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 第1页 《春夜》作者:偷花儿【完结】 深情年上攻X自卑爱哭女装受mdash;mdash;假扮女友 【出手相助的英俊男人竟然提出了假扮女友的请求hellip;hellip;假戏真做?】 刚遭遇恋人背叛的女装爱好者方疏默在地铁上偶然遇见了神秘的英俊男人,他有些在意。而接连被看似冷漠的男人出手相助,同时被看到了与前任的尴尬纠缠,方疏默十分感激又觉得不好意思,却没想到接下来男人提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请求...... 春夜里风拂玫瑰,又名春夜爱情故事 背景略架空,同性可婚;多半都市小半校园,暗恋到双向暗恋。 深情年上攻(沈令戈)X 女装自卑爱哭受(方疏默) !注意:开篇可能会有些疑惑,在后文都会解释清楚。 【希望在温软深夜孤独、疲惫地乘坐地铁时,能不经意间邂逅浪漫。】 标签:甜宠 年上 小甜饼 情投意合 双向暗恋 第1章 hellip;hellip;我想请你假扮我的女朋友。rdquo;男人看着我的眼睛,声音低沉,说出来的话却让我愣住。 啊?rdquo;我不禁小小地惊呼出声,毕竟之前从未想过事情会如此发展。 我们不过是见过几面的陌生人,从真正的第一面算起也只有短短两个星期,到底事情是如何变成这样的? * 初春的时候,公司空降了一位年轻高层。 这当然是听栗子讲的。公司高层的变动与我这样的基层部门小职员没有什么关系,而栗子擅长与人打交道并且对于公司的任何风吹草动和八卦都十分热衷,所以即使一起工作这么久,有些时候我仍是会被她惊到mdash;mdash;同样的上班时间她如何打听来这么多的小道消息然后来跟我分享。 我不是不耐烦,相反很乐意听栗子闲谈,只因为她聊八卦时表情活泼,眉飞色舞,那架势比上班时尽心了许多倍,而我总能被她栩栩如生的讲述逗笑出来,实在是朝九晚五的无聊生活中解乏的好方法。 据栗子讲,这位高层名牌大学毕业,在国外留学两年,之后在职场历练了几年接着空降到我们公司来管理。我就职的公司只是集团旗下的一个子公司,而所知空降人士姓沈,与掌管集团的家族为同一姓氏,所以栗子同我透露她们猜测沈高层与沈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很可能是沈家的公子。 其实就这些并不能引起栗子这样的热情,相反她是很不喜甚至反感的。毕竟宁崇市是国内经济、政治、文化重点发展的城市之一,繁盛发达,加上这个时代名门望族和暴发户众多,虽然大多不及沈氏,但富二代贵公子是不少见的,连我也可以说出一两个在网络上有些名气的男士或女士,只不过这些名气由三天两头上娱乐头条带来,并不是正面的。事后做些慈善挽回形象,网友也不买账,有些刻薄的评论直接说是做戏。不过我并不了解,刷过去随便看看罢了。 因而栗子那段时间连着几天跟我讲沈高层的事迹不是源于他的身世经历有多么让她钦佩,而是她不知从何处七拐八拐认识了秘书室的同事,知道了沈高层长相俊美身材高大不输明星模特,为人却冷峻而不苟言笑,手段雷厉风行,上任后推行种种规定,鼓励公司内部良性竞争和合作,公司里的氛围积极了不少。 说起来我们部门虽然不像其他部门一样与业绩联系紧密,但从新官上任后也是加班频繁,近来更是进入了每年固定的忙碌季连着半个月加班,成为了常态。即使有足够的加班费,在深夜一个人乘坐回家的地铁时我心里偶尔也会产生一些对未曾谋面的老板玩笑般的怨言,这确实是无辜的伤及,但转而想到月底流水似的缴费单和自己静默的租住公寓,我又不得不有些感激他了。 栗子为这样英俊、有才华、有魅力又寡言的男士所倾倒mdash;mdash;她声称自己是个话唠但绝对欣赏话少的男人,不断与我碎碎念,我不禁好奇到底沈高层长相何如,便问她有没有照片,谁知方才还手舞足蹈的人一下子泄了气,道没有。原来秘书室的同事只是讲得天花乱坠却由于上司严厉没有机会也不敢偷偷拍照,栗子心痒难耐地去公司内部网络搜索,却没想到沈高层十分低调,网页上除了名字和简短的介绍就结束了,连张模糊的照片都没有,让她很是失望。 栗子丧气的样子像个小仓鼠,很可爱,我一向将她当做妹妹看待,不禁笑着安慰她:难道你见到照片、合眼缘的话就要主动追求吗?他可是你平日里鄙视的金贵rdquo;的上流社会人士。rdquo; 栗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随即直白地问我:可是疏默,你不会对这样优质的男人动心吗?我觉得这样的男人对你们的杀伤力也超大诶。rdquo; 我没想到她反过来问我,当时我是怎么回答的? hellip;hellip;当时的我,应该是浑身隐约的甜蜜气息,摇着头道:我有男朋友的。rdquo; 然而只是大半个月就已经物是人非。 说起来那时候听到我的话栗子就撇撇嘴,不知道在自己嘀咕什么mdash;mdash;她一向不喜欢我的男友,不,是前男友席暮柏,说他心思不正,油嘴滑舌,但劝不动我。由于某些原因在感情里我的确是更包容的一方,也知道席暮柏有种种缺点,但只当他是孩子气,实际上是很爱我的。 -- 第2页 爱我,这就够了,足以让我想要去紧紧抓住他。但事实证明我错了,栗子是正确的,我不得不感叹一些女孩子确实独有细腻敏锐的观察力和犀利的直觉。 而我则是被自己和席暮柏所蒙蔽hellip;hellip;算了,总之已经过去了。 * 又是晚上十点多,我与栗子从公司大楼加完班出来,一齐乘坐地铁回家。她原是不与我同路,但昨天夜里她家里厨房突然漏水,租住的房子被淹成一片汪洋rdquo;,她处理不了联系了房东,今天房东带着维修人员上门维修整理,屋子住不了人,她便暂时住到与我家位于同一片区域的姑姑家里。 乍暖还寒的时节,天气阴冷,冰凉玉白的半轮弯月剖开了夜色的幕布。一阵微冷的夜风吹过,我与栗子齐齐裹紧身上的大衣,加快了前往地铁站的步伐。 公司坐落在繁华的商务区,交通便利,搭乘地铁的人数自然不容小觑,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所乘坐的五号线目的地过于偏远,还是政府修建地铁设置站点时失误,选择的尽是不够热闹的去处,亦或是站点周边发展不尽人意,相较于其他线路,五号线称得上冷清。虽然高峰期仍是座无虚席,但绝对算不上挤,而错开一些时间搭乘,不费力就可以找到座位。更别说十点钟的时刻,这时沉默的地铁上只有零散加班晚归的成年人士,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地疲惫、麻木,或者在玩手机,或者在发呆,有极小部分同行的人喁喁私语。 我与栗子一上地铁就坐在了靠近自动门的一侧,接下来就是将近一个小时的等待。 我毕业后的半年搬到了现在的住处,房东是大学时关系好的师姐。那时我刚刚实习转正,同时正在居住的公寓房东出了点麻烦不能再租给我,于是只好重新找房子,整个人手忙脚乱。恰好师姐离职准备出国留学,便与我联系,问我要不要住到她那里顺便帮她看家,不收我的租费。 其实我清楚是她照顾我,那房子是她父母为她付款买下的小型单身公寓,除了位置偏远,与最近的地铁站有一公里的距离,其它各方面都很好:新开发的地界,基础设施还算完善,注重绿化,虽然偏僻但相应静谧得不似大城市。 每次下了地铁我都会找地方换上放在包里用布袋装裹着的运动鞋,怕带跟的精致皮鞋压出褶皱并不塞回去,就那样拎在手上,一个人沿着静谧的街道慢慢地走回家。抛去了白日里消耗大量精力的繁乱复杂的任务交流,在春夜里短暂的放空散步仿佛是偷来的愉悦,整个人柔软松弛得要消散在空气中一般。 总之房子十分和我心意,即使师姐借着帮忙看房rdquo;的理由不收租费,我仍是坚持按正常价格租住,见我态度坚决,她只好祭出杀器:那就一半吧,再不行的话就是小默你同师姐见外了,师姐要不高兴的。rdquo; 我已经进入职场三年,算起来,师姐到五、六月份就要结束学业回国,我又该留意合适的房子了。 第2章 师姐的房子若要硬挑出些毛病,就只能是有些偏远,几乎在宁崇市的边缘。通勤比较麻烦,公寓位于五号线的终点站,下了地铁后要步行一公里才会到。若是衣着方便,早上为了多在床上躲一会儿,我一般会扫一辆共享单车骑到地铁站;晚上就不用想,启用走路装备mdash;mdash;运动鞋。这段夜间漫步是我短暂从成年人社会逃离的时光,所以又不能算是缺点了。 到达终点站需要一个小时,我在地铁上消磨时间的活动大概只有发呆。因为人际关系圈窄小,对各类时事热点也不甚关心,手机除了接收各类推销广告和缴费通知或是上级经理的消息,装点的用处似乎更大一些。有时我也会拿本书,但或许是在外面始终不能完全静下心沉入进去,看着看着就又在脑海里天马行空地神游起来,之后也不再榨取这点时间刻苦,放任自己停滞。 我坐在栗子身边,对面的座位上是一个上半身躺倒在妈妈腿上的小朋友,穿着小学的蓝色冬季校服,抱着自己的小书包睡得香甜。我不禁些许艳羡地看着衣着朴素的女人轻拍男孩子的背,让他睡的更安心。 我遇见的别人的母亲总是如此温暖。 没有乘客遮挡,我可以看见对面厚玻璃窗映照出模糊的自己:黑色的头发做过软化,只需早上用卷发棒打理几分钟就可以达到蓬松柔顺的效果,不知不觉间已经长到过胸,也许我要考虑剪短一些了;上身是早春款圆领杏色宽松针织衫,外搭灰色长款风衣,我低下头,同色系颜色稍深的长裙刚到小腿中部,脚上是深咖啡色的低跟浅口皮鞋,鞋面反射着地铁顶部冷白的灯光;伸出手,手指上裸色美甲下已经长出一小截mdash;mdash;该去卸了,最近确实太忙了。 正如玻璃窗上所映,我做女人打扮,日常生活中也是。然而我确实是男人,生理心理都是,只是偏爱精致的女性装扮。几年前同性婚姻法在国内通过,与此同时,拥有各种癖好的小众群体仿若迎来春天,处境相较以往改善了许多。 当然即使如此,如我一样直接穿着异性装束在非时尚非娱乐性大公司里上班也可说得上惊世骇俗。所幸公司氛围包容,同事都很友善,异样眼光有,恶言恶语有,却是少数hellip;hellip;我并不在意。当初从学校毕业,因为对自己被调剂的专业不算热爱,只是当做必须完成的任务所以没有打算继续深造,加上不知碰到什么运气被现在就职的公司录取便直接开始工作,进入成年人的社会。 -- 第3页 进公司以后才发现,公司不仅在业务上很有竞争力,气氛也很宽容,我禁不住萌生了不再掩盖的想法,告诉席暮柏后,他也赞同并鼓励我怎么开心怎么做rdquo;。我下定决心穿着裙子走出家门,刚开始大家都很讶异,不过多是小心翼翼地打量,连经理mdash;mdash;一名温婉的中年女性,都玩笑似的问我裙子是在哪里购买的。有大胆来直白询问我的人,或好奇或讥讽,我坦然回答自己喜欢。渐渐地,大家见怪不怪,我更是感叹自己幸运。 所以即使我时常觉得工作时的自己是机械的,麻木的,没有热爱与灵魂,仍然不舍和留恋公司。而对于席暮柏,不论后来他做了什么,鼓励我时真实的想法是什么,都对我鼓起勇气地改变有不可磨灭的帮助,在这件事情上我不是不感谢他的。 其实我是不愿意引人注意的性格,甚至会下意识降低存在感,但这也许是我迄今为止的人生唯一的叛逆,不对,还需算上喜欢男人,应该是唯二。不过可能在别人眼里,一项就已经不得了了hellip;hellip;那又怎么样呢? 这是我的人生,些许寂寞以及难寻认同与爱意是难免的hellip;hellip; 正胡思乱想着,栗子忽然举着手机放到我面前,屏幕上是一名帅气男明星的高清杂志拍摄图mdash;mdash;她饭上的新爱豆,最近正在热恋期。在搜集资料接连遭遇徒劳无功的事情之后,栗子对沈高层的热情逐渐淡去。说来她提起过沈高层的全名,但由于我没注意,现在已经忘记(或许并没有记得过),只知道姓沈。 栗子已经完全被爱豆的俊美相貌所俘获,语气激动道:是不是很帅?太帅了我的天!我真的觉得他是照着我心里的模样长得。rdquo; 端详片刻,我不得不承认的确好看,只是这种好看带了些奶油气:每一个细节都被精致包装,白皙皮肤,小脸盘,五官组合得正好,对我来说是概念上的帅气,并不被吸引。或许如栗子所说,可能因为我的长相是那一卦的,所以并不觉得惊艳。 hellip;hellip;她的如此夸奖,我一直觉得是出于对我的偏爱,因而有熟人滤镜。 我不想扫她的兴:hellip;hellip;拍得很好,非常帅。rdquo; 她听出我的话并非出自真心,也不生气,只随意收起手机说:就算他不是你的菜,疏默你也可以看一看别的人嘛,和我一样追追星给自己找一些娱乐活动。你看你一天生活得这么无趣,跟个小老头似的。rdquo; 我不多解释什么,笑着打趣道:是,我一定向栗子小姐学习。rdquo; 她也笑起来,故作心满意足状:这才对嘛hellip;hellip;rdquo; 话音刚落,栗子忽然碰了碰我的胳膊,侧过脸凑到我的耳边,语速略快地小声说:疏默,快看你右前方那个男人,好帅hellip;hellip;rdquo; 我愣了一下,转头去看坐在对面右侧的男人。 英俊rdquo;,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个词语。帅都不足以完全概括,男人的五官长得非常好,面部轮廓俊美,加上周身似有形的气质,十分出众,与朴素的地铁格格不入,我这才发现周围的人都在若有若无地打量窥视他,而他似乎没有注意或是早已习惯这样的目光。 栗子在我身旁小声惊叹:哇他拿的那个皮包,清铃上个月也送给她男朋友一个,她说攒了三个多月,快两万块了。这么有钱怎么来坐地铁hellip;hellip;rdquo; 不光是包,他身上的裁剪漂亮的挺括西装、手上的腕表、脚上锃亮的皮鞋,处处都不像是出行需要搭乘地铁的人,简直是每天乘坐上百万豪车上下班的老板本人。甚至气场也符合:他端正地坐在那里,微低着头,握着手机单手打字的样子让人觉得是在回复正经的工作邮件,而不是在进行其它的娱乐活动。 栗子问:疏默你每天都坐五号线,以前没见过他吗?rdquo; 我回忆了几秒钟最近半个月的情形,似乎有些印象又似乎没什么印象,可能潜意识里留意过西装革履的帅气男人,然而因为工作与席暮柏一同带来的疲累恍惚,竟不曾注意同行的男人这样英俊,虽然看上去冷淡却意外地富有魅力。 我hellip;hellip;没注意。rdquo;我对栗子回答。 栗子略显夸张地叹了一口气表示可惜,道:可能人家只是微服私访,来尝尝鲜的,明天就会被简陋的平民公共交通工具吓回去开豪车了。rdquo; 她语气轻松,随口的调侃使我不禁微笑,眼神却又飘向那男人。 没想到他正看着我。 我一怔,下意识收起笑容,以为栗子与我讨论对方的声音过大被听见了,有些窘迫。随即我被他的眼睛吸引,那眼眸十分漂亮,眼珠漆黑、瞳孔幽深而仿佛要把人的所有目光吸进去,一汪潭一般沉静深邃。 然而对视一眼,正要进行陌生人之间礼貌的点头致意,他很快漠然地移开视线,表情略冰冷,我有些尴尬,不禁自言自语一般地嘀咕出声:真是很冷酷的人啊hellip;hellip;rdquo; 你说什么?rdquo;栗子没听清。 我回过神,笑了笑:没什么。rdquo; 下地铁前,栗子想要偷拍男人,我不知出于什么心思阻止道:肯定会被发现的,被发现就尴尬了,人家会生气的。rdquo; 栗子只好失望地放弃。 -- 第4页 第3章 栗子的姑姑家就在地铁站旁边,下了地铁我们便相互告别各自回家。我照常找地方换上运动鞋,开始一天中独属于一个人的时光。然而今天冷风阵阵,实在不是悠然散步的好时机,我裹紧衣服,只想赶快回到家里。 走到一半,手机响起一连串微信消息的提示音,用这种暴力方式发微信的人除了乔依楠不会有别人。我拿出手机,打开微信里一个好友群,果然看到乔依楠在用搞笑表情包刷屏。 这群里总共三个人:乔依楠、戚昱和我。我们初中在一个班级,那时只是普通同学,各自有各自的朋友圈。没想到升入高中,我们三个仍被分入一个班,便自然而然地亲近起来,友谊也延续到现在。于我来说,戚昱和乔依楠是最亲近的人,对我的了解甚至比我的家人还要深。他们知道关于我的一切,包括我的家庭、过去和与席暮柏的种种。 高中毕业后,我与乔依楠一同考到宁崇市的大学,虽然不是同一所学校,但都在大学城里紧邻着,见面十分方便。后来大学学业结束,我们都没有继续读书,而是选择留在宁崇市直接工作。戚昱则在高中毕业后遵从家里的安排去国外留学,一直到现在。 因为与戚昱的距离和时差,我们三个一同在网上联络较多,但也由于他学业繁忙,连网络上的聊天也经常错过,很多时候不能及时看到然后回复,我们已经见怪不怪。而我和乔依楠在一个城市,见面就要方便得多,常一起吃饭逛街看电影。戚昱一有假期就会跑回来与我们聚会,嘴里嚷着不能让我们把他忘在异国他乡。 乔依楠平日里有没有事情都会在群里急匆匆地喊我和戚昱,我知道是她自娱自乐,其实不着急要我们回复,所以我也不打算站在凉风里与她聊起来,快速地翻了一遍聊天记录。 乔依楠在表情包后发出第一条文字信息:默默下班了吗? mdash;mdash;默默在不在! mdash;mdash;在不在不在不在不在不在不在。 mdash;mdash;默默我有事找你呜呜呜。 mdash;mdash;我觉得我现在有点上头。 hellip;hellip; mdash;mdash;为什么不找我。 这是戚昱,没想到他今天赶上一次微信现场,我一算他那边正是白天。他又说:什么上头? 乔依楠发了个生无可恋rdquo;的表情包:还不是你平时总是找不到人。接着说:郑博文好像不太正常。 郑博文是她交往了两年的男友,两人已经见过双方家长,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戚昱发了个惊恐rdquo;的表情:什么不太正常?你怎么看出来的。 乔依楠似乎有些烦躁:我不知道hellip;hellip;就是感觉,很多小细节。而且我昨天看到他很别的女人撩骚。 戚昱:hellip;hellip; 群里一时陷入静默。 我连忙打字:你别急。我现在在路上走着,马上就到家了,等回到家里你慢慢跟我说。 戚昱附和道:对,你别着急,说不定是你想多了。等会儿你跟我俩好好说hellip;hellip;我教授叫我了,我给他回个消息。 乔依楠说:那你们先忙。这么晚了,默默你赶快回家。 我应了一句。之后戚昱没再说话,估计是被教授叫走干活去了。 我不放心,又在群里问:楠楠,你还好吗? 过了一会儿她回复道:我还OK,郑博文要是老老实实的算我错怪他,他要是劈腿,老娘一定踹了他。好了不说了,你快回家,天这么黑你还在外面,我不放心。 好。我笑了笑,把手机放回包里。 心无旁骛赶路的结果就是到公寓楼下的时间比平时短了将近三分之二。和平常一样推开玻璃门进入公寓,乘坐电梯,但从电梯出来后看到面前的人我微微一顿,不由停住了脚步。 身形还算高大的男人颓丧地靠在门侧的墙壁上,面容憔悴,西装皱皱巴巴,不修边幅的萎靡样子与平时的风度翩翩有天壤之别。看来分手的这大半个月他过得很不好。 想来也是,失去一个尽心尽责还价格免费的保姆,任谁都不会习惯。更不要说,我自认曾经把他的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小到第二天上班要穿哪双袜子都会提前为他准备好。 我做得心甘情愿,只要他爱我。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把女人带到这里,在我们同居的床上与对方漫不经心地调笑:他呀,太古板了,在床上一点儿也放不开,哪有你好。rdquo; 他们轻车熟路地接吻,做/爱和hellip;hellip;评价我。 我不知道他们有多少次在我晚归前缠绵;不知道席暮柏有多少次用与别的人接过吻的嘴唇来亲吻我,装作一副深情的样子;不知道他有多少次与情人在床上,约会时或一切在一起的时候谈论我,用不耐烦的,随意的,冷淡的语气。 我不知道原来他厌烦我的无微不至,嘘寒问暖、温吞无聊和hellip;hellip;不男不女。 这实在可笑,毕竟当年是他在无意中撞见我穿女装后主动来追求,攻势猛烈,令我好一阵困扰;也是他,给了我莫大的勇气,鼓励我做自己,穿着裙子走出家门。 他说那样的我很快乐,很漂亮。他也感会感同身受,十分高兴。 然而我不敢深想,一想就会生理性反胃,心脏痛得像是被人硬生生抓住握在手里,毫不留情地蹂躏,然后从胸腔里拽出来扔到地上。 -- 第5页 为了躲避这种痛苦,我不得不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碰。半个月来,除了将分手的消息告知必要的人,我如同任何一个正常人,戴着面具吃饭,睡觉,工作和微笑,甚至躲过了乔依楠的雷达。 她故作轻松地安慰我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rdquo; 我微笑着回答:你说得对,我应该期待一下。rdquo; 实际上,我身体里控制痛觉的神经似乎暂时休眠了。 而现在,再见到他的一瞬间,仿佛所有的感觉mdash;mdash;痛苦,羞耻,愤怒等等都在片刻间复苏,宛如汹涌的潮水千百倍地朝我扑面而来,从头到脚地笼罩着我,令我寸步难行。 更加难堪的是,身体脱离大脑控制,看着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下意识要去关心,问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真不愧是眼巴巴地倒贴了4年的廉价劳动力。我恨不得把脑中,心中所有熟悉、挂念他的部分一丝不落地用刀剜去,连带着不甘、怀念、喜欢、疼痛、痴心妄想和自以为的美好回忆一并消失。 脑袋里仿佛盛着一锅煮沸的水:各种情绪翻腾,汽化成高温的蒸汽叫嚣着要顶开锅盖冲出去,留下没有灵魂的苍白的躯壳。 我握紧了单肩包的背带,深吸一口气,压下去一切复杂难言的情绪。 听到动静,席暮柏猛地抬头,向我走过来两步又蓦地停下,有些窘迫地咧嘴笑起来:默默,你回来了。rdquo; 第4章 听到动静,席暮柏猛地抬头,向我走过来两步又蓦地停下,有些窘迫地咧嘴笑起来:默默,你回来了。rdquo; 恶毒的话语在喉咙里滚过几圈被咽下肚子,我迎着他恳切的目光抿紧了嘴唇,半晌,听见自己用晦涩的声音艰难道:你hellip;hellip;怎么来了?rdquo; 或许到现在席暮柏都以为这只是普通的吵架闹分手,又或许在他眼里我一直是这样会傻傻相信他的一切说辞、真正宰相肚里能撑船的软弱可欺的人,得到我有气无力的回答像是得到了我软化了信号,无缝衔接般,满脸悲切哀痛地认错:是我错了,默默,你原谅我吧。我求你,我求你了。我真的是一时鬼迷心窍,脑子不清醒,但我和她只是逢场作戏。rdquo; 不光如此,他一向熟知我的弱点在何处,配合着情真意切的诉说:是我犯傻,默默,我爱的人只有你。这十几天,我吃不好睡不好,一直在想你,我好想你默默。我真的错了,求你原谅我这一次吧,不会再有下一次,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rdquo; 好一出浪子回头金不换、回头是岸的精彩大戏。 席暮柏演技极佳,实在会拿捏我。 在这样灯光昏黄的两军对峙中,按常理需要拿出全部军力,双方依次甩出筹码以赢得战争,然而我向来嘴拙,愈是感到荒谬愈是说不出能一刀刺中对方软肋的言语,所以我很少与人争论,既浪费时间又无法改变既定事实与想法。我张了张嘴,不接他戏词一般的话:既然来了,就把你的东西拿走吧。上次没有收完,剩了几件,还有你送我的一些小物件,都放在一起了。本来想丢掉,但是属于你的东西我不好擅自处理。不过你一直不来拿,我很困扰,这次一起带走吧。rdquo; 我无视他一瞬间错愕的神情,拉开门侧嵌在墙壁里的管道井防火门,抱出放在里面的纸箱。之前把席暮柏留下的东西整理好后,我不知道要放在哪里,只觉得在家里十分碍眼,匆匆抱出家门时才反应过来直接扔掉似乎不太合适,莫名其妙地,这样小的挫折也让我忽然难过起来,想扔掉手里的东西然后蹲下,不管不顾地大哭一场。 我站在原地,环顾楼道四周,一边疑惑: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边竭力深呼吸让自己镇定下来,随手一拉管道井防火门。似乎是锁坏了,一拉开水泥味道混合着冰凉扑面而来,里面除了管道有一平方米的空间,我便把箱子安置在里面。 管道井不应有任何多余东西,防火门的锁也应该尽快报修,但我没有精力去管是否应该,是否安全,就那样把东西遗忘在了里面。 再看见席暮柏,我才重新想起还有最后了断没有做。 我将纸箱用双手递给他。 他看着我,用难以置信的眼神,到此刻,我才有一丝丝的快意从心脏角落逸出来:看,最痴傻软弱、体贴粘人的宠物也会叛逃。 他该有多不敢相信。 随之而来的,是因为对自己的清晰定位而感到可笑悲哀。 席暮柏扬手打掉密封好的箱子,箱体与地面剧烈撞击,里面沉重与清脆的碰撞声音混合在一起,宛如一支叮叮当当,轰隆隆的交响乐。 我有一瞬间走神,甚至可以分辨出不同的声音是哪件物品所发出,并匹配上它的专属回忆场景和bgm。 席暮柏大步走过来,蹲在我面前抓住我的手,额头抵着手背,语气里的无尽悔恨表面得要直逼我的眼前:默默,这次真的是我不对,我已经意识到自己错了。我们在一起五年,你真的忍心和我分开吗?我知道你还爱我,我也爱你,我们不要闹了好不好?我求你了。rdquo; 我慢慢抽出手,退后一步,注视着他最善用的萨摩耶一样的漆黑眼睛,从下往上无声地湿漉漉地向我忏悔。然而他越是真挚我越是想到他是如何赤裸着身体与曼妙女郎在我们的床上浪荡交缠,更有甚者,好几次提到我来取乐助兴。 -- 第6页 我忽然感到十分疲惫,只想赶快结束这场意料之外的会面,然后躲回家里回归日常步调。 我没有闹,我们已经分手了。席暮柏,你不要这样,太难看了。rdquo; 席暮柏还想靠近,我连忙后退:你离远些。rdquo; 他一怔,随即皱着眉头,难掩愤怒地质问我:我就这么让你难以忍受吗?连碰一下都不行。rdquo; 我哑口无言,但我想我的目光一定传达出了此时的疑问:不然呢?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为什么他能表现得仿佛是我做了那个十恶不赦的负心汉? 真天赋型选手,我学不来。 也许是我的尖锐态度超出了想象,而他今日的委曲求全达到了额度,高贵的头颅低下太久总要感到令人烦躁而难以忍受的酸痛,席暮柏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 带着一些狠厉,他沉声问:你真的不原谅我吗?即使我这样求你。rdquo; 我微低着头,没有回答,用沉默表达态度。 好,好hellip;hellip;rdquo;他点点头,如同在寻找出路却不得的焦躁困兽,气喘粗重,在原地不断转圈。 最终他停在我面前,撕下纯良漂亮的面貌,露出凶相,似乎要给我最后一击让我再无法站起来,以挽回他丢失的脸面。 我了解他睚眦必报,早有准备,却没想到这一击的恶毒程度至此,令我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他眉头紧蹙,像毒蛇一样紧盯着我,恶意从语气里漫出来:你不会是外面有人了吧,才会变得这么不像你,一点儿情面也没有。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最近?还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搞在一起多久了?上床了吗?他能忍得了你hellip;hellip;rdquo; 我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他,从未想过他会说这样的话出口。他是再清楚不过的,用一张爱情与陪伴的网将我拢住,我的全心全意献给他,不曾有任何一道带异样心思的视线分给别的男人女人。但他现在用我做过的感动自己的蠢事,可笑赤诚的心意反过来污蔑我,试图刺痛我。 像是心虚般,他直勾勾地看着我,继续故作严谨地分析道:hellip;hellip;不对,除了我,谁会喜欢你,接纳你这样不男不女的人hellip;hellip;rdquo; 啪!rdquo;手掌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 席暮柏措手不及,声音也戛然而止。他的脸歪向一边,没反应过来似的,视线虚虚地落在空中的某处。 我呆立在原地,握了握发麻的手,蓄起全身力气抬起胳膊,指向外面的方向:你给我hellip;hellip;滚。rdquo; 他很快回过神,没去管立即红肿起来的侧脸,恶狠狠地与我对视。 气氛冷却到零度以下,沉默凝固了视野里的一切,接着楼道里的声控灯熄灭,黑暗笼罩了我们。 我好累。 我站在原地什么都想不起来,任由我与他像两个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傻子一样在黑暗里看不清对方,只有月光在尽责地描绘轮廓。 半晌,他道:方疏默,算你狠。你别想我再回来。rdquo; 搁置在地上的纸箱惨遭一脚猛踹,交响乐又响起了几秒钟。 接着,楼梯被皮鞋叩击的脚步声响起,回荡在楼道里。 他走后,产生了应激反应一般,我直直站在原地,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但大脑却十分茫然和混乱。 要回家。 我想起来重要的事情似的,慢慢转过身,走到门口,抖着手从提包里翻找出钥匙。也没有额外力气发出声音叫亮灯光,我努力控制着右手,捏着钥匙怼了几次才怼进锁孔,开门进去,迅速关门。 ......安全了。 我一下子坐在了地板上。 第5章 五年的时光到底不是说抹去就能抹去,而我也不是自己想象得那样能够虽然有些惆怅难过但最终释然地与席暮柏分开,也许以后会随着时间渐渐变得波澜不惊,但至少现在hellip;hellip; 我怨席暮柏薄情寡义,辜负我的满腔爱意;也怨自己识人不清,被人用一根小朋友都嫌弃的廉价棒棒糖骗得团团转,还以为自己足够虔诚,得到命运的特殊恩惠,遇到了只爱我,离不开我的爱人;甚至怨自己不合主流的奇怪爱好,亲手给了旁人肆意嘲笑我的理由,递给席暮柏刺痛我的刀刃。 原本以为是灵魂契合的深爱,却没想到只有我做了一腔热忱的跳梁小丑,而过去种种,我一想起来就仿佛被扒光衣服推到大庭广众之下,羞耻而痛苦。 房子里黑漆漆一片,静悄悄地没有任何声音。单肩包丢在一旁,我坐在玄关的地板上发愣。 片晌,突然想起乔依楠在等着我回她微信,我强打起精神,扶着鞋柜准备站起来。脸上冰凉,我随手一摸,手上沾了湿意,这才发现竟然在不知不觉间眼泪流了满脸,甚至顺着下巴、脖子打湿了衣襟。 我的动作慢下来,站在门前,莫名其妙地忽然记起十九岁那年,戚昱从国外偷跑回来,和乔依楠一起,在学校后街的酒吧里给我过成年后的第一个生日。 十九岁的生日,我第一次踏进酒吧;第一次在乔依楠和戚昱的鼓励下,穿上裙子、带着假发、化上淡妆,走在街上;也第一次被同班的席暮柏撞见不为人知的癖好,勾起了他的兴趣,开始边纠缠边追求的行为。 -- 第7页 而我在困扰之余又有一丝窃喜,幻想我也遇到了赤诚热烈的喜欢,遇到了那个独属于我的,眼睛里只有我的人。席暮柏热情而帅气,对着我撒娇卖萌是拿手好戏,喜欢rdquo;二字挂在嘴边,我如何抵抗得住。更何况,我并不想抵抗,我想努力喜欢上他,和他在一起,让我们变成一对爱人。 爱人rdquo;,迷惑我,让我如此向往的、美好的词语。 席暮柏经常缠着我说:默默,你这么好,我好喜欢你。今天你有没有更喜欢我?你要快点喜欢我,我等不及了。rdquo; 我被他说得羞窘,不用想肯定是十分脸红,但只是笑着,并不回答他的话。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太寂寞了,总会在心里悄悄对他说:我也想快点喜欢你,我会快点喜欢你的。rdquo; 十九岁生日,我和戚昱、乔依楠在酒吧的卡座里围着三个人做的奇形怪状的蛋糕。他们两个为我唱生日歌,而我双手交握,在心里默默许愿:第一,方疏默,你以后不要再哭了,你要坚强起来。你这么爱哭不会有人喜欢你的;第二,希望有人喜欢方疏默。第三,希望有人喜欢穿裙子的方疏默。 十九岁以后,我努力做不爱哭的方疏默,以为遇到了喜欢方疏默的人。 却在半个月前,出差提前结束,我没有与经理一行人一同等公司原定的第二天的飞机,而是自费买了当夜的机票,与大家告别自己回家,想给席暮柏一个惊喜。我匆匆下了飞机,行李箱里装着作为礼物的席暮柏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单反相机,风尘仆仆却十分期待,期待看到他的错愕、感动和喜悦。 然而事实是,我打开门,按开玄关的小灯,凌乱地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下子映入眼帘,我很快辨认出夹杂在里面的女士内衣,一直延伸到卧室门口。 我愣在那里,如同被刺骨的冷水迎头浇下。 我忘不了那时的心情,却也再不想体验。 卧室的门半掩着,昏黄的灯光和着交缠的身影、浪荡的呻吟声、调笑声从门缝里毫不留情淌出来,钻进我的眼里,耳朵里,将我淹没。 我自虐一般地站在卧室门口,看席暮柏沉溺于欲望,听席暮柏用他rdquo;来指代我,感受席暮柏背着我得到的纵情欢愉,直到里面偃旗息鼓,酣睡声响起。 我拉着行李箱走进客厅,然后在沙发上静静地端坐一夜。 我已经忘了那一夜浑浑噩噩都想了些什么,却记得太阳升起,晨光打破黑暗一点点将整间屋子照亮。 默,默默,你怎么hellip;hellip;这么早就回来了hellip;hellip;rdquo; 我机械地转头看向席暮柏,也许在他看来苍白吓人得同鬼一样。 席暮柏身上只穿着内裤,诧异到几乎恐惧地看着我。我知道他出来是为了喝水。每天早上七点,不管起没起床,他都要喝一杯凉白开,而我知道他的一切习惯,并尽力满足他。 然后,我们分手了。 而十九岁的生日愿望到今天也没有实现。 *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hellip;hellip;噔噔hellip;hellip;rdquo; 手机有视频电话打进来,让我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从包里拿出手机,解锁,是乔依楠。 怕她担心,我连忙挂断,打字道:在卫生间,等会儿给你打过去。 她说:好,记得视频哦! 我回道:嗯,知道了。 我叹了口气,放下手机,赶忙走进卫生间。扎起头发,随便洗了把脸后,我仔细观察镜子里的自己,除了眼睛稍微有些异样之外,看不出来哭过,便走进客厅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把手机架起来给乔依楠拨视频电话过去。 默默,你好慢哦。rdquo;乔依楠抱怨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我不禁微笑:对不起,解决内急的时间长了点。rdquo; 看她还要说,我抢先道:郑博文是怎么回事?rdquo; 乔依楠嘴一瘪:谁知道,我总感觉他最近心不在焉的,看手机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我问他一直在跟谁发消息,他说是老板,谁家老板半夜三点还不睡觉跟员工发微信布置任务?昨天晚上趁他睡着我偷偷解开他手机,翻他微信,发现他跟一个女的聊天特别频繁,语气还特别暧昧。他俩肯定有问题。rdquo; 我不擅长处理这类问题,担忧地问她:那你准备怎么办?跟他分手吗?rdquo; 乔依楠倒不像我这样不知所措:分是肯定要分的,不过我一定要抓住他出轨的确切证据,再好好收拾他hellip;hellip;诶,默默,你眼睛怎么了?看起来有点肿,你是不是哭了?rdquo; 说着她凑近镜头,盯着我的脸观察。 我暗道糟糕,不着痕迹地往后仰,装傻道:有吗?可能是路上风太大,迷住眼了吧。rdquo; 她严肃地说:你别躲。rdquo; 我没有hellip;hellip;rdquo; 乔依楠打断我:我还不知道你,你一撒谎就往下看。是不是席暮柏那傻/逼又来找你了?他欺负你了?rdquo; 她太了解我,在她面前我根本无法隐瞒。我张了张嘴,忽然感觉眼睛一热,有液体控制不住地从眼眶里涌出来,源源不断,顺着脸颊汇聚到下巴处滴落,滴滴答答打湿一片。 乔依楠慌起来:默默,你别哭,别哭,你一哭hellip;hellip;我也想哭hellip;hellip;rdquo;说着声音里就带上了哭腔,眼睛骤红起来。 -- 第8页 有人如此关心和担忧,突如其来、无法自持的委屈瞬间漫上来,怎么也抑制不住,我捂住脸,感受着温热的液体从指缝流出,声音软弱:楠楠,我好难过啊hellip;hellip;他今天过来,他说我有别人,说没有人会喜欢我,说我不男不女hellip;hellip;他,他怎么能这样说hellip;hellip;我们在一起五年了啊hellip;hellip;rdquo; 听见我的话,乔依楠气得发抖:这个大傻/逼,老娘要剁了他,这孙子说的什么屁话hellip;hellip;rdquo; 她愤恨地骂了又骂,接着转而安慰我:默默,你不要听他的,你又好看,脾气又好,还贤惠,喜欢你的人不要太多。你不要他,过不了多久肯定能找个对你又好又温柔的高富帅hellip;hellip;rdquo; 乔依楠絮絮叨叨,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大哭起来:咱们什么运气,连渣男都碰到一起去了。rdquo; 原本想与她隔着手机抱头痛哭,然而听到她这句话,我又破涕笑了出来。 她看着我,也忍不住带着眼泪笑起来,埋怨道:笑什么?神经病一样。rdquo; 平复了一会儿,我抽出几张纸擦掉眼泪,对她说:以后不会再为他哭了,我要忘了他。rdquo; 对,世界这么大,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帅哥还不满大街都是,不差他席暮柏一个。rdquo; 这倒也不是。 提到帅哥,我说:今天在地铁上碰到一个人。rdquo; 她:?rdquo; 我说:非常帅,明星一样。rdquo; 乔依楠眼睛一亮:真的?rdquo; 我强调道:真的很帅。rdquo; 她说:有照片吗?rdquo; 我摇摇头:没拍。rdquo; 她一脸失望:没照片说什么。rdquo; 我笑起来:可是真的很好看,身材也好。rdquo; 乔依楠又有些兴趣:那你没有上去要联系方式?rdquo; 我说:我又不是你。rdquo; 她故作恼羞成怒:方疏默!我那叫爱情来了及时抓住好吗?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你这样永远钓不到男人!rdquo; 我说:受教了。rdquo; hellip;hellip; 打闹了一会儿,看时间不早了,我们便互相道了晚安下线。 夜里,我躺在床上等待入睡。过去半个月终于习惯了一个人承包一张床,然而可能是发生的事情太多,脑子里十分混乱,一会儿是席暮柏,一会儿是乔依楠和郑博文,一会儿又是地铁上那人深邃漆黑的眼睛。 我翻来覆去许久,睡意却久久不来,索性从床上坐起来。思索片刻,我坐到工作台前,打开电脑与绘画工具,将时不时浮现在脑海里那双深潭似的眼睛画出来。 ...... 凌晨四点,我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登上久未打开的社交账号,将完成的只有眼睛的图画发送。 配文字:出现。今天遇见了一双漂亮的眼睛。 第6章 不论夜里穿上多么昂贵隆重的戏服,也不论出演的是哪部歇斯底里的剧目,新的一天太阳升起之时,我都会被被窝的诅咒困住,什么爱情,什么背叛,什么席暮柏都没有起床的伤害值高。 第三次按停手机闹铃后,我终于挣脱封印从床上坐起来mdash;mdash;再不起床,即使搭乘出租车到达地铁站也避免不了迟到的命运,全勤绝对会长翅膀快乐飞走,而约车直接坐到公司则不啻被喝血割肉,我是万万不会做如此愚蠢的选择。 起床后的第一件事,洗脸刷牙化妆。春天以后换了更加应季的水乳套装,另外搭配精华与面霜,保湿的同时也十分清爽。 平时只要作息正常我的皮肤状态都会不错,选择信赖的产品打一层轻薄却扎实的底妆就足够满足出门上班的需要;但昨晚痛哭一场,觉也睡得不健康,照镜子时果然发现眼皮有些红肿,鼻侧也出现了泛红情况,所以今天要额外使用遮瑕产品以达到均匀肤色的效果,也不会让同事注意到得以谈论我工作之外的感情生活. 接着对脸上某些部位进行小范围的修容,稍微掩盖男性化的棱角,从而令面部看上去更加柔和;日常妆容对于我必不可少的是同色系的腮红与唇妆,提升气色的效果惊人;而眼妆则不会过于夸张和明显,为公司其他男士女士的接受度考虑,漂亮清淡的同时力求自然干净;最后用刷子蘸取散粉定妆,完成。 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方疏默,今天也要加油。rdquo; 除了计划之外的遮瑕,完成一整套妆容只需占用我短暂早晨的十分钟。接下来十分钟用水果麦片与酸奶解决早餐,然后我会把家里检查一遍,无误后出门上班。 精确发挥网约车的功能,幸好按时赶上地铁,我找到位置坐下,终于松了口气,从包里拿出手机。 乔依楠或许担心了我一整夜,早上六点就给我发微信问我感觉怎么样,用不用中午时来公司找我一起吃饭。 我回她:一切正常,你别来了,很远,中午好好休息。 乔依楠回复得很快:那有事一定要告诉我和戚昱,不要一个人忍着。 我发给她一条语音:知道啦,乔依楠婆婆。rdquo; 她又开始表情包暴力刷屏。 我毫无反击之力,便投降登录Silencerdquo;。几个小时过去,通知中心已被小红点占领。 -- 第9页 除去平凡而寡言的普通职员身份,我在二次元网络也算有人知晓的画手,社交网站ID为Silencerdquo;,大家都称我为默rdquo;。我有时会在上面发一些练习草稿,已发布的商稿和自己的一些小设计,一开始只是想分享,没想到偶然间被大V转了,有了一些关注者,我只好收起随意的心思,认真对待起来,也算是在匿名网络有了些小名气。 前段时间工作忙碌,我许久未登录账号,所以一些朋友来询问,我抓紧时间一一回复。而那条眼睛rdquo;的博文底下有许多啊啊啊rdquo;的朋友,我实在不知道回什么只好放置。其中有一条评论是:是陌生人吗?rdquo; 我打字回复:是的,在地铁上碰到的陌生人。rdquo; 对方没再发表评论,我便将手机收起来,地铁就要到站了。 * 进入公司三年,我的职位没有很大变动,每日工作也几乎重复。 一方面是我对自己现在的工作不甚热情,但为了生计仍是认真地做下去,却分不出再多的心思与它;另一方面则是公司内部竞争很大,人际关系也着实让我头疼,我试图学习职场上种种规则,然而越来越感到厌倦,之后甚至产生逆反心理,心想我有这些时间不如画条漂亮的小裙子,然后裁剪出来自己穿上来得高兴。 最后变成随便吧,大不了卷铺盖走人rdquo;。 这样想着,工作时轻松了许多,但并不能阻止日常加班。我从公司走出来,又已经是九点钟的时刻。 栗子家厨房已经维修好,我一个人坐上了这个时间照常冷清的五号线。 手机拿起又放下,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忘记却一直隐隐牵挂的事情mdash;mdash;那个男人今天还会搭乘地铁吗? 不会这么巧的。rdquo;我在心里默念,不太死心地环顾四周,然后意外地又在右前方看到了那个男人,仍是西装革履,面容冷峻。 他正在hellip;hellip;看着我。 对上视线的一瞬间,我十分意外以至于有些怔愣,随即又被他的眼睛吸引。 这真是一双漂亮冷淡却又多情的眼睛。 也许他记得我,我应该朝他笑一笑。我这样想着,正要牵动嘴角。然而下一秒他又移开视线,仿佛没看见我,而这只是他的随意扫视。 好吧,他并不记得我。 我莫名其妙地有些许失落,但也许是因为他过于英俊,而我又实在是个死颜控,能够再遇见也如同幸运降临一般,死水似的心情泛起了一丝欣喜。 真是赏心悦目啊。 我一时忘形,竟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他似乎感受到了,朝我瞥来一眼,没有什么明显情绪却让我感到些许压力和不好意思。 这次我终于挂起了两次都未果的微笑,他顿了一下,朝我微微颔首又移开了视线。 啊,冰山男有反应了。我有点兴奋,有点脸热,转开头将脸贴在冰凉的栏杆上降温。 真没出息,方疏默。 * 之后的每一天,就如同心照不宣的地铁之约一般,不论是八点,九点还是十点,我总能在同一个车厢遇见那个男人,并与他点头致意。当然这只是我单方面的臆想,因为我每次与他点头致意他都只是微微顿头,似乎是出于礼貌才没有直接略过,估计在心里把我当成脸皮很厚的花痴,不过这与我没什么影响,毕竟我只是在奖赏自己的眼睛而并未想与他发生什么。 他大约是与我同一个公司的职员才会和我有如此高重合度的下班时间,不过我到现在也没明白,因为他看上去着实不像是坐地铁通勤的人,每天头发打理得齐整,身穿看上去质量高级却从不重样的西装,手机手表皮包也都质感很好。 我不禁对他产生好奇,好奇他是谁;做什么工作;说话时什么声音,会不会与他的外表一样吸引人;会不会有其他生动的表情,深海样的眼睛卷入笑意涟漪后什么样子,皱眉时什么样子mdash;mdash;我对皱眉有着特殊偏好,深觉十分性感hellip;hellip; 甚至,我觉得他也许不像外表那么冷漠,至少对我有印象,允许我做一些无伤大雅地冒犯与花痴的事情。 所以又一次在地铁上遇见时,我犹豫一瞬,直直走近他。望见他有些意外地看向我,我紧紧握着单肩包的肩带,在他的目光下坐在了与他有一人之隔的位置上,却有些紧张地微下头,忘了与他点头或微笑。 之后他也没什么反应,没再看我。而我隔着空位,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冷淡却很有魅力。 一路上我都在想如何将这香水味道具象化在画纸上mdash;mdash;我没偷拍过男人,却画了几幅他的肖像,他实在有够好看。 *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也终于记起已经是温柔的春日,阳光与软和的春风一齐出现,将气温带到了十几度。而我终于可以换上膝盖以上十厘米的裙子,早上在穿衣镜前试衣照镜,多浪费了几分钟。 幸事接连到来,忙碌期也告一段落,我得以按时下班,沐浴着柔和的夕阳光线走进地站。而此时正处于高峰期,五号线也不能避免人挨着人的状况。我进去后,如完成任务一样寻找男人的身影,却因为人太多而作罢,右手抓住地铁门旁的栏杆开始例行发呆。 行过几站,我忽然感觉有东西在后腰摸索。起初以为是人多的无意碰触,我往前稍微挪了一步,拉开一些距离。然而片刻之后又有东西贴上来,甚至有往下的趋势。 -- 第10页 我愣住,那明显是手指的触感。 回头去看,一个瘦高男人紧挨着我,头发油腻,带着黑框眼镜,身上的白衬衫十分不合身,整个人像是失意的推销员。他视线游离,却感受到我的视线,肆无忌惮而短促地笑了一下。 我一瞬间感到十分荒谬和好笑。毕竟我虽然外表女性化,实则是一个大男人,不怕他看也不怕他摸,但十分膈应与厌恶,想当场给他一拳。 我向旁边躲开,正要做出反应,忽然听到后方隐约几声低沉的语句:借过,借过。rdquo; 紧接着感受到温热的身体贴近mdash;mdash;我被有力的胳膊揽住,一时间竟反应不及。对着错愕的地铁色狼,冷肃的声音从耳朵上方传来:你在干什么。rdquo; 第7章 你在干什么。rdquo; 我hellip;hellip;rdquo;白衬衫猥琐男一下子慌乱起来,说话磕磕巴巴:我,我没hellip;hellip;人多挤,挤到了hellip;hellip;rdquo; 还不把手拿开。rdquo;随着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眼前一花,接着看到白衬衫的胳膊被人抓住往上拧,猥琐男脸上闪过痛苦。 而我整个人被揽在温热宽阔的怀里,冷淡而熟悉的香水味道在周围笼罩,才迟缓地后知后觉mdash;mdash;男人在替我打抱不平。 我迷迷糊糊地转头向后看他,额头却不小心擦过男人的下巴。皮肤的触感传到大脑,我连忙把头转回来,升起极不合时宜的念头:他真的长得很好,近距离看更好看了hellip;hellip; 正在走神时,周围的人被这里的动静惊动,几乎整个车厢的人都在朝这边注意。 白衬衫脸涨得通红,被控制的手不断挣扎,声音又低又急:放开我!rdquo; 他十分冷静,任由对方挣扎而纹丝不动:向他道歉。rdquo; 白衬衫慌乱过后反倒耍起赖来:我为什么要道歉?我干什么了?谁看见了?rdquo; 我不由皱眉:你刚才一直在碰我。rdquo; 白衬衫嘴硬道:你有证据吗?rdquo; 我为他的狡辩感到生气:你!rdquo; 一直揽着我的手轻拍了我两下,男人道:我看见了。rdquo;他将白衬衫的手腕又往外侧方向拧了几分,重复道:道歉。rdquo; 白衬衫痛呼一声,边嚷着放开rdquo;边说:谁让她穿这么短的裙子,不就是让人摸的吗!rdquo; ......我恨不得用高跟鞋狠踹他裆下几脚。 他没再说话,而手上力气又加重了一些。 白衬衫终于顶不住,连连哀叫: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摸她hellip;hellip;对不起,快放开我hellip;hellip;rdquo; 男人放开他的手,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坐在地上。恰逢地铁到站开门,白衬衫捡起地上的包,紧绷着脸,边急匆匆地穿出人群边在嘴里恶狠狠地低斥:看什么看!rdquo; 我愣愣地看着他飞快地跑离地铁,直到被怀抱的体温退开才回神,转身向男人认真地道谢:谢谢你。rdquo; 不客气。rdquo;他不甚在意,看着我,接着微低下头看向我的裙子。 他也觉得很短吗? 我顺着他的视线盯住自己的衣服。在两个人的目光下,穿着高跟鞋的脚不自在地动了动:我hellip;hellip;rdquo; 他沉思了一会儿,重新看着我:裙子很好看。rdquo;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目光里竟然含着温柔的情绪。 我有些脸热,不太敢看他:啊,嗯hellip;hellip;谢谢。rdquo; 男人似乎感受不到我的羞窘和尴尬,直直地看着我:我叫沈令戈。rdquo; 我意外地抬起头,与他碰上视线。他似乎有些探究地注视着我,眼睛里沉着不明的情绪,但我看不清。 我惊讶于他主动告知我姓名,礼尚往来道:我是方疏默。rdquo; 然而我说完,沈令戈又恢复到平时冷淡的模样,眼睛里我不懂的内容也消失不见,只是安静地看着我:嗯。rdquo; 仿佛并不太在意我叫什么。 我抿了抿嘴唇,没话找话说:你也每天搭乘五号线?rdquo; 他顿了一下,隐隐笑了笑,没再继续看我,说:嗯。rdquo; 他当然每天都乘坐这趟地铁。 我又因为沈令戈的隐约笑容而愣神,同时反应过来他也许是在笑我的愚蠢问题。我觉得他肯定理解我的问题,却没做解释。 我忽觉好没趣味,脸上也辣辣的,目光便从他脸上移开,没再说话。 不太敢转头看站在身侧的他,也不敢抬头看玻璃窗里的自己,怕不小心与他对上视线,我只好低下头凝视自己的脚尖,脑子里很是混乱。 好在发生了许多事,一个小时很快过去。 到站时,他与我一起出站,停在地铁口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或许是与人约好,又或许是其他原因,我不好多问,却多嘴道:沈先生,那hellip;hellip;我先走了。rdquo; 他看着我,又朝我的包上看了几眼,忽然说:你hellip;hellip;rdquo; 我有些疑惑:怎么了?rdquo; 他又停下不言,转而道:没什么,路上小心。rdquo; 我摸不着头脑,张了张嘴:hellip;hellip;再见。rdquo; -- 第11页 他说:再见。rdquo; 地铁站就在路口一角,我走了一小段路,到街角时正好绿灯,便随着零星几个人穿过马路。 回头去看沈令戈,他还站在那里。他身材高挑十分显眼,正低下头看手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我停立着逆过人流看他,他似乎有所感觉,抬头朝我所在的方向看来,我连忙转过身往前快走几步。因为匆忙,脚上的高跟鞋也不合作,左崴右崴了好几下。 啧,光顾着发花痴连运动鞋也忘换了。 * 我回到家,进屋关门,脱鞋丢包,换上睡衣后后浑身泄力一样将自己摔进沙发里。 按了按酸痛的脚后跟,从包里找出手机,打开微信,往三人群里发了一条信息:我今天在地铁上hellip; 乔依楠估计在看剧,回信息的速度很快(不过她回信息的速度一直很快):什么? mdash;mdash;什么? 没想到今天戚昱也在。 我问他:你最近是不是不忙? 戚昱回道:小方子什么意思?哥两天不在就挑战哥的权威? 乔依楠说:你一边去,让默默说完。默默你在地铁上怎么了? 我打字道:今天下班早,地铁上人多,我碰到了猥琐男,他摸我。 乔依楠很激动:天啊,你没事吧? 戚昱也严肃起来:怎么回事? 我说:倒没事,有人帮我。 乔依楠很快反应过来:那个很帅很帅的帅哥? 我肯定道:嗯...... 戚昱:hellip;hellip; 他接着问:hellip;hellip;我错过了什么? 乔依楠说:哇,好浪漫,好像偶像剧。那你怎么想? 我沉默一下,说:我没有怎么想。 戚昱试图引起我们的注意力:谁来理理我,不能因为我离你们远就忽视我,sad 乔依楠与他解释:简单来说,就是默默每天坐的地铁上有个超级大帅哥,然后今天人家帮了他,产生了梦幻的交集,over 我很无力:并不是hellip;hellip; 戚昱接着添乱:这样也挺好,小方子的第二春,忘掉席暮柏那个傻/逼。 我说:真不是,人家就是好心帮我,你们正经一点。 乔依楠说:好吧,正经点hellip;hellip;你要帅哥联系方式了吗? 我:hellip;hellip;我没那种意思。 戚昱说:什么意思。 乔依楠怼他:你说什么意思?默默你忘不掉席暮柏吗? 我怔了一瞬:我不知道hellip;hellip;我只是没想这么快就考虑这些事情。 乔依楠说:也好,不着急,默默你别逼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 戚昱道:对,大不了哥回国给你撑腰。 我心里很暖:好。 接着我们又说了些其他事情,因为第二天都各自有学习工作,便没多聊就下线了。 我卸了妆洗澡,然后从浴室出来护肤吹头发,整理好一切后坐到工作台前打开电脑。 我回忆着在地铁站前看到的沈令戈的身影,低下头开始动手构图。 第8章 那天晚上乔依楠与我和戚昱在微信群里聊天时状态还很正常,她同我们讲公司上司最近出差港城。部门里没有老大之后氛围很是轻松,加班也几乎没有。 我说自己刚结束一段忙碌期,正好最近也不太忙。 她无视戚昱的抗议,提议如果下班后我们两个都有时间的话,出来喝酒聚会。 我说:好,具体的微信联系。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因而我们对约好的碰面都很期待。 乔依楠玩笑说:默默你千万要打扮得美美的,到时候我们俩征服整间门开了,让它再关不上。 门开了rdquo;是一间酒吧,开设在大学城附近的酒吧一条街,距离我和乔依楠的学校不远,从大学起我们就是里面的常客。门开了rdquo;名字奇怪,但异常受欢迎,没有很火爆的表演,有时有驻唱歌手在台上唱歌有时就是老板自己放音乐,更类似于一间清吧。 我与乔依楠经常约在这里喝酒聊天。 我笑着回她:这次你可不要再喝得发酒疯,你要是又上台抢人家话筒,我就装作不认识你。 她说:我才不会,明天一定要偶遇一个帅的。 乔依楠不提郑博文,我不知道她与对方具体怎么样却也不愿提起扫她的兴,只当作不知道,道好。 然而到了第二日,临近中午下班,乔依楠突然给我发微信说她在来我们公司的路上。 我看到消息就知道她大约是遇到什么事情,这事情又大半与郑博文有关。乔依楠难过极了才会突然来找我。 我没在手机上多问,跟她约好在公司楼下等她。 整理完手头上的工作正好到了下班时间,我跟栗子打了声招呼,说中午不与她一起吃饭后,抓紧时间拿起包去等电梯。我的眼睛盯着电梯上方显示的楼层,心里担忧着乔依楠,没注意等待时同部门的几个人连同栗子一起来到了电梯口。栗子喊了我一声,我同他们聊了几句又转头去看电梯。 几个人聊着天,不是与我有关的事,我心不在焉地附和着。直到栗子在旁边轻轻碰我一下才回过神,发现大家都笑着看我,其中薛宁正玩笑似的问我:小方今天这么着急下班,快说,是不是男朋友来了?rdquo; -- 第12页 我微皱一下眉,笑着说:不是,是朋友。rdquo; 薛宁接着问:是男的女的?rdquo; 我说:是女性,一直以来的好朋友。rdquo; 薛宁笑着切rdquo;了一声,作叹气状,似真似假地抱怨说:我还以为你男朋友来了,还想着能顺便让我们见见。rdquo; 他接着对其他人说:你们看小方多小气,这么长时间都不把男朋友带出来给我们看看。不知道是何方神圣,难道还怕我们把他给吃了吗哈哈。rdquo; 大家都笑,附和着就是rdquo;从来没见过rdquo;什么时候见见啊rdquo;hellip;hellip; 我抿嘴笑了笑:有时间一定带出来给大家认识一下。rdquo; 栗子在一旁听着,忽然道:人疏默男朋友工作忙,薛宁你男朋友清闲,你让你对象有空再请大家去搓一顿呀。rdquo; 栗子与薛宁一向不和,不过不显在脸上,一句话说得真诚热情,我险些笑出声来。 薛宁被噎住,悄悄翻了个白眼,转而若无其事地跟身边同事道:有空的呀,我男朋友说我在公司受大家照顾,过段时间他请大家出去玩。去最近那间新开的店,超火的。rdquo;他冲着我笑,小方和栗子都要来啊。rdquo; 栗子小声嘟囔:谁要去看你和你的油腻男友秀恩爱。rdquo; 我扯了扯她的袖子,对薛宁说:那真是麻烦你们了。rdquo; 正好电梯门开,我连忙拉着栗子进电梯,站到角落里。那边薛宁已经在与旁人讲上次他男友请客的店最近涨价,不过他男友是贵宾VIP不受影响等等,栗子指了一下他,冲我做鬼脸。 我被她逗笑,小声说:你干嘛。rdquo; 她也小声道:花孔雀!烦人精!rdquo; 我没接话,不过心里并不是不认同。薛宁与栗子和我同属一个部门,似乎一直隐隐约约地针对我。起初我没有注意,但时间长了也回过味来mdash;mdash;他好像不太喜欢我。其实我们平日里交集不算多,我也不曾得罪于他,但也许是因为我们部门女多男少,而我也不是非常会捧场的人,他男友几次请部门的人吃饭我都没有去,平时他谈些什么我也不怎么搭话,大概惹得他不太高兴。 而后有一次席暮柏来接我下班恰巧被他看见,他便常在公司里说起,也越发喜欢提自己男友,再来主动同我讲话,仿佛故意炫耀似的。说起来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但总是带些阴阳怪气,让人不舒服。我实在不擅长这些勾心斗角,也懒得浪费精力同他斤斤计较,想这些话中话,便总是装作听不懂。但栗子替我气不过,时不时会反击回去,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与席暮柏分手的事情我只跟栗子说了,没必要告诉其他人,白白成为谈资。若是薛宁知晓,又不知道会多少次拉着我讲他二十四孝男友。 我并不想听他讲,原因很简单,他男友长得像一条鲶鱼而已。 这真是颜控死穴。 * 从电梯出来,栗子他们去常去的饭馆解决午餐,我在公司门口等乔依楠。 约摸三四分钟,乔依楠就给我发消息:我下地铁了。 我回她:我就在公司门口等你,你直接过来吧。 很快,乔依楠的身影出现在街口,朝我走过来,我向她挥了挥手示意。她面色憔悴,似乎妆也没化,只擦了口红。 望见我,她加快脚步,越走越快,眼睛变得越来越红,连着崴了好几下脚。我正想给她发微信让她慢点,就看到她忽然停下来不知道在愣什么。 我眉心紧皱,又朝乔依楠招了招手想让她回神,就见有泪从她眼角滑落。她撇一撇嘴脱掉高跟鞋弯腰拎起,光着脚朝我跑过来,眼泪不停地往外冒,嘴里在无声地说着什么。 看口型是疏默rdquo;。 我心疼极了,往前快速走几步,张开双手和怀抱等她。 她越来越近,一下子扑进我的怀里,忽而闷声大哭:默默,我跟郑博文掰了。rdquo; 第9章 乔依楠抱着我当街恸哭,连话也说不出来。 受她感染,也心疼她,我不得不哀叹我们两个是至交好友,连遇人不淑的境遇都相似得惊人。 我一手揽在乔依楠背上轻拍,一手轻抚她的头发,慢声细语地哄她,但并不叫她停下。有时候,哭出来比郁结于心好受很多。 公司坐落商务区,正午街上行人不少,两名女子街头拥抱痛哭rdquo;想来也少见,路人频频向我们看来,不过我也不甚在意。 许久,乔依楠才渐渐平复,然而她情绪起伏太大,控制不住地小声抽噎。 她边打哭嗝边勉强挂起一个笑,断断续续地对我说:给,给你添麻烦了hellip;hellip;rdquo; 我从包里拿出纸巾给她小心地擦泪: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rdquo; 乔依楠说:我不敢跟我妈说,也不知道该找谁了。rdquo; 我又上前轻轻抱了抱她:那就放心地跟我说,朋友不就是这个时候出场的吗?我跟你诉苦的时候可没这么多顾忌。rdquo; 乔依楠终于有些真心地微笑:好吧,我只是说说。默默对我最好了,你烦我我也要缠着你。rdquo; -- 第13页 我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遵命。rdquo; 整理片刻,乔依楠情绪好了很多,挽着我的胳膊往我们平时见面的餐馆走去。 中午正是做生意的时候,餐馆里人很多,我们找了个角落坐下,叫来服务员点餐。 我们常来,连服务员都熟悉了,今天来我们这桌的是小婧。乔依楠略微低着头,红肿的双眼避开小婧的视线。 我冲小婧微笑道:和之前一样。rdquo; 小婧收起菜单,麻利地摆好餐具,笑着说:好嘞,马上就上来!rdquo; 等她走开,我问乔依楠:你确定和郑博文分手了吗?rdquo; 乔依楠点头。 我说:他hellip;hellip;怎么回事?rdquo; 乔依楠解锁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递给我。 我接过来,手机屏幕里是一张hellip;hellip;检验单的照片。单子上有孕酮、雌二醇等检验项目与许多数字,我不太能看懂,不过却认识上面所盖的红色印章,四个大大的方正字体映入眼帘:确认怀孕。 这是hellip;hellip;rdquo;我愣了一下,往下看检验者mdash;mdash;不是乔依楠。 乔依楠面无表情说:郑博文的相好怀孕了,这是她的化验单。rdquo;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把手机还给她:什么时候的事情。rdquo; 六个多月了。rdquo;乔依楠用手搓了把脸,疲惫地说:默默,我真的看不明白他,他原来不是这样的。rdquo; 我沉默下来,我一开始也以为席暮柏那么好,他简直是我的救难者。我给乔依楠倒了杯热水放在她手边,说:这么长时间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越来越大,他却一直瞒着你,是怎么想的?难道真的想边与你结婚边在外面养个孩子?rdquo; 乔依楠摇头:我不知道hellip;hellip;默默我之前跟你说过我三十岁之前不打算怀孕。rdquo; 我说:我记得,你说不知道能不能抚养好一个小生命。rdquo; 嗯,我是真的这么想的,我一想到那么小一个baby完全依赖我和郑博文就很有压力,我要担心它是否健康,担心它能不能快乐成长,还要担心它能否长成一个正直的、对社会有益的人,而且我们的经济也是一方面原因,我觉得我们现在还负责不起,所以跟郑博文商量结婚后几年内可能都不会要孩子,他也同意了。rdquo; 我犹豫道:那他现在hellip;hellip;rdquo; 乔依楠接着说:那个女人是他们公司的,喜欢他了好几年。其实他跟我说过,不过他也说对她没感觉,不然后来不会与我恋爱,我很放心他。但是去年冬天他们一起出差,郑博文喝多了和那女的hellip;hellip;上床了。rdquo; 我说:就hellip;hellip;那次的?rdquo; 乔依楠说:嗯。我其实也没去调查郑博文,只今天早上直接问他是不是出轨了,他就跟我坦白了。郑博文一直在跟我道歉,他说当时没把持住,后来很后悔。rdquo; 我有点生气:什么叫没把持住?rdquo; 乔依楠笑了一下:把持不住是瞎话。我问他那次是意外,那后来呢?孩子呢?六个月的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吗?他说他在孩子三个月的时候才知道,也很难过纠结。默默,你不知道今天早上郑博文的样子,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一边说着爱我一边又说人家怀着孩子很辛苦很可怜,说他不忍心hellip;hellip;我真恶心他。rdquo; 我沉默片刻:他还是想要孩子吧。rdquo; 乔依楠点点头:是,他最后终于肯透露一句,一开始没想和那谁发展,可是知道她怀孕就犹豫了。郑博文说我性格太强势,害怕真的不要孩子。就这么拖着拖着肚子大了,硬是打掉的话很危险,而且和对方也有了感情。rdquo; 说着乔依楠眼睛又红起来,我摸摸她的脸:这种男人我们楠楠不要,楠楠值得更好的。rdquo; 乔依楠说:你说得对,我不要他了。郑博文还求着我分手,难道我还贴着他吗?默默,我不讨厌小孩子,我只是对我和郑博文没有信心,但凡郑博文再多一点责任心,能再让我多信任一点,他来跟我说喜欢孩子、想要孩子,我都会考虑。你知道我不是只想着自己的人。可是他一句我太强势就简单粗暴地判我死刑,我真不知道我们这么长时间的相处算什么。rdquo; 我想说点什么来安慰乔依楠,但又觉得说什么都很苍白无力,她需要的不过是我安静的倾听和陪伴。 这时小婧过来上餐,我说:先吃饭,身体重要。rdquo; 乔依楠道:我在想或许我也有一点错,让他不敢同我说实话、表达想法。rdquo; 我说:你又有什么错呢?其实我不该对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多嘴,但我还是偏心的。要我说,你至多错在心软,知道他是优柔寡断和自私的人却不舍得放手。你们之间的矛盾总不要涉及外人,他却直接与别人弄出一个孩子,这么明显的事实还要说什么呢?难道是你逼着他与别的女人意外上床的?他的话不过是减轻自己的罪恶感罢了。rdquo; 乔依楠说:我明白,我不该自寻烦恼的。rdquo; 我说:谁又不懂这个道理,只是做不到而已hellip;hellip;不过总会过去的。rdquo; -- 第14页 乔依楠说出来后明显放松许多,笑着说:那我们今晚的约会还算数吗?rdquo; 我也笑起来:都听你的。rdquo; 我们公司午休时间短,与乔依楠慢悠悠地吃完饭就快到下午上班时间。她不让我送,我便目送她进了地铁站。 * 下班后我直奔门开了rdquo;,只不过一路上都觉得忘记什么事情,直到进去酒馆我才忽然反应过来,今天倒不能见到沈令戈那张俊脸了。 我不由笑自己颜控成性,连花痴别人都仿佛必做任务一般,转而不再去想。 我一进去酒吧,就看到舞台上有驻场歌手在沉醉轻唱,不过是新人,我没见过。 乔依楠已经在里面了,坐在吧台处一个人饮酒。她同早上比较已经完全变了样子,漂亮到不行。 不愧是我认识的乔依楠。 我在她身旁的空位上坐下,笑着说:靓女,一个人吗?rdquo; 她回头看我:是啊hellip;hellip;不过这位是靓女还是靓仔?rdquo; 我说:我比较喜欢你叫我靓女。rdquo; 乔依楠从善如流:好的,靓女。rdquo; 她面前摆着两支玻璃杯,里面看样子是我们曾经一起尝试过的烈性鸡尾酒,色泽清淡漂亮实则很是危险。之前乔依楠抢驻唱话筒的勇猛事迹就是拜它所赐。 乔依楠面颊已经开始有些泛红,而杯子里的液体却没有减少多少。 我把两支杯子移开:今天不喝这个。rdquo;接着叫来熟识的酒保廖志平,一杯冰啤酒,一杯果汁。rdquo; 乔依楠不满:默默你不道义啊!来这里都不陪我喝酒。rdquo; 我说:要是你一个人喝醉了我还能把你送回去,要是我们两个都喝酒,估计今天晚上就要沦落街头了。rdquo; 廖志平很快拿过来,与我闲话:这是失恋了?rdquo; 乔依楠不高兴:才没有。rdquo; 我不确切回答:她心情不好。rdquo; 廖志平识趣地笑道:那在这里尽兴玩啊,有事叫我。rdquo; 乔依楠趴在我的肩上:我很明显吗?rdquo; 我说:如果你的眉头不要皱得这么紧的话hellip;hellip;也很明显。rdquo; 我不厚道地笑了两声。 乔依楠也不在意,转而冲我撒娇,用手指指着被我移到旁边的烈性酒:默默,我想喝那个。rdquo; 我无情地拒绝:想喝也不行,今天只有啤酒。rdquo; hellip;hellip;好吧。rdquo; 啤酒很难醉人,加之乔依楠连啤酒也喝得不多,我们留到了八点多,她看起来还算清醒。 乔依楠百无聊赖地看着台上歌手演唱,突然说:默默我想吃炸年糕,你帮我去买吧。rdquo; 我瞥了她一眼:hellip;hellip;你是不是想偷喝酒?rdquo; 炸年糕就在酒吧街的街口售卖,有时我与乔依楠从门开了rdquo;离开回家时会顺便买几串解馋。 她笑嘻嘻的:不是啦。rdquo; 我找了一眼酒保:那我让廖志平去买。rdquo; 乔依楠晃我的胳膊:你帮我去买嘛。rdquo; 她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我叫来廖志平:你帮我看着她,别让她再喝了。顺便把这两杯端走。rdquo; 默默!rdquo;乔依楠抗议。 我不理她,只道:等我回来。rdquo; 虽是这样说,但我也不奢望一个酒保就能拦住那丫头。她面上不显但心里难受,我便装作不知,随她去了。 果然,我拎着小食回来时,乔依楠整个人都趴在桌子上,双眼半闭,脸颊通红,旁边果然多了两支空杯子。 廖志平在旁边手足无措,苦着脸道:她一定要喝hellip;hellip;rdquo; 没事,你去忙吧。rdquo;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年糕,轻轻拨开乔依楠额上凌乱的发丝,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等待乔依楠清醒些的时间里,我没事做,所以一个人消灭还热乎着的年糕,中间叫来一杯热水。大约半个小时,乔依楠从桌子上坐直身子。 我看向她:好些了吗?rdquo; 她红着脸乖乖地点头。 我把准备的热水递过去:喝点水。rdquo; 约是不太舒服,她呆呆地小口喝水。 乔依楠这幅样子少见,我正准备拍下来发在群里留念,忽而有一人端着酒走到我身边:美女,一个人?rdquo; 我挂起礼貌的微笑:不好意思,不是。rdquo; 那人穿着紫色丝绸衬衫,笑着说:我看你好久了,就是一个人嘛。rdquo; 我有些不耐烦,但没有显露出来:还有我朋友,真的不太方便。rdquo; 紫衬衫饶有兴致地打量我和乔依楠:朋友也一起玩嘛,人多热闹的。rdquo; 他的目光黏腻,让人不适,我正要加重口气让他离开,谁知一直坐在我身旁迷迷糊糊喝水的乔依楠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我将杯子里的水一下子泼到紫衬衫身上,义正言辞道:臭男人离默默远一点!rdquo; 紫衬衫躲闪不及,被泼了个正着。 好在水只剩了个杯底,沾湿的面积不大。 紫衬衫怒气冲冲道:你干什么!rdquo;说着就要去抓乔依楠的手腕。 -- 第15页 我连忙拦住他:对不起先生,她喝醉了,您的衣服我赔给您。rdquo; 他顺势抓住我的手腕,忽然收敛了怒意,又笑起来:我不用你赔衣服,你陪我喝酒就行。rdquo; 臭hellip;hellip;rdquo;醉透了的乔依楠还要骂,我连忙用空着的手拽了拽她,堵住她的嘴。 紫衬衫得意道:怎么样?rdquo; 我有些头疼,却不愿惹麻烦,只想赶紧摆脱。 那hellip;hellip;rdquo;我扫视吧台上的啤酒,便想问他准备怎么喝,不曾想无意间看到酒吧门口进来了意想不到的人。由于太过意外,我下意识低声念出来:hellip;hellip;沈令戈?rdquo; 什么?rdquo;紫衬衫没听清,问道。 我们的位置离门口不远,沈令戈也看到了我们。 我的手腕还在紫衬衫手里,旁人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情况。只见他与身旁的男士耳语几句,那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便向我们直直地走过来。 喂!喂!你在发什么呆?rdquo;任由紫衬衫有些恼怒地叫我,而我愣愣地看着沈令戈步伐稳健地走近,昏黄暧昧的灯光衬得他越发朗目疏眉,如瑶林琼树。 直到紫衬衫顺着我的视线看向他,沈令戈正好在我们身边停下,态度自然地问:在干什么?rdquo; 第10章 在干什么?rdquo; 沈令戈态度大方自然,在别人看来仿佛我们是认识的朋友,约在酒吧汇合般。 而我却有些反应不过来,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整个大脑都处于呆滞状态:他怎么在这里? 这就好像完全不相关的人和地点被硬生生地扯在一起。 他看了看我被抓住的手腕,冲紫衬衫客气地微笑道:发生了什么?rdquo; 沈令戈不笑的时候显得有些冷漠疏离,笑起来时眼睛里也没有许多笑意,便不会增添多少亲和力,只让人觉得礼貌客气,甚至会感到些压力,因而在他面前不自觉地放下架子。 在他冷静而居高临下的目光下,紫衬衫皱了皱眉头,气焰却不自觉地低落下去:你是谁?rdquo; 听到紫衬衫不太愉快的语气,我的意识终于开始迟缓地运转。然而视线一直在沈令戈身上,我根本顾不上他,和那次在地铁上一样又一次问了迟钝而逾越的问题:hellip;hellip;你怎么在这里?rdquo; 沈令戈低下头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然而微垂的眼帘却隐隐透露出一丝笑意,仿佛被我惹笑似的。 我莫名其妙地有些脸热,感到些许不好意思,因为自己的愚钝以及或许是他来不及掩藏的愉悦,而这愉悦也很可能是由我的怔愣带来的mdash;mdash;竟然看他看到入神,连第一时间所问的问题也不合时宜。但与此同时,因为麻烦状况而头疼的我竟有些安心下来。虽与沈令戈至多算是知悉名字的、面熟的陌生人,我却对他感到放心,或者说,觉得他可靠。 难道这也跟脸有关吗hellip;hellip; 沈令戈向紫衬衫看去,重复一遍说:我是疏默的朋友,不知道疏默与这位先生发生了什么事情?rdquo; 我回过神,忍不住先开口解释:刚才与这位先生有点误会。依楠喝醉了,不小心把水洒到了这位先生的衣服上。rdquo; 紫衬衫不满地反驳:她就是故意的!难道你以为我没长眼睛吗?rdquo; 我抿了抿嘴唇,态度诚恳:实在不好意思。rdquo; 沈令戈点点头,视线落到我被紫衬衫抓住的手腕上,说:或许这位先生可以先放开疏默的手,有事好商量,这里应该没有推卸责任的人。rdquo; 紫衬衫讪讪地放开我的手,不太乐意地嘟囔说:我也没有为难她。rdquo; 我被抓得有点痛,忍不住揉了揉手腕,对紫衬衫轻声说:那先生想怎么喝酒呢hellip;hellip;rdquo; 要不这样吧hellip;hellip;rdquo;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我感到一股温热的力量轻轻落在肩上。侧头去看,是沈令戈的手揽住了我的肩头,五指微张轻拢住我的肩头。我转而抬头看他,他并没有看着我,只能将目光落在他线条优越的下巴处。 沈令戈审视般地打量了一眼紫衬衫湿了一块儿的衣物,那一眼并不让人感到他的在意,却说不出错处。他微笑了一下,接着对紫衬衫说:我看先生的衣服并没有受到损毁的伤害,只是被沾湿了,我叫人带你去处理一下,并赔偿你一件新的。不过毕竟让先生扫了兴,今天晚上你在这里的所有消费都记在我的账上。你看怎么样?rdquo; 也许沈令戈确实是吝啬面部表情的人,从我见到他以来一直都是冷淡沉静的,连笑容都带着矜贵,让人很难或者说不太敢拒绝。 我走了一瞬间的神,随即反应过来怎么能让他替我破费,便看向他要开口说话。但是他仿佛感应到我要说什么似的,左手轻轻按了按我的肩膀,同时瞥来一眼。那双幽深的眼睛不带什么特殊情绪,却似乎有安抚之意。 我顿了顿,不由移开与他碰上的目光,微低下头。 先生?rdquo;沈令戈神态自若地站在我身旁,身材高挑挺拔。他虽然彬彬有礼,却完全是不容反驳的引导者,在三个人的谈话中占领了主导。 紫衬衫犹豫几秒,终于拿定了主意,也可能是摄于沈令戈。他有些不满又不太敢表现出来,仿佛失了面子似的,哼哼几句:那就按你说的办吧。rdquo; -- 第16页 沈令戈弯了弯嘴角,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我们身边的廖志平吩咐道:志平,带这位先生去楼上解决一下,所有的花费记在我的账上。rdquo; 廖志平此刻十分恭敬:好的。先生这边请。rdquo; 紫衬衫整了整衣服,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带着点怨气,也不等廖志平在前面领路,转身大步走开了。 我与沈令戈两个人看着他与廖志平很快消失在拐角,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沈令戈很快放下揽住我的胳膊。 我有点尴尬,讷讷地向他道谢:hellip;hellip;谢谢你。rdquo; 他说:这没有什么。rdquo; 我忽然想起刚才没说出口的话:怎么能让你替我破费,你把账单给我,我用微信转给你hellip;hellip;或,或者你把银行卡号给我,我打给你。rdquo; 说着说着觉得有变相索要微信的嫌疑,我不自觉声音低下来,坎坷地改口。 沈令戈比我高出许多,看着我时总是略微低着头。他眼神安静,声音低沉:真的不算什么。rdquo; 我抬眼看他,又有些不太自在:这怎么可以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眼角含了些笑意,忽而软化了些许身上挥之不去的冷淡,说:其实这家店是我与朋友合开的,只不过一直是他在经营,我偶尔过来看看。所以你在店里受到困扰,我理应帮你解决。rdquo; hellip;hellip;门开了rdquo;竟是他与人一起开的吗? 我十分惊讶。说起来我对这里如此熟悉,但除了这里的员工却很少见老板出现。也许老板站在我面前也认不出,却没想到那也不是真正的老板。 不过hellip;hellip;rdquo;沈令戈接着说,些微拉长语调留些柔和的悬念。 我不由被他牵着走:不过什么?rdquo; 沈令戈晃了晃手里手机,说:可以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吗?我们挺有缘分的。rdquo; 啊hellip;hellip;rdquo;我愣了一下,感觉脸上热度升起来,连忙拿出手机小声道:嗯,当然可以hellip;hellip;怎么加?rdquo; 他笑了一下,说:你扫我吧。rdquo; 然后我拿着手机操作。 沈令戈气场着实有些强,总让我感到丝丝紧张,手指点点手机屏幕都带着窘迫。 但他没有说话,安静地等我发送好友申请。 直到沈令戈点击通过,收起手机。 我还想提起关于紫衬衫的事情,他转身指了指一旁:你朋友hellip;hellip;rdquo; 糟糕! 我立马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没听到乔依楠说话了,我甚是知晓她喝醉后的勇猛德性,唯恐她跑到哪里撒泼。顺着沈令戈的示意望去,我顿时松了口气,乔依楠正趴在吧台上睡着了,身上还披着不知道是谁的衣服。 几次被婉拒,我不好再说,只好再次道谢。 沈令戈不置可否,看了看睡着的乔依楠对我说:你们怎么回去?rdquo; 我顿了一下,将脸侧散落的长发拢到耳后:hellip;hellip;可能叫辆车吧。rdquo; 他看着我说:我可以送你们。rdquo; 我舔了舔嘴唇,抬眼看着他沉静的眼神,虚假地推拒:麻烦吗?rdquo; 沈令戈说:不麻烦,总之没有事情。rdquo; 我小声说:那,那我们走吧。rdquo; 他微微颔首。 我快步走到乔依楠身边,轻轻推她:楠楠,醒醒,要回家了hellip;hellip;楠楠。rdquo; 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软声问:要回去了吗?rdquo; 嗯。rdquo;我正要拿下她身上外衣,心里犹疑着要给谁,听到沈令戈开口:衣服先披着,外面有风,出去容易着凉。rdquo; 我问:那这衣服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说:待会儿留在车上就好,我带回来。rdquo; 我说:那就麻烦了。rdquo; 他说:没事,走吧。rdquo; 说完便率先往门口走去,我扶着乔依楠跟在他身后往外走。 第11章 我与乔依楠站在门开了rdquo;门口,等待沈令戈去取车。 春夜里的风温柔中夹杂着凉丝丝的意味,半轮玉白的弦月在微风里纹丝不动,被附近流光溢彩的高楼大厦托举着,莫名带了几分孤寂和hellip;hellip;可爱。 我怎么会觉得冰凉的月牙可爱呢? 因为那一支孤单的月亮小心翼翼又正大光明,宛如背着谁偷溜出来窥探人间的、不留神的小朋友,跟在每一个注意到它的人头顶、身后,然后留在人家的眼睛里。 它也会躲在建筑物后面与人捉迷藏或者叫躲猫猫,独自偷笑,之后因为忍不住笑容而光芒颤抖,很快被人揪住尾巴、找出来。 多么活泼俏皮。 hellip;hellip; 有一阵凉风拂过,我甩掉脑子里的奇思怪想,往乔依楠身前站了一些,替她挡风。乔依楠倚靠在我身上,头搁在我的肩膀上昏昏欲睡。我摸了摸她的额头:醉酒后有些出汗,汗湿的额发微微变凉,脸颊却有些许发红发热。怕她着凉,我从包里抽出几张纸替她擦了擦。 没多久,沈令戈将车开到我们身前,车前的灯光从间隔相同的路灯灯柱上一一划过,最终静止在马路上方,留下两道光柱。 -- 第17页 栗子的调侃或许没错。 虽然我对轿车并不很了解,却依然能看出来沈令戈座驾的线条奢华流畅,价值不菲。不过他的车子是黑色,造型低调,很是不失格调。 他从车上下来,绕过车头打开车后座的门:上车吧。rdquo; 我道了声谢,将乔依楠扶进去,接着沈令戈替我合上车门。 他从原路绕回,坐进驾驶座。 没有做过多停留,沈令戈很快发动车子。他从后视镜里看我:你朋友家的地址是?rdquo; 我忙报给他,接着问:能找到地方吗?rdquo; 沈令戈移开视线看向前方,回答说:嗯,不远。rdquo; 他没再说话,专心开车。 车子在夜色中行驶,窗外华灯快速略过,连成两条暖黄色的光带,撑起城市里的夜晚。 虽然说是距离不远,但也要将近半个小时的行驶时间。 我与沈令戈不熟悉,不知道要找什么话来讲,而他也不是多话的人,途中便有些沉默。 车里装饰简单大方,座椅设计十分体贴乘车人的感受,坐在其中应是很舒适。然而车内无人说话,气氛太安静,我不是非常自在,甚至有些尴尬。 我瞥了一眼安静开车的沈令戈,只能自己排解:时而看向窗外,时而低头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动一动脚和鞋子,时而碰一碰乔依楠的额头。 她似乎不太舒服,睡着时也一直紧皱着眉头,时不时轻哼出声。 我有点心疼,不禁在心里暗自埋怨郑博文,又用手指轻轻点了点乔依楠的鼻尖,默默念叨:难受了吧?让你不听话喝这么多。 正看着她,沈令戈忽然说:她是不是不太舒服?rdquo; 我抬头正好对上他在后视镜里一闪而过的目光,说:嗯,喝得有点多了。rdquo;犹豫一下又解释说:她一般睡着了就不会吐hellip;hellip;rdquo; 我看到他仿佛轻勾了一下嘴角,却没有搭我的话,只说:车门储物格里有未开封的矿泉水,还有薄荷糖。rdquo; hellip;hellip;谢谢。rdquo;我为自己狭小肚量的揣测有些讪讪,但还是从身侧的储物格里拿出一瓶水打开,喂着乔依楠喝了些。润湿嘴唇后,她可能舒服了些,眉头也舒展开来。 沈令戈问:好些了吗?rdquo; 我应了一声:嗯。rdquo; 过了一会儿,我实在忍受不了如此安静的相处,便没话找话,提出也算是我一直好奇的问题:沈先生为什么会乘坐地铁上下班呢?rdquo; 沈令戈仿佛顿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 就在我以为问了冒犯的问题时,他态度十分自然、若无其事地说:我的车出了些事故,送去维修。因为一些配件迟迟调不回来,便无法修理,一直停在维修厂。rdquo; 唔,这样啊hellip;hellip;rdquo;我点了点头,那这辆车是?rdquo; 沈令戈说:朋友借的。rdquo; 我说:原来如此。rdquo; 其实沈令戈说得不甚详细,即使车子去送修也可如现在般,借朋友的车子来开;再者,连维修配件都需要调取的轿车肯定档次不低,这样的身家绝对不会只有一台座驾来使用,连备用的都没有;再不济也不用和我这样平民百姓一样考虑昂贵的车费,直接叫车去公司就好了,实在犯不上去挤高峰时人潮拥挤的地铁。 种种都表明他可能在敷衍我,有许多疑问压在我的脑袋里,不过我们的关系即使再四舍五入也到不了可以让他向我坦诚解释私人事情的程度,而且他似乎一向有些寡言的性子,我也并不是非要知晓不可。 我自认一向随和,对很多事情都看得开,也不甚在意。所以沈令戈作出解答疑惑的举动本身在我这里已经算是将这一页掀过去了,而我也许很快就会忘记这件事情。 之后就没再说话,景色逐渐熟悉,马上就到乔依楠所住的小区了。 虽然之前同郑博文谈恋爱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乔依楠一直没有与他同居,而是两人分开租房子,经常住在一起而已。他们原本打算结婚时在宁崇市购置一套小户型居室,现在也不了了之了。反而因为一直没有同居,各自东西还算分得清楚,分手也能进行得迅速。 比我和席暮柏的分手过程不知简单了多少倍。 正胡思乱想着,车子已经开到了小区门口,被自动升降杆挡住,沈令戈问:有门卡之类的通行钥匙吗?rdquo; 有的。rdquo;说着我从乔依楠的手包里找出来递给他。 乔依楠自己没车,郑博文却有辆实用车,经常开车过来。乔依楠便花了些钱替他办了张车辆出入卡。车辆刷卡进入小区,自寻划有停车线的免费车位,可以停过夜;但若是车满了没找到,停车便不能超过三个小时,要在规定时间内开出去。 原来这门卡一直由郑博文保管,现在分开了,自然也就回到了乔依楠的手上。 自动升降杆升起,沈令戈将车开进小区,问道:怎么走?rdquo; 我看着窗外辨认说:唔hellip;hellip;直走第一个路口左拐,下一个路口右拐,第三个单元就是。rdquo; 沈令戈没有应答,按照我说的路线径直到达乔依楠家的单元楼下。 他开车很稳,一路上都没有感受到任何猛烈加速、急停或者颠簸,以至于乔依楠已经沉沉地睡过去。 -- 第18页 这样一觉睡到天亮也好,减少了酒醉的痛苦,因而我有些为难,并不想叫醒她。 正犹豫着,沈令戈熄火停好车。他下来绕到我的方向替我们打开车门,微微弯腰低头,看向车内的我们问:怎么了?rdquo; 我说:她睡着了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一手扶着车门,沉思片刻,说:我可以帮你背这位女士上楼,不过那样的话,可能会有些冒犯。rdquo; 我不是没想过,但还是摇摇头:我可以背动,只是需要麻烦沈先生帮我把她扶到我的背上,再替我开一下单元楼的门。这是钥匙。rdquo; 我将找到的钥匙递给他。 沈令戈看了我一眼,接过去,说好。 我背上乔依楠,沈令戈先我几步打开楼门用手撑着。 进去后,我两手搂着乔依楠的腿转身,对站在门外的沈令戈诚恳地说:今天真的谢谢你。rdquo; 他微微一笑:你已经说了很多次谢谢。rdquo; 我张了张嘴:那hellip;hellip;还是谢谢你,帮了我很多忙。rdquo; 他却没有再说话,只是微低下头看着我,眼窝深邃,眼睛却漆黑明亮。 你hellip;hellip;rdquo;我开口。 他说:嗯?rdquo; 我想问他是准备离开还是要在楼下等我,如果要等我就不必了,我可以自己回去。但又觉得有得寸进尺暗示他的嫌疑,一时纠结难以继续说。 这次他似乎真心地笑了一下,温声说:上去吧。rdquo; 我感到些脸热,也顾不得问了,忙说:那hellip;hellip;我走了,再见。rdquo; 说完便背着乔依楠匆匆转身上楼,按开正好在一楼的电梯走进去。 我没有听见沈令戈道别,然而电梯慢吞吞地关闭之前,我看到单元楼的门还开着,由于被楼梯遮挡着,看不到门旁的整个人,只有一双大长腿在那里立着。 很快,电梯两扇门完全阖上了。 第12章 我扶着乔依楠进去屋子,按开玄关的灯。她在睡梦中猛地挥手,向前踢脚,嘴里大喊:臭男人!rdquo; 我被勾住脖子忽然的力度拉得一个踉跄,撑着墙勉强站直。以为乔依楠醒来了,却没想到只是她的梦游行为。 很快又软在我的身上,乔依楠小声嘟囔着说梦话:臭男人hellip;hellip;离,离默默远一点hellip;hellip;傻/逼郑博文hellip;hellip;不要你了,不要了hellip;hellip;rdquo; 酒气混合着热意的醉话传入耳朵,我的眼睛有些发热,不由苦笑一声。 我把乔依楠扶进卧室,放在床上,替她脱鞋盖被。 坐在床边看睡着的她,清醒时的犀利和张牙舞爪全然不见,脸上精致的妆容有些晕开mdash;mdash;其实与高中时素颜的样子相去甚远,我却没有缘由地突然想起当时在课堂上与老师据理辩论的小姑娘。 说起来当时我就是不愿与人争执理论的性子,而她就像浑身竖起刺的我的保护者。班里有男生拿我的性格作风取笑,在背地里不无恶意地调侃我像女孩子,我略有耳闻(毕竟他们也不是很在乎是否避着我,我也撞见过几次他们挤眉弄眼地望着我笑)。 我心里愤怒却做不出什么有效的反击行为,因为与人理论争执也是引人注意的,而我并不想成为任何缘由的焦点,因此很是无力无奈。然而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也自认改变不了所有人的想法,所以即使生气,但仍是随他们去了。 乔依楠经常替我抱不平,警告那些男生不要再口头上为难于我。然而她个子娇小又漂亮,男孩子与她说话的态度更像是轻佻的敷衍,甚至是毫不在意地答应后嘴上调戏她,气得她跳脚。 之后我便不让她再去,安抚她说我并不在意,也想她不要在意,因为不值得。 她没有办法,只好边生闷气边强迫自己不要去理闲言碎语。 怒气积累愈多,终究有爆发的一天。 高中时候,我们的体育课采用选修制度。同一年级所有班的同学都可以在篮球、羽毛球、乒乓球、游泳等等运动中选择一项。乔依楠想学健美操,便拉着我一起报名。 我有些犹豫,因为按我的经验,全年级除了特长生报健美操的男生不会超过十个,我们班级就更不会有了。但我确实对健美操有些兴趣,又常告诫自己不应为别人的偏见眼光这些无聊的事情所干扰,便央不住乔依楠的请求和她一起报名。 果不其然,体育委员公布报名情况时,选择健美操的男生只有我一个。当体育委员念出我的名字时,后排男生那里爆发出一小阵哄笑,夹杂着隐隐约约的几声方姑娘rdquo;。 我已经有点习惯,所以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担心地去看乔依楠。只见她紧皱眉头,拳头握得死死的。 戚昱坐在我身后,他用笔戳了戳我的肩膀:默默,你hellip;hellip;没事吧?这群人真是长舌头。rdquo; 我转头朝他笑笑:没事,不用理他们。rdquo; 课后乔依楠又要去与他们理论,我拉住她,再三表示不在意也不愿意浪费我们两个的精力在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上,她才不情不愿地打消了念头。 后来有一次健美操下课,我与乔依楠从更衣室回到教室。平时总是看不惯我的几个男生已经在教室里坐着闲聊,见我们进来忽然对视几眼笑起来,脸上挂着心照不宣的表情小声说起话来,几句笑声夹杂着方姑娘rdquo;健美操rdquo;娘娘腔rdquo;等等词语隔着教室传到我与乔依楠这边。 -- 第19页 乔依楠捶一下桌子,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朝他们方向走去。 我暗道糟糕,忙从座位离开跟上她。 乔依楠走到离平日嘲笑我最起劲的男生一米远的地方,怒视着他。 那男生没有在自己座位上,而是搬着椅子吊儿郎当地坐在过道上与人嬉笑打闹。见乔依楠过去也装作没看见,过了一会儿才发现她似的嬉皮笑脸道:有什么事吗?rdquo; 乔依楠质问他:你们刚才说什么?rdquo; 他装傻地回答道:说什么?没说什么啊,就讨论晚上去食堂吃什么而已。rdquo; 乔依楠忍不住大声说:胡说!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rdquo; 越来越多的同学回到教室,周围坐下的人被吸引注意力看向我们这边。 男生停下手中转笔的动作,瞥了我一眼,冷笑道:我这样的人?我什么样的人?总不是娘娘腔一样的人。rdquo; 我忍不住皱眉:你再说一遍。rdquo; 乔依楠瞪他:施元恺!rdquo; 施元恺乐了一声,直视着我的眼睛,恶劣地重复一遍:娘娘腔。rdquo; 我猛地闭了闭眼睛,克制自己冲上去打他的欲望。 却没想到乔依楠一时气急,脸通红,竟走上前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猛地推翻了男生的桌子,差点砸到了他。男生的未合上的笔袋、钢笔和书散落一地,不锈钢的保温杯摔到地上滚了几圈后停下。 一时间,教室里静默,此处一片狼藉。 施元恺愣了片刻,随即脸上阴云密布,站起来走到乔依楠面前。 他人高马大,活像一座小山,我怕他动手,连忙插到他与乔依楠中间,扬着头问他:你想做什么。rdquo; 施元恺推我的肩膀:她把我东西弄了一地,你问我想干什么?rdquo; 我镇定道:是你先出言不逊。rdquo; 他眼一瞪,正要说什么。 这时戚昱打完篮球回来,进教室就看到我们的状况。他扔下篮球跑过来,拉开施元恺的手,冷着脸道:你干什么?rdquo; 班里同学一贯知晓我与乔依楠,戚昱三人关系好,施元恺也不例外。他恶狠狠地说:你们一个个问我要干什么,我告诉你戚昱,我要教训这个暴力女和娘娘腔。rdquo; 顷刻,戚昱紧绷着脸,拳头挥了上去。 施元恺也不甘示弱,两人立即纠缠在一起打了起来。 教室里瞬间哄乱起来,我与周围几个男生上去拉架,有同学跑去报告老师。 场面无比混乱,最终结束于老师的一声怒吼。 之后施元恺、戚昱、乔依楠和我被拉到班主任办公室,又各自叫家长来学校解决矛盾,暂且不提。 总之,她与戚昱是最了解我、也对我最好的朋友。 * 乔依楠皱着脸呻吟一声,把我从回忆里拉出来 我拿来她的卸妆水和化妆棉,浸湿棉片后轻轻擦拭她的脸卸妆,接着用热毛巾擦了一遍,给她简单地拍了一些水mdash;mdash;这样睡觉会舒爽很多。 倒来一杯热水放在床头,又写了张便签告诉她钥匙所在、叮嘱她要吃早餐,之后我关上所有灯光,只留床头一盏台灯。 摸摸她的头,我笑了笑,轻声说:好好睡吧。rdquo; 出门下楼,我推开单元楼的楼门,一时顿在那里mdash;mdash;沈令戈竟然还在。 听到动静,只见倚靠着车门低头看手机的男人收起手机,站直转身,抬眼看向台阶上的我。 他说:下来了,走吧。rdquo; 第13章 下来了,走吧。rdquo; 沈令戈走到副驾驶打开车门,停了一下望向站着没动的我,说:不回去吗?rdquo; 啊hellip;hellip;rdquo;我回过神,踌躇一瞬后忙下楼梯,走到他身边:回去的。rdquo; 沈令戈说:上车吧,不早了。rdquo; 我点点头,坐上车子。 从汽车前车窗看到他不急不缓地走过去,没有由来的,我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好,有些激动似的,仿佛即将赴一场期待已久的欢乐之约。 ......明明只是回家而已。 沈令戈坐进驾驶位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 没等他问,我先把地址告知他。 沈令戈说:嗯。rdquo; 车开了一段路,我比之前放松了一些,便问他:沈先生也住在那里吗?rdquo; 沈令戈看了我一眼说:最近住在那里。rdquo; 唔hellip;hellip;我就该知道有钱人的答案总是超出我的想象。 我有些想笑,忙忍住。 沈令戈注意到了:怎么了?rdquo; 我不好意思道:想到了一些好笑的事情。rdquo; 沈令戈笑了一下,转而问我:方小姐一个人住吗?rdquo; 方小姐hellip;hellip;我因为他的称呼愣了一下,转而想到不熟悉的人确实会将我看成女性,我应当已经习惯,这时候怎么突然别扭起来? 我说:嗯,独居。rdquo; 他点点头,没再说话。 一天下来我也有点疲惫,便放松身体窝进柔软的座位里,看向玻璃窗外,不知不觉间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时,周围一片昏暗,身上披盖着衣服,我一时间恍惚,不知何时何方。 -- 第20页 眨了眨眼,发现车外的景色很是眼熟mdash;mdash;是我所居住的公寓楼下。 醒了。rdquo; 身边突然响起低沉的男人声音,我吓了一跳,朝旁边的驾驶座看去,是沈令戈。 我迟缓地将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回想了一遍。 沈令戈正转头注视着我,黑暗的车厢里,他的眼睛沉静明亮,我却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他没有再说话,而我向来反应不快,看着他的眼睛竟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嘴巴张了张又重新闭上,只顾为他的眼睛着迷。 静谧的车厢里,呼吸声清晰可闻。 与他对视间,我的心脏忽然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砰砰砰mdash;mdash; 我怀疑他能听见我激烈的心跳声音。 然后hellip;hellip;沈令戈打开了车顶暖黄色的小灯。 我迷茫地眨眨眼睛,忽地从魔怔似的状态中脱离,不由有些脸热,问:我睡了好久?rdquo; 沈令戈说:没有,刚到地方。rdquo; 我尴尬地解释:可能是车里太舒服了hellip;hellip;rdquo; 他很理解:是很晚了。rdquo;接着微一笑,回去吧,我就不下去了。rdquo; 我点点头,连忙坐直身体,解开安全带。 身上的大衣被扯动,我听见沈令戈说:给我吧。rdquo; 他把衣服接过去放到后座上。 我打开车门下车,弯腰从降下的车窗里向沈令戈告别:沈先生,我先回去了,你路上小心。rdquo; 他说:再见。rdquo; 我冲他扬起一个微笑:再见。rdquo; 我乘电梯上楼,电梯门刚一打开一股酒味弥漫进来。 忽然一种不详的预感升起,我走出去,看见席暮柏垂着头坐在楼梯上,不知是睡是醒。他手里握着一个玻璃酒瓶,身边也摆着好几个已经空了的瓶子。 我皱着眉,喊他:席暮柏。rdquo; 听见我的声音,席暮柏迟钝地抬起头。看见是我,他倚着墙醉醺醺地站起来,笑着说:默默,你回来了啊hellip;hellip;你去哪里了?我等了好久。rdquo; 我冷着声音说:你在这里做什么?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快回去。rdquo; 席暮柏像是没听见我的话,一步步靠近我,脸上一副怀念的表情:我好想你默默,你快过来,让我抱抱。rdquo; 我后退几步碰到冰凉的墙壁,伸手要推开他,忍不住骂他:席暮柏你有病吧。rdquo; 他却两手用力抓住我的手腕,手里的酒瓶也摔到地上碎成两半。 我抬脚想要踢他,然而他实在力气比我大,酒醉的人力气大得出奇,又过于熟悉我,而我穿着高跟鞋限制了动作,被他用腿压制住。 席暮柏将我压在墙上,低头盯着我,双眼通红:方疏默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有别人了?rdquo; 酒气扑我一脸,我想起以前多少次照顾醉酒的他,冷笑道:你有脸问我吗?rdquo; 他被激怒似的,低下头就要亲我,同时念叨着:你只能是我的hellip;hellip;.rdquo;。 我胃里猛地犯恶心,不断挣扎不让他得逞。 纠缠间,我听到电梯门开合的声音,接着是脚步声接近。 忽然,我眼前一花,身上猛然一轻mdash;mdash;席暮柏倒在了地上,呻吟一声。 我愣住,看向站在昏黄的灯光下微微气喘的男人。 是沈令戈。 他走近我,上下检查我一遍,问:你没事吧?rdquo; 我一下子松了口气,身上发软,不自觉拉住他的胳膊,摇摇头说:没事。rdquo; 沈令戈看了眼我的动作,没有什么表示,只沉默片刻道:你手机落在车上了,但不知道你住在几楼。电梯刚才停在六楼,我来碰碰运气。rdquo; 我接过他递来手机,感激道:谢谢,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hellip;hellip;rdquo; 正说着,我突然看到席暮柏握着摔破后锋利的玻璃瓶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他瞪着沈令戈的背影,恶狠狠地说:就是他hellip;hellip;rdquo; 我不由睁大双眼,与席暮柏同时出声:小心!rdquo; 须臾之间,一切都发生得很快。 我要上前,却被沈令戈护住,只见他转身用手向上一挡。利刃划破了他的衣袖,血一下子涌出来。 我失声叫他:沈令戈。rdquo; 见了血,席暮柏稍稍清醒,动作停顿一刻。 沈令戈微一皱眉,没管手臂上的划伤,趁机抢过席暮柏手上的酒瓶扔到一边,然后一把拧住他的胳膊按到地上。 席暮柏喝得太多,脑子不清醒,脸贴着地面哎呦rdquo;哎呦rdquo;地痛吟。 沈令戈看向我:疏默。rdquo; 我从呆立的状态清醒过来,忙走过去,手足无措,想碰又不敢碰他的手臂:你怎么样?rdquo; 沈令戈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但还是安抚地朝我笑笑:还好。rdquo; 他的手臂用力,血从伤口处不断流出来,染红了周围的衣袖,场面有点吓人。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着,带上了哭腔道:你,你别使劲,一直在流血hellip;hellip;rdquo; 第14章 -- 第21页 我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么经不住事情的人,或是说因为我自己的私事连累到无关的人心里实在不安。 我站在沈令戈身旁,什么情绪都抛到一旁,也顾不上注意被他制住的席暮柏,只能看见被划破沾染血色的衣袖,整个人都慌得不行:怎么办,流了好多血,快去医院hellip;hellip;rdquo; 然而沈令戈看上去十分镇定,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仿佛受伤的不是他。他朝我微微一笑,淡化了些冷漠:没事,只是看着吓人。rdquo; 他看了眼被按在地上不甚清醒的人,接着看了我一眼,沉着地说:好了,现在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rdquo; 我忙回答:什么?rdquo; 沈令戈颇有耐心和条理地对我吩咐:你帮我把手机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来,在通讯录里找一个叫刑舟的人,拨过去。rdquo; 怕他疼,我不太敢触碰他,按他说的拿出手机拨电话。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通话内容方不方便被人听见,我没有开免提,而是把手机轻轻放到他的耳旁。 沈令戈轻声道谢,然后电话接通了,他说:老刑,在哪里?rdquo; 那边说了什么,他简短道:遇上点麻烦,需要你出警。rdquo; 沈令戈说了地址后便挂了电话。 我把手机放回去,他说:能再帮我找条绳子之类的吗?rdquo; 我点点头,急匆匆地拿着钥匙开门。因为手有些不受控制地哆嗦,钥匙从手里掉下去,我捡起来,听见身后沈令戈低沉的声音:别急。rdquo; 我深呼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打开门。 早些天我打算自己在家练瑜伽,便网购了些瑜伽器材,不过一直没有找到时间用,东西邮回来拆开后一直放在那里没有动。 我记得里面有瑜伽绳。 找出绳子紧握在手上,我小声念叨:止血、纱布hellip;hellip;rdquo; 可是家里没有备急救箱,我只好找出一块儿未拆封的干净毛巾。 出去后,我把绳子递给沈令戈。 他接过去,将席暮柏的手绑在了楼梯扶手上。 因为动作,沈令戈刚有凝固趋势的伤口又开始流血。 我着急道:又流血了,还是先去医院吧。rdquo;说着想用毛巾上手帮他。 他摇了摇头说:没关系,我自己来吧。rdquo; 沈令戈拿着毛巾擦了擦血渍,然后按住伤口止血。 我看着他冷静地简单处理伤口,大脑清醒地明白过来现在的状况,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混合着担心,生气,慌乱,而更多的是说不出的难受,难受得心里发疼mdash;mdash;毕竟是我的原因让不相干的人受伤。 我张了张嘴,半天才说出话来。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飘着,细细小小的,带着细微的颤抖:你,你疼不疼?rdquo; 沈令戈说:没什么感觉,可能是疼劲儿已经过了。rdquo; 他额头上有虚汗,沾湿了因为打斗散落的额发,唇色也有些发白。由于这幅样子,这些话在我这里着实可信度不高。 但我怎么能表现得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不冷静,活像被划伤了的人是我呢? 在沈令戈所要求的先等待警察到来的时间里,我强迫自己从他手臂上移开视线,镇定下来,却没有什么用,没一会儿又不自主地转回去。 来回几次,沈令戈当然会发现,微叹一口气,有些无奈地对我说:真的没事,要不你来帮我按住毛巾吧。rdquo; 我看向他。 沈令戈的眼神里含着安抚:来。rdquo; 我抿着嘴唇,一只手轻轻举扶着他的胳膊,一只手接过按压毛巾的工作。怕弄疼他,眼睛不断在他的胳膊和脸上来回观察。 有了事情做,或是真实地触摸到他让我有些安下心,镇静了一点,不再像无头苍蝇似的那么慌乱。 过了一会儿,沈令戈开始用没有受伤的手在手机上回复工作邮件,我不便看,就盯着手里的白色毛巾。 毛巾隐隐透出血色,说明伤口不小,说不定到医院还要缝针,这样势必会留下疤痕......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没有处理好自己的事情,沈令戈却无缘无故遭受横祸hellip;hellip; 我呆在那里,脑子不断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忽然,头顶感受到一阵温热。 我迟缓地抬起头,愣愣地看向沈令戈。 他已经收起手机,用手掌摸了摸我的头,低声说:不要哭了。rdquo; 我空出一只手摸脸,摸到一手湿意mdash;mdash;原来在我没发现的时候眼泪一直不停地从眼眶里冒出来。 我用手擦掉眼泪,小声说:hellip;hellip;对不起。rdquo; 沈令戈看着我的眼睛说:这不怪你。rdquo; 他微一笑,又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才放下手。 我忽然反应过来hellip;hellip;他是在安慰我。 我想我的样子一定很是狼狈,乱七八糟的。 似是清醒了看到听到了什么,也可能是默默地观察了许久,楼道里忽然响起席暮柏怒气和怨气混杂的急躁声音:方疏默,你还说你外面没有相好的,就是他吧?哈,装那么好,还不是hellip;hellip;rdquo; 事情发展超过我所能控制和预料的地步,卷入无辜的沈令戈,而席暮柏还要纠缠这些莫须有的指控,到此我忍无可忍,大声地打断他:席暮柏,你是不是真的精神有问题?现在是你骚扰伤人,难道你自己龌龊所以就觉得所有人就和你一样龌龊吗?退一步说,我和别人交往能怎么样呢?关你什么事情?你别忘了我们已经分手了。而且,是我的原则不允许我出轨,但就算我那样做了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毕竟你是那个先出轨还把人带回来上床被我亲眼看见的人。不论怎么说,我又怎么做,你都没有任何立场说任何一句话。不要说你做了错事,即使你没做也是这样,因为这五年,我方疏默,没有一丝一毫对不起你的地方。rdquo; -- 第22页 我不是没有怨气和恼怒,但由于一向不擅长口头争执,又觉得事情已经发生,与他面红耳赤地争论对错、判定事故责任人没什么意义,因而从将席暮柏捉奸在床后竟连一句有力的指责都不曾说过。然而我毕竟不如面上温吞的好脾气,这些话确实在我心里千回百转,憋了许久,甚至在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将之修改润色,反复练习,以至于在不能忍受席暮柏污蔑沈令戈,以难听言语应对他时,夹杂着愤怒怨恨,流利地脱口而出。 而我实在不争气,情绪一旦激动就容易哭,所以即使占理、即使极为气恼,说着说着就带上哭腔,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不过幸好在抹了把泪后,我坚持着绷住说完了话。 沈令戈看着我,忽然抬起没受伤的手,不掺杂其他额外意思和情感,十分绅士地握了握我的手。 我停顿片刻,深呼吸一口气:所以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看见你hellip;hellip;就恶心。rdquo; 席暮柏似乎没想到我如此咄咄逼人,牙尖嘴利,顿时怒气全消,哑口无言。终归是他理亏,丧气地垂下头,萎靡地嗫嚅道:可是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忽然开口:没有可是了,席先生还是想想到警局后该怎么办吧。rdquo; 话音刚落地,叮mdash;mdash;rdquo;,电梯门开了。 几个穿警服的高大男人从里面走出来,为首者径直地大步走向沈令戈:令戈,怎么样?rdquo; 第15章 席暮柏被跟着刑舟一起来的人带下楼。走前他十分不甘不愿,却没有胆子与警察起冲突,怨气深重地看了我好几眼后才慢吞吞地被扯走。 刑舟对下属吩咐完,转过身对沈令戈笑着说:敬曦跟我说今天晚上你放了他们几个鸽子,原来是在这里英雄救美。rdquo; 原来他晚上有约hellip;hellip; 和他们见过面了,正好在店里遇到朋友需要帮个小忙。rdquo;沈令戈说,他转头看向我,我一个朋友今晚在门开了过生日。他喜欢热闹,一年一定要过公历和农历的两个生日。其实今年已经过完了一个,这次只是几个朋友相聚,没什么重要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rdquo; 我的心情已经平复,但被沈令戈撞见与席暮柏无聊的情感纠缠,尴尬后知后觉地蔓延上来。我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讷讷道:嗯,我知道。rdquo; 刑舟看了我一眼,冲沈令戈抬抬眉:这位是?rdquo; 沈令戈一笑:给你介绍,这位是方小姐方疏默。rdquo; 又对我说:这是刑舟,我的发小。rdquo; 不知道是不是工作的原因,刑舟身材高大,样子粗犷,很有气势,虽然笑呵呵的给人以亲和的印象,眼神有时却掩饰不住的锐利和凶猛。 在他面前,我不由有些紧张:你好,今天麻烦你了。rdquo; 刑舟笑着说了句俏皮话:你好。为人民服务,不麻烦。rdquo; 我笑了笑,听见刑舟对沈令戈说:难得见你向人介绍我是你发小。rdquo; 沈令戈说:今天你很有用处,也没惹事。rdquo; 刑舟哈哈大笑。 看来沈令戈与刑舟真是很好的朋友,他看上去很放松,语气里隐隐有玩笑的意味。说来自从我说完那番话、刑舟到来后,沈令戈似乎忽然心情变得愉悦,身上的冷淡与距离感也消散了些。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仍是下意识松了口气,心情也不错起来。 我不想打断他们,只是沈令戈的手不能再等,只好鼓起勇气说:沈先生,你的手要去医院处理的。rdquo; 沈令戈还未说话,刑舟一拍脑门:你看我这脑子,把正事给忘了。我要先回局里收拾那小子,方小姐你可以送令戈去医院吧?rdquo; 我怔了怔道:我是有汽车驾驶证rdquo;,随即补充了一句:我今晚没有喝酒。rdquo; 刑舟笑起来:那真是太好了。rdquo; 沈令戈看向我:辛苦你了。rdquo; 我不好意思道:没事,这算什么辛苦。rdquo; 沈令戈微笑起来,没说话。 刑舟与我们分别,对我们叮嘱道:在医院处理完得来得来警局一趟,做笔录。rdquo; 沈令戈说:知道了。rdquo; 我也回答:我记得了。 * 到了医院,医生检查后说伤口大需要缝针。 我闻言立马一抖:要缝多少针?rdquo; 医生驾轻就熟,表情轻松,边让护士准备用具边说:八、九针。rdquo; 我张张嘴,下意识抓紧了沈令戈的手臂,心里的愧疚和恐慌不断翻滚:肯定要留疤了,去不掉了hellip;hellip; 沈令戈因我手上的动作看了我一眼,我忙回过神道歉:不好意思,弄疼了没有?rdquo; 他说:你并没有碰到伤口。rdquo; 我抿抿嘴唇:那就好。rdquo; 没多久,医生开始替沈令戈清洗伤口。 我的脸色约是很不好看,沈令戈说:别看了,去外面等吧。rdquo; 我从医生在他手臂上的动作抬头看他,以为自己打扰到了医生,有些惶恐地问:我不能在这里陪你吗?rdquo; -- 第23页 沈令戈笑笑说:其实我不太需要人陪,不过你想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只是如果你再掉眼泪,我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rdquo; 我想当医生真的开始打麻药,把针扎进他的皮肤时,一定管不了自己的泪腺,绝对会哭得稀里哗啦。我为自己添麻烦的技能感到些羞愧,说:那,那我出去等你吧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说:不用担心,很快就好。rdquo; 我在门口的椅子上等待,坐立不安,只要一想到会留疤就十分担心忐忑,眼眶发热,又转而想到沈令戈的话,连忙屏息忍住。 反反复复,十几分钟过得跟几个小时一般。 然后护士开门探头出来对我说:好了,可以进来了。rdquo; 闻言我赶紧站起来走进去,沈令戈正坐着,我一眼看到他手臂上贴着的大块儿纱布。 医生在桌子前开药,我抱着一丝侥幸心理问:医生,这种伤会留疤吗?rdquo; 医生抬眼看我,没有正面回答:如果愈合得好痕迹会浅一些,或者可以试一试一些效果好的祛疤产品。rdquo; 心情黯淡下来,我抿了抿嘴:这样啊hellip;hellip;rdquo; 我从小到大都足够独立,生怕欠了别人分毫,只两个至交好友我不曾推拒,但也是尽真心和全意去对待。唯有沈令戈,因为我受伤,甚至在身上留下伤痕,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他。我低着头,努力忍住想哭的冲动。 沈令戈忽然说:你不用自责,我有朋友做这方面的研究,不算什么事情。而且男人留个疤,没有什么大不了,也有衣服遮挡。rdquo; 忽略后面那句话,我猛地升起希望,抬头看他:真的吗?rdquo; 他点头。 我走到沈令戈身边: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如果有事不方便的话,可以跟我说。rdquo; 沈令戈说:没关系。rdquo; 我不好再强说,有些尴尬地笑笑。 医生开完药,说了些注意事项、换药和拆线日期,我记在手机里准备发给沈令戈。 取完药,我开车与沈令戈去警局做笔录,中间并没有见到席暮柏。 事情结束后,已经很晚了,刑舟把我们送出警察局,他对我笑一笑:我们一定会给那小子个教训,让他长长记性,以后不敢再去骚扰你。rdquo; 弄成这种局面hellip;hellip;我默了一下:谢谢您。rdquo; 刑舟摆摆手,大咧咧地说:没事没事。rdquo; 他又问:你们怎么回去?我这里都是警车也不方便送你们。rdquo; 我忙说:我可以自己走,就是看沈先生,我开车的话车子没地方留。rdquo; 沈令戈对我说:我叫了司机来。可以送我们回去。rdquo; 我都没什么意见,全听沈令戈的。 司机很快就到了,我与沈令戈一同坐上车后座。 车子发动走了一段,我拿出手机,把备忘录里所记的医生说的话截图,用微信发给沈令戈。 沈令戈的手机响了几下,他解锁看了看,我有些惴惴:这是医生说的注意点,沈先生要记得。到时候换药和拆线,我能不能陪你一起去?虽然,虽然我也起不到什么用处。rdquo; 他看向我说:当然可以。rdquo; 听沈令戈这样说,我放心了。 一天内发生太多事情,我有些累,心情也有点低落。 一路无话,车子在静默中到达我家楼下。 我道过谢正要下车,沈令戈忽然按了一下座位上的按钮,车厢内的隔板升起来,隔开了前后座的视线交流与声音。 沈令戈侧头沉静地看着我,眼镜幽深,似有话说。 我怔了怔,停下起身的动作:沈先生有什么事情要同我说吗?rdquo; 沈令戈沉默一会儿,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他说:其实我有件私事想请方小姐帮忙。rdquo; 我一愣,说:什么?可以的。rdquo; 沈令戈忍不住笑了:你都不问问要帮什么忙吗?rdquo; 我不禁脸热:都可以。原本我还在困扰没什么能为你做的,如果你有用得到我的地方,那真是太好了。rdquo; 沈令戈沉沉地看着我的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声音低沉道:hellip;hellip;我想请你假扮我的女朋友。rdquo; 第16章 沈令戈沉沉地看着我的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声音低沉道:hellip;hellip;我想请你假扮我的女朋友。rdquo; 啊?rdquo;我不禁小小地惊呼出声,毕竟之前从未想过事情会如此发展。 沈令戈问:有什么问题吗?rdquo; 可是,可是我hellip;hellip;rdquo;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好像有许多话要说,却因为太多要抢着从嘴里出来反而卡住说不出来口,不知道先说什么好。 沈令戈重复我的话:你?rdquo; 我张了张嘴,忽然灵光一闪,发现了最重要的事情,因为紧张而一时语无伦次:对,我,女朋友的话hellip;hellip;你可能不知道,我,我是男人。rdquo; 沈令戈一怔。 我莫名地有些苦涩,但仍是慢慢找回逻辑,低声说:你hellip;hellip;难道没有看出来吗?虽然我觉得自己的化妆技术还不错,做女性打扮,声音也不属于粗的类型,但毕竟是男人,也许大家一开始没有发现,但相处久了,喉结和身体上的细节还是会被看出来是男人。不过很多人仍是会叫我方小姐,我以为你也是这样hellip;hellip;不过我们确实认识不久,或许沈先生没注意到,不知道我是男人,也是正常的。rdquo; -- 第24页 沈令戈仿佛挑了一下眉,笑了:我知道。rdquo; 我怔了怔:你知道?rdquo; 沈令戈微颔首。 我有点儿搞不清楚情况了,迟疑道:那为什么还要我假扮hellip;hellip;女,朋友?rdquo; 沈令戈似乎有些意外,看着我沉声说:我以为你会希望我把你当做女孩子,毕竟你这样好看。rdquo; 唔hellip;hellip;真的吗?rdquo;我有些呆愣地问,可是话已出口就立刻后悔了。 沈令戈说:嗯,真的。rdquo; 哦hellip;hellip;谢谢。rdquo;我感到脸很热,不由避开他的视线低下头。要不是他的表情如一贯地正经认真,我都要以为他在hellip;hellip;撩拨我。 不过我觉得他并不会这样花言巧语,他不是虚伪的人,相反很正直,很讲理,出言如山,让人感到信任和可靠。 我忍不住有点开心,又因为他的体贴而熨帖,心里变得柔软,小声地坦诚道:我并不是想变成女孩子,只是喜欢她们的打扮。很难理解吧?也有很多人分不清楚,不过我也不是很在意别人怎么看,所以也不太主动解释。rdquo; 我明白了。rdquo;沈令戈微笑,好似并不惊讶,也没有任何异样眼光,看着我的时候那么自然,仿佛我与别人没有什么两样。 解决了一个疑问,有更多问题接踵而来,我本来就不是反应快或者灵光的人,这下脑子里更像一团浆糊了。 我斟酌着,慢慢地组织语言道:既然你都看出来我是男人,为什么还要我来扮女朋友。唔hellip;hellip;我的意思是,你的家人也会看出来的,即使你给他们介绍是女友。到时候他们会不会觉得你是同性恋,却用这种方法欺骗他们hellip;hellip;或者直接觉得你为什么会找我这样癖好特殊的人,就hellip;hellip;可能会产生各种误会。rdquo; 沈令戈仿佛在沉思,静了片刻后说:这些都不用担心。我想出这个办法,只是因为近来家里人对我的个人问题过于关注,我母亲也许是听谁说了什么,好几次提醒了我关于身边人的事情。她似乎有插手的打算,有意无意地安排了许多聚会和见面。不过hellip;hellip;rdquo; 不过什么?rdquo; 沈令戈笑了一下:我还不想考虑这些问题,所以有些困扰。而我的家里人并不很在意我的性取向和我伴侣的爱好,他们只是想见我有个伴而已。rdquo; 我眨了眨眼睛,有些呆,没想到他看起来冷淡严肃,家庭氛围却这样开放。我不由问:那为什么是我呢?就是hellip;hellip;沈先生这样的条件,会有很多人乐意帮你的吧,也会省了很多麻烦。rdquo; 沈令戈说:其实并没有那么容易,可考虑的选择无非是相熟的朋友和不熟的人。若是熟人,多少和家里有些牵扯,以后想要分手或者一旦有其他变故,事情会变得棘手和尴尬。而不熟的人,我又不愿将这些缘故相告,可靠度得不到保障。当然也可以花钱买服务,不过我不想用这种方法将人带回家应付家人,就当是我最后一点无谓的不妥协吧。rdquo; 我说:那我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脸上仿佛有些笑意,说:虽然与你认识不久,但我觉得你是很合适的人,各个方面都是。而原本我担心你不是单身或者对同性恋有抵触,今晚也知道了可以不用有这些顾虑,所以才有这样的冒犯请求。不过我知道这让你为难,但不会凭借什么作为要挟,一切都以你的意愿为准hellip;hellip;rdquo; 他停顿了一下,微微低头看着我:hellip;hellip;那么,你愿意吗?rdquo; 我们并排坐在车厢后座,略微转身侧头,彼此对视着。车顶的灯光洒下来,暖黄色的光芒勾勒出沈令戈棱角分明,英俊疏朗的脸与五官。他生得极好,眼睛黑而明亮,似含情,似深流,目光专注。 沈令戈的眼神里也许含着期许,也许没有,然而我只当有,盯着他时真正地痴住了。即使仍是没有完全明白他找我的必要性,但我微张着嘴,愣愣地说:我愿意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微笑:谢谢你。rdquo; 不客气,只是举手之劳。rdquo;见他说话,我猛回过神来,回答道。 我十分为自己的花痴属性羞愧,并且感到懊恼。 沈令戈是真正能用美色杀人的男人,而杀我这样的简直一杀一个准。在他的注视下,我不仅答应了其实心里感到荒谬的请求,竟然还说出举手之劳rdquo;这样虚假而逞强的词语。 不可思议! 方疏默啊方疏默,你简直颜控癌晚期,没救了。 第17章 时间实在不早了,幸而是周六,否则我又要为全勤奖苦恼了。 沈令戈没说更多,只道:具体的事情我们可以再商量,今天太晚了,你先回去吧。rdquo; 我说好,踌躇了一瞬又说:那换药和拆线的时候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微笑:我会联系你。rdquo; 我点点头:好。rdquo; 沈令戈突然想到什么,说:同我回家的事情你不用太放在心上,我家人都不是刨根问底的人,见到你后大概率就会放心,除了我母亲可能多问一些,但也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时间的话也在拆线后了,这期间我应该不会回家。rdquo; -- 第25页 我一边在心里纠结:怎么能不放在心上,一边顺嘴问出来:为什么不回家?rdquo; 沈令戈摇了摇受伤的左手,说:可能会被念。rdquo; 我反应过来,为连累他不能回家感到很愧疚,答应装作他恋爱对象后的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保证道:我会好好准备的。rdquo; 沈令戈笑起来:不用这么郑重,放松点。不过hellip;hellip;我们回去之前可能需要进行一两次约会。rdquo; 我怔了怔:约会?rdquo; 沈令戈说:嗯。rdquo; 我不能理解:hellip;hellip;为什么?rdquo; 沈令戈看了我一眼,说:如果只是进行书面的了解,我想我们之间的相处会很生疏,总有能被看出来的地方。如果多以情侣的身份相处,说不定会好许多。rdquo; 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然而感觉沈令戈肯定有他的道理,便有些艰难地答应:好,都听你的。rdquo; 沈令戈望着我,忽然说:你好像总是很紧张,在我面前的时候。rdquo; 我一愣,为他的敏锐而惊讶,接着含糊道:有吗?rdquo; 他微一笑:你又在紧张了。rdquo; 我没有hellip;hellip;rdquo;我试图挣扎,却在他镇静的视线中败下阵来,小声道:好吧,是有一点。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一些压力,然后不自觉地就听你的了。rdquo; 沈令戈没有笑,眼神却仿佛是柔和的,说:别这样,我又不会吃了你。而且,你告诉我,不怕我欺负你吗?rdquo; 我抿了抿嘴,问他:你会吗?rdquo; 他弯了弯眼角,说了句玩笑:说不定。rdquo; 在我说话前,沈令戈又说:不会的,不会欺负你。好了,真的该上去了。rdquo; 我有些脸热,不再看他:嗯。rdquo; * 我从电梯上楼,开门进屋。 凌晨两点,本该是困得睁不开眼的时候,我却因为跌宕起伏的发展而异常精神。 我一只手握着门把手,站在门板旁边,在心里默念:沈令戈hellip;hellip;沈令戈是男朋友。 想着沈令戈高大英俊的样子,我不禁暗笑,多么不可思议的一句话。 我走过沙发,放下包,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一条缝,看到一辆黑色的汽车正缓缓离开,驶入马路。 这片区域还是冷清,这个时间除了长途货运汽车很少有车辆经过。静谧的街道容易让人胡思乱想,我透过窗纱看了几分钟,想到乔依楠、想到席暮柏、想到刑舟、又想到沈令戈,不过没想出个什么东西。 洗漱完,我坐到电脑前,将之前的画收尾。那是沈令戈的侧脸,不过做了些修改,让人看起来像他又不能确定是他。 除了接的商稿和自己练习的设计稿,我常会画一些感兴趣的事物,景也有,人也有,关于书和电影方面的也有,很多很杂,自娱自乐而已。有的会发出来,有的不会,自己分类后收藏留念。原本除了之前那双随意画的眼睛,有关沈令戈的画我都不会向Silencerdquo;的账号上发,一方面是怕被人认出来产生麻烦,另一方面也有不愿意的原因,虽然我并没有搞清楚这不愿意本身的缘由。 然而我用几天的空余时间完成这张侧脸,很满意,加上深夜里莫名地亢奋,我没忍住把画发了出去。 似乎有很多熬夜党,博文发出去后没多久就有人评论。 其中一个头像全黑,账号ID是数字的人问:是眼睛的主人吗? 我有些意外,没想到有人这么快就认出来,回复道:是的。 刷新一次,那人说:已经认识了?或者还是地铁上的陌生人? 我低下头打字:对,变成了认识的人。 数字ID没再说,只道:很晚了,还不睡吗? 我回道:就要睡了,晚安。 数字ID也说:晚安。 * 隔天不上班,我直接睡到了下午两点。算一下睡够了八个小时,然而我的头很闷很疼,还有些晕。后脑勺里像是有根筋一直在跳,恼人得很。 还未缓过来,手机先响了。我躺在床上,手摸来摸去一直找不到手机。耳朵能听见手机的位置,手在那里翻却死活摸不到。我不得不坐起来,把被子展开掀起来,才把卷在被子里一直响的手机抓出,放在耳朵边接了:喂,你好。rdquo; 那边静了片刻,道:疏默,刚起床?rdquo; 我愣了一下,看了看手机屏幕,来电人是租我公寓的施沛凝师姐。 我笑了笑,声音有刚睡醒的低哑:嗯,昨天睡晚了。师姐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你那边不早了吧?rdquo; 别提了,最近忙得脚不沾地。rdquo;师姐小小地抱怨了一句,接着道:疏默,正要跟你说这个事情。rdquo; 我说:什么事?rdquo; 师姐说:你知道我这边临近最后,快要回国了,我想着慢慢地先把一部分东西寄回去。谁知道最近忙糊涂了,我填错地址,把东西寄到你那里去了。到时候要麻烦你帮我收一下。rdquo; 我说:没问题。你具体什么时候回国?我在想要不要先找房子,免得到时候慌忙。rdquo; 她说:提前了一点,五月初的时候。疏默你不用急,我可能先住父母那里,给你缓冲的时间。如果你找不到合适的,可以多住一段时间,找到为止。rdquo; -- 第26页 我笑笑:那怎么行,师姐已经帮我了很多,我再住着不走,算什么事?rdquo; 师姐在那边也笑起来,很是爽朗:帮什么,你又不是没掏钱。rdquo; 我摇摇头,想起来她看不见,道:你公寓的条件,掏钱和没掏差别不大。我要搬的,不过可能真的要一段时间。我之前说不想在这方面随便,但宁崇这边房租高,我工资却不高,要合适得费一番功夫的rdquo; 师姐说:没事没事,慢慢来。如果为难,我认识些人,说不定能帮上忙。到时候你可不要客气。rdquo; 我苦笑道:怕是我想客气也客气不了。rdquo; 她又笑起来。 第18章 沈令戈再一次见到方疏默时,整整愣神了五分钟,久到身后的艾琳不得不出声询问:沈总?rdquo; 彼时他与几个下属刚走进专用电梯,电梯完全门合上之前,一个瘦削身材的长发女孩急匆匆地走过。沈令戈的瞳孔猛然放大,他下意识迅速地去按开门键,因为着急,按键板被按得砰砰作响。 电梯门重新打开,他大步走出去,然而那人已经不见,旁边的电梯正在缓缓上升。 沈令戈站在那里恍惚片刻,很快定了定神走回电梯。 他没想到对方会出现在这里,也不再是男孩子的形象,但那确确实实是他。 沈令戈可以确定,毕竟他曾经默默地注视了他那么久,久到了解对方的很多许多习惯,许多爱好,却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叮mdash;mdash;rdquo;电梯门开了,沈令戈没动,他微垂着眼帘出神。门开了又合,后面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从刚才开始沈令戈就不对劲却没人敢出声问,也不敢有任何动作,噤若寒蝉地等待着。 直到艾琳小心翼翼地提醒。 沈令戈没有立刻说话,他沉思片刻后,说:没事,走吧。rdquo; 商定完之后工作内容,几个下属依次退出去,沈令戈将艾琳留下来。 他沉吟后道:刚才从电梯门口走过去的人你记得吗?rdquo; 艾琳一愣,迅速反应过来后答道:记得,是我们公司的,好像叫方,方疏默。是个hellip;hellip;男人。rdquo; 沈令戈因为艾琳多余的说明而沉默,他知道他叫方疏默,也知道他是男孩子。 他又不自觉地陷入回忆,然后很快回过神,对艾琳吩咐道:把他的资料找出来给我。rdquo; 艾琳说:好。rdquo; 沈令戈想了想又说:你自己去办。rdquo; 艾琳怔了怔,说:我知道了。rdquo; * 跟在方疏默身后走进地铁后,沈令戈想,他并没有要做什么,只是看看他。就跟当年一样,安静地注视着她,缓慢地确定他就是那个女孩子,缓慢地确定自己的动心。 他是清醒的,就是因为太清醒了,他才不得不一遍遍确定,浪费了许多时间,在终于决定好要行动时,才恍然发现方疏默身边有了另一个人。 沈令戈冷静地处理了那起被人恶意引起的乌龙,除了自己和那个女生没有别人知道,他也警告了对方作为结尾。他在心里嘲笑自己,一开始带着些苦涩,到最后却真正地笑起来,有些释然,也有些无奈,他告诉自己既然已经变成这样了就不要再遗憾,毕竟再来一次也会是这个结果mdash;mdash;他从来都不是莽撞冲动行事的人。 沈令戈默默地跟在方疏默的身后,同他一起搭乘地铁,步行一公里到家,目送他上楼,然后打电话让司机来接。有半个月都是如此,而方疏默没有丝毫察觉。他似乎有心事,每天都看上去疲惫,常常出神,然而走在夜里的行人稀少的马路边时很放松,慢慢悠悠的沈令戈觉得他未免太没有戒心,太不小心了。 后来有一天,方疏默与一个女孩子一起下班回家。路途中,沈令戈听到他们忽然开始谈论自己。方疏默就像真正腼腆干净的女孩子一样,话少而温柔,善于倾听,时而被同行人有趣的言语逗笑。 沈令戈听到他说没注意过自己,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他再了解自己不过,客观地清楚自己不论再怎么说都划不到没有存在感的一类,但他不觉得这是多么让人喜悦的优势,甚至给生活带来了不少烦恼。 此刻,方疏默对同事的否认就像一盆凉水浇到沈令戈头上。 他心想,最近真是得意忘形了。重新遇到方疏默,再次看着他,竟恍惚间以为对方也认识自己似的。 心存希望,难免失望。 沈令戈想自己还是期盼侥幸发生的,无论是好是坏。