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琥珀》 正文 第 46 章 血琥珀 作者:冥之蓝 第 46 章 看着段帝,每每,心力交猝,依旧徒劳地无功而返。 每每触及,他,我能感到,坚韧身躯中,潜着是一颗,如何脆弱,受伤的心。 “但愿皇后,能为朕旦下嫡皇子,带给我大理段氏反兴希望。” 我沉重,不是因为腹部一次比一次频密的阵痛,而是因为,身上千钧的冀望。 阵痛,又一次剧烈。它告诉我,孩子快要出世的消息。 我非常,想见到母亲,但是因为,琅皇太后,明令严禁:凡铁氏女子,不得入禁宫。 “快,快命人出宫替本宫请义母入宫来!” 商穆犹豫,此时,她不放心,离宫独留下我。 “让臣下代劳吧!” 入来是一高大侍卫,他是义母挑选的十名禁军死士之一。 此人,竟然有着熟悉的声音,我想起了,是那个在任何时,为我将困逆迎韧化解的,段睿。 可惜,眼前是一张陌生的脸庞。 相去久远的年华,如覆水,此时,竟然因一个耳熟的声音,骤然浮现。 太多事情,曾经那么铭心刻骨。 “臣下慕枫,愿出宫去请睿王妃。臣下愿以颈上人头为誓,一定不负皇后娘娘之命。” 慕枫铿锵有力的话,令我思绪,再度回出现实。 我,信赖地点了点,因为他的声音。 “秋水,放心,此,只是临盘前的一些先兆。应该后日才会临盘。” 义母微笑着说,安抚着即将初为人母的我,焦虑坚强的心。 果然,慕枫,不负所托,很快地将义母请进宫来。 此时,商穆,急急地奔进正殿。 “皇后娘娘,一宫女,有急事求见!” 心疑团云布,我执掌六宫礼仪,一宫女求见,本是份属平常事。 何故,商穆,竟然会面无血色,惨然。 “回禀皇娘娘,此宫女,乃西宫琅皇太后的近身心腹。” 有什么内情,让一个位卑地微的宫女,甘冒大不违,直闯我太和殿。 “传!传她进来。” “你有何事,要急着面禀本宫。” 我,强烈地感到,她,进来的宫女,那一双炯然不卑不亢的眼睛,藏着许多的鲜为人知的迷底。 “皇后娘娘,请容梓童单独面禀内情。” 商穆,护主心切,急斥道, “放肆!有事直言,在皇后娘娘面前,岂能吞吞吐吐!” “皇后娘娘,请容梓童单独面禀内情。” 梓童,再一次坚定不容置疑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义母,眉头,微皱了一下。在她的眼中,我得到默契。 我示退了商穆,及,一众宫人。 内堂,只剩下,我,义母,梓童,三人。 “这位乃本宫的义母,本宫事无不可对她言。你有内情即可但说无妨。” 我方才语毕。 “咚”的一声,她膝一曲,跪在我的前面,重重地叩下了三个响头,用凛然口吻说, “梓童,今天,已经抱了必死的之心前来。梓童,先谢过皇后娘娘,对奴俾的娘亲黛娘关怀备至。” 梓童,竟是黛娘的女儿。 真相措手不及地到来,却是那样的令人黯然神伤。 “梓童的家父,就是当年为嫡皇子断诊的御医。家父当年含冤莫白,但不甘背上轼储的罪名,入狱前,曾偷偷验查嫡皇子之尸首……” 接着,梓童就将当年嫡皇子真正死因,一五一十地道来。 “家父苦无铁证,饮恨入狱。母亲万不得以,唯有向当年已经主宰朝野的西宫太后求援。钟粹宫惨案当日,琅皇太后暗示,只要她能假手杀人,便可大赦家父。谁料……” 梓童,娟秀的脸上,一行清泪,缓缓地淌落。 灭门惨剧,往事不堪回首。 “当年,梓童,只有七岁。仆人念家父对其有救命之恩,偷将自己的女儿与我相调。” 空气中,深髓的大殿内,怨恨,冲上灵宵。 第 4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7 章 血琥珀 作者:冥之蓝 第 47 章 “梓童,曾经恨不得与父族同去。而后来,我知道,我必须活着,即使是苟存也要活下去,因为还有事要梓童去做。” “我在西宫潜蜇了十年,才得到琅瑾信任。我近日探得:皇后娘娘,如果你旦下嫡皇子的话,西宫必将轼杀之。” 寒冰一样的禀情,我听过,背脊发着麻。 阵痛加剧,急频,汗如豆滴。 皇后!皇后娘娘,耳边,呼声此起彼落。 我,知道,自己马上要临盘了。 