况之下,若是还有精力想一些风花雪月的事情,也不得不让人佩服了。 当然,这些不痛不痒的小道消息,自然不是以宸王府和白桥侯府的身份透露出去的,而是各种不经意的场合,不起眼的人,突然说了那么一句话而已。也正是如此,这些小道消息,才会完全以一种不让人反感,不经意的姿态,再次飞满了整个南都。等到之前故意传播流言的人察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慢慢的,虽然还是有不少的百姓认为,虽然这件事安宁县主是无辜的,甚至后来这些谣言,也可能是不存在的,但是周太子救了落水的安宁县主是事实,安宁县主的闺誉也因此有些受损也不假。但是却不会有人,因为这件事,而攻讦蔡茵怡了。 要知道,他们到底只是平民百姓,和一个全心全意信任安宁县主的宸王爷,还有白桥侯府这个坚实的后盾,他们也不敢在说出什么过分的话,做什么过分的事了,毕竟和两大权贵对抗的资本和能力,他们可是完全没有。 就这样,之前一面倒,几乎全部的人都指责谩骂蔡茵怡的流言,最后像是一颗投进平静湖面的石子,只在刚开始激起无数水花和一圈圈涟漪,后来慢慢的消散了,再次归于平静。 当然,所有人都知道,这种平静,只是水面上。而水面之下,依旧波涛汹涌。 就在大家都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宸王府和白桥侯府都准备为下个月的大婚,紧张筹备的时候,朱恒飞被一道密旨,悄悄宣进了皇宫。 皇宫,御书房。 派人去宸王府宣人之后,朱天辉就已经将御书房的人,都打发下去了,整个御书房内,就有他一个人。 朱恒飞他们已经回南都五天有余,这几天内,南都城内之前传的沸沸扬扬的谣言,也被几条不起眼的小道消息,给压下了下去,几乎归于了平静。而且,这些日子,朱恒飞频繁高调的出入白桥侯府,不是商量大婚事宜,就是邀蔡茵怡一同出游。两个人情意满满的,出入南都各地名胜,也让不少人闭了嘴。 朱天辉的龙卫一直暗中注意着宸王府和白桥侯府,而且,蔡茵怡回来之后,第二日就宣布病好了,朱恒飞也开始频繁出入白桥侯府,即便没有龙卫的确切消息,知道内幕的朱天辉也知道,这个时候,无论是白桥侯府的蔡茵怡,还是宸王府的朱恒飞,都是正主了。 但是对于这些日子,发生在蔡茵怡身上的事情,他还需要龙卫的确切消息,依照此做出最合适的决定,所以他没有立刻宣朱恒飞过来摊牌。不过现在,他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心里也有了决定。 “李公公,父皇这么晚还唤本王过来,所为何事?”朱恒飞接下了李公公的口谕,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便坐上马车,直接朝皇宫去了。 李公公是父皇身边的太监总管,是绝对的心腹,除非是重大的圣旨和口谕,否则是不会劳驾李公公出马的,更何况都这么晚了,所以朱恒飞心里有些猜不透,才会想着从李公公这里入手,叹叹一口风。 李公公是宫里的老人了,从小便跟着皇上,也几乎是看着朱恒飞长大的人,也是在前皇后死后,朱恒飞一朝失势,受尽宫里人的冷嘲热讽和落井下石,最后慢慢被养成了纨绔不羁的性子,李公公对朱恒飞的态度也一直没有变过,甚至还暗中十分的照顾他,所以对于李公公,朱恒飞还是十分敬重的。 “老奴也不知道呢,这会皇上正在御书房等着王爷呢,王爷还是快些吧。”李公公的语气有些无奈,这一次并不是他不想提点宸王爷,而是他也着实不知道,皇上这么晚还宣宸王爷一个人进宫作甚。 “父皇可是觉得,本王最近这些日子的表现,有些欠妥?”朱恒飞的心沉了沉,继续试探行的问了一句,连李公公都不知道的事情,到底会是什么事情呢? 鬼魑假扮他,言行举止,已经到了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境界了,但是到底是两个不同思想的人,一些见解和想法,不一定相同,所以朱恒飞有些担心,莫不是父皇察觉到了什么? “这倒没有听皇上提起,王爷不必如此忧心,许是好事呢。” 622不能妥协 622 不能妥协 因为朱天辉之前就交代过了,若是朱恒飞过来了,直接让他一个人进来就是,所以李公公将人带到了御书房的门口,让朱恒飞进去之后,便立刻关上了门,自己亲自守在了门口。朱恒飞深吸了一口气,大步朝里面走去。 再来的路上,他已经想了无数种可能,而且也做了最坏的打算。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看着母后难过,甚至郁郁而终而无能为力的孩子了,也不是那个面对所有人的冷嘲热诚,捧高踩低,反抗到精疲力竭也讨不到半点好处的弱小存在了。无论面对什么,他都有能力和担当,去承受一切。 “恒儿来啦,坐吧!”听到厚重的大门打开,关闭的声音,然后有沉稳的脚步声靠近,朱天辉即便依旧埋首批折子,也知道是自己的大儿子过来了,所以立刻招呼人坐下,打算看完手头上的这份折子,再讨论接下来的问题。 朱恒飞依言坐下,待到他父皇手里的折子放下之后,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问道:“父皇,这么晚宣儿臣进宫,所为何事?” “眼见你大婚的日期越来越近了,也是时候寻思其他了,不知你心中可有打算?”将看完的折子放下之后,朱天辉一双威严的眸子,直直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他心中虽然早就有了划算,人选也都挑好了,只等着自家儿子点头就行。其实他可以直接下圣旨的,奈何他这个儿子的性格,和当年年轻时候的自己,像了十成十,若是他直接下圣旨,儿子不满意的话,估计会有好大一翻闹腾,所以他才会先打一声招呼。 “寻思其他?”朱恒飞闻言,心咯噔就是一沉,他想过无数种可能,甚至还猜测,父皇是不是知道,前几日他找人代替他的事情,但是唯独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个。“父皇多虑了,儿臣最近都在忙着大婚的事宜,哪里还有时间寻死其他的。” 虽然,他也知道,凭着自己的身份,这件事迟早会被父皇提起,但是如今他连大婚都还没,在这个节骨眼上,单单是为了安抚白桥侯府,父皇也不可能在他们还没有大婚之前,提起这种事情。 朱天辉早就猜到了自己大儿子,不会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所以也没想着拐弯抹角,眉目一沉直接道:“大婚是大事,娶侧妃也是大事。你皇弟都已经娶妻了,侧妃也都入门了,如今更是子嗣都快出来了,你身为兄长的,自然要多上心。” “你若真是没有时间寻思这件事情,朕心里也有几个不错的人选,你不妨挑一挑。你定王叔家的静姝郡主就很不错,性子温婉不说,还才貌双绝。还有新上任的刑部尚书,郭大人家的嫡长女,挺说也是个好的。朕瞧着,三个月之后,就有一个不错的日子,宜嫁娶。” 朱恒飞悄悄的握了握拳,脸色也渐渐的沉了下来。莫说他答应了茵茵,想要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根本就不想再纳女人进府,就单单静姝郡主是他血缘关系如此亲近的堂妹,在听了当初茵茵给小念君解释的那一番遗传理论,再加上他知道了茵茵的真实来历,对这些更是深信不疑,所以他是决计不会娶的。 “父皇,儿臣暂时没想法纳其他的女人进府。儿臣和茵茵还未大婚,若是在新婚燕尔的时候,迎娶新人进府,这不是直接打白桥侯府和茵茵的脸面吗,到时候夫妻离心,儿臣的后院还如何安宁。再说了,儿臣和茵茵都还年轻的很,想要孩子,也很容易的。”朱恒飞敛下眼里的暗涌,安顺的回答。 “恒儿,你该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不能儿女情长。你宠爱安宁,朕也不会多说什么,但是女人只能宠,却不能给太多的爱。再说了,父皇这都是为了好,你该明白,父皇要你娶的这些贵女,不单单是要你娶这个女子,而是她们背后所代表的人。” “安宁虽然不是在南都长大,但是她是个聪慧的孩子,你回去和她好好商量,她一定会明白的,也会体谅你的。”朱天辉早就料到大儿子不会太乐意自己的安排,所以也早就想好了对策。 女子向来是以夫为天,只要是对自己夫君好的事情,即便是自己受些委屈,也会忍下来的,否则就是善妒。而且自古以来,男子都是三妻四妾,所以朱天辉并不认为,蔡茵怡会阻止自家儿子纳妾。她若真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那么他也是决计容不下的。 朱恒飞沉默了,并不是因为父皇的这一番话,而是突然想起自家母后的事情。当年的父皇,也是十分宠爱母后的,母后其实也深爱着父皇,只是这份爱太沉重,看着父皇一个一个纳进新的美人,这种爱就消散一分,直到最后磨成了灰,什么也不剩下。或许父皇还不知道,因为父皇一直以为,母后是个大度的女人,所以才会如此的肆无忌惮挥霍这一份爱。 但是他知道,茵茵和母后是不一样的,母后是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贵女,从小接受的就是这种以夫为天的思想,所以即便心里不舒服,即便这份爱给自己更多的是伤害,母后都能很好的忍下来,甚至将自己最美好最宽容大度的一面,表现出来。只是,谁又知道,母后心里的苦呢? 而茵茵不同,茵茵从小接受的是一夫一妻制,是坚决接受不了三妻四妾的,她曾经无数次说过,宁缺毋滥这样的话,即便她爱着他,也不会因为爱而妥协,若是他真的纳了其他人,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转头离开。 再说了,感情本来本来就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插入了第三者,甚至是第四者的感情,他不认为,能坚持多久,就像他的母后一样。他知道,父皇以前很宠爱很宠爱母后,母后也深爱着父皇,只是最后,母后还是抱着这一份深爱,完全对父皇失望了,最后郁郁而终。 他不希望,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步上母后的后尘。所以,有些事情,坚决不能妥协。 623浅薄的爱 623 浅薄的爱 “是不是父皇觉得,对于自己的妻子,仅仅给了她浅薄的宠爱,就够用她一生了吗?” “还是父皇一直都认为,女子合该就应该宽容大度,笑看着自己的夫君,迎娶一个又一个的美人,即便心如刀绞,也还是必须强颜欢笑呢?”主很费嘴角扯出了一抹玩世不恭的邪笑,偏着脑袋看着金黄龙座上的男人,语气充满了悲凉和嘲讽。 “当然!”朱天辉微微挑了挑眉,虽然不知道大儿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那种说话的语气,着实让他有些不悦。而且自古以来,女子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朱恒飞被他如此理所当然的语气气笑了,然后忍不住轻笑出声,心里顿时荒凉一片。“父皇,你告诉儿臣,你曾经爱过母后吗?” 朱天辉闻言,双目一沉,脸色也微微难看起来。大儿子这一声充满怀念和眷恋的母后,他心里明白,绝对不是现在蓝皇后,而是他记忆里,那个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女子,他唯一爱过的人,宇文家的宇文锦。“自然是,爱过的,曾经很爱很爱。” 当年朱天辉还是皇子的时候,并不是先帝膝下最被看好的皇子,也是经历了不少的波折,才登上了这个位置。宇文家是南龙国几代的帝师,宇文家的女儿更是声名在外,而且先帝也早早的属意过,宇文家的女子,必定是要配给自己的儿子的,所以宇文家的两位小姐,南都城的权贵,没有一个人敢上门提亲。 宇文家家教甚严,所以即便两位小姐声名在外,但是真正见过的人,却很少很少。因为当初朱天辉不受宠,所以先帝一直未曾给他定下正妃人选,以至于他登上皇位之后,皇后的位置一直都空缺着,成为了朝中无数人,挤破脑袋都想要争夺的位置。所以,他上位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选秀。 也是在当年的选秀中,他第一眼便看中了宇文锦,钦点她成为了皇后,甚至几度专宠于她。但是身为皇帝,那一次选秀,他不仅仅只是选了宇文锦一人,如今的蓝皇后,还有现在四妃,多半是当年留下的。虽然他真的很喜爱宇文锦,但是也绝对不可能,因为她一个人,就置后宫这么多女人为无物,所以一个月,总要去其他女人的宫里,待那么几天。 他心里其实明白,他对宇文锦的感情,远远胜过于后宫其他的女人,但是那些女人不单单是女人,还有她们背后的势力,他必须衡量斟酌,才能稳定前朝。好在,宇文锦是个温柔大度的女子,关于这些,即便他不说,她也懂,也没有因此闹过什么脾气。只可惜,红颜薄命,她去的太早太早了。 也正是因为对于宇文锦的这一份,导致他再失去她之后,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面对眼前这个,长得和她有七成相似的儿子,所以任其自生自灭。等他意识到的时候,这个儿子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放荡纨绔,不学无术。 原本,若是她还多活几年,他一定会立她的儿子为太子,但是后来变成了如此,他只好新立了蓝皇后,更是将所有的希望,就寄托在了二儿子的身上。不过,即便他打算将二儿子,朝着储君的方向培养,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到底还是没有下定决心,立二儿子为太子。果不其然,原来这个大儿子这么多年,竟然是在藏拙。 即便这么多年,被自己的亲生儿子蒙在鼓中,但是朱天辉并没有因此气恼,而是心里松了一口气,想着即便最后,大儿子没有继承皇位,凭着如今出色的模样,他也可以像地下的她交代了。 “那父皇可曾知道,母后到底是为何而去的吗?”朱恒飞的眼神,锐利而暗沉,像是深不见底的漩涡。 很爱很爱啊,但是这种爱,何其浅薄,何其伤人,还不如,一开始就无心,或许母后就不会如此难过,也不会早早的就去了。 “你问这个作甚,你母后是怎么去的,你难道还不知道吗?朕今日是和你讨论侧妃的事情,你却这个时候提及你母后作甚。”朱天辉的语气已经明显有些不悦了,无论如何,自己所爱的人,是他心里的一道疤,这么多年,可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而今日大儿子反复提及,他心里难免有些唏嘘。 “儿臣直到,就是太知道,太清楚,太明白了,所以儿臣才不愿意迎娶其他的女人进府,因为儿臣,不愿意自己心爱的人,步上母后的后尘!”朱恒飞哂笑一声,尖锐的说。 “你什么意思!”朱天辉怒喝出声,整个人身上的气息也有些乱了。难不成,她当年的死,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内情不成? “父皇说很爱母后,但是却一个一个的纳无数美人进宫,一次次的伤母后的心,让母后郁郁寡欢,最后抑郁而亡。” “是不是父皇觉得,母后也深爱着父皇,而且她总是笑着看着无数的女人,在她面前扬武扬威,因为合该宽容大度,合该善解人意,所以就真的完全不在意,完全不觉得心痛吗?父皇在其他女人宫里过夜的时候,可曾想过,母后一个独自垂泪到天明?父皇迎娶新美人进宫的时候,可曾想过,母后会不会难过,会不会心痛?” “是不是父皇觉得,母后爱你,母后宽容,母后一直笑着,所以就真的不痛不伤,所以父皇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挥霍这一份感情,直到母后最后绝望,完全麻木,连一丁点爱都被痛和失望消磨掉了,还能抱着父皇给的那一点浅薄的爱,坚持下去吗?” “是不是父皇觉得,父皇给母后那一点点,所谓的很爱很爱,足够母后受用一生呢?父皇是不是从来没有注意到,母后的笑容越来越少,也越来越勉强了呢?” “哦?儿臣想,父皇一定没有察觉到的,因为那个时候,父皇不知道在哪个温柔乡,谈笑风生呢。” “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624江山美人 624 江山美人 朱恒飞每说一句话,朱天辉脸上不以为然的表情,渐渐崩裂,甚至脸色越来越苍白,眼神越来越怀念和不安,连周身的气息,都开始紊乱起来。一字一句,那些他曾经以为理所当然的,那些他曾经以为美好的,被一一戳破之后,他才觉得鲜血淋漓,才惊觉,自己似乎真的,忽视了太多太多。 他心里明白,自己是爱着她的,爱着那个在无数女人中,他一眼就看见,温柔浅笑,美好的像是天边的云朵的女子。他以为,他给了她最尊贵的地位,最美好的生活的,甚至是帝王最珍贵的感情,这些就足够了。但是今日她的儿子告诉自己,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而那些她表现出来的大度,也不是真的大度,那些笑容,更是强颜欢笑。 他想要反驳,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啊,明明他是真的爱着她,也是真的想要给她最好的,明明她也说过的,她很幸福,为什么此刻,全都变了味呢?自古以来,男子不都是三妻四妾,女子也都坦然接受的吗? 他明明没有做错,毕竟他给了她,他能给的最好的,最完整的,为什么现在在大儿子的指责下,他忽然有一种,他完全做错了,他辜负了她的错觉呢? 是不是真如儿子所言,若是他没有这么多女人,她是不是就会一直很开心,很幸福,陪他到老,白发苍苍呢? 只是这些,没有人能给他答案,因为那个他曾经唯一爱过的人,已经离开了。 “朕……”朱天辉脸色苍白的嗫了嗫唇,最后还是没能说出什么,逝者已逝,现在说任何话,都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 “这些话憋在儿臣心里十多年了,从来没想过还能当着父皇的面说出来。当然,儿臣之所以会说,也不是为了引起父皇的愧疚,而是想要告诉父皇,儿臣很爱茵茵,和您曾经很爱很爱母后一样,很爱很爱,甚至毫不夸张的说,比之更深沉更热切。” “所以,儿臣希望,能够和茵茵两个人,简简单单过一辈子,白头偕老。不希望父皇强加给儿臣无数美人,让茵茵对儿臣失望,慢慢的将这一份纯粹的感情消磨掉。因为儿臣爱茵茵,所以不希望,茵茵会成为第二个母后!” 朱恒飞这句话已经说得很重,也很明显了,若是朱天辉还不明白自家儿子的决心,就白白浪费他之前说的一番话了。他承认,自己儿子说的可能是对的,但是安宁怎么可能和他的锦儿想比呢?锦儿那么美好,那么温柔,那么善解人意,又岂会是一个小小的,在乡野长大的人能相媲美的? 原本朱天辉见识过蔡茵怡的才识和胆魄之后,已经完全释怀了蔡茵怡在乡下长大这件事,毕竟她的身份着实不低,养在乡下也是无奈之举。但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即便蔡茵怡如今清白还在,但是她和另外一个人独处了这么多天是事实,她的闺誉受损了也是事实,这样的女人,又哪里还能配得上他的儿子? 若是没有发生这些事情,就凭着今日儿子对他这一番掏心掏肺的话,让他醍醐灌顶,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过去了,毕竟,他虽然承认,一个男人心里爱着一个女人,守一阵子容易,但是若是真的只和一个女人过一辈子的男人,还是十分少的,若是以后,自己儿子想通了,再主动纳进府,也是好的。 但是他如今已经认定,蔡茵怡配不上自己的儿子,所以即便今日这一番话,让他无比触动。他也不会妥协。 “被别的男人掳走的女人,你竟然也拿来和你母后相比?你简直被那个女人迷昏头了!”朱天辉的脸色虽然还是有些苍白,但是说话的语气却不容置疑,态度也丝毫不放松,“无论如何,安宁县主已经配不上你了,朕让她继续做你的正妃,已经是网开一面了。朕今日就把话撂在这儿了,你若非要娶安宁县主,就必须至少再纳一个的德行兼备的侧妃,要么,就临时将宸王妃给换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父皇这是在逼儿臣?”朱恒飞脸色微沉,眼神越来越锐利黑沉,像是酝酿着无数风暴。虽然对父皇这种强硬的态度很是反感,但是他内心也微微有些心惊。对于茵茵被乌伊卓玛掳走一事,除了他身边的几个人,还有清雪和朱清康知道之外,他甚至连白桥侯府的姨父和小姨都没有惊动,明明已经做得如此隐晦了,父皇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竟然还以此来威胁,他另娶旁的女人。 “朕是为了你好!”朱天辉看着他倔强不屈的模样,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 “哼,不要以你的角度来揣摩儿臣的心思,儿臣知道,怎么才是对儿臣最好的,这辈子除了茵茵一个人,儿臣谁也不娶!”朱天辉眯了眯眼,坚定不移的表明自己的决心。 “虽然儿臣不知道父皇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但是茵茵早就是儿臣的未婚妻了,儿臣有保护她的责任,让人钻了空子,掳走了她,这件事不是她的错,而是儿臣照顾不周,该责怪的人是儿臣!所以,儿臣也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放弃茵茵的,即便父皇逼儿臣,儿臣也不妥协!” “你,你……怎地如此冥顽不灵!咳咳……”朱天辉被气红了脸,甚至忍不住咳嗽出声,伸出手颤抖指着朱恒飞,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儿臣说过了,儿臣爱着茵茵,更不希望她成为第二个母后!” “你!”再次听到她搬来他娘亲,朱天辉差点被气岔气了,当下也忍不住放狠话说:“你确定?即便会因此和皇位失之交臂,你也要非要娶那个女人是不是?” “儿臣非常确定!”朱恒飞依旧斩钉截铁的说。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这个冰冷的位置,若不是因为茵茵,让他明白了很多,他也不会想着去争一争。 “好!如你所愿!” “滚!” 625悲凉过往 625 悲凉过往 朱天辉气的将龙案上的奏折,挥了一地,整颗心像是被放在沸水上烫,说不清到底是失望还是愤怒。 这个儿子的性格,他心里明白得很,从儿子那么小就懂得隐藏,懂得藏拙,就可以看出,儿子的倔强和对他的不满,但凡是儿子决定的事情,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而且一旦采取强硬的措施,绝对会千百倍的还回来,所以他才会无计可施。 至于自家父皇的愤怒和失望,朱恒飞是完全不在意的,当下就抬头挺胸的,走了出去。甚至这一刻,在将母后以前受的那些苦楚和悲凉,一股脑的都说出来之后,他心里隐隐有一种轻松感。而在看到父皇脸上,那种复杂的神色时,他无可否认,心里竟然是有几分痛快的。 至于将来,他会面对什么,甚至真的如父皇所言,失去了继承皇位的资格,他虽然有些遗憾,为这南龙国无数百姓遗憾之外,却没有丝毫后悔。因为,只要一想到,以后的每一天,每一年,都有茵茵陪在自己身边,无论身处何处,都是安宁的。 待朱恒飞走出御书房之后,守在门口的太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将视线落在了太监总管李公公的身上。虽然他们站在门外,听不到里面的对话和动静,但是皇上最后那一声,气破山河的“滚”字,他们还是隐约听到了。 可想而知,宸王殿下刚刚绝对是惹皇上生气了,而且还是那种,暴怒的生气,这个时候,他们可不想进去触霉头,一不小心,可就是掉脑袋的事了,所以御前伺候的小太监们,都将求救的视线落在了李公公的身上。 李公公叹了一口气,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他跟在皇上身边有好几十个年头了,对于皇上的脾气也十分了解了。皇上年轻的时候,的确也有些年轻气盛,动不动就发脾气,但是年纪大了之后,就很少生气了,像今日这般暴怒的,他已经很多年没有遇见过了,也不知道皇上和宸王爷到底谈了些什么,让皇上如此生气。 不过,看着宸王殿下刚刚离开时的样子和表情,倒不像是受了委屈,两父子吵架的模样,估计是宸王殿下,单方面的给皇上气受了。说起来,宸王殿下现在的性情,和当年的皇上可真真是像,会惹皇上生气,也不足为奇了。 “皇上,喝杯茶消消气,御医交代过,皇上如今的身子,切记情绪太过激动,有什么事情,咱们慢慢说。宸王殿下到底年轻,气盛些也是难免,这性子磨一磨就是,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可就不值当了。”李公公看了一眼一地的折子,还有狼藉般的龙案,先泡了一杯清热下火的清茶,送到了皇上的手边,然后细心的劝解道。 待皇上接过了茶,他这次啊开始收拾龙案,还有地上凌乱的折子,一本本分类捡起来,再次放在原来的位置。 朱天辉的确很生气,但是更气的是大儿子的态度,毕竟人老了,耳根子软了,喜欢挺好听的话,但是大儿子非得这么倔强,和自己对着来。而且,今日大儿子说的,有关于锦儿的一切,也让他心乱如麻,没办法理智的思考,所以火气才会突然一下子这么大。 朱天辉深吸了一口,将一杯清茶一口灌了下去,又听了李公公这一番小意的话,暴躁的心这才安静了些。但是大儿子之前说的那些话,依旧徘徊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小李子,你跟在朕身边的时间最久,也是最了解朕和锦儿之间事情的人。朕问你,你可知道锦儿到底是因为病逝的?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虽然已经亲耳从自己儿子嘴中听到,而且他心里也信了,但是他还是希望能听到别人说清楚,想要下次否认,并不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让锦儿早早的去了。 李公公整理折子的手微微一顿,脸上的表情不变,但是低垂的眼里,闪过几抹悲哀和怀念。“皇上今日怎么突然问题端容皇后了,可是刚刚宸王殿下在皇上面前说了些什么?” 端容皇后是朱恒飞母后的封号,只是端容这两个字,已经很少在后宫流传,甚至很少有人记得了。 端容皇后可以说是皇上心里最柔软,也是最心痛的地方,想来刚刚宸王殿下必定是提及了不少,难怪会引得皇上如此动怒了。说起来,李公公的确是见证了皇上和端容皇后的感情,也十分敬重这一位,真正有母仪天下之范的皇后。只是可惜,红颜早逝。 “你只需要告诉真,是还是不是!你应该知道,朕最厌恶的就是有人骗朕,所以你最好实话实说,朕不希望,连朕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什么事都瞒着朕。”朱天辉用=低沉沙哑的道。 当年锦儿去了的那一年,他的确是冷待了她不少,甚至连她生病,也没能经常陪在身边,所以对具体的内情,并不是很了解。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她是病逝的,从没想过,还有其他。 “的确是病逝的,不过御医当初说,端容皇后的病,多是心病,日积月累才会病入膏肓。”李公公叹了一口气,终究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竟是,心病啊。”朱天辉苦笑了一声,无力的依靠在龙椅上,像是一下子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 日积月累的心病,他到底忽略了多少?又到底伤了她多深,才会让她如此郁郁寡欢,甚至积郁成疾到病入膏肓? 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可是他明明爱着她啊,她也深爱着自己不是吗,为什么,他们最后会走到这样的地步呢?明明可以白头携手一生的人,怎么就早早的放弃了他,放弃了这份感情,留下他一个人呢? 感情,真的只是两个人的事,容不下第三者、第四者,甚至是更多的人吗? “小李子,你说,朕是不是真的错了?” 李公公没有说话,但是心里也觉得悲凉,就像是荒野凛冽的寒风。 626我养你啊 626 我养你啊 虽然朱恒飞在自己父皇面前,表现的很强势,很倔强,但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即便他的决心再怎么坚定,或许都敌不过父皇的一句话,和一道圣旨。 他不怕父皇下圣旨,也不怕追随了他那么久的人失望,他虽然早就做好了,为了茵茵,即便是违抗圣旨也所谓的准备,但是他会担心,她承受不住压力,受不住全天下的指责,没有信心,陪他一直走下去。 所以,其实他心里,还是希望得到父皇的认可的。他不敢想象,若是父皇真的一道圣旨下来,将这桩婚事撤了,给他们各自婚配。他有勇气违抗圣旨,但是茵茵呢?或许茵茵也是有勇气的,毕竟她崇尚的是婚姻自主。但是,茵茵如今并不是一个人,违抗圣旨,也不是她一个人的事,而是会牵连整个白桥侯府的事情。 茵茵是那么心地善良的一个人,一旦接受了一个人,就会掏心掏肺的对那个人好,如今她已经完全接受了白桥侯府,所以他能猜到,即便茵茵心里再不甘愿,再气愤,最后还是会为了白桥侯府的人妥协。 他无法想象,若是连茵茵都放弃了,他还有什么理由和勇气去坚持。 从皇宫出来之后,已经很晚了,但是朱恒飞却没有立刻回府,而是直接朝白桥侯府的方向飞掠而去。此时此刻,面对无法掌控的未来,他的心是乱的,所以想要立刻见到蔡茵怡,想要感受一下她的体温,想要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仿佛这样就可以天长地久,一生一世。 不一会儿,朱恒飞就绕过了所有的府卫和暗卫,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落英阁,蔡茵怡的寝房之内。因为已经很晚了,所以蔡茵怡早早的就睡下了,屋子里面的烛火也熄灭了,但是今夜的月亮虽然只是半月,但是却很明亮,透过窗子照射进来,恰好能将床上人儿,白嫩的小脸瞧个清楚。 朱恒飞轻轻的坐在了床边,一双深沉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的小脸,一只厚实的大手,在她脸上,隔了一点点距离,隔空描绘着她的轮廓,似乎要将她的模样,深深地刻在心里,眼里,脑海里。 在看到她安详睡颜的那一瞬间,他狂躁不安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些,虽然此时此刻,他恨不得将她狠狠地抱在怀里,但是他到底没能忍心吵醒她,只是这般仔细的看着。 朱恒飞经常这样悄无声的出现在落英阁,有时候是蔡茵怡醒着的时候,有时候是她睡熟的时候。蔡茵怡对陌生的环境和气息,比较敏感,也浅眠的很。但是白桥侯府的环境和朱恒飞身上的气息,让她无比的安心,所以朱恒飞每次深夜过来的时候,她几乎都是毫无所觉的。 但是,自从她被乌伊卓玛掳走之后,整日和乌伊卓玛那个心思难辨的人在一起,需要时刻堤防着,想着逃跑的计划,后来更是在那样危险的地方呆了几天,以至于蔡茵怡在脱险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对周围的风吹草都十分的敏感,特别是睡觉的时候,但凡有一点动静,都会被惊醒。这种情况,即便是回来了好几天了,也不曾好转。 原本蔡茵怡对朱恒飞的气息已经很熟悉,是不会被惊醒的,不过今日的朱恒飞,心情似乎十分的沉重,连带的呼吸也粗重了不少,所以在他进来后不久,蔡茵怡就醒来了。不过,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熟悉的冷松香,才没有吓得她尖叫出声。 “怎么今日这么晚还过来了。”蔡茵怡撑着自己坐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有些疑惑的问。 这几日,为了以另类的方法辟谣,朱恒飞可没少往白桥侯府跑,也没少带着她出去游玩,今日下午,他们才刚刚见过面呢,没道理这么晚了,他还特意过来跑一趟啊。 朱恒飞见她醒来了,二话不说,狠狠地将她揽进了怀里,却没有说话,只是一双铁臂紧紧地箍着她的身子。 “怎么了?”虽然被朱恒飞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甚至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蔡茵怡却没有发脾气。因为,即便朱恒飞没有说话,她还是透过他的胸膛,他的手臂,感受到了他强烈的不安。 “茵茵,如果我不是王爷了,变得一无所有了,你会不会嫌弃我,还会不会一直陪着我?”朱恒飞将自己的下巴搁在她的头上摩挲了一会,才有些闷闷的问。 蔡茵怡在朱恒飞看不到的地方翻了翻白眼,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发神经,问这个完全不用考虑的问题,但是她还是回道:“当初在甘露村的时候,你可不就是一无所有吗,我也还是收留你啊。” 虽然这个答案,不是朱恒飞最想要的那一个,但是还是让朱恒飞无比的安心。的确,当初在甘露村的时候,他只是一个落魄的伤者,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她还是收留了他,也从不曾亏待他。如今想来,若是能一辈子过着那般简单的生活,只要是和她在一起,也是极好的。 “再说了,你可不要忘了,我现在可是一个小富婆了,若是你真的一无所有了,也没关系,我可以养你啊。” 倒是接受的理念不同,朱恒飞在意的是,她能不能甘于和自己过清贫的生活,而蔡茵怡显然对此完全不在意,因为在她的想法里面,女人也可以撑起半边天,并不是非得靠男人。 虽然这样的话,几乎但凡是有一点点傲骨和志气的人听了,都会直接拂袖而去,但是朱恒飞还是莫名的,被这一句理所当然的,我可以养你,戳中了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整个人整颗心,都暖暖的。 “到底怎么啦?”感受到朱恒飞的心情似乎放松了,蔡茵怡这才问道。 “没什么,只是突然一下子想你了,所以就迫不及待想要过来看看你。真希望,大婚的日子早点到,这样就能每日看到你了。” 最后,朱恒飞到底没有将今夜在御书房发生的事情,告诉蔡茵怡。 627要大婚了 627 要大婚了 转眼就到了四月十八,宸王和安宁县主的大婚。 备婚的这些日子,紧张而又忙碌,无论是朱恒飞,还是蔡茵怡,都对这大婚表现十分紧张和甜蜜。不过朱恒飞甜蜜之余,总是有些担心,那个深夜找自己谈话,词严厉色逼迫自己的父皇,中间会出什么幺蛾子。 不过,知道四月十七,皇宫那边依旧没有动静,朱恒飞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至少明面上,父皇是不打算阻止了,但是暗地里就说不定了,所以他再白桥侯府附近,暗中安排了不少人,为的就是避免意外事故的发生。毕竟,一次掳人事件,就让他担惊受怕了,若是再来一次,他都不确定自己的心脏,是不是能有这么强大。 不过,关于这些,朱恒飞都没有和蔡茵怡说,都独自一个人承受着。 四月十八之前,整个从宸王府通往白桥侯府的街道两旁,都挂上了上等的红绸和红灯笼,比之上次楚王和周公主大婚,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连每家每户的小孩子,都分发了封红,喜庆的新衣服,和红色的绸花,女孩子的戴在头顶上,那孩子的别在胸口,一溜溜的,看上去十分的喜庆精神。 到了四月十八的这天清早,整个街面上都铺上了红地毯,和街上的漫天飞扬的红绸,还有贴着喜字的红灯笼,还有各种各样精致的喜色窗花,遥相呼应,整个南都都洋溢着满满的喜气。 这白桥侯府,落英阁。 这日一早,蔡茵怡早早的就被桂嬷嬷和宋嬷嬷挖了起来,开始沐浴焚香更衣,然后梳妆打扮。虽然新郎要用过午膳之后才来接新娘子,但是新娘子的妆容着实繁琐,所以还是需早早的就准备。 这日,在蔡茵怡身边,为她挽发的,是太傅府,她名义上的舅娘。原本长公主也是有意为她挽发的,但是新娘子挽发,讲究的是福禄五全的人,所以长公主最后还是亲自请来了宇文夫人。 宇文夫人和长公主为蔡茵怡挽了发,添了妆,说了些祝福吉利的话之后,便离开了,然后成静儿便拉着宇文清雪,奔奔跳跳的走了进来。 “嘿嘿,看不出来,安宁仔细打扮起来,其实也蛮好看的。”成静儿看着梳妆台面前,一身红衣,青丝轻挽,满头朱钗,妆容精致的蔡茵怡,忍不住啧啧称奇。 “你这小妮子会不会说话啊,难不成我不装扮,就不能入你眼似的。”蔡茵怡闻言,紧张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下来,甚至忍不住扑哧一声,轻笑出声。 结婚这样的大事,前世今生她才经历这么一遭,即便淡然如蔡茵怡,还是不免紧张和焦虑,虽然能够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是一件甜蜜的事,但是人生大事,关乎自己的一辈子,多少还是让她有些紧张,和对未来生活的不确定感。 她从昨夜开始,就几乎是一夜没有睡好,若不是这些日子精神养的极好,一夜没有睡好,也没有出现黑眼圈什么的,否则今日这妆,都不知道该怎么上了。一大早醒来,她整个人都是懵的,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任由桂嬷嬷她们摆布,她已经机械到,她们完全说什么就做什么了,可见她到底有多紧张。 刚刚长公主和宇文夫人过来的时候,她除了僵硬的微笑,整个挽发的过程中,都是板着一张脸的,连表情都是木得了。她原本以为,会维持这种姿态,直到见到朱恒飞,或者是被送入洞房,但是刚刚成静儿这一番打趣,让她一下子就轻松了不少。 果然,新娘子出嫁之前,找闺蜜谈心,是很有必要的。 “安宁其实一直都很好看的,不过平日疏于打理罢了。”成静儿也知道自己这话说的,不是那么顺耳,所以调皮的吐了吐粉色的小舌头,赶紧补充道。“我这不是很少见安宁,这般盛装打扮的时候吗,不免惊讶了一番。” 蔡茵怡的表情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不过说起来,自己穿过来这么久了,除了一开始实在无法忍受,最开始那一身蜡黄的皮肤,和一副明显营养不良的身子,花了些心思调理和保养之后,觉得达到了自己想要了效果,便没怎么费心思打理自己了。 出门在外,无论是出游,还是参加宫宴和各家宴会,甚至是盛大的国宴,除了县主必要的名头之外,她是越简单越怎么来,通常是淡妆,然后一袭素色衣裙出席,很少花时间和功夫在外貌打扮这方面,所以算起来,今日这大婚,还真的是她认认真真,第一次盛装打扮呢。 因为之前,她紧张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个上面,所以也没有注意桂嬷嬷她们,给自己穿了什么衣服,戴了什么首饰,化了什么妆容,现在对着模糊的铜镜看去,看到里面那一张,如娇花映照的脸,也着实被自己惊艳了一把。 都说,女人在成亲的这一天最美,这话果然不假。 “安宁,你紧不紧张啊?”成静儿突然凑了过来,笑嘻嘻的问。 “紧张,自然是很紧张的。再过几个月之后,你自己就能亲身体会了。”蔡茵怡伸出涂满鲜红豆蔻的食指,戳了戳成静儿光滑的小额头,也忍不住打趣了回去。 “嘿嘿,我还不着急呢,要轮也得清雪先,我这还早呢。”成静儿闻言,立刻捂着自己被戳得有些微微痛的额头,后退了好几步。 “的确。” 因为蔡茵怡是今年大婚,南龙国忌讳一进一出,所以今年白桥侯府不宜新进新人,所以白逸云和成静儿的婚事,定在了来念正月底。而朱清康和清雪的婚事,婚期就在今年年底,算算日子,也快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提到宇文清雪的婚事,蔡茵怡和成静儿都忍不住,不约而同的看像,即便在这样大喜的日子,依旧一脸清冷,似乎并没有丝毫感染喜庆的清雪,然后再心照不宣的摇了摇头,表示她们都无法想象,清雪出嫁的时候,该是什么样的表情。 628霞锦嫁衣 628 霞锦嫁衣 中午的喜宴是在新娘家用的,所以天亮以后,整个白桥侯府就开始热闹起来,过来贺喜的人络绎不绝。 一般新娘子从清早便开始打扮化妆,中午的时候,为了保持精心打扮了一上午的妆容会坏掉,为了让自己在今天能成为最美的新娘,午膳大多不会用,只吃一些简单的点心。不过蔡茵怡可不会注意这些,直接留了宇文清雪和成静儿在落英阁用膳。 不过到底因为紧张的心情,还有尽量保持妆容,她吃的很少,而且也很斯文,倒是让一旁紧张待命的鬼魉和桂嬷嬷她们,松了一口气。有一个任性,又不爱常理出牌的主子,的确让做属下的,操碎了不少心。 等到用过晚膳之后,桂嬷嬷她们又急忙开始补妆,等着吉时的到来。 “小姐,该穿嫁衣了。”待妆容完毕,桂嬷嬷立刻让下人,将精致华丽的嫁衣撑开,等着自家小姐站起来,穿上最后一层霞披。 当大红色的华丽嫁衣被几个人合力撑开之后,许多人都忍不住用惊叹的目光盯着,就连成静儿也忍不住惊呼出声。 整个嫁衣以红色为底,金线绣样,图样是简单的龙凤呈祥,凤眼和龙爪上,都是用最上等瑰丽的宝石镶嵌着。最让人惊叹的,不是这嫁衣裳上金丝绣样,也不是上面璀璨的宝石,而是当这一件嫁衣在眼光下展开的时候,那上面流光溢彩的霞光,美不胜收。 蔡茵怡知道,这嫁衣是用最上等的布料,天蚕霞锦制成,轻盈又好看,像是汇聚了天下间最美的彩霞。她虽然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子,但是看到这样的美丽的嫁衣,即便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件嫁衣,还是让她狠狠地亮瞎了一回眼。 不过说起这天蚕霞锦,她记得新宅也有一匹,还是当初她为了玉秋她们的嫁衣,特意去找贺大哥,要之前那一匹云锦,结果被朱恒飞知道了,竟然还醋了,直接送来了一匹珍贵无数的天蚕霞锦。如今看到这天蚕霞锦制成的嫁衣,她难免多了几分笑意和温暖。 “安宁,你这嫁衣可真好看,比我见过的都好看,这是你自己绣的吗?”成静儿看着这流光溢彩的嫁衣,都忍不住有些羡慕了。 但凡是女子,谁不希望自己穿上世界上最好的嫁衣,嫁给自己心仪的男子,也曾经无数次憧憬过,自己的嫁衣会是什么模样。即便身份高贵如成静儿,也不例外。而且,最重要的,嫁衣要自己绣,但是她的绣工和这个比起来,简直拿不出手。 “呵呵,一半一半。”说到绣嫁衣,蔡茵怡就有些尴尬了,若不是朱恒飞早就知道她的水平,早早地准备好了对策,若真让她自己来绣,估计今日她都不敢出门了。 “哈哈,原来如此。”成静儿感同身受的笑了笑,表示自己知道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蔡茵怡轻轻咳嗽了一声,站起身来,走到了嫁衣的面前,然后双手伸开,等着他们将这最后一层嫁衣,披在她的身上。 一般女子出嫁,越是身份高贵,家有钱财的人,嫁衣就越华丽,层数也就越多,像是皇后规格的嫁衣,足足有二十多层。不过这些嫁衣,除了最外面一层之外,里面的都是轻纱,所以也不算太重。 蔡茵怡是最不喜欢繁琐的,朱恒飞也熟知她的心思,所以嫁衣只有几层,不过在下摆的位置,采用的是多层的设计,所以从外面看上去,还是层层叠叠的,有十几层的感觉。 嫁衣穿好之后,便是最贵重的凤冠了。 朱恒飞准备的凤冠也很简单,黄金三头凤的样式,中间镶嵌着一颗拳头大小的东珠,简单大方,但是却也贵重异常。蔡茵怡收到的时候,感受了一下重量,表示很满意。 要知道,大婚这一天下来,流程繁琐冗长不说,单单是这一身十几层的嫁衣,和头上好几斤重的凤冠,必须一丝不苟的戴着一整天,就十分让人吃不消了。朱恒飞为她准备的嫁衣和凤冠,不轻不重,在她可以接受的范围之类。 凤冠霞帔都穿戴好之后,就基本算是装扮完毕了,只等着吉时到来,等新郎的花桥过来,然后由新娘家的人,背着她出门之后,便是真正的出阁了。 屋里的几个人正谈笑着,一阵热闹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隐约还伴随着喜乐的声音。 吉时到了,新娘子要出阁咯! 满脸喜色的官媒,扬着大红色的手绢,一面喊一面朝落英阁而来,身后似乎还跟着不少人。 “茵茵,吉时到了,可准备好了?”一直在外面招待宾客的白逸云,知道宸王府的人已经到了,立刻朝落英阁而来,在蔡茵怡的寝房门外停了下来,敲了敲门朝里面的人喊道。 今日并不是沐休的日子,白逸云是特意赶回来的,就是为了亲自送蔡茵怡出阁,明日一早还得赶回军营。对于蔡茵怡这个妹妹,虽然一开始只是因为朱恒飞的拜托,但是相处了这么久,知道她为他们做了那么多事情之后,他是真心实意,完完全全将她当做了自己的亲妹妹,所以才会努力想到成为她的后盾,所以才会想要亲自背着她,走出这个闺阁。 “好了好了,新娘子就出来了!”一听到吉时到了,新房里面的人立刻就紧张起来,忙着检查新娘子妆容,忙着给新娘子手里塞苹果,和盖红盖头,又是手忙脚乱了一番,知道确认再无遗漏之后,这才几个人小心的扶着蔡茵怡走到了门外。 “准备好了吗?” “大哥,我已经准备好了。”蔡茵怡红盖头下的嘴角轻轻扬起,坚定的说。 无论是今日要嫁给朱恒飞,还是未来要和朱恒飞一起面对,共同经历无数的考验和磨难,她都准备好了,而且也有了觉悟。在她爱上朱恒飞的那一刻起,在她选择留在这里的那一刻起,她早就没了退路,所以只能往前。 她,准备好了,也不会后悔,她一定不会让她们失望的! 629天下为证 629 天下为证 白逸云点了点头,正打算蹲下来,准备背着蔡茵怡出阁的时候,落英阁的庭前又传来动静。 “宸王殿下,您可不要这么激动啊,您就在院子外面等着吧,世子爷会将小姐背出来的,哎呦喂,我的宸王殿下哎,你别闯进去啊!”落英阁外,今日一袭金边云纹大红色喜袍的朱恒飞,完全不顾喜婆和官媒的劝阻,一阵风似的就冲了进来,停在了寝房门前,盖着红盖头的蔡茵怡的面前。 虽然大红色,绣着鸳鸯交颈花样的红盖头,将蔡茵怡的好颜色都遮挡了,但是却挡不住朱恒飞如炽火一般的目光。即便蔡茵怡看不见,却还是能问道那熟悉的冷松香,还是无处不在的,热切的目光。 这边,还没等白逸云将蔡茵怡背出来,那边朱恒飞就完全不管不顾,什么规矩,直接一脸傻笑似的,三两步就冲了上去,直接将蔡茵怡给打横,一个完美的公主抱,就给抱了起来。 成静儿和白逸云对视了一眼,眼里有着相同的震惊和感动。虽然觉得,朱恒飞这阵势,真真是霸气的可以,但是这未免也太心急了一点吧,如此迫不及待的将人给抱出去,连这一点点时间都等不了了,也算是让她们大开眼界了。 至于宇文清雪,他们都选择性的忽视了,在这种场合,还能维持那样一张,绝美冷清的脸,他们也不指望能在她脸上,看到什么旁的表情了。 “哎,我说阿恒,你是不是太心急了一点,这背着茵茵出阁的任务,可是应该由我这个做哥哥的效劳哎。”虽然今日是自家妹妹和朱恒飞的大喜日子,但是看到朱恒飞脸上,那一副像是得到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一样傻笑的表情,他也隐约有些嫉妒怎么办。“再说了,茵茵刚刚可紧张了,你要是吓到她,可怎么办?” 当然,紧张什么的,他完全是胡诌的,毕竟刚刚那个信誓旦旦,说自己已经准备的好的女子,颇有一番豪情壮志,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害羞,紧张的要出嫁的新娘子。他不过是想提醒朱恒飞一下,蔡茵怡可并不是没有后台大的人,还有他们在后面看着呢。 蔡茵怡听到自家哥哥的打趣,微微显得有些尴尬,不过红盖头盖住了她的脸,看不出罢了。她在刚开始被朱恒飞抱起来的那一刻,心的确是有些紧张,而且微微提起来的,但是被朱恒飞熟悉的怀抱和气息包围着,她紧张的心,奇迹般的安定了下来。 似乎只要是和朱恒飞在一起,即便是面对未知的可能,也不是那么恐慌和不安了。 “恒飞,你怎么自己跑进来了,不是一般都在府门口等着吗?”蔡茵怡想为朱恒飞说话,但是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只好转移了话题,不让大家纠结这个,不合规矩的事情。 要知道,按照南龙国的大婚习俗,从来都是新娘的家人,亲自背着新娘出阁,然后再交到新郎的手里。新郎重进新娘的闺阁,亲自抱着新娘出阁的,还真是头一遭。 “我想早一点见到你,想早一些迎娶你进门。”朱恒飞凑在她的耳边,轻声解释。 因为有大婚前三天,新人不能见面的习俗,即便朱恒飞对这些繁文缛节,很是不屑,也知道茵茵完全不会在意这些。但是他还是希望,他和她的大婚是完美的,是受全天下人见证祝福的,即便是那些不存在的神明,在那一刻,他也希望,那些能够看到,他能给她,他倾尽全力,想要给的,最好的一切。 而且,因为之前和父皇的不欢而散,他这些日子一直提心吊胆,生怕这桩婚事会出现什么变数,所以他也的确是想要,早一点将她娶进门,这样,即便要面对未来无数艰难困阻,也是值得的。 “贫!”蔡茵怡微微红了红脸,心里却可耻的承认,她被他的话愉悦到了。 “好了,别在这里腻歪了,可别耽误了吉时。”在一旁被完全忽视的白逸云,没好气的提醒道。他表示自己受到了一万点伤害。明明被人抢了任务不说,居然还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打情骂俏,也正是够了。虽然他也定亲了,但是他还没有成亲好吗。 朱恒飞闻言,当下也不多说了,直接抱着蔡茵怡,大步朝白桥侯府的大门口走去。府门口那边,身为蔡茵怡父母的白楚生和宇文素,也早早的等在门口了,等着亲自送女儿出门。在白桥侯府用过喜宴的宾客,也都聚在院子里和门口,等着见识新娘子的风采。府外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是看热闹的百姓。 当看见怎么都止不住笑意的,一身大红色喜袍的宸王爷,抱着身着华丽嫁衣,戴着红盖头的安宁县主的时候,都忍不住睁大了双眼,心里无不是惊讶羡慕。 自古以来,新郎亲自抱着新娘子出阁的,还是头一遭,也难免会如此惊讶了。 白楚生和宇文素虽然也很惊讶,但是心里更多是欣慰,毕竟自家女儿被未来的女婿这么宠爱和看重,是一个女子一身的福分,虽然他们也不知道,蔡茵怡和朱恒飞,这两个孩子,最后会走到什么样的高度,两个人能不能一辈子,一如既往的走下去。但是此时此刻,他们看到的,也让他们真真放了心。 “茵茵啊,你以后就是恒儿的王妃了,为娘的不指望你能荣华富贵一生,但望你能平安顺遂,福寿安康一生。和恒儿好好的过这一辈子,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相互体谅,相互信任,相互扶持,知道吗?”宇文素看着即将出嫁的女儿,泪眼婆娑,声音哽咽。 “娘,女儿都懂。”蔡茵怡闻言,也是心中感动。 “宸王殿下,从今日开始 茵茵就交给你,我这个做父亲的,只希望你能一辈子对她好。”白楚生扶着有些泪眼朦胧的自家夫人,一双历经岁月洗礼的深邃眸子,直直的看着朱恒飞的眼睛。 “岳父大人请放心,本王会用行动,向天下人证明的!” 30盛世宠爱 630 盛世宠爱 迎亲队伍从白桥侯府出来,长长的一条喜庆的红色,瑰丽璀璨,镶满着东珠和宝石的八抬大轿,让人眼花缭乱的,装着无数珍宝的嫁妆,长相精致的一排排,穿着红色新衣的,提着红烛花灯的童子童女,还有无数挎着竹篮,装着花瓣和喜钱的婢女,将宽敞的道路占了一大半。 朱恒飞毫不掩饰,自己对蔡茵怡的宠爱,无论是当初,以花灯会求婚,到后来,让无数人羡慕眼红的天价聘礼,还是今日隆重的额盛世大婚,他一直都是如此高调的,向世人宣告,这个女人,就是他看中的,是他宠在手心,是他要迎娶的女人。 南都城的百姓,生活在天子脚下,生活富裕不说,见识过的大世面也是不少的,但是像今日这般隆重的婚礼,再一次刷新了他们的认知。原以为,一个月之前的,楚王和周公主的大婚,已经是隆重非常了,但是和今日宸王和安宁县主这一场婚礼想比,还是要逊色了不少。不过,自然是不能和帝后大婚相提并论的。 但是,这天下,古往今来,即便是身份尊贵的皇后,又有几个人,像是安宁县主这般,被未来夫君如此宠爱呢? 不少的人的眼睛,已经慢慢的从惊叹,变成了羡慕,特别是那些还未出嫁的女子,又或者是婚后不受夫君宠爱的女人。 无数女人,做梦都想到的东西啊,夫君的宠爱、权势、地位、财富,全都聚集在一身,怎么可能不让人羡慕嫉妒恨呢。 要知道,他们前几日还在取笑着,想看看宸王殿下,什么时候会退婚,即便后来有不少人都说,之前那些都是谣言而已,但是她们还是私心,甚至是坏心眼的希望,这一场婚事能够告吹。 但是今日这么盛大的一场婚礼,让无数的人,之前的恶意猜测落了空,让她们都恨不得,此刻坐在花轿里面的那个人是自己。不过,百姓大多还是心地淳朴的,虽然很是羡慕,但是还是祝福的人偏多。 “你们看到没有,刚刚那可是宸王殿下,亲自抱着安宁县主上的花轿呢。” “可不就是嘛,能得宸王殿下这样出色又深情的男子,这般宠爱和对待,让我少活几年,都心甘情愿啊。” “要是我以后,也能遇上这样一个,全心全意对我好的男子,该有多好。” …… 朱恒飞和蔡茵怡今日这一场盛世婚礼,给南都城的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无形中让一些未婚女子的择偶标准,悄悄的开始偏移。朱恒飞今日这一番别出心裁的作态,也注定,将会在南龙国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也许会让无数有心的后人,效仿借鉴。 闹闹热热的走了一圈,迎亲的队伍最后停在了,挂满红绸的宸王府门前。朱恒飞利落的飞身下马,走到了花轿的面前。 “宸王府到了,请新郎踢轿门。”那官媒见宸王府到了,也知道宸王爷是个急性子,所以干脆省了好些唱白,直接跳到了踢轿门。 这踢轿门是南龙国自古以来的婚嫁习俗,寓意女子出嫁,以夫为天,事事要听从丈夫的意见。其实说白了,就是新郎官给新娘子的下马威,告诉新娘子,以后只能听他的! 朱恒飞原本也是不知道这些繁文缛节的内涵,只知道别人大婚都是这么过来的,但是因为是他自己和茵茵的婚礼,他十分重视,基本每一项每一点,能够亲力亲为的,都是自己做,所以也知道了一些习俗背后,所代表的深层次意思。有一些,他为了讨个吉利,会耐着性子去做,但是有一些,明显对茵茵不公平,他直接无视,比如这种踢轿门。 “茵茵,我们到家了!”朱恒飞没有按照喜婆的意思,去踢轿门,但是也没有对喜婆甩脸色,而是亲自走到了轿子前面,弯着腰,隔着红色的轿帘,温柔的说。说完之后,他一只手捞开了红色的轿帘,另一只手,伸到了红盖头下面,让她可以看得见,那意思不言而喻。 因为是和喜欢的人结婚,所以整个婚礼的筹备阶段,蔡茵怡也是花了不少时间和功夫的,她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是由喜婆将红绸放在她手里,而红绸的另一端,在朱恒飞的手中,由他牵着她走了进去。 但是朱恒飞这一出,明显是不合常理规矩的。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蔡茵怡的确被朱恒飞那一句,“我们到家了!”,狠狠地触动到了。 是啊,从此以后,这里就是她和他共同的家了,从此以后,她就不再是一个人了,从此以后,他们就真的是福祸与共的共同体了。 家这个字眼,真的让人很温暖呢。 蔡茵怡眨巴了一下眼睛,将眼里的泪意憋了回去,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放在了他的手心。两人手心相贴的那一瞬间,似乎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从手心一直蔓延到两个人的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将彼此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 蔡茵怡还没有从这种奇异的感觉里面回过神来,忽然只觉得天旋地转,然后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被朱恒飞再次公主抱的,抱在了怀里。 人群里中再次发出了无数惊叹,若是见到宸王殿下将安宁县主,亲自抱着出阁,抱着上花轿,让他们亮瞎了眼,知道了,即便安宁县主名声受损,宸王殿下也依旧宠爱她如斯。那么现在看到宸王殿下,不但不踢轿门,而且还直接将人给抱下了花轿,他们已经惊讶的,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只觉得今日,宸王殿下真的是无数次,刷新他们的认知,让他们知道了,男子对一个女子的宠爱,不是那么薄凉的,不是那么短暂的,不是那么博爱的。也让无数的女人开始期待,自己将来遇到的男子,多一些宠爱,多一些深情,多一些珍重。 不说像宸王殿下这般,若是有是有十分之一,她们都满足了。 631拜堂拜堂 631 拜堂拜堂 南龙国皇帝膝下,现在存活下来的,只有两位皇子,如今都封了王,而王爷的大婚,不仅在南都城是大事,在皇室也是大事。即便朱天辉不是很满意这桩婚事,当日当夜和大儿子不欢而散,甚至还放了狠话,但是今日大婚,他到底还是过来了,别扭的坐在高堂之上。 蓝皇后今日也盛装出席了,即便她心里很不乐意,甚至私心的希望这桩婚事出现什么变故,但是她是皇后,是一国之母,连皇上都来了,她就更没理由不来了。不过,即便是盛装打扮的蓝皇后,厚重的妆容也抵挡不住她神圣的眼袋,和眼角越加明显的皱纹。 而且,一向丰腴的她,卡上去似乎消瘦了不少,下巴都尖了,那一身代表着身份的凤袍,似乎也有不合身了,感觉有些空空的。 朱恒飞这个时候是完全没有心思,去猜测高堂上两位的心思的,一心都放在怀里的人儿身上。至于那些规矩什么的,能省的都省了,不能省的也从简了,以期让茵茵能够轻松一些。 从府门口抱着蔡茵怡下来之后,他又抱着她垮了火盆,过了几道们,衣摆上被洒了不少艾叶和柚子水,这才来到了拜堂的大厅,小心的将人放在了团蒲的前面。 虽然很多人也觉得宸王殿下,这些不合规矩的举动,显得太过宠爱安宁县主了,但是也都只敢在心里想想,在这样的场合,是决计不会跳出来说些什么的。 等到两位新人就位之后,德高望重的司仪说了一些祝福吉利的话,然后就到了拜堂的环节。 原本蔡茵怡是有些紧张的,甚至当初在被桂嬷嬷她们装扮的时候,僵硬的像是提线的木偶,但是后来被成静儿的笑闹驱散了不少,更是从楚阁,到拜堂的这里,整个一路上,似乎都是朱恒飞将她抱过来的,甚至那些要她做的,要给她立的规矩,他也都省略了,更是让她安心了不少,即便现在面对满室的宾客和喧闹,她也不觉得紧张了。 因为她知道,他一直都在。 “一拜天地!” 蔡茵怡在喜婆的引导下,朝着天地的方向,和朱恒飞一同跪拜。从此以后,他们就是这天地见证的合法夫妻了。 “二拜高堂!” 拜完天地之后,蔡茵怡又朝着帝后坐的方向跪拜。从此以后,朱恒飞的父母,就是她的父母了,虽然他们的父母,拥有者天下间最尊贵的身份。 “夫妻对拜!” 最后一拜,是他们相互朝自己鞠躬。从此以后,他们彼此会冠上对方的姓名,成为对方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送入洞房!” 新人被送进了洞房,满座的宾客开怀畅饮,好不热闹。 朱恒飞是直接将人给抱进洞房的,一旁的喜婆和白桥侯府陪嫁过来的丫鬟,已经早就习惯宸王殿下,完全不按规矩的举动了,所以这一次见宸王殿下将安宁县主,哦,现在应该叫宸王妃,抱进洞房,甚至将她们全都赶出来,不让近身伺候,也完全不觉得奇怪了。但是她们也没敢真的离开,而是都守在门外,随时等着里面主子的吩咐。 “茵茵,觉得还好吧,有没有被累到?”将新房里面伺候的人都打发之后,朱恒飞又让人带上了门,这才抱着蔡茵怡走到了新床的旁边,将她放在了床沿。然后顺手就拿来了,系着红绸的金色挑杆,将绣着鸳鸯交颈的红盖头给挑了。 红盖头下的那一张脸,依旧是他最熟悉,最心念的女子,只是今日的她,比之前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美。蛾眉轻扫,顾盼生辉,红唇微扬,特别那一双像是镶嵌着细碎流光的眸子,最是让人心颤,还有脸颊上微微的红晕,更是添了三分媚色。 朱恒飞还没有喝酒,但是却觉得有些醉了,醉在她不一样的风情里面。 不过,他并没有沉醉太久,视线落在她头上的凤冠之上,他立刻伸出手将凤冠取了下来,头上那些繁琐珍贵的朱钗发饰,也一道取了下来。虽然这凤冠他已经尽量让人做的很轻了,但是还是有好几斤重,茵茵顶着这个东西已经大半天了,肯定是累极了。 一下子被取掉了红盖头和凤冠,蔡茵怡只觉得视线都明亮了不少,整个头上也轻松了不少,就好像是负重马拉松,跑了一段距离取掉负重一样,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到了这个时候,蔡茵怡才有功夫好好的看看朱恒飞,这个现在已经是她老公,是她夫君的男人。 朱恒飞平日基本都是一声低调奢华的鎏金黑袍,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穿红衣,不过不得不说是,因为他那一张邪魅无双的俊颜,无乱穿什么衣服,即便当初在甘露村,他只能穿粗布麻衣,也还是十分好看的。黑衣的朱恒飞,邪魅不羁,甚至带着一种隐约的危险和霸气。但是红衣的他,因为脸上洋溢的笑,整个人都张扬了不少,也魅惑了不少。 而且,被他一双炽热的眼神静静的盯着,蔡茵怡只觉得,整个人都被火烧起来了一样,滚烫滚烫的。 这样可不好,这还没入夜呢,被他这样看着,而且还是如此秀色可餐的模样,她担心自己真的会忍不住啊。但是想想她还行,还真付诸行动,她其实还是有些不敢的。所以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蔡茵怡清了清嗓子道:“宾客还在外面等着你,你还是过去招待吧,别让人家久等了。” “没事,还早着呢。”朱恒飞自然能感觉到她的不自在,也没有太激进,从柜子里面找出一件轻便的衣服,放在了床上道:“嫁衣也挺重的,换件轻便的衣服吧。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你若是累了,就先沐浴休息。待会我会让下人送些热食过来,最好是先吃一点东西,再睡。” “嗯。”蔡茵怡心中微暖,轻轻点了点头。 朱恒飞细心的交代了这些事情,见没甚遗漏之后,这才出去陪宾客去了。 632洞房花烛 632 洞房花烛 夜色越来越深沉,一轮明月升起,喧嚣热闹声,渐渐归于平静。屋子外面的红灯笼,摇摇曳曳,屋子里面的龙凤红烛,灯火通明。 朱恒飞回来的时候,因为被灌了不少酒,所以身上的酒气微醺,一双深幽的眸子,此刻也有些迷蒙,脚步微微颠簸,那模样俨然就是一副喝高的了样子。每一个路过的客人,或者是吓人,看见宸王爷这个样子,都心照不宣的笑笑,说着喜庆祝福的话,直到一路踉跄走到的新房。 新房里,蔡茵怡换上了朱恒飞准备的轻便衣裳,又洗去了一身的铅华和疲惫,这才坐回了新床上,却没有心思休息,心情微微紧张的等着朱恒飞回来。这会听到门口的动静,瞧见推门进来,显得身形有些不稳的人,立刻迎了上去。 “客人都散了吗?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喝坏了身子怎么办?”才刚刚靠近,蔡茵怡就被朱恒飞满身的酒气给熏到了,虽然她不喜欢满身酒气的酒鬼,但是他这个样子又着实让人心疼的很。 “鬼魉,让人扶着王爷去隔壁的浴池泡一泡。”蔡茵怡连忙将人扶到了桌边坐下,然后吩咐鬼魉她们进来,伺候他沐浴更衣。 “慢着,都出去候着,本王自己来!”突然,朱恒飞略显迷蒙的眸子,闪了闪,然后恢复了深幽火热,将自己身上最外面的喜炮脱了下来,远远地扔在一边,里面只穿了一件简单的红色中衣。 “是。”原本听到王妃吩咐,想要进来伺候的鬼魉她们闻言,刚刚抬进来的脚又立刻收了回去,还顺便体贴的带上了门。 朱恒飞坐下之后,刚刚酒醉的样子,一下子就清醒了,仿佛变了一个人,然后立刻顺手就将蔡茵怡,带进了自己怀里,安置在自己的双腿之上。看着桌子上基本没有动过的饭菜,微微皱了皱好看的眉:“我不是交代了你,自己先用膳休息吗?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吃?” 贵族大婚,一天的婚礼流程十分的繁琐,再加上身上颇有些重量的凤冠霞帔,顶着这样的行头一整天,着实累人。而且从清早起来,就开始梳妆打扮,早膳和午膳不用说,几乎都没怎么吃,这会都快子时了,晚膳显然没有动过,所以他有些心疼。 “我随便吃了一点,垫了垫肚子,想等你回来一起吃,想着你在喜宴上,一定被人一直灌酒,怕是也没时间好好吃饭的。再说了,不是还要喝合卺酒吗?”蔡茵怡微微红了红脸,还是坦白了自己的心思,想起酒,似乎他刚刚进来的时候,不是还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吗?这会怎么好像没什么酒气了,也不见几分醉意啊。“咦,原来你没醉吖,刚刚都是装的啊?” “自然,我早就知道今日一定会被人灌酒,所以早早地吃了解酒丸,而且还用内力逼了出来,刚刚那副样子,也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不然,他们又哪里会这么早放我回来。”朱恒飞挑了挑眉,颇为得意的说。“而且,我知道,你可不喜欢酒鬼,我可不想新婚之夜,还被你赶出了房间。” “你这人,就喜欢贫,不着调!”原本蔡茵怡对他这个法子还挺赞同的,但是后来非要加那么一句,让她瞬间闹了一个大红脸。虽然是以为了她的名义,而且她的确是不喜欢酒鬼, 但是她可不是那么没轻重的人。洞房花烛这样的大日子,她的确对接下来的会发生的事情,有些紧张和期待,但是,将朱恒飞赶出房间这样的事情,至少今日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不着调就不着调呗,过程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终于嫁给了我,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了。我一定会一辈子对你好,敬你宠你爱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你愿意一直一直,陪我走下去,一辈子,下辈子,甚至是下下辈子吗?”朱恒飞突然双手将蔡茵怡的脸捧了过来,一双眼认真的盯着她的眸子。 蔡茵怡被这一双深幽,墨沉,充满感情和认真眸子盯着,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吸了进去,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我愿意!” 是的,我愿意陪你走下去,这辈子,下辈子,甚至是下下辈子。 “茵茵,我爱你,很爱很爱!”在听到蔡茵怡回答的那一瞬间,朱恒飞整个眉眼都飞扬了起来,心里像是有穿暖花开的声音,暖暖的,甜甜的。然后忍不住将人给抱了起来,激动地在屋子里转了好几个圈,直到蔡茵怡觉得有些头晕了,才再次坐了下来。 “傻瓜,我也爱你,很爱很爱!”因为被朱恒飞如此宠爱着,蔡茵怡也开始不吝啬对他敞开心扉,诚实的表达自己的感情,和对他的在意。 “我更爱你,很多很多的那种爱,反正,比你多一点。” 蔡茵怡在他怀里扶了扶额头,对这个瞬间变成小孩子性情的男人,有些无可奈何,“比这个有意义吗?” “当然!你曾经说过,谁先爱上谁,谁就输了,我心甘情愿的输给了你。而且,谁更爱的多一点,谁就更累一些,我希望,你只要轻轻松松的感受我的爱,所有的累,都由我来背!”朱恒飞理所当然的说。 蔡茵怡听完,瞬间感动的无已自拔。 两个人喝了交杯酒,用过晚膳之后,朱恒飞让人将饭菜撤了,让人送来了热水,就在屋子里面沐浴,蔡茵怡就坐在床上等着。屋子里,昏黄的烛光,还有氤氲的水汽,将整个房间的气温,渲染的十分暧昧。 朱恒飞沐浴完之后,只穿了一件简单的红色丝质寝衣,胸口处微微敞开,露出里面精状的风光,看的蔡茵怡脸颊微红。朱恒飞直接走了过来,压迫性的靠过去,蔡茵怡顺势倒在了床上,与朱恒飞这么近距离的对视,她只觉得整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朱恒飞的眼神热切的盯着身下的人儿,用手轻轻将她脸上的黑发佛开,手指在她脸颊留连,眼神紧紧的盯着她,微微张开的红唇之上,然后忍不住,慢慢的靠近,辗转缠绵。 不一会儿,两个人的衣衫,不知不觉的落了地,然后一夜春光无限…… 633勉强理由 633 勉强理由 南都,楚王府。 参加完宸王和安宁县主的婚宴之后,朱瑞平便脸色难看的回了自己的楚王府,将自己关在书房,狠狠地发了一通脾气,所有的书案上的东西,全都扫在了地上,也吓得身边伺候的人,心狠狠的一跳。 虽然没有人当着他的面讨论,但是现在整个南都的人都在说,朱恒飞的大婚,比之当初自己的两次大婚,都有过之而不无及,满大街小巷都在称赞羡慕,朱恒飞怎么怎么宠爱安宁县主,怎么大方,怎么比自己有心。 原本这些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他听了也就算了,但是不少人暗地里觉得,他比不过朱恒飞,才是才让他生气的。而且,刚刚在宴席之上,乌伊莲娜当着他的面,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言语间,也是对这一场盛世婚礼的称赞和羡慕,让他觉得在自己的女人面前丢了面子。 而且,那个安宁县主,不过是一个名声受损的女子而已,虽然前段时间,传的沸沸扬扬的谣言,有不少他们的手笔,显然是夸大了事实,但是那个女人被另外一个男人碰过,即便还是清白的,名誉依旧受损了。这样一个女人,即便身份再尊贵,才情再好,也不会有几个正常的男子还会要。没想到朱恒飞竟然完全不在意,竟然还宠爱如斯。 哼,不过只是一个沉迷于儿女情长的男人而已,这样明晃晃的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世人的眼中,真真是最愚蠢的行为! “王爷,您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不是让人家痛快吗。当初您和周公主大婚,不过是因为时间匆促,所以才显得有些逊色而已,若是给王爷足够的时间,王爷一定能筹办的,这这个更盛大,更让世人瞩目。”跟在朱瑞平身后进来的,是朱瑞平的贴身随侍,名字叫黑鹰。 这个人之所以能够在朱瑞平跟前伺候,是因为他十分会看人脸色,也善于揣摩人的心思,经常能给朱瑞平一些很好的建议,所以深得朱瑞平的心。 他今日一直跟在自家主子的身边,主子听到的,看到的,他都知道,所以深知现在主子在气什么,当下也不管满地的狼藉,开始给主子顺气了。 虽然朱瑞平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周公主的心思,可能真的比不过朱恒飞对安宁县主的宠爱,但是黑鹰巧妙的将,这些他不愿意承认的,归结于时间的不充分,这个勉强的理由,还是让朱瑞平觉得心气下了不少。 当然,若是真的给他足够的时间,他敢断定,自己一定能比今日朱恒飞做的好。 黑鹰偷偷抬了抬眼,见主子脸色好了点,呼吸也平顺了点,便知道自己这番话是说对了,所以立刻顺着杆子就上去了,继续劝说道:“再说了,之前宫里不是传出信儿了吗,前阵子,皇上深夜召宸王爷进宫,虽然还没打听到,皇上到底和宸王爷说了些什么,但是现在恐怕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当夜宸王爷可是被皇上骂出来的。” “所以奴才就猜想着啊,当初可不就是安宁县主的事情,被传的厉害的时候,皇上必定也是觉得膈应的慌。但是耐不住宸王性子倔强,又对安宁县主一往情深,不触怒皇上才怪。” “所以啊,王爷其实完全不必纠结这些。咱们当初做的那些,虽然现在已经平复下来了,但是到底是在别人心里留下了痕迹,皇上也不例外。所以,只要咱们再暗地里,时不时的将这件事拿出来说一下,最好皇后娘娘能在皇上耳边,吹一吹枕边风。只要皇上一直觉得安宁县主这事膈应,那么皇上和宸王爷的关系,就绝对不会缓和,自然就会对宸王爷失望了。” “你这小子的话,总是最能戳中本王的心思。” 果然,听完黑鹰这一番话之后,朱瑞平身上的怒气,已经基本消散无踪了虽然还有很多值得推敲的地方,而且也不过只是猜测而已,但是朱瑞平觉得,这件事的确有可以暗中操作的余地。 一想到未来某一天,朱恒飞因为一个女人,和父皇闹大发了,想到父皇因此对朱恒飞完全失望,他的心就忍不住兴奋。 当日在御书房,虽然朱天辉将所有太监和宫女,都打发了出去,没有人知道,朱天辉和朱恒飞两个人,到底谈论了些什么。但是最后朱天辉那一声暴怒的吼声,完全没有遮掩控制,所以即便是守在御书房门外的人,也清晰的听见了,自然都能猜到,是朱恒飞惹得朱天辉生气了,而且,火气还不小。 这件事自然很快就被蓝皇后的人知道,然后这消息,便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朱瑞平的手里。原本在看到父皇深夜传召朱恒飞一事耿耿于怀,甚至隐约有些担忧和不安,但是在看到朱恒飞竟然惹得父皇如此生气,他一颗心完完全全落了地。 无论父皇和朱恒飞密谈了些什么,又或者是父皇吩咐了朱恒飞,一些秘密的任务,最后一定没能如愿,否则父皇也不会如此生气了。不过,原本以为很快就能听到父皇对朱恒飞的惩罚,但是这些日子,除了父皇对朱恒飞有些冷落之外,倒也没有额外的处置,让他微微有些失望。 “能为王爷分忧,是小的的荣幸。”被主子夸赞了,黑鹰也不骄不躁,只是温吞了笑了笑。 “明日一早,朱恒飞要带着宸王妃进宫,给父皇和母后请安,你速速传信去宫里,将刚刚的意思转达给母后,母后一定知道该怎么做。”朱瑞平现在已经完全心平气和了,当下思绪开始麻利的运转,算计着。 “是。” 等到黑鹰离开之后,朱瑞平见天色还早,想了想,最后决定朝东苑的方向而去。自从一个半月前,乌伊莲娜进府之后,他几乎夜夜专宠,沉迷于那种销魂蚀骨的感觉。但是今日乌伊莲娜的一席话,难免让他觉得掉面子,所以他打算晾晾她。 634月有圆缺 634 月有圆缺 周国,凉城皇宫。 周国的月亮要比南龙的国的更大更圆,也更明亮,像是一个硕大的玉盘,不过今日的明月,虽然依旧明亮,但是却没有十五和十六的月亮圆润,像是缺了点什么。 乌伊卓玛站在周国皇宫最高的楼阁上面,背手抬头看着天上那一轮,有些缺了的明月,一双比黑夜还要暗沉的鹰眸,暗色汹涌,即便是明月的清辉,一丝也照不进他的眼底。 突然,乌伊卓玛开了口,声音有些莫名的沉重。“安达,今日是什么日子?” “回殿下,今日是四月十八。”南龙国宸王爷和安宁县主大婚之日。只是最后这一句,安达没有说出口,虽然他明白,殿下其实最想要确认的,不是日子,而是这件事实。 安达是当日跟随乌伊卓玛出使南龙国的侍卫之一,也是当初和随身保护乌伊卓玛和蔡茵怡的侍卫之一,也算是一路见证了自家殿下对安宁县主所做的一切,自然也知道,自家殿下对安宁县主,那不愿意承认的,隐晦心思。 当日殿下将安宁县主带出来,的确是心血来潮,并不是早就策划好了的,不然那个留在白桥侯府假扮安宁县主的女子,就不是随意找来的一个人代替,而是精心培养出来的替身了,也就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就被发现了异常。 虽然殿下一直不愿承认,自己已经对安宁县主上了心,但是他却看得明白。特别是当日,知道安宁县主坠崖之后,殿下一动不动的山顶上站了一夜,吹了一夜的冷风,直到清晨,才不得已在他们所有人的劝说下,放弃继续寻找,赶回国内。 若当初不是因为王上病重,殿下必须尽快回来主持大局,他知道,以殿下的性子,在没有找到安宁县主,或者看到安宁县主的尸体之前,是觉得不会轻易离开的。要知道,当日虽然他们跟着殿下离开了,殿下却还是不死心的留下了几个人寻找,安宁县主的下落。若不是后来宸王的人追上来了,留下的人也不得已离开,那些人一定会等到找到人为止。 那么高的,那么深的悬崖,他们都以为安宁县主必定是凶多吉少,他们还忍不住庆幸,这个能够轻易牵动殿下情绪的女人,这个完全不将他们尊贵的殿下,放在眼里的女人,终于消失了,从此以后,殿下又是那个,睿智精明,杀伐果决的殿下。 甚至连殿下也一度觉得,安宁县主是活不成了,为此十分的低落,即便回来之后,殿下一直表现的很正常,但是常年跟在殿下身边他,还是隐约感觉到,殿下似乎变得沉默了,笑容也少了,总是喜欢一个人看着某处发呆,就像今夜这样。 周国的凉城和南龙国的南都,相距甚远,又隔着两国的边关,虽然因为两国联姻,边关的政策放松了些,但是信息往来还是有一定的苦难。殿下是在不久前知道,安宁县主已经平安无事回去的消息,可是这个消息并没有让殿下高兴很久,因为,宸王爷和安宁县主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原来这么快就是十八了。”原来他没有记错日子呢,今日就是朱恒飞和她的大婚之日了,现在,应该是他们的洞房花烛了吧。 虽然他对她当初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嗤之以鼻,而且经过这么多天,特别是当初在知道,她可能真的遇害之时,他其实是有些遗憾和难过的。这种遗憾和难过,并不是简单的,只有占有欲和自私的欲望。 说实在的,自从他成为太子之后,的确,没有一个女人会拒绝,这样出色的他,他也的确不曾见过她这般特别有趣的女子,所以他承认,一开始的确只是有点兴趣而已。但是慢慢的,这一点点兴趣,似乎变了味道。以至于最后变成了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了,因为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但是他确定,这种感觉,不是简单的占有欲、也许更深,更真,深到他不敢想象,真到他不敢深究。 可惜,那个宁愿用自己性命为赌注,也要逃离他身边的女子,注定不属于他。