他冷静地告诉自己只是悄无声息地看着,不会违背自己的原则,正如当年那样mdash;mdash;无人知晓的秘恋,不惊动任何人的放手。 他一直认为自己无比清醒,然而现在明确存在他心里的失望真实地告诉他:他在失控。 他想明天不应该再踏上这趟地铁了。 这样决定着,沈令戈回复了一封工作邮件。 接着在刻意地纵容和不舍中,沈令戈隔着空荡的车厢沉默地看向方疏默,对方正笑眼弯弯听身旁人讲话。 当年沈令戈第一次在酒吧见到方疏默就愣住了,可以说是被攥住了心神,说来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出神与恍惚都同对方有关。 方疏默是安静性格的人,相由心生,一张巴掌大的脸盘白皙漂亮却不带有攻击性,眼睛大而圆润,杏仁一般微微有些稚气,让他看上去无比青涩,比实际不大的年龄还要小,像一个高中优等生。 -- 第27页 沈令戈一直将他的模样藏在心底,此时的方疏默眉眼柔软,丹唇皓齿,除了精致的妆容让他更加吸引人,变化没有很大mdash;mdash;或者说在沈令戈眼里他仍然同以前一样柔和动人,仿佛没出校园的清纯漂亮的女学生。 沈令戈感觉到自己难以控制的心跳。 忽而,方疏默看过来,与他对视上。 对方像是没有反应过来,收起嘴角弧度善良的笑容,仿佛被惊吓到的睁着圆溜溜大眼睛的小猫咪,一动也不动,呆愣地直视沈令戈的眼睛。 其实这个对视一点儿也不在沈令戈的预料里,他一向愿意做好万般周全的计划,而这件事甚至不在他需要计划的范畴中。他有些意外却在一瞬间就冷静下来,在场的第三者一般审视自己的表现,让自己看起来是无意中冷漠地扫视过对方。 而只有他知道在那一刻自己剧烈的心动。 他很想直接站起来走过去,告诉他:他叫沈令戈,从还在大学里时,喜欢他很久了。 恶作剧似的看他露出惊吓的表情,继而无措地脸红,接着不好意思又为难地拒绝。 因为他有男朋友。 沈令戈也很想不要在乎那么多,不管对方有没有伴侣,去纠缠他,享受却不接受他说不出狠话的善良的推拒。 然而他不是那样的人。 沈令戈在暗地里握紧了拳头,努力控制自己。 他瞥见方疏默微低着头嘟囔了句什么,从乌黑柔顺垂下来的长发中露出的白皙侧脸窘迫似的微微发红,宛如驯服粘人然而被人无情驱赶后、独自窝藏在角落里失落的、通人性的高贵血统宠物猫。 惹人喜,惹人怜。 沈令戈不得不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他反悔了mdash;mdash;明天会不会上这辆地铁是个未知数。 第19章 从那天晚上沈令戈受伤到他拆线的日子,中间我们都没有再见面。我本想主动发消息给他,问他伤口的情况,却总是犹豫。 我原就是容易犹豫的人,在关于沈令戈的事情上又仿佛更甚,每次拿起手机,都要因为言辞思考、纠结半晌,好不容易打好一段认为关心却不逾越、客气友好的话,却每每在要发出去的最后关头,脑子里闪过:他会不会觉得我烦呢?他会回我吗?我真的要主动问吗?毕竟我们并不熟悉hellip;hellip;无用的顾虑有许多,浪费多时,索性一股气删掉。 算了,不问了,睡觉去。 生活逐渐回到正轨,席暮柏没再来找我,痕迹逐渐淡去。平时我不再是伪装的状态mdash;mdash;内里不敢触碰,碰就会疼痛,只好任由它发酵腐烂,表面上却是朝九晚五的正常人。而现在,虽然偶尔想到他时,心里仍会隐隐作痛,但我在竭力避免这种状况。 我能感觉到它在慢慢愈合。 在公司里的工作一如既往地平静,没有很多激情,也没有太多不满。栗子照常发挥她八卦报纸娱记的天赋,每天在茶水间话闲时与我分享许多小道消息或绯闻,不过她看手机聊信息、傻笑的次数越来越多,我觉得她要恋爱了。 而多次有意无意针对我的薛宁,似乎不知道从哪里看出来我分手了,越发像只花孔雀一般在我面前隐约地趾高气扬,男朋友的便当带来得更勤,仿佛立志要打造成我们部门二十四孝家属。 我没有忍心跟他讲我并不羡慕,因为在我这里hellip;hellip;颜值是硬伤。 乔依楠对那天晚上她喝醉后发生的事情毫无印象,第二天打电话来问我她有没有又发酒疯。 我吓唬她,讲她又将酒吧驻场歌手的话筒抢走,还死活不给人家,鬼哭狼嚎,大闹门开了rdquo;,甚至保安都来维持秩序,要将我们轰出去。 唬得她一愣一愣,直问我要不要去道歉。 看她是真的愧疚惶恐,我不由笑出声。 她立马反应过来我在逗她,恼羞成怒,在话筒里大喊我的名字。 我越发笑得止不住,最后她也忍不住同我一起笑起来,边笑边埋怨我戏弄她。 总之一切都好,我还算满意现状。 却有一件令我哭笑不得的事情。 我曾在社交账号Silencerdquo;上发过沈令戈眼睛的画,后来又发了张侧脸。第一次我回复评论讲是地铁上遇见的陌生人,第二次讲已经变成了认识的人,我觉得这话没有毛病,没想到引起了关注者的热情与好奇。 约摸关注我的朋友大多是活泼的小姑娘,十分夸张(但我实际上觉得并不为过)地直呼这种惊天大帅哥真的存在吗、还问我如何在地铁上偶遇并认识这样的极品帅哥,或者调侃我是不是对帅哥有想法,因为我之前从未发同一个人两次,这次能不能发展出什么等等。 评论火热得让我窘迫,我只好闭嘴装死。 其实有些话莫不是戳到我的羞愧点,沈令戈两次对我出手相助,我心里未尝没有觉得他或许,或许对我有一点点好感,才会如此周到温柔,明明看上去并不是那样,而是冷漠疏离,让人不容拒绝的人。 我还在心里暗自为难,纠结,思考如何不动声色地向他表示我没有别的意思。未曾想沈令戈只是为人绅士,外加有所请求,我撇开心里那点儿莫名其妙的失望,总会感到自作多情地不好意思,脸热地想立即穿越回过去把自己脑子里多余的小火苗用冷水浇灭。 -- 第28页 实在太丢人了,即使只是我自己想想、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都觉得无法忍受。 * 沈令戈拆线的前一天晚上,我想再不能犹豫,便简洁地发信息问他伤口恢复得怎么样,是不是第二天就要去拆线,我能不能陪他一同前去医院等等。 他没有立即回复我。 我将手机放到一旁,接着对比手上的两幅春款时装设计稿,学习优缺点,却怎么也不能继续下去,总要翻两下手机看看。 中间没有消息就不知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有消息就立马解锁打开查看,然而并不是沈令戈,只是时常会收到的电商网站广告短信。 我索性坐在床上,背靠床头,双手握着手机放在胸前,专心等消息。 百无聊赖中,竟有睡意袭来,频频点头就要睡着过去。 忽然屏幕一亮,我猛地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忙看手机,是沈令戈。 他回复说:不好意思刚才没看到你的信息。多谢关心,恢复状况还不错,可以去拆线。明天是周六,你不上班对吗?那我早上九点去你家楼下接你,你觉得怎么样?时间早吗? 我坐起来,看着手机屏幕:可以的,不早。 我顿了一下,又主动问他:那关于你说的那件事,我们要准备准备吗?我怕太匆忙,会露馅。 沈令戈隔了一阵子说:不用担心,明天我们可以先互相进行初步了解,然后像别的情侣一样进行一次约会,熟悉一下。 我愣住了,盯着手机上那一行字,说:hellip;hellip;什么? 沈令戈问:你是觉得快吗? 我感觉嗓子有些发干,似乎觉得不对劲,但转而想我们只是假扮恋人为什么要管速度快慢,又不是慢慢培养感情,按他的话说不过是必要的步骤而已。 我回答他:没有hellip;hellip;那,那我们要去哪里? 他说:你想去哪儿?都听你的。 他这样说,我忽然心跳有点快,仿佛我们真的是在商量约会去处的普通情侣。往常我与席暮柏在一起时几乎都是他决定,他主意多,我便多迁就。那时我实际上约会最大的乐趣在于他而不是出游本身,所以沈令戈让我提,把决定权给我,一时间我的脑子里竟一片空白。 我实话实说:我不知道hellip;hellip; 沈令戈说:没关系,你慢慢想,我们的时间很充足。 我有点开心:嗯。 他回复我一个笑脸,是平日里我们都用来做呵呵rdquo;冷笑的第一个表情,我一怔,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但他不是不给人面子的人,或许只是不知道这个表情现在的含义,我便也试着给他发了一个同样的笑脸。 果然,他没有其它反应,问我:还不睡吗?时间不早了。 我说:马上就睡。 沈令戈说:嗯,晚安。 我也道:晚安。 第20章 与沈令戈互道过晚安后,其实还远不到平时星期五睡觉的时间,但我再看不进手上的设计稿。 我犹豫片刻,索性收起来,整理好书桌,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 我打开手机确定好明天的温度和天气。春夏交替的时节,选择清凉的夏季装扮似乎过早,而应季的春款服装已经穿得腻味,十分想有一些步伐大的转变。然而我翻找许久,也没有决定好一身合适的装束mdash;mdash;明明去年夏季末淘的几件裙子都很喜欢,然而重拿出来又不甚满意。 我这才发现今年开春以来,因为比往年都要忙碌,竟没有正经地逛过商场,每次都是拿着采购单匆匆浏览;电商网站的订单数也不比以往,以至于我所热衷的化妆品与时装没有一件更新换代,之前与栗子一同种草的两款口红也一直没有机会带回家。忽然之间,我对明天的目的地有了大概的打算。 纠结许久,我选了一件花纹是浅绿色小格子的方领吊带高腰短裙,非常修身,搭配米白色慵懒风宽松薄款针织开衫,鞋子就选白色单绑带粗低跟尖头浅口鞋,最后从收藏的帽子中拿出一顶米白色亚麻薄款贝雷帽,完成。 我站在镜子前,觉得应对明天的见面还算可以,简约而不失礼貌,搭配日常妆容正好。我忽然拍了一下额头:我在干什么,难不成真的当成约会吗? 可是,以认真态度打扮后与沈令戈见面似乎也说不出不对之处。 我有点搞不清自己是什么想法。说起来我穿女人的衣服,用女人的化妆品只为了自己开心而已,别人感到好与坏,大多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若是觉得漂亮,我感到开心;若是不理解或是恶心,对我也没有严重的影响,连郁闷都说不上。 唯独沈令戈,我未用男性装扮示于他,暂且不说。我却隐隐希望他能够不仅是无所谓我什么模样,而是能够觉得当我穿上那些精致柔软的小裙子时,和一个女孩子一样明媚漂亮。 难道就因为他夸赞过我的外表吗? 我不知道,约莫任何一个人都会在意这样一位英俊优秀又绅士的男士。 而我是世间普罗大众中最普通的一位,当然不例外,也无法不在意。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叹了口气,安然入睡。 * 第二天,沈令戈按时到达我所居住的公寓楼下。因为要去给伤口拆线,与他一同来的还有我上次见过的司机。他给我发了一条信息,末尾又是那个笑脸。 -- 第29页 我忍住想笑的冲动,给他回复:好的,我马上下去。 想了想,我也在句尾加上了相同的笑脸。 乘坐电梯下楼,推开公寓的玻璃门,沈令戈正站在车前。 沈令戈身后的轿车不是上次那辆黑色的,是一辆银灰色的mdash;mdash;看来他的车修好了。 见我出来,他笑了一下,没说话,只微抬着目光看向台阶上的我。 那目光专注似的,我忽然有些局促,左手握了握包包的肩带,右手悄悄扯了一下裙子,一步一步走下台阶,直至走到沈令戈面前。 嗨。rdquo;我扯出一个笑,冲他轻摆一下手,主动招呼道。 沈令戈微微颔首,眼神温和,然后替我打开后车门,说:上车吧。rdquo; 我们都坐在车子后排,上车后,他提了一个纸袋给我:还没吃早餐吧,先吃一些东西垫垫肚子。rdquo; 我接过来,向他道谢。 打开纸袋,里面是三明治和豆浆。 沈令戈说:在家里做的,很健康。rdquo; 我愣了一下,问他:你自己做的吗?rdquo; 他笑了笑:做得不好,趁热吃。rdquo; 我点点头,咬了一口三明治。 没想到他会做饭,虽然是简单的餐点,但味道很不错。我对他说:很好吃。rdquo; 他看着我:喜欢就好。rdquo; 吃完整理好后,车子正好到达医院,我与沈令戈下车进去,司机则将车开进停车场停好。 也许见我情绪稳定,沈令戈没有像上次一样让我在门口等他,我便随他一起进去。当初伤口缝合对医生来说似乎就是小菜一碟般的操作,拆线更是熟练,没过多久,黑色的线就从沈令戈的皮肤上抽了出来,留下大约五、六厘米的疤痕。 沈令戈手臂皮肤白皙光洁,蜈蚣状的伤痕扒在上面实在算不上美观,而是扎眼。 即使他曾说他是男人没关系或者安慰我可以用袖子遮挡,我还是有些难受,心里闷闷的。我想如果是我自己因为无妄之灾在手臂上留下永远存在的疤痕,我一定会懊恼到失眠好几个夜晚。 这还是现在的二十五岁的我的想法,自觉已经豁达许多。如果是十几岁的少年的我,未曾踏入成年人的门槛,未曾经历过什么,也未曾窥见一生的长度。无从丈量的结果就是觉得这是很漫长很漫长的时间旅程,一眼望不到尽头,而这条由我刻在沈令戈时间上的伤痕,再无法恢复如初,所引起的就不仅仅是难受懊恼,甚至是恐慌。 即使知道可以使用祛疤产品,也不能缓解半分。 * 我同沈令戈从医院出来,因为心情郁闷,我没有说话。 沈令戈似乎有所察觉,说:其实我真的没有那么在意,所以希望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否则反而会令我不安。rdquo; 他这样说过多次,我知道他不是客气,只是人的心情很多时候真的不由自己控制。我只好说:我知道。那你一定要按上次说得那样好好祛疤,这样我才能放心。rdquo; 沈令戈笑了:好。rdquo; 他看了眼腕上的手表,说:离中饭时间还早,我们可以提前开始约会,你觉得怎么样?rdquo; 我怔了怔,说:我都可以。rdquo; 沈令戈说:那你想好目的地了吗?rdquo; 我抿嘴笑了一下,问他:去哪里都可以吗?rdquo; 他说:嗯,听你的。rdquo; 我说:那我们去商场吧。之前我看好了两支口红,想去专柜试试颜色,但是因为一直空不出时间,没有成行。而且赶上周末,家里也需要补充些日用品。rdquo; 沈令戈说:好。rdquo; 暗自观察他的神色,没有任何不悦或意外的迹象,十分自然,我才真正地放下心来,甚至隐隐开始期待接下来的一天。 第21章 司机将车开到医院门口,沈令戈让他先回去,不必与我们一起。 司机听他的吩咐离开,之后沈令戈与我分别坐上车子的驾驶座与副驾驶座。 直至左右两扇车门彻底关闭,车厢重又恢复成密闭的空间,只剩下我与沈令戈时,我才真切感受到我将要与一个认识不久、不熟悉的人以恋人的身份共同度过之后的时间。 或许对于许多人这算不得什么,但对我来说着实是新奇而令人兴奋忐忑的体验,就像大学时有些社团会举行的七日情侣rdquo;活动,但我从来没有参加过。 我呼出一口气,等待沈令戈发动汽车。 他提醒我:安全带。rdquo; 我迷茫地看他一眼,随即反应过来他在跟我说,窘迫地低低啊rdquo;了一声,连忙道:不好意思。rdquo;同时右手急急去拉安全带,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越慌张,事情越会给人使绊子,安全带勉强拉到插口处后就拉不动了,我轻轻拽了拽仍是卡住,安全带绷在身前。 我低着头与它纠缠半天还是没有扣上,舔了舔嘴唇准备放手重新系,突然一阵幽深的男士冷香和身体的温热靠近,是沈令戈探身过来,他接过我手里的安全带,一手松了松带子,然后往上抬了一下手,很顺利的拉出来。 他离我很近,我仿佛感觉到他呼吸的热气扑到了我的侧脸,或许很快会有带着热度的绯红沿着肌肤纹理蔓延开。 -- 第30页 香气和体热包围中我恍惚听到了自己渐渐变快的心跳声,于是下意识屏住呼吸,竭力使自己镇定、表情自然。 好了。rdquo;沈令戈将安全带扣上,退回去系好自己的。 我不由松了一口气。 车子行驶了一段距离,沈令戈拿出一个薄薄的文件夹给我。 我接过大略看了看,是关于他的详细履历和各种资料。 沈令戈目视前方,说:你先看看,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说。rdquo; 我点点头,仔细地起来。 不得不说,沈令戈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履历光鲜,经历丰富,光这份文件里所记录的他从小到大获得的各种各样比赛的奖项就让我眼花缭乱,更别说里面有的比赛我连听都没有听过。 我一面在心里暗自赞叹,一面一行一行认真地浏览,发现他竟然是与我同一个大学的学长,不过并不属于同一个院系。 我开口说:原来沈先生也是宁崇S大毕业的hellip;hellip;rdquo; 正说着,目光继续向下,突然我看到几个字,一瞬间愣住,转头看他:你在XX公司就职吗?rdquo; 沈令戈开着车子,似有些惊讶,用余光瞥了我一眼,回答道:是的,我以为你知道。rdquo; 我怎么会知道。 我摇摇头,事情太巧合让我难以消化,甚至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我盯着手里的纸张一会儿,又看了看沈令戈,忽然一种莫名的预感在我的大脑里升起,我张了张嘴,问题在没来得及过脑子的时候从嘴巴里溜了出来:你不会就是上上个月空降公司的神秘冷面高层吧?rdquo; 话音刚一落地,我就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蠢话,都怪栗子在我耳边念叨太久,给我洗脑颇深! 沈令戈似乎笑了一下,唇角微勾:原来你们都这样描述我。rdquo; 我忙摆手否认:不是不是,我hellip;hellip;大家都觉得你很hellip;hellip;好,嗯,很好。rdquo; 这次他真的笑了,却没搭腔。 我翻回到第一页,前几行写着,父亲:沈文昂。 我试探地问道:那XX集团的董事长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说:是我父亲。rdquo; hellip;hellip;怪不得我对沈文昂rdquo;这个名字有些眼熟,大概在各路新闻里遇到过。 一下子接触到完全不是一个阶级地位的人,冲击太大,我有片刻脑子混乱,忽然灵光一闪,抓住了整件事情的盲点或者说想起来很重要的事情,磕磕绊绊地问:hellip;hellip;难,难道,你早就知道我也在公司上班rdquo; 沈令戈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不算早。rdquo; 见他没有详细讲的意思,我有些讪讪,便不再问。 然而我心里清楚,沈令戈会找我帮忙,必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我的资料也肯定已经像手里薄薄的纸张一样在他的面前呈现过。 我没有任何被调查的不悦,相反为省了坦诚自己的气力和尴尬而感到轻松。一方面我并没有不愿为人知的隐秘过去,另一方面则是hellip;hellip;我对沈令戈似乎有种盲目的信任mdash;mdash;连我自己都意识到,即使不相熟,也觉得他做事总有自己的道理与原因,从而无法产生任何负面推拒的心情。 过了一会儿,我渐渐从震惊的情绪中脱离,小声喊沈令戈:沈先生。rdquo; 嗯?rdquo;他回应我。 我踌躇片刻,因为对要出口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声音音量仍是不高,说:之前我听到许多关于沈先生传闻,最多的是沈先生如何严肃厉害,当然你的能力和作为公司里的大家有目共睹。但是我接触到的,我是说在我心里,唔hellip;hellip;还是不能将你们联系起来,因为hellip;hellip;我觉得沈先生是很好很温柔的人,我很感谢你。rdquo; 话闭,我又感到这话不怎么合适,本来是想解释我不认为他是传闻里那样严厉,但似乎有些多余的暧昧。 我微低着头不太敢看他,一时语无伦次地补充道:我不是hellip;hellip;就,感谢是真的,嗯,但我没,没有别的意思hellip;hellip;rdquo; 我久久没有听到他说话,正欲抬头,就感觉到温热的手掌覆在额头上摸了摸,同时身旁传来一声轻笑,是沈令戈。 他说:你真可爱。rdquo; 沈令戈的声音低沉温和,可能夹杂似有若无的笑意,却不是调侃mdash;mdash;我并不能分辨那里面包含着什么样的情绪,只觉得一阵热意从耳朵沾染到脸颊。 啊hellip;hellip;谢谢,不过我是认真的。rdquo;我的声音愈小,到最后几近蚊子叫。 一定是脸红了! 我越发不敢抬头,我想任何一个有审美能力的人在这样的沈令戈面前都不会无动于衷。 这十分正常。 沈令戈似乎看出了我的羞窘,体贴地转移话题道:我懂得。资料看好了吗?rdquo; 提到正事,我很快冷静下来说:差不多了,不过有些地方我需要特意记一下。rdquo; 沈令戈说:没关系,你可以带回去慢慢记。rdquo; 我想了想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对一下在一起的经过?如果沈先生的家人问起,也不会慌张。rdquo; 沈令戈顿了顿,说:实话实说如何?rdquo; -- 第31页 我怔了怔,没搞懂他的意思:实话实说?rdquo; 沈令戈说:嗯。rdquo; 我慢慢回过味来,心脏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痒痒的。我将脸侧的头发拢到耳后:你的意思是就讲我们在地铁上偶遇,之后很有缘分的,你帮我对付咸猪手、搭讪男和前男友,渐渐熟悉起来,然后就hellip;hellip;在一起了?rdquo; 沈令戈微笑:是这样。不过要稍微修改一下,不要提受伤的事情,还有就是hellip;hellip;是我先追的你。rdquo; 第22章 hellip;hellip;是我先追的你。rdquo; 沈令戈这句话说得突然,我不由愣神,然后明白过来他说的是我们相爱故事rdquo;里的事情。 然而我不懂谁追求谁有什么重要,便问他为什么。 沈令戈看了我一眼说:我母亲总认为只有当我真正想要某样东西同时决定获得它时,才会主动,并且势在必得。如果没有主观的欲求在,她觉得我实际上是不在意的,所以如果你跟她说是你追求的,她会疑虑我们之间关系的真实性和牢靠度;但若是我追的你,她便知道是我深陷爱情,不会放手。rdquo; 车子行驶到临近商场的路口,正值左转弯的绿灯亮起,沈令戈双手打方向盘,继续沉缓道:先不论我是不是这样的人,至少能给她心理上的安慰。rdquo; 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我有些怔愣,说:这样啊,我记得了。rdquo; 沈令戈将车开进商场的停车场,停好熄火。 地下停车场光线昏暗,车厢里也没有开灯,只有从车窗玻璃透进来的几线光芒,起不了什么作用。 我欲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然而沈令戈没有动作,仿佛忽然陷入沉思一般。 我停下动作,疑惑地开口提醒:沈先生?rdquo; 沈令戈才意识到我在似的,出声说:其实hellip;hellip;rdquo; 我看着他:嗯?rdquo; 沈令戈也转头看向我,笑了一下:其实我母亲的想法并非全无正确,至少有一半是对的。rdquo; 我与他对视,愣愣地说:什么?rdquo; 黑暗中沈令戈的眼睛幽深如一汪暗潭,初见时目光里脉脉含情似的感觉又来了,与他略冷漠的面容不符。 这实在是上帝赐予的有力作弊和讨巧的优势,令人难以招架。 我不太敢与他对视,稍稍垂下视线,落在他整洁领口系好的圆扣上。 我听见沈令戈说:我确实会对决定要得到的事物积极争取,甚至不择手段,可能是让旁人难以理解的做法,前提是我真的想要他。rdquo; 他的话意有所指似的,我感到些许异样。难道他已经有了心仪、想要交往的人?那为什么还需要我来做这件事情?难道对方还不知道他的心意或者不答应他?但什么样的人会拒绝沈令戈呢?还是说这只是他随口说话聊天而已? 我糊里糊涂,不明白他的意思。 说来即使我同沈令戈面对面讲话,也时常觉得他神秘疏离,让我搞不清楚他表达的含义。他有时讲话克制隐晦,不喜多言,而我却愚钝温吞,反应不灵敏,偶尔会不懂他在想什么,怀疑自己是不是错漏了他话里的某些意愿。 然而沈令戈不是脾气暴躁的人,理智冷静,对我是温和宽容,不曾提过,所以即使我有疑虑也不好主动开口问他:你看我是不是太笨了? 就让我鸵鸟下去吧! 不过就算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解释,却能感受到他话里的在他身上难见的不确定和不外露的低落mdash;mdash;至少我所以为的沈令戈一直是胸有成竹而可靠的。 我重新抬起眼帘,与他对视,小声说:但实际上我很羡慕沈先生这样的人。rdquo; 沈令戈说:为什么?rdquo; 我低声解释道:沈先生自己也说对想要的东西会执着得到,不管什么手段,我觉得只要不伤害别人都没有关系。而我,勉强算能弄清自己的想要什么吧,却常常安于现状,不敢踏出舒适圈,从小到大都是被动地接受、等待被选择或者被别人放弃。相比较之下,我更想成为和沈先生一样让人信服的人。rdquo; 沈令戈沉默一会儿,说:没想到你会这样想。rdquo; 我说:这很正常吧hellip;hellip;我确实没有很闪亮的优点。rdquo; 沈令戈低笑,没说话。他解开自己的安全带,突然靠过来。 我吓了一跳,整个人立刻僵住,却没想到他只是一只手轻轻按下我身侧的插扣按钮,一只手握住安全带绕过我身前在右侧放开。他的手擦过我的头发,我感到一阵细微触碰的动静。 沈令戈退回到座位上,看着我的眼睛说:放轻松点儿。你有很多优点,只是没有意识到而已。rdquo; 我想说话,他却没有允许,继续说:相信我。好了,我们该下车了,否则到中饭之间时间会很紧张,你不是还想试一试hellip;hellip;口红颜色吗?rdquo; 走吧。rdquo;我回答道。 即使疑惑为什么沈令戈那么肯定,也无论他是真心还是客套mdash;mdash;我确实无法分辨,然而没有追问下去,就当是真的好了。 沈令戈对商场里面不熟悉,对我微一笑说:我跟你走。rdquo; -- 第32页 他高大英俊,气质冷峻,走在多是女性的明亮商场里,十分显眼而吸引人的目光,不论是各个专柜的员工还是顾客,我们经过时大多有意无意地悄悄注视他。 然而沈令戈也许早已习惯,神态自若。 我抿了抿嘴唇,默默离他近了一些。 我们走近目标品牌专柜,笑容甜美的专柜职员态度温柔道:请问有什么需要吗?rdquo; 我说出早已看好的某个口红热销系列的两种色号。 她很快找到试用装给我。 我比对一下,与试色图倒没有很大差别,只是令我更难以抉择了。 我便稍微举起问沈令戈:沈先生觉得哪一支好看呢?rdquo; 他端详许久,态度仿若对待工作一般认真,然而最后无奈道:其实我分不出来,这两种红色有什么区别吗?rdquo; 我讶异地看他一眼说:当然有,区别很大呀。这一只是正红色,我一般觉得这个颜色涂起来很显白。rdquo; 我接着晃了晃另一只:这一只带一些橘色调,对肤色反而有要求。rdquo; 沈令戈看着我说:我觉得你皮肤很白了。rdquo;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仿佛是答错题的学生在竭力补救,说得无比真诚,但我还是忍不住笑出来:唔hellip;hellip;但是要选一支的。rdquo; 他说:那你不如涂到嘴唇上试一试,我或许可以尝试着给一些建议。rdquo; 专柜的销售员也体贴道:小姐可以亲自使用一下,选择喜欢的。其实我觉得哪一种都适合您,而且这个季节,两款都十分受欢迎。rdquo; 我卸掉嘴上的口红,对着镜子仔细地涂好第一支,然后轻轻地抿了抿嘴唇,看向他。 沈令戈注视着我,微微颔首:好看。rdquo; 我冲他笑了笑,转头对着镜子看了一会儿后卸掉,涂上另外一只口红。 我问他:这个呢?rdquo; 沈令戈沉思片刻道:我觉得这一支更好看。rdquo; 其实我心里更喜欢上一种颜色,不过仍是说:那就要这支吧。rdquo; 然而沈令戈却说:两支一起买下来会不会更好?因为涂上去都很漂亮,很合适。我不知道原来差别很小的口红效果这么不同,各有各的好处。rdquo; 我怔了怔,有些哑口无言,苦恼道:那你的建议岂不是没有起到作用,我只打算要一支,好贵的。rdquo; 他微笑起来:我买给你。rdquo; 我一愣,看向他,很快拒绝说: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了。rdquo; 沈令戈说:我不是你男朋友吗?你要习惯。rdquo; 专柜的销售员一直看着我们微笑。 我悄悄瞟了她一眼。 可是hellip;hellip;rdquo;是假的呀。 我没说出口,有些脸热,还有种进退两难、被架起来的羞窘。 看向沈令戈,他却神色镇定,表现态度自然,眼神温和地注视着我,等我的答复,我甚至无法判断他在开玩笑还是认真地说谎,一时竟有些赌气似的,低声说:那你买吧。rdquo; 沈令戈低头对我笑了笑,转头对一旁安静等待的销售员说:请把这两支口红都包起来,包得好看些,我送人。rdquo; 销售员笑着说:好的先生。rdquo; 她在我们之间来回看了看,似恭维似真心地对我说:你们的感情真好。rdquo; 我:hellip;hellip;rdquo; 我十分心虚,只能竭力冲她自然地微笑:谢谢。rdquo; 沈令戈却恢复成没什么表情的模样,神色一贯地略冷淡,伸手揽住我的肩,对她淡淡地点头。 第23章 沈令戈刷卡结账,我接过销售员递过来的精致礼盒,同他一齐离开。 我有点不自在,忍不住问他:沈先生刚才hellip;hellip;为什么要那样说?rdquo; 沈令戈沉默片刻,说:就当做我送你的谢礼,之后还要麻烦你许多。rdquo; 我说:原本就是我感谢你,怎么反倒要你破费。rdquo; 沈令戈看了我一眼,说:你总是客气或是紧张,我们这样到我母亲面前一定会被她识破。rdquo; 我忽地想起我们此行目的,以为沈令戈不太满意我的表现,局促地停下脚步,看着他小声说:不好意思,你可能也感觉出来了,我性格上真的hellip;hellip;不太外向,不会说话和表现。我也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也许,也许不能很好地帮到你。rdquo; 说着,我莫名地情绪低落下来mdash;mdash;我真是很多事情都干不好。 他微低着头,与我对上目光:你不愿意了吗?rdquo; 我忙摇头说: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可能不仅帮不到你,反而会帮倒忙。rdquo; 沈令戈微笑起来:那就好,至于其它的hellip;hellip;你不是谈过恋爱吗?你可以试着用与他的相处方式来与我相处。rdquo; 我张张嘴,只能道:那我hellip;hellip;我试试。rdquo; 沈令戈点头,说:你不用担心,我家里人一定都会喜欢你的。rdquo; 我只好犹犹豫豫地放下忧虑,又说:沈先生下次不要再多花费了,不然我真要过意不去了。rdquo; -- 第33页 他却只是看着我微笑,并不搭话,我对此有些无奈,也有点脸热,不再提这茬。 之后沈令戈看了眼时间,对我说时间还够却不充裕,问我是想先去超市,或是直接吃午餐,吃完再去买日用品。 稍等一下。rdquo;我打开手机备忘录,回看昨晚列的购物清单,默声数了数,然后对他说:应该可以买好,早上吃得时间晚,我现在还不太饿。要不我们先去三楼超市吧?rdquo; 沈令戈说:好。rdquo; 家里的洗发水和沐浴露都要用尽,我们先去了日化区。我之前常来这家超市,熟门熟路地找到所用品牌洗发水的货架,将一只大瓶洗发水放入手推车。 沈令戈安静地跟在我身边,推着购物车,没有一丝不耐烦地模样。 我忽然问他说:沈先生知道我为什么买大瓶吗?rdquo; 沈令戈看了看货架上的商品价格标签,对我说:难道不是大瓶更划算。rdquo; 我笑起来:是呀,750毫升65元比200毫升25元划算好多,而且可以用很久。rdquo; 我带着他走到沐浴液的架子前,忽起了恶作剧的心思,对他说:那沈先生帮我选最划算的一瓶浴液,这个牌子的。rdquo; 沈令戈听我这样说,仿佛有些好笑,但还是认真地看了每一张价格标签,挑了一瓶拿下来,问我:这个?rdquo; 我得意地摇摇头:不是。rdquo; 沈令戈略意外地挑眉:那是什么?rdquo; 我拉着他走到一旁的特价商品促销台,笑着说:这个牌子做活动时特价浴液最便宜,买一送一的。rdquo; 他也微微笑起来:是我考虑不周。rdquo; 促销台上的浴液共有四种味道:茉莉,薄荷,玫瑰和柠檬。我一贯买柠檬的,这次想换种味道,视线在众多浴液瓶上来回巡视,正暗自纠结着,沈令戈忽开口道:买玫瑰的吧,味道很好。rdquo; 啊rdquo;,我惊讶地看他一眼,忙反应过来,去取玫瑰味道的瓶子,哦,好,好的。rdquo; 我们继续往前走,我有些好奇,便问沈令戈:沈先生也会一个人来卖场吗?rdquo; 沈令戈笑了笑:难道我看上去这么不食烟火吗?rdquo; 对啊hellip;hellip;我在心里默默道。 他说:确实不常来,不过以前在国外进行学业时候事情要自己做,去得就比较多。rdquo; 我想起自己看得关于他留学的事情,说:原来是这样。rdquo; 之后我又买了抽纸,洗衣液等杂七杂八的东西,路过某个品牌的厨具货架时,被一个胖乎乎圆墩墩的小锅子吸引了视线mdash;mdash;我一直想买这个牌子的一套质量上乘又美观可爱的厨房用品,把现在厨房里的各式用具都换了。奈何价格实在太昂贵,从没舍得抱回家,连最初这只吸引我的单独小锅子都没下手。 我每次来到超市都要专门拐过来看一眼,买不了饱饱眼福也好,心里想着如果都能买回家,做饭的时候该有多开心。 走近,我伸手轻轻摸了摸厚实的锅身,问沈令戈:是不是好可爱?rdquo; 他说:你喜欢?rdquo; 我说:嗯,多好看,不过好贵的hellip;hellip;你别买,我就是看看。rdquo; 沈令戈转头看着我,说:其实如果特别喜欢又在经济范围之内的话,自己买下来也无妨,至少会开心很久不是吗?rdquo; 闻言,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精致小锅,想着我都来看这么多次了,咬咬牙伸手抱下来让一旁的售货员装好,对他说:好吧,我就狠心一次,以后一定要一点一点买齐。rdquo; 沈令戈莞尔:加油。rdquo; 结账时,我对沈令戈说:你去出口等我好不好?rdquo; 他看向我:怎么了?rdquo;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怕你等会儿又掏出银行卡对人家说你是我男朋友你来结账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勾起唇角:你是在揶揄我吗?rdquo; 我不看他,抿嘴笑:算是吧。rdquo; 然后我又看向他,不说话,眨了眨眼睛。 沈令戈说:我在出口等你。rdquo; 我又笑起来。 结完账刚好到了正午,沈令戈问我有没有想吃的餐饭。 我说:你决定就好,我都可以。rdquo; 他说:我订了餐厅,离这里不远,不过还是要先取车过去。rdquo; 我没什么意见。 之后沈令戈便开车去餐厅,路程很近,但因为是高峰时期,又是繁华热闹的街区路段,走了小二十分钟。他拐过一个路口,将车停在一间装潢雅致的门面前。 店面不大,但看起来就消费不低,是我平时绝对不会进去的类型。 沈令戈在一个穿着制服的人的引导下停好了车,接着我随他一同下车。 这时一个穿着考究的男人从店里走出来,站在餐厅门口等我们走近,笑容彬彬:你们终于来了。rdquo; 第24章 你们终于来了。rdquo; 同我们打招呼的人看上去比沈令戈要年长几岁,长相不如沈令戈出众,但笑容温和,不似他面容冷淡,给人很亲近的感觉。 -- 第34页 沈令戈说:我想时间还不算晚。rdquo; 那男人笑眯眯,看了看我,十分友好的眼神,道:因为我实在是很期待。rdquo; 沈令戈微笑着摇了摇头,看向我说:向你介绍,这是周阳冰,这里的老板,是同我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上次你见过的刑舟与我们两个小时候都住在一个大院里。rdquo; 接着,沈令戈对他说:这位就是方疏默,方先生,你已经知道了,我现在交往的对象。rdquo; 我一点儿没有准备沈令戈会对他的朋友这样说,也没有想到他会称我为方先生rdquo;,一瞬间呆住了。 也许是他记得我说过并不是跨性别者,只是单纯地喜欢女性装扮,也就是所谓的异装癖,所以才会向周阳冰这样介绍。不过,我平日为了省去麻烦,不会向刚认识的、极少涉及到性别方面问题的人特意说明我是男人,一方面是无缘故地专门提这件事显得略奇怪和违和,另一方面是我说明以后避免不了带来好奇审视的眼光,甚至可能影响我的工作,所以我任由很多人对我的性别误会下去,之后或疑惑或反应过来都与我没有关系。 因而上次沈令戈对刑舟介绍我为方小姐rdquo;时,我以为他不知道我是男人却也没纠正,没想到他误会成是我想让别人将我看作女孩子,而这次大概是因为我说过的话他才改口。 但我明显长发裙子的姑娘打扮,而且他还对周阳冰说我是他现在交往的对象hellip;hellip; 我并不认为自己的癖好是不正常的,但一时之间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沈令戈好友面前我竟怕自己给他丢脸mdash;mdash;怕别人奇怪他怎么找我这样的对象。 此刻,这种担心不由我控制地超过了又一次由沈令戈交往对象rdquo;身份带来的呆愣。 然而周阳冰却没有任何震惊或其他异样情绪,伸出一只手说:你好,第一次见面。rdquo; 我回过神,扯起嘴角,与他握手:你好。rdquo; 周阳冰说:近来一直听说你,不过令戈把你藏得太好,一丝口风都不露。要不是他跟我说来这里吃饭,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见他的小男朋友。rdquo; 他的话有种特别的暧昧,仿佛我真是沈令戈金屋藏娇起来的心爱的男友,我尴尬地脸红,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微笑着,求救地看向沈令戈。 沈令戈朝我笑笑,目光沉静含着安抚,他对周阳冰说:不是说有机会就带疏默来认识你们吗?rdquo; 周阳冰抬抬眉,说:有没有机会还不是你说得算,老刑跟我们说你好像与一人会有发展,你才说要带朋友与我们见见,可见迫不得已,难道是怕我们这群人吓到疏默吗?rdquo; 沈令戈反问他:你们不会吗?rdquo; 周阳冰哈哈大笑起来:不愧是你。好了,进去吧,菜都准备好了。rdquo; 沈令戈说:你先进去,不用陪着我们了。rdquo; 周阳冰在我们之间看看,微笑着说:好好,我见到人就好,回去能跟老刑敬曦他们炫耀炫耀。我不打扰你们小情侣约会了,先走了。rdquo; 他又对沈令戈道:里面还是老位置,你们一会儿直接去就好了。rdquo; 说着作势要离开。 沈令戈冲他点点头,我说:周先生再见。rdquo; 周阳冰挥了挥手:以后有机会一起聚聚,今天就跟令戈吃得开心啊。rdquo; 他走后,沈令戈带着我进去餐厅。餐厅里的空间不若门面看起来小巧,不是规整的四方形,被精巧的盆栽和隔断分成各个半开放的包厢,看不出究竟有多大,只觉得深幽曲折;四周的窗子被深色遮光窗帘遮掩着,天花板上精致的水晶灯饰亮着暖色昏黄的灯光,处处摆着精巧的摆件,高贵的装潢在静静流淌的纯音乐和用餐客人的轻声交谈衬托下更显档次。 我们的位置是角落靠窗的一个包厢,被绿色植物与浅色轻纱包围,私密性很好。坐下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清洁用的热毛巾和餐具,还有两杯冒着热气的茶水。 我端起来喝了一小口。 沈令戈拿起毛巾擦手,对我说:今天是凑巧。周阳冰是这儿的老板,但平时很少在店里。我们来这里吃饭便跟他说了一声,没想到他正在,同我说一定想见你一面。rdquo; 我一顿,说:没事。rdquo; 他停了片刻,说:至于周阳冰说的聚会你不用放在心上。见不见他们都看你的意愿。rdquo; 我摇摇头说:我没关系的。rdquo; 只是hellip;hellip;这样的见面似乎卷入沈令戈的生活过深,与我设想的更加紧密。 不过这仅仅是我的感觉,也许他有别的想法,因而我并没有向他提出来。 沈令戈说:原本没有打算跟他们讲你的事情,不过上次在酒吧被看到我与你一起离开,又恰好让刑舟出警遇到了那种状况,便都知道了你的存在。可能是我的交际范围只有几个人,有新的朋友出现总是显得格外引人注意。 我忍不住问:或许可以和他们说实话?rdquo; 沈令戈将用过的毛巾叠好放到碟子里,推向一旁,看着我说:几个人家里多多少少都与我家里有交情,或者有生意上的往来,有一个直接是我的表兄弟。若是一开始他们就不知道这件事还好,但既然已经有人见过你,都知道你的存在的话,我想还是保险一点比较好。rdquo; -- 第35页 我被他说服,边擦手边说:嗯,听你的。rdquo; 沈令戈微笑:他们只是喜欢开玩笑,不会为难你。见面也是嘴上说说过瘾,至少据我所知他们最近都很忙,没有时间出来聚会。rdquo; 我笑起来:好。rdquo; 很快服务员把餐上齐,顺便收走了用过的热毛巾。 沈令戈对我说:吃吧,这里的东西还不错,你试试。rdquo; 我忙应道:好,你也吃。rdquo; 第25章 这是我与沈令戈第一次单独吃饭,原本以为气氛会很沉默,毕竟我与他各方面相差如此之大,实在不像共同话题有很多的人。 我怕沈令戈说的东西我听不懂,或者我聊的事情他看不上,因而来到路上很是担心别扭了一会儿。然而餐桌上却不如我预想的那样尴尬,沈令戈虽然寡言,但我看出来他为了让我放松,轻声与我聊了许多,不时给我夹菜,处处照顾我,我倒真的不再那么拘谨。 沈令戈是与我同校的学长,我入学那年他正大三,不过我从未见过他mdash;mdash;应该是,否则对他这样样貌出众的人我怎么会没有印象。 因为有两年在一所学校共同生活学习过,我们说了一些当年关于S大的趣事,交谈中我发现我们的社交圈竟有重合的小部分。大概是当时的某个比赛需要跨专业组队,我们班级里学习成绩优秀的班长同学不知道怎么幸运地申请到参加沈令戈他们队伍的资格。据沈令戈说他们现在也偶尔有联系。 空间与时间交错的相遇,我忽感缘分奇妙,笑着问他:沈先生认识我们班长,那或许见过我吗?rdquo; 沈令戈正用筷子夹起一只虾仁,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继续将虾仁放在我的盘子里,眼神落在我的身上说:见过。rdquo; 没想到随口一问是这样的答案,我睁大眼睛:真的吗?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了。rdquo; 沈令戈放下筷子,看着我没有说话,目光沉沉。 忽然有种郑重和严肃的感觉袭来,我也不自觉地放下筷子,讪讪地问:怎么了?rdquo; 沈令戈摇摇头,拿起一张旁边的纸巾。 我怔怔地看着他举着纸巾向我伸手过来,然后在我的嘴角擦了擦。 沈令戈微微一笑,将用过的纸巾丢进骨碟:沾到酱汁了。rdquo; hellip;hellip;谢谢。rdquo;被他触碰过的地方隐隐发烫,而我因为自己吃饭竟像小孩子一样饭渍沾到嘴边不由尴尬和懊恼,忘了方才正在进行的话题。 但沈令戈重提说:我第一次见你时和元枫没有关系,是在门开了见到你的。那次你穿了一身浅色连衣裙,我错以为是女孩子,后来才知道你是男生。rdquo; 曹元枫是我大学时的班长。 怪不得之前沈令戈对我是男生一点也不意外,我还疑惑明明没见过几次面,他如何看出来的。我记得他说的那次,那天是我十九岁的生日,第一次穿裙子出门,和乔依楠戚昱去酒吧庆祝我成年后的第一个生日。 也就是在那天被同班同学席暮柏撞见,与他纠缠了好几年,没想到在同一天,沈令戈也在场。 只是我没有遇到他。 我忍不住想,如果,如果我认识的是沈令戈,现在又是什么样的情景? 我忽有些低落,默默吃饭。 沈令戈也没有说话,似乎在出神。 过了一会儿,我想起一件事,说:那沈先生前段时间在地铁上就认出我了吗?rdquo; 沈令戈看了我一眼说:起初并不确定hellip;hellip;怎么了?rdquo; 我笑了笑:没有,我忽然想起第一次在地铁上跟沈先生说话时,我们互相介绍彼此,你的表情有些奇怪。我刚才联想起来,还以为那时候沈先生就知道我的名字了。rdquo; 沈令戈静静地看向我,然后忽一笑:有吗?我记不清了,可能是觉得你有些面熟吧。我也是后来才想起来大学时见过你的。rdquo; 唔hellip;hellip;这样啊。rdquo; 其实我对沈令戈与我产生交集的时间和缘由还有些迷糊,他到底什么时候想起我的,又如何决定想让我假扮他的交往对象,是看了我的资料才了解我不光是他的学弟还是同公司的下属,还是在之前就认出我,在他的决定里有没有起作用等等都不甚清晰,但见他谈这些的兴致不高,我便不再问。 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提这些也没有意思。我本就不是刨根问底的人,而沈令戈一向神秘,我索性抛到了脑后。 吃完饭从餐厅出来,不巧外面下起了雨。 虽然对约会有一定的影响,不过我们本来就没有既定的行程,又开着车,随机应变就是了。 我们在门口等人将车开过来。 雨下得不大不小,从屋檐上淅淅沥沥地落地,形成轻薄的雨帘。偶有夹杂的凉风吹来,我身上薄薄的针织衫不起一点作用,直接扑到皮肤上激起一个寒颤。 我站在沈令戈身边抱着双臂看雨,心想天气预报一点也不准。 沈令戈转身向我,将身上的风衣脱下来,披到我身上。 我一愣,忙推说:没关系,你穿着,会着凉的。rdquo; 穿上。rdquo;沈令戈并不听我的,握住衣服边沿让我穿上。 -- 第36页 我无法,只好听他的话将两支胳膊穿进袖子里。沈令戈的风衣对我来说稍大,衣袖盖住半只手掌,还带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冷香,我一下子感到身体温暖起来。 沈令戈微微弯腰替我将扣子一颗一颗系好,我不知怎么,也忘了要自己来,就愣愣地低头看着他动作,直到系到最上面的倒数第二颗圆扣。他把最后一颗扣子留下,然后帮我整理好衣领。 我回过神来,感觉心脏跳得很快,面皮发烫,低声说:谢谢。rdquo; 不客气。rdquo;他里面穿了一件款式简单的白衬衫,下摆收进黑色西装裤的腰里,显得肩宽腿长。那肩、背、腰的线条流畅,衬衫裁剪无比贴合肌肉纹理,让人忍不住想象里面蕴含着怎么巨大深沉的力量。 我不敢再看,移开视线,望向雨幕中。 沈令戈说:现在去做什么?rdquo; 我有些费脑筋,原本想好的商场已经逛过了,便说:你决定吧,我也想不好。rdquo; 车子驶过来停在我们前面,沈令戈撑起从店里取用的伞,我随他一起走进雨里。他说:看电影怎么样?rdquo; 我想了想,正好有一部想看的片子上映,点头同意。 沈令戈将我送进副驾驶,说:那你挑一挑想看什么。rdquo; 到了影院,同时有两部爱情喜剧片,一部警匪剧情片,一部超级英雄电影,一部国产动画,还有我想看的那部文艺片在售票。 我问沈令戈的意见,他表示自己不常看电影,让我决定就好,我便愉快地买了两张文艺片影票。 这部电影的导演一向擅长文艺片,作品冲着奖杯去,从来都是叫好却不叫座。我们进场时,入口处几乎没有人在排队。可能也是快到了下映时候,影厅里零零散散没有几个人,我有种包场的错觉。 我与席暮柏恋爱时,约会项目向来由他决定。他不喜欢两个多小时全程安静地坐在影院里,总说是在浪费时间,因此我们很少来电影院,更别说让他来陪我看我偏爱的这种类型的电影。而乔依楠和栗子喜欢热血的超级英雄电影,对致郁的文艺片敬谢不敏。 我不愿意自己孤零零地坐在影厅里看悲伤的电影,回想一下,我都是等电影下映后一个人在家里看。严格算起来,这竟是第一次有人陪着看我喜欢的影片。 看的过程中沈令戈与我都没有说话。电影在后半段进入了高潮,说是高潮,导演却用平淡的手法表现,没有歇斯底里的失控,一切都在日常轨迹上有序进行着,然而愈是这样,哀痛来得愈是深沉。 起初我只是感到有温热的泪水从眼眶里流出来,渐渐的,悲伤无法自己,我感觉对情绪的控制力正在离我而去,我捂着嘴,竭力不让自己哽咽出声。 接着,一张纸巾出现在我的面前,是沈令戈。 我接过来,转头看他,恰巧与他的目光对上。 我想扯出一个笑让他不要担心,却在看到他幽深漆黑、在银幕下仿佛会发光的眼睛时,愈加难过,就像受伤的人在遇到可靠的朋友时忍不住放纵自己,伤口比独自一人来得更痛。 我们对视几秒,我看到沈令微微笑了笑,接着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我眨了眨眼,眼睛湿润,视线里一片模糊漆黑。 忽而,我感到一阵温热气息靠近耳边。 我听见沈令戈好听的低沉的声音,带着热气、温柔和安抚,在我耳边说:默默,别哭。rdquo; 第26章 默默,别哭。rdquo; 这本是温柔劝慰的话,但传进我的耳朵里,更加挑动我那堪称脆弱的神经,仿佛是眼泪有人在意mdash;mdash;不论沈令戈是绅士还是真心,此刻我都无缘由地信任依赖他,只当我的难过在他那里有分量,泪水更加汹涌。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得如此委屈。明明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明明之前还在进行轻松的约会rdquo;,明明只是看了一场悲伤的电影,明明主人公的经历与我完全不同,明明就算有共情也过于夸张,但就是这样被微不足道的事情触碰,接着毫无预兆、难以控制地冒出眼泪。 * 初中时候母亲重新组建家庭,一年后她与新丈夫的儿子,我同母异父的弟弟出生。我没有任何权利与资格、也不允许自己不高兴mdash;mdash;那样太自不量力,只是难免会失落,在家里的存在感也愈发低下。我母亲是容易歇斯底里、大嗓门的农村女人,她对我控制欲极强,却又不上心,弟弟出生后更甚,仿佛我只是她前夫留下的一个责任,只需要我做没有思想的听话傀儡。 小时候街坊邻居或是班级同学不论是背地里还是明面上,善意或恶意地开玩笑,说我是娘娘腔,我会对他们,对自己生气,但从来不反驳,因为别人并没有讲错,我确实性子温吞,做事优柔寡断,又泪腺发达,十分爱哭。 那时候的夜晚,因为在家里无法感受到在意和心疼,同时被母亲无所不在的控制压抑到喘不过气,我常常一个人蒙在被子里无声无息地掉眼泪。 我不会向谁发脾气,因为没有人愿意承受。虽然和乔依楠和戚昱已经成为好友,我却独独在这个方面自尊颇强,开不了口。 到现在也常是如此。 我很烦恼自己的懦弱,却改不掉这样发泄的恶习。 -- 第37页 高中毕业,我终于可以逃离那个家。不在其中,就可以自己忽略没有人真正疼爱的可怜处境,就可以尽力做真正的方疏默,贪婪地呼吸新鲜空气。 再没有哭泣的理由,十九岁的生日时,我许愿要成为不爱哭的方疏默。从那以后,我强迫自己丢掉软弱,强迫自己学会忍耐、避免流泪。渐渐地,我发现不哭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可能也真的是长大成年,眼泪也变少了。 后来,席暮柏进入了我的生活,我沉浸在他的花言巧语和自己想象勾勒出来的幸福生活里,一方面,那时候的我确实以为自己遇见执着的良人,宛若做梦一般,觉得自己终于不再是孤身一人,关于未来的展望甚至到了十年后的安稳幸福生活,着实心满意足;另一方面,虽然是席暮柏炮轰似的向我展开追求攻势,但在一起后更在乎这段感情的却是我(我一直都知道这种状态却无力改变,或者说觉得没有必要改变,我以为感情里总要有人迁就,却不了解迁就的总是同一个人是不正常的),我怕席暮柏认识到我是爱哭鬼后不再喜欢我,不耐烦地离开我,所以我真的再没有哭过。 然而,自从我与席暮柏分手,被强制关闭的泪腺似乎又有变成水龙头的趋势,我仿若后知后觉地发现,从来没有人真心爱我,我又落入没有人、没有感情真正属于我的走不出去的怪圈。 我一个男人的神经敏感宛如少女,过去一个月从身体里流出的水分比过去的五年里还要多。 * 我曾在网络上看到文章,描绘成年人的崩溃大哭总是由于碰到不值一提的小事。我想现在或许就是这样的情况,悲伤来源于眼前的电影,之后却被我主动放大,一时间,所有不开心和委屈都涌上来,仿佛所有一切都在与我作对,而我孤零零的简直是世界上最没有人爱的苦情剧主人公。 沈令戈温暖宽大的手盖在我的眼睛上,我由于猝不及防而呆愣,为自己的眼泪感到不好意思,所以极力想要隐藏哽咽的声音。 然而在听到沈令戈低沉的声音时,我失败了,甚至彻底压抑不住自己。我为他真诚温柔的动作和话语乱了心神和控制眼泪的冷静,抬手握住他放在我眼前的手,拉下来紧紧抵在脸侧。 他正低头看着我,目光里说不出是什么情绪,我听见自己呜咽出声mdash;mdash;所幸在空旷的影厅里和播放的电影背景下并不明显。 我低声抽泣,断断续续地对他说:对,对不起,我也不知道hellip;hellip;为什么,突然,突然就好难过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任由我拉住一只手,忽然轻叹一口气,将我们中间的扶手推上去,然后用另外一只空着的手将我揽到身前,顺着我的肩背轻轻往下拍。 他说:我知道,我知道,没有什么对不起的,哭出来就好了。rdquo; 听他说这句话,我更忍不住,埋在他怀里闷声发泄。 过了一会儿,我渐渐止住泪水,找回了理智,却羞愧地不敢从沈令戈身上抬头。我甚至可以想象他挺括的白衬衫被我沾湿得乱七八糟的样子。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然而逃避没有任何用,我从他怀里退开,微张着嘴,讷讷地看着他。 却没等我说话,沈令戈微微笑了,对我说:没关系。rdquo; 同时,电影结束,影厅的灯光亮起。 我想我脸上泛起的红一定无处遁形。 * 我对自己的情绪失控耿耿于怀,之后便心不在焉,加上雨下得越来越大,沈令戈便将我送回了家。 他下车,撑伞送我到公寓门口。 我路上犹豫着出于礼貌要不要请他上楼坐一坐,最后迎着他的目光道:你要上去喝杯茶吗?rdquo; 沈令戈说:我不上去了,你今天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rdquo; 公寓前有两颗生长得郁郁葱葱的高大的树,苍翠欲滴的树叶在雨滴的击打下发出沙沙的声音。再往前是花坛,本就是暮春时节,花谢时分,此刻在急雨中更是弱花凋零,景象残败。 斜雨从公寓屋檐和雨伞边沿间钻进来,我看见沈令戈的右肩泛着湿意mdash;mdash;方才从车上下来,我走在他的左边。 我的心脏微微一动mdash;mdash;他真是绅士到极点的男人。 我将身上属于他的风衣脱下交还给他,告别说:那我进去了,你路上小心,再见。rdquo; 沈令戈点点头,说:再见。rdquo; 我推开玻璃门向公寓里走去,半路有所感应似的,我回头看,他果然没有离开,还在原地撑着伞目送我,十分耐心似的。 见我回头,沈令戈没有动作,眼神却沉静温和。 我意外地与沈令戈对上目光,下意识冲他仓促地笑了笑,然后忙转回来不敢再回头看,迅速走到电梯处。 电梯正在一楼,我走进去。 只剩自己独自一人,我放松地呼出一口气,望着楼层显示面板开始发呆,到达时电梯门打开也没有注意,直到上面数字停止变化后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 仿佛有看不见的人目睹我的愚蠢似的,我懊恼地急急按着开门键,从电梯里出来,在包里掏出钥匙打开家门。 进去后,我径直走向卧室,浑身脱力一般在床上躺下。 回想白日,这真是梦一样的和沈令戈度过的一天。 -- 第38页 第27章 我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被手机的震动拉回了神,解锁查看,是戚昱在微信群里发消息呼唤:两位靓女,干什么呢? 我正要打字,乔依楠率先回他信息:在家里伺候太后hellip;hellip;我家太后最近可能更年期,凶得很。 戚昱说:惨。郑博文的事你说了吗? 乔依楠说:我哪里敢,一跟她说,她说不定会找上郑博文的公司指着他的鼻子骂,然后立马让我相亲。我一想这事儿就头大,烦死了,还是能瞒多久瞒多久吧,让我清静一段时间hellip;hellip; 戚昱却说:让你家太后教训一下郑博文也不错,要是他公司能把他开掉就更好了。 乔依楠说:你可别添乱了,他公司那女的怀着,两个多月就要生了。到时候俩人一起被开,赖上我了可怎么办。 她又道:别提他了,以后我的字典里没有郑博文三个字。诶,默默今天怎么不说话? 戚昱说:可能没看见。 我打字发送:没有,躺在床上在看你们聊天。 戚昱问我:我记得默默不是双休吗?今天在做什么? 我犹豫片刻道:我去约会了,刚回到家。 群里安静了几秒,接着乔依楠和戚昱的问号和感叹号几乎同时发出来。 乔依楠说:???!!!天哪,约会?和谁?怎么回事? 戚昱紧随她后面,先是发了一个哭脸,然后说:是谁又把我默默拐走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 乔依楠回道:我也不知道。默默你快说是谁,不然我现在就想冒着大雨杀到你家去。 我说:就地铁上那个人。 乔依楠很快反应过来是我之前提过的人,哇rdquo;了一声,说:是那个超级大帅哥?你主动的? 戚昱说:这么快?我记得好像没多久吧,不是默默的风格啊。 我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随即,我组织了一下语言,将乔依楠与我在门开了rdquo;喝酒那天,沈令戈替我们解围,然后先将她送回家、再送我到公寓,恰巧碰上席暮柏,因为帮我的忙甚至受伤的前因后果告诉他们。 戚昱说:席暮柏这孙子还敢骚扰你!默默你没事吧? 我说:没有,他那时正好上楼来,很及时。 乔依楠道:默默,道理我都懂,但是你答应他这种事情我还是觉得不靠谱。他不会是在骗你吧? 我一怔,脑海里浮现沈令戈冷峻的面容,忍不住笑了:他能骗我什么?图我是男人还是图我是个没钱的上班族啊。 乔依楠不以为然:那可说不准,我们默默人美心善,不知道人家在打什么坏主意。 我打趣她:楠楠同学滤镜太厚了,快卸掉。他不会的。 戚昱说:你怎么这么确定,默儿你不对劲啊。 乔依楠骂他:你瞎敏锐,默默肯定是觉得别人帮了他大忙才答应的啊,是吧? 我说:唔hellip;hellip;是的。你们不用担心,他给我看了资料,发现是我同校的学长,高我两届,现在还是我们公司的上司hellip;hellip; 戚昱说:这么巧。 乔依楠也说:天,这是什么缘分!那他叫什么啊,你说他很好看,说不定我也知道呢。 我说:沈令戈。 乔依楠惊呼:沈令戈?! 我对她的惊讶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着回答:嗯,是叫沈令戈,怎么了? 乔依楠又要确定:就是你们S大那个闻名整个宁崇大学城的城草、一个大学霸、包揽各种专业比赛的头名,年年评优干拿国奖后来出国的的沈令戈? 我愣了愣:什么城草?我怎么不知道,而且你为什么了解他这么多hellip;hellip; 乔依楠说:拜托,默默你那时候除了学习就一心顾着和席暮柏那贱人谈恋爱,天天照顾他,能知道什么。你随便抓个人问问,看当时宁崇大学城的人谁不知道他沈令戈,很有名的好吧。 戚昱说:不知道怎么啦?乔依楠我跟你说,你就是因为人家长得好看,叭叭那么多,除了第一句后面都是虚的。我就不信有那么厉害,这么厉害找不着对象啊? 我不自觉地替沈令戈辩驳:他不是找不到,只是暂时不想考虑这个问题。 戚昱又发了个哭泣的表情,说:我在替你说话诶!我家默儿还没跟人家怎么样呢,就开始护上了。 我有些脸热,否认说:我没有hellip;hellip;而且我跟他没有什么的。 乔依楠说:要是沈令戈的话,我觉得你可以有什么,真的。 不知道乔依楠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但闻言我不由出神幻想,忽而又想起席暮柏被我捉奸那天,我站在卧室门口的心情mdash;mdash;被辜负的心太疼了。我实在怕重蹈覆辙,以至于一想到关于感情的事情就条件反射般,心脏隐隐作痛。 在我发愣时,戚昱说:不行。 乔依楠说:走开,你就是嫉妒人家长得帅。默默你说,沈令戈真人怎么样?是不是真的非常好看? 我回神,盯着屏幕上这句问话,舔了舔嘴唇:嗯,他人很绅士,也温柔,能力很强,关键是非常好看,我移不开眼睛那种好看。 戚昱说:既然你评价这么高hellip;hellip;不妨把握住,没损失。 乔依楠说:也不是,现在看他们俩都没那个心思hellip;hellip;总之,默默你跟着心走,喜欢就上,不喜欢就别理,不要委屈自己。 -- 第39页 戚昱也附和道:对,我们在这里说没用,关键看你们两个。现在还什么事情都没有,太早了。 我一想觉得有道理,为什么要这么紧张,莫名觉得是紧急的事情一样,其实都应该顺其自然,我反倒被自己搞糊涂了。 我说:好。 乔依楠又叮嘱道:有事情别一个人憋着,一定要跟我们讲。 我心里暖洋洋的,肯定答应她。 我还没有吃晚饭,便跟他们说先下了,他们也没再聊。 * 第二天是星期天,因为前一天睡得早,我八点钟就自然醒了。 刚醒就接到了陌生电话,那边问:是方疏默吗?rdquo; 我刚从睡意中清醒,声音有些沙哑:是,请问你是?rdquo; 哦,有你的快递。你现在在家吗?方不方便下来取?rdquo; 我从床上坐起来说:稍等,我马上下去。rdquo; 我随便收拾一下,洗了把脸下楼。 签收的快递是很大很重的一个箱子,我同快递员一起把它用电梯运上来,又费了一番功夫搬进屋子。 我向对方道了声谢便合上了门。蹲下查看寄件人,果然是施沛凝师姐的行李。 我看了眼时间,算着她那边是白天,给她拨了一通电话。 喂,师姐,是我,方疏默。rdquo; 疏默啊,你等一下。rdquo;师姐那边似乎人很多,嘈杂得很。 她很快到了安静的地方,说:不好意思,刚才有几个同学在。rdquo; 我说:没事,师姐。我是要跟你说,你的快递到了。rdquo; 师姐有些意外:这么快,我以为还要一段时间。正好,疏默,我回国的日期定了,五月二日。你上次不是说想先找房子吗?现在还有小半个月,可以找了。rdquo; 我说:好。师姐你回来之后,我们先聚一次给你接风,我请客。rdquo; 她笑起来:行,好久没见我们小疏默了。rdquo; 第28章 根据以前的经验,将近五月,就要到了租房旺季:房源少,而价格也昂贵,同时很难租到理想的房子。所以与师姐结束通话后,我便立刻上网查看信息,联系合适的房屋中介,约好第二天中午看房。 周一中午一下班,我同栗子说了一声有事不与她一同吃饭,便急急离开公司。 午休时间不长,所以只让中介带我看了位于公司附近的两间房子。 公司处于繁华热闹的商业区,周边房子的价格自然高一些,但即使有了心理准备,第一间屋子的租费还是超出了我的预期。这是一间小型的单身公寓,看起来已经有些老旧,开放式厨房的灶台周围墙壁因为油烟和污渍变得焦黄,洗手间的地板上贴的瓷砖缝隙也被黑色脏污填满,着实性价比不高,对不起高昂的租费,大约这么贵的唯二理由就是单人租住,早晨不用与人抢占卫生间以及便利优越的地理位置。 参观途中,中介小心地笑道:这是上一任租户租住的时间长了,不注意卫生。不介意的话可以直接住,要是觉得不太好,其实一打扫就干净了rdquo; 我笑笑,只顾看,并不说话。 我自然知道这都可以打扫出来,但着实要费一番功夫。而且不全是卫生问题,房子处处透着陈腐气息,给我感觉不太舒服,加上昂贵的租费,我便倾向于否决它。 见我兴致不高,中介带我看了第二间房子。这一次是一所小区里的大三居室合租房,另外两家租户分别为一对情侣和一位单身女孩子。因为是合租房,租住费用适中,各种设施齐全,看上去也简洁干净,我还算满意。 从我们参观的那间出来时,中介说公共区域有阿姨打扫,保证整洁,不需要租户操心。 我点点头,在心里默默评判了方方面面,觉得可以纳入考虑范围。 此时,正巧斜对面的门打开,走出来一对情侣。见到我和中介,他们愣了一下,随即同我们点点头,然后讲话离开。 关门时,我无意间瞥见那屋里的样子:满地都是乱扔的衣服,角落里堆着饭盒和盛满的垃圾袋,门边甚至有小小一团干涸的白色半透明的不明物体。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路过那扇刚刚开阖过的门,我甚至能闻到飘出来的异样味道。 下楼出门,我与中介说再考虑考虑,他说有事联系他,我们便就地告别各自离开了。 到下午上班时间还够我找个地方坐下来吃饭,然后回到公司小睡一会儿,然而那对情侣屋子里白色的不明物体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里,半透明的橡胶质感让我忍不住怀疑那是用完没有扔掉的安全套,不仅没有了胃口,还有一丝反胃。于是我在街边的便利店随意买了个三明治,准备带回公司,饿的时候充饥。 我原本就知道这个时候找房子不容易,加上我自己不想将就,钱包却不帮忙,所以虽然看的两间房子都不太满意也没有很失望。毕竟时间还有,我打算慢慢来。 回到公司,部门里空荡荡的mdash;mdash;大部队还没有回来,只有零散的几位同事趴在桌子上补眠。我放轻脚步,拿着自己的杯子到茶水间,要冲一杯牛奶。茶水间有早回来的同事正站在咖啡机前,我们互相打了声招呼,闲聊几句。 过了几分钟,等饮水机加热时,我忽然收到沈令戈的微信。 -- 第40页 mdash;mdash;吃饭了吗? 我愣了愣,不知道他这个时候给我发消息做什么,总不能是闲聊。 我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他:还没有,刚才有事出去了。买了三明治填肚子。 沈令戈很快回过来:距离上班还有时间,可以下楼去吃饭。 我说:有点懒得去hellip;hellip;而且不是很有胃口。 他又说:不吃中午饭是不健康的行为。 不面对沈令戈本人而是对着手机屏幕,我没有那么拘谨,说话放松自在许多,道:就今天中午一次,真的。 这次他没有很快回复,我一边看饮水机好了没有,一边不断打开微信界面,然而没有动静。 难道是我没有听他的话让他不高兴了吗? 我抿了抿嘴唇,想说点什么,手指在键盘上摩挲几下却又放下。 我把手机放进口袋,专心等饮水机工作。 没多久,机器显示完成,我有些心不在焉,用杯子接热水。忽然感觉到口袋里手机震动,我顿了一下,忙将接水到一半的杯子放到一旁,拿出手机。 沈令戈说:那你等一会儿。 等,等一会儿? 我有些怔愣,这是什么意思? 是沈令戈要来找我的意思?他没有在公司吗?在hellip;hellip;公司里见我?这可以吗?还是他有别的想法hellip;hellip; 我满脑子疑问,便问他:在公司里等你吗? 他说:嗯。 接着就没有再说什么了,我不好再问,只能继续手上的事情。 忽而我想到重要的事情,他要我等什么?难道等他来给我送午饭吗? 不会吧hellip;hellip; 然而我没有再给他消息,冲好牛奶后端着杯子往部门里走,却一直在想沈令戈。走到门口时,我往电梯那边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可能是想沈令戈会不会突然从那里出来,然后向我走过来。 我忍不住用手拍了一下额头,摇了摇头回到座位上。不过原准备在桌子上趴着眯一会儿,我也趴不下去了,莫名地有些亢奋,总想往门口看,或者做着将手机解锁、关闭、再解锁的无意义事情。 没多久,沈令戈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在盯着手机屏幕出神。他的电话一进来,我吓了一跳,手一哆嗦把手机拍到了桌子上。 声音有些大,我立马按住手机,朝被吵到的同事说了句:不好意思。rdquo; 我很快接起电话,轻声说:喂,沈先生?rdquo; 沈令戈说:疏默,在楼上吗?rdquo;又说:下来吧,我在公司楼下rdquo; 我怔怔地说:我马上下去。rdquo; 他就要挂电话时候,我忙鼓起勇气小声问:你hellip;hellip;你来给我送午饭吗?如果,如果不是,就hellip;hellip;当我没说。rdquo; 沈令戈低笑,电流转化的磁性声音从听筒传到我的耳朵里,似乎也传到心脏,那里酥酥麻麻的,我觉得耳朵被他的笑声震动了,有些发烫。 我听见他说:嗯,快下来。记得汽车样子和车牌号吗?rdquo; 一辆银灰色汽车出现在脑海里,我张张嘴,道:记得,你等我。rdquo; 我挂了电话,忙乘坐电梯下楼。这个时候,陆陆续续有人回来,但不多;几乎没有人下楼,下去的时候甚至没有在中间楼层停下。 我盯着楼层数字显示板,渐渐回过味来,心跳慢慢加快。有种特别的紧张升起,但那并不让我感到不适,而是仿佛知道要收到很棒的礼物前,不清楚迎接自己的会是什么但却很兴奋、手脚无处安放的奇妙感觉,不自觉地想要微笑,或者蹦一蹦跳一跳来缓解自己的情绪。 也许沈令戈只是顺路或者心血来潮,但对我来说,这样专门只为我一个人做的事情、我能得到另外一个人的特殊待遇mdash;mdash;也许是我的臆想,但我还是感到受宠若惊,禁不住有些开心。 这与乔依楠和戚昱来做这件事不一样,而席暮柏,他很少做这样的事情。至于哪里不一样,我说不清楚。 或者说,我没有心思来考虑。 因为电梯到了,我赶紧走出公司大门,一眼就望见了停留在路边的银灰色汽车。 第29章 我看见停在路边的银灰色汽车,脚步一顿,随即径直走过去。 汽车后座的窗户落下,沈令戈露出半张脸:疏默,上车。rdquo;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沈令戈坐在里面一侧,穿了一身深灰色西装,头发打理得规整有型,露出饱满的额头和英俊的面容。 我忽有些局促,正要向他打招呼,才发现副驾驶上也坐着人,正微侧着身子向后看来。那是一位漂亮的女人,棕色浓密的大波浪卷,皮肤白皙,五官立体,颇有异域风情。 见到她,我愣了一下,因为感觉十分面熟,似乎在公司里见过。 果然,她微笑着说:你好,我是艾琳,是沈总的助理。rdquo; 艾琳的语气恭敬而友好,我深觉承受不起,忙礼貌道:你好,我是方疏默。rdquo; 怪不得我对她有些眼熟。不过我只是小职员,也不善于钻营人际关系和社交,离公司上层远得很。我平时打交道的都是部门里的人,见到职位最高的上司是经理,沈令戈是公司总经理都是最近看他的资料才知道的。 -- 第41页 虽然栗子喜欢同我讲八卦,但毕竟她是做与我差不多的职位,接触到的到底不多又不详细,我没在意过自然不放在心上。而艾琳可能偶有一两次来过我们部门,又长相美艳,所以留下些许印象,但并不知道她是谁。 这时,沈令戈出声道:你可以和艾琳交换一下联络方式,如果有什么事情,联系她也是可以的。rdquo; 我意外地看向他,道:不用麻烦了吧hellip;hellip;rdquo; 他还未开口,却听艾琳说:不麻烦,我加方先生一个微信,以后万一有事也方便。rdquo; 沈令戈冲我微点头。 我便不再说什么,与她加上了微信好友,同时说道:不用叫我方先生,叫疏默就好。rdquo; 艾琳从善如流地笑道:好的,疏默。rdquo; 我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听见她说:好了。那沈总、疏默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了。rdquo; 沈令戈嗯rdquo;了一声,接着升起了车厢内的隔板,将放在身边的硬纸袋提起来给我。 那纸袋上有附近一家高档餐厅的logo,但因为荷包不允许,我与乔依楠垂涎许久也没有进去过,没想到先在沈令戈这里占了便宜。 我接过,分量不轻,然后才想起来问他:沈先生怎么从外面过来了?rdquo; 沈令戈说:我正好在附近吃饭,就顺路给你捎回来了。rdquo; 我有些麻烦到他的不好意思,说:谢谢hellip;hellip;.其实不用专门捎的,中午少吃一顿也没关系。rdquo; 沈令戈却道:饭是要吃的,积少成多,对身体不好,容易养成胃病。rdquo; 他说得认真,我自然听他的,讷讷道:我记得了。rdquo; 沈令戈微笑着看我,似乎有种奖赏的意味。 我为自己乱七八糟的脑补有些心虚,不禁脸热。 正在出神,我听见沈令戈说:中午没有吃饭,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rdquo; 我一顿,忙说:没有什么,只是一些小事情hellip;hellip;rdquo; 他点点头,没有再追问,转而说:这个周六,你跟我回家,方便吗?rdquo; 我怔了怔,说:好hellip;hellip;需要我准备什么吗?rdquo; 沈令戈说:不用,我会安排好hellip;hellip;rdquo; 他注视着我笑了笑:hellip;hellip;你只需要这样漂亮着来见我父母就好了。rdquo; 我呆了一下,不清楚沈令戈自己到底明白不明白他说这些话的杀伤力?还是说是我道行太浅,对着他容易想到别处。 任我在这里想东想西,沈令戈仍是正经温和,说:只是有件事情想提前告诉你。rdquo; 我愣愣道:什么?rdquo; 他却没有立刻说话,沉思片刻说:算了,不是大事,以后再说吧。rdquo; 我没意见:好。rdquo; 沈令戈说:周五你下班后,我送你回家,就来楼下这里接你。rdquo; 我说:唔hellip;hellip;做什么?rdquo; 他说:讲些事情。rdquo; 我下意识又说好,然后忙反应过来,说:那时候下班的同事多,可能会看到我们一起,会不会对你有不好的影响?rdquo; 沈令戈看了我一眼,有些讶异似的:没事,又不是名人明星,坐在车里认不出来的。就算认出来也没关系,只是怕对你的工作和周围舆论有影响。rdquo; 我说:对我也没有关系的,你来吧。rdquo; 顶多是同事看到我上了这辆低调却奢华的车子会八卦八卦,这没什么。退一步讲,就算有人认出了这是沈令戈mdash;mdash;公司总经理的车子,我为了保险像别人承认是他女朋友也可以。那样避免一部分胡乱的猜测,却少不了另外一些并不过分的闲话,但于我其实不痛不痒,反而让沈令戈对他家里说的事情更加像真的。 而我自己真实是单身,怎么样都行,不牵扯到别人就好。 沈令戈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对我说:好了,你上去吧,菜会凉的。rdquo; 我没多想,下意识脱口问他:你不和我一起上去吗?rdquo; 他微笑着垂眼看我,不言语。 我很快反应过来,他应当还是有别的考虑,避免和我一起进去出现在公司,以防引起不必要的言论和误会。 那他刚刚为什么还要说没关系? 我说:我hellip;hellip;rdquo; 他此刻却解释:我下午还有需要外出的事情,不回公司了。rdquo; 我眨了眨眼睛,弄不明白了,嘴巴也张了张才转而道:那你这就要走?真的是hellip;hellip;专门回来一趟吗?rdquo; 沈令戈微一笑,没搭这句话的腔,说:回去吧,不是快到上班时间了?rdquo; 是。rdquo; 被顶头上司一提醒,我立马反应过来,有些懊恼,也忘了之前在说的事情,对他说:那我先上去了。rdquo; 他应道:去吧。rdquo; 我刚打开车门下车,副驾驶的艾琳就放下车窗,带着热情的笑容对我说:疏默,回见。rdquo; 我顿了一下,总觉得她的笑容里有别样的意味,却说不上来。 紧接着,我对她说:回见,艾助理,我先走了。rdquo; -- 第42页 我目送车子行驶远去,正要转身回公司,就见到部门的人吃完饭回来。 今天他们回来得比平时晚一些,走来的方向也不是常去的地方,可能去换吃了新的餐馆。 其中栗子远远地就冲我挥手,笑着叫我:疏默mdash;mdash;rdquo; 第30章 栗子远远地向我招手,笑着叫我:疏默mdash;mdash;rdquo; 我一怔,下意识往沈令戈的车子离开的方向看,见距离已经远到看不清楚里面的人,放下心来。 等她们走近,栗子好奇地问:疏默,刚才那是谁呀。rdquo; 我笑了笑说:一个朋友。rdquo; 栗子用肩膀撞了撞我,眼里含着促狭,笑问我:谁啊,专门跑来给你送午饭。rdquo; 她说完,旁边有同事惊讶出声:这不是珍味轩的logo吗?我记得他们家特别贵。疏默,你这朋友可够有钱的啊。rdquo; 我愣了愣,忍住想把沈令戈送的纸袋往身后遮一遮的冲动,干笑几声说:还好。rdquo; 又有人说:那车也是高档汽车,看起来得一两百万。哎,咱们公司里是不是也有人开类似的,我好像在停车场见过。rdquo; 有同事接话道:你这么一说我也有印象,估计是上面的人,经理不还是一部旧中档车开着。rdquo; 平时与我关系还不错的唐笛冲我挤挤眼睛,笑着问:疏默,真的是朋友啊,不是男朋友?说起来我们还没见过呢!rdquo; 我本想赶快结束这个话题回公司,没想到几个人站着不动开始聊起天了,而且把话扯到我的身上。 正要含糊过去,一直没说话的薛宁状似无意地开口道:不是吧,小方不是和男朋友分手了吗?而且我见过他男朋友的车,也不是这辆啊。rdquo; 我一下子怔住了,朝他望去。 正热闹的大家猛地安静下来,面面相觑,又全都看向我,好似都有些窘迫一般,不知道说什么来缓解气氛。 唐笛有些尴尬,对我说:分hellip;hellip;分手了?不好意思啊疏默,我不知道......rdquo; 我回过神,对她说:没事。rdquo; 栗子真正生气了,直接怼薛宁道:关你什么事情。你是不是偷听我们说话了?一个大男人干这种事,丢不丢脸!rdquo; 薛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嘴硬道:我才没有,谁让你们说话不关门,我,我恰好听到了而已。rdquo; 栗子还要再说,我扯了扯她的袖子,不想让她与薛宁公然在公司里弄得太不好看。毕竟还要再一个部门里共事,双方都下不来台也影响心情。 我笑了笑,对他们说:确实分手了,没什么好隐瞒的,只是之前觉得没必要说。rdquo; 一人问:那刚才的人hellip;hellip;rdquo; 我说:不是男朋友,不过最近在约会。rdquo; 栗子一惊,道:真的吗?我怎么不知道,疏默你都没告诉我!rdquo; 我微笑道:也是才开始约会,八字还没有一撇,说什么。rdquo; 栗子耷拉着眼角,撅着嘴道:那也要说的嘛!rdquo; 唐笛松了口气,笑道:原来已经有了新朋友,吓死我了,还以为疏默在情伤里没走出来。rdquo; 另一人说:突然一说还挺惊讶的,我原来一直觉得疏默和男朋友感情很好,怎么分手了?rdquo; 我顿了顿,说:就hellip;hellip;觉得不合适,不想在一起了,没有特别的原因。rdquo; 还有人想问什么,栗子抢先道:疏默,这人帅不帅啊,不帅的话你肯定看不上,对不对?rdquo; 听她问沈令戈帅不帅,我不由笑了:很帅。rdquo; 栗子说:我就知道,方疏默你个大颜控!rdquo; 有人有说:疏默,这个在一起了可得要带来给我们看一看了,上一个到分手都没见上一面。rdquo; 其他人也笑了,纷纷应是。 我不知道在想什么,可能是虚荣心作祟,也可能是其他的,说:有时间一定。rdquo; 气氛重新热闹起来,只有薛宁冷哼一声,一言不发地先走了。 栗子翻了个白眼没说话,其他人也笑笑装傻,只当没看见。 回到公司,时间不早了。我将沈令戈拿来的纸袋打开,把里面的餐盒一个个都拿出来,发现着实不少,主食、菜品、甜点和餐汤样样俱全,摆了一桌。 我一个人消灭不了,便与同事在上班前一起分享了。 进入工作前,沈令戈发短讯给我:吃完午饭了吗?rdquo; 我笑了笑,打字道:嗯,吃得很好。不过你带的太多了,我一个人吃不完,分给同事们了。rdquo; 想了想,我在句尾加上了他常用的笑脸。 他很快回复过来:那就好。我不打扰你工作了,记得周五我接你下班。rdquo;后面也带了笑脸。 我舔了舔嘴唇,说:好。 * 之后几天我又陆陆续续看了几间房子,然而不是价格不合适,就是其他方方面面有问题,总是不合心意,我也逐渐有些丧气。 然而并不能放任自己沉浸这样的情绪,师姐就要回来,我一定要及时搬走,总不能仗着别人的好意肆意行便利,不太地道。 -- 第43页 这天,我从外面回公司,就着果汁吃炸猪排盖饭,是栗子给我带回来的。 她去茶水间倒奶茶,没多久就回来,一下子坐在我身边,看起来气冲冲的。 我有些疑惑,问她:怎么了?rdquo; 栗子咬牙切齿地小声道:薛宁这个小贱人。rdquo; 我说:你们起冲突了?rdquo; 她说:也没有。rdquo; 我说:那发生了什么?rdquo; 栗子说:就是hellip;hellip;哎,疏默你别生气啊。就是之前咱们部门不总是一起行动吃中饭嘛,但我和薛宁那天闹翻,就分开不一起吃饭了。刚才在茶水间笛子跟我说,薛宁在饭桌上跟别人说你肯定被包养了,说那天那人开的车那么豪怎么可能是你朋友,说不定是哪个老头子金主,还有人附和hellip;hellip;rdquo; 我身体一僵,说:啊hellip;hellip;rdquo; 栗子有些担忧道:默默,你别难受,就是薛宁这个贱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到处造谣。rdquo; 我顿了顿说:我没有hellip;hellip;rdquo; 我说的实话,虽然被人传闲话不舒服,但我到底不在意,也习惯了,否则不敢穿着裙子出门,早就被自己在乎的唾沫淹死了。 不过我却不想沈令戈这样被人误会。他怎么会是老头子,明明是俊逸内敛的青年,若真是在一起,哪里需要他花钱包养,我倒贴钱都算赚了。 我在心里调侃自己,见栗子还是气鼓鼓的,夹了块儿猪排给她吃:好了,别生气了,他爱说什么说什么。rdquo; 栗子说:疏默你以后一定要把你男朋友带过来,和他的鲶鱼精对象比比,他不是爱比吗?气死他。rdquo; 我忍不住笑了,答应她:好。rdquo; 我心想:沈令戈确实要好看上一万倍。 栗子犹不解气,又骂道:他对象总是暗地里向你献殷勤,也不是好东西,薛宁还得意地傻乐呢,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rdquo; 我说:我没理他。你当做不知道好了,别掺和进来,到时候薛宁说不定还要怪我们乱说话,要埋怨些什么。rdquo; 栗子说:我知道,没跟别人说过。rdquo; * 周五下午,我有些心神不宁,自然效率不高。 临近下班,还有份文件没有处理好,紧赶慢赶,我才在与沈令戈约好的时间前将文件交给了经理。 经理敲打我:上班不要走神就能早早做完了。rdquo; 我有些尴尬,说:我知道了。rdquo; 她接着笑了笑:下班去吧。rdquo; 我忙离开她办公室,恰好接到沈令戈的电话:疏默,我在公司楼下,你下来吧。rdquo; 我深呼吸一口气,说:好。rdquo; 第31章 我挂掉电话,赶紧回到办公桌处收拾东西。 栗子见我行动匆忙,语气含着调侃道:默默,急着走呀?rdquo; 我不好意思地微笑:嗯。rdquo; 她走过来双手撑着我的桌子,歪着头微眯着眼,像一个洞察一切的活泼女侦探,故作严厉说:方疏默,如实招来,是不是赶着去约会?rdquo; 我整理好了将包背在肩上,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道:报告长官,我不是去约会,不过hellip;hellip;有人来接。rdquo; 栗子立刻来了兴致,冲我小声八卦道:谁呀,上次给你送饭那个人?rdquo; 我笑着点点头:嗯。rdquo; 她忙轻轻推我说:那你快去快去,别让人家等急了。rdquo; 我摇摇头说:你呀hellip;hellip;.我先走了,明天见。rdquo; 栗子说:拜拜,明天见!rdquo; 这时正是下班时间,大家都赶着离开公司。虽然有两部公用电梯,但等的人很多。电梯停到这一层时人们纷纷往里走,我想走楼梯算了,没想到到我时恰好还能乘下一人,我赶紧走进去。 到一楼从电梯里出来时,我仿佛从笼子里被放出来的小鸟,猛地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然后在与上次同样的地方看到了沈令戈的车子。 我打开车门上车,系好安全带。 沈令戈发动汽车,说:先去吃饭吧。rdquo; 我一顿,说:好。rdquo; 因为之前吃饭或者做其他事情,都是沈令戈破费,我总是过意不去。于是在沈令戈问我意见时,我便说:之前总是你来请客,今天我请你吧,我知道回去路上有一家很不错的日料店。rdquo; 沈令戈没有推辞,只稍微看了我一眼,点头说:好。rdquo; 这家日料店价格不算便宜,虽然在公司回家的必经之路上,但我平时只有在犒赏自己时才会过来,然而即使如此,我也怕怠慢了沈令戈。 服务生上完餐便退出包厢,我对沈令戈说: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rdquo; 沈令戈微一笑说:好,你也吃。rdquo; 我们都不算话多的人,但聊着天吃饭竟也不会冷场。我想了想,大概是因为沈令戈的绅士风度,会照顾人,不论我说什么他都能温和地接下去,而他聊的事情我也都很有兴趣,甚至追着他问,他会耐心地回答我,因而气氛很和谐。 令我意外的是,他竟然对服装设计很有见解,虽然不从事此行业,却了解颇深,看得出来不仅仅止于浅浅浏览服装杂志,甚至连专业书籍也有涉猎。 -- 第44页 我好奇地问他:沈先生也有这方面的爱好吗?rdquo; 然而沈令戈摇头道:算不上兴趣,随便看看罢了。rdquo; 我有些困惑:随便看看也能达到这种程度吗? 怪不得他上学时候是学霸hellip;hellip; 临近结束用餐,沈令戈忽然放下筷子道:疏默,我之前说有事情要告诉你。rdquo; 我愣了一下,见他神情微严肃,也将筷子搁下说:我记得,什么事情?rdquo; 沈令戈指的是之前星期一给我送饭时没有说出口的事情,他这样郑重,我有些紧张。 他又一笑,软化了脸上的神色,声音低沉道:你别紧张,不是严重的大事情。我只是觉得应该提前告诉你,以免你明天到了我家里,发现时太过惊讶,以至于手忙脚乱无法应付。而且我也觉得应该对你解释清楚。rdquo; 我抿了抿嘴唇道:嗯,你说。rdquo; 沈令戈看着我,开口道:我有一个4岁大的儿子,叫沈星河,小名星星。rdquo; 我不由微微张开嘴巴怔住:什么?rdquo; 沈令戈看着我。 我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微微一沉,多是茫然和混乱,一时语无伦次,说:哪里来的hellip;hellip;不是,我是说,你,你怎么会有孩子?rdquo; 沈令戈夹了最后片鱼生到我的盘子里,好像想到什么,垂着眼,神情中隐约含着些许怀念和伤感,说:实际上星河是我姐姐的孩子,是我的外甥。但两年前我姐与姐夫在一场飞机事故中去世,我便收养了星河。rdquo; 我又一愣,忽然被他少见的可以称之为脆弱的情绪触动,心里也无法抑制地发酸,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hellip;hellip;rdquo; 他似乎朝我看来一眼,安慰地笑了一下,说:没关系,已经过去了。而且是我要告诉你的。rdquo;接着他陷入回忆似的说:我姐很喜欢物理,家里人也支持她科研,便没出过学校。她30岁之前一直说自己这辈子会跟物理结婚,不过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笑了笑:她30岁时遇见了姐夫,对方是去她们学校交流的学者。据我姐说,他们两个人是一见钟情,迅速坠入爱河。对方家里没什么人,他们两个又都是单纯的知识分子,不计较许多,所以我姐与姐夫很快结了婚,是对方入赘到我们家里,接着第二年星河出生后跟着我姐姓沈。rdquo; 我静静地听着他讲。 沈令戈继续说:我姐他们两个都醉心研究,没有更多精力很好地照顾星河,于是星河一岁以后被送到我父母家里。我那时候刚开始上班,常常回家里住,与星河相处的时间反倒比我姐和姐夫多一些。后来,他们两个一起参加国外一个专业学术交流会,谁也没有想到,飞机失事,星河成了孤儿。rdquo; 他顿了顿,说:虽然我收养他与否都不会改变我们对他的爱,但我不想让他认为自己是孤儿,因为比别人少了父母而在心里觉得低人一头,或者变成自卑敏感的人hellip;hellip;出事的时候他两岁,还不是记事的时候,我想至少让他有一个爸爸,我也努力成为一个好爸爸。rdquo; 我愣愣地看着他,莫名其妙地想到自己,想到离开的父亲和疏忽严厉的母亲,想到支离破碎的家庭,忽然感觉眼睛有点热。 我或许就是他说的那种敏感又自卑,同时逞强嘴硬的人。 但我又能向谁倾诉呢?谁能像沈令戈保护沈星河一样来保护我呢?又有谁能照顾我的感受,让我能安心依靠呢? 一瞬间涌上潮水般的迷茫和委屈,我竭力压下。 我掩饰般地垂下眼帘,张了张嘴道:hellip;hellip;你是对的,小孩子确实需要细心呵护。rdquo; 沈令戈微笑,忽然伸手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头:我觉得有的大人也需要细心呵护,不是吗?rdquo; 我向他看去,他正注视着我,目光里隐约的温柔忽让我有些不自在,仿佛炽热却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我。我一时脸热心跳,甚至想起身逃走,然而又像是被钉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敢动,呆呆地应道:嗯。rdquo; 第32章 我呆呆地应道:嗯rdquo; mdash;mdash;温柔真是会让人沦陷和沉迷的品质。我不由想到。 我惊觉自己太容易被沈令戈的一举一动牵动,他很好,但我知道他的好不会因为对方是谁而特殊,而改变,只是因为他本身就这么好。 我忍不住警告自己要对与沈令戈假装情侣的关系保持清醒,提醒自己收敛克制,不要对沈令戈产生多余的感情,也不要沉迷在他的容貌、温柔和绅士风度里。 然而我又忍不住想:或许hellip;hellip;他会对我有那么一些好感呢?毕竟他对我真得不错。 可是我有什么值得他青眼有加? 凭我逃避软弱的性格?异于常人的癖好?还是随波逐流的轻浮态度? 我轻呼一口气,主动打破自己的妄想,又想到与席暮柏交往五年的狼狈收场,决心不要那么容易将自己的心交出去,不要全心全意地依赖与爱慕另一个人,以至于全部情绪受他牵动,从他的身上寻找不该被他所负责的我需要的安全感。 到头来,重蹈覆辙,受伤的总是我。 我不愿再体验鲜血淋漓心脏从身体里被拽出来扔在地上狠踩地痛苦与羞耻。那让我清楚地意识到我仿若菟丝花一般依附于一个男人的软弱和娇气,以及渴望被娇宠,被保护,被缠绵私语环绕的扭曲欲望。 -- 第45页 我不愿意。 如此想着,我躲开他的视线,将沈令戈夹在我碟子里的鱼生送进嘴里。 正如我所想,一切都只是我空落而无处安放的心自作主张安排地心内独角戏剧场,沈令戈毫无察觉,一切如常。 他当然如此,因为他未曾有过多余的表现,如若我将所纠结地事情告诉他,他或许还会觉得冤枉和莫名其妙。 沈令戈温声问我:吃好了吗?rdquo; 我一顿,重新看向他:嗯,好了。rdquo; 他说:那回去吧。rdquo; 我无法忽略心里的失落,但同时感到一股轻松,我忽然反应过来这段时间自己在被潜意识里的犹豫纠缠,因为归根到底还没有准备好承担一段感情,没有办法毫无芥蒂地任由自己沉溺于新的开始。 因为我在害怕,现在倏然之间明白一切不过是我多余的担心,这种害怕瞬间烟消云散mdash;mdash;我如同放下如影随形的枷锁。 * 吃完饭乘车离开时,我突然想到一些事,向沈令戈问说:星hellip;hellip;星星现在和你住在一起吗?rdquo; 他说:我父母怕我没时间照顾好星星,工作日的时候仍然让他住在他们那里,不过周六日我会接回去。rdquo; 我点点头:这样也好。rdquo; 正好遇到红灯,他停下车子,转头看向我:明天你就能见到他了。rdquo; 我不好意思地说:我没有和小朋友相处的经验hellip;hellip;他会不会不喜欢我?rdquo; 沈令戈说:星星不是顽皮的男孩子,有一些内向和认生,不过他很乖。rdquo;他顿了一下,又说:你不用担心,他一定会很喜欢你。rdquo; 我怔了怔:为什么?rdquo; 沈令戈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与我对视,忽而笑了笑,转回前方开车经过路口,嘴里吐出两个字:直觉。rdquo; 我一呆,忍不住笑了,认真地保证:我一定会努力与星星成为好朋友,也会对他好好保守秘密。rdquo; 沈令戈说:嗯,我相信你。rdquo; 沈令戈送我到公寓楼下,与他告别后,我开门下车。 没想到他也随我一同下来,绕道我这边的后车门处。 我愣了一下,问他:你怎么下来了,有什么事情吗?rdquo; 沈令戈打开后车门,从里面提出两个硬质大纸袋递向我:这些你拿回去。rdquo; 那纸袋上面有我认识的logo,是奢侈高档的服装鞋饰品牌。 我没有接,疑惑地问:这是做什么?rdquo; 第33章 我问:这是做什么?rdquo; 沈令戈说:给你的谢礼。我想以后还要麻烦你许多,总不能白白占用你的时间。rdquo; 我顿了顿,说:不用的,本来就是我答应你的事情,还提什么谢礼。rdquo; 沈令戈说:只是衣服和鞋子。我原是想你可能喜欢项链之类的首饰,但怕你觉得贵重不接受,就没选。但这些你收下吧。rdquo; 这个牌子的衣服和鞋子一点儿也不便宜吧hellip;hellip; 我忍不住在心里嘟囔。 我摇摇头,不说话了。 沈令戈说:怎么了?rdquo; 我斟酌片刻,语速缓慢地说:沈先生帮了我许多,甚至因为我前男友受伤,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幸好能在假扮你交往对象这件事情上出点力气,举手之劳而已,也不会牺牲什么。反倒是你,又是替我买口红、又是请客吃饭、又是送午餐,我实在接受了很多。这样下来,分明是我要感谢你才对,如何还能收下你的谢礼。rdquo; 沈令戈笑起来:怎么叫举手之劳,明明需要注意很多琐碎事情,侵占了你的私人时间。而且你忘了,口红是在约会时买的。约会也是为我,我付钱不是应该的吗?请客吃饭的话,刚才你请回来了,不是吗?至于送午餐,这才叫举手之劳,我就在公司附近吃饭,打包饭菜、捎回来有什么难的?rdquo; 我被他说得呆住,明明觉得哪里不对却符合逻辑,不得不被说服。我半天才反应过来,不由有些羞恼,低下头说:我讲不过你,反正我不要。rdquo; 我感觉沈令戈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然而我不去看他,也不说话,任由气氛尴尬沉默。 其实我是感觉不太开心了,还有些莫名其妙的委屈和失落。 但我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不开心,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委屈和失落。 沈令戈处处做得周到,让我说不出他的一句不好,我也一点儿没有觉得他不好或者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说起来,我明白饰演一个恋爱对象这种事情的确没那么靠谱,拖拖拉拉各种细碎的注意事项,要考验演技和配合,说不定最后演不好还会搞砸了,无法收场,根本称不上举手之劳,甚至可以说是吃力不讨好。 但沈令戈帮助我的足够多得,也足够让我愿意无偿做这件事情。 我不需要他给我买口红,也不需要每次都请我吃饭,更不需要送我昂贵的衣服和鞋子当作谢礼,即使在他的角度上这是理所应当的,是他绅士的礼节。 我理解,但我不愿意,我甚至觉得十分失落和委屈。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也以为我们足够熟悉,不用他这么疏远和客气。然而现在看来,这些实际上都是我的想当然。沈令戈总是能够及时妥当地与我划清界限,不会留下一丝一毫多余的人情纠葛。 -- 第46页 而一切都是我的自作多情mdash;mdash;自顾自地认为我不需要回报,他也不需要使用物质来答谢我。 再加上,总接受他的好意,我实在有些难堪。我忍不住会猜测他会不会觉得我是贪婪之人。当然,我清楚他不是对我施舍,但我不想总承他的情,这让我觉得我们相处时是地位不平等的。虽然我穿着女孩子的衣服,但我是个有自己工作的独立的男人,并不希望一味地占他的便宜。 而且hellip;hellip;而且刚才吃饭时我才暗自警告自己不要沦陷在我自己所以为的沈令戈对我的温柔和独特中,虽然当时已经确定那不过是我的假想误会和沈令戈本身的为人体贴,但现在事实又一次清晰地告诉我:我的纠结和犹豫确实是我自己在多余地出演脑内剧场,他的真实意愿与态度同我南辕北辙。 我仔细梳理辨别自己的想法,脑子里乱哄哄的,胸腔里也闷得像堵了团棉花,把名叫方疏默的小人困在里面死钻牛角尖。 我知道自己在走死胡同,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 而且我为什么要在乎沈令戈怎么想呢?和他无论是客气普通的认识关系,还是亲近熟悉的朋友关系又有什么重要呢? 我为什么要这么在意这些以前不在意的事情。 我弄不明白。 然而没等我搞清楚,就在我胡思乱想时候,忽然听见沈令戈低笑一声。 我微一怔愣,抬头看他,愣愣地望着他伸手过来,将我脸侧散落的头发轻轻拢到耳朵后面。 沈令戈说:看来这让你困扰了。rdquo; 我心虚地否认道:并不是hellip;hellip;rdquo; 他专注地看着我,那目光又是让人恍惚的温柔和温情,微笑说:其实我没有想太多,只是单纯地觉得这身衣服很好看,很适合你,看到它就不由自主地想象你穿上是什么样子,想着会不会非常漂亮。或者明天我们去见我父母,你也可以穿上,然后打扮得精致又美丽。rdquo; 我完全没有想到他是这样认为的,又一次被真诚夸赞了也顾不上,呆滞又半信半疑地问道:真的吗?rdquo; 沈令戈点头说:当然。rdquo; 我试图找出不合理的疑点之处以及自己不接受或者介意的有力理由:如果hellip;hellip;如果你不是想着答谢我才去买衣服,哪里会看到展示的女士衣物呢,又怎么会觉得hellip;hellip;适合我。而且我不想总让你破费,不想占你的格,即使作为我扮演交往对象的谢意,你做得也已经足够了。rdquo; 沈令戈微微向前弯腰,视线与我平齐,直视我的眼睛,声音低沉:这真是冤枉我了。不过是艾琳午休时拿着一本时尚杂志与别人讨论,我恰巧听见,有兴趣借来看一看,无意间翻到的而已,没有时间去商场也没有时间在电商购物网站上下单吗?而且,这怎么能叫占我的格呢?顶多是朋友间的寻常礼物,不是吗?不算破费。如果你送我礼物,我也会乐意收下的。rdquo; 这次我真的没有话说了,只顾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有一个被牵着鼻子走的方疏默。 第34章 我不得不承认,沈令戈虽然看上去严肃冷峻,沉默寡言,然而实际上能言善辩,加上他气场强大,表情认真,让人不由信服他话中的逻辑,而我.....则丝毫没有抵抗辩驳之力。 但即便如此,我今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反常态,似乎是忘记披上随和与无所谓共同织造的外衣,扭着一根筋不愿接受他的礼物,只能闭上嘴保持沉默。 我与沈令戈两人站在车前对立着,有几秒钟的静谧时刻。 忽然沈令戈抬手,将手里提着的东西往前送了一送,说:默默,收下吧,好不好?我希望你能收下,真的很适合你。rdquo; 那语气仿佛含着疼哄和宠爱,似乎还有几分hellip;hellip;讨好,完全不像沈令戈,我诧异地看向他。 只见他唇角勾出令人眩目的散发着雄性荷尔蒙的微笑,与我视线触碰上,还眨了眨睫毛浓密纤长、眼窝轮廓深邃的眼睛。 那漆黑幽深的眼神无辜似的,又仿若含着只有他知我知的hellip;hellip;撒娇和纵容。 ......一定是我眼花看错了! 然而即使这样想着,我还是感觉到脸颊上的热度一下子升了起来。 他都这样说,我只好妥协地讷讷道:hellip;hellip;那好吧。不过我以后不要收了,你也不要买。rdquo; 可是沈令戈只看着我微笑,却不说话。 我知道这是他蒙混过关,实际并不答应的手段,他实在是会恰当利用那副上天赏赐的英俊皮囊mdash;mdash;在他面前我无法抗议,除了无力的叮嘱,连一句指责或者语气严重的话都说不出口。 相处久了,我发现沈令戈或许有一些强势的控制欲mdash;mdash;一切都要在他的掌控之中,而我却最是随遇而安的性格,经常不在意很多事情,脾气温吞,对他支配式的征询意见竟不反感,甚至很多时候享受被安排好的模式和无微不至的体贴周到,那让我感到舒适,很有安全感。 我心想大概优秀的人个性大多鲜明,意见也很强烈,如沈令戈这般并不特殊。 我接过沈令戈手里的袋子,说:谢谢你。rdquo; 沈令戈说:不客气。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明天上午我来接你。rdquo; -- 第47页 我点点头,犹豫着要不要邀请他去家里坐一下,又忽地想起他说的话,叫住他:沈先生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停下脚步,看向我,问:怎么了?rdquo;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血来潮,一时昏头,竟然鬼使神差地说:你要上去吗?我可以试衣服给你看hellip;hellip;rdquo; ......糟了,这句话为什么听起来奇怪似的,还有些暧昧夹含在里面。 沈令戈似乎很是意外地注视着我,一时没有出声。 我微微低着头,视线扫过他挺括的深蓝色暗色细条纹西装,没看他的眼睛,同时感到心脏跳得有些不规律。 久久没有听到沈令戈的回答,我有点后悔自己的突兀提议,简直像被小鬼迷了心窍。 正要为自己找补说:不去也没关系的rdquo;,此时,沈令戈却道:好。rdquo; * 这是拖鞋,你换上先坐,也可以随便看看。家里不大,都可以进。rdquo;我将拖鞋放到沈令戈脚边,对他说。 沈令戈说好,正准备换上。 我突然补充一句强调说:拖鞋不是席暮柏的,那双已经扔掉了,这是新买的。rdquo; 沈令戈诧异地看了看我,仍是说道:嗯,我知道了。rdquo; 我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一句多么莫名其妙的废话,脸热了一瞬,忙说:我去给你倒杯水。rdquo; 离开时我听到身后一声轻笑。 我懊恼地用力按了按额头。 没多久,我将一杯热水放在沈令戈的面前。他正坐在沙发上,我说:那hellip;hellip;我去换衣服了。rdquo; 他说:嗯。rdquo; 我逃似的赶快进了卧室。 锁上门,我将纸袋打开,把里面的三个盒子拿出来放在床上,然后一一打开。 沈令戈送的衣服是两件套裙子,外面是春款小香风无袖背心式连衣短裙,奶油米白色的,挺拔细致的梭织面料,微微的A版型搭配圆领,腰部有两只假口袋,裙子和口袋边缘有隐约的金色丝线装饰花边,精致的同时,有些俏皮又不失优雅气质;里面是偏杏色的半透明打底雪纺衫,面料很轻薄,木耳花边的领口和荷叶花边的袖口,带着一点复古的优雅味道,很是温柔;而鞋子比较简单,是白色镂空的细高跟鞋,鞋面上镂空边缘同样有金色丝线点缀勾勒。鞋跟是透明的,上面刻有花纹,是设计师的精巧心思。 我全部换上后,从首饰盒里挑了挑,搭配珍珠项链和手链。珍珠稀疏,中间是大小一致的水晶小珠子串联,很适合这身衣服。 最后,我将头发拢了拢,扎起一个低低松垮的马尾,再将一只细细的珍珠色发卡别在耳边。 我照了照衣柜旁的穿衣镜,觉得没有什么遗漏。 怕沈令戈等急,我很快走到卧室门口要出去,只是高跟鞋的鞋跟太细,我不是很习惯,崴了两下。 站在门边,把手放在门把手上,我轻呼出一口气,想到门外等待的沈令戈,忽然有些局促和紧张。 过了几秒钟,我心一横,打开门出去。 走到客厅,沈令戈正站在电视机前,背对着我,望着挂在电视背景墙上的照片。 那照片是我大学时候拍的,有女装也有男装。 说起来沈令戈还没有见过我穿男装的样子,大学时候的我和许多男生一样,都是T恤,衬衫和牛仔裤罢了,不知道他会觉得怎么样。 唉,我到底为什么要猜测他会觉得怎么样? 方疏默,过线了。 我不得不再次提醒自己。 沈令戈不会没有听见我的脚步声,但仍是在看墙上的照片,仿佛入迷似的。我不得不出声:沈先生hellip;hellip;rdquo; 嗯?rdquo;沈令戈过了一会儿才应我,同时转过身来。 视线触碰到我,他的眼睛似乎睁动一下,却没有对我说话,仿佛愣住一般。 第35章 沈令戈看着我,那目光似乎无比专注,在出神似的。 我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任他注视着,不敢动,手指拘谨地拨弄袖子上的荷叶边。 沈令戈半晌没有出声,我也没有说话,渐渐地有些忐忑。我原本以为这身裙子原本设计得优雅漂亮,我穿上应该还算能入眼。 然而沈令戈的表现让我不太自信,还带着点尴尬,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是不是我的骨架与女孩子相差许多,穿上仍是违和,还是说有我自己没有意识到的奇怪地方? 我不好意思地问他:你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hellip;hellip;不好看?rdquo; 沈令戈好像才回过神一般,朝我走近几步,勾起嘴角说:当然不是,非常漂亮,漂亮得超出了我的想象hellip;hellip;rdquo; 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玩笑话:我看着迷了,都忘了说话。rdquo; 沈令戈声音低沉,有种特殊的冷硬磁性的质感,让他的话不显虚假恭维或是油腻夸张,倒像是真心地有感而发。 虽然认识了有一段时间,我还是不习惯沈令戈面对面的夸赞。他在这方面似乎有种近于天真地直白,乌黑有神的眼睛凝视着我,却去掉了略显冷漠的压迫感,宛如他与我之间有异于别人的亲密,而我对他来说又仿佛那么不同。 我知道这是他独有的魅力,让人难以招架。 -- 第48页 所以我即使脸热,却也能竭力避免额外的胡思乱想。我率先转开头,抿了抿嘴笑着小声说:谢谢你的礼物。rdquo; 沈令戈说:不客气。rdquo; 我向电视机方向走了几步:那我明天就穿这身吧hellip;hellip;你刚才在看什么?rdquo; 他说:好。我在看你的照片,不介意吧?rdquo; 我笑了,说:没事,又不是什么隐私,不过拍得好傻hellip;hellip;你看这张,是我十九岁生日时候,在S大那边的酒吧一条街上拍的,那是我第一次穿裙子出门。rdquo; 沈令戈似乎愣了愣,问我:那天是你的生日吗?rdquo; 我有些奇怪,说:嗯,因为是生日,所以乔依楠hellip;hellip;就是你上次见过的女孩子,我的好朋友,提议说我可以尝试着化装成女孩子去酒吧过生日,反正没有人认识我。rdquo; 沈令戈的神情莫测,隐约夹杂着若有所思。 我问:怎么hellip;hellip;有什么不对吗?rdquo; 没有,rdquo;沈令戈看了我一眼,微笑说:只是觉得很奇妙,我曾经说那天我与朋友也在门开了,是第一次见到你,记得吗?rdquo; 我想起来,点点头,看了看照片里十九岁戴着假发穿着连衣裙的我,又看了看身边身材高大,西装革履的沈令戈,忽然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张了张嘴低声说:hellip;hellip;我第一次穿裙子出去,你第一次见到我hellip;hellip;rdquo; hellip;hellip;可惜我没有看见你,认识你。 我的心里突然冒出这句惆怅的话,想要脱口而出,然后理智地抑制住了奇怪的冲动。 其实那两个第一次并没有任何特殊之处,但我却莫名其妙地感到失落和开心,我兀自笑了一下,小声地自言自语:也蛮有缘分的嘛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没听清楚,说:你说什么?rdquo; 啊hellip;hellip;没有,rdquo;我转头,抬眼看他英俊而有棱角的侧脸,不由问:你大学时候什么样子?和现在一样吗?rdquo; 沈令戈闻言,盯着那张照片,似乎是沉思片刻,才笑了笑说:不太一样,就是普通人的样子,当然现在也是。每天就是正常吃饭睡觉上课,以及学生会的工作和时不时的比赛与项目。有时候因为作业熬夜到很晚,半夜饿得肚子叫;也有过因为很不喜欢某个教授,偶尔逃他的课去打篮球;还因为追不到hellip;hellip;喜欢的人苦恼hellip;hellip;rdquo; 我原本在津津有味地听着沈令戈讲述他的大学生活,没想到他这样优秀有才华的人也会有普通人的烦恼,而这烦恼因为在他的身上更显可爱。 然而他接下来的那句话让我愣住,我惊讶地问他:你那时候有喜欢的人吗?rdquo; 沈令戈停了一下,也许是在怀念,也许是在回忆:嗯,他是很可爱,很温柔,很善良的人,长得也很好看。rdquo; 这么好的人啊hellip;hellip;我的双手交握在背后,手指不自觉地紧紧勾在一起。我瞄了他一眼又很快移开,若无其事地问:那你为什么追不到他呀?以你的条件,我以为不会有追不到的人。rdquo; 沈令戈说:他并不知道我喜欢他,他甚至都不认识我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提到他那位喜欢的人时候,一直微笑着,眼神很温柔,语气低缓。 看来他很喜欢对方,我忍不住好奇,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呢?告诉她然后去追求她。rdquo; 沈令戈沉默一瞬,想了想说:因为那之前我没有喜欢过别人。我从一见到他就被他吸引,甚至没有经过任何了解。我不知道自己只是单纯地因为他的与众不同和神秘才对他好奇,还是真的喜欢他,所以在我弄清楚之前,不想草率地去打扰他。rdquo; 虽然沈令戈说他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但我仍然觉得他那么好,至少他可以为了不让额外的人困扰而压抑自己的感情。 我说:那后来呢?你告诉她了吗?rdquo; 沈令戈看向我说:没有。rdquo; 我想要低呼可惜rdquo;,问:为什么!rdquo; 沈令戈似乎想笑一笑,却没有笑出来,平静地回答我:因为在我想要认识他,向他表达心意时,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等我处理完,回头看,发现他身边已经有人了,我便不能向他说出口了。rdquo; 说完沈令戈安静下来,我猜他有什么情绪,也随着他沉默。 然而我确实好奇,心痒难耐,没多久就又一次问道:之后呢?你们认识了吗?还是仍然是陌生人?rdquo; 沈令戈摇摇头说:没有,他一直都不知道我的存在。再后来我大学毕业,出国了。rdquo; 原来是这样hellip;hellip; 那他之前说现在还不想考虑感情上的事情是不是因为他的心里还有那个人呢? 我心里疑惑着,咬了咬嘴唇,还是问他:那你......现在还喜欢她吗?rdquo; 沈令戈似乎怔了怔,向我看来。 然后他笑了,上身略向前倾靠近我。他的身材很好,个子高大,肩膀宽阔,肩线平整,穿什么衣服都很衬,像个气场强大的明星模特。尤其他穿着西装,做这样游刃有余的动作更显得从容和帅气,肩膀、后背、腰和长腿的线条有别样的吸引人的意味。 -- 第49页 此刻,沈令戈注视着我的眼睛说:我可以保密吗?rdquo; 第36章 沈令戈注视着我的眼睛说:我可以保密吗?rdquo; 听到他的话我一下子愣住,随即反应过来是我逾越了,忙不好意思道:当然可以,是我的不好。rdquo; 沈令戈笑着摇摇头,说:不会。rdquo; 但他却没再说什么,仿佛不愿触碰这个话题。 我感觉到心里闷闷的,说不出来因为何事,也没有发生什么,但心情就是打了折扣,似乎身上的裙子也没有刚才有光彩。 我想,沈令戈既然说保密,那意思难道不是仍然在牵挂和留恋对方吗?因为在意,所以不想轻易下定论,也不想同我剖白。若是真正时过境迁,心里也放下了对方,直接否认似乎才符合常理。 但按照沈令戈的性格,他不喜感情外露,总让人摸不透,无论对对方有余情与否都不会轻易告知于人,不欲让别人来评判他的私人领域也说得通。 我在他身旁发呆,脑子里却有几方观点斗争得厉害,激烈的声音仿佛要漫出来。直到沈令戈提醒我才回过神来,冲他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回卧室换了衣服出来,后来与沈令戈又聊了些琐事,没多久,他从沙发上起来,提出离开: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rdquo; 好。rdquo;我也站起来,送他到门口。 沈令戈按下电梯,对我说:明天早上9点钟来接你?rdquo; 我说:好。rdquo; 电梯还没有上来,沈令戈说:进去吧,关上门。rdquo; 我没动,说:没事,我等你进电梯。rdquo; 他便没再让我回去,略略低下头轻笑着看着我,却不说为什么笑。 楼道里灯光昏黄,勾勒出他好看的眉眼,竟让原本微显冷酷的面容柔和起来,含情脉脉似的。 我不明所以,只当沈令戈心情不错,被他这样看着脸颊开始发烫,却忍不住也冲他笑了一下。 无人说话,沈令戈笑过之后神情收敛,但眼神还是柔和的,落在我身上。若是平时,我一定招架不住移开视线,但这时不知道怎么了,或许是被他摄住了心神,直直地与他对视着,竟是看他看呆了。 直到叮rdquo;一声传来,电梯门开,我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花痴蠢事,羞窘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我急急对他说:电梯来了,你快回去吧,到了跟我说。rdquo; 沈令戈应了。 我一定是脸红地像个番茄,也顾不得礼貌,沈令戈刚回答完,还没走进电梯,我就转身回家迅速关上了门。 我脱力似的靠在门上愣神了好一会儿,视线聚焦在虚空中某一点,随意扫视着客厅。刚才沈令戈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他才走,空间里似乎还残留着他的味道和气息。 我看到沈令戈喝过水的杯子,是一个带着卡通图案的白色马克杯,立在桌子上。那是我买来给来家里做客的人用的,但因为交际圈窄小,实际上用过的只有乔依楠和戚昱。 我不由自主走过去,双手端起杯子往里面看。 沈令戈没有喝完,还有半杯水留下。我愣愣地盯着那半杯水,握住杯子的手用力又放松,心思不知道飞到哪里,手指再次用力握紧杯子,连手指都觉出疼。 我就着这个姿势,心脏慢慢跳得更快,我不得不喘息几口来平复忽然紧张的心情,然后hellip;hellip;我如同被控制的提线木偶,不知道在想什么,举着杯子缓慢地凑近嘴边,嘴唇贴到杯沿上hellip;hellip; 扬着下巴,手将杯子抬起,再抬起,很快嘴唇接触到微凉的湿意。 我忽然回过神,烫手似的立刻把杯子放回到桌子上。 我看着它发呆良久,双手捂住脸,沮丧地想:我到底在做什么hellip;hellip; * 晚上睡觉前,我点开手机的微信群,发了一条消息:我明天去沈令戈家。 一反常态,戚昱在瞬间回复我:见他父母?rdquo; 我说:嗯,假装的。 戚昱说:我知道,但你希望是假的吗? 我一时没有回复。 乔依楠上线说:戚昱你胡说八道什么,还学会反问了! 戚昱:哈哈哈哈哈哈是不是显得我很有深度? 乔依楠说:不和你胡扯。默默,你紧张吗? 我一愣,说:还好。 接着又打字道:不是,其实紧张的,我怕他父母不喜欢我。 实际上我也怕沈星河不喜欢我,但和乔依楠他们不好说,便没有讲。 戚昱说:他又不是你真男朋友,你也不是真见他家长,扮演而已。是你帮他的忙,说到底和你没有关系,管这些干什么?难道你管他爸妈不催他还要管一管饰演二十四孝好儿媳啊。 乔依楠怼他: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心没肺?默默你别理他。 戚昱喊冤:本来就是! 我说:我明白,但hellip;hellip;我控制不了。 群里静了一会儿,之后乔依楠的信息才迟迟发来:默默,你不会喜欢上沈令戈了吧? 戚昱难得安静地在线却没有插话。 我久久才说:我不知道,我希望不是。 戚昱说:为什么?你知道我们都想你忘了席暮柏,有新的开始。 -- 第50页 我说:我感觉hellip;hellip;我还没有准备好,我很怕。 乔依楠说:怕什么?怕这一回的结局再和上一次一样吗? 我斟酌着说:也许吧hellip;hellip;我总是感觉到慌张,像有人在催促我。 乔依楠说:默默我问你。 我说:什么? 乔依楠问:是沈令戈要你现在和他谈恋爱了吗? 我一愣,回答道:没有。 她又问:那是你急着要和他谈恋爱? 我似乎明白她想说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也没有。 乔依楠说:那不就结束了。你们都没有要立刻交往的意思,也没有人逼你现在就要弄清楚自己的心意,不是吗? 戚昱说:对啊默默,你不用着急,走一步看一步呗。 乔依楠补充:所谓顺其自然,水到渠成hellip;hellip;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和他发展发展,不想你一直困在席暮柏那里。 戚昱说:我也是这样想。 他们这样,我心头有些发热:我已经不再想他了,真的。 我被沈令戈困扰,如何能分出神来为席暮柏伤神。 乔依楠说:那就好,总之,你有事情不要憋着,随时跟我们说着。 戚昱也应和。 乔依楠又和他斗起嘴来:你不要总学我说话。 戚昱委屈道:我才没有! hellip;hellip; 第二天沈令戈准时到了公寓楼下,他开车载我,往他家的方向出发。 第37章 沈令戈父母家与我租住的公寓是两个方向,沈令戈开车了将近一个半小时,在一个路口转弯后,拐进一条不宽阔却平整的马路。在马路两边间隔距离相同的地方,种植着高大笔直的水杉树,参天蔽日,郁郁葱葱,树冠苍翠欲滴。 愈往里走,愈发幽静。周围的树木渐渐浓密,高楼车辆也几乎不见,偶尔一辆驶过也是静悄悄的,仿佛我们是误入林间的自驾旅人。 车子行驶在被树木遮拢的路上,上午的阳光明亮柔和,穿过林间枝叶撒得星星点点,然后被一点一点无声地卷进车轮里。 我恍惚间并不敢出声,怕惊扰了这静谧。 与沈令戈交谈间,我才认出这是近来开发的新兴高档住宅区,依山傍水而建,不同于其它地方植株点缀建筑物,而是造型漂亮的洋房别墅散落在幽深寂静的树林间。近看这些个花园洋房也都有两三层楼的高度,但在生长旺盛、挺拔茂密的树木衬托下,成了低低矮矮、玩具一般的可爱摆件。错落有致的各种绿色植物间稀疏冒出一个个土橘红色的屋顶,别有一番令人惊喜的趣味。 我沉醉在安静而令人舒畅的景色里,也将原本放在心里的紧张局促慢慢抛却脑后。 沈令戈开车平稳,速度适中,他降下两边的车窗,车里涌进轻柔新鲜的空气围绕周身。这里早晨的温度比城市里要低,鼻息间全是草木青葱的冷凉清新味道。 沈令戈看了我一眼,说:冷吗?rdquo; 我说:还好,这个温度很舒服。rdquo; 沈令戈点点头,说:到了,就在前面。rdquo; 之后很快,沈令戈拐进另一条路,驶进一幢独栋别墅的车库,然后停车熄火。 沈令戈说:下车吧。rdquo; 我跟着他下车,沈令戈打开后车厢,里面放了一束百合,两只礼盒还有一盒乐高模样的玩具。 他转头对我说:我准备了些礼品,等会儿我们拿进去。rdquo; 我一愣,顿觉不好意思。 其实是该他来准备,我却总觉得少了些礼数,不近人情似的。但若真是我来,也着实怕东西不合适。 我说:这里都是什么?rdquo; 沈令戈似看透我的想法,安抚地向我微笑,说:这是为我母亲准备的花束,她很喜欢百合,还有丝巾;这里面一套玉石茶具,我父亲喜欢喝茶;最后是星星的,他想要这款乐高很久了,拿进去,他一定会喜欢的。rdquo; 我点点头,说好。 我本想帮忙,他却避开一手提起所有东西,将最轻的花束留给我。 我无法,只好弯腰拿起,抱在怀里。 转身,就见身旁的沈令戈对我伸出一只手。 我怔了怔,忽然反应过来,脸上隐隐发热。 我的手没动,心里犹豫着,沈令戈却一直耐心地等待。手指蜷缩几下,最终轻轻搭在了他的掌心。 沈令戈的手比我的大,手指修长有力,掌心温热,将我的手完全握住,牵着我往前走。 他回头对我说:放轻松,不用紧张,他们都是和蔼的人。rdquo; 这时我的注意力都在沈令戈与我交握的手上,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局促地点点头。 沈令戈走在我的身边,拉着我的手,存在感实在太强。我用余光偷偷看他,他脸上没有表情,显得略冷淡,但我却知道这个男人笑起来是怎样的绅士和温柔。 而他现在在牵着我的手,这个认知和此刻的状况让我心脏砰砰跳得剧烈,我只能暗中竭力小口地深呼吸,期望平复反常的心跳。 我知道自己在紧张,却弄不清楚这紧张是因为被握住的手,还是因为等会儿要见沈令戈的父母和孩子。 沉默间,我感觉到手掌心微微冒汗。 沈令戈应是也感觉到了,但他体贴地没有说破,冲我微微地笑了笑。 -- 第51页 我们走到门前,我忽有些尴尬,因为现在的状态mdash;mdash;沈令戈左手提着礼物,右手拉着我的左手,而我的右手抱着花。 他空不出手来用钥匙开门或者按门铃,我们应该松开手,但他站定在门前却没有放手的意思,我张了张嘴正想提醒他,门自己从里面开了。 开门的是一位长相柔美漂亮的女士,留着自然垂下的披肩发,头发乌黑。沈令戈很有她的神韵,只是她面貌更加柔和,脸上只有浅浅的细纹,是位风韵犹存的大美人。 我猜想她是沈令戈的母亲。 果然,沈令戈叫她:妈妈。rdquo; 第38章 沈令戈说:妈妈。rdquo; 沈太太面带笑容说:回来了。刚才李嫂就说看见你的车进车库了,半天没进来,我正要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rdquo; 沈太太的声音同她的面容一样,悦耳而似水如歌,清清凉凉、轻轻缓缓拂过,还带着一些知识分子的书卷气。 沈令戈说:有些事耽搁了。rdquo;他看了看我,对沈太太介绍道:这是方疏默,我同你们说过的,我现在的交往对象。rdquo; 我连忙微笑起来,朝她点头:伯母您好,我是方疏默。rdquo; 沈太太的视线先是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又看向我,目光很温柔欢喜,含笑说:你好,我是令戈的妈妈hellip;hellip;这是送给我的花吗?rdquo; 我一顿,懊恼自己紧张得什么都忘了,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将手中的花递过去:一点心意,希望您能喜欢。rdquo; 沈太太笑着接过去,低头闻了闻,对我说:我很喜欢。rdquo; 说着她走近我,女性的柔软芳香扑面而来。她抬手抱了抱我,侧脸在我的耳边轻声说:很高兴见到你。rdquo; 至今为止的人生中,我很少离年长的成熟女性这么近,更不要说被轻柔和蔼的拥抱和温柔直白地表达喜欢,我的母亲从不会这样做。我一时受宠若惊,微微脸热,抿着嘴笑了,低声说:见到您我也很开心。rdquo; 沈太太要说什么,这时,沈令戈出声:妈,先进去吧。门口凉,进去再说话。rdquo; 沈太太看了看我身上的单薄衣服,了然地擒着笑说:你看我,光顾着高兴,都忘了让你们进来。快进来,疏默。rdquo; 说着沈太太将我们迎进门,沈令戈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沈太太身后赶来关门的中年女人。 女人衣着朴素,笑容热情,想必是沈太太口中的李嫂。 沈令戈对她说:李嫂,乐高先留下吧,我们等会儿直接送给星星。rdquo; 沈太太却没将花让李嫂拿着,只吩咐说:玫萍,帮我去取一只花瓶,我收在卧室床柜里的那只。等会儿我把疏默送的百合插起来。rdquo;她想了想又道:其他东西也先不用收起来,放在桌子上就好,我想看看带来了什么。rdquo; 李嫂笑着答:好嘞。rdquo; 她说完留下乐高玩具,将其他东西拿回屋里去。 沈令戈看向我,笑了笑,又看向沈太太说:是疏默送的礼物,我想你们会喜欢的。rdquo; 沈太太对我说:谢谢你,让你破费了。rdquo; 我心虚地扯着嘴角笑:不会,是应该的。rdquo; 沈太太带着我们往客厅走,沈令戈一手提着乐高,一手牵着我,问沈太太:爸爸不在家吗?rdquo; 沈太太笑着说:你爸本来在家等着你们来。从昨天开始,衣服都换了好几身,不停地照镜子,还让我参考,郑重地不得了。没想到公司刚才有事,他又出去了,不过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厨房里在准备着,我们等他回来再吃午饭hellip;hellip;可以吗,疏默?饿不饿?rdquo; 我忙道:可以的,我不是很饿,是吃完早饭过来的。rdquo; 沈太太说:那就好,如果饿可以先吃点点心垫垫肚子。rdquo; 我说:没事。rdquo; 说话间到了客厅,沈令戈看了看四周,说妈妈,星星呢?在楼上吗?rdquo; 这时沈太太走到桌子旁,李嫂已经拿来花瓶和剪刀。在李嫂的帮忙下,沈太太开始整理花束、插进花瓶。 闻言沈太太抬头看我们,说:星星在楼上的小客厅做他们幼儿园的手工课作业,你们快上去看看他吧。平时令戈你都是星期五过来接走星星,昨天我跟他说你今天会过来,所以他要再等一个晚上才能见你,小朋友难过得眼睛都有点红了。我问他要不要给你打一个视频电话,星星当时想了想特别懂事地拒绝,说爸爸肯定在忙,而且今天就能见到了,坚决不让我打扰你。rdquo; 沈令戈似乎有些心疼,对沈太太说:您应该给我打的,星星的事情比较重要,而且占用不了多少时间。rdquo; 沈太太笑着摆摆手:虽然星星是小孩子,但认真做的决定我很尊重。不过星星昨天晚上好几次趴在窗户上,往外张望半天。我问他在干什么他也不说,然后失落地走回来,到了睡觉时间也不愿意上。,我觉得星星是在等你,但他没说,一直抱着你送给他的那只小兔子玩偶坐在沙发上,最后实在撑不住在沙发上睡着了,是你爸给抱他回去的。rdquo; 别说沈令戈这个做爸爸的,就连我听了也很心疼这个懂事乖巧的可怜小宝贝,迫不及待地想见见他。 -- 第52页 见沈令戈有些沉默,我握了握他的手。 他看过来,我勾起一个安慰的微笑,轻声说:我们上去吧?rdquo; 沈令戈也笑了笑,点点头,对沈太太说:妈,我带疏默先上楼看看星星。rdquo; 沈太太说:去吧,去陪他玩一会儿。rdquo; 沈令戈带我到二楼,中途忽然说:其实我不是称职的父亲。rdquo; 我隐约理解,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愣愣地看着他。 沈令戈转头与我对视,说:一开始收养星星,我便想将他带在身边,但出于种种原因最后还是留在了父母这里。我知道这样对星星的心理有伤害,但没有办法,跟着我的话,因为工作时间原因,我甚至可能不能很好地照顾他身体的健康。我想,等我有一天真正地结婚,就把他接回去,和另一个人一起照顾他,让他开开心心、活泼地成长hellip;hellip;这些都是我亏欠他的。rdquo; 他说完默然,慢慢地往前走,我踌躇着,拉住他的手让他停下。 他回头,我迎着他的目光,鼓起勇气道:为什么要这样想呢?rdquo; 没等他说话,我就继续小声说:作为爸爸我说不出什么话,但我觉得如果作为叔叔你已经很好,想得足够充足。至少我知道很多人不能像你一样,对不是亲生的孩子视为己出。我知道要与好的比较,但是也不能妄自菲薄,给自己太多压力。只要我们努力、尽可能地对星星好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的目光笼罩着我,专注温和,似有温度。 我忽然觉得关于星星的成长长篇大论的单身的自己仿佛十分不见外,班门弄斧一般,就好像我就是他话里的结婚对象,会在婚后与他一起陪伴沈星河成长的妻子。有了这样的错觉,我越来越不好意思,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几乎说不下去,媲美蚊子叫声:hellip;hellip;我是这样想的,你觉得呢?rdquo; 我知道自己此时一定是眼神软弱,十分不自信,所以没期望沈令戈认同。 沈令戈却微笑,说:你说的对hellip;hellip;那你愿意在这期间,和我一起照顾星星吗?他一定会很喜欢你的。rdquo; 我愣住,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这话太暧昧,我不得不想歪,但沈令戈的表情又太过正直,完全不像有别的想法一样,我不得不强迫自己把跑偏的思想拉回来,脸红着说:当然。rdquo; 沈令戈莞尔,带着我穿过一条走廊。 我忽然想到什么,担忧地说:刚才一着急忘记了,我们说的话会不会被星星听见?rdquo; 沈令戈说:没关系,声音不大,这里隔音很好。rdquo; 我这才放下心来。 穿过走廊后,沈令戈推开一扇磨砂玻璃门,就到了二楼的小客厅。 这里装修风格似乎一个小小的游乐园。房间中间是低矮的黄色木头小桌子;周围环绕着浅绿色柔软的儿童沙发;再往外安装了漂亮精致的小滑梯,小乒乓球桌,小秋千等等受小孩子喜欢的五颜六色的游乐设施;这里墙壁粉刷成明亮的天蓝色,上面描绘着胖乎乎、可爱的白云和栩栩如生的小鸟,充满童趣。 所有东西都是缩小版的,简直是小朋友的乐园。 我正在心里暗叹,就看到黄色小桌子旁趴着个小小一团的小男孩,正认真地折纸,完成手工课的作业。 是沈星河小朋友。他头发乌黑,眼睛很大,圆溜溜的像玻璃珠一样,又黑又透又亮,而皮肤则雪白柔软如同棉花糖,新鲜花瓣一样嫩红的嘴唇紧紧抿着,神色十分严肃认真,似一个小大人,仿佛在进行庄严困难的重要工作,连整张脸都在跟随手上的动作一起认真用力。 远远看去,活脱脱一个缩小版的沈令戈,十分惹人喜爱。 我十分惊异,怪不得常听说外甥多似舅,看来也有几分道理。 沈令戈温柔地看着他,一下子整个人都柔软下来,出声道:星星。rdquo; 只见沈星河小朋友一下子停下,眼睛猛地一亮,朝我们方向看来。他似乎没想到还有陌生的人在,原本站起来后要跑向沈令戈,硬生生地停下脚步,好奇地看了看我,似乎有些认生,犹豫着一步两步走到沈令戈身前。 沈令戈蹲下去,伸手搂住他的腰。 我扯了扯裙子,也和他一起蹲在沈星河面前。 小星星看着沈令戈很欣喜,但害羞似的,低下头小小声叫沈令戈:hellip;hellip;爸爸。rdquo; 那声音细声细气,稚嫩地仿佛带着奶味。 沈令戈低头看他,用嘴唇贴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亲,微笑着问:星星有没有想爸爸。rdquo; 星星似乎想到不开心地事情,沉默地点点头,然后很快把头埋在我这边方向的沈令戈的肩膀上。 沈令戈轻声问:怎么了?rdquo; 星星不说话,小幅度地摇摇头。 他像一个白瓷娃娃一样,一举一动都十分可爱,吸引着我的视线,我忍不住用手轻轻抚摸他的背部,无声地安慰他。 沈令戈用手掌托住他的脸,稍一用力,星星微红的湿漉漉的眼睛露了出来。他刚才见到沈令戈一瞬间是惊讶而欣喜的,再反应几秒就因为思念和委屈哭了,却紧紧闭着嘴巴,竟是忍着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那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异常惹人怜。 -- 第53页 沈令戈却沉稳地说:是不是有不高兴的事情?还是怪爸爸一直没有来?rdquo; 似乎怪rdquo;这个字太严重,吓着了小星星,他连忙摇头,瞬间豆大的泪珠一滴接着一滴从眼眶里滑落,断断续续地抽噎着说:没,没有怪,怪爸爸hellip;hellip;呜呜呜mdash;mdash;rdquo; 小朋友敏感的情绪来得很快,加上也许积累很久的思念,星星一下子没有控制住眼泪大声哭了出来,话也说不出来了,泪水鼻涕流了满脸,小花猫一样。 我看着心疼,也有些无措,站起来从桌子上抽了几张纸递给沈令戈,他说了声谢谢,接过去给星星轻轻地擦眼泪和鼻涕。 沈令戈耐心地哄他,柔声说:好,没有怪,爸爸知道。但爸爸觉得自己不好,没有及时地来看星星,所以星星难受了,对不对?rdquo; 星星顾着难过的抽泣,没来得及对沈令戈的话做出反应。 沈令戈也不着急,轻拍他的小胳膊。 哭了好一会儿,星星才慢慢平复,因为哭得太猛,止不住地抽泣和打小哭嗝。 他这才想起沈令戈的话,在思考似的,愣愣地看着他,眼泪不自觉地流出来,点点头,随即又用力地摇摇头,哭得低哑、软软的声音维护沈令戈:爸爸没有不,不好,星星知道爸爸hellip;hellip;很忙hellip;hellip;星星很乖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爱怜地看着他,不停地用纸巾擦拭他的脸蛋,温声问:那宝贝儿为什么哭呢?rdquo; 星星好像不太想说,低着头,两只手握在一起,手指头勾来勾去。 等了一会儿,沈令戈不问了,星星却把头靠在他怀里,嘴一撇,不好意思一般,用细幼的声音小小声说:幼儿园的小朋友hellip;hellip;都有爸爸妈妈来接,我也想爸爸接,接我放学,我还想爸爸hellip;hellip;很想很想。昨天玲玲问我为什么没有爸爸妈妈来接,我跟她说我没有妈妈,只有爸爸,但是爸爸很忙hellip;hellip;我想和爸爸一起住。rdquo; 他哭得眼睛和鼻头通红,似乎有点酸涩,他揉了揉眼睛,或许是说到伤心处,星星的眼眶里又蓄起了眼泪。 沈令戈拉开他的手不让他揉眼睛,亲了亲他的脸颊,说:爷爷奶奶家不好吗?rdquo; 星星摇摇头,伤心地说:没有不好,爷爷奶奶对我很好,但是爸爸更好啊。rdquo; 沈令戈沉默一瞬,说:爸爸也很想和星星生活在一起,但是爸爸的工作时间不允许爸爸很好地照顾星星。每天星星可能会很长时间和保姆阿姨在一起,还可能会不开心,会生病,会长不高等等很可怕的事情。rdquo; 星星安静地听着,说:我可以照顾自己,也可以照顾爸爸。rdquo; 沈令戈笑了:是吗?rdquo; 星星似乎觉得看到希望,情绪稳定了不少,郑重地点点头:嗯!rdquo; 沈令戈摸了摸他的额头和脸颊,看了看我,又看向他,叹了口气才说:那下个星期星星去爸爸那里住好不好?rdquo; 星星一下子站直,睁大眼睛问:真的吗?rdquo; 沈令戈说:是真的。rdquo; 虽然眼睛红肿着,但星星笑起来,伸出小拇指举到沈令戈眼前,说:爸爸不能反悔哦,我们拉勾。rdquo; 好,rdquo;沈令戈也伸出小拇指,勾住星星的,来回摇晃,和他一起轻声说: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rdquo; 说完,两个人的大拇指对到一起,用力印了一下。 