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CP又爆红了[娱乐圈]》


 第1页

    《过气CP又爆红了[娱乐圈]》作者：阿拉不听【完结】
    文案：
    自从限定团解散之日起，单眷之和陆何川两家粉丝已经把对方看做一生之敌，永远的对家。
    两位正主五年不合作，一合作就来了个大的。
    游戏《意外游戏》改编剧的剧组官宣两位主要演员后，两家粉丝开始漫长的扯头花撕番位大战，互相拉踩对方正主的演技比马里亚纳海沟还low。
    粉丝在网上吵的热火朝天，两位正主私底下暗流涌动。
    开机当天有媒体采访陆何川对于与单眷之再次合作有何感想。
    表面——
    陆何川：能把我和单眷之凑到一起的剧组就挺敢想的。
    末了还摸着下巴笑得意味深长。
    背后——
    陆何川:费了好大劲才被选上这种事，我能跟你说？
    我该怎么样才能委婉地把这件事透露给单单并卖个好呢？
    小剧场:
    《意外游戏》拍摄时，两位男主CP粉人多但怂，被两家怒火中烧的唯粉摁在地上狠狠摩擦。
    某位正主怒其不争：……你们这届CP粉不中用，我自己来！
    拍摄结束后，向来对小情歌不屑一顾的陆何川破天荒写了一首歌词甜到掉牙的情歌。
    直播时粉丝问起，
    陆何川:这种婆婆妈妈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喜欢。
    粉丝:……
    陆何川:既然写了也不能当做垃圾扔了，那不如……
    粉丝:出新专辑！
    陆何川:我唱歌什么水平你们不知道？你们认真的吗？难道都是黑粉假扮的？经纪人，能不能过来看一下为什么我开播这么久粉丝还没过来互动。
    粉丝集体闭麦。
    两个月后，专攻演员路的单眷之新单曲突然在各大音乐平台上线。
    一首歌听完让人觉得吃了整整一罐糖果。
    在歌曲最后，单眷之用独特的声线温柔说:陆何川，和我一起去看小河和山川吧。
    内容标签： 强强 破镜重圆 娱乐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单眷之，陆何川 ┃ 配角：预收文《沙雕霸总脑补太多怎么办[重生]》求收藏 ┃ 其它：接档文《不要在游戏里乱做选择题[无限]》求收藏
    一句话简介：CP能火全靠正主，正主气抖冷！
    立意：好好工作才是灿烂人生的必经之路
    第1章 合作
    单眷之大概是全网最后一个知道陆何川要和他合作电影的人。
    他刚拍完一场夜戏，卸完妆换好衣服从剧组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0点，在路上小助理就有些扛不住，中途歪头睡倒在副驾驶上，身子被安全带扯得半歪，因为不舒服的姿势发出微微的鼾声。
    单眷之已经过了犯困的时候，现在脑子还很活跃，这部戏他饰演的角色话很多，每次夜戏拍完之后嗓子都不舒服，他身边的人清楚他这个情况，也很少在这个时候找他搭话。
    找了片润喉糖扔进嘴里，他摸出放在抽屉里的手机，刚打开软件就弹出多条消息推送。
    【知名音乐人陆何川宣布加入《意外游戏》剧组，与昔日队友再次合作！】
    【终于官宣啦[撒花][撒花]，期待我们的音乐人事业新挑战！】
    ......
    两分钟后，他点进陆何川的主页，看着他最新一条微博沉默良久。
    这条微博是晚上八点发的，那个时候他还在剧组吊威亚满天乱飞，正文里提到很多人，艾特了导演、编剧......以及另一位男主角单眷之。
    单眷之登录的是小号，大号除了工作需要很少用，看到陆何川的@，阖上眼，纤长浓密的睫毛轻颤几下，窝在座椅里沉沉的呼吸了几口，才勉强把突然一股脑涌上来的复杂情绪压下去。
    他的经纪人也还没休息，半个小时前刚给他发了条消息，让他拍完戏之后回个电话。
    因为车厢里还有一个已经睡了的人，回到宾馆房间后单眷之才把电话打出去。
    他的经纪人叫郑西西，公司的人一般都叫他郑哥，偶尔几个特立独行、胆儿还肥的私底下调侃着叫他嘻嘻。
    郑西西在这个圈子里的人脉很广，认识的导演、制片人从国内到国外，多不胜数，手下带出了不少家喻户晓的明星，单眷之没回国的时候就听说了这一号人，回国之后签约了念夏娱乐后没想到沈寄南竟然直接叫来郑西西，让这位刚送完影后去剧组的大忙人带他这个过气艺人。
    对于大老板安排的工作，郑西西没什么意见，只是在初次见面的时候用锐利的视线像探照灯一样把单眷之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末了还算满意地点了下头，“还算不错，想走演员的路线？”
    得到单眷之的肯定回答后，语出惊人道：“五年之内影帝应该没问题。”
    当时单眷之就被他语气里的狂妄吓了一跳，毕竟能拿到影帝是很多人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情。
    郑西西看出他的怀疑，笑了一下：“不信吗？那我们等着五年后看结果。”
    郑西西确实厉害，他十九岁通过一档选秀节目作为活动期两年的限定团成员出道，限定团解散后在国外呆了三年，期间一点活动也无，过长的空白期让粉丝跑了个干净，回国后几乎没什么人气，算是过期回锅肉的艺人，即使他这样的情况，签约不久后就接触到班底相当精良的剧组。
    --

 第2页

    只是第一部 戏，单眷之就拿下了当年的最佳新人。
    颁奖礼举办之前，没有人知道这个结果，单眷之提前知道自己被提名，但对于能不能拿奖底气并不是很足。
    郑西西看出他的紧张，像是闲语似的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当初在沈总面前夸下海口吗？”
    “我看过你在国外的作品，我觉得你很有天分。”
    果然如他所料，单眷之拿下了当年的最佳新人，之后的演员之路一帆风顺，次年又拿下了最佳男配。
    而这一切，仅仅只是花了不到两年的时间。
    在接下《意外游戏》此之前，郑西西给他接的都是人物刻画非常出彩的男配，就连现在单眷之正拍摄的也只是一个勉强算得上是三番的角色，他从不怀疑郑西西的眼光，即使《意外游戏》这类的游戏改编剧他并不看好。
    ......
    郑西西很快接通了电话，他的语气不太好，“你看到网上的消息了吧？”
    单眷之心思一动，半问半说：“你说的是陆何川......？”
    “没错。”郑西西语气不悦，“我没想到他是你这次的合作对象。”
    单眷之听出他的弦外之音，问道：“最开始定下的人不是他吗？”
    郑西西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要不是导演最初透露给我的意向人员是简凌我才这么干脆的接下来这个剧本，这个陆何川不是一直搞音乐的么，怎么也开始走演员路线了，要是演技不好耽误你拿下影帝我可能要去告导演组欺诈！”
    告是不可能告的，郑西西也就是气不过说说而已。
    他这话说完单眷之沉默许久，郑西西以为他也担心自己蒸蒸日上、一片光明的事业被陆何川扯了后腿，难得语气软了些，安慰道：“你不用担心，虽然这个剧可能不能让你拿下影帝，我还会给你找其他好剧本的。”
    单眷之：“......”
    他不是这个意思。
    而且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一个恐怖游戏改编的剧本为什么能让郑西西这么看好。
    郑西西说：“说起来你和他之前做了两年的队友，他的演技在你看来怎么样？”
    单眷子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只觉得一下子又热又肿，沉默了片刻，垂着眼睫，淡淡道：“不知道，我没见过他演戏。”
    郑西西一听又急了，在电话里各种谩骂出尔反尔的导演组，单眷之冷静地听了半天，最后怒火烧到了自不量力的陆何川身上，郑西西怨怼陆何川没那金刚钻还揽瓷器活，单眷之听完一句，压着声音咳嗽了一下。
    郑西西注意到这细微的动静，终于停了机关炮似的嘴，叮嘱他好好休息，天气热也别开一晚空调，虽然要保持体态但但别节食。
    单眷之安安静静地听完，对郑西西道了声谢，挂断电话在床尾做坐了许久，直到墙壁上挂钟的指针转到2，他才慢吞吞站起来，进了卫生间洗漱。
    洗完澡出来，单眷之的头发上搭了条毛巾，发尾还坠着水滴，落下时掉落在漂亮的锁骨上，接着坠入更深的地方。
    本想拿出手机再看一眼陆何川的那条微博，手指摁在屏幕上半天还是没有打开。
    算了吧，有什么好看的。
    单眷之木着脸，心里这么想着，手上已经利落地划开屏幕点进了微博。
    “再看最后一遍。”
    单眷之喃喃道。
    嘴里这么说，但是他盯着那条微博里@的人名看了半天。
    单眷之没忍住登录了大号，在数不清消息提示的后台里找了半天也没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那一条。
    气不过，直接私信了微博小秘书。
    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出一串字，控诉软件后台的消息提示不全。
    小秘书也不容易，凌晨依旧有客服在线回复问题。
    看了单眷之的问题之后，她有些无奈地回：是不是因为您把该人拉入黑名单了呢？
    单眷之心里的郁闷一下子卸了个干净，讪讪地对小秘书回了句抱歉，又登录了大号，把五年前拖进黑名单的人放出来。
    做完这些，单眷之缩进被子里，本来从得知陆何川要和他合作的消息后就混乱的思绪终于被沉沉的夜色抚慰了。
    他缓缓闭上眼，摁住哐哐响的胸口，嘴角挑出点难以辨认的笑意，又很快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
    第二天一大早，小助理就来敲门。
    单眷之白天还有戏份，虽然昨晚熬了夜今天也必须提前去剧组准备。
    吃早饭的时候，小助理拿着手机，看的视频声音清楚得从扬声器里传出来。
    还是不变的懒散语气，每一句的尾音都不经意地微微上扬，听上去十分嚣张。
    “你问我和单眷之拍戏什么感想？”
    陆何川面对提问的记者哼笑了一声。
    正在机械地往嘴里塞小笼包的单眷之停了咀嚼的动作，听到那人用手机播放出来显得格外欠扁的语气回答：“能把我和单眷之凑到一起的剧组就挺敢想的。”
    他这话让不少知道两人渊源的听众开始思维发散。
    单眷之把手里的小笼包塞进嘴里，垂下眼，用餐巾把手指一根一根仔细地擦拭干净，叫了声还在津津有味看评论的小助理，“走吧。”
    “哦。”小助理急忙往嘴里塞了一个烧麦，动作麻利地收拾了桌上的东西，跟着看上去突然情绪不太好的单眷之出了宾馆。
    --

 第3页

    宾馆距离剧组只有十来分钟的车程，上车之后单眷之就窝进自己的座位里，找出吃早饭时小助理看的那条视频。
    陆何川昨晚刚参加了一个品牌活动，结束后接受采访的时候被问到刚刚官宣的新剧。
    从限定团出道之后，陆何川一直走的是音乐人路线，这次不仅出人意料接下剧本，合作的演员还是从解散后就关系破裂的昔日队友，这件事实在是激起了广大粉丝和吃瓜群众的好奇心，媒体也纷纷抓住机会询问当事人的看法。
    陆何川的回答单眷之在早饭时就听过了，此时他把手机的音量关上，看着视频里不可一世的陆何川，还有回答完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觉得有些好笑。
    如果不是昨晚和郑西西打了电话，没准他真会相信陆何川这套说辞。
    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厚脸皮，明明是好不容易才拿到的剧本，偏偏要说的好像是剧组求着他才勉强答应。
    单眷之不知道剧组那边看到这个视频是什么反应，反正郑西西看到之后气疯了。
    午饭时间，郑西西一通电话打过来，气到语无伦次。
    “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他竟然能脸皮厚到说出这种话！”
    作者有话要说：　　【阅读指南】
    *破镜重圆（作者自感不虐）
    *无原型，勿将本文代入现实，部分情节无需较真，因为所有情节都是为了两位主角“重圆”服务
    *攻受合作的电影拍摄内容会详写，些许烧脑
    *攻受非完人，彼此是初恋
    *缘更
    *收藏是作者的动力，感谢支持嗷~
    第2章 关注
    郑西西愤愤道:“要是他演技拉跨拖你后腿，我非得买通稿黑他！”
    单眷之没说话，郑西西的语气听上去不像是在开玩笑，他想了想，缓声说:“这样不太好，会留下把柄。”
    郑西西想了想，也是，从官宣到电影拍摄结束后的宣传期，单眷之和陆何川作为两个男主少不了合作，他对两人在五年前的龃龉有所耳闻，但并不是很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从单眷之这里撬不出底细，不了解单眷之对陆何川的态度，也不好贸然对那位昔日队友用上他养了几年的营销号。
    郑西西让他不用对陆何川做出回应，单眷之乖乖答应下来。
    没想到当天下午的戏份刚拍完，小助理就抱着矿泉水凑上来，说:“您和陆何川又上热搜了。”
    单眷之拧瓶盖的动作停下来，点了点下巴:“把你的手机给我看看。”
    他在工作的时候不会把手机带到片场，如果有什么事都是打到跟组的小助理这里。
    小助理把自己的手机解锁递给他，单眷之接过扫了眼屏幕，陆何川官宣加入《意外游戏》的热搜已经降到了后排，但是与他相关的新词条又因为有极高的讨论度空降前排。
    #陆何川重新关注单眷之#
    单眷之不吭声，小助理摸不准他的态度，静静站在旁边打量他的脸色，看了半天没啥发现，只在心里感叹单眷之容貌的出色。
    郑西西当初在沈寄南面前夸下海口的原因除了看好单眷之的演技，还对他的相貌非常满意。
    单眷之的样貌毋庸置疑是好看的。五官的线条不算凌厉，但看着很舒服，眉眼在没什么情绪的时候显得温柔，嘴唇些许厚，饱满且水润，有个不错的唇部彩妆品牌注意到这一点，在单眷之刚开始走红时就找到他提出合作意向。
    他的气质很特殊。现实里看上去很好相处，凑近了才能觉察出骨子里疏离的清冷感，这种气质让他特别适合古装造型，只是换好衣服站在镜头里都别有风情。
    单眷之在看这条话题里热门微博的评论。
    【惊掉了我的瓜:不是吧不是吧，这能算的上是有生之年了吧！！！】
    【眷恋河川szd:我们哥哥弟弟终于和好了吗？】
    【眷恋河川sjd:楼上不要痴心妄想了，cp狗果然没脑子，这对虚假cp早在五年前就be了好吗？狗们是忘了限定团解散演唱会之后演员十万火急取关的操作了吗，当初到处鬼哭狼嚎的不是你们这群CP狗？】
    【小花小瓜：路人觉得单眷之的性格不错，能让他做出取关这种事是因为陆何川的原因吧。】
    【hechuan：高贵路人又出来了？楼上的路人最好批好你的皮，屁股歪了是病得治】
    【河川梦想：单眷之粉丝果然白莲花，装路人说大话出来恶心人。】
    【大河大川:他在干嘛？他在干嘛？他在干嘛？[气][气][气]】
    【何川最珍贵:这是不是经纪人做的！！！啊啊啊！！！】
    【做路人最重要的是开心:所以现在是陆何川单方面关注单眷之？】
    【暗恋你啊:楼上看破一切，也不知道这位大音乐家发什么疯，突然给自己疯狂揽戏，也不看我们家搭不搭理他。】
    【单单眷恋你:求求大音乐家放过我们的卑微小演员吧！】
    陆何川的这一举动引发了各路吃瓜路人的围观，都开始好奇两人如今的关系，而两家粉丝则开始了扯头花大战，本来就没解决的番位大战一触即发。
    陆何川的粉丝一脉继承了正主的豪放，即使不占理也能跟单眷之的粉丝滚三百回车轱辘不落下风。
    单眷之的粉丝大多都是剧粉，战斗力不高，面对气势汹汹的陆粉毫无招架力，气的一部分人当晚就成立了粉丝后援会、打榜组和反黑站，鼓动佛系的散粉一致对外。
    --

 第4页

    评论还没看完，郑西西的电话就打到了小助理的手机上，单眷之接通之后，听到郑西西说:“让眷之不要回关，陆何川这么多年也没个屁出来，想转行当演员就开始倒贴我们，也不问问我郑西西同不同意！”
    单眷之:“……”
    在一旁的小助理不知道郑西西说了什么，眼巴巴在旁边盯着。
    郑西西交代完就挂了电话，单眷之把手机还给小助理。
    小助理捧着手机，小声问:“单哥，郑哥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呀？”
    单眷之抿了下唇，“让你看着我不要吃零食。”
    “啊？”小助理摸不着头脑，他单哥这么自律的人，不用他提醒也不会做出偷吃零食的事儿啊。
    单眷之:“今晚还有我的戏份吗？”
    “没了。”小助理记得一清二楚，“明天上午的戏份结束后，下午的时间也已经和导演说好空出来了，郑哥周一那天说要带你去《意外游戏》的剧组谈事。”
    单眷之点点头，和导演还有工作人员道别后出了剧组，司机已经提前在停车场等候，小助理给单眷之拉开车门，等人进去后小跑着进了副驾驶。
    司机问:“回宾馆吗？”
    时间还早，刚过七点，单眷之想了想，说:“回一趟公司，我去看看郑哥有没有拿到剧本。”
    虽然和《意外游戏》剧组签了合同，但剧组那边并没有给剧本，说需要在正式开拍前再开个会。
    单眷之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觉得剧组有点故弄玄虚的意思，郑西西看着倒是不急，只说让他先玩玩改编了《意外游戏》的那款游戏。
    原游戏很火，从发行就受到广泛好评，单眷之对游戏不感兴趣，朋友向他推荐了几次也没有试玩的念头。
    接了《意外游戏》之后单眷之在电脑上下载了游戏，但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剧组，根本没什么时间玩游戏，就闲置在电脑里没碰。
    念夏娱乐的大厦坐落在市中心最繁华的街上，这个时间点路上堵车严重，保姆车被夹在路中央，小助理看了会儿远远能看见但就是靠近不了的公司大厦，一连打了几个哈欠。
    单眷之的声音从后座传出来:“等手上这部戏拍完，给你们放一个星期的假。”
    一听这话小助理顿时兴奋了，他跟了单眷之这么多年，见识了他的拼命程度，之前都是无缝进组，这次竟然拍完戏还能给他们放假，还是整整一周的假。
    巨大的惊喜砸到他的头上，什么瞌睡都没了。
    小助理从前座探出头:“单哥！这是真的吗？！一周？七天？”
    “真的。”单眷之懒洋洋掀起眼皮，嘴角噙着淡淡笑意，“好好休息，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车子终于驶进地下车库，车里的三人同时松出一口气。
    坐在副驾的小助理回头提醒:“您还是戴上口罩吧。”
    念夏娱乐的大厦附近365天有公司艺人的粉丝蹲守，虽然保安还算敬职敬业，但说不准混进来什么心思不干净的人。
    单眷之这种艺人很省心，小助理提醒的话说完他就掏出口罩戴上，还附赠一顶黑色鸭舌帽。
    下了车，单眷之带着小助理坐电梯直接上了26层。
    郑西西不仅是一位金牌经纪人，也是念夏的股东，办公室的楼层也和其他经纪人不同，位于沈寄南同楼层的一个宽敞的房间。
    单眷之过去的时候郑西西的办公室已经坐了一个人，单眷之朝那人打了声招呼：“雅姐。”
    孙雅是他的前辈，40岁的时候已经获得了两次影后的殊荣，虽然这几年已经逐渐淡出荧幕，但是她在这个圈子的影响力依旧是难有人敌。
    她正坐在沙发上翻杂志，听到声音抬头，保养得当的面容像是被时光偏爱，即使是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单眷之也无法从这张脸上看到明显的细纹。
    她对着单眷之亲切地笑，温声关切：“眷之，最近的工作怎么样？”
    “在拍一部古装电影，就快要杀青了。”单眷之的视线从她温柔的眉眼划过，乖巧回答。
    等单眷之坐下后，小助理屁颠颠凑到孙雅的身后，弯腰殷勤地询问：“雅姐，还喝咖啡吗？”
    孙雅：“换成和眷之一样的茶吧。”
    单眷之回国后的第一部 戏，女主角就是孙雅，同样是郑西西手下的艺人，孙雅对这个在片场难掩拘谨的大男孩很是关照。单眷之很感激她当时的帮助，面对孙雅的善意总是有些笨拙的无措。
    孙雅说：“郑西西去沈寄南那里了，大概还得再等一会儿。”
    小助理出门后，孙雅的目光回到手上的杂志，随口问他：“郑西西给你接了《意外游戏》？”
    单眷之在沙发上坐得端正，在喜欢的长辈面前表现得很乖，“雅姐也知道这部电影？”
    孙雅颔首：“制作班底非常豪华，初期投资就超过了《落水》。”
    《落水》就是两人合作的那部电影，戏里打斗场景很多，很多都是真实场景而非特效，光是在道具方面的花销就已经突破了3亿。
    她偏头瞥见单眷之的端庄，声音里染上笑意，调侃道：“你怎么一见到我就这么紧张。”
    单眷之认真回复：“大概是因为想在您面前表现得好一点。”
    他这句话说得太坦然、太正经，不仅没有阿谀奉承的意味，还显得格外诚恳。
    --

 第5页

    孙雅笑出声，眼角处这才出现了几道细纹。
    她合上杂志，和他谈起自己知道的关于《意外游戏》的消息。
    “《意外游戏》是三家公司合作出品的，念夏负责演员、拍摄和后期，虚伪世界游戏公司负责剧本和场景布置、美术指导，高恒科技负责全息技术。”
    “还要用到全息技术吗？”
    “传统的拍摄手段无法满足剧本需要，这次合作也算是三家公司的共赢。”孙雅说，“拍摄方式应该很特别，你玩过虚拟世界的游戏吗？”
    单眷之摇头：“还没有。”
    “你可以先玩玩游戏，就知道我的意思了，不出意外这部电影会推动整个电影行业的发展。”
    孙雅的评价让单眷之讶然，正好此时郑西西推门进来，两人的聊天停在这里，郑西西一见到孙雅就扭头要跑。
    孙雅慢条斯理站起来，睥睨着扒着门的郑西西，淡声：“嘻嘻，这是要去哪儿啊？”
    单眷之觉得好笑，特立独行、胆儿还肥的孙影后要开始对在娱乐圈鼻孔朝天走的金牌经纪人发难了。
    第3章 再见
    郑西西也没拿到剧本，单眷之待了会儿，围观了郑西西在孙雅面前伏低做小的怂样，心满意足地回了宾馆。
    次日拍完上午的戏份，导演把他叫到一遍把他夸了一遍，又说他的戏份快要杀青，希望有机会能再次合作，单眷之向导演道谢，回到宾馆后，午饭还没吃就被郑西西直接拖进车拉走了。
    单眷之这段时间因为拍戏，头发长到了脖颈，郑西西把他塞进一家会员制的造型馆，让造型师给他来个艳压全场的造型。
    造型师和郑西西是多年的合作伙伴，关系熟稔，闻言笑道:“眷之这是要去走红毯吗？”
    郑西西在旁边的沙发落座，造型师的助理给他端上爱喝的咖啡，郑西西满意地端起杯子品尝一口，说：“要去见个人，身高不够气势来凑，你给他整个气场全开的。”
    身高182，但在188的陆何川面前不够看的单眷之保持沉默。
    造型师觉得好笑，又问单眷之：“眷之想要什么样的效果？”
    单眷之：“就按郑哥说的吧。”迟疑片刻，补充道：“别太夸张了。”
    单眷之的头发很软，发质好，摸上去手感柔顺，造型师指尖捻着几缕发丝，问他：“要不要尝试换个发色？”
    单眷之除了在限定团的两年，其他时候都是原本的颜色，他皮肤白，头发黑如泼墨，衬得整个人白净。
    单眷之思忖片刻，点头：“可以。”
    郑西西翻看造型馆的成品展示，一挥手选了几个，单眷之最后选个一个不算张扬的暗红色，造型师看了眼他的选择，感叹：“可以啊，竟然选这么野的颜色。”
    单眷之在镜子里对他笑了一下。
    出造型馆的时候，郑西西带他去了家私人饭馆，两人隔了一张圆桌，郑西西借着柔和的灯光仔细打量着单眷之，啧啧道：“换个发色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了，黑发乖的要命，红发是要人命。”
    单眷之摸了摸头发，“看着怎么样？”
    “绝了，我的心脏为你砰砰跳。”郑西西捂着胸口，做出被击中的动作。
    单眷之短促笑了声，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就听郑西西说：“没错，酷哥不能笑，待会儿见到陆何川，一定要拿出气势来，对他实行全方位的碾压。”
    从郑西西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单眷之有些恍然，垂下眼睫，喝了口清粥，食不知味，低声说了声好。
    郑西西还在畅想待会儿和陆何川见面的场景，没注意到他情绪的变化。
    陆何川从选秀节目出道以来，就开始创作音乐，这人在编曲作词方面很有天赋，郑西西因为工作原因与他有过几面之缘，只觉得这人甘心在幕后做音乐人可惜了，优越的长相要比大部分的爱豆和演员都要出色，不过天才再任性也有人买账，虽然陆何川在屏幕上出面的次数不多，但吸揽的粉丝甚至和当红的流量明星旗鼓相当。
    郑西西有信心，如果把这人放在自己手里，一定能培养到歌王级别的高度，只可惜陆何川在限定团解散后就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没给他半点机会。
    他之前觉得陆何川有个性，专心音乐不像那些追名逐利的人一样浮躁在这个圈子里。但这个评价在他知道陆何川接了《意外游戏》之后就变了。
    虽然他不知道陆何川接这部戏的目的是什么，但这不耽误他担心陆何川的加入会对《意外游戏》最后成品的消极影响。
    他很看好单眷之，给他接的每一个剧本都是经过层层筛选、深思熟虑的，这次《意外游戏》在选角初期，他就因为念夏是合作方的关系，行了便利，早早给单眷之争取了主要角色，本想借着这个大制作让单眷之的事业路走的更顺畅，谁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意外游戏》的导演组是念夏的，但主导演洛青也是那种特立独行的鬼才，由他操刀的电影无一不是备受好评，只是这人脾气古怪，不爱受人指点，要不是单眷之出演了他的《落水》，并且在一档拼智商的综艺里大放光彩，演技和智商还算入他的眼，郑西西也不会这么顺利地给单眷之拿下现在的角色。
    因为剧本是虚拟世界游戏公司负责，所以这次会议举行的地点在游戏公司的大楼。
    --

 第6页

    吃完饭过去的路上，郑西西说到洛青，又纳闷这种高眼界的导演为什么会看上毫无表演经验的陆何川。
    单眷之在后座说：“他大学的专业是表演。”
    “原来还有这个原因。”郑西西明了，转而又疑惑，“你怎么知道他大学的事情？”
    后座的人没了动静，半晌才回道：“偶然听人说的。”
    “哦。”郑西西没再追问，“这样就解释的通了，洛青这种对作品吹毛求疵的人，要是演员的演技实在过不去也不会选。”
    到了虚拟世界的公司大楼，郑西西领着单眷之，在一个自称总裁助理的男人领路下找到会议室。
    站在会议室门前，郑西西叫住总裁助理：“人都来齐了吗？”
    单眷之也将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两秒后又移开视线，捏了下耳垂，刚好耳朵对着总裁助理。
    总裁助理回答：“人已经到齐了，洛导演，编剧还有另一位演员先生，都在里面等着了。”
    “好，谢谢你啊。”郑西西对人笑笑，偏头对单眷之低声道：“进去之后，一定要用气势压住陆何川，让他知道你不愿意被他倒贴的决心。”
    单眷之：“......”
    单眷之：“我觉得他应该没有这个意图。”
    郑西西怒其不争：“人心险恶，不得不防！”
    单眷之：“好吧。”
    推门之前，单眷之深呼吸一口气，大门推开，他的视线迅速在会议室扫了一圈，看到了曾经合作过的洛青导演，看到了只看过照片的李文鹿编剧，还有其他的工作人员，唯独缺了另一位主演。
    郑西西自进门时脸上就带上了热络的笑，和几位打了招呼，目光转了一圈，问：“哎，听林助理说人都到齐了，怎么不见陆何川？”
    单眷之还站在门口，抿着唇不太开心。
    郑西西这话问完，洛青抬头示意了一下门口。
    单眷之安静垂着眼，突然感觉后颈的碎发被人伸手拨了一下。
    他受了惊吓，转身一看，陆何川那张无可挑剔的俊脸正在他的背后，眼里盛了细碎的笑意：“刚才去了洗手间，谢谢郑经纪对我的关心。”
    又稍稍俯下身子，对单眷之说:“好久不见，老队友。”
    单眷之别开脸，把进来的路让开，对陆何川的招呼没做反应。
    反倒是陆何川，眼睛一直盯着偏过头视线乱瞟的单眷之，说：“不和我这个老队友打声招呼吗？”
    陆何川的声音很小，只有和他距离极近的单眷之听清，会议室的其他人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对话，郑西西看到单眷之这幅逃避的态度，出口解围：“眷之，过来坐。”
    单眷之快步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向洛青和李文鹿问了好。
    想逗人却用力过猛把人吓跑的陆何川深深看了眼背对他坐下的单眷之，选了单眷之对面的位置坐下，两条长腿支在地上，脊背靠在椅子上，态度散漫地对着洛青和李文鹿打了声招呼。
    单眷之知道陆何川的目光一直若有似无地放在他身上，板着脸强忍着不把视线移到对面。
    人到齐，洛青开始今天的讨论，他先问了两位演员有没有试玩原游戏。
    单眷之语气微歉：“抱歉洛导，这段时间在剧组拍戏，还没有玩。”
    洛青点头：“认真工作是好事。”又转头问陆何川：“你呢？”
    陆何川正在玩桌上的假花，纤长的十指骨节分明，捻花的动作很是养眼，他听到问话，视线先在单眷之脸上转了一圈，才不紧不慢地回答：“没有，工作忙。”
    洛青似乎和他很熟悉，冷笑一声，拆台说：“我怎么没听说你最近有什么工作安排。”
    即使被人揭穿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陆何川摊了摊手。
    洛青说：“我觉得你的演技不错，但还不到能让我满意的水准，如果开拍之前不能看到你到诚意，即使官宣了我也会换人。”
    他这话说完这个会议室的氛围都凝重起来，单眷之终于忍不住朝陆何川看了一眼，却发现这人也正盯着自己，注意到单眷之的视线还轻笑了一下。
    单眷之回过头，觉得这人这么多年依旧不可理喻，心中烦躁。
    正常人听到洛青这一番话必定要兢兢业业，但这人不仅态度毫无悔改，还开小差看他。这么多年，还是一如既往的肆意。
    在一室人的目光中，陆何川终于端正了坐姿，道：“我觉得洛导您说得对，既然你对我提了要求，就是相信我能做到更好，那我一定会努力做到您的要求，只是我到底没什么演员朋友，能在演技方面提供给我什么帮助，所以，能不能让单眷之——”
    “不能！”郑西西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扯出干笑，看向洛青，“我们眷之这段时间还要拍戏，恐怕没什么时间帮助陆音乐人。”
    他发音咬得很重，陆何川听了之后勾唇笑了笑，目光停留在单眷之的侧脸上。
    看了几秒，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声。
    这人到底是怎么做到处处顺着他的喜好长的，怎么几年不见，看着更白净更顺眼了。
    第4章 那原本是我的位置
    洛青说了几句之后，就把话题主导权交给李文鹿。
    如果不是提前知晓这人的身份，单眷之甚至可能会认为这人是游戏公司的程序员。
    李文鹿长相憨厚，身上穿的是件半旧不新的灰蓝色衬衫，鼻梁上架着粗框眼镜，大约是头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话，介绍剧本时总是磕磕绊绊的。
    --

 第7页

    单眷之听的很认真，这就导致他在觉察到陆何川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时有些无法忍耐。
    飞快撇头瞪了对面一眼，回头刚好和洛导演探究的视线撞上。
    单眷之:“……”
    他不好意思地对洛青微笑，收回不平静的心思放在李文鹿的话语上。
    而被人瞪了一眼后还心里美滋滋的陆何川发现洛青似笑非笑的目光后，摸了摸鼻子，摇着兴奋的尾巴对人嘚瑟的笑了笑。
    洛青冷哼一声，李文鹿咽了咽口水，探究地看了他一眼，接着说:“希望你们先玩一下我们公司的游戏，这次虚拟世界和念夏还有高恒合作，就是想要最大程度的还原游戏中的场景和设定。”
    “高恒科技现在的技术可以虚拟出一个能够以假乱真的场景，这也方便了剧情需要的短时间场景切换，他们不仅能够模拟模拟不同的天气，甚至可以虚拟出剧情中的NPC。”
    李文鹿的话让单眷之震撼于高恒科技的技术，他开始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开始电影的拍摄。
    李文鹿介绍完这些，视线在两个男主角脸上扫了一圈，说:“这次的拍摄并没有剧本。”
    “什么？”郑西西提声，“没有剧本？”
    “对。这次的拍摄会采用一种高恒的新技术，在录制期间我们会开启直播，让观众全程围观两位演员的录制过程。”
    “可是这样……”
    郑西西开始后悔接下这个剧本了，如果将拍摄过程直播，失去了新鲜感，电影后期制作完成后正式投放在全国电影院后，他并不认为票房能弥补前期的投入。
    洛导解释:“当然只是展现一部分，我们拍电影的目的也是为了赚钱，这点你们不用担心。”
    郑西西欲言又止，认真听完的单眷之说:“可是电影最终给观众看到的是剪切后不同角度的镜头，直播只能展示其中的一个角度，这样效果也会不好吧。”
    李文鹿说:“这点你们不用担心，高恒的技术能够解决这个问题，我这样说你们可能想象不出来，觉得我吹牛，但是我确实在他们公司亲身体验过，真的很震撼，今天高恒的人有事没来，下次有机会让他们带你们亲自体验之后就能明白这个决定了。”
    听到他这番话郑西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脸上多了几分考量，像是在估计这种颇为冒险的方式到底值不值得耗费单眷之的时间尝试一把。
    从讨论开始就没吭声的陆何川出声:“所以拍摄过程就相当于我们真人体验贵公司的游戏？”
    “可以这么理解。”李文鹿笑道:“因为拍摄时全程直播，所以希望两位能够提前了解游戏玩法，当然，后期上映只会播出你们成功的部分。”
    郑西西听到这儿又来了精神，颇为骄傲的说:“拼智商啊，那我们眷之根本不在怕的。”
    单眷之鬼使神差之下看了陆何川一眼，只见他相当坦诚的承认了自己智商不太高的事实:“这样的话我岂不是要死很多次？”
    “既然这样，那可能就要麻烦老队友多担待，在拍摄的时候多多关心保护我。”
    单眷之抿唇，在陆何川看过来的目光中，微微点了点头，“嗯……我会保护你，不耽误拍摄进度的。”
    陆何川轻笑一声。
    还是原来的闷性子，不由心的嘴巴就该被堵起来。
    视线在单眷之红润饱满的唇上扫过，陆何川摸了摸自己的下唇，又在心里自嘲。
    郑西西在一旁怒其不争。
    酷哥？是酷哥吧？
    平时对谁都冷淡脸，怎么一对上陆何川声音都软了，你们两个不是死对头吗？不是恩断义绝的完整时间线都能追溯到五年前吗？
    单眷之义正言辞对郑西西说:“一切都是为了工作。”
    郑西西:“……”
    那我是不是还该夸你敬业？赞扬你的热心？
    郑西西简直无语。
    自己在这里提心吊胆，千防万防生怕自家艺人被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野生老狗比占了便宜，结果没想到是自家没心眼的艺人直接给人送上门。
    他要被气死了。
    单眷之在他面前向来乖巧。亲疏远近，泾渭分明，郑西西想的越多，看陆何川就越不顺眼。
    盯着陆何川不满地瞪了一眼，没想到这人竟对着自己咧嘴笑。
    郑西西：......别以为你长得帅就能恃靓行凶！
    单眷之揽住郑西西的肩膀：“不要看他了。”
    郑西西被他带着身子转了90度，洛导问李编剧：“没什么事了吧？”
    李文鹿点点头，将落到鼻尖的镜框推回原位置，站起来向众人鞠了一躬：“合作愉快。”
    其他几人没遇到这种架势，急忙站起来回了一鞠躬，一时间会议室里互拜的场景让人好笑。
    洛青也一副忍笑的模样，拍拍李文鹿的后背，“不用心里太大压力，你的游戏设计的很好，我相信在眷之和何川他们的拍摄下也一定会有好效果的。”
    李文鹿激动道：“谢谢大家了。”
    会议结束后，郑西西还打算和洛青、李文鹿再聊聊，让单眷之和司机先回去。
    单眷之点头，出会议室前看了眼仍坐在位子上的陆何川，抿了抿唇，顺着来时的路进了电梯。
    在电梯即将关闭的一瞬间，一双手卡进缝隙里，单眷之心跳一快，连忙摁了几下开门键。
    --

 第8页

    进来的公司职员朝他道了声谢，单眷之在看到来人的面孔时心脏重重落下，形容不出准确的感觉，只是有些落空，站在角落里没说话，清冷的眉眼收敛，情绪不高。
    电梯抵达地下车库，因为与来时的方向正好相反，他站在原地，一时想不出该向左还是向右。
    拿出手机打算给司机打个电话，身后的电梯又“叮”的一声。
    单眷之没回头，专注地翻找手机通讯录。
    他觉得自己的头发好像被人碰了一下，上前走了两步，才扭头看向身后的人，神情警备。
    陆何川手还停在半空中，在单眷之的注视下又抬起来，缓缓摇晃了几下，“Hi？”
    单眷之转身就走。
    陆何川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这位不高兴。
    明明五年前乖的要命，怎么如今心思这么难猜。
    陆何川自骂了一声活该。
    又快步跟上单眷之的步伐，像一只死皮赖脸、不识好歹的大型犬。
    “单单，你走这么快干嘛？”
    这个久违的称呼把单眷之钉在原地，陆何川追上人，就看到单眷之眼尾发红，冷冷地看着他。
    “旧队友？这样叫我不合适吧。”
    陆何川一下子发慌，他肆意惯了，这些年从来都懒得揣度别人的想法，如今终于又见到了单眷之，攒了许多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就把这人惹恼了。
    陆何川低声问：“你生气了？”
    “没有。”单眷之别过脸，像是不愿意再看他一眼，“工作是工作，我希望拍《意外游戏》的时候你能认真配合，我接这个剧本的时候不知道另一个男主角是你，如果让你不舒服。”
    单眷之停顿了一下。
    陆何川看到他这幅逞强的模样有些心疼，刚想开口。
    单眷之就说：“即使你不愿意我作为你的合作对象，我也不会放弃这部电影的。”
    他说完这些甩身潇洒离开，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的陆何川望着他执拗的背影，拍了下自己脸。
    自言自语道：“后悔了吧，你说你当初怎么那么欠呢。”
    看到单眷之如今的状态，陆何川也没有再去追。
    先让他消化一下情绪，反正人已经回来了，这次陆何川说什么也不会让他再跑了。
    目送单眷之的车子离开，陆何川慢慢悠悠溜达到自己的车旁，坐在驾驶位上抽出跟细烟，夹在指间出了会儿神，又放回烟盒里。
    “唉，得戒烟，有人不喜欢呐。”
    这么说着，他掏出口袋里的手机，进了微博一看，热搜都没了，单单怎么还不回关他呢？
    进了单眷之的主页，把单眷之的关注列表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眯眼盯着排在第一位的那个名字看了许久，终于给老队友隽鸣卓打了个电话。
    隽鸣卓人在国外，这会正在深夜，睡得正香被一通电话吵醒，本来不想接，看来来电人挣扎几秒，还是接了。
    谁叫这位是音乐才子呢，他还指望着下一张专辑能让陆何川帮忙制作提高销量呢。
    “大爷，您这大半夜的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睡觉？”陆何川哼笑一声，“你大爷不开心你睡什么睡。”
    “不是，你这人讲不讲理啊。”隽鸣卓委屈道，“你不开心冲我来什么劲呢！”
    陆何川淡淡道：“谁让你是我的老队友呢？”
    “老队友招你惹你了啊！”隽鸣卓抓狂，“你到底有什么事，没事我还要睡觉！”
    陆何川：“是么，也没什么，就是你不要妄想下张专辑从我这里拿到一首曲子。”
    突然被威胁的隽鸣卓一头雾水，连忙挽救：“别啊，大爷，大爹，我不能没有你啊，您这到底是又怎么了。”
    “呵，第一位关注人当得爽吗？那原本是我的位置。”
    作者有话要说：　　QAQ今天的十二点玄学还不行明天改到晚上九点发吧（卑微）
    第5章 醉酒之后
    单眷之的戏份在一周后结束，杀青当天向他频频释放善意的导演给他举办个杀青宴，还偷偷给他塞了个大红包。
    单眷之捏出厚度，推拒:“宋导，您太客气了，我不能收。”
    宋导难得遇见个合眼缘的演员，在拍戏时就诸多照顾，现在单眷之要走了还有些不舍。
    “你跟我客气什么，不收我可就要生气了。”
    两人碰杯，宋导喝了几杯，也有些上头，对单眷之说了掏心窝子的话:“我对你很满意，你这小子演戏有天分，还勤奋，迟早有一天能走到这一行的最高处。”
    “只是我看你心思太重，人活着还是要坦然些才好，正好也杀青了，这段时间给自己放个假，好好放松放松。”
    单眷之举着酒杯:“宋导，谢谢您。”
    推杯换盏之间，时间已经到了深夜，不敢喝酒地小助理把醺醺然的单眷之带回车上，宾馆的行李已经提前收拾好了，现在正堆在后备箱里。
    小助理轻推了几下单眷之，问道:“单哥，回公寓吗？”
    单眷之闭着眼，脸颊两抹酡红，因为不舒服眉心皱起，“回家。”
    小助理:“回公寓？”
    单眷之不耐烦了:“回家！”
    小助理无奈:“可是我不知道您的家在哪里啊。”
    单眷之扯开领口的扣子，嘟囔着:“给他打电话，回家！”
    --

 第9页

    “给谁打电话啊？”小助理头都大起来，再问一遍，醉酒的单眷之又睡了过去。
    小助理无奈之下只能让司机开车把人带到公司安排的公寓楼下。
    结果到了地方，单眷之又醒了，睁开眼从车窗看了眼地方，死活不肯下车，坚持道:“我要回家。”
    小助理欲哭无泪，这会儿已经十一点了，再耗下去又到明天了，他只能苦着脸再问单眷之:“单哥您家里的地址有吗？有地址就能回家了。”
    单眷之半眯着眼像是在思考，在小助理和司机共同期待的目光中，一分钟过后，单眷之头一歪，又睡到在了座椅上。
    小助理:“快快快，把单哥送回家我们就跑。”
    两人把醉睡过去的单眷之搀扶到公寓，单眷之家的大门是密码锁，小助理输了密码开门，屋里的装修与他两年前刚来这里时毫无差别。
    司机感叹：“单哥家好新啊。”
    谁说不是呢，跟个刚交户的样板房没什么两样。
    小助理说：“也不知道单哥为什么这么拼命，一年到头几乎都在剧组里，基本都不回来。”
    小助理把卧室的床重新铺了一遍，换上柜子里的新床单、被罩，把单眷之安顿好，两人出了卧室，司机像是好奇，问道：“你也不知道单哥的家在哪里吗？”
    小助理摇头：“我知道他是本市人，但是没听他提起过住在哪里，平时落脚的地是这里，貌似单哥的亲人都在国外，大概这里也没什么熟人了吧。”
    他想起在车上，单眷之让他打的那个电话。
    打给谁呢？
    能在醉酒时信任的人，和单哥的关系应该很好吧？
    醉酒的滋味不好受，凌晨四点，单眷之从床上醒过来，翻身坐起冲到卫生间把肚子里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在客厅沙发上应付了几个小时，迷迷糊糊听到卧室声音的小助理走到卧室前，敲了两下门。
    “单哥？”
    一分钟后，单眷之从里面把门打开，脸色苍白，眼底一块青色，嗓子也哑了，他刚想说话，出口只有破音的调子。
    单眷之摸着嗓子，眉头皱起，小助理一看就明白了。
    “我去给您倒水，您别说话了。”
    单眷之点头，朝他做了个口型：谢谢。
    小助理没什么其他优点，胜在勤快，小助理临睡前烧了开水，现在还温热。
    单眷之坐在沙发上出神，面前放下一杯水和一板胖大海。
    小助理打了个哈欠，抱着抱枕倚在沙发背上睁不开眼，为了提起精神只能找话聊。
    “单哥，昨晚你喝醉了一直吵着要回家呢。”
    单眷之把嘴里的水艰难地咽下去，嘴唇动了动。
    小助理继续自言自语：“我问您家在哪里，您也不说，我和司机只能把您送到这里。”
    “对了，您中间还说让我给一个人打电话。”
    单眷之把杯子揣在手里，像是有些心神不宁。
    小助理说：“但是您没说是谁，我就没打。”
    单眷之像是松了口气，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放在小助理眼前。
    ——麻烦你了，我每次喝醉之后做的事都忘了，要是提什么奇怪的要求不用理会。
    小助理摆摆手，说:您在喝醉之后很省心，就是非要回家。您家在哪里呀，下次再出现这样的情况需要把您送回去吗？
    单眷之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把打的字给他看。
    ——最近有什么工作安排吗？
    小助理想了想，说：“今天只有下午需要去高恒科技，我看您脸色这么难看，再去休息一会儿吗？”
    单眷之摇头，给小助理转了个大红包。
    ——我有自己的打算，辛苦你了，上午你回家休息吧，下午来接我就可以。
    单眷之在床上躺到了七点，卧室的南面是一扇很大的落地窗，清晨的第一束阳光穿透米色的窗帘落到床前那一块木质地板上，单眷之眯着眼，久久凝视着藏在窗帘后面模糊的光球。
    郑西西给他发了条消息，提醒他下午两点要去高恒科技体验李文鹿非常推崇的新科技。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又在下面补了一条。
    ——陆何川好像有事，今天不和我们一起去了。
    单眷之把头闷在杯子里，咬着被套的一角撕扯。
    八点的时候他戴上鸭舌帽和口罩出门，身上穿了件没有印花的卫衣，下身是一条黑色工装裤，不刻意去看脸的话只是一个身材格外挺拔出挑的大男孩。
    单眷之去车库里找了辆不算奢侈的奔驰，这是他在签约了念夏之后买的第一辆车，之后钱越赚越多，他可以毫不心疼地买下更豪华的，只是他太忙，买回来也只能放在车库里，很少有开出来的机会。
    这个城市的每一处他都很熟悉，这是他从小待到大的地方，从城市的东边驶到西边，他此行的目的地是这里的一片老别墅区。
    把车停在小区外，徒步进了小区，门口的保安拦下他。
    “没有通行证的陌生人不可以进。”
    单眷之摘下口罩，朝在这里任职了近30年的男人淡笑：“叔，我忘记带了。”
    保安一看是他，结巴道：“小单，哎呦，你怎么回来了。”
    保安急忙放门，从保安室里小跑着出来，脸上挂了激动的笑意，“你这小子，五年都不回来，怎么，还记得你家再哪里呀。”
    --

 第10页

    单眷之也笑：“记得，不会忘的。”
    “哼，你还好意思说，五年前说走就走，上个星期你隔壁那个小子还跟我问起你回没回家，你看，都惦记着你呢。”
    单眷之脸上的笑意淡去，“他还住在这里？”
    保安：“是呀，当初住在这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留下的大概也都是因为有放不下的吧。”
    单眷之突然改变了主意：“叔，我先不进去了，我回来这事，要是有人再问，你就说不知道。”
    保安“欸”了一声，不知道他怎么来到门口都变了主意，不过一想到单眷之现在的职业，应下：“我懂，你们这些做明星都得隐私保密，你放心吧，谁来问我也不说。”
    单眷之对他道了谢，顺着原路回到车上，隔着一条街远远看着小区门口许久，终于发动车子，掉转车头离开了这里。
    下午，司机的车准时来到公寓楼下，单眷之换上一身半正式的衣服，坐车抵达了高恒科技的地址。
    高恒科技的地址并不在市中心，坐落的地方连繁荣区也算不上，而是在郊区一片空旷的土地。在寸土是金的珹市，即使是在郊区，能有这么大的土地也能说明高恒科技资金的雄厚。
    公司旁边就是一个湖泊，湖水清澈，在晴朗的天气下远远看去闪烁着细碎的亮光。
    小助理趴在窗户上欣赏了一路，感叹道：“这里的环境也太好了吧，没噪音喧闹，一开窗还是养眼的湖泊青山，在高恒工作的人一定很舒服。”
    郑西西本来打算今天也跟着过来，只是他手下的另一个艺人，在片场出了问题，必须需要他出面处理，所以过来的就有车上的三个人。
    高恒科技的大楼在外面看很普通，但进入里面，才能见识高恒内里的气派。
    因为公司主营的是现在市面上刚开始发展的新技术，大楼里面随处可见一些高技术的设备。
    小助理看着大厅里矗立着的，用新科技模拟出一个独立空间，走近一看嘴巴都被过分逼真的效果震撼的合不上。
    “这也太真了吧，单哥你过来摸摸，和真的没有一点差别！”
    负责接待的女人见到他这幅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样很淡然，诚恳道：“与实际中还是有些差别的，公司还在改进这项技术，我们有信心在不远的未来做到与真实一样，甚至是超越真实。”
    走近这里，单眷之终于知道李文鹿的信心来源了。
    实在是太震撼了，高恒已经做到了用科技实现真实的场景模拟。
    他开始期待这项技术被应用在电影上，会给这个行业带来怎样的变革。
    高恒一位负责技术的副总带着单眷之他们体验公司模拟出来的一个非现实场景，还连带着展示仅耗费秒以内时间场景和天气的切换。
    单眷之彻底放心了，出了高恒科技，他给郑西西打了电话：“郑哥，我一定会好好把我这个机会的，谢谢你为我争取这个角色。”
    郑西西一听他这么说，就知道高恒的人应该没吹牛，这么一想，他又有些可惜没能一起去看着，再看各种人仰马翻、场面混乱不堪的剧组，忍不住对着不知所措的场工冷声说了一句话。
    单眷之在回公寓的路上看到小花徐宁絮在片场被道具砸伤，可能伤到脸部的新闻，知道郑西西为什么在电话里情绪如此烦躁了。
    这种小概率的事件难得遇到一次，但是经历的艺人就有可能面临退出圈子的可能。
    处理不好，对艺人、经纪公司、剧组都是很大的损失。
    晚上的时候，单眷之看到了事情的处理结果，剧组用官方账号发表了道歉声明，坦白了事故发生的原因是一名场工的工作不到位，并对仍在医院的徐宁絮提出了具体的赔偿措施。
    次日单眷之去了公司，郑西西谈起这事还是不满意，他手下的艺人没吃过这种大亏，这种不负责任的剧组在他手下只掉一层皮都是轻的。
    单眷之与徐宁絮有过一次合作，就关心了一下她的情况。
    郑西西从昨天忙到现在，虽然疲惫还是没准备休息，说：“脸上只是小伤口，很快就能好，只是右胳膊骨折着，现在还待在医院呢，我正打算去看看，正好一这段时间你不是一直嗓子不舒服吗，和我一起去吧。”
    单眷之在过去的路上买了果篮，徐宁絮就诊的是一家隐私很好的私人医院，虽然网络上她受伤情况不明，各种猜测满天飞，但是医院附近并没有看到明显是在蹲守的媒体。
    进了医院，两人刚问了病房位置，就看到陆何川从外面进来，没朝两人这边看，直接进了电梯，刚好是徐宁絮的楼层。
    单眷之和郑西西等着下一班电梯，进去之后，郑西西像是突然想起一件事，跟单眷之聊道：“说起来，我之前还处理过徐宁絮和陆何川的绯闻。”
    单眷之目光顿在果篮里熟透的芒果上，电梯门刚一打开，他就将果盘塞进郑西西的手里，语速飞快地说：“我去一趟洗手间，就不过去徐宁絮那里了，这个果篮你帮我带给她吧”
    郑西西话还没说完，目送单眷之急冲冲的身影，嘀咕着说出后一句：“不过我还没来及出手就被陆何川搞定了，澄清就澄清，说什么毁他清白，我呸，搞得就跟我们倒贴他似的，黄花大闺女也没他那么矫情。”
    第6章 医院遇见
    --

 第11页

    单眷之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
    他并没有去洗手间，而是走楼梯找到咽喉科。
    坐诊大夫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中医，他先让单眷之张开嘴，查看之后，给单眷之把脉。
    “劳累久积，缺少适当的休息，心火旺盛，最近烦心的事情比较多？”
    单眷之:“能吃药解决吗？”
    中医的目光从老花镜后落到单眷之的脸上，“小伙子是演员吧，做你们这行压力比一般人大，想要根治你现在的问题还是要转变心态才行。”
    老中医只给他开了小剂量的药物，在单眷之离开前，还叮嘱了一句:“是药三分毒，别对它有什么依赖。”
    他的话里有几分暗示，单眷之颔首表达了谢意，拎着装了几盒药物的塑料袋走了几步，站在电梯前等待时，医生说的话在他脑海里不断闪过，那些话具象成文字，不断扭曲变形，最后全部拧成一个名字。
    单眷之阖了下眼，才勉强挣脱出这种负面状态。
    郑西西看完徐宁絮的情况，转到楼下的咽喉科，没见到人，就回到车子那里。
    司机坐在驾驶位上百无聊赖，看到郑西西出来后颇为激动地打了声招呼:“郑哥，这里！”
    郑西西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眷之没过来吗？”
    司机刚要回答，手机上来了条短信，他看了眼，举起来给郑西西看:“单哥说他有点事，让我们先走。”
    郑西西暗自在心里嘀咕一声，上车之后，望着即将消失在视野里的医院，心里有种奇怪的不妙感。
    给司机发完短信，单眷之走到徐宁絮的病房门前，恰好此时有一位护士路过，他叫住护士:“请问现在有其他人在探望这间房里的病人吗？”
    护士思考片刻，道:“有一个男人刚走，现在病房里应该没人了吧。”
    单眷之抿起唇，顿了下，又问:“还有其他的男人来过这间病房吗？”
    他这个问题多少有点莫名，护士奇怪地看他一眼，没直说，只道:“我并不是很清楚。”
    等护士走了，单眷之松开身侧紧攥着的拳头，抬起手，在门板上曲指敲了三下。
    “进。”
    徐宁絮正在撑着身子去扒拉郑西西留下来的果篮，刚捻出一颗樱桃，见到单眷之进来，急忙收敛动作，顺手抓了把躺到毛躁的头发。
    “单哥，我刚想吃你送的水果呢，你就来了。”
    病房的床头柜和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礼物，单眷之扫了眼，站在床尾没再走近，“感觉怎么样？”
    徐宁絮大大咧咧朝他笑，道:“就是胳膊最近不能用了，其他没啥大事，谢谢单哥来关心我。”
    看单眷之站在那里，忙道:“单哥你快坐下呀。”
    单眷之没打算久待，他过来只是一时兴起，但让他这么直接走又不甘心。
    在病房里停留了十分钟，走出病房时，单眷之脸上的表情比来时更加难看。
    他站在电梯前等候，反手捂住眼睛。
    他困扰于这些时不时会让他变得心绪不宁的情绪。
    心有郁结无法宣泄，之前他能用工作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如今闲下来，就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他像是自暴自弃，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翻出一个熟悉的号码，还没拨出，电梯门打开，陆何川就站在里面，与抬头看过来的单眷之目光交汇。
    “你怎么过来了，哪里不舒服吗？”
    陆何川看上去有些紧张，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气质不凡，大概是什么重要人物。
    单眷之捂住眼睛的手还没放下来，声音发闷，反问他:“你过来干什么？”
    陆何川看了眼西装男，对方很识趣地先走了，单眷之用眼睛余光看到他走向走廊的另一边，推开一扇门进去了。
    他的心里突然有了个猜想，吐出一口气，又意识到自己不久前有多蠢。
    在陆何川面前耷拉着脑袋，不自觉袒露出努力掩盖的低落。
    陆何川看着胸口那颗像红毛球的脑袋，两手发痒，极力克制住直接上手撸毛的冲动。
    咳嗽一声，回答了单眷之刚才问他的问题:“我妈昨天在家不小心摔了腿，我过来陪她。”
    原来他昨天没出现在高恒是这个原因。
    单眷之急切道:“阿姨她，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就是娇气，小扭伤非要留院观察。”陆何川觉察到他情绪的变化，挑起眉梢，“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来医院。”
    陆何川把单眷之从头到脚观察了个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地方不对劲，才放下悬着的心。
    他又突然想到在过来的路上，车里其他人提到的徐宁絮住院的消息，想到徐宁絮的经纪人正好也是单眷之的经纪人，一双狭长的眼睛眯起来，语气藏了几分危险。
    “你不会是来看徐宁絮的吧。”
    单眷之:……
    单眷之像是随口问道:“你也认识她？”
    还真是来看别人的。
    陆何川气的想把人抓到手里使劲摁头教训一番。
    语气不悦:“我当然认识，当年有狗仔拍了几张糊到人畜不分的照片就说我和徐宁絮接吻，胡说八道就算了还找了我没听过的名字的人，为了确认是不是对方拉我炒作，我当然要去查查底细。”
    单眷之没说话。
    陆何川在心里叫了声小哑巴，又觉得这样称呼也很可爱。
    --

