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的名字开始》


 从我的名字开始——御小凡

    《从我的名字开始》作者：御小凡
    文案：
    人的本质是真香
    之前
    赵舒铭：我是一个直男。
    之后
    赵舒铭：I&#039;am gay
    之前
    陆鸣：当初就该躺倒任人随便打，打死在原地，也不该招惹上这么个智障。
    之后
    陆鸣：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啊，真香
    注意事项：
    攻：陆鸣
    受：赵舒铭
    受交往过女朋友
    受交往过女朋友
    受交往过女朋友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赵舒铭，陆鸣 ┃ 配角：贺孤山，赵舒蔚 ┃ 其它：甲乙丙丁
    一句话简介：我的名字你一定要记得
    立意：做人一定要信守承诺
    第1章 怎么又是你
    从夫妻楼中间穿过时不出意料听到了几嗓子男生的鬼哭狼嚎，而对面的女生寝室楼毫无动静，更显得这种行为又傻又寂寞。
    赵舒铭走在其间，把衣领往上拉了拉，不小心碰到了嘴角的伤口，不由自主地嘶了一声。
    真tm倒霉，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傻逼在酒吧闹事，把一干无辜群众包括他这个服务生给卷了进去，平白无故挨了一拳。
    赵舒铭松开手，呵出一口白雾，满是酒气。今年冷得有点早，这个点更是冻手冻脚得很。往常的兼职要到早晨6点过后才能走，不过今晚他只是去代个班，偏偏遇到这一场祸事，所以不到2点就回学校了。
    路上一个人也没，他一边薅了薅头发，一边加快了脚步，绕过夫妻楼，小跑到男生宿舍院门口，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个笑来，把门卫喊了起来。
    门卫从开着取暖器的警卫亭里探出头来，面颊被烘得发红，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脸上的不耐烦稍微减轻了点，多了一丝熟稔：回来了？
    说着缩着脖子给他拉开铁门，抬眼一看，哟，怎么了这是？打架了？
    赵舒铭从兜里取了中华出来：嗨、别提了，遇到个聚众斗殴的，没躲开。
    门卫哈哈笑起来：那群小姑娘看着不是要心疼死。
    赵舒铭无奈地摇摇头，抽了一根烟给门卫，自己也叼了一根。两人戳在门口随口聊了几句。
    猩红的两簇烟火一闪一闪，门卫把烟头往垃圾桶里一弹：都这个点了，赶紧上去吧。
    楼道里的应急灯一晚上都亮着，打下的光暗而阴，惨惨的，让人感觉更冷了。赵舒铭低头看着手机，微信的小绿标右上角显示99+的提示。他几步跨上二楼，走到寝室门口时才选了其中几条信息回复。
    寝室里的打鼾声此起彼伏，赵舒铭尽量放轻动作，把门轻轻带上。窗帘拉上的，寝室里几乎是一片黑，他打开的手机屏幕很勉强地照亮了一点视线，幸好他的床铺就在靠门的位置，也不用太折腾了。
    脱夹克时一股混杂了烟和香水的气味撩过鼻尖，赵舒铭皱眉把夹克随手放在凳子上，手脚轻快地爬上了床。
    位置挨着他的胡飞打鼾声一止，迷迷糊糊地挠了挠脖子，顿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床刚刚为什么动了几下：老三？
    赵舒铭低应了一声：吵醒你了？
    哦，没事。胡飞仰着头朝他的方向看，你回来了？7点了啊？
    没有，还不到2点，今天回得早。赵舒铭翻身上床躺下，身体肌肉终于得到了放松，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你接着睡吧。
    胡飞也没立即睡，磨磨蹭蹭地起了床，摸黑去上了个厕所，缩着膀子快速上了床：那今天帮你答到不？
    赵舒铭还在看手机：什么课？
    前两节高数吧。胡飞想了想，算了，李老不爱点名，而且反正你和他关系好。
    放了手机转身朝内，赵舒铭道：那行，我晚点到，帮我留个座。
    听胡飞应了，他眼睛闭上，耳边似乎还在响着闹哄哄的音乐声，明明困得要死，却无法入眠。好在这么多年这种烦躁感已经十分熟悉，熟能生巧，他耐着性子闭目养神，趁着酒意，等着身体绷到极限，到时多多少少能睡一会儿。
    迷迷糊糊中到了早上，宿醉让赵舒铭头疼欲裂。寝室的其他人陆续起床，一下热闹了起来，他只得把被子往头上一拉，忍到众人出门上课。
    但没安静到一个小时，门开了。
    就这儿吧。教导员的声音响起：这个寝室还有个空床。都是同一个系的，专业不一样而已。
    回答的男声很是客气：好的，我明白了，这个听学校安排。这里有空调和热水器吧？
    空调寝室自己买，没有热水器，洗澡可以去澡堂。教导员带着人走到最靠里的那间床铺面前，今天不是报道吗？学生呢？
    男人道：明天才开始正式上课，他晚点到。我把东西先拿过来。
    你们这些家长啊，教导员叹了口气，这儿都大学了，还这么娇惯，怎么得了。
    那男人仿佛被哽了一下，顿了两秒，失笑道：那个我不是家长，老师你千万别误会。
    不是家长？教导员大概是打量了一眼男人，不再多说，一转眼却终于看到床铺上拱起的包，赵舒铭？怎么没去上课？
    赵舒铭心呼倒霉，从被子里钻出来，趴在床栏杆边上，遮住下半张脸，语气听起来要多老实有多老实：昨晚上闹肚子，一宿没睡。
    身体不好去看医生。教导员倒没多说什么，转头又对那男人道，东西先放座位上，让陆鸣是吧？让陆鸣早点来，他明天要上课，今天要走手续，必须本人来。
    最后一句是强调句。男人忙答应：呃、好，我跟他说一声。
    教导员又交代了几句，走了。
    可房间里还是没能清净下来，男人开始整理座位和床铺。空着的位置从一直没人，寝室的人习惯把杂物都堆在桌面和床上。偏偏这位置就刚好是赵舒铭的隔壁床，噪音近在咫尺。
    全放地上就行，一会儿他们回来自己领。赵舒铭躺在床上看他，要帮忙吗？
    哎，谢谢。男人摆摆手，不用了，对不住，吵到你了吧？
    赵舒铭脾气很好似的笑笑：没事。
    那男人正准备搬东西，手机响了：陆先生。
    一边接一边走出寝室，就站在门口打电话。
    门没关严，赵舒铭的床刚好在门边，陆陆续续听到他的声音，电话那头显然很暴躁，那音量大得他都隐隐约约听得见了。
    我在学校了。小陆先生还没到。打了电话了，没接。
    从他越发小心的态度里都能听出对面的火气越来越大。
    无聊
    赵舒铭躺了回去，玩起手机。信息都是凌晨发的，他看也懒得看，直接删了，起身下床穿衣洗漱。
    刮胡子时他认真地端详了一下自己的脸，略长的刘海扫在眉尾，让他看上去有些过于年轻。俊是真的俊，够得上他们学校校草之名，可惜隐隐有黑眼圈，多少带了丝憔悴，倒是怪惹人心疼的，也怪不得在酒吧里常遇到大龄女青年的搭讪。
    赵舒铭冲镜子挑挑眉，对这张脸还算满意，只是一看到嘴角的伤就实在高兴不起来了。
    掐着时间吃完饭，赶上了三四节的英语听力课。这课上得也是水得很，每个人一个小隔间，配着一个大耳机，互不干扰。赵舒铭缩在挡板后面，把手机打开飞行模式，打着哈欠看下载的猫和老鼠。坐他旁边的女生悄悄瞄了几眼，一脸被萌到的表情，没忍住凑过来道：你也太可爱了吧？
    赵舒铭虽然帅得和普通人有点无法同框，但亲和力很强，男女缘都好，和谁都能聊，笑道：我妹妹喜欢，陪她看了几集，觉得挺好看的。
    哇，你还有个妹妹啊？女孩好像get到了一个校草的新秘密，略显兴奋，有你这基因，肯定长得超级可爱。多少岁啊？
    赵舒铭笑着比了个嘘的动作，指了指讲台，示意老师注意这边了。女生脸一红，只好不再说话，回过头去和自己小姐妹分享刚刚得到的素材去了。
    吃饭吃得晚，赵舒铭到中午还没饿，干脆提前独自回了寝室。有个人站在404门口打电话。这人的侧脸轮廓利落且漂亮，皮肤白皙，就更衬得他脸上的淤青明显。他打电话的样子带着一股子漫不经心，脸上却带着无法忽略的毛躁。配上他那一身发皱还有破口的外套，硬是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警告。
    你这是让他白跑一趟，我又不住宿舍。他说完这句就挂了电话，察觉到身边有人，侧头看过来的眼神与其说看不如说瞪，完全没有自己堵了人家门口的自觉。
    这身衣服怎么这么眼熟？
    赵舒铭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顿时有点要笑不笑的。
    呵，缘分。
    他心念几转，打了个招呼：怎么是你？
    那人听到声音，转过半边身，露出正脸，扫都没扫一眼赵舒铭：我不认识你。
    哟，怪不的会被打呢，瞧这欠揍的模样。
    赵舒铭心思几转，指了指嘴角的破口，无奈地笑了笑：昨晚，这儿，误伤。
    说着替自己解释了一句：我是那儿的服务员，当时刚好给包厢前面那桌上酒。人就被你踹过来了，你扑过来一拳头挥我脸上了。
    对方的神色不变，这才正眼瞧过来，但好像并不为这样的巧合感到尴尬，他抬眉质问：为什么你要凑过来？
    这家伙让人搓火的功力简直一等一，饶是赵舒铭都差点破功。
    这倒也是。赵舒铭摸了摸伤口，心里冷笑，脸上如春风般和煦，下次我会注意的。
    这话要换一个人来说可能很容易变成反讽或者谄媚，但赵舒铭和风细雨地行事了这么多年，习惯使然，演技精湛，说话气质间自带一种诚恳，说得人都愣了。
    大概是没想到他这受害者的态度好成这样，衬托出自己的嘴脸无比丑恶，这回换对面静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意事项：
    攻：陆鸣，受：赵舒铭
    受有过女朋友，受有过女朋友，受有过女朋友
    第2章 新室友
    后面太混乱了，你没事吧？赵舒铭走前一步打开寝室门。
    那人似是犹豫了一下到底要不要答话，可能是赵舒铭这个受害者既不喊骂人也不要求赔偿态度太好，他最后还是道：能有什么事？
    不知这是个什么德行，这人说话就没好好说过，一开口就自带嘲讽buff。
    看得出你打架很厉害。赵舒铭才反应过来似的，哦，你是不是教导员说要搬我们寝室来的陆鸣？
    确实这是才从警察局出来的陆鸣，他木着脸坐回自己的位置，敷衍地嗯了一声。赵舒铭把教材放在书桌上，只用眼角余光看过去，陆鸣低着头手揣在外套的两侧衣兜里，弓背而坐，长腿不知往哪里放般抻着，就是那种长辈嘴里的坐没坐样。
    赵舒铭道：你中午才来，吃饭了吗？
    拿出手机翻看，陆鸣像是耐心终于告罄，不再吭声。
    门外吵吵闹闹的声音逐渐靠近，胡飞推开门：老三，你怎么不去吃饭啊？
    说完才瞄到陆鸣，诧异道：哎？这哪位？
    怎么了？贺孤山跟着进来，他看见了整理好的床铺，哟，我们寝室要多一个人了啊？
    这个年纪的男生性格本来就容易打成一片，大家热情高涨，涌上去表示热烈欢迎。
    陆鸣：
    大概是抵不过这种场面的热度，陆鸣点了点头，就算打了招呼。
    所有人：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陆鸣起身，径直穿过众人走出了寝室。
    什么人吶这是？刘镭简直不可思议，wocao这么叼的吗？老三，你和他吵架了？
    赵舒铭耸耸肩，示意我无话可说。
    刘镭显然十分忿忿不平：妈的，要不是老子现在脾气好多了，当场揍他丫的。
    没看到他脸上的伤吗？人家打架应该也是熟手。贺孤山倒是还算平静，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枸杞茶，说起来，你脸上怎么也伤了？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才注意到，胡飞稀奇地问：老三脾气那么好还有人跟你动手？
    刘镭立刻道：谁？揍他丫的！
    没事，不是冲我来的。赵舒铭把话头挑开，显是不想多谈。
    贺孤山慢悠悠看他一眼，顺着他聊起刚刚的事：之前没见过那人。不是我们学校的。
    不是我们学校的？难不成还是转校的？胡飞稀奇地问。大学不比小学初中，要转校手续繁杂。特别他们学校好赖还是个一本，又不是什么野鸡大学，想转校进来，关系不知道得要多硬。
    于是陆鸣在众人心中立刻被定性。
    陈曦摇摇头：社会社会，也不知这是权二代还是富二代。
    羡慕羡慕，我也想当个富二代。
    此话题到此结束，男生天性没有那么八卦，对陆鸣失了兴趣大家便不再多聊，胡飞提议：下午没课，走，开黑？
    刘镭还想着去打篮球，他当年就是靠体育特长加的分。不过陈曦立马响应，大势所趋，开黑势在必行。
    唯二拒绝的是贺孤山和赵舒铭，前者空闲时间百分之六十都要贡献给自习室，誓要考上□□顶尖学府的硕博，挽回高考因为拉肚子而失利的遗憾。赵舒铭则是另外有约。
    不要告诉我又是女神找你。陈曦夸张地扒住赵舒铭的胳膊，怎么有事没事找你，这是倒追的节奏啊！
    赵舒铭把他推开：什么倒追，不要乱说。
    陈曦大惊失色：卧槽，难道已经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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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我的名字开始——御小凡(2)

    我们是纯洁的男女关系。赵舒铭打了个哈欠，只是让我过去帮宣传部整点忙而已。
    都男女关系了，还纯洁？陈曦给了他一个鬼才信的眼神，和除贺孤山之外的室友们一脸羡慕嫉妒恨。
    赵舒铭没有理他们，一低头对上贺孤山若有所思，莫名其妙地挑挑眉。对方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埋头看书。
    *
    陈曦嘴里的女神，颜芯晨，是全校公认的校花。而校花校草每次同框，关系总是令人遐想。
    真是对不起，老是麻烦你。这系统我们总是搞不懂。颜芯晨一只手撑在桌边，弯腰去看屏幕，说话间侧过脸，校花不愧是校花，颜值能打，45的方向看过去上了淡妆的脸蛋更是完美无暇。一缕长发落下，她用手指勾回耳后，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红，低下头去，让人想起那句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赵舒铭手指在键盘上敲着，并没有看她：客气了，就我们学校那破传统，什么都要信息数据化，还得用计算机系做的系统，这漏洞百出的，不出问题才怪。其他部门一样的。好了，等它自己恢复一会儿。
    啊，谢谢。颜芯晨起身，状似无意地说起，上次我陪我妈妈去美容院，还遇到阿姨了呢。阿姨看起来真的好年轻，我妈特别羡慕。
    其实这个圈子就这么大，大家交际来来往往总会混个脸熟，说起来还是因为和赵虹先聊上话，颜芯晨和赵舒铭才渐渐熟悉起来的。
    蔚蔚最近还好吧？我好久都没去看她了。
    蔚蔚，赵舒蔚，赵舒铭的妹妹。上次来找他的时候刚好和颜芯晨碰上，两人非常谈得来。
    当然，谈得来这种感觉只是自己那个傻妹妹的个人感受，在赵舒铭看来，两人的谈得来明显只是颜芯晨向下兼容而已。
    赵舒铭可惜地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女孩子倒追得这么明显，明显得简直令人尴尬，何况自己又不是瞎子。虽然赵舒铭很享受被别人喜欢和追求，但颜芯晨确实不是自己的菜。颜芯晨做得明显，却也从来没挑明，拒绝都不好拒绝。可是这样下去，他是真的不想让一个女孩子对自己这么耗费青春啊。
    难道只能用那个了吗？那个最俗套的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虽然赵舒铭早就考虑用这个借口让所有本校女孩子打消掉对自己的想法，可同样的，这件事也就很容易传到自己老妈耳朵里，那就很麻烦了。
    自己那个老妈啊
    赵舒铭想起来就头疼。
    等数据库恢复完后，颜芯晨道：耽误你这么久，请你吃个饭吧。
    心里还是打定主意主动拒绝颜芯晨，赵舒铭道：哪里的话。当然该我请你。怎么能让女生给钱？
    颜芯晨嫣然一笑，也不推辞，高高兴兴地站在一边，等着赵舒铭收拾东西，倒像是她陪着赵舒铭过来的。周末学生会办公楼这边基本没人，其实这事儿本来也不该颜芯晨处理，全因着她想和赵舒铭的私心而已。
    从办公楼出去的小路清清静静，南方的冬天也不缺绿色，只是颜色较深，微寒的风打着旋吹过来，颜芯晨往赵舒铭靠了靠。
    赵舒铭却没对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有所回应：这个天气，吃小火锅吗？
    颜芯晨道：我都可以。
    学校的食堂一共有五处，是分别由两家公司承包的，其中一家只经营一个，连着一个学校里的招待所，菜单丰富，消费比其他四个要高一些，装修很上档次，一度登上微博热搜。
    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赵舒铭一边打量着颜芯晨的表情，一边斟酌着话语，如果太麻烦就算了。
    颜芯晨心情很好：什么事？别这么客气。
    这样的，我想送一个女孩礼物，但不知道女生喜欢什么。赵舒铭恰到好处露出点羞赧，视线下垂，俊秀的脸上满是温柔，你能帮我参考参考吗？
    颜芯晨脸色瞬变，看得出她已极力控制，但仍未能掩饰好笑容里的那一丝僵硬：这是女朋友？
    还不是，赵舒铭笑笑，眼里简直有光，但我希望是。
    任凭涵养再好，颜芯晨都有点忍不住了。她勉强笑笑：那你和我仔细说说这女孩子的喜好，到时候我发你几种礼物，你自己挑选看看。
    赵舒铭道：还有个事，我妈对这些事总是想得比较多，所以
    放心吧，我会帮你保密的。
    随之而来的就是沉默，两人一句不吭地走到食堂。这个食堂人本来就不多，这时候还不到饭点，更是人少。赵舒铭不介意这突如其来的类似冷战的气氛，找了个靠窗的四人座，替颜芯晨主动拉开凳子：泰锅套餐？
    颜芯晨坐下，垂头嗯了一声。
    也不是第一次和颜芯晨吃饭，口味如何赵舒铭也心里有数。替她点了豚骨锅底，他自己挑了冬阴功，食堂的套餐海鲜虽然只有两颗小鲍鱼，但其他肉食和蔬菜的量是绝对够吃的，还各带了一份焦糖布丁，简直点睛之笔。
    两人相对而坐，食物的香气很容易让人放松。因为经常陪女生吃饭，赵舒铭进食的速度也习惯性地比较慢。
    颜芯晨夹了片藕，沾了芝麻酱，可能意识到之前的自己有些失态，这时稍稍调整过来心情，主动开口：酒吧打工很晚吧？我昨晚还看到你了。
    对于赵舒铭，要说感情多深那肯定是骗人的，只是如赵舒铭这样条件优秀且性格又好的异性，总令人忍不住心动。颜芯晨自身各项过硬，纯正白富美，从小到大在哪儿都是女神，所以对于赵舒铭多少有点势在必得，也正是如此刚刚被这样婉拒时才觉得难堪。
    现在回过神，就不肯再失了风度，言语间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对面有男生在吵，我们寝室离得比较近，都被吵醒了。颜芯晨无奈道，周笙非要去阳台看清楚是哪个寝室，回头报告老师。
    说完又问：你每次都是这么晚回来吗？
    其实昨天还算早了，只是代班，锅里的食材载浮载沉，汤味愈发浓郁，赵舒铭拿空碗盛了一碗，喝了口，当然说不上正宗，但又酸又辣，正合他口味，平时都要四五点才下班。
    那也是很辛苦了。颜芯晨谈起另一件事，咱们学校联合其他几个学校要搞的那个大学生辩论赛，你知道吗？
    这事儿赵舒铭当然知道，是教育部哪个部门发起的，几个学校只是承办，前期初赛已经完毕，复赛正在进行，各个参与的学校轮流承办。因为N大的历史最悠久，决赛选定在N大举办。
    这可能是今年他们N大最大的盛事了。不仅学校老师忙，连带着整个学生会都跟着连轴转。不少学生会成员都雄心勃勃地想要施展一下才华在校领导眼里留下点印象，特别对于那种想留校的人来说，这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你有兴趣吗？
    我？什么？赵舒铭笑，辩论啊？不不不，我与人为善，而且嘴拙，不喜欢针锋相对的。
    不是，辩论队的选手中途是不会更换人的，这事儿之前她就准备和赵舒铭说，当然那个时候有别的想法，现在那个想法没了，可她还是就事论事，认为赵舒铭是最佳人选，是当决赛的主持。
    她解释道：人选是宣传部推荐的，主持人需要一男一女。女生已经确定是我了，男生的话还没选。我觉得你很合适。但老师们都是知道你的，我一提，他们都觉得可以。
    这事对赵舒铭来说可有可无，就是很占用时间。
    看出他有些不愿意，颜芯晨直言道：就当帮我一个忙，搭档互相之间影响是很大的，有你，我们能更出彩。我们这一届宣传部是第一次办这么大的活动，老师交到我们手上，我们也想办好。
    你这么说我压力好大。赵舒铭失笑，准备说自己再考虑一下，瞟到门口进来个熟人。
    陆鸣一手插在口袋，低着头，另一只手推开玻璃门。他已经换了衣服，好像对别人的视线非常敏感，几乎马上朝赵舒铭看了过来。
    赵舒铭反射性地给出了一个微笑，但看陆鸣若无其事地转开头，也便没有出声，收回目光。
    然而颜芯晨却已顺着他这个短暂的视线望了过去，笑了起来，满脸惊喜：你怎么在这里？
    第3章 有兴趣
    赵舒铭怎么也想不到，陆鸣居然和颜芯晨认识。
    而陆鸣不仅没有无视，还在片刻的停顿后走了过来。
    遇到熟人总是件高兴的事，颜芯晨对赵舒铭解释：这是我新邻居，没想到在这里遇到。
    她实在是奇怪：怎么到我们学校来了？
    赵舒铭出声：他搬到我寝室了。我没猜错的话大家以后是同学了。
    颜芯晨惊讶万分：太巧了。你是来吃饭的？
    在和陆鸣的短暂几次碰面里，这位兄弟一直都是面瘫脸，唯独和颜芯晨说话时面部表情稍微柔和了点。这点柔和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几乎是一种温柔，而且终于好好说了一次话：嗯。办完手续，来吃点东西。
    赵舒铭：？
    颜芯晨可能在他这里一直都是这种待遇，没觉得任何奇怪之处，往旁边挪了个位置：一起吧。
    赵舒铭若有所思地看了两人一眼，插话道：陆鸣今天第一次来学校，不然等吃完饭我们带他逛一圈学校吧，熟悉熟悉。
    陆鸣蹙眉，那边颜芯晨已经答应了下来。
    颜芯晨对陆鸣感观也不错：我们学校占地面积大，不花个月都认不熟路。
    陆鸣转眼看着盯住自己的颜芯晨，并没有说什么要拒绝的话。
    赵舒铭倍觉好笑，好似终于在乏味的生活中看到了什么特别有意思的事情，一扫之前漫不经心的疲懒模样。
    陆鸣没及时反对，两人就当他同意了，遂敲定行程。
    趁陆鸣去点菜的空挡，赵舒铭好奇地问：陆鸣真是你邻居？
    颜芯晨一边回想一边道：他搬过来不久。当时他们家人还拜访了邻居，但那个时候我没看到他。他爸爸给我留下的印象挺深刻的，很和蔼亲切。
    赵舒铭对陆鸣他爸的印象还停留在电话里那个暴躁的中年人，电话里的国骂大到他都能听到了，不懂这个和蔼可亲的评价可靠不可靠。
    颜芯晨又道：不过我也很少回家，不怎么见到他。那天我手机掉排水沟里了，他帮我弄上来的。
    真绅士啊。赵舒铭挑起眉，听得饶有兴趣，真想吹声口哨，这情节可不是喜闻乐见的爱情桥段？颜芯晨他们家住的社区物管费和物管负责态度是成正比的，捞个手机不过是说一声的事。陆鸣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助人为乐的，这么主动，正应了那句什么话来着
    非奸即盗。
    陆鸣端了套餐回来，在颜芯晨让出的位置坐下，埋头吃饭。颜芯晨和赵舒铭都吃得慢条斯理的，有一种被刻意培养后的仪态。反观陆鸣则完全不同，动作迅速得几近粗鲁，风卷残云地扫完餐盘。
    吃得差不多了，赵舒铭舀了一勺补丁放进嘴里，享受地出了口气：好滑。这食堂的布丁都赶上外面的甜品店了。
    看他吃得很开心的样子，陆鸣诧异道：你喜欢这个？
    言下之意一个男人怎么会喜欢吃布丁？
    赵舒铭还没说话，颜芯晨便道：这没什么啊，我觉得男生喜欢吃甜点很可爱啊。
    说吧朝赵舒铭一笑：呐，我这个也给你吧？
    这么短短时间内，她身上是一点看不出被拒的情绪了，这么大度，反而让赵舒铭对她印象又好了几分。
    可爱？陆鸣嘴角抽搐地看看赵舒铭，明显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男人因为喜欢吃甜食被女生说可爱居然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赵舒铭当看不到陆鸣眼里的鄙夷，婉拒了颜芯晨的好意。
    三人在校园里走时，赵舒铭自觉地落后一步，把空间留给另外两人。
    N大历史悠久，占地面积甚广，教学楼学生宿舍家属公寓混在一堆，前期的老建筑统一着黄漆红瓦，用作分隔的一排排的矮墙掩在郁郁葱葱的树木后，别有一番古味。老宿舍都是一间4人或者2人，现在都住的研究生。而新生都在新建宿舍，标配6人间。
    三人行大多时候只有颜芯晨一个人的声音，只实在冷场厉害的时候赵舒铭才接一两句。他走在后面，看陆鸣时不时侧脸，认真倾听的耐心神色和对他们完全不一样。
    赵舒铭摸了摸自己嘴角已不太明显的伤痕，小声哼哼两声，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两位男士把颜芯晨送回宿舍，陆鸣的英俊不在赵舒铭之下，风格却全然不同，两人一样亮眼，沉默地走在自己两侧，就连颜芯晨这等习惯艳羡目光的美女也隐隐感到一丝优越感。
    临到要分手时，赵舒铭道：对了，你之前说的那件事，我挺有兴趣的，怎么参加啊？
    颜芯晨其实都没敢百分百他能答应下来，这会儿得了这样的回复，喜出望外：我微信上把资料发给你。
    虽然是老师们推荐的，但我一点经验都没有。赵舒铭冲她眨了眨左眼，要不，你给我开开小灶？
    因为人美声甜又有气质，颜芯晨在哪儿都是门面担当，学校大会小会都主持过好几次了，自然有经验，帮赵舒铭就是帮自己，大大方方地答道：好啊。
    赵舒铭目送颜芯晨上楼，看向陆鸣，微笑问：一起回宿舍？
    陆鸣没说话，跟着他走了一截路，突然站定：你和她很熟？
    赵舒铭道：还可以吧，芯晨经常找我帮忙。
    陆鸣用一种漠然地眼光上下扫了一遍赵舒铭，你离她远点。
    从小到大从没被人用这么嫌弃的目光看过，赵舒铭气得都快笑了，反问：我该听你的话吗？昨晚上我才被你平白无故揍一拳，你现在又要我离我朋友远一点？同学，霸道也不是这么个霸道法的吧？
    陆鸣没回答他，却道：我在那酒吧见过你。
    那可不是？赵舒铭笑道，不见到人怎么打得到呢？
    不是那一次。陆鸣看着他道，前几次，我见过你，每次都和不同的女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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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我的名字开始——御小凡(3)

    赵舒铭：
    还没等他回应什么，陆鸣又道：你是故意和我作对？
    赵舒铭有点意外他会这么说，没想到陆鸣看起来不可理喻，直觉却这么敏锐。虽说他和颜芯晨之间是把话说开了，可陆鸣不知道呀，赵舒铭十分乐意用这点刺激一下他。
    他挑衅笑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被他这么轻佻地把话题一挑，陆鸣眉头一拧，眉眼间泄出几分戾气。
    赵舒铭顿时生起警惕，这混蛋难道要打人？
    哪知陆鸣只是不耐烦地捏了捏鼻梁，放下手后他平静了点，问：医药费多少？我赔你。
    赵舒铭：
    脑门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赵舒铭深吸了两口气：不需要。
    陆鸣冷冷问：想讹钱？
    赵舒铭：
    想揍你。
    妈的神经病。
    这种智障对话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赵舒铭转身走人，他本来只是刚好顺手，想让陆鸣不痛快一下，并没有想和陆鸣作对到哪里去。但既然你这么闲，那以后我们就有得玩了。
    赵舒铭内心的小人仰天反派式狂笑，老子不痛快，谁都别痛快。
    陆鸣没有跟上来，但赵舒铭并不在意，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
    酒吧的包厢是半开放式，半圆的沙发绕了一大圈，在正前方开了小于一半的缺口，正对着舞台。
    驻唱歌手的声音柔软而模糊地唱：
    You are you are
    my favorite medicine
    You are you are
    youre where the lights began
    You are you are
    just one last time again
    You are you are
    you are the trouble Im in
    赵舒铭单膝点地，姿态标准地把洋酒摆在桌上，他的下巴被人抬住，开玩笑似地挠了挠。
    今天怎么一个人？他笑着顺着这若有若无的力道抬头。酒红色的甲油衬得他皮肤白得发亮，精致的容颜带了点颓然，在这昏暗迷离的灯光下说不出的暧昧撩人。
    女人不算十分漂亮，却非常有韵味，闻言笑道：这不是来找你吗？我不习惯被人用短信说分手。
    我的错，应该给你打个电话的。赵舒铭语气神情都带着歉意，心里想的却是这首歌听着十分顺耳，待会儿去问问叫什么来着。
    齐君收回手抱在胸前，玩味地看着他：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赵舒铭替她调了杯玛格丽特，齐君接过，喝了一口：交往一个月，见面三次，白天从没见过，这儿就把我甩了？你把我当什么快餐呢？
    她偏过头，看着赵舒铭脸上丝毫不辩的笑容，腔调忧愁：唉，我果真老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速度。
    哪里的话。这里的人谁会交付真心，听到这话赵舒铭也不会往心里去，骚话也是张口就来，没有女人会老，只是美丽的方式在随时光改变。
    你到底多少岁？齐君只看得出赵舒铭很年轻，身上有种只有年轻人才有的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在乎的无谓，但赵舒铭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并不怎么聊自己。他从一开始就把我只想玩玩这种态度表现得很明显，谈情说爱时却又真诚得令人心软，让人又爱又恨，舍不得放手。
    齐君道：我问过老板，你只是在这里兼职的？
    并不怎么介意对方打听自己的隐私，赵舒铭已经习惯于别人用各种方法追逐自己，谦虚回应：讨个生活。
    这个玩笑一样的回答显是让齐君误会了什么。她眯了眯眼，实在不想眼睁睁看着这个极品小鲜肉就这么飞走，压低声音：亲爱的，要不你换个工作吧？
    赵舒铭心有所感：你的意思是？
    齐君微微一笑：我给你发工资，你负责让我高兴，怎么样？保证比在这里上班轻松。过两天我要去法国旅游，要不要和我一起？当然，费用我负责。
    俗称伴游。
    赵舒铭：
    果然啊果然，又来了，真是一点惊喜都没有。
    第4章 怎么老是你？
    因为老是以打工者的身份交往这些年长女性，大多数都经济宽裕，毕竟没点经济实力的也不敢上手撩赵舒铭，所以常常遇到这样的邀请。
    赵舒铭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道长得太好看就会看起来像小白脸吗？
    他诚恳道：对不起。
    齐君还未再劝，赵舒铭道：我已经有金主了。
    齐君：
    这答案简直匪夷所思，她表情一刹那难以言喻，手里还端着鸡尾酒酒杯，颇有点无语的意思。半晌后，她轻轻摇头，笑了笑，也不再问，朝着赵舒铭举杯，一饮而尽，起身整理裙子：这可真让人伤心，算了，走了。
    赵舒铭彬彬有礼地帮她拿包：我帮你叫代驾？
    成年人的事情好聚好散，话既然已说到这个地步，齐君也不多做纠缠，点头：谢谢。
    送齐君上了出租车，赵舒铭扶着车顶，弯腰看向车窗，细心叮嘱：路上小心。
    齐君依在窗边，卷发搭在胸前，有种成熟的妩媚感。她的唇上是哑光的正红色，因为喝了酒稍稍晕染开了，说话间有股熟透的橙子甜味：不给我一个告别之吻吗？
    赵舒铭从善如流地低头，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温柔，却在快要碰到齐君嘴唇时侧过脸，只在她脸颊上轻轻一触，守礼又亲密，就好像两个老友的贴面礼，分寸拿捏得极好。
    齐君叹了口气：你啊真不想再看到你了。
    赵舒铭好脾气似地笑笑，也不接话，直起身，看着出租车开走。和齐君的交往并不算难受，对方举止有度，很会照顾他的心情，这就是赵舒铭喜欢和大姐姐们交往的原因。
    只是他不擅长和一个人长期保持亲密关系，就像歌里唱的，一开始总是分分钟都妙不可言，但待久了之后就无法避免地会深入下去，无论是和谁，关系都会变得沉重。
    他呼出一口气，从兜里掏了烟出来，点燃，抬头。
    赵舒铭：
    陆鸣：
    两人隔着街对望。
    这不过就是个单行道，路面不宽，来往车辆和两边灯牌照亮着路面，反正足够赵舒铭看到陆鸣脸上的嫌弃。
    赵舒铭扯扯嘴角，很想知道这家伙又跑这里来做什么，上次肯定已经被酒吧拉近黑名单了，进不去的，难道是来打架的吗？
    两人莫名其妙地对视了片刻，赵舒铭懒得和一个男人对视，叼着烟转身绕到后门去了。后门是个丢垃圾的小巷，墙边一盏生了锈的路灯要死不活地照着，路面坑坑洼洼的有点脏，一面酒吧自己砌起来的红砖矮墙堵死了出路，而且墙那边也不过是另一条脏乱差的小路，这两条路就靠着这一盏路灯可怜兮兮地借个光。要去正门的大街上只有绕一圈。一般人都不爱来这里，除了环境不好，确实很适合静静。
    赵舒铭靠着墙抽完一根，歇了会儿，又点了根，他烟瘾不算大，只是喜欢靠吸烟来分神。他无神地盯着袅袅升起的青烟，倍感无聊，还是早点回去想想怎么给陆鸣添堵吧。
    我靠那小子一会儿
    墙的后面大概来了人，叽叽咕咕地不知道几个，听声音是不少。赵舒铭正闲得慌，看热闹不嫌事大，反正没事做，侧过身子，一边抽烟一边听。
    他小子还真敢来啊。
    这次兄弟伙一起上，打不死他。
    妈的，哪里来的小白脸，拽个二五八万的。
    上次算他运气好，酒吧里太暗人又多，让他给跑了，这回咱们两边一堵，我看他往哪里跑。
    赵舒铭：
    等等，这个剧情，听着怎么有种既视感。
    今天来了多少人？就哥儿几个？
    嗨、黄哥他们那边说好要过来呢，估计一会儿来吧，等他们来了，我们揍都没地方揍了。
    说吧嘿嘿笑几声，相当猥琐。
    赵舒铭听得更仔细了，可那边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情绪激动还是表达能力有限，转来转去就那么几句话，时不时有钢管打在墙上的敲击声。
    突然人声一静，只几秒就喧哗起来。呼喝声，叫骂声，肉搏声齐齐传过墙。
    赵舒铭把烟丢了踩灭，左右看看，踩在路灯的花纹上，提起一口气蹬了上去，手勾住墙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往人堆里望去。
    怎么是你？
    怎么老是你？
    赵舒铭简直是服了，那个看上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家伙不是陆鸣又是谁。他轻巧侧身就避过第一个冲过去的人，转身间长腿鞭子似地把后面的人扫得一个踉跄在地。
    哦哟，精彩精彩，赵舒铭内心为他鼓掌。
    这家伙身手是真的好，不知道哪里学来的野路子，四五个人硬是拿他没办法，几乎已经全被打趴下。但想到刚刚这群人说还有后援，赵舒铭是非常期待他好汉不敌人多后被揍得稀里哗啦的样子。
    正想着，那头又涌过来一群人，晃眼一看最少也有八九个，走动间几道雪白的反光时时闪现。
    赵舒铭笑容一顿，有点笑不出来了。
    这些人带了刀？
    带头的是个光头，手里拿了根钢棍，指着陆鸣大喊了一声，人群跟着他一起冲了过去，一时之间都把陆鸣的身影给盖住了。
    砸了砸嘴，赵舒铭颇感头疼，这群小混混年纪一个比一个小，恰是逞凶斗狠的时候，下手没个轻重，这刀要真是捅到哪里，搞不好是会死人的。
    他不由得紧张起来，再看陆鸣不顺眼，也绝不想看到这种事在自己眼前发生。
    赵舒铭多探出了点身子，皱眉看得仔细，陆鸣被人从后面锁住喉咙，一时动弹不得，光头拿着钢棍，狠狠打在他肚子上。
    那一声闷响连赵舒铭都觉得听到了，陆鸣本能地脸部狞了一下，侧身抬手一胳膊肘击在后面那人的太阳穴上。他抽身之时打了个滚，躲开了砍过来的刀。西瓜刀剁在地上发出锵！地刺耳声音，那人一击不中，拿着刀没有章法地朝陆鸣乱舞过去。
    其他人看陆鸣这么能打，下手越来越不知轻重，似乎根本不怕弄出人命来。陆鸣赤手空拳，再敏捷还是被刀锋带到了几次，看得赵舒铭眉心一跳一跳的。
    真晦气。赵舒铭小声嘀咕了一句，早知道就不过来看热闹了，真要不知道也就没这心理负担了，什么啊，干什么不跑。
    话虽如此，但现在被人群围住，陆鸣想跑也不容易了。一个小混混从后面突然冲出，把他撞到在地。
    赵舒铭终于叹了口气，知道再耽误不得，跳下墙，先打了110。
    酒吧附近经常有打架斗殴的事情发生，巡逻车早在外面转悠了，这会儿报了警估计不到五分钟就能过来。赵舒铭看了看四周，捡起旁边一个酒瓶子，掂了掂，朝着路灯一甩。
    路灯熄灭，赵舒铭大喊了一声：警察来了！
    那边的人果然停手了，没头没脑地询问之声此起彼伏。赵舒铭凭着记忆几步攀上墙，轻巧一跃，翻了过来。人群里又黑又慌，根本没人注意他。他混进人群摸到已经躺地的陆鸣，装作慌乱的样子道：我靠！人好像被捅出事了！警察呢？！快跑啊！
    这黑灯瞎火的，捅没捅到目标任务心里都没数，正没头苍蝇似地晕头转向的，有人开了口，立刻像得了指点，慌慌张张地一溜烟跑了。
    虽然是吓他们的，赵舒铭心还有点悬，别真给捅到哪儿了吧？但他随手乱摸的地方都是干的，至少没出什么血的样子：喂！你没事吧？！
    陆鸣只是脱力，刚刚磕到头还有些晕，这会儿稍稍缓过气，手撑着地要爬起来。
    赵舒铭望见不远处警车的灯光靠得越来越近了，他可不想进去做笔录。
    干脆自己先跑吧毕竟已经把人给救下来了我可是仁至义尽了别什么好处都没有还惹一身麻烦呢。
    脑子里的弹幕争先恐后地闪了过去，赵舒铭听见陆鸣略带痛苦的喘息，犹豫了两三秒，唉声叹气地拉起他的手臂：还能走吗？
    *
    离开案发现场，陆鸣就挣脱出了赵舒铭的手，自己扶住了墙，另一只手往腰侧伸了一下，又缩了回去，似乎不想暴露自己受伤了的事实。
    赵舒铭还穿着服务生的衣服，跟在他后面：我看你还是去个医院吧？
    陆鸣头往后侧了侧，不太情愿似地蹦出两个字：不用。
    看他并不是很想理人的样子，赵舒铭双手插着口袋，就有点想走了。他也没自讨没趣的爱好，可之前想看陆鸣被揍得惨兮兮，这会儿当真看到了又觉着不是个滋味。
    这人脸上身上带伤，走路都不稳当，脸上面无表情，从头到尾一副我才闹过事的不良模样，行人路过都要绕半个圈，就这么形单影只的，从赵舒铭的角度看去，简直令人致郁。
    跟他以前收留的那只流浪狗似的。
    陆鸣在前面挪，赵舒铭在后面跟。他也不让赵舒铭走，自顾自地走自己的路。
    赵舒铭问：喂，你要去哪儿？
    陆鸣没理他。
    赵舒铭又问：你回家？
    陆鸣的背影慢慢转过街角。
    赵舒铭只觉受到了无声的嘲笑，从小到大他长得好嘴又甜，周围的人总哄着他顺着他，骤然遇见这么个油盐不进的，这滋味简直一言难尽。
    朝天翻了个白眼，他转身就走。可是没走几步，就越想越觉得胸闷，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自己好心帮了这么大个忙，谢都不谢就不说了，就这种态度吗？
    站在原地，抖了半天腿，赵舒铭还是没想通，返身追了上去。
    陆鸣还保持着之前的速度，并没走出多远。赵舒铭跟着他来到一个小区门口。这小区离学校已经不远了，目测走路十分钟就能到。
    赵舒铭也不管陆鸣回不回话，问：你住这儿？
    恋耽美

 从我的名字开始——御小凡(4)