星星有些开心地说:好了,盖章了,爸爸不许反悔。rdquo; 沈令戈点点头。 小星河放下心,这时,他转头看到我,似乎觉得我看到了他哭,很是不好意思,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沈令戈对他说:给你介绍一个新朋友,默默哥哥。rdquo; 哥,哥哥吗?难道不应该是叔叔吗? 我一顿,看向沈令戈,他似乎没觉得这个称呼有问题,而星星还在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我。我只好微笑着冲他摆手:你好,小星星,我叫方疏默,是爸爸的朋友,以后也是星星的朋友。rdquo; 星星眼睛里透着疑惑,但还是犹豫着介绍自己:哥哥好,我叫沈星河,是爸爸的儿子,在杏林幼儿园上小班。rdquo; 他仿佛是觉得没有礼貌,忍了一会儿,但最终歪着头问:为什么默默哥哥是哥哥,不是姐姐呀?rdquo; 我轻轻拉他的小手,笑着说:为什么觉得是姐姐?rdquo; 星星认真地说:因为你穿裙子了,你是女生。rdquo; 沈令戈这时说:男生也可以穿裙子,没有人规定大家一定要穿什么衣服。rdquo; 星星问:我也可以穿裙子吗?rdquo; 沈令戈说:当然可以,只要你喜欢。rdquo; 星星苦恼地想一会儿,摇摇头道:我不喜欢穿裙子,因为那样的话在幼儿园和小朋友玩的时候很不方便,而且会有人掀我的裙子。rdquo; 他这样童言童语、认真地分析,我有些好笑,故意问他:星星也会掀小朋友的裙子吗?rdquo; 他走近一点,忙说:我没有。那样是欺负别人,不是好孩子,爸爸会生气的。rdquo; -- 第54页 我笑着夸他:星星真棒。rdquo; 他很容易害羞,有些脸红,小声说:谢谢默默哥哥。rdquo; 我看了沈令戈一眼,对星星说:叫我默默好不好?我们是朋友,不用叫哥哥,嗯?rdquo; 听他这样喊,我很别扭,还有些尴尬,不论是因为他是沈令戈的儿子还是想到等会儿他可能会在沈令戈父母面前这样喊我。 星星点点头,露出一些笑容,兴奋似的喊我:默默。rdquo; 他朝我伸出手,我有些意外和受宠若惊,还有些不确定,看向沈令戈,他微微颔首。我才抬手,一手搂住星星的腰,一手环住他的背,将他拢在怀里,抱起来。 他整个人都香香软软的,像个奶团子 沈令戈也站起来,将放在一旁的乐高拿起来给他看:这是默默送给星星的礼物。rdquo; 星星眼睛一亮,高兴地惊叹:哇,是帆船!rdquo;接着他转过头来对我说:谢谢默默。rdquo; 我笑着说:不客气。rdquo; 沈令戈微笑一下,放回去,摸了摸他的脸蛋,说:下午我和默默陪你一起拼。rdquo; 星星用力地点点头。他看着我,笑了一下,忽然凑近很快地噘嘴亲了亲我,一阵轻风一样,带着奶香味。 我猝不及防,脸上一阵湿润微凉的触感,还来不及反应,星星就已经羞涩地离开,将头埋在了我的肩上。 我听见他低低地不好意思地笑声,心里忽然柔软成一滩水。 沈令戈说:他很喜欢你。rdquo; 我抿着嘴笑:我也是。rdquo; 之前沈令戈说星星有些认生,我很担心他不好相处或是不喜欢我。但刚才来看,星星似乎对我很有好感,我虽然感到些许奇怪,但并不放在心上,只当他本来就是脾气好的小朋友,反而因为被很开心地接纳而心情很好。 我看到黄色木头小桌子上的彩色折纸,问他:星星,你的手工课作业做完了吗?rdquo; 呀!rdquo;星星猛地抬头,纠结地皱眉说:还没有,我忘了。rdquo; 说完,他要从我身上下去。 我放下他,他跑到桌子前继续我们来之前的事情,焦急地说:爸爸你们等一下。rdquo; 沈令戈与我跟着他走过去,在桌子前蹲下。 桌子上摆着几张大白纸、彩色的折纸、蜡笔和胶水,或许是怕伤到小朋友,上面没有见到美工刀之类的利器。 沈令戈问:手工课作业是什么?rdquo; 是把这个嗯hellip;hellip;rdquo;星星边将折好的小船贴到画纸上,边回答,因为太专心做不到一心二用,他的话含在嘴里,回答到一半就嗯......rdquo;着忘了说话。 直到贴好三只小船,他才想起来爸爸的问题,举起画纸说:老师要我们画一幅画,必须有叠纸的东西贴在上面。我画得是一片大海,上面有小船,有太阳和白云,还有爸爸和我。rdquo; 他想了想又说:还有默默。rdquo; 我笑着问他:我们在哪里呢?rdquo; 星星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还没有来得及画。rdquo; 沈令戈说:那有没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呢?rdquo; 星星眼睛睁得大大的,像闪烁着期待地星光:要!rdquo; 然后他仔细地看了看自己的画作,塞给我与沈令戈一人一只蜡笔,我的是白色的,他的是黄色的。 小星河说:白云和太阳还没有涂色,爸爸帮我把太阳涂成黄色,默默把白云涂成白色,可以吗?rdquo; 沈令戈说:可以。rdquo; 我也点点头。 星星很高兴,礼貌而矜持地道谢:谢谢。rdquo; 我们三个围着小桌子一起完成星星的手工课作业,他似乎尤其高兴,时不时一个人笑出声来。 我看了看低着头的沈令戈父子,心里忽然有种冲动。 第39章 我看了看低着头的沈令戈父子,心里忽然有种冲动。 如果hellip;hellip;如果我们真的是一家人就好了,有英俊温柔的丈夫和乖巧可爱的宝贝,是完整和谐、令人无比有安全感的家庭mdash;mdash;是我一直以来想要拥有、曾经以为会实现却最终惨淡收场的梦寐以求的东西。 但我十分清楚这种突如其来的不理智冲动实在需要压制,不由轻叹了一口气。 我感觉到沈令戈抬头看了我一眼,却故作不知,装作专注于手上涂色的工作,没有任何反应。 然而小星河有点着急地喊我一声:默默!rdquo; 接着他鼓起小腮帮朝我面前的空中不断吹气,还像电风扇一样来回摆头。 我有些奇怪,和沈令戈对视一眼,他摇摇头也表示不解。我便问小星河:星星,怎么了?rdquo; 他没有来得及立马回答,吹了好一会儿才停下,累得气喘吁吁,脸颊也红红的,忙着回答我的话:呼mdash;mdash;就,就是hellip;hellip;.奶奶说hellip;hellip;呼hellip;hellip;rdquo; 我轻轻往下拂星星的背,让他缓一缓,道:慢慢说,不着急。rdquo; 他点点头,等到完全平复了才神色认真、细声细气地对我说:奶奶说小朋友不能叹气,要不然叹出来的气就会变成恶魔钻进小朋友的梦里,那样的话晚上会做噩梦的。我帮默默把叹的气吹跑,这样默默晚上就不会做噩梦了!rdquo; -- 第55页 听他这样说,我和沈令戈都笑起来。 我说:可是我不是小朋友呀,奶奶说的是小朋友不是吗?rdquo; 可是!可是hellip;hellip;rdquo;星星似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苦恼地思考了一会儿之后,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羞涩地坦诚说:我忘了hellip;hellip;rdquo; 我忽然发现原来星星的嘴角两边都有小酒窝,十分可爱。 他实在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孩子,白生生、软绵绵的,仿佛一团小棉花糖。我忍不住凑近亲了亲他的额头,笑着说:不过还是谢谢星星,因为我也超级超级怕做噩梦。说不定我叹的气会变成大恶魔,很强大,强大到足以钻进我的梦里对不对?rdquo; 小星河红着脸颊,高兴地点点头,对我说:默默不用客气。rdquo; 接着我们看着彼此都笑了,我下意识扭头去看一直没有说话的沈令戈,没想到猝不及防地望近他的眼中。 他正在一旁微笑,安静地看着我与小星河一来一往地对话,眼神很温和,带着爱意mdash;mdash;我知道那是对沈星河的爱意,但仍是在霎时之间迷惑,竟以为那温柔的爱意是为我而盛放,情不自禁地愣愣地注视着他。 下一秒,他就向我挑挑眉。 我瞬间回过神来,面皮发烫,尴尬地冲他笑笑,赶紧低下头鸵鸟一般继续手上的动作。 很快,小星河完成了他的手工课作业,兴奋地提出想要我们和他的作业一起合照。 我与沈令戈自然同意。 星星站在我与沈令戈中间,在胸前端端正正地举着他的画,眼睛弯弯,嘴唇粉红,露出白白的小米牙,看起来是真正的开心。 沈令戈胳膊修长,拿出他的手机,调成自拍模式,转头看我们一眼又转回去,说:我要拍了哦。rdquo; 嗯!rdquo;星星用力地点了点头。 一、二、三mdash;mdash;rdquo; 茄子!rdquo;我们三个齐出声。 星星的声音最大,喊完自己咯咯地笑起来。 接着我们换了姿势又拍了几张照片,其中有一张是沈令戈将小星河抱起来让他骑在肩膀上。沈令戈扶着小星河的腿,看我手上的手机镜头,星河软软的小手放在他脸上,做小鬼脸。 我看着父子俩玩得开心,也不由十分愉快。 之后应星星要求,沈令戈把照片都传到了他的儿童平板里。 这时,李嫂上来,敲了敲开着的玻璃门,笑着说:令戈,先生回来了。rdquo; 沈令戈说:好,我们一会儿就下去。rdquo; 我们和星星一起把桌子上的东西整理好后一起下楼,走向客厅,远远地就见到一个面相儒雅的男人站在沈太太面前和他说话。 这自然是沈先生,沈氏集团的董事长沈文昂。其实沈令戈与他长得不太像,沈令戈更像母亲一些,但他们的神态表情却出奇地相似,都是克制、略带些冷淡,但笑起来又不是那么回事。 沈先生并不如我想象得那样有大老板人物一般的严厉,而是内敛温和的;或者他确有厉害一面,然而在家里并不显现出来。他不像标准的成功人士,倒像是整天来往于校园中的教授,不过周身自有一股气势,又是一般知识分子不能比的了。 此时沈先生正站在沈太太身旁面带笑容地同她说了什么,只见沈太太嗔怪地瞥了他一眼,抬起一只手轻捶他的肩膀。 沈先生笑着握住沈太太的手腕,接着双手顺势向上放在她的肩膀上,开始轻轻按摩起来。 他们的互动十分自然温情,沈太太的神色中有面对我们时不曾有的少女情态,而沈先生的视线一直在沈太太身上,那目光里含着宠爱和纵容。 我恍惚觉得那神情似曾相识,似乎也在沈令戈的眼神里见过那样的情绪,却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心想也许是错觉,便很快将它抛之脑后。 我想沈先生一定十分爱沈太太,婚姻生活幸福,才会让这么多年的妻子仍然流露出幸福娇羞的表情。 我心中不禁隐隐羡慕。 走到客厅,星星率先蹬着小腿跑过去,嘴里兴奋地喊:爷爷,你回来了!rdquo; 沈先生转过身来,笑着弯腰,双手接住像个小炮弹的星星,将他抱起来,然后朝我们看过来。 沈令戈带我走过去,我忽然有些紧张mdash;mdash;他不仅是沈令戈的父亲,还是我最最顶头的上司,常出现在报纸新闻里的人物。 沈令戈喊他:爸。rdquo; 沈先生神色温和,点点头说:回来了。rdquo; 沈令戈看了我一眼,似乎要开口介绍,我忙自己说:沈伯父您好,我是方疏默,现在正在和令戈交往。rdquo; 第40章 我忙自我介绍说:沈伯父您好,我是方疏默,现在正在和令戈交往。rdquo; 沈先生没有立刻说话,先是静静地看了我几秒钟。沈先生严肃起来气势十分凌厉,让我很有压力,就在我以为他对我不满意,局促到几乎维持不住微笑时,沈先生忽然淡淡笑起来: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我看你有点儿紧张,所以开个小玩笑,不要介意。rdquo; 我蓦然松了口气,一下子放松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不会不会,只是见到您确实有点紧张。rdquo; -- 第56页 沈先生说:放松点,把这里当做自己家就好。rdquo; 我恭敬地点点头,然后忍不住扭头去看沈令戈。 他正看着我,见我望去,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眼神,同时说:我爸喜欢开玩笑,你不用理他。rdquo; 我只能尴尬地笑笑,并不答话,在心里默默嘟囔:我怎么敢...... 沈先生笑道:怎么说话?你对象紧张应该怪你工作没有做好,我帮你的忙,你不仅不领情,还要说我的不好,没有这个道理。rdquo; 沈令戈也笑了,他与沈先生说话的语气就像关系亲近的朋友,随意又自然:明明是沈先生你自己一直喜欢讲又冷又无聊的笑话,不要打着我的幌子。rdquo; 他接着对我说:你看,我爸就跟个老小孩儿一样,很好相处,所以放轻松,好吗?rdquo; 沈太太帮腔道:沈先生在我们家里呀,最没有地位了,疏默可不需要怕他。rdquo; 我忍俊不禁,说:嗯,我不怕。rdquo; 我看着他们讲话,尽力照顾我,心里的拘谨渐渐消散,被温暖替代。 沈先生耸耸肩:好吧,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我还是要申明,老小孩儿用在我身上不合适mdash;mdash;年龄不合适,我至多只能算是心态年轻。rdquo; 我们都笑了起来。 星星睁着大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我们,不知道大家在笑什么,不过很快也跟我们开心地咯咯笑。 沈先生问:宝贝儿你笑什么呀?rdquo; 星星懵懂道:我笑......不知道......但是我很高兴!rdquo; 沈先生摸了摸他的头:高兴就好。rdquo; 沈太太说:好了,都别站在这里了,坐到沙发上去。文昂,疏默给我们带了礼物,可以一起看看。rdquo; 沈先生却说:哪里有当着客人的面拆礼物的。rdquo; 我说:没事没事,本来就是对伯父伯母的一点心意,希望你们能喜欢。rdquo; 沈太太瞥了一眼沈先生:就是,疏默又不是外人。rdquo; 沈先生呵呵苦笑:好吧,夫人说了算。rdquo; 最后我们还是围坐在沙发上,星星在一旁拿着小飞机自娱自乐。 玫萍,拿些喝的过来。rdquo;沈太太提高声音叫李嫂,然后问我:疏默,想喝点什么?rdquo; 我说:都可以的,伯母,我不挑。rdquo; 沈令戈在旁边说:喝草莓汁吧,他喜欢甜的,还有草莓。rdquo; 我有些惊讶他对我口味的了解,不由睁大眼睛看向他。 他却什么也不说,只冲我微微笑了笑。 我感到脸上有些热,视线却舍不得从他脸上移开,一时忘了是在沈先生沈太太面前,就那样呆呆地看着他。 那就草莓汁吧。玫萍,我记得冰箱里有新鲜草莓,现榨几杯吧。rdquo;直到沈太太带着愉悦笑意的声音响起,李嫂应了,我才回过神来。 看到沈太太略带揶揄的笑容,我实在不好意思,有些懊恼和羞涩,甚至这时候沈令戈伸手过来握住了我的手。 hellip;hellip;rdquo;我知道我们现在是情侣身份,却不甚习惯,还有些难以启齿的害羞,在长辈面前有这样亲近的动作,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耳朵热度上升,便微低下头。 然而现场没有人表示不应该hellip;hellip;确实,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关系,这样又有什么奇怪的?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别扭什么hellip;hellip; 沈太太现场带上丝巾,我上手帮她轻轻打理,做成较为清新优雅的款式。 沈太太笑着问沈家两个男人:好看吗?rdquo; 沈先生和沈令戈齐齐点头,连星星都放下玩具,鼓着小手捧场:奶奶好看!rdquo;。 宝贝乖。rdquo;沈太太又照了照镜子,对我温柔地说:谢谢你疏默,我很喜欢。rdquo; 我在心里感叹沈令戈的眼光好,面上却硬着头皮应下沈太太的感谢,真诚道:很适合伯母,不过还是伯母天生丽质,这丝巾不过是锦上添花。rdquo; 沈太太似乎很开心,笑眯眯地说:还是疏默会说话。rdquo; 我笑笑。 沈太太将丝巾叠好放回去,又看向我,就在我以为沈太太要开口说什么时,她忽然抬手将我耳边不知何时散落的碎发拢到耳后,手指温热,动作轻柔。 我未料到,愣愣地不敢动,听见沈太太柔声说:好孩子。rdquo; 我并不知道沈太太为什么会叫我好孩子,但在那一瞬间,我忽然感受到被一位温暖和煦的母亲包容是何等地安心幸福,脸颊发热地同时差一点红了眼睛,我低下头掩饰了过去。 之后沈先生也拆了沈令戈准备的那套玉石茶具,看得出沈先生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意思,我悬着的心也彻底放了下来。 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无意间知道,沈令戈准备的那套茶具是有名的平价却口碑很好的品牌,作为我拿出手的礼物体面而合适;而沈先生,不仅仅是沈令戈口中喜欢喝茶,顺带收藏茶具而已,而是真正爱好于此,甚至在这个收藏圈子里小有名气,把玩过的器具不知凡几,那套茶具说实在的并不会入他的眼,但他仍是表现出热情喜欢的样子。 他们都是善良的人,尽力接纳我这个实际上的伪装者。当我知道时,心中的热流涌动,感激难以言表,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第57页 * 我们在客厅里聊天,时不时被小星星逗得发出笑声。 很快,时间到了中午十二点,李嫂过来,说:太太,都准备好了,现在吃饭吗?rdquo; 沈太太点点头,问:吃饭吧?这个时间该饿了。rdquo; 大家都同意,便一起移步到餐厅落座。 第41章 我们在餐厅坐下。 沈家的餐厅很大,装修舒适大方,品味很好mdash;mdash;当然我并不是专业评定人员,只是个人的感觉看法。餐桌是长方形的,沈先生和沈太太坐在一边,沈令戈与我坐在他们对面,小星河在我和沈令戈中间的柔软座椅上,显得很是兴奋,但仍然坐得端正,十分乖巧的样子。 李嫂同其他两位佣人在厨房做了最后的处理后便安静地离开餐厅,留下我与沈家一共五个人。 沈先生拿出一瓶藏酒,笑着说:今天大家都在,不如喝一起两杯?rdquo; 沈太太不太赞同,却温婉道:喝什么酒,你在外面应酬时候喝酒还不够呀。等会儿两个孩子回去还要开车,别喝了。rdquo; 沈先生笑呵呵说:诶,孩子们来了,喝点儿开心。要开车,家里有司机,或者晚上直接在家里住下就行了嘛,也不是没有地方。rdquo; 沈太太还想说话,沈令戈说:妈,没事的,爸想喝就喝一点吧,正好我也很久没和我爸喝过了。rdquo; 沈先生瞄了眼沈太太,颇有些被管得牢牢的可怜期许意味。 沈太太瞧着他有些好笑,再加上大概儿子的请求更有用,便微笑着对沈令戈说:看把你爸馋的,那就喝一些吧,我也来一点儿。rdquo; 沈先生有些意外,说:老婆,你的酒量可要悠着点儿。rdquo; 沈太太轻拍沈先生的胳膊,瞥了一眼:哎,我知道。rdquo; 沈先生正要开酒,沈令戈伸手欲接,说:爸,我来吧。rdquo; 沈先生也不犹豫,顺势给了他,笑着说:儿子,把杯子满上。rdquo; 沈太太却道:多半杯就行了。rdquo; 沈先生改口道:听你妈妈的。rdquo; 沈令戈笑笑:好。rdquo; 沈令戈给沈先生、沈太太倒酒,之后举着酒瓶越过星星到我面前,低笑着看我,问:想喝一点吗?rdquo; 我酒量并不好,怕喝多了出丑,但不想扫兴,便笑着说:嗯,不过少少的就行,尝一尝味道。rdquo; 沈令戈给我倒了少半杯,最后给他自己倒上。 星星眨巴着眼睛问:爸爸,那我呢?我也想和默默一样尝一尝味道。rdquo; 沈令戈摸摸他的小脑袋:小朋友不能喝酒,星星喝草莓汁吧,很甜很好喝。rdquo; 星星立马被草莓汁吸引了注意力,开心地说:哇,草莓汁!rdquo; 沈先生先拿起酒杯,说:大家都在,来,咱们先碰一杯。rdquo; 我们都举起杯子,连星星都兴致勃勃、有模有样地一同举杯。 大家碰了碰杯子后,便开始用餐。做的菜很丰盛,不完全属于哪种菜系,都很好吃便是了。 沈先生指着一道汤对我说:小默,这汤是你伯母亲自为你煲的,从早上起来就开始煲,很不错的,你尝尝。rdquo; 我道好,忙盛了一碗来喝,对沈太太说:麻烦您了,很好喝。rdquo; 沈太太笑着说:别客气,喜欢就多喝点儿。煲汤不算麻烦,就是需要花时间守着,这样煲出来的汤美味又健康,很养生的hellip;hellip;疏默会做饭吗?rdquo; 我说:会的,平时在家里都是自己做饭吃,就是不知道手艺怎么样。rdquo; 沈太太说:能自己做饭就很好了,令戈也会做饭,你们两个在一起就算不请阿姨也饿不着,那hellip;hellip;rdquo;沈太太顿了顿,微一笑道:你们现在住在一块儿吗?rdquo; 我hellip;hellip;rdquo;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实话实说,便下意识去看沈令戈。 只见他笑了笑,却不给我什么暗示的眼色。 我只好道:还没有住一起,我现在租住的公寓还没有到期。rdquo; 这样啊hellip;hellip;也好。rdquo;沈太太点点头,她似乎忽然来了兴致,放下筷子问:疏默,你和令戈怎么在一起的?rdquo; 我一愣,想了想才说:令戈有段时间车子出了问题,便搭乘地铁上下班,正好是我乘坐的线路,时间久了我们就脸熟了。后来他恰巧遇到我有困难,几次帮我,我们慢慢就熟悉起来,然后hellip;hellip;rdquo;我有些脸红,抿嘴笑了笑:令戈跟我表白了,我也喜欢他,就在一起了。rdquo; hellip;hellip;你们很有缘分rdquo;沈太太笑了,但神色里仿佛有些疑惑和古怪,似乎是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只对沈令戈说:看不出来儿子你在这方面主动的嘛!挺好,像你爸,你爸年轻时候才真是对我死缠烂打。rdquo; 沈令戈说:疏默很好,我总觉得要抓紧。rdquo; 即使知道是在演戏,但说出那样的话,又听到沈令戈的言语,我着实感到害羞的情绪,甚至夹杂着若有似无的暗喜和失落,不敢看向他。 我与沈令戈并不是真的在交往,而我确实知道他的好,这份好又不知道会降落在谁的身上 -- 第58页 沈先生这时开口:我当年也是这样想,才着急着娶了你母亲,到现在都觉得是很幸运的事情。rdquo; 沈太太莞尔,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便不再说话了。 其实今天我并没有见家长的实感,因为沈令戈的爸爸妈妈都是随和温柔的人mdash;mdash;我才明白是什么样的家庭氛围才会养成沈令戈这样优秀有风度的绅士。 只有沈太太问了我一些年龄、学校、工作等无关紧要的小事,比起是在了解我,她更像是在活跃餐桌上的气氛,想让我放松一些。而更深的,关于我的父母和家庭,她却只字不提。 我想也许是沈令戈先行向沈先生沈太太介绍过我的身世,他们善良而体贴,并不想提出来让我伤感。当初除了沈令戈可能事先看过我的资料,我之后也陆陆续续向他提过家里的事情。这虽然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情,但我也不会轻易告诉别人,但对于沈令戈,我总有莫名其妙地不知从何而来的信任和依赖,便不对他设防,结果就是他几乎成为乔依楠和戚昱之后第三了解我的人。 更让我感激的是,沈先生沈太太不曾提到我的着装与性别,就如我同常人没有任何区别。他们看我的时候,也不是那种实际上好奇在意,却打着不想伤害别人的幌子暗自打量照顾,而是一切如常,好似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并不知晓沈令戈对沈父沈母如何讲我的爱好习惯,也不知晓他们对我到底有什么样的认知,只是到现在为止的相处时间里,他们从未表现出对我这方面的在意,仿佛性别与癖好并不是认识、评判我的必要标准,而我就是我,是我这个人,与男性女性、与穿男装女装无关。 在这顿饭之前,我内心深处一直在意担忧是否真的要穿女装,因为并没有什么必要,还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但沈令戈送了裙子做礼物,我只好硬着头皮穿来了。 幸好如此,我很感激他们,同时也十分羡慕沈令戈有如此开明的父母。 正发呆想着,视线里出现一双筷子,将菜夹到我面前的碟子里。 我一怔,抬眼去看,是沈令戈。 他说:别发呆,多吃点。rdquo; 我对他笑笑,说:嗯。rdquo; 这一餐的饭桌上,沈先生与沈令戈聊生意上的事情,两人时不时碰杯喝酒,沈太太与我都插不进嘴也没有兴趣,偶尔相视笑笑,聊一聊别的事情和听他们讲话。 星星会一个人拿着小勺子吃饭,吃饭的时候很乖很安静,偶尔告诉我还想吃哪道菜,我便给他夹。 沈令戈常转头来照顾身旁的我和小星河,他的脸隐隐发红,似乎是有些醉了。 吃完饭,大家回到客厅坐下,李嫂适时出现来收拾桌子,我想帮些忙,却被小星河神神秘秘地拉到角落。 我有些奇怪,问他:星星,怎么了?rdquo; 星星主动拉住我的手,怯怯地看着我,用细软的声音问:默默,你是不是在和爸爸谈恋爱?rdquo; 我呆了呆,没想到他小小的年纪为什么会问我这个问题,我不忍心骗单纯的小孩子,却不得不回答:是的,星星。rdquo; 那hellip;hellip;rdquo;他靠近了一些,期待地看着我,声音却愈小:你们会结婚吗?rdquo; 我愈感罪恶,艰难地回答:会hellip;hellip;的吧。rdquo; 星星眼前一亮,露出一个小小的害羞的笑,似乎是鼓起了勇气凑到我的耳边。 小朋友柔软的身体和奶香味道充斥了我的怀抱。 我听见他用气声悄悄地问我:那我可以叫你妈妈吗?rdquo; 第42章 星星用接近于喘气的声音悄悄地问我:那我可以叫你妈妈吗?rdquo; 我一下子愣在哪里,一时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我看向怀里的星星,他抿着小嘴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似乎有些胆怯、有些期待地看着我,我注意到他的小手在不自觉地紧紧攥住我的衣服。 我忽然很是心疼。 沈令戈告诉我说关于没有母亲,他对星星是直接地解释:妈妈去世了,离开去了很远很远地可以找到幸福的地方。而星星年龄太小,对死亡并没有清晰的概念,只知道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 或许星星一直是听话乖巧的孩子,体谅沈令戈的种种苦衷不能陪在身边,对没有妈妈这件事情也是懵懵懂懂、安静地不吵不闹,甚至一直是个小开心果,但他心里一定还是期待拥有爸爸妈妈的完整陪伴,期待可以幸福地跟幼儿园的小朋友聊和爸爸妈妈一起生活时快乐的事情,期待下午放学时候开心放肆地扑进爸爸妈妈的怀里hellip;hellip; 虽然沈令戈曾说星星从不向他争着要妈妈,甚至对沈令戈本人的陪伴都不强求,还要求沈太太不要打扰沈令戈,只有在见到爸爸时才控制不住难过地哭出来,在伤心委屈的情绪上来时忍不住请求想和和爸爸住在一起,但他一定对母亲这个角色是抱有憧憬和幻想的。 然而或许因为懂事,或许隐约知道没有妈妈是不好的事情、怕爸爸伤心,关于母亲他却从来不问也不提,连鼓起勇气来问我都是悄悄的,意在避开沈令戈。 小朋友是敏感的生物,天生的本能让他们趋于与别人变得一样,任何些微的不相同都有可能令他们觉得自己是负面的特殊,进而受到伤害,久而久之成为深埋心底的痕迹。 -- 第59页 而小星河也许正承受着这种与别的小朋友不一样的重大的特殊,或许他会被别人讲:你为什么没有妈妈?rdquo;你爸爸为什么不来接你?rdquo;你好可怜哦!rdquo;等等;或许他会偷偷伤心,晚上一个人在被窝里抹泪;或许他对妈妈rdquo;的到来期待了很久,才会鼓起勇气来羞涩胆怯地问我,甚至克服怕生的本性主动接近我hellip;hellip;我一想到这些就无比怜爱这个白白软软的小宝贝,不忍心拒绝他小小的无伤大雅的可爱又心酸的请求。 我勾出一个微笑,和他一样也用气声在他耳边说:当然可以,小宝贝。rdquo; 他似乎一直在忐忑,听到我的话一下子松了一口气,眼睛一亮,甚至过于惊喜,小小香香的身子在我的怀里猛地一弹,站直起来。 他看着我的眼睛,试探地喊了一句:妈妈?rdquo; 我应道:嗯。rdquo; 他眯着眼睛笑起来,露出一口小米牙,用肯定的语气喊我:妈妈!rdquo; 我也笑着应道:嗯!怎么了星星小宝贝?rdquo; 他黏到我的身上,两条小胳膊紧紧抱住我,像一块白软小年糕似的,小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额头贴着我的颈侧,不断地用各种语调小声喊我:妈妈,妈妈,妈妈,妈妈hellip;hellip;rdquo; 昂扬的,平静的,试探的,高兴的hellip;hellip; 我的心情也随他变得开心,仿佛真的成了生养他的妈妈,连连低声应他。 之后我忽然想到什么,一手搂住星星的腰,一手轻拍他的背,说:星星。rdquo; 嗯?rdquo;他语调轻松地回答。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轻声说:妈妈跟你做一个约定好不好?rdquo; 他抬起头好奇地看我:什么约定呀,妈妈?rdquo; 我说:我们约定你叫妈妈这件事情要保密,不能告诉爸爸,也不能告诉爷爷奶奶,幼儿园的老师和小朋友也不能告诉,好吗?rdquo; 我虽然乐意接受星星叫我妈妈,但若是给沈令戈知道,我莫名其妙地有一种自作多情和自作主张地羞愧感觉,仿佛也会在无意间表露我的某些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而在我弄清那心思是什么之前,并不想告知沈令戈。 星星似乎有些失落地啊rdquo;了一声,但还是乖巧地问我:为什么呀,妈妈?rdquo; 我想了想说:因为妈妈和爸爸还没有结婚,是不确定的事情,只是现在先偷偷告诉你了。这样的话,星星叫我妈妈也应该是不确定的事情呀,不确定的事情是不可以告诉大家的,否则就实现不了了,知道了吗?rdquo; 星星认真地看着我,听得似懂非懂,但还是郑重地回答:知道了。rdquo;他又沉默地想了一会儿:那意思是默默有可能不会成为我的妈妈,是吗?rdquo; 我惊诧于他的聪慧与敏感,选择了较为委婉却肯定的说法:嗯hellip;hellip;也可以这样说,但是我们可以一起努力让它实现呀。不过不能实现的话不用难过,我们还可以是好朋友,你觉得呢,宝贝?rdquo; 我知道星星听懂了,因为他刻意忽略了我的最后一句话,说:不要,我只想让默默变成妈妈,我一定会努力让默默成为我的妈妈的。rdquo; 我忍不住笑了:好,我们一起努力。rdquo;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然而得到不够圆满的回应,星星似乎并不满意,还有话想说,但由于觉得自己已经提过要求,懂事体贴的性格让他不好再说,只能忍住不提,用明亮的眼睛不断偷瞄我。 由于小星星实在可爱,我的坏心眼忽起,总不去主动问他。 他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道: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叫妈妈呀?rdquo; 星星十分急切,连眼睛都有些红了。 我亲了亲他的额头,说:星星可以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叫妈妈呀,或者小小声的,不让爸爸和爷爷奶奶听到就好了,可以吗?rdquo; 星星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对我嗯rdquo;一声:可以的。rdquo; 我说:这是我和星星的秘密。rdquo; 星星伸出一只手搂住我的脖子,咯咯笑起来:对!这是妈妈和我的秘密,谁都不知道。rdquo; 我伸出小拇指在他面前说:拉钩?rdquo; 星星高兴地点头,也伸出小拇指勾住我的,嘴里念叨: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rdquo; 我们将大拇指印在一起表示都承认这次承诺,之后星星又开始黏在我身上小声地叫妈妈。 这时,忽然传来沈令戈含着笑意的声音:在说什么?rdquo; 我的身子一僵,朝他看去,又紧张地看了看怀抱里的星星,怕他说漏嘴。 就见星星和沈令戈神似的乌黑的眼睛狡黠地一转,笑嘻嘻地对沈令戈说:秘密!不能告诉爸爸。rdquo; 我松懈下来,亲了亲星星红红的小脸蛋,也笑着对沈令戈开了个似真似假的玩笑:对,这是我和星星的秘密,不能告诉沈先生。rdquo; 沈令戈似乎真的有些醉了,只是不厉害,脸上有不明显的醉红。 他从我怀里将星星接过去,亲了亲他的眼皮,接着看向了我,挑了挑眉,笑着说:哦?是吗?rdquo; -- 第60页 第43章 沈令戈冲我挑了挑眉,笑着说:哦?是吗?rdquo; 他难得有这样略带轻佻的神情,却格外有魅力,无比吸引人,我有些脸热,说话都磕巴了起来:对,对啊。rdquo; 他安静地注视着我,那目光里的情绪我看不明白,下意识想避开,却被牢牢盯着,如同锁链一般,我无法移开视线。 下一秒,他忽然抬手捏住我的脸颊,仍是那种有些轻浮的微笑。他的两个手指按了按,似在感觉,说:hellip;hellip;好软。rdquo; 我完全呆住,不知道他还是不是沈令戈,觉得简直换了一个人。 我的脸皮发烫,却愣愣地不敢动,没有将他的手拉下来地想法,只磕磕巴巴地问他:你在干,干什么啊hellip;hellip;是不是喝醉了?rdquo; 他不搭腔,只是一直笑,幅度不大,却让人感觉到他的心情很好。 一瞬间,仿佛福至心灵般,我忽然明白他的眼神什么意思mdash;mdash;就像在看讨人喜欢的宠物狗或者宠物猫,甚至要上手揉一揉捏一捏。 我立马甩掉这个想法mdash;mdash;实在荒谬,简直是臆想。 然而那笑容和眼神还是让我不好意思,甚至是羞恼,要伸手把他的手拉下来,忽然星星两只手一起去拉沈令戈的胳膊,蹙着小眉头,语气批评道:爸爸不能欺负默默。rdquo; 小朋友的力气很小,但沈令戈的手非常容易地被星星拉开,他转而去亲星星的小脸蛋。 星星又连忙用两只手捂住沈令戈的嘴,皱着小脸,撅着嘴抱怨:爸爸喝酒,嘴巴好臭!rdquo; 沈令戈眉眼沉静地看着他一会儿,严肃似的,他讪讪地将手放下,委屈巴巴地说:好吧,就亲一下。rdquo; 沈令戈才笑着又去亲他。 我忍不住道:做什么欺负小孩子。rdquo; 就是!rdquo;星星宛如找到盟友,两条小胳膊连忙向我举过来,撒着娇道:默默抱。rdquo; 我将他接过来,此时沈令戈往我的方向走近一步,我下意识向后退,脚后跟却碰到了墙,再无处可退。 我忽然有些慌,看着他的眼睛小声说:沈先生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真的醉了hellip;hellip;rdquo; 他看着我几秒钟,正欲开口说什么,恰逢沈太太端着杯子走过来,笑着说:原来在这里,正泡着醒酒茶,突然就找不见人了。rdquo; 她将手里的醒酒茶递给沈令戈,说:喝点儿,舒服一些。rdquo; 我抿了抿嘴问:伯母,令戈是喝醉了吗?看着和平时不太一样rdquo; 沈太太看了沈令戈一眼,微笑道:醉了。他醉了更不喜欢说话,心情好的话就一直笑,心情不好就绷着脸,吓人得很,跟他父亲简直一模一样。rdquo; 我没有注意沈令戈和沈先生喝了多少,现在想来并不是小酌而已。我说:沈先生怎么样?rdquo; 沈太太说:去睡了。两个人今天喝得太多了,会不舒服的。rdquo; 这时,沈令戈似乎是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大饮了几口醒酒茶。他的脸上终于没有了略显反常的笑容,眉头微皱,用空闲着的手按了按额头,说:不好意思,心里高兴,不小心就多喝了几杯。rdquo; 沈太太有些担忧地看着他:醉了就去休息一会儿吧,睡一觉会好很多。rdquo; 沈令戈点点头。 这时,星星也打了个哈欠,小脑袋懒懒地靠在我肩上,昏昏欲睡的样子。 我低头对他说:昨天晚上是不是睡迟了,要不要睡午觉?rdquo; 星星揉揉眼睛说:我想和爸爸一起睡。rdquo; 沈太太说:那就去你爸爸房里睡。rdquo; 沈令戈没说话,当是应了,转身就要离开。没想到他看着还算正常,走起来却微一踉跄,我与沈太太忙一起扶住他。 近看沈太太脸上也有些疲倦,我便说:我带令戈和星星去睡觉吧,伯母你也去休息一会儿。rdquo; 沈太太顿了一下,温婉地笑道:那麻烦你了,等会儿你和令戈星星一起在房间里休息一会儿吧,就把这里当做自己家里,不用拘谨。rdquo; 我怔了怔,随即笑着说:好,我会的。rdquo; 沈令戈的房间在三楼,我一手抱着星星,一手扶着他。 沈令戈低声说:我可以自己走的。rdquo; 我知道。rdquo;我应他,心里却不放心,总想搀着他,手就没有抽离,他便也不再拒绝。 等到了沈令戈的房间,星星已经睡着了,沈令戈将被子掀开,我把星星轻轻放在床上略靠中间的地方,盖好被子,弯腰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近距离可以看到他小扇子一样浓密纤长的睫毛,小肚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我站起身,对一直沉默跟在我身旁的沈令戈说:你也睡会儿吧。rdquo; 等他也躺到床上,我给他盖好被子,坐在床边。 沈令戈却一直半垂着眼帘看我,坚持什么似的不闭眼睛。 对着喝醉的沈令戈,我总有哄孩子的幻觉,我轻声说:睡吧。rdquo; 他还是盯着我,忽然声音低哑地说:你睡吗?rdquo; 我愣了一下,说:我不睡。rdquo; 他说:你别走。rdquo; -- 第61页 我有些脸热,抿了抿嘴,微笑起来小声说:好,我不走,我在这里陪着你。rdquo; 他没说话,突然有被子床单等布料摩擦的声音传来,我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到手被温热包裹。 是沈令戈的手。 他看着我,慢慢低声地重复:hellip;hellip;你别走。rdquo; 我不知道原来沈令戈喝醉了也会有隐约脆弱的一面,不知来自哪里,或许是hellip;hellip;那个他的她,我是心疼,咬了咬嘴唇,手微微用力也反握住他的,又一遍应道:我不走hellip;hellip;好好睡吧。rdquo; 沈令戈似乎这才安心,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平缓起来。 他睡着了。 我看着他的脸,忽然有些恍惚,仿佛着了魔似的,缓缓弯腰,靠近他,用目光描摹他眼睑、挺拔的鼻梁、唇形优美的嘴巴,甚至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去,想要去摸一摸。 就在触碰到的前一秒,我忽然惊醒,心脏激烈跳动起来。 我掩饰什么一般,忙直起身,轻轻把左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手离开的瞬间,我看到他的手抓空一般动了动。 我的心忽然抽疼一下,不知道是失落还是遗憾。 我站在床边看了沈令戈和小星河几分钟,微叹一口气,转身向房间另一个方向走去。 我没有出沈令戈的房间,这个时间大家都在休息,我不好自己在别人家里随意走动。 沈令戈房间的一侧墙面是很大的书架,摆了密密麻麻的各种书籍,旁边是很宽敞的沙发和小茶几。 我放轻脚步,从书架上随意抽了一本书出来,在沙发上坐下,准备看书打发时间。 翻开第一页,我却又开始走神。 刚才吃完饭,星星问他可不可以叫我妈妈。我一时头脑发热答应了他,现在却有些后悔。 我根本不会成为星星的妈妈,这样跟他讲,之后一定会让他失望,很大可能会比当场拒绝他更让他失望,甚至伤害到他。 可是我真的无法拒绝这样乖巧小宝贝的可怜请求。一见到星星,总让我想到自己,总想对他更好一些,再纵容一些。 我在心里纠结许多,一会儿觉得懊恼,一会儿又觉得这样做不是不对,总之眼下不想看到星星失落的表情hellip;hellip;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在事情结束之前,我会努力扮演好沈令戈的交往对象,以及星星的妈妈rdquo;。 这样想着,我终于可以安心看书,却没有多少时间,脑子也不清醒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44章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有些恍惚,不知道是何时,也不知道身处何方。 我的头有些晕,可能是因为中午喝了些酒,或者是不知不觉地睡了太长时间,亦或是做了些想不起来的不知所云的梦,不太舒服,却又很踏实,有种仍在人世间的感觉。 正如沈令戈所说,这里的隔音很好,我听不到房间外面有什么声音,仿佛到处都是安静的mdash;mdash;而房间里只留下了我一个人,更能感受到独自存在着。 我整个人埋在暗色柔软的被子里,被熟悉而令人安心的气息包裹,愣愣地发呆缓神,一点一点回想清醒。 窗子边厚重的遮光窗帘拉了起来,却没有完全拉严。我看到午后柔暖温和的阳光从狭窄缝隙里挤进来,沿着一条直线滑行,那方向会洒落到地板上,或许会留下一丝明亮;但明亮之外,是静谧的昏暗。 在这样静谧的昏暗中,我翻了个身,将脸埋进被子里,鼻子里越发钻进沈令戈平日身上混合着淡淡香水味的体香,并不是属于我的味道,但却令我有些着迷。被这样的气味萦绕包围,味道在脑子里不知不觉具象化。 我慢慢闭上眼睛,感觉到身上有些发软,心脏渐渐跳动得更快。我忽觉脸上发烫,有一种冲动涌上来,胯上的轻薄布料开始绷紧。 就在意识到的一瞬间,我立刻从床上坐起身,有些难堪地掀开被子,低下头发现腿之间的裙子褶皱间鼓起了一个小丘。我怔愣片刻,用手捂住脸,不停地深呼吸,企图让它平复下去。 过了很久,不理智的生理反应终于平息,我知道再不能自己呆在这里,便起身下床,踩进拖鞋,拉开门从房间里出去。 我慢慢下楼,走到二楼楼梯口终于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我走近小客厅,看见沈令戈和星星围坐在地板上,身前摆放着拆开的乐高玩具,两人正一起合作。 约是听见了响动,沈令戈和小星河都朝我的方向看来,星星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笑着向我跑过来:默默!rdquo; 我一把抱起他,往里走进去。 沈令戈先是看了我一眼,才说:醒了?rdquo; 我一看到他就想到方才的窘境,有些不好意思地避开他的视线,说:嗯,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是你把我抱到床上的吗?rdquo; 沈令戈微一笑,说:嗯,看你睡得很香,就没有叫醒你。rdquo; 我将星星放下,也同沈令戈一样坐在地板上,问:你们开始多久了?rdquo; 沈令戈说:半个小时,星星也是起来没多久。rdquo; 星星靠在我身上撒娇,向我发出邀请:默默也一起来拼吧!rdquo; 他的默默rdquo;喊得有些含糊,听起来竟跟在叫妈妈一般。 -- 第62页 我愣了一下,甚至一惊,听见沈令戈开口说:星河,你叫默默什么?rdquo; 星河的神情十分无辜,眨着眼睛看他,奶声奶气地说:什么?默默呀!rdquo; 沈令戈微皱一下眉头,似乎有些怀疑,视线便落向我,我自然装傻,想来应该是与星星同款的无辜表情,疑惑地问他:怎么了?rdquo; 沈令戈摇摇头说:没什么,要来拼乐高吗?rdquo; 我松了口气,点点头:好啊。rdquo; 之后我们便没有多说话,我悄悄瞄他,发现他神色正常,似乎已经忘了午饭后的醉态mdash;mdash;脆弱地、伤感地挽留我,我有些失落,却也没有再想。 不知不觉间,后半个下午也过去了,一艘漂亮的乐高帆船完成时,窗外的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我与沈令戈父子三个人与成果一起合照,之后便被沈太太叫下楼吃晚饭。 沈先生也下来了,看上去状态不错,似乎休息一下午,酒也醒了大半。 我们围坐在餐桌吃饭,气氛比中午更加活跃,沈先生也没有再与沈令戈聊些工作上的事情,而是开始闲话家常。看得出来他与沈太太感情很好,吃饭时也常有自然的肢体接触,还会靠近对方对着耳朵低声说话,很多时候甚至不用言语交流,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要什么,十分默契。 晚上没有再取酒,一餐饭也吃得迅速。 吃完饭,我们都转移到客厅,李嫂端来果盘和一些喝的东西。 星星走到我身边,悄悄把遥控器塞给我,爬到沙发上搂着我的脖子,对着我的耳朵说悄悄话:妈妈,我想看动画片。rdquo; 我顿了顿,有些好笑,怕是小朋友害怕爸爸不让他看,也对他说悄悄话逗他:你怎么不自己开呀?rdquo; 星星嗯rdquo;了一会儿,有些扭捏地说道:我不会hellip;hellip;怕爸爸说我,他不让我多看电视。rdquo; 我说:那你还看呀?rdquo; 星星伸出一根手指头,撒着娇小声求我:就一会儿,妈妈,求你了,就看一小会儿,动画工厂马上就要开始了。rdquo; 我故作为难地思考片刻,终于答应他:好吧,一小会儿,爸爸让关就关掉,好吗?因为hellip;hellip;rdquo;我有些不好意思,小声笑道:hellip;hellip;妈妈也怕他。rdquo; 星星很是高兴,吧唧rdquo;亲了我一口,说:谢谢妈妈。rdquo; 这时,正在与沈先生沈太太聊天的沈令戈突然对我们说话:在说什么悄悄话?rdquo; 我不由吐了吐舌头,不说话,只笑着看了看小星河。 经过一天相处,我明白沈令戈并不是慈父类型,对待星星他并不溺爱,而是略带些严厉,所以在他对星星说话时,我并不插嘴。 星星窝在我的怀里,小声说:hellip;hellip;想看动画片。rdquo; 沈令戈似乎清楚他要看什么,没有多要求,便说:只能看今天的一集。rdquo; 星星立马露出小小的笑容,用力地点头:嗯!rdquo; 他在我耳边说:妈妈快!rdquo; 我笑着应他:好。rdquo; 就这样,在电视的背景音下,时间走到了九点,星星也在我怀里睡着了。 将星星抱回他自己的房间后,沈令戈问我:回去吗?rdquo; 我说:好,也到时间了。rdquo; 却没想到沈太太听见了,试探着问:要不今天就在家里住下吧,反正明天你们都不用上班hellip;hellip;rdquo;她的表情有些柔美地伤心,说:令戈已经好几个星期都没有回来了,回来一次还这么快就要走。rdquo; 沈太太又对我说:疏默,在家里住下吧,都这么晚了。rdquo; 我忽然反应过来沈令戈为什么一直没有回家,约是由于之前受伤,他说过不想被沈太太知道才一直没有回来。这说到底还是因为我,我很是愧疚,便主动答应道:好的伯母,只是还要麻烦您了。rdquo; 沈令戈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我,他似乎是想拒绝,但见我答应,便也没有说什么。 沈太太看上去很高兴,要张罗着给我们收拾东西,她问我们:疏默,你和令戈是住在一起还是两间卧房?rdquo; 我一怔,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问题,看往沈令戈:我们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突然揽住我的肩膀说:我们一起住在我的房间就好了,妈妈。rdquo; 我愣住,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脸腾一下就红了。 然而因为是我开口同意在沈家住下,是沈令戈说住一间卧房,所以我并不能反驳拒绝什么,只好同意。 沈太太喜笑颜开,立刻和李嫂一起准备些用具。 之后便是各自洗澡洗漱,等一切都收拾好,已经将近十一点。 我与沈令戈都回到他的卧室,只剩下我与他两个人。 我感到些尴尬和紧张,还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该做什么,便在床边坐下,也不看他。 沈令戈忽然开口说:抱歉。rdquo; 第45章 沈令戈忽然开口说:抱歉。rdquo; 我微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是在为方才住宿的事情道歉,却没有立刻有所反应。 -- 第63页 其实我确实不太开心,不过这不开心并不是针对他,而是我越发觉得自己的心不受控制。它仿佛有了席暮柏一般的习性:明明同前任交往对象分手才不过两个月,明明分手前还在爱着,却很快有了下一个心动的男人,就如同见一个爱一个般,十分容易地就被沈令戈勾动心弦。 但实际上,与席暮柏在一起之前,我没有过一次恋爱经历,即使一直渴望缠绵交融的爱情,却连悸动也没有体会过。仿佛心脏一直在沉睡,直到十九岁才苏醒。难道它如此不甘寂寞,竟再不肯孤独地跳动,一定想跟上沈令戈心跳的频率,与它合拍? 我不知道。 但我清楚我的心正朝危险的方向倾斜,我尽力抵抗却不知结果如何,再加上下午我在这间屋子,在这张沈令戈的床上发生的难堪反应,现在实在担心会有无法预料的场面出现。 而对于沈令戈,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足以让我了解他的某些性格。沈令戈是优秀且有主见的成功男人,他们有种通病,习惯将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和情况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好的坏的都要控制住,而我隐隐有些感觉,这点在沈令戈身上又尤明显。 认识以来,不论是被俘获于他英俊的容貌,还是被他的理由说服mdash;mdash;即使有时我似懂非懂,各种事情无论中间如何曲折地发展,到最后都是沈令戈做决定的那样。因为我信任他,相信他有一定要为之的理由,何况很多时候我并不是不乐意的,便总是顺从他。 但也有时候,如这一次,他率先作出决定,这决定又涉及到我,我是真实地有些意见,但他一说抱歉,或者只是简单地看着我,我就无法有情绪,总觉着即便为难自己也不想叫他为难,或是能帮到他,于他有便利,我自己克服着些也无不可。 这样想着,便不愿计较这些,每每也都不了了之了。而且,他虽然之前不像这次这样道歉,但我莫名其妙地能感觉到他的歉意和在乎,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总之,我性格上确有缺陷,温吞而软弱,习惯迁就别人,面对沈令戈这样隐藏的强势更甚,但我又是甘之如饴,简直不知道是我心理有问题,还是只是因为对方是沈令戈。 我似乎又发起了呆,听见沈令戈叫我:疏默。rdquo; 我回过神来,看向他,与他的目光碰上。 他的眼神总是沉静,但又有吸引力,含着很深的情意似的。我偶有分不清楚的时候,然后在乎的不在乎的更要忘记了。 他又说:对不起。rdquo; 我摇摇头说:这又不是什么大事。rdquo; 沈令戈说:是我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我只是觉得很久没有回来,对父亲母亲有些愧疚。我知道你是为了让我母亲高兴才答应住下来,我便想住在一起她会更安心,总之没有考虑很多就答应了,也可能是冲动,怕你直接拒绝。不过很对不起你,但又感谢你没有反驳和拒绝。rdquo; 在我听来,他说得不无道理,并且道歉和道谢都很诚恳,我心里最后一丝别扭也荡然无存。 好吧,在沈令戈面前我总是这样没有原则,是真心甘愿地没有原则。 我又一次感受到了危险。 我不得不避开他的视线,说:唔hellip;hellip;我理解你的想法,你不需要道歉,这没有什么的。rdquo; 沈令戈露出一丝笑意:真的吗?rdquo; 我抿了抿嘴唇:当然。rdquo; 沈令戈说:不过还是要谢谢你。rdquo; 我笑了一下,没有答话。 接着他环顾一眼卧室周围,对我说:好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rdquo; 我一怔,问:那你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说:今晚我睡在沙发上。rdquo; 我看了看那沙发,虽然还算宽敞,但对沈令戈的高大身材来说却仍是逼仄的。 我说:这怎么可以,睡一晚上会不舒服的。rdquo; 沈令戈说:只是一晚上罢了。rdquo; 我不愿意,便说:那我睡沙发吧,本来就是你的房间,而且我更合适一些。rdquo; 沈令戈微笑:要是这么说,那还是我答应住一间屋子的。rdquo; 我还想说什么,就被沈令戈摸了摸头,他说:好了,我们不要争了。就我睡沙发,嗯?rdquo; 他的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 我只好看着他从床上抱走其中一床被子和枕头,在沙发上摆好。 沈令戈回过身来,说:躺下,睡吧。rdquo; 我无法,听他的话躺在床上。 他说:关灯了,晚安。rdquo; 我也小声说:晚安。rdquo; 之后便没有任何交流和声音,只留由未拉窗帘的玻璃窗子中透过来的月光洒下一地银霜。 不知道是不是下午睡了很久,还是心里有事,亦或是沈令戈存在我一直没有睡着,在床上翻来覆去。 终于,我坐起身,下床,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到沙发前。 我的头发没有绑束,散落在肩头,身上穿着沈令戈没穿过的新的长袖睡衣,孤零零地站在闭着眼睛的沈令戈面前,静谧的银白月光勾勒出他好看立体的五官。 我看到自己月光下的影子无声地映在了他所盖的被子上。 -- 第64页 我不知道他睡着没有,小声说:沈先生,你睡了吗?rdquo; 沈令戈睁开眼睛,那眼神里并没有睡意,而是十分清明。 所以他并没有入睡,却听见我的动静、知道我来到他的身旁也没有睁开眼睛问一问。 沈令戈说:怎么了?rdquo; 我垂下眼帘,说:去床上睡吧,我们一起。rdquo; 沈令戈低声说:没事。rdquo; 我蹲下去,在他面前,抿了抿嘴道:你睡在沙发上,我过意不去,睡不着。你去床上好不好?反正床很大,我们又都是男人,而且说到底也是我答应住下的hellip;hellip;你不会把我当成女孩子了吧?rdquo; 他侧着身子躺着,看着我:我没有。rdquo; 我小声问他:好不好?rdquo; 沈令戈沉默很久,也没有看我。 因为柔和的月光正好被我挡住,影子留在他的脸上,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房间里只有我和他距离接近的呼吸声,交缠着,我甚至想放轻呼吸,因为我总隐约有种暧昧而危险的感觉。 而我却仍是坚持不离开。 就在我以为他还要拒绝时,他声音低沉:好。rdquo; 我意外地怔了怔,随即笑起来。 再次躺上床时,沈令戈拉开了床头墙壁上的小灯,昏暗温暖,中和了夜色的冷淡。 沈令戈与我面对面躺下,他说:睡吧。rdquo; 因为我折腾一番,我很是不好意思,嗯rdquo;了一声闭上眼睛。 然而之后听见他呼吸平缓,以为他睡着时,我又悄悄睁开眼睛看他,用视线描绘他的眼睛、鼻子、嘴巴,然后久久在他脸上停留。 却没想到沈令戈忽然睁眼,开口道:还睡不着吗?rdquo; 被他抓个正着,我也说不清楚是睡不着,还是根本不想睡着,含糊地承认:嗯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没说话,却注视着我,而被子下忽然传来布料摩擦窸窣的声音。 我有些奇怪,正要查看,就被一只温热有力的手掌握住。 我一下子想起下午沈令戈的醉态,有些脸热,磕磕巴巴地说:做,做什么?rdquo; 他说:这样就不会害怕了。rdquo; 我说:我没有害怕。rdquo; 他低声说:......是吗?rdquo; 却没有放开我的手。 我说:嗯。rdquo; 被子下的手交握着,被子外的眼睛面对面相视着,没有人再出声,我说不上来......却似乎有种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却描述不出来的气氛弥漫。 是沈令戈打破了僵局,他对我温柔的微笑:不好好睡觉会长不高的。rdquo; 我愣愣地说:我已经不长个子了hellip;hellip;rdquo; 他带着笑意看我,却不说话了。 我垂下眼帘,不敢看沈令戈,听见他说:真的要睡觉了,不然明天会起不来,晚安。rdquo; 我又抬眼去看他,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我低声说:晚安hellip;hellip;rdquo; 然而目光还在他身上。 沈令戈说:闭上眼睛。rdquo; 我没想到他这么敏锐,很听他的话的,一句话一个动作。 我感觉到昏暗中的自己在发烫,因为沈令戈的手,沈令戈的话,沈令戈的温柔和沈令戈的存在。 但神奇的是,我终于不再躁动,很安心的,很快睡去,一夜无梦到天亮。 第46章 第二天,我是被星星叫醒的。 他软乎乎的身子和小脸蛋,趴在床边,带着奶香气味,在我耳边小声喊我:妈妈,起床了。rdquo; 星星温热的细声细气的嗓音传到我的耳朵里,奶猫一样,挠得我痒痒的,迷迷糊糊地从沉睡里醒来。 忽然见到星星嫩生生的小脸凑在我眼前,笑眯眯地说:妈妈,太阳公公晒屁股啦!rdquo; 我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昨天晚上没有回家,在沈家留宿下来。 我笑了起来,掀开被子对他说:宝贝儿,上来。rdquo; 星星有些害羞,但动作很快,扑到我怀里,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抬头看我。 我朝身后空荡的半张床上看了一眼,又亲了亲星星的额头说:爸爸呢?rdquo; 星星说:爸爸在楼下。rdquo; 我说:星星什么时候起床的呀?rdquo; 星星掰了几下手指头:嗯hellip;hellip;太阳公公还没有出来的时候我就起来了,天都是黑乎乎的。rdquo; 我有些惊讶:星星今天起得这么早呀!rdquo; 星星似乎很得意,也很兴奋:是的!今天起床比上幼儿园还要早。rdquo; 我笑着问他:为什么呢?rdquo; 星星一本正经地说:因为下个星期我要去爸爸家住,我要收拾自己的行李和书包。rdquo; 他实在乖巧可爱,又十分懂事,我忍不住又亲了亲他:星星真棒!rdquo; 小星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礼尚往来道:妈妈也棒。rdquo; 我忽然想到什么,问他:所以大家都起床了吗?rdquo; 星星点点头道:爷爷和奶奶吃完早饭一起出去了,爸爸和我还没有吃。爸爸在沙发上看报纸,让我不要叫醒你,可是我没有忍住,想和妈妈一起玩,就偷偷跑上来了。rdquo;说着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 -- 第65页 我说:没关系的,正好我也要起床了。rdquo; 我表面上说的镇定,心里却十分窘迫。 到现在我也没搞清楚昨天晚上自己莫名其妙地在执拗和躁动什么,折腾到很晚,偏偏沈令戈也十分耐心地陪着我。然而今天我却在做客的主人家睡到最晚,实在不是礼貌的表现,虽然知道沈先生和沈太太不会是计较这些的人,我却仍然多余地担心他们心里会有微词,同时懊恼自己其实可以做得更好。 而沈令戈越是体贴地不让星星叫我起床,我越是觉得自己不够成熟,羞于下楼面对他,甚至想就这样躲在被子里不出去mdash;mdash;然而只能是想想而已。 正在我出神时,星星枕在我的胳膊上,忽然期待地问我:妈妈会和我们住在一起吗?rdquo; 我顿了一下,说:妈妈有自己的家。rdquo; 星星有点失望地扁扁嘴,继而不死心地问:可是谈恋爱不都会住在一起吗?rdquo; 我又惊讶又好笑,问他:星星听谁说的谈恋爱就要住在一起?rdquo; 星星扭捏了一下说:hellip;hellip;贺安歌说的。rdquo; 我说:贺安歌是谁?rdquo; 星星说:他是我在幼儿园的同桌。rdquo; 我逗他说:你们为什么会说起这个?rdquo; 星星嗯rdquo;了一会儿,想说又不想说,我正要不勉强他,他才有些别扭、不高兴地说:贺安歌非要说长大了就和我谈恋爱,要和我住在一个房子里,还说他已经跟他爸爸妈妈说了,还要给我爸爸说。我才不要他跟爸爸说,我也不要和他谈恋爱,他可坏了,总是欺负我。他中午吃饭总把我的鸡蛋拿走,然后把他的塞给我,我只想吃我自己的鸡蛋,不想吃他的。rdquo; 我因为小朋友们天真又早熟的童言童语和星星难得一大段情绪激动的话惊讶起来,他不是会说人坏话和容易生气的小朋友,可现在却气鼓鼓的,我不由有些担心,替他出主意道:如果星星感到困扰或者不高兴的话,可以告诉老师呀。rdquo; 星星想了一下,却摇了摇头。 我奇怪地问::为什么呢?rdquo; 星星说:嗯hellip;hellip;我本来是想告诉老师的,但是贺安歌也没有hellip;hellip;没有做非常非常非常坏的事情hellip;hellip;就是他会跟我说对不起。如果我告诉老师,老师批评他,他一定会哭的,那样就变成我欺负他,我就是坏人了。rdquo; 他真是温柔善良的孩子。 我点点头说:那星星也不要委屈自己,如果有小朋友欺负你,或者做了让你不舒服的事情,你一定不要忍耐,告诉老师或者回家告诉爸爸,好吗?rdquo; 星星问:那告诉妈妈呢?rdquo; 我微笑起来:当然也可以。rdquo; 星星用力地点点头,仿佛生怕我会反悔。他无时无刻不在提起这件事情mdash;mdash;他真的十分在意,而他越在意,我越不想让他失望,也越无从由越陷越深的关系中抽离。 我不由苦笑,准备起床,却没想到星星还没忘记刚才的问题,搂着我的脖子问我:那贺安歌说得不对吗?男女朋友不会住在一起吗?rdquo; 我想了想说:如果两个人结了婚,他们会住在一起;如果没有结婚,只是在谈恋爱的话,可以住在一起也可以不住在一起,爸爸和妈妈就是没有住在一起的那种,明白了吗?rdquo; 星星似乎有些明白,又有些迷糊,愣愣地问我:那爸爸妈妈为什么不住在一起呀?rdquo; hellip;hellip;因为我们是假的。 我在心里默念,一下子卡了壳,用对沈太太的说辞对星星说:因为hellip;hellip;因为妈妈现在住的房子是租的,是给房子的主人交了钱才能住的。现在还没有住够时间,搬出来的话妈妈交的钱就浪费了,对不对呀?rdquo; 我看出星星这下是真的听不懂了,只是犹豫地点点头。然而他或许明白了主要意思:我不能搬出来,便眼睛一亮说:那爸爸可以搬到妈妈家呀!rdquo; 我万万没想到他的小脑筋转得这么快,便说:可是妈妈家太小了,住不下三个人,而且搬家很麻烦很麻烦,爸爸会很累的。rdquo; 这下似乎真的没有解决的办法了,星星有些失望。 我不愿看他露出这样可怜的表情,转而说:虽然不能住在一起,但是妈妈可以经常来找星星玩呀。而且只要爸爸不听见,星星就可以叫妈妈,像现在一样,不是吗?rdquo; 能看出星星还是有些许低落,却反过来努力安慰我:嗯!我偷偷地叫妈妈,不让爸爸知道,我知道就可以了。如果我们三个很多很多时间都在一起,那爸爸和妈妈很快就可以结婚了!rdquo; 我看着星星笃定认真的眼神,心里实在愧疚,却不由幻想或许有可能变成现实,随即又自己打消这个荒唐可笑的想法,勒令自己不准再胡思乱想。 我抱起星星从床上下来,将他放在地上,笑着说:好了,妈妈要起床了,星星可以在楼下等我,我很快洗脸刷牙,然后下楼吃早饭。rdquo; 好,我去告诉爸爸。rdquo;说完,星星就迈着小短腿下了楼。 第47章 好,我去告诉爸爸。rdquo;说完,星星就迈着小短腿下了楼。 -- 第66页 没多久,我洗漱完,整理一番后下楼,看到沈令戈与星星已经在餐厅落座等我。 星星的小胸脯前围着浅浅绿色的饭兜,乖乖地坐在餐桌前,见我下来,他眼睛一亮,马上有些兴奋地冲我挥手:默默,快来吃早饭!rdquo; 沈令戈也说:下来了,吃饭吧。rdquo; 小星河已经会自己吃饭,并且吃得干净又迅速,看得出来沈令戈把他教得很好。 我们三个人很快地解决了早餐,之后便打算回去。昨天晚上睡前,沈太太告诉沈令戈与我,她同沈先生今日有事出门,一整天都不会在家,我们便决定不多留,准备今天吃完早餐就开车回去。 星星早早地把小行李箱和小书包装好放在客厅的沙发一旁,然后坐在那里晃着腿,安静地等着我们。 hellip;hellip;对了,太太说早上刚送来的草莓很新鲜,要给疏默带些。你瞧我这记性,已经装好了,就忘了放进来,等一下我去拿过来。rdquo;李嫂轻轻一拍额头,笑着说完,忙转身走向厨房。 沈令戈看了一眼我们身前桌子上一模一样的两个袋子,里面是小山似的保鲜盒,装着各种各样的食物。他似有些无奈,对我解释道:平时我一个人住,我母亲总觉得我照顾不好自己。每次回来,她总是会让我带很多东西回去,这次便也给你装了,你不要介意。rdquo; 我顿了一下,笑起来小声说:怎么会介意,我感谢都来不及。rdquo; 那袋子里面从果酱到蔬菜,从面到保温桶里的汤,许多许多,都是一位母亲的温柔体贴。因为知道我与沈令戈并不同住,沈太太还特意准备了相同的两份,甚至我的那份里多了新鲜的草莓。我很少有体验过家人这样的贴心,没想到却在假扮情侣的沈令戈家里久违地感受到了温暖。 李嫂拿来装草莓的保鲜盒,放进袋子里。最后拿出一张小便签,约摸是写了些备忘提示,她看了看说:太太说这里面不易保存的食物一回去就放进冰箱里,让你们不要忘了。保温桶里的汤最好今天喝,喝不完就倒掉,明天就不新鲜了。果酱是樱桃和草莓的,涂面包上当早餐很不错,别放久了。星星晚上睡前要喝奶粉,半瓶就行,喝完记得让他刷牙。还有hellip;hellip;rdquo; 李嫂默声点了点便签上的提示,正又要开口,沈令戈温声打断她:李嫂,这些我都知道的。rdquo; 李嫂笑了,也不再念,麻利地将袋子合上系紧,声音柔和:我也跟太太这样说,她只是不放心,一直怕什么没有考虑到。你多体谅她。rdquo; 沈令戈说:总回来的,有事情也能电话联系,很方便。rdquo; 李嫂说:为人父母都是这样的。rdquo; 我明白。rdquo;沈令戈叹了口气,拎起两个大袋子,扭头对我说:那我们走吧。rdquo; 好,我拎一个吧。rdquo;我愣了一下,要去替他分担一个,却被他避开。 沈令戈微一笑:你可以和星星一起拉他的行李箱。rdquo; 我看了看星星的迷你行李箱,有些无语,对沈令戈说:沈先生hellip;hellip;rdquo; 他竟故作无辜,看着我沉声说:嗯?回去吧。rdquo; 说着便往外走。 我无法,只好一手牵着星星一手拉着迷你行李箱跟在他身后。 李嫂在门口叮嘱:回去路上慢点。rdquo; 沈令戈说:知道了,您进去吧。rdquo; 回去时沈令戈还是开的来时的车,我陪星星坐在后面,和他聊天,听他讲幼儿园的趣事,沈令戈也时不时插一两句话。 小朋友的生活和思想最为单纯,聊着在幼儿园吃了什么,学了什么,玩了什么,遇见了什么高兴不高兴的事情就能兴致勃勃,稚嫩的童声充斥了整个车厢。 不知不觉,车子很快停在了我住的公寓楼下。 然而,我要离开时却遇到了小小的麻烦:原本星星似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路上也开开心心地讲话聊天,但当我真正要下车时,他却忍不住拉着我的手,不想让我走。 但他仍是乖巧的,只难过地拉了一会儿便主动放开。星星尽力忍着眼泪,眼圈红红的,在我耳边小声地断断续续道:妈,妈妈,你一,一定要记得hellip;hellip;来找我玩啊,别忘了星星hellip;hellip;rdquo; 我也有些舍不得,亲了亲他的额头,又和他碰了碰鼻尖,小声说:一定不会的,妈妈记得和你的约定hellip;hellip;rdquo; 接着沈令戈从车外替我打开车门,我下去后接过他递过来的袋子,颇有些分量。 我对他说:替我谢谢沈先生和沈太太的招待,我很开心。rdquo; 沈令戈说:我会的,也谢谢你的帮助hellip;hellip;好了,上去吧,回去好好休息。rdquo; 我点点头,对趴在车窗上眼巴巴看着我的星星摆摆手,笑着说:我走了星星,要听爸爸的话呀,再见。rdquo; 默默再见。rdquo;星星说的前两个字含糊在嘴里,听不清楚,但我知道他是在喊默默,也是在喊妈妈。 我提着东西踩上台阶,走着,能感觉到有四道视线在身后,心头忽然莫名其妙地涌起许多不舍的情绪,仿佛脚下是从美梦通往现实的路。 我深呼吸一口气,忍不住停下,悄悄回头看,眼神一点一点飘过去,正碰上沈令戈目送我的视线。 -- 第67页 下一秒,沈令戈唇角一弯,露出一个幅度不大的微笑,却神情柔和,眼神里似带着安抚和专注。 我怔住,忽复又安心下来,也冲他笑了一下,然后继续抬脚的动作,上楼回家。 我关上门,撑着一口气将沈太太让我带回来的东西放进冰箱里,归纳整理好后回到客厅,浑身脱力似的坐在沙发上。 我不断愣愣地回想在沈家的一天一夜,回想昨夜和沈令戈躺在一张床上,回想被他握住的手,回想亲近粘人的星星,回想和蔼温暖的沈先生沈太太hellip;hellip;一切一切,仿佛是美梦一场。 我打开手机的微信群,发出一条信息:楠楠阿昱,我该怎么办? 第48章 我打开手机的微信群,发出一条信息:楠楠阿昱,我该怎么办? 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回复。大概是没有人看到,这个时间乔依楠还没有起床,而戚昱那边正是晚上。 我有些泄气,把手机放到一旁,发起呆来。 我从不觉得自己是贪婪或者花心的人,但现在我不得不怀疑这个想法:我到底是因为喜欢沈令戈才舍不得他,还是因为他与他所拥有的一切能满足我对爱情、家庭和幸福的幻想? 难道短短时间内我的心就能从交往五年的席暮柏身上离开,转而投向沈令戈吗? 但真实的情况却是我在面对沈令戈时的心动不能作伪hellip;hellip; 我要被这纠结复杂、来回游移的心思纠缠得回不了神,没有心思做任何事情,此时,手机的信息提示音短促地响了起来。 我解锁查看,是乔依楠。 她说:我刚起床,没看到微信。怎么了默默,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犹豫了一下,将心思坦白于她:我觉得我好像有点hellip;hellip; 到此我打字的手指停顿下来,忽而将有点rdquo;二字删除,继续道:hellip;hellip;喜欢上沈令戈了。 屏幕上出现了一排文字:我好像喜欢上沈令戈了。 乔依楠过了片刻回复过来: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吗?你之前说不明白自己的心意,怕重蹈覆辙,心里很慌张。既然现在已经搞清楚了,这样很好啊,终于有新的开始了。 我说:可是我现在并不清楚是不是hellip;hellip;真的喜欢他hellip;hellip;我是不是太犹豫了? 乔依楠发了个问号过来,接着道:默默你等等,我有点儿糊涂。你的意思是你怕对沈令戈只是一时的心动? 我看着屏幕上绿色方框里的文字,下意识舔了舔嘴唇,打字道:算是吧。楠楠你知道吗,他真的是很好很温柔的人,很好看,也很有风度。他的家人都对我很好,很和蔼mdash;mdash;就是很幸福的家庭。我昨天去他家里,跟在做梦一样,就希望自己真的是他的男朋友,真的在见家长。可是今天早上回来,我忽然间反应过来,忽然间回到现实,一边怀疑自己一边觉得是痴心妄想。我真的有点hellip;hellip;难过。很舍不得他hellip;hellip; 什么?!今天早上回家hellip;hellip;你在沈令戈家里过夜了?! 戚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窥屏,突然惊讶地冒出一句话。 乔依楠说:走开,这是重点吗? 然后她又说:既然你觉得沈令戈这么好,喜欢他不是很正常吗?默默,你在怀疑什么? 我沉默许久,但乔依楠和戚昱都体贴地没有催我,安静地等我开口。 我对自己摇摆而不光明的心思感到难以启齿,咬着嘴唇一鼓作气说了出来:就是因为他太好了,他家里也太好了,好到让我感到不真实和向往。你们知道我父母和我家的情况hellip;hellip;我一直以来都想有一个感情好的恋人,然后结婚、领养个小孩子、一起抚养长大,这样hellip;hellip;我就又算有个家了。我做梦都想有个家,所以我怕是因为他有我一直渴望的东西,我怕我潜意识里觉得只要我喜欢他就有可能获得这样的平稳和幸福,我怕是我不纯粹hellip;hellip;我太贪心了。 戚昱似乎不太明白,他一直会无原则地维护我,奉行极简原则。他问道:默,你怎么会这样想?不要想这么多,喜欢就把握住啊。 我一股脑说出来后,似乎有些破罐子破摔,不再说得隐晦,思路也清晰起来。我说:因为太快了。 戚昱说:快? 我说:嗯,太快了。我和沈令戈才认识多久,怎么,怎么就喜欢上他了呢?从前和席暮柏在一起之前也没有这么快,难道我本来就是这么花心的人吗hellip;hellip; 戚昱忽然说: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mdash;mdash; 我哭笑不得:可那是歌里唱的啊。我总忍不住想我的心动不纯粹,所以也并不持久hellip;hellip; 乔依楠此时说:喜欢是种感觉,哪有纯粹不纯粹。默默,你说的所有的一切才组成了你所知道的沈令戈不是吗?不论是他的相貌,他的温柔,他的才华或者他的家庭身世都是他的一部分,难道现在他家庭不幸福了,你见到他就不开心,就不喜欢他了吗? 我愣住了,下意识反驳:怎么会hellip;hellip; 如果hellip;hellip;如果真是那样,他是寂寞,是孤独,我只会更想要靠近他,然后温暖他。 尽我最大的力量,就像他对我做的那样,即使那是他的无心之举。 戚昱说:那不就结了。默默上,去跟他告白,说你喜欢他,然后一举拿下,假戏真做。 -- 第68页 乔依楠不同意:别冲动,万一沈令戈有别的想法,默默又和他是这样的关系,两个人不得尴尬死。 戚昱又说:爱情是从告白开始的。 乔依楠说:谁说的,告白才不一定是爱情的第一步,不过肯定是朋友关系的最后一步。 我叹了口气:我知道。所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hellip;hellip; 乔依楠说:你觉得他对你什么感觉? 我想了想说:好感吧?不过我不太相信自己的感觉,从席暮柏之后我就不敢相信了。而且沈令戈他是真很绅士,所以我弄不清楚他对我是好,还是他对所有人都一样,而我又帮了他,所以他对我显得更特别一些。 戚昱出主意道:既然不告白,那你刷好感,让他喜欢上你。 乔依楠说:对,正好你们扮演情侣,有些事情不会显得突兀。 我有些疑惑:刷好感? 戚昱道:对,撩他!对他好!勾引他!让他情难自禁!欲火焚身!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 我:...... 乔依楠:hellip;hellip; 我有些不好意思:阿昱,这样是不是有点儿狂野? 戚昱反问道:默默你也是男人,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乔依楠说:当然不对,什么龌龊办法,吓着人家沈令戈了。不过默默你就hellip;hellip;就尽量展示你的优点,尽力对他好。反正就是追他嘛,做得隐晦一点就行了。 我说:隐晦? 乔依楠说:对,就是那种他能感觉出不同但是细想又不出格的事情,这样就算不成功你们也可以做朋友。 我思索一会儿,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便说:嗯,我努力试试。 第49章 我思索一会儿,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便说:嗯,我努力试试。 戚昱说:我看好你哦,肯定能追到的。 我忍不住笑了。 乔依楠说:总之喜欢不喜欢先走着看,但默默你不要压抑自己,也不要让自己钻牛角尖mdash;mdash;非要搞清楚怎么想的呀,对不对呀,会不会有什么后果呀hellip;hellip;这样太累了,如果一个人能规划好一辈子的事情,那得多无聊呀。 戚昱说:随心所欲一点。 我说:我知道了,我现在感觉好了很多,谢谢。 他们都开玩笑着不接受我的道谢,乔依楠要我请客吃饭,戚昱也说欠着一顿,我无不答应。 之后乔依楠私聊我,忽然正经起来,她说:默默,你一直比我成熟,但是你总是顾忌很多,照顾别人很多,让自己疲累。人生在世,虽然有许多不自由,有许多不如意,但是心可以是自由的,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多束缚。有时候想做什么就去做了,因为开心,偶尔任性也不是不可以,伤心也不是那么可怕、那么不能接受,毕竟我们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要是你哪天被人欺负了,也不用难过,大不了我们欺负回来,谁怕谁啊。我和阿昱都希望你开开心心的,别委屈自己。 乔依楠一向强势活泼,也多照顾我,但她不是矫情的人,也不喜认真起来说些走心的话,觉得肉麻,颇有一切尽在不言中rdquo;的意味。 然而她忽然这样说,我有了些勇气,也被温暖着,眼眶发热,回复她道:好,我记得。 * 后一天是周一,我同平时一样上班,中午仍是去看了房子。 只不过上个星期很是看了几套公司附近的房子,在我所能承受的价格范围之内着实找不到满意的居所,也明白这样好的地段确实是我强求了,便不再要求一定在公司附近,远一些也无不可。 这次因为路途较远,只来得及看一套,条件还算不错,价格也合理,我便记下来作为备选。索性还有一些时间,我准备再多找一找。 除了这件事,昨天和乔依楠、戚昱的聊天也被我放在了心上,或许我可以主动一点,制造同沈令戈见面的机会。然而我没有追求过别人,还要做到隐晦rdquo;,实在没有经验。想出来的理由或是牵强,或是欲盖弥彰,总是无法令我满意,很为此苦恼了一番。 为此,下午上班时,我频频走神,恨不能马上将工作抛开,专心思考约会事宜。正发呆,忽然静音的手机亮起mdash;mdash;有人打进电话,是沈令戈。 我一惊,同时夹杂着些欣喜。忙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注意我,经理也没有出来,我便拿着手机出去,茶水间里有人,我便走到很少人光顾的楼梯间。 我接起电话:喂,沈先生。rdquo; 电流转化成低沉的声音通过声筒传进我的耳朵:疏默,在忙吗?有没有打扰到你。rdquo; 我忽然想到我们身处同一栋大楼,作为他的员工在上班时间摸鱼打电话,十分不好意思和惶恐;然而这电话是他打给我,又莫名其妙地多了些偷摸的羞耻和兴奋。 我说话有些心虚:唔hellip;hellip;还好。rdquo; 沈令戈说:有事情想要麻烦你。rdquo; 他口气正经,我不自觉严肃起来:什么事?rdquo; 沈令戈说:公司突然有事情要我处理,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可能会耽误去幼儿园接星星放学的时间。我原本想让司机去接他,回我父母那里,只不过我周六刚跟他承诺会接他放学,然后回来同我住在一起。这样一反悔,我怕他难过,再信不过我,所以我想你能不能先替我去接他,带回你那里,事情结束后我去接他回来。rdquo; -- 第69页 我听完一愣,感觉仿佛瞌睡有人递枕头,好像冥冥中有天意在帮我一样,十分奇妙。我努力冷静着,说:当然可以,只是我需不需要什么凭证,幼儿园不会让我平白将小朋友接走吧?rdquo; 沈令戈笑起来:嗯,我让司机送你去,他会把星星幼儿园的接送卡给你。rdquo; 我说:这样啊,好,事情就交给我了,你放心。rdquo; 那边沉默片刻,忽然低声说:辛苦了。rdquo; 那声音低低地传到我的耳边,仿佛带着热气,就像沈令戈真的在我身边一样。 我不禁脸热,说话都不连续了:没,没事,这有什么hellip;hellip;rdquo; 正事说完,我们没有多聊,约定好时间地点后便挂了电话。 我正看着手机发愣,听到身后有响动,是手机的信息提示音,但不是我的。 我一怔,下意识向后看,发现是表情有些慌乱的薛宁。 我微微皱眉道:你偷听我打电话。rdquo; 薛宁只是慌张了一瞬,随即镇定下来,似乎还隐隐有一些得意。他扬了扬眉说:谁偷听你打电话,明明是不小心经过,不好意思打断你罢了。rdquo; 我不想与他多争执,反正也没说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便不欲理会,要绕过他离开。 然而他却阴阳怪气地说:小方啊,人终归要走正道的。rdquo; 我脚步一停,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rdquo; 说什么?rdquo;终于他的得意外露,好似终于扬眉吐气道:说你傍上的那位沈先生呀,真是表现得温柔小意啊,还帮着接孩子,给得钱不少吧?rdquo; 我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对他卓越的脑补能力表示目瞪口呆。我不太耐烦,口气也不大好: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少看些电视剧吧。rdquo; 然而他似乎十分笃定,勾唇笑道:我胡说八道?怎么,戳到你痛处了?不光被包养,对方还是有妇之夫,难不成这位沈先生是有孩子之后才认识到自己是同性恋,转性离婚和你在一起,还是说你突然有了生孩子的功能,两个月弄出了个几岁大的孩子。别不是穿得跟女人一样,连性别都变了吧。rdquo; 我有些无语,甚至想笑,觉得他不可理喻,然而因为涉及到沈令戈也不想再忍他,翻脸也无所谓,瞪着他道:薛宁,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有病就早些去医院治病,别说这些没有依据的谣言。之前你在公司说的话是我不想跟你计较,要是我再听到,别怪我对你不客气。rdquo; 其实我真想跟他打一架,但这里是公司,免不了会闹大进而有不可控的影响,我只好忍下去。 他似乎没有想到我如此理直气壮,有些狐疑,面子上下不来台,或是觉得我是色厉内荏,总之仍是嘴硬道:做了还不敢承认,方疏默,你亏不亏心。rdquo; 我翻了个白眼,离开的脚步一听,暗骂一声神经病rdquo;,接着不再理他。 * 下班后,我到约定的地点见到沈令戈的司机。我与他已经见过几面,彼此认识。我与他寒暄几句后便坐上车去往星星的幼儿园。 出乎我的意料,星星所在的杏林幼儿园并不是同我所想的那样是贵族幼儿园,而是普通平价的公立幼儿园。 我们到的时候,老师正领着星星所在班级的小朋友在园内门口排队,星星正背着小书包,在跟旁边的小男生说话。门外是更小的孩子们正被家长们一个一个地接走,还有没接到孩子的家长在等待。 我看了眼时间,还有两分钟就该星星他们班放学了,便下车走向幼儿园门口。我穿过人群,走到靠近星星的一侧,微笑着看向他。 似乎是有所感应,星星忽然抬头找了找,然后猝不及防地透过栏杆撞进我的视线里。他眼睛亮晶晶的,很惊讶又很开心,露出一个大大地笑容,然后向我招手。 我也向他挥挥手,无声地叫他:星星。 他旁边的小男生脸上露出疑惑地表情,像星星询问什么,然而星星却摇摇头闭嘴不言,那男生仿佛有些生气,便走开了,然而很快又回来,又开始找星星说话。 我正看得津津有味,幼儿园的大门打开,高一级的小朋友们放学了。 我排着队,等前面的家长将接送卡交给老师检查,领走孩子,星星早早地来到我身边牵住我的手。 我将卡递给年轻的女老师,然后把星星抱起来,他短促地喊了一声妈妈rdquo;。 老师接过卡,似乎听到了,也可能没有听到,疑惑地看了我一眼。 我故作无所觉,与星星说话。 他搂住我的脖子,问:妈妈,爸爸呢?rdquo; 我回答说:爸爸公司里有点事情,先回妈妈家好不好?晚上爸爸再来接你。rdquo; 星星兴奋地点点头:好!rdquo; 星星的幼儿园老师登记完接送卡,将卡还给我,颇有礼貌地微笑着问:请问您是星星的hellip;hellip;?rdquo; 星星抢答道:这是我妈妈!rdquo; 妈妈?rdquo;那老师似乎没有想到,脸上的表情混杂着惊讶,诧异,怀疑和些微的失落。 我猛地吓了一跳,却也有些吃味,因为那年轻姑娘的情绪着实外露。 -- 第70页 星星知道自己激动地说漏嘴了,忙改口说:我是说会是我妈妈的,默默在和爸爸谈恋爱。rdquo; 然后他紧张地看向我,我安抚地亲了亲他的脸蛋。 然而这似乎对星星的老师没什么区别,她勉强笑笑说:原来如此,我还说星星小朋友什么时候多了一位妈妈。rdquo; 我笑着说:小朋友一着急就叫错了。rdquo; 星星趴在我耳边,极小声地撒娇:才没有叫错,默默就是妈妈。rdquo; 我笑了笑,不再多逗留,对星星说:来,跟老师说再见,我们回家。rdquo; 星星乖乖地跟老师摆手:老师再见。rdquo; * 回公寓的路上,我想起家里冰箱没有存货了,便麻烦司机绕路到超市停了一会儿,带着星星逛了逛超市,买了一些食材和小朋友爱吃的零食。 大约沈令戈平时就对星星吃的东西有限制,而星星也很乖,在我将一包棒棒糖、两包薯片、一盒巧克力放进购物车后,他坐在里面认真地跟我说:妈妈,爸爸说吃糖会牙疼的,零食吃多了会上火、流鼻血、生病,还要打针。rdquo; 我笑着说:爸爸说得对,不过偶尔吃一次没关系,我们悄悄吃一点好不好?rdquo; 星星似乎有些为难,最后答应道:好吧,我们可以留下慢慢吃。rdquo; 我不由感叹:小朋友真是好可爱的生物。 回到家里,我将星星放在客厅看电视,自己在厨房做饭。 因为有小朋友在,除了饭菜,我又额外做了简单的甜点,而星星格外捧场,我们两个人将桌子上的晚餐一扫而光。 吃完饭,我收拾好,拿出家里保存的画纸和蜡笔,陪着星星在客厅画画。 星星这么大,画画不讲究什么技巧,我便随他发挥,开心就好。 他正认真画着,我忘记打开声音的手机屏幕亮了,是沈令戈打来的电话。 我看了眼专心致志的星星,没有打扰他,拿着手机悄悄走开,来到卧室。 我接通,小声道:喂,沈先生。rdquo; 第50章 我接通,小声道:喂,沈先生。rdquo; 沈令戈没有立刻出声,似乎有些意外,沉默片刻后说:疏默,星星睡了吗?rdquo;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问,便问说:没有,怎么会这么说?rdquo; 沈令戈说:你声音很小,我以为是星星睡着了,不方便说话。rdquo; 我不由微笑:不是。不过他在画画,很专心,我怕打扰到他。rdquo; 沈令戈也低低笑起来,像是也觉得这无聊的乌龙有趣。 接着他转而说道:他乖不乖,有没有麻烦你?rdquo; 是我想到正独自一人在客厅里低头认真画画的小星星,而自己却欣喜地迫不及待地偷偷溜出来接他爸爸mdash;mdash;沈令戈的电话,有些赧然,连忙说:没有没有,他很乖,也很可爱,你把他教得非常好hellip;hellip;和星星在一起我很开心。rdquo; 沈令戈说:那就好。rdquo; hellip;hellip; 接着我便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为何沈令戈也没有说话mdash;mdash;他不似有话说却难以开口,但也没有挂掉电话的意思。 我自然也不会主动挂断联系,顾不上考虑他为什么这样,只是绞尽脑汁地找些话题,想让通话得以继续。 自从昨天做了决定,我便有意地想要更主动一些,然而心里存了不可明说地心思后,我要做出坦然的姿态着实很难。对着沈令戈,无论是面对面,还是通过所谓的通讯工具,都会有害羞、局促、腼腆、生疏、尴尬等等情绪混合一气,充斥笼罩在心头。 我坐在床边,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无意识地揪着衣摆一角,半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对于温胆小腼腆的自己,我忽然有些沮丧,想着要不要提出挂电话却又执拗地不舍得,不愿意,闭上嘴巴紧紧抿着,喉头像是梗着一口气硬是不想吐出来。 但时间流逝,电话对面也没有话语声,浅浅的呼吸声从声筒发出,一时只留沈令戈与我的呼吸声通过信号和电流传输交杂,在分处两地的我们之间来回震荡。恍惚间,我竟觉得有暧昧旖旎氛围升起弥漫,尽力挽留他与我不要出声打破这不知从何而来又突如其来的沉默。 然而我尽管在电话这边沉溺,脸颊发烫,心脏砰砰跳动,却不得不顾及屋外的星星,便即使舍不得也要开口搅乱着出神发愣一般的奇妙状态:你hellip;hellip;rdquo; 我hellip;hellip;rdquo;在我说话的同时,沈令戈也张嘴准备说什么。 我一怔,忙道:你先说吧hellip;hellip;rdquo; 你先说hellip;hellip;rdquo; mdash;mdash;又是一次同时出声。 静默一瞬,我们一齐笑出来。 莫名其妙地,我忽然轻松下来,雀跃着,仿佛鸟挣脱了无形的牢笼枷锁,想要立刻飞到沈令戈身边,然后围着他转,时不时停留在他的肩膀上歇息与歌鸣。 你说,什么事情?rdquo;沈令戈说话了,声音里透露一丝愉悦。 我舔了舔嘴唇,试探着小声说:你hellip;hellip;什么时候来?rdquo; 接星星hellip;hellip;后面三个字被我犹豫地咽回喉咙。 -- 第71页 沈令戈并未察觉,约是看了眼时间,停顿一会儿然后对我说:大约一个小时,事情结束了我就来。rdquo; 我看着自己穿着拖鞋的赤裸的双脚在床边轻轻晃悠,悬空着朝空中踢了踢,然后仿佛跃动的心脏也在跟着无规律地急促摆动。 我尽力放轻地深呼吸一口气,忽然无声地笑了一下,低低地应道:好,我等你。rdquo; 之后的一个小时我是在走神、焦急和雀跃中度过的,和星星一起完成了一幅画,甚至门铃响起的时候我激动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把星星吓了一跳。 然而单纯的星星怎么会知道我这个想做他妈妈的急切的人心里的想法,只是看着我露出大大的笑容:妈妈,爸爸来了!rdquo; 我自是有些心虚,连忙平复心情,挂上与我角色相符的和蔼笑容:走,我们一起去给爸爸开门。rdquo; 好!rdquo; 我拉着星星的手打开门,就见沈令戈提着果色的纸袋站在门口。 星星开心地喊他:爸爸你来了!rdquo; 我说:事情结束了?rdquo; 嗯,刚结束。rdquo;他将纸袋递给我,然后蹲下将星星抱起来,亲了亲小朋友柔软的脸蛋,问道:今天和默默做了什么?rdquo; 星星开始掰着手指细数我们今天的活动:我们一起去了超市,默默买了好多好多蔬菜,唔hellip;hellip;还买了一点点好吃的hellip;hellip;rdquo; 有什么好吃的?rdquo; 嗯hellip;hellip;棒棒糖,薯片,巧克力hellip;hellip;rdquo; hellip;hellip; 一大一小开始认真严肃地交流可爱单纯的做了什么rdquo;的话题。 我笑着看他们,又看了看手里的纸袋,里面是一家很有名的甜点店的小蛋糕。 直到沈家父子的聊天告一段落,我才问沈令戈:这是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说:来的路上经过,我记得你喜欢,就带回来给你。不过今天不要吃了,胃容易不舒服。放到冰箱里,明天当早餐吧。rdquo; 主动的第一步就是不要虚伪羞涩地拒绝,我控制不了不好意思,却能控制不要拒绝,便有些欣喜地接受和道谢:谢谢你。rdquo; 之后沈令戈没有多留,将星星的东西收拾好便准备回去。 他一手抱着到了时间就靠在他肩上昏昏欲睡、半眯着眼睛的星星,一手提着星星的书包,我送他走到门口。 他略微低头看着我说:那我走了。rdquo; 我抿了抿嘴唇:嗯,你路上慢点。rdquo; 他点点头,打开门要离开。 我总觉得相处的时间太短暂,总觉得还不够,很不舍得他,却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挽留或者延长相处的时间,忽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和冲动向前莽撞地推我,让我一把拉住沈令戈的手臂,脱口而出道:沈先生hellip;hellip;rdquo; 他似乎有些意外地回头看着我,问:怎么了?rdquo; 我迎着沈令戈的目光抬头,与他对视,脑子里一面短路一面千回百转。 我边懊恼自己动作比想得快边考虑要说什么,支支吾吾道:我hellip;hellip;rdquo; 第51章 我支支吾吾道:我hellip;hellip;rdquo; 嗯?rdquo;沈令戈索性停下出门的动作,抱着星星转身,等着我接下来说话。 我瞄到他怀里的星星,灵机一动,快速地说:晚上我和星星一起榨了果汁,说要装好给你带一瓶,忘拿了,你等一下。rdquo; 说完没等沈令戈说话,我就忙朝厨房走去,把放在冰箱里的瓶装鲜榨果汁用袋子包好,然后替他放进星星的小书包里:好了,记得早点喝完,不好久放。rdquo; 沈令戈说:嗯,费心了。rdquo; 客气什么hellip;hellip;rdquo;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避开他的视线,心一横,小声说:那个hellip;hellip;你明天还有事情吗?我下班了没事,也可,可以替你接星星hellip;hellip;rdquo; 直到话音落地我也没有看沈令戈,惴惴地等沈令戈回答,然而半天也没听到他的声音,便忍不住抬眼,就见到沈令戈安静地注视着我,目光里又出现了那种我看不懂的情绪。 但神奇地,这一次我隐隐读懂了那目光里冷静的热度。 我忽然有种预感:沈令戈hellip;hellip;会给出令我开心的答案。 果然沈令戈说:明天没有事情,我能去接星河。不过你可以和我一起去,然后去吃晚饭,星星也会很开心的,你觉得呢?rdquo; 预感成真,我不由发愣地看着他,说:好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忽然微笑,伸手过来。 我吓了一跳,却瞬间克制自身避开的惯性,眼睛都不敢眨,甚至屏住呼吸地盯住他用手指将我耳畔的碎发拢到耳后:好好休息,明天见。rdquo; 我楠楠道:明天hellip;hellip;见。rdquo; 明天见hellip;hellip; 目送着沈令戈走出门,他按了一下电梯的下行键,等电梯上来。 我默默念着、回味着那句明天见rdquo;,心里泛起一丝甜蜜,忍不住短促地笑了一下。我感觉到自己被热气蒸得又热又晕,不由用两只手的手背反贴在热气腾腾的脸颊上散热降温。 -- 第72页 可能是痴心妄想,我不禁hellip;..想:或许有一点点可能,沈令戈是喜欢我的hellip;hellip; 沈令戈也许有那么一丝喜欢我hellip;hellip; 正出神着,我忽然听到梦呓似的念出声:默默hellip;hellip;妈妈hellip;hellip;rdquo; 我一惊,连忙去看沈令戈的表情。 只见他诧异地看了看睡着说梦话的星星,然后看向我,有些迟疑地问:星星喊你hellip;hellip;妈妈?rdquo; 我努力镇定道:可,可能在说梦话吧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没有多想,点点头,微微摇晃身子哄着星星睡沉。 恰逢电梯到达开门,他抬脚要走进去,却没想到星星忽然闭着眼睛小声抽泣起来,看上去像是做了噩梦。 因为情绪太激动,连沈令戈轻声摇哄也没有用,星星哭着醒来,一边揉湿漉漉的眼睛一边带着哭腔嘟囔:默默hellip;hellip;妈妈hellip;hellip;妈妈hellip;hellip;rdquo;他红着眼睛,一歪头看见我就立马伸出胳膊:hellip;hellip;妈妈抱hellip;hellip;rdquo; 我顾不上关注沈令戈什么反应,既心疼又怜惜地接过星星:宝贝怎么了?做噩梦了吗?rdquo; 星星抽噎了一会儿,慢慢平复下来,恹恹地靠在我的怀里。他的两只小手揪着我胸前的衣服,时不时打个小哭嗝,似乎还没有从难过的情绪中完全恢复,闷闷不乐地点点头。 我只好轻轻地抚拍他的背,小声和他聊天。 突然一直在旁边静静看着我们的沈令戈出声问道:星星,你刚才叫默默什么?妈妈?rdquo; 我感觉到怀里软软的一团奶香的小身子忽然僵硬:我hellip;hellip;rdquo; 我忙打断说:星星做噩梦想妈妈,喊错了,对不对?rdquo; 星星立马紧张地点点头,眼睛看看我又看看沈令戈,故作沉着,奶声奶气地严肃说:星星做了噩梦,想默默,也想,想妈妈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说:hellip;hellip;是吗?rdquo; 星星抓住我衣服的手无意识地用力攥紧,着急地解释:真的爸爸,星星没有喊默默妈妈,是喊错了,爸爸你相信我hellip;hellip;rdquo; 我不由想扶额:宝贝啊,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然而星星并没有发觉,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到我此前说的不确定的事情不能说出来、不能让爸爸知道,否则会实现不了rdquo;,努力费劲地想让沈令戈相信,甚至急得额头出汗,眼圈又发红,冒出了几滴金豆豆。 我求救地看向沈令戈,使眼色让他说几句缓解地话。 不知他信不信,但多半是不信,甚至应该有莫名的雾水未解,却抱过星星:爸爸知道了,相信星星的。好了,不哭了,我们回家。rdquo; 星星点点头,松了口气般将头埋在沈令戈胸前。 沈令戈别有深意地看我一眼,对我说:那我们回去了。rdquo; 那眼神仿佛看穿一切小心思,却又明明白白地装作不懂,带着让我总会主动坦白的自信。 我不禁心虚害臊,仍充傻装楞,低声说:嗯,路上小心。rdquo; 或许我现在的样子就像嘴硬的鸭子,煮熟的虾子和腼腆的兔子,就听沈令戈轻笑了一下,仿佛无形中暂时放过了我,摸了摸我的头说:别多想,走了。rdquo; 我又像刚刚的星星了,一下子放松下来:再见。rdquo; 再见。rdquo; * 就在我打算拒不承认,以为这件事有惊无险地瞒过去时,却被意想不到的人捅破给了沈令戈。 第二天我与沈令戈一起去杏林幼儿园接星星。 我们去得早,还没有到星星班级放学,但老师已经带着小朋友们在门口排队。在栏杆门外等待时候,沈令戈与我一起与看到我们十分开心的星星挥手打招呼。 昨天那位年轻女老师看到我们,眼睛一亮,走过来,笑着对我说:今天您与沈先生一起过来了?rdquo; 我说:嗯,他昨天有事没顾上接孩子。rdquo; 女老师点点头:您两位能一起来就太好了,星星会很高兴的。说起来,爸爸妈妈的陪伴对这个年纪的小朋友十分重要,您有时间的话可以多陪陪星星。这孩子内向懂事,家里的大人应该多和他交流沟通。rdquo; 我没有意识到,认真地点点头。 沈令戈说:hellip;hellip;妈妈?rdquo; 女老师说:对hellip;hellip;您两位不是一起的吗?rdquo; 沈令戈说:是,不过还没有结婚。rdquo; 女老师笑了,对我不好意思道:啊!我忘了,您昨天解释过了。我只记得星星喊您妈妈,一直想着您已经结婚了,不好意思。rdquo; hellip;hellip;没事。rdquo;我干笑了两声,不敢看沈令戈,绝望地闭了闭眼:真想找个地缝马上钻进去。 正懊恼着,我听见沈令戈声音含着笑意说:也差不多,就快结婚了。rdquo; 第52章 正懊恼着,我听见沈令戈的声音含着些微的矜持笑意说:也差不多,就快结婚了。rdquo; 那年轻秀气的女老师瘦削的脸上已看不出昨天的失落和遗憾,反倒是笑意盈盈,像是想通后放下了某些曾经存在的隐秘幻想,真心地祝贺道:恭喜你们,星河小朋友肯定会很开心的。rdquo; -- 第73页 沈令戈微微颔首:谢谢。rdquo; 而我hellip;hellip;我就仿佛晴日里被雷劈中的普通鸣鸟,那雷声效果既惊且吓,却又萦绕着鲜花与蜂蜜香气,是对我来说猝不及防而需要怀疑的喜报,令我呆愣得以至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看都不敢看沈令戈,连方才的尴尬和心虚都不由抛却脑后。 快要结婚了?谁说的?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约定里有这样的说法? 换句话说,沈令戈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又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需要注意的地方?可是为什么要对对星星的老师说这样的话? 沈令戈hellip;hellip;到底什么意思? 无数乱七八糟的疑问充斥我的大脑,而任我绞尽脑汁也无法接收到沈令戈的脑电波,得出足以解答疑惑的正确答案。 而表面上,由于中央处理器暂时短路,无法应对当前不算复杂的三人客套场面。 我张了张嘴,一时没说出话来,只好化身沈令戈的复读机mdash;mdash;最劣质的一种,干笑着卡壳:谢,谢谢hellip;hellip;rdquo; 这时,幼儿园正值人多忙乱的时候,女老师被人喊走,走前与我们匆匆说:很快就到星星他们班放学了,您二位稍等一会儿,我有事就先失陪了。rdquo; 我忙说:没事没事,您去忙吧。rdquo; 沈令戈没有说话,冲她点点头。 那老师便离开进去幼儿园里的建筑楼内。 至此我才松了口气,然而紧接着又想起了沈令戈那句就快结婚了rdquo;,不知道该说什么。 静默中,我的思绪渐渐清晰,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忍不住hellip;hellip;忍不住有了大胆的猜想:不论出于什么缘由,难道沈令戈是想和我结婚吗? 不过瞬间我就推翻了这个大胆而荒谬的想法,在心里苦笑自嘲:方疏默啊方疏默,明明昨天才在奢想沈令戈的一点点喜欢,今天就妄想沈令戈想和你结婚,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错觉? 况且沈令戈虽然是寡言的男人,却偶有语不惊人死不休之举,或许他有自己的理由,又或许单纯是他随心所欲罢了,跟与我有什么感情多半是没有关系的,在他眼里我们只是因为巧合和报答在一起扮演情侣的两个人而已。 我不断告诉自己不要妄想,不要贪心,然而这次的想法格外顽强,感情格外不听话,竟隐隐有战胜理智的苗头。 我深吸一口气,听见沈令戈说:不好意思。rdquo; 我忽有些恼怒,对自己也是对他,又或者自己给自己找到理直气壮发问的理由,一冲动便按捺不住地小声问:沈先生为什么要这样说?rdquo; 我强迫自己看向他,仿佛想要透过皮囊去查探他到底在想什么。 而沈令戈只看了我一眼,视线又移开,声音低沉:忽然间就想这样说。rdquo; 想?rdquo;我愣住,接着追问道:为什么会......想?rdquo; 这次沈令戈看向我了,目光温柔,盯着我道:我也不知道......你觉得呢?rdquo; 第53章 这时,幼儿园的门再次打开,星星放学了。 接到星星后,沈令戈恢复了与平时无二致的温柔和表现,仿佛刚才的沉闷情绪是我的错觉。 他果然遵守承诺,对星星喊妈妈的事情一字不提,在星星意外喊出来被他听见时也装作没有听见。 我一边松了一口气,一边又不由失落,简直连我自己都要忍受不了自己摇摆矫情的态度。 接完星星后,我们一起吃了饭,沈令戈便将我送回了家。 之后一星期都是这样,沈令戈下班后来接我一起去接星星放学,然后一起吃晚饭,或者是在餐馆里,或者是在我家,我做或者沈令戈做(他做饭手艺真的很不错)。有时候星星还会留下玩一会儿,到快九点的睡觉时间沈令戈才带他回家。 其实大可不必这样,我们除开假扮情侣的事情,身份地位爱好差得太远,相识已是缘分与巧合的作用,更遑论做时常联系朋友。然而没有谁说这么做的理由,虽然心知肚明不是可以一起的关系,却默契地选择忽视,自然而然地继续下去。 我反复回想那一天沈令戈的神情和话语,一遍遍猜测他为什么要问我你觉得呢?rdquo;,无数次回忆他的欲言又止和叹气。 虽然总在告诉自己不要抱有幻想,但玫瑰的种子终究生根,顽强地破土发芽。 过往的记忆在脑中回放,相处时候暧昧发紧的气息弥漫上来,我忽然意识到沈令戈触碰我的肢体动作愈多,却不过分,像是感知到我小心翼翼的主动接近和努力之后的无声回应和试探。 那嫩绿的细芽越来越清晰:沈令戈对我或许不是没有感觉的,甚至比我想象地还要多上几分。 然而我没有主动挑明或求证,更没有告白的打算。 一方面是我忙着看房子的事情,陆陆续续地,房子备选有几个,却总不够圆满,我思来想去还是想再求助师姐,询问一下她之前说的能帮忙的朋友,虽然不好意思但也决定开口,多看看总是不会出错的,总之年龄越大脸皮也越来越厚了;另一方面,我已经慢慢从认清自己心意的激动上头情绪中缓和,不再鲁莽地想立即得到明确的结果。 当然没有忘记自己要主动出击的决定,时不时会提醒自己,但更多的时候,我更像安心的鸵鸟,放松地享受着对沈令戈的喜欢和与他暧昧的相处,也仿佛有了依仗似的,在做恋爱游戏一般,回味他似在回应的触碰和举动。 -- 第74页 因为做出改变,或者让关系向前迈出一步实在需要很大的勇气和非常多的精力,比起因为幻觉冲动地告白而毁了现在已有的关系,我觉得立场不够坚定的时候顺其自然地等待突破的契机会更好。 现在的状态就宛如南方的梅雨时节,潮湿的气息缠缠绵绵,淅淅沥沥地下着细雨,不是暴雨也不会利落地结束mdash;mdash;我有把握也没有把握,仿佛摇摇欲坠的悬崖边上,与沈令戈在一起的每一刻都觉得下一秒会发生无法预料的改变关系的事情,或破裂或在一起,却一直没有出现。但我有预感,那并不远,或许哪一天我被沈令戈的美色勾引得实在受不了,忍不住直接扑上去也说不定。 * 星期五,沈令戈父子与我又是在我租住的公寓里吃的饭。 来过几次后,星星俨然将这里看着他以后的住所,留下来玩耍时熟悉得像个小主人。因为第二天是周六,星星待得晚了些,直到十点钟沈令戈才抱着一直撒娇不肯离开、睡着后才松口的星星回去。 将沈令戈送进电梯,我回来关上门。恰好放在客厅的手机响了,我接起来,是师姐施沛凝。 疏默,睡了吗?rdquo; 我笑着说:还没有,师姐这时候打电话有什么事吗?rdquo; 师姐说:我回来了,昨天到的,倒了倒时差。rdquo; 我微一愣,说:不是说下个星期吗?rdquo; 师姐说:安排有冲突,所以提前了。rdquo; 这样,没事就好rdquo;,我有些高兴,便提议道:那师姐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出来见个面吃个饭,正好给你接风洗尘。rdquo; 师姐在那边哈哈笑:明天就有时间,所以才跟你打电话。这么久没见,就记着你说的请吃饭呢。rdquo; 我微笑道:保证招待好你。rdquo; 之后又聊了些有的没的,约定好见面的时间地点后,我们才挂了电话。 * 我订的地方是在宁崇市小有名气的中餐馆,师姐在国外许久,一定会想念家乡的味道。 我提前一刻钟到地方,点了菜没多久师姐就来了。她一头棕色浓密的大波浪卷发出场,戴着大框几乎遮住半张脸的黑色墨镜,脸色冷淡,烈焰红唇,一身黑色的一字领修身短裙和银黑色闪片细高跟鞋,美艳异常。 我瞧见她进来的路上好几桌客人在偷偷看她,连领路的服务生似乎也因为她强大的气场而紧张起来。 对师姐很是了解的我不禁微笑。果然,她一见到我就摘掉墨镜,露出大大的笑容,给了我一个热情的拥抱,像是卸下面具,半撒娇半怀念着说:可想死我们小默默了。rdquo; 施沛凝师姐在国外三年,模样却变化不大,她是和乔依楠相似的外向性格,却更加成熟,是强势而温柔的女性,一直照顾我颇多。我原本就知道师姐适应力很强,很有能力,这次在国外镀一层金回来,愈发光彩照人,自信飞扬,我十分替她高兴。 因为平时联系频繁,我们之间并没有许久未见的隔阂,甚至连近况也不用聊。 只是我并没有告诉她我与席暮柏分手之事,因为以前她与栗子一样,都不喜欢席暮柏。然而她更加克制,并不在我面前表现出来,提过一两次之后见我虽然每每表示听进去却没有行动,便也不再说起,我们之间就再未说起过席暮柏。 后来与席暮柏分手,我因为过于难过,又觉得是自己识人不清又一意孤行,感到十分丢脸,便谁都不想告诉,更不要说早就告诫过我的师姐。 我与师姐认识多年,有说不完的话题一顿,饭吃得很是尽兴。 快结束时,我想着总归师姐已经回来,若是再不告诉她我分手的事情,她一定会伤心,做得也不地道,况且我早已放下,便对她坦白道:师姐,我想跟你说件事。rdquo; 师姐不明所以:什么?rdquo; 我说:我与席暮柏分手了。rdquo;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师姐惊讶之余似乎还眼睛一亮,她猛地放下筷子,重复一遍问道:hellip;hellip;分手了?rdquo; 我点点头:嗯。rdquo; 她又问:真的分手了?rdquo; 真的。rdquo;我对她激动的情绪有些不解,只当她是因为我终于识清席暮柏面目而快刀庄乱麻感到欣慰,并没有多想。 师姐颇开心地脱口而出:这是好事啊,要好好庆祝。rdquo; hellip;hellip;rdquo;我不由笑了。 之后我将分手经过简单地告诉她,她气得汤也喝不下去,连着骂了席暮柏好几句。 我也许是真的放下了,关于席暮柏,我连恨意也全无。能轻描淡写地跟师姐描述前因后果,提起他也毫无情绪波动,反倒因为师姐情真意切的维护和愤怒而感到温暖。 师姐骂了一会儿累了,嘟囔一句:不提那个人渣了。rdquo; 好。rdquo;我给她夹了一块儿咸糕。 过了一会儿,师姐忽然问我:疏默,你房子找到了吗?rdquo; 我苦笑道:师姐,我正想跟你说,你之前说有认识的人能帮忙,现在还可以吗?rdquo; 当然!rdquo;师姐答应得飞快,像是生怕我反悔似的,紧接着高兴地说:要不我约他晚上一起出来见个面吧,问问房子的事情,顺便一起吃饭,你觉得怎么样?rdquo; -- 第75页 我被师姐的风风火火弄得呆愣,也疑惑她忽然高昂的情绪,迟疑地问:会不会太着急了?rdquo; 师姐摆摆手,大大咧咧道:不会不会,他肯定有时间,能来。你等会儿,我跟他说一声。rdquo; 说着,师姐就掏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开始打字。 没多久,师姐就放下手机,笑着说:搞定。rdquo; 我有些好奇,问:对方是什么人啊?rdquo; 师姐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有些神秘地卖关子:你见了就知道了。rdquo; 我以为她在与我开玩笑,便笑着附和道:好吧,我倒要看看是哪路神秘人。rdquo; 第54章 我以为她在与我开玩笑,便笑着附和道:好吧,我倒要看看是哪路神秘人。rdquo; 这顿饭除了师姐与我没有外人,随意得很,吃了将近两个小时。吃完饭我们便在附近的商场逛了逛。 大学时候师姐追求者众多,奈何她眼光太高,竟无一人入她法眼,反倒经常同我一起。要不是都知道我性取向为男且有男朋友,大概我会是很多男同学的眼中钉肉中刺。那时候她与我关系好,知道我少有人知的女装癖好,很是热衷于与我一起上街买买买。我便兼职模特和移动的人形挎包衣架,曾在商场与她消磨一个又一个悠闲的周六下午,甚至引起过席暮柏的不满。 现在几乎重现当时情景,师姐与我都变了许多,又仿佛没变,一时间我竟有些恍惚。 当年师姐就喜欢让我穿各种各样的群子,到现在仍是。她的眼光大胆,审美偏向西方,选得衣服都是我平时不怎么会穿的款式。然而我可是十分了解师姐死缠烂打的撒娇本领,连多余的推拒都没有,直接乖乖地进了试衣间。 换好衣服出来后,师姐大呼好看。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身上是银黑色亮片的一字领修身吊带连衣裙,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只有腰部微微收紧,裙身自然下垂到大腿中部,脚上是同色系的尖跟软底浅口单鞋。 其实我并不拒绝尝试改变,也觉得偶尔改变平时的风格、穿一些不同类型的衣服挺有意思,只是这裙子的吊带只有半厘米宽,细细的两条轻飘飘地挂在左右肩膀上;一字领的样式也很低,所以裸露了大片的胸膛和皮肤。 我到底是男人,纵使因为有意锻炼、塑形和保养,胸部较一般男人更有弹性、柔软而形状不错,但对比真正的女人还是一马平川。加上这裙子布料垂坠感很好,线条几乎贴着贴着乳贴的胸部绵延下去,让我总有种性别错位的不伦不类之感。 师姐在镜子前绕着我转了好几圈,似乎很喜欢这件小裙子,当场就要刷卡买下来。 别hellip;hellip;rdquo;我忙拉住她,对一旁等待的导购小姐笑了笑,将师姐往旁边拉了拉。 师姐不明所以,问:怎么了疏默,不喜欢吗?我觉得挺好看的呀。rdquo; 我有些难以启齿,吞吞吐吐:也不是不喜欢,就是hellip;hellip;rdquo; 师姐看着我眨了眨眼睛,疑惑地问:就是什么?rdquo; 就是hellip;hellip;rdquo;我的脸微微发热,小声含糊地对她说:我没有hellip;hellip;胸啊hellip;hellip;rdquo;我边说边在胸前比划了一下,穿这种衣服得有胸才好看啊,我穿着多奇怪呀。rdquo; 师姐恍然大悟,笑起来:哪里奇怪,多好看,这就是hellip;hellip;rdquo;她想了想,接着说:hellip;hellip;是一种禁欲的性感。我敢保证,你以后要是有了新的男朋友,穿上这件去诱惑他,绝对一勾一个准。rdquo; 闻言我的脑海里忽然出现沈令戈的身影,想象着他也许会温柔专注地注视着我,会轻轻触碰我的脖颈、我的锁骨、我因为暴露在空气中而微微发凉的肩头和胳膊,甚至他修长的手指会顺着裙子往下滑去,再从裙摆下方往上hellip;hellip; 我感觉到脸颊和耳朵一片越来越烫,赶紧打住脑内几乎要往十八禁发展的小剧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极力掩饰羞耻和不纯的目的,不确定地问师姐:真的吗?rdquo; 当然。rdquo;师姐回答,然后她似乎发现了我脸上的绯红,狐疑地盯着我:小默你在想什么,脸怎么这么红?rdquo; 我一顿,随即作无知态,无辜地看着她:有吗?可能是这里太热了吧。rdquo; 热?rdquo;师姐似乎感到奇怪,自己感受了一下:我觉得还可以,你是不是发烧了?rdquo; 我心虚地摇摇头,说:没有没有,我就是刚才突然觉得这里面热,我们准备走吧。rdquo; 师姐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是正常的温度,便也不再纠结,爽快道:行,没生病就好。那你去换衣服,我去结账。rdquo; 我阻止她说:我自己来吧,我买衣服怎么能让你一位女士掏钱。rdquo; 师姐玩笑般地上下打量我,笑着说:嗯hellip;hellip;我觉得你更像女士一点哦。rdquo;说着捉弄似的上手摸了一把我的胸前。 我:hellip;hellip;rdquo; 师姐哈哈大笑起来,摆摆手说:开玩笑啦。中午你都请我吃饭了,替你刷条裙子怎么了,又不贵。你快去换衣服吧,乖。rdquo; 然后将我往试衣间方向轻轻推了一下,而她则跟着导购小姐往店里的收银台走去。 -- 第76页 我无奈地笑了一下,只好乖乖地听她的话。 然而虽然师姐嘴上说着只替我买一条,之后却不断让我进试衣间,她自己也是,出来一照镜子就说好看,手一挥直接刷卡结账。 我每每想自己来,却被她杏眼一瞪。做不来在大庭广众之下来回推拉的举动,我只好决定之后再转账给她。 谁知师姐像是会读心术一般:你可别给我转,要不然我会给你转回去的。rdquo; 我知道师姐说到做到的脾气:hellip;hellip;rdquo; 直到我实在不能再接受她买单,真的有些要生气时,她才投降似的说:好好不买了,我们找个咖啡店坐坐。rdquo; 距离师姐与她朋友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左右,我们慢悠悠地走到一家街边的咖啡店,在露天的座位上坐下,点了些咖啡和小甜点聊天,快到时间时才走进旁边预定好的西餐厅。 师姐看了看手机,笑着对我说:他来了,刚停好车。rdquo; 我点点头,有些好奇地朝门口望去。造型复古华丽的门一旁有一扇同风格的小窗户,我无意间往旁边窗户外一扫,就见一道高大的身影闪过。 不会吧hellip;hellip; 我隐隐觉得那身影有些像沈令戈,然而立刻打消了念头:沈令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觉得自己实在是魔怔了,对沈令戈着迷太过,什么时候都能想到他,看到帅气的身影都觉得是他。 我正在心里吐槽自己,下一秒,有风铃轻快的声音传来mdash;mdash;是餐厅的门被推开了。 门口柔和的灯光下走进一个熟悉的人,身材颀长,剪裁精良的衬衫覆盖内里蕴含力量的肌肉,修长的双腿被禁欲的西裤包裹,无比英俊,无法言语形容,用于我宛如天神突然出现。 我一呆。 他扫视一眼餐厅内部,看到我们,脚步微一顿,然后向我们走来。 一步一步,越走越近。 师姐带着笑意地说:他来了。rdquo; 然而我此刻顾不上回答,已经完全怔愣,眼睛睁大,嘴巴也微微张开mdash;mdash;样子一定很傻,但我当时一定没有意识到。 我呆呆地看着他走过来,在我们桌边站定。 是沈令戈。 第55章 我呆呆地看着他走过来,在我们桌边站定mdash;mdash;是沈令戈。 我太过惊讶,张了张嘴,竟没有说出话来。 沈令戈的视线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接着对我们说:不好意思,久等了。路上有点堵车。rdquo; 师姐似乎与他熟识,态度随意而亲近,笑着说:是我们来得早。快坐,别站着了。rdquo; 沈令戈却没有立刻入座,看了看我,仿佛在等我说什么,然而我的大脑已经完全宕机,正在缓慢重启,无法对他别有深意的目光进行反应,甚至没有接收到。 沈令戈沉默一瞬,在师姐身旁、我的对面坐下。 我有些搞不清楚这件事情的发展:怎么会是沈令戈?他知道要见面的人是我吗?这真的只是一场巧合吗?那师姐知道我们认识吗? 等等等等,一团乱麻。 师姐转头对我说:疏默,这是我跟你说的那位朋友,沈令戈,跟我一届的同学,咱们的校友hellip;hellip;疏默?rdquo;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这个三人场景里面的事情先后顺序和人物关系,正发着愣,听到师姐叫我才回过神。 师姐,我,我们认识hellip;hellip;rdquo;我清了清嗓子道。接着我看向沈令戈,诧异过后心里渐渐升起些因这遇见而产生的欣喜,迫不及待地小声问他:沈先生怎么来了?rdquo; 沈令戈微笑:沛凝约我出来吃饭,说有事要请我帮忙,没想到会碰见你。rdquo; 然而他脸上与平时一般神色自如和平静,看到我也没有该有的惊讶神情。我知道他一向波澜不惊,喜怒哀乐吝啬于表现在脸上,却忍不住疑惑,或者说怀疑起来:沈令戈真的没想到吗? 你怎么不跟我说你们认识!rdquo;一旁的师姐看起来十分意外,以至于那表情格外精彩mdash;mdash;可以称得上目瞪口呆,有些埋怨似的,又有些好笑一般,与她一身冷酷性感的御姐打扮非常违和,却可爱得紧。 沈令戈却笑起来,慢悠悠地说:我不知道要见的人是疏默,你也没有跟我说。rdquo; 谁说我没有说hellip;hellip;rdquo;师姐下意识反驳,然而话未说完就猛地止住,像是被什么噎住一样,又像是反应过来什么才不继续说下去,撇了撇嘴讪讪道:好吧好吧,是我忘了hellip;hellip;约得太着急了,以为之前跟你讲过这事。rdquo; 对面的两人谁也没有看谁,沈令戈低头喝水,师姐朝我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hellip;hellip;倒也不像约好的,我狐疑地看了看两人。 师姐咳了一声说:回国之后事情太多,一着急就忙忘了,也没跟他说,呵呵hellip;hellip;正好令戈也来了,我们点餐吧。rdquo; 说着她立刻招来服务生,我只好将异样放在一边,迟疑地点点头。 点完餐,不知师姐是不是在走神,还是因为刚才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也没提租房子的事情,抱着杯子喝水不说话。她的眼睛飘向窗外,没多久拿起手机看一看,手指在屏幕上打字,接着又放下。 -- 第77页 沈令戈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没有说话。他低下头看手机,似乎在回复谁的消息。 三个人坐在一起竟有些冷场。 我只好主动开口,又不好自己说房子的事情,便找话题对沈令戈说:沈先生,星星没跟着你吗?他回爷爷奶奶家了吗?rdquo; 沈令戈说:星河一个幼儿园同学邀请他去家里玩,早上去的,等会儿吃完饭我去接他。rdquo; 师姐在一旁好奇地问:疏默,你和令戈认识多久了?很熟吗?rdquo; 沈令戈替我回答:两个多月hellip;hellip;疏默和我在同一家公司上班,他帮了我一个忙,就慢慢熟悉起来了。rdquo; 师姐翻了个小小的白眼:我知道,就你们家的公司呗,还一家公司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hellip;hellip;rdquo; 我:hellip;hellip;rdquo; 你都不跟我说你跟疏默已经认识这么久了。rdquo;师姐侧头对沈令戈道,她的语气意味不明,然而我莫名其妙地听出幽怨和咬牙切齿的意味。 沈令戈看了她一眼,无辜地说:我不知道你们认识。rdquo; 师姐:hellip;hellip;呵呵。rdquo; 我在状况外,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rdquo; 师姐转而变脸似的,来兴致勃勃地问我:疏默,你帮了沈令戈什么忙啊?他还用人帮忙?rdquo; 我看了看沈令戈,为难地对师姐说:是沈先生的私事hellip;hellip;我不好说。rdquo; 师姐和我一同看向沈令戈。 沈令戈笑而不语。 师姐抬起胳膊肘碰了碰他,面无表情道:我记得你当年hellip;hellip;rdquo; 我请疏默假装与我交往,来应付我家里。rdquo;沈令戈打断师姐的话。 什么?!rdquo;师姐睁大眼睛,惊讶地脱口而出。 我对师姐没说完的话有些好奇,然而她已经追问起来事情经过的细节,没再说,我也不便问,专心听沈令戈跟师姐解释前因后果,时不时替他补充一些。 听完,师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沈令戈,表情微妙地说:这真是一个近水hellip;hellip;的好办法,沈令戈,亏你想得出来啊。rdquo; 沈令戈微一笑:过奖。rdquo; 师姐忽然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脸,表情似有怜爱,温柔地说:hellip;hellip;辛苦你了,默默。rdquo; 我不知她为何这么说,一头雾水地道:hellip;hellip;不辛苦?rdquo; 师姐哈哈笑起来,竟然两只手都伸过来揉我的脸,像以前经常做得那样:哎呀,我们疏默真是单纯又可爱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出声说:上菜了。rdquo; 师姐动作一顿,把手缩回去,等服务生上盘子。 吃了片刻,师姐忽然放下刀叉,长长地叹了口气。她蹙着两道好看的眉,表情哀怨地像在演戏似的mdash;mdash;这是她在熟人面前一贯的作风,夸张幽默,性格外向活泼。 我知道她这么表现是没什么大事,但还是好笑地配合着问:怎么了师姐?rdquo; 沈令戈也看着她。 师姐说:我就是觉得自己咸吃萝卜淡操心、不自量力、太单纯,不像某些人套路实在多,多到我都想不到。rdquo; ?rdquo;我摸不着头脑:为什么突然这么说?rdquo; 师姐瞟了沈令戈一眼说:没有,就是突然想到工作上的事,令戈知道。疏默你要是遇到了可得防着点啊。rdquo; 我点点头。 沈令戈看了她一眼说:我不知道。我倒是觉得有时候为了达到目的,使用必要合理的手段也不是不可以。rdquo; 这像是沈令戈说的话,也有道理,我便也点点头。 谁知师姐用细长的手指戳了戳我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说:疏默你点什么头,难道你也觉得他说得对吗?rdquo; 我一怔,看了看沈令戈,愣愣地回答:挺hellip;hellip;对的呀。rdquo; 师姐: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一笑,对师姐说:他乖,你别欺负他。rdquo; 第56章 沈令戈一笑,对师姐说:他乖,你别欺负他。rdquo; 师姐切rdquo;了一声,这次她朝沈令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到底是谁在欺负疏默?沈令戈,你个大尾巴狼hellip;hellip;rdquo; 听见沈令戈的话,我心里一跳,总觉得乖rdquo;这个字听起来有些暧昧的意味,而他维护的话也仿佛有占有欲夹杂在里面似的,让我莫名其妙地脸颊发烫,不敢去看师姐的表情,也不敢看向沈令戈,只能装作没听见,垂着眼帘沉默地吃自己盘中的食物。 说起来,我们三个人的关系,看起来属师姐与沈令戈熟识,我与师姐熟悉。无论怎么算,都说不上沈令戈与我最亲近,因而沈令戈的维护在师姐面前没有立场,更没有道理。然而他说得自然,师姐似乎也没觉得不对,就好像我与他才是一起的、师姐是别人rdquo;一般hellip;hellip; 我越是胡思乱想,越是不敢抬头,不断往盘子里低hellip;hellip;忽然有温热的触感覆盖额头上来,扶着轻轻往上。 是沈令戈的手掌,他一声低笑,语带揶揄道:再往下,脸就要埋进盘子里了。rdquo; -- 第78页 我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脸热得不行,讪讪地抬头看他:哦hellip;hellip;rdquo; 啊hellip;hellip;rdquo;师姐在旁边面无表情地说:就算是假情侣我也呆不下去了,老天快收了沈刀子吧。rdquo; 我不由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抿嘴笑:师姐hellip;hellip;rdquo; 师姐却冲我摆摆手:没说你默默,吃你的,我说沈刀子呢,太腻歪,什么时候见过他这样。rdquo; 沈刀子?是指沈先生吗?rdquo;我好奇地问。 师姐说:对呀。rdquo; 我追问为什么。 师姐不以为然地说:他呀,大学的时候跟另外一个专业的同学打辩论,自由辩论的时候辩到人家对面四个人哑口无言。原本那比赛以往不分胜负方,颁最佳辩手而已。因为你沈先生,那场比赛不颁胜方都说不过去,学校临时改流程,硬生生地被他们拿回来一个奖。后来这事情传开,沈令戈就出名了hellip;hellip;不对他本来就挺出名的,人家说他嘴巴像刀子一样,嗖嗖嗖,加上他名字里有戈字,大家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沈刀子。rdquo; 原来是这样。rdquo;我点点头,忍不住看向沈令戈,心想他这样内敛寡言,给人常留三分余地,还有如此犀利张扬的时候,令我实在不得不惊讶。 见我看他,沈令戈冲我微微笑,无奈地说:年少轻狂罢了,那时候不成熟,只会让人不好看。rdquo; 我下意识道:怎么会,这是你的实力,而且比赛就要全力以赴,难道还要藏拙吗?没有这个道理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看了我一眼,顺着我的话点点头,勾唇笑道:你说得对。rdquo; 接着他便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试着说服我。 看,沈令戈就是这样,他从不会给人难堪。虽不善玩笑,却能照顾到每个人。在我印象里,他不曾与人针锋相对,也不强求别人同意他的想法。 我望着沈令戈,心里忽然生出遗憾:如果hellip;hellip;如果我能早些认识沈令戈就好了mdash;mdash;在我们同在大学的时候,在他还没有成长为现在的沈令戈rdquo;的时候,在他所谓年少轻狂rdquo;的时候,在他不会收敛锋芒、光芒外露的时候,认识学校的风云人物、天生的发光体沈师兄。 我想,即使如沈令戈所说那时候的他不成熟,即使现在的他极富魅力,我也想穿越时光去触碰那时候的他,去看一看、去了解更青春的二十出头的他。 他也许和寻常大学生一样,穿着白衬衫或者T恤,以及牛仔裤和运动鞋,也许会骑着单车穿过校园,也许会在篮球场上投进让人叫好三分球,汗顺着英俊的侧脸流下滴落,而我会在球场边上偷看他,在心里偷偷为他加油,犹豫要不要去给他送毛巾和水。我也会同现在一样被他吸引,进而喜欢上他。 此刻,我才知道喜欢上沈令戈以后,自己心底一直藏着遗憾:遗憾明明在同一所大学,我却没有早些认识他;遗憾我错过了他许多年;遗憾我与他或许曾在同一所校园、同一间教室、同一片操场、同一层食堂、同一处地方hellip;hellip;擦肩而过。 而从师姐那里知道如此不一样的沈令戈,我更生失落:我不想错过沈令戈的种种,好的,坏的,各种样子。更何况我并不觉得那是不好,而是另一种让人折服的恣意魅力。 然而我又庆幸,我有幸与他有缘分,在出了学校进入社会后,在茫茫人海中终究遇到了他。 所以,这又是甜蜜幸运的遗憾和失落了。 闲聊片刻,沈令戈问:对了,你们还没有说,今天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rdquo; 自知道师姐的朋友是沈令戈,我就不太想开口请帮忙了。说是所谓的自尊也好,虚荣好面子也罢,总之不愿让沈令戈知道我的窘境,像是在喜欢的人面前还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没得到任何加分项时,就已经落了下风,减掉分数一般。 恰好师姐好似忘了这顿饭的目的,我原打算不提醒她,就算作朋友间吃顿寻常的饭,事后再请求她不要告诉沈令戈我找房的事情,却不想沈令戈自己想起提了出来。 我张了张嘴,看向师姐,只见她挑了挑眉,出声笑起来,眼神似带揶揄地看着沈令戈,却不说什么。 我看不懂她眼里的揶揄,又恍惚觉得那笑容里仿佛有看好戏的情绪,回忆今天师姐的种种表现和话语,觉得她比往常兴奋,我不由心想:师姐今天实在有些奇怪。 不过我知道这是我一贯的敏感,我总是多想,便把多余的心思抛到脑后。 而沈令戈好似十分了解师姐,也了然师姐什么意思一般,镇定地用餐巾纸擦嘴,看了她一眼:怎么?rdquo; 师姐摇摇头,笑了笑说:我在想hellip;hellip;你lsquo;一直rsquo;是乐于助人的人。rdquo; 沈令戈微笑,说:所以,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呢?rdquo; 师姐看向我,眼神似有深意,说:疏默,你自己跟他讲。rdquo; 我无法,只好坦诚道:唔hellip;hellip;我需要重新租间房子,总找不到合适的,师姐说沈先生你能帮我,便想着来问问你。当然,如果hellip;hellip;如果太麻烦的话,就算了。rdquo; 然而师姐说:怎么会麻烦,沈先生可是很厉害的。rdquo; -- 第79页 我不太赞同师姐的话,就听沈令戈说:好啊。rdquo; 第57章 我自是不会理直气壮地觉得沈令戈应该帮我,所以并不太赞同师姐的话,然而下一秒就听见沈令戈说:好啊。rdquo; 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干脆,我不由一怔,随即又考虑起一些事情。之前只顾想着师姐有朋友能帮忙,却没来得及问怎么帮,是有门路找到物美价廉的地方吗?但我又不是能买房子的顾客,只是租住的话倒真是难为人的事情。 若是在知道师姐的朋友是沈令戈之前考虑到这些,我多半真想不到mdash;mdash;办法总比困难多,况且这也算不上什么困难,有则更好,没有也无妨,毕竟我还有几处备选。 然而现在坐在对面的人是沈令戈,关于他会提出的办法,我隐约有些猜想,只是这猜想来得莫名其妙,近乎一种基于现在我们之间不上不下、不远不近、暧昧不清关系的直觉,又仿佛是自作多情mdash;mdash;隐隐笃定他会自己吃亏与我行便利似的。 我被自己漫无依据的想法弄得脸热,忙喝口果汁镇定,咳了一声正要开口。 沈令戈先说话了。 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忙找房子的事情吗?rdquo;他看着我,眼神沉静而不容躲避。 我犹豫了一瞬,接着坦白说道:嗯,因为比较急,我也hellip;hellip;有点事多,要求也多吧,所以可能搞得慌忙了。rdquo; 原来我的疲惫和慌忙他都看在眼里,其实我极力隐藏这些并不那么好的情绪,加上和他、和星星相处的时光真的很开心,我很珍惜,所以不想提扰人的事情,没说过在上班之余、抽空时候在奔波什么。我还以为自己兼顾得很好,却不想他这样细心。 师姐这时说:怪我,他现在的房子是租我的,我没早点跟疏默说回国的时间,又比确定的时间早回来了,弄得他挺着急的。疏默,其实我之前跟你说不着急你搬,不是客套,是真的,只是你这性子老跟我见外。不过现在不说这些了,对令戈不是麻烦事情,你不要有负担。rdquo; 我低声说:我不会的。rdquo; 沈令戈说: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你应该知道我可以帮忙的,轻松的hellip;hellip;实际上对我确实不算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呢,疏默?rdquo; 我hellip;hellip;rdquo;我看了他一眼,说不出话来,垂下眼帘。 