 第12页

    思考之后，发现不是这个称呼可爱，而是被叫这个称呼的人可爱。
    是单眷之在陆何川的自带八百米滤镜的认知里很可爱。
    单眷之还惦记着绯闻的事，嘴硬道:“苍蝇不叮无缝蛋。”
    陆何川还真想把这人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
    “单眷之。”他的语气忽然严肃起来，整个人向前逼近一步。
    他的气势太盛，单眷之下意识想躲，一抬头被陆何川冷漠的眼神定在原地。
    单眷之咬住下唇，固执地看着那双眼睛。
    陆何川不说话，单眷之也不说话。
    直到电梯又停在这一层，陆何川给其他人让开位置，也目光收了回去。
    单眷之很执拗，这点没有人比陆何川再清楚。
    想到这儿，他还是柔和了表情，半是捉弄半是调戏道:“造谣我恋情的人都被我的律师团告到倾家荡产了，不仅要赔钱，还要去微博上发对我的道歉声明，要是你再说下去，可就要对我负责。”
    单眷之偏开头没接话，陆何川正好瞥见他粉色的耳尖，再看正主冷酷的侧脸，陆何川的嘴角轻轻勾起。
    只是这里不是适合谈话的地方，陆何川很想把人带到一个没有其他人的地方好好聊聊这五年，迫于现实没给他这个条件，又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人走，说：“你昨天去高恒了，新技术真有李文鹿说的那么厉害吗？”
    单眷之点了下头。
    陆何川又问：“真的能到以假乱真的程度吗？”
    单眷之沉默。
    陆何川再问：“你体验之后是什么感觉？”
    单眷之忍无可忍，臭着脸睨他一眼：“你怎么话这么多。”
    陆何川：“......”
    陆何川：“小哑巴。”
    他的声音太小，单眷之没听清，但又不想主动问他说了什么，站在原地忍耐半天，看陆何川没有解释的意思，一股郁气升上来，转身就走。
    陆何川没留人。
    单眷之进了电梯之后就一直没朝他这边看，他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把目光在单眷之全身逡巡一遍。
    腿还是又长又直，只是肩膀宽了些，腰肢更细了，看上去能被人一把握在手里。
    他捻了捻指尖，电梯终于在两人之间合上。
    进了电梯的单眷之嘴角绷得更紧。
    瞪着电梯门缝，把要进来的人吓了一跳。
    来人下意识说了声抱歉，单眷之也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对劲，低声回了句抱歉，就出了电梯。
    单眷之杀青之后到《意外游戏》开机之间有一个月的时间，期间他参加几次《茗枝书》剧组的宣传。
    他在这种场合总是话不多，他不是主角，不需要时刻面临提问，只是结束后，总是有一些想要热度的媒体追在他身后问他关于《意外游戏》的事情，最主要的，他们想从单眷之这里撬出点当年两人决裂的内情。
    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单眷之前脚参加完解散演唱会，后脚取关了当时队里关系最好的陆何川。
    “你对于和陆何川再次合作有什么想谈的吗？”
    “陆何川接下这个剧本还是首次尝试演戏，请问他选择《意外游戏》和你有关系吗？”
    “单眷之，跟观众说一下你当年为什么要取关陆何川吧。”
    “你和陆何川当年在限定团的时候关系亲密，当时有很多粉丝猜测你们的真实关系，是真的谈过恋爱，解散时分手反目吗？”
    小助理帮忙挡着这些穷追不舍的媒体，眼看这些人问的问题越来越不着调，他都快要忍不住让这些人别再胡说八道了。
    这两人怎么可能谈过恋爱，他单哥这个酷哥是当时年纪小，对人比较黏，现在二十六，对陆何川那种狗比看都不看一眼好吗？
    被挤得热汗直流，眼看就要挪到安全出口了，没想到他单哥突然停了下步子。
    挤成一团的媒体一看他听了步子，把人团团围住，话筒朝他脸上怼，嚷嚷着让单眷之说几句。
    单眷之脸上没什么情绪，只是用带着冷意的视线在这些媒体脸上扫了一遍，停留在刚才说他和陆何川谈恋爱的那人脸上的时间格外久。
    像是把这些脸记住了，才缓声道：“你们刚才的问题我都听到了，我的答案是我的律师会跟你谈诽谤需要负的法律责任。”
    作者有话要说：　　小陆想要小单的互关
    小陆：QAQ
    阿拉想要你们的收藏
    小陆：QAQ
    可以看在臭屁小陆的面子上满足我这个心愿么，阿拉带着臭屁小陆给大家鞠躬了！
    昨天上午九点发不太行的样子，明天晚上九点发嗷
    第7章 看秀
    到了后台，一进休息室小助理就急忙把门关上，差点把门怼到还没来得及进来的化妆师的脸上。
    化妆师也是念夏的人，常年跟着单眷之出来活动，跟其他人也熟悉，后怕地摸了下鼻子，对小助理说:“这鼻子可是我花了好几万隆的，要是被你打回去非得让你赔钱。”
    小助理嘻嘻哈哈打诨插科，把化妆师逗笑出声，窜到坐在化妆台前的单眷之旁边，兴奋道:“单哥！你刚才怼那些傻逼记者也太帅了吧！这群臭傻逼，整天脑洞比马里亚纳海沟还low，今天遇上我单哥，终于也尝到被人堵到说不出话的感觉了。”
    单眷之从安全门口出来就敛去了周身的冷厉，很是淡然，说：“我也只是吓唬他们一下而已，不可能真对他们有什么损失。”
    --

 第13页

    化妆师站在化妆台前，先看了眼单眷之今天的妆容，拿出化妆棉倒了卸妆水，说：“你单哥说的没错，而且这次出气了，这些人记仇，肯定要在以后找机会给你们使绊子，他们做的事说不上犯法，就是恶心人，这些人做这行对底线在哪里都一清二楚。”
    她在这个圈子比休息室里另外两人的时间加起来还要长，这些事她见得太多了，用化妆棉在单眷之脸上轻轻擦掉彩妆，打击眼巴巴看着她的小助理：“以后还是别这么冲动了，做了艺人，就是要比其他人沉住气才行，你要是较真就刚好如了他们得意。”
    小助理哑然，没想到门道这么多，他跟着单眷之这么多年，时间基本都用在剧组的工作，还是头一次见识了这个圈里的弯弯绕绕。
    “那怎么办，需要告诉郑哥，让他提前做好公关准备吗？”
    单眷之：“不用，郑哥一直都在盯着，况且也不能堵住他们的嘴让他们做哑巴，今天是我冲动了。”
    经此谈话，小助理进门时的兴奋去的一干二净，坐在沙发上越想越气，忍不住去想其他家艺人遇到这种情况是怎么处理的。
    结果一想，发现有郑哥在前面顶着，他单哥的情况已经算很好的了。
    有其他名气大、流量大的艺人，隔三差五地就要被人黑一次，这不是偶尔一段时间，而是包整个职业生涯的服务。
    小助理感叹：“做什么都不容易。”
    单眷之闭着眼，让化妆师帮自己把眼线的残留物卸掉，“做明星已经要比大部分的职业更容易了，想开就好。”
    造型师也说：“你看你丧的，还没有你单哥本人想的清楚。”
    小助理还是心里不舒服，觉得心脏整个沉下去，憋得难受。
    他单哥虽然已经混出头了，但是在片场的认真勤奋他是看在眼里的。
    有些艺人没实力也能靠着其他捷径获得名利，真是不公平。
    在回公寓的路上，小助理把这话跟单眷之说了。
    单眷之掀起眼皮，看着路过大厦上电子屏上熟悉的脸。
    应该是粉丝投放的广告屏，一个时常三分钟的小视频，里面是陆何川从出道到现在的各种记录。
    有一个镜头，陆何川向着镜头外伸出手，嘴角带笑说着什么。
    侧脸迷人，笑容蛊惑，见者难忘。
    至少当时镜头外的自己一直记到了现在。
    等车子驶离路口，单眷之说：“有些人靠运气，有些人是天生适合，只是站在那里就能做到万众瞩目，旁人再努力也不能企及。”
    小助理也注意到了巨大的电子屏，还回头看了最后一眼，道路上有很多女生驻足给电子屏上的那张脸拍照，神色兴奋激动。
    听单眷之的话，他脑子里第一个出现的人就是陆何川。
    确实，不得不承认，努力与天赋相比，真的很难匹敌。
    他收回视线，在霓虹垂落的光影里，落在单眷之毫无瑕疵的侧脸上，“单哥，你是有天赋又努力的那种，你会比其他人更厉害的。”
    单眷之只笑了下，看着被车子甩在后面的路景没再说话。
    在《意外游戏》开拍之前，郑西西还给单眷之接了一个国外的看秀。
    这种行程很无趣，去了秀场，凹造型拍几张照片，然后看模特走完全程，然后就没了。
    这次时装秀的主办地在巴黎，具体的地点单眷之很熟悉，秀场外面的那条大道他走过三年，见证路边的那颗梧桐树从一手能握到枝繁叶茂。
    去巴黎前，因为单眷之的行程早在网络上被爆出，机场那天聚集了很多蹲守的粉丝。
    之前都是一群姑娘空手来，只为了见他一面，幸运的话能和单眷之说上一句话，然后心满意足的离开。
    这次，她们手上都带了精致的灯牌。
    最近，她们在网上和陆何川粉丝吵得翻天地覆，小助理经常给单眷之直播战况，大部分都是单眷之的粉丝被对家粉丝打得直不起身，但因为过分顽强，渐渐地陆何川粉丝也有点受不了，开始有几次出现小压对家的势头。
    单眷之不喜欢他的粉丝在见他时因为情绪失控而做一些阻碍公众的事情。
    之前有一次，因为接机发生了踩踏事件，单眷之直接事后在微博上说自己不喜欢这样。
    不要因为他受伤，也不要为了他而透支自己的生活。
    他说，我能为你们做的事情不多，我是个演员，职业就是演戏，感谢你们能喜欢和支持，但是不需要把单眷之这个演员看得太高，你们通过镜头认识的不是我，而是角色，别对我有太多期待，保持一个合适的距离就好。
    粉丝渐渐摸清他的性子，有些说他太狂，有些说他演戏有了成绩就开始飘了。
    在一个人独身时人能通过独立思考保持智商，但是聚集在一起，无形之中产生了一个领导者，想法就开始被引导着走。
    单眷之的那条微博一下子就把很多这样的团体打散了，伤害了一部分人的利益，自然会被他们不满。
    但显然是好处更大，单眷之把话说明白后，粉丝之间的氛围焕然一新。
    单眷之粉丝佛系起来，心想不如就让正主自己来，顺其自然。演员嘛，只要自身没犯踩底线的错误，还是成绩最能让粉丝拿得出手去夸。
    粉丝看单眷之扫了眼灯牌，解释道：“只是排面，不会乱用的。”
    --

 第14页

    她们在机场排成几队，没挡住别人的路，也没大喊大叫。
    单眷之点头：“辛苦了。”
    这是固定流程，粉丝不远万里来看他，他不会不支持也不反对。
    “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粉丝目送他去了登机口，小助理回头看了眼这些目露不舍的姑娘，感叹：“粉丝理智的话能让明星省不少心。”
    另一个同行的员工说：“还是得需要明星本人正确引导才行。”
    这样就算还是会有一些人不理智，也翻不出多大的水花。
    飞机经过漫长的运转，终于在黄昏时的巴黎落地。
    机场外的大片天空划过几道赤橙的霞光。
    远处，万家灯火的上方，厚重的藏蓝色天幕温柔而静谧。
    再次回到这里，单眷之有些怀念。
    接机的车子已经在机场外等候多时，郑西西安排的酒店与秀场隔了两条街。
    到了之后，小助理抬头看了眼酒店高楼上的LOGO，“欸，还是中文，难道是中.国.人开的吗？”
    单眷之没想到这么巧，郑西西选的刚好是这一家。
    进去之后，就有一位身材曼妙的金发美女笑容满面迎上来，眼光直勾勾落在单眷之脸上，小助理被她放光的一双眼睛吓了一跳，连忙挡在单眷之身前。
    热情的金发美女睨了碍事的小助理一眼，不太情愿地在单眷之面前两步远的地方停下。
    “嘿，眷之，你竟然回来了，这真是太让人开心了，夏先生他知道这件事吗？”
    金发女人的中文还算流畅，只是语调和语气总是给人一种怪异感。
    单眷之有些无奈，从不明情况的小助理身后走出来，“Tina,好久不见。”
    小助理趴在单眷之的肩膀上悄声问：“单哥，这人你认识啊？”
    Tina听力极好，发现小助理在议论自己，过来揽住单眷之的胳膊，靠着脚下的高跟鞋轻易睥睨着小助理，“你这是什么眼神，眷之，快跟他介绍一下我们两个的关系。”
    “你别说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单眷之轻轻皱了下眉，解释说，“这是我在国外的朋友，Tina。”
    然后他又向盛气凌人的Tina介绍道：“这是我的助理，刚才只是他的工作。”
    Tina用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拨了拨颈侧的头发，用鼻音哼了声，看着眼前的男人：“你这次回来是有工作？”
    单眷之点头：“看一场秀。”
    Tina的语气里的情感永远充沛十足，“难道是明天那场？怪不得我刚才还在酒店里看到一位非常英俊的中国男人，可惜没能要来联系方式。”
    得到单眷之的肯定回答，她又突然兴奋了，“衣服准备好了吗，如果没有的话——”
    单眷之招架不了这位太过热情的朋友，打断她的话，“我的经纪人已经为我准备好了。”
    Tina的眉眼瞬间耷拉下去，小助理惊愕于她变脸的速度，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
    “好吧好吧，这真是令人可惜。”Tina眼睛一转，看到一行人的行李箱，招来酒店的侍者，问单眷之：“你们的房间是提前预定的吗？”
    小助理对这种问题很警觉，在旁边竖起耳朵。
    果然，得到肯定回答的Tina对侍者说：“给我预定他隔壁的房间。”
    说完还挑衅地朝小助理看了一眼。
    小助理看向单眷之，希望从他这里看到点东西。
    终于，前台告诉他们，单眷之隔壁的房间在刚刚已经有客人入住了。
    小助理大松一口气。
    Tina满脸不悦，目光转了一圈，指着幸灾乐祸的小助理说：“那给我订他旁边的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小陆:有一位靓仔即将出场！
    第8章 看看这照片里是谁
    小助理脸上的惊恐满足了Tina的恶趣味，她毫无形象地在人来人往的大厅放声大笑。
    小助理下意识看向他单哥，单眷之显然早已适应了她的这种恶劣，对他说：“我们去房间吧，你放心，她只是在逗你而已。”
    Tina笑了一路，在进自己的房间前朝看过来的小助理抛了个媚眼：“甜心，明天见。”
    单眷之他们的房间还要再往上一层。酒店的装修奢华，小细节处又能看出雅致，长长的走廊上方，玲珑精致的水晶灯投射出清透的冷光，小助理恍乎中有自己已经走在秀场的错觉。
    小助理和其他几个工作人员的房间在单眷之另一边，把单眷之的行李放好，小助理看了眼时间，“哥，晚饭叫人送来还是我们去酒店的餐厅吃？我来的时候看了网上介绍，都说这家餐厅的招牌菜绝了。”
    他们在飞机上没吃什么东西，现在早已饥肠辘辘，小助理摸了摸空瘪的肚子，一想到看过的美食图片就忍不住咽口水。
    单眷之比他更清楚酒店餐厅里的食物有多好吃。只是他在飞机上太累，现在没什么精神，懒得再去餐厅一趟。
    “我叫餐就行，你们去吧。”
    单眷之找出换洗的衣服，小助理识趣的替他关上门，在工作群里吆喝起来。
    单眷之洗完澡在床上躺了会儿，再睁眼时房间已经陷入一片黑暗。
    夜风从半开的落地窗挤进来，将厚重的窗帘鼓动。
    同样的夜景他再熟悉不过，打开床头灯，手机上多了99+未读消息提醒。
    --

 第15页

    小助理因为吃到心仪的美食在工作群里各种拍照赞叹，其他几个没去的工作人员看到了，也说要明天去尝尝。
    [单哥的助理郝幸运:这个是今日限定供应，就算你们明天过来也吃不到！！！]
    [单哥的助理郝幸运:太好吃了，我差点直接把舌头也一块咽下去了！！]
    [单哥的助理郝幸运:图片.jpg]
    美食图片刷屏，让其他几个错过的人眼红得狼叫。
    单眷之看着觉得好笑，退出来发了条消息，再进群聊发现话题已经变了。
    [单哥的助理郝幸运:你们猜我看到了谁？]
    [单哥的助理郝幸运:图片.jpg]
    一张模糊的背影照，大概是拍照的人在拍摄时心虚的厉害，还没对好焦就偏移了镜头，于是就有了这样的效果。
    其他几个人各种说了几个名字，小助理全部否决了。
    单眷之看着缩略图，心头突然有了某种猜测，指尖悬在屏幕上下载原图的按钮未有下一步动作，小助理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已经向众人揭晓了答案。
    [单哥的助理郝幸运:是陆何川！！我看到他桌上摆的东西了，看上去也很好吃，我决定明天就试试。]
    群里其他人问陆何川怎么也在这家酒店。
    小助理正忙着往嘴里塞鹅肝，看到这个问题，字打了一半，就看到那位几乎从来不在群里发言、惜字如金的酷哥回复了一句。
    [单眷之:他应该也是来参加时装秀。]
    群里其他人一下子安静如鸡，小助理差点被食物呛到，急忙喝了口水，好不容易咽下去，就收到他单哥给他单发的一条消息。
    ——你们怎么不说话了？
    工作群里，单眷之那条消息下面空空如也，小助理顿感桌上的美食不香了，把手里的刀叉扔在一旁，捧着手机思考该如何回答。
    冷场之后，单眷之就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忍不住回复了那一句话。
    几个字越看越烦，越看越碍眼，因为群里没再有人出现，他又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在疑惑自己和陆何川的关系。
    出于莫名的心虚，他才给小助理单独发了一条。小助理删删减减半天，就是没发出来一个字，单眷之不耐烦了，又发过去一条。
    ——我的问题很难回答吗？
    小助理抓了抓后脑勺，对着手机屏幕自言自语，最后硬着头皮回了一句。
    ——哥，吃鹅肝吗？味道绝了！
    单眷之:……
    两边都陷入漫长的沉默，五分钟后，单眷之回答
    ——不了，谢谢。
    还是熟悉的惜字如金，还是习惯的简单明了。刚才问那种婆婆妈妈问题的一定不是我单哥！
    小助理通透了，手机一关，接着大快朵颐。
    ……
    “陆哥。那人你认识？”
    陆何川的助理圆圆看陆何川一直往一个方向偏头，好奇问道。
    “嘘。”
    陆何川从进来餐厅就认出了小助理，特意选了个相近的位置，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守株待兔蹲到单眷之。
    这会儿小助理在低声碎碎念，陆何川竖起耳朵，勉强听到几个字。
    “单哥……冷场……奇怪……陆何川……”
    从小助理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陆何川挑起眉梢，很想走过去问问，到底在嘀咕他什么。
    一想到单眷之正在从别人那里打听自己的消息这种可能，陆何川忍不住翘起嘴角。
    他的助理坐在对面，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突然皱眉，又瞬间春风满面，反正怪吓人的，忍不住关心道:“陆哥，你没事吧。”
    难道是最近压力太大精神出了问题？
    不应该啊，就算有也肯定是陆哥给别人的压力，就这位祖宗，平日里狂的六亲不认，谁能让他有压力。
    陆何川收起发散的思绪，掀起眼皮瞥了圆圆一眼，高冷地嗤了一声，抬着下巴道:“你这种直男懂什么？”
    圆圆:“？？？”
    不是你这话什么意思啊，你自己就是一个直男为什么要骂我？
    圆圆被他噎得说不出话，闷头往嘴里塞东西，乖乖闭上了嘴。
    被老板气死不算工伤，在面对不讲道理的陆何川时，及时闭嘴就是对自己生命最大的尊重。
    陆何川吃饭时举止优雅，但速度很快，圆圆为了跟上他的速度，基本每口都只嚼了几下就草草送进肚子里，等陆何川抬抬屁股要走人了，他连忙起身，顺手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结果因为声音太响，把陆何川的视线吸引过来。
    陆何川有些嫌弃，目光从他被撑起的宽松T恤上扫过，轻轻“啧”了一声。
    圆圆:“……”
    你这是什么眼神？啊？
    圆圆觉得自尊心受到伤害，回去一路上都耷拉着脑袋，正巧坐电梯时遇到单眷之的那位小助理。
    小助理这一顿晚餐吃得心满意足，又开始在工作群各种嘚瑟，不经意抬头，跟陆何川视线对上，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还伸长了脖子:“嗝——”
    陆何川没说话，但步子不动生色地挪到了离小助理最远的电梯门口。
    圆圆也没说话，偷偷用怜爱的目光瞅了眼同样被嫌弃的小助理。
    小助理缩在电梯一角，等电梯到了楼层，因为门口还站在一位臭脸大爷，只能缩在原地等着大爷先走。
    --

 第16页

    结果大爷如怪石一般立在那里，不出去，也不摁楼层按钮。
    圆圆硬着头皮问:“陆哥，我们不出去吗？”
    陆何川像是在等着他问这一句，赞赏地看他一眼，回头问角落里的小助理，“你去几层，我帮你摁按钮。”
    槽点过多，小助理懵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先吐槽什么才好。
    感情您跟个门神似的堵在门口就是为了给我摁按钮。
    就这？
    小助理挤出一抹微笑:“不用麻烦了，我就在这层。”
    “是吗？”陆何川说，“我也住在这一层。”
    旁边的圆圆忍不下去了，“既然都这么巧，能不能下了电梯再说。”
    小助理心想，我和你们有什么好说的，能不能别挡在门那里让我回房间啊。
    陆何川还要再说，就被圆圆一把推了出去。
    小助理隐约听见圆圆低声咒骂:“是脚底有钱吗，跟着傻逼似的占着电梯装逼。”
    小助理敬佩地看了他一眼，这位同行厉害啊，发工资的人还站在两步远的地方就敢直接嚼舌根，属实头铁。
    陆何川出了电梯仍旧磨磨蹭蹭的，圆圆不知道这位又在搞什么幺蛾子，耐着性子跟他在走廊上耗。
    本来急着回房间的小助理也不着急了，拖着步子想看看后续发展。
    三人都朝着一个方向走，差不多走了一半的距离，彼此都心里纳闷，再往前走，对方还是和自己一路。
    小助理忍不住转身问道:“陆先生，您跟着我干嘛呢？”
    陆何川身后的圆圆代替回答:“我们回房间啊。”
    “你们的房间也在这边？”
    陆何川矜贵点了点脑袋，最后三个人隔了一扇房门站定。陆何川看着中间的那扇门，摸了摸下巴。在小助理瞪大的眼睛里摁响门铃。
    用一口流利的英文大喊:“开门！扫黄！”
    作者有话要说：　　此时有一位酷哥受到惊吓并骂了一句。
    第9章 你喝醉了吗
    走廊上的另外两个人都被他这个操作惊呆了，房间里在等送餐的单眷之也同样被吓了一跳。
    唯有做出这种惊世骇俗之事的陆何川本人淡定非常。
    单眷之的脾气他再清楚不过，五年前发生的那件事，这人大概是心里还记恨着，所以一声不吭就远走他乡，不给他一点反悔的机会。甚至在三年后又回到国内，也从不主动联系他。
    如果不是陆何川自己再也忍耐不下去，两人如今大概还是形同陌路，像两条曾经无比靠近的线条，分开之后就再难重逢。陆何川不愿意看到这个结局，既然遇不上，那他就在自己和单眷之之间加上一笔，再给彼此一个相遇的机会。
    小助理想过来阻止他，圆圆跟在陆何川屁股后面久了，陆何川稍微偏了下头，他就明白了意思。
    伸手把小助理拦住，一边利索地把小助理的双手卡在背后，一边安抚道：“不会有什么事的，你放心，你放心！”
    能放心就怪了，就看陆何川他们这伙人一系列的骚操作，小助理怀疑从餐厅的偶遇就是陆何川的有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在异国他乡、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好对他单哥下手。
    他被圆圆捂住了嘴，在心里大声嘶吼，希望他单哥能和他来点心电感应，别把门打开。
    门里没什么动静，陆何川倚靠在旁边的墙壁上，用刻意压低的声线又喊了几声。
    小助理还在祈祷着他单哥能别被忽悠着开门，上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看到陆何川偏过来的视线，小助理头皮一麻，奋力挣脱开圆圆的束缚，对着门大喊：“单哥别开门，有人要害你!”
    伴随着他的悲壮发言，单眷之的房门也被房内的客人从里面打开。
    单眷之一身灰色的家居服，刚洗澡头发泛着湿气，刘海被拨到头顶，面无表情站在门后，目光先是在激动万分的小助理脸上扫过，又看向他身后的圆圆。
    “你要对他做什么？”
    圆圆悻悻收回抓在小助理胳膊上的手，尴尬笑了一声，下意识朝门旁的陆何川看去。
    单眷之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陆何川探出一颗脑袋，笑眯眯地对着他招了招手：“嗨”
    单眷之皱了皱眉，怀疑地看着他：“你喝酒了？”
    陆何川闻言顺势抬手，捂住自己的脑袋，啧了两声，嘟囔：“喝多了，头疼，没力气，得有人来扶我一下。”
    说着他就开始左右晃荡，动作浮夸的不行。
    圆圆站在原地没动弹，单眷之见他还在偷瞄自己，冷冷道：“他在叫你，你看我做什么？”
    圆圆苦不堪言，不太情愿地走过去，在陆何川明显地嫌弃里把人小心搀扶起来，还得用要命的演技配合他老板的随意发挥。
    陆何川半阖着眼，一直盯着门里的单眷之，嘴里不清不楚地嘟囔着什么。
    因为听到什么单单，小助理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下意识去看他单哥，结果就看到单眷之突然迈步走出房间，微抬头瞥了眼靠在圆圆肩膀上的陆何川，像是在忍耐着什么情绪，“如果真的喝醉就回房间。”
    陆何川见好就收，知道这人情绪又上来了，给圆圆偷偷使了个眼色，圆圆硬着头皮跟单眷之道了声歉，急忙开门把陆何川塞进了房间里。
    厚重的房门被砰的一声关上，走廊上恢复了清净，小助理还没能回神，单眷之闭了闭眼，像是疲惫到不堪重负，“我休息了，你帮我把订餐取消吧。”
    --

 第17页

    小助理连忙应下，后知后觉他单哥和陆何川的关系似乎没那么简单。
    隔壁房间，圆圆要被这位祖宗烦死了，“您还要不要脸啊，刚才在走廊上，头顶就是摄像头，要是再出来一个人看到，明天就可能有媒体连夜给你和那位创作一部这些年爱恨情仇编年史。”
    陆何川从进屋就不装了，坐在沙发上，摸起茶几上的烟盒，搁在手心玩了几下，嗤笑一声:“你见过谁追人要脸的？”
    他这句直白的坦白让圆圆愣在原地，一时觉得世界疯了或者是自己疯了，竟然能从自恋狂嘴里听到追人这个词。
    被追的是个男人？
    还是传闻中和他关系破解的老队友！
    这是什么魔幻发展。
    圆圆抱着脑袋在原地转了两圈，“哎！让我消化一下这句话，您先闭嘴。”
    对于他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放在之前一定会被陆何川好好教育一下什么是规矩，但今晚发生的事让他丧失了所有兴趣，也懒得开口。
    揉了揉脸，懊恼自己还是太心急了。
    知道单眷之也要参加这个活动所以跟工作室推了其他行程追到异国他乡。千辛万苦打听到单眷之一行人预定的酒店，又想尽办法住进同一家酒店，原本以为只能明天在秀场才能见面，但在餐厅遇到小助理的那一刻他心里那股想见单眷之的冲动就成了疯狂的折磨。这种折磨在他得知单眷之就在与自己一墙之隔的地方时成了勒断理智那根弦的最后一刀。
    他想见单眷之，发了疯的想。
    但真见面了，单眷之的痛苦又让他后悔自己，为什么总是忍不住去招惹如今没有他过得也不错的单眷之。
    他不知道单眷之刚才是不是有意给了他一个台阶，他慌了，所以顺势回到房间。
    好像再见面之后，他总是有莫名的心慌感。
    两人错过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长到让他的情绪从释然转变为恐慌。
    他曾经以为这是还给双方的自由，却没想到结果是被自己的一颗心束缚在原地。
    无处可逃，只能站在原地望眼欲穿，苦等被推开的单眷之能回头看他一眼。
    陆何川嘴上“艹”了一声，心想这还真听起来跟个情圣似的，矫情得说出去都能骗单纯小姑娘的三滴眼泪。
    可惜单眷之不是单纯小姑娘，也不会因为他心里想的这些酸话就选择轻易原谅。
    虽然他说追人不能要脸，但这种听着像卖惨的话说给单眷之听，可能得来的不是怜惜，而是讽刺。
    毕竟他陆何川得来今天的下场都是活该。
    他想自己可能真是嚣张跋扈的事在前27年做的多了，所以老天都看不顺眼，让他在单眷之身上栽了跟头，也算是报应。
    等圆圆终于平复好心情，和陆何川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您原来真和隔壁那位有一腿？”
    “滚，别在我跟前幸灾乐祸。”陆何川朝他扔了个抱枕，不耐烦道:“老板的私事也是你能议论的？这事要是传出去我非得让你没一腿。”
    圆圆努力压着的想要放声大笑的冲动，清了清嗓子：“那什么，您休息，我先走了？”
    我怕我再不走就要笑出声被你杀.人埋.尸。
    陆何川摆摆手，示意他赶紧滚，别在他跟前碍眼。
    第二天，餐厅里没见到单眷之和他周围那些工作人员，陆何川整顿饭的时间，脸都沉着，圆圆乖觉的没有试图搭话，闷不吭声吃早餐，结果还是被陆何川的怒气波及了。
    陆何川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把盘子推到一边，看到坐在对面的圆圆吃得正香，像是无法理解，问道：“你为什么吃那么多？”
    圆圆：“我饿。”
    陆何川：“你吃那么多有什么用吗？”
    “长高了？一米六七长到一米七？没有吧，你量身高的时候脱鞋了吗？”
    “长壮了？一看就虚，你这样的我一拳打倒两个。”
    “别吃了吧，也没什么用。”
    圆圆差点没憋住和老板当场撕.逼的冲动，愤怒地往嘴里又塞了几口，“我开心！还有，我一米七二！”
    “搁我这儿胡说八道呢。还一米七二，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你鞋里塞了多少增高鞋垫。”
    陆何川翻了个白眼，坐在位子上玩了会儿烟盒，又说：“你怎么整天都乐呵呵的，是因为我给你的工资太高了？还是奖金太多了？”
    圆圆吃不下去了，伺候这种老板，每天给他一万块都要担心来不及花出去就被气死了。
    “我不吃了。”
    “我就等你这一句呢。”陆何川终于不叭叭他了，从位子上站起来，“你去查查单眷之的位子。”
    圆圆试图跟他讲道理：“都到现在了，位置不好调换。”
    可惜陆何川就不是什么跟人讲道理的人，小助理无奈，说：“行，我这就去打听，您这段时间能不能待在酒店别到处招惹，就当可怜可怜我？”
    “好吧。”陆何川还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小助理不想再看到这张脸，忙不迭走了，也不管陆何川到底会不会听他的劝告。
    他刚走没到一分钟，陆何川就一路溜达回房间，路过单眷之房间时步子顿了下，站在原地犹豫半晌，抬手摁响了门铃。
    ……
    小助理他们一群工作人员一大早就跟着单眷之去了秀场那边。临走之前还被不知道从哪里听到风声的Tina蹭了车。
    --

 第18页

    “去秀场吗，正好我也要过去。”Tina非常不客气地拉开后座车门坐进去，先和精神不佳的单眷之打了声招呼，又冲对她还有些警惕的小助理笑了下。
    小助理缩回副驾驶，也不惦记着提醒单眷之什么保持距离了。
    单眷之状态很差，在这么一小段时间，已经压着嗓子咳嗽了好几声。
    Tina放低声音，关心道:“眷之，在酒店没有休息好吗？”
    单眷之揉了揉脖子，疲惫难掩，淡声：“有点心事。”
    Tina认真地看着他漂亮的琥珀色眼睛，良久，感叹:“看来你还是和两年前一样，我还以为你的状态回到你的国家能好一点，这样的话，还不如留在夏先生身边，我相信有他的照顾你现在会更好。”
    第10章 等待
    小助理把后背紧贴在副驾驶的椅背上，想听清楚后座的谈话。
    这个神秘的夏先生到底是谁？
    他记得刚到酒店，Tina就提起过这个称呼，听她话里的意思，这个夏先生应该和他单哥的关系不错。既然这样的话，他怎么不记得听过单哥提起几次这个称呼呢？
    酒店到秀场的车程只有短短十分钟，小助理没能听到更多的消息，心里还有几分可惜。
    因为现在离时装秀正式开始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主办方那边的工作人员还在紧锣旗鼓地布置秀场。
    今天天气很好，暖阳裹着云彩穿过远处高耸的铁塔，风吹过来又轻又软，单眷之身上是一件白色的卫衣，头上压了一顶鸭舌帽，有风拂面而来，鬓角的暗红色碎发就四散开，像一簇簇跳动的小火苗。
    他站在晚秋最绚烂的光影里，成为这一刻画面里最永恒的色彩。
    Tina忍不住拿出手机将这一刻记录下来，小助理因为职业习惯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不要拍照”，他手里还拎着郑西西给单眷之准备的高定，走到Tina旁边，看到照片时改口：“照片发我一张吧。”
    “我拍的是不是很好看。”
    Tina还想再来几张不同姿势的，可惜单眷之已经掀起眼皮朝他们这边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广场上，有孩子惊起一片洁白的鸽群，单眷之就在这种时候，从画框中走出来，到了她的眼前。
    “在拍照？”
    单眷之背着光，面容的轮廓与暖光融合在一起，让人看不真切，冷质的声音像是和风一起从远方而来。
    片刻的心跳失衡。
    Tina心想，这个人可真能给她的心脏增加负担。
    单眷之也看了眼照片，对小助理说:“郑哥不说让你拍几张照片发博吗？就这张吧。”
    .
    小助理之前一直好奇Tina是什么身份，看她跟着过来以为也是和他单哥一样的观众，没想到Tina领着他们一路进了后台，因为里面还有换装的模特，Tina停在化妆间门口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有一个衣着时尚的男人从化妆间里出来，见到Tina兴奋地和她拥抱了一下。
    以小助理的塑料英语，实在是听不懂两人在嘀咕什么，走到单眷之身后，小声问道：“哥，他们在说什么啊？”
    单眷之暂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在进来之后一直表现的很安静，但因为他出众的外貌和身材，也吸引了在场不少人的目光。
    就连和Tina相谈甚欢的那个男人，也在聊天间隙朝单眷之眨了眨眼，揽着Tina的胳膊柔声道：“嘿亲爱的，不给我介绍一下新朋友吗？”
    Tina笑骂他一声：“收起你的骚.劲好吗，这位不是你能乱勾搭的人。”
    男人不太情愿地撇了撇嘴，伸手撩过耳边过分飘逸的头发，朝单眷之伸出手：“你好，我是本次时装秀的主设计师德文。”
    小助理的目光被这个男人的手吸引住，这双手保养的比他许多见过的女艺人的手还要光滑白皙，食指上的那枚戒指是某奢侈品牌当季主打的限量新品，数量有限且价格不菲，简而言之，是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的东西。
    单眷之只伸手与德文短暂地交握，用英语简洁的自我介绍之后，就向Tina提出自己想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Tina担心他的身体状态，只是眼下还有正事要和德文商量，就叫来其他工作人员先带他们去自己的私人休息室。
    休息室很大，布置随性，中间摆放了一张宽大的桌子，上面摆满了主人随手记录灵感的设计图纸，小助理瞟了几眼，就不再看了。
    房间里立了几个人体模型，能坐下休息的只有两个竹制沙发，等带他们过来的人离开，单眷之才向小助理回答刚才的问题：“刚才你见到的那位是德文，是本次时装秀的总设计师，他是Tina的师弟，因为这是他的首秀，所以特地找了Tina帮忙镇场。”
    “Tina也是设计师？”小助理只道人不可貌相。
    不都说时尚圈的人逼格很高吗，Tina那副热情过火的样子实在让他没法想象她其实是一个时尚圈大佬。
    单眷之：“Tina平时不是你见到的那个样子。”
    他这么一解释，小助理就明白了，因为单眷之和她关系不一般，连带着小助理都沾了光，所以Tina与他们相处时的态度不像对外人那样高冷。
    小助理没忍住问他：“既然您有这些人脉，为什么不借此多接点时尚资源呢？”
    对于明星来说，时尚圈的资源往往是最难竞争的，就算是影帝影后，也有可能因为品牌方一句气质不适合就被拒之门外，时间长了，还会被人诟病气质土脸不够时尚。
    --

 第19页

    单眷之再出道的这两年，除了拍戏只接了一档综艺，接的代言还算拿得出手的就一个唇部彩妆，今年年底合约也要到期了，听郑西西说，品牌方那边透露出来想把代言人换成几年参加综艺大火的流量男星，这样的话，单眷之身上就只有一款饮品的代言了。
    小助理替他着急，不明白单眷之明明认识这么多能人，为什么不让他们在自己的事业上搭把手。就连时装秀，今年也是头一次，之前这类的活动每次都是推了，有些是因为档期不合，有些就纯粹是单眷之不想来。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单眷之为什么要浪费这些机会。
    两人聊了几句，单眷之一副犯困不想再说话的模样就让小助理把心里那些长篇大论又憋了回去。
    临近时装秀开场时间，Tina推门进来，“怎么还没换衣服？”
    几乎是在她推门的那一刻，单眷之睁开眼，站起来活动了全身的关节，拿起郑西西给他准备的一身高定，“给我几分钟。”
    他过来之前已经上好了妆，因为高定是借来的，穿了这一次还要再还给品牌方，单眷之怕麻烦就没穿着出来。
    换好衣服，单眷之临走时对小助理说：“你先在这里待会，无聊的话可以出去走走，迷路的话可以给Tina发消息问她，你们刚才加上联系方式了吧？”
    单眷之说的是小助理和Tina要照片的事情。
    小助理点点头，等人走了，迫不及待掏出手机跟郑西西说了这两天发生的事，主要是想跟郑西西说一说他单哥是个隐藏的牛逼人物。
    Tina带他走的特殊通道进的秀场，看单眷之没拒绝还有些惊讶：“我还以为待会儿见到人你就要跟我装不认识呢。”
    单眷之像是不解的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会这么说？”
    Tina哼笑：“我看了你回国之后的时尚资源，天哪，几乎是零，这对你来说实在太可惜了，只要你稍微透露点和我的关系，我相信就不会是这幅场景。另外，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邀请你担任我下一次负责的时装秀的压轴模特。”
    “算了吧。”单眷之扣好西装外套的宝石纽扣，因为刚才的休息，眉眼间还留着一股慵懒的苍白感，像一缕烟，清离又疏远。
    “人在一个时间只能专心做一件事，我现在只想把戏拍好。”
    Tina像是不能理解，“这两件事完全不冲突，眷之，你还是和之前一样执拗。”
    单眷之没有否认。
    两人谈话间已经到了后台，模特们换好了衣服在后台准备，见到Tina纷纷热情打招呼，有一些还好奇地打量和Tina并肩而来的单眷之。
    德文正在检查衣服在模特身上的情况，见到Tina夸张的大喊：“哦亲爱的，快来帮帮我，时装秀就要开始了，而我还在为这些小事焦头烂额。”
    Tina嘲笑他一番，对单眷之说:“夏先生已经帮你调换了更舒适的位置，德文的助理会带你过去。”
    单眷之对德文点了下头，和Tina告别后，由德文助理带领着从特殊通道进了秀场。
    因为助理还要回去给德文帮忙，把单眷之带到门口，并说明了位置就鞠躬离开。
    整个过程都很安静，没有几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圆圆好不容易办妥老板的任性要求，打听到单眷之的位置，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和旁边位置的女士交换了位置，找了个洗手间想抽根烟，看了眼时间时装秀即将开始，靠在墙壁上，听到主场的开场音乐声，圆圆松了口气。
    陆何川早早就在圆圆给他调换的位置上坐着了，等待这种事他已经体验了整整五年，却还是会因为这短短地一个小时而难捱。
    开场音乐响起，他身旁的位置还空着，陆何川给场外等候的圆圆发了张图片。
    ——别告诉我这张空位是留着给你自己坐的。
    圆圆刚放下心就收到这条消息，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心里担心陆何川直接杀出来找他算账，一时头大，抬头恰巧看到被人领着从走廊另一边过来的单眷之，连忙给陆何川发消息
    ——来了来了！
    第11章 行程之外
    陆何川本来都想直接走人，他来这里的目的只有单眷之。别人争抢的时尚资源，对他而言也不过锦上添花。
    他刚起身就看到从门外进来的单眷之，嘴角带起笑意，又坐下，顺手整理了衣领和衣角，在脑子里又迅速模拟了一遍待会儿单眷之过来自己要说什么话，脸上的表情什么角度才能看着更完美。
    他难得正襟危坐，等待着那人踏着满场的灯光朝自己缓步而来。
    一步一步，更近了，在单眷之经过自己面前时，陆何川摁了摁自己的胸口，想要让过分聒噪的心跳安静一些。
    嘴角已经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然后看着单眷之脚步不停，直接从自己身边目不斜视走了过去。
    陆何川：“......嘶。”
    他的视线死死放在单眷之的背影上，想要看他走去哪里。
    好巧不巧，单眷之被调换之后的位置恰好就是陆何川原本的位置。而和陆何川换了位置的女士，坐在单眷之左手边，见到来人，眼前一亮，主动打了声招呼，自报家门之后就开始和单眷之热络的攀谈。
    陆何川：“......”
    他扶了下额头，一时心情极为复杂。
    圆圆还在给他发消息，问他单眷之是不是已经在他身边坐下了。
    --

 第20页

    陆何川艰难消化了心情，给圆圆回道
    ——你工作做的非常好
    圆圆一看心里还挺高兴，难得从陆何川这种挑剔老板口里听到点夸，手里解压的烟也不抽了，拿起手机开始编辑，心想能不能趁着老板开心要点奖金。
    陆何川在他满腔的激动中，又回了一句
    ——但你这个月的奖金没了
    圆圆：？？？
    他对话框里彩虹屁已经写了六行，正在改错词就看到第二条，霎时心态爆炸，也不顾忌对面是他的老板了
    ——？？？
    ——夸我还扣工资？
    ——撤回！
    ——求求了QAQ
    ——呜呜呜
    他硬气不过三秒，心里狂骂陆何川八百条，发消息的时候还是不改狗腿本质。
    没办法，谁叫他陆何川就是掌管着他经济命脉的大爷呢。
    越想越郁闷，他又从烟盒里磕出来一根烟，想了想，脸上更加悲苦，又磕出来一根。
    两只烟在手，他吸了一口，另一根就夹在手里任由其慢慢燃烧殆尽。
    算了，他想，这根就当是敬那位大爷的了。
    可是两秒之后，他又为自己这种恶毒的想法感到抱歉。
    三秒之后，他又想这种狗老板，被骂几句多正常啊。
    缓缓吐出一口烟，圆圆越想越不对劲，把另一根烟摁灭了，心道自己还是太善良，被狗老板莫名其妙扣了奖金竟然还产生了愧疚感。
    圆圆抓了抓头，脑子里一时全是这些年陆何川对他的好。
    每次换季都会给工作室的人发红包添新衣服；谁家里有大病急需用钱，只要陆何川知道肯定出钱帮忙，事后也不催着还；老员工离职会收到大红包，说是这些年的奖金补齐……
    一件跟着一件，把圆圆搞得难受心酸，他眨了眨眼，也不知道怎么就把自己搞得闹心愧疚，心里不舒服，还要默默向老天道歉收回自己刚才那点心思，末了添上一句“狗老板长命百岁”。
    自我疏导完，一根烟也到头了，圆圆去洗手台洗了把脸，擦干手重新打开屏幕想再跟陆何川撒泼讨好几句，就看到满屏的问号之后，陆何川先给他转了8888，又说了句
    ——奖金没了
    “你是真的狗。”圆圆利索收了钱，看了眼银行卡余额，数了几秒零，嘿嘿笑了声，自言自语道:“我就喜欢狗，狗是人类的好朋友。”
    ——陆大爷万福金安，下次还来光顾啊。
    陆何川没回，他现在一门心思都放在和他隔了半个秀场的单眷之身上。
    和单眷之攀谈的那个女人他勉强有点印象，某国时尚刊的主编，刊物在国际上的知名度不大不小，是国内很多一二线艺人乐得争取的资源。
    看到女人快要靠在单眷之身上，陆何川沉默中攥紧了膝盖上的拳头，他在心中一遍遍提醒自己这是工作，如果单眷之能得到刊物的邀约，对他未来的资源很有利。
    他努力把自己的视线挪到穿着花哨又前卫时装的模特身上。
    看了不到五秒，又按耐不住偏头的冲动，眯眼观察着言笑晏晏的女主编，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瓶被外界刺激的陈醋，正从喉咙不断往上冒酸泡。
    单眷之对女主编的邀约并不感兴趣，他还在懊恼刚才进场时为什么要走途径陆何川位置的路。
    也许是因为他进来的那一刻恰好有一盏灯光投射在陆何川那里，秀场黑压压的一群人，那人就恰好成了他的第一眼。在他大脑做出选择之前，身体已经不由自主朝着唯一的方向而去。
    此时改道太过刻意，单眷之成功做到在途径陆何川身边时目不斜视。但做到这一点对他来说并不容易。
    这种过分靠近的距离，让他不适。追根溯源，不适的源头是被压抑的渴望。
    他努力回想心理医生同他说的那些话，自虐一般把五年前解散演唱会前陆何川同他说的话一次次回忆，才堪堪把内心深处的不适压下去。
    女主编还在试图引起他的兴趣，单眷之兴致缺缺的态度让她觉得新鲜，她难得遇到一个会以这种方式拒绝自己邀约的亚裔青年。
    这个青年的气质相貌相当符合她的审美，在与他交谈时，她甚至已经想好了采访内容。
    压抑和渴望，这两种极端的情绪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充满神秘感和矛盾感，她甚至开始猜想这个青年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
    单眷之没想到女主编会如此坚持，歉声道:“抱歉。”
    “这可不是我想听到的答案，可以告诉我你拒绝我的理由吗？”女主编问。
    单眷之这次回国的目标有两个。第一是做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第二……
    他看了眼陆何川，眼神交接时，单眷之在心里对自己说:第二个目标是避开陆何川。
    他眼中的光倏然暗下来，陆何川觉察到什么不对劲，不等他反应，单眷之收回视线，对女主编说:“非常感谢您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时装秀结束时，陆何川有些迫不及待地站起身，向着单眷之的方向迈步走去，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远，人潮涌动，人影重重，即使他这么急，还是没能在单眷之离开前赶到。
    女主编本来因为被拒绝而心情失望，看到陆何川时再次眼前一亮。
    这个男人和刚才的青年都是亚裔，相貌气质都令人惊艳，给她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

 第21页

    青年是平静无波的湖面下暗流汹涌。这个男人则是一片海，难以揣度其呼啸的白浪下到底藏着多少蓝色。
    她刚想上前攀谈，就被男人警示的瞪了一眼。
    女主编:？
    找不到单眷之，陆何川只能带人先回酒店。没想到回去以后，发现隔壁两间房间已经空了。
    去前台询问，得到客人已经提前退房的答案。
    跟着追了一路的圆圆此时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这事情的发展趋势怎么像是被对方刻意躲着了。
    他是陆何川工作室成立第二年才进来的，不清楚陆何川和单眷之五年前的爱恨情仇，平时网上冲浪，吃了不少爆料博主说的料，一连看了两人八个版本十种结局的故事，还非常八卦地问过工作室的老人真实情况。
    得到的答案全是两人关系很好，不要听网上那群人胡说。等他问到两人微博互关为什么没了，老人就支支吾吾，又追问半天，才知道了真正的答案:陆何川被单眷之拉黑了，想单关也不行。
    当时小助理就对单眷之极其佩服，竟然敢单方面拉黑狗老板，真是大胆。
    现在看情况，原来还是狗老板剃头担子一头热，实在是大快人心！
    可能是他的表情过于兴奋，被狗老板敏感觉察到，陆何川冷脸问他:“你说他现在是不是回国了？”
    小助理被他这么一看，那点幸灾乐祸没了，板着脸回答:“肯定回国了呀。”
    陆何川回了房间，坐在沙发上出神片刻，对圆圆说:“订最早回国的机票。”
    “啊......好，我这就去。”
    从陆何川的房间出来，圆圆叹气，本来还以为能在巴黎玩个半天，没想到又来这一出。
    狗老板到底行不行啊，怎么追人追着直接把人吓跑了。
    突然收到单眷之回国消息的小助理也一头雾水，退出游戏界面，先订了机票，然后提前回了酒店收拾行李办理退房，用路上时间问单眷之发生了什么事。
    单眷之从秀场出来，和Tina打完招呼就坐车直接去了机场和小助理他们会合。
    也是巧了，时装秀结束之后的一个小时正好有一个合适的回国航班，小助理在机场外望眼欲穿，见到单眷之急忙招了招手，“哥，快快。”
    单眷之身上还是参加时装秀的高定，来的一路上出了一身汗，登机之后，一身衣服已经皱巴不成样子。
    小助理看到头疼，这种奢侈品牌出的衣服又贵又娇气，不能洗不能烫，现在跟一团抹布似的，怕是不好和借出方交代。
    单眷之直接脱掉外套扔到一边，并不在意，“不用还了，跟郑哥说一声，衣服我买了，价格问好之后钱从我账上走。”
    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让我进你们的收藏夹么
    给我一个挥霍存稿箱的机会吧！
    第12章 给我安排一下
    这套衣服小助理是知道价格的，听单眷之直接要买下来下意识在脑子里过了遍那一长串数字。
    单眷之回来这两年虽然一直在拍戏，前不久还拿下来最佳男配，但让他走红的几部戏都是单眷之寂寂无名时接的，没拿到多少钱。
    小助理替他觉得肉疼，“要不我再去问问其他人有没有办法清理，这身衣服也太贵了。”
    “你是在担心我没钱吗？”单眷之拨开汗湿的额发，笑起来很好看，“拍戏的薪酬目前对我来说不是主要收入，在钱这方面你不用担心。”
    小助理出国这一趟，愈发觉得单眷之进娱乐圈只是玩玩，总感觉他指不定什么时候玩够了就头也不回的回国外去继承亿万家产了。
    .
    陆何川没那么幸运，下一个合适的航班在半夜，圆圆本来还想劝他明天再走也不迟，可是看他一副坐立难安的焦灼模样，就知道自己是劝不住的了。
    回到珹市已经中午，陆何川这一路上几乎没闭眼，出了机场脸色难看，揉了揉太阳穴，吩咐圆圆：“你去查人在哪里。”
    圆圆下意识想接一句谁呀，又及时止住了，抬眼看了看陆何川强打精神的样子，他在心里嘀咕两声。
    为情所困的狗男人还挺有魅力的。
    有这种颜值，有这种身家，追谁追不到啊，怎么就落得这种落魄样。
    圆圆很快带着单眷之的最新消息回来了，“他回国之后去了一趟念夏娱乐，之后就一直待在他公司安排的公寓里没有出门。”
    陆何川已经一天没合眼，这会儿正坐在工作室的办公室里喝咖啡。
    他的经纪人纪晓莉面无表情坐在办工作后面看文件，有个不管事的老板，每天工作翻倍，看到陆何川的可怜样心里毫无半分怜惜。
    “四天后进组，这是你第一次拍戏，算是个新人，就算你作词作曲再厉害，导演也不因为你写的歌好听就对你降低要求，所以希望你进组之前把你大学的专业知识好好回忆一遍。”纪晓莉语气平淡，“虽然剧组那边对你的体态没有要求，但是这几天你最好能少吃多运动，毕竟这次的拍摄过程很特殊，如果你拍摄到一半撒手不干了...”
    她说到这里深吸一口气，显然陆何川有过这样的前科，她磨着后槽牙说：“记得给我加钱。”
    陆何川：“......”
    陆何川掀起眼皮睨她一眼，嫌弃地嗤了一声。
    纪晓莉皮笑肉不笑：“呵。”
    --