    这是一个有些年头的电梯公寓，房屋外表有些旧，但很干净，盘不大，楼间距却挺合适，到处都是绿植，绿化边上不少长凳供人休息。只是冬天天黑得早，这会儿庭院里都没什么人。
    到出租屋门口的时候，陆鸣终于说话了：你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
    他的语气还和平时一样，可因为有些发哑，听起来就没有那么冰冷。赵舒铭看他终于开口了，于是面带微笑地看着他：第一次见面，你打了我一拳，没说对不起。
    陆鸣：
    赵舒铭接着道：刚才我救了你。
    不等陆鸣出声反驳，赵舒铭笑眯眯地立刻接上：不管你愿不愿意吧，你就是被我救了，这是事实，ok？
    赵舒铭又道：我救了你，但你一句谢谢都没有。
    说完这句话，成功看到陆鸣被自己堵住，赵舒铭感到一阵神清气爽。他其实也不纠结道歉感谢的两句话，就是忍不住去惹陆鸣，惹得对方想发火又发不出来，自己就像胜利了一样有成就感。
    啊，感觉有点变态，但是好开心呀。
    他偏头看了看房门，一挑眉：这儿都到门口了，你不请我进去坐坐？
    陆鸣看着他那极其挑衅的眉毛，沉默了片刻，深深吸了一口气，额角似乎抽了抽，终于把情绪压了下去，侧身开了门。
    第5章 赵舒铭
    也不是说赵舒铭对陆鸣的房间有过什么想象，也对一个男人的住所并没有任何期待，想进房间不过是看出陆鸣肯定不愿意，故意和他作对罢了。
    但他也真的是料不到会是这样的场景。
    一套一没有隔断的小户型，基装简约，有点北欧风的味道，却家徒四壁，真正做到了一个家具都没有，除了地上的一张席梦思和一旁的行李箱，就只有一个笔记本电脑了。
    赵舒铭：
    真的是，就想再作一下都没地方发挥啊。
    陆鸣似是有点支持不住，躺倒在席梦思上，长长地舒了口气，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去，颇有不想再理他，随他去的放弃感。大概伤口一直在持续疼痛，他捂着伤处微微蜷起身。
    赵舒铭：
    他再次四处打量了一下，不知道该说自己被震撼了还是该说只是单纯地被吓到了。这个房间不要说人气了，简直冷清得让人心里难受，这一衬托，陆鸣蜷躺的背影真的是说不出的可怜。
    或许是之前的错觉，或许是现在的气氛，让赵舒铭想起了以前救回去的流浪狗。也是一样的又倔又可怜，瘸着一只腿，长久地徘徊在幼儿园的附近。偶尔有人想给它点东西吃，它总会远远的跑开。赵舒铭也投喂过很多次，一次也没成功。直到有一次它被不知什么人打得鲜血淋漓地躺在路边，就剩了最后一口气，垂死的叫声闷在嘴里，尖锐而细小。它被清洁工小心翼翼地用扫把推进垃圾袋里，半大的赵舒铭实在看不下去，把它捡走。也是他妈宠孩子，一条快死的流浪狗都能送进最贵的宠物医院，花了大把钱，硬是拖了半个多月。
    伤势太重，狗还是死了。
    但它死前，似乎已经认得赵舒铭，和支离破碎的难堪身躯完全不符的漂亮眼睛琉璃般，总是静静地看着这个把它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的小孩。连医生都对赵舒铭道，它很喜欢你，你来了它要安静得多。
    它确实很安静，连走都走得很安静。死在半夜，悄无声息。
    那次是赵舒铭有记忆以来哭得最惨的一次，至于他妈束手无策又安慰不能甚至为了给他找个伴想出去孤儿院领养个小孩的奇招已是后话了。
    赵舒铭略有些不知所措地站了半分钟，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席梦思的边缘。弹簧因此震动了一下，陆鸣转过头瞥了一眼，表情疲惫又无奈：行了吧，对不起，谢谢你？可以走了吗？要不给你送个锦旗？
    赵舒铭低头看他，疏忽又觉着好笑：你嘴巴还可以这么利索啊？
    陆鸣无语地闭上眼睛，转了回去。
    没安静几秒，赵舒铭就戳了戳他的背：你去医院看看吧，要不一会儿死了呢？
    陆鸣没理他。
    赵舒铭又戳了戳。
    陆鸣：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当初他就该躺倒任人随便打，打死在原地，也不该招惹上这么个智障。
    死不了，他手往后拍开赵舒铭，冷冷道，死了也不用你埋。
    别这么说，我觉得我和你挺有缘的。赵舒铭说着也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走哪儿都是怎么又是你，当时觉着挺烦，回过头来看看却又觉有趣，这何尝不是一种缘分？
    赵舒铭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听到他笑，陆鸣枕着一只手，一脸漠然。
    赵舒铭问：你今天跑那儿去干什么？
    陆鸣没理他。赵舒铭已经逐渐习惯了他的这种行为模式，继续问：不会专门跑到那边打架的吧？和他们约好的？他们怎么找到你的？在学校附近碰上的？你去之前不知道对方会来一群人啊？好汉不吃眼前亏吶。
    歇口气，他又问：你是不是傻？为什么要过去？欠揍吗？
    陆鸣：
    他简直是没脾气了，终于意识到赵舒铭在得到回应之前怕不会闭嘴，认输一般地叹了口气，只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因为无聊。
    这听起来很敷衍的回答被他特有的语气说出，就很让人信服。赵舒铭看他，半晌，评价道：那你也是够无聊的。
    他拍拍裤腿，站了起来，俯视着陆鸣：你真的不会半夜翘掉吧？
    陆鸣不答，做了个滚的手势。
    赵舒铭抬脚欲走，想想心里老是不得劲儿，又坐下来，开了手机用app点了个1小时达。
    察觉到床垫又弹了一下，陆鸣转头，不耐地道：还不走？
    赵舒铭玩着手机，头也没抬：再等一会儿。
    两人相对无语。半小时后，门响了，赵舒铭起身开门，拎了一口袋东西回来，往陆鸣身上扔去：走了。
    陆鸣低头一看，一口袋的药。
    再抬头，赵舒铭已经走了。
    *
    早上，计算机系第一节 大课又是高数，几个班一起上。赵舒铭跑完步回来，顺手帮大家打包回来了早餐，寝室里的其他人才有了要起床的动静，打仗一般穿衣洗漱。只有软件工程的陈希早上没课，继续闷头大睡。其余人结伴出门。
    学校里到处都是要上课的学生，胡飞他们已经知道赵舒铭要当这次大赛的主持了。
    当然是老三上啊。
    不怪胡飞他们有盲目自信，实在因为赵舒铭虽然看似低调，但确确实实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有什么事先想到他一点不意外。
    再说了，颜芯晨对他青眼有加的事情寝室里的大家都心里有数，就这位女神保驾护航，这主持也当得名正言顺啊。
    不一定，还得让老师看看。赵舒铭倒不在乎能不能上，之前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要能给某人添堵就成。现在他已经不想和陆鸣作对，就更加不在乎了。
    这边刘镭听得有些不舒服，就算都是一个寝室的兄弟，他也不想每次都围着赵舒铭转，声音地挑开了话题：下午没课，打球？
    男生宿舍旁边就有个小篮球场，睡个午觉出门打球，这个安排没毛病，可惜贺孤山和赵舒铭都要上专业课，没得空，只能缺席。
    英语课的出勤率一向很高，因为老师是个长相有点像洋娃娃且酷爱穿旗袍的年轻女人。大家都叫她思老师，来源于她那令人印象深刻的英文名smart。
    思老师点名是抽点，每个专业抽一两个，毕竟扫眼一看就知道来的人不少。
    后两节是数据库原理，要换一个小一点的教室。一群人收了书，晃到对面教学楼。前头没课的人早早就来了，占了中间的位置，陈希也在，这节课软件工程的也要上。
    只剩下最后和最前两排。
    胡飞嘿了一声，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人，贺孤山正好在旁边，被捅得眉头一皱，往后让开。
    你们看。胡飞努了努嘴。他示意的方向，最后一排的位置上坐着陆鸣。
    赵舒铭暗地里松了口气。
    那看来是没事了。
    陆鸣面前课桌上没有书本，只有肯德基的早餐袋子，抿着的唇角转折有力，那表情冷得就恨不得在脸上刻上离我远点四个大字。但还是有女生隔着一两个空位坐到了他周围。
    除了学霸没人想坐到前两排，赵舒铭几人在后面剩着的空位分开坐下。其余三人快赵舒铭一步找位置坐下，剩他一个。他看了看，只有陆鸣旁边还有位置，用实力展示什么叫用气场占位。
    赵舒铭神情自若地夹着本书走到陆鸣旁边。因为这大爷挨着过道坐，要坐他边上还得劳烦他起来一下。
    赵舒铭道：劳驾。
    两个教室里最受关注的人对上，周围倏然安静了下来。刘镭几个人莫名有点紧张，以为以陆鸣那性格又要闹得难堪，没想到陆鸣眼皮子都没掀，一脸乏味，往后让了让。
    赵舒铭挑挑眉，走进去，坐下，很熟稔地去瞅陆鸣吃的什么。已经完全被他带偏了，陆鸣不仅没能维持高冷人设，还下意识地侧了侧身，挡住他的视线。
    赵舒铭嗤笑：幼稚，又不吃你的。
    陆鸣那表情，惨不忍睹，似乎想反驳，又知道说赵舒铭一句能被笑嘻嘻地还十句，遂忍住。
    上课铃响，老师慢悠悠地走了进来。贾宇的作风和思老师完全不同，不管再多人，名一定要点够，也是少数不卖赵舒铭面子的老师之一，非但不卖面子，还次次课必点。
    赵舒铭。念罢名字，他还特意抬起头看了看，赵舒铭到了吧？
    赵舒铭举了举手，示意我在这儿。
    贾宇道：每次都坐那么后面，我会吃人吗？
    好些人嬉笑起来，贾宇摆摆手，开始上课。
    数据库就像往箱子里放东西，要一二三四一件件放，想拿最里面的东西也得四三二一一件件往外掏，这还不能随地放，得另外找个箱子放。于是每节课放过来放过去，一大半的人听得想睡觉。
    赵舒铭一向缺觉，除了床上在哪儿都困，听着听着眼睛就半眯起来了。他一手托腮，打了个哈欠，突然注意到陆鸣好像在看自己。
    他保持着嘴半张的模样看回去：怎么？
    你陆鸣开了个头，出神片刻，才接着问，叫什么？
    啊。第一次寝室见面就不欢而散，根本就进行不了自我介绍环节，赵舒铭把剩下半个哈欠打完，赵舒铭。怎么了？
    陆鸣似是嘴里默默念了一下三个字，略有动容，重新看向赵舒铭，但视线却微微上抬：赵舒铭？
    被人十分郑重其事地一字一顿地读出自己的名字，赵舒铭觉得不太自在，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回以他询问的眼神。
    陆鸣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眉头紧锁，没再说话。
    第6章 老友
    下课，学生们一刻没等，统统往食堂涌。回转的宽阔楼梯上全是人，人流速度极慢。
    赵舒铭惊奇地发现陆鸣没有拍拍屁股迅速消失，而是和自己一起往楼下挪。
    你这是要去食堂吃饭？赵舒铭觉得这人今天实在是太反常了，没想着躲着自己，反而还跟了上来，怎么，转性了？
    陆鸣极快地看了他一眼，沉吟数秒，答道：回寝室。
    寝室其他人表情刹那都有些尴尬。
    陆鸣压根就没有在宿舍住的意思，特意为他打理的床铺和搬来的东西完全没有用。N大素来查寝不严，这里学术氛围很好，能读到本校的学生都很自觉。图书馆自习室座位紧张，每天爆满，连空着的教室都时刻有人在自习。因此校方对学生的管理不紧，只要别挂科就行。毕竟大学生，自己都不为自个儿的未来负责，还能指望谁来帮你的人生操心。
    402的人本准备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陆鸣真不来住，就把之前收起来的杂物再放回去。现在一看，人家在外面住是住，寝室恐怕还是要回的。
    赵舒铭去过他的出租屋更觉奇怪，但当着众人也没有多问，知道陆鸣肯说这么一句估计已是用光了今日的耐心额度，再多说一句恐怕就要甩脸子走人了。
    他捏着鼻梁勉强提神：我也要回去，一起吧。
    走在前面的贺孤山抬头问：你不吃饭？
    我先回寝室睡会儿，许多人是上课瞌睡下课精神，赵舒铭是一时瞌睡就一直瞌睡，一瞌睡就有点偏头疼，把饭卡给了贺谷山，帮我随便打点。
    贺孤山收了饭卡，众人已挪到了教学楼门口，人流分了几波，往不同的方向涌去。几人在岔口分开，赵舒铭和陆鸣一道。
    路上赵舒铭接了个电话，一接起来就听到一阵鬼哭狼嚎：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赵舒铭把电话拉远点：又怎么啦？
    妈又交男朋友啦。那边的女声吼道，烦死了，我要离家出走了！谁也别拦我！
    妈在旁边吗？你这是说给她听的吧？赵舒铭显是见惯了这场面，一点都不紧张。果不其然他话音未落，就听到赵虹一叠声地喊心肝宝贝，不停安慰，赵舒蔚开始哭，赵虹也跟着哭，于是母女俩一起抱头痛哭。
    赵舒铭：
    在旁边听到哭声的陆鸣：
    赵虹拿过电话，哭哭啼啼地道：小铭啊，你快回来劝劝你妹妹吧。
    这小名多少年了也没能改过来，赵舒铭只得道好好好，哄了半天把电话挂了，感觉瞌睡都被哭醒了，但脑壳也随之更疼了。
    回了寝室，赵舒铭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他听到旁边陆鸣拉椅子的声音，应该也坐了下来，两人相对无话，但这一路上赵舒铭总觉得一股来自陆鸣的视线老是若有若无地飘在自己身上，让他有点头皮发麻。
    这人想干什么？
    赵舒铭回头正想说点什么，陆鸣却不知何时已经在他身后，吓得他差点虚脱：干什么？！
    陆鸣神色略有尴尬，往后退了一点点。赵舒铭心脏狂跳，本来还在忿忿，抬头一见陆鸣那欲言又止的表情，这种表情放在陆鸣脸上违和感简直是绝了。赵舒铭头皮又开始麻了，一瞬间竟无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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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我的名字开始——御小凡(5)

    这厮到底怎么了？看起来让人瘆得慌。
    赵舒铭正想说点什么，陆鸣却往前一倾，一只手不由分说地捞开了赵舒铭的刘海。被遮住的额头露了出来，眉尾处的白色干疤不仔细看不甚明显，应该留了很久，但仍然好像美玉有瑕，打破了整张脸的精致。
    两人同时愕然。
    赵舒铭反应过来，猛地推开，骤然被人动手动脚，他十分冒火，可还没等他发火，陆鸣就如受到惊吓一般往后退了一步。
    赵舒铭：？！
    这什么反应？
    不是，这到底想干嘛？
    和他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几秒钟，陆鸣忽然转身，快速开门走了出去。
    赵舒铭已经傻了，后知后觉地伸长脖子往前探，大开的寝室门来回，一个眨眼就看不到人了，那匆忙的背影隐约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满脑门问号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觉得陆鸣的行事作风直如疯狗：什么毛病，昨晚是伤了脑袋？
    被这么一闹，赵舒铭也再没有补觉的兴趣，翻起了手机。颜芯晨发了短信来，约好下午上课时把演讲稿给他，让他熟悉熟悉。
    赵舒铭趴在桌上，头疼欲裂。
    没趴一会儿，门开了，贺谷山拎着打包盒慢悠悠地进来，顺手把饭卡一起放在了赵舒铭桌上：没睡？
    这么快？赵舒铭抬头，谢了。
    贺孤山拿着保温杯去倒热水，端回来的时候空气里渐渐弥散出一股荞麦茶的温暖香气：我刚刚过来时看到陆鸣在篮球场上跑步，他不是和你一起回来的吗？怎么突然跑去锻炼了？
    赵舒铭：
    他的表情五彩缤纷地变化了半天，末了捂住脸，感到一阵静静的wocao。
    大中午的，这饭都不吃。贺谷山很是不解，坐下，看到赵舒铭这个表现，侧身好奇道，你又怎么了？
    没事，没事。赵舒铭抹了把脸，犹豫了片刻要不要下去找那只疯狗问问情况，最后还是决定算了，几次和陆鸣的接触让他有种强烈的预感，陆鸣不会说。
    再说了，有时候人类的脑回路并不相通。
    他脱了外套上了床，自言自语道：我还是躺一会儿吧。
    贺孤山皱眉，不认同地道：饭一会儿就凉了，吃了对胃不好。
    赵舒铭垂下一只手，在床边摇了摇，然后缩了回去，床铺发出细微声音，已是转过身去了。
    等其他几人陆续回来，贺孤山早就喝了茶消了食，刷牙漱口，严格按照作息时间表上床午睡了。
    陆鸣喘着气回来了。
    没睡的几个人对他行注目礼，陆鸣只当没看到，路过赵舒铭的床位时顿了顿，才回了自己的位置。
    手机闹钟声响，闭目养神的赵舒铭一点神没养到，反而感觉更加心累，不耐地睁眼，按了闹钟，爬了下来，一回头就和陆鸣对视，双方都有点尴尬。
    赵舒铭：等等！不对！我为什么要尴尬？！
    他闭闭眼睛，回了回神，把饭盒拎在手里，跟众人了声招呼，先出了门。
    陆鸣稍稍迟疑，还是起身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下楼，拐角处有垃圾桶，赵舒铭把手里的东西顺手扔了进去。
    一直到走出宿舍门口，陆鸣还是保持在他身后一米左右的距离。
    赵舒铭问：你保镖啊？
    陆鸣一怔，似有点不知所措地微微侧过头。
    赵舒铭反倒笑了起来，等陆鸣转回来看他时随即正色：你刚才到底怎么了？
    他自己捞了捞刘海，眼睛往上瞧，像个好奇的小孩，没等来陆鸣的回答，又追问：嗯？
    估计是猜到他肯定会询问，陆鸣只犹豫了一两秒：我今天发现，你长得像我一个认识的人。
    这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感觉就是一个不会说谎的人在线编故事。
    我们俩见面好几天了。赵舒铭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你现在觉得我像你认识的一个人？我刘海是长得盖住了脸吗？
    陆鸣艰难地点头，视线坚持直直地看着赵舒铭：我已经很久没有见他了
    这一番话本身一点可信度都没有，然而陆鸣越说越轻，尾音低垂，那一丝怅然和怀念是绝对没有作假的。赵舒铭对别人的情绪很敏感，于是本来的狐疑去了一半，变得半信半疑。
    可剩下来的怀疑也很没有根据，陆鸣骗他做什么呢？有什么好说谎的呢？左想右想也想不出一个合理解释，对比起来陆鸣的说明还真的是很有说服力了。
    赵舒铭暂时相信，思维就拐了个弯，能让陆鸣起那么大反应，必然是很重要的人，这就很有意思了：这人谁？现在呢？
    没想到赵舒铭问起隐私来这么不客气，陆鸣哽了一下：他
    陆鸣满脸的难言之隐，说话吞吞吐吐，神色间还有一丝怅然。赵舒铭看他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恍然大悟，随即很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
    陆鸣满脸问号。
    嗯，赵舒铭想了想，不知说什么才合适，只好拍拍他的肩膀，节哀顺变。
    陆鸣显然是哽住了。
    赵舒铭很理解地不再追问，两人说话间已到大门口。颜芯晨和另一个女生在那里等着，一看到赵舒铭就笑了起来，主动朝他这边走了两步。
    稿子。她递过来一个文件袋，里面有几页A4纸，里面你要说的部分我都用蓝色标注了。等你熟悉之后，自己先背背，主持人要脱稿的，再约个时间和我搭档念念。
    除了要背稿子，还要抽时间去和颜芯晨练习。
    唉，真是没事找事。
    第7章 为什么
    投入时间，投入精力，现在偏偏又不想找人家麻烦了。
    赵舒铭自己都觉得自己霉得慌，白费这么一圈到底图个啥。他看着陆鸣一眼，顿时迁怒，只觉都怪这家伙，不是因为这个家伙，他哪里会一口气答应下来。
    那边颜芯晨正和陆鸣寒暄。陆鸣敏锐地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他侧头，看到赵舒铭仇恨地盯着自己。
    陆鸣抿起唇，有点为难地朝赵舒铭靠了过去，大概是不擅长做这种事，动作神情迟疑中带着尴尬，微微躬身：怎么了？
    赵舒铭被他这响在自己耳边的低沉声线震得头皮一麻，情不自禁地揉了揉耳朵：什么怎么了？
    陆鸣皱眉：你生气了？
    赵舒铭愣了愣，觉得简直荒唐好笑。陆鸣前几天就算打了自己还一副藐视的嘴脸，今天自己不过瞪了他一眼居然还能跑过来问是不是生气了。
    心里大叫我的妈啊，赵舒铭不可思议地望着他，非常担心且认真道：下课后还是去看看脑科吧，伤到头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陆鸣：不用了。
    陆鸣只好沉默退开。颜芯晨主动和赵舒铭约好时间，在教学楼前分手。下午的课是高数，又是大课堂。赵舒铭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大教室为了通风窗户和门都是开了一半的。坐在窗边虽然有些冷，但空气却比坐里面更新鲜，很适合失眠引起的头疼患者。
    旁边早就坐了一个人，也是个认识的，两人聊了两句。陆鸣在后面找了位置坐下。
    讲课的是个老头子，退休后又被返聘过来，为人和蔼可亲，很好说话。换做平时赵舒铭可能就不来上课了，但被陆鸣弄得心烦意乱，在床上躺也躺不住，这会儿来上课，在老头子的讲课背景里，反而睡着了。
    睡着睡着，赵舒铭缩缩肩膀，感觉冷风直接吹到了身上。但还没等他彻底醒过来，那股冷呼呼的风又没了，赵舒铭往手臂里埋了埋，又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有人推了推他的肩膀。赵舒铭下意识地警惕抓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后。
    陆鸣看着他：下课了。
    赵舒铭立马松手，揉了揉眼睛，撑起身。
    周围的人声嘈杂，学生纷纷起身离开，比上课时的人少了将近一半，不少人在上课途中溜号。赵舒铭清醒过来：你什么时候坐过来的？
    他的同桌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陆鸣，刚好挡住了吹向他的风。
    陆鸣漠然道：你睡着后五分钟吧，从后门走了。
    刚才握住的手有些发凉，显是在风口上吹了不少时间，赵舒铭顿时觉得怪怪的，但专门就此说点什么就更怪了。
    贺孤山还在问老师问题。赵舒铭想回去看稿子，打了声响指，在贺孤山看过来之后往门口指了指，算是打了声招呼。
    寝室里其他人早跑了，这么冷的天，回去缩在被窝里打游戏简直幸福。赵舒铭把稿子往胳膊下一夹，出门。陆鸣又跟在后面，虽然他的行为还是非常古怪，但怪着怪着赵舒铭莫名就习惯了。
    他忽然想起陆鸣跑了一中午的步，不知有没有时间去食堂填饱肚子：你中午没吃饭吧？
    陆鸣道：不用。
    听这口气就是没吃了，赵舒铭还没说点啥，肚子就恰到好处的响了一声，冬天本就饿得快，中午吃的那几口饭睡一觉起来早就消化完了。
    这腹鸣实在太响了，响得赵舒铭都有些尴尬。两人一起看向他的肚子。陆鸣抬眼看看他，没什么表情地改口道：没吃。
    揉了揉肚子，赵舒铭尬笑道：那一起吧。
    去的自然又是招待所的食堂，这时候人少，能供应的餐品也少，只有面类和炒饭或者小火锅。
    赵舒铭照常点了吃来费时的小火锅，这次换了香辣锅，那麻辣的味道闻着就让人觉得暖和。陆鸣点了速战速决的扬州炒饭，学校的食堂总是很良心，大份炒饭用小脸盆大的盘子，堆得冒尖，估计都要有半斤了。
    把菜先扔进去煮着，赵舒铭快速地翻看了一遍主持稿。开头就是念一段介绍学校，季节，应个景。唯一麻烦的可能就是与会嘉宾，来参加的除了评委，还有各个学校的领导，名字和头衔都不一样，且其他词都能错，这一部分是绝对不能错的。
    幸好也就那么多个字，从头到尾主持人也不是主角，主角是正反双方的辩论队。
    决赛的辩题一早就已经定下。
    追求幸福是人生之喜？赵舒铭放了稿子，还是人生之悲？嗯，这真是一个哲学的问题。
    感慨完就开始吃海带，在麻辣锅里煮软再沾个香油碟，热乎乎地送进嘴里。啊，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就耽搁这么一会儿，他这才吃两筷子，对面陆鸣已经把一大盘饭给消灭了。这人吃饭的仪态一般，习惯却很好，盘子里干干净净。
    你挺能吃的嘛，但看起来好瘦。赵舒铭吃着笋尖，上下打量陆鸣。他算是男生中偏瘦的类型，正是因为偏瘦，所以就算穿着冬天的厚重衣服也丝毫不显得臃肿，反有种清秀的少年感，一点也看不出来打架时下手那么不管不顾地狠。
    陆鸣对此不置可否。
    看他也不像是要吃完先走的样子，显然是要等自己，赵舒铭想了想，还是问了：那天晚上怎么打起来的？
    按照陆鸣这尿性，他觉得多半是态度挑衅，虽然可能本人不觉得是挑衅吧，但在那种晕头晕脑的场合，一个眼神都可以打起来。
    本来都做好了被沉默对待，没想到今天的陆鸣特别配合，回道：有个女的突然跑过来抱住我，然后那群人就追上来要打架了。
    那天事情发生的突然，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清，赵舒铭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场斗殴里还有个女主角：那女的你不认识？那后来呢？那女的呢？
    不认识。陆鸣顿了顿，跑了吧，后来没看到。
    语气还是平静无波，但总觉得能听出一丝憋屈来。赵舒铭蓦然大笑：可能看出你很能打了吧。要再见到她得找她要点赔偿。
    陆鸣冷笑道：赔偿倒不必了，打一顿就好。
    人家是女孩子啊，你也下得去手。赵舒铭咋舌，聊着聊着，他的东西也快吃完了，不过今天没有焦糖布丁，换成了蛋挞。这个他就不喜欢了，冷了以后皮都软了，差评。
    这和性别没有关系。陆鸣说完，盯着蛋挞好半天，忽然问，你为什么在酒吧打工？
    赵舒铭一口柠檬水被呛到，咳了两声：什么？
    你陆鸣看了他一眼，缺钱吗？
    赵舒铭喝了口水，思考这个问题怎么回答。
    赵舒铭的吃穿住行都不显特别，他没有炫耀的心态，就比普通稍微好一点点，没有特意去追求限量版的AJ，用的手机也不会非要追着最新的苹果。旁人不知道自己家的经济情况，从去酒吧打工推断出自己缺钱也不奇怪，奇怪的是为什么陆鸣会关心这个？
    去酒吧打工，大部分是和他的失眠症有关系。睡不着觉的夜里，在那样不用睡觉的环境里，反而会好过很多。而且酒吧里更容易遇到和他一样玩得起的人，大家一拍即合各取所需最后好说好散岂不是美滋滋？
    赵舒铭还在思考，但他的不语大概是被看成了默认，他一抬头，发现陆鸣看过来的眼神简直包含了千言万语，很有点痛心的味道。
    赵舒铭：呃，那个
    你不用说了。陆鸣点头，在一阵莫名其妙的沉默后道，我知道了。
    赵舒铭：？
    你知道什么了你就知道了？你告诉我！我不知道啊？！
    你如果你急着用钱陆鸣说着垂下了眼，艰难地寻找措辞，你开你看多少钱合适？
    赵舒铭感到震撼。
    被同学，注性别男，提出这种问题，该什么反应？
    因为槽点太多赵舒铭简直不知道该惊讶哪一个点，特别是那一句你看多少钱合适？这种说法听起来和他经常收到的某一类邀请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没有别的意思。看他还不说话，陆鸣只得解释，但显然不是很擅长这一方面，顿了顿，有点郁闷地重复了一次，没有其他意思，你别误会。
    先不说那个，赵舒铭比了个手势，示意陆鸣先别说话。被贸然问需不需要经济资助，赵舒铭倒没有觉得被冒犯，可能因为提出对象现在自己浑身上下都弥漫着尴尬，倒饶有兴致地笑了笑，双手搭在桌上，稍稍前倾，问得很认真，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因为我像你那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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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鸣一僵，很不自在地抬起头，眼神和赵舒铭对上，一时无言。
    末了，他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而是同样认真地问：对你好不行吗？
    这愣头愣脑的一句话，没有一丝调侃和轻浮的意味，真诚而直接，这样的态度甚至容不得你用玩笑回应。这回轮到赵舒铭不自在了，他撩过很多人，是一个从未失过手的电线杆，被姐姐阿姨邀请包养的次数两只手数不过来，竟然会被一个男生用这么几个字问得不好意思。
    不赵舒铭假意咳嗽了一声，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瞅着陆鸣道，算了。好吧，过去一笔勾销。还有，我不缺钱，打工是个人兴趣。
    陆鸣点头：原来如此。
    便不再问。
    第8章 老梗
    酒吧打工怎么就成了个人兴趣，陆鸣没有多问，似乎很轻易就接受了。赵舒铭很欣赏这一点，他现在不仅不想再对陆鸣搞破坏，甚至想帮忙。看陆鸣这德行就知道追女孩没经验，脱单的希望恐怕也只有来自于颜控会看在他那张脸上来倒贴。但颜芯晨自己颜值就很高，长得好看对人家来说只是个门槛。
    自己追人从未失手，但是帮人追人就没试过了。
    赵舒铭手指无意识地在文件上点了几下，道：这几天我要和颜芯晨对稿子，到时候一起去？
    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个，陆鸣只是应声：好。
    下午后两节没课，陆鸣没和赵舒铭一起，回了自己的出租屋。赵舒铭照例回去补觉，还抽空和颜芯晨约好明天晚上找个地方练稿子。
    虽然长期失眠，但赵舒铭记性一直很好，在床上翻来覆去看了三四遍，容易背的地方基本已经记住了。背这种稿子倒是有助眠的功效，他背着背着睡了过去，被声响吵醒时寝室里的人已回来了一大部分。
    刘镭几个还在冒汗，显然刚才是打球去了，把饭打了回来对着电脑看球赛。贺孤山看他探出脑袋，问：才睡醒？吃饭没？
    赵舒铭趴在栏杆上摇头晃脑的，示意没有。
    贺孤山道：我去帮你打一份？
    不用。赵舒铭缩了回去，让我再躺会儿，下课就去吃了的。
    你这什么作息时间表？一点不健康。贺孤山端着杯子走到他床下，皱眉道，不能仗着我们年轻就这么糟蹋身体，你现在这么挥霍健康，以后几十年有的受。
    贺妈妈，胡飞嘴里还有饭，口齿不清地打断道，你少说几句吧，老三能多睡会儿觉比啥不强。
    赵舒铭在床上笑，贺孤山面无表情走到胡飞身后，一巴掌把他扇到电脑屏幕上怼着：吃饭不要看视频，影响消化。
    寝室里吵吵闹闹的，赵舒铭实际上也睡不着，躺着一会儿看看稿子，一会儿玩玩手机，赵舒蔚那边已经缓过气来了，只是在和赵虹单方面冷战。
    听个鸟：妈每次都说是真爱，尼玛哪里有这么多真爱？上一个真爱三个月，分手三天不到，转头又遇到真爱，什么啊，爱的魔力转圈圈吗？我真的受不了了！
    铭：一个女高中生不要整天都尼玛尼玛的。
    听个鸟：你到底是我哥还是我姐啊，一天到晚这么啰嗦。对了我想要个switch。
    然后发了个链接过来，还有各种游戏卡带。
    他们外公赵佘奕外婆吴华宠孩子不假，但是由于赵虹大学生子的壮举震撼全家，再加上赵舒铭幼时小霸王的性格让人头疼不已，使得他们对小孙女管教很严，吃的穿的从来不缺，但零花钱卡得很死，游戏机这种老人家看起来玩物丧志的东西也是很难会给买的。
    铭：之前不是买过了吗？
    听个鸟：你点开看看啊，这个是皮卡丘的限量款呢，好可爱啊。以前那款你要不要，送你呗。
    铭：我又不是收破烂的，你找妈买去。
    赵虹对他们的要求那从来是有求必应，毫无原则，想要什么找她准没问题。
    听个鸟：卧...槽，我这不是和她冷战吗？要是突然叫她买东西给我，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铭：要是让外公外婆听到你说卧...槽，你看他们怎么收拾你。还有你这个名字，说了让你改改，怎么还不改，听个什么鸟？
    那边沉默了十多秒，发来一个截图，名字已改。
    你说的都对：好了吗？可以帮我下订单了嘛？哥，我是为了陪你才被生下来的，你要对我负责哦！
    赵舒铭无语，把什么皮卡丘版的switch和若干游戏下了单，把赵舒蔚给打发了。
    这在家里都已经成了一个梗了，当初因为一条流浪狗把赵舒铭的心给伤了，小孩子重情重义的是个好事，难过一段时间其实也就过去了。可惜赵虹缺乏正确教育的思想，看孩子这么难受，急得突发奇想地想去收养个小孩给他找个伴儿，虽然这个操作不太合规，但在天朝到底是有能操作的余地。
    她高高兴兴地带着赵舒铭去了福利院，本来和院长都说得好好的，一转头，赵舒铭满头是血的被个小孩背了过来。
    赵虹对突发事故的处理能力基本为零，先把自己吓哭了，还是院长让她赶紧把孩子抱去医院。赵虹在去医院的路上就哭着给自己爸妈打了电话。两老口一听，宝贝外孙出事了，这还得了，赶紧跑过来，来龙去脉一听，真的搞不懂自己也没做亏心事，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着调的女儿，说什么能为了给小孩找个伴儿去领养个孩子？童养媳吗？
    赵舒铭头上给缝了好几针，哭得老人家心都碎了，说什么也不让赵虹自己养，今天能碰到头，明天搞不好就直接送走了。
    然而赵舒铭好了伤疤忘了疼，非要去福利院找人，把人领回来。他是赵家的小太阳，从小千娇万宠的，别的毛病没惯出来，想要的东西非要搞到手这一点是刚刚的，撒泼打滚用了个遍，但这回事情特殊，赵佘奕和吴华三观是正的，说什么都不好使，给小孩请了假，把人生拉硬拽地抱上飞机，一路上商务舱里就没消停过，要不是飞机的窗户不能打开，赵舒铭能直接往下跳。
    这却加深了赵佘奕和吴华治他的决心，现在就这么獠了，以后还得了？眼看自家就要产出一个社会败类，两个老人开始了和赵舒铭的拉锯战。
    绝食跳楼都整了一遍，非但没能如愿，赵舒铭闹翻天的结果就是他直接被按在美国读了几年书。胳膊拧不过大腿，赵佘奕在商场官场都摸打滚爬了一辈子的人，赵舒铭一小萝卜头怎么斗得过？
    而且他们在国外待了半年，就得到消息，赵虹怀孕了。
    本来怀孕生子这事儿赵虹为爱勇敢过一回，实在不想再趟雷，可想到赵舒铭这么想要个小朋友陪着，她咬咬牙还是决定生了，不能领养，自己生一个总可以吧？
    于是有了赵舒蔚。
    因为在美国落地生的，赵舒蔚小朋友还是美国户口，全家人干脆一起在美国待到赵舒铭到初中毕业才一起回国。
    这事儿赵舒蔚小时候就知道了，被赵虹当笑话讲的，大概是受其母天真到智障的性格影响，她的性格也是大大咧咧的，不仅不计较这些，还常拿来对她哥进行勒索。赵舒铭一有不从，就要把这件事祭出来。
    反正赵家的女人，赵舒铭都倍觉惹不起。
    投篮啊，投篮！胡飞和刘镭看得入迷，饭都不吃了，猛地拍桌，卧x！牛x！三分进了！
    哎！我说。胡飞眼睛盯着屏幕，脸朝众人侧了一点，今天和傻鹏他们打球，约了一个系对系的比赛，去不？
    傻鹏全名彭俊鹏，是管理系的，人面也挺广，经常和他们一起打篮球。说是系与系打比赛，不过还是打着玩的5v5，但因为带了点集体荣誉感，能比平时多点女生来看，大家图的也就是个这个。
    正在打游戏的陈希抽空回道：我pass，打工。
    可拉倒吧，就算你想去也不会让你上，给对方送人头啊？老三，你要去啊。胡飞说着转过脸，提高声音道，就算你不上场，也一定要到啊！你去了的话颜女神肯定会到的，她的亲朋好友也一定会去，和美人当朋友的一定也是美人。我们寝室集体脱单就靠你了。
    赵舒铭露出个脑袋，笑道：看情况吧，系里那么多人，总不能每次都是我们几个啊？
    贺孤山冷笑：不要随便代表我们寝室，陈希是有女朋友的，OK？
    众人谈话间，陆鸣拉着个行李箱进来了。
    其他人对这个室友十分陌生，看他进来都不知道说什么。赵舒铭倒是和他算比较熟，没想到他回去是拿行李了，探头往下看：来了？吃饭没？
    吃了。陆鸣只拿了电脑出来，就把行李箱往桌下一放。
    赵舒铭道：你居然都吃了，我现在还没饿呢。
    陆鸣嗯了一声，拉开衣柜随便看了看。他的回答很简短，可也算有问有答，远没有第一次见面时那么孤傲。
    贺孤山一手扶在胡飞椅子上，主动道：陆鸣是吧？上次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呢。我是贺孤山，这是我们室长，胡飞。
    胡飞不记仇，跟在贺孤山后打个招呼。陈希脾气向来也好，随口自我介绍了一番。只有刘镭看都不看他，懒得理的样子。
    大家说完，等着陆鸣表态。陆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赵舒铭。
    赵舒铭：？
    陆鸣收回视线，点头道：你们好。
    说完就忍不住又看了看赵舒铭。赵舒铭被看得莫名其妙，不知陆鸣是在等什么回应，只得满头雾水冲他笑笑。陆鸣就松了口气。
    气氛莫名一轻，胡飞开心地道：咱们一个专业吧？看你上课都和我们一样。哎，你打篮球吗？
    发觉赵舒铭还在床头趴着看他们说话，陆鸣点点头。
    打得怎么样？胡飞转过身，打了个响指，一比陆鸣，我感觉你打得还不错。
    陆鸣道：一般。
    唉，我们计算机系的男生个打个的都是游戏宅啊。胡飞一手抱着椅背，打篮球的数来数去就没几个，替补都没有。
    赵舒铭笑道：那你还一口答应下来。
    嗐，输人不输阵嘛。胡飞用胳膊肘碰了碰刘镭，对吧？
    刘镭不屑冷笑，瞥瞥陆鸣，翻了个白眼。
    第9章 不好意思
    陆鸣住进402并没有给这个寝室带来太大的改变，因为他固然不再像初次见面不理人，却也丝毫没有要热情融入寝室的意思。唯一他愿意主动打交道的只有赵舒铭。
    私底下贺孤山问赵舒铭：你们俩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变这么友好了？
    这个赵舒铭心想这还真是说来话长，他说发现我长得像他一个好朋友。
    多像？贺孤山满脸都是这也成？的黑人问号，什么好朋友，连个长得像的都这么爱屋及乌吗？我看他全天下也就只乐意和你说话。
    赵舒铭爆笑：你这形容是想笑死我吗？
    你没看到他怎么和我们交流的吗？能点头的绝不开口，能说嗯的绝不说好的。孤山摇摇头，他和其他人心态还好，反正室友室友，好的是一辈子朋友，不好也就这四年熟人，合则聚不合就各不打扰，只有刘镭每天处在爆炸边缘，随时想和陆鸣开战，那本尊呢？对你都这个态度，本尊岂不是要被他供起来？
    他顿了顿，抱紧自己的保温杯：稍微想想怎么觉得有点起鸡皮疙瘩？
    关于他那个好朋友吧赵舒铭叹了口气，应该是没了。
    没了？贺孤山没料到是这种回答，沉默了，一瞬间脑补了很多，末了道，可能这对他打击很大吧，突然有点理解他的这种性格了。
    两人唏嘘半天，一致决定对陆鸣好点。
    贺孤山道：你还是带他多参加点寝室活动吧，他那样一看就没朋友。要么我带他多去去图书馆。
    算了吧，别越去越自闭，除了你谁还没事愿意去那里？赵舒铭满脸嫌弃，我看他对颜芯晨有意思，准备拉拉线，人一谈恋爱说不定就阳光了。
    贺孤山道：你这个太残酷了，谁不知道颜芯晨心思在你身上？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我早就算和人把话说清楚了。赵舒铭也不装什么自己没看出来那一套，太假，但是陆鸣条件也不差，我就提供点机会，万一颜芯晨真和他好上了呢？
    贺孤山道：你自己把握好，别到时候闹出什么狗血的三角恋，陆鸣发现颜芯晨喜欢的是你，你又为了他而拒绝颜芯晨，要是颜芯晨反过来求他撮合你俩，你让他怎么做？到时候整得更忧郁了。
    亲，你老实跟我说，赵舒铭语重心长地问，你平时去图书馆是不是尽看言情小说了？
    *
    颜芯晨到得很准时，赵舒铭他们只早到了几分钟。
    一开始看到陆鸣，颜芯晨还有些吃惊，但对此并没有多说什么，非常识趣得体。两人在讲台上主持，陆鸣在下面充当观众。赵舒铭已经能背稿子了，两人对词还算流畅，只是还没能融入感情。那种矫揉造作的朗诵方式确实需要时间来练习。
    没想到你熟悉得这么快，我觉得下周四五就能去给老师看了。过了一遍，颜芯晨高兴道，我果然没看错人。
    赵舒铭道：到时候还要把人名和长相提前对一下。
    颜芯晨点头：说来，我听说你们系和我们系要打一场比赛？你要上场的吧？
    不一定，时间也没定下来。赵舒铭眼角余光扫着陆鸣，到时候你过来看呗？
    自从把话说开，两人的相处就更像是好朋友，颜芯晨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好啊，定下来跟我说。
    冬季的天总是黑得快，颜芯晨看了看窗外：今天就到这儿吧，我先回去了。
    赵舒铭整理着散开的稿件，对起身的陆鸣道：你送送芯晨吧。
    颜芯晨还没来及反对呢，陆鸣便有些意外地问：你呢？
    赵舒铭道：我再待这儿看看稿子，回寝室就没心思了。
    不用了，颜芯晨摆手道，哪至于，我一个人回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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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我的名字开始——御小凡(7)