我听到沈令戈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说:我不希望你对我这么客气,就算是朋友之间也可以相互帮忙,不是吗?你可以对沛凝说难处,也可以和我说说,我会很开心。rdquo; 我的心跳快起啦,愣愣地抬头看他。 沈令戈的意思是我想的那样吗? 我不敢确定他是单纯地觉得我们应该是朋友、应该相互帮助(但这大约只能是他帮助我了),还是更进一步,有别的暧昧的意味在里面? 我倾向于后者,却不敢多想,然而也不想他不愉快,只能躲开他的视线,几乎是安抚、是恳求地说:我hellip;hellip;不太习惯向人开口。如果你不高兴,以后我会改,会努力克服,好吗?rdquo; 沈令戈放轻声音:我没有不高兴。rdquo; 我飞快地看了他一眼,想确认他的话mdash;mdash;他似乎说的真话,只是眼神里带了无奈。 我放下心来,心头松快之余,鬼使神差地补充了一句:我不想你不开心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笑了一下,说:嗯。rdquo; 接着便是沉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没话说了mdash;mdash;那不是尴尬地安静。我几乎是在享受着静谧,懒洋洋地不想动弹,连张嘴的力气也消失了一般,不知道沈令戈是不是同我一样。 这时,师姐咳嗽了两声。 沈令戈和我同时看向她mdash;mdash;我几乎是开小差地在愧疚,因为刚才我完全忘了师姐的存在,眼里心里都是沈令戈。 师姐干笑了一下,说: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个事情要办,刚刚有人给我发微信提醒我。正好饭也吃得差不多了,要不我就先走,你们两个在这里继续商量商量搬家的事情,疏默到时候需要我帮忙的话就电话里跟我说一声,随叫随到。rdquo; 她说话间站起来,拿起包和一下午的战利品,准备要离开。 我怔了怔,也和她一起站起来:怎么这么突然hellip;hellip;是不是有什么急事?rdquo; 师姐按住我的肩膀,让我重新坐下,笑着说:不着急,也不是大事,就是需要我去一趟。你别担心我了,赶快把房子的事情敲定好。rdquo; 沈令戈说:需要我送你吗?rdquo; 师姐撇了撇嘴道:不用,不然我怕我不是在车里而是该在车底了。行了,你快把我们疏默安置好,我就先走了。疏默我走了啊,下回见。rdquo; 回见,路上注意hellip;hellip;安全。rdquo;她一边戴上墨镜一边风风火火地走了,连我的道别都没听见。 我讪讪道:师姐走得真急。rdquo; 沈令戈说:她一向都是急性子,热心肠。rdquo; 我低声说:嗯,师姐帮了我很多。rdquo; 沈令戈顿了一下,说:我那里有套公寓闲置,和你现在住的地方差不多大,是装修好的,定期有人打扫,你可以直接住进来,要是哪里不喜欢,也可以叫人来改。rdquo; -- 第80页 我心道果然,方才就猜想沈令戈这样绝对算得上的有钱人,甚至在那其中也会排在前面的人,名下肯定有不同的房产,那所谓的帮忙大概就是他吃亏低价租给我了,只是这样就成了我明晃晃地占便宜了。 我想了一下,说:那租金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似乎知道我想问什么,便说:我不住那里,那公寓就一直放着。如果不是你也不会租出去,还要花钱请人打扫,你住在那里算起来还是我省了钱,所以你随便给些就行了。其实你不给也无妨,只是怕你心里有疙瘩。rdquo; 他说对了,首先我就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更何况我还hellip;hellip;喜欢他,更不愿做出小器之事。 我说: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怎么能白住你的地方,随便给也说不过去。rdquo; 沈令戈说:那给市场价的一半,要是一些也不少,我这算什么帮忙?rdquo; 我仍有些踌躇,听见沈令戈说:刚才是谁说要克服,是谁说不想我不开心?rdquo; 我的脸颊热起来,讷讷道:我那是说的别的事情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说:嗯?rdquo; 我只好改嘴说:好吧,你别不高兴。rdquo; 好rdquo;,沈令戈笑了一下,看了看我,不紧不慢地说:对了,忘了告诉你,那小公寓就在我现在住的地方的隔壁,是同一层楼一大一小的两个户型,我和星星住在大的那间。当初为了清净和方便,索性都买了下来。rdquo; 我睁大眼睛:......啊?rdquo; 第58章 我万万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情况,不由睁大眼睛,脱口而出:hellip;hellip;啊?rdquo; 沈令戈说:怎么了?rdquo; 我原本以为至多是沈令戈便宜租我一套条件优良的公寓,即使是那样我都觉得使自己自作多情的暧昧猜想,却没有意料到还将会住到沈令戈的隔壁。 我不得不,不得不正视某种可能性。 我缓缓呼出一口气,忽然之间就莫名其妙地镇定下来,大概是心底更笃定一直不敢妄想的答案。 这一刻,我从未如此头脑清醒,升起试探地念头,抿了抿嘴唇问:没有别的地方了吗?你住的公寓一定很高档吧,就算是一半的市场价肯定也很高。我怕负担不起,而且也不用住条件那么好的。rdquo; 沈令戈不置可否,只说:其他只有面积更大的屋子或者独栋别墅。rdquo; 我: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看了我一眼说:所以我一开始说你只要给你能承受的费用就好了,一切以你自己为主,这不影响什么。rdquo; 我忍不住追问道:hellip;hellip;为什么一定要我搬到那里呢?搬到hellip;hellip;你家的隔壁。rdquo; 沈令戈似乎有一瞬间地停顿,随即往后靠在椅背上,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过了一会儿才说:因为只有那里最合适。rdquo; 沈令戈在打太极,我冷静地想。 但倏然之间,我感觉到热血一股脑涌到从来都是瞻前顾后的大脑,勇气填满一直由怯懦和自卑占据的胸腔。我下意识挺直腰背,眼睛直直地与他的目光相接,实际的冲动被轻声的语气包装,低低道:你知道我不是在问这个。rdquo; 可惜,话在出口的临门一脚时刻又犹豫了,同样的内容,却无端短了几分气势。 不过我还算满足,不因冲动后悔,安静地等沈令戈的回答。 沈令戈并不躲开我的视线,隔着一张桌子mdash;mdash;短短的距离与我对视,只是沉默。然后他仿佛是妥协了般,又有些轻松似的,微一笑:因为方便。rdquo; 我微微一想,有些脸热:方便什么?rdquo; 沈令戈却再不说,轻松的,笑而不语。 我好似明白,又好似不明白,心脏砰砰砰跳得厉害。 到这个时候,我不依不饶:是什么?rdquo; 沈令戈转而问我:你觉得呢?rdquo; 我说:我不知道,只有你自己知道你的想法。rdquo; 我感觉到到此刻只差一句话,就差一句话。 我说:告诉我。rdquo; 我们两个人之间,我希望这句话是由沈令戈来说出口,因为我甘愿他掌握着可以戳穿不论是金窗户、银窗户、铁窗户还是纸窗户的利刃。 同时因为席暮柏,我变得战战兢兢,更害怕承受失望,自私地想成为那个被赋予掌控、主导关系的权利的人。 我几乎是希冀地盯着他。 然而沈令戈没有说出我希望的那句话,他跳过我的问题说:你会搬过来吗?rdquo; 我有些委屈,定定地看着他。 然而沈令戈的眼神太温柔,甚至让我有了请求和讨好的错觉。 我感到无奈,冲动剂也缓缓失效,没有再追着问,但心里仍是有莫名的坚持:我想要沈令戈先说那句话。我以为他会说,然而他没有mdash;mdash;我也不会说,至少不是现在。 我只好安慰自己,也许是时机未到,况且现在的状态我也不是不享受。 沈令戈又一遍问,他的眼睛似含着脉脉的情:你会来吗?rdquo; 我再没有犹豫,小声说:我会的。rdquo; -- 第81页 我会努力走向你的,我想。 * 沈令戈同我一起从餐厅出来,恰好到了接星星的时间,他便载着我去星星的小同学贺安歌家里接他回来。 我见到了星星口中常提的贺安歌,是个彬彬有礼的帅气小绅士,十分照顾星星,但星星似乎不这么认为,他在回途车上与我抱怨:贺安歌总是要管他的事情,管他吃饭,管他喝水还要管他和谁玩,很令他困扰。 我便提出建议:那星星可以跟老师提说想要换座位,如果不是同桌的话,会不会感觉好一点呢?rdquo; 星星却没有同意,他支支吾吾地说:他会伤心的。rdquo; 我坏心眼地笑眯眯道:那就没办法了呀,你们只能做亲密的好朋友了。rdquo; 星星惆怅地叹了口气,奶声奶气地说:好吧。rdquo; 沈令戈听到我们幼稚又认真的对话,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们一眼,好笑地摇了摇头。 师姐已经回来,房子的事情也敲定了,所以我也不打算拖延,计划趁着周末搬过去。因为只有一个人的东西,犯不上找搬家公司,我便打算自己来搬,沈令戈自然说要过来帮我。 我跟星星说了这个消息,他高兴极了,兴奋地直搂着我,一直黏在我身上,小声地在我耳边喊我妈妈。 到了我家楼下,他也要跟着我回去,说晚上不走了,就住在我这里。 我为难道:可是家里没有多余的床给爸爸睡,怎么办?rdquo; 星星狡黠地笑了,露出一嘴小米牙,软软地撒娇说:那爸爸回家。明天默默搬家,再一起把我也rsquo;搬rsquo;过去!rdquo; 沈令戈:hellip;hellip;rdquo; 星星紧紧抱着我不放,我也喜欢他,便对沈令戈说:要不星星就在我这里住一晚上吧,正好明天过去,你放心吗?rdquo; 沈令戈微笑:当然。rdquo; 他把小朋友需要用的东西交给我,然后离开了。 星星又乖又软,照顾他简直不需要我费什么令人恼的力气,反而是晚上搂着他软软香香的小身子睡觉,连梦似乎都变得香甜治愈。 第二天,小星河和我同时醒来,他一睁开眼,声音还带着睡意的沙哑,就提醒我今天要搬家,该收拾东西了。 我不由好笑,答应他吃完早饭一定开始。 我简单做了些吃的解决了两人的早饭,开始着手打包。 之前知道要搬家,早早地准备了各种尺寸的瓦楞纸箱,现在便都拿出来摆在客厅里备用。 星星从昨天晚上起就一直兴奋mdash;mdash;其实我也是。他想要帮忙,但年龄太小,我实在找不出合适的活计,只好拿出画纸和彩笔给他,说:星星画画吧,画妈妈收拾东西的样子,好不好?rdquo; 星星想了想,觉得画画也是重要的事情,愉快地答应了。 因为知道这里只是临时住所,我其实一直都克制着购物的欲望,大多情况下只买必须买的东西,即便如此,收拾起来也仿佛无穷无尽似的。而加上我从不曾在买衣服上注意,导致各种衣物打包了一箱又一箱,很快在客厅一角堆起一座小山。 沈令戈敲门的时候,我刚刚把所有衣服装好。 沈令戈进门,问:收拾得怎么样了?rdquo; 我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丧气,说:刚装完衣服,还有好多,早知道我昨天晚上就开始收拾了,这得弄到晚上去了。rdquo; 我发现今天的沈令戈似乎心情很好,他笑着说:没事,今天我们只有一个任务mdash;mdash;帮你搬家,不用着急。rdquo; 他卷起袖子,看了看周围:有什么我能做的吗?rdquo; 我有些怀疑他的动手能力,不确定地问:你行吗?rdquo; 他看了我一眼,忽然伸手过来揉了揉我的脑袋,揉乱了我的头发。他的声音含着笑意,一本正经地说:不能问一个健康的男人行不行,答案只有行。rdquo; 我:hellip;hellip;rdquo; 我好像听见了清脆碰撞的动静mdash;mdash;那是我的下巴掉到地上发出的声音。 第59章 沈令戈看了我一眼,忽然伸手过来揉了揉我的脑袋,揉乱了我的头发。他的声音含着笑意,一本正经地说:不要问一个健康的男人行不行,答案只有行。rdquo; 我:hellip;hellip;rdquo; 我连忙看了看不远处专心画画的星星,见他没有注意我们在说什么,松了口气,随即瞪了他一眼,有些不赞同地说:当着小朋友说的什么话。rdquo; 不是我的错觉,沈令戈今天确实看起来愉快,心情很轻松的样子。他笑了笑,眼神无辜自若,否认道:我说了什么?我收拾家务真的很行,当初在国外留学时候练就的。rdquo; 我看了他一眼,继续手上的活没说话。 然而沈令戈似换了一个人,我明显感觉到他在故意逗我。他的手插在裤袋里,上身微微前倾,英俊的脸凑到我的眼前,与我视线平视,像一个依仗尊贵家世和冠玉容颜而顽劣风流,潇洒多情的富家子。 沈令戈低声又暧昧地问我:那你呢?你觉得我行不行?rdquo; 他说话时口中呼出的热气扑到我的下半张脸,触碰到我的嘴唇,若即若离仿佛在隔空亲吻我。 -- 第82页 热度从耳后蔓延上来,整张脸都在发烫,我低下头不看他,胡乱做手上的事情,快速小声地含糊道:hellip;hellip;不知道。rdquo; 沈令戈似乎没有听清,靠近了一些,说:嗯?rdquo; 我心里不禁埋怨他:他不说清楚,却偏偏要来说些意味不明、甚至下流的话撩拨我,简直不像沈令戈本人,让我不能招架。倘若他明白地告诉我,给我一句准话,我立刻放下所谓矜持,扑上去让他无从反悔。 我在脑袋里幻想种种自己霸气回应的场景,然而现实却是飞快地瞥了沈令戈一眼,不过脑子地嗫嚅道:我说我怎么会知道,我又没hellip;hellip;rdquo; 等发觉自己在说什么时候我立刻住嘴,将胶带往沈令戈手里一塞:那你给我封箱子吧,我去收别的。rdquo; 说完我连忙钻进厨房,不经意间恰巧没错过他眼里一瞬间的怔愣,接着我就在厨房里听见外面传来沈令戈难得没有包袱的爽朗笑声 我站在橱柜前,也忍不住笑起来。 * 最终确实不出我所料,我们一直收拾到下午五点,才将所有东西都打包好,整齐地摆放在客厅里。之后我将公寓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直到一切都完成了才拿着随身物品、牵着星星,和沈令戈准备离开。 我站在玄关处,最后扫视一圈这间屋子。在这里住了三年,从刚毕业到完全熟悉工作日常,从同居到分手,从男装到女装等等或重大或细微的变化都发生在这间公寓的见证下。一点一点的潜移默化中,这里每一处都很熟悉,要搬走一时有些不舍的情绪。 沈令戈仿佛看穿我在想什么,用胳膊无声地揽了揽我的肩膀来安慰我。 我看向他,冲他笑了笑。 我不愿让他担心,便故作无事另起一话题问他:我把钥匙放在门口地毯下面就可以了吗?会不会丢啊?rdquo; 因为我没想到整理出来后东西实在不少,即使沈令戈的车子空间很大也肯定一趟搬不完,而且他跟着我忙了一天,中午也只是随便吃了点东西,我便不好意思再麻烦他来回几趟跑,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提议还是找个搬家公司来。 沈令戈却说交给他就好。 然后他打了一个电话吩咐一番,挂了后跟我说将钥匙留下,过一会儿会有工人来搬走,我们可以趁这会儿时间在外面吃个晚饭,正好新家那里能同时进行,钥匙也会在搬好之后放在新家那里。 沈令戈说:没事,他们就在附近,一会儿就到。要是不放心,我们可以等他们来了再离开。rdquo; 我忙摆手,说:没关系,我放心的,就是问一问。我们还是快些去吃饭吧,你和星星中午都只随便吃了点,现在该饿了。rdquo; 我弯腰抱起星星,问他:星星,饿不饿呀?rdquo; 星星安静地点点头,他下午睡了,刚醒过来,还有点蔫儿,软软地靠在我怀里。 来,爸爸抱,默默累了一天,别让他抱了。rdquo;说着沈令戈要从我手上接过小星星。 我躲了躲:没事,我抱着吧,小孩子才多重,累不着。rdquo; 沈令戈说:那也是要费力气,乖,给我。rdquo; 还没等我再说什么,星星就主动向沈令戈伸手:爸爸力气大,爸爸抱我,默默休息。rdquo; 我忍不住微笑,凑过去亲了亲星星的小鼻子:乖宝贝。rdquo; * 吃完饭,沈令戈开车载着我和星星回去。 看着窗外略过的夜景mdash;mdash;是与师姐的房子相反的方向,我忽然想起当初沈令戈曾和我同乘五号线的地铁,甚至在同一个站点下车,我便问他:沈先生不在晴光区那里住了吗?rdquo; 晴光区就是我之前居住的那片区域。 说起来也是好笑,认识这么久,因为出门或者回家每次都要劳烦沈令戈接送,我竟不知道沈令戈具体住在哪里。不过想来他居所众多,回去哪里也要斟酌选择一番,也许同古代皇帝晚上翻嫔妃的牌子一样。 我这样想着,不由被自己的暗自类比逗笑了。 沈令戈从后视镜里看我一眼,说:那里上下班不太方便,就搬走了。rdquo; 我点点头:唔hellip;hellip;确实离公司远了一些。rdquo;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接着道:那现在沈先生住在哪里?光顾着收拾东西,我都忘了问。rdquo; 沈令戈说:绿洲华庭,你知道吗?就在离公司不远的地方。rdquo; 我震惊了一下,忙点头:知道的。rdquo; 我当然知道这个因为价格高昂而出名的高档住宅区,不仅知道还曾经幻想过自己什么时候能在里面买一套小房子(当然只是想想而已)。 我和栗子曾经讨论过,绿洲华庭一套房子的价格真实让我们心惊胆战。不过它的条件也配得上这样的费用:位于在宁崇市最繁华的地界、有着闹中取静的优越地理位置;建筑物气宇轩昂,格局精巧;其中树木高低错落,疏密有致,幽深静谧;更有仿古的景观:青砖碧瓦,雕栏玉砌,美不胜收;还有不可少的周到的服务,让人不得不垂涎。 没想到沈令戈在这里不仅有房子,还是一整层的两套,真的是hellip;hellip;很有钱,我竟然也沾上了光。 -- 第83页 hellip;hellip;我这也算是另辟蹊径地实现愿望了。 就要住进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跟我有关系的地方,即使是占了沈令戈的便宜,但因为是他和小星河,想一想,我对以后的生活着实感到了真切的期待和兴奋。 第60章 到了地方,我的行李果然已经被搬过来、整齐地堆放在公寓里。 沈令戈放星星自己去开电视看动画片,对我说:今天你很累了,我带你参观一下,然后你可以先简单收拾一下,剩下地明天再整理吧。rdquo; 我说:其实还好,没那么弱气。rdquo; 沈令戈却说:小心明天起不来床,不是还要上班吗?rdquo; 我只好点点头,都听他的。 这间房子确实被打理得很好,简直像是刚装修完成。空间内整体色调浅淡,只有某些角落被浓烈的色彩画龙点睛般地装点。阳台上养了许多可爱的绿色植物,生机勃勃。 在公寓里走一圈下来,我不能更喜欢,因为这里的处处细节都被设计地十分贴心和方便,更重要的是,卧室里有一套超级大的衣柜,不,几乎算的上一座设计别致的小型衣帽间。 其实这种大小的衣帽间出现在这套房子里有些突兀,因为尺寸过大而显得违和,加上这屋子是沈令戈买来放置着mdash;mdash;他实在不像是会用到它的人。 我在里面转了一圈,转头问站在门口的沈令戈:怎么会装这么大的衣橱?rdquo; 沈令戈似乎没有明白我的意思,说:怎么,哪里有问题吗?rdquo; 我摇摇头,笑着说:没有,只是觉得奇怪,感觉对比这里似乎太大了。rdquo; 沈令戈顿了一下,沉静地看了我一眼,说:我也不太清楚,当初装修是交给别人做的。rdquo; 我说:hellip;hellip;这样啊。rdquo; 沈令戈又说:你不喜欢吗?rdquo; 我讶异他会这么说,忙道:并不是,我喜欢的,只是觉得太巧了。唔hellip;hellip;很惊喜。因为我乱七八糟的衣服很多,之前住在师姐那里时候,衣柜总是放不下,只能把一部分收进箱子里,不太方便。原本还想着来到这里是不是也需要准备一个衣箱,现在看来是不用了。rdquo; 那就好rdquo;,沈令戈点点头,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接着说:明天我送你上班。rdquo; 我微怔,看向他说:不hellip;hellip;用了吧,这里离公司很近,我自己去就可以了。rdquo; 沈令戈说:左右送完星星我也要去公司,只是要你跟我从幼儿园绕过。rdquo; 我说:不是这个问题。rdquo; 沈令戈安静地看我。 我犹豫片刻,小声说:一起去可能会被公司里的同事看见,要是认出来你,说不定会传些不好听的闲话,影响不好。rdquo; 沈令戈表现得十分不在意,他微一笑说:传什么闲话?至多说些你和我在一起了。公司也没有规定不能谈恋爱,不痛不痒的。还是说你觉得这样会让你觉得不舒服、不自在?rdquo; 我低下头,慢慢地说:不是我,是你。rdquo; 沈令戈挑了一下眉:我?rdquo; 我嗯rdquo;了一声,仍是不看他,说:大家会说你这样优秀,怎么hellip;hellip;会找了我这样的人交往,这么不般配,对你形象总是不好的,想解释也没有办法。rdquo; 沈令戈沉默许久才开口,声音隐隐发沉:你是哪样的人?rdquo; 我说:癖好hellip;hellip;奇怪的人。rdquo; 沈令戈说:我怎么不知道这有哪里奇怪,我也不知道我是多金贵的人,还有配不配得上的计较。要是这么说,你觉得你和你前男友是般配的一对吗?那你们hellip;hellip;rdquo; 他忍了忍,最终还是说出来:hellip;hellip;怎么还会分手。rdquo; 我愣愣地看着他。 沈令戈似乎有些懊恼,说: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rdquo; 我摇摇头:没关系。rdquo; 没有人说话,场面冷了下来,他微皱着眉头打量衣柜,似乎有些生气。 我偷瞄他一眼,他不太高兴,脸色沉着,然而却不走开,挺拔的身材站立在门口。我有些慌,因为沈令戈从没对我摆出过脸色,即使根本算不上不悦的神情mdash;mdash;他总是沉静而温柔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又感到些好笑,可能是难得见到沈令戈外放而孩子气的举动。 在这样奇妙复杂的情绪下,我低声说:你和他又不一样。rdquo; 沈令戈终于看我:哪里不一样?rdquo; 我抿了抿嘴说:他怎么能和你比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沉默下来,但我神奇地感觉到他的软化,心情好了起来,就仿佛被我成功安抚的大猫,温驯地在我身边侧卧下来。 他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话,没有再继续关于席暮柏的话题:总之,我送你上班,住在一处还在一个地方工作,再分开走总说不过去。rdquo; 我不想他不愉快,讷讷道:好吧,那我做好早饭,你和星星直接过来就行了。rdquo; 沈令戈点头应了。 * 第二天自然是沈令戈载我一同去公司,他还是照顾我,在稍远的隐蔽地方停下让我下车。 -- 第84页 如果说刚搬进去的前几天兴奋和期待之余还有些不适应的话,但因为沈令戈在mdash;mdash;他总是体贴周到地照顾到我的方方面面,不让我感到不舒服,加上心情总是愉快,之后我便渐渐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说是习惯,其实没有发生大的变化,于我来说日常仍是朝九晚五的工作、隔三差五地接一些合适的商稿、以及随便画些画发到社交网站上。 最大的改变不过是接小星河放学的任务彻底落到了我的身上。 星星在沈令戈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再不想离开他回到爷爷奶奶那里。沈令戈本在犹豫,我不忍星星难过,又觉得这么小的孩子就应该呆在父母身边,便劝沈令戈将星星留在身边,若他不方便,大不了我替他去接星星放学就好了。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沈令戈工作确实十分忙碌,下班时间不定mdash;mdash;不知道之前他乘地铁时怎么会那样规律地下班。这一星期五天里面有三天是我去接星星,然而剩下两天沈令戈有时间了,也会带着我一起。 原本沈令戈家里每天定时会有保姆上门给父子两人做饭,但既然我来了,便顺势多做两人的饭菜,总归是很近,饭桌也渐渐不分彼此起来。 日子平淡而温馨,以至于我常常有恍惚之感,仿佛我与沈令戈已经是在一起生活多年的默契的夫妻,而小星河就是我和他乖巧而贴心的孩子,我们则是幸福的三口之家。 这总给我一种尘埃落定的错觉。 但较真起来,并不是真实的一切尘埃落定,因为沈令戈与我到底不是可以说出口的明确亲密的关系。近来,我们似乎都心知肚明:我与他之间还差一句谁都知道该怎么挑明的话就可以步入新的阶段。然而较劲似的,谁都不开口,但话又确确实实已经在嘴边待命,仿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吐露出来,然而就是拖拖拉拉的,暧昧又令人煎熬。 我一度想,我到底在坚持什么?我为什么要给自己找这样令人难耐的罪受,不如直接告诉沈令戈:我喜欢你。我想你牵着我的手、我想你拥抱我、我想你亲我、我想你吻我,我想和你在一起rdquo;,然后不等他反应就死死缠住他。 然而我没说,仿佛是懒怠,总没有合适的契机和让我孤注一掷奋不顾身的动力mdash;mdash;我总隐隐有种预感,那不远了。 而在这契机出现之前,发生了另外一件事情:沈令戈邀请我参加他的朋友聚会,以男朋友的身份。 第61章 聚会当天晚上,由于没有人照顾星星,也不好将小朋友带去结束时间不定的成年人的场合,沈令戈便送他去沈先生沈太太那里住一晚上。因为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去爷爷奶奶家,星星倒没有抗拒的情绪,反而是兴奋开心多一些,只不过从家里出发的时候仍是叮嘱了沈令戈好几遍第二天早上就要接他回来mdash;mdash;因为我们约定星期天去动物园里参观,他还跟我依依不舍地重复道别了两次。 沈令戈与我说好他先送完星星再回来接我,正好有时间让我准备一下。 我接到他电话的时候,已经收拾妥当了好一会儿,正在家里等他回来。 沈令戈说:我到楼下了,你如果好了直接下来就行了。rdquo; 我说:嗯,十几分钟前就好了,我马上下去。rdquo; 沈令戈有些意外:今天怎么这么快?rdquo; 听他这么说,我不由气闷,又好笑地说:我以前也没有很慢吧,记得好像没有让沈先生你等过。rdquo; 沈令戈低低笑起来,声音穿过手机话筒传进我的耳朵:是没有,不过我以为你还要一段时间。rdquo; 贴着手机屏幕的半边脸颊随即感觉到酥麻,仿佛被那乱人心的声波从皮肤上抚过,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打扮,忽然忐忑起来,支支吾吾地说:唔hellip;hellip;今天没弄什么,用不了太久。rdquo; 沈令戈没有察觉到我含糊的语气,说:嗯,那你下来吧,我等你。rdquo; 我在出门之前又照了照镜子,再一次确定没有太大问题,深呼吸一口气开门出去。 我从楼里出来时候,见到沈令戈正微微向后倚靠在车门旁边,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上身是剪裁修身的衬衫,烟灰色的布料服帖地包裹着背部和胳膊上轮廓微显的肌肉,袖子被工整地卷到手肘处,露出线条有力优美的小臂。他微低着头仿佛在沉思,没做其它事情来打发时间,仅仅是安静地等待,脸上没有任何不耐烦的情绪。 听到我的脚步声音,沈令戈抬头看向我,似乎原本要开口对我说什么,却在视线落在我身上的一瞬间猛地停住,太过诧异一般,以至于忘记了说话。 我望见他的眼里闪过某种说不上来的如同是怀念的情绪。 沈令戈盯着我,半晌,我在他聚光灯一样有神专注的视线下感到些羞涩和尴尬,不禁左顾右盼,拽了拽衣摆,提了提裤腰,又咳嗽几声企图缓解忐忑和紧张。 然而他仿佛在出神,久久没有声音,终于我忍不住开口叫他:沈先生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才回过神似的,眼神复杂:你今天hellip;hellip;rdquo; 我率先打断他,带着些许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笑:沈先生朋友的聚会,我想着穿裙子可能会不方便。正好我记得你好像hellip;hellip;没有见过我真人穿男装的样子,就索性这样子出来了。rdquo; -- 第85页 其实还有一点原因我没有说,许久之前我初与沈令戈相识之时,为了找扮演情侣的感觉,我同他进行了一日约会。那天中午我们在沈令戈的朋友周阳冰先生开的餐厅吃午饭,正好碰到周阳冰在店里,便打了几句招呼。那时沈令戈向周阳冰介绍完全是女性装扮的我为方先生,我一惊,心里不无惶恐担忧,却见周阳冰脸上的神色十分正常。我感觉他们的体贴周到之余,也着实觉得或许不分场合地打扮成女孩子,不管对我还是对他都造成了些困扰,而沈令戈只是教养极好才没有对我明说,所以我便决定这样去见他的朋友。 闻言,沈令戈顿了一下说:不会不方便hellip;hellip;rdquo; 我低头同他一起看自己身上的打扮,略微oversize的白色卫衣恰好盖住屁股,将裙子换成薄款的黑色小脚牛仔裤,脚上是极简的白色板鞋。我把头发扎成低低的马尾,然后用黑色皮筋松松地挽在脑后脖子处,脸上没有像平时一样画完整的妆,只敷了层粉,浅浅地涂了显气色的唇膏。 我想起出门前照镜子,左看右看都觉得不算突兀奇怪(穿女装久了连我自己都有点不适应以男生形象出门了),至多是有些女气的男生打扮,便又有了些信心,小声问沈令戈:我就这样去,你觉得呢?rdquo; 然而他话音一落地好像又走神了,没听见我说话,自然也没有回答,只是望着我。 我心里惴惴,说:是不是不好看?还是不伦不类的?要不我上去换了吧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说:没有,很好看,我只是太意外了。rdquo; 我松了口气,笑起来:那就好,我还以为穿上太奇怪把你吓住了。rdquo; 沈令戈笑了笑,替我打开车门:怎么会。好了,我们出发吧。rdquo; 我点点头。 上车后系好安全带,我忽然想起去爷爷奶奶家的星星,便问沈令戈:沈先生回来的时候星星表现怎么样?有没有留你、不舍得你走?rdquo; 沈令戈发动车子,说:没有。我母亲最近接回来一条小狗,星星一到那里就和它玩起来了,连我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rdquo; 听到小狗我惊讶地说:伯母养狗了,是什么品种?rdquo; 沈令戈说:一条小金毛,她早些时候就想养只猫狗宠物,但总是决定不了养哪一种,我和父亲的建议也通通被她否决,她烦恼之余索性打消了念头。但后来大概是和哪个阿姨商量好了一起养金毛,前两天才接回去。rdquo; 可爱吗?rdquo;我点点头,追问道,然后忍不住自己回答:是不是超级可爱?毛茸茸的小狗崽肯定特别惹人喜欢......rdquo; 沈令戈看了看我,笑着说:嗯,你想看吗?明天早上接星星的时候,你可以跟我一起去,顺便过去看一看。rdquo; 我惊喜道:可以吗?rdquo; 沈令戈说:嗯。rdquo; 我想起自己孤零零一个人的家,叹了口气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养只小动物啊......rdquo; 沈令戈说:为什么不养一只?rdquo; 我说:以前是......席暮柏不喜欢带毛的动物,我就一直没机会养。后来一个人住,恰逢师姐要回来,我忙着找房子和各种事情,怕没有时间陪伴它、照顾不好它。我觉得觉得连自己都没有照顾明白,跟着我只会受苦,就不要拖累这些小生命了。rdquo; 沈令戈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头,说:现在你可以养了,不用担心,有我在。rdquo; 我愣了一下,然后转头注视着他,笑起来:你说的?rdquo; 沈令戈与我对视一眼,接着目视前方:嗯,我说的,rdquo; 我许久才笑着说:好。rdquo; 后来在路上我注意到沈令戈朝我看了好几眼,仿佛是他的下意识一般,我犹豫道:果然还是看不习惯吧?rdquo; 沈令戈却微笑:真的不是,你相信我。我不过觉得有一点新奇,总想看一看你而已。rdquo; 他的话让我的脸热热的,就不再问他。 * 约的地方在门开了rdquo;,因为这里是沈令戈和他的朋友合开的,似乎是他们常聚的据点。 我对这间酒吧可谓熟悉,但有段时间没过来,发现内里的装潢稍稍有些变化,搭配轻缓的曲子,倒更能烘显暧昧慵懒的氛围。 进去后沈令戈带着我径直往深处走,在一处宽敞的半圆形卡座边上停下,里面已经坐着几个人,正笑着聊天谈话。有的人手里端着、桌子上摆着半满的小酒杯,似乎已经来了一段时间。 见我们过去,其中一个高大的男人率先站起来,脸上挂着爽朗地笑容,冲我们说:你们可算来了。rdquo; 我见过他,是沈令戈的发小,刑舟。 第62章 我见过他,是沈令戈的发小,刑舟。 刑舟迎上来,笑着对沈令戈道:敬曦刚才还在说要给你打电话催一下,怕你又放他鸽子。rdquo; 老沈这次要是再放我鸽子,我就要去他们家捉人了。rdquo;他身后一个瘦高的男生跟着走过来,是娃娃脸,模样很好看,冲着沈令戈做了个鬼脸,然后对我友好俏皮地笑了笑。 我愣了一下,也对他点头微笑。 -- 第86页 沈令戈说:把星星送去了我爸妈那里,耽误了一会儿。rdquo; 刑舟脸上的神情很意外,说:星星跟你住了?rdquo; 沈令戈点头:小孩子舍不得我,一直托我爸妈照顾对他成长也不好,就接到我那里去了。rdquo; 刑舟说:道理是这样,但是你能照顾得过来吗?要是保姆带,还有什么意义。rdquo; 这时娃娃脸男生插嘴道:大船你傻啊,老沈现在还是一个人吗?人家有帮手的好吗!rdquo; 刑舟看了我一眼,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额头:你看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rdquo; 我有点囧mdash;mdash;他们似乎误会我与沈令戈在同居,实际上只是邻居而已。但我要是专门解释好像显得大惊小怪,而且确实是沈令戈的房子,或许我说出来对方也觉得跟两人同居没什么不一样,更像是拆沈令戈的台,在掩耳盗铃罢了。 我便尴尬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沈令戈却伸手揽住我的肩,说:你们别想些奇怪的事情。疏默前段时间房子到期,才搬到我隔壁,有时候会帮我照顾星河。rdquo; 就见刑舟和娃娃脸男生笑着对视一眼,不知道有没有相信,但看神情大概是觉得沈令戈在找借口。 沈令戈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多解释。他轻轻捏了捏我的肩头,转而说:来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方疏默,是我现在交往的男友。rdquo; 他接着对我说:这是刑舟,你见过的,这是赵敬曦,是我的大学同学。rdquo; 你们好。rdquo;我还是感到拘谨mdash;mdash;他们都是沈令戈亲近的朋友,我担心自己表现不得体,不被喜欢和接纳。 刑舟是我印象里粗犷却有礼的形象,对我点点头,笑道:你好,之前我们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就觉得你和令戈很般配。rdquo; 他上次见我是女孩子打扮,以为我是方小姐rdquo;,但这次看到我却丝毫没表现出惊讶。 我听他这样说,知道多半是客气,但心里仍是开心,抿嘴笑了笑:谢谢。rdquo; 赵敬曦说:你好。小疏默看起来好嫩,跟个高中生一样,老沈怎么把你骗到手的?rdquo;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小声说:没有,我已经25了。令戈他很好,我很......喜欢他。rdquo; 赵敬曦似乎觉得我的话有趣,哈哈笑起来。他很是活泼的性格,走过来挽住我的胳膊,眼睛弯弯道:小疏默不要紧张,我们都是令戈的好朋友,那你也是我们的好朋友。放松点,玩开心。rdquo; 我说:嗯,认识你很高兴。rdquo; 沈令戈放开揽住我的手,我下意识看了看他,他对我笑了一下。 我知道这是让我放松和安心的意思。 沈令戈对赵敬曦说:他有点怕生。rdquo; 赵敬曦的神色像个自信傲娇的小朋友,说:跟我一起玩不会怕生的。rdquo; 我忍不住笑出声,赵敬曦看过来,我问:赵先生真的和令戈是同学吗?看着很不像。rdquo; 赵敬曦说:哈哈,叫我敬曦就好。看不出来吧,是不是我看着比较年轻?rdquo; 我点点头,他长得一张娃娃脸,性格又活泼,仿佛清纯的大学生似的。 沈令戈在旁边严谨地说:你确实比我小两岁。rdquo; 赵敬曦扬了扬眉,对我说:你看,老沈不高兴了。rdquo; 我扭头看他,他没什么表情,一贯的沉默着,任我看。 我露出一个微笑道:令戈也年轻,而且成熟,超级帅。rdquo; 沈令戈看了我一眼。 赵敬曦揶揄他道:确实帅!老沈以前还在学校论坛被评为大学城城草,追他的男生女生多得数不过来。rdquo; 我问沈令戈:是吗?rdquo; 沈令戈默了一下,说:我不知道,没注意过。rdquo; 赵敬曦说:明明大学前两年很多送礼物和情书的诶。rdquo; 沈令戈说:我都没看,退回去了。rdquo; 赵敬曦撇撇嘴说:那算什么不知道。rdquo; 我好奇地问:那后来呢,为什么没有了?rdquo; 赵敬曦说:老沈也是被烦的,就编了个什么有喜欢的人,在论坛上实名发帖,让人不要再送东西给他,送了也不会收,会扔掉之类的,然后大家就知道他来真的,慢慢的就少了。rdquo; 我听完去看沈令戈,他正在注视着我,视线触碰后我又避开。我想沈令戈说喜欢的人应该不是假的,他跟我讲过,还hellip;hellip;保密了。 我轻轻呼出一口气,不再想。 刑舟津津有味地听了半天,见我们停下,招呼道:咱们别站着了,一块儿进去坐下。rdquo; 说完他率先走在前面,在沙发上坐下。 沈令戈和我便坐在他身边,而赵敬曦绕过桌子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那张宽大沙发上坐了三个男人,一个是我见过的周阳冰;一个似乎是混血,留着半长的及肩微卷发,五官精致立体,身材劲瘦,坐着也显得十分高,估计有一米九,他长得很好,和沈令戈不相上下,看上去有些眼熟;还有一个带着细边眼睛的高大男人,很有些斯文精英的气息,将赵敬曦搂在怀里,他们应该是情侣。 -- 第87页 他们见我们聊完了,便笑着看过来。 那混血男人靠在沙发上,样子慵懒,懒洋洋地开口:赵敬曦你个话唠,站那儿说半天,累不累。rdquo; 小爷我乐意。rdquo;赵敬曦冲他吐舌头,接着说:我来介绍,这位就是我们好奇很久的老沈对象,方先生方疏默。rdquo;又一一介绍对面的人:这是傻大个儿顾斯邈,这是周阳冰,这是我老公丁茗。rdquo; 我愣了愣:老公?rdquo; 沈令戈说:他们已经结婚了。rdquo; 我忙说:恭喜你们。rdquo; 赵敬曦摆摆手:你和老沈也抓紧呀。rdquo; 丁茗则是对我点点头,他看上去温和内敛,约摸也是不喜多言的性格。 赵敬曦捧住他的脸嘴对嘴狠狠亲了一下,其他人则是见怪不怪。 我对周阳冰和顾斯邈都微笑着点了点头:你们好。rdquo; 顾斯邈看着酷酷的,打照顾也是:嗨。rdquo; 周阳冰笑着说:我们见过,和令戈一起来过店里吃饭。上次吃得还好吗?rdquo; 我说:很不错,之后一直想着再去一次。rdquo; 周阳冰说:那就好。想来就来,报我的名字就行。rdquo; 我说:这怎么可以。rdquo; 周阳冰正说:没事hellip;hellip;rdquo; 赵敬曦就开口说:小疏默别客气,我们老去蹭阳子的饭。rdquo; 周阳冰失笑,眨眨眼说:你看。rdquo; 我:hellip;hellip;rdquo; 这时沈令戈环视四周,说:旭云和荣舒呢?rdquo; 刑舟说:戏老师的新戏创作会临时延迟了,小旭去接他。他们让我们不用等,完了就过来了。rdquo; 沈令戈没说什么,微微颔首。他见我听他们说话,便解释道:沈旭云,是我的表弟,现在在S大任教;还有戏荣舒,是作家编剧,最近在电视上播放的《等》就是他的原创作品改编,你看过吗?rdquo; 我摇摇头:我在网上看到过新闻,最近很红的剧集。rdquo; 我知道《等》,因为太火了,走到哪里都能看到相关的报道,头条也总上。但我不怎么看电视,便没有关注过。不过既然是沈令戈朋友的作品,我倒是来了兴趣去看一看。 我问:戏荣舒是笔名吗?rdquo; 沈令戈说:不是,他姓戏,生僻姓。rdquo; 我说:我第一次见姓戏的人,但很好听,名字也是。rdquo; 之后大家就聊了起来,沈令戈在和丁茗说话,大概是工作上的事情,我听不大懂;刑舟则端着酒坐到周阳冰和顾斯邈中间,问周阳冰:嫂子怎么没来?rdquo; 周阳冰说:她带着欣欣出去旅游了。rdquo; 刑舟说:幼儿园这个时候放假?rdquo; 周阳冰笑了:你也说是幼儿园嘛。rdquo; 刑舟大笑起来:也是。rdquo; 我的视线顺着他们不由往旁边偏了偏,瞟到顾斯邈,他很好看,有种华丽感,气质也跟明星一样,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他正在跟刑舟和周阳冰讲话。 他很帅吧?rdquo;赵敬曦坐到我身边,剥了个橘子,分一半给我。 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像明星一样,而且有些面熟。rdquo; 赵敬曦笑了,说:他是模特,也算是明星吧,演过电视,粉丝很多,迷他迷得死去活来。对了,顾斯邈是他的真名,艺名顾汀,你可能听过。rdquo; 我恍然道:怪不得。我知道顾汀,很有名。rdquo; 难怪我总觉得熟悉,估计是在电视上见到过,而提到顾汀rdquo;我就立刻反应过来了mdash;mdash;他几乎算是当红的年轻明星了,也参演了一些电视剧,我很耳熟。 我说:你们怎么认识的?rdquo; 赵敬曦说:斯邈吗?rdquo; 我说:嗯。rdquo; 他说:斯邈是令戈在国外留学时的同学,跟他一起回来的。本来和令戈一样要接手家里的公司,谁知道他突发奇想要去当模特,之后演偶像剧,还就让他给火了。rdquo; 赵敬曦又问:你呢?你和令戈怎么认识的?rdquo; 我愣了愣:我?我在令戈的公司上班。rdquo; 赵敬曦促狭道:哦呦,一个公司的,办公室恋情啊。rdquo; 我有些脸红,摇头说:不是,我就是普通的职员,平时见不到他的。rdquo; 那你们怎么在一起的?rdquo; 我便将对沈先生沈太太的说辞向赵敬曦重复了一遍,不知是因为撒谎还是其它的,说完我不禁感到害羞,脸颊和耳朵都在发烫。 你们真有缘分rdquo;,赵敬曦感叹,他看向我,看到我红彤彤的脸,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带着莫名的语气说了一句:小疏默你真纯,还不得被老沈吃得死死的。rdquo; 我:hellip;hellip;rdquo; 这么说倒也挑不出问题。 后来沈旭云和戏荣舒到了,沈令戈替我们介绍,相互打了招呼。 沈旭云个子很高,身上有老师的书卷气,但脸又很年轻,不像老师反而像个好学生。我想起他是沈令戈的表弟,这么年轻就在S大当老师,很不简单。而戏荣舒则有些瘦弱,穿着宽松白衬衫,气质清冷。 -- 第88页 大家纷纷让他们两个自罚三杯,沈旭云没有推辞,还替戏荣舒喝了罚酒。 他们就近坐下,很快加入了聊天。 没多久,可能是觉得单就喝酒说话没意思,赵敬曦提议玩国王游戏,加入额外的真心话规则。 这看起来是他们的常备项目,大部分人都响应,兴致勃勃。 沈令戈向我解释规则,即每人抽一张扑克做暗牌,号码保密;抽到大王牌的人是国王,要亮牌。国王的命令是绝对的,随机说一张或者两张牌的号码,可以问真心话或者在某些合理限制下要求做一件事情,必须被服从。 他们是相熟的朋友,经常玩这个游戏来整蛊对方。 沈令戈说:你想玩吗?不想的话可以不参与,坐在我旁边看着就行。rdquo; 我不想显得特殊,况且也有兴趣mdash;mdash;大家都是有趣又友善的人,便说:没事,我想玩的。rdquo; 沈令戈点点头。 但我实际上没玩过这种游戏,心里一时有些紧张。 沈令戈似乎察觉到了,握了握我的手。 我对他笑了笑。 对面赵敬曦开始发牌,游戏开始了。 我原本神经紧绷,十分怕抽到我,却没想到运气不错,一次都没有被叫到,还当了一次国王。 而沈旭云和戏荣舒则是运气重灾区,好几轮下来,一多半是他们俩被惩罚,而且惩罚很带有些意味。我渐渐回过味儿来,以赵敬曦为首,大家似乎在撮合沈旭云和戏荣舒,一旦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人被叫到,要么是亲脸颊,要么是抱着做蹲起,要么是让沈旭云在戏荣舒身上做俯卧撑等等。 沈旭云似乎了然,或者说主使者,表现得一点儿也没有勉强或者不乐意,而是坦然地以退为进,体贴地全看戏荣舒的意思,其他人mdash;mdash;特指赵敬曦刑舟,尤为活跃,绝对不允许戏荣舒耍赖,嘴里喊着戏老师rdquo;,催促着他们快点开始。 沈旭云做得脸不红心不跳,眼里带着爱意和宠溺,微笑地看着戏荣舒,反倒是没出什么力气的戏荣舒十分狼狈,满脸通红。他看上去清冷精明的样子,实际上似乎傻傻的,很单纯,完全没有看出或者意识到别的,只是一边关心地问沈旭云沉不沉rdquo;还好吗rdquo;累不累rdquo;,一边假意埋怨赵敬曦胡闹,让丁茗管管他。 沈旭云自然表示没关系,这更让戏荣舒愧疚,忙给他端饮料喝。 而丁茗则说戏老师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敬曦,他也无能为力。 戏荣舒:hellip;hellip;rdquo; 有赵敬曦和刑舟在,场子冷不下来,反是愈加欢乐和火热。 再次洗牌后发牌,赵敬曦大声亮明牌号mdash;mdash;大王,说:我是国王!rdquo; 戏荣舒吐槽:怎么又是你!rdquo; 赵敬曦不理他,开心地在沙发上扭动,令丁茗不得不用胳膊箍住他,生怕他跳到天花板上。 赵敬曦想了想,坏笑说:五号,五号找我们在场的一个人接吻,或者罚酒三杯,自己选。rdquo; 他扫视一圈,问:谁是五号?rdquo; 没有人说话。 赵敬曦问戏荣舒:戏老师是不是你?rdquo; 戏荣舒无语道:不是我。rdquo; 大家互相你看我我看你,还是没有人站出来,赵敬曦怀疑的目光又落在戏荣舒身上:真不是戏老师?rdquo; 戏荣舒抓狂道:真不是我!!rdquo; 赵敬曦这下真的疑惑了,笑着说:那是谁?自己站出来哈,别让我逼着亮牌,那样惩罚加倍,玩游戏可不兴耍赖啊。rdquo; 我看了看手里的黑桃A,忽然有所感,看向沈令戈,就见他把红色方片五放到桌子上,声音低沉:是我。rdquo; 我愣住,一张脸瞬间红透了。 赵敬曦看了看沈令戈,又看了看我,眼珠子咕噜一转,一下子笑开了:这不正好,老沈和小疏默亲一个不就行了?rdquo; 大家立刻开始起哄。 我小声道:我hellip;hellip;rdquo; 刑舟道:害羞什么,又不是别人?rdquo; 顾斯邈饶有兴致盯着我们道:都等着呢,快快快。rdquo; 周阳冰也说:令戈你快点儿,是不是男人啊。rdquo; ...... 起哄声中,沈令戈转头看着我,忽然靠近我耳边,低声说道:没事,你不用勉强,我喝酒就好。rdquo; 昏暗的灯光勾勒出沈令戈的五官,我对那张英俊的脸异常熟悉,不知在心里和画纸上暗暗描绘过多少次。然而他一旦靠近,用那双深邃含情的眼睛专注地看着我时,我仍是心脏狂跳,神魂颠倒地被迷住,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管不了,嗫嚅道:hellip;hellip;我没关系,我们是情侣hellip;hellip;还推辞的话,说,说不过去。rdquo; 赵敬曦在另一边喊道: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不许耍赖啊!rdquo; 沈令戈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样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他讶异地微挑起眉,看着我的眼神很亮。 我因为他发亮的目光浑身一激灵,不知道哪里鼓起的勇气mdash;mdash;在嘈杂声和众人的视线中,我颤抖地闭上眼睛,轻巧地抬起下巴,凭感觉一下子碰上他温热的嘴唇。 -- 第89页 我一直执拗着,想让沈令戈先说我喜欢你rdquo;,但我认输mdash;mdash;我先吻住了他。 第63章 直到与沈令戈在一起许久之后,我都没有想明白,在我闭上眼睛主动吻他的前一秒,沈令戈眼中格外明亮的神采到底是等待、意外还是期待,亦或是三者皆有。然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那一秒我忽然无比笃定他心里也有我,让我可以鼓起勇气,奋不顾身地伸出我的手mdash;mdash;希望他可以牵住。 几乎是同一瞬间,沈令戈牵住了我的手。 * 我紧闭着止不住颤抖的眼皮,飞快地贴上沈令戈的嘴唇。 我从未如此无措,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仿佛一切都乱了套,一切都疯了。我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固执地记得闭上眼睛要去吻沈令戈的嘴唇。 然而此刻我整个人被紧张裹挟着,心脏触及它至此二十几年的生命里最快的速率。我甚至来不及有任何真实的感觉,只是轻碰了一下沈令戈的嘴唇就慌张地往后退mdash;mdash;我感到脸颊发烫,忍不住颤巍巍地睁开眼去看沈令戈的表情。 夜深了,周围是昏暗暧昧的灯光和兴奋欢腾的朋友们,他们笑着吵着,一时我有些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竟开始怀疑刚刚发生的事情mdash;mdash;凑上去亲吻沈令戈的是不是我?我竟然真的和他接吻了! 沈令戈低着头,我们的距离很近,我盯着他沉默的英俊的面容嗫嚅道:沈,沈先hellip;hellip;rdquo; 就在同一瞬间,沈令戈打断我的话,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伸手握住我的后颈,复又低头吻住了我。 几乎同时,我感到四周光线一暗mdash;mdash;沈令戈用另一只手拿起旁边的外衣笼罩在我们上方,隔绝了众人的视线;我听见外面爆发出一声欢呼,口哨声、笑声、说话声、尖叫声不绝于耳。 然而我没有精力注意这些,全部心神都在沈令戈身上,他用温热的嘴唇贴着我的mdash;mdash;我感觉到烫和麻意,然后缓慢地含吮,上嘴唇,下嘴唇hellip;hellip; 我的脑子渐渐朝浆糊方向挺进。 他稍稍离开,与我只有一张纸的间隙,若即若离,呼吸的热气带着说不定道不明的情愫在彼此之间来回震荡发酵。 黑暗中,沈令戈盯着我,那眼神我没有在他的眼睛里见过,几乎带着狠厉和坚决,就像盯上猎物的猛兽,我不由打了个哆嗦,清醒起来,却又依恋地攥紧了他胸前的衣服。 沈令戈用气声短促地说:不要分心。rdquo; 我下意识软弱地反驳:我没有hellip;hellip;rdquo; 然而他又一次没有等我说完,揽住我脖子的手用力,重新深深地含住了我的嘴唇。 这一次他不再温柔,仿佛再按捺不住急切,近乎粗鲁地用嘴唇和舌头揉弄我的唇瓣,进而舔舐我的牙齿和牙龈,一遍一遍,那架势像是猛兽想要吞噬我却找不到钥匙,被门阻挡,只能急躁地粗喘着气,在门外一遍遍恼火地转圈。 如若我是清醒的,哪怕只要有一点思考能力,一定能意识到他意欲何如,却奈何我脑袋短路,只得直愣愣地任由他肆意亲吻,没有主动的反应,也给不出他想要的举动。 终于,沈令戈似乎无法忍耐,边亲吮我边哑着嗓子低声说:hellip;hellip;张嘴。rdquo; 我完全顺从于他,一句话一个动作,乖乖地张嘴,张开牙关。 我感觉到沈令戈顿住一秒,随即有更火热柔软的东西猛然伸进我的嘴里,勾住了我的舌头与他共舞。 湿热的舌头触碰的一瞬间,我不禁浑身发麻,一丝力气也无,一下子软了下来,完全趴在了沈令戈宽阔硬朗而温暖的胸膛上,只有手指紧紧抓着他肌肉紧绷的臂膀。 而沈令戈就如立在我身前的坚固的墙壁,令我安心又沉迷。他支撑着我,右手握着我的后脖颈按向他,我感觉到些疼痛,产生了自己细弱的脖子几乎会被他折断的错觉。 他不断地亲吻着我,与我唇齿交缠,在我的嘴里肆虐。我感受到他强烈地控制欲,舌头在我嘴里的动作宛如色qing的xing交,一寸一寸舔舐过我的口腔里每一个角落,恶劣地玩弄我的舌头,令我牙关大开止不住口涎,我甚至感觉到那交融透明液体被他吞咽。 我头脑发昏,觉得自己在深吻中忘了自己是谁,仿佛只是狂风暴雨中的一只无助的雀鸟,或是海上轻飘飘的一粒沙,周身由不得自己,被沈令戈mdash;mdash;我的神掌控着我的欲望,燃烧着我的身躯又hellip;hellip;保护着我的灵魂。 乱了,乱了,一切都乱了; 忘了,忘了,所有都忘了。 我顾不上羞怯,记不起身份,只是攀着沈令戈,与他唇舌纠缠着,片刻也无法分开。我忘了这是在朋友聚会的公共场合,也听不见衣物遮掩之外、来自现实的嬉笑吵闹。 在这个被薄薄的布料和柔软沙发组建的无比脆弱又无比牢固的狭小又密闭的黑暗空间里,我的注意力范围内里只有沈令戈,耳朵里充斥着我与他急促的粗喘声和焦灼暧昧的液体声,而脑子里仿佛在放五彩斑斓的烟花,晕晕乎乎,甜甜蜜蜜。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最后,我实在不敌沈令戈,再喘不上气。他放开我的嘴唇,微微往后退,但还是来回蹭着我的唇瓣,舍不得放开似的。 -- 第90页 我们彼此抵着额头,蹭着鼻尖,摩擦着嘴唇。 终于,沈令戈狠狠地亲了一下我的嘴唇,然后顺着下巴一路啄吻到耳侧。 在我耳边,他低声而确定地说:你是我的了。rdquo; 我通红着脸,下意识恍惚地回答他:......我一直都是你的。rdquo; 第64章 在我耳边,沈令戈低声而确定地说:你是我的了。rdquo; 我通红着脸,下意识恍惚地回答他:......我一直都是你的。rdquo; 沈令戈默了一下,重新抬眼专注地看着我。在黑暗里他的眼神温柔明亮,向我确认:真的吗?这是你的真心话吗?rdquo; 我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克服羞涩与他对视,回答他:是我的真心话,我......rdquo; 我迎着沈令戈仿佛带有鼓励的沉静目光,正要向他正式表白心意,在遮掩的衣物外面的嘈杂声中,一道懒洋洋的声音直冲我们的方向传来:鸽子你行不行了,这么半天还没亲够啊,要办事儿回家去办去,别在这儿刺激单身狗。还有你赵敬曦,你让鸽子人小两口儿亲就亲了,怎么自己也亲上了,故意气人是吧。rdquo; 我认出这是顾斯邈的声音。 随即另外一道声音附和道:就是,你们两对儿够了啊!我和斯邈两个人容易嘛,俩单身狗被你们这么可着劲儿喂,不得撑死。rdquo; 这是刑舟的声音。 这时周阳冰的声音加入:怎么还把我给忘了,我不是人啊。rdquo; 刑舟道:去去去,有老婆有闺女的人不配发言,别在这儿瞎哔哔。rdquo; 赵敬曦笑嘻嘻道:老邢的酸味估计站门口都能闻到。rdquo; ...... 我的话被迫打断,忽然清醒过来,回到现实,意识到自己正和沈令戈参加朋友聚会,和大家一起玩国王游戏,此刻正在众人的目光下接受惩罚mdash;mdash;这是仓促,喧闹的场合,并不是我想要的合适而静谧的、可以敞开心扉的地方,我不愿在这样的时机告白。 或许可以等聚会结束,在只有我与沈令戈两个人的时候,我有长长的时间来表达喜欢和爱意。我这样暗自想着。 我......他们在叫我们。rdquo;我犹豫道。 沈令戈似乎无奈而懊恼地叹了口气,甚至有些孩子气地说:不用管他们。rdquo; 我抿嘴笑起来,小声说:怎么可以这样,把朋友晾在一边......rdquo; 他微笑,也学着我小声说话:为什么不可以,你最重要了。rdquo; 我愣住,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忍不住又一次脸红心跳:我......rdquo; 然而外面又传来了催促的声音,我再一次闭嘴,睁着眼睛颇有些无辜地看向沈令戈。 我仿佛听到他绷紧下颌、咬后槽牙的声响。 终于,沈令戈作势要放下被左手臂支撑的遮掩我们的大衣,我想到刚才我与他就这样掩耳盗铃似的在大家面前接吻,忽有些不好意思,手快过脑子,轻轻阻止沈令戈的动作。 随即我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迅速地收回了手。 沈令戈看了看我,了然似的,低头亲了亲我的嘴唇,带着笑意安抚我说:别怕,有我在。rdquo; 我愣愣地仰头看着他,奇妙地安心下来,说:......嗯。rdquo; 他靠近我一些,将我搂在怀里,同时拿开充当隔断的外衣。 柔和的灯光倾泻,我忍不住闭了闭眼睛,扭头朝沈令戈的怀里躲。 他抬手抚摸我的后脑勺和脖颈,将我温柔地按进他温热的胸膛mdash;mdash;以一种保护的姿态。 我的脸埋在沈令戈的怀里,鼻息间都是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和他自己独特的好闻的味道。我忍不住沉迷,加上一时羞于面见沈令戈的朋友们,原本怕给大家留下不礼貌而自我的印象,此刻也顾不得了,任性害羞地赖在沈令戈身上。 见我们终于从小黑屋rdquo;出来,顾斯邈挑眉道:亲够了?rdquo; 沈令戈说:暂时结束,没够。rdquo; 他的声音低沉,说话时胸腔震动,热气腾得我脸颊微微发麻。 顾斯邈:......rdquo; 周阳冰揶揄沈令戈道:啧啧,这急色的模样,还是我们禁欲高冷的沈贵公子吗?看你把人家疏默欺负得都不敢见人了。rdquo; 沈令戈顿了一下,颇有些挑衅意味地说:我一向如此,你不知道罢了。你别逗默默,他脸皮薄。rdquo; 周阳冰哈哈笑起来:小心眼儿,为了老婆,发小一下子变不熟了。rdquo; 沈令戈冷酷地说:本来就不熟。rdquo; 周阳冰求饶道:好好,我错了,以后我一定誓死捍卫沈令戈先生欺负老婆的权利,绝不多说话......rdquo; 两人玩笑似的斗嘴,我不好一直留恋沈令戈的怀抱而装鸵鸟,便抬头转过去,脸有些热,冲大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沈令戈的朋友们对我都很照顾,颇为友好,从沈令戈口中知道我不擅长与人打交道,倒都没有开过多玩笑令我发窘,而是也对我微笑,接着挤兑沈令戈去了。 各人的位置同刚才没有很大变化:沙发中间的赵敬曦从靠着丁茗变成彻底坐在他身上,旁边是刑舟、顾斯邈和周阳冰,最边上也就是我与沈令戈的对面,是沈令戈的表弟沈旭云和戏荣舒。 -- 第91页 沈旭云和戏荣舒坐得很近,却没有说话。我注意到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异样,戏荣舒更是面色发红,眼睛看向别处,不落在沈旭云身上。他们没有参与大家的聊天,仿佛自成一处封闭的空间,我猜也许是刚才发生了一些秘密的事情...... 刑舟在旁边吐槽每次聚会他都会被赵敬曦虐狗。 周阳冰嘲笑他说:那你快找啊,人斯邈不急,再晚你就成老黄瓜孤独终老了。rdquo; 赵敬曦反击刑舟说:明明现在也不是新黄瓜,阳冰你看老刑糙的,搁煤堆儿里都找不着。rdquo; 刑舟闷了一杯酒,悲愤地说:这能怪我吗!要是你们谁也干这工作,不出一个月保准跟我一个模样。而且就算人姑娘对我有点意思,一听我穿一身警皮的,立马犹豫,回去就拒绝我......不过也不怪人家,我自己知道这工作工资不高事不少,加班频繁危险系数高,还得随叫随到,谁要是跟了我才是要受委屈,我还是别祸祸人小姑娘了......rdquo; 说着刑舟又倒了杯酒喝掉了。 沈令戈说:总会遇到对的人。rdquo; 周阳冰也叹了口气,拍拍刑舟的肩以安慰他。 然而气氛还没来得及低沉,刑舟仿佛瞬间忘了刚才自己难得正经的苦恼,转而又和赵敬曦嬉皮笑脸地斗起嘴来,惹得拥着赵敬曦的丁茗被吵得频频摇头,看样子恨不得分别捂住两人的嘴或者堵住自己的耳朵。 众人都闹得有些疲惫了,便没有再继续中断的国王游戏,喝酒聊起天来。 沈令戈一直揽着我没有放开,我也没有说要从他的怀里离开,就这样拥在一起。我在胡思乱想和沈令戈的事情,懒散地不想说话,只是不专心地听着他们放松地互相玩笑聊天,心情虽然有些混乱却很好,飞扬似的,好像随时会变成小鸟飞走。 第65章 后来整场聚会,我就那样懒散而贪婪地倚在沈令戈的怀里,被他揽着。再往后,就只是挂着不费力的真心微笑,竖起不怎么敬业的耳朵,听大家三三两两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话聊天。 即使这只是朋友间的小聚,大家都很随意的,并不勉强喝酒,但这样的场合不喝一些似乎不太合适,我也不愿让自己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扫大家的兴,便在大家向我举杯的时候也端起酒喝起来。 然而一杯将尽的时候沈令戈却握住了我倒酒的手,说:不要多喝,明天会头疼,很不舒服。rdquo; 我头歪在他的肩上,小声说:明天不上班,是周末。rdquo; 沈令戈笑了:嗯,只是怕你难受,你想喝就喝点。rdquo; 我却想起来和小星河的动物园之约,说:说好明天要和星星一起出门,不能喝多,我怕起不来。和小朋友的约定要遵守,否则要给他做坏榜样了。rdquo; 沈令戈放开我的手,给我倒了杯果汁饮料,说:那正好不要喝了。rdquo; 我看向他。 沈令戈微笑,忽凑近吻我一下,说:好乖。rdquo; 我顿时脸红,下意识查看四周,没有人注意我们,只有撞到敬曦促狭的眼神。我不好意思与他久对视,忙移开视线,听见沈令戈问:在看什么?rdquo; 我抬头看他,见他定定的认真地注视着我,我忽然明白他在在意什么,也有些懊恼自己习惯性降低存在感的小心和谨慎给他带来误会,于是主动抱住他的腰,侧脸贴在他温热厚实的胸膛,低声解释说:我不是......因为你,我只是不习惯在大家面前那样,是我的问题,我......你知道我这样的人总是不喜欢引起别人的注意,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冷漠得很。但我其实很开心你对我那样,也很虚荣,想要别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我只是一时不习惯,这是我的不好,我会改的,你不要不开心......rdquo; 我克制想隐瞒、逃避的心情,一点点、慢慢地将自己剖析,摊开在他的面前。我们刚刚要向新的关系发展,我不想让他有任何一点不舒坦藏在心里,以至于也许会影响我们。 我说完,忐忑地等沈令戈的反应,然而好一会儿我都没有听见沈令戈的回答,不由更加惴惴,想去窥探他的表情。 正欲抬头,就感觉到沈令戈的手臂分别揽住我的肩膀和腰,牢牢地抱住了我。 沈令戈低沉的声音在我的头顶响起:不是你不好,疏默,你很好,是我太心急了。rdquo; 我说:我会改的。rdquo; 沈令戈说:没什么需要改的,你只要知道你很好,而我们之间没有高低之分。要说有,也是我追求你,我离不开你,你能回应我是我的幸运,知道吗?rdquo; 我愣住,渐渐明白沈令戈的用心,他知道我的自卑,知道我的无助,知道我对我们能在一起一直没有信心和底气,所以他放低自己来让我放松和安心。他总是这样对我,体贴周到,真诚温暖。 我带着笑意,闭上有些发酸的眼睛,低低地应了一声。 和你在一起更是我用尽所有才能得到的、唯恐失去的幸运。我想。 * 我酒量算不上差,只能说是一般,加上着实喝得不多,是平时三分之一的量,按道理根本不会喝醉,甚至不会显现在脸上。 然而今天不知是因为实现了牵挂许久的愿望而心情大好,还是沈令戈在身边有所依靠似的,一时卸下几乎等同于第二层皮肤似的防备,只一杯酒就醉醺醺,飘飘然不知今夕是何夕。 -- 第92页 我许久没有这样不顾忌形象地放纵,撒娇一般后半场全程被沈令戈搂抱着。这放纵并不是指我做了任何出格的事情,而是心理上有所依仗而带来的肆无忌惮。实际上,因为我日常做女性打扮,即使实际上是男人也逐渐因为外形而矜持起来。不得不说,女性在如今社会较之于男人着实存在诸多限制,生存困难许多,种种不公平我多有体会,因为着装也更加感同身受,行为心理的谨慎小心更加。而此刻,我久违地再次体会卸下包袱的心情,有些微沉迷,时而听大家八卦聊天,时而与沈令戈亲近低语吗,时而眼睛半闭养神,只有他与我的手全程交握,直到聚会结束。 大家都喝了酒,不能开车,于是都各自叫了代驾。赵敬曦自然和他的老公丁茗一起回去;戏荣舒来时是沈旭云开车接的,走时也和他一辆车;顾斯邈有经纪人来接,他似乎与大家都认识,来了之后闲聊几句才带着顾斯邈离开;而刑舟和周阳冰家住得近,便一同回去了。 沈令戈也喝了酒,虽然他完全算不上喝醉,清醒得很。然而我向来将酒驾视为不得了的事情,沈令戈便也叫人过来开车载我们回家。 我兴奋了一整个晚上,情绪跌宕起伏,到此时已耗尽精力,坐上平稳驾驶的车子没一会儿困意和晕眩就接踵袭来。我的眼睛越来越睁不开,感觉到沈令戈将我的头轻轻按向他的肩膀:睡一会儿吧,到了之后叫你。rdquo; 我便没有再与困倦斗争,躺在他的肩上闭眼睡去。 然而睡得并不沉,车子停下来时没等沈令戈叫我就自己醒了过来。 到了吗?rdquo; 嗯rdquo;,沈令戈应了一声,又说:下车吧。rdquo; 第66章 嗯rdquo;,沈令戈应了一声,又说:下车吧。rdquo; 我点点头,检查一下没有落下什么东西便要下车,随即被沈令戈拉住。 我回头看向他,呆呆地问:怎么了?rdquo; 夜里冷。rdquo;沈令戈只简短地说了一句,然后将身上的外衣脱下,给我披上。 我一愣,忙拒绝说:没事,已经到家门口了,我们直接上去吧。rdquo; 沈令戈却不说话,径直握着我的手腕往袖筒里穿,我无法,只好顺从他将衣服穿好。他又替我从下扣好所有衣扣,整理衣领,才又说:我们下车。rdquo; 下车后他主动拉着我的手,我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手微微用力和他牵在一起。 我们乘电梯上楼,一路无言,后知后觉感到些害羞似的。从人群喧闹中出来,只剩下氛围静谧的两个人,那些只有我与他知道的情愫、暧昧、心事和喜欢渐渐泛上来,在电梯里一点一点发酵。 我不敢看他,交握的手却愈发用力,无言地传递我的心意。 我愈感空气稀薄,酒气泛上来浑身发软发软,然而脑子却愈发清醒,清楚地认识到他与我到底是谁,身处何方又关系如何。 终于,在我被自己的名为羞涩情绪的无形的手扼死喉咙之前,电梯的门开了,我快沈令戈一步拉着他的手出了电梯。 左边是他家,右边是我家,而我们面对面站在中间,牵着手,谁也没有开口说再见。 快说点什么,你们现在关系不一样了,可以大胆地说些什么,我在心里默默催促自己。 我越是着急地催促自己,越是说不出话来,接着我就想起晚上在酒吧里,在衣物遮掩下的吻,想起我未竟的告白,那时候我在等聚会结束后的两个人时刻,等一段安静时光向沈令戈表达喜欢和爱意。 那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合适呢? 没有,现在最合适,现在迫切的我也最合适。 我鼓起勇气,抬头迎向沈令戈的目光,说:我......rdquo; 然而当我看到沈令戈的眼神,话不由自主地停下,因为那眼神太专注,太炽热,甚至让我恍惚有了他无比痴迷于我的错觉。 若是平时,我们因为默契或是巧合,同时有话要说,以沈令戈的教养,必定会让我先开口。 然而此刻,他目光深沉,全聚集在我的身上,说:我想吻你。rdquo; ......rdquo;我有些怔愣,又顾不得脸红了,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靠近他的面容,鼻尖几乎相触。我的话音像是含在嘴里:......你知道不用问我的......rdquo; 听清楚我的话语,沈令戈微一笑,于我仿佛是春风忽化冰雪,他低头吻住了我。 这个吻很温柔,很是沈令戈的风格。 为什么是沈令戈的风格,不是方疏默的风格......因为总是他主导的,我乐意被他主导,顺从他,依附于他,连一个吻都愿意让他来赋予新鲜感,可以窥见之后的生活,暂且不表。 这温柔的吻缓慢却极富情意,不若之前的控制欲的亲吻,沈令戈徐徐含吮我的嘴唇,由外而内润湿舔舐。我主动张开嘴任他的舌头伸进来勾住我的,交缠勾弄,任涎水肆流,毫无芥蒂地亲密接触、交换体液。 因为是他,因为心情激动,我仍是没有学会在与他的亲吻中从容地呼吸换气。然而亲不够似的,舍不得一般,我如同上瘾、献祭,沉迷于任他对我动作,沉迷于他掌控我的欲望,沉迷于他的舌头如同xing交一样在我的口腔里进出。 最终是沈令戈察觉到我的脸通红,再难以喘息时才放开了我红肿的嘴唇。 -- 第93页 明亮的楼梯间被喘息声充斥。 我愣愣地与他对视。 接着就看到他再次向我低头,我以为他又要吻住我,却不是:他在吮吻我的嘴角下巴,一点一点地将流出来的口液舔舐干净。 我微闭着眼睛仰起头,脸颊通红发烫,双臂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羞耻到浑身发软却任他动作。 这一刻,我真切地感受到他的强势和对我的控制占有,全部都属于他,连私密的唾液也不免于此。 我不再属于我,我属于沈令戈,我如此甘之如饴。 直到我的下颌被他吮舐得到处湿漉漉,他才停下来,接着他一手搂住我的腰,微用力让我前倾靠在他的身上,一手捧住我的脸,让我仰起头与他对视。 我眼看着他亲吻我的额头,鼻梁,颤抖的眼皮,双颊,嘴唇和下巴,仿佛某种郑重的仪式,标记他的所有物一般。 沈令戈深叹一口气,或者说是呼吸,他的手指插进我的头发,手掌可以包裹我的半张脸,我感觉到他的大拇指在轻轻摩挲我的面颊。他说:疏默,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好吗?rdquo; 我直直地看着他,即使到此刻,我已经对彼此的关系明了,也早在先前的相处中确定他的心意,我早该淡定,早该沉着冷静,但事实却是在喜欢rdquo;的字眼从沈令戈嘴里向我说出,我仍是像置身梦境一般不敢置信。当愿望成真,我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不敢欣喜若狂因为生怕这个美好的场景破灭。 沈令戈那么好,我却如此平凡,甚至异常,而我得到了他,我怎么配得上?我怎么敢相信?我甚至感到了窘迫和恐慌,宛如衣衫褴褛又饥肠辘辘拾荒者面对从天而降、突如其来的美味大餐。 但这又如何能阻止我紧紧抓住沈令戈? 我可以、也宁愿用尽前半生所有勇气和坚持,用尽一切奋不顾身的果敢,用力地点头,只为了向他表白心迹:好,在一起。我想说,我也喜欢你,不......rdquo;我犹豫一瞬,怕热情和爱意吓到沈令戈,却抵不住从内心喷薄涌出的冲动和来自沈令戈的诱惑,我坚定地说完:是,我爱你。rdquo; 话音落地,是一室寂静,仿佛时间静止。 沈令戈深深地看着我,那眼睛里情绪复杂却让我看懂了深情。 忽然他将我按进怀里,紧紧、紧紧地抱住了我,想将我揉进身体里似的。 沈令戈将脸埋在我的脸侧,颈窝,深深呼吸几次。我从未见过他从此激动,情绪起伏超过过去所有的总和。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相拥着。 终于,我感觉到他亲吻我的耳垂,在我耳边说:我也爱你,疏默。我......真的很高兴。rdquo;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第67章 我听见沈令戈声音隐隐夹杂着颤动:我也爱你,疏默。我......真的很高兴。rdquo; 沈令戈向来是从容体面的优雅男人,他冷静自持,习惯将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上。我从未见遇到过他情绪稍有失控的模样,不,甚至连情绪外露都少有。他的神色总是淡淡的,不露声色而更显莫测,给人以成熟高冷的印象。只是对我一直温和,所以我不会感到不安,而更觉深不可测是他的魅力,可靠并且令人信任和依赖。 此刻,因为他的激动和动摇,我一时无比震动,心情异常复杂。 一方面是感到诧异:我没有想到原本以为是只差捅破一层窗户纸、几乎算得上板上钉钉的亲密关系的确定会让沈令戈如此动摇,或者说我从没有,也不敢去不自量力地评估,去斤斤计较地算计我在他心中可能的分量和地位。或许我因为性格、因为前一段感情失败,虽然不曾明白认知,但潜意识里自卑和不自信一直如影随形地跟随着我。对待和沈令戈的这份感情,我秉持着仰望他的态度,假想里追逐他,渴求他用举手之劳可有可无地给予我这份亲密的交往关系。可以说,我确实觉得我们是不对等的,而我视之为理所当然。 却没有意料到对于沈令戈来说,也是颠覆习惯,无法控制的事情。也许他也同我一样,会挂念我以至于影响生活,会犹豫纠结得不像他,也会在夜里辗转反侧...... 另一方面我实在抑制不住感动和欣喜(或者说窃喜)的情绪从热烫的心口绵绵不断地溢出来,那热乎乎的情绪如温流流遍身体和四肢,手指和脚趾都要舒服得蜷缩起来了。我窥见一丝沈令戈感情上如何看待我、在心里又如何安置我的存在,那让我信心大定,几近于狂喜mdash;mdash;导致无法注意其他,眼睛下意识地去找沈令戈的眼睛,去看他现在的表情。 然而沈令戈将手往上抬,轻抚我的后脑勺和脖颈,微用力按向他的肩膀,而他自己也把脸往我的颈窝深处埋。 那动作无声却明显地在说:不要看。 我忽然反应过来:他并不想让我看到他的狼狈。 我一边懊恼自己的迟钝,一边有些好笑地叹息确定:这才是沈令戈mdash;mdash;温柔而强势,不容许自己出差错。 我顺从他的意愿,顺着力道躺在他的肩膀,任他紧紧地安静拥抱。 深夜,整个城市陷入睡眠,聚焦这间楼道,凉爽静谧,只听得见我与沈令戈的呼吸声。头顶的灯兢兢业业地工作,明亮柔和的光线笼罩在我们身上,是忠实的观众,见证沈令戈与我的只有两个人出演的爱情戏码。 -- 第94页 过了许久,沈令戈才放开我。他已经恢复如常mdash;mdash;我觉得有些可惜,取而代之的是脸上泛起温柔的微笑。 但之后我发觉沈令戈恢复如常rdquo;是我的误判,那明显不是正常的沈令戈。 他放开我往后稍退一步,与我保持了可以看清对方却亲密的近距离。他专注地凝视着我,忽又靠近亲吻我的额头,退后同我目光相触,接着视线又移开,落在我的身上或是身后的墙壁上或是空中,总之是看似淡定的、我却摸不着头脑的举动。 我不明所以地愣愣地看着他。 然后沈令戈重新看着我的眼睛,捧住我脸颊的手轻轻地摩挲,忽而捂住我的眼睛。 我有些慌乱,在黑暗中迟疑道:......沈先生。rdquo; 沈令戈没有动作,沉默片刻,他放开遮住我的手。 这时我看到他微笑着,眼神幽深却发亮,真实的脉脉含情,问我:叫我什么?rdquo; 我张了张嘴,抿嘴笑道:令戈。rdquo; 沈令戈应了一声,一直看着我。 我突然发现他的脸颊隐隐发红,一瞬间心里像是找寻到绝世宝藏一样欣喜和惊奇mdash;mdash;这哪里是正常的沈令戈,这明明是同没谈过恋爱的青涩的寻常年轻人一样,也同我一样。一切都有了解释,他此刻或许与我有相同的心情,手足无措,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mdash;mdash;这简直不是他了。 沈令戈像是看透我在想什么,向前一步将我抱进怀里,不许我再看他。 头顶响起沈令戈低沉的声音,带着自我调侃:你看,我真是不够淡定,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跟个不成熟的毛头小子一样。rdquo; 我莞尔:我也是。rdquo; 他拥抱着我,力道很轻地抚摸我的后背,过了好一会儿开口:疏默。rdquo; 我说:嗯。rdquo; 沈令戈默了一瞬说:我爱你。rdquo; 我在他怀里,闻言,眼睛隐隐发热。我忙闭眼,试图抑制眼泪不要流出来。我回答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我也是......我也爱你。rdquo; 沈令戈的手用了些力:是真的。rdquo; 我不由真心地笑了,眼眶中的酸涩和水意被成功控制,渐渐消失:......我也是真的。rdquo; 我从他双臂的搂抱中挣扎,身子后靠,扬起下巴看他mdash;mdash;两个人忽然都变成了幼稚的成年人,复读机一般向对方保证自己的真心。 我们看着彼此,一下子都笑了起来,为自己的幼稚、为彼此的喜欢和爱意。然而很快又不笑了mdash;mdash;像是都察觉了异样的气氛,无法顾及多余的精力支撑脸上真实的微笑,只是距离很近地对视着,呼吸交缠着。我们时而移开视线,仿佛不适应新的亲密关系一般,难为情似的,但又马上转回去mdash;mdash;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好意思的笑意和舍不得,若即若离、勾勾缠缠的眼神仿若有形,所带的温度要将空气都燃烧起来。 接着连目光里的笑意都消失了,只剩下彼此心知肚明的迷离的欲望。 我迎着他的目光慢慢靠近他,掩盖自己的目的一般,想要从脑子里随便抓出一句话来说,然而一时头脑发热,竟低低问他:你会一直爱我吗?rdquo; 话音出口地一瞬间我开始懊悔自己问的奇怪问题,随即却对他的答案感到揪心和紧张,不由停下想要吻他的动作,定定地注视着他。 此刻我们的嘴唇之间只隔毫厘,似接触又未接触,除了呼吸的温热气息,连一张纸都挤不进去。 沈令戈隔着咫尺看着我,好一会儿,我才感到他启唇的热气扑到我的脸上。他发出一声叹息,在我们若即若离的触碰中回答我:当然,我会一直爱你......rdquo; 那回答最终消失在我们抑制不住渴望和冲动的亲吻中mdash;mdash;我们同时往前,仿佛两块磁铁,被异性磁极的强大吸引力控制,终于再一次毫无阻隔地深深地纠缠在一起。 第68章 那回答最终消失在我们抑制不住渴望和冲动的亲吻中mdash;mdash;我们同时往前,像被异性磁极的强大吸引力控制,终于再一次毫无阻隔地深深地纠缠在一起。 沈令戈含着我的嘴唇,舌头缠着我的舌头,缓慢地动作,柔软、湿润、温热、亲密。 我从来觉得口腔和唇齿是另一处xing器官,可以毫无阻隔地触碰交融是令人无比羞涩与愉悦的有归属感的互动mdash;mdash;那正在沈令戈与我之间发生。 我感觉到沈令戈修长的手指不断抚摸我的脖颈和耳后,十分喜爱似的来回轻柔地揉弄我的耳垂,是下意识地把玩一般。 在一起rdquo;已经约定过,我喜欢你rdquo;也说出口,我爱你rdquo;不甘落后,我会一直爱你rdquo;在恍惚中如同承诺般许下,夜愈深,我再想不出有任何急切的相互坦白和交流需要现在展开,至少此刻我不在乎关于未来、关于两人生活的一切惯常会关心的细节,只沉醉于与沈令戈的温柔的亲吻中,那吻不似第一次在酒吧里唇舌交缠时的激动、急切和疯狂mdash;mdash;控制着我的神智和欲望,也不似方才第二次献祭般的上瘾和沉迷,而是如缓缓诉说般的娓娓道来,于无声的唇齿相依中互诉衷肠,坦明爱意。 是霎时静绽在黑夜的纤薄花朵;是平昔缓淌于地底的流深静水。 -- 第95页 春夜里温软暧昧的味道终于穿过混凝土墙壁,入侵所有空间,于静默中包围沈令戈与我两人,一寸一寸蔓延,淹没感官意识中的一切,只余他与我。 许久,沈令戈放开我,我喘息着将发烫的自己埋入他的怀抱,静静地温存。 渐渐平复中,我出走的理智终于回笼,小声说:很晚了,该回去了。rdquo; 嗯rdquo;,沈令戈应道,却没有放开我的动作。 过了一会儿,我觉得不能再在这里站着了,从他的怀里抬头,硬着头皮叫他:令戈......rdquo; 沈令戈微低着头看我:嗯?rdquo; 我意有所指地说:很晚了......rdquo; 沈令戈顿了顿,忽然说:你搬过来,与我和星河一起住,怎么样?rdquo; 我怔住:这......rdquo; 沈令戈说:虽然是刚才才想到的事情,但仔细考虑也并非不可行。我们现在不需要假扮男女朋友,是真正地在交往,所以之前去见我的父母和朋友,所说所做的事情和决定都作数。我们现在严格来说属于准未婚夫夫的关系,又是邻居,那同居似乎也不是不可以......你觉得呢?rdquo; 沈令戈揉了揉我的头,看着我,是在等我的回答。 这么说好像也没有错处,但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如果听他的话直接搬过去......我一想就感到有些不安,心慌慌的。 我怀疑自己又一次陷入了名叫沈令戈的怪圈,甚至在心里涌起给他起外号的冲动,就叫他总有理rdquo;,只因从相起初识到此刻他在我这里说什么都有道理,而我又是莫名其妙地无条件信任和依赖他,这让我不自觉地跟着他的步调,顺从他。即使有时候有些迷糊,有些不懂,却还是心甘情愿又甘之如饴。 我动了动嘴唇,没说出话来。感情上我近乎冲动地想答应他,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考虑,就不管不顾地同他一起生活,然而理智却让我再等等,它冷酷而直白地对我说:你根本还没有准备好,不是吗?你们刚刚在一起就同居,还没有恋爱就要进入同住的磨合期,那可能不如想象中得美好,可能会有生活习惯的不和,可能会有矛盾,可能会有争吵。他会看见你一切真实的模样,会接触你所有也许没注意过的细节面貌,你如何能够无时无刻在他面前保持形象?你想要尽可能保持爱情的热烈,却要在这之余时刻担心无限制的接触和相处会消磨激情、消耗心劲,这种犹豫的心情对沈令戈,对你真的是正确的吗?rdquo; 我的脑子里乱哄哄的,听到理智继续说:而这原本是可以避免的,在你们感情更稳固、你更有信心面对你们的下一个阶段时,难道不是更好的时机吗?那时即使有疑虑,有不安,也会被期待和自信战胜,不是吗?rdquo; 感情和理智来回拉锯,以至于我无法做决定,在沈令戈沉静的目光下,只是嗫嚅无意义的单字。 沈令戈重新抱住我,说:你觉得太快了对吗?rdquo; 我忽然有些委屈,嗯rdquo;了一声。 沈令戈轻抚我的后背:是我太心急了,没有考虑你的心情。rdquo; 我小声说:我不是不愿意,我愿意的。只是觉得很不安,心里很慌,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我知道这显得很矫情,但我控制不了,你明白吗?rdquo; 我明白我明白rdquo;,沈令戈吻了吻我的额头,似安抚地低声道,好了,现在让我们把这件事忘掉,等你觉得合适的时候,我们再商量,好吗?rdquo; 我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其实......rdquo;沈令戈说。 ?rdquo;我抬眼看他,什么?rdquo; 沈令戈微笑:我恨不得现在就将你牵回家里,让一切尘埃落定。rdquo; 我的脸有些热,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凑上去主动吻了吻他的嘴角。 又是一阵细碎的亲吻声,最终,沈令戈放开我说:时间不早了,回去吧。rdquo; 我点点头。 沈令戈送我进门,关门前,我看向他,他正温柔地看着。他的声音低沉,向我道别:明天见。rdquo; 我舔了一下发热肿胀的嘴唇,对他笑:明天见。rdquo; 明天见,明天见,明天见...... 这三个字在我的唇齿间翻来覆去地被咀嚼,被品味,直到在床上躺下入睡。 我以为一整晚出乎意料的发展和终于和沈令戈确定的关系会让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因为真的如梦一般让人不敢置信,仿佛被从天而降的好运当头砸中,怎么能不令我激动。 然而事实却是,当我躺在床上时,除了时不时无法抑制的略显诡异的笑容,占据心房的情绪更多是安心和欢喜,我太过依靠沈令戈以至于连这样的时刻都因为他的承诺和话语再不能让我更相信,他说的在一起rdquo;和你属于我rdquo;从不会令我动摇和怀疑,十分愉快地接受了我是沈令戈的rdquo;这一人身属性变更,抱着这样的念头几乎是沾枕头即入睡,一夜无眠。 * 第二天是星期天,之前与星星约定好要和沈令戈一起带他去动物园进行一日参观活动。然而我睡得太沉,没听见手机闹铃,直到门铃声响起才惊醒。我想起今天的事情,边懊恼边急匆匆地跑去开门。 -- 第96页 打开门,外面没人,我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一个小脑袋忽然从门后冒出来:嗨!妈妈!rdquo; 我一怔,笑了起来:嗨,小星星。rdquo; 我朝门口看了看mdash;mdash;没人,便将星星牵进门,边问:爸爸呢?rdquo; 星星黏着我,细声细气地说:爸爸在做早饭,说妈妈可能起晚了,让我来叫妈妈起床,顺便给妈妈送衣服。rdquo; 衣服?rdquo;我不解道。 嗯,和星星一样的衣服,爸爸说这是亲子装。rdquo;星星一本正经地解释,同时将手里提着的纸袋递给我。 我只顾与他讲话,才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东西以及身上明黄色的海绵宝宝卫衣,十分可爱俏皮。 我好奇地接过来纸袋,将里面的衣服拿出来mdash;mdash;一件与星星身上一模一样的海绵宝宝卫衣,不过是我的尺寸。 星星期待地看着我:好看吗,妈妈?rdquo; 我点点头,不由露出微笑:很好看,很可爱。rdquo; 星星像只小狗狗一样绕着我转了一圈,开心地说:是星星挑的。rdquo; 哇!是吗?星星真厉害!rdquo; 他这样可爱,我忍不住蹲下来,亲了亲他的小脸蛋,用赞叹的口气笑着说。 星星有些不好意思,脸红红道:其实爸爸也在,陪星星一起挑的。rdquo; 我微笑说:那爸爸也很厉害。rdquo; 忽然,我想到什么,忽然兴起,问星星:爸爸也穿了一样的衣服吗?rdquo; 星星懵懵懂懂地点头:嗯,爸爸说是亲子装,爸爸妈妈和我都要穿的。rdquo; 我根本无法想象正经沉稳的沈令戈穿这种活泼休闲的衣服是什么样子,心里痒痒的,追问星星道:爸爸现在就穿着吗?rdquo; 星星不明所以:对呀,爸爸正在家里......妈妈也去穿上,可以吗?rdquo; 我忍住想要一看究竟的欲望,对星星说:当然可以,你在这里等妈妈一会儿。rdquo; 星星乖乖地点头。 我换好后,抱着星星一起站在穿衣镜前照来照去,明黄色的卫衣照在镜子里,仿佛会带来一天的好心情。 等我洗漱收拾完,等沈令戈的时候,与星星两个人拿手机自拍,一大一小摆出同样的姿势和表情,玩得不亦乐乎。 星星说等沈令戈来了要带着他一起拍照,我想到那种场景,不由十分好笑。 这时,门铃响了,我和星星几乎同时坐直。 我说:爸爸来了。rdquo; 星星迫不及待地站起来,蹬着小短腿跑过去:我去给爸爸开门。rdquo; 第69章 我与星星一大一小两个人都穿着明黄色的海绵宝宝卫衣,挨在一起举着手机,自拍得不亦乐乎。 正在此时沈令戈按响门铃,星星忙跑过去:我去给爸爸开门。rdquo; 这是我们确定恋爱关系后的再次见面,勉强算得上第一次约会,我自然十分紧张和期待,以至于听到门铃的响声,心里猛地一跳,接着便剧烈地跳动起来。 我深深吐出一口气,紧跟着星星去开门。 爸爸!rdquo;星星一下子扑到沈令戈腿上,语调轻快软糯。 自从沈令戈将小星河从沈先生和沈太太那里接到自己的住处,我明显地感觉到他愈加开朗。星星仍然是乖巧懂事的孩子,但相比于原来初见时总带有克制、怯怯的神色mdash;mdash;那样的过分体贴实在不应该出现在这么小的孩子身上,现在的他越来越活泼,喜欢黏着沈令戈和我、喜欢撒娇,仿佛一只有所倚仗和依赖的可爱小奶猫。 现在在外人面前小星河仍是文静,也容易害羞mdash;mdash;这是性格使然,我想也不会有很大的变化。而在家里,星星愈有向小话痨发展的趋势,经常与一切无论是否有生命的他的小伙伴们rdquo;都能奶声奶气而一本正经地礼貌沟通和交流。有一次我从幼儿园接他回来之后,有幸rdquo;作为旁观者参加了一次星星与他的小汽车们进行的一次汽车动员会议:星星给每辆不同的汽车安排任务并有模有样地鼓励对方、对以往工作进行总结和反省等等。 当时坐在一旁,我实在难以忍住脸上不断泛起的微笑,但仍然尽力保持严肃的态度mdash;mdash;在绷着小脸、认真的星星面前,我也不由严肃对待起这场小汽车会议rdquo;。 只是那场面无比可爱治愈,我一想起来就不由自主地弯弯嘴角,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一次萌到肝颤rdquo;的感觉。 而星星除了自言自语和与朋友们rdquo;聊天说话,更多的是喜欢黏着我和沈令戈,说一些对他来说十分重要,占据了生活的话题。例如白天在幼儿园发生了什么、吃了什么、今天有没有喜欢的芒果小蛋糕等等,而那对我和沈令戈很是放松可爱。 我自是不会认为自己在小星河这种良性的变化中起到如何重要的作用,但却不得不说,小孩子的健康成长确实无法缺少爸爸妈妈的陪伴。而反过来,星星的存在也让我感觉到无比温暖。 * 我望着门口的沈令戈,一时有些愣神。他自然同星星说的那样,穿着我们一样的亲子装mdash;mdash;这三个字天然带有独属于某些亲密关系的属性和意味,导致我一想到就会觉得开心,脸也有些热。 -- 第97页 我不曾见过沈令戈穿这样明快休闲的衣服,一下子仿佛年轻了好几岁,回到二十啷当的青春年岁一般,青葱帅气,俊美逼人。我当然不是说沈令戈年龄大,他现在也不过二十七、八岁,远远不到感慨年龄的时候,是正值青年的大好岁月。只是或许是偏爱、或许是工作需要,除了一些白色衬衫,沈令戈几乎都是选择暗色的衣着:深蓝、灰色、黑色或者深咖色,大多是正装款式。少部分不是,也都比较正经,于我来说总有种禁欲的性感。 撇开这些不讲,沈令戈原本就不是热情阳光的人,性格有些淡漠,沉稳成熟,有时也可说是严肃正经。他会将头发打理得整齐,身上有淡淡的冷香和须后水的味道,穿着挺括修身的西装。 无论谁与他相处,都会不由自主地认为他是可靠的人,渐渐地以他为人群的领导者或者说主心骨。当人们见到他的第一面,会被他的英俊和成熟惊艳,之后往往会被他的人格魅力所折服,而不会特别去注意或者说忘了弄清楚他的年龄,回过头一看,才发现他连三十岁都不到。如此的年纪,有这样的威慑气场,让人摸不准他,明明是年轻的脸和声音,沈令戈却完美地将年龄带来的不被信任和轻视化解了。 而现在,面前的沈令戈让我久回不过神来mdash;mdash;实在是青春俊气。他没有用发胶固定头发,柔软的发丝从额前滑落。除了上身的卫衣,他下面是一条再简单不过的黑色牛仔裤和白色运动鞋,衬得肩宽腿长mdash;mdash;是一株挺拔的白杨,我想也许沈令戈大学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现在这颗白杨属于我,我兀自笑了起来。 沈令戈看了我一眼,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傻笑出声,但他没问出口,而是单手将星星抱起来进屋,说:早,昨天晚上睡得好吗?rdquo;。 我懊恼自己犯蠢,忙整理表情,在他身后关上门:挺好的,你呢?rdquo; 沈令戈将另一只手上的早餐袋子递给我,微笑道:还不错。rdquo; 他看着我,那眼神有什么意味似的,让我有些脸红,忍不住低头笑起来。我想说点什么,但在星星面前,好似说什么都不太恰当,只得欲盖弥彰地晃晃手里的袋子,说:早餐是在家里吃还是......rdquo; 沈令戈说:带走在车上吃吧。时间不早了,等会儿动物园的人多起来,可能要排队。rdquo; 我点点头:好,那我们走吧。rdquo; 沈令戈说:你收拾好了?rdquo; 还未等我说话,星星便迫不及待地替我回答:好了!默默和星星已经在等爸爸了,还拍了好多好多照片。rdquo; 沈令戈说:是吗?rdquo; 星星用力地点头:嗯!爸爸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拍照?rdquo; 沈令戈嗯rdquo;了一声。 星星很兴奋,摇头晃脑地计划着要与狮子、老虎和大象合照,给小猴子和长颈鹿喂食,和小熊猫打招呼、与鹦鹉讲话聊天...... 沈令戈则含笑看着星星附和,一手抱着他,一手拉着我的手出门。 * 之前提过,国内早些年通过了同性婚姻法,让小众群体的处境改善了许多。 这并不是假话,虽然一开始各界对于这部法律声音不一,但到底是在律文上正视了同性恋这个群体,保障了基本的合法权益,至少同性恋者有了更多的底气。再加上通过许多人的不懈努力和宣传,社会的文化思想和舆论也渐渐向一方倾斜。在快节奏的社会中终究是各人关起门来过各人的生活,疲惫的大家伸不了也没有兴趣伸那么长的手到别人家里、管人家的私人生活。 到现在,街上的男男、女女情侣已不稀奇,虽然不如男女情侣那么多,但已经是社会大众景象中不可或缺的常见的组成部分。 所以,虽然今天为了方便行动,我做男生打扮出门,和沈令戈一左一右拉着星星的手,三人穿着明显表示一家人的亲子装参观动物园,也十分平常,不应引人注目。然而事实却是,或许因为沈令戈太过挺拔英俊,宛如明星模特一般,或者是星星白嫩可爱,而我对别人的目光有些敏感,一路上一直感觉到有人在看我们,隐秘地或者直接地。 我一向是不喜引起别人注意,但是今天却没有感到不愉快,反而有种淡淡的骄傲感觉,心里无处诉说的喜悦终于有了一丝释放。 我真是虚荣的男人。 在人来人往中,隔着星星,我偷瞄一眼沈令戈线条优越的侧脸,不知道第多少次mdash;mdash;可能是无数次在心里恍惚和惊讶:他竟然变成了真正的我的男人。 第70章 在人来人往中,隔着星星,我偷瞄一眼沈令戈线条优越的侧脸,不知道第多少次mdash;mdash;可能是无数次在心里恍惚和惊讶:他竟然真正地变成了我的男人。 实际上在去动物园的路上,我很是紧张无措。讲不出具体的缘由和目标,硬要说大概是自觉已经变成沈令戈恋爱对象,各种心情交织,反倒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了mdash;mdash;是更亲密一些还是怎么样,我没有头绪。 我真想点开和乔依楠、戚昱的三人微信小群,来一场紧急的讨论会议,然而身处沈令戈的车子里,旁边还有星星,这样做既不礼貌也不现实。 思来想去许久,心不在焉的,好几次沈令戈与我讲话都没有听见。 -- 第98页 沈令戈从后视镜里看我一眼,说:疏默,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rdquo; 我忙说:没什么。rdquo; 我索性不再纠结,心想顺其自然罢,反正沈令戈如何对我我都不会拒绝mdash;mdash;我再一次将主动权交给他。 上午我们参观了动物园,星星全程兴奋极了。也许是因为有沈令戈和我一起陪着,他十分有安全感,整个人都很活泼放松,开心得不得了。他一看到心心念念的小动物或者猛兽,就挣开我们的手,快速跑过去,在前面回头叫我们:爸爸,默默,是大老虎!看,他走过来了!rdquo; 我怕他走丢,不断地在后面追着他说:星星你跑慢点儿......rdquo; 星星蹦蹦跳跳,活像一只撒欢儿的小疯狗,我和沈令戈两个人简直牵不住他。 而星星的精力使不完似的,身体电量一直满格,好奇地跑前跑后,在人来人往的动物园里实在是不安全的举动。 因此,几次被星星挣开手之后,沈令戈抱起星星,脸色严肃,面对面对他说:星河,今天早上爸爸跟你说过,在动物园里不要一个人跑开,这很危险。你想去哪里看什么,爸爸和默默都会陪你一起。时间很充足,你不需要这么着急,慌慌张张的,看也不能好好看。不要再一个人乱跑了,听到了吗?rdquo; 星星好似还没有从激动的心情中平复下来,微微喘息着,小胸脯一起一伏。他睁着圆溜溜地大眼睛,一眨一眨,愣愣地听沈令戈讲话。 沈令戈则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莫名地给人压力。 我有些担心地看着星星,怕他被爸爸批评了不开心。我难得对沈令戈的做法不赞同,甚至有些埋怨。毕竟星星年纪还小,只不过是几岁的孩子,又是因为一时高兴才跑快了些。这么大的孩子天真单纯,玩起来注意不到很正常,大家都是这样的,沈令戈有些过于严厉了。 星星好不容易这么没有顾忌地玩闹,开朗兴奋,我不愿破坏他的好心情。 然而尽管如此想着,我却没有出声打搅,只是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们父子俩,心里打算着之后跟沈令戈提一提。因为星星到底是他的孩子,对星星的教育我无从置喙,更不好在现场以刚转变的身份轻浮随便地指点什么。 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星星只是呆愣了几秒,接着做出令我和沈令戈都没有想到的举动。 只见他忽然露出小小的狡黠又可爱的微笑,如同一只撒娇的白色毛茸茸的小奶猫,用微汗的小额头去磨蹭沈令戈的侧脸和颈窝,嘴里小声嘟囔:爸爸,星星错了,星星不应该乱跑,你不要生气......rdquo; 我愣了愣,看到沈令戈眼睛里也闪过一丝错愕,然后与我对视一眼。 好一会儿,沈令戈无奈又好笑地无声叹了一口气,投降一般,神情柔和下来:爸爸没有生气,爸爸只是担心你的安全。rdquo; 我不由笑了笑,从随身的包里拿出手帕给星星擦汗,也将蹭在沈令戈脸上和脖颈的汗渍轻轻擦去。 擦拭完,我的手还没有从沈令戈的脖子上移开就被他伸手握住,我听见他低声说:谢谢。rdquo; 星星也跟他一起嫩生细气地礼貌道谢。 我莞尔:不用客气。rdquo; 这时,沈令戈亲了亲星星的额头,转而也十分自然地吻了吻我的额头。 我有些意外,下意识望向星星的方向。他脸上有些迷糊和困惑的神色,好似意识到不对又不清楚哪里不对。 见我看他,星星又立马显出两排整齐的洁白小米牙,冲我眯眼笑。 我松了口气:我不曾和沈令戈在星星面前有亲密的举动,一直客气有余,亲密不足,他大概也习惯了。而忽然当着他的面亲吻,我担心他适应不了,或者感到怪异。现在看来,他天然觉得沈令戈和我是亲密的关系,有这样的互动是正常的,只是一时还没有习惯。 想到这里,我忽然对之前的欺骗感到歉疚,想要对他更好一些。 或过神来,沈令戈还握着我拿着手帕的手腕,我要将手帕放进包里,便动了一下示意他放开我。 然而沈令戈故意似的,抓住我的手不放,也不说话,就那样看着我轻笑。 我原本就没有用力气,见他这样更不会非要挣脱开,只随便开玩笑一般拉扯两下。 仿佛当着小星河的面调情一样...... 我微红着脸瞟他一眼,另一只自由的手抽出手帕整齐地放回包里。 沈令戈一手抱着星星,一手牵着我,眼睛看着我动作。倏忽,他低头靠近我耳边,用星星听不到的气声说:妈妈好温柔贤惠。rdquo; 我顿时一呆,脸颊一下子热起来。 沈令戈说完就退后站直,深邃的目光里含着笑意,却一脸正经和无辜地看向我。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中,我对沈令戈正直高冷的外表下隐藏的腹黑人格和恶劣因子已经逐渐意识到并偶有体会。例如现在,我知道他在故意逗我,而我张了张嘴不知作何反应mdash;mdash;我自觉冷静,却常常招架不住他,最终是连自己都清楚地毫无威慑力、软绵绵地瞪了他一眼。 星星对我和沈令戈之间的暗流涌动毫无察觉。一整个早上都没有停下来过的他被沈令戈抱在怀里,终于感到疲倦,像耗光了电量一样懒懒地歪头靠在沈令戈肩头,声音软糯:爸爸lsquo;妈妈rsquo;,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rdquo; -- 第99页 第71章 星星蹦蹦跳跳一早上,终于感到疲倦和饥饿。他歪头靠在沈令戈的肩头:爸爸lsquo;妈妈rsquo;,我们去吃饭吧......rdquo; 闻言,我心里猛地一跳,以为星星当着沈令戈的面,便向他看去。只见星星神色自然,完全没有口误的慌乱,我随即反应过来原来是他声音软糯黏糊,将默默rdquo;两个字喊得如同妈妈rdquo;一般。 我下意识松了口气。 实际上这只是我的别扭作祟。星星叫我妈妈的事情早被幼儿园的年轻老师在沈令戈面前不小心捅破了,他也绅士而给我面子地说完全不需要隐瞒,还说这件事情是我帮了他,要向我道谢。那时候我与沈令戈还是假扮情侣的身份,我对他的想法完全没有把握,对我们的未来也不敢奢想,所以约定沈令戈假装不知道这件事,即使听见星星叫妈妈也装作没听见,唯恐给了星星一家三口的错觉和过大的希望,怕他以后失望。所以就算星星真的喊错我妈妈,其实我也不用这样大反应。 然而我控制不了自己曾经逾矩的尴尬和不好意思......但是现在我们假戏真做,是不是也可以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地做星星妈妈? 胡思乱想间,我看了沈令戈一眼,就见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忽然觉得窘迫,又觉得自己的矫情纠结好笑,主动反手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挽住他的胳膊,头歪在他的肩膀上,笑着说:沈先生,我也饿了。走吧,去吃饭。rdquo; 我想着,顺其自然吧...... 沈令戈的身体顿了一下,似乎是意外所致,但他很快说:叫我什么?rdquo; 我眼睛一转,扭头看他,乖乖道:......令戈。rdquo; 沈令戈这才点点头:走吧。rdquo; 我们朝前面的主题餐厅走去,沈令戈问:星河,想吃什么?rdquo; 星星来了兴致,挥舞着小手期待地说:汉堡和薯条!rdquo; 我有意逗他,故作思考状,为难地说:可是那些都是垃圾食品呀,对健康不好我们说好不吃垃圾食品的。rdquo; 啊......可是,可是......rdquo;可是rdquo;了半天也没有下文,星星满脸失落,却转而努力地懂事道:那,那星星不吃了......rdquo; 他的小脸皱着,失望委屈地快哭了,我原本觉得有意思的心情立马变成心疼,忙道:我们吃!吃一次没事的。星期天健康小天使不上班,我们偷偷的,它看不到。rdquo; 星星的眼睛一下子绽放出光彩:真的吗?rdquo; 我无比真诚:嗯!rdquo; 星星开心地欢呼起来:太好了!我们去吃汉堡咯!rdquo; 我也跟着他一起开心。 一旁当人形支架的沈令戈mdash;mdash;一手抱着星星,一手被我搂着,他安静走路,听着我们幼稚的对话,忽然摇了摇头,轻笑出声。 我有些脸热,更靠近他。 * 在餐厅吃完饭,下午在动物园内的主题乐园度过。星星还小,玩不了刺激性的游乐项目,我和沈令戈也没有很大兴趣,便陪着星星玩一些适合小朋友的亲子项目以及四处打卡拍照。 令我十分惊讶的是,星星小小年纪却像个小模特一样,能拍出各种可爱俏皮的姿势。我每拍一张照片和一段视频都忍不住捂胸口:我们星星小宝贝怎么这么会摆!怎么这么可爱!天啊,简直要萌死我了! 我拿着相机手指按个不停,在心里不停地碎碎念。 过了一会儿,我回头去找沈令戈,他正一手插兜,挺拔地站在树下,望着远处出神。 此时是初夏午后,日光和煦温暖,透过蔓蔓日茂、叠织交错的树叶在沈令戈身上留下星星点点的光影。他侧脸英俊,身材高大,静默地站在那里,仿佛走到人间的天神。我看得愣了,不由举起手中的相机,咔嚓rdquo;拍下一张。 我看着照片,走神地想,沈令戈果然不擅长照相。今天一到动物园,沈令戈就对我说他不喜也不擅长照相,只要有镜头对准他他就会感觉到僵硬无比,拍出来实在算不上好看。 而沈令戈在我心里一贯是无所不能的形象,听他这样说,我以为只是不喜欢拍照的托辞,但之后少有的几张请路人给我们拍的合照证明,他确实......不擅长照相。虽然因为长相优越,照片里的他仍然俊美无双,但与此同时不自在感几乎溢出照片,令照片外的我都忍不住替他不自在。我很少见到沈令戈手足无措的样子,颇感新鲜和稀奇,却也不勉强为难他和我们一起拍照,他便隐约松了口气似的任劳任怨地承担了摄影师的工作。 不得不说,沈令戈审美十分在线,拍的每一张我都很满意mdash;mdash;这真的不是滤镜。 现在一张抓拍的照片里他如明星模特一般,仿佛杂志封面,不自在感全无。我一边遗憾怎么就对镜头敏感呢?练习一下会不会好一点?好想多拍几张!一边暗暗得意欣喜:我男朋友可真帅。 似乎感觉到我在拍他,沈令戈转过头来看我。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他笑了一下朝我走过来,却没说要看我手里的相机。 之后我们遇见了星星幼儿园的同学贺安歌小朋友。 星星惊讶地睁大眼睛,问他:歌歌,你怎么也来了?rdquo; -- 第100页 贺安歌一看到星河就迅速放开他妈妈的手,快步走到星星面前,酷酷地说:我知道你今天要来玩,特意让我妈妈也带我过来。rdquo; 星星懵懂地说:那你怎么不跟我说呀,要是碰不到怎么办?rdquo; 贺安歌小朋友扭开头,轻哼一声:......我到处找你,怎么会碰不到的。我想给你一个惊喜。rdquo;他顿了一下,转回来看向星河:你惊喜吗?rdquo; 我......rdquo;星星皱着小眉头,似乎在为难在游乐园遇见自己朝夕相处的幼儿园同桌同学到底算不算惊喜。接着他看到贺安歌小朋友面上不在乎,却时不时偷瞄他一眼,明显期待的神情,仿佛下定决心一般,郑重地点了点头:惊喜。rdquo; 贺安歌小朋友再绷不住高冷傲娇的神情,笑起来,主动拉着星星的手说:那我们去玩秋千吧,我来推你。rdquo; 星星说:好。rdquo; 这边沈令戈和我与贺安歌的妈妈寒暄几句后便一起看着两个小朋友来回黏糊,见他们要去荡秋千,我们自然陪在身边,随着去了。 第72章 在动物园里碰到星星的幼儿园同学贺安歌小朋友后,两个人手拉着手没有分开的意思,我们便一起继续接下来的游玩。 直到临近傍晚星星玩累了,被沈令戈抱在怀里睡着了。 大人们散着步走到院门口,准备告别各自回家。 没有星星一起,贺安歌小朋友明显变得寡言高冷,被他妈妈牵着手安静地听大人们讲话,模样酷酷的。但他明显依依不舍,沉默半天后,看了一眼沉睡的星星,对沈令戈说:沈叔叔,或许我们可以一起吃晚饭,我还有事情要和星星说。rdquo; 沈令戈笑了一下,说:当然可以,但我想你如果不急的话,明天可以到幼儿园之后再跟他说。你看,星河现在睡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我担心你会着急,连饭也吃不好。rdquo; 不好意思沈先生,请不要在意安歌的话,他总是这样,有些任性。rdquo;贺安歌妈妈歉意地朝我们笑了笑,然后在贺安歌面前蹲下来,对他温柔问道:安歌,今天出门之前我们约定了什么?rdquo; 贺安歌抿着嘴,半晌才说:不能任性,不能提不礼貌和过分的要求......可是,我没有任性和不礼貌,你问沈叔叔和方叔叔,我一直很礼貌。rdquo; 我适时说:安歌很乖的。rdquo; 贺安歌的妈妈转头对我笑道:他一直是由着自己性子来的孩子,我不想养成他唯我独尊的性格,令我头疼。rdquo; 我说:您不要这样想,我看得出来,安歌是个好孩子。rdquo; 贺安歌的妈妈笑着摇摇头,继续对贺安歌说:你今天很礼貌,我要表扬你。但是现在天色不早了,沈叔叔一家人也很累了,需要回家休息,你觉得你的要求是不是有一点点不合适?如果你有什么话想和星河说,明天你们去了幼儿园是不是更好的时机?rdquo; 贺安歌倔强地扬着下巴看他的妈妈,一言不发。 我与沈令戈对视一眼,冲他笑了一下,然后忙对贺安歌妈妈说:没关系的安歌妈妈,小朋友们关系好我和令戈都很高兴。左右我们都要吃晚饭,一起吃饭也算不得是劳累的事情,不必为这些细节让孩子伤心。今天是星期天,小朋友都该开开心心的。rdquo; 闻言,安歌妈妈似乎被我说服,也默认不再坚持,只看向贺安歌,任他自己决定。 此时,贺安歌小朋友却像个小大人一般冷静地说:不用了方叔叔,妈妈说得对,是我提了不合适的要求。今天我和妈妈回家,明天再和星星说我要告诉他的事情rdquo; 我点点头:也好,都看安歌的决定。rdquo; 贺安歌的妈妈欣慰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我们双方又说了几句话,就地分开。 我抱着星星坐进车后排,沈令戈站在车门旁弯腰替我系上安全带。 他正要站直身子,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沈令戈微一笑,低头与我接吻。我已经过了一碰嘴唇就激动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时候,至少能享受亲吻,沉醉其中以供慢慢回味。 星星在我的怀里、我们中间酣然睡着,小嘴一张一合,小肚子一起一伏,微微打着小呼噜;沈令戈一手扶着车门,另一只手的五指轻柔地插进我的头发里,手掌轻轻拢着我的半张脸,我分神间感觉到他的拇指来回摩挲我的侧脸;而我......即使只能分出一只手也牢牢搂住沈令戈的脖颈,忍不住在昏暗的停车场、未关门的车厢边与他纠缠不断地交换唾液,唇齿交缠...... 沈令戈放开我,微喘息着笑了一下,又靠近亲了亲我的鼻尖:该走了,要不然真的有麻烦了。rdquo; 我浑身上下都有些发软,无力地倚靠在车后座上,双眼略无神地看着沈令戈动作,随即无意间瞄见他身下略显紧绷的牛仔裤上不自然的鼓起。 我愣了愣,忽然感到脸红心跳,口干舌燥,手心冒汗,紧张得说话几乎磕绊起来:好,好的,我们回去吧。rdquo; 沈令戈摸了摸我的脸,然后绕过车头坐进车子,开车回家。 * 我跟着沈令戈回到他的公寓,他从我手里接过星星,将他放在卧室的床上,接着盖好被子摸了摸他的小肚子。 -- 第101页 轻轻关上卧室的门,沈令戈往厨房走去,打开冰箱门,说:时间不早了,吃面可以吗?正好家里有材料。rdquo; 我说:我都可以。那我炒个菜,再拌个凉菜,怎么样?rdquo; 沈令戈从冰箱里挑选一会儿,拿出几种配菜,看了我一眼说:你去休息。陪星星玩了一天,很累,辛苦了。rdquo; 我靠在厨房门边,笑着说: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陪着,而且我也开心。rdquo; 沈令戈说:很快就好。rdquo; 我知道这是不同意的意思,便装作没听见,走近他,忽然凑上去亲他的下巴,故意说:好,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rdquo; 洋葱可以接受吗?rdquo;说着我一面打开冰箱门,从里面拿出一小把青菜和火腿,又找到拌凉菜所需的番茄,木耳和洋葱,还找到一些虾子。 沈令戈顿了顿,笑笑:可以吃。rdquo; 我伸手去握了握他的手,然后小声哼着歌开始处理食材。 片刻,沈令戈重新继续刚才的洗菜工作。 我低着头切菜,偷偷瞄一眼熟练认真又专注的沈令戈,不禁咧嘴无声地笑了一下。由于沈令戈工作忙碌的原因,每次在家里吃饭时,下班早的我都会主动做饭,不想他从公司回来还要急匆匆地做饭,也没有必要。吃完饭他就会主动收拾碗筷,时间久了,我们都慢慢习惯了这样的分工。偶有几次沈令戈做饭也是在他那里,并没有提前告诉我,是以这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他下厨房。而和他一起在家里做这些日常事情,我的心里充溢着满满地幸福感。 没做多么复杂的菜式,很快我们都结束了在厨房的事务,将两碗色香味俱全的面和菜纷纷端上桌。 他的手艺真的不错,我饿得狠了吃得急,甚至不小心烫到了舌头。 沈令戈接了杯凉白开放到我的面前,似乎有些无奈地说:让我看看舌头怎么样。rdquo; 我不好意思自己还像小孩子一样莽撞,乖乖地伸出舌头给他看。 他端详一会儿,说:没事,看不太出来。你喝点水,慢点吃,等晚上再看看有没有问题。rdquo; 唔......好rdquo;,我点点头,又说:你别光看我,你也吃,等会儿面就坨了。rdquo; 没多久我们吃完饭,一起收拾整理了桌子和碗筷。 * 我从沈令戈的公寓出来,穿过极短距离的楼道回到家里,疲惫又安心,放松地坐在沙发上出神。 一天的相处下来,我已经完全打消了对于如何与沈令戈相处的忐忑和无措,只剩下值得不断回味的寂静流淌的喜悦。 早先和沈令戈扮演情侣,除了情侣间的亲密接触,我们好似早已在无知无觉中以亲密关系相处。他总是在无声中迁就和体贴照顾我,而我几乎不强求什么,所以我们相处起来十分自然,相处方式并没有很大改变,仿佛已经在一起了很久,只是有了很多专属于我和他的拥抱亲吻。 而一直伴我们身边的星星似乎感觉到了这种隐约的变化。他是一个聪明敏感的孩子,拥有一颗七巧玲珑心,也许他并不清楚这种变化到底是什么,也不明白来自何方,但明显感觉正在发生的事情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是正面和值得开心的,以至于他今天显得比平时更加亢奋和放松。如此,下午当着沈令戈的面,星星无意间好几次喊错我妈妈。甚至我注意到有一次星星先是偷偷看了一眼沈令戈,见他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才重新低头继续和贺安歌一起堆沙堡,然后试探地喊我:妈妈,你可以过来一下吗,我需要你的帮助。rdquo; 我怔了怔,说:......来了。rdquo; 等走过去在星星身旁蹲下,我看到贺安歌疑惑地朝我看了一眼,问星星:明明方叔叔是男生,为什么你要叫他妈妈?rdquo; 而星星一脸无辜和迷糊,乌黑水灵的大眼睛看向贺安歌:咦,没有呀。歌歌你是不是听错了,我喊得是默默。rdquo; 贺安歌脸上带着狐疑:是吗?rdquo; 星星则肯定地点点头:是你听错了。rdquo; 贺安歌说:好吧。rdquo; 星星低下头悄悄地,狡黠地笑起来。 目睹全程的我:......rdquo; 我下意识去找沈令戈的身影,没想到他一直离我们很近,近到也能听清楚三个人说话,自然也看见了。 见我看向他,沈令戈挑了挑眉,在我耳边小声地说:不是我教的。rdquo; 我红着脸瞥了他一眼,有些赌气和玩笑说:我不信,就随你。rdquo; 沈令戈低低笑起来,凑过来用嘴唇蹭了蹭我的耳垂:你不喜欢吗?rdquo; 我张了张嘴,故意没有回答他。 ...... 从回忆中回过神,我在沙发上摸了摸找到手机。我打开微信,往与乔依楠、戚昱的三人小群里发了一条消息:楠楠,阿昱,我要宣布一件事情。 乔依楠几乎秒回:你谈恋爱了? 我愣住:? 乔依楠:? 我说:你为什么发问号? 乔依楠:我发问号是因为你发问号呀,你为什么发问号?我说得不对吗,小默默。(光顾着沈先生都把我和阿昱给忘了!哭了。) 第73章 -- 第102页 乔依楠:你谈恋爱了? 我愣住:? 乔依楠:? 我说:你为什么发问号? 乔依楠说:我发问号是因为你发问号呀,你为什么发问号?我说的不对吗,小默默?(光顾着沈先生都把我和阿昱给忘了!哭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之前因为和沈令戈的关系飘忽暧昧,我一心在他身上,确实对乔依楠和戚昱疏忽许多,颇有几分见色忘义的味道。我有几分无力地解释说:我发问号是因为没想到你猜的这么准......之前我不是故意不与你和阿昱联系,我...... 我实在想不出合适的理由,丧气地补充一句:......我错了。 好在乔依楠没有在意,说:真的在一起了?!虽然我已经猜到了,但是你真的跟我说还是感觉很惊讶。rdquo; 嗯。我回复道,接着又好奇地打字:你怎么猜这么准?我最近好像没怎么提过他。 乔依楠一本正经地说:我会算命。 我发了个无语的表情给她。 乔依楠吐槽:还你最近没怎么提过他,方疏默同学,你数数你最近在群里发言的频率好吗!你都没怎么打开群吧! 她说得我十分羞愧,差点在手机屏幕前拍着胸膛说:楠楠对不起......我保证以后再不会这样了。 乔依楠说:原谅你啦。猜你还不好猜?除了我和戚昱,你一天生活寡淡得很,工作又没有忙到回不了微信,要是连我们俩都找不到你的人,那肯定是忙着谈恋爱呗;你又这么认真地要说一件事,那肯定是决定好要告诉我们开始了新的感情。 我有些感动mdash;mdash;她如此了解我,笑着说:你说的都对,知我者,楠楠也。 乔依楠这才真正舒坦,说:那当然。好神奇,沈令戈成了死党的男朋友。 戚昱姗姗来迟:什么?什么男朋友? 乔依楠说:默默的男朋友,沈城草。 过了一会儿,大概是看完聊天记录,戚昱发了很多哭泣的熊猫头表情包刷屏,琼瑶附体一般嚎道:什么时候的事???我家疏默为什么被别人拐走了!我好震惊!好伤心!我的世界再不能好了! 乔依楠:...... 我:...... 乔依楠忍不住说:滚蛋!我早都跟你说过默默最近可能谈男朋友了,演什么!戏精。 戚昱说:多年好友一朝被人拐走,还不允许人家伤心一下吗?好狠毒的女人! 乔依楠不理他,说:疏默,你什么时候带你家沈先生来见见家属呀,我还没见过城草真人呢。 你家沈先生......我看着这几个字心里无法抑制地泛起甜蜜,对着手机微笑起来。从昨天到今天一切都跟做梦一样,忽然在这一刻,在与乔依楠和戚昱这两个我最信任熟悉的朋友坦白聊天中,获得实感,踏实下来。 戚昱说:我也要见。我一双火眼金睛给默默把把关,和我喝两杯不论什么妖魔鬼怪都要现原形。 乔依楠毫不留情地怼他:你怎么见?用微信视频见? 我只顾笑,说:见,都见。 戚昱说:嘿嘿,之前不是跟你们说有个好消息吗?今天确定了,过段时间我有个假,准备回国呆两个星期。 算一下许久没有见他,听到这个消息我十分高兴,说:真的吗?太好了,到时候我和楠楠给你接风。 戚昱说:你可以带你男朋友一起。 乔依楠说:一边去,第一次见面让人家一起跟着去接你不太好吧。咱们三个这么久没见面了,先聚聚。等你休息两天再见人家,别给默默丢脸。 我要是乔依楠知道自己很早之前就在沈令戈面前醉得不省人事甚至耍了个小酒疯,一定会羞耻得大叫。为了不破坏她的心情,我就不告诉她了,我不禁偷偷微笑。 戚昱说:那好吧,但是乔依楠你不准先偷偷见,是兄弟就要共同进退。 我几乎可以想象到乔依楠在手机前翻白眼的样子,说:我闲的。 我说:见面的事情我还没跟他说,不过他最近不太忙,应该没有问题。等阿昱回来之后我问问他,定个时间,然后跟你们说。 乔依楠和戚昱都说可以便这么决定了。 之后我们又闲聊了些别的,关于学习、工作和生活之类。 乔依楠和戚昱一聊天就要互怼,闹腾得很,但我十分享受这种放松的闲聊mdash;mdash;没有重要的事情,只是随便讲些什么。 因为第二天是周一要上班,没有很久就结束了。 第74章 我呆呆地看着他:我......我哪里好?我的癖好......异于常人,平凡自卑、优柔寡断又反应迟钝。我几乎没有果断地做过什么选择,瞻前顾后的,也不敢踏出舒适区,从未做一些挑战自己的事情,像一个没有梦想或者连说出梦想的勇气都没有的蜗牛,一直蜷缩在壳里。也许在别人看来,我连个男人样子都没有......rdquo; 原本是在不清醒的早晨因为一时冲动和迷糊才讲出这些话,现在迎着沈令戈越来越幽深的黑沉沉的目光,我忽然清醒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把这些深埋于心、从未有人知道的隐秘想法、自卑的软肋弱点如此不防备而自然地揭露给沈令戈? 这就仿佛在博弈中一方主动将破绽暴露给对手看。 然而我与沈令戈是在恋爱,又不是计较输赢的战争,我不在乎......但仍会担心沈令戈对我失望。 -- 第103页 如此想着,我忽生忐忑,声音逐渐变小直至消失在沈令戈的视线中,我徒劳地动了动嘴唇,试图扯一些其他的东西让沈令戈忘了我刚才说的话,但最终闭上嘴沉默下来。 我不敢看沈令戈,垂下眼帘。 几乎在同一时间,我被拥入温热的怀抱mdash;mdash;沈令戈靠过来拥抱住我。 他低声说:宝宝,不要这样说,我不喜欢。rdquo; 男朋友叫我宝宝...... 我脸热起来,也低低道:可这是事实......rdquo; 沈令戈难得孩子气的说:不是事实,默默,你特别好。rdquo; 我的侧脸贴着他有力的肩膀,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继而笑着说:因为亲爱的mdash;mdash;你在偏心我,你不公正。rdquo; 宝宝,亲爱的,我也算反撩回去了吧?我在心里偷笑着想。 果然,说完我就感觉到沈令戈顿住一瞬,然后我的耳朵被温热湿润的触感袭击mdash;mdash;沈令戈低下头啄吻我的耳垂。 那感觉酥酥麻麻,似乎会从耳朵一直痒到心脏,我依靠着他厚实温暖的胸膛,不由双手紧紧攥住沈令戈的西装衣摆,羞涩地闭上眼睛,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呻吟出声,却不阻止他,任由他对我动作。 最终,他停下,又亲了亲我的脸颊,才微一笑:我确实不公正。rdquo; 嗯。rdquo;我睁开眼睛,虽然一动没动,却感到后背冒出了一层汗。 沈令戈继续说:我觉得没有人会比你更好。而且宝宝,你有一颗纯净善良的心;性格温柔体贴;又好看得让我移不开眼;你会做好吃的饭;总是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一直认真地生活,认真地工作;你不喜欢和别人争抢,却不是毫无原则,该果断的时候果断得让我惊讶......太多了,都说不完。我从来都不公正,但我以为宝宝只需要在意认同我的看法,不是吗?rdquo; 嗯......rdquo;他把我讲得太好,我实在不好意思大言不惭地接受,左心房却仿佛有热流经淌,温热的,又满又胀。我将脸埋进他的颈窝,小声说:哪有你说得那么好。rdquo; 沈令戈轻笑:有。你就是我最宝贝的玫瑰花,娇贵,美丽,需要呵护。rdquo; 我仰起头看向沈令戈,视线从他线条优越的下巴划过,落进他漂亮的眼睛。脸颊发烫,错觉中温度仿佛可以煎熟鸡蛋,我抿着嘴笑,问他:沈先生今天早上是不是喝蜂蜜了?说话这么好听。rdquo; 沈令戈说:我不过是告诉你我真实的想法,也想让你真心愿意我刚才的提议,而不是因为我勉强你自己。rdquo; 我伸出双臂抱紧他的腰:我愿意的。rdquo; * 即使我清楚那是沈令戈对我的偏爱,是极不公正地评价,然而这本身就值得我开心,微微安抚了我心底深处隐约的不安。毕竟我并不太在意别人的想法,唯有他。 于是我愿意沉醉在暖洋洋的喜悦中,宛如脚踩在云端,一路飘进公司,乘电梯上楼。 我刚在位置上坐下,还来不及将包放下,邻座的栗子就坐在椅子上滑过来:早啊,疏默。rdquo; 我笑着与她打招呼:早。rdquo; 接着她像是发现了什么,趴在我的桌旁,对着我奇怪地左看右看。 我被她盯得发窘,不自在地说: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rdquo; 栗子忙摇头:没有没有。rdquo; 我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那你一大清早就盯着我看干什么?rdquo; 栗子笑起来:哎呀我就是觉得你今天气色好好,在想你是不是换腮红了。rdquo; 没有呀,还是之前常用的那盘。rdquo;我说完一愣,一下子卡了壳mdash;mdash;或许不是腮红的原因,而是因为别的不好说出口的理由。 栗子见状,眼睛咕噜一转,似乎想到什么,神神秘秘地笑道:我知道了,默默你不是气色好,是一脸春意吧哈哈哈!rdquo; 她一直是奔放的女孩子,说话直白大胆。我有些窘迫,瞥了她一眼说:你乱说。rdquo; 栗子不放过我,开玩笑道:我哪有,你明明就是嘛!既然没有换腮红,那就是有情况咯?rdquo; 我犹豫一下,点了点头。就在刚才我答应了沈令戈,便决定努力克服自己不健康的心理,不会对谁隐瞒与他的关系。 谁知栗子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腕,激动地问:真的?在一起了?是上次给你送豪华午餐、开豪车的男人吗?rdquo; 我被她用来形容沈令戈的词语逗笑了:嗯,是他。rdquo; 栗子又问:什么时候的事?rdquo; 我说:星期六。rdquo; 栗子说:感觉你很开心,他一定对你很好。疏默,我真替你高兴。rdquo; 我看着她:谢谢你一直都这么照顾我,栗子。rdquo; 似乎是被我的认真弄得不好意思,栗子很快掩饰性地低下头,趴在桌子上,故意耍赖说:你干嘛突然这么煽情,又不是不知道我泪点低,我会控制不住哭出来的好吗!咱俩谁跟谁,不用说这些虚的。rdquo; 我笑了笑:好。rdquo; 哎mdash;mdash;rdquo;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说:谈恋爱好幸福啊,我也好想谈恋爱。rdquo; -- 第104页 第75章 哎mdash;mdash;rdquo;栗子长长地叹了口气,说:谈恋爱好幸福啊,我也好想谈恋爱。rdquo; 我好笑地看了她一眼:那之前一有人追你,你就不胜其烦,每每都要跟我吐槽打搅了你的生活。那么多人没有一个能打动你,我看你根本没有认真考虑过恋爱的事情,就是嘴上说说。rdquo; 栗子吐了吐舌头,却理直气壮地撒娇:这样说也不是不可以啦,主要是如果真有人表现出想要进入我的生活的举动,我总会有点抗拒的感觉,很不自在,真是很受到打扰。我就会想,是追星不好玩还是动漫不好看?一个人可以做的事情那么多、那么自由,为什么非要硬生生地加一个人进来,我不太愿意......而且,他们都不帅诶,不合我这种颜狗的眼缘,嘿嘿。rdquo; 其实我不太能理解栗子的想法。 栗子同我一般的年纪,来自十分幸福美满的家庭。她曾经邀请我去她的家里做客,有寡言却和蔼的父亲,温柔体贴的母亲,年幼活泼的弟弟,姐弟的感情很好;再远一些,栗子的姑姑和舅舅两家与她们家也很亲近,堂表兄弟姐妹一个不少,关系都很和睦。每次稍长一些的假期结束,栗子从家里回来,仿佛是刚充满电,活力满满。而当她跟我讲起假期里在家里的趣事,也离不开家庭成员的出现,她会无意识地带着笑抱怨家里太闹腾,热闹得让人苦恼。 我每次听着,也会不自觉地跟着她一起笑,心里偶有羡慕:这大概是愉悦又甜蜜的烦恼吧。毕竟我与家人的联系少得可怜mdash;mdash;其实也只是指母亲,我那不负责的父亲早在与母亲离婚之后再没见过人影。上了大学以后,我自觉终于逃离没有人真正在意我、喜欢我、爱我的家,但同时感觉到似乎母亲和继父也都松了口气。我又一次在清醒中失落了mdash;mdash;虽然我一直清楚自己的分量和所处的尴尬位置。 除了大学的第一年我从家里拿了学费,之后便自己打工上学,再没有向家里要过一分钱,似乎从那时开始与家中原本就不多的联系开始一点一点减弱。工作以后我在每个月的月底固定给母亲汇钱,我们之间的通话反而更少了,几近于无。可能是我隐约意识到每次打电话给母亲时,她都有别的事情正忙,或紧急或悠闲,话筒里传来家里热闹的说话声、电视机声或者别的生机勃勃、满溢生活气息的声音,而我的电话是如此地不合时宜,更像是身份尴尬的人横来的打搅。我几乎不需要什么敏感的心窍和眼色就能感觉到母亲的敷衍以及疏离,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控制我,而我企图汲取真挚母爱的最后一隅和固执坚持,消失了。 渐渐地,我便也自觉地少出现,不再去做扫兴的人。这一年来,我与母亲只在节假日互通电话,讲话也没有几句,干巴巴地互问近况、祝福,再关心一下,一通任务似的电话就打完了。每次我都会低落许久。 所以,与席暮柏在一起的五年,我确实十分依赖他、需要他,几乎将他当成除了乔依楠和戚昱之外我所有的感情寄托。我知道那是病态的,但我控制不住自己。 有一次,栗子与我分享她看一本书的感想。栗子说其中有一个配角Z,父母早亡,给他留下大笔财产,但是Z一直都过得不开心。 我问她为什么会用但是rdquo;两个字,Z不开心不是应该的吗?他没有家人,一直都很孤独。 栗子语气轻描淡写而无辜,说:但Z有钱呀,还有朋友。虽然到书的结尾他都没有爱人,但以后一定会有的。他衣食无忧、生活安稳已经比世界上的很多人幸福了,还有更多衣不蔽体、流离失所的人。父母双亡更像是上天对Z的历练,换角度想想,他应该开心一点。rdquo; 我张了张嘴,竟然一时卡了壳,不知道该如何跟栗子说:不是的rdquo;。毕竟在栗子看来,似乎基本生理需求都不能保障更值得人悲痛和可怜。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因为不吃饭不喝水就会死,而其他的却不会危及生命。那时的我在心里无声地呐喊:不是这样的,没有家人、感受不到亲情,活着也不好受。 独自一个人生活在这个偌大的世界上,茫茫人海中没有属于自己的、一直有人等待的、可以毫无顾忌说回去就回去的家,仿佛比别人少了活在世上的底气和支柱。那是真正的孤身一人,仿佛无根的浮萍,每天都与无数人擦肩而过,却没有一个自己能理直气壮地留住,也不知道自己生活的意义是什么,未来该去往哪里。 而当人越拥有什么越不会重视什么,比如栗子。或许是家人的存在太理所应当,她反倒不会觉得有多重要、人物有多惶恐迷茫,提到那种无依无靠更像是戏剧性的属性或者无所谓的经历。 刚上大学的时候,每次放假,听着周围同学兴致勃勃地商量订回家的车票,我都没话可说,保持沉默,因为我不打算回家。当他们想起来问我的时候,我都会表现得镇定自若,回答说要打工或者要留校学习。然后大家就会开玩笑般捶胸顿足:看看人家疏默,再看看咱们,废物一个个!rdquo;很快大家忘记这茬,转而接着聊起假期安排。 我隐瞒窘迫的事实,尴尬的家庭,不想看到别人同情的目光。 那时候十八岁的我,真的很想和别人一样,有可以口是心非地抱怨也永远可以理所当然当做后盾的家。后来和席暮柏在一起,我不想他因为我的家庭对我有不好的看法也隐瞒了下来,直到后来毕业同居才将一切向他坦白。 -- 第105页 所以我一直渴望有人全心全意地爱我,渴望组建属于自己的家庭。我希望每一个白天都平凡而安稳;夜晚睡觉时屋里有另一个人的呼吸;任何时候都能随意而安心地想起那个人;做任何事情时心里都充满平和的幸福。我愿意为了这个目标主动努力和尝试,从不觉得另一个人的陪伴是打扰。一个人是可以做很多事,是很自由,但从小到大我有太多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我再不想要了。 但栗子一直沐浴在爱中,来自亲人和朋友的爱完全可以支撑她的情感需求和安全感,因而她对亲密关系的需求并不迫切,甚至对影响了自己私人空间感到反感。 想到这里,我又觉得栗子的想法不无道理。我笑着说:我觉得上个星期那个还不错啊,身材好,五官端正,看穿着收入应该也很不错。rdquo; 栗子撇撇嘴:他一看就很无趣好吗!算了不说我了,说说你的他吧。rdquo; 我眨眨眼睛说:说什么?rdquo; 栗子道:就随便说说啊,长相啦,人品啦,做什么工作,对你好不好,家里怎么样等等都能说呀!rdquo; 我好笑地说:你查户口啊。rdquo; 栗子忙摆手:我不是,我没有。我就是想起上一次你男朋友给你送饭的时候,我问你帅不帅,你说他很帅,我就好奇嘛。默默,有没有照片呀?rdquo; 我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跟栗子说沈令戈就是她之前痴迷过的公司高层,虽然知道她没见过沈令戈的长相,但怕生误会,还是含糊地否认了:唔......我手机里没存。rdquo; 啊......rdquo;栗子失望地说,怎么能不存男朋友的照片!rdquo; 我说:下次给你看,嗯......或者有时间我们一起吃个饭?我想把他正式地介绍给你。rdquo; 栗子眼睛一亮:好呀。rdquo; 我笑起来:那之后找个时间约。rdquo; 这时,同事们陆陆续续地到齐,薛宁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到了。他手里拿着杯子要去往茶水间,经过我和栗子的身后,不轻不重、不阴不阳地哼了一声,清晰地落入我们的耳中。 你......rdquo;栗子瞪着他离开的背影,想要张嘴说他什么,我拉住她,有些不耐烦地说:别理他。rdquo; 栗子又急又气地低声对我说:薛宁他妈的是不是有神经病。rdquo; 第76章 栗子又急又气地低声对我说:薛宁他妈的是不是有神经病。rdquo; 我原本心里也起了些怒火和荒谬的情绪,但看到栗子恨不得赐薛宁一丈红rdquo;的莫名可爱的生气样子,我皱起的眉头不由松开,忍不住笑了一下,顺着她的话说:唔......可能是吧。rdquo; 栗子皱着包子脸看了我一眼,半真半假地抱怨说:疏默你也太好脾气了吧,被薛宁这个小贱人针对也不生气。要是我早就跟他撕逼八百回了,一看他那张阴阳怪气的脸就来气,你怎么能忍得住!!rdquo; 其实栗子说错了一点mdash;mdash;我没有忍耐,确实是不怎么生气,甚至情绪上也没有太大的波动,只能说无感。自从那次在楼梯间,薛宁偷听我与沈令戈的电话,又说了两句不好听的话,事关沈令戈,我也顾不上之后还会在公司里低头不见抬头见mdash;mdash;毕竟薛宁早都没再顾忌,狠着怼了他两句算是彻底撕破了脸。 挑明后我倒像松了口气,也不用虚伪地故作对薛宁和他男朋友的爱情故事感兴趣的样子,更别说他男朋友不知哪里弄来我的微信号,时不时给我发一两句模棱两可的暧昧话语,或者写着我的名字寄一些无用的漂亮小物件到公司里(这位鲶鱼先生也真是敢做,若是薛宁知道绝对要闹个天翻地覆,连公司都不得安宁),那简直折磨。 不过只有一点,我原以为有矛盾的最好结果是视而不见,把彼此当做空气。然而薛宁每每见我,总做出阴阳怪气、横眉冷对的模样,并伴有一声清晰的哼rdquo;做bgm,活像我做了十恶不赦、对不起他的事情。这也罢了,有时让我生气的是,薛宁实在公私不分。每次有需要我们共同完成的工作或者他结束之后我才能继续的任务,他都会刻意消极怠工,而我一问他则一脸无辜,一定要磨到最后一刻。接着是,从那次以后,他表面上不再跟别的同事乱讲我被包养rdquo;的谣言,但听栗子嫌恶地讲,他私下仍在嚼些口舌。 我虽然觉得烦扰却也懒得计较,主要是不想成为公司的名人rdquo;、别人的笑话谈资,随他去吧。唯有他无意间实际上诋毁到了沈令戈,是我最在意的事,却也有些无可奈何。 