虽然不想承认,他内心其实是有些嫉妒,他如此不顾一切,也要追随的男人,不是自己。 乌伊卓玛将自己的视线收了回来,朝议事厅的方向走去。“父王的病如何了?祭司和巫医怎么说?” 自从乌伊卓玛回来之后,便立刻整顿了朝堂,将之前那些蠢蠢欲动的兄弟,以强势的姿态给压了下去,然后以太子的身份监国。所以这些日子,乌伊卓玛都是直接露宿的皇宫的,而且一整天几乎都有的时间,都待在议事厅,处理朝政。 “巫医说,王上这病,不好治。就连祭司也没有办法,许是没多少日子了。”安达小心的望了望周围,发现没有异常动静之后,才压低声音回报。 在周国,除了身份尊贵的皇室,还有一类人,十分受百姓的尊重,那就是祭司、祭司是神明的使者,祭祀祈福,占卜凶吉,是能让国家风调雨顺的存在。而巫医,是周国对医术高超的大夫的敬称。 “本太子离开之前,父王不是还好好的吗,为何这一次病的如此来势汹汹?”乌伊卓玛脚步一顿,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之前因为忙着收拢势力,接手朝政,打压不安分的人,还有因为担心蔡茵怡,所以他回来之后,一直很忙碌,忙的几乎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虽然曾去探望过父王不少次,但是他从来没有想到,父王这病,竟真的,来得如此凶险。 “巫医说,是王上太逞强了,王上年少时好战,身上留下了不少暗疾,但是又仗着自己,认为自己身强体壮,不好好调养,所以这一病,将以前的暗疾都引发出来了,他们也束手无策,让殿下早做准备。” “本太子明白了。” 乌伊卓玛自然知道,这个早做准备是做什么准备,他其实早就准备好了,只是却也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635媳妇早安 635 媳妇早安 第二日,蔡茵怡是被吻醒的。 “早安,媳妇。”朱恒飞其实早就醒来了,甚至软香在抱,身体里的冲动也开始苏醒,叫嚣着。但是顾及到茵茵是第一次,他没敢太过放肆,但是那种销魂蚀骨的感觉,还是让他有些食髓知味啊、若不是今日一早,按照惯例他们要进宫请安,他宁愿和她在床上斯缠一整天。 “早安,老公!”蔡茵怡睡眼朦胧的,下意识的回答。 “已经天亮了吗?”她连眼睛都没睁开,嘟囔了几句,翻了个身,继续睡。因为昨夜睡得晚,而且蔡茵怡还被折腾了差不多一夜,即便朱恒飞都有小心注意着她的感受,她还是觉得很累。特别是第一次的时候,那种痛,简直让她差点将他给踢出去。不过,好在后来的感觉还不错。 朱恒飞被她这一声软软糯糯的老公,叫的心里都是软的。他已经知道,她口里的老公,就是她们那里,对丈夫的昵称。而对于妻子,则是叫老婆。老公和老婆,他还挺喜欢的,像是寓意着天长地址,一直到他们变成了老公公和老婆婆。 不过,他还是觉得,叫老婆挺别扭的,但是又不愿意像一般的贵族那般,疏离的叫夫人,所以他更想像是平常的小夫妻一般,唤她媳妇。 “快了,不过若是等天亮之后再起床,我们估计就来不及了。”朱恒飞又将她的身子挪了过来,点了点她的小鼻子笑道。 他们起床之后,还得焚香沐浴,然后穿上王爷和王妃的朝服,那一身航头,也需要花不少的时间,再加上宸王府到皇宫的距离,不早一点起床准备的话,那就不是进宫请安了,而是去赶午膳了。 虽然他也觉得,没必要给父皇和蓝皇后请安,但是皇奶奶却是一定要去请安的,毕竟这么多年,皇奶奶都十分的疼爱她,而且暗中在宫里,关照了茵茵不少。再说了,今日请安过后,还要将茵茵的名字写进皇家玉牒的,这个绝对不能缺的。 “当然,你若是不想去请安,也不是不是可以,我现在就立刻差人去宫里送信,就说咱们的宸王妃,昨夜被累到了,所以今日没法进宫请安,挪到明日,如何?”见这样闹,蔡茵怡还是不愿意醒来,朱恒飞干脆凑到了她的耳边,温热的鼻息吹在她的敏感处。 “啊,你敢!你要是真的这么说了,我和你没完!”蔡茵怡听完,当下就圆瞪着双眼,一下子坐了下来。 开什么玩笑,若是这话真的传出去了,她以后还怎么做人,还怎么在这南都城立足。他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羞死人了! 蔡茵怡其实早就被吻醒了,但是因为有些害羞,所以想着能装睡一会就装睡一会,等自己不那么尴尬了,再睁开眼睛看朱恒飞。谁知道她还没准备好呢,这人就直接来了这么一句,她顿时就像是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儿,神情戒备的坐了起来。 “嗯,不说不说,快起来吧,不然就算我不说,别人也能猜到了。”朱恒飞看这她虽然一脸戒备,但是难掩红晕的小脸,心下微痒,不过也没敢继续下去,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啊。 要知道,他可是惦记她许久了呢,好不容易一偿夙愿了,但是她的身体不允许,他哪里敢太放肆,依旧只能忍着。 朱恒飞艰难的将自己的视线收了回来,穿着一件简单的中衣起身,朝外面吩咐道,“知琴,送些热水进来!” “是!”外面有一个温软的声音应了应,然后房门被打开,桂嬷嬷和宋嬷嬷首先走了进来,将房间里收拾了一番,服饰王妃起来之后,又将床铺收拾了一番。特别是桂嬷嬷,在看见那一块染血的元帕之后,微笑着收了起来,然后才开始整理床铺。 对于桂嬷嬷对做的一切,朱恒飞全都看在了眼里,却微笑着默认了。但是蔡茵怡是完全没有注意的,她的主意力度放在,跟在桂嬷嬷她们进来的,几个面生的丫鬟上面。“哎,鬼魉呢?” 鬼魉跟在她身边很久了,她的一切衣食住行,几乎都是鬼魉在打理,即便她陪嫁也带了几个丫鬟过来,但是那些丫鬟都不是近身伺候的,所以没有资格进这个院子。但是朱恒飞刚刚叫的,不是鬼魉,而是旁的丫鬟的名字,让蔡茵怡微微有些惊讶。 “鬼魉原就是王府的人,但是这么久不在王府,如今回来,自然是有不少事情需要处理的。”听到蔡茵怡提到鬼魉,朱恒飞的眸色暗了暗,随即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这是专门给你配的四个大丫鬟,知琴,知棋,知书,知画。” “奴婢知琴,见过王妃。” “奴婢知棋,见过王妃。” “奴婢知书,见过王妃。” “奴婢知画,见过王妃。” 四个姿色上乘,气质不俗的蓝衣窄群女子,一一上前见过新王妃。 “额……都起来吧,该干嘛干嘛去。”蔡茵怡还是不太习惯这种架势,而且因为和这些人不熟悉,她和没办法像和鬼魉一样,和她们亲近。 “是。”四个丫鬟明显是受过专门训练的,即便新王妃对她们的态度,表现的不是很和善,她们的表情也没有丝毫异样,依言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去了。 等到四个人都散开之后,蔡茵怡突然走到了朱恒飞的身边,狠狠地在他脚上踩了一下,有些阴阳怪气的说:“啧啧,看不出来,这松涛苑的美女还不少啊,这一个个的,都水灵灵的。而且这名字也真美,还琴棋书画,样样都不缺呢,你艳福不浅啊。” “嘶!”因为完全没有防备,这一脚被踩了个结实,朱恒飞瞬间吃痛,但是更让他心惊的是是他媳妇说的话啊,当下苦着脸解释:“媳妇,这个我可真冤枉,这些人都是专门为了伺候你而挑出来的,可不是我院子里的丫鬟啊。” “哼哼!” 她当然知道,因为这松涛苑,她又不是第一次过来了,她只是有些不爽,之前被他逗弄了一番,所以想要报复回去罢了。 636进宫请安 636 进宫请安 说到进宫,蔡茵怡其实是有些抗拒的,因为这个皇宫虽然金碧辉煌,给她的记忆却实在不怎么美好。以往的时候,她还可以由着性子,能避则避,能推则推,但是今日是她嫁给朱恒飞之后,第一次以宸王妃的身份进宫,是绝对不能推脱的。 “别担心,我会陪在你身边的。”似乎能感受到蔡茵怡的紧张和不安,朱恒飞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无形的给她打气。 “我知道,而且我也早就有了觉悟和准备。”蔡茵怡闻言,心中一定,随即抬眸扬眉浅笑。她连坠崖那样惊心动魄的事情都经历过了,难道还会担心皇宫那些魑魅魍魉不成?她对付不了阎王爷,应付这些小鬼还是绰绰有余的。再说了,皇后那个老妖婆,如今能不能日日快活似神仙,还得她说了算呢。 “那就好。”看她笑得如此毫无负担,朱恒飞也笑了,但是心却忍不住沉了沉。他不忍心告诉她,他们这一次进宫,面对的可能不仅是来自蓝皇后的刁难,还有父皇的不赞同。虽然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在父皇放出狠话之后,还让他们如此顺利的成了亲。但是他能看出,成亲当日,父皇看着茵茵的眼神,并不善意。 听着朱恒飞这微微低沉的三个字,蔡茵怡脸上的笑容一顿,皱了皱眉,“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正如朱恒飞可以轻易感受到蔡茵怡的紧张和不安,蔡茵怡也同样能够感受到,朱恒飞说的“那就好”这三个字,微微有些低沉,不似平时的尾音上扬,可以听出,他心里没有嘴上这么乐观。 自从朱恒飞那日深夜,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自己的房间,然后莫名其妙的说了一通话之后,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虽然后来什么也没有发生,朱恒飞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只是无比积极的准备婚礼,便让她渐渐以为,当初他的异常是因为婚前恐惧症而已,大婚之后自然而然就消了。 但是,就在刚刚,她似乎又感受到了那种,被瞒着的感觉了。虽然明知道,他瞒着自己一定是为自己好,但是那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还是让她有点不舒服。 “怎么会呢?”朱恒飞对她的敏感微微一惊,当下就变成了平日里在她面前的那个,微微有些轻佻不着调的样子。“我只是在想,这个时候父皇估计还没有下早朝,我们现在去蓝皇后的宫里,肯定会被她甩脸色,不如先去给皇奶奶请安。” “皇奶奶可是总惦记着你,指着你经常进宫去给她请安解闷呢,谁知道你对这地方不感冒,非必须出席的时候,才会过来。趁着今日这个机会,好好陪皇奶奶说说话吧。” “我这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蔡茵怡闻言,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当初她第一次被蓝皇后宣进宫,学习规矩的时候,皇太后因为朱恒飞的关系,私下里对她颇为照顾,更是在她在紫宸殿养伤的时候,几次三番过来探望,总是赏赐是一堆好东西,她很是感念。 若要让她说,对这个皇宫最大的温暖,应该就属这位皇太后了。也正是因为如此,蔡茵怡被成功的转移了注意力。 “我倒是没意见,但是这样好吗?” 皇太后虽然是皇帝的母亲,但是在君王面前,也是要靠后的,按道理,他们进宫请安,得先见过帝后,然后再去太后那边。蓝皇后的意见他们可以不在意,反正注定他们不能友好相处的,但是皇上会不会有意见? “没什么好不好的。” 皇宫,凤栖宫。 昨夜在宸王府的婚宴上,蓝皇后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但是那样的场合,为了保持自己良好的修养,她必须强颜欢笑。好在昨夜皇上的脸色似乎也不大好,而且朱恒飞和蔡茵怡拜完堂之后,就立刻离开了,那态度似乎表现的十分敷衍,才让她的心情好了些。 后来回宫之后,收到了自家儿子的密信,当下也觉得儿子猜测的没错,皇上明明之前十分赞成这件婚事,但是现在却态度十分的晦涩,想必是当初,针对蔡茵怡的那一番谣言,让皇上心中生了嫌隙,以至于对朱恒飞也有些不满,甚至那日大发脾气。也觉得十分赞同儿子在信中提到的法子,心里有了几分底。 原本当初以为蔡茵怡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所以当初配给朱恒飞的时候,她心里其实还是有几分高兴的,谁知道这个乡下长大的臭丫头,竟然不但才情出色,甚至魄力和为人处世也极好。这样的女子,留在朱恒飞身边,绝对是个祸患。 他们也不是没有暗中动过手,可是不知是朱恒飞保护的太好了,还是那丫头真的福大命大,好几次都有惊无险,甚至针对白桥侯府的那件事情,也因为这个丫头的插手,生出了变故,损失了一大助力,真真是气煞她了。 现在看来,这个凡是碍着他们的蔡茵怡,似乎也碍着皇上的眼了。只要朱恒飞表现的越对蔡茵怡在意,皇上就会越加不满,到时候就有的瞧了。 想到此,蓝皇后心情颇好的伸出自己一双涂满豆蔻的手指,放在眼前仔细瞧了瞧,总算是满意了。“什么时辰了?” 为了今日能够好好的打压蔡茵怡一番,蓝皇后可是一早就起来,开始梳妆打扮了。虽然因为最近气色有些不好,看上去更是消瘦了不少,但是精心装扮起来,依旧是光鲜亮丽的模样,一点也不像是上了年纪的女人。 “回娘娘,这会刚过了辰时。” “都这么晚了?”因为之前一直在想事情,而且打扮也花了不少时间,蓝玉修一直没有留意时辰,这会听说已经过了辰时了,自然是有些微惊的,但是惊过之后,又立刻皱起了眉头。“派个人去瞧瞧,怎么宸王和宸王妃还未到?” 637一众妃嫔 637 一众妃嫔 两位王爷的府邸离皇宫并不是很远,最多半个时辰的距离,即便年轻人因为贪欢起晚了,这个时候也该到了。 今日是蔡茵怡以宸王妃的身份,第一次进宫请安,名字是要由皇上喝过两位新人敬的长辈茶,亲手将名字写进皇家玉牒,蔡茵怡宸王妃的身份才能被黄家承认,被天下人承认。以朱恒飞对蔡茵怡的在乎,即便明知道她可能会暗中刁难,但是也不可能在这件事上马虎。 “诺。”蓝皇后吩咐完之后,立刻有宫人出去了。不一会儿,那出去的宫人就回来了。“回娘娘,前殿的侍卫说,见到宸王府的马车辰时中就已经进宫了,后来拐了弯,朝慈宁宫的方向去了。” “岂有此理,宸王这也不太将皇上和本宫放在眼里了吧!”蓝玉修闻言,刚刚压下去的不满,再次蹭蹭的上来了。她知道,朱恒飞是不待见自己,当然,她自己也承认,恨不得将朱恒飞除之后快。 但是这个时候,朱恒飞可不单单是要给她请安,而且是要给皇上请安的,即便不待见她,总不可能他们就不见皇上,不上皇家玉牒了吧。不过,既然朱恒飞连表面的样子都不屑做了,她正好可以借此发挥。 “去瞧瞧,皇上什么时候下朝。” “诺。” “让御膳房张罗午膳,务必丰盛一些。” 朱恒飞和蔡茵怡去慈宁宫了,凭着太后那个老不死的,从小偏爱朱恒飞的性子,这两人过去,势必是会要留好一阵子的,她自然要在皇上面前,表现自己大度的一面,突出朱恒飞的不知礼数才是。 待所有的事情都吩咐下去之后,蓝玉修又悄悄的吩咐了自己的贴身嬷嬷一些事情,这才慵懒的靠在软椅之上,闭目养神。 小半个时辰之后,安静的凤栖宫门口,突然传来了不少女子的说笑声,越行越近。不一会儿,便见一群打扮精致,姿色妍丽的女子,在众多的宫女太监的拥簇下,走了进来。 “妹妹们给皇后娘娘请安!”为首的一名身穿绛紫色宫装的女子,年纪应该是这群女子里面最大的,但是却依旧艳压群芳。而且能够走在最前面,第一个出声的,想必威望和地位,也必定是这群女子里面,最高的。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等为首的女子请安之后,后面跟着的女子,也纷纷见礼请安。 “贤妃怎么这会过来了?”小憩了一会的蓝玉修,睁开了眼,有些锐利的看着为首的绛紫色宫装的女子。“来人,看座!” 那绛紫色宫装的为首女子,真是四妃之首的贤妃,如今后宫大权的协理者。年初的时候,皇上以蓝皇后身体不适为由,将后宫大半的权利,交到了贤妃的手中,蓝皇后对此事恨得牙痒痒,但是又是借着她身体不好的由头,不敢反驳。 而且那会她的病,也着实病的蹊跷。明明自己觉得身体好的不得了,甚至感觉自己年轻了好几岁,但是突然一下子就不行了,连太医院都查不出具体的原因,只说她是忧思过重,身疲力竭所致,以至于让皇上有理由,将她的后宫大权,给瓜分了出去。 她知道,这权利是个十分好的东西,一旦出去了,即便她的身体完完全全的好了,也未必能拿的回来。除非贤妃犯了大错,不堪重任。但是贤妃平素就处事谨慎,得了大权之后,更是兢兢业业,小心翼翼的,愣是让她挑不出半点错来来,所以这权利也就一直没有收回来。 “今日可是宸王爷带着新王妃,来皇后姐姐这里请安的大日子,妹妹们平日极少有机会和宸王妃来往,好些更是只是远远的见过,不曾仔细瞧瞧,所以心中十分的好奇,这不央着妹妹一起过来,想着趁今日这个机会,仔细的瞧瞧。”贤妃温雅一笑,走到了左边第一个位置坐了下来,细细的解释道。 “贤妃姐姐说的极是,臣妾位卑,正是听说过这宸王妃的名讳,一直仰慕好奇的很,所以便央着姐姐们一起过来了,还望皇后娘娘不要责怪臣妾的唐突才是。”众女按照妃位一一落座之后,靠后面的一位水蓝色衣服的年轻女子,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这位女子只是一个嫔,平日里连参加宫宴的资格都没有,所以一直没有见过宸王妃的模样,所以由她说这话,倒也合情合理。 “既然妹妹们都过来了,便一起瞧瞧吧。宸王妃这孩子是个不错的,模样出挑不说,才情和胆识也是数一数二的,宸王的眼光的确不错。”蓝玉修笑的得体,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些人的到来,有丝毫的不悦。 无论这些人心里是怎么想的,是特意为了宸王妃而来,还是醉温之意不在酒,为了在皇上面前露脸,想要借此博得恩宠,至少明面上,她是必须表现出得体大度的样子来。“不过,宸王带着宸王妃先去母后的慈宁宫请安了,这会估计正在陪母后说话呢,一时半会可能过不来,若是众姐妹不介意,倒是可以等一等。” 蓝皇后这话刚落音,一众的嫔妃顿时就小声议论开了,毕竟新人进宫请安,素来都是先给帝后见礼敬茶的,这先去太后宫里请安的,还真是头一遭。幸得今日皇上因为朝上的事情,过来了晚了,若是让皇上和他们一样干等着,岂不是对皇上的大不敬? 看来,前些日子,宫里私下议论的,皇上和宸王之间似乎有些矛盾,看今日宸王这番作态,似乎并不是空穴来风啊,众人的心思不免活络了几分。毕竟皇上年事已高,而膝下又只有宸王和楚王两位王爷,她们的未来,还指望着这两位呢,自然对这些事分外的关心。 “宸王殿下有心了,也不枉母后从小疼爱他一番了,皇上还未下朝,宸王殿下先去母后那边,也是情有可原的。”贤妃自然明白皇后这话的弦外之音,当下笑着将矛头转了转,淡化了矛盾。 638两女过招 638 两女过招 原本有些有心思的众妃嫔,听了贤妃这话,也顿时觉得有几分道理。毕竟皇后和宸王不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明知道这个时候皇上还没有下朝,过来见皇后,岂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倒不如先去太后那边,等皇上下朝了,再过来请安。 虽然看上去有些于礼不合,但是当今的皇上,素来以孝道和仁义治国,即便宸王先越过了皇上,去见了太后,一个孝字压下来,也断然不会说什么的。虽然前阵子,宫里私下都在传,皇上厌弃宸王一事,但是也没有见皇上表现出什么,所以这事也不好说。 这些妃嫔的背后,多少跟前朝的大臣有些联系,她们的选择和态度,也代表了她们背后家族的态度和立场,事关整个家族以后的兴衰,她们自然是不敢草率的。 贤妃轻巧的一句话,就打消了众妃嫔,刚刚因为蓝皇后的话,生出的小心思,纷纷嘴上夸着宸王孝顺。 蓝玉修见状,心中暗恨,知道今日有贤妃在,她想要动摇众妃嫔的目的,估计是达不到了。不过转念一想,顿时又有几分释然了。无论现在这些妃嫔和他们背后的势力,如今怎么想,无论贤妃有怎样一张能言难辨的嘴,都改变不了皇上对蔡茵怡心生嫌隙的事实,只要皇上对朱恒飞的态度一直很冷淡,这些人背后的势力,自然该知道怎么抉择。 所以现在,她不着急。 “贤妃妹妹说的极是,本宫等等倒也无妨,只是若是皇上过来了,没有看见宸王和宸王妃,难免……” “今日凤栖宫怎地这般热闹?” 蓝皇后的话,被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一身明黄色龙袍的朱天辉给打断了。众妃嫔看着殿门口的男人,立刻都站了起来,更是有些年轻的妃嫔,忍不住摆出了自己最美丽动人的姿势,只期望门口那个男人,能够一眼就看到自己,然后获得恩宠。 当今的皇上并不十分注重美色,即便是几年一度的大选,也只是随便挑几个中意的纳入后宫而已,也并不会专宠,整个后宫的人数,在历代帝王中,也是较少的。即便如此,后宫还是有无数美人,一年到头也见不到皇帝几次,更别说获得恩宠的机会了。所以现在能见到皇上,自然是希望能够表现一番的。 蓝皇后见到门口的人,也立刻站了起来,然后在众妃嫔的目光中,迎了上去,微微福了一礼道:“臣妾给给皇上请安!” “不必如此多礼,皇后最近身子不太爽利,还是应当多多休息。”朱天辉立刻上前一步,将蓝玉修给扶了起来,细心地叮嘱道。 “臣妾携众姐妹,给皇上请安。”待蓝皇后请安过后,贤妃这才不紧不慢的带着一众妃嫔,走到了蓝皇后的身后,给皇上行礼问安。 “臣妾给皇上请安!”一众妃嫔也纷纷行礼问安。 听到贤妃和众女的声音,朱天辉这才将视线落在了落在了后面,随即也笑道:“原来贤妃和众位爱妃都在啊,都免礼吧。” 这会,蓝皇后也顺着朱天辉的力道站了起来,让开了一步,转过了身子,和朱天辉站着在一起,看着眼前这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 “谢皇上。”众女闻言,都站直了身子,扬着小脸,将自己最妍丽的笑容了展现了出来。 只是让众女失望的是,皇上的目光只在她们身上,随意的打量了一番,便将视线落在了贤妃的身上,压根没有注意到,精心打扮过的她们。 “贤妃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众嫔妃,除了初一和十五,还有重大的节日之外,需要过来给皇后请安,平常的时候,是不需要过来立规矩的。而且,贤妃素来为人处世十分的低调,也很少在后宫走动,和皇后更是极少往来,即便如今协理后宫,也不见得有多活络。 “听闻皇后姐姐身子一直不爽利,所以便过来瞧瞧。再加上今日是宸王和宸王妃进宫请安的日子,便带着一众姐妹一道过来了。”见皇上提到了自己,贤妃温顺的回答。 “你有心了。”对于贤妃的温顺和不卑不亢,朱天辉还是十分欣赏的,不然皇后病重之后,这协理后宫之权,也就不会落在贤妃的头上了。寒暄过几句之后,朱天辉便在众女的拥簇之下,坐到了凤栖宫的主位上,皇后随即坐在了旁边。等帝后都坐下之后,众妃嫔这才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一一坐了下来了,一双眼却是时刻都没有离开过上位的皇上了。 “对了,怎么还不见宸王和宸王妃?”待一众人都坐下之后,朱天辉这才发现,今日的两位主角竟然不在,当下就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个……”蓝皇后闻言,脸上立刻爬上了几分为难,故意停顿了一下。 果然,朱天辉看到蓝玉修这个表情之后,原本笑意满满的脸色微微沉了沉,正打算质问的时候,突然被一个温温雅雅的声音给打断了。 “回皇上,许是见皇上早朝未下,所以宸王便先带着宸王妃,去母后那边了,想必这会正逗母后开心呢。”见皇上因为蓝皇后那为难的表情,和欲言又止的态度误导了,贤妃哪能让蓝皇后如愿,立刻将这件事,以最小的姿态和最平和的语气说了出来,缓解皇上对此产生的怒气。 “母后自小便喜爱恒儿那孩子,这会见着他们,想必是十分开心的。”朱天辉闻言,果然刚刚无形中被蓝皇后挑起的怒气,消散了不少。 他刚刚之所以怒气来的那般快,是因为没有见到大儿子,便下意识到的以为,大儿子还在为那天的事情,和自己置气,所以故意不来请安。这会知道儿子进宫了,只是先去了母后那边而已,自然也就不那么气愤了。 “是啊,听说宸王进宫之后便直接去母后那边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了,这会应该也快回来了吧。”再次被破坏,蓝玉修眸色沉了沉,再次微笑着道。 639 面见太后 原本有些有心思的众妃嫔,听了贤妃这话,也顿时觉得有几分道理。毕竟皇后和宸王不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明知道这个时候皇上还没有下朝,过来见皇后,岂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倒不如先去太后那边,等皇上下朝了,再过来请安。 虽然看上去有些于礼不合,但是当今的皇上,素来以孝道和仁义治国,即便宸王先越过了皇上,去见了太后,一个孝字压下来,也断然不会说什么的。虽然前阵子,宫里私下都在传,皇上厌弃宸王一事,但是也没有见皇上表现出什么,所以这事也不好说。 这些妃嫔的背后,多少跟前朝的大臣有些联系,她们的选择和态度,也代表了她们背后家族的态度和立场,事关整个家族以后的兴衰,她们自然是不敢草率的。 贤妃轻巧的一句话,就打消了众妃嫔,刚刚因为蓝皇后的话,生出的小心思,纷纷嘴上夸着宸王孝顺。 蓝玉修见状,心中暗恨,知道今日有贤妃在,她想要动摇众妃嫔的目的,估计是达不到了。不过转念一想,顿时又有几分释然了。无论现在这些妃嫔和他们背后的势力,如今怎么想,无论贤妃有怎样一张能言难辨的嘴,都改变不了皇上对蔡茵怡心生嫌隙的事实,只要皇上对朱恒飞的态度一直很冷淡,这些人背后的势力,自然该知道怎么抉择。 所以现在,她不着急。 “贤妃妹妹说的极是,本宫等等倒也无妨,只是若是皇上过来了,没有看见宸王和宸王妃,难免……” “今日凤栖宫怎地这般热闹?” 蓝皇后的话,被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一身明黄色龙袍的朱天辉给打断了。众妃嫔看着殿门口的男人,立刻都站了起来,更是有些年轻的妃嫔,忍不住摆出了自己最美丽动人的姿势,只期望门口那个男人,能够一眼就看到自己,然后获得恩宠。 当今的皇上并不十分注重美色,即便是几年一度的大选,也只是随便挑几个中意的纳入后宫而已,也并不会专宠,整个后宫的人数,在历代帝王中,也是较少的。即便如此,后宫还是有无数美人,一年到头也见不到皇帝几次,更别说获得恩宠的机会了。所以现在能见到皇上,自然是希望能够表现一番的。 蓝皇后见到门口的人,也立刻站了起来,然后在众妃嫔的目光中,迎了上去,微微福了一礼道:“臣妾给给皇上请安!” “不必如此多礼,皇后最近身子不太爽利,还是应当多多休息。”朱天辉立刻上前一步,将蓝玉修给扶了起来,细心地叮嘱道。 “臣妾携众姐妹,给皇上请安。”待蓝皇后请安过后,贤妃这才不紧不慢的带着一众妃嫔,走到了蓝皇后的身后,给皇上行礼问安。 “臣妾给皇上请安!”一众妃嫔也纷纷行礼问安。 听到贤妃和众女的声音,朱天辉这才将视线落在了落在了后面,随即也笑道:“原来贤妃和众位爱妃都在啊,都免礼吧。” 这会,蓝皇后也顺着朱天辉的力道站了起来,让开了一步,转过了身子,和朱天辉站着在一起,看着眼前这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 “谢皇上。”众女闻言,都站直了身子,扬着小脸,将自己最妍丽的笑容了展现了出来。 只是让众女失望的是,皇上的目光只在她们身上,随意的打量了一番,便将视线落在了贤妃的身上,压根没有注意到,精心打扮过的她们。 “贤妃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众嫔妃,除了初一和十五,还有重大的节日之外,需要过来给皇后请安,平常的时候,是不需要过来立规矩的。而且,贤妃素来为人处世十分的低调,也很少在后宫走动,和皇后更是极少往来,即便如今协理后宫,也不见得有多活络。 “听闻皇后姐姐身子一直不爽利,所以便过来瞧瞧。再加上今日是宸王和宸王妃进宫请安的日子,便带着一众姐妹一道过来了。”见皇上提到了自己,贤妃温顺的回答。 “你有心了。”对于贤妃的温顺和不卑不亢,朱天辉还是十分欣赏的,不然皇后病重之后,这协理后宫之权,也就不会落在贤妃的头上了。寒暄过几句之后,朱天辉便在众女的拥簇之下,坐到了凤栖宫的主位上,皇后随即坐在了旁边。等帝后都坐下之后,众妃嫔这才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一一坐了下来了,一双眼却是时刻都没有离开过上位的皇上了。 “对了,怎么还不见宸王和宸王妃?”待一众人都坐下之后,朱天辉这才发现,今日的两位主角竟然不在,当下就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个……”蓝皇后闻言,脸上立刻爬上了几分为难,故意停顿了一下。 果然,朱天辉看到蓝玉修这个表情之后,原本笑意满满的脸色微微沉了沉,正打算质问的时候,突然被一个温温雅雅的声音给打断了。 “回皇上,许是见皇上早朝未下,所以宸王便先带着宸王妃,去母后那边了,想必这会正逗母后开心呢。”见皇上因为蓝皇后那为难的表情,和欲言又止的态度误导了,贤妃哪能让蓝皇后如愿,立刻将这件事,以最小的姿态和最平和的语气说了出来,缓解皇上对此产生的怒气。 “母后自小便喜爱恒儿那孩子,这会见着他们,想必是十分开心的。”朱天辉闻言,果然刚刚无形中被蓝皇后挑起的怒气,消散了不少。 他刚刚之所以怒气来的那般快,是因为没有见到大儿子,便下意识到的以为,大儿子还在为那天的事情,和自己置气,所以故意不来请安。这会知道儿子进宫了,只是先去了母后那边而已,自然也就不那么气愤了。 “是啊,听说宸王进宫之后便直接去母后那边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了,这会应该也快回来了吧。”再次被破坏,蓝玉修眸色沉了沉,再次微笑着道。 639面见太后 639 面见太后 皇宫,慈宁宫。 “太后娘娘,宸王和宸王妃过来了。”慈宁宫外的小宫女,小跑着进来禀告。 “你说谁来了?”正在用膳的太后微微一顿,颇有些吃惊和不确定的问报信的宫女。她知道,今日他们必定会进宫,但是却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早,而且算算时辰,这个时候前朝估计还没散朝呢,他们是先来的她这边? 昨日是她最疼爱的孙子大婚,她也想去婚宴上瞧瞧的,但是碍于她这越来越破败的身子,经不住颠簸,所以只得放弃,让人备上了丰厚的贺礼,差人去参加了婚宴,然后将婚宴上的事情,回来一五一十的转告给了她听。 宸王娶妃娶的如此高调,而且无论是新娘子出阁,还是进府,宸王都直接视规矩于无物,简直将宸王妃宠上了天,即便她派去送礼的太监还没有回来禀告,这宫里也早就传开了,她又特意让人留意着这件事,自然也第一时间知道了。 虽然一直知道恒儿对安宁这丫头上心,从安宁这丫头第一次进宫,然后却遇到了那样的的事情,当时恒儿的表情就能看得出,后来更是为安宁做了不少高调的事情,她便知道恒儿这孩子,是真的认真了。 恒儿这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他那的性子,像极了他的母后,又认真又执拗,一旦认真了,眼里心里怕是再也容不下其他,这事他父皇未必会赞同,到时候,这两父子,好不容易修复了一些关系,只怕又要闹僵了。 “皇奶奶,是恒儿带媳妇过来给您请安了。”朱恒飞在太后的面前,素来是没有规矩的孩子气模样,当然,能见到他这个毫无心机样子的,出了一个自小疼爱他的,他一直尊敬着的太后,也就只有一个蔡茵怡了。 进来传报的宫女,还没来得及给太后确认,就被牵着宸王妃的宸王打断了,当下也微笑着闭了嘴,瞧瞧了悄悄的退了下去。 “你这孩子,终于舍得过来看哀家这个糟老婆子了?”听到这熟悉的调调,太后也早就确定了来人,当下也是故意脸色一正,不满的抱怨。 “皇奶奶消气消气,生气容易长皱纹,然后就不美了。”朱恒飞自然知道太后不是真的在怪他,不过还是舔着脸说好话,平复太后心中,原本就不存在的怒气。“恒儿这不是这阵子忙着娶媳妇吗,所以进宫变少了,若是皇奶奶以后觉得寂寞了,只管差人去宸王府,恒儿立马带着媳妇进宫陪皇奶奶说话解闷,如何?” “就你贫!”即便只是口头安慰的话,太后听着还是觉得无比的舒心。和朱恒飞调侃了一番之后,太后这才将视线落在了朱恒飞身边,一声正红色王妃冕服宫装,打扮素雅,妆容也十分清淡的蔡茵怡身上。 虽然真正见过这丫头的次数并不多,但是因为朱恒飞的关系,太后还是十分关注蔡茵怡的,自然也知道发生在蔡茵怡身上的一些事情。对于自己最疼爱的孙子,看中的女子,太后还是十分满意的,就凭蔡茵怡这周身的淡雅气质,还有当初在洪灾的时候,表现出来的魄力,她觉得,的确配得上恒儿。 看着这样的蔡茵怡,太后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朝她招了招手,和蔼的道:“来,孩子,过来让哀家瞧瞧。” 蔡茵怡闻言,立刻挣开了朱恒飞的手,上前走了几步,来到了太后的面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礼道:“安宁给太后娘娘请安!” 请原谅她是一个现代的灵魂,即便已经接受了古代的这个身份,也将规矩学的七七八八了,但是要在这些宫里人和朱恒飞的面前,自称臣妾,她真的做不到啊。 “傻丫头,都嫁给恒儿了,怎地还叫哀家太后,该改口了!”太后端端正正的受了这一礼之后,让人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娶了出来。 “就是,该改口叫奶奶了!”朱恒飞也凑了过来,笑嘻嘻的道。 “是,皇奶奶。”蔡茵怡微微顿了顿,从善如流了改了口。 “这才是好孩子。”太后不住点头,又指着身边的座位道:“来,丫头,坐哀家身边来。” 蔡茵怡看了看那靠近太后的位置,又看了看朱恒飞,最后还是走了过去,坐了下来。待蔡茵怡坐下之后,朱恒飞也立刻挨着她坐了下来。 “这是哀家当年出嫁的时候,哀家的娘亲亲自戴在哀家手上的血玉镯子,是经过相国寺主持开光的,能消灾避邪,逢凶化吉,今日就送给了你。你要和恒儿好好的,争取给哀家尽早添一个大胖曾孙子!” 太后从宫女手中精致盒子里面,取出了一只通体血红,晶莹无暇的血玉镯子,放在手心怀念般的摩挲了一会,这才执起蔡茵怡的左手,然后戴了上去,刚刚好。那血红色的镯子,安静的戴在蔡茵怡白玉般的手腕上,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一般。 蔡茵怡闻言,老脸就是一红,都快能和手上的血玉相媲美了。他们昨日才大婚,今日就提到生孩子的事情,会不会太快了点? “皇奶奶,这般贵重的镯子,安宁不能收!”原本蔡茵怡不大喜欢这些首饰一类的,但是今日这血玉镯子,着实好看,她其实也又兴奋心动。但是一听说这镯子背后的意义,她就觉得不好意思收了,当下就要将手上的镯子给取下来,还给太后。 “长者赐不可辞。”朱恒飞见状,伸出的厚实的大手,阻止了她将镯子取下来。皇奶奶愿意将这镯子送给茵茵,就可见皇奶奶对茵茵的喜爱和认可,不管它背后的意义如何,她都得收下。“若是觉得这镯子贵重,收下有些过意不去,不如咱们努力努力,生一个孩子给皇奶奶玩玩?” 蔡茵怡闻言,无语的望了朱恒飞一眼,心里暗自腹议,你以为孩子是说生就能生,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而已?而且,孩子都还没谱呢,就被你这个未来父亲说给别人玩玩,这样真的好吗。 640皇家玉牒 640 皇家玉牒 朱恒飞和蔡茵怡在慈宁宫,陪着太后一起用了早膳,又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有宫人过来回报说,皇上已经下朝了,这会正朝凤栖宫的方向去了,太后这才依依不舍的,催促着两人赶紧过去。 朱恒飞虽然带着王妃先过来给她请安,而且还陪她说了这么久的话,让她十分的高兴,但是高兴归高兴,她也明白,朱恒飞越过皇上和蓝皇后,反倒先来了慈宁宫,多少有些于礼不合,若是让皇上久等了,这父子俩的关系,难免又会生出一些波折来了。 朱恒飞自然也知道,在皇家面前,任性也该有个度,他可以直接甩蓝皇后的面子,但是却不能甩父皇的,即便明知道父皇不见得会待见他们。 朱恒飞和蔡茵怡告别了太后,这才不紧不慢的往蓝皇后的凤栖宫而去。两人进来的时候里面不光皇上和皇后在,就连朱瑞平,都带着两位楚王妃过来了,一大屋子的人,其乐融融的说说笑笑,好不热闹。看着两人联袂而来,整个大殿这才安静了会。 “宸王和宸王妃过来啦,快过来,咱们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了。”蓝玉修看见进来的两人,像是丝毫不介意被他们怠慢了,微笑着招了招手,然后立即让人准备了软蒲过来。 众人闻言,眼神都有些微妙,虽然她们的确是等了不少时间了,但是她们多半的心思是放在皇上的身上,却并不是刻意等他们的。当然,身在后宫的女人,即便一开始进来的时候,心性比较单纯,经过这么多年的后宫的生活,也知道,皇后面上虽然对宸王表现的如此和善,即便被宸王如此对待,也丝毫不见生气,但是心里却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呢。 不过,她们只是小小的妃嫔而已,在如今这种状况还不明朗的时候,明哲保身才是最好的处世之道,她们自然不会急着表面立场。 “臣妾还以为,母后要留宸王殿下和宸王妃用过午膳,才肯放人呢,没想到,竟是这么早就催着你们过来了?”贤妃不露痕迹的瞟了皇上和蓝皇后一眼,这才看着朱恒飞和蔡茵怡,半捂着唇调笑道。一下子就将蓝皇后刚刚话语中的刻意怠慢,变成了是太后的不舍得,顿时减轻了朱恒飞他们不少压力。 蔡茵怡微微抬眸,感激的看了面色和善,丰姿艳丽的贤妃一眼,然后随着朱恒飞走到了皇上和皇后的而面前。 这位贤妃,她听说过不少,是这后宫,除了蓝皇后之外,最为尊贵的女人之一,还是如今后宫权利的执掌者。她因为十分不喜这皇宫,所以很少和后宫的妃嫔打交道,和贤妃也只不过有几面点头之交的见面罢了。没料到这个时候,她竟然会为他们说话。不过,听说这贤妃和蓝皇后是死对头,想必也是不想见蓝皇后痛快吧。 “给父皇和母后请安!”朱恒飞懒得去留意这些人的脸色,拉着蔡茵怡来到了皇上和蓝皇后的面前,跪在了早就准备好的软蒲上。即便心里很是不乐意跪蓝皇后这个女人,但是这种时候,他知道,他必须受着忍着。 “给父皇和母后请安!”蔡茵怡也从善如流的跪了下来,随着朱恒飞的称呼而称呼。因为之前在太后那边,被太后提醒了一番,所以现在她已经能够很适应这个新的身份了。虽然她心里也是十分不屑这些规矩的,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朱天辉从他们进来之后,之前和众妃嫔和善微笑的模样就收了起来,从头到尾都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一双历经风霜的威严眸子,紧紧的盯着跪在面前的两人,看不出心里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请父皇喝茶。”朱恒飞也面无表情的接过,旁边宫女托盘上的茶盏,先是送到自己父皇的手里。待父皇接过之后,再送了一杯给蓝皇后,淡淡的道:“请母后喝茶。” 当着皇上和这么多嫔妃的面,蓝皇后倒也没有为难,笑眯眯的接过了,并且还还让送上了贺礼和封红。 待朱恒飞敬过茶之后,蔡茵怡也有样学样的,接过旁边宫女托盘上的茶,捧了一杯送到了皇帝的面前,低眉顺眼的道:“请父皇喝茶!” 朱天辉这一次却没有立刻接过,蔡茵怡敬的这一杯茶,只是一双眸子复杂的盯着眼前这个,眉目清秀,神情清傲的女子。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本身,还有她的身份,的确配的上他的儿子,只是他心中,始终有一点介意。 “请父皇喝茶!”感受到皇上那复杂的视线,蔡茵怡又一次不卑不亢的开了口。她虽然不太明白,好像皇上对她的态度,有一种微妙的奇怪,但是让她一直捧着这茶杯,虽然不怎么烫手了,但是她还是不大乐意,所以在此开口提醒了一句。 蔡茵怡再次开口,朱恒飞倒是不怎么意外,但是众妃嫔确实暗自倒吸了一口气。要知道皇上虽然看上去和善,但是却不喜欢别人忤逆他,这种时候,这个宸王妃竟然还敢出声,果然和传闻中一般,魄力不小,只是,不知道皇上喜欢不喜欢这种儿媳妇。 “恩。” 让人意外的是,皇上并没有生气,只是不咸不淡了应了一声,然后便接过了蔡茵怡手中的茶盏,微微缀了一口,这才让身后的李公公,将早就准备好的赏赐发了下来。 蔡茵怡也只是默默的接过了赏赐,然后放在了身后的桂嬷嬷手中,再次捧着另外一杯茶,送到了蓝皇后的面前,淡淡的道:“请母后喝茶!” “好孩子。”蓝皇后也笑眯眯的接过了,然后也让人送上了贺礼和封红。“既然嫁入了皇家,就应该早些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 “是。”再次提到生孩子的事情,蔡茵怡还是忍不住老脸一红。 待两人敬过了茶,落座之后,李公公便将皇家玉牒拿了过来,将早就准备的好的朱笔,送到了皇上的手中,然后两人的名字,被整齐的写在了一起,从此以后,他们便是皇家认可的,真正的夫妻了。 641曲终人散 641 曲终人散 “恭喜皇兄和皇嫂喜结连理,祝两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待他们坐下之后,朱瑞平也笑眯眯的开了口,说了些祝福喜庆的话。 有了楚王开头,众妃嫔也一一表示了自己的祝福,也都让人送上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心意。这些人是借着瞧两位新人的由头过来,自然也是有了准备的。虽然她们的妃位,比不上王爷和王妃的,但是好歹她们也是皇上的女人,算得上是两位新人的长辈,自然是要有所表示一番的。 就连乌伊莲娜的态度,似乎也好了不少,看着朱恒飞的眼神,不是那么热切了,对于蔡茵怡也是和善的很。虽然看上去还是有些倨傲,但是至少不再那么针对了。 “谢谢各位的吉言了。”对于众人的祝福和心意,朱恒飞和蔡茵怡都接过了,并且表示了自己的谢意。无论这些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总归现在看着顺眼就行。 “好了,朕先回去了,你们好好聊聊吧。”待众人都送过了祝福和贺礼之后,朱天辉便直接站了起来,和蓝皇后交代了一声,便打算离开了,似乎一颗也不想多待。也不知道是不喜欢这殿中喧闹的气氛,还是不想看见某些人。 到了这个时候,这些混迹后宫,精通察言观色的人,已经隐约能够感受出,皇上似乎是真的,不大待见宸王和宸王妃了。毕竟这些人里面,当日楚王领着周国公主进宫请安的时候,也是有不少人来凑热闹的,自然之道,当日皇上的态度,可要和善的多了。 当然,或许别人还只是隐约察觉,朱恒飞确是心知肚明的,不过他也不会在意,反正他和茵茵已经在整个南都的见证下大婚了,而且,茵茵的名字也已经入了皇家玉牒,是他名正言顺的宸王妃了,至于父皇喜不喜欢他们,待不待见他们,他们也无所谓。 “皇上,臣妾让人准备了午膳,不如和大家一起用过午膳再走,如何?”蓝玉修见皇上来了就走,心中微微一涩,也站了起来道。 自从她身体不爽利之后,皇上便很少来凤栖宫了,即便来了,也只是例常的询问一下她的身体状况,已经许久未曾留宿过她这了。虽然皇上这阵子去其他妃嫔那边的日子也极少,多半是宿在自己的潜龙殿,但是她到底只是一个女人,期望得到夫君的宠爱。 众妃嫔也忍不住向前倾了倾身子,眼巴巴的望着皇上,期望皇上能够留下来。虽然她们也没想着,能留在这凤栖宫用膳,但是即便不能引起皇上的注意,能和皇上多相处一会也是好的。 要知道,这后宫无数女人,无论是有妃位的嫔妃吗,还是如过江之鲫的宫女,这些女人能够指望的男人,永远都只有皇上这一个。 “不了,朕御书房还有许多事情未曾处理。”朱天辉只是淡淡的看了蓝玉修一眼,最后头也不回的,在众女眼巴巴的目光中,离开了大殿。 相对于皇后和众妃嫔的失望,朱瑞平眼中含笑,但是心里却是十分得意,毕竟,父皇表现的越是对朱恒飞他们不在意,越是漠然,就说明父皇对朱恒飞越是失望,这样他的处境就会要好太多了。 “那……臣妾恭送皇上!”蓝玉修望着皇上离开的背影,暗暗咬了咬唇,行了个礼。 “臣妾恭送皇上!”众妃嫔也早就站了起身,跟着皇后一道行礼。等到再也见不到皇上的背影之后,众女这才失望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朱恒飞和蔡茵怡他们自然也不能坐着,随着众人附和了一声,待人走后,也没了留下来的心思,直接朝蓝皇后告辞道:“母后,儿臣也就不多待了,这就带着茵茵出宫了。” “不多待一会吗?”蓝玉修再次扬起了得体的微笑,礼貌的问。 “不了,府中还有不少事情需要整理。”朱恒飞直接拒绝。若今日不是为了让茵茵的名字进皇家玉牒,他才不愿意过来呢,现在目的已经达成了,自然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也是,你们年轻人,又是新婚燕尔的,自然是有不少事情要做的,去吧。”蓝玉修和善的挥了挥手,十分体量的开口放行了。 “恩。”朱恒飞随意的点了点头,淡淡的应了一声,便直接拉着蔡茵怡离开了,莲半句告辞的话都没说,那态度着实有些不规矩的很。 即便蓝玉修早就习惯了,朱恒飞对她这般无理的态度,但是在这么多女人面前,而且她的死对头贤妃也在,被一个小辈这样对待,她心里实在恨的紧。不过没关系,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不差这一会。朱恒飞对她越是不敬,她就越要表现出她的宽容大度来,这样才更能让人抓住话柄不是? 对于宸王对皇后的态度,众妃嫔倒也是见怪不怪了,毕竟现在这种淡淡的抗拒,还算是比较好的,要知道当初宸王混账的时候,直接甩面子的,让皇后下不了台的事情,可没少做,即便皇上屡次呵斥,宸王依旧我行我素。 “既然如此,妹妹也就不多待了,毕竟姐姐现在的身子,还是好好休养为好,妹妹这就告退了。”见朱恒飞也离开了,贤妃自然是不愿意多待的,当下也告了辞,跟着朱恒飞他们的后面出了凤栖宫。 “打扰皇后娘娘了,臣妾也告退了。”众女见皇上走了,宸王和宸王妃也走了,现在连贤妃也走了,自己当然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毕竟谁能猜到,这个时候的皇后,虽然脸上的依旧笑容满面的,但是心里怕是极为不高兴的,她们可不想继续待下去,省的被皇后惦记上。 虽然这后宫的大权,如今有大半在贤妃的手里,但是皇后毕竟掌握了后宫之权十多年,淫威还是一直存在的,可不是她们这些小小的妃嫔能够得罪的。至于皇后之前在皇上面前说的,想要留她们一道用膳,她们也不可能当真。 642善意提醒 642 善意提醒 朱恒飞离开凤栖宫的步伐很快,蔡茵怡几乎要小碎步,整个人都被动的被拉着走的。但是一走出凤栖宫的范围之后,朱恒飞就立刻放缓了步子,并且让蔡茵怡和自己并肩而行。即便如此,蔡茵怡还是能够感受到,朱恒飞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蔡茵怡看了看朱恒飞的脸色,斟酌了一下,淡淡的开了口,“说起来,这一次进宫,倒是我过得最为顺畅的一次了,从头到尾,基本都被你包办了,我只要在合适的时候附和一下而已。若是以后都能这样,也不错啊。” 蔡茵怡这话,倒不是纯粹为了安慰朱恒飞而说的,而是今日的确是她在宫里,过得比较顺遂的一次了,出了皇上之前的视线有些复杂,没有立刻接过她敬的茶之外,丝毫没有被刁难,也没有被下暗手。即便蓝皇后话中有不少软刀子,不是被贤妃巧妙的化解了,就是被朱恒飞生硬的态度给顶过去了,完全没她半点说话的余地。 “我知道委屈你了。”朱恒飞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紧握了一下她的手。 “我并不觉得委屈,倒是你,怎么摆出了这一甫,比我还委屈的样子,可一点也不像平常的你。”蔡茵怡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觉得委屈。或许最开始的时候,在经历那些刁难的时候,在想到他的时候,的确会觉得也有些委屈。但是事情一旦过去了,她便很少放在心上。 当然,这并不代表她就完全不记仇了,她只是不想跟自己过不去而已,该记得,她都记着呢。总有一天,她都会讨回来的! “我其实,实在为母后觉得委屈而已。”朱恒飞顿了顿,最后还是沉沉的开了口。原本那个坐在凤栖宫,接受茵茵敬茶的人,该是他的母后才是,至于这个蓝皇后,霸占了他母后所有的一切,他从始至终就没有承认过。之所以叫一声母后,也不过是形势所逼而已。 “身为母后的儿媳妇,我的确应该为母后敬一杯茶的,不如咱们现在去紫宸殿吧。”蔡茵怡闻言,心中微微一酸,脚步就是一顿,手微微用力,便将朱恒飞拉着停了下来,扬着好看的眉眼,微笑的提议。 去皇陵跪拜前皇后是不可能了,因为不到特殊的日子,没有皇上的口谕,即便他们是王爷和王妃,也是不能随意出入皇陵的,所以只能去前皇后生前,待得比较多,留下的痕迹比较明显的地方。 她知道,这凤栖宫原来是朱恒飞的母后,也就是前皇后所住的宫殿,但是因为蓝皇后上位,这凤栖宫便自然而然落到了蓝皇后的手中,而殿内有关于前皇后的东西和人,也都被蓝皇后抹的差不多了。 当初还是朱恒飞的坚持,才将他母后生前喜欢的一些东西,搬到了他自己的紫宸。其实这些,她原本是不知道的,但是当初她在紫宸殿住了不少时间,所以知道,紫宸殿里面有一个房间,专门放置的就是前皇后生前喜欢的物品,而且那里面有一间密室,是朱恒飞亲手刻制的排位。每当朱恒飞想念他母后的时候,就喜欢独自一个人去那个房间待着。 当初她身上的伤好了之后,朱恒飞便亲自带她去过那里面一回,郑重其事的向前皇后介绍了自己。当时,处于对死者的尊敬,她跟着朱恒飞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但是现在,她是以一个儿媳妇的身份,去给婆婆敬茶的,这是她身为朱恒飞的妻子,必须要做的事情。 “茵茵,谢谢你!”朱恒飞闻言,眸色一动,望着面带微笑的蔡茵怡,只觉得整个三千繁华的天下,都不及她嘴角的笑靥如花。 两个人就这样旁若无人的微笑对视,那温馨的氛围,让周围的颜色和阳光,都不免失了几分颜色。有路过的宫人看到,都忍不住屏住呼吸,放慢了脚步,只觉得世间最美好的感情,也不过如此了吧。 “请宸王殿下和宸王妃留步!”因为之前朱恒飞的脚步十分的快,所以即便贤妃是跟着他们后面出来的,但是还是有些赶不上,等他们停下站了好一会儿,这才追上了两人。虽然这两人之间的氛围,她也觉得温暖和舒心,但是她也的确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们说,所以即便不忍心,她出声打断了气氛。 听到其他的声音,蔡茵怡连忙收回了视线,看着贤妃羡慕的眼神,忍不住老脸一红,“贤妃娘娘,刚刚谢谢你!” 虽然贤妃不一定是为了帮他们,虽然皇后的话,对他们造不成实质性的影响,但是贤妃缓解他们当初的尴尬境地,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蔡茵怡这贤妃,还是十分感谢的。 “宸王妃不必如此客气,这是本宫应该做的。”贤妃温婉一笑,意有所指的说。 他们所站的位置很空旷,周围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可见之处,也没有路过的宫女和太监,所以贤妃虽然压低着声音说话,但是却怎么隐瞒。 蔡茵怡是一个聪明的女子,听到贤妃这话,立刻就明白了点什么,见朱恒飞无声的点头,她心里瞬间就想通了,也对贤妃多了几分善意和真心,“即便如此,还是应该谢谢娘娘的。” “果然是个不错的孩子。”贤妃见蔡茵怡这番态度,更是对她高看了几分。“本宫之所以追上你们,是想要提醒你们一句,宫里赏赐的东西,除非是十分可信的人,不然不要放在身边,你们可明白?” 朱恒飞和蔡茵怡闻言,同时心下一紧。贤妃如今是这后宫的掌权者,说出来的话,而且特意追上来,只为了说这么一句话,绝对不是无的放矢,所以他们刚刚手下的那一堆赏赐和礼物里面,一定是有被动了手脚的。 虽然,他们不见得会稀罕这些东西,但是,却也没有没在心上,现在看来,必须得好好的查一查了。 “谢娘娘提醒!” 643敬茶请安 643 敬茶请安 因为宫里人多眼杂,所以贤妃也只是清浅了提醒了一句,便告辞离开了,留下朱恒飞和蔡茵怡留在原地,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之前蔡茵怡还调笑着说,这一次进宫是最为顺遂了一次了,但是没想到,明着的确没有受到刁难,但是暗地里,还是有不少黑手呢。 今日进宫,他们收到的赏赐,实在有些多,原本他们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些宫里出去的东西,如果不是他们特别喜欢的,一般是不会留在身边的,而是堆在特定的库房。但是也正因为这些东西是宫里的,不能直接处理了,放在那边,没准哪天他们不经意间就用上了,到时候中招,连追溯都追不出来。 这些里面,除了太后,那些皇上的赏赐,妃嫔的贺礼,特别是经过皇后手的东西,看样子都得好好的查一查了。虽然除了皇后之外,他们和这些女人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但是谁知道这些女人背后的人,是不是皇后和楚王呢? 好在,除了太后的血玉镯子,蔡茵怡贴身戴着,其他人的赏赐,她还没来得及看,就让桂嬷嬷她们收了起来,所以都没有直接接触,也暂时还没有中招,这样她和朱恒飞都稍稍的安心了些。 “走吧,这些糟心的事情,就让鬼魑和鬼魍去查吧,我们先去紫宸殿。”原本朱恒飞的心情就有些不好,现在知道了这件事,更是糟心了不少。但是紫宸殿今日还是必须得去的,所以蔡茵怡主动拉了拉朱恒飞的手提醒道。 “好。”朱恒飞定了定心,拉着她朝紫宸殿的方向去了。 紫宸殿是朱恒飞生下来之后,就被赐予的宫殿,当时前皇后还在,而且朱恒飞还十分受宠,所以紫宸殿的位置,在皇宫的比较好的地段,而且建筑还是布局,都是十分大气精致的。但是因为朱恒飞后来失宠了,所以紫宸殿也冷清了不少,景色更是因为甚少打理,衰败了不少。 朱恒飞自己出宫开府之后,这紫宸殿就更冷清了,像是被整个皇宫的人的遗忘了一般,除了当初朱恒飞特意留下的,凤栖宫的一些老人,和后来暗自安排进来的,一些忠心的下人,便没有几个人了。 不过,冷清归冷清,紫宸殿的景色和布局,还是十分耐看的,虽然没有多少下人,但是因为留下来的人,都是自己人,所以打理起来更是用心。朱恒飞还小的时候,为了隐藏锋芒,韬光养晦,所以这宫殿也就放着就放着了。大了之后,凭着自己肆无忌惮的性子,倒是整顿了不少,甚至无论任何人,没有他的允许,都不能进来,这才将这里好好的保护了起来。 朱恒飞带着蔡茵怡过来的时候,整个紫宸殿的人都由衷的为他们高兴和祝福,更是有不少老人,笑的脸上都起褶子了,甚至流了感动的泪水。这些老人多是原先伺候前皇后,看着朱恒飞长大的人,如今看到他如此出色,又成了家,自然是欣慰无比的。 “章嬷嬷,麻烦你让人准备一些简单的午膳,我们用过午膳之后再回去。”来到紫宸殿之后,朱恒飞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脸上那种随意的笑容也露了出来。 “好的好的,王爷和王妃先等一会,老奴今日高兴,这一次亲自下厨,做一些王爷爱吃的小菜过来。”章嬷嬷看着两人联袂而来,那双眼之间流转的情意,偷偷的摸了摸泪,喜不自禁的道。 章嬷嬷是前皇后的陪嫁丫鬟之一,也是现在还活着的唯一一个了,所以对朱恒飞的感情,比一般的嬷嬷都要来的深切和亲厚。其实当年章嬷嬷是可以出宫的,但是因为放心不下,所以便一直留在了这里。 “那更好,许久不曾吃过章嬷嬷亲手做的小菜了,还真是怀念的紧啊。”朱恒飞朝章嬷嬷感念的一笑,眼里流露出几分怀念。 蔡茵怡只是静静地看着,脸上始终带着微笑,感受着朱恒飞和这些人,温馨平和的相处,心里有一个柔软的角落,暖暖的。 “好好好!”章嬷嬷连说了三个好字,这才忙不迭的退了下去。 “老奴们也去帮忙。”桂嬷嬷也极为懂得看脸色的,所以这会也笑着退了出去。 待所有的人都下去之后,朱恒飞才拉着蔡茵怡,朝那一件专门安置前皇后前生,喜欢的物件的房间而去。 蔡茵怡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所以并不陌生,房间的布局很简单,装饰也十分的素雅,其实摆放的东西也不多,珍贵的东西更是少见,一个简单古朴的书架,上面摆着些名著和孤本,一座古琴,一盘白玉棋子,还有一个绣架,旁边摆放着一些小绣件。墙上的字画很精致漂亮,但是却并非自出名家之手。这些东西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但是被整理保存的很好。 听朱恒飞说,这里的一景一物,还有东西的摆放,都是按照他母后生前的喜好来设计的,从这些东西就可以看出,前皇后必定是一个精致而优雅,而且自有傲骨的女子,性格才情也必定是极好的,因为墙上那些字画,都是出自前皇后之手。 朱恒飞径直走到了一面墙前,轻轻转动了一下墙上的灯座,不一会儿,原本毫无缝隙的墙壁,便出现了一道暗门。 暗门的后面,只是一间小小的暗室,安置的也不是什么金银财宝和秘密账本之类的,只是一个简单的金佛像,前面一个深红色楠木的排位,还有一个小小的香炉底座,上面插着几根燃尽的香火。 虽然母后安睡在皇家陵墓,每日有专门的人打扫上香,但是朱恒飞知道,那其实并不是母后真正想要的,所以他便在这里暗自私设了一个,有空便来和母后说说话,上一炷香火,即便明知道,在宫里私下做这些是大忌。 “母后,儿臣带您儿媳妇来给你请安敬茶了!” 母后,您看到了吗,儿臣终于娶到了自己心爱的女子,以后也一定会对她很好很好的,只对她一个人好。 644去度蜜月 644 去度蜜月 在紫宸殿用过午膳,又休息了一会之后,朱恒飞和蔡茵怡便直接回了王府,交代了鬼魑和鬼魍他们,将今日从宫里带回来的东西,仔仔细细的查看一番之后,便让人赶着马车出了府,朝城外的方向去了。 “咱们这是要去哪?”出了城门之后,蔡茵怡望着外面快速倒退的风景,有些疑惑的问。从宫里出来之后,朱恒飞就带着她神神秘秘的,马不停蹄的出了门。 “自然是去度蜜月咯!”朱恒飞神秘一笑,卖了一个关子。至于他为什么知道“度蜜月”这个新潮的词,是因为他在大婚之前,就仔细询问过了,她那个世界的一些习俗,觉得抱着媳妇走红毯,陪媳妇婚后度蜜月,都很不错,所以就借用了。 “你倒是会现学现用!”蔡茵怡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虽然她在爱做梦的年纪,也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将来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婚礼,然后婚后计划去哪里度蜜月。但是来了这里之后,就已经完全不奢望了,没想到还能去度蜜月。 虽然,朱恒飞因为大婚,得了几天的沐休时间,但是她没记错的话,婚后三天是要回门的,也就是说,就算他们真的出去度蜜月,也只有那么两三天的时间,在这个交通落后的古代,她实在想象不出,两三天的时间,能去哪里度假。 不过,他有这个心也是好的,总比哪都不能去的强。而且朱恒飞素来有出人意料之举,说不定,真的能有什么好去处呢。想到这里,蔡茵怡也不免多了几分期待。 马车飞快的朝城外而去,不一会儿就将南都城远远地甩在了后面,直到马车沿着宽敞的大道行驶了一个多时辰,转入了一条小道之后,速度才渐渐地慢了下来。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走了小半个时辰,直到落霞黄昏,将整个山间染成了橘红色,这才在一个山坳里的农家小院子前停下。 那个农家小院子结构颇有些复杂,虽然占地面积不是很大,但是却是二层复式的砖瓦屋子,看上去像是新建不久的,围墙有差不多一人高,站在外面,只能看见有袅袅青烟,还隐约传来几声婴儿的哭声,然后是温柔的女子哄睡声,显得安宁而温馨。 蔡茵怡抬眸望了朱恒飞一眼,询问他,带她来这里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好的的度蜜月吗?难不成,他们接下来的几天,便要在这里度过?虽然她觉得这里环境的确不错,在这里生活几天也一定很舒心,但是,若真的在这里离度蜜月,也太让人幻想破灭了吧。 “走吧,进去看看。”朱恒飞朝她一笑,牵着她下了马车,朝小院子而去。 送他们过来的车夫和暗卫,早就在马车停下来的时候,隐入了暗处,整个院子外面,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朱恒飞率先走了过去,轻轻地敲了敲院子的木门。蔡茵怡虽然有些不明白,但是还是很温顺的跟着走了过去。 “哎,来了来了。”院子里的人听到敲门的声音,立刻应了声,然后有脚步声快速的移动。 蔡茵怡听到这个久违的熟悉的声音,整个人一震,一双秋水般清透的眸子,直直的盯着木门,忍不住上前走了好几步。 吱呀一声,木门被打开了,露出了一张黑实的,青年男子的笑脸。那男子见到门外的人,眼神也瞬间亮了,当下就搓了搓手,嘿嘿一笑:“茵茵,恒飞,你们过来啦!快进来,干娘她们正在做晚饭,待会儿就可以开饭了。” 那开门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甘露村的杨阿大,他比一年前更壮实,也更爽朗了。杨阿大说完之后,又让开了身子,转了个身,朝屋子的方向高兴地大喊道:“干娘,娘,月儿,是茵茵和恒飞他们回来了!” 蔡茵怡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听着他这般,倒不像是久别重逢,反而像是她平日做生意,离家几天就回来的语气,顿时忍不住热泪盈眶。而且听杨阿大这话,似乎这屋子里,娘和干娘,还要月儿他们都过来了。 “别哭,我接他们过来,是让你高兴的,可不是让你哭的。而且你这个样子让娘和干娘她们瞧见了,还指不定指责我,怎么欺负你了呢。”朱恒飞看着她氤氲含泪的双眼,当下就心疼了,连忙出声安慰。 “我知道,我只是太高兴了。”蔡茵怡吸了吸鼻子,努力将自己眼框里面的泪水逼回去,然后紧紧地握住了朱恒飞手,表示自己的感动。 虽然她并不是真正的蔡茵怡,但是曾氏这个娘亲,还有甘露村那么多的人,她确是真的当做了亲人。昨日的盛世婚礼,宣告着朱恒飞对她的宠爱,她其实很高兴,也觉得很圆满了,但是她心里其实还是隐约有些遗憾的,因为曾氏这些,她当做亲人的人,没能参加她的婚礼,没能看着她出嫁。 但是今日,朱恒飞借着度蜜月的由头,将她带到这个和甘露村相似的地方,这里安置着娘亲一行人,着实让她觉得,是真正的圆满了。也同时为朱恒飞的用心和贴心,感到十分的温暖和窝心。 “朱恒飞,虽然我们之间已经不需要说谢谢了,但是我还是想要谢谢你,真的!” 无论是让我遇到你,还是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十分的感谢。因为你所做的一切,填补了我上辈子,所有不能做到的遗憾。 “傻丫头,不需要说就不要说。”朱恒飞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然后突然凑到了她的耳边,意有所指的邪笑着说:“我更细化你软软的叫我老公,而且更乐意你用另外一种,实际行动感谢我!” “就你贫!”蔡茵怡哪里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刚刚感动的气氛,一下子就被冲散了,只剩下满满的不好意思和恼羞。 “哈哈,走吧,我们进去吧。” “好。” 645圆满惊喜 645 圆满惊喜 杨阿大朝屋子里喊过之后,一个少妇打扮模样的娇小人儿,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小婴儿,立刻就蹦蹦跳跳的跑了出来。刚走到门口,见到院子里的两个人,就笑开了,“哎呀,茵茵姐,你可是回来了,我们都等你好久了。” 官月刚刚说完,一身朴素,围着围裙的曾氏,也从厨房走了出来,站在大门的位置,怔怔的看着联袂而来的一对璧人出神,一双老眼里隐约含泪。将近一年不见,茵茵比之前更漂亮,也更清傲了,那周身的气度和风姿,一点也不像是她们甘露村那样的小地方,养出来的人儿。若不是那一张和自己年轻时候,有几分相似的脸,她都不敢认了。 不过,她也知道,即便茵茵真的是自己的女儿,从她离开甘露村,从她来到这繁花似锦的南都,她就已经不再是自己那个纯粹的女儿了,她是真正的贵族小姐,是白桥侯府的安宁县主,现在更是宸王妃。这样尊贵的身份,已经不是她们这些小老百姓可以靠近的了。 但是,即便茵茵在世人眼里的身份再高贵,她也依旧还是自己的女儿啊! “娘!”看到门口的曾氏,虽然这个妇人不是自己真正的母亲,却让从小没了母亲的自己,感受到了真正的母爱。而且,曾氏是她来到这个时候见到的第一个人,全心全意对她好的一个人,所以她早就将曾氏当做了母亲。 一年未见,曾氏还是之前的模样,因为生活条件变好了,所以现在丰腴了不少,脸色也红润好看了,倒也有一番乡下贵妇人的样子了。但是即便现在有钱了,曾氏的穿着打扮依旧朴素,身上也没有华丽的首饰一类的。 “茵茵,回来啦。”心里有无数话想说,但是最后却都堵在心口,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汇聚成了最清浅平常的三个字,但是却又包含了无数的感情。就像无数次蔡茵怡从凤鸣镇,做生意回家那般,曾氏只是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发梢,微笑着叮嘱,“回来了就先去洗手,晚饭就快做好了。你干娘一个人在厨房忙不过来,娘先去帮忙了,有什么话待会再说。” “好。”蔡茵怡心中温暖,脸上的表情也越加柔和,像个孩子一样,微微点了点头。仿佛时间倒退到了一年之前,他们还在甘露村,过着平静安宁的日子。似乎南都城所有的喧嚣和诡计,所有的惶恐和不安,都离自己远去。 曾氏笑着转过了身,在没人看见的地方,瞧瞧抹了抹眼泪,然后朝厨房的方向而去。蔡茵怡望着这个久违的,熟悉的背影,笑开了花,却也微微红了眼。朱恒飞也走了过去,站到了她的身边,握了握她的手,无声的安慰。 “阿大,赶紧抱着朗儿。”官月将手里的孩子,往杨阿大手里一扔,便立刻迎了上来,凑到了蔡茵怡的额身边,娇笑道:“可算是见着茵茵姐了,快进来坐吧,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呢。” 其实她们来南都有好几日了,一直被安置在了这个小院子里。不过,倒也没有被限制自由,除了不能见蔡茵怡,其他地方都可以去。她和阿大前两日还进城,去哥哥那里,见了哥哥和嫂嫂呢,不过却一直没能找到机会见茵茵姐。 昨日宸王和宸王妃那盛大的婚礼,他们其实也在热闹的人群里面,一直看着,当下也为茵茵姐高兴。但是他们也明白,暂时还不能出现在茵茵姐的面前,所以他们只能当做一个看客,为她高兴。 她知道,宸王接她们过来,只是为了让茵茵姐高兴而已,但是却没有告诉他们,茵茵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来,她们等了好几日,这才等来了心心念念的人,当然是十分高兴的。 “哎,小心些!”见官月这般粗鲁的将小婴儿,直接扔到了杨阿大的怀里,蔡茵怡下意识心紧了一下。要知道这小孩子,看上去还只有两三个月大的样子,哪经得起这般折腾。但是看到杨阿大熟练的将孩子抱在怀里,那模样像是做了无数回,她这才放下了心。 “这是你们的孩子吗?”蔡茵怡朝抱着孩子的杨阿大靠近了几步,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了怀里,白白胖胖的小婴儿身上。这孩子的脸圆滚滚的,有一头浓密的黑发,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咕噜咕噜的转着,肉肉的小手握着小拳头,放在胸前。见到生人也不哭,直溜溜的盯着。 看着这柔软可爱的小生命,蔡茵怡心软的一塌糊涂,“宝宝叫什么名字?多大了?男孩还是女孩?长得真可爱。” “是个小子呢,名字是曾外公取的,就叫杨朗,今日已经八十天日了。”杨阿大抱着自己儿子,笑的嘴巴都合不拢。 “杨朗,这名字可真好听。”蔡茵怡将孩子的名字默念了一遍,也觉得这名字取得不错。“我不知今日会见到你们,更不知道你们将孩子带来了,所以没有准备什么礼物。” 她身上的好东西倒是不少,随便一件拿出来都能做见面礼,但是杨朗是个男孩子,她身上的东西不适合,所以她也不好意思送出手了。 “这一枚玉佩送给朗儿吧,希望他健健康康的长大,做一个明朗大气的男子汉。”就在蔡茵怡局促的时候,朱恒飞将自己身上一枚玉佩取了下来,放在了婴儿的襁褓中。看着这小小的小生命,心中某一块角落也是软软的。 也许不久之后,他们也会有这个小小的孩子,这样柔柔的,软绵绵的小孩子,是他们爱情的结晶,是他们生命的延续。 “这东西太贵重,我们不能要!”杨阿大已经知道了朱恒飞的身份,定然也猜到他拿出手的东西,不是凡品,朗儿不过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哪里受得起堂堂宸王殿下的赏赐。虽然他们尽量忽视朱恒飞的身份,将他仍然当做以前那个人,但是人家的身份到底不一般。 “说什么贵重不贵重的,不过只是一个物件而已,收下吧。”蔡茵怡一锤定音。 646一切安好 646 一切安好 蔡茵怡也知道,朱恒飞戴在身上的,也必定不是凡物。不过,朱恒飞做事算来有分寸,就像当初月儿他们成亲的时候,送的凤冠,即便贵重,但是却不会因此引来祸端,所以蔡茵怡这才执意让杨阿大他们收下。 “对了,怎么只有你们来了,舅舅和玉秋她们呢?”蔡茵怡又逗弄了小孩子一番,这才跟着一起去了大堂,然后拉着官月坐了下来。别说官月有很多事情想要问她,她也有很多事情想问,现在娘亲不在这里,所以只能先找月儿了解一下情况了。 自打上了南都之后,为了避免将危险引到甘露村,蔡茵怡几乎是故意避着甘露村的消息,连官明他们都很少接触。朱恒飞虽然有留人在那边,也偶尔知道那边的消息,但是他也知道她的担忧,所以除非是十分重要的事情,否则是不会告诉她的。导致她近一年,对甘露村的事情,几乎是一抹黑的。如今好不容易重聚,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 “本来玉秋也是闹着非要来的,但是她将近临盆了,大家也不敢由她折腾,只得将人拘在家里。”官月坐下来,解释道。 在这里,女子生孩子可是大事,因为没有现代先进的医术和医疗条件,所以女人生子,都几乎是从鬼门关走一遭的,而且因为难产的而死的人,多不胜数。将近临盆,随时都有可能生产,是万万不能经受任何颠簸的。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自己就是最爱折腾的那一个!”抱着儿子在旁边哄着的杨阿大,听到妻子这般话,当下就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想当初自家妻子生儿子的时候,那可真是生生将他吓得三魂没了七魄。官月素来是不安分的性子,即便是挺着十个月的肚子,也照样上山下地,怎么说也不听,虽然没敢让她做半点活计,但是也着实太不安分了点。 而好巧不巧的,官月生子的那一天,还跟着他们上山看地去了,当时差点没将孩子生在山上,还是杨阿大一路惨白着脸,抱着痛的嗷嗷直叫的官月跑回家的。好在因为家里一直备有大夫和稳婆,再加上官月的胎位很正,平常又因为经常蹦蹦跳跳的,将身子骨养的很好,生孩子倒也不大凶险,过程也挺快的。 “曾爷爷年事已高,不适合长途跋涉,玉秋又即将临盆,不能颠簸,本来官月也才刚生完朗儿,合该好好休养才是,当初只计划着让曾大叔陪干娘过来的。但是月儿实在是闹腾的很,说什么也要过来,所以只好我送他们过来了。”杨阿大望着自己的妻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过想想又笑了,当初也正是因为她这种活泼的性子,让自己喜欢上的。 “原来如此。”蔡茵怡听完,顿时明了了,看着官月的眼神也微微有些不赞同:“都是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这般的不稳重?即便你这个大人能受得了奔波辛苦,朗儿还只是个两个多月的孩子呢,你也不为他想想。” 虽然在这里能看到娘亲和官月她们,蔡茵怡是真的打心底里高兴,但是若她们因此而枉顾自己身体,以致于发生了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让她如何面对? “我们这不是都好好的吗。”官月被蔡茵怡训斥了,低着头小声的都囊,也知道是自己任性了。但是,她是真的很想念茵茵姐啊,而且,这两个月她实在是憋坏了,所以才想着出来走走而已。 “茵茵姐,你都不知道,自从生了朗儿之后,坐月子简直是快让人憋坏了,而且出了月子之后,也是各种不准我做这些,不准我去那里,每天被逼着喝各种各样的补汤。你看看我这里,都多了好几个圈了,在这样下去,我会胖的连自己都不认识了。”官月微微抬起头,指着自己明显的双下巴,委屈的说。 蔡茵怡瞧了瞧,发现官月的确圆润了不少。她虽然没有见过产后坐月子,但是各种规矩和讲究还是听说过不少,也明白让官月这种性子活泼的人,整日的待在房间里面,的确是有些为难。而且,人都已经在这里了,说再多也是无用的。 看朗儿刚刚那白嫩红粉的样子,看上去倒完全没有受奔波的影响,想必朱恒飞一定安排的十分妥当,她也的确没必要再过多的苛责。“算了,你自己多注意一些,毕竟朗儿还小。” “我晓得的。”官月咧开嘴,点头如蒜。 “对了,外公和舅舅他们可还好?家里这段时间,一切可还安顺?”暂且不管官月任性的事情,蔡茵怡最关心的还是甘露村的那些人和事。刚刚娘亲她已经见到了,杨阿大和官月这个样子,看上去也过的十分的不错,只是不知道舅舅他们如何了。 “都好着呢,放心吧。”官月给了蔡茵怡一个安心的眼神,这才将甘露近一年来,发生的大小事情,挑了一些讲了讲。“阿大和曾大叔将山上和地里的事情管理的很好,在暗管家的示意下,又买下了周边不少的田地,邻村的人也请了不少帮工,都种上了玉米和土豆,还有一些稻谷,收成更是一茬比一茬好。粮仓也新建了好几个,都装的满满的了。” 因为上次洪灾一事,甘露村那边的储备粮食,几乎都投了进去,所以暗一心里便有了打算,开始慢慢的扩大种植规模。若是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甘露村的粮食,不失为一条很好的退路。 “新宅的人都很好,梁大哥将有家点心铺子经营的很好,每个月的收入很可观。少件衣服和有点余粮生意也不错,如今咱们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官月朝蔡茵怡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眼里满满的都是感激。 换做以前,这样吃饱穿暖而且幸福舒心的日子,她是想都不想的,而且如今,他们不但什么都拥有了,而且哥哥也当上了大官,为官家光宗耀祖了。这些都是眼前这个女子带给她们的,她是打心底里对蔡茵怡感激。 “那就好。”听到新宅一切都安好,蔡茵怡也打心底里高兴。 647如胶似漆 647 如胶似漆 蔡茵怡和官月说了小半会话,便见厨房那边传来了动静,几人抬头一看,原是曾氏和杨大娘将做好的饭菜端了过来。 “娘,干娘,我也来帮忙吧。”蔡茵怡见是他们,立刻笑着站了起来,朝他们的方向走去,接过了盘子和碗筷,摆在了桌子上。 不消一会儿,四方的桌子上就摆上了八道家常的菜色,虽然看上去不是那么精致,但是是除了朱恒飞之外,其他人都是从苦日子过来的人,对吃食并没有那么高的要求。说起来,朱恒飞过的生活,其实未必就有表面看上去的如此风光,不如当初也不会乐意在甘露村那样的地方,一呆就是好几个月了。所以几个人一边吃饭,一边各自聊聊近年发生的大小事情,一桌子菜几乎都见了底。 用过晚膳之后,朗儿也哭闹了起来,官月和杨阿大便带着孩子,去自己的房间了。杨大娘也知曾氏十分的想念茵茵,所以当下也没有多留,回了自己的房间。 至于朱恒飞,虽然他和茵茵是新婚燕尔,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但是心里也明白,茵茵和她娘亲久别重逢,肯定是有许多体己话要说的,所以也只得极力忍住内心的躁动,让空间留给了她们母女。 曾氏和蔡茵怡的确有很多话要说,不过基本都是曾氏在询问蔡茵怡,这些日子过的如何,有没有受委屈之类的,蔡茵怡尽量挑了些好的来说,也询问了一下甘露村和新宅的一些日常,听听那些生活的琐事。这一聊,便聊到了亥时中。 “夜深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曾氏望了望夜色和月亮,知道已经很晚了。虽然很想留女儿宿一夜,想更多的知道一些女儿的事情,但是她也知道,虽然现在她依旧和精神,但是身体的疲惫告诉自己,的确已经很晚了。茵茵和恒飞才刚刚成亲,断然没有留在母亲房里过夜的道理。 “嗯,娘亲也早些休息,明日女儿再过来给娘亲请安敬茶。”蔡茵怡也心知很晚了,得了娘亲的许可之后,便打算回去睡了。虽然她心里上接受了曾氏是自己母亲的事实,但是若真的,像最开始,因为家境贫困的原因,不得不和娘亲挤在一张床上睡觉一般,她还是有些接受不能。 “好。”曾氏一愣,然后微微有些激动的点了点头。她原本以为,女儿以别的身份嫁给了宸王之后,她就没有机会亲眼见到女儿出嫁,亲口喝到女儿和女婿敬的回门茶了,但是没想到,她竟然还有机会,真是太让人高兴了。 蔡茵怡看着娘亲脸上如此明显的喜悦,心中有些酸涩,这本来就是娘亲本该得到的,但是却因为自己当初的决定,变成了一种遥不可及的存在。不过,幸好朱恒飞懂她,也暗中筹备好了一切,让她再无遗憾。 从娘亲的房间出来之后,蔡茵怡便朝之前,娘亲说安排给她和朱恒飞的房间走去。这个时候,除了娘亲的房间,就只有他们的房间还有烛光。