    天这么黑，赵舒铭指指外面，对颜芯晨道，怎么能让女孩子一个人回去，小心路滑。
    好吧，话说到这份上，再拒绝就有些难看了，再说又不是什么非要坚持到底的事情，颜芯晨笑笑，同意了。
    看出陆鸣有点犹豫，赵舒铭不懂他犹豫个什么劲。侧身对着颜芯晨，赵舒铭不动声色地对他眨眨眼：好好送人家回寝室啊。
    颜芯晨已经走到门口了。
    隔着讲台，赵舒铭倾身凑到陆鸣面前：这么冷的天，记得买杯奶茶给人家暖手。
    转头看了看颜芯晨，陆鸣回头，忽然抓住他的手臂，握了握：嗯，那你等我。
    赵舒铭：黑人问号.jpg
    我等你做什么？你看不懂我只是单纯找借口给你创造机会吗？你们走了我也要走了，谁要这么冷的天气里待在一点人气都没有的教室里背主持稿啊？
    陆鸣快步走到颜芯晨身边：走吧。
    估摸着两人已经走远，赵舒铭准备开溜，忽而想起陆鸣刚刚的等我，卧槽了。谁能想到他俩虽然是贺孤山嘴里的关系最好，可实际上连电话都没有互留呢
    总不好一会儿人真找来了白跑一趟，可不知道要耽误多少时间了，最少估计半小时吧，赵舒铭抬头看了看白炽灯，打开手机看起了猫和老鼠。
    动画片的音乐背景声在空教室里回荡，赵舒铭托腮看着，发觉人在身边时手机都差点滑出去。
    收了手机，赵舒铭抱怨道：你怎么走路从来都没有声音的？
    我下次注意。陆鸣把手里拎的东西递给他。赵舒铭一看，白色杯子外面印着校园内唯一一家奶茶店的logo。
    他是真的惊讶了：给我的？
    陆鸣言简意赅道：暖手。
    暖手那个是对女孩子赵舒铭在陆鸣困惑的眼神中收了声。他帮很多女孩在冬夜买过奶茶，却是第一次有人给他买奶茶。
    这感觉十分微妙，赵舒铭握住奶茶，冻得有些发红的手指被暖得微微刺痒，抬头一笑：谢谢。
    孺子可教，会举一反三了。
    陆鸣帮他拿了东西，只让他捧着奶茶，一起关灯关门，回寝室。屋外反而没有教室那么阴冷。赵舒铭好奇地问：你送她用了十分钟？
    因为一直在玩手机，所以知道时间，这教室离寝室也不算太近，十分钟时间基本上就是单纯走路了，还稍稍有点赶。
    送了她就回来了，陆鸣误会他是等了太久，买奶茶耽误了点时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点了人还那么多。
    就是因为这个点人才多啊。去买喝的都是情侣。赵舒铭本来不打算喝，他不喜欢奶茶粉冲泡出来的香精味，但是刚才一直在念稿，实在是有点口渴，还是打开吸管喝了一口。
    赵舒铭：是红茶拿铁啊
    红茶拿铁其实就是奶茶，只是用的红茶和鲜奶做的，味道自然要纯正得多，当然价格会贵一倍。赵舒铭每次给自己买的时候都只会买这个或者鲜榨果汁，男生里少有这么讲究的。
    他看向陆鸣，陆鸣解释道：我问颜芯晨说你爱喝这个。
    虽然只是多问一句的事情，但能做到这一点已是很细心了，真的看不出来这家伙还有这一面，赵舒铭道：冒昧地问一句，你应该不是母胎solo吧？
    看陆鸣没懂自己的意思，赵舒铭翻译了一遍：你交过女朋友吗？
    没有。 被问到这个问题似乎让陆鸣有些不耐烦，只是看在是赵舒铭的份上强行忍耐了下来，反问，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赵舒铭咬着吸管，吸了一口：我就是搞不懂，就凭你这张脸应该有不少人倒贴你吧。
    谈起这个话题，陆鸣的表情非常冷淡，语气也是平平：我不会花时间在不喜欢的人身上。
    嗯？
    赵舒铭玩吸管的动作一滞，他偷偷瞧了瞧陆鸣，对方似乎也反应过来什么，抿起了唇，侧着的俊脸好像有点不好意思。
    红茶拿铁的香甜滑过喉咙，咕噜一声，赵舒铭的心头突然就好像被猫掌碰了碰。他觉得非常不解，自己一个男的，对另一个同性，这不好意思的劲儿又是几个意思？
    第10章 雨夜
    转眼又到了去酒吧打工的日子。因为赵舒铭很能带流量，也很懂事上道，酒吧老板对他向来是很宽容的，有事不来打声招呼就行，就连上次打工打到一半跑了也没扣钱。虽然自从要背稿子后他晚上都没怎么出去浪了，可一般情况下打工还是会老老实实去的。
    裹了一身羽绒服，赵舒铭把电脑关上。陆鸣从外面进来，头发还冒着水汽，显是刚从澡堂回来。
    咿赵舒铭顺手拿过陆鸣手里的浴巾盖在他头上，揉了几下，我看着都觉得脑壳冻，你都不能多擦一会儿吗？
    等他松手，陆鸣把浴巾扯下来，头上已经毛成了鸟窝。他面无表情地往后一捋头发，扬眉：出门？
    赵舒铭道：打工啊。
    贺孤山提醒：今晚要下雨，带把伞。
    赵舒铭答得漫不经心：今晚我哪里用回来，我回来都得到明天了。
    他10点开始打工，凌晨才回，早错过预报里晚上那场雨了。
    陆鸣似是想要说点什么，赵舒铭已经出门走了。掐指一算他都单身一个星期了，因为断了夜场的交际，更是物色不到对象。单身真的不适合他，合理的身心发泄有助于保持健康。
    然而想法是美好的，能让赵舒铭看得上眼的艳遇并不是天天都有，比如今天晚上，他连着拒绝了几个上门的大姐姐，兴趣已经大打折扣。手机上今天也是奇怪的没什么人找他。
    过了酒吧最热闹的时候，客人开始陆续离开。赵舒铭随手收拾着酒瓶子，有女同事李莉过来搭了把手：外面下雨了。
    赵舒铭随口和他聊道：啊，天气预报说要下的，这么准啊。
    你们带伞了吗？领班匆匆过来，借一下，好多客人被雨堵在门口了。
    两人摇头，李莉问：这么大的嘛？
    领班没说话，又问其他人去了，到处搜刮酒吧的伞，拿出去给客人用。
    大冬天的，晚上下雨可能是不想淋吧。李莉放低声音说小话，靠过来时身上的香水味非常明显，这一借出去还拿得回来嘛？酒吧想做好人怎么自己不备几把。
    赵舒铭没顺着说下去：我们走的时候应该停了吧。
    不知道嘛，那种不大不小的雨下起来绵绵的，一下就好久。搞不好会下到明天呢。李莉笑道，反正我男朋友要来接我，让他带把伞就是了。
    凌晨四五点，下着雨的大冬天，还专门跑过来接人，赵舒铭道：是真爱没错了。
    远处有人在喊，李莉放了空瓶拍拍手，噘着嘴跑了过去。
    过了这个点儿酒吧基本就打烊了，赵舒铭绕到后门去抽烟，那天被他打坏的灯泡还没被修好，后巷惨淡一片，地上的水洼此起彼伏地绽着水花，凄风冷雨，感觉随时都会窜出个杀人犯来捅刀子。
    赵舒铭：
    有点瘆得慌。
    赵舒铭回了酒吧里，大家都在做扫尾的工作了，打工的已经可以撤了。刚刚已经下小的雨居然渐渐又大了起来，外面的温度冷得让人打颤。来打工的都不太舍得打车的钱，不是在屋檐下等着，就是把兜帽往头上一戴，冲进雨里。
    好冷啊。李莉跺着脚，双手拢在嘴巴。她旁边的赵舒铭不差钱，只是不着急而已，悠悠点燃一支烟，把刚刚在后巷里没抽的给补上。
    这家伙怎么还李莉抱怨到一半，忽然高兴起来，顺着她视线望去，远处一个身影打着伞出现在雨帘中。
    隔着雨幕，那人身影轮廓模糊，却并没有冬日里穿着的臃肿，脚步微微有些赶，间隔几米才有一个的路灯在雨中照在他的伞上，时明时暗，带着一身灯火阑珊的意味朝他们走来。
    李莉往前走了一步又停住，略有懊恼：认错了。唉，好烦啊，还没到，打个电话好了。
    赵舒铭叼着烟正在出神，直到那个身影停在自己面前。
    他一抬眸，微微张嘴，烟差点掉了：怎么是你？！
    赵舒铭下意识地四处张望。
    陆鸣把伞往上拿了点，看他像个在登陆的秋秋企鹅左顾右盼，奇怪道：在找什么？
    你难道是赵舒铭觉得也不是，就算约架也不会选在这么一个月黑风高夜，你，你这个时候过来泡吧吗？
    来接你。陆鸣问，你可以走了吧？我来早了吗？
    赵舒铭简直说不出话来。
    李莉刚刚在电话里臭骂了一顿迟到的男友，转头看到对视的两人：你朋友啊？
    陆鸣朝她一暼，收回，对赵舒铭道：走了？
    嗯啊。赵舒铭点点头，把才吸了一半的烟熄了，钻进他的伞下。头上的伞便自然地朝他倾过来，世界瞬间被滴滴答答的声音给包围了。
    他们俩从没有在这么冷静的情况下挨得这么近，赵舒铭觉着自己能闻到一股潮湿的水汽，这不知是陆鸣身上传来的，还是来自这铺天盖地的雨，并没有实际的味道，单单只是冰冷的洁净，被酒吧里乱七八糟的气味熏疼的嗅觉一下就像被清水洗过似的舒适。
    两人走了好长一段距离都没说话，肩膀时不时一触即分，沉默中这若即若离的触碰就如夜风中的烛火，摇摇晃晃的，安静，却又像带着些许心事的颤抖，总令人十分分神。
    赵舒铭一直看着地上，突然肩膀被人用力抱住。
    他震惊抬头，前面一辆车飞驰而过，溅起一串水。
    怎么不看路？陆鸣皱着眉放开手，看他没事，便充满戾气地望向驰远的汽车，看那样子对方只要走慢一步就要冲上去暴打一顿。
    有点总不好说自己走路都走得出神了，赵舒铭定定神，有点累。
    那叫车吧。
    陆鸣摸出手机要打车，被赵舒铭阻止了：算了，每次从酒吧出来都头晕脑胀，走一走呼吸点新鲜空气会感觉好点。你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听说你没带伞，回得又晚。陆鸣道，这雨要下到早上了。
    赵舒铭揶揄道：又何必跑这一趟，我可以借伞嘛，还可以打车。
    陆鸣闻言一愣，有点尴尬地道：没想那么多。
    因着这样那样的原因，赵舒铭是常常关心照顾别人的那一方，最明白其实那些看似最无用的关心才是真正发自肺腑，就好像父母老爱问小孩冷不冷饿不饿，不是不明白对方也许有办法自己解决，只是情不自禁罢了。
    谢谢。赵舒铭低下头小小地笑了一下，想起之前自己对李莉说的那番真爱言论，觉得特别好笑，为我跑这一趟。老实说，我很感动。
    这突然其来的表白把陆鸣搞懵了。
    这话不开玩笑。我家里人都对我很好，但可能是性格原因吧，大多时候都是我在照顾他们。赵舒铭没说得太具体，赵虹这样的母亲不能说不好，她对自己的儿女确实是掏心掏肺，但她和其他母亲不一样，因为她自己也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女孩，所以我是很想要被照顾的，说来我小时候就很想要一个哥哥。
    他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注意到说到这儿时陆鸣朝他看了过去。
    所以你这样关心我，我是真的很开心的，这一点我希望能让你知道。赵舒铭假话都可以说得发自肺腑，何况他现在说的确实是真的，那认真态度瞬间就把陆鸣搞得不好意思了，在他看过来时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没那么严重，又不费事。
    赵舒铭道：这和我的感觉没关系，对你来说再不费事，你能来这一趟，我很领你的情。别看我这样，我能做的事挺多的，以后有需要帮忙的说一声就是。
    说什么也想不到赵舒铭会这样说，陆鸣愣了半天，看到他肩膀被雨水淋湿了一小点，下意识把伞朝他倾得更厉害了，叹了口气道：你不要想那么多，多照顾点你是我愿意，你能高兴我看着也高兴。
    赵舒铭：
    这话听起来怎么gay里gay气的？
    继奶茶之后，他又有种自己被一个男生撩到了的感觉。当然这肯定不可能，自己是个直男，这种怦然心动可能只是因为感慨吧。
    你这人平时看着情商低下，挺讨人嫌吧，说话做事还真是一击必杀啊。赵舒铭顺从内心地感慨道，我觉得我也没必要为你担心，你就像这么稍稍上点心，只要你想追的人没有追不到手的吧。
    第11章 借口
    你们俩简直是金童玉女。
    辩论大赛会务组的老师对赵舒铭和颜芯晨的主持很满意，外形好，气质好，声音好，念得也好，两人之间还给人一种很默契的感受，当即拍板决定就是这两个人了。
    两个人下来的时候，因为台阶有些高，赵舒铭还在后面扶了一下颜芯晨。王轩走过去跟他们俩交代，稿子说不定到时候会有点改动，主要是到会人员这一部分，有些人要是不来，或者有些人临时换了，主持稿上是要跟着变的，这个心理准备要做好。
    两人都说没问题。
    王老师，那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赵舒铭一边说一边对站在出口处的陆鸣招了招手，对方本来抱手环胸靠在门边，看他们下来时就已经站直了。
    好、好、好。王轩瞧着这对俊男美女小年轻，笑得特别慈祥，看向赵舒铭的眼神充满了鼓励，青春是很美好的，要珍惜这段时光啊。
    赵舒铭：好的。
    三人一碰头，赵舒铭道：我们直接去王府井。
    之前说让颜芯晨帮忙给自己买东西送喜欢的人这件事本来是当个借口，现在还能给两人制造机会，赵舒铭就毫不犹豫地利用了起来，而且为了不让颜芯晨避免尴尬多带一个电灯泡，赵舒铭把赵舒蔚也拉来了。两男两女比起两男一女约起来自然许多。
    恋耽美

 从我的名字开始——御小凡(8)

    颜芯晨早知道行程：蔚蔚在那儿等我们？
    陆鸣对于人多人少没有任何感想，他甚至都不知道这是要去干什么，只是在最开始知道赵舒铭妹妹要去时表情有点复杂，问了一句：你还有个妹妹？
    这很奇怪吗？赵舒铭解释道，她在美国出生的，不交罚款。
    颜芯晨笑：现在咱们国家也开放二胎了。
    这指标是给咱们下的，赵舒铭道，我妈也赶不上了，她要再生都第三胎了。
    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赵舒铭开门让颜芯晨先上，看了陆鸣一眼，自己则上了副驾驶。陆鸣没得选择，只有和颜芯晨一起坐在后排。
    王府井门口人来人往，但赵舒蔚实在很扎眼，这小姑娘一头黑长直，留着公主切，穿着水手服，外面套了一件英伦风的红色大衣，背着个黑色双肩包，站在垃圾桶旁边玩比卡丘版的switch，真是让人一眼就能看见。
    赵舒铭：震撼我姥爷。
    哥！赵舒蔚用兄妹特有的心电感应察觉到了他万语千言的视线，冲他冲了过来，哥啊！
    毕竟颜芯晨还在旁边，赵舒铭端着笑容问：你这新造型什么时候换的？
    哦，上周。赵舒蔚打了个响指，很流行的啊，你看好看不？
    兴致勃勃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前几天电话里那伤心欲绝撕心裂肺的绝望。
    蔚蔚新做了头发呀，颜芯晨赞美道，真好看。
    芯晨姐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要是以后我能像芯晨姐这么有气质就好了。这话很受用，赵舒蔚甜甜地和她商业互吹完，看向陆鸣，眼神略变，这是？
    赵舒铭介绍道：我同学。你叫陆鸣哥就行了。
    爱屋及乌深度患者陆鸣对她态度也不错：你好。
    赵舒蔚倒吸一口气，一把把赵舒铭扯到一边：怎么回事！哥！这你朋友？！你怎么从来不带回家！
    你什么意思？赵舒铭立刻警惕道，你才高中生你想干什么？你作业做完了吗？
    不是啊哥！赵舒蔚使劲摇了摇他的手，你看他！那么帅！声音那么好听！你都不帮你妹搞上手吗？！
    搞？搞什么搞？赵舒铭简直想就地把自己妹妹塞进旁边垃圾桶，我搞你个大头鬼啊！你这说得叫什么话？别人的三观是正常的，喜欢你一个未成年在这儿是犯罪的好吗？
    他回头看了一眼，虽然王轩称赞他和颜芯晨是金童玉女，其实陆鸣和颜芯晨站在一起何尝不是十分搭配。
    那两个人正在说话，不知颜芯晨说了什么，陆鸣脸色微微一变，朝他望过来。
    赵舒铭一脸懵逼，回头跟赵舒蔚道：我警告你啊，叫你来就是为了配合我一会儿给他们俩留下两人世界的，你少闹幺蛾子，不然把你送外公外婆那里接受改造。
    什么？他和芯晨姐是一对？赵舒蔚不可思议地张大嘴，等一下，芯晨姐不是喜欢你的吗？
    赵舒铭懒得和她解释：别管那么多，你只要记得现在他们就是一对了。
    赵舒蔚一脸你们大学生的圈子这么乱的吗？的震惊，被赵舒铭拎着后领怼到陆鸣和颜芯晨面前。
    赵舒蔚皈依伏法地老实道：芯晨姐，陆鸣哥。
    刚刚还在和陆鸣说呢，颜芯晨道，每次和蔚蔚在一起，舒铭就和平时不太一样。
    赵舒铭没想到原来他们刚刚是在讨论自己。颜芯晨这点确实没说错，在外人面前，赵舒铭多多少少都在演，他也没有什么企图，只是一种习惯使然，而在自己家人面前，自然就会松懈下来。
    颜芯晨接着道：感觉更轻松，更随意？是吧，陆鸣？
    陆鸣却没有立刻附和，他的表情有点僵，似乎想问赵舒铭点什么，目光又沉又重，看得赵舒铭莫名感到心虚。
    不应该啊？我心虚什么？
    赵舒铭百思不得其解陆鸣那种仿佛自己做了什么错事的眼神到底从何而来。幸好陆鸣没有看太久，转而顺着颜芯晨的话说下去：我觉得都差不多。
    好啦。赵舒蔚一把挽住颜芯晨的手，往商场里走，赶紧去看看吧，我哥答应给我买东西呢。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的？赵舒铭失笑，跟陆鸣走在后面。
    因为赵舒铭本来就是随口胡诌的一个人，当然也不会花心思做人设，喜好之类的全都很模糊，颜芯晨给的建议是要么口红要么香水，女生很少有不喜欢这两个东西的。
    颜芯晨道：我更推荐口红，热门色号不容易出错。
    哇，香水和口红，我喜欢，都可以呀，都买吧。赵舒蔚对她哥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客气，来之前赵舒铭就说了，其他赵舒蔚没记住，只记住了那句今天买的东西都给你好了。
    一群人在阿玛尼的彩妆柜前站定。颜芯晨和赵舒蔚开始翻看柜台上的唇釉和口红：也不知道她皮肤白不白。
    照着蔚蔚来吧。和她差不多。赵舒铭随口道，拉着陆鸣退到一边，一会儿我和蔚蔚找借口先溜，你自己看着办吧。
    陆鸣看着他半天不说话，那目光和刚才一样，看得赵舒铭头皮发麻，刚想说什么那边赵舒蔚就喊了起来。
    哥！赵舒蔚从镜子面前转过头，你来看看，我涂这个好看吗？
    好看好看赵舒铭随便敷衍，转过头来定睛一看，好看什么！那什么颜色，换一个。
    牛血色呢，最近很流行这个的啊。赵舒蔚扬了扬脸，不好看吗？超显白的呀。
    赵舒铭走过来，一脸嫌弃。赵舒蔚不服气地把他拉到自己面前：这颜色这么好看！简直百搭啊谁涂都要白两个色号。
    说着一把抓住赵舒铭的脸颊，在他震怒的目光中眼疾手快地给他涂了一圈：你们看你们看，是不是。
    两兄妹长相都随了赵虹的精致漂亮，眉目相似的脸靠得极近，冷白皮在白炽灯的照耀下像开了柔光的滤镜，甚至有种陶瓷的质感，带着蓝调的牛血色衬得那肌肤简直白得发光。
    周围静了两秒钟，传来低低的惊叹。
    你们都可以去拍广告了。颜芯晨感慨，这颜色真好看，我也买一只好了。
    美人的带货能力超一流，旁边的顾客纷纷过来要试这个牛血色。
    就买这个吧！赵舒蔚喜滋滋地照着镜子。赵舒铭接过陆鸣递过来的纸把口红擦掉：搞什么
    陆鸣微微偏头看他，眉目间终于松了点，居然还有心情开起了玩笑：你妹眼光不错，是挺好看的。
    听着还挺真心的，赵舒铭对着镜子擦得嘴巴疼，听他这么一说简直面部抽搐：那我送你一只吧。
    陆鸣一笑，看他那张纸擦得满是颜色，又另外递了一张纸。
    最终赵舒蔚买了牛血色和豆沙色，心满意足地抱着赵舒铭的胳膊。作为谢礼，赵舒铭也把颜芯晨的那只钱也付了。赵舒蔚心领神会地履行自己的义务：哥啊，你答应陪我去买小裙子的呀~
    小裙子又是什么鬼？
    赵舒铭斜着眼撇了她一眼，半饷道：哦，对哦。
    他转头对另两个人说：不好意思，这家伙太烦人了，那家店太远，你们就别跟着我们绕了。你们俩吃个饭再一起回去吧。
    说完他一拍陆鸣的肩膀，给了一个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眼神，随后对颜芯晨道：饭费我报销，别客气呀。真的太麻烦你们了，还专门跑来陪我选东西。
    是你太客气了。颜芯晨比了比手里的袋子，这不都给我谢礼了吗？
    赵舒铭礼貌道：应该的。
    说毕冲陆鸣一眨眼，带着赵舒蔚遛了。
    第12章 很烦人
    那个陆鸣到底是谁啊。赵舒蔚舔着冰淇淋，冻得发抖，居然请得动你当红娘。哥你那么小心眼的一个人，不是，他那个颜值还需要你帮忙吗？
    你以为芯晨像你只看脸啊？赵舒铭自动忽视了来自亲妹的性格评价，也拿着个冰淇淋舔着，虽然大冬天吃冰品确实冷，但架不住他们俩都超爱这家的冰淇淋，一半香草味一半巧克力味，每次路过的时候都忍不住买一个，男女之间产生感情，需要很多复杂因素的。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
    哇塞，看脸有什么不对？男人啊，长得丑长得帅，德行其实都一样，说渣就渣，那还不如找个长得好看的，至少我享受过啊。赵舒蔚立刻反驳，比如哥你，明知道你不走心，那些大姐姐还是心甘情愿，你以为凭什么？还不是看你颜好。
    赵舒铭：你可闭嘴吧，那么大个冰淇淋都塞不住你的嘴啊？
    两兄妹当然没有去所谓的小裙子店，而是找了一家大型的游戏城，痛痛快快地玩到晚上。赵舒蔚和所有女孩子一样，超喜欢娃娃机，手艺又差，赵舒铭这方面倒是高手，可惜赵舒蔚坚决不许他出手，结果是花了大几百块钱才搞了两个娃娃。
    她大方地塞了一个给赵舒铭：送你了。
    神经病。赵舒铭一把推了回去，游戏币还不是我花钱买的，早知道直接给你买俩娃娃了，还费这么多功夫。差不多了，走了走了。
    就近找了一家烤肉店解决晚餐，边吃边看猫和老鼠，搞得屏幕上都是油。赵舒铭把赵舒蔚送回家，才自己回了学校。寝室里只有宅男□□。
    赵舒铭正想着要不要发个微信给陆鸣问一下情况，男生们热热闹闹地回来了。
    门还没开就听到胡飞的声音：卧槽，没想到你打球打这么好啊。下次比赛你一定要上。但是你也太猛了，把人给撞地上起不来了都。
    寝室里其他人除了刘镭全部回来了。贺孤山一如既往是去了图书馆，刘镭和胡飞有时间都泡在篮球场。赵舒铭只是没想到陆鸣居然还能和室友一起打球。
    陆鸣额头有汗，看到赵舒铭一愣：你回来了？
    啊。赵舒铭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却看不出失望或者什么得偿所愿的开心。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太好问，赵舒铭打了个响指，冲陆鸣抬了抬下巴：去便利店不？
    陆鸣没说话，但平时他也是这样，赵舒铭当他是默认。那边胡飞一听便道：帮我带瓶可乐啊。
    那帮我也□□想起捉襟见肘的生活费，唉，算了。
    赵舒铭问：老贺，你呢？
    贺孤山果然养生人设不破：不了，不吃夜宵，对身体不好。
    一出门，赵舒铭就问：怎么样？
    陆鸣反问：我还想问你怎么样。这次又是个阿姨吗？
    这问得一点没有前情提要，赵舒铭好半晌没回过神来：阿姨？什么阿姨？
    他和赵舒铭说话已经很久没这么口气不友好了，显然是现在的心情不是很美好：你哪回找的对象不是阿姨？
    赵舒铭一下明白陆鸣是误会了，对颜芯晨只是随口一说的借口，自然没想着要和人解释，陆鸣大概是今天才从颜芯晨那边听说的。他有点啼笑皆非，不过陆鸣说的话也着实不太好听：什么叫阿姨？我找的都是胸大腿长颜值能打的大姐姐好吗？先不说这个了，你和颜
    你少管我的事。陆鸣打断他，不耐地道，很烦人，关你什么事？
    赵舒铭被这话堵得有点心塞，虽然这事仔细想想自己是做得很多余，但帮好朋友追女生不是很正常的吗？结果女生那边还没说什么呢，正主都发话了，自己简直是自讨没趣。
    行行行，算我多管闲事。赵舒铭不想和他多说，木着脸走在了前面。后面静了几秒，脚步声还是跟了上来。
    休息时间便利店生意正好。赵舒铭拿了三瓶可乐，又顺手帮贺孤山拿了一袋枸杞，排着队等着付钱，陆鸣还是跟在旁边，两人前后站着，气氛尴尬，轮到赵舒铭时，陆鸣却一言不发抢着把钱给了。赵舒铭在把这三瓶水扔给他再去拿三瓶自己给钱还是顺坡滚驴给双方一个台阶下了算了之间纠结了一下。
    沉默中，他看了陆鸣一眼，发现对方正小心地瞄着自己，目光一碰就马上转过头去，盯着旁边的货架，做了又立马意识到这个动作很傻，硬是把头又转了回来，只是不看赵舒铭。
    赵舒铭盯着他。
    老板盯着他们俩。
    老板面无表情地道：麻烦让一下，不要在这儿堵着，后面的还排着的呢。
    两人回过神来，都有点脸红，赶忙拎着东西走了。经过这么一打岔，两人之间缓和了不少，可还是没人开口。赵舒铭越来越觉得周围的空气里有什么毛毛躁躁的，就好像四周飘着猫毛，黏黏糊糊，令人想要大喊一声再做一场大扫除。
    路过篮球场的时候篮球拍地声不断传来，赵舒铭探头一看，刘镭一个人在篮筐下打来打去。
    刘镭。站在边上网赵舒铭喊了两声，还在练啊？
    刘镭抱着篮球朝他望来，看到陆鸣也在的时候，夸张地撇了撇嘴。
    喝水不？赵舒铭注意到篮球架下的空瓶子，抽了瓶可乐示意。
    打了这么半天，早渴了，刘镭走过来接过，一打开就喝了半瓶子：谢了，一会儿把钱转你。
    他说着暼了一眼陆鸣，忽然道：喂，跟我再打一场。
    明显神游天外不知在想啥的陆鸣慢了半拍才发现他在跟自己说话，头微偏：和你？
    没等刘镭多说，他心不在焉地道：不了，打多少场都没意义。
    这人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明明语气没什么起伏，表情也没什么变化，简简单单几个字被他说得嘲讽无比。
    眼看着刘镭青筋都爆出来了，赵舒铭道：这么晚了，你也早点回去了。一会儿看不到撞篮筐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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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我的名字开始——御小凡(9)

    他有意打圆场，刘镭不高兴地转身道：我再打一会儿。
    赵舒铭不想和陆鸣待在一起，便干脆撸起袖子跟了上去：我陪你吧，好久没活动筋骨了。
    顿了一顿，他转头对陆鸣道：你把东西带回寝室，枸杞给老贺，多的一瓶跟□□说我请他喝的。
    那边刘镭已经砰地一声把球传过来了，赵舒铭背对着反应不及没接到，差点被打到，只堪堪躲开。
    那球咕噜咕噜滚到一边去了。
    你犯规啊！赵舒铭笑骂了一句，刘镭在那边坏笑。他正准备去捡回，陆鸣先他一步去草丛里把球捡了起来，在地上拍了几下，朝两人看了一眼。
    砰砰砰，他一路拍着球走了过来，一边单手解了外套的扣子，突然把球传给了刘镭，篮球触地时发出急促的响声，朝刘镭飞快弹去，却比刘镭预料的位置要高一点，碰地一下打到了他的下巴。
    刘镭大喊了一声，捂住被撞到的部位。
    刘镭！赵舒铭赶忙过去，帮着查看，篮球打的地方十分精准，只打到下巴，那里立刻红肿了一片。刘镭嘴里含糊地卧槽妈的个不停，想要推开赵舒铭去找陆鸣。
    那边陆鸣慢条斯理地脱下外套，随手扔在篮筐下，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兴致这么好，那也算我一个吧。
    大冬天的，他的夹克下居然只穿着一件短袖。赵舒铭看着都打了个哆嗦，他扶着刘镭对着陆鸣简直语塞，不懂这人怎么又发起神经了，这情况下还打个屁的球，再下去只有打架了。
    毕竟是一个寝室的，不能真的让人打起来，赵舒铭赶紧道：不打了，这黑灯瞎火的，都回寝室。
    陆鸣面瘫着没动，在赵舒铭扶着刘镭要朝他走的时候忽然转身，捡起衣服便离场了。走得还挺快，转眼就不见了。
    赵舒铭：
    怎么跑了？！
    下巴还在痛，刘镭骂骂咧咧：这人真他..妈
    行了行了，来我看看。赵舒铭扯着他到亮灯的地方瞧了瞧，没事，还是一样俊俏。
    疼。刘镭嘶了一声，让他给老子等着
    好了，少说两句吧。人心都是偏的，虽然这事显然陆鸣不太对，但赵舒铭说话间暗暗地还是偏着他，谁让你先挑衅他的？他就路过而已，招你惹你了？你这不是自找的吗？
    闻言刘镭诧异道：你帮哪边的？
    你啊。赵舒铭脸部红心不跳地撒谎道，咱们俩四舍五除二都同床共枕一两年了。
    刘镭笑起来，假意拐了他一肘子：去你的，谁和你同床共枕了！
    嗨、但是你想想，他也是我们一个寝室的，还要在一起相处两年多呢。赵舒铭道，你不爽他就不理他呗，一个寝室的内讧起来太难看了。
    刘镭面露不豫，显是心头这口气还有点顺不下去。
    赵舒铭捡起塑料口袋：再说了，你非要和他对上，外人一问怎么着了，你说啥？说他在篮球场上伤到你了？那不一下把你衬得太小心眼了吗？
    刘镭被说糊涂了，总觉得这弯弯绕绕的不太对，但粗略一想又好像是这么个理，纠结着一起回了寝室，众人问起他脸上的伤，却也没多说什么，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陆鸣之前先走了一步，却并没有回寝室。赵舒铭拿着手机想了半天，也有点气不顺，把手机往枕头下一塞，只觉得自己失眠症要更严重了。
    第13章 够意思吧
    赵舒铭本来以为以陆鸣这脾气，这一走就要基本消失，没想到第二天早上一起床就发现陆鸣已经在椅子上安安静静地坐着了，和闹哄哄的寝室氛围格格不入。
    这人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的？
    刘镭对他态度更冷，其他人各忙各的。只有室长胡飞问了一句：兄弟哪儿去了啊？
    陆鸣简短道：出去转了一下。
    哦哦和这个老兄说话总有点尴尬，象征性地完成了对话，胡飞就溜了。赵舒铭落在最后一个，洗漱台洗脸刷牙时一直注意着那边的动静，磨磨蹭蹭地收拾完自己，缓慢地从陆鸣旁边路过，犹豫着该不该说点什么，陆鸣却拿起桌上的牛皮纸袋递给他，赵舒铭下意识地接过，不小心碰到陆鸣的手，被冰得惊了一下。
    早餐。陆鸣解释道，这家味道应该还可以，排队的人不少。
    赵舒铭定睛一看，纸皮上的店名有点眼熟。稍稍一想，就回忆起这家肆同包子是在陆鸣的出租屋附近的，那看来昨晚陆鸣果然是回那里住了。
    谢谢手里的袋子有点沉，赵舒铭打开看了一下。
    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买得有点太多了，陆鸣不好意思地加了一句：还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多买了点，你挑你喜欢的吃了，剩的给我。
    赵舒铭愣了一小会儿，忽然明白，这大概，也许，可能，是一个道歉？
    他有点想笑，又觉得这个时候笑起来又傻又奇怪，便咳了两声硬压下了笑意。陆鸣是软件工程的，和□□一样又是早上没课。赵舒铭要打开纸袋把自己要吃的带走，陆鸣却道：一起去教室吃吧。
    赵舒铭惊讶道：你去教室？你又没课，不补觉？
    不想睡。陆鸣帮他把包装袋重新合上，要迟到了。
    早上大家基本是分开走的。他们俩出门出得晚，路上学生几乎都是行色匆匆。
    冬季的早晨又潮又冷，陆鸣整个人看上去散发着寒气，呼吸间都没什么白雾。赵舒铭看他还是昨天那身，想起夹克下的短袖，忍不住道：这么冷，怎么不多穿点？
    陆鸣被问得一脸问号：我不冷。
    赵舒铭已经不算怕冷的人了，这种时候外套下保暖衬衫毛衣一件不少：你手都冷成冰坨坨了，还说不冷？
    我从小就是，陆鸣说着用手背碰了碰赵舒铭的脸颊，又冰得赵舒铭一哆嗦，已经习惯了，不觉得冷，很奇怪？
    我感觉很少这样的吧。赵舒铭也没和哪个男的手牵手，但他以为男生一般身体火比较旺，比如他自个儿主观上怕冷，可手脚即使在冬天都是很暖和的，常常能在冬天帮女朋友暖个手。
    赵舒铭一只手松开早餐，抬起摸住陆鸣的侧脸：你看，热的吧？
    他本身就暖和，还一直摸着余温不散的早餐，手心被烤得暖烘烘的，一碰到被冷风吹得冰凉的脸，甚至感觉还有点灼人。
    陆鸣被这热度烫得一愣。
    他垂了垂眼，片刻后，露出了一个不太明显的笑：你好像一直都是这样。
    这么含含糊糊地一句，赵舒铭并没有听清：什么？
    走到教学楼下时铃声响起，两人不再多说，几步上了楼，从教室后门溜了进去。专业课的人数比大课要少，位置倒还挺多，赵舒铭挑了个靠窗靠后的位置拉着陆鸣坐下。他们之后又有几个人溜进来，也有手里带了早饭的，老师也不管，自顾自地转身去写黑板。
    纸袋一打开，食物的香气就带着热量扑面而来，里面有两份粥搭小菜，包子豆浆和油条，还有蒸饺、脆皮春卷，连饼都有虾饼菜饼两种，不要说两个人了，三个人吃也绝对够了，怪不得这么一大袋子。
    赵舒铭简直不知该作何评价，旁边陆鸣一直注意着，问道：不喜欢吃这些？
    不是。赵舒铭把粥捞了出来，是皮蛋瘦肉粥和八宝粥，看你平时好像都买的是肯德基的早饭，还以为你对它家情有独钟呢，没想到会买稀饭包子。
    我没有什么偏好，只是觉得那边买东西比较方便。陆鸣看他选了东西开始吃才放心下来，我以为你应该都更喜欢中式的。
    食物摆了满满一桌，周围的人都忍不住侧头来看。
    老师写完黑板，调侃道：我们有些同学，生活开得还挺好的哈。
    引来一阵善意的哄笑。胡飞远远看着，目露羡慕。反正都认识，赵舒铭倒没什么不自在，要换平时他肯定会分一点给旁边的人，不过今天是陆鸣特意带给他的，自然是必须独享。
    你要吃哪个？赵舒铭小声问。
    陆鸣把筷子掰开给他，也低了声音：你先吃，挑你喜欢的。
    赵舒铭是正常的胃口，喝了一碗八宝粥下去每一样东西都尝了点，包子不大，不到女生拳头大小的有八个，口味都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这位兄台把店里每种味道都买了一个。赵舒铭把奶黄和豆沙馅儿的挑来吃了，七七八八地也没吃到一半。其余的都被陆鸣包圆了。他喝皮蛋瘦肉粥时眉头就没松开过，明显是很不喜欢这个味道，却还是一点没剩。
    赵舒铭不禁后悔：早知道就把八宝粥留给你了，我吃哪个都行的。
    没事，你喜欢吃甜食嘛，我猜你也会选那个，怕你想换换口味才多买了皮蛋的。陆鸣两三口把豆浆一喝，冲淡了嘴里的味道，呼出一口气，反正吃到肚子里都一样。
    赵舒铭吃饱了有点犯懒，打了个哈欠，靠着椅背看他收垃圾：你平时胃口就这么好的？怎么吃了一点肉都不长。
    我不习惯把食物剩下。陆鸣把垃圾都塞进纸袋里，放到脚边，小时候底子没打好吧，以后再吃也补不上了。
    在赵舒铭眼里，陆鸣是个跟谜一样的男人，处处都很迷，可能这就是为什么当初赵舒铭老想去招惹他的一个原因。
    第二节 大课是软件工程的，换赵舒铭没课了，但他还是跟着陆鸣转了教室。陆鸣看他哈欠连天的，催他回去补觉。
    不了，回去躺床上还是睡不着，上课的时候还能睡得好点赵舒铭揉揉眼睛，眼底下的黑眼圈一直都没消失过。
    我早想问了，你这睡觉怎么回事？陆鸣皱眉问，熬夜？
    赵舒铭慢吞吞地道：也不是不想睡，就是睡不着。大概就是所谓的失眠吧还去医院开过安眠药。但是那玩意儿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后面就没吃了。
    陆鸣眉头皱得更紧，显然是相当不认同：就没有其他办法解决吗？
    赵舒铭没说话，倒也不是，如果有人陪着一起睡就能睡得好点，但这个不太能和陆鸣说。
    到了教室，这回选了个靠墙的位置，左边是陆鸣右边是墙，赵舒铭卡在中间觉得莫名有安全感，趴在桌上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下课铃声是他的闹钟，跟着陆鸣去吃饭，在食堂遇到了颜芯晨。
    赵舒铭一口饭含在嘴里：
    他偷偷去看陆鸣，陆鸣倒没什么反应，只是冲那边打了个招呼。现在他不敢问那天吃饭的事情，更不敢提吃饭用了多少钱转给陆鸣。
    颜芯晨和朋友看到他们，冲他们笑笑了事。倒是和她一起吃饭的闺蜜多瞧了这边几眼，拉了拉颜芯晨，好像是想过来坐。但饭点食堂人多，大家都端着饭菜走来走去，倒也不好随意移动，看颜芯晨没那意思，闺蜜也就算了。
    陆鸣没看赵舒铭，吃着饭：想问什么，你问。
    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赵舒铭可不想再惹他了，赶忙道：没有要问的啊？吃饭吃饭。
    陆鸣动作一顿，神色复杂地抬起头。
    赵舒铭被他看得心虚，不知道是不是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和陆鸣解释一下关于那个不存在的对象。
    我陆鸣叹了口气，我脾气不太好，要是冲你发火了，你吼回来就是了。我不跟你生气。
    他这么一说赵舒铭反而不好意思了，赶忙道：是我不对，乱管闲事，其实我也不喜欢别人胡乱插手我的私事。
    不是那回事。陆鸣说得简短，也没说明是赵舒铭没有乱管闲事还是不在意赵舒铭插手自己的事，他眉头渐皱，似有纠结，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
    赵舒铭愕然，缓了好片刻才明白陆鸣说的是什么，因为实在是没想到这人居然这么在意这件事，旋即猜测是不是陆鸣觉得自己故意隐瞒他，显得不够朋友所以这么生气，于是干脆抓住这机会解释：你在说什么啊，那个本来就是骗芯晨的，只是为了给你创造机会而已！买的东西都给赵舒蔚了。
    没想到陆鸣听了之后只是稍稍有些吃惊，然后点点头，并不像那种解除误会冰释前嫌了的样子：你用这个拒绝的颜芯晨？
    赵舒铭舌头瞬间打结：你你知道啊？
    知道什么？陆鸣反而奇怪起来，颜芯晨喜欢你吗？我又不是瞎。
    那也是以前的事了。赵舒铭本来就想瞒住这一段，结果人家早知道了，这叫什么事，和她说清楚后，她也没以前那意思了。
    嗯，毕竟她不是你喜欢的那种类型。陆鸣刚刚说自己脾气不太好那真不是自谦，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说着说着脸上就又没了表情，也不知是被戳到了哪个点，年龄太小了。幸好。
    早先陆鸣就说过碰到过几次赵舒铭和不同女伴在一起，对于这个赵舒铭还真没得说的，虽然他也不知道陆鸣是哪里来的道德感尤为看不惯他这点，每次都在强调年龄。
    但仔细算算，二十多岁的女人怎么也不能算老吧？
    赵舒铭仔细想了想，认真地道：在其他人眼里我这是有些不正常吧，但我确实不喜欢同龄甚至比我小的对象，我也想过为什么会这样，这可能和我家庭环境有关系。我妈妈和妹妹都不会照顾自己，在很多时候我是她们的照顾者，所以
    陆鸣漠然接口道：所以你有恋母情节？
    这一句话把赵舒铭的自我剖白给全部堵了回去，瞬间什么心情都没了，他把筷子朝碗里一插，面瘫道：吃饭。
    但想想还是先给陆鸣打了个预防针：我现在真是单身，但如果有了女友，第一个就通知你，够意思了吧？
    陆鸣没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陆鸣：那你可就太够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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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我的名字开始——御小凡(10)

    第14章 好没意思
    转眼便到了辩论赛决赛的日子。这段时间陆鸣和赵舒铭简直是同进同出，其实连赵舒铭尚且是第一次有这种经历。他和所有人关系都好，却又没有和谁特别要好，他就像一个气泡，身处茫茫人海里，其实和谁也没有融在一起。
    至于陆鸣就更不用说了，一开始觉得他寡言，但赵舒铭和他待得久了才发现这家伙真要聊起来也不见得就短词少句，恐怕平时不过是懒得理人，而不是个性沉默。正因如此，陆鸣在寝室与其他人相处得总是有点那么不尴不尬，要不是中间老有个赵舒铭当润滑剂，可能大家和他一句话都说不上。
    仪式定在9点半，但真正的比赛是10点开始，上午是半决赛，下午才是决赛。赵舒铭早早就被迫爬了起来，换衣服，还得上妆，嘉宾和评委名单居然是昨天晚上才确定下来的，他还得忙着背。
    陆鸣起得比他更早，等赵舒铭到达礼堂，他已经把早餐给买回来了，还是肆同包子。
    怎么跑那么远？赵舒铭接过袋子，打了个哈欠吸了一嘴巴冷风，赶紧闭上，我是说一大早你就不见人影了。
    骑车用不了多久。你昨晚又没睡好，今天还得累一天，总要吃饱点。陆鸣帮他把东西打开，八宝粥奶黄包还有炸春卷，都是赵舒铭喜欢吃的。
    赵舒铭捧着粥先暖暖手：谢了，还有一袋是你吃的？
    那边颜芯晨也不是一个人来的，她的闺蜜张瑞也陪着她，女生比男生上妆更麻烦，所以她们起得更早。
    张瑞帮颜芯晨抱着衣服和包包：刚刚就喝了一杯豆浆，我再去给你买点东西吧。
    颜芯晨看着稿子摇摇头。
    陆鸣把另一袋放在她们面前，两人俱是一怔。
    早餐。陆鸣言简意赅，放了东西就走。颜芯晨反应过来，连忙道谢。
    张瑞捂嘴哇了一声：好有心哦。
    颜芯晨倒没有特别大的反应，这种待遇对她来说已经习惯了。陆鸣坐回赵舒铭旁边，两口解决了一个包子，端起豆浆咕噜咕噜一口喝掉一半。
    嘴里咬着春卷嚼嚼嚼，赵舒铭心道这行动力还是可以的，把食物吞下去后鼓励了一句：你倒贴心得很。
    说完便感觉不太对，这话听起来怎么有些阴阳怪气的，想再揶揄陆鸣几句，又提不起劲来。
    赵舒铭闭嘴，手里还拿着稿纸，看着陆鸣粗狂地消灭掉早餐，不知为什么，忽然有点想叹气。
    就觉得好没意思，但细细一想，又不知道是哪里没意思。
    陆鸣察觉到他的视线，挑眉看向他，意思是怎么了？
    赵舒铭摇摇头，又去背稿了。
    9点半的时候仪式没能准时开始，学生倒是都就位了，只是一些领导还没到。赵舒铭和颜芯晨在后台等着：我就希望别临时改嘉宾。
    别乌鸦嘴啦。颜芯晨道，这个应该不至于吧，我听王老师说通稿都发出去了呀。
    毕竟也是一件全国性质的比赛，本市教育局还是很重视这件事的，提前和各个主流媒体打了招呼，发了通稿，要这么宣传一波。
    赵舒铭道：只要还没发出去就能改嘛。
    两人往台下看，礼堂里坐满了人，连过道上都挤满了，除了学生就是媒体。被现场这种正式的气氛感染，颜芯晨稍稍有些紧张。张瑞和陆鸣都没找位置坐，就站在靠舞台的空位上，看到她之后张瑞赶紧招了招手，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陆鸣站在那里，表情和平常一样。赵舒铭和他视线对个正着。
    后台的人还在小声讨论，那头王轩匆匆忙忙跑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来来来，添个嘉宾，赶紧背。还有一个预定的不来了。
    纸上面用笔写满了，分别是来人的资料。这人是其他学校的副院长，才从国外开研讨会回来，还在央视的一些教育节目上露脸，分量很重。不像其他领导只报名字和头衔，还要报他的经历。
    还有十分钟，你看你们俩谁负责，一定要背下来，还是那句话，不能出错。王轩也不是不知道这是强人所难，但他也没办法。交代完他就又形色匆匆走了，新来的教授座位还没安排，这座位安排又是一门学问，谁在中间谁在边上，一个不好就要得罪人的，这突然加塞连王轩都想骂街。
    这下搞得赵舒铭都开始紧张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颜芯晨□□一声，捂着额头道：不行，我觉得我连前面的都忘记了。
    她和赵舒铭不一样，她一来是学校的金牌门面，二来也是宣传部的副部长，不像赵舒铭无权无职还无欲无求的，真搞砸了也就搞砸了，她压力自然比赵舒铭大。
    赵舒铭看她实在是焦虑，心里估摸了一下字数，主动道：这个我来背吧。那个不来的在我的稿子里，刚好补上。
    颜芯晨犹豫了一下：不然一人背一半？
    算了，一个人背吧。赵舒铭把纸摊在两人之间，另一个人也看看，到时候实在不行还可以做个补充救急。
    两人也不争了，争分夺秒的都是时间。说起来也不过几百字，可现场这嘈杂的环境和紧迫的时间让人很难专心背稿。礼堂的帕灯光射强烈，赵舒铭的额头冒出细细的汗来。
    有人拍拍他的肩，赵舒铭惊然回神。
    王轩道：快，准备上场了。
    赵舒铭闭上眼睛，把台词在脑子里迅速捋了一遍，深吸一口气。颜芯晨走在前面，他跟在后，开头的致辞是早就背熟了的。教授的名字坠在最后，其实要是一上台就能把这人报了反而更好。
    闪光灯时不时伴随着咔擦咔擦的快门声响起，低下不少人都在交头接耳，虽然声音很小，但加在一起在这封闭的空间里就蔓延成让人无法无视的噪音，赵舒铭嘴里说着词，不聚焦的眼神漫无目的地放空在观众的头顶上方，饶是他心理素质过硬，可毕竟第一次上台，心里也不免烦躁起来。
    糟了，好像有点记不住了。
    他心里有些慌，但面上并不显，依然声情并茂，目光忽地一顿，对上了陆鸣的视线。
    陆鸣的位置离舞台很近，稍稍仰着头一直看着他，就好像其他所有都不存在，唯独只有一个赵舒铭而已。
    他轮廓俊美得有些不近人情，但此时专注注视着自己的样子有种莫名的温柔感。就算已经被发现了，他依然专心地凝视赵舒铭，不闪不避。
    赵舒望不懂为什么陆鸣要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殊不知他长相本就精致，这会儿上了淡妆，又是灯光聚焦之处，脸庞被照得散发出淡淡光芒，完美得无可挑剔。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缠在一起，因为太过专注，甚至有了一丝缱绻的意味，外界的声音和光线就好像被蒙上了一层罩子，模糊起来。
    赵舒铭焦躁的心忽然就冷静下来。
    下场后颜芯晨真心实意地道：你真厉害，这也算是紧急救场了吧，幸好这次选了你，换其他人多半就出状况了。
    事情结束了，赵舒铭也松了口气。
    比赛过程辩况激烈，一番唇枪舌战，N大的辩论队有主场的优势加持，最后成功夺冠。赵舒铭在下面看着也有点与有荣焉。
    最后N大校长心满意足地上台发言，大赛圆满结束。
    王轩特意来通知两人，一起去吃饭。
    来的嘉宾和评委自然不能就这么散了的，中午是在学校招待所的附属食堂对付了，晚上这顿N大作为东道主在当地一个四星酒店包了桌，除开嘉宾评委、校领导和媒体，参赛的队员，参与后勤的学生干部也可以跟着去蹭饭。
    颜芯晨倒不在意吃这么一顿饭，去不去都无所谓，不过上面领导里还有和她熟稔的长辈，去一趟也无妨。
    赵舒铭道：我就不去了，一会儿要和朋友去吃饭呢。
    王轩劝了两句，毕竟这两名主持人既没有忘词，也没有抢拍，配合得十分默契，俊男美女的搭配也让人印象深刻。趁这热度在校领导面前露个脸，王轩也是为了他们着想：有几个朋友啊？一起一起。
    张瑞和陆鸣刚好过来要和他们汇合。张瑞大大咧咧地高兴道：什么一起？吃饭吗？
    王轩笑眯眯地道：是啊，吃大餐呢。
    张瑞就没心没肺地欢呼了一声。赵舒铭一看到陆鸣，就有点犹豫了，虽说决定不插手他人的感情，可这机会这么好的，还是忍不住问：你想去吗？
    陆鸣不知前因后果，疑惑地看着他。
    一会儿大家要一起去吃饭。他故作无意地加了一句，芯晨他们也要去。
    陆鸣反问：你想去吗？
    赵舒铭一下不知道怎么回。颜芯晨在旁边歪头看着他俩的对话，此时笑着代替赵舒铭答道：我看舒铭不太想去，刚刚他一口回绝了呢。
    陆鸣点头，很自然地道：那我们就不去。
    说完他侧过头，对颜芯晨交代道：注意安全，有事打电话。
    闻言颜芯晨笑了笑：不用担心，我主要是看有几个认识的伯伯，去打声招呼而已。
    第15章 不介意就行
    半夜的时候，他接到了颜芯晨的电话。
    对不起，你是不是已经睡了？颜芯晨那边声音十分无奈，张瑞喝醉了，我一个人搬不动。
    赵舒铭道：你发个定位，就在酒店大堂等我们。
    他悉悉索索起床穿衣。陆鸣的声音就在旁边：怎么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睡觉的方向就是头挨头了，赵舒铭穿好衣服，准备下床：芯晨朋友喝大了，她一个人处理不了。
    陆鸣也开始穿衣服：我跟你去。
    赵舒铭没一边往下爬一边莫名其妙地想，陆鸣要跟着去，是因为自己要去，还是因为对方是颜芯晨？
    想完就是一哆嗦，我想这个干什么？
    这个问题不能深思，总觉得是细思恐极。
    赵舒铭皱眉跟着陆鸣下楼，幸好和门卫关系好，开门放他们出去。两人打车到了定位的酒店。这时候已是深夜2点，路上行人稀少，酒店大堂灯光明亮，看得人有种日夜颠倒的错觉。
    颜芯晨陪着张瑞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一直看着大厅入口，见他们来了赶忙挥手，一只手还拖着张瑞。
    这姑娘是醉得大发了，完全是人事不省，要不是颜芯晨拉着她，估计能从沙发上直接滑下去。
    颜芯晨松了口气：本来还能走的，出大门的时候吐了好多，然后瘫下去就起不来了。
    说着就皱起了眉：这家伙，拉都拉不住，都跟她说不用这样了，就算今天喝死在这里也不会影响她留校不留校的事情。一个没看住就被人灌成这样了。
    一般成年人的应酬场合有什么对年轻女性有一些不友好的规律，张瑞出身普通，一到这种场合就有点把持不住自己，一时兴奋，其实她一没成绩二没关系，敬领导那些酒喝也白喝，酒桌上说得再热闹，转眼谁还记得住你是谁？
    赵舒铭问：那是回寝室还是？
    在这里住吧。颜芯晨叹气，明天还有课，她更想回寝室，可醉成这样被男生背回宿舍，对张瑞的名声来说太不好了，你们俩也别走了，一起住下来吧。房费算我的。
    一个美女，一个醉鬼，这搭配入住酒店也招人惦记，赵舒铭本来就打算如果她们要住酒店陪她们一起。幸好身份证都是放钱包揣身上的，众人纷纷掏身份证。赵舒铭习惯性地要收起身份证去前台开房，被陆鸣截住：你陪着她们，我去。
    他说完收了身份证走到前台去。
    留下的两人看着他的背影，稍有点不习惯。
    颜芯晨想了想到底什么不习惯，对赵舒铭笑道：以前在一起好像都是你去处理这些事呢。
    赵舒铭不是讨好型人格，但确实会下意识地去照顾和自己在一起的人，细心，妥帖，还温柔，所以女生里风评才会特别好，连男生都对他评价很高，可这些都是从小被不靠谱的妈妈和妹妹逼出来的，赵舒铭是真不想回忆起小学没毕业的自己半夜跑出去给这俩母女买夜宵的经历，说多都是泪。
    上次陆鸣说他有恋母情结，其实不是，他爱他妈妈，可绝对不会找一个和赵虹一样的人，正因为被赵虹□□成这样，他才更喜欢和能照顾自己的人相处，甚至从喜好上而言，他更中意强势的类型。
    陆鸣人挺好的，虽然有点不爱说话，赵舒铭开玩笑地道，而且单身，考虑一下？
    颜芯晨挑起眉：你这是拉红线来了？你觉得我俩般配？
    不般配吗？忍着心里一股微妙的不适，赵舒铭道，长相般配，能和你成邻居，家世也不错。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但是我认为他对我没有那方面意思。看赵舒铭居然是认真的，颜芯晨回答起来就有些斟酌了。
    她现在已经把赵舒铭当好朋友了，说起这种话来也不扭捏：你觉得呢？
    今早还专门帮你带早饭呢。这话很令赵舒铭意外，他朝前台看了一眼，陆鸣还在办理手续，最终还是压低了点声音，你不知道他这个人，对于不入眼的那是话都不会多说的。
    说话不用说太白，大家心照不宣即可，说再多陆鸣待会儿过来就尴尬了。
    咦，真的吗？颜芯晨面露怀疑，但看赵舒铭那真挚的目光又不好一口否定，沉吟片刻，我是觉得他对我很友好，可很难把那个归类于那方面的感情吧。虽然我没什么证据，但我和他在一块的时候没有那种你们男生能懂吗？怎么说呢
    她慢慢道：气氛，没有那种气氛。你也谈过恋爱，应该能明白吧？对喜欢的人，就算自身条件再优秀，某一时刻的言语和行为一定会紧张的。他对我紧张过吗？我觉得没有，陆鸣和我相处的时候特别坦然。
    说实话，赵舒铭有点不太明白，他自己的交往经历里还真不存在紧张不紧张的。不过是考验技巧的事情，而且就算分手于自己也没什么损失，有什么必要紧张呢？
    两人谈话间，陆鸣已经拿着房卡回来了。赵舒铭弯腰把张瑞扶起来，在酒精的加持下张瑞已经睡熟了，如一滩烂泥一样往下滑。扶是扶不动了，赵舒铭还在考虑是抱还是背，陆鸣走过来干脆利落地从他手里接过人，一把就扛在了肩上。大概是被顶到了胃，张瑞干呕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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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我的名字开始——御小凡(11)