我诚实地回答栗子的问题:其实我倒没有忍什么,也没有特别生气,就是觉得好笑。有时候看他做的事情跟看戏、看笑话一样,有种很无语荒谬的感觉。这样想是不是有点坏、有点刻薄?但我真是这样想的。所以要真说我多讨厌他,也算不上。顶多是不喜欢,或者说无感吧。rdquo; 栗子看上去很是意外,随即促狭地笑起来,用肩膀撞了撞我的:看不出来啊,你是这样的疏默。不过这也不能说是刻薄呀,任谁了解了薛宁的为人,不会有点别的想法?我都吐槽他多少回了,他在人后也不知道怎么说我们呢。而且又没有恶意,你越这样想,要是被薛宁知道了,保准要气得跳脚。我看他啊,炫耀攀比上瘾,花孔雀成精!rdquo; -- 第106页 我曲起食指敲了敲她的额头:好啦,我们觉得他不好,别跟他一样。rdquo; 栗子笑嘻嘻地说:知道啦,方妈妈!不跟他一样还不行嘛。rdquo; 我顿了一下,将憋在心里很久的疑惑说出来:说到这儿,我真觉得很神奇,薛宁怎么有那么多精力用来讨厌我,还有种种刻意的举动,以及他为什么这么不喜欢我。我回忆了一下,除了以前不是很捧他的话场、不太去他请客的场子,别的就没什么了。但我不是故意的或者针对他,就是不喜欢凑热闹。我......很讨人厌吗?rdquo; 栗子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疏默你在想什么啊,别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都是薛宁自己闲的。咱们部门女人多男人少,你俩又年纪差不多大,他那种好强的性子不就想跟你比了吗。rdquo; 这样说着,栗子忽然笑了一下。 不知为何,我竟无缘由地看出了一丝猥琐地调侃意味,不由发窘:笑什么?rdquo; 栗子说:就......你们两个都是小基佬,还都有男朋友,他肯定要和你比男人哈哈哈。要我说,你前对象虽然是个人渣,长得真是不错,整一衣冠楚楚的禽兽。再看薛宁那位的小眼大嘴,他可不就气不顺,看你不顺眼,还天天跟别人说男朋友对他多好多好,跟自我催眠似的。哎真的你想想,薛宁是不是从好早以前有一回见过席暮柏之后,变本加厉地晒男朋友,越来越对你阴阳怪气的。rdquo; 我有些怔愣,因为从未往这个方面想过,不免觉得牵强。我迟疑道:是这样吗?不会吧......这也太算不上是什么事情了。rdquo; 栗子想了想,也有些不确定了,说:大概吧,要不然解释不了,总不能是无缘无故的。rdquo; 唔......rdquo;我正想开口,看到唐经理进来了,往办公室走,便提醒栗子回去她的座位:经理来了,上班吧,中午吃饭再说。rdquo; 栗子点点头:走了哈。rdquo; 大家纷纷跟经理打招呼,开始周一的忙碌。 * 一忙起来,一早上不知不觉很快过去。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大家都离开座位往外走,下楼去吃饭。 我给上午的工作做最后的收尾,栗子在旁边边玩手机边等我,她哼着歌,时不时停下来跟我分享网络上又发生了什么新鲜事。 过了几分钟,我终于全部搞定。和栗子一面聊着天一面收拾好桌子上的东西,正要站起来出门,就听见一道敲冰戛玉一般的清脆悦耳女声从门口传来:疏默,下班了吗?rdquo; 我一愣,向人来人往的门口看去,就见一位长相美艳,身材曼妙,衣着光鲜得体的高挑女郎笑意盈盈地看着我。这位女郎拥有一头乌黑浓密的波浪长发,粉面红唇,明艳动人,经过者无不作注目状,正是有过几面之缘的沈令戈的得力助理mdash;mdash;艾琳。 不知她找我有何事,但我见她笑容满面,手里提着巨大餐盒一样的东西,又联想到早上沈令戈忽然的提议和他的性子,恍然福至心灵地产生让我自己哭笑不得的猜想。 我正想着不会吧rdquo;愣神,就听身边的栗子疑惑地低声自言自语:......艾琳?rdquo; 她转而问我:疏默,你怎么认识艾助理的呀?她来找你干什么?rdquo; 我......rdquo;我舔了舔嘴唇,脑子里快速思索着如何回答,眼睛看着艾琳向我走近。 恰巧唐经理从办公室里出来,看到艾琳十分意外,笑着问:这个点儿什么风把艾助理给吹过来了?rdquo; 第77章 当艾琳微笑着向我走近时,唐经理恰巧从办公室里出来,看到艾琳十分意外,笑着问:这个点儿什么风把艾助理吹过来了?rdquo; 肉眼可见地,午餐时间正在往外走的同事们的步伐慢了下来,带着好奇的神色,若有似无地朝这边方向看过来。 我近来才从栗子那里知道,艾琳在公司里有颇多人认识并受到许多关注,一方面是她长相娇艳貌若桃李,能力同样毫不逊色,气场自然强大,想让人不留下印象都很困难。就连我如此不关心这些事情的人,在沈令戈介绍我们正式认识也对她略有耳闻;另一方面则是艾琳作为总经理助理,常和公司的各个部门打交道。她工作和沟通能力很强,面面俱到,从未听说出现过差错,倒是负责承接传达的事务总是完成得很好。偶有不知源头的艾琳助理不久后将会升职rdquo;的消息传出,足以从侧面看出她受到的重视,前途无量。 栗子还说,公司里有艾琳一只手都数不过来的明里暗里的帅气爱慕者。只是这位女强人一心扑在职场,与工作为伴,专注做总经理的得力助手,竟未有一人入她的法眼,不知揉碎了多少位男士的春心。 面对唐经理的问题,艾琳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微笑道:唐经理,还没去吃饭?我是来给疏默送午餐的。rdquo; 唐经理愣了一下,也朝我看了看,笑着说:我这不是正要去,碰上你来。我倒是不知道艾助理和我们小方认识,还这么熟悉。rdquo; 她话音刚落地,我就感觉到袖子被人扯了扯,往旁边看,原来是栗子。她一向有些怯唐经理,活泼的性子一到她面前就变得拘谨(其实唐经理是一位和善称职的女性上司,并不严厉,对部门里的同事不曾拿经理的架子摆谱,于是我对栗子见到唐经理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发憷十分不解)。栗子的一双杏眼里充满疑惑不解,冲我无声地眨了眨。 -- 第107页 我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紧张艾琳会说点什么让我承受不住的话,一时没有顾上栗子。仿佛从能想到的表情库里,也不管合适不合适,着急忙慌地胡乱拿出一个挂在脸上,冲她驴唇不对马嘴地咧了咧嘴。 这时艾琳将手里的手提餐盒放在我的办公桌上,开口说:是沈......rdquo; 是我忘了!rdquo; 隐约听到一个沈rdquo;字,我心里一跳,猛然慌张地大声打断艾琳的话。 一时间,大家都被我忽然提高的音量吓了一跳,连装作无意地注意我们的同事也都朝我明显地看过来。 艾琳挑了挑眉,似乎是领会到我的意思,没有继续说下去。 而唐经理不明真相,也没有计较我的唐突,温和地问:小方忘了什么?rdquo; 我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怔了怔,磕磕巴巴地说:我,我忘了之前......跟艾琳约好,她要给我......rdquo;我瞄了一眼那餐盒,没有任何logo在上面,稍微放心地继续说:......给我带午饭,让我尝尝她的手艺。rdquo; 我看向艾琳,只见她眼里隐约闪过玩味,不肯定也不否认,顺着我的话略有深意地友好笑道:那你尝尝,吃完记得给......反馈。rdquo; 我心下松了口气,既心虚又随意地点点头:知道了。rdquo; 艾琳转而对唐经理说:那唐经理我就先上去了,沈总那边还有点事情等着我去办。rdquo; 唐经理笑呵呵说:正好我和艾助理你一起出去。rdquo; 离开之前,艾琳对我说:疏默我回去了,有事微信上联系。rdquo; 精神紧绷接着危机解除,我整个人松懈下来之后有点儿心累,可有可无地扯了扯嘴角:嗯,拜拜,今天麻烦你了。rdquo; 我坐回座位上,看着餐盒发愣,听见唐经理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一个个看什么呢?还不快去下楼吃饭,小心下午上班迟到。rdquo; 这时,几道阴影从我的办公桌上略过,我下意识抬头,是薛宁与其他几个同他要好的同事经过。 显然他也目睹了刚才的事情,正狐疑而古怪地观察我。见我看向他,薛宁一顿,随即不自然地翻了个白眼,加快步子跟上同行的人出门。 我有些不悦地微皱了皱眉头。 接着我突然意识到身旁的栗子从刚才开始就没有说话,便扭头看她,就见她沉默着若有所思地盯着我桌子上的简约餐盒。 我身体一僵,怕她看出什么,小心翼翼地问:栗子,你怎么了?rdquo; 栗子的左胳膊抱在胸前,托着右臂的手肘,而右手摩挲着下巴,眯了眯眼睛作名侦探状:方疏默同志,我发现你有事情瞒着我。rdquo; 我讷讷道:没有啊......你哪里发现的?rdquo; 栗子头头是道地分析说:之前没多长时间的时候咱俩聊到艾琳你还一无所知的样子,就这么几天你们发展到了她给你送午餐的关系了?而且你没发现你有一说谎手就不自觉攥东西的习惯?你自己看看你的衣服都皱成什么样了......rdquo; 我低头看自己身上,果然衣摆处皱皱巴巴的。 我有些谎言被戳穿的脸热,干笑了两声,不知道说什么,想着索性不要等到正式介绍沈令戈与栗子认识,现在直接告诉她算了。 栗子坐在旁边的座椅上,故作凶恶地模样:坦白从宽!抗拒从严!rdquo; 说着她还抬起一只手充当惊堂木,重重落下,继而在桌面上轻拍一下。 我不由笑出来,正要开口说话,听见栗子惊恐的一声抽气:难道说......疏默你被掰直了?你不会在和艾琳谈地下恋爱吧?!rdquo; 我:......rdquo; 我忍住想扶额叹气的冲动,无奈地说:怎么可能,你想哪里去了。你不是知道他是之前的那个lsquo;沈先生rsquo;吗?rdquo; 我还不习惯或者说不好意思在别人面前将沈令戈正大光明地称为我的男朋友rdquo;,即使此刻只有我自己知道指的是沈令戈也不行,跟带有炫耀意味或者宣布所有权似的。所以我含糊地用他rdquo;来代替。 栗子尴尬地笑了一下:哎呀,一时间没想起来嘛。那到底是什么回事呀!rdquo; 我顿了顿,坦白说:我确实有事情想告诉你,不过本来是想之后找合适的时间和场合再跟你说,不过现在说也没什么。rdquo; 栗子飞快地点点头,急不可耐地说:嗯嗯,我知道了,你说吧。疏默你快急死我了,别卖关子了。rdquo; 我深吸一口气:我正在和沈令戈交往。rdquo; 栗子起初没有反应过来,有些迷茫地重复一遍:沈令戈......?rdquo; 随即她睁大眼睛,低低地惊呼出声:什么,是沈令戈?!rdquo; 第78章 栗子低低地惊呼出声:什么,是沈令戈?rdquo; 她四指握拳,只余食指向上指了指,表情震惊地再一次确认:就是我知道的那个、今年春天空降公司的、咱们俩还讨论过的神秘高富帅沈总?rdquo; 是......吧rdquo;,我因栗子的形容愣了愣,突然想起什么,补充说:你记不记得三月份时候你家厨房漏水那次,你去姑姑家里住了一晚。那天晚上你和我一起坐地铁,中途碰见一个长得特别帅的男人,你指给我看来着......rdquo; -- 第108页 栗子微蹙着眉头想了想:好像有点儿印象......怎么了?那个人不会就是沈总吗?rdquo; 我点点头。 你们怎么在一起的呀?rdquo;栗子惊讶过后,好奇属性不改,立即八卦起来。 因为一些事情发现他是我大学学长......rdquo;我思索片刻,没有将我们假扮恋爱对象的事情说出来,而是把对沈太太的说辞又讲了一遍。现在想来,那说辞也不无道理。毕竟我后来意识到,从见到沈令戈的第一眼,他对我来说就已经不同寻常了。 栗子听完,啧啧感叹:缘,妙不可言。rdquo; 我:.......rdquo; 我笑了:也算是缘分。rdquo; 栗子眼睛咕噜一转,道:我记得当时我们两个讨论过为什么他看上去那么有钱还来坐地铁,你后来问过沈总吗?rdquo; 我说:那个啊,他那段时间车子出了点问题送去修理,就搭地铁了。rdquo; 沈总怎么会只有一辆车,用得着坐地铁?rdquo;栗子撇撇嘴,她笑嘻嘻说:他不会是知道你也要坐五号线,专门去守株待兔的吧?rdquo; 我怔了怔,沈令戈确实有不止一辆车子,但栗子的猜想太过天马行空,让我感到荒谬。 守株待兔?rdquo;我失笑,怎么可能,你的小脑袋瓜里都在想什么呀?他一开始真的没认出我。搭地铁可能是有别的原因吧。rdquo; 栗子说:好吧,我就是觉得太巧了。可能是你们缘分天注定哈哈哈。rdquo; 我笑着摇了摇说:别贫了,吃饭吧。艾助理送的明显是两人份午餐,咱们俩解决吧。rdquo; 栗子迫不及待道:嗯嗯,我要饿死了。rdquo; 午餐前耽误许久,吃饭时便顾不上说话,我们两个风卷残云一般消灭了所有食物。 吃完,栗子擦擦嘴,心满意足地一锤定音:根据我上次沾了默默光的经验,这次也是珍味轩的定制午餐。啊mdash;mdash;有钱真好。rdquo; 我们说说笑笑收拾干净桌子,栗子去茶水间冲奶茶。我本要同她一起,就看到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亮了,是沈令戈发来的微信消息。 我便让栗子自己先去,栗子揶揄地笑我两句后端着杯子离开了。 沈令戈说:吃完饭了吗? 我说:嗯,刚吃完,味道很好。 沈令戈说:那就好。其它东西你放在你那里就好,下午会有人去找你取。 我打字的手指一顿,脸颊后知后觉地有些发烧,问他:不会又是艾助理来吧? 沈令戈过了一会儿才回复:怎么了?你不喜欢她。 我说:没有没有,就是同事们都认识她,我有点儿不自在。说起来,你怎么突然让艾助理给我送饭,也没有提前跟我说。这么高调,大家会怀疑的。 沈令戈说:你早上答应我不隐瞒我们的关系的。 接着他竟然发了一个我之前给他发过的委屈猫咪的表情包。 我一想到他一本正经地发送可爱表情包就忍俊不禁,故意说:可是你说的是顺其自然,现在这样一点儿都不顺其自然,好刻意。 沈令戈说:怎么会?艾琳为我办事,我作为男朋友想给你送午餐,让她去办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不由笑起来,手上却打字:沈先生就是总有理。 沈令戈说:你生气了吗? 我原本就没有生气,只是对沈令戈高超的行动力有些意外,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阻止了艾琳曝光性质的话。如果再给我一些时间,或者当时反应过来沈令戈的真实希望,我也许不会打断艾琳的话。实际上,我一直习惯性地掩饰,只是因为担心会影响沈令戈的形象以及我向来不喜被人关注的性格。第一点是我强加给沈令戈的想当然的关心,而第二点是我自己的问题。 或许我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与世无争,或者说这只是虚伪好听的借口,为我的莫名其妙的怯懦和逃避社交的懒惰。 而对于所有这些,我感觉到沈令戈正牵着我的手带我一步步走出沼泽和迷雾。 为了他,也为了我自己能变得更好,我愿意努力去正视和克服我的不好。 我说:我没有生气,只是有些意外,然后有一点点不自在。不过我答应了你,是真的答应。我没有不情愿,你不要多想。 沈令戈说: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性子,可能会有勉强你的地方,也很幼稚,但我很想向别人公开我们的关系。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文字,我怎么会不知道他为什么想要公开、又怎么意会不到隐藏在话语中的隐晦表白。我的心感到又温暖又满涨,忽如其来的爱意几乎要溢出来。我点开代表语音的小话筒,手指按住,对着手机麦克风悄声叫了一句沈先生rdquo;发送出去。 沈令戈的仍是文字消息:嗯? 我笑了一下,对他小声说:我好喜欢你呀。 沈令戈的电话几乎是瞬间就打了进来,我拿着手机走到楼梯间接通说:你怎么突然打电话?rdquo; 沈令戈的声音低沉,仿佛在压抑什么:你说呢?宝宝,你是故意的吧。rdquo; 我轻轻踢了踢墙壁与地板连接处的瓷砖,发出咚咚rdquo;的声音,无声地笑了笑:我不是,我是嗯......真情流露。rdquo; -- 第109页 沈令戈沉默片刻,忽然说:我要下去找你,我想见你,现在。rdquo; 我愣了一下,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不要,你别来,你现在来了根本是大新闻,我下午就不要想好好上班了。rdquo; 沈令戈意味深长地哦mdash;mdash;rdquo;了一声,说:意思是不打扰你工作就行了?rdquo; 我说不过他,索性耍赖道:我不跟你说这个了。你吃过午饭了吗?rdquo; 沈令戈也不纠缠,说:嗯,跟给你的是一起订的。rdquo; 我没说以后不要订了之类扫兴的话,只道:那你休息一会儿吧,我们下班后见。rdquo; 沈令戈说:好,下班见。rdquo; * 大概是想通了,我仿佛是放下了无形的包袱,心里一阵轻松。我往常总有些畏手畏脚,但明白揭开来看,一直顾忌的根本没有什么,倒像是自己禁锢了自己。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变成这样的性格。我明白改变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只想着顺其自然,慢慢来吧。 时针逐渐走到六点,到了下班时间。大家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有人在做收尾工作,有人已经着急地拎着包离开,还有人在约下班后活动,打算去KTV或者酒吧放松一番。 我自然是要去往常和沈令戈约好的地方,然后他载着我去幼儿园接星星放学。我坐在位置上,一边和栗子闲聊,一边将电脑关机,整理好桌面。 渐渐地,嘈杂的办公室变成了大家在窃窃私语,还隐约地朝我看来。我有些奇怪,却没在意。 然而之后栗子也没声了,微张着嘴巴直直地望向我身后,那样子就像一个不聪明的惊讶兔子。 怎么了,我身后有什......rdquo;我边笑着问她边回过头去,就看到沈令戈站在我身后,一手拿着墨镜,一手扶着我的座椅靠背。 办公室里大部分同事都还在,沈令戈却仿佛不觉得自己是陌生的人突兀意外的出现,而好像是十分自然而平常的事情。他低头看着我,嘴角含着笑意。 我呆呆地摇头看着他,张了张嘴道:你怎么来这里了?rdquo; 沈令戈伸手将我的脸一侧散落的鬓发拢到耳后,说:你说下班见,所以我来接你下班。rdquo; 第79章 沈令戈微笑着低头看我,伸手将我侧脸散落的鬓发拢到耳后,说:你说下班见,所以我来接你下班。rdquo; 我听着周围明显因我们而起的,不,确切的说是因沈令戈是太过耀眼出挑的男人而引起的低语谈论,下意识小声反驳他的话:我......我不是这个这个意思。rdquo; 沈令戈当然知道我什么意思,只不过故意误解罢了。他不回答我的话,并不无辜地微笑着看我。 我渐渐缓过神来,终于从宕机的大脑找到一点重要思绪:沈令戈真的突然出现在我们这个小小的不起眼的部门了,也反应过来他想要做什么(其实我不应该那么惊讶,就跟呆滞的傻猫一样,毕竟这一天沈令戈几乎都在做铺垫mdash;mdash;这件事情可以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rdquo;来形容)。我心里忽然涌起一些多余而甜蜜的无奈和好笑,或许还不自觉地带着一丝纵容mdash;mdash;沈令戈想做的事情怎么会办不到,更何况关于我,我会无条件支持他。 我伸手轻轻拉住沈令戈扶在我座椅靠背上的手,温热而宽厚的手掌反过来包住我的。 那个我说,这位先生......rdquo; 在我与沈令戈的对视间,一道并不友好、略显尖薄的男性声音插进来打断我们。 掩饰般的,我连忙移开视线,微低下头。 我感到脸上有些发热,源于回神的一瞬间我猛然发现自己与沈令戈会经常不顾场合地陷入暧昧氛围。就如方才,在大家都明里暗里关注我们的时候,我就那样被他、他的眼睛和他的笑意吸引全部注意力,忘了这还是在办公室里,愣愣地看着他,直到被那道声音拉回神思。 我回神朝声音的来源望去,是薛宁。 见我们看向他,薛宁微微扬了扬下巴,朝沈令戈的方向走了两步,又反应过来什么的倏地刻意停下脚步。 沈令戈说:你是在跟我说话吗?rdquo; 薛宁点点头说:这个办公室里还有别的陌生人?rdquo; 我了解薛宁,毕竟共事三年,彼此说话的语气早已熟悉。他约是本想刻薄地说些什么,然而在沈令戈沉静无波的目光中,薛宁仿佛被扼住了喉咙,说不出难听的话。他难得一改泼辣的风格,变得有些生硬,抚了抚自己的头发,不自然地说:这位先生,我记得我们公司生人是进不来的,你怎么进来的啊?rdquo; 这一刻,我对薛宁真正感到惊讶甚至是敬佩,他真的很会......找茬,出其不意的。我想他应该是有点不爽,不爽在他看来我因为沈令戈出了风头,盖过了他(虽然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可开心或者可不开心的),也不爽沈令戈不是如他所想的那样大腹便便的猥琐中年男人。 那不高兴的负面情绪让他一定要说点儿挑刺的话,偏偏让他抓住了:公司确实有关于出入的这样的规定,有门禁卡,换了旁人也许确实会出风头翻车,如果不是沈令戈mdash;mdash;沈总的话。 我看到栗子少有地不计较和薛宁的矛盾,隐蔽地拽了一下他的袖子,还冲他使了个眼色,而薛宁则莫名其妙地皱眉看了她一眼,低声问:干嘛?rdquo; -- 第110页 栗子当着大家的面没说话。 薛宁没太在意,重新朝沈令戈看过来。 周围都是低声交谈的声音,我顿时很想笑,就像目睹了一场滑稽戏剧的喜剧,而高潮还未来临。 沈令戈挑了挑眉,说:公司确实不允许生人进入......rdquo; 薛宁许是觉得他的语气有些怪,对公司很熟稔似的,狐疑地问:那你......rdquo; ......沈总?rdquo; 几乎是同时,有声音从另一边响起,那是唐经理的单人办公室的方向。 一瞬间办公室里猛地静了一刻,紧接着嗡嗡地涌起窃窃私语的声音,没有人着急着离开回家,都留在位置上装透明人看热闹。 而薛宁的脸一下子白了。 唐经理关上办公室的门,正将包包挎在肩上。看模样她准备下班,却在看见沈令戈的时候惊讶出声,快步走过来,神色不如以往随和,恭敬而严肃地问:您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rdquo; 已经是下班时间了rdquo;,沈令戈说:不要紧张。rdquo; 唐经理看了看我,又看向沈令戈,一头雾水:那您过来是......?rdquo; 沈令戈笑了一下:我来接默默下班。rdquo; 唐经理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我们的关系,笑着确认:沈总是在和我们疏默交往吗?rdquo; 沈令戈微微颔首,看得出他情绪愉悦,补充一句: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今天除了接默默下班,顺便来你们部门看看,我到公司之后还没跟部门里的大家见过面。rdquo; 他说着正经的话,手指却在我手心里挠了一下,感觉痒痒的。 唐经理是何等人精,在我没反应过来沈令戈的言外之意时,忽然冲我眨了眨眼,然后拍了拍手,声量提高说:来,大家安静一下。今年三月份沈总上任,带领着咱们公司拿下几个大案子,业绩一直在提升。今天正好沈总有空过来,咱们让沈总讲两句。rdquo; 好!rdquo;大家似乎也没想到事情如此发展,都很捧场,卖力鼓掌。 沈令戈仍是波澜不惊,他微抬手往下压了压,办公室里随即安静下来。 他说:其实没什么好讲的,无非是一些一直想讲的夸奖的话,因为大家都做得很好。单凭我一个人是不能让公司发展得更好,正是因为大家一起努力认真地对待工作,才能让公司报表变得更好看。只是看起来好像是我来了以后我的功劳,然而实际上每一环都很重要,甚至更重要。总之还是感谢大家对我工作的支持......rdquo;他笑了一下,那笑容简直直击我的心脏,即使我们还没有正式见过面。rdquo; 沈令戈如若不刻意低调收敛,我能想见他的魅力无人可以抵挡。 唐经理笑着说:我们是跟着您的领导,支持是应该的,好的决策才难得。大家说对不对?rdquo; 对!rdquo;我们部门的同事们一向是在领导面前乖巧听话会做人,更何况唐经理是公认的好上司,一直受到爱戴。一个对rdquo;字喊得整齐划一,至少听上去真心十足,让人颇受鼓舞。 沈令戈不再谦虚,微笑着话锋一转:其实我今天来,是带着私心,有些私事想拜托大家。rdquo; 第80章 沈令戈不再谦虚,微笑着话锋一转,挑着眉,看上去颇好说话的样子:其实我今天来,是带着私心。rdquo; 大家十分有默契地哄笑出来,纷纷揶揄似的看向我。 我有些尴尬,有些不好意思地脸红,还有些从心底泛起的没有预料到的开心。我无意间瞥见栗子冲我做小小的鬼脸,调侃之意溢于言表,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忙垂下眼帘。 我感觉到沈令戈摩挲着我的手,听见他继续说:其实不应该把我和疏默的私事拿到公司来说,显得公私不分。会影响占用大家的时间,这是疏默一直担心的。而且专门宣布这件事情,好像是多重要的事情,实在是不应该。只是我们毕竟是这样的关系,平时不便也没有必要遮掩,大家总会见到,聊到,说一说。公司里人多口杂,不要想真相,说不定偏离事实许多,无端产生谣言,这同样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我决定索性直接告诉大家,我和疏默只是普通的情侣关系......rdquo;说到这里,沈令戈轻笑一声,开了个小玩笑:也许今后大家常常会见到我,希望不会对大家产生不好的影响。那个时候不用把我当成沈总和上司,而是当成疏默的男朋友沈令戈,毕竟是大家的下班时间。rdquo; 唐经理说:沈总说笑了,我巴不得您多来几趟,让大家看看什么叫青年才俊,再鼓励两句、激励一下才好。rdquo; 沈令戈勾了勾嘴角,没说话。 同事们都笑了,神色却各异,有的人有意无意地朝薛宁哪里瞄。 大概是大家都或多或少地知道他在背后说我些不好听的闲话,此时不少人脸上带着看热闹的表情。 我注意到薛宁的脸从刚才得知沈令戈的身份开始,由白到红,再由红到青、由青到黑,震惊、惶恐、羞耻、后悔等等复杂的神情交织,五彩缤纷,憋闷一览无余。 沈令戈这时才想起薛宁似的mdash;mdash;他表示出适当的疑惑,无辜却很有压迫感:我记得你叫薛宁是吧,你刚才想对我说什么?rdquo; -- 第111页 薛宁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嗫嚅道:没,没有......rdquo; 沈令戈却恍然想起来了似的,说:想起来了,你说陌生人不能进公司......rdquo; 薛宁有点着急:不是,我......rdquo; 能时刻谨记公司的规定,你做得很好。rdquo;沈令戈淡淡笑了一下,眼神平淡漠然。他嘴上夸奖薛宁,声音却听起来冷淡而没有温度,一丝一毫也无法让人喜悦。 看上去摸不透沈令戈的真实意思或者说明知道他说的是反话令薛宁冷汗直流,脸又重新白了回去。他求助一般,眼睛朝周围偷瞟,想找谁替他说两句话,然而连唐经理都仿佛没看见一样,明哲保身地装瞎。 薛宁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干笑了两声。 不过你作为公司的一员,我想提醒两句:公司开工资给你,买你的时间和效率,并不包括其他无聊和恶意的行为。rdquo;沈令戈的神色发冷,语气并不严厉,平淡却无端让人害怕,薛宁,我希望你能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公司的端正风气需要大家一起维护,而不是任由谣言乱传,甚至自己就是那个源头。我怕哪天自己变成成为传言主角,你觉得呢?rdquo; 薛宁怔愣许久,像是终于明白沈令戈今天过来的真实意图,彻底不再躲避和挣扎。他脸色灰败,如同一只落败的公鸡,甚至眼睛也开始发红。他一瞬间清醒过来似的,微微转头看了看我,又看向沈令戈,垂头丧气地弱声道:......对不起......rdquo; 旁人看上去薛宁是对着沈令戈道歉,但我的位置在他的正对面,他发红的眼睛再没有盛气凌人,楚楚可怜地看着我,我知道他是在对我说对不起。 实际上我心里没什么扬眉吐气的感觉,只是忽觉好没意思,大概是真的没将他放在心上过,此时也不想为难他(其实在我看来今天这一场已经足以让骄傲好强的薛宁记在心上,作为代价已经足够)。 我暗自拉了拉沈令戈的手,接着感觉到他安慰地回握住我。 而表面上沈令戈好整以暇地看着薛宁,终于在他的脑袋越垂越低,两只手无措地绞来绞去,看上去忐忑得我都替他呼吸不上来而窒息之前,沈令戈才点点头移开视线,大发慈悲一般说:不要再有下一次。rdquo; 最后沈令戈说:希望往后大家和疏默能像以前一样和谐相处,将他像原来一样平常对待,那我就再放心不过了。今天不好意思占用大家这么久的时间,马上会有人来送些甜点和果饮咖啡,人手一份。我听说是很受欢迎的店家,算是我送给大家的小礼物,好好享用吧。rdquo; 办公室里响起一阵保证声和欢呼声。 * 车子行驶在去往星河幼儿园的路上。 车厢里没有人说话,安静而温馨。等车子开了一阵子,我才想到说什么,转头看向正注视前方的沈令戈:你怎么知道......薛宁的事情?rdquo; 沈令戈看了我一眼,含着笑意说:我在公司有眼线,专门搜集你的消息。rdquo; 我怔了一下:艾助理?rdquo; 沈令戈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我在大脑里搜寻了一遍身边的人,没有发现会是谁,想着沈令戈或许是在开玩笑。 沈令戈却突然问:如果我真的以那种方式关注你......你会生气吗?rdquo; 我顿了顿,看他,半天才摇摇头:不会......不过你知道我的生活挺单调的,没什么好特地注意的。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只要你问我。rdquo; 沈令戈微微笑,情绪波及眼底:好。我没有那样做......这件事是艾琳告诉我的,可能公司里的谣言传到了她的耳朵里,而事情又涉及到你,她也知道真相,就多留意了些。rdquo; 我点点头:这样啊......rdquo; 沈令戈说:这种情况你就应该跟我说,不要憋在心里。rdquo; 我想起自己刚才的话,暗自心虚:我只是觉得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没必要打扰你,我是真的忘记了。rdquo; 沈令戈等了一下说:打扰我?rdquo; 我眨了眨眼睛,笑起来:不是,是我真的没想起来。你知道的,一看见你.....rdquo;我因为自己的直白而感到些羞涩,脸热热的,......我就顾不上想别的事情,而且也犯不着打搅我们的时间,对吗?rdquo; 无形中,我恍惚觉得沈令戈仿佛被顺着毛安抚的大猫,傲娇却温顺。他虽然心里或是不赞同不情愿,却还是勉强嗯rdquo;了一声。 过了好一会儿,沈令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哼笑一声。他随意地朝我看了一眼说:那个薛宁倒是还算反应得快,知道跟谁道歉才有用。rdquo; 第81章 过了好一会儿,沈令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哼笑一声。他随意地朝我看了一眼说:那个薛宁倒是还算反应快,知道跟谁道歉才有用。rdquo; 他说得不算隐晦,但我仍是没有一下子反应过来,愣了一瞬后才抿嘴笑起来,故意问他:跟谁道歉?刚才他不是在跟你道歉吗?rdquo; 然而沈令戈只是微笑,不接我的话。 我也不好意思继续得了便宜还要卖乖,不再揶揄他。我又想起刚才在公司沈令戈专门维护我的样子,虽然有徇私之嫌,但仍是觉得他实在是英俊帅气,能将人迷得神魂颠倒mdash;mdash;我怀疑他是下凡来拯救我的天神。 -- 第112页 忽然觉得车厢里有些燥热和沉闷,我伸手按下车窗,新鲜的空气涌进来充盈了原本密闭的空间,如同无味的嘴里忽然含进一颗薄荷糖,让整个人精神一震,十分舒服清爽。我放松地靠进柔软的座椅,侧头安静地看着车窗外划过的风景。 然后渐渐的,在沈令戈的平稳驾驶中,因为太过舒适,在六、七点钟的时刻,我竟感到了几分困倦,是那种舒服得想要伸懒腰,忍不住呻吟出声的安心和困倦。 昏昏欲睡中,我忽然听到沈令戈平静的声音:我以为薛宁是在跟你道歉,以为他了解你心软,而我又在意你,才能准准地拿捏住我的软肋。rdquo; 我瞬间从困意中清醒过来,扭头看向沈令戈,他的视线向前穿过车前的挡风玻璃,专注开车,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让我觉得温和mdash;mdash;面对他时,我少了许多由于这个男人捉摸不透而产生的紧张忐忑,大概是隐隐约约、不知不觉中他已令我相信他的感情(虽然我一直疑惑、惶恐这感情到底从何而来);而害羞和局促仍是有,毕竟如沈令戈这般的男人,任何对他有非分之想的人都不能从容相待吧。 我眨了眨眼睛,半晌讷讷道:......你也是......rdquo; 我的话说得含糊不清,脸红的情绪干扰,最终消失在唇齿间。 沈令戈却瞬间领悟,轻笑着嗯rdquo;了一声。 我忙转移话题,说:对了,你记不记得之前在酒吧你替我解围那一次?rdquo; 沈令戈说:记得,怎么了?rdquo; 我说:当时和我一起的女孩是乔依楠,还有一个我的初高中同学戚昱,现在在国外留学,他们两个是我最好的朋友。rdquo; 沈令戈说:嗯,我对那个女孩子有点印象,为什么突然说这个?rdquo; 我笑起来,说:戚昱说一个多星期以后他有假期,会回国待一段时间,唔......他和依楠说想......见见你,就是一起吃个饭什么的,你有时间吗?rdquo; 沈令戈顿了顿,似在思索,接着出声,声音沉静:这个星期五我出差,大概五天左右,之后应该有时间。rdquo; 我怔愣片刻,问:出差?rdquo; 沈令戈看了我一眼说:嗯,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rdquo; 啊......哦,rdquo;我下意识移开视线看向前方,又转回来重新看向他,说:好,他们应该有时间,我跟阿昱和楠楠讲一下,不着急的。rdquo; 沈令戈的右手离开方向盘伸过来摸了摸我的脸,微微笑了笑:我很快回来,不在那边多停留。rdquo; 他真的是太敏锐了,敏锐到某些时候我的有些扭捏的情绪并不想被他察觉,却无处躲藏,一目了然。 我不好意思却坦诚地蹭蹭他温热的手心:我知道......rdquo; 沈令戈没有别的动作,手回到方向盘上:如果时间合适的话,之后的见面我来安排就好。rdquo; 我说:没关系,只是见面吃个饭,没那么正式,你先忙工作的事情,其他的我们商量。rdquo; 沈令戈说:没事,等我出差回来之后时间会宽裕很多,而且招待你的朋友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尤其是第一次见面。rdquo; 他这样说我有点开心,微笑着说:那好......唔......他们以后也会是你的朋友。rdquo; 沈令戈勾起唇角:嗯。rdquo; 沈令戈没再说话,似是想到什么事情。过了一会儿,他说:默默,你家里人都不在宁崇市是吗?rdquo; 似是自尊心作祟,关于家里的事情我一向不愿对人多讲。时间久了,就像难缠的顽疾或是经久不愈的伤疤,难看碍眼却好不了,又碰不得,简直无解。这问题来得突然,令我猝不及防,一下子攥紧了怀里的包。 我沉默了一下,说:嗯,我高中毕业以后来到宁崇上大学,之后就直接留在这里工作了。我妈妈她们是平城人,现在住在平城那边的县城里。rdquo; 沈令戈如常道:这样。rdquo; 接着他不再问,约是察觉到我不愿深讲的情绪。 然而我不想允许自己在沈令戈已经问到的时候还要故意避开话题,不论是利用他的体贴也好,还是说得含糊不清也罢,都不可以。 我不自觉地跟自己的手指头较劲,绞来拧去的。我低声说:其实我爸妈在我10岁的时候就离婚了,之后我爸爸就走了。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总之是再也没见过。我上初中时我妈妈再婚,我跟着她从县城的西边搬到北边,和继父住到一起,后来我弟弟就出生了。rdquo; 沈令戈伸手过来轻轻分开我纠缠的两只手,说:不想说就别说了。rdquo; 我摇摇头,继续道:我跟我妈妈关系不太好,嗯......也不能说关系不好,就是不像别的母子亲密,我从小就觉得我妈妈不喜欢我。rdquo; 沈令戈的态度不刻意照顾也不尖锐,平和地问:为什么?rdquo; 我看着他乌黑纤长而浓密的睫毛,温和漂亮的眼睛,幽深有神,渐渐敞开心扉,缓缓说:平城是个很小的城市,周边的县城更不显眼,和旁边的农村也离得很近。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走几步就能碰到熟人,再寒暄客套上几句。那里说好听点是民风淳朴,实际上就是保守落后,是流言蜚语能杀死人的地方。rdquo; -- 第113页 沈令戈微颔首表示在听。 我笑了笑:在那里和大家有任何一点不同都会被格外放大,再被研究谈论上好久。你可能不会相信,到现在,同性恋依然被当做洪水猛兽,意味着有精神病。虽然因为社会进步,律法颁布,同性恋明面上不再会被送到医院里去,人们仍是无比厌恶,说世道变了、社会乱了。碰到同性恋还是会躲得远远的,在背后喊兔爷或者二椅子。rdquo; 我记得小时候村子里有一家人的家门永远闭得紧紧的,我从来没见过有人出来或进去,但又确实有人住,因为每到吃饭的时间,那户人家都会有炊烟飘到空中。而且那家紧闭的院门口一直干净整洁,肯定是有人打扫。后来忽然有一天中午,那院子门口涌了一堆人,还有两辆车。我好奇地在人群后面偷看,就看见有四个人从里面抬出了两副盖着白布的担架。我一开始没有意识到那是什么,听别的大人说......死人了。然后我爸爸就找到我,不让我多看,把我领回了家。rdquo; 不知道为什么,那件事在我心里留下很深的印象,有好几年我一直记得当时盖住人的白布,特别白,透露出人的轮廓,一动不动,安安静静的。我也一直不知道院子里住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等后来长大了,才偶然间听我妈妈提起,把种种迹象联系起来。rdquo; 沈令戈是一个优秀的听客,在我停顿间隙,他适时提问:所以,是什么事情呢?rdquo; 第82章 沈令戈是一个优秀的听客,在我停顿间隙,他适时提问:所以,是什么事情呢?rdquo; 我沉思了几秒钟,然后开口回答道:我妈妈说是两个lsquo;老汉rsquo;,嗯......lsquo;老汉rsquo;是平城话,说的是老先生,死在自己家里了,一个病死,一个殉情。rdquo; 我看往沈令戈,他似乎并不惊讶,好像有所预料一般。 我继续说:我后来想了想,殉情这个词用得不够恰当mdash;mdash;爱人的离世确实会给人带来难以承受的悲痛,但生活在平城那样的地方,孤身一人被排挤着生活实在太难坚持下去了......连最后能扶持着相伴一生的人都离开了,一个人太孤独了。rdquo; 据母亲说,按辈分她该叫老人声叔。他们在村里长大,从小就是邻居,关系很好,形影不离,大家都只以为是好兄弟好朋友。然而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两个人都没有动静。按说是年轻优秀的小伙子,不应该结不上婚,但两个人就是一直单着,而且脸上也不着急,不当回事。时间久了,各种闲言碎语就出来了,传得满天飞。两家人也开始怀疑,闹得鸡飞狗跳,最后他们私奔了。rdquo; 我以为这就是故事里的幸福结局,相爱的人终究突破世俗勇敢地在一起。然而现实却是时间一直赶着人们往前走,什么变故都可能发生。大约在外面的打拼生活一直不顺利,或者有一些其他原因,许多年以后,两位沧桑的老人又回到了村里。他们都是独子,这么多年过去,家里早已没人了。起初村里认出他们的人不允许他们回来住,说是恶心的精神病会传染,去村长家让村长出头赶两个人出去。然而老人拿出结婚证,表明两人是合法的伴侣关系,村里人没有权利做出赶人的举动。村长也没有办法,安抚了两边,老人便在村子里住下了。rdquo; 然而就算住下也不安生,村子里有一两个地痞老赖,有各种阴损法子闹得人无法平静生活,其他人不仅视而不见,还要冷嘲热讽嚼舌根。那种感觉就仿佛有一张巨大无比、铺天盖地的带尖刺的网,将人紧紧缚住,堵住呼吸,绑住手脚,尖锐刺入眼睛,扎进皮肤,所有冷言冷语从全身上下的薄弱皮肤钻入身体,连无形的目光都让人瑟缩,宛如匕首利刃......rdquo; 我忽地想起学生时代,面对若有似无的嬉笑目光,窃窃私语,甚至是光明正大的欺负和嘲笑,我扬起的下巴,挺直的背脊,不在意的表情之下是只有自己才知晓的难过和空洞。 我越说情绪越激动,咬牙切齿得仿佛那是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事情。 疏默。rdquo; 沈令戈低沉冷静的声音在车厢里想起,他似是明了我在想什么一般,摸了摸我的头,温声说:都过去了,你做得很好,很坚强。rdquo; 我看向他,不禁默默地想:是啊,都过去了,现在我的身边有你。 这样想着,砰砰砰急速跃动的心渐渐平静下来,甚至喜怒无常般掺进劫后余生地喜悦和飞扬。 带着这样的心情,我接着讲述:任凭别人怎么闹怎么说,老人就像扎了根一样在村里住下了。他们整日闭门不出,安静得好像不存在,久而久之,作弄和讲闲话的人也没了意思,只当没这户人家,甚至绕开他们门前的路走,一丝交流也无。直到两年后,两位老人一前一后去世。好几天都没有人发现,后来因为天气热味道散开,邻居察觉不对才报了警。之后经过调查才知道,其中一位老人生了病,似乎是治不好的病症,拿药续命,然而最终还是逝世。紧接着,另外一位老先生就上吊自杀了。rdquo; 据说警察没有找到任何遗书或者遗言,只有老人衣服口袋里的结婚证和两人的合照。rdquo; 讲完,我有些愣愣地问沈令戈:他们赢了,对吗?rdquo; -- 第114页 沈令戈说:嗯,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放弃和屈服。rdquo; ......那就好。rdquo;我像是放下了心里久久悬着的巨石,一瞬间眼睛有些热,但眨了眨眼睛忍住酸涩,笑着说:我也会赢的。rdquo; 沈令戈的声音带着怜爱:当然,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rdquo; 我看着他,忽然凑过去轻轻吻了吻他的侧脸。 沈令戈勾了勾唇角。 我说:我说了这么多,其实是想告诉你即使到了现在,我的家乡仍然既落后又保守,封建成风,重男轻女;人情关天,面子如命。而我妈妈是地地道道的平城岭泽县朱村人,平日最在意她的脸面尊严,最怕闲话。我这个娘娘腔rdquo;的前夫的儿子从小到大都是她的麻烦,甚至有时候会让她抬不起头。来到宁崇上大学以后我们的联系很少,她只知道我老老实实地在这里上学工作。我不敢让她知道我在外面穿女孩子的衣服,也不敢让她知道我喜欢男人。我知道自己......很懦弱,但是令戈你没有和我妈妈相处过,她控制欲很强很强,行动力也很强,要是她愿意,她可以闹个天翻地覆。说实话,我真的很怕她。rdquo; 我顿了一下,说:也许以前我还会有为什么不被她喜爱的不解和不切实际的期待,到现在只剩下妥协,只要这样平和的生活下去就好了。rdquo;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太鸵鸟了?rdquo; 沈令戈却不置可否,微一笑说:我只是想,也许我们互相在见过家长会让你安心,是我考虑得不周到,你可以忘掉这件事情。rdquo; 我小声说:不是的......其实我觉得现在就很好,我很开心。rdquo; 沈令戈点点头,轻笑着说:那开心的方疏默先生可不可以满足我一个小小的愿望?rdquo; 我愣了一下:什么?rdquo; 沈令戈说:你先答应。rdquo; 我直觉是个圈套,却忍不住乖乖答应:好吧。rdquo; 沈令戈说:出差之前的周四晚上去我家里住,好吗?rdquo; 腾rdquo;地一下,我感觉脸开始发热,半天才讷讷道:好。rdquo; 沈令戈一本正经地补充:家里的客房没有收拾,只有我的卧室可以住,也可以吗?rdquo; 我不由有点害羞地笑起来,嘟囔着说:......我都答应了呀。rdquo; 正说着,星星的幼儿园近在眼前。沈令戈停好车,解开安全带靠近亲吻我的嘴唇,声音里的愉悦阻挡不住:就这么说定了。rdquo; 第83章 正说着,星星的幼儿园近在眼前。 沈令戈停好车,解开安全带靠近亲吻我的嘴唇,声音里的愉悦阻挡不住:就这么说定了。rdquo; 我自然没有异议,实际上到现在我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想法了mdash;mdash;似乎有犹豫却又有些期待,总之是摇摆不定,便乖顺地答应沈令戈了,虽然距离上次我拒绝他同居的提议才过去两天。 * 晚上在沈令戈家里吃过饭,他有工作要做,于是我陪星星做了一个小时的小手工mdash;mdash;是幼儿园老师留的家庭作业。 完成后我们又一起拼了一会儿飞机模型的乐高,很快到了八点多,星星连着打了几个小哈欠。 我点点他的小鼻子,笑着问他:星星是不是困了?洗个澡去睡觉好不好?rdquo; 星星乖乖地点头,放下手里的玩具,走近我。他伸出白嫩的小胳膊搂住我的脖子,像个奶香小团子一般黏在我怀里:要妈妈给我洗可以吗?rdquo; 我说:当然可以。rdquo; 星星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噘嘴亲了我一下,说:还要小鸭子陪我一起洗澡,洗完澡想听妈妈讲故事,然后才能睡觉。rdquo; 我抱着他走向浴室,边走边故作为难说:可是妈妈好累哦,妈妈工作了一天,还陪星星完成了幼儿园的手工作业,现在都没有力气了。rdquo; 这样啊......rdquo;星星的小眉毛纠结地拧在一起,似乎在严肃认真地思考什么。 然后星星要从我身上下来,我找出浴室的拖鞋,把他放在上面。 他仰着头拉了拉我的手,说:妈妈你蹲下来,我和你说。rdquo; 我蹲下去,视线和星星平行,有些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星星?rdquo; 星星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像是安慰地轻轻摸摸我的肩膀:妈妈,你去休息吧,我可以一个人洗澡,还有小鸭子陪着我。rdquo; 我有些讶异,有些感动,又有些好笑,问:星星可以吗?rdquo; 星星的眼睛里全是认真,郑重地点点头,用一腔小奶音一本正经地说:我可以的,妈妈。我已经长大了,会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嗯......也会把小鸭子洗干净。rdquo; 他边说边用小手掌卖力地给我捏肩膀,想帮我放松,但因为没什么力气像是挠痒痒一样。 我努力忍住微笑,但实际上是已经被这个体贴温暖的小棉袄萌得说不出话来。 星星抿着粉嫩嫩的小嘴唇,似是想到什么,赶紧补充了一句:妈妈,你不用担心我。虽然是星星第一次一个人洗澡,但爸爸说过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妈妈你就好好地休息,你躺在我的床上,把被子盖好。星星很快就回来,然后妈妈再给星星讲故事好不好?只需要动一动脑筋和嘴巴,这样妈妈就没有那么累了。rdquo; -- 第115页 他想让我陪他讲故事睡着,所以宁愿一个人洗澡。 我说:要不让叫爸爸过来帮星星洗澡怎么样呀?平时都是爸爸给星星洗的。rdquo; 星星犹豫地说:可是爸爸在工作,不能打扰他。rdquo; 他怎么这么乖......我心里升起无比的怜爱,恶劣因子却也因此浮现,忍不住故意做出担心的表情:但星星一个人的话,妈妈还是不放心......rdquo; 星星真的可以的!rdquo;星星有点着急,顾不上给我按摩了,挥动着小手给我保证。他隔着空气挠了挠乌黑柔顺的头发做出洗头发的动作,先带上我的洗澡帽帽,用香香的洗发乳洗头发,揉出泡泡然后冲掉rdquo;,他指了指浴缸旁边墙壁上凹进去用于储物的空间里摆放着的沐浴露,用那个蓝色瓶子里的宝宝浴液抹在身上,就会有滑滑的白色沫沫,用水洗干净沫沫。最后洗脸刷牙就好了!妈妈我说的对不对?rdquo; 对,星星说的全对。rdquo;我再演不下去,笑出声来,忙将脸埋在星星肉乎乎的小颈窝里蹭来蹭去,星星太厉害了,妈妈可太喜欢我们宝宝了......rdquo; 星星被蹭得痒痒的,一边躲一边咯咯笑,小肚子****的,还不忘对我表白:星星也喜欢妈妈!rdquo; 闹了一会儿,星星累得气喘吁吁,我也有些喘,宣布暂停:好了,妈妈要开始给星星洗澡了。rdquo; 星星歪了歪小脑袋,正要说什么,我抢先说:我现在一点儿都不累了,因为抱着星星就像充了电一样,现在的妈妈电量满分!rdquo; 星星圆溜溜眼睛猛地一亮,像是忽然打开的小灯泡,一闪一闪的。他忽然上前一步子抱住我。 我一愣,轻轻拍他的背,轻声说:怎么了星星?rdquo; 我在给妈妈充电。rdquo; 星星的声音软软绵绵,宛如一大块棉花糖包裹住了我。 * 星星坐在浴缸里玩小鸭子,我用花洒冲干净他身上的泡沫。 宝宝闭上眼睛,要洗脸了。rdquo; 星星一只手扶着浴缸边缘一只手抓着小鸭子,听话地紧闭眼睛、仰起头。 我将热水水流调小,先顺着他的头发边缘冲洗,边冲水边用手轻轻抹擦,然后给他洗了洗小脸。 接着星星自己刷完牙,我用水帮他冲掉嘴边的泡沫。 最后,我抱着光溜溜的宝宝放道一旁铺好、烘得热乎乎的浴巾上,迅速将他包成一个小粽子。 妈妈我动不了了。rdquo; 星星的头发和脸蛋上都泛着热腾腾的湿气,似乎觉得很好玩,低着头看自己的手指隔着好几层浴巾向外戳出一个个小小的圆形痕迹。 我用吹风机的小功率档位给他吹头发,他忽然抬头,献宝似的笑眯眯道:妈妈你看,蒙古包!rdquo; 我总会为小朋友的奇思妙想感叹,附和道:哇,是蒙古包呀!那草原上的牛和羊呢?rdquo; 星星没想到我的问题,眼睛咕噜噜地转,露出个一瞬间神似沈令戈的笑容。他拍了拍自己鼓起的小肚子,狡黠道:在肚子里啦!rdquo; 我一时间错愕,和他一起开心地笑起来。 一切都整理好之后,我把洗得香喷喷的星星抱到床上,给他盖上小被子。 妈妈你闻,被子里都是香香!rdquo; 星星将被子掀开一条缝,奶声奶气地邀请我。 我低下头:真的诶,每天晚上都是香香的星星。rdquo; 我在星星的旁边侧躺下,手肘撑着上半身,翻开手上拿着的故事绘本:爸爸昨天讲到哪里了呀?rdquo; 星星回忆了一会儿,告诉我:昨天爸爸讲到小象去找小熊道歉,路上遇到兔子先生。兔子先生对小象说不是小象的错,他不应该道歉。rdquo; 我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rdquo; 妈妈,兔子先生为什么说小象不应该道歉呀,他明明打碎了小熊最心爱的花瓶。rdquo; 这是因为啊......rdquo;我轻声地给星星讲着睡前故事。 没过多久,星星的眼睛一点一点闭上,最终完全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我掖了掖他脖颈处的被沿,安静地看着他的睡颜mdash;mdash;白皙的脸庞,圆圆的脸颊,乌黑纤长的睫毛,闭上的眼睛好似弯月牙,小巧的鼻尖,微张的红润小嘴唇露出一点白色的牙齿,活脱脱一个正在安眠的小天使。 心里被宠爱的感情溢满,我一动不动地端详着星星,不知怎么,意识也慢慢模糊起来,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些许响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沈令戈在给我盖毯子。 睡意朦胧间,我竟以为像往常一样是在做梦,也不等他开口就从毯子里伸手,大胆又奔放地抱住他的脖子,痴痴笑着黏糊道:又梦到你了。rdquo; 第84章 睡意朦胧间,我竟以为像往常一样是在做梦,也不等沈令戈开口就从毯子里伸手,大胆又奔放地抱住他的脖子,痴痴笑着黏糊道:又梦到你了。rdquo; 只见沈令戈手上的动作一顿,然后顺着我环住他脖子的力道缓缓弯下腰,手臂微弯双手撑在我的脸颊两侧,低下头定定地看着我。 他脸上的神情如常沉静冷淡,漂亮的纯黑色眼珠里的情绪却深不见底,仿佛能将一切包容其中,氤氲着浓烈炽热的情,而恍恍惚惚的我看不懂。 -- 第116页 沈令戈背着头顶柔和的暖光,光线描绘着他的脸型轮廓,衬得他更加英俊,更加让人看不透,更加令我着迷,只是......我愣愣地盯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活像被美色迷惑的心窍,半晌才低声嘟囔一句:沈令戈,你今天怎么不笑啊,冷冰冰的。rdquo; 平时梦里的沈令戈不似现实中给人冷淡而神秘的感觉,他都是温柔的看着我,深情的眼神里只有我,嘴角挂着笑意,叫我默默或者宝宝。只不过梦境不会受人的主观控制,每一次我都很想真实地触碰到他,亲吻,拥抱,甚至是更进一步的亲密行为,但偏偏与我作对似的,从未成功过。要么是在拥抱亲吻的前一秒醒来,要么是总有各种令人意想不到的突发事件,以至于梦的走向天马行空,到最后连梦中的自己都忘了最初的**和渴望,只留醒过来躺在床上的我久久沉浸在梦中的朦胧和暧昧氛围,一遍遍追溯梦境,然后懊恼、回味。 因而似乎是有意弥补这种不能触摸的巧合也好、奇怪的定律也罢,我总觉得梦里的自己与现实中性格反差极大,梦里的方疏默甚至不再只是穿着日常的女孩子衣服,还有着许多奇奇怪怪的服装;会画大面积的亮色眼影;会勾勒上挑的眼线;会涂烈色红唇;还会戴夸张的大耳环。那个他自信而张扬,热情又奔放,有些任性,有些娇气;总是主动调戏沈令戈,言语大胆,搂着他的胳膊,歪头靠在他的肩上,高兴的时候撒娇地叫老公rdquo;,不太开心的时候直呼他的名字沈令戈rdquo;。 我是真的睡得迷糊了,只稍微疑惑了一下为什么这次的梦这么真实、眼前的沈令戈也不似平日言笑晏晏,然后很快就把这些抛在了脑后。 我顺着沈令戈温热修长的脖颈,摸到耳垂、脸颊,最后捧住他的脸mdash;mdash;真是每一寸都长在我的审美上、如雕塑般立体的一张脸,赏心悦目,魅惑人心。而且这样俊美优秀的男人是我的,我莫名地高兴起来,抬起头向上噘嘴亲了一下他的嘴唇,柔软干燥,刚要退开又舍不得似的连着亲了几下才躺回去。 这期间沈令戈动也未动,任我占便宜,只是深深地看着我,抿起嘴唇,眼睛竟隐隐有发红的迹象。奈何我沉浸在以为的美梦中毫无察觉,甚至半睁眼睛脸颊微热对他笑,羞涩地说:老公,你今天有点不一样,我竟然亲到你了......rdquo; 沈令戈撑在我两侧的手压到了我的头发,我轻轻挣了一下,对他说:老公你压到我的头发了,疼......rdquo; 等,等一下,疼......? 做梦会疼? 做梦怎么会疼?! 我一下子从困倦中清醒,意识到这哪里是做梦,明明是睡昏了头,调戏了沈令戈,还自然地叫他老公rdquo;...... 甚至让沈令戈知道了我时不时会做关于他的梦! 我的脸猛地爆红,一瞬间竟觉得连蒸熟鸡蛋也不是问题。我傻了一般呆呆地看着一言不发、看不出什么情绪的沈令戈,半晌才磕磕绊绊地说:......我......不是......令戈......你......rdquo;我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手忙脚乱、掩耳盗铃似的捂住他仿佛藏有深海而令人头晕目眩的眼睛,别,别看我......rdquo; 我的话颠三倒四,乱七八糟,都连不成连贯的语句。然而还没等我整理好思绪,沈令戈似是忍无可忍地打断了我:他一只手将我的两只手腕并起抓住,按在我的头顶,深深地吻下来。另一只手不住地抚摸我的脸颊,不,那不能称为抚摸,更像是迷恋到极致忍不住蹂躏的动作。 迷恋......真是好不要脸的猜想和直觉mdash;mdash;今天已经够丢脸的了。激烈的亲吻间我分神想道。 仿佛是察觉到我的不专心,沈令戈带着惩罚意味地咬了一下我的嘴唇。有点痛,却也让我回过神,十分兴奋,不由更向上去,如同打开大门邀请他来做客。 沈令戈顿了一瞬,接着便是更加不客气地深吻。 我与沈令戈在一起没多久,亲吻却是不少的,在这种亲密行为中更能使我日益窥见他绅士外表下掩藏的强势和控制欲。不论是他深入的亲吻我,还是诱惑我主动行动,他都是隐隐的支配者,而我就是那个心甘情愿的臣服者。 这让我感到无与伦比的激动和无上的快乐。 忽然间,我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一件小事。 当初和席暮柏在一起后没几天,戚昱就得到假期,从国外回来了。这实在是正好的事情,席暮柏与我,还有乔依楠,戚昱四个人一起约着吃了一顿见面饭,算是带席暮柏见过我最亲近的朋友,宣布在一起了。 然而事后戚昱和乔依楠都在私下表达了对席暮柏的不喜,觉得他十分轻浮而擅长花言巧语,将我吃得死死的,而我也太过纵容他。说实话,大约是冥冥注定,也是我识人不清,我身边见过也知道席暮柏身份的朋友,都或多或少地让我注意着些。 但那时候我一心沉浸在甜蜜的恋情里,只当是席暮柏孩子气,而恋人之间不必计较那么多,便从未将别人的好心提醒放在心上。 乔依楠总说让我抓住两个人之间的主导权,不要让席暮柏控制我。我一直认为是她性格强势,所以感情观也与我有大不同mdash;mdash;我并不强求做强势的一方,也不想做。每当提起这个,乔依楠都要狠戳我的额头。 再后来我与席暮柏分手,认识沈令戈,与他在一起,事情又变成了这样。 -- 第117页 我渐渐明白过来,或许不是我做出的妥协,而是我真的乐于此。 而相较于以前,我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趣味所在,而对于沈令戈,我再信任他不过,甚至主动将情感的匕首递予他。 ****** 【Chapter 84补车: 沈令戈撑在我两侧的手压到了我的头发,我轻轻挣了一下,对他说:老公你压到我的头发了,疼....rdquo; 等,等一下,疼....? 做梦会疼? 做梦怎么会疼? ! 我一下子从困倦中清醒,意识到这哪里是做梦,明明是睡昏了头,调戏了沈令戈,还自然地叫他老公rdquo;.... 甚至让沈令戈知道了我时不时会做关于他的春梦! 我的脸猛地爆红,一瞬间竟觉得连蒸熟鸡蛋也不是问题。我傻了一般呆呆地看着一言不发、看不出什么情绪的沈令戈,半晌才磕磕绊绊地说: .........我......不是......令戈......你......rdquo;我一边这样说着, 一边手忙脚乱、掩耳盗铃似的捂住他仿佛藏有深海而令人头晕目眩的眼睛,别,别看...rdquo; 我的话颠三倒四,乱七八糟,都连不成连贯的语句。然而还没等我整理好思绪,沈令戈似是忍无可忍地打断了我:他一只手将我的两只手腕并起抓住,按在我的头顶,深深地吻下来。另一只手不住地抚摸我的脸颊,不,那不能称为抚摸,更像是迷恋到极致忍不住蹂躏的动作。 迷恋.....真是好不要脸的猜想和直觉,今天已经够丢脸的了。激烈的亲吻间我分神想道。 仿佛是察觉到我的不专心,沈令戈带着惩罚意味地咬了一下我的嘴唇。有点痛,却也让我回过神,十分兴奋,不由更张开嘴将自己送上去,如同开放大门邀请他进来。 沈令戈顿了一瞬,接着便是不客气地入侵。他柔软的舌头扫荡过我的口腔,卷住我的舌尖毫无缝隙地贴合着,纠缠着,将我的舌头扯到他的嘴里逗弄,又抵住推回来。 我与沈令戈在一起没多久, 亲吻却是不少的,在这种亲密行为中更能使我日益窥见他绅士外表下掩藏的强势和控制欲。不论是他深入的亲吻我,还是诱惑我主动将舌头伸进他的嘴里,他都是隐隐的支配者,我就是那个心甘情愿的臣服者。 这让我感到无与伦比的激动和无上的快乐。 沈令戈了解我的敏感部位,勾住我的舌尖一起在上颚处连续顶弄,又痒又麻。这样的扰乱人心弦的动作间,被他按住的身体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累积,不断累积,一层一层地增加,像是下一秒就要满到边缘而溢出来。我不由期待着,然而却一直没有到达那个我确定存在却无法想象和描绘的满足的顶点。 一定是缺少了什么。 鼻息间都是沈令戈的味道,感觉到唾液从嘴角流出来,微妙酥麻。我被这不满足和渴望折磨得开始喘息和焦虑,时而泄露出小声的呻吟和轻哼,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下意识想挣脱沈令戈的手去拥抱他,然而晕晕沉沉得浑身无力,同时他的手掌有力得如铁箍一般令我动弹不得。 我只得张开腿夹住沈令戈精瘦绷紧的腰,顾不得身上的裙子全堆到了腰间,光裸的腿隔着薄薄的衬衫衣料感受到他身上的热意,在他柔韧的腰侧肌肉上毫无章法地蹭。 在遗留的意识里我知道自己身上有地方发生了变化mdash;mdash;阴茎半挺起来,有液体从顶端的小孔渗出继而沾湿了贴合皮肉的布料。磨蹭着,那东西在我无意间与身上人的同样硬热的物件挤压到一起。我猛地一激灵,由于被沈令戈堵着嘴,喉咙里发出无声地尖叫。 这就是缺少的东西。 开始愈加放肆地贴合中,我喘息着颤巍巍地向下一瞥,立刻仰起头,羞耻地闭上了眼睛 mdash;mdash;沈令戈衣着完整,身上只有些褶皱,下身被勃起的阴茎顶起难以忽视的弧度;而我原本所穿的短裙早已乱七八糟地堆叠在小腹上,白色轻薄而透出湿润痕迹的三角内裤紧紧绷着硬翘激动的茎身,粉红色的头部从内裤的松紧边缘和皮肤之间挤出来,蹭弄间不停有清液流淌。 我越来越硬,迷糊中随着本能一下一下幅度很小地向上顶腰,试图缓解无处释放的热意。 然而就在此刻,一直揉弄我的脸的那只手离开,顺着我的下颌线、脖子向下,经过柔软的胸膛和小腹,手指在内裤的蕾丝花纹边缘摩擦着停留几秒钟,最终握住我躁动的大腿按下。 沈令戈的嘴唇从我的嘴上离开,拉扯出的透明黏丝变长、变细,然后我愣愣地看着它落进我微张的嘴里。 他停下了。】 过了许久,沈令戈停下了。 我茫然地睁开眼睛看向沈令戈,想扬起下巴继续吻他,他往后退了退,而我的手和腿都被他按着不能动。 欲望在身却被吊着,我几乎要生气了,急促地小声喊道:沈令戈rdquo;。 语气里的羞窘和气闷显而易见。 沈令戈身上情况比我只坏不好,但脸色看不出来,镇定冷静地凝视着我。他说:星河在睡着。rdquo; 我顿时响起自己是在星星的卧室哄他睡觉,现在是在小朋友面前(虽然睡着)做些亲来亲去的少儿不宜的事情。我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头脑也渐渐清醒冷静下来,觉得被欲望控制又被沈令戈喊停的自己有点夸张,有点好笑,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 第118页 第85章 他停下来。 我茫然地睁开眼睛看向沈令戈,想扬起下巴继续吻他,他往后退了退,而我的手和腿都被他按着不能动。 欲望在身却被吊着,我几乎要生气了,急促地小声喊道:沈令戈rdquo;。 语气里的羞窘和气闷显而易见。 沈令戈身上情况比我只坏不好,但脸色看不出来,镇定冷静地凝视着我。他说:星河在睡着。rdquo; 我一愣,向旁边看去:星星白嫩的小脸正对着我们,红红的小嘴一张一合,活脱脱一个纯洁的小天使睡得香甜。 我顿时响起自己是在星星的卧室哄他睡觉,现在是在小朋友面前(虽然睡着)做些少儿不宜的事情。我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头脑也渐渐清醒冷静下来,觉得被欲望控制又被沈令戈喊停的自己有点夸张,有点好笑,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被沈令戈隐隐含着笑意的目光注视着,我脸红得厉害。想到明明是他先来深吻我mdash;mdash;以为是做梦便大肆说胡话行蠢事的的愚蠢事件已经被我选择性遗忘,把我勾引上钩后还能保持理智地停下,看我被他牵着鼻子晕头转向,我忍不住埋怨地瞪他,刚才身上还活跃着探头探脑的小东西也有点蔫儿了。 沈令戈却轻笑,胸膛的微微颤动带着热量透过衣服传过来。他放开我的双手和大腿,顺势揉了揉被箍住的部位,然后他的小臂撑在床上,整个人压到我身上。沈令戈低头吻了吻我,说:可以去我的房间。rdquo; 一口气戛然断了,再续就有点使不上劲儿了,而且比起我已经开始消停的东西,沈令戈的kua下就算隔着几层衣料都能让我感觉到它状态好得让人心慌慌,我伸胳膊环住他的脖子,有些恶趣味地懒懒回答道:......不要,我懒得动了。rdquo; 本想看沈令戈失策的模样,谁知道他毫不在意自己下mian什么情况一样面不改色,甚至一眼看穿我的心思。他带有暗示意味地,用几乎可以当防身武器的东西ding了ding我的,低声道:小坏蛋。rdquo; 我被那尺寸和存在感都极强的物件轻撞得瑟缩一下,脸上的热度居高不下,然而并不害怕,眯着眼睛笑起来,一副有所依仗的耍赖rdquo;表情。 沈令戈亲了亲我的额头,转而问:总是梦到我?rdquo; 我一愣,不想他提起这件羞耻的事情,却仍是乖乖回答:唔......有时候会梦到。rdquo; 他又说:梦里叫我老公?rdquo; 我张了张嘴,半天才磨蹭地吐出一个字:嗯。rdquo; 沈令戈微一笑,柔声道:宝宝,再叫一声。rdquo; 我总是被他蛊惑,此刻恍惚间以为面前是梦里的沈令戈,眨了眨眼,环住他脖颈的手有些用力,声音像含在嗓子里一般出现得不情不愿、含羞带怯:......老公。rdquo; 嗯。rdquo;沈令戈似是满意,又低头亲了亲我的嘴唇。 他压在我的身上,两处紧贴着竟有种惬意缓慢的舒服,焦躁都下去了不少,方才急迫的冲动也渐渐平复,懒洋洋的。 沈令戈与我的位置一上一下,挨得极近,相互对视着,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问我:你的梦里面我是什么样子?为什么说我lsquo;有点不一样rsquo;lsquo;冷冰冰rsquo;?我让你觉得冷漠了吗?rdquo; 我有些怔愣:他竟会在意这些,接着便隐隐生出开心的情绪,对他解释:唔不是的......只是梦里面你总是带着笑,特别好脾气的样子,几乎像没有原则了,和真实生活里的你不太一样。rdquo; 沈令戈思索了一阵,说:我确实不是表情丰富的人,不过我觉得我的脾气还可以,不是很喜欢生气。rdquo; 他并不是在夸奖自己,而是自然客观地自我评价,真是个一本正经而自信的男人。 沈令戈看着我:你害怕我吗?rdquo; 我讨好似的亲他的下嘴唇,坦诚地说:以前刚认识的时候有一点点,但又忍不住靠近你。现在不会了,一点儿也不害怕了。rdquo; 我补充说:是真的。rdquo; 沈令戈笑了笑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其实我对你就是没有原则的,你没有感觉到吗?rdquo; 嗯......是吗?rdquo;我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开视线,抿着嘴笑并不正面回答他。 沈令戈莞尔,用手指帮我拨了拨额前散乱而挡眼的发丝:今天晚上辛苦你了,一个人带星星很累。rdquo; 我摇摇头:星星很乖的,一点儿也不费劲。而且和星星在一起我也很开心,我很喜欢星星。rdquo; 沈令戈说:回去还有事情要做吗?rdquo; 我想到自己留着一份稿子,等晚上回去画,但怕他觉得占了我的时间便说:没什么事情,回去洗澡就睡下了。rdquo; 沈令戈说:那别回去了,住下好不好?rdquo; 他一看着我说话,不论什么我都抵抗不了,几乎要什么都不想就答应他。但是暗暗算了算,那份稿子的时间并不充裕,对沈令戈的话却已经放出去,不好再反悔收回来。我有些苦恼,可怜巴巴地说:不是说好周四再过来住吗?rdquo; 沈令戈看了我一下,我也无辜地看他,任他凝视。 -- 第119页 沈令戈说:好,周四要住过来。rdquo; 我没想到他这种状况下这样容易妥协,还以为要再说些什么,果然是没有原则啊。我觉得心脏轻飘飘的,奖励一般亲了亲他的脸颊:嗯。rdquo; 漫无目的地聊了好一会儿天,身下彻底恢复正常了。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说:我会梦见你,那你呢?你有没有梦到过我?rdquo; 沈令戈说:我睡觉不做梦。rdquo; 第86章 沈令戈说:我睡觉不做梦。rdquo; ......rdquo;我撇了撇嘴,那我记错了,我梦见的不是你,是别的帅哥。rdquo; 沈令戈笑了一下,凑得更近:我虽然不做梦,但心里都是你,我保证。rdquo; 我顿了顿,然后上下左右惊奇地看着沈令戈,说:沈先生。rdquo; 沈令戈好整以暇地微含笑意道:怎么了,方小姐?rdquo; 我拿着腔调说:以前没发现沈先生是这样油嘴滑舌的人。rdquo; 沈令戈颔首道:方小姐倒是一如既往地温柔漂亮。rdquo; 我再演不下去,扑哧rdquo;笑出来:你真是......rdquo; 沈令戈垂下眼帘,凝视着我的嘴唇,定定的,半天才低低疑问:......嗯?rdquo; 他的视线如有实感,似在抚摸我的侧脸、下巴和嘴唇,缓慢地,轻柔地移动,让我半张脸都发起烫来。 温热湿润的鼻息交缠,我仿佛被沈令戈幽沉的目光拽入深海,头有点发昏。 我张了张嘴,完全忘了要说什么,抬眼恰与沈令戈对视。 默默无声,我们又吻在了一起。 只是这次没过多久,就听到身旁小朋友的哼声。我吓了一跳,与沈令戈立刻停下来,看向旁边mdash;mdash;星星皱着小脸,蹙着小眉头,边紧闭眼睛边冒出眼泪,哭哼着,细声细气地喊妈妈rdquo;,委屈极了。 约是做噩梦了,我忙将星星搂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低声道:妈妈在,妈妈在,宝宝不哭......rdquo; 哄了十几分钟,星星的呼吸重新变得平稳,安然睡去。 沈令戈抽出一张宝宝湿巾递给我,我用它裹住指尖轻轻擦拭干净星星脸上干掉的泪痕。 沈令戈低低一笑,我看向他,眼神示意疑惑。 他说:你越来越像星星真正的妈妈了。rdquo; 我一愣,开了个玩笑:那就要看沈先生给不给我机会了呀。rdquo; 沈令戈揽着我的脖子亲了一下我的额头,说:当然,我求之不得。rdquo; * 将星星哄睡着后,时间不早了。方才身上尴尬的情况早已平复下去,我便起身与沈令戈告别,回到对面的自己家里。 我将家里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直接进了浴室,用浸湿卸妆水的化妆棉卸妆,然后放水准备泡澡。想着晚上发生的事情,我有些心不在焉,踏进浴缸里的时候差点滑倒。 我抱着膝盖坐在浴缸里,红着脸胡思乱想:如果照今天晚上的情况发展,我跟沈令戈应该很快就会真正发生点什么了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擦枪走火什么的好容易就......而且我也......挺期待的。 我慢慢向下滑,将下半张脸埋进水里,只露眼睛和头顶出来。 沈令戈以前......有没有过交往对象啊?我一边戳水面上的泡沫一边沉思。 应该会有吧,沈令戈那么好,那么优秀,长得又那么帅,喜欢他的人一定很多,也肯定都是不一般、不平凡的人士,难道他就没有喜欢过哪个人吗? 可是他工作挺忙的,没有时间谈恋爱吧?他一个人要管好多事情,工作又十分认真,谈恋爱的话会很仓促吧? 但他现在就在和我交往啊,时间挤一挤总会有的,又不是什么需要全神贯注的考试,怎么会找不到时间...... 我想来想去,也没有很多头绪,甚至想站起来冲出浴室拿起手机直接问沈令戈。 当然,我只是好奇,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吃醋......好吧,我就是很想知道。 即使我自己就有交往过五年的前男友,但沈令戈是清楚的,而我对他过去的感情生活却一无所知。我惊觉沈令戈在我眼里仍是神秘的,猜不透的。我其实一直享受追逐他的心、探寻他的神秘的过程,然而现在我有点不开心和忐忑。 我完全将自己沉进水里,思绪纷乱,忽然想到我并不是对沈令戈过去的感情一点儿也不清楚。 之前我曾邀请沈令戈去我家里做客,那时候我还租住着师姐的房子。我们由一张我大学时候的照片谈起,沈令戈向我吐露,他大学时候有一个喜欢的人,对方温柔善良又可爱,长得也很好看。他说是他暗恋对方,而对方直到沈令戈毕业出国也不知道,甚至有可能都不知道有他这个人。而那天我问他是不是还喜欢对方,他保密了。 我到现在也不知道。 唔......不论当时沈令戈是怎么想的,他现在与我在一起,应该是已经不喜欢人家了......吧? ......方疏默!你的脑子里到底在乱猜什么啊! 我一下子坐起来,敲了敲自己的头,在心里骂自己胡想:沈令戈绝不可能是三心二意的人,要么是那时他仍是喜欢着所以保密,而后来因为种种奇妙的缘分最终喜欢上我,因此我们在一起;要么就是保密rdquo;二字只是他随口一说,并没有我所想的特殊含义。 -- 第120页 可是,又回到一直萦绕在我心头的问题:沈令戈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我与沈令戈相识两个多月就在一起了,时间并不长。我对他仍有许多未知,但我出于颜狗本质,早早地就无条件地盲目信任他,觉得他不会对我不利。只有一点,我偶有怀疑和不安,他喜欢我什么? 沈令戈列举我的种种优点在我看来都不值一提,更像是因为他人好在行善事讲好话,我想着都有些寒碜。总归是我以为自己不够值得他喜欢而他偏偏喜欢了,我疑惑而忐忑,却终究是抵不过他对我的吸引力,忽视一切、义无反顾地扎进他的怀里。只是我一手紧抓着沈令戈,又忍不住怀疑我自己。 我是没有置疑过沈令戈对我的好的,我能感觉到他的喜欢和在意。 我一直觉得每个人都有保持基本敏感度的神经,即感知他人对自己的情绪mdash;mdash;好感或者是恶意,而我属于愈加细心的那一类,总是处于对大多数人的隐形防御状态。但对沈令戈,我几乎没有升起过这种有关我自己的生物本能的态度和想法mdash;mdash;除了从一开始我就能感受到他对我的善意。另外说我迷信也好,牵强也罢,我从开始就隐隐觉得我们有缘分,沈令戈是不一样的。 因此,即使有某些时候我对沈令戈的决定和动机感到迷糊或者茫然,免不了会意识到他的强势和控制欲,仍是听他的话,乖顺而随意。何况到现在,我对他的感情已经隐隐有了坚定的笃信,但还会有关于为什么rdquo;的疑惑,继而生出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关于何物的不安。 这不安说轻也轻,说重也重。我都已经几乎打心底确定沈令戈的喜欢了,这不安又能掀得起多大的风浪呢?但就是这如羽毛般的脆弱情绪,总是在不经意间挠一挠人,无法彻底铲除,既膈应又无可奈何。尤其在我抓住些莫须有的疑点胡乱猜想的时候,这不安又不遵循自然规律,视我的克制抵御为无物,令我烦扰。 然而我到底也知道这所有不过是我自寻烦恼,一切关于我与沈令戈之间的还未明了的困惑、初在一起时生活上的不协调、我心中难以自制的不安,我相信所有随着时间,随着我们的相处都会迎刃而解,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这不是因为我盲目的自信,而是我相信沈令戈mdash;mdash;他总会解决好一切。 我离开浴缸站在花洒下冲水,然后在一侧的架子上拿来洗发乳,挤出平常的用量,抹在头发上揉搓。 春天时候剪过的头发又长长了,两侧的刘海也没过耳朵,很不好定型。我打算周末出门去理发店修剪一番,还想换一个低调的颜色mdash;mdash;黑色的发色已经保持了将近两年,我有些腻味了。 或许我可以邀请沈令戈陪同我一起,让他给我点参考。 但我想起来他周末要出差,这个想法只好泡汤。 好在我知道沈令戈在这些方面颇有些直男审美,就如之前他陪我逛商场买口红时,承认几乎分不清两款在我看来明明那么不同的口红,然后大手一挥两支都包了起来。换发色却不能两种颜色都往头上染,不如问问乔依楠有没有时间同我出门,她正嫌弃我重色轻友很久都不找她出来见面。 等沈令戈出差回来说不定会感到惊讶和新鲜感。 我冲掉头上的泡沫,顺便在心里默默计划。我想着想着不自觉地笑了一下,水流混合泡沫流进我的嘴里,我皱着眉噗rdquo;噗rdquo;地吐掉。 实际上,我一直觉得打扮成精致漂亮的女孩子真的是一件既费时间又费精力的麻烦事情,但会让我感到无比的快乐:尤其当我细致打理自己的头发,当我化上干净的妆容,当我用男性的身躯去适应尺寸恰合的纤细裙子,当我给十根手指的指甲都涂抹上亮晶晶的甲油,当我踩上柔美的高跟鞋,当我在视觉上从一个男人变成一个女人,我总想满足的叹息,这是我给予自己的宽容。 我将头发包起来,擦干身上穿上睡衣,然后对着镜子在脸上涂抹我的瓶瓶罐罐的护肤品。 正放空着,我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件之前一直忽视的事情:沈令戈说过的那个暗恋的人,我下意识认定是一位女孩子,所以真的是女孩子吗?沈令戈既然同我恋爱,证明他可以接受男人,那他是天生的同性恋还是**恋呢?还是说我想错了,那个人本来就是男生? 沈令戈愈加让我好奇,但一想到他也让我十分开心,简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泡澡的时间用得长了,我有些头晕,忙整理妥当打开门。新鲜凉爽的空气涌进来,在舒适不过。 吹干头发后,我坐到工作台前准备画稿。沈令戈租给我的这间公寓,简直再合我的心意不过,除了空间充足,功能齐全的试衣间,在书房还有一张十分宽大的桌子,配备了舒适的椅子,特别适合趴在上面摸鱼画稿。要不是我搬进来适合房子是装修好的状态,沈令戈事先也不知道师姐牵线给他认识的人是我,我都要怀疑这些都是专门为我准备的了。 一进入工作状态,时间就过得很快,等我回过神,时针已经指向数字二了。我伸了个懒腰,决定今天就到这里,还有一些微末调整的收尾工作留到明天继续。接着,我打开另外一个文件夹,调出一张图片mdash;mdash;是一件长裙的半成品。上一次画到一半,再往下怎么都不顺手,索性放在一旁没有再管它。刚才画图的时候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些灵感,我便把它找出来完成。 -- 第121页 做这些关于自己的兴趣的设计时,我有自言自语的习惯。最新的设计中,我想使用一种特殊的深蓝色布料,用水晶点缀。我苦恼地低声嘟囔:这种布好难找啊......rdquo; 画完之后修修改改又过了两个小时才最终完成,我加上水印,发上社交网站:夜。 睡得太晚,隔天起来脸色便不太好,用了较往常更多的遮瑕与粉底才将黑眼圈遮盖住,然而沈令戈见我的第一眼就看出来,说:昨天晚上没睡好?rdquo; 我没想到他这么细致,含糊不清道:唔......嗯rdquo; 他没多说什么,打电话给司机让他来接,自己则和我一起坐在车后座,在我和星星的宝宝椅中间。 沈令戈说:早餐给你带到公司里去,先在车上睡一会儿。rdquo; 其实这里离公司很近,睡不了多久,但我们会先送星星去幼儿园,一来一回也将近40分钟,也够补眠了。我对他笑了一下,说好。 沈令戈将我揽在怀里,温热的手掌轻轻按着我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睡吧。rdquo; 星星向我这边探头,然后凑近沈令戈耳边小声问:爸爸,默默怎么了?生病了吗?rdquo; 我迷迷糊糊地听见沈令戈回答:没有,默默昨天晚上工作太久了,睡得太晚了,所以很困。rdquo; 星星疑惑地问:为什么工作太晚呀,不可以今天再做吗?rdquo; 沈令戈说:今日事今日毕。rdquo; 星星想了想,奶声奶气带着点难过地问:昨天默默陪我做手工作业,和我一起拼乐高,给我洗澡,还讲了睡前故事,浪费了好多好多时间,所以他才没有完成自己的工作,对吗爸爸?rdquo; 沈令戈顿了一下,说:也可以这么说,不过默默跟我说他很喜欢和星星呆在一起,所以不能用lsquo;浪费rsquo;这个词。rdquo; 然而星星仍是低落,但很快懂事道:爸爸,你工作的时候,我可以自己做作业、拼乐高和洗澡,不用默默陪着我,只要你或者默默给我讲一小会会儿故事就可以睡着啦,我睡觉可快可快了。你可以告诉默默,早点工作,早点睡觉,好吗?嗯......还有爸爸,你是不是也要因为星星熬夜呢?rdquo; 沈令戈说:星星是爸爸和默默的宝贝,我们都会尽量陪着星星的,就像默默跟爸爸说的,和星星一起是很开心的事情。只不过有时候我们都有自己要完成的任务,就像星星的家庭作业,就像爸爸的工作,而星星以前说不喜欢保姆阿姨的陪伴,那么,我们可以待在一个房间里,自己做自己的事情,等大家都做完了再一起玩耍,星星觉得呢?rdquo; 星星兴奋的声音传来:我觉得可以!rdquo; ...... 沈令戈和小星星说话的声音很小,像是催眠曲一般,我听得模模糊糊,很快失去了意识。 第87章 沈令戈和小星星说话的声音很小,像是催眠曲一般,我听得模模糊糊,很快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公司楼下。 我愣了一下,看向沈令戈:怎么停在这里......唔,我忘了。rdquo; 刚睡醒,我一时间忘了昨天下午公司里的同事已经知道了我在和沈令戈交往,我们不用再为了避开人而在离公司稍远的地方分开。 沈令戈帮我整理好有些歪的衣领,将装有早餐的保温盒和我方才卸下的包包给我,说:上去吧。rdquo; 我问:你不和我一起吗?rdquo; 沈令戈说:我直接从停车场上去,有直达电梯。rdquo; 他约是怕我觉得一起进去太张扬,我心里暖暖的,凑上去亲了亲他的脸颊:那我走了,晚上见。rdquo; 沈令戈说:晚上见。rdquo; 我目送着黑色车子驶离,慢慢走进公司。 八卦消息在公司里的传播速度快到难以想象,更别说沈令戈那样光明正大地宣布,估计一个晚上过去整个公司都知道沈总在和一个普通的男性职员交往,而那个男人还喜欢女装。 我从外面走到电梯的短短路途中,就感受到较往常多了许多的注意,大多是有些脸熟但不认识的同一个公司的人。偶有低声的听说......是他rdquo;沈总......rdquo;公司......交往rdquo;传到耳朵里。 不过我知道这大多数注意都不是恶意的mdash;mdash;好奇是人类的天性。但我还是有些不适,却已经比我预想的自己难以接受关注的程度好了很多,看来是我低估了自己,也高估了言语的威力。而且人们的注意力总是转移得很快,大约过段时间大家就会忘了。 此刻我当做没有看见、听到,与认识的同事打几声招呼,随便地闲聊天。 同事们的态度并没有很大变化,只有些热情,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的心理作用。 等电梯的时候,有人从后面拍我的肩膀。 我回头看,是栗子,笑着说:早啊。rdquo; 栗子神采飞扬,笑着跟我打招呼:早,疏默。rdquo; 她促狭地看着我:今天谁送你来的呀?rdquo;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男朋友。rdquo; 我自是知道她是故意问我,而我因为可以和别人用男朋友rdquo;的称呼谈到沈令戈而莫名高兴。 -- 第122页 哟哟哟mdash;mdash;rdquo;栗子兴奋地笑道。 我打趣她:是不是有什么好事,今天这么高兴?rdquo; 栗子笑嘻嘻地说:昨天抢到我爱豆演唱会的票了,特别难抢,没想到老天眷顾我让我给抢到了一张哈哈。rdquo; 我说:恭喜呀。我也看到网上说Violin男团的票很难抢。rdquo; 栗子高深莫测地摇摇头:不是Violin的演唱会。rdquo; 不是?那还有谁?rdquo;我怔了怔:我记得你上个星期还在朋友圈发他们的......视频,就是粉丝们拍的那个,我忘了叫什么了。rdquo; 哦哦那个呀,叫饭拍。rdquo;栗子说。 我点点头:对,你们叫饭拍。你还喜欢别的明星吗?我没有印象了。rdquo; 栗子说:上个星期还没有,不过......我爬墙了。rdquo; 我迟疑道:......爬墙?那是什么?rdquo; 栗子一副你也太落伍了吧rdquo;的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我:默默,虽然我知道你不追星,但你真的就是互联网的老人!像个老干部一样。rdquo; 我笑起来:也许真的是吧,所以lsquo;爬墙rsquo;到底是什么意思rdquo;? 栗子说:lsquo;爬墙rsquo;就是我喜欢别人去了,从一个墙头爬到另外一个墙头,墙头是指喜欢的明星。rdquo; 我恍然大悟,笑道:还挺形象。那你现在喜欢谁?rdquo; 栗子忽然开始憧憬,我似乎从她的脸上看到了星星眼。她说:Violin的对家,Ting1。对家就是......rdquo; 我抢答道:对家我还是知道的,年龄相当,定位相仿,粉丝群体重合,一起竞争资源的对手,粉丝们会吵架,对吗?rdquo; 栗子纠结了一下:算对吧。rdquo; ......rdquo;我若有所思,说:那栗子,这样的行为是不是在你们圈里不好啊?rdquo; 栗子有些不以为然道:确实大多数人爬墙都是偷偷的。因为社交网站上的好友啊,粉丝啊,都是上一个爱豆的粉丝。公然爬墙,尤其向我这样喜欢上对家的肯定会让别人反感,夸张的还会引起内涵啊、撕逼啊,叫人lsquo;罪人rsquo;什么的。所以我就换了个号追星,嘿嘿。不过我换号只是因为不想纠缠麻烦之类的,心里倒不觉得愧疚什么的。rdquo; 这种说话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好奇道:为什么?rdquo; 栗子解释说:我追星吧,很浅薄的。就仅仅是那种花钱买快乐的行为,和明星本人没有那么多感情联系,都是为了我自己开心的。因为我一想我在网络这边,茫茫人海中为他哭、为他笑、为他每天熬夜反黑打榜,然后他也不认识我,不知道我是谁,甚至不知道有我的存在,我就觉得挺没意思的。其实说到底我们之间只是陌生人,我这么在乎陌生人干什么?我还是比较在乎我自己开心不开心,嘿嘿。rdquo; 到了部门所在的楼层,我们往办公室里面走。 我想了想说:这应该也不是浅薄吧,我怎么觉得还挺有道理的。rdquo; 栗子得意地说:是吧!这就是我的lsquo;栗子追星学rsquo;。你想想,先把爱豆定位成陌生人,你喜欢他就舔舔颜,再喝点儿鸡汤mdash;mdash;所谓的喜欢着优秀的人自己也要努力变得优秀,让他为你的生活添点不一样的甜蜜色彩,但不要那么上心,时刻谨记lsquo;陌生人rsquo;三个字,多付出一点儿都不愿意。哪天让你不快乐了,你不喜欢了,挥一挥手就说拜拜。这样,追星就成了一项净化眼睛,有益身心又防止沉迷的爱好了,多好。rdquo; 我忍不住笑了,给她鼓掌:受教了,栗子老师。rdquo; 栗子的鼻尖都要翘起来了:那是,我可是专业资深人士,听我的准没错。方同学,有没有兴趣让老师帮你物色一个追一追呀?rdquo; 我就算了,最近不太有时间。等以后哪天我有兴趣了,一定找栗子老师咨询。rdquo; 我摆摆手微笑道,我举起桌子上的杯子摇了摇,冲她示意,去接水吗?一起。rdquo; 好,等我一下。rdquo;栗子点点头,说着跑回座位上拿杯子。 我们从茶水间接完水回去。半途,栗子忽然说:疏默,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追星了。rdquo; 我正打开杯盖,喝了一口水,然后问她:为什么?rdquo; 栗子一双浑圆的眼睛看着我,假意酸溜溜地说:你还用追星吗,追你老公就行了呀!rdquo; 我漫不经心地正在喝水,没有心理准备。听栗子这样,立马呛了一口水,猛地咳嗽起来:咳,咳咳咳mdash;mdash;你在说什么......rdquo; 栗子吓了一跳,连忙拍拍我的背:没事吧没事吧?rdquo; 没事,rdquo;我摇摇头,就是呛到了。rdquo; 栗子说:疏默你怎么反应这么大呀,我说的不对吗?rdquo; 我哭笑不得:也不是,唔......这不能比吧。rdquo; 栗子说:怎么不能比呀。我竟然昨天才见到沈总本人,果然名不虚传。我姐妹说得一点儿也不错:不输明星模特。你看看你老公,这颜值放在娱乐圈也很能打了。还不是那种娱乐圈遍地跑的纤瘦帅气小鲜肉款的,走英俊贵族风。啧啧,多难得啊!更别说咱们沈总这冷峻的气场mdash;mdash;我昨天在他面前都快说不出来话了;还有这优秀的能力,年纪轻轻就管着咱们公司;而且肯定有很多很多money,典型的钻石王老五,放在娱乐圈里也是顶级配置,人设的时髦值也很高:高大英俊的深情富家公子,集团的公司高管,雷厉风行,极富魅力,不愁不火!rdquo; -- 第123页 栗子顿了顿,继续道:就有一点......rdquo; 她停下冲我眨了眨眼睛,故意吊我胃口。 我好奇问:什么?rdquo; 栗子笑道:英年早婚。rdquo; 我被她奇思妙想的用语逗笑了:你呀......还没有结婚呢。rdquo; 栗子理所当然地说:那也快了。这样一看,追谁都比不上追自家老公:能天天近距离舔真人的颜,能亲亲抱抱举高高,还能工作上指导一下等等等等,好处多得数不完。反观追星......唉,我太可怜了,是地里的小白菜,根本没人爱。rdquo; 说着说着栗子就戏精附上身,想要演一段。 我被她讲得脸热,说:也,也没有你说得那么好,就是普通人的相处......rdquo; 咳,rdquo;栗子斜了我一眼,故作严肃地说:方疏默同学,我必须要告诉你,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请与我坦诚交谈。rdquo; 我忍不住笑了:唔......好吧,我是好喜欢他。有时候面对他的脸,看着看着就会入神,被迷得找不着北。然后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根本不会不愿意。沈......他是那种有点控制欲的人,就是喜欢什么事情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包括我吧。我也不会不舒服,还挺乐在其中的。你这么一说,果然还是因为他帅,我大概也有点粉丝心理吧,呵呵。rdquo; 栗子抓狂地握了握拳:请关爱单身狗,给狗们一条活路。rdquo; 我无辜地看着栗子:不是你让我坦诚交谈的吗?我特别诚实,真的。rdquo; 栗子的下巴搁在我的办公桌上,一脸生无可恋道:是我错了,陷入恋爱的人虐狗从不手软。rdquo; 我正要说什么,就听见有人与唐经理打招呼的声音。 我忙拍拍栗子的肩,轻声对她说:唐经理来了。rdquo; 栗子点点头:那我走了哈,中午一起吃饭。rdquo; 说完,她像只小仓鼠一样连忙跑回自己的座位。 我笑着摇摇头。 这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mdash;mdash;是手机上安装的带有日历和提醒功能的备忘录App的声音。 我一面解锁手机一面在心里奇怪自己忘了什么待办的事情,打开一看,屏幕上今天的日期下简洁地记着两个字转账rdquo;。 我的视线沉沉,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第88章 我一面解锁手机一面在心里奇怪自己忘了什么待办的事情,打开一看,屏幕上今天的日期下简洁地记着两个字转账rdquo;。 我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这是我给自己设置的提醒,提醒自己每个月的这个时候给我母亲那边转一笔钱。钱不多,只是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数目;也没有什么名头,说是偿还养育之恩也好,说是赡养费也罢,总之是我的责任。而母亲不论怎么想,她都沉默地接受了,连假意地推拒也没有,就仿佛生怕我顺着她的话不再给这么一笔钱一样。 其实我知道这样想矫情又计较,就算她说不要我也仍会给出去,说不说结果都一样,但我确实小心眼,总是无法释怀。 高考的时候我算是超常发挥,最后查出来的成绩比平时高了二十多分。填报志愿时我参考了许多资料,询问了许多在网络上认识的前辈,十分谨慎又十分大胆地将第一志愿选择了S大。那时只是想着要试一试,让自己不要留有遗憾,就算最后没有录取也没有关系。其实没抱很多希望,没想到我运气实在不错,虽然被调剂了专业,也是被S大录取了,得以进入这所举国闻名的院校。 考进S大在县城里算得上一则不大不小的新闻了,我和其他几位成绩傲人的学生一起被挂在横幅上很是宣传了几天,还得到一笔不菲的奖金。亲朋和近邻都来祝贺,母亲很是高兴。 那几天她一改往日严厉冷淡的态度,对我软语温言,无微不至。因为太过反常,我受宠若惊,甚至是惶恐,然而心里不是不高兴的。我沉浸在很少能光顾到我身上的母亲的温柔中mdash;mdash;弟弟出声以后我才发觉母亲不是不会温柔的人,她对待弟弟温和而耐心,只是很少对我展现而已。那时我被全国顶尖的大学录取,她才能将笑脸分出一些来给我,我向自己漏洞百出地解释:也许以往母亲对我的严肃冷淡不是不喜欢我,而是对我有很高的要求,我却一直没有达到她心里的目标,并不能怪她。 母亲那段时间对我真的不错,甚至可以与弟弟相较mdash;mdash;表现为吃饭时餐桌上的鸡翅她都会先夹给我再夹给弟弟,要知道自父亲离开后母亲从未给我夹过一次菜。我甚至一度怀疑自己不是母亲亲生的,但稍微琢磨一番就推翻了这个可能。以母亲的性格,如果不是她的亲生孩子,她是绝对不会抚养我这个拖油瓶的。因此大概是和父亲离婚,母亲迁怒于与父亲模样有几分相像的我,加上我自小害羞腼腆、喜欢跟小姑娘玩耍、又被别人戏说小女孩似的,不满足母亲心里的典型男孩子的期望,所以她对我自然而然的没有很多好脸色mdash;mdash;我曾经尽力想让自己改过来,做一个豪放热情的男孩子。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改变天生的性格谈何容易。过了许久我仍是内样寡言的模样,母亲也一直对我不冷不热,与面对弟弟时形成鲜明对比,我心中颇多怨念,带着些报复意味地索性放弃勉强自己。 -- 第124页 我越想越觉得想得有道理,或许是自己以前小人之心了,忽略了母亲深沉隐忍的爱。在这件事上我应是与母亲都有错:她不习惯对我坦诚,与我沟通;而我没有成为她心中的方疏默,还自顾自地暗暗埋怨她。所以我不应该一股脑儿地都怨她,她是爱我的mdash;mdash;试想,一个与我毫无关系的人怎么会管我优秀与否?只有我的母亲才会费心力在意,连我的继父都从不关心我什么情况,都是近乎于忽视的客套和自以为掩藏地很好的眼里一闪而过的不耐烦和厌恶。 我说服了自己,并立刻沉湎于自己塑造的幸福之中。 然而很快,母亲就亲手打破了我的美梦。 暑期中的一日午后,母亲端着一盘切好的冰镇西瓜敲响我房间的门。见是她进来,我十分开心,忙拉开椅子让她坐下,问她有什么事情。 母亲笑着嗔怪道:没有事情就不能来找你说说话了?rdquo; 我忙摆手,又高兴又不好意思地说:怎么会呢,我巴不得妈妈多跟我聊聊天。rdquo; 母亲满意地点点头,将西瓜往我这边推了推,道:多吃点,很甜。rdquo; 我冲她眯着眼睛又傻又撒娇似的开心笑了。 两人各吃了几块冰凉凉的西瓜,边吃边聊着天。母亲让我多与弟弟亲近,毕竟是两兄弟;说这么多年委屈了我,她都看在眼里;又说其实自己很辛苦,让我体谅些她。 我当然通通答应,通通说没有、不是、我会的。 我感觉到些异样和不自在,却是忽略,顺着母亲的话往下说。 之后东拉西扯了许多,西瓜也吃完了。母亲还稳稳地坐着,没有离开的意思。我渐渐摸不着头脑mdash;mdash;若说母亲是有什么事情跟我讲,然而她迟迟不开口;若说母亲是单纯地想跟我聊聊天说说话又不太像,她前面讲的话意有所指似的,而且我们两人硬是坐在一起讲着无关的话十分别扭,我心里总觉得母亲有话还没说出口。 果然,过了一会儿,母亲抬手帮我整理领口,温温柔柔地说:疏默,妈妈想跟你说个事情。rdquo; 母亲轻柔的动作令我又惊又不敢惊扰,愣愣地看着她问:什么事情?rdquo; 第89章 母亲抬手帮我整理领口,温温柔柔地说:疏默,妈妈想跟你说个事情。rdquo; 母亲轻柔的动作令我又惊又不敢惊扰,愣愣地看着她问:什么事情?rdquo; 母亲将手放回膝盖上交叠着,似有些难开口,这在她身上是很难看到的。然而很快她像是下了决心一般张了张嘴道:是这样的,你看你弟弟今年五岁了,再过两年就该上小学了。我和你叔叔的意思呢,是想让他去平城市里面,去你高中mdash;mdash;平城一中的附属小学上学,以后好直接初中,高中都在那里上了。你也知道,平城一中高中部每年划定的中考分数线对它自己初中部的直升学生比对其它学校低了20分,考试里面多拿这20分可是很费劲儿的。当初你上初中的时候,我和你叔叔结婚。咱们娘俩从县西街搬到北边住你叔叔的房子,也不过是离县中学近一点,让你不用住校,但是咱们这里的县中学和一中可比不了。不过当时也是没条件、也没机会让你去平城市里上一中......rdquo; 母亲看着满墙贴的奖状回忆,转过头来对我说:......是妈妈没本事。rdquo; 怎么会呢,妈妈已经做的够多了。而且后来我也考上一中了,您不要想这些,我会好好孝顺您的。rdquo; 我对母亲突如其来地提起往事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想到前面她的话,心里渐渐浮起不太好的感觉。 母亲眼睛一亮,笑着说:妈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从小到大都很懂事,学习也好。我记得你中考那年连着你只有三个人考上了平城一中去了市里上学,是不是?rdquo; 我有些脸红地抿嘴笑了:嗯,您记得真清楚。rdquo; 母亲得意道:可不是,才三年过去。你不光进了一中还进了重点班,当时楼上的李婶都要羡慕死啦!rdquo; 她叹了口气,接着说:妈妈呢,为你骄傲,知道这都是你努力得来的。不过你看你弟弟,一天天又好动又淘气,一点儿也不听话,没有个学习好的样子。以后上了小学该怎么办呀,把我愁得一夜一夜都睡不着。rdquo; 我觉得母亲想得太多,担心这些还早的事情,然而转念一想,也许是她对弟弟爱之深责之切,总是考虑方方面面。我不由在心里酸涩苦笑,表面却不得不无奈地安慰她:小松才五岁哪能看出来以后,说不定再长大一些就会有变化,变得沉稳一些。而且他很聪明,肯定不会学习不好的,您别多想了,再给自己愁出病来,得不偿失。rdquo; 母亲激动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膝盖,说:可我控制不了啊,他一个不懂事的男孩子,到了学校要是不好好学习,调皮捣蛋的,再在咱们这边县里上学,师资环境眼界跟平城市里面不能比,现在竞争多激烈啊!我看他啊一辈子都考不上一中。rdquo; 我抿了抿嘴唇:您别这么说......那您是怎么想的?rdquo; 母亲叹息一口,看着我说:我和你叔叔想着呢,让你弟弟去平城上小学。但是他一个小孩子肯定不行,吃不好喝不好的,而且怕他学坏mdash;mdash;你上一中时候是寄宿,妈妈放心你。因为你懂事能照顾好自己,你弟弟自己在那儿我可真的不放心。你叔叔要上班,我就辞职过去陪着他,正好你也去上大学了,不耽误你。所以你叔叔就想在平城买套在预售的学区房,装修好了方便我和你弟弟过去住,以后你回家也能住那里。而且他个有朋友是搞这方面的,人家说现在的趋势就是教育资源、医疗资源、商业资源等等都像某些地区靠拢,房价越来越高,现在买套房只会升值不会贬值,一定不亏。rdquo; -- 第125页 我沉默一瞬,隐隐约约有预感母亲要说什么了,心里有些发凉。我张了张嘴,道:......那挺好的,你们决定好了就买。rdquo; 母亲不知有没有看出我的异样,自顾自地往下说:决定是决定好了,左右不会吃亏,不买白不买。就是......你也知道你叔叔那个人是个死脑筋,在单位上班拿个死工资,一点儿也不会变通。他没有个别的外快,这么多年是存下了一点钱,但谁知道他前段时间炒股赔了一些钱,现在东借西借也还是不太够......所以妈妈就想,你考上S大有这个奖金,能不能,能不能你先借给妈妈一部分,妈妈会还给你的。rdquo; 伴着母亲的嘴巴一张一合,随着话音落地,我似乎感知到自己的跳动的心脏渐渐停摆直至一动不动,躺在胸膛里变得冰凉,发紫。我终于知道母亲一反常态的温柔来自于何处,也最终证实我想出来麻痹自己的漏洞百出的理由是错误的、可笑的。 然而我除了心脏冰冷蔓延至全身,甚至想要不自觉发抖以外,竟然十分平静:平静地接受了不公,接受了委屈,接受了失望,似一潭死水。 其实我潜意识里早已觉得这几天是一场不可触碰、无比脆弱的美梦,隐约地惶恐不安,只是我都强迫自己忽略种种不合理之处。 真当美丽的泡沫化为虚无的一刻来临,或许是一次次接受失望,一次次更清楚地明白自己在母亲心中的位置,我似乎已经失去因失望波动的能力,失去了歇斯底里的力量。 只有眼眶很酸,无意识地想流泪。我背过手狠狠掐住自己的腰,让自己不要哭出来。我低下头掩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故作洒脱随意,不在意道:可以呀,我本来也没有打算把奖金自己拿着。妈妈你们想用就用,一家人就别说还了。妈妈你们需要多少?rdquo; 妈妈一下子亲昵地搂住我的肩膀,高昂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也没有多少......我觉得这奖金肯定先紧着你用,先拿出你大一的学费和生活费,剩下的借给你叔叔。等他手头宽裕了,肯定还给你,供你上完大学。rdquo; 我仿佛被关在小小笼子里的人,母亲的声音忽远忽近,我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道:好。rdquo; ...... 那时母亲一直讲着会还钱给我,只要叔叔还了别人的钱,就立刻给我。而且她让我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说我考上这么好的大学,就专心地好好学习,不用操心这些。 经过借钱一事,我已经彻底不对母亲抱什么真心实意为我着想的希望,并不把还钱放在心上。就当是这笔钱用来感谢继父,他虽然不喜欢我却也没有明显地表现出来过,还给了妈妈一个家,一个讨她喜欢的孩子,也算是间接报答了母亲。 后来,不出我所料,继父的手头再没有宽裕rdquo;过,还钱的事情自然不了了之。 大二的寒假前夕,我给母亲打过去电话。那时我已有一年没有回去,,自己在外面边打工边上学也有些累,便考虑回家的事情,跟母亲商量一下。 然而电话接通后没有寒暄几句,母亲就开始哭穷,说家里最近如何紧张,说日子不好过,却不提一句还钱的事情。 我沉默下来,其实我的这通电话没有一丝让继父掏钱的目的,连旁敲侧击都没有,可以说拨号出去的时候我完全忘了借钱这件事情,只有满心的期待,眷恋,不成想母亲与我防备见外到如此,对我简直像是再外不能的外人。 我十分疲惫,道:这样啊,辛苦你了。我打电话是想说,我这里有个家教的打工走不开,还跟着一个学校的老师做课题,寒假就不回去了。rdquo; 母亲的声音顺着话筒传过来: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有事情给妈妈打电话。哎呀,你弟弟在做作业,我得过去辅导他,他一个人坐不住,就先不说了。我挂了啊,疏默。rdquo; 我低低道:嗯,妈妈再见。rdquo; 妈妈,再见。 * 之后,母亲多次哭穷,从来没有提过还钱之事,也从来没有提过掏学费和生活费的事情,只让我不要太辛苦,却没有说过一嘴不辛苦的话上学哪里来的钱,不曾让我不要在打工挣钱。她装傻得太过自然,以至于我恍惚觉得自己是不是曾经掏出过一笔钱,或者以为她和继父已经完全忘了这回事情。 然而母亲记性极好,许多年的事情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我知道她没有忘,知道她是故意说穷,又故意不提还钱。她太精明了,掐死我主动说出来的路,避免一切正面聊起此事的话头和可能,生怕我顺势说起那笔奖金,就如现在每次转钱,母亲都是接受感谢,不会推辞一句,生怕我顺势不再给一样。 实在让我很难不介怀。 但也止步于此了,不会再在我心中产生什么波澜。毕竟从母亲提起借钱的那一刻起,我就像忽然被一道惊雷劈中惊醒:这一生我与母亲的缘分也许是真的无法强求。不如及时止损,转而开始偿还母亲的生恩、养恩,奖金是第一笔,工作后一月月的转账是后续,一点一点、一步一步残忍而快意地剪断我与母亲的联系,强迫自己不要再有期望。 毕竟没有期望,就不会有失望,而谁又会对陌生人抱有期望呢? 我会与母亲随着一笔笔转账渐行渐远,最终成为两个陌生人。 -- 第126页 也让我这个女装癖的同性恋少了几分压抑。 ...... 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出神,忽而被一道闪电惊醒,随之而来地是轰隆隆rdquo;的响声mdash;mdash;打雷了。 办公室里响起几声惊呼。 宁崇市的夏季多雨,看来要下雨了。我一向喜欢雨天,这时让我低落的心情有所好转。 我解锁手机屏幕,打开手机银行,点击转账的图标,跳出了常用的转账账号mdash;mdash;母亲的银行账号。 选择、填好以后,输入密码,我把钱转了过去。 呼,我松了一口气。 第90章 我解锁手机屏幕,打开手机银行,点击转账的图标,跳出了常用的转账账号mdash;mdash;母亲的银行账号。 选择、填好以后,输入密码,我把钱转了过去。 呼,我松了一口气。 宁崇夏季的雨水丰沛,在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不急不缓,不匆不忙,敲击在屋檐、窗玻璃上,与树叶、路面碰撞,清巧低缓的声音随着微凉的风从未关的窗子钻进来。 新鲜清凉的空气缓解了我的低落,我渐渐沉下心思工作。 中午吃饭时,我打开手机里用来更新平时画稿的社交APP。今天凌晨发布那张名为夜rdquo;的深蓝色长裙的设计图,我还没有来得及看大家的评论。 很多都是眼熟的ID,除了一些仿佛带着扑面而来的热情激动的重复单字啊rdquo;的评论,还有许多友好真诚的交流,仿佛我这里成了大家和平地各抒己见、各种相关话题汇聚的小小平台。我喜欢看大家有趣的言语,也能学习到许多知识,这也是为什么我愿意在这样的社交平台记录的原因,会让我的业余爱好不显得过于孤独。 其中有人问:默会穿这条裙子给我们看吗?rdquo; 下面有人回复:一定要穿啊!默很久都没有发照片了,想看!!rdquo; 这条裙子好有气质,默又瘦又白又高,穿上一定超漂亮的!rdquo; 想看+1rdquo; +1+1+1,可以吗?(星星眼)rdquo; ...... 看着评论里撒娇卖萌,我忍不住笑了。 我一直喜欢画画,也乐于设计漂亮的衣服,但苦于没有专业的老师,唯有自己搜集资料磕磕绊绊地摸索。后来找到些门路,翻看专业书籍,又报了一些网络班,我的设计爱好才逐渐看起来有模有样。 我搜集购买预想中合适的材料,还配备了缝纫机及各种工具,学着一步一步将设计图化为现实。只是一开始的成品都显得青涩粗糙,我从未展示与他人看,只将设计图发在网络上。之后做出来的衣裙慢慢有了一些风格和特色,我才把这些衣服展览在人形台上拍照上传mdash;mdash;为此我用自己省吃俭用买下来的相机苦练了一番摄影技术。 偶尔我也会自己穿着设计的衣服拍照,只发脖子以下的照片。然而有一次我手滑点错的图片,将露脸的照片一并发了出去,但抱着放纵的想法也没有再删除掉,并在评论解释说明自己是男人mdash;mdash;之前并没有提到过我的性别,希望大家不要感到奇怪等等。 即使到了这个较为开放的时代,我以为多多少少会有人无法接受,却没想到大家惊讶过后似乎比以前更为热情,有种莫名的兴奋激动,竟让我小小地感受了一下被追捧的感觉,我一直绷着的心弦便放松下来。 ...... 我回复道:好呀,这件完成后找时间拍几张给大家。 然后往下划就看到那个熟悉的黑头像,数字ID的评论:怎么睡得这么晚?rdquo; 因为这位黑头像朋友形象特殊,又出现频繁,就像是将我设置为特别关注一般,还总有一针见血或者抓住重点的评论,我便对它印象深刻,也总是回复它。 有人在黑头像底下评论:小黑老师今天又来关心默默啦?rdquo; 可以可以,这句话竟然有霸道总裁之冷淡关心风。rdquo; 小黑老师我可以!rdquo; 我回复它道:昨天晚上有事情耽误了,不知不觉就到了很晚。rdquo; 看完评论又刷了一会儿别人的作品,午休时间就快结束了,我准备退出应用时看到有新的消息。 点开,是黑头像,他语气礼貌地表达了很多他对夜rdquo;的看法,让我有拨开云雾之感,最后他说:请多注意休息,身体健康才有更好的灵感出现。 在与黑头像的交流过程中,我曾猜测过它的性别,因为它眼光独到细腻,我以为它是一名女性;又因为它言语克制矜持,颇有绅士的风度,我转而觉得它是男性。我对它的判断时而在两种性别之间跳转,却不妨碍欣赏亲近的情绪滋生。 我时常会觉得黑头像说话的口吻熟悉,这次也是,是哪里熟悉呢? 我总是想不起来,便摇摇头不再去想,回去上班。 一天很快平静地过去了。 约是因为沈令戈直接告知部门里同事我与他在一起的事情,所以大家倒不像早上上班时碰见的公司其他部门的职员一样好奇,只是会打趣我,我都是笑一笑,或者也开些小玩笑应对。大多数同事的调侃是善意的,偶有一些人借着话语表达酸意或者好奇心旺盛地探究沈令戈与我之间的种种细节,甚至是恶意地看热闹,我都敷衍过去并不放在心上,是真正不太能影响到我了。 -- 第127页 我现在已经不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了。原来我也是不会去在意的,但那时因为敏感和自卑,为了自我保护武装自己,刻意提醒自己不要去在意,故意竖起远离人群的刺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而现在与沈令戈相处久了,被他偶尔冒出来的自我感染,我的性格也在潜移默化中变得更加平和淡然,没有太多想法和顾忌,意识到时竟觉得自己比过去几年的生活都要轻松许多。 下班以后和平日一样去接星星放学,但今天沈令戈有饭局,只有我和星星在家里吃了晚饭。 吃完饭,我把星星带到工作台旁边的桌子上。 幼儿园今天的作业是画一幅动物主题画,因此星星画画,我在一旁陪着也画画。偶尔指点一下,氛围颇为宁静温馨。 忽而,桌子上的手机响铃,我拿起来看来电人mdash;mdash;妈妈。我顿了顿,对抬头好奇地看着我的星星温声说:妈妈出去接个电话。rdquo; 星星乖乖地点头。 我轻轻合上门,接通电话:喂,妈。rdquo; 疏默,怎么接电话这么久啊?rdquo;母亲的嗓门一向很大,不用开免提、不把手机放在耳边也能听得清楚。 我说:刚才有人,不方便接电话。rdquo; 母亲说:这个点儿有人?男的女的?rdquo; 母亲的意思明显,我想到自己的情况复杂有些无奈,撒谎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今天加班,在公司呢。您有事吗?rdquo; 母亲不满道:没有事就不能给儿子打电话了?rdquo; 确实没事就不会给我打电话啊......我在心里腹诽。 我忙说:怎么会,我只是担心你。rdquo; 母亲说:算了。我是想说收到钱了,你一个人在宁崇也要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rdquo; 我揪着自己的衣摆,低声说:哦,我会的。rdquo; 母亲顿了顿说:其实还有一件事情,你叔叔同事的闺女毕业了,进了宁崇的大公司,最近正要收拾行李去那边。我见过这女孩儿,人长得端正,性子也温柔,一看就是个顾家的女孩,家里面条件也不错。我给你个号码,你联系联系人家,带人家在宁崇转转,多照顾一下,你也老大不小了......rdquo; 又来了,偶有的几次通话也不忘这件事情......我有点儿头疼:妈......我最近太忙,没时间带人家玩也没时间想这些mdash;mdash;rdquo; 谁知道我话还没有说完,母亲突然爆发,不悦地斥道:忙忙忙,你是公司大老板还是明星啊?能挣多少钱啊?也没见你拿很多嘛,连这点时间都没有。我看你就是故意敷衍我,根本不想结婚。我知道你们年轻人现在流行什么不婚不育,我跟你说方疏默,在我这里不可能,我不允许。你别觉得自己翅膀硬/了,该结婚的时候必须给我结婚。rdquo; 我被劈头盖脸的话冲击得一愣。自从我的那笔奖金借给叔叔,工作后每个月按时打钱,加上离得远见面次数少,母亲几乎再不会对我语气严厉,大吵大叫,态度总是温柔中带着客气,仿佛不敢得罪我一般。 我记得以前工作一年后第一次回家过年,那时候我在外面已经留了长发做女孩子装扮,衣服可以换头发却没办法剪掉,我便怀着忐忑和快意混合的心情回了老家。母亲刚见到我的时候,她的眼神我现在都能记得,震惊厌恶愤怒聚集mdash;mdash;她原就反感我身上的阴柔气质,但她硬生生地忍了,竟未指责一句,只是干笑着说怎么留头发了,跟个女孩儿一样。 那整个春节她都心情不好,尤其一有人被我的长发惊讶,多问两句旁边母亲的眼神阴得都要滴出水来,我全做看不见心里隐隐地疼痛而愉快。要是放在以前,专制的母亲绝对会在看到我的第一眼就给我一巴掌,再一手拾起剪刀一手抓住我的头发从发根处狠狠剪掉,不,她从一开始就不会允许我留长头发。她的态度到底是随着形势屈服变好了。 因此时隔这么久再次被母亲斥责,我一时有些恍惚,说:我又不常回去,结不结婚有什么关系。rdquo; 母亲似乎被我噎了一下,随即更怒气冲冲地说:难道我不让你回来吗!就算你不回来就不是我儿子了吗?隔壁的刘景芳一见我就问你找没找对象,结没结婚,一天在我面前拿他儿子孙子现现现!今天这个老太婆竟然,竟然话里有话地问我你是不是有毛病,我看她才是有病!方疏默,你必须给我见那个女孩,这么大还没有结婚的意思,我都要丢死人了!rdquo; 我忽然莫名地想笑,就知道肯定有人下了她的面子才能让她这么在意我的事情,这么愤怒。 我说:我不去。rdquo; 母亲仿佛没想到我这么直接地拒绝她,厉声地脱口而出:你敢!rdquo; 想来母亲不会善罢甘休,我心一横,说道:其实......我最近处了一个对象。rdquo; 电话那头蓦地安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母亲才出声,语气硬邦邦的,却能听出她心情好转: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rdquo; 我叹了口气:处了没多久,我想等稳定了再告诉你。rdquo; 母亲的声音里带上了笑意:好好,你先相处着。现在的女孩儿都娇气,你多让着点儿人家,争取今年把婚给结了。rdquo; -- 第128页 我说:这才多长时间就说结婚。rdquo; 母亲说:争取争取嘛,过年也能带回家来看看。rdquo; 母亲的性格强势执拗,天不怕地不怕,不合心意定会闹得人尽皆知不得安宁,更别说在她看来这么变态rdquo;的事情。我一想到这里就胆战心惊,心累无比,我说:再说吧。rdquo; 之后随意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我怔怔地看着手机,脑子里一团乱麻。 忽然,我闻到隐约的酒味儿,感受到一阵温热的体温靠近,从背后被揽入另一个怀抱,两只手也被包裹着握住mdash;mdash;是沈令戈。 我条件反射一般的收起失落,露出安心放松的笑容,后脑靠在他的肩膀,回头侧仰着脸看他:你回来了。rdquo; 第91章 我怔怔地看着手机,脑子里一团乱麻。 屋外的夏季冷雨似乎把空气都淋得潮潮湿湿,凉凉的湿气从未关严的窗缝里挤进来,我一下子泛起浑身的颤栗。雨似乎大了些,不似早上那般淅淅沥沥,反是欲要推开窗子的淋淋漓漓,直直传到我的耳边 我正要去关窗,忽然,闻到隐约的酒味儿,感受到一阵温热干燥的体温靠近,从背后被揽入另一个怀抱,两只手也被包裹着握住mdash;mdash;是沈令戈。 这是在我租住的沈令戈的房子里,他原就有钥匙,而以我们的现在关系加上因为我时常会接星星来我这里,便跟他说就当我给他了钥匙,随意用就好,不用敲门。当然,他也把家里的钥匙给了我。 我仍记得他将那把大门钥匙放在我手心的那一刻,我心里的幸福感和归属感几乎溢满了整个心房mdash;mdash;我终于再一次陷入了与另一个男人的亲密关系。而他那么好那么好,好到让我总有不真实的幻觉,在那一刻全都烟消云散,化为满心对沈令戈的爱恋和依赖。 被沈令戈搂住,我条件反射一般的收起失落,露出安心放松的笑容,后脑靠在他的肩膀,回头侧仰着脸看他:你回来了。rdquo; 我闻了闻沈令戈的下巴和领口处,说:喝酒了吗?rdquo; 嗯rdquo;,沈令戈低头轻轻吻我的额头,喝了一些,桌上有前辈,不能推。星河呢?rdquo; 我说:星星在书房里画画,你去陪陪他,我给你做醒酒汤。rdquo; 说着就要抽出手从沈令戈怀里离开,然而他从背后抱着我不松手,将脸埋进我的侧颈窝,难得孩子气一般,有些丧气似的,一声不吭。 怎么了,是不是喝酒不舒服?rdquo; 我有些担忧,扭脸低下头用嘴唇触碰沈令戈的太阳穴,试一试他的温度,还好是正常的。 他没有说话,仍保持方才的拥抱动作,轻微地摇了摇头。 虽然知道应该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大事情,但我心里仍是闪过种种自己吓自己的猜想,不由又问道:是晚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还是公司的事情?rdquo; 沈令戈不回答,我静静地陪着他。 雨一直下着,那不间断地轻敲轻击似有魔力,让人的听觉与视觉能片刻相连mdash;mdash;我靠在沈令戈的怀里安静地听着,视线里屋内暖色的灯光仿佛暗成雨色的暖灰。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低声说:最爱我好不好?不要因为在乎别的任何人而难过。rdquo; 嗯?rdquo;我愣了愣,然后逐渐明白他话里的意思mdash;mdash;他听到了我与母亲的电话,甚至可能听到了母亲怒气冲冲大声指责我的话。然而沈令戈的教养不允许他当着我的面说我家里人的不是,只能这样委婉地表达。 我想清楚之后,因为与母亲一番不甚愉快的对话而产生的烦恼、混乱与迷茫全都被我暂时任性地抛之脑后,只余温暖与爱意。我凑近沈令戈地耳边,不太好意思却仍是直白地小声坦诚道:就是......最爱你呀,你知道的,我爱你。rdquo; 我的心情好转,连带着刚才让我打了个寒颤的罪魁祸首mdash;mdash;楼外潇潇的夜雨都似乎变得温柔,弹奏着轻柔的钢琴曲一般,哒哒哒哒。恍惚间我不觉这是夏日,竟以为仍处在那段可以从地铁站步行回家的松弛柔软的春夜。 曾经与席暮柏在一起的五年中,我虽是沉浸在自以为甜蜜的恋爱中,认真经营着两个人的关系,但确实不会将喜欢和爱等等表达心意的字眼常挂在嘴边。拜我自己温吞内敛的性格所赐,那时的我一方面不擅于讲这些在我看来花哨rdquo;和肉麻rdquo;的花言巧语rdquo;,另一方面我总是做的比说的多,我以为席暮柏是懂我的。然而,最后我才知道他觉得我木讷而无趣,还要在别人的床上评价我没有情趣。 到了现在,与沈令戈交往以后,我曾暗暗下决心一定不要再将心意藏在心里mdash;mdash;此刻开心就要对他说开心,喜欢就要说喜欢,想他就要快快地去见他,不要压抑自己,要把全部的自己袒露给他看。我原以为这会是一次违背性格的艰难改变,却不曾料到与沈令戈的恋爱让我如此频繁地满怀欣喜与喜欢,况且不要说克服内敛压抑的本性,我甚至无法抑制想要告诉他的冲动,往往会脸红着立刻与他分享我的甜言蜜语rdquo;。 我慢慢意识到似乎自己变得更加开朗而主动,或者说与沈令戈相识以后犹豫许久终于勇敢地确定自己的心意,在好友的鼓励下迈出主动的步伐,最后和他恋爱,这本身就是一种感情的进步。我发觉到自己那么那么喜欢沈令戈,无需给自己制定主动表达的任务,我就会不自觉地对他说喜欢rdquo;和爱rdquo;。而与席暮柏,我或许更多的是害怕孤独,因此努力让自己喜欢上另外一个人,贪恋两个人相依相伴相依偎着共同生活也不可知。 -- 第129页 听到我的话,沈令戈身体顿住,接着慢慢抬头从侧面看我:真的吗?rdquo; 我脸红着笑了,小声故意地问他:为什么到现在你还要问我这个问题?我以为你这么聪明,能把我的心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肯定知道我有多么、多么喜欢你的。rdquo; 沈令戈低低笑了:疏默,我永远都不能看透你。你不会知道的......rdquo; 他的眼睛因为些微的醉意而不似平日里漆黑清明,反是含着水意,波光朦胧。那里似乎含着脉脉深情和无限欲语还休的复杂深沉,我看不清,我偶有看不懂他的时候,仿佛我不知道许多。 我怔道:不会知道什么?rdquo; 闻言,沈令戈似要说话,却又沉默,只是专注地看着我的眼睛,与我对视。许久,他才仿佛从什么回忆中回过神来。他微微勾了勾唇角,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低落似的,声音低哑道:没什么......我的意思是我确定不了你的心意深浅,同样你也不会......知道我对你的爱有多少。rdquo; 我舔了舔嘴唇,心脏忽然剧烈而疯狂地跳动起来,我怀疑这个与我紧密相拥,距离几近于无的男人能听见我根本不受控制的心跳。我问他:我不知道,所以有多少呢?rdquo;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rdquo; 雨声欲大,细细密密仿佛单调,又仿佛蕴含着无限飒爽的柔情,和我的心跳声密织成网一起笼罩住我的耳朵mdash;mdash;它与沈令戈的音量拉锯,顽皮一般,想把那句话遮盖住。 然而我还是听见了,他说:你是我今生所有的心动。rdquo; 我猛地睁大眼睛,想张嘴问他是真的吗?想问他那以前说的那个喜欢的人放在哪里了呢?想问他永远、永远都会这样回答吗? 所有所有,我想问很多问题,想说很多话,但这一刻我全都讲不出,道不明mdash;mdash;我想相信他,愿意相信他,也会相信他。 我不再管一切,此刻,眼里心里只有他。 倏尔,雨一下子猛烈地砸落下来。哗哗啦啦,似大水漫金山、淹没城市、在房屋外徘徊。仿佛天地间只剩这一间屋子,被雨声织就的牢笼围困,只剩沈令戈与我两个人。 恍惚间,似雨水钻进窗户,在脚下累积,一层一层,没过腿,漫过腰,掩过肩膀,触及下巴。 就要落水窒息。 然而下一秒,在静水堵住口鼻之前。 我们接吻了。 (我的一些话写在正文里面。因为已经更新过了所以不算费用,作话限制300字实在写不完,又显得语气生硬,就放在这里了。 码字看了上一章的评论,心情很复杂。 看到我努力认真构思的语言、情节、人物和变化的感情没有人讨论,只有声讨,我心里很难过。想要替自己辩解一番,可又想是因为是我的错,心灰意冷索性一句话不说(然而这样有读者会说我视而不见,一句话解释都没有),这样那样都不行我赌气想也别写文了,但写完这一章平静下来就认真说点什么吧。 我真的知道不稳定更新是过错,所以我很愧疚,是真心的真挚的,能补字数的时候尽量补,可以说我尽了最大的能力更新;我确实很忙,但我深知这不是理由,所以每次要么说出来是想大家原谅我,要么不说我想着用更新表示我有在弥补,但现在才知道那样的话大家会觉得我一句话都不解释,不负责任。我想说明我从来没有有时间发微博没时间更新。 大家可以说我不负责,可以说我这里那里都不好,甚至在评论讲我人品不好,但四个小时坐在电脑前一字一句斟酌着写2000字,我对自己的文章是问心无愧的,想看的朋友就接着看下去,不想看了的就停下吧,有缘再见,确实是我的错但我恳请大家不要在评论区讲这些了,打扰了别人看文;我想说对不起,其实每次都讲对不起,都会解释,这回再说一次,请原谅我;最后,以后没有一周四更,别记住这句话了,我会像现在一样尽力更,但是不固定日期了,我放过自己也请大家原谅。 第92章 下一秒,在静水堵住口鼻之前。 我们接吻了。 我mdash;mdash;获得了救赎。 这个雨声中的吻一点儿也不激烈,沈令戈含吮着我的嘴唇,舌头钻进我的嘴里,淡淡的酒香味道弥漫。 我颤巍巍地闭上眼皮,静静地感受这个吻,湿漉漉的,像一朵艳烈半开的花,无声地绽放在这场倾盆而落的夏雨里。 很快,放开我的嘴唇后,沈令戈离得很近地看着我。 被他的目光笼罩,我脸上的热度似乎无所遁形。 我垂下眼帘不敢看他,感觉到他的视线慢慢地从上到下,最后落在我被吻得红艳湿润的嘴唇上凝住。明明我的衣着完好,然而在他侵略性并不高的沉静眼神中,我却宛如赤身裸体一般羞怯,脸很热,还有些尴尬mdash;mdash;原本早已不应出现在此时的我身上的情绪。 沈令戈盯着我的嘴唇,而我被不好意思追逐得在逃避似的,直愣愣地望着地面上随意一处。若有一个旁观者看到我,也许我像是在认真地研究地板上的花纹。 空气开始变得粘稠,仿佛裹着蜂蜜,将时间都拉扯得静止。 我们呼吸交缠,我忍不住抬起眼帘飞快地看眼前的男人一眼,却一下子被他脸上难得出现的直白情绪吸引mdash;mdash;那种深沉的爱欲仿佛被偶然的契机拉扯出来,像有什么往事牵扯晒在了沙滩上索性将欲望坦诚。 -- 第130页 我们对视着,缓缓靠近彼此,热气交织,若即若离间,他又捉住了我的嘴唇亲吻。 ...... 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吻了许久,我们才结束了这次亲密的嘴唇接触,都略有喘息,我靠在沈令戈的怀里怔怔地平复。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他说:其实我刚才真的很想直接武断地说,你离开他们吧。rdquo; 我愣了一下,看向他:嗯?rdquo; 沈令戈笑了笑,很平淡的,似有些无奈,抬手盖住我的眼睛,遮住我看向他的目光:我的意思是离开你的母亲、继父还有你的弟弟组成的那个家,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我能重新给你一个完整幸福的家。rdquo; 我心里很是酸软和感激,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猝不及防地被柔软触感的物体碰了碰嘴唇mdash;mdash;是沈令戈轻轻吻了吻我。 他温柔地说:疏默,你听我说。虽然我知道自己不应该也没有权利干涉你与家人的关系,也不能片面地从某些事情里,以我偏心你的立场去判断你的家人和你的心情mdash;mdash;也许我会放大你的难过伤心与委屈,我也怕自己会和一切听别人讲故事的人一样,站着说话不腰疼,不能设身处地地站在你的角度上替你着想,只会快刀斩乱麻地指点旁人,高谈阔论。rdquo; 这些我都知道,但刚才我仍是想一时冲动,虽然冒犯,但就是告诉你彻底断绝与他们的关系吧,不要再联系了,只留在我身边。rdquo; 我很认真地这么想。rdquo; 我真的很自私,很独断,甚至是阴暗,我了解自己但从来都没想过改。我在这方面有些懒散和不在意,谁都不太在乎所以不想费力气改变,但现在我却害怕因为我而伤害到你。因为最近我发觉自己似乎一直以来都倾向于替你做决定,并且乐在其中,却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我怕或许有一天我会不满足于现在,而想要控制你。就比如你家里的事情,我甚至会闪过完全困住你的想法,让你完全属于我一个人,这样你就不会伤心难过,不会有任何的烦恼。但那个时候我可能就是你最大的烦恼,会伤害到你......rdquo; 我的眼前一片漆黑,然而沈令戈低沉的声音和他的言语,让我有些错愕,却无比安心,甚至暗暗的产生些被扭曲和错位又未错位的快感mdash;mdash;仿佛我们本该如此。 沈令戈难得说了许多话,低低地,混乱地发泄似的。他像是有些失控,情绪忽而小小地起伏,和平时的冷静的仿佛能掌握一切的样子不太一样。我张了张嘴:......你是不是醉了?rdquo; 他安静了一瞬,醉酒之人独有的兴起被放弃mdash;mdash;他撤开捂住我眼睛的手,将脸重新埋进我的颈窝,传出的声音有些闷:我可能是喝得有点多了......我记不清了,不过我说的是真心的话。rdquo; 忽然见光,我下意识眯了眯眼睛,然后瞥见脸侧极近处沈令戈耳边因酒意泛起的绯红。 我心里忽然涌起无限的怜爱,将手轻轻地放在沈令戈的头上,安慰地轻抚他的头发。 我们几乎不曾有过这种位置变化mdash;mdash;他在我面前弱势的,袒露自己的想法。我感觉很好,仿佛离他更近了。 我轻声说:如果你真的不在乎我的想法和感受,就不会考虑这些了。我以为正因为你有这样的担心,才更不会让我受伤害,不是吗?rdquo; 沈令戈抬头吻了吻我的侧脸:我知道你在安慰我。rdquo; 我忍不住笑了,在沈令戈的怀里转过身去,面对着他搂住他的腰,头侧靠在男人的肩膀上,说:那你有被我安慰到吗?还是说你没有自信好好保护我,让我不受伤害吗?rdquo; 沈令戈沉默一瞬,叹了口气,弯弯嘴角说:都有一点点吧,只有一点点。rdquo; 我凑上去碰碰他的嘴角:一点点我也非常非常放心,沈先生再接再厉。rdquo; 我想了想,认真些说道:其实你能感觉到的吧?rdquo; 我抿了抿嘴唇,有些脸热:能感觉到我本身性格就不是分明的,怎么样都可以,就是一贯说的没主见,也可以说是软弱。我乐于也习惯有这么一个人替我想,为我做决定,甚至是强势地进入我的生活,涉及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这个人就是你......rdquo; 我说着说着音量开始变小,小到几乎是用气声说:可能是我自作多情,我有时候都会觉得我们怎么会合适。沈令戈,遇到你我好幸运啊......rdquo; 沈令戈抱紧我:我也是。rdquo; 我微笑,更往他怀里埋:你刚才说的我和我家人的事情,事实上我哪里会完全不在意。我从很久很久以前,久到记不清什么时候开始,心里就有了我母亲不喜欢我的认知。她不是不会做一个好母亲,对我弟弟,她做了一个母亲一切能做的疼爱的事情。我也会失望,低落,甚至是埋怨,怨恨,但是没有用,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强扭的瓜不甜,我难道还要强迫她爱我吗?爱难道不是发自内心的吗,为什么需要大声哭闹才能获得一颗小小的彩色糖呢?rdquo; 第93章 我被沈令戈拥抱怀中,低叹道:强扭的瓜不甜,我难道还要强迫妈妈爱我吗?爱难道不是发自内心的吗?为什么需要大声哭闹才能获得一颗小小的彩色糖呢?rdquo; -- 第131页 我感觉到沈令戈轻轻吻了吻我的头顶,听见他说:疏默,以我的立场,很想义愤填膺地谴责你的母亲。但是为了我们都好,我不能这样做。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我太不客观,不知道会说出什么不理智的话。不过我想,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源源不断地从我这里得到许多许多五彩缤纷的漂亮糖果。rdquo; 我笑起来:我知道,要是你跟着我一起说些什么,我反倒觉得不像是沈先生了。rdquo; 我又说:沈先生......你不准反悔,一定要永远为我留着你的糖,好吗?rdquo; 沈令戈说好。 我要继续说些话,沈令戈便问:为什么常叫我lsquo;沈先生rsquo;,是喊不惯我的名字吗?rdquo; 是有一点点,总觉得不大好意思。rdquo; 我说完,忽有些气他有时候简直是像网络上调侃的直男那样不合时宜的不解风情,下意识扁了一下嘴说:还因为......我喜欢。rdquo; 沈令戈似有些困惑:嗯?rdquo; 我用力收紧环住他的腰的胳膊,有些难以启齿,就是rdquo;了半天才说:我喜欢lsquo;先生rsquo;这个词,有点不一样的意味,显得很禁欲,很配你。每次叫你lsquo;沈先生rsquo;,我都很心动。rdquo; 听我这样说,沈令戈仿佛错愕了一下,继而低笑起来。他意味不明地说:那可能要让方小姐失望了,在某些事情上我不是喜欢克制自己的人。rdquo; 他顿了顿,低头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说:你会知道的。rdquo; 这样的沈令戈又不像是不解风情的男人了,而像是流连花丛的情场高手mdash;mdash;真是让人分裂啊。 我如何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是不擅于这样的调情,装傻说:唔......所以你喜欢我应该怎么叫你?rdquo; 沈令戈说:你乐意的都好。rdquo; 我痴痴地笑了一下,接着才想起自己刚刚要说的话:其实我刚才想表达的意思是,如果你说了什么,我也不会觉得怎么样,甚至可能会感到快意。因为我知道母亲真实对我怎么样,然而自己也说不出口不好的话。不过我失望到极点的时候,偶尔心里会闪过阴暗的想法mdash;mdash;比如一定让母亲也感受我的难过和孤独,让她知道没了我不行,让她后悔......只是她怎么会没了我不行,她巴不得我不成为她的负担,而且她到底生养了我。我有时候也会想,她虽然对我是这样的,但也没有对不起我,我又有什么立场怨愤。rdquo; 不是rdquo;,沈令戈本静静听着,忽然开口说:为人父母就要尽到责任,不光是吃饱穿暖,还有爱和陪伴。既然选择生育,就要对生命负起责任,给孩子的不应该仅仅是生存,更给他们生活。否则,不如不生。rdquo; 如果是我,你这样乖,我越想好好宠爱。rdquo; 嗯!我知道你最好了......rdquo;我仰头看他,笑着说:可是我越这样想不就越过不下去了吗?我不想给自己找气受。现在我已经想明白了,不论我母亲以前怎么样,她生我养我,撇开讲算不上对不起我很多,也是我想不开。rdquo; 我心里难免有埋怨,但也不会更多了。世界这么大,我不愿意将自己困在过去的烦扰中,其实也不能怎么样了。我只想每个月按时付赡养费,一笔一笔的,慢慢斩断我们之间的关系,再也不联系。这样既不会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也让我少点烦恼吧。