蔡茵怡一步一步走进,看着那从窗扉透出来的黄昏灯火,心里柔软一片。 “你回来了。”还未等到蔡茵怡伸手推门,房间的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露出了朱恒飞那一张笑如春风的俊脸。 “嗯,我回来了。”蔡茵怡见到来人,也扬眉浅笑的回应道。“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没有你在,我哪里睡得着。”朱恒飞调笑了一句,立刻将人拉了进来,然后顺手就关上了门。蔡茵怡一时不察,直接撞到了他的怀里,撞得鼻尖微微有些疼,但是脸上的笑容依旧。 “怎么以前没见我在的时候,你怎么睡着的。”朱恒飞那一句话说的温柔缱绻,低醇好听,而且那语气很容易就让人想歪了,当下蔡茵怡就是老脸一红,微微娇嗔不满的回了一句。 怎么感觉这男人说情话的段数见长,她有一种越来越招架不住的感觉,怎么破。 “以前是以前,现在可不一样了,你可是我名正言顺的媳妇了,自然是要抱着睡才睡的香嘛。”朱恒飞抱着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觉这种感觉才是圆满了。不过只是才分来几个时辰而已,怎么就感觉好像分开很久很久了呢。 什么新婚燕尔,如胶似漆这些话,他以前完全是嗤之以鼻的,现在看来,还真真是说了自己此时此刻的心声啊。 “油嘴滑舌。”蔡茵怡翻了个白眼,给了一个评价。原本在看到屋内的烛火,在看见他为她等门,再加上得知他今日为她做的这一切的时候,她心中真的是感动的无以复加,想着等下见到他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的感谢他,安慰他。 但是,他一开口就是老不正经的话,让她之前酝酿的情绪一下子全散了,现在心里只剩下恼羞和无奈了,哪里还能想到当初的初衷。感觉他总有一种,随时随地,都能将人思绪带跑的口才。而且偏偏知道之后,还说不过他。 “我以为你最喜欢的,就是我这张能说会道的嘴呢。”朱恒飞微微挑眉,然后又充满深意的补充了一句,“当然,这张嘴不光会说,还能做更多的事情呢,比如说……” “朱恒飞,你说够了没!”蔡茵怡哪里听不出朱恒飞的意思,当下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阻止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说够了,你先去沐浴吧,热水准备好了好呢,沐浴之后咱们早些休息。”朱恒飞听到她恼怒的声音,自然知道应该适可而止,没有继续说下去,顺势转移了话题。 蔡茵怡闻言,再次一愣,望着房间屏风的方向,心里刚刚被朱恒飞刻意挑起的羞愤,化成了一滩清水,缓缓的流过心间。 已经是四月底了,这个时候的天气转热了,但是晚上还是有些凉意。她的确是有先沐浴才睡觉的习惯,但是这么晚了,院子里的人早就睡下了。根本就不会再有热水沐浴。那么房间里面准备的水,而且还是一直都保持着温热,只等她回来就能用的热水,一定是朱恒飞精心备着的。 648遥送心意 648 遥送心意 一大清早,农家小院子就开始忙活起来了,择菜的择菜,做早饭的做早饭,哄孩子的哄孩子,好不热闹。 因为昨夜见到了新宅的人,再加上这农家小院的环境和新宅的十分相似,可以完全让人放下防备,所以蔡茵怡这一夜睡得极好,也十分的香甜,早上的时候,还是被一阵小孩子嘹亮的哭声吵醒的,不然这一觉,估计得睡到日上三竿了。 蔡茵怡醒来的时候,朱恒飞已经不在身边了,她随意的拿起放置在床边绣墩上的衣裳穿好之后,便走出了房间。才刚刚打开房门,便瞧见远处山头上,一轮红彤彤的旭日升起,清新的山间空气扑了个满怀,让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果然,这样平凡且真实的生活,才叫真正的安宁的日子啊,至于南都城的繁华和喧嚣,虽然热闹富贵,但是心累啊。 “茵茵姐,你起来了,是不是朗儿吵到你了?”抱着孩子的官月,见到茵茵姐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有些歉意的问。她知道,昨夜茵茵姐和干娘一定很晚才睡,所以起晚些也是应该。但是如今显然还早,茵茵姐却下来了,多半是被自己儿子的哭声给吵醒的,当下有些内疚。 “不是,都日上山头了,也是时候该醒来了。”蔡茵怡不在意的摇了摇头,走到了官月的身边,瞧了瞧她手中白白胖胖,虽然停止了哭声,但是微微有些红眼的孩子,担心的问吗,“朗儿怎么了?一大早就哭的这般厉害?” “没什么,朗儿早上一般醒的早,醒来之后瞧不见熟悉的人,便会哭闹,哄一哄就没事了。”官月笑着解释道。 “原来如此。”蔡茵怡受教的点了点头。 “茵茵姐要不要抱一抱朗儿?”官月见茵茵姐似乎挺喜欢小孩子的,当下就将自己儿子推到了茵茵姐的面前。 “我可以吗?”蔡茵怡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指了指自己,有些不确定的问。 天知道,长这么大,她都是一个人这么过来的,身边根本就没有兄弟姐妹,就连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卓马哥哥,都比自己大好几岁,而且成年之后,因为毕业后不久,所以身边也没有生了孩子的姊妹和同学。所以几个月这么小的小孩子,这种软绵绵的生物,还真的只是远观过,没有亲手抱过。 “当然可以。”官月不由分说的将自家儿子,塞到了茵茵姐的怀里,然后帮着调整了一个抱资,让茵茵姐的一只手肘,靠在儿子的后脑勺处,另一只手从小腿绕过去,手掌心拖着小背心。“就这样抱着,力道不紧不松就行。” 抱着怀里这柔软的不可思议的小孩子,蔡茵怡浑身僵硬,生怕一不小心就伤到人了,但是心里却柔软的不可思议。特别是看到朗儿微微扯开嘴,像是一抹笑,露出了粉嫩的牙床,那个模样,真真是萌软萌软的。 刚刚出去练武回来的朱恒飞,望着廊下抱着小孩子,笑的一脸温柔的人儿,心里也是软乎乎的。 “怎么样,很容易上手吧。”官月笑看着茵茵姐,从一开始的僵硬到后来的柔软,然后才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谆谆教导般的说:“当初朗儿还没这么大,比现在还小一圈呢,软乎乎的一团,我一开始也不敢抱,甚至不认为自己能带好孩子。但是自己的孩子,即便自己以前不知道,但是会有一种天性使然,你看着他,就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所以茵茵姐一点也不同担心,等有了自己孩子的时候,你也一定会是一个好母亲的。” “咳咳……”蔡茵怡被官月这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呛到了,为了不让朗儿在自己手里出现意外,立刻便将孩子还给了官月,然后不动声色的后退了几步,也不敢看官月了,视线乱飘。 这一飘,就看到了不传处,穿着一身低调,看上去很普通料子的长衫,笑得一脸温文的朱恒飞,顿时老脸又忍不住红了。也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来了多久了,又听到了多少。 朱恒飞见茵茵已经发现他了,便抬步朝他们的方向走来,站到了她的身边,然后不管她微红的脸,笑着接话,“嗯,我也相信,茵茵以后也一定会是一个好母亲的。” 蔡茵怡老脸蹭的一下就红了,忍不住狠狠地跺了朱恒飞的脚面一脚,然后一下子就溜走了,不愿看到官月一脸打趣的表情,和朱恒飞那志得意满的样子。 蔡茵怡走到小厅之后,摸了摸还有些发烫的脸颊,心里暗暗吐糟不已。 “茵茵起来啦,昨夜睡得可好?”端着早饭从厨房出来的曾氏,瞧见小厅的女儿,立刻笑着打招呼。说完之后,也注意到了女儿脸上的红晕,当下放下了手中的盘子,有些担心的额问:“怎么一大清早脸就这么红?” “娘,我没事,昨夜也睡得极好。刚刚逗了朗儿一会,见他着实可爱,便笑得有些脸红了。”蔡茵怡拍了拍脸,压下脸上的热气,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被官月和朱恒飞打趣恼羞的,只得找了一个理由。 “那就好。”曾氏闻言,也没有深追究,交代道:“赶紧去洗漱,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嗯,好的。”蔡茵怡逃似的离开了小厅,生怕娘亲看出什么异常来。 几个人简单的用过早饭,蔡茵怡便拉着朱恒飞,就当今日是回门,恭恭敬敬的给曾氏和杨大娘敬了一杯茶长辈茶。曾氏和杨大娘都眼含幸福泪水,面带满足笑容的接过两人敬的茶,拿出早就准备好,以为送不出的礼物和封红,交到了两人的手里。 官月和杨阿大也送上了自己的,还有新宅一些人托送过来的贺礼,都一一交给了蔡茵怡他们。不过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也就杨家和曾家两家人知道而已,所以贺礼也并不多。 这些贺礼多是她们自己亲手做的,也有一些并不珍贵的首饰,并不值几个钱,但是这份心意,蔡茵怡还是都欣然接受,并表示自己真诚的感谢。 649三朝回门 649 三朝回门 蔡茵怡和朱恒飞在这个农家小院子,和曾氏他们,过了两天,以前在甘露村那般平静舒心的小日子。 穿着简单朴素的衣服,不施脂粉,不带朱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己动手下厨做菜,自己清洗碗筷锅盆,过了一个别开生面的蜜月时光。第二天的晚上,蔡茵怡和朱恒飞在曾氏一行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趁着夜色,离开了这个宁静的农家小院。 蔡茵怡知道,这一别,又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聚了。这个地方只是暂时安置娘亲一行人的地方,待她们离开之后,便会有暗卫送娘亲她们回去,然后这个地方,便只剩下回忆了。 她没有要求朱恒飞,一定要尽心尽力的将娘亲一行人留下来,也没有问娘亲他们是否愿意留下来。因为她知道,他们如今羽翼未丰,还做不到天衣无缝。能够将人接过来,短暂的相聚已经是很难得了,她不会无礼的要求太多。 回到南都城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城门早就关了,朱恒飞是用特殊的手段,才将蔡茵怡带回了王府。回府之后也没有惊动很多人,简单的洗漱沐浴一番便直接睡下了。 第二日便是蔡茵怡三朝回门的日子了,礼单是这几日早就拟好的,天还未亮,王府的下人就将礼品一一的从库房搬了出来,将前院填的满满当当。朱恒飞和蔡茵怡起来,简单的洗漱打扮一番,用过早膳之后,便坐上了马车,朝白桥侯府的方向而去。 见识过宸王两次高调下聘和三日前迎亲时,前所未有的盛大场面,此时此刻,对于宸王府拖着贵重礼品的回门队伍,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还是有不少看热闹的人,围在白桥侯府的门口。 白楚生和宇文素也早早的领着府里的人,在大门口等着了,望着出现在街头的宸王府的马车越行越近,心里油然而生一种自豪和酸涩。 马车停在了白桥侯府的门口,朱恒飞首先跳了下来,然后伸出手侧着头,将蔡茵怡给扶了下来。当一对儿站在一起的时候,百姓中还是有不少人,发出了羡慕和赞叹的声音。虽然从三日前的大婚来看,就知道宸王颇为宠爱宸王妃,但是真正亲眼见到的人,还是不多。今日宸王陪同宸王妃回门,两人一同出现在人前,那种温柔宠溺的姿态,让人瞧了个真切。 果然传闻不虚,这宸王真真是将宸王妃,疼入了骨子里。 “参见宸王,参见宸王妃!”见朱恒飞和蔡茵怡从马车上下来,白楚生立刻领着府里的人下跪行礼。他如今虽然不止是宸王的姨父,更是宸王的岳父,是宸王的长辈,但是臣便是臣,在世人面前,这礼数依旧不可废。 “参见宸王,参见宸王妃!”围观的百姓此时也回过神来,纷纷跪下行礼参拜。 “岳父大人快快请起!”朱恒飞已经携着蔡茵怡上了台阶,见岳父岳母要拜见自己,当下赶在岳父大人膝盖跪地的那一刻,将人给扶了起来。他知道,身为皇家的人,即便是自己最亲近的人,这些礼数也是不可避免的,但是让一个疼爱自己的长辈给自己心如此大礼,他多少还是有些心愧。 “娘,不必如此见外。”蔡茵怡也顺势将宇文素给扶了起来。她知道,其实平常的时候,父亲和娘亲见到朱恒飞的时候,也不会如此隆重,不过今日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转变,为了在百姓面前,为自己竖立威信,才会如此而已。 她懂父亲和娘亲的良苦用心,但是还是有些接受不能。她连一个普通的下人的跪礼,都有些不能接受,更何况是自己的父母了。但是她心里明白,这些礼数是这个时代的产物,已经根深蒂固的存在所有人的骨子里,并不是她想改就能改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慢慢的适应。 “众位也都免礼吧。”将两位扶起来之后,朱恒飞又立刻让下跪的百姓起身,然后吩咐王府的人,在百姓之中分发早就准备好的喜糖和碎银子,这才携着蔡茵怡进了白桥侯府。 进了侯府之后,白楚生和宇文素喝了两人敬的茶,只是留他们说了一会话,了解了一下近况,便很轻易的将两人放回,蔡茵怡出家之前的闺阁,落英阁。 白楚生和宇文素是看着朱恒飞长大的,对朱恒飞的心性和品行,自然是完全信得过的。而且蔡茵怡还是朱恒飞千方百计拐回来的心上人,自然不会亏待蔡茵怡半分,所以他们完全不必像平常的出嫁的父母一般,担心自己的女儿在那边会受什么委屈,也不需要特意分开交代些什么,直接放任他们自己去了。 落英阁依旧维持着她出嫁之前的模样,除了床单被套一类的,换成了喜庆的大红色之外,其他的布局和摆设都没有动过,而且里面一尘不染的,显然每日有专人打扫整理。 蔡茵怡出嫁的时候,身边就只带了鬼魉、桂嬷嬷和宋嬷嬷,白桥侯府的丫鬟一个都没带。宇文素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让落英阁的人依旧待在落英阁,每日该干嘛干嘛,维持着蔡茵怡还在的模样就行。 虽然那些伺候蔡茵怡的丫鬟和婆子,觉得自家小姐不带自己去王府,有些失落和遗憾,但是听到夫人的命令,让她们依旧待在原来的位置,不需要伺候主子,却依旧能领着平日的月银,也乐得轻松。 回到熟悉的地方,蔡茵怡没有半点拘谨,因为昨夜连夜赶路,晚上没怎么休息好,趁着现在天色还早,离午膳还有一个多时辰的时间,蔡茵怡索性拉着朱恒飞一道,在自己的寝房睡了一个回笼觉。 一觉起来之后,便到了用午膳的时间,蔡茵怡和朱恒飞稍稍整理了一番,便朝前厅用膳了。用过晚膳,又陪着说了一会儿话,叮嘱了一番,这才坐着宸王府的马车回了王府。 650牵扯旧闻 650 牵扯旧闻 昨夜从城外回来的太晚,所以鬼魑和鬼魉他们没有来得及报告,这几日查到的结果。待王爷和王妃回门回来之后,便立刻将禀告了上来。 “王爷,王妃,当日从宫里带回来的东西有结果了。” 因为这件事关系重大,所以朱恒飞并没有避着蔡茵怡,让她知情,也可以提早防备,这会两人正正襟危坐的等着鬼魉和鬼魍开口。 “那些东西里面,只有一个林昭仪的贺礼里面,有些微藏红花和麝香的气息,还有……”说到这里,鬼魑停顿了一下,微微抬眸看了看王爷和王妃的脸色,有些欲言又止。 听到藏红花和麝香这两样东西,蔡茵怡的瞳孔剧烈的一缩,虽然她没有学过医术,也不懂药理,但是这两样东西的名字,她却并不陌生。若是女子有孕在身,接触这两样东西,胎儿绝对会保不住,若是平常女子经常接触这些,也很难受孕。 她不知道这林昭仪到底是谁,但是她和朱恒飞才刚刚成亲,这人就忍不住动手了,而且还是针对她和她还不存在的孩子,着实可恶。她虽然暂时还没有生孩子的打算,但是若真没有贤妃的提醒,她对这些又不熟悉,没放在心上,岂不是让那些人得逞了? “还有什么,说!”朱恒飞脸色沉了沉,深幽的望着鬼魑,让人看不懂真正的心情。 鬼魑赶紧低下头,心下一横,直接道:“皇上赏赐的一些补品里面,也有同样的东西。” 这也是为什么鬼魑会如此欲言又止的原因,毕竟皇上赏赐的东西,经手的都是皇上信任的人,别人若是想要从中动手脚是十分困难的,而且他们也没办法继续深究下去,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皇上。 但是,即便在王爷放荡不羁,纨绔嚣张的时候,皇上虽然对王爷失望,但是因着前皇后的原因,始终对王爷有一种愧疚,所以以往无论王爷做的有多过分,皇上都不曾真正怪罪过,可见心里还是有王爷的。他实在想不通,皇上为什么要对王爷和王妃下手。 朱恒飞眸中有暗色的流光闪过,整个人身上的煞气微微泄露了出来。当日在御书房发生你的事情,朱恒飞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蔡茵怡和身边的鬼魑他们,所以他们都不明白,为什么皇上会突然下手。但是他心里却明白的很,虽然也不是没有其他人嫁祸的可能,但是朱恒飞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是父皇动的手,毕竟当日父皇的暴怒是显而易见的。 朱恒飞是宫里长大的,而且他还是前皇后之子,所以对藏红花和麝香这里两种东西并不陌生,要知道,每年后宫之中,不知道有多少未出生的孩子,是因为这些东西,流失在别人的阴谋诡计之下。 他之前一直在防备着父皇,还以为他和茵茵的亲事会有所波折,没想到一直到大婚,都相安无事。他其实心中一直疑惑,凭着父皇那种绝对不容许别人忤逆的性子,怎么可能在自己触怒父皇之后,还如此平静呢,原来后招竟然是在这里。 这个时代对女子十分的苛刻,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是女子进门三年,都未曾给婆家添丁,不但会被人指指点点,婆家若是不喜,还能以无所出的名头,直接休妻,女子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 他和茵茵是圣旨赐婚,休妻是不可能的,但是若茵茵真的一直不孕,那么她绝对会被无数人的指责,而且父皇也能毫无压力的逼迫他纳妾了。父皇是打算用这种方式逼迫他妥协吗?可惜的是,他注定不会让父皇如愿了。 蔡茵怡看到鬼魑的犹豫,心下就知道有些不好了,直到皇上的名字从鬼魑口中说出,还有朱恒飞一下子就变了神色,心里也是微微惊讶了一番,然后整理了一下,才开口安慰道:“虽然这些东西是借着皇上赏赐的名头下来的,但是这中间 毕竟经过了无数人的手,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所以我们也没必要这么早就下定论。” 蔡茵怡心里明白,朱恒飞虽然嘴上说怨恨自己的父皇,但是心里还是很在意这个父皇的,所以这会听到有可能是自己的父皇对自己下手,心里肯定是极为不舒服的,所以才会有这一番安慰。不过,她这倒也不全然是安慰人的话,毕竟她说的也没错。 “这件事我心中有数。”朱恒飞闻言眼神一闪,有些意味不明的看着蔡茵怡。他心里明白,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是心里有一个更强烈的念头,让他下意识的就断定了。“鬼魑,和本王说说这个林昭仪的事情。” 蔡茵怡被朱恒飞那一眼看得有些心慌,但是朱恒飞却又什么都不说,她也不知道这种心慌来自何处,只好先放在一边。 “这个林昭仪是当年皇上大选的时候,从小城邦选上来的世家之女,那地方离南都比较远,而且林家也没有入朝为官,所以这个林昭仪倒是没什么依仗。” “说起来,这林昭仪和……先皇后是同一批进宫的人,当初和先皇后的关系比较亲近,这林昭仪曾经怀过龙子,但是因为一次不小心,孩子没保住,而且因为后续调养没到位,留下了病根。当初……后宫曾有传言,这林昭仪的孩子,是……先皇后暗害的,林昭仪也因此疏远了先皇后,后来变一直深居简出,十分的低调。” 关于林昭仪和先皇后之间的恩怨,在后宫并不是秘密,即便过去了十几年,即便现在先皇后成为了宫里的禁忌,这些事情还是很容易就被查了出来。 朱恒飞双手握拳,神色晦涩难辨,“继续查!” “是。” 蔡茵怡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件事牵扯到前皇后,就不是这么容易善了了。十多年之前的事情,无从查起,但是这个林昭仪对先皇后心有怨恨是必然的,也不知这一次,是林昭主动出手,还是受人挑唆。 651 鬼魉回来 这几日,蔡茵怡能够明显的感受到,朱恒飞的心情十分的不好,当然,她也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事情而如此。但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毕竟这件事关乎到他的父皇和母后,即便她是他最亲密的人,没有经历过那些,也没有说话的权利。 至于这件事的后续,她也没有特意去关注,只是心里,无论对皇上还是林昭仪,都多了份心思。而且回门之后,她自己的事情也多了起来。 她回门之后的第二日,王府管家便将王府事务大权交给了她,包括她的嫁妆和中馈,王府下人的卖身契,王府名下产业的房契和地契。当然,这些还仅仅只是明面上的,朱恒飞私下里还有不少的产业,朱恒飞原是打算一道告诉她的,但是她却没有接。因为她听说这些产业很多都是宇文峰在打理之后,便很愉快的做了甩手掌柜。 关于宇文峰的经商才能,因为和宇文峰合作过几次,算得上是知根知底了,对他的能力也深信不疑,她自认为,若是没有现代那些先进的理念,她绝对做不到宇文峰那般出色,与其自己劳心劳力,不如奴役别人,自己坐享其成。 不过,即便没有接手那些,光是王府名下的,还有那些堆积如山的嫁妆,也够她忙好一阵子了。还有她自己之前经营的那些铺子,加上白桥侯府陪嫁的那些。她忙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才系统的整理出一个章程出来, 好在她以前在白桥侯府的时候,娘亲就开始着手培养她的管家能力,甚至放手让她去折腾整个白桥侯府,也慢慢的熟悉上手,不然一下子接下宸王府这个大摊子,即便她内心再强大镇定,也会不知所措和手忙脚乱。 忙碌了大半个月,转眼就到了五月中旬,又是清韵诗社一个月一次的聚会了。原本蔡茵怡压根就忘记了这回事,一早看见成静儿拉着宇文清雪出现在王府,而且还是特意过来邀请她出游的,她这才记起来。 说起来,这清韵诗社,当初不过是因为昌平公主的挑衅,心血来潮创建的,也就前期花费了不少功夫,后期基本都直接退位让贤了,没想到诗社竟然越办越好了,而且渐渐在绝色坊和闺女圈有了小小的名声。 因着这些日子,蔡茵怡也着实是忙坏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一点空闲的时间,又许久不见成静儿和宇文清雪了,所以也没有拒绝,和朱恒飞交代了一声,边打算出去走走玩玩。原本见朱恒飞最近心情不大好,想问他是否有意愿出去散散心,但是一想到诗社那边都是未出阁的女子,他一个男子过去多有不便,还是放下了这个念头。 想着等再过几日,手头上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再找个时间,和他出去好好的玩一回,散散心也是好的。 朱恒飞知道是成静儿和宇文清雪一道过来的,也知道茵茵这阵子的确是受累了,所以二话不说就放行了,而且还将成亲之后一直都没见过的鬼魉放了出来,让鬼魑随身保护她。虽然知道清雪的能力,保护两个人绰绰有余,但是还是小心为上。 “鬼魉,好久不见你来了,最近什么去了?”见到鬼魉,蔡茵怡也十分的高兴,虽然琴棋书画四个大丫鬟将她的饮食起居,照顾的无微不至,但是到底跟她的时间不如鬼魉这般长,做不到一下子就亲近。 “王爷交代了属下一个任务,任务完成了,便回来王妃身边了。”鬼魉恭敬的微微低着头回道,语气比之前多了几分尊敬和敬畏。 其实这些日子,她并不是去执行任务去了,而是去暗域领罚去了。原本他们不会这么快出来的,但是顾及到王妃的安全,王爷还是提前让她回到了王妃的身边,对此鬼魉心里其实是十分感激的。 原以为,她回暗域之后,便再也没有了近身伺候王爷和王妃的资格,没想到她还能回到王妃的身边。当然,她也知道。王爷和王妃身边不一定非他不可,而是王妃时常惦记着她,所以王爷才会看在王妃的面子上,屡次对她宽容。 当然,这种宽容,她绝对不会当做是理所当然。从今以后,她会更加努力,也会更加用心的保护好王妃,即便是豁出自己的性命。 “原来如此,你回来就好,不然我还真不习惯。”因为鬼魉的出现,次啊银翼十分的高兴,所以没有注意到,鬼魉比以前更加恭敬的态度。 这段时间,蔡茵怡虽然也让琴棋书画四个人近身伺候,但是也只是单单负责她的饮食起居而已,至于随行这种事情,她拒绝了,总觉得有些不顺手,毕竟她做的一些事情,名下的一些产业,不是全然信任的人,她是不会留在身边的。 而且桂嬷嬷和宋嬷嬷被她安排去清点整理嫁妆了,一时半会哽咽腾不出手,所以她最近都是一个人忙里忙外,偶尔让鬼魍过来搭把手。但是鬼魍毕竟是男子,有些事情还是不大方便。她其实是想让鬼魉回来的,但是之前她曾问过朱恒飞一回,知道鬼魉有事在身,所以后面也就没提过了。现在鬼魉终于回来了,也算是让她轻松了些。 朱恒飞也是不愿意她一个人如此劳累,这才想起将还在受罚的鬼魉给叫了回来,若不是因此,鬼魉势必要在暗域那种不见天日的地方,脱几层皮。 “多些王妃如此厚待属下,属下一定好好伺候王妃。”鬼魉心中微动,当下就要跪下来谢礼,但是想到王妃那里,不能随意就下跪的规矩,最后生生忍住了,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声感谢。 “这般见外作甚,我可不是让你来伺候我的,是让你来帮我的。”蔡茵怡翻了个白眼,有些无奈的说。虽然鬼魉已经被她改造的不错了,但是内心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依旧存在,她怎么说都没用。 不过也无妨,慢慢来就是,时间久了,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的。 651鬼魉回来 651 鬼魉回来 这几日,蔡茵怡能够明显的感受到,朱恒飞的心情十分的不好,当然,她也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事情而如此。但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毕竟这件事关乎到他的父皇和母后,即便她是他最亲密的人,没有经历过那些,也没有说话的权利。 至于这件事的后续,她也没有特意去关注,只是心里,无论对皇上还是林昭仪,都多了份心思。而且回门之后,她自己的事情也多了起来。 她回门之后的第二日,王府管家便将王府事务大权交给了她,包括她的嫁妆和中馈,王府下人的卖身契,王府名下产业的房契和地契。当然,这些还仅仅只是明面上的,朱恒飞私下里还有不少的产业,朱恒飞原是打算一道告诉她的,但是她却没有接。因为她听说这些产业很多都是宇文峰在打理之后,便很愉快的做了甩手掌柜。 关于宇文峰的经商才能,因为和宇文峰合作过几次,算得上是知根知底了,对他的能力也深信不疑,她自认为,若是没有现代那些先进的理念,她绝对做不到宇文峰那般出色,与其自己劳心劳力,不如奴役别人,自己坐享其成。 不过,即便没有接手那些,光是王府名下的,还有那些堆积如山的嫁妆,也够她忙好一阵子了。还有她自己之前经营的那些铺子,加上白桥侯府陪嫁的那些。她忙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才系统的整理出一个章程出来, 好在她以前在白桥侯府的时候,娘亲就开始着手培养她的管家能力,甚至放手让她去折腾整个白桥侯府,也慢慢的熟悉上手,不然一下子接下宸王府这个大摊子,即便她内心再强大镇定,也会不知所措和手忙脚乱。 忙碌了大半个月,转眼就到了五月中旬,又是清韵诗社一个月一次的聚会了。原本蔡茵怡压根就忘记了这回事,一早看见成静儿拉着宇文清雪出现在王府,而且还是特意过来邀请她出游的,她这才记起来。 说起来,这清韵诗社,当初不过是因为昌平公主的挑衅,心血来潮创建的,也就前期花费了不少功夫,后期基本都直接退位让贤了,没想到诗社竟然越办越好了,而且渐渐在绝色坊和闺女圈有了小小的名声。 因着这些日子,蔡茵怡也着实是忙坏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一点空闲的时间,又许久不见成静儿和宇文清雪了,所以也没有拒绝,和朱恒飞交代了一声,边打算出去走走玩玩。原本见朱恒飞最近心情不大好,想问他是否有意愿出去散散心,但是一想到诗社那边都是未出阁的女子,他一个男子过去多有不便,还是放下了这个念头。 想着等再过几日,手头上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再找个时间,和他出去好好的玩一回,散散心也是好的。 朱恒飞知道是成静儿和宇文清雪一道过来的,也知道茵茵这阵子的确是受累了,所以二话不说就放行了,而且还将成亲之后一直都没见过的鬼魉放了出来,让鬼魑随身保护她。虽然知道清雪的能力,保护两个人绰绰有余,但是还是小心为上。 “鬼魉,好久不见你来了,最近什么去了?”见到鬼魉,蔡茵怡也十分的高兴,虽然琴棋书画四个大丫鬟将她的饮食起居,照顾的无微不至,但是到底跟她的时间不如鬼魉这般长,做不到一下子就亲近。 “王爷交代了属下一个任务,任务完成了,便回来王妃身边了。”鬼魉恭敬的微微低着头回道,语气比之前多了几分尊敬和敬畏。 其实这些日子,她并不是去执行任务去了,而是去暗域领罚去了。原本他们不会这么快出来的,但是顾及到王妃的安全,王爷还是提前让她回到了王妃的身边,对此鬼魉心里其实是十分感激的。 原以为,她回暗域之后,便再也没有了近身伺候王爷和王妃的资格,没想到她还能回到王妃的身边。当然,她也知道。王爷和王妃身边不一定非他不可,而是王妃时常惦记着她,所以王爷才会看在王妃的面子上,屡次对她宽容。 当然,这种宽容,她绝对不会当做是理所当然。从今以后,她会更加努力,也会更加用心的保护好王妃,即便是豁出自己的性命。 “原来如此,你回来就好,不然我还真不习惯。”因为鬼魉的出现,次啊银翼十分的高兴,所以没有注意到,鬼魉比以前更加恭敬的态度。 这段时间,蔡茵怡虽然也让琴棋书画四个人近身伺候,但是也只是单单负责她的饮食起居而已,至于随行这种事情,她拒绝了,总觉得有些不顺手,毕竟她做的一些事情,名下的一些产业,不是全然信任的人,她是不会留在身边的。 而且桂嬷嬷和宋嬷嬷被她安排去清点整理嫁妆了,一时半会哽咽腾不出手,所以她最近都是一个人忙里忙外,偶尔让鬼魍过来搭把手。但是鬼魍毕竟是男子,有些事情还是不大方便。她其实是想让鬼魉回来的,但是之前她曾问过朱恒飞一回,知道鬼魉有事在身,所以后面也就没提过了。现在鬼魉终于回来了,也算是让她轻松了些。 朱恒飞也是不愿意她一个人如此劳累,这才想起将还在受罚的鬼魉给叫了回来,若不是因此,鬼魉势必要在暗域那种不见天日的地方,脱几层皮。 “多些王妃如此厚待属下,属下一定好好伺候王妃。”鬼魉心中微动,当下就要跪下来谢礼,但是想到王妃那里,不能随意就下跪的规矩,最后生生忍住了,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声感谢。 “这般见外作甚,我可不是让你来伺候我的,是让你来帮我的。”蔡茵怡翻了个白眼,有些无奈的说。虽然鬼魉已经被她改造的不错了,但是内心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依旧存在,她怎么说都没用。 不过也无妨,慢慢来就是,时间久了,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的。 652诗社小聚 652 诗社小聚 一路上,蔡茵怡一行三人有说有笑的到了绝色坊。不过,一般都是蔡茵怡和成静儿在聊天,宇文清雪依旧只是安静清冷的布景,偶尔被提及的时候,才会说那么一两个字。好在两人都已经熟知了宇文清雪的性子,知道她只是面冷,心地极好,才没有被冷场到。 三人到绝色坊的时候,正好瞧见前面的黄珊和丁婷婷两人,刚刚做完诗,被允许进去。 见到迎面走来的三人,黄珊眼神一亮,转过身巧笑嫣然的打招呼道:“成小郡主,安宁县主和宇文小姐来了,可真是赶巧了,还以为你们今日不会过来呢。” 诗社虽然是蔡茵怡创办的,领头的人是宇文清雪,但是诗社上了正轨,有了小名声之后,她们便很少亲手管理了,这每个月一次的诗社活动,也是不经常参加的。而且,如今谁都知道安宁县主刚刚嫁给宸王爷,正是新婚燕尔的时候,再加上嫁人之后,出府并不是那么方便,所以黄珊她们这会见到安宁县主,着实有些意外。 “参见宸王妃!见过成小郡主和宇文小姐。”相对于黄珊的熟络,丁婷婷就要知书达理的多,她上前行了一个女子的礼仪。她虽然身为商女,但是规矩学的不少。眼前这几位都是身份高贵的人,虽然平日相处的时候,从来不摆大小姐架子,对这些规矩什么也不在意,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安宁县主已经是宸王妃,是皇室中人,可不是她们随意能够攀关系的。 “哎呀,差点都忘记了,安宁县主如今可是宸王妃了,参见宸王妃!”黄珊脸上的笑意几不可闻的一僵,像是这才记起安宁县主身份的转变,当下也跟着行了一礼。 当日宸王和安宁县主的大婚,轰动了整个南都,黄珊也是亲眼见识过的。原本以为,宸王会因为之前的事情,对安宁县主有所隔阂,没想到宸王不但不以为意,甚至对安宁县主更好了,真真是将安宁县主宠上了天,让她羡慕嫉妒的很。 “你们不必如此多礼,以前是怎样,现在还是怎样就好。”蔡茵怡淡淡一笑,并没有因为自己转换了身份,就让这些人区别对待。 这个诗社成立之初,蔡茵怡可是花了不少心思的,虽然后来她不怎么管,也换了不少人,但是要说完全没有感情,也是不可能的。而且眼前这两个人,她虽然不怎么亲近,但是到底也是,当初在那种完全不利于自己的条件下,陪着她一起一步一步将诗社建立起来的人,所以她对这些人还是有些好感的,自然也不会过多的在意身份。 “谢过王妃!”黄珊其实并没有真的行礼,不过是做个样子而已,得了允许,干脆连样子也不做了,调皮一笑,仿若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般。“对了,前些日子听说王妃病了好些日子,我们还想着上门去探望呢,但是又担心打扰到,所以一直未曾付诸行动。王妃的身子可好利索了?” “多些挂念,已无大碍。” “那我就放心了!”黄珊状似松了一口气,之前微微有些紧张的表情也松了松,然后又像是想到什么美好的事情,一下子笑开颜道:“对了,还没来得及恭喜宸王妃和宸王大婚呢,当然大婚的盛况,我也有幸见识了一回,着实让人毕生难忘,羡慕的很。” 黄珊说起当日的大婚,眼中充满了憧憬和羡慕,还有隐隐的嫉妒被她很好的掩藏起来了。若是她以后大婚,也能有这般境况,即便只是一半,她也心满意足了。不过,若是真的能够如愿嫁给那个人,就算没有这般盛世婚礼,也是好的。 “因为没有料到王妃今日会过来,所以也未曾准备贺礼,若是宸王妃不介意,改日一定亲自送到府上。” “黄小姐有心了。”蔡茵怡微微一笑,没有接受也没有直接拒绝。她们虽然有些交情,但是也没有熟到可以随时串门子的地步。而且他们大婚,黄珊的父亲京兆尹已经送上贺礼了,至于黄珊的贺礼,她还真没想过。 “对了,怎么没有看到宸王?宸王和王妃不是素来形影不离的吗?”黄珊朝她们身后望了望,没有看见其他人之后,心中有些失望,状似漫不经心的问起。 这么几句说话的功夫,蔡茵怡他们乘坐的小画舫,已经被绝色坊的小厮牵下去了。后面没有人跟上来,所以这一行人却是只有眼前三人。 黄珊的语气很不经意,而且的确很多时候,蔡茵怡过来绝色坊的时候,都是朱恒飞陪着过来的,再加上如今蔡茵怡已经嫁给了朱恒飞,一般出嫁的女子,要么就是得了夫君的允许,要么就是有夫君陪同才能出府,所以黄珊顺带这么一问,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但是不知为何,蔡茵怡在听到黄珊这般话的时候,脸上的笑意沉了沉,心里也有些微微的不舒服,一双清冷锐利的眸子,直直的盯着黄珊,想要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妃莫介意,姗姗只是有些好奇罢了,并不是故意的,还望宸王妃见谅。”丁婷婷虽然性子不如黄珊活泼,但是心思却比黄珊要通透的多。虽然安宁县主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她还是敏感的察觉到有些微的不悦,当下上前一步,一边为黄珊道歉,一边不动声色的扯了扯黄珊的衣袖。 被蔡茵怡一双清冷的,仿佛可以看透内心深处的眸子盯着,黄珊也有些不好过,这会听到自家表妹为自己解围的话,立刻无辜的低下了头,有些闷闷的道歉:“王妃,刚刚是我鲁莽了,我真的只是好奇而已,毕竟以前都是宸王送王妃过来的。” 听到黄珊最后一句,原本有些心思的成静儿,也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想想以前,的确是宸王陪着安宁过来的,虽然经常是宸王自己一个人待在另外一件雅间。至于宇文清雪,只是看了黄珊一眼,神色清冷。 “无妨,我们先进去吧。”蔡茵怡闻言,淡淡一笑,似乎是信了。 653心思几分 653 心思几分 今日诗社小聚来了不少人,有一些是当初和蔡茵怡她们一起,从最开始的培训,陪着诗社走到现在的人,也有一些是后来慕名加入的人,甚至还有些是最近进来的,蔡茵怡连见都没见过的。 一行人见到蔡茵怡过来,都很知礼的见礼,纷纷送上了迟到的祝福。不过都因为没有料到今日蔡茵怡会出席活动,所以都没有准备贺礼。这些人里面,有一些是南都高官权贵之女,参加了当日的婚宴,也有一些是像丁婷婷一样的商户之女,根本没有资格参加宸王府的婚礼。 不过,即便没有参加当日婚宴,对于那一日南都城的盛况,还有宸王对新王妃的宠爱,整个南都城都已经传遍了,无论是已经出嫁的,还是待字闺中的,莫不是羡慕安宁县主嫁给了一个好郎君。 蔡茵怡都笑着一一谢过,众人见她还是之前的样子,并没有因为身份的转变,就区别对待,也渐渐放开了心,按照往常的惯例,活动开了。一众女子开开心心的玩了一上午,临近午时的时候才道别。 离开绝色坊之后,成静儿又拉着蔡茵怡和宇文清雪在知味楼用了午膳,逛了一会街,这才意犹未尽的回府。 坐在回宸王府的马车上,蔡茵怡之前陪成静儿她们温润的神色收了起来,眼神晦涩难辨的望着车窗外热闹的街道。 虽然蔡茵怡的郁闷表现的不明显,但是跟在她身边久了,又善于察言观色的鬼魉,还是察觉出几分不对劲来。王妃出门的时候,心情明显是极好的,跟成小郡主和表小姐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开心,唯一能让她想到的,可能让王妃添堵的,大概就是今日在绝色坊门前的一幕了。 让主子时刻保持良好的心情,也是作为属下的任务之一,所以鬼魉斟酌了一下,还是开了口:“王妃可是在为黄小姐的话而郁闷?” “若是如此。王妃大可不必忧心,王爷今日的确是有事在身,才会让属下陪同王妃出行而已。但凡是王爷得了空,一定恨不得时刻黏在王妃的身边,这一点王妃应该比谁都清楚才是、” 以前王妃去绝色坊参加诗社活动的时候,的确都是王爷陪同的,所以鬼魉以为今日王妃不开心,是因为黄小姐不经意提的那一句,今日王爷没有陪同王妃一道过来,所以让王妃产生了些别的心思而已。 不过鬼魉这话倒也不全然是安慰人的话,即便最近朱恒飞的确心情不怎么好,但是除了必要去做的事情,他确实都是陪自己一起度过的,而且是那种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都陪在一个的那种度过。借用他的一句话来说,就算是一整天待在床上,也是十分让人愉悦的一件事。 当然,蔡茵怡在意的可不是这个,她也不是那种恨不得将另一半栓在裤腰带上,十分粘人的老婆,她清楚的明白,两个人再亲密,也还是需要一点私人空间的,不然即便是再深刻的爱,也是容易让人窒息的。她所不高兴的是,她心里隐隐有一种,莫名的不舒服感,不是因为黄珊的话,而是因为黄珊说话的语气和表情。 “鬼魉,你有没有觉得,今日黄珊的表现有些不同往日,似乎话里话外都关乎恒飞和王府?”蔡茵怡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自己的疑惑说出了口。因为她总觉得,黄珊那种羡慕的语气和神态,和别人的稍稍有些不同。 其实黄珊除了在绝色坊门口,表现的比较积极一点之外,后面也没有任何异常,蔡茵怡有时候都觉得是自己多心了。但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或许她之前猜测的没有错。 “王妃是觉得,这个黄小姐有那种心思?”鬼魑微微皱眉,有些不确定的出声。 她虽然善于察言观色,但是对于感情这种事情,还真的是一窍不通,而且她素来是在男人堆里长大的,就连鬼魑他们都没有将她当做女人看待,所以让她去揣摩另外一个女人的心思,她还真不擅长。而且,这种隐晦的事情,就算要查,也不好下手啊。 “王妃放心,王爷是定然不会对王妃之外的人心动的。”虽然查探不到别的女人的心思,但是自家主子的心意,鬼魉还是清楚的,而且王爷那性子,一旦认定了,别的人想要动什么心思,也是白费。 “若是王妃觉得这个女人心思不纯,今后不往来就是,省的看着碍眼。再说了,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京兆府尹之女而已,若真敢觊觎王爷,不必王爷和王妃动手,属下都能直接处理了,省的脏了王妃的手。” 自从王爷改邪归正之后,在朝中慢慢有了实权和声望,到现在可以和楚王分庭抗礼的地步,那些之前避王爷如蛇蝎的女子,纷纷变了态度,想要往王爷跟前凑。她虽然一直跟在王妃的身边,但是王爷身边发生的一些事情,她还是略有所闻的,不过这些,她可不敢告诉王妃。 至于这些女人的下场,自然也没有好到哪去。身份不高的,王爷直接让他们处理了,身份高一些的,上头施压让人家匆匆嫁人了,至于还有一些推脱不了的,能避则避,不能避也直言拒绝了。虽然这样依旧没能断了那些人的念头,但是只要王爷的态度一直这么坚定,那些女人就休想得逞! “再看吧,许是我多心了。”蔡茵怡叹了一口气,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将身子靠在马车后面的软枕头上,闭上眼睛养神。 虽然她未必和黄珊有多亲近,但是到底是一起创办诗社的人,最开始的时候,心性也是不错的,她其实也不愿意将人家想成那个模样。但是她也明白,宸王女人这个诱惑有多大,若是别人事宸王妃也就罢了,但是她是容忍不了,自己的丈夫有其他女人的。 “属下明白了。”鬼魑恭顺的应下了,但是心里难免多了几分心思。 “这件事不要和恒飞说!” “是。” 654轩然大波 654 轩然大波 天色开始慢慢热了起来,一转眼就到了盛夏,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天上,路上的行人也换上了薄如蝉翼的夏衫,到处可见撑着油纸伞,戴着面纱在街上行走的小姐,或是穿着简单长衫,摇着纸扇的公子们。 五月,有家点心铺子正式推出了冰沙和奶油冰淇淋,再次在南都引起了一番热潮。不过这个冰沙比较昂贵,而是事先也将利弊列了出来,每人每天不能多引,尤其是未满周岁的孩童和孕妇不能吃,否则很容易引起肠胃不适。 即便有如此多的限制条件,而且价格昂贵,每日购买冰沙和冰淇淋的人依旧络绎不绝,让蔡茵怡再次狠狠地大赚了一笔。 当初在凤鸣镇那个小地方,因为冰源和人们的生活水平和百姓认知等等条件的限制,关于冰沙制作,蔡茵怡一直没有提上日程。但是在南都这样的地方,这些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所以她便将这些东西推了出来,效果果然一如既往的好。 一揽芳华的生意也依旧十分的火爆,因为春夏是百花盛开的季节,这个时候的香水更是多种多样,广受贵妇和小姐们的喜爱。也因此,蔡茵怡的私有财产,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增长着。 在这个炎热的夏季,远在北方的周国凉京皇宫,也发生了一件举国震动的大事。周国的国君,终究没有摆脱病魔的纠缠,在五月中驾鹤西去,传位于周国太子乌伊卓玛。听说,周国太子上位之后,以雷厉风行的手段,将之前和自己作对的周国皇子,杀的杀,囚禁的囚禁,对于那些有异心的人,也铲除的铲除,流放的流放,整个周国进行了一次大清洗。 虽然这一次大清洗,让整个周国产生了不小的震荡,但是也因为乌伊卓玛强硬的手段,硬是镇压了下来,而且因为朝中如今都是一心,虽然要恢复之前的生机和强大,还需要一定的时间修生养息,但是可以预见,不久之后的周国,将会是何等强大的存在。 这些消息传到朱恒飞和蔡茵怡耳里的时候,两个人对望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沉重。 从个人的角度来说,乌伊卓玛是一个十分执拗而且强势霸道的一个人,上次未能将蔡茵怡带走,即便现在蔡茵怡已经嫁给了朱恒飞,也未必会善摆干休。虽然早知道,乌伊卓玛这个太子登上周国国君之位,是迟早的事情,但是还是没有料到,会这么早。 虽然乌伊卓玛现在正忙着铲除异己,稳定超纲,甚至因为这般大动作,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来修生养息,暂时顾忌不到这边的事情。但是一旦等乌伊卓玛腾出手来,对付他们是迟早的事情。而朱恒飞和蔡茵怡的根基未稳,南都又有不少的敌人,这样的境况下,对己方实在不利。 从国家的角度来说,周国的存在一直都是南龙国的威胁,更何况乌伊卓玛是一个十分有野心的人,即便他的妹妹乌伊莲娜已经嫁给楚王和亲,但是这桩亲事能够维系的和平有多久,也不过是乌伊卓玛的一句话而已。 周国换了皇帝,虽然国家会有轻微的震荡,但是凭着乌伊卓玛雷厉风行的手段,而且以这般小的代价就上位成功,果断的全部换上自己的人,短时间内虽然会有些混乱和后退,但是修养一段时间,周国的国力绝对不可同日而语。 而南龙国如今内乱正是焦灼的时候,他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拿下朱瑞平,朱瑞平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除掉他,在内忧未平的情况下,对上已经回过神来的周国,情况很不利。这些浅显的道理,朱恒飞很明白,蔡茵怡也能猜到七七八八,但是朱瑞平就不一定了。 为今之计,只有加快步伐,在周国壮大之前,尽快平定内乱了。 正当朱恒飞和蔡茵怡商量着,该怎么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代价,将朱瑞平拉下来的时候,一道在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圣旨,让整个南都仿若一盆煮沸的开水,沸腾了起来。 宸王被贬了,连同整个王府的家眷一起,被贬到了遥远的北边之城,祁城! 要说贬,其实也不尽然,而是皇上突然下旨,将两位王爷的封地封了下来,宸王的封地被划在了北方,以祁城为扇形扩散的周围是个城池,那边都是土地贫瘠,气候条件十分严苛之地,也是边关战事多起之地,所以看到宸王这样的封地,很多人都下意识的以为,宸王这是被皇上贬了。 而楚王的封地,在鱼米之乡的江南富庶之地,同样也是十座城池,以华景城为中心,向外扩散的十座城池,是整个南龙国最中心,也是最富饶之地,更是联通各地的枢纽之地,无论是水路还是陆路,交通都十分的便捷,经济条件更是发达。 这样明显的区别对待,让不少人一下子生出不少心思。 不过,祁城原本是镇北将军蓝铬德,带着三十万大军驻守的边关之城,因为封地被划给了宸王,所以皇上当即下令,让蓝铬德领着十万蓝家军回南都,护送楚王南下去封地,并且直接驻守在最南的边城,以防日渐强大的吐蕃族进犯。 至于留在祁城的另外的二十万驻军,直接指给了即将去封地上任的宸王,由骠骑营的一万人,护送宸王府去祁城上任。 虽然看起来,宸王是被贬去了不毛之地,而且战事不断的北方,但是也因此获得了二十万大军的指挥权,算起来倒也不吃亏。而且楚王虽然封地富饶,经济发达,但是蓝家却也间接的失去了祁城那二十万大军的控制权,所拥有的兵权只有自家蓝家军的十万。 皇帝这一旨意,在宣布之前没有和任何人商量过,所以李公公在金銮殿上宣读的时候,引起了轩然大波,不少朝臣纷纷上书,但是皇帝这一次是铁了心的,谁说也不松口,而且圣旨已下,众人不服也得服。 655拖延之计 655 拖延之计 金銮殿中发生的事情,不出半个时辰,蓝皇后和贤妃就先后得到了消息,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不知道皇上此举到底是几个意思。 皇上年事已高,膝下又只有两位王爷,按道理,应该尽早的择优立储君才是,但是这个时候,皇上不但不考虑立储君一事,甚至直接将两位王爷都派往封地去了,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 而且这封地划分也颇有深意,一个在不毛之地,但是却得了兵权,一个失了兵权,但是却得了富饶之地,看上去倒像是平常帝王最常用的平衡之术,但是都这个时候了,皇上还直接将两位王爷都下放了,难不成是因为这阵子两位王爷斗的太狠了,让皇上产生危机感了,为了自己的皇位稳固,所以直接让两人都离开权力中心? 虽然这种说法也过得去,但是若是皇上一旦发生了什么意外,两位王爷都在千里之外,而且又远离权力中心,到时候若是皇上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岂不是会让整个南龙国陷入动乱? 蓝皇后得知皇上的旨意之后,脸色大变,当下也顾不上是白天还是晚上,直接拿了自己的牌子,简单的掩饰了一翻就出了宫,直奔楚王府而去,同时也让人去相府送了信,让自己的父亲来王府议事。 事关重大,蓝初实下朝之后也没有回府,而是直接去了楚王府,所以蓝皇后过来的时候,蓝初实也早早地就到了。 如今的蓝铬德还在千里之外的祁城,尚不知道南都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即将被召回。所以这会的楚王的书房里面,只有朱瑞平、蓝初实和蓝玉修三个人,其他人都被打发的远远的了。 “父皇这旨意是什么意思,这个时候让我们去封地,这也太突然了吧!”朱瑞平沉着脸背着手在书房里面踱步,显得有些焦躁。 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关于封地的消息,半点都无,所以朱瑞平才会觉得太突然了。若是一个人被封为了太子,另外一个人去封地,还算合情合理,但是让唯二两个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都去封地,父皇到底是怎么想的? 难不成,皇上还有他们不知道的私生子,或者父皇更属意定王府的人继承皇位不成,这未免也太荒唐和儿戏了一点吧。 “不管怎样,都在这个时候了,瑞儿绝对不能离开南都。”蓝玉修脸色难看,咬牙切齿的说,心下也对自己的忱边人产生了几分怨恨。派儿子去封地这种大事,皇上竟然连她都瞒着,这么重大的事情,说下旨就下旨,完全不顾她和百官的意愿,着实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要知道,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明白的很,皇上的身体已经一日不日一如了,没准哪天也会像周国的国君那般,突然一下子就病倒了,然后就驾鹤西去了,到时候瑞儿不但远离了权力中心,就连回来都是个问题。所以这种关键的时刻,坚决不能离开南都。 “但是今日早朝父皇态度十分坚定,甚至还因此处罚了好几个大臣,我们要怎么办?”朱瑞平有些烦躁的说。 他当然知道远离南都,去封地上任是不能的,一旦他远离了朝堂,远离了权力中心,即便前朝有外祖父打点,后宫有母后看着,不会出什么大事,但是他还是会渐渐失去对这些朝臣的掌控权,失去现有的不少有利资源。这些都是他这么多年慢慢积累起来,让他一朝放弃,简直比挖心还难受。 “瑞儿!冷静!”蓝初实脸色一板,语气深沉的开口,一双老眼里面满是精光。 “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能冷静的下来!”朱瑞平下意识的反驳出声,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毕竟外放可不比其他,无召是不能回南都的,他还拿什么来争。但是看见自家外祖父的脸色,想起他的身份之后,也慢慢的冷静了下来,然后坐了下来,朝外祖父问道:“外祖父心中可是有了打算?” “就是,父亲有什么计划,就赶紧说出来吧,这个时候,瑞儿是绝对不能离开南都的,谁知道皇上什么时候会……”说到这里,蓝玉修语气顿了顿,神色也有些微妙。“最好是将朱恒飞那小子外放,让瑞儿一个人留下来,这样我们的胜算就大多了。” 蓝初实眉目沉了沉,心里想着对策,“瑞儿府中不是还有一个身怀六甲的侧妃吗,皇上的旨意是让整个王府的人都去封地上任,不妨以此为借口,在南都多留些时日,待孩子生下来之后,再去封地。” 当然,这个法子虽然有些上不了台面,但是皇家素来注重子嗣,应该会有很多人赞同的。不过,前提是,皇上也会因此而动摇。若是皇上真的一门心思要外放瑞儿,这件事也未必能成。 “可是那个孩子……”蓝玉修初初一听,觉得这法子在理,但是略微想了想,又觉得想不通。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她和父亲还是知道的,这个孩子,到底不能成为他们的保命符。而且她还留在南都呢,皇上可以直接下旨,留莫敏华一个人在宫里,让她照顾就是。 “除了孩子,不是还有修儿你吗!”如果这条路行不通,就只能让修儿吃点苦了,“最近修儿身子不是一直不大好,南龙国素来以孝道治国,若皇上执意外放瑞儿,咱们不妨演一出戏。当然,要向瞒过皇上的眼睛,自然是要吃些苦头的。” “吃苦头本宫倒是不怕,只要修儿能够留下来。”听到这里,蓝玉修才算是真的安下了心,不管怎么说,能拖延一会就拖延一会,等朱恒飞远走了,到时候整个南都还不是他们说了算。“那边城的二十万大军呢?” 边城的二十万大军是祁城的驻军,自古以来都是为了防止周国的进犯,而定点驻守在那边的,加上蓝家的十万蓝家军,让周国的人每每只能小打小闹,却无法越雷池一步。 656弃车保帅 656 弃车保帅 自从蓝铬德成为镇北将军,祁城的守将之后,十几年都是他驻守在祁城,旗下的十万蓝家军和边城的二十万驻军,这么多年也早就慢慢地融为了一体。虽然这些士兵都是听虎符的调动,但在这个山高水远的地方,虎符的作用,或许还抵不过人家将军的一句话。蓝家也早就将这二十万驻军,当做是自家的军队,所以现在说要交出来,说不心痛是假的。 但是,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这二十万军队,而是怎么能让瑞儿留在南都。军权固然重要,但是这件事更加重要,两相比较,若是朱恒飞真的因为这二十万大军,而心甘情愿的去祁城上任,甚至对瑞儿留在南都没有异议,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蓝初实虽然没有去过祁城,但是自己儿子手下的兵,他还是知道的。若真的将那二十万大军当做自己人,其实也不尽然,因为每年选拔的时候,最优秀最好的士兵,总是先进了蓝家军,所以那二十万大军,真正有用的将才,其实不多。在加上那些人常年听自家儿子的命令,对新上任的朱恒飞,即便朱恒飞身份高贵,也未必压得住那些兵。 所以这也是蓝初实想了这么一会儿,果断放弃那二十万大军的原因。 当今皇上并不是个糊涂的,蓝家手里有那么多兵权,莫家手里的兵权也不少,甚至以前的忠勇侯府也有兵,他们这么大的动作,皇上不可能丝毫没有察觉,所以当初忠勇侯府抄家之后,那十万兵权,皇上连和大臣们商量都没有,直接给了白桥侯府。 所以现在,那二十万大军皇上之所以会给朱恒飞,想必也是因为平衡之术,毕竟如今的皇上也还只有五十多岁,在那个位置坐久了,谁不想更久的坐下去?卧榻之下岂容他人安睡的道理,即便是三岁小孩都懂,他们自然不会不知道。 所以这二十万大军,他们不让也得让,干脆的放手,或许还能在皇上面前博得一个好名声。 “无妨,你大哥自有分寸,总之不会太便宜朱恒飞就是。”对于这个儿子,蓝初实心中还是有数的,虽然儿子如今的成就,少不得自己在后面出谋划策,但是自己也还是有几分实力的,不然也不可能在祁城盘踞那么多年。 蓝家自有一套传递消息的途径,他现在送信过去,未必会比皇上的圣旨去的晚,整顿大军带回来,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足够儿子在祁城大军里面动些手脚了。而且祁城这是几年可是一直都是儿子的地盘,即便被皇上召回来,去南边赴任,他们留下的东根基,也足够朱恒飞头疼一阵子了。 就怕朱恒飞不敢去,若真去了,还有命回来没有,可就真不好说了。 “如此,本宫就放心多了。”蓝玉修将全身放松,依靠在贵妃椅上,刚刚紧绷的表情也缓了下来。 正如父亲所说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么让瑞儿留在南都,至于其他的,等有时间再慢慢筹谋就是。 “果然还是外祖父有主意!”听完这一解释,朱瑞平也渐渐平静下来,脸上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 朱瑞平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虽然不得不承认,蓝家一家的确帮了他不少,他也暂时必须依仗蓝家上位,不然他还真的达不到自己想要的。但是蓝初实这个人,掌控欲太强,朱瑞平在被他拥戴的同时,也处处受他掣肘,所以朱瑞平心里其实是有几分小心思的。不过这种小心思被他很好的隐藏了起来,毕竟在他成功之前,他还必须依仗蓝家的支持。 “瑞儿还需好好磨练磨练,无论遇着什么事情,都必须先冷静,然后再思考对策。即便是完全不利于自己的情况,也必须让自己保持清醒的头脑。”蓝初实望了一眼喜形于色的外孙,微微皱了皱眉,显然对他刚刚表现出的焦躁不安有些不满意。 蓝初实其实是平民出身,当年科举脱颖而出,成为了朝中的一个小官小吏,然后一步一步,爬到了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之位,他的过去,的确可以算得上是一段成功的小民上位史。 这么多年,蓝初实之所以能够在朝中屹立不倒,成为不可或缺的中流砥柱,可不单单是运气好这般简单,完全得益于他有一双会看人的眼睛,有一颗聪明的脑袋,还有一颗会审时度势的狠心,这些是成为上位者不可或缺的东西。 朱瑞平虽然是皇室中人,但是从小跟在蓝初实的身边学习,这些东西他都具备,但是因为他与生俱来的高贵身份,也让他失去了另外一些东西,和磨练的机会,所以在蓝初实的眼里,朱瑞平这个继承人,其实也并不是很满意。 不过,人一旦掌握的权利大了久了,心也就慢慢的被养大了,原本他的确是一心一意想着培养朱瑞平上位,然后蓝家成为朝中不可撼动的存在。 后来慢慢的发觉,有一个十分聪明的继承者,也未必就是好事。毕竟这个世道,过河拆桥的大有人在,与其培养出一个面面俱到,不需要自己的皇上,不如培养出一个事事依赖自己的皇上,这样自己的地位才会越加稳固。 “外祖父教训的是,瑞儿一定好好磨练自己。”虽然心中有些微的不甘,但是还是虚心接受了教导,毕竟朱瑞平也知道,这一次是自己太不镇定了,如果下次在遇到这样的情况,在没有母后和外祖父的帮助下,他若是还是这样慌乱无措,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嗯,祁城那边的事情,老夫会亲自写信和铬儿说的,你们都各自准备去吧。”交代完之后,蓝初实也没有多留,直接离开了楚王府。皇上旨意上的时间给的可不多,他们必须尽快行动起来才行。 蓝玉修也小心的交代了儿子几句,然后也隐秘的回宫了。 657各方皆动 657 各方皆动 皇上将两位王爷都外放的消息,不出一个上午的时间,整个南都的大街小巷都知道了,震惊之余,都在纷纷猜测皇上此举的用意。毕竟皇上年事已高,将两位唯二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都外放了,若是出现意外,可怎么办?而且皇上这次划分的封地也颇为有意思,很难不让人多想。 不过皇上此举,也让暗地里还没有表态的大臣暂时歇了心思,就连之前隐隐表示过有投靠某一方心思的人,也收敛了起来。虽然暂时还不清楚皇上到底属意谁继承皇位,就凭今日皇上坚决让两位王爷都远离南都,远离朝堂权力中心,就能看出,皇上许是因为最近两位王爷动作太大,所以怒了。 总而言之,等这件事过去,潮剧慢慢的稳定下来之后,再慢慢选择也不迟,毕竟这件事可是关乎着整个家族命运的大事。 楚王府,东苑。 “什么!这圣旨怎么下的这般突然?外祖父他们什么态度,竟是半点风声都没有收到吗?”听到圣旨的内容,蓝琪也忍不住震惊非常,实在是不能相信,皇上怎么就突然下了这么一道圣旨。 要知道,现在祖父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朝中但凡是有什么大事,或者重大决策,都必须经过祖父之手,若是祖父知道皇上的这个意思,绝对会出言阻止的,也不会突然坏到这个地步。 “听说皇上下旨的时候,整个朝堂哗然,竟然没有一个人事先得到消息,而且皇上还驳回了所有人的谏言,执意如此,连丞相大人也没有办法,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青儿赶紧将打听到的消息报了上来,脸色也是显而易见的凝重。 虽然皇上并没有厚此薄彼,而是将两位王爷都外放了,而且表面上看,自家王爷的封地还十分的富饶,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地方,但是封地再好,又哪里比得上天子脚下的南都呢? “王爷可回来了?”蓝琪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圣旨既然以下,那么想要更改怕是很难了,为今之计看能不能想出法子来,尽量拖延去封地上任的时间,可能还会出现转机。 “王爷已经回来了,不过这会丞相大人也来了,正在书房议事呢。” 听到自己的祖父过来了,蓝琪的心稳了稳。祖父向来足智多谋,一定能想出很好的解决办法,她一定不能先乱了阵脚,待王爷和祖父商量完毕,再去打听打听。“待祖父离开之后,务必让王爷过来一趟。” 没有得到确切答案,蓝琪总觉得有些不安心。 “奴婢明白。” 楚王府,西苑。 “娘娘,外面都在说,今日早上皇上下旨,将两位王爷直接外放封地了,咱们怎么办?” 楚王府的西苑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得到了消息,这会妍儿正将打听到的事情,白着脸,一一转告给自家主子听。 “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是个什么心思,这个时候让两位王爷都去封地。”末了,妍儿还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妍儿只是莫敏华身边一个普通的丫鬟,专门负责照顾莫敏华的饮食起居,至于更深奥的事情,她了解的并不多,莫敏华也没有刻意去培养,所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妍儿更多关注的是主子的事情,而不是朝中的弯弯绕绕。 所以下意识的感慨了一句之后,妍儿的话题就转了,“圣旨上说让王府的家眷也跟着去封地,娘娘如今身子重了,这个时候哪经得起长途颠簸,这可如何是好?” 若是让娘娘跟着王爷一道去华景城,路上少不得颠簸,就怕动了胎气。但是若是娘娘独自一个人留在南都,这离生产还有大半年呢,没有王爷陪在身边,娘娘的日子也定然不好过。而且外放的王爷,没有皇上的诏令,是不能擅自回京的,即便娘娘的生产的时候,王爷也不一定能回来,那要怎么办才好。 莫敏华听完,眸色深沉起伏,脑海里面各种想法转了一圈,最后慢慢归于了平静。“王妃那边可有动静?” “听说东苑那边动静不小,但是后来丞相大人过来和王爷议事了,那边才消停了。” 蓝丞相过府并没有藏着掖着,所以几乎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了。 “丞相可离开了?王爷脸上的表情如何?”听到蓝丞相过府,莫敏华的眼中闪过一道光芒,转瞬即逝。 “丞相大人已经离开了,至于王爷,回来的时候脸色阴沉的可怕,但是从书房出来之后,似乎又恢复了平日的样子。”妍儿想了想,仔细回忆了一下才斟酌出口。 “哦?”听到妍儿这般说,莫敏华心中有了数,摸着肚子的手也慢慢柔和了下来。虽然不知道王爷和丞相在书房里面说了些什么,单是从王爷的表情就能猜到,许是找到了什么解决的办法。所以她现在不能着急,不能因此影响到孩子。 退一万步说,即便王爷真的去封地上任了,她这个样子,也绝对没办法跟过去,要么就是回娘家养胎,要么就是被皇后接进宫里,直到孩子生下来。这样其实也不是不行,毕竟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宫里,府中那些想打她孩子主意的人,自然没了机会。 虽然回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见不到王爷,王爷也会因此渐渐的淡忘她,但是没关系,她肚子里面这个孩子,可是王爷现在唯一的子嗣,不怕王爷不惦记。只要她能一举得男,就不用担心自己会失宠。 “娘娘不担心吗?”听到自家娘娘如此平淡的语气,妍儿又开始担心了,毕竟这个孩子可是他们的希望,若是出了丁点差错,可如何是好? “稍安勿躁,现在担心也无用,还是耐心的等着吧,说不定有转机呢。”莫敏华淡淡一笑,安抚着妍儿。虽然心里也不是很有底,但是这个时候,的确不是乱着急的时候。 “奴婢明白了。”妍儿闻言,定了定心,心下也安然了几分。 658书房议事 658 书房议事 楚王府,除了西苑的人,在听了这个消息之外,表现的十分平静之外,北苑也十分的不平静。 前几日周国国君去世,周太子登基的消息,让整个北苑的气氛低迷了好几天,整个王府的人都以为,这位娘娘是在为自己的父王伤心,就连朱瑞平也是这么认为,所以这几日的时间,但凡是有空,都会过来陪乌伊莲娜说说话,开导开导她。 如今周国的掌权者是乌伊莲娜一母同胞的亲哥哥,这一层关系,可比当初公主的身份,还要高贵的多。而且最近乌伊卓玛的动作实在很大,几乎是用雷厉风行的手段,将整个周国都掌控在了自己的手中。对于乌伊莲娜这样的强势后盾,朱瑞平还是想要好好利用的一番的。 “这可真有意思。”得了消息的乌伊莲娜,正慵懒的倚在软塌之上,玉足皆露,薄衫半敞,隐约能看见里面的风情,一双含情的美目,媚意流转,一颦一笑勾魂夺魄,让暗处的暗卫呼吸都忍不住沉重了几分。 也不知道南龙国的皇帝在折腾些什么,但是王兄需要修生养息的时候,让两位王爷分化去封地,对他们周国来说,可不算是坏事。 “王兄登基,本公主这个做妹妹,好像还没有送贺礼过去。前些日子因为父王的事情,本公主一时没有顾及上,现在倒刚好。”乌伊莲娜伸出涂满鲜红豆蔻的食指,在阳光下闪出靓丽的色泽,很是满意。 这南都城的东西果真比凉京的好上不少,就连胭脂水粉,都要精致得多。周国的土地还是太过贫瘠了一些,所以,还需好好努力啊。 “安溚,即刻让人准备丰厚的贺礼,送去凉京,祝贺王兄登基。顺便将这里的消息,带过去,王兄应该知道怎么做。” 虽然南龙国两位王爷下放封地这么大的事情,王兄迟早会知道,根本不需要她多此一举,但是她留在南都这么久,也不是全然在吃喝玩乐,也是掌握了不少的秘密。趁着这个机会,可以光明在正大的将消息带回去。 “是。”安溚应声下去了。 朱恒飞在金銮殿听到这份旨意的时候,也十分的震惊,望着龙座上,面无表情,看不清深浅和神色的父皇,心下也是沉了沉,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他的表现,要比朱瑞平要平静的多。 当下下了早朝之后,他也没有停留,直接回了宸王府,让人将蔡茵怡带到了书房。 “怎么了,这么急匆匆的叫我过来是为了什么事?”蔡茵怡这会正在整理王府的账册,让账房按照她的计数方式来记账,这样以后处理起来要方便的多。那边的事情才刚刚告一段落,这边就收到朱恒飞让她去书房的消息。 朱恒飞是以最快的速度回来的,所以宫里的消息,这会还没有传出来,蔡茵怡和王府的人自然还不知道。而且朱恒飞和蔡茵怡基本都是有事说事,很少有这种郑重其事让她去书房议事的时候,所以蔡茵怡刚开始还有些纳闷。 不过一进门看见朱恒飞的脸色,蔡茵怡就知道,肯定是发生大事了,而且书房里面似乎还有其他人,这些人蔡茵怡有些是见过的,有些是没有见过的,但是无一例外的是,都是朱恒飞的心腹。 “先坐下,我慢慢和你说。”朱恒飞让人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就放在自己的身边,蔡茵怡闻言,安顺的坐了过去。 因为如今蔡茵怡已经是朱恒飞的王妃了,而且当时蔡茵怡在退洪一事上,还有后来吏部粮食和银子被偷一事上,表现出了惊人的魄力和决策能力,虽然这些事情,外面的人未必知道,但是身为朱恒飞的心腹,多少是知道一些,而且还有些是当初参与了的人,亲眼见识到了宸王妃的才能,所以现在蔡茵怡以一个女子的身份,出现在这种重大的议事场合,这些人也没有意见。 “今日早朝,父皇突然下圣旨,让我和楚王去封地上任。”朱恒飞将圣旨的重点对蔡茵怡解说了一番,然后又将后续的细节和安排,也说了一遍。 “怎么会突然要去封地了?”蔡茵怡听完,也是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虽然古来去封地的藩王不少,多是先立下太子,然后为了保证太子的地位不动摇,让其他亲王去封地。但是现在的南龙国,还有一个定王爷好好的在南都城待着呢,留自己的问亲弟弟在身边,反而让自己唯二有继承皇位资格的儿子,都去封地上任,恕她有些不能理解。 “不清楚,这件事着实太突然了,前朝和后宫没有透露出半点风声,我们也是今日在早朝上才知道消息,当时也是震惊非常。不少人上书皇上,尤其是蓝丞相一派,但是皇上心意已决,那圣旨也是早早就盖了玉玺的,容不得他人反驳。”书房中的一位大人开口,表示他们在此之前,的确完全不知道皇上竟然会有此打算,不然也不会如此措手不及。 当然,皇上也必定是早就知道,若是这件事让朝臣商量,即便是商量个十天半个月,也未必会有结果,到时候只能不了了之,所以干脆来了个先斩后奏,让他们都毫无办法。 “你怎么看?”朱恒飞的脸色一直不大好,从回来的路上就一直在思考父皇此举的用意,但是想了很多,即便联想到那日他顶撞父皇的事情,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若是父皇真的恼了他,直接将他外放,而且还是北方苦寒之地,也不是可不可能的。但是怪就怪在,不但他被外放了,连楚王也一同外放了,虽然他的封地要比楚王贫瘠的多,但是父皇却给了他边城二十万大军的控制权。 他知道,这二十万大军一直都是在蓝铬德手中,自己未必就能收服得了,但是若是真的收服这二十万大军,即便是外放北方那种苦寒之地,也不是全然吃亏的。 659一场豪赌 659 一场豪赌 蔡茵怡将所有的消息,在脑海里面仔细过了一遍,梳理了一下,暂时没有找到头绪。关于朝中这些弯弯绕绕,她其实是不太擅长的,若不是她是经过了华夏五千年文化的熏陶,知道一些他们可能不知道的东西,她的想法就未必会比这些朝臣和谋士的有用。所以她只能取巧,找到突破点,想到这里,蔡茵怡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楚王肯听从圣旨去封地?” “他自然是不愿意的,如今的局势明显对他有利,若是离开了南都,这些有利条件都会失去,他哪里会甘心。”朱恒飞听到茵茵提起朱瑞平,嗤笑一声,有些讽刺的说,“刚刚得了消息,蓝丞相下朝之后,便直奔楚王府了,想必就是为了这件事而去的。” 虽然对朝局不是很了解,但是对楚王这个人,蔡茵怡多少还是知道一些,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所以也知道朱恒飞说的不假。“既然你们知道楚王一定不会心甘情愿的去封地,那你的想法呢?你们这一次讨论,是针对如何留在南都,还是针对去封地的一些后续问题?” 关于这一点,朱恒飞的想法很重要,只有针对性的看待问题,才能更好的解决问题。 书房里面的人面面相觑,一下子陷入了沉默。留在南都有留在南都的好处,既然楚王能想办法留在南都,他们自然也是能相处办法的,只是看他们要付出的代价有多大而已。但是去封地也有去封地的好处,毕竟那二十万大军,在王爷手中没有兵权的情况下,的确是个难以拒绝的诱惑。 但是先不说北方那种苦寒之地,经济条件落后不说,就说那二十万大军和祁城,在镇北将军手中由来已久,一下子换了主将,那些人未定会轻易服从,到时候王爷的处境,只会比在南都更为艰难。 若是楚王听从皇上的调令,不起幺蛾子,安安分分的去封地,他们自然也不担心,毕竟都不在南都,以后谁能先从封地回来,那就是看自己的本事了。但是若是单单他们王爷去了封地,而楚王却留在了南都,到时候一旦南都发生了什么事情,王爷都鞭长莫及,左右都觉得为难啊。 书房中,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朱恒飞的身上,等着他的决定。蔡茵怡也神色平静的望着他,无声的告诉他,无论他做了什么决定,她都会站在他的身边,陪他一起度过。 “本王的确对这二十万大军十分心动。”朱恒飞直言不讳,但是他也不愿意放弃,好不容易在南都城经营起来的一切。他相信,凭借自己的能力,即便明知道蓝铬德不会轻易对这二十万大军放手,势必会做些什么手脚,但是他还是有这个自信,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收服这二十万大军不在话下。 最重要的一点是,乌伊卓玛已经是周国的国君了,而祁城又是周国和南龙国的边城,以乌伊卓玛的野心,一旦条件成熟,一定会举兵进犯,若是他没有与之相抗衡的兵力,到时候只怕阻挡不了乌伊卓玛的步伐,所以无论如何,他手中必须要有兵。 更何况,乌伊卓玛对茵茵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虽然乌伊卓玛在登基的同时,已经娶了皇后,但是难保他对茵茵没有其他的想法,所以他必须尽快见强大起来,不单单是为了自己和南龙国,还有为了茵茵。 “既然如此,咱们不如冒险一试。不过,南都这边也断然不能就这么果断的放手,你可有办法,即便楚王坚决不离开南都,即便我们不在南都,也能短时间稳定南都的局势?”蔡茵怡知道,自古以来,有兵权在手,是多么强悍的依仗,所以也不意外朱恒飞会这么想。 她对朱恒飞的能力有自信,自信他能够成功的收服这二十万大军,而且不但如此,还有祁城周围,数十座城池的封地百姓的民心。一旦做到了这些,朱恒飞在北方的名声,将不可撼动,即便在南都这边不占优势,也有一争之力。 当然,或者这些人更多的关注的是二十万兵权,但是蔡茵怡的重点,却是放在朱恒飞的数十座城池的封地的百姓,甚至整个北方的民心。天下百姓的民心,这才是制胜的关键。不过这些,可不是说说就有的,还得慢慢做起来才行。 依旧是,任重道远啊。 “楚王在南都和朝中经营已久,本王能够出手的机会本就不多,而且能够拉拢个人,都基本已经拉拢了,剩下的一些,也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而已,若是本王离开个三五年,暂时也不会影响大局。”朱恒飞想了想,说了个大概。 这书房里面的几个人,虽然都是他的心腹,是可以信得过的人,但是这些人也并不是全都知道他的事情和计划,比如他暗中安插在朝中的人,这些人就不知道,所以这个说法,只是朱恒飞的保守意见而已。 不过,有一句话他也没有说错,他虽然在暗中有所安排,但是到底装荒唐装了那么多年,而这些年里,朱瑞平一直致力于朝中,所以朝中有大半的人,还是支持朱瑞平的,他能够下手的,本就不多。 好在还有一个外祖父在,而且当年的母后深得朝中不少大臣的心,所以朝中还是有不少人是支持他的。而且一些比较有实力的,又保持中立的人也不少,多是一些元老级的存在了,这样的人轻易不会选择表态,只要这些人不动摇,他就不会处于绝对的劣势。 当然,虽然有足够的时间,但是这些都必须建立在,皇上健朗如初的条件上,若是皇上一旦发生任何意外,远在祁城的王爷必定鞭长莫及,到时候就失了先机。这些在做的人都想得到,但是这样的话,却没有一个人敢说出口。 他们心里都明白,这是一场豪赌,赌下的是他们所有人的身家性命。 660最后决定 660 最后决定 知道了宸王的心思和决定,一行人都没有多留,一个个都回去好好的思索接下来的对策,以便应付接下来更多的艰难和挑战。书房瞬间就只剩下朱恒飞和蔡茵怡两个人了,气氛并没有因为有了暂时的结论而有所缓解,两个人脸上的表情依旧十分沉重。 “茵茵,过来!”沉默了许久之后,朱恒飞终于出声,声音低沉沙哑。 蔡茵怡就坐在朱恒飞的旁边,其实只有几个手臂的距离而已,但是听到他这么说,她还是很安分的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了他的身边。她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必定是十分复杂的,但是她着实想不出什么可以安慰人的话,所以除了无声的支持之外,她也想不到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帮助他了。 