    颜芯晨：
    赵舒铭：
    陆鸣用空着的一只手里拽着房卡和身份证：16楼。
    一行人坐电梯上楼，参会的人不少都被安排住在这个酒店里，不过这个时间点该休息的也休息了，要续摊的也早转场了，一路上没有遇到认识的。
    陆鸣开了的房刚好就在电梯不远处，颜芯晨抽了房卡开门进去，帮着把张瑞放在床上，只觉得今天真是累得够呛，长舒一口气：这次真麻烦你们了。回头再谢谢你们。
    赵舒铭打开各个柜子看了看，又往洗手间里望了一眼，确定没什么问题：早点休息，都折腾一天了。
    唉，可不是。颜芯晨苦笑，从陆鸣手里接过她和张瑞的身份证，把两人送出了房。
    陆鸣和赵舒铭去了另一间房，就在隔壁，也是为了方便。一进屋，格局和颜芯晨她们那间一模一样，一进去是客厅，然后是床，洗手间在旁侧。
    这是一间大床房。
    赵舒铭后知后觉地发现，怎么会这样？
    我觉得她们睡一起比较方便照顾，给他们定的是大床房。陆鸣看他瞪着床，开口解释道，我们要住标间倒是有，但互相离的有点远。
    说的也是，张瑞醉成那样，晚上一个打滚睡地上去了，只身睡个单人床确实令人不大放心。他们俩既然是为了陪两个女孩住了酒店，离得远了自然也没什么意义。
    嗯，是无法反驳。但是想想陆鸣以前连门都不愿意让自己进，现在睡一张床都面不改色了，人真的是会变的。
    陆鸣倒是表现得很自如，看赵舒铭还是不说话：要是你不习惯和人一起睡，我睡沙发吧。
    啊，不用。你不介意就行。赵舒铭回过神来，从小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拧开喝了小半瓶。不喜欢和人一起睡什么的，不存在的，只是没有和男人一起睡的经历。
    虽然没和男人同睡一张床过，可和好哥们儿分享一张床细想起来也没有什么，赵舒铭做好心理建设，把瓶子放了，神色放松地坐上了床：睡什么沙发，快上来一起睡了，这都几点了。
    他快速地脱了外套和毛衣，裹着贴身的铁灰色长袖长裤，捞开被子安详躺下。陆鸣也拿了瓶水，过了会儿，开始脱衣服，大冬天的他居然只穿了一条牛仔裤，这会儿一脱就只剩个内裤。
    赵舒铭：你平时真的不冷吗？
    习惯了。还是那句话，陆鸣从另一侧上了床。柔软的床垫因为他的重量往下压了一下，赵舒铭的心也跟着咯噔一跳。
    两人中间隔得相当远，简直还可以再躺一个人，没人讲话，看来大家默认该睡了。
    赵舒铭不自在地动了动手，转身侧向另一边，睁着眼看着墙壁，紧张得完全睡不着。
    可他紧张个什么劲儿呢？陆鸣又不会因为他睡姿不好揍他。
    陆鸣一动不动，连呼吸声都很清浅，存在感却很强烈，让赵舒铭都觉得背部有种隐隐发烫的感觉，只觉得神经好像都集中在了背上。
    这让人怎么睡？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我的章节数已经全部混乱了，明明标着1520章的文档里仿佛好像有7章
    第16章 同床
    中央空调十分给力，热得人发燥。赵舒铭盖着厚厚的被子没一会儿就出了汗，他蹬开被子，平躺着。
    陆鸣问：怎么了
    有点热。赵舒铭赧然，他本来以为陆鸣已经睡着了，吵到你了吗？
    陆鸣抚上他的额头，又落到他的脖颈：怎么出这么多汗？
    他的手掌干燥微凉，这突如其来的抚摸让赵舒铭微微起了鸡皮疙瘩，就好像一连串细小的火花在肌肤上后知后觉地顺着痕迹一路爆开。
    赵舒铭像被逮住后颈的猫咪一下僵住，陆鸣已下床走向玄关，大概是调整了一下中央空调的温度设定才返回床上：我调低了两度。你睡觉穿得太多了。
    穿得多点冬天好起床。赵舒铭极力忘掉刚才奇怪的感知，擦掉汗，不用管我的，你睡你的。
    陆鸣问：又睡不着了？
    布料摩擦的声音响了起来，他靠了过来：赵舒铭。
    他的声音近在咫尺，放轻了的语调是男生特有的低沉，不知是不是因压低了的关系，带了一丝暗哑，在耳边响起来的时候赵舒铭耳郭不自觉地动了动，这耳鬓厮磨一般产生的舒适从耳朵慢慢润泽皮肤，浸入肌肉直到沉浸到骨头里。
    赵舒铭半边身子酥着，一脸茫然。
    我觉得有人在撩我，但我没有证据。
    这个想法只是一瞬闪而过，毕竟大家都是男人，就算现在同性恋啊耽美啊都有点流行的意思了，但是在日常生活中直男依然是绝大多数。赵舒铭自己也被女生YY过，相方还是同寝的刘镭，只因他们俩在篮球场上互动最多，当真是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为什么是刘镭？不，等等，我考虑这个做什么？
    他揉了揉耳朵，收起乱七八糟的思绪。
    陆鸣问：你这问题多久了？
    不记得了，好像一直都是这样。赵舒铭望着天花板，他模模糊糊能感到陆鸣是朝他侧躺的，大概是正在盯着自己看。
    平躺着让别人凝视自己的侧脸很奇怪，但这个时候转过身去背对别人也太伤人了。
    他左右动了动，因为精力太过集中，刚才还觉清浅的呼吸声现在听得一清二楚。赵舒铭最终还是朝陆鸣转过身。
    转过来他就后悔了，两个人面对面，不知什么时候之间的距离已被拉得极近，近得对方呼吸间的热气都能若有若无地感受得到。可惜刚刚他为了离陆鸣远点，已缩到了床边，退无可退。
    为了驱赶这奇怪境遇带来的诡异气氛，赵舒铭不得不开口不停讲话：没有其他毛病，就是神经性失眠。
    陆鸣的声音在黑暗中有种特别的沉静意味：病因呢？
    神经性失眠有什么病因？赵舒铭失笑，其实就是有点焦虑。
    陆鸣问：你在焦虑什么？
    你这样真的好像心理咨询师啊。赵舒铭一个爆笑，笑完了才道，说不清楚，其实我好像没有什么具体的焦虑，但就是神经无法放松。
    陆鸣很会抓重点：你还看过心理医生？
    是医生建议的。赵舒铭解释，你不知道，长期失眠是很烦的。所以我有段时间还是很在意，医生说我这种属于心理疾病。
    他这次说得比上次那种笼统概括详细很多，正说得起劲，陆鸣忽然揽住他的腰，把他往自己怀里拽了一下。
    赵舒铭惊呆了，差点咬到舌头。
    你躺过来点，要掉下去了。陆鸣收回手，语气淡淡，那心理医生是怎么说的？
    啊？啊他这变换自如的话题太过自然顺畅，赵舒铭简直有点跟不上，觉得有点不对劲吧，但到底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只好顺着自己的那个话题说下去，虽然心理咨询师也说晚上睡觉不要想太多，可是就是没有办法。
    大概是有夜晚人的神经总是放松，平日里再高的警惕心都会有几分松懈，又或者大概是现场的场景让赵舒铭最害怕空气突然安静，亦或者是今天的对象不同的关系，一向本该到此为止的谈话第一次进行了下去。
    赵舒铭道：他帮我回溯了一下过去，说可能是有什么原因造成的。你不知道，他们分析起你的性格来，不仅会分析你的父母，还会分析你父母的父母，父母的父母的各种亲戚。一个家庭树这么捋上去。
    他停下来，可他一露出一点不想再继续说下去的意思，陆鸣马上就催促道：结果呢？是有什么事？
    赵舒铭内心还是有些抗拒把这种往事抖出来，但他现在的判断力和警惕心都太低了，等陆鸣不耐地嗯？了一声，他便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道：我小时候，很小的时候，大概上幼儿园吧，去去一个地方玩儿，认识了个朋友不知道该不该说是朋友，我们俩实际上认识不到一天。
    黑暗里，陆鸣呼吸一滞。
    我那个时候很霸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吧就觉得他合眼缘，非要拖着他和我一起玩。赵舒铭实在说不出口赵虹当年做的那叫什么事啊，现在想想都觉得可笑，只得删删减减地把大概说给陆鸣听，其实当时他的处境不太好，但小时候的我考虑不到那些，后来我们俩和其他孩子发生了冲突，我还因为这个摔了一跤，好像是挺严重的，现在额头上还有伤疤呢。
    他说着就想去撩额发，忽然想起这时候看也看不见。
    陆鸣却伸过手来，准确地摸到了伤口，指尖抚过的地方是一道凸起的疤痕，他沉声道：这就是你的心理阴影？
    啊？哦，不是。赵舒铭想起往事，不由地叹了口气，伤到那会儿和缝针时哭得凶，痛过就没事了。我妈吓坏了，叫来我姥姥和姥爷，强行把我抱走了。我对那个小孩说，我会回来找他的，要他等我。可是
    可是他没能回去。
    我出了院就想回去找他，在家里闹得不成样子，姥爷觉得我被惯坏了，就想在趁着这件事好好教育我。一老一小拧起来，干脆把我送出了国外，换个环境重头再来。说到这里赵舒铭都想不起那个时候怎么就那么轴，大人认为小孩子是在耍性子，小孩子却觉得大人的道理就是诡辩，两个世界本来就是不相通的，我那时候闹得太凶了，差点被飞机赶下来，后来到了美国又绝食，真是没少挨我姥爷揍。
    赵舒铭还在感慨那些年挨的打，陆鸣问：为什么？
    赵舒铭没听懂：什么？
    陆鸣的声音似乎有些什么东西，他问：为什么那么想回去找他？
    可能在小孩子眼里答应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完成吧赵舒铭出神地想了一会儿，那遥远记忆里的小孩似乎还在倔强地吵闹着。
    陆鸣忽然道：只有小孩子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
    这句话十分耳熟，赵舒铭一怔，惊讶道：《小王子》？
    这正是小王子里的一句台词，赵舒铭小时候当童话书读过，因为那本画册太漂亮了，他有段时间特别喜欢。不过能读懂已经是后面的事情了，这本书虽然打着童话风，小孩子却是读不懂的。
    你也知道？陆鸣同样很惊讶，他们这个年纪的男生大多是不爱读这类童话书的，就这么好巧不巧，此时此刻躺在同一张床上的两个人都喜欢这本书。
    这缘分有点太过妙不可言了。
    赵舒铭莫名地欣喜起来，他听到陆鸣的声音柔和下来：以前偶然看到这本书，它的名字让我想起我朋友。
    是你之前说过的那个人吗？赵舒铭想起那个让自己被爱屋及乌的朋友。察觉到陆鸣点点头，他对这个朋友升起十分的好奇，可想到这一定是陆鸣的伤心事，总算按捺了下去。
    那个，说出来你也许会笑我。我总认为不止我一个人在意这件事。赵舒铭安静了一会儿，因为我说我会回来找你的时候，那个小孩点了头。他说我等你。
    那在赵舒铭看来，就已经成为一个约定了。
    可他实在太年幼了，即使拼劲全力地想去赴这么一个约，也不过是大人嘴里的一句胡闹。
    我一直觉得很抱歉，没能回去找他，不知道他等了我多久。赵舒铭的情绪低落下去，时隔多年再说起这件事，他想起对方看过来的眼神，总会感到一阵心痛，这场失约就好像是辜负了世上最美好的事物，让人悔恨不已，后来我常常做梦，梦到孤到我们认识的地方，但每次都是到一半，他就不见了，我到处找他，而我梦里除了我之外谁也没有，那种感觉，孤独得有些可怕。
    赵舒铭说着说着也不好意思起来，外人看来这事很是小题大做：后来我回国还回去过一趟，但是时间间隔太久，他也不在那里了。
    应该是被人领养走了，而孤儿院对这些信息又是保密的。
    说不定他也记不得我了呢？赵舒铭打起精神，用轻松的调子继续道，总之不知道是不是这件事，我的睡眠确实越来越糟糕，不知不觉就成了现在这样子了。
    如果在他和赵佘奕对抗的时候，赵虹能多做点什么的话，也许事情会完全不同，事实上，她甚至加重了赵舒铭的问题。也不是说赵虹是个坏妈妈，她爱自己的孩子，毋庸置疑，只是一辈子生活在一种不随年纪增长的天真烂漫中，而优渥的家庭条件让她完全可以从身为人母的责任中逃脱出来，沉浸于自己的世界里永远当个神经纤细只顾自己情绪的少女。
    她缺乏对孩子感情的回应能力，她也是需要被照顾的一方。
    仔细想想，赵虹带给赵舒铭的可能不仅仅是失眠，还有脆弱得畸形的爱情观。赵虹奉行真爱至上，做得出为了真爱扔了孩子去环球旅行的事情，赵舒铭从小就被迫围观她的爱情肥皂剧，深深觉得爱情算个屁。爱情就是套路，从头到尾就像编程好的一套程序，固定的节点有固定的选择，没有惊喜，没有意外，同样也没有意义。
    不过这一点带给赵舒铭的困扰比不上失眠，然而说到底失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以解决。所以他每次躺在床上都不像其他男人倒头就睡，他喜欢的其实不是刺激，而是无法入睡时咫尺间的陪伴。
    就像现在。
    他和陆鸣不是那种关系，更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行为，但这样就很好，两人之间通过气息有种模模糊糊的触碰，困在这小小的空间内聊着不曾告诉别人的话题，会让人感受到一丝不可确定的温存。
    我以前睡眠也不好，陆鸣淡淡道，但只是因为担心东西被抢走。
    这种说法很奇怪，但在这种时候赵舒铭并不想深究：那后来呢？
    陆鸣道：后来都打不过我，我睡得就好了。
    这么刚的吗？赵舒铭就笑了起来，那我失眠这么多年也没好，可能是我太娇气了吧。
    陆鸣道：嗯，我知道。
    恋耽美

 从我的名字开始——御小凡(12)

    虽然不明白这句知道说的是知道什么，赵舒铭还是笑了，这种彷如小孩子躲在被窝里说悄悄话实在是太惬意了，连陆鸣说话的音质都仿佛暖了起来。
    你说，如果他见到我，还认得出我吗？赵舒铭的大脑有点昏昏欲睡，好像在做梦，但又还有点清醒，这种感觉对他而言十分宝贵，他抓住着这股昏沉，不肯多动脑子细想。
    认得出。
    陆鸣说话间因为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哨音，那感觉仿若在哄小孩。赵舒铭嘴角翘起，只凭本能地说道：是吗可惜这辈子应该不会再见了吧
    声音越来越小，赵舒铭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第17章 我也无所谓
    一觉醒过来，堪堪赶上酒店的早餐最后时间。不过因为可能会遇见学校的领导，到时候碰面了懒得解释，赵舒铭并不想去，颜芯晨也是一个意思。张瑞宿醉头疼得厉害，看到两个男生就急急忙忙道歉，整张脸都涨红了，听到大家不在酒店吃早餐，赶紧表明自己请客。
    张瑞不好意思地道：晚上我再请大家吃一顿吧。
    赵舒铭道：吃你一顿早饭已经够本啦，我们俩没帮什么忙，主要还是芯晨，昨晚上应该没睡好吧？
    昨晚上张瑞几次差点翻下床，颜芯晨整夜都要分神看着，被折腾得不轻，今天早上起来脸色都灰了一层，倍显憔悴。张瑞愧疚地看着自己的好友，神色间有道歉的意思。
    颜芯晨确实有一些生气，但并不是气她给自己添麻烦，而是气她不自爱，可这时当着两个男生却也不好下张瑞面子，便只轻飘飘地道：没事。
    她有意转移话题：这件事总算解决了，接下来就该期待你们系的篮球比赛了，你要出场的吧？
    这种系和系之间的比赛都是学生自己组织的，也不需要选拔之类的，本来也就是打着玩的，谁上学生自己说了算。赵舒铭篮球打得在非体育专科的人里算是很拔尖了，最重要的是人气高，只要他出场就是计算机系的主场，所以这种场合出场频率相当高。
    这回不一定吧，陆鸣篮球打得也不错。虽然赵舒铭没看到过，可胡飞经常提起，想必确实不差，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看了看陆鸣。
    陆鸣对参不参加这种比赛完全不在意：无所谓。
    颜芯晨对两个人道：加油哦，我一定去看。
    大家步行出酒店，附近倒是有不少的早餐店。四人选了家宽敞的，因为张瑞抢着要付钱的决心很坚定，所以最后是她和陆鸣一起去排队买饭，赵舒铭和颜芯晨找位置坐下。
    人还挺多，但早餐翻台也快，两人没等多久就等了个四人座坐下，那边排队的却还长。
    颜芯晨拿出镜子，赵舒铭笑道：回去敷一片前男友面膜又是颜值巅峰。
    你还知道前男友面膜，以前没少送吧？颜芯晨被他逗笑，拿湿纸巾把口红擦掉方便一会儿吃东西。
    另两个人拿着一沓小票过来了，交给服务员。因为都是现成的，上菜倒是快，米粥包子烧麦和小菜摆满了一桌子。
    颜芯晨看着就想叹气：买这么多做什么。
    不是很多啊，我想着有两个男生嘛。张瑞讨好地道，吃不完可以带回去给其他室友嘛
    陆鸣倒没管这两女生之间的问题，自顾自地把赵舒铭点的东西挪到他面前，然后低头开始吃自己的，一如既往的风卷残云，最快时间完成战斗。
    张瑞点的太多了，最后还剩了四个包子，找服务员要了个塑料袋带回寝室了。赵舒铭和陆鸣按照惯例还是把人先送回寝室，才打道回府。
    一回寝，刘镭和胡飞抱着篮球正要出门，一看赵舒铭回来了，眼睛一亮：嘿、大晚上的跑哪儿去了？
    视线顺便瞄了瞄后头的陆鸣，不过也没奇怪，陆鸣和赵舒铭现在在他们眼里关系是很铁了，同进同出的也正常。
    走走走，练球，时间定了，半个月后的周六。胡飞拍了拍球，哥们儿有没有女朋友就看这一遭了嘿。
    刘镭忍不住讥讽：可拉倒吧，都参加好几回了，你怎么还单身呢？
    胡飞十分愤怒：你爬开，单身狗不要互相伤害。
    人选你们都定了？赵舒铭对这些事都是可有可无的，不过打篮球本来就是他的兴趣，兴致可比当主持人高多了。
    还是上回的人选。胡飞说到这里时瞄了一眼陆鸣，表情有点心虚，大家都配合过那么多回了，默契也在。
    赵舒铭沉吟片刻道：我最近当那个主持人有点累，不然让陆鸣帮我上吧，你不是老说他技术好吗？
    他这么说就是故意想让陆鸣上场了，三人同时看向他。
    啊胡飞脸上的心虚更明显了，这个
    刘镭哼了一声，抱起篮球径直出门。
    这下很明白了，刘镭和陆鸣十分不对付，除了赵舒铭，大家都和陆鸣关系不如和，自然都偏向刘镭。
    胡飞尴尬得很：哎哟，那个，唉，不是。
    陆鸣没反应，赵舒铭耸耸肩：好吧，我懂了。
    胡飞刚要松口气，又听到赵舒铭道：那你另外找个人顶我吧。
    这站队就很明显了，胡飞作为室长遇到这种事真是头大，男生相处之间没这么多小情绪，而且寝室里赵舒铭明明是最好说话的，胡飞还以为他能从中调和一下。
    赵舒铭却已经没再理会他，转头和陆鸣说话去了。
    胡飞不好自讨没趣，只好灰溜溜地去追刘镭了。
    寝室里没其他人，陆鸣这才道：我打不打都无所谓。
    虽然道理是这个道理，连赵舒铭自己都对这种学生自组织的东西无关紧要，只是看他们这么排斥陆鸣瞬间觉得心气不顺而已。
    什么啊，凭什么啊，了不起啊，嗯哼哼哼。
    赵舒铭心里哼哼唧唧，脸上云淡风轻：我也无所谓。
    他余光扫到陆鸣笑了一下，转过头去的时候对方依然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回到位置坐下，开了电脑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
    赵舒铭习惯性地摸出手机，微信里已经累了很多消息，一个又一个的群全都是99+的提醒圈，有好多赵舒铭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加了的，可能是别人把他给拉进去的。以前这些天聊来还能打发时间，但现在总觉得有些烦了。毕竟不走心，永远也谈不到核心的东西，聊着聊着就无话可说，像一群人敲锣打鼓走过去，闹是闹腾得很，但过了就是过了，什么都没有。
    他一个个地删除群，酒吧老板的消息顶了上来。
    老板：今晚来代个班行不？下午2点半之前给我回个信。
    这种事常有，反正是没事可做的，赵舒铭应了下来。他清理完好友和群聊也没事，干脆翻起了外卖：你中午吃什么？我一起点了嘛。
    都可以，你选吧。陆鸣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看上去非常认真。Macbook一体式金属材质看起来有种冷冰冰的工业美感，不知为何总觉得和陆鸣的侧脸十分相配，赵舒铭一不小心就望得出了神。
    直到陆鸣转头看他：怎么？
    赵舒铭悚然一惊，这才回过神来，只好笑道：你在做什么呢？
    没有回答，陆鸣侧过身，稍微让开了点，示意赵舒铭来看。赵舒铭起身过去，xcode的界面作为计算机系的学生多少还是知道的，只是他的专业不是主攻软件编程方面的，说不上熟悉。
    屏幕上的软件已经到测试阶段了。
    你自己做的？这干什么用的？赵舒铭是真没想到，虽然也不是说陆鸣像智商不行，但怎么也没想到他专业能力这么过关，而同寝真正软件工程的□□目前还只是个网瘾少年。
    不是我一个人做的，这个小软件作用只是把照片局部动态化。陆鸣简单说完，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无聊了？
    赵舒铭想说不无聊，但他确实无所事事得很，也罕见地不想睡觉。
    两人互相无语对看了片刻，陆鸣转身坐过来，正对着他，试探地问：陪你出去逛逛？
    最近没缺什么东西啊。赵舒铭也没什么旺盛的购物欲，不去了吧。
    陆鸣问：玩游戏吗？
    这大早上的，赵舒铭没什么兴趣吃鸡，他又不是□□，只要没课就登游戏：算了，不想玩。
    陆鸣只得皱着眉头继续想，赵舒铭看着他绞尽脑汁提意见的模样觉得有点奇怪，忽而福至心灵，这场面不就是工作中的男朋友想办法哄无聊的女朋友吗？
    赵舒铭囧得无以附加：不、不用了，你忙你的，我去看会儿视频。
    不知是不是他闭嘴走开的样子被误会成了失落，陆鸣忙道：那一起看吧。
    赵舒铭好奇：你不是要弄东西吗？
    那个没剩多少了，先不弄了。陆鸣把编程软件利落地关了，开了一个视频网站，把赵舒铭的椅子也一并拖了过来，看什么？我看你平时在看猫和老鼠是吧？
    《猫和老鼠》那是赵舒铭以前小时候陪着赵舒蔚看的，前段时间又想起来了，网上一搜，发现有好多自己没看过的集数，就一股脑下下来补了，平时自己看看也不觉得怎么，但这个时候被陆鸣一提，又倍觉羞耻。
    不看动画片了，随便看点电影吧。赵舒铭挪过来坐下。陆鸣搜了下电影库，两人都没什么想看的，干脆选个剧集看。几十分钟正剧就要看几分钟广告，实在是太烦人，陆鸣现场充了个会员：刚不是说要在寝室吃？点什么？
    明明是赵舒铭说要吃外卖，结果却是陆鸣来实操，不过两人平时吃饭都是你请一顿我付一顿，倒无所谓。
    因为不是饭点，外卖来得很快，只是不能上楼，只能到宿舍门口，陆鸣让赵舒铭就看着，把东西取了上来，铺开摆了满满一桌，寝室里立刻弥漫出油炸食物的厚重香气，韩式炸鸡和可乐，标准的垃圾快餐，还有一锅热腾腾的部队锅，非常适合这个年纪男生的口味。
    赵舒铭本来就偏好甜食，甜辣味的东西更是喜欢，陆鸣把双拼炸鸡里的甜辣味都让给了他，把蒜香味的吃掉了。
    看着美剧吃炸鸡喝可乐，赵舒铭觉得，这可比聊骚有意思多了。
    第18章 这谁？
    在吃什么，这么大味道。贺孤山夹着书一开寝室门，都没进来，等着气味散了点才进来，□□那小子不在？
    赵舒铭啄着手指：他去打工了吧。
    我刚看到刘镭他们在练球，贺孤山走过他们背后的时候瞅了瞅屏幕，怎么你没去？
    这次比赛我不去啊。赵舒铭伸了个懒腰，随后按住肚子，显然是吃得太多了。
    贺孤山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视线扫了扫陆鸣，恍然，但对这种事也不好多说什么，按照以往自己的习惯倒杯热水休息一会儿，上床睡午觉，下午去自习室继续奋斗。
    赵舒铭揉了揉肚子，不太想动弹：我上去躺会儿。
    看他上去了，陆鸣这才关了视频，重新调出编程软件。一整个下午刘镭和胡飞都没有回来，估计是在练球，不过赵舒铭也不为拒绝出赛而感到尴尬，就算见到他们也没什么。
    过了六点，赵舒铭趴在床头：吃饭吗？
    肚子饿了？陆鸣抬头，还是点外卖吗？
    一直躺在床上动也没动，赵舒铭其实也不是很饿，但他8点前要去酒吧，到时候就不好吃东西了。他起身穿上外套：不了。出去吃吧，我吃完就走了。
    你要去哪儿？陆鸣关上笔记本，左右活动了一下脖子，在下面等着赵舒铭下来。
    赵舒铭回得言简意赅：酒吧，打工。
    陆鸣奇怪道：怎么今天要去？你不是周二和周四吗？
    周末打工的人比较多，机会紧张，赵舒铭就没去争抢名额，非常随遇而安地被安排了周中的时间。
    帮人代班。上次你去接我那次一样，那个酒吧聘的多是大学生，有这样那样的原因，请假的次数还蛮多的。就像前几次为了当那个主持人，赵舒铭也有几次没有去，我也不是每次都能帮忙，只是今天确实没事。
    陆鸣道：那我送你过去吧。
    你还敢过去啊？赵舒铭笑了起来，揶揄道，别一会儿又和别人狭路相逢了。
    这话自然只是说笑，离之前的事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再和那群人相遇动手的几率其实也很小了。而且那群人赵舒铭看着也眼生，想必也不是住在附近的。
    然而千算万算，赵舒铭实在没想到自己的乌鸦嘴角度会这么刁钻。
    赵舒铭看着突然挡在他们眼前的男孩，有点语塞。
    他转头问陆鸣：这是你朋友吗？
    不怪他觉得陆鸣认识，这个男孩笑盈盈地盯着陆鸣看，明显是认识的。
    陆鸣皱着眉头，开口道：这谁？
    赵舒铭：
    我叫李漫，找了你好久了。这男孩子一脸兴奋，你在酒吧上次帮了我，你不记得了吗？
    他提了关键词，赵舒铭和陆鸣一下子就想了起来。
    赵舒铭、陆鸣：
    这男孩长相偏阴柔，头发看起来软软地齐耳长，声音也比较清亮温柔，一笑起来非常的文静，但他再怎么看也是个男的啊！那天不是个女孩吗？
    啊，那天我穿着女装。李漫才反应过来，上次真的谢谢你了，穿女装的时候动手很不方便，而且被当场拆穿也很麻烦。我只是随手一指，想趁他们分散注意力跑掉的，没想到你刚好在那儿。
    陆鸣：
    陆鸣笑了一下。
    赵舒铭：那啥你冷静点。
    讲道理，陆鸣长得本来就好，笑起来更是好看，可惜这半眯着眼只挑嘴角的笑容看上去阴森森的，赵舒铭真的怀疑下一秒陆鸣就能实践上次的话，直接给这丫的揍过去。
    恋耽美

 从我的名字开始——御小凡(13)

    李漫好像没有发现自己处于危险之中，很诚恳地道：把你也卷了进来是我没有考虑周道，真的太对不起了，跑了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你没事吧？后来我悄悄回去看过，都在收尾了，就想找到你提供点赔偿。
    他的态度太好了，陆鸣也不好当场发飙，憋了半天，只好道：算了。
    李漫又道：不能算，给你添了这么大麻烦，就算只是感谢，我也该有所表示的！
    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就是补偿我了，陆鸣话说得十分不客气，还警告道，下次别把人随便拉近你自己的烂事。
    李漫倒是适应良好：当然。
    他看起来是想就地多聊会儿天的模样，陆鸣却说完就当已经完全无视了这个人，抬腕看表：你快迟到了，想好吃什么了吗？
    因为自己不算当事人，赵舒铭不好多插话，这时被问，随口道：随便吃吧，中午吃太多现在还腻着呢。
    你们还没吃饭吗？李漫热情地道，一起吧！
    但陆鸣已经不打算理他了，和赵舒铭径直路过他离开。
    哎，等等！李漫下意识地要去拉陆鸣，手还没碰到人，陆鸣转身拉住他的手臂，折到背后往旁边一送。
    啊！
    李漫手腕剧痛，根本站不住，被陆鸣的力道一推，直接摔到了地上。赵舒铭头疼地想去扶他一把，却被陆鸣拖住。
    陆鸣看都不看地上的人一眼，带着赵舒铭往前走：那家吧。
    前面正好有一家店，招牌看着还可以，打的招牌是清淡养胃汤饭，换做平时赵舒铭对这种的不会感兴趣，但这天寒地冻的，加上中午吃得油腻，吃点汤汤水水又热气腾腾的清淡食物却是正好。
    等吃完时间也刚好，陆鸣送赵舒铭到酒吧门口：你什么时候下班？
    代班会早一点，十二点吧赵舒铭笑起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陆鸣道：到时候来接你去吃点东西，你刚才都没吃什么。
    赵舒铭觉得自己该说不用了，他一个男人有什么好接的，可话到嘴边实在是不情不愿得出不了口。
    就那么在舌尖上的一耽误，陆鸣已经走了。
    赵舒铭看着他的背影，片刻后摇摇头，进了酒吧。
    酒吧一如既往的热闹，赵舒铭往常倒是很享受这种环境，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适应了。他确实好久没有混夜场了，以前就算不在酒吧打工，也经常参加这个群那个群的聚会，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嗨到午夜才回家，不然也不会和门卫混得这么熟。
    好无聊。
    赵舒铭面无表情地扫过酒吧里的人，有种想辞职的冲动。
    余光突然扫到一个人，令他眉毛一动。酒吧里灯光昏暗，人影又时不时的晃荡，这么一晃眼看不清楚，赵舒铭侧过身，眯着眼又仔细看了看。
    坐在吧台的那个人，不是李漫又是谁。
    李漫仿佛对别人的视线特别敏感，很快发觉他在看自己，友好地笑了笑。
    赵舒铭对他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观，漠然转开了头。
    小赵。同事来叫赵舒铭，对一下单子。
    赵舒铭收回视线，去了后面。
    9点开始，人渐渐多了起来。服务员们一时忙得不可开交，赵舒铭完全忘了李漫这回事，等他好不容易抽了个空档，转到后面小巷子抽烟时，李漫找过来了。
    第19章 我是直的
    李漫笑盈盈的，丝毫不为之前被陆鸣摔了和赵舒铭的无视而介意，明明看着挺内向的，却原来是个自来熟。
    赵舒铭指间夹着冒着袅袅青雾的烟，斜睨着他：你跟着我们？
    李漫叹了口气：那件事我实在过意不去。
    他这么阴魂不散，赵舒铭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但他笑了起来：你就这么想被陆鸣揍？
    哦李漫点点头，非常不生疏地道，原来他叫陆鸣，挺好听的，怎么写的？
    陡然涌起一种被冒犯了的感觉，赵舒铭甚至都讲不清这感觉为何而来，他歪过头，带着一股锐气，轻声道：关你屁事。
    嚯！你这么凶的吗？李漫夸张地眨眨眼，倒笑不笑地挥挥手，刚刚你们俩一起时我瞧着还以为你很好说话呢。
    赵舒铭皱眉打量李漫，搞不懂这个人到底什么意思，但他心里已经下意识地升起一丝敌意，心道还是让陆鸣揍一顿吧，但总觉得李漫这笑吟吟又贱兮兮的样子搞不好会觉得被揍也很开心。
    李漫道：你别误会啊。
    赵舒铭已经不想理会他了，微侧过身要从他身边经过回酒吧。
    李漫又赶忙道：我看出你们是一对了，我没有其他意思。
    赵舒铭的动作好像被按了暂停键，他一脸吃惊地看向李漫，吃力地理解了李漫话里的意思，瞬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了起来：你说什么？！
    真的。李漫举起双手，以示诚意，我最讨厌撬墙角了，虽然我是个弯，但我是一个很有道德的弯，我不会撬人墙角的。
    你搞什么。赵舒铭心里咚咚咚跳，甚至有点耳鸣，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听不清楚，开口声音比平时更大，我是直的。
    他定定神，强调道：纯直。
    哈？李漫被他受到了十级惊吓的模样震住，情不自禁地顺着他道，是这样吗？我还以为但是我
    他停下，仰头思考了半天，半玩笑半认真地问：你看起来不是很直啊？而且我觉得那个陆鸣看起来比你还弯得厉害。
    我警告你，赵舒铭忍无可忍地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李漫的衣领把他压在了墙壁上，我不歧视同性恋，但不要因为自己是同，就看谁都是同。我和我朋友不是你的同类。
    他的声音越压越低，隐隐带着威胁，将快要燃到尽头的香烟在李漫耳边的墙壁上按灭：你听懂了吗？
    我真的觉得你们俩很配，你看你们俩都这么暴力李漫眼看着赵舒铭要发飙了，赶紧改口，好好好，
    赵舒铭扔了烟头，松开他，冷冷地看了他片刻，脸上重新带上了笑，慢条斯理地帮他理了理被自己弄乱的衣领：客人，外面太冷，快回去吧，祝您玩得开心。
    说完，他转身先走一步回了酒吧。
    领班正在找他，一来就让他去帮忙送酒。等赵舒铭忙完，酒吧里早就没了李漫的影子。
    高峰期过去，有些喝得酩酊大醉的人要么被朋友搀扶着离开，要么抱着路边的绿化树呕吐，酒吧里人渐渐少了。作为代班的赵舒铭不用参加后续的收尾工作，这会儿已经换下制服，准备去找陆鸣了。
    你最近课程很忙吗？酒吧一边擦着酒杯一边调笑，听说约你都不出来。
    老了，蹦不动了。
    赵舒铭敷衍的回答惹得酒保发笑，不是吧你，大学都还没毕业呢，老什么老，那我不是要被埋了？哎，说真的，你这是收心了？学校里交到女朋友了？
    这人就是持靓行凶本凶了，就光凭那张脸和这嫩得冒水的年纪，赵舒铭在哪儿都是会放光的金子。即使他并不是来者不拒，算得上眼光挑剔，可冲着他来的人实在不少，虽然秉承着好聚好散的宗旨在一开始就摆明了不会长久，但某些优秀的女性总有那份自信，想摘了这颗小鲜肉。
    可惜赵舒铭从头到尾体贴备至，周道至极，甚至让人觉得他是用了真心了，到了分手那天，却油盐不进。
    没啊。赵舒铭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还差一会儿才到12点。他有些想发消息给陆鸣问问人在哪儿，可又觉得这样很奇怪，就好像自己很盼着等会儿和陆鸣见面似的。所以他点开了对话框又关上，关上了又点开，就好像在玩个矛盾的游戏，发现酒保还在看着自己，赵舒铭关了软件，兴趣索然地道：就是觉得没意思，这来来去去的，无聊。
    无聊？酒保抖了抖，似是不相信这话是赵舒铭说的，我看你以前玩得都很开心啊，没觉得无聊。上次我看上的那个就你过来两句话就搭走了，这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赵舒铭玩着手机，其实他不是很想在这里继续耽误时间，但为了分散精力，只有顺着酒保随口聊着：哪个？
    我服了你了，酒保哑然失笑，上下扫了几遍赵舒铭，不过说来确实，你最近是乖了很多，上一次见你和别人勾搭都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吧？你现在这样就好，我拜托你保持住啊，就不要去祸害别人了。
    我什么时候祸害别人了？别乱讲啊。赵舒铭扬起眉毛，眉宇间那股干干净净的意气最是吸引人的地方，一开始就说好了的，怎么叫祸害了？来杯莫吉托。
    哎哟，品品，酒保夸张地啧啧两声，转身给他拿酒，你仔细品品，你是说得清楚，但架不住人家有其他打算啊。就我知道的有好几个，就是听了你的名声，想收了你来的。你说你年纪这么小就已经这样了，等再长个几年，那还得了？
    赵舒铭刚想反驳这样是哪样，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不准恋爱自由啊，微信的提醒声就来了。
    陆鸣：我到了，你准时下班吗？
    赵舒铭一下就从吧椅上跳了下来：走了！
    我靠？赵舒铭！你酒不要了？酒保刚把莫吉托调好，赵舒铭已经人都跑不见了，什么鬼，跑那么快？
    酒吧门口，陆鸣靠着街边栏杆，从酒吧离开的客人少有不去看他的，不过他似乎对别人的目光并不在意，一只手揣在外套口袋里，一只手拿着手机，正在低头看。忽然，他眉头一动，似有所感，抬起头来。
    赵舒铭从酒吧门口出来就缩了缩脖子，几步走到他面前：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这儿附近吃的还挺多的，不过都是烧烤。陆鸣收了手机，一直揣兜里的手拿出来，握着一个东西递给了赵舒铭，想吃烧烤吗？
    不去。大晚上的吃这么重口的胃里难受。赵舒铭现在和他说话也不太客气了，这种直接里透着一股不自觉的亲昵。他下意识地把陆鸣给的东西接过来，触手温热，一看，旺仔牛奶。
    大头小人斜着眼睛笑。
    陆鸣问：那海鲜粥？
    赵舒铭把牛奶握在手里：晚上不是才吃的粥吗？
    陆鸣回忆着过来时看到的店招：炒面？
    赵舒铭道：不想吃面。
    陆鸣又一连说了两三家，都被赵舒铭一一否决。
    陆鸣：那你想吃什么？
    赵舒铭想了想，道：随便。
    陆鸣：
    他那样子看起来被整得有点没脾气了，好像一只被主人欺负了的大狗，十分无奈地看着赵舒铭，意思你到底想怎么样。
    开个玩笑啦。赵舒铭本来就是故意逗他，心情很好地把旺仔牛奶换了一只手握，你想吃什么？
    陆鸣看向一边，回道：随便。
    赵舒铭：
    第20章 别来了
    当然两个人并没有在寒风中纠结这件事太久，以往赵舒铭从来没有下班之后吃夜宵的习惯，陆鸣其实也不太饿，两人在附近的大排档门口考虑了一下，干脆决定还是直接回寝室，毕竟明天是要上课的。
    寝室的人都睡熟了，胡飞的床铺上传来打鼾的声音，可能是今天练球太累了。两人轻手轻脚地爬上自己的床位，各自躺下。
    被窝里冷冰冰的，隔了好久才暖和起来，赵舒铭静静地躺了片刻，小声道：陆鸣？
    头上传来声音，陆鸣撑起身，探头过来：怎么了？
    大概是为了方便小声说话，他靠得尽量的近，正好与仰躺的赵舒铭四目相对，宿舍里也不是完全漆黑一片，走廊里应急灯的淡淡光辉透过门缝蹭了进来，打开的窗子外也多多少少会有点光，就是靠着这些些微的光源，照出了寝室里的淡淡轮廓和陆鸣眼里的那一点亮。
    赵舒铭仿佛被他眼中的光给擒住了，稍稍仰了点头：以后别来接我了。
    陆鸣问：为什么？
    这问题把赵舒铭给问住了，这有什么为什么？赵舒铭道：其实我才奇怪，你为什么要专程来接我啊？
    陆鸣那边犹豫了片刻，才回答道：因为不太放心。
    赵舒铭简直要被他逗笑了：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陆鸣这回犹豫得更久了，慢慢道：你上次不是才被人打了吗
    赵舒铭：
    是哦！那是怪谁哦？！
    那次是意外，不算。无语半天，赵舒铭道，这大半夜的，你也懒得跑啊。
    陆鸣回道：不碍事。
    还没等赵舒铭再说什么，他的头又埋得低了点。这一下就离得太近了，那一刹那赵舒铭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他怕一张嘴心脏扑通扑通的声音会被听到，到时候要怎么解释？
    还是说你不想看到我？
    陆鸣的语气倒很正常，没有意有所指，更不可能有轻佻的意味，但那声音被压得更低了，低得几乎只剩气音，因为是个问句，句尾向上微微一挑，就好像只是被晚风抚过的烛火，轻轻地晃动了一下，却已经在赵舒铭的心里摇曳下了一个影子。
    他在黑暗里脸红了。
    刹那间赵舒铭十分的混乱，这话什么意思，不对，陆鸣什么意思，不对，这情况到底什么意思？
    他不自觉地往被子里藏了一点，他觉得自己那涌上的情绪很接近害羞了。正因为察觉到此，赵舒铭更觉得难以面对，不合时宜地想起李漫和李漫说的话。
    他二十岁的生命里看似和谁都合得来，实际上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亲密友人，可他和陆鸣认识不到一个学期，从陆鸣改变对自己的态度以来，似乎一切就朝着不对劲的地方越滑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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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我的名字开始——御小凡(14)