rdquo; 沈令戈说:只要你高兴就好。rdquo; 我说:那刚才的电话......我可能会跟她坦白吧,这么多年也不想瞒着了,对你不公平。不过我妈妈一贯不愿出远门,应该不会为了我专门来宁崇闹,顶多打几通电话发发火,大不了我再也不回去了。rdquo; 沈令戈看我的眼睛:没什么公不公平的,你想怎么做都可以。我都会陪着你,我爸妈也是你的爸妈,他们都很喜欢你。rdquo; 我忽然感到心里有些酸软,低低地嗯rdquo;了一声。 我们就这样拥抱着,沉默静谧却安怡。 忽而,身后响起小朋友细细弱弱带着哭腔的声音:爸爸妈妈......rdquo; 糟了,这么久,忘了星星还在书房。 我忙从沈令戈怀中退开,回身去看mdash;mdash;书房的们开了三分之一,星星扒着门边露出半个小身子,一张白嫩嫩的小脸皱成小包子,粉润的嘴角向下撇,委委屈屈又尽力憋住,小声解释说:......爸爸妈妈好久都没有回来。妈妈让我乖乖画画,可是太久了,我有点害怕就自己开门出来了。rdquo; 我心里愧疚又心疼,忙走过去将星星抱起来,也顾不上别的,说: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忘了星星还在里面,下次一定不会再这样了,妈妈想星星道歉,好吗?rdquo; 星星紧紧搂住我的脖子,头靠在我的肩上,十分依恋似的,还有些低落道:嗯,我接受妈妈的道歉。rdquo; 沈令戈走过来,星星奶声奶气地喊他:爸爸。rdquo; 沈令戈应了一声。 我有些羞愧地看着他:是我不好,打电话太激动了。rdquo; 那我也做得不好。rdquo;沈令戈安抚地看了我一眼,将星星接过去,微含笑意问他:我们星星是十分独立勇敢的小朋友,对不对?rdquo; -- 第132页 星星不好意思了,扭捏着答道:对......rdquo; 我和沈令戈都笑起来。 正说笑间,星星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小心又担忧地看了沈令戈一眼。 沈令戈说:怎么了?rdquo; 我正摸不着头脑。 星星仿佛忽然鼓起勇气问:爸爸,我可以叫默默lsquo;妈妈rsquo;吗?rdquo; 沈令戈似是一怔,随即莞尔道:如果默默同意的话,可以。rdquo; 我连忙说:我同意的。rdquo; 星星虽然是个小不点,却体贴而一本正经,很是担忧地问:那会不会因为我喊lsquo;默默rsquo;妈妈,爸爸妈妈就有可能结不了婚了?你们会结婚吗?rdquo; 沈令戈点点头,也是认真正经地回答:爸爸和妈妈会结婚的。rdquo; 星星圆溜溜的眼睛一亮,又追问道:会永远在一起吗?rdquo; 沈令戈没有迟疑,说:当然会。rdquo; 一旁的我脸红了。 这次换成沈令戈问星星:所以这是你和默默商量好的?rdquo; 星星眼神可爱狡黠,露出小小的笑容,却坚定地拒绝,似乎对自己的不动摇非常自豪:不告诉爸爸,这是妈妈和星星的秘密。rdquo; 沈令戈开明道:是吗?那好吧,我不问了。rdquo; 然而他眼神却别有意味似的,看了我一眼。 我与他对视一秒,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大概是心情愉快,也到了星星睡觉的时间,他很快地打了个哈欠,困倦地靠在沈令戈的肩上。 我对沈令戈说:星星该睡觉了,要不我去哄他睡觉,你去洗个澡。rdquo; 沈令戈正要说话,星星的脸原是贴沈令戈的脖子发困,忽而远离,嘟囔道:爸爸臭臭。rdquo; 是沈令戈身上的酒味,我想起厨房还备了醒酒汤的材料,迟疑说:说要给你做个汤......rdquo; 沈令戈摇摇头说:没事,不做了。rdquo; 我不愿意,说:你明天要不舒服的,那我先陪......rdquo; 沈令戈温声打断我:那你去煮汤,我哄星星睡觉,他已经快睡着了,之后再洗澡。rdquo; 我想了想,说好。 * 到了星期四下班时候,我坐进沈令戈的车子。 沈令戈看着我系好安全带,说:今天不去接星河了,李嫂会接他去我爸妈那边。他们想小朋友了,顺便在我出差的时候你也轻松几天。rdquo; 我看向他,心里有些不着边际而令人羞耻的想法,嘴上道:嗯,其实也没什么,星星又乖又可爱。rdquo; 沈令戈微笑:那也是小孩子,这段时间辛苦你了。rdquo; 我莫名有点腼腆起来,说:别和我这么客气,不辛苦的,而且星星带给我很多温暖。rdquo; 走了一会儿,看到车子行驶的路线不是往家的方向,我疑惑道:不回去吗?rdquo; 沈令戈说:今天不回去吃了,在外面吃吧。rdquo; ......特别计划的情侣单独约会吗? 我心里猜想着,雀跃欢呼着,面上却尽力不动声色,说:好。rdquo; 第94章 沈令戈说:今天不回去吃了,在外面吃吧。rdquo; ......情侣约会吗? 我心里雀跃,面上却尽力不动声色,说:好。rdquo; 我望着沿街的风景缓缓略过,忽然想起一件事,转头看向沈令戈,问他:你明天几点的飞机呀?rdquo; 沈令戈说:早上八点的。rdquo; 我在心里算了一下:怎么买这么早的票?那至少得提前一个小时到机场办值机,六点二十就要出发了。那你早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rdquo; 沈令戈一只手离开方向盘,伸过来握了握我的手,说:日程是安排好的。明天艾琳会和赵师傅一起过来接我,我们在外面随便吃一点就行了,早上也不会很有胃口。你别跟着我起那么早地麻烦做饭,好好睡一觉,要不然一天没精神。rdquo; 我的心头霎时一暖,笑起来,却不赞同,说:也不费事的,不会早起很多。而且你起来出门吃饭,我睡着总觉得不安心。所以你想吃什么呀?rdquo; 沈令戈似有些无奈,微笑道:我都可以的。rdquo; 我想了想说:lsquo;出门饺子进门面rsquo;,要不包饺子吧。今天晚上就准备好馅料,明天早上直接包饺子现下锅现吃,很快的。你想吃什么馅的呀?rdquo; 沈令戈已经完全放弃让我老实睡觉的想法,看了我一眼说:我不太吃猪肉白菜饺子,牛肉和羊肉的也不吃。rdquo; 唔......我以为猪肉白菜馅最常见了,没想到你不吃,那猪肉和其他蔬菜搭配可以吗?rdquo; 沈令戈解释说:嗯,我不是很喜欢白菜和猪肉混在一起包在饺子里的味道,不吃羊肉馅和牛肉馅的饺子是因为我不习惯那种膻味。rdquo; 这样啊rdquo;,我点点头,随即说:那我准备三鲜的馅和猪肉小芹菜的馅,正好家里都有材料。rdquo; 沈令戈说:包一种就好了,不用那么麻烦。rdquo; 我说:只吃一种容易腻,早餐总要吃得开开心心的嘛。rdquo; -- 第133页 沈令戈似是不知道说什么,笑着叹了口气:好吧。rdquo; 我想起他刚才说艾助理和赵师傅要跟他一起在外面吃饭,便问:那明天艾助理和赵师傅一起吃吗?那么早的时间,要不我多做点,一起吃了,省的再麻烦。rdquo; 沈令戈说:赵师傅会在家吃完饭过来,艾琳的话,我跟她说一声。稍微做一些就行,吃不了多少,容易剩下。rdquo; 我说:没事,吃多少下锅多少。剩下的放进冰箱冷冻起来,不容易坏。rdquo; 我思考片刻,自言自语地嘟囔着:......还要煮一个咸汤,只吃饺子容易胃里不舒服。rdquo; 你在外地再在吃的方面要注意呀,别不舒服了,吃坏了多难受。rdquo; 我刚说完就反应过来自己是关心则乱,沈令戈一个比我年长好几岁的成熟男人,怎么会不懂得照顾自己;更何况他不知道出差过多少次,身边还带着助理,怎么还需要我像关照嘱托小孩子一样对他呢? 我想了想总觉得自己自作多情,管得宽了,顿时脸颊有些热,讪讪地闭上了嘴。 然而沈令戈微笑,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头:好,我会注意的,尽量不让你担心。rdquo; 我又开心起来,冲他笑笑,心里却暗暗唾弃自己总要多想。 * 车子在一个偏僻的路口后转弯停下,我四处看看。路的一侧是大片的紫色薰衣草花田mdash;mdash;美不胜收,让我一着眼就有些晃神,另一侧则立着一栋四合院似的砖砌小院,有郁郁葱葱的树木从墙内伸出枝丫,仿佛在招揽客人。这里没挂牌子,比起吃饭的地方更像是茶馆、茶院之类的风雅场所。 在院门口停下车子,我与沈令戈一同下了车。 我站在车门前,向紫色海洋的尽头与天际的交界线处极力眺望。 此刻是傍晚,阵阵飘荡着幽香的晚风吹散了些热气。晚霞绣满远处的半侧天空,橙黄的暖洋洋的色彩与地上幽紫的薰衣草交相辉映,身处其中深呼吸一口气,好不惬意。 沈令戈绕过车头走到我身边,同我一起看向远处。 我笑着说:这里好漂亮呀,我都不知道宁崇有这么大一片薰衣草花田。按理来说,应该是很有名的,为什么都没见到什么人?rdquo; 沈令戈抬起一只手揽过我的肩膀,说:因为这是私人的,连着后面吃饭的消费场所也是会员制的,所以人很有限,显得少了。。rdquo; 我一惊:不会是你的吧?rdquo; 沈令戈被我震惊的眼光弄得笑了:也不能这么说。我只是投资了一部分钱,占了些股份,主要还是斯邈在经营,厨师也是他找的喜欢的。rdquo; 我愣了一下,疑惑道:顾斯邈?他不是明星吗?rdquo; 沈令戈说:嗯,你知道的,明星总会置办些其他产业,正好斯邈想要经营一家餐厅试一试,便邀请我同他一起。rdquo; 我好奇道:他行程应该挺忙的吧,我常在电视和网络上看到他被娱记跟踪报道,怎么还会有时间经营餐厅?rdquo; 沈令戈说:请了专业人员来打理。而且斯邈在这些方面不算上心,他不喜欢被管束着生活,要不然也不会不接手家里的公司,半路跑去做模特明星。斯邈的热情一阵一阵的,像这里,他很快聘请了人来经营,自己并不常出现。rdquo;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你不知道很正常,这里没有做营销宣传,甚至是隐蔽。不过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奇怪,越是贵越是稀有,就越是争抢着要,拿来彰显身份地位、拿来攀比。我也于此沾光,现在倒是经营得算有模样。rdquo; ......这样才算有模样,我往后看了一眼气质端庄而不落俗套的精致小院,一看就价值不菲,心里暗道:果真是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 景色甚好,晚霞与漂亮的光景难得。我们没有着急着进去吃饭,沿着靠近花田的一旁道路慢悠悠地牵着手散步。偶然遇见一条深入薰衣草花田的羊肠小道,也避免了踩踏花草,我们便拐了进去。 正走着,我叹了一口气:这里空气真好,景色也好,连心情都平静下来了。rdquo; 第95章 我叹了一口气:这里空气真好,景色也好,连心情都平静下来了。rdquo; 沈令戈说:嗯,人少安静。你要是喜欢,等休假的时候可以过来住几天。rdquo; 我惊喜道:可以吗?rdquo; 沈令戈微笑:当然,这里虽然不主营住宿,但住的地方还是有的。毕竟总有这样的需求:一方面是斯邈留给自己人的,一方面也算是抢手的服务。就在后面临河的地方,独立成院,环境很不错。rdquo; 我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依稀能看见漫天晚霞下小院后面露出的砖瓦棱角。 夏季日长,然而我与沈令戈慢慢悠悠走了许久,天色仍有了暗下去的趋势。 这大概是炎热的一天中最温柔暧昧的时刻,我舍不得地平线上圆圆的橙红柿子一般的夕阳,也想挽留被薰衣草花海映衬得更柔和的暮色,忽然晃了晃沈令戈的手道:我们来自拍吧!rdquo; 沈令戈的脸色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看向我没说话。 与沈令戈认识之初,我很少能直观地从他的表情,他的动作或者他的话语中感受到他的情绪mdash;mdash;他总是冷静镇定的,或者说给人以冷淡、淡漠的印象。这些感觉来源于他几乎不外露情绪和想法,似乎一切心理活动都被很好地习惯性地隐藏起来,让他深不可测,神秘而十分富有魅力,让人无比想要去靠近他,了解他,最后不得不爱上他。 -- 第134页 而当我真的爱上沈令戈mdash;mdash;幸运地得到缘分的垂怜和他的爱意以后,我似乎渐渐的可以莫名地意识或者感觉到沈令戈的心情mdash;mdash;好或坏,愿意或者勉强,真心还是客套,从一句不带情绪的言语,一个无意的眼神,一个转瞬即逝的停顿,一个下意识的神色,我就能福至心灵,像是以空气为媒介般,顺利地接收到他的脑电波。 又或者,是沈令戈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无形主动地向我打开了心扉,允许我走进他所拥有的神秘古老的漂亮城堡,向我展示种种瑰丽。 总而言之,我们真的是天生一对。我在心里不容反驳地下定论。 此刻,我再一次感受到了沈令戈的即时情绪mdash;mdash;犹豫,这是由我想让他做的事情与他自己的不愿意不擅长相冲突带来的为难。即使我知道这是不好的恶趣味:类似于让恋爱对象去做他或她不愿意的事情来测试对自己的感情。但出于人的劣根性,不,还是不要拉全体人类下水,出于我矫情的劣根性,在发现沈令戈即将带着迟疑妥协时,那一瞬间的开心和得意是无法言说的。 看,他愿意为了我如何做,即使只是拍一张小小的照片(毕竟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那么喜好和厌恶就更不必说了,我尽力不让自己在某些时候站在自己的角度、用自己的大脑去评判别人)。 并且,我竟从沈令戈看我的那一眼中意会到了讨饶和撒娇,我知道或许是我想多了,但因为实在太难得的事情,心脏仍是像被裹进了棉花糖,软乎乎又暖乎乎。 其实此时我已经并不那么在乎是否拍了照片,然而...... 我在心里暗笑,故意搂住他的胳膊,软声说:好不好?我们都很少拍照的,不像别的情侣,可以留很多生活纪念。rdquo; 沈令戈自然不会不答应。 他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揽着我的肩,全凭我指挥动作mdash;mdash;只需做一具英俊僵硬的模特人偶和自动相机,保持平静的表情,任我一会儿环抱他有力劲瘦的腰,一会儿搂住他的脖子,自己则机械听话地按下拍摄键,记录此刻黄昏。 沈令戈作为不会动的道具,那也是最合格漂亮的道具。 拍完之后我们一起回看刚才的照片,里面的沈令戈肉眼可见地僵硬,只是他太过好看,这僵硬又算不得什么了。 沈令戈微弓上半身从侧后方搂着我的腰,下巴轻搁在我的肩上,侧脸挨着我的耳侧,视线与我的在相近高度。临近浏览结束,他扭头吻了吻我的发鬓,低声说:你好看。rdquo; 我原本就被心头涌起的柔情和爱意充斥了身体的各个角落,满胀得不知如何是好,接着沈令戈的低语钻进我的耳朵。我被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冲动裹挟着,猛地将手机塞进口袋,回身双手捧住沈令戈的脸,凑上去狠狠用力地亲了一口。 他似乎有些诧异,微往后仰道:怎么了?rdquo; 我冲他笑了一下,却不回答这心血来潮的行为是为何。接着又凑上去,又轻又迅速地亲吻他的嘴唇好多下,仿佛亲不够似的。 沈令戈有些无奈却纵容地微笑,小心翼翼地环住我的腰,像是是捧着心爱而易碎的瓷器,又像是生怕我太激动而平地摔倒一般,任我轻薄。 然后,理智回来了。我开始脸热,紧紧环住他的脖子,脸埋在他的颈窝,小声说:你真好。rdquo; * 饭点时候在正经吃饭的地方外面磨蹭了好一会儿,我随着沈令戈走进挂着红灯笼的古朴小院时真的是饥肠辘辘,甚至恍惚间觉得自己可以吞下一头牛。 顾斯邈经营的这家餐馆别有趣味,没有设置许多餐桌的大厅,全是较为私密的、装饰精美而合时宜的房间,给人一种除了与自己同行用餐的人和衣着与环境相衬的服务人员外,在没有其他人的错觉。种种别致精心的设计和照拂,仿佛真的穿越到了百年前的时代,用上一顿情趣十足的美味佳肴。 吃饭途中,果然如沈令戈所说顾斯邈聘请了专业的管理人员,不常来此处rdquo;,即使沈令戈是他的好友,我们也并没有遇到他。 想来也是,若是顾斯邈常常出现于此,他那群庞大的神通广大的粉丝早就挖到这里,过来吃饭打卡,上传到网络上了mdash;mdash;这与他们最初做的不进行营销宣传的决定相违背。只是即使顾斯邈的行程被粉丝知道,这但里消费高额,他的粉丝群体里一大半是学生或者是刚入社会工作的人,应该也会权衡一下打卡的代价。但我转念一想,人数那么多,富有的人肯定不少,更别说顾斯邈的粉丝以头部多金而出名,一顿饭又算得了什么。 我胡思乱想这么多,只是因为点菜时瞥见的价格令人咂舌mdash;mdash;一顿饭就要吃去我小半个月的工资。 平时在家里我们自己做饭也就罢了,每每到外出消费之时,我总能感受到与沈令戈之间巨大的财富差距。我自然不会生出不平、嫉妒或者计较等等负面地情绪,沈令戈已然是我心中无可比拟的存在,连收入这方面我也完全平和想着,估计很长很长时间长到一生之内,我都难以望他的项背。而我也知道情侣之间不应该在乎这些:谁吃亏或者谁占便宜(当然是他吃亏我占便宜,即使我以为自己的付出和爱与沈令戈不相上下)。却每到这时候,他理所当然地付账总让我不好意思,可我若是抢着平摊账单,他不仅不会允许,我的小荷包也不允许。 -- 第135页 贫穷真的让人束手束脚的东西! 我只好对他说:下次出来我请客。rdquo; 他似有一顿,笑起来:嗯好。rdquo; 我犹豫片刻又道:不过我应该请不起这里......就是平时我与乔依楠常去的地方。rdquo; 沈令戈揉了揉我的头:都听你的,我很好养。rdquo; 听他这么说,我忍不住笑了,朝他推荐道:那下一次我们去吃日料,有一家我特别喜欢,只有犒劳自己的时候才去的......rdquo; 我絮絮叨叨得太专心,等沈令戈探身过来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系安全带。他替我系好,问我:现在想去干什么?rdquo; 我愣了愣:不回家吗?rdquo; 我以为晚上的安排就是一顿饭,然后就回家。 沈令戈说:你想回去了吗?我原本想的是今天星星不在,我们两个人可以多在外面呆一段时间。平时晚上要陪着星星,总没时间单独陪你,心里过意不去。rdquo; 原来他是这么想的,我心里有点甜,摇摇头道:你别有负担。唔......星星这么可爱,和他一起我也很开心的,我真的很喜欢他。rdquo; 然而沈令戈用他那一双深邃含情、睫毛纤长如蝴蝶的翅膀般的眼睛看着我,忽然道:可其实那时候我都想着,一定要在什么时候把星河送到我母亲那里住几天。我只想和你单独待在一起,满脑子都是。rdquo; 我被他的一记直球打得猝不及防,脸霎时红了,讷讷道:那,那我们......现在去约会,补偿你......rdquo; 嗯rdquo;,沈令戈笑了,他又问了一遍,你想去干什么?rdquo; 我认真地考虑起来。 忽然我又想到了沈令戈明天很早的机票,问他:对了,你的行李收拾了吗?rdquo; 难得沈令戈眼神里似有谴责,然而在我无辜的目光下,张了张嘴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最后努力道:没有,不过我可以打电话给艾琳让她去家里帮我装一下。rdquo; 我说:都晚上了,不好让艾助理跑来跑去地麻烦。rdquo; 沈令戈不以为意道:我付给她很高的工资。rdquo; 我笑了,开玩笑道:那我回去帮你收拾嘛,你也付我工资。rdquo; 沈令戈轻描淡写道:我可以把银行卡都交给你。rdquo; 我有些羞,拒绝道:我不要。rdquo; 我又说:回去吧,行李还没有整理,我还想做些早饭的准备。主要是你今天要休息好,明天那么早的飞机,很辛苦的。下次我们还有机会出来约会的嘛,嗯?rdquo; 沈令戈看了我好一会儿,妥协道:好。rdquo; 他靠过来亲了亲我的额头,然后发动车子开往家的方向。 第96章 沈令戈靠过来亲了亲我的额头,然后发动车子开往家的方向。 * 路上我忽然想起冰箱里缺少些食材,便与沈令戈去超市转了一圈。将东西备齐,又给星星买了他一直心心念念的拇指饼干,想到星星惊喜得两眼放光的样子,我不禁有些想念他。虽然只有一天没见,我却忍不住担心他在幼儿园里有没有认真喝水,在沈太太家里有没有好好吃饭mdash;mdash;星星与沈令戈一样,在吃的方面是有些挑食和别扭的,平时要又哄又夸才能把不喜欢的蔬菜吃完。 我出神想着,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实在是父母心态,暗笑自己身份适应得太过自然,从不觉得哪里不对。 回到沈令戈家里,进门换了鞋子后我就直直进了厨房,将购买的食物放到流理台上。 沈令戈跟在我身后进来,听见他的脚步声,我回头看他:你去整理行李?rdquo;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购物袋,说:我帮你吧,速度能快一点。rdquo; 不用rdquo;,我摇摇头,说:很快的,我自己能做好。你去收拾,我们同时进行吧,要不然等会儿你还要再整理行李。rdquo; 沈令戈笑了笑:也好。rdquo; 我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阵子,大概准备好了明天早晨需要的东西,便洗了手擦干后往沈令戈的卧室走去,看看他进度如何。 卧室的门没有关,我走近门边,望见里面沈令戈正单膝微着地蹲在打开的行李箱旁,没有动作,似乎在沉思什么。 过了一会儿,我看着他将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又摆进去,再拿出来换种方式摆进去,终于明白沈令戈似乎在苦恼如何将物品合理整齐地摆在一起放进行李箱里。 吃惊于似乎是第一次见到沈令戈有不擅长的事情mdash;mdash;连做饭这样许多男人都对付不来的他都能游刃有余,而且称得上手艺很好;收拾行李这种简单rdquo;的事好像不应该能难住沈令戈。但这并不会有损于他在我心中的形象,反而别样生动。我不由笑了一下,走过去蹲在他身旁,同他一起看着箱体,小声问:收拾得怎么样了?rdquo; 沈令戈也许看出了我的了然和故意,无奈地笑了:不太好,这些东西无论怎么放行李箱都合不上,我怀疑是东西太多了根本放不进去。rdquo;他顿了一下,继续说:其实以前工作出差都是另外一个助理替我装的行李。rdquo; 我忽然心情有些微妙:所以你的助理来过这里?rdquo; -- 第136页 沈令戈讶异地看我一眼,随即微笑:只是偶尔。rdquo; 他的眼神让我反应过来自己在莫名其妙地乱吃飞醋,脸上的热度一下子升起来,我磕磕绊绊地回答:啊......哦,我就是,随便问问......rdquo; 沈令戈并不戳破我,说道:嗯,我知道。rdquo; 他又看着我说:耿助理已经结婚了,孩子和星河一样大,有时间介绍你们认识。rdquo; 沈令戈的眼神温和而带着些戏谑,我撇了下嘴低头不看他,又忍不住笑出来,觉得自己幼稚得很,还逐渐升起了占有欲。 真是被惯坏了啊! 然后沈令戈单膝跪在我身边,直面着靠近我,靠得极近mdash;mdash;他微低头注视着我。 我心有所感,手摸索着握住他的手,抿唇笑了笑,轻轻抬头碰了碰他的嘴唇。 我说:我来帮你整理,以后都要是我帮你整理行李。rdquo; 沈令戈笑了起来。 * 衣服这样叠会皱得很明显的。rdquo; 我看到简直是被暴殄天物一般简单叠起来的高档衣物,不自觉地皱眉,念叨起来。我看了一眼身旁乖乖盘腿坐着的沈令戈,他无辜地回望我。 我朝他做了个鬼脸,将防尘袋里的衣服拿出来重新叠,他便跟着我学。 等装得差不多了,我细细检查一遍,疑惑地问沈令戈:是不是忘拿领带了?行李箱里没有装。rdquo; 沈令戈垂眼看了看,顿了顿才说:......可能是忘了。rdquo; 说着他站起来往衣帽间走去,我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挑了几条。正要出门,我指着摆放的另外一条深色的细格纹领带说:这条也好看,和你那套深蓝色西装很搭。rdquo; 他回头看,微一笑:那就带着吧,配这条。rdquo; 我点点头,拿起领带。忽而瞥见旁边的一条,手上的动作停下,我迟疑地拿起来:唔......这条也不错。rdquo; 我比了比两条领带,无从选择,扭头问沈令戈:你觉得呢?rdquo; 他走近我身后:听你的。rdquo; 我皱了皱鼻子,下意识鼓起嘴巴,苦恼地看着手里的领带,好一会儿过去都做不出决定。 正犹豫着,我感到自己被拥进温热的胸膛,沈令戈低低的笑声传进我的耳朵。 我不解,小声问:你笑什么呀?rdquo; 沈令戈的语气透露出他颇有兴味,在我耳边说:你真可爱。rdquo; 啊?rdquo;我有些莫名又有些不好意思,哪里可爱......rdquo; 沈令戈从我的身后轻柔而令人安心地把拥抱着我,说:你在我眼里一直都很可爱,哪里都是。rdquo; 我直觉他没说真话,像是在敷衍我,却也没有刨根问底,脸红着嘟囔一句:什么呀......rdquo; 沈令戈只是吻了吻我的脸颊。 直到后来,我看到了他的那些秘密和日记,有一句话映入我的眼帘:看着疏默既认真又郑重地打理那些细碎的事情:思考早餐吃什么,决定穿什么衣服,纠结选哪条领带,仔仔细细得仿佛一只柔软的小松鼠,我总是忍不住想要拥抱他,亲吻他的冲动,他真可爱。 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沈令戈一直是如何带着厚厚的滤镜rdquo;看待我的,之后在他面前,连他做饭时我帮他洗菜都一度不自然地动作僵硬mdash;mdash;或许在他看来是一只小松鼠在萌萌地做家务? 我十分窘。 ...... 最后还是沈令戈拿了主意,选了其中一条。我松了口气mdash;mdash;实在是选择困难症作怪,有关沈令戈时更甚。 等一切都拾掇妥当,时间不早了。 沈令戈热了杯牛奶给我,我正要说我们早点休息时,他的手机响了。 接了电话回来,他略带抱歉地看着我,说:你先睡吧,我可能有些工作要加班。rdquo; 我的心头浮起些许失望,但也只有一点点,很快打起精神问:要加班很久吗?rdquo; 沈令戈说:可能需要一两个小时。rdquo; 我笑了笑说:唔......我等你一会儿吧,反正现在也不困。rdquo; 沈令戈亲了亲我的额头,说:好了,要是困了就先睡。rdquo; 我点点头。 洗漱完,我便轻轻坐上沈令戈的床,盖着薄被,一点一点靠在床头。第一次要在这里住下,我不自觉地有些小心和紧张,仿佛有人在看着我似的。 新奇了几分钟,我尽力让自己放轻松,显得自然一些。我解锁手机,打算在等沈令戈结束工作时看会儿手机消磨时间。 然而可能是白天的疲惫遗留,不知不觉间,我低头盯着手机的视线渐渐模糊,终于抵抗不了睡意投降。 却也睡得不安稳,不知什么时间,我因为身边轻微的响动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房间里的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关上了,一片黑暗。眼前隐约有高大的影子落下mdash;mdash;是沈令戈,似是发觉我醒来,他伸手过来轻轻拍抚我的后背,温声说:继续睡吧。rdquo; 在他的安抚下,我又要摇摇晃晃进入梦乡,忙往他的怀里靠,一只手松松拽住他的睡衣,含糊问:工作......完了?rdquo; 沈令戈低低嗯rdquo;了一声。 -- 第137页 我才又放心地睡了过去。 第97章 我在沈令戈的怀里安稳地睡着。 低声震动的闹钟响起时,我似乎正在做一场美梦。猛地惊醒时来不及像平日一般缓缓回味,在沈令戈的臂弯里,我手忙脚乱又尽力放轻动作地迅速关掉了手机闹钟,生怕吵醒他。 微微起身轻轻将手机放在枕头,我屏息重新慢慢躺回去,转头看了看身旁侧躺的沈令戈mdash;mdash;幸好他还在睡眠中。 我在昏暗中描摹沈令戈的五官轮廓。一双深邃沉静的眼睛阖着,纤长的睫毛拢着,我总觉得他的眼睛不似整个人气质展露的那样冷淡漠然mdash;mdash;我从第一次见到沈令戈就时常陷入他那双幽深内敛却仿佛脉脉含情的眼眸中,他的温柔,他的笑意,他的关心,他的热切,他的促狭都曾一一从这双漂亮得令人炫目的眼睛中或率先或无意地流露。 然而此刻眼帘闭合,这张英俊的脸上悦目且最有人情味、最可亲近的地方也将旁人推开,只余如神眷般被精准雕刻出的面容在黎明的暗色中沉睡,安静而拒人千里。美貌宛如被盛放在冰冷的容器中,让人不可亲近也不敢亲近mdash;mdash;正应了可远观而不可**。 可只有我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真正有多温柔。 忽有一阵柔情涌上心头,我用一只手臂侧着撑起上半身,又微俯身低头吻了吻沈令戈的额头。 凝视着他,我不由嘴角向上扬起,小声说:爱你。rdquo; 我放轻动作起身下床,走进卫生间洗漱。怕时间来不及,我打算等沈令戈吃完饭再化妆整理。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关上洗手间门的声音有些响,我刚解决完内急提好裤子,敲门声就传进耳朵里:我可以进来吗?rdquo; 我忙洗手,冲门外说:嗯,进来吧。rdquo; 沈令戈推门进来,未语先笑。 面对这种早晨两个人一起使用卫生间、充满同居意味的场景,我有些不好意思:你怎么起来了?可以再多睡会儿,我做好饭叫你。rdquo; 沈令戈不置可否,只说:睡不着了。rdquo; 我想了想,抿嘴笑着应了一声。 两人一起对着镜子刷牙,看着镜子里的对方,忍不住相视而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平淡日常的生活景象却总让我感到羞涩,有种不知所措地欣喜。 等我洗完脸用毛巾擦干,沈令戈正准备刮胡子mdash;mdash;刚才在黑暗的卧室里没有注意到,短短一夜过去他的下颏和嘴唇周围浮起一层青色。 我边做最基础的护肤边好奇地看着他涂抹剃须膏,白色泡沫覆上他的下半张脸,接着他用剃须刀从侧脸开始。 不得不说用手动剃须刀缓慢从容地在脸上刮过真的很有性感的男人味道。我愣愣地想着。 见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沈令戈有些好笑,瞟了我一眼,像是再问:在看什么? 我愣了一下,腼腆地收回目光,然后凑近镜子观察自己一片光滑的洁白下巴:我从来不长胡子,都没有刮过,也没有见别人用手动剃须刀刮胡子。rdquo; 沈令戈过了一会儿才说:是吗?rdquo; 我疑惑一瞬,随即回过味来,说:......席暮柏以前都是用电动的。而且他起得晚,早上我做了早饭给他留一份儿就去上班,几乎没有醒着碰过面。rdquo; 沈令戈垂下眼帘:嗯。rdquo; 我忽而有些委屈,问他:你在想什么?rdquo; 沈令戈洗脸的动作一顿,继而洗干净后一手撑在洗脸台上,上半身微向前倾。一张令人失语、俊美的素颜面庞凑到我面前,半阖着眼眸轻笑着说:想让老婆帮我擦脸。rdquo; 你......rdquo;我的脸猛地红了,讷讷地说不出话来,只有乖乖地听他的话用柔软的干毛巾一点一点轻轻擦干他脸上的水珠。 然后我飞快地放下毛巾,一瞬间嘴皮子十分灵活:擦干了我先去包饺子你好了就过来吃饭吧......rdquo; 说着就迅速地逃离了脸热的案发现场。 我的心脏砰砰跳,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忍不住怪沈令戈一大早就持美色行凶。 mdash;mdash;方疏默啊方疏默,你真是被他吃得死死的! mdash;mdash;可是谁让他长得好看呢? mdash;mdash;可恶! 正心理活动十分丰富地包着饺子,沈令戈收拾妥当后走进来:需要帮忙吗?rdquo; 我估摸了一下三个人的饭量,说:你会擀皮儿吗?rdquo; 沈令戈点点头,挽起袖子就要帮忙。 等一下!rdquo; 我拿出一条围裙给他系好,又上下打量一番,憋着笑满意地说:好了,你擀吧。rdquo; 沈令戈看了一**上没有头的肌肉猛男围裙,哭笑不得地说:我不记得家里有这么......别致的围裙。rdquo; 我有些得意:刚从对面拿的。之前我看着好玩就买了,谁知道穿在我身上特别奇怪。不过你穿上倒是挺搭的,很合适。rdquo; 我冲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你啊......rdquo;沈令戈无奈地笑笑,摇了摇头,却没取下来。 饺子下了锅,很快水面上浮起一个个白胖胖的弯月亮。 沈令戈开始把煮熟的饺子盛进盘子里。 我调了些蘸水,看了眼时间,说:艾助理怎么还没来?她是不是忘了呀。rdquo; -- 第138页 沈令戈说:不会,她应该一会儿就到。rdquo; 正说着,门铃响了,我放下手里的碟子,说:你先盛,我去开门。rdquo; 打开门,后面站着的正是拉着行李箱的艾琳,她笑着说:早上好,疏默。rdquo; 艾琳将一头浓密的大波浪卷发束成高马尾,脸上是粉橙色系的元气淡色妆容。她穿了一身偏休闲的商务套裙,别样的干练,还有些少女味道,容易让人亲近。 不得不说烈焰红唇、披下头发的艾琳气场太强,面对她仿佛了然一切的目光时我总有些不自在。 我笑着打招呼:你好,快进来吧。把行李箱放在门边上就行。rdquo; 我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放在她脚边,说:你来得正好,饺子刚出锅,洗个手就可以趁热吃了。rdquo; 艾琳的眼睛一亮,直言自己最喜欢的面食就是饺子。 我等着她洗完手,将她引到餐厅,恰巧沈令戈戴着那条肌肉猛男rdquo;围裙端着两盘饺子走出厨房。 艾琳脚步一顿,目瞪口呆道:沈,沈总......rdquo; 沈令戈不紧不慢地将饺子放在餐桌上,然后摘下围裙挂在一旁的椅背上,这才看了一眼愣愣的艾琳不咸不淡地说:怎么了,有问题吗?rdquo; 艾琳猛地回过神来,连忙收起惊讶的表情,闭上微张的嘴,摆着手干笑道:没有,没有。rdquo; 沈令戈露出一丝好笑说:没有就过来吃饭。rdquo; 第98章 沈令戈露出一丝好笑说:没有就过来吃饭。rdquo; 艾琳似乎对沈令戈颇有敬畏,脖子往后一缩,垂下眼帘道:哦,知道了。rdquo; 怎么样,咸淡还可以吗?rdquo; 我很少做饭给外人吃,此刻有些忐忑和期待地看着艾琳,问她道。 艾琳说:味道刚刚好,很好吃。rdquo; 我有点开心道:那就好,平时我和令戈吃的口味会淡一点,还怕你吃不惯。rdquo; 艾琳讶异地看了我一眼,又飞快地偷瞄一眼沈令戈,笑着说:不会,我觉得正好。rdquo; 我正疑惑,无意间看见墙上的钟表,忽然想起来:啊,煮的汤好了。等一下,我去给你们盛出来。rdquo; 刚要站起来,沈令戈抚了一下我的肩膀,说:你吃,我去盛。rdquo; 他起身往厨房走去,我便不和他争,安心吃饭,转头就看到艾琳睁着blingbling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我。 我怔了怔,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脸上有什么吗?怎么这么看我。rdquo; 没有没有rdquo;,艾琳下意识用牙齿轻轻咬了一下筷子,看了一眼背对我们的沈令戈,然后语气夹杂着克制的惊叹地小声说:原来你们是这种相处方式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平易近人还温柔的沈总,惊呆了。rdquo; 我很是意外,以为刚才自己做了什么不妥当的举动,迟疑道:......这种相处方式?是很奇怪吗?我以为很平常......rdquo; 艾琳看出我误会了,忙解释说:不是奇怪,就是嗯......太温柔平和了。那种温和的气场,和在公司的沈总完全不一样。而且他竟然穿了那样的围裙,一点儿也不符合沈总的形象,是你让他穿的吧?rdquo; 她冲那条挂在椅背上的肌肉猛男rdquo;围裙扬了扬下巴。 我顺着她的动作也看过去,又想起沈令戈穿它的样子,感到些好笑:嗯,不过他没说什么。rdquo; 你好大胆哦rdquo;,她停顿了一下,带着些尴尬地说:我还以为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会是lsquo;霸道总裁爱上我rsquo;的画风,我误会了。rdquo; ......rdquo;我想了想霸道总裁爱上我rdquo;是什么画风,竟一时有些无语,然后才好笑道:唔......令戈也不是那种性格。rdquo; 艾琳点头,补救似的说:是我多想了。rdquo; 我不禁怀疑沈令戈在他的下属们心中是什么样的冷面总裁形象,竟然会让艾琳有这样令人啼笑皆非的幻想。 不过我又联想到自己对沈令戈的崇拜憧憬,又觉得是情有可原了。但我还是很好奇和不解:难道沈令戈对我和对别人真的差别很大吗? 当初我还未与沈令戈相识,就先从栗子那里听来了种种关于他的传闻mdash;mdash;包括他英俊高大肩宽腿长,性格冷漠严厉、不近人情,又佐以雷厉风行的手段,我对沈令戈的第一印象由此奠定。后来真正认识了解他,我又想起了这些形容,很是疑惑了一段时间。 讲沈令戈相貌优越,能力出众我是不否认的,甚至说他给人冷淡的感觉我也勉强认同mdash;mdash;他确实不是热情的人,但说到冷淡,我只觉得是别人不敢看往他深邃漂亮的乌黑眼眸,那里明明含着许多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情绪,绝不是机械空洞的人会拥有的沉静目光。然而说他冷峻严厉、不近人情,我却从未感受到过。因为从开始到现在,他对我始终如一,总是最温柔、体贴、有礼貌、有分寸的绅士,绝不是传言里那样令人畏惧的形象。 我曾以为是言语在传播中总会出现错误的环节,便没有放在心上,然而此刻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我的心脏忽然剧烈跳动起来,似乎即将伸手触碰到我不曾了解的以为是理所当然的真相。我试探着问艾琳:令戈在公司里是什么样子啊?和现在很不一样吗?rdquo; -- 第139页 第99章 疏默你不会偷偷把我们沈总给换了吧?!rdquo; 艾琳说着说着又陷入不可置信当中,不着边际地开起玩笑来。 我笑着咳了咳:怎么会,他一直都是这样啊。rdquo; 疏默,我发现其实你可坏了rdquo;,艾琳嗔怪地看了我一眼,她想起什么好玩的事情似的,忽然兴奋起来。那表情和乔依楠还有栗子跟我讲八卦时候的神态一模一样,她偷笑着说:你知道吗?当初沈总来咱们公司,我们秘书室好几个同事都疯了,被沈总迷得不要不要的。谁知道几天下来全都放弃了,垂头丧气的。rdquo; 这么受欢迎啊......我暗地腹诽。 我压下心里若有似无的酸意,状似无意地好奇地问:为什么?rdquo; 艾琳道:没希望呀。而且沈总真的是很冷淡的人,是不近人情的那种优秀的、掌握一切的人。之前有心碎的同事跟我开玩笑说怀疑沈总是莫得感情的工作机器,但我们这些跟着沈总做事的人,都知道他是很好很负责的上司,我们能学到很多......不过原来沈总跟男朋友在一起这么温柔,在公司里的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一丝一毫都看不见,太不可思议了!额......因为沈总的形象已经太深入人心了,我才会这么惊讶,疏默你别奇怪哦。rdquo; 我摇摇头,违心地说:不会的。rdquo; 其实我真的觉得恍惚而迷惑了。如艾琳所说,也许当时我所听到的关于沈令戈的传言也许是真的,他从一开始就一直是冷峻疏离的男人。那么为什么从我在地铁上第一次见到他起,就给我与别人眼中的他完全不一样的认识呢?就像艾琳感觉的那样mdash;mdash;两个人一般。难道是我颜控晚期的滤镜作祟,自动将他美化了吗?还是说,发生了我不知道的事情? 这时,沈令戈一手端了只小汤碗,一手端着盛拌凉菜的小碟子走过来。他将汤碗放在我面前,将碟子放在餐桌中间,看着我笑着说:再说什么?rdquo; 艾琳精致的美貌耷拉下来,冲我使了个可怜的表情。 我被她逗笑了,暂时将困惑埋在心里,伸手握住沈令戈的手,说:就是问问你们出差的事情......应该可以问吧?rdquo; 沈令戈似是看出来我在敷衍他,用手指点点我的鼻尖,像是无奈或是好笑。他忽而瞥见艾琳目光炯炯地看着我们,声音有些凉:坐在这里干什么,还等着我给你端碗吗?rdquo; 不是不是,我自己去拿。rdquo;艾琳一下子坐直,她站起来冲我吐了吐舌头,快步走进厨房。 我问沈令戈:你不喝汤吗?rdquo; 沈令戈说:在厨房里,我去端。rdquo; 没事,我帮沈总端过来了。rdquo;艾琳端着两只碗从厨房里走出来。 吃完饭就到了要出门的时间,我简单收拾了一下餐桌,将沈令戈和艾琳送到门口。 沈令戈似有话说,艾琳很有作为助理的眼色,她拉着门边的行李先去了门外等电梯。 我与沈令戈面对面站着,有片刻的静谧。 真到了分开的时候,不舍得就后知后觉地泛上来。我有点难过,却没有表现出来,轻声对他说:好好照顾自己。rdquo; 沈令戈说:嗯。rdquo; 他低头看着我,忽然开口说:昨晚感觉怎么样?rdquo; 我愣了一下,不明所以道:什么?rdquo; 沈令戈沉默一瞬,然后说道:住在这里mdash;mdash;和我住在一起,睡在一张床上,感觉怎么样,害怕吗?rdquo; 我条件反射一般想问为什么说害怕,随即明白沈令戈的意思,张了张嘴又没说出话来。 原来他一直知道我藏在心底的、连自己都没有清楚意识到的胆怯与惶恐。直到他直截了当却温和地问我,我才能明明白白地承认自己确实在担忧害怕mdash;mdash;我害怕自己恋爱脑上头,过快得沦陷在爱情的甜蜜之中,再一次奋不顾身地投身于感情;我害怕自己再一次识人不清,遇到席暮柏那样的人渣却还以为自己所遇良人;我害怕我对沈令戈的爱来得太快,像惊涛和烈火,推倒我的理智和小心,席卷了我正常平稳的生活,以至于万一结局不尽人意,我逃得过席暮柏,逃得过沈令戈吗?我那么爱他。 所以我一直压住我们进展的步伐;我们只有拥抱、亲吻和触碰,却没有实质亲密的关系;我无声地拒绝沈令戈的同居邀请;我尽力跟上他的步伐却又步步犹豫;在这个星期之前,除了最亲密的朋友之外,我没有对任何人坦诚告知我与沈令戈的关系mdash;mdash;我一直踌躇不前,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样会为爱充满勇气和力量,蜕变成真正勇敢自信的方疏默......而现在沈令戈告诉我:他其实全部都看在眼里。 他知道我怯懦地藏在脆弱的蜗牛壳里,却体贴不曾说破,而是用温柔和行动一点一点的让我放下防备;他知道我担忧草率地被恋情冲昏头脑、进展到最亲密的距离后会很快产生矛盾;他知道我的一切忧虑,却不仅仅是口头保证,而是用别的理由邀请我亲自体验一番,尽力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不用怕。 他表面平和寡言,内心热切,与我在一起却要承担我因为上一段失败的恋情而带来的不痛快,然而他丝毫不显埋怨,只是耐心地慢慢牵着我,希望我能鼓起勇气走出自欺欺人的壳,试着再一次完全信任他。 -- 第140页 我的眼睛忽然涌上一股酸软,只好掩饰一般地闭上眼睛,抬手抱住了沈令戈的腰。 见我没有说话,沈令戈似有失望。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摸了摸我的头,温声说:我会很快回来,你在家里乖乖等我。rdquo; 方疏默,再勇敢一次吧,就像当初你主动牵住沈令戈的手那样,不要让他失望。 我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 沈令戈将要放开揽住我的手,说:好了,我该走了......rdquo; 我的手臂却更用力,在他怀里低低地喊他:沈先生......rdquo; 沈令戈应道:嗯?rdquo; 我说:我不害怕。rdquo; 第100章 我深呼吸一口气,说:我不害怕。rdquo; 一时间,沈令戈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才问:你说什么?rdquo; 我抬头看他,他正低头注视着我。 我说:你问我害怕吗,我说不害怕。rdquo; 沈令戈笑了一下,说:真的吗?rdquo; 我怨他这样巧妙地明知故问,偏要我完完全全展现真心与喜欢才肯拿去。 然而想到他所做的,我又释然了mdash;mdash;走了99步之后等着对方走那最后剩下的一步,比起规避风险更像是不熟练地撒娇着讨要糖果。 真的真的真的!沈令戈你真坏。rdquo; 我莽撞地用嘴唇去碰他的,却没掌握好力度撞到了他的下唇,甚至轻轻咬了他的下嘴唇。 我听见他微一抽气mdash;mdash;似是嘴唇磕到牙上了。我先是慌张惊吓地想要退后,却被沈令戈的手掌抚住后脑勺和脖子。离不开只好继续迎上去,我安抚地想用舌尖去舔舔他的唇,不想他也伸出舌尖要钻进来,碰了个正着继而纠缠起来,我猛地颤抖一下随即被后背的轻抚安慰。 此刻窗外晨光已起,和着叽喳的鸟鸣送到屋子里来,似是围绕在影子如同一个人的我们身周。 沈令戈放开了我,手指擦了擦我唇角的湿润。 他说:所以搬过来和我一起住,你愿意吗?rdquo; 我忽而想起了那个晚上,在昏黄的车厢里,我们对视着,沈令戈用英俊的脸,深邃的眼,低沉的声音为诱饵,他问我是否愿意假扮他的男朋友。 此刻仿佛时光倒流,我同样盯着他痴住了,却没再发愣,而是明知前方或许有未知的不美丽,也孤注一掷地回答他:我愿意......rdquo; 沈令戈微笑,他亲了亲我的额头:好,等我回来给你搬家。rdquo; 我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帘:嗯。rdquo; 他用手指叫我耳侧的碎发拢到耳后,与我道别:那我走了,晚上联系。rdquo; 我握住他的手:下飞机就给我发条信息。rdquo; 沈令戈似乎又隐隐地笑了笑:给你打电话。rdquo; 我嗯rdquo;了一声。 他带着行李出门,艾琳按开电梯让沈令戈先进去,她跟在后面。趁沈令戈看不见,艾琳突然轻巧地回头冲我无声而促狭地扬了扬嘴角,仿佛在揶揄我与沈令戈在临行前夸张地缠缠绵绵地不舍了许久。 我怔了怔,脸热起来,忍不住微微瞪了她一眼。 她笑得更开心了。 电梯们即将合上,我说:路上注意安全。rdquo; 艾琳点了点头,沈令戈说:嗯,进去吧。rdquo; * 我回沈令戈家里将厨房收拾干净,又去对面画了个淡妆,时间刚好,才出门上班去了。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接到沈令戈的电话:喂,令戈。rdquo; 只是一中午没见,然而也许是我们之间的距离让我在意,听到他声音的时候我觉得一早上都惶惶不知安放何处的心定了下来。他说:疏默,我到了,刚下飞机。rdquo; 我避开栗子带着笑意的目光,走出店家,在门口停留与他讲电话:嗯,那等会儿做什么,先去酒店还是先吃饭?rdquo; 他说:有人来接。对方安排了住处,我们先去安顿下来,然后直接在那里吃午饭。rdquo; 我们没有着急着挂掉电话,聊了些可有可无的天。 没多久,我听到对面有人叫他,便说:那你忙吧,我正好和栗子在公司外面吃饭。rdquo; 我们便挂了电话。 到了晚上,从九点开始我就等着沈令戈的来电,然而直到十一点手机都毫无动静。 我知道他肯定是有事情忙顾不上打电话给我,却还是忍不住给他发过去短消息:忙完了吗?rdquo; 果然,他没有回复,我将手机放到一旁。 前些天,我在电商网站购买的一本设计相关的书籍到了。这本书更偏向于故事性,专业度并不高,我便将它当做睡前读物,坐在床上靠在床头准备一边看书一边等电话。 然而这本书并不如它介绍的那么有趣,我看得昏昏欲睡。想着今晚沈令戈也许会忙到很晚,没有时间给我打电话,我索性将书扔到一边对睡意投降。 然而在深夜我接到了沈令戈的电话。 他带着些歉疚地问:默默,是不是已经睡了?rdquo; 我有些迷糊,声音低哑:嗯,现在几点了?rdquo; 沈令戈说:一点多了。那你睡吧,我不打扰你了,就是怕你担心给你回个电话。rdquo; -- 第141页 没事你别挂rdquo;,我忙阻止他,说:都已经醒了,说会儿话。rdquo; 沈令戈低笑:好,说什么?rdquo; 我侧躺着,举手机举得胳膊酸累,把手机搁在耳朵和侧脸上。我懒懒地说:嗯......刚忙完吗?rdquo; 他说:嗯,对方那边出了些问题,时间拖延了一些。rdquo; 我清醒了些,紧张地问:那没有影响你们把?rdquo; 沈令戈说:没有,一场乌龙罢了。rdquo; 我放下心来:那就好。rdquo; 漫无目的地聊了许久,他几次催促我挂电话睡觉,都被我用明天不上班rdquo;的理由给拒绝掉了。 他无可奈何地问我:是不是想我了?rdquo; 唔......rdquo;我在床上来回滚了小半圈,半晌才说:嗯,想你了。rdquo; 沈令戈说:我也想你。下周二就回来了,回来带你去吃好吃的。rdquo; 我笑着说:我也可以给你做好吃的。rdquo; 他说:都听你的。rdquo; 深夜的低声软语持续了许久,我不知不觉地睡过去,不知道沈令戈什么时候挂的电话。 第二天起床时,天光大亮,夏日的天气明媚。我拿起手机看了看,已经十点钟了。 信箱里有沈令戈早上发来的短消息:起床之后记得吃早饭。 我笑着回复他:知道了老公。 还未等到他的回复,手机屏幕上就显示接到了星星的儿童电话手表的通话请求。 我接通,一道细声奶气的柔软声音扑到我的耳朵里:妈妈!rdquo; 第101章 我接通电话,一道细声奶气的柔软声音扑到我的耳朵里:妈妈!rdquo; mdash;mdash;是星星。 我很惊喜,说:喂,是星星呀。rdquo; 星星在那头腼腆地嗯rdquo;了一声,然后问我:妈妈起床了吗?rdquo; 我正躺在床上接他的电话,心里十分心虚,还有些好笑的羞愧,咳嗽一声说:嗯......起来了。怎么了吗?rdquo; 星星委屈地说:我,我早上起床要给妈妈打电话,奶奶说妈妈可能还没有起床,会吵醒你,就让我晚会儿打。我和奶奶说妈妈每天都起床可早了,奶奶还是不让我给你打电话。妈妈,你是不是早早地就起床了?rdquo; 宝贝儿啊,你奶奶没说错啊,我刚醒。我心里腹诽自己可要辜负在星星心中的形象了。 我干笑两声说:妈妈昨天晚上睡太晚了,今天起得有一点点晚了。rdquo; 星星像是一点儿都没想到,一下子愣住了,然后声音更委屈了:妈妈mdash;mdash;rdquo; 从他软糯糯的声音我都可以想象他无措地对着海绵宝宝手表、呆呆地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微微撇嘴要哭不哭的样子。 我知道这是宝宝在奶奶那里没面子了mdash;mdash;我还是那个罪魁祸首,心疼地不行,急忙忙地补救说:不过宝宝什么时候打电话妈妈都会接的,我保证。妈妈昨天都想星星啦,想星星在幼儿园开不开心,去奶奶家开不开心,有没有想妈妈等等等等。妈妈想星星想了好长时间呢!星星有没有想妈妈呀?rdquo; 单纯天真的小朋友注意力转移得很快,或许心里还记着一点儿刚才的不开心,却比不上表白心迹的急切。星星带着些不好意思说:想了,星星昨天晚上想妈妈了。rdquo; 我的心因为人类幼崽这种小天使软成一潭碧波,说不出来的感觉,只觉全身都像是被泡在温热的水里,十分愉悦。 我闲聊似的问星星:星星早上吃的什么呀?rdquo; 星星一一数给我听:吃了奶黄包,鸡蛋,还有一杯牛奶。rdquo; 我夸他:星星真棒!rdquo; 星星咯咯的笑起来,然后想起来什么一般,叫我:妈妈......rdquo; 我说:嗯?rdquo; 星星小小地别扭了一下,小声说:星期一妈妈来接我放学好不好?我想回家了。rdquo; 我怔了怔,有些苦恼道:可以是可以,可是爸爸星期二才能回来,星星就只能跟妈妈一个人回家了。rdquo; 他像是早就计划好了,小狗一样:嗯嗯嗯,星星跟妈妈回家。rdquo; 我忍不住笑了,说:那好呀,如果爷爷奶奶同意的话,妈妈就去接你好不好?rdquo; 星星得意地说:我已经跟爷爷奶奶说过了,他们说只要妈妈同意就行了。rdquo; 我失笑,摇摇头说:你这个小机灵鬼。rdquo; 然后我们一起笑起来。 然后星星把昨天遗漏的幼儿园记事给我仔仔细细、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才意犹未尽地挂了电话。 熟悉起来的星星简直就像一个小话痨啊! 我在心里美滋滋地想。 * 中午一个人在家,我便没有心情做饭,点了个外卖草草解决了。 吃饭时,乔依楠来了消息,问我在干什么。 我回复她:这个时间就是在家吃饭啊,怎么了? 她说:明天下午陪我去逛街吧,今年入夏以来还没有正儿八经地逛过商场,而且阿昱回来我还没给他准备礼物呢。 ......乔依楠不说戚昱要回来我都差一点忘了,想到这两天自己在琢磨的事情,我默默抹掉自己心里浮现的重色轻友rdquo;四个字。 -- 第142页 我说:好啊,我们一起挑吧,正好我也想买两件衣服。 乔依楠说:嘿嘿,周末你和你老公没活动啊? 我有些惆怅:没有......他出差了。 乔依楠说:哦对,我想起来了,你之前说过。 我说:嗯。 乔依楠过了一会儿发消息道:嗯......疏默啊,我怎么觉得你怎么哀怨呢,是我的错觉吗?怎么了,你老公不在家空虚寂寞冷啦? 乔依楠一向奔放热情,语出惊人。她与我在一起时更甚,我早已习惯,道:你乱说什么...... 她发了一大串哈哈哈哈过来,附带一个揶揄的表情包。 我无语,又打字发过去:是有一点。哎,我都觉得自己矫情。明明他昨天才走的,只有一天没见而已,可是我就跟丢了魂一样做什么事情都没劲儿,好夸张。 乔依楠宽慰我说:哎呀,你们正在热恋嘛,很正常的。这不是说明你们感情好吗? 我有些犹疑:是吗?我已经太久没有这样的经历了,都忘了刚开始恋爱是什么情景和感觉了。 乔依楠说:你不是忘了,你是没有过好吗!别想了,沈公子绝对是你的真命天子,原来的都是浮云,你怎么可能有这种体验。 我被她催眠传教一般的话逗笑了。乔依楠从来不喜欢席暮柏,到现在来了沈令戈就自然拥护起他来。 我叹了口气,也采纳了这种仿若自欺欺人一般的想法:也许吧。 乔依楠忽然问:默默啊,既然你这么空虚这么冷,所以你老公怎么样啊?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挺好的呀,你不是知道吗,怎么突然问这个?rdquo; 乔依楠说:哎呀,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指那方面啦。rdquo; 我继续不明所以:那方面......?哪方面?rdquo; 我刚刚点击发送就反应过来,脸一下子红了:...... 我输了,我还是被乔依楠给打败了。 乔依楠兴致勃勃:嘿嘿说说嘛,沈公子强不强?你们和谐否? 我红着脸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乔依楠飞快地回复:? 她又说: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 我撇嘴:就是不知道嘛。 此刻沈令戈不在我身边,我十分懊恼自己不知道。 乔依楠:...... 她万分震惊,说:所以......你们还没有啪啪啪过?只是牵牵小手,亲亲小嘴,抱一抱的纯洁小学鸡恋爱关系? 我恼羞成怒:谁说的,我们互相摸过的好吗! 第102章 乔依楠万分震惊,说:所以......你们还没有啪啪啪过?只是牵牵小手,亲亲小嘴,抱一抱的纯洁小学鸡恋爱关系?rdquo; 我恼羞成怒道:谁说的,我们互相摸过好吗! 乔依楠一连串哈哈哈哈发过来,毫无对好朋友的关爱和人性。 我正打字想要转移话题,她接着调侃我说:摸过?真的吗?要是真刀实枪的见过默默你还不知道你老公的size和能力呀,怕不是想象中的摸哈哈哈哈哈哈。默默做人要诚实啦,对关心你性福生活的盆友更要诚实嘿嘿。 我忍不住对着手机做了个鬼脸:. 见我默认,乔依楠恨铁不成钢:你在等什么啊,直接上啊!遇到极品男就扑上去呀,先享受再说嘛。 我想扶额:乔依楠同学,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生猛了hellip;hellip; 乔依楠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坦然面对欲望不对吗? 我:hellip;hellip;对的。 乔依楠说:那不就行了。所以你们到底在拖什么?还是说据我对你的了解,你犹豫了? 我咬着嘴唇:之前是有点怕,你知道的我一直都这样。不过我现在已经想开了,我爱他,所以我会为他努力改变的。 乔依楠戏谑道:呦呦呦,爱能战胜一切呀。 我有些不好意思按:算......是吧? 乔依楠正经下来:疏默,虽然我一直鼓励你要勇敢、别留恋、往前走,那是因为我觉得如果一直沉浸在过去的难过痛苦中,对你来说是很大的伤害。尤其你很慢热,很敏感,很难再接受另一个人。但当你真的想要有点变化mdash;mdash;为了另外一个人,我又开始担心:担心你不懂得保护自己,担心你太单纯太柔软,担心你的全心全意会给对方伤害你的机会。我是不是特别矛盾? 我一直知道乔依楠大大咧咧的外表之下是一颗善良、温暖又细腻的心灵,也知道她十分关心我,是我无比幸运碰见的、值得交往的朋友。然而当真切知道她为我想了这么多,设身处地地替我考虑时,我还是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又想哭又想笑,眼前因为温热的液体氤氲而一片朦胧。 我说:依楠,谢谢你。我现在很开心mdash;mdash;我相信沈令戈,他hellip;hellip;不是那样的人。 乔依楠说:既然你心里有思量,那就好啦,你就好好享受爱情嘛。少了瞻前顾后,以后不都是甜蜜蜜哈哈。 我笑着应她。 之后我们又聊了些有的没的,约好明日见面的时间地点,便各自下线了。 * 昨晚睡得迟了,虽然今天十点多才起床,仍是没有精神。 我心道真的年龄大了,不比高中大学时熬夜之后跟没事人一样生龙活虎,精神十足。 吃完饭收拾好之后,我钻进被窝准备一觉睡到自然醒。大概是真的困倦,我只觉得刚躺下就立刻不省人事了。 -- 第143页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迷迷糊糊间,我听到了门铃响起的声音。 hellip;hellip;门铃? 我猛地醒过来,起身下床,踩进拖鞋去开门。 心里奇怪着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我,而且我搬过来的时间也不算久。我透过门上的猫眼往外面看去mdash;mdash;是沈太太?! 沈太太怎么忽然过来了? 我大惊,一下子变得慌张无措。我忙跑进卫生间,对着镜子整理睡得蓬乱的头发,然后快速洗了把脸,检查一下再无不得体的地方又快步走去开门。 打开门,我笑着打招呼:伯母。rdquo; 沈太太身着杏色的缎面长裙,外搭同色系的针织披肩,手臂上挎着花瓣状的浅色包包,我印象中是某个奢侈品牌今年春色系列的新款。能有沈令戈那样相貌的儿子,即使不再是年纪轻幼的青春女孩,沈太太自是风韵、气质绝佳的大美人,不知胜出几何。 或许不是我的错觉,沈太太似是盛装赴约的样子,比上次在沈家见到时更加明艳美丽。 沈太太嘴角含着微笑说:疏默,下午好。rdquo; 下午好。rdquo;我将她迎进门,把拖鞋放在沈太太的脚边,伯母怎么突然来了?rdquo; 说完我意识到自己的话有质疑的歧义,有些紧张地补充说:不是,我的意思是令戈去出差了,他不在家,下周二会回来的。rdquo; 我领着沈太太在沙发上坐下,她弯弯的眼睛看着我,温柔地笑着说:我知道。rdquo; 啧,糊涂了。昨天星星因为爸爸要出差才被沈家从幼儿园接回去,沈太太肯定知道沈令戈出差了,我脑子里在想什么啊! 我站起来,舔了舔嘴唇道:伯母想喝点什么?rdquo; 沈太太说:不用麻烦,给我一杯白水就行。rdquo; 好rdquo;,我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将一杯水放在沈太太面前,然后坐回刚才的位置。 在这里住得怎么样?还习惯吗?rdquo;沈太太温和的目光笼罩着我,我不由有些局促,冲她笑了笑。 然而这局促并不尴尬,反倒对沈太太有淡淡的亲近之感。也许是因为对方是沈令戈的妈妈,也许是因为沈太太发自内心的善意和关爱mdash;mdash;我能感觉出来。 我说:嗯,挺好的。这里环境很好,离公司也近,很方便。rdquo; 那就好。rdquo;沈太太说,她看了我一眼,忽然笑起来,了然道:你别紧张,我没有什么事情,只是顺路走到这边就过来看看你。我也不知道你在不在家,就直接来敲门了,希望没有打扰到你。rdquo; 我连忙摆手:没有没有,今天不上班,我没事不喜欢出去,就在家呆着了。下次您来可以先给我打电话,免得您跑空。rdquo; 说到这里我才发现我和沈太太还没有互留过联系方式,便有些尴尬地说:伯母,我们加个好友吧。rdquo; 沈太太说好,从包里拿出手机:我本来是想问问令戈你的手机号,怕忽然过来你正忙着。不过我只是临时决定来这边,令戈也没回我消息,就上来了。rdquo; 我发送完好友申请,腼腆地笑了笑,说:可能令戈还在忙,没看手机。对了,伯母,您说是临时决定来这里hellip;hellip;您是还有其它的事情吗?rdquo; 沈太太无奈地笑道:这不是假期嘛,本来你叔叔说陪我出门的,但他接到电话有事回公司了。我左右没有事情,索性来看看你。rdquo; 怪不得我刚才觉得沈太太打扮似是有约。 沈太太的神色乍一看有些埋怨,实则有一番甜蜜夹杂其中,我不由幻想多年以后和沈令戈相处的情形。 想到沈太太说的话,而不曾体会过和这段年龄的妈妈辈的女性相处的我也十分喜欢亲近这位女士,简直像是冥冥中自有注定一般mdash;mdash;我以前十分羡慕家庭幸福的孩子,对母亲的关怀体贴渴望得不得了,只是自始至终没有得到过。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在男朋友的妈妈身上感受到了。 我便突然有个想法:既然您想出门,我也没有别的事情,如果您觉得可以的话,我可以陪着您出去。rdquo; 沈太太似乎变得愉快,微笑着说:我们想到一起去了。rdquo; 我有些开心:那您稍微等我一会儿,我收拾一下就能出门了。rdquo; 我简单化了日常妆容,吹一吹头发,换了身出门的衣服,大约十几分钟之后就和沈太太一起出门了。 等电梯的时候,沈太太看了看我上下,很有分寸并不让我感到不舒服。她忽然温温柔柔地感慨:我终于也能体会一下有贴心小棉袄的感觉了。rdquo; 第103章 等电梯的时候,沈太太看了看我上下,很有分寸并不让我感到不舒服。她忽然温温柔柔地感慨:我终于也能体会一下有贴心小棉袄的感觉了。rdquo; 我有些诧异地看向沈太太。 她的眼里含着笑意,语调轻柔:你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这样说。rdquo; 我以为令戈小时候是很乖的小朋友rdquo;,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道,想了想又补充:像星星那样。星星很懂事,特别惹人喜欢,好像一个小天使。rdquo; 我们从公寓里面出来,外面有司机在等着。我看着面生,约是在沈家工作的。 -- 第144页 我替沈太太打开后座的车门,她似因我的话陷入回忆没有讲话。沈太太坐进去以后,我犹豫一瞬也在她的身边坐下。 等司机发动车子,沈太太才从沉思中回神,转头看向我说:星星长得很像令戈。rdquo; 我说:嗯,眉眼各处都很像。rdquo; 沈太太说:如果你见过令戈姐姐的话,会发现星星确实太像令戈了,他们姐弟俩倒没有那么相似了。可能这就是天意吧。rdquo;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讷讷两下,关心地看着沈太太。 沈太太忽摆摆手笑起来,让我不要担心:已经过去很久了,令戈跟你说过吧?rdquo; 我抿了抿嘴唇,点点头:外甥多似舅舅的。rdquo; 沈太太说:他们两个性子却差许多,星星腼腆的性格随了格生mdash;mdash;就是他的亲生父亲。令戈小时候也是懂事的孩子,但不像星星黏人hellip;hellip;他以前就跟现在一样。rdquo; 我十分好奇:跟现在一样?rdquo; 沈太太说:嗯,令戈从小就是个小大人,他和他姐姐令筠都很独立。当初令筠出生的时候,我和她爸爸都太年轻,忙着工作,对她便是不够上心,其实是亏欠了她。后来令戈出生以后,我总有种补偿的想法,想好好陪着他长大。rdquo; 都说三岁看老,令戈一直是不爱言语不爱哭的性格。还不会走路的时候,他也不会好奇地到处爬,不喜欢动,就坐在自己的地方一个人玩玩具。令戈比别的小孩子学走路都晚,会走路以后平衡不好,常常走着走着就忽然在平地上摔倒。我看着都觉得疼,总要上去哄一哄。可是除了刚开始令戈流过几次泪,后来他再摔倒不等我过去扶,自己爬起来拍一拍就走了,都不当回事。rdquo; 我想象着小版沈令戈严肃坚强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之后有机会可以带你看一看令戈小时候的照片,特别可爱。rdquo;沈太太见我笑了也笑起来,继续道:他五岁的时候就不用我带着去和小朋友们玩了。他不爱出门,但要是小朋友来邀请他,都是自己出门。那时候我们还住在东郡区,治安不错,邻居都是认识的人,小戈也不喜欢我或者保姆跟着,我只好让他一个人和小伙伴出去,不过也是放心的。有一天他从外面回来,小脸红扑扑的,跟我说要骑不带平衡轮的自行车。rdquo; 我刚开始以为小戈要学,就和他爸爸一起带着他在院子里面学着骑车。谁知道他直接让他爸爸放手mdash;mdash;他已经在外面和小朋友们学会了,虽然骑得晃晃悠悠,好在没有摔倒。当时我还挺失落的,因为想象了很多教他骑车的场景,没想到根本不用我教,没有一个能实现。你伯父安慰我说这样养孩子省心省力,但我心里还是有些遗憾的。rdquo; 后来上了小学,令戈就开始清楚地有自己的想法了。他学习上跟他姐姐一样,根本不用我管。想要做什么、学什么会立马制定计划,然后严格按照计划去做。但小戈不是那种特别勤奋刻苦的人,他很聪明,总会保证自己的休息和娱乐。所以也不需要我去提醒他该休息了,或者做些宵夜给他。一是家里有保姆,一是他根本不熬夜,早早地就睡了,作息很好。rdquo; 沈太太的神色里有些自豪还有些隐隐的惆怅:再后来,他长大了,更不会黏在我身边。有什么事情会与我和他爸爸交流,但最后做决定地都是他自己。可能是我设想了很多场景,有很多期待,而令戈却是太过聪明和早熟,很少有需要我去安慰和指导的时候,也不亲近人,倒是很多时候他反过来让我不要多想。rdquo; 沈太太叹了口气:我不常去干涉令筠和令戈的决定,所以虽然我有两个孩子,但其实不用我管什么,他们都是自由自在地长到大,而我没有费过什么心。好像有的家长觉得自己越没有用过心思,孩子越优秀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当然我也不可避免地会有这种想法,但更多地是觉得有些缺憾。所以伯母是真心喜欢你的,你别觉得拘束紧张,那真是违背我的本意了。rdquo; 我不由睁大眼睛,有些愣地看着沈太太,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从母亲那里强求也得不到关注和喜爱,反是从沈令戈母亲这里稍稍尝到些味道。我垂下眼帘,轻声道:谢谢伯母。rdquo; 沈太太轻拍我的手,温声道:好孩子。rdquo; 车子在商场门口停下,沈太太笑着说:那我们就随意逛逛吧。rdquo; 沈太太大约真的是没有事情,颇有闲情逸致地带我到女装店挑衣服。她先是看了看我,然后在店里转一圈,回来臂弯就挂着许多件衣服让我去一套一套地试。 那衣服并不是我平常的风格,但能看出沈太太品味很好。我试每一套,沈太太都真心实意地说好看。我照了照镜子,自觉也是不错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沈太太似乎有些兴奋,仿佛在玩装扮类的换装游戏。rdquo; 我:...... 等我换上自己的衣服从试衣间出来,见试过的衣服已经结账包好,大惊道:怎么能让伯母破费,我自己来就行了。rdquo; 沈太太笑意盈盈:跟我客气这个做什么,又没有多少东西,几件衣服罢了。rdquo; 几件衣服hellip;hellip;那是对您没有什么吧!我想了想自己的钱包,又窘又好笑。 -- 第145页 我迟疑道:可是我不应该hellip;hellip;rdquo; 沈太太声音柔软地打断我的话:哪有什么不应该,我给儿子的对象买东西就是应该的。走,我们去那边的男装区看看,给令戈买几件衣服。rdquo; 不等我开口,沈太太就要把我拉走。我不好再推,显得不好看,只好拎起衣服,想着要找机会补偿回去。 走去的路上,沈太太挽着我的胳膊,仿佛沉浸在刚才在店里的场景,意犹未尽地说:我们疏默长得好,穿什么都好看。rdquo; 我有些脸热:是伯母眼光好。rdquo; 进了男装店,沈太太很快地挑了些衣服,都是T恤、卫衣和牛仔裤之类的,倒不见正装。 沈太太让店员将衣服包起来,又让人拿出小两个尺码的一模一样款式来结账。 我疑惑地看向沈太太,她了然一般道:给你和令戈一人买一份,你想穿的时候也有合适的。rdquo; 啊,嗯hellip;hellip;rdquo;我愣了一下,原以为沈太太会避开这个话题,没想到她这么自然地讲出来,让我也觉得虽然是在她面前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我认真地说:谢谢您。rdquo; 沈太太笑得温婉,却没接我的话,只点点头说:在商场品牌店买些休闲装就好了,正装还是得手工定制,质感不一样。家里有常合作的老师傅,手艺很好,等令戈回来让他带你去做一套,少不了的。rdquo; 第104章 在商场品牌店买些休闲装就好了,正装还是得手工定制,质感不一样。家里有常合作的老师傅,手艺很好,等令戈回来让他带你去做一套,少不了的。rdquo; 我不想拂了沈太太的好意,便都说好。 从服装店里走出来,沈太太让我把手里的衣服袋子递给在门口等着的司机,让他放回车上。 接着我们随意走着,沈太太忽然说:疏默现在是住在令戈对面是吗?rdquo; 我愣了一下,觉得前因后果复杂,有些说不清,简略地如实答道:嗯,之前租的房子房东回来了,我就搬到了令戈公寓的对面。rdquo; 沈太太的目光由前方的大屏广告移开,微微落到我的身上,似有不解,饶有兴致地问道:为什么没有住到一起呢?但你别多想,伯母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mdash;mdash;随便问问。只是觉得现在的社会开放许多,你们也是热情活力的年轻人,正谈着恋爱,都会想和对方多呆在一起。你和令戈倒是和别人家不一样。rdquo; 我想到之前自己纠结良久最后还是答应了沈令戈同居邀请,只觉自己立场摇摆不定,勇气也忽起忽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我的原因,令戈是迁就我。不过我们约定等他出差回来我就搬到那边去,这样照顾星星也方便。rdquo; 这样也好,两个人就是要相互迁就的,你们自己决定好就行。rdquo;沈太太听我说完若有所思道,接着语气里带上了歉意,不过你们还没有结婚就要考虑照顾孩子的事情,平日里又不让家里的阿姨过去做饭,只肯她在周末帮忙打扫mdash;mdash;他们父子俩肯定给你添了很多麻烦,总是对你不公平、委屈你的。rdquo; 我忙道:伯母您别这么讲,我是真的很喜欢星星的,没有麻烦不麻烦一说。而且令戈不是那种对家里的琐事撒手不管的人hellip;hellip;其实到现在算起来是他照顾我多一些,我真的没有觉得有什么负担。rdquo; 沈太太笑起来:那就好,要是觉得烦恼了一定要跟令戈说,别影响你们两个人的生活。rdquo; 我说:嗯,我会的。rdquo; 沈太太望了望四周,对我说:既然你们要住到一起了,是不是要添置点生活用品?我看那边有超市,不如我们去逛逛?rdquo; 我自然同意,和沈太太在超市里边看边转。途中在厨房用具分类的货架上看到了烘焙用的可爱模具,我想到上次星星提到在幼儿园吃过的小熊饼干,便想买回去试着做一做。 沈太太也觉得好看,我们各自挑了海洋系列和动物园系列两款放进购物车。 继续往前走,沈太太似有感概地说:其实当初令戈提出要收养星河的时候我是不太同意的。rdquo; 我怔了怔,看向沈太太。 虽然星星这孩子从小没了父母很可怜,但到底有我和他爷爷,不会让他比别人家的孩子少什么。令戈说的孩子要有父母的陪伴不是没有道理,但这不能成为他的责任和负担。他那时候年轻又单身,我总想着这样一下子成了未婚爸爸是不好。rdquo; hellip;hellip;而且他从小就不多话,也没有谈过恋爱,我就盼着他能和别的年轻男孩子一样去交个女朋友或者男朋友,活泼点儿,开朗点儿,生活得快乐点儿。但这些都是在心里想想,我不会去干涉他的生活。当时考虑着要是令戈收养了星星,有谁家的宝贝姑娘、宝贝儿子会愿意一结婚就过来给星星当后妈后爸,对人家不公平。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实在又愁又为难,谁都不舍得委屈。rdquo; 我想想说:我想令戈没有考虑他自己那么多,他很疼星星,肯定不希望星星觉得自己没有爸爸妈妈,跟别人不一样。小朋友性格单纯敏感,可能会在心里留下不好的影响hellip;hellip;rdquo; -- 第146页 我一面想着沈令戈的性格一面对沈太太讲些自己的想法,没注意她正含笑看着我,我一下子有些脸红,声音也迟疑地低下来了。 沈太太说:没事,你随意说,咱们聊聊天嘛。rdquo; 我抿了一下嘴唇,还是将未尽的话语说完:而且我觉得令戈性格就是沉稳正经的,他并不是生活得不开心。若是强迫他活泼开朗,说不定会让他感到不自在。就算,就算hellip;hellip;现在我们在交往,我也没有看出他有什么样的变化,他本就不是轻松的人,伯母也不用太过担心。rdquo; 真是个傻孩子!rdquo;沈太太开怀地笑了起来,好似听到十分逗乐有趣的话。 没料到沈太太的反应,我惊诧地张了张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说。 仿佛是真的觉得有意思,沈太太过了好一会儿才微笑着说:疏默你觉得令戈没有变化吗?rdquo; 我愣愣地道:有吗?rdquo; 接着我有些腼腆地垂下头,坦诚说:其实我偶尔会看不懂令戈,只顾着喜欢他,会有搞不清状况的时候。rdquo; 沈太太沉默一瞬,那一刻我竟然从她身上看出了沈令戈的影子,心想不愧是母子。她慈爱地看着我,竟给我一种在看喜爱的蠢萌小动物一般的感觉,我不由有些窘。 沈太太摇了摇头,轻轻帮我将滑下去的包包的一边细带拉上来,笑叹着说:孩子你懵懵懂懂的,就敢跟令戈好啊?rdquo; 我不懂沈太太这样说的意思mdash;mdash;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地轻轻啊rdquo;了一声。在心里默默地想:因为喜欢他呀,却没好意思讲出口,只脸热地笑了笑。 沈太太打趣说:你可真是个宝贝,怪不得令戈护得紧紧的。rdquo; 我不明所以:伯母......?rdquo; 沈太太不卖关子,噙着笑直言道:你可太小看你自己了,令戈怎么会没有变化。他是变得太多了,也比以前开心太多了hellip;hellip;不过也有可能是他在你面前一直是你以为的那样,你才会觉得没有变化,总之是和你在一起令戈是乐意滋润得不行。rdquo; 我的儿子我知道,令戈他一贯是正经得无趣,再高兴也不会明显地表现出来,沉闷得像个老头儿。不过我还是能感觉到,他很久没有这么快乐了,就像心想事成一样。要是你们在一起对他不是好事,你觉得hellip;hellip;rdquo; 沈太太狡黠地停顿一下,开玩笑似的揶揄道:hellip;hellip;你觉得我们还会在这儿开开心心地逛街吗?rdquo; 第105章 沈太太狡黠地停顿一下,开玩笑似的揶揄道:hellip;hellip;你觉得我们还会在这儿开开心心地逛街吗?rdquo; 我目瞪口呆,既为沈太太口中的那个我不熟知的沈令戈rdquo;,又为太不敏感的自己,那惊讶太过以至于我有些怀疑沈太太的说法。然而她是沈令戈的母亲,要说世界上最了解沈令戈的人,非沈先生沈太太莫属,其中沈太太还是沈令戈盖章的了解他的人rdquo;。 我又不得不相信沈太太充满善意和鼓励的话,心里的窃喜一层一层泛上来,仿佛和着绯红涌上了脸颊。 我和男朋友的母亲讨论这些,我总觉得不自在,微微垂下眼帘想掩盖开心,答非所问道:谢谢伯母。rdquo; 沈太太不在意:谢什么。说起来,你们在一起是我和他爸爸都乐见的。小戈从没有在家里讲过关于感情的事情:上学的时候没有,工作之后也是一心扑在工作上,后来收养了星星就更不谈了。有段时间我都怀疑他是无性恋者甚至是无浪漫倾向,心惊胆战地查了许多资料,还咨询了一些朋友hellip;hellip;rdquo; 沈太太顿了顿,看着我:现在这个社会总说要开放包容,可放在自己孩子身上,我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来接受mdash;mdash;我实在怕他孤独hellip;hellip;也怕他享受孤独。rdquo; 我在心里叹道:这是一位体贴而善良的好母亲。 我问:那后来呢?rdquo; 沈太太摆摆手,笑着说:后来我就悄悄地用人家给我总结的特征一条一条地比对小戈,发现他并不符合,他就是单纯的hellip;hellip;不想谈恋爱,没那个心思。我着实是松了口气hellip;hellip;rdquo; 我说:可能令戈只是工作忙,他又负责,所以就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吧。rdquo; 沈太太不置可否:总之年轻人们选择单身会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不过既然不担心他本身的原因,我就没那么急切了。而且这到底是他自己的事情,他是个成年人,我也不常管他,怕给他压力,于是很少明确地跟他提该考虑身边人了hellip;hellip;rdquo; 我正专心地听沈太太说话,猝不及防地听到这一句一下子愣住,都顾不得合适不合适,下意识脱口而出:很少提hellip;hellip;?rdquo; 沈太太讶异地看我一眼,耐心道:嗯疏默你说什么?rdquo; 我做了一个轻微的吞咽动作,理了理思路,莫名有些小心地问:令戈不谈恋爱,伯母不催一催吗?rdquo; 沈太太先是露出不解的表情,接着不知道想到什么,自顾自地了然了一般。她宽慰似的拍抚我的胳膊:也不是完全没有提过,毕竟到年龄了。不过我也说过小戈主意很大,他决定做或者不做的事,别人是劝不动他的。所以我也只是隐晦地提过一两次,根本算不上催促,就是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上简单地提醒他。更多的就没有了,我想这应该不会影响他的想法。rdquo; -- 第147页 沈太太脸上和话里分明是你们年轻人呀我懂得rdquo;的意思。 我被这可爱包容的误解弄得哭笑不得,低低地喊了一声:伯母hellip;hellip;rdquo; 沈太太笑眯眯地应了,随即她说:我们去那边的花店看看吧。最近在家里二楼的飘窗坐坐,觉得有点空,想了想摆上一束花再合适不过了。rdquo; 啊rdquo;,我回过神,笑了一下:好。rdquo; 之后和沈太太一起在花店里挑选时我就有些心不在焉:沈令戈当时为什么说沈太太好多次跟他旁敲侧击关于恋爱的事情以至于让他困扰?甚至需要我去假扮他的交往对象来应付家里人,如果只是沈太太讲的程度这件事情还有必要吗hellip;hellip; 难道是沈太太和沈令戈对于提醒rdquo;的理解有差别?例如沈太太只是觉得自己小小地提过几嘴而在沈令戈看来沈太太关心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mdash;mdash;毕竟沈太太说她不怎么插手沈令戈的事情。 这样理解似乎也不无道理hellip;hellip; 可是沈太太说除了口头上的提醒rdquo;再没有别的了,我却恍惚记得沈令戈说过沈太太给他安排了一些相亲兴致的见面。 我有些迷糊:难道是我记错了吗hellip;hellip;? 我心里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却想不出来。 目光出神地扫过堆簇在一起错落有致的花束,就听到沈太太问:疏默你看这盆怎么样?rdquo; 我看过去,沈太太手里端着一盆淡紫色的洋桔梗,很是优雅美观。 我顿了一下说:好看的,只是不知道摆在飘窗上合不合适,好养活吗?rdquo; 店主适时说:这花喜欢晒太阳,喜欢温暖,放在阳台啊飘窗啊都很不错的。只要保持充足的光照,适量地浇浇水就能养好。剪下来做插花也很漂亮。rdquo; 沈太太似乎很满意,问我:疏默觉得呢?rdquo; 我说:挺好的。rdquo; 那就要这一盆吧。rdquo; 沈太太打开包准备结账,我抢先将卡递给店主:伯母我来结吧。rdquo; 沈太太停下掏钱包的手,笑着说:我买东西怎么能让你一个小辈结账呀。rdquo; 我主动帮她拿过花:您替我买了那么多件衣服,这一盆花算什么呀,您别跟我客气啦。rdquo; 沈太太不再推辞,转而问我:这么多好看的花,你不买两盆带回去?rdquo; 我摆摆手:我就不买了,怕照顾不好。rdquo; * 慢悠悠地逛完商场,天色已然是傍晚。 因为星星还在家里,我与沈太太便没有准备在外面吃晚饭。 她将我送回家,临下车时,沈太太叫住我:对了疏默,今天聊得太开心,忘了一件事。rdquo; 伯母什么事?rdquo;我扭头好奇地问。 沈太太从包里拿出一张眼熟的卡递给我:要给你星星的接送卡。他早上跟我说星期一想让你去幼儿园接他,说是想回来了。rdquo; 我想起这回事,又想到星星,笑起来:嗯,他给我打电话说了,我记得。rdquo; 沈太太也笑:看起来你们相处得很好。这次回去,星星话变多了,在我们那里妈妈长妈妈短的,跟个小话痨一样。rdquo; 第106章 沈太太也笑:看起来你们相处得很好。这次回去,星星话变多了,在我们那里妈妈长妈妈短的,跟个小话痨一样。rdquo; 我说:确实比先前活泼开朗了,可能跟在爸爸身边还是要好很多。rdquo; 沈太太微一颔首:那后天星星就交给你了。令戈不在家,需不需要让家里的司机去接一下?rdquo; 我忙说:没事,我打车去就好了,不用麻烦司机了。rdquo; 沈太太没有勉强。 之后我们讲了两句,我便与她告别上楼去了。 * 晚上我原是打算改一改手头上的画稿,然而想到答应沈令戈等他回来就搬到对面去,便决定趁有时间先开始收拾一些不常用到的东西,到时候能快一些。当初搬过来时装东西的纸箱我没有扔,拆开压平收在了储藏室里,这时正好可以用到。 我扎起头发坐在客厅的一角,东西摊了一地,将它们一点一点分门别类地放进箱子。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伸胳膊去够来看mdash;mdash;是沈令戈。 我不自觉地笑起来:喂,你这个时间怎么有空打电话呀?rdquo; 沈令戈说:刚散会,准备去吃饭。rdquo; 经过手机话筒传播的他的声音低而有磁性,在极近距离的地方传进耳朵,我甚至感觉到耳廓在隐隐发烫。 他说:下午我母亲去找你了?没打扰你做事吧。rdquo; 我说:没有没有,我下午本来就没什么事情。伯母说她没事来看看我,我就想着正好自己也闲着不如陪她出门走走,然后我们去曲菱街那边逛了逛。只是伯母给我买了好几件衣服,都挺贵的。我不好抢着结账,感觉有点过意不去,挺不好意思的。rdquo; 沈令戈却说:别放在心上,给你买是应该的。rdquo; 我开玩笑说:你跟伯母说话怎么一模一样呀。rdquo; 沈令戈低低笑起来,然后说:后天你去接星河放学,我让司机去接你,打车不方便。rdquo; -- 第148页 我眼睛一转,说:伯母跟你说的?rdquo; 沈令戈说:嗯,你不用跟我母亲客气,她是真喜欢你的。rdquo; 我躺在地板上,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在空中漫无目的地乱抓,嘟囔道:那也不能没有礼貌呀。还没结婚就这么不拿自己当外人,伯母心里肯定想这人爱占便宜、没有教养。rdquo; 沈令戈说:怎么会。那我让司机过去,可以吗?rdquo; 我说:主要是我说不定会带星星在外面玩一会儿,还没想好去哪儿,让司机跟着我总觉得不自在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顿了顿说:那你白天上班直接开车去吧,地下车库里的你随便挑一辆开。然后到了公司就停在我平时的车位上,我让艾琳安排一下。钥匙车卡都放在玄关那个柜子上,你知道的。rdquo; 我琢磨着之前见过的车库里的车都太过豪华,我开着也不自在,但不想拒绝沈令戈,嗯mdash;mdash;rdquo;了半晌才道:好,那我开车吧。rdquo; 沈令戈笑了一声,说:所以,你跟我不算外人,不会跟我客气,对吗?rdquo; 我故意不正面回答他:我才不知道,你自己想。rdquo; 沈令戈好一会儿没有说话,然后意味深长地说:哦mdash;mdash;我知道了,老公怎么能算外人,老公是内人。rdquo; 我在地毯上滚来滚去:沈先生hellip;hellip;我发现你变坏了,你不是我认识的沈令戈了!rdquo; 沈令戈轻轻笑道:那你觉得好还是不好呢?rdquo; 我停住,脸热热的,小声说:hellip;hellip;好吧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说:既然好的话,老公可不可以要一个吻?rdquo; 也许因为不是面对面,隔着电话我放松大胆许多,加上想念他的心思作祟,闭着眼睛连着轻轻亲吻手机话筒好多下。 我小声地问他:听见了吗?rdquo; 沈令戈那边没有动静。 我正奇怪,看屏幕通话计时仍在继续。我以为是信号问题,正开口要问怎么回事,就听见了嘴唇印在话筒上的声音。 沈令戈在吻我。 我呆呆地想。 其实许多时候沈令戈并没有做什么让人出乎意料的事情,然而我总是觉得他又苏又有魅力,被撩到不能呼吸mdash;mdash;全身只能感受到发烫的脸颊、急速跳动的心脏和上涌的血液。 我几乎是在毫无原则地迷恋着他,这让我时常感到危险,却又沉湎其中无法自拔。 唉,我认命了。我美滋滋地想。 我们讲了一会儿电话,直到沈令戈那边到了酒店。 临挂电话,我忽然想起什么,叫住他:等一下!rdquo; 沈令戈说:怎么了?rdquo; 我想到了下午沈太太说的事情,虽然我倾向于是我记错了,但心里再一次想起总有挥之不去的别扭。 要不然直接问沈令戈?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以我们的关系,他应该不会觉得我怀疑他什么的吧hellip;hellip; 可是要是我不多想就不会问他,他也许会不高兴。 我兀自纠结,嘴上支支吾吾,脑子里千回百转。 沈令戈说:疏默?rdquo; 我正要开口,听见那边有艾琳的声音,约是提醒沈令戈时间。我一着急,就说:啊没事,我刚才想问星星幼儿园接送卡的事情,想起来伯母已经给我了。你去吃饭吧。rdquo; 不知道沈令戈有没有相信我漏洞百出、技术不高明的敷衍,只听他说:嗯,你多注意休息,我很快回去。rdquo; 挂了电话,我发了一会儿呆,最后安慰自己:算啦,方疏默,别没事找事。现在就挺好的,不对,是很好。 * 这晚,沈令戈很早就给我打了晚安电话,为了让我不要等他早点睡觉。 我便乖乖地听他的话早早上床,第二天七点钟就自然醒了,一整个早上都趴在工作台前画稿。 下午两点在约定的地方和乔依楠见面,巧的是我们也约在了曲菱街(这是离我们两人都近的商业中心)。因为前一天和沈太太刚刚转了转,也买了需要的物品,这一次便单纯陪着乔依楠逛街以及给戚昱挑礼物。 我与乔依楠见面,做什么事情是次要,而嘴巴是停不下来的。因为工作以后并不是很频繁的见面,每次约出来都像是攒了一肚子的话要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久别重逢的亲友在互诉衷肠mdash;mdash;一家巴掌大的礼品店能逛两个小时,曾不幸陪过我们一次的戚昱怨念深重:简直没眼看!rdquo; 聊到戚昱回国,我说:令戈说到时候吃饭他来安排。rdquo; 乔依楠点点头,有些兴奋:我终于要见到大名鼎鼎的沈城草了吗!rdquo; hellip;hellip;rdquo;我迟疑道:你淡定。rdquo; 她向我撒娇道:疏默,我淡定不了......rdquo; 我说:我怕你吓到他。rdquo; 说着忍不住笑起来。 疏默!rdquo;乔依楠的粉拳毫不留情地落在我身上。 打闹一会儿,我正经下来说:阿昱说他放假都有时间,我下周六日应该也有时间,你呢?rdquo; 乔依楠撇了撇嘴说:**老板让我周六去帮他跑腿,我应该只能周日有空了。rdquo; -- 第149页 我说:那就定下周日吧,我跟令戈说一声。rdquo; 之后我犹豫着要不要把关于沈令戈让我假扮男友的困惑告诉她,摇摆良久,到最后还是觉得是我多想,便没有讲。 第107章 我犹豫着要不要把关于沈令戈让我假扮男友的困惑告诉她,摇摆良久,到最后还是觉得是我多想,便没有讲。 第二天是工作日,我从沈令戈的车里挑了低调的一辆开去上班。经过一个星期,与顶头上司恋爱消息的效应已然散去,只偶尔有同事无伤大雅地打趣。而薛宁也再没有找过我的麻烦,仿佛隐形了一般,说话做事都变得有些许不一样。 我一面为工作上减少了繁杂扯皮感到轻松,一面好笑原来薛宁收敛的时候并不招人讨厌。 度过平静无波的一天,下班后我没有停留就取了车开去幼儿园接星星。 等红灯的时候,我盯着停在前面车子的9999车牌号发呆,无聊地回忆按部就班的周一,竟然发现有些想不起来了,没什么特别值得想起的mdash;mdash;仿佛从我驾车出了公司的那一刻起关于工作的记忆就开始模糊和消退,大脑转变工作方向mdash;mdash;从没什么激情的公司事务变为全力准备见到星星的事务,立刻一点一点删除冗余重复的记忆所占的庞大内存。 我远不到记忆力勉强的年龄,然而此时皱着眉头,甚至手指有些焦躁地敲击方向盘,努力调动大脑细胞都抓不住有效的记忆画面,宛如失忆了一般。 或者是好像没有多余力气来尽力思考,仿佛没吃饱饭的士兵们,完全调动不起来去喊口号、操练和战争。 为什么呢。我低声地自言自语。 然而其实我知道原因。 日复一日地做着不够感兴趣的工作,因为职业道德努力完成自己的任务,只有自己知道只是在无所谓地养活自己。原本大学前得知被调剂的专业心里就隐隐不安,我有些后悔为什么在接受调剂的方框上打了对勾,但还是硬着头皮学了四年,甚至拿到了不错的成绩;对专业不够热爱于是打算直接工作,走运地进了现在的公司开始安心做一名社畜,可是心里总有不甘冒头mdash;mdash;自己不愿一直只为了生活而机械地生活下去;从小就喜欢漂亮的裙子,甚至在别人不理解的目光之下想要穿在身上,由此尝试着自己学习画画和设计,接一些收费的商稿,试探着做些勇敢的事情;身体里常涌动着离开去干件大事吧rdquo;的想法,却因为对钱包干瘪的恐惧刻在了骨子里,不敢辞去安逸、氛围宽松、薪水和公司名气都不错的工作,由此一直随波逐流地拖沓着,在舒适圈里做呆滞的缩头乌龟。 我安慰自己:我没有试错的勇气和资本。 因此,越是麻木越是痛恨自己的懦弱,越是痛恨越是逃避心中的犹豫和纠结,以至于大脑自动地不想再记录工作日,或者是循规蹈矩到无法再建立长期有效的神经反射。 我忽然恐惧自己的心即将老去,因为从未奋不顾身过。 现在遇见了沈令戈,不再是一个人,我或许可以相信他也相信自己,勇敢一点点?rdquo; 在绿灯前发动车子的一瞬间,一个念头模模糊糊地闪过。 * 从幼儿园接到星星时,他像一条小狗狗一样扑到了我的身上,紧紧地搂住我的脖子笑咯咯:妈妈你来接我啦,我好想你!rdquo; 妈妈也想你。rdquo;我笑着亲了亲他的脸颊和小脖子,约是跑得太快,星星的皮肤上浮起一层薄而亮晶晶的汗。 怕他着凉,我忙找出纸巾给他擦汗。 星星。rdquo;不远处有一道郁闷的声音传来。 我和星星一同向那边看,是贺安歌小朋友。 他沉着一张小俊脸背着书包酷酷地走过来,脸上写满我不开心rdquo;。 我微笑着向贺安歌打招呼:安歌,你好啊,你家长来接你了吗?rdquo; 见到是我,他似乎愣了一下,迟疑道:方叔叔,你好,我妈妈还没有来。rdquo; 我想起来了,上次在幼儿园见到他,自己是做男生打扮的。 贺安歌扬着头望着星星:你不是说你妈妈来接你吗?rdquo; 星星无辜地说:对呀。rdquo; 贺安歌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 星星黑漆漆圆溜溜的大眼睛也看向我,撅起软软的嘴唇亲我一下:默默就是妈妈。rdquo; 贺安歌说:方叔叔是男生 ,不能是妈妈,妈妈是女生。rdquo; 星星不太高兴,难得变得强硬,强调道:默默是妈妈,妈妈就是妈妈。rdquo; 贺安歌小朋友还想说什么据理力争:可是hellip;hellip;rdquo; 星星忽然大声说:好了!我不想和你说话hellip;hellip;rdquo; 说着他把脸埋进我的肩膀,有些难过地闷闷地重复一遍:我不要和歌歌说话了hellip;hellip;rdquo; 我们被星星的突然爆发吓了一跳,我看了看安歌,他站在那里紧紧抿着嘴巴,明明是不高兴的姿态,却隐隐露出有些无措,惶恐和委屈。 我笑了笑,一手抱着星星蹲下去让他双脚挨到地面站直,一手轻轻拍抚他的背安抚他:安歌只是看到大家的妈妈是女生,所以他感觉有一点点奇怪而已。但lsquo;爸爸rsquo;rsquo;妈妈rsquo;只是称呼,只要像妈妈一样爱星星,就是妈妈,没什么不一样的。对不对,安歌?rdquo; -- 第150页 我朝贺安歌眨了眨眼睛。 小男孩沉默一瞬,走近了一些:嗯,方叔叔说得对hellip;hellip;星星,你不要生气了。rdquo; 他有些笨拙地想伸出手碰一碰星星。 然而星星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更往我怀里埋,躲开了贺安歌的手。 他小声说:他说默默不能是妈妈hellip;hellip;rdquo; 星星很在意安歌这句话。 贺安歌变得有些着急,急急忙忙地说:我说错了,方叔叔可以是妈妈。rdquo; 星星过了一会儿才说:我不信hellip;hellip;rdquo; 我hellip;hellip;rdquo;安歌似乎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让星星开心,他手足无措得脸都要红了,下意识地看了看我,突然对我喊:妈妈!rdquo; 我愣住,然后忍俊不禁道:嗯?安歌你喊我什么?rdquo; 星星也很惊讶,顾不上继续不高兴,呆呆地扭头看着贺安歌。 贺安歌反而镇定下来,虽然小脸通红,但竭力若无其事地说:我在喊方叔叔妈妈,星星你看,我知道说错了。方叔叔可以是妈妈,你原谅我好不好。rdquo; 星星低着头跟自己的手指过不去,拧来绞去,不回答贺安歌的话。 安歌似乎很难过,眼角有些发红,眼眶也变得湿润,却强睁大眼睛,紧绷着小脸。 我微笑,低头对星星说:安歌已经跟星星道歉了,星星不原谅他吗?星星和安歌是好朋友,你们吵架的话,就不是好朋友、不能在一起玩了,安歌会难过的,星星也会难过,对不对?rdquo; 星星慢慢地点了点头。 我继续说:所以,星星和安歌还是好朋友吗?rdquo; 这次星星轻快地点了点头。 他有些害羞地抬起头,主动上前拉住贺安歌的手,软声软气地说:歌歌,我不生气了,我们还是好朋友。rdquo; 安歌的眼睛仍有一些红,恢复成酷酷的模样,点了点头。 小朋友,尤其是星星,情绪来来去去得很快,他立马变回平日里小奶狗的样子好奇地问:歌歌,你刚才叫我干什么?rdquo; 贺安歌不情不愿地高冷道:hellip;hellip;你刚才都没跟我说再见。rdquo; 星星微微张着嘴巴,他想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地笑了:对不起,刚才妈妈来我太高兴了,就把你给忘了。那我再跟你说一次:再见~rdquo; 说着星星还向他郑重其事地摆了摆手。 贺安歌:hellip;hellip;rdquo; 安歌。rdquo; 一位眼熟的女士快步走过来,带着歉意对他说:妈妈来晚了,等急了吗?rdquo; 贺安歌简洁道:还好。rdquo; 这真是一个有个性的帅气男孩子。 我笑眯眯地看着他想。 和贺安歌的妈妈寒暄一会儿,我们便告别彼此离开了。 第108章 我带着星星去吃了他心心念念的披萨,在旁边的玩偶店买了一个和他气质很像和白色小狗玩偶,因为长得莫名像一只小兔子,取名叫邦妮。星星一路上都爱不释手地抱着小狗,跟小狗讲话,跟我说想给小狗穿小衣服。 我想想这种小衣服并没有复杂的地方,家里也有材料,于是摸了摸星星的头说:妈妈可以做几件,星星想给他穿什么呀?rdquo; 真的吗!rdquo;星星眼睛发亮,两只手圈住玩偶的身子举起来端详片刻,说:邦妮是女孩子,我要给她穿裙子,还想要篮球服和圣诞套装。妈妈你都可以做出来吗?rdquo; 星星抱着他的玩偶期待地看着我。 在他的目光下,我忽然干劲十足,心想一定要缝制极简精致的小衣服,让星星既惊讶又开心。 我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笑着说:当然啦,宝贝儿等着吧。rdquo; 好耶!rdquo; * 回到家里,我先把收拾好的纸箱搬到对面放进储物室,然后整理了几件衣服和物品,领着星星去了沈令戈家里mdash;mdash;今天打算直接住下。 星星带着他的邦妮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我抱着手机跟沈令戈发消息。他说不方便接电话但可以打字,我们便随意地聊天。 我把下午在幼儿园门口的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沈令戈,因为孩子们实在太可爱太有意思了。尤其是贺安歌小朋友明明看上去又酷又帅,没想到星星一难过,一说不理他,他就慌得手足无措,显得有些笨拙。 闲聊一会儿,我问他:你明天几点的飞机呀?我去接你吧。 沈令戈说:是下午,你上班的时间。有司机来接,你乖乖等我,下班就见到了。 我慢吞吞地回复他:哦hellip;hellip; 到了八点半,我带着星星去洗澡。他很喜欢他的新朋友邦妮,想和她一起洗澡。 我苦恼地说:可是邦妮洗澡会变得湿漉漉,你就不能抱着她睡觉了。rdquo; 星星很失望:对诶hellip;hellip;rdquo; 我说:那妈妈把邦妮放在架子上,让她看着星星洗澡好不好?星星可以先和小鸭子玩,要不然它们会伤心的。rdquo; 星星思考了几秒钟,愉快地答应了。 洗完澡,我用浴巾抱住光溜溜的星星,把他送进被窝里。 将睡衣和小内裤递给星星,我说:星星穿好衣服先自己玩一会儿,妈妈去洗澡,然后收拾一下浴室,很快回来。rdquo; -- 第151页 我把头发包起来,还是不太放心星星一个人,简单地冲了个澡连浴室都来不及收拾就走到星星房间去看他,没想到他已经抱着玩偶埋在被子里睡着了。 怕星星头闷在枕头里憋气,我放轻动作,把他软嫩嫩的小脸扶正,让他仰躺在床上,然后给他盖好被子,在脖颈处掖了掖。 星星睡得很沉,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呓语:爸爸hellip;hellip;妈妈hellip;hellip;rdquo; 我坐在床边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弯腰亲了亲他的额头,把他怀里邦妮的位置调整了一下才起身离开。 才九点多,但我打算偷懒mdash;mdash;躺在床上玩会儿手机然后直接睡觉。手上的商稿债已经还完了,暂时还没有接新的计划。前段时间熬夜赶稿强度太大,身体似乎发出了抗议,很容易感到疲倦,我决定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以及想一想以后的事情。 我看了一会儿无聊的搞笑综艺,眼睛逐渐地睁不开,把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放就睡着了。 * 我是一条美人鱼。 海面上的温暖的阳光和白色柔软的泡沫吸引着我。 我游啊游,游啊游,接近海面了,却总不能伸出水面触碰到空气,仿佛有什么柔和却不容反抗的力量在禁锢着我。 我与阳光隔着碧蓝的海水相遇,在浅水处不停地徘徊。 渐渐的,我有些累了,只好放松着任由自己随着海水漂浮,在轻柔的,温暖的碧波包围和轻抚中、在梦中再一次睡去。 * 这一觉睡得十分安心自在,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是温热的胸膛,而自己被人拥抱在怀里,我愣了愣。 醒了?rdquo;低沉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呆呆地抬头看他mdash;mdash;沈令戈,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从他环住我的胳膊底下抽出手摸了摸他的脸:真的hellip;hellip;不是在做梦?rdquo; 糟糕,我刚醒过来时候总是迷糊得跟丢了脑子一般,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许是被我痴傻的样子逗笑了,沈令戈弯了弯嘴角,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说:是真的。怎么总以为是做梦,这么着急吗?急得在梦里就见我了。rdquo; hellip;hellip;rdquo;我清醒过来,有些脸热,不搭他的话转而说:什么时候回来的呀,不是说今天下午的航班吗?rdquo; 沈令戈笑了笑:凌晨的时候。会议提前结束,就直接回来了。rdquo; 我算了算时间:那昨天发消息的时候你就知道会提前了呀,怎么没跟我说hellip;hellip;还说今天下午回来,让我乖乖等你,一本正经地跟真的一样。沈先生,我越来越发现你hellip;hellip;rdquo; 我一时语塞,想不出来什么形容词合适。 沈令戈重新搂紧我:给你个惊喜,惊喜吗?rdquo; 我闭上眼睛,感受他的体温和味道,笑着说:太惊喜了,我好想你。rdquo; 他说:我也是。rdquo; 我攥住他胸前的衣服,腼腆地小声说:亲一下吧,想亲。rdquo; 沈令戈顿了顿,翻身将我困在身下,脸离得很近,鼻尖捧着鼻尖。他低声说:亲哪里?rdquo; 我盯着他的嘴唇:先hellip;hellip;亲嘴。rdquo; 闻言他轻笑一声:给你。rdquo; 沈令戈压下来亲我的嘴唇,带着热烫的气息和欲望。 他先是用嘴唇轻轻蹭我的,在嘴角、唇瓣,密密麻麻地啄吻。 我忍不住张开嘴来迎接他,探出舌尖舔他的唇缝,终于窥见一丝缝隙急急忙忙钻进去,与他的舌头纠缠,不停地诉说彼此的想念。他的舌头不似本人,湿软而灵活,不一会儿就顶着我的回来,在我嘴里处处舔、弄,仿佛留记号一般;然后勾着我的舌头向外,又去舔舐他的嘴唇和牙齿。 来回顶、弄间,我的嘴巴合不上,完全顾不了口水顺着嘴角流出来mdash;mdash;除了嘴唇微微发麻,我只觉得浑身发软,连揪住他衣服的手都无力地滑落,躺在床上任由沈令戈侵略。 他抬起一只手握住我的下巴,大拇指并不轻柔地揉搓我的下唇瓣,同时含住我的上唇不停地吸、吮。 我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玩偶,一个不会动却发烫的、任人动作的玩偶。这种想法让我兴奋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身体里隐隐躁、动,想离身上这个男人更近,要近到我说不清的程度。 那冲动沿着负距离的嘴唇向下,我无法自抑。 第109章 那冲动沿着负距离的嘴唇向下,我无法自抑。 我们贴得很紧,彼此身上的反应感受得清清楚楚。我有些慌,却更多的是期待,还有一些做梦一样的恍惚。 忽然,沈令戈放开我的嘴唇,手掌撑在我的两侧,手臂支起上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似有侵略意味又似温柔含情。 意乱情迷间,骤然失去温热覆盖,微凉的气息钻进我们之间,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疑惑地无声望向他:怎么了? 他却不说话,只与我对视,很有耐心似的。 无言片刻,我突然反应过来:因为过往我的种种犹豫退缩,沈令戈在无限包容我的同时,也在等着我的主动mdash;mdash;主动说喜欢,主动把自己交给他。 我心中涌动着甜蜜却无奈的情绪:这主动权交给我,不知道到底是沈令戈给予我的宽容,还是他对我的惩罚? -- 第152页 我想他不会不知道,无论我心里如何胆怯软弱,表现得怎样矜持,只要他想要,我绝对是愿意的,我总是要人推着走却也总是相信他的。 然而沈令戈每每如苦行僧一般保留一线余地,他放开掌控进度的权力,等着我来行使。 那权力总在我与他亲密时出现,面对它,我害羞,腼腆,矜持,最后沉默,放弃。 次数多了,连兴致上来时我都不上不下、惴惴不安:不知什么时候会戛然而止,我甚至不着调地担心沈令戈和自己会憋出xing器官疾病。 渐渐的,我也有些微埋怨,难道除了默许还要我表现地更明显迫切吗?非要紧紧抓着他说我想你抱(shang)我rdquo;才行吗hellip;hellip;我几乎宁愿是他逼迫我了。 不过我也明白,或许站在第三方的角度上看来,我是再难伺候不过的情人。逼得紧了不行完全听任也不行,恨不得让人送上一个白眼。 如此想着,身体里的热度再压抑不住。 我用胳膊肘向后颤巍巍地撑起上半身,凑近沈令戈,扬起下巴,轻轻地碰了碰他的嘴唇。 身体好似意识到将会发生什么,心跳剧烈,呼吸很喘很快很乱。 沈令戈的气息也有一瞬间的不稳,他笑了一下,低头不住地亲我,嘴唇,下巴和颈侧,手扶着我的后颈带我躺回床上。 【Chapter 109删减部分 密密麻麻的吻混着湿意从耳后到胸前,沈令戈解开我睡衣的衣扣,手指挑开衣领伸进去。 其实我是白斩鸡,身上很瘦很白,而某些地方莫名其妙地软。 沈令戈将温热的手掌覆在左侧胸上时,我猛地抖了一下, 细细地喘息一声。 我不好意思看他,只好侧脸埋进枕头里,半闭着眼睛,咬着嘴唇不发出声音。 他似乎很喜欢前面两片又白又柔韧的肉和上面粉红挺立的突起,一边用手掌揉捏,用手指来回拨弄捻揉,另一边用唇舌含吮舔舐,不住地将我推向快乐。 我搂住他的脖颈,舒服地张嘴大口呼吸,心痒难耐,望不见尽头在何方。 沈令戈吐出我胸前因为不断被刺激而坚硬得像粒小石子的乳头,我忍不住悄悄瞥下一眼: 他又吻了吻我那食髓知味的乳头, 英俊的脸沉迷于我的胸乳,场面淫靡而情色。 我不敢再看,忙收回视线,脸热得可以煎熟鸡蛋。 然而他忽然转移目标,开始对乳头之外的肌肤感兴趣,绕着它不断亲吻我身上泛红的皮肉,就是不安慰中间最渴求抚慰的地方。 唾液暴露在空气里,敏感的乳尖凉飕飕的,更加挺立。 我耐不住叫沈令戈:沈....rdquo; 沈令戈没看我:嗯?rdquo; 我忍着羞耻,断断续续地提醒:中,中间hellip;hellip;rdquo; 他装傻,低声道:中间哪里?rdquo; 我冲动道:奶头, 我的奶头,你快亲亲好不好....rdquo; 沈令戈顿住,看了快要烫熟的我一眼,那眼神似烧着火,很凶很热,他重新狠狠地含住我的乳尖,甚至咬了一口,让我又疼又爽。 在胸膛徘徊许久,沈令戈继续向下,湿意沿着小腹、肚脐落到下身。 他一手拉下我的睡裤,抚摸我绷得紧紧的白色内裤,食指和中指分开顺着棒状物的轮廓来回摩挲,隔着内裤薄薄的布料描摹我那硬热的阴茎,拇指也缓缓地抚弄下方的阴囊。 我经受不住刺激,轻叫出声,下意识合并双腿, 却把沈令戈的手臂夹住,反倒像是不想他离开,要将自己送上去。 沈令戈用了些力分开我的腿,声音哑而沉:躺好。rdquo; 刚想支起身子的我又乖乖地躺下,视线直愣愣地落在天花板上。 他对我的内裤很有兴趣,离的很近,目光如有形一般来回巡视。 不久,眼前的光被遮挡,沈令戈重新覆在我的上方吻我,边含糊地问我:女士内裤?rdquo; 我不好意思地小声回答:hellip;...嗯,大号的。rdquo; 他又问:是成套的吗?rdquo; 我微不可察地点头。 沈令戈说:.....上面的胸衣没穿吗?rdquo; 我紧闭着眼睛,可以想见脸红得或许与番茄无异:嗯,在衣柜里hellip;hellip;晚上睡觉不穿的,不舒服。rdquo; 沈令戈的手又摸到我的胸,吻我的耳朵:下次穿给我看好不好?rdquo; 我抱住他的腰,迟疑道:可以.....不过我很平,戴的罩杯小,不好看的。rdquo; 沈令戈学我说话:好看的。rdquo; 我喜欢。rdquo; 喜欢看你穿女式的衣服。rdquo; 他说着呼吸有些乱,仿佛想到什么,宛如何食的猛兽正蠢蠢欲动。 我忽而茫然地分神:沈令戈癖好好特殊hellip;hellip; 接着我就被手指尖的热度烫了一下,缩成虚握的拳头。 反应过来,是沈令戈带着我的手摸到他下面的硬物。 他微笑:它也喜欢。rdquo; 我迷离地轻瞪了沈令戈一眼,正要重新张开手触摸他的阴茎。 沈令戈却按住我的手不许。 我抬眼看他:? 他没说话,低下身子。 你做什么hellip;hellip;rdquo; 等我的那根东西被温热覆盖,我才反应过来沈令戈在干什么。 -- 第153页 我挣扎着半撑起身子,看着一颗黑色的头颅在我的胯下动作mdash;mdash;沈令戈隔着内裤舔吮我的茎身,蕾丝装点的布料很快变得湿漉漉的,半透明地贴在我的裆部。 视觉冲击和敏感处的舒爽刺激太过,我感觉到眼眶酸涩,有液体从眼角滑落。 我呻吟出声:脏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抬头看我一眼,然后拉开我的内裤,毫无阻碍地含住阴茎顶端。 霎时间,我浑身打颤,控制不住地短促惊叫。 沈令戈湿热的口腔包裹住我的东西,柔软舌尖在顶端的小孔处划圈轻扫。进而他的头颅向下,嘴巴将我的阴茎含得更深,几乎顶到他的喉咙,用嘴唇、舌头和收缩的口腔壁抚弄我的肉块儿。 快感将我裹挟,我全身颤抖,除了含着哭腔的呻吟发不出其他任何声音,听起来异常淫荡。 手无力地放在沈令戈的头顶,不知是想把他推开还是按得更紧。 他吐出来,一手扶住我的茎身,一边侧头从上到下舔吻,继而又含进去,发出湿哒哒的水渍声。 房间里充斥着激荡热烈的空气和欲望的声音。 我下意识顶腰,沈令戈顺着我的力道用唇舌和喉咙迎接我。 快起来...rdquo;我终于控制不住,从头顶到手指、脚尖都猛地绷紧,像拉满的弓,一下子射了出来。 等反应过来,沈令戈已经压了上来,他闭着嘴低头看我。 对不起...我没反应过来....rdquo;我瞄见他嘴角细微的白渍, 手足无措地要伸手去抽纸,就见他喉头向下滑动mdash;mdash;沈令戈吞了下去。 我目瞪口呆:你,你怎么...rdquo; 沈令戈不听我说完,忽然吻住我的嘴,舌头钻进来猛烈扫荡。 一股咸苦的腥味在嘴里弥漫,他的舌头纠缠我的,似要我好好品尝这味道。 我一想到那是我的精液味道就羞耻得要哭出来,用手掌推他,他却纹丝不动。 沈令戈捉住我的两只手按在头顶,深深地吻我,直到嘴里的味道淡去他才退开。 我有些恼火地看着他。 他笑了一下,凑近蹭我的鼻尖,难得像讨好人的大狼狗似的,我的心一下子软了,歪了歪脸和他又亲起来。 我帮你。rdquo; 我伸手向下握住沈令戈令人心跳的硬物轻揉。 他的手掌也向下,包住我的手一起动作。 过了一会儿,他放开手,将食指和中指举到我的面前。 我定睛一看,指尖上沾湿着清液。 我已经全身发热到免疫了,仿佛受了蛊惑,张嘴听话地含住他的两根修长的手指,用舌头绕着他的手指舔干净那腥气的液体。 他的手指进到口腔更深,夹住我的舌头玩弄,又摸我的牙齿和嘴唇。我合不上嘴,口水从嘴角流了出来。 沈令戈静静地看着我被逗弄,我无意间瞟去一眼,被他眼里深沉的欲望惊得心悸。 我平复心情,用舌尖将他的手指顶出去。被蹂躏的嘴里残留许多口水,说话含糊不清:我吃你的好吗?rdquo; 他说:我想让你用腿。rdquo; 我愣愣的点头,好....rdquo; 沈令戈奖励一般亲了亲我的侧脸,然后侧躺在我身旁,把我摆成与他一样姿势,将我的内裤和睡裤扯到腿弯。 当他的阴茎贴到我的臂瓣中间的小穴时,我哆嗦了一下。 沈令戈握着他的肉棒在我臀上滑动,顶端留下条条湿印,然后插进腿根中间。 那热度让我恍惚间以为他真的插了进来。 他低声说:夹紧。 此时我真的是任他摆弄的玩偶了,一句一个动作,用腿根的软肉紧紧夹住他的阴茎。 沈令戈慢慢摆动起来,他低沉的喘息在我耳边响起。 温度不断升高,我的头脑渐渐发热。 下身不听话的东西又抬起了头,我只觉不够,想要更接近更猛烈,胡言乱语道:老公......操我......rdquo; 沈令戈呼吸骤然顿住,然后更用力地撞击我,深含欲望的声音有些不稳。疏默你说什么?rdquo; 我紧蹙眉头,闭着眼睛,被欲火席卷的头脑清醒只有一瞬,接着胡乱说道:我说...操我...rdquo; 遵命hellip;hellip;老婆。rdquo; 沈令戈从后面激烈地顶撞我的臀,一只手扶着我的胯,一只手握住我的阴茎和着抽插的节奏上下抚动。 烈火熊熊地燃起,几乎烧尽一切。 动作间,我先射了出来,又过了许久,久到我哭着让沈令戈快点结束,他才射在了我的大腿上。】 第110章 沈令戈略有些沉的呼吸扑到我的后颈和耳边,片刻,我感觉到温柔绵密的轻吻落到脖颈后面,似在留恋和回味,又似安抚。 霎时间,我忽然想流泪。 我知道是我的敏感病犯了。虽然我们还没有到最后一步,但也是前所未有的亲密。在我释放的一瞬间,与恍惚失神一齐涌来的还有浓重的空荡荡和失落感mdash;mdash;十分莫名其妙。 我真的与过去正式告别了。我愣愣地想到。 我忽然转身,紧紧地抱住沈令戈,努力将自己嵌进他的怀里。 沈令戈低声说:怎么了?rdquo; 我没说话,还是用力埋头在他怀里。 -- 第154页 他便也不再问,一手小心翼翼地搂着我,一手从床头柜上摆放的纸巾盒里抽出纸巾,一点一点将我们身下清洁干净。他一只手的动作略显笨拙缓慢,却细微地替我穿好内裤和睡裤,熨帖地抚平。 随着沈令戈的手,我复杂难言的莫名情绪也被一丝一丝地安抚。 他似乎被我惊讶到,微微不知所措地轻柔地拥抱着我,仿佛对待脆弱的瓷器一般,生怕因为不合适的对待而磕碰。 我渐渐安心地放松身体,头抵着沈令戈的肩头闭着眼睛发呆。 沈令戈便也任由我,时不时低头吻我的发顶。 过了没多久,忽然有小小的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mdash;mdash;rdquo;间隔一致的三声结束,星星隔着门奶声奶气地说:妈妈,你起床了吗?该去幼儿园啦,我可以进来吗?rdquo; 他的声音细细的,透露出一丝紧张和担忧。 hellip;hellip;rdquo;我猛地抬头,和沈令戈对视一眼:怎么办,我把星星忘了。rdquo; 沈令戈微一笑,示意我看桌子上的表:不着急,时间还不晚。rdquo; 他说着,冲门外说:星河进来吧。rdquo; 门外安静了一瞬,似乎太过惊喜,星星一下子开门,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也长得很大mdash;mdash;我还从未见过他如此外放的小表情。 星星大笑着:爸爸!rdquo; 他的小短腿摇摆得飞快,宛如一阵奶团子小旋风冲到床边,扒着床沿化身兴奋小狗问题精: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rdquo;是在我睡觉的时候吗?rdquo;为什么这么晚回家呀?rdquo;爸爸想我了吗?我好想你啊。rdquo;爸爸有没有给星星和妈妈带礼物?rdquo; hellip;hellip; 耳边充斥着星星的爸爸hellip;hellip;rdquo;爸爸hellip;hellip;rdquo;爸爸hellip;hellip;rdquo;,我微笑着把星星抱上床,让他坐在我和沈令戈中间。 我说:你们两个先聊,我去做早饭。rdquo; 然而星星抱住我的腰不让我走。 我有些疑惑:星星?rdquo; 他支吾片刻,忽然灵光一闪说:我可以去幼儿园吃早饭,爸爸妈妈去公司吃。妈妈不要走。rdquo; 我哑然失笑,看了一眼淡定的沈令戈。 沈令戈说:那我们今天在外面吃。rdquo; 星星开心地说:好耶!rdquo; 我只好又重新倚回床头,带着笑意听星星的进行星星日常汇报会rdquo;,主要内容就是:星星在学校吃了什么,星星在学校做了什么游戏,星星开不开心,间或聊到我hellip;hellip; 看着沈令戈耐心的模样和星星兴奋的小脸,我不由出神:这是我可以拥有的安稳和幸福吗? hellip;hellip; 沈令戈回来后的第二天,我们便一起将我的东西整理一番,搬到了他那里。 认识三个月,我们正式开始了恋爱同居的三口生活。 都说相爱很简单,相守很难mdash;mdash;因为生活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会消磨恋人的爱意和精力。而抛开爱情的滤镜,真正进入彼此的生活之后,人们会因为不曾发现或者以为可以忍受、改变的缺点,难以协调的生活习惯,不能统一的步调节奏等等而争吵、冷战甚至破裂分手。 当初我与席暮柏初同居时候,也曾发生过些许的摩擦。原因无它,他自由惯了,而我却是处处敏感细心,他嫌我管他管得过度,我怨他不够在乎我们的关系,仍是到处留温柔。细细想来,也许许多矛盾那时候并没有真正解决,一直隐藏在生活的克制中,被视而不见,直到结局才彻底爆发。 然而我到底也只有这一段过往的经历,无从证实是否所有的结合都会伴随着不得不的妥协。但和沈令戈生活在一起,我只觉舒心。因不论是自认为还是在旁人眼里我都是好脾气和温吞的典型,并不容易生气和计较,常去做照顾人和包容的一方,更何况对方是我爱的沈先生;而沈令戈更是讲道理的人,他沉稳寡言,却会主动照顾我的敏感,不曾让我感到委屈或不安,他处处妥帖温柔,不动声色地处理好一切可能发生矛盾的地方。更重要的是,我们都会体谅彼此,迁就彼此,爱护彼此,仿佛是再合适不过的两个人,不需打磨和改造,就能完美地嵌入彼此的人生。 自从那天亲密接触rdquo;之后,我们好像更喜欢触碰对方,牵手拥抱接吻,腻歪歪地黏在一起。好几次克制不住的亲吻被星星撞见,他分开手指捂在脸上偷看,咯咯笑道:爸爸妈妈羞羞!rdquo; 我以为接下来第一次会很快来临,然而沈令戈出差回来,公司积压了很多事情要处理。他连着几天加班,直到周日才暂时结束。 之前约好星期天沈令戈和我与乔依楠和戚昱见面,前一天沈令戈让助理订好地方和位置mdash;mdash;是本市一家有名的高级餐厅,里面还有小型游乐园,很适合带星星一起。我将地址发到群里,乔依楠和戚昱秒出现。 乔依楠:哇哦,大款哦。 戚昱:哇哦,有钱哦。 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那我让他退了,咱们就去张二毛家吃麻辣烫。 张二毛是我和乔依楠上大学时学校附近的一家麻辣烫,物美价廉,我和乔依楠常常去那里吃饭,偶尔戚昱回来也会约在那里。我们认识的时间久了,便不在意这些,多是随意。 -- 第155页 戚昱调侃道:嘿嘿,别啊,让你老公请一次心疼啦。 我不理他。 乔依楠突然发一张照片出来,是摆了一床的衣服:你们快帮我看看,我明天要穿什么? 戚昱说:你不说我都忘了,我也要好好打扮一下,别给默儿丢脸。 我:hellip;hellip;你们随意点就行,就是吃个饭,不用这么隆重。 乔依楠:那怎么可以,我明天可是要跟沈大城草合影的。 戚昱:切,乔依楠你太花痴了吧。 乔依楠:去死! 戚昱说:明天我可不能被比下去。默儿,你男朋友明天穿什么,给我透露一点呗。 我:额hellip;hellip;我也不知道。 戚昱过了一会儿说:乔依楠我觉得咱俩应该穿得搭配一点,那样才有气势。 乔依楠说:我觉得有道理。 我哭笑不得:你俩好像小学生诶。 然而他们两个视而不见,跑去私聊了。 第二天,看见乔依楠和戚昱盛装走进餐厅的一瞬间,我真想拉着沈令戈和星星离开,或者捂住脸装作不认识这两个活宝。 第111章 第二天,看见乔依楠和戚昱盛装走进餐厅的一瞬间,我真想拉着沈令戈和星星离开,或者捂住脸装作不认识这俩活宝。 乔依楠身着黑色抹胸小礼服,黑色的十厘米细高跟尖头鞋,烈焰红唇,还专门做了头发,简直是女明星出席晚宴。以往乔依楠最是痛恨抹胸样式的衣服,因为她常吐槽自己是平胸妹,对一切需要丰满的胸的衣服款式都既渴望又敬而远之。她还买过许多物理垫胸产品,怂恿我和她一起尝试mdash;mdash;当然我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又被她撒娇磨蹭着戴身上试一试,最后因为看着胸前突然多出来的两只白色小兔子实在是有些羞耻,东西被我藏进了衣柜深处。 我敢保证乔依楠今天一定垫了胸,因为她进门一看到我就没绷住,向下看了一下,又冲我眨了眨眼睛。 我:...... 而戚昱一身深色西装,唯一一抹亮色是脖子上系的某奢侈品牌新一季的男士领巾,而手上的腕表、袖口的袖扣和皮鞋无一不是精心搭配。他原本就高大俊朗,这几年一个人在国外,成熟了不知几多。许久未见,平时在网上聊天不显得,每次见面都有不同的变化。现在这样猛地出现在眼前,恍惚间我真的将他与高中时仗义的篮球少年分开来。 两个人一本正经地走近,仿佛走红毯的名流男女,引得餐厅里其他用餐的一些客人感兴趣地多看了几眼。 hellip;hellip;倒显得我与沈令戈不够郑重了,我哭笑不得地想。 显然沈令戈也看到了乔依楠和戚昱,见他们过来,顿了顿问:是你的朋友吗?rdquo; 我点点头,有点好笑地说:他俩平时挺能闹的,等会儿你别介意呀。rdquo; 不会rdquo;,沈令戈摇了摇头,他不知想到什么,弯了弯嘴角对我说:那你怎么这么文静,还是说只是对着我比较拘谨?rdquo; 我愣了愣:有吗?我一直都是这样的。rdquo; 我回忆片刻,有些脸红地小声道:我以为对着你已经挺放得开了,毕竟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笑起来,在桌子底下握了握我的手:好了,我开个玩笑。你别紧张,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rdquo; 停了一瞬,他冲我眨眨眼,也低声说:我这个男朋友不会给你丢脸的。rdquo; 闻言,我轻轻地瞪了他一眼,怪他总要惹我发窘,事后再用美色惑人求饶。 几句私语正进行,一旁的星星晃了晃我的手,我扭头看他:怎么了宝宝?rdquo; 他原本乖乖地坐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跪在椅子上,表情有些害羞,趴在我的耳边说:妈妈,等会儿我叫叔叔阿姨吗?还是叫哥哥姐姐呀,好像大人都喜欢听哥哥姐姐。rdquo; 我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的小领子,又擦了擦他被果汁沾到的嘴角脸颊,亲了亲他香香软软的脸蛋,笑着说:宝宝叫叔叔阿姨就行了。rdquo; 别听默默的话。宝贝,叫姐姐哈。rdquo; 我抬头一看,乔依楠和戚昱已经站到了桌子边上。我笑着说:叫你姐姐可就差辈分了。rdquo; 戚昱原本高冷男神脸,一张嘴就破功,帮腔损人:怪阿姨不要吓坏小朋友好吗?rdquo; 乔依楠冲他翻了个白眼,不理我们两个,弯腰靠近星星看着他:宝贝,你叫什么呀?rdquo; 星星的小手有点紧张地握着背带裤的背带,却礼貌又认真地软声说:我叫沈星河,小名星星,今年四岁半,在杏林幼儿园上学。rdquo; 乔依楠从包里手里掏出来一只棒棒糖,在星星面前晃了晃。她更靠近了些,表情期待地诱惑道:星星来,叫姐姐,姐姐给你糖糖吃。rdquo; 星星似乎被她的热情吓了一跳,有些害怕,羞涩地钻到我怀里,眼神却发亮地瞄了一眼棒棒糖。他迷糊地嗫嚅几下不知道该叫什么好,求救地看着我:妈妈hellip;hellip;rdquo; 我无奈又好笑地叹了口气,对星星说:宝贝你想喊什么喊什么。rdquo; 星星开心地点了点头,对着乔依楠不好意思地叫了声姐姐,高高兴兴地接过棒棒糖。 -- 第156页 平时我和沈令戈会控制着星星的糖分摄入,怕他蛀牙和身体不好。我说:星星,先把棒棒糖收进口袋里,我们吃完饭再吃好不好?rdquo; 星星虽然不舍地看了几眼,却听话地把棒棒糖放进背带裤前面的小兜兜里,还心满意足地、轻轻地拍了拍口袋。 乔依楠一副需要急救的表情,对戚昱小声说:好可爱好乖的小宝宝!rdquo; 见我们告一段落,沈令戈便自然地接话说:你们好,我是沈令戈,是疏默的男朋友。rdquo; 乔依楠拢了拢耳侧的头发,表情恢复矜持,微笑说:你好,我是乔依楠,疏默的好朋友。rdquo; 沈令戈冲她点点头。 戚昱伸出手:我是戚昱。rdquo; 你好rdquo;,沈令戈也伸手,两人握了握手。 沈令戈说:入座吧。rdquo; 刚才在等人的时候,已经点了一些菜,沈令戈叫服务生拿来两份菜单,对乔依楠和戚昱说:你们看看还需要加一些什么吗?rdquo; 乔依楠和戚昱各加了一道菜。 沈令戈说:要不要喝点酒?rdquo; 别了吧rdquo;,我犹豫地看向戚昱,你们怎么过来的?rdquo; 戚昱无所谓地摆摆手:我接依楠过来的。没事,等会儿可以找个代驾。今天高兴,喝点儿吧。rdquo; 乔依楠也说要喝。 沈令戈笑了笑,对我说:结束之后可以叫司机来一趟,我们把依楠送回家。rdquo; 我便抿嘴笑了:听你的。rdquo; 菜上全之后,沈令戈开了一瓶存在这里的酒,分别给我们倒上。他举起酒杯:今天很高兴认识依楠和戚昱。请你们放心,我会好好对疏默的。这杯酒我先干了。rdquo; 说着他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我连忙道:你慢点喝,等会儿醉了。rdquo; 他冲我微一笑:没事。rdquo; 戚昱说:我们疏默从以前就是公认的脾气好,什么都是好好好;他也不爱说委屈,什么都是自己忍着。你比他大,多关心他,让着点他。要是疏默和你在一起不开心了,我可不愿意。rdquo; 沈令戈颔首:我会的。rdquo; 戚昱一扬下巴,也干了一杯酒。 阿昱hellip;hellip;rdquo;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感动地看着戚昱。 戚昱朝我挑了挑眉:有事跟哥说。rdquo; hellip;hellip;rdquo;这下感动立刻变成了无语,我扶额说:到底谁是谁哥?说了多少次了,我比你大好不好。rdquo; 乔伊娜用胳膊肘怼了怼戚昱,撇了撇嘴,然后对我和沈令戈又笑起来:疏默最近越来越开心了,我们作为朋友都看在眼里。你们好好的,比什么都好。祝你们能一直幸幸福福的。rdquo; 见她也想举杯,我忙说:随便喝一点就行了,喝猛了又要不舒服。rdquo; 那怎么行,这第一杯一定要干了。rdquo;乔依楠不听我的,一杯酒很快见了底。 我看了看他们三个人,心里的温暖和感谢难以言喻,无处安放,只好都倒进酒里。我的眼睛有些红,笑着说:本来想着就是随随便便,轻轻松松吃一顿饭,但现在不喝点儿真是过不去hellip;hellip;rdquo; 他们都笑着看着我,连星星都依偎在我的身旁。 我继续说:依楠和阿昱就不用说了,我从以前到现在的最好的朋友们,知道我所有的事情:开心地、不开心的、感动的、难堪的、幸福的、沮丧的,所有所有,都陪我经历过。我有时候在想,要是没有你们,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可能会变成更孤僻的人吧,也可能早就因为自卑和孤独而放弃自己了。幸好有你们一直陪伴我,帮助我,像阳光一样温暖着我。rdquo; 以前,因为有你们,我就觉得自己太幸运、不会再有运气降临在我身上了。而现在,我发现我想错了mdash;mdash;我如此幸运,能够遇见令戈。rdquo; 我扭头看向身边的沈令戈:到现在,我有时候都觉得像在梦里,十分地不真实。rdquo; 沈令戈定定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凑近亲吻我的额头,说:我也是。rdquo; 我对他笑了笑,端起酒杯对含笑的乔依楠和戚昱说:所以,敬你们,敬我的幸运。rdquo; 一轮喝完,我们准备开动。 没想到,一直安静的星星忽然端着他盛果汁的小熊杯子,绷着软乎乎的小脸严肃地说:妈妈,我也会对你好的!我爱你,就和爱爸爸一样。rdquo; 然后,我们讶异地看着他扬头将杯子里的果汁咕咚咕咚地喝完了。 第112章 六一儿童节番外mdash;mdash;打架(上) 接到杏林幼儿园小董老师的电话时,我有些惊讶。因为今天是六一儿童节,幼儿园有小朋友们的表演,通知家长下午三点到学校观看。我看了一眼时间mdash;mdash;两点二十四分,我和沈令戈正准备出门去幼儿园,这个时候老师打来电话,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见我愣神,沈令戈说:谁的电话,怎么不接?rdquo; 我冲他摆摆手机:星星的老师。rdquo; 他也一脸意外:什么事?rdquo; 我摇了摇头,接通开免提:喂,董老师,有什么事情吗?rdquo; -- 第157页 董老师轻轻柔柔的声音传过来:是沈星河的家长方先生吗?rdquo; 我说:我是,是星河在幼儿园发生什么事情了吗?rdquo; 董老师似有为难:对,星河和别的小朋友打架了,需要家长过来解决一下。正好今天幼儿园有表演,您看是不是早一点过来?rdquo; 打架?!星星怎么会和别人打架? 我和沈令戈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震惊。 我又着急又担忧:那孩子有没有事情?受伤了吗?rdquo; 沈令戈站得近了些,抱臂听着。 董老师的语调依旧和缓:没有没有,星星没有伤着,您不用着急。就是几个孩子在这里僵持不下,希望家长能过来解决一下。rdquo; 听她这样说,我松了一口气:好,我和星河爸爸正准备去幼儿园,应该很快就能到。rdquo; 挂了电话,我越想越不可思议,对沈令戈说:星星竟然跟别的小朋友打架。rdquo; 沈令戈说:我听到了。rdquo; 他除了刚才听见的时候表现出惊讶,现在则十分淡定,一点儿也不奇怪。 我忍不住问: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好奇?rdquo; 沈令戈看了我一眼,微微笑了笑:肯定是别人惹他了,星星不是急躁的脾气,又很讲道理,不会无缘故地打架的。错不在他的话,其它的不重要。rdquo; 闻言我笑了一声。 沈令戈面上这么镇定,话里话外却都是对方的问题,护短得很。 * 到了幼儿园,在门口碰见了贺安歌的妈妈秦清。 对方一见到我们就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我顿了顿,道:是不是安歌和星星打架了?rdquo; 秦清似是好笑地说:他们两个没打架,是和别的小朋友打了。准确的说是安歌替星星打架了。rdquo; 我忍住想扶额的冲动,沈令戈说:先进去吧,看看是什么情况。rdquo; 幼儿园里正准备下午的汇报表演,到处是忙碌的老师、打扮精致化着妆的小朋友和前来的家长,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走到办公室的门口,我身上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办公室的门没关,朝里面看去,一眼就看见星星和安歌两个一高一低的小豆丁紧挨着站在一起。 星星紧紧抿着嘴唇,一脸的倔强和戒备,他似乎有些害怕,紧紧拉着安歌的手。 安歌脸上有几道浅红色的痕迹,像是被抓出来的。他正朝星星轻声说话,时而摸一摸他的小胳膊,看上去是在安慰星星。 另外一边,是一个脸上挂彩,哭得稀里哗啦的胖乎乎小男生。他被一位女士搂在怀里,这位女士正怒气冲冲地跟老师说着什么,时而恶狠狠地瞪几眼对面的两个小豆丁。 我不由皱眉,正要出声。 这时,沈令戈伸手敲了敲门,你好。rdquo; 房间里的声音暂停,所有人都看过来。 我着急去看星星,他转头一看见我和沈令戈,原本绷得很紧的小脸忽然嘴巴一瘪,睁得大大的眼睛迅速聚起水雾,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他冲进我怀里,嚎啕大哭:妈妈mdash;mdash;rdquo; 星星从来没有哭得这么委屈过,我一下子心疼得不行:怎么了宝贝?跟妈妈说,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受委屈了?rdquo; 没事了,爸爸妈妈来了,不难受了,啊。rdquo; 我低声安慰星星,然而他像是难过极了,小胳膊牢牢搂着我的脖子,不停地抽泣。 我轻轻拍拍星星的背,转而问老师:董老师,这是怎么回事?rdquo; 董老师的表情焦头烂额:星星家长,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因为一块儿蛋糕。但小朋友们都不说,所以我才通知你们,看能不能解决一下。rdquo; 蛋糕?我想到早上给星星装进书包的小餐盒,他十分开心,我若有所思。 还能是什么事情?你们家孩子和这小孩儿一起把我家孩子给打了。看看这脸上,都出血了。小小年纪就这么凶,小心长大了是个暴力狂。快点处理下,等会儿我家宝贝还要上台的。rdquo;胖小孩妈妈趾高气扬地说,显得有些尖酸刻薄。 秦清不悦道:事情还没弄清楚,你怎么说话呢?rdquo; 不清楚?这还不清楚?我儿子的脸都破相了,你负责得了吗?rdquo;对方家长越说越激动,仿佛时刻要扑上来。 秦清翻了个白眼,我听见她小声嘀咕:我家安歌的模样才能说破相好不好hellip;hellip;rdquo; 接着她任由对方嚷嚷也不搭理。 我看着不断安抚对方家长的董老师,打哭嗝不理人的星星,又看了一眼一直安静的沈令戈,有些头大。 此时,沈令戈出声说:安歌,你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rdquo; 牵着妈妈手的安歌正担忧地看着哭泣的星星,听到沈令戈问他,犹豫一瞬然后点了点头。 