 第22页

    陆何川半躺在沙发上要死不活的懒散样，望着玻璃穹顶上的雕花说：“你放心，这次我一定好好工作。”
    纪晓莉翻了个白眼：“你哪一次不是这么说的？”
    陆何川也不多说，翻身从沙发上坐起，理了理衣服下摆，抱肩立在办公桌前，居高临下看向低头看文件的纪晓莉，“我就没见过你这种消极的经纪人，别的经纪人都希望手下的艺人拓展业务，就你，我接个戏还要被嫌弃，怎么，你是质疑我的演技吗？”
    “不敢。”纪晓莉毫无诚意，“希望你两路开花，成功后记得给我加钱就好。”
    陆何川哽住：“你能不能别整天把钱挂在嘴边？”
    纪晓莉平静道：“如果不是为了工资，我早就懒得伺候你了。”
    陆何川被她气得扭头走了，在家窝了四天，《意外游戏》开机当天，圆圆来敲门时，看到陆何川的打扮时被当场镇住。
    “老，老板？”圆圆吓得结巴，“您这是要去参加婚礼？”
    陆何川上身白衬衫，宝石袖扣在玄关灯下亮的扎眼，下身修身西装裤，胳膊上还搭着西装外套，头发甚至被主人特意做了发型。
    陆何川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问：“这样穿不够帅？”
    “帅！”圆圆摇头。
    “那是开机不允许演员穿的太帅？”
    “也没这个要求。”圆圆挠头，“开机仪式没那么正式，一般都是穿便装。”
    “那你大惊小怪做什么。”陆何川抬手时露出腕表，圆圆已经可以想象到开机照片流出后网上掀起的腥风血雨。
    因为拍摄时要用高恒的新技术，这次的拍摄地点是由高恒决定的，就在珹市郊外一处新影棚里。
    陆何川和单眷之合作的消息传出之后就热度不减，外界对《意外游戏》拍摄的期待更高，终于等来开机这天，媒体们一早在影棚外占好绝佳的拍摄位置，都想拍到两人的独家照片，要是能有两位男主的互动就更好了。
    单眷之回国之后一直在玩虚拟世界的游戏，他很少对游戏感兴趣，但当真正接触之后，就明白了这款游戏为什么能够在玩家之间得到极高的评价。
    他对开机仪式的流程已经非常熟悉，过来的时候随便套了件衣服，在剧组见到陆何川的时候也呆愣了几秒。
    陆何川穿正装时会给人一种与生俱来的矜贵感，前几次见面陆何川总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懒散，乍一看这种状态的陆何川，单眷之一时没能移开视线。
    陆何川来得早，特意选了个显眼的位置站着，就是为了单眷之过来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
    把单眷之的细微反应收入眼底，陆何川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刚想走过去搭话，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洛青揽住肩膀，“你待会还要去参加活动？”
    对于这种半路杀出来阻拦他的人，陆何川向来不给好脸色，但碍于洛青总导演的身份，他收敛笑意，高冷回道：“没有。”
    “那你穿这么正式干什么？”洛青像是看到什么稀有物种一般，把陆何川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咂舌道：“你这一身是那个死贵的牌子新出的衣服吧，影棚这种地方又脏又乱，怕是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不成样子了。”
    陆何川抬着下巴傲气道：“我有钱。”
    洛青被他这种态度搞得好笑，忍住笑意，严肃道：“待会开机仪式之后，我们就开始拍摄第一场，演员中途不能有差错，否则就要全部重来，如果你演技不行，我可不会念及旧情放低要求。”
    陆何川歪头瞥了他一眼，像是不可置信道：“你怎么会觉得我不行？”
    洛青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消了陆何川这股气焰。
    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
    陆何川大学之后就没演过戏，虽然之前竞选角色的时候表现的还不错，但正式开拍和试演的情况完全不同，更何况正式拍摄时还有现场直播，这种情况下就算是老演员也不能肯定地说自己不会有一点心态问题，怎么到陆何川这里就不一样了呢？
    他想了半天，得到的结论只有一个：陆何川不要脸。
    对于不要脸并且过度膨胀的人来说，大概人生中就不会出现怯场的情况。
    洛青一时也说不清陆何川这种心态是坏是好，拍了拍陆何川的肩膀，憋出一句：“加油吧。”
    陆何川：“说完了？”
    “说完了。”洛青眯眼，有些警惕道：“你要干什么？”
    陆何川：“听说剧组开拍之前，为了帮助主角培养感情尽快入戏，都会给两个主角安排一个房间同吃同睡？”
    他朝远处的单眷之抬了抬下巴：“那给我和他安排一下吧。”
    第13章 定妆照
    洛青额角的青筋跳动：“……没有。”
    “别人都有我也要有。”
    陆何川先是惊诧，又无赖地同洛青讲道理：“这等好事不要白不要，省钱又能帮助演员搞好关系不要的是傻子。”
    被明骂傻子的洛青一阵头疼，指着陆何川的鼻子怒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思。”
    他飞快地朝单眷之看了一眼，对陆何川低声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我的剧组不搞这一套。”
    洛青看他贼心不死，继续道：“你们拍的是解谜动作戏不是感情戏，只要有点默契能合作就行了，我不需要你们炒作卖腐。”
    --

 第23页

    陆何川惋惜地叹了口气，反而衬得洛青不识好心一般，“多好的机会啊。”
    单眷之到场之后一直没什么表情，上香时陆何川站在他身旁的位置，两人的肩膀几乎挨在一起，插香时胳膊相撞，陆何川偏了下头，在他的耳边留下一股热气：“抱歉。”
    虽然这么说，陆何川却是没有往旁边避开的意思，单眷之睫毛微微颤动，没有说话。
    结束之后需要全剧组的人拍一张合照，两位主角被一群人夹在中间，单眷之把洛青拉到自己和陆何川之间的空隙里，除了摄影师之外，外面蹲守已久的各家媒体也抓紧机会对着两位男主的脸疯狂拍摄。
    拍了几张，一家媒体看了看照片，对同伴说：“这导演也是，非站在单眷之和陆何川中间做什么，衬得跟两朵鲜花中间长了根枯草似的。”
    同伴看完也十分赞同:“谁说不是呢？”
    照片拍完之后，几位场务留下收拾，其他人需要去影棚内准备《意外游戏》的第一场拍摄。
    洛青找到李文鹿谈事，单眷之跟在两人身后，走了几步，回头目光扫了一圈，陆何川没有跟上来，反而去找刚才拍合照的摄影师说话。
    洛青朝他招了招手，单眷之快步走近，温声询问：“洛导，什么事？”
    “待会你换好衣服先去拍几张定妆照，然后我们再正式开始拍摄。”洛青朝四周看了一眼，嘀咕道：“陆何川又跑哪去了，算了，你们两个人的化妆间挨着，就麻烦你待会儿通知他一声。”
    “好。”
    陆何川跟摄影师要来合照，用P图软件把碍眼的洛青P掉，非常满意地把照片存进手机相册里。
    没了洛青，照片里的陆何川和单眷之紧紧依偎在一起，虽然都没有笑，但怎么看都突出“般配”这个词。
    他拿着手机一路欣赏，甚至想多找几个人和自己一起欣赏，他正打算拉个讨论组，等在门后阴影里的单眷之冒出来拍拍他的肩膀，“喂。”
    陆何川差点把手机扔出去，转身看到是单眷之，勾起唇，动作自然地把握手机的手背在身后，“单单……眷之？”
    他一秒换了两个称呼，单眷之盯了他两秒，把洛青交代的话复述一遍，转身走了，刚走出两步，又扭头看向陆何川。
    陆何川还在目送他的背影，笑了下:“怎么了？”
    “手机。”单眷之绷紧嘴角，不太情愿道。
    陆何川刚给两人的合照加了个粉红滤镜，还设成了手机背景图，他下意识摇头:“不。”
    单眷之拧眉:“加个联系方式。”
    又紧跟着补充一句:“你别多想，只是为了工作。”
    陆何川明了，语气些许卑微:“不用这么麻烦，你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就行。”
    想了想，又道:“微博互关吗？为了工作。”
    单眷之正低着头研究把人从微信黑名单放出来的方法，闻言抬眸，静静地与陆何川对视。
    陆何川莫名心虚，眼巴巴看着单眷之。
    五秒之后，单眷之双唇微动，缓慢道:“行。”
    《意外游戏》开机照片被爆出后，陆单两家粉丝都颇为满意，纷纷夸赞洛青干得好。
    这种以身把自家艺人和对家划清界限的导演才是好导演啊！
    没想到开心没多久，单眷之的粉丝就发现他的关注数多了一位，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点进去一看果然是那个名字。
    陆何川的粉丝也很快闻声而动，她们都沉着气，等着单眷之粉丝先吹响新一场战斗的号角。
    单眷之的粉丝一直没吭声，反倒是最近从土里爬出来的CP粉举旗狂舞。
    【眷恋河川szd:这破冰的历史性时刻，值得我们永远记住TAT】
    【he是HE:好感动，终于等来这一天，谁还记得小单的第一个关注其实是小陆】
    【恋之山河:终于开拍了终于开拍了，我的青春又回来了】
    【单陆一起看星星:啊啊啊啊啊啊等了好久终于盼到了，我的初心啊！！】
    这些情绪激动的CP粉很多上一条微博还是五年前，大多是选秀节目播出时就偏好两人，限定团解散后随着两位正主关系恶化之后也退出了这个圈子。
    这像是一个讯号，越来越多的陈年CP出来欢呼。
    当年的单眷之和陆何川太要好，所以如今关系的点点破冰才让她们更加意难平。
    很快就有陆何川的粉丝憋不住气，出来暗搓搓讥讽。
    【hechuan:陈年老僵尸跳出来碍眼了，各位等我这就去研究打僵尸的办法】
    【河川梦想:都在棺材里躺了这么久，又跑出来吓人，恶不恶心啊】
    【大河大川:我哭了能不能放过小陆啊，他就是一直男！】
    单眷之粉丝很沉得住气，眼看陆粉已经对着喜气洋洋的CP粉摩拳擦掌起了杀心，也硬是憋住了没怼一句，把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正式开拍剧组会同时向全平台进行拍摄现场的直播，毋庸置疑的是肯定会有大量好奇新电影拍摄方式的路人涌进来看热闹。
    片场才是单眷之如今的主舞台，喜欢单眷之是一件幸福又省心的事情，因为单眷之演技好又肯努力，单粉相信只要粉丝们能沉得住气，到时候直播开始单眷之肯定能靠着精湛的演技再圈粉一波。
    单粉内部讨论之后做了决定:无特殊情况禁止与陆粉在直播时拌嘴互骂。
    --

 第24页

    为了一时的快意去和陆粉挣口舌之胜只会影响路人观感，忍一忍才能笑到最后。
    一时间单粉网上冲浪时互相见面第一句全是“忍一忍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静坐观赏狗咬狗，单粉一笑到最后”。
    就连互动的表情包也清一色各种荷花图，美名其曰洗涤心灵，平静灵魂。
    虚拟世界的原游戏包含五个关卡，这次被改编成电影的游戏还未发售，预计会在《意外游戏》上映后再趁着热度发行。
    这次的新游戏还是按照以往的惯例涵括了五个关卡。
    电影只拍前三个关卡，洛青和李文鹿商量之后，决定以类似单元剧的形式进行拍摄。
    定妆照有三套。因为电影剧情涉及还未发售的新游戏，剧组前期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直到开拍前，单眷之和陆何川两位主角才拿到自己的第一套角色服装。
    在影视剧中，一个角色出场后，除了言语和行为，观众想要判断这个角色的性格时，大多情况可以通过观察角色的衣装获取信息。
    服道化放在单眷之化妆间里的是一身运动款蓝白校服，款式大众，同款随便走进一个高中校园都能见到。
    单眷之上一次穿这种衣服还是在七年前的高中。
    他去化妆间换衣服时注意到校服两个袖子和后背上的空白的布料上被涂画上了密密麻麻抽象的动物画像。
    仔细检查完衣服内外的所有小细节，他对自己在第一个拍摄单元要饰演的角色有了一些基本的判断。
    高中生，从校服上的涂画可以推测此人性格叛逆但喜欢可爱的小动物，大概率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根据校服的新旧程度以及手肘处的脏渍可以猜测这个人成绩一般或者更差，而且拍摄的时间点之前很有可能刚和人打完一架。
    单眷之把这几条信息组合了一下，脑中有了一个大致的角色形象。
    换好衣服出来，剧组的造型师已经在化妆间里等候。
    “这个发色很适合您待会儿要扮演的角色。”造型师打量着单眷之的红毛，思索片刻，说:“如果发色再艳丽些更好，不过这样也可以。”
    他一边在构想造型，一边同单眷之搭话聊天:“您大概还不知道具体的角色信息吧。”
    单眷之确实不知道，就把自己刚才的猜测说了一遍，造型师眼睛一亮，“您猜想的很多内容是对的，我也是半个小时前才从洛导那里知道这个角色的具体人设。
    您饰演的角色是一个乖戾叛逆的高三男生，经常半夜翻墙去网吧通宵，因为性格比较孤僻，在学校内只有两个朋友，其中一个还是学校后门的流浪猫。”
    单眷之下意识看了眼校服外套手肘那里的尘土。
    原来这是半夜翻墙时蹭到的，并不是他猜测的打架时弄的。
    造型师顺着他的目光看到那块灰土，笑道：“您观察得很细致，这块污渍是我们为了剧情特意弄上去的。”
    造型完成后，单眷之走出化妆间，余光扫到隔壁紧闭的化妆间房门，不知道里面的人是不是早已收拾好先到了定妆照拍摄场地。
    去定妆照拍摄场地的途中，单眷之同造型师聊了几句后，话题转到另一位主演身上。
    单眷之:“另一个角色也是高中生吗？”
    他的话题转得相当自然，造型师视线落在身前的走廊上，没留意到这句话后他耳尖上的一抹绯红。
    “是的，陆先生的角色就是您扮演的角色的另一位朋友，听洛导说，两个角色的关系非常要好。”
    单眷之下意识问:“关系……非常要好？”
    造型师点头，努力形容了一下要好的程度。
    “两位主角晚上睡觉的话就躺在同一张床上盖同一张被子，不睡觉就勾肩搭背一起翻墙去网吧通宵。”
    “他们很确定，每一个夜晚，在对方身边的，都是自己。”
    “现实生活中，我们一般都把这种关系称之为好！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　　陆何川:洛导你有事吗？
    洛青:关我什么事！我不搞卖腐那一套！
    李文鹿:没错正是在下！
    第14章 你在干什么？
    单眷之很想反问一句，好兄弟是这样的吗？
    他差点要不认识“好兄弟”这三个字了。
    这么单纯的三个字为什么从造型师口中说出来反而给人感觉怪怪的……
    怀着这份惊疑，单眷之见到洛青时又走过去确认了一遍两位男主之间到底有没有奇怪发展的感情线。
    洛青前不久刚打发了坚持要让两位男主同住的陆何川，这会儿听了单眷之的问题，头都大了一圈，就差对天发誓了，咬牙切齿道:“真没有，两个主角就是好兄弟！”
    单眷之:……
    求求了，放过这三个字，也放过他的耳朵吧。
    单眷之先到了定妆照拍摄场地，空荡的房间里房间里除了摄影师就几个调试机器的工作人员。
    摄影师抬头见到单眷之微笑着和他打了声招呼，“眷之，好久不见。”
    说来也是凑巧，单眷之前几个剧组，每次给他拍定妆照都是面前这位。
    摄影师叫丁衍，主业是时尚杂志的拍摄，平时也会看心情接一些剧组定妆照的活儿。
    这是单眷之和他的第三次合作，两人也算是老搭档，简单沟通之后，定妆照就拍完了。
    --

 第25页

    丁衍拿着摄像机走到单眷之身边，给他看预览，“你看一下，不满意的话再来一组。”
    单眷之低头跟着看了一遍。
    他长的好看又上镜，就是原本的形象太乖。为了配合角色人设，造型师特意在他脸颊上做了伤口的特效妆。
    剑眉浓黑，眉梢上挑，偏头时看向镜头时的眼神清冷又疏离，下垂的嘴角让见者明白这个人并不好惹。
    单眷之没什么意见，点点头：“我没问题。”
    丁衍把照片又看了一遍，斟酌半分钟，歪头瞥了眼单眷之校服外套里的白衬衫。
    “不如把上面的两颗纽扣解开再拍几张？”
    “可以。”单眷之垂下眼睑，修长纤细的手指摁在白色纽扣上，动作优雅又利落。
    衣领处有些紧，他扭了下脖子，一小截白皙的脖颈在丁衍眼前闪过。
    丁衍看得有些着迷，他对单眷之是有点小心思的。
    在《落水》剧组第一次见到单眷之，他就被这个气质独特的青年吸引了全部视线。
    单眷之本身的长相和气质都很干净，当时他刚满24岁，穿着干净工整的白衬衫，少年感很重，周身还自带淡淡的忧郁感，像一株敏感脆弱又剔透玲珑的水晶玫瑰，在聚光灯下绽放出夺目的光彩。
    这对摄像机后的丁衍无疑是致命的吸引力，拍摄完定妆照后，他找剧组工作人员要来了单眷之的联系方式。
    他当时并不是没有和单眷之接触的机会，只是那一天的初见让他太措手不及。
    心动炽烈又突然，即使如他一样老成，也像一个毛头小子不敢和心爱的人搭话。
    之后他终于鼓足勇气加上单眷之的微信，也找了话题想了解单眷之。
    只是单眷之本人就像初见时丁衍所想的那样。
    ——一株冷萧孤傲的水晶玫瑰，让旁人望眼欲穿又触不可及。
    丁衍不知道在之间的聊天里自己的心思是否已经暴露，单眷之总是不冷不热的态度，让他无从下手。
    他在圈里混得还不错，每每听说单眷之进了哪个剧组，就跟着做剧组定妆照的摄影师，今天的见面，他已经期待许久。
    单眷之解开上面的两颗纽扣，丁衍看了两秒，伸手想去整理一下衣领。
    在他的指尖快要触上衣领时，一道声音在门口响起。
    “单眷之，你在做什么？”
    丁衍动作停住，单眷之被声音惊了一下，下意识退后一步，拉开自己和丁衍之间的距离，偏头朝门口的方向看去。
    陆何川姗姗来迟，身上是和单眷之相同的校服，只是他的校服外套随意搭在一边的肩膀上。开机仪式时还是黑色的头发被染成了黄色，冷峻的脸颊上同样做了伤口的特效妆，嘴角一块淤青，让原本英挺矜贵的面容显得轻狂和桀骜不驯。
    这会儿他抱肩站在门口的暗处，面上似笑非笑，与单眷之的目光相撞后，眼神暗下来，绷紧的嘴角挑起一个嘲讽弧度，迈着大步走到两人中间，手臂搭在单眷之的肩膀上，在丁衍的注视中，半个身子放在单眷之身上，开口像是抱怨，对着单眷之的耳廓懒声道：“来的这么快，怎么不等等我。”
    审视漠然的视线却是放在了两人对面的丁衍脸上。
    单眷之微偏头，视线落下他的左耳耳垂上，那上面有一颗小巧的黑色耳钉，在房间的顶灯灯光下闪着暗光。
    丁衍顿时有些尴尬，像是心里那点心思被这个人看透了，挤出笑容和陆何川打了声招呼。
    陆何川收回视线，搭在单眷之肩膀上的胳膊动了动，“拍完了吗？”
    单眷之不想在其他人面前和陆何川闹得太僵，他注意到在陆何川过来之后，房间的其他几个工作人员就在有意无意朝这边打量，大概是听说了网上那些捕风捉影的消息，这会儿看过来的眼神中都带着几分八卦的兴趣。
    “还没有。”单眷之只觉得不自在，微微朝旁边挪动了步子，结果下一秒就被陆何川察觉，揽住他肩膀的胳膊用上了力气，把人朝自己拉过来。
    从某个角度，单眷之像是被陆何川半抱在怀里。
    陆何川抬起另一只手拨了下耳边的黄毛，“染发太费时间了。”又问单眷之：“拍很久了吗？”
    他的语气太熟稔，让单眷之觉得难以忍受，但是肩膀上的手还在暗暗钳制着他，只能闷声回答：“再拍一组就完成单人的了。”
    “那你先拍，拍完你的再拍我们俩的，洛导刚才还找你呢。”
    陆何川终于松开他的肩膀，收回时还顺手揉了下单眷之后脑勺的红毛，低笑了一声：“我现在和你都是非主流了，经典红黄搭配。”
    听到他这么说，单眷之不知道怎么想到了西红柿鸡蛋汤，眼神柔软些，噗嗤笑了一声。
    陆何川也跟着他笑，走到一边，朝丁衍喊：“你们继续。”
    跟着过来的圆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张板凳，陆何川气定神闲坐在房间中间，周围是手忙脚乱的工作人员，单眷之在聚光灯下，看了一眼心情莫名轻松许多。
    而丁衍就难受了，自从陆何川进来之后，他就总觉得芒刺在背，脖子那一块也凉嗖嗖的，像是有一把刀正在上边比划。
    他之前和陆何川没什么交际，只听说了这位是为傲的不行的事逼，几天见面，其他没感觉，只觉得气势这方面被压得有些喘不动气。
    --

 第26页

    但这个看法在拍摄完两位主角合照之后改变了。
    单眷之拍完就去找洛青，拍摄场地只剩下一个陆何川，本来还懒洋洋的一个人，对着镜头的眼神瞬间充满侵略性。
    丁衍：......
    脖子上的凉意更明显了。
    他本来以为这就是最难的了，没想到陆何川对他笑了下，丁衍猛地把脑袋往后甩，想要离摄像机远一点。
    陆何川自然注意到他的动作，挑起眉，语气有点讥讽：“怎么了？”
    丁衍喉结动了几下，却是有些拍不下去了。
    刚才陆何川的那个眼神让他觉得像要被抽筋扒皮，但在摄像机中的效果意外的不错。
    丁衍草草翻看一遍预览，连忙对陆何川说：“陆先生，您的已经拍完了。”
    “这就拍完了？”陆何川似乎意犹未尽，“给单眷之拍了那么久，怎么给我拍的就那么快？”
    “刚才我看你提议给单眷之解开两颗衬衫扣子？”陆何川笑容泛着冷意。
    他抬手拎了拎衣领：“不如我也解两颗再拍几张。”
    “别......别了吧......”丁衍欲哭无泪，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了这个事逼，“再解扣子就没了，还是算了吧。”
    陆何川啧了一声，像是不满意，转而开始怀疑丁衍的专业能力，“你把摄像机拿过来我看看照片。”
    丁衍整个人像被钉在了原地，下意识拒绝：“不，不了吧。”
    陆何川似笑不笑，眉眼冷厉，朝丁衍招了招手：“你过来。”
    丁衍无可奈何挪动步子走到陆何川面前，伸手把摄像机递给他。
    陆何川接过摄像机，先看了之前拍摄的单眷之的照片，来来回回看了三遍，抬头瞟了眼丁衍，摸着下巴道：“我怎么觉得你拍单眷之比拍我的好看？”
    这让丁衍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陆何川等了半天没等到丁衍的回答，把摄像机还给他，把校服甩在肩膀上，“行了，就这样吧。”
    事逼终于要走，丁衍刚吐出一口气，肩膀被刚走了两步的陆何川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丁摄影。”
    丁衍战战兢兢回过头，“陆先生？”
    陆何川似乎对他的反应很受用，终于施舍了一个还算正常的笑。
    “丁摄影下次可别这样了。”
    “是是，陆先生再见。”丁衍连忙点头应是。
    看着陆何川走到门口，丁衍突然叫了一声，硬着头皮走过去，压低声音问出心中的疑惑。
    “您和眷之……只是正常的旧队友关系吧？”
    第15章 你气不气呀
    陆何川半眯着狭长的眼眸，眼神锐利，声音彻底沉下去：“你想问什么？”
    丁衍顶着陆何川给他的巨大压迫力，道:“眷之这个人性子比较冷而且倔，如果当初他和陆先生有什么矛盾，希望陆先生不要介意。”
    “哦？”陆何川虽然笑着，放在丁衍脸上的眼神却是冷极，“不知道你是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这句话？”
    他停顿两秒，翘起的嘴角绷成一条直线，“爱慕者？”
    丁衍没想到陆何川这么敏锐，在聪明人面前装傻无用，直接承认了，“我确实很喜欢眷之，所以才会冒犯地对陆先生说这些话，陆先生能不能给个面子。”
    陆何川面无表情，想摸随身携带的烟盒，手插.进裤兜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换上了戏服。
    指尖不适地捻了捻，丁衍还在等待他的回答，陆何川突然翻了脸，丝毫面子不给，“我和你熟吗？为什么要给你面子。”
    看破丁衍的难堪，他继续恶劣道:“而且，我和单眷之之间，不只是曾经的队友。”
    “虽然那些傻逼娱记整天拿着我和单眷之的名字编狗血小说，但有一件事他们没说错。”
    陆何川的指尖在丁衍的肩膀点了两下，缓声道:“五年前作为限定团成员活动的时候，我和单眷之住在同一间房，每晚躺在同一张床上，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同款双份，就连睡衣也是一样的，单眷之这个人比较笨，经常把我的当成他的用，就连睡衣在团队解散前也被他错拿了。”
    他轻笑一声:“你说，这算不算是好兄弟呢？还是……”
    他的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丁衍止不住地说着他的话想。
    还是什么？
    他了解的单眷之并不是一个粗心的人，相反，单眷之的观察力很强，所以能在拿到角色服装的时候根据细枝末节推测出大致的人设。
    这种性格的单眷之五年前也不可能会如此粗心大意，哪又为何会三番两次错拿陆何川的衣服……
    丁衍努力打断自己不断发散的思维，陆何川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脸色不断变换，在丁衍黑着脸看向他时，道:“丁摄影，知道我为什么好好的音乐才子不当，非要跑过来演戏吗？”
    丁衍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这句话，还是给出自己的答案:“演员赚钱多。”
    陆何川嗤笑:“我像是缺钱的人？”
    看丁衍一脸无语，陆何川压低身子，凑到与他脸颊寸许的距离，英俊的眉眼一如既往的张扬痞气，用不可一世的语气说:
    “我也是为了单眷之。”
    “你为了和单眷之见上一面从洹市飞到珹市拍定妆照，我却能和他朝夕相处一起拍戏五个月，而且我听说，洛导还要给我和他安排酒店的同一个房间，丁摄影，你气不气呀？”
    --

 第27页

    丁衍要被这个狗比东西气死了。
    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差点就没控制住直接把门板甩到陆何川的脸上去。
    陆何川心满意足到了拍摄场地，洛导正在和高恒科技的负责人沟通，单眷之坐在角落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洛青看到陆何川把他叫过去，又把假寐的单眷之叫醒。
    “说是拍电影，其实过程更像真人闯关，你们都玩过真人冒险游戏吧，或者逃脱类的综艺？”洛青解释，“拍摄期间，高恒科技会负责场景的转换，你们都体验过了，确实和现实没差别，电影全程拍摄相当于你们两个饰演的角色玩闯关游戏，正式开拍前我只会告诉你们相关背景和人设，怎么成功过关需要靠你们自己。”
    “我们过不了关怎么办？”陆何川理直气壮地问。
    洛青:“二次拍摄，直到你们合作闯关成功，你们之前玩过虚拟世界的游戏，应该会清楚这个游戏的套路，而且我看过眷之参加的那个综艺，我相信以眷之的实力可以做到这些。”
    陆何川:“那我呢？”
    “你？”洛青无情地嘲笑，“建议你抱紧大腿，如果因为你导致无法完成拍摄耽误进度，我会考虑换个智商高的演员。”
    单眷之看了眼被洛青暗讽头脑简单的人，没想到陆何川并没有被冒犯，反而朝他眨眨眼，“给抱吗，粗大腿？”
    单眷之默默看了眼自己的腿。
    嗯，不粗。
    不过带陆何川应该够了，毕竟在这方面他的经验很足。
    于是，单眷之:“嗯，我会努力的。”
    然后，陆何川:“嗯，我会努力抱大腿的。”
    洛青:……
    陆何川你真是个不要脸的狗比。
    “接下来我用角色名代称你们两个讲述故事背景，眷之你是成决，何川你是明毅。”
    成决和明毅是两个高三学生。两人同班，又是两人间宿舍的舍友，经常半夜□□去网吧通宵。
    两人就读的禾盛高中最近发生多起学生离奇死亡事件。
    这些死去学生有一个共同点:都在死前的前一个晚上收到一周前刚转校到禾盛高中的神秘转校生的情书。
    学校里渐渐生出传言
    ——转校生十分不祥，她其实是个巫女，她的情书其实是死亡通知书。
    这个空穴来风的传闻因为巧合愈演愈烈，大家对性格孤僻转校生又惧又恨，继而公开地对她校园暴力。
    转校生对周围的议论和辱骂充耳不闻，依旧每天找一个人送情书，约人半夜见面。
    每个被她送情书的人，不赴约的话当晚必定会以某种凄厉的方式惨死。
    成决和明毅与转校生同班，因为是爱逃课又没人缘的学渣，直到班上一个学生死去的第二天，他们从网吧回来，才听说了关于转校生的传闻。
    直播开始，早就蹲守在直播间的两家粉丝疯狂刷屏，而她们的正主，陆何川和单眷之都是一副不良校霸打扮，此刻在镜头的忠实记录中，站在一面墙外面面相觑。
    □□——不良校霸的必备技能。
    两人不约而同看了眼外墙高度，同时在心中叹了口气。
    剧组自己不当人就罢了，还把他们当长颈鹿用，这么高的墙，真校霸见了也要就地高唱我真的不可以。
    开播十分钟，观看人数轻松破五亿，并且还在持续气势汹汹地跳动。
    本来单眷之和陆何川粉丝就多，电影前期宣传时又神神秘秘多次提到拍摄用到了划时代的新技术，很多人对此好奇也守着直播时间过来凑热闹。
    【小陆我们来了！冲冲冲！】
    【演员单眷之加油呀，期待你的精彩演出！】
    两家粉丝兴奋劲过去，终于不刷屏了，好奇的路人开始讨论。
    【他们在干嘛？】
    【□□？不过这墙也太高了吧。】
    【这是哪所高校啊，有眼熟的小伙伴吗？怎么没在网上见过偶遇的帖子？】
    【真路人，有没有知道情况的粉丝告诉我一下这是不是拍摄现场的实况直播？】
    【我陆这身也太帅了吧，我也和他就地断绝母子关系，请和我来一场校园恋爱！】
    【单粉回答刚才那位的问题，是拍摄实况，后期会在电影院上映。#实力派演员单眷之正在拍摄电影《意外实况》中，欢迎观看和支持！#】
    【乖乖小单终于要叛逆了吗，新角色竟然是这种不良不少年，i了i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都可以！！！】
    远处天际已有曦光，路灯在两人静默时悄然熄灭，陈夜的风被寒意浸透，单眷之裹紧校服外套，眉眼不耐。
    “艹了！”陆何川骂了一声，不知道剧组到底想干什么。
    另外，高恒这技术确实牛逼，刚才在外面他还热的没穿校服外套，这才进来多久，就被冷的受不住。
    他看了眼外墙，蹲下身，仰头看着单眷之:“上来。”
    单眷之没动，眸子定定盯着他，“我踩着你的肩膀进去你待会儿怎么办？”
    陆何川:“你是觉得哥能被这道破墙拦住？”
    他挑起眉，“你放心，只要你在那里，我就一定会到达你身边。”
    单眷之一时没接住他这句话。
    洛导在吗？实名举报这里有人披着解密动作的皮演偶像剧！
    陆何川这酸话一出口，杀伤力颇大。
    --

 第28页

    除了直面他的单眷之，首当其冲的就是一众忧心又焦灼又期待的陆粉。
    【这个对话怎么怪怪的？】
    【编剧是不是故意的？】
    【这是那个臭嘴狗男人能说出来的话吗？我疯了？？】
    单眷之没多说，踩上他的肩膀，动作利落优美翻到墙的另一边。
    陆何川站起身，拍了拍肩膀上的脚印，笑容又痞又帅，懒懒散散对墙里的人喊:“怎么回事啊，轻了这么多，难道我平时没喂饱你？”
    单眷之终于忍无可忍:“明毅你有病？再胡说八道我先走了。”
    “别啊。”
    陆何川抬头估摸了高度，后退几步，蓄力，纵身一跃，双手攀在墙壁顶端，一瞬间衬衫包裹住的肌肉绷紧，线条流畅有力，在直播间观众惊诧的目光中，轻飘飘落在单眷之面前的沙堆上。
    他故意站稳后把身体前倾放倒在单眷之身上。
    “胆肥了啊成决，睡觉不带我能习惯？”
    【我靠，官方在微博声明了，这电影没剧本，台词都是主角自己即兴发挥的，这么刺激吗？】
    【要死了要死了！动物园来个人！这里有只开屏的孔雀，能不能快来人把他抓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陆:气人这方面我是专业的
    小陆:虽然我在胡说八道，但是把你气到就是我赢了
    小陆:如果你还不死心，我可以找几篇娱记给我和单单写的小说读给你听
    小丁:卒！
    洛导:我对天发誓，我真的没有让两位男主卖腐！也没有给他们安排酒店的同一个房间！！！
    第16章 开始拍摄
    但洛青开拍前也说了，只要能完成解谜任务前不崩人设，随便他们怎么发挥。
    明毅恰好在某些方面与陆何川原本的性格相似，比如自恋臭屁，再比如喜欢说一些让人浮想联翩的话又在之后补充一句你别多想我在开玩笑，这种恶劣行为让单眷之牙根痒痒又无可奈何。
    陆何川相当于是本色出演，甚至让更有拍摄经验的单眷之险些招架不住。
    回宿舍的路上，单眷之几乎是陆何川整个人裹进怀里抱回去的。
    “成决我怕冷，你身上好暖和快让过来我抱抱。”
    直播间里的弹幕全在疯狂发问号。
    这话认真的吗，陆何川你这个狗男人在说这话之前能不能先把你的校服外套穿好！
    单眷之被他逗得耳朵红透，挣脱不开也跑不掉，只能被迫听着陆何川在他耳畔不停说些骚话。
    在外面监看的洛青也在问李文鹿，痛心疾首为什么他不把明毅这个角色设计成一个哑巴。
    李文鹿有苦说不出：我也没想到陆何川能把明毅这个角色演绎的这么好，这波是我失策了。
    回到宿舍，单眷之躲进卫生间，洗了把脸，与镜子里的那个脸颊飞红的人对视良久。
    指尖狠狠戳上玻璃，恨其不争道：“你心跳的这么快做什么！”
    恼怒于自己的真实反应，脑子又不受控制地回味方才的那个漫长温暖的拥抱。
    等他整理好情绪，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脑后，推门出来，陆何川已经在他的床上合衣躺好了，此刻笑眯眯对朝招手，活脱一个勾人的男妖精。
    “来呀。”
    这句话让单眷之所有的心理建设功亏一篑，腿不控制地发软，后背紧贴在洗手间玻璃门上，手臂肌肉霎时绷紧，才艰难地撑住了下滑的身体。
    他现在迫切需要再进一次卫生间，再用冷水洗洗脸好好清醒一下。
    “成决？”陆何川撑着上半身坐起来，表情难过，“你今天怎么了，是我惹你生气了？”
    “没有！”单眷之确实在生气，不过气的是自己。
    实在是太不争气！单眷之你快清醒点！
    单眷之想说床给你，我睡另一张，但另一张床上堆满了两人的杂物，一时半会儿收拾不出来。
    陆何川身上只留了件薄衬衫，领口大，俯身穿拖鞋时，能清楚从领口看到胸口的一大片肌肤，甚至某些角度还能看到两点。
    单眷之还记得剧组已经开了现场直播，他不知道现在的镜头对准了哪里，只能大步上前，一手把陆何川推倒在床上，手一扬，直接用被子把人裹得严严实实，然后不太情愿地坐在床边，活像一个面对老婆风情万种的勾引却丝毫不为所动的禁欲渣男。
    【就这？？？】
    【啊啊啊我刚才看到了什么，镜头能不能停留在那一刻！】
    【眼泪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了下来，吸溜吸溜】
    【截图了各位姐妹，微博见吧】
    【单眷之是不是也看到了啊，他刚才那几下太攻了吧，我一直以为陆何川是猛男，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推倒了】
    【小陆才是攻！CP可以磕体位不能变！】
    【CP粉又出来了是吧，能不能别脑补太多啊，两个都是直男，放过他们吧！】
    【别说，这两个还确实好磕，我又行了】
    【磕不磕管你们这些唯粉什么事啊，我磕的是小陆小单，又不是你们两家粉丝，受不了的可以现在关弹幕了[微笑][微笑]】
    【前边的姐妹霸气啊！】
    【眷恋河川SZD！！！】
    唯粉与CP粉之间的□□味呛人，一些路人看她们互撕得太难看，出来抱怨观感不佳。
    部分不理智的唯粉转头反呛路人，把一些路人烦得出了直播间，也有些路人起了逆反心理，你不愿意看CP粉是吧，那我非要刷，看谁能恶心谁。
    --

 第29页

    外面天色亮了许多，单眷之打算直接坐到学校规定的起床时间。
    但恼人精陆何川并不准备放过他，在单眷之无所适从时直接伸出手臂圈住单眷之的腰肢，用力一把把人拉进了怀里。
    “你乖一点，快睡，待会儿就要天亮了。”陆何川闭着眼，下巴扣住单眷之的肩膀，确实有了困意。
    单眷之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动弹不得，呼吸间尽是陆何川身上的香水味。
    突然就没了挣扎的力气，干脆破罐子破摔，顺着自己的心意侧过头，盯着陆何川的睡颜。
    “好看吗？”陆何川胸腔发出微震，喑哑的笑声顺着枕头的花纹一路跑进单眷之的耳朵里。
    上一次两人靠的这么近躺在一张床上，还是作为限定团成员的时候。
    那时单眷之更青涩些，待人有礼却总是给人距离感，同队的其他成员和他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单眷之对这些人际关系并不在意，只有与陆何川相处时，才会可爱起来，像是变成一条小尾巴，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跟在陆何川身后。
    陆何川一想起五年前软得不行的单眷之就十分怀念，再看如今这个对谁都面无表情的单眷之，又心疼又发愁。
    直播间的观众眼睁睁看着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却听不清两人说的悄悄话，好奇心被吊在半空要死要活不得痛快。
    【导播给点作用啊，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我也想听！我也想和小单躺在一张床上！】
    【一时不知道该羡慕谁，想了想，还是怜爱在场所有单身狗吧。】
    【我要打报告！这里有人嘲笑我！】
    【前面的姐妹说话扎心了[心碎]】
    五分钟后，单眷之闻着陆何川衣服上的气味阖上了眸子。
    阿瑞基勒多的战争与和平。
    广霍的苦涩与泥土的厚重掺杂在一起，独特的香调让陆何川闻起来像一株开在悬崖峭壁上带毒药草。
    对他这个病入膏肓的人来说，是良药，也是毒药。
    单眷之讨厌这种类似于中药的味道，又因为这种味道和陆何川挂上等号后开始上瘾。求而不得的折磨与痛苦记忆的艰涩交织，攀附扎根在他相当漫长的一段时光里，滋生出更复杂的情感。
    从某些方面来看，陆何川是个念旧的人，合心意的会被他一直宠爱。
    想到这里，单眷之胸腔里的气流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挤了个干净，急促呼吸几口，陆何川身上弥散的香水味彻底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让他迷乱又难堪。
    他把头埋进枕头里，难过到极点。
    既然如此，那陆何川为什么不能接受自己留在他身边呢？
    没过多久，宿舍楼道的走廊里渐渐传出一群十七八岁少年们的嬉闹声。沉重的开门关门声此起彼伏，还有几个男孩子在敞开嗓子鬼哭狼嚎。这是禾盛高中是所有学生崭新的一天。
    但很快，楼道的某间宿舍里爆发出一声尖锐破碎的惊叫，单人床上依偎在一起的陆何川和单眷之同时睁开眼，起身的动作也出奇的一致。
    如果不是意识到地点不对，陆何川甚至以为自己回到了五年前，差点就再要把单眷之塞进自己的被窝抱在怀里继续补眠。
    单眷之双目清明，看不出半点初醒时的倦意，“好像出事了，我们去看看。”
    两人换好衣服直接出了宿舍，因为那一声尖叫，同楼层其他宿舍的人也纷纷涌进走廊里，试图找到刚才那声尖叫的来源，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站在走廊里，楼道尽头一间宿舍房门半开，门前的走廊上站了许多穿着睡衣的男孩，看样子也和他们一样，听到尖叫才刚从床上爬起来。
    在这个场景里，除了陆何川和单眷之是真实的，其他的人物还有场景，都是高恒用新技术模拟出来的。
    两人没有立刻过去，眼前的这一切都太过逼真，即使拍摄前有过体验，但在这种完全虚拟的场景里，看到那些几乎和现实中无差别的高中生，还是会心生震撼。
    从两人身边飞奔而过挤进人群凑热闹的大男孩与十八岁的他们没什么两样——好奇心极重又充满活力，运动神经发达，遇到新鲜事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凑上前瞅一眼。
    这群虚拟人动作自然，表情生动，也会因为场景中的变故而有丰富的情感变化。
    陆何川刚才有单眷之在怀里，确实睡着了，这会儿靠在墙上打了个哈欠，忽然动了动鼻翼，眉心微皱:“你有没有闻到血的味道？”
    两人站的太近，单眷之的鼻腔里充斥着陆何川身上的香水味，没办法分给其他味道一点空间。
    揉了揉鼻子，对陆何川说:“你离我远点。”
    “怎么？”陆何川不乐意了，逼近一步，“昨晚在床上抱我那么紧，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
    他甩了甩胳膊，哀怨道：“这条胳膊可是充当了你整晚的枕头，现在硬的不行，成决，你说该怎么办才能让他软下去……要不，你给我揉揉？”
    单眷之：……
    直播间众人：……
    陆何川现在骚得不行，单眷之自认不是他的对手，在这种时候只能装作自己是个聋子哑巴，不听不说不接话。
    “我们快凌晨四点才回来，没有整晚。”单眷之抿了下唇，又说，“我也没有枕在你的胳膊上。”
    --

 第30页

    陆何川莞尔：“那你昨晚是怎么睡的？”
    单眷之瞟了他一眼，眼皮莫名一跳，心中突生几分不妙的预感。
    不等他开口，陆何川立时笑得像只逮到小鸡的奸诈狐狸，慢悠悠说：“成决，你怎么每次都是这样啊？”
    “刚开始还能自己老实躺着，一旦睡着，非要挨着我，不仅这样，还强迫我把胳膊伸出来给你做枕头。你一睡到天亮，神清气爽了就翻脸不认，我伺候你一整夜半点名分也没。”
    “成决，你不会是在故意装傻充愣，想占我便宜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陆：只要我不讲理就能占上所有的道理，耶！
    第17章 请看内容提要的提醒
    单眷之的脸瞬间红炸了。
    他怕直播间的观众看出端倪，伸手捂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水亮的眸子，羞恼地瞪着陆何川。
    陆何川对此表示心满意足，又装起大尾巴狼，肩膀轻撞上单眷之的，“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你不是好奇么？”
    一群围观的男生里终于有人大着胆子推开了半开的宿舍大门，一时间无数颗脑袋都挤在一起，朝着房间内部张望。
    “啊啊啊有人死了！”
    “我靠都是血！我晕血快扶我一下！”
    “妈的果然好奇心害死猫！我受不了了让一下让一下！”
    满屋的鲜血给这群涉世未深的男孩们极大的视觉冲击，站在最前面看的最清楚的几个从人群中冲出来，扶着墙吐的撕心裂肺。
    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房间里的一切。那间宿舍门前的人在几分钟内少了大半，一大半都撒腿奔回宿舍，抱着马桶吐的撕心裂肺，即使站在楼道里也能清楚地听到这些宿舍里的声音。
    剩下的男生们脸色也是菜色，三两站在门外的走廊隔着一段距离观望，捂着嘴像是被浓重的血腥味搞得反胃，没人敢进那间宿舍。
    走廊尽头的窗户大开，有晨风灌进来，狭长幽暗的楼道里一些东西在隐隐发酵。
    这次和陆何川站在一起的单眷之也嗅到了空气里那股浓烈的血腥味。
    两人对视一眼。
    这是禾盛高校的第一起死亡事件，电影第一个故事的剧情要开始了。
    两人走过去，饶是他们在过来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被眼前的一切也被镇在了原地。
    宿舍内部空间小，摆放了床衣柜桌子之后只留了一条堪堪容纳一人活动的过道，外面的人在门口一眼扫过去就能窥探全貌。
    站在单眷之的位置刚好能看清屋里全部的情况。
    【？只有我是满屋子的马赛克吗？到底他们看到了什么？】
    【我也是+1】
    【+2】
    【我不是哎，MD画面也太血腥了，今天的晚饭可以免了，减肥计划通[微笑]】
    【怪不得进直播间之前需要身份验证，还弹窗问能否接受血腥场面，满屏幕马赛克的应该是不满年龄或者接受不了血腥画面的吧】
    【这个选项也太人性化了，幸亏有马赛克，不然本晕血星人可能当场去世】
    【演员看到的应该是没打码的场景，小单漂亮小脸都白成啥样了，本妈粉真实怜爱了[抱抱]】
    【我不该乱选的，吐了！】
    【啊你们这么一说我好想看看没打马赛克的画面是什么样的[咬手帕]】
    在一些观众的屏幕里，住在这间宿舍的两个学生，一个缩着身子，蹲在高处的马赛克上几近昏厥，另一个平躺在床上，身体姿势极不自然，看样子已经死透了，脖子以下的部位全部糊上了马赛克，可以猜测到死状的惨烈。
    眼前的场景太逼真，鼻间尽是挥散不去的血味，这些让经历这一切的单眷之控制不住地变了脸色。
    他虽然不晕血，但第一次直面如此血腥的场面，还是有些承受不住。
    在他忍不住想要别过脸逃离这个地方时，一双手绕过他的身后，轻缓温柔地覆在他的不停颤抖的眼睫上。
    “成决，闭上眼睛。”
    陆何川低沉的声音在他背后咫尺的距离响起。
    干燥温暖的掌心单眷之感到熟悉的心安，于是乖乖跟随陆何川的牵引，身体被搭在肩膀上的手臂带着换一个方向，然后落在他眼上的那只手一路滑下来，停在纤细的手腕上。
    “跟着我走。”陆何川道。
    单眷之没有睁眼。
    有凉风和阳光，耳边是清晨树林里的阵阵鸟鸣，两人来到宿舍楼外。
    “怎么这么乖。”陆何川低笑一声，“睁眼吧。”
    单眷之眼皮动了动，仍是没有睁眼。
    陆何川突然明白了什么，轻扣住单眷之手腕的手松开，然后单眷之就听到了渐渐远离自己的脚步声。
    单眷之眉心蹙起，薄薄的眼皮掀起些微缝隙，浅色的眸子一动，就被蹲在花坛上与他几乎要耳鬓厮磨的陆何川吓得退了一步。
    陆何川笑容灿烂，一只懵逼的肥猫被捧到单眷之眼前，“看！肥猫！”
    单眷之所有的惊惧在看到橘猫的那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了。
    “不要叫她肥猫。”单眷之把体型肥硕的橘猫艰难地接到手里，橘猫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琥珀色眼睛，无辜地朝单眷之娇嗲一叫，把单眷之叫得心都化了，温柔喃喃:“小姑娘的胖不是胖，你看她多可爱。”
    单眷之被又嗲又软的橘猫治愈了，手掌放在橘猫的脊背上舒适地顺毛。
    --

 第31页

    橘猫大喜，毛脑袋蹭上单眷之的掌心，一副求摸求顺毛的狗腿姿态。
    陆何川坐在花坛边上支着下巴看一人一猫的互动，两条长腿散懒地曲着，差点要把宿舍楼里的剧情点忘得一干二净。
    橘猫乖乖地趴在单眷之的怀里，陆何川看的眼热，恨不得取而代之。
    单眷之扭头看向陆何川:“我们再上楼看看。”
    “不怕了？”陆何川挑眉，“要看的刚才也全看到了，没必要的话就别再上去了。”
    拍摄场地外的洛青气得要死，指着陆何川对旁边的李文鹿道:“你听听你听听，他这说的什么话！”
    李文鹿推了下落在鼻梁上的眼睛，笑道：“这两位演员挺有想法的，要是我们干涉太多反倒会弄巧成拙，随他们去吧。”
    单眷之把橘猫放到地上，问他：“去不去？”
    瞥了陆何川的脸色，勾唇：“还是你怕了？”
    陆何川别有深意的看他一眼，双臂撑在花坛上站起来，浑身没骨头似的挂在单眷之身上，把一时无准备的单眷之压得肩膀一沉。
    散漫道：“是呀，我胆小，所以你能不能保护我？”
    单眷之漠然地睨他一眼。
    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别笑得那么欢？
    呵。
    但成决是不会拒绝明毅这个要求的，单眷之只能回答说好。
    单眷之的妥协换来的是陆何川的得寸进尺，在两人快要走到事故楼层时，陆何川在单眷之背后扯住他的衣摆晃了晃，语气极其卑微可怜：“成决，能不能握住你的手给我传点勇气？”
    两人一上一下，隔了三阶楼梯的高度差，陆何川有恃无恐地装可怜。
    单眷之居高临下盯了他片刻，微不可见的点头，“......嗯。”
    【西八，我要撕碎这个狗男人取而代之！】
    【遇到这种满级心机男，单眷之根本就是个萌新小白完全毫无招架之力啊】
    【KSWLKSWL眷恋山河今晚就结婚！】
    【心机老狗比×纯情小奶狗，这对CP我磕了！】
    【啊啊啊我又要看见满屏的马赛克了吗，孩子也想看限制级画面呜呜呜】
    【马赛克不能满足我，我已经用我妈的身份证重登了】
    出事的宿舍门口，人群不仅没有散尽，还在这段时间又上来的许多听到风声的大胆女生。
    即使单眷之知道这个世界完全是根据游戏内容虚拟出来的，很多地方不能谈逻辑，乍在男生宿舍看到一群姑娘还是会觉得怪异和拘谨。
    他下意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着装，确定一身穿戴整齐，又扫了眼拉着自己手腕的陆何川，低声提醒：“你的扣子没扣好。”
    陆何川内衬的扣子只扣了四颗，领口的两颗松着，露着一小片麦色的肌肤，力量感和压迫力十足。
    “不是吧成决，谁家的不良少年会好好穿校服？”陆何川说着，随手捏了下纽扣，没想到衬衫的质量不太好，竟然直接扯掉了上面的两颗。
    陆何川也沉默了一瞬，无辜地对单眷之说：“现在没了。”
    单眷之：......
    两人的出现吸引了一部分女生的注意，有些人偷偷地朝这边打量，若有似无的视线放在陆何川的胸前。
    单眷之下意识站在陆何川身前挡住那些打探的视线，无奈偏头：“明毅，有人在看。”
    “那怎么办？”陆何川说，“你把你的校服外套借我穿一下？”
    “你的呢？”单眷之问。
    “今早回来的时候扔水里了，不是吧成决，你想让我当众湿身？”陆何川讶异道：“我这人可是很正经的。”
    单眷之忍无可忍，磨着后槽牙道：“你先闭嘴！”
    陆何川抿着唇，笑着朝那群女生摆了摆手打招呼。
    虽然两人都是不良学渣，但明毅和成决不同，明毅性格外向开朗，成绩垫底但靠着讨喜的性格和班上大部分的人关系都不错。
    有和明毅相熟的女生走过来，神情惊吓里还夹杂着些激动，“你们看到了吧！余壮死了！”
    余壮就是在床上死透的那个男生。
    她的语气隐秘地夹杂着些许快意，像是对同班同学余壮的死不仅没有悲伤反而乐见其成。
    单眷之观察了她的表情，好奇道：“你不怕吗？”
    女生没想到性格阴郁沉默的成决会和她搭话，视线从陆何川那里转到单眷之的脸上，没立刻回答他的问题，在单眷之平静的目光中足足沉默了十秒，才诧异道：“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陆何川噗嗤一声笑出来，在单眷之不满的瞪视下，才绷住嘴角。
    女生也跟着笑了会儿，对单眷之说:\我还以为整个学校你只会和明毅说话呢，我叫陈树芽，你和明毅的前桌，你还记得吧？\
    作者有话要说：　　【高亮提醒】无法接受恐怖描写的读者可以直接跳过作话哦~
    .
    .
    .
    .
    .
    .
    他和陆何川对视一眼。
    这是禾盛高校的第一起死亡事件，电影第一个故事的剧情要开始了。
    两人走过去，饶是他们在过来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被眼前的一切也被镇在了原地。
    宿舍内部空间小，摆放了床衣柜桌子之后只留了一条堪堪容纳一人活动的过道，外面的人在门口一眼扫过去就能窥探全貌。
    --

 第32页

    房间像是被鲜血清洗过，地板浸透了薄薄一层，墙壁四周，甚至是天花板，也全是暗红的粘稠液体。
    住在这叫宿舍的两个学生，其中一个正抱着头蜷缩在房间里沾染血迹最少的桌子上，刚才那声尖叫就是他被闹铃叫醒后看到眼前一切发出的。
    而他的舍友，此刻平躺在床上，四肢摆放得整齐到怪异，对周围的惊呼议论没有丝毫反应。
    单眷之卡在一个刁钻的视角上，刚好能清楚地看到那个躺在床上的人全身都裂开了一道血线，躯体不自然的肿胀，看起来似乎被人刻意划破了一道口子往里塞了东西进去。
    眼前的场景太逼真，鼻间尽是挥散不去的血味，这些让经历这一切的单眷之控制不住地变了脸色。
    第18章 沐宝
    虽然这是成决的角色设定，但是被陈树芽直白地说出来，单眷之还是有些脸热。
    偏偏陆何川还要出来横插一脚，颇为赞同道:“成决心里装我一个就够了，你们别想了。”
    陈树芽翻了个白眼，“正好操场要翻新，建议你去找正缺钱的校长，如果他听到你愿意奉献自己的厚脸皮做新跑道一定会很感激你帮他省经费的。”
    她的吐槽让单眷之忍俊不禁，陆何川见他笑了，眉眼间也有了柔意。两人相貌身材都极为出挑，站在一起相当养眼，陈树芽盯了两人一会儿，脑子里蹦出来“般配”两个字。
    “我看你们怎么都不害怕啊，刚才那些男生看了都一脸菜色差点晕过去，你们这群姑娘怎么反其道而行还特地跑过来凑热闹？”陆何川看了眼女生们，发现她们都和陈树芽一样，神情惊吓中夹杂着跃跃欲试的兴奋。
    陈树芽身高只到陆何川的胸口，听到这话颇为神气地抬眸睨了他一眼:“一群胆小鬼！上周五一级部那边已经出了好几起这样的事了，他们竟然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吗？”
    “知道是一回事，眼见是另一回事。”陆何川耸肩，“毕竟我们这边知道的都是一级部的人传出来的，谁知道是不是在编故事吓唬人呢。”
    学生自创恐怖故事、校园传说来故意吓唬人的事情在很多人的学生时代都经历过。高中生们玩心重，还喜欢冒险刺激，平时在课上天性被压抑的厉害，做出散布夺人眼球的奇闻怪事引发群众恐慌的行为并非不可能。
    禾盛高中的两个级部在学校的两个对角上，距离很远，平时几乎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只有晚上回到同一座宿舍楼才有短暂的交集。很多事情经过发酵、改编，很有可能已经背离了事实的原貌。
    “他们说的是真的！”陈树芽揪了揪自己的高马尾，咬了下下唇，留下一个白色的印记，“我和班上几个女生去看过的！就上次体育课，老师不是让我们自己活动吗，当时听到白柠说到这件事，我们都挺好奇的，就结伴去看了。”
    “白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单眷之好奇。
    陈树芽压着嗓子，神秘兮兮道：“因为她男朋友在一级部啊，上一个出事的正好是她男朋友隔壁宿舍的人，也是夜里悄无声息死的，死状可比余壮惨多了。”
    陈树芽回忆起那个血淋淋的场景，下意识打了个寒战，正好出事宿舍的大门被一阵劲风撞开，陈树芽身后一凉，猛地回头看了眼被顶开的破旧木门。
    地板上，一道血迹跟着大门流淌到昏暗的走廊上，浸湿了离门口最近的短发女生的塑胶鞋底。
    单眷之目光一凝，走上前，对看着像女生们领头的短发女生说：“同学，你的脚底粘上东西了。”
    短发女生本来还在朝宿舍里张望，听到单眷之的提醒下意识看了眼脚下。
    一声尖叫在走廊回荡，她身后的女生全被吓了一跳。
    陈树芽连忙跑过来，一把把失神的短发女生拉开，“白柠，快去冲冲鞋底！”
    单眷之看了眼短发女生。
    白柠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她的长相要比大部分女生更为俊秀，皮肤白皙光洁，一双澄澈的眸子在昏暗的光下泛着深邃的蓝色。
    这让单眷之想起他十六岁那年带回家的流浪布偶猫。
    一群女生跟着陈树芽和白柠离开，只有一个身材肥胖、长相普通的矮个子女生还站在门前，眼神直直地盯着宿舍床上死去的余壮。
    陆何川朝宿舍内看了一眼，奇怪地“咦”了一声。
    “怎么了？”单眷之问。
    “这些血是从余壮身上流出来的。”陆何川指着床上的余壮，“你看他的肚子。”
    余壮的四肢和身体主干有几条血线，单眷之之前猜测那是被凶手划开的口子，目的是往里面塞东西，但此时那些血线像是被塞进血肉里的东西挤爆了，不断有暗红色的血从那些血线处流出来，坠成线珠在地上聚集了一滩，然后慢慢流出了宿舍。
    随着鲜血的不断流出，余壮一改原先臃肿的模样，反而成了一摊被掏空了所有骨头，只余烂肉的肉状物。
    单眷之亲眼见证了这个变化，心中骇然。
    一旁站了半天的胖女孩突然冷笑一声，恨恨道：“他活该！”
    胖女孩的眼中尽是快意和释然，屋里的恐怖场景对她不仅没有不适，反而让她一声接着一声地闷笑。
    陆何川向单眷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不要做什么。
    等到胖女孩也离开了这里，单眷之问陆何川道：“有什么发现吗？”
    --