    被子里太热了，赵舒铭甚至觉得热得有点难受，他下半张脸都藏在被子里，张了张嘴，却不知自己该问什么。这种感觉令人不适，甚至会感觉有些恐惧，像整个人都被紧紧握住，又偏偏不知道那是什么。
    赵舒铭闭上眼睛，他也低声道：总之，你不要来了。
    隔了许久，久到赵舒铭终于感到热度褪去，陆鸣才应道：好。
    *
    自从知道赵舒铭不参加比赛，刘镭每天在寝室里都没有好脸色，和赵舒铭或者陆鸣见面时，老时不时要哼哼两声。
    陆鸣自然是懒得理他的，胡飞本也不指望这位大仙能屈尊降贵迎合刘镭，但他实在没有想到，赵舒铭这次也一点好话不说。
    哎、老三，怎么回事。趁着中午吃饭，胡飞蹭到赵舒铭身边，不参加也算了，刘镭那臭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顺毛驴，你开个玩笑就过去了。大家都一个寝室的，何必把气氛搞这么尴尬？
    赵舒铭其实最近也毛躁得很，经过之前那一晚上的对话，赵舒铭心里略感别扭，可陆鸣倒像无事发生一般，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
    对此赵舒铭反而是有点心情复杂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希望陆鸣就是这么不在意，还是希望他在意一点。
    尴尬吗？我不觉得尴尬啊，谁觉得尴尬谁处理呗。他心情不好，自然不可能去照顾其他人心情，谁还不是个小公主啊？
    胡飞揉了揉前额：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说着隐晦地看了看对面自顾自吃饭的陆鸣：怎么现在还学会闹脾气了。
    赵舒铭放了筷子，伸手掐住胡飞的脸颊把他的脸转了回来，皮笑肉不笑地道：不好意思，我从来都是这样的，你觉得我变了证明你以前是不了解我。
    以往他是愿意去兼容，现在不乐意了，那还管你是谁？
    好吧好吧。胡飞大大地叹了口气，但是你那天还是过来看看嘛，你不来，那些妹子得多失望啊。
    一直都对他们的谈话充耳不闻的陆鸣抬起头看向他们，不耐烦地道：吃个饭还有完没完了？到底吃不吃？
    幸好胡飞心大，突然被喷也不往心里去，要是换成刘镭估计得现场掀桌。
    陆鸣都开口了，赵舒铭对胡飞道：行了，你再打扰我吃饭，我也要对你哼哼了。
    胡飞抹了一把脸，心酸道：好吧好吧，我惹人嫌，我走了。
    他刚要起身，手机就响了。他本也没在意，顺手接起来：大鹏，干嘛？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胡飞震惊道：真的吗？在哪儿？！
    赵舒铭察觉出不对，向他望去。胡飞和他对视着：好，好，你把地点分享给我，我马上就过去。
    说完挂了电话，对赵舒铭道：刘镭进医院了，好像是跟腱拉伤。我去看看他，你
    赵舒铭摆摆手：我和你一起去。
    那我通知一下寝室其他人，胡飞暗地里松了口气，试探性地看向陆鸣，那
    赵舒铭本来以为陆鸣会和自己一起，毕竟他们俩在学校里已经形影不离很久了。然而陆鸣却道：我找芯晨有点事，你跟着他们去吧。
    你找芯晨有事？赵舒铭停下起身的动作，怎么没听你说？
    本来是打算中午和你一起过去的，他们俩去哪儿都一起，互相行程也清楚，某个人要去哪儿确实不会提前和对方打招呼，都是到时候直接说一声，另一方自然跟着走，陆鸣解释似地加了一句，已经约好了，有事发消息。
    就算知道他和其他人没什么感情可言，更对寝室没什么归属感，可听他真的不去，胡飞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那老三，我们走吧。
    好。赵舒铭不适应地看着陆鸣，半天没起身，总想再多说点，那
    陆鸣也看着他，好像在等着他开口。
    赵舒铭突然想起，陆鸣是喜欢颜芯晨的，明明自己之前还帮他追过，只是因为陆鸣不喜欢别人插手私事才放弃的。
    这段时间他怎么就把这一茬给忘了？
    胡飞催促道：老三？
    好。赵舒铭拿起餐盘，心里空落落地，对陆鸣道，那我先走了。
    那语气不知怎地听起来有点委屈，像第一次被父母送去幼儿园的小孩，站在门口不肯进去。
    陆鸣似乎想说什么，胡飞却已经等不及地拉着赵舒铭走了。
    第21章 妈啊
    你这个不是太严重，但还是要好好休息，
    一行人赶到医院时彭俊鹏已经陪着刘镭把脚伤处理完了。他裤管卷到小腿，脚踝到脚背都缠着绷带，只套了一只袜子。彭俊鹏手上帮他拿了一塑料袋的药，医生正在交代：这些药先用着，休息一两周看看情况，到时候来复查。
    一听要休息一两周，刘镭就有点着急了：这一两周能好吗？我下个月篮球比赛，还要训练呢。
    篮球比赛？训练？医生瞪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智障，你不想要你的脚啦？别跑，别跳，别作妖，吃营养一点，蹦迪什么的少来，至少好好修养两个月，要是变成慢性损伤你就高兴啦？
    两个月刘镭明显大受打击，医生，必须两个月吗？
    医生看他这种魂飞天外一样的模样，转过身正对他，耐下性子解释道：一般肌腱的拉伤都是需要固定3到6周的。所以你说什么训练的，最起码3到6周内就别想了。其实最好连路都少走，现在是给你固定住了。像这种拉伤的恢复锻炼需要一个逐步的过程，又不是扣瓶盖，一下就给扣上去了。懂了没？行了行了，你们一大堆人堆在这里，后面的病人还看不看病了？
    刘镭还想说，胡飞止住他：医生人家是专业的，说的话肯定是没错的。我们先回去吧。回去再说。
    他和彭俊鹏一左一右架起刘镭，把人扶了出去。
    赵舒铭没有立刻跟出去，而是对医生道：那麻烦您给开一个假条。我们帮他请假方便一点，免得老师说他打着幌子逃课。
    行，开个三天的吧，医生拿单子签了字，你去找前台护士，还要盖一个我们医院的章。
    赵舒铭接过：好的，谢谢。
    就系和系之间的一个比赛，你还想怎么滴？你以为你赤木刚宪打全国联赛啊？胡飞嘴里叭叭叭劝着，又道，不然我们比赛时间往后推迟点吧？
    彭俊鹏出声道：这也不好吧，他这个情况还不知道要恢复多久。这比赛都上报学校体育部了。
    整这么正式了？胡飞倒是第一次听说，你怎么都不问我们一声？
    报不报对我们来说本来没什么区别啊，学校发通知，来看的人还能多点。哪知道刘镭脚又拉伤了。彭俊鹏摇摇头，看刘镭一直不说话，非常消沉，不由地道，你说你也是，又不是真的篮球队的，你还能练到跟腱拉伤，这么拼的吗？
    刘镭眉头一皱，一把挣开他的手。
    哎哎！你悠着点。胡飞赶紧把他扶住，知道他心情已经极其不好，也不好再说什么。
    今天真谢谢你了。赵舒铭从彭俊鹏手里接过药，你吃饭了没？要不和我们寝室一起吃点吧？
    都是朋友，谢什么谢。彭俊鹏摆手拒绝道，算了，我女朋友还在等我呢。
    其实除了刘镭和他之外大家都是吃了晚饭来的，赵舒铭便安排道：那行，都回学校吧。
    贺孤山走上前代替彭俊鹏扶住刘镭：脚还疼吗？
    刘镭不想说话，只轻轻摇摇头。
    我就不回学校了，彭俊鹏挠了挠头，本来她约了我吃烤肉呢，都等了我一会儿了。
    说话间大家已经到了电梯，赵舒铭道：那你打个电话先解释一下吧，你这也是好人好事啊。
    彭俊鹏道：早解释了，不然等之后哪里哄得好。
    都坐车回去吧，你们和刘镭一辆，直接回寝室。赵舒铭把药递给了陈希，让他去找护士盖章，自己在手机上开始叫车，我送大彭去吃饭。
    除开他们两个，其余人刚好凑一车。赵舒铭给他们叫的网约车，自己和彭俊鹏打了出租车，幸好也不远，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
    彭俊鹏感叹道：我自己过来就是了，你这也太周道了。
    赵舒铭看他下车，笑道：怎么说刘镭也是我们寝室的人，那我走了，快去找你女友吧。
    出租车绕路回了学校，赵舒铭顺手在路边的四食堂给刘镭打了饭。寝室里除了陆鸣之外都在，氛围凝重，赵舒铭把饭盒放在刘镭桌上，看了看贺孤山。
    贺孤山指了指上面，示意人在床上呢。
    看到他回来了，胡飞松了口气，冲他比了一个伤脑筋的手势。
    刘镭，医生才说要吃营养一点的，你就这么遵医嘱的？赵舒铭靠在楼梯边，给你带了饭，快下来吃吧。
    虽然之前两人之间仿佛在冷战，可现在赵舒铭做得这么到位，刘镭也不好再置气，但也实在没什么心情，隔了好一会儿才道：放那儿吧，我一会儿吃。
    知道他情绪低落，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赵舒铭也不多劝：行，那你快点，一会儿冷了凉胃。明天的课帮你请假，你先好好让你的脚休息一天。
    顿了顿还是道：这儿才大二，以后多的是比赛，日子还长着呢，不用非争在这一次。
    上面传来刘镭闷声闷气的声音：我知道。
    话不在多，点到即止。
    胡飞看他说完，过来拉他出了寝室：唉，这次还是得你顶上了。不要说让陆鸣上哈，我对陆鸣没偏见的，但是确实你和我们默契更好。篮球又不是一个人的比赛。
    这台词怎么这么耳熟。赵舒铭揉了揉耳朵，你就真找不到人了？我打得也不是特别好啊。
    胡飞道：你这是矮子里头充高个子啊。大彭可跟我炫耀了，人家这次是请了外援的。
    赵舒铭心想陆鸣怎么还不回来，随口道：那我们也请啊。
    我们哪儿能那么不要脸啊。胡飞不屑地啧啧两声，其实他们这么做已经落了下乘，咦，你说我这落了下乘是不是用得很高档？
    赵舒铭直想给他翻个白眼：高档什么，我看你是最近武侠小说看多了。
    总之现在他们不管赢也好输也好，名声都不好听了。当然，如果我们能赢，简直就是小说里的逆袭情节了，胡飞嘿嘿两声，而且你看，我们这边怎么看都是主角配置啊。那说好了，你顶上哈，明天开始和我们一起训练。话说回来，陆鸣和女神是不是有什么啊。
    最后这句话直插赵舒铭心事，他道：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你俩关系好到我都要吃醋了！胡飞叫起来，你们俩晚上睡一张床我都不奇怪，怎么感情问题都不互相交流的？难道是因为女神之前和你在暧昧？你们这算什么？因爱生恨？
    你不会用成语能不能就不要勉强自己？赵舒铭被他的遣词用句能力折服了，把他一巴掌刨开，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参加篮球比赛是吧？不要烦我了，你去烦刘镭吧，他正需要人去烦。
    把胡飞赶回寝室，赵舒铭在走廊里站着，心烦地揉了揉头发。他们住的这栋宿舍和其他两栋宿舍楼连着一起的，三栋走廊相接，刚好形成个凹字，赵舒铭在的走廊窗户正对着宿舍大门，他趴在窗边出了会儿神。
    渐晚的天色里，远处驶来一辆红色的超跑，那亮眼的颜色，拉风的造型，瞬间吸引周遭所有视线。
    赵舒铭歪着头想，这跑车好眼熟啊
    跑车不算利落地在宿舍门外停住，车门像蝶翅一样向上打开，驾驶员下车。她穿着裁剪合体的呢子风衣，同色的腰带松松地撘在一起，把她的腰肢衬得惊人的细。
    她姿态自然地撩了一下头发，手和脸在昏暗暗的天色里白皙得惊人，抬头打量眼前的宿舍楼时，许多人都看清楚了那张过分美丽的脸。
    赵舒铭：
    他立刻狂奔下楼，数次差点脚滑滚下楼梯也不敢停下来。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走廊上的窗户面前已全是人，议论纷纷的中心自然是开超跑的那个女人。
    在要冲出一楼走廊时他醒悟过来，停在角落里掏出手机。等待音只响了两次，赵舒铭耳朵贴着耳机看见超跑边的人欣喜地接起了电话。
    赵舒铭深吸了一口气：妈啊
    这并不是一句感叹词，因为站在那里招摇过市的正是赵舒铭的亲妈，赵虹。
    第22章 有情况
    亲爱的！赵虹的声音和她的长相非常相配，又柔又暖，就好像一只漂亮的布偶猫矜持地走过琴键，一听就是个温柔的美人，你猜我在哪里？
    赵舒铭有种眼白要翻到后脑壳的冲动，他低声道：妈！你跑我学校来做什么？
    嗯？你怎么知道我来你学校了？赵虹左右看了看，脸上一阵好奇，你是不是就在我周围？快过来啊？
    不是说好不要来我学校的吗？赵舒铭捂着额头。
    什么呀。谁让你老不回家，我想看看我儿子啊。赵虹还在四处找他，我好好打扮了才来的，不会给你丢脸。
    赵舒铭道：不是这个问题！总之，我很好，你回去。
    为什么？赵虹惊讶里带着一丝委屈，我看都没看到你一眼，我就这么讨人厌吗？
    两人僵持不下之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赵舒铭的神经没赵虹那么大条，不得已主动投降息事宁人：那你把车开远一点好吧？我马上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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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他答应了，赵虹马上就高兴了起来：好的呀，我在你们学校大门口等你，带你去吃夜宵呀，你们年轻人最喜欢吃夜宵了吧。
    我不吃夜宵你快点快点，找个僻静点的地方。算了，我给你定个位。赵舒铭盯着赵虹挂了电话，上车开走。他这才松了口气，做贼似地跟了上去。
    赵舒铭给的是招待所那边的地址，这个时候那里学生很少。他不想跟着赵虹还要跑出去找个咖啡厅折腾一番。
    赵虹一见到赵舒铭就忍不住抱上来：怎么又瘦了呀？不过瘦点好看，嗯？现在有这么冷吗？你怎么穿这么多，看起来好臃肿。
    赵舒铭放弃似地任由她抱着：你当别人都像你一样不怕冷。
    你一个男孩子咦，芯晨！赵虹松开赵舒铭，朝他身后打招呼，好久不见呀。
    赵舒铭一回头，颜芯晨和陆鸣站在不远处，看起来两个人一直待到这会儿才出来。
    真好哦，和自己喜欢的人待在一起。
    赵舒铭觉得自己有点酸。
    阿姨，你怎么来这里了？颜芯晨和赵虹是认识的，过来问好，来看舒铭的吗？
    是呀，男孩子就是不顾家，让他回家看看我老不回来，只好我自己过来了。赵虹笑着看向陆鸣，这是哪位？同学？
    颜芯晨道：是舒铭的同学，还和舒铭住一个寝室呢。不过他和我是邻居。
    那是很有缘了。你们这是要回去了吗？要不再坐坐？赵虹对赵舒铭的同学态度都很好，而且这也是必要的客套，却被赵舒铭打断：妈，这么晚了，明天还要上课呢。你不要打扰别人。
    虽然孤男寡女在餐厅待到这个时间点关系多少是有点不一般，但赵虹早就知道颜芯晨是对自己的儿子有点意思，怎么这才过多久，就另外找了男朋友了？
    她重新看向陆鸣。
    陆鸣道：阿姨你好。
    这个男孩头发偏短，面貌英挺，骨相分明，身材欣长表情淡然地站在那里，眉眼唇角的转角锋利，在将成未成大人的这个年纪里有种过于早熟的男人味。
    可奇怪的是这个叫陆鸣的男生并未看向自己的女伴，而是直直地盯着自己埋着头的儿子。
    而且自己儿子自己知道，平日里在家是没形没状，可在外面为人处事却是很得体的，这么贸然出声仿佛赶人走一样的发言，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难道是颜芯晨移情别恋，赵舒铭不高兴了？可明明赵舒铭对颜芯晨也是没意思的。
    赵虹只觉现在的校园剧剧情扑朔迷离。
    阿姨你好不容易和舒铭见面。颜芯晨看了看陆鸣的表情，轻蹙眉头，很快地打了圆场，你们母子俩好好聚聚，我们就先走了。
    回过神来，赵虹笑道：好，下次来我们家玩呀。
    一直沉默的陆鸣对赵舒铭道：那我走了。
    赵舒铭抬起头，视线还低垂着，有点没精打采地点点头：嗯。
    陆鸣抄在兜里的手动了动，到底没当着其他两人的面伸出来去揉揉赵舒铭的头。然而两人就是这么一问一答之间，空气里的莫名张力如何也不像无事发生。
    赵虹：
    两人走了之后，她和赵舒铭找地方坐下来，耐着性子点了些吃的喝的，等只剩母子俩后便软着声音问：你们几个怎么回事呀？
    你在说什么啊？赵舒铭回得心不在焉，赵舒蔚呢？
    在学校呢，赵虹把他岔开的话题给拉了回去，就你啊，芯晨和那个同学，你们三个
    她挑挑拣拣，措辞道：三角恋吗？
    妈！赵舒铭拖长调子，充满了不耐烦，你再这样我就走了。
    赵虹皱眉嗔道：哎哟，我就问一下怎么了嘛。芯晨之前喜欢你，你当妈妈不知道吗？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她和那个谁的好上了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赵舒铭正烦着这事，赵虹还这么兴趣盎然地追问。陆鸣人是很好的，真要有心追人，哪儿有追不到的呢？
    我怎么知道，看样子是好上了吧，就算现在没好上，以后也能好上。赵舒铭离开椅背，手托着下巴，一脸不开心，话说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你管芯晨还不如管管你亲闺女。还有啊，什么叫那个谁，别人有名有姓，叫陆鸣好吗？
    哦赵虹从这话里品出点味来，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赵舒铭这样子实在是像在冒酸水，想了半天，狐疑道，你是不是对人家芯晨有意思啊？
    要是这样那才好笑了，人家喜欢你的时候，你不理人家，被人追走了，这才回头吃醋？
    虽然这种狗血的套路很符合赵虹的爱情审美，可要是落到自己儿子身上那就不美了，可还没等她多想什么，赵舒铭已经反驳了起来：不要乱说，我对芯晨一点，一点意思都没有。你不要乱来！
    他在一点上强调了两遍，还加重了读音，生怕赵虹这时候了还要拉郎配。赵虹看他这么斩钉截铁的样子确实不像说谎，可问题就来了，不吃颜芯晨的醋，那是吃谁的？
    赵虹其他地方不上心，唯独对情情爱爱的事情最是敏感，没事都能脑补出一出爱情戏，何况这分明就是有情况。她看着自己英俊的儿子，头脑风暴了半晌，心思百转千回，才道：乖仔，你
    她顿了顿，换了种问法：你是不是和陆鸣关系很好？
    赵舒铭没有否认，警惕地问：干嘛？
    小铭。你老实跟妈妈讲，赵虹十分难得地严肃了起来，你和陆鸣是什么关系？
    赵舒铭心里咯噔一跳，非常不自在地道：什么什么关系？就同学啊？同寝、嗯，朋友？
    说完又反问：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赵虹不回答，反而感慨起来：妈妈觉得，爱一个人，是不分国籍，不分年龄，甚至不分性别的，能在茫茫人海里遇到一个真正喜欢的人，这种机会实在太珍贵了，你觉得呢？
    赵舒铭看着她：我不觉得，你平均半年遇到一次真爱，这机会可能不是很珍贵。
    傻孩子，爱是没有错的，错的是人。赵虹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慢慢道，我只是不放过一丝可能，可如果你不付出真心去爱别人，凭什么要求别人先用真心来爱你呢？谁都害怕受伤，在爱里老是计算得失的人只是打着现实主义旗号的自私鬼罢了。
    赵舒铭：说得好。
    这就是他妈，一个勇敢的爱情战士。
    赵虹没在意他的语气，笑了起来：你从小到大也没跟家里介绍过谁是你朋友。妈妈看得出来，除了家里的人之外，你其实谁也不放在心里。这脾气一点不像我，你看看你妹妹，整天看着乐呵呵地才好，再看看你呢。虽然你平常也爱笑，但是一旦不笑了，就有种敏感的郁郁寡欢。这是为什么呢？真不知道在你成长的过程中我们出了什么差错。
    和母亲很少有这种对话，赵舒铭觉得很不习惯，他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桌上的食物两人都没有动过，赵虹看了看时间，优雅起身：你明天还要上课，不耽误你了，看你还好我就放心了。
    赵舒铭跟着起身，送她去开车。
    坐进车里，赵虹依在车窗边：妈妈看得出来陆鸣对你而言很特别，不管你和他是朋友也好，是其他什么关系也好，妈妈都支持你。
    赵舒铭眉心一跳，恨不得退后两步：你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我们俩都是男生啊！你一个当妈的居然yy你儿子和其他男的有什么？
    作为过来人，只有一句忠告送给你，对自己对他人都坦然一点。赵虹微微一笑，不管平日里多么不靠谱，到底还是个长辈，说话间自有种成年人的风度，下次带陆鸣回家玩。
    第23章 很明显了
    赵舒铭回寝的时候大家都开始爬床。托了贺孤山的福，他们寝室的作息时间比起其他男生寝室来说简直是自律之王。不过因为刘镭的事情，这时候气氛依然低迷，谁都没有说话，十分安静。
    赵舒铭同样没什么心思聊天，跟着洗漱随后上了床，陆鸣也已经躺在自己位置上，看他上来，挑了挑眉。这表情其他人看来肯定一头雾水，赵舒铭却莫名就是懂这意思是问自己有没有什么想聊的。他摇摇头，窝进被窝里。
    11点，准时熄灯。
    反正也睡不着，赵舒铭驾轻就熟地把被子往头上一捂，戴着耳机开始看猫和老鼠，赵舒蔚强力推荐方言版，说超好笑的，他就下了几集准备看看。
    没想到一看是挺有意思的，赵舒铭在被子里憋笑憋得发抖，正看到好笑之处，微信来了。
    陆鸣：又是没睡？
    赵舒铭把对话框往上一滑，假装自己已睡，不回。
    返回动画画面，假老练被锤成了一张饼，赵舒铭头上捂着的被子被人拉开，闷热的空气一下清新起来。赵舒铭懵逼地抬头，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弱光芒，看向居高临下盯着他的陆鸣。
    赵舒铭：
    赵舒铭伸手把被子扯了回来，陆鸣拿着手机把锁屏按亮，在他面前晃了晃，2:13。
    赵舒铭把手机扫开，不理人。
    陆鸣伸手拿开他的耳机，凑了过来：又睡不着？
    嗯啊。赵舒铭忍住揉耳朵的冲动，这会儿对着陆鸣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反而显出了一种刻意的冷淡。
    陆鸣道：睡不着别看手机，越看越睡不着。蓝光影响入睡。
    吼？赵舒铭侧躺着，只用上面那只眼睛瞅他，你什么时候这么懂的？
    上次你说过之后。陆鸣不好意思似地咳了一下，查了查。
    赵舒铭抿着嘴，把手机盖住：不看也睡不着，胡思乱想更难受。
    陆鸣道：听点轻音乐呢？
    对面床位的被单动了动，两人一起噤声。胡飞翻了个身，打起了呼噜。
    赵舒铭把声音放得更低：听过，还不是没用，越听越醒神。
    陆鸣道：上次我们睡一起的时候你不是睡挺好的吗？
    什么叫睡一起
    赵舒铭嘟哝道：可能是因为和你聊天吧，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地就睡了
    陆鸣忙道：那我陪你聊天？
    现在？赵舒铭手指绕了一圈，都睡了啊。
    没有回答，陆鸣起身穿衣，利落地下床。
    喂！赵舒铭翻身趴在床栏上，看着他开门出了宿舍。没多久，赵舒铭的手机嗡嗡嗡震动了起来，他戴着耳机接了起来。
    陆鸣道：聊吧。
    这是他第一次和陆鸣打电话，通过电波的转换，陆鸣的声音听起来带了点恰到好处的哑，就好像树叶之间沙沙的摩擦，十分性感。此时特意软下了声音去哄人，赵舒铭仿佛头皮被人按摩，很难说得出那种后背炸毛的感觉究竟是舒服还是不舒服。
    赵舒铭喉结上下动了动，把被单重新拉起盖住头，免得吵醒室友：你快回来，这三更半夜的，外面待着冷不冷？
    陆鸣道：进来不方便说话，等你睡着了我就进来。
    这人倔起来是真倔，赵舒铭道：你这样太奇怪了，你让我聊什么。
    聊什么都可以。陆鸣随意道，我也去美国待过一段时间。
    什么？什么时候？赵舒铭来了兴趣，他其实从来没主动问过陆鸣这些私人问题，虽然他不是
    不好奇，只是觉得陆鸣是那种很在意隐私的人，不想冒犯而已。
    你初中毕业回国，我初中出国。陆鸣那边笑了一声，又错过了。
    这口气里的遗憾太明显了，明显得让赵舒铭很意外，他不由道：时间上是很不凑巧，不过就算N市也这么多人，就算我们俩都不出国也不太可能提前认识你啊。现在能认识就已经很幸运了。
    那边有一会儿没说话，似在分辨他因为声音太小而有点听不清的话，片刻后陆鸣道：是，很幸运。
    既然都有出国经历，两人就这个话题聊了起来，可赵舒铭越聊越精神了，陆鸣无奈道：算了，你别说话了，闭上眼睛，好好躺着，听我说。
    听你说？赵舒铭好笑道，难道你要给我讲睡前故事？
    嗯，本来只是随口一句玩笑，没想到陆鸣应道，给你背小王子吧，只会背这个。
    赵舒铭无语半天，明白此人是不干完这事儿不罢休了，老老实实地闭上眼睛，听着陆鸣在那边开始背《小王子》。
    毕竟没有文本对着读，陆鸣凭着记忆说得结结巴巴的，有时候卡了壳，赵舒铭又刚好记得，便忍不住给他提示了一句，可又会被说乖乖躺着，不要说话。，颇有点哭笑不得。
    可因为是陆鸣在讲话，他听得很专心，大脑没空去想别的，听着听着，居然真的睡意涌上心头。
    他睡着之前想，这方法居然真的管用？
    *
    你怎么知道我睡着了的？赵舒铭在篮球场边上喝水，因为刚刚打完球下来，就算只穿了一件短袖他也是浑身冒汗。
    陆鸣道：你要是没睡着一定会忍不住插嘴的。
    赵舒铭喝了一半，把水拿在手里，好吧。不过下次不用这样了，大晚上的要在外面杵那么久。
    半小时。陆鸣从他手里拿过矿泉水盖上瓶盖，从我开始背书哄你睡着也就花了半小时。以后熄灯我就出去吧，不然你这件事我老想着也睡不着。
    赵舒铭情不自禁地露了个笑出来：那你也不能天天给我背小王子啊。
    陆鸣也挑了挑嘴角：其他的我可背不住，要不然给你念代码吧，那个不用记，我可以现场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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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我的名字开始——御小凡(16)

    幸好水已经喝下去了，不然赵舒铭可能一口喷出去。
    在聊什么？胡飞跟过来喝水，陆鸣真的不上场玩玩？陪我们练练嘛。
    他还是很遗憾陆鸣不能上场，要说球技陆鸣是这里水平最高的，但综合考虑，以陆鸣的性格，配合绝对是个很大的问题。
    陆鸣看了看赵舒铭，赵舒铭也好奇胡飞把陆鸣夸得冒泡，到底球技有多好，他拍着球往球场走：还没和你打过球呢，来嘛。
    陆鸣脱了外套，他里面只穿了一件长冬款的无帽卫衣，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子，跟着赵舒铭上场。
    大家默认陆鸣自己是一队的，赵舒铭和陆鸣对峙，微微躬身，放低重心，眼神看向守在他左边的胡飞。陆鸣眉毛一扬，赵舒铭运球冲了过去，被挡住时转过身护住球，把陆鸣挡在身后，做了个传球给胡飞的动作。
    陆鸣人高手长，往左轻轻一动，像是要去拦球，赵舒铭抓住这一瞬间的空隙，转身，运球，上篮。
    哐当。
    篮球从框中落下，在地上怦咚怦咚弹跳。
    赵舒铭吹了声口哨，朝陆鸣得意地笑笑：再来？
    陆鸣嘴角一抹笑容转瞬即逝，点头：来。
    接下来赵舒铭对陆鸣，十战十胜。
    赵舒铭觉得自己今天简直帅呆，手感太好了，简直赢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心想陆鸣也没有胡飞吹得那么厉害啊，胡飞说话也太浮夸了吧。
    那边胡飞也一脸茫然地打量陆鸣，反而陆鸣自己没什么反应，被赵舒铭压着打也没有一丝不虞。
    赢球是很爽，不过也累得慌就是了，赵舒铭把球扔给陆鸣：我休息休息，你们先打着。
    球场边刘镭旁边放个胡飞借来的拐杖，坐着看他们打球。赵舒铭坐了过去：你就不能老实在床上躺着？
    不能。刘镭硬邦邦地回了一句，仿佛脚伤让他一直处于十分烦躁的情绪下，这小子今天怎么回事，状态这么不好？
    可能吧，我怎么知道？我这才第一次和他打。赵舒铭随口道，转头看着场内。又有其他人加入，但并没有均分队伍，反而默契地一同对上了陆鸣，一下变成了陆鸣1V3。
    赵舒铭看得大皱眉头，正要起身去帮忙，陆鸣动了。
    3个大男生也没拦住他一个人，整个篮筐架被他极具力量的灌篮撞得框框响。
    陆鸣换了个人似的，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似是完全不把人放在眼里，速度和力量却和刚刚不是同一个档次，好像猛兽被解开了绳子，一下就把对家打得落花流水。
    赵舒铭看得说不出话来。
    这才对嘛。刘镭一针见血地点评道，很明显了，他刚才让着你。
    不过两个回合，胡飞已经受不住地叫停了：陆鸣啊，你这技术还是其次，主要这个气势，我和你面对面都害怕，感觉你不是要打球，是要打我。
    用手背擦掉下巴上的汗，陆鸣把球抛给他，走到赵舒铭面前。赵舒铭仰头看他，有点郁闷。
    陆鸣单膝蹲下，和他视线平行，好奇道：怎么了？
    你打那么好的，赵舒铭曲着双腿，手肘搭着膝盖，刚刚逗我玩儿呢？
    没有啊。陆鸣神色自然，你打得比我好。还玩么？
    不玩了不玩了。你玩吧。赵舒铭萎靡在地，本来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陆鸣看他确实不想动了，站起来冲他伸出手，待握住后把他拉了起来：那找地方吃饭吧。我也不想打了，实在没什么意思。
    这话说得倒也没错，陆鸣和他们打球就是欺负人，一点挑战都没有。
    赵舒铭靠着他拉的那道力气起身，一只手还被握着，另一只手拍拍裤子上的灰尘，问刘镭：帮你带饭？
    刘镭对陆鸣心结依然未去，并不想和他一桌吃饭，在他们俩握着的手上狐疑地看了片刻，转过头摆摆手：你们去吧。
    第24章 你有病啊？
    临近期末，学生间的气氛是高兴又凝重。高兴是因为眼看就要放假了，凝重是因为期末考试一个接一个，扑面而来让人有点喘不过气。
    于是在这种十分憋闷的时候，这一场本来只是两个系玩笑似的篮球赛意外地赢得了全校的关注，变成了全校性的话题。
    比赛当天，体育馆的座位都坐满了，赵舒蔚也跑过来凑热闹，和颜芯晨陆鸣他们坐在一块儿，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因为颜芯晨的关系，他们没坐到看台上，而是在场边的第一排位置，和场内只隔了一排栏杆，能百分百的感受其中的气氛。可谓是SVIP位置，能坐到这边来的都是学校里有点面子的。刘镭由于是伤员，被胡飞硬安排在了这里，他又不想和陆鸣混在一起，坐在最靠边的位置。
    赵舒蔚兴奋得不行，又谨记赵舒铭的叮嘱，没有哥啊哥的喊，只是使劲地冲赵舒铭挥手，举起手里的摄像机，示意哥你放心打，你的身姿我一定如实记录。
    赵舒铭：
    胡飞用手肘捅了捅他：哇，这妹子正点哎，你认识的？女神的朋友嘛？果然人以颜分。
    赵舒铭冷冷盯他一眼：马上就开始了，你能放点心思在比赛上吗？
    被他盯得一哆嗦，胡飞干笑两声：嗨，都是兄弟我也不瞒你了，待会儿麻烦多传两个球给我。我发现这次来看球的女孩子质量都好好。你看那边，那边。
    看个屁。赵舒铭一个胳膊肘锁喉，把他拖向场中。
    两个队伍上场，体育馆爆发出热烈的喝彩。管理系的队伍里有个很明显的生面孔，穿着5号球衣，个头极高，五官勉强算得上端正，只是眼睛老半眯着，像打量着什么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吊儿郎当的。
    胡飞小声道：这就是请来的外援吧？卧...怎么还不是我们学校的？没见过。跳球了，你去？
    赵舒铭是他们中间弹跳力最好的，也不推辞，走向前去。5号不出预料地走了出来。等他站在面前时，赵舒铭才发现他比目测得还要高，直要高出自己大半个头，加上身材健硕，怼在眼前时极具压迫感。
    体育老师被请来充当裁判，等两队站好位置，比赛哨响。裁判把球往上一抛，赵舒铭目光随着球动，屈膝跳起，眼看指尖就要触碰到球，对面的人猛地压过来，赵舒铭的平衡被打破，不得往后落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球被管理系抢到，彭俊鹏拿到球，一波快攻率先拿分，管理系的观众大声叫好。彭俊鹏意气风发地冲计算机系队笑笑：如何？
    你好意思胡飞干笑，哪里请的？
    彭俊鹏嘿嘿笑道：你别管，赢就是赢，你要不服你也找人来啊。
    篮球又不是换灯泡，个子高就行啊？赵舒铭持球，一句话说得5号阴了脸，你看好了。
    话音未落，他已冲了出去，管理系队全队回防，胡飞在旁跟着，和他猛打眼色，赵舒铭点头，在三分线外停驻，躲开5号抢球的手，把球作势往胡飞一送。5号反应极快，准备拦截，赵舒铭却已经收回，转身，起跳，投篮。
    空心球落地，三分球有效。
    全场女生爆发出一阵尖叫，完全盖住了管理系之前先得一分的风采。毕竟三分球的姿势潇洒，哪怕是外行也懂厉害。
    赵舒蔚叫得最厉害，她已忘了男女有别并且和人不熟，激动得抓着陆鸣啪啪猛拍：我哥超帅啊！！！
    陆鸣目不转睛地看着赵舒铭，没空回应她。
    赵舒蔚又冲着颜芯晨吼：好帅啊！怎么这么帅！
    张瑞是第一次见赵舒蔚，有点震惊这个女孩子的性格如此奔放。颜芯晨被吼得耳膜痛，赶紧安抚道：帅帅帅，这才刚开始呢，薇薇你省着点叫。
    颜芯晨非常精准地预言了后面的局势发展。本是同校切磋，赵舒铭又没什么永不言败的体育精神，就是个替换上场的，没打算多用力，结果一开始被5号激起了火气，脾气上来了，打起球来六亲不认，简直carry全场。
    在球场上身高是极大的优势，但正如赵舒铭所说，单纯个子高并不代表篮球打得好。5号的水平只是一般般，全靠身高碾压对方，碰上赵舒铭这种技巧型选手，就有点不够看了。
    看到亲哥这么生猛，赵舒蔚开心得简直冒小花花，正录得高兴呢，裁判吹哨，判罚5号犯规。
    赵舒铭被胡飞扶起来。胡飞质问：你故意的吧！？
    5号耸肩，既没道歉也没解释，转身走了。
    胡飞便对上前来看的彭俊鹏抱怨：你看看请的是什么人？懂不懂礼貌？
    他们之间关系一直都很好，在球场上偶有身体碰撞那也是无意的，对比起来5号的行为就恶劣了。
    对不起啊，我和他说说。彭俊鹏只能先替自己这方的人道歉，赵舒铭摆手表示没事，脸色却不太好。
    双方再次上场，不到二十分钟，5号又犯规了，对象依然是赵舒铭。
    赵舒铭揉着被撞的肩膀，皱眉盯着5号。
    我k想起亲哥的谆谆教诲，赵舒蔚及时改口，可可爱爱七八五六这什么鬼！那人都撞我哥两次了！
    她察觉到旁边陆鸣站了起来，茫然地转头：陆鸣哥，你站起来干什么？
    陆鸣蹙眉不语。
    终于等到中场休息，5号已经犯规3次。双方队伍各自回到自己的休息区，胡飞看了眼计分板道：比分已经拉开这么大距离了，下半场我们只需要防守，保持就能赢。老三，你悠着点。
    他拍着赵舒铭的肩膀，有些担心：我不是嫉妒你最抢风头，对面那个5号明显在针对你。你不要太激进了，一会儿退后面点。
    不。赵舒铭拽着搭在脖子上的毛巾，呵呵一笑，利落干脆地拒绝道，我怕他啊？
    你这小同志平时都挺好说话的，怎么关键时候都这么倔啊。胡飞还想再劝，赵舒铭已经走开了。
    15分钟转瞬即逝，两队也没有教练，纯粹瞎商量，休息时间更多的还是用在恢复体力。
    上场站位，赵舒铭面前站着的正是5号。
    他冲着赵舒铭撇撇嘴角，赵舒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有病啊？
    5号侧着头斜睨着他道：朋友，做人不要这么嚣张，你以为你很行？
    谁是你朋友？乱攀什么关系？赵舒铭倒笑不笑的样子自带嘲讽效果，我行不行不关你事，不过看起来你确实不行。
    哨响，比赛开始。
    计算机系拿球，5号撞开赵舒铭，冲去抢球。胡飞已跑向对方篮下，趁着空档传给另一队员，但半路被彭俊鹏截走。
    回防！胡飞一边吼一边追去。赵舒铭速度最快，挡住彭俊鹏。他眼尖手快，彭俊鹏根本找不到机会突破。
    持球时间快到了，彭俊鹏满头是汗，余光看到5号从侧边伸手。他比防守他的人高出一个头，对方根本拦不住他。彭俊鹏别无选择，出手传球，5号果然撞开队员勾手接住，硬是从另一边突破防守，几步跨到篮下，起跳，单手投篮。
    赵舒铭反应极快，在彭俊鹏传球时已回身冲回篮板下，几乎是同时起跳。
    他虽然起跳时间落后，爆发力却更强，指尖在篮球入框时轻轻一碰，篮球被推离原本的抛物线，碰到篮筐，滚了出来。
    赵舒铭还未落地，就感到肩膀被狠狠一推，平衡被彻底打破，整个身体往后仰倒。他只来得及勉强侧身，避免后脑勺着地，额头却□□到篮球框的柱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胡飞大叫。
    赵舒铭坐在地上，捂住左眼，不断喘气，耳朵嗡嗡作响，额头传来剧烈的疼痛，整个手掌都被濡湿了。
    他闭着左眼拿开手一看，满手是血，所有队员们一起焦急地围了过来。
    5号倒是安全落地，抬着下巴看他：不小心撞到你，不好意思咯。
    第25章 处理
    赵舒蔚在赵舒铭倒下时就尖叫了，她刚刚一站起来，旁边一道人影手在栏杆上一撑，纵身跃起，一阵风似地掠进场内，奔到赵舒铭身边。
    赵舒铭已是冒火了，还打tm的打什么球，他只想打人，奈何还有点站不起。胡飞伸手来扶他，还没握住呢，就被人推开了。
    先别起来。陆鸣喘息不已，声音都有点变调，我看看。
    他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撩起赵舒铭的额发，生怕把人给弄痛了，专心查看流血的伤痕。
    赵舒铭看他这么担心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反过来安慰他：没事没事，我没事。
    陆鸣却一点也没被安慰到，焦急道：头晕吗？撞到眼睛了吗？
    赵舒铭赶紧用掌根擦了擦，勉强眨了眨左眼示意没伤到：没有，眼睛没被碰到。
    陆鸣用外衣袖子把他脸上的血轻轻擦去，但是伤口还在冒血。
    幸好没伤到眼睛。胡飞和其他人都松了口气。
    陆鸣对胡飞道：拿毛巾来。
    不等胡飞动作，就有其他队员跑去拿了条干净毛巾过来。陆鸣接过，对折了两下，在赵舒铭伤口上轻轻按住，极力不让自己的手抖。
    赵舒铭头壳都见红了也算得上是重伤了。外围的裁判老师挤了进来：有事没有？这儿还在比赛，是要换人吗？
    陆鸣一脸戾气地吼道：你没看到他流血了吗！？
    裁判被吼得一愣，竟然一时被他镇住了。
    送去医务室看看吧？彭俊鹏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是这边队员伤的人。他看向5号，对方还带着笑，这时施施然地插了一句：打球伤到很正常，搞这么大阵仗，好有排面哦。
    所有人俱是一皱眉。
    自己按好。陆鸣松手。赵舒铭懵逼地伸手接棒，自己按着毛巾，看着陆鸣起身，走到那人面前，一把拖住对方的衣领。
    他力气极大，饶是5号比他还高，却被他拖得往前一倾，他忙双脚使力踩紧地面：你干什么？！
    陆鸣沉声道：道歉。
    5号显然是个直爽人，果断拒绝：我道尼玛的歉。
    陆鸣也是个直爽人，不再多说一句废话，直接挥拳揍了上去。
    整个体育馆瞬间炸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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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我的名字开始——御小凡(17)