第三章 栖梧 第五节 假做真时真亦假 西宫皇太后 琅瑾: 山雨欲来,风满楼。 站在太庙内,伫立先帝段峰灵位前,侧耳听着狂肆的风雨,伴着电闪雷鸣。 经年久月的再面对,犹如隔世,我笑了。 “连你都动怒了,对吗?先帝!” 风雨中,我的声音硬比雷霆,坚不可摧。 “你有什么资格动怒!声色犬马,一心只念着宓捷。不是我,大理一早毁于这八面来风!” 整个宽广的太祠庙,我的笑声,此刻听起却是,那样的怅惘、失落。 “段锋,今天的一切,一切都是我应得的。” 我,想起了过去,想起了已经成过眼云烟的往事,想起我每个不成功便成仁的希望,想起每每辛酸血汗换得所有所有。 少年的我,用涂满蔻丹的手,紧擒着帝心,令宓捷的血恨洒萧墙。 为人母的我,更是游韧有余地,把所有眼钉肉刺,连根拔去,一切看上去,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大获全胜。 如今的我,可以说是翻手促宫变,覆手成派争。 回首往世路,回首自己的一言一行,在宫中多年,我已经练就了炉火纯青的,玲珑八面:我的微笑,平凡找不出敌恨怨仇的深意;我的言谈,一众听到是莺声温软;甚至我的缄默,也是贤善慈爱的和颜。 我,这样的我,是宫中鳌头独占梧桐的凤,这样的我应该得到所有。 我没有任何喜悦,有的,只是自豪。 “娘娘,果不出娘娘神算,方才睿王妃急出东门,现已经被禁宫侍卫拦住。” 门外,是蕊初的声音。 我激动的骤然得以,平伏。 “罢驾东门。” 侗秋水,三字,我要它永远地从皇宫的宝牒中,消失,无影无踪地消失。 “睿王妃,别来,无恙!” 风雨中,手捧着一硕大锦盒的娄甄,脸无血色,惨然伫立于她的王妃凤伞下。 “臣妾见过西宫皇太后,愿琅皇太后吉祥。” 因为手中的锦盒,娄甄只能弯弯腰,作了一个万福。 “睿王妃全部的随众、凤辇等已经搜过,无一何疑。只是王妃手上锦盒,有皇后娘娘的凤宝封印,所以……” 一心腹,走近我,轻轻地道。 “今晚,梧桐轩失窃,先帝御赐的明珠不冀而飞。本宫本宫想看看,睿王妃,你手中的锦盒。” 被华盖所掩映下的天姿国色,此刻竟然没有了当年与我对峙的,处变不惊。 “回禀琅皇太后,盒中,只是皇后娘娘托臣妾带给她娘家母亲的礼物。况且……” 我每前一步,她即如雨蝶一样,倒退一步,花容失色地。 直到退无可退,娄甄,急急地说, “此上还有皇后御跎的凤印。”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更是乐在其中。 想起当年娄甄兵行险着的一役,我的久久未可平坦。 如今。 看着她一再地无谓的垂死挣扎,我的脸上有了因快感而得到的,微笑。 “今日,你就由不得本宫了。” 我走近,一下子撕去封印,随手扔弃,犹如弃置一张一无是用的废纸。 打开盒子,原来,其内除了一些锦缎、玉饰,真的别无他物。 惊雷,再次划开寂静的天际。 目送着娄甄离开的身影,我知道,一定,过中,一定内藏玄机。 “奴才,探得,方才有两个皇后娘娘的近身心腹,她们手捧一锦盒往东宫赶去。” 第 4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8 章 血琥珀 作者:冥之蓝 第 48 章 一心腹,急来密报。 “哼!” 我冷笑一声。 又想重施故技,所有秘密,应该就藏在侗皇后的太和殿。 “蕊初,你带着本宫的玉鉴,到往东宫的路上截之查之。如遇反之……” 蕊初,不愧是我多年的左右手,未及我语毕,她即点头会意,带着一众人马飞赴东宫的路去。 好戏,在后头。[[]·电子书下载乐园—] 侗秋水,真非一平庸之类,你要欲盖离章,难于过蜀道上青天。 “传令,摆驾太和殿,本宫要见见皇后嫡出的 ‘小公主’。” 雨继续倾盘而下,我的笑声,依旧是燕语莺声,因为那是赢家的,笑声。 “召上琅淑妃,与本宫一同前往道贺。” 来到太和殿前面,但见宫门深锁,只有宫前的数株梧桐,在风中雨中,无助地摇曳着树身。 此时,蕊初,也跟着回来了。 “回禀娘娘,臣下查过,两名宫女只是送物到东宫铁皇太后处,无一可疑。”