 第33页

    “发现？”陆何川摇头，“我就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把校外套借我穿一下。”
    两人先回了趟宿舍，在去教室的路上遇到很多学生，即使早晨发生了那件事，大家似乎都没什么剧烈的反应。
    到了教师，单眷之扫视一圈，看到已经在座位坐好的陈树芽才找到自己的座位。
    成决不枉学渣身份，桌子上不见一本书，等单眷之在椅子上坐下，发现木质桌面上被刻了许多Q版小动物，全都撒泼打滚憨态可掬。
    陆何川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揪了下陈树芽的马尾。
    陈树芽愤愤回头，捂着自己的头发恼怒道：“明毅你干嘛！”
    “问你点事。”陆何川笑笑，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来两颗水果糖，“不要生气，请你吃糖。”
    “哼，看在糖的份上原谅你了。”陈树芽结果他掌心的糖果，刚捻起一颗想把包装纸拆开放进嘴里，就见到单眷之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手里的两颗糖。
    陈树芽琢磨之后，大方地递给他剩下的那颗糖，“成决你也想吃吗？这颗给你吧。”
    单眷之喉结滚动，他不喜欢甜食的，但是这颗糖不一样，刚想接过来，陈树芽朝他伸过来的手就被无情拍开了。
    “糖自己吃去吧。”陆何川面无表情道。
    单眷之收回抬起一半的手，强忍尴尬地朝陈树芽笑笑：“谢谢，我其实不喜欢吃糖。”
    陈树芽瞪了眼陆何川，刚想骂他小气，就见陆何川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来一大捧，直接堆在单眷之的桌子上，笑容肆意：“成决只能吃我的糖，拿着你那两块糖一边去。”
    陈树芽：？？？
    被区别对待的陈树芽愤愤不平，就见陆何川对单眷之笑嘻嘻道：“吃吗？管甜。”
    单眷之偏头看了他两秒，陆何川相当上道，亲自剥开糖纸，把剔透的水晶糖递到单眷之唇前，“张嘴。”
    单眷之红着脸，舌尖探出一点，迅速把糖球卷进嘴里，低声道：“谢......谢！”
    妈的！
    围观全程的陈树芽觉得自己的眼睛要被自己锃亮的头顶闪瞎了。
    这年头，电灯泡不配拥有视力！
    有觉悟的单身狗要学会自戳双目！
    陈树芽看不下去，转身想逃离这个令人恶臭的粉红滤镜千里之外，单眷之连忙叫住她：“树芽，你还要吃糖吗？我这里还有很多。”
    陈树芽：......
    我觉得我好惨！
    虽然你是好意但我觉得自己有被讽刺到。
    “不了，谢谢。”陈树芽回过来的脸差点狰狞。
    陆何川也吃了颗糖，糖纸还特意挑了和单眷之那颗相同颜色的。
    薄薄小小的糖纸在他修长的指间几下就成了一颗小心心。
    陆何川偷偷把那颗彩色的小心心别在单眷之的头发里，在光下闪闪发光。
    陈树芽：这位是个小学生吗？这么幼稚？爱他就要欺负他？
    单眷之不知道陆何川对自己做了什么，他把陈树芽叫住，小声问她那个举止奇怪的胖女孩的事情。
    “你说沐宝吗？”陈树芽不愧是小灵通，对周围几个班级的情况也了如指掌。
    “她和余壮有仇的。”陈树芽很肯定地说。
    “有仇？”
    “是呀。”陈树芽皱眉，有些厌恶道：“余壮这个人很讨厌的，自己长得一般还喜欢攻击其他人的长相。好像从高一刚入校，他就经常嘲笑沐宝的外貌和身材。沐宝这个人性子太软，每次被余壮冷嘲热讽也不会反抗，这要是换成别人，肯定早就忍不住给余壮那张臭嘴来两巴掌了。”
    陈树芽气得哼哼，说：“余壮活该！”
    语言上的攻击和打压也是校园中很常见的现象。青春期的男女对自身和身边他人的相貌格外敏感，在被人贬低之后很容易产生自卑感。
    余壮对沐宝长达三年的言语侮辱，给沐宝的伤害是很大的。
    “确实。”陆何川听完点头，手肘撞上单眷之的胳膊，上半个身子趴在桌上，小声问他，“你还记得我高一下学期脸上莫名其妙长痘的事吗？”
    单眷之沉默片刻，点头：“记得。”
    陆何川笑道：“当时我因为这事不愿意去学校，我爸差点因为这个把我揍一顿，你那时候在隔壁听到动静，还跑到我家跟我爸说要帮我记笔记让他不要打我，你还记得吧？”
    “记得。”单眷之垂着眼睑，不想让自己眼中的情绪暴露在陆何川面前。
    “我也都记得。”陆何川温柔地看着他，“其实那个时候我刚转校，有不少人看我太狂不顺眼，见我长痘毁容就给我起些乱七八糟的难听外号，我烦透了，才不想去学校的。”
    单眷之闻言抬眸，很认真地说：“不丑，你长痘了也比他们好看好几倍。”
    “是吗？”陆何川问他，“那在你眼里我比他们好看多少倍？”
    第19章 眼睛【已修】
    【这狗比怎么这么喜欢说悄悄话啊】
    【我真是麻了个*的，陆何川能不能离我儿子远一点！】
    单粉愤怒于自己家娇养在玻璃房的玫瑰被路过的老狗啃了，骂人的话变着花样的损。
    陆粉反呛的底气都没之前足，就算她们擅长滚车轱辘，也耐不住陆何川自己一通操作。
    她们现在拥有同一个梦想——穿进屏幕里把陆何川摇醒。
    --

 第34页

    能不能别这么主动啊哥，你面前这个人是对家！是对家啊！
    激进的陆粉呕的要死、无能狂怒，佛系的陆粉已经一边开着直播一边打开了眷恋河川家的太太们产出的新粮。
    反正我偷偷磕也没人知道，吃完糖我又是干干净净的陆粉！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眷恋河川CP超话的浏览量在短短一个小时内暴增。
    CP粉看着跟做了火箭似的浏览数冷笑。
    呵，一群白嫖的唯粉，爽完就跑渣德行。
    内心偷偷骂完以后，心满意足打开自己太太的新粮，看完心情澎湃，为眷恋河川真挚的爱情留下眼泪。
    评论区清一色留评：szd！szd！眷恋河川就是真的！
    陆何川的一个唯粉忍不下去，阴阳怪气道:【磕陆和单的人不如来磕我和陆，至少有一方的爱情是真的。呵呵：）】
    单粉也不甘示弱:【哦，这样嘛？那可以请你快把你的真爱拉走好好管教一下言行举止好吗^_^】
    陆粉、单粉对线完，面上笑嘻嘻心里吐槽:sb，管好你自己！
    .
    因为是场景是用新技术模拟出来的，除了关键情节，其他的时间都被高恒的技术人员人为快进。
    单眷之只是吃完一颗糖的时间，一节课就已经上完了。
    讲课的老师听到下课铃后立刻停止了讲说，抱着自己的讲义离开了教室，单眷之和陆何川前后脚跟出去，走廊上却只有一群玩闹的学生。
    “看来不能从老师这里获得线索。”陆何川走到栏杆前朝楼下眺望，“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他没得到单眷之的回应，一回头，就见单眷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白柠的桌前，正弯腰同帅气的女生攀谈，配合高恒制作的夏日校园滤镜，俊男靓女交谈的画面相当养眼。
    “啧。”陆何川面无表情顶了下腮。
    迈着懒散的步子过去，刚好听到单眷之在认真地夸赞白柠。
    “你的眼睛很漂亮。”
    陆何川下意识抬手摸了下自己的眼角，和白柠的眼睛对比之后，自认为不落下风。
    “谢谢。”白柠面上惊讶，没想到成决会特意过来夸赞她一句，她笑得爽朗大方，“别人都说我的眼睛看起来很凶，你是第一个夸的人。”
    单眷之愣了半秒：“看着很凶？”
    他又看了眼白柠的眼睛。
    深蓝色的眼珠像一汪海洋，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应该会给人凶狠感。
    而且“凶狠”这个词来形容眼睛，单眷之首先想到的就是屠户、杀手这种古代比较特殊的职业。
    上课铃声再次响起，单眷之回到座位上，因为在思考事情，没有注意到他旁边的陆何川在一脸不悦地偷瞄他。
    这节课是生物课，女老师正在黑板上画光合作用示意图领着同学们复习相关知识。
    黑板上的式子单眷之很熟悉，即使毕业多年，这些公式也能被他轻易从记忆中抓出。
    他有些无聊撑着下巴望着黑板神游，一张纸条从他的右手位置穿过两张单人桌间的缝隙被推到他的。
    他扭头看了眼陆何川，发现这人正趴在桌子上用后脑勺对着他，光明正大地不把讲台上的老师放在眼里面前。
    单眷之下意识朝右方看去，传纸条的陆何川已经把身子背过去了，光明正大地趴在桌上，只留给单眷之一个后脑勺。
    他后知后觉陆何川有小情绪，把小纸条压在手底，下意识先看了眼讲台上的老师，腰背不自觉地下塌，心跳加速，打开纸条时还在用眼睛余光打量四周的东西。
    纸条打开，上面用潦草的行书写着：为什么不夸我的眼睛？
    成决根本就没在教室准备笔，轻拍陈树芽的后背借了一只圆珠笔，在纸条的一角回：因为看不到。
    写完回复，在扔之前又做贼心虚看了眼讲台，飞快把纸条扔到陆何川那边的桌上，欲盖弥彰挺了挺脊背，捂着脸安静等了会儿，耳朵敏锐捕捉到陆何川展开小纸团时的窸窣声。
    下一秒，陆何川把脑袋从手臂里抬起，换了方向再次趴下，瞪着眼睛直视单眷之，像是在沉默地回答单眷之的话。
    单眷之忍住笑意，也学陆何川趴在桌上，两人对视五秒，单眷之用低沉的气音一本正经说：“好看。”
    陆何川不满瞥他一眼，“比白柠呢？”
    单眷之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问这样的问题，还是实话实说，“你不觉得白柠的眼睛很漂亮吗？让人想起月光下的深海。”
    “没有。”陆何川蹙眉，“她的眼睛看着很凶，哪有我的好看，成决你真没眼光。”
    单眷之的注意力不在陆何川的情绪上，而是对陆何川对白柠眼睛的形容产生了疑惑，“很凶？”
    思忖片刻后，问：“在你看来白柠的眼睛是什么样的？”
    当时那股酸劲就上头了。
    陆何川臭脸，一开口就像是被满腔妒忌挤烂的柠檬吐酸水，“她和我对视的时候像是在威胁我，‘小子，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还看？选个小树林做你的长眠之地吧’”
    陆何川学得有模有样，单眷之被逗笑出声。
    “是这样吗？”
    笑完，单眷之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个表情在陆何川看来就是因为自己说白柠的眼睛不好看而有所不满。
    内心挣扎半分钟，强装大度地说：“好看行了吧。”
    --

 第35页

    说完轻声嘟囔了一句：“都是黑眼睛凭什么我的比不过她的。”
    “你说什么？”单眷之像是没听清。
    陆何川不想理他了，又把头扭到另一边不吭声。
    单眷之却不依不饶，趴在陆何川的背后追问：“你刚才说黑色的眼睛？是不是？”
    陆何川就是抿着嘴不回答，一来二去，惹得执着于答案的单眷之几乎和陆何川贴在一起。
    两人的小动作被讲台上的老师看得一清二楚，平日里说话温声细气的女老师忍了又忍，终于爆发，猛地把书掼在讲桌上。
    书脊和桌面碰撞时发出一声闷响，教师里所有开小差的人都被吓了一跳，立刻坐直了身子。
    “成决明毅，你们俩个既然这么喜欢上课说悄悄话就给我出去说，等你们说够了再回来！”
    被点名的两个人都是楞了一瞬，班上其他同学吃瓜的目光齐齐投向教室末排的两人身上。
    前排的陈树芽幸灾乐祸地扭着脖子冲两人挤眉弄眼，明毅没好气地敲了敲她乱扭的脑门。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教室，单眷之尴尬得要死，他从小到大都是老师喜欢的成绩优异老实乖巧的好孩子，就算是在青春期经历了一系列变故，也只是变得沉默寡言，从不会在课上给老师半点难堪。
    他身后陆何川就淡定许多。
    他从小到大这种事经历了不少，在一个班的人目送下被赶出教室，照样走出气定神闲的气势。看着不像是被老师赶出去的班级纪律破坏者，更像在各个班级巡查完溜达的学校领导。
    单眷之偏着脑袋躲避打量的目光，嘴上喃喃不停：“太丢人了。”
    他转头看到陆何川的姿态，不由得纳闷道：“你不觉得尴尬吗？”
    陆何川相当淡然，表示这只是小意思：“习惯了，毕竟我从小到大都是学渣嘛。”
    直播间的陆粉：......
    以母爱著名的大粉连忙出来安抚：【各位妈粉不要介意，虽然我们小陆不是学霸，但孩子诚实呀，你看娱乐圈这么多吹牛最后被狠狠打脸的，至少我们不会有这种困扰啦】
    陆粉：......好妈妈！
    两人一路溜达到楼下，二级部的教学楼前有一座喷泉，因为许久没开水池里落了厚厚一层枯叶，陆何川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和单眷之讨论剧情：“我觉得沐宝应该不是杀死余壮凶手。”
    单眷之点点头：“余壮死状那么惨，行凶的人心理素质一定极强，沐宝就算和他有旧恨，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高中生，不可能做到半夜悄无声息溜进男生宿舍并杀死余壮这一系列的事情。”
    两人脸色凝重，显然他们都想到了一个可能
    ——杀死余壮的根本就不是人！
    单眷之：“不过沐宝肯定和余壮的死有关系。”
    “你这么肯定？”陆何川问。
    “你还记得余壮的死状吗？”
    单眷之带着他回忆那间狭小宿舍里的血腥场面。
    “他最开始四肢和躯干像是被凶手划开往里塞了东西，所以显得很臃肿，如果不是仔细观察，可能会以为这个人是个胖子。但是我们第二次看的时候，余壮的身体从血线那里往外不断流血，这个时候他的身体开始变回原状，甚至要比本来更加瘦削，这是不是能对应起来余壮之前对沐宝身材和外貌的嘲讽和奚落，甚至像是刻意用余壮刻薄的话来结束余壮的生命。”
    陆何川眯起眼，也跟着他的描述回忆了当时的细节，补充道：“而且第二次出现异变的时候，沐宝就在旁边！”
    “对。”单眷之说:“找机会再去和沐宝聊聊。”
    陆何川点头，单眷之这会儿因为尴尬而涌起的脸红和燥意才散去，他继续问自己刚才在教室里纠结的那个问题，“你说白柠的眼睛是黑色的？”
    陆何川意味深长地掀起眼皮撩了他一眼，“成决，你怎么对白柠这么感兴趣？”
    单眷之怔了一下，观察陆何川的脸色之后，慎重回答：“确实，因为她对我来说不一样。”
    他这话让陆何川彻底愣住，良久，才说：“单...成决，你是认真的？”
    单眷之不能理解他的情绪为什么会因为自己一句话有这么大的变动。
    刚想开口，就被陆何川止住了。
    陆何川盯着单眷之的眼睛:“不可以，我说不可以。”
    单眷之突然被他捧着脸蛋，疑惑地看向他。
    陆何川撇开视线，不去看他，语气不好：“你不可以喜欢白柠。”
    “你是不是误会我的意思了。”
    单眷之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陆何川这么古怪了，哭笑不得，“白柠确实对我来说不同，因为在我的眼里，她的眼睛是深蓝色的。”
    “啊？”
    这个回答和陆何川想象的不太一样。
    消化半秒，又问了一遍:  “眼睛？”
    “对啊。”
    单眷之的脸还被他捧在手心里，看上去乖巧极了，就连说出来的话都让陆何川感到一丝甜蜜。
    “我怎么会对白柠有什么其他的心思，明毅你还不了解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笔记本这几天出了问题送去修还没拿回来，用手机码出来的果然不太对。
    改了很多，因为之前那一版感觉有点崩小陆的人设。
    小剧场
    小单:明毅你还不了解我吗？（我的心里只有猫啊^_^）
    --

 第36页

    小陆:知道了！（你的心里只有我:-D）
    第20章 情书
    【？不是，我就是出去点了个外卖，怎么回来就看到陆老狗脸红了？】
    【活久见】
    【活久见+1，话说回来我粉他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他脸红，这次拍戏算是长见识了】
    【陆真的对单很不一样啊，五年前限定团活动的时候就感觉陆对单特别照顾，还爱逗单，只是当时不会逗人把自己搞到脸红】
    【单也变了啊，当年又软又乖，现在也会对陆臭脸了】
    【我陆好惨，演个戏还要被臭脸，某演员和他的粉丝一样虚伪哦】
    【建议不会说话的CP粉自己闭嘴，非得让两个小孩被骂才开心吗，我真是服了[白眼]】
    【陆粉真是没机会也要创造机会yygq，怕是没感受过人间温暖才会内心这么阴暗吧，真是可怜呢】
    下课铃声响起，被迫在教学楼下吹了半个小时凉风的两人回到教室，刚在位置上坐下，前座的陈树芽就转过身子，高马尾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对着两人张开嘴巴。
    她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陆何川堵回去了:“小朋友，事先提醒一句，如果是专门来嘲笑的小心毒打。”
    “嘿嘿，我是那种人吗？”陈树芽嘴上这么说，脸上还是挂着揶揄的笑容，“哎对了，今天中午我和白柠要去一级部，要一起吗？”
    “是一级部那边又出了什么事吗？”单眷之问。
    陈树芽神神秘秘地朝四周扫了一圈，朝两人招了招手，三个脑袋围在一起，陈树芽用旁人无法听到的声音说:“最新消息！白柠她男朋友说一级部那边又有人死了，不过听说已经凶手已经被抓到了，我和白柠打算午休时间去一级部那边看看凶手长啥样。”
    “凶手？”
    “是啊，听说那人是这个学期刚转到禾盛的女生，平时不爱说话，阴沉沉的，转到禾盛快半个学期了也没一个朋友，嗐，大概是性格原本就有点缺陷又后天经历了什么变故才慢慢变态以杀人为乐趣的吧。”
    单眷之表示自己突然有被内涵到。
    陈树芽看他一眼，意识到自己刚才那些形容词套在成决身上也正合适，气氛顿时尴尬。
    大脑飞速运转，干巴巴地帮成决挽尊:“哎呀你不要多想啦，你和她不一样的，你不是还有明毅这个好朋友吗，更何况，我应该也能算是你的一个朋友了吧。”
    明毅一听，当即哥俩好地揽住单眷之的肩膀，点头，“那是当然。”
    单眷之偏头看向肩膀上那只手。
    五指修长挺直，骨节分明，关节处有凸起的细小青筋，被这只手握住时能清晰地感受到它的主人带来的力量感和掌控感。
    陆何川有个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小习惯。
    他处于放松状态时，手指会无意识地在隔放的地方轻点。
    就像此刻，他把手搭在单眷之肩膀上，就在重复做这个小动作。
    和陈树芽约定好中午碰头时间，陆何川勾着单眷之的脖子一脸苦恼:“怎么办呀成决，我们就要见到凶手了。”
    他常年泡健身房，肩宽有力，隔着两层衣服肌肉都能硌到单眷之的胳膊，此刻趴在单眷之身上，让他想起郑西西家的阿拉斯加。
    那只毫无自知之明的大型犬，每次在单眷之去郑西西家拜访时都会故意摆出一副娇羞姿态强行卖萌，压在单眷之腿上求抚摸。
    “我好害怕啊，你这么厉害，到时候可一定要保护我。”
    说这话时，他的指尖正在单眷之的肩膀撒欢。
    单眷之淡淡回视:  “是吗？”
    肩膀上几根手指点得更欢，“是啊，我是什么人难道你还不清楚？”
    “当然清楚。”单眷之微微一笑，“你放心吧。”
    【小单怎么笑得坏坏的？我的错觉？】
    【我也是，突然有种腹黑的感觉，还挺带感的】
    时间再次被高恒的技术人员加速。
    到了约好的时间，单眷之和陆何川在碰头地点等来了亲亲蜜蜜揽着胳膊过来的陈树芽和白柠。
    打完招呼，单眷之和陆何川跟在两个女孩后面去一级部。
    两个女孩靠在一起咬耳朵，开始时声音还小，后来不知道聊到什么话题，陈树芽嫌弃地骂了一声，交谈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樊悦这女的真烦，知道郭鸣有女朋友还上赶着，不知廉耻。”陈树芽气愤道，“也幸亏郭鸣不是那种吃着锅里想着碗里的，不然就你和他隔了半个学校的地理条件，整得跟异地恋似的，没准真能让樊悦得手。”
    白柠听了冷笑，握起拳头时关节噼里啪啦响:“要是她们真敢背着我搞出什么事，我一定会让她们知道抢我男人的下场。”
    四人走了半个小时才到一级部教学楼下。
    一级部的建筑布局和二级部一样，因为修建年份更久，从外面看上去更加破旧。
    两个女生轻车熟路领着单眷之和陆何川找到一级部的食堂。
    这会儿午休时间已经过了一半，学生们吃完饭大多都会宿舍休息了，餐厅里只零星坐了几个刚从教室过来的学霸，一边吃饭一边捧着笔记念念有词。
    陈树芽环视一圈:“不在这里。”
    “我上次跟他约好在餐厅碰头，难道他还在教室里没过来？”白柠说，“我们去他教室看看。”
    --

 第37页

    四人又去了高三十班，刚走到教室门口就听到里面激烈地争吵声。
    白柠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就想推门进去。
    “等等！”
    陈树芽一把把 她拉住，朝她使了个眼色，自己蹑手蹑脚溜到窗户那里，慢慢探出半个脑袋观察情况，看了几秒，朝一边的白柠招招手。
    白柠学着她蹲下身子溜过去，两人挤在窗户下面，观察里面的情况。
    在过来路上刚被两人骂的樊悦正对着教室里另一个人哭喊:“郭鸣你什么眼光啊，那种男人婆你也喜欢。”
    对方被她拉住了胳膊，试图挣扎后，樊悦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死活不撒手。
    郭鸣也是头都大了，他刚才还在苦恼一道数学题的解法，刚有点思路就被冲进来的樊悦打断。
    塞了一团公式乱麻似的脑袋此刻烦躁得要死，想走人又拿拽着他在地上撒泼的女生没办法。
    如果对方是皮糙肉厚的男生早就被他一脚踹开了，偏偏是个瘦弱的姑娘，他怕自己一脚之后还得把人送医院错过下午的数学课得不偿失。
    “白柠她哪里都好，我就是喜欢她不喜欢你，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郭鸣郁闷地甩了甩胳膊，没挣开，继续道:“我现在有女朋友，虽然我女朋友不在这里，但你知道这件事就不该缠着我说这种话，小姑娘还是自爱点才好。”
    陈树芽听得激动，拍拍白柠的胳膊，调侃道:“不错啊白姐，你家郭鸣还挺懂事。”
    白柠刚才看见两人纠缠在一块窝了一肚子火，这会儿听完郭鸣的话脸上又挂起笑容，脸颊微红，“那是。”
    樊悦听完郭鸣地话不仅没松手反而更疯了，恼怒道:“这不公平！我喜欢你的三年，凭什么她一来就能把你抢走，她不可能比我更喜欢你！”
    “你看她整天跟个男人婆似的，眼睛还那么凶，你和她对视的时候不害怕吗！”
    在外面偷听的陈树芽听到这儿差点没忍住进去撕了这个臭女人，什么叫男人婆啊，留短发长得帅性格好的女生就男人婆了，那她自己这种满嘴辱骂的人是不是能被叫臭狗屎？
    努力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才跟白柠说:“柠柠不要听她的话，这女的满嘴臭味恶心死了。”
    “没事。”白柠对她笑了下，回过头目光依旧冷冷地看着樊悦。
    郭鸣蹲下身，与樊悦对视。
    “你到底明不明白这件事不在于你是不是比她更喜欢我，而在于我喜欢的是她。另外，攻击别人的外貌真的很没有教养，你说这种话很让我讨厌。”
    白柠心满意足听完，对陈树芽说:“我们去楼下等郭鸣，给樊悦留个面子吧。”
    四人静悄悄从来时的楼梯下去，就在他们离开的时候，被郭鸣拉开的樊悦坐在地上，怨恨地对走到门口的郭鸣道:“白柠很快会死的，而且会死的很惨，就像那些在睡梦中死去的人一样。”
    已经把门拉开的郭鸣脚步猛地顿住，转过身，冷冷看了眼还坐在地上的樊悦，“就算你不喜欢她希望你也善良一点，不要这么说话恶毒。”
    “我说的当然是真的，不信你等着看，很快你就能听到她在半夜死去的消息。”
    樊悦眼神淬了毒，看着郭鸣摔门离开的背影，轻嗤一声，恶意满满地说道。
    四人回到餐厅，里面已经空空荡荡没有人影，空气里还有没散开的饭菜的油腻味，陈树芽闻了不太舒服，拉着白柠去卫生间。
    陆何川找了张稍微干净些的椅子招呼单眷之坐下，正想开口，门口突然进来一个人。
    两人同时朝门口的方向望去，就见这个不合时宜出现的女生长发披散在面前，把脸遮了七七八八，头也不抬直奔两人的方向而来，如果不是看到女生的脚，他们差点以为是白天见鬼。
    突然出现的女生走路速度极快，几秒的功夫，就已经在两人桌面站定。
    “同学。”她的声音不算难听，也说不上好听，带着点哑意，像是喉咙里含了沙。
    单眷之和陆何川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回话。
    “同学。”女生并不在意他们的沉默，藏在背后的双手突然把一直握在手里递到身前，“请和我今晚约会，晚自习结束，我会在宿舍楼后的树林里等你，请你一定要来。”
    女生来去匆匆，把东西放下后又很快离开了。
    陈树芽一从卫生间回来就看到桌上之前没有的东西，联系之前的传闻，惊呼:“转校生的情书？”
    得到两人肯定的回答，陈树芽又惊道:“这女的可以啊，一次同时送两封，真时间管理大师，我活这么多年头一次见这么直白撒网钓男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有改动，可以回去看看
    第21章 孤男寡男
    四人都对桌上的黑色信封有所忌惮。
    白柠蹙眉:“你们别去赴约了，前几个被转校生送情书的都已经死了。”
    “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就不邀请你们一起过来了。”她有些懊恼:“这运气也太背了吧。”
    另外两个人并不如她想的那样。
    单眷之脸上看不到恐惧，还反过来安慰她:“和你们没关系，来这一趟也是我们自愿的，不用自责。”
    陆何川甚至还在笑:“是啊，其实我们还挺想跟转校生交个朋友的，没想到这小姑娘善解人意，自己送上门了。”
    --

 第38页

    桌上两个黑色的信封被他随意地夹在指间，众目睽睽之下，他态度随意，动作利落地撕开了封条。
    白柠:……
    陈树芽:哥你真的好勇哦！
    被他们的态度感染，陈树芽对这转校生送来的东西也没那么害怕了，坐在陆何川对面，目光灼灼注视着他的动作。
    “哎哥，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啊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白柠扶额。
    这种事关生死的大事，怎么被这三个一搞反而没点紧张气氛了。
    满心好奇的陈树芽在座位上探头探脑，陆何川食指推开她格外活跃的脑袋，没打算给她看。
    “给我看看啊！”陈树芽哀求。
    “看什么看！”陆何川没好气，“好奇害死猫，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能随便看，把这个臭毛病改了！”
    陈树芽:？
    那你自己看的这么快乐？
    白柠拉住好奇心过于旺盛的陈树芽，“你就别跟着掺和了，还不知道这信封会不会有什么负面影响呢，万一看了拿了的人就会被诅咒呢。”
    单眷之从陆何川手里拿过两个从表面看不出任何区别的信封，看了一眼内里，眼神变得奇怪。
    陆何川还在开玩笑:“这人还真是时间管理大师，就连情书都是批发的，真是一点诚意也没有。”
    单眷之把信封放进口袋里，抬眼看他，似笑非笑:“怎么，不是真的情书心里遗憾？”
    “怎么会！”陆何川立刻反驳，“情书这种东西我的处理方法向来是见一张扔一张，看都不看一眼的。”
    “不过这也分人。”陆何川话题一转，视线落在身旁的单眷之脸上，“如果送情书的是成决，我肯定会好好保存的。”
    嗅到某种暧昧氛围的陈树芽双眼放光，桌下的手一把抓住白柠的手腕晃了晃，眼神灼热。
    “白柠！”郭鸣从外面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抱歉我来晚了，是不是等很久。”
    郭鸣长相阳光俊朗，身材高壮，和白柠在一起之前篮球就是他老婆，整天沉迷于打篮球。
    和白柠在一起的这半个学期他突然开始奋发图强，扔掉爱好整天窝在教室里学习，黝黑的皮肤白了不少，至少不会一眼看过去只剩一口白牙了。
    白柠直接被他从座位上抱了起来，陈树芽只觉得有一阵风从背后吹到侧脸，一偏头旁边的白柠就已经从座位上消失了。
    “快放我下来。”
    白柠不太喜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过分亲密动作。
    捶了郭鸣两下，才得以两脚落地。
    白柠拧了下他的脸，笑道:“我给你介绍一下。”
    郭鸣亦步亦趋跟在白柠身后，是一种依赖又保护的姿态。
    随着白柠的介绍，傻笑的大个子也跟在后面朝几人招手:“你们好，我是郭鸣。”
    郭鸣面上一本正经，手却不老实地缠上白柠，被拍来依旧锲而不舍。
    陈树芽看到两人私下的小动作，捂着嘴偷笑。
    五人在围着一张桌子坐下，白柠和郭鸣说了一句，话题慢慢转到最近接连发生的死亡事件上。
    白柠说了刚才突然出现在餐厅的转校生，以及两封不知凶险的情书。
    郭鸣看向对方的两个男生，语气带着惊讶和怜悯:“你们俩这也太倒霉了，竟然第一次过来就碰上了那个转校生。”
    陈树芽没亲眼见过那个转校生长什么模样，好奇道:“你们不是知道她是凶手了吗，为什么不把她抓起来，还任由她到处给人递情书？”
    “我们倒是想，可是没人敢，出了这几出事现在人人自危，谁也不敢碰这个霉头，平时见了她都是躲着走的。”
    郭鸣叹了口气，“现在情况更严重了，之前还只是晚上出事，但是上一个是大白天在教室里就出事了。当时上体育课其他人都去操场，就那一个因为身体不舒服自己留在教室里，一节课的时间就死透了，这么多监控愣是没抓到凶手，也是邪门。”
    等他说完这些，单眷之问:“其实你们也没有证据转校生是凶手吧。”
    郭鸣表情一怔，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确实没证据，但他们都这么说。”
    他无奈地耸耸肩:“死了这么多人，连凶手的影子都没见到，但死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死前都被转校生送过情书，总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吧。”
    单眷之点点头，朝他笑了下:“我只是有点疑惑，别介意。”
    “没事。”郭鸣不在意地摆摆手，“其实我也觉得没证据就盖棺定论不好，但这么说的人太多了，慢慢就传开了。”
    白柠和郭鸣抓住这么点时间跑到一说话去了，陈树芽趴在桌上蔫哒哒的，手指插在发间，说话都没什么力气。
    单眷之把两封情书又拿出来，翻来覆去地看。
    陆何川见状哂笑:“真想去赴约？”
    “嗯。”单眷之掀起眼皮，定定地看着他，“一起吗？”
    “当然。”
    陆何川轻笑，目光深沉。
    我怎么可能让你独自去跟人约会。
    从一级部回来后很快就到第一节 课的时间。
    下午第一节 课是体育课，一班人男女各一队，在体育委员的带领下走到操场的空地上。
    虽然已经进入秋天，午后两三点的阳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辣。
    和他们一起上课的还有其他几个班级，队伍末梢的单眷之在另外几个班级的方向扫了几眼，最后看了许久他们东南方向的一队人。
    --

 第39页

    “怎么了？”陆何川侧着身子，低声问。
    “沐宝在那里。”单眷之朝某个方向点了点下巴。
    陆何川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过去，果然一眼看到了游离在队伍之外神色漠然的沐宝。
    “正好待会找个机会和她聊聊。”陆何川视线随意朝另一个方向一晃，饶有兴地“咦”了一声。
    “怎么？”单眷之问。
    陆何川收回视线，打量单眷之的脸好久，在单眷之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的时候，陆何川才慢悠悠道:“我刚才看见一个女生，长发飘飘，气质出众，重点是她的容貌，让我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她。”
    “哦。”单眷之失去兴趣，不想再听。
    但陆何川显然说话的欲.望还很强烈，继续道:“你知道为什么我能一眼看到她的脸吗？”
    单眷之懒得搭理他，转过头装作看风景的样子，希望陆何川能看出他的拒绝立刻闭嘴。
    陆何川低头，“她的眉眼和你太像了，我差点以为是你穿了女装站在那里。”
    见单眷之还不理他，陆何川莞尔:“成决，我好像发现了一个关于你的秘密。”
    单眷之心头一动，缓缓看向他。
    “成决。”陆何川观察着他表情一丝一毫的变化，突然露齿一笑，“其实，你——”
    单眷之不知为何心跳加快，想要偏开视线，提前一秒被陆何川察觉，直接制止了他下一步逃离的动作。
    陆何川愉悦地笑了一声，松开桎梏，“其实高恒的技术部门有你的粉丝吧，怎么建模还故意照着你的脸捏？”
    单眷之松了口气又怅然若失。
    目视前方，喉结不自在地微微动了两下，“我是男人，怎么能把我捏成女的呢。”
    陆何川没接话，单眷之疑惑地看向他。
    被陆何川觉察到这点小动作，笑道:“只要是你就可以了。”
    “什么？”
    【妈妈懂了，这狗是在说只要是你他都喜欢】
    【这种暗戳戳的表白我只是太吃了，我躺在床上就是一个飞踢，把朝我飞射而来的狗粮踢到一边】
    【不过那个女生真的很像小单，技术人员有私心】
    【nsdd】
    【你说得对？泥塑顶顶？】
    【呜呜呜刚才那个女孩子满足我所有关于小单女装的幻想】
    【是男的是男的是男的是男的】
    【没人讨论剧情吗？你们说今晚会发生什么？】
    【孤男寡男，树影婆娑，月光清幽，暗香浮动】
    【女鬼相伴？】
    【楼上有毒？我顿时萎了】
    第22章 说谎
    被允许自由活动后，单眷之朝沐宝的班级看去。
    那个班还没有结束集体活动，沐宝站在队伍的末端，表情木讷心不在焉，因为动作不协调手臂经常和旁边的女生发生碰撞。
    几次之后，女生不耐烦道:“能不能专心点，我的手都被你打疼了。”
    沐宝回神，连忙抱歉:“对不起，我会注意的。”
    但她刚才的走神太久，现在根本就跟不上队伍节奏，反而因为急切愈发手忙脚乱，在一分钟里连续错了几个动作。
    “沐宝！”女生急了，直接停下来，对在队伍最前面的体育委员喊:“我不要和她站在一起了。”
    因为这个小插曲，原本心不在焉的人群里立刻爆发出嗡嗡的议论声，体育委员一看闹矛盾的两个人，头疼地宣布先休息几分钟再继续。
    等人群四散来，他走到两人那里，头疼地询问:“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我不要和她站在一起了。”女生很坚决，“我不想一直被她打到胳膊。”
    她把胳膊举起来，上面的红痕很明显，体育委员叹了口气，“好吧，我会给你调位置的。”
    得到满意答案的女生跑到在一旁等结果的小姐妹身边，笑着点头走了。
    体育委员看向一直站在原地沉默不语的沐宝，“沐宝，这是第几次了？”
    “抱歉。”沐宝愧疚地抬不起头，“我太笨了，跟不上学习进度。”
    “难道是我教的不够好吗？”体育委员又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开始陷入自我怀疑。
    “不是的。”沐宝急忙摇头，“我一定会跟上进度的，给你造成麻烦了，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体委安慰她，“你加油吧。”
    等那里只剩下沐宝一个人，单眷之和陆何川走过去，沐宝刚松一口气，见到他们两个靠近又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
    “沐宝你好。”陆何川微笑着朝她招手。
    “明毅？”沐宝踌躇着开口，有些羞涩，不太敢看他。
    “你认识我？”
    “嗯，我们班很多女生会谈到你。”沐宝小声道，又掀起眼皮扫了眼单眷之，在单眷之看过来的时候飞快把头低下去。
    单眷之:……
    陆何川在他耳畔低声:“她怎么好像怕你？”
    单眷之:……
    单眷之也不知道沐宝对他的态度为什么会带着畏惧，明明他和陆何川的角色都是学渣，成决却实在是没什么同学缘。
    所以套话这项任务只能落在陆何川身上。
    只是几分钟的时间，沐宝的情绪就在与陆何川的交谈中放松下来，态度明显不再如开始时那样小心谨慎。
    单眷之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互动，脑子里想到之前的一些事情。
    --

 第40页

    那时候他还和陆何川形影不离，陆何川见的人、做的事，他几乎一清二楚。
    他没有几个能称得上是朋友的人，但有很多人想借着接近他来拉进与陆何川的关系。
    少年时期的陆何川远比现在更加张扬肆意，靠着出色的外形和显赫的家世受很多人青睐，也遭到很多人嫉恨。
    高中校园里除了繁重的学业，还有太多天马行空的爱恨情仇，最疯狂的一段时间，陆何川几乎每天都能在桌洞里抽出几张崭新的情书。
    但那个年纪的陆何川似乎对这些情爱没有丝毫的兴趣，轻易地把那些怀揣着少女爱恋的纸张在手心里揉成团，像灌篮一样隔着几张桌子投进垃圾桶里。
    如果陆何川愿意，所有人都愿意亲近他。
    但陆何川不愿意，所以那些暗恋就变得廉价，如同那些被当做垃圾的情书。
    做不成恋人，平日里看上去和陆何川最亲密的单眷之就成了众人眼中连接爱情的那道桥。
    单眷之心想，他在这些热烈里似乎一直都只是个露脸次数多却没什么存在感的配角。
    二十一岁之前追逐着陆何川的步伐，二十一岁以后才算真正属于自己。
    但只要和陆何川在一起，又像是回到了过去。
    “成决！”陆何川站在沐宝身前喊他，“过来。”
    一如少年时。
    只是这一次自己也成了主角。
    单眷之走过去的时候在想。
    单眷之和沐宝打了声招呼，不算热切，但还是让沐宝很激动。
    陆何川莞尔:“你们怎么好像都怕他，成决也没长得凶神恶煞的。”
    “太高冷了，我们不敢。”沐宝声音怯怯的，努力朝单眷之笑了下。
    “怎么没人说我高冷？”陆何川摸了摸下巴，又歪头打量单眷之，“到底哪里看着高冷了，我怎么感觉很乖？”
    单眷之躲开他的打量，“你们聊的怎么样？”
    陆何川这才说起正事，“这事挺玄乎的，沐宝，你跟成决说吧。”
    “啊？”沐宝愣了下，看向单眷之，少年精致的面容在午后的阳光里镀上一层柔光，只是看一眼都让人心跳加速。
    单眷之:“麻烦你了。”
    “好的！”沐宝回神，脸颊微红，开始梳理事情经过。
    “其实，在余壮出事的前一个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不远处一片云被风吹动，在三人身上投下一片阴翳。
    回忆起那个梦的内容，沐宝脸色难看，“我梦见余壮死了，他的四肢被人划开一道血线，血液被放空，肚子和胸口里的器官被摘出来，从血线塞了进去，他整个人变得很肿。”
    “和那天早上你看到的一样？”单眷之轻声问道。
    “对！”沐宝情绪有些激动，放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抓紧衣摆的布料，“我甚至怀疑我还在梦里！因为他死的样子和我之前在梦里看到的场景一模一样。”
    告别了沐宝，单眷之一路没有开口，陆何川抬头看到头顶上房不断聚集的乌云，自言自语:“要下雨了，真是麻烦。”
    “成决，你觉得沐宝说的都是真的吗？”陆何川抱怨完天气，突然停下脚步，话题转到了沐宝身上。
    单眷之偏头看向他，“你觉得她在撒谎？”
    “半真半假吧。”陆何川双手插在裤兜里，站立的姿势挺拔帅气，“其实一个人有没有撒谎是很容易看出来的。”
    “是么。”单眷之继续往前走，陆何川跟上去，就听到他平静地说，“你一直都是这样，喜欢以掌控者的姿态去揣测别人的想法。”
    陆何川拉住他，半眯着眼睛，像是在审视一般盯着单眷之此刻的表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单眷之下巴微抬，脸上的所有细微动作都暴露在陆何川的视线里，但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了，陆何川看了许久，依旧没能从上面捕捉到什么情绪。
    “我说的没有错，你其实一直都很享受这种感觉吧。”
    两人因为这句话陷入僵持，良久，陆何川先妥协，“我没有。”
    单眷之并不想就这个问题再和他争吵，选择沉默以对。
    陆何川看他又是这幅态度，心里憋火，“你说我喜欢随意揣度别人的想法，那你呢？你在这方面，和我有什么不一样。”
    单眷之盯着他，嘴角绷紧，“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身体不适，抱歉晚了这么久！
    第23章 败类
    “单眷之。”陆何川喊他，“你这个人不讲道理。”
    他不管单眷之是什么反应，挡在单眷之的面前，无赖地要求：“我要抱猫。”
    单眷之一时没跟上他的脑回路。
    “猫？”
    “大橘啊。”陆何川招呼他，“快点。”
    本来还在闹不愉快的两个人又在陆何川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后决定去看猫，一路上单眷之都在疑惑自己怎么会被陆何川轻易地牵着鼻子走。
    那只大橘平日的活动地点除了学校后门的草丛就是二级部教学口前的花圃，两人找了一圈都没见到猫的影子，陆何川四下打量，“跑哪去了？”
    单眷之也在低头寻觅，围着花圃走了一圈，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点面包残渣。
    陆何川蹲下观察了几秒，“有人喂大橘了？”
    单眷之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此时也顾不得干净，直接伸手捻起一点面包屑放下鼻子下闻了闻。
    --

 第41页

    “脏不脏啊。”陆何川摸了半天衣兜没找到一片纸巾，只能把单眷之的染上脏物的指尖放在嘴边吹了吹，“带纸了吗，没带纸去洗手。”
    “我觉得不太对。”单眷之站起来，这次他直接跨到花圃里面查看。
    “什么？”陆何川看他面露急切，也跟着提起心。
    “我怀疑有人把大橘抓走了。”
    单眷之急切地翻找，过了片刻，他停在一株凋零的月季下，那片土壤上落下几撮猫毛，陆何川一看，把几撮拢起来搁在手心看了看，脸色凝重，“这上面有血。“
    单眷之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手心里的那撮猫毛，陆何川见他神色不对，道：“我们这就去找找，这上面的血还没干，或许还能找回来。”
    两人兵分两路，单眷之去教学楼找，陆何川去其他地方找。
    禾盛高中的占地面积很大，想找一个人并不容易。
    单眷之步子迈得很急，教学楼每一层都有六个班级，厕所在每层的一角，搜完两层之后，他从二楼的男厕所出来，思绪一转，直接从楼梯上了三楼，这次他只搜查靠着上下楼梯的厕所，爬到第五层，他刚想进去，就听到头顶有微弱的猫叫声隔着天花板传出来。
    这道叫声孱弱又痛苦，单眷之脚步一顿，几步到了六楼。
    声音是从六楼的男厕所传出来的，距离男厕所最近的一个教室是现在正在操场上体育课的沐宝的班级，因为是上课时间，六楼的走廊空荡荡的，只能听到几个班级里传出的教师讲课声和学生的议论声，按理说是很难从这些杂音里捕捉到那声猫叫的，但恰好，在教室讲课的空隙和学生议论停止时，单眷之走到了那里。
    距离厕所越近，声音越清晰，单眷之不再犹豫，直接推门进去，就在那个瞬间，厕所里的声音戛然而止，单眷之站在门口，扫了眼里面几个门合上的隔间。
    一共十二个隔间，闭着门的有三个。
    一个在最里面，被清洁工用作存放清洁工具的隔间，被单眷之首先排除。
    一个靠进门口，单眷之快步走过去，用手卡住缝隙拉了一下，里面空空如也。
    只剩下最后一间，单眷之没再停留，直接一脚把门踹开。
    隔间里的男人意料不及，表情出现片刻的空白。
    单眷之的目光放在他的手里。
    那只被成决画在校服袖子上的肥胖橘猫，此刻已经失去了平日里的神气，后颈被男人拎着，圆脑袋彻底耷拉下去，身子被提在半空，身上原本油亮发光的橘色皮毛沾染了肮脏的血渍，腹部一片殷红的液体还在一滴一滴砸在厕坑里。
    “你在干什么。”单眷之像是不能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问出一个在男人看来称得上是白痴的问题。
    男人见来人只是一个身材高瘦的学生，涌上来的心虚瞬间散去大半，他的手指修长好看，手心手背都是鲜红的血液，把彻底死去的橘猫朝单眷之晃了晃，“没长眼睛？要不你过来看看？”
    “好啊。”
    单眷之的回答出乎男人的意料。
    但单眷之的表情很平静，干净的模样看着没什么威胁力，男人放下戒心，以为他是真的感兴趣，蹲在原地等他走过来。
    单眷之蹲下，盯着失去生气的猫咪看了一会儿，视线缓缓挪到观察他反应的男人脸上，像是出于单纯的好奇，问：“这是你杀死的第几只猫？”
    “怎么，你也感兴趣？”男人舔了舔嘴唇，“玩这个很解压的，这种流浪猫流浪狗到处都能找到，左右活着也是浪费食物，倒不如让我玩玩，把我逗高兴了，也算死的有意义。”
    单眷之安静听完，点点头，在男人讲到兴奋的时候打断，又问一遍：“这是你杀死的第几只猫？”
    “记不清了，这种东西随手弄死，哪还记得这是第几只。”男人满不在乎，“这只猫没脾气，不懂得反抗，上次那只小狗玩起来才叫有意思，体型不大脾气不小，临死前还想反咬我一口，那样的玩起来才叫有意思。”
    “是么。”单眷之又看向他手里的猫，“它你玩够了吗？”
    “怎么，你也想玩？”男人看他一直将视线放在猫的身上，咧嘴笑了笑，把指尖的血珠弹到单眷之的脸上，“我看你这怂样，怕是根本玩不了这种好东西。”
    “你说错了。”单眷之站起来，漠然俯视着男人，指着厕所隔间唯一还算干净的一角示意，“把你手里的猫放到那里。”
    “你这小鬼是在命令我？”男人撇撇嘴，随手把橘猫扔进厕坑里，失去控制的猫被塞进肮脏的水里，一小滩水很快就被涌出的血染红了。
    单眷之看了眼尸体，再次把目光落在男人的脸上，声音冷漠：“你没有听懂我的话吗？”
    男人啐了一口，抽出纸擦了擦指缝里黏腻的血渍，吊儿郎当瞥了眼单眷之，“你算个屁？”
    回答他的是一记拳头。
    单眷之动作又快又狠，直接一拳把男人怼到了隔板上。
    男人目瞪口呆，捂着痛处：“你特妈！”
    他刚想回击，攥紧的拳头还没来得及挥出去就在中途被单眷之拦截，接着第二拳第三拳就如同雨点一般落在了他的脸上。
    单眷之打人很有章法，在男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卸了他的两条胳膊，然后限制了他的两条腿的动作，失去四肢控制权的男人只能像一直肚皮朝天的乌龟，任由单眷之一拳一拳落在他的痛处。
    --

 第42页

    男人被打得头晕眼花，气急败坏到破口大骂。
    这期间单眷之没有说过一句话，终于停下的时候，男人已经有进气没出气，瘫在地上像一滩烂泥。
    单眷之活动几下手腕，踢了一脚男人。
    “你说的对，刚才你反抗却毫无作用的时候我确实很爽，你这个方法我很喜欢。”
    男人看到他脸上的冷笑心里发寒，只觉得自己倒霉透顶，碰上一个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疯子。
    “你这人有病吧！”男人连说话都含混不清，“我和你有什么仇有什么怨！”
    单眷之靠近他时，男人被吓得瑟瑟发抖，单眷之冷嗤了一声，俯身三两下把他的外套扒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厕坑里的猫裹进衣服里。
    单眷之把猫抱在怀里，斜睨了男人一眼，“这难道不是很公平吗，你杀死猫，我只是打了你一顿。”
    “那是猫！就是一只畜生！我是人！”男人觉得单眷之的话简直不可理喻，自己怎么可以跟一只长毛畜生相提并论。
    单眷之歪头乜了他一眼，蹙眉：“虽然我尊重物种多样性，但我似乎和你不是同类。“
    他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意：“我是人，而你，败类而已。”
    第24章 定力
    【养猫的表示要被这个崽种气死了啊啊啊】
    【我竟然在这种地方还能看到虐猫的，这男的死了】
    【呜呜呜我现在就想爬进屏幕里把这sb再揍一顿】
    【看得我心梗，只能把我家猫主子抓来埋在肚子里求安慰】
    陆何川在教学楼之外的地方找了一圈没什么发现，一路搜到教学楼，刚到六楼楼梯口就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他推门进了厕所，刚好看见单眷之怀里抱着一个东西从隔间出来。
    “你来啦。”单眷之抬眼看到他，怔了半秒，原本冷漠的表情突然流露出几分委屈。
    一句“陆何川你怎么才来”差点脱口而出，意识到这话不对，单眷之抿紧唇，站在原地不动了。
    “你怎么了？”陆何川见状快步走到他面前，仔仔细细将人打量一番，刚松一口气，就闻到扑鼻而来的血腥味。
    陆何川的目光很快找到这股气味的来源。
    单眷之怀里抱着的时间湿漉漉的黑色外套，里面包着一个鼓囊囊的长条。
    陆何川眼皮一跳，张了张嘴，没能问出来那个残忍的问题，嘴角绷紧，重复几次之后，才敢轻声问:“里面是大橘吗？”
    “嗯。”单眷之垂着眼睑，“是被人虐杀的。”
    “那人呢？”陆何川抓到这句话的重点。
    单眷之回身指着一个隔间，“在里面。”
    他停顿少时，又补充:“我把他打了一顿。”
    他静静地看着陆何川，“我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没有，你没有做错。”陆何川温柔地抚摸了一下他的发顶，“你可以先出去等我五分钟吗？”
    陆何川:“虽然你已经揍了一顿，但我觉得还不够。”
    【没错！再来一遍！[打call]】
    【麻烦导演把镜头切到隔间里，我也想看看那个sb是怎么被打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陆何川打人竟然比单眷之还狠，我爽了】
    【下手太毒了，不过我喜欢[微笑]】
    单眷之乖乖走到楼梯口等他。
    从他出来到陆何川出来的时间，不多不少刚好五分钟。
    陆何川甩了甩手上的水滴，单眷之说:“我们给大橘找个长眠的地方吧。”
    陆何川提议:“选花圃怎么样，大橘平时最喜欢躺在里面晒太阳。”
    “好。”单眷之的目光从厕所出来之后一直没从怀里的尸体上移开，闻言轻轻点了下头。
    两人找到工具，把浑身是伤的大橘埋进他最喜欢的那株粉色月季花下。
    做完这些，单眷之在喷泉前的长椅上坐了许久，直到下课的铃声响起，才把他的思绪重新拉回现实。
    “你们两个怎么提前回来了？”陈树芽揽着白柠的胳膊蹦蹦跳跳过来，看到两人脚旁的工具疑惑问道:“难道是被老师叫来做苦力了？”
    白柠注意到单眷之胸前的血迹，“成决。你受伤了吗？”
    单眷之低头看去，那里的血是他方才抱着大橘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颜色还很鲜艳，一看就是还没干涸。
    “我没事。”单眷之回答得心不在焉。
    陈树芽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摸不着头脑，想了想，对单眷之和陆何川道:“你们两个决定要去赴约了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她拉着白柠上前一步，拍拍胸脯，“我们和你们一起，还有郭鸣。”
    陆何川抬眼没说话，陈树芽觉得他的眼神不太对，气恼道:“干嘛这么看人！”
    陆何川摇摇头:“没必要，太危险。”
    “就是因为危险所以我们才要一起去。”白柠语气坚决，“晚自习结束你们先别走，等郭鸣过来我们一起去，不用再劝我们，就这么决定了。”
    她说完之后，不等陆何川和单眷之的答复就先拉着陈树芽跑远了。
    单眷之望着两个女生活泼的背影，对陆何川说:“让他们一起吧。”
    “怎么？”陆何川以为单眷之不想这件事牵扯到其他人。
    “我有点担心白柠。”
    单眷之回忆起白柠那双特殊的眼睛，眉心微皱，宁愿自己只是想太多。
    --

 第43页

    进教室前，陆何川看了眼天色，自言自语道:“怕是要下雨了？”
    果然如他所说，第二节 课刚上了一半，天色就彻底暗下来，天空蒙上了一层浑浊的黄色，教室里开了灯，靠窗的同学想把窗户关上，被几个在体育课上出了一身汗至今还没缓过劲来的人制止了。
    几分钟后，狂风携裹着暴雨砸进窗户里，这次没有人再来阻止关窗，即便如此，坐在窗户旁边的几个人也全部湿了衣服。
    教室里有人小声抱怨:“不是吧怎么突然下雨了，伞放在宿舍没带过来，不会要淋雨回去吧。”
    怕什么来什么，这场雨从下午一直持续到晚上，直到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雨还是没有停下的兆头。
    “咱们还去吗？”
    陈树芽看着窗外的大雨犯愁，本来半夜去见那个神神忽忽的转校生就已经让人起鸡皮疙瘩了，月黑风高又逢雨，这就更符合那些恐怖片里即将死人时的环境渲染了。
    单眷之看了眼窗外，“去。”
    他身边坐着的陆何川在第二节 晚自习刚开始不到十分钟就伴随着窗外沙沙雨声睡过去了，这会儿还没睡醒，趴在桌子上用曲起的胳膊把大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线条凌厉地下巴。
    郭鸣花了二十几分钟才从一级部那边赶过来，除了他手上用着的伞，他又从背包里掏出来两把没用过的雨伞。
    “这雨真能下。”郭鸣甩了甩被雨水打湿的额发，白柠把桌上的抽纸递给他擦脸，这会儿教室里只剩下单眷之他们几个，郭鸣睁着一只眼扫了一圈，看到趴在桌上的陆何川时，压着声音问:“这怎么睡过去一个？”
    单眷之闻言低头，手掌放在陆何川的肩膀上轻晃了几下。
    躺在桌上的人对此没什么反应，单眷之想了想，低头附在陆何川的耳朵上轻声喊了句:“陆何川，醒醒。”
    陆何川显然还没清醒，在半梦半醒中听到熟悉的声音，直接伸手想把人捞到怀里，扑了个空才意识到不对。
    “到时候了？”趴在桌上睡觉会压迫到神经，睡久了眼睛不舒服，他闭着眼揉了几下。
    单眷之在他旁边低声制止，“不要揉你的眼睛。”
    “知道了。”
    陆何川嘴上应着，手上的动作依旧不停。
    单眷之见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开始阳奉阴，生气又拿他没办法。
    等陆何川揉舒服了，懒洋洋睁开眼睛，发现单眷之正眼神不善地盯着自己。
    “你说话不算话。”单眷之道。
    “什么？”陆何川问。
    “你说过改掉这个习惯的。”单眷之表情严肃，对待这个问题的态度很认真。
    陆何川笑了。
    他答应过单眷之要过得健康一点，但这个约定在单眷之离开后，因为没人在他旁边时刻监督，好不容易戒掉的坏习惯又重新被他拾起来。
    “我这人没什么定力，必须有人在旁边看着才行。”陆何川问单眷之，“要不你费点心，再帮我一次？”
    第25章 不够
    陆何川本以为单眷之这次还会想之前一样用沉默回应，没想到在他说完之后，单眷之颔首，“好啊，明毅，你别反悔。”
    陆何川不知道该不该笑，虽然单眷之答应了，却不是对陆何川说的，而是成决对明毅做出的承诺。
    “不反悔。”陆何川舒适地伸了个懒腰，在起身前对单眷之轻声道：“我求之不得。”
    “雨怎么越来越大了。”陈树芽趴在窗台上，隔着一层玻璃向外张望。
    从教学楼到宿舍楼一路上都有路灯，在雨夜里散发出两行小小的光团，远远看去像是漂浮在空中的星子，安静尽职地为一路狂奔的学生照亮前路。
    四人下楼的时候教学楼已经彻底空了。
    每一层教室的灯光都熄灭了，隔着雨幕，教学楼在夜色中看上去有几分阴森寂寥，宛如一只耐心蹲守猎物的黑色巨兽。
    陈树芽只回头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她缩着脖子，抬手裹紧身上的校服外套，独自撑着一把伞在雨中瑟瑟发抖。
    白柠和郭鸣共用一把伞，剩下的两把，分配时陆何川直接拿走一把，陈树芽刚想说我有点害怕能不能和你一起走，就见陆何川朝单眷之招手，“你和我用这个。”
    郭鸣见状，把最后一把伞塞到陈树芽的手里，神情像是在举办某种交接仪式似的庄重，“我宣布，现在它独属于你了，拿好吧。”
    陈树芽：......
    我特么的，你们这两对狗男男狗男女实在臭不要脸，连打个伞都要欺负我陈树芽是只单身狗！
    陈树芽接过伞，嘴角扯起一抹不太真挚的笑：“我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我要疯了我真的怕黑啊啊啊啊！
    她强装镇定，从下楼之后就被其他两对夹在中间。
    别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只有她又冷又怕没人陪。
    只是走了几分钟，脑洞发散的陈树芽完全忘记自己没下楼时的恐惧，满脑子都是电视剧里女王加冕的震撼画面。
    她昂首挺胸，将手里那把透明雨伞举得又高又直，光滑的伞面上滑落如串的雨滴，经过路灯的照射时会朝四周散射出晶莹的光亮。
    没错，只要我气势足够强大，我就可以做到独自美丽！
    这份底气在她走进小树林，看到等待他们到来的转校生时瞬间转化成一缕轻烟砰的一声随着风飘散了。
    --