    众人想都没想到，陆鸣竟是说动手就动手，一点缓冲都没有。5号人高马大，却被陆鸣揍得大叫，几次想要还手，被陆鸣重新按了下去。
    裁判回过神来慌忙上去拉架，被陆鸣一拐子顶到一旁去。裁判狼狈大喊：快把他们拉住！
    众人纷纷上前，但陆鸣打起人来不管不顾，直是把人往死里打，旁人七手八脚地都没有把他从5号身上拉下来。
    卧槽！人都要被打死了！胡飞崩溃咆哮，下意识地喊赵舒铭，老三！快来劝劝啊！
    赵舒铭也很懵。他已经习惯了陆鸣温顺好说话的模样，居然忘记了这人以前给他的印象本身就是一条疯狗。
    眼看5号都要被揍晕了，他不得不提高声音喊：陆鸣！
    陆鸣停手，眉头拧着，像一头不高兴的狼，满身煞气，周围的人自觉退开一点。
    他起身时把被打得七荤八素的5号一起拖了起来，直拖到了赵舒铭面前：道歉。
    全部人静了，连看台上的人都不自觉地噤声，闭嘴看着眼前发生的这幕。
    5号喘个不停，又痛又怕，想要再硬下去，却被陆鸣看过来的眼神慑住，嘴唇开合几次，终于发出了像蚊子一样小的声音：对、对不起
    我送你去医院。陆鸣十分我行我素，并不觉得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会不自在，松手让人自由滚蛋后又上下看了一遍赵舒铭，除了伤口还在渗血外，其他地方都没什么。
    喂裁判目睹了刚才陆鸣一系列凶猛的操作，潜意识里都有点怵这个男生，底气不足地道，校内斗殴你叫什么名字？校内不允许打架的，你这个
    这个了半天，陆鸣没等他，去旁边拿起赵舒铭的外套和运动包，带人走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彭俊鹏扶起5号，简直是说不出话来。
    胡飞头都是晕的：这还打不打了？
    体育馆回荡着嗡嗡嗡地讨论声，裁判左右看了看，拿不定主意是去追犯事的学生还是继续主持。
    赵舒蔚等人早就没心情管比赛了，忙追着赵舒铭一起出去。
    两拨人在体育馆门口碰头。
    一看赵舒铭额头破了个口子，赵舒蔚愤怒得无以复加，当场要回去找麻烦：我敲破他的狗头！
    别闹。不准跟妈说。赵舒铭一只手按着毛巾，千叮万嘱，最怕赵虹知道这些事，不仅帮不上忙，还要来一场倾盆大雨。
    赵舒蔚一边嘤嘤嘤一边担心：哥你不会破相了吧？天啊，你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太可惜了，我好心痛。
    赵舒铭：这个关注点，可以，你真是我亲妹子。
    校内网约车不好进来，一行人只有步行到大门口。陆鸣喊了车，早就等着了，一出门能出发。
    车只能坐四个人，张瑞自觉让了位置，没有跟上。陆鸣扶着赵舒铭坐到后排，赵舒蔚跟了上去，颜芯晨坐在副驾驶。
    司机注意到赵舒铭额头上还带着血的毛巾，便多看了两眼。
    陆鸣问：你看什么？不开车？
    他一副随时准备再打一架的模样，司机不敢多说，发动车子赶紧上路。
    颜芯晨、赵舒蔚：
    这么凶的吗？！
    两人都是第一次看到陆鸣打架，瞬间掀翻了对陆鸣只是不喜欢讲话但是人很好冷面帅哥不善言辞等印象，心情十分微妙。
    清了清嗓子，赵舒蔚想缓和缓和有些紧的神经，探过头张口：哥，你伤
    你伤口还疼吗？陆鸣侧身看着赵舒铭，担心溢于言表，我再看看？
    说罢又道：不不不，还是按着吧，别动到伤口了。
    看他这么自我矛盾，赵舒铭反而笑了起来：没那么严重，头不晕就行，没撞到脑子。
    陆鸣垂着眉尾，仿佛有些挫败，手举了起来，举棋不定了半天，好像是想摸摸赵舒铭，但不知往哪里下手，看到赵舒铭乖乖地等着他，便惆怅地笑笑，手指在赵舒铭耳后的发梢上碰了碰。
    赵舒蔚：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哎，不对我为什么会想到这首歌？
    颜芯晨看了一眼后视镜，神色不变。
    不是高峰时候，到医院也很快。两个女生被安排陪赵舒铭在大厅坐着，陆鸣问好前台，挂号，付费，领着人上了三楼。
    等号很是花了会儿时间，终于被叫到号，陆鸣陪赵舒铭进去。
    哟，这是干什么了？打架了？医生是个中年人，看人捂着头就进来了，不禁调侃了一句。
    陆鸣让赵舒铭先坐下：打球摔了。
    这样，来，拿开我看看。医生经验丰富，没看多久就开始签单子，缝几针吧。
    站在赵舒铭旁边的陆鸣震惊：要缝针？！
    这么大反应干什么？又不是你缝。医生嫌弃他这么大惊小怪，不缝针就干等着血这么流吗？
    一定要缝针吗？陆鸣坚持道，你再看看呢？
    医生道：我就算再看两小时也是要缝针。
    陆鸣顿了顿，又道：那打个麻药吧？
    点点头，医生莞尔道：要打麻药当然可以，但是统共就缝两三针，你确定你要多挨麻药一针？
    不打不打，我们不打。赵舒铭要被陆鸣逗笑了，医生不是说了吗，就两三针，一下就完了。
    但是陆鸣没说完，眉头皱得死紧，拿着医生开的单子去缴费了。
    让护士先去准备工具，医生问：这你哥吗？这么紧张你？
    虽然刚刚说得那么斩钉截铁的，可闻着消毒水的味道，赵舒铭还是多少有点紧张：是我朋友。
    不要紧张，没有多痛，你这个就是两层，里一层，外一层，就像蚂蚁夹了一下那样。医院见惯不惊，安慰了几句。
    安慰得赵舒铭更害怕了。
    陆鸣缴费回来。医生确认了单子，起身带他们去清创室，带到门口后对明显想跟着进去的陆鸣等人道：无关人员不要进去了，就在门口等一下。
    不得已只在门口驻足，幸好门也是开着的，里面发生什么也一览无遗，陆鸣就站在门边往里看着赵舒铭在椅子上坐下，医生消毒完开始缝合：哎？你以前这里也缝过针啊？
    赵舒蔚在外面听到，提高声音道：哥！你别怕！我们都陪着你的。
    赵舒铭也高声回应：我谢谢你了！你安静点！
    针在皮肤上穿梭的滋味让人不适，赵舒铭忍不住皱眉，医生叮嘱道：不要皱眉头，一会儿给你缝扭了，放松点。
    赵舒铭只得可怜兮兮地和陆鸣对望。幸好医生手法利落，而且也确实只缝了两针，一下就过去了。
    额头上顶了个医用纱布，赵舒铭用手按了按纱布的周边，长舒了口气。
    第26章 槽了
    赵舒蔚赶紧上前：哥，痛不痛啊？
    不痛，赵舒铭原封不动地照搬医生的说法，云淡风轻地道，就像被蚂蚁夹了两下。
    嘶赵舒蔚抱着胳膊抖了抖，听起来好疼呢。
    颜芯晨从走廊那头走了回来，手上拿着还没放进包里的电话：医生具体怎么说的？
    小伤，没什么。赵舒铭看了看她的手机，了然地问，学校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比赛取消了，颜芯晨轻蹙眉头，这个倒没什么，主要是陆鸣，一整个体育馆的学生老师都看到了，校方肯定至少要表点态。
    赵舒蔚一听就嚷了起来：凭什么啊！明明是那个人不对啊。
    虽说是那个人不对，但陆鸣的做法已经远远超过自我防卫的程度了，对方又是校外人士，这一弄下来不仅是陆鸣一个人的问题，彭俊鹏那边，甚至整个参加比赛的人都要吃个挂落。
    应该不会有太大的事，颜芯晨看陆鸣一点担心的神情都没有，微微放心，她也知道陆鸣是半路插班进来的，肯定上头有关系，那就不至于被拎出去当典型重罚，虽然我觉得一个通报批评应该是逃不了了。
    陆鸣确实性格太冲动了点。
    不过这句话颜芯晨没有说，毕竟当时那个情况她暗暗看向一直沉默着的陆鸣，突然有点不知说什么才好，心中颇为感慨。
    赵舒铭心里也惦记着这件事，他看陆鸣表情有点奇怪，不自觉地有些担心，只是当着众人的面不好询问，便想先把妹妹支开：薇薇，这儿没事了，你先乖乖回家，记得别跟妈说。
    赵舒蔚听话地点头：哦。你不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我又不是没人陪。
    赵舒铭话刚落，颜芯晨便道：那陆鸣和你先回学校吧，薇薇上次发短信跟我说的店好像就在附近？我刚好和她一起去看看，现在学校乱糟糟的，我不是很想回去。
    这提议来得突兀，不像颜芯晨的风格，赵舒铭微觉诧异，但别人神态自然，和平时别无两样，又让他看不出什么诡异之处。
    也行，尽管这妹子平时就从没着过调，但关键时刻还是很有爱的，赵舒铭道，那跟你芯晨姐去玩吧，今天看你也吓到了，一会儿买什么找我报账。
    真的？！赵舒蔚眼睛一亮，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没有了，扑上来抱住赵舒铭在他脸侧mua了一口，哥你最最最最好了！那我走了！有事打电话哦，我不会告诉妈的！
    说完就蹦到颜芯晨旁边挽住，开开心心地走了。
    好了，我们先赵舒铭拖长声音，瞅着陆鸣，改口道，也到处走走？
    这个提议明显陆鸣并不赞同：你头上伤口才缝针，就穿了个短裤，不冷啊？想跑哪儿去？
    他语气带着点焦躁，似自己也察觉到了态度不好，说完就闭嘴不言，双手抱胸，眉心皱得死紧。
    你手受伤了？赵舒铭习惯了陆鸣这种时不时要发发脾气的调调，已经完全不在意，反而眼尖地发现他手指关节的地方有点不正常地红，赶紧上前，我看看呢？
    但他一出声，陆鸣就反应过来，把手放了下来：看什么？没事。
    没事我也看看啊。赵舒铭不依不饶地想去拉他的手，却总是被陆鸣躲过，自己仿佛被逗猫棒逗着玩的猫一样，额头伤口还在抽疼，忽然火起，手给我！
    陆鸣被他吼得一愣，下意识地把手拿给了他。赵舒铭满意地握着他的手拉近来查看，确实有点红肿，还有些擦伤，显然是刚才打人的时候打狠了，不过并没有什么大碍。
    现在倒是更担心那个被打的家伙有没有什么事了
    说了没事。陆鸣不自然地收回手。
    赵舒铭问：现在直接回学校？
    回去的话肯定会被各种人各种问的，想想就好烦。比赛都打没了，事情是闹得不小，但寝室里的人应该更加关心自己身体，不会因为比赛被取消了就生气吧？
    找个酒店住吧。陆鸣看出他不想回学校，但也实在不想他顶着伤口到处乱晃悠。
    赵舒铭还一时没反应过来：哪儿？
    没再多说，陆鸣偏了偏头，示意他走吧。
    酒店？赵舒铭顿时无语，上一次情况特殊就不说了，这次两个男人单独去开房，细细一想十分微妙。
    他心里这么想着，脚已经跟着走了。出门继续打车，去的还是上次住的那家四星级。幸好身份证放钱包里，都是随身带着的。
    一系列的手续仍是陆鸣一手包办，赵舒铭进了房间才发现。
    两张床。
    他居然为此惊讶了一下，然后就为自己这种惊讶囧了。
    怎么了？陆鸣在门口调高房间温度，走过来拿起桌子上的酒店菜单翻看，一边问他。
    没、没什么。赵舒铭清了清嗓子，不是，我的意思是在外面遛一遛就好了，还要外宿一晚吗？
    你才把脑袋磕了，寝室那种环境怎么休息得好？陆鸣说得理所当然，去床上把腿盖着，你不冷吗？
    上身套了羽绒服，下面只穿着篮球短裤，说不冷还真是假的，但年轻人血气方刚也不是不能忍。赵舒铭爬上床，扯开被子盖住腿。
    陆鸣继续翻菜单：猪肚鸡套餐吃吗？
    赵舒铭一听脑子里就想起了猪肚鸡那香浓的味道，食欲瞬间就上来了：行！好久没吃了！你这么一说突然好想吃。
    陆鸣顿时想起：不行，里面有胡椒。还是这个吧，清炖狮子头。
    赵舒铭：不，我要吃猪肚鸡。
    深深看了他一眼，陆鸣打电话订餐，清炖狮子头，炒时蔬。
    这菜单一听就要了赵舒铭老命，太清淡了，根本不想吃，在床上怒吼：好歹点个回锅肉吧！下饭的都没有！
    再要个煎蛋，酸菜粉丝汤，米饭。陆鸣说完菜单，挂了。
    赵舒铭踢开被子倒在床上，一脸不高兴。
    等你伤好了再吃。陆鸣走过来，帮他把踢开的被子盖好，我出去一会儿。
    赵舒铭有气无力地问：哪儿去？
    很快就回来。似乎怕赵舒铭瞎折腾，他犹豫地叮嘱道，你就在床上躺着。
    旋即风一样地出了门。
    陆鸣一走，赵舒铭就觉得房间里静得过分，只好打开电视制造点背景音无聊地玩手机。他在人际关系上变得越来越懒，已经没有什么聊天对象和群了，微信的未读消息再也没有以前那么多，手机也没什么好玩的。
    酒店的电视有点播系统，赵舒铭翻来翻去的居然找到了方言版的猫和老鼠，戳开来看得一个人笑得前俯后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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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我的名字开始——御小凡(18)

    房门响，菜送上来了，赵舒铭把菜放桌上，继续看电视。再过了十分钟，陆鸣才回来，一看菜还放着：怎么不先吃？都冷了。
    没冷。赵舒铭利索地下床，摆开碗筷，抱怨道，本来对着这一桌子菜就没胃口了，一个人就更吃不下。
    先把裤子穿上。陆鸣把手里拎的纸袋子递给他。
    赵舒铭无奈地接过来，直接就穿上了，长度刚好：早知道回寝室了，搞得这么麻烦。
    你转过去。陆鸣示意赵舒铭侧身，弯腰帮他把裤子上的名牌给扯断，顺手丢进垃圾桶，不轻不重地怼道，不是你不想回学校的吗？
    赵舒铭无话可说，坐下吃饭。
    四星级酒店的饭菜味道卡在标准水平，奈何赵舒铭吃不习惯这么清淡的东西，勉强吃完大半碗饭就不想吃了，端着碗看电视。
    陆鸣一边听着电视里风车车假老练的配音一边听着赵舒铭哈哈哈哈的魔音灌脑，这饭吃得也一言难尽：有这么好笑？
    不好笑吗？赵舒铭擦着笑出来的眼泪，学着电视里的方言腔调对陆鸣道，你这个瓜娃子。
    说完就笑倒在床上。
    陆鸣：
    吃完饭，他把餐盘放在门口，打给前台让人上来取，便坐到自己那张床上，看着赵舒铭笑来笑去。
    他的视线实在极富存在感，赵舒铭揉了揉鼻尖，侧头问：怎么啦？
    陆鸣问：痛吗？
    赵舒铭完全忘记自己脑壳刚才被开瓢了，被他这么一问还愣了好一会儿，顺着陆鸣的目光按了按纱布。
    本来他想像刚刚对赵舒蔚说的那样重复一遍，话到嘴边却又不知怎地想逗逗陆鸣，于是点点头笑道：痛啊，那医生骗人。
    这话倒也不是全然在说谎，针扎进去确实不是很痛，但是线在肉里拖动的感觉简直令人毛骨悚然，不能想，一想就牙酸。
    陆鸣有些怔忪，眼圈忽然红了。
    赵舒铭本来兴致勃勃的笑容一僵：？！
    陆鸣立刻偏过头去，但是赵舒铭已经被吓到了：哎？不、不是，我刚骗你的，我不疼
    他从床那边手脚并用地爬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想去看陆鸣。
    大概是缓和好了情绪，陆鸣转回来，头还是埋着的，闷闷道：对不起。
    这道歉来得太莫名其妙了，赵舒铭哭笑不得道：你说对不起干什么？又不是你撞的。
    陆鸣摇摇头。
    赵舒铭只得道：嗨呀，不疼，真哒！
    我陆鸣张口，却只吐了一个字，就抿紧了唇角，顿了顿，郑重道，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受伤的。
    这回轮到赵舒铭愣了，这话说得没头没脑还傻里傻气的，就好像每一个还不知世事深浅的少年郎对着重要的人郑重许诺，和陆鸣给人的锐利印象十分不搭，但就是这句话让他霎时间甚至觉得有点晕眩。
    那铺天盖地的悸动不由分说地降临于胸，赵舒铭看着陆鸣英俊而年轻的脸庞，看着他满怀愧疚的眼睛，又可怜又可爱，想要吻上去。
    他想，窝槽了。
    我真的是个gay。
    第27章 认清
    我真的是一个gay。
    醍醐灌顶。
    仿佛一辆超速的火车在脑中脱轨，赵舒铭猛然一头扎进被单里，吓了陆鸣一大跳：怎么了？！
    没、没事。赵舒铭整张脸发烧似地烫，感觉现在真的无法直视陆鸣，别管我。
    陆鸣目瞪口呆地想要把他拉起来，这人的脸却好像是长在被单上了，扯都扯不动：这是在干什么？你小心碰到伤口。
    不不不。赵舒铭举起一只手，乱挥着推开陆鸣，我现在就想这么趴着，别管我。
    你先起来。陆鸣被他搞得莫名其妙，苦笑不得地俯身抱住他，想把他哄起来，别一会儿真把伤口给碰到了。
    赵舒铭正刚刚发现自己的感情，以往只是引起点若有若无的心动的动作这时根本是火上浇油。他心脏漏了一拍之后就砰砰砰地急速跳起来，大声地在整个身体里回荡，只好紧紧闭着嘴，生怕一开口就让陆鸣听见了。
    陆鸣哄了半天看他像个鸵鸟，一点没有抬头地迹象，失笑道：你这不闷吗？
    赵舒铭又是一抖，耳朵都烧了起来，他赶紧伸手捂住。
    要命，以前陆鸣的声音有这么好听的吗？
    自己都被自己的反应吓到，赵舒铭不知道这到底是因为这次喜欢的对象突然变成男的，还是因为这个人是陆鸣。
    赵舒铭挪了挪屁股，把自己缩得更小一团。
    虽然不知道赵舒铭在搞什么，陆鸣看实在拉不起他，只好任他这么趴着，拉来被子，替他盖了一半。
    铃声响起，陆鸣掏出手机看清来电显示，眉头一皱，从床上下来，走出门去。
    赵舒铭感到他的离开，终于松了口气，侧过脸呼吸新鲜空气：太傻逼了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突然做出这种事，太傻了，看起来肯定像个神经病吧，但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那一瞬间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好累
    光是正视这种想法都觉得好累，他确实不对LGBT群体有什么偏见，因为这个群体的人事都离他很远，周围都是性取向主流的普罗大众，所以说到底其实是雨我无瓜，他根本没有仔细想过这一类的事情。
    他两眼无神地盯着虚空，现在这可怎么办才好？
    不对，赵舒铭回过神，眼神坚毅地爬了起来，这根本不可能，一定是什么误会，是错觉，他怎么会对自己的好朋友产生这种想法？
    揉了揉鼻梁，赵舒铭拿出手机上网，盯着百度的页面。
    怎么才能知道自己是不是同性恋？
    点击搜索，下面出来了一大群结果。
    怎么才能确定女人是不是同性恋。
    怎么才能确定自己的老公是不是同性恋。
    赵舒铭：
    他再往下翻。
    怎么才能知道自己是否是同性恋？
    1.对同性抱有幻想并不意味着你就是同性恋。
    2.
    这个看起来相当靠谱，赵舒铭立刻点了进去。
    一般情况下很多人在青春期甚至小学就会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当别人都主要把目光集中在异性身上的时候，你可以想想自己的注意力在什么地方？
    赵舒铭对此丝毫不怀疑，他在美国的小学里就交了第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女朋友，正因为他从来没有对任何同性产生过亲密的想法，这个时候才特别无法接受。
    性取向都是平等的，基本上由基因决定，后天几乎无法改变。
    赵舒铭往门口瞧了瞧，继续往下看。
    对同性抱有幻想并不意味着你就是同性恋。直男直女有时也会有这种同性幻想，不少女性梦到自己成了同性恋，或者男性想象和其他男人在更衣室里亲吻。对同性抱有幻想只是正常地探索性取向。幻想并不代表喜欢
    正看到这里，陆鸣已经回来了。
    赵舒铭的心态稍稍恢复，想要打破刚刚自己造成的古怪氛围说点什么，注意到陆鸣的表情有些不对，脱口问道：谁来的电话？
    陆鸣坐到床边，显而易见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回答：我爸。
    学校的事？赵舒铭一下就想明白了，自己那点小心思瞬间被抛开，学校的决定这么快就下来了？
    陆鸣道：还在商量，只是先给我爸去了电话。可能会得个通报批评吧。
    颜芯晨的判断很准确，在这种情况下通报批评已经是最轻的意思意思了。不过这件事本来是没有必要发生的。
    赵舒铭道：先不忙，我去想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陆鸣诧异道，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赵舒铭还记得当初陆鸣他爸的那通电话，不知道是脾气不好，还是和陆鸣关系不好，显然这件事让这对父子之间矛盾更大了：你爸不是很生气吗？
    一提起陆爸，陆鸣就没什么表情：他爱生气就让他生吧。
    他可能以为你是无缘无故和人打架赵舒铭停了停，看陆鸣没有不高兴才接着说，但你是因为因为同学被欺负，你只是打抱不平。
    陆鸣没什么感情地一笑：不用和他解释，对他来说都一样。不用担心，他解决这些事不是第一次了。这种事对我和他的感情造成不了什么伤害，因为我们没有感情。
    这家庭氛围感觉相当不好啊，但是好像一般家庭里父亲和儿子是容易闹矛盾，当妈的是润滑剂，赵舒铭问：那你妈妈呢？她没生气吧？
    陆鸣道：她死了。
    赵舒铭：
    看到赵舒铭那张仿佛要裂掉的脸，陆鸣笑了出声，捏了捏他的脸：你那什么表情？没事，我早就不伤心了。
    这种事怎么可能早就不伤心。赵舒铭闷闷地道，不管过多久，想起来也会难过的。
    陆鸣愣了片刻，随即对他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赵舒铭觉得他这个笑容和往常不太一样，有些难过，眼神下垂，瞳孔清澈的样子却又仿佛带了点不好意思的开心似的，那让他看上去十分温柔。
    刚刚竖起的微弱心理建设哗啦一声碎得不成样子，赵舒铭看着一地碎片，简直想要发出一声哽咽。
    摇摇头，他努力转回话题道：这件事怎么也是因我而起的，如果你爸实在生气得太厉害，要不要我和他解释一下？
    谁管他？陆鸣无所谓，看赵舒铭一副不准备下床的样子，你要睡这张床？
    赵舒铭这才发现刚刚挪过来之后就忘记挪回去了，顿时有点尴尬。陆鸣没在意，和他换了张床。两人躺在床上看电视，赵舒铭心里惦记着事，假老练也看不进去了，老想去瞥陆鸣。
    陆鸣倒是盯着电视屏幕，只是没什么表情，从头到尾都没有被逗笑过。窗外天色渐暗，房间里只开了赵舒铭这边的一盏床头小灯，陆鸣那边只有屏幕画面发出的亮光把他笼罩在影影绰绰的阴影里，这让他看上去像一座英俊而冰冷的雕像。
    赵舒铭忍不住喊了一声：陆鸣？
    嗯？陆鸣转过脸，认真地看过来，语调轻缓，这缓解了他本质上有些冷的声线。
    赵舒铭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看着他。
    因为赵舒铭看了这么久也没有怎么笑出声，这时候又神情怔忪，陆鸣便莞尔：想睡了？真难得。
    说罢起身去拿遥控器，关了电视，转回来躺好时又摸到中间的床头柜边上关了灯。
    房间里一下黑了起来。
    他道：睡吧。
    第28章 你问
    篮球赛的事情影响很大，每个N大的人都多多少少听说了，群众的反应比较一致，毕竟一个是校外人员，一方是自己校友，人心都是偏的，偏向谁不言而喻，况且先撩者贱。
    402寝室的人更是心情复杂，特别是胡飞，对这事儿直不知从何说起。当然，室友们更多地还是关心赵舒铭的身体，其他的相比起来还都在其次了。至于那天晚上没有回来被赵舒铭解释为了观察伤口，就在医院附近住了一晚上，大家表示理解。
    对陆鸣的通报批评也下来得很快，看上去是效率很高，其实有点想赶紧处理了大事化小的意味，不过学生都没怎么关注，这时候已经到了期末地狱，有些专业放得早的都已经考到最后两三门了，各自复习都来不及，谁管这些。
    说来说去和这件事有牵连的人中最恼火当属彭俊鹏。胡飞也很唏嘘，和赵舒铭简单讲了讲情况，一是人是他带来的，他看人太走眼，把这种不安定因素带到学校，二是他是那一方的队长，当时完全没控制住局面，必然要负一部分责任，就算轮不到通报批评，给自己辅导员交一份检讨书是跑不脱的。
    现在学校里有些舆论里对他有点指指点点的。
    他都不好意思上门来跟你道歉。胡飞靠着床的楼梯直率地道，显是彭俊鹏和他直接交代的，怕你生气。
    没事。赵舒铭知道事情不单单如此，彭俊鹏对这件事肯定感到搓火，自己带来的人被打了，错还在自己这一方，全程没落到一点好，兴许对陆鸣这么不留情面的处理方法还是有抱怨的，倒是你没事儿吧？
    我有什么事儿？胡飞啧啧两声，我们都是受害人。只是这样一来以后再举办什么比赛可能就有点难了。
    他语带遗憾，刘镭在旁凉凉地道：不过你不是因祸得福了嘛？
    什么？赵舒铭来了兴致，看向胡飞，什么因祸得福？
    胡飞嘿嘿两声，旋即对刘镭正色道：什么因祸得福，八字没有一撇呢。
    就他这表情，赵舒铭瞬间get到了重点：遇到妹子了？
    刘镭道：可不是？还是个校外的妹子呢。
    不等赵舒铭再追问，胡飞就故作不在意地把事情讲了：就那天，老师叫停比赛，全场乱糟糟的，有个妹子跑上来问情况。哎，不是我跟你说，长得那叫
    他做了个贼贼的表情：聊着聊着就很投机，互相留了微信。下回带出来你们看看。
    陈希都忍不住翻白眼了：什么叫下回带出来，说得好像人家已经是你女朋友了一样。
    八字这不是有了一撇了吗。赵舒铭笑了笑，胡飞从大一进来就嚷嚷着要脱离单身，都大二了还只限于嚷嚷，这会儿有了点曙光，赵舒铭很能理解他的激动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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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我的名字开始——御小凡(19)

    还带出来看看，刘镭皮笑肉不笑地道，别人家一眼把舒铭瞧上了。
    胡飞一僵，余光瞄着赵舒铭，嘴里辩解道：别这么说，李漫不是那么肤浅的妹子，不会只看颜的
    赵舒铭一惊：你说谁？
    他这么大反应，其余人都很诧异。胡飞道：李漫？老三你认识？
    赵舒铭心里卧槽，干笑道：不、我希望我不认识
    如果是他认识的那个家伙提前给胡飞点一操场的蜡。
    不能眼见室友落到火坑里，赵舒铭便道：就约出来吧，我们也把把关。
    是不是只要见一面就知道了。
    真的？胡飞有点跃跃欲试。
    赵舒铭道：这还有假的？期末考试后吧，这儿也就只有两天了，到时候把芯晨她们也约上，就当期末后放松吧。
    陆鸣一直静静地听着他们聊天，此时起身去外接电话。
    同样一直没吭声的贺孤山打断道：陆鸣那儿没问题吧？
    现在陆鸣于赵舒铭而言就是混乱的中心，他想亲近，又怕亲近，相处之间的平衡完全被打破，一说到陆鸣，他的表情就微微有点不自然：嗯，应该能解决。这次也没记过。
    要我说那家伙就是该打，陆鸣打得好。经过这件事，刘镭对陆鸣很是改观，连平时那要拽上天的态度都可以理解为脾气爆，性子直，和自己是一个路数的，反而升起了同类一般的理解，他要是不打我都要上去揍一顿，妈的，欺人太甚。
    想到这时才发现寝室里暴力狂多了一个，胡飞都头大：你歇歇吧，你拿拐杖打吗？
    我现在就可以让你感受一下。刘镭举着拐杖指着他，来哇？
    其实刘镭早就想丢掉拐杖了，但室友们生怕他留下个后遗症，非让他继续拄着拐杖，反正篮球赛也完了，多杵几天就多杵几天。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陆鸣就回来了。他最近出外接电话的次数颇高，赵舒铭不得不有些在意，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多问。
    他们几个下午三点半就有一场考试，没说几句便各自上床养精蓄锐去了。赵舒铭趁着这个机会小声问：是不是你爸打的电话？
    没事。陆鸣没有否认，云淡风轻地道，躺下休息一会儿。
    看他不想多说，赵舒铭实在追问不下去。
    两天后，计算机系的期末考试全部完毕，为了等着聚餐，402的人专程都多待了一天。
    约人成功的胡飞兴奋得抓耳挠腮，准备得比谁都积极。学校周围的小餐馆都陆续关了，胡飞到处考察后，把聚餐地点定在了离学校稍微远一点的小火锅。这家小火锅虽然是自助，可环境很好，价格稍贵，人均一百往上走，是一个高档大品牌下的子品牌，专门针对年轻人，一人一锅，有吧台，也有餐桌，都靠着回转送菜机，菜品放在小笼里自取，只小小一份，看起来十分精致。
    陈希一听价格就哭丧着脸，嚷着太贵了换一家。胡飞表示自己愿意赞助一半才把他安抚下来。
    等一寝室的人加上颜芯晨、张瑞到了目的地，一眼就望见店门口有个人似乎在等着。胡飞扬起笑，大步走在其他人前面，搓搓手，殷勤道：你怎么这么早？到里面去等啊。
    李漫穿着深色大衣，里面是长及小腿的灰色连体高领毛衣裙，配了一双大衣同色的短靴，挎着苔藓绿的小包，简直像从韩剧里走出来的女主角：没事的。我也才刚到。
    这软软的性子，这体贴的态度，还有这颜值让其他人瞬间对胡飞酸了。
    赵舒铭、陆鸣：
    李漫的声音不似一般女生那般纤细，但因为语气太过温柔，也并不让人联想起男声。
    张瑞还在悄悄问：怎么？是你们室友的女朋友吗？
    赵舒铭静静地抓狂了片刻，在后面拉了拉陆鸣，两人对视一眼，表情一言难尽。
    两拨人互相简短认识，李漫瞧见他们，不仅不心虚，还张开手掌冲他们摇了摇，笑得可开心。
    胡飞升起警惕：你们真认识？
    嗯啊，和他们在酒吧见过。李漫笑笑，好久不见。
    还好久不见，本来以为会永远不见的。
    赵舒铭只得淡淡打了个招呼：原来是你。
    现在总不能当着面撕逼，赵舒铭随着众人上楼。餐馆里那股带着火锅特有香味的热气拥上来，张瑞跺了跺脚：外面好冷哦，今年冬天怎么这么冷呢。
    颜芯晨和她聊了起来：说是因为有西伯利亚的冷空气吹过来了。
    怎么又是西伯利亚。
    胡飞早就订好了座位，并十分主动地照顾起来李漫。赵舒铭和陆鸣挨着坐，点的麻辣锅和菌汤锅。
    你们寒假怎么安排的？颜芯晨刚好挨着赵舒铭，女生不用伸手拿菜，男生们这点还是很自觉的，有没有兴趣去滑雪？
    滑雪？锡明山吗？离N市最近的雪山就是车程5小时的锡明山了，听说夏天山顶也是有雪的，但是赵舒铭一直没去过，我没去过，好玩吗？
    还可以。我每年都要去，比国外也不差。主要是懒得跑那么远。颜芯晨鼓励道，这今年咱们一起去吧？每次都是我和几个小姐妹。
    她这邀请显然算进了陆鸣，赵舒铭有些意动：应该没问题，哎、你去吗？
    去吧。陆鸣点头，把在菌汤锅里烫好的生菜捞给赵舒铭。这些绿叶蔬菜烫好了蘸酱是很好吃的，但只适合烫在没有辣油的锅里，不然太重口。所以赵舒铭把菜叶子都倒在了陆鸣的锅里。
    三人正说着，李漫起身，看样子是要去洗手间，赵舒铭用胳膊肘怼了怼陆鸣，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也跟着离开了。
    李漫站在洗手间门口，望着他。
    赵舒铭明了：你专程等我过来的？
    当然，我穿这个样子怎么能上厕所？我又不是真的变态。李漫轻轻笑了笑，就是看你憋好久了，想找我？
    是。赵舒铭干脆地承认，你到底想干什么？胡飞是直的，纯直。
    李漫若有所思：这话好耳熟，上次你好像也这么说的
    赵舒铭一哽。
    哦，你放心。我对胡飞没有什么想法的，他真不是我的那杯茶，上一个孙俊，就是那个5号啦，让我对运动男生已经毫无兴趣了。说起来你们寝室那个谁，贺孤山是吗？其实我就喜欢这种长得斯斯文文的，以我的经验这种人一定有另一面，特别有意思
    李漫讲得兴起，赵舒铭强硬打断：你到底想说什么？
    啊，对，我就是解释一下我怎么和你们室友认识的，那天我本来是跟孙俊来看球赛的。没想到正好遇到你们，还发生了那种事。李漫用手指卷着发尾，这种女性动作他做起来得心应手，毫无违和。
    他感慨道：我一看你出事了，想上前去关心关心，结果你们走得那么快，这才和胡飞搭上话的。
    赵舒铭道：我那兄弟对你有非分之想你看不出来吗？既然你没意思，那就赶紧和别人说清楚。
    好嘛好嘛，找个机会我跟他说我交男朋友了就是了，这个简单。李漫摆了摆手，非常贴心地道，一会儿我也不会让他请我的啦，不占你朋友便宜。就这事儿哇？
    嗯赵舒铭看他转身要走，忽然喂了一声。
    李漫转头，狐疑地看着他。
    赵舒铭抿了抿唇，上前一步，靠得近了点：有个事，如果不方便你可以不说。
    李漫好奇地道：你问。
    你赵舒铭垂下视线，不去看李漫，怎么发现自己性取向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很想帮李漫解释一下他在外怎么上厕所的，比如星巴克之类的咖啡店会有那种单人厕所，男女通用的。
    第29章 石锤了
    你？李漫扯着嘴角，一边眉挑得老高，你这个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赵舒铭侧过脸，用不耐烦地神色掩住自己的窘迫。
    李漫摸了摸下巴，似是在揣摩赵舒铭的想法。意识到了什么，他不再开赵舒铭的玩笑，沉吟片刻后道：我从高中就喜欢上了一个男生，在那之前我从来没喜欢过女生。我可能是天生的。
    赵舒铭问：后天也会
    陆鸣把你掰弯了吗？李漫不可思议地哈了一声，看着赵舒铭那一刹那露出的难堪。
    不是他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赵舒铭埋下头，是我自己想东想西
    哎呀，不要这么说嘛，这种事一个巴掌怎么拍得响。李漫似笑非笑地双手环胸，这个动作他做起来十分漂亮，搭在另一只胳膊上的手轻轻敲了敲，我觉得你不要想那么多。其实大部分人都是潜在的双性恋，如果你需要什么理论支持让心里这道坎好过的话，嗯古希腊里男人和男人相恋是非常正常的，他们的哲学思想里认为男人才是精神交流的对象。
    赵舒铭被他说得目瞪口呆。
    怎么？觉得我知道这些很稀奇吗？不怕告诉你，我外国文学这一科的分数超高的。李漫皱了皱鼻子，而且我已经大三了，知道的比你多很正常。
    赵舒铭只觉得李漫此人简直是个迷，茫然道：不我只是以为你会是设计专业之类的。等等，你比我们大？
    这不是重点。李漫掏出手机，来加个好友吧，随时可以找哥哥聊天。你准备怎么办呀？
    赵舒铭任他加完微信好友，好看的眉头一直蹙着：不怎么办。
    李漫忙道：别呀。你看陆鸣那么喜欢你，你怎么好把人家晾着？
    你真的觉得陆鸣喜欢我？赵舒铭握着手机，眉头皱得更深了。
    我说不是吧？李漫认真地道，陆鸣对你好瞎子都看得到，你要这么说人家会伤心的。
    这个我知道赵舒铭长舒一口气，颇为词穷，是你不知道我和陆鸣是怎么回事。
    他长话短说的把事情讲了：他对我好，是因为一个朋友。
    石锤了，他就是个弯的。李漫一拍手掌，转而道，可是这个朋友不是死了吗？死了又不会和你争。
    赵舒铭摇摇头，不知道要怎么和李漫解释。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喜欢上另一个人，赵舒铭喜欢上陆鸣是因为陆鸣的好，但陆鸣呢？陆鸣当初态度的转折太突兀了，他对自己的好是真的出于喜欢呢，还是出于爱屋及乌而无关风月？
    李漫没等到他回答，自言自语道：不过对着你这个替身都这么用尽心思，不知道对着原主该好成什么样了。
    赵舒铭一听，心更塞了。
    别误会，我肯定是站你俩的cp。李漫发现他情绪瞬间低落，赶紧安慰，铭铭啊，不管那么多，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喜欢陆鸣吗？
    赵舒铭冷不丁地被他这么直白的问题给唬了一大跳。他皮笑肉不笑地反问：我俩有这么熟了吗？
    哦，我以为我俩都开始讨论你的性向了应该算比较熟了吧？李漫露出一个纯洁的笑容，说罢用手哥俩好地搭上赵舒铭的肩膀，铭铭，哥劝你一句话。
    赵舒铭不舒服地动了动。
    李漫靠近他的耳朵，那样子十分亲密，小声道：陆鸣在咱们后面。
    赵舒铭：？！
    他一胳膊肘把李漫顶开，猛地跳出一米远，回头。
    一个人都没有。
    李漫哈哈大笑，抱着肚道：你好像个兔子，蹦得老高了。好了不逗你了，咱们也该回去了，不然桌上的人还以为我们俩偷跑了呢。唉，不过说真的，陆鸣条件这么好的错过你肯定会后悔的。你想那乱七八糟的干什么，抓到你手上的就是你的。我先走了，你多等两分钟再回来吧。
    说完就施施然地走了。
    几分钟后，赵舒铭回了座位。
    陆鸣问：怎么样？
    赵舒铭心不在焉地道：他不会作妖了。
    陆鸣没说话，显是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赵舒铭偷看了他半天，问：滑雪你确定要去吧？
    不是说好了吗？一起去。陆鸣察觉他情绪有异，侧过头来，怎么了？这么想去滑雪吗？
    说完笑了起来：行，就算其它人不去，我也一定带你去。
    颜芯晨在旁听到抱怨了起来：不带这样的，是我先攒的局，你们可不能撇下我两个人自己悄悄去呀。
    不知是不是自己心里有鬼，赵舒铭总觉得她这话里话外带着些揶揄，忍不住岔开了话题：你今晚就回家？
    是啊，考都考完了，还待在学校里太冷清啦。颜芯晨和他们几个人都是本地的，回家方便，有些本地的学生今天下午一考完试就回家了，你们不回？
    嗯赵舒铭当然也可以直接回家，只是想在寝室多待一天，回到家里自然就不能和陆鸣这么天天见了。
    哪想到陆鸣却道：我一会儿就回去。
    赵舒铭：
    他脸上的失望太明显了，陆鸣顿了顿：算了，我也明天回吧。
    你还是回吧，家里有事吧？赵舒铭回过神来，知道陆鸣和家里关系有问题，急着回去说不定和他爸有关系，回吧回吧，我也回了。
    陆鸣道：不是说再住一天吗？怎么又要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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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我的名字开始——御小凡(20)

    赵舒铭道：你说你要回家啊，你回家了我一个人待着有什么意思。
    陆鸣道：我不回了。
    赵舒铭道：你回啊。
    两人本来说得好好的，你一句我一句忽然就说得冒出了火气。赵舒铭先反应过来，看着较真起来的陆鸣，忽地住口，自己都觉得好笑：说真的，你回去处理你的事，又不是见不到了，都在N市嘛，过两天约出来玩啊。
    看他都松了口，陆鸣也不再坚持：行吧，待会先送你回去。
    其他室友的注意力都在李漫身上，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小小争吵。张瑞倒是觉得他俩这相处模式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但一时也没有多想。
    只有颜芯晨带着点看破不说破的心境，略带感慨，明明自己和陆鸣才是顺路的，以前赵舒铭也是个绅士，势必会先想到送女孩回家。
    果然，男人啊，大猪蹄子。
    这一顿饭吃到晚上七点多，胡飞在一干人羡慕的眼光里主动提出送李漫回家。李漫温柔又残酷地拒绝了他：不用啦，我要去我男朋友那里，被男生送过去不好呢。
    众人：
    胡飞如遭雷击：你有男朋友？
    是的呀，昨天才确定关系呢。李漫笑得非常甜蜜，甜蜜得简直令人扎心，本来想让他一起过来，可是他要加班。我一会儿还得去帮他买晚餐，今天谢谢你们找我玩，钱我之后转你。
    那语气叫一个真诚，那表情叫一个天真，有理有据令人无言以对。
    张瑞和颜芯晨咬耳朵：还以为是男女朋友，原来是在追人家呀。
    颜芯晨不喜欢道人是非，只听听就算了，不过她本来也觉得这李漫怪怪的，之前吃饭的时候就没有多接触。
    因为还有这俩女生在，大家也不好就地开展安慰，打了两个车回了学校。胡飞情绪持续低落，赵舒铭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总不好说现在这样结果最好，如果知道真相你怕不是情绪更崩溃？
    你们俩这就要走？贺孤山看赵舒铭和陆鸣在收拾行李，也能理解，这学校宿舍住着哪里有家里舒服？羡慕啊，马上就到家。
    不像他们这些外地人都只有明天赶车回家，至少还得再等一天。
    家长盯着的，明天就不送你们了，路上小心。赵舒铭把行李箱的盖子盖上，刚好一箱子。
    陆鸣提着行李袋走过来，搭在他的行李箱上，然后接过行李箱的把手：我叫了车。走了？
    胡飞虽然难过，但这种事他遇到得也多，说句难听的，多少都习惯了，这会儿已收拾好心情了：明年见啊，兄弟。
    明年见。赵舒铭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和那个女孩子其实看起来就不是一路人。
    胡飞苦瓜脸道：好了别说了。
    赵舒铭笑了笑，和众人道别，和陆鸣一起回家。
    第30章 半夜
    赵舒铭的家住在学校相对的方向二环边上，坐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陆鸣住的别墅区还在更远的三环外侧，这无疑是有点绕路。不过陆鸣还是坚持先把他送回家再回。
    陆鸣坐在他旁边，虽然他平常话也不太多，但今晚有点太沉默了。
    赵舒铭问了一次，他又道没事。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再追问就有点不识趣了。赵舒铭的情绪也受到感染，不太高，一路上都没说话。
    等到了目的地，陆鸣先下车，从后备箱把行李箱提出来给赵舒铭，颇有点忧心忡忡地道：有事打电话。
    这话令赵舒铭觉着好笑：我是回家，有什么事好吧，有事打电话。
    他接过行李，转头往小区看了一眼。几乎每层都亮着光，连他这种不太恋家的人都能感出别样的温暖。
    你赶时间吗？他转回头，不赶时间的话去我家坐坐？
    他看着陆鸣，漆黑的瞳仁里也被照出那一点点亮，和后面的万家灯火融合成一幅画，像一个回家的邀请。
    陆鸣双手插在兜里，右手的拇指和食指缓慢摩擦。片刻后，他有点拘束地道：现在不了。等我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完再去你家做客。
    陆鸣。待他转身要上车时，赵舒铭叫住他，滑雪那天你要去的吧？
    他一再强调，陆鸣越发奇怪：我说过要去就一定要去，怎么老在问我？
    赵舒铭道：那天有个事想跟你说。
    陆鸣反问：现在不行吗？
    嗯，不了。赵舒铭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难以诉说的情意。看得陆鸣一呆，就听到他说：到时候再说吧。
    待两人告别，赵舒铭回到家，果不其然赵虹不在，只有赵舒蔚的房间里隐隐约约传来声音。但整个屋子里都开着地暖，非常暖和，赵舒铭几乎都穿不住羽绒服，他回自己房间放了行李，脱了外套，只穿着毛衣，侧过身，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房门响起，赵舒蔚打开门探过头：哇！真的是你！
    她蹦上床抱住赵舒铭：哥！你这么快就回啦！不是说还要耽误一天的吗？
    没事就提前回来了。赵舒铭起身，妈呢？
    不知道，赵舒蔚微微噘嘴，她对自己老妈的行为也素来不适应。她靠在赵舒铭的肩膀上叹道：你回来就有人陪我啦。
    赵舒铭一根指头顶着她的脑门把她推开：我看你一个人在家熬夜也熬得很自在嘛。半夜三更还在发游戏的分享链接攒体力。
    赵舒蔚不予回答，跳下床：我去客厅放投影啦，哥你点个冒菜来吃吃。冰箱里有可乐。
    她嘴里叽里咕噜地念叨了一串，听都没听清楚就窜到客厅去了。
    真不知道这孩子的性子到底随了谁。
    两个沙发土豆吃着冒菜和肯德基，一边看投影演的电视剧。七十多集的宫斗剧，两人从第一集 开始，看到11点，赵舒铭把投影一关，利落地吩咐道：滚去睡觉。
    赵舒蔚正看得起劲，哪里肯睡，但是反正东西也吃完了，在客厅看还是回房间躺床上看平板并没有什么区别，便很干脆地答应。
    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在看视频。赵舒铭温温柔柔一笑，你要是忘记咱姥爷姥姥的教导，我就送你再回去感受一次。
    赵舒蔚脸色一变，立马道：你这么狠的吗？！好啦好啦，我睡觉去。
    说完又嘟嘟囔囔：好烦好烦还不如不回家呢我妈都不管我一个人多自由啊
    赵舒铭听得额头青筋直冒，作势要去逮她，赵舒蔚已极有眼色地冲进洗手间，还不忘跟他说：你可不能双标啊！说睡就睡，你也得睡！
    知道了！赵舒铭弯腰随便收了一下垃圾，桌子和对面都可以等到明天钟点工来打理。等洗漱完，他专程去看了看赵舒蔚：你们女生不都是要睡美容觉的吗？
    赵舒蔚拉着被子：我天生丽质。
    赵舒铭给了她一个友好的白眼。
    虽说答应了赵舒蔚同样按时睡觉，可赵舒铭哪里睡得着，也没玩手机，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手机屏亮了起来。
    赵舒铭本来打算今晚不再玩手机的，但福灵心至，拿起来看了看。
    陆鸣：我猜你没有睡。
    屏幕的荧光照亮赵舒铭的脸，他缩在被窝里回消息：你猜错了，已经睡着了。
    消息刚发送，电话就来了。
    陆鸣带着点笑意，低声问：真的？
    可能是因为每次他们只在深夜打电话，陆鸣的声音总是赵舒铭睡前听到的最后声音，现在一听到从电波里传来的话，赵舒铭就感到一阵舒适的困意。听着陆鸣的声音，盖着蓬松的被子，还有暖气，赵舒铭用腿蹭了蹭被单，惬意地眯了眯眼睛。
    赵舒铭道：好久没在家里睡了，我都快不认识这床了。
    陆鸣问：你还认床的吗？我看在酒店里你睡得挺沉。
    睡着舒服的床就不认。可能是地暖开得太高，赵舒铭觉得有点热，把被子掀开了一个角，平时觉得寝室吵，这会儿安静了反而不习惯了。
    陆鸣问：不习惯一个人？
    嗯赵舒铭这一声拖得很长，应得犹犹豫豫的，显得心不甘情不愿，似是有话不能说，或是期待着甚至连本人也不明白的回应。
    但他却奇异地觉得，陆鸣知道。
    两边沉默了一会儿。
    陆鸣道：我来找你。
    什么？赵舒铭反应过来，坐起身，你说什么？
    电话那边一时没有回话，只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陆鸣？赵舒铭喊了几声，那边终于有了回音。
    陆鸣道：等我。
    电话便挂了。
    赵舒铭：
    他的心跳得怦咚怦咚的，慌忙下床穿好衣服，轻手轻脚的打开卧室门。
    赵舒蔚：
    赵舒铭：
    赵舒蔚手里拿着一杯水，呆滞地看着他一身出门的衣裳。
    赵舒铭：你听我解释。
    赵舒蔚突然大叫：哦！我知道了！
    那一瞬赵舒铭仿佛像个偷摸翘课的学生被抓住，心脏紧张都要停跳了。
    你是不是要出去买夜宵？赵舒蔚恍然大悟，那帮我也带一份，我也好想那一口哦。那个白斩鸡都不送个外卖的，真气人，每次都这个点才开门，这么冷我又不想跑，唉。
    赵舒铭：好。
    那在你回来前我再看会儿剧哈~赵舒蔚讨好地道，端着水一路把赵舒铭送到了门口，辛苦你了哥。
    到了小区的大门口，被冷风一吹，赵舒铭才清醒过来。陆鸣过来再快也得半小时，自己这么早跑这里来做什么？
    智障。
    过了大雪，北风呼啸，这半夜三更真的是让人冷得无言以对。赵舒铭站了几分钟，有点站不住了，只好手揣在衣兜里转圈圈。
    直过了半个多小时，才看到远处一个出租车由远至近。那灯光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亮得让人有些看不清。车在赵舒铭身边停下，陆鸣下车，抬头就看进了赵舒铭的眼里。
    出租车完成任务就开走了，四周暗下来，两个人面对面站着，都莫名地激动万分，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对对方说什么，只怔怔地看着彼此。
    赵舒铭问：你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陆鸣问：怎么不在家里，跑下来等着？
    谁也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氛围在冰冷的空气里变得暧昧起来，仿佛带了点心照不宣的诚惶诚恐。
    陆鸣忽而一笑，赵舒铭也笑了起来。
    嗯，陆鸣道，过来看看你。
    赵舒铭只知道笑了。好像他半夜1点等着陆鸣从城那边赶过来，不需要去做什么，甚至也不需要讲话，就见这么一面已经非常满足。
    陆鸣的手一会儿揣着，一会儿拿出来，有点初中生似的不知所措，问：冷不冷？
    他走上去，握了握赵舒铭的手。
    比他暖和。
    陆鸣：
    你真的穿太少了。赵舒铭忍俊不禁，反手握住他的两只手暖了暖，巷口那家店坐坐？我顺便帮我妹带份鸡。
    第31章 一家子
    赵舒蔚说的白斩鸡在一站路外的广场路边，不是什么老字号，生意却非常好。老板是个广州人，说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只卖晚餐和夜宵，店铺小小，除了操作台之外只够放一张桌子，只好朝外摆，来一拨客人就摆一张桌子，反正这个点城管也收了班，无人来管。
    今天他们运气好，来的时候屋内那桌刚结账，正好坐上。
    老板，一份白斩鸡，打包带走。先把赵舒蔚的那份安排上，赵舒铭和陆鸣商量着只点了艇仔粥，用砂锅煲着的软糯白粥里翻滚着鱼片和瘦肉，上面铺满了油条段和花生，肉香味里还带着一点点油炸物的特殊香味，衬着鲜绿的小葱碎，看着就赏心悦目。
    老板端上来时热气腾腾，白雾混合着鲜美香气不断升起，在冬季的夜晚里简直无人能拒绝。
    本来只是为了打发时间的两人居然一下就饿了，又追加了一份白斩鸡，但到底粥太烫了，只能小口小口的吃，倒别有一番惬意。
    赵舒铭不知道要说什么，时不时看一眼陆鸣，越看越喜欢，却不知道为什么，太喜欢了就有些难过起来。
    那边老板做完了手里的活，和熟客聊起了天。
    这天可真冷，今年感觉比去年还要冷点，不知道怎么回事。
    系啊，天气真系太冻啦。天气预报话哩两日会有冷空气，你要小心冻亲啊。
    这样的环境让人放松，赵舒铭把老板放的取暖器往陆鸣的方向挪了点：家里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反正我从来不在乎。陆鸣冷笑了一下，又似乎觉得这种环境里这样的态度太过扫兴，便调开话题问，你妹妹也放寒假了吧？
    赵舒铭道：她读的什么私立国际高中，早放了，也不带补个课什么的，现在在家都要长在电脑前面了。正好我现在回家了，明天就给她定个作息表。
    陆鸣忍俊不禁道：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她爸。
    我也不想的。赵舒铭吹了吹勺子里的粥，抱怨道，我也只是个孩子啊。
    赵虹是肯定不会管的，主要是觉得没有必要，她的人生信条是开心就好，反正他们家不需要赵舒蔚出人头地。赵家老俩口为人是严厉，可现在年纪大了，没有当初和赵舒铭死磕的劲儿了，如今住在郊区的别墅里，每天捯饬花花草草，养个鸟遛个狗，过得是闲云野鹤一样的生活，也管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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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我的名字开始——御小凡(21)