也是到这种时候,蔡茵怡才真正感受到,即便她现在就站在他身边,和他并肩而立,一旦遇到真正的困难,她不但帮不了他,还会成为他的累赘,这些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是如今却真实的感受到了。这种滋味,其实很不好受。 待蔡茵怡走到离朱恒飞只有几步远的时候,朱恒飞突然伸出了手,将她抱坐在了自己怀里,将自己的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然后闷闷地开了口,“茵茵,你会不会怨我?” 为了他自己的心愿,委屈了她。原本为了自己的私心,强行将她留在身边,虽然妹妹找理由告诉自己,他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她,让她过上幸福无忧的生活,但是实际上,却是一次又一次让她置身在危险之中。 这一次更是为了他的私心,不得不去北方那样的苦寒之地。听说那边天气严寒,时常被风雪包围。而且土地贫瘠,粮食短缺,生活条件十分的艰苦。父皇的旨意是让他带着家眷去祁城上任,茵茵自然也是要去的。而且,就算旨意上没有明说,他也不放心让茵茵一个人留在南都,所以只能委屈一下她了。 明明是想要许她一世安稳,却偏偏要过这种颠肺流离的生活,朱恒飞心中十分的愧疚。 “怨你?你怎会如此想?”原本以为朱恒飞心情不好是因为被自己父亲外放的事情,谁知道他关心的重点压根不是这个,蔡茵怡当下有些失笑,心中更是温暖。有这样一个时刻将自己的意愿摆在第一位的丈夫,即便是要和他一起共苦,心中也是十分甜蜜的。 “祁城的生活条件不比南都,我担心你会不适应。”朱恒飞一手揽着她的腰背,一手抚摸着她的如瀑青丝,将自己的担忧说出了口。 “你莫不是忘记我是从哪里来的?”蔡茵怡好笑的提点了一句,“想当初我们在甘露村的时候,只有一间家徒四壁的小茅草屋,连每日的吃食都是问题,后来更是落魄到必须住在山洞谋生。难不成祁城条件,还会比当初的甘露村更差劲不成?” 听到蔡茵怡提起以前在甘露村的生活,朱恒飞也忍住放宽了心,脸上有了几分怀念的笑意,若不是茵茵提起,他还真的差不多忘记了,以前字啊甘露村,他们是个怎么样的境地,因为日子越来越好了,他又回来南都这么久了,许久未曾回去,所以还真的一时没有想起来。 想当初朱恒飞在一间四面透风的草棚子里面醒来,知道自己被一个乡下村姑救了之后,内心其实是奔溃的。虽然他不是完全在南都长大的贵公子,因为私下里的各种任务,也会有露宿野外的时候,但是因为他其实有小小的洁癖,所以每次出行,他都会尽量将衣食住行安排的很精致,务必让自己舒心满意。 当初若不是他身受重伤,实在不方便移动,又担心后面还有追兵,所以不得不窝在那个破败的地方。不过让他十分意外的是,这个破败的地方,那个面色清冷乡下女子,竟然有一手不亚于皇宫御厨的厨艺,这也是他当初想要留下来的原因之一。 慢慢的相处,他竟然发现,这个小村姑竟然每每让他惊讶,也慢慢的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甚至生出了想要留在那里,就那么陪她过一辈子也甘愿的念头。 的确,那时候她们的生活环境,的确比祁城还要艰难的多,是他陪着她,一步一步将小生意慢慢做了起来,然后变成了大生意,从破败的茅草屋,变成了整个甘露村最好的新宅,甚至将新宅周围数十里地都买了下来,成为了甘露村的大地主,也是凤鸣镇的大商户。 “是啊,那时候,我从来没有想过,你竟然会做到,连一般男子都做不到的一切。”想到蔡茵怡的成功史,即便现在想来,朱恒飞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一想到蔡茵怡的经历,还有她那股不认输的韧劲,他又觉得,她会成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她骨子里接受的东西,就不是他们这里可以比拟的。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蔡茵怡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搬出了以前常听的一句歇后语。“而且听说北方那边的气候十分的干燥,吃食也十分的粗糙,如果我将一揽芳华和有家点心铺子开到祁城去,说不定还能大赚一笔呢。” 这一句话,蔡茵怡是安慰朱恒飞的心思较多,但是这个念头一出来,仔细思索一番,她也觉得可行。毕竟祁城是边关之城,即便北方普遍贫瘠,但是祁城的国际双边贸易应该也差不到哪去,土豪肯定是有不少的。他若是将这两个铺子开过去,应该会有赚头。 但是她也同样考虑到了那边原材料匮乏的问题,势必要增加不少运输投入,不过这样也正好在南都和祁城之间,增加一条经济运输线,一旦这条线成熟了,还能为他们传递不少消息。 “好,到时候你只要安心赚钱就好,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就是。”听到她如此乐观的话,朱恒飞之前的郁闷一扫而光。虽然他知道,她其实更多的是安慰的话,但是他的确也被安慰到了。 661临行准备 661 临行准备 有了决定,朱恒飞和蔡茵怡就不在“留不留在南都”这个问题,做过多的纠缠,都紧锣密鼓的准备去祁城一事。圣旨上只给了半个月的时间,所以他们的时间还是十分紧迫的。 朱恒飞忙着和他的人打招呼,让那些人时刻注意朝中的动向,尽力为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收服北方。还有城外的一万骠骑营的人,他也必须全部带走,所以粮草和军需一类的都必须准备好。再加上以后他的重心将会转移到北方,他暗中的人和名下的产业,也要做相应的调整。 下了决心之后,关于北方后续的发展问题,朱恒飞又立刻又召集人,仔细的讨论了一番,主要是针对祁城的二十万大军,还有祁城的问题。毕竟这些在镇北将军蓝铬德手里十几年了,依照换主,需要他们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关于南都这边的运作,也是重中之重,不能因为重心转移,就完全忽视了这边。 将两边的事情都商量出一个大概之后,朱恒飞又连夜和蔡茵怡讨论了一番。自从知道蔡茵怡的真实来历之后,朱恒飞很多事情都没有瞒着她,甚至重大事情决策的时候,还会听取她的意见。虽然她对这些并不是十分的了解,但是每每有别出心裁的建议,让人眼前一亮,所以这一次,朱恒飞也不例外。 不过,蔡茵怡也没有让朱恒飞失望,他们关注的重点都放在祁城和二十万大军,以及稳定南都的政局上面,但是蔡茵怡关注的却是如何改善北方的生活条件,以期达到收拢民心的效果。 经过华夏五千年文明的熏陶,蔡茵怡始终坚信,得民心者得天下,所以她更多的是放在百姓的衣食住行上面。虽然这些可能都不明显,但是关键时刻,兴许是最有用的。就像当初,白桥侯府被人故意诬陷,无数百姓上门挑衅的时候,曾经受过她恩惠的城南学堂的人,不就挺身而出,为她说话了吗。 虽然那些人人微言轻,也无法作为呈堂的证据,但是在那样被千夫所指的时候,有那么一群人站出来为你说话,那种感动是无法言喻的,这便是民心的力量。若真是到了和楚王撕破脸的时候,若有朝一日,让楚王胜出了,凭借朱恒飞在北方百姓心中的声望,只要达到了一个度,即便楚王想要动朱恒飞,也需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她想不到什么行之有效的对付楚王一派的法子,只能以自己的观点和擅长的事情,争取为他谋取更好的有利条件了。 朱恒飞对她的想法表示十分的赞同,但是他也知道,关于这些事情,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就的事情,而且朱瑞平他们,也不一定能给他们这么长的时间。不过这些担忧朱恒飞都没有说出来,表示只要是她想要做的事情,他一定会全心全意的支持。 有了初步的计划之后,在朱恒飞忙碌的同时,蔡茵怡也开始忙碌起来,她写了一封信,让朱恒飞转交给宇文峰,让他尽快回来主持大局,然后给一揽芳华的路掌柜和有家点心铺子的曾巧莲给了信,让他们知道自己要去祁城,和将铺子开到七成的意愿透露了出去,让他们尽快挑出几个信得过的,又熟悉相关业务的人,到时候她会一道带走。 还有挑了一些上好的玉米种子和土豆,打包进了行礼里面,以备不时之需。 她记得,华夏的北方,在华东和华中地区,那里的气候条件和南龙国的气候类似,但是那里确实华夏最大的粮仓之一,就是因为那里有广阔的平原,和肥沃的黑土地。她虽然没有去过祁城,上次被乌伊卓玛匆匆带走,也没来得及注意沿途的地形地势,不知道是不是和华夏的北方一样,但是她想,自然条件是差不多的,因自然条件形成的地理环境,应该也是差不离的。 一旦她的这个想法被证实,这些玉米和土豆将来就会派上大用场,要知道玉米和土豆,可是在禁山那样的地方都能很好的生长,那么即便是气候条件严寒一些的北方,最多也就生长周期长一点,产量应该不会受多大影响。 当然,这些都要靠慢慢实验才能得出结论,而且六月的天气,北方也是比较温暖的,这个时候正是种植的好时机,一旦她的猜测被证实,那么这两种农作物,将会成为改善北方百姓生活条件的第一步。 自从这一份外放的圣旨下达的第一天,无数人的眼光就聚集在两位王爷的府中,相对于宸王府的紧锣密鼓,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楚王府那边就要显得安静的多,但是为了不让人起疑,朱瑞平也还是让人表现出一副,要按照圣旨出行的样子,只是上书皇上,说莫侧妃身怀有孕,不能长途跋涉,请求留在南都,皇上爽快的应允了。 两位王爷都外放了,众人都猜不透皇上真正的心思,之前活跃的人也慢慢收敛起来,就连京兆尹,之前一直有意无意想要向宸王府靠拢的姿态,也因为这件事而沉寂了下来。黄珊也因为宸王即将去祁城一事,歇了心思。不出几日之后,更是草草的被定下了婚事,嫁给南自家父亲上司的嫡次子。 当然,这些蔡茵怡是完全没有时间注意的,即便知道了,也没有心思去深究,毕竟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她现在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转移去北方的事情之上。 成静儿和宇文清雪知道之后,都纷纷来宸王府,表示自己的不舍,同时也带来了宇文府和成武侯府的态度,都表示在宸王不在南都的这段时间,会尽力稳住南都的局势。毕竟宇文太傅府是朱恒飞的外祖家,即便他们什么都不做,也一定会被认为是朱恒飞的后盾,所以他们自然是坚定不移的站在他们这边的。 而成武侯府,是一直保持中立的,但是这一次,也表明了自己态度,虽然还没有明确表示站在他们这边,但是这样也足够了。 662离开南都 662 离开南都 距离圣旨上两位王爷去封地上任的日子越来越近,就在大家都以为两位王爷会乖乖按照皇上的意思,都离开南都的时候,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皇后病倒了! 皇后这病病的着实蹊跷,而且也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年初的时候,就生了一场大病,导致她不得不让出了后宫的掌控权,所以现在她再次发病,也没有人怀疑什么,而这一次太医依旧没有诊断出真正的病因,只说是忧思成疾,是心病,开了些补药,吩咐好好休息,就完事了。 这一次皇后发病的时候,皇上是在旁边的,所以亲眼见识到了皇后那种,状若癫狂,形似鬼魅的样子,待冷静下来之后,皇后似乎整个人都瘦了好大一圈,这个模样倒不像是忧思过重,反倒像是病入膏肓了。但是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来给皇后瞧过了,没有一个人发现皇后这病的真正病因,他也丝毫没有办法。 渐渐地,皇宫里面私下里便有了传言,皇后这是亏心事做多了,被后宫的冤魂给缠上了。这深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死人,而蓝皇后之所以能坐上皇后之位,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命呢,得了这种连太医都看不出来的怪病,自然而然就容易联想到那些不好的东西。 不过,朱瑞平倒是借着侍疾的由头,请求再多留一段时间,待母后的病大好之后,再去封地上任。 原本朱天辉是坚决要外放的,但是看到皇后那个样子,又动了恻隐之心,允许楚王在南都多待一阵子,待皇后大好之后,再去华景城上任。 就这样,在宸王打算拖家带口,准备去七成的时候,楚王成功的留在了南都。 对于这个结果,朱恒飞一行人早就猜到了,所以得到消息的时候,并没有多意外,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自己的事情。倒是之前那些动了小心思的人,心思不免又活跃了几分。 单凭楚王成功的留在了南都,这件事就可以看出,到底还是楚王更胜一筹。宸王去了千里之外的祁城,远离权利中心,到时候想要回来,可就难了。再说这边,虽然皇上只是松口,让楚王暂时留了下来,谁知道皇上会不会突然改变主意,一直让楚王留在南都呢?要知道,在这种紧要关头,楚王都留下来了,一旦拖得时间久了,一直留下就成了必然。 转眼就到了六月出头,天气最热的时候,宸王府准备完毕,去祁城赴任。 虽然天气很热,但是出来送行的百姓还是很多,这些年朱恒飞在南都经营的名声不错,特别是他按照蔡茵怡的法子,在南都城内建立了不少免费的学堂,让很多人切实受益,所以这些百姓还是从心底里感谢他的,如今他要离开南都城了,自然是要来送行的。 成静儿和宇文清雪也在送行之列,今日白逸云也从军营回来了,也是得了消息特意过来送行的,当然,还有一个朱清康。女眷在女眷的马车里面,依依惜别,朱恒飞、白逸云还有朱清康打马而行,慢慢朝城外走去。 队伍走到城门口的时候,被朱瑞平给拦了下来。朱瑞平今日穿着一件滚金边的红色夏衫,正笑意盈盈的看着渐行渐近的队伍,眼中闪着莫名兴奋的光芒,整个人显得意气风发。朱恒飞果真为了祁城的二十万大军,放弃了南都城,而他却留了下来,怎么能不让他兴奋呢。 朱恒飞见到城门口的人,脸上依旧是得体的微笑,待行到朱瑞平面前的时候,停了下来,笑眯眯的等着对方开口,似乎完全没有因为要外放了,而影响心情。 “皇兄,皇弟今日特意来为你送行。”朱瑞平打马上前几步,行到了朱恒飞的面前,两个人都坐在高头大马之上,一个笑的张扬,一个笑的无邪,气势也谁也不让谁。 “皇弟有心了。”朱恒飞笑了笑,对于朱瑞平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为他送行,还是故意给他添堵的,他心知肚明。朱瑞平这种段数实在不怎么高明,他还真是看不上,“听说母后病的不轻,皇弟若是有时间,还是好好在母后身边陪着才是,至于本王的事情,就不劳皇挂念了。” 朱恒飞意味不明的看了朱瑞平一眼,话中有话的说。至于皇后是真病,还是故意假生病,以期达到让朱瑞平留在南都的目的,这些他都不关心了,毕竟他现在可没想着和朱瑞平争这些。但是,若是能给朱瑞平添一添堵,他还是十分乐意的。 朱瑞平脸上的笑意一僵,眼神也带上了几分不善,但是到底知道现在是什么场合,当下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依旧笑着说:“劳烦皇兄惦记了,母后的病情已经暂时稳定了,如今有琪儿在母后身边照顾,本王是十分放心的。所以这才有空过来给皇兄送行,毕竟皇兄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朱恒飞闻言笑而不语,对于这种虚假的场面话,他都已经不屑说了,若不是顾忌到有这么多百姓看着,他连理都不想理朱瑞平这个人。 “来人,上酒!”朱瑞平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的确是不是全然为了给朱恒飞送行而来,而是想要在朱恒飞面前炫耀一番,提醒朱恒飞,他成功的留在了南都而已。如今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场面却还是要做足的。 朱瑞平话落之后,他身边的人立刻送上来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一壶酒,和两个倒满酒水的酒杯。先是送到朱恒飞的面前,等他拿起一个酒杯之后,再送到了朱瑞平的面前。 “皇兄此去,山高水长,不知经年,还望珍重。”说完这一句话之后,朱瑞平举杯示意,然后仰头一口就饮尽了杯中的酒,然后还见被子倒了过来,示意自己已经一口干了。 朱恒飞也作势将酒一饮而尽,同样倒杯示意,但是那酒到底有没有喝下去,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见朱恒飞喝完了酒,朱瑞平也不做多纠缠,直接打马让开了身子,好心情的望着长长的车队离开南都城门。 663离愁别绪 663 离愁别绪 “哼,真看不惯那一副嘴脸!”待马车驶出城门之后,成静儿放下了车帘,有些愤愤不平的说。楚王此行此举的目的昭然若揭,可不是就是故意来刺激宸王的,就连她这个旁观者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更何况是身处其中的宸王和安宁了,真真是太可恶了! 当然,成静儿之所以对楚王有这么大的意见,不单单是因为她现在和安宁走得亲近,更因为她多少知道楚王这个人的虚伪,所以对这种人十分的不屑。想当初,成武侯府一直都是处在中立的位置,又因为手中又兵权,所以楚王还曾经打过成静儿的心思。可是成静儿是真性情的人,和楚王相处过几回之后,便觉得这个人十分的不可靠,便远离了。 “你这口无遮拦的性子也该改一改了,小心祸从口出!”蔡茵怡白了成静儿一眼,仔细叮嘱她。成静儿的身份高贵,平日里别人也因着她的身份,即便她做了一些过分的事情,或者说了一些过分的话,也都会忍着。但是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下手的人才更防不胜防。 成武侯府不可能庇佑她一辈子,而且她如今和白桥侯府定亲了,楚王一派的人可见不得她们好,所以她这跳脱的性子,也是该收敛收敛了,不然最后吃亏的,铁定是她自己。 “我知道,但是这里不是没有外人在嘛!”成静儿吐了吐粉色的小舌头,调皮的说。其实对于这些,她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只是性子比较随意罢了,若真遇到了大事,也不是鲁莽的人。但是她也明白,安宁是为她好,所以她很安分的受下了。 “你心中有数就好,离你和哥哥的婚期也只有半年了,这段时间就好好的待在家里绣嫁衣,不要到处晃悠了。”蔡茵怡忍不住交代了几句,他们离开了,楚王在南都城一人独大,势必会动作频繁,一旦发生了什么,他们在祁城鞭长莫及,所以只能他们自己多多注意了。 清雪她倒是一点也不担心,无论是宇文家还是定王府,在楚王的根基未稳之前,是轻易不会动的,而且清雪的性子冷静沉稳,平日也甚少出门,能够惹出来的是非极少,而且关于清雪会武功的事情,她也知道了一二,知道清雪有足够自保的能力。 “嗯。”提到自己的婚事,即便是跳脱的成静儿,也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从皇上这一次突然的圣旨下来之后,父亲也着实摸不清皇上的真正意思,所以让母亲拘着她,在闺阁学规矩,绣嫁衣,准备成亲的事宜。若不是今日要送安宁出城,母亲都不肯放她出门,所以她对于安宁的担心,她其实也知道。 “我们离开之后,你们自己在南都也要好好的照顾自己。”想到自己此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些好不容易交到的小伙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原本对离别愁绪不是那么敏感的蔡茵怡,此刻也觉得有些舍不得。 之前和白桥侯府的人告别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重的情绪,但是此时此刻,也不知道是情景使然,还是真的舍不得对面的人,蔡茵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离愁别绪。 “我们在南都能发生什么大事,倒是你,远在荒凉的祁城,才要好好照顾自己才是。那边不比南都富庶,一定不能委屈了自己。”突然一下子话题变得这般沉重,成静儿也感受到了离别的情绪,一下子声音就哽咽了起来,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里面,氤氲出水光。 送到城外十里,终究是到了告别的时候,成静儿和宇文清雪走下了马车,望着马车上的女子,想到不知道何时才能再看到她温柔浅笑,嬉笑怒骂,忍不住悲从心来。“安宁,一定要好好的!我们等你回来!” “珍重!”宇文清雪也深深地看了马车上的蔡茵怡一眼,千言万语,最后只剩下最清浅沉重的两个字。 这边在依依惜别,那边三个男人,也在以自己的方式告别。男人之间的感情,不是水一般的,而是像山一样的。 “安心的去吧,好好待茵茵,不要让她受苦受累。至于南都城,自有我们看着,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出现什么大变故。”朱清康淡淡看了朱恒飞一眼,语气十分的平淡,但是里面蕴含的意思,却十分的厚重。 朱恒飞知道,朱清康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虽然不得不承认,朱清康的确是一个有能力的人,有了他这句话,他可以少很多后顾之忧,但是朱清康曾经喜欢过茵茵的事实,依旧让他难以释怀。虽然现在朱清康已经表现出,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但是他还是觉得不得不防。 “谢谢!”朱恒飞并不是不知趣的人,既然人家都已经表态了,他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清世子说的对,你只管好好的待茵茵,专心处理祁城的事情,这边还有我们在呢。”白逸云也出声,神色凝重。“如今我那边已经小有所成,再过一段时间,我有信心能够达到预期的目的,到时候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他在军营已经待了半年有余,从一个小小的士兵,到小队长,再到先锋官,一步一步得到了士兵们的认可,再过一段时间,等那些人知道自己真正身份的时候,就是他完全掌握十万大军的时候,到时候无论是支援祁城对抗周国,还是守住南都城,他都有自信可以做到。 “我必然是不会辜负茵茵的!”朱恒飞坚定的说,能遇到陪自己吃苦的女人,的确不容易,不单如此,茵茵还为他考虑后路,这样的妻子,能够遇见她,是他一辈子的幸运,他就是负了天下人,也是不愿意辜负她一分的。“南都城就拜托你们了!” “去吧,保重!”朱清康和白逸云对视了一眼,同时望着朱恒飞,抱拳告别。 664沿途谋划 664 沿途谋划 和一行人告别之后,朱恒飞便坐上了马车,陪着蔡茵怡,慢慢的朝祁城的方向而去。刚开始和成静儿她们分别的时候,蔡茵怡的情绪十分的低落,渐渐地,被沿途的风景所吸引,也淡忘了那些不好的情绪,心境也开阔起来。 因为带了不少的东西,还有骠骑营的一万人马,所以这一次他们走的是宽敞的官道,虽然绕了点,速度慢了点,但是他们也不是那么着急,权当是游玩一番了。 上次被乌伊卓玛带出来带出来的时候,因为赶时间,所以乌伊卓玛多半挑的是近道,都是那种山路,路上的风景除了高山还是高山,根本没有什么好看的。但是这一次不同,从南都城出来之后,蔡茵怡一路见识到了沿途的风景和人情,感受颇深。 越往北方走,天气就越发干燥,土地虽然开阔,但是因为降水稀少,所以显得十分的贫瘠,很多地方都是荒地,真正种了庄稼的地不多,而且看上去收成也不大好。这种情况越靠近祁城,现象越加严重。 已经是夏季了,一年中最热的时候,越往北方走,气候变化就越加明显,昼夜温差十分的大,早上和晚上的时候,必须穿厚实一点,才不会觉得冷,中午的时候只穿一件薄薄的夏衫就足够了,而且还会汗流浃背。 刚刚出南都城的时候,还能够见到官道旁边,一些热闹的茶肆和驿站,沿路的城池也比较繁华,但是越往北方走,无论是环境条件,还是百姓的衣食住行,都渐渐显现出凋落来,明显能够感受到,北方的生活条件,和南都城想比,简直是无法言说。有些地方,甚至连甘露村都不如,特别是靠近祁城的,朱恒飞那十座城池的封地。这样的情况,着实让人堪忧。 “看来这里的自然条件,比我们之前想要的还要严峻一些,百姓的生活,也远远不如南都城的。想来祁城虽然是边关贸易之城,但是常年遭受周国的骚扰,即便经济应该值得期待,但是应该也好不到哪去。看样子,想要改善这里的生活,的确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见识过一路上的情景,蔡茵怡心中十分沉重。想象是美好的,但是现实却是十分骨感的,她之前想的那些都只是纸上谈兵而已,但是真正见识到的时候,这里的情况比他们之前猜测的,还是要严峻的多。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不但需要更多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更多的是,要那些人能够给他们足够的时间。 “慢慢来吧,若是真的做不到,我们也无需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还有我在呢,无论如何,绝对会护你周全的。”朱恒飞的心情也比蔡茵怡好不到哪去,但是看到她如此忧心的表情,他还是觉得微微有些心疼。 这些事情,原本都是他应该操心的事情,让茵茵跟着他来这种地方,已经是十分委屈她了,他哪里还能让她为了自己的事情忧心。 因为镇北将军常年盘踞在祁城,又有着三十万大军在手,所以他的势力很少渗透到北方来,亲自来的机会更少。虽然无数次听别人说过,北方贫瘠,但是真正见识到的时候,他才明白,说贫瘠还算是好的了,这里简直可以算得上是荒凉了。 “行兵打仗,我完全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我只是想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力所能及的为你做一点事情而已。”蔡茵怡哪里不知道他是为自己心疼而已,两个人在一起,不是一方一味的保护一方,就能够过一辈子的,有得到有付出,才能让感情维持的更长久。就像朱恒飞想要给她最好的生活,她也同样希望,他能够轻松一些,希望对方好的心情,其实是一样的。 她如今是名正言顺的宸王妃了,和他紧紧地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既然这祁城周边,已经是他们的封地了,这里的百姓也就成为了他们的责任,他们有义务让这些人,过上衣食无忧,平安喜乐的生活。 这倒不是蔡茵怡心怀天下,而是他们可都是奔着那个位置去的,既然如此,眼光就要放得长远一些。别说是这小小的封地,就连整个南龙国,如果能够考虑到,事先筹谋一番,也不会吃亏。若以后朱恒飞真的坐上了那个位置,这些可都是良好的基础。 先治理好了小家,掌握了方法和章程,那么治理整个天下大家,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我知道你是想为我好,但是这些事情是真的急不来,我们还是慢慢筹谋吧。”朱恒飞了解她的心意,心中感动的同时,对她的情意更是深了几分。“你别忘了,我手下也有一批人,当初你说的温室,只是一个简单的解释,我都能让那些人将之做出来,甚至得到可喜的成果,就可以看出这些人是有两把刷子的。” “当日你和我提过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就着手让那些人准备了,如今他们都在队伍之中,到了祁城之后,这些人便都交给你,让你放开手去实验,如何?” “你竟然将他们都带来了,那可真是太好了!”蔡茵怡听到朱恒飞提起琉璃温室,想起当初她的确只是随意的一说,但是朱恒飞不但让人做了出来,而且成效还不错,可见他手下的那些人,的确是有真材实料的。 对于农作物的种植,她其实也只是半路出家,若不是在甘露村待的久了,见识了不少,她其实也不是特别的有信心,如今有了这些专业的人士在,她只需要提供一些建议和专业性的信息,让那些人去实践就好,这样成果也更容易出来。 “所以现在还是放宽心,待咱们在祁城落脚之后,再慢慢的筹谋如何?”见她终于有了几分笑容,朱恒飞也笑了笑。 “嗯,好,听你的。” 因为有了朱恒飞这句话,即便接下来蔡茵怡见到了更多荒凉之地,也没有之前那么沉重的心情了。 665到达祁城 665 到达祁城 花了十天的时间,朱恒飞和蔡茵怡的队伍才到达最终的目的地,祁城。 当祁城厚重古朴的城墙,还有城门上那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出现在两人眼中的时候,朱恒飞和蔡茵怡对视了一眼,心中有着同样的坚定和深沉。 虽然不知道,这个城门的背后,有着什么在等待着他们,但是祁城如今是他们的封地,使他们新的起点,无论有多少艰难困苦,都不能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 因为宸王即将在祁城上任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南龙国,镇北将军蓝铬德在撤离祁城的时候,也做了不少准备,所以整个祁城,上至官员,下至百姓,都知道祁城将成为宸王的封地。再加上朱恒飞他们这一路,因为骠骑营这个庞大的队伍,也算得上是人多势众,这么多人一下子出现在祁城之外,自然容易让人联想到来者是谁。 祁城的父母官姓殷,名叫殷实,是个八品文官,个子不怎么高,但是看他那体型,就知道平日生活的不错。二十万驻军如今的领头人姓程,名叫程安,是一个八品的武将,高高壮壮的,倒是典型的北方汉子形象。这两个人是祁城最大的官了,所以知道是宸王的车架到来之后,便是由这两人出面迎接的。 后面还有一些人,大多是没有实质官职在身的,但是却是为这两人做事的,都分别跟在两人身后,文官和武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下官参见宸王,宸王妃,宸王千岁千岁千岁,宸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两人见到宸王府的车架,和那捞开的马车车帘后面,露出的宸王的那一张脸,立刻行了个大礼。 “宸王妃,宸王千岁千岁千岁,宸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守门的士兵和进出城门的百姓,也同样行跪拜大礼。 “都免礼吧!”朱恒飞虚虚抬了抬手,沉声让人都起来。 “谢王爷!” “王爷,王妃,一路上舟车劳顿,想必两位都已经疲累了,下官已经准备好了住处和接风洗尘的膳宴,王爷和王妃是先入府休息,还是先用膳?”殷实起身之后,便山前几步,走到了马车的旁边,腆着一张笑脸问道。 蔡茵怡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有一种一块肥肉在眼前晃啊晃的既视感,即便对方笑的十分和善,她还是有些看不顺眼。 “先安顿下来再说,至于接风洗尘,再行商议。”对于殷实明显有些巴结讨好的意图,朱恒飞也微微皱眉。不过,他们初来乍到,对这里几乎是一点都不熟悉,所以暂时还不能得罪这些人,即便内心有些不喜,也不能表现出来。 “那好。”殷实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异议。“那这些士兵,不知道王爷是打算安置在城内,还是安置在城外?” 朱恒飞没有立即回应,想了想,望着程安问道:“祁城的二十万守军是如何安排的?” “城中有五万守城士兵,其他的十五万大军安置在城南的城外十里处。”程安低垂着头,将祁城二十万的兵力布局,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朱恒飞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这些人里面,他尚不清楚底细,也不知道哪些是真正为国为民的官,哪些又是蓝铬德留下的,给他制造麻烦的人,只能慢慢观察寻找蛛丝马迹了。“骠骑营的安排本王心中自有定论,他们就不跟本王一起进城了,省的惊扰了城中的百姓。殷大人,前面带路吧!” “下官这就带王爷和王妃过去。”殷实领了命令,转身坐上了自己的马车,在前面开路。程安也没有离开,而是上了自己的马,沿路开道,朝祁城安置宸王一行人的方向而去。 朱恒飞暗中交代了几乎,让一万骠骑营的人一半乔装打扮,装作是一般的百姓,或者是过往的商队,混进祁城,另外一半,在离十五万驻军不远的地方,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分作五个小队驻扎,密切注意大军的动向。 骠骑营经过朱恒飞的改造和清洗过后,留下的人都是可靠的精锐,对于他的命令绝对的服从,而且他们之间也有一套特殊的传递消息的方式,所以朱恒飞将他们化整为零,化明为暗,以便更好的掌控整个祁城。 骠骑营的人散去之后,整个车队就缩小了不少,他们身边,明面上只带了一百多名侍卫,这些侍卫都是朱恒飞的暗卫所扮,皆是百里挑一的好手。 马车慢慢的朝城内驶去,街上的百姓见到府尹的标志的马车,还有后面这庞大的架势,都纷纷让开了路,用好奇的眼光望着朱恒飞和蔡茵怡他们。不过,他们的眼里,除了一丝好奇之外,并没有过多的喜悦和期待。 因为,无论是谁当这个城池的掌控者,她们都不关心,她们最关心的是,这个人能不能抵御周国的骚扰,能不能给他们安稳的生活。这是百姓最清浅,但是却也是最难达到的愿望。 蔡茵怡的目光一直落在祁城的建筑和百姓的穿着打扮,还有一些茶肆酒楼、街边小摊的物件和生意情况。因为她在凤鸣镇是做生意起家的,所以从这些里面,就能够看出很多问题来,心里也开始慢慢的划算。 从百姓的穿着和酒楼的生意来看,祁城的确要比她们之前经过的几座城池,要好上不少,但是也绝对好不到哪去。 街上的百姓并不多,酒楼和茶肆的生意也十分的寥落,甚至是小贩摆的摊子,上面的东西粗糙不说,光顾的行人也极少,绝对算不上热闹。特别是这些人脸上的表情,除了麻木和生活所迫之外,她看不到半点的希望和激情。看样子,无论是生活,还是祁城多发的战事,还是对百姓造成了不少的困扰。 好在,这些情况在靠近城中的地方都有所改善,这里的生活条件比城门口的那些,明显要好上不少,看样子,应该是祁城的大户和闹市的集中地了。 666初入王府 666 初入王府 马车最后停在了一座高门大院前,黑瓦红墙,恢弘大气,一路走来,这里大概是祁城最富贵繁华的地段,也是最好的院子之一了。不过相对于南都的王府,还是完全不能与之相媲美的,不过好在两人也不是过来享福,所以倒也没有太在意。 “王爷,王妃,圣旨下来之后,下官就立马开始准备了,这里是祁城最好的宅院,里面为了迎接两位的到来,已经修饰一新,还望王爷和王妃能够满意。”殷实到了门口之后,便立刻下了马车,走到了陈王府的车架前面,上前引路。 “嗯。”朱恒飞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望着眼前的高门大院,眼神不明。他先下了马车,然后伸手将后面的蔡茵怡给扶了下来。 后面马车上的桂嬷嬷、鬼魉和琴棋书画四婢女,也早在马车停下来之后便下来了,候在了旁边。考虑到祁城的艰苦环境,还有这边人生地不熟,之前又一直是蓝家的地盘,所以朱恒飞不放心,将蔡茵怡贴身伺候的人都带了过来,以免发生意外。 本来考虑到桂嬷嬷和宋嬷嬷年事已高,实在不适宜长途跋涉,蔡茵怡是想要将两位老嬷嬷都留在南都的,但是桂嬷嬷坚持,蔡茵怡才不得不将桂嬷嬷也带了过来。 至于琴棋书画四人,原本都是朱恒飞精心培养起来的人,虽然功夫没有鬼魉出色,但是各自有各自擅长的领域,在这样危机四伏的祁城,多些人在她身边保护着,他也能安心一些。毕竟,他是为了祁城的二十万守军而来,以后也势必在军营所待的时间要长一些,府中可能会有所忽略。 “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参见王妃,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府中的管家和下人,在宸王府车队入城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消息,这会正领着王府的下人在门口等着,见到朱恒飞和蔡茵怡从马车上下来,立刻带着一行人下跪行礼。 “都起来吧!” “王爷,王妃,这是府中的赵三赵管家,管理着这府中的大小事情,王爷和王妃若是有什么需要,或者不满意的地方,可以和赵管家说,赵管家一定会尽力帮王爷和王妃处理好的。”见王爷让那些人起来之后,殷实赶紧上前,引荐了一下站在最前面的,一个笑容斯文的中年男子。 “先去府中安置,若是有需要,本王会和赵管家交代的。”朱恒飞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淡淡的表情,看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然后让鬼魍将后面的人和东西,都带进府中安置,然后携着蔡茵怡走了进去。 这一次,鬼魑依旧被朱恒飞留在了南都主持大局,鬼魅在暗中保护他的安危,鬼魉还是跟在蔡茵怡的身边,所以处理身边大小事情的人,就变成了鬼魍。虽然鬼魍擅长的是医术,处理事情或许没有鬼魑圆滑,但是因为之前跟在蔡茵怡身边,甚至还做了很长一段时间,有家点心铺子的小二,在待人接物方面已经有了很大的提高,处理起来倒也游刃有余。 “两位大人也先行回去吧,待本王安置好后,自然会找两位大人好好聊聊。” “那……接风洗尘宴的事?”殷实的脚步一顿,脸上的笑容也险些挂不住。 “本王和王妃一路舟车劳顿,如今实在疲累的紧,至于接风洗尘一事,便定在三日后吧。”朱恒飞自然知道,殷实如此执着于这件事的原因,可不就是为了试探、巴结他们而已。度与这些所谓的宴会,他其实是有些抵触的。但是,他们初来祁城,对于祁城的官员和各大世家,也有必要见一见,所以这样的宴会,无法避免。 “是,王爷。”得了准信,殷实也不再纠结,将人送到门口之后,便笑眯眯的回去准备去了。倒是程安,一直没有多大的表情,也没有因为朱恒飞的话,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只听命的回去,该干嘛便干嘛去了。 待殷实和程安离开之后,前面引路的人就变成了赵三。一路上,赵三便将整个府中的布局,下人的数目等等,一一报告了上来。 进府之后,里面布局和景色,虽比不上南都的王府,但是却也是极好的,亭台楼阁,雕栏画柱,小桥流水回廊环绕,不过相对南方的细腻,这里的布局和景色要显得大气和恢弘的多。奇异花草和树木也有不少,但是都以针叶为主,典型的北方植被。 不过,朱恒飞和蔡茵怡却并没有因为,这府中环境和布局而眉目有所舒展。若是一开始便从王府直接落在这里,他们还不觉得什么,但是一路上见识到的北方的境地和百姓的疾苦,让他们知道,想要维持这府中的浮华,需要浪费多少人力物力和财力,而这些人力物力和财力,若是都用在百信的身上,又可以让多少人受益。 他们承认,并不是他们有多忧国忧民,而是这祁城和周边数十成,已经确确实实是他们的封地,有一种在其位谋其政的既视感,而且他们在来之前,就已经初步规划了,有关民生这一块,所以这一路,他们自然是多加注意了一番。 只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还只是他们一路看到的,感受到的,那么可以想象,那些他们还不知道的,更多的地方,这样的现象绝对是更加普遍的存在。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了明显的对比,他们一下子便有了强烈的危机感和共鸣感。 朱恒飞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府中的一景一物,还有赵管家的表现,面上不显,心里却已百转千回。 “王爷和王妃是先逛一逛王府,还是先用膳休息?”赵管家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王府的布局和下人之后,然后便询问主子的意见。 “先用膳吧。” “好的,不知王爷和王妃可有特别的喜好和饮食忌讳?”赵管家转了个方向,朝膳厅的方向而去,边走便仔细的询问两位主子的喜恶。 “入乡随俗,赵管家先上一些祁城的特色菜吧。 667北方汉子 667 北方汉子 膳食不一会儿就准备好了,摆满了一桌子,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各式各样的十分精致,可以看出,厨房是经过一番精心准备的。朱恒飞和蔡茵怡一路劳顿,其实也是有些饿了,但是这个时候,却完全没有吃饭的欲望,望着这些精致的菜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用过晚膳之后,朱恒飞和蔡茵怡将下人打发了,让鬼魍他们跟着赵管家熟悉王府的环境,和事务的处理流程,他们便随意的在府中转了转,将地形和大概布局记在心里之后,便回了房间休息。 房间的摆设也十分的精致贵气,装饰更是富丽堂皇,看样子,殷实的确是费了一番功夫的。可惜这些,并没有得到朱恒飞和蔡茵怡的好感,反而然他们内心更沉重了。 休息了一个时辰之后,朱恒飞和蔡茵怡悄悄的带着暗卫离开了王府,扮作寻常老百姓的模样,打算在祁城内转转。时间紧迫,他们可没有时间好好的过安逸的日子,所以必须立刻行动起来。 一行人兵分几路,朱恒飞和蔡茵怡扮作寻常老百姓,观察体会一下祁城的风土人情,还有一路去查看城中可有合适的铺子,将有家点心铺子和一揽芳华再开起来,还有一路,去附近查探合适的田地,开始试验耕地劳作。 从进城的时候,朱恒飞和蔡茵怡就有默默观察过,靠近城门的位置,人烟和经济条件都是相对较落后的,越靠近城中心,就越繁华,所以这一次,他们的目标便是城中最繁华的地段。 朱恒飞和蔡茵怡稍稍的乔装打扮了一翻,特别是朱恒飞那一张醒目的容颜,经过蔡茵怡一翻倒弄之后,肤色和颜色都暗淡了不少,走出去也至于引人注目,又换了一身普通的,当地人的衣裳,让暗卫跟在暗处,两人便扬着笑,逛街去了。 这里是祁城最为繁华的地段,人烟还是比较多的。祁城的人,无论男女,普遍都比南都的要高壮一些,肤色要显得黄黑一些,头发也比较枯燥。男子多是随意的扎了一下,女子要么是编织很多小辫子,要么就是披散着,轻轻挽一下,然后戴着一个毛茸茸的围帽,发髻没有贵女精致复杂,饰品也多是粗糙的,有很多直接将兽牙串在一起,当做饰品的。 路上小摊上到处摆着各种皮毛、兽牙、牙梳,还有玛瑙等一些粗糙的,没有经过精雕细琢的原宝石。衣服也是那种厚实的,多半是由兽皮制成的,上面是长摆大衣,下面是灯笼束脚的裤子。中间用一根简单的腰带捆着,若是中午热的时候,可以将上半衣脱下,由腰带挂在腰间。 蔡茵怡看着新奇,也和小摊贩讨价还加不少,发现这里的人性格多半爽朗大方,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若是觉得价格合适,都会直接成交了。而且,这些再南都卖的昂贵的东西,在这里其实很便宜。 路上也可见很多女子,而且即便是身后跟着婢女的,做派像是大家小姐的,也没有那么多讲究,没有面纱遮面,或者矫情的在这种酷热的天气,打一把油纸伞,可见这祁城的民风,还是相对比较开放的。 蔡茵怡和朱恒飞逛了小半个时辰,买了几件称心如意的东西之后,便觉得走的有些累了,寻了一个人流量比较大的,名叫迎来客栈的地方走了进去,找了大堂一个比较偏僻的位置,点了一壶清茶,几个小茶,然后一边慢慢吃东西,一边竖起耳朵听大堂里的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不,一杯茶还没见底呢,便听见旁边那一桌的几个人,开始说开了,而且说得还是有关于他们的事情。 “听说今日宸王和宸王妃进城了,你们去看了没有?” 祁城被赐为宸王的封地已经不是秘密了,这个消息早早地便传到了祁城,所以百姓们也早就知道了。但是知道是一回事,真正看到宸王来封地上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祁城一直都是由镇北将军在管理着,而镇北将军这么多年,在抵抗外敌的方面,的确又颇有建树,虽然没有真正管理过城里的事情,但是这些百姓还是十分信任这位大将军的,毕竟没有他,也就没有她们安定的日子。虽然每次一到打仗,总免不了要多征收一些粮食和税收,但是只要他们的家园还在,这些也不算什么了。 突然一下子,边关的守将换了人,还是一个从小养尊处优,从来没有打过仗的王爷,虽然这身份的确让人忌惮,但是他们更关心的是,这位王爷,能不能像镇北将军一样,守卫住他们的家园呢?而且,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位王爷一来,会不会让他们的日子更加的困顿难过呢?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双眼睛,一张嘴巴吗,难不成人家还长了三头六臂不成!”那边话刚落音,这边便响起了一个十分不以为然的声音,似乎对这件大事,完全不感兴趣。 “三头六臂倒不至于,不过听说宸王长得十分英俊,那宸王妃虽然算不得国色天香,但是相对于咱们这里的女人来说,也别有一番风情。” 宸王府的车架进城的时候,他们其实没有特意去看,但是一路上看到宸王和宸王府的人还是不少,这一传十十传百,关于这两人的外貌特征,也他们进城后不久,就传开了。 “哼!长得好看有个屁用,老子只关心那宸王能不能抵抗外敌,可别到时候只是一个花架子,上了战场就被吓得屁滚尿流了!”说话的汉子冷哼了一声,说话毫不顾忌,直接用大碗喝了一大口酒,然后又抓着一只鸡后腿,大口的咬下一大块肉,在嘴中狠狠地嚼着。 这便是北方地地道道的汉子,说话虽然有些粗鲁,但是十分的直率,都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人,性格洒脱豪放。 668接风洗尘 668 接风洗尘 “说的也是,镇北将军回去了,这祁城落在这年轻的王爷手中,也不知道能撑多久!”听到汉子这话,不少人也纷纷附和。毕竟,相对于身份尊贵,还是从小在蜜罐子里长大的王爷,他们还是宁愿相信身经百战、战功赫赫的蓝铬德。毕竟,敌国可不会因为你王爷的身份,就回你心慈手软。 “话又说回来,祁城这么重要的边关之城,向来都是由经验丰富的大将镇守,怎么这一次竟然派了一个养尊处优的王爷过来?也不知道上头到底是怎么想的,一旦祁城被破了,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群汉子素来野惯了,又因为地处边关之城,常年遭受战火的洗礼,很多时候,士兵不足的时候,也是这些汉子拿起武器,对抗敌国的士兵。所以他们完全不觉得,这样讨论有什么不妥,依旧是有什么就说什么。 蔡茵怡听着心里颇不是滋味,但是也知道,如果换做是她,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怕也是会这般担心吧。她看了一眼从进城后,似乎就一直没怎么笑的朱恒飞,知道他此刻心里也比必定是不好受的,所以暗暗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用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小声道:“这里的人似乎都不怎么相信你啊,你要怎么办?” 朱恒飞抬眸看了她一眼,然后实现落在之前讨论的汉子身上,沉沉的说:“我会证明给他们看的!” 蓝铬德在祁城盘踞依旧,想要取代他在百姓心中的威望,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且,这种事情也不是靠说就能达成的,他会慢慢做给他们看的,让他们知道,这个祁城,除了蓝铬德之外,他也是可以好好守住的! “我相信你!”蔡茵怡扬眉一笑,眼里满满的都是信任。 她没有经历过战乱,也没有亲眼见识过战争,没有切身体会过战争的残酷,但是,华夏五千年的历史,特别是近代长达八年的艰苦抗日战争,她作为一个旁观者,也多少知道战争的残酷和可怕,也知道身处其中的人,要面对的是怎么的凶险。但是,她还是相信他,相信他可以做的很好,相信他可以给祁城的百姓,一个平稳安康的生活。 朱恒飞被她这种温柔鼓励的眼神看着,心里顿时暖暖的,整个人身上阴郁的气息散了不少。在这种,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你的情况下,还有那么一个人坚定不移的站在你的身后,无条件的相信你,这种感觉,真好。 就算不是为了天下人,不是为了百姓,只是单单为了她一个人,他也会拼尽全力。 旁边那一桌的几个汉子,很快就吃完了,然后又换了一批人,这些人的话题也不外乎围绕在今日到达祁城的宸王身上。祁城其实并不是一个大城池,人口和面积不过南都的一半,因为祁城的城墙建立在易守难攻的天堑之上,又和周国相邻,所以成为了南龙国第一大军事重城。 所以在这个时刻准备着,要应对周国的军队的小城池,宸王进城自然而然就成为了一件大事,几乎到处都在讨论着。 从迎来客栈出来之后,朱恒飞和蔡茵怡又漫无目的的去了好几个地方,了解了一下风土和民情,直到夜色降临之后,这才打道回府。回来之后,又综合府中和府外的暗卫,送上来的信息,一一分析,又简单的布局了一下接下来的事项,这才休息。 接下来的几日,朱恒飞和蔡茵怡依旧扮作平常的百姓,在祁城的各处游走着,观察着。而鬼魍和鬼魉留在了王府之中,将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熟悉上手了,又暗中将府中各人的底细仔细查探了一番,心里渐渐有个一个底。那些出去寻找合适铺子和田地的人,也天天在外面晃悠,以期找到更好的更合适的地方。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转眼就到了朱恒飞让殷实准备的接风洗尘的日子。宴会设在太守府,邀请了祁城大小官员和军中有官职的人,还有祁城三大世家,还有一些财力雄厚,但是底蕴却还够不上是价值之列的人家。总之,整个祁城有权有势,有头有脸的人都被请来了。 这是朱恒飞和蔡茵怡作为祁城最高掌权者出席的第一个宴会,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上了属于王爷和王妃的正装。 朱恒飞是依旧是一身黑色的鎏金蟒袍,衣袖和下摆处用金线绣着祥云纹,腰间佩戴着一块通体雪白的玉佩,嘴角扬着一抹标志性的魅惑不羁的笑容。相对于朱恒飞的简单大气,蔡茵怡就要精致的多,一身大红色的束腰广袖流烟裙,上面是金线绣的富丽堂皇的牡丹花,头上戴着的是精致的,代表着身份的凤头钗,整个人显得贵气逼人。 原本蔡茵怡只能算得上是小家碧玉型的,在宇文清雪那样冰清绝色,和成静儿那样俏丽莹然,还有温雅那样瑰丽宛然的人面前,着实算不上美人,但是这样一装扮下来,也有添了几分端庄清雅的风情。 朱恒飞和蔡茵怡相携走进太守府宴会大厅的时候,祁城的官员和世家的人,也早早的带着自家的家眷就坐了,看着相携走进来的一对璧人,面上恭敬非常,纷纷行礼问安,但是心里却是百转千回。 “参见王爷!参见王妃!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各位都起来吧。”朱恒飞和蔡茵怡走到了最上首的位置,示意所有人都免礼。“就当是平常的宴会,无须如此多礼。” “谢王爷,谢王妃!” 这些官员和世家的家主,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自然不会将这些客套话当真,认真的行完礼,待允许之后,便安分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后打量的目光都忍不住,落在了最上首的宸王爷身上。 而宸王妃,除了一个女眷颇有关注,特别是一些年轻的女子,在见识到了宸王爷的风姿之后,也顺带的对这位王妃多了几分注意之外,倒是没有太多人注意。 669酒过三巡 669 酒过三巡 与其说是给朱恒飞的接风洗尘宴会,倒不如说是让这些人在朱恒飞面前露一回脸,让彼此都认识一下,方便以后共事,或者是其他。 所以宴会的一开始,便是先由殷实,领着文官的那一批人,一一给王爷和王妃送贺礼和敬酒,然后便是由程安领着武官的那些人,最后才是那些世家家主和商家主,这样一轮下来,少说也有二十个。 无论对于任何人,朱恒飞都是一视同仁的笑着,让人将礼品都收了下来,然后举杯回敬一杯酒,即便那酒杯有平日饮酒的酒杯三杯大,他依旧是面不改色的全部喝下。倒是蔡茵怡,因为是女子,只是准备了茶水以茶代酒变行。 一路二十几个人下来,原本那些箱套试探的人的心思,都沉了几分。因为朱恒飞无论是脸上的表情,还是其他都表现的无懈可击,而且因为他毫不推辞,大口喝酒的豪迈姿态,更是无形中了赢得了不少武将的好感。 毕竟,在这些北方汉子的眼里,朱恒飞是属于那种身板瘦弱,一看就是弱不禁风的人,但是偏偏这样的人,喝起酒来像他们北方的汉子一样好爽洒脱,而这样喝酒的人,在他们的概念里,性格也必定是好相处的,所以心里难免多了几分认同。 当然,关于喝酒这般,是蔡茵怡提前和朱恒飞打过招呼的,也是早早的喝了解救丸,甚至还用内力逼出酒精,不然这样喝下去,还真有些吃不消。 从这几日的观察来看,这祁城的确和蔡茵怡当初猜想的一般,和华夏的北方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她虽然没有深入了解过北方人的生活习性,但是有一句话绝对不错,北方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有意都是建立在酒桌上的,只要是会喝酒的人,他们就会觉得亲切一些,所以在来这里之前,她就和朱恒飞说过这一点。 这里的民风显然比南都的要开放一些,无论男女都同处一席,并不是像皇宫宴会那般,必须男卷和女眷分开列席。而且女人们喝起酒来,也十分的爽快。但是到底顾忌到蔡茵怡不是北方的人,又身份如此尊贵,所以没有女人感像她敬酒。她也乐得清闲,端着茶杯,仔细的观察在座的人的表情。 这些人里面,除了经历大风大浪的官员和一些家主,其他的人,特别是年轻的小伙子和小姑娘,都并不善于掩饰自己的性情,有什么想法都表现在了脸上,更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甚至有些小伙子直接和看上眼的小姑娘喝起酒来。比南都那些扭扭捏捏,装模作样的贵公子和贵女,要显得可爱的多。 当然,经历过南都那个大染缸,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之后,蔡茵怡并不会认为,这些人就真的和表面看起来完全一致,都是一些简单没有心机的人。不过,只要这些的心机不用在他们的身上,她也不会太在意。 酒过三巡之后,虽然一些世家家主和商户,碍于宸王的身份,不敢太过放肆,但是一些武将,因为宸王喝酒的豪迈姿态,渐渐放开了不少,说话也没了太多的顾忌。再加上虽然朱恒飞没有真正上过战场,但是看过的兵书不少,也有带骠骑营的经历,所以和这些武将谈起军情和战况,也是有板有眼的,更是得了不少武将的好感。 毕竟,对于一个有备而来的王爷,和一个什么都不懂,却又自持身份对他们指手画脚的王爷来说,他们更希望是前者。要知道,征战可不是开玩笑的,若真的由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来指挥他们,莫说他们不服气,就算是一个小兵,怕也是不服气的,不然分分钟钟就是自家身家性命都没了。 因着这些武将的热情,也顺带感染了整个大厅的人,之前那些顾忌朱恒飞和蔡茵怡身份的人,也放开了不少,更是有人直接上前发问来。 “王妃,听说王爷将您捧在手心宠着,甚至做了好些轰动一时的事情,安然实在仰慕的很,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和王爷和王妃结识一番。”一个身穿红底白绒束腰窄裙,踩着鹿皮靴,扎着无数小辫子,头戴一个白色小围帽,长相甜美的小姑娘走了出来,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蔡茵怡和朱恒飞道。 蔡茵怡端着茶杯的手一顿,表情有些微微的错愕。她虽然知道北方的人,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想来都是直来直去的,但是这么直接的,说自己仰慕一个男子的,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也不能这么说,这种现象,其实在现代还是比较常见的,但是因为穿越过来这么久,蔡茵怡早就习惯了女子的含蓄和矜持,所以骤然见到,像现代那般开放大胆示爱的女子,还真是有些错愕和不习惯。 其他人听到这番话,也都将目光落在了蔡茵怡和那说话的女子身上,倒是对女子会这般直接说明,并不是太惊讶,想必这里的民风就是如此。但是对方是宸王和宸王妃,多少还是让他们多了几分看好戏的心情。 蔡茵怡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俏丽女子,只见女子脸上毫不掩饰的崇拜,还有眼里那堪称星星的流光,激动和兴奋,那种表情,不像是一个女子对一个男子,突然一见钟情,反倒像是现代那些追星的人一般的表情。 看到这里,蔡茵怡就明白,这个女子刚刚说的,也许并不是她们理解的那样,真的只是纯粹的崇拜的而已,所以她也没有气恼,只是微微一笑道:“本王妃来祁城人生地不熟的,有没有知己好友,若是谢姑娘不介意,倒是可以经常走动,本王妃也不至于觉得孤单寂寞。” 这个女孩子是从三个世家的谢家走出来的,之前敬酒的时候,蔡茵怡就默默的记住了最重要的几个人,而且,这几日他们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的,关于祁城的几个重要人物,和家庭背景,她也是粗粗的了解过,所以这姑娘必定是谢家的小姐,谢安然无疑。 670相互试探 670 相互试探 谢家是祁城三大世家之首,是真正祁城的百年世家,无论是财力还是底蕴,都是整个祁城最深厚的,而谢安然是整个谢家嫡系唯一的子嗣,也就是说,在谢家没有过继旁支的情况下,谢安然是谢家唯一的继承人,也是许多男子趋之若鹜的原因。毕竟,若是娶了谢安然,整个谢家都是自己的了,这样的好事,没有几个男子能抵挡得住诱惑。 关于这个谢安然,其实有一个全祁城的百姓都知道,特别的爱好,就是十分的爱美。这个爱美不是因为她特别爱惜自己美貌,而是非常爱惜美好的东西,比如美人,比如美玉,还有美好的感情,总之只要是她认为美好的东西,就十分的喜爱。 曾经她见过一个长得十分精致可爱的小孩子,非要带回去养着,可惜人家母亲不肯,她只能隔三差五就跑过去看,直到那孩子长大一些,没有以前精致了,才作罢。还有,府里签了卖身契的下人,除非是主子许诺,是不能私自产生感情婚配的,谢府中曾经有被发现了,她知道事情始末之后,觉得这份感情十分美好,非但没有惩罚,反而成全了两人, 关于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不少,蔡茵怡因为稍稍觉得这个姑娘有趣了一些,所以就多留意了一些,这才会知道的这么清楚。没想到能够这么早,就和这一位比较奇葩的小姐正面相交,如此一见,倒真不负她在这祁城的大名。 “嘿嘿,王妃,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可不能见安然烦了,就将安然赶出府哦。”得了王妃的首肯,谢安然只差没有高兴的跳起来了,一双冒光的眸子时不时的在上面两个人之间来来回回。 这个宸王还真的是地地道道的美人啊,是她见过的最美的男子了,真想能再凑近一点,仔细的瞧瞧。不过,好歹她还知道现在是什么场合,也知道对方的身份,不是她能做主的,没敢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情来。 不过,听说这个宸王对宸王妃可是疼入了骨子里,她若是和王妃打好了关系,以后想要仔细瞧瞧宸王,应该不是难事吧。而且,相对于宸王这个美人,她觉得,宸王和宸王妃之间的这份感情,更美啊。当初宸王为宸王妃做的那些事情,她可是都听说过呢,她当初都感动的差点哭了。 “那就要看谢姑娘是怎样的做客态度了。”蔡茵怡温文一笑,倒也没有将话说的太死。虽然这个姑娘看上去眼里暂时没有邪念,但是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些什么呢,所以凡事做事说话,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嘿嘿,王妃放心,安然一定会安安分分的。”谢安然嘿嘿一笑,连连点头。至少在达到自己仔细观赏美人的目的之前,她绝对不会表现的太明显,也不会做的太过分的。 在旁边一直笑容可掬的谢家家主,在看见自家女儿出列的时候,就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了,果然在听到她的话之后,更是无力扶额。说实在的,他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连做生意都是一把好手,就是有一个毛病,看见她认为美的东西,就挪不开脚,着实让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虽然王妃表现的很和善,并没有误解什么,但是谢家家主还是觉得有些忐忑,“王妃,是老夫管教不周,才让小女出言无状,还望王妃不要怪罪。” “无妨,谢小姐这才是真性情,坦率可爱的很,本王妃骤然离家,初来祁城,若是有个陪着说话的人,也未尝不是一件妙事。”蔡茵怡笑着让谢家家主起来,言词间都表现出十分喜爱谢安然的样子。 他们既然有心在祁城落脚,打算以祁城为中心,改善周围十城封地的民生,赢得百姓的民心,自然免不了要和这些人打交道,与其费尽心思去融入这些人,不如其中将一两个代表变成自己的人,这样做事会更加方便。而谢安然和谢家,显然就是很好的人选。 这些其实蔡茵怡和朱恒飞都还没有来得及事先商量,不过在是谢安然上来,她又突然记起关于这个姑娘的一些事情,然后觉得这个人品行可行,所以才会突然想到了这么多。虽然没有和朱恒飞商量,但是从始至终,他都是笑着,显得十分相信她,没有阻止她。 谢安然退下之后,其他世家和官员家眷,见宸王府如此好说话,也纷纷动了心思,效仿者不少。不过,这些人蔡茵怡虽然表面都应下了,但是心里却十分不以为然。因为她看得出,这些女人里面,的确是有一些对朱恒飞动了心思的。 她虽然不知道这些人里面,有哪些是蓝家留下来的人,有哪些是为了朱恒飞的权势和地位,又有哪些是纯粹看中了这个俊美的男人,总而言之,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她有的是时间陪这些人好好玩玩。 一场宴会下来,朱恒飞和蔡茵怡对祁城这些举足轻重的人,多多少少有了些了解,当然,这也只是最表面的而已,而且说不定,是别人故意表现给你看的一面。而那些人,也同样对这两位新来的,祁城的最高掌权者有了第一步的了解。 祁城虽然地处边关之城,条件和通讯比较落后,但是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关于南都城的大事,还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不过,因为朱恒飞之前一直表现的很纨绔和不堪,改邪归正也不过是近两年的事情而已,所以对这位王爷的性情和处理的手腕和态度,就不是那么清楚了,今日这一出,也算是试探了。 而试探的结果,但凡是从大风大浪里摸爬打滚出来的人,无一不在心里暗暗提高了警惕。虽然这位王爷从头至尾都笑着,不曾说过什么敲打他们的重话,也没有一来就急着立威,但是就是这样无懈可击的笑容,让他们都觉得,这位王爷不是个简单的人,至少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拿捏的主。 671独特魅力 671 独特魅力 接风洗尘宴的第二天,才刚刚用过早膳,蔡茵怡就听下人说,谢家小姐上门拜访了。蔡茵怡微微一顿,颇为好笑的看了看朱恒飞,无声的询问他该怎么办。 她虽然猜到,谢安然昨日既然那般说了,就一定能做出来,所以也知道总有一天会找上门来,但是她也着实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心急,这才过了一夜而已,就如此的迫不及待了。若不是早就有所耳闻,只怕还真的会误以为,谢安然对朱恒飞有多上心,到了非君不嫁的地步呢。 昨夜回来之后,针对于谢安然,还有她那个众人皆知的奇葩爱好,蔡茵怡和朱恒飞也深入讨论了一翻,觉得若是想要尽快融入祁城的生活,这个人或许真的能够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但是一想到谢安然那奇怪兴趣爱好,朱恒飞表示,有些接受无能。 “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按照计划去骠骑营看看,顺便打探一下守军的情况。”听到下人说谢安然到了,虽然事先已经知道,这个姑娘对自己或许是一种病态的执念,而不是那种男女之情,他还是觉得有必要避一避,所以只交代了一句,便马上离开了。 朱恒飞前脚刚走,那边谢安然后脚就跑了进来,先是打量了大厅一番,发现只有王妃一个人在之后,那双发光的眸子收敛了些,安安分分的请安。“安然见过王妃。” “谢姑娘不必如此见外,随意坐吧。”蔡茵怡自然知道,谢安然脸上显而易见的失落是为了什么,也不点破,只是招呼着人坐下,然后让吩咐上茶水和点心。 谢安然安分了做了一小会儿,喝了一杯茶,最后还是没能按捺住,小心翼翼的问:“王妃,王爷呢?” 说完之后,又突然意识到,自己问这个太突兀了,容易让人产生误会,马上又解释道:“王妃,你别误会,安然绝对不是觊觎王爷,特意打听王爷的事情,安然只是纯粹的好奇而已,真的只是好奇而已,没别的意思。” “噗嗤,本王妃知道!”看着这个小姑娘如此心急的模样,蔡茵怡噗嗤一笑。不过,虽然对这个小姑娘颇有好感,觉得是个值得深交的人,但是她也没有急着就拉近关系,刚开始的架子还是要有的,不然一旦让人习以为常,觉得理所当然之后,她身为王妃的威严,也就荡然无存了。 即便她一开始就不注重这些,但是在这危机四伏,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该摆的姿态还是要摆上,以免让人看轻了。 “那……”确定王妃是真的没有因为她突兀的问题,而误会生气之后,谢安然再次绕回了之前的话题。 “王爷初来祁城,有许多公务需要处理,所以用过早膳之后就出门了,这会并不在府中。”蔡茵怡撒了一个善意的,小小的谎。 “看来是安然来的太不凑巧了。”谢安然摸了摸自己鼻子,这会才觉得自己是真的太心急了。王爷和王妃刚刚才到祁城,肯定是有许多事情要处理的,怎么可能无所事事的待在府中呢。 “王爷忙去了,王妃一个人在府中岂不是无聊,要不要安然带王妃出去转转,见识一下祁城的风土人情?”谢安然兴致勃勃的提议到,反正今日无论如何是见不到王爷了,那么好好和王妃培养一下感情也是极好的。 她是个坐不住,闲不下来的性子,让她一整天窝在家里,她还真觉得浑身都痒,想着王妃刚刚才来祁城,肯定还没来的及见识祁城的风光,索性领着王妃出去走走,游玩游玩也是极好的。 “好啊,本王妃正想着在祁城人生地不熟的,若是自己出去转转,肯定体会不会真正的祁城的美好。现在有谢姑娘在,一定会增色不少。”蔡茵怡原本也打算今日出去转转,顺便去看一看暗中挑中的几个铺子,如今有一个引路人,倒是正好了。 “那咱们现在就走吧。”得了首肯,谢安然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 “好。”蔡茵怡对于如此直率的姑娘有些失笑,好在原本就打算今日出门,所以她穿的也比较随便,暗中的人也准备好了,明面上只带着鬼魉一个人就行了,所以当下也不扭捏,站了起来,朝府外走去。 “王妃,跟你说哦,要说这祁城,这好玩的地方,好吃的东西,除了我谢安然,估计也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的有我这么详细了,所以安然一定会让王妃觉得不虚此行的!”谢安然像一只欢乐的小鸟一般,奔奔跳跳的走在前面带路,那模样,倒真像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出门在外,为了行事方便,谢姑娘就不要叫王妃了,我比你年长一些,不若谢姑娘唤我一声茵茵姐吧。”蔡茵怡听着谢安然左一声王妃,右一声王妃的,实在别扭的很,又因着出门在外,这层身份多多少少带点麻烦,索性让趁着这个机会,拉近一下两人的关系。 她如今这个身份已经十七有余,比谢安然这个刚刚十六岁的小姑娘,确实要年长,即便叫一声姐姐也不为过。 “好啊,茵茵姐,你也不要一直谢姑娘谢姑娘的叫我啦,直接叫我安然就好。”谢安然性子直率,一下子就接受了这个称呼。 “嗯,安然。” 当天一整天,谢安然都带着蔡茵怡,在祁城的大街小巷,观赏了一些独特的风景,也吃到了不少特色美食。虽然之前的几日,她和朱恒飞也在祁城晃悠了不少的时间,但是因为志不在此,所以他们更多注意的是民生百态,而不是风景和美食,所以很多东西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忽视了。 而今日一行,才让蔡茵怡真正见识到了,祁城这个城池独特的魅力和风情。让她明白,这个城池虽然数百年来,饱受战争的摧残,但是还是有着它独特的风骨和人文情怀,还有一些奇特的文化和气息。 672驻军大营 672 驻军大营 接下来的几日,朱恒飞依旧在外面,忙着骠骑营和驻军的事情,而蔡茵怡依旧留在王府,应付着各位访客。自打第二日谢安然上门之后,几乎每日都是一大清早就过来了,可惜没有一次碰见她心心念念的宸王。 而其他官家女眷和世家人,在看到王府并没有拒绝谢家姑娘的拜访,甚至谢家姑娘每日都会过去,也依旧好好招待之后,也渐渐的坐不住了,纷纷上门拜访。所以蔡茵怡这阵子,都在忙着应付各种访客,倒是对谢安然冷落不少。 好在谢安然也有身为客人的自觉,知道自己不请自来的太频繁了,人家没空招待自己也是情有可原,在连续好几次碰不到人之后,也学聪明了,也不每天跑王府了,而是让人守在王府门口,一旦见到王爷回来了,便回来知会她。 这样忙了五六天,蔡茵怡终于将祁城大大小小的牛鬼蛇神都见了一面,加上这些日子以来暗卫调查到的结合起来,也算是对这些人的底细,知道了个七七八八,才总算是有了空暇的时间。 而这段时间内,鬼魍已经将府中的大权,基本都掌握在了手里,赵管家除了一些日常管理协助之外,已经没有实权了。不过这个赵管家也是个沉得住气的,即便在短短的时间内被夺走了大权,也依旧温文尔雅的,没有表现出半点异样来。 对于府中这些琐事,蔡茵怡虽然有能力管,但是却不想管,毕竟这些人可不像南都的王府一样,都是信得过的,但凡是有一丝一毫差错,对他们来说,都可能是致命的,所以这样危险的任务,她果断甩给了鬼魍。 她虽然拥有朱恒飞给她的,代表着主母身份的玉佩,随时可以调动暗处的暗卫为己所用,但是这些人她都不熟悉,也不知道附近到底有多少这样的人,所有做起来难免束手束脚。而鬼魍则不同,他和这些人是同根同源,知道每一个人擅长做什么,也就能最大限度的发挥每一个人的作用,所以王府的事务和安全交给鬼魍,她十分的放心。 经过这么些天的观察之后,朱恒飞对驻守在城外的二十万驻军,也有了一定的了解,所以仔细的叮嘱了蔡茵怡一番,留下了大半的暗卫,带着一些人直接去了军营。 周国的前任国君才去世不久,新上任的乌伊卓玛大刀阔斧的动作,虽然影响颇大,修养过来需要一定的时间,但是谁也不知道,这位新的国君到底是怎么想的,若是他一个想不开,突然发动战争,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情况就危及了。 所以,朱恒飞必须尽快和这些士兵磨合,尽快取得这些士兵的认可,若是可能的话,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二十万大军的战斗力,提升一个台阶就更好了。 还没到军营的时候,朱恒飞就已经知道了,留在祁城的这二十万大军,都是蓝铬德挑剩下的,一些不怎么出彩的兵而已。因为早就知道蓝铬德不会什么都不做,就这么认命的离开祁城,所以在查到这个结果的时候,朱恒飞和蔡茵怡都是特别意外。 祁城的守军是由蓝铬德带过来的,十万蓝家军和原本驻守在祁城的,二十万驻军组成,这么多年来,祁城大大小小的战事不断,虽然每一场战役伤亡的人数,看上去不是那么触目惊心的,但是这么多年加起来,没有数十万,也要十来万了。 而这么多年,蓝铬德也只有在每逢过年的时候,能够回南都一趟,这短短的时间,也根本不够补充兵力,那么为什么这么多年下来,这祁城的兵力,却还能一直维持在三十万的数字呢,当然离不开就近征兵的措施。 而这些就近征来的士兵,因为每年征兵的数量越来越大,导致能够征兵入伍的人,年龄也慢慢的偏大,战斗力自然就更不用说了。而且这些新征来的士兵,往往还来不及进行系统的训练,就必须投入到战斗之中,慢慢的,整体的战斗力自然也就下降了不少。 蓝铬德每每在新兵入伍的时候,都会将年轻力壮的男子留在蓝家军之中,那些年长的,体弱的,自然而然就到了驻军之中。而且,但凡驻军中有出类拔萃的,也会被挑入蓝家军中,以至于驻军的兵力越来越弱。 原本这三十万大军都是蓝铬德手下的兵,也不分什么驻军和蓝家军,但是蓝铬德这一走,将蓝家军全都带走了,这些驻军的弱势就显而易见了。所以,若是时间允许的话,朱恒飞想要给这些士兵进行系统的训练,以期达到提升战斗力的目的。 驻军大营,因为得了宸王要过来的消息,程安便早早让二十万大军在校场集合,等着宸王过来查阅。虽然他也不觉得,一个养尊处优的王爷,懂什么行兵打仗,但是当日接风洗尘宴,他便隐隐觉得这位王爷,似乎有些深不可测,所以在还不知道对方底细之前,他觉得还是有必要表现出应有的尊重。 程安原本只是一个小校尉,颇有几分能力,但是因为他的直属上司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不但将他的功劳抢走不说,还处处打压他,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虽然小有能力,但是依旧还是一个小小的校尉。 不过,说起来,也是程安这个人性子太执拗了,又是一根筋的,明明知道自己的直属上司是一个这样无良的人,也从来没想到,直接越过这人,想上头的人展现自己的能力,所以这次蓝铬德选人的时候,直接将他的直属上司给带走了,留下他也就顺理成章的接下了他直属上司的职位,也算是小小的升了一级。 不过,也亏得军营中这样尔虞我诈的事情不比朝堂中少,以至于爬上高位的,多是心思深沉会算计的,而真正有能力的,反倒留在了下层不为人知,倒是给朱恒飞留下了几个可用的人,不然这二十万大军,真的是太鸡肋了。 673校场点兵 673 校场点兵 程安的确是个有能力的,即便蓝铬德将那些高位和精英都调走之后,甚至还特意留下了一些赖刺头,但是他上位之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这二十万大军,勉强还是听从他的指令,没有各自为政,甚至变成一盘散沙。所以,程安在下令让大军在校场集合的时候,虽然这些士兵偶有拖拉和懒散的,但是也都站在了校场之上。 程安站在最前方,简单了交代了一下今日集合的目的,然后整了一回兵之后,看了看时辰,便直接站在一边等着去了。因为那边交代了辰时左右会过来训话,这话时间也差不多了,所以他并没有再多做什么。甚至下面的人在听到宸王即将过来的时候,爆发出一阵惊讶和唏嘘声,他也没有管教。 可是,一个时辰过去了,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依旧没有看见宸王的影子,原本就有些散漫的队伍,顿时更加杂乱和喧闹了。 北方的天气昼夜温差十分大,早上是很冷的,但是太阳出来之后,气温会急剧升高,而士兵们又穿的是厚重的甲胄,这会已经是汗流浃背了,很多人甚至忍不住放下了兵器,脱下了甲胄,直接坐在了地上。不过碍于有程安在,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直接回去休息。 程安看到这些现象,也没有出声制止,只是眼观眼,鼻观鼻的站在原来的位置,继续等着。当然,他这样做其实也是有一丝私心存在的,他故意纵容这些士兵如此,而不挺身管教,不外乎是想要看看,那位宸王在过来的时候,见到这些士兵的态度和模样,会怎样处理。 若是宸王不能在今日威慑住这些人,那么以后在这军营之中,只怕也是举步维艰了,而整个祁城,也真的危矣。若是宸王真的能够做到,将这二十万大军制服,这祁城,至少短时间内,是不担心会有城破的危险了。 虽然,他其实并不觉得,一个养尊处优,没有真正见识过战争残酷的王爷,会有什么好办法,能够突然一下子就威慑住这些士兵,毕竟就连当初的蓝铬德,对这些士兵也从来是采取听之任之的态度,从来没想到要磨砺什么的。但是,他心中又有一个隐隐的声音告诉自己,或许这个宸王真的有办法呢? 就在所有人都等的不耐烦的时候,朱恒飞终于带着几个骠骑营的人姗姗来迟。朱恒飞依旧是那一身鎏金黑袍,扬着不羁的邪笑,慢慢的走近,然后扫了下面的士兵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直接坐在了最中间的一把椅子上,似笑非笑非的看下面的人。 