 第44页

    她腿不受控制地一软，差点倒在地上，空闲的那只手在空气里摸索几下，好不容易抓住离她最近的白柠胳膊，露出一副差点就能哭出来的表情，张嘴时那道从嗓子里艰难挤出来的气音发着飘地抖，“我站不住了快扶我一下。”
    白柠急忙扶住她，“你害怕怎么不早说。”
    “这是单身贵族的尊严！”陈树芽直到这一刻仍旧坚持举着雨伞，表情悲壮，手臂动作僵硬，不屈的精神堪比举着圣火的雕像。
    雨还在下，豆大的雨珠随风四散飘落，密密麻麻打在树叶上，发出连绵不断的沙沙的轻响。
    转校生撑一把黑色大伞，白天遮住面容的长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脸颊上，宛如三两条攀附的蛇。
    她垂头站在一棵树下默不作声，像极了一株趁着雨夜苟且生长的菌类。
    在单眷之他们的角度看过去又像是一具吊死在树下的尸体，要多惊悚有多惊悚。
    “晚上好。”单眷之主动向那个差点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女生打了声招呼。
    转校生抬头的动作很慢，脖子连接的躯干和头颅像是被锈蚀的老旧机器，只是一个简单的抬头动作从她这里做出来都有种恐怖片女鬼抬头吓人时的味道。
    一帧一帧的慢动作，慢到单眷之开始怀疑如果自己再走近一点或许就会听到机器艰难运转的声音。
    因为转校生的脸颊上贴了许多湿发，众人无法看清她的长相和表情，但她一开口，语气中激动和欣喜几乎快要溢出来，“来了啊！”
    “我真开心，你们是唯一来赴约的人。”
    她语音刚落，猛地上前一步，伸出没打伞的那只手，似乎想要抓住离她最近的陆何川。
    “这不好吧。”陆何川悠然后退一步，面色平静，对那几根差点怼到脸上的惨败手指视若无睹，“大晚上的，多人在小树林纠缠不清，这要是有人路过，被看见了怕是有损我的名声。另外，同学，个人卫生很重要，你该剪指甲了。”
    他面前那几根手指的指甲全部都有一厘米长，顶部被修理得十分尖锐，陆何川丝毫不怀疑，刚刚自己如果动作稍微慢了半秒，可能此刻脸上就要多出几条血淋淋的伤口。
    他这话一出恐怖氛围顿时少了大半。
    单眷之没忍住轻笑一声。
    转校生似乎也被他不要脸的话镇在原地，依旧保持伸手的动作，却没有再继续上前逼近。
    白柠和郭鸣在转校生上前的时候就默契地后退了几步。
    而和他们站在一起的陈树芽被吓得尖叫，一双杏眼瞪得老大，意识到声音可能会惊扰到转校生，喊到一半又急忙捂住自己的嘴，把叫声掐灭在了嗓子眼上。
    陈树芽的突然爆发的叫声比造型诡异的转校生还吓人，其他几人齐齐看向她，就连转校生也慢吞吞地转头。
    “咦？”转校生看向站在这里的其他人。
    “一，二，三，四，五。”她用手指清点完人数，顿住几秒，又数了一遍，似乎被这个数字惊住了，失神喃喃道:“这里怎么会有五个人，可我只有两封情书。”
    她用力撕扯后脑勺的头发，像一台卡带的收音机，嘴里不断重复:“不够！不够！”
    很奇怪的是，转校生现在的情绪更趋向于失算后的懊恼，仿佛单眷之和陆何川带人来的举动破坏了某种规则。
    “出错了！出错了！”转校生终于想明白了，扭头对陆何川急切道：“把你的情书还给我！”
    陆何川挑起眉梢：“送出去的情书哪有要回去的道理，难道你还打算二次利用？”
    转校生不说话了，仿佛真被陆何川戳中了心里的打算。
    陆何川不可置信啧了一声:“看来你还真是这么想的，那你之前送出去的那些情书也都又要回来了？”
    “不是。”转校生丧气道：“不是我要回来的，是他们扔掉被我捡回来的，情书很重要。”
    这个说法在陆何川看来并没有好到哪去，甚至听起来那两封情书更像是垃圾了！
    “我送错了。”转校生坚持要让陆何川把他的那封情书还回来，“我送错了，那一封其实不是给你的，希望你能还给我，让我送给真正需要它的人。”
    陆何川:“？”
    他是没想到这年头还有人会把情书送错的。
    白天转校生给两人的情书都放在单眷之这里，看到转校生对情书这么在意，单眷之反倒是对情书的用途产生了好奇心，他的手插在衣兜里，缓缓摩挲粗糙的纸面，看向转校生:“你说你送错了，那你另一封要送给谁？”
    在一旁的白柠倏然发现转校生的头转向她这边的方向。
    即使心里害怕，面对当众被撬墙角的窘境，还是忍不住开口:“郭鸣有女朋友了！劝你早点放弃这种不道德的想法！”
    “不是给他的。”转校生摇头，抬起手，目光直直地盯着白柠，“我要把情书送给你。”
    这下轮到郭鸣傻眼了，怒道:“我不同意！”
    太过分了！
    就算我女朋友很帅也不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转校生:我在第一层你在第五层
    郭鸣（气急败坏）:你臭不要脸！
    第26章 花骨朵
    在这种怪异的氛围下，陆何川第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想要情书？可以，不过你得先告诉我情书的作用是什么。”
    --

 第45页

    转校生目光躲闪，“情书就是情书，能有什么其他用处。”
    “那我换个问题，你把我们大晚上约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
    陆何川朝四周扫了一圈，夜晚的树林黑影重重，伴随着落雨更显几分阴森。
    他的语气蓦地低沉，“这个破地方又偏僻又荒凉，真出事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们几个又都是新时代的花骨朵，你煞费苦心把我们约到这里来，怕不是想辣手摧花，要对我们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神他么的花骨朵。
    陈树芽听了直翻白眼。
    您扪心自问，身为一个即将步入十八岁的高三学生，您与“花骨朵”这三个字相配么。
    “我没有做坏事！”转校生反驳，“我做这些是为了你们好！”
    好……个屁。
    陆何川嗤道:“天寒地冻还逢雨，深更半夜不能睡，你敢说这是为我们好？”
    转校生被他堵的接不上话，支吾半天，干脆原地装死。
    单眷之一直在观察转校生的反应。
    作为演员，他很擅长根据外貌举止推理一个人的性格特点。
    高恒的技术人员设计的虚拟人物是很真实的，这点在他和陈树芽、白柠她们相处时就能感受到，但眼前这个女生处处透露着古怪，他干脆直白地问:“你是人？”
    陈树芽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挪到单眷之背后小声嘀咕:“成决你干嘛这么问呀，如果她不是人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但没想到转校生听到这个问题后，第一反应不是反驳，也不是生气，而是陷入某种可疑的迷茫。
    “唔……”
    她这个反应差点把其他几个人搞得心态爆炸，就连问话的单眷之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结果。
    陆何川偏头对单眷之低声道:“我现在也开始怀疑这人有可能是凶手了。”
    毕竟她连自己是不是人都不能确定，也保不准会不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对其他人动手。
    单眷之看向转校生，大脑飞速运转，回忆目前已知的所有线索试图联系到一起。
    禾盛高中突然发生多起学生意外死亡事件，这些事故发生的时间大多在夜晚，另一个共同点是死者在前一天都收到过转校生的情书，并且都没有赴约。
    所有线索都指向凶手最有可能是这个连自己身份都搞不明白的转校生，但单眷之还是觉得哪里缺了点东西。
    少时，他猛地记起，这些死亡的学生里，有一个不是在晚上出事的。
    陈树芽和他说过，最新遇害的那个一级部学生并不是在晚上被杀害，而是白天上体育课时因为身体不适留在教室里惨死的。
    那现在所有死者除了都被转校生递过情书并拒绝赴约这一个共同点，另一个就是他们很有可能在遇害时都处于睡眠状态。
    想通这点，单眷之问还在纠结自己身份的转校生:“你把我和白柠约到这里，是不是为了不让我们进入睡眠，一旦入睡，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他这一说，转校生不太灵光的脑袋像被人凿穿了一道裂缝，快要生锈的思绪终于开始运转了。
    “对，不能睡觉。”转校生喃喃道，她捂着脑袋闭眼苦思许久，痛苦道:“睡觉会死人，所以我想把你们约到这里，只要不睡就好了，但他们都不愿意来，所以他们都死了。”
    转校生口中的“他们”，大概指的就是之前死去的那些学生。
    其他几人目瞪口呆，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呆愣地看着单眷之和转校生一问一答，然后单眷之就一副恍然大悟弄清楚一切的表情。
    几人刚想问单眷之明白了什么，转校生突然开口:“有人想让你们死。”
    她的手指隔空在单眷之和白柠身上点了两下，大概是因为被陆何川吐槽了不注意个人卫生，她指完很快把手缩回背后，又恢复成自闭蘑菇的模样。
    单眷之啧了一声:“有点麻烦。”
    虽然他已经弄明白了死亡条件，但这也意味着在他和白柠在找到凶手前是不能睡觉的。
    一个人不可能做到长时间保持精力，这代表单眷之和陆何川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完成剧情百分之百的探索度。
    想到这儿，单眷之幽怨地看了一眼陆何川。
    同样是主角，怎么我的角色就是被设计成死路一条的那个。
    陆何川:“困了？”
    不说这两个字还好，陆何川这么一提，单眷之陡然生出几分困意，他努力眨了几下眼，眼睛余光扫到一旁的白柠也在打哈欠，忽然意识到他现在的反应可能是强制性的，这样一来，给他探索剧情的时间也就更少了。
    五人和转校生在小树林站了整整一晚，终于等到远处天色渐亮，陈树芽不断下坠的脑袋猛地一点，一下子从迷蒙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揉了几下眼睛，“终于天亮了，好困啊。”
    白柠靠在郭鸣的肩膀上，上下眼皮不停打架，单眷之之前提醒她不要睡，她努力撑了一晚上，这会儿天亮了反而更想睡觉。
    单眷之的感受和她差不多，这会儿如果旁边有人给他递枕头，他怕是能做到一秒入睡。
    陆何川没受到外在条件的影响，熬一个晚上根本没什么感觉，这会儿看到单眷之不断与瞌睡作斗争的苦逼表情，心里还惦记单眷之说的如果自己犯困一定要把他叫醒的任务，尽职地隔几分钟晃一次单眷之的肩膀。
    --

 第46页

    太痛苦了。
    单眷之扶着脑袋，想晃几下保持清醒，手刚撑在额头上，下一秒眼皮就快要黏在一起。
    好在陆何川及时发现他状态不对，使了点力气晃动他的肩膀，“成决，醒醒，天快要亮了。”
    转校生也一晚没睡。
    当然，由于她脸前那些头发，也很难有人注意到她到底有没有睡。
    看到天亮，她木然转了个方向，像是上了发条的木偶，朝着规定的方向行动。
    陆何川用手肘碰了碰单眷之:“转校生要走了。”
    单眷之努力打起精神，看了眼转校生的背影，从衣兜里拿出一封情书递给白柠。
    白柠:“这是转校生的情书？”
    单眷之点点头，郭鸣直接替她接过来，不满道:“这转校生心思还挺多。”
    打开一看，纸张上空空如也，连一个标点符号也没有。
    白柠微怔，看向单眷之:“你的那一封也是这样的吗？”
    单眷之给她展示了自己的，两张一模一样的空白纸张，也怪不得收到情书的人不愿意赴约，大概看到上面空白一片，以为深夜的赴约也只是转校生的一场戏弄。
    几人在分路前，单眷之再三提醒白柠不要睡。
    只他身边剩下陆何川，单眷之详细说了一遍自己昨晚的猜测，和自己身上出现的嗜睡症状。
    陆何川蹙眉:“看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再去找沐宝一趟。”单眷之说，“你之前说的对，她告诉我们的事确实是半真半假，余壮的死跟她脱不开关系，我们必须搞清楚她和余壮的死到底有什么联系。”
    说完这句话，他又打了个哈欠。
    眼角挤出几滴泪水，一双眸子在水光下亮闪闪的。
    陆何川忍不住偷瞄几眼，在单眷之看过来的时候，又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好可爱！
    第27章 我们不如……
    这个时间第一节 早自习已经结束，大部分人趁着这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去食堂吃早饭，也有一些人提前准备了面包之类的零食，省去了去食堂一来一回的时间在教室里学习。
    找到沐宝的班级，陆何川迅速在教室里扫一圈，在一个偏僻的角落看到了正趴在桌子上啃面包的沐宝。
    教室里还有其他埋头用功的学生，陆何川让单眷之在外面等着，自己进去把沐宝叫出来。
    即使陆何川刻意控制了音量，但他说话的声音还是吸引了其他学生的注意。
    明毅虽然是年级里出名的学渣，但他长得帅，除了学习其他方面都相当出色，还曾经代表禾盛高中击败一众对手赢得了市篮球比赛的胜利，这样的男生在热血的高中校园远比只会学习的好学生吸引人，有几个女生眼巴巴地目送陆何川离开的背影，就连几个男生也忍不住向那道高大俊朗的身影投去关注的目光。
    教室外，倚靠着栏杆等待的单眷之透过窗户看到这些人的表情，冷不想起他和陆何川高中的那段时光。
    成决认识的明毅和单眷之认识的陆何川有太多的相似之处
    ——虽然是学渣但在学校的名声极盛，性格开朗又张扬，做事总是带着少年气的轻狂，但举止有度，不会惹人讨厌，反而这人在做坏事时不经意的一笑总会有几个瞬间让你心跳失衡。
    陆何川像一个太阳，不是没有瑕疵，但是因为本身太耀眼，那些不完美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十八岁的陆何川要比明毅更受欢迎，不只受到本校学生追捧，就连附近几个学校也经常有人专门来一趟见识陆何川到底有什么魅力能把其他学校的小姑娘迷得五迷三道。
    青春期的少年不会轻易服输，但作为同龄人的陆何川就是有被人仰望、让人心服的资本。
    而那时的单眷之，因为家庭原因性格阴沉乖僻，在班集体中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一个隐形人的角色，只有在各种考试之后，才会因为过分优秀的成绩被人短暂地议论提及。
    他与陆何川是两条线，短暂的交集，又分开。
    他和很多人一样，都曾经妄想着接近太阳。
    然后他才知道，太阳永远挂在高处，即使给了温暖和光，也不能被他企及。
    陆何川出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个低着头的沐宝。
    单眷之只扫了一眼，就漫不经心移开了视线。
    陆何川见他表情恹恹，又在路上听了单眷之的推测，这会儿连忙三步并两步来到单眷之身边，看了看他的脸色，有些焦虑道：“又难受吗？”
    他把单眷之的手握在手里捏了捏，单眷之的手心软肉多，摸起来手感很好，陆何川不重不轻地掐了两下，就不舍得用力了。
    单眷之叫他：“明毅。”
    “怎么了？”陆何川还在低头摆弄单眷之的右手，闻言抬头，“还困吗？”
    单眷之摇头：“不困了。”
    他只是心情有些复杂，五年后的陆何川和他记忆里的那个人在某些方面变了许多。这些变化如果发生在五年前，单眷之会欣喜，但在五年后，带给单眷之的更多是焦虑。
    “你离我远一点。”
    “我身上的香味没那么重了吧。”陆何川抬起袖子闻了闻。
    “很重，熏得我头疼。”单眷之推开他，把手从陆何川的掌心中抽回来。
    为了不让陆何川再与他争论，他转向沐宝：“方便谈一谈吗？”
    --

 第47页

    沐宝看了眼教室黑板上的挂钟，犹豫道：“只有十分钟就要上课了，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单眷之眼中没什么情绪，但那双干净澄澈的眼睛还是让沐宝不敢抬头直视。
    “关于余壮的死，我有些问题想要问。”
    沐宝身体一僵，眨巴几下眼睛，磕磕绊绊说：“昨天不是在操场都说了吗，我没什么其他能告诉你的了。”
    她觑了一眼两人，弱声道：“如果没其他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我和白柠在昨天收到了转校生的情书。”
    转身欲走的沐宝蓦地定在原地，单眷之在她背后语气平静地说：“收到情书的人都会死，沐宝，只有你能帮我们。”
    沐宝内心挣扎，习惯性弯曲的脊背发抖，身体两侧垂下的拳头也握紧了。
    两秒后，她再次迈开步子。
    单眷之没有再出声挽留，陆何川本想上前拦住她，单眷之对他摇摇头，“必须她自己愿意说才行，把她强行留在这里没意义。”
    两人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回到座位的沐宝把吃了一半的面包扔进桌洞里，侧身趴在桌上不动了。
    陆何川还是不甘心，现在问题陷入僵局，与这件事扯上关系的人里沐宝显然是相当重要的一环，如果不能让她主动开口，单眷之和白柠坠入梦境的时候就会面临死亡。
    两人在教学楼前的喷泉前坐下，旁边的花圃里还躺着陷入长眠的大橘。
    陆何川从下楼之后就再没说一句话，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单眷之安静坐在他的身边，看了许久的月季花，等到脖子酸痛，才把视线转到陆何川的身上。
    “在想什么。”
    陆何川苦恼：“如果我再聪明一点就好了。”
    单眷之刚想安慰他人总会有不擅长的地方，就听陆何川顾自道：“长得帅家世好，擅长作曲会写词，有人格魅力还功成名就，本该完美的人生，我的智商却成了唯一的不完美。”
    单眷之把道嘴边的安慰咽回肚子，再一次明白一个道理：对陆何川这种人产生怜悯之心就是最多余最傻逼的行为。
    “但这一切有什么用呢。”陆何川忧愁地看着单眷之，“这些都救不了你。”
    “不如，”他眼睛转了几下，“我把沐宝绑了——”
    单眷之连忙伸手把陆何川的嘴巴堵上了。
    飞速朝四周扫了一圈，不敢置信：“你疯了！”
    不按套路出牌的陆何川似乎忘了自己是主角不是反派，还清醒的单眷之开始担忧这段播出去之后电影可能因为教唆犯罪被直接下架。
    在外面盯着拍摄现场情况的洛青差点要疯了。
    他薅了把日渐稀少的头发，在满腔的震惊中，眼疾手快把这段内容从直播中掐掉。
    等做完这些，他已是满头大汗，直接瘫在座位上，对一旁淡然喝茶的李文鹿说：“我现在怀疑自己把一个不定.时.炸.弹放进剧组了，这陆何川怎么稍微没被盯着就开始作妖呢。”
    李文鹿给洛青沏上一杯清茶，憨实的笑道：“消消火，至少两位主演的演技很好。”
    洛青一口气喝完，长吁一口气，指着摄像机里的陆何川骂：“我还不了解他，这狗就是在演自己，你看明毅什么样，他本人比明毅还不要脸！”
    李文鹿哽住：“额，至少拍摄效果很好。”
    洛青又是一声冷笑：“如果不是旁边有单眷之拦着他点，你信不信他在听说转校生的时候就会冲到人家面前直接把人绑了逼问。陆何川是什么样的人，我再了解不过了。”
    绑人计划胎死腹中，陆何川其实很想和单眷之谈谈这样做的好处。
    在他看来，越是简单粗暴的做法越容易获得想要的结果。
    陆何川在处理问题时向来只看中结果。
    只要他的心足够狠，直接把单眷之先关进小黑屋，就可以得偿所愿，让单眷之未来的人生只有他。
    可他舍不得。
    他想得到一个充满朝气的单眷之，会对他开心也会对生气，而不是成为被他圈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单眷之在演戏上的天分有目共睹，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恰好的机会，必能做到成为登上娱乐圈顶峰的一员。
    这是他的捧在手心里的月亮，即使是他自己，也舍不得让云彩把月亮的光芒遮住。
    他不只是要和单眷之在一起。
    他想要和单眷之相爱。
    第28章 我想吃糖
    被陆何川的操作一惊，单眷之重新打起精神，思维运转，开始思考除了沐宝之外的能搞清真相的方法。
    苦想几分钟，困倦再次涌上心头，他极力把打瞌睡的冲动压下去，低头时突然看到面前的空地上多了一道人影。
    单眷之抬头，就见一脸纠结挣扎的沐宝站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见单眷之注意到她，咬住下唇，说：“我能和你谈谈吗？”
    “当然可以。”
    这会儿本该坐在他身边的陆何川不见踪影，单眷之邀请沐宝坐在陆何川原本的位置上，看沐宝抱肩的动作，温声道：“如果你觉得冷的话我可以想陪你回趟教室拿外套。”
    沐宝一愣，摇头：“谢谢，我其实不冷。”
    她像是在自嘲：“胖的人脂肪多不怕冷的，倒是你，清晨气温低，怎么不穿上外套？”
    --

 第48页

    “我的外套在明毅那里。”
    明毅自己的外套因为陆何川至今仍泡在宿舍的水盆里。
    沐宝像是羡慕，说：“你们关系真好。”
    她沉默了约莫两三分钟的时间，才开口：“昨天我和你们说的那些，有些是我编的。”
    她抱住胳膊的两只手无意识用上了力气，这种行为是人在缺乏安全感时常见。
    单眷之没问她为什么撒谎，在沐宝说话时安静专注的听着。
    沐宝这次鼓起勇气看向单眷之的眼睛，苦笑：“之前因为撒了谎，一直不敢看你的眼睛，这次我终于不心虚了，成决，你的眼睛真漂亮。”
    “谢谢。”单眷之脸上浮现浅浅的笑意。
    沐宝多看了几眼他的笑容，说回正事：“我昨天跟你们说，我在余壮死前的那个晚上做了余壮惨死的梦，其实那个梦真正发生的时间是余壮死去的那个晚上。”
    单眷之微诧：“你的意思是说，你在梦里看到了余壮死亡的全过程。”
    沐宝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咬牙道：“其实我不敢确认，余壮是不是因为我的梦才会死的。”
    她的语气带上恐惧：“我是真的恨死余壮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无数次在梦里报复余壮对我的侮辱，但是看到余壮真的用我在梦境里幻想的方式死了，我——”
    沐宝嘴巴几次张合，还是没能成功地继续说下去、
    她因为外貌而自卑懦弱，即使一次次的受到余壮他们的言语嘲笑和侮辱也做不到反驳。
    因为她确实身材肥胖，确实行动笨拙。余壮叫她“胖青蛙”“肥妞”“坦克”，别人听了会盯着沐宝的身材哄堂大笑，而余壮被笑声鼓励，不断在沐宝的痛处大打出手。
    沐宝无从反驳，只能沉默地承受一个比一个难听的外号。
    面对他人持续不断的言语攻击，沐宝表面上装作云淡风轻，暗地里无数次生出冲动，想要不顾一切去撕烂这些人的嘴。
    沐宝看着自己满是软肉的手背，苦涩道：“我也不想做胖子，我努力地节食、运动，但还是这幅样子。”
    “这种情况可能是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
    单眷之自己也出现过这个问题。
    心理上的负担很多情况下本人并不能觉察，但经常会以另一种可见的方式在身体上体现出来。
    在人生最灰暗的那段时光，单眷之就曾经在短短一个月里体重飙升十千克。
    在他看来，沐宝本来就处在学业繁重的高中时期，周围的环境又给了沐宝过大的压力，这种情况下身体的肥胖无法得到改善是非常正常的。
    单眷之说：“那些以嘲笑别人外貌为乐趣的人往往大多数也自卑于外貌。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做到绝对的完美，但只要足够自信，足够努力，就能让大多数人最先从你身上看到的是你耀眼的一面。沐宝，你讨厌明毅吗？”
    沐宝使劲摇头。
    单眷之说:“你看明毅，性格嚣张成绩还差，作为学生平时上课从不听讲浪费自己的生命，还不尊重老师的工作，听了这些缺点，你不觉得他很讨厌吗？”
    沐宝再次摇头，替明毅辩解道:“虽然他看上去很凶，但他从来没有因为什么外貌看不起我，虽然他学习差，但是他体育很好，打球的时候超级帅，每次比赛都有其他学校的女生给他加油助威，还为我们学校拿下市篮球比赛的胜利。”
    她不知不觉说了许多，讲到最后，自己都不好意思了，结尾补充一句:“而且超级帅！”
    “谢谢你的夸奖，帅哥决定送你一瓶牛奶。”
    陆何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还恰巧听见了沐宝夸他的长篇大论。
    沐宝红着脸接过他递来的牛奶，“谢谢。”
    单眷之瞥了眼沐宝捧在手里的牛奶，目光移到陆何川脸上，轻声地问:“明毅，我的饮料呢？”
    “在背后讲我坏话还想要饮料？”陆何川懒洋洋地站在他身后一步远的地方，居高临下看着他。
    他的手里明明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单眷之只低头扫了一眼就发现好几个瓶盖。
    他想了想，觉得这次是自己做得不对。虽然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帮沐宝想通，但是不经过陆何川的同意就拿他做例子的行为非常不好。
    他淡淡地“噢”了一声，收回期盼的目光，“那算了吧。”
    没想到陆何川真就没给他，单眷之从兜里掏出一块陆何川送他的水果糖，扯掉糖纸含进嘴里。
    薄薄的糖纸被他捏在指间不断揉搓，展平再折叠。
    陆何川坐在另一张长椅上，塑料兜也被放在长椅的另一边。
    陆何川和沐宝说了几句话，单眷之含着糖，漫不经心的目光四处晃动，不时会落在印着超市名称的那个塑料袋上。
    “成决。”本来和沐宝聊得热火朝天的陆何川突然喊了他一声他的名字。
    单眷之装作不经意地收回又一次“不小心”落在塑料袋上的视线。
    “嗯？”他装作漫无目的地乱瞟，刻意避开了陆何川所在的方向。
    “糖好吃吗？”陆何川问他。
    单眷之用舌尖顶了下齿间的糖球。
    噢，糖也是陆何川的，怎么，说了坏话连之前给的东西也要收回去么。
    单眷之不讲道理地生出一丝愤怒。
    他一副我没听见的样子，陆何川只好又叫了他一次。
    --

 第49页

    陆何川把那个被塞满东西的塑料袋隔着沐宝递给他:“成决，我想吃糖，用饮料和你换。”
    作者有话要说：　　小陆:我用我的糖换我的饮料QVQ
    第29章 耳朵
    单眷之没立刻接过来，坐在两人中间的沐宝不明所以，以为是自己挡到了，主动帮忙把陆何川手里的塑料袋送到单眷之腿上。
    单眷之用门牙磕了下糖球，水果的甜味充斥了整个口腔，他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你要什么味的糖？”
    “你现在吃的是什么味？”陆何川问。
    “橘子。”
    其实是樱桃，但单眷之不太喜欢这个味道，就随口说了一个自己最喜欢的味道。
    陆何川的视线在他手上扫过，说:“那给我一个橘子味的吧。”
    得到答案，单眷之又问沐宝：“你想吃什么口味的？”
    沐宝：“樱桃可以吗？”
    单眷之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糖分别递给两人，给陆何川的时候，这人的指尖像是不经意地在他手心划过，有些痒，单眷之忍不住缩了下手。
    陆何川轻笑：“不想给我？”
    单眷之觉得他是故意的。
    陆何川拿到糖之后，又问：“为什么这颗糖糖纸的颜色和你的不一样？”
    “可能包装是随机的。”单眷之随便找了个借口回答。
    单眷之从一堆饮料里挑自己喜欢的，他把每一瓶都拿出来，仔细看了成分表，才最终挑出来一瓶橘汁饮料。
    陆何川注意到他拿起樱桃味饮料的时候连成分表都没看，直接扔回袋子里，表情相当嫌弃。
    沐宝已经把单眷之给她的糖拆开，刚放进嘴里，脸就皱起来，“樱桃味好难吃。”
    单眷之赞同地点头:“确实。”
    还非常幼稚地做出一个呕吐的动作。
    陆何川觉得好笑，瞥了眼沐宝手里那张和单眷之颜色相同的糖纸，满意地拆开自己那颗橘子味糖果扔进嘴里。
    单眷之挑完饮料把塑料袋还给陆何川，陆何川接过来，随意说:“怎么这么多年口味还是没变，还挺念旧。”
    单眷之拿着橘汁饮料的手一紧，“那你这么多年香水也只用一款，也挺念旧。”
    “确实。”陆何川点头，“我习惯了的东西很难改。”
    单眷之刚要回自己的位子，陆何川叫住他:“你不是习惯坐我旁边吗？”
    陆何川散漫地倚靠在长椅上，拍了拍身旁的位子。
    单眷之迟疑一秒，还是选择了陆何川旁边的位置。
    他刚坐下，陆何川冷不丁靠过来，两人间的距离只剩寸许，陆何川清浅的呼吸落在单眷之的脸颊上，这样近的让单眷之不太自在，稍微把脸朝另一个方向偏了点。
    陆何川鼻翼翕动，笑了:“果然是小骗子，”
    “明明吃得是樱桃糖。”
    单眷之回头看他，两人目光纠缠在一起，慢慢升起热度。
    他的脸莫名发热，有些心虚:“樱桃味的不好吃。”
    隐约觉察到两人之间气氛不对，沐宝原本在偷偷关注两人的互动，一听这话立马没忍住表示了万分的赞同:“太难吃了，不要吃！”
    “嗯。”陆何川目光没从单眷之脸上移开过，这会儿注意到单眷之脸颊上渐渐攀升的绯色，嘴角翘起，“成决，哪个味道最好吃？”
    “橘子。”单眷之说完，意识到什么，迅速扭开头，主动坐远一点。
    好蠢。
    单眷之内心自我唾弃。
    陆何川还非要刺激他:“嗯，你给我挑的橘子味确实好吃。”
    他挑的……他！挑！的！
    单眷之差点恼羞成怒。
    喝了几口橘汁，单眷之心情放晴，满足地舔了下湿润的下唇。
    陆何川盯了两秒，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轻快点了几下。
    第一节 课即将开始，沐宝跟两人道别，拿着陆何川送她的牛奶开心走了。
    陆何川:“下节课上什么？”
    单眷之:“逃课吧。”
    从单眷之嘴里听到这两个字，陆何川一脸惊诧:“逃课？”
    “嗯。”单眷之相当坦然，“作为学渣，是时候逃个课调节一下心情了。”
    陆何川:……
    从单眷之嘴里听到这种话，陆何川还是接受无能，消化片刻，兴冲冲提议:“打群架还是去网吧？”
    单眷之一脸看傻子的眼神，“当然是找凶手。”
    “哦。”陆何川作为一个真学渣，听到逃课下意识就想到网吧和打架。“你有思路了？”
    “嗯。”单眷之起身，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陆何川纳闷:“不是逃课吗？”
    单眷之:“我回去叫上白柠和我们一起逃课。”
    在陆何川一脸懵逼的目光中，单眷之不仅把白柠带了出来，还附赠了一个陈树芽。
    陈树芽兴奋地搓手:“嗨，这种活动怎么能少得了我呢！”
    白柠一直在捂着嘴巴打哈欠，她没陈树芽的精力，一直强撑着才没闭眼，“幸亏你把我叫下来了，不然听一节课我绝对是撑不下去了。”
    陆何川相当无语，为什么你们逃课时都要比我这个真学渣看起来更坦然。
    四人到了二级部的教学楼，一层进门处有一面镜子，平常被用来帮助学生检查仪容。
    陈树芽刚进门就跑到镜子那里，一连换了几个姿势欣赏镜子里的自己，还要啧啧称赞:“啊，这是哪里来的活力美少女，真是青春逼人呐！”
    --

 第50页

    剩下的人被她自恋的话逗笑，白柠笑弯了眼睛，单眷之看到她那双蓝色的眼睛，思绪一动，走到镜子前，观察镜子里的自己。
    陆何川走到他旁边，理了理衣领和头发。
    很好，非常帅气。
    单眷之指着镜子里的自己问他:“你看镜子里的我有什么不一样吗？”
    他的语气不太对，陆何川仔细观察了镜子里的那个单眷之，镜子里的陆何川也跟着偏头。
    不错，般配！
    “没什么不一样。”陆何川面上装得一本正经，问:“怎么了？”
    单眷之却突然伸手摸了摸头顶的……一团空气？
    陆何川好奇:“你在干什么？”
    单眷之转向他，表情透露着些许诡异，憋了半天，才开口:“我的耳朵！”
    陆何川看了眼他的耳朵。
    小巧的耳垂上还有几个出道前和他一起打的耳洞，陆何川几乎没见过他戴耳饰，但明显这几个耳洞并没有愈合。
    单眷之看到他的视线方向，又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伸手摸了摸原本应该是耳朵的地方，那里此刻空空如也。
    他的耳朵变成垂耳兔的大耳朵了！
    镜子里的单眷之表情崩溃，瞪大眼睛盯着那两条随着他动作不断晃动、三番两次差点遮住他视线的白色毛耳朵，再次不敢置信地摸了摸。
    陆何川看他又在莫名其妙摸空气，好奇地也伸手碰了碰他手的位置。
    “？”
    陆何川惊了。
    “这是什么东西？”
    单眷之简直想死，他羞恼地推开陆何川的手，但陆何川像是发现新大陆，不断伸手去摸。
    “这是你的耳朵吗？”
    “小兔子？成决，你原来是隐藏在我身边的兔子精？”
    陆何川兴奋得不行，边摸边说:“听说兔子摸多了会假孕？”
    作者有话要说：　　奇幻剧本被小陆脑补成了18x剧本
    第30章 樊悦
    陆何川的话让单眷之的表情出现片刻空白。
    “逗你的，兔子精。”陆何川轻轻捏了下耳朵，有些不舍地收回手臂。
    片刻之后，他脑中倏地闪过一个念头，看了眼站在远处和陈树芽聊天的白柠，低声对单眷之道：“你的耳朵和白柠的眼睛，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单眷之也在思索这件事，要说他和白柠有什么共同点，首先想到的就是两人都被转校生送了情书，都面临死亡的威胁。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单眷之暂时没什么头绪，便先把注意力转到此行的目的上，他转头询问两个女生：“知道樊悦在哪个班吗？”
    “樊悦？”陈树芽撇了撇嘴，“干嘛要找她呀。”
    白柠若有所思，问单眷之：“我收到情书这件事跟她有关系？”
    “只是猜测，大概八成的可能吧。”单眷之在看镜子旁立着的楼层平面图。
    陈树芽惊得嘴巴合不上：“这女的脑子有问题，得不到郭鸣就要杀了柠柠？”
    白柠虽然相信郭鸣，但女生面对情敌总是会忍不住打听对方情况的。四人找到樊悦所在的班级，现在距下课还有四分钟，两个女生在后门口盯着情况，单眷之靠在楼梯口的栏杆上，视线漫不经心落在某处，似乎在思考事情。
    陆何川走到他旁边，两人的肩膀靠在一起。
    吹了会儿风，陆何川在脑子里重新回忆了一遍单眷之告诉他的信息。
    “你说，转校生在这些死亡事件里到底起了什么作用，预警？”陆何川问。
    单眷之偏头看向他：“你认为转校生是好人吗？”
    陆何川眨眨眼，真切地疑惑：“她是人么？”
    单眷之噗嗤笑了声，“你说的对。”
    此时，下课铃声响起，老师收拾课本讲义离开教室，做了一节课的学生们一脸解脱，开始打闹谈笑。
    白柠站在后门口，叫住一个准备出去的男生，“同学，可以帮我叫一下樊悦吗？”
    男生抬头扫了她一眼，回身，略带嘲讽地朝里面喊：“樊大小姐，有人找你。”
    樊悦一脸不悦从里面走出来，看到拐角处站着的白柠，表情有一瞬的愣怔和惊慌。
    “你没死！”樊悦下意识出声尖叫。
    她这个反应坐实了单眷之的猜测，白柠冷笑：“怎么，做梦做傻了大白天就开始胡言乱语？”
    陈树芽一想到樊悦的歹毒行为就牙根痒痒，她不像白柠那样能沉得住气，直接走上前拉住樊悦的胳膊往外扯，“你给我出来！”
    “你干什么！”樊悦反抗，但陈树芽作为一个女生力气却很大，她挣脱不开只能被拉扯着走了几步。
    她刚想喊人帮忙，在旁边的白柠眼疾手快把她的嘴巴堵上。
    几人拉扯一路，竟然也没有吸引楼道里其他人的注意。
    到了教学楼后没人的角落，樊悦恼怒地甩开陈树芽钳制住她手腕的手，连退几步，“你想干什么，这可是白天！”
    “白天黑天都不耽误我让你等不到明天。”陈树芽阴恻恻地笑了声，做出的阴沉模样看着十分唬人。
    樊悦审时度势，消了气焰，努力维持表面的冷静，“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她根本就不敢看白柠的方向，心虚的抱着手臂。
    她现在心里很慌。
    明明没有地方出错，本该在昨晚就死掉的白柠却好好的站在她面前。
    --

 第51页

    那个东西竟然骗了她！
    她此刻心情复杂，没注意到其他几人都在观察她的反应。
    白柠对单眷之点头：确实跟她有关系。
    单眷之收到她的讯息，垂着眼睑在思索。
    陈树芽觉得此时自己也很想说点什么，但白柠和单眷之的表情都太严肃，她不敢打扰，只能朝着陆何川眨了几下眼睛。
    陆何川出于对同学的关心，态度真挚的问：“陈树芽你眼有毛病？”
    陈树芽一听，当场炸了：“你才有毛病呢！”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白柠无奈叹气，连忙走出来挡，隔断两人视线对撞时呲呲的火花。
    而单眷之瞥了眼陆何川，表情意味深长。
    幼稚。
    陆何川：.......
    他好像从这个眼神里看到了几乎要溢出来的嫌弃。
    单眷之的眸子水润又多情，即便眼神如此，也相当漂亮。
    于是陆何川冲他眨了眨眼。
    单眷之勾唇笑了，随后移开了视线。
    陆何川收回视线时，不经意和陈树芽的目光对上。
    陈树芽蓦地朝他龇牙，回敬：“明毅，你眼有毛病？”
    .
    樊悦因为心虚急于离开，见没人关注她便想趁机逃跑。
    刚跑了两步就被陈树芽拦下：“干嘛呀，让你走了吗？”
    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学来的，跟个小太妹似的流里流气，还莫名多了口音：“今儿个不把话说清楚，你可别想从这儿走出去。”
    樊悦不吭声，试图装死。
    五秒后，单眷之开口：“说说吧。”
    单眷之缓声道：“你昨天晚上的梦里见到了什么？或者说，你想白柠以哪种方式死在梦里？”
    樊悦猛地盯住他：“你怎么知道的！”
    单眷之毫无情绪地看着她，仿佛再看一个跳梁小丑。
    樊悦心态炸了，崩溃道：“明明约定好了，为什么白柠没有死！”
    约定？
    单眷之目光一凝。
    “既然它能和你约定，自然也可以和其他人约定。”单眷之一字一顿，仔细观察她的反应。
    果然，失去理智的樊悦口不择言，直接把自己的秘密抖落出来:“转校生明明和我约定好了，为什么你还没有死！”
    她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白柠，语气不甘又愤怒:“你怎么不去死！”
    陈树芽直接撸起袖子:“你是不是想挨打！”
    白柠拉住她，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单眷之和陆何川对视一眼。
    陆何川感叹:“这转校生还挺能装，昨晚一副啥都不知道的样子，还口口声声说为你们好，搞了半天原来是个双面人。”
    他啧啧称奇:“这难道也是个戏精，反串上瘾？”
    也？
    单眷之哑然。
    不得不说，陆何川在某些时候相当有自知之明。
    为了从樊悦这里得到更多信息，单眷之再次用模糊的言辞套话:“你以为转校生在帮你，其实她在和你做完交易，直接给白柠一封信，你猜里面的内容是什么？”
    樊悦愤恨:“她告诉你们了？”
    “不然白柠怎么会活到现在？”单眷之扯起嘴角，“这可多亏了转校生的帮忙。”
    严格来说，单眷之说的也没错，转校生给了他和白柠情书，邀请他们两个晚上去树林里赴约，如果他和白柠与之前那些收到信的人一样，必定会在进入梦境后触发死亡条件，但他们去了，原本的必死之局就有了转机，成了现在的局面。
    转校生的身上的疑团越来越大。
    一边和人约定，要在梦中残忍杀戮。
    一边送人情书，试图阻止他们入梦。
    这种前后矛盾的做法，实在是令人费解。
    樊悦咬牙切齿地低语:“梦都是假的！梦都是假的！骗子……”
    陆何川听觉敏锐，附在单眷之耳边重复了一遍。
    难道转校生是在梦里和樊悦做的约定？
    那梦境里的转校生和现实中的转校生，是同一个存在吗？
    得到了更多信息，单眷之反而愈发困惑。
    陆何川想了想，他没有单眷之那么厉害的推导能力，只是刚才脑海中突然闪现了曾经看过的某部电影里的一个情节。
    “我觉得白天的转校生不是凶手。”陆何川停顿片刻，继续道:“但晚上会出现在别人梦里的那个就不一定是什么东西了。”
    无法再从樊悦这里得到什么信息，两个女生对她一通吓唬，才把人放回去。
    等到他们回去之后，才发现二级部这边忽然间爆发出一个传闻。
    ——转校生是之前所有凶案的凶手。
    这件事之前只是一级部小范围的人的猜测。
    到了这会儿却已经被所有人定论了转校生就是那个狠厉的凶手。
    四人一路走来耳朵里听到的几乎全是关于转校生的传言。
    单眷之蹙眉:“奇怪。”
    陆何川问他怎么了。
    单眷之扫了眼刚才从他们身边走过的两个少女，她们说起转校生杀人事件有鼻子有眼，似乎是自己在现场看完了全程一般。
    单眷之不解:“除了我们几个，她们不知道在梦里和樊悦做交易的是转校生，为什么会对转校生是凶手的事情表现得这么肯定。”
    陆何川说:“三人成虎，这不是很正常的现象吗。或许是之前一级部的传闻被人散播到二级部，前几天还死了人，所以大家的反应才会这么激烈。”
    --

 第52页

    单眷之却表情严肃，“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你说转校生会不会被校园暴力？暂且对她是不是人保留肯定态度，那她遭受了校园暴力后，会不会也和沐宝一样在梦里许愿？”
    单眷之的语速不快，却让其他几人身上凭空生出冷汗。
    若事情真如单眷之说的那样发展，遭受全校大部分人校园暴力的转校生，在愤怒情况下许下的愿望会是什么呢。
    第31章 转校生
    单眷之再次见到转校生，视线在看到她露在外面的皮肤上的伤痕时凝住。
    他清楚地记得，几个小时前，转校生的身上还没有这些痕迹。
    这些伤痕的颜色深浅不一，纹理和走向也有明显的不同，可以轻易猜到，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转校生因为一个还没被定论的流言而遭受的暴力。
    转校生之前带给单眷之的印象，是一颗在潮湿角落里寂静生长的蘑菇。
    迟钝，缓慢，浑身散发出一股黑色的郁气，她各方面的表现都不会让人产生想要靠近的冲动，相反，她的气质更容易招致来自外界无端的恶意，但就目前来看，她一直在做的都是救人的事情。
    单眷之看了眼时间，现在离天黑仅剩两个小时，夜晚降临之后，禾盛中学的2869名学生会陆续进入梦乡，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命运被掌握在白天被他们随意欺负的一个弱小者手中。
    剧情走到现在已经进入僵局，一旦现实中的转校生和梦里的转校生作了约定，入梦者必死无疑，以他现在的状态，是绝对不可能撑过今晚。
    “梦中的转校生更像是梦魔，代表了恶，实力强悍却性格暴戾残忍，在梦中可以轻而易举地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而现实中的转校生代表了善，弱小可欺却心地善良，努力去拯救其他人。”单眷之思考过后，叹气道:“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会不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陆何川听完，却没不像往常一味的赞同他的观点，道：“你有没有过，善与恶，其实本就是一体的。”
    见单眷之朝他看过来，陆何川继续说：“如果梦境里的转校生就是现实中的转校生没有表现出来的恶，或者，梦境里那个肆意杀戮的人其实就是转校生内心滋生的恶念形成的呢？”
    陆何川看着单眷之:“还有两个重要的问题一直被我们忽略了。”
    单眷之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明白了陆何川的意思。
    是了！
    他之前对转校生的判断一直被先入为主的印象影响，却忽略了重要的两个问题——来到禾盛高中之前的转校生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来到禾盛的？
    单眷之现在的感觉像是一道困扰他许久的难题终于有了思路，心情很久没有生出这种迫不及待的激动，他站起来，急切道:“走！”
    “去哪儿？”陆何川问。
    “教师办公室。”
    果然如他们所料，二级部教师办公室里有一个可以聊天的地中海老头。
    这老头见到他们时表情十分生动，和之前那些行为固定的老师差别很大。
    “你们不去上课，过来做什么？”小老头收着下巴，眯成一道细缝的眼睛从眼镜后打量着闯进办公室的两个男生。
    “老师。”陆何川十分殷勤地上前替他把空掉的茶杯满上，“我们过来想问您一件事。”
    “什么事？”老师一见他们的态度更加警觉，先声夺人:“做错事主动承认值得表扬，但请家长是必要程序，找我求情也不行！”
    陆何川脸上的笑容一僵，义正言辞道:“我们可是新时代好学生，怎么会做那些让老师苦恼的事情呢。”
    “那你们过来是想做什么。”老头疑惑道。
    陆何川冲单眷之使了个眼色，单眷之走到桌前，如同一个最乖巧省心的学生来有礼地请教问题:“老师，我们是想向您打听一下转校生的事情。”
    “转校生？”老头一脸迷茫，“什么转校生？”
    陆何川:“就是上学期刚转到禾盛来的那个长发女生。”
    他简单描述了转校生的面貌，没想到老头听完后脸色大变:“你们怎么问起这个人，她在四年前已经死了。”
    单眷之眼皮一跳，下意识追问:“她是怎么死的？”
    老头不欲多说，奈何这两个男生不依不饶地追问，只语焉不详道:“几个学生打打闹闹，平时说话就语不遮拦，偷拿了这女孩的情书公之于众，事情当时闹得很大，这孩子脸皮薄，心思重，一时没想开，就从教学楼上跳下来了。”
    单眷之和陆何川心情一沉，他们都明白，老头不欲讲明的真相是转校生遭受了校园暴力，之后承受不住心理压力自杀了。
    从教师办公室出来，陆何川道:“转校生竟然已经死了四年，那我们见到的……”
    一切线索都能串起来了。
    一个刚转来禾盛高中的女生，在遭遇了校园暴力之后跳楼自杀，死后怨念不散，化成梦中恶鬼，靠着强烈的怨恨轻易取走余壮这类人的性命。
    “还有两点。”单眷之道:“如果说余壮是因为实施校园暴力才被杀死，那我和白柠又是为什么收到象征着死亡预警的情书呢？在教师看来已经死去多年的转校生，为什么又会回到学生之中？”
    陆何川没有说话，只是忽然伸手摸向他的头顶，单眷之运转的思绪断掉，那个位置是他的耳朵。
    --

 第53页

    “成决。”陆何川温柔地叫他:“你很喜欢小动物吧。”
    所以就连校服上，也要画上各种各样的动物简笔画。
    “是，怎么了？”单眷之说完，突然明白了陆何川话里的暗示。
    喜欢小动物的成决，身上为什么出现动物特征呢。
    单眷之在拍摄开始之后，一直有意去用成决的性格去规范自己的言行举止。
    但他不是真正的成决，很多时候在某些方面会不自觉地用自单眷之的思维做出下一步的决定。
    成决是个学渣，不会有单眷之那样敏锐的思维；成决性格阴郁，也生不出勇气与陈树芽、白柠成为朋友，硕大的高中校园，成决只与明毅和大橘相熟。
    但大橘死了。
    在某个阳光正好的上午在脏污的厕所隔间被一个男人虐杀至死。
    孤独的成决看到这幅场景的时候，心里想的会是什么呢。
    “明毅。”他声音发颤，蓦地看向陆何川，眼神中染上一抹脆弱和无助，“你会一直在我的身边吧。”
    “明毅”张了张嘴，想对他露出一个微笑，但还没来得及做出这个动作，就已经在单眷之面前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写着写着就睡过去了，抱歉QAQ
    第32章 拥抱
    现在只剩下成决一个人了。
    转校生再次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
    这一次，她面前的头发被黑色发卡别在脑后，露出一张素白清秀的脸蛋。
    单眷之安静地看着她。
    “白柠？”
    转校生长了一张和白柠一模一样的脸，只是那双眼睛让单眷之感到很凶，即使此刻她面对成决心里并没什么特殊的情绪。
    “把我的情书还给我。”转校生朝他伸出背在身后的手。
    那双手上布满大大小小伤痕，还有几处有没来得及擦干净的未干血迹。那只手的五个指甲都被撕裂了，黏糊糊的血肉与泥土站在一起，此时与单眷之的面颊只有寸许距离。
    看清楚这一切，单眷之只觉得身体像是被人用钉子钉在了原地，不再受他的控制，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
    转校生重复几遍，见单眷之还是没有还她的意思，恢复原本的沉默，然后，在单眷之不断瞪大的眼睛里，毫不犹豫地翻过栏杆跳了下去。
    五楼的高度，单眷之下意识闭了闭眼，肉体与石砖地板相撞那一刻爆发出的闷响不断在他的耳朵里回荡。
    砰！
    四年前的转校生，也是这样毫不犹豫地选择用死亡作为自己的解脱。
    单眷之身侧的双手不断攥紧，本该成为一摊肉泥的转校生在几秒钟后再次出现在他面前，语调与几秒钟前一致无二:“把我的情书还给我。”
    五秒钟后，肉体辗碎成再次在楼下响起。
    这一次单眷之耳朵里响起的是陆何川消失前的那句话。
    “成决，你很喜欢小动物吧。”
    但是大橘死了。
    在某个阳光正好的上午在脏污的厕所隔间被一个男人虐杀至死。
    他失去了一个朋友，然后现在明毅也不见了。
    成决现在只剩下自己了。
    转校生第三次出现在他面前。
    “把我的情书还给我。”
    依旧没有得到回应，而这一次，与白柠一模一样的脸上露出一个阴郁的微笑，她附在成决的耳边蛊惑:“和我一起死吧。”
    成决和转校生没有什么不同。
    两人都是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消失的明毅在提醒他，之前几天时间里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成决的臆想而已。
    他是个学渣，没有敏锐的思维，他性格阴郁，只有明毅和橘猫两个朋友，但现在这两个朋友也都从他的身边离开了。
    成决被校园暴力之后，也没有勇气去反抗。
    转校生这次拉住他的手，带他爬上栏杆，语气轻快，带着解脱和释然:“成决，和我一起吧。”
    单眷之下意识被他牵引着行动，风很大，他闭着眼，放空大脑时，额头突然被一个软乎乎、毛茸茸的东西轻轻碰了一下。
    单眷之猛地清醒过来。
    他记起自己身上不该出现的耳朵。
    他从栏杆上下来后，原本在他身边不断蛊惑的转校生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迎着夜晚降临前的最后一抹光，他把手探进衣兜，那张属于转校生的泛黄的纸张上多了一行字。
    ——努力活下来。
    .
    洛青激动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过！两位主角的表演非常完美，第一场拍摄结束，大家都辛苦了！”
    拍摄现场的所有人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除了两位亲身体验的演员，他们也同样是第一次尝试用如此先进的技术进行拍摄，更何况还有现场直播在同时进行，每个人在工作时都神经紧绷，直到这一刻听到洛青的声音才终于把吊起来的心脏放回实处。
    直播间的观众正看到高潮部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屏幕倏地转暗，直播结束，黑色画面中只剩下一张自己再也熟悉不过的脸。
    【结束了？突然到看到屏幕上自己的脸都被吓了一跳】
    【所以结局是什么？有无懂哥理理剧情】
    【妈的看哭了，最后成决从栏杆上下来的那个画面我真的没忍住爆哭】
    【没想到这个剧本拍得还挺有深度的，已经把自己理解的内容发到微博了，期待下次拍摄直播】
    --