沈令戈又说:那你能告诉叔叔吗?你跟叔叔说了为什么打架,我们才能解决这件事情,对不对?rdquo; 秦清也道:安歌,到底怎么回事?rdquo; 刚才hellip;hellip;rdquo;安歌蹙着小眉头,一向酷酷的小脸为难地看了我一眼,却没说下去。 -- 第158页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对他说:没事,安歌你放心说。rdquo; 然而,星星突然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不,不要说,歌歌你别说hellip;hellip;rdquo;说着星星似乎更感觉到委屈难过,圆滚滚的泪珠又哗哗地滑落。 安歌一下子紧紧地闭上了嘴。 我低头亲亲星星的额头,他的情绪太激动,幼嫩的皮肤上沁出了汗珠,却凉丝丝的。我轻声说:是不是和妈妈有关?没关系的宝贝儿,告诉妈妈,这样咱们才能赶快结束,然后开开心心地过六一儿童节。你看今天爸爸也来了,和妈妈一起来看你表演,咱们不要浪费时间在这里好不好,也会影响老师和别的小朋友的努力?而且妈妈是大人,经历过好多好多事情,没关系的宝贝儿。要是因为蛋糕,妈妈回家可以再给星星做,做多多的。所以跟妈妈说,好不好?rdquo; 星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我扭头看向安歌:安歌,你说吧。你看星星已经同意了。rdquo; 秦清摸了摸安歌的头。 他看了看星星,似是在做决定。 安歌说:方叔叔,不是星星的错,是冯浩。他先hellip;hellip;rdquo; 原来胖小孩儿叫冯浩。 安歌的话音刚起没多久就被冯浩妈妈打断:小朋友你可要诚实啊,别又打人又撒谎的,我家浩浩平时老实得很,怎么会是他的错,是他被欺负了hellip;hellip;rdquo; 秦清不耐烦地要张口说话,沈令戈沉声说:这位女士,你先听小朋友把话说完。rdquo; 沈令戈本就气场强大,严肃冷淡的样子让冯浩妈妈一下子像被扼住了喉咙,讪讪地说不出话来。 秦清说:儿子你继续说怎么回事。rdquo; 贺安歌点点头,说:刚才冯浩想吃一半星星带来的小蛋糕,星星说小蛋糕是方叔叔做的,平时只让他吃很少,而且方叔叔做蛋糕很辛苦,所以不想分给冯浩一半。说可以让他吃一口,我看见了那个蛋糕本来就很小。但冯浩不愿意,非要星星分,星星就说可以明天从家里带来一整块儿别的蛋糕,不过是阿姨做的,不是方叔叔做的,全都送给冯浩。rdquo; 然后冯浩就生气了,说:lsquo;我不要了,我才不稀罕你妈妈做的东西呢。你的妈妈根本不是妈妈,他是男的,还穿女人的衣服,我妈说那样的人是变态!rsquo;然后星星反驳说方叔叔不是变态。他要把小蛋糕给冯浩让他别说了,但是冯浩一手把蛋糕打翻了,还大笑着一直喊变态,星星就冲过去把他推倒了。rdquo; 但是星星没有他高没有他胖,他把星星压在地上。我把冯浩拉开,就和他打架了。他该打!平时就不好好说话,我早就想教训他一顿了!rdquo; 第113章 六一儿童节番外mdash;mdash;打架(下) 但是星星没有他高没有他胖,他把星星压在地上。我把冯浩拉开,就和他打架了。他该打!平时就不好好说话,我早就想教训他一顿了!rdquo; 安歌说完,办公室里陷入一阵尴尬的静默,小董老师诧异又为难地看了我几眼。 在安静中,一直默默抽噎的星星似乎又被勾起了伤心,呜呜大哭出声来。他的两只白嫩的小手握成拳捂在眼睛上,哭得又痛又委屈。 我顾不上想别的,忙安慰星星:怎么了,宝宝?怎么又哭了,没关系的,妈妈才不在意这些话呢hellip;hellip;rdquo; 我话还没有说完,星星就呜咽着、断断续续地说:我,我不想,别人说妈妈hellip;hellip;冯,冯浩说话好难听,他说妈妈是hellip;hellip;变态呜呜呜,我不想,不想让他说。他凭什么说妈妈hellip;hellip;妈妈,我好难过,我,我讨厌他呜呜呜hellip;hellip;rdquo; 星星难受极了,为了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紧紧抱着他,哄他,轻抚他汗涔涔的小脖子,忽然想起来第一次和沈令戈去沈家,第一次见到星星的时候,他对我好奇、害羞又亲近,唯独没有排斥。他一直很乖,像只小奶猫一样,打心里将我当成真正的父母。 现在看到他因为我这么难过,我的心中酸软,隐隐作痛mdash;mdash;觉得对不起他,又感到欣慰,眼眶中也有一阵热意上涌。 至于那些伤人的话语,我经历许多早已不在意。更何况是出自无关之人的口中,于我激不起一丝波澜,顶多是为对方尴尬mdash;mdash;毕竟如此教养的话被公开也十分考验心理素质。 冯浩妈妈的脸上阵红阵白,表情十分精彩。啪rdquo;得一声,她忽然狠拍一下冯浩的背,色厉内荏地斥道:你个死小孩儿瞎胡说,我什么时候教你说那些hellip;hellip;rdquo; 冯浩猛地被打,疼得哇哇大哭,不服气地哭着反驳道:hellip;hellip;就,就是你说的!有一次,你碰见hellip;hellip;沈星河他妈接他放学,回去,回去就问我,然后说他,他不是好人,是变态hellip;hellip;让,让我不要和沈星河玩儿呜呜呜明,明明是你自己说的,还打我hellip;hellip;rdquo; 冯浩妈妈哑口无言,只得一个劲儿地推搡冯浩,嘴里不断地埋怨:让你乱说,让你乱说hellip;hellip;rdquo; 董老师在旁边不停地劝挡:冯浩妈妈,别打孩子hellip;hellip;rdquo; 办公室里乱糟糟一片,我有些不耐烦。 -- 第159页 沈令戈看向我,说:疏默,你带着星星在外面等一会儿,我来处理。rdquo; 我顿了一下,点点头,然后走出办公室。 出门的一瞬间,我听到沈令戈沉声说:冯太太,如果你没有教育孩子的能力,我可以帮你教育教育,至少能学学人品和礼貌hellip;hellip; 抱着星星哄了一会儿,渐渐地,他终于心情好了一些,两条小胳膊搂着我脖子,头埋在我的颈侧安静着,偶尔抽噎一下。 我轻拍他的背部,忽然,星星低低软软的声音弱弱地响起:hellip;hellip;妈妈hellip;hellip;rdquo; 我吓了一跳,还以为他睡着了。 我应道:嗯?rdquo; 星星犹犹豫豫地说:我可以继续喊妈妈吗?rdquo; 我愣了愣,微笑起来:当然可以呀,我喜欢听星星喊妈妈。rdquo; 星星沉默一瞬,糯糯道:如果星星喊爸爸,妈妈会不会更开心?rdquo; 我知道这是星星为了让我开心想出来的提议,虽然他极力掩饰不舍和纠结,但仍然被我听了出来。 我说:其实不管星星喊我什么,我都非常非常非常开心。我会和爸爸一样,一直爱星星。不论是喊爸爸,还是喊妈妈,都是星星和我之间的称呼和约定。只要星星和我,和爸爸都接受,都记得,我们就是一家人,就不关别人的事情,我也不在乎。我对星星的爱,是一样的。rdquo; 星星说:真的吗?rdquo; 我笑着说:当然呀,只有爸爸和星星是最重要的。rdquo; 星星眯着眼睛笑起来,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 我亲了亲他的脸蛋,他不好意思地埋进我怀里。 好一会儿,星星说:妈妈。rdquo; 我说:嗯?rdquo; 星星偷笑:妈妈?rdquo; 我继续应道:嗯。rdquo; 他叫得乐此不疲,十分新鲜和兴奋:妈妈!rdquo; 我逗他:嗯mdash;mdash;?rdquo; 星星没回答,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来似的继续:妈妈。rdquo; 我:hellip;hellip;嗯。rdquo; 星星:妈妈我爱你。rdquo; 我勾唇:嗯,妈妈也爱星星。rdquo; * 约摸二十分钟,沈令戈走出办公室,秦清带着安歌紧随其后。 我说:好了?rdquo; 沈令戈说:嗯,冯浩妈妈说要给你道歉,进去听听吗?rdquo; 我愣了一下,拒绝道:不用了,我不进去了。rdquo; 沈令戈点点头:好。星星呢?要进去和小朋友和解一下吗?rdquo; 星星紧紧贴着我,抗拒地摇了摇头。 我想了想对星星说:要不宝宝去吧,以后还要在一个班呢。rdquo; 星星小声说:不要。妈妈,我不想。rdquo; 我说:他会道歉的。rdquo; 星星低下头,玩自己的手指头,不说话。 我求助地看向沈令戈。 沈令戈却说:不想就不想吧,以后自然就好了,不必强求。rdquo; 如果不是已经了解他,我会真的以为是因为沈令戈开明,不强迫孩子。然而,实际上,他多半只是提一下冯浩母子的事情,并不愿我们进去,一来影响心情,一来是根本不会给对方面子。 对别人,沈令戈向来冷淡。 事情告一段落,我们离开办公室,前往星星和安歌的班级。 安歌挣开秦清的手,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旁。 我笑了笑,问星星:要下去自己走吗?和安歌一起。rdquo; 星星点点头。 两个小朋友手牵着手走在三个大人前面。 星星看着安歌,开心地说:歌歌,谢谢你刚才帮我,你好厉害!rdquo; 安歌酷酷地说:不客气。下次谁欺负你,告诉我,我保护你。rdquo; 星星猛地点头:嗯嗯!rdquo; 秦清在后面无奈地说:贺安歌,刚才说什么,不准暴力解决问题,让你学跆拳道不是为了让你跟别人打架的!rdquo; 贺安歌不搭理人。 星星忽然凑上去,噘嘴啪叽rdquo;亲了一口安歌的侧脸。 安歌的脸一下子红了,愣愣地看着星星:你干什么?rdquo; 星星天真懵懂地说:谢谢你呀。rdquo; 安歌眨了眨眼睛,说:我也要亲你。rdquo; 好。rdquo;星星把脸凑到安歌眼前,你亲吧。rdquo; hellip;hellip;rdquo;安歌轻轻亲了亲星星的小脸蛋。 我和秦清对视一眼,她尴尬地笑道:哈,哈哈,小朋友们关系真好。rdquo; 我笑着说:嗯。rdquo; * 小朋友们表演完了就放学了,我们没在去别的地方,直接回了家。 沈令戈叫了餐,吃完饭我们陪着星星一起拼了一会儿拼图,没多久他就瞌睡了。 星星一下午都黏着我和沈令戈,这时候,他昏昏欲睡地对沈令戈道:爸爸,我今天想跟你和妈妈一起睡。rdquo; 沈令戈说:好。rdquo; 他抱着星星回卧室,我去星星房间拿他的小枕头和小被子。 星星睡在我和沈令戈中间,我们没有其他的事情,索性一起上了床准备早睡。 -- 第160页 关了灯,月光透过没合紧的窗帘洒在床上,留下一片银霜。 一室静谧,只有入睡的星星偶尔的低声呓语响起。 默默。rdquo; 嗯。rdquo; 我很清醒。 沈令戈靠近,隔着星星吻住了我。 这是十分安静温柔的吻,在微凉的夜里诉说我们彼此的爱意。 一吻终了,沈令戈抱着我,似叹息一声:我的宝贝。rdquo; 他低笑着说:六一快乐。rdquo; 我忍不住小声笑道:我都多大了还过六一?rdquo; 沈令戈却永远理直气壮:你是我的宝贝。rdquo; 我说:那你也是我的宝贝,我们一起过六一。rdquo; 沈令戈说:好,都听你的。rdquo; 我们一起无声地笑了起来。 许久,沈令戈摸了摸我的脸:睡吧。rdquo; 我蹭蹭他的手:嗯。rdquo; 第114章 Chapter 112 我们讶异地看着星星扬头将杯子里的果汁咕咚咕咚地喝完了。 随即,我们几个大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星星在欢乐的氛围中一头雾水,无辜地眨着圆溜溜地漆黑眼睛,细声细气地说:你们为什么笑呀?rdquo; 乔依楠乐不可支:宝贝儿你怎么这么可爱?rdquo;她转头对我说:疏默你可真是白得了个大宝贝。rdquo; 戚昱日常与她斗嘴:怎么,你羡慕啊?rdquo; 乔依楠斜眼看他:对啊,你有意见?rdquo; 看戚昱表情仍想多嘴说什么,但无奈不同于我们平日在网络上看不见摸不着的情况,乔依楠真人的女王气场太足,他只得笑道:小的可不敢。rdquo; 对面两人你来我往,而我和沈令戈则带着笑意、看着星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大家在笑他,羞涩地把小身子埋在我的怀里。 我小声喊他:星星,你怎么了呀?rdquo; 过了一会儿,星星慢腾腾地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和小半张红扑扑的脸蛋,害羞地软绵绵指责我们:hellip;hellip;大家都笑话星星。rdquo; 我忙说:怎么会呢,妈妈高兴还来不及。大家是觉得,嗯hellip;hellip;星星太可爱,太懂事了,是位小王子才会忍不住笑的,是善意的微笑。rdquo; 星星的小手拉着我的手:真的吗?rdquo; 对呀rdquo;,我点点头,看向沈令戈,不信你问爸爸。rdquo; 闻言,星星小狗一样眼巴巴地盯着沈令戈。 沈令戈勾唇,微微颔首。 星星这才不再纠结,转而依赖地靠在我的怀里,开心地说:我是小王子吗?rdquo; 我说:当然啦,星星是爸爸和妈妈的小王子。rdquo; 星星重重点头。 我想了想,低头亲了亲星星的额头:妈妈也爱我的小王子,就和爱爸爸一样。rdquo; * 星星的可爱小插曲过后,沈令戈说:大家尝尝味道吧,这家评价一直不错。rdquo; 说着他盛了一小碗星星一直很喜欢树莓芋泥,星星的眼睛一直紧跟着他手上的碗,微张的小嘴仿佛随时要流口水出来。 沈令戈将碗放到星星的面前,摸了摸他的头:先吃这么多,吃完饭如果还想吃,可以再盛。rdquo; 星星肉眼可见地失望,小狗眼耷拉下来,但有理有据跟沈令戈商量:可是,可是吃完饭甜甜的就没有了,星星的肚子也饱了。rdquo; hellip;hellip;宝贝儿,你爸爸就是知道你吃饱了不吃才这么说的。 沈令戈说:可以再点,厨师叔叔可以做很多份。rdquo; 星星看起来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我在一旁看得有趣,忍着笑忙给沈令戈夹菜,然后对星星说:就算今天吃饱了,星星什么时候想吃都可以过来呀。但是一次不能吃很多,不然会有蛀牙的,你忘了之前茜茜牙疼,好难受好难受的。而且要去医院看牙医叔叔,星星不是不喜欢医院吗?rdquo; 茜茜是星星的同班同学,胖乎乎的小姑娘十分喜欢吃巧克力。有天中午午睡的时候茜茜突然哭起来,捂着脸说牙疼,老师让她张开嘴一看,嘴巴两边各有一颗蛀牙。 星星纠结一会儿,对医院的讨厌还是大过了甜甜的树莓芋泥,小大人般叹了口气,然后好脾气地说:好吧。rdquo; 餐至中途,戚昱忽然宣布一个消息:明年毕业以后我就准备回国了。rdquo; 我愣了一下:不走了吗?rdquo; 戚昱说:嗯,不走了。rdquo; 一时间我十分开心,然后反应过来,有些担心地问:怎么这么突然?之前不是还说在接触合适的研究所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rdquo; 乔依楠也道:对啊,之前不还兴高采烈的吗?有事说,别憋着。rdquo; 戚昱倒没显出郁闷情绪,一如既往地没心肺的样子。他摆摆手,抿了口酒道:你们想哪里去了,我是自己硬扛着的人嘛?就是家里的事,我爸人老啦,身体不太好,比年轻时候也脆弱,孤身一个人我不放心。我这么多年都在国外,没陪过他,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他又放不下自己的生意,我想着还是回来吧,别真到不能挽回的时候后悔。rdquo; -- 第161页 戚昱的母亲很早就因病去世了,是他父亲一个人带大他的。戚昱妈妈去世以后,不知是因为放不下还是因为戚昱,戚昱父亲这么多年没再结婚。我知道戚昱心里其实是有愧的。 乔依楠问:伯父的身体还好吗?rdquo;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老头子年纪大了,身体问题不可避免。你们别担心,需要帮忙的时候我不会客气的。rdquo; 戚昱似是想起什么,困扰地说:我倒真有搞不定的事。rdquo; 我怔了怔:什么?rdquo; 戚昱头疼道:老头子最近喜欢跟小区里的大爷下棋,人家跟他炫耀孙子孙女,他羡慕得不行。这两天一直催我找对象,还给我看姑娘的照片,说趁回国正好找个女朋友处着,明年好直接结婚。rdquo; hellip;hellip;rdquo;我莞尔,那你什么想法?其实考虑见见也没什么不好的。rdquo; 乔依楠哈哈大笑:你在国外真的没有和异国美女发展点什么浪漫情缘吗?我看伯父也不是古板的人,到时候生个混血宝宝肯定很可爱。rdquo; 戚昱一脸生无可恋:你们可饶了我吧,我们实验室的同学师姐不是有稳定恋爱了就是已经结婚了。而且我平时哪有时间认识别的女孩子,整天就想着顺利毕业了。rdquo; 我肯定是不会去见的,要是真有点意思,难道一谈恋爱就异地恋吗?我爸真是糊涂了。rdquo;戚昱叹了口气,看起来烦恼不清,他又说:算了,别说我了。疏默你们呢?打算什么时候结婚?rdquo; 原本在乖乖吃炸虾的星星一下子坐直,扭过头来看我和沈令戈。 我一顿,下意识看了眼沈令戈:我们,我们还没有考虑过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在桌下握住我的手,微笑道:其实这件事情是看疏默的意思,要是他愿意明天跟我去民政局领证结婚,我再乐意不过了。rdquo; 我感觉到脸颊一瞬间变得很烫,想沈令戈总让我觉得无力招架。 我:你hellip;hellip;rdquo; 星星忽然拍着小手鼓掌:好!明天爸爸妈妈就结婚啦!rdquo; 我忍不住扶额:宝宝啊hellip;hellip;rdquo; 乔依楠说:沈哥这你就不地道了,连个正式的求婚都没有就想把我们默默娶回去吗?rdquo; 沈令戈微微笑,没有说话。 我松了口气,心里因为他的话又开心又有点失落,难道我这么急切地想和他结婚吗? 大家边吃饭边是随意地聊天。其实我们四个人的专业和工作的方向都不算有联系,然而沈令戈好像没什么不懂的,什么都了解,和谁都有共同话题,因此这顿饭并没有冷场的时候。 话又说回戚昱回国的事情,沈令戈说:国内现在环境比过去好很多,不失为个好时机。我正好认识这方面的朋友,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一下,不过具体还是看你的规划。rdquo; 戚昱跟他碰杯:谢了沈哥。决定做得突然,什么都没准备好,你帮大忙了。rdquo; 我说:少喝点吧,你们两个都喝得不少了。阿昱你脸都红了。rdquo; 两个人都说不喝了,然而过了一会儿又纷纷拿起酒杯。 戚昱说:我们在这儿做交付仪式,严肃着呢,疏默你别捣乱。rdquo; 我有些懵:交付什么?rdquo; 戚昱的脸红扑扑的,眼神也不复清明:交付你呀。rdquo;他用手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自己和沈令戈,从我们这边交给沈哥。rdquo; 沈令戈光是笑并不说话,但明显他非常赞同戚昱的说法,配合地点点头。 我:hellip;hellip;rdquo; 完了,真喝醉了。 我看着一桌狼藉、蜷在旁边沙发上已经睡着的星星、喝醉趴在桌子上的乔依楠,端着酒杯凑在一起低声说话的沈令戈和乔依楠,深感今夜任务重大。 我给戚昱叫了个代驾,又跟沈家的司机老孙打了个电话,麻烦他来一趟。 代驾很快到了,将戚昱送上车以后,老孙恰巧也到了餐厅门口,我们一起走进去。 沈令戈正坐在椅子上,捏着鼻梁闭目养神。他酒品很好,以往喝多了不喜欢说话也不撒酒疯,回到家里就躺床上睡觉。今天他那样阖眼端坐着,除了脸颊微红,完全看不出来是醉酒的人。 老孙帮我一起将乔依楠扶到车上,又回来扶沈令戈。 沈令戈是真的喝多了,老孙一碰到他,他推开道:我没事,能自己走。rdquo;然而他一站起来就往前面一踉跄,差点摔倒。 老孙连忙抓住沈令戈的胳膊,我在后面抱着星星吓了一跳,问他:没摔到吧?rdquo; 老孙额头上也冒出了汗:没有没有,幸好抓得及时,摔一跤可了不得。沈先生喝太多了,我还没见过他喝这么多。rdquo; 我抽出一只手给沈令戈擦汗,不禁心疼道:明天有的难受了。rdquo; 沈令戈睁开半闭的眼睛看我,忽然歪头,撇了撇嘴委屈道:老婆,我刚才摔跤了。rdquo; 第115章 Chapter 113 沈令戈睁开半闭的眼睛盯着我,忽然歪头,撇了撇嘴委屈道:老婆,我刚才摔跤了。rdquo; 我正用纸巾给他的额头擦汗,他抓住我的手按在脸上不让动弹,潮热的温度透过肌肤接触源源不断地传递、扩散。 -- 第162页 星河的眼睛神似沈令戈,两人的眼珠都如墨玉般乌黑,眼神转瞬间流淌淡淡的光亮,似晴朗天气下平静的海洋,深邃而含情。此时,沈令戈一向清亮而不含任何杂色的眼眸却雾蒙蒙的,似有一层水膜覆盖,宛如一只受伤的猫科动物毛茸茸,湿漉漉地看着我,好似前一秒还在坚强地独自舔舐伤口,下一刻就毫无障碍地向我撒娇。 难得看到沈令戈这个样子,我愣了愣,心中错愕却爱意满溢,觉得他可怜又可爱。若不是老孙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我想要亲一亲他的额头和脸颊来安抚他。 我哄着他说:那我们赶快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好不好?rdquo; 沈令戈点点头。 老孙将沈令戈扶进车后座,我抱着星星接着坐进去。 先送乔依楠,我将她的地址告诉老孙,说:知道地方吗?rdquo; 老孙笑呵呵答道:知道,那片儿我熟!rdquo; 车子在深蓝的夜色和宽阔平整的道路上静静行驶,划过昏黄的路灯,柔和的光线透过车窗洒进来,忽明忽暗。 沈令戈半张脸处于暗处,他睡着了。 我终于靠近沈令戈轻轻吻了吻他的眼睑,这才心满意足。 将乔依楠送回去后,我们大约半个小时便回到了家。 下车时,老孙想来搀扶沈令戈,他却已经醒了。睡了一会儿,似乎他的酒也醒了一些,声音低哑:没事,这么晚了,你回去吧。rdquo; 说着,沈令戈下车关门,没像刚才一样站不稳。 老孙为难地看了看我。 我说:那您先回去吧,令戈我照顾着就行。rdquo; 老孙便爽快地说:那我就走了,您有事给我打电话。rdquo; * 我把星星抱回他的卧室,将他的衣服脱掉,身上只留下小内裤。接着拉开薄薄的小被子给他盖好,怕他晚上着凉肚子疼。 然后我走进厨房,开灯洗手,准备给沈令戈煮醒酒汤。 我站在灶台边上,轻轻搅拌锅里咕噜咕噜的汤水,静静地等着。 身后传来响动,我回头看,是沈令戈。 因为喝了很多酒,我不让他立即洗澡,会对身体不好。他便只换了身衣服,懒懒地靠在门框上。 见我看他,沈令戈走近从后面抱住我,鼻息间有淡淡的酒气。 我问:怎么过来了,头还晕吗?rdquo; 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然后把头埋进我的颈窝,似乎是不想说话。 我没有勉强,一手握住他的手指,一手抓着汤勺。 厨房里弥漫着静谧和豆腐汤的香味。 沈令戈和我安静地待了一会儿,轻轻密密地啄吻我的侧脸和耳垂。 我被他弄得痒,忍不住笑了笑。 他也微一笑,要吻我的嘴唇,我躲开,撇撇嘴带着笑意说:不要。rdquo; 他笑了一下:为什么不要。rdquo; 我说:你喝酒了。rdquo; 沈令戈开玩笑:你嫌弃我。rdquo; 我想了想故意说:算是吧。rdquo; 我能想象到沈令戈一定挑了一下眉,他说:我刷牙了。让我亲一下吧hellip;hellip;老婆。rdquo; 我扭头看他,恰好他也在看着我。离得极近,几乎碰到鼻尖,我垂着眼看见他浓密纤长的眼睫轻轻颤抖。 片刻,沈令戈轻叹一声,吻住我。 他的嘴唇微凉,口腔里有凉丝丝的薄荷味道。 这个吻不含情欲味道,柔软而安静,以及缓慢地唇齿交融。 我们的嘴唇接触、分开,随即又马上贴在一起,仿佛游戏一般。 我正被他诱惑得神魂欲颠倒,然而他忽然停下来,低声说:我知道你在意,或者是觉得不开心。rdquo; 沈令戈没头没尾地说这句话,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我迟疑地说:你说什么?我没有不开心。rdquo; 他移开视线,眼帘低垂:因为我一直没有表白心意,所以你先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话没有说完,也讲得含糊,然而我却一瞬间明白他在说什么,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不论我对自己如何解释沈令戈行为的合理性,我确实有时候不能看明白他。最糊涂便是我和他两人暧昧的时候,几乎无时无刻都在疑惑:沈令戈是喜欢我的吗?如果对我没有感觉那为什么待我是特殊的,是不同的?我想我的感觉不会错。可是他为什么不明说呢?难道是喜欢猜来猜去的爱情游戏吗? 我有时无比相信自己的感觉,有时又因为沈令戈的若即若离而怀疑自己。时间久了,我甚至曾赌气:我绝不做那个先说出口的人。 我当然知道没有人有义务去主动、去迁就另外一个人;更不会认为需要只是沈令戈来包容我,体贴我,而我理所应当地享有他的好mdash;mdash;我怎么会这样想,我只会觉得幸好遇见他,进而不自觉地卑微渴望他的爱意。 因此我以为我的喜欢已经完全表现在脸上,言语中和眼神里:我总会望着他失神;会因为他的一举一动脸红羞涩;会揣摩他的话语和字眼;会被他牵动所有心神;会沉醉于他的微笑和侧脸。所有所有,我笨拙地想掩饰自己的痴态,却也知道只要是有眼睛的正常人都会看出我对沈令戈的动心。 -- 第163页 唯有当事人无动于衷,一切如旧。我怀疑又忐忑,甚至沮丧而别扭地胡思乱想:或许他早已明了,只是仿佛观看表演的观众,悠闲从容地看我在简陋的舞台中央上演一出拙劣浅显的暗恋戏码,不熟练却足够好笑。 那时的我也知道自己想得偏激,沈令戈无论如何不会是那样的人。但我又实在控制不了,毕竟我表现得过于明显而他的视而不见十分巧妙。 我纠结又在意。 没想到他都知道,也一直放在心里。 我原本就不是聪明的人,从不勉强自己弄懂一切。加上后来在一起,便不再纠缠,也就慢慢淡忘了。 而此时,我忽然意识到:或许是因为醉酒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沈令戈即将解答我的困惑。 我倒是真的好奇起来了。 第116章 Chapter 114 沈令戈移开视线,眼帘低垂:因为我一直没有表白心意,所以你先hellip;hellip;rdquo; 我意识到他的意思后思绪纷乱,最终落脚于好奇之上。 疏默hellip;hellip;rdquo;沈令戈低声喊我,我回过神抬眼看他。 他一如既往地没什么表情,好似十分镇静淡定,然而我却仿佛感觉到了他忐忑,或者是说冲我撒娇的意味。 沈令戈低头蹭了蹭我的唇角:你是不开心了对吗?rdquo; 我起了坏心眼而躲开,放下手里的汤勺,转身面对着他。我用手抵住他的胸膛,直视他的眼睛,小声说:既然你知道我在期待那为什么还hellip;hellip;还要装作不明白着与我相处,难道看我被蒙着眼睛来回纠结很有意思吗?还是说是在故意,故意吊着我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还想亲我,我不让。 他不太清醒,一双黝黑湿润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我,我不确定自己在他眼里看到的一闪而过的委屈和控诉是不是幻觉。 沈令戈低声说:我没有。 因为晚上的几杯酒,我也忽然产生逆反心理,故意夸大自己的不悦,和他唱反调:你有。rdquo; 他看了我一眼不说话了。 我也不说话,只能听见身后煮汤的轻微声响和彼此的心跳。 忽然,沈令戈将我完全抱进怀里,连同胳膊一起紧紧箍住,我动弹不得。 我想抬头看他的脸,然而他不许,一只手按住我的脖颈,埋在他的肩上 你干什么啊?rdquo; 我的声音透过衣服布料传出来,显得闷闷的。 沈令戈没回答,过了一会儿他说: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在勉强你,逼迫你。也许你和席暮柏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迁就他,甚至或许连在一起这件事本身也是迁就。如果你也需要向我妥协,迁就我,我并不开心。可能你会认为我现在说得很虚伪,因为我明明是控制欲很强的人,总是隐约地按照自己的决定,也替你做决定行事。但实际上,我确实想让你看清楚你自己的心意mdash;mdash;是不是真正地喜欢我,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情。喜欢到能够主动坦白内心的程度。rdquo; 我hellip;hellip;rdquo;我动了动嘴唇,却没说出话来。 沉默片刻,沈令戈继续说:其实我很急切,常常会想你怎么还不对我说喜欢,想你为什么不说。会怀疑或者是我会错意了,其实你对我完全没有那样的想法。rdquo; 有些时候我不能完全明白你在想什么。你总是安安静静的,脾气温柔,从不主动要求什么,也很少拒绝。我不知道你是真的开心和愿意,还是其实让你为难了,但你从来不说出来,只是温和地接受。我想告诉你,你可以对我敞开心扉,表达一切你的想要和不想要,任性地,自由地。因为你是我的小玫瑰,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因为我那么喜欢你,因为hellip;hellip;我爱你。rdquo; 我也爱你。rdquo;我在他的脖颈处蹭了蹭,低声说。 原来不仅仅是我在惴惴不安,沈令戈也同我一样焦灼着,期待着。他不确定我的想法,而我总觉得他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我在心里组织语言,有些羞涩地说:我想你有些误会了。其实我并不像你说的那样完全不懂得拒绝,那样活得太辛苦了mdash;mdash;这我很早就知道。对于别的人,如果是我不愿意的事情,也许我不会很直接挑明表达不喜,但也不会一味地同意和接受。那如果在你眼里,我什么都不推拒,而是很乖顺地跟着你,那只能是因为我很愿意,也很愉悦。这很怪吧?但事实确是如此,我喜欢你替我决定,为我主张。完全依赖你,我感到安心和舒畅,如同菟丝花一样。如果我有十分爱意,那么一定是十二分都为你存留,这是最不需要怀疑的。rdquo; 听完我说的话,沈令戈与我紧密接触的身体僵了僵,似乎是一时愣住了。 然后他猛地更抱紧我,让我有些疼了。 沈令戈的情绪少有地不稳定,声音却很轻,仿佛怕吓到我:其实我撒谎了。我就是故意的,不光不想让你是因为迁就、因为我的强势而和我在一起。我就是希望你跟我说你喜欢我喜欢到不行,说想和我在一起。我其实算计、计较很多,想得也很多,却冷漠凉薄,并不是你以为的很好很温良的人。rdquo; 对于沈令戈的话,我有些惊讶,想了想却又在情理之中。我也有些突如其来的开心,认为和他的距离更近,听到了深沉的他很少坦白的想法mdash;mdash;我没有所谓沈令戈形象不再完美的失望,相反,觉得他口中的自己更加生动而有魅力。 -- 第164页 这都要感谢有魔力的酒精。 今晚的沈令戈是执拗迷茫的大孩子,我轻轻挣开他的双臂,捧住他的脸庞说:看来我们都不完全是彼此心中的对方hellip;hellip;rdquo; 他说:但是hellip;hellip;rdquo; 我用食指轻碰他的嘴唇,示意他听我说:但我们都更喜欢对方了,对吗?rdquo; 他点头,接着又摇头。 我疑惑地看他。 他低声说:不是喜欢,是爱,我爱你。rdquo; 我恍然明白,笑起来,然后移开手指,扬起下巴去吻他的嘴唇:对,我们彼此相爱。rdquo; 第117章 Chapter 115 沈令戈低声说:不是喜欢,是爱,我爱你。rdquo; 我恍然明白,笑起来,然后移开手指,扬起下巴去吻他的嘴唇:对,我们彼此相爱。rdquo; 沈令戈先是任我吻他,我含住他的唇肉,用舌头从唇角舔到中间,又顺着缝隙挤进他的嘴里,探着触碰他的舌头。而舌尖一勾到,他便不再由我漫无目的地舔咬,顶着我的舌头伸到我的嘴巴里,在牙齿内侧的敏感部位轻扫。 我有点痒,或者其他不知道什么感觉,轻飘飘地难、耐,忍不住颤抖一下。 舌头一直被他的抬着,我不由张开嘴,感觉到口水从嘴角流出来。我喘气不够顺畅,顾不上管,却下意识一声轻哼。沈令戈停了一下,舌头退了出去舔了舔我唇角的液体,又重新进入压着我的舌头在上颚徘徊。他知道我那里很敏感,几乎不能碰。 我的脸一定很红,令我头晕脑胀的热度从头席卷四肢。 心脏跳得厉害,我颠三倒四地说:hellip;hellip;汤,还开着火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垂着眼吻我,没应,伸手啪rdquo;地一声把火关上。 hellip;hellip;rdquo; 我闭上眼,手指划过沈令戈解开扣子的睡衣领口,顺着他光滑紧致的胸膛,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然后搂住他的脖颈和他亲吻。 正沉迷着,沈令戈却退开。 我茫然地睁开眼看他。 他微微勾了勾唇角,又亲亲我的唇角,接着密密地向下吻我的下巴、侧脸、耳后和脖颈。先是温热湿润的感觉,他的嘴唇经过后很快变得凉丝丝的。 我仰起头,半阖着眼,只觉得世界五光十色,什么都看不清。 我感觉到他的手从我的衣摆下伸进来,在我的腰侧若有似无地抚摸。 沈令戈边轻吻边低声说:让我爱你hellip;hellip;rdquo; 我的脑子现在比一团浆糊还不如,一时没有明白,断断续续地小声问:hellip;hellip;爱我?什么意思?嗯hellip;hellip;你要快一点,来爱我hellip;hellip;rdquo; 我恍惚着,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他没说话,温热修长的手指移到胸侧,大拇指按住胸前的红、点揉弄。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心跳更加剧烈,紧张得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沈令戈再一次问:让我爱你,好吗?rdquo; 我看着他,愣愣地嗯rdquo;了一声。 他笑起来,很好看。 美色当前,我根本无力抵挡,只有一线清明在挣扎:hellip;hellip;明天还要上班hellip;hellip;rdquo; 不管它rdquo;,沈令戈说。 我觉得哪里不对,却想老板都发话了,我更不用担心。 沈令戈又说:我给你批假。rdquo; 我短促地笑了一下。 沈令戈看我,说:怎么了?rdquo; 我说:沈先生假公济私。rdquo; 他眼睛弯弯,带着笑意说:完了,被方小姐发现了。rdquo; 他凑近吻我的鼻尖:绕过我这一次。rdquo; 我来不及说话就又被他咬住嘴唇。 沈令戈的手离开我胸前的皮肤,滑动着移到裤腰边徘徊。 我赶忙阻止他想往里伸的动作:hellip;hellip;先,先洗澡。rdquo; 他说:一起?rdquo; 我的视线游离:别了吧hellip;hellip;rdquo; 他仍在黏黏糊糊地吻我,漫不经心地问:为什么?rdquo; 我支支吾吾半天,最终羞耻地说:我要准备一下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停了下来,额头抵住我的额头,盯着我的眼睛说:我帮你,今天晚上全都交给我,把你交给我。rdquo; 他想做的,他想得到的,我又怎么会不让他满意:好。rdquo; 沈令戈勾唇微笑,颇有神采飞扬的意味。 他一手揽着我的肩,弯腰,一手勾住我的腿弯,猛地将我打横抱起。 我惊呼一声,忙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沈令戈低笑,胸腔震动隐隐透过衣服传来,麻麻的。 我不好意思看他,红着耳朵把脸埋在他的颈侧。 他抱住我走回卧房,走进浴室,关上了门。 * 春日的花盛开在夏夜,一直到天明才颤巍巍地合拢休憩。 再次醒来的时候一室昏暗,只有几线日光从厚重的窗帘缝隙投射进来。我迷迷糊糊睁开眼,一时恍惚竟弄不清自己在哪里。 好一会儿我才清醒过来。 身侧没有人mdash;mdash;沈令戈已经起来了,我伸手摸了摸他那侧床褥,遗留些温度,大概是刚起不久。 -- 第165页 我在床头摸找到手机,看了眼时间:12:18,不由咂舌,竟然无知无觉地睡到这个时间,还是因为那种原因,实在是荒淫无度。 不过一想到是沈总亲自请假批假,我又心安理得地刷起手机。 微信有未读消息,我点开看,是栗子发来的。 mdash;mdash;默默默默,你怎么没来呀?生病了吗? mdash;mdash;哦hellip;hellip;唐经理说你请假了。 mdash;mdash;你不来我好寂寞,无聊可恶又痛苦的星期一! mdash;mdash;你好好休息哦,看见了回我~ 我光看着这些文字就能想象到栗子那张生动可爱的脸上带着生无可恋的表情碎碎念,不由微笑,给她回消息:出现。 她大约在边吃饭边看手机,回复得飞快:默默!你怎么啦?生病了吗? 我有点苦恼怎么说,语焉不详道:没有,就是起晚了。 栗子大概无语到了:hellip;hellip;起晚了? 我说:嗯。 栗子一个电话打过来,我预感她要说什么,有点不想接。然而刚刚还在聊天,只好慢悠悠地接通:喂,栗子啊。rdquo; 果然,栗子生气勃勃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来:小妖精,你快快如实交代昨晚的去向!rdquo; 第118章 Chapter 116 果然,栗子生气勃勃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来:小妖精,你快快如实交代昨晚的去向!rdquo; hellip;hellip;我就知道,这姑娘别的地方大大咧咧,鼻子却对这种事灵敏得很,仿佛装了最高级的雷达。 我装傻道:嗯?没去哪里呀,就在家里呆着hellip;hellip;rdquo; 栗子过于了解我的语气,或许一听就觉得欲盖弥彰模仿某主持人:哦?我不信。rdquo; hellip;hellip;rdquo;我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栗子仿佛已经笃定她勘破了真相(虽然有很大可能她确实是对的),非常有兴趣地八卦道:已经到需要请假的程度了,该有多激烈hellip;hellip;沈总好猛,太威武了吧哈哈哈哈rdquo; 栗子与我相熟,一向是这种热情奔放的风格。我不觉得被冒犯,只是很羞涩,还有些暗暗的甜蜜,抿嘴小声笑道:嗯hellip;hellip;确实还挺不一般的hellip;hellip;rdquo; 说完我被自己震惊了,天,方疏默你未免也太不要脸了。 栗子似被我不同往常的发言所震惊,半天憋出来一句:这是炫耀吧?嗯嗯?这是炫耀吧?rdquo; 我只笑不说话,然而乐极生悲,笑着笑着突然抻住了腰。嘶mdash;mdash;rdquo;腰酸疼得不敢动,等疼劲儿过去了我才试探着慢慢地揉了揉腰。 我心道,这真是过度荒淫,得意忘形,腰酸背痛,自作自受hellip;hellip; 不过虽然有些不适,身上却干爽。我对昨晚最后没什么记忆,大概是昏睡过去失去了意识,是沈令戈做的收尾工作。 沈令戈事前事中事后都一手包揽,是挺有精力的hellip;hellip;我讪讪地想。 栗子听到声响,问:怎么了?rdquo; hellip;hellip;rdquo;我有些别扭地说:扭到腰了。rdquo; 她佯装羡慕地哀嚎:啊mdash;mdash;我也想mdash;mdash;rdquo; 我接话:谈恋爱?rdquo; 栗子顿了一下:额,不是。rdquo; ?rdquo; 她幽幽道:我也想开张。rdquo; 咳咳咳rdquo;,我猝不及防被口水呛住,你说什么?rdquo; 栗子重复一遍:我说我也想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不对,我就没开过张,我好惨。rdquo; hellip;hellip;rdquo;我镇定一番,说:你之前不是说有那什么,小玩具吗?不顶用啊?rdquo; 栗子说:那哪有真人刺激。rdquo; 唉,我暗叹一口气,脸热热地想:看来这么久了,我还是不习惯这种话题。栗子不把我当异性看,我便尽力满足她,但还是感觉异样mdash;mdash;自己到底是个男人,确实放不开。 正出神,我听到了沈令戈的脚步声mdash;mdash;我很惊讶自己已经能听出他的脚步声,既不拖拖沓沓,也不过分轻盈利落,如他本人气质一般沉稳。 我忙对栗子说:他过来了,我不跟你说了,明天见面再聊。rdquo; 喂喂,就这么给我挂了啊,也太重色hellip;hellip;rdquo; 我偷笑一声,按掉了电话,在心里对栗子微微歉疚地说了句对不起。 我匆忙把手机放一边,拉起薄被盖住半张脸,闭上眼装睡。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是忽然莫名地羞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令戈。 感受到沈令戈走到床前,接着便没了动静。 我的眼皮颤抖,忍不住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就看到沈令戈单膝着地,两手交握,手肘撑在床上,微低头静静地看着我。 见我不战而败,自己投降,沈令戈微笑,故意说:醒了?rdquo; 我把被子又往上拉了拉,移开视线不看他:啊,嗯。rdquo; 沈令戈说:什么时候醒的?rdquo; 我含含糊糊道:一小会儿吧。rdquo; 沈令戈把被子拉下去:盖这么高干什么,冷吗?rdquo;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一直故意逗我。 -- 第166页 听到我讲电话,知道我装睡,所以问我醒了吗rdquo;;看到我不自然地遮住脸,知道我不好意思,所以问我为什么盖这么高rdquo;。 沈令戈就是喜欢看我不知所措的样子,我又总是钻入他的圈套。我垂着眼看他,一边矫情地委屈一边想笑,控诉他:你故意的。rdquo; 沈令戈笑起来,凑过来吻我。 我原本想躲,然而只是一瞬间的念头,我对他根本没有抵抗力,轻而易举地被他占据了嘴唇。 吻后,他上床在我身旁躺下,我自然而然地抱住他的腰,侧脸贴着他的胸膛。 沈令戈说:别害羞。rdquo; 我嘴硬道:我没有。rdquo; 他说:嗯。rdquo; 沈令戈揉轻轻着我的腰:还难受吗?rdquo; 我说:有一点点。rdquo; 他说:明天再去公司吧,今天休息一天。rdquo; 嗯hellip;hellip;rdquo;我忽然想到什么,忐忑地问他:你跟我们唐经理说请假的事情了?rdquo; 沈令戈应了一声: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rdquo; 你怎么跟她说的呀?rdquo; 他勾了勾嘴角:我说你生病了,身体不舒服。rdquo; 我纠结片刻道:她没听出来吧?rdquo; 沈令戈又笑:没有,她不会想到别的地方去的。rdquo; 我抬头看着他:你今天为什么一直笑?rdquo; 沈令戈这下并不掩盖笑意了,从眼神和嘴角毫不收敛地散发魅力:因为你可爱。rdquo; 第119章 Chapter 117 沈令戈这下并不掩盖笑意了,从眼神和嘴角毫不收敛地散发魅力:因为你可爱。rdquo; ?rdquo;我对意想不到的答案愣了愣。 沈令戈低头吻我的额头,眼皮,脸颊,鼻子和嘴唇,张口又道:你真可爱。rdquo; 似乎他之前也这样说过,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给他这样的错觉。但再一次的,我没有追问,总觉得他也不会清楚原因。 我们在床上腻了一会儿,怎么也不够似的。我现在完全明白和恋人真正亲密接触以后,与对方的亲近感是别的行为不能够比的mdash;mdash;就好像我们迟迟才真正地属于了彼此,而现在再也没有比我们距离更近的关系,依赖感和安全感前所未有地包围了我。 沈令戈说:起来洗漱,吃饭吧,要凉了。rdquo; 闻言,我忽然想起什么,紧张地问:星星呢?他去幼儿园了吗?吃早餐了吗,没迟到吧?rdquo; 沈令戈看了我一眼,说:没迟到,我早上醒了,让老孙送星星去幼儿园了。幼儿园有早餐,星星去学校吃了。rdquo; 我松了口气,懊恼道:我睡过头把星星给忘了,真不知道什么脑子。rdquo; 沈令戈摸了摸我的头:是昨天太累了。rdquo; * 生活回到正轨,我与沈令戈、星星的同居生活几乎没有磨合期就严丝合缝地契合彼此,平静而幸福。如此,时间便走得很快,日子宛如流水一般向前,再反应过来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然而回过头想想,我却发现自己对待已经过去的工作时光,就像被撕掉的日历,几乎想不起我上一次在工作时十分有热情、印象深刻的时刻是什么时候了。 我不由自主越来越频繁地思虑:我真的要永远安于现状吗?我是不是该找一个时间认真想一想,之后到底要去做什么。 这样对待工作没有激情的我,不仅是辜负了公司的薪水(尤其沈令戈还是这家公司的高层,我不由得更加在意),也是对自己的麻木和敷衍。 而且最近我心里的不甘冒头的次数愈多,在梦里,在出神时。我隐隐意识到若是一直躲在舒适圈中,这样下去,我一定会后悔自己没有破釜沉舟地勇敢过。 我看了眼日期,似乎到了该做决定的时候。 这天晚上十点,星星已经睡了,我与沈令戈在书房。 这原是他的书房。我搬进来之后,沈令戈稍稍改了一下布局,购置了一张很相称的书桌放在原本的书桌旁。许多个静谧的夜晚,他在这里加班工作,而我则把自己的工作台布置好,在这里画画做设计。 此时,我正看着电脑屏幕发呆,一杯热牛奶放在了桌子上。 是沈令戈,他说:在看什么?rdquo; 我回过神,第一反应是挡住在搜索的东西,然后就意识到并没有必要。相反,我似乎更需要沈令戈的建议。 我看了看他,动了动嘴唇说:在查一些资料。rdquo; 沈令戈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扶在我的椅子靠背上,微微弯腰前倾,认真地阅读电脑上的文字。 过了两三分钟,大约看完了,他拉过一把椅子,在我身旁坐下:你是什么想法?rdquo; 第120章 Chapter 118 沈令戈在我身边坐下:你是什么想法?rdquo; 我看了眼电脑屏幕,又看了看他,垂下眼犹豫道:我不知道......rdquo; 沈令戈似看出我的踌躇和那些深埋于心底的不自信,他握住我的手,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在公司里做得不开心吗?rdquo; 我迟疑片刻,坦诚道:没有不开心,也没有开心。好像......好像有点无所谓,只是如果想到自己一直用这样的态度继续生活,会感到很恐慌,也很焦虑。而且,总觉得不太甘心,又对自己从以前就开始有的胆怯和逃避感到生气。rdquo; -- 第167页 沈令戈说:这种心情很久了?rdquo; 也不是,以前只是隐隐约约的rdquo;,我想了想,补充道:最近好像有点明显......rdquo; 沈令戈拉着我的手让我两腿分开坐到他的腿上,揽住我的腰,我们的姿态很亲密。 他说:我觉得你心里已经有倾向了,是不是?rdquo; 沈令戈的眼神沉静幽深,动也不动地,专注地看着我。我因为心里那些隐秘的,不好意思言明的想法而微微脸热,下意识想要躲开他的视线,却一如既往地失败。 我忍不住笑自己,眼睛和他对视着。 沈令戈也微笑,亲了一下我的嘴唇:所以你是怎么想的,可以告诉我吗?rdquo; 我只好乖乖地点头:我还是想回学校,系统地学习设计。其实以前也想过考研回学校,但是一方面觉得自己完全靠着自己半路出家,考上的希望渺茫;一方面经济不允许,我根本恨不下心来辞职备考,害怕学校没有考上又没了工作,那种样子真的太狼狈了,我很怕。rdquo; 但是不打算辞职的话,在职备考我没什么信心。而且那时候我问......席暮柏的意见,他总是反应很大,要我安安心心工作,说工作的条件和待遇都不错,而且是在大公司,让我不要整天想东想西,好高骛远。那段时间我经常反思是不是自己不知满足,得陇望蜀,所以劝自己要知足常乐,别再想这件事情。我想平时自己随便画着当个兴趣好了,或者自学也不是不可以,就一直拖到了现在......rdquo; 已经入秋,天气开始转凉。宁崇的昼夜温差是一件外套的距离,只是在室内的感受还不明显。唯有透过玻璃窗的清白月光包裹一层冰冰凉凉的气息,力度柔和地触碰窗棂,地面,在去往与桌椅汇合的路途中逃无可逃地同屋内台灯的光线交融,将整间书房分割成黑白灰的静谧色块。 时钟滴滴答答,我听见自己低低的声音在空气中飘荡。 或许是因为我的言语,沈令戈似是沉思似是斟酌片刻,说:你之前的考虑不是没有道理,只不过或许有别的办法。那现在呢,现在为什么又改变了想法?rdquo; 唔......工作了这么久,我也有了一些积蓄。即使不算太多,撑过之间的过渡期不是大问题。rdquo; 这其实是无关痛痒的因素,只因我一直是有积蓄的mdash;mdash;虽然和前男友在一起五年,但此刻我才意识到:时时刻刻关心银行账户上的数字,仿佛松鼠囤粮一般一点一点存钱,生怕遭遇任何意外事件却没有钱应付、只能找人借钱周转的窘迫状态,我连想想都觉得难过,觉得自己可怜。 是,我那时常常在潜意识里可怜自己,觉得自己是孤立而寂寞的mdash;mdash;孤零零地来,孤零零地走。 我知道世界上比我悲惨的人很多很多。我并没有十分不幸,顶多是亲缘薄了一些,以及自己的癖好和性取向特殊了一点,这不算太影响我在这个世界还称得上顺利的生活,可能不那么开心但也不会时时处于悲伤中。 但我还是矫情地可怜自己。 仔细想想,实在不应该。我有爱人,有朋友,有同事,何来孤立无援一说?只是人的许多心情都不能随理智改变,否则就不会有那么多伤心人了。 而现在看来,与席暮柏交往时这种不由我控制的心情时而悄无声息地冒头,是否是在暗示我们之间感情所存在的问题? 思绪繁复纷杂,我也莫名有些低落mdash;mdash;即便过去的已经过去,也无法抹杀真切存在的五年中恋情的失败。 忽一冲动,我脱口而出道: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你。rdquo; 我?rdquo;沈令戈眼里有不明显的讶异,冲我挑挑眉,因为我什么?rdquo;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明明觉得自己的小心思难以见人,却仍是想什么都跟沈令戈说mdash;mdash;无论是爱意的,惭愧的,羞涩的还是无趣的。 这样坦诚直白的方疏默,连我自己都常常感受到陌生。 或是感受到我的纠结mdash;mdash;沈令戈一向敏锐而体贴。他一手牵着我的左手,一手轻抚我的后背,面对面将我搂进他的怀里,然后手扶着我的脖子靠在他的肩上。 沈令戈微微侧脸,说话时呼吸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脸颊。 他的声音里含着笑意,仿佛有意令我放送般开玩笑道:来,你偷偷地说,我悄悄地听。rdquo; 我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起来。整个人被暖洋洋的愉悦和感动包围,竟是真的松弛许多,任由自己如同没有骨头的生物正挂在沈令戈这棵高大挺拔的树上休憩、偷懒和晒太阳。 我顺着沈令戈的话小声地在他耳边说:那沈先生不许告诉别人,好吗?rdquo; 他彬彬有礼,绅士十足:当然可以,方先生。rdquo; 哈,上次喊我方小姐,这次叫我方先生,我越来越发现沈令戈是多面而隐藏颇深的人,并不完全是他外表那样冷峻严肃。他与人很有距离,但至少与我的亲密中有许多独属于我们的情趣,轻松的、暧昧的、甚至是可爱的。每当这时,我都像无意发现宝藏一样惊奇惊喜,然后乐此不疲地期待下一次偶然是什么时候。 ......疏默?rdquo;沈令戈出声拉回了我日常出走的脑电波,我难得具象地感受到他的无奈和无语:又走神了?rdquo; -- 第168页 啊......嗯......rdquo;我有些不好意思。 随即,由于那种颇具喜剧色彩的情绪在他身上十分违和,我乐不可支地开始笑起来,一开始是小声闷笑,越想越觉得有意思,渐渐忍不住,直接大笑出声。我想到他此刻的沉默或许是因为更加无语,一时竟有停不下来的趋势,趴在他的肩头笑着捂肚子。 我没注意沈令戈的神情,却忽然发现不对劲。湿热的触感在我的脖颈蔓延,酥酥麻麻,热热痒痒。慢慢的,笑声变成了喘息声充斥整个房间,连屋内温度都似乎升高了。 第121章 Chapter 119 我没注意沈令戈的神情,却忽然发现不对劲。湿热的触感在我的脖颈蔓延,酥酥麻麻,热热痒痒。慢慢的,笑声变成了喘息声充斥整个房间,连屋内温度都似乎升高了。 我刚才笑得太过放肆,现在又被沈令戈从侧颈啄吻到耳后,几乎浑身无力,除了手指攥着他胸膛的衣服不顶什么用地撑着,其余全都软在他身上。若不是他的手掌有力地扶着我的腰,我大概会化成一滩浇在他的衣物上、最终会因为我们的欲望和热度而蒸发的水,把他变得湿漉漉的。 他的吻宛如搔不到痒处的羽毛,非但不能给我解渴,反而愈发让人变得不满足。我半阖着眼皮,略略急迫地寻找他的嘴唇。 然而接近水源的前一刻,沈令戈用手指遮住了我的嘴巴。 我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就见他微一笑,嘴巴动了动:不可以。rdquo; 我怔了怔:为什么?rdquo; 沈令戈只笑着不回答。 我稍想了想便明白过来:他在故意惩罚我,因为刚才走神而忽视他和对他莫名其妙的笑话。 我有点委屈:明明就很好笑嘛!当然,想到习惯性发呆和走神,我是有心虚的。不过我大多数的理智、神思和自制力都是因为沈令戈的美貌和眼神而任性地离家出走,实在怪不得我,于是又心安理得起来。 我伸舌头舔舔他的手指,讨好地说:别生气嘛。rdquo; 沈令戈的手指不自然地微动,嘴唇抿住一瞬,沉声说:没有生气。rdquo; 我当然知道他忽然低沉的声音源于何处mdash;mdash;我也不遑多让,和他的隔着裤子顶在一起,还怀着色心来回蹭,很快被他空余的手按住一侧腰,不要动。rdquo; 我笑了一下,两只手一起握住他的手腕。我直直盯着他的眼睛,低头在他的手背上亲了亲,然后稍一用力拉下去,想接着去亲他的嘴唇。 他仍是头往后仰,让我扑了个空。 我真的开始委屈了:你还说没生气......我又没有想别人。rdquo; 哦?rdquo; 我的视线移开,脸热热地小声说:哪一次不都是因为你长得太好看我才看呆的......rdquo; 我气不过,继续污蔑他道:都怪你勾引我,我才总是犯傻。要不是你用美貌作筹码,我怎么会什么都不考虑就冲动答应你假扮你男朋友,还去你家见家长。rdquo; 沈令戈却笑了,主动来亲我。只有一下,我刚反应过来他又退开,继而故作恍然大悟状,温和道:啊,原来是看我长得好看吗?我怎么记得你说是因为感谢我,要报答我的。rdquo; 我不承认,耍赖道:反正赖你,都赖你。rdquo; 沈令戈说:好吧,怪我。那我应该怎么补偿你呢?rdquo; 我瞄他一眼,垂下眼帘,往前轻轻扬起下巴,轻声说:亲一下就原谅你。rdquo; 沈令戈的手掌拢住我的侧脸,吻住我。 成年人,尤其是相爱的恋人的吻自然不会纯洁。吻着吻着,血液往往只向两处流,上面和下面。 尤其是下面,大声叫嚣着要释放。 正处意乱情迷,我的手放在沈令戈的裤链上想要解扣子拉开,他忽然退开,按住我的手。 他嘴唇离开的时候,我茫然地看着他:?rdquo; 沈令戈也有些气息不稳,他说:你还没有说,因为我什么。rdquo; 我顿了一下反应过来是刚刚歪了的话题,不死心地继续往他身下摸:完了再说。rdquo; 沈令戈似笑非笑:你确定完了之后你还有力气说?rdquo; 肯定有。rdquo;我甚至有些咬牙切齿了,然而看他不为所动的模样,又气馁,泄力靠在他身上:沈先生......rdquo; 沈令戈沉默一瞬,说:我爱你,我想听你告诉我,老婆可以满足我的好奇心吗?rdquo; 又来了,又来了,沈令戈肯定知道我就吃他这一套。 我闭了闭眼睛,接着坐直身子,也不管状态窘迫:脸颊很热,耳朵很热,身上很热,心也很热,认真道:好吧,你要认真听。rdquo; 嗯。rdquo; 我说现在和以前想法不一样了,除了别的原因,主要是因为你。其实我一直都有存钱的习惯,不管是现在还是原来,我都是有些积蓄可以支撑自己度过辞职备考,甚至是没考上再找另外一份工作这样一段过渡时间段。但我以前依然无法做决定,因为席暮柏从来不相信我可以,也不愿意我辞职。rdquo; 这样,我潜意识里没有安全感。即使那时候和他在交往,也不敢相信如果之后我辞职,或许发生什么处理不了的事情,他会是那个值得相信和值得依赖的人,他或许还要埋怨我自己找事情、让自己的处境尴尬。其实说出来挺失败的,我和他在一起好几年,我们一直没能成为彼此依靠的人,或者说我不敢把自己的信任交给他。现在讲这些很没意思,但事实上是,在一起的时候付出多少不愿意计较,可是分手之后确实不甘心。我与席暮柏在一起五年,然而用第三人的视角拨开迷雾旁观,我仿佛一直在踽踽独行。rdquo; -- 第169页 或许真的是我们不合适......可不合适我们还是在一起了五年,rdquo;我讲着,有些迷茫,还是说是我不够信任他吗?但这不应该是两个人一起努力的事情吗?我并不能控制自己是不是真正地信任他,他似乎也没有在意过我这些情绪。我都能想象到要是他知道,绝对会露出麻烦的不耐烦表情。rdquo; 我说得颠三倒四,连自己也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了。 ......这么一来,好像都是他的错一样。rdquo;我想了想,说,尽量不带情绪地讲,除了出轨完完全全是他的问题,前面的事,也论不出对错。rdquo; 我大学时候想要有一个人可以不在意我的癖好,爱我、陪我同行人生路,席暮柏便出现了。可能因为一开始我接受他的追求,目的就不单纯是动心和喜欢。是因为想要爱,所以让自己也努力爱他,而这样的爱到底算不算数现在我也不敢确定。后来变成我付出得多,他在乎得少。我不是意识不到,却更害怕失去、害怕重新成为一个人。于是不断自我催眠、自我安慰mdash;mdash;让自己的眼盲、耳聋、心脏也是迟钝。如果我果断一点,没有被自己的逻辑和怯懦困住,或许我不会一直一边自我感动地付出,一边怨他的喜欢消散得太快。又或者我从一开始就不要因为孤独和寂寞而接受他,那对他并不公平,同时敷衍和欺骗了我自己,之后就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hellip;hellip;rdquo; 疏默。rdquo;沈令戈忽然出声。 什么hellip;hellip;rdquo;我抬眼看他,看到他眼里明显的震动和另外更复杂的情绪mdash;mdash;似哀伤似遗憾又似悔,交织氤氲,我不由止住话音。 那时我不明白他的眼神,误以为他只是为了我心疼,又惊又慌,忙道:怎么了?这些事都过去了,我都不觉得有什么,才会跟你说。提到他,我心里真的一点儿波澜都没有。现在每天都很开心,真的,你相信我。rdquo; 沈令戈把我揽进怀里,不愿让我看见他的表情。 我知道,他一向体面,便乖乖地贴着他的胸膛,小心地重复:你相信我。rdquo; 嗯,rdquo;沈令戈的声音比往常更低沉,疏默,你没有错,渴望爱不是你的错。rdquo; 我的心猛地一跳,仿佛遮在其上许久的黑布被掀开,才发现自己许久都在在原地打转。 要说唯一的错hellip;hellip;rdquo; 是什么?rdquo; 他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低低道:那就是没有早一点遇见我,我没有hellip;hellip;rdquo; 没有?rdquo; 没什么。是说早点认识我就好了,因为我会好好爱你。rdquo; 我努力眨眨眼,想把眼眶里的酸涩湿热连同心里的一并抛开。 我闭上眼,微笑道:如果我早早遇到你就好了。rdquo; 沈令戈没再说话,只是更用力地拥抱我。 我感觉到了疼。 第122章 Chapter 120 我感觉到了疼。 恍惚间,仿佛是沈令戈的感受透过他的臂膀传来,箍得我身上发疼,连带着心脏也微微酸疼起来。 * 就这样沉默拥抱着,我们挤挨在一处的下、身也慢慢平复。我想到刚才自己急切却求而不得的样子忽然想笑,又忍住了。 令戈,你抱得我有点疼。rdquo;我动了动,想让他松开一些。 沈令戈两只手放开,虚搭在我的腰上。 我继续方才未完的话题:你知道我有时候,唔hellip;hellip;不是有时候,是很多时候,不是太自信。所以身边人的鼓励和支持对我来说很重要。以前席暮柏不相信也不赞同我回学校,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总觉得如果我的想法有道理的话,你一定会理解我的。rdquo; 说到这里,我微微抬头紧张地看着他:hellip;hellip;对不对?rdquo; 沈令戈说:我以为你知道。rdquo;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确定又不够确定的优柔寡断的心情,便实话实说:我只是突然有点不确定。rdquo; 就算没道理,rdquo;沈令戈微笑,我也会无条件支持你的,我说过和我在一起你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任性也好,只要能开心一点。rdquo; 我现在就很开心,搂住他的脖子,笑着说:你怎么这么好?rdquo; 沈令戈莞尔,凑近吻了吻我的唇:你才发现吗?rdquo; 怎么会,rdquo;我忍不住和他接吻,有些喘,我一直都知道。rdquo; 他轻声笑,又抱住我。这次的怀抱很轻柔,有宠爱的意味,让我很依赖。 我说:虽然你这么说,但真的让我故意地什么都不考虑,我不习惯。只是不那么有分寸,我也轻松得多,顾虑也少很多。这样就算我辞职以后却没有考上学校,也不会太着急,总之不会到没有饭吃。唔hellip;hellip;这样想,就好像是把你当成后路了。rdquo; 沈令戈说:既然想回学校,一年成功最好,两三年也常见,不是稀奇的事情。别的就不要担心,我又不是养不起你。就算你中间改变想法,不想考了要重新工作也可以,回公司也可以,不至于让你回不去,父亲母亲也不会同意的。rdquo; 他静了静,神情忽郑重:想你开心,不是说说而已。你只要告诉我想做什么就可以了。rdquo; -- 第170页 我的心跳变得很快,却不是因为想到我一个有生存能力的男人可能要靠另一个男人养着。我越来越习惯我和沈令戈的经济实力不仅仅是不在一个水平上,更是差距悬殊。原本我就不是惯会和别人争高低的人,更别说对方是我的恋人。只是以前和席暮柏在一起时我付出颇多,现在对什么都有的沈令戈我忽然发现不知道能为他做什么、他需要我什么,我一时转变不来想法、有些无措罢了。 相处愈久,这些都变得无关紧要,总之我爱他与他爱我相比,不会少。而他不光是此刻强调让我不要考虑太多,一切有他陪着我,往日也时常提醒我,到现在我已经对以后可能当一段时间的米虫rdquo;接受良好mdash;mdash;否则也不会在同他商量之前已经倾向于辞职备考的选项。 而如果我们的角色颠倒,我别说会计较自己的得失,只怕对他不够好,还想为他做得更多。撇开不好意思,沈令戈对我不会说场面话,他并不是那样的性格,更不会说那么多遍,想必他的想法同我差不了许多。 如此,我再同他客气反而显得矫情,打定主意尽我所能地不辜负沈令戈的好意,其它的便顺其自然吧。 我说:沈先生的爱我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在家洗衣做饭、相夫教子才能报答了。rdquo; 沈令戈说:洗衣做饭倒不必,方小姐为我暖暖、床我就心满意足了。rdquo; 我原是没了那些想法,然而沈令戈随便一撩拨,我那处又有起来的趋势,我不由紧了紧搂住他脖子的手臂。 沈令戈的手在我的侧腰若有似无地摩挲,眼睛专注地看着我,慢慢凑近吻了我一下。 望着他,我有些晕眩。 沈令戈的呼吸炽热,仿佛要将我烫伤;身上的气息在这个时候如同致幻剂,令我心跳加剧,四肢发软。 我禁不住吞了一下口水,努力使自己镇定一些。 我扶着他的肩膀站起来。 沈令戈只坐了半张椅子,便在我的动作下微微岔开腿,方便我在他两腿之间缓缓蹲下身。在这过程中,我们一直看着彼此。 我的脸颊温度惊人,呼吸急促,却怎么也无法移开视线。直到那撑起薄薄裤料的东西距离我的鼻尖咫尺之遥,我才垂下眼帘看向那里。 那根物件兴奋时即使隔着衣物依然存在感十足。我与它相识不久,却已对它十分熟悉,然而此时仍是呆了一下。 定了定神,我如猫吸猫薄荷一般,低头用嘴唇和脸颊去柔柔地蹭又硬又热的地方。接着我的手指顺着那里来回捋动,抬眼看向沈令戈,对他柔软地笑,带有暗示意味地说:你要不要先试用一下?rdquo; 沈令戈是垂着视线看我动作,脸上没什么表情,而眼神变得危险。他闻言没说话,只是用手掌揉了揉我披散开的头发。然后修长的手指穿过发丝按在我的后脖颈,用了些力道,并不如面上淡定。 我顺从地低下了头。 hellip;hellip; * 自从和沈令戈商量了辞职的事情,心里的一块大石就此落下,之后的事情便没有好为难的。我很快向唐经理递交了辞呈,她收到时略有意外和可惜,不过很有分寸,并没有过度挽留我,只祝我心想事成,前程似锦。 其实我是有些惊讶,因为唐经理从未表现出对我的喜爱,即使知道了沈令戈的事情也与从前没什么不同。然而在最后她却告诉我,我是她带过的很不错的下属mdash;mdash;聪明勤奋,工作干净利索,也从不生事,因此一直特别欣赏我。 我既震动又不太好意思,说:都是唐经理照顾我。rdquo; 她微笑:不要谦虚,我看人挺准的,你有潜力。而且你这一走,除了我得有阵子不习惯,办公室的同事肯定也舍不得,等你工作交接完成了可以和大家出去聚一聚,不枉认识一场。rdquo; 我会的,谢谢您。rdquo;我面上应着,脑子里却想到另外一件十分头疼的事情mdash;mdash;离职的事情我还没跟栗子说。 这小妮子一定会跟我大闹的。 别看栗子平时大大咧咧,整日笑嘻嘻的,和谁都关系不错,好似她什么都不在乎,只要过得舒服快乐就。实际上她内心和别人很有距离,却十分重感情。所以一旦有人走进她认定的朋友范围,她就会把对方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情,事事为对方考虑。栗子是为朋友付出很多的人。当初她比我晚半年进入公司,我勉强算个前辈。然而看起来好像是我年长一些,也好像是冷静温和的我照顾活泼冲动的她多一些。但实际上只有我知道,很多时候是栗子的热情感染了我,让我也拥有了这个年龄该有的些许活力。 第123章 Chapter 121 这小妮子一定会跟我大闹的。 别看栗子平时大大咧咧,整日笑嘻嘻的,和谁都关系不错,好似她什么都不在乎,只要过得舒服快乐就。实际上她内心和别人很有距离,却十分重感情。所以一旦有人走进她认定的朋友范围,她就会把对方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情,事事为对方考虑。栗子是为朋友付出很多的人。 当初她比我晚半年进入公司,我勉强算个前辈。在一起工作的两年多的时间里,除开工作以外的领域,我们毫无疑问是彼此的好朋友,交往也从公司进入生活。看起来好像是我年长一些,也好像是冷静温和的我照顾活泼冲动的她多一些。但实际上只有我知道,很多时候是栗子的热情感染了我,让我也拥有了这个年龄该有的些许活力。和她相处是我无趣rdquo;的朝九晚五生活中的别样的亮色。 -- 第171页 而我见过她真正生气的样子mdash;mdash;不论是阻拦当街殴打妻子的醉酒男人,还是赶跑故意欺负猫咪的恶劣中学生,她都像一只拦不住的怒气冲冲的小老虎,嫉恶如仇,气性很大。 我一想象要跟她说自己将要辞职,在她嘴里可能是曾经坚定的革命战友rdquo;抛弃rdquo;她离开,让她一个人留在公司。一想到那个麻烦场面,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可是即便如此,我打算尽快找个时间郑重地跟她说,是尊重她,也是尊重我们的友谊。 然而之后栗子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让我不禁开始反思:我是不是过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而容易忽略身边的人,以致于令他们受伤。 下午快要下班的时间,我跟沈令戈说了一声晚上有事情,不能和他一起接星星,让他们晚饭不用等我了。然后邀请栗子同我一起吃晚饭,她爽快的地答应,说正好在苦恼晚餐要靠什么解决。 餐厅是沈令戈带我去过的一间,味道不错,而且以我对栗子的了解,她应该会喜欢的。我们搭了出租车过去,路上栗子如往常一样和我聊天,讲些公司里的趣事,而我因为心中有事比往常沉默些。 栗子察觉到,面色担心地问我:默默,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啊,感觉今天兴致不高的样子。我看你早上去了唐经理的办公室,是不是跟那个有关系?rdquo; 我说:算是吧,等会儿边吃饭边跟你说。rdquo; 她不明所以,却也没再问,只说好。 等饭吃得差不多了,我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对栗子说:栗子我想跟你说件事。rdquo; 栗子玩笑道:什么啊,这么神神秘秘,你不会是要辞职然后回去当富太太吧?rdquo; 我愣了愣:你怎么知道我要辞职hellip;hellip;rdquo; 她也愣住了,脸上笑容变淡,惊讶道:我不知道啊,随便开玩笑而已。真的要辞职吗?为什么?rdquo; 我便把前因后果告诉了她,包括之前的想法,后来的考量,最后略带着歉意地说:令戈也支持我的决定,所以我也没什么顾虑了,今天早上给唐经理交了辞呈,之后就是走流程办手续和工作交接的事情。只是还有你,我离开公司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年龄小,我总把你当妹妹,怕我走了以后你孤单,也怕你生气。rdquo; 我不生气,rdquo;栗子的眼眶有点红,她掩饰性地微微低下头,我为什么要生气。这是好事啊,你能找到真正想做的事情,我要祝福你才对。rdquo; 当时的我整日都处于做决定后的轻松和兴奋中,加上栗子出乎我意料的文静反应,并未听出她语气中的失落和异样,以为是她舍不得我而难过。我便笑着安慰她: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不高兴。以后也不是不见面了,可以周末约出来放松一下,我们还是好朋友。rdquo; 我知道啦。rdquo; 不知道为什么,我说完之后栗子短促地笑了一下,显得有些怪异,但我没有注意到。 晚餐结束,我将栗子送回家。从我说完辞职的事情,栗子就比往常沉默,望向车窗外的侧脸少了往常可爱的笑容一瞬间竟让我产生了陌生的感觉。 我忽然回过味来:栗子是不是真的生气了,只是不想和我说? 到了栗子住的地方,她和我打声招呼便下了车。 我犹豫一下叫住她:栗子,你真的没有不开心吗?我知道我离开公司你肯定会有段时间不习惯,有点情绪很正常,所以你有什么话一定要跟我说,好吗?rdquo; 栗子讶异地回头看了看我,很快地说:没有的疏默,我没有什么要说的。只是你,要好好加油哦,祝你成功。rdquo; 我仔细地观察她的表情,没什么收获,勉强地说:那好。你进去吧,晚上好好休息。rdquo; 嗯,路上小心,拜。rdquo; 似乎没有什么问题,我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心里暗笑自己疑神疑鬼。 回去以后我把这件事同沈令戈提了,还说起另外的事情:前几天晚上我去看星星有没有掀被子,发现他睡觉时候好像会磨牙,他一直有这个习惯吗?而且幼儿园老师说星星最近在学校不太好好吃饭,是不是有点缺钙?要不要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这种习惯我们自己也不好纠正他hellip;hellip;rdquo;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沈令戈吻住了嘴唇。他好一会儿才放开,我气喘吁吁地望着上方的他:?rdquo; 沈令戈笑笑,眼神却不似高兴的样子,倒仿佛吃醋,不过声音还是沉稳的:你还能想到别的,是我不够有吸引力。rdquo; 彼时沈令戈两手分别撑在我耳侧,从上方往下看着我。我们交叠躺在床上,上半身都赤、裸,而下面也只剩最后一层衣物没有褪去。 我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不由痴痴地笑:什么别的,星星不是你儿子吗?rdquo; 也是你的孩子。rdquo;沈令戈低下头来含住我ru头,呼出的热气扑在胸前,有隐约的shun吸声传进我的耳朵,现在只要想我们两个人。rdquo; 沈令戈的唇舌功夫越来越好,我舒服地喘息出声。 我的手从他浓密的头发穿过,划过线条流畅的脖颈,然后摩挲他恰到好处的后背肌肉上。那里覆了一层薄薄的汗水,温热而有力,性感又暧昧。仿若一块光滑的磁石牢牢地吸引着我的喜欢和欲望。 -- 第172页 我仰头枕在枕头上,半阖着眼感受由触觉产生、涌上心头的酥麻和难耐,微微张嘴:知道了,那麻烦沈先生再用点力hellip;hellip;rdquo; * 不得不承认,我的直觉有时还算准。第二天去公司,前一天不安的预感竟成了真。 栗子整个上午都在躲我。不像平时一见到我就如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扑棱翅膀,简短地打了个招呼就闷不吭声地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我愣了愣以为是她没睡醒,谁知之后我去找她说话,她也是敷衍回应。我不好在办公室里问栗子是怎么回事,如此一个上午我们便无更多交流。 往日中午都是我们两个一起吃饭,而这次等我把上午的工作结尾,抬头想找人就见栗子和办公室另一位同事一同走出去。 临出门,她回头看了我一眼,正和我的视线碰上。 栗子没说什么,飞快的扭回去,装作没看见。 我呆了呆,茫然地坐在椅子上,心里有一点难受。 第124章 Chapter 122 我呆了呆,茫然地坐在椅子上,心里有一点难受。 因为对方是我十分在乎的朋友,所以这种不知道确切罪行就被审判令我伤心又烦躁。 下午,我在茶水间堵到了栗子,在后面叫她:栗子。rdquo; 她回头,见是我时表情有些不自然,回避了视线:怎么了?rdquo; 你跟我来一下。rdquo;我抓住她的手腕往外走。 栗子没有挣扎,就像沉默的小孩子赌气一般,任我拉着走到了公司罕有人至的一处楼梯间。 到了地方,她也不看我,视线微微垂着,小声说:干什么啊?我还有工作没有完成呢。rdquo; 我张了张嘴,一时也想不起要说什么。 实际上,我不太明白栗子在生什么气。如果是因为离职的原因,我已经将考虑的方方面面告诉了她,而且也提到并不是完全没有想到栗子的心情。只是情况如此,我只能做这样的选择。再加上,栗子不是小器的人,我几乎没有想到栗子会如此认真地不开心,甚至因此与我冷战。 我有些无奈,温声说:如果你觉得我辞职的事情让你觉得不舒服,觉得伤心,那我向你道歉。rdquo; 只是娉俪,我确实不知道你会反应这么大,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了解我,我比较迟钝,不像真正的女孩子那样细心敏感。但我们做朋友这么久一直相处得很好,是你多包容我的,我也不仅仅将你当成公司同事。所以这次可能是我忽略了哪里,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故地、反常地生气,那告诉我为什么,好吗?rdquo; 栗子的大名是苏娉俪,是个温婉好听的名字。但按她的说法小时候是同学们不太能准确认得后两个字,常有人念错;长大了周围人又总说她的性格和这名字差异太大。总之是种种原因,便有了栗子这个称呼,一直叫了下来。 我的话音落地许久,栗子才看了看我,又移开视线,低声说:疏默,你真是温柔善良的好人,为将来规划时还要考虑我习不习惯、开不开心。其实辞职这样的事情,别说是好朋友,在我看来,就算是恋人,也不应该在人生抉择上有过多干涉。rdquo; 我摇摇头并不赞成:别这么说,人不是独立存在于世界上的,我也做不到只顾自己。不过不是那么周到细致,无意间可能会伤害到你。rdquo; 栗子却道:可能你会以为我是因为lsquo;你辞职了,留我在公司,而我会觉得仿佛被背叛了一样rsquo;。实际上不是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辞职是你的选择,是为了未来更好的发展,而且有条件让你追求自己的梦想,我应该替你高兴,也真的替你高兴。rdquo; 那为什么hellip;hellip;rdquo; 我只是不明白到了你递交辞呈之后我才知道这件事情。之前完完、全全,一丁点儿都不了解你有这样的想法,包括你喜欢画画,喜欢设计,甚至喜欢到要下定决心去辞职备考。这让我觉得我一点儿也不了解你。以前,我知道你慢热,难交心,但是你又善良,又温柔,和我见过的男生太不一样了。所以我想靠近你,想和你做朋友。我也知道这个时间不会短,但想着真心总能换来真心,而且朋友本来就是不要计较谁更热情、谁更主动,我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只是这件事,我没想到我是你如此疏远的朋友,并不在可以了解这些的自己人范围里。疏默,我,我有点失望,你真的把我当朋友吗?rdquo; 我hellip;hellip;rdquo;我怔了怔,勉强说道:不是的,我只是hellip;hellip;没有向别人表达的习惯,我是把你当成好朋友的。rdquo; 我的脑子有一瞬间变得空白,甚至难以回应栗子的话。我不禁怀疑自己,难道真的如栗子所说,我潜意识里是疏远她的吗?实际上,比起乔依楠和戚昱,我对栗子是不如与他们交心mdash;mdash;乔依楠和戚昱毕竟是我最亲近的朋友,不,已经是超越朋友的家人存在。 可是我又确实将栗子放在很重要的位置,将她当做信任的人,难道需要坦白一切才能称得上亲密的好友吗?因为种种我的性格中防备和疏离占了上风,时间太久则有了保护自己、任何事情都藏在心里的条件反射。尽管在沈令戈的影响下我慢慢变得开朗,渐渐不再吝啬情感的传达,但曾经我是十分疏于表达的人。何况并不是因为不相信或者关系达不到相应的程度才没有讲一些事情,只是因为我自己的性格,没有意识到这些是需要主动和朋友分享的。如果是栗子问,我完全不会有迟疑,会很坦诚地告知。 -- 第173页 因此,我立刻就感觉到栗子的逻辑有哪里不对,毕竟有时候有些事情连面对乔依楠和戚昱我都会迟疑要不要告诉他们或者直接选择自己解决。但因为栗子的那一番话,我从未听她流露过相关的情绪,一时震惊太过加上思绪混乱,竟不知该从何反驳。 你看,你自己都不相信你说的话。rdquo; 栗子的眼睛红红的,但始终没有落泪,似乎是伤心得狠了。 疏默,你知道吗?其实我都觉得自己矫情、小器又别扭,但我真的好难过。虽然平时看起来我和谁都关系不错的样子,但我心里总是把你当做唯一要好的人,是那样可以完全信赖的关系。可是昨天我听你说了,才发现事情好像并不是我想的那样,似乎只有我一个在认真对待与公司同事发展而来的友谊,只有我在一头热。我就是一时间接受不了,就是觉得我在这件事情上太失败了。可能最近有些没有办法非常平静地面对你,过段时间自己就好了,我先冷静一下。但我不怪你,是我自己误会了。到时候欢送会记得叫我hellip;hellip;我先走了。rdquo; 说着她转身匆匆离开了楼梯间,仿佛有什么在追赶她。 你hellip;hellip;rdquo;我下意识要叫住她,却又没有整理好思路,连自己都没有想明白,便呆呆地,没有勉强留住她。 我站在楼梯间发了会儿愣,想起还有工作没有结束,也回了办公室。之后效率便不怎么高,行行停停,偶有出神,加上一脑袋的迷茫和困惑,恨不得立刻打电话给沈令戈,听他低沉又冷静的声音喊我疏默。 第125章 Chapter 123 我想立刻打电话给沈令戈,听他用低沉又冷静的声音喊我疏默,令我能够找到一处安心地界,然后平静下来。 然而不想打扰他工作,我用手机发了条消息给他:在忙吗?rdquo; 他没有回复,可能是没有看见。我没有在意,左右还有不到一个小时下班。平日里沈令戈下班时间不固定,赶不及接星星放学;而我下班时间正好,之后也没有急迫的事情要忙,便常常是司机载着我去幼儿园接星星。 今天下午是特殊情况。 星星所在的杏林幼儿园提前好几天就在微信群里通知家长今天要去参加幼儿园秋季开学的家长会,昨天还让小朋友带回来自己亲手做的可爱的邀请函,上面写希望宝宝们的爸爸妈妈都能去参加。 其实说是开学家长会并不完全准确。之前八月份是幼儿园正常放暑假的时间,但沈令戈与我在这个时间段是没有假期的,而沈家那边沈先生比令戈还要忙碌,沈太太也有好几场全国各地的讲座安排,不好推迟或者取消,没办法一整个月都全天在家陪着小星河。 虽然家里的保姆阿姨李嫂也是看着星星长到现在,但小朋友生性敏感,仿佛注定似的,只喜欢跟着家里人。若是只有李嫂在家照顾星星,他晚上睡觉都要醒来好几回,有时候甚至会做噩梦吓醒,哭着找爸爸。 星河放假以后的合适去处倒成了问题,沈太太提出把星星送回沈家,她出门时可以带着星星一起。每次时间并不长,环境也是舒适的,就当是旅游了。 正准备向星星征求他的意见,幼儿园放假之前的一次,我去接星星放学,老师牵着星星的手将他领出来。老师说幼儿园开设了假期班mdash;mdash;时间表和正常上学一样,只不过白天的活动更加轻松。原本这个年纪的宝宝就不会学习繁重的知识,至多是拼音,假期班实际上相当于老师带着孩子们一起玩耍。是针对暑期不方便照顾孩子的家长策划的。 这不失为一种可行的选择,回去之后,我便告诉沈令戈,他便说听听星星想去哪里。 星星想了想,有些苦恼:奶奶是不是想我了?非常想吗?rdquo; 我有些愣:怎么这么说。rdquo; 星星一本正经道:因为今天安歌非要让我和他一起上假期班,我已经答应他了。可是听妈妈说,感觉奶奶也想和星星在一起。其实我也有点想奶奶的,也想和安歌玩。rdquo; 他的表情就像在说:太受欢迎也不完全是一件好事啊。 我不由微笑。 沈令戈说:那你在假期班开始之前去奶奶家住几天,之后去幼儿园上学找安歌,rdquo; 星星一想,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给沈令戈按上了聪明爸爸rdquo;的头衔。 我佯装吃醋,星星又忙给我颁发漂亮妈妈rdquo;的桂冠。 * 因此,实际上星星没有过暑假,到八月末放了两天周六日就无缝正式开学了。但他是乖巧的孩子,加上和安歌相处得很好,不像别的哭闹着不上学的小朋友,星星一向不排斥去幼儿园。反倒是整个八月都过得很开心,每天回来都有对他来说新鲜的事情讲给我和沈令戈听,到正式开学前还长高了两厘米。 对于家长会,星星很期待。带着邀请函回家之后,像根小尾巴一样一直围在沈令戈身边转圈,问他能不能去。 沈令戈自然不会不答应他,于是我们约好今天下班在公司的停车场见面。 下班后,我下楼走进地下车库。沈令戈还没有到,我坐进车里等他。 正盯着挡风玻璃内后视镜上挂着的装饰物发呆,手机响了一声。我点开看,是沈令戈的消息:才看到信息,刚才没有看手机。你已经在等我了吗? -- 第174页 我今天下午第一次笑了笑:下午没什么事情。我已经在车上了,你还在忙吗? 沈令戈回复:快结束了,要麻烦你等我10分钟。 我回他一个笑脸:嗯,等你。 他也发了笑脸给我,又发过来一张圆头圆脑的猫咪求摸头的表情包。 第126章 Chapter 124 我不由紧张起来,皱眉严肃道:你发烧了。rdquo; 没想到沈令戈毫不在意似的:是吗?我没有注意。rdquo; 我有些怀疑:怪不得你今天脸色不好,没有不舒服吗?rdquo; 沈令戈说:还好。rdquo; 星星这时候用柔软的小手摸摸沈令戈的脸,小脸忧心忡忡地说:可是爸爸你看起来好不舒服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握住星星的手:爸爸没事。rdquo; 我这下不相信他的话了,明明除了透着病气的红的脸颊,别的地方连同嘴唇都有些苍白,还嘴硬着说没事。 这倒不像平时的他了。我心里想着,手上替沈令戈拉开后座的车门,然后自己坐到驾驶座上,回头对他说:先去医院吧?rdquo; 沈令戈说:只是换季着凉了,不是大事。家里有备着医药箱。rdquo; 我说:总归是要医生看一下比较放心。rdquo; 他沉默一下,说:我给甄叔打电话,让他来家里一趟。rdquo; 也好。rdquo;我点点头发动车子,往回家的方向行驶。 甄叔rdquo;名叫甄放,是位医生。他在市内开了一家私人诊所,同时是沈家的家庭医生,已经为沈家工作了二十几年。路上沈令戈给甄医生去了一通电话,约好时间后,正好在一个路口处收线。 我踩下刹车等红灯,从后视镜里看车后座的情况:宝宝,别坐爸爸身上了,爸爸会累。你挨着爸爸坐。rdquo; 知道了妈妈。rdquo;星星很紧张沈令戈的身体状况,连忙乖巧地从沈令戈身上爬下来,紧紧依偎着他坐下。他仰着小脸看着沈令戈,像在认真地观察。 沈令戈问他盯着自己做什么。 星星好一会儿才忧心忡忡地说:爸爸我有没有压到你?你累吗?rdquo; 沈令戈伸手摸摸星星的头:没有,星星很轻,所以爸爸不累。rdquo; * 到家后,我着急先找出体温计递给沈令戈:今天我做饭吧,你先量体温。rdquo; 只是有一点发热,不是什么都做不了。rdquo;沈令戈说,见我不应,他微微叹息一声接过去。 我看着他夹好体温计,看向我,仿佛在说听你的话,好了rdquo;。 我笑了笑,满意地叮嘱星星说:星星监督爸爸好好量体温好不好?rdquo; 星星很是积极:嗯!rdquo; 我揉揉他的脸蛋,往厨房走。 煮上粥,我擦了擦手出去,见到星星坐在沈令戈身旁细声细气地嘘寒问暖,一脸的正经严肃。 我微笑着一把抱起星星转了一圈,他吓了一跳,见是我咯咯笑了一声,胳膊搂住我的脖子。接着他顾不上开心立刻想起正事rdquo;,问我:妈妈,温度计的时间到了吗?rdquo; 我亲亲他的额头:到了,爸爸可以拿出来了。rdquo; 说着我将视线移向沈令戈。 他抽出体温计,自己没有看直接递给我,好似不甚关心。 反倒是星星尽心尽责,目光黏在体温计上,眼巴巴地等我读数mdash;mdash;他还不会看,从来找不到水银柱在哪里。之前给他量体温,我读完温度之后拿着温度计让他试着找银色线条,他绷着脸端详许久,最后疑惑不解地问我:妈妈你在哪里看的?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rdquo;我被他可爱地乐不可支了好一会儿。最后他好像有点害羞,任我怎么说都坚决地表示不愿意找了。 三十八度五。rdquo;我念出来,温度比我想的要高。我有些奇怪为什么身体应该很不舒适,而沈令戈表现得跟没事人一样。要不是了解他,我简直要以为是哪个让家长不省心的任性的孩子,因为讨厌生病而隐瞒自己的身体状况。 我收起温度计:先吃饭吧,等甄医生来了再看看是直接输液还是吃药。rdquo; 甄医生是吃过饭的时间到家里的,检查一番,说是风寒感冒。 我奇怪地问沈令戈:风寒?我还以为是被谁传染的流行感冒。你感觉到冷了吗,是衣服穿少了?最近温度还不算特别低啊,怎么会风寒感冒?rdquo; 沈令戈还未回答,甄医生就笑着说:小沈先生每年这个时候都感冒一回,估计都习惯了。rdquo; 沈令戈低声说:小感冒而已,你别紧张。rdquo; 你还说。头疼得很吗?刚才为什么不跟我说?rdquo;我用两只手的食指和中指按住他的太阳穴轻轻揉,刚才甄医生检查的时候我才知道沈令戈今天从下午就开始有点头疼,完全不是他所说的没什么事,休息一下就好了。rdquo; 看来他根本就是知道自己的情况却不说,我感到不理解,这不像他做的事。 沈令戈又说:真的还好,刚才以为没事,多喝点热水就好了。rdquo; 你当我是什么都不懂的三岁小孩子吗?连星星都知道生病要看医生、要吃药。rdquo; -- 第175页 甄医生看上去约摸五十多岁,算起来他在沈令戈幼时就已经在为沈家工作,相当于看着沈令戈长大。比起是单纯为沈家工作的医生,他说话的语气熟稔而随意,就像对着自己的小辈。他笑着说:小沈先生从小就讨厌吃药mdash;mdash;因为怕苦,加上咽不下去药片,所以每次吃药都要喝好大一杯水,还会冒眼泪哭一下。偏偏他一年总要生一两回病,却经常瞒着不说,给沈太太头疼的啊。rdquo; 甄叔。rdquo;沈令戈无奈地喊他,我以前只是吃药会生理性流眼泪,不是哭,你不要乱说。rdquo; 好好好rdquo;,甄医生双手举高作求饶状,乐呵呵道:不说了不说了。说的是以前嘛,现在吃药又不会哭。哦对,是生理性流眼泪,不是哭。rdquo; hellip;hellip;rdquo;沈令戈放弃了辩解。 听他们讲话,我不禁微笑。 一个娇气白嫩却表情严肃的小王子样的小版沈令戈在我脑海里浮现,他比同龄人都要早熟,话不多,仿佛一个小大人。然而他怕吃苦的药,因为很难咽下去会喝很多水,眼眶又红又湿润。这样似乎矛盾的特质在他的身上融为一体,让我连仅仅是想到都觉得喜欢不已,可怜可爱。 我摸了摸他身上衣服的厚度,略带嗔怪地柔声说:我看你才真是三岁小孩子,连生病都要瞒着我。rdquo; 第127章 Chapter 125 我摸了摸沈令戈身上衣服的厚度,略带嗔怪地柔声说:我看你才真是三岁小孩子,连生病都要瞒着我。rdquo; 他没说话只看着我,握住我的手,掌心有些热。 甄医笑眯眯地看着我们。 我忽觉不好意思,隐隐脸热,故作镇定地问甄医生:那您看是输液,还是开点药,输液是不是好得快一些?rdquo; 输液肯定见效快一点,不过用不着输液,吃药就行。rdquo;甄医生说,他接着打趣道:小沈先生长大了,现在吃药已经不会生理性流眼泪,应该变得不怕了。rdquo; 沈令戈面色淡淡地看他。 甄医生害怕似的拍拍自己的胸口,打趣道:你别这么看我,我是老人家不经吓的。rdquo; 看甄医生开沈令戈的玩笑,我虽觉得有趣和可爱,却不愿他继续欺负rdquo;沈令戈。我忙说:那麻烦您开药吧,等会儿让令戈吃了药直接休息。rdquo; 甄医生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带着颇有将我的小心思看透却和善的笑容:好,开的药有点安眠的作用,吃了会困。注意多休息,多喝热水,你督促小沈先生不要光顾着工作。身体抵抗力好了才好得快。rdquo; 我尴尬地一一应了。 开完药,甄医生很快就离开了。 沈令戈原想亲自下楼送甄医生,但甄医生笑着冲他摆摆手:不用,你回去休息,不要见了风又加重病情。rdquo; 沈令戈一只手搭在门把手,另一只手插进裤子口袋里,说:好,那我就不送您了,路上开车小心。对了,母亲前几天说睡不好,甄叔有空去家里吃饭,顺便给她看看。rdquo; 甄医生笑着摇摇头说:知道了。你母亲也是老毛病了,让她多休息也不听,对学生负责得都不顾自己的身体。rdquo; 沈令戈道:总之您多费心。rdquo; 电梯到了,甄医生冲沈令戈和站在一旁的我挥挥手,进去吧,我走了。rdquo; 望着电梯门关闭,沈令戈关上了门。 星星从他的房间冒出一个小脑袋,小声问我:妈妈,甄爷爷走了吗?rdquo; 我说:走了呀,怎么了?rdquo; 沈令戈说:他怕甄叔给他打针,每次见面都躲起来。rdquo; 星星松了一口气,兴奋地出来,注意没往沈令戈那边去而是伸手让我抱抱。 我把他抱起来亲了亲他的小鼻尖:你个小胆小鬼。rdquo; 星星整齐洁白的小牙齿咬着下嘴唇,羞涩地笑。他把头埋进我的肩膀,撒娇说:妈妈呀hellip;hellip;rdquo; 我微笑着应他。 让沈令戈回卧室躺在床上休息,我接了杯热水又按照医嘱取了药。 推开卧室的门,看到沈令戈靠在床边用平板电脑看文件。 我说:甄叔让你多休息,明天再看吧。rdquo; 沈令戈闻言收了起来,说:只有最后一些了,不影响。rdquo; 我朝他撇撇嘴,表示不信:来吃药,吃完好好睡一觉,明天就不会这么难受了。rdquo; 沈令戈接过药面不改色地吃下去。 我探究地注视着他的表情。 盯着我的视线,沈令戈说:怎么了?rdquo; 我抿嘴笑了笑:觉得苦吗?rdquo; 沈令戈看了看不明所以而好奇的星星,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我的嘴唇,别有深意地说:如果不是生病,我想可以让你亲自尝一尝药苦不苦。rdquo; 沈令戈当着小不点的面与我调情,我忽感一丝燥热,忍不住微瞪他。 揉揉星星白生生的耳垂,我对他说:宝宝,刚才你要给爸爸什么?rdquo; 星星想起来,冲我弯着眼睛笑笑。他镇定地从身前背带裤的半圆形的小口袋里掏出什么,紧紧地握在手心,然后伸到沈令戈的面前。 -- 第176页 沈令戈温声说:是什么?rdquo; 星星还学会了卖关子:爸爸猜一猜。rdquo; 沈令戈故作苦恼:我猜不到。rdquo; 星星是愿意表达爱的善良孩子,性格上有些害羞敏感。沈令戈总觉得是因为少了爸爸妈妈完整的陪伴加上他工作忙没办法自己去照顾孩子才让星星是这样的性格,否则,星星也许会像别的小朋友那样开朗。所以他对星星感到亏欠,虽然没说过,但我知道他一直在尽力学着做一个更好的爸爸,希望让星星不会感到一丝一毫被忽略的失落。 而我则是从认识星星开始,就对这个天使般的宝宝万分喜爱。并且我早已有了此生不会有自己孩子的觉悟,星星于我更像是天赐的惊喜礼物,更是将他当做自己的宝贝来疼爱。 星星还分辨不出沈令戈语气的真实与否,只觉得爸爸被难住了,终于绷不住笑起来。他的小拳头翻过来伸展,一颗话梅糖正躺在他的手心中央。 星星把糖放进沈令戈手里,有些害羞地说:爸爸吃了很苦的药,所以星星给爸爸甜甜的话梅糖mdash;mdash;是妈妈买的哦,希望病全都飞走!rdquo; 沈令戈低头亲了亲星星的额头,柔声说:谢谢宝贝。rdquo; 父子俩说了一会儿话,到了星星睡觉的时间,我便让星星和爸爸道晚安,带他回卧室去睡觉。 等星星睡着再回来时,沈令戈也睡着了。 我轻轻地坐在床边,静静地注视着他。 沈令戈睡得不甚安稳,呼吸有些粗重,脸颊微红,眉心也蹙着。我用手指轻柔地帮他慢慢抚开。 此刻他睡着时意外地显出少有的孩子气,倒是与今天因为生病偶有露出的烦躁脆弱mdash;mdash;平时绝不会在他的脸上见到,以及因为不喜欢吃药而不提生病的幼稚行为协调起来,是我惊奇地读到的他的更多一面。 我摸了摸沈令戈的额头,温度降了一些,但还是热,身上却没出多少汗。我不放心,又给他盖了一层薄被;然后用常温的水浸湿毛巾,拧干后敷在他的额上;再取来温热的湿毛巾为他擦拭手心和脚心。 做完这一切我才安心一些,洗漱一番后躺在他身旁睡去。但由于念着他体温,怕半夜烧起来,我睡得不沉mdash;mdash;时不时醒来给他更换头上的毛巾、摸摸他有没有退烧。 临近夜里两点时,沈令戈的体温才恢复正常。我不由大大地松了口气,用手机定好闹钟后,侧身依偎在沈令戈身旁,几乎是瞬间就坠入了深沉的梦乡。 第128章 Chapter 126 第一天退烧之后,沈令戈的体温没有再升高,不过感冒的症状完全表现出来了:说话时嗓子低哑;鼻音很重;一向波澜不惊的眼睛里仿佛时刻氤氲着水雾。 他的眼眸本就生得漂亮而多情,只是那时,含的情是疏离的、淡漠的,令人可望而不可及。而处于病中,沈令戈偶有看着我时,那双脉脉眼眸似在他无意间悄无声息地流露出一丝湿漉漉的脆弱。 那如毫无防备的小动物一般的情绪总让我无比心动又怜爱,下一秒就情不自禁伸手捧住他的脸庞,踮起脚尖微扬下巴,虔诚地吻他的双眼。 我的爱。 * 唐经理批了我的辞职申请将它交给了公司的人力资源部。走了一些程序后,我收到了离职移交清单,开始办理离职手续、交接工作和款项物品。 在这中间,我和栗子默契地保持了避开的状态。办公室的同事自然不会看不出来,但都体贴地装作不知道。 之所以没有再去找栗子,一来是因为收尾工作并不算十分轻松,同时我也在整理自己的作品集,为后面的有可能需要的地方做准备;加上沈令戈的感冒似乎有些严重,持续了好一阵儿,我总是牵挂、担心着,便分不出精力来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和栗子好好谈谈。二来,我觉得我们需要时间各自冷静一下,思索自己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否则硬生生坐在一起只是徒生指责。 我想了许多,有迷茫自己是否过于处在自我保护的状态,即使朋友关系到了交好的程度,也疏于表达自己,以至于给了栗子她对于我是可有可无,我不够在乎她这个朋友rdquo;的错觉,毕竟友谊是需要一来一往维持的;而我也感到些许委屈:自己生来就是这样不善言辞、沉默寡言的人,也不能够控制自己几乎是至今为止前半生的人生境遇,变成这样软弱淡漠的性格非我所愿,甚至常常对自己恨铁不成钢。好友用我也不想却不得不被其组成的性格来指责我,我无力反驳却不认同。至少除了这方面,我对栗子的在乎和关心并不亚于她对我。 这些纷乱矛盾的思绪让我烦恼。终于在一个夜晚,躺上床之后,我忍不住一股脑地向沈令戈倾诉,希望能得到他的建议。 然而一开始沈令戈听完并没有作什么评价,只说既然我担心和栗子当面谈话两人都不冷静以致情况更糟,何不发一条长消息给她,将我真实的所思所想告诉她,让她可以尽量在比较冷静的状态接收我的意思。 你说得对!rdquo;我眼前一亮。若要说我最无法忍受自己的一个缺点,那便是嘴拙。一旦处于对峙的场面,无论占理与否,我仿佛都不能以完全镇定、清醒和理智的状态将我想说的话尽数准确地表达。但如果离开了那个场景,容我斟酌润色,情况则会缓解许多。至少从我的角度,或许能尽量将自己的想法传达出去,而免去即时情绪的干扰。 -- 第177页 沈令戈看着我笑了笑。 我也冲他有些害羞地笑,不由在被子底下朝他更加靠近。我将头枕在他的手臂上,侧脸轻贴他的肩。 我说:你会不会也觉得是我不够朋友,总是与朋友们见外?rdquo; 如果你问我这个问题hellip;hellip;rdquo;沈令戈卖了个关子。他的身体还未完全康复,嗓音仍有些哑,在我耳边低声说话的时候莫名有撩人的味道。 左边耳朵发热,我敏感地动了动,顺着他的话问:你是什么看法?rdquo; 沈令戈说:我觉得很好。rdquo; 我迷糊了:?rdquo; 他说:我甚至希望你和所有人都疏远,只和我一个人亲近,只属于我一个人。rdquo; 我怔了怔,反应过来他在讲玩笑话,不好意思道:那样的话,你会嫌我烦的。rdquo; 沈令戈低头问我的侧脸:不会。我爱你。rdquo; 他的吻柔软而痒,我忍不住轻笑着往他怀里躲。 沈令戈的语气不似笑话,但我并不相信,因为那样荒谬的想法不会是沈令戈心里会有的。 然而肢体触碰打闹间,我恍惚间有一丝怀疑:万一他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呢? 尽管我并不觉得这一丝缥缈的怀疑会成真,但仍令我心潮涌动mdash;mdash;毕竟被完全拥有控制,被全心全意地对待,近乎变态占有的关系是我一直求而不得的愿望。 我心情激动,搂着沈令戈精瘦有力的腰,问他:今天可以亲吗?rdquo; 因为生病,沈令戈怕传染给我,这几天都拒绝嘴巴上的接触。 沈令戈看我,我讨好地亲亲他的下巴:求你。rdquo; 沈令戈沉默,好一会儿才道:不要张嘴。rdquo; 我睁大眼睛,在黑暗中盯着他的嘴唇:嗯。rdquo; 接着他就重重地吻在了我的唇上。是唇与唇的摩擦,彼此身体牢牢地贴在一起。 不知道别的情侣如何,我只觉得与沈令戈之间太容易擦枪走火:每次仅仅是碰一碰就会很快沉浸在欲望之中。 我们招架不住,也几乎从不抵抗,直接缴械投降。 因为顾及到第二天还有工作,我们没有做完全套,只用手为彼此解决出来。 结束之后,沈令戈起身下床收拾一番,然后拿了柔软干燥的毛巾来,替我擦了擦汗涔涔的身体。 他将我抱在怀里,整个人有种护食的懒洋洋的大猫气质。 我继续刚才的话题:所以沈先生有什么建议可以给我吗?我真的搞不懂了。rdquo; 沈令戈似有些昏昏欲睡,闻言用鼻尖在我脸颊蹭了蹭,说:我以为,你们两个都没有错,只是对朋友的定义与维持友情而应该做的事情有偏差,造成了对彼此的误解。rdquo; 我没有十分明白:什么意思?rdquo; 沈令戈说:简单来说,就是她认为rsquo;你没有将一些事情告诉她rsquo;的行为表明你没有将她当做好朋友,而你则觉得你是把她当做好朋友,只是因为你本人的习惯不会将自己的事情拿出来交流,但在别的方面没有差别。rdquo; 事实似乎确实如此,我渐渐有了拨云见日之感,说:这样的话,那我应该怎么办呢?rdquo; 沈令戈笑了笑:其实很容易。我想栗子真正在乎的不是你有什么样的行动,或者做什么不一样的事情,她在乎的就是rsquo;好朋友rsquo;三个字。或许你没有和她完全直接、坦白地认证过这件事,所以她在心里一直隐隐地不安,直至爆发。rdquo; 只要你肯定她在你心里所处的朋友位置,十分确定地告诉她与她之间发生的所有的事情,只有一个前提:你们是彼此的朋友,问题就会迎刃而解。rdquo; 我恍然大悟。 第129章 Chapter 127 即使沈令戈提前跟公司打过招呼,加速办完一整套离职手续、完成工作的交接也进行了将近一个星期,恰好在周五结束了我在这家公司为期三年的工作。 先前唐经理说让我在离职前与大家聚一次,我以为只是大家随便找家餐厅一起吃一顿饭罢了。没想到唐经理专门定了与公司有合作的高档酒店的丰盛晚餐,还安排了位于酒店高层钻石KTV的餐后活动,甚至现场也被颇为精心地布置,俨然一场迷你欢送会。 感动和意外之余,我还有些麻烦了唐经理的不好意思,向她道谢。 没想到唐经理讶异片刻,随即了然,含笑说:我倒没做什么hellip;hellip;rdquo; 见我不解,唐经理主动解惑道:这些是沈总一手操办,自然也没走公司的账,是记在沈总自己身上的。rdquo; 我完全不知道沈令戈默默做了这些,他丝毫未向我透露过。并不是装作不知道聚餐的事情,昨天晚上我就跟他说今天不能一起吃晚饭,他一点没有异样地表示知道了。而今天早上分别时,他表情十分自然、亲了亲我的额头说:晚上玩得开心。rdquo; 可能是我的表情过于意外,唐经理感到有趣:沈总没有跟你说吗?rdquo; 我摇摇头:他没有提过。rdquo; 唐经理打趣说:或许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你们的感情很不错哦。rdquo; 我有些脸热,故作镇定地冲她笑笑。 吃饭时,办公室的同事起哄着让我说两句,我没有准备但如何都推辞不掉,只好端了杯酒硬着头皮站起来:很高兴,也很幸运能在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就进了咱们公司,遇见这么可爱善良的大家。和大家在一起共事的三年里,我过得很开心。感受到大家对我的处处hellip;hellip;包容,也庆幸是因为大家,我可以不在乎别人眼光地成为现在的我;公司的前辈们也教会了我很多东西,让我从当初什么都不懂的状态变成一个相信自己可以、也确实可以独立完成工作任务的合格的工作人hellip;hellip;rdquo; -- 第178页 原本是被赶鸭子上架,但我说着说着变得认真起来。虽然我一直感觉到在公司里的工作非我所追求的,但一直没有离开。除了种种原因,这里宽松包容的氛围是我所留恋的,我可以不用想太多地做自己、安稳地生活。想到这里,我也不由生出些伤感,笑了笑说:我不太会说话,总之是十分感谢大家,祝大家都生活开心,前程似锦。rdquo; 这杯酒我干了,大家随意。rdquo; * 一顿饭吃了许久,顾忌着唐经理在场,加上饭后还有别的活动安排,大家都收敛着,没有喝很多酒。但即便如此,晚餐结束,一行人全都是微醺,人声嘈杂,浩浩荡荡地要往楼上去。 唐经理说还有事先走,让大家好好玩。其实是她体贴,给大家放松的机会,先行一步。最大的头儿走了,大家更是如群魔乱舞,百鬼夜行。 我慢慢走在人群后面,给沈令戈发信息:我们吃完饭了。你和星星吃饭了吗? 沈令戈很快回复我:刚吃完。星星想吃酸汤面了,晚上下了面,炒了两个菜。 我说:沈先生好贤惠。 mdash;mdash;比不上方小姐。 我忍不住笑起来。 接着沈令戈问:什么时候结束? 我故意说:沈先生定的房间,不知道时间吗? 他没回复,直接打了电话过来,低沉的声音含笑:你知道了?rdquo; 我说:唐经理说的,你都不告诉我,为什么?rdquo; 沈令戈说:只是不想让你有负担。希望你没有遗憾、开开心心地离开公司,好好地收个尾。rdquo; 我大约猜到了,心里甜蜜:沈先生你怎么这么好啊?rdquo; 沈令戈说:要不要报答我?rdquo; 我愣了一下:怎么报答?rdquo; 他没有回答。 我却明白了。我感觉到身体里的酒精在慢慢发挥作用,醉意蒸腾,熏得脸红头晕,四肢发软,心脏砰砰跳,耳朵里充斥着混杂热意的鼓噪,连身下也微微有了些反应。 我瞟了眼四周,没有人在注意我,便小声说道:那等我回家?rdquo; 沈令戈说:所以什么时候结束?rdquo; 我有些苦恼:大家没说。明天不上班,可能会到很晚,不过我应该可以先走的。 沈令戈说:准备回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rdquo; 我答应道:好。rdquo; 沈令戈最后说:早点回来。rdquo; 他最后一句话一直若有似无地萦绕在我的耳边,我不由有些坐不住,想立马站起来直接回去,和沈令戈一整晚都在床上zuo爱mdash;mdash;因为他生病加上我这星期忙着离职,便一直没有做。时不时有些想了,总是压抑着。方才他一撩拨,仿佛身体里的点点星火忽地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全身,连脑子也不甚清醒起来。我只好窝在沙发里小口小口地喝冰果汁,安静地让眼睛和耳朵遭受已经完全兴奋的同事们的鬼哭狼嚎,免得自己不小心露出尴尬的姿态。 正漫无目的地四处打量,无意间和坐在正对面沙发上的栗子对视上。 见我望到她在看我,栗子慌张地移开视线。然后很快又遮遮掩掩地偷偷瞄过来,一副小孩子犯错理亏又不知道该如何办、如何开口和好的纠结模样。 似乎我熟悉的栗子又回来了,我笑着摇摇头,端着果汁朝她走去。 那晚沈令戈淡淡开导我一番,我一下子明白了我和栗子逻辑的错位是在哪里。斟酌了两天,终于在昨晚将长长的一段信息发给了栗子。 那信息的大意便是:或是我与她对朋友的定义不那么相同并且,但不论我的表现何如,在内心是真正将她当做不同于别的同事的好朋友的;而她所说仿佛是她一直主动,是她一头热rdquo;,于我来说,那些她的付出和热情,让我觉得十分幸运和开心遇到她这样善良的女孩;对于她的照顾,我一直记在心里,是感激而庆幸的,而非她所想的不在意rdquo;和无所谓rdquo;;而且可能她觉得这样相处模式下的我们,是地位不平等的mdash;mdash;她处于弱势,但我从未那么想过;而且实际上主动权也掌握在她的手上,一旦她想要抽离这段友谊,我毫无办法;但啰嗦许多,我只想表达一个意思,我十分在乎栗子这个朋友,请她不要生气。 第130章 Chapter 128 啰嗦许多,我最终想表达一个意思,那便是我十分在乎栗子这个朋友,请她千万不要误会。 写完时,我将信息拿给沈令戈看,问他有没有哪里不好 沈令戈忽然抬手握住我肩膀揽进怀里,低下头吻我的头发。 他说:很真诚,她会明白的。rdquo; 他的眼睛里似流露出些许怜惜,我不解,摸了摸他的眼尾:你怎么了,不开心吗?rdquo; 没有rdquo;,沈令戈否认,他顺着我的动作用侧脸轻柔地蹭我的掌心,然后用额头抵住我的额头,说:其实我只在乎你快不快乐。如果是你认为自己以前和别人的相处方式有点问题,想要改变一下并且这种改变不会影响你心情,会让你觉得愉快,我支持你。rdquo; 但如果有一天rsquo;你是有问题的rsquo;这种想法是别人附加在你身上的mdash;mdash;那天我只是说你们的沟通出现偏差,并不是指你做错了。如果改变让你觉得不自在,需要勉强自己,那么我希望你放弃这个朋友。不是她值不值得的问题,只是想你开心。毕竟有时候勉强一旦开始,就会一直持续,直到结束双方的关系。rdquo; -- 第179页 我没想到他会替我考虑这些,既惊讶又感动。我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找回声音:这次我没有觉得勉强,我想或许我应该变得更信任别人一些,对我和另外的人都好。rdquo; 沈令戈说:所以你信任我吗?rdquo; 听他这样问,我不由笑了:你说呢?rdquo; 他也笑:我不知道。rdquo; 有时候沈令戈会这样要我说得明白,仿佛是兴致起来的逗弄又仿佛是不断的确认我的情意。 我自是绝对让他如意,小声地坦诚道:你又不是另外的人。而且,你不知道吗?是因为你我才敢、才能让自己付出信任hellip;hellip;rdquo; 我抬眼看一线之隔的沈令戈,看他专注的眼神,忍不住脸红尴尬,于是又垂下视线,终于掩饰般小小地抱怨道:这还需要问我hellip;hellip;沈先生不应该是最清楚的吗?rdquo; 沈令戈含笑吻了一下我的唇:嗯,我错了。rdquo; 我礼尚往来地问他:那你有一天会勉强我吗?rdquo; 我以为他也会反问我,然而没有。 他将我拥进怀里,半阖着眼,郑重似的叹息:我永远不会真正违背你的心意,我的宝贝。rdquo; * 将信息发送出去之后,我感到一阵轻松。我到底了解栗子,她实在是善良的女孩儿,不是咄咄逼人的人。我想如果她认真看了我的消息,一定会理解我,而我们也会打破此刻的僵局。 果然,栗子显然已经接受我的解释,正不知所措如何同我讲和。 晚餐时的几小杯酒让我微有醺意,加之心情很好,我在栗子身旁坐下,语气略略飞扬,含笑道:晚上玩得还好吗?rdquo; 然而见我走过去,栗子就低下头,我看不清她的神色,她也好一会儿没有搭话。 起先我以为是她不好意思,后来才察觉出不对,迟疑道:栗子hellip;hellip;?rdquo; 我放下手里的杯子,轻轻将手放一半到她的肩上,有安抚之意:没事了。rdquo; 栗子抬头看我,眼眶红红的,忽然豆大的泪珠就啪嗒啪嗒地顺着脸颊往下落。 诶诶mdash;mdash;rdquo;我措手不及,慌忙地找纸巾给她,怎么哭了hellip;hellip;rdquo; 她没反应,不接纸巾。 我又好气又好笑,还有些心疼。叹了口气,伸手用纸替她擦眼泪。 谁知这样一来她直接哭出声,眼泪越擦越多。好在包厢里鬼哭狼嚎充斥,无人注意这个角落。 我无奈地放下手,安静地看着她。 她边抽噎边说:疏默,对,对不起hellip;hellip;rdquo; 我笑起来:只要你不哭就行了。不是说只是因为我们没有理解彼此的意思吗?不用道歉。rdquo; 栗子摇头:是我,我的错hellip;hellip;我明明知道你是什么样性格,也知道你不会故意疏远我。但我就是钻了牛角尖,觉得你对我这个朋友可有可无,说了很,很讨厌的话,还说什么rsquo;工具人rsquo;,说你rsquo;高贵rsquo;来伤害你,想要引起你的注意和重视hellip;hellip;你很难过吧呜呜mdash;mdash;都是我的错hellip;hellip;rdquo; 我脸上的微笑一滞,说不在意是假的mdash;mdash;我原就对这些敏感。然而我又知道栗子是孩子心性,没有恶意,便不去计较这些:好了好了,都过去了。rdquo; 栗子又说:hellip;hellip;其实,其实我回去之后想了很多,还没有收到你的信息的时候,就hellip;hellip;觉得我反应太,太大了。但我不好意思回来找你hellip;hellip;rdquo; 她越说越伤心,有停不下来的趋势。我安慰了好一会儿她才平复下来,花了一张脸破涕为笑:你真的不生我的气吧?也不会在心里偷偷生气吧?rdquo;。 我说:我才不会像某人一样在心里憋气。rdquo; 栗子小小欢呼一声,接着搂住我一个胳膊,像只猫似的用脸在我袖子上左右蹭。 我故作嫌弃,笑骂道:一边去,妆都蹭到我的衣服上了。rdquo; 她嘿嘿笑:默默,你真好。rdquo; * 结束了在原公司的一切事务,我正式开始为12月份的考试进行相关的准备。 为了让我能专心在学习上,沈令戈请沈太太物色一位家政,每天按时来家里做饭和整理打扫房子。 我本不想打扰沈太太,让她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需要兴师动众的事情。 然而沈太太的重视与沈令戈如出一辙,不仅迅速找好了合适的人,之后还专门带了各种滋养补品来家里,柔声地细细询问我关于考试的事情。 我一一作答。 嗯,宁美确实是好学校。听说研究生都在本部校区,离这里不远,以后上课也方便。rdquo;她听完若有所思,忽然想起什么,对沈令戈说:我记得你江伯伯有在宁美任职,是设计学院的院长,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rdquo; 闻言,我忽然窘迫,正要委婉地说不用了,就听沈令戈说:疏默要报考艺术设计的大方向确实属于设计学院,江伯伯似乎也是研究生院的副院长,肯定很有发言权。只是听说他现在只带博士生,不知愿不愿意在考前这段时间指导一下疏默。rdquo; 沈太太不当回事:那老小子喝过你爸多少好酒,给我家疏默指点一下费什么事。到时候若是考试有差错,就再不让他进咱沈家的门来蹭酒。rdquo; -- 第180页 沈令戈颔首:那就麻烦妈妈来牵个线了。rdquo; 我睁大了眼睛,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突然朝这个方向发展,悄悄用手指戳了戳身旁沈令戈的腿。 他看着我安抚地笑了一下,牵住我的手指。 沈太太没有注意我们的小动作,不在意地说:等我回去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来家里吃饭。到时候你和疏默也过来,疏默把能用到的资料、作品集准备好,让你江伯伯先看看。rdquo; 或是我脸上的为难之色明显,沈太太又是体贴入微的人,立马明白了我的纠结。她声音温柔,解释道:只是让你江伯伯或者他找人带带你,相当于找了个专业的老师,毕竟咱们没有系统地进行过学习嘛。而且你该考试就考试,很正常的,不会有不公平、走后门的操作。不过也不用避讳,我们家里有这样的资源该用就用,没什么不对的,是不是?rdquo; 笼罩在沈太太慈爱的目光下,我仍觉得有些别扭,但乖乖地点了点头。可能是因为这一家人里里外外都真心细心地为我考虑打算,我从未有如此经历,实在是无从报答,唯有好好努力。 沈太太看了看淡定旁观的沈令戈,又看了一眼明显刚知道事情的我。她忽然反应过来,用食指点了点沈令戈,笑着说:好你个臭小子,你怕自己跟老江说他不够重视,所以故意在话里给我下套是不是?rdquo; 沈令戈的笑意映在眼睛里,将桌子上的水往沈太太面前移了移:都是一家人,怎么说得这么见外?而且是我比不上您说话有分量,请您帮个小忙罢了。rdquo; 第131章 Chapter 129 辞职之后,乔依楠约我出来聚一次,美其名曰地狱备考前的最后一次放纵rdquo;。 我对她的日常性抽风表示无语:倒也没有如此严重rdquo;。 我们的聚会并无新意:吃饭,逛街,看电影是经典项目;隔段时间会去做头发和美甲;或是去咖啡馆聊天消磨时间mdash;mdash;虽然在一个城市里,但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和工作,忙起来可以十天半个月不联系。但我们不是甘于因为忙碌而渐行渐远的关系,因此时常有意地维持着见面的频率。 乔依楠和我都是黑色长发,不过当初郑博文出轨两人分手,她很快奔进理发店烫染了酒红色的大波浪卷,以明示与过去的恋情彻底割裂之志。而我从留长发开始,就一直保持着头发原本的黑色,至多做个软化mdash;mdash;更容易用卷发棒临时打理出蓬松柔顺的效果。或许蓄起长发已经是以前我能做到的最出格的地步,又或是低调的惯性不愿让自己稍有引人注目,总之,除了定时修剪而不会再有别的理发店消费项目rdquo;成了下意识的习惯保留下来。 这次在微信上联系我时,乔依楠说她对自己的熟女rdquo;形象有些腻了,要去找Andrew换发型。 其实Andrew本名是贾大鹏,但他不许别人喊真名,谁叫跟谁急。他同我一样也是男人做女人打扮,不过他是真正的跨性别者,只是没有做变性手术。问他为什么,他总是打个哈哈糊弄过去。时间久了,我们也不再问了,到底一人有一人的活法。 Andrew同我和乔依楠都来自平县,有这一层老乡的关系在,加上和我是相似的同类,便自然而然的亲近起来。每次他和乔依楠碰在一起,堪比十只鹦鹉的杀伤力,对我的耳朵实在是种折磨。 我回她说:我有点想去做指甲。rdquo; 她不解道:可是我记得你上次卸掉的时候说,指甲变薄了,要过段时间再去。怎么突然又想弄了?rdquo; 我愣了一下,忘了自己说过充足理由的话,含糊道:唔hellip;hellip;就是想去了。rdquo; 当然不光单纯是我自己心血来潮。 我怎么会告诉她,沈令戈在那个时候很喜欢吻我,不只是嘴唇,而是身体各处,从心脏到指尖。 一次他一边按着我的侧腰一边吮着我的手指亲,弄得整只手都湿漉漉的,忽然问我:指甲上的花纹怎么去掉了?很好看。rdquo; 起初我沉浸在欢愉中,听到他的话迷迷糊糊地怔了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些漂亮的甲片。 我逐渐发现,沈令戈对身体为男人的我身上出现的女性色彩情有独钟,不论它们看起来违和与否。或许这种出现rdquo;和存在rdquo;就会令他着迷。 那我也不吝于去满足他,甚至主动诱惑他、勾引他。 乔依楠并没有寻根究底。我们闲扯一番,最后回头发现明明有一整天的时间,完全可以一起完成两项耗时的活动,不知道我们在商量什么。接着那天便有一半被分给了我,一半被分给了她。 约会当天,早上乔依楠陪我去了美甲店。我提到沈太太要带我见宁美设计学院院长的事情,乔依楠啧啧半天道:都怪咱俩太熟,你又太淡定了。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能真切感受到你婆家有那mdash;mdash;么大的事业和那mdash;mdash;么不普通的身份。rdquo; 她揶揄道:默儿,你就要嫁入豪门当富太太了。rdquo; 被打趣多了,我也能淡定接受了,毕竟沈氏集团确实是赫赫有名的企业,是让人光听到都会注意和讨论的庞然大物。 只是此刻我的表情有些微妙:婆家?嫁入?为什么你默认是我嫁?rdquo; -- 第181页 乔依楠理所当然道:不然嘞,难道是你娶、沈哥嫁啊?rdquo; 我不满:什么娶啊嫁的,那叫结婚好不好,非得分那么清楚?rdquo; 她一脸我懂你啦rdquo;的猥琐表情:哎呀疏默你就别死鸭子嘴硬、别傲娇啦。你敢说你不想lsquo;嫁mdash;mdash;rsquo;给沈哥?我还不了解你吗,内心完全是一个纯纯的渴爱男青年。咳咳注意,是lsquo;饥渴rsquo;的lsquo;渴rsquo;。rdquo; 我微微脸热,不搭理她。 这绝对不是被说中心事的心虚和羞耻。 没多久她又凑上来八卦:默儿你跟我说实话,你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他会不会喊你lsquo;老婆rsquo;啊,你又叫不叫他lsquo;老公rsquo;?你们都叫对方什么啊?rdquo; 她的嘴跟机关枪一样叭叭叭个不停。 我撇了撇嘴,推开她:你管我们啊。起开,你都打扰人家工作了。rdquo; 靠,你讲不讲义气啊方疏默!rdquo; 不讲。rdquo;我冷酷否认。 对了,忘跟你和阿昱说,我妈之前知道我和郑博文分手了。老太太没跟我说,自己拎着个小包坐火车过来了。你不知道她有多猛,到这边儿都没进我家门,一路杀到郑博文单位。rdquo; 我一向知道乔依楠与她妈妈一脉相承,都是十分爽利的作风,但仍是惊讶了片刻,问道:然后呢?rdquo; 想来乔依楠已经过了心里咯噔rdquo;的时候;亦或是对自己妈妈什么性格过于了解,起初便不意外。此刻她更是淡定地说:就大闹一场呗。rdquo; 大闹一场?rdquo; 对。老太太去到他们单位,一上去就说要找领导讨公道。正好郑博文和他相好都在单位,那女的大着个肚子估计快生了。郑博文当然认识我妈,给吓坏了,劝她回去。老太太也不理他,最后把领导给叫过去,控诉郑博文和那女的道德败坏、出轨通奸、下流禽兽hellip;hellip;总之是把他们俩在一众人面前骂得抬不起头,给我好好出了口气。rdquo; 我失笑:给你出了口气?我以为你会不愿意你妈妈去郑博文单位找他。rdquo; 这倒是,我主要怕郑博文恼羞成怒对老太太上手,至于别的hellip;hellip;rdquo;乔依楠狡黠地笑了一下,我本来就气不过,总想着怎么让郑博文付出代价。本来说我自己去他们公司给他点颜色看看,但是他们公司也管不了他私生活,不能把他怎么样。虽然让他丢脸了,可是我自己也挺丢脸,还得看着对面两个人站在一起闹心,才不了了之了。rdquo; 现在我家老太太替我做了想做的事情,我一想到郑博文得有好一阵子在单位灰溜溜的,就太爽了哈哈哈哈。rdquo; 乔依楠笑得非常猖狂,看起来是真的不在乎了,我便真正放下心来。 第132章 Chapter 130 乔依楠笑得非常猖狂,看起来是真的不在乎了,我便真正放下心来。 涂完手指上最后一步的封层,没想到时间还早。我突发奇想,又付钱请店里的工作人员替我把脚趾上的指甲也做了,是很有光泽的车厘子红。 完成之后我动了动脚趾,看着它们时脸有些热,想到些什么无意识地笑了一下。 找地方吃了午饭,我们直奔Andrew的设计室。可能不过两个月没见,乔依楠和Andrew两个人的动静仿佛久别重逢,吵闹得门外经过的路人都频频侧目,以为发生了求婚成功之类的大喜事。 等真正坐下来已经是十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Andrew引我们进休息室,端来两杯咖啡,笑着说: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啊。rdquo; 乔依楠笑嘻嘻道:当然是来找女明星替我指点迷津,我想换个发型,清纯点的。rdquo; 装嫩啊?rdquo; 乔依楠翻了个白眼:人家是真嫩,好吧!rdquo; 他们俩商量完,Andrew扭头问我:疏默不搞一搞?你一直没弄过什么造型吧,要不染个颜色?rdquo; 我照了照镜子,犹豫片刻没有立刻拒绝:我没想过。总感觉别的不适合我mdash;mdash;深色的不如不做,浅色的又太明显了,我撑不起来吧hellip;hellip;rdquo; Andrew突然大叫一声,把我和乔依楠都吓了一跳,异口同声道:hellip;hellip;怎么了?rdquo; 他两手按住我的肩膀转向一面落地镜,捋了捋我的头发:哎我的大宝贝你看看你的这张脸和这身冷白皮,什么颜色撑不住。你都撑不起来别人都别染头发了。rdquo; 乔依楠在一旁帮腔:我合理地怀疑你在指桑骂槐。rdquo; 我被他们的夸张逗笑了。 Andrew又说:真的,染一次试试呗。一直一个形象你不腻吗?换个颜色更漂亮,你男朋友也会眼前一亮的。rdquo; 我和乔依楠对视一眼,没说已经换了男友,总之Andrew并不认识,不需多此一举。只是听他说到男朋友,我又想到了因为指甲而窥探到的一丝沈令戈的隐秘情绪。既然他偏爱那些在我身上违和的那些女人元素,如果我在这方面做些改变,他会不会也喜欢呢? 我笑了笑,问他:那你觉得我应该染什么颜色?rdquo; 见我答应,Andrew兴致勃勃地在我背后绕了两个半圈观察,最后说:要不给你染个浅樱花粉,特别嫩,又纯又媚的。rdquo; -- 第182页 浅樱花粉?rdquo;意想不到是这样的颜色,我迟疑着说,会不会太少女了?rdquo; Andrew却说:少女怎么了?来我这里的女孩子染什么颜色的都有。人家真女人都是怎么流行怎么打扮,现在不都说要做自己。你有当代这么时髦的爱好反倒畏手畏脚的,还想当良家妇女吗哈哈哈。不体验一下多可惜。只不过这个颜色要漂一下,现在漂亮亮眼的颜色都免不了要漂色。rdquo; 而且你看,rdquo;他把手机里以往顾客发给他的照片找出来,确实很好看的。我亲自给你染,完了再稍微剪一下发尾,教你之后怎么用卷发棒做淡卷,保证又特别又好看。rdquo; 我看着他的手机屏幕沉思。 乔依楠也趴在Andrew的肩上看,啧啧赞叹:默儿我觉得适合你诶,你染完回去肯定把沈哥迷得不要不要的。rdquo; Andrew问:lsquo;沈哥rsquo;是谁?rdquo; 乔依楠说:默默男朋友啊。rdquo; Andrew说:说起来我还没有见过小默的男朋友呢,帅不帅?rdquo; 乔依楠夸张道:那可是帅得惊天动地。rdquo; 有没有照片,快让我看看,评判评判。rdquo; 无,你个小基佬别想看,看完了勾得你睡不着觉。rdquo; Andrew一脸不屑:切,有那么夸张吗。老娘见过的帅哥多了,怎么会那么没见识。而且乔依楠你再叫我基佬我跟你翻脸啊,人家是直女!直女!别一天基佬、基佬的叫。rdquo; 不让我叫你倒是变性去啊略略略hellip;hellip;rdquo; 两个人开始日常斗嘴。 我没注意Andrew和乔依楠的对话,原是还有些犹豫,但乔依楠的话让我下定了决心。左右不过是染一次头发,要是不好看染回来便是,没什么损失;若是沈令戈喜欢,那便最好了。 我打断他们俩幼稚的车轱辘话:那就听Andrew的吧,我的头发就交给你了。rdquo; Andrew喜笑颜开:好嘞,保证给你变得美美的。rdquo; 都决定好了,Andrew叫来他的助手让他去准备工具,然后坐下来与我们聊天。 Andrew知道郑博文的事情,于是乔依楠向他说起乔妈妈的壮举,他大呼痛快。 然而乔依楠语气一转,苦恼道:可是老太太最近不打算回去了,说家里没什么事情,就专门来照顾我。她现在每天早上都去我们家附近的公园溜达,在人家的相亲角研究,和其他大妈聊天。然后回来安排我每个周末都去相亲。这也就罢了,那么多正常男人,也不知道她从哪儿搞来这么多奇葩男。rdquo; 有一个大哥一上来就往桌子上摆两部手机,说一个是生活用,一个是办公用,问我要先加他哪个手机的微信。他说能看出我这个人的性格怎么样。怎么着?合着来给我做心理测试的呗,还是这么不靠谱的测试。还有一个hellip;hellip;rdquo; 接下来的半天成了栗子的相亲吐槽大会。 不过虽然乔阿姨让乔依楠相了这么多次亲,她也不是完全抵触,但到底没有缘分:不是乔依楠嫌弃对方奇葩,就是对方觉得她泼辣(这个是否是乔依楠故意表现的有待考究,毕竟她并不是情商低的人,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rdquo;的高超本领)。 最后竟没有一个能够平稳发展的,她自己也哀怨不已,常向我抒发思春rdquo;之情。而乔阿姨终于识清她冥顽不灵的本质,一怒之下连夜收拾行李,拎着小包回了老家,并放话不带男朋友就别回去了。 乔依楠并不当回事,毕竟据她说她妈妈习惯性放狠话,她已经不能回家rdquo;好多年了。 然而缘从天降,正当乔依楠无心时,她偏偏遇上了对的人。 在一日下班后步行前往地铁站时,路遇老人遭抢劫钱包,乔依楠竟虎得只凭自己小小个头,就勇猛地冲上去猛追不舍,还差点被不耐烦的歹徒伤害到mdash;mdash;尤其后来当我知道她与歹徒的身形差距时,狠狠地骂了她一顿做事不经大脑,见义勇为也要看看自己是不是那块料。要不是同时沈令戈的发小兼好友、警察刑舟路过,制服了歹徒,她少不了要在医院住上几天。 这种机缘巧合之下,乔依楠与刑舟相识。一来二去,他们看对了眼,火速坠入爱河。之后不久两人便喜结良缘,甚至两年后就有可爱的小公主出生。 当初因为关于孩子的分歧,乔依楠和郑博文的恋情以郑博文的出轨难堪结尾。而与刑舟在一起后,再问她,她却说心境大不一样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表。 * 等乔依楠口干舌燥地说完,我们头发上的药水也可以洗掉了。 洗完头发吹干,Andrew替我修剪发尾。用卷发棒做完最后的造型之后,他站在我身后,一只手扶着我的肩,一只手的手指轻轻点在我的头顶将我的脑袋摆正,得意地说:怎么样,我的手艺客人还满意吗?rdquo; 第133章 Chapter 131 Andrew站在我身后,得意地说:怎么样,我的手艺客人还满意吗?rdquo; 乔依楠要染的是深色,比我早一个小时就已经完成,坐在一旁看着搞笑视频乐不可支。 闻言,她立马放下手机看我,惊喜地说:好看的诶。疏默很适合这个发色,小鹏子不赖嘛。rdquo; -- 第183页 Andrew与她打闹起来:滚蛋啊,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本名。rdquo; 我没注意他们,一心都在镜子上。看着镜子里微张着嘴唇露出茫然表情的自己,我不知道该不该为自己的冲动决定后悔。 当看到Andrew手机相册里那些漂亮女孩子染樱花粉rdquo;色,我丝毫不觉得突兀,只感受到青春靓丽。但没想到,同样的颜色到了我的头上,让我觉得别扭极了mdash;mdash;这实在是过于显眼了,显眼到显得脑子不好。 现在还是在室内,若是走到阳光下,我大概会觉得路上行人异样的视线都落到我头上的浅粉色头发上。让我有种光天化日之下仿若没穿衣服的窘迫错觉。 然而染都染了,此刻也来不及反悔,便只好向Andrew和乔依楠再三确认这浅粉色的头发并不会让我看起来仿佛智商不高。 他们两人听完倒像看傻子一样看我。 Andrew宛如受到侮辱,做作地忿忿道:你可以污蔑我的人格,但不可以污蔑我的能力!rdquo; 乔依楠说:怎么会,很乖很漂亮啊。别多想了,你只是第一次染头发不习惯罢了,其实很不错的。rdquo; 我仍有些忧虑,不过尽力在心里安慰自己:可能真的是自己不习惯,也许沈令戈会觉得不错的。 * 我站在家门口,深呼吸一口气,从包里掏出钥匙打开家门。 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我听见星星软糯惊喜地欢呼:妈妈回来了!rdquo; 我关上门换鞋。星星从厨房迈着小短腿跑出来,沈令戈走在他身后,解开身上的围裙挂在厨房的门上。 见到我的一瞬间,星星迟疑地停下脚步,小声地喊我一声:妈妈?rdquo; 沈令戈也微怔了怔,不过马上恢复了淡定,但没有说话。 我把手里的提包放在一旁的玄关上,没有立刻走过去,而是站在原地看向他们父子俩。 我故作镇定地将一边侧脸的头发挽到耳后,轻声说:我回来了。rdquo; 我没有好意思看沈令戈,而是低头对星星说:宝宝,怎么不过来?rdquo; 星星也不好意思似的,慢慢走过来伸出胳膊抱住我的腿。他扬着头盯着我的头发,疑惑地小声说:妈妈,你的头发变颜色了。rdquo; 我冲他笑了一下:因为妈妈今天去理发店染头发了,好看吗?rdquo; 星星忽然把脸埋进我的腿上,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黑色琉璃似的眼睛,小仓鼠一样,小脸蛋映着羞涩说:好看,妈妈好像仙女。rdquo; 我惊讶地眼睛睁大,哑然失笑:宝宝你说什么?rdquo; 他却不说话了,只用牙齿咬着下嘴唇软软地笑。 我原本担心新发色会让星星不适应,但他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我忽然有了些信心,说:可是妈妈是男生诶。rdquo; 星星想了想说:但是妈妈好看,有粉粉的头发。好看的人就是仙女,或者是hellip;hellip;仙男?rdquo; 星星很苦恼。 我听见一声轻笑mdash;mdash;是沈令戈。 抬头看他,他正似笑非笑地望着我与星星对话。 我有些脸红,很快移开视线,掩饰般地摸了摸星星的头。 沈令戈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对星星说:妈妈回来了,星河去洗手,准备吃饭了。rdquo; 好的爸爸!rdquo;星星不纠结仙女rdquo;还是仙男rdquo;了,乖乖地跑去洗手间。 客厅里只剩下我与沈令戈两个人,气氛很静谧。 他悠悠地走到我身前,说:不是出去玩了吗,怎么突然想起染头发了?还染了这么明显的颜色。rdquo; 我抿了抿嘴道:依楠说想去换发型,我就陪她去了。然后Andrewhellip;hellip;就是理发店老板和依楠都推荐我染这个颜色,说适合我,显年纪小hellip;hellip;反正也是要等依楠,我就顺便染了。rdquo; 借口hellip;hellip;其实用的时间更长。 沈令戈不知想到什么,笑起来:确实显年龄小。不过你本来就年轻,计较这个做什么。rdquo; 我也不自在地笑了一下,瞄他一眼又很快垂下眼帘:还有,我以为你会喜欢。你觉得hellip;hellip;好看吗?你喜欢吗?rdquo; 嗯hellip;hellip;rdquo;沈令戈没有立马回答,而是看了看我的头发,故意在卖关子。 我紧张地看着他。 沈令戈微一笑,一根食指轻点在我的嘴角往上提了提,低声说:笑一下。很好看,我很喜欢。rdquo; 我松了口气,期待地问:真的吗?rdquo; 正巧星星从洗手间出来。 沈令戈看了他一眼,上身前倾亲了亲我的侧脸,在我耳边放轻了声音说:真的,爸爸从来不会骗妈妈。rdquo; 星星好奇地说:爸爸再说什么?rdquo; 沈令戈抱起他往餐厅走,说:爸爸说妈妈很漂亮。rdquo; 我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忍不住用手扇了扇风,无声地笑了一下。 * 吃饭时,星星对我的新发色很好奇,时不时就要靠近闻一闻,看一看,宛如一只面对从未见过的新鲜事物而兴趣十足的小奶狗。 让沈令戈不得不轻轻按住他的小脑袋:好好吃饭。rdquo; -- 第184页 星星用勺子满满舀了一勺松子玉米,颤巍巍地送到我的碗里,小脸扬着笑:给妈妈,妈妈最好看了。rdquo; 我才意识到星星还记得刚才我问他好不好看rdquo;的话,他似乎意识到了我的不确定,这是在努力地向我表达肯定。 我亲亲他的额头:谢谢宝宝。rdquo; 吃完饭,我陪星星坐在木地板上拼拼图,其实就是我找好一块摆在旁边,然后津津有味地看着他嘴里念念有词地拼。而沈令戈坐在一旁办公。 某一瞬间,我忽有所感,抬头向沈令戈看去。 