而他身后,是二十来个,身穿黑色甲胄,眼神凛冽,气势凛然的士兵,这二十个人单单是看上去,就有一种铁血军人的气势,和这二十万守军,简直是天差地别。 因为朱恒飞和这二十个骠骑营士兵的到来,整个校场一下子就安静下来,那些丢了兵器坐下去的人,来不及穿上甲胄,直接捡起武器就站了起来,而之前那些态度懒散的,也收起了懒散的态度,安安分分的站好了。不过,他们看向上面的目光,却没有多少恭敬,想来若不是因为宸王的身份,他们也未必会如此忌惮。 “下官参见宸王殿下,祁城二十万驻军皆在列,不知王爷有何指示?”程安见宸王终于姗姗来迟,也没有询问为何比约定的时间,晚了整整一个时辰,只是将祁城二十万大军的整体情况,一一报告给了宸王听。 朱恒飞漫不经心的听着,抬起眸子看了下面的士兵一眼,然后淡淡的说:“先这么站着吧!” “是。”程安闻言一愣,不知道这位王爷葫芦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是还是很安分的退下来了,依旧站在了一边,等着接下来的指示。 其实朱恒飞和骠骑营的人很早就来了,比这些士兵集合之前,还要来的更早,不过只是没有现身而已。虽然已经得到了消息,也知道了个大概,但是从刚刚亲眼见识到的一切来说,那些数据依旧没有现实情况,要更让人心冷。 就现在这些士兵的状态,他敢保证,若是乌伊卓玛突然带兵过来,莫说人家带了二十万,即便只有十万,祁城的这二十万也未必会有胜算。一个军队,最重要的可以不是战斗力,可以不是有能力的领导者,但是军队的军魂和信仰却是万万不能丢的。很显然,这些兵,已经完全忘记了。 朱恒飞觉得,这些人已经完全没有必要慢慢收服的必要了,直接给他们一个狠狠地下马威,让他们深刻意识到什么叫实力至上,才是让这些人醒悟的关键。而且,之前那些和茵茵讨论的一些策略,看样子,也必须提早了。 原本那些士兵在看见宸王出现的时候,特别是宸王身边还跟了好几个,看上去就不好惹的人,都有几分忌惮,想要瞧瞧这一位新官,到底是想要焼什么火。谁知道,人家什么都不说,只是让他们光站着。 好吧,站着就站着,他们又不是没有站过,在宸王没来之前,他们也还站了一个时辰呢。而且这日头这么大了,这位王爷也是坐在大太阳下面,想来应该也是做不久的,既然人家一个养尊处优的王爷都能如此了,他们站一站也无妨。 但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人家宸王还是一动不动的,笑眯眯地坐在了上头,而站了将近一个半时辰的他们,早就口舌干燥,体力不支了。 士兵间又渐渐开始骚乱起来,有不少人实在受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朱恒飞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没有发怒也没有说话,依旧扬着那一抹笑,静静地坐着,像是完全不关心一样。 有一就有二,见到宸王这态度,有不少人也相继坐了下来,揣着粗气休息,不一会儿整个校场就坐下去大半。 674不服来战 674 不服来战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期间又渐渐有不少人自顾自的坐下休息了,整个校场上,只有大约两万人还在坚持着,将武器顿在地上,支撑着自己站着。虽然看上去有些狼狈,而且因为越来越高的太阳,汗水也越来越多,脱水的情况越加严重,但是他们依旧在自己的位置站着。 朱恒飞看了看时辰,又看了看还在坚持的两万人,虽然只剩下了十分之一,但是比他预想的,还是要好上不少,至少他早就做好了没有几个可用之人的打算。要知道,还站着的这两万人,虽然底子和资质算不上最好的,但是这种持之以恒的精神,却是成为一个好士兵和好将领所必备的。 等到使臣差不多了,朱恒飞收起了一贯的笑容,站了起来,背着手沉声道:“还站着的人,可以去一旁喝水休息了,那些擅自休息的人,立刻马上给本王站起来!直到站到本王满意为止!” 朱恒飞这话的语气并不见得有多严肃和狠厉,但是因为他是用内力加持的,所以整个校场,即便是最角落的地方,也能清晰的听见他的声音,当下就是微微变了脸色。 旁边的程安也微微讶异的抬起了头,望着宸王的目光深沉而复杂,就刚刚露的那一手,不是内力高深的人,根本就做不到,他没有想到,这位之前之前表现的十分纨绔,后来才表示改邪归正的宸王爷,竟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要知道内力这种东西,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没有个十年八年,根本就做不到刚刚那种程度,就像是他,因为出身的原因,这么多年行兵打仗,也不过只会一些粗浅的招式而已,要说内功心法一类,他是根本就不会的。 所以这位王爷,果然是不可小觑啊。 相对于程安的惊讶,地下的士兵就要喧闹的多,那些还在站着的士兵,听到这个命令,当下都松了一口气,拖着疲软的身子,慢悠悠的朝旁边休息的棚子而去。因为已经午时了,将近用午饭的时候了,所以供士兵休息的棚子,不但准备好了足够的饮水,连午饭都已经准备好了,这些士兵都喜滋滋的领了自己的午饭,随便找了地方就坐下了下来。 而那些被留在校场的士兵,心里不断的再懊恼,特别是那些坐下去没有多久的人,原本只要自己再坚持一下下,就可像他们一样,可以得到允许休息和吃午饭了,谁知道这个看着没什么脾气的王爷,竟然会来这么一招。 不要问他们为什么只是稍有微词,却不敢不服从命令,或者是想着可以投机取巧,混出去,就刚刚宸王露的那一手,着实让他们吃惊不少。而且宸王的话刚刚落下之后,身后的那些人也动了,但凡是校场中,有投机取巧的,打算和那些还站着的士兵一道下去的休息的,都会被这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给揪了出来,一个都没有放过。 甚至,但凡是他们站起来的动作慢了些,也会被这些突然出现的人,要么直接提了起来,要么就是一脚下去,踢得你不得不起来,几番下来,但凡是那些有小心思的人,也都安分下来,继续站在太阳底下。 “不要以为,就你们会耍小聪明,你们所有的小聪明,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朱恒飞看这那些明明有些不甘心,但是却碍于神出鬼没的骠骑营,而又怒不敢言的士兵,似笑非笑的说。 的确,就像所有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显得滑稽一般,若不是祁城还需要这些士兵的守卫,就凭这些士兵的资质,连进他最低等的暗卫都不如,这些人也不过只是在数量上可以吓吓人而已,要论起真材实料来,还真没几个可堪当大任的人。 但是朱恒飞知道,精英中的精英必不可少,但是这些数量性的士兵,也同样必不可少,但是若能将这些数量上的士兵,训练到暗卫,亦或是骠骑营的人十分之一,也能够让这些人,在残酷的战争中,多寻得一分活下来的机会。 “嘚瑟什么,不过就是仗着自己的身份,身边有几个武功高强的高手而已,有本事咱们下来一对一决斗,老子还就不信了,就你这小身板,还敢在老子面前说什么绝对的实力!” 即便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暴政之下,也依旧会有人奋起反抗,朱恒飞抬起慵懒的眸子,朝刚刚说这话的方向望去。 那是一个长得人高马大的黑壮汉子,他身上的甲胄已经脱下了,因为天气炎热,整个上身都是裸露的,可以清晰的看见上面结实的肌肉,一看就是十分有力道的人。不单如此,朱恒飞还注意到了,这人就是最先开始坐下去休息的人之一,而且似乎还有不少人,为他马首是瞻。 朱恒飞淡淡看了那人一眼,连名字都不屑问,直接跳下了高台,来到了士兵们的面前,傲娇的丢下一句,“不服,来战!” 朱恒飞知道,要让这些人听从自己的命令,从心底里服从自己,就必须在他们面前,展现出绝对的实力,让这些人打心底里敬畏他,才会听命于他,所以在听到有人挑衅自己的时候,二话不说,直接拉开了架势。 出声挑衅的人没想到,堂堂一介王爷,就真的这么轻而易举的同意他的挑战,微微愣了一下神,但是看到对方如此不屑一顾的表情之后,心里有隐隐生出一种怒气。他素来是这些人里面功夫最好的一个,身边也跟了不少的人,但是也是最不服从管教的一个,总是自持自己的能力,和教头对着干,是这些人之中,最难搞定的赖刺头之一。 关于这些,朱恒飞其实是有些调查的,但是却还没来得及一一验证,即便早就知道了,他也不放在心上,他如今心情很不好,但凡是有不服的,来一个打趴一个,来一双打趴一双,打到这些人都服了为止! 675强势威慑 675 强势威慑 不服来战! 这四个字,不仅落在了校场二十万人的耳中,也落在了程安等将领的耳中,顿时一颗死气沉沉的心,一下子被这热血沸腾的四个字,注入了无尽的活力和生命力。这么气势恢宏的四个字,很难想象,竟然是从一个在蜜罐子长大的王爷,口中说出来的,即便是驻守在祁城数十年,经过无数战争的镇北将军,也不敢在数十万将士面前,说出如此四个字来。 可见这一位王爷,果真是有几分真材实料的,也许祁城的未来,也不是那么不值得期待了。 当然,这些只是程安心中所想罢了,那些校场的士兵,多少觉得这位王爷有些狂妄自大,毕竟他这四个字一出,得罪的可不是一两个人,而是整整二十万大军,每个人吐一口口水,都能直接将人给淹没了,即便这位王爷再如此有能力,也没法打败这么多人吧。 不过,也有不少的人,像程安一样,被这热血沸腾的四个字,点燃了全身的热情,双目灼灼的看着那个,在人群中背手而战,身材虽然比他们这些北方的汉子要瘦弱一些,但是气势却惊人的人。 出声的挑衅的人着实看不惯朱恒飞脸上那不屑一顾的表情,径直走上前去,站到了他的面前,还算有礼貌的拱了拱手道:“小人得罪了!” “出手吧!”朱恒飞淡淡的瞟了他一眼,身形不动。 那人见他如此,心下一恼,抱拳的手顺势一出,直逼朱恒飞的门面,朱恒飞不慌不忙,连背着的手都没有动,身形微微一偏,就避开了这来势汹汹的一拳,然后一个轻移,就落在了那人的身后。 那人动作和反应倒也迅速,知道自己一击未成,当下顿住脚步,出拳的手一收,借着力道狠狠地往侧后方一扫。这一次朱恒飞倒是不多也不删,直接踢脚而上,对上了那人的手臂,直接将人给踢得一个踉跄,狠狠地栽倒在地上。来回不过两个回合而已,这个在看上去十分凶悍的人,就已经趴在地上了,众人都狠狠地倒吸了一口气。 这个人他们可都不陌生,是他们这些人里面,力气最大的一个,也是最猛的一个,一个人可以单挑好几个人呢,也因此,这人向来自我感觉良好,身边还跟了不少跟着混的小跟班。虽然之前王爷在说,不服来战的时候,他们就隐约觉得,或许这位王爷,并不是看上去的这么肉不经风,应该是有两把刷子的,不然不敢在他们这么多人面前,放这样的大话。 但是亲眼见到,而是不过短短的两招,人家可是连手都还没出呢,他们之中最厉害的人就已经输了,可见人家可不是单单是有两把刷子那么简单,而是真真有些真材实料的啊。顿时,不少有小心思,对刚刚王爷的决定有些不满的人,都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 原来,这位王爷,不单单是身边的人都这般厉害,就连他自己,也是有如此高深的武功,看样子,看样子,上头让这位王爷戍守边关,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你输了。”朱恒飞依旧背着手站着,望着被打趴在地上,缓了一会才站起来,浑身看上去有些狼狈的汉子,直言不讳的道。 “我输了!王爷承让了!”汉子有些不甘心的承认,一双铜铃大的眼睛,狠狠地盯着朱恒飞,不过到底没有再继续出手。他虽然是这里有名的赖刺头,出了名的不顾管教,但是他也是个认赌服输的人,输了就是输了,即便输的很不甘心,他到底是输了。 这一次,朱恒飞倒是正眼看了汉子一眼,原以为依着这汉子的性情,会不依不挠,甚至挑动人继续将事情闹大的,没想到这人会干脆的认输,虽然眼神和神情还是很不甘心,但是却难得的低了头,看样子也不是不能好好利用的。“你叫什么名字?” “小民叫王大壮。”王大壮显然没料到,在自己挑衅了这位王爷的威严,而且可以说是惨败之后,王爷非但没有追究他的过错,而且还屈尊降贵的询问自己的名字,当下也是愣了一下,就如实了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朱恒飞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视线往其他人身上一扫,继续气势外放的说:“可还有人上前一试的?” 下面的人都缩了缩头,没人敢再出来说话,毕竟他们都有自知之明,连王大壮都打不过,更何况是看上去更加厉害和恐怖的宸王了。撇去这个不说,他们也没有这个胆子,敢和堂堂的宸王爷动手,毕竟再怎么山高皇帝远,眼前这一位也还是实打实的王爷,他们这些小兵小将,可是轻易惹不起的。 “若是都服气了,就给本王好好的站着,站到本王满意为止!”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出手,给这些人造成的威慑,朱恒飞的视线再次扫视了整个校场一番,这才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依旧慵懒的坐着。 这一次,无论是谁,都不敢小瞧上面那个,看上去有些无害,又不怎么高壮的宸王了,要知道,就是之前这幅漫不经心的样子,让他们以为,这位主是个没脾气又好拿捏的人,虽然有王爷的名头在,但真真放在心里的可没几个。这会见识了他的手段之后,都老老实实的站着,等着上面那位说满意为止。 而那些之前就一直坚持着站着,后来得到允许休息的人,现在也觉得无比幸运,总算没有犯在这位王爷手里,不然合该要多受些罪了。 天上的日头越来越烈了,站着的人越发觉得难受和脱水,但是这一次,却没有人再敢偷懒耍滑,虽然旁边食物的香气和水时刻在诱惑他们,但是每当看到上面宸王那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就什么小心思都没了。 而且,也是这个时候,他们才注意到,陪着他们一起晒太阳的宸王,竟然从始至终,连一滴汗都没有出,明显就是传说中的高手,他们当初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呢!可是现在后悔,也来来不及了! 676留了一手 676 留了一手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在午时将尽的时候,朱恒飞才终于善心大发的放过了他们,让他们拖着疲惫和脱水的身子,一窝蜂的朝旁边供士兵休息的小棚子去了。 在此期间,朱恒飞也没有离开,回到了旁边将领休息的棚子。那些士兵见状,原本喧闹不堪的场面,顿时变得有些安分了,规规矩矩的排队打饭,还是不是瞄着上面的宸王,还有让他们忌惮的,神出鬼没,不知道会从哪里冒出来,踢他们一脚的二十个黑甲士兵。 军营里面的伙食着实好不到哪里去,北方的食物也没有南方的精致,多是粗面馒头和窝窝头,抓一把大蒜就能吃饱,还有一些红薯和南瓜,隐约能看见几点肉沫星子,若是到了上面发军饷的日子,就可能每人会有一块巴掌大的烤肉。当然,若是得了一场小胜利,有酒有肉的庆功宴是少不了的,不过分到每个人手里的,也是极少的。 要养三十万大军,需要的军饷和银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朝廷每次发下来的军饷和粮草,也不过粗粗刚刚好而已,而蓝铬德又是一个有心思的,对于蓝家军和当地驻军,从来都是区别对待,无论是兵器的被配置,还是军饷和伙食,都是两个不同的等级,所以即便很多人心中颇有微词,但是更多人的还是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蓝家军的一员。 朱恒飞打算来军营,想要彻彻底底收服这二十万大军,就从来没想过要仗着自己的身份,有特殊待遇,所以摆在他面前的伙食,和士兵们吃的是一样的,不过士兵们的伙食是大锅饭,而他的是分开做的而已,但是即便是分开做的,食材和水准也是差不多的,口感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朱恒飞在看到这样的伙食的时候,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对于每次需要高强度训练,而且必须随时随地准备上战场的士兵来说,这些吃食实在是太简单了。但是,想起他们这里一路走来,在路上见识到的一切,想起北方恶劣的环境,想要达到骠骑营那种伙食水平,需要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朱恒飞拿起一个馒头,馒头的口感十分的粗糙,吃了几口红薯和南瓜炖肉沫,里面油水少的可怜,味道就更不用说了,对于吃惯山珍海味的人来说,这些东西无疑是难以下咽的,但是朱恒飞还是面不改色的吃了下去。 下面注意宸王的人很多,自然也注意到了宸王面前,和他们自己手中相差无几的伙食,让他们意外的是,高高在上的宸王爷,竟然面不改色吃着,他们吃的这种粗糙的食物,当下对宸王除了多了几分忌惮之外,又多了几分认同。 就他们所知,即便是他们跟随了十多年的镇北将军,再行兵打仗途中,也从来没有这样,当着他们的面,陪着他们一起吃这些粗糙的饭菜,从来都是开小厨房,肉绝对是少不了的。他们之前也没觉得什么,毕竟人家是身居高位的将军,他们只是默默无名的小兵而已。但是今日看到宸王如此,他们才知道,原来还有将领是可以和士兵做一样的事,吃一样的伙食的。 当然,今日这番作态,免不了可能是宸王为了赢得他们的信任,故意做出来给他们看的,但是,这样亲民亲兵的姿态,多少融化了不少人的心。其中感受最深切的就是一直站在旁边的程安,他清晰的看见宸王的眼神,里面是真实的,完全不带一点点嫌弃的。有这样有能力,又愿意亲民亲兵的将军,未来应该是值得期待的。 简单的用过午膳之后,朱恒飞瞧着天上热辣辣的太阳,给了全体士兵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可以自由活动。众士兵站了一上午,实在有些受不住,都直接席地躺下了。 看着这些士兵,不过只是站了一上午,就表现的如此疲累,朱恒飞再一次为这些士兵的资质感到忧心。可以想象,若是这些士兵经过几天的长途跋涉,然后再参与战事,还剩下多少战斗力呢? “程将军,军中还有多少军饷和粮草?” “回王爷,军中的军饷都是三个月发一次,如今已经是六月底了,上三个月的军饷还未到位。粮草朝廷那边倒是来了一批,但是因为镇北将军带着十万大军回南都,带走了大半,剩下的只够二十万大军一个月的用量了,但是下一批粮食需到九月才能到。”程安据实报告。 朱恒飞眉目一沉,虽然他知道蓝铬德会留后手,但是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棘手不少。按道理,六月的军饷,月初就会到蓝铬德的手里,户部是姨父在负责,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拖欠的情况,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三个月的军饷,都被蓝铬德带走了,而且不光如此,蓝铬德还带走了大半的粮草。 如今还只是六月底,根本没办法让朝廷再发一次粮食,而地里的收成也还没有成熟,如今祁城的粮仓怕也是空虚,即便还有一些存粮,为了应付随时都可能爆发的战争,那些备用的粮草,也是不能轻易动的,这些问题合该他头疼了。 军中士兵的月银比一般在外面务工的高不少,足足有二两银子一个月,三个月就是六两,算起来就单单这二十万大军的军饷,就是一百二十万银子。虽然一百位十万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数目,但是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多少还是有些影响。 至于粮食,他的确该感谢蔡茵怡的高瞻远瞩,甘露村禁山上的粮仓,如今可都是满满的,再加上玉米和土地的种植周期比较短,所以现在刚好成熟了一茬,如今凤鸣镇附近的村庄,有不少地方都改种了这两种作物,所以现在的收成很可观,只是要多花些银子罢了。 不过,在粮食运输的过程中,也必须好好的筹谋一番,不能暴露了甘露村,也不能让南都的人知道,是他在大量采购粮食。 677假病真病 677 假病真病 皇宫,凤栖宫。 六月最炎热的天气,但是因为皇后是个十分懂得享受的人,在宫里的每个地方都放上了不少冰块,所以整个凤栖宫并不觉得十分闷热。不过,如今整个凤栖宫的气氛却并不是特别的美妙,在这种闷热的天气,四周捂得严严实实的,只留下一两个门窗通风透气,而且整个大殿之中都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 正在这时,朱瑞平带着述职归来的蓝铬德走进了凤栖宫。“母后,舅舅回来了!” 蓝铬德收到圣旨之后,在祁城坐了一番动作,耽误了不少时间,而且路上带着十万大军,回来的速度并不快,所以达到南都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一月后的事情了。十万蓝家军被留在了城外,蓝铬德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进宫和皇上复命,在得知自己的妹妹生病之后,便借着这个由头来了凤栖宫。 “咳咳……大哥回来了!”蓝玉修难受的咳嗽了一阵,赶紧让人将自己扶了起来,将床前的帷幔一类的东西捞起来。然后打发宫人都去了外面,没有允许不能私自进来。 蓝铬德将近半年未见自家妹妹了,这会瞧着她如此憔悴的模样,和平日那个光鲜亮丽的皇后有着天壤之别,当下就有些心疼了。待宫里的宫人都下去之后,连忙坐到了床前的绣墩上,有些忧心的开口:“不是说只是装病吗,怎么将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了?” 他回来之前,早就和父亲密谈过一回了,也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以为自家妹妹的病是装的,但是看这个样子,似乎真的是大病了一场。蓝家的子女不少,但是多是庶子庶女,而且因为正房的打压,都不怎么出彩,如今过得也勉勉强强。而嫡子嫡女只有他们二人,感情自然是不用说的,而蓝铬德更是从小就十分疼爱这个妹妹。 “不真正大病一场,怎么可能打消皇上的疑心,又怎么可能成功的让瑞儿留下来。”蓝玉修苍白一笑,看着儿子的目光十分的温柔。“不管怎么说,只要目的达成了就行,本宫受点罪也无妨。” “母后!”朱瑞平感动的叫了一声,心里顿时充满了感激。“儿臣一定不会辜负母后的付出和期望的!” “恩,瑞儿能明白就好。” 蓝玉修为了这个儿子,的确石费尽了心思,她所有的隐忍和筹谋,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当初他们其实是想过,以莫侧妃怀孕的事情为借口的,但是后来仔细斟酌了一番,便放弃了那个打算,先做了退让,表现出自己的听从圣旨的态度,然后再以她生病为理由,达到了他们想要的目的。 而这一场病,也着实是她折腾出来的,不过她原本是计划收买了太医院的人,不过是想制造出一场小小的风寒,然后装成病入膏肓的样子的,不过也不知道后来是哪里出了错,一个小风寒最后牵引出了,年初的时候那个怪病,真真是大病了一场,让她吃了不少苦头。甚至到了现在,太医院那边也没能找到她生病的原因,这病也脱拖了大半个月了,也不见好。 未知的疾病总是让人提心吊胆的,虽然她现在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一日一日慢慢的转好,但是只要病因一天没有找到,她就一天不能安心。而且最近宫里关于她生怪病的传闻也越来越多,越演越烈。 蓝玉修是个心狠的人,手中不知道沾惹了多少鲜血,原本对于这些,她早就麻木了,也不觉得什么,但是如今,她每每觉得精神恍惚的时候,总似乎好像见到了一些,以前被她害死的人的影子,其中看见最多的便是宇文皇后,她这一生最大的死对头!以至于每每睡前,她都有些微微的害怕,甚至整个夜间都睡得不安稳,需要点大量的安神香才能入眠。 关于这些,蓝玉修是没有和任何人的说的,她的异常也只有身边的心腹大宫女知道,倒是很多人将她最近的反常,归结于生病的原因。 “说起来,皇上的心思,如今是越发的难猜了!”听到妹妹提及皇上,蓝铬德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他在祁城驻守那么多年,抵御周国的战争无数,虽然现在已经是一品大将军,但是因为常年驻守祁城,他早就将祁城当做自己的私有物,接过皇上一道圣旨下来,说让他离开就离开,直接去南方,怎么都让他觉得,这一口气顺不下。更何况,接替他的人还是朱恒飞这个毛头小子了。 虽然他离开的时候,在祁城留了不少后手,但是因为调令紧急,来不及做周密的部署,所以也不知道能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不过那二十万大军,蓝铬德还是比较有信心的。毕竟,朱恒飞不过才刚刚涉及朝廷和权利的毛头小子而已,他实在不相信,就这样一个人对带兵打仗有多少能耐,而且还是他特意挑剩下的一些士兵。 他就等着看,下一次周国发动战争的时候,朱恒飞是怎么兵败如山倒了,这样皇上也就会明白,除了他蓝铬德,这南龙国再也找不出,可以稳稳地守住祁城的大将了。 “是啊,这一次的调令,皇上事先没有和任何人商量,也不知道到底是几个意思。虽然说瑞儿已经成功的留在了南都,但是本宫心里还是有些隐隐的不安。”对于皇上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蓝玉修也十分的不解。在她看来,这么多年皇上似乎都表现的十分信任自己,很多事情会提前和自己商量,问问她的意见,但是这件大事,实在是太突然了。 他们虽然做出了紧急的应对措施,但是因为时间仓促,所以很多地方顾及的不是那么全面,只想着能够达到目的,其他忽略的和次要的事情,待以后腾出手来再慢慢处理就是,如今仔细推敲起来,似乎还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 678将军回都 678 将军回都 “大哥,你说,皇上是不是打着磨练磨练朱恒飞的心思?”蓝玉修微微蹙眉,说出自己最近一直困扰的问题。 让瑞儿去南方富庶之地,而朱恒飞去北方兵荒马乱之地,虽然表面上看起来,的却是更偏心瑞儿一些,但是又让她不得不考虑其他的方面,其中最有可能的一种就是,让朱恒飞去北方历练历练的。待他日朱恒飞身上带着军功回来,势必在朝中形成一定的威望,威胁到瑞儿的地位。 “我觉得不像,若真是如此,皇上定然不会只单单派朱恒飞一个人过去,即便不放心我,也会让朝中有威望,有经验丰富的大将坐镇,这样既能够达到威慑外敌的作用,也能很好的鞭策和指导朱恒飞。”关于这个深意,蓝铬德并不是没有想过,但是身为将领,他知道成从一个,对带兵打仗一窍不通的人,到合格的将领,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所以关于这一点,在深思熟虑之后,他第一个就排除了。“而且你放心,要知道祁城可是我的地盘,我又怎么会让朱恒飞如此称心如意呢?我留下的不过是一座空城和一些我看不上的士兵而已,这样的状况下,即便朱恒飞再有能力,再有心思,再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应付得来。” “再说了,即便皇上真的有历练朱恒飞的心思,想要在祁城那样的地方做出些成绩来,没个十年八年是不可能的,而皇上还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就难说了。”蓝铬德意味深长的看了妹妹一眼,然后继续说道:“所以当务之急不是去关注朱恒飞,而是想办法,怎么在朱恒飞不在南都的这段时间,好好经营我们的势力。” 这些问题,在他回来之后,就已经和自己的父亲深入讨论过了,虽然她们恨不得除朱恒飞之后快,但是现在的时机不对,毕竟如果朱恒飞刚刚到祁城就出了事,任何人都会觉得和他们脱不了干系。所以他和父亲商议过了,待下次周国进犯,朱恒飞战败之后,就是他们动手的最佳时机了。 “有大哥的这一番话,本宫也能放心了。”蓝玉修的眉目舒展开来,对于自己的父亲和大哥,蓝玉修还是十分信任的,既然大哥如此说,就说明朱恒飞那边是确实不用再太过费心思了。 至于皇上的心思,诚如大哥所言,是需要长久经营的,而皇上到底还有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还真的难说。只要瑞儿能够一直留在南都,将朝堂的势力和政务牢牢地掌握在手里,即便朱恒飞再祁城小有所成,也成不了大气候。 “还望舅舅多费些心思了!”朱瑞平也是个十分机灵的人,在母后和舅舅的谈话中,他已经知道了很多信息,心里自然是十分高兴的,也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努力的方向。对于蓝家,在他还需要之前,他都会好好的哄着。 “为了多费些心思也是应该的,我如今可不止是你的舅舅,还是你的岳父,不为了你们费心思,还能为了谁。”对于这朱瑞平,蓝铬德可是寄予厚望的,而且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如今还是楚王妃,若是瑞儿上位,那么他可就是国丈了,他自然是要好好帮衬的。 “说起来,我也许久未曾见过琪儿了,上次听说她不慎小产,如今可大好了?” “这件事说起来都是本王的疏忽了,对于那个未出世的孩儿,本王也觉得十分的痛心和遗憾。如今琪儿已经大好了,身体也经过了精心的调养,我们还很年轻,孩子一定会很快再有的。”提到舅舅提起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朱瑞平心咯噔就是一沉。虽然这件事查出来的结果是意外,他也是真的觉得很遗憾,但是在舅舅的面前,还是主动将责任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是啊大哥,瑞儿和琪儿还都年轻的很,孩子迟早会有的。这件事本宫和父亲已经仔细的盘查过了,确实只是意外,而且我们也有了相应的措施,不会让琪儿吃亏的。”蓝玉修在儿子看不到的地方,给了自家哥哥一个安定的眼神,话里的意思十分隐晦。 蓝琪是蓝铬德唯一的嫡女,从小跟在蓝玉修身边,以皇后的标准培养着长大的,方方面面都十分的出色,他自然是十分疼宠的,更何况现在还是楚王妃,未来甚至可能是一国之母。当初他听到女儿怀孕的时候,其实是十分高兴的。 虽然女儿的身后有蓝家的支持,就凭着有妹妹在,女儿的中宫之位,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是即便有如此多的依仗,身为一个女子,最大的依仗从来都是自己的儿子,所以无论如何,琪儿也必须先生下嫡子,她的位置才会牢不可破。 可是他们所有人心心念念的孩子,竟然因为一个小小的意外没了,他怎么都不相信,虽然父亲和妹妹都这么说,但是他还是觉得,这件事隐约和楚王府的后院其他女人脱不了干系,要知道,当初怀孕的人,可不止琪儿一个。琪儿的孩子没了,直接最大的受益者就是现在同样怀着孩子的莫侧妃,让他不怀疑都不可能。 不过,刚刚妹妹说的这番安抚的话,就他们常年的默契,他的确石听明白了,自然是赞同的。不过,显然瑞儿并不知道这件事,他也就心照不宣的没有再继续纠缠了。“这些道理,我自然是明白的,不过只是觉得可惜罢了。听说瑞儿府中有侧妃身怀六甲了,虽然这是喜事,但是还是需得尽早生下正统嫡子,瑞儿可得好好努力了。” “瑞儿明白的。”朱瑞平摆出一副虚心听取教导的模样,连连点头。心里却在想着,看样子这段时间,是该和琪儿好好培养感情了。 原本因为将乌伊莲娜公主,抬为平妻的事情,本就委屈了蓝琪,后来更是沉迷于新婚的浓情蜜意,冷落了蓝琪不少,也是该好好补偿一番了。 679异脉初显 679 异脉初显 楚王府,南苑。 楚王府后院一直都是楚王妃当家主权,而楚王妃一向表现的十分宽容大度,对于侧妃和侍妾的待遇,也从不曾亏待过半分,更是因为莫敏华有孕在身,所以但凡是有好东西,都是先紧着南苑的。所以这个夏天,南苑的冰块一直不曾缺过,房间里面一点也不觉得闷热。 因为是双身子,所以莫敏华比任何人都要觉得热,但是因为肚子里面的孩子,她也不敢过多的接触冰块,只敢在院子的角落的放置几块,微微让屋子里面不那么闷热而已。即便如此,莫敏华还是觉得很热,一天到晚让人摇着蒲扇降温。 “娘娘,听说镇北将军回来了。”妍儿一边摇着蒲扇,一边开了口。 “哦?这么快啊。”莫敏华半躺在竹凉席铺就的软榻上,一边吃着新鲜的水果,一边慵懒的说。“看样子,东苑那边该有一阵受宠的日子了。” 自从楚王和周国公主大婚之后,楚王几乎都是宿在北苑,也只有前阵子有一段时间,楚王有意的晾了北苑的那位一段时间,可是也不过几天而已,又再次经常宿在了北苑,可是让北苑的人得瑟了好长一段时间。 不过镇北将军回来了,看样子似乎北苑专宠的日子,也到头了。 虽然蓝家一直都是蓝琪的依仗,有蓝家在,蓝琪就不可能真的失宠,但是镇北将军还是有些不同的,蓝琪的父亲代表的可不单单是蓝家,还是一名大将,以及十万蓝家军的兵权。 “说起来,这周国公主入府这么久了,一直受王爷的专宠,原以为就算王妃大度,都不计较,凭着周国公主那性子,也必然会和王妃有直接冲突的。谁知道这周国公主的性子也着实奇怪,每日里只想着往外面跑,半点都不顾及王府的颜面,偏生王爷还宠着。”妍儿有些愤愤不平的说。 原本府中只有王妃的压在娘娘的上头,而王妃素来又表现的宽容大度,他们这些人在府中的日子还算好过。但是自打那周国公主进来之后,虽然那公主每日不在府中,但是北苑的下人,却仗着王爷平妻的身份,没少耀武扬威。 “随他们去吧。”莫敏华不在意的笑笑,手不由自主的抚摸着自己越发圆滚滚的肚子。然后她突然脸色白了一下,有些微微吃痛的弯了弯腰。“哎呦!” “怎么了!怎么了,娘娘!”看到自家主子这个样子,妍儿当下就着急了,赶紧招呼外面守着的丫鬟去请大夫。 莫敏华深吸了一口气,待那一阵尖锐的疼痛过去之后,才白着脸道:“没事,不过是孩子刚刚狠狠地踢了本侧妃一脚,觉得有些疼痛而已。” “原来是这样,刚刚吓坏奴婢了。”听着不过是孩子踢了一脚,不是什么大问题之后,妍儿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听经验丰富的默默说,在肚子里面闹腾的厉害的,肯定是个小殿下。小殿下如此调皮,看样子以后咱们院子可要热闹了。” 等着侧妃缓过劲之后,妍儿这才高兴的开口,说起了一些关于老嬷嬷传授的一些育儿经验。说到一半,突然想起刚刚因为这一突发状况,她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刚刚因为担心娘娘出事,所以着急之下让人去请大夫过来了,没想到只是小殿下调皮了。不过,让大夫过来请平安脉,也是极好的。” 因为十分注重肚子里面的孩子,又担心会不小心遭了暗算,所以这南苑,无论是吃食还是其他,她们都十分的小心。而大夫也是尚书府安排的,绝对可以信得过的,每隔十天半个月就会来一次,保证肚子里面的孩子平平安安的出生。 小半个时辰之后,经常给莫敏华探脉的大夫过来了,那大夫也是尚书府的心腹,所以对莫敏华肚子里面的孩子十分的看重,刚刚听着那过来请他的婢女,脸色似乎十分的不对劲,他当下心就沉了沉,老不及详细的询问什么,就干赶紧过来了,这会瞧见莫敏华,连忙询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因为他每隔固定的时间都会过来一趟,这一次明显还不到约定的时间,却得到了紧急召唤,他下意识的以为坏事了。 “李大夫,您先缓个气,娘娘其实没什么事儿,刚刚不过是小殿下太调皮了,狠狠地踢了娘娘一脚,娘娘有些吃痛,奴婢才会大惊小怪的让人请了您过来。”妍儿见李大夫跑得满头大汗,连忙上前,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 “原来如此,可真是吓死老夫了。”李大夫闻言,当下觉得好笑又庆幸,一颗七上八下的心也安稳了下来。 “既然来了,还请李大夫为本侧妃看看,也不枉走这一遭了。”知道这个人是父亲安排的人,而且这几个月也的确为自己费了不少心思,所以莫敏华对李大夫还是十分和颜悦色的,对于自己因为一件小事,就劳师动众的将人请来,也着实有些赧然,只得找了一个比较好的台阶给双方下了。 “娘娘客气了,娘娘和小殿下的安危是大事,轻易忽视不得,老夫这就给娘娘仔细瞧瞧,也好安心。”虽然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吓了他一大跳,着实让他心里觉得没必要,但是人家是主子,而且还先低头了,他也没有什么好拿乔的,当下就取出了自己平日诊脉的小沙袋,让莫侧妃将手腕伸出来,仔细开始诊脉。 从莫侧妃怀孕开始,从现在将近七个月的身孕,一直都是他给看的,所以对于莫侧妃和肚子里面孩子的状况,李大夫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平日里请脉的时候,也都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这一次的脉象,似乎隐约有些不对劲。 能够被莫尚书安排,来给莫敏华保胎的人,自然是医术极好,而且经验丰富的人,虽然这脉象粗粗看来是没有什么异常的,但是时间久了,他就隐约觉得不对劲了。 680先天不足 680 先天不足 “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察觉到李大夫诊脉比平时多花了不少时间,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大夫的脸色就越发的沉重,莫敏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当下忍不住另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有些紧张的问。 “娘娘,劳烦给另外一只手给老夫瞧瞧。”李大夫没有立刻回答莫侧妃的话,而是反常的让她将另一只手,给伸了过来,又纠结着眉头,探了好了一会才放开,然后开始仔细询问起来,“娘娘最近可有发现身边,多了些不该存在的东西?” “不该存在的东西?”莫敏华闻言心中一沉,知道既然李大夫会这么问,就代表自己和孩子是真的不大好了。 “不可能,自从知道娘娘怀孕之后,又得了李大夫你的细心交代,但凡是娘娘入口的东西,还有身边可能存在的隐患,我们都仔细排查了,不可能还会出现不该存在的东西。”妍儿当下就直接否认了,也觉得可能是娘娘和小殿下出现什么问题了,连忙担忧着问:“李大夫,到底有什么问题,你到是说啊,你这样真是急死我们了。” “这脉象粗粗看上去没什么大问题,但是似乎小殿下的脉象比较弱,可能……”李大夫抬头看了莫侧妃一眼,有些欲言又止。为了这个孩子,他们花了不少的心思,而且他也知道,尚书大人和侧妃娘娘对这个孩子有多看重,所以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实在有些残忍。 “可能会如何?”莫敏华心急的追问。 “可能会导致有些先天不足,若是能够顺利生下小殿下,经过后天的精心调养,可能补足先天不足,但是也有可能会一直留下病根。这种事情都说不准,得看最后的几个月,小殿下的吸收情况。” “还有最坏的一种结果,希望娘娘有个心理准备,可能,小殿下没法坚持到最后的时刻。”虽然这个真相很残忍,而且他也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之后,可能会被迁怒,但是身为一个大夫,他没办法不将最好和最坏的打算都说出来。 李大夫的确是经验丰富的大夫,虽然这个脉象还只是刚刚显现,但是凭借他这么多年的经验,就能知道莫侧妃肚子里面的孩子,发育的不是很好。 虽然这种情况,后期几个月是可能补上来的,但是在没有弄清楚,到底是本身母体提供给孩子的营养不足,还是因为外力导致的发育不良之前,盲目的给母体补充营养,也是不明智的,所以他刚刚才会这么纠结,是不是突然出现的什么外力因素。 莫敏华在听到李大夫的话时,只觉得晴天霹雳,脸色苍白苍白的,好一阵子回不过神来。为了这个孩子,在他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她就开始竭尽全力的筹谋,想要给他一个无忧的未来和前程。她小心翼翼的防备着,好不容易熬到了现在,只要再过三个月,孩子就能出生了,现在却告诉她,孩子有些先天不足,甚至有可能没法顺利出生? 这样的消息,对于一个即将成为母亲的女人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莫敏华恍惚了好一阵子,才努力将自己冷静下来,安慰自己说,这只是李大夫最坏的打算,不是还有可能,后期孩子自己吸收良好吗,所以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找出孩子发育不良的原因,然后对症下药才是最关键的。 想通了这些,莫敏华深吸了几口气,视线停留在自己的肚子上,有些微微颤抖的问:“李大夫,可有什么很好的办法,让孩子顺利出生?无论要本侧妃多辛苦,无论要吃多少药,只要孩子能够平安的生下来,本侧妃都是愿意的,还请李大夫一定要帮帮本侧妃。” 这个孩子如今是她所有的筹码了,她必须要好好的生下来才行,不然以后,在原本身份上就有所欠缺的自己,拿什么和蓝琪还有周国公主相比呢?所以,无论如何,这个孩子也必须保下来! “李大夫,你户不会看错了?”妍儿听完也是十分的震惊和不可置信,不忍心看到主子那灰白的表情,她小心翼翼的再确认一遍,希望是李大夫看错了。 “虽然现在还不明显,但是依老夫的经验来看,怕是八九不离十了。一般情况下,这样的孩子,我们作为大夫的,是不建议再继续的,因为随着孩子月份越大,对母体的伤害也就越大。”李大夫叹了一口气,有些忧心忡忡。“既然娘娘执意如此,老夫自然也会竭尽全力,不过现在要确认,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这也是老夫之前问那个问题的原因。” “娘娘不妨再仔细想想,最近可接触过什么,不该接触的东西?” “自打娘娘知道有孕以来,无论是吃食还是接触过的东西,都十分的小心翼翼,就连熏香也不用了,有香味的花草也摆放在很远的位置,最近因为天气闷热,更是一直都不从出门,除了这些冰块接触的多些,并没有接触什么其他的东西。”妍儿仔细想了一下,发现最近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小心注意着,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可是房间里面放置了太多冰块的原因?”莫敏华也忍不住询问。 李大夫将房间里面的冰块都检查了一番,这才开口,“这些冰块只是普通的冰块,并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李大夫不妨将房间和厨房都仔细的检查一番,也好让我们心里有个底。”见李大夫如此小心的检查冰块,妍儿立刻提出来,让李大夫将房间和厨房都仔细检查一番,排查外力因素。 经过一系列的排查下来,李大夫并没有发现什么隐患,再次确认了侧妃娘娘保胎的决心之后,只好开了一些促进孩子吸收的药和补品,还有一些药膳。然后为了保证孩子顺利出生,更是索性留在了南苑,就近照顾着。 681拐个助手 681 拐个助手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在军营里面待了三天,军需和士兵的情况,朱恒飞便知道了个七七八八,对于即将要解决的军饷和粮食问题,也在第一时间将命令下发了下去,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着。银子的问题倒很好解决,只是粮食的问题需要一定的时间。不过好在粮食还能支持一个月,后续粮食虽然不可能一次性全部到位,但是仔细规划一下,也不会让士兵出现饿肚子的危机。 不过,若想要从根本上解决粮食的问题,自力更生才是最重要的。 关于军营这边的问题,虽然朱恒飞没有回王府,但是却差人和蔡茵怡交代了,毕竟甘露村的粮食是她的私有财产,虽然他知道她会无条件的支持自己,但是交代还是必须的,当然关于这个自力更生的问题,他也和她说了。 在来祁城的路上,他们就已经明确分工了,他一心一意的负责军营的事情,而她负责做生意和开荒种地的事情,所以一到王府的时候,他就已经将当初的那一批人,都交给了她,放开手让她去做。 这一日,蔡茵怡在收到朱恒飞的消息之后,便开始规划起来,得了暗卫说已经看好铺子和田地的事情,她当下没有犹豫,便打算亲自出门,实地考察看看。 南都两个铺子都已经上了正轨,曾巧莲是不可能跟他们过来的,所以只带了一批已经出师的厨娘,还有宇文峰手下,一个得了的掌柜。一揽芳华原本蔡茵怡是打算直接带路掌柜过来的,但是考虑到路掌柜要负责新产品的研发,所以还是将人留在了南都,只带了路掌柜培养的接班人,路掌柜的侄子,小路掌柜来。 这一日,蔡茵怡带着乔掌柜觉小路掌柜,打算先去看看铺子的位置。结果才刚刚到门口,就遇见了好几日不曾上门的谢安然了。 “茵茵姐,你这是打算出门?”谢安然才刚刚下马车,便瞧见了一身寻常打扮的宸王妃,从府中走了出来,连忙笑嘻嘻的迎了上去,颇感兴趣的问。自从上次出门改了称呼之后,谢安然倒是叫上口了,后来便一直都没改口了。 原本得了宸王去军营的消息,她已经好几日不曾来王府串门了,但是今日她实在无聊的很,想着反正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家,也不好玩,索性还是出门找宸王妃了,毕竟宸王妃虽然身份尊贵,但是却没有架子,而且说话处事也十分的有趣,她很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是啊,让你白跑一趟了。”蔡茵怡瞧见来人是谢安然,微微一笑,有些歉意的说。若是换做旁人,她或许还会将人引进去,先招待了客人再说。但是对于谢安然这种,有事没事就上门唠嗑,其实完全没有什么大事的人,她还真是不怎么担心谢安然会怪罪,索性还是依着自己的计划出门。 “嘿嘿,可别,能不能让我跟着啊。”谢安然探了探头,有些讨好的问,“当然,我绝对不会给茵茵姐添麻烦的,没准还能帮不少忙呢。” 蔡茵怡挑眉看了谢安然一眼,心里有了计较。她记得,在关于谢安然的资料上,似乎有一条,谢安然对经商颇有天分,谢家家主甚至有意将谢安然一个女子,培养成继承人,不过虽然谢安然有此天分,奈何性子实在需要磨一磨,所以一直到现在,也依旧是个无所事事的主。 既然要做生意,无论是在祁城,还是周边十城,蔡茵怡可都没打算放过,而且这一次,她也没打算再继续依靠宇文峰的经济网,虽然朱恒飞说过,宇文峰的经济网,基本是为他搭建的,而宇文峰不过只是代为管理而已,她也从来没想过,依靠朱恒飞的劳动成果,达成自己想要的一切,所以她自己的势力和帮手,是必不可少的。 身为宸王妃,很多事情她不能直接出面,而且她可不单单只有做生意,这一件事要做,也不可能将所有的精力都花在这个上面,所以她迫切的需要一个,对这里环境和经济十分熟悉的,又十分有经商天分的人,就像是宇文峰一样的助手,管理名下一切产业。 或许,谢安然是个不错的人选。 心中有了决议,蔡茵怡自然是同意谢安然的陪同了,两个人一起上了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车,朝暗卫所看的几个铺面而去。 既然有心收谢安然为己用,而熟知谢安然那直爽的性子,她自然也没有藏着掖着,上了马车之后,她便试探性的开口了:“安然,听说你对经商颇有天分,不知道有没有意愿接手家族的产业?” “不着急不着急,我爹还年轻的很,再干个十年二十年都不是问题,我干嘛这么急巴巴的赶上去接手。”谢安然倒是没有深想宸王妃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是还是十分爽快的就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蔡茵怡瞬间失笑,不过一想到谢安然如此咋呼咋呼的性子,会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不过,她还是觉得应该好好地争取一下。“不知安然可听说过南都的蛋糕和天然的脂粉?” 有家点心铺子和蛋糕和一揽芳华别出心裁的天然脂粉,已经随着越来越多的分店,被更多的人所熟知。虽然宇文峰还未能将这两家铺子,开到全国各地,但是但凡是繁华的大城池,就必定会有这两样东西的身影,她相信,即便是如变成这样的祁城,也肯定是有传闻的,更何况是祁城底蕴最为深厚的谢家,必定有闯南走北的生意。 “当然当然!”听到宸王妃提起蛋糕和天然脂粉,谢安然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星光闪闪,那模样和当初见到朱恒飞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蔡茵怡看到谢安然如此模样,就知道必定是听过,或者是吃过,用过的,而且必定是十分是 682大方让利 682 大方让利 “那蛋糕真的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点心了,绝对没有之一!不光是它精致无双的外表,还有那种无与伦比的口感,真的是让人回味无穷啊!”谢安然在提起蛋糕的时候,还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实在是太怀念那种口感了。 北方的有家点心铺子不多,离祁城最近的一个城池,也有离这里好几个城池,少说也要三天的路程。而蛋糕本身的材质,就注定了蛋糕无法长期保存和长途运输,所以即便是谢安然,也只是在谢家家主外出的时候,特意为了女儿,精心带回来的那么几次而已,但是就是这么几次,谢安然就喜欢上了这种点心。 甚至为了吃到这种点心,好几次父亲外出的时候,她都会软磨硬泡的,非要跟着出去,若是不行的话,也非得让父亲点头答应,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不可。 “还有那种脂粉和香水,我虽然不喜欢身上擦的香香的,但是那种脂粉是真的好用,我们北方人的皮肤比较干燥,其中有一款针对性补水的,叫什么爽肤水,实在是太好用了!” 北方的女子多是比较粗壮型的,性子也直率的很,有着草原大漠人的爽朗和粗犷,所以对那种香喷喷的香水,并不是特别的感冒。但是即便如此,也没有哪一个女子是不爱美的,那种天然的脂粉,特别是那种爽肤水,北方的女子也十分的喜欢,虽然价格比较昂贵,很多有条件的人都会千方百计的托人带回来。 关于爽肤水,是蔡茵怡后来让路掌柜,针对油性皮肤和干性皮肤,特别研制的,没有特殊的香味,但是可以针对性的改善皮肤的护肤品。里面添加不少芦荟、黄瓜等,有利于改善肌肤的植物精华,在这里十分的好用。 “若是将这两家铺子,开到祁城来,安然觉得如何?”知道谢安然对这两样东西十分的喜欢,蔡茵怡的把握又多了几分。既然谢安然知道这些东西,就说明其他的祁城世家和有名的商户,定然对这些东西都不陌生,如此就不需要她再特意去打广告,做宣传了,只要能顺利的将这两家铺子开起来,就完全不用的担心客源的问题。 “就我个人而言,自然是巴不得在祁城就能买到这些东西。”谢安然兴致勃勃的说,但是一想到现实情况,她又泄了气。“可是有家点心铺子的技术。是独家而不外传的,即便出再高的利益,人家也未必会答应。而一揽芳华的东西,都几乎都是限量销售,每个人能买到的量不多,再加上运输成本,转卖出去的盈利就少了。” 谢安然是谢家嫡系唯一的后代,所以谢家家主做生意的时候,从来都是不避讳自家女儿的,关于这两门看上去就十分赚钱的生意,他们谢家也不是没有动过心思,可是最后由于各种原因,还是放弃了。 谢家在南都也是有生意的,所以关于南都这兴起的,十分赚钱的生意,自然也多有关注,越关注就越心动。可是,这两家铺子都是宇文府大公子宇文峰的名下,又有着严格的不外传技术的规矩,甚至很多东西都是限量销售的,他们就算是想要挖人,或者是偷偷学技术,都是不可能的,而做转卖的生意又太不划算了,所以最后只得黯然放弃了。 谢安然虽然性子简单直率,但是对于有些东西,还是十分敏感的,听到宸王妃这么说的时候,就隐约有一种预感了,随即将自己心里想的,问了出来。“莫非茵茵姐是打算将这两家铺子来到祁城来?” “就我个人而言,也十分偏爱这两种东西,所以的确是有这个想法。”蔡茵怡微微一笑,直言不讳。 谢安然闻言眼神忍不住发亮,当下激动的追问:“茵茵姐真的有办法将蛋糕和天然脂粉的配方弄到手吗?” “当然,要知道,这两家铺子,可是我表哥开的,我若是想要在祁城开铺子,他难道还会不告诉我不成?”蔡茵怡微微有些自傲的挑了挑眉,故意将宇文峰的名头搬了出来,没有将,其实她才是真正的幕后老板这件事给说出来。 倒不是她信不过谢安然,而是这两家铺子实在是太会赚钱了,引得无数人眼红,有宇文峰在前面挡着,她可以少不少的麻烦。最重要的是,若是铺子是宇文峰的,蓝家的人也不会那么注意了,她才有可以暗自操作的可能。 “对哦!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谢安然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顿时恍然大悟。她怎么就忘了呢,茵茵姐除了是宸王妃之外,还是白桥侯府的安宁县主,更是宇文的表小姐,宇文大公子的嫡亲表妹啊。有了这一层关系,不怕蛋糕和天然脂粉的配方拿不到啊。 “既然最大的问题解决了,那么想必茵茵姐在祁城开这样了两间铺子,也不是什么问题了。不过,祁城的经济条件可能普遍比不上南都,这两种东西虽然的确很好,就是价格贵了那么一点,可能会对生意有所影响。”有了配方,谢安然又开始注意其他的问题了。 “这一点我在初步了解祁城的情况之后,就开始考虑了,当然也会根据这里的经济水平,适当的调整价格。”关于这一点,蔡茵怡其实也是有考虑过的。当然,她之所以会如此爽快的降价,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祁城临近草原,这里有大量的牛羊,所以制造蛋糕的原材料,牛奶也十分的多,而且价格十分的便宜,所以这样算起来,就算降价了,纯利润也不会太低。 听到宸王妃如此爽快的将价格降低,谢安然微微一愣,要知道,但凡是做生意的,就很少有不注重利益的,像这样大方让利的人,还真是不多。“这样一来,这两种东西在祁城,一定会非常受欢迎的。” 这一点,吃过蛋糕,和用过那种爽肤水的谢安然,是完全可以打包票的。 683合作方式 683 合作方式 听到谢安然如此快速精确的分析问题,蔡茵怡想要收为己用的心思更强烈了,当下不在试探,直接询问道:“不知道安然可有心思帮我管理这样两件铺子?” “当然,无论是采用雇佣的方式,还是你自己入股,然后利益分红的方式,都随你。铺子等下就可以看好,人和产品都由我提供,你可以自己亲自管理,也可以派一个信得过的人管理,只要你愿意,都行。” “茵茵姐,你确定是在说我吗?”谢安然闻言,有些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实在没想到竟然会听到这样,几乎可以是委以重任的话来,当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不过就是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小丫头而已,你让我吃还行,你让我去管理铺子,不怕我将你的本都赔光啊。” 虽然的确有很多人说她有天分,连他父亲都对她寄予厚望,但是天知道,她其实只是偶尔说几句话而已,真正上手去做,还真的没有做过。虽然她的确对这两种东西感兴趣,也十分的心动,但是她真的担心自己做不好啊。 “不要怀疑,就是你。”蔡茵怡笑着给了她肯定的答复。 “为什么是我?”见宸王妃如此肯定,谢安然反而有些茫然不解了。这样的大事,不是应该交给一个信得过的人吗,她们不过是认识才几天而已,而且她还是个女子哎,宸王妃怎么会做出如此突兀的决定呢? “因为我觉得,你可以做得到,而且做得很好。”这句话蔡茵怡可不是为了奉承谢安然,而是她的确有这样一种直觉。“你应该知道,我这个身份,并不适应经常在外面抛头露面,所以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出面,我只要安心的做幕后的老板就行。” “当然,你若是不愿意,我也可以直接找别人合作,或者是挑一两个自己人出来,充当门面就行。但是,我私心觉得,这件事还是由你来做,会更加的完美。” 谢安然其实是有些心动的,现在听到宸王妃说要找其他人合作,心下就有些着急了,要知道,若是父亲知晓自己将这样好的生意拱手让人了,估计的会气的鼻子都冒烟了,所以她只是稍稍的考虑了一下,心里就有了计较了。“不知道茵茵姐刚刚说的,雇佣的方式怎么解释?而入股利益分红的方式,又是什么意思?” 雇佣,顾名思义,就是掌柜和小二的关系,这种比较容易理解,但是入股利益分红,这种方式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蔡茵怡自然知道谢安然会问这个问题,毕竟,但凡是有点生意头脑的,自然不会错过这么重要的信息。而她,想来相信,别人的,你做的再好,始终是别人的,而自己的,只要一想到是自己,就会尽全力做到最好,这也是她为什么致力于,将自己变成别人的,让别人努力,为自己赚钱的原因。 “所谓的雇佣,自然是我当幕后老板,我雇佣你做明面上的老板,然后每个月支付你固定的月银,当然,这个月银的数目绝对不低就是了。至于入股利益分红,则是我们同样是老板,你除了要做明面上的老板之外,还要投入一部分的资金,用于店铺的装修,和原材料的采购,然后按照投入资金、人力和物力分配比例,后期所赚的的利益,也会按照这样比例分配。” “打个比方说,我投入的资金加上最重要的配方,所占比例为七成,而你出人力和资金只占三成,那么最后铺子的盈利,咱们就按照我七你三的比例分配,你可听明白了?” 谢安然听完使劲的点头,宸王妃解释的很详细,她一下子就听明白了,但凡是知道做生意的人,在明知道没有风险,而且一定会大赚的情况下,都一定会选第二种吧。“明白了,我选择入股利益分红的方式。” “好,具体利益怎么分配,待我们看完铺子,然后决定了资金的投入比例之后,再仔细的斟酌。”听到谢安然答应入股,蔡茵怡十分的高兴。毕竟,有谢安然这个祁城的本地人在,而且身后还代表着谢家,怎么都比她找一个暗卫来,要好展开的多,而且还不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虽然有家点心铺子和一揽芳华的名头,就几乎可以代表宇文峰了,而她和宇文峰的关系又众所周知,多多少少会联想到,这两家铺子和她有些联系。但是,即便如此,她可以推脱说,她不过只是中间介绍人而已,和她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也围产不可啊。 “好!”谢安然欣然同意,无论最后的利益怎么分配,她都是稳赚不赔的,即便只有一成,这桩生意她也绝对不亏,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关于这两家铺子的规矩,我相信你身为谢家的继承人,多多少少应该也是知道一点的。祁城有着两家就已经够了,若是谢家想要分一杯羹,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也必须是以这种入股利益分红的方式,在其他地方开铺子。而且关于配方,除了我们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是绝对不会外传的,这一点希望你可以分清楚!” 天然脂粉倒是可以不在意,毕竟她也没想着,在祁城这样恶劣的环境里,培养出百花提炼香水来,她更多的是倾向,直接从南都运输过来,所以也就不存在配方外泄的问题。但是蛋糕就不同,配方必须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才不会有更重山寨版出现,抢夺市场。 “谢家也可以入股吗?”谢安然忍不住双眼发亮的问。 “只要你能保证不染指配方,我可以让谢家入股。当然,你也可以直接以谢家的名义入股,也可以让谢家去另外的地方发展。”对于良好信誉的合作者,蔡茵怡还是十分大方的,毕竟她深知,找一个靠谱的合作者,比自己完全亲力亲为,要来的简单容易的多,虽然利益会被瓜分一部分,但是相对于所赚的的而言,其实也不算什么了。 684谢家加盟 684 谢家加盟 “走,我们现在就回去,和我爹说去。”谢安然虽然十分的心动,但是到底暂时还不能代表整个谢家的利益,虽然她百分百的肯定,父亲一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生意。 她其实也想过,只是以自己的名义和宸王妃合作,但是她虽然有想法,但是到底也只是一个才刚刚十六岁的小姑娘而已,若真让她放手去做,她担心自己做不好,少不得要从谢家带人过去,也需要谢家的庇护。说来说去都离不开谢家,而且宸王妃也明确表示,可以直接以谢家的名义入股,她索性就直接带宸王妃和父亲谈了。 当然,若是这件事谈妥了,自然还是由她出面负责的,谁让她是真的十分喜欢这两种东西呢。但是以父亲的眼光和头脑来看,如今了宸王妃这个纽带,自然不会只甘心于,在祁城这一个地方,势必会要延伸到周边地区的,至于那些,她可就不管了。 “你确定,我就这样过去,真的好吗?”蔡茵怡望了望说风就是雨的谢安然,再看了看自己一身随意打扮的样子,这样突然登门拜访,会不会有些突兀和失礼? 关于这两家铺子让谢安然插手的事情,她也是在谢安然刚好撞上来的时候想到的,当然,自然也想到谢安然身后的谢家。虽然她看中的是谢安然这个人,但是谢安然毕竟还年幼,虽然很有天分,但是到底为人处世的经验还不够老道,所以在看到谢安然的时候,她就有想过,是否可以直接将谢家拉下水。 当然,之所以会这么做,完全是因为,经过这些天的调查,他们已经知道了,虽然蓝铬德在祁城盘踞这么多年,但是素来就看不起商人,即便是几大世家,即便这些人没少讨好他,他也是不屑一顾的,所以世家和蓝家之间,并没有多少勾结。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在蓝铬德之前,这祁城可是长公主的驸马驻守的,而这谢家,当初就是和驸马走的比较亲近的,这也是为什么蔡茵怡会对谢家有如此好感的原因。 “没关系,没关系,我爹很好说话的。”谢安然丝毫不介意的说,要知道单单是宸王妃的身份,能够去他们谢府,就已经是很给他们面子了,哪里还会在意宸王妃穿的是什么。但是一旦父亲知道宸王妃的来意之后,看到这两家铺子背后的巨大利益,高兴都来不及呢,其他的,都先暂时放一边去吧。 蔡茵怡挑了挑眉,没有再说话。虽然只是在接风洗尘宴会上见过谢家家主一面,并没有深交过,但是能够培养出谢安然这般,直率又奇葩的妹子,想必父亲的心性也差不到哪去。既然人家都说不在意,她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谢家的家主叫谢豪,是一个四十出头的精明男子,身材颀长,五官深邃,是典型的北方汉子模样,但是却并不显得粗狂,只是看上去比一般南方的男子,要显得高大一些而已。而且谢安然的相貌,有七成是随了谢豪,可见谢豪也是一个长的不错的汉子。 果然,和蔡茵怡猜测的一样,谢豪的性子也是十分爽快的,在得知蔡茵怡的来意之后,当下那一双精明的大眼睛里,闪着和谢安然同样炽热的,星星闪闪的光芒。蔡茵怡总算是知道,谢安然这不靠谱的性子,到底是随了谁的了。 不过,相对于谢安然的不靠谱和跳脱,谢豪虽然也十分的激动,但是却要沉稳干练的多,当下就直接敲定了位置比较好的自家铺面,只待蔡茵怡一一看过,决定最佳的铺面,就可以直接开始重新装修,等到了合适的时间开业了。 而且关于铺子和装修所花的费用,还有前期置办材料的费用,谢豪都爽快的直接全包了。蔡茵怡只要去看一下铺子,然后设计一下装修的风格和要求,然后提供配方和人力,以及最后成品就行。 对于谢豪这样的安排,蔡茵怡其实是十分满意的,毕竟这样一来,她着实就省了不少的事情,也有更多的时间去做其他的事情了。当下也十分爽快的让利,她占七成,谢家占三成,若是再开其他分店,可以直接沿用这种方式,关于厨娘和产品,由她做中间人,谢家直接去南都带回来,这样分店所赚的的利益,她六,谢家四成。 关于这个利益分配,谢豪也只是稍稍考虑了一番就答应了,就凭有家店铺子和一揽芳华在南都城的名声,不怕这东西不赚钱,虽然过程可能要付出的多一些,但是赚回来的利益也同样是可观的,所以这一门生意,很值得。 其实这种合作和现代的加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在不宜自己直接出面的情况下,这种方式虽然最后利益被瓜分,但是实际上,她只是付出很小的代价,就能取得庞大的利益,其实是个双赢的局面,她自然是落得轻松了。 谢家得了这么一单大生意,又和宸王府有了关系,对于这个给谢家带来利益的女儿,而且还是捧在手心长大的,唯一的女儿,谢豪自然是有求必应的,所以在谢安然提出,她要亲自管理祁城的铺子的时候,谢豪自然是同意的,而且还将身边最为得力的助手,给派了过去协助女儿。 其实,谢豪以前是想尽了办法,想要自己的女儿尽早熟悉家族的产业,然后继承自己的衣钵,但是奈何他这个女儿性子实在耐不住,而且还有那种,让他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的爱好,经常为了旁的事情废寝忘食,忘了正事,怎么都没办法真正将心思放在生意上,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天赋。 这一次,好不容易有一门生意让女儿感兴趣了,而且看上去还干劲十足的,他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让人培养培养女儿,以期达到可以独当一面,甚至接下谢家生意的目的。 685作物反比 685 作物反比 加盟初步谈妥之后,蔡茵怡当下就跟着谢安然,还有谢豪特意安排的,协助谢安然的谢良去看了铺子,然后挑了两间合适的。 谢家不愧是祁城第一大世家,不过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将名下合适的闲置的铺子,还有好地段,要转让的铺子给列了出来,所以这些挑中的铺子,只要好好的重新装饰一番,就可以直接开业了。 铺子已经挑好了,接下里自然就是装修的事情了,熟知铺子的布局和运作模式的乔掌柜和小路掌柜,对这方面十分的擅长,倒是不需要蔡茵怡再花费太多的心思,直接交给他们去安排就是。 有家点心铺子最重要的是,掌握蛋糕技术的厨娘,还有懂得修建烤炉的泥工,这些都是蔡茵怡带过来的,由宇文峰培养出来的,值得信任的人,这一点她倒是也不担心,所以有家点心铺子,只要装修好,然后原材料到位,就能够直接开业了。 至于一揽芳华那边,应该没办法就地研制脂粉和香水,所有的东西都必须从南都运输过来,虽然因为一开始就打算在祁城做这一门生意,所以离开的南都的时候,也有特意交代路掌柜,尽可能的多储备一些产品,加上一揽芳华一贯限量销售的规矩,想必如今路掌柜那里,应该囤了不少。 不过,即便是现在去信给南都,再加上盛放香水的瓶子,都是易碎的,需要小心运输,少说也要将近个把月才能到祁城,所以一揽芳华开业的时间,可能要晚一些了。不过也没有关系,只要这两家铺子开起来了,就不愁没有银子进账。 说到银子,蔡茵怡第一次觉得,即便坐拥金山银山,还是觉得钱不够用啊。 当初因为户部一事,她肉痛的一把就拿出了一百万两银子,几乎将她名下的铺子都掏空了,后来虽然案子是破了,皇上也赏赐了不少东西,但是她的银子却没能回来,她为了这件事,可是郁闷了好久呢。 这几日,因为军饷的问题,一下子必须拿出一百二十万银子填补空缺,虽然这些钱不是由她出,但是现在她已经嫁给朱恒飞了,朱恒飞的东西就是她的东西,所以这一百二十万两银子,其实也是她的啊,想想都觉得又肉痛又不甘心。 不过没法子,想要收服这二十万大军,想要发展祁城和周边十城的封地,没有银子是寸步难行的,所以她必须更加努力的赚钱才是。 接下来的几日,蔡茵怡都在为铺子的事情忙碌,不过除了一些新的构思之外,她也没有什么比乔掌柜和小路掌柜更加熟悉的了,所以她也只盯了几天,便将所有的后续的事情,都交给两位掌柜和谢安然了,然后专心腾出手来,打算种植的事情了, 与做生意开铺子不同,这一次蔡茵怡是直接以宸王妃的身份出行的,目的地自然也没有遮掩,想要做什么也没有可以隐瞒,毕竟他们就是想要依靠这个,在祁城安身立命,并且达到改善民生的作用,而且这种作用,要以一种最直观,最真实,最原始的方式,呈现在百姓的眼中,这样才能最大效益的达到他们想要的效果。 而且,种植新的作物这种事情,在所有人的眼中,未知代表不确认,不安全,甚至会下意识的抵触,所以她不光要让百姓看到,这些作物是如何种植出来的,在那之前,玉米和土豆,先是作为菜肴,然后会慢慢的转变为主食,出现在祁城百姓的视野中。 好在,玉米和土豆,虽然当初只是在甘露村那个小小的地方存在着,经过了两年多,虽然还没有普及,但是凤鸣镇的周围城池,还有南都,特别当初受灾的奎?城那一块,已经普遍被人们所接受,甚至受到人们的喜爱。 所以即便是千里之外的祁城,也有不少走南闯北的商人,更是有那些底蕴深厚的世家,对这两种作物已经不是全然的陌生,所以在后续推广的时候,应该不会像是初次出现在甘露村和凤鸣镇的时候,被人避之如蛇蝎了。 “王妃,到了!” 马车停在了祁城一个地势十分开阔的地方,放眼望去,整个农田占地面积十分的庞大,一眼望不到边的那种。农田有一部分种着稀稀落落的庄稼,有一些是没有种庄稼的,还有一些是根本就未开垦的。农田中间有一个农庄,农庄的面积并不大,只不过是一个木桩子围起来的院子,里面几栋木头房子而已。 北方像这样地势开阔的农田不少,而且因为面积十分的广阔,所以基本家有恒产的人,都会有很多这样的田地。但是因为天气原因,这些农田里面的庄稼,长势都不怎么好。没有好收成,这些田地自然就不是那么受重视了。所以他们很轻易的就买下了,这周围总共有二十亩地,加上这个小农庄,而且价格还不贵,比在甘露村的都要便宜不少。 蔡茵怡在听到的时候,着实是吃了一惊。 因为打算从这方面下手,所以她在来这里之前,其实也是做了不少准备的,更是阅读了不少有关的书籍。比如祁城古来的气候和将水,还有土地的性质,然后庄稼的种类,以及这里的人,到底是如何种植庄稼的。 因为在甘露村亲自尝试过的原因,蔡茵怡对这个时代落后的种植经验和条件,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但是北方和南方还是有些差异的。这里的土壤质地比南方的要坚硬不少,所以开垦需要花费更多的人力,而且因为条件的限制,除了青稞和小麦,还有红薯,很少有其他作物能够在这里生长,而且因为有限的种植经验,收成也是少得可怜。 可以想象,在这里需要花费更多人力物力,而且得到的收成还是极少的,完全不成正比,久而久之,百姓们就对种植作物失去了信心,粮食自然也就越来越少了。 这样的现状,着实让人忧心。 686试验田地 686 试验田地 蔡茵怡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理位置,还有土壤的质地,对这一片土地还是比较满意的。她虽然不是专业的农学出身,但是因着在甘露村几年的经历,也算是不完全陌生,好坏还是看得出来的。 其实最让她满意的一点就是,这里的田地都是规整的四四方方的,分区界限十分的明显,这可以让他们少不少的功夫。 这里的地势普遍平坦,但是大片平坦的土地之外,就是高山峻岭了,而且因为高拔高,寒季又长,即便是阳春三月,这里也可能在飘雪,所以那高山之上终年都是被厚厚的冰雪所覆盖,一旦到了夏天,天气炎热的时候,那高山上的冰雪就会化开一部分,流入山下平坦的土地,而她眼前的这块地中间,也有那么一条冰雪化开的小河流过。 但是那小河并不宽阔,也不是特别深,大概三米的样子,最深的地方也只到成年男子膝盖的位置。而且,北方的水是比较珍贵的,虽然这里有小河,但是大多数人都会心照不宣的,选择将这些水用来供人和牲口喝,用来灌溉农作物的水,实在有限。这也是为什么,这里虽然有河水流过,土地相对肥沃,但是庄稼的收成依旧不理想的原因。 放眼望去,这里至少有几百亩的田地,他们只买下了二十来亩,位置正是靠近河边的。其他地方的情况和他们的差不多,也是三三两两的小农庄,稀稀落落的庄稼。当然,附近也有不少就近的农家,集中在地势比较高一点的上游地区。 “王妃,上面有一个村落,叫做普安村,村里有大概四十户人家,多半以种田和打猎,养殖,采集皮毛为生,这一块有一半的土地是普安村村民自家的,还有一些,和我们差不多,都是在这里置办的田产,然后请人看管的。”说话的人是暗十五,是朱恒飞身边管理,从南都带过来的,研究作物种植的十个人的人。 蔡茵怡和暗十五已经不陌生了,知道朱恒飞已经决定要带这些人过来的时候,蔡茵怡就特意见过了暗十五,并且深入了讨论了一些后续的细节问题。虽然暗十五和那十个人是专业出身,但是蔡茵怡的思想毕竟不同这里的人,能够看到和想到一些,他们可能都没想到的问题。 “嗯,不错。”蔡茵怡满意的点了点头,表示这地方很合自己的心意。有人亲自看着,等作物成熟的时候,就会有鲜明的对比,到时候都不需要他们亲自去宣扬,这些人就会帮他们做好的。 对于蔡茵怡一行人的到来,正在田间劳作的百姓抬头好奇的看了一眼,随即又低下头继续做事去了。 虽然蔡茵怡今日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刻意隐瞒身份,但是因着知道要下地,所以穿的十分的低调和随意,而且那里的位置比较偏僻,加上蔡茵怡那一身的料子,在这些百姓眼里,和一般的大户也没有差别,所以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想到,她还有如此尊贵的身份。之前之所以表现出好奇,也只是因为,蔡茵怡一介女子,而且而是如此娇小玲珑而已。 “耕地的牛和铁犁是否已经准备好了?”蔡茵怡微微偏头问暗十五。 “祁城最不缺的就是牛羊和铁,这些东西属下在刚刚到达祁城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着人准备了,现在都已经准备好了,只待王妃看过这土地,觉得可行,属下们就可以动手了。”暗十五如实回答。 蔡茵怡闻言,给了暗十五一个赞赏的眼神。朱恒飞身边的人,果然都不是泛泛之辈,这些日子,她初到祁城,因为忙于各种事情,所以这件事便一直都搁置的,没想到这个暗十五倒是全都准备好了,以后这边的事情交给他,她也可以放心不少了。 “玉米种子和土豆可都出芽了?” “按照王妃的法子,都已经捂出芽了,就放在后面的马车之内,随时可以准备种下去。” “不着急,先在河边分别开垦出一亩地,准备出苗吧。其他的地里,趁着出苗的这段时间,都重新开坑过,分作两大块,记得一半一定要深耕。”蔡茵怡仔细交代道。这些人虽然在温室培养和作物种植一方面颇有经验和成就,但是关于玉米和土豆这两种作物的种植,也并没有真正接触过。虽然和一般的作物大同小异,但是还是有些地方需要注意的。 这也是为什么,一向能偷懒则偷懒的蔡茵怡,这一次没有直接做甩手掌柜,而是亲自参与实验的原因。因为圣旨下的匆忙,这些人根本没办法先送到甘露村切身实地的培训,再过来,所以只能自己亲自操刀了。 “全部重新开垦吗?”暗十五微微皱了皱眉,虽然主子的决定,作为属下是不能反驳的,但是这些田地里面,还有一些正在成长的庄稼,虽然长势不好,收成也必定不怎样,但是眼看着再过一两个月就成熟了,现在全毁了,还是觉得有些可惜啊。“那这些庄稼都不要了吗?” 并不是暗十五贪恋这小小的粮食,而是自从他接手这件事之后,便知道无论是粮食还是蔬菜和鲜花,培养出来究竟有多么辛苦。而且因为带着重大的任务,所以这一路走来,他仔细对比了一下祁城和南都的不同,也见识到了一路上因为粮食不足,而贫困的百姓,更是对粮食多了几分在意和尊重,所以如今要毁了这些就快成熟的作物,他才会觉得有些可惜。 “有舍才有得,只要我们能够研究成功,这些小小的庄稼,也不算什么了。”蔡茵怡着实对这些庄稼没有什么期待,连当初在甘露村荒地上,种出来的都不如,还不如全毁了,都给她种上玉米和土豆,只要最后他们的想法能够得到证实,那么这小小的损失,实在算不得什么。 “属下明白了,即刻让人去准备。” 687作物种子 687 作物种子 “还有,将后面的马车上的种子送到小院去,先将玉米种子放在地窖里面,土豆需要先处理一下,然后才能种下去。”蔡茵怡瞧过土地之后,便朝他们刚刚下马车那儿的小院子去了。 地窖里面冬暖夏凉,虽然开垦出两亩多的地,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但是这边的昼夜温差实在是太大,为了以防万一,已经出芽的玉米种子,还是存放在地窖比较保险。至于土豆,都是一个个大土豆捂出的芽,还需要稍稍处理过后,才能种下去。 这个院子不是很大,但是住平常的一大家子,也是绰绰有余了,而且整理的很干净,想来暗十五在之前,就已经将这里都打理好了。 铁犁是早就运过来的,至于牛,离小农院不远的普安村,就有不少,可以直接去村上买,然后将铁犁套上牛,就可以直接耕地使用了。对于铁犁的使用,朱恒飞是已经推广的,所有这次带过来的人,也做过简单的培训。 