 第54页

    直播结束后，《意外游戏》的讨论度急剧上升，几个相关词条在短短几分钟后全部空降热搜榜高位。
    紧跟在首位#意外游戏好看#之后就是二位的#单眷之 演技炸裂# 和三位的#陆何川 演技#，排在第四位的是刚在首位待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惨遭冷落的一对闹离婚的演员夫妇名字，第五位是#成决明毅#，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词条也在慢慢上升。
    热搜榜第11位#抵制校园暴力#
    《意外游戏》独特的拍摄形式使这本剧还未正式开播就收获了空前绝后的讨论度，一时间，几乎所有有人流量的论坛都在讨论刚刚看完的剧本演员相关话题。
    从拍摄现场出来的单眷之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要爆了！
    他还没来得及谦虚，就被不知道从哪里过来的陆何川抱进怀里。
    “单单。”
    这次单眷之没力气再去计较他的称呼，慵懒地嗯了一声当做回应。
    刚才在场景里，明毅从他眼前消失的那一刻，单眷之的心跳几乎都要停止，现在重新见到陆何川熟悉的脸，闻到陆何川身上的味道，他实在生不出一点拒绝的念头。
    陆何川的心情从他被强制退出后就久久不能平复，特别是他站在拍摄现场外，看到单眷之满脸的无措和悲伤，差点忍不住闯进去把人抱在怀里。
    只有不留距离的拥抱才能让陆何川把此时心中的恐慌和疼惜发泄出来，他把脸埋在单眷之散发淡香的颈窝里，不顾现场工作人员几次朝这边投来的好奇目光，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隐秘又郑重地做出承诺:“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位置。”
    单眷之睫毛微颤，干燥的唇瓣几次张合，嘴角翘起，眼帘垂下，试图掩饰住自己的情绪，垂在身侧的双手抬起来轻轻拍了拍陆何川微颤的脊背，在旁人看来，也不会过分逾矩。
    “嗯。”单眷之笑了。
    真好，即使这句话只是明毅对成决的约定。
    作者有话要说：　　补昨天一更
    第33章 爆料【补字1000，麻烦重看】
    单眷之余光看到洛青正在朝这边过来，不动生色拉开自己与陆何川的距离，等洛青过来了，指着陆何川说：“他刚才还没出戏。”
    他装作若无其事，说话时有意提高音量，让周围那些朝这边看的人刚好能听清楚。
    呦，还挺避嫌的。
    洛青瞅了眼陆何川，笑容中带着调侃：“是么？”
    陆何川双手插兜，站在陆何川身后朝他淡淡扫了眼，皮笑肉不笑：“当然。”
    洛青内心边翻白眼边呵呵两声，表面丝毫不显，装模作样同两人说场面话:“看来两位主演都非常投入，希望这种状态能一直保持下去。”
    两人的助理都已经在外面拿着一堆东西等待多时，这会儿见洛青还在，犹豫着不好上前，洛青朝那边扫了眼，对两人说休息半个小后还有个采访，就揽着李文鹿的肩膀有说有笑离开了。
    见总导演和编剧都走了，小助理和圆圆快步找到各自的艺人，连续拍摄这么长时间，都免不了一番或真或假的嘘寒问暖。
    虚情假意的那位助理得知拍摄快要结束才临时去楼下的贩卖机买了瓶矿泉水，这会儿见陆何川面上的嫌弃，附小做低弯着腰捧着水，要多狗腿有多狗腿:“大爷，您请用！”
    陆何川不太情愿伸手，蹙眉:“矿泉水？”
    圆圆顿时戏精上身，做出一副惊慌和委屈的模样，“您不喜欢吗？”
    陆何川扯起嘴角:“如果你喜欢，我可以考虑把你年末的员工奖单独换成两箱矿泉水。”
    圆圆讪笑一声:“那倒也不必。”
    单眷之这边，小助理抱在怀里的保温杯里装了郑西西独家秘制的养生茶。
    见单眷之神色疲惫，小助理先帮他拧开了盖子。打开的一瞬间，馥郁的茶香扑鼻，他没忍住使劲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香味，笑道：“这茶好香啊，郑哥说这个败火，对嗓子也有好处，单哥您快喝点润润嗓子。”
    单眷之喝完半杯，问他：“这场拍了多长时间？”
    “快五个小时了。”小助理看了眼腕表，想起来自己还有东西落在休息室，“单哥，我那会儿出去买了点小甜点放在休息室的茶几上了，要不您先去吃点垫垫肚子？”
    这场拍摄中间没有休息的时间，两个演员都没吃午饭。单眷之方才全身心投入拍摄没什么感觉，这会儿戏演完了，却是饿得有点受不住。
    单眷之走了几步，脚步放慢，偏头对小助理轻声说：“你问问他要不要。”
    他朝陆何川的方向扫了眼，小助理明白过来，点头：“好。”
    “别让人看见。”单眷之想到片场那些满脸好奇想吃瓜的工作人员，又补充一句。
    小助理应下，在去休息室必经之路的某处拐角等陆何川他们过来，单眷之自己抱着保温杯先回休息室。
    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化妆师正坐在沙发上跟人聊语音，听到开门声抬头看了眼，站起来打招呼:“拍完了？”
    “嗯，久等了。”单眷之一手抱着保温板，一手压在喉咙的不适处，轻声说。
    “这有什么，几个小时随便做点事就过去了。”化妆师放下手机，跟着单眷之走到化妆镜前，在镜子中看了看单眷之的状态，刚想去够桌上的卸妆水，被单眷之阻止了：“我待会儿还有个采访，先不用卸妆。”
    --

 第55页

    “采访？那再补点妆吧。”化妆师拿起粉扑，在单眷之有些脱妆的鼻翼轻摁补粉，调侃道:“你这五个小时一直没回来，要不是直播开着，我差点以为你在拍摄现场被人绑架带走了。”
    单眷之闭眼放松，闻言莞尔：“这次拍摄方式特殊，虽然中间没休息时间，整个过程还挺有意思的。”
    化妆师笑道：“我看出来了，你刚才一进门就在笑。”
    “有吗？”单眷之怔了下，睁眼看向镜中的自己。
    化妆镜的光线很足，单眷之能清楚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表情。
    想知道一个人的心情如何，看眼睛就行了。
    单眷之的眼睛在笑，与人对视时眸光柔软有神。
    化妆师很快补完妆，收拾桌上东西的时候有人敲门。
    单眷之靠在沙发上闭目休息:“进来。”
    他开始时以为进来的是小助理，等了一会儿，觉察不对劲，一睁眼，就见陆何川在他身边坐下。
    “李姐呢？”单眷之揉了揉太阳穴，坐直身子，“她什么时候走的。”
    “刚才给我开门就走了。”陆何川把衬衫的袖子挽到小臂。
    桌上有几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单眷之记得拍摄前还没有，里面装的应该就是小助理买的甜点。
    “喜欢吃这个？”陆何川看了眼牌子。
    单眷之并不清楚小助理买的是什么，随口嗯了声。
    “真的？”陆何川挑眉看他，不太相信。
    单眷之:“有什么问题吗？”
    盒子已经被陆何川拆开，陆何川小心翼翼把里面的小兔子糕点拿出来，对着单眷之晃了晃:“原来你喜欢这种的。”
    单眷之:“……”
    不是！他可以解释的！
    甜品好吃不腻，即使单眷之不喜欢甜的食物，也觉得味道不错。
    只有一点，让他吃得不太开心。
    陆何川时不时拿着那块掉糖渣的白色小兔子在他眼前晃悠，嘴里念叨着“兔子精”。
    单眷之不吭声，他想到方才拍摄时陆何川就是这么摸着兔耳朵叫他的，但现在这个称呼属于一块糕点。
    两人吃的时候，陆何川手机震了几次，单眷之偷看了一眼，发现陆何川没有要接的意思。
    他拍了拍手上的残渣，“有急事的话就接吧。”
    “圆圆的电话，左右不过工作的事。”陆何川顺手把屏幕锁上，问他：“你这里有水吗？”
    单眷之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保温杯，有在休息室扫了一圈，“没有。”
    “我渴。”陆何川指着桌上的保温杯，“给我喝一口？”
    单眷之提醒：“那是我的杯子。”
    “嗯，只喝一口。”
    单眷之竟然能从陆何川的语气里听到一点撒娇的意味。
    他喉结动了动，微微动了动下巴：“好。”
    互用杯子的事两人在高中就经常做。
    陆何川很容易口渴，又经常忘记带杯子，没时间去小超市买水的时候就会找单眷之要水喝。
    单眷之的背包里有一个容量很大的保温杯，里面装的有时候是茉莉花茶，有时候是枸杞泡水。陆何川第一次喝水咬到枸杞时一脸震惊，对单眷之提前五十年的养生态度十分敬佩。
    收拾好桌子，小助理在外敲门提醒:“哥，到媒体采访时间了。”
    两人身上的戏服没来得及换下，快到采访室，单眷之才注意到陆何川身上穿的是成决的外套。
    “陆何川。”单眷之叫住他，“把你身上的外套给我。”
    陆何川不明所以，脱下来递给他，“你冷吗？”
    这不是冷不冷的问题，是被一些人看到会多想磕CP的问题。
    陆何川应该不喜欢这种事情发生，所以单眷之体贴的制止了这种情况出现。
    两位主演一前一后走进来，采访室的媒体乌泱泱站了大半个房间，几十个镜头对准同一个方向，视觉上冲击力很强。
    因为《意外游戏》现场拍摄直播引起的讨论度，媒体难得没抓着演员的私人问题追问，而是问了许多网友关注的问题。
    “我是XX媒体的记者，两位主演都在刚刚才结束第一场拍摄，不少网友看完直播，对故事想要反映的问题展开激烈的讨论，有些人认为这个故事是在反映校园暴力带给校园中弱者的伤害，不知道两位演员关于这点有什么看法呢？”
    陆何川掀起眼皮扫了眼媒体，把话筒捞过来，“嗯，差不多吧。”
    记者：什么差不多你倒是说清楚啊！
    一位主演消极采访，回答问题的焦点就到了单眷之这里。
    单眷之微笑:“我们在拍摄前并不知道具体内容，我们与观众朋友一样从头探索，看法和观众们差不多。”
    记者：……
    一问一答的过程相当无聊，每次有媒体提问，陆何川就是“嗯”“啊”“是吗”“我不清楚”这样的回答让记者一阵无语。
    而单眷之有这类采访的经验，几乎能提前猜到他们下个问题会问什么内容，每次都和一群媒体打太极，眼看约定的采访时间即将结束，一群人也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一群媒体为自己的KPI发愁时，手机上突然收到内部最新消息。
    本该在外面等候的圆圆拿着手机急匆匆跑进来，隔着一群媒体人对陆何川疯狂使眼色。
    --

 第56页

    陆何川眼神放空，早就心不在焉，还是单眷之先注意到，在桌下碰了碰陆何川的腿。
    陆何川面上微讶，露出采访开始后的第一个笑容。
    他刚要跟单眷之说什么，就听一群媒体中爆发出嗡嗡的讨论声。
    圆圆一脸要完的悲凉。
    “陆何川，你在拍摄时不小心爆出自己是个学渣，这件事是真的吗？”
    陆何川回头：“嗯？”
    什么叫不小心，我不是坦白的态度很坦诚？
    紧接着，另一个大嗓门的记者问：有人爆料，你在高中时期经常年级倒数第一，这件事也是真的吗
    陆何川坐直身子，皱眉：“假的。”
    “我们得到知情人爆料，你在高中时期曾有二十九段感情史，这是真的吗？”
    陆何川嗤笑：“把你的知情人信息告诉我，下次可以让他来做编剧。”
    圆圆满头大汗看着时间，终于采访时间结束，他连忙跑出来高喊：“采访时间结束，各位媒体朋友有问题下次再来吧。”
    两位主演站起来，单眷之落后一步，等到陆何川走到他身边，低声问：“你被人扒了？”
    陆何川双手插兜，笑容不屑：“就是一群人拿着我的名字编故事呢，这群傻逼就当真了。”
    而被工作人员拦住的记者们，在短短几分钟内第二次爆发讨论声。
    单眷之没忍住回头看了眼，就听到一个记者朝他喊：“单眷之，有知情人爆料，你与陆何川是高中同学，关系亲密，那陆何川的二十九段感情史是真的吗？”
    陆何川忍无可忍，搭上单眷之的肩膀把人带出采访室，出门那一刻，单眷之清楚听到他冷笑一声：“一群傻逼知情人，连老子喜欢谁都没搞清楚还敢出来爆料。”
    第34章 不熟
    小助理闻风赶来，顶着陆何川的死亡视线挤进两人中间。
    “郑哥来电话了，很急！”
    他把后两个字的发音咬得很紧，落在他脖颈上的不断散发凉意的视线才慢慢收了回去。
    单眷之接过手机，通话记录显示，一分钟前，郑西西接连打了三个电话。
    “我去接电话，先走了。”单眷之指了下走廊。
    陆何川：“去吧，下次见。”
    “好。”单眷之攥着手机在陆何川的注视中匆匆走过走廊。
    圆圆在后边悄声跟了一路，看人走了，这才凑上来用气音跟陆何川汇报，“大爷，出大事了。”
    等那道挺拔纤细的声音从走廊尽头消失，陆何川转身，懒散道：“又出了什么事，能那群记者集体打鸡血似的？”
    圆圆嘿嘿笑了两声，竖起两根手指在陆何川跟前晃了晃，“两个事，您想先听哪个？”
    陆何川：“第一件事，纪晓莉又疯了，可能现在已经在提刀过来找我的路上了。”
    圆圆：“......”
    陆何川：“第二件事，我高中的事被人扒出来二次加工了。”
    圆圆：“......”
    话都让你说了，那我岂不是没台词了。
    圆圆哽住，想了想，小心翼翼询问：“那您考年级......第一的事是真的吗？”
    陆何川步子一顿，转身睨了他一眼：“你在质疑我？”
    “我可没那意思！”圆圆连忙发誓。
    心里琢磨着陆何川这话到底是啥意思，面上一本正经道：“我哪敢有这种混账的想法，这可是对您的大不敬啊。”
    “大不敬？”
    陆何川春风满面，差点把圆圆笑得腿软。
    在圆圆受不住快要求饶的时候，陆何川给他一个眼神：“他们都这么抹黑爹了，你不做点什么？这可是你表衷心的好机会。”
    圆圆惊恐：“......虽然我也想，但您看我这小胳膊小腿的。”
    他慌不择地把两根白萝卜似的胳膊杵到陆何川眼皮底下，没有半点说服力。
    陆何川抬起下巴：“走吧。”
    圆圆几近结巴：“真去啊。”
    “快点，我跟你一起。”陆何川心里算了算时间，催促道。
    圆圆愣住：“您还要亲自去？”
    “你在哪儿磨蹭什么呢，再不快点真被纪晓莉逮到了。”陆何川觉得自己这个助理有时候蠢得让人窒息。
    圆圆连忙跟上，等上了保姆车，简单向陆何川说了网上的情况。
    “有人在直播之后就去扒把您高中的信息，还把那些信息发上微博，消息真真假假，大部分网友在吃瓜呢。”
    陆何川有时候实在是无法理解网络上这些人的想法，到底是有多闲，才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费劲去扒这些陈年消息。
    “他们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张您高中的成绩单，这事本来的重点都在嘲笑您的成绩上，后来有人注意到成绩单首位的单眷之，就开始扒你们俩的关系。”
    圆圆迟疑一下，瞅了眼陆何川的脸色，才说：“他们找到许多你们两个的合照，还把你们老别墅的位置也扒出来了，您这段时间暂时先别去那边了，应该有不少人会在那里蹲着。”
    陆何川：“所以他们现在得出了什么结论？”
    圆圆不明所以：“结论？”
    陆何川提醒：“我和单眷之是什么关系之类的？”
    圆圆：“您说这个啊，您的粉丝早就控场了，统一口径一切都是不熟，虽然同班但不熟，虽然邻居但不熟，虽然大学也是同一个但是不熟，虽然参加了同一个选修节目最后一起出道了但是不熟。”
    --

 第57页

    陆何川：“.......”
    圆圆说完嘿嘿笑了，对陆何川说：“您这些粉丝还挺坚强的。”
    陆何川一时心情复杂。
    他其实和单眷之真的很熟，但这话他不能明着说，亲自下场就显得太刻意的。
    圆圆乐完，又补充道：“那边似乎也在有意避嫌，跟着咱们的粉丝发了几篇通稿引导话题，看样子是想彻底解绑。”
    陆何川顿时脸就黑了。
    圆圆察言观色，一看陆何川臭脸立马闭嘴，缩在角落装死。
    陆何川自己上了微博。
    关于《意外游戏》剧组的几个词条这会儿的讨论量不降反升，除了两位主角的互动让很多人表示磕到了，还有一些单纯对剧情感兴趣的观众在讨论剧情，其中有一个的点赞和评论已经全部超过两万。
    陆何川出于好奇点进去扫了眼，他在拍摄过程中大多数的时间都在跟着单眷之的思路走，可以说是一路躺赢，当时被隔离出场景时甚至一头雾水，等他回到洛青那里，剧情已经发展到单眷之从栏杆上下来，然后就结束了，他这会儿对剧情还是一知半解。
    这名叫“白菜今天也在好好思考”的网友在直播刚结束的时候发了一条剧情详解。
    前面写的大多和单眷之跟陆何川说的那些推论相似，在讲到最后陆何川离开场景的那一部分剧情时，他的猜测是这一切都是成决的一个梦。
    【白菜今天也在好好思考：成决这个角色在编剧设定时就是悲剧的，给出的人物背景仅限于校园，从最初的设定中，就可以知道成决活得很失败，成绩差，人缘差，这类人在现实中大多都很“透明”，容易成为校霸欺负的对象，他和转校生的形象是对应的，从结尾那里的剧情可以猜测成决也遭遇了校园暴力。
    橘猫和明毅这两者也很有意思，很难说是不是真实存在，又或者只是成决的幻想？这点我不能确定，但这两者对成决都很重要，成决在失去这两者后，负面情绪爆发，极易选择转校生同样的结局。
    还有一点，白柠的眼睛和成决的耳朵，成决又恰好喜欢小动物，从结尾可以知道白柠其实是转校生，这种不符合常理的现象也是编剧在暗示，发生的一切都是成决的一个梦而已......】
    陆何川看完之后仍是似懂非懂，他切到微信，试探着给置顶的联系人发送了一个表情。
    陆何川：[可爱]
    消息显示已成功发送，没看到熟悉的红色感叹号，陆何川还有些不适应，刚想把那个傻兮兮的表情撤回，就见聊天框最上栏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单单：[？]
    陆何川看到那个熟悉的白色头像，指尖悬在上面，刚想点进单眷之的朋友圈看看，就见屏幕上出现一行小字。
    [“单单”拍了拍“我”]
    陆何川指尖一顿，出于礼尚往来，回以一个拍拍。
    单眷之那边久久没有回复。
    单眷之很困扰，他刚才只是想点进陆何川的朋友圈偷看一眼，路上车子不知道压到了什么，他身子不稳，手指就在头像上多点了几下。
    他看着屏幕上那行小字皱眉，退出来在浏览器的搜索框里输入“怎么撤回拍XX”。
    给出的相关回答都是乱七八糟的网页。
    他换了关键字，搜索：“怎么撤回我拍了拍陆何川”
    打上第这次加载出来的界面全是我“怎么才是和陆何川拍戏”，“我和陆何川还有在一起的可能吗之类”之类的粉丝异想天开的问题。
    单眷之本来想退出来，看到这些问题意外的产生好奇，忍不住点进去看答案。
    1l：[建议做梦]
    2l：[回复1l：我是认真的QAQ]
    3l：[回复2l：OVO我也是很认真的，昨晚我就梦到我和陆何川结婚了，听我一句劝，姐妹还是做梦去吧，梦里啥都有]
    在他沉迷于这个问题时，陆何川坐的保姆车停下。
    陆何川随意抬头朝窗外看了一眼。
    低头看手机一秒，突然意识到不对，再次朝停车的地方打量一眼。
    圆圆毫无所觉，推开车门就要下去，陆何川眼疾手快，拎着领子把他拉回座位，“先别开车门。”
    陆何川问前座的司机：“你怎么开到工作室了？”
    司机一脸茫然：“您没上车之前，纪姐吩咐我把你带回来。”
    “走走走！”陆何川忙声催促：“现在就走。”
    “啊？”司机摸不着头脑，手下意识摸向车钥匙，发动机刚启动。
    圆圆看到某处时磕磕巴巴道：“哥！来不及了。”
    陆何川偏头一看，只见一身修身西装的纪晓莉正从电梯门口朝这边缓步过来，一步一步，高跟鞋敲在地板上的声音又脆又响，每近一步，陆何川的心脏就跟着紧一下。
    纪晓莉一脸微笑，站在车门前，弯腰，用手指关节在车玻璃上敲了两下。
    即使车里的人都清楚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但两个人还是同时咽了咽口水。
    圆圆下意识吸气：“哥，还走吗？”
    “走个屁，在她眼皮下跑你是不是想让她把这个车撅了。”
    陆何川理了理领口，深吸一口气，吩咐司机打开车锁。
    车门被纪晓莉从外面推开。高挑的女人妆容精致，笑容甜美，但熟悉她的人都清楚纪姐一般不爱笑。
    圆圆躲在座位上瑟瑟发抖:“上一次纪姐这么笑，还是她家的哈奇士拆家的时候。”
    --

 第58页

    圆圆说到这个事，陆何川也被勾起那段回忆。
    他迟疑片刻，问:“就是去年她买跑步机那次？”
    “对！”圆圆痛心疾首，“太丧心病狂了。纪姐竟然把哈士奇拴在跑步机上，那只狗从此一见跑步机就发疯，大概是有应激反应了吧。唉，多可怜的狗。”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加了内容，麻烦重看
    最近三次很忙，更新很抱歉，补更会尽快发的
    第35章 我在想你
    “这是你未来一个月的工作安排。”纪晓莉递给陆何川一张A4纸。
    陆何川接得不太情愿，拿到手里一看，顿时眼前发黑。
    纸上密密麻麻的行程让人眼晕，按照这个安排，下个月他几乎是脚不沾地，需要在国内外各地跑行程。
    圆圆凑过来看了眼，再看陆何川的眼神都带上了怜爱，心中感叹：多么可怜的狗比啊。
    “我们再谈谈。”陆何川把那张纸扔回桌上，还想挣扎。
    “正合我意。”纪晓莉微笑，朝会客专用沙发伸手，“坐。”
    “我想起来我还有事——”陆何川转身欲走。
    “圆圆。”纪晓莉看都不看他，直接吩咐圆圆，“你先出去，帮我把门带上。”
    圆圆看了眼陆何川，斟酌之后果断出门，并在离开前用力地把办公室门扣紧。
    陆何川无奈，回身，在沙发上坐下，翘着腿，一脸你说任你说，反正我不听的无赖态度。
    纪晓莉在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先给两人倒了杯茶，“喝。”
    纪晓莉一旦这么平心静气地说话，陆何川反而不好意思再作了，从沙发里坐起来，刚端起杯子送到嘴边，听到对面纪晓莉凉凉道：“多喝点，喝完了正好谈谈你那二十九段感情。”
    陆何川口中霎时无味，把杯子扔回桌上，无奈道：“我真没有二十九段恋爱史，不能因为我长得帅就编出来这么离谱的事吧。”
    纪晓莉看了他几秒，勉强信了他的说辞，换了个话题，“那我们谈谈单眷之。”
    一听这个，陆何川的情绪出现短暂的紧张。
    虽然只是短短一秒，但纪晓莉火眼金睛，心中了然，思索片刻，问：“你和他同班同学，关系怎么样？”
    陆何川：“很好。”
    “真的？”纪晓莉不太相信他的说辞，“现在单眷之公司的意思是想顺着你粉丝的意思，借着这个机会解绑，避免《意外游戏》拍摄之后和你扯上更多关系。”
    办公室的氛围变得静谧，两人安静半晌，陆何川决定坦白：“五年前，我和他之间出了点事，之后就没联系了。”
    纪晓莉是陆何川成立工作室一年后入职的，在入职时和陆何川谈过，明确自己的工作重心在陆何川未来工作安排上，公关方面会有其他专门人员负责，她本人对陆何川之前那些恩怨没做过多的了解。
    “陆何川。”纪晓莉表情些许严肃，“之前我没有过问，是因为我认为这件事不会对你未来的事业发展有多大的影响，但这一点在你私自接下《意外游戏》后发生了变化，为了保证日后决策的正确性，我需要你对我坦白。”
    陆何川单手撑着腮，狭长风流的眼眸半阖，视线落在落地窗外的城市景色。
    纪晓莉说：“我知道这会涉及你的隐私，但”
    她话没说完，陆何川妥协，说：“我在追他。”
    纪晓莉直接被镇在原地，脸上难得出现茫然的情绪，“是我理解的那个追？”
    陆何川点头。
    纪晓莉撑了下额头，“原来这就是你演戏的原因？”
    陆何川再次点头。
    纪晓莉：“那你上次和我说想要多线发展？”
    陆何川心虚地咳了一声，“其实也有这个原因。”
    纪晓莉一脸“是吗，我不信”，她是个职业素养很高的经纪人，得到陆何川的态度，也不愿意再多纠缠这个问题，开始和路何处谈论未来的发展方向。
    “那你拍完《意外游戏》还有意向接其他剧吗？”纪晓莉问。
    陆何川以沉默代替回应。
    纪晓莉懂了，“可惜。”
    陆何川知道这个爱钱的女人在可惜什么。
    他说：“以后我会尝试写一些情歌。”
    “你竟然愿意写情歌了！”这话在纪晓莉这里可比听到陆何川要追单眷之更加震惊，“你不是说你写不出来这种无痛呻吟的东西吗？”
    陆何川抬眼鄙夷地瞥了她一眼，像是在不解她为什么会认为自己写不出情歌。
    纪晓莉毫不留情地在他心上插刀：“哦，原来之前是没经历过情爱，现在追不到人心里情感溢出了？”
    陆何川：你不如闭嘴。
    纪晓莉微笑着再补一刀：“我现在相信你那二十九段感情是假的了，毕竟连情歌都写不出来的人怎么也不像是被爱情滋润过。”
    陆何川一颗老心汩汩流血：“再见，我先走了。”
    .
    单眷之从片场离开后直奔念夏娱乐。
    路上跟着小助理看完了陆何川恋情编年史。
    小助理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这姓陆的真不是东西。”
    单眷之以为小助理要谴责一句渣男，没想到小助理出离愤怒：“凭什么他一个人就能拥有二十九段真挚的爱情，而我的青春出场最多的女人却是小红，还整天给我整些解不出来的破数学题！”
    --

 第59页

    单眷之：.......
    他温声安慰：“这些都是假的。”
    小助理呜呜道：“我要是有陆何川那张脸我也要谈二十九场恋爱！”
    小助理畅想一番，凑到单眷之跟前八卦：“哥你和陆何川真是高中同学吗？”
    单眷之：“是。”
    小助理掰扯一算，惊讶道：“那这样，你和他不就认识十年多了！”
    单眷之“嗯”了声，“准确说，是十一年零二十八天。”
    “哥你记得真清楚。”小助理感叹。
    说者无意，单眷之听了却不太自在。
    关于陆何川的点点滴滴，他努力去遗忘，他也以为自己真的忘记了，但他对陆何川的感情却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跳出来嘲笑单眷之的不自量力。
    小助理看了会儿微博，又问：“那您和陆何川关系好不好啊。”
    他说完，又觉得自己问了个白痴问题，如果关系像粉丝说的那样，单眷之也不会这么准确记住和陆何川认识的时间了。
    “现在陆何川粉丝都在说你们俩不熟呢，我还看到几个咱们公司的营销号，好像也在有意把话题往这个方向引。”
    热门上有几个营销号小助理眼熟，他指给单眷之看了看。
    小助理看着屏幕自言自语：“大概郑哥这次叫你回公司就是为了说这事。”
    单眷之还在看营销号发的内容，手机响起消息提示。
    他拿出手机，看到聊天框的联系人时目光怔住。
    小助理还是对陆何川的八卦更感兴趣，一边看其他花边新闻一边说：“陆何川这种天之骄子大概从小被人追捧到大，怪不得又矜贵又高冷。”
    单眷之看个聊天框里的小红脸，耳朵里是小助理说的“矜贵又高冷”。
    他不知道为什么陆何川给他发这个表情，等了一会儿，不见新消息，又被营销号激情原创的二十九段恋情刺激，压抑不住某种渴望。
    他想知道这五年陆何川的情况。
    他在国外的那段时间，一直克制自己不要去主动搜索陆何川的信息，但即使隔着万水千山，身边也总有人提起那个在娱乐圈靠着才华大方光热的音乐人。
    单眷之一直对陆何川有种病态的关注。
    陆何川是挂在天上的月亮。
    他自知月亮不会为他垂眸，只是执拗的去捞月亮留在水里的幻影聊以慰藉。
    汽车行驶在路上，突然颠簸了一下，单眷之手不稳，指尖在头像上多点了两下。
    【“我”拍了拍“L”】
    他眼皮一跳，迅速切到浏览器，搜索如何撤回。
    几乎在他切到浏览器的同一秒，陆何川回拍了他一下。
    再回到微信界面，陆何川上一条消息已经是五分钟以前。
    【L:推荐歌曲：//歌手隽铭卓最新单曲《我在想你》已发布，快来支持吧~】
    第36章 往事
    单眷之不知道陆何川这是什么意思。
    隽鸣卓虽然和他做过一段时间的队友，但自从他出国后，两人也渐渐断了联系。
    单眷之盯着歌名看了会儿，猜不出来答案，决定直接问。
    他在联系人列表翻出隽鸣卓，把陆何川的那条推荐转发给他。
    几分钟后。
    【隽鸣卓:！！！！】
    【隽鸣卓:哥们[可爱]】
    单眷之不太明白这群奔三的男人为什么都喜欢用小红脸。
    但为了更快融入，随大流回了个小红脸。
    【单眷之:[可爱]】
    隽鸣卓因为单眷之主动的私聊相当激动，一口气发了五六条，想了想，又截了图发给陆何川分享内心的激动和喜悦。
    陆何川那时正在纪晓莉的办公室里自闭，并不知道手机上发生的一切。
    隽鸣卓的热情让单眷之不好意思了。
    单眷之不善言辞，想了许久，干巴巴的回复:【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隽鸣卓捧着手机，看到这条问候消息莫名怀念。
    限定团解散后，几位成员各自发展，混的好的像是陆何川和他，还能坚持梦想在娱乐圈里做自己喜欢的事，运气差点的早就在圈子里失去姓名，几乎很少在大众眼中现身。
    隽鸣卓每每想起在限定团活动的那段时间，总是感叹。那段几个对未来怀揣梦想的新人一起努力拼搏的日子，永远在记忆里熠熠发光。
    【隽鸣卓:还不错，能留在圈子里做喜欢的事已经很幸运了，眷之，你呢？】
    隽鸣卓等了近一分钟，才等来单眷之慢吞吞的回应:【嗯。】
    一般聊天遇到这样的回答很难再继续下去，如果是其他人隽鸣卓可能会在心里猜测对方是不是想结束话题，但面对单眷之他要包容很多。
    单眷之性格慢热，在感情方面很被动，限定团活动的时候，除了整天跟在陆何川后面，平时几乎不和其他队友沟通。
    一开始隽鸣卓和其他几人一样，还对此有点意见，觉得这人不太礼貌、目中无人。
    后来有一次和陆何川私下喝酒，单眷之因为迟到被陆何川罚了酒。不胜酒力的单眷之喝完以后把自己窝在卡座里，无论陆何川说什么都是一副乖巧的模样。他平日里展现在外的拙钝的外壳脱下，露出软成一塌糊涂的内里。
    隽鸣卓在那晚惊讶的发现，原来单眷之不是高傲，只是把热情都灌注在陆何川身上而已。
    --

 第60页

    所以，单眷之这次主动的联系更难得可贵。
    【隽鸣卓:这首歌你听了吗？】
    单眷之听过，陆何川参与作词作曲的歌他都听过，这首歌是隽鸣卓出道三周年当天发布回馈粉丝的免费单曲。
    陆何川作词作曲有保障，虽然是免费单曲，但质量很高，发出后好评如潮，至今仍在各大音乐榜的高位。
    【单眷之:很好听】
    作品得到肯定，隽鸣卓忍不住兴奋地和单眷之分享这首歌的制作过程。
    【隽鸣卓:这首歌陆何川作词作曲，他难得做一首关于情感的歌，我还记得当时他把demo给我，说了一句话】
    他把这段发出去，才记起两人已经在五年前闹掰了，手指悬在撤回上，即将摁下的那一刻，聊天框里多了一行字。
    【单眷之:他说了什么】
    见单眷之对他提到陆何川并无不满，隽鸣卓没再撤回，也没有多说的意思，简洁回复:【他说他在想一个人】
    想谁？
    单眷之还想问，隽鸣卓已经把扯开话题。
    单眷之和他聊了几句，脑子里一直在思索被陆何川想念的那个人会是谁。
    他的大脑不受控制地回忆那段时间陆何川经历的事情，拎出可能符合的人，又被他一个个否认，到最后仍无法得到答案。
    如果是自己就好了。
    一旦有了这个念头，就算可能性渺茫，已经足够单眷之高兴了。
    “哥，到公司了。”单眷之收起手机，带着小助理走进电梯。
    电梯停下，门打开时，外面站着一个相貌俊秀的男人，正在抿着唇揉眉心，听到开门声抬头看了眼，恰好与单眷之漠然的视线对上。
    男人愣了下，下一秒对单眷之微笑了下。
    单眷之向他点了下头，走出电梯，两人擦肩而过，单眷之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水味。
    他在思索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时，念夏娱乐的老板沈寄南从走廊另一边快步走来，看到单眷之打了声招呼就直奔电梯的方向。
    路过单眷之时带起一阵风，空气里翻涌的正是单眷之在思索的熟悉气味。
    单眷之回头看了眼高大男人匆忙的背影，想到在电梯口遇到的那个男人。
    小助理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沈总看上去好急，之前从来没见过他这幅模样。”
    单眷之收回视线，“走吧。”
    郑西西在办公室等候多时，见单眷之推门进来从办公桌后站起来，把人领到沙发上。
    郑西西将单眷之打量一番，笑道：“在片场怎么样？”
    “不错。”单眷之说。
    “我看了点直播，观众反响很好，看来接下这个剧本的决定我没做错。”
    “郑哥。”单眷之听完，说：“你要怎么处理我和陆何川这件事。”
    郑西西一愣。
    他本来打算先拐着弯问问单眷之的意见，没想到单眷之会主动提起。
    他想了想：“我看了直播，陆何川大概是有拉上你一起炒作的意思，”
    “他应该没有这个意思。”单眷之直接否定了，“他是个直男。”
    郑西西眉梢挑起：“他是直男与他想和你绑在一起炒作并没有什么关系。”
    单眷之沉默了将近半分钟，垂下眼睑掩饰内心的艰涩，轻声说：“他不会的。五年前限定团即将解散的时候，当时的经纪人有意让我和他组团活动，他拒绝了。”
    当时活动期为两年的限定团面临解散，当时的经纪人私下找到单眷之，问他有没有继续和陆何川组团活动的想法。
    单眷之答应的爽快，经纪人却面露为难，他说：“眷之，你能不能帮我劝劝陆何川。”
    单眷之愣住：“他不同意吗？”
    经纪人叹气道：“我在找你之前已经和他谈过这个想法，但他的意思是拒绝，但公司高层很看好你们两个，希望你再帮我劝劝他，虽然你们现在人气高，但如果不趁着这段时间多参加活动露脸，人气也撑不了多久。你放心，只要陆何川同意，我保证给你们我手里最好的资源。”
    经纪人的提议是当时单眷之能想到最好的。
    他不明白陆何川为什么拒绝。
    解散演唱会最后一次彩排结束后，单眷之在后台找到在沙发上休憩的陆何川。
    陆何川脸上已经画好了精致的妆容，狭长的眼尾涂上了红色眼影，还贴了几颗亮钻。
    单眷之蹲在沙发前，把陆何川的耳机拿下来一边。
    “陆何川。”单眷之轻声呼唤。
    陆何川掀起眼皮朝他淡淡地扫过来。
    单眷之退后一点，用手摁在心脏的位置，希望陆何川不要听到他快要爆炸的心跳声。
    “陆何川，团解散之后，你想做什么。”
    单眷之本来打算直接问他要不要和自己组团，但出口之前，改变了想法。
    无论陆何川未来想去做什么，只要能让单眷之同他一起，单眷之无论做什么都可以。
    陆何川动了下唇，他这段时间一直忙演唱会的事，嗓子因为上火又疼又肿。
    单眷之起身去给他倒水。
    陆何川从沙发坐起来，静静看着单眷之像一只小蜜蜂为他忙前忙后。
    “单眷之。”
    他很轻地叫了一声，但单眷之还是听到了。
    “怎么了。”单眷之快步走到陆何川身边，把装了温水的玻璃杯塞到陆何川手里。
    --

 第61页

    陆何川没喝，捧着杯子一言不发地盯了单眷之许久。
    直到单眷之被他看得无措，还在努力看着他的眼睛，克制自己想要躲闪的冲动。
    “单眷之。”陆何川嗓音冷淡，说话时听起来很无情，“我想自己去做一些事情。”
    单眷之默然。
    良久，他艰难地开口：“是不想和我一起的意思吗？”
    陆何川没反驳他的话，只冷静地说：“你这些年一直是跟着我选择方向，有没有思考过自己真正想做的是什么。”
    “我想和你在一起！”单眷之眨了几下眼睛，看向陆何川时已经蓄了泪意。
    他凶巴巴说完，像鸵鸟似的把头埋在自己的胳膊里。
    陆何川轻叹了口气，放缓语调，手掌轻轻落在单眷之的头上：“你只是习惯身边有我而已。”
    在单眷之要开口反驳时，陆何川把他捞进自己怀中，温柔抱住。
    两人都没有说话，单眷之把脸埋在陆何川的颈窝，手里紧紧地攥住陆何川的衣领，单薄的脊背因为酸胀的情绪颤抖不停。
    在他忍不住想要恳求陆何川改变想法的时候，陆何低下头，在他耳边坚定又残忍道：“单单，无论你想不想面对，但总有一天，我会和你分开过自己的生活的。”
    单眷之如坠冰窟，他从陆何川的怀里出来，头也不回地跑出休息室。
    他听到陆何川在他的背后焦急地喊了他的名字。
    这是单眷之第一次没有对陆何川回应。
    第37章 回忆
    单眷之要求很低，只要能留在陆何川身边就好。
    但陆何川却不愿意给他留下一点念想。
    陆何川是个念旧的人。身上的香水多年不变，喜欢的动漫海报至今还留在老别墅的卧室墙壁上。
    他已经在很努力地去争取，如扑火的飞蛾追逐陆何川六年，最后还是被抛弃。
    这种不为人知的秘事，如果不是当事人主动提及，永远不会被他人知晓。
    郑西西讶然:“原来你们还有这段往事。”
    他还是想不明白，就算两人在这件事上产生分歧，单眷之为什么要在解散演唱会后做出取关陆何川这种能在粉丝中激起巨大水花的不理智行为。
    单眷之:“这件事之后我又经历了一些事，当时精神状态很差，很想把陆何川从生活中彻底剔除，没考虑到会被营销号捕风捉影。”
    郑西西从他这句话里听出点东西。
    艺人进公司之前，都要向公司交待自己部分私人信息，比如谈过几次恋爱，有没有使用的社交账号等可能会影响事业发展的隐患。
    从单眷之口中听到他说没有恋爱经历，郑西西根本不信。
    就凭单眷之这种相貌，即使性格再恶劣不堪，也不可能没人追。
    等他之后确定了这个信息的真实性，又忍不住猜测单眷之为什么没谈过恋爱。
    单眷之虽性格闷，初识时待人冷淡，但熟悉以后就能发现他并不难相处，甚至算是郑西西带过的艺人里比较配合工作的。
    除此之外，郑西西还知道了单眷之的父母都已过世，唯一的亲人只有一个定居国外的同母异父弟弟。
    其他单眷之没有主动透露的信息，郑西西了解不多，甚至就连和陆何川从高中就认识的事还是他今天才从网络上知道的。
    郑西西问:“方便和我说一下你和陆何川的事吗？”
    单眷之作为公众人物，镜头内外的体态都相当养眼。
    郑西西办公室的沙发很软。一般来客坐下之后没多长时间，坐姿就会慢慢换成自己潜意识里最舒适的姿势。
    单眷之的坐姿自然却不随意，郑西西特别留意过，除了少数私人场合，大部分时间单眷之都是这样。
    越是这种细枝末节的地方，越能体现单眷之强大的自制力。
    单眷之大多时候沉默都面无表情，精致得像一个被精美包装后展示在橱窗中的人偶。
    郑西西看了他会儿，说:“我现在关于你和陆何川的事情都是从营销号那里得来的，这对接下来的公关很不利，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对陆何川的态度。”
    单眷之陷入回忆，心脏攀上麻意。
    在他曾经想要舍弃的那些记忆里，如果让他选择一个最难忘的画面，大概是他十五岁那年，与陆何川的初见。
    ·
    单眷之十岁那年，他的父亲在一次抓捕罪犯的行动中因公殉职，自此以后五年之久，他的人生再难寻光。
    死亡能够轻易抹去一个人存在的痕迹，即使是曾经与父亲热烈相爱的母亲，也在丧夫三年后选择再嫁。
    单眷之随着母亲从潮湿逼仄的小房子搬进当时珹市地价最贵的别墅区。
    他的继父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小母亲两岁，高大英俊，平日身边不乏美人环绕，却在一次偶然的邂逅中对母亲一见钟情。
    三年后，母亲生下与继父的孩子。单眷之只来得及看上一眼像只没毛耗子的小弟，就在继父不停响起的电话和母亲的哭泣中得知:他的弟弟先天体弱，活下去的希望渺茫。
    为了这个孩子，母亲与继父决定尽快去国外定居。
    单眷之十四岁生日的前一周，母亲在一个闷热的傍晚走进他的房间，坐在床边看他做作业，似乎想等到他做完后再开口。
    直到落日把最后一点余晖也耗尽了，房间里暗得伸手不见五指，单眷之才放下手里的笔。
    --

 第62页

    母亲温柔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眷之，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国外生活。”
    单眷之拒绝了，态度坚定，母亲拿他没办法，只好雇佣了一位可靠的保姆，在她们走后每日准时来别墅照顾他。
    十五岁的前一晚，母亲安排的保姆早已经离开，单眷之在空荡的别墅里，虔诚许下一个小小的生日愿望。
    他希望自己以后不再是孤身一人。
    大概是生命里很多重要的已经失去，后来的单眷之连愿望都成了一种奢侈。
    在他许下愿望的几日时间，他一如既往独自生活，但有一天，他很清楚地记得，因为老师拖堂导致他回到别墅时天色已晚，他目不斜视路过一街的霓虹，却远远捕捉到隔壁的别墅亮起小小灯火。
    隔壁搬进一家姓陆的新住户。
    新住户搬进来的当晚，单眷之惊喜地发现自己对面的房间被点亮了一盏橘黄色的灯。
    男孩容貌融化在暖光里，偶尔与父母交谈时，清朗的嗓音会随着末夏潮湿温暖的夜风，悠悠飘进单眷之的耳朵里。
    入睡前，单眷之想，他的愿望实现了。
    这是他十岁以来的第一个好运。
    ·
    陆何川出现在一个恰好的时机。
    即使后来单眷之选择遗忘，关于陆何川的记忆一点点被模糊，但只要他回想起自己的十五岁，暖光中少年青涩的容颜仍然清晰如昨日初见。
    单眷之启唇:“我，”
    郑西西耐心等待他的回答。
    单眷之抿起唇，“这次回国之后，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也不想和他再扯上任何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这刀……你喜欢么？（弱声
    第38章 衣服
    单眷之从郑西西办公室出来，微信图标上多了一个红点。
    未读信息分别来自陆何川和隽鸣卓。
    单眷之克制住冲动，先点开与隽鸣卓的聊天框。
    【隽鸣卓:你还有唱歌的想法吗？我下张专辑需要找一个人feat，当时demo送到我手里，我下意识想到你，本来不好意思问的，但是今天难得聊起，就想再问问你。】
    【单眷之:我已经很久没唱歌了，谢谢邀请。】
    隽鸣卓虽然觉得可惜，但他和单眷之的关系没好到硬把人拉开合作的程度，只能作罢。
    单眷之拒绝隽鸣卓后，点进另一个聊天框。
    【陆何川:洛导让我告诉你下次拍摄时间在一周后。】
    单眷之有洛青的私人联系方式，不明白为什么洛青会让陆何川代为转达。
    【单眷之:好。】
    【陆何川:今天这些事牵扯到你，我这边会尽快解决。】
    【单眷之:嗯。】
    陆何川看到单眷之这两个简洁到极致的回答，知道单眷之这是不想和他再聊下去的意思，但明明下午的时候两人关系刚缓和，怎么几个小时的时间又回到冰点。
    陆何川很担心单眷之又把他扔进黑名单，一个晚上“手误”发了十多条表情包。
    单眷之从浴室出来，盘腿窝在摇椅里，捧着一杯温水喝完，用手机登录微博小号，把陆何川的相关消息看了一圈。
    他关注了陆何川很多大粉，发现有几个头像换成了他和陆何川的双人图片。
    点进这些人的微博，粗略一数，这人竟然在个一小时里激情转发二十多条，来源大多是一个名叫眷恋河川的超话。
    【小陆多拍照:太甜了太甜了呜呜呜//眷恋你:论小单的外套到底经历了什么[视频链接]】
    单眷之迟疑着点开视频，看到成决的外套从他身上到了陆何川身上，最后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再次回到他的身上。
    单眷之当初拿回外套就是想要避嫌。
    他看完视频，往下翻了几条评论，才知道自己错了。
    【这件衣服剧组能抽奖给粉丝吗！是小单小陆都穿过的！】
    【小陆怕冷小单就把自己的外套给他穿，磕到了磕到了】
    【其实小陆是故意把自己的外套扔到水池里的吧，为的就是穿小单的那件】
    单眷之不太明白她们到底磕到什么了。
    而且换衣服穿的事他不觉得陆何川是故意做出来的。
    他在摇椅上眯了一会儿，再睁眼已经是半夜。
    手机不断闪出新消息提示，《意外游戏》剧组的工作人员把他拉进一个大群，这会儿正在里面聊得热火朝天。
    单眷之睡得脑袋发懵，屏幕的光亮得扎眼，他半眯着眼，翻了翻聊天记录，发现他们在讨论的内容是这次的拍摄。
    【服道化王玫：下次的服装准备好了】
    【服装王玫：[图片]】
    【服装王玫：[图片]】
    【灯光李晴：哥，你是不是发错了？】
    【灯光李晴：这是情.趣内衣？】
    单眷之点开长图，眼皮一抖。
    图片上的根本不能算衣服。
    两个毛茸茸的猫耳发卡，两条猫尾巴，还有几块看不出形状的布条。
    【陆何川：？】
    【场务孙佳佳：陆哥出现了！！！】
    【场务孙佳佳：@服装王玫，快把你那些东西撤回，不能让陆哥看到啊啊啊！】
    【陆何川：我已经看到了[微笑]】
    【场务孙佳佳：.......】
    【灯光李晴：.......】
    --

 第63页

    【服装王玫：.......】
    【服装王玫：我没发错啊】
    【陆何川：.......】
    小群陷入沉默，负责服装的王玫片刻后扔出来更高清的大图，还特意艾特了两位主演。
    【服装王玫：@单眷之@陆何川，两位哥，颜色喜欢吗，不喜欢可以私聊我喜欢的颜色[撒花]】
    单眷之忍无可忍，私戳王玫。
    【单眷之：为什么会是这种...衣服？】
    【服装王玫：哦，因为李编剧说您和陆老师下个故事不是人。】
    【单眷之：.......】
    【服装王玫：哈哈哈哈是猫啦】
    你皮这一下很有意思吗？
    【服装王玫：单老师你喜欢哪个颜色？】
    单眷之并不想选。
    特别是这个猫耳猫尾巴最后还要穿在自己身上。
    几分钟后。
    【服装王玫：单老师想好了吗？】
    【服装王玫：陆老师已经选好了哦。】
    【单眷之：他选了什么颜色？】
    【服装王玫：图片】
    【服装王玫：纯白如雪，穿上之后就是古堡花园中最靓的小精灵[心动]】
    王玫的形容成功让单眷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果断选了个不会不容易被吹彩虹屁的黑色。
    【服装王玫：啊这个颜色！！】
    单眷之想让他别说了，但没想到这位的手速惊人。
    【服装王玫：黑夜深沉，穿上之后就是暗夜之中最神秘蛊惑的小精灵[心动]】
    你吹这么多彩虹屁是有人给加钱的么？
    【单眷之：这话你也对陆何川说了？】
    【服装王玫：是的呢，然后陆老师就把我拉黑了呜呜呜】
    单眷之放心了。
    【服装王玫：单老师你可以帮我在陆老师那里求求情吗？[可怜]】
    【你与“单”还不是好友，请添加好友后再聊天】
    一周后，单眷之回到剧组，这次需要穿的衣服已经提前放在了休息室的桌上。
    化妆师拎起一条毛茸茸的黑色长尾巴，愕然：“这是什么？”
    单眷之坐在化妆镜前，生无可恋。
    造型师敲门进来，先从镜子里打量一眼单眷之的脸色，干巴巴笑了两声：“单老师，这次的服装是导演要求的，虽然不太......”正经。
    单眷之闭着眼，“嗯，我会穿的。”
    造型师松一口气，“谢谢单老师配合，这次只要需要一个苍白点的妆容，完成之后麻烦您再去拍一下定妆照。”
    他指着隔壁苦哈哈道：“我再去隔壁劝劝陆老师。”
    单眷之听到这话，一想到陆何川也会穿上这种毛茸茸的东西，忍不住心痒。
    白色的猫咪啊。
    单眷之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化妆师：“哎哎哎，怎么流鼻血了，纸巾了纸巾了，快擦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又码着码着睡过去了zZZ
    第39章 尾巴
    单眷之拿纸擦掉鼻下的血渍，略有些尴尬，“可能是天太干了。”
    “是不是没按时喝水？”小助理连忙抱着杯子过来:“哥，快喝快喝。”
    单眷之在两人的注视下喝了两口，刚想放下杯子，旁边的小助理扶住他的胳膊。
    “哥你再喝点啊，要是待会儿拍摄时再流鼻血咋办。”
    单眷之出门前已经补足了水分，这会儿对着杯子有些勉强。
    小助理还在旁边喃喃道:“不应该啊，虽然珹市很久没下雨了，空气也没干到会流鼻血的程度吧。”
    单眷之一口气把杯子里的水喝完，空杯子塞到小助理手里:“再帮我倒一杯，我太干了。”
    被打岔的小助理一听有活儿，刚才的疑惑抛在脑后，捧着保温杯就去找热水壶了。
    这次的服装除了猫耳猫尾，还有一件拿在手里破破烂烂、穿在身上效果出奇不错的黑毛衣，配套的裤子也是毛茸茸的质感。
    单眷之换好出来，化妆师捂嘴笑:“好可爱。”
    化妆师在单眷之换衣服的几分钟时间里已经构思好了这次的妆容。
    剧组造型师的要求只有苍白，操作空间很大。
    单眷之的肤色白皙，不适合再用过白的粉底制造苍白感，而且唇色太红润，化妆师不得不用其他颜色覆盖上去。在眼睛部分，化妆师舍弃了明亮的眼影，只用深色眼影在眼尾处细细勾勒。
    这些完成后满足了苍白的要求，但在镜头里不够好看，还会削弱单眷之本身的颜值。
    化妆师略微思忖，最后找出一颗黑色的星状钻石。
    “希望待会儿拍摄千万别掉下来。”化妆师一边在单眷之眼下固定星状钻石，一边叮嘱，“眷之，切记切记，避免大笑。”
    单眷之:“好。”
    造型完成后，化妆师在镜中看了眼效果，满意点点头，“怎么样？”
    单眷之对她竖起大拇指。
    准备工作完成，接下来需要去拍定妆照，单眷之刚走到门口，背后传来小助理焦急的喊声:“哥，再喝点水吧！”
    单眷之轻磨了下后槽牙，回头，微笑:“好，谢谢。”
    小助理疑惑地眨眨眼。
    他怎么感觉他哥的语气不太对。
    见小助理又回房间里去倒水，单眷之摸了下盛满水的肚子，决定先一步去拍摄场地。
    定妆照拍摄房间外的走廊很长，单眷之一路上遇到几个剧组工作人员，许多人看到他的装扮都忍不住多看两眼，单眷之面上神色不变，脚下的步子又加快了一些。
    --

 第64页

    走廊尽头，陆何川的助理抱肩站在房间外。
    单眷之走近，听到有奇怪的动静从拍摄房间里传出来。
    他下意识放缓步子，想要听清这是什么声音。
    圆圆听到脚步声，偏头看过来，主动向他打了声招呼:“单老师，陆哥已经在里边了。”
    单眷之问:“里面在拍摄？”
    圆圆挠头:“应该吧？”
    他语气中带着迟疑。
    见单眷之脸上的疑色，圆圆解释:“陆哥心情不好的时候可能做出点让人想不到的事。这会儿已经进去快半个小时了，按理说应该快出来了，但到现在还没动静，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呢。”
    “单老师您现在进去吗？”圆圆手放在门把上，“我帮您开门？”
    “谢谢。”
    单眷之点头，进门后，视线里发生的一切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他的视线下意识落在镜头前的陆何川身上。
    陆何川没做明星的时候就能靠着气质吸引无数目光，做了明星后更加耀眼。只是站在灯光下，就能轻易在人群中脱颖而出。
    陆何川脑袋上顶着两个白色猫耳，身上的白西装还算端整，只是他一转身，露出后背，就能看到他的身后缀着一条晃来晃去的大尾巴。
    单眷之看了看陆何川那条尾巴，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尾巴。
    黑猫的尾巴又细又长，末梢有微微弯起的弧度。
    不像陆何川的尾巴，毛发蓬松，看上去手感极佳。
    拍摄的幕布前摆了一个接近两米高的金丝笼，顶端还攀附了几株雕刻精美的金色玫瑰，藤蔓是玻璃串制成的，自顶部四散垂落，相当别致。
    金丝笼的小门被打开，陆何川插兜站在笼子旁，表情显然易见的鄙夷。
    丁衍在这半个小时里试图让他用金丝笼摆出一些姿势，但今天的陆何川格外的难伺候，任由他声嘶力竭喊了半天，像根木头似的一动不动。
    丁衍拿他没办法，只好搬出来一些猫咪视频，想跟陆何川解释灵感来源，来证明自己的要求真的不是在故意戏弄。
    单眷之在走廊听到的奇怪声响就是丁衍手机里发出来的。
    又娇又嗲的猫叫声，在空荡的拍摄房间回响，听觉效果诡异。
    陆何川连看都不看，坚持拒绝接受丁衍让他摆的动作。
    什么曲腿坐在笼子里一脸哀伤，什么伏在地上四十五度仰着头满脸不甘，什么紧握栏杆神色憧憬……
    陆何川只是想象了一下自己做出这些动作的画面，就爬上一身的恶寒。
    丁衍听到开门声，见到单眷之眼睛一亮，快步迎上来，“眷之，还是先拍你那部分吧。”
    他转身对正朝两人看过来的陆何川挤出半个笑:“陆老师，您现在没灵感的话不如让眷之先拍，看一看其他人的拍摄没准就能有思路了。”
    陆何川淡淡睨了他一眼。
    他心里清楚丁衍打的什么主意。
    但他也想看。
    “可以。”陆何川离开镜头，走到单眷之身边，趁着单眷之没注意，轻轻地揪了下单眷之头顶上的黑色毛耳朵，“小黑猫？”
    单眷之面无表情，视线将陆何川从上到下扫了一遍:“小白猫？”
    陆何川微侧过身子，向单眷之展示他的大尾巴，“是仙子猫。”
    单眷之眸光一闪。
    仙子一只流浪布偶猫，两人高中收养在单眷之的家里。
    当年仙子因病去喵星的时候陆何川曾经打算送他一只布偶幼猫。
    单眷之没有接受，遇上仙子是缘分，再有新的猫也不一样了。
    陆何川问单眷之对人也这样吗，喜悦于相遇，但并不哀切于分别。
    单眷之看了他许久，摇头:“你是不一样的。”
    陆何川现在提起仙子，单眷之关于往事的回忆被轻易勾起。
    在旁边偷听的丁衍不知道其中关系，忍不住扯了下嘴角，心想陆狗比真是好不要脸，居然还自称仙子。
    单眷之目光落在那条大尾巴上，“我能摸一下吗？”
    丁衍:！
    陆何川问:“想摸？”
    单眷之点头。
    丁衍看不下去了，出来阻止:“拍摄时间紧张，眷之，我们快开始吧。”
    陆何川闻言不为所动，无视想要挤到两人中间的丁衍，拎起大尾巴在单眷之眼前晃了晃。
    单眷之目光紧跟着那条尾巴。
    左晃晃，右摆摆。
    心头发痒的时候，手已经伸出去摸尾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考试，提前请假
    第40章 口渴
    单眷之动作温柔，低垂的眉眼在灯光下柔和。
    陆何川侧头，用视线捕捉他所有的眼神和动作。
    两人之间甚至没有多余的眼神互动，仅仅是萦绕在他们周身的某种氛围，就让丁衍清楚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在此刻如此多余。
    丁衍看得心里不是滋味。
    今天之前，他还敢自诩对单眷之了解甚深。
    现在发生的一切，狠狠打了他的脸。
    与陆何川的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这人怀揣着和自己同样的心思。
    他对陆何川是妒忌的。
    这个圈里几乎没有人不会艳羡陆何川。
    他用笨拙迂回的方式尝试去留在单眷之身边。
    在他以为自己又进一步时，陆何川用最强势的方式出现，一次又一次提醒他，单眷之对他不一样。
    --