果然,他正眼神沉静地看着我。 我笑了一下。看了看认真拼拼图的星星,我怕打扰他,轻手轻脚地站起来,走到沈令戈身旁坐下。 我小声说:看我干什么?rdquo; 沈令戈盯着我披散下来的头发,伸手替我理了理,突然说:我好像包养了一个是不良少女的高中生。rdquo; 我诧异地扭头看他:你在说什么,星星听见了怎么办?rdquo; 他在专心做事,不会注意的。rdquo; 说完沈令戈又微微颔首,仿佛在肯定自己的说法,懒懒地说:就像养了两个孩子mdash;mdash;是一对姐弟。rdquo; 看了一眼星星,他根本没往我们这边看,我便放下心来,有心情与他乱说:为什么是包养,而不是在和你谈恋爱。rdquo; 沈令戈说:因为看起来太年轻了。我不会想和高中生谈恋爱,而且是不良学生,太幼稚。rdquo; 我低声说:谈恋爱不行,包养就可以了吗?rdquo; 沈令戈注视着我的眼睛,微微笑,意有所指地说:我以为包养只是钱和身体的交易,不需要动脑子不是吗?你发育得很好。rdquo; 我们无非是在调情,但他的话让我不受控制地想到下午时,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这个颜色显眼到显得智商不高的样子。 我便如实问他:粉色头发会不会显得我脑子不好。rdquo; 他挑了挑眉:为什么这么说。rdquo; 就是这么感觉,rdquo;我想了想补充道:而且你说像高中生,像不良少女。rdquo; 沈令戈说:我的意思是看起来年龄很小。rdquo; 我说:那像高中生就罢了,不良少女呢?rdquo; 沈令戈勾唇:你不能否认,高中生染这么明显的颜色和老师作对,大多是问题学生。rdquo; 不过不良少女就是脑子不好吗?我没有这个意思。而且你很聪明,我知道的。rdquo;沈令戈似乎我的想法觉得有趣,一直在看着我微笑。 他的话让我羞窘,我小声说:你不要混淆我的意思,我是说这个浅色看上去会不会显得我脑子有问题?rdquo; 沈令戈说:完全不会。我说过的,很好看,我很喜欢。rdquo; 我姑且相信他吧。 大概是我的表情仍是有些犹疑,沈令戈靠近得些,低语道:或许晚上我可以想你证明一下我的喜欢。rdquo; 我红着脸没有说话,把什么脑子不好rdquo;都给忘了。 然后他牵起我的手,将我的手指轻轻托在掌心,低头亲了亲裸粉色光亮的甲片:你涂指甲了。rdquo; 我问他:你喜欢吗?rdquo; 沈令戈说:为了我做的?rdquo; 我垂下头:嗯。rdquo; 我舔了舔嘴唇,又微扬下巴在他耳边用气声慢慢地说:脚趾上也涂了hellip;hellip;rdquo; 他看了我一眼:什么颜色?rdquo; 我说:深红色。rdquo; 沈令戈表情正经,眼里却有笑意:脚趾也想让我亲吗?rdquo; 我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你不是亲过吗。rdquo;然后又拖着音补充道:我好像mdash;mdash;有点想了。rdquo; 沈令戈握着我的手没动也没出声,忽然他合上电脑站起来,对星星说:到时间了星星,爸爸带你去洗澡睡觉。rdquo; 星星正拼得入迷,被沈令戈一叫,还有些怔愣地看他,然后反应过来依依不舍地说:可是我还没有拼完。rdquo; 沈令戈走过去单膝蹲下,拾起一块拼图说:才拼了一半,今天拼不完,明天还要上学。rdquo; 好吧,那星星去洗澡。rdquo;星星虽然还想玩,但仍听话地用手搂住沈令戈的脖子,让他将自己抱起来。 我去洗澡了妈妈。rdquo;星星冲我挥挥小手。 啊hellip;hellip;.嗯,你去吧。rdquo;我有些心虚地回答,还有点罪恶感。 沈令戈停下前往浴室的脚步,回身,看了我一眼:你在这里等我。rdquo; 我感觉自己面红耳赤,心跳很乱仿佛在奏交响曲,低低地应他:嗯。rdquo; 第134章 Chapter 132 沈太太答应沈令戈带我引见宁美设计学院的院长mdash;mdash;江清燃教授时,我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一来是担心我的行为会不会影响到招生的公平性;二来是因为这位江教授实在是有名的艺术家和设计师,身上的荣誉良多。他的工作室不光在业界是引领时尚的风向标一样的存在,在大众视野中也颇有名气。总之是我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一位人物。 -- 第185页 而以前我觉得不可能的事情,不过是沈太太轻描淡写的一顿饭rdquo;。但我知道那是沈家,是沈太太的能量和面子,与我没太大关系。我仍是那个没进行过系统学习和训练、凭自己自娱自乐学习到一些技能,不知自己真实能力几何的方疏默。因此以这样的我去认识业界大牛,我总怀着不自量力的心情,也怕给沈太太这位介绍人丢脸。 但如此珍贵的机会,吸引力是巨大的。我既紧张又期待,心情复杂而难以言表。 沈太太确实对这件事上了心,很快,她便打电话给我,让我同沈令戈第二天去沈家吃饭,又叮嘱我带上作品集或者学术论文之类能展现水平的东西,到时候可以直接给江教授先评判一下水平或者帮忙修改。 我想这大约是那位江教授的意思。 宁崇美术学院每年的研究生招生考试在九月份的下旬会有一次关于作品集或者其他相关材料的初审环节,初审通过才可以报名之后的考试。而我想要报考的设计学院初审要提交一本作品集、一篇个人学术论文和一篇对所研究方向的思考与认识。这些东西需要在截止日期之前邮寄到学校。 在网上搜集资料时,许多同样报考宁美的人大约从前半年就开始作品集的整理,加上其中很大一部分是本专业的学生,在学校时就有老师指导,所以准备得很充分。而我虽然之前一直有报考的想法,但因为摇摆不定、犹豫不决,连有意整理仿佛同样变得心虚而拖沓。算上确定辞职后的准备时间,似乎也过于仓促。 好在我从未将画画当做负担,连工作最忙时也没有放下过画笔,因此积累下的作品画稿良多。先不论优秀与否,攒出一本作品集是绰绰有余了。只是质量高低,我由于接触得不多,自己无法判断,更别说差在哪里、要怎么改。还有个人学术论文,我甚至都没有接触过设计专业正式的本科理论课程,论文自然是参考多多,过程中焦头烂额地思考、紧赶慢赶地完成了。而宁美的初审近在咫尺,我却对自己初审材料的准备全无把握,不免感到焦虑mdash;mdash;甚至连体重都下降了。 此时沈太太安排的见面,于我简直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想必是了解流程的江教授在沈太太告知情况以后提出的体贴建议。还未见到江清燃教授本人,我已是感激的状态。 次日,沈令戈驱车,载着我前往沈家。 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沈家,与沈太太和沈先生也变得熟稔,所以不再感到拘谨。他们似乎已经完全将我当做家人看待,我自然感受得到,便慢慢放松下来mdash;mdash;也将他们看做父母一样。总之,沈令戈和沈家对我毫无隔阂,处处细致爱护和照顾,我也想反过来以同样态度相待。那结果便是我们走向一家人的过程自然而融洽。 不知别人如何,对于我自己,则一直是怀着感恩和温暖的情绪,庆幸而不可思议。 但这一次回去,因为多了另一层任务,外加我向来不太会表现自己,生怕江教授不喜欢我,所以格外紧张。前一晚我为了到底是穿男装还是女装纠结许久。 沈令戈说让我自己感到舒服便好,不需要过于郑重。 我已经习惯了沈令戈因为偏爱而不由自主带上的滤镜,他有时只顾我本人开心与否的感受,甚至给我一种昏君的错觉。因此我在试衣间徘徊,闻言轻笑,但并不把他的意见当真。 谁知他从后面抱住我,说:不相信我的话?rdquo; 我装傻道:没有啊,我正在认真思考你的意见。rdquo; 沈令戈怎么会看不透我在想什么。他微一笑,眼神却深邃危险,惩罚性地轻轻咬了咬我的脸颊:江伯伯为人不拘小节,一贯是不习惯正式的做派,所以你随意点对待更有可能合他的眼缘。而且一旦你要跟着他学习,之后少不了经常见面。你又习惯女装,何不在第一面就对他坦诚,省得以后他多余产生被蒙骗之感,也让你自己自在一些。江伯伯身处时尚先锋的圈子,见多识广,你真的不需要有负担。rdquo; 我怔怔地看着低声向我解释的沈令戈。我忽觉我错了,是我用肤浅的想法去揣测沈令戈了。他固然爱我,却不是不识大体。罔顾大局的人mdash;mdash;我将他比作昏君是对他的误解和污蔑,简直笑话。 沈令戈心思深沉,总习惯将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让事情按照自己的预期发展。如此周到聪明的他,又怎么会不清楚什么是对我好,什么是对我不好。他只是考虑了所有之后,尽力能让我拥有恣意任性的空间。而沈令戈却内敛寡言,不是邀功的性格,绝不会主动说他考虑了多少、又做了多少。 沈令戈垂眼,视线与怔愣的我相触,弯了弯眼角:怎么了?rdquo; 我张了张嘴,呆呆地说:我真是要被沈先生迷死了。rdquo; 他低笑,吻我的嘴唇。 其实,除了让我更爱他,沈令戈为我的付出和照顾,每每让我心房酸胀,莫名心疼。因为每一次我都以为触碰到了他对我的爱的边界,然而事实总让我一次次发现,那感情比我想象得深沉包容得多,似深海,似宇宙,没有尽头。 在沈令戈冷淡内敛的外在表现下,我恍惚间,如转瞬即逝的灵感,抓住了一丝他是在用力爱我、而非游刃有余的证据。那隐秘的流露甚至发亮发烫,仿佛会灼伤我追逐探寻的眼睛。 -- 第186页 * 最终,我听从了沈令戈的意见,是与平常无二致的打扮和装束。 我们出发的时间是九点钟左右,大约半个小时抵达沈宅。沈令戈将车停进车库,瞥了一眼旁边方向停着的黑色轿车,说:江伯伯已经到了。rdquo; 我一下子紧张起来了。 第135章 Chapter 133 我一下子紧张起来了,忍不住屏息mdash;mdash;企图抑制突然加快的心跳。 大学时,某些课程的期末考核方式不是闭卷考试,而是以考查的形式,一般来说就是计算论文和上讲台作报告的综合分数。 当初考进大学时被调剂了专业。新专业非我兴趣所在,而缺少热情似乎连常人所拥有的一般天赋都被遏制mdash;mdash;面对周围聪颖勤奋的同学和力所不能及的专业课,我必须十分刻苦努力才能让自己的成绩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却也远远称不上优秀。更何况我一向不擅长在众人面前展现自己,总是不够落落大方、游刃有余。这种种于我难以跨越的阻碍挡在前面,每年期末的上台展示简直成了我最头疼的事情。 虽然现在完全不是身处台下坐满老师和同学的讲台上,评判的对象也不是根本不喜欢、不擅长的课业,我不应该还像个青涩的学生那样担忧紧张。但事实却是我现在的心情同那时十分相像,只希望同从前相比我有所长进。 沈令戈从后备箱中拿出为沈先生沈太太准备的礼物,见我站在车门旁出神,他走过来牵住我的手,侧头吻了吻我的额头,说:别紧张,江伯伯不是严厉的人。他很温和,你见到真人就明白了。rdquo; 被他的声音拉回游移的神思,我点点头,握紧了他的手。 沈令戈微笑:而且我陪着你,没什么好怕的。rdquo; 我原本仍是勉强镇定,然而他短短一句似安慰又似陈述事实的话,宛如镇定剂忽让我有些放松冷静下来mdash;mdash;胡思乱想让我混淆了什么是最重要的,而沈令戈一直在我身边,我就会拥有无限的勇气。 * 沈令戈牵着我站在门口。我按响门铃,是李嫂来开的门,她热情地笑着说:小沈先生和方小姐回来啦,快进来。rdquo; 我微笑着打招呼道:李嫂。rdquo; 沈令戈冲李嫂点点头,将手里的礼物递给她:这是给父亲母亲和您的礼物,麻烦您收起来。rdquo; 李嫂看上去很开心,嘴里却礼貌地推辞道:还给我带礼物做什么,让你破费了。rdquo; 应该的。rdquo;沈令戈笑笑。 李嫂将我们迎进去,说:江先生来了,和先生太太正在茶室里喝茶。rdquo; 沈令戈对我说:我们过去吧。rdquo; 我看着他,点点头。 沈家的茶室在一楼的尽头,临着小花园。茶室的正前方是一整面落地玻璃窗,两边垂落下来的,是收拢整齐、夹着灰调的棕绿色半透明窗帘。落地窗将整个打理得精致漂亮的花园尽收,连同晨午的日光一起懒洋洋地泼洒进室内。房间的一侧是一面书墙,摆放的书籍涉猎颇广;另一侧是悬空壁架,上面摆放的大约是一些沈先生自己的收藏;而房间中间是方形的木质茶桌和椅子,桌面上摆着零散的茶具和其它我不熟悉的用具,茶杯里盛有的茶水上方冒着袅袅热气。 此时,沈先生正坐在面对窗子的中间椅子上,一边是沈太太,而另一边正端着茶杯喝茶的男士,应该就是江清燃教授。 江清燃教授身材瘦削,坐在椅子上也能看出个子高挑,巴掌大的脸,皮肤很白,五官柔和漂亮;他带着金色细边框眼镜,镜架上挂着细细的链条,简约又精致;眼角有淡淡细纹能看出些年纪(是比沈先生年纪轻的),但并不影响什么,更为本人添了些岁月的韵味,气质温柔而随和。他的头发约是做过染色,是深灰色;灰发齐肩,带了些鬈曲的弧度,长刘海被勾在耳后,让他温和的气质中又增添了些青春的活力。 我只在网络和杂志的某些采访上见过江教授的照片,但也很少。或许是那些采访都涉及专业,他总是显得严肃:披肩头发被扎起来,戴着渔夫帽和黑框眼镜,表情冷淡正经,与现在差别很大。见到真人,和我想象的很不同。 我们走进去,沈令戈抬手敲了敲开着的门,三人都同时朝我们看来。 沈太太站起来,柔声说:令戈和疏默来了。rdquo; 爸爸妈妈,江伯伯。rdquo;沈令戈朝他们点点头,他回头向我看来,示意我上前,对江清燃教授说:江伯伯,这是方疏默,我母亲向您提过。rdquo; 我连忙打招呼道:江教授您好。rdquo; 你好啊小疏默。别叫我江教授了,你可以随令戈一起叫我江伯伯,或者直接叫我江老师mdash;mdash;我们有师生缘分嘛。rdquo; 江教授笑眯眯地对我点头致意,像在看着小朋友。他的声音清朗悦耳,又带着一丝柔和,和他本人给人的感觉一样有些矛盾,又让人忍不住留意。 听到师生缘分rdquo;,我受宠若惊,兴奋得脸都有些红了,下意识朝沈令戈看去。 沈令戈笑了笑,带着安抚的意味。 我朝江教授鞠了一躬:江,江老师。rdquo; 江教授没有推拒,而是含笑着接受了,说:好。rdquo; -- 第187页 我想起还未跟沈先生和沈太太说话,忙叫他们:伯父伯母。rdquo; 沈太太冲我温柔地笑了笑,她坐回去;沈先生也点点头,温和道:好了。坐下吧,来尝尝我刚沏好的茶。rdquo; 沈令戈和我便在沈先生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沈先生给我们倒茶。 没过多久,沈太太说要去厨房看看,先离开了。 沈令戈和沈先生很快就公司的事情聊了起来。我与江教授相邻坐着,有些拘谨,想着要不要先提起什么话题,但又怕突兀或不礼貌。 但我不是不安心的,因为沈令戈就坐在我的身旁,手在底下牵着我的手。但这到底是我的事情,他应是想让我自己开口,锻炼一下。 正犹豫着,江教授却先说话:疏默你的情况慧茵姐跟我说了,我了解了一些。她告诉我你因为自己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学习,比较没自信,对吗?rdquo; 我抿了抿嘴唇,说:是的老师。我大学不是学美术的,画画和设计也是因为兴趣爱好自己摸索的。虽然有去上过课,但感觉和大学里的课程有很大差别,所以我总是有些忧虑。rdquo; 江教授拍拍我的肩,温声说:别这么想。设计本身就不是有规矩的事情,它有很强烈的个人风格和标签,表现的是你个人的设计思维和想法。而且宁美这两年正在进行课改,改革是往更包容更注重创新的方向走。这样一来考试制度和评分标准都会有一定程度的变化,对于跨学科同学的接受度会更强。毕竟这不是学习的竞争,而是审美的事业。所以即使是跨考,你也不用太担心。rdquo; 而且热情和天赋必不可少,我相信你不错的。rdquo; 江清燃教授实在人如其名,气质清淡却温暖。他讲话轻而慢,柔软却不失力度,娓娓道来的时候,很难让人仅仅专心于说话的内容,而是不自觉被讲话人所吸引,同时也慢慢放松下来。 他的身上有一道淡淡的香味,似山泉,却没有那么清冽,反而是暖洋洋的,很好闻。 面对这样一位长辈,我有些脸红,又有些下意识地亲近,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谢谢您,我会努力的。rdquo; 他微微颔首:你带了什么来吗?rdquo; 我说:我把初审要用的材料带过来了,想让您帮我看看。rdquo; 江教授思索片刻:你先把准备好作品集拿出来我看一看,论文的话等下午,一起给你修改一下。就要开始初审了,我们先把这个搞定。rdquo; 我十分感激,高兴地应了,忙将东西从包里拿出来,双手递给江教授。 第136章 Chapter 134 江教授抬眼看到室内的另外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失笑道:都看着我做什么,这样让我很有压力啊。rdquo; 他对沈先生说:昂哥你也跟两个小辈一样,越活越年轻了。rdquo; 沈先生摇摇头笑道:你什么时候都不会有压力。好了,别卖关子了,没看把小默紧张的,你这个当老师的怎么这么多恶趣味。rdquo; 江教授哈哈大笑起来,他眼睛弯弯地对我说:能看出来你的基础有些薄弱,只有一些,但是不用担心。宁美的设计学院,对于学生的绘画表达基本功的要求并不高,只需要达到一个基础标准。其实还是更注重创作本身,只要你的方案对主体有自己的思考,能表现出独特漂亮的设计就可以了。rdquo; 他喝了一口茶继续道:目前看来你是有天赋的,设计的思维很灵活。而且难得的是,你有明显个人的风格。不论这种风格成熟与否,首先形成自己的风格就已经是很多设计师一直在追求的事情。至于绘画基础,我们可以在这几个月里面突击,时间完全是够的。rdquo; 我没想到会从江清燃教授嘴里得到这样高的评价,一时间喜悦充斥了整个身体,立刻扭头去看沈令戈,完全抑制不住开心的笑容。 他看起来心情也很好,对我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握了握我的手。 我对江教授郑重认真地道谢:谢谢您!rdquo; 江教授像是被我逗笑了,他的眼睛是细长的轮廓,实在是美人的弧度:谢我干什么,谢我说了几句话吗?rdquo; 我,不是hellip;hellip;rdquo;我有些窘迫,不知道该怎么与江教授这样的对象讲些得体而轻松的玩笑话,只好选择最笨的诚实的回答。 我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是谢谢您的帮助和您给我的信心,我总是这样没有信心的性格,做事也瞻前顾后,不够果断。就连考取美院,也是令戈鼓励我。我其实一直焦虑,很有些压力,唯恐是自己自不量力、痴心妄想。如果最后没有考上,反倒给大家添了麻烦。但您让我觉得成功的可能性高了许多,而且就算我不相信自己,也是无比相信您的。rdquo; 你的事情不会是麻烦,永远不要在意这些。rdquo; 我愣了愣,看向说话的沈令戈。 他的目光正专注地落在我的身上。 在两位长辈面前听见类似情话的言语,我忽有些害羞,微微垂下视线:嗯,我正在努力。rdquo; 身边传来一声低低的笑声,我感到温热的重量轻轻落在我的头顶mdash;mdash;是江教授摸了摸我的头:好孩子。rdquo; 江教授叹息似的,对沈先生道:年轻真是好啊。小朋友们敢爱敢恨,有世间最美好的感情。rdquo; -- 第188页 沈先生表情淡淡:说的好像你多老一样。而且你感慨归感慨,不要扫射啊。我和慧茵的感情好得很,小心等会儿她听到不愿意。rdquo; 江教授苦笑,求饶道:好好不说了,就我一个孤家寡人行了吧。rdquo; 沈先生瞥了他一眼:孤家寡人?那顾郁呢,我听说他一直在找你。rdquo; 只见江教授笑容一滞,脸色淡了下来,抿着嘴唇好一会儿才道:昂哥,别提他了。rdquo; 沈先生叹了一口气,没说话。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我不明所以地看向沈令戈,他冲我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 这是怎么了?rdquo; 这时,沈太太走进来,察觉到异样的气氛,疑惑道。 沈先生没说话,而江教授似乎迅速收拾好了心情,微笑道:没什么,随便聊聊天。rdquo; 沈太太似了然,没再问。她走近我身旁,半倚半坐在我身下椅子的扶手上,一只手扶在我的肩上:清燃,你看疏默的作品了吗,怎么样?rdquo; 江教授说:今天来之前,我原是想着昂哥和慧茵姐好不容易拜托我一件事,不管水平怎么样我都要照顾好、把事情办妥。没想到倒让我白捡一个好苗子,疏默很不错的。只要好好打磨一番,假以时日一定大放光彩。rdquo; 真的呀?你可别只捡好听的话来说,让我高兴。rdquo;沈太太表情惊喜,手指捏了捏我的肩膀。 我还能跟你说假话吗?rdquo;江教授笑得很轻松,他将对我说的话大致向沈太太说明,又看向我说:你还带别的作品了吗?rdquo; 我点点头说:我带了U盘,里面整理了我之前所有的稿子。rdquo; 江教授说:现在时间不够了,下午我帮你调整一下本子。然后再改一改你的论文。rdquo; 我说:好hellip;hellip;谢谢江老师。rdquo; 江教授笑道:别道谢了,你已经说过很多次谢谢了。rdquo; 谢hellip;hellip;rdquo;我差点咬到舌头,连忙改口,脸热地笑:知道了老师。rdquo; 那去吃饭吧,厨房都备好饭菜,就等入座了。rdquo;沈太太道。 众人移步到餐厅坐下。 沈先生说:今天清燃来了,又帮了忙,我们哥俩应该喝两杯。rdquo; 只见江教授眼睛一亮,仿佛一个嘴馋的小朋友:好啊,好久没和昂哥在一起喝点儿了。rdquo; 喝什么,rdquo;沈太太嗔怪地看了沈先生一眼,一有机会你就要带着小孩儿喝酒。清燃下午还要指导疏默,还有正事的。rdquo; 江教授肉眼可见地有些失望,讪讪道:小酌两杯也不太影响。rdquo; 我忙说:我没关系的,不着急。rdquo; 江教授看了看我。其实他的表情仍是淡淡的,但莫名的,我从他的脸上看出不舍和心痛。他说:那hellip;hellip;还是不喝了,晚饭,晚饭再喝吧。rdquo; 我觉得他可爱,忍不住想笑。幸好憋住了,手重重地抓了一下沈令戈的胳膊。 沈令戈:?rdquo; 我冲他笑,讨好地揉了揉他被我抓痛的手臂。 沈先生也有些遗憾,却笑道:是我考虑不周了,那晚上吧,不差这一时。rdquo; 吃完午饭,沈太太让大家午睡休息一下。 沈令戈有工作,便在卧室的书桌上办公。约莫两点,他叫醒我:疏默,起来了。rdquo; 我迷迷糊糊地搂住他的脖子:到点了吗?rdquo; 他低声应我,又吻我的嘴唇。 我眼睛还没睁开,忍不住笑起来。 * 我清醒之后出了卧室下楼,在客厅找到正在打扫的李嫂:您知道江老师在哪里吗?rdquo; 李嫂说:我刚才看到江先生去了二楼的露台。rdquo; 我向她道谢之后向二楼走去,在露台找到了江教授。他双手撑在围栏台上,正安静远眺,似在思索又似出神。初秋微凉的风将他的头发轻轻吹起。 不说话时,江教授身上透露出些许脆弱和冷淡的气息。 我不愿打扰他,正想悄悄离开时,他仿佛感应到响动,转过身来,笑道:疏默。rdquo; 江清燃教授一微笑,身上的孤寂尽数散去,被温柔和温暖所替代,刚才的感觉宛如我的幻觉。 我顿了一下:老师,下午好。rdquo; 江教授往室内边走边说:下午好。走吧去书房,开始工作了。rdquo; 我点点头。 专心时时间过得飞快,我们在书房不知不觉呆了一下午,直到傍晚才将所有事情完成。 江教授揉了揉脖颈,说:我们加一下联系方式吧,之后上课的安排我直接联系你。rdquo; 好。rdquo;我拿出手机和他加上了好友,犹豫道:会不会打扰您太多?rdquo; 江教授站起来活动身体。他一只手插进裤子口袋,笑着说:你一个人我还是带得过来,而且还有别的师兄师姐。只要你肯努力,考上没什么问题。不过公共课我就不管了,你自己去复习政治英语。我听说你和令戈本科是一个大学,那应该难不到你,分数线不高的。rdquo; 江教授先出去,留我在书房做些最后的整理。 -- 第189页 等我下楼,大家都在客厅里,星星也被沈令戈从幼儿园接回来。 见到我,星星开心地跑过来,小狗一样黏在我身上:妈妈。rdquo; 我问他:今天在幼儿园开心吗?rdquo; 他点点头,然后开始对我与沈令戈细数今天在幼儿园做了什么。其实每天都差不多,无非是吃饭、学拼音、做手工和玩耍之类的事情,外加一个贺安歌小朋友。但他用稚嫩的声音认真地讲出来,总让我觉得十分有意思。 正等待着晚饭,门铃忽然响了。 李嫂走去开门。 沈太太问:玫萍,是谁?rdquo; 李嫂的声音传过来,带着些不确定:太太,好像是顾郁先生。要开门吗?rdquo; 他怎么来了。rdquo;沈太太低声自言自语道。她与沈先生对视一眼,又看了一眼沉默的江教授,有些犹豫。 我注意到在听到顾郁rdquo;两个字的瞬间,江教授脸上的笑容一滞,几乎要维持不住,索性面无表情,脸色也变得苍白。 最后沈先生开口道:玫萍,开门让小顾进来吧。rdquo; 文昂。rdquo;沈太太喊了沈先生一声,似是顾忌着江清燃教授。 这时江教授开口,音调有些飘:没事慧茵姐,他是来找我的,我将他打发走。rdquo; 门口传来些开门和说话的声响,我莫名感到压抑,悄声问身旁的沈令戈:顾郁是谁?rdquo; 沈令戈晃了一下他的手机,示意我看手机。 沈令戈发来消息:顾郁比我年长几岁,是顾经哲的长子,家里是做房地产的。顾经哲同爸爸和江伯伯是旧识,但顾郁与江伯伯的关系比较隐秘,没什么人了解。我只知道他们似乎在一起过,但为什么分开却不大清楚,或许与顾经哲有关。 我目瞪口呆,这hellip;hellip;算不算是探听到豪门秘辛。 见我惊讶地得合不拢嘴,沈令戈看着我笑了一下。趁没人注意我们,他靠近亲了亲我的唇。 我忙闭上嘴,脸红地瞄了他一眼。 第137章 Chapter 135 谁知背对着我坐在腿上的星星,不知什么时候转过身来了,他腻在我胸前,露出一个小小的、羞涩的笑容,小声说:我看见爸爸亲妈妈了hellip;hellip;rdquo; 猝不及防被小朋友看到亲密的画面,我吓了一跳,还有些不好意思mdash;mdash;虽然并不是没有见到过。 我将星星抱到沈令戈面前:让爸爸也亲你一下。rdquo; 沈令戈笑着亲了亲他的鼻子。 星星懵懂地摸了摸自己鼻子,接着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后知后觉地有些害羞似的,却仍是搂住我的脖子:妈妈也亲一下。rdquo; 嗯。rdquo;我低下头也亲了一下他的鼻子。 这时,一个高大的男人走进客厅,应该就是顾郁。顾郁生得非常高,看上去约有一米九。他的头发理得很短,几乎是贴着头皮的一层青茬;五官立体俊朗(当然是不如沈令戈的,这并不是我的男朋友滤镜),有些混血感;身材很好,穿着昂贵挺括的西装,臂膀和胸膛都隐隐透出肌肉紧实的轮廓mdash;mdash;虽然是一身商务精英的打扮,但顾郁莫名的有种霸道的匪气,像是便服的军人或者刑警。 顾郁一进来视线就紧紧盯着江教授,然而他似想起什么,脚步停下,对室内的其他人打招呼道:沈叔叔,闻阿姨。rdquo;接着转向坐在另一个方向的我们,令戈。rdquo; 他见到我顿了顿,只是点点头,我也冲他点头致意。 沈令戈喊他:顾哥。rdquo; 小顾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rdquo;沈先生声音和蔼,完全听不出异样。 顾郁直直向江教授走去:我来找清燃。rdquo; 沈先生没说话,他不好插手江教授和顾郁的事情。 顾郁在江教授所在的沙发旁停下,低头看他:清燃。rdquo; 江教授的眼帘微垂,表情有些冷,声音也发硬:谁允许你这么喊我?你懂不懂尊重,我是你的长辈。rdquo; 顾郁却不为所动,仍是道:清燃。rdquo; 我看到江教授放在腿侧的一只手握紧,仿佛在微微发颤。他说:你来干什么?rdquo; 顾郁重复一遍说:我来找你。rdquo; 江教授反问:找我?rdquo; 顾郁低声道:你不要再躲着我,我很hellip;hellip;想你,清燃。rdquo; 江教授听到想你rdquo;,似乎无法再忍受,一下子站起来。他的眼眶隐隐发红,没有控制住音量:顾郁,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们是什么关系?我是你叔叔,你在对我说什么话?!rdquo; 顾郁发狠道:什么叔叔?你是我的,我们是爱人关系!rdquo; 爱人?rdquo;江教授古怪地重复这个词。 他激动起来,上前一步靠近顾郁,重重道:我们分手了,三年前就分手了,你听清楚了没有!rdquo; 谁说mdash;mdash;rdquo;顾郁的声音猛地抬高,然后又降下来,像只垂头丧气的大狼狗:hellip;hellip;谁说分手了,我不同意。rdquo; 江教授轻声说:hellip;hellip;你不同意,那你当时干什么去了?这三年你去哪儿了?rdquo; -- 第190页 顾郁的手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江教授的眼神似有些失望,语气也重新变得冷淡:你走吧,不要再找我了,我不想再看见你。rdquo; 然而顾郁一把抓住江教授的一只胳膊,语气急促道:你不准不想见我,我不同意分手!我现在说,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rdquo; 江教授挣扎:你放开!rdquo; 但顾郁的力气明显大得多,一只手似铁箍一般。 原本其他人竭力让自己隐形,此刻却不能袖手旁观,都站起来。 沈先生不悦道:小顾,这还在我沈家,你不要太放肆了。rdquo; 沈令戈直接上前准备拉开他。 可是顾郁却不管不顾,仿佛注意不到其他人,眼里只看见江教授。 两人纠缠间,顾郁突然道:我不想分手,我爱你的,清燃。rdquo; 他的声音低沉痛苦,竟隐约带着哭腔,好似实在没有办法:我太想你了,我们谈谈好吗?rdquo; 我原以为是错觉,然而我所处的位置面对着江教授和顾郁的侧脸。头顶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反射出莹莹光点,那分明是泪光。 不过以顾郁的性格不会让别人看到他流泪,他很快侧身,半背对着大家沉默。 但他面前的江教授显然看到了,一下子僵住, 整个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星星有些害怕,紧紧地抱住我的脖子。 半晌,江教授无奈而虚弱的声音响起,仿佛妥协:昂哥,我借你们家楼上的小客厅一用。rdquo; 沈先生叹了口气道:去吧,都冷静一点。rdquo; 江教授点点头。 顾郁的手慢慢松开,江教授反握住他的手腕拉着他往二楼走。 顾郁如同被驯服的狼,脖子上戴上项圈,乖乖地跟着江教授的脚步。 两人走后,客厅里一阵尴尬的沉闷。 沈先生眉头紧蹙,严肃不语。他很少在家里显出这样威严的神态,让人不敢言语。 沈太太看了看我,忧虑而温柔地笑了笑。 我也冲她笑了一下,表示自己没什么。 只是刚才那一遭,让我产生些许惆怅和伤感,忍不住抱着星星往沈令戈身上靠了靠。 他伸出胳膊将我揽进怀里。 * 没过多久,杂乱的脚步从楼梯口传来。 众人的视线都朝那里望去。 先出现的是江教授,他的衣服变得有些皱,嘴巴很红,一脸怒容却显得美艳。 清燃,清燃。rdquo;顾郁紧随其后。他的脸上赫然一道红肿的巴掌印,却不在意,伸手去拉江教授的胳膊。 两人的眼睛都很红。 顾郁说:你别走,我走,今天不打扰你了。rdquo; 他越过江教授要往外走。 而不知何时,外面完全黑下来的天下已经起了哗哗的大雨,还有闪电和轰轰的雷声夹杂在其中。 顾郁又停住,转身看江教授,一双眼睛垂下来,宛如无处可去的大狗。他低低地说:下雨了。rdquo; 我望见江教授的胸膛重重地起伏了一下,最终他疲惫道:吃完饭再走吧。rdquo; 沈太太对李嫂说:玫萍,准备开饭吧。rdquo; 李嫂应道:欸好嘞。rdquo; 吃完了晚饭,大家各自离开回家。 沈先生和沈太太亲自送我们出去。 在车库里,顾郁堵在江教授的车门处:雨太大了,我送你回去。rdquo; 江教授似乎已经没有力气与他争执,可有可无地点头,坐进顾郁已打开车门的副驾驶。 他降下车窗,对站在外面的沈先生和沈太太说:昂哥,慧茵姐,我先回去了。车子就先放你们家,我明天过来取。rdquo; 一旁的顾郁说:明天我送你过来取车。rdquo; 江教授当作没听见,不理他。 沈太太说:好,什么时候过来都行。天黑有雨,路上慢一点。rdquo; 沈先生对顾郁道:小顾,不要冲动。rdquo; 顾郁似有不耐,然而顾忌着沈先生的身份,仍是恭敬道:我知道,沈伯父。rdquo; 顾郁驾车离开后,我与沈令戈也从沈家告别离开。 * 之后我用了两天时间,将作品集和论文按照那天江教授的意见进行修改,完成后发邮件给他。 江教授回复我可以寄给学校了,我便将所有材料装在一起邮寄给宁美,等待初审结果的公布。 第二天,江教授便联系我去他在宁美的画室找他,开始进行专业课的训练。 前几天是沈令戈送我去的,后来我觉得他太辛苦mdash;mdash;宁美与公司在相反的两个方向,还要送星星去幼儿园。我不让他再接送我,而是自己开车去画室。 因为幼儿园与公司同路,还是由他去送星星上学;晚上他下班时间晚,来不及接星星放学,便还是由我接小朋友回家。 江教授确实很忙,我并不是每天都能见到他。但他实在是位温柔智慧的好老师,根据我个人的情况制定了详细而循序渐进的训练计划;他按时给我布置任务,定时检查进度,严格地验收;甚至还能在我没有提问时就出现,体贴全面地解答我的疑问,并为我亲自用画笔演示;而且周围的师兄师姐都十分热心,他们比我年长,个性各异又神采飞扬。 -- 第191页 在这里我不再觉得自己是个异类,而像是一直在沙滩上挣扎的搁浅小鱼被放回了大海。我忽然发现自己终于不再是在重重障碍、默默无声的黑夜中困难前行,而是每时每刻都充满干劲和激情mdash;mdash;生活中有热爱的事情是多么多么地幸福。 白日我去宁美的画室为专业课准备,晚上回来自己学习公共课。夜晚的时刻沈令戈不再让我陪星星,而是自己和宝宝一起完成家庭小作业。待星星睡觉后他便过来书房进行自己的工作,顺便陪伴我复习。 可以说沈令戈给予了我最大的支持和包容,让我能够安心地备考。 在我慢慢丰富和充实自己的过程中,我逐渐意识到自己开始变得自信。不是因为沈令戈或者别的,而是纯粹因为自己的能力mdash;mdash;我发现我也可以是优秀的,我的能力也可以为别人带去惊艳和赞叹。 这让我十分欣喜。 就在生活的车轮稳稳地向前行进时,我忽然收到了一张同学聚会的电子请帖,是大学时的班长发给我的。 第138章 Chapter 136 九月底,我登录官方招生网站查询初审结果。 其实经过江教授的指点,我心里对于结果已经有了大概的判断mdash;mdash;不通过的几率应是很小。但真正看到屏幕上的已通过rdquo;字样时,我仍是激动了好一会儿,拿起手机准备告诉沈令戈这个好消息。 这时,一封新邮件的提示在电脑屏幕右下角弹出来。 我点开后有些意外,是大学时的班长曹元枫发来的同学聚会邀请,上面写明了时间和地点mdash;mdash;周六下午六点在母校附近一处不错的餐厅聚餐,接着去门开了rdquo;坐坐。门开了rdquo;的二楼和三楼有可以唱歌的包厢,我还在大学时那里就十分受欢迎。 不过我不是太想去。 一是因为我与大学的同学并没有关系特别好的人,不需要借这样的场合与谁见面来叙旧和联络感情。那时候,因为乔依楠的学校紧挨着我们学校,所以见面十分方便,连一起吃饭都用不了太多额外的时间。因此从入学伊始到大学毕业的四年间,我们都常常一起行动,并未与其他同学发展成不错的朋友。后来与席暮柏在一起就便是沉迷于二人关系,还要兼顾打工和学习,更没有时间与别人产生许多交集(也是因为这些我那时竟不知道沈令戈这样有名的人物,现在每每想起总觉得遗憾)。连当时的几位室友也只是相处融洽,毕业后极少联系。 二是我现在在专心备考,即使是一晚上的时间也不想浪费。而且毕竟是出门聚会,场合热闹,到底是对计划的打乱。说不定席暮柏也会去,我不欲看到他mdash;mdash;结束得难堪,见面也不会爽快。本在沉静学习的心情难免有波动,还需要一些额外的时间重新进入学习状态。 再有一点,也是我的私心。同学聚会,少不了寒暄近况。这大半年来发生了许多事,有好有坏,但大多涉及沈令戈,对我来说总体基调是非常幸运幸福的,是值得珍藏的经历和记忆。这其中滋味外人难以理解,我也不愿告知他人。仿佛一只香甜珍贵的棒棒糖,只想偷偷放在心里,自己偶尔拿出来舔一口,咂摸品味。 只考虑片刻,我便决定回绝掉邀请。正要写邮件拒绝,手机上有电话打进来,屏幕上显示来电人是曹元枫rdquo;。 我顿了一下,笑着接起来:喂,班长。rdquo; 曹元枫爽朗的笑声从那头传来:嗨,都毕业多久了,还叫我班长。rdquo; 我说:毕业再久也改变不了你是班长的事实啊。rdquo; 曹元枫似是高兴:疏默,收到我的邮件了吗?同学聚会要来啊,去年都没来。rdquo; 我为难道:我正要给你写邮件,最近有点忙,恐怕没有时间去。rdquo; 他一听不愿意,语气哀怨:哎哎有多忙,一晚上都没时间吗?同学们都很久没见了,过来聚聚嘛。而且咱哥俩也很久没聊过了,我都不知道你最近怎么样,你难道不想念我这个老班长吗?rdquo; 曹元枫一米八八的大高个,身材壮实,不认识的人一看他多半以为是体院的学生。起初大家认识他时以为是老大哥的性格:热心、善良、乐于助人,几乎全票当选我们班的班长。后来了解多了,才发现这个看上去是个糙爷们的男生心思细腻,特别喜欢撒娇。 我一想到五大三粗的班长对我卖萌撒娇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随即满头黑线,无奈道:曹元枫,你好好说话。rdquo; 我就不,来不来嘛?rdquo;他笑呵呵道。 我忍。 我简直想立马挂掉电话。 若是曹元枫不亲自来打这一通电话,我就直接拒绝了。只是他大学时对我多有帮助,知道我囊中羞涩,专门介绍给我勤工俭学的项目。他性格很好,在各处都吃得开,还常常为我牵线家教的兼职。 光是这些我就已经很感谢他了。现在他这样邀请,我根本无法拒绝,连委婉的说辞都讲不出口。我只好道:那我考虑一下吧。rdquo; 考虑什么,就这么说定了。对了,到时候席暮柏也回来,你hellip;hellip;没关系吧?唉,是我考虑不周,到时候你离他坐远一点。rdquo; 我没有将与席暮柏分手的事情在同学圈中宣扬。不过以席暮柏张扬的性格,即使是他的过错也会把事情弄得人尽皆知,只是他所解释的分手原因就不知道是什么了hellip;hellip; -- 第192页 想到这里我又有些头疼,但听到曹元枫小心翼翼地询问,我笑了笑:没事的,都过去了。rdquo; 挂掉电话,我不由陷入深深的懊恼和沉思:我这种无法拒绝对自己友好的人的软弱性格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掉?! 这边我还在抓头发反思,手边的手机又响起来mdash;mdash;今天似乎格外热闹。 我看了一眼,笑起来:喂,师姐,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rdquo; 师姐说:怎么,师姐不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想着跟我打电话啦?rdquo; 我故作不满地申诉道:明明上周还有电话联系。还有你要不要看看微信的聊天框,我几乎是每天不落地跟你请安好吗!rdquo; 她哈哈大笑:我懂了,你在怪我话唠,打扰你学习了。rdquo; 最近师姐在跟一位男士联络,她对对方颇有好感,时不时拉着我分析对方的想法和态度。那位男士对师姐似乎也是有感觉的,但好像天生的性格就是冷淡克制,因此两个人的进展如蜗牛行进,还停在今天做了什么rdquo;的聊天内容,让急性子的师姐抓心挠肝。 我哼rdquo;了一声:你知道就好。rdquo; 然而下一秒我就被自己的做作姿态雷到发笑:好了,不开玩笑了。什么事情呀要打电话说?rdquo; 师姐说:你们班是不是这周六有同学聚会?rdquo; 我惊讶道:对,你怎么知道?rdquo; 我打听到的。rdquo; 我顿了顿:你打听这个做什么?你要去吗?rdquo; 我准备去,rdquo;师姐似是犹豫一下,又说:我跟你讲,你不要笑我哦。rdquo; 到底什么事情?rdquo;我顿时好奇又好笑:什么时候见过师姐这样扭捏的模样?太罕见了。 她清了清嗓子:咳,我最近在聊的那个男生,是你大学的同班同学秦修墨。rdquo; 是他?rdquo;我有些诧异,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联系到一起的。 师姐忿忿道:这个臭小子太难搞了,我要去当面拿下他。rdquo; 第139章 Chapter 137 师姐口中的秦修墨是我大学时的同班同学。若是秦修墨,那师姐与他两个人进展缓慢似乎情有可原。 这位秦同学身材颀长,相貌俊美,成绩优异,按说应该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然而他也只是在我们专业内小有名气,在整个学校确实算不上了。 究其原因,是因为秦修墨实在是一位移动的冰山,不言不语,冷酷到你站在他的身边都会不自在,仿佛一阵阵寒气袭来要将人冻伤。他从大一就不住宿舍,独来独往,从不参加任何课外活动。明明是排名前三的智育分,却每每被德育拉低总成绩,遗憾错失最高的奖学金。后来辅导员找到他委婉地暗示是不是可以稍微注重一下德育成绩,也被他无视掉了,仍是我行我素。 秦修墨特别不喜欢说话,大学四年我听到他开口讲话的次数寥寥可数。甚至刚开学,我一度以为他是不会说话,后来才发现是个可笑的误会。这样一位冰山帅哥,起初大家对他还有浓厚的兴趣。慢慢地,女生不敢上去搭话,男生中有人看不惯他的拽rdquo;,他也就在班里成为了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高冷男神。大家不再那么好奇,只有少数真实颜控晚期仍时常留意他以饱眼福(比如我hellip;hellip;)。 我想起自己以为他不会说话rdquo;的误会,将这个当做笑话讲给师姐听,没想到她说:秦修墨是天生有些口吃,不过并不严重。如果他提前想好内容,慢慢说的话听不出来,和正常人没什么差别。rdquo; 我不知道还有这层原因,从未听人提起过。大约是秦修墨极少与人交流,所以并没有人知道。但即使如此,我也为自己觉得那误会是个笑话而感到不好意思,有种仿佛欺负了人和背后说别人坏话的歉疚。 我忙道:真的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他hellip;hellip;我并不是有恶意的。rdquo; 看你吓的,rdquo;师姐笑起来,你也不知道啊。他那人冷得要命,别人要是知道他的情况才怪了,你就更别说了。不过唔hellip;hellip;也是因为不能利索讲话所以才不说话的吧,那家伙自尊心很强的hellip;hellip;rdquo; 虽然师姐嘴上吐槽秦修墨冷rdquo;,但她的话语和表情无不透露出隐约的心疼,说不得这次她是真的沦陷进去了。 我不由好奇:你们是怎么遇见的?是之前认识吗?rdquo; 当初还在学校时,师姐所住的是混合宿舍,正好和我们班的女同学是舍友。她们相处得很融洽,师姐渐渐认识了我们班里的一些同学。加上她热情大方,人缘一向好,到后来她简直如同我们班的编外人员。 师姐毕业时,班里许多同学为她专门举办了毕业庆祝的聚会。当然秦修墨并没有在场,因此我不确定两人之前是否有交集。 说起来我与秦修墨也不熟悉,甚至连联系方式也无,毕业之后自然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师姐说:他在我们公司附近开了一家咖啡馆。我刚入职的时候就听同事说楼下咖啡厅老板是个冰山帅哥,我不太信hellip;hellip;主要是你老公长成那个样子,我已经对男人的帅快免疫了。rdquo; 我本来在喝水,听师姐这样说,我一下子呛住了,咳了半天。 -- 第193页 师姐笑个不停:怎么,我说的不对啊?是说rsquo;沈令戈长得帅rsquo;说的不对还是说rsquo;他是你老公rsquo;说的不对?rdquo; 师姐hellip;hellip;rdquo;我无奈道。自从她知道我与沈令戈在一起后就十分喜欢调侃我们,十分有乐趣似的。有时我会摸不着头脑,总觉得哪里有些异样却说不出来。只当是因为师姐与沈令戈和我的关系都不错,她才喜欢开些玩笑。 好好不逗你了。rdquo; 那然后呢?你不信之后。rdquo; 师姐想了想道:因为不太信,就不是很有兴趣嘛,一直没去瞧瞧。挺久之后我才心血来潮进去点了杯咖啡,正好店长在的。我一看这不就是你们班那个秦修墨,我跟他打了声招呼,然后就慢慢地认识了。rdquo; 我笑起来:那还挺有缘分的。不过既然他的咖啡店就在你们楼下,你们见面还不容易吗?你可以去天天打卡刷脸呀,为什么非要去同学会,不是更麻烦吗?rdquo; 师姐的语气忽然变得哀怨:拜托疏默,你师姐我mdash;mdash;是个苦逼的社畜。而且我最近忙成狗,哪有时间天天去秦修墨那里报到。我这两个星期晚上下班的时候,咖啡馆都已经打烊了。rdquo; 师姐哼哼两声:赚钱不积极,思想有问题。我看秦修墨就是脑子有问题,个榆木脑袋。正好这周六我休息,准备跟他挑明了。而且有时候我感觉到他是知道我什么意思的,就是在装傻,成不成的我不想耗下去了。rdquo; 这样啊,rdquo;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我觉得办法是可行的。只是大学的时候秦修墨就独来独往,没见到他与谁关系不错,不知道他会不会去同学会?rdquo; 去的,他说周六晚上有事,应该就是你们班的聚会。rdquo; 我有些惊讶:诶,是吗?他以前几乎不参加集体活动。rdquo; 师姐似乎也想不明白,但她没有纠结:谁知道,说不定他忽然有了同学爱呢?rdquo; * 周六下午是沈令戈送我与师姐同去吃饭的餐馆,我坐在副驾驶,师姐坐在后排。 我因为不想惹人注意,做男生打扮;而师姐今天格外光彩照人mdash;mdash;她本就天资傲人,有窈窕美貌,精心打扮之后竟让人怯于直视。不了解的人还以为是参加晚宴的名媛女星,我充分体会到了她拿下秦修墨的决心。 到了餐厅楼下,我问沈令戈:要上去坐一坐吗?你和班长也很久没见了吧。rdquo; 沈令戈与曹元枫大学时就合作过比赛,他们关系不错,到现在也偶尔有联系。 沈令戈说:现在可能来不及了,我一会儿有个饭局。如果那边结束得早,我直接去门开了那里接你,到时候可以和元枫聊两句。rdquo; 我点点头说好。 沈令戈又说:今天敬曦在酒吧,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联系他,我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了。rdquo; 我怔了怔:不用的,又没什么事情,不要麻烦敬曦了。rdquo; 沈令戈微笑:以防万一。而且说一声有什么关系。rdquo; 我张了张嘴,说:那好吧。rdquo; 乖。rdquo;沈令戈吻了吻我的额头。 咳咳mdash;mdash;你们说完了没有啊?rdquo; 我与沈令戈都朝后看去。 师姐一手抱胸一手扶了扶遮住半张脸的黑色墨镜,揶揄道:哎我采访一下,如果我不出声,你们两个是不是就真能当我不存在啊。你们真是hellip;hellip;随时随地都能进入周围无人模式开始秀恩爱。rdquo; 啊,rdquo;我讷讷道,没有秀hellip;hellip;rdquo; 我有些脸红。不知道沈令戈是怎么样,方才我确实一时忘了师姐坐在后面。平时我与沈令戈的相处模式便是如此,被师姐撞见,我猛地不好意思起来。 沈令戈却说:如果你不是单身,我可以考虑让你秀回来。但我想hellip;hellip;rdquo; 他瞄了眼车内的后视镜,微微笑:hellip;hellip;可能会有点困难。rdquo; 你!rdquo;师姐一下子坐直身子。 我拍了拍沈令戈的手臂。 他冲我笑了一下。 师姐轻抚白皙的胸脯:算了,不跟你计较,等会儿姐还要去艳压全场。走了疏默。rdquo; 哦,好的。rdquo;我打开车门,回头跟沈令戈告别,那我去了,晚上见。rdquo; 沈令戈说:晚上见。rdquo; 我合上车门,师姐走过来挽住我的胳膊,嘟囔道:你呀,真是被沈令戈吃得死死的。rdquo; 我不由笑道:我也控制不了......rdquo; 胡说。rdquo; 我们低声闲聊着上了餐厅的二楼,这时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些时候,大家都坐在聚餐的包厢大厅里聊天。 我与师姐刚上到二楼,就看到秦修墨与站在包厢门口的曹元枫寒暄完,正要推门走进去。 师姐忙叫他:喂,秦修墨。rdquo; 她挽着我的手快走几步。 这时,曹元枫看到我们:沛凝师姐,疏默。rdquo; 师姐匆匆与他打了招呼,我说:要不你先进去找他吧。rdquo; 也好,rdquo;师姐对着曹元枫歉意地笑笑,元枫,我先进去,等会儿再聊。rdquo; -- 第194页 曹元枫笑着说:行,师姐你先去。rdquo; 等师姐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曹元枫看向我,表情不太好,说:疏默,我有事与你说。rdquo; 什么事?rdquo;我不明所以道。 你跟我来。rdquo; 他带我到一处人少的拐角讲话,声音似含有歉疚道:今天我先到了这里,那几个曾经就和席暮柏关系不错的也在,就是甄达他们,你记得吧?rdquo; 记得,他们怎么了?rdquo;我点点头。 听曹元枫提到席暮柏,我对发生了什么事情隐隐有了些猜想。 曹元枫看起来像是难以开口,舔了舔嘴唇才道:我听到他们在聊你和席暮柏分手的事情。说是你在外面认识了别的男人,要和席暮柏分手,他不同意,那个男人还把席暮柏打了一顿hellip;hellip;当然我知道你肯定不是这样的人,但光我知道不顶用。要是任由他们乱说下去对你多影响不好,而且等会儿万一谁的嘴没有个把门的在大家面前乱说话,场面多难看。所以我想的是,先告诉你让你知道一下,看怎么处理?rdquo; 第140章 Chapter 138 简直胡说八道。rdquo; 班长说完的一瞬间,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话,但很快就平静下来mdash;mdash;席暮柏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了解吗?他张扬自大,好胜虚荣,不允许别人看到他任何一丝不光彩,即使内里已经将不光彩的事做尽。 或许被我撞见他出轨后立刻主动提出分手、他来找我复合却不想我这个一直任他哄骗拿捏的软弱前男友竟然毫不留情地拒绝、甚至事情最后不受控制、他进警局走了一遭等等一系列事情可以排到他人生中最不能提的丢脸事情之列。然而分手的事情到底藏不住,他那些朋友也会问到原因,席暮柏又怎么肯将自己道德有亏的行为说出,则少不了往我身上泼脏水。 其实以席暮柏的为人,我早该预料到事情的走向。只是自刑舟将他带走之后,他再没有与我有过联系。我以为是他吃了教训不欲与我再有瓜葛,加上那时我一心牵挂着沈令戈手臂上的伤,又急于忘掉他,竟真的不再想起过他那个人。而从曹元枫口中再次听到席暮柏的名字,我已隐隐想到这层而有些预感了。 我曾自嘲自己也算得上凉薄冷血吧。自以为全身心都用力深爱的五年在我这里留下的痕迹竟没有多深,最彻心切肤的痛也不过是藏在心里,勉勉强强够到五十天,实在与我以为爱他的程度不相符。 那段时间确实很混乱痛苦,每日如同行尸走肉,疲惫而麻木,不过也都过去了。事后想想,恍然才发现,那疼痛的根源不知道是来自于爱他却被他背叛rdquo;还是由于多年的爱一个人的习惯被硬生生剥离rdquo;。前者是因为对席暮柏的爱得不到回应,后者是因为我需要爱一个人却无法实现。 到现在我仍是无法完全分清,也可能根本无法分得清楚mdash;mdash;或许那时我对席暮柏的感情原本就是由对他的喜欢rdquo;和我对爱与被爱的需求渴望rdquo;交杂而成。我在自以为是爱他的时候,其实也是在爱自己。毕竟他在追求我的时候,我也在悄悄告诉自己:喜欢上他吧,这样你也会有一位热烈真挚的爱人了hellip;hellip; 疏默,疏默?rdquo; 我回过神来,见曹元枫正担忧地看着我,你没事吧?rdquo; 我冲他笑笑:没事,刚才走神了。rdquo; 他说:那这件事hellip;hellip;rdquo; 我正了正神色道:元枫,席暮柏说的全都不是实话。我大概知道他所说的男人,应该指的是沈令戈。rdquo; 曹元枫的表情透露出明显的震惊和疑惑:是我知道的那个沈令戈,沈师兄吗?rdquo; 我点点头。 他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dquo; 我便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他:hellip;hellip;席暮柏将沈令戈打伤被警察带走,根本不是他所说的有人打了他。而且明明是他出轨,怎么到头来说是我在外面有人,真不知道他怎么说得出口。rdquo; 操,这人怎么这么能颠倒黑白,真是让我手痒痒。rdquo;曹元枫低声骂了一句。 我笑了起来:你可别,这是我们的事情,不要再牵扯到你了。跟他计较,得不偿失的。rdquo; 曹元枫不平道:那怎么办?难道就任由他污蔑你吗?rdquo; 我想了想说:其实他并未当着我的面乱跟别人说,我也不好一上去就跟同学们讲席暮柏在说谎。或许人家还不知道我再说什么事情,显得很莫名其妙。rdquo; 我停了一下,又道:如你所说,席暮柏大约就跟甄达那几个和他关系好的人说了,其他同学只是知道我们分手了。而像甄达他们,本就偏向于席暮柏,我再怎么解释至多觉得我与席暮柏各执一词。难道真要我将各种细节掰开揉碎一点一点佐证我的话是真的吗?他们还不值得我这样做。rdquo; 相信我的人不会因为一面之词就认为我是他们口中的那样,不相信我的人其实我也不太在意他们怎么想。rdquo; 曹元枫不太赞同:你也说了,相信你的人不会只听一面之词,那你不考虑说出来让人家更坚定一些吗?而且有些不相信你的人未必是本身带有恶意,而是人原本就是盲目的,倾向于相信自己眼睛和耳朵的所见所闻。我觉得你简单地判断为他们不值得或许并不太公平。rdquo; -- 第195页 我有些意外曹元枫会说出这样的话,思索片刻,笑着说:你说的对。其实我也只是在自我安慰罢了,有谁能够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呢?只是我经历得多了,深知三人成虎、人言可畏,但很多时候却无力改变,只好这样宽慰自己。rdquo; 曹元枫说:所以你要不要考虑解释一下?rdquo; 我看了一眼摩拳擦掌的他,说:其实即使你不说,席暮柏和甄达他们要是明面上讲我也不会允许的。但如果他们搞些小动作,让我抓不住,我不会费力气去纠结。难道要在咱们班群里大张旗鼓、郑重其事地挂个公告通知大家:席暮柏在撒谎,大家不要相信他吗?场面太难看了,也不利于你以后组织活动。等会儿也一样,我不想让你难做。rdquo; 我有什么难做的,爱来不来。rdquo;曹元枫不在意道,你就是考虑太多了。rdquo; 我莞尔:或许吧,但我也不会委屈自己的。rdquo; 曹元枫深深地看了看我,叹了口气说:你好固执,脾气却又太好。那等会儿有什么不自在要和我说,或者你直接指出来。本来是让大家都要开心的聚会,不要让你觉得憋屈了。rdquo; 我说:我会的。rdquo; 那我们进去吧。rdquo; 班长,rdquo;我叫住正要往回走的曹元枫,我还有一事没有告诉你。rdquo; 什么?rdquo; 虽然那时我是刚刚认识沈令戈,还未和他在一起,但现在他是我的男朋友。rdquo; 曹元枫没想到是这样的发展,愣了愣后大笑:真的吗?rdquo; 嗯,他等会儿可能会过去酒吧,说要与你叙叙旧。rdquo;我奇怪于他激动的反应,怎么了吗?为什么你这样笑?rdquo; 没什么,rdquo;曹元枫摇摇头,忍俊不禁道:我只是在笑自己杞人忧天。rdquo; 杞人忧天?rdquo; 嗯。我之前有幸和沈师兄一起组队参加过一次比赛,对他有一点了解。沈师兄其实是有些护短mdash;mdash;人之常情嘛,他不会让自己的人吃亏的,只是做得比较隐晦。当初到了比赛的后半程,有一队手段不干净,给我们组的负责计算机的同学使绊子,下泻药。沈师兄知道后,让我们都不用管,问题交给他解决。最后对方是在决赛时当场提出退赛,并且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向那位同学道歉。也不知道沈师兄怎么办到的,都没有什么动静就将事情办妥了,还这么解气。我们整个队都觉得他厉害得不行,到现在我还记得当时看他的时候,心里想好像男神mdash;mdash;你别误会哦,我直得很。总之,沈师兄不是席暮柏可以惹的人,如果他再不消停,我怕他倒大霉。rdquo; 我倒不知道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不过也是,我大学时,甚至不知道沈令戈这个人。而就我渐渐深入了解的沈令戈,明白了他是位有道德的绅士,却不是完全良善可欺的软弱的人。他心思深沉,让人根本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他会做什么hellip;hellip; 见我若有所思,曹元枫不说更多,只拍拍我的肩:走吧,大家估计都到了。rdquo; 我与曹元枫一起进去包厢。进去时,原本被聊天声充斥的大厅微微安静了一瞬,随即重新变得嘈杂。 有人道:老曹你不是去门口别人了吗?怎么半天不见你人影,难不成接人是借口,是专门去接方疏默了吧?rdquo; 我朝那人望去,正是甄达。 我有些认不出他了。我记得原来他经常和席暮柏一起打篮球,常年一身运动服,是个挺阳光的男生。今天他一身西装,朝后梳了个背头,一副商务精英的打扮。他手上带了块儿腕表,我没有看清那是什么牌子。 曹元枫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笑骂道:滚一边儿去,人疏默有男朋友了,你别瞎说。rdquo; 他话音刚落,周围说话的人声明显变得低了些,都在暗暗注意我们这边的动静mdash;mdash;能看出来大多数人都知道了我与席暮柏分手的事情,当初他追求我时追得轰轰烈烈,分手也分外引人关注。 我看到有好几个人视线落在我身上,很快又移开往另一个方向。 我顺着那视线望去,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席暮柏。只是他没有看我,只端着果汁在喝,似是在刻意躲开我的目光。 再次见到席暮柏,我以为自己多少会有些心情波动,不论是惆怅,遗憾,生气或者讨厌,毕竟在一起的五年不会凭空消失,是真真切切存在过的。然而没想到我的心情十分平静。见到他跟见到在场的任何一位关系普通的大学同学没有区别,而那些爱过痛过的过往现在想来竟恍如隔世。 我真的放下了。 席暮柏仿佛感觉到我在看他,匆匆与我对视一眼,随即扭开脸和身旁的女生聊天。两人举止亲密,像是男女朋友。 那女生很漂亮,我不记得班里有这位同学,却感到些许面熟。 我没来得及多想,就被甄达一群人的笑声拉回了注意力。甄达带着恶意地小声说:男朋友,他男朋友知道他做的事吗?还是说人家就是当事人啊?连自己也喜欢戴hellip;hellip;帽子。rdquo; 他虽是小声,却足以让周围的一圈人以及站在正对面的我听见。 包厢里安静下来。 -- 第196页 我明白了,甄达这是要替席暮柏找我的茬。 席暮柏明显听见了甄达的话。他好像感到焦虑,在后面扯了一下甄达的衣服,对方没理他。 曹元枫真生气了,脸色沉下来,正要说话,我先开口了。 我面色平静道:甄达,好久不见啊。rdquo; 第141章 Chapter 139 甄达或许没想到我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这样,反应也不如他想象的那样羞恼。他愣了一下,下意识道:好久不见。rdquo; 他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有些不自在和暗恼:方疏默,你没有问题吧。rdquo; 我无辜道:我有什么问题?我挺好的。我还想问你,你刚才说我做的事mdash;mdash;请问我做了什么事,是你知道而我本人都不知道的。rdquo; 也许是我的态度过于坦然,甄达狐疑道:就是你对暮柏做的那些事情,还需要我明白地说出来吗?rdquo; 我看了眼绷着脸的席暮柏,双手抱臂,微笑道:我对席暮柏做的事情?我想你说反了吧,应该是席暮柏做的那些事情hellip;hellip;rdquo; 我顿了顿,学着他的最后一句话那样说:需要我明白地说出来吗?rdquo; 室内想起几声低低地哄笑。 你!rdquo;甄达瞪大眼睛,忽然转头对席暮柏道:暮柏,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rdquo; 席暮柏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来,他偷瞄我一眼,我漠然地看着他。 甄达催促他:你说啊,干什么忍着。rdquo; 席暮柏似乎心虚,不耐烦道:阿甄,你闹什么。我都跟你说了今天大家都在,不要这样,平白扫大家的兴。rdquo; 甄达愣住,目光在平静的我与皱眉的席暮柏之间来回打转。接着他仿佛忽然一瞬间明白了什么,脸色涨红。 很快,他反应过来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嘟囔道:操,你们都已经各自有对象了,老子才懒得管你们的破事。rdquo; 我笑了一下:甄达你以后说话还是要斟酌斟酌的,今天说错了事小,因为我们是老同学,我不计较;以后要是碰上大事也犯错就麻烦了。毕竟看你穿得挺商务,你老板可能没我这么好脾气。rdquo; 方疏默!rdquo;甄达被我挤兑得不爽,上前一步。 一旁的男同学忙拉住他,大家纷纷打圆场:好了好了,不要吵。咱们好不容易聚到一起,开开心心的多好,别辜负了班长的心意。rdquo; 席暮柏拽了拽甄达的胳膊,低声道:阿甄,过来坐。rdquo; 甄达甩开他,狠狠瞪了我一眼,哼rdquo;了一声朝席暮柏说的座位走去坐下。 曹元枫偷偷向我比了个大拇指,他笑呵呵地对大家说:都坐下吧,人服务员在外面等好一会儿了。上菜上菜,咱们准备开吃。rdquo; 班长的话,同学们自然纷纷响应。 这时,一位女同学拉着我的手臂,说:方疏默,这边来。rdquo; 我应了声好。 坐下前,我感到有人在盯着我,顺着感觉去寻,发现是刚才那个疑似席暮柏新对象rdquo;的女人。 她的眼神很奇怪,很专注,像是在我身上探究什么,还带着些别的情绪。只是见我看她,那女人迅速收敛了眼神,仿佛刚刚都是我的错觉。她冲我笑了一下。 我便对她点点头示意。 喊我的女生名叫姚娜,是班里的团支书。她对我小声说:你不要理甄达那个二百五,刚刚一来就开始显摆自己的工资,不知道的以为他年薪几百万呢。别人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哪里显得到他,多管闲事。现在翻车了吧,嘁。rdquo; 姚娜以前与甄达交往过,不过只有两个月就分手了,之后两人交恶,再没说过话。 我不好与她一起吐槽,只笑着说:没事的,我不在意。rdquo; 姚娜身旁的女生盯着我的头发,忽然道:方疏默,你头发的颜色好好看,在哪里染的呀?rdquo; 姚娜也说:对,你刚才一进来我就注意到你的发色了,好漂亮。而且你的头发一点也不干诶,染这么浅的颜色肯定得漂几次吧?还这么光滑,又亮,怎么保养的?rdquo; 我将Andrew的店介绍给他们,又分享了几款平时自己用的护发产品,女孩子们便就着这个话题热烈地聊了起来。 等菜上齐了,一直不见人的师姐才出现,在我身边为她留的空位上坐下。 我注意到秦修墨跟在她身后进来,坐在另一边的一个座位上。 师姐的脸颊微红,我好奇地问她:你们干什么去了?rdquo; 师姐小声说:摊牌啊,我不是跟你说过。rdquo; 我笑道:结果呢?rdquo; 师姐美目流转,勾了一下唇角。她夹了一口菜,并不回答我。 我明了,揶揄地拖着调哦mdash;mdash;rdquo;。 过了一会儿,仿佛心情已经平复,师姐凑到我的耳朵旁,悄声说:亲了。rdquo; 哇,rdquo;我挑了挑眉:亲哪儿了?rdquo; 师姐推了我一下:没亲嘴,就是他亲了我的脸。rdquo; 我笑着说:这算是在一起了吧?rdquo; 师姐也笑:当然算,亲了就要负责的。rdquo; -- 第197页 师姐实在是雷厉风行的典范,我朝她作势拱了拱手,拿腔拿调道:在下佩服佩服。rdquo; 她一甩秀发:那是,也不看看是谁。rdquo; 我们对视一眼,相继笑了起来。 接着她问我,刚才在外面的露台上听到包间里人声混乱,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将事情经过说给她听, 听完,师姐惊奇地打量我:可以呀疏默,没想到你现在也是伶牙俐齿的。rdquo; 我有些得意:人都是会进步的。rdquo; 吃了一会儿,我见师姐在发信息,嘴里隐约嘟囔了一句什么,我好像听到了收拾rdquo;之类的字眼。 我笑道:离这么近还要给他发信息呀。rdquo; 我朝秦修墨扬了扬下巴,他正专心吃饭,没有看手机。 师姐收起手机,朝我飞快地吐舌头:你管我。rdquo; 她凑近,对我说:疏默,姐跟你说个事呗。rdquo; 我难得见她扭捏的样子,不由好笑,故意道:我管不了你,你别跟我说。rdquo; 她撇撇嘴,晃着我的手臂,捏着嗓子道:疏默,好疏默mdash;mdash;rdquo; 好好,我听你说。你别撒娇,我瘆得慌。rdquo;我拿开她的手。 啧,没意思,rdquo;师姐咳了咳,纤瘦的手指将头发勾到耳后。她的神情一本正经,眼神专注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那盘菜,仿佛是什么美味佳肴,嘴里却恶狠狠道:晚上去了门开了那里,如果我喝醉了,不要管我!rdquo; 什么意思?rdquo; 字面意思。我要是喝醉了,肯定会赖着秦修墨。到时候你不要跟他抢,让他把我带走。不过你稍微表现点为难,别太爽快,不然他那么聪明,说不定会看出来是故意的。rdquo; hellip;hellip;rdquo;我目瞪口呆,张了张嘴道,师姐,你也hellip;hellip;太猛了,这是不是不太好啊?rdquo; 她给我夹过来一块甜糕,不屑道:这有什么。若是做了,那是你情我愿;若是没做,也能拉近关系。我又没强迫他,只是创造一个相处的机会嘛。rdquo; 我:hellip;hellip;rdquo; 似乎也有道理。 我终于知道师姐为什么与沈令戈是好友了,他们不论做什么事情总能向人讲出道理,尽管有时候会让人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仍然心服口服。 我犹豫一会儿道:那好吧,不过你注意安全,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rdquo; 师姐用食指戳我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说:默,你真的太单纯了。我说喝醉就是真喝醉啊,当然是要装醉。真醉怎么嗯嗯那个啊,而且要是吐了我还要不要形象啦。这么好的机会,肯定要扑倒他。rdquo; hellip;hellip;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rdquo; 我忽然开始为秦修墨的未来担心。 * 这种饭局一向是冗长,加上开了两瓶酒mdash;mdash;不算多,却足够大家放松姿态,略夸张地闲聊起来。 其实我是觉得有些无聊的,因为我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本来我们就只是关系普通的同学,还在大学时就不见得有很多话说,更别说已经毕业了好几年。 除了这个原因,还有就是男人们女人们的话题我都感到些没意思, 毕业几年,大家都在社会上打拼,所以聊工作、工资,聊车子、房子;有些人顺利,有些人潦倒;有的人结了婚,有的人生了孩子hellip;hellip;其实这些是再烟火气不过的话题,我没什么资格去评判是非好坏,甚至没资格说太生活rdquo;。 因为我曾经的眼里也只有生活琐碎,为生存忙碌奔波,到此刻自然也无时不考虑着。 只是在江教授画室的沉醉时光,我就像那渔人无意间窥见山峰中的桃花源一样,偶然探寻到一丝诗和远方的气息,才发现与热爱为伴是如何充实而快乐。 但我却不想讲出来,因为除了切身体会,人的观点最难改变。我不欲拿自己的决定和经历出来让人议论,最后被贴上不切实际rdquo;的标签mdash;mdash;这是事业和工作方面;至于婚姻和恋情,沈令戈的名头在我们学校实在太响亮,我恐怕说出来大家会异常关心:关心沈令戈,关心沈氏,甚至关心一些豪门八卦等等,我会应付不来。 即使等会儿沈令戈要出现,大家终将知道我们的关系,那也有他来应对,容我偷个小懒。至于离开以后的网上交流hellip;hellip;谁还不会使用屏蔽功能吗? 我愉快地想。 包厢里气氛火热,男人那边有人喝多了,说话的声量很高,我听见沈令戈rdquo;沈氏rdquo;等字眼。 有人说:沈氏拍下了清定郊那块儿地,听说他们有意要在那里开发商业广场,有可能发展成新的商圈。rdquo; 另一人道:真的假的?我得到的消息是要开发度假村或者疗养院,说是清定郊那边发现了天然温泉。沈氏的运气是真他妈的好啊,老天爷都眷顾着。rdquo; 又有人说:那沈令戈是不是会继承沈氏集团?没在网上见过他的新闻啊。rdquo; 你看的是娱乐版吧?rdquo;曹元枫笑道,沈师兄可不是你们以为的那种花花公子哥,整日绯闻缠身。人家很低调的,忙着认真工作,哪有时间作秀?沈家就沈师兄这个独子,这么大个集团,不给他给谁?rdquo; -- 第198页 hellip;hellip; 男同学那边聊得热火朝天。女生这边自然不遑多让,只是关注的地方不一样。 我听见一旁的姚娜问另一个女生:哎,沈令戈结婚了没有?rdquo; 第142章 Chapter 140 被问到的人摇摇头:不知道诶,没听说他有恋爱的消息。rdquo; 另外一位女同学道:说不定是保护得好,沈令戈那样的身家,护着一个人还不简单。rdquo; 姚娜说:又不是明星,要报道也是财经新闻,你们有谁关注了?现在没什么消息应该是没结婚。他们这种家庭,婚姻也会考虑利益吧?说不定就是利益结合呢。rdquo; 有人不同意:也不一定吧。生意都做到沈氏那个份上了,贵公子连选择结婚对象的权利都没有吗?rdquo; 又有人说:那说不准,谁会嫌钱多呢,越是资本家越贪心的。rdquo; 利益结合?我在一旁手里握着白瓷杯,耳朵默默听着,忍不住摇头笑了笑。 要是沈令戈是为了利益与我在一起,那他可就要赔个倾家荡产了。沈先生沈太太也不是会违背孩子意愿,强迫他做事的人。 身旁的话题逐渐歪向沈令戈的择偶标准: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能嫁给他。rdquo; 有人笑着说:或许是男人呢?当年在大学的时候没听说过沈令戈与哪个女生有暧昧。rdquo; 姚娜想起什么一样,兴奋地看向师姐:我记得沛凝姐当时和沈师兄走得挺近的,你们关系很好吧,知不知道什么消息呀?rdquo; 一下子,女人们都用八卦的眼神望着师姐。 我也紧张地看着她。 师姐向后靠在椅子靠背上,手里握着一只酒杯,慢悠悠地抿了一口酒。她做无辜状,微一笑道:你们别看我啊,我与他也好久没有联系了,不太了解他的近况。rdquo; 我松了口气,好笑地盛了碗汤来喝。 哦mdash;mdash;rdquo;大家有些失望,姚娜大声叹气道:唉,如果是沈令戈那样的男人,我倒贴钱都可以。rdquo; 哈哈哈贴钱也轮不到你啦。rdquo; 师姐撞了撞我的肩膀,低声笑道:他们在聊你老公诶。rdquo; 我也低声说:施小姐好会演。rdquo; 师姐说:看见了吧,沈令戈身边诱惑许多,你要管住他。rdquo; 我很少想到这个问题,约是由于他的感情深沉包容,让我太安心:我相信他。rdquo; * 从餐厅离开,一行人去往门开了。那里一楼是布置了舞台和卡座的大厅,二、三楼是可以唱歌的各个包间。班长订了三楼的一个大套间,我们全部人进去也不显得拥挤,可以分散地坐在各处。 一进去,师姐就找到秦修墨,牵他的手往外走。在路上时她说晚上要与秦修墨单独相处。我冲她晃了晃手里的果汁,无声地做口型:祝你成功。 她竟俏皮地wink,另一只手比了个OK。 时针走到九点,大家都有些喝多了。整个房间里充斥着暖黄色的灯光,变得朦胧而混乱。 我窝在沙发里玩无聊的小游戏,有些昏昏欲睡,心里后悔来了这里mdash;mdash;实在是浪费时间的事情。 我给沈令戈发信息:你那边结束了吗? 他很快回复:嗯,刚把人送走。 我说:那你休息一会儿再过来吧。 沈令戈说:没事,在车上休息也一样。是不是无聊了? 看着屏幕上的文字,我笑起来,忍不住撒娇道:嗯,好无聊,早知道要直接拒绝曹元枫的。 他回道:所以下次要懂得拒绝,不是什么大事。你乖乖等我,大约40分钟到。 我说:好,你路上小心。 我给他发了一个亲亲rdquo;的表情包。 沈令戈早已不是只会发微笑表情的单纯用户,他发给我一张猫咪摸头rdquo;的表情。 晚上喝了太多果汁饮料,我收起手机,准备去外面找洗手间,顺便清醒一下。 我站起来,经过包间里自带的洗手间,推开门出去。正好遇到一名服务员,我便询问他卫生间的方位,他直接带我过去了。 上完厕所,我站在洗手台前洗手,抬眼在镜子中看到席暮柏走进来。他露出一个略局促的笑:默默,我们谈谈。rdquo; 旁边的墙壁上挂着热风干手器,我重新垂下眼帘,把手放在下面吹干。 见我不理会,席暮柏又叫了我一声:默默。rdquo; 我当做看不见他要离开,却没想到他堵在门口,软声道:我们谈谈,好吗?rdquo; 我有点烦,不太耐烦道:谈什么?rdquo; 似乎没想到我用这样没有耐心的语气跟他讲话,席暮柏呆了一下,随即扯了一下嘴角:其实这几月我过得很不好,和你分开后我很不习惯,哪里都不习惯。我,我还是爱你的。那时候是我对不起你,我hellip;hellip;糊涂了,我是一时鬼迷心窍,我以后再不会那样了。你原谅我吧,疏默。而且我也受到惩罚了hellip;hellip;那些警察很粗鲁的,我当时在里面很不好过,我知道错了。rdquo; 说着他伸手就要来拉我的手,我皱着眉躲开:席暮柏,你说不习惯,谁少了一个真心实意又无微不至的免费保姆都不会习惯。你不用装得这么情深义重,当时你在床上跟那个女人不是这么说的,是讲我无趣又婆妈。rdquo; -- 第199页 不是的,rdquo;听我这么说,席暮柏不自然地提高音量,我说了是我糊涂了,那不是我的真心。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跟我重新开始,这回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rdquo; 我实在觉得好笑:你现在的女朋友就坐在里面,你在这里跟我说rsquo;重新开始rsquo;不觉得心虚吗?rdquo; 席暮柏愣了愣:女朋友hellip;hellip;你说彭薇?我们只是玩玩,不认真的,没有在交往。她,她不好相处,不如你。rdquo; 席暮柏真是死性不改啊,我忍着恶心:没有交往?那她连同学会都可以跟着你一起来了吗?rdquo; 话出口的一瞬间,我忽然想起来彭薇是谁mdash;mdash;她的确有理由来同学会,因为曾经她也是我们班级的同学,只是后来转学走了。我与她没有过交集,因此过了这么多年也忘了有她这个人,只觉得长相面熟。 席暮柏也说:她不是跟我一起来的。你忘了她吗?是咱们以前同学,但后来转去别的学校里,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碰到她。rdquo; 我没说话,沉思刚才她为什么用那样奇怪的眼神看我。 席暮柏似乎以为我因为彭薇而不高兴,是在为他吃醋。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深情款款道:疏默,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有我。我也是,我从来没有放下过你。我们和好吧,好不好?rdquo; 我吓了一跳,立马挣开他的手,骂他道:你是不是有病。rdquo; 席暮柏说他过得不好我是相信的,再次见面他变得憔悴许多,不是过去那个精神抖擞,衣着精致的男人。我曾为他打理好一切,让他无后顾之忧,因此他极力挽留并不是没有缘由,只不过更让我厌恶罢了。 我说:你不要再纠缠了,我们已经结束了,我现在有爱人。rdquo; 是谁!rdquo;席暮柏瞪大眼睛,脸涨红起来,是hellip;hellip;沈令戈?你们果然在一起了,什么时候?是不是hellip;hellip;rdquo; 不是!rdquo;我打断他,不要把别人都想的和你一样。rdquo; 我不想再与他浪费时间耗下去,直接说道:席暮柏,我没有在赌气,我是真的、一丁点儿都不想再和你有瓜葛。我这几个月想了很多,在想我们在一起的五年是不是一个错误。因为我才发现曾经的我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爱你,我只是需要一个人去爱,而你恰好出现了。所以我努力让自己喜欢你罢了。rdquo; 席暮柏大声反驳道:不可能,你那么爱我hellip;hellip;rdquo; 我不理他,自顾自轻声说道:但沈令戈hellip;hellip;告诉我说,不是我的错。我才反应过来,我为什么要思索是不是真的爱你?至少在那五年里,我全心全意地对待你,对待我们之间的感情mdash;mdash;我付出了真心,问心无愧。但我又明白了,我对你,从不是真正的爱情。rdquo; 席暮柏的眼眶红了,他喃喃道:不会的hellip;hellip;rdquo; 我又说:其实我一直知道你的种种缺点,并不是一个好人,朝夕相处的人怎么会不了解呢?但是我知道你爱我,所以我都能够忽略掉,死心塌地地对你。我也从不会看别人一眼,因为我很知足,以为我们会那样过一辈子,这又和爱你有什么区别呢。然而是你,亲手打破了我做了很久的美梦,让我看清我就是个傻子。rdquo; 对不起hellip;hellip;rdquo;席暮柏用手捂住脸,声音很闷,让我补偿你吧疏默,我一定一定会好好对你的。rdquo; 我摇摇头:说这么多不是想表达我有多么遗憾和失望,而是想说,早在那一个晚上,我们之间就完全不可能了。一切都都结束了、过去了,所以我想和你彻底做个了断,再也没有纠缠。现在的我对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多余的情感,连怨恨也不剩一点儿,你对我来说就和街上陌生的路人没有两样。不过我要感谢你hellip;hellip;rdquo; 我看向他,他也怔怔地看着我。 想到要说的话,我微微笑了一下:谢谢你先放弃了我,我们能够分手,才让我在遇到沈令戈之后有机会和他在一起。我才体会到真正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真正被一个人爱着是什么感觉,又是多么满足和幸福。所以你不要再想会重新开始,不论是想要挽回一个愚蠢单纯的免费劳动力还是真心悔过mdash;mdash;过了这么久又发现了其实还是喜欢我的,都无所谓。因为我现在过得很好,我不再需要你了,席暮柏。rdquo; 席暮柏面色灰败,缓缓地向后退一步靠在了墙上。有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他张张嘴,低声道:我知道了。rdquo; 我绕过他,沉默地离开了。 痛快吗?我是感到痛快的,毕竟席暮柏伤我很深,我只是强迫自己很快淡忘、被沈令戈慢慢抚平,但伤口的疤痕仍然默默存在、意难平也久久难以消除mdash;mdash;我并不是完全心大的乐观主义者,其实一直对被辜负所计较着。 而方才我的话对自负的席暮柏无异于锥心利刃,一刀戳下去算是我的刻意报复,因此那些不平、怒气、郁闷和怨怼一瞬间全都烟消云散。他席暮柏在那一刻真正地无足轻重了,我也得到了全部的放松和解脱。 我会忘了他。 * 回去包厢的途中,沈令戈到了,发信息问房间号。 -- 第200页 我报给他。 我原是想在门口等他时,恰好有人出来。门打开时里面吵闹的音乐和嘈杂的人声一下子倾泻而出,似乎有人在发酒疯。 出来的男人见是我,愣了一下:方疏默,甄达在找你。算了,你还是别进去了。rdquo; 甄达?我进去看看。rdquo;我冲他点点头,还是走进房间。 甄达正端着两杯酒在厅里打转,嘴里喊我的名字:方疏默呢,我要和他喝一杯!他今天必须把事情说清楚mdash;mdash;席暮柏说方疏默出轨,所以我替暮柏打抱不平。让他说,到底是我诬陷了他,还是他在狡辩,别想赖、赖我身上。rdquo; 第143章 Chapter 141 我走进去,曹元枫等几个人正拉着甄达,然而喝醉的人力气格外大,竟让他挣脱开。 他一扭头看到我,眉头紧蹙,表情凶狠,喊道:方疏默!rdquo; 甄达晃荡着身体走到我面前,把一个酒杯举到我的脸前:咱哥俩来喝一杯。rdquo; 我冷眼看着他,双手自然垂落在裤子两边,并不接他的酒。 你hellip;hellip;rdquo;甄达还想说什么,沈令戈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阿甄。rdquo; 那声音低沉有力,大家都不自觉停下,朝门口看去。 甄达看到他十分错愕,愣愣地连举起酒杯的手臂都忘了放下,张了张嘴道:沈哥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走到我身旁,从他的手里轻巧地拿过那杯酒,并不喝,而是轻声道:不过喝了些酒,在这里出什么洋相。rdquo;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神有些冷,语气也并不重,却让人感到十足的压迫感。 刚刚吃饭时听女生们聊天,我才知道沈令戈和甄达以前都是篮球队的。沈令戈还没有毕业时,两个人代表学校一起打过比赛。没想到甄达似乎是有些惧沈令戈的,一下子清醒过来,歪斜的身体也站直了。他有些手足无措,才想起来要将自己手里的酒杯放下。然而因为头脑不清醒没估算好高度,他猛地一弯腰,动作幅度很大。 杯子砰rdquo;的一声磕在玻璃桌面上,接着倒下,里面的液体洒了出来,沿着桌子边缘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毯上。此时恰好有人关掉了包厢里的音乐,撞击的清脆响声在安静的众人间震荡。 甄达顾不上把它扶起来,他尴尬地笑了两声,干巴巴地说:沈哥,你怎么来了?rdquo; 沈令戈看了我一眼:我来接疏默hellip;hellip;忘了跟你介绍,疏默是我爱人。rdquo; 爱,爱人?rdquo;甄达有些慌张地睁大眼睛,看了看沈令戈,又着急地看看一旁的我,神色明显变得不对,好似带上些害怕。 沈令戈问他:有什么不对吗?rdquo; 甄达忙摆手:没有,没有。rdquo; 我有,rdquo;沈令戈语调平和舒缓,像在讲一件无关的事情,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并不是:我听你说你是替席暮柏打抱不平,问疏默是不是他出轨两个人才分手的,是吗?rdquo; 甄达急匆匆地解释:没有,我只是hellip;hellip;rdquo; 沈令戈说:我只问你是不是。rdquo; 明明周围有许多人,然而场面十分静谧,没有人敢讲话,都在看着我们三个人。 甄达的脸原本因为热气和酒精而泛红,这时却变得苍白,额上浮起一层密密的细汗。他舔了舔嘴唇,像是求救一样看向我。 我当做没看见,微微垂下头,手指无聊地勾住沈令戈的掌心,然后反被他握住。我偷偷笑了一下,刚才感到的荒谬、烦躁和想逃避的情绪都没有了,只剩下放松和安心。 这感觉很像小的时候父亲还在家时,他带着我去吃流水席。我什么都不用管,什么话也不用说,不用叫叔叔阿姨,只需要坐在他身边专注夹菜吃饭就好,而他与大人们寒暄,也不会顾不到我,会时不时夹给我爱吃的东西。 所以那时候我很喜欢跟着他去吃席,能吃得爽快又开心。 见我不搭理,甄达僵住一瞬,垂头丧气道:是。rdquo; 沈令戈说:人说话都要讲证据的。既然你听信席暮柏的说法认为疏默出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疯、让疏默难堪,那你把证据拿出mdash;mdash;让大家看看,让我这个出轨的当事人也看看。rdquo; 我hellip;hellip;rdquo;甄达站在原地有些瑟缩,他用手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嗫嚅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沈令戈的不悦和不耐烦才明白显露出来,他声音一沉,简短道:说话。rdquo; 甄达猛地抖了一下,终于说:沈哥,对不起,刚才都是我胡说八道的。今天是我喝多了,我不知道和方疏默在一起的人是你,你别和我一般计较mdash;mdash;rdquo; 我正用手指和沈令戈的手斗智斗勇,忽然他抽出去,揽住我的肩。我迷茫地抬起头看他的侧脸,听见他缓慢地反问:我hellip;hellip;别和你计较?rdquo; 甄达迅速反应过来,面向我说:疏默,今天是我做得不对。我不该只听席暮柏一个人的话,冤枉了你。今天让你不高兴了,我跟你赔罪,对不起mdash;mdash;rdquo; 话未尽,甄达环顾四周在找什么东西,忽然转身穿过给他让路的人走到另一张桌子前。他拿起桌面上已经开封的酒瓶回来,扶好刚才倒下的杯子,往里面斟了满满一杯酒。 -- 第201页 甄达扬头将酒一饮而尽。他喝完后缓了几秒钟,然后将杯口朝下倒了倒mdash;mdash;示意杯子里已经一干二净。他咧嘴笑了笑:我干了,疏默。刚才确实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吧。rdquo; 看上去他确实很后悔,想必十分不想得罪沈令戈,我想了想道:其实算不了什么事情,不过我也不想被泼脏水。我与沈先生是在与席暮柏分手之后才认识的,而分手自然也不是因为我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而是席暮柏被我抓到了不好的行为,具体的就不提了。本来今天刚来的时候我就提醒过甄达你说话要三思,当时你应该也听进去了,只是一喝酒就管不住自己,闹得场面这么僵。看来是酒精误事,你以后还是少喝点吧。rdquo; 甄达连连点头,用手胡乱抹掉额上的汗:那是那是,以后少喝。rdquo; 沈令戈不再管他,而是转向气氛开始活络的同学们,微笑道:大家还没有玩尽兴吧,都别站着,想点什么点什么。不好意思耽误了大家时间,今晚的消费都记在我的账上。rdquo; 众人一阵欢呼。 沈令戈绅士矜持地边点头致意边扫视一圈,然而在某个方位他的动作忽然微不可察地凝滞片刻,接着很快淡淡地移开视线。 我一直关注着沈令戈,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停顿。我好奇地看过去,发现是站在角落的彭薇。 她没有看往我们的方向,表情很是不安,仿佛在担心害怕什么事情。 我狐疑地在沈令戈和彭薇之间来回看了看,难道他们认识吗? 然而我又觉得不太可能,彭薇很早就转学走了,而且我并不确定沈令戈刚才是不是在看她,也不知道彭薇是不是因为沈令戈才露出惊吓的表情。 见我出神,沈令戈靠近低声问:怎么了?rdquo; 我对他笑了笑:没事。对了,我跟班长说你要过来,你去找他聊聊吗?rdquo; 沈令戈说:好。rdquo; 后来人们散开,沈令戈与曹元枫靠在房间内的吧台聊天,我百无聊赖地在手机上与乔依楠有一搭没一搭地发消息。 正发呆,我看到彭薇跟身旁的女生说了句什么,然后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没一会儿,沈令戈也跟曹元枫说了句话,接着走出门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到沈令戈的那个停顿和今天彭薇一直异样的表现。鬼使神差地,我没有惊动别人,也跟了上去。 然而走出门,两个人都已经没了人影。 我有些懊恼,只好见到服务员就问,问了两三个,没头没脑地走到一处露台。这中途我一直在想,难道彭薇是沈令戈保密的那个以前喜欢的人?可是看她的表情又不太像,难道是她辜负了沈令戈吗? hellip;hellip; 胡思乱想着,一直没见到人,我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准备回去。 正要往回走,我听到了沈令戈熟悉的声音:hellip;hellip;你怎么在这里?rdquo; 第144章 Chapter 142 hellip;hellip;你怎么在这里?rdquo; 沈令戈语气微妙,带着几分不客气。我从未见他这样不给人面子,让人胆怯。 我在拐角处的绿植后面站定脚步。 一个女声有些小心地说:我来参加同学会。rdquo; 虽然我不记得彭薇的声音,但这应该是她在说话。 沈令戈说:我记得你后来是转学了。和他们同班不过一年多,过了这么多年,现在专门来参加同学会?rdquo; 安静片刻,彭薇说:我和席暮柏一起来的,我们现在在交往。rdquo; 席暮柏?rdquo;沈令戈念了一遍,语调低沉而平和,真巧,你们hellip;hellip;很般配。rdquo; 我hellip;hellip;沈学长你为什么mdash;mdash;rdquo;彭薇的话说一半没有说完。 沈令戈打断了她:不管什么,都没有为什么。好了,我觉得我们不需要说那么多。记住我的话,离他远一点,否则你知道的。rdquo; 过了好一会儿,彭薇才低声道:我知道了。rdquo; 之后两人说了什么我没有听到了,因为怕与他们打照面悄悄地走开了。 然而脑子里被疑问充斥:听内容来看,沈令戈和彭薇以前确实认识,但并不如我刚刚所想是感情上的牵扯,反而像是有过什么矛盾;还有沈令戈所说离ta远一点rdquo;的ta是谁?是我吗?还是那个曾经他爱慕过的不知道是男人还是女人的人。 我忽然发现,比起沈令戈与彭薇的关系,我竟然更关心曾得到沈令戈喜欢的那个人。或许那一直是我所在意的,想知道ta是怎样美好的人。并不是不相信沈令戈对我的感情,只是我对沈令戈的独占欲在作祟。不过我从来都没有问过,怕他觉得我矫情小器,而且我不是没有过往感情经历的人mdash;mdash;连对ta些许的好奇和在乎都觉得是逾矩。 我不想做那样任性而不讲道理的恋人。 因为是周六,将近11点大家才散了。若不是外面忽然下起了大雨,可能会持续到凌晨。 我与沈令戈帮着曹元枫将喝醉的人送上车,结束后曹元枫与我们告别,说有时间下次单独聚。 沈令戈让我再门口等他,他去停车场取车。 等待的时候,秦修墨扶着师姐走了出来。 -- 第202页 看着师姐即使醉得站都站不直也死死勾着秦修墨,我的内心非常纠结又煎熬。我不放心她这么不省人事着被秦修墨带走(并不是不相信他的人品,但师姐终归是女生,而且喝醉了),但是师姐强调千万不要把她接走,我担心坏了她的事情。 思索再三,我还是决定听师姐的装傻。 我与秦修墨两个清醒的人不尴不尬地看着屋檐外落下的夜雨,正要想个话题来讲,秦修墨清冷的声线平稳舒缓地传进耳朵:你过得好吗?rdquo; 我一愣,看向他:秦修墨一只手搂着师姐,没什么情绪的脸转向我的方向,平静地看着我。 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我犹豫一下说:很好,我现在过得很好。rdquo; 他点点头,重新看向雨夜:那就好。rdquo; 我忍不住问他:你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hellip;hellip;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以前并不熟悉,有点突然。rdquo; 秦修墨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才道:我,我们是同学。rdquo; 我有点茫然:仅此而已吗?秦修墨是这么有同学情的人? 不过我没再问。 他又说:他对你好吗?rdquo; ?rdquo;我现在处于完全摸不着头脑的状态,谁?沈令戈吗?rdquo; 似乎因为我迷茫的表情太明显,秦修墨脸上闪过一丝意外:嗯。rdquo; 我笑了一下:嗯,他对我很好。rdquo; 他又仔细看了我一会儿,才说:你,不知道。rdquo; 我说:不知道什么?rdquo; 秦修墨摇摇头没回答,只道:祝你开心。rdquo; hellip;hellip;rdquo;为什么今天都在打哑谜,我心里抓狂,很想上去晃他的肩膀让他把话说清楚,然而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谢谢,你也是。rdquo; 他叫的代驾几乎和沈令戈同时将车开到门口,我帮秦修墨将师姐扶上车。在他离开之前,我终是没忍住,从降下的车窗中问他:秦修墨,你喜欢沛凝师姐吗?rdquo; 没想到一向面瘫的俊颜竟然露出了一个微笑,即使幅度很小、一闪而过,我仍看出了一丝他的腼腆和愉悦。 他垂眼看着师姐,那眼神里有满满的宠爱和心动:嗯。rdquo; 好吧,我相信了,弯腰冲他挥挥手:那再见,路上小心。rdquo; 再见。rdquo;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沈令戈说:你们在聊什么?rdquo; 我想起来刚才秦修墨说的话,忍不住笑道:他问我过得好不好,问你对我好不好。rdquo; 沈令戈说:你怎么回答?rdquo; 我说:你说呢?rdquo; 沈令戈微笑。。 我想起来仍是想笑,摇了摇头说:这个人奇奇怪怪的,我们以前根本没说过话的。我问他为什么突然问我那些,他说因为我们是同学。他还说hellip;hellip;rsquo;你不知道rsquo;。rdquo; 沈令戈说:你不知道?rdquo; 嗯,就四个字,我问他什么意思,他也告诉我rdquo; 沈令戈若有所思,没说话。 我忽然想起来问他:你认识他吗?rdquo; 沈令戈顿了一下,然后道:叫秦修墨是吗?我见过,有点印象,不过没有说过话。rdquo; 我笑起来:我看你们俩对彼此都知道的样子,还以为你们认识。rdquo; 沈令戈说:不是。rdquo; 嗯。rdquo;我没放在心上,把头靠在车窗上,安静地看着雨滴滴答答地敲在玻璃窗上。 其实我有点想问关于彭薇的事情,但我不想让沈令戈知道我听了他与彭薇的讲话。 头别靠在窗户上,凉。rdquo;沈令戈摸了摸我的脸,困了吗?rdquo; 我有点委屈,软声说:嗯。rdquo; 他开了车里的热风:睡吧,到家了我叫你。rdquo; 算了不问了,又不是重要的事情。 同学聚会后过了两天,我收到一条短信:对不起。虽然是陌生号码,但我猜到约是席暮柏发来的mdash;mdash;我将他原来的电话拉黑了。 最后我删掉了短信。 * 进入初冬,天气寒冷,人们都换上了厚厚的衣服。 随着时间距离考试越来越近,我感到压力愈大mdash;mdash;每天不到六点就起床背书;八点前到达江教授的画室,然后在那里待到下午六点;晚上回来继续复习,直到十点钟,上床睡觉。 沈令戈劝我不用这么紧张,但却没有阻止我,而是每天带着星星、拉着我出门散步锻炼。他说临睡前不要吃太多东西,对胃不好,但是可以喝点东西,于是每天晚上额外为我煲各种不同的汤,变着法为我补充营养。 连星星也似乎能体会到我的紧迫,每天放学后见到我的第一件事就是跑过来,伸出小胳膊抱抱我,认真地问我:星星今天很乖,妈妈今天有没有好好画画?rdquo; 我会亲亲他的额头,同样认真地回答:妈妈今天也有好好地画画。rdquo; 十一月中旬,沈令戈要出差半个月。之前他断断续续也有过几次出差,只是时间都不长,两三天就回来了。这次要去半个月,他怕我照顾不过来,原是打算将星星送到沈家去。然而没想到一向乖巧的星星开始不配合,他不说不去,但是一只手臂紧紧搂住我的脖子,另一只小手不断地抹眼泪,怎么都不舍得。 -- 第203页 小宝贝哭得我心都疼了,而且家里一下子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也不习惯,便还是将星星留在了身边。 沈令戈出发前好几次叮嘱说:如果星星不好带,你就送到我爸妈那里去,正好他们也想星星了。别忘了吃早餐,不要总想着节省时间,不差这一会儿。还有hellip;hellip;rdquo; 我笑着将他轻轻推出门:好啦,我知道了沈先生,你真的好啰嗦。rdquo; 沈令戈说:不说了,记得想我。rdquo; 我说:我会的。rdquo; 然而关上门的第一秒,我就开始想念沈令戈了。 因为星星十分懂事,加上有李嫂的帮衬,我没有感到吃力。 时间很快走到沈令戈离开的第十二天。 白天我在画室,忽然接到了乔依楠的电话,她的语气很急:疏默,你妈妈现在在跟我要你的地址!rdquo; 我怔了怔,心头猛地一跳:我妈?rdquo; 对,她发微信问我你现在是不是在和一个男人住在一起,我说我不知道。她就让我把你的地址发给她,还不让我跟你说。rdquo; 乔依楠不确定地问:我要给她吗?她发的语音消息,我听着口气挺生气hellip;hellip;rdquo; 我脑子里很乱,心脏也砰砰直跳,然而想到了沈令戈和星河,我又逐渐平复下来,淡淡地说:你给她吧?rdquo; 乔依楠说:你不怕你妈妈直接找过去?我感觉她是这个意思。rdquo; 我想到自己曾经有过的摊牌的想法,沉默片刻,说:该来的总会来的。正好沈令戈这段时间不在家,她碰不上,我会把事情好好解决的。rdquo; 那好,rdquo;乔依楠说,那你小心点,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别瞒着。rdquo; 挂了电话,我怔愣许久。直到一位师兄提醒,我才拿起笔继续练习。 实际上,接到乔依楠电话后,那一整天我都提心吊胆,魂不守舍mdash;mdash;母亲对我的影响实在太大了。 不过我到底是改变了,成长了。到了第二天,我已经可以坦然面对这件事情,不会在练习时总被扰乱心神。 下午,我从幼儿园接了星星放学。 在车库停好车后,我牵着星星从电梯上楼。电梯门打开,我领着星星走出去,然而很快停下了脚步:一个短发女人正背对我们看着贴有对联的大门出神。 她衣着朴素却整洁;即使没有看到正脸,我也知道她面容沧桑,依稀能看出年轻时姣好的面貌:细眉圆眼,挺拔的鼻梁和天生的微笑唇,我与她有许多相似。这本应是亲近和善的长相,却因为她性格急躁、为人严格、刻薄利己而早早失去了那份和善,两边嘴角也略微向下垂,显得分外愁苦。 听见电梯的声音,她回头向我看来。 星星歪了歪小脑袋,疑惑地问:奶奶你是谁呀?rdquo; 我喊了声:妈。rdquo; 第145章 Chapter 143 母亲又在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她看着我的时候,仿佛我不是她的孩子mdash;mdash;她对我也几乎没有表现过疼爱,更多的是严格冷漠;她不擅长伪装,我常常能捕捉到她眼里遮掩不了的厌恶;母亲一直不喜欢我身上的柔弱rdquo;气息,总说让我像个男孩子一点,我已经习惯她的目光里恨铁不成钢的嫌弃;但最让我无法忍受的,是她好像真的不在意我,她疏离的神情明白地告诉我:她并不在意我,而前面种种情绪只是因为我让她丢脸,让她看不惯了。 其实母亲一直都知道她的种种负面情绪会被我知晓,只是她不在乎我的感受罢了。然而自从她将我高考时获得的奖金拿去给继父,她开始压抑自己的想法,很少再用这种眼神看我。加上这些年我很少回去,隔一段时间给她打钱,她现在对我已经只剩下单纯的客气,还有一些小心。 我都忘了被她那样看着的时候有多么难受和痛苦:好像做了十恶不赦的丑事后的惩罚,被脱光了衣服站在冰冷的马路上,让别人指指点点我的变态和丑陋。 我闭了闭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牵着星星越过冷眼看我的母亲,轻声说:进去说吧。rdquo; 我将星星送到他的房间,温声说:宝宝先自己拼一会儿拼图好吗?妈妈跟奶奶说小一会儿话,然后我们快快地吃晚饭,怎么样?rdquo; 好。rdquo;星星点头。他是敏感的孩子,此刻似乎有些怕,在我准备站起身出门的时候,他忽然小声喊我:妈妈。rdquo; 我重新蹲在他面前,揽着他柔声道:怎么了宝宝?rdquo; 星星伸出手来抱住我的脖子,额头与我抵在一处,小声说:妈妈我爱你。rdquo; 我的心一下子软下来,笑了笑,亲亲他的鼻子:我也爱你。rdquo; 轻轻地关好门,回身看到母亲正面无表情地观察家里各处,我接了杯热水放在茶几上:妈,坐下说话吧。rdquo; 母亲坐下来,将我从头打量到脚,语气的嫌恶根本抑制不住:你这是什么男不男女不女的打扮?还染了一头花里胡哨的颜色,真把自己当个女人了?rdquo; 我双手交握,无意识地抠大拇指上的指甲:当女人怎么了,您不是女人吗?rdquo; 别跟我胡搅蛮缠!rdquo; -- 第204页 母亲似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暴躁:上次你跟我说处了一个对象,就是现在这个?是个男的?rdquo; 我说:嗯,一直想跟您说,没找到机会。rdquo; 好,好,方疏默,你厉害,你可是比你爸厉害多了。rdquo;母亲的眼睛瞪得极大,面颊泛红,胸膛很快地起伏。 我不明白这与父亲有什么关系,然而怕她出什么问题,便没有管,说:您喝口水,别激动。rdquo; 母亲厉声道:我能不激动吗?!我先前要给你介绍你叔叔同事的闺女,人家看了你的照片挺合适的。谁知道我跟你一提,你说有对象了,好,我就听你的话把人家给推了。这就算了,人家姑娘去宁崇上班,就在你们公司,一进去就听说你和你们老总在一起。人听名字一样,就回去问家里。人家里知道你也在那个公司上班,这两边一对,就知道是你。人家家里立马不高兴了,说咱家介绍一个同性恋给她女儿,不是害人家姑娘吗?你叔那同事直接在单位里阴阳怪气,弄得整个单位都知道你叔有个继子是同性恋,故意介绍给女孩相亲。现在你叔在单位都抬不起头,他回来还要跟我吵架。就因为你一个人,弄个整个家都乱七八糟的!rdquo; 还是因为我让叔丢脸了,让你丢脸了,是吗?rdquo;我轻声道,又不是我让你给我介绍的。rdquo; 我不是为你好吗?你看哪一家不是这样的,早早地结婚生孩子,怎么就你特别!rdquo; 我说:我跟男人也可以结婚。rdquo; 方疏默!rdquo;我似乎踩到了母亲的禁区,她将玻璃杯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放:我问你,你是不是被人包了?人家女孩说你辞职了,你不上班怎么挣钱?每天就在家里给那个男的带孩子?rdquo; 我没想到母亲会这么想我,抬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她不耐烦道:说话啊!rdquo; 我说:我在准备考试,要考美院的研究生。rdquo; 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rdquo;母亲震惊地说,有好好的工作不要,跑回学校去画画。这中间你花谁的钱?你住这里也是那个男的的房子吧,你还给他带孩子,不是包养是什么?rdquo; 我深觉无法与她交流,只道:我自己有钱。我和他在谈恋爱,我们要结婚的。rdquo; 母亲说:我不许!rdquo; 我低声说:这是我的事情。rdquo; 母亲怒气冲冲道:你现在、立刻跟我回平城。回去之后把那头破头发剪了,染回黑色。然后再也不要出来了,就在家里找工作,老老实实结婚生孩子。我把你养这么大,不是让你搞变态给我丢人的。rdquo; 我不回去hellip;hellip;rdquo; 话还未说完,被迎面泼来的水打断,母亲气急,骂道:你不要脸!rdquo; 我被这猝不及防的水和难听的话打得措手不及,愣在沙发上,看到星星哭着从房间里跑出来,推了一下母亲,呜呜大哭:你不准欺负妈妈mdash;mdash;rdquo; 我忙回神,将星星抱过来,小心翼翼不让他沾到水:宝宝不哭,妈妈没事。rdquo; 母亲似乎不自在,绷着脸道:你一个男人,让小孩儿叫你妈妈,恶不恶心?rdquo; 我手上安抚星星的动作一顿,第一时间送他回去房间,不想让他听到难听的言语。出来后也顾不上拿毛巾,只将湿哒哒的头发往后撩,我若无其事地坐下,实际上觉得心脏疼得像是要被人捏碎:我恶心,我不要脸,妈,是因为您讨厌我吧?今天咱们就把话说明白,我问问您,问清楚,您到底为什么不喜欢我?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让您十年如一日地看不惯我。如果hellip;hellip;这么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把我hellip;hellip;生下来呢?rdquo; 因为你就不应该存在!rdquo;母亲斥道,她站起来,忽然间面目狰狞如恶鬼,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和你爸为什么离婚吗?我今天就告诉你,方疏默,因为你爸是个骗婚的死同性恋,还被我抓到跟男人偷情。我一看到你就想到你爸做的那些恶心事,一想到你像个娘们就会做噩梦。我就不应该把你生下来,同性恋还要什么孩子?要是一早知道你跟他一样,我就该把你掐死!rdquo; 母亲尖利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我因为她口中的真相久久不能回神。 许多年以来,我一直为自己得不到母亲的爱而耿耿于怀。但在我的记忆中,母亲对我是有过疼爱的,脸上常常带着盈盈的笑意。 十岁以前,母亲还未与父亲离婚,我们一家三口也有过其乐融融的时光。 那些回忆对于贫穷的我来说就像过期的糖果,因为无比珍贵所以从来不舍得扔掉。每当看着母亲与继父和弟弟才像一家人,而我是完全融入不进去的多余的人时,每当我支撑不下去,夜晚躲在被窝里偷偷流泪时,我都会拿出封存在心底的记忆,剥开糖果的包装纸,轻轻舔一口再小心翼翼地放回去mdash;mdash;那是我仅存的,证明我被在乎过的证据。 我怨恨父亲,也无比想念他。他在我的印象中高大可靠,温柔和善,是照顾我更多的人。然而他抛下我走了,我曾经无数次想过他为什么不把我带走。而此刻打碎记忆的滤镜,我竟不知道原来他是这样的人。我不清楚我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mdash;mdash;是疼爱的亲生子,还是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 第205页 这一刻我恍然大悟,母亲的怨恨不是毫无由来的。不单是我的种种模样让她不喜,也不单是我会让她没面子,而是我的存在即原罪。如果说我是可悲的人,她亦是,我甚至连指责的立场都没有mdash;mdash;我如何能强求她抛开对父亲的恨,没有芥蒂地爱我。 我的父亲离开了我,我的母亲恨不得我消失,原来我真的是不被期待的人啊。 我张了张嘴,声音很虚:因为他,所以您不爱我,但我又有什么错呢?我想您心里有我,也错了吗?rdquo; 母亲的声音硬邦邦的:那我错了吗?反正我勉强不了自己,要怪只能怪你爸不是个好东西,连累了你。rdquo; 我说:我也是同性恋,怎么能去结婚骗人家女孩子。您是受害者,难道还想让更多的女人受到伤害吗?rdquo; 母亲道:总之我不管。要么你跟我回去,要么你再也别叫我妈,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rdquo; 原来伤心到极点是可以笑出来的,我忽觉自己就像一场荒谬的笑话,轻轻笑了一下:我不会回去的。您现在这样,我是不是您的孩子有什么两样呢?rdquo; 好,rdquo;母亲冷静下来,她点头,走到门口:方疏默,你要想清楚:今天我走了,你就永远不要再见我,什么时候改什么时候再回来;如果不改,你就跟你那个死鬼爹一样,也别再回来了。rdquo; 终于走到了这一步,这些年虚假的母慈子孝的场面、我们都心知肚明的岌岌可危的关心与客气一瞬间分崩离析mdash;mdash;我知道她的话是真心的。或许她来到宁崇之前就已经想好了结局,今天是她给我下的最后通牒。 我低下头,说:好。rdquo; 砰mdash;mdash;rdquo;大门关上了。 我静静地在沙发上坐下来。 第146章 Chapter 144 我坐在那里发愣,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有人在轻柔地给我擦头发。 我回过神来,见到是星星在拿着毛巾,抬着小胳膊努力地一点一点给我擦拭头发上的水。 他的小脸紧绷,抿着嘴唇,动作虽然有一些笨拙却足够温柔和认真。 我猛然摸到些许实感,发冷的身体被一层温暖包裹。 星星,rdquo;我张张嘴,喊他,谢谢宝宝。rdquo; 星星看着我,有点腼腆有点伤心,小声说:妈妈的眼睛红了。rdquo; 幸好只是眼睛红了,而非流泪,方疏默,有进步。 我打起精神和星星一起吃了晚饭。 吃完收拾好厨房,我又坐回沙发上发呆。 实际上,我没有多么难以忍受的痛苦。虽然母亲所告知的事情出乎我的意料,但细想却在情理之中,毕竟她对我的态度几乎未有过遮掩。只是忽然有些提不起精神,平时这个时候我应该坐在书房里开始复习,而现在却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想躺在床上好好地大睡一觉。 星星爬上沙发,跪在我的腿侧,两只小手捧住我的脸,严肃地说:妈妈该去学习了。rdquo; 我抱住他,将脸贴在他的小胸膛上,低声说:宝宝,妈妈好累,也好困。今天宝宝可以陪妈妈早点睡觉吗?rdquo; 我感觉到星星柔软的小手轻轻贴在我的头发上:好呀。rdquo; 这一觉一下睡到了第二天十点,醒来时我有种时空错乱,不知身处何方的茫然,是星星的声音让我清醒过来mdash;mdash;他醒来后没有叫我,此刻已经自己换好了衣服,一个人坐在我身旁小声地玩小飞机。 我从床头柜上摸到手机,发现沈令戈已经回复了我的消息:好好休息。 我问他:明天几点回来? 等了一会儿,沈令戈没有回复我。估计是在工作,我放下手机,起身去洗漱。 因为怕打扰沈令戈的工作,我没有将母亲来过的事情告诉他。之前我每天睡前都会跟他通话,但昨晚担心自己一听到他的声音就会忍不住哭出来,而且我与星星睡得很早,沈令戈还在工作,于是我给他发消息说先睡了。 今天是周末,我不用去画室,星星不用去幼儿园。吃完早饭,我第一次觉得无所事事会让人发慌。其实有许多事情要做,但我都觉得没意思mdash;mdash;从昨晚开始,总有些心灰意冷之感。 我只能不断告诫自己,或许我这个人这辈子与亲生父母的缘分到此为止,但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人值得我去爱:沈令戈、星河、乔依楠、戚昱、栗子、沈先生沈太太hellip;hellip;我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和对我的好,也不能辜负一路坚持而辛苦走到这里的自己。 于是我决定让自己动起来。虽然李嫂每周都会过来替我们打扫整理房子,我仍是打算进行一次大扫除mdash;mdash;也许让自己的身体变得疲惫,脑袋里也不会胡思乱想,而且可以以崭新的家迎接明天回来的沈令戈。 想到沈令戈,我又振作起来,有了些动力。 我给自己和星星都用报纸叠了一个纸帽子,给星星一块儿干净的小抹布,又分给他一些简单的家务。 然后我们两个人就热火朝天地开始了。 除了中间的午饭,大扫除一直进行到下午三点。最后一部分是在书房,平时沈令戈和我就在这里办公和学习。 书房是规整的四方形,进门直面一扇大大的落地玻璃,两侧是摆满书的实木书架,落地窗的前面是小沙发和茶几,再往中间就是我与沈令戈的成直角摆放的书桌。 -- 第206页 两面钉有书架的墙壁稍有不同,左边的一整面墙壁被各种书籍遮挡住右边的书架却只占了四分之三面墙,而剩下的地方是一扇紧闭的门,门上有一只密码锁。 我从未见这扇门打开过。 刚搬进来的时候,我也曾好奇过里面是什么,但沈令戈当初向我介绍整间屋子时,并未主动单独说明,我便明了他的回避态度,没有多问,以为里面是什么敏感而不方便告诉我的东西。 只是学习的间隙无意间瞄到那扇门的时候,我的心偶尔会泛起一丝波澜:里面的东西是关于沈令戈曾经喜欢的那个ta吗? 我用毛巾仔细地擦着那扇门,笑自己疑神疑鬼。 正要结束,趴在桌子上玩拼图的星星抬头忽然神秘地说:妈妈我能打开那扇门哦!rdquo; 我愣了愣:星星知道密码吗?rdquo; 星星理所当然地点头:嗯,我见爸爸按过密码,好几次。rdquo; 一瞬间我真的有了些冲动的念头,但下一秒我就笑自己异想天开:我掀开过密码锁的保护盖,是六位数的密码。而星星一个只有几岁的小朋友,怎么会只是看沈令戈按密码就能记住呢? 我不太相信,却没直接拒绝,问星星:那星星知道门后面是什么吗?rdquo; 星星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他苦思冥想,皱着小脸道:我不知道,我,我没有进去过。rdquo; 这下我更加确定是小孩子的玩笑话,不过却应和道:那星星也好厉害。不过里面是爸爸的隐私,我们不能进去哦。rdquo; 然而星星可能是敏锐地察觉到我在敷衍他,他有点委屈,从椅子上蹦下来,跑过来一本正经道:我真的知道密码的。rdquo; 我有点好笑,便说:那星星试一试吧。如果把门打开了,妈妈就相信你,怎么样?rdquo; 好!rdquo;星星点点头。 我帮他把保护盖划开,星星边按,嘴里边跟着念:爸爸是这样按的,9mdash;mdash;5mdash;mdash;0mdash;mdash;4mdash;mdash;2mdash;mdash;2mdash;mdash;rdquo; 密码错误。 怎么会错呢?明明爸爸就是这样按的呀。rdquo;星星面露失望,但他不放弃,又试一次,9mdash;mdash;5mdash;mdash;0mdash;mdash;7mdash;mdash;2mdash;mdash;2mdash;mdash;rdquo; 密码错误。 星星用手揉了揉眼睛,不愿意相信,嘟囔着:明明就是这样的呀hellip;hellip;rdquo; 当看到星星两次按的数字,我不由发愣,总觉得异样mdash;mdash;我的生日是1996年1月22日,那两串数字与我的生日都只差一个数字,而对不上的数字1、4、7恰好在同一列。 如果星星说的是真的,他真的记住了沈令戈按密码时候的位置,那么现在的情况就好像是他记混了第四位数字1的位置。 如果是这样hellip;hellip; 我不由自主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拉住星星还想尝试的小手,说:妈妈好像知道密码是什么了。rdquo; 我的手有点抖,950122,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缓慢而准确地按下去。 啪嗒mdash;mdash;rdquo;门打开了。 星星欢呼一声:哇!门开了!rdquo; 我的心情变得复杂,到底没有抑制住好奇心,轻轻推开了门。 出乎我意料的是,里面是一个很小的房间,大约只有书房的二分之一。它更像一间展览室,因为屋子中间什么都没有摆放,有三面墙上挂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简约相框。只不过里面的照片都是反过来放进去的,以白色的背面贴着玻璃。 我仔细地看过去,发现那些相片的背面都写了字,格式都是:XXXX年XX月XX日,他rdquo;去做什么了,后面或许还有沈令戈温柔的评价。比如XXXX年3月27日,他在上综合英语课,非常认真。rdquo;XXXX年4月5日,他趴在教室里午休,看起来很疲惫。rdquo;XXXX年5月12日,他在食堂,打了一份番茄炒蛋和豆芽。他应该多吃肉,太瘦了。rdquo;XXXX年6月2日,他在篮球场上体育课,他投篮的样子很可爱。rdquo;hellip;hellip; 果然...... 这些一张张的照片,记录了沈令戈隐秘而深情的暗恋。这里的每一句话,都透露出沈令戈对他rdquo;的心动和喜欢。 算了算时间,那应该是沈令戈大三、大四的时候,我那时候正是大一、大二的新生。 我的心忽然变得酸涩,变得嫉妒:那是怎样一个男生,会让沈令戈长久而秘密地注视着他,会得到大学时期耀眼的沈令戈的青睐。 即使知道沈令戈现在爱的是我,我也无法控制自己丑陋的占有欲。 还有一面墙上没有挂照片,而且做了内嵌式的书架,里面摆满了关于设计的书籍;书架的旁边是单独一个壁架,上面放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漂亮的箱子。 我一直奇怪沈令戈不像是对设计感兴趣的人,但在他的书房并看到过没有相关的资料。我还以为这是绅士的修养,原来都收在这个房间里了。 只是,为什么把书仿佛藏一样的放在这间屋子里呢? 或许,关于我的东西也是可以媲美那个他rdquo;的,是值得沈令戈珍藏的。 我嘲笑自己好像在跟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较劲,幼稚至极,但就如同扳回一局一样心里变得稍微平衡了一点。 -- 第207页 我走过书架,走到那个箱子旁边。 这里面放的也是关于他rdquo;的物品吧? 我舔了舔嘴唇,心脏怦怦直跳,双手将箱子拿下来。箱子并不沉,稍微晃一下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大概都是些轻巧的小物品或者和墙上挂着的一样的相片。 箱子上也锁着一把六位的密码锁,我抱着试试的心态,又将950122rdquo;输入进去。 锁竟然打开了。 我怔了怔,心里闪过一丝异样。接着,我从一侧抬起了箱子的盖子,彻底呆在了原地。 第147章 完结章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我大学时候的照片。 我还记得那是一门管理课的期末展示,我们小组六个人,每个人都要上台演讲。相片里正是我在台上略显拘谨的样子。 我颤抖着,将照片一张一张拿出来,从一开始的震惊、到恍然大悟,直到将所有照片拿出来,我已经泪流满面。 照片底下,是一个蓝色信封。 滴落的泪水在纸张上晕开,我忙用袖子擦掉脸上的眼泪,轻轻将信封打开,抽出里面的信纸。信上写道: 方疏默同学,你好,我是XX学院XX专业大四的学生沈令戈。虽然有些冒昧,但是我十分希望能够认识你hellip;hellip;rdquo; 我不断地用袖子抹掉眼眶里涌出来的泪水,然而信纸上还是不可避免地沾上了水渍。 信的末尾是:我有十分的真心,想要想你表达喜欢,希望那时可以见到你。rdquo; 落款:沈令戈。 我看着字迹氤氲的沈令戈rdquo;三个字,心疼地用衣角沾去透明的液体,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我突然想到什么,从地上站起来,发疯一般将墙上的相框拿下来,一个一个打开拿出里面的照片mdash;mdash;哪里有什么别人,全都是我,而且是和席暮柏在一起之前的我。 沈令戈是端方君子,即使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也不允许自己做出越界的事情。 这一刻,那些从与沈令戈相遇起就产生的疑惑,那些被我刻意忽略的违和,那些存在我们之间的细微的朦胧,我全都明白了。 为什么沈令戈会在春天的夜晚搭乘那条地铁线;为什么沈令戈会提出假扮女友的请求;为什么认识沈令戈的师姐会在我找房子的时候恰巧介绍他给我;为什么秦修墨会问我沈令戈对我好吗;为什么仿佛沈令戈对我的爱太深而毫无由来;为什么沈令戈会对彭薇说离他远一点rdquo;hellip;hellip; 一切的一切,左右不过是因为一个爱rdquo;字。 从母亲离开,我陷入了一种被世界抛弃的恐慌感mdash;mdash;那到底是我的亲生父母,因此自昨晚起,我彻底成了没有根、没有归属之处的人。 我其实是钻起了牛角尖,忽觉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有长进,一次又一次被人放弃,一次又一次地失去在意的东西。 而现在,我忽然发现,在那些我踽踽独行的黑暗时光里,原来一直有一个人沉默地爱了我许多年。 我大喜大悲,彻底毫无形象地痛哭起来,甚至引来了星星也抱着我和我一起哭。 原来自始至终都没有别人,沈令戈爱的一直是我;也是他,原来从那么早就开始爱我,而我却不知道,只留他一个人。 我们错过了那么多年。 * 沈令戈白天一直没有回我那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短信,或许是没看手机。 我这一天都无比、无比地想要见他,想要对他说些什么。将星星哄睡之后,我十点钟就上了床,然而翻来覆去到十一点都无法入睡。 沈令戈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就在此时,手机的铃声响了,我立刻坐起来接通。 沈令戈低沉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疏默,我回来了。rdquo; 我鼻子一酸,忍着泪意轻声道:你在哪里?我去接你。rdquo; 沈令戈温声说:有司机来接,我已经坐上车在回家的路上了,大概10分钟就到家了。rdquo; 我说:那我去大门口接你,顺便帮你拿行李。rdquo; 他说:太晚了,你在家里等我吧。rdquo; 我不愿意:可是我睡不着,让我去好不好?我很想你,想见你,越早越好。rdquo; 我听到他轻叹一口气,似是无奈,低笑道:那好,你来吧,记得穿厚一点。rdquo; 我重重地点头。 我急急忙忙地换下睡衣,听沈令戈的话,穿上厚实的外套,拿起钥匙出了门。 走近大门,我远远地看见一辆黑色轿车停下,沈令戈从车上下来。一个我没见过的年轻司机帮他从后备箱里提出行李箱。 车子停在了满是金黄落叶的大道上,背后是笔直颀长而叶子凋零的树木,在路灯的暖色光线笼罩下,仿佛一幅温暖的油画。 沈令戈身处其中。他身材高大,穿着剪裁挺括又漂亮的黑色大衣,脖子上围着纯色围巾,看到我,露出一个微笑,向我挥了挥手。 看到他的笑容,我的眼泪突然从眼睛里滑落,啪嗒啪嗒。 沈令戈的脸上笑容凝滞,变成惊讶而心疼的表情。他站在原地,手放开行李箱,微微弯腰朝我伸展两只手臂。 眼泪被拂过的夜风吹得歪斜,继而被吹干。我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直接奔跑起来。 -- 第208页 终于一下子扑进了沈令戈怀里。 我埋进他的胸膛嚎啕大哭。 沈令戈有些手足无措,像对待易碎品一样轻轻拍抚我的背,温柔道:怎么了默默?谁欺负你了?rdquo; 似乎哭尽了所有委屈、所有遗憾、所有难过,一直到再没有眼泪,我才停了下来。 司机已经开车走了。我将脸贴在沈令戈的颈窝,他的衣领已经湿透,我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羞耻。 沈令戈说: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rdquo; 走进家门,我正好父亲母亲的事情跟他讲完。 听完沈令戈沉默一瞬,将我搂紧怀里,吻了吻我的额头:彻底断了也好,以后我会好好爱你的。rdquo; 我愣愣地看着他,心里有无尽酸意:嗯。rdquo; 沈令戈摸了摸我的眼角:眼睛都哭肿了。rdquo; 我问他:是不是很丑?rdquo; 他说:不会,你很好看。rdquo; 我忍不住笑起来。 收拾了一番,沈令戈拿来热毛巾为我敷眼睛。 他靠在床头,一边看电脑,一边抚摸我的头发,仿佛在摸一只猫咪。 我忍不住,将毛巾放在一旁,又拿走他的电脑,自己跨坐在他的腿上:我要问你一件事情。rdquo; 沈令戈揉了揉鼻梁,说:什么事情?rdquo; 我没有直接问,而是缓缓道:方疏默同学,你好,我是XX学院XX专业大四的学生沈令戈。虽然有些冒昧,但是我十分希望能够认识你hellip;hellip;rdquo; 是的,我下午无数遍地那封信mdash;mdash;仿佛要将过往弥补回来,已经可以将它完全背下来。 过程中,我不好意思直视沈令戈的表情,只是偷瞄他。等到我背完,沈令戈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而是变成一种我说不上来的温柔的神色。 他说:你已经知道了?rdquo; 我点点头。 沈令戈牵起我的一只手:你进去了那个房间吗?rdquo; 嗯hellip;hellip;rdquo;我将下午开锁的过程告诉了他。 我们看着彼此,都微笑起来。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啊?rdquo;我问他。 沈令戈回忆说:我第一次在门开了见到你的时候。那天是你的十九岁生日,你穿着一条淡蓝色的裙子,十分漂亮。我一开始没有看出你是男生,是坐在你们身后,听你们聊天才知道的。rdquo; 我抿嘴笑:所以你对我是一见钟情吗?rdquo; 沈令戈也笑:可以这么说。rdquo; 他凑近亲了亲我的嘴唇。 我又问:那为什么你拍那么多我的照片,却不来告诉我你喜欢我,连那封信我也没有见到。rdquo; 沈令戈顿了顿。 我小心翼翼道:和彭薇有关?rdquo; 沈令戈点点头:当时你去吃午饭,书本放在教室里。教室里很空,我进去之后问她那里是不是你的座位,得到肯定之后我把信夹进你的书里。你看了信的,知道信里我约你见面,然而那天我等到很晚,你也没有来。rdquo; 我急忙解释道:那时候我并没有看到信。rdquo; 沈令戈做了个安抚我的动作,说:我知道。但一开始,我只是以为那是你的拒绝。后来偶然有一次,我在餐厅遇到秦修墨,他告诉我当时他也在教室。他说我走之后,彭薇将信拿走,看完了自己又拿纸写了一张,然后放回了你的书里面。rdquo; 所以秦修墨才会问我那些话。rdquo;我恍然大悟。 沈令戈却问:彭薇给你写了什么?rdquo; 我苦思冥想,从记忆中扒拉出了一封信。那里面写满了不好听的话语,然而我从小到大遇见的恶意不知凡几,便以为也是谁的恶作剧,很快被遗忘了。 沈令戈的眼神有些冷,我怕他心情不好,忙问:那后来呢?是你让彭薇转学的?rdquo; 沈令戈摇头说:我不能只听秦修墨一个人说的话,便去看了监控,但事实正是他说的那样。我只是警告彭薇不要伤害你,并要回了我写给你的信,是她自己害怕,退学申请出国了。rdquo; 我想起来,大二时确实有这么一件事。我听同学说有人在我们常去上课的教室丢了东西,那人还查了监控。之后没多久彭薇就离开学校了。 彭薇喜欢你的吧?rdquo; 喜欢不是做坏事的理由。rdquo;沈令戈的语调很低。 我靠近沈令戈,面对面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为什么你后来没有再去找我呢?rdquo; 沈令戈沉默片刻,说:等我处理好一切事情,你已经和席暮柏在一起了。rdquo; 是啊,我和别人在一起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不由遗憾,掩盖着这样的情绪,开玩笑道:你应该可以要到我的手机号吧?为什么不用呢?如果hellip;hellip;rdquo; 我低落地说:如果你直接给我打电话、或者发消息给我、甚至面对面找到我,告诉我你的心情。就不会发生那些事情,或许我们早就在一起了。rdquo; 沈令戈叹息一口气:你要原谅我,疏默。我没有喜欢过别人,不知道该怎么去喜欢一个人,我怕吓到你的。我用了很长时间来确定我确实是同性恋,也确实喜欢上了你。我知道自己性格很强势,你又是那么温柔胆小,我只怕惊吓到你。而且跟别人要你的电话号码,我觉得很不尊重。那时候,我喜欢着你,只觉得做什么都不够好。考虑到最后,还是用了最古老最朴素的方式去认识你。rdquo; -- 第209页 只是没想到,是我的那些顾虑,让我错过了你。rdquo; 我紧紧抱着沈令戈的腰,似乎能感受到沈令戈不高的情绪,说:怎么能怪你呢?怪你足够爱我,足够尊重我吗?不是的,只能证明那时候不是最对的时间。你看,我们现在不就在一起了吗?我们现在彼此相爱就足够了。rdquo; 沈令戈笑了笑,下巴抵住我的头顶:嗯。rdquo; 我朝他的脖子吹了一口气,说:后来呢?你怎么找到我的?rdquo; 沈令戈的喉结动了动:后来我回来宁崇,进了公司。有一天在公司碰见了你,我简直不敢相信,还让艾琳去找你的资料。rdquo; 那时候我以为你有男朋友,于是打算只是默默地看着你。rdquo; 所以你就每天跟着我坐地铁?rdquo; 嗯,后来的事情你就知道了。不过我妈并没有很催促我考虑终身大事,假扮情侣只是我接近你的借口。rdquo; 我眼睛一转:所以你一边跟我说伯母催你,让我当你男朋友;一边让我跟伯母说我们两个人的认识过程rdquo;,让她误以为我们是真的在交往。rdquo; 沈令戈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微笑道:有时候,一些无伤大雅的手段是必须的,尤其在我知道自己还有机会的时候。rdquo; 我懒洋洋地说:沈先生,我发现你很不正经啊。rdquo; 沈令戈没有否认。 我们静静拥抱着,我忽然问:沈先生,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吧?rdquo; 沈令戈说:会的,因为我会永远爱你。rdquo; 我笑了笑:我也是。rdquo; * 母亲离开宁崇时,给我打了一通电话。 她说:你确定不会改了吗?rdquo; 我没说话。 好,rdquo;母亲并未挽留,只道: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你高考完了拿给你叔叔的那些钱、这些年你打给我的钱,就当是我养你这么多年的报酬。之后也不用再给我打钱,我们就当不知道彼此罢。rdquo; 我松了口气。 临近考试,江教授来画室的次数愈加频繁,我也更加努力的练习。 而随着江教授的出现,顾郁也越常出现在宁大的校园里。 江教授的办公室和大学里其他人的办公室一样,上班时从来不会闭紧。同学们找他时不用敲门,直接推门进去说正事。 有一次,我拿着自己的画去江教授的办公室找他。和往常一样,我直接推开了门,就见到顾郁将江教授压在办公桌上亲吻。江教授一只手撑着桌子,一只手往外推顾郁。或许是顾郁块头太大,又或许是江教授并没有用力,顾郁纹丝不动。而江教授渐渐地放弃了推开顾郁的念头,变成紧紧抓住了他的衣服。 我吓了一跳,忙轻轻合上门。我站在门口,替他们看着门口的人,等到里面两个人终于分开,我无声地笑了一下,悄悄走开了。 宁美的招生考试与别的专业一样,都是十二月底。不同的是,它的初试,复试放在一起考,一共三天。 我自觉在江教授的指点下,专业课准备充足;而公共课对我来说确实不算难点,于是整场考试都十分放松。 到了考试的第三天,沈令戈送我去考场的时候,他说:今天考完试,我告诉你一个秘密。rdquo; ?rdquo;我愣了愣,笑着问,什么秘密?rdquo; 沈令戈笑而不语。 我说:不带这么折磨人的,我考试的时候会分心的。rdquo; 沈令戈看了我一眼说:我以为会增加你的兴奋值,有助于考试。rdquo; 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 眼见沈令戈就要开口告诉我,我忙阻止他:好吧,好吧,别告诉我,等我考完试再说。rdquo; 他微笑:好,我等着你。rdquo; 进考场之前,我照例登录社交网站。和前两天一样,我发出一条博文:最后一天,今天也会加油的。rdquo; 一天的考试很快过去,我从考场出来。拿出手机,我发现今天收到的消息格外多,社交网站的关注者们好像格外躁动。 我不明所以地点开,一个熟悉的黑色头像、一串熟悉的数字ID映入眼帘。 它评论道:别紧张,尽力就好。记得我在外面等你,接你回家。 下面的评论一连串的?rdquo; mdash;mdash;什么什么?什么接默回家? mdash;mdash;我错过了什么??? mdash;mdash;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mdash;mdash;默和数字先生现实生活中认识? hellip;hellip; 我呆立在原地,这就是沈令戈要告诉我的秘密:在我们分开的那些年,他一直在以另外一个身份陪伴着我。 我顿了一下,然后飞快地下楼,穿过人群,跑到校门口。 沈令戈正站在车旁等我,我大笑着,一下子扑过去挂到了他的身上。 我问:你就是数字先生?rdquo; 沈令戈微笑,点点头。 我无法抑制自己的开心,好像一直潜伏在心底的关于错过rdquo;的遗憾忽然消散了。 我紧紧搂住沈令戈的脖子,要凑上去亲他。 沈令戈躲了一下。 -- 第210页 我:?rdquo; 他用眼神向旁边示意。 我扭头看向车里,就见两个小宝贝正在车里开心地向我打招呼。 星星喊:妈妈!rdquo; 安歌也在:方叔叔。rdquo; 我愣愣地看向沈令戈,他笑了笑,有些无奈:非要跟过来。rdquo; 我却难得霸道一次,再次亲上去:没关系,不管。rdquo; 嘴唇相触的亲吻间,我听到安歌傲娇的声音:星星,你也应该亲我。rdquo; hellip;hellip; 这便是我的前半生中唯一称得上浪漫的琐碎故事mdash;mdash;爱上沈令戈,始于一场春夜里的邂逅。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