不过,这些人都是有经验,又有专业的人,自然不能指望他们真正干这些粗活,所以耕地什么的,其实最后还是决定请一些百姓来做,正好也可以让那些人,这样不但给以间接的教会这些人,怎么将人力转化为动物协助,节省不少时间和劳动力。 “土豆不是和玉米一样,直接种在土里就行吗?”有人不解的问。对于这个问题,一旁的暗十五也是有些困惑的,毕竟无论是旱地作物豆子还是水地作物稻谷,都是等种子发芽之后,直接种到地里,然后再是精心管理着,等着成熟就是。 “还有,为什么王妃要先开垦两块地出来出苗,不是等地全都开垦之后,再直接撒下去吗?” 蔬菜和粮食的种植略有不同,因为蔬菜的种植面积小,生长空间又有大有小,所以都会事先开辟出一小块地,将种子种下去,待出苗之后,再按照蔬菜可生长的空间,每隔一段距离移栽过去,这样剩下的苗,既可以当做小菜入菜,也可以待移栽过去的土地,没能长出来的坑,再补一次。 但是粮食不同,因为种植面积大,都是直接按照一定的距离,直接撒种子下去的。不然若是采用蔬菜的移栽手段种苗,那绝对是一项十分浩大的工程。 “不能那样,虽然直接撒种子,在前期会节省不少的时间和人力物力,但是后期管理很困难,而且补苗也来不及。若是采用蔬菜的移栽手段,虽然前期可能要多费时间和人力,但是后期管理起来,就十分的容易了。而且,后期还可以持续补苗,保证不会出现那种稀稀落落的情况。”蔡茵怡摇了摇头,解释道。 她知道,旱地作物一般都是先挖坑,然后直接将种子放在坑里,等着苗长出来就是,至于后续补苗什么的,也基本没有这个概念。种水稻的原理也差不多,先把水田里面的水方干,直接撒种子,等苗出来,再适当的放一些水进去。 她第一次瞧见的时候,还挺吃惊的,不过这样种植的确是方便的多,但是也意味的产量绝对高不到那里去,毕竟这里后续也没有追肥和除虫的概念,所以很大程度上,农作物的产量基本取决于天时。 对于蔡茵怡的解释,一行人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毕竟种植作物,还真的没有人是这样种过的。不过,王爷说,这件事已经全权交给王妃了,所以即便他们心里是有些不服气的,也没法子。而且好在这里的地并不多,若真按照王妃所说的来,也不过是多请几个人下地,然后多费些银两而已。 对于这些人的态度,蔡茵怡多少是能够猜到的一些的,但是她也不恼。这些人毕竟只是听过,并没有真正见识到玉米和土豆的高产,也不相信在这样寒冷贫瘠的土地上,也能种出硕果累累的粮食来,再加上这些人虽然知道她从小养在庄子里,但是也必定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小姐,对于农作应该是一窍不通的,难免有班门弄斧的嫌疑。 不过现在怀疑她没有关系,反正这里有暗十五坐镇,上头有朱恒飞压着,也不怕这些人不听话,等真正到了收获的季节,他们自然就明白了,到时候她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小姐,土豆拿过来了,接下来要怎么处理?” 暗十五没有去过甘露村,对于这些东西也不熟悉,但是他知道王妃就是等同于王爷的主子,王妃的话就是命令,他只要执行就是,所以即便心中有所疑惑,也不会表现出来分毫,而是听话将出芽的土豆拿了出来。 蔡茵怡上前几步,蹲下来仔细看了看,这些土豆都要巴掌大小,上面的芽才刚刚出来,所以即便堆积在一起,还经过一段距离的运输,也没有损坏芽子半分,而且基本每一个土豆上面,都有大小不下十个小芽。 “拿菜刀来!” “是!”虽然暗十五不知道王妃要菜刀做什么,但是还是依言去了。 “王妃,属下来吧。”等到暗十五将菜刀拿过来,蔡茵怡正打算处理这些土豆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鬼魉接过了菜刀,让人将土豆一个个的搬到桌子上。 蔡茵怡想了想,最后没有坚持,让鬼魉出手了,“好吧,你们都仔细看着。” 在甘露村的时候,鬼魉是一直跟在蔡茵怡身边的,所以关于土豆和玉米的种植过程,其实是清楚的,只不过虽然看过,也动过手,不过到底不是专业出身,也仅仅只是知道而已。不过,倒是可以给这些一个很好的示范了。 鬼魉坐在了桌子旁边,想起自己曾经在甘露村,看到王妃处理土豆块的手法,然后一边执刀,一边仔细解说了起来:“先注意一下这土豆表面有多少个芽,然后按照芽的分布,将一个土豆切成若干个小块,每一块上保证一到两个小芽。” 鬼魉一边说,一边麻利的将一个土豆切成了十块,大小差不多,每一块上少说有一个芽,“你们看,就是这样。” 688切土豆芽 688 切土豆芽 为了让他们都看清楚,鬼魉又开始用同样的手法,切开第二个和第三个,切完之后将小块土豆收好,待地耕好之后,便可以种下去了。 玉米的种植比较简单,也常规种植作物是一样的,所以不需要刻意去教,就能学会,也因此玉米在甘露村和周边,普及的也要广泛一些。但是土豆就不同了,土豆要先切块,再种苗这个方法,一直都掌握哎新宅那些信得过的人手中,甘露村的人得了土豆苗,种出土豆之后,也是按照常规的,直接用一整颗发了芽的土豆种下去,虽然第二茬依旧能种出土豆,但是出苗率和产量,其实都不怎么理想,而且最重要的是,需要留种的多了许多。 关于这一点,蔡茵怡没有刻意去解释,而新宅的人也觉得,村里那些人,因为自己培育出了土豆苗,反而不买他们的土豆苗,甚至对外销售,抢走了他们生意,这种忘恩负义的行为,表示十分的不满,所以也没有将正宗的培育土豆苗的手段流传出去,以致于后续周边扩散的土豆,都是以甘露村的那种方式种植的。 所以久而久之,这种切块种苗的手段,反而成为了独家。 “为什么要将这些发芽的土豆切开,直接种下去不就好了吗?切开了不会坏吗?” 请原谅这些人着实没有见过这种粮食,也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种植,所以见到鬼魉将发芽的土豆直接切开了,当下脸色就微微变了,毕竟在他们的想法里,种子若是磕了坏了,那就再也长不出苗了。 “放心,每个芽下面还留着一小块土豆,足够提供这个芽在土里扎根之前的所有营养了。”蔡茵怡瞧见这些人的紧张神色,仿佛看到了第一次杨大哥和官月她们,看到她第一次处理土豆芽,那个时候的表情,所以微微笑了笑,接着解释。 “这颗土豆上面,少数也有十多个芽子,若是直接这样排在坑里,每一个芽子都会长出苗的,十几个芽都挤在一起,势必会导致空间不足,影响芽正常的生长,即便后续将芽分开种,效果也不理想。这样分开种下去,给了它们足够的生长空间,不但芽长的好了,而且大大提高了出芽率,减少需要留种的土豆量。” 蔡茵怡尽量将一些现代的概念古代化,以这些人可以理解的方式,解说一番。 这些人这才听明白,但是听明白不等于完全理解,他们还是有些担心,切坏了之后的土豆,就不能用了,也没法长出苗来。不过,说到底,这里除了王妃之外,也没有人知道这两种新型的作物,到底要怎么种植,所以即便心里疑惑重重,他们这一次也没有问出口了。 “好了,你们都看清楚鬼魉的手法了吧?”蔡茵怡解说完之后,鬼魉已经切了差不多十来个土豆了。 “看清楚了!”一行人异口同声的说。 “那就一一上手,实践一下吧。” “这个……”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要不要上去试试。虽然看清楚了一回事,但是他们还是担心,等下切不好,苗都长不出来咋办。 还是暗十五动作最快,在第一个接过了鬼魉手中的菜刀,然后按照刚刚鬼魉的手法,开始切起了土豆。虽然第一次下手的时候,看的不是很全面,有一两个芽子被切坏了,但是因为是暗卫出身,刀法什么的,实在是利落又熟练,所以在第二个的时候,暗十五就已经可以切的十分的好了,到最后,切出来已经完全可以和鬼魉的相媲美了。 暗十五熟练了之后,自然就是接下来的十个人开始上手了,这些人可没有暗十五那么好的刀法,而且刚开始切的时候,有些犹豫,所以导致切坏的比较多。不过好在都是经验丰富的人,到后面也都掌握了手法。很快,他们带过来的,已经发芽的土豆,都被切成了小块,同样安置在地窖中去了。 这边的土豆芽处理好之后,那边去村里买牛的人也已经回来了,并且将铁犁套上了。这个农家小院子,除了暗十五他们之外,其实还带了几个下人过来,而且挑的都是平民百姓出身,懂得下地干活的下人, 因为暗十五这一行人,在没有研究出成果之前,是不会离开这个农家小院子的,而这些人除了专业和经验之外,其他也是不会的,所以这院子里不光配了下人,还有两个厨娘,负责一日三餐和打扫。这些人都是从附近找来的,待遇给的丰厚,还签了卖身契,所以不担心是有心人安插过来的。 至于蔡茵怡,她其实是更愿意待在这里,避免一切纷纷扰扰,过安逸平静的日子。但是她也同样知道,只要她一日还是这个身份,只要她一天还爱着朱恒飞,她们就不可能有真正的安宁的生活,所以,她是没办法长久留在此处的。 “王妃,快到用午膳的时候了,您是先回王府,还是直接在这里用膳?”这一忙活,就将近午时了,暗十五瞧了瞧天色询问。 其实他是想直接提醒王妃,是时候该回去用膳了,至于后面那一句,不过是顺口提了一下,毕竟他认为王妃身份尊贵,是不大可能和他们一起,在这种农家小院子里,吃粗茶淡饭的。 “就在这里用膳吧,待下午河边的地耕出来了,我再亲自交代一下种间距离,等你们熟练掌握之后,再回去不迟。”蔡茵怡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打算留下来再看看。 暗十五闻言一愣,有些犹豫,“可是……属下担心这里的饭菜,不合王妃的胃口。” 就连旁边,忙着整理切好小块土豆的一行人,也有些惊讶。在进王府之前,他们也基本都是寒苦人家出身,过的粗茶淡饭的日子,所以对于来这里,他们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王妃不同,她是正经的大家小姐,吃惯的可是山珍海味。 “无妨,我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娇贵。”蔡茵怡温婉一笑,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也正是因为如此,原本对蔡茵怡还有些不服气的一行人,也慢慢改观了。 689新奇狂热 689 新奇狂热 不过,到底尊卑有别,即便蔡茵怡再怎么坚持,那些人也不敢和她同一桌吃饭,最后陪她吃饭的只有鬼魉和暗十五。 用过晚膳之后,避过一天中最热的时辰,一行人便开始紧锣密鼓的筹备起来。因为他们来祁城的时间不久,而铁犁又是个新奇的东西,所以只打造出来六把。好在今日只要将种地耕出来,其他的倒也不急在这一时。 这些人早就熟悉了怎么使用铁犁,当下也不含糊,将两头牛先赶到了,事先挑好的地里,然后开始套铁犁,赶着牛在土里,按照直线一条条耕了起来。靠近河边的土地,质地比较松软,而且他们用的是精铁打造的铁犁,十分的锋利。暗十五找的又是高大壮实的牛,所以耕起地来十分的轻松。 虽然一开始牛被套上的时候,显得十分的暴躁和不配合,但是几鞭子下去,那牛就老实了,安安分分的开始耕地,不消半个时辰,一亩地就耕了大半。旱地作物和水地作物不同,对土壤的要求没有那么高,所以基本只要耕一遍就够了,但是如果是需要深耕的,中土豆的地,就需要耕两遍。 蔡茵怡挑了河边一个视野较好的位置,那里正好有几棵树,鬼魉搬来了一把椅子,安置在树荫下,让她可以安坐在椅子上看着。 这个时候,在田地劳作的人,还是不少的,特别是大户人家请人管理田地的,这田地便是他们的命根子,自然是要仔细顾好的。原本他们都在自己的地里,老老实实的劳作着,但是瞧见暗十五他们,居然用牛拉着一个奇怪在东西在地里走,而且神奇的是,那牛走过去之后,后面的地就直接都翻了过来,简直比他们挖的还要均匀。 而且,最重要的是,不过是几个眨眼的功夫,那牛走走了一条道了。那道整整齐齐的翻了过来,不知道比他们自己挖的,要生多少力气和时间。当下众人都觉得十分的神奇,也顾不得自己手头的伙计,吆喝着身边的人,三三两两的过来瞧了。越瞧越觉得神奇,也更加心动了。 “你们瞧,那牛后面也不知道拉的是个什么东西,这走过去之后,这地就耕好了,而且完全不用多少时间,那人只要随便赶一赶牛,指使一下就行了,这件事是太方便了。”田埂上,一下子就聚集了不少人,有是帮人管理田地的,也有是附近普安村的村名,瞧着铁犁都觉得十分的新奇,当下就议论开了。 “是啊,那地耕出来的都整整齐齐的,比我们自己挖的还要好呢,最重要的是,不需要花多少力气啊,要是我家也有这个东西,以后耕地就可以节省好多时间了。”有人忍不住羡慕的说,那一双眼睛紧紧地贴在牛犁之上,半分都舍不得挪开。 “不知道那是哪家人发明的这好东西,愿不愿意告诉我们啊!”人群里又有人感慨道。 北方的粮食很难种出来的,所以北方人很少以种田为生,一般都是养殖牛羊,收集羊毛,或者打猎收集完好的皮毛卖出去,用以维持生计。至于粮食,他们一般都是本着,若是老天爷善待他们,有个好收成自然是高兴的,若是没有好收成,也只能这般过下去了。 但是即便他们面对种植的时候,心态不是特别积极向上的,但是但凡能够节省劳动力,而且还能够提高粮食产量的方法,他们自然也是不会拒绝的,毕竟,谁不盼着好呢。 不过,在古代,无论是何种技艺,都是不轻易传授给外人的,所以他们虽然羡慕好奇的紧,但是却没有立刻上前询问。也知道今日这块地的主人,也就是坐在河边的蔡茵怡,才是可以真正做主的人。而且人家一看就是大户出身,他们根本就没有可以让人家说出来的资本,这一点自知之明,他们还是有的。 但是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好的机会走了,他们也十分的不甘心,但是到底他们也做不了主。不过,他们做不了主,总有可以做主的人。这里的田地有几百亩,其中大户人家的就不少,这些人见了,便立刻着人去通知自家主子了,至于普安村的人,也派了几个人,立刻会回去和里正报告去了。 蔡茵怡坐的里地不远,所以那边的动静知道的一清二楚,也知道这些人肯定会坐不住,去找可以说得上话,做得了主的人去了。不过,她倒是完全不恼,也没有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的感觉,反倒十分的高兴。 她如今的心态和立场和当年,刚刚出现在甘露村的不同,那个时候她只要着力于发展自己的小家,而如今,他们的目标可是整个十城封地,甚至是整个北方地区,所以有些东西,不但不能藏着掖着,还得大大方方的。 不过这些,那些站在田埂上的百姓却是不知道的,毕竟推己及人,谁家不是有好东西,都是自己藏着,哪里有让别人知道的道理。而且,人家一看就是大户人家,也不是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可以得罪的。 其实说到底,这些人也不过是忌惮蔡茵怡身后的背景而已,在这种等级森严,又弱肉强食的封建社会,没权没势的人就只能干眼红这,而那些有权有势的人,谁管你是谁,只要是他们看上的东西,一个字,抢来就是。 铁犁的速度很快,不过几个来回,整个一块地就差不多耕好了,若不是蔡茵怡对耕地的要求比较高,基本粗粗的一遍就可以了,不过因着他们是开始做实验,并不是量产普及,所以所有的条件,他们都尽可能的做到最好,以期能够达到最大的效果。 而旁观的那些人,已经不是新奇了,而是真真的被震撼到了。原本远远的看着的时候,还没有现在这么近距离的,看的这么清楚和仔细,看清楚仔细之后,那就不仅仅是眼红了,而是十足的狂热。 690胖子恶霸 690 胖子恶霸 正当蔡茵怡想着,可以说得上话的人什么时候会出现的时候,田埂上突出出现了一行人,拥簇着一个身材十分庞大的人走了过来。田埂上眼神狂热的一群人,看到这一行人的出现,脸色立刻变了,然后一下子作鸟兽散了。不过,到底也没有走太远,都不近不远的观望着。 蔡茵怡看到这一行人,好看的眉头皱了皱,总感觉随着这个人的步伐,大地都忍不住抖了三抖,也不知道这人身上的肥肉,会不会随时掉下来。说起来,虽然北方人的身材普遍的高大,但是也仅仅体现在身高上而已。而眼前这一位,体型实在是庞大,肤色也较白一些,看上去就是那种富得流油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蔡茵怡有一种,初次见到殷实的既视感,主要是这身材实在是太相似了。不过对这样的人,她实在没有半点好感,所以给了暗十五一个眼色,让他去应付,她乐得清闲。 椅子搬过来之后,鬼魉担心王妃会无聊,所以连小桌子也都搬了过来,甚至还将马车暗格里面,各种小零嘴也拿了出来。所以这会,蔡茵怡的样子,完全不像是来下地的,而是来度假的。 “让开让开,都给本大爷让开!”走在最前面身材庞大,神情倨傲的人一边挥手让手下的人,将还没来及的离开田埂的人赶走,一边直溜溜的盯着田间正在用来劳作的铁犁。 不过那人的眼睛在那一张肥肉的脸上,着实是有些小,即便瞪得圆溜溜的,也几乎看不明显,倒是那模样,猥琐极了。 那胖子在耕田上看了一小会,整个人身上的肥肉就开始抖动,眼睛里尽是贪婪。原本他只是听手下人的说,田间出现了这么一个,可以高效率耕地的奇怪东西,他也不过是本着新奇的法子,想着过来瞧瞧而已,没想到这么一瞧,这东西还真的有些用处。 要知道,他名下的田产,可不止这里这么一点,看着东西,不过是几个眨眼的功夫,这么一块田就耕好了,不知道可以剩多少人工,这些人工可都是白花花的钱啊。虽然他并不缺这些钱,但是没有人会嫌钱多的。而且,这东西可不光只是他需要,只要是种地的人,就没有人可以不心动的,若是他能得到这东西,还怕没有人会出钱买吗? “这人是谁?”蔡茵怡瞧着这人如此霸道和倨傲的性子,心中不喜,看了暗十五一眼,询问这人的身份。 因为这试验田事关他们在整个十城封地的退路,所以关于选地一事,他们也是千挑万选的,所以这地周国的情况,也早早地让暗十五他们打探好了,她相信,无论是前头的普安村,还是这周围的大户,暗十五心中应该有底才是。 “回夫人,这人叫李胖子,在这周围拥有五十亩地,是这附近最大的地主。而且这人还是祁城知府殷实的大舅子,这些田产虽然挂在这李胖子的名下,但是多是殷实的私产,让着李胖子管理而已。而着李胖子素来仗着这层关系,在这附近横行霸道惯了,这些田地也多半是通过不正当的手段,低价得来的。” 因为出门在外,虽然没有故意隐瞒身份出行,但是一行人还是心照不宣的改了口,没有叫王妃,而是叫夫人。 也正如蔡茵怡猜测的那般,对于这附近的情况,暗十五已经打探的一清二楚了,虽然他不曾见过李胖子的样子,但是看到这个人的时候,联想到暗卫送上来的消息,就很容易认出来了,毕竟李胖子这样鲜明的体型,实在是很好辨认。 “殷实的大舅子?”蔡茵怡微微挑眉,有些玩味的反问。刚刚还想着这人的体型和殷实有的一拼,没想到还真的有些沾亲带故的原因。单单看这李胖子的作态,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想必那个殷实,也是一丘之貉。 不过,现在朱恒飞没时间腾出手来整治,而这些也都只是她的猜测而已,没有切实的证据,也是没辙,所以不能着急,只能慢慢来。而且他们的根基不稳,只要这些人不主动招惹他们,。他们自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再逍遥一阵子,但是若是他们不长眼的,非要撞上来,也不怪他们出售不留情了。 李胖子见识过铁犁的效果之后,心里实在是热的紧,当下朝河边树荫下,坐的老神在在的,听说是这块地的主事人看去。只瞧了一眼,李胖子眼里的神色更加狂热了,庞大的身子啪嗒啪嗒的就往河边走去,身后呼啦啦的跟着一群人。 虽然蔡茵怡只穿了一身简单低调奢华的素衣,但是因为姣好的容颜,还有身上并没有戴什么华贵的首饰,所以李胖子下意识的以为,不过只是一般的大户人家而已,心里自然没什么顾忌。 要知道,北方多是剽悍的女子,而且肤色偏黄,所以像蔡茵怡这般,白白净净的,身娇体柔的女子,一下子就吸引了李胖子的目光。 暗十五瞧着李胖子直奔王妃而来,立刻冷着脸上前,拦住了去路。暗十五是暗卫出身,虽然此刻没有带武器,也因为需要故意掩藏了气息,但是那一身的煞气和戾气,也不是这些人可以阻挡的。 不过,此时此刻的李胖子,已经心心念念的都被蔡茵怡这样的美人儿,和田间那可以带来巨大利益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占据了全部的心思。而且这么多年来,因为殷知府的关系,在祁城的任何地方,即便是真正的大世家,也要对他礼让三分,于是将他的性子惯得越发霸道和无法无天,哪里会在意一个小小的下人。 所以在被暗十五拦住的时候,当下就怒了,瞪着一双小眼睛怒道:“给本大爷让开!” 暗十五冷着脸不说话,但是身子却丝文不动。王妃交代过,在成事之前,但凡能让的能忍的,就暂时退一步,但是却不代表,人家欺负到头上来了,他还要放任。 691揍李胖子 691 揍李胖子 李胖子在祁城横行霸道这么久了,谁见到不是让着走的,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胆敢违抗他的人了,而且明显还只是一个下人而已,当下怒极,阴着脸后退了几步,挥手让后面的人上前,直接出手。 李胖子身后跟着的这些人,多是他以前在街头当恶霸的时候,跟在他身边,身材高大而且有些三脚猫功夫的一些人,这些人跟在他身边久了,可没少干缺德事,又仗着李胖子是知府姻亲的身份,下手从来每个轻重,打死人的事情也是经常发生的,不过没有人敢告上去而已。因为曾经就有人告过,但是非但没有成功,还家破人亡了,所以大家都怕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人往往还没真正出手的时候,对方就已经跑了,或者直接交出了李胖子想要的东西,久而久之,这些人的自大心理也就膨胀起来,自以为只要他们出手,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李胖子自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还没等真正开打的时候,李胖子就自鸣得意的朝树荫下的蔡茵怡开口了:“小娘子,本大爷可是知府大人的大舅子,与其在这里种田过苦日子,不如跟着本大爷回去,吃香的喝辣的如何!” “还有,这个牛拉的什么的,本大爷瞧着是个有大用的,与其在这里埋没,不如献给本大爷,本大爷和知府大人合计合计,到时候一定让你家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你觉得怎么样。” 李胖子说这话的态度着实倨傲,而且不是问句,完全是肯定句,在他看来,他都已经抬出了知府大人的名头,这小门小户的姑娘,没道理不心动的,要知道知府大人,可是祁城最大的官了,至于刚刚上任的宸王,他还真的没放在眼里。毕竟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呢,不过只是南都一个养尊处优的王爷而已,哪里还能来这种小地方,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在李胖子看来,虽然这女子不像是农户出身,倒像是大户人家的,但是也绝对不是什么真正的大户,毕竟若是大户小姐夫人,也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地里的,而且还守着下面的人劳作的,这做派,倒和管事的差不多,所以不担心她不心动。 蔡茵怡原本是打算将这件事完全交给暗十五去解决,所以自己完全没有理会那些小跳蚤,在悠闲的喝着茶,结果听到那胖子的话,一口茶没忍住,一下子就全喷了出来。幸好脚收的快,不然非得打湿裙摆不可。 “这人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吗?”蔡茵怡平复了一下心情,有些无奈的问鬼魉。这赤果果的调戏,她还真是第一次遇到,着实让人有些意外。而且胖子的台词,莫名的戳中了她的喜感。 不过,也幸好朱恒飞并不在这里,不然就凭着那人那种醋劲,说这话的李胖子,估计也没法好好地站在这里说话了。不过,即便朱恒飞不在,瞧着暗十五那可以滴出墨水来的黑脸,她觉得,这李胖子的下场,估计也好不到哪去了。 相对于暗十五的黑脸和杀气,鬼魉就是闲的淡定的多,而且关于猴子请来的逗比这样的话,她也已经不陌生了,还很实在的点了点头回道:“估计是的。” 倒不是鬼魉不生气,只是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鬼魉从暗狱出来之后,以前那种跳脱的性子就被磨了不少,整个人也显得比以前沉稳了。要是以前,遇见这样人,还没等王妃说话,她早就出手了。不过现在,她知道王妃心中自有打算,所以即便心中生气,也不会贸然然出手了。而且有暗十五在,估计也是轮不到她出手的。 果然,李胖子的话才刚刚落音,他的人还没来得及出手,就已经被黑着脸的暗十五,一人一拳,给直接撸到了地里,都痛的爬不起来了。暗十五的拳头可不是普通的拳头,因为生气,所以力道完全没有顾忌,而且还带着内径,又是朝人体比较脆弱的肚子去的,所以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李胖子带过来的人,就全倒下了。 收拾完那些人,暗十五的脸色并没有好看半分,他锐利的眼神落在前面的胖子身上,一步一步慢慢的走了过去。 “你要干什么?本大爷可是知府大人的大舅子,你们要是敢得罪本大爷,本大爷一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刚刚暗十五雷霆出手,就已经让李胖子有些害怕了,他忍不住害怕的后退了几步,强装镇定的出声。没想到不过只是一个小户人家的下人而已,竟然一个人就轻轻松松将他带过来的这么多人打败了。 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还有知府大人在祁城的地位,李胖子又觉得有了底气,“瞧你这小子身手挺利落的,等你主子跟了本大爷之后,本大爷将你推荐给知府怎么样,到时候你可就飞黄腾达了,总比窝在这小地方强!” 李胖子以为,不过只是有些功夫的下人而已,一定会经不住这样的诱惑,所以在看到自己的手下倒下去之后,也不认为这个人在知道了他的身份,给出了足够的诱惑之后,这人还敢对他出手的。 但是他显然不知道,他今日惹上不该惹的人了。暗十五在听到李胖子这番话,十分的不屑,脸眼神也是十分不悦。当下没等李胖子再开口,就狠狠地将人揍了一顿,直接将人揍得再圆润了一圈。若不是王妃早就交代了,能让则让,能忍则忍,胆敢觊觎王妃的人,绝对不是死这么简单的。 “哎呦!竟敢打本大爷,你们给本大爷等着,迟早给你们好看!”待暗十五收手回到王妃身边之后,李胖子这才狼狈的爬了起来,但是因为全身酸痛,又体型庞大,连站都有些站不稳,当下一边放狠话,一边指挥旁边那些倒下去,勉强站起来的手下道:“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来扶本大爷,真是痛死本大爷了!” “都给本大爷等着!本大爷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692里正吉老 692 里正吉老 这李胖子杀猪似的叫声,实在是太难听了,蔡茵怡微微蹙了蹙眉,无所谓的掏了掏耳朵,然后继续老神在在的喝茶,完全没有被对方的威胁所吓到。 她这个样子,倒是让一旁看热闹的人,更加热闹了。要知道,这李胖子可是他们这里出了名的恶霸,仗着有知府大人这个大舅子在,平日里没少干缺德事,他们是吃过亏的人,可不在少数,但是奈何人家后台硬,即便他们有怨言,也是不敢得罪的。也不知今日这新来的地主是何人,竟然干面不改色的得罪知府大人的大舅子。 不过,虽然刚刚出手的那个下人身手的确不错,一下子就撂倒了李胖子身边的人,但是人家可是有个知府的太后,自古民不与官斗,即便这人身手厉害,也未必护得住啊。要知道,这李胖子素来是不达目的不摆休的,而且今日还吃了这么大的亏,以后势必是要讨回来的,也不知道这些人,能不能承受的住知府大人的怒火。 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看的小娘子,和这么好的东西了,若是让李胖子那样的人得了,那可真真是暴殄天物了。 对于这些人的小生议论,蔡茵怡其实是听不清楚的,不过这里有的是内力高强的人,所以她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即便这些人常年被生活和官僚所压迫,但是到底没有失去最初的善良,对于这样的淳朴的百姓,她还是乐于倾囊相助的。但是,前提是,人家得全心全意的相信她才行。 不过,说这些还为时尚早,毕竟他们的实验才刚刚起步而已。 “夫人,普安村的里正求见。”那边李胖子才刚刚走,之前那些被吓走的,看热闹的百姓又聚拢了过来,然后人群里面走出一个,拄着拐杖的白发老人。这个人暗十五认识,正是当初他买田地交涉时,普安村的里正。 知道王妃是有意无意的,想要将这新型的耕地方式,还有后续的新型作物推广,少不得这些百姓的推波助澜,所以对于普安村的里正,他还是十分认真对待的,所以才会引荐给王妃认识。 “里正?”蔡茵怡对这个陌生的称呼不明白,所以表情有些茫然。 “在北方,村长称为里正。”暗十五解释道。 “原来如此,让里正过来吧。”蔡茵怡闻言,这才恍然大悟。请原谅她对这些文化不甚了解,还真不知道一个村长而已,竟然南北的差异会如此大。看到对方是一个拄着拐杖,年约六七十的老人家,她赶紧让鬼魉再搬来了一张椅子。 “见过这位夫人,老夫是普安村的里正,大家都叫我吉老。”吉老并没有因为蔡茵怡小小年纪,就看轻人家,反倒是先躬身做了个揖,将人摆在了比自己还要高的位置上。 其实刚刚李大胖过来的时候,他也是看到的,只是他脚程比较慢,所以落后了一些,对于蔡茵怡的表现,还有刚刚暗十五的出手,他其实都是看着眼里的。吉老已经一把年纪了,见过的人和风浪何其多,所以只刚刚那一幕,就知道这位夫人不是好惹的人。 原本他只是因为村里人说,见到了有可以大大提高人力耕地效率的新奇东西,大损啊过来瞧瞧而已,但是见到这位夫人,和刚刚一幕,他心里难免多了几分其他的打算。 “吉老,请坐。鬼魉,上茶!”见到人家态度如此和善,蔡茵怡自然也善待了几分。“不知道吉老找我有何事?” 蔡茵怡自然知道,这普安村的里正找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但是毕竟是人家有求于自己,就算她的确有意将这些东西,传授给普安村的人,也断然没有先开口的道理。 吉老将拐杖给了身边的汉子,然后缓缓地坐了下来,斟酌了一下开了口,“刚刚村里的小伙子急急忙忙的回去,说在田间见到了牛拉着一个新奇的东西,在田里耕地,那牛拉着只要走一遍,一条地就耕好了,比人力挖要省不少功夫。老夫也觉得新奇,所以就过来看看了。” 其实他之前在听村里人说的时候,也觉得而有些夸大其实,但是刚刚这些人和李胖子冲突的时候,地里耕作的人,完全没受半点影响,依旧自己该干嘛干嘛,所以他刚刚也见识到了,这种新奇的东西的作用,当下心里也是惊涛骇浪。 他这辈子经过的风浪着实不少,年少时也曾走南闯北过,但是这样高效率的提高劳力的东西的,他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他身为普安村的里正,为村里人谋福利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今日不管对方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他也一定要知道这新奇的东西的制作方法。 “哦?原来吉老是为了铁犁而来啊。”蔡茵怡装作恍然大悟道。 “原来这东西叫做铁犁啊,倒是让老夫长见识了。”吉老摸了摸自己白胡子,笑呵呵的说。“老夫瞧着这东西着实不错,所以像问问夫人,介不介意将这东西的制作方法告诉老夫。” “当然,老夫决计不会白要夫人东西,而且老夫也知道,一般这样新奇又有用的东西,制作方式都是极其珍贵的。但是夫人也知道,我们身为庄稼人,自然对这东西是十分渴望的,还望夫人见谅。瞧着看我们可有什么夫人需要的东西,只要夫人开口,老夫可以做主。” 虽然他也不知道,他们普安村有什么可以打动眼前这位的,但是他总要努力一回。 蔡茵怡闻言,故作沉默的想了一会,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我可以将铁犁的制作方法告诉你,甚至可以教你怎么使用,也不需要你们的什么东西,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吉老迫不及待的追问。 “我这地里种的是新的作物,而且还是自我实验阶段,所以希望在有结果之前,普安村的人能够多多照顾一番,而且在那之前,希望吉老可以保密,若是别人问起,帮忙圆过去。” “这是自然!”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吉老自然是十分爽快的应下了。 693鸳鸯之浴 693 鸳鸯之浴 蔡茵怡和里正吉老又闲聊了一会,询问了一下附近田地作物的详细种类和收成,还有一些风土人情,也十分大方的将铁犁的制作方法和告知,甚至同意直接上手学习,颇得普安村人的好感,并且赶在日落之前,回了宸王府。 临走的时候,里正吉老还不忘语重心长的提醒,李胖子的后台势力,让蔡茵怡有所准备。不过关于这一点,蔡茵怡还真是完全没放在心上,若是那个李胖子能够聪明一点,知道查一查他们的来历,也就自然不敢再有什么坏心思了,若是他头脑发热,冲动下手,暗十五和暗处的暗卫也不是吃素的,对付这几个街头的恶霸,还是绰绰有余的。 田里的事情第一步计划实施的差不多了,蔡茵怡也仔细将移栽种植的注意事项,都一一详细告诉了暗十五,接下来就是后续的观察和结果了,这些并不需要她时时刻刻盯着,只要每隔一段时间观察一番,调整建议什么的。 蔡茵怡回来的时候,整个王府安静的很,自从鬼魍接手王府之后,经过这将近一个月的整顿,基本不需要和不知根知底的人,都放出了府,重要的位置,明里暗里都安插了自己的人。当然,他也不忘故意留下一两个,明显有问题的人。毕竟一次性将人全清理了,别人依旧会想法设法的,将人混进来,倒不如将人先盯住。 因为朱恒飞不在王府,所以蔡茵怡也不愿意一个人在膳厅用膳,基本都是让人知书摆在房间里。吃晚饭之后,她一般会在院子里面走走,消消食,然后挑灯看一会书,到了一定的时辰就沐浴睡觉。 原本蔡茵怡只打算做一个地地道道的村姑,做一做小生意,让自己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所以从来没想着,自己需要学习很多知识,来补充她对这个世界匮乏的认知,毕竟你着实不能要求,一个村姑要有多学问。 后来上南都之后,又是基本都在忙着和一群女人勾心斗角,虽不是她本意,但是因着这个身份,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卷入了一些阴谋,又自己还有生意,想着慢慢的报复楚王一派的人,每日里忙着这些就自顾不暇了,自然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学习一些系统的知识。 而现在不同,她身为宸王妃,致力于要发展和壮大十城封地,首先自己要对这十城有着足够的认知,不光要掌控经济和民生,最好整治也要粗粗涉猎一点,才不枉自己如今这个身份。虽然自古都崇尚无字无才便是德,但是若真的让她做那个一无是处,只懂得依靠朱恒飞的女子,她还真是做不到。 “王妃,时辰到了,热水也已经准备好了,请王妃先沐浴吧。”到了亥时初,知琴按照惯例让人准备了热水,然后提醒王妃沐浴,沐浴之后便是王妃就寝的时间了。 “好。”听到知琴的提醒,蔡茵怡放下了书本,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伸了一个懒腰,朝屋子里面屏风的后面而去。 他们住的这个院子,在他们住进来之后,就被朱恒飞改成了松涛苑,而且屋子里面的布局,也改的和之前南都的王府寝院差不多,但是到底布局和规格还是有些不同,比如寝房旁边就没有豪华的浴室和独特的洗手间。因为北方的水比较稀罕,所以即便是权贵大户,也极少有建造有活水的浴室,多半是房间里面安置浴桶。 对于北方缺水的问题,蔡茵怡其实有所了解的,相对于一生只能洗三次澡的沙漠地区,北方虽然缺水,但是像宸王府这样的地方,每日提供给她沐浴的水,还是有的,只是到底不能像是在南都一样,兴致一来就能够随心所欲的在浴池里面游泳。 蔡茵怡沐浴的时候,不喜欢有人近身伺候,跟在她身边的人,都知道这个习惯,所以她沐浴的时候,鬼魉他们都是直接守在外面的。 蔡茵怡是个懂得享受的人,在条件能够允许的情况下,是绝对不会委屈的自己的,所以即便明知道水资源在北方比较珍贵,这里的人十天半个月都不见的,舍得用水痛痛快快的洗一回澡,而她每天洗澡的时候,都会在足足可以容纳两个人的大浴桶里面,美美的泡一会澡。 正当蔡茵怡泡的舒服的想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在升腾的水汽里面,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冷松香,想到差不多有半个月没见的朱恒飞,当下心情也是飞扬起来,但是想到自己此刻的处境,虽然他们早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但是到底还是做不到十分坦然的坦诚相对,难免有些害羞,所以她没有回身,倒是不动声色将自己的身子,往水下沉了沉,然后才晕着红脸开口。 “你回来啦!” “嗯。”朱恒飞望着热气氤氲中,那若隐若现的肌肤,心下一紧,慢慢的走了过去,然后停在了浴桶的旁边,掬起了一把清水,朝她的背后淋去。“我来给你搓背。” 他其实是私下里连夜赶回来的,明日一早就得离去,所以回来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连松涛苑的正门也没走,像是以前闯落英阁一般,直接跳窗进来的。不过,他到底还是知会了松涛苑附近守着的暗卫,省的等下闹出动静来了,被自己人当做采花贼了,那玩笑可就闹大发了。 他们可是新婚燕尔,好不容易得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半个月已经是他忍耐的极限了,所以等那边的事情,稍稍稳定之后,他就迫不及待的连夜赶回来了。 朱恒飞触摸到她那瓷白娇嫩的肌肤,当下就眸色暗了,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没消一会儿,便直接将自己的衣服也脱了,索性陪着她一起,洗了一个痛痛快快的鸳鸯浴。 “你……外面有人守着呢!”蔡茵怡见他进来,不禁想起了之前在南都宸王府的时候,老脸一下子就红透了。 “他们知道我回来,早早的就跑远了。”朱恒飞才不管那么多,直接上下其手,以解这半个月的相思之苦。 694小别新婚 694 小别新婚 两个人在浴桶里面折腾了大半个时辰,因为朱恒飞一直有注意用内力温着水,所以即便过去了这么久,浴桶里面的水还是热着的。直到一场情事方歇,朱恒飞才抱起已经腿脚虚软的蔡茵怡,擦干了两人身上的水,这才窝进了被子里面。 两人小别胜新婚,虽然一场情事消耗了不少体力,但是现在都没有睡意,相互依偎在一起,互诉半个月的离别之情。 “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军营那边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蔡茵怡平稳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窝在他的胸膛里,微微有些娇嘬的问道。 大婚之前,两个人虽然也一直都是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多半是聚少离多的日子,但是他们都不是崇尚蜜糖恋爱的人,不会一天到晚的想着黏在一起。但是大婚之后,两人还真的没有分开过,而且他们又是大婚不久的,处于新婚燕尔的时期,半个月不见,自然是觉得这些日子十分的漫长。 好在两个人都是理智的人,不是整天沉迷于儿女私情的人。 “军营那边的事情暂时安定了下来,只等着后续慢慢的磨炼了,所以抽了空就回来看看,明日一早还得回军营呢。”朱恒飞将自己的下巴放在她的头顶之上,将她整个身子都抱了个满怀。 “这么快!”蔡茵怡脱口而出,一双小手不自觉的紧紧地抓着他雪白的寝衣衣襟。原以为他这次回来能够待上一两天的,没想到竟然只有一个晚上而已,难免让她高兴的心情,又低落了几分。 明明忙起来的时候,脑海里面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想着他,所以也就下意识的以为,自己并不是特别想而已,但是等真正见到他的时候,这些日子压抑的思念,一下子就全都涌了出来。 原来,她竟然是这般想念。 “是不是舍不得我走!”朱恒飞听着她脱口而出的话,还有里面毫不掩饰的不舍,心情也飞扬起来。茵茵在感情方面,素来表现的比较冷淡,即便他明知道,她其实也是爱着自己的,但是却很少表现出来,往往让他觉得,是不是自己做的还不够好,所以让她不敢像自己一样,大声的说出来。 而如今,不过只是分别半个月而已,他就已经能够明显感受到,她对自己的依赖和不舍了,这倒是一个可喜的进展。“军营那边的事情已经差不多安定下来,银子已经发下去了,粮食也正在路上了,新的政策也逐步开始施行了,等一切上了正轨,我就可以经常回来陪你了,所以再忍耐一会儿吧。” 知道她可能是因为处在陌生的地方,周围又没有几个可以真正说话交心的人,再坚强的人,也难免有几分不安,对自己也就更加的需要和依赖了,所以他耐着性子,用平常的调调柔声的安慰。 “我知道,我只是……有些想你了。”蔡茵怡自然听出了隐藏在打趣话里面的安慰,微微有些别扭的咬了咬粉色的小唇,然后微红着脸诉说思念。 “恩,我也想你了,想的心都痛了。”朱恒飞闻言,一双墨黑的眸子忍不住发亮,厚实的大手握住她的小手,放在了自己敞开的胸膛之上,让她感受到自己跳动的心。 蔡茵怡蹭的一下,整个人都红了,一下子将自己的手给收了回来,然后一双眼睛左右游弋,就是不敢看他。 知道自己的小女人,虽然已经和自己坦诚相对了,但是到底脸皮子薄,所以还是自己先找话题开口了:“最近过的如何,可有人让你受委屈了?” 虽然暗卫每天都有将她的消息报告过来,但是他还是喜欢听她自己说,特别是她说起一些自己擅长的事情,那种眉飞色舞的自信表情,最是让人心动。最开始的时候,他就是被她冷淡性子中,偶尔表现出来的坚韧和自信给吸引了,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如今这身份出去,哪里还会有人敢给我委屈受,就算是别人故意使绊子,这种时候也绝对没有明着来的道理。”蔡茵怡的脸色还是有些红,语气更是有些恼羞,所以说起话来,自然是有些偏激的。不过这话她说的也没错,这段时间无论是在府中,还是出门在外,知道她身份的人,无不是供着捧着。 除了,今日在田间,那个不知道她身份的李胖子。不过这李胖子也不过嘴贱而已,也没有真正在暗十五手中讨到好处,当然,这样的事情,她也不会多此一举和他说。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醋劲大发,直接不管不顾的就将人给灭了。 “说起来,生意和田间的事情都进展的比较顺利,铺子那边搭上了谢家,不但能很好的掩藏自己,而且还事半功倍,省了自己不少功夫。田间这边,其实什么都已经准备好了,端看这里这的土质,是不是真的适合玉米和土豆的种植了。” 无论是生意还是种植,现在都只是刚刚起步阶段而已,夸口未来,着实是太早了。铺子倒是不用太担心,毕竟有一个谢家在,不愁赚不到钱,但是种植的事情,还真是难说。这个时代作物收成,一半靠知识和技术,还有一半得靠老天爷,能不能成事,就看他们的运道了。 不过,蔡茵怡觉得,自己的运气一向不错,老天爷也是十分眷顾自己的,想来应该不会让她失望才是。 “没有成功也没有关系,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即便最后真的种不成,大不了咱们在南方多卖一些地,多赚一些钱,直接买粮食运过来就是。”虽然他的确很期待,玉米和土豆真的可以在这贫瘠的土地里面种出来,但是他也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茵茵耗尽心神。所以这件事,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我知道,但是我是真的希望,能够将这件事做好的。”蔡茵怡叹了一口气,知道他这是纯粹安慰她的话而已,自然没有放在心上,却更加坚定了,要种植成功的信念。 695峰雅消息 695 峰雅消息 蔡茵怡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皇上外放的圣旨会如此的突然,但是有一点,她确是十分清楚了。若是朱恒飞也像朱瑞平那样,以联姻的手段拉拢朝臣,那么他现在的处境,绝对要比现在要好得多,没准已经有足够的实力,直接将楚王一派拉倒了。 他之所以会这么辛苦,不过是为了她那一句,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而已。她知道他为了自己放弃了很多,也做了很多很多,甚至还有很多是她不知道的,而她,一直以来,读习惯了他对自己的好,甚至隐隐有当做理所当然的心态了。 感情若只是一方面单独的付出,久而久之,再深厚的感情,也都是会累的,所以她也想为他做点什么,至少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为他解决一些事情。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目的。她从不曾对朱恒飞说过,但是却知道,自己必须在朱恒飞的羽翼之外强大起来,强大可以站在他身边,而不是只是身为一个附属的女人,一直待在他的羽翼下。 蔡茵怡华夏五千年的历史不是白读的,这么多宫斗小说,也不是白看的,她知道,若将来朱恒飞当真坐上了那个位置,即便她身后有白桥侯府和宇文府撑腰,即便朱恒飞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天下无妃,她若是没有足够强大到,可以让人敬畏的实力,也终究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 所以,她如此努力,不单单是为了他,也是为了他们更好的未来。 “不着急,咱们还有时间的。”看她如此心急,他除了安慰和支持之外,也暂时找不到很好的解决办法了。他知道怀里的小女人不是一般的女子,所以不会甘愿窝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安逸的生活。 气氛一下子有些沉闷,朱恒飞舌尖一转,突然转移了话题,“咱们先不说这个了,等后续慢慢瞧结果,再另做打算把。说起来,我突然想起来,南都传来了一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听?” “什么好消息?”听到是南都的消息,而且还是好消息,蔡茵怡果然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精神奕奕的等待着。 “阿峰已经回了南都,南都和南方的生意,已经全部转交给他了,你的生意他自然也会打理好的,银子会每个月转过来,这些你不用担心了。” 他们当初出南都的时候,宇文峰在外面还没有回来,也一直不知道到底去了什么地方,虽然朱恒飞想要查的话,也可以一下子就查出来,但是宇文峰这人素来喜欢到处走,他也就没有特意留意过宇文峰的行踪。若不是因为南都着实需要宇文峰坐镇,他也不会主动召回来。 不过,没想到宇文峰这次回来的时候,不但带回来一个美娇娘,更是在南都城,再次引起不小的轰动。 “有他在,我着实是不用担心南都的生意,但是这到底也算不上什么好消息吧。”没有听到意料中的,极具爆炸性的消息,蔡茵怡微微有些失望。不过想着宇文峰回来了,有家点心铺子和一揽芳华就有了后台,一旦发生什么,也不会动摇根本,也算是安了她的心。 其实,在她来祁城之前,她曾私下里悄悄见过曾巧莲一回,将最后的蒴果果粉交给了曾巧莲,大概还有三个月左右的量。而甘露村那边的蒴果也差不多快要成熟了,她还没想好,到底还要不要继续。 虽然楚王朱瑞平是借着蓝皇后大病,而得以留在南都,这种敏感的时候,无论是谁,肯定都会怀疑,蓝皇后势必是在装病,但是只有她知道,蓝皇后是真的病入膏肓了。皇宫里面的消息虽然隐秘,但是关于蓝皇后被怪病缠上,疑似被阴邪环绕的传言,她其实也是有听说的。她并不相信这些阴邪之说,但是她敢肯定,这个蓝皇后现在,一定是被幻觉缠绕的。 而这些幻觉,就是蓝皇后心底最逃避,最害怕的一切。 她已经和很多人和大夫确认过,的确没有人认知这个罂粟蒴果,更没有人知道它的作用,但是蓝皇后这种反常的状况,一旦经常出现,难免会让人怀疑,是被人下了药,而每天出自有家点心铺子的蛋糕,自然是他们第一怀疑的对象。 虽然最后肯定查不出什么,但是曾巧莲还在有家点心铺子做事,有宇文峰在,一旦出事,总能帮扶一二。 “他这次可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而是带了一个女人回的,而且还是身怀六甲的女人!”朱恒飞自然知道她在失望什么,当下也不负所望的,告诉了她一个颇具爆炸性的消息。 关于宇文峰带回来一个女人,而且当下就宣布婚期,而且就在不久之后,可是让不少人经掉了下巴,而且那个女人的身份,还颇有些,让人觉得意外。至于怀孕这件事,倒是他查出来的,而且想来也瞒不了很久了,因为那孩子的月份大了,再过两三个月就该落地了。 “什么!”这一次蔡茵怡是真的惊到了。 “那个女人你还不陌生,是前工部尚书之女,温雅!” “竟然是雅雅!”蔡茵怡嘴巴张得老大,都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他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雅雅肚子里面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那孩子是阿峰的,当初楚王以温尚书的性命,要挟温雅嫁给他,温雅许是觉得此生无望,索性将阿峰灌醉了,圆了自己的心愿,没想到后来变成了那样。”朱恒飞将后续的事情,都一一告诉了她。 “竟然是这样!” 蔡茵怡一直都知道,温雅心有所属,但是却不知道,温雅喜欢的人,竟然是宇文峰,而且在那种情形下,还将自己义无反顾了给了他。原来,后来温雅之所以求她,想必也是知道了孩子的存在,打算隐姓埋名将孩子生下来吧。 只是温雅一定没想到,她给温雅安排的地方,竟然就是宇文峰的府邸,而宇文峰也阴差阳错的,回了凤鸣镇,知道了温雅的事情。想来,宇文峰也定然是对温雅有些感情的,不然也不会讲身份如此敏感的温雅带回来,而且还筹备大婚了。 696久别胜新婚 因为前工部尚书之死,无论是蔡茵怡还是朱恒飞,对温雅都是有一份愧疚存在的,所以当初在知道温雅心有所属之后,她还曾极力怂恿成静儿,希望可以让温雅得到一份真挚的感情,只是没想到,最后温雅竟然会求着她,让自己悄无声息的离开,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 其实,无论是凤鸣镇还是宇文府,都是有不少朱恒飞的暗卫存在的,算算日子,从温雅离开的时候算起,如今少说也有七个月的身孕了,宇文府的暗卫一定是知道的,可是因为他们都极力避开甘露村和凤鸣镇的消息,以至于这么重要的事情,她竟然都不知道。 不过,就算她知道了,凭着温雅那个看上去温婉,但是却十分执拗的性子,也未必会将孩子父亲的身份告诉她,毕竟她多多少少和宇文峰还是有些亲戚关系的。不过,说起来,温雅这样的人,居然也敢做这种事情,着实让她刮目相看。 好在,宇文峰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也不是对温雅完全没有感情,不然即便温雅有了宇文峰的孩子,未来的日子也未必好过。刚刚听到了一些关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蔡茵怡总算是完全放下了心,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了。虽然没办法亲自回去,参加他们的大婚,但是知道他们好好的,也就够了。 “果然是一个值得高兴的好消息!恒飞,让人备上两份厚礼吧,一份以咱们的名义,给舅舅家。一份单独以我的名义,给雅雅填妆。”如今她和朱恒飞已经在一起了,虽然日子过得可能艰辛了一点,但是的确是觉得幸福的。所以看到身边的也幸福,就是一件十分高兴的事了。 如今,温雅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不几日就要嫁给宇文峰了,甚至再过不久,就会有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孩子了。白逸云和成静儿的婚事也早早的定下的,两个人现在的感情,虽然也是聚少离多,但是却是蜜里调油的,好的不得了。贺大哥和宇文清雪,这两个人都是内敛的人,虽然没有擦出激烈的火花,但是她瞧着,也别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和气氛。 这样看来,似乎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感觉就算前路荆棘丛生,只要和自己爱着的人一起走下去,也不觉得艰辛了。 “放心,得了消息的时候,我就让人送去了。知道你和温雅的感情极好,自然不会忘了你的那一份的。”朱恒飞瞧着她因为这件事而喜笑颜开,刚刚沉闷的心情一扫而空,也十分的高兴。 其实对于前工部尚书之死,朱恒飞也是有些遗憾,要知道,温尚书的确算得上一个为民为国的好官了,就这样自缢在楚王的阴谋里面,着实让人叹惋。这件事,说到底朱瑞平是冲着姨父和他来的,平白连累了温尚书。 而且,茵茵素来和温尚书之女交好,他自然也对温尚书之女温雅,多了几分同情和照顾。当初这件事已经水落石出了,但是温雅他们到底失去了庇佑,在南都城的身份有些敏感。此番茵茵以自己的名义给温雅添妆,想必也是为了告诉南都的人,温雅也是有可以依靠的后台在的,南都的人自然不敢小看温雅了。 对于茵茵的心思,他是知道的,所以在她还没说出口的时候,他就已经都办好了。 “还是你懂我!”蔡茵怡喟叹了一声,觉得一辈子能够遇到这么一个,懂自己心思的人,全心全意为自己考虑的人,着实是太幸运了。 屋子里面的烛火早就灭了,但是床头安置着夜明珠,所以即便是深夜,在朦胧的月光和夜明珠的光辉之下,蔡茵怡脸上的表情,朱恒飞可以完全、清晰的收在眼底。看到她脸上那种满足的样子,眼睛微微眯着,像是一只慵懒的小猫,一下子就勾起了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从宇通里面出来,在床上也聊了大半个时辰的天了,刚刚消去的欲望,又开始蠢4蠢4欲4动起来,朱恒飞眸色暗了暗,故意将自己的鼻息吐在她耳边,最敏5感的地方,然后低沉的开口:“不知道,你懂不懂我现在的心思呢?” 感觉到耳边有温热的气息,蔡茵怡的身子下意识的抖了抖,又听到朱恒飞这么性h1感沙哑的话,若是还不知道他此刻心里想的是什么,她就白活了这么久了。虽然已经经历了不少次了,而且刚刚还折腾了一番,但是到底脸皮子薄。说话也忍不住结结巴巴:“你刚刚不是才……那个,那个……怎么现在又……” 她刚刚都被折腾的全身都没力气,这才过了多久,他怎么又精力充沛了。 “俗话都说就别胜新婚,更何况我们本来就新婚不久!”朱恒飞邪魅一笑,握着她的小手,放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然后慢慢的,一路朝下,,“你瞧,我想你想的这也痛,那也痛的,你忍心不给我?” 蔡茵怡的脸蹭的一下,再次红了个透,下意识的就要将手抽出来,奈何朱恒飞抓的太紧,她根本就抽不出来。 朱恒飞带着她微凉的小手,一路在自己身上点火,然后再也忍不住…… 果然是久别胜新婚,这一夜,蔡茵怡反反复复被朱恒飞折腾了好几回,直到破晓时分,才总算是得了闲,沉沉的睡过去了。 这一夜,松涛苑闹出的动静可不小,虽然她们已经刻意离得很远了,但是还是隐约听到了,。就算是暗卫,在知道王爷回来的时候,也远离了这个院子,但奈何耳力过人,又因为必须高度警惕,注意周围的动静,随意也被迫听了一晚上的墙角。 697主仆打趣 697 主仆打趣 第二日早上,松涛苑伺候的人和暗处的暗卫,都回到了原地,各司其守,但是都小心翼翼的,连走动都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以免打扰到里面王妃的休息。所以蔡茵怡睡到自然醒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身边早就没有了朱恒飞的身影,连旁边的被窝都已经凉了,显然是走了很久了。 “嘶!”蔡茵怡动了动身子,忍不住有些龇牙咧嘴。她现在可是半点失落的心情都组织不起来了,整个心神都被全身的酸痛给夺走了,只觉得整个人都快散架了。虽然她不能不承认,其实昨晚她是挺享受的,但是现在也是真真在在的有些后悔,不该如此贪欢的。 都说小别胜新婚,古人诚不欺我,当真是比大婚那夜,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好歹大婚的时候,朱恒飞还顾及她是初次,所以无论是动作还是次数,都十分的有节制。但是昨夜,他简直就像是一直不知餍足的狮子,只差没有将她拆骨入腹了。 “王妃醒了?属下可以进来吗?”一直守在门外的鬼魉,听到屋子里轻微的动静,便知道是王妃醒来了,立刻上前敲了敲门,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进来吧!”听到门外的声音,蔡茵怡赶紧拿起寝衣穿上,遮住身上那一身的痕迹,然后才让鬼魉进来。 鬼魉进来之后,也没有到处乱看,先将屋子里的窗户都打开了,散了散气息,这才走到了床边,开始服侍王妃起床。鬼魉进来之后,端着热水的知琴也走了进来,将洗漱用的东西,都摆在了床边的小桌子上。 “怎么这么晚了,也不叫我起来?”之前因为管着门窗,床前又有帷幔遮挡,所以蔡茵怡不知道竟然这么晚了,这会阳光透进来,还有扑面而来的闷热气息,绝对不是早上应该有的,她到底是睡到了什么时候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蔡茵怡一直都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再加上初来祁城,有各种各样的事情要忙,也没有时间给她好好睡一个懒觉了,所以一睁眼看见如此热烈的太阳,着实有些愣神。 “回王妃,快午时了。”鬼魉忍住笑意,如实回答。“王妃,王爷临走的时候交代了,王妃昨夜太累了,所以今早不要打扰王妃休息,让王妃睡到自然醒。” “王爷还交代了,厨房那边早膳和热水都已经准备好了,王妃是先沐浴还是先用膳?” 这些人里面,鬼魉是跟着王妃时间最久的一个,也是一步一步见证王爷和王妃感情的人,所以看到王爷和王妃的感情如此之好,她是打心底里为两位主子高兴。 瞧着鬼魉脸上的表情,还有听到故意促狭的语气,蔡茵怡的脸蹭的一下子,又红了,整个脑袋里面不断地回播着,太累了……太累了……三个字,只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洞躲下去,实在是太让人难为情了。 “王妃不必如此害羞,王爷如此宠爱王妃,咱们这些做属下的也是开心的,就盼着王妃早日为王爷诞下小王爷呢。”鬼魉素来和鬼魍他们一群男子混大的,所以身为女子的娇羞,早就不知道丢到哪个疙瘩窝去了。虽然昨夜被迫听了一夜的墙角,也着实让她这个不地道的女子有些脸红,但是一想到王妃很快就会有小王爷了,这些娇羞什么,哪里还顾得上。 “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一大清早说这话,羞也不羞!你要是恨嫁了,改明儿我替你挑个顺眼的,把你嫁出去得了。”原本这种事情被人知道了,而且还当面说出来,就让蔡茵怡十分的羞愤了,谁知道鬼魉这个小妮子,还真是完全不怕来事,不该说什么就使劲说什么,让她羞燥的,直接恼羞成怒了。 “王妃帮属下找的时候,一定要找王爷和王妃身边的人,属下还想着,这辈子要一直跟在王妃身边伺候呢。”鬼魉倒不如一般女子扭捏,直接开口要求道。原本她身为暗卫,从来没有将自己当做过女子,也没想着以后还有嫁人的机会。 只是跟在王妃身边久了,难免沾染了一些王妃的气息和习惯,也明白王妃不只是说说而已,心里也是真的希望她们这些下属,也有好的归宿。所以先不管自己的意愿,但凡是王妃决定的,她也觉得是好的。 “呸,你个没羞没躁的小妮子!”蔡茵怡从来没有将鬼魉他们当做下人,所以相处起来自然不会有那种主仆的感觉,倒像是拌嘴的好友。 这种相处模式,两个人早就习惯了,但是刚刚跟在蔡茵怡身边的琴棋书画四人,却还是有些受宠若惊。虽然王妃也经常要求她们,不要将自己当做奴婢,随意些相处就好,但是骨子里面的尊卑的观念,还是让她们不敢做出,像鬼魉大人那般自然大胆的事情来。 不过,看到王妃和鬼魉大人之间,那种温馨和睦的相处方式,还是让她们羡慕的很。 “好了好了,快将热水送进来吧,我先泡个澡,然后再用膳。”担心鬼魉还会说出让自己更加恼羞的话来,蔡茵怡立刻吩咐人将热水送进来,打算先洗个澡。 虽然现在她着实很饿了,但是一想到自己身上那些痕迹,还有周身的酸痛,她觉得还是应该先美美的泡上一会,缓解缓解酸痛再说。 “是是是,不过在沐浴之前,还请王妃先将这一碗汤药喝了。”鬼魉笑了笑,没再继续之前那个话题,而是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个小托盘,托盘上是一碗黑漆漆的汤药。 “这是什么?”闻到刺鼻的药味,蔡茵怡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捂住了自己的小鼻子。 “这是王爷特别的交代的,给王妃补身子的,毕竟王妃昨夜是真的,非常累了!”鬼魉坏心思的,特意加重了累了两个字。 蔡茵怡刚刚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红晕,一下子被这加重的两个字,再次冒了出来,当下狠狠地瞪了鬼魉一眼,然后眼睛一闭,直接一口气就将汤药喝完了,然后将人都赶了出去,一个人泡澡了。 698蓝琪生辰 698 蓝琪生辰 楚王府,东苑。 因着镇北将军回南都,蓝琪在楚王府的风头一时无两,连前段时间专宠的北苑那位,也因此被冷落了不少。 镇北将军回南都之后,原本是要带着十万大军,随着楚王,直接去南方封地的,但是因为楚王暂时留了下来,皇上暂时也没有对镇北将军有新的调令,于是十万蓝家军,就这样镇守在了南都的城外。 七月初一,是楚王妃蓝琪的生辰,因为只是平常的生辰而已,所以也没有大肆操办,只在王府之中,简单的庆祝了一番。这一日,这些日子独宠蓝琪的朱瑞平自然是在列的,要邀请出席的还有同为楚王妃的乌伊莲娜公主、侧妃莫敏华和妾室奴儿,至于侧妃钟情,已经很久没有在府中走动了,所以即便只是家宴,也还是没有参加。 宴会设在东苑,今日又是蓝琪的生辰,所以朱瑞平身边坐的是蓝琪,一右一左分别坐的是乌伊莲娜和莫敏华,奴儿坐在莫敏华的旁边,对面空着的位置是钟情的。楚王府后院的女人并不多,有名分也就在座的几位而已。 所谓的宴会不外乎是吃吃喝喝,看看歌舞而已,若是兴致一来,或者想要引起某人的注意,自己也可以上去表演一番。 原本这宴会莫敏华是不愿意来的,但是一想到蓝琪最近颇为受宠,若是吹什么枕边风,倒成了自己的不是了,所以还是勉强着自己来了,不过来时来了,她的脸色依旧不大好看,即便铺着厚厚的脂粉,还是依稀能看见几分苍白之色。 自从得知孩子有可能先天不足之后,莫敏华越发小心翼翼了,无论是吃食还是接触到的东西,必须得先李大夫瞧过,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才敢安心。但是,即便如此,她也还是越来越觉得,有些力不从心来。 李大夫说孩子可能先天不足,所以但凡是有利于孩子的东西,她都是尽可能的多吃点,但是每每多吃了一些,就会全都吐出来,而且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肚子里面的孩子活动的少了,甚至偶尔肚子会莫名其妙的,突然尖锐的痛一小会,那感觉倒像是孩子狠狠地踢了一脚似的。 “莫侧妃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可是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坐在最上首的蓝琪,瞧着抱着大肚子的莫敏华,眼神冷冽,但是脸上却是笑着的,这会还因为注意到莫敏华异常,恰到好处的露出了几分担忧,“莫侧妃可要好好注意身子啊,如今你可不是一个人,肚子里面还怀着王爷的子嗣呢。” 莫敏华瞧着满脸担忧的蓝琪,心中冷笑,嘴角扯出了一抹母性的微笑,淡淡的道:“劳烦王妃挂念了,妾身无碍,只是最近孩子闹腾了些,特别是晚上,让妾身睡得不大安稳,所以这会才会显得,有些无精打采而已。” “即是如此,本妃就放心了。”蓝琪闻言,松了一口气,再次温婉展颜。“女人怀孩子是件辛苦的事情,莫侧妃但凡有什么需要,只管和本妃说,本妃一定会尽可能的满足你的,说到底,莫侧妃肚子里面的孩子,可是王爷的长子或者长女呢。” 蓝琪说这话的时候,难免多了几分伤感,难免让人想到了她那个无缘的孩子,不过她情绪倒是收放自如,才刚刚让人有那么点感觉,就立刻转移了话题。“王爷,妾身觉得,莫侧妃的月份大了,身边每个可靠的大夫,怕是不行的。妾身瞧着上次为妾身调养的两位御医,医术十分不错,王爷不如进宫求个恩典,让御医来府中照看莫侧妃一二?” 朱瑞平的视线也忍不住落在了莫敏华的身上,瞧着她脸色是真的不大好,更觉得蓝琪的提议十分的不错,随即应道:“还是琪儿考虑的周到,本王……” 莫敏华闻言脸色微变,还未等王爷的话说话,就直接婉言拒绝了,“多些王爷和王妃抬爱,妾身身边有李大夫就够了,不敢劳烦太医。而且母后如今正在病中,宫中御医都忙不过来呢,妾身一切安好,无碍的。” 因为李大夫每日给她把脉,之前还有些不确定的脉象,如今就更明显了,但凡是颇有经验的大夫,就能看出孩子有些不大好来。而且宫里出来的御医,多半是蓝皇后的人,他们莫家的势力,还没能够渗透到宫中去,所以绝对不能让太医知道她现在的情况。 她已经和母亲商量过了,若是最好的情况,孩子生下来之后,可以通过后天的调养,健康长大,那便是她最大的期许了。若是最坏的情况,她们也想好了对策,总之,无论如何,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必须是楚王的长子。这样,对于那个位置,她才有一争的可能。 朱瑞平闻言,刚刚被突然打断的不悦,也渐渐消了。他知道母后因为他的事情,是真的大病了一场,如今还没好利索呢,所以莫敏华提到御医要给母后治病的时候,他倒也没有坚持了。 “你也是有心了,若是真的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可要早些唤御医过来。” “妾身省得的。”见楚王没有坚持叫御医过来,莫敏华松了一口气,但是心情却十分的沉重,也没有半点胃口了。手指有意无意的放在自己凸起的肚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蓝琪也没有继续深究下去,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莫敏华,心中却是痛快的紧。因为莫敏华有孕之后,南苑几乎被守的密不透风,但是即便她莫敏华收买人心的手段再高明,也总有一些经不住诱惑的人,比如那边坐着的奴儿,可不就是一个。 所以,在李大夫进府之后,便一直没有离开,一直待在南苑的事情,她可是知道的,自然也知道,既然莫敏华都将人给留下来了,怕是真的肚子里面的孩子出了问题了。她倒要看看,十个月之后,莫敏华到底会生出一个什么样的孩子出来! 699虚无缥缈 699 虚无缥缈 因为是蓝琪的生辰,主角自然就是蓝琪了,就连同为楚王妃的乌伊莲娜,也成为了布景,更别论本来就是丫鬟出身的奴儿了。而且这种时候,也没有谁会在蓝琪正得宠的时候,不识趣的上去抢风头。 莫敏华现在是没有这个多余的心思,奴儿是完全不敢,至于乌伊莲娜,其实是有些不屑的。毕竟,单凭自己可以让朱瑞平专宠自己这么久,她就有那个自信,可以轻易再次赢得朱瑞平的宠爱,而且,她可不是楚王府后院那些,没有了朱瑞平,就会枯萎的人。 乌伊莲娜可不傻,知道蓝琪如今得宠,不过是有一个回了南都的镇北将军的父亲而已。朱瑞平这样看上去对你十分深情的男人,其实最是薄凉不过,期望在这样的人身上,得到所谓的爱情,简直是痴人说梦。 好在,她和朱瑞平只是各取所需,而且身体也恰好比较契合而已。 整个宴会中最没有存在感的,就要数奴儿了。奴儿被提为妾室的时机有些赶巧,正好是周国公主入府的前几日,所以她也没受宠多久,就独守空闺的。虽然她现在大小也是后院的一个主子,但是因为她以前是丫鬟,如今又没有王爷的宠爱,府中的人自然是十分怠慢的。 若不是奴儿十分聪明,知道巴结着王妃,每日定时去东苑立规矩,让王妃对她有几分好颜色,还不知道被那些下人怎么欺负呢。 说到底,其实她也是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只是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风光罢了。不过,相对于以前在莫侧妃身边,那样心惊胆颤的日子,如今也算是比较圆满了,若是能够得到更多的王爷的宠爱,就更好了。 因为只是普通的家宴,所以用过晚膳之后,宴会便散了,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 乌伊莲娜回到北苑之后,便立刻将刘嬷嬷一行人打发了,身边只剩下几个心腹,自己从周国带过来的人。这北苑除了他们自己的人之外,还有宫里送过来的嬷嬷,以及北苑原本的下人。虽然他们他们可以用周国特有的交流,以至于让那些人探听不到什么,但是乌伊莲娜还是不喜欢陌生的人近身伺候,所以即便是刘嬷嬷,也是安排的远远的。 乌伊莲娜身边多半是带着安溚的,但是安溚的性子十分的沉闷,所以乌伊莲娜其实更喜欢另外一个贴身丫鬟,安诺。安诺也是典型的周国女子,虽然没有什么功夫,但是胜在有一张巧嘴,十分得乌伊莲娜的喜欢。 这不,才刚刚从东苑回来,等屋子里面没有外人之后,安诺就忍不住开口了,“公主,这中原的女子可真是弱不禁风,不过就是怀个孩子而已,哪里像我们周国一般,即便怀了孩子,也照常大口喝酒,上马驰骋,生下来的孩子,也一样健健康康的,倒更要比中原这些人,强多了。” 安诺不光外貌是典型的北方人,就连性格和说话的语气也十分的直率,在没人的时候,也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而乌伊莲娜也觉得少一个说话的人,十分纵容安诺,所以安诺说起话来,自然是没甚顾忌的。 但是,她也真的什么都不懂,至少说这话的时候,她还知道用周国的语言来说。虽然这周围都是自己的人,但是也难以避免隔墙有耳。 在安诺看到,周国的一切都是最好的,这南都虽然比凉京繁华多了,但是这里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在是太弱了,她实在有些看不上。 “呵呵,孩子啊,可是大筹码呢,可不要好好精心的护着。”乌伊莲娜柔弱无骨的斜躺在软塌之上,似笑非笑的说。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下子坐了起来,摸着自己的下巴,喃喃自语的念叨:“本公主瞧着今日这气氛有些奇怪呢,听着那楚王妃的话中,似乎有别的意思,而且那个莫侧妃的表情也不大对,说不定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呢。” 要知道,乌伊莲娜可是从小在宫里,那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长大的,而且他们小时候,因为母妃地位不高,所以可没少受欺负,所以女人之间那些弯弯绕绕,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自己也是信手拈来的,所以直觉告诉她,似乎有什么好玩的事情要发生了。 “安溚,让人盯着南苑,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告诉本公主。” 她虽然心思不在楚王府的后院,但是若是这后院有什么事情,对自己有用,她自然也是不会袖手旁观的。要知道,南苑那位肚子里面的孩子,可不单单是碍着东苑那位的眼,也是自己的绊脚石呢。 说起来,她还没想着这么快就出手呢,毕竟王兄才刚刚有一番大动作,正是需要修生养息的时候,但是若是别人出手了,若是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她也不介意加一点柴火,让这把火烧的更旺一些。 “公主可是担心,南苑那位肚子里面的孩子,将来会影响到公主的地位?”安诺闻言,以为自家公主是对孩子上心了。虽然安诺和安溚同为乌伊莲娜身边的贴身丫鬟,但是安诺其实只是打发无聊的存在而已,并不知道他们这一次真正的计划,所以她只会全心全意的,站在楚王妃的位置,替自家公主思考问题而已。 “公主若是担心,何不尽早要个孩子?” “孩子?不过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罢了,本公主断然不会将所有的希望和未来,压在这样一份虚无缥缈之上。”乌伊莲娜嗤笑一声,显然对这个提议十分的不屑一顾。 就凭着她如今这个身份,无论是楚王还是王兄,其实都不希望自己生下子嗣吧。毕竟在楚王的眼中,即便他再怎么宠爱自己,他们在孩子,怕也是不被南龙国正统皇室所接受的。而王兄,一定也会认为,一旦她有了孩子,就就会忍不住为自己的孩子谋取一切,到时候必定会脱离他的控制。 她其实看的清楚明白,所以断然不会指望这个的。 700铺子开张 700 铺子开张 七月中旬,装修了大半个月的有家点心铺子,终于落成了,里面的器具和厨娘等,也都一应俱全,材料什么的也都订好了,只等挑一个好日子,就可以直接开张了。 有家点心铺子装修完成之后,蔡茵怡亲自进去巡视了一番,对里面的环境和布局,还是十分满意的。当初因为信任乔掌柜和谢家,所以合作定下之后,蔡茵怡几乎是将所有的事情都甩手了,又因为忙着田间的事情,基本没有过来监督,所以也不知道最后这铺子,到底装修成了什么模样。 不过现在一看,整体局部和其他的有家点心铺子没有什么不同,经营模式也差不多,都是直接设立的收银柜台,后面是一排排摆着蛋糕的,一格格的柜台。大厅的布局就要简单粗狂的多,四四方方的大桌子,旁边有一个地方,慢慢的堆着一坛坛酒,典型的北方风格。 因为天气寒凉的原因,北方的人多不爱喝茶,更爱喝酒,一大碗酒下肚子,就感受周身的寒气被驱散了不少。其中,最受欢迎的,也不是那种醇香绵长的女儿红,而是火辣劲道的,后劲十足的烧刀子。 所以根据北方人的特色,这里的有家点心铺子又特意分为了两部分,一分部是针对男子,以酒配大蛋糕,上头甚至有些是有牛肉馅的,那感觉倒像是披萨和蛋糕的结合体,虽然样子有些奇怪,但是蔡茵怡事先找人尝试过了,意外的受北方人的欢迎。 还有一部分是针对女子的,自然是那种小巧精致的三角蛋糕,还有美容养颜的各种花茶,这两种,只要是女子,就无论如何是拒绝不了的。当然,女子要是要喝酒,自然也是没有问题的,不过这里的东西,可都是限量的。 七月十五,是一个黄道吉日,诸事皆谊,祁城的有家点心铺子,便是选在这一天开张。 等到辰时,铺子的大门打开,望眼欲穿的人们,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对着大门口,那些摆在柜台上,精致可口的蛋糕,一时间被蛋糕漂亮的颜色和奇特的模样,给深深吸引了,忍不住暗自吞了吞口水。 谢安然今日穿着一身崭新的红衣,整个人显得十分的喜庆和精神,她笑容满面的让人放了鞭炮,然后亲自将牌匾上的红绸拉下,等到百姓的掌声间歇的时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了。 “今日有家点心铺子开张,大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哦!开张第一天,全场的蛋糕一律九折,还有今日会有试吃活动,请大家有序的排好队!” “大家看到我身后的蛋糕没有?是不是光是看着,就觉得十分的漂亮好吃,忍不住垂涎三尺啦?这可是南都城,甚至整个南龙过都有过无数分店的有家点心铺子哦,只要你吃过一次,绝对会爱上这种口感的!” “好了,闲话就不多说了,想必有不少人应该听说过,甚至是吃过的,希望大家有个美好的点心时间!”谢安然说完之后,就直接让开了身子,笑眯眯的站在了柜台的后面,时不时瞄着身后,那摆满蛋糕的柜台,忍不住吞口水了。 可是,她是有家点心铺子明面上的掌柜,今日是第一日开张,她必须守在这里,以防有什么突发状况发生。但是,她真的好想好想,将这些蛋糕都吃个遍啊。若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她真恨不得将这些都带回家,好好吃个够。 要知道,她这些日子虽然每天都守在这里,盯着铺子的装修,但是因为蛋糕的储存期限不长,所以即便铺子已经装饰好了,材料也都回来了,但是蛋糕却是每日现做的,即便昨日,也只是每个厨娘试了一下手,她才有机会尝试了那么一些而已,哪里有现在柜台上这么多。 只能看不能吃,着实让人委屈啊。无论如何,今日铺子关门之后,她一定要好好地犒劳自己一番才行。 谢家不愧是祁城的第一大世家,更是深浸经商之道。