 第65页

    不可能不灰心，但这样的单眷之，让丁衍更加心动。
    单眷之的工作态度很好，丁衍刚和陆何川这种事逼相处了半个小时差点暴走掀桌，但换成单眷之后，拍摄时间就像被摁下了加速键，不到半个小时就完成了单人拍摄内容。
    丁衍翻看完摄像机的预览，对单眷之说:“效果很好，我又有新的想法，再拍一组可以吗？”
    “好。”单眷之说完，没有立刻回到位置，他看向一旁的陆何川，很随意地问了一句:“你可以再等我一些时间吗？”
    陆何川神奇地被这句话安抚了。
    “嗯。”陆何川矜持地颔首，对丁衍道:“眷之单人的拍完之后拍我们两个的，我的部分最后再拍。”
    丁衍:“……”
    可我不是很想单独面对你。
    单眷之的单人照拍完后，丁衍还有些意犹未尽，把预览来来回回看了几遍，真挚地夸赞:“眷之，你在镜头里的表现力实在是太强了。”
    单眷之刚拧开一瓶水，仰着脖子喝了一口，没能及时回答。
    坐在不远处的陆何川慢悠悠开口道:“确实不错，我教的。”
    丁衍瞪大眼看向单眷之。
    单眷之扫了陆何川一眼，把瓶盖拧紧，面色淡然地回应:“嗯。”
    在丁衍怀疑人生的时候，单眷之说:“我去一下卫生间，双人照留在最后拍吧。”
    他刚才那口水让他知道什么才叫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等单眷之脚步微急离开房间后，丁衍与陆何川相视一眼。
    “不拍？”陆何川坐在位置上没有站起来的意思，质问声非常理直气壮。
    丁衍心梗:“拍！陆老师，麻烦你站到笼子前面。”
    这次陆何川积极配合，只是接下来的表现又活跃得让丁衍头疼了。
    丁衍比划了一下:“陆老师，你可以摆一个玩花的动作。”
    “玩花？”陆何川指梢划过金色玫瑰的花瓣，眼神缱绻温柔，在丁衍摁下快门的前一秒，房间里响起一道微妙的脆声。
    丁衍把目光从摄像机抬起来，看向不远处的陆何川。
    陆何川抬手，神色无辜:“丁摄影，我这里好像出了点问题。”
    他把手里捏着的金色花瓣碎片向丁衍展示:“啧，只是轻轻捏了一下怎么碎成这样，这个道具的质量不太好。”
    丁衍无语，这玩意是他刚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只用了这一次，要说质量有问题他肯定不认。
    他走上前，手上用上了力气去掰另一朵玫瑰的花瓣。
    玫瑰花毫发无损，根本不存在陆何川所说的质量问题。
    丁衍头疼:“陆老师，其实不用用太大力气的。”
    陆何川一听不乐意了:“我只是轻轻地捏了一下。”
    他伸手去捏刚才丁衍掰过的玫瑰花，没想到方才在丁衍手中坚强的玫瑰花没能多活一秒，又是一声脆响，陆何川盯着手里的东西看了两秒，对丁衍幽幽道:“丁摄影，你这样不行啊。”
    丁衍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陆何川就是一个怪物！
    拍摄道具损坏，丁衍只能放弃让陆何川用金丝笼摆造型的主意，接下来的拍摄意外顺利，在单眷之回来之前，陆何川的单人部分已经完成。
    双人拍摄的场地需要重新布置，陆何川像一个监工，坐在沙发上撑着下巴看丁衍几人忙前忙后。
    拍摄场地的空调昨天就出了故障，在里面待久了容易发闷发色。场景布置快要结束时，丁衍直起身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在沙发上悠哉坐了半天的陆何川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还给他递了一瓶水。
    丁衍不太敢接，陆何川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他要是敢接，这人指不定脑子里又要琢磨什么东西整他。
    他不接，陆何川就一直举着，大有丁衍不接过去就不罢休的势头。
    房间还有其他人，丁衍虽然不情愿，也不能落了主演的面子，给主演甩脸色的消息一旦传出去还是他更吃亏。
    丁衍想到这里，勉强笑着接过陆何川递过来的水，给陆何川说谢谢的时候心里呕的要死。
    陆何川非常自然地收下他这声感谢，又坐回沙发上当监工。
    丁衍一直提防着他的动作，等了半天没见陆何川下一步行动，心想自己难道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其实之前是错怪陆何川了？
    丁衍看陆何川的目光敛去许多戒备，心想陆何川虽然事多，但能给他主动送水说明人还不错，接下来自己也别用有色眼镜去看待人家。
    这样想着，丁衍余光瞥见单眷之从门口进来。
    “眷之。”丁衍站在原地喊了一声。
    陆何川已经先他一步，走到单眷之面前。
    单眷之手里拿着两瓶水，因为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瓶身还在滴水，浸湿了单眷之的掌心？
    陆何川指着他手里的水，“两瓶？”
    单眷之嗯了声，“有点热，正好看到就买了。”
    “你一人喝两瓶吗？”陆何川瞥了眼正在靠过来的丁衍，露出一点笑意。
    单眷之愣了下:“不是，另一瓶，”
    陆何川说:“正好我也渴了，可以给我吗？”
    单眷之疑惑:“你不是有一瓶吗？”
    “我的那瓶啊。”陆何川勾住走近的丁衍的肩膀，对着懵逼的丁衍咧嘴笑了笑，“我看丁摄影又热又累，就给他了。”
    --

 第66页

    “那这瓶给你吧。”单眷之把其中一瓶递给陆何川。
    丁衍这会儿可算明白陆何川那点好心是从哪里来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five，三次元忙成小陀螺，我已经做好被在座各位狠狠抽打的准备了TVT
    第41章 变猫
    单眷之买的是市面上最常见的一款矿泉水。
    街角巷口的小超市，高楼大厦的自动贩卖机都能找到这一款。
    单眷之自己那瓶只咽下去一小口，就放在一边不碰了，他讨厌喝没有味道的水。
    他把瓶子放下后，视线划过陆何川时，看到这人喝完一口的表情，不禁怀疑他喝的不是矿泉水，而是什么千金难求的仙露。
    单眷之不由多看了两眼，旁边一直偷瞄他的丁衍也跟着看到了陆何川略显浮夸的神情。
    丁衍看了眼手里的水，涌起一阵烦躁。
    陆何川知道两人都在看他，慢条斯理把喝掉一半的水拧好放到桌上。
    不偏不倚，正好和单眷之的那瓶凑一起。
    他动作很慢地用手指关节微调瓶身的位置。
    做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时候，表情却认真，仿佛是投入了百分百的心思。
    高中时期陆何川就用这种姿态一次次让各科老师误以为他是个认真刻苦的学生。
    只有单眷之知道，这人的一双眼眸天生多情。
    丁衍脸色不好看，他手里还拿着陆何川给他的那瓶，此刻迫切想扔进垃圾桶眼不见为净。
    双人拍摄开始，陆何川又换了一副嘴脸。
    这会儿单眷之在旁边，虽然还是不给丁衍好脸色，但还算配合。
    丁衍脑子嗡嗡地疼，他从相机里看着陆何川几乎把单眷之揽进怀里，忍不住喊停:“陆老师！”
    陆何川抬头，“嗯？”
    单眷之离他太近，陆何川这声气音炸在他的耳朵里，噼里啪啦留下一地暗火。
    陆何川将单眷之缩脖子的小动作收在眼底，轻笑一下。抬头时敛起笑意，手臂懒懒地搭在单眷之肩膀上，动作随意，像是两个关系不错的男生之间最普通的互动。
    他看向丁衍:“什么事？”
    丁衍哑住。
    刚才那一刻，单眷之和陆何川在聚光灯里，如出一辙的神情，互相依偎着，让他想起自己曾经拍摄的一对青年演员。
    那对青年演员在拍摄现场几乎没有交流，甚至都冷着脸，让丁衍以为两人之前有什么矛盾，但在镜头下，两人不经意对视时总给他一种克制的深沉。
    后来，丁衍听说这两人其实是一对情侣，拍摄那天两人正好在闹矛盾。
    他们瞒得很好，圈里几乎没什么人知道。
    丁衍想到那两个青年演员，喉咙发紧，“陆老师，刚才的站位在镜头里不太好看。”
    陆何川勾着单眷之的肩膀把人往前带了带，“这样呢？”
    “单老师再往前走一步。”丁衍看着镜头说。
    单眷之向前迈了一步，因为陆何川还勾着他的肩膀，步子不大。
    陆何川手上力气很大，单眷之偏头看他一眼，陆何川笑了下，两人没再说话。
    拍完以后，两位主演去正式拍摄场地，丁衍坐在沙发上久久未动，他的助手进来就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模样。
    “哥。”助手低低叫了声，“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啊。”
    丁衍回神，失神的目光落在手里的摄像机上。
    助手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小心翼翼道:“哥，难道是拍摄过程不顺利吗？”
    “不是。”丁衍给他看拍摄的最后一张照片。
    助手把脑袋凑上前，仔细看了看，“陆何川和单眷之都真好看。”
    丁衍指着照片上的单眷之，“你看眼睛。”
    助手又反复看了几遍，惊疑道:“哎，单老师是不是在看陆老师啊。”
    丁衍默然，他其实更想从助手这里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助手的话让他知道这只是自欺欺人。
    照片里，单眷之站在一个落地镜前，歪头看着镜子。
    在他的背后，陆何川在远处背立，微侧头，额前发丝落下，投落一片阴影，深邃的眉眼晦暗不明。
    【《意外游戏》官方微博:我在看着你……[图片]】
    .
    洛青站在设备前，同两人说明基础设定。
    “在这个故事里，你们是猫，只要逃出笼子就可以完成剧情。”洛青看向单眷之，“当然，更多隐藏剧情等你们自己探索。”
    单眷之对他这个说法来了兴趣，“上一个故事还有其他内容吗？”
    旁边的李文鹿点头:“你和陆老师已经完成了大部分剧情的探索度，剩下的一些小情节正好给正式游戏留个悬念。”
    “这次竟然这么简单？”上一个故事给陆何川留下深刻印象，听洛青这么说还有些不适应。
    洛青微微一笑，保持神秘，“你们正式拍摄自然就知道了。”
    二十分种后，《意外游戏》剧组开启拍摄现场直播，在直播间等待多时的粉丝瞬间涌入。
    【让我看看今天的儿子们！】
    【！！！！！！】
    【小猫？？？我可以！】
    【剧组真的会搞事，两只猫咪我太可以了！】
    【这个小白猫是陆臭屁？天呐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这只小黑猫看着酷酷帅帅的，不知道被摸之后会不会喵喵叫嘿嘿嘿嘿嘿嘿】
    --

 第67页

    单眷之和陆何川的微型耳麦里同时响起技术人员的声音。
    “模拟的场景正在自动优化两位的人设形象。如果之后两位老师发现身上出现奇怪的现象，不用担心，这很正常。”
    单眷之陡升某种不妙的预感。
    下一秒，他身边的陆何川消失，而他周遭的环境也发生了变化。
    他现在在一个巨大的笼子里，单眷之估计了一下，大概有他三个人高。
    而且，这个高笼还不时颠簸几下，单眷之很快猜测出自己正在一辆行驶的车上的猫笼里。
    “也有可能是地狱。”单眷之环顾四周，低声自语。
    这个车上有很多相同的笼子，除了单眷之所在的这个，其他笼子里都满满是猫。
    这些猫身上散发出垃圾桶里的食物腐烂的臭味，一身毛发肮脏，全是些无家可归流浪街头的流浪猫。
    单眷之草草数了一遍，这些笼子里所有的猫加起来至少四五十只。
    空气潮热还弥漫着恶臭，单眷之把视线放到自己身上，发现自己的情况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多亏了他是只黑猫，虽然也脏，但视觉上没有那么窒息。
    单眷之摊开两只手。现在已经不能称是手，而是两只肉垫粉红的黑色猫爪。
    单眷之想到刚才耳麦里的那番话，挣扎两秒，绝望地用爪子去碰头上原本是猫耳发卡的位置。
    当肉垫触碰到某种毛茸茸触感时，单眷之打了个哆嗦，头顶上两个小耳朵瞬间向后压低。
    飞机耳的单眷之一脸惊恐:“喵？”
    【awsl！！awsl！！！】
    【我的妈耶，黑猫宝贝竟然被自己吓出来飞机耳，我萌出一脸鼻血】
    【让我摸摸！让我摸摸！[花痴]】
    从口中发出的猫叫声让单眷之愣了下，肉垫压在唇上，双眼瞳孔也像猫咪一样缩成一道细线。
    “喵？”
    单眷之一脸死灰。
    五分钟过后。
    “……喵？”
    单眷之彻底自闭了。缩在笼子的一角双目放空，宛如一只失去所有小鱼干的可怜猫咪。
    【自闭猫猫虫也太可爱了吧。】
    【怎么只有小单，小陆呢？】
    紧接着画面一转。
    脏乱的街尾暗巷，被五只泰迪杜围的陆何川正在体验这辈子从未有过的绝望。
    第42章 泰迪
    【这么大？】
    【我巨物恐惧症要犯了，小陆在这群泰迪面前也太娇小了吧。】
    【等等，你们看小陆的尾巴，竟然炸毛了哈哈哈哈哈】
    几只泰迪堵在巷口气势汹汹，陆何川不敢轻举妄动，不露声色向四周打量一圈。
    这条小巷建成时间大概很久了，肮脏的墙面墙皮多处脱落，还能看到上面有很多裂纹和缺口。
    陆何川收回目光，斜睨一眼面前蓄势待发的泰迪。
    陆何川乍一见到几只体型硕大的泰迪时确实被吓了一跳，然后他就发现自己后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竟然竖了起来。
    陆何川:“……”这个设定就离谱。
    【完了完了，你们看小陆的脸色，肯定是因为屁股被大家看光，郁闷了。】
    【镜头能不能给我们看点想看的，导演，在看吗，可怜可怜孩子这个卑微的要求吧。】
    陆何川不知道镜头外有一群人已经开始惦记他的屁股，但他对镜头特别敏感。
    在他与泰迪对峙时，敏感觉察到镜头似乎在向某个地方移动。
    警觉看向某个方向，刚好捕捉到了理应在他视线中看不到的镜头。
    【这一眼！！我心跳差点停了！】
    【小陆是不是知道镜头的位置啊，那他是不是也知道我们都在惦记他的屁股？】
    【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吧，好卑微一男演员】
    被陆何川觉察到动作，镜头终究停了移动。
    陆何川收回视线，看向刚才趁他不注意悄声上前探出爪子的泰迪。
    陆何川闲适地站着，背后的大尾巴无意识晃了几下，一下吸引住了这群泰迪的注意力。
    它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猫咪。
    领头的泰迪吸了吸口水，对身边几个小弟示意，几只泰迪出其不意，一同动作，朝陆何川的方向扑过来。
    背后是一条死路，这只美人猫无处可逃。
    泰迪眼中冒出精光，势在必得。
    在它们眼中，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陆何川是被它们吓到原地不敢动弹了，这样想着，心中十分得意。
    在它们的狗爪即将把美人猫扑倒时，陆何川轻轻一跃，白色肉垫狠狠拍在冲在最前的泰迪首领的狗脑袋上。
    “汪！”
    泰迪首领惊呆，转而出离愤怒，重新蓄力去扑优雅落在它们身后的陆何川。
    陆何川早就看好了路线，凭借猫类特有天赋，几次在墙面的缺口裂缝处借力，在空中灵活飞跃。
    一群泰迪在地面连他的一根猫毛都捞不着，气得汪汪狂吠。
    陆何川居高临下，冷眼看着，“无能狂吠。”
    然后，他在空中舒展成一道猫猫长条，精准捕捉泰迪首领扎了一个小揪揪的卷毛脑袋。
    三下五除二，狗毛飘落一地，趾高气昂的泰迪首领瞬间没了气焰。
    “汪！”我的小揪揪呜呜呜。
    泰迪首领刚想伸爪子去够地上的粉皮筋，被陆何川睨了一眼，也不敢再动了，委屈巴巴趴在原地，小声呜哇起来。
    --

 第68页

    剩下几只泰迪见状，也不敢轻举妄动，缩在首领后面，对这只凶悍的美人猫再不敢有调戏的心思。
    陆何川看到众狗的反应，满意地晃悠着身后的大尾巴，结果又引来泰迪们垂涎的目光。
    “汪！”距离陆何川最近的泰迪首领首当其冲，再次挨打。
    “嗷呜！”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尾巴而已，干嘛这么凶啊。
    泰迪首领眼泪汪汪，狗鼻子不停翕动。
    终于让这群泰迪老实下来，陆何川抬起肉垫，嗖地一下亮出尖锐的指甲，在众泰迪惊恐的眼神中慢悠悠勾起地上的粉皮筋。
    泰迪首领急了，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陆何川一抬爪子，它嗷呜一声，不甘心趴了回去。
    陆何川看了眼挂在爪子上的粉皮筋。
    这条皮筋很脏了，几乎快要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而且失去了原本的弹性，颜色也像是只有小姑娘才会用的颜色。
    陆何川扫了眼泰迪首领，确定这狗的性别后，嘴角抽.动了一下。
    “喂，能听懂我说话吗？”
    陆何川稍微向泰迪首领靠近些，但不想他的这个举动刺激了泰迪首领。这只缩成一团的小泰迪被吓得把自己的卷毛小尾巴垫在身体下面，像个发条玩具一样抖个不停。
    陆何川停下动作，不耐烦啧了一声。
    他这声音又引发泰迪集体受惊。
    陆何川蹙眉:“你们为什么都做出这幅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们了。”
    他吹了吹肉垫上的灰尘，“都给我站起来，不许抖！”
    众泰迪:……
    【我一时竟没有相通他这话到底是不是在反讽。】
    【这大概就是阴阳怪气的最高境界吧，学到了，这就去跟我家的狗子对线。】
    “呜呜，想要皮筋。”
    在良久沉默之后，泰迪首领磕磕绊绊开口。
    它眼巴巴看着被勾在陆何川爪子上的粉皮筋，面对把自己胖揍一顿陆何川仍然心有余悸，但还是强忍着惧意说了这句话。
    “看来能沟通。”这个发现让陆何川稍稍满意，他收了收气焰，让自己显得平易近狗些，“皮筋对你很重要？”
    泰迪首领觉得陆何川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不仅离谱的能打，性格也不像附近其他的猫，现在看自己的眼神更像是那些想要喂他们毒香肠的狗贩子。
    陆何川把皮筋在它面前晃了一下:“回答我几个问题就还给你。”
    泰迪首领没怎么犹豫，“好吧，但你得保证会还给我。”
    它之前被在路过这片的一只流浪狸花猫骗过食物，从此对猫咪这种生物的印象就从可爱变成了狡猾，而且这些猫的嘴里还经常说些不守约的话。
    就像那只狸花猫，明明说好只尝一口，却直接把他的肉饼全部叼走了！
    陆何川:“当然。”
    泰迪还不满意，但陆何川进来之后一直没见到单眷之，耐心快要告罄，这会儿脸色已经不太明朗，大有泰迪首领再说一句废话就要动爪的架势。
    泰迪首领审时度势，及时打住还没有出口的抱怨，老实交代:“这条皮筋是我的。”
    陆何川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流浪狗吗？”
    泰迪首领像被戳到痛处，气急败坏:“我才不是流浪狗！我……有主人的，只是……”
    泰迪首领说着说着没了底气，“只是她暂时不能把我带回家而已，她会回来带我回家的。”
    陆何川看着它因为没底气越说越沉的脑袋，想了想，用肉垫摁了下黑色卷毛脑袋。
    “嗯。”
    泰迪首领猛地抬头，迫切想要得到认同，竟然头脑发热选了陆何川寻求肯定:“你也觉得她会来接我对吧。”
    陆何川迟疑两秒，他向来不喜欢说些自欺欺人的善意谎言，但被一双圆乎乎水汪汪的狗狗眼盯着，直白的否定难以出口。
    泰迪首领还在期待地看着他，像是因为这几句话里的微小可能性给它灌注了精神气。
    它告诉陆何川:“我的主人很喜欢我的，我头上的小揪揪就是她给我扎的，它们都说不好看，真是一群没眼光的狗。”
    他嫌弃看了眼后面的泰迪，“它们是在妒忌我有小啾啾，才嘴硬说不好看的。”
    它看着地上那摊快被风吹散的狗毛，惋惜道:“现在我也没有小揪揪了。”
    它忧愁叹气:“这样只能等我的主人给我再扎一个了。”
    陆何川有些可怜这只被抛弃后还一无所知的笨狗。
    他的双手变成猫爪后，已经完成不了扎啾啾这种复杂操作，只能把粉皮筋挂在泰迪的耳朵上。
    “哎呀，不要放在这里，如果我抬耳朵不就掉了吗！”泰迪首领急道，“跑的时候掉了被别的小狗捡到，我的主人就找不到我了！”
    陆何川只好把皮筋从它的耳朵上扒拉下来，“那你要放到哪里？”
    泰迪首领想了想，把皮筋叼在嘴里，觉得这样最保险，他抬头想和陆何川说话，一张嘴，皮筋就掉到了地上。
    泰迪首领一见又重新叼在嘴里，来回重复几次，它终于明白过来把皮筋叼在嘴里并不是一个好方法。
    它嚎叫一声。委屈看向陆何川。
    陆何川:“抱歉。”
    得到陆何川的好脸色，泰迪首领得寸进尺，抓着皮筋哭诉，“没有皮筋我的主人就不能把我认出来了，就不会带我回家了，呜呜呜。”
    --

 第69页

    它哭了一会儿，见陆何川根本没有安慰的意思，讪讪停止了哭诉行为。
    “你经常在这片地方活动？”陆何川还在思索节目组会把单眷之安排到哪里去。
    “当然。”泰迪昂头挺胸，得意道，“这一片的猫猫狗狗没一个不认识我的。”
    陆何川问:“那你最近有没有见到一直小黑猫？”
    泰迪奇怪看他一眼，“你不会问的是住在垃圾桶旁边的那只吧。”
    陆何川实在想象不出单眷之正式拍摄后发现自己在掏垃圾的画面，问:“附近只有这一只黑猫？”
    泰迪首领想了想，又回头问自己的一群小弟，“附近你们还见过黑猫吗？”
    几只挤在一起的泰迪摇摇头。
    陆何川只能在一群泰迪的簇拥下先去见了一面住在垃圾桶旁边的小黑猫。
    陆何川远远就能闻到几个绿皮垃圾桶里腐烂物质散发的刺鼻臭味。
    他没忍住捂了下鼻子，愈发觉得住在这里的小黑猫大概率不会是自己要找的那只。
    等他们靠近，围着垃圾桶转了一圈，喊了好久，终于有一只骨瘦如柴的小黑猫从一堆垃圾里爬出来，胡须上还坠着一些食物残渣。
    陆何川迟疑开口:“单眷之？”
    “你认错猫了。”小黑猫甩了下尾巴，惊起一群阴魂不散的蝇虫。
    陆何川盯着小黑猫几秒，对泰迪兄弟们摇摇头，“它不是我要找的。”
    “附近也没其他黑猫了？”
    泰迪们绞尽脑汁也没想到这条街哪里有第二只黑猫。
    “你们说黑猫？”小黑猫回忆道：“我今天上午有见到一只，之前没见过，不过我刚想过去搭话那些人就来了，如果你们在镇上没见到，大概是被那些人带走了吧。”
    “那些人？”陆何川疑惑。
    “你竟然不知道？你不会也是新来的吧。”小黑猫惊讶了，“那些人就是专门捕捉我们的人类，听说被抓走的猫狗全被圈养起来了，品种猫被用来繁育，比如你这样的。”
    小黑猫看着瘦弱，说话倒是老成，似笑非笑打量陆何川一眼，才继续道:“其他常见的猫下场更惨，听说都被抓去抽筋剥皮卖肉了，比如你找的那只黑猫，大概这会儿已经被下锅了吧。”
    第43章 大只
    小黑猫这话直接让陆何川脸黑。
    他转身走了几步，对还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的泰迪们，吐出一口气，“感谢你们的消息，不过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们。”
    泰迪首领还叼着自己的粉皮筋，说不了话，给旁边的一只白泰迪使了个眼色，白泰迪机灵上前，道:“大美……猫，”
    它被陆何川一记眼刀吓得浑身一哆嗦，立马改口:“大帅猫，只要力所能及的事我们一定帮忙，除了带你去找那些人类。”
    陆何川:……
    “不是吧，你真的想去！”白泰迪惊道:“那可是要命的地方，平日我们都躲得要多远有多远，你还想去！”
    陆何川不欲多说，他必定是要找到单眷之的。
    “你们告诉我位置在哪里，我自己去。”
    既然此去危险重重，他也不好意思让这些帮了他不少忙的泰迪落入险境。
    泰迪首领给白泰迪又挤了几下眼，这次白泰迪没能整明白它的意思，狗爪挠了挠下巴，疑惑地问:“老大，你想说啥？难道是身上痒痒了，我给你舔舔！”
    它刚凑上去，就被泰迪首领一爪拍到老远。
    “谁让你舔我的！”泰迪首领气急败坏，“这都是猫猫狗狗的，被听到我不要面子的嘛！”
    它咆哮的声音比白泰迪高出许多，话音落下，周围那些猫狗都是一副心领神会的深沉模样。
    哦，原来老大喜欢被舔，学到了，下次就去做舔狗。
    陆何川看着打成一团的泰迪，很像扶额叹气，他抬起手，入目一只白色猫爪子。
    陆何川放弃这种有卖萌嫌疑的行为，拉住还要去和白泰迪打架的泰迪首领，“别打了。”
    两狗越打越上头，这会儿哪还能听到陆何川的劝架，即使一只被陆何川摁住了依旧隔着空气叫嚣。
    陆何川面无表情，喃喃:“为什么好好说话总是没人愿意听呢？”
    他松开束缚泰迪首领的爪子，给两狗一狗一巴掌。
    两只泰迪挨打之后，呜咽着老实了。
    “果然，行动才是解决问题最方便有效的方法。”陆何川甩了下大尾巴，得出这个结论。
    “现在，告诉我位置吧。”
    他还着急去见单眷之呢。
    他对单眷之的体力一清二楚，这会儿赶过去没准还能来一场英雄救美。
    如此畅想一番，陆何川几乎迫不及待去见面。
    泰迪首领看他这么倔，咬咬牙:“既然你这么非要去，那我带你过去，不过我不跟你进去，到了里面是生是死都看你的运气了。”
    “那是自然。”陆何川点头。
    一猫一狗很快展示在脏乱的街道上，小黑猫舒适躺在垃圾堆里，嘴里嚼着一块腐烂的鱼尾巴，没忍住抬头看了一眼街尾。
    “哼，傻子，命都不要了。”它躺在垃圾堆上翻了个身，砸吧着嘴里的滋味怪异的鱼肉，眼睛余光看到被落在地上的粉皮筋。
    “这是那只黑毛泰迪的吧，平日里宝贝似的，这会也记不得了。”小黑猫懒散地想着，过了几分钟，还没等到泰迪回来找，伸出爪子把皮筋挂在脑袋上，嫌弃道:“当我脑子被臭鱼毒坏了。”
    --

 第70页

    他灵敏从垃圾堆里跃下来，追着陆何川的方向跑去。
    .
    车子终于停止行驶，单眷之倏地睁开一双金色圆眼睛，静静蛰伏，等待一个逃跑的时机。
    他没能从一车的猫里找到陆何川。不知道节目组把陆何川弄到了那里，但如果他想去找人，只能自己这边先脱险。
    车厢被打开，密不透风的空气里好灌入一股清凉的气息。
    陆何川瞳孔皱缩成一条竖线，一眨不眨盯着光透过来的缝隙。
    “这次竟然抓到四十八只，运气真不错。”一个面相憨厚的中年人边开车门，边对同伴的平头男说，“我那会儿粗略数了下，这里面至少9只品种猫。”
    平头男一听，咧嘴笑道:“有布偶吗，院子里那只布偶整天要死不活的，没准有个伴就能打起精神了呢。”
    单眷之眸光一闪。
    布偶猫？
    他记得陆何川就是一直布偶猫，难道他一进拍摄就被关起来了？
    中年人用憨厚的脸啐了一声，“这些品种猫就是娇气，老子好吃好喝伺候这么久，要是还不给老子生一窝小的，非得把它的皮扒了！”
    单眷之趴在笼子里，仔细听着两人的对话。
    听完中年人的话，脸色沉下去。
    自己这是被带来“后院”了？
    中年人还在说个不停:“上次一窝金渐层不错，价钱出的贵点也有人愿意买，这次那只难伺候的布偶要是生出来不好看的，挣不了钱就全扔了，留着屁用没有。”
    平头点头:“确实。布偶这种的花色不好看卖不出去。”
    他们打开车厢后，就把里面装了猫咪的笼子抱到车外的空地上。
    两人搬得很快，变成猫的单眷之只看了他们一眼就闭着眼在笼子里装死了。
    只有变成猫后才能和猫咪真正的感同身受。
    人类实在太大只了，可怕！
    “这里怎么还有一只黑猫？”中年男人对平头男道:“这是你抓来的？”
    平头男挠头思索片刻，迟疑道:“可能吧，我也忘了什么时候抓来的。”
    “这黑猫皮毛还算干净，就是有人嫌晦气。也卖不了什么好价，你费大力气把它抓来做什么。”
    单眷之心想，不如你们直接把我放了。
    中年人拎起来装着单眷之的笼子，又说:“不过抓都抓了，先把它扔笼子里，没准能有人看上呢。”
    院子的围墙是用红砖堆砌建成的，接近两米高，内部空间十分宽阔，入目就是各式各样的笼子，一时数不清的猫狗精神萎靡的趴在笼子里，见到来人也只是掀起眼皮看一眼，很快又阖上了眼皮，缩在笼子的一角一动不动。
    院子的主人疏于卫生打扫，里面味道很臭，笼子里外都布满肮脏油亮的污秽，难以想象这些猫狗长久住在这里皮肤会出现什么问题。但无一例外，笼子里的猫狗与那些被主人精心喂养的狗相处，不仅没了精神气，身体也出现了很多问题。
    听到门口的声音，屋子里跑出来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大概年纪只有五六岁，身上穿了件花色晃眼的裙子，像只快乐的花蝴蝶一样小跑着扑进平头男的怀里。“爸爸！”
    平头男把她抱起来，小女孩攀住他的肩膀，怯怯地向中年男人问好:“大伯。”
    中年男人露出一嘴黄牙，笑容憨厚，如同所有爱逗小辈的长辈一样表现出亲切。
    “丫丫，你看这是什么。”他把单眷之举到小女孩眼前，“黑色大猫。”
    丫丫看了看笼子里一动不动的单眷之，疑惑道:“猫猫怎么不动呀。”
    单眷之只觉得耳朵被用力揪了一下，喵了一声，睁开竖眸看向飞快收手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笑道:“你看着不就动了么。”
    丫丫抿着嘴，看了眼被骚扰后显得暴躁的单眷之，对中年男人轻声商量:“大伯，可不可以不要揪它的耳朵呀。”
    她用肉嘟嘟的小手捂在自己的耳朵上，认真道:“会痛痛。”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平头男笑了一声，问她:“妈妈在屋里吗，我们去找她好不好？”
    小孩忘性大，被转来话题后。就忘了自己方才说的东西了。
    “嗯，她在屋子做饭，刚刚还在骂你。”丫丫趴在爸爸的耳朵上小声道，像是怕被屋子里的人听到。
    父女俩进了屋，中年男人提着单眷之一路走到院子一角。
    这里的笼子比其他的都要大一些，走到尽头时，笼子里面趴着一指白色的布偶，听到响动睁开琉璃似的蓝眼睛，看见来人后，恹恹地把头埋进肚子里。
    “你们两个先做几天邻居吧，都给我老实点。”他手上力气很大，把单眷之的小脑袋拍歪到一侧，“要是你敢把她抓伤，我就把你皮扒了。”
    单眷之根本懒得离他，进了笼子，中年男人又吱歪半天，才哼着调子跑了几个弯的小曲踱步离开了。
    “陆何川？”单眷之立在笼子口，没有轻易上前。
    布偶猫根本不搭理他。
    看来不是。
    单眷之不知该喜该忧。
    两只猫分别占据笼子的一角，看起来还算和谐。
    平头男带着小女孩给猫喂食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单眷之正在研究如何用猫爪开锁，就见面前落下一片阴影。
    平头男打开笼门，把食碗拿走，里面装上食物，再放进来。
    --

 第71页

    他的女儿就蹲在另一边，用指尖去触碰那只高冷布偶猫的鼻子。
    单眷之原以为这只猫会当场发作，没想到它只是睁开眼看了看隔着一道笼子的小女孩，还用脑袋蹭了蹭小女孩的掌心。
    “喵～”
    这声音又娇又嗲。
    单眷之愣了下，不自控地幻想变成猫的陆何川是不是也会发出这种快要把一颗心融化的声音。
    小女孩咯咯笑了两声，指尖点了两下猫鼻子。又轻轻碰了碰柔软的猫耳朵。
    等他们走了，单眷之对食碗里的食物没什么胃口，打算去试试能不能把笼门打开。
    “不要做这些无用的工作了。”一直不愿施舍给他一个眼神的布偶猫突然开口。
    单眷之回头:“你会说话？”
    布偶猫鄙夷乜了他一眼:“我像是一个哑巴吗？”
    单眷之只是惊讶于自己能听懂一只猫的话，也没解释，抱歉地笑笑:“小姐姐，我没这个意思，不要生气。”
    布偶眼睛眯起来，语气有些危险:“小姐姐？”
    它露出一口闪着银光的尖牙:“我！是！一只公猫！”
    第44章 布偶
    单眷之不太相信地朝某个部位瞟了一眼。
    布偶气急败坏:“你在质疑我！”
    “没有！”单眷之飞快地否认，视线飘忽不定，“打扰了，我继续开锁了。”
    布偶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迷瞪着湛蓝色的眸子，说:“都说不要白费力气了。”
    单眷之还在尝试，头也不回:“难道你不想获得自由吗？”
    “自由有那么重要吗？”布偶嗤了一声，“在这里有什么不好，有人喂不用担心饿肚子，有遮风避雨的地方不用担心被人赶走。”
    单眷之瞄了它一眼，“你不知道的么？”
    “知道什么？”布偶吃饱后又快要睡过去了。
    “他们想让你生小猫。”单眷之语出惊人。
    布偶顿时清醒，“生小猫？”
    单眷之点头。
    “可我是一只公猫！”布偶心情挣扎，竟一时不知还作何感想，“我也不想和母猫生小猫。”
    “那他们没什么要养你？”单眷之不理解布偶的想法，“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布偶讪然:“他们不是因为喜欢我吗？”
    它想起被带来这个院子后的日子里发生的事情，“而且，那个小女孩很喜欢我。”
    单眷之不知道该不该说它单纯。
    漂亮笨蛋，真好骗啊。
    院子里响起脚步声，单眷之停止开锁，趴在角落里，布偶被他一席话搞得不舒服，还想说话，脚步声不断向笼子这里靠近，布偶围着单眷之喵喵叫，想要他给自己一个确切的回答。
    “你是说他们都在骗我吗？”布偶焦躁地踱步，“其实他们并不是想要收养我？”
    单眷之喵了声，暗示他先闭嘴。
    中年男人走到笼子前，看了眼笼子里两只猫的情况，见两猫没有打架，满意点点头，“还算老实，得让布偶先适应一下，下次再抓一只布偶好配种。”
    布偶听不懂中年男人的话，茫然地竖起耳朵。只能从语气判断出这个爱臭脸的大叔今天心情似乎不错。
    等中年男人走了，单眷之一边开锁一边回答布偶的傻白甜问题。
    “你看到外面那些笼子了吧，你觉得你和那些笼子里的猫有什么区别吗？”
    布偶:“我比它们好看？”
    单眷之:“……”
    布偶想了想，补充道:“声音也好听。”
    真不愧是傻白甜啊。
    单眷之叹气，说:“你知道外面那些笼子里的猫的下场吗？”
    布偶看着一个笼子，告诉单眷之，住在那里面的猫咪在它来之后已经换了五次。
    每次猫被院子主人从笼子里带出来，它就再也没有再见过。
    布偶猜测:“难道它们都跟你一样逃跑了，为什么啊？”
    笼子门被单眷之打开，他站在大开的笼门，夜风猎猎，吹得他耳尖一撮猫毛随风曳动。
    布偶看呆了，这只黑猫在黑夜里实在是太帅了。
    单眷之:“你想知道那些猫去哪了吗？”
    布偶点头。
    “那你跟着我。”单眷之轻巧越出牢笼，歪头看着布偶，“来吗？”
    布偶又被帅到，下意识应下，跟着单眷之跑出一段路程，又开始打退堂鼓，它叫住单眷之，“要不，我还是不去了。”
    它绞尽脑汁想出一个拙劣的借口:“我怕冷。”
    单眷之不强迫它，只说:“这是你最后知道真相的机会。”
    好奇害死猫，布偶也不例外。
    它实在想知道那些被带走的猫狗都去哪里了。
    它没有再要离开，只是跟单眷之强调:“待会儿看完我是要回去的，你得帮我从外面关上门。”
    单眷之奇怪地看了它一眼，“如果你看完后还坚持的话我会做到的。”
    几间小屋的窗子都渗出冷白的光，落在屋前的水泥地上，将其上的污秽显现出来。
    地上水迹未干，走近还能嗅到表面散发出的血腥味，几处还有几撮没能打理干净的动物毛发，与残余的血一起粘在水泥上，
    布偶凑上前，仔细嗅了嗅，“这里是不是有猫受伤过，好重的血味。”
    布偶用爪子压了下鼻子，看样是嫌弃的。
    --

 第72页

    单眷之靠着猫类灵敏的嗅觉一路找到用做仓库的屋子。
    门被关着，单眷之跳上窗沿，“来。”
    布偶被风吹得连打几个喷嚏，它估摸着地面到窗台的高度，瑟缩一下，“我不行的。”
    单眷之说:“你往后退几步，蓄力就能轻松跳上来。”
    布偶看了眼自己，还是没有勇气尝试。
    单眷之拿它没办法，从窗台上跳下来，在院子里找了一圈，扯来一长条布，“待会儿我先上去，然后你再抓着步条上去。”
    方法可行，唯一的变数在于单眷之低估了布偶的体重。
    布条没能把布偶带上去，反而是上边的单眷之被瞬间拽下窗台。
    单眷之栽倒在地上，摔得头晕眼花，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缓过劲来。
    单眷之试探着拍了拍布偶，啧啧称奇:“原来你不只是毛长啊。”
    不造以为我没有听出来你是在说我胖！
    布偶悲愤交加，甩了甩身后的大尾巴，“哼，再摸一下脑袋。”
    只摸一下根本不过瘾好吗？
    抚摸能有效安抚小动物的情绪。
    作为一只内心其实是人类的黑猫，单眷之用肉垫摸了摸布偶的脑袋，事后双方都很满意。
    布偶惬意地半眯着眼睛，等到单眷之停下动作，它抬起自己的白爪子，摁在黑猫耳根稍高的地方。
    单眷之爽得一激灵。
    抚摸能够安抚情绪，这一效果同样适用于人类。
    陆何川告别泰迪后，翻墙进来看到的就是两只身娇体软易推倒的猫咪凑在一起互相摸头的画面。
    陆何川呆在墙头。
    喵？
    第45章 叛徒
    布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一道从天而降的巨大力量拍到一边。
    陆何川优雅落下，一脚踩在布偶身上，讥讽道:“弱*！”
    单眷之:“……”
    布偶摔得眼冒金星:“喵喵喵？”
    陆何川一听更怒:“你还敢撒娇？”
    布偶被凶得身子一颤，无辜看向陆何川:“喵？”
    陆何川亮出爪子，没忍住再次把布偶摁进泥土里。
    白色的毛毛沾上灰尘，把始料不及的布偶急得喵喵叫。
    “陆何川，你先下来。”单眷之看不下去布偶这幅可怜模样，出面劝架，“它这样不舒服。”
    “它刚才摸你的头。”
    越想越气，陆何川本来被单眷之扒拉到一边，看布偶从土里拔出脑袋，委屈可怜去看单眷之，怒气又上来了，挡在单眷之身前，杀气腾腾:“不准看！”
    单眷之无奈:“它就是只猫。”
    布偶瞟了凶悍的陆何川一眼，弱弱喵了一声以示应。
    陆何川不服:“我也是猫。”
    他晃了晃身后的大尾巴，“我难道不比他好看？你怎么不让我摸？”
    单眷之没明白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联系。
    有些呆地看着陆何川。
    陆何川:“我也要。”
    单眷之:“嗯？”
    一旁的布偶自认为懂了陆何川的意思，原来这只漂亮大猫是个死傲娇，发怒是因为没人关心他。
    想明白了被揍原因，布偶试探着挪步靠近，讨好地轻摸陆何川的脑袋。
    面对陆何川如刀的目光，它瑟缩一下，想了想，把脑袋凑过去。
    “喵？”
    你还想摸我的？
    陆何川没忍住又给了它一巴掌，只是这次没用全力，点到为止，把布偶拨到一边警告它离远点别碍眼。
    布偶温吞性子，短短五分钟被陆何川揍了两顿，被撵到一边也不生气，眼巴巴看着两猫，想要凑过去又畏于陆何川不敢靠近。
    时间紧迫，单眷之先跟陆何川互通了信息。
    “我们这次的任务是逃出笼子，从眼前的情况来看，这个‘笼子’大概是在指代什么，而不是院子里的这些铁笼。”
    陆何川刚才进来时没留意，现在借着月光看去，才看到几乎要堆满院子的铁笼，和在铁笼子蔫头巴脑的猫狗。
    收回目光，陆何川瞥了眼旁边眼巴巴的布偶，“你怎么带它出来了？”
    “它很特别。”
    这句话听着着实耳熟，不过这次陆何川没表现出太过明显的吃味，语气平静问他这猫有什么特别之处。
    “它能和我们交流，其他猫不行。”单眷之说。
    这就像玩游戏进行场景探索时，有些NPC纯摆设，有的点击后可以进行对话，内容大多会提供线索。
    而在这个场景里，除了这只布偶，单眷之暂时没发现院子里有第二只猫能与自己交流。
    陆何川冷冷瞥了布偶一眼:“你其实能听懂我们讲话？”
    布偶虽然脑袋不太灵光，也意识到此时最好继续装傻充愣，乖巧地对陆何川“喵”了一声。
    陆何川绷着脸，向单眷之抱怨:“它又对我撒娇！我不在的时候它是不是也靠着这种人畜无害的傻样获取你的信任的？”
    布偶还是一脸天真。
    单眷之配合发挥完陆何川突来的戏瘾，看向布偶的目光里带着探究。
    他不清楚陆何川是不是在有意提醒他，但被陆何川折腾完这一番，他突然对布偶一直以来表现出的傻白甜产生了一丝怀疑。
    他在院子里看见不少市面上很受买家欢迎的品种猫，品相都还不错。
    --

 第73页

    但这些猫的吃住看上去很简单，甚至算得上敷衍，只是提供了一个勉强能遮阳防雨的地方，这和布偶待的那个宽敞豪华的大笼子几乎是天壤之别。
    开拍之前，洛青给他们的任务是逃出笼子。这个任务对身份变成猫的他们实在简单得过分。
    还有一点，单眷之回忆起种种细节，意识到自己从被抓到从笼中逃脱这个过程太轻易了。
    按理说，猫这种能称得上灵性的动物，是很容易通过模仿人的举止学会一些特殊行为的，比如开笼门。
    单眷之目光微凝，他开笼门的过程太过顺利了，顺利得让当时的他被兴奋冲昏头脑。
    布偶还乖巧地坐在两人不远处，蓝色的圆眼睛温柔注视着两人，但这个眼神让想通一些事情的单眷之有些心寒。
    “我们要走了。”单眷之对布偶说:“你和我们一起吗？”
    布偶晃晃猫脑袋，试图挽留:“不能和我一起留在这里吗，这里有吃的有住的，除了你所谓自由，为什么非要逃走？”
    “不可以。”单眷之拒绝得干脆，他望着天边泛白的青色，在破晓来临前，是最光明的黑暗，“我们要走了。”
    翻墙过程中，陆何川还在感叹这次任务的简单，但翻墙过后，并没有结束的拍摄提醒他游戏还在继续。
    单眷之像是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看来有隐藏的剧情我们没解锁。”
    两人决定先回小镇，话音刚落，天色陡变，星辰隐去，藏蓝色在一息之间被洗涤为亮目的白，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小院里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大门被推开的闷响。
    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小黑猫躲在角落处远远招呼两人：“快过来！”
    陆何川反应迅速，拉着单眷之一路飞奔，跟着小黑猫绕过曲折的小巷，最终奇妙地回到了小镇的垃圾桶附近。
    小黑猫躺在一堆垃圾上摊开肚皮，吐着舌头哈气。
    “谢谢你啊。”陆何川说，“要不是你我们怕是要被抓回去了。”
    单眷之跟着陆何川向小黑猫道谢:“谢谢你的帮助。”
    小黑猫累得爪子都抬不起来，抻着脖子朝两人看了一眼，目光停留在单眷之身上格外久，“你就是他要死要活非要去找的猫啊。”
    单眷之下意识看向陆何川，陆何川转头，“渴吗，我给你找点干净的水。”
    “我渴死了，帮我也找点谢谢！”小黑猫忙道，嘱咐完，在垃圾堆上翻了个身，就见单眷之盯着陆何川消失在街道走神的样子。
    “问你个问题，你们俩什么关系啊？”小黑猫瞪着大大的圆眼睛，几乎快要和他身下的破旧黑毛毯融为一体了，“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好奇，到底他和你什么关系，能让他不顾危险也要去找你。”
    “伙伴。”单眷之在脑中搜罗出一个最不会出错的关系词作为答复。
    “那你们可真要好。”小黑猫满眼羡慕，过了一会儿，又逞强说:“我一个人也挺好的。”
    见单眷之看过来，小黑猫也回盯，感叹:“你怎么这么好看啊？”
    “有吗？”都是猫，还能分出美丑？
    单眷之疑惑了。
    小黑猫看看单眷之乌黑光亮的毛毛，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虬结脏污的毛毛，后知后觉感到窘迫和难堪，它把身体使劲往垃圾堆里藏了藏，只露出一双绿色的圆眼睛和一对小小的三角耳。
    陆何川找干净的饮用水花了很长时间，时间再次被加速，日上三竿时，陆何川才回来，他一身轻松，身后跟着的几只泰迪合力运送两瓶水。
    陆何川向单眷之介绍了帮忙的泰迪兄弟，一群泰迪一看见漂亮的小黑猫，口水又差点流出嘴角，被陆何川警告地瞪了一眼，才堪堪收敛。
    “你们好啊。”单眷之笑着和它们打招呼。
    “你好。”泰迪首领有些窘迫无措，它身后的泰迪低声讨论，“呜呜呜，又好看，声音又好听，真不错。”
    陆何川眼刀一扫，把几只偷看的泰迪吓得缩起脖子。
    喝完水，一群猫狗知道两人昨晚的经历，都感叹好运气，竟然能从那种地方逃出来。
    单眷之问泰迪:“能讲讲那个院子的情况吗？”
    泰迪首领挠头:“那个地方我们平时都绕道走的，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小镇上的流浪狗猫除了我们几个都被他们带走了，之后就消失了，你们能从那里跑出来太幸运了。”
    泰迪没有提供更多有用信息，陆何川想到单眷之说的院子里那只特殊的布偶，问:“你们知道院子里那只布偶猫吗？”
    泰迪齐齐摇头。
    喝完水一直把自己埋在垃圾堆里默默听众人说话的小黑猫突然开口:“我知道。”
    单眷之和陆何川回头看向它。
    小黑猫磨了下尖齿，愤恨道:“那是叛徒！”
    第46章 亲吻
    单眷之毫不意外会得到这个答案，玩这个游戏除了体力好还考验玩家对细节的观察能力，在院子的那段时间，单眷之就对布偶的身份产生怀疑，现在听到小黑猫这么说，反而对心中某些猜测更加肯定了。
    黑猫因为瘦弱，体型看上去像不满三月大的幼猫，但黑猫已经在镇子上待了两年之久，就连这群泰迪，都是在它之后才来到镇上称王称霸的。
    “它是被遗弃的猫，不过，两年前，它自愿被那些猫狗贩子带进那个院子了。”黑猫语出惊人，惊掉一群泰迪下巴。
    --

 第74页

    泰迪首领嘟囔:“乖乖，还真有自愿去虎口的小羊羔啊。”
    它旁边的白泰迪搭话:“老大，这是不是就是人类说的‘人各有志’，有的猫啊，宁愿舍弃了自由也要得到一个笼子，安慰自己这也算是一个家，真可怜呐。”
    白泰迪话落。在场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它说的不错，谁愿意过朝不保夕的流浪日子呢，但如果是以失去自由为代价，它们宁愿披星戴月，让灵魂在街头巷尾自由游荡。
    他们这次的任务是逃出笼子，两人同时接受到洛青在耳麦里的提示，“任务完成，后期给你们剪个心路历程，这场一小时后后结束拍摄，剩余时间自由发挥，合适的会剪进正片里。”
    洛青说完，单眷之与陆何川默契对上视线。
    陆何川:“不如我们搞个大的？”
    他把泰迪和黑猫叫到一起，讨论三分钟前新鲜出炉的流浪猫狗拯救计划。
    泰迪首领刚想说算了吧，这样太冒险了，要是办不好被抓进去了它就见不到它的小姑娘了，旁边的白泰迪激动嚎叫:“干他丫的！”
    其他泰迪也跟着打鸡血似的附和:“鱼死网破！”
    首领泰迪:“……”
    黑猫伸了个懒腰:“这种热闹时当然少不了猫。”
    陆何川伸出爪子，望着众猫狗:“为了自由！”
    “冲！”
    行动开始，大家各有任务，单眷之与陆何川并肩穿梭于狭巷，夏日的热浪裹挟着山雨欲来的湿意，低空乌云翻滚，远处有阵阵雷声沉闷。
    “喂。”即将到达目的地时，陆何川对单眷之说，“干完这件事我们好好谈谈吧。”
    单眷之扭头看他，陆何川却已经回头。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猜错陆何川的意思。
    “好。”
    单眷之不知道陆何川能否听到，给出这个答案后，他便越过矮墙，像一道黑色闪电，划破天空。
    再试一次，他想再给自己可能得到自由的一个机会。
    拍摄结束前，两人成功解救院子里被囚禁的猫狗。
    从拍摄场地出来，单眷之还惦记这么多猫狗之后的安置。小镇上乍然多出来这么多猫狗，如果不能得到合适安排，怕是会对小镇居民正常生活造成不好的影响。
    他向洛青询问这么猫狗被解救后的去处，洛青还在检查镜头，摆摆手:“之后的事情我哪知道。”
    李文鹿坐在旁边的马扎上，推了下落在鼻梁的眼睛，温和地笑道:“镇上一群善良的年轻人成立了一个流浪动物救助中心，它们会被暂时收留那里，眷之你不用担心。”
    陆何川扯下头上的耳朵，凑过来问:“后续还有其他故事发展？”
    “当然，电影拍摄中一些重要细节会在游戏中得到详细解释，想要游戏通关没有那么轻易。”李文鹿道，“不过，这对于两位来说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
    陆何川这时倒是有了点自知之明，坦诚道:“我不行，不过如果是眷之，肯定可以的。”
    被提及的单眷之看了他一眼，陆何川又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显得有些没心没肺。
    工作结束前，洛青告知两人下次拍摄时间暂定在一周后，这期间两人可以处理其他工作，但是回来拍摄最后一场时一定保持状态。
    单眷之回到休息室卸妆换衣服，在沙发上坐了会儿。
    小助理见他还没有离开的打算，心里纳闷几秒，就听到敲门声响起。
    他刚一个转头的功夫，本来坐在他面前沙发上玩手机的单眷之已经起身走到了门前。
    不等小助理反应，单眷之回头对他说，“你先回去吧。”
    “啊？”小助理傻乎乎问，“哥，不用送你先回家休息吗？”
    “我有点事需要去处理一下。”单眷之不欲多说。
    房门半掩着，小助理抻着脖子也没能看到门口的人是谁，只是有一瞬间似乎看到他单哥放在门把手上的那只手上落下另一个人的手指。
    小助理抓心挠肺，但识趣地没多追问，只让单眷之注意安全。
    单眷之点头，戴上口罩和帽子就走了。
    敲门的是圆圆，因为怕外面有狗仔蹲守，陆何川先去了车上等着。
    圆圆在前面领路，单眷之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圆圆对两人的关系相当好奇，毕竟没有人能抗拒关于老板的八卦的诱惑。现在一位当事人就在自己身后，圆圆脑补了一下待会儿两人见面的画面，兴奋地后背起鸡皮疙瘩。
    “陆哥，单老师来了。”替单眷之打开后车门，圆圆站在门口一时没舍得离开。
    车门打开时，陆何川先看着单眷之没舍得移开视线，注意到门口还有个眼睛快要冒光的，没好气道:“再不去前面坐好，你今天就可以跑着回去了。”
    圆圆叹息着替两人关上车门，然后看着隔板落下，微叹一口气，司机刚把保姆车起步，听声瞅了他一眼，乐了，“你怎么一脸欲.求不满？”
    “八卦之火快要把我烤糊了，咱们老板从来都不能体贴我想要吃瓜的心情。”圆圆又眼巴巴看了眼密不透光的隔板。
    陆何川在生活质量上从来不会委屈自己，保姆车里设备齐全，他打开小冰箱，问单眷之想要喝点什么。
    单眷之摇摇头，“先谈完吧。”
    陆何川阖上冰箱门，在座位上坐直身体，“单单。”
    --