    赵舒蔚如今这小野马似的奔放性格就是这么三不管造出来的，赵舒铭觉得要自己再不管管，她指定能上天。
    两人就妹妹的教育问题交流了几句，又聊到关于快要来的滑雪之旅。赵舒铭跟着赵虹去过一次蒙大拿州的大天空，但当时他年纪太小了，对滑雪也毫无兴趣。陆鸣就是完全没接触过了。
    两个小白讨论了半天，话题之无聊，令人发指，但两人聊得津津有味。
    直到赵舒蔚打了个电话来：哥，你咋还不回来啊？都一个多小时了哎？老板是去养鸡场抓鸡了吗？
    赵舒铭只得道：好了好了，你的鸡已经买好了，马上就回来。
    他们边吃边聊没想到都过了这么久了，感觉才一会儿时间。不过粥和鸡都吃完了，客人都来了几波了，他们俩就着这点残羹冷炙占了老板这么久桌子，都有些不好意思。
    拎着一份白斩鸡，陆鸣送赵舒铭一路走回家：你回去还吃吗？
    赵舒铭：不吃了，我现在好撑。
    于是两人又绕了半天的路，散步消食。赵舒铭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天寒地冻，三更半夜，黑灯瞎火，话说长了尾音都冷得发颤，偏偏谁也不提回家的事。
    太沙雕了，换以前，对象哪怕是个天仙下凡，赵舒铭也干不出这种事来。
    人真的是太奇怪了。
    最后到赵舒铭楼下的时候，又过了快一小时了。
    赵舒铭道：那你快回家吧？
    陆鸣道：你先上去吧，一会儿给你打电话。等你睡着我再走。
    开什么玩笑，都几点了。而且这么冷。赵舒铭赶紧推着他走到路边打车，打电话哪里不是打，你上车再跟我打电话。
    直到把陆鸣推上车，赵舒铭才转身回家。
    凌晨3点多，赵舒蔚这个夜猫子也熬不住已经等到睡了。赵舒铭把白斩鸡放冰箱里，简单洗漱了一下回了床上，人一吃饱就发困，他在一种舒适的疲惫中和陆鸣打着电话，没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赵舒铭一直睡到吃午饭，赵舒蔚也起床了，打着哈欠问：你昨晚买鸡买到哪里去了，等了那么久你都不回来。
    赵舒铭道：我在那里吃了才回来的。鸡放冰箱里了，你吃饭没？
    你都不打包回来和我一起吃，一个人吃饭有什么意思？赵舒蔚开冰箱把白斩鸡拿出来，放了一夜已经没那么新鲜了，只好拿去微波炉打一打将就着吃了，没啊，才起来，出去吃还是点外卖啊？对了，妈刚才打电话回来说晚上一起吃饭。
    这么冷的天两兄妹果断抛弃了去外面吃的选项，加了一锅跷脚牛肉，也不管吃得完吃不完，加了半份牛肉和一份牛杂，什么白菜萝卜豆皮和藕统统都要上，还意犹未尽的点了两个牛肉咔饼。早上都没吃，到这个点了都觉得自己吃得下一头牛。
    等快递小哥送上门，好大一锅，两个人拼命海吃，最后还剩了一点点。两个人摊在沙发上消食：妈说去哪里吃饭啊。
    赵舒蔚摇摇手：不要说吃的了，我想吐。哥你帮我揉揉肚子。
    你好好躺着吧，一揉你才真的要吐。赵舒铭翻着手机，陆鸣怎么没发短信过来呢？过两天去滑雪不？
    去啊！赵舒蔚一听就高兴了，和谁？芯晨姐和陆鸣哥吗？
    赵舒铭嗯。了一声，发了条消息给陆鸣：在干什么？
    门铃响，钟点工上门打扫。赵舒铭跟着赵舒蔚去卧室玩游戏，无聊地度过了一个下午，等到晚上赵虹开车回来接他们：怎么就你们两个呀？蔚蔚，你男朋友呢？
    赵舒铭：？！
    什么男朋友，赵舒蔚翻了个白眼，你要说上次跑我们家门口等的那个，我躲都来不及，还男朋友呢。
    赵虹调侃道：人家天寒地冻抱着那么大一束玫瑰花等了你两个小时小时呢。
    我最讨厌他的就这个，一点不懂事，我早就跟他说清楚了，还非要怼上门来，除了感动他自己就是给我添堵。赵舒蔚撇嘴道，男人太麻烦了。
    赵舒铭表情严肃地道：有这回事？什么时候？怎么不报警？
    回过头他又对赵虹道：妈你收一收，赵舒蔚才高二，你想什么呢？
    我就是开个玩笑呀。赵虹又问，陆鸣呢？叫他一起出来吃饭嘛。
    你怎么老惦记他。赵舒铭不自然地关上手机。
    虽说之前赵虹开过他和陆鸣的玩笑，但赵舒铭还是不太能肯定自己妈妈能接受儿子真弯了。
    红灯停，赵虹看着后视镜冲他一笑：你难得交一个朋友嘛，不叫他吗？
    算了。之前发的那条信息还没回呢，赵舒铭觉得他可能是在做什么事，但忙到短信都不回也是头一遭了，都这个点了，应该在家里吃饭了。他家离这里挺远的。
    好吧。赵虹也不勉强，带着一双儿女去了一家泰式火锅。赵舒铭和赵舒蔚都很喜欢吃这种酸辣口味，哪怕中午吃了那么多，这会儿依然敞开了吃。
    赵虹看得直叹气：你们俩，怎么一个个地和我不像，吃得像两头小猪。平时是饿着你们了？
    她吃得一如既往地少，夹了几筷子海鲜，也没有蘸什么料，随口吃了，就不再动筷，只看着两兄妹吃。
    赵舒蔚还在和赵舒铭嘀嘀咕咕：这里的柠檬虾和咖喱蟹超好吃，那个咖喱蟹的汤汁蘸面包简直绝了。哎，我说，这家的菠萝炒饭也好吃，点一份点一份。
    赵舒铭拿了手机扫码加菜。
    赵虹：唉。
    吃完饭一家人慢悠悠开车回家，赵舒蔚突然想起：你这回的男朋友呢？
    在他们家这些事从不忌讳，只是赵舒铭不喜欢过问赵虹的感情问题，只有赵舒蔚会和自己亲妈八卦。
    赵虹把着方向盘道：什么男朋友，大家只是朋友。
    我信你个鬼呐。人家不是符合你一贯以来的口味吗？赵舒蔚见过一次真人，还算是让她比较气顺的，怎么，这两天一夜的温泉之旅玩得不开心吗？
    开心是开心，但不是和他赵虹幽幽地叹了口气。她年过四十，一是天生丽质，二是保养到位，岁月赋予她的魅力远比夺走的要多，这时眉间轻蹙，那股淡淡的哀艳之情很难有人不动心。就算是赵舒铭都得承认，不管这妈是不是太不靠谱，他们两兄妹的颜值确实得益于她。
    她道：如果妈妈和一个阿姨在一起了的话，你们能接受吗？
    阿姨？和阿姨在一起，什么意思？赵舒蔚懵懵懂懂一时没有理解。
    赵舒铭：
    赵舒蔚一个二次元生物，慢了一拍也回过味来了，百合？妈，你这么虎的吗？
    第32章 没我在
    亲妈向儿女出柜，儿女该作何反应？
    赵舒铭和赵舒蔚不知为什么，乍听之下天方夜谭，可仔细想想，这人是赵虹，又觉得也不稀奇。
    赵虹问：嗯？你们怎么不说话呀？
    赵舒蔚emmmm了半天，憋出来一句：阿姨好看吗？
    赵舒铭：
    重点在这里的吗？！
    哎呀，你还不相信妈妈的眼光吗？赵虹很是开心，腾出一只手在皮包里摸索着掏出手机朝后递给他们，相册里呢，自己看。
    赵舒蔚赶紧拿过来翻相册，赵舒铭虽说内心对此吐不完的槽，却也忍不住凑上前去看。
    照片里与赵虹合拍的女人与他们俩设想的完全不一样。她妆容精致，五官艳丽，纯黑的大波卷蓬松地耷在肩上，穿着简简单单的女士白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是解开的，露出的锁骨锐利得仿佛能割伤人，与钻石吊坠散发着冷淡的光非常相配。而她斜睨着镜头的样子看上去很不好相处。
    哇哦赵舒蔚感慨了一句，语气非常明显的软化，就是看上去有点凶呢。妈这回怎么会喜欢这一款，你不是喜欢温柔型的吗？
    赵虹抿着唇笑：还不是因为长得好看。
    赵舒铭：
    一家子颜狗。
    自认为是家里仅剩的良心，赵舒铭挣扎着问：妈，你这儿喜欢了那么多年男人，这突然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有什么不对？赵虹好奇地反问，不管男男女女，大家本质上都是人啊。我不会单纯因为一个人的器官喜欢上谁的。难道你会因为一个人是女人所以喜欢她吗？
    赵舒铭真的是佛了，他觉得自己任何的纠结在他妈面前都十分卑微。
    他麻木地听着赵舒蔚和赵虹讨论起她是如何和照片里的小美认识的，插口道：那我要是说我喜欢上男人了呢？
    赵虹愣了愣，随即毫无心理负担地欢快问：啊呀，是陆鸣吗？
    赵舒铭：
    赵舒铭的视线滑向一边。
    赵舒蔚虎躯一震：什么？哥你和陆鸣哥？
    消化了几秒钟之后，她虎躯再震：不是，等一下，那芯晨姐？
    赵舒铭一时哑然，这个问题解释起来太复杂，颜芯晨就像一个介质，一开始主要是因为她的事，后来就完全没有她的事了。
    赵虹道：早知道今晚就该把陆鸣约出来一起吃饭的呢。我看陆鸣是个好孩子，毕竟长得好，和小铭配。
    在赵虹带领的合家欢气氛里，赵舒蔚也接口道：是哦，和哥站一块儿时超配的。我就说，感觉陆鸣哥对哥挺好的。
    薇薇也见过了？我上次就见过一面，都没来得及好好瞧瞧。赵虹口气遗憾，继而兴致勃勃，反正你们这儿放假了，什么时候带他回来做客呀！
    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你们老扯陆鸣做什么！赵舒铭往后一靠，示意不想再谈。赵舒蔚赶紧贴上去，真心实意地问：哥，要是你们真成了，我叫陆鸣哥什么呢？哥夫吗？
    赵舒铭：你闭嘴吧你。
    一家人吵吵闹闹地开车回了家，赵虹回卧室煲电话粥去了。赵舒铭深思熟虑了半分钟，决定还是打个电话问问陆鸣是什么情况。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赵舒铭眉头皱起，昨天都还好好的，怎么今天不回消息连电话都关机了？
    他烦躁地扔了电话。
    坐立难安地在房间里转悠了半天，赵舒铭深吸了口气，给颜芯晨打了个电话。
    响了三声，颜芯晨接起了电话：舒铭？晚上好啊，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呀？
    薇薇听我聊起去滑雪的事，也想去。赵舒铭没话找话地道，可以吧？
    当然可以。颜芯晨笑了起来，还专程打个电话来问，不用这么生疏的呀。
    当赵舒铭想要和一个人聊天的时候总是能找到话题的，他和颜芯晨聊了半天关于滑雪的事情，话头一转：不知道陆鸣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今天一天都联系不上他。
    他是回家了吗？颜芯晨道，不过我今天没有碰到他，他家离我家还有一段距离。怎么了？
    赵舒铭不好把陆鸣家里的复杂情况擅自和外人说，而且实际上他也说不好到底陆鸣和家里是有什么矛盾，只是知道他和父亲的关系很僵。
    赵舒铭道：我找他有点事，他有个东西放我这里了，我觉得可能有点重要。说来薇薇上次还说想找你去玩呢，不然我带她过来一趟，顺便把陆鸣的东西送回去。
    好啊。颜芯晨答应得很爽快，正好我明天还没有安排，我妈妈很喜欢薇薇呢。
    敲定好行程，赵舒铭还没挂电话，就有电话进来了：那我先挂了，有个电话进来了。
    颜芯晨道：好，明天见。
    赵舒铭刚切了就有新电话进来。
    喂？
    陆鸣？赵舒铭吃了一惊，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你可算有消息了，怎么今天一天没开机？
    陆鸣的声音平得就像个板子：和老头子吵了一架，把我电话和人都给扣了。
    我猜都是和你爸的事赵舒铭没想到这么水火不容，虽然赵虹很不着调，可他们家说实话是非常民主的，有时候民主得过了头，他都有些难以想象家庭成员关系恶劣到陆家那样的情况，我还说明天去找你看看，免得真有什么事。
    明天你要过来？陆鸣有些意外，来我家？
    不是，是带薇薇去芯晨那里。赵舒铭倒是想去陆鸣家，可这时候显然不是很好的时机，他贸然上门搞不好是给陆鸣添乱。
    他话没说出来，但陆鸣已经懂了，语气明显地温柔下来：也好，明天见个面。
    陆鸣又道：幸好把手机拿回来了，不然都赶不上哄你睡觉了。
    赵舒铭是真没想到他自己这处境最担心的还是赶不上哄自己睡觉，简直有种爱他爱得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感觉，真想现在就跟他告白。
    好悬忍住了，赵舒铭若无其事地试探道：你这给我养成这习惯，以后没你在我失眠反弹得更厉害了怎么办？
    陆鸣道：没我在？怎么会，我肯定一直在的。
    尽管这感情还不明不白的，但听着真是喜人，赵舒铭拿开手机，像个智障似地在床上滚了半圈，滚了满床小心心。
    他趴着把电话接回耳边：我妈还说找你一起吃晚饭的，可惜联系不上你。
    陆鸣抱歉道：以后有机会我请阿姨吃饭吧。
    和他聊着聊着，赵舒铭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就把一脸懵逼的赵舒蔚拖出了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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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我的名字开始——御小凡(22)

    哥，咋地了？赵舒蔚顶着两个黑眼圈，这么早？
    其实已经9点了，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能算这么早，可对于每天睡起来直接吃午饭的赵舒蔚来说确实算早起了。赵舒铭把她拎进盥洗室：我们今天去找你芯晨姐。你不是说想去找她玩吗？
    哦赵舒蔚刷牙，半天回过味来，我没说过啊？
    赵舒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说过。
    赵舒蔚：
    赵舒铭道：你上次想要的游戏
    赵舒蔚：是！我说过！
    第33章 看电影
    赵虹还在睡觉，她的作息和赵舒蔚如出一辙，基本不睡到中午不起。家里冰箱存货倒是很满，但那是给阿姨准备的，姓赵的一家三口谁也没点亮厨艺这个技能。赵舒铭只随便做了吐司和煎蛋，热了牛奶。
    赵舒蔚嘴巴比他还挑：我不想吃我们能去外面吃嘛？
    那你先喝口牛奶垫一下。因为行程定得太急，伴手礼也还没买，赵舒铭还得先去一趟超市，幸好他们这路上顺便就能经过一家Ole\&#039;。
    把赵舒蔚安排去吃隔壁眷村吃早饭，赵舒铭疾风一样刮进超市，速度买了车厘子和日本蜜瓜，没有时间仔细挑了，但味道美味的水果总是不会出错的。
    看到赵舒蔚点了满桌的碳水化合物，赵舒铭简直无语：少吃点，一会儿就要吃午饭了，你到时候吃得太勉强不礼貌。
    我就只是想每种都尝尝嘛。赵舒蔚剩了不少，赵舒铭也不好再逼着她吃完了，再晚点过去就刚刚踩到饭点，十分不体面。
    紧赶慢赶，11点之前总算到了。
    我猜你们也快来了。不等佣人动，颜芯晨就先去开了门，把两人迎了进来，陆鸣都先到了。
    陆鸣就跟在她身后，接过了赵舒铭手里的东西。
    赵舒蔚看到陆鸣一下就明白了自己哥哥的小心思，一脸姨母笑止都止不住，被赵舒铭狠狠瞪了一眼，便硬忍住，亲亲热热地挽着颜芯晨的手，为了她的游戏们非常敬业地道：早就想来了，又怕打扰到你，这会儿可等到你们放假啦！
    颜芯晨带她走在前面，笑容慈祥：哪儿的话，我平时周末都在家，随时可以来找我玩。反正你快要毕业了，过来我帮你辅导辅导功课。
    赵舒蔚：
    姐姐您是魔鬼吗？
    对于陆鸣会在，赵舒铭略感意外，他本来还在思考怎么去见陆鸣呢，小声问：你爸肯放你出来了？
    陆鸣没什么感情地笑了笑，简短道：来这里可以。
    赵舒铭更意外了，这是什么意思？
    陆鸣看着赵舒铭一脸疑惑，摸了摸他的头，但没有多说。颜家觅在外地，只有颜芯晨的母亲郭珊在家，此时正在客厅等着他们。
    郭珊和赵舒蔚是在美容院里见过的，并不生疏：老听赵虹提起你们，怪不得，长得可真俊。
    阿姨好。赵舒铭礼貌问好，他是第一次见郭珊。她的五官也很漂亮，是标准的美人脸，但与赵虹那种极富攻击性的美丽不同，是非常符合大家闺秀的温婉风格，颜芯晨的气质和她如出一辙。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初次见面，赵舒铭却觉得她眉眼之间颇为眼熟，在什么地方见过一般。
    但仔细一想，应该是因为和颜芯晨的母女关系，面容上总有相似。
    不要拘束，当在自己家里就好，我和你们妈妈是多少年的朋友了。郭珊亲切道，舒铭还和芯晨陆鸣是都是同学，真的太有缘了。听说是和陆鸣同寝呢？
    陆鸣走在后面，把水果递给佣人，语气轻快：嗯，一个寝室的。
    颜芯晨在旁道：陆鸣和舒铭关系很好的。
    水果被洗净切片端上来，郭珊感慨道：都是好孩子。
    赵舒铭感觉这气氛非常莫名，陆鸣在颜家好像有点太熟稔了？
    大概是看出他脑门上的问号，颜芯晨悄声解释道：我妈很喜欢陆鸣，说是很投缘吧。不过陆鸣很少上我们家来，今天我妈本来约了人的，知道你们要来，特意推到下午去了。
    陆鸣被郭珊拉着聊天，赵舒铭更莫名了，陆鸣这脾气能和郭珊投什么缘？眼看着郭珊确实很关心陆鸣，那样子不像邻居家长，反而像陆鸣长辈。
    保姆端了燕窝出来给大家润口，赵舒蔚喝完去上了洗手间。
    颜芯晨拿着一块切成小块的蜜瓜对赵舒铭道：我妈还时不时问我陆鸣在学校的事情。我差点以为我妈要拉红线呢。
    颜家在N市是个大家族，往上数几辈就开始经商的经商，从政的从政，商界政界都很有人脉，他家的千金小姐的婚事自然要讲究门当户对，总之绝对不可能用这么轻巧的理由找对象。
    赵舒铭闻言看向她，颜芯晨眨眨眼道：别多想，我和陆鸣都没那意思。说来奇怪，我也觉得和陆鸣蛮投缘的。但不是那种缘。你以前还说陆鸣喜欢我，瞧？现在还这么觉得吗？
    她这么说就是暗指以前赵舒铭自作主张撮合人家的事情了，赵舒铭被呛到了似地咳嗽两声：你当我那时多管闲事吧。
    颜芯晨慢条斯理地把蜜瓜吃掉，狡黠一笑：别这样想嘛，那时候你忙多忙西动着小心思的样子多可爱呀。
    这学期以来和颜芯晨的关系越来越好，赵舒铭才发现她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脱离了校花的框架，她本人性格要有趣很多：你看我笑话呢？
    颜芯晨慢悠悠道：那时候你刚拒绝我，就想着把我介绍给其他人，怎么，是怕我缠着你？还是觉得我缺人喜欢？
    这话说得有些令人难堪，恰恰表明大家之间不再只是面子关系，赵舒铭认错得很干脆：当然没那个意思，不是以为陆鸣和你能搭上线吗？
    颜芯晨道：要不是因为对象是陆鸣，你看我理不理你们？
    赵舒蔚回转，加入谈话，颜芯晨便转了话题，说起滑雪的趣事。
    午饭过后郭珊就走了，临走前还叮嘱大家经常来玩，特别是陆鸣，毕竟远近也是个邻居，更该常来走动。
    留下一拨年轻人待在别墅里也无事可做，这人不多不少的，也就只能凑一桌麻将。
    颜芯晨便问：你们有滑雪用具吗？滑雪板之类的都可以在滑雪场租，不过可以买点帽子手套。
    反正也没有其他事，四人便一同去了颜芯晨常去的专卖店绕了一圈，也没花什么时间，逛着逛着看到漫威新电影，赵舒蔚又说想去看电影。
    就你事儿多，赵舒铭道，有什么好看的，这电影套路一模一样。
    赵舒蔚挽着颜芯晨道：虽然套路但是它好看啊，我都看了一二了，这儿出了三可不得补上？
    赵舒铭又道：现在才买票，好位置早没了。
    颜芯晨道：左右没事，看个电影消磨时间正好，不然回去我们只有打麻将了。
    两个女士都做了决定，赵舒铭和陆鸣本就是干什么都可以，便买票的买票，买爆米花的买爆米花。
    漫威新电影的票一向火爆，只剩正数第一排的票了，赵舒铭觉得这么仰头看完脖子绝对得疼。把靠中间的位置让给了赵舒蔚和颜芯晨，赵舒铭和陆鸣不仅得仰头，还得偏着仰头看，不管是什么好看的电影也没这毅力看下去了。赵舒铭看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是累得慌，便和陆鸣一起出了放映厅，到休息区等颜芯晨她们。
    电影院的杯调饮品都不好喝，赵舒铭便只买了两瓶矿泉水，把其中一瓶拧开后递给陆鸣。
    陆鸣接过：你妹妹和你关系挺好的。
    赵舒铭虽然对赵舒蔚表现得各种嫌弃，但其中的处处迁就和照顾是很明显的。喝了一大口水，赵舒铭叹气道：毕竟再傻也是亲妹妹啊。
    赵虹当妈不太在行，赵舒铭时时有种当家长的自觉，对赵舒蔚有很强的责任感。
    陆鸣道：你是个好哥哥。
    这表扬赵舒铭也不推辞：如果你有弟弟妹妹，你应该也是个好哥哥。
    这话不知触动了陆鸣哪个点，盯了一会儿赵舒铭，莞尔一笑：我差点有个弟弟。当初我就想我如果能和他成为一家人，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嗯，好好宠着他。
    赵舒铭是一点不怀疑好好的分量，单看陆鸣对自己这般态度，要真有个弟弟肯定能给宠出毛病来。
    说这话时陆鸣眼角眉梢都带着温柔的笑意，而且好好宠着他这种话听来太令人嫉妒了，赵舒铭有点吃味，虽然这味吃得简直是天外飞醋，莫名其妙，蛮不讲理。他半开玩笑地道：如果你真有弟弟，估计得被你宠坏了。
    陆鸣笑道：宠坏也没有关系，在我心里他就是个小王子。
    等一下，不是在说不存在的弟弟吗？赵舒铭越品越奇怪，这种说法很像真有其人？再一想到那个早逝的朋友，赵舒铭顿时心塞起来。
    他交往的时候从来不在乎对方的过去，因为在乎这些是对自己不够自信的原因，而赵舒铭不仅是自信，甚至有点自恋。这还是第一次有这种微妙的感受。又想知道对方的前任，又不想知道，怕自己心理失衡。
    赵舒铭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喝了一口矿泉水，觉得水有点酸。
    第34章 再见
    赵舒铭忽然想起：你不是说有事情要和我说吗？
    陆鸣嗯了一声，随后道：我要去美国一趟。
    这个决定太突然了，赵舒铭一下没回过神：什么？去美国？多久走？
    陆鸣道：今晚。
    赵舒铭好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今天晚上？他震惊地反问道，怎么那么急。什么事？
    我和在美国的朋友开了一个小公司，有点麻烦，合伙人需要我过去一趟。其实他们不是那么急。陆鸣说到这里迟疑了，偷偷瞄了一下赵舒铭。
    赵舒铭很敏感地捕捉到了他的目光，人人都有难言之隐，这一点他懂，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他简直是有些急切地道：没事，不想说没关系。
    但说完这句话气氛反而不可避免地尴尬了，明明正确做法是应该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赵舒铭颇有些懊恼地皱了皱眉。
    陆鸣的手指在矿泉水瓶子上来回摸索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末了，他叹口气道：主要是陆铮。
    赵舒铭没反应过来：陆铮？
    我爸。陆鸣道，今天是因为我到颜家他才放我出来的，一会儿吃了晚饭我就直接去机场。
    赵舒铭不解地问：你爸不同意你开公司？你什么公司？
    这可真是说不通，陆鸣大学尚未毕业就能和朋友合伙开公司，一般家长对自己家儿子这么能干开心都来不及，哪有陆铮这样的，不支持而且还不同意？难道是陆鸣的公司有什么问题？
    上次那个软件，是我们公司的产品。陆鸣解释道，其实应该说是因为开发了那个软件，才成立了现在这个小公司。
    赵舒铭就想不明白了：那很好啊。你爸为什么不同意？哪怕想让你子承父业继承他的事业，这也不冲突吧？而且还能提前刷经验。
    这一次的沉默更长，赵舒铭都差点要主动说你别说了，陆鸣道：我爸不在乎那个小公司，他只是想威胁我听他的话。他希望我当个听话的傀儡。
    赵舒铭皱起眉：你爸
    从医学上来说，他应该只能有我一个儿子了。陆鸣奇怪地笑了一下，那让他俊秀的五官看起来甚至有些阴郁。
    赵舒铭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这是个什么父亲？因为没了造人的能力就想完全控制住自己唯一的儿子？他以为他家有皇位要继承吗？
    和陆铮这种行为比起来，赵虹都算得上是可爱了。
    赵舒铭躬身，覆住陆鸣的手：很多时候当父母不需要考试。
    陆鸣接口道：很显然。
    对于陆鸣的家庭情况要说赵舒铭不想知道是不可能的，对陆鸣的一切他都很有兴趣，他也莫名有这种自信，如果自己坚持要问，陆鸣哪怕为难也会说。
    可恰恰因为如此，他不会去逼问陆鸣。
    今晚的飞机。赵舒铭问，那你行李拿了吗？
    我故意打包了行李放在家里，不过本来就不打算拿。打包给老头子看的而已。陆鸣回道，只要身份证在身上就行了。一会儿吃了饭就走。
    赵舒铭实在没想到他这说走就走，好像不是突然决定要坐飞机飞美国，而是坐个公交车回家而已：吃了饭就走？那你也不回去一趟了？
    这行动力令人不得不佩服，
    陆鸣仔细看了看他：放心，在滑雪前我一定回来。
    都这种时候了还把这件事记挂着，肯定是因为自己之前不断强调希望他一起去，赵舒铭心里一暖：我对这个有什么不放心的，不放心的是你的事情能不能顺利，正事重要。这次去不了还有下次，不用着急。有什么事需要帮忙说一声。
    说着他忍不住笑起来：不知道你会不会爸半夜跑去颜家找你。
    陆鸣淡淡道：我到了机场会给他发消息。
    招呼还是要打的，不过那时候也拦不住了。
    电影散场，拥拥挤挤的人潮涌了出来，赵舒蔚和颜芯晨随着人流走了过来。赵舒铭和陆鸣松开手，简直是心里有鬼得十分默契。
    有时候赵舒铭都想不通他和陆鸣算什么状态，好朋友？好哥们？可他们俩关系如果好得自然，就算勾肩搭背也会坦坦荡荡。可要说真有什么，两人又总是在那根线之外徘徊，永远差那么一点点。
    赵舒蔚还在和颜芯晨讨论：我一定要二刷，这个特效太能打了。
    这电影够长，看完都到了吃饭的时间，几个年轻人也不打算专门回家吃了，反正长辈都不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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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我的名字开始——御小凡(23)

    赵舒蔚道：最近有个土耳其餐厅很火，不如我们去吃那个吧。
    那个店赵舒铭也知道，赵舒蔚之前就说过几次了，就是比较远，这个点打个车也要半个小时左右，加上网红店人也多，吃下来还不知道多少点了。
    赵舒铭道：今天不去了，就近吃，一会儿你陆鸣哥还有事。
    听他这语气就知道是正事，赵舒蔚平时闹腾归闹腾，关键时刻并不会给人添麻烦，乖巧应声：好的。
    反倒是陆鸣在旁道：就去蔚蔚说的那家吧，反正我晚上11点后的飞机，不着急。
    赵舒铭不赞同地道：懒得跑来跑去，这一趟也够折腾的。早点去机场，你还能休息一下。
    颜芯晨闻言略有些吃惊，却并没有出口询问：那就去这边三楼的一家火锅店吧，很有特色，全是素食。他们家豆类做的素肉配上藏茶打底熬出来的汤锅别有一番滋味。陆鸣今晚要坐飞机，吃点清淡的比较合适。
    这么一说正合赵舒铭的意。因为陆鸣飞机较晚，吃饭也不赶，可本来吃了饭赵舒铭就准备送他去机场的，陆鸣却硬是陪着几人换了咖啡店，熬到快9点才走。
    赵舒铭简直服了。
    两位女士先回了家，他自然义不容辞跟着陆鸣，一边打车一边碎碎念：时间安排得这么紧凑，没看出来你是个拖延症。
    着什么急，来得及。陆鸣轻松道，这一走就是一个星期，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这话像一只温暖的手瞬间顺了赵舒铭的毛。他动作一顿，小声道：早点送你去机场，在机场还不是一样陪你。
    就是不想让你再跑一趟了，本来打算我自个儿去的。陆鸣无奈道，这一路无聊得很。
    那可不行，出租车在他们面前停下，赵舒铭不由分说地先坐了进去，催促道，快上来啊，要迟到了。
    天色已暗，街灯明亮，路况不太好，有点堵车，两人并肩坐在后排。赵舒铭不停看表，反倒是陆鸣十分有自信地道：赶得上。
    也不知他哪里来的信心，虽然这时间卡得刚刚好。可就是这种刚刚好，最是容易出问题。不说其他，光是赵虹，就因为这种把时间卡得太紧而赶掉过无数次飞机。
    赵舒铭只希望他们这一路顺顺当当，刚好赶到。
    可天不遂人愿，去机场的高速路上遇到了车祸，后面堵了一长串，在交警的指挥下只能慢腾腾地一个个地从剩余的一半路面，蹭过去。
    赵舒铭看着窗外，眉心皱起：要赶不上了。
    陆鸣确实也没估计到会遇这么一出，飞机又不是公交车，到了就能上，各种手续还要花一定的时间：赶不上的话就改签吧。
    改签对其他人而言不过是费钱费时，但陆鸣本身情况就不太一样，变数太大了。谁知道陆峥发现今晚陆鸣今晚不回去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出租车花了快半小时才过了这个路段，其实离机场不远了，登记时间也只剩下十多分钟。赵舒铭转回头：你坐的什么航空？
    陆鸣道：Z航。
    我妈的黑卡应该能在它家用。赵舒铭赶紧打客服电话。
    出租车停下，赵舒铭边打电话边拉着陆鸣下车，小跑进了机场大厅，贵宾通道把各种手续时间压缩到了最短，加上陆鸣没有行李，安检过程很快，堪堪赶上。
    赵舒铭缓了口气，看着陆鸣走进登记通道，时间太紧了，他们俩赶得都有些狼狈，自然是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这突然就要分开了，好好告别都没有，心里的感觉十分奇怪。但仔细想想这怕不是矫情，毕竟陆鸣又不是去一年半载，说不定处理好了一周就回来了。
    赵舒铭呆呆对陆鸣的背影出神，见陆鸣回过头，马上道：路上小心！
    却见陆鸣转身，快步走了回来，用力抱住他，低声道：等我回来陪你滑雪。
    动作一气呵成，那拥抱不过片刻，时间实在是紧张，一飞机的人都在等着，赵舒铭一个机灵，反应过来时陆鸣已经松开了，可因为抱得很用力，那感觉依然还在。
    第35章 太难了
    颜芯晨私下问赵舒铭：陆鸣怎么走得那么突然？我看他行李都没拿吧？你早知道的吗？
    赵舒铭道：我说我也才知道你信吗？
    颜芯晨好笑地反问：有什么不信的。
    本来也没有撒谎的必要，赵舒铭能感觉得到颜芯晨和陆鸣的关系也挺好，而且是不涉及男女关系的那种好，这就很奇怪了，果然是因为颜芯晨说的投缘？
    赵舒铭问：陆铮来找过人吗？
    你问陆鸣他父亲吗？颜芯晨了然，他是登门拜访了。我说陆鸣先走了，不知道他去哪里啦。他也没有追问。
    对着颜芯晨，就算陆铮有怀疑也不可能直接责问。
    赵舒铭道：不过陆鸣登机的时候应该发信息给他了的，他还特意上门问一下？有点奇怪啊。
    是啊。颜芯晨轻笑一声，谁知道呢？
    这话说得略有点意味深长，仿佛藏着什么只有赵舒铭不知道的秘密。
    颜芯晨没有深说的意思，转头问起：哎，不过他处理什么事，赶得及咱们的滑雪之旅吗？
    赶得上。赵舒铭立即十分斩钉截铁地道，他答应会赶回来的。
    好，那就好。我就按照这个人头定旅馆了。这回就你们两个男生，刚好住一间。颜芯晨顺着他说，好奇地问，舒铭，我看你很期待这次旅行。
    嗯。赵舒铭答应着，往后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很期待。
    颜芯晨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很期待和陆鸣多少有关系，十分贴心地没有多追问。赵舒铭转头把详细时间和行程发给了陆鸣，不过美国和这里隔着十几个小时的时差，两人的对话都是留言，很少有即时聊天的。
    最近反而是李漫和他聊得最多，这是现在他唯一的圈中好友，李漫也丝毫不吝和他分享关于这个群体的种种，非常热情。
    赵舒铭实在是没想到，李漫明明有女装癖，却是个纯1。
    李漫：别看我穿女装，掏出来比好多人都大呢，啾咪~
    赵舒铭：
    不过相对的，李漫对他和陆鸣的事情也是十足八卦：我也算是看着你从直变弯，就等着有情gay终成眷属，多美好啊，要是真成了，一定要记得跟我说一声。要是没成也说一声，你这么优良的条件，可0可1，肯定很受欢迎，毕竟咱圈1攻难求，满地飘0，属实惨。
    赵舒铭：你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日历一页一页往后翻，但是陆鸣的归期迟迟未定，而订好的滑雪之日已经到了。
    颜芯晨订好的酒店就在景区内，他们家独栋别墅是特色，统共也没有几栋，旺季时根本订不到。颜芯晨也算是这酒店的VIP了，固定时间都要来一次，所以酒店经理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提前帮她订好房间。
    别墅是木质结构，房间不算多，三个房间朝着雪山方向都有阳台和推拉窗，早上醒来就能看到窗外千秋雪，并且自带一个小温泉。这次除了他们兄妹俩和颜芯晨之外，还有颜芯晨的两个好友，本来算好刚好四女两男两两一个房间的。现在只有赵舒铭单独住一间了。
    哇。真漂亮。
    拉开客厅的窗帘，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望出去，枯败的树枝上裹着层层积雪，稀疏顺着视野往远方排列着，就像纯白的画布上写意的几笔，衬得那皑皑的雪更加苍茫。
    雪景近在咫尺，别墅里却烧着地暖，配上毛茸茸的地毯，十分温暖舒适。
    要知道锡明山这么美，该早让妈妈带我们来玩的。
    赵虹自己一年有一般时间都在旅游，自然没少带俩兄妹到处玩，可她一般都去的是国外，很少国内游，因此赵舒蔚和赵舒铭下意识地都对国内景点十分陌生，连这么近的锡明山要不是颜芯晨提议可能他们俩一辈子都想不起来去一次。
    这次出行最高兴的当属赵舒蔚，那真是出笼的小野狗，看什么都兴奋，像一只到处汪汪叫的小博美。但好在人美音甜，年纪尚小，而且小时候也是被姥姥姥爷的严格教过的，该有的礼貌都有，众人都只觉自己多了个活泼的妹妹。
    尽管颜芯晨来了很多次，可每次和三五好友来这里都让她感到身心愉悦。四个女生开心地讨论着接下来的行程，尽管颜芯晨安排得妥当，却也不妨碍大家临时加点变数，更可能带来小惊喜。
    与兴高采烈的她们形成鲜明对比，赵舒铭盯着窗外的雪一言不发，显得兴致缺缺。
    其实在陆鸣确定来不了的时候他就没兴趣了，但既然已经和颜芯晨约好，自然也不可能说不来就不来。
    赵舒铭已不是初中生，而陆鸣也不是无故缺席，但可能是对这次滑雪之旅抱有别样的巨大期待，一下子落空，失望的情绪简直就像水管破了个洞，咕噜咕噜往外冒，搂都搂不住。
    反正，总归是高兴不起来。
    二楼的风景自然更好，赵舒铭绅士地让给了四位女生，他要了一楼那稍小的房间。大家各自拿了行李回房，匆匆整理好便在客厅碰头，正好是吃晚餐的时候。酒店的餐厅还需步行一段距离，一行人嘎吱嘎吱踩着积雪去了餐厅。晚餐主要以各种山野菌类为主，做法参考了西餐，口感十分鲜美。
    你就不能定火锅嘛。周璇抿了口红酒，这隔多久才能回来一趟，真想吃点重口的啊。
    周璇是颜芯晨多年好友，现在在欧洲留学，这会儿趁着假期回来玩玩，便也参加了颜芯晨的雪山之旅。
    瞧你说的，吃什么火锅和你风格太不搭了吧。武靖揶揄道，我看你在ins每天发的那些低卡减脂餐，摆盘可用心了，还以为你就喜欢那些冷餐。
    周璇优雅地翻了个白眼：那些也就拍照好看，我骗骗点赞用的，吃起来没盐没味的，吃一个星期就能吃吐。
    不过我估计景区的火锅味道一般，还是下了去再吃吧。赵舒铭强打精神加入她们的话题，毕竟就算兴致不高，但来都来了，颜芯晨也是一片好意，总不能一路摆着债主脸。
    对啊，来这里就吃这里的特色嘛。这些菌类都是这附近时令采摘的，颜芯晨附和道，这家酒店主厨也是米其林级别的，每年都会有新菜品，你们上次来过，这次吃的菜和上次一样吗？
    一开始周璇和武靖还以为他和颜芯晨是一对，毕竟颜芯晨就只带了这一个男性总仿佛有什么暗示，但稍一相处就发现他们俩之间毫无暧昧，就是单纯的朋友。
    这酒店的葡萄酒味道不错。赵舒铭侧头，捻着高脚杯轻轻一晃，浅宝石红在杯壁滚过，荡出一阵似是水果又像是鲜花的香气。他对酒也说不上了解，只是因为嘴巴挑，对于酒的印象好坏都来源于酒吧里的鸡尾酒。
    好喝吧？这是我从家里带的。周璇笑眯眯地道，不过这酒不对外销售，是人家玩票在法国自产自销的，不过品质很不错，我家也就只拿了两瓶，不然就送你一支了。
    赵舒铭看向酒瓶的瓶身，浑身上下找不出品牌的名字，logo上勉强辨认得出S和Y两个英文字母，确实不像在市面上卖的，味道虽然比起那些大牌的红酒稍显逊色，却别有一番风味，很有个人特色。
    啊，那个我知道，孙家的吧？听说又是搞美术馆又是搞葡萄酒，很有品味的样子。都是一个圈层的，武靖跟着聊了几句。大家便就着这个话题说了起来，因为各自出身的关系都能聊聊。
    晚上吃了饭就不再安排任何活动，主要任务是养精蓄锐，明天再好好开始玩。大家都不赶时间，整整一周可以慢慢来。
    不过女生们还是穿上泳衣好好泡了个温泉，作为唯一的男士，赵舒铭自然不能上去凑热闹，他也没什么心情干这些，虽然好不容易等到晚上这时差和陆鸣接近了，但想想陆鸣在美国也是有正事干，又不好和他一直聊天。赵舒铭自己对此也深有体验，他之前没少被人在路上要了微信被硬缠着尬聊，除非对方聊天特别有趣，他才有心情回那么一两句。
    自己的聊天内容有趣吗？催他什么时候回来又显得太不懂事，不闻不问也不行，太冷漠了。
    赵舒铭：
    太难了。
    喜欢一个人连聊天都这么难的吗？
    这种带着愉快和期待的苦闷真的是一言难尽。
    赵舒铭郁闷地道了一声晚安，侧过头从窗帘的缝隙中往外看。深夜的天空仿佛是一种深沉的蓝，蓝到极致就成了泛着星光的黑。
    自从有了陆鸣，他已经好久没有体会到失眠的痛苦了。即使人不在身边，也总是有晚安故事，对赵舒铭来说那就是安眠药，这段时间突然断了，身上仿佛出现了戒断反应似的浑身不自在。
    不知是不是因为身处雪山之中，这夜空都带着微微的冷，那种冷冽的美感带着一丝不近人情，并不是人生中见过最美的风景，却依然希望陆鸣能一起来。
    第36章 不凑巧
    舒铭，房间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我看你这几天都没睡很好。
    一行人其实多少都滑过雪，只是赵舒铭和赵舒蔚多是跟着赵虹玩过两票，颜芯晨每年都来滑，是一行人之中最熟练的，负责指点大家。除了滑雪之外其实锡明山还有很多雪上项目，一天下来腰酸背痛的，赵舒铭本来就兴致缺缺，滑了两天就想撒手不干了，但也不好显得不合群，只能在滑雪场陪着一群女生当个护花使者，负责给她们拍照摄像。一周下来，几位女生的收获颇丰，玩得十分尽兴，简直是一眨眼的时间就到了最后一天。
    赵舒铭也算大概完成了自己摄影师的工作，跟着她们坐缆车上来也只在缆车附近的咖啡馆里坐着休息。
    赵舒蔚穿着滑雪服跑了进来，端起他的咖啡喝了一半，吐了吐舌头：好苦哦。
    赵舒铭道：我已经放了很多糖了，小姐。要么，给你重新点一杯？
    不用了，下去就可以去吃甜品啦，芯晨姐就是让我过来叫你的。赵舒蔚往窗户外面看去，寻找着同伴们的身影，开心道，明年我一定要再来，和芯晨姐她们一起比和妈在一起好玩多了。
    赵虹作为一个合格的恋爱脑，心思一般都不单纯在旅游上，常常是到目的地就专心去邂逅新恋情了，对于同行人来说是最差的旅伴。相比之下，颜芯晨方方面面都考虑到，还安排了丰富的活动内容，怎么会玩得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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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我的名字开始——御小凡(24)