原本有家点心铺子在祁城的世家之间,就有些口碑了,谢家还特意提前三天,给各大世家还有商户送上了帖子,还有请上好的画师,专门画了一本本菜单的册子,每一张上面都是精致非常的蛋糕,看的直让人流口水。 当然,不光这些,谢家还专门请人,拿着这些蛋糕的画像,提前三天,在祁城的富人区,开始做宣传,那个样子,和现代的发传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经过三天的前期宣传,加上有不少见识有家点心铺子的人的加持,有家点心铺子还没有开张,就已经积累了不少的人气。到了十五这一天早上,已经尝试过,想要再次品尝这种美味的人,或者是听到别人说,十分心动的人,更甚者是纯粹来看热闹的人,早早的就将铺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开张的第一天,有试吃和打折活动,场面更是火爆的不行。好在谢家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所以除了原本雇佣的人之外,还调来了不少的人帮忙。吃过的人,都是让下人过来,直接几份起订,没有吃过的人,都好奇的在试吃点,排起了长队,等着尝试这种,被人传言十分美味的点心。 无论是北方的女子,还是南方的女子,只要吃过蛋糕,就没有办法拒绝,这种香软点心的诱惑,所以但凡是试吃过点心的女子,都忍不住走进铺子,再次点了一份。男子虽然对于甜食没有这般热衷,但是对于新奇的东西,也是有些尝试的欲望,更何况,蛋糕在这里的价格并不昂贵,属于中等水平,所以一般人家都能吃的起。 而且,这种点心,可是小孩子的最爱,若是男子唱了鲜之后,对这种点心不是那么热衷,但是架不住家里有妻子和孩子啊。所以一般门前试吃的,都会忍不住进铺子再次吃一回,然后又忍不住,带了一份回去,让家里的妻子和孩子尝尝鲜。 701老调重弹 701 老调重弹 有家点心铺子生意火爆,客人络绎不绝,因为今日是开张第一日,所以只限制了一个人购买的最大量,却没有限制整个铺子只能买多少份,所以一整天,铺子里的人都没有闲下来过,脸喝口水的时间都是奢侈。不过,一想到今日能够得到额外的奖赏,当下也不觉得疲惫,又精神满满的招待客人去了。 乔掌柜和小路掌柜都是跟在蔡茵怡身边不短时间的人,所以无论是记账方式和经营模式,以及一些比较先进的员工守则和奖惩制度,都已经有了一套良好的章程,所以在谢良和乔掌柜交接的时候,也得知了这种章程,觉得十分的新颖和实用,所以就直接沿用了。 说起来,这种奖惩制度和晋升制度,最有威胁的还是他们这些掌事,毕竟如果下面的人表现的十分突出了,有机会晋升的话,也就意味自己的地位不保了,所以这种制度,是一般员工的福音,却是掌事的警钟,一般上位是不愿意如此的。 不过谢良到底是谢家家主身边的得力助手,眼光自然不是一般的人可以相比的,他所看到的是这个章程,能够给谢家带来的切实利益,而不仅仅是,会觉得自己有了威胁。 那边有家点心铺子客人络绎不绝,这边一个酒楼里面,生意虽然受到了一点点影响,但是却不是大事。有家点心铺子的对面是一家名叫飘香楼的酒楼,也是谢家名下的产业,更是祁城最大的酒楼之一。 当初在给有家点心铺子选址的时候,其实也有考虑过,到底要不要选在自家铺子的对面,毕竟都是做吃食的生意,难免会有些竞争。后来蔡茵怡和谢家家主讨论了一番,还是觉得这个地方不错,索性就选在这里了。 其实,有家点心铺子和飘香楼,虽然都是做吃食的生意,但是有家点心铺子做的毕竟是蛋糕,只是一种小点心而已,虽然吃的多了,可以暂时填饱肚子,但是却不能长时间的充饥,所以并不能取代主食存在。更何况,这里的点心走的虽然是中端路线,但是价格依旧不便宜,吃几块蛋糕,都能好好的吃一顿饭了,只要不是十分钟爱蛋糕的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而且,说不定,点心和饭菜的生意,还能够相互带动呢。 和谢家有了合作,又知道有家点心铺子对面这家飘香楼是谢家的产业之后,蔡茵怡又萌生了其他的合作,自然是打算从她最开始来到这里,用以谋生的手段开始。 听朱恒飞的意思,甘露村的玉米和土豆已经在路上了,这几日应该就能陆续到达祁城了。虽然这么多粮食,是打算提供给军营的士兵吃的,但是她若是想要留下一些,也不过只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在祁城,虽然有不少人在外面听说过,甚至是有幸吃过玉米和土豆的人,但是大多数人对这两种东西,还是十分陌生的,就像当初在凤鸣镇那般。 要知道,当初不是遇见了一个,厌食症的贺大哥,而且刚好对她做的土豆饼,有那么一份好奇,不顾这东西是从来没见过的,不然她的土豆和玉米,决计不可能这么快被凤鸣镇的人所接受,她后来的日子,也不会过得这般顺风顺水了。 所以,在她地里的玉米和土豆培育出来之前,若是可以的话,最好是整个祁城的人,都已经接受了这两种东西,作为食材出现在百姓的视线中,然后再慢慢的作为主食,慢慢的等同于这里传统主食的存在。 所以,自己开一个酒楼,或者找一个有威望的酒楼合作,就是极好的选择了,而第二种又比第一种,更容易让祁城的百姓接受,毕竟飘香楼在祁城已经历史悠久了,更容易让人信服。 将土豆和玉米引进飘香楼,不但可以为以后这两种作物的推广,打下坚实的基础,也可以为飘香楼增加一些特色菜,引进客源。要知道,她脑海里面,可不单单只是有一些关于玉米和土豆的食谱,还有北方人最喜欢吃的火锅和干锅。她敢保证,一经推出,一定会大受祁城百姓的欢迎。到时候,她一定又会赚个钵盆满的。 “王妃,咱们去对面坐坐吗?”鬼魉看了看对面的有家点心铺子,不愿意承认,其实心里是十分想要尝一尝蛋糕的。 说起来,最先尝到这种美味的,她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了,当初在甘露村的时候,真是恨不得每天可以吃到,后来开了有家点心铺子,更是每天吃都不觉得腻。倒是回了南都之后,虽然有家点心铺子开了不少,反倒没有那么经常吃到了。到了祁城之后,更是没有这个机会了,如今看到了,自然是有些馋的。 “我以为你会直接让我带你过去,尝尝蛋糕呢。”蔡茵怡微微挑了挑眉,打趣的道。 这些日子,蔡茵怡其实也感受到了,自从她入宸王府,鬼魉再次回来之后,似乎就有些变了,至少这性子,就变了不少,以前这个时候,可是直接咋呼咋呼就让她过去的。说起来,似乎鬼魉和她之间相处模式,并没有什么改变,只是鬼魉变得沉稳了一些,所以她也没有太过在意。 毕竟无论是南都还是祁城,环境的复杂度,远远比在甘露村要严峻的多。若是鬼魉能够沉稳一些,遇事冷静一些,无论是对她还是对鬼魉自己,都是一件好事。只是难免有时候觉得,很是怀念以前那个没大没小,没心没肺的鬼魉罢了。 “走吧,好歹自己也是背后的老板,虽然最好不让人知道,但是借着这个身份,去撑一撑场面,还是应该的。” 有家点心铺子和一揽芳华都是南都的特色,如今他们才来祁城不久,祁城就开办了这两家,让人不联想到他们,是决计不可能的。虽然她索性让谢家放出话,谢家是通过她,进而和宇文峰搭上了线,才能够将这两家铺子开到祁城来。 有时候,真真假假,才更容易让人相信呢。 702口腹之欲 702 口腹之欲 “宸王妃为有家点心铺子送上贺礼,祝铺子生意兴隆,客源广进!”鬼魉先上前,将手里的礼盒送到守门的小厮手里,并且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王妃快请进,小人这就叫掌柜的过来。”铺子守门的小厮正是谢良身边的人,是见过宸王妃的,虽然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位就是这铺子背后的老板之一,但是就凭着宸王妃这身份,今日能来有家点心铺子,就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了,所以小厮看见宸王妃的时候,是十分高兴的。 但凡是铺子开张,总会有一些亲朋好友过来祝贺,更何况是谢家的铺子了,今日这守门的小厮,已经接待了不少祁城的世家,还有一些大商户,但是一般都是由下人送来,像宸王妃这般身份尊贵的人,没想到竟然会亲自过来。 蔡茵怡进来之后,先是将大厅里面的情况扫视了一遍,然后才微笑着,跟着引路的小厮朝三楼走去。 大厅里面也因为宸王妃这三个字,陷入了短暂的安静,整个大厅里面的人,都齐刷刷的朝一身紫衣,气质淡然华贵的,肤色白皙,身材小巧玲珑的宸王妃看去,这一看,许多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心思各异。 待宸王妃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后,众人都忍不住将话题围绕上来了。 “哎,刚刚那个就是宸王妃啊,果然是南方水灵灵的美人,和我们这儿的女人就是不一样。”有人忍不住感慨说。 蔡茵怡不习惯北方人的穿着打扮,所以无论是衣着还是发式,依旧是用的平常惯用的,在加上身高和肤色,在一群高大的北方汉子和女子面前,南方人的特征实在是太明显了。原本平日低调出行的时候,她还会故意扮作当初在甘露村的农女装扮,肤色也打黄一些,倒也不是那么显眼,如今特意以宸王妃的身份出行,自然是没有伪装的。 其实,除了一些底蕴深厚的世家,和非本族的人之外,南方和北方的人穿着,在平常的百姓家,其实也不是十分明显的,都是上衣下裤,简单朴素而已,只是北方多风沙,所以女子喜欢带头巾,头发也比较枯燥而已。 这种穿着差异,在追求物质生活的上层社会,可能就比较明显了,女子天生就爱美,自然是喜欢绫罗绸缎的,但是绫罗绸缎不是很保暖,所以在北方,在好看的基础上,往往会加入很多珍贵的皮毛,让女子看上去又活泼又精致。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也是一双眼睛,一张嘴巴吗,而且这么小的身板,也不知道好不好生养。”被如此比较,当下就有女人不乐意了,虽然她们也羡慕人家有这么好的肌肤,但是因为一个南方的女人,就将她们北方的女子贬的一文不值,她们可是不愿意的,虽然那个女人的身份,她们惹不起,但是发发牢骚还是可以的。 “说的也是。”不少人也跟着附和。虽然北方的民风比较开放,而且女子的地位比较高,但是在世人的眼中,女子最大的作用,还是不外乎传宗接代,而在北方人眼中,剽悍的女子的,生育能力也相对是十分厉害的,而娇小瘦弱的女子,一般男子娶妻,是断然看不上这样的人。 对于这些,蔡茵怡是完全不知道的,其实她因为农女出身,后来又养的好,看上去还是表较高挑的,但是在这一群巨人里面,就着实算不上什么了。不过,她也决计不会想到,就因为自己这小身材,就被这些人定义为不好生养了,若是知道,估计除了无语,也还是无语 了。 “掌柜的,宸王妃过来了。”小厮将宸王妃引进最大的雅间之后,便立刻下来,去后面请掌柜的去了。 谢安然本来是在前台盯着的,但是因为客人实在太多,而材料一时间有些供应不上,所以便在后院处理了,没想到宸王妃竟然挑这个时间过来了。“快,让后厨赶紧将最新出炉的蛋糕,每一种口味送一些去雅间。” 交代完小厮之后,谢安然连有些凌乱的衣服都来不及整理,就直接跑了上去,然后敲了敲门,也没等里面的人回应,便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茵茵姐,你来啦!”谢安然走进去之后,便直接在宸王妃的对面坐了下来,就着桌上的一壶冷茶,咕噜咕噜就喝了起来,不一会儿,一壶茶就见了底。“今日的生意可真真是好,我都忙得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你慢些喝,今日你着实是辛苦了,我在对面的飘香楼看了好一会了,你做的的确很好。下面有这么多人在呢,有良叔看着,你偷懒一小会,也是没有大碍的。”蔡茵怡柔声说,谢安然到底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又初次经手这种事情,自然是要辛苦一些。 “我当然知道,有良叔在,我在不在其实都没什么事,但是谁让我是真的喜欢蛋糕呢,只要一想到每天能看见这么漂亮精致的东西,即便是只能看不能吃,也觉得很幸福啊!”谢安然忍不住两眼放光,再次陷入了自己狂热的魔怔之中。 “我让人将最新出炉的蛋糕送来了,茵茵姐待会可一定要尝尝,这蛋糕可是加入了不少咱们祁城的特色,绝对会让你有别样的感觉的。” “我看你不是特意为我准备,而是自己馋了吧!”蔡茵怡瞧着谢安然脸上的向往,就知道人家的心思,估计不是为了她了。她虽然没有亲自过来盯着,但是传回来的消息可不少,关于谢安然软磨硬泡,非要厨娘先将蛋糕做出来尝尝的事情,她也是有所耳闻的,可惜,谢安然似乎没能如愿。 “嘿嘿,的确是我馋了,但是我也是真的请茵茵姐吃蛋糕的。”谢安然爽朗一笑,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小心思。她着实是馋的紧了,借着宸王妃的名头,非得要大肆逞一逞口腹之欲再说。 703两大家主 703 两大家主 有家点心铺子开张三天,每一天都是宾朋满座,客人络绎不绝,对蛋糕的口感赞不绝口,仅仅三天,就成为了祁城家喻户晓的存在,让蔡茵怡赚了个满盆钵。虽然比不上在南都一日的进账,但是在祁城来说,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让不少商家眼红不已,暗地里打小心思的人也不少。 可是,无论是烤炉这种新型的厨具,还是掌握着核心技术的厨娘,都是蔡茵怡从南都带来的,宇文峰培养出来的,绝对信得过的人,又因着有家点心铺子的待遇,着实比一般的地方好上不少,所以即便是有心人故意想要挖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再说了,谢家在祁城的地位,也不是一般的世家和商户可以动摇的,所以那些有小心思的人,也仅仅只是有些心思而已,也不敢去得罪谢家这个庞然大物。 但是,那些和谢家一样,同样是祁城底蕴深厚世家的其他两家,可不愿意见到,这么好的生意,就独独被谢家占了。虽然不能直接对谢家出手,但是,却可以直接和宸王妃交涉啊,毕竟当初谢家,不就是因为一个谢安然,经常在宸王妃面前晃悠,攀上了宸王妃,进而搭上了南都宇文家这一条线吗? 既然谢家的人可以,他们同样身为祁城的三大世家,按道理也应该差不离就是。毕竟宸王和宸王妃虽然身份尊贵,但是到底只是刚刚来祁城而已,所谓的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呢,宸王若是真的想要在祁城,甚至是周边十城封地站住脚,也少不得需要他们这些世家帮衬,所以这样的小小的,可以让双方都有利的要求,应该是不会拒绝的才是。 所以第三日,蔡茵怡就收到了祁城其他两大世家的帖子。 有家点心铺子和一揽芳华的利益,蔡茵怡在南都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也知道一定会有不少人眼红。虽然祁城这个地方不大,有一家就基本达到了饱和,但是耐不住祁城周围还有许许多多大城池和小城镇,蚊子多了也是肉,基本每个世家在各地都有产业,若是能够将铺子开过去,那利益绝对可观。所以他们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 这些事情,蔡茵怡在决定和谢家合作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作为一个合格的商人,她既然已经决定要和谢家长久合作了,自然不会再择第二家,虽然更多的合作者,意味着能够带来更多的利益,但是她从来不觉得,连锁店越多就越好了。毕竟同是合作者,相互之间的竞争,可能比同行更加残酷。 所以,找一个知根知底的,靠得住的,又有实力的合作者,比找一群不知底细的的人合作,要没有后顾之忧的多。 “让两位家主进来吧。”蔡茵怡看了看手中两份烫金的帖子,淡淡的吩咐让人将两位家主带过来。 祁城除了三大世家之首的谢家,还有势力仅次于谢家的李家和刘家。 关于这两家,蔡茵怡其实也是有所知晓的,当初初到祁城的时候,关于祁城的一些明显世家和暗地里的势力,暗卫早就将消息都收集上来了,而朱恒飞对这些事情从来都不会瞒着她,这些信息看过之后,就悉数送到了她的手中,所以她心里也有底。 谢家是祁城底蕴最为深厚的世家,各行各业都有所涉猎,是真真的大世家。另外的刘家,底蕴虽然没有谢家深厚,但是因为是以镖局起家的,所以人脉是最广的,铺子分布的也是最广的。至于李家,却是典型的暴发户出身,最开始只是一个大地主,后来慢慢的发展成为世家,后来更是搭上了知府,一跃成为了三大世家之一。 说起这个李家,蔡茵怡就忍不住想起了,当日在田间遇到的李胖子,说起来和这个李家多少还有点关系。 说起来,如今祁城知府的夫人,是李家的女儿,但是却不是李家的嫡女,李家正室并没有嫡女,为了巴结知府,便将一个长得不错的庶女过继到了正室的名下,然后以嫡女的身份和规格出嫁。而这个李胖子,正是这个庶女的亲哥哥,李家不受重视的庶子。 李胖子原本不叫李胖子,也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李逵。但是后来因为这体型,又因为他着实不受家人待见,经常在外面和一些恶霸厮混,所以这李胖子的名头,就被叫了出来,到后来,别人只知道他叫做李胖子,反倒没几个人记得他的名字了。 李家的正室夫人是个厉害的,又有自己的嫡子,自然是不会对庶子有什么好颜色的,再加上李胖子那个模样,也十分不得李家家主的喜欢,又早早了没了亲娘照顾,所以对这个儿子,向来都是十分厌恶的,基本不会管这个儿子的事情,甚至都忘了自己有这么一个儿子了。 “刘家家主刘安,见过宸王妃!” “李家家主李壮,见过宸王妃!”两位家主相互看了一眼,都行了一个大礼。 这两个人其实是在府外遇见的,时间不知道对方回来,但是看到对方出现在这里,心里自然也知道对方是为了何事而来。虽然两个人一起出现,今日的事情便多了几分难度和变数,但是人都上门了,而且还看见对方来了,就这样回去,让对方捷足先登,着实又有些不甘心,所以两个人都进来了。 “两位家主免礼,请坐吧!”蔡茵怡淡笑着开口,让人将两位家主引到了座位之上,然后又开口了:“知琴,给两位家主上茶。” 刘家的家主是一个留着落腮胡子,身材高大的汉子,一看就是经常出走南闯北,经历了不少风霜的人。而李家的家主,就显得白净斯文多了,不过,似乎这李家家主并不是地道的北方人,因为他虽然看上去比较壮,但是却并不高,肤色也明显比北方人要白一些,看上去有点像是北方人和南方人的混血。 704隐隐威胁 704 隐隐威胁 将两位家主的外貌和穿着仔细打量了一番,又联想到暗卫查到的相关信息,蔡茵怡对两位家主的品性,有了一定的了解之后,便慢悠悠的开口了。“王爷如今身在军营,并不在府中,有所怠慢,还请两位家主不要介意。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如等王爷回来之后,两位家主再登门协商?” 蔡茵怡自然知道这两位家主,是为了何事而来,她不过是四两拨千斤的,说明她不过只是一介女子而已,重大的事情,她可是做不了主的。虽然,她其实是可以全权做主的,但是人家可不知道啊。 “今日在下是特意过来拜访王妃的,倒是我们来的太唐突了,合该等王爷在府中的时候,再登门拜访,显得有诚意些。不过想着在下所求不过只是一件小事而已,王妃做主便可。”刘家家主是地道的北方的汉子,虽然尽量将自己的声音压低了些,言辞间也注意了些,但是还是十分直接的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刘家家主说的不错,今日我们是特意过来找王妃的。”李家家主也连忙出声,表现自己的存在感,假装听不懂人家委婉逐客的意思。虽然大事女人做不了主,但是他可是早早就打听过了,那宸王是十分宠爱这位宸王妃的,只要这位宸王妃能够吹吹枕边风,何愁事情办不成? 而且,也没见谢家的家主和宸王打过交道,谢家却能有如此机遇,还不是因为谢家那个奇葩的谢安然,得了宸王妃的青睐而已,所以关于他们所求的这件事,没准找宸王妃比找宸王,还要容易说话的多。 不过,显然李家家主还是轻看了宸王妃,毕竟虽然这里的女子地位可能要高一些,但是也不认为一个女子,真的就能成什么事情。就如同谢家只有谢安然一个继承人,他们也不认为一个小丫头片子,即便真有几分天赋,就能将整个谢家给撑起来。女子说到底,最后能够依靠的,还是男子。 “不知道两位家主,想请本妃左什么主?”蔡茵怡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轻微的为难来,然后小女儿般的轻轻咬了咬唇,叹了一口气道:“两位家主也知道,本妃不过只是一介女子而已,而且还石刚刚才来祁城的,除了有了好听的名头,也没有实质性的权利,办起事来,兴许还没有两家家主利索呢。” “不过,但凡是本妃可以帮到两位家主的,本妃自然也是义不容辞的,不知两位家主,到底是为了何事而来?” 蔡茵怡一口气将好话和坏话都说尽了,适时地表现了自己的为难,又表明自己的确会努力,但是却很巧妙的,没有给出实质性的承诺。 两位家主都是混迹商场,不知道见过多少风浪的人,即便是刘家家主这样的粗糙汉子,也多少听出了宸王妃这话里的意思,不过却也没有多想。刘家做的多是走南闯北的镖局生意,脑袋里面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虽然十分心动于有家点心铺子的利益,但是也知道强求不来的道理,今日也是本来能拿下来就拿下来,不能拿下来就算了的心思来的。 但是李家家主的心思就不同了,李家的底蕴是三大世家里面最薄弱的,如果不是因为和知府有了关系,也只能算是一般的世家,所以对于这高利益的生意,自然是眼红心热的紧,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拿下的。 这些年来,虽然巴结上了知府,让李家成为了祁城三大世家之一,祁城很多世家和商户都给李家三分颜面,的确让李家的了不少好处。但是,李家赚到的银子,几乎有三成,进了知府的口袋,还有大半是不动的房产和田产之类的,真正手里能够流通的银子,其实并不多。所以但凡是能够赚钱的生意,他们都不想放过。 “听说谢家前几日开张的有家点心铺子,是通过王妃牵线,这才有机会和南都的宇文家合作,不知道我们刘家,是不是也有这个荣幸,能请王妃帮忙在其中牵桥搭线?”虽然宸王妃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十分明显了,但是刘安还是想要再努力一回。“这事若是成了,我们刘家自然不会忘记王妃的功劳,若是王妃觉得为难的话,就当今日在下没有来过吧。” 不过是照面,几句话的功夫,刘安就知道这宸王妃并不是简单的,什么都不动的闺阁女子,说起来,当初在中部洪灾的时候,能够一口气捐出那么多粮食和银子的女子,又器回事简单的人?当初他们在听到时候,其实是有些不相信的,毕竟他们北方的女子,都不一定能有此魄力,但是今日一瞧,传言也并非空穴来风。 “王妃,正如刘家家主所言,还望王妃不吝啬推荐一番,事成之后,我们李家定然不会忘记王妃的功劳的。”李家家主也忍不住开口,还不忘恨铁不成钢的望了对面的刘安一眼。 那个粗糙汉子懂什么,说话做事总是快人快语,抢了他的话也就罢了,怎么可以说为难就算了呢,若是宸王妃借着这个梯子就下了,哪里还有他说话争取的份,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这是在下准备的薄礼,还望王妃笑纳,多多为这件事费些心思。毕竟对于王妃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但是对于我们来说,那可真真是天大的好事。要知道,我们刘家虽然小,但是在祁城还是有些地位的,若是他日王爷和王妃有需要的时候,也一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 李壮将遭际准备好的礼品拿了出来,双手捧着,站起了身,弯着腰送上,表现的十分恭敬。脸上的表情更是十分的真诚,极力表现出自己的衷心。 李壮将话说的极为露骨和漂亮,和刘安的直爽不同,这话里的玄机可就多了。蔡茵怡不笨,自然是能够听得出来,但是她十分不 705明修栈道 705 明修栈道 就单单看李胖子那个人,就可以猜到,这个李壮也不是什么好鸟,今日这番话,更是让蔡茵怡看清楚了一些东西。反正已经和李胖子有了过节,而且这李家和知府还有着牵扯不断的关系,将来必定不是一路的人,所以也不介意现在彻底得罪了。 蔡茵怡看着表现如此诚恳的李壮,心中冷笑,斟酌了一下,再次有些为难和纠结的开了口。“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李家家主这礼物,本妃可真不敢收。表哥为人处世自有自己的章程和主张,并不是本妃一句话就可以决定的,若是手下了李家家主的礼物,事情却没有办成,岂不是让家主空欢喜一场了?” “想必两位家主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这祁城不过只是一块小小的地方,有一个有家点心铺子就够了,多了生意反倒没有那么好了,大家都是生意人,想必表哥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既然选择了谢家,估计是不大可能再选第二家合作的。” “至于其他地方的市场,本妃虽然只是一个女子,但是也知道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既然各位能够想得到,想必谢家家主也一定想得到,而且因为有了一个好的开始,会比你们想的更长远,说不定这会都已经下手了,你们再做这一门生意,难免落了下乘。如此,还不如将自己的本家生意发扬光大,也不失为一个极好的赚钱路子。” 蔡茵怡并不愿意这么快就和李家撕破脸,如今刘家的家主还在旁边呢,两个人是一起来的,又是为了用一件事,就现在来说,两个人是站在同一立场的,所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还是知道的。 而且,她这一番话也不完全是为了推脱而说的,而是真正站在他们的立场,说的一句比较公道的话而已。李家暂且不说,涉猎比较杂,若是能够守成,只要祁城知府不倒,自然少不了李家的风光和好处,完全没有必要在她这里碰钉子。 要知道,谢家确实比刘家要底蕴深厚的多。但凡不是顾忌刘家背后的知府,只要是稍稍有头脑的人,都会选择和谢家合作。 至于刘家,蔡茵怡其实还是比较喜欢这个真实直爽的糙汉子的,将事情说的这么明白,自然不希望他因为这件事,就心存芥蒂。毕竟他们才刚刚在祁城落脚而已,得罪了一个李家就够了和知府就够了,若是再来一个刘家,还真的有些吃不消。 而且就刚刚和刘家家主一个照面,蔡茵怡也知道这人的品性,觉得是可以结交的人,所以在刚刚也突然生出了另外一条合作的法子来。 要知道,刘家是以镖局起家的,虽然后来发家致富之后,也涉猎了不少产业,使家业更加庞大了,但是刘家真正在祁城安身立命的根本,还是镖局和一群身强体壮,而且还有几分真功夫的镖师。 这些镖师常年在外运镖,在整个北方地区都有着良好的信誉,也打通了不少的人脉,这些事情,蔡茵怡也是在刚刚见到刘家家主的时候,才突然想起的一些信息,想着她和朱恒飞现在的处境,觉得必须更多的依靠外力,将自己真正的势力隐藏起来才是。 无论是一揽芳华的产品还是后续的粮食运输,虽然有朱恒飞的顺远镖局在,但是顺远镖局是挂在宇文峰的名下,多少还是和他们有些联系,若是频繁的用顺远镖局的名头,还是很容易让有心的人查到蛛丝马迹,特别是粮食。 虽然朱恒飞很大一部分的粮食是暗地里运输的,并不借用顺远镖局的名头,但是这两种作为毕竟是新型作物,突然一下子出现在祁城,还是十分突兀,所以必须有一个十分明面上的由头,而飘香楼和刘家镖局,就是极好的掩护了。 她可以借由谢家飘香楼的名义,和刘家合作,让刘家的镖局去凤鸣镇和周边,将那边的玉米和土豆光明正大的运过来,然后在飘香楼,甚至更多的酒楼出售,当然,顺远镖局也会明里暗里运送一些过来,到可以给朱恒飞的暗处,省下不少的力气。毕竟,鸡蛋不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面,上头自然也不会知道,这些鸡蛋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甚至去处也是同一处。 不过,她虽然有心和刘家合作,但是却绝对不会以自己的名义,而是由谢家出面。谢家和她是合作者,明面上这些土豆和玉米的量并不大,她若说自己要留下一部分,谢家自然也不会怀疑些什么,甚至会因为人情,尽可能多的弄一些过来,这样一来,这些新型的食物出现在军营,也就有了解释。粗粗一看,所有的事情,似乎明面上就显得合理化了。 只要短时间内,不被楚王一派的人知道他们接下来的大动作,一旦她真的在祁城成功种植出来这两种作物,周围的百姓,甚至在祁城,又或者整个北方知道了这么一件事,成功的让这两种作物在北方得到了推广,等南都那边的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也已经阻止不了了,所以在那之前,他们必须隐藏的好好的,让别人去出面。 “王妃这话说的极是,倒是我们被一时的利益蒙蔽了双眼,倒显得鼠目寸光了。”宸王妃说的道理简单易懂,也十分的公正,所以刘安一听,就知道这话是爽快的实在话,也觉得是自己是一时心急了,当下就打消了心思,至于早先准备好的礼物,也没有拿出来了。“如此,在下就告辞了,打扰王妃了。” 倒是拿着礼物的李壮,身形微僵,想要再说些什么争取一下,但是看到刘安头也不回的背影,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只好不情不愿的告了辞。“在下也告辞了,但是还是希望王妃能再考虑考虑。” 虽然他也知道,宸王妃这话也不假,有谢家在,他们刘家估计只能喝汤了,但是有汤喝也是好事啊,毕竟那汤的油水可真不少。 706故家来人 706 故家来人 接下来的几日,刘家那边一直没有动静,显然是完全放弃了这件事,倒是李家的家主,几乎每日都会诚心诚意的上门求见,蔡茵怡觉得该说的都说完了,至于人家接不接受,就不是她可以管的了,所以直接不见,让人回绝了,如此两三次,李家家主也不乐意了,直接将这件事告诉了知府殷实,让殷实出面解决。 殷实和李家的利益息息相关,这几日关于有家点心铺子的好生意,也是看在眼里的,自然也是心动不已。不过他身为男子,宸王爷又不在府中,自然不好自己出面,去和宸王妃谈,所以这件事就交给了自家夫人。 不过蔡茵怡也知道了殷实和李家的关系,自然明白这李家家主消停之后,知府夫人上门是为了什么。不过这些人还不是正面得罪的时候,所以蔡茵怡人是见了,但是全程都在左顾言他,虽然表现的十分好客热情,但是真正的点,却永远不在线。 知府夫人只是庶女出身,虽然后来养在正室的名下,但是到底没有大家嫡女的魄力,三两下就会忽悠过去了,闲扯了一上午,也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不过她也不是个笨的,自然知道宸王妃这态度,摆明了就是不愿意答应。她虽然也明白自己没有完成任务,回去之后定然会被丈夫和父亲责骂,但是她到底只是一个知府夫人而已,又哪里敢和宸王妃叫板。 这件事到底李家也没有得逞,但是这些日子被宸王妃如此对待,多少心里有了怨气,这怨气又因着对方的身份,只能自己吞下,到底有些不甘心。遂在殷实那里上了不少眼药,想着多少能让对方的日子,过得不那么舒心些。 又平静的过了两日,朱恒飞让人送信过来,说凤鸣镇那边的第一批玉米和土豆过来了,大半送去了军营,还有一小半着人送到了祁城的一个小院,让她自己决定,是留着还是直接送到谢府去。 当初在给有家点心铺子选址的时候,瞧见飘香楼,蔡茵怡当下就私下和谢家家主又见过了一回,详细商讨了一番关于玉米和土豆入驻飘香楼的相关事宜,而且关于一些注意事项和食谱,还有火锅和干锅的制作方法,也在后来一并交给了谢家家主,只等着土豆和玉米运过来之后,就开始推出这些新的菜式。 蔡茵怡得知玉米和土豆到了之后,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祁城的别院,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然后再做安排。 这别院是他们在知道要来祁城的时候,就立刻传信让暗卫私下提前置办的,十分的隐蔽,也是他们带过来的暗卫和骠骑营的人的据点之一。 “杨大哥,你亲自送过来的?”蔡茵怡原本以为只是过来点一下数目而已,没想到竟然在北苑李满见到了一位故人。“你怎么独自来祁城了?” 当初他们大婚之后,才在南都的城郊见过,按照时间来算,这会杨阿大他们也才回到甘露村不久才是,此刻出现在这里,岂不是回到甘露村之后,便立刻动身来祁城了? “茵茵。”杨阿大见到蔡茵怡,立刻高兴地打招呼。“你和恒飞要来祁城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大家放心不下你,所以在知道安管家安排这些粮食来祁城的时候,我就跟过来了,想着看能不能帮上忙的。” “我虽然没什么大用处,但是听安管家说,若是能有擅长农作的人,特别是熟悉土豆和玉米种植的人过来,可以为你解决困扰,思来想去,还是我来比较合适,所以和新宅的人交代了一番,便跟着过来了。” 真正算得上熟悉这两种作物的人,也只有新宅的那几个人而已,而且茵茵的身份,不能被人知道,所以他过来才是最合适的。其实即便没有听到暗管家的话,他也是要过来一趟的,祁城这样兵荒马乱的地方,若是不亲自来看看,整个新宅的人都会不安心的。 蔡茵怡闻言,心中温暖,虽然和杨家一家并没有亲缘关系,但是这些人对她,真的是比亲人还要亲。不过,她虽然觉得杨阿大的确来的是时候,但是想到杨家还不足半岁的孩子,她又觉得有些心疼。“朗儿还小,你身在这么远的地方,不担心吗?” 她记得在南都城郊的时候,分明杨阿大比官月更适合照顾孩子,连给孩子洗澡洗尿布,都是杨阿大亲手做的,那模样简直就是全职奶爸。让这样的奶爸,突然一下子离开自己的孩子,确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想必杨阿大在做这个决定之前,也是有不少心理斗争的,但是却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祁城,怎能不让她感动。 “说完全不担心,那绝对不是真心话,不过家里有那多长辈在,我还是能够放心的,倒是你,着实让人担心。”提到自己的儿子,杨阿大憨实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幸福的微笑。“而且,男子本来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一年到头在外都是常事,我若不是遇着了茵茵你,也不会有如此舒心的日子。如今是七月了,按照周期,年前也能赶回去,忍耐一阵子也就过去了。”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矫情了,的确是十分需要杨大哥这样的,熟悉玉米和土豆种植的的人,大哥能够过来,可真真是帮了我大忙了。”见杨阿大已经有了觉悟,而且还安排好了,蔡茵怡也不矫情了,都记在了心里,以后再好好报答就是。 当下和杨阿大清点了一下,别院里面玉米和土豆的数目,安排一些送到谢家,然后留下了一批,待看这两种作为食材,在飘香楼的销量怎样,再做具体安排。后续上了正轨之后,便直接让谢家出面和刘家去谈,让刘家的镖局开始明面上将东西运过来。 安排好这些之后,蔡茵怡又将自己的打算和杨阿大简单的说了一番,然后直接带着杨阿大去了田间。 707芳华落户 707 芳华落户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在普安村买下的二十亩地,已经全部按照蔡茵怡的要求耕好了,方方正正的田块,一条条笔直的苗埂,看上去十分的让人赏心悦目。河边之前耕出来集体养苗的地,也长出了二三十厘米左右的,绿油油的苗子,模样十分的喜人。 蔡茵怡他们这一次过来的时候,田埂边围着的百姓更多了,还有不少村妇和小孩子,都看稀奇似的,看着他们这一块地。虽然铁犁这东西在这里出现了有大半个月了,但是这些人显然还没有,从之前的震撼里面回过神来。 “哎,快看,这地的地主来了,我半个月前还见过呢。这夫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当初直接把李胖子给打了。后来李胖子手下的人来闹过几回事,也硬是没有在这些人面前讨到好来呢。”站在田埂上看热闹的村民,看见蔡茵怡从马车上下来,立刻传开了。 “就是她的,看着可真年轻,倒像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而且看这模样,怕是南方的女子吧。” “这人连李胖子都不怕,估计也是有后台的,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哪家的。而且,你看看,之前那地里的庄稼,明明再过个把月就能收成了,人家说不要就不要了,多浪费啊。”那些庄稼虽然不是他们地里的,也不会属于他们,但是看到快要成熟的庄稼,就这样被无情的拔了,这些村民还是觉得十分的可惜,毕竟他们这里有些收成不容易。 “谁让人家不缺钱呢!”有人忍不住酸溜溜的附和,不过也只敢小声的说而已,毕竟这些人可是连李胖子都敢打的人,他们还真不敢得罪。“话又说回来,不知道他们河边那地里种的是什么,见都没有见过,有些瞧着和咱们的麦子也差不多,但是似乎又不是。” “谁知道这些有钱人家是怎么想的,兴许是一些花苗、药草呢,我看他们这么多人,才守着这二十亩地,想必那些苗子是十分珍贵的,就是不知道咱们这么贫瘠的地,能不能种出来。” 蔡茵怡可没时间管这些村民的七嘴八舌,她先带着杨阿大来到了河边的苗地,仔细瞧了一下苗的长势,然后又将杨阿大介绍给了暗十五,让暗十五全权协助杨阿大,展开研究。杨阿大或许没有足够的专业知识,但是他有丰富的种植实践经验,两者相互结合,一定能取得良好的结果。 有了杨阿大的加入,蔡茵怡的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接下来的日子,蔡茵怡几乎每隔一天,就会来一次地里,看着他们将苗移栽到耕好的地里,看着每一株苗,一点点长高长大。 因为这里的水资源紧缺,所以不能保证每天都能浇水,所以蔡茵怡又将现代的滴灌,简化的普及了一下。好在无论是玉米还是土豆,对水分的需求都不是特别高,只要保证在刚刚移栽的那几日,有足够的水分就行。加上普安村的里正,因为蔡茵怡的大方,所以对他们要水的要求,也没有为难。 在玉米和土豆送去谢家的第二日,谢家让信得过的厨子,按照蔡茵怡的提供的食谱,一一尝试过之后,觉得味道的却不错,便开始连同火锅和干锅,在飘香楼推广了。虽然现在阿是北方的夏季,但是祁城的早上和晚上,还是比较冷的,所以火锅和干锅在飘香楼,才刚刚被推出来,就收到了广大祁城百姓的欢迎。 而作为火锅底菜的玉米和土豆,以及各种玉米煲的汤,也很快就被祁城的百姓所接受了。和在凤鸣镇的人不同,因为凤鸣镇的人,虽然并不富裕,但是却不缺粮食,所以在自己能吃饱的情况下,是很难接受一个新的食物,担心新食物的不安全性。 而在缺粮的北方则不同,北方的粮食产量比较少,很多地方的百姓,收成之后,交完每年的赋税之后,存粮就基本所剩无几了,人口比较少的家庭,还能勉勉强强敷住这一年,人口比较多的,就只能尽可能出去找能吃下去的食物,维持生计了,所以对于陌生食物的接受力,比南方能饱肚的人,要强悍的多。 所以玉米和土豆,不过几日光景就被祁城的百姓给接受了,销量一直不错。所以之前送过去的那一批,很快就断了货。原本谢家只是借着有家点心铺子和一揽芳华的名头,勉强接受了这两种食材,没想到竟然会带来这么好的利益,所以当下就又要了一批,然后应了要求,和刘家合作,开始在祁城和清河县走镖,主要运输这两种作物。 又是半个月过去了,南都一揽芳华那一批天然脂粉、香水和爽肤水,也被送到了祁城,装修了将近一个月的铺子,也早早的准备好了,一览芳华正式在祁城落户,才刚刚开张,就收到了祁城无数女人的欢迎,好评如潮。 谢安然对香水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是却十分喜欢那种被装在琉璃瓶子里面,那种晶莹剔透的颜色,所以这个铺子也挂在了她的名下,让她管理着。因为祁城的消费水平比南都的要低,所以关于香水和爽肤水,也相对的做了一些调整。用琉璃瓶子装着的,浓度高一点的,是针对大户人家的高端产品,用瓷瓶装的淡的,是针对平民百姓用的。 也正是因为这种,不完全走高端路线,让一揽芳华的名气和生意,蒸蒸日上。这天下间,没有女人是不爱美的,更何况是在古代这样的,多是以色侍人,和众多女人分享一个男人的地方,对自己的容貌更是看重,所以对于能够让自己更美的东西,即便是再吝啬的女人,也会大手大脚的,所以短短几日,一揽芳华就几乎被踩破了门槛。 谢家更是因为有家点心铺子和一揽芳华,名气再次提升了不少,让其他世家,特别是李家,眼红的很,心里对宸王妃的怨气就更重了。 708从兵新政 708 从兵新政 这一次,朱恒飞整整在军营里面待了一个月,将二十万懒散的士兵,狠狠的整顿了一番,按照之前曾经在蔡茵怡哪里听过的,一些现代先进的军事训练和管理方式的知识,整理合计了一下,用自己的方式,开始在这些士兵中间实施。 当初第一日,一直站着的两万人,朱恒飞给了特别的编制,直接交给了骠骑营的人,以骠骑营的标准训练,领头的将军正是程安。剩下的十八万大军,重新分散打乱重组,每一万人一组,由一个骠骑营的将领,带一个先锋,统领下面的一万大军。每一个小组的每天的训练是一样的,每个月进行一次选拔和考核。个人考核成绩优异着,可以加入骠骑营,小组考核优胜者,有额外的奖励,极大的提高了士兵们的积极性。 当然,各种奖励措施展开的同时,也制定更加严厉的惩罚措施,但凡是有不服从的,或者是聚众闹事的,轻则军法处理,重则直接刺奴字,赶出军营,根据情节严重情况,遣返或是流放。 赶出军营其实并不是很严重的事情,毕竟有些进入军营的人,有些是强制征兵进来的,所以并没有多少真正的热血。但是但凡是非正常情况下,离开军营的,都会在脸上刺一个奴字,代表着他的罪奴的身份,就像是被打了标签的小偷,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看不起的。 军营这么整顿了一番,又雷厉风行的处理了几个刺头之后,闹事的人少了,又因着各种新政策的提出,提高了大多数人的积极性,慢慢的也有了一定的凝聚力和向心力。 军营暂时稳定之后,朱恒飞又开始计划征兵,当然不是强制性的征兵,而是提出各种优惠的政策,让人自愿入伍。毕竟原本边境守军应该是三十万,被蓝铬德带走了十万,二十万相对于周国来说,还是有些单薄,又不能指望朝廷再派人过来,所以只能自己解决。 祁城和周围的城池,因为祁城属于边关必争之地,又常年和周国有所摩擦,属于战火频发之地,再加上原本北方的人,无论是男是女,都十分的剽悍,所以基本都是有一点战斗力的傍身,而且但凡是有热血的汉子,也会想着从军报国,干出一番阿事业来。 所以,在这周围征兵,其实是可行的,但是因为常年征战,当初在蓝铬德的管理下,每每发生战事,军中缺人的时候,都是直接强制征兵的,所以这附近的百姓,对征兵十分的反感。 对于这一点,朱恒飞也是十分清楚的,所以他知道,若是继续强制征兵,只怕会适得其反,所以在士兵和月银上做了不小的调整。 新兵的月银是二两,超过两年的老兵,月银是三两一个月,每增加两年兵龄,就增加一两银子的月银。从军兵龄每五年、十年可以申请退伍,若是因伤必须退伍的,还能得到一笔抚恤金。无论是新兵还是老兵,家属都拥有相同的荣誉,每一位士兵的家属,会分发朝廷的红册子,但凡拥有这个红册子,只要当了一年兵,能免一人一年的赋税,若是光荣牺牲的士兵,凭着这个册子,可以让一人免二十年的赋税。 这一年,二十年的赋税,对于朝廷来说,其实不过只是一个小数目而已,但是对于最底层的百姓来说,很有可能是救命的,特别是在灾年的时候,能少交一个人的赋税,就能多养活几个人了,这才是百姓真真在在受益的,最实在的利益。 这个军属的政策是前所未有的,这样政府红印的红册子,和读书人考上秀才和举人的红册子,是差不多的,也就是说,但凡你家有一个从军的,有了这个红册子,就是整个家里的荣誉。虽然没有实质性的受益,但是却极大的满足了百姓的荣誉感。让百姓知道,从军打仗不是去送死的,而是和秀才一样,可以为家族带来荣誉,去博前程的。 朱恒飞的这个政策一出,在军营里面,在整个北方,瞬间引起了轩然大波,不少士兵和士兵家属,流下了感动的泪水。虽然身在边关,随时有上前线打仗的可能,随时都可能丧命,但是若是能为家里人带去荣誉,谋取福利,就算是让他们每天抛头颅,洒热血,他们也是甘愿的。 当然,这个军属政策只在祁城周边,朱恒飞的十城封地有用,超过这个封地,就不属于朱恒飞管了,朱恒飞也爱莫能助。虽然在这政策公布之前,他送了一份奏折去宫里,但是也仅仅只是告知父皇这件事而已,在他的封地里面,他有绝对的自主权,但是出了他的封地,就是朝廷的事情了,要父皇全部推广实行,才行。 这么好的政策,自然有不少人心动,特别是在缺少粮食的北方,从军之后,不但有丰厚的月银,还能免一人的赋税,着实让人十分心动,毕竟军营的月银,可比去外面务工的月银,高了一倍还不止,而且从军的年龄越久,月银就越高,虽然危险性是大了些,但是如此高的利益,还是十分让人心动。 但是,祁城毕竟才刚刚换了一个主事的人,对于新政策,有多人心动,但是却依旧持着观望的态度。直到朱恒飞迅速将在营的二十万大军,重新详细记录在册,制作了红册子,一一送到了这些士兵的家人手中,那些观望的人这才真正相信。 一时间,自愿从军的人数迅速上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增加了两万,后续还有不少,从远地方赶来的,还在路上的人。 不过,朱恒飞也不是什么都收编入伍的,这些人在登记信息之前,会有大夫检查,但凡是身体有疾,或者是有缺陷的人,是绝对不会收的。还有家中只有一个儿子的,也是不收的,毕竟这个时代,还是十分注重传宗接代的。 与此同时,军营中那些因战事受了重伤的,或者残疾的,不能再继续参战的,也清除了一部分,给了一些抚恤金,将人给送回去了。 709短暂平静 709 短暂平静 朱恒飞在祁城军营这么大的动作,不光轰动了整个周边十城,更是惊动了南都。虽然这一项政策的确是利国利民的好政策,但是因为触及到了很多贵族的利益,所以即便朱天辉在知道的时候,也有心实行推广,可是却被大多数朝臣反驳了。 若按照朱恒飞的政策理念来实行,整个南龙国大大小小的军队,士兵的数目不下百万,这还只是活着的士兵数目,加上牺牲的,这个数字只会更加庞大。如果增加了士兵的月银,而且还能免去家属一人的赋税,粗粗算起来,对国库来说,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 而且关于细化了晋升的措施,是广大平民出身的士兵的福音,但绝对是贵族的噩梦。毕竟,除了一些真的出身在将军世家的后人,从小接受的就是正规的武功和军事化训练之外,其他很多人贵族的后人,甚至托有权有势的人,送进去的人,多半是直接混了小小的闲职,既不用训练,又能作威作福。 朱恒飞将这些人全部打乱重组,无论是兵还是将,都一视同仁,的确是一个很大胆,而且冒险的决定。但是如今时间紧迫,在内忧和外患的双重压力之下,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和精力给他好好琢磨和磨炼了,想要这些人在短时间内,彻底地改头换面,唯有如此。 朱恒飞在祁城的动作,蓝家几乎是第一时间知道的,不过,随着这一系列的政策出来,蓝初实和蓝铬德确是越来越不担心了,朱恒飞的动作越大,就证明他越心急,越心急就越容易出错,越容易引起别人的反弹。 要知道,朱恒飞这些小恩小利,的确能够让那些士兵和百姓感激,但是他却过分了打压了贵族和权贵的利益,即便得了百姓的支持,若是这些贵族和权贵在后面扯后腿,这些东西就未必真正实行的下去,即便最开始能够执行,想必也会在不久的将来,引起无数人的攻讦。 所以他们也没有急着对祁城出手,而是静观其变,在朝堂中提及这个问题的时候,引经据典,极力反对,以至于让朱天辉有心帮助的情况下,也完全施展不开来。更甚者,除了原先给那二十万士兵的军饷之后,额外的,一个子也没有。也就意味着,无论是给士兵增加的月银,朱恒飞要自己掏腰包出,而且那些免了赋税的,也必须由他补上来。 虽然祁城只有二十万大军,这大军的军属也只有这么多,但是这么多人加起来,这些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好在朱恒飞在做这个决定之前,就已经考虑到了最坏的情况,这个结果,其实还算是好的了。 毕竟,在他看来,无论是心思不明,对他生了嫌隙的父皇,还是一直等着看他笑话,等他失足的楚王和蓝家,都不会容许他过得太逍遥,所以他连这二十万士兵的军饷被扣押,这样最坏的结果都考虑过,反而这样放任他,让他自己想办法解决缺失的银子,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好在,他有一个会赚钱的夫人和兄弟,银子的事情,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不需要太过费神,不然他也不会如此果断、毅然的就实施如此大胆的计划。 祁城的事情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南都那边却显得格外的安静。自从朱恒飞离开南都之后,朱瑞平因为摸不清父皇的心思,所以安安分分的每日进宫,给母后请安探病,不然就是窝在府中足不出户,即便是上朝,也很少发表评论,多是倾听着。不主动揽事,也不主动接触政务,私下和大臣的走动更是少,将一个闲散王爷的模样,表现的淋漓尽致。 因为一直不明白皇上的心思,不知道这一次外放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最后只能归结于,他们最近的动静太大了,让皇上生了忌惮的心思,所以才会如此。 朱瑞平是好不容易才留下来的,自然不希望父皇再一次提起这件事,所以尽可能的表现出安分和低调,暂时停下动作,待父皇消除了忌惮,不再提起这件事之后,才做打算。反正如今朱恒飞已经去祁城了,没有三五年是回不来的,所以他也不着急。 楚王和蓝家一派的人安分了下来,以宇文家为首的一派人,自然也不会有事找事。无论是朝堂上,还是私下里,都维持了一段不短时间的平静。 后宫因为大权转移,而蓝皇后又一直在病中,也平静了不少。毕竟贤妃的性子要比蓝皇后容易相处的多,再加上皇上现在很少涉足后宫,也甚少召嫔妃侍寝,自然也就不存在争宠不争宠的心思。 不过,关于蓝皇后这病的传言,后宫却一直没有停过。 即便后宫大权是贤妃把持着,但是每个月初一、十五,嫔妃们还是要去凤栖宫请安的,望着以前风光无限的蓝皇后,如今瘦骨如柴的躺在榻上,太医院又总是找不出原因,多少还是让人有些感慨,不过也不乏有很多幸灾乐祸的。 毕竟,蓝皇后在后宫这么多年,当初从一个妃嫔爬到现在皇后的位置,后来更是仗着皇上的偏爱,私下里可没少得罪人,后宫子嗣如此单薄的原因,怕就是蓝皇后的手笔。可是蓝皇后以前不光有皇上疼着,有一个强大的蓝家作为后盾,现在更是有一个,极有可能继承大统的儿子。她做过的那些事情,又完全没有证据,所以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不过即便没有证据,这些女人心里多少还是有几分底的。以前蓝皇后在后宫一手遮天,她们只能忍气吞声,但是现在,风水轮流转,那些曾经被蓝皇后得罪过的人,自然就不希望见到蓝皇后好的。 虽然凤栖宫被护的密不透风,但是因为蓝皇后越来越反常,又总是找不到原因,这被鬼缠身的传言,自然就显得真实了几分。都暗自祈祷着,这蓝皇后最后受不住这鬼的纠缠,要么就和皇上坦白认错,要么就是被直接逼疯。反正哪一种结果,她们都是乐意看到的。 710宫宴剧变 710 宫宴剧变 南都平静了一个月之后,楚王府又再次发生了一件大事。 七月初七,中元节。这一日宫里有一个小小的宴会,实际上是针对各大臣之后的,一场变相的相亲宴。这样的宴会往年都是蓝皇后主持的,今年因为后宫之权都落在了贤妃的身上,这主持大局之事,自然也就落在了贤妃的手里。 不过,即便如今蓝皇后的实权已经基本转移了,但是宫中无论大小宴会,即便蓝皇后还在病中,只要不是病的完全起不来,这样的宴会也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缺的。毕竟,如果她连明面上的位置都让了出去,这个捧高踩低的后宫,就真的没有立足之地了。 莫敏华原本是不想去宫里参加宴会的,这段日子为了保住肚子里面的孩子,她着实过得有些心力交瘁,即便每日里卧病在床休息,也还是被折腾的够呛,好不容易养圆润的身子,也瘦了一大圈,整个人就肚子看上去大的吓人。这样的情况下,她着实没有精力去应付宫里的那些人。 不过,因为今日一早,东苑那边特意传信过来,因为有了后招,所以莫敏华一直不愿意让人知道,她身体其实已经出了问题,所以在外人面前,她还是表现的若无其事,这次自然也不例外,让妍儿精心打扮了一番,直到看不到病态,这才坐着楚王府的马车进了宫。 这样的宴会不外乎与吃吃喝喝,然后是看表演,当然中元节的河灯,是狙击少不了的,不过今日多了一定的自由活动时间,宴会结束的时候,若是有相互看对眼的人,可以直接请求皇帝赐婚。 这样的场合,身为年长的人和已婚的人,自然是没有太多的兴趣的,多半也过来压场子的而已。因为身为特殊时期,所以莫敏华基本是不能碰的都不碰,吃的和喝的,也是尽量都不碰。只是没想到,如此小心翼翼,最后还是出了问题。 离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按照李大夫的说法,即便这个孩子很可能提前出生,但是也最多提前半个月而已。在宴会即将散场,莫敏华松了半口气的时候,她突然感觉肚子痛了起来。原本以为,只是和平常一样,痛一小会就过去了,忍一忍,到回王府的时候就好了。 只是,这一次的疼痛,显然和平常的不同,不但越来越痛,而且她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自己下体流了出来,顿时她整个人就开始恐慌起来,即便上了厚实的脂粉,脸色也是纸白纸白的。 “莫妹妹,你脸色怎么如此难看?” 蓝琪这话一出,立刻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就连上头的帝后和贤妃,还有一众妃位比较高的嫔妃,都齐刷刷的看了过来。因为现在是自由活动的时间,年轻的贵女和公子,都结伴朝御河放河灯去了,留下一些年长的,无聊的坐在位置上,所以听到蓝琪的话,自然注意力就都过来了。 如今南都的气氛和就是微妙的很,皇上膝下总共才两位皇子,一位宸王已经外放去祁城了,还有一位楚王,原本也是要外放的,但是如今却留了下来,多少让人有了些心思。如今楚王膝下就这位莫侧妃身怀有孕,再过一个多月就能生了,虽然这个子嗣不是嫡出,但是到底是楚王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是有无数人关注的。 “快,让太医过来瞧瞧!”蓝皇后看见了那边的动静,眸色复杂,立刻让身边的人去请太医去了。她自然知道,莫敏华如今是个什么情况,毕竟那药可是她亲自交给蓝琪的,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也是一清二楚的,要知道,她曾经可是无数次,曾经用过相同的办法,暗害了不少人。 也不知道是因为年纪大了,心就开始慈了,还是因为这些日子,没日没夜被那些鬼怪之事纠缠怕了,明知道是必须要做的事,也明知道自己做的没错,竟然会产生几分心疼和恐慌。 “不要……不要请太医……”莫敏华痛的脸色纸白,连声音都有些不稳了,冷汗直掉,但是还是知道,不能让太医检查,一旦太医过来了,她这些日子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她所准备的后招,也就失去了任何作用。 莫敏华身边的妍儿也是急得团团转,她是知道一点内情的,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让太医查看,但是她人微言轻,根本就左右不了是什么。而且王妃刚刚说完那句话之后,就立刻让身边的嬷嬷接手了她的位置,现在就算是她想要守在娘娘的身边,都挤不进去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 在座的,脸色不好看的,还有一个莫尚书夫人。她也是知道莫敏华身体状况的,而且关于后续一些的事情,也是她提议准备的。现在女儿在这样的场合出事,她就算是有心要出手,也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太医就在宫宴的偏殿,因为一般参加宫宴的人很多,而且都是位高权重好的人,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太医都是直接在偏殿守候的,所以这一次太医也来的很快,不过两盏茶的时间,两位太医就过来了。 事情紧急,朱天辉也没有心思让太医行礼了,直接让人先去看看那边的情况。那边楚王府的位置,蓝琪和乌伊莲娜都已经站了起来,将空间给让了出来,朱瑞平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守在了莫敏华的身边。 太医连忙上前给楚王侧妃诊脉,只是那手才刚刚搭上手腕,脸色就微微变了,又仔细探了探,然后将身子让开,示意后面的太医也上前看看。他虽然心中有数,也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这种大事,他可不敢一个人做主。 后面的太医见这情况,也知道大概是不好了,也立刻上前探脉,这一探,脸色也是变了变。 这卖相分明就是要生了,但是这日子实在是太早了些,而且就刚刚那卖相来看,那孩子怕是不大好,这可真真是随便掉脑袋的大事啊。 711保大保小 711 保大保小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倒是说啊!”朱瑞平瞧着两位太医探过脉之后,面色都不好看,也不说话,心沉了沉。“若是本王的孩子和侧妃出了什么事情,你们担当的起?” 两位太医被这么一吓,扑通一声就跪了下莱,两个人白着脸异口同声的说:“回皇上,回楚王,莫侧妃娘娘这是要生了啊!楚王还是尽早请两个经验丰富的嬷嬷过来吧!” 因为古代严苛的男女之防,接生这种事情,不到十分火急的时候,是不会请异性大夫在场的,多是请稳婆。而宫里,自然也有专门负责接生的,经验丰富的嬷嬷,除非是难产的时候,才会允许太医在场。 蓝琪听到太医说孩子要生了,脸色也是微微变了变,立刻当机立断的出声道:“赶紧将偏殿整理出来,将莫侧妃安置过去,立刻请两位经验丰富的接生嬷嬷过来!” 事情紧急,上首位的几位脸色也是各异,原本生孩子的确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是日子提早这么多的,他们还是下意识的觉得,可能不大好,毕竟早产的孩子,是很难养大的,即便是什么都是最好的皇室。 “怎么会就要生了,离生产的日子,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吗?”即便朱瑞平最近对莫敏华没有太多的关注和宠爱,但是莫敏华肚子里面到底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关于孩子出生的日期,他还是知道的,这个时候明显不对。 “这个……这个……”因为有些害怕,所以太医有点不敢说。 “都这个时候了,还吞吞吐吐作甚,说清楚明白一些,免得出了什么差错!”这个时候,贤妃也已经走了下来,见到太医这种态度,立刻出声施压。今日这宴会可是她主持的,这莫侧妃早产也不知道到底是自身原因,还是因为被人暗害了,她身为主办者,多少是有些嫌疑的,这个时候自然是要站出来说话的。 两位太医自然知道这种事情瞒不住,现在这情况也是凶险,一个不好,怕是大小都保不住,而且孩子一旦出生,就什么都明白了,所以就算他们不说,也是瞒不了的,两人对看了一眼,知道今日怕是在劫难逃了,遂由第一个探脉的人开口了。“莫侧妃这是早产了,而且肚子里面的孩子怕是不大好,看卖相,像是有些天生不足。” 贤妃如今在后宫的势力可谓如日中天,而且贤妃的母族,李氏一族如今在朝中也是十分受皇上宠信,两位太医自然是不敢得罪了。 “也就是说,莫侧妃肚子里面的孩子原本就有些先天不足,所以才会导致早产?”贤妃皱了皱眉,微微一愣,,倒不完全是为了给自己摆脱嫌疑,而是让她触及到了自己的伤心事。 但凡是资历老一点的妃嫔,见贤妃这个模样,自然心里也想起了当年的事情,也就不意外贤妃为什么会这么问了,这会都同情的看着莫敏华。除了这个,贤妃之所以问这个,也是因为早产一般代表着难产,而难产总会面临着一个,保大还是保小的艰难选择,在对女子十分苛待的时代,这种情况下,毫无疑问,都是直接保小孩的。 但是,若孩子原本就有些先天不足,那么多少给女子争取了一些生存下去的机会。 “是的。”这一次是另外一个太医回的,也更加确认了事情的真实性。 这话一出,整个大殿的气氛顿时沉默了不少,脸色都有些沉。 莫敏华千辛万苦想要瞒住的事情,最后还是没能瞒住,以一种她最意想不到的,最坏的方向发展着。但是莫敏华现在已经没有心思管这些了,因为她此刻疼的连冷汗都出来了,感觉连呼吸都是痛的。至于那边的莫尚书府人,在听到太医的话时,全身都瘫软了。 很快,偏殿那边就整理出来了,因为女子生产的血代表的污秽,男子是不能接触的,所以楚王也被强制隔离了,接生的嬷嬷也很快赶了过来,立刻让人准备热水和参茶,进了内殿。楚王妃是楚王府的女主子,这种情况下,自然是要在殿中候着的,贤妃是后宫的现在的掌权者,也留在了外殿,蓝皇后因为在病中,不能待在殿中,也和其他人守在了殿外。 因为是早产,为了保证孩子和大人的安全,太医也留在了外殿,一旦内殿那边出了什么状况,太医随时都能进去。稳婆来了之后,太医院几乎空闲的太医都过来了,除了几个资历最老的院首,其他人都留在了殿外。 莫敏华的情况十分的凶险,果然还是难产了,整整疼了两天两夜,孩子还是没有出来,但是血却一直在流,整个人都晕过去好几次了。守在殿外的帝后和嫔妃,还有参加宫宴的人,早早就散了,最后赐婚的心思也没了。只有一个莫尚书府人,被准许留在殿外,继续守着,还有太医院那一群太医。 楚王妃蓝琪和贤妃一直留在外殿,两天两夜都不曾休息,精神有些不济,但是却还是坚守着,殿外的楚王也一直守着,也是不曾好好休息了,最后还是要面临保大保小的决定。在听到太医无奈的话之后,所有人的脸色再次难看了不少,莫尚书府人已经晕过去了,但是时间紧急,即便心中再不舍,也是必须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这个决定对于朱瑞平来说,无疑是有些残酷而难以抉择的,一个是自己还未出生,但是却已经注定先天不足的孩子,一个是自己同床共枕,对自己大业有所帮助的女人,在这个对女子十分苛待的时代,这个决定,其实并不为难,为难的是,如何衡量这个莫敏华和这个孩子,在莫尚书心中的位置。 最后,明知道这个孩子可能先天不足,可能活不到成年,甚至小小年纪就会夭折,但是他还是觉得,身在皇家,只要他请最好的大夫,将全天下最好的补品都弄来,就一定能让孩子平安健康的长大,所以最后,朱瑞平还是做出了,最坏的情况下,先保小孩的决定。 712心灰意冷 712 心灰意冷 对于朱瑞平这个决定,即便是莫尚书和莫尚书府人,都不能说什么,毕竟,在血脉之上的皇室,这个决定,其实才应该是被认为理所当然的。但是对于里面已经心力交瘁,几次陷入昏迷的莫敏华,在听到朱瑞平这个决定的时候,即便明知道会如此,还是有些失望和心灰意冷。 但是心灰意冷过后,她又是如此的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被决定了自己的生命,不甘心自己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就这样死了,不甘心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若是这个时候,她还察觉不到,自己是被人设计了,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以她完全猝不及防的,最坏的情况出现,那么她这么多年,就算是白活了。所以,她如此费尽心机,不但葬送了自己的生命,甚至是孩子的,让她如何能够甘心!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放弃,不能就这样认命,就算不是为了孩子,为了她自己,她也必须活下去!她的孩子只是有些先天不足而已,不代表就不能好好的长大的,只要她在努力一把,只要他们母子君安,她就还有机会! 就是凭着这一股信念,即便已经精疲力竭,即便已经被宣布了结果,莫敏华依旧凭着最后一丝信念,狠狠地用力,直到听到一声微弱的,婴儿的啼哭声,她才放下心昏死了过去。然后只觉得整个人不断地下沉,不断地下沉。 莫敏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整个大殿十分的安静,像是死一般的安静。她一双眼望着陌生的床顶,整个人浑身无力,连动一下手指头,都觉得十分的费劲。想要说话叫人,但是嘴巴微微张了张,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 休息了一小会儿之后,大殿的门突然被打开了,走进来一位脸色憔悴,双眼红肿的贵妇人,来者正是在这里守候了好几日的莫尚书夫人了。 “敏儿,你醒了!”莫尚书夫人见到自家从鬼门关走了一回的女儿,终于醒过来了,一双眼里又立刻蓄满了泪水,满是怜爱的说。“来,先将这药喝了,喝了就会觉得好一些了。” 莫敏华此事浑身无力,瞧见熟悉的人,紧绷的心情也暂时送了送,随着母亲的力道,稍微抬起了上半身,慢慢的,一口一口的将苦涩的汤药喝了下去,直到一碗汤药见了底,她微涩的喉咙这才觉得好了些,发出了细如蚊呐的声音,“娘,我的孩子呢?” 莫尚书夫人拿着空碗的手一顿,脸上划过一丝不忍,“敏儿,你要好好养好身体,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什么意思?”莫敏华闻言,心中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虽然之前就有预料过,但是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让她有些不能接受。“是不是他们将孩子藏起来?我明明听到了孩子的哭声,是不是他们将孩子抱走了?” 虽然全身没有力气,但是莫敏华还是固执的,双手紧紧地抓着母亲的手,一双泛水的眸子,直直的盯着。 莫尚书府人是有过孩子的人,自然知道这样的事实,让一个怀胎八个月的女儿接受不了,但是这件事闹得这么大,就算是想要瞒也是瞒不住的。所以,即便心中不忍,还是将真相说了出来。“孩子的确是生下来了,但是孩子生来就是嘴歪的,而且因为早产,身体十分虚弱,没多久就夭折了。” 莫敏华闻言,整个人就是一空,全身的力气和血色,在那一瞬间被抽的干干净净,然后又状似癫狂的大笑,笑着笑着就流泪了。“竟然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她费尽心机也要保下来的孩子,她九死一生,几乎要付出自己的生命,才生下来的孩子,竟然是五官不正的。这样的孩子,即便真的活了过来,也一定会被所有人都看不起吧,走了也好,走了也好,走了就不需要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了。 “敏儿,你冷静点,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们也只能看开点,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调养好身体。”莫尚书夫人看着有些反常的女儿,心里十分的不好受,但是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女儿心里好过些。原本以为,女儿是难逃一劫了,没想到最后竟然还能活过来,对她来说,虽然孩子没了觉得可惜,但是只要女儿还好好的,以后也一定会变好的。 “娘,是男孩还是女孩。”笑过之后,莫敏华脸上的表情难辨。 “你还纠结这个作甚,平白让自己难过。” “娘,我就是想知道!”莫敏华十分的坚持。 “哎,是个男孩。” 莫敏华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暗芒,双手紧握。 殿中再次陷入了沉默,莫敏华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床顶,不开口。莫尚书夫人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可以让女儿好受些,只怕多说多错,所以也索性不开口。正当两个人都沉默不言的时候,大殿的门再次被人打开了,贤妃一身雍容了走了进来。 “听说楚王侧妃已经醒过来了,本宫特意带了上好的补品过来瞧瞧。” “给贤妃娘娘请安!”莫尚书夫人见到来者是贤妃,立刻起身行了一个大礼。“劳烦娘娘惦记,恕小女身子羸弱,不便起身行礼。” “无妨无妨,夫人请起吧。”贤妃虚扶了一把,当既让人起身。“发生这样的事情,本宫也深感痛心。但是日子终究是要过下去的,还望楚王侧妃和莫夫人能够看开一些,将身子骨养好了。” “谢娘娘。”莫尚书夫人连忙感激的应下来。 “不知道本宫能不能独自和楚王侧妃说说话?”让人将东西都送上之后,贤妃坐了下来,然后提出了要求。 “这个……”莫尚书夫人为难的看了女儿一眼,心里其实是有些不愿意的,毕竟女儿才刚刚醒来,她不愿意贤妃再说一些刺激的话来。 “娘,你先出去吧,我没事的。”莫敏华恢复了些许力气,直直的看着贤妃,然后让母亲先出去。 “好,娘就在门外候着,让人给你准备一些吃食,若有事,就立刻唤娘。” 713诱惑策反 713 诱惑策反 “娘娘想跟臣妾说些什么?”待大殿中其他人都走了出去,莫敏华才面色平静的开口。贤妃和蓝皇后素来是死对头,她可不认为,贤妃现在留下来,是为了安慰她而已。 “也没什么,只是看到如今的你,想到了当年了自己而已。”贤妃望了望莫敏华的脸色,心中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的表现,微微探了一口气,继续道:“想必你醒来之后,一定从你母亲那里,得知了一部分真相,但是,你母亲也不一定知道所有的真相。” “娘娘什么意思?”莫敏华心的抖了抖,声音有些不稳的问。 “本宫见过你的孩子,其实在生下来的时候,哭声还是十分有力的,只要精心护着养着,还是有希望的。只是,皇室接受不了这样的孩子,所以这个孩子注定是活不下去的。而且,你一定不知道,在你昏迷过去之后,因为早产大出血,伤了根本,以后再拥有一个孩子的机会,微乎其微。” 贤妃看了一眼莫敏华纸白纸白的脸色,眼中有一抹同情,但是却没有丝毫的落井下石的味道。 “本宫之所以告诉你这些,并不是因为你是楚王的侧妃,因为蓝皇后的恩怨,落井下石来着,只是希望这件事,你应该知道。而且,即便这件事宫里的人不说,太医不说,你出宫之后,一旦有经验的大夫把脉,还是能够看出来的。只是那个时候,是因为生产,还是因为月子没有做好,留下后遗症,就不知道了。” 莫敏华脸色苍白,双拳紧握,指甲深深的扣进了肉里,也完全感觉不到疼痛,脑海里只有,她那个拼命生下来,连面都没来及见过一回的孩子,还有她可能再也不能有孩子的信息。但是,即便如此,即便通痛到了极致,她也没有让自己晕过去,而好似强撑着虚弱的身子,一字一顿的说:“娘娘到底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贤妃怜悯的看了莫敏华一眼,然后眼神微微变了,仿佛一瞬间陷入了回忆,慢慢的道:“你们很多人都知道,其实本宫也曾经有过一个无缘的孩子,但是你们一定不知道,本宫的孩子,也是在七个多月的时候,没能保住,而且也是因为先天不足的原因。然后本宫也是因为这样,伤了身子,一直没有调养好,所以以至于后来这么多年,一直未曾再孕育一个孩子。” “身在后宫,身在皇家,有孩子却没能保住的,又岂是你我?”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平常百姓家,怀了孩子的妇人,还必须为了生计,即便大肚便便也下地干活,吃不饱穿不暖,生下来的孩子也好好的,但是宫里的人,每日山珍海味,精心养着,却还是有那么多先天不足的孩子,等不到出生的时候呢?” “当年,还是先皇后还在的时候,先皇后是本宫最为佩服的人,她的的确确心地善良,待我们这些极好,所以当初本宫从不曾怀疑过。但是有一个人,确是本宫怀疑的对象,那就是当初,同样身怀有孕的,还只是德妃的蓝皇后。虽然本宫没有找到证据,但是本宫确一直这么认为,本宫相信,后宫这么多嫔妃,特别实在蓝皇后上位之后,这样的例子越来越多,这绝对不是巧合,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本宫一直视蓝皇后为死敌的原因。” “后来我曾经私下里问过宫外有名的大夫,这世上的确有一种药,并不会立刻让怀了孩子的人流产,而是慢慢的,慢慢的渗透,直到很久之后,才会被人察觉孩子的异常。这种药,用在怀孕初期,会直接让孩子过几个月就流掉,但是若是用在中后期,就会使孩子先天不足,或者胎死腹中。当然,孩子越早流掉,对母体的伤害也是越小的。” “大夫说,这种药十分的珍贵,他也只是听说过而已,并没有真正见识过,所以即便是他,也没法在中了这种药之后,从脉象上看出什么异常来,等察觉到孩子不对劲的时候,也已经来不及了。而且因为不熟悉药性,所以这种先天不足,也无法判断,到底是真正先天的,还是因为这种药物影响的了。” 莫敏华静静地听完,苍白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虽然心中也有所猜测,但是听到这些,还是让她内心冰冷。“娘娘这是想要告诉臣妾,臣妾的孩子,其实是他皇奶奶下的手吗?娘娘觉得臣妾会信?” “信不信,你心中早就有了决断,不是吗?”贤妃温婉一笑,刚刚伤感怀缅的表情一扫而空。 莫敏华沉默了,她其实明白的很,这件事蓝皇后或许不是罪魁祸首,但是绝对是帮凶!敛下眼中的神色,莫敏华低沉的说:“娘娘想要臣妾做什么?” “本宫只是为你不值,为你的孩子不值,当然,本宫也承认,本宫是有私心的。”贤妃大方的承认自己的不怀好意,“就凭着本宫和蓝皇后的恩怨,本宫就不愿意让那个女人的儿子,坐上那个位置,所以本宫希望你能帮我。毕竟,一个注定不能再有孩子的女人,一个不受婆婆喜爱,不被夫君宠爱的女人,除了权势,你还能拥有什么呢?” “而且,你就甘愿让那些害了你的人,害了你孩子的人,活得逍遥自在吗?” “娘娘这话似乎有些偏颇,即便臣妾什么都不做,待夫君坐上那个位置,臣妾大可以学娘娘一般,扶持一个有能力的皇子就是,没必要如此冒险吧。” “你还能等十几二十几年吗?”贤妃一笑,“你该知道,只要蓝家还在,你就永远不可能再有出头之日,而且你能保证,你以后扶持的皇子,母族能比得过蓝家?” 莫敏华不得不承认,在知道所有的事情之后,在如此心灰意冷的时候,她的确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耐心去等。 “娘娘能保证,以后我也能够权势在握?” “自然,毕竟那时候,本宫的身份也不可同日而语。而且,不说你做出的贡献,就凭当初先皇后对你的看重,这事不是难事。” 714两年之后 714 两年之后 两年之后,祁城。 九月,祁城就开始下起了小雪,进入了寒冷的冬季。 这两年的时间,朱恒飞和蔡茵怡在祁城没日没夜的忙碌着,一次也没有回南都,即便是过年,没有皇上的传召,他们也是不能回去的。不过,关于南都的消息,因为日渐成熟的生意网和消息网,他们即便身在祁城,南都的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是知道的。 这两年的时间,因为蓝皇后的怪病,一直没有根治,皇上的身体又似乎出了点问题,所以楚王去封地上任的日子,一拖再拖,直到这个话题渐渐被人遗忘。除了第一年,朱瑞平为了降低皇上的警惕心,安安 分分的做了一年的闲散王爷,因为宫中传出皇上的身体,似乎也每况愈下的消息,朱瑞平便再也按捺不住了,开始了大动作。 镇北将军被召回南都之后,第二年就被皇上派去了南边,带走了那十万蓝家军,没有传召,在无战事的时候,每年十一月,被允许回南都探亲。 楚王府的后院安静了好一阵子,在一年之后,楚王妃蓝琪终于顺利的诞下了楚王的长女。这是整个皇室的最新一代,皇上十分高兴,孩子出生的时候,就被册封为朝阳郡主,取名曦。 白逸云不但和成静儿成婚了,而且在军中底层磨砺了三年,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质的改变,也因为他的这种做法,在得知他们身边的这个小兵,就是他们的将军,白桥侯府的世子的时候,全军上下将近十万人,无一不信服。 朱清康和宇文清雪也成亲了,婚后相敬如宾,相处的似乎也十分的不错。而且,宇文清雪还曾经带着白雪来过祁城一回,在祁城待了不短的时间,直到朱清康过来接她,他们这才回去。 祁城和周边十城封地,甚至是往周围辐射的北方,这两年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因为当初有了杨阿大的加入,玉米和土豆的种植,少走了不少的弯路,在年底的时候,终于成功了被培育了出来,看着玉米杆子上那结的满满的,硕果累累的玉米棒子,还有每一株土豆苗下面,满满当当的土豆,早就接受了这两种吃食的普安村人和祁城百姓,沸腾了。 