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头再看了一眼,雨中梧桐,于是更坚定地步入太和殿的门槛。 皇后 侗秋水: 雨,这是一场很大的雨。 明烁的电闪,一次又一次地照亮了太和殿,及,一个整个皇宫,狂肆的雷声,也一次又一次地将我从几欲晕昏的分娩痛楚中,醒来。 此刻,方知道,难为天下的母亲,原来,世间至痛莫过于此。 一下,一下,撕着心,裂了肺。 一阵,一阵,噬食了我意识最后的顽强。 多次,我窒溺在难以忍受的剧痛中。 我的双手,都分别被紧紧地握着,两位稳婆的手。 借着她们的力量,我方可以数次地挣扎过,这人生的,生死关。 窗外,飞沙走石,飒飒作响的树叶,杂夹着呼萧骤风。 啪!啪!啪!啪啪啪 雨,终于倾盘而下了。 一道可怕霹雳过后,紧接着天空中轰轰隆隆的震声,一声远,一声近。宫室,在此起彼落的雷鸣中,一明一幻。之后一切归于沉寂,除了滂泊而下的雨声。 我,知道,此刻的后宫,也一如此暴风雨。 阵痛暂时过去,稳婆取出我口中软木,慢慢地喂我了一些米汤。 我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然后,挣扎地支撑起身体,用不断抖动手指,指向床塌旁边的梳妆台上一凤纹木漆盒子。 义母,一下子明了,她快步走去,打开,那盒中放着一张纸。 在那张薛涛笺上,写着两个我为孩子,预先想好的名字: 女儿,熙月。 儿子,夔日。 我的意思,昭然,就是将自己未知的孩儿,托附给,义母。 因为知道,在这场真正的暴风骤雨中,可能,自己会遭遇,不测。 呼!呼!呼! 我重重地喘着息,一缕缕惨白水气,在自己面前缓缓升着。 义母,拿来一条厚厚的娟绦,不断地印吸着,密布在我额上的细汗。 “秋水,放心,全部,义母都打点妥当了。” 我清楚,义母所说的打点。 产室的内堂,只有商穆,义母,及义母在睿家军属挑选来的数位稳婆。 而太和殿的正堂宫外,是二十名睿军死士。 我口中塞着软木,也已经没有点头的力气,只能眨了眨疲倦的眼睛,以示明了。 “段宸正在御书房陪着皇上,如若有个万一……” 义母,停着了手,凝重的神色,给我看到了,笃定的坚决。 “我们所有人,都会拼死守护你与孩子的。” 瞬时,我的心似沸水。 之后,两耳轰鸣,痛,又排山倒海地,袭来。 第 4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9 章 血琥珀 作者:冥之蓝 第 49 章 迷弥间,筋疲力尽的我,已经是无法睁开眼睛,只听到孩子,孩子清脆的声音,生动,有力的哭啼。 之后,我虚弱地,昏睡过去了。 “秋水,辛苦你了!” 这是彦的声音,彦的眼中,溢了无尽的愁怅,在他的脸上,悲伤,欣喜,复杂情愫地纷乱交织一起。他的手,慢慢地分顺着,额前湿透了的,刘海。 “是个可爱的小公主,美极了,一如她的母亲。” 我,心虽欢,却充斥着无尽的愧意。毕竟,帝家所有的,不,几乎是大理的,希望,段帝,他几乎都孤注一掷放在这孩子身上啊。 “不要自责,朕只要你母子平安。你看看,我们的公主秀比芙蓉,面如满月。就用皇后你取的名字:熙月。” 彦,看出了我眼中的担忧,强作欢颜地,用温柔的口吻安慰着。 “朕,身边有皇后相伴偕老,已经足已。对了,还有我们的熙月公主。” 尽管如此,我很清楚,因为没有旦下嫡皇子,可能连彦这微不足的愿望,也会变成一种秽望。 一想至这里,我的心更戚然。 当段帝、其他一众宫人离开太和殿时,我再次疲倦地,闭上双目。 女儿熙月,似乎异常乖巧,她躺在我的身边,闭着小眼睛,静静地吮吸着小指儿,很快地悄然入梦。或许,连她也知道:母亲,一个自身难保岌岌可危的皇后,她堪虞如浮萍一样的,处境。 “秋水!秋水!” 来者,正是义母,她在内堂深处,静静地幽然步入寝宫。 我睁开双眸,几乎,无法相信眼前之事,因为在她怀中,义母正抱着另一个初生婴童。 “这!” 义母的笑容,有着莫名的神秘,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 “他,他,他是嫡皇子,夔日。