    不远处颜芯晨接到了他俩的视线，举手冲他们打了个招呼。赵舒蔚挥挥手，做了个马上来的口型，一把抓起赵舒铭的手臂：走啦！
    赵舒铭被她扯得一个踉跄：你慌什么
    经过这几天相处，赵舒蔚现在对颜芯晨比对自己老哥还要言听计从，让过来喊人就一点水也不放的立刻把人给带到了。
    颜芯晨道：今天我们早点下去，天气预报说今晚会有暴风雪。估计缆车会比平常更早停运。
    赵舒铭抬头看了看天，确实今天到了下午天色就有点太暗了。
    嗨，明明最后一天，一点都不happy ending。
    周璇随口抱怨了一句，被武靖嘲笑道：那你想怎样，给你开个盛大party欢送会吗？
    赵舒蔚也跟赵舒铭感慨道：好想多玩几天。
    下次假期再来吧，不知不觉间风越吹越冷，赵舒铭缩了缩脖子，一次玩腻了也没意思。
    其他游客也有在陆陆续续往回走的了，旁边的一群年轻女孩们时不时就在他身上瞄一下，目光略显火热，但显然颜芯晨几人的颜值阻碍了她们进一步行动。这种有所意味的视线赵舒铭以前经历得太多，简直习以为常但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注意过了，回头看过去，那样的日子像是蒙上了一层霓虹的雾气，飘飘然的，什么都没有，似乎有点傻。
    一行人排队坐上缆车，天空中已经开始飘着小雪，不管温度的话这风景还挺美的。赵舒蔚趴在窗边，伸手去掏手机想要拍个短视频，摸了几次都没摸出来。
    我手机呢？
    赵舒蔚一惊，没心思去看风景了，到处掏兜：哎？我手机呢？
    其他人都围了过来：刚刚还看你玩呢。你去找你哥之前，你放哪儿了？
    赵舒铭拿出手机给赵舒蔚打电话，那边通了，却没人接听。
    别急，你再仔细想想呢？颜芯晨安慰道，帮着她捋了一遍刚刚的轨迹。
    我上去找找吧。赵舒蔚倒也不是可惜手机，只是十分舍不得里面还没有上传共享的照片。
    胡闹什么。赵舒铭不同意，没听说一会儿天气就会不好了吗？
    缆车到站，赵舒蔚马上要去坐上去的班次：这会儿不是还可以吗？你看，还有人上去呢！我找到了马上下去。不然一晚上过去又下雪又刮风的，肯定找不到了。
    对面确实还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在上山，但那些基本上都是工作人员。赵舒铭拉住赵舒蔚道：行了，什么手机，回头我送你一个最新款的。
    不、是、这、个、问、题。赵舒蔚反拉着他往对面走，一张脸憋得通红，我拍了好多照片的，不能说没就没啊。
    赵舒铭简直无语：早告诉你开自动上传了，这么久了习惯还是这么不好。
    赵舒蔚拉他不动，鬼哭狼嚎的。颜芯晨看着好笑，主动道：要不我陪她上去一趟吧，半小时就下来，应该没事的，预报的天气要7点之后了。
    赵舒蔚马上松手去挽颜芯晨，被赵舒铭一个眼尖手快地拎住了后领。
    算了，我上去找吧。赵舒铭按住额角，无奈地叹口气，你们先去餐厅。
    赵舒蔚乖巧道：哥哥真好，我爱你哥哥。
    其他三个人都被她逗笑了，周璇道：那我们先去吃点甜品，等你过来点菜刚好。
    赵舒铭问清楚赵舒蔚的活动轨迹，上了上山的缆车，工作人员提醒了几句，在赵舒铭说明情况后还特意提醒了一句：晚上天气不好，请早点下来。
    赵舒铭道了一声谢，坐上空旷的缆车上了山顶，看了看腕表。赵舒蔚完全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手机，只能顺着路依次看过去。本来大家为了滑雪方便手机是用挂绳坠在脖子上，但赵舒蔚半路为了自拍把手机取了下来，随手一放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这么一想找到的几率就很小了，滑雪场上空出了一片，游客已经走光了，只有赵舒铭一个人在道边走来走去的，仔仔细细看了两遍，还是一无所获。打电话倒还是通的，但是赵舒蔚关了静音，这广阔天地的，听是肯定听不到的。
    唉赵舒铭又看了看手表，这已经过去半小时了，发了条消息给颜芯晨：你问问舒蔚来找我的时候手里拿着手机的吗？
    赵舒蔚给了一个模糊的回答：好像拿了，又好像没拿
    咖啡馆此时已没有客人，两个服务生正在收拾东西，看他推门进来还吃了一惊，其中一个个子稍高的迎上来：不好意思，先生，我们今天营业时间已经到了。
    是这样的。赵舒铭往自己坐过的地方望去，我妹妹可能把手机遗失在你们这里了，能让我找找吗？
    另一个服务生也走了过来，两人面面相觑，高个子道：当然可以不过我们刚刚收桌的时候没有发现有手机。
    赵舒铭也知道希望渺茫，不过是碰碰运气而已，实在找不到就走人了：因为外面已经都找过了。只能到这里看看了。
    他说这话也是人之常情，现在手机千八万的，丢了手机换谁也想找回来，服务生理解地点点头，还分出一个人手特意帮着他找了一圈，甚至特意带他进工作室调了监控来看，赵舒蔚进来的时候确实双手没有拿任何东西，胸口也空空荡荡的。
    显然是落外面了，这冰天雪地的不知道掉哪块犄角旮旯，雪只需薄薄地盖上一层，那才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赵舒铭打电话跟颜芯晨他们说了情况，赵舒蔚这回可算真真正正地死心了：我放弃了，哥你记得我的最新款手机。
    行行行，那赶紧下去了。赵舒铭又看了看表，给颜芯晨发了条你们先点菜，我马上下来的消息。然而两人一走出工作室就立马觉出了不对劲，窗子外面天色已经黑了，夹杂着大片大片的雪花拍在落地窗上，即使玻璃十分坚固，没有被拍得嘎嘎作响，但也看得出这并不是一个能令人乐观的好天气。
    高个的正好接完电话，放下听筒，转过身满脸无语：暴风雪来得比预计得要早，缆车已经停运了，要等等看了，这里的天气千变万化的，如果运气好的话，等晚一点还是能下山的。
    赵舒铭：
    赵舒铭能说什么呢，这怪得了谁，只能怪赵舒蔚了：那运气不好呢？
    高个子语带安慰：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要在这儿待一晚上，等明天早上就能走。这里本来就有员工休息室的，平日里我们偶尔也会在这里值班，不用担心。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赵舒铭随遇而安地问：现在还可以点餐吗？
    两个服务生笑了起来：可以，餐单马上拿给您。
    赵舒铭点了个肉酱意大利面的套餐，叹了口气。手机上一点信号都没有，WiFi信号也十分之差，他只得借咖啡馆里的有线电话打给颜芯晨。
    颜芯晨担心地道：我正在担心这天气变化这么快，你会赶不及，没想到好的不灵坏的灵
    也算人生体验了。毕竟不是经常有机会被风雪困在雪山顶上的咖啡馆里。窗帘已经被服务员拉上，赵舒铭撩开一个角，外面漆黑一片。
    他耸了耸肩，吃完回酒店的路上你们也小心，这天太暗了。
    找了个角落的沙发坐好，咖啡馆的意大利面上得倒是很快，可实在说不上好吃，赵舒铭勉强吃了一大半就没有胃口了，又要了杯焦糖拿铁，用手机里存货的猫和老鼠打发着时间。
    值班室里只有两张钢丝床，服务员特意过来询问赵舒铭要不要到里面休息。赵舒铭不好意思给人添了麻烦还要占别人的床，于是拒绝了对方的好意，干干脆脆地蜷在了沙发椅上。服务员也没有多劝，只给他拿来了一条毯子，便不再过来打搅。
    咖啡馆里只留着赵舒铭头顶的几盏灯，被调到了较低的亮度，玻璃窗上一半倒映着他略带疲倦的面容，一半映着外面铺天盖地的风雪，似乎还能听到隐隐的风声。
    在猫和老鼠古典音乐的背景中，他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第37章 过去
    赵舒铭醒了。昨晚不知什么时候他一头睡了过去，手机一直放着动画片，自动关机了。
    他拿起手机，打了个哈欠，还有些迷迷糊糊的，仿佛还在梦的余韵里，想要仔细回味一下，却也记不清到底梦到了什么。
    窗外风雪已停，一点点朝阳的微光都被漫天的积雪衬得大亮，从窗帘里透过来的光线甚至有些刺眼。
    几点了啊在沙发里蜷缩了一夜睡得实在不是很舒服，他伸展了一下身体，简直能听到关节处的咔咔声，
    这种经历实在是不想有下次了，赵舒铭不舒服地摸了摸脖子，抬腕看表，时针没走到7点。
    服务员们应该还没醒，整个咖啡厅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动静。
    桌上的拿铁连味道闻起来都有种冷透了的意味，赵舒铭起身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喝完，情不自禁地被冰得抖了抖。
    房间里因为暖气而温暖得过了头，一晚上没有通过风的空气十分沉闷，赵舒铭又仔细地查看了一番手机，确认它是真的一点电都没了，忍不住叹了口气：真麻烦。
    这次就不该过来，陆鸣也没能一起来，这里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玩，还遇上这种事总而言之，好烦啊。
    这种因没有睡好而升起的倦怠感是赵舒铭以前非常熟悉的，他烦乱地把手机揣进兜里，被浑浊的暖气给逼得有点胸闷，干脆不再等服务员起床，打算直接去缆车处等着第一班车上来。
    刚一出门冷空气就扑面而来，倒没有想象中那么冻人，带着一股湿润的凉爽之意，吹得赵舒铭一个激灵，整个人都清醒了起来，连没有睡好的困倦烦躁都散了几分。他稍稍一顿，长腿一迈，就走进了一片冰天雪地里。
    咖啡馆就在滑雪场旁边，离缆车站也并不远，慢慢走也不过十来分钟就可到。暴风雪后的天空过于晴朗，本来还只是朦朦亮，转眼功夫，阳光就变得十分明明亮，只要抬眸一望，远处的雪峰山巅雾霭消散，近处的树梢积满重重积雪，大片大片的白色就像倾倒似地铺满视野，被日出的光芒一照，就好像闪烁的火焰。
    赵舒铭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
    真美，如果
    扑簌扑簌的声音不断传来，像是树枝不堪重负依次折断，赵舒铭眺着远方出了神，一时未察有人接近，直到眼睛忽然被一只手虚虚蒙住。
    别一直盯着雪看。
    赵舒铭被遮住的眼睛猛然睁大，可惜转身的动作太大脚下被雪绊了一下，往后倒在了来者身上。
    陆鸣？他还未站稳就震惊地仰头望向正低头看他的陆鸣，积雪反射的漫光在陆鸣的脸上折射出好看的阴影，轮廓被阳光镶上了一圈金边。
    这人仿佛从赵舒铭昨夜的梦里走出来的：你、你怎么在这里？
    没有记着回答他的问题，陆鸣稳稳地抓着他的手臂，先扶着他让他站好，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似乎确定他完好无损，终于松口气
    我事情办完了，就过来了。陆鸣的声音里带着歉意，对不起，本来答应了的，却没能陪你，不过好在赶上来接你。我早上才到的，听他们说你昨晚上在山上被困住了，你
    他还未说完就被赵舒铭抱了个满怀，担心的神色凝固在脸上，连眼睛都微微瞪大，一向过于缺乏表情的脸上满满都是不知所措。
    但下一秒他就反应过来了，焦虑地追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实在是太意外了，一直想着的人突然出现就好像什么心想事成的电影情节，有一种圆满的错觉，让赵舒铭有些情难自禁，他埋在陆鸣的大衣里，深深吸了口气，勉强平静下来后摇了摇头，知道自己这个拥抱过于失态，毕竟只是朋友之间几天没见，却搞出了偶像剧男女主角重逢的架势，怎么看都会觉得太怪异。
    但虽然理智上明白该松开手往后退，却到底没舍得，反正他笃定陆鸣不会推开他：就是吓了一跳。你这出现得太突然了。
    你真的没事？陆鸣果真任他抱着，只是不太放心地道，你一个人在山顶过了一晚上
    不是一个人，咖啡馆里还有两个服务员，只是我醒得比较早，想早点下去。赵舒铭反问，我倒是想问问你没事吧？这么久了也不给联系。
    对不起，实在是太忙了，过得日夜颠倒，每次想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又不知道你是不是睡了还是正在玩。陆鸣的声音充满了歉意，不知不觉低沉了下去。突如其来的沉默让赵舒铭觉着有些不对劲，他稍稍后退，抬头看向陆鸣：怎么了？
    陆鸣没说话，只是看着他，表情有几分欲言又止，嘴唇抿了抿，仿佛有些口干舌燥。
    歪过头，赵舒铭眉头逐渐皱起，再次问：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陆鸣摇了摇头：我们先下去吧。
    看他要走，赵舒铭上前一步抓住他，语速不自觉地快了起来，关切道：事情不顺利吗？公司不太好？
    公司没事。陆鸣到底是抵挡不住赵舒铭的追问，似乎是怕他在雪地里不好走，反手牵住了他的手，但又有点怕赵舒铭不适这种亲密姿势，一边窥探他的表情一边往前走，合伙人想出售公司，我觉得他们的决定太草率了，现在按照对方出的价格卖掉这个公司不划算。
    赵舒铭被他牵手高兴都来不及，当即装作不经意地微微握紧：那现在什么结果？
    我单独和买方见了面，他们是国内做房地产起家的，收购我们是想试水互联网的产业。陆鸣慢慢道，他很认可我对公司以后的发展规划，所以最后他收购了其他人的股份，让我保留了自己的股份，继续参与公司经营。不过我主要负责的还是产品研发这部分。
    那不是好事吗？赵舒铭还没有回过味来，只是光听起来觉得是完美解决了这件事。
    他们此时已经慢慢走到了缆车站，这里把和山下的高度差体现得淋漓尽致，景色更好，深深吸一口气都带着雪的清新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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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我的名字开始——御小凡(25)

    两人默契地停住，没有急着下山。
    这里很漂亮，幸好你赶过来了。赵舒铭眯着眼，心情很好地往山下望去，我每天都想你能过来看看，照片怎么都还是拍不出那个味道。
    陆鸣没接话，也没随着赵舒铭一起欣赏美景，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他的视线若有实质，盯得赵舒铭脸上隐隐发烫，没有忍住地转过头去：你干什么？
    陆鸣道：我回来处理手续，应该会在美国长待了。
    赵舒铭花了一小会儿才听懂了这句话以及后面的含义。此时温度明明升起来了，他却无端端打了个冷颤，不禁啊了一声：但是你大学
    陆鸣道：我会转到美国去继续学业。
    这回连赵舒铭也无话可说了。
    能怎么说呢，这种正经的人生大事还能阻止不成？陆鸣的未来会因为这个光明灿烂，作为好友赵舒铭能说的也只有一句：那很好啊。
    他听见自己声音干瘪地说：恭喜你啊，这样你就能摆脱你爸了。
    应该再说点什么的，这几句话作为贺词而言太单薄了，听上去一点都不真心，为了弥补这一点，赵舒铭勉强笑了笑，但很担心自己笑得会不会太假。
    陆鸣看上去还想说什么，有些焦躁。赵舒铭干巴巴地看着他，还陷在这个消息的余震里，脑子有点不会转了，也没有开口主动询问。
    我陆鸣住口，往旁边看去，深吸了几口气。
    缆车来了。
    赵舒铭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看看缆车：走吧？
    陆鸣静了两秒，才道：嗯。
    这个点只有他们两个人，并排坐在车尾的位置里。缆车空空荡荡地在空中慢慢滑行，衬着户外景色，好像两个人被冰雪隔离成了一个小世界。
    赵舒铭一直在看外面的雪景，突然听到陆鸣道：我小时候住过一段时间福利院。
    赵舒铭震惊地回头：为什么？你现在那个爸？
    是亲的。陆鸣也没有卖关子，直接道，我妈当时和他在一起，家里没一个人同意的。我妈性格太极端了，和家里人直接闹崩了，也断绝了联系。但是我爸看上的就是她家里的关系，想让我妈和家里和好。两人经常为这件事吵架，我妈一气之下，和他离婚，带着我走了。
    赵舒铭问：那你妈妈带你回自己家了？
    按照常理，陆鸣的母亲应该这么做，但陆鸣道：没有。她可能是觉得丢脸，没有回家里低头认错，而是带着我一个人生活。
    既然最后陆鸣沦落到去福利院的地步，想来他们过得也不是很好。陆铮固然是个渣，但陆鸣的妈妈无路是对自己还是对孩子，都不能说得上是负责任。
    我妈大学学的是画画，大学也没读完，还带着三岁多的我，完全没有经济来源。陆鸣的声线趋冷，像是要和外面的冰天雪地融为一体，存的那点钱用完后，我们被房东赶了出来，未来也完全看不到什么希望，最后她把我送到福利院门口，自己走了。
    你妈赵舒铭差点脱口而出你妈有病吧！自己喜欢吃苦不想回家没关系，把陆鸣送回去啊？！送自己孩子去福利院？
    说起自己的事情，陆鸣倒是比他冷静：她确实有病。虽然我没有办法再去确认，但我觉得她那个时候应该有抑郁症，她自杀了。
    赵舒铭的胸口就好像别人狠狠揉了一把，一切小心思一下子就变得不再令他注目，在这一刻，陆鸣的感受比他自己的所有想法都要重要。
    他小心翼翼地握住陆鸣的手。陆鸣转头看他，被他那种真挚得近乎严肃的目光黏住了视线。
    对视良久，陆鸣道：没事，已经过去了。
    赵舒铭没有言语，却想要把自己的体温传给陆鸣一般，把手握得更紧了。
    第38章 狗血
    故事也没有那么长，至少十分钟的缆车旅程里陆鸣就用过于简洁的方式讲完了。
    后来陆鸣一直在福利院待到了7岁，才被迟到太久的陆铮找到，接回家。陆铮对此的解释是，他以为陆鸣被他妈送回家了，为了避免自己碰一鼻子灰，所以迟迟没有来找。
    在逐渐了解到他们那一拨狗屁倒灶的事情后，陆鸣开始了和他爸长久的不对付，直到矛盾积累到如今，就成了赵舒铭现在看到的样子。
    我一直想要摆脱他。眼看着终点将近，陆鸣舒了口气，呼吸在空中凝成一股白气，像一声长长的叹息。
    赵舒铭只能道：现在你可以得偿所愿了。
    因为要进入车屋，缆车有些颠簸，两人的肩膀自然地靠在了一起。陆鸣道：我妈姓颜，颜虞水。
    这个姓氏并不多见，赵舒铭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颜芯晨。他还没问出口，缆车停住，猛烈地一晃，他心神不宁地也随着晃了两下，疑惑地皱着眉头：那个颜是我想的那个吗？
    他的手刚刚放在了钢质的椅背上，被冻得发凉，陆鸣察觉到，便握着他的手呵气，末了才无奈地道：是，算起来，芯晨是我表姐。
    赵舒铭有种天旋地转地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陆鸣对外人这么冷淡的性格，却从一开始就对颜芯晨那么在意，不是因为陆鸣喜欢她，而是因为两人是亲人。
    这是何等的狗血。
    赵舒铭简直不敢想象当初两人怎么看待自己一厢情愿地撮合他们。
    这脸丢大发了。
    赵舒铭随着陆鸣起身，一时之间脸都窘得有些发红：你们也不跟我说一声，平时一点也看不出来，我去颜家找你们的时候连芯晨她妈妈也没说过。
    站台已经有两三个人等着上山了，看样子是工作人员，看见他们还很礼貌地打了一声招呼。
    因为实际上我不想回去。陆鸣的语气淡淡的，每次提及陆铮他的口吻都像故意摒弃了所有的感情，但可能因为过于平静，反而带上了一丝感伤，陆铮这么多年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搭上颜家的线，从我妈那里走不通，从我这里也别想。
    地上的积雪被他们踩得咯吱咯吱的响，赵舒铭不太确定地问：你对颜家
    他话声未尽，陆鸣已懂了他的意思：我妈的事情我觉得她自己其实占了很大的责任。
    谈起颜虞水，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当初年纪太小记忆模糊的关系，陆鸣的声音只是多了点困惑和落寞：我对颜家其实没有敌意，也一点感情都没有。只是因为陆铮，我对颜家的人一向不太友好，陆铮越打我越逼我，我的态度就越恶劣。颜家可能考虑到我的情况，又主动和我们这边断了来往。只是芯晨悄悄和我联系，后来被陆铮弄进你们大学再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以芯晨的为人，不会在我没有同意的时候告诉别人我们的关系。
    那赵舒铭露出一丝尴尬的微笑，颜芯晨不仅没有说，还为他和颜家之间的关系做了似是而非的解释，回过头去看都不知是提示还是掩饰，你也不跟我说。
    开头不熟也就算了，后面赵舒铭自认为大家关系都很好了，陆鸣却还是对此守口如瓶，就很难不让他感到一些生疏。
    陆鸣脚步一滞，迟疑道：因为你
    他你了半天，才憋出半句话：你不记得
    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这么结巴了，赵舒铭愈发地好奇，连着追问：不记得什么？你想说什么？
    哥！赵舒薇一下子蹦跶到赵舒铭身边挽住他的胳膊，你没事吧？！
    赵舒铭回过神来，他和陆鸣聊天聊得太投入了，居然没有注意到其他人都来了：能有什么事？我又不是在野外呆了一晚上。
    对不起啊哥。我不该让你去找手机的赵舒薇已经愧疚了一晚上了，新手机我不要了。
    赵舒铭摸摸她的头：说什么呢，赶紧自己去挑款式吧。
    颜芯晨换了一身红色的外套，与她平日里素雅的风格不同，却衬出了她十分的好颜色。看到陆鸣她很开心似得，一笑仿佛雪地里开了一束蔷薇花：专程来接舒铭的。
    语尾带着上扬的音，却并不是问句，而是一句带着些许揶揄的肯定句。
    明明没什么，赵舒铭却听得有几分而红。陆鸣并不多说，只简短道：答应过的。
    可惜我们吃了午饭就要走了。颜芯晨遗憾地道，只有明年再来了。
    这话让赵舒铭蓦然想起陆鸣要去美国的事，明年就更不知道什么情况了。紧紧挨着他的赵舒薇奇怪地看向他：哥，怎么了？
    赵舒铭道：没事。这么早你们就过来了？她们呢？
    在餐厅等着呢。颜芯晨意有所指地看向陆鸣，陆鸣打你的手机打不通，联系上我，刚一知道你昨晚困在山上就跑上去了。我话都没说完，只好先过来等你们了。我猜你手机没电了吧？
    嗯，我手机昨晚看视频忘记关，早上醒过来就已经关机了。赵舒铭心里涌起理所当然的欢喜，却又夹着另一个念头带来的失望，不自觉地看向陆鸣时，脸上就带出了一股近乎天真的茫然来。
    看出两人的气氛有点古怪，颜芯晨适时插话道：我们也去吃早饭吧，舒铭和陆鸣都还没吃吧？
    只有赵舒薇永远在状况外，拖着赵舒铭往前走：走吧走吧，这里的早餐好丰盛，最后一天一定要吃够本呀～
    几人在餐厅碰了头。早先就订的6人房，陆鸣的早餐卡今天才用上。周璇和武靖对匆匆赶来的陆鸣很好奇，但陆鸣一向自带生人勿进的气场，两人便只在颜芯晨做互相介绍时打了招呼，维持住礼貌的客套。
    舒铭，你脸色不好，昨晚没睡好吧？周璇关心道，要不一会儿你再休息一会儿？
    没关话到这里，赵舒铭忽然问随着周璇话音看过来的陆鸣，你今早从美国飞回来就直接过来了？
    陆鸣把剥好的鸡蛋放进赵舒铭的碟子，应了一声。
    嗯，闻言低头用勺子轻轻搅了搅粥，赵舒铭看着那个白嫩嫩的鸡蛋，那一会儿睡会儿倒了时差再走。
    陆鸣还未拒绝，赵舒铭抬头只看了他一眼便垂下了视线，单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就露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失望，于是陆鸣不确定地开口道：好？
    这边应该是不能再续订了，我让他们帮忙问问其他家。颜芯晨夹了一个奶香的小馒头，舒铭昨晚也没休息好，和陆鸣一起休息吧。
    赵舒铭道了谢：薇薇，你跟芯晨他们先走，我们晚一点回来。
    哎？赵舒薇显然想和自己哥哥一块，但才用任性拖累了别人一次，现在异常听话，好的哦。
    本来美味的中式早餐在有些莫名的氛围中结束，大家各自回房间收拾行李。陆鸣的行李还放在工作人员的监控室里，更显出他的风尘仆仆来。
    这里也不用退房退卡，直接走人就是，管家稍后会自行过来。颜芯晨不愧是这里的常客，打电话和管家说明情况后管家很快给他们转介绍了一家普通的民宿，没什么特色，价格也贵，胜在这个时候还有得住而已。
    赵舒铭和陆鸣一前一后赶到那家民宿，他们其实只需要待到晚上就行，但房费还是要按一天来付。
    标准间，两张床靠得过分近，赵舒铭选了靠里间的床坐下。赶了两天路的陆鸣去了浴室洗澡。
    他脱了外套，发了半天呆，直到听到浴室水停了，目光看了过去，陆鸣一边擦头一边走了出来，猝不及防被赵舒铭盯住，似是有点疑惑和局促，顿了顿，才走到自己那边的床边。
    两人面对面的坐着，膝盖几乎碰到一起。
    赵舒铭忽然问：你什么时候走？
    陆鸣擦头的手拿了下来，道：一周左右吧。
    这么快啊赵舒铭视线滑到一边，你和芯晨他们说了吗？
    陆鸣道：还没，你是第一个。
    赵舒铭居然有点无言以对，只能捧场似地笑了笑。他翻身上了床，把被子一拉：头发擦干就睡一会儿吧。
    陆鸣加快了擦头发的速度，本就是短发，很快就干了。听到他上床的动静，赵舒铭侧过脸，表情有些乏味地道：这里空调热得好慢。
    刚躺下的陆鸣立刻起身：你觉得冷吗？
    赵舒铭点点头。
    看他便准备去看空调，赵舒铭往被子里缩了缩：要不你过来睡吧。
    陆鸣眉毛微微扬起，带着点询问地看着他。赵舒铭半张脸都埋在了被子后面，声音透过被单传出来就有点闷闷的：两个人睡暖和点。
    这个理由不管可信度如何，陆鸣一秒停顿都没有便下床走了过来。他没有特意打开行李拿衣服，一拿下浴巾就只穿了一条内裤，近乎全luo。
    赵舒铭往后退了点，让出了更多的空位，陆鸣一躺进来，就带来了一股还未干的水汽，被他的体温蒸腾出肌肤的自然味道，一刹那就让赵舒铭有点怦然心动。
    他脑子里有些混乱，有时候他觉得陆鸣对自己有意思，但仔细想想也许并没有，男生之间也会有很在意对方感受的哥们儿情谊，也许陆鸣不过是觉得和自己特别投缘，把自己当弟弟来照顾的。
    又或许是有的，但不值得说出来，面对更广阔的未来时就只配在这样心照不宣的暧昧中戛然而止。
    两人头挨着头，距离极近，陆鸣说话声音低了许多：最近还失眠吗？
    赵舒铭忽而升起了一丝委屈，他这辈子就从没尝过这种滋味，都是别人争前恐后地将手伸过来，等着他选择。
    他摇摇头，又点点头。
    陆鸣被他的反应搞得一脸迷茫，只得伸长手帮他把另一边的被角，小声问：还冷吗？
    赵舒铭这回只摇了摇头。
    陆鸣便道：睡吧。
    第39章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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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我的名字开始——御小凡(26)

    寒假本就短暂，他们的雪山之旅基本就是寒假的尾声了。陆鸣忙着办手续，课也暂时停掉了。他和室友之间的关系一向很一般，甚至都没有跟其他人透露自己的行踪。其他人对他也不是很感冒，只有贺孤山多问了一句赵舒铭：那家伙怎么了？
    这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陆鸣懒得和无关人士特意说明，赵舒铭倒也知道他的态度，便回了贺孤山道：他要出国了。
    哦。贺孤山露出了点矜持的惊讶，恭喜他。那你呢？
    这话问得有些微妙，但贺孤山又一本正经，并没有暗示什么的意思。
    于是赵舒铭道：我能怎么样？保持联系呗。
    这话带了点故作的轻巧，含义本也没错，网络发达，信息通畅，想要联系多方便。
    然后呢？
    说来奇怪，和陆鸣相处总共也没多久时间，却总令赵舒铭总有种相逢很晚的感觉。可能是陆鸣太合自己心意了，就像是一个迟到很久的老友终于见面。
    所以强迫无所谓的心情只要和陆鸣见面的时候就会不堪一击，赵舒铭看到陆鸣就郁闷，越看越郁闷，每次想着算了算了，不要管了，又舍不得和陆鸣最后的相处时间，跟自虐似地时时关心陆鸣的进度。
    临离别之时越近，赵舒铭就越烦躁，像一头只能原地绕圈的困兽。
    然而时间过得飞快，陆鸣办完了最后的手续，就等着第二天上飞机了。
    赵舒铭头昏脑胀地和颜芯晨、陆鸣三人坐在小酒馆里。最终知道陆鸣要走的人除了赵舒铭告知的贺孤山之外，只有他们两人而已。陆鸣好像一直是这样的风格，对于不在意的人都极其无所谓，也不追求和其他人产生关系。
    因为陆鸣明天赶的早班飞机，三人都喝的是酒精度数低的莫吉托，算作一场践行宴。
    陆鸣，以后有机会要常回来啊。颜芯晨恭喜过后，端着酒杯朝陆鸣笑道，我们去看你也行。
    陆鸣看向赵舒铭，但赵舒铭在闷闷不乐地低头喝酒，没有看他。颜芯晨也顺着他的视线去看赵舒铭，不知道想到什么，笑了笑：这是舒铭以前兼职的酒吧？这酒刚才服务员说了打五折呢。
    嗯。赵舒铭已经好几个月没来了，对这里的客人都陌生了许多，以前没事在这里混时间的。
    赵舒铭喜欢找些玩意来打发睡不着的深夜，但并不喜欢乌七八糟的东西，这酒吧规模不大，在年轻人圈子里也并不出名，但人员干净，没什么破事，所以他才在这里直呆了一年多，也愿意带自己朋友过来。
    正在谈话间，远处一侍者托着红酒走来，弓腰给他们摆好。
    这一幕遥远又熟悉，赵舒铭皱眉。
    颜芯晨随口问：谁点的？舒铭？
    侍者和赵舒铭相识，用轻浮的调笑口吻道：好怀念，你都好久没来了。
    他侧过身子，用眼神适宜坐在另一个卡座的女子：是那位。
    那女子斜倚在沙发扶手上，一首支颚，一手冲他遥遥举杯。
    颜芯晨也看到了，觉得有意思地笑了笑，但并没有出口揶揄。
    赵舒铭只觉头疼，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陆鸣，端着酒杯起身：是之前认识的，我去打个招呼。
    好久不见。齐君笑咪咪的，一如初见面的时候，你很长时间没来了吧？
    我还是学生，要读书的。说到底两人之间没有发生过什么不愉快，赵舒铭对她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一天天这么日夜颠倒怎么受得了。
    齐君侧过头，绕过他去看他过来的卡座：女朋友啊？
    不是。赵舒铭知道她是在说颜芯晨，端着酒杯和她一碰，朋友，到这里聚一聚。
    齐君和他对饮，一杯见底。礼貌性地喝完这杯，赵舒铭就算完成任务打算走人了，却被齐君拉住。
    女人嘴唇上的口红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惑人的光泽，似是要靠过来，耳语特意放轻了声音：今晚有空吗？
    赵舒铭却一点暧昧地余地都没有给，颇感无奈地道：我记得上次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
    话虽如此，但是我看你也没伴嘛。齐君的笑逐渐变得饱含深意，打发时间，找个够合拍的就够了，管它什么关系呢？
    赵舒铭正待说话，另一只手臂就被人握住，一股力量拉着他朝向来者的方向靠过去。
    他转头，陆鸣把他拉到身边，淡淡道：耽搁太久了。
    齐君仰头看向他们，眯了眯眼睛：这位是？
    陆鸣没有回答她，只是对她一点头，算是交代，旋即带着赵舒铭离开。刚离开没几步，陆鸣停住，赵舒铭躲闪不及差点撞上他：怎么了？
    转过身，陆鸣一声不吭，伸手用拇指指腹擦过赵舒铭的唇侧，声音十分平静：沾到了。
    沾到了？什么？
    赵舒铭不自觉地用舌头舔了舔唇角，尝到残留的酒液的味道。酒精的味道在舌尖被无限放大，让他有点目眩神迷。
    陆鸣低头看着他，眼里带着温暖的笑意，有那么一刻，他以为陆鸣会低头来吻他。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陆鸣只是牵着他走到大门口，颜芯晨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赵舒铭才恍然已经很晚了。
    今晚陆鸣要跟着颜芯晨回一次颜家，从感情上来说，他和颜家还能算是沾亲带故的亲人，和陆铮就完全是有血缘的仇人了。但赵舒铭猜为了让他在离开之前去家里住一晚，颜芯晨也没少费口舌。
    出租车停在旁边，颜芯晨先进去，陆鸣手扶着车门。赵舒铭知道他想问什么，一边笑一边往后退：我习惯从这里走回去。明早，我去送你。
    他没给陆鸣说话的时间，转身就走了。
    察觉到身后的视线，他心里想的是，明天这么目送的人就该换我了。
    已经很久没有抽烟了，赵舒铭本身也没有烟瘾，只是在酒吧那个环境下偶尔抽抽，但是现在却觉得很想来一支，可惜身上没有带。
    赵舒铭仰头望天，长长地叹了口气：唉
    陆鸣的飞机在早上8点40。赵舒铭早早地到了机场，坐在机场的麦当劳里，脚边带着陆鸣寄放在寝室的行李箱，只觉得身心俱疲。
    手机里有陆鸣的未接来电，时间在昨晚的12点左右，随后还发了一条短信：睡了？
    赵舒铭盯着电话屏幕灯亮，灯熄，把这条短信看了半夜。
    颜芯晨和陆鸣来了，赵舒铭招了招手，两人走到他身边：吃过了？
    赵舒铭摇头：还没，你们呢？
    也没，本来说在家里吃了再出来，陆鸣非要早点过来，说你应该已经到了。颜芯晨道，在手机上点吧。
    机场的麦当劳生意出乎意料的好，很多人都选择在这里吃点东西候机，颜芯晨和赵舒铭在手机上点了单，陆鸣去取餐。
    赵舒铭侧头看着走向柜台的陆鸣，颜芯晨看着他。
    干嘛？赵舒铭没回头，懒懒地问。
    我在想颜芯晨没有说下去，顿了顿，换了个婉转的问法，陆鸣告诉你家里的事了？
    昨晚赵舒铭也没奇怪为什么陆鸣不回自己家反而跑去和颜家人道别，自然是知道了陆鸣那狗血的身世。
    赵舒铭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颜芯晨好奇地问：我看他和你关系很好，说真的，这是第一次见他和别人这么要好。他告诉你福利院的事了吗？
    赵舒铭的心神被她的话题引了回来：他只说他在福利院待到7岁才被接回去。
    嗯好像也没说呢。大概是因为陆鸣已经告诉赵舒铭了，颜芯晨便也不再那么顾及，我只知道一点点，他在福利院遇到过另一个小孩，差点被那小孩领养。
    赵舒铭怔住，直觉这个描述充满了既视感。
    颜芯晨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又道：小孩子怎么能领养另一个小孩？所以也没成功。不过陆鸣好像一直想找他呢。
    说完露出了点不可思议的神色：陆伯伯跟我妈说过，陆鸣原本的名字不叫现在这个，他自己给改了的。你觉得他有可能是为那个孩子改的名字吗？
    还没从大脑里找出引起自己注意的过去，赵舒铭又下意识地顺着颜芯晨的问题想下去，改了？改了什么？鸣？
    Ming？
    刹那福至心灵，赵舒铭眼睛突然瞪大，突然站了起来，椅子发出呲牙的一声尖叫：什么福利院？
    颜芯晨吓了一大跳：什么？
    赵舒铭焦急地问：陆鸣待的那个福利院，叫什么名字？
    名字？颜芯晨被他弄得十分紧张，一时之间竟有点言辞不顺，我、好像叫保和？我不确定，我是听我妈说的，陆鸣不太提自己的事。
    保和福利院。
    犹如一道闪电劈开了脑中的迷雾，回忆的潮水如同漩涡呼啸而至，赵舒铭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额头上那道疤，不断喘气。
    原来，原来那个所谓的朋友是他。
    时间呼啸倒退，那一年，赵舒铭被赵虹带到保和福利院想要领养一个玩伴。赵虹被院长接待，便让赵舒铭自己去找个合眼缘的小朋友。
    我叫赵舒铭，你叫什么名字呀？
    你跟我走吧。
    黑色的羽绒服套着马甲，小舒铭活脱脱一个小王子，牵着被他自己挑中的小陆鸣雄赳赳气昂昂地要去找大人，却一群吵吵嚷嚷的小萝卜头给拦住。
    最后怎么打起来的赵舒铭已经不记得了，那些孩子针对的并不是他，而是陆鸣。只是那时小舒铭已经自觉把陆鸣当作自己人，非要挡在陆鸣身前，在推搡中被绊倒，他还不觉得痛，眼前就血红一片。
    小孩们被自己闯出的祸给吓傻了，跑也不会跑，动也不敢动。赵舒铭满头是血放声大哭。唯一有反应的是陆鸣，他背上赵舒铭，抿紧唇，赶紧跑去找人。
    看到自己儿子这样，赵虹差点没晕过去，哪里管得了领养不领养，带着人就要跑。赵舒铭又痛又怕，却还记得紧紧握住陆鸣的手，要把他一起带走。
    赵虹一头是汗地抱住他，想把他抱走。赵舒铭嚎得像头受惊的小驴，他下半身被抱在赵虹怀里，上半身探出，两只手抓住陆鸣，一群大人又是担心又是好笑，上前来帮忙。
    两双小手最终被分开，赵舒铭急得大喊：我会回来找你的！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在大人们阻隔的身影间隙，他艰难地看到那个孩子点了点头。
    对方说：我等你。
    赵舒铭脸上还挂着两行泪，带着鼻涕泡泡笑了：我叫赵舒铭，你要记得，别跟别人走啊！
    眼前似有白光，赵舒铭被这回忆的重量冲撞得一阵晕眩。
    第40章 再见
    颜芯晨担心地望着赵舒铭。
    赵舒铭定了定神，朝她摇摇头：我没事
    那边陆鸣端着餐盘过来。赵舒铭静了静，径直坐下，从头到尾不再说一个字，他都内心好像隐隐存在着一股巨大的感情激流，那感觉如此真实，以至于耳边有轰隆作响的幻觉。
    陆鸣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不知为何也没有开口。
    他们俩就像是有着某种默契，不想去打破某种东西，又像是在互相暗自揣度，想看看到底是谁会先踏出那一步。
    颜芯晨对着这两人，也有点说不出话来的感觉。
    三人就在这么干坐着，直到广播里念出飞机的航班号。
    陆鸣和赵舒铭同时抬头。
    该去安检了。
    赵舒铭先起身，和陆鸣并肩走到了安检的队伍最后，落在他身后一步。周围吵吵嚷嚷的声音成了背景音，机场灯光明亮，他们路过一个又一个相似的入口，赵舒铭突然有种自己正在走往命运的感觉。
    他的脑子里走马观花地掠过他和陆鸣相处的点点滴滴。就像冥冥之中有什么在牵引，他们在童年相识即失散，最后却在完全想不到的情况下重新相逢。
    陆鸣。
    陆鸣侧过头看向他。
    赵舒铭微微一笑，想到陆鸣改了的这个名字，他是真的没想到当年那个小孩会以这种方式记住自己。
    他眼圈泛红，目光澄澈：是你找到我了。
    陆鸣起先并没有理解到这句话意思，可下一刻，他视线一凝，转过身，怔怔地看着赵舒铭：你
    赵舒铭轻轻点了点头，期待地看着陆鸣。
    陆鸣却只是愣在那里，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开口。
    赵舒铭心里默念：快吻我啊。
    等了三秒，赵舒铭稍稍仰头，吻了上去。他只是贴了一下便离开，抬眸和犹如雷击的陆鸣对视，然后又吻住陆鸣。
    陆鸣突然激动起来，反手抱住他，开始回吻他。
    颜芯晨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伴随人群一阵哗然，居然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
    良久，陆鸣喘着气，和他分开，一只手抚着他的脖后，低头和他道：等我，最多一年。
    赵舒铭和他额头相抵，低声笑道：不，是你等我。
    他眼里仿佛有繁星闪烁：这次我一定，一定去找你。
    陆鸣久久地看他，带着些许鼻音嗯了一声。
    一年后。
    赵舒铭坐在头等舱里，等待飞机起飞。
    他戴着鸭舌帽，低头刷着手机。
    手机里是他和陆鸣的这一年来的对话。这一年来陆鸣每天都会在赵舒铭睡前打来电话，有时候能说很长时间，有时候太忙只聊得了两三句，但从没有缺过席。
    空姐过来提醒关上手机，赵舒铭心情很好地冲她笑了笑。他本就生得一副好相貌，真心微笑时分外璀璨，十分惊艳。
    倒不是对他起了心思，但他这种情绪很感染人，空姐便忍不住搭话：先生是去旅游吗？
    读书。赵舒铭想着陆鸣，眼角眉梢里透出了些温柔欢喜来，面容柔和而帅气，我爱人在美国等我。
    空姐真诚道：你俩一定是很幸福的一对。
    谢谢。赵舒铭礼貌地道谢，转头看向窗外，嘴角依旧带着一抹挥散不去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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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我的名字开始——御小凡(27)

    他想起他和陆鸣在酒吧里的重逢，想起他们深夜的偶遇，想起越过人群的对视，想起篮球场上的维护，想起冬夜里那一碗粥，想起锡明山的雪。
    想起他们在福利院里的第一次见面，赵舒铭拉住了陆鸣那冻得通红的手。
    是从他的名字开始，有了后面的一切。
    飞机广播响起，空姐起身，提醒乘客：我们将在半小时后降落纽约，请确定手机处于关闭状态。
    赵舒铭深吸一口气，抬了抬鸭舌帽，忍不住拿着关机的手机轻轻摩挲。
    初春的纽约，赵舒铭拖着行李箱走出出口通道，一眼望见了通道尽头的陆鸣。
    他脸上扬起笑容，耀眼到快要燃烧，放开行李箱，几乎是小跑冲上前去扑向陆鸣。
    鸭舌帽落在他身后，大片大片的窗外满是建筑物远近交错的灯光，就像洒下了一片星海。
    两人拥吻在一起。
    赵舒铭笑道：我来找你了。
    陆鸣低头看他，眼中明亮，胜过窗外的灯海。
    作者有话要说：
    放上一章一起又太长，单独放一章又太短，一起放好了哈哈哈。是不是以为我坑了？没想到吧（暴走漫画表情）。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