当他们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宸王妃培育出来的,甚至宣布可以丝毫不藏私告诉所有的百姓,无论是可以大大提高劳动力的新型农具,还是这些珍贵的作物种子,又亦或是这种作物的种植方式,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所有人的时候,整个祁城的人,甚至周边城池的人,对蔡茵怡的呼声和赞美声,达到了极致,威望甚至隐隐有超过宸王的势头。 百姓就是如此淳朴,最关心的问题不过是能够吃饱穿暖,生活安定,所以他们可以不在乎,是谁坐在了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只要是对他们好的人,给了他们实质性帮助的人,就是他们所爱戴的人。而朱恒飞和蔡茵怡,一个给了他们安稳的生活环境,一个解决他们的温饱问题,他们自然是打心底里信服和爱戴的。 在这一批玉米和土豆培育出来之后,蔡茵怡又再接再厉的,开始培育冬玉米。因为祁城的冬天比较长,来年三月也不一定会春回大地,到那个时候再种植,一年也就只能种植一茬,即便产量再高,也满足不了北方这么多人的需求,所以蔡茵怡想起了,华夏还有一种,是可以扛过整个冬季,在春耕之前收成的冬玉米。 既然玉米和土豆都可以培育出来,而且产量并不会比在甘露村的少,就说明玉米和土豆是可以适应北方艰苦的条件,而且北方多是冻土,里面富含丰富的腐殖质,能够提供很好的营养。 玉米和土豆成功培植出来之后,蔡茵怡又买下的更多的土地,准备在来年的时候,大面积种植,同时也让那些带过来的人,开始开班授课,教其他人怎么使用铁犁和怎么种植这两种作物。 而之前在普安村的那二十亩地,依旧留着做实验基地,培育冬玉米,而培育出来的成绩也是十分可喜的,虽然产量没有秋玉米的高,几乎只有一半,但是这一半也是好消息了,毕竟从来没有人想过,能够经历了寒冬腊月,还能长出粮食来的。这样不但提高了土里的利用率,也加大了粮食了产出,让北方的百姓看到了更多的希望和曙光。 祁城的军营,也在朱恒飞雷厉风行的手段镇压,赏罚分明的新政策展开,让无数的士兵又敬畏又信服又害怕。不过也是因为各种对自己和家人的福利,让这些士兵即便每日要完成,比以前更多几倍的训练,即便知道随时都有可能要上战场,随时都可能丧命,心中也少了几分勉强,多了几分心甘情愿。 半年的时间,因为新政策,自愿投军的人越来越多,也放出去了不少年纪大了的,或者身受重伤的,不能再继续参战的,后来军营的人数,维持在二十万左右,但是这些兵,不过才短短半年的时间,就已经和当初朱恒飞刚刚接手的时候,无论是阵容,还是士兵的能力和向心力,都提高了不止一个等级。相信只要再几年的时间,就能和普通的骠骑营相比了。 当然,也仅仅只是和普通的骠骑营相比而已,和后来经过特训的骠骑营精英,还有原本从小就接受严格训练,有内力傍身的暗卫们,还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 当军营的事情稳定了之后,朱恒飞便将忠心转移到了祁城和封地的官吏之上,还有蓝铬德临走之前,留下的各种暗桩和绊子。又是大半年的时间,将祁城以殷实为首的贪官污吏,以李家为首的为富不仁的世家,拔出的一干二净,又采取了一些相对民主的法子,提拔了一批百姓心中,既有德行又有能力的官员。 所以短短的两年的时间内,无论是祁城,还是周边十城,甚至是以十城扩散的北方地区,呈现出一种空前繁荣的状态。 而这些,都是朱恒飞和蔡茵怡带来的。 715是时候了 715 是时候了 关于祁城的一切,身在南都的朱瑞平和蓝初实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因为忙着经营朝堂的势力,忙着怎么样韬光养晦,才能打消皇上的忌讳,再加上对自己太有自信,以致低估了朱恒飞还有蔡茵怡,让他们在短短的两年时间内,以一种他们根本没办法阻止的方式,以摧枯拉朽的姿态,盘踞了祁城十城,甚至是整个北方地区。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固执的认为,只要完全掌控了南都,掌控了朝臣,即便朱恒飞在封地混的风生水起,他们也无惧。毕竟,远水是救不了近火的,按照皇上如今的身子,只怕也没得多少时间了,到时候只要他们能够控制皇宫,还怕一个小小的朱恒飞和北地吗。 当然,他们也不会天真的以为,即便朱恒飞远在祁城,就真的没有竞争力了,自从知道祁城的变化之后,慢慢的察觉到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之后,蓝初实可没少派人往祁城去,想要直接将朱恒飞和蔡茵怡解决了,但是每每都无功而返。 祁城如今已经完全被朱恒飞掌控在了手中,形成了一个坚实的壁垒,他想要从中破坏什么,也是鞭长莫及的。而且,现在祁城的发展,都是朝极好的方向,即便是想要在皇上面前搬弄一些是非,也依旧掩盖不了朱恒飞在祁城所做的贡献。所以,他们最后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周国的身上。 这两年的时间,周国的国君乌伊卓玛刚刚上任,一番整顿和排除异己的大动作,让周国的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处于不安和动荡的时期。不过事实证明,即便乌伊卓玛在刚刚上任的时候,不管不顾的排除异己,但是却不能否认的是,他的确是一个好君主。 也就是这短短两年的时间,原本因为那一番大动作有所倒退的周国,无论是经济还是民生,都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了,两年之后,甚至比以往更甚。而且因为两年的修生养息,无论是周国的兵和马,都被养的十分的强壮了。 周国的人天生就有一副好战的心,又因为身在草原,盛产高头大马,所以周国的人,几乎可以说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即便是小孩子,也能骑着马溜几圈回来。 往年的时候,一旦到了冬天,周国的无论是人还是士兵,都会趁着在大雪落下之前,去南龙国的边境,抢一些物资回来,所以难免会发生大大小小的摩擦,胜败也是不定的,不过因为周国都是有备而来,所以每年都会有不少的物资被抢了去。 不过这两年,因为新的国君压着,又因为他们的公主嫁去了南龙国,多少结交了友好之意,所以他们已经整整两年,没有从其他国家掠夺物资了。 再加上,即便是周国的人,因为这两年的相安无事,祁城的边关对周国的人,开放了不少的肆市,所以他们也知道了,原本和他们差不多一样吃不饱的祁城百姓,因为种植了新的作物,如今不但能够自己吃饱了,竟然还有余粮可以用来交易了,这怎么能不让他们眼红心热。 但是眼红归眼红,他们虽然是好战的民族,但是却也是信仰强者的民族,如今的君主是他么信服的所在,所以君主没有命令,他们即便再怎么心动眼红,也不能直接去抢。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用交换回来的作物,直接种下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每都是无疾而终,不是和别的作物一样,长得稀稀落落,就是根本就长不出来。 周国,凉京皇宫。 “王上,南都的蓝家又送信来了。”安达将一份红漆金印的信封送了上来,摆在了香案之上。 “不用看孤也知道那个老匹夫想说什么,这些年,他每隔一个月总会来这么一封信,不外乎是让孤出兵,想要坐收渔翁之利罢了。”乌伊卓玛不屑的看了那信封一眼,将手中批阅奏章的朱笔一扔,整个身子靠在了后面,铺着一整张柔软虎皮的大靠椅上,眼神深邃的看着安格道:“安格,出兵祁城这件事,你怎么看?” 安格是乌伊卓玛身边最为信任的人之一,除了是他的贴身侍卫之外,还是骁勇善战的大将军。 “王上不是早就准备好了吗?”安格自然也知道王上说的是什么,不过他们的确是有出兵的打算,但是却决计不是因为蓝初实的催促。 “是啊,也是时候了!”乌伊卓玛的目光落在了遥远的方向,嘴角微微一勾,整个人显得有些邪佞。“有些人,也该见见了。” 他从来不屑掩饰自己的野心,更何况他如今的确有这个能力。虽然只经过了短短两年的时间,但是他敢说,如今的周国,绝对不是以前的周国了,所以他有信心,拿下祁城,甚至是整个南龙国。当然,他也知道,这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但是他相信,在他有生之年,还是有希望能达成的。 而这其中,最重要的是,拿下祁城。 这两年,关于祁城的消息,他自然也是完全没有错过的。朱恒飞果然不愧是他认定的,唯一的对手,不过是短短两年的时间,不但将祁城那一群乌合之众,训练的有模有样,而且还让祁城的民生,提高了整整一倍还不止。 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个人的功劳,是万万不能忽略的,就是如今被祁城,甚至整个南龙国北方人所称颂爱戴的人,蔡茵怡。 即便已经差不多过去了三年,他如今已经后宫成群,甚至有儿有女了,但是每每想起这个女人,还是让他有些怅然若失。以前他并不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只是等他发觉的时候,已经做错了,也已经晚了。 在他知道她来了祁城,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时,他其实心里曾无数次冒出,想要再次将她强掳回来的念头,但是却生生的忍住了,最后渐渐的消失了。 正如那个女人所说的,他并不懂什么是爱,只是纯粹的想要占有和征服罢了,而依照她宁愿死也不愿意跟着他的烈性子,他做任何事都是无用的,那又何必呢? 716兵临城下 716 兵临城下 两年的时间,让祁城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头一年的时候,无论是朱恒飞和蔡茵怡,都是疲于奔命各种事情,基本没有空闲的时间,也多是两个人分居两地。这种忙碌的日子,直到他们来到祁城一年之后,所有的事情慢慢都上了正轨,不需要他们亲自时刻盯着,才有了时间好好喘一口气。 但是还没有等到他们将这一口气喘匀,好好的过一下二人时光,蓝家留在祁城的探子就开始不安分了,各种刺杀也接踵而至,虽然这些最终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却依旧让他们防不胜防,直到后来基本将祁城不安分的因素都排除,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之后,这种情况才得到一点改善。 只是,似乎老天爷总是见不得他们的日子过得太顺遂,好不容易等祁城和周围十城的事情,步入了平稳发展的阶段,好不容易他们真的将这里变成了,一块理想的净土,一片百姓可以安居乐业的地方的时候,平静了两年的边关的战事,终究是爆发了。 即便来了祁城两年了,蔡茵怡还是不太适应祁城严寒的天气,这才刚刚步入九月,祁城的冬天才刚刚开始而已,她就已经裹成了毛茸茸的粽子,不愿意出门了。如今祁城趋于安定,已经没有很多事,是需要她亲力亲为的,所以这种事情,她便偷闲窝在了王府之中。 这一日,朱恒飞也得了空,陪蔡茵怡好好的用膳,但是午膳还没用完,就被突出出现,一脸凝重的鬼魍打破了。 经过两年的时间,整个王府中有二心的人,都被打发走了,确定管家赵三是家世清白可信的人之后,王府的一切庶务就交给了赵三,鬼魍调去了军营,但凡朱恒飞不在军营的时候,都是由鬼魍坐镇。而鬼魅,真的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从来都是鬼魅一般的藏在暗处,每当朱恒飞有危险的时候,才会出现。 “王爷,前线探子回报,周国二十五万大军正整军待发,即将兵临城下!”虽然明知道王爷最不喜欢和王妃独处的时候,被人打扰,但是事情紧急,鬼魍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什么!”蔡茵怡闻言,吓得夹着菜的手就是一抖,菜也掉在了桌子上。这两年,忙着这种事情,那种事情,虽然日子也是枪林箭雨的,但是因为边关一直相安无事,所以都让她忘记了,祁城还是一个兵荒马乱之地。“怎么这么突然!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正如乌依卓玛懂得在南都设下暗探,方便他国内部消息的获取一样,他们身在祁城,自然也是对周国有多加关注的,在周国的凉京,自然也是有一些人的,能够提前获取到周国的一些动态。 “小心些,别呛到了。”朱恒飞长手一伸,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让她缓缓。“乌依卓玛是一个有野心的君主,爆发战事也是迟早的事情,能够等两年已经很不错了,没什么好惊讶的。” 相对于蔡茵怡的惊讶,朱恒飞倒是一点也不吃惊,像是在意料之中一般。两年的时间,足够他将祁城牢牢的握在手中,建立起一道壁垒。同样的,也足够乌依卓玛,将周国的动荡平复下来,甚至让国力和战力都提升不少,所以这一场战事,谁胜谁负,犹未可知。 “可是,他的妹妹不是嫁给楚王了吗?两国已经结了秦晋之好,这样单方面的撕毁合约,不会遭天下人唾弃吗?”虽然蔡茵怡也知道,爆发战事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但是这么突然,还是让在和平年大长大的她,有些不能接受。 “不过只是一个公主而已,而且当初的友好之意,也不过只是口头约定而已,没有签订合约。就算签订了合约,也不过只是一张废纸而已。历史从来都是胜利者书写的,只要结果是好的,谁还会在乎过程?”朱恒飞几乎是面无表情的,一针见血说。 知道她有些不能接受,但是她既然选择留在了这里,就必须要接受这里的规则,更何况这才只是刚刚开始而已,以后这样的事情,指挥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残酷,越早让她看清楚,才是对她最好的。 “可是,我们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和努力,才让祁城有了这个模样,才让百姓好不容易过上了吃饱穿暖的生活,一旦爆发战事,这些百姓不就会流离失所吗?”蔡茵怡放下了筷子,即便没有吃饱,也完全没有了再吃下去的欲望了,整个人显得十分的颓废。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战争除了能够满足上位者的野心之外,还能带来什么呢?一旦爆发战争,无论是经济还是民生,总会倒退很多年,也会让让无数士兵失去生命,到头来受苦受累的还是百姓。为什么就非要爆发战争呢?一直和平相处,大家都好好的,不好吗?” 蔡茵怡有感而发,但是说完之后,也觉得自己终究是太过天真了,随即苦笑出声。即便是身处和平年代,也不是完全和平,没有战争的,又何论古代呢?就像现代,中东地区也不是常年战火纷飞,就因为一个石油。若不是华夏本身就有威震世界的能力,想必这么富饶的土地,也是有无数人觊觎的吧。说到底,只要有人的地方,总是少不了争斗的。 “果然还是我太天真了!”蔡茵怡失神的说。“恒飞,你有把握吗?” 虽然没有经历过战争,但是关于战争的残酷和血腥,蔡茵怡还是有所耳闻的,自然是十分的担心他的安危。 “没有必胜的把握,但是也决计不会让周国的士兵,越过祁城城墙一步!”朱恒飞坚定的说。“你好好在王府待着,这段时间哪里也不要去,等着我的好消息就行。” 好在这个时候,祁城的不安因素都排除了,他要上战场,也少了很多后顾之忧,也不必太忧心她的安危。 717他不能输 717 他不能输 “我跟你一起去!”蔡茵怡下意识的拉住他的手,目光定定的看着他。让他一个人去面对前线的战火纷飞,留她一个人在后面焦灼的等待,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的。即便她去了可能完全帮不上什么忙,更可能成为他的累赘,但是让她一个人安分的在城里待着,她做不到。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希望这场战事不要发生,能够和平解决,相安无事才是最好。 “不行,那太危险了!”朱恒飞脸色忽变,直言拒绝。他恨不得将她送得远远的,远离战乱才好,怎么可能会让她置身于,如此危险的境地。一旦开战,他尚不能保证自己能顾全须全尾的回来,更何况是带着她了。 “你放心,我保证乖乖的待在营帐之中,绝对不会去前线的。”蔡茵怡当然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有多任性,也知道他一定不会答应。正如他担心她一般,她也会时刻担心他的安危,所以她没法坐以待毙。 “那也不行,战场可不是儿戏!”朱恒飞坚决不同意。 蔡茵怡抿了抿嘴,然后放开了他的手,然后撞死无所谓的说:“你该知道我的性子,即便你不带我,我也会想办法过去的,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那可就说不定了。” 朱恒飞闻言,好看的剑眉狠狠的皱在了一起,看着她如此倔强的小脸,最后只得无奈的答应。“你要去也可以,但是绝对不能私自行动,必须待在安全的地方。” “我保证。”蔡茵怡小心计得逞,立刻笑逐颜开,伸出食指和中指,放在侧耳边保证。 周国和南龙国的交接处,在整个祁城的西边,城门外除了前面是一览无遗的平原之外,两侧都是高耸入云的山脉,时间步入了九月,开始飘起了雪花,所以整个山脉都是被冰雪覆盖,想要从山脉突破进入祁城,是几乎不可能的,唯一的可能就是通过平原前,祁城那厚重斑驳威严的城墙。 祁城的地理位置优越,是军事必争之地,同样也是易守难攻之地,所以地利一直都在他们这边,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边关屡屡摩擦,但是却从来没有真正攻破祁城的原因之一。 祁城城西因为山脉起伏相连,又是和周国的交界之地,所以这边除了大军驻守之外,基本没有百姓生活的痕迹,城外两国商贸的肆市,也只有每个月固定的几天时间而已,其他时间是不对外开放的,也甚少有人往来。 从宸王府到城西大营,快马加鞭需要半天的时间,朱恒飞和蔡茵怡当下没有耽搁,简单了收拾了一下,便直接朝城西而去。 收到周国兵动的消息,整个城西大营的气氛,都显得十分的沉重和肃穆。这二十万大军里面,有三分之一是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但是都是周围的百姓,自然也是常年深受战乱苦果的人。其他的,都是前些年,在无数次大小战争中,活下来的人。这些人,深知战争的残酷和血腥,所以才越加神色肃穆。 朱恒飞是直接骑马带着蔡茵怡进来的,所以众人很容易就发现了,宸王身前坐着的女子。这是蔡茵怡第一次在这些士兵面前露面,除了一些官位比较高的将领,曾经在宸王府见过她之外,其他的人对她都是陌生的。 不过,能够出现在宸王身边的女子,还被宸王如此小心对待的,除了宸王妃,他们也不做他选。这些都是经历生死的士兵,又在民风比较开放的北方,所以这些士兵见到宸王妃出现在军营,也并没有太大的反感。不过,这也得益于,蔡茵怡这两年在祁城所做的贡献,这是士兵也都是百姓出身,自然是对她也是十分感恩戴德的。 朱恒飞将蔡茵怡安置在自己的寝帐之中,然后立刻让军中主事的人去旁边的主帐商讨。朱恒飞过来的过来的时候,其他人都基本在了,围坐在一个做的十分逼真的沙盘周围,上面插着那种颜色的小旗子。 “周国的来的人有多少,现在到哪里了,领军的人又是谁?”朱恒飞坐下之后,立刻开始询问。 “回王爷,这一次是周国的君主御驾亲征,二十五万大军已经在白城集结完毕,穿过亚北平原,就能兵临祁城城下,行军速度大概只需要十日的时间。”程安立刻站了起来,在标志着的白城的小沙堆上指了指。 亚北平原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大草原,往西边延伸,是寸草不生的沙漠,前面往东北的方向,就是周国的白城。亚北平原是南龙国和周国的边界,整个平原一分二。但是虽然亚北平原两国都拥有一半,但是却没有哪一国,将平原真正划分在自己的名下,毕竟这一块平原,几乎沦为了战场。 “竟然是乌依卓玛亲自领兵出征,看样子他对祁城是势在必得了。”朱恒飞的目光定在沙盘之上,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若是换做其他人,或许这一场他们占据了地利和天时的情况下,将战事拖得长一些,自然是容易取胜的。但是对方是乌依卓玛的话,确实有些棘手了。好在祁城如今不但人心向一,连粮食储备也丰富,人数相当的情况下,他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唯一不确定的是,乌依卓玛是否准备了后手,若是先行的士兵是二十五万,后续还有呢?毕竟,乌依卓玛都亲自出征了,事关乌依卓玛继位之后的第一战,自然不可能只有二十五万大军。 而他的祁城,除了这二十五万大军,就真的没有什么底蕴了,这也是他在祁城的第一战,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向南都求助的,即便八百里加急进南都,朝廷除了送一些粮草过来之外,楚王和蓝家的人,也绝对不会轻易同意,再次派兵过来的,所以这一战,他最大依仗,只能是他自己。 而且,他也决计不能输! 就算不事关国家大事,仅仅是因为,对手是乌依卓玛,他就不能输! 718战事打响 718 战事打响 十天之后,乌依卓玛率领的二十五万大军,兵临祁城城下,驻扎在了祁城十里之外的亚北平原之上,整军待发。 蔡茵怡央着朱恒飞带她来到了祁城的城墙之上,望着亚北平原上不远处,黑压压的一片,只觉得前所未有的震撼和庄严。战争还没有真正开始,她就似乎听到风声中夹杂的兵器交接的声音,横亘在亚北平原之上,经久不散。 三天之后,战鼓擂响,攻城开始。 蔡茵怡被留在了寝帐之中,由鬼魉看着,寝帐外还有不少暗卫守着,不让她乱走,保护她的安全,而朱恒飞,已经早早的带着人去了城墙之上,抵御进攻。 即便寝帐离祁城的城墙,还有一段不算短的距离,按道理来说,是听不见那些兵器交接,和士兵嘶吼的声音,但是蔡茵怡却总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浓郁的血腥气息,和亚北平原之上,一直横亘的战乱之音,让她一直处于焦灼的状态,久久不能安。 她之前就已经粗粗的了解过了,这个时代的战争,是纯冷兵器的时代,是靠着简单的长矛和盾牌来参战的,连简单的投石器都是没有的。她虽然不愿意看到战争,但是如今已经身处战乱之中,也不得不为了自己在意的人,拿起武器,双手沾染血腥。 投石器的原理很简单,按照杠杆原理,杀伤力也不是很大,但是射程要比弓箭和长矛远很多,在攻城之战中,还是十分好用的,所以蔡茵怡只是简单的考虑了一番,就将投石器的原理告诉朱恒飞了,让他自己去实验,然后用上去。她如今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是能够帮到朱恒飞的,能够保护他的,即便背负罪名,她也是愿意的。 除了投石器,还有很多出现在古代战争中的,杀伤力比较强的武器,比如弓弩一类的。只是她是学酒店管理出身的,所以对这些东西,都只是有一个概念而已,真正要做出来,还是很不切实际的,所以也只能是干想想而已。 “哎,这可真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了!”早知道会遇到穿越,早知道会生在战乱的年代,她就应该多百度百度,多看一些的,至少现在就不会如此无力了。要知道,一场势均力敌的战争中,若是一方的武器明显有着优势,那么这场战事的结果,就显而易见了。而且,一旦有了这些东西,即便他们不主动挑起战事,别人也会因为这些忌惮他们,从而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其实她也是有些庆幸自己不知道的,毕竟将这些东西带入一个陌生的时空,她也不确定自己做的对不对。好在投石器虽然也加快了一些历程,杀伤力和影响却不是很大,比热兵器的火药和大炮,就要显得温和的多。 想到火药,蔡茵怡整颗心像是被注入了一盆沸水。 火药她虽然不记得具体的配方了,但是她却记得主要的成分,是硫磺、硝石和木炭,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这个比例,只要经过试验,就能慢慢的掌握出比较精准的配方来。而且,他们也不需要太过精密的配方,只要可以能够有大杀伤力和威慑力,即便是再简单的黑火药,也是极为强悍的武器了。 但是,兴奋过后,蔡茵怡又仿佛被浇了一盆冰水。 在这个连投石器都没有出现的时代,过早的引进火药,不见得是一件好事。火药的杀伤力太大了,特别是在这个时代,只要制造出来,几乎就是无可匹敌的存在,不知道要因此死多少人。而这样无可匹敌的东西被制造出来,虽然能够尽快的结束战争,也无疑会助长上位者的野心,一旦将这东西作为征战的依仗,那么绝对是生灵涂炭的节奏。 虽然她觉得,朱恒飞不是这样野心勃勃的人,但是人是会变的。他现在还只是一个王爷,是因为自保才需要。他日,他若坐上了那个位置,尝到了至高无上的权利,是不是还能保持着这一份平常心呢?她不敢保证,所以也不敢将火药这种东西,真的做出来。 纠结了好一会儿,想的蔡茵怡头都痛了,最后全身疲惫的瘫软在床上,望着帐篷顶发呆,这一发呆就过去了三天,朱恒飞带着一身的兵戈和血腥气息回来。 经过两年的修生养息,无论是祁城的驻军,还是周国的大军,都是精神十分饱满的,这种情况下,第一场试探性的战事,维持了三天三夜,并没有分出胜负,各有伤亡,暂时鸣金收兵。不过因为投石车的加入,多少让朱恒飞还是占了一点上风,压制了乌依卓玛的强烈进攻。 待朱恒飞部署了一下接下来的战事,脱了一身染血的甲胄,将身上残留的血腥气息洗去之后,这才回了旁边的寝帐。 那边收兵的号角蔡茵怡也是早早的就听到了,在寝帐里面焦灼的等着朱恒飞回来,看见他掀开帘子进来,立刻迎了上去。“恒飞,你没有受伤吧?” “放心,我无碍。”朱恒飞将她一把抱在了怀里,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气息,一颗心才算是平定了下来。 “那就好。”蔡茵怡感受到他温暖的怀抱,焦灼不安的心,也渐渐归于平静。两个人静静的相拥了一会之后,蔡茵怡打破了平静。“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战事维持了三天三夜,我们因为占据有利地形,还有你前些日子提出的投石器,伤亡要比对方的少。”朱恒飞也没有瞒着她,将结果简单的说了一下。“这一场战事注定是持久战,若是乌依卓玛不增加兵力,我有绝对的信心守得住。” “你是说,乌依卓玛可能还有后援?”蔡茵怡不自觉的抓着他的衣襟,有些紧张的问。 “这是必然的,毕竟乌依卓玛都亲自带兵出征了,是绝对不会轻易罢休的。” “那我们怎么办?”蔡茵怡担心的问。“朝廷会派兵过来支援吗?” “估计是不会的。”朱恒飞原本是不想让她知道这些的,但是还是觉得,不应该瞒着她。“有朱瑞平和蓝家在,朝廷的兵不会那么容易就过来。” 719火药雷球 719 火药雷球 蔡茵怡脸色一白,这才明白朱恒飞此时此刻的境地,到底有多岌岌可危。他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兵临城下的乌依卓玛,还有一个恨不得他立刻去死的朱瑞平。在这样内忧外患的情况下,战事拖得越久,他们的处境就越危险。 难道,真的要将火药这种罪恶之源,研制出来吗? “恒飞,能不能带我去城墙上看看。”蔡茵怡心中百转千回,想要下定决心,但是却又踌躇不前。 “那边正在清理战场,你还是不要去的好。”朱恒飞脸色沉了沉,想起那白雪之上,殷红的血,七零八落的尸体,实在不愿意让她看见那样残酷的画面。这也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战场,虽然经历过无数次的暗杀,但是对于如此大规模的战事,也还是有些发憷,更何况是她这样善良的女子了。 最后,朱恒飞依旧没能扭得过蔡茵怡,将她带到了刚刚经历了战争的城墙之上。 战事才刚刚停歇,战场还没来得及打理干净,无论是城墙之上,还是城外的亚北平原,都被暗红色的鲜血染红了,到处都是散落的武器和横七竖八的尸体,有士兵的,有战马的,密密麻麻的,数都数不清。到处都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耳边充斥的是隐忍的痛呼声,还有北风呼号而过的声音。 蔡茵怡整个人都是软的,若不是朱恒飞半抱着,她几乎都站不稳,脸色苍白,差点连胆水都吐了出来。 你永远没法想象,当自己真正直面那一种血腥残酷的战场的时候,内心是怎样的震撼和崩溃,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红色,周围都被尸体围绕,没有声音,没有气息,没有温暖,让人窒息。 蔡茵怡只在城墙之上待了一盏茶的时间,就被朱恒飞强制性的抱了回来,回来之后便直接陷入了昏迷,整个人像是被梦魇纠缠住了,怎么叫也叫不醒,一度让朱恒飞后悔,不该因为她的倔强和坚持,就带她去城墙上。 第二日早上,蔡茵怡醒过来之后,虽然表现的和平时没有什么差别,但是朱恒飞还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不过见她恢复了正常,才算是放下了心。因为周国的人还在城外虎视眈眈,他没有太多的时间陪着她,确定她没事之后,便找人议事去了。 蔡茵怡醒来之后,变得沉默了不少,整个人像是陷入了魔怔,直接让鬼魉找来了大量的硫磺、硝石和木炭,而且为了掩人耳目,还同时让鬼魉准备了各种各样的土。又画了一张简单的图纸,上面是拳头大小的铁球,只留下一个大拇指大小的口子,还有一些油线,做引子。 这些东西很快就被找来了,蔡茵怡让人腾出了一个专门的帐篷,将所有的东西都搬了进去,然后将所有人的都赶了出去,就连鬼魉也不例外,拿着炭笔和宣纸,开始用阿拉伯数字和简笔字,计算和划分配比。 蔡茵怡这边的动作自然瞒不住朱恒飞,不过朱恒飞也知道,她总是会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虽然他也有些好奇,但是却也知道,她既然不想告诉他,就说明还不是时候,所以他也就任由她折腾去了。即便只是瞎折腾,有事情可做,也比一天到晚胡思乱想要好得多。 许是因为那一场试探性的开端之战,停战之后,乌依卓玛并没有再急着进攻,似乎在商讨对敌之策。朱恒飞自然也不会主动出击,失去自己这边有利地势,战事就这样胶着了下来。 这些日子,蔡茵怡总是一个人,一天到晚的窝在做实验的帐篷里面,连饭菜都是让人直接送道门口的,而且连朱恒飞也没有被允许进去。直到小半个月之后,蔡茵怡拿着一块盖着黑布的篮子走了出来,让朱恒飞一个人带她去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打算验证这几日的成果。 “好了,到了。”朱恒飞停在了一个小山谷上,将她放了下来。 蔡茵怡看着脚下,大约二十多米深,几亩宽的,没有被植被覆盖,只有一层薄雪的小山谷,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表示满意。然后将篮子放了下来,拿出了一个火折子,头也没抬的交代。 “等下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问,即便是问了,我也不会说的,这不是不相信你,而是原则问题。等你见识过,你就知道了,这东西其实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若不是因为我的私心,也许要几百年之后,才会被人发明出来吧。” 朱恒飞看到她这个模样,心没有来的沉了沉,没有说话。 蔡茵怡也不管朱恒飞现在是怎么想的,她一言不发的将篮子里面,三十多个装着不同比例的黑色铁球,将留在外面的引线点燃,然后拿出了炭笔和宣纸,随时开始记录。 刚开始的时候,这些铁球,不是哑声的,就是只有烟火一般的零星几点火光,能发出爆炸的,而且杀伤力比较大,只有几个,她将所有的数据都记录了下来,在寻找一下规律,然后在实验一两次,就能找到合适的比例了。 从头到尾见证了一切的朱恒飞,虽然内心震撼,不亚于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但是却还是很听话,没有开口问。 接下来的几日,蔡茵怡调整了比例之后,依旧让朱恒飞带她去那个小山谷实验,如此两三次之后,终于找到了爆炸性极强,杀伤力极大的火药,蔡茵怡取名为雷球。 直到见识到真正的雷球的威力之后,朱恒飞终于明白,为什么蔡茵怡会如此小心,甚至连他都不愿意告诉了,正如她所说的,这东西的确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虽然他没有问她这是要做什么的,但是若这东西真的用在了战场之上,他敢说,整个天下,也没有人会是这东西的对手。 蔡茵怡什么都不说,他也什么都不问,因为他知道,无论她做什么,她心里都自有打算,他也没有想着,真的利用这东西,尽早的结束这一场战争。 他什么都不问不说,只等着她开口。 720敌营谈判 720 敌营谈判 转眼就到了十月,天空中飘着雪花,将半个月前亚北平原之上,那一场惨烈的战事,掩盖的再无痕迹。一眼望去,满目素白,没有人知道,这片洁白的素色之下,曾经是怎样的血流成河。 试验成功之后,找到合适的混合比例,蔡茵怡又窝在她那个专属的实验帐篷好几天,出来后的第一件事,是找到了朱恒飞,然后要求和乌伊卓玛谈判。她之所以突然如此执着的,想要将雷球制造出来,不是为了制造更多的战争,而是希望能够以此为筹码,平息这一场战争。 朱恒飞自然是不愿意她以身犯险的,先不说如今正处于两军交战的时期,虽然有不斩来使这个不成文的约定,但是可还是有一个心思不纯的乌伊卓玛呢,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去敌军军营的。 但是他的坚持,永远在她的倔强和固执面前无用,最后朱恒飞只能退而求其次,亲自陪她走一趟。对于朱恒飞这个冒险的决定,无论是身边的暗卫还是将领,都表示担心和不能理解。虽然周国来势汹汹,但是他们未必就会输,完全没有必要让主帅以身犯险,先提出求和。但是朱恒飞十分的坚持,他们虽然担心,也没法阻止。 于是,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朱恒飞和蔡茵怡出现在了乌伊卓玛的帐篷之内。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乌伊卓玛看着眼前这个三年未见的人,她的模样还是和以前一样,眼中有着清冷和坚毅的神采。忽略她身边那个,时刻不忘宣誓主权的人,应该算的上是一次高兴的久别重逢了,可惜是在兵戎相见的情况下,就注定他们不会是一路人。 “的确是很久不见了。”蔡茵怡微微一笑,那模样就像是面对一个老朋友。说起来,乌伊卓玛除了自私霸道一些,其实并没有做过,真正伤害过她的事情,所以他们其实也没到不死不休的境地。 “没想到这种情况下,你们竟然会只身前来,着实让孤有些意外。”乌伊卓玛扬着意味深长的笑。“不过,一想到你每每都有意料之外之举,也不应该如此惊讶才是。” “不过,你们就真的不担心,孤直接将你们都杀了,祁城就不攻自破了吗?” “虽然你素来喜欢以自我为中心,很少顾及别人的感受,但是我还是相信,你是一个好的君主,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蔡茵怡虽然说的理直气壮,面色平静,但是心里却是没有底的。她不过是在赌而已,赌乌伊卓玛不是真的只有野心,也是真的黎民百姓着想的好君主。 “哦?那么,告诉孤,你们为什么会来找孤呢?”从始至终,乌伊卓玛的视线都落在蔡茵怡的身上,对她身边的朱恒飞熟视无睹。但是,即便如此,朱恒飞原本就十分的强大的气场,还是不容易忽视的,即便朱恒飞从头到尾都只是站在蔡茵怡的身边,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我们是来谈判的,希望你可以退兵,以和平的方式结束这一场,没有意义的战争。” 因为在朱恒飞和蔡茵怡进来的时候,整个帐篷里面无关的人就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乌伊卓玛身边一个安达,所以蔡茵怡说起话来,自然也没有多少顾忌。 “你怎么知道这一场战争是毫无意义的?”乌伊卓玛俊眉一挑,表情邪肆。“据孤所知,你们祁城总共才二十五万大军,你们的朝廷,未必会派兵过来增援。而孤虽然只带了二十五万大军过来,但是想要援兵,不过是孤一句话的事情而已。即便你们现在略微占了上风,只要孤的援兵一到,祁城迟早是孤的囊中之物,又怎么会是毫无意义的呢?” 蔡茵怡一点也不奇怪,为什么乌伊卓玛对他们的处境了解的如此清楚,“攘内必须安外,虽然我承认,我们的处境并不乐观,但是若真的到了危及祁城,甚至南龙国的时候,南都未必就会坐以待毙,所以这祁城你能不能拿得下,还是未知数。” “我知道,你们之所以数百年来,对南龙国虎视眈眈,不外乎是因为,在你们眼中,南龙国地大物博,物产丰富,最重要的是有足够的粮食果腹而已。若是我承诺,愿意让你们周国的百姓,即便不觊觎别人,也能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你们是不是就愿意退兵了呢?”蔡茵怡看着乌伊卓玛,坦诚的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蔡茵怡始终认为,乌伊卓玛虽然偏激了一些,心思难测了一些,但是他的眼神,其实并不是十分让人讨厌的,更何况,她其实多多少少还是将他当做了某个影子,下意识的以为,这个人的人品,应该不太坏才是。 “你应该知道,我培育出了可以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依旧高产的作物,在短短的两年时间内,让祁城的百姓过上了温饱的生活。” “你是想用这些作物的种植方式,来劝孤退兵?”乌伊卓玛饶有兴趣的问,“你应该知道,一旦孤的大军踏破祁城的大门,无乱是这些作物,还是会种植这些作物的百姓,都是孤的所有,即便你们不说,到时候孤也自然会知道,这个条件对孤来说,似乎很是鸡肋。” 这些蔡茵怡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也没有天真的以为,仅仅只是这样就能让乌伊卓玛退兵,她不过是本着先礼后兵的想法,让他们看到利益,再行威逼之事。她最大的依仗,还是那些杀伤力极大的雷球。 “我之所以敢如此大胆的出现在这里,也不是没有依仗的,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陪我出去一趟,见识一下我最近新研制出来的一种东西,见过这东西之后,你再考虑一下,接不接受的我的提议。” “当然,为了打消你的怀疑的,地方可以随便你挑,但是要是荒无人烟的地方才行,这东西我不希望被太多的人知道。” 乌伊卓玛闻言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觉得,这个每每给他意外之喜的人,或许真的值得他去看看。“乐意之至!” 721一步之错 721 一步之错 很快,安达就带着他们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那是一块人迹罕至的平原。蔡茵怡估算了一下距离,因为这里的地势太平坦了,所以将扔雷球的任务交给了朱恒飞,让他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将油线点燃,然后用内力将雷球,有多远就扔多远。 乌伊卓玛和安达不知道他们神神秘秘的在做什么,只瞧见朱恒飞上前走了几步,然后将一个黑色的,小球状的东西远远的扔了出去,然后像是突然听到平地一声惊雷,那小黑球落下的地方就尘土纷飞,硝烟散去,整个周围都变得面目全非。 乌伊卓玛和安达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震惊和不可思议。安达甚至忍不住用轻功飞奔了过去,亲眼见识了到了那小小的黑色东西,对这一片造成的巨大伤害,心里的震惊简直无法言喻。 乌伊卓玛虽然知道,蔡茵怡敢如此大胆的出现在他的营帐之中,必定是有所依仗的,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依仗是来自于,一种如此有杀伤力的武器,一种前所未有,但是绝对能够纵横沙场的武器。难怪蔡茵怡说不愿意太多人见到,若是被人知道这种东西的存在,那么绝对可以轻易不战而胜。 朱恒飞将雷球扔出去之后,就立刻将蔡茵怡带离了原地,后退了好几步。虽然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但是每一次见到,还是觉得震撼,所以一点也不意外,乌伊卓玛他们久久回不过神来的样子了。 “这个……东西。”乌伊卓玛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语气也不复之前的云淡风轻。 “这个东西我取名叫雷球,这东西的威力你也看到了,想必应该明白,若是我真的想要尽早的结束这一场战争,几乎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蔡茵怡微微一笑,但是笑容里面却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苦涩。“但是我却不愿意那么做。” “这东西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我们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只要人家不主动犯上我们,我们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招惹人家。要知道,只要是战争,受苦受难的总是百姓,一下子让那么多士兵和百姓丢掉性命,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这些话,你或许不相信,认为我矫情,但是却都是我的心里话。我之前所说的,你不妨也考虑考虑,若真是到了那种不死不休大的态度,即便心里再不愿,我也不会退让的。” “孤相信你,但是孤却不相信男人的野心。”乌伊卓玛整理了一下心情,整个人都处于紧绷的状态。 “这东西暂时还只有我知道该怎么做,只要你同意退兵,我可以保证,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会主动拿出来的。”蔡茵怡坚定的承诺,事关她做人的底线,也是她最后的坚守了。 “既然这样,你们又身在孤的营地,就不担心孤直接将你扣押,然后得到这个东西吗?”乌伊卓玛半真半假的问。 “这一点我倒是不担心,你应该知道我的性子。”蔡茵怡莞尔一笑。“而且,我身上可是还带了不少雷球,你若是想要亲身体验一下,我也是不介意的。” 乌伊卓玛眼神一暗,心中叹了一口气。的确,就凭着她那执拗的烈性子,即便他真的可以强行将她留住,也未必能得到这东西,只会让她更加的反弹,甚至真的会做出同归于尽的行为来。 “她这么做,你就这么看着,不阻止吗?”这一次,乌伊卓玛才真正将视线落在了蔡茵怡身边,一直当做背景存在,却永远无法忽视,默默的守护这她的朱恒飞身上。 “她的决定就是本王的决定,无论她想要做什么,即便是要了本王的性命,本王也决计不会皱一下眉头。”朱恒飞只是抬眸看了乌伊卓玛一眼,然后视线再次落回了眼前的小女人身上。即便她刚刚说的是要共赴黄泉话,他也丝毫没有神色变化,依旧微笑着,仿佛不过是一句清浅的情话而已。 乌伊卓玛微微一愣,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然后疯狂的生长。虽然明白了些什么,但是依旧不甘愿的说,“孤可以答应退兵,但是除了那些作物的种植方式之外,孤希望,若是他日你登上那个位置,身边可以给孤的王妹留一个位置,即便只是名义上的,也让她能够在南龙国荣华富贵一生。” 这样的要求,在这样的年代,其实并不稀奇,联姻素来都是维持两方友好的纽带,而且男人也自古都是通过用联姻的方式,来巩固自己的政权,身边多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着实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乌伊卓玛知道,她接受不了,所以他才会故意这么说。 朱恒飞锐利的看了乌伊卓玛一眼,语气十分的不屑。“莫说乌伊莲娜这样的女人,本王实在看不上,就算你以此为条件要挟,本王也是不屑要的。” “你若是答应便答应,若是不答应,便直接开战就是。即便没有茵茵的这种武器,单凭本王自己,也可以将你打得落花流水,没必要委屈自己,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更是委屈了茵茵。” “本王承诺要给茵茵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就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改变。” 蔡茵怡闻言,紧紧地握住了朱恒飞的手,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笑意。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一份纯粹的爱,才会让她打破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乌伊卓玛并不意外朱恒飞会如此干脆的拒绝,只是没想到,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存在,这一番话,让他当初在她面前说的那些话,都变成了笑话,也终于明白,自己的不足之处到底在哪里。随即将视线放在了蔡茵怡身上,苦笑了一声。“今时今日,孤才知道,当初孤错的有多离谱,也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选择了他了。” “即便不想承认,但是还是不得不说,他做的比孤做的,要好多了。” 722状若癫狂 722 状若癫狂 最后,乌伊卓玛还是答应退兵了,并且签订了有生之年,不再进犯的条约,但是这些约定,除了知情的四个人之外,没有第五个人知道。而为了尽快的知道那些作物的种植方式,同时给人一种,两军时刻对垒的错觉,乌伊卓玛的大军一直盘踞在祁城之外,却再也没有真正再进攻。 周国进犯的消息,自然是八百里加急送到了南都皇宫,因为联姻而平静了两年的边关,终于再次打破了表面的平静。首当其冲的便是嫁过来的周国公主,被禁足在了府中,没有命令,不得踏出自己的院子一步。 正如朱恒飞所预料的一般,朝堂之上果然针对是否因为出兵增援,展开了激烈的争执,但是因为朱瑞平在这两年中的经营,有大半的人都站在了那边,所以最后派兵的事情被搁置,只拨了一些粮草过去。 南都,丞相府。 “外祖父,果然不出你所料,朱恒飞这一次有麻烦了,本王看他这一次怎么翻出大浪来。”朝廷派兵增援的事情被搁置之后,朱瑞平就忍不住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现在高兴未免太早了些,祁城如今可不是当初的祁城了,朱恒飞这小子,着实不能小看。”当初若不是他们的大意,也不至于让朱恒飞成长大如此地步,每每将他逼到绝境之后,他总能出乎意料的翻身,着实让他们头疼的很。 “再有能耐又如何,前面有周国大军,后面有我们时不时暗中使绊子,本王就不信了,朱恒飞真的有三头六臂,能全身而退!”朱瑞平阴狠的说。 在他看来,周国之所以会出兵,不过是因为他们的催促而已,只要时候给周国足够的利益,就可以暂时被自己所用。一场战事,随便拖个几年,也是不成问题的,到时候渐渐的将朱恒飞的人磨没了,就是他们坐收渔翁之利的时候了。 “外祖父,父皇的身子现在是越发不好了,咱们是不是也该打算打算了?舅舅什么时候能回来?” “快了,再过半个月你舅舅就该带着十万蓝家军回来了,到时候再找个理由留在南都就是。”蓝初实微微合住了眼睑,敛下了眼中的神色,淡淡的说。 “那就好,别人的人到底不如自家的人可靠,若是有舅舅在身边,本王的底气又足了一些。”朱瑞平高兴的说。虽然这两年,南都大多数权贵都被他拉拢了过来,但是还有一些始终没有表态的,但是却又是占据十分重要位置的人,让他隐隐有些威胁感。 “你母后那边……” “外祖父放心,事成之前,父皇不会察觉到什么的。” “那就好。” 原本他们也不是这么着急的,但是因为蓝皇后的怪病,成为一颗随时都会爆发的隐患,才会让他们加快了步伐。 皇宫,御书房。 朱天辉再一次将奏折摔到了地上,脸色阴沉的可怕。李公公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识趣的没有开口,而是将一本本奏折捡了回来,再次摆回了龙案之上。 “小李子,陪朕出去走走吧。”待小李子将奏折都捡起来之后,朱天辉背着手站了起来,朝御书房门外走去。 南都的十一月正下着淅沥沥的小雨,李公公撑着一把黄色的油纸伞,陪着皇上默默的走在后宫之中。 朱天辉已经慢慢上了年纪,而且渐渐觉得力不从心,所以这两年,几乎很少去后宫妃嫔的宫中,最多也就去坐一坐,用些膳食,说些话,然后就回了自己的寝宫。 这两年,后宫换了主事的人,又因为皇上几乎都不宠幸妃嫔,自然也就没有恩宠一说,争宠的事情少了,也安分了不少。 走着走着,朱天辉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紫宸殿的门口。他只是望了望牌匾,站了一会儿,却没有进去。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心中始终是有些愧疚的,对于锦儿,对于他们的孩子。他知道,自从蓝玉修住进凤栖宫之后,原本锦儿的一些东西,便渐渐的消失了,也只有在这紫宸殿,才能找到锦儿的痕迹。 但是他却不敢进去,每每只是路过这里,然后默默的站一会而已。 在紫宸殿站了一会,朱天辉烦躁的心情终于好了些,在后宫之中又转了一会,最后走到了蓝皇后的凤栖宫前。这两年,蓝皇后因为病一直不见起色,所以多是闭门谢客的,他也只是偶尔过来过几回而已。 “皇上,要进去吗?”李公公见皇上停在了凤栖宫的门口,低声询问。 “去看看吧。”虽然不常来凤栖宫,但是朱天辉也知道,蓝皇后的病不是装的,因为每每过来的时候,她的憔悴和消瘦是显而易见的。 朱天辉进来之后,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皱,总感觉今日的凤栖宫,比往日的冷清了不少,一路过来,连个伺候的宫人都没有,一直走到了正殿寝殿的门口,也是大门紧闭,并没有见到宫人。只隐约听见寝殿里面传出癫狂的笑声,还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走开!你们都走开!不要来找本宫,那都是你们自己的命,怨不得本宫!” “还有你,你也走开!凭什么本宫样样不比你差,但是皇上却一眼看上了你,眼里却完全没有我们的存在呢。就是你,你该死!” “哈哈,你们都死了,都死了!皇上是本宫的了,本宫才是天下间最尊贵的女人,本宫才是陪皇上过一辈子的人,你们都不是!” “哈哈,死了,终于都死了。就连你,宇文锦,你也死了!哈哈,你终于死了,也活该你明明那么在意,却还是一副宽容大度,不嫉妒不争宠的样子,你凭什么!” “本宫最见不得你那个样子了,你不是宽容善良吗,你不是对每个人都掏心掏肺吗,活该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哈哈,你死了,只要你死了,皇上就会看到本宫了,皇上就是本宫的了,所以你该死啊!” “你们都走开!你们都该死!哈哈,都死了!” 723意外之喜 723 意外之喜 “是不是朕也该死!”朱天辉脸色阴沉的一脚踢开凤栖宫的大门,便瞧见了里面那个,坐在地上神色癫狂的蓝玉修。虽然蓝玉修疯疯癫癫,说的话也断断续续,但是朱天辉还是隐约觉得,她口中的那些人,甚至是锦儿,这些人的死,或许都另有隐情! 蓝皇后身边的大宫女青儿原本在像往常一样,将人都打发了,然后等皇后发病过去,没想到这个时候皇上竟然来了,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扑通一声就跪了下莱,诚惶诚恐的请安:“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其实蓝皇后只有每日在固定的时间才会发病,平常的时候都是正常的,而且皇上这两年来凤栖宫来的极少,即便过来了也会被他们提前知道,所以每每皇上都看不到皇后这个样子。但是今日,皇上过来的太突然了,他们完全没有收到消息,让皇上见到了皇后的这一幕,这该怎么办啊。 “皇上,你来了,臣妾可是等了你好久好久了,你为什么总是看不见臣妾呢。”蓝皇后看见来人,连忙迎了上去,眼里满是疯狂。 朱天辉嫌恶的挥了挥袖子,蓝玉修整个人就摔到了他的脚边,他居高临下的望着狼狈的她,厉声质问:“说,锦儿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暗害的!” 其他的人他可以不在意,甚至连脸都记不清了,但是唯独锦儿,只有她,是他心中不可触碰的逆鳞,是他一生都愧对的人。 “哈哈,皇上心中这么多年,心中心心念念的还是那个贱人吗?臣妾陪在你身边二十多年,竟然还是比不过一个才几年的于文锦吗?”蓝玉修此刻的眼神,时而清明怨恨,时而癫狂不甘。“宇文锦到底是怎么死的,还不是因为皇上,所以才会郁郁寡欢而终吗?说到底,还是皇上害死她的呢。” “哈哈,这后宫这么多女人,这么多女人却只能仰仗一个皇上,皇上你说,到底有多少人,是因为你而死的呢?” 蓝玉修原本就有些癫狂,如今被朱天辉这么一刺激,整个人就更加疯狂了,不管不顾的将这么多年的委屈和心里话,全都说了出来。她不痛快了,所以别人也都别想痛快。 朱天辉脸色一白,忍不住后退了两步,虽然知道这是蓝玉修故意说出来的,戳他心窝子的话,但是他还是不可避免的被伤到了。蓝玉修没有正面承认,但是看着她如今癫狂的样子,也大概能够猜到,她之前说的那些,多少都是真的。 当初之所以在锦儿去世之后,将蓝玉修扶正,其一是因为当时她膝下有皇子,而且蓝家也十分强势,再加上蓝玉修一直表现的十分温婉,他才会提她上位。没想到,这些都只是表面而已,真正的蓝玉修,竟然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虽然他也知道,这后宫的人,其实没有几个是单纯的,那些突然去世的,那些夭折了的,也很多不是巧合,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但是涉及到锦儿,他还是有些愤怒。“以前的那些事情,朕可以不追究,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对锦儿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十多年之前的事情,当初没有查出丝毫来,现在估计也查不出什么了,但是他无法容忍,这个女人出口侮辱锦儿。“就你现在这个样子,只怕也不适合坐在皇后这个位置上了。” “李公公!” “老奴在!”李公公怜悯的看了蓝皇后一眼。 “即刻拟旨,皇后德行不端,癫狂无状,冲撞圣颜,故废除皇后之位,降为妃嫔,即日迁进翠微宫,静闭思过!” “诺!” 朱天辉宣布完之后,拂袖离开了凤栖宫,留下蓝玉修一个人瘫软在大殿之上,癫狂大笑,笑着笑着就流出了眼泪。 这道圣旨一出,顿时引起了轰动,同时传出蓝皇后已经癫狂的消息。 朱瑞平和蓝初实在听到这一道旨意的时候,就知道坏事了,他们如此小心,还是让皇上知道了蓝皇后异常。他们也是知道蓝皇后发病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如果只是单纯的癫狂,或许还不会如此严重。肯定是有些不该说的话,被皇上听到了,所以才会如此不留情面的。 原本这个隐患,想要成就大事,就该直接舍弃的,只是他们都有些舍不得,所以尽力隐瞒着,没想到还是没能瞒得住。虽然这件事可能并不会动摇他们的事,但是多少还是受到了一点影响,只怕最担心的是,会因此完全左右皇上立储的决心。 看样子,他们的动作必须再快一些了。如今周国的军队正和朱恒飞僵持着,这个时候,朱恒飞是绝对不能轻易离开祁城的,所以这也是他们最佳动手的时机。 祁城,城西大营。 虽然三个人私下达成了协议,也签订了合约,但是双方都没有退后,而是继续维持着僵持的状态。双方的将领也依旧时刻备战,都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家的主帅完全不着急的样子,不过他们也知道,这种时候,不是谁先下手就能占上风的,只能以静制动。 转眼就到了十一月中旬,双方的大军已经僵持了将近一个月,朱恒飞收到了南都废后的消息,随之而来的,还有凤栖宫蓝皇后如今的癫狂,和时不时自言自语,将以前自己做的那些龌龊事,不由自主念出来的消息。 虽然凤栖宫被保护的密不透风,但是朱恒飞在宫里还是有不少人的,更何况自从蓝玉修被打入冷宫之后,虽然有朱瑞平的暗中帮衬,但是宫中的势力,到底不如已经完全掌控后宫的贤妃,所以这些消息,朱恒飞很容易就都得到了。 其中有一点,朱恒飞十分的在意,因为蓝皇后的口中无数次念到过他母后的名字,而且话里话外,都暗含着当年他母后的死,其实是另有隐情的,而且始作俑者,直指蓝玉修!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一刻不怀疑,但是查了这么多年,却依旧没有查到证据,这一次蓝玉修自己说出来,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724夺嫡之战 724 夺嫡之战 “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朱恒飞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有些神色莫辨的看着蔡茵怡。虽然废后这件事的确大快人心,但是凭着蓝玉修这么多年的手段,是完全不可能自己将这些事情说出来的,而蓝玉修这病,也着实病的蹊跷,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这么一想,这般奇怪的事情,也就只能和来历神秘的她挂在一起了。 “是不是我做了什么重要吗?虽然母后的死因还不是特别的明朗,但是蓝玉修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下半辈子只能这样癫狂的在冷宫度过,对于蓝玉修来说,这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蔡茵怡温婉一笑,没有正面回答。罂粟的存在和火药一样,是她的原则和底线,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是不会拿出来的。 之所以当初能对蓝皇后狠下心,也不过是因为蓝皇后当初实在欺人太甚,而且蓝皇后也的确不是什么好人,让蓝皇后得到应有的惩罚,不但是给先皇后和朱恒飞讨回了一些利息,也算是安慰了曾外公和外婆的在天之灵。 人总是要为自己所做过的事,付出代价的,即便是贵如皇后,也不例外。 “的确不重要了。”朱恒飞闻言,心里也渐渐的放下了纠结了,他知道她身上还有很多秘密,她不想说必定有自己的考量,就像是那杀伤力极大的雷球一样,所以他也不问,因为他知道,她所做的这一切,其实都是为他而已。当下,朱恒飞将她狠狠地抱在了怀里,“茵茵,真的谢谢你!”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谢谢你为了做了如此之多,甚至是违背自己心愿和原则的事情。 见他像往常一样,并没有因为这些未知的,可以轻易左右人的东西,对她产生质疑,而且是自然而然的接受了,保持着不问不追究的态度,蔡茵怡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人的一生中,能够得到这样一个,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的,完全不在意自己来历的人,着实不容易。 “看样子,我们也是时候该回南都一趟了!” 蔡茵怡自然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在蓝皇后被废的消息传来的同时,暗卫也送来了朱瑞平和蓝铬德的异动,似乎有什么大动作。而且就在刚刚,乌依卓玛也送来消息,蓝初实这两年,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催促出兵,目的自然是为了牵制他。而且,他还从乌伊莲娜那里得知,南龙国皇上这些年身体越加不好,似乎也有蓝皇后的手笔。 将这些消息全都串联起来,再加上蓝皇后突然这么一出,他们很轻易就能猜到,朱瑞平怕是对那个位置势在必得了,也正好趁着他们被乌依卓玛完全牵制,无法离开祁城救近火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改朝换代。 倘若皇上没有提早立下遗诏,那么一旦皇上病逝,那么留在南都的楚王,基本已经完全掌控朝堂的朱瑞平,自然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当然,若是皇上提早立下了遗诏,凭着朱瑞平如今在南都只手遮天的能力,自然也是有办法将,即便是不利于自己的遗诏,变成有利于自己的。 无论是哪一种,他们都不能再继续坐以待毙了。 如今已经是十一月中旬了,蓝铬德开始整兵回南都了,估计十二月初就能到了,到时候十万蓝家军坉在南都城外,就将是朱瑞平最佳动手的时机。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朱瑞平和蓝初实以为的,那些牢牢掌握在手中的人,未必就真的对他们绝无二心。 朝臣中有兵权的,蓝家有十万,兵部尚书莫大人掌握三十万,十万南都的守军,二十万分布在南都的周围,几个大的城池,既能够随时增援边境,又能够随时回调南都。成武侯府有二十万兵权,镇守在南龙国西部,因为西部是相邻的是沙漠,所以极少发生战事,成武候常年待在南都,留下二十万镇守西部。 定王府旗下也有二十万大军,定王府的封地在东方,虽然没有去封地上任,但是这二十万大军都守在东方,留在南都的只有一万私兵。还有一个白桥侯府前些年得了十万兵权,在祁城城外,靠北的位置。 蓝家城外的十万大军,和莫家城内的十万大军,再加上莫家随时可以支援南都的二十万大军,还有楚王手中的皇宫的禁卫军,一旦朱瑞平真的打算夺位,这些兵权就是他最大的依仗。即便其他的几家真的困成了一条绳,也是来不及的。 “能不能听我一次劝,这一次进南都十分的凶险,你就好好的待在祁城,等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再接你回去,如何?”朱恒飞将下巴搁在她的发顶,轻轻的摩挲。 朱瑞平这几年的确是把持了朝政,几乎将他明面上的人都拔除了,但是还是有一些,藏得很深的,还有一些朱瑞平根本就动不了的,所以他也不是没有一争之力。最重要的是,朱瑞平和蓝初实一定想不到,此刻应该和乌依卓玛僵持不下,打的不死不休的时候,他竟然会悄无声息的回到南都,打乱他们的计划。 朱瑞平他们都在明处,而他们如今都身处暗处,这是他们现在最大的优势,只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就能以最小的代价,以一种悄无声息的方式,直接让朱瑞平失去所有的依仗。 自古以来,夺嫡之战都是十分凶险异常的,虽然他其实还是有把握和底气的,但是还是不愿意她陪自己去涉险。毕竟意外无处不在,而且他也不是真的完全胸有成竹。成王败寇,在此一举。若是成了,他自然会风风光光的将她接回去,然后给她他能够给她的,最好的一切,若是不幸失败了,他也希望,她可以在这里好好的,一世无忧的活下去。 “既然你明知此行凶险,却为何还是执意要留下我呢?”蔡茵怡微微撅着小嘴,有些不满,“正如你会担心我一样,我担心你的心情也是同样的。而且,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让我站在你的背后,让你一个人承受所有的风雨,我做不到!” 725朝中剧变 725 朝中剧变 祁城的十二月,已经是大雪纷飞了,南都的十二月,才刚刚飘起细小的雪花,给整个世界添上一抹雪白的颜色。朱恒飞和蔡茵怡让暗卫易容成自己的模样,待在城西的大营之中,依旧做着和周国大军僵持的模样,自己却悄无声息的入了南都。同行的还有,化整为零的,悄然进入南都城的,一万骠骑营的人。 十二月初三,蓝铬德带领的十万蓝家军,到了离祁城五十里之外的怀陵城,只需要三日的时间,便能抵达南都。 皇宫,金銮殿。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皇上,臣有本奏!”宇文太傅出列,将自己怀里的奏折拿了出来。 “念!”朱天辉大手一挥,沉声开口。 “臣弹劾镇北将军蓝铬德贪赃枉法,私用军饷,草菅人命。还有丞相蓝初实,纵容儿子,买官卖官,残害忠良!”待李公公将宇文太傅手中的奏折拿走之后,他又从怀里掏出一沓厚厚的纸张道:“这里是相关证据,有镇北将军和蓝丞相贪墨往来的账本,还有一些受害者的证词,请皇上过目。” “臣也有本奏!”宇文太傅刚刚说完之后,官明也走了出来,将奏折和证据都拿了出来,“臣也弹劾镇北将军垄断私盐,搜刮民脂民膏,贪赃枉法!” “臣也有本奏!” …… 官明站出来之后,又陆陆续续有好些官员站了出来,拿出了奏折和证据,一本本,一叠叠,都送到了朱天辉的面前。朱天辉看完之后,脸色变得黑沉黑沉。 这些证据,都是这么多年来,朱恒飞和宇文家明里暗里收集起来的,都是实打实的证据,人证物证俱在,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拿出来,将蓝家和他们的党羽,一网打尽!以期达到一击必中,再无翻身之力。 “蓝相,你可有话说!”朱天辉随意的将一本弹劾的奏折甩在了蓝初实的脚边,厉声质问。 原本蓝玉修的事情已经让他十分的糟心的,现在蓝家又被爆出了这么多事情,怎么能不让他震怒!蓝家这么多年一直盘踞在朝堂之上,他明白的很,只是很多事情,他心里清楚,但是却找不到实质性的证据,而且牵一发而动全身,蓝家也是轻易动不得的。但是现在,这一件件,这一桩桩,随便一件事,就是抄家灭族的大事,决计不能忍! 既然蓝玉修没了皇后的尊荣,看样子,蓝家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他筹划了这么久的事情,也是时候该明朗化了。 “皇上,老臣冤枉啊!”蓝初实捡起地上的奏折,还有一些所谓的证据粗粗的看了一遍,心下一惊,脸色就变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喊冤。“老臣在朝中三十余载,是什么样的心性,皇上应该明白才是,断然不会做这种欺上瞒下的事情来。” “而老臣的儿子,这么多年一直镇守在外,为国家出生入死,精忠报国之心,天下可鉴啊。定然是有心之人看不惯老臣在朝中的地位,所以搬弄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来污蔑老臣的,还望皇上明察!” “父皇,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还望父皇给儿臣一点时间,儿臣一定会查的清楚明白,给所有人一个交代的!”朱瑞平也立刻跪了下来求情。他虽然还没有看到那些奏折和证据,但是也知道,今日这突然的一处,必定是早就商量好的,而那些证据,肯定也是真的,就是为了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明知道形势对他们不利,但是蓝家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倒,只要他能争取一点时间,只要再给他三天的时间,无论是铁一般的证据,只要事成之后,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所以,现在必须想尽一切办法,保住外祖父和蓝家。 “请皇上明察!”朱瑞平跪下之后,大殿之中又呼啦啦的跪下了一大片,都是请皇上明察的大臣。 见到了这个时候,蓝初实还坚持不肯认罪,而且还有这么多朝臣帮着说话,朱天辉气不打一处来,“罪行累累,证据确凿,你竟然还敢喊冤!” “皇上,臣也有本奏!”就在这个时候,兵部尚书莫琴走了出来,也拿出了一本奏折和一些账本。 “呈上来!” 朱瑞平和蓝初实看见兵部尚书出列的时候,脸色大变,他们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他们一直以为的盟友,竟然倒戈相向! 因为莫敏华的缘故,莫秦一直都被当做他们自己的人,所以很多事情,莫秦都是亲自参与的,这么多年下来,但凡是他们有需要的时候,莫家也莫不是鼎力相助,就连这次的大事,也是仰仗莫家在城内的十万大军,还有随时可支援的二十万大军。没想到,在如此危急的时刻,也正是因为莫秦,给了他们致命的一击。 别人手里的证据,他们或许还可以找借口推脱,但是若是莫秦拿出来的,那绝对不是他们轻易就能推脱的,随便哪一项,那可都是抄家灭族的大事啊。 “皇上,臣还有一位证人,请允许他进殿!”宇文太傅看了一眼面色灰白的蓝初实,再次出声。 为了今日,为了赶在蓝铬德蓝家军进都之前,他们可是做了不少的准备,务必在今日一举拿下蓝家,怎么可能会给朱瑞平和蓝家喘息的机会呢? “宣进来!” 金銮殿的大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位青衫落拓的男子,那男子越行越近,不少人都惊讶的睁大了嘴巴。 “罪臣前工部侍郎何浪,参见皇上。”何浪跪在了大殿之上,行了一个大礼。 来着正是前工部侍郎何浪,三年之前的洪灾河提一事中,既工部尚书温言以死明志之后,畏罪自杀的何浪。在殿中的大臣,几乎都是认识何浪的,所以在看到已经死了的人,重新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差点没以为是鬼来了。 对于这些人的目光,何浪置若罔闻,将自己当初为何会瞒着工部尚书,偷换青砖,然后嫁祸一事供认不讳,而且还拿出了当初楚王和蓝初实让他去做这件事的证据,更将楚王原本打算牺牲他,拉拢温尚书的目的也都一一说了出来。 726执手天下 726 执手天下 何浪说完,整个大殿安静的像是一潭死水,掉针可闻,只有朱瑞平和蓝初实越加惨白的脸色和粗重的呼吸声。 在莫秦站出来的时候,蓝初实就知道,今日怕是在劫难逃了,但是只要不是今日就定罪,他们还有翻身的机会。但是在看到何浪的时候,他就知道,那翻身之日,怕是遥遥无期了。 若是没有莫家的帮衬,即便蓝铬德将十万大军带了回来,没有莫家的里应外合,也没法轻易进城,更不可能对皇宫造成威胁。而且这件事着实发生的突然,他们都被困在这金銮殿之中,而蓝玉修又被打入了冷宫,就算手中握有皇宫禁卫军,这个时候也没法直接发动宫变,让他们全身而退了。 “蓝初实,你可还有话说!”朱天辉面无表情的看着殿中跪着的蓝初实,还有旁边脸色惨白的儿子,心中说不出的失望。 虽然这些奏折都只提到了蓝家,但是蓝家背后的人是谁,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所以这些贪赃枉法,伤天害理的事情,即便不是件件桩桩都和这个儿子有关,估计也大半脱不了干系的。这样为了自己的私利,不择手段的人,果真还是不适合这个位置啊。 “老臣无话可说!这些事情都是老臣一手所为,很多事情铬儿也是被蒙在鼓里的,楚王更是不知情,所以皇上要治老臣的罪,老臣无话可说,还望皇上看在老臣兢兢业业这么多年的份上,看着铬儿这么多年,为国出生入死的份上,网开一面,给蓝家留一份血脉。” 到了这个时候,蓝初实也知道自己无论怎么辩解,也推脱不了这堆积如山的铁证,他看得明白,所以也认罪的很爽快,但是他还是希冀,能将所有的罪名都担在自己身上,自己死了没有关系,只要铬儿还在,只要蓝家还一息尚存,只要楚王还是楚王,他们蓝家就还有翻身的余地。 “哼!”朱天辉冷哼一声,“大理寺、刑部和宗人府可在!” “老臣在!” “即日起,剥夺蓝初实丞相之位,和蓝铬德镇北将军之位,变为庶民,收押进大理寺,择日处斩!蓝家所有的人,都收押入大理寺!相关涉案人员,全部押送刑部,待清点证据,落实罪名之后,一一定罪!” “还有楚王,暂时先收押进宗人府,待此间事了,再论罪行处!” “是!”三位大人同时领命。迅速上前,将那些奏折和证据整理,将相关涉案人员都找了出来,摘掉了乌纱帽,待下朝之后便直接收押。 “白逸云可在!” “臣在!”白逸云站了出来。 “即刻带领十万大军,朝怀陵城的方向而去,务必将蓝铬德带回来,将十万蓝家军阻拦在南都之外。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臣领旨!”白逸云的眼中有跃跃欲试,当下得了圣旨之后,回家中交代了一声,便朝城北的军营而去,稍稍的整顿了一番,便朝怀陵城的方向而去。 “李公公,派人去宸王府,将宸王和宸王妃宣进宫,朕还有事要宣布!” 如果刚刚一个“格杀勿论”让朱瑞平和蓝初实的心抖了几抖,那么在听到朱恒飞和蔡茵怡的名字的时候,就真的是面如死灰了。 他们自然明白,今日这突如其来的一出,打的他们措手不及,毫无招架之力的一出,绝对有朱恒飞的手笔,但是朱恒飞明明不是应该在祁城,和周国的大军交战吗?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南都,而他们竟然完全没有收到消息?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他们竟然都不知道呢? 看样子,不但莫家背叛了他们,就连周国,似乎也背弃了他们,难怪他们会败的如此突然,如此惨烈,蓝初实苦笑。虽然很不甘心,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到底是自己棋差了一筹,成王败寇啊,他们蓝家,是真的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大殿之中,因为蓝家倒台一事,大半的大臣都人人自危,深怕下一个丢了乌纱帽的就是自己,要知道,自己没了命是小事,他们身后还是有着偌大的家族呢。所以在听到宸王和宸王妃的名字的时候,也只是意外了一下下,很快就淡定了下来。 一向深受皇恩的蓝家,都能够在一夕之间,突然一下子倒台了,那么远在祁城,本应该和周国对战,无召不能回都的宸王出现在南都,也不是特别让人惊讶的事情了。他们虽然不知道宸王已经回来了,但是看皇上这个样子,想必是早就知道了的。看样子,这南龙国的天,是真的要变了。 其实,朱恒飞和蔡茵怡也并不知道,自己回来的事情,会被皇上知道,毕竟这件事他们做的十分的隐秘,除了几个重要的人,没有人知道。而且今日这一出,也的的确确是出自他们的手笔。原本他们只是想要将蓝家连根拔除,然后再找一个光明长大的理由回来的,没想到他们回来的事情,已经被皇上知道了。 不过,知道了也没关系,蓝家今日过后,是绝对不会有翻身的机会了。 当然,在进南都之前,他们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的,因为他们还不知道,贤妃竟然能够策反莫家。有了莫家的相助,他们不但可以给蓝家致命一击,甚至少了很多后顾之忧。 不一会儿,朱恒飞和蔡茵怡就出现在了金銮殿上。朱恒飞望着眼前,暌别了两年之久的父皇,其实心中也是有些复杂的。 “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朱天辉扬了扬手,然后朝身边的李公公说,“小李子,将龙椅后面那一道圣旨拿出来吧。” “诺。”李公公自然知道皇上说的是什么圣旨,走到了龙椅之后,将一封尘封的明黄色卷轴拿了出来,咳嗽了一声,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宸王朱恒飞,德行出众,品行优良,才能卓绝,堪当大任,故册封为太子。宸王妃白茵怡,贤良淑德,堪称巾帼,故册封为太子妃。钦此!” 朱瑞平和蓝初实在听到这道旨意的时候,已经完全瘫软在地上了。 朱恒飞和蔡茵怡对视了一眼,心里也是起伏不定。这一道圣旨,一看就有些年头了,皇上一直不曾表现出立储的心思,没想到竟然是早早的有了打算。朱恒飞说不出现在是什么心情,但是隐隐有一种,被认可的舒心,特别是知道茵茵也被认可的时候。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更好。 两人双手相握,对视一笑。 从此后,她就真的,可以和他并肩,执手看这天下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