他是夔日啊!” 我,看了看熙月,又看了看,义母怀中襁褓内的,孩子。用力地拼命地摇着自己的头,一次一次地。 “这!这!” 我的脸上,泛出一种死灰的惨白,一时间,肝肠百折。这忽如其来的,种种令我应接不瑕,一滴滚烫烫的炽泪,无声地滑落,并粉身,碎了骨。 “熙月,夔日,他们,谁,他们,这……” 疑云重重,一层一层地,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也变得语无伦次。 义母,只是微笑轻轻地摇着头。此时,商穆,也无声无息地,步入我的寝宫,她的喜悦之色,表形于色,她的手上也多一只硕大的,锦盒。 “请皇后娘娘恕罪,此是商穆与睿王妃的一时情急。” “不!这! 熙月,夔日,他们……” 诡异的宁静,耳边只有窗纱被雨打的狂响,我依旧无法,完整地讲出一句话儿。 第三章 栖梧 第六节 至之死地 淑妃 琅懿: 三更天了,铜壶的滴漏告诉我,已经,三更天了。我派去皇后太和殿的宫女,久久,尚未有音讯。 心急如焚,却更是万分疲态,渐渐,我累倒在塌上,倦然入梦。 “琅大人的千金,国色天姿,好一副贵人相啊!” “懿小姐,娴婉温秀,闭月羞花,他日必是凤显门户!” 在梦中,又听到儿时各人的赞喻,天生丽质的我,就是在这些络绎不绝的声音中,长大。 那年,我才十六岁,正是豆寇的花样年华。 提亲作媒的人就几乎把我们琅家的门槛,踏平了,但父母,都不为所动。因为想我琅氏一族已经势如日中天,寻常百姓人家,岂能一登大雅。 当然,过中也有殷商绔富、名门望族,趋之若骛地,聘姻结缘的。但,我仍不能把他们放在眼里。因为琅皇太后的省亲,它启发了我。 我发誓,要嫁就嫁人之龙,去做栖梧凤。 西宫琅皇太后的省亲,成了当年的一盛事。别苑,预先一年就开始大兴土木。 那时,盛大的仪仗,秽华的排场,风铿玉响的珠光宝气,金碧辉煌的凤辇,琅皇太后雍容的高贵,等等,无不让人自觉是一井底这蛙,窥洞以为天。 作琅家的宗族中的女子,我有幸,去迎驾。 我绝众挺出的,寰然容治,引起了琅皇太后的注意。 她微笑地招手,将我从一众跪地迎驾女子,唤起。那一刻,我几乎听到了天籁,激动的心至今想起还带着余悸。 “柳容婀娜,霍若明媚,果一美娇娥。” 随后,琅皇太后又了我的闺名、芳龄、族支,皆对答如流。 当时,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聚到自己的身上,我兴奋地,一如被光环包罩其中,一飞登天的飘飘然。 不久的日后,我多次被皇太后召之入宫,陪她或品茶、或闲话、或赏花。 有一次,琅皇太后问, “人生有何夙愿?” 第 4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0 章 血琥珀 作者:冥之蓝 第 50 章 我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奴家欲效西皇太后一样,成为人中龙凤,显赫门庭,名垂大理。” 为什么,琅皇太后摇着头,笑意中带着淡然。 难道,我说错了,莫不是我立行失态。 “沉静见节,有语笑呈姿。思若老成,真天子所御者,非庶人当有之。入宫非常人所能啊!” 自那次以后,琅皇太后,就一直未见召我,入宫了。 光阴似箭,岁月如梳。转眼间,我,十九岁了。 父母,心急如焚。 因为,以为自己的女儿已经入宫无望,不断地逼着我在众多求姻者觅凰。 我不甘心,因为皇帝选秀在即。 可是,命运没有将我遗弃。那年三月开春,皇宗室族要前往沧山崇圣祭祠,琅皇太后一道懿旨:召我与之同行。 伴驾来到行宫,在离行宫远远的一座山的半山腰,有一破烂残桓的房子。琅皇太后将我带到此处门前,再郑重地,问之。 “琅懿,哀家问你,是否想入宫。” 我斩钉折铁地,一昧的坚持,不成人中之凤,宁可不嫁。 琅皇太后,依旧笑笑,指着那旧破的房室,说, “此处,仍段帝行宫的冷宫,名字叫上阳 第 50 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