 第75页

    他刚叫了一个名字，单眷之便朝他靠过来，两人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进，陆何川愣住，一时忘了反应。
    单眷之还在往前，两人的呼吸交缠，单眷之的呼吸并不平稳，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陆何川，一旦陆何川露出任何抗拒和不适，他会直接停下，但陆何川没有拒绝，他便再往前一步，想试探出陆何川对他的底线。
    陆何川喉结滚动两下，在两人的鼻尖触碰时，哑声道:“你在做什么？”
    “你讨厌么？”单眷之凝视着他的脸庞，声音很轻，吐出的气流拂过另外的唇瓣，让心跳如擂的陆何川几乎快要招架不住。
    太近了，在陆何川下意识屏住呼吸时，单眷之收敛所有动作，想要坐回自己的位置，却被一股力拉回了原处。
    “你在玩弄我？”陆何川表情阴晴不定。
    “没有。”单眷之面无表情反驳。
    陆何川磨了磨牙，不甘又妥协，软了声音，“单单，你这是在折磨我。”
    单眷之盯了他一会儿，视线落在那两片淡色的薄唇上，开口:“陆何川，要试试接吻吗？”
    不给陆何川拒绝的机会，他直接闭眼，准确无误贴上陆何川微启的唇。
    陆何川脑子炸了，他分不出此刻到底是谁的唇颤抖得厉害，只觉得自己像烧沸的水，浑身的血液都因为兴奋在叫嚣，让他忍不住摁住单眷之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单眷之的双臂扣在他的肩膀上，两.腿.跨.跪在陆何川面前，明明闭着眼，眉宇间却多了抹化不开的悲伤。
    单眷之轻叹了口气，拉开两人的距离。
    “讨厌吗？”
    陆何川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不。”
    单眷之笑了下，指腹在陆何川残留了眼影的眼尾划过，“那我们先这样吧。不要管其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八分钟呜呜
    第47章 头疼
    单眷之没给陆何川追问的机会，他离开的很匆忙，像是在逃避。
    到家之后他给郑西西发了条信息，没过多久，对方的电话就打过来。
    “你和陆何川在一起了？”郑西西声音大得从话筒里传出来也扎耳朵，“不是，我这是在做梦？”
    “不是在做梦。”单眷之打开免提，把手机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平缓道:“准确来说，我们俩应该算不上谈恋爱。”
    他这话直接让郑西西气血翻涌。
    做pao友还不如谈恋爱好听呢！
    郑西西头都大了，“你们两个都还在事业上升期，怎么一个两个全想不开呢？”
    单眷之不能回答他的问题。
    感情的事向来无法向外人说明，他和陆何川如今的情况虽然听上去荒谬，但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相处方式了。
    郑西西压住情绪:“你现在来公司一趟，我和你好好谈谈这件事。”
    他咬咬牙:“如果真要在一起，那我们先讨论一下之后的公关处理。”
    “郑哥，麻烦了。”单眷之轻声道。
    他和郑西西合作快两年，郑西西好几次对外夸赞他懂事贴心，不惹事不乱搞，给他省了很多心，所以这次的事，让郑西西着实大吃一惊。
    郑西西也不忍心对他说重话，“事到如今，只能将损失降到最小，作为你的经纪人，这是我的工作，你不用对我抱歉。”
    .
    单眷之离开后，保姆车的隔板升上去。
    圆圆不经意抬头，在后视镜里和一脸得意的陆何川对上，忙不迭想躲开视线，就听后座那位懒洋洋开口。
    “去公司一趟。”
    圆圆脑袋转了几圈，不记得今天还有工作安排，老板又是位爱偷闲的主儿，主动提出去公司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怕是又在外面惹什么事了。
    他又偷摸着瞅了眼后视镜，发现后座那人正傻笑着，不断用指腹摸索下唇，像只终于偷到腥的狐狸。
    “你这是什么眼神？”陆何川对他的目光很是不满。
    圆圆装傻充愣，把头别回原位，装一分钟的聋子，对陆何川的问题大剌剌的忽视。
    “李朱圆，你现在都敢光明正大无视我了。”陆何川似笑非笑，直呼圆圆的大名。
    圆圆一脸无辜:“大爷，小的又哪里让您不开心了？”
    陆何川哼了声，忍不住泄露出一点兴奋，“我现在心情好不跟你计较，下次耳朵没用给你放个长假好好治治。”
    圆圆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翻了个白眼。这话他听了没有八十也得有一百遍了，根本不当回事，左耳朵进了右耳朵出，还要表现出被吓到瑟瑟发抖的模样给陆何川点面子。
    纪晓莉并不是很想在没有提前计划的情况下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见到陆何川。
    “你又做了什么？”纪晓莉把刚从其他部门拿来的资料放到桌上，试图从陆何川脸上看出点端倪。
    今天陆何川整个人容光焕发，要是平时刚工作完，这人绝对是软骨头瘫在沙发上跟烂泥一样。
    太反常了。
    不对劲，很不对劲。
    纪晓莉心里拉响警铃，提前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怕待会儿万一陆何川语出惊人，说出来什么能让她一口气上不来的话。
    “一件好事。”陆何川笑意根本隐藏不住，靠在沙发里撑着下巴看她。
    纪晓莉总觉得不对劲，“你新歌有灵感了？”
    --

 第76页

    以她对陆何川的了解，这些年这个人外在表现出来的，只有音乐才能让他身上出现兴奋和激动的情绪。除了新歌进度，她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其他东西能让陆何川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
    陆何川先在纪晓莉诡异的心情里笑了几秒，又用指腹在下唇摁了两下，直接把纪晓莉搞得惊悚了。
    她把门从里面反锁，怀疑道:“你干嘛这幅样子，谈恋爱了？”
    “不错。”终于有个明白人，陆何川很满意，看纪晓莉一脸痴呆，又不满道:“你不好奇对象是谁吗？”
    纪晓莉差点脱口而出谁这么傻逼和陆何川谈恋爱，好歹记起来陆何川是自己老板，把到嘴边的感慨咽下去，拾起自己的专业素养，把问题重点转移到之后的公关处理上。
    “对方是谁？咖位怎么样？对这段关系想怎么处理？”
    她机关炮似的问了一连串问题，陆何川只听清前几个，手指落在膝盖上点个不停，“他的工作跟我不太一样，硬要算，咖位差点吧，不过未来可期。”
    他这几句形容把纪晓莉整晕了，脑子里排除几个猜测的女歌手，开始考虑爱豆和演员。
    “单眷之。”
    “什么？”纪晓莉想得入神，以为方才自己耳花。
    “我和单眷之谈恋爱。”陆何川笑得得意，“你没想到吧。”
    纪晓莉:……
    告诉我你在得意什么。
    确认自己耳朵没出问题，纪晓莉还是对陆何川提到的名字不可置信。
    “单眷之？”纪晓莉向他确认，“和你一起拍戏的那个？”
    “不然还有其他人叫单眷之。”陆何川懒散道，语气很是嚣张。
    这下纪晓莉是真的傻了。
    “单眷之不是你的前队友吗？你们之前难道不是营业是真的？”
    “什么营业？”陆何川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圆圆给他简单介绍，并给他展示了眷恋河川cp超话后，陆何川宛如发现新大陆。
    “原来还有这种东西？”
    他看了几条视频剪辑，视频不长，但素材时间跨度很大，从两人参加选秀节目到这几次活动，都有包括。
    陆何川看得津津有味，看完还和旁边的圆圆分享观后感:“这人剪得不错，如果我不是当事人，都要怀疑我六年前就和单眷之谈恋爱了。”
    他刚想点赞，被眼疾手快的圆圆制止了。
    “大爷，这是您的大号，求您别乱点乱碰啊。”圆圆连忙从他手里把平板抽走，生怕他手滑点到什么不该点的东西带起一波节奏。
    陆何川心想那我注册个小号不就得了。这群粉丝剪辑让他看得过瘾，他打算回头就注册小号看看其他的。
    纪晓莉还没从打击中清醒，她一时分不清陆何川谈恋爱这件事严重，还是陆何川恋爱对象是男的更重要，而且这男的还是单眷之。
    头疼。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晚安(*￣V￣)
    第48章 直播
    “所以你们并没有确定恋人关系？”
    郑西西又灌了一口冰水，才把在思绪里复发几次的火苗灭下去。
    单眷之目光落在巨大落地窗在的钢铁大厦群落中，落日的余晖在其'
    他知道郑西西没有别的意思，可还是感到难堪。
    郑西西摸着下巴思索片刻，问道:“你知道你和陆何川现在的cp很火吗？”
    “什么？”单眷之懵住，“我和陆何川的cp？”
    “你们俩的cp名叫眷恋河川，现在的热度已经快要进入前三了，还是在双方公司没有引导运营的情况下，如果你们之后在镜头前有后续合作，这个cp可能规模会更大。”
    郑西西如实评价，他也没想到几次拍摄直播后，两人之间的互动会引起如此大的响应。现在两人还在合作，cp的火热对双方的人气提升利大于弊，所以双方经纪公司未过多干预，但是等到两人合作结束，就必须做出抉择了。
    郑西西不会轻易放弃这部分流量和人气，原本已经规划好了之后的措施，但单眷之和陆何川搅和在一起，又让事情难办了。
    郑西西平静地问:“你们俩的关系能维持多久？”
    单眷之给不了答案，主动权不在他手里。两条本应该平行的线有了交点，之后何时再分离，还是未知数。
    他摇头，“我不知道。”
    郑西西问他:“眷之，可以跟我谈谈你现在的想法吗？”
    他总觉得单眷之现在的模样很可怜。
    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明明想要表现出快乐，眼神里却掩盖不住对未来的慌张。
    “离开他，有点难。”单眷之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幸亏郑西西一直凝神，才勉强听清了他的话。
    单眷之苦恼道:“六年前我就尝试过，但是再见面，那些努力就全部白费了。”
    郑西西没想到两人的关系能追溯的那么遥远的时候，他嘴巴张了几秒，难得呆傻的模样让单眷之心情愉快些，嘴角短暂勾起一瞬。
    “所以我想试试。”单眷之声音不大，但很坚定。
    他不知道自己能试多久。赢了就可以永远得到陆何川，输了再次回到六年前，只不过这次他不会让自己再那么狼狈了。
    郑西西迟疑看了他几眼，没深问，只告诉他需要与其他人一起讨论之后的公关安排。
    从会议室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
    --

 第77页

    小助理跟在单眷之身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打完以后打量一眼单眷之，发现他单哥脸上看不出一点疲惫，明明今天刚结束一场忙碌的拍摄，这精力实在是让他佩服。
    单眷之侧头对他说:“你不用再跟着我会公寓了，今天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
    回到公寓，已经接近十一点。
    单眷之洗漱完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拿出手机，登录微博小号想看看陆何川有没有什么新动态。
    【陆何川V:今天开心@陆何川的微博直播】
    这条消息发出时间在一分钟前，单眷之点进直播间，去厨房的冰箱找了瓶冰水，坐在岛台前的高脚凳上打开外放，密密麻麻的弹幕卡到花屏，几分钟后陆何川的声音才从手机里顺利传出来。
    陆何川的背景是他居住别墅的工作室，墙上贴了很多便利贴，都是他平时随手记录的灵感。
    他靠在椅背上，怀里抱着一把老旧吉他，随手拨弄两下，抬眼扫视屏幕上滚动的弹幕挑了，挑了问题回答，“为什么开直播，标题写了，因为开心。”
    “抱着吉他做什么？你们不会以为我要弹吉他给你们听吧？我就是开心，随手弹弹。”
    “为什么开心？”陆何川卸了妆，穿了一身黑色家居服，浑身上下一股子懒散劲儿，见直播间观看人数上了百万，吉他也不弹了，放在桌上专心看屏幕，“开心当时是因为有开心的事。”
    弹幕问他是什么开心事，陆何川不愿意说，就当没看见，盯着屏幕的眼睛一眨不眨，让那些好奇的粉丝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脸上。
    【我哥也太帅了！！！】
    【男友视角我死了】
    【哥拍戏感觉怎么样？】
    “和眷之拍戏还挺有意思的。”陆何川托着腮，“眷之演技很好，我得向他学习。”
    【我们有问你单眷之吗？】
    【真能蹭热度，江郎才尽就进演艺圈捞金】
    【前边的是有什么疾病吗？谁红看不出来？】
    【演技差的要死还敢同意现场直播，谁给你的勇气呦】
    【黑粉滚，别进来找存在感】
    【眷恋河川szd，我又嗑到了】
    【前边的姐妹，爱别提！！！】
    弹幕乱得要命，黑粉真爱粉cp粉各种混战，在直播陆何川看的津津有味。
    他不说话，弹幕的节奏就渐渐平息下来，粉丝控住场，问他新歌什么时候能发出来。
    【眷恋河川算个屁，要说最真cp还要看我着陆】
    【着陆早八百年前就be了，隽鸣卓今天刚发布的新专你看有陆何川的参与吗】
    【捧一踩一的死了】
    “隽鸣卓今天发新专了？”陆何川注意到这条弹幕，吃了一惊，“那正好，我们现在来听一听隽鸣卓的新专吧。”
    着陆cp粉:……
    作者有话要说：　　陆何川:虚假cp我亲自拆OVO
    晚安晚安(*￣︶￣)
    第49章 很甜
    【着陆你们的脸疼吗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被这哥笑死了】
    【我哥都多少次手拆着陆了，竟然还有cp粉敢舞到正主前面】
    【笑死了，陆何川:钢铁直男，拒绝卖腐！】
    着陆粉丝落了面子，被其他家嘻嘻哈哈嘲笑一番，本来都打算缩头蛰伏了，一听陆何川要在直播里听隽鸣卓新歌，顿时原地复活。
    【着陆szd，直播间帮忙宣传，关系太好了吧！】
    陆何川买完数字专辑，先播放了主打歌。
    隽鸣卓当初参加选秀节目时，唱跳方面表现得并不突出，但他性格外向，在节目上大大方方，讨人喜欢，而且为人勤恳，几期节目后就吸引了许多粉丝的目光和支持。
    在节目最后一期，隽鸣卓的现场唱功让几位导师大吃一惊，在成功作为限定团一员出道后，直接成为团内vocal担当。
    限定团解散后，他的原公司趁热打铁，让他继续走半爱豆半歌手路线。
    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他的公司仍然没有让他转型的意思，隽鸣卓今年二十七岁，这次的新专风格大变，也是公司在他身上的尝试。
    听完前奏，陆何川评价道:“前奏相当抓耳。”
    【隽鸣卓这首歌实在太好听了】
    【各位去听听，18块钱绝对不吃亏！】
    【连陆哥都肯定了，看来这首歌确实厉害，我去支持一波！】
    但几秒后，陆何川的表情就变得奇怪起来，他没说话，直到全专播放了一遍，也没有再作任何评价。
    【哎，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难道听呆了吗？虽然隽隽的歌声好听但这也太夸张了哈哈哈哈哈哈】
    【听呆个屁，没看到这位哥一首歌没听完就一副便秘表情了吗？】
    弹幕又吵成一团，陆何川没空理会，拿着手机给隽鸣卓发消息。
    【陆何川:这次新歌是谁写的？】
    大概是新歌刚发布，隽鸣卓回复不如往常迅速，陆何川刷了一圈微博关于这张专辑的评论，再次把注意力放回直播间。
    【终于抬头了，哥你还记得直播的事吗？】
    【真是有够大牌的，开个直播还能划水】
    【划水个屁，别学个词就不分场合用，暴露出你智商不高的现实OｖO】
    【陆何川粉丝都好没素质哦，怎么这么爱骂人】
    --

 第78页

    弹幕吵得太凶，蹲在直播间窥屏的单眷之忍不住帮忙劝架几句，发出去以后毫无水花，几个黑子靠着阴阳怪气激怒不少陆粉回怼。
    陆何川熟视无睹，不理会弹幕里的掐架，找到几条正常的弹幕，慢悠悠回答。
    “你条件去做.爱豆不火简直天理难容，为什么转型做音乐人？”
    “理由很简单，我希望你们能把目光放在我的作品而不是我这个人身上。做.爱豆是贩卖青春和包装出来的人设，我靠的是我的才华。当然没有说爱豆不好的意思，你看隽鸣卓一把年纪做.爱豆歌手不照样也十项全能吗。”
    “你问我哪十项？”
    陆何川理直气壮:“能吃能喝能睡就三项了，十项不是很容易做到？你们要说做不到的话隽鸣卓可能明天直接发退圈声明了。”
    弹幕都被他的话逗得满屏哈哈哈，很快，就有弹幕告诉他隽鸣卓进直播间了。
    “隽鸣卓进直播间了？我看看打赏榜，没有啊。”
    陆何川装出一副疑惑的模样，视线在屏幕上转了一圈，问道“隽鸣卓叫亲亲陆何川还是叫陆何川大老婆，还是二老婆三老婆？”
    刚进直播间，打算与老队友 友好互动一番的隽鸣卓听到这话，当场被激怒，把昵称改成陆何川他大爹，怒砸十万成为当日打赏榜首。
    “感谢陆何川是他大爹送的礼物。”陆何川叹气道:“哎，你们看隽鸣卓也是有不太行的，打个名字竟然还能漏字，可以看出小学语文就没打好基础，我这边的建议是先回三年级慢慢复读。”
    【隽鸣卓被气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真的要被这哥笑死了哈哈哈】
    【本来以为陆何川是个正经人，没想到这么皮】
    隽鸣卓愤怒离开直播间后，在微信撒泼刷屏。
    陆何川扫了一眼懒得看了，继续窝在椅子里和观众互动。
    “最近有没有新创作？巧了，我最近灵感如泉涌。”
    【又来了又来了，这位真是吹牛皮不打草稿】
    【那就出新歌啊，我一定买买买！】
    陆何川用脚撑了下地，把椅子转到电子琴前，侧身问直播间观众:“有没有会录屏的，帮我录一下存个档。”
    他话音刚落，单眷之就打开了录屏软件，盯着侧身对着镜头的人，心跳得有些快。
    他知道陆何川在音乐上天赋极高，但听完这首临时创作，还要忍不住在心里惊叹一声。
    相比于拍摄现场的陆何川，在展现音乐时陆何川更投入，更享受，也更能抓住单眷之的目光。
    他弹完后，弹幕疯了。
    【我的耳朵！！！！！】
    【太好听了吧！！！！】
    【这是首情歌吧，编曲厉害歌词厉害，唱歌的人更厉害】
    【甜死了甜死了，我要被这首歌甜死了！】
    【音乐才子我真的爱死你了！！】
    “是不是情歌？”陆何川莞尔，“难道是我刚才的歌词没唱清楚吗？”
    除了夸赞，有些弹幕指责陆何川忘了初心，也开始写口水歌赚烂钱。
    “我没初心？写口水歌？”陆何川面露惊诧，“你给我找首这种水平的口水歌来听听？”
    【哈哈哈哈哈哈哈怼得好！】
    【众位杠精，我们陆粉也不是“你行你上”那种不讲理的人，不如你们就先一首比这首歌质量更好的口水歌？】
    【口气真大，陆何川和他的粉丝果然都心比天高】
    【纯路人，实在看不下去了，从没见过这么装逼的明星，尬到我了，走了有了】
    【讲个笑话，杠精和“纯路人”说走以后，直播间观看人数上升了一百万】
    【感谢你们】
    【感谢你们】
    ……
    单眷之看弹幕怼得过瘾，也跟着发了条感谢你们。
    【哥之前的曲风不都走励志少年风吗，现在更偏好情歌了吗？】
    陆何川眉梢微挑，“我怎么会喜欢那种婆婆妈妈的东西啊，不过写了也不能扔。”
    【哥哥自己唱吗？】
    【好主意，好久没听陆哥唱歌了！】
    【+1】
    “让我自己唱？”
    陆何川眉心皱起，目光怀疑地盯着屏幕，屈起食指用关节处弹了下屏幕。
    “我唱歌什么水平你们不知道？你们认真的吗，难道都是黑粉假扮的？经纪人在直播间么，能不能给我看一下为什么我开播这么久真粉丝还没过来互动。”
    “你们只不用担心这首歌会被扔进垃圾桶，下了，各位热闹看完都散了吧。”陆何川冲镜头摆摆手，末尾，又加上一句，“麻烦刚才录屏的发我一份，微博私信就行。”
    直播间画面转为黑屏，弹幕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在哭嚎陆何川直播时间过短。
    当晚，#陆何川直播#、#陆何川新歌#、#陆何川短小#多个词条冲上热搜前排。
    陆何川上微博找录屏的时候看到#陆何川短小#，一时心情复杂。
    【陆何川V:#陆何川短小#不短，谢谢！】
    单眷之刷了会儿微博，看到陆何川那条回复坐在高脚凳上笑出声。
    退出来时后台显示有一条来自关注人的私信。
    【陆何川V:谢了。】
    是在回复他发给陆何川的录屏。
    单眷之看着屏幕上简单的两个字，一时间愣住。
    --

 第79页

    【小号小号小号:歌很甜。】
    他其实还想问陆何川为什么会写一首之前从未尝试的情歌，也想知道这首歌之后会被谁演唱出来。
    退出微博，点进微信看见他和陆何川上一次的聊天内容还停留在没头没脑的问答里，正出神，就看见聊天框里弹出一个音频文件。
    【L:听一下？】
    【L:歌很甜。】
    第50章 晚安
    单眷之下意识以为自己微博登错号了，连忙去微博检查，确定是小号，才揣着一颗乱跳的心回复。
    【单:好听】
    【L:？】
    【单:？】
    【L:你怎么回复这么快？】
    单眷之一时卡壳，他没想到陆何川这么严谨。为了不暴露自己偷偷看直播的事情，思考后找了个还算合理的解释。
    【单:看到热搜了。】
    【L:哦，我真的不短。】
    单眷之缓缓打出一个“？”。
    【L:没别的意思，你懂就行。】
    单眷之其实不太懂他这句话的意思。
    陆何川又发:【就是怕被你误解。】
    误解什么啊哥！
    单眷之觉得自己被硬拉上一辆高速跑车。
    【L:你觉得怎么样？】
    单眷之不理解为什么他为什么执着于从自己这里得到一个评价，实话实说，甚至带了点滤镜:【特别好听！】
    【L:嗯。】
    单眷之还想再和他多聊会儿，对着这个单字“嗯”颇有些无从下手。
    【L:你满意就行。】
    【单:…………】
    单眷之想让陆何川别说这种容易让人遐想的话，他怕自己听多了会越陷越深，会有多余的期待。
    【单:这首歌】
    【L:嗯？】
    【单:你打算给谁唱？】
    他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他能从这首歌里窥探到陆何川心绪的一丝外泄，忍不住纠结陆何川到底从谁哪里得到灵感来源。
    他还在为未知的答案酸涩时，屏幕弹出来自陆何川的视频请求。
    单眷之双眼瞪大，纠结两秒，飞快按了按半遮住视线的湿发，端正了坐姿，指尖发着抖点下同意。
    陆何川的背景还是刚才直播间里出现的工作室，视频连通后，他先看了眼屏幕里略显不安的单眷之，确认人在公寓，才打招呼:“怎么还没睡？”
    单眷之咬了下唇，没说自己刚看直播，避重就轻道:“在公司开了个会，就耽误时间了。”
    陆何川点了下头，扫视一圈他的背景，“肚子饿吗？”
    “嗯？”单眷之反应了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背后就是厨房，举起杯子在镜头里晃了晃，“不饿，在喝水。”
    陆何川:“晚上不要喝太多水。”
    单眷之闻言，把杯子推到一边:“哦。”
    “你太容易水肿了，我记得你明天有个活动。”
    陆何川笑了下，把单眷之看呆了，怔了几秒，就连陆何川都觉察到他的失态，在镜头里晃了晃手，“困了？”
    “不是。”单眷之揉了揉脸，幸亏没脸红。
    陆何川怎么知道他明天有活动？
    他心里又甜又酸，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陆何川一句关怀就觉得能让他心跳加速。
    在镜头外的手偷偷摁了摁心脏位置，抬头时发现陆何川正含笑看着他。
    单眷之更虚了，总觉得自己方才那点小动作被陆何川观察得一清二楚。
    陆何川:“有件事打字比较麻烦，所以想和你当面说。”
    说到这儿，他轻笑，嗓音缓沉:“本来怕打扰你，但实在忍不住找你要个答案。”
    单眷之认真地盯着他，身上穿着干净的白色睡衣，湿发覆盖在额前，乖得不行。
    “单单，你愿意做《想》的演唱者吗？”
    陆何川想了想，补充道:“如果你不愿意，这首歌大概也不会找到它的演唱者了。”
    “这首歌是我写给你的，除了你，大概没有人能让我舍得拿出这首歌了。”
    单眷之没吭声，因为他已经被自己的心跳声吵死，快要听不到其他声音，只有陆何川那句“写给你的”在耳朵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他死死摁住胸.口，怕不争气的心跳声被陆何川听到。
    他知道一首曲子对陆何川有多么重要，所以他更加不安，他有些搞不明白陆何川到底要做什么。
    陆何川这种架势，让他心落不到实处。
    今晚开会时，公司刚决定这部戏后两人就解绑。因为单眷之不认为他和陆何川之后还有合作的机会，所以在公司提到解绑方案时，他几乎没有犹豫的同意了。
    但是陆何川现在……要送给他一首歌。
    还是一首情歌。
    久久没得到一个回答，陆何川嗯了一声表示疑惑。
    单眷之舔了舔唇:“这首歌，是给我的？”
    陆何川颔首。
    “给我的。”单眷之嘴里又低声咕囔一遍，似乎还没能接受这个现实。
    陆何川从来不写情歌，外界对他在音乐当面的才华有很高的评价，唯一诟病的一点就是这人从来没写过情歌。
    第一首，也是唯一一首，竟然是写给他的。
    单眷之只觉口干舌燥，摸到桌上水杯把剩下的半杯水一饮而尽。
    陆何川又在笑。低沉的笑声从扩音器里传出来，简直让单眷之的耳朵又麻又痒。
    --

 第80页

    他没忍住揩了下耳尖，也没能缓解那股痒意。
    “单单，回答。”
    陆何川用曲起的食指关节敲了敲屏幕，和他直播时一模一样，但是这个陆何川与直播时的人不太像。
    陆何川很自傲，就连笑容也大多时候都带着点慵懒的。
    偏偏此时和他视频里的陆何川笑得犯罪，把单眷之迷得五迷三道，大脑转得都卡壳，只会傻乎乎的回答说好。
    “听你的。”声音小得堪比蚊子。
    单眷之快要把一颗脑袋塞进衣领里了，陆何川看了好笑，又不敢笑出声，怕把人惹恼，使劲憋了憋，不舍道:“那挂了，早点睡？”
    “……晚安。”单眷之飞快抬眼瞄了眼屏幕。
    陆何川磨了磨后槽牙，见到这样的单眷之，只隔着一个屏幕说句晚安又不甘心了。
    “只有晚安？”
    单眷之愣怔，思索后，小声试探道:“谢谢？”
    陆何川又被他气笑了。
    “只口头谢谢？那你要叫我什么？”陆何川指腹摩挲了下桌面，才忍住欺负人的心思，但还是使了个坏。
    这个问题把单眷之难住了，蹙眉纠结半天，在陆何川要舍不得刁难他松口时，就听单眷之软声:“哥哥？”
    陆何川心里骂了声艹。
    单眷之果然会折磨他，这谁受得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又来晚了！
    TAT
    晚安嗷嗷嗷
    第51章 风波
    次日，单眷之在家中晨练时接到郑西西的电话。
    休整一夜的郑西西意气风发:“现在你热度高，我给你物色了新剧本，剧本相当出彩，我已经让郝星云给你带去了，你看看，如果合适我就去和剧组那边谈合同。”
    “好。”单眷之刚停下运动，喘气声微重，想到昨晚的事，斟酌要不要在电话里先提一下。
    郑西西:“没事我去忙别的了。”
    “郑哥，等等。”单眷之擦掉下巴的汗珠，“我还有件事想跟你说。”
    单眷之舔了舔唇，走向厨房，“昨晚做的决定，可能要改一下，陆何川……他说要把《想》给我唱……《想》就是昨晚他在直播间唱的那一首。”
    郑西西不知是惊是怒，电话里半天没有声音。
    单眷之把手机拿开些，确定没被挂断，继续道:“郑哥，我大概暂时和他没法解绑了。”
    郑西西:…………
    单眷之从冰箱里找到一瓶冰水，喝完半瓶，心情放松些，“郑哥，你还好吧？”
    好个屁，我要被气死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
    郑西西靠在椅背上瞪着天花板怀疑人生，正巧被过来拿剧本的郝星云看见，跟着看了几眼天花板。
    “郑哥，天花板上有东西？”
    郑西西的手机还开着免提放在桌上，单眷之没说话，郝星云不知道，大咧咧道:“我昨天看了看眷恋河川的超话，发现关注数昨天一晚又涨了八万，是不是有人买了水军啊？”
    郑西西吸了口气，惆怅道:“这大概，就是嗑到了吧。”
    毕竟是真的，这群人还挺识货。
    郝星云赞同道:“确实，我昨天熬夜在超话看到两点。”
    郑西西冷冷瞥了他一眼。
    “郝星云，闭嘴。”
    单眷之忍不下去开腔。
    郝星云一脸惊恐，扫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桌上黑屏的手机上。
    他俯下身子，凑到手机前谨慎地问:“哥？”
    单眷之:“。”
    郑西西看不下去了，把剧本扔给他就把人打发走了。
    电话还通着，郑西西把这几天从单眷之这里得到的“惊喜”全部串了一遍，犹疑道:“你没有其他瞒着我的了吧？”
    意料之外的沉默。
    郑西西:“？”
    单眷之难以启齿:“在国外那段时间有黑历史。”
    郑西西看得上眼的剧本确实厉害，几个主演人物相当出彩，只要制作得上心，有大爆的可能。
    单眷之翻完，立刻同意接下这部剧。
    郝星云坐在沙发上剥橘子，剥完了也不吃，就捻着两片橘子皮玩，“我今天去公司，郑哥脸色好奇怪啊。”
    他把果肉递给单眷之，想了半天才想到一个还算合适的比喻:“就像养的白菜被猪拱了。”
    单眷之:“……”
    单眷之拍了下他的脑袋:“你这是什么比喻。”
    “真的。”郝星云纳闷道:“没听说郑哥有女儿啊，怎么会露出老丈人的凶残气质呢。”
    单眷之用橘子肉堵住他的嘴，注意到微信多了条新消息。
    【L:早？】
    【单:。】
    郝星云把嘴里的橘子咽下去，一口溃疡被刺激得龇牙咧嘴，趴在沙发上叫唤个不停。
    单眷之垂着头看屏幕，没分给他一点眼光。
    【L:要礼尚往来。】
    单眷之抿着唇，回复:【早。】
    【L:嗯，乖。】
    郝星云嚎了半天没人理，平静地收住表现欲，凑近单眷之，盯着他红得透明的耳朵称奇:“哥，你怎么热成这样？”
    陆何川本想再逗单眷之一会儿，看到界面上隽鸣卓的对话框，突然想到昨晚还没得到的答案。
    【L:新专辑的歌不是霍燃写的吧？】
    陆何川之前与隽鸣卓合作多次，每次反响都很好，外界也都非常看好两人的作品，这次隽鸣卓因为有转型的意思，本想向陆何川约一首情歌，但当时陆何川还对这种类型的曲子毫无想法，便拒绝了，并向他推荐了另一位写情歌相当厉害的音乐人霍燃。
    --

 第81页

    他把人推荐给隽鸣卓后就没在关注后续，昨晚试听隽鸣卓的专辑，乍一听，每首的开头部分都相当出彩，作为同行，陆何川很清楚这几首都是霍燃的风格，但前奏结束后，歌曲水平急剧下降，狗尾续貂，完成度极低，让他怀疑这首曲子甚至可能不是一个人写出来的。
    【隽鸣卓:嗯，我向公司推荐了霍燃，但是好像公司有要捧的新音乐人，我觉得他写的几首还不错，就用了。】
    陆何川把霍燃之前发布的几首歌分享给他。
    【L:听一下。】
    几分钟后，隽鸣卓给陆何川发来语音请求。
    “你让我听这个是什么意思？”
    陆何川淡声:“没听出来么？”
    隽鸣卓抓狂:“你的意思是我这几首歌都是抄袭了霍燃的？”
    “准确来说，应该是想要模仿，但很可惜，这位小朋友模仿得似乎不太到位。”陆何川说。
    既然陆何川都这么说了，隽鸣卓便清楚自己新专辑的歌出问题了。
    隽鸣卓烦躁道:“其实我想找霍燃合作的，但对方出价太高，公司觉得不值，就没再合作了。”
    语音还通着，陆何川听出隽鸣卓此刻情绪烦躁。
    “哥，新专辑出问题了！”
    隽鸣卓助理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陆何川表情微滞，没多久隽鸣卓便急匆匆挂断了语音。
    有人扒了隽鸣卓新专辑的五首歌，发现每首歌都有很多部分用了霍燃的曲子。
    大概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几分钟后，#隽鸣卓新歌抄袭#的词条就登上了热搜榜榜首。
    隽鸣卓的粉丝本来欢天喜地，一口大瓜就被塞进嘴里，听完两首歌的对比以后，只能说等待公司给解释。
    而霍燃，因为这事也被许多人关注到。
    霍燃没有微博，搜索引擎给出的相关资料也几近于无，甚至连一张照片都没有。
    但是他的作品却相当多，可以说，这几年大红的情歌几乎都有他的参与制作。
    【吃完瓜后我被霍燃惊呆了】
    【霍燃是什么神仙！我女神的《樱桃》竟然是他写的！！！】
    【《樱桃》也是他写的？我惊了！】
    【不只，我看了看我家，《星愫》也是他写的！！】
    【妈呀，这个人是神仙吧，写的情歌都好好听！】
    【他跟陆何川一个专写情歌，一个不写情歌，都是一绝！】
    【我陆昨天直播也有一首情歌哦，现在情歌不是短板了！】
    【这位有没有微博啊，我好想去看看这等神仙是什么样子的！】
    但没有，在信息爆炸的时代，霍燃的所有信息被隐藏得如铜墙铁壁。
    一时间，隽鸣卓和霍燃同时被推上风口浪尖。
    隽鸣卓出道后第一次栽了跟头，还是歌手最怕粘上的抄袭。
    助理看到隽鸣卓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样子，手机上还是公司的信息轰炸，“哥，我们先去公司商量一下这事怎么解决吧。”
    隽鸣卓只觉得累，他在娱乐圈快要十年，相比于陆何川那样的天才，他所依仗的是勤奋，因为不想随波逐流，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这次的事情，让他绷紧的一根弦断的彻底。
    从沙发上坐起来，他走到卧室，想要找什么东西。
    助理跟在他后边心急如焚，“哥，你找什么呢？”
    隽鸣卓:“合同。”
    “啊？”助理愣住。
    隽鸣卓平静得吓人:“我和公司的合约也快到期了。”
    助理没想到隽鸣卓会突然有了解约的想法，下意识去劝:“哥，你再考虑一下，现在愿意培养歌手的公司太少了，公司虽然这次做的不对，但我们讲一讲，没准能谈到更好的条件呢！”
    隽鸣卓找到合同后，坐在沙发上翻看半天，“现在公司已经无法为我的事业提供助力了，而我还不想放弃我的事业。”
    确认了合同条例，隽鸣卓将合同收起来，“去公司吧。”
    去公司路上隽鸣卓给陆何川发了条消息。
    【L:终于决定了？】
    【隽鸣卓:我怎么觉得你在幸灾乐祸。】
    【L:不是，就是想让你解约之后考虑一下做我的员工。】
    车上气氛凝重，司机和助理大气不敢喘，没想到听到坐在后排的隽鸣卓笑了一声。
    助理扭头，看到隽鸣卓正拿着手机，似乎并没有被这件事干扰。
    【隽鸣卓:让我做你员工有什么好处。】
    【L:分享音乐:《想[demo]》】
    【隽鸣卓:这首歌留给我的？】
    隽鸣卓更感动了，老泪差点没忍住留下来。
    【L:想得美，只是让你看看我的情歌水平，这首歌已经被人预定了。】
    隽鸣卓到眼眶的泪水又生生憋了回去。
    【隽鸣卓:我们不是十年黄金搭档了吗？！你第一首情歌竟然不先想着我？！】
    【L:？】
    【L:想着你我写不出来，放过我吧】
    【隽鸣卓:？？？】
    第52章 想你
    单眷之和陆何川在那天的吻之后进入某种奇妙的状态。
    这点变化不明显，直到过了几天，单眷之方才后知后觉，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提到陆何川。
    单眷之拍杂志当天，造型师抱了一大堆衣服，踩着点风风火火走进化妆间。
    “单老师，下午好。”造型师艰难地从自己怀中如小山高的衣服里探出半个脑袋，笑着向单眷之打招呼。
    --

 第82页

    “你好。”单眷之从化妆镜里向她微笑示意。
    郝星云人机灵，快步上前，热情道:“姐，我来帮忙。”
    有人帮忙分担大半重量，造型师得以喘口气，把衣服放置好，坐在沙发上像一条脱水的死鱼。
    “幸亏没耽误时间。”造型师看了眼腕表，对已经化完妆的单眷之道:“单老师，你先换一下衣服，不合适我再改改。”
    单眷之身量高挑，肩膀不宽，腰肢却极细，之前几次拍杂志，造型师准备的裤子大多不合适，特别是腰部，总是松松垮垮的。这次的衣服却难得的合身。
    单眷之穿好后走出换衣间，造型师眼前一亮:“哇，单老师你的腰实在太细了，幸亏有陆老师提醒，不然今天的拍摄进度可能要因为这条裤子延误了。”
    造型师心有余悸拍拍胸脯，满意地打量陆何川一身的穿着搭配。
    从别人嘴中听到陆何川，单眷之下意识追问:“陆何川？”
    “对呀，昨天活动后台遇见陆老师，也不清楚他怎么知道今天要给您拍杂志封面的，还特别提醒我要帮您挑细腰的裤子呢。”
    造型师还在检查衣服细节，忽略了单眷之奇怪的表情，“我早上把这事忘了，刚才来得迟也是去调换裤子，幸亏没耽误事。”
    因为摄影师已经在拍摄场地等候多时，单眷之只来得及给陆何川发了条消息，就把手机交给郝星云跟着工作人员离开了。
    工作结束已经过去三个小时，单眷之回到化妆间先从郝星云那里要回自己的手机。
    “这段时间有发生什么事吗？”单眷之盯着屏幕，随口问了郝星云一句。
    陆何川不知道在忙什么，一直没有回他的消息。
    郝星云:“郑哥说新剧本已经谈好了，女主角也定下来了，是徐宁絮。”
    这个消息倒是意料之外，单眷之没想到郑西西能同时把男女主角拿下来。
    不过也能理解，这个剧本的优秀之处并不在于大爆，而是容易拿奖。
    他与陆何川合作《意外游戏》的这段时间赚足了流量，接下来再接一部适合冲奖的电影是对他未来发展是最适合的。
    至于合作对象是谁，单眷之并不关心。
    单眷之又给陆何川发过去一个表情，这次屏幕上显示的是未能成功发送。
    【消息已发送，但被对方拒收了。】
    他这是被拉黑了？
    单眷之拧眉，刚要给陆何川打电话，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来。
    单眷之没多想，接通后，对面没有任何声音。
    他纳闷问了一句，以为是错打，接着便挂断了。
    郝星云正坐在前排专心致志玩手机上的小游戏，听到动静歪头看了一眼:“哥，以后陌生号码别接了，有可能是私生。”
    “嗯。”单眷之也觉得自己刚才太大意了，大概是因为陆何川反常没回消息，看到陌生号码他下意识以为是陆何川就接了。
    他有些懊恼，只是一个下午没有联系而已，他竟然已经觉得难捱了，他以为自己在过去的六年慢慢适应了，却发现自己只是把那份念想藏得更深而已。
    晚点的时候，陆何川手机丢失的词条上了热搜，单眷之看到这条消息时，第一个念头就是今天下午那个陌生号码是不是故意在试探号主。
    郝星云把他送到公寓门口便离开了，单眷之乘电梯上楼，门一打开，就看到站在自家门口的高大背影。
    陆何川听到电梯声音回过身，看见单眷之时嘴角带上笑意:“回来了？”
    单眷之站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你怎么过来了？”
    “手机丢了，怕你联系不上我担心。”看单眷之又懵又乖的模样，陆何川先迈步上前，怀抱裹着热度和厚重的香气，把单眷之紧紧拥进怀里，“最主要的一点，我想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感冒，晚上熬不了了，摸个鱼更新，我知道我很短(ㄒoㄒ)
    第53章 警告
    一进门，单眷之就被摁在门上。
    这是单眷之第二次接吻，他表现得仍然笨拙，甚至不小心用牙齿磕破了陆何川的嘴唇。
    陆何川松开护住他后脑勺的手，指腹在他嘴角揩了下。
    “你的嘴唇好像被我咬破了。”单眷之眼睛亮亮的，在昏暗里宛若两颗星子。
    “嗯。”陆何川问他，“灯的开关在哪里？”
    单眷之的呼吸擦过他的下巴，摁下开关，“这里。”
    玄关的暖灯让两人看清双方的面容，单眷之盯着陆何川的嘴角看了看:“伤口好像有点严重。”
    “很快就好了。”陆何川摸了摸，表情有些可怜:“有点疼。”
    好像刚才把单眷之摁在门上的人不是他。
    他拉住单眷之的手，“你帮我吹一下。”
    单眷之根本拒绝不了，两人坐在沙发上，肩膀靠在一起，没过多久，又忍不住接吻。
    这次的吻是安静、温柔的，让单眷之错觉自己是一汪水，忍不住从高处坠落，沉溺在陆何川给他的诱惑里。
    “你怎么这么笨。”没过多久，单眷之开始憋气，陆何川停下来笑他。
    单眷之舔了舔下唇:“嗯，我一直都很笨。”
    “我怎么没听说笨蛋能考上清华？”陆何川觉得现在的单眷之太软了，忍不住逗一下。
    “运气好。”
    --

 第83页

    单眷之说得随意，如果听到这话的人不是亲身体验过被单眷之智商碾压的窒息感的陆何川，也许真就信了他的说辞。
    单眷之面对陆何川，永远都是笨蛋，所以愿意等待，愿意陪伴，也愿意给他自由，愿意接受孤独。
    单眷之想到下午的事，问陆何川:“你的手机找不回来了吗？”
    陆何川:“嗯，可能遇到熟手了，定位不能用，手机卡也被注销了。”
    单眷之有些担忧:“今下午工作前我给你发了微信，之后就显示被拉黑了，而且还有一个陌生号码给我打了电话，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确实挺麻烦的。”看单眷之表情变得紧张，陆何川才笑道:“竟然被别人看到你给我的消息，你得给我补十条才行。”
    私人手机被人捡走，说不麻烦是假的，但没必要再讲一遍让单眷之担心。
    单眷之和陆何川挨在一起，他很想抬头看陆何川，又怕陆何川觉得烦，于是时不时冒出点自以为隐蔽的小动作，搞得陆何川哭笑不得，用手臂把他圈进自己怀里。
    “不要动，让我抱一会儿好不好。”
    单眷之立刻不动了，乖得不行。
    晚饭两人订了外卖，每吃几口，单眷之就要抬头偷瞄陆何川一眼。
    他这点小动作不要太明显，陆何川装作没看见，任由他打量。
    终于等到人把饭吃完，陆何川收拾碗筷，才伸手捏了下单眷之的脸颊，促狭道:“我的脸这么下饭？”
    单眷之摸了摸肚子，他今天比平时多吃了半碗米饭，虽然增加了运动量，但还是很值。
    他顺着陆何川的掌心蹭了一下，站起来说:“我和你一起洗吧。”
    厨房有洗碗机，两人根本不需要动手，陆何川抱肩靠在岛台上，发现小男友似乎特别紧张，连站姿都端正得像在军训的初中生。
    单眷之正盯着运转的洗碗机出神，后腰正中的地方忽然被一根手指戳了一下。
    单眷之吓了一跳，转身直接撞进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的陆何川怀里。
    两人身高相差不多，单眷之动作突然，额头碰上陆何川的嘴唇。
    陆何川闷哼一声，好不容易止血的嘴唇又裂开了。
    “完了。”
    “这次真的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
    陆何川又待了半个小时才离开。
    两人工作都忙，再见面是下一次拍摄现场。
    拍摄场地外围了很多粉丝，郝星云坐在保姆车副驾驶，远远看到高恒科技门口黑压压一片，惊讶道:“怎么这么多人在这里。”
    拍摄场地是保密的，突然出现这么多人，只能说明有人把消息泄露出去了。
    单眷之扫了眼灯牌和手幅，大多是陆何川的粉丝，但也有一些写了他的名字。
    郝星云接到高恒负责人的消息:“哥，正门走不了，得走偏门。”
    蹲守的粉丝已经有人注意到了保姆车，推搡着朝这边跑，司机再转向已经来不及，“晚了。”
    在门口出现这种事，郝星云气愤骂了两声，拿出手机联系高恒负责人，让他们多带一些保安来维持秩序。
    保姆车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寸步难行，单眷之蹙眉，听到有人在高喊他的名字。
    他的手机在这时弹出条新消息。
    【陌生号码:离陆何川远点！】
    第54章 农家乐
    郝星云喊了第五遍，单眷之才回神。
    他手很凉，脸色也苍白难看。
    郝星云见状，以为他是不满突发情况，安慰道:“哥，高恒的人很快就会来维持秩序，不用担心。”
    单眷之抿着唇，透过车玻璃看向外面激动的粉丝。
    给自己发消息的人，或许就在这群人里，盯着他的举动。
    他攥紧手机，对郝星云道:“帮我查一下这个号码。”
    单眷之把给自己发信息的号码发到郝星云手机上，郝星云看了眼，应下:“好的，哥。”
    高恒负责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带着一群保安和身材高大健壮的工作人员浩浩荡荡赶来，花了十几分钟才勉强给保姆车清理出一条通道。
    随着保姆车的移动，被拦住的粉丝再次躁动，有个女生对着保姆车不管不顾地大喊大叫，还一直跃跃欲试，想要突破保安的桎梏去追车。
    “太疯狂了吧。”郝星云扭头盯着人群的情况，“这人看着不像是正常粉丝。”
    司机年纪比车上另外两人都要大上一旬，对这些事不敏感，但平时听得多了，好奇问一嘴:“是不是那什么……私生？”
    郝星云跟他想一块去了，拉着脸:“我们的拍摄场地保密，这群人肯定是不知道从哪里得知的消息故意过来堵人，正常粉丝哪会做这种事。”
    保姆车走了一段路，女人的喊声仍能清楚地传进车厢里，那张朝向这边的脸，因为过分的激动而显得疯狂偏执。
    郝星云收回目光，简直不能理解:“真是疯了。”
    单眷之淡淡扫了眼，垂眸不知在思索什么。
    郝星云见状也没再问单眷之查号码的原因。
    高恒科技大厅的展示台每次单眷之来都能见到新模样。
    这一次是有无数星球运转和飞船运行的浩瀚宇宙，引路的高恒负责人注意到他的目光，颇为自豪道:“今天展示的是我们路总亲自设计的哦。”
    --

 第84页

    几次接触下来，单眷之发现高恒的人都对他至今未曾有一面之缘的的路总相当敬重。甚至可以说是崇拜。
    “路总脑海里装了整个宇宙！”负责人用坚信的语气说出这句夸张的话，“他实在是太厉害了！”
    进电梯前，单眷之又看了展示厅一眼。
    以假乱真的技术。厉害不足以形容这位路总。
    如往常一样，造型师带着一身衣服敲响休息室的门。
    郝星云将人迎进来，造型师与单眷之打了声招呼，才把抱了一路的衣服展示给单眷之看，“单老师，猜一下今天的角色？”
    单眷之颇为无奈，自从第一次自己猜测正确后，这位造型师便对这种猜猜看的游戏乐此不疲。
    单眷之走近，仔细打量。
    衣服很普通，款式常见的T恤裤衩，加上一顶渔夫帽。
    即使心细，单眷之这次也没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他原本以为陆何川的衣服和自己差不多，毕竟前两次拍摄两人的身份是搭档，但这一次，陆何川一身农家乐工作服出现在定妆照拍摄房间，单眷之眼前一亮。
    虽说是农家乐服装，但毕竟要被放上荧幕，衣服设计的很别致。上衣是温暖的亚麻色，收腰围裙，下身简单的白色九分裤。
    陆何川身高腿长，平日出席活动大多穿一身修身西装，很少穿这种色系的衣服。
    陆何川进门之后也在打量单眷之的着装。
    “小朋友，来郊游吗？”陆何川笑道。
    单眷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确实很像外出郊游的小学生。
    丁衍对单眷之的那点心思差不多已经被陆何川掐断了。
    拍摄结束后，丁衍叫住单眷之，“眷之，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单眷之下意识看向陆何川。
    陆何川表面不显，心里十分得意，似笑非笑瞥了丁衍一眼，心情不错地揉了揉单眷之的脑袋：“我出去等你。”
    单眷之的目光一直跟着陆何川的背影，直到那扇门合上，才转过身，淡声：“丁先生，请问有什么事。”
    这样疏离的称呼，与刚才单眷之和陆何川的互动相差太大，丁衍压下心中酸涩，道：“我下个月就要去国外进修了，所以想和你道个别。”
    单眷之静静站在那里，礼节到位：“祝你一路顺风。”
    丁衍挤出一个笑：“眷之，其实——”
    “丁先生。”单眷之像是预知了他下面的话，并且不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一路顺风。”
    丁衍明白他的意思，终于放下自己未能说出口的暗恋。
    “可以抱一下吗？”丁衍问。
    单眷之迟疑片刻，走上前，一个点到即止的拥抱，两人之间的空隙甚至能再容纳一个人。
    丁衍却像是很满足，对单眷之道：“希望你以后能再开心一点。”
    陆何川在外面数着时间，时间过了五分钟，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刚想敲门，房门从里面打开了。
    丁衍脸上的笑意在见到门口的陆何川时淡了几分，礼貌问候后，和单眷之道别后离开。
    陆何川仔细打量单眷之，确定人和自己离开时一样，才说：“走吧。”
    “嗯。”
    洛青坐在自己专属的马扎上，翘着二郎腿和李文鹿搭话，跟街道巷子里那些爱捧着茶壶侃大山的老大爷没什么两眼样。
    李文鹿今天在格子衫外套了件灰色毛衣，见到两位主演进来，站起来打招呼。
    洛青见人来了，端正坐姿，又摆出一副大导演不苟言笑的姿态。
    单眷之听见陆何川在旁边嗤了一声。
    “真能装。”
    单眷之下意识看了眼洛青，看洛青似乎没听到陆何川的吐槽，才挨近了陆何川道：“小点声。”
    紧张的模样就跟当年两人在课上偷摸聊天一样，陆何川回忆起当时的画面，忍不住逗他，低头跟单眷之咬耳朵：“他耳背，听不见。”
    洛青若有所觉，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发现自己两个男主凑在一起，距离近得过分，看着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他沉声：“陆何川。”
    “哎。”陆何川应声，笑眯眯的，根本看不出这人刚刚还在吐槽，“洛导，叫我做什么。”
    洛青最烦他这幅嬉皮笑脸的模样：“快点过来讲戏。”
    单眷子猜想洛导大概后面还有一句憋着没说出来。
    ——快点拍完你快点滚蛋。
    两人走过去，听洛青说：“这次的故事背景是一个演员入戏太深，心理出了问题，来明毅（陆何川）经营的农家乐修养。成决（单眷之）是一名游客，跟着旅游团一起来农家乐附近的景点游玩，期间住宿在农家乐里。变故发生在成决入住的第一晚，明毅店里的一位客人惨死在房间里，之后每一晚都会出现一个新的受害者，你们的任务就是找出藏在农家乐里的凶手。”
    拍摄开始，单眷之坐在一辆行驶缓慢的大巴车上，车上除了他，还有三个年轻女生，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了一路。
    成决在景点逛了一天，这会儿坐在位置上，晕晕乎乎快要睡过去，在陷入沉睡前，隐约听到女孩们提到了那位在农家乐修养的演员名字。
    “呦，这里怎么还有一个。”农家乐老板和大巴车司机聊了会天，看见一颗脑袋沉沉的靠在车窗上，睡得昏天黑地。
    --

 第85页

    司机咬着一根烟，说话模糊不清：“这小年轻从上车之后就睡过去了，看样子是在景区玩累了。”
    陆何川走到车窗前，食指曲起，用关节处在玻璃上轻磕了两下。
    单眷之迷迷瞪瞪半睁着眼，傻乎乎地说：“你好。”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话车外的人根本听不清楚，拎起行李，跑下车，和明毅打招呼：“你好，我是成决。”
    “明毅。”陆何川指着身后高悬的灯牌：“店老板。”
    大巴车开进夜色里，成决随在明毅身后进了农家乐，发现里面空间相当大，装潢也十分精美。
    他看了一路，等明毅带他走到房门口，忍不住赞叹道：“这里的环境真不错。”
    明毅说：“确实，我这店经常会有明星来玩，如果你运气好，也许能碰见。”
    成决点点头，像是突然记起，问他：“和我一起过来的三个女孩子呢？”
    明毅看他的眼神意味深长，“你和三个女孩子？”
    单眷之：......
    明毅皮笑肉不笑：“喏，那几个房间。”
    他指的房间在这一层的中间，而成决的房间在楼梯口，隔了几个房间的距离。
    单眷之把几个房间位置记住，拿房卡刷开门，见陆何川仍站在门口，笑了笑：“明先生，待会儿见。”
    到了晚饭时间，单眷之在房间收拾好行李，在房间坐了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拿着手机出门，正好碰见也要下楼的三个女生。
    “你们也要去吃晚饭？一起下去吧。”成决长相是那种奶狗挂，笑起来的时候特别
    乖，三个女孩本来不想搭理他，最终也没好意思拒绝。
    成决只是旅游团刚好和三个女孩组团，并不熟悉她们，吃晚饭的时候，单眷之主动攀谈，了解了不少信息。
    过了半个小时，其中的短发女孩就像是急着去做什么，拉着另外两个人离开了餐厅。
    单眷之微笑着与三人道别，继续坐在位置上吃东西。
    不多久，眼前落下一片阴影，单眷之抬头，陆何川在他对面坐下。
    “想喝点什么？”陆何川看了眼饮料架，“随便选。”
    单眷之像是不明白他的意图，问：“明老板怎么想着请我喝东西。”
    “合眼缘。”陆何川自作主张，招呼吧台坐着的姑娘给这张桌子拿一瓶橘汁。
    单眷之垂眸看了会儿放在手边的黄色果汁，抬头对陆何川甜甜笑了笑：“谢谢明哥。”
    橘汁是他最喜欢的饮料，这种隐秘的默契让单眷之心动。
    今晚就会出现第一个死者，回房间后单眷之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房间，没脱衣服躺在床上，半夜，一声尖叫在寒冷的夜里传遍整个农家乐。
    单眷之在床上坐起来，先去窗口，拨开窗帘朝外面看了看。
    农家乐外面灯火通明，那声尖叫惊醒了许多睡梦中的人，不少房间的灯都亮了，单眷之收回视线，听到门外响起敲门声。
    门上没有猫眼，单眷之站在离门两步远的地方，“谁？”
    “明毅。”
    陆何川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听着有些闷，单眷之开门，陆何川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一番，“店里出了点问题，所以我上来看看客人的情况。”
    单眷之知道他的意思，顺势道：“我和你一起吧。”
    单眷之紧了紧外套，像是有些窘迫，“我刚才听到声音了，反正也醒了，就和你一起吧。”
    成决胆子小，这会儿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肯定是不敢自己呆在房间的。
    明毅很好说话，点头：“行，那你就跟我一起吧。”
    两人挨着门一路询问，有人开门，有人询问发生了什么事，都被明毅三言两语安抚了，等到了那三个女生的房间，明毅站在门口，敲门：“你好，店里出了一点问题，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一分钟过去，房间里没有任何回应，明毅又敲了两下门，在他拿出备用房卡要开门时，里面传出一个闷闷的女孩声音。
    “出了什么事。”
    她的语气有些奇怪，门外两人对视一眼，单眷之开口道：“夏夏，你们还好吗？”
    房间里的人没回应，反倒是门外的陆何川压着嗓子，眯眼看着单眷之。
    “夏夏？一顿饭的时间连人家的名字都搞清楚了？”
    第55章 演员
    单眷之下意识朝四周看了眼，他还记得现场有直播，压了压被陆何川一句话吓得过快的心跳，微笑:“我这个人比较善谈。”
    在外人看来就是奶狗害羞了。
    好在陆何川没有再给他找事，继续敲门:“如果有问题可以打客房电话。”
    单眷之觉得这三个女生身上藏着秘密，有心探究，被陆何川揽着肩膀，带着往前走:“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出事的房间。”
    出事的房间在另一条走廊，房门前已经挤了许多人，看服装大多是农家乐的工作人员。
    这些人见到陆何川走过来，像是终于找到主心骨，领班迎上来汇报房内的情况。
    房间里的客人已经死了，头部被锐物击打而死，尖叫的人是死者的老婆，刚从温泉那边回来，这会儿正被一群女服务生围着安抚。
    陆何川听完，看了眼人群里失魂落魄的女人，“打电话报警吧。”
    单眷之看向楼梯尽头的窗户，外面不知何时飘起鹅毛大雪，来时是崎岖的山路，大巴车司机偶尔提过这片曾经发生过雪崩事故。
    --

 第86页

    果然，报警电话打通后，那边说暂时无法赶到。
    大雪封路，山上的人被困住了。
    领班愁眉苦脸:“我给附近几个房间的客人安排了其他房间。刚才好几个客人都看到了，大概消息很快就要传出去了。”
    陆何川巡视一圈:“没有其他目击者了吗？”
    领班:“还有一个清洁阿姨，被刺激到晕过去了。”
    陆何川:“……”
    单眷之拉了拉陆何川的袖子，“明老板，我有点冷。”
    他有点可怜，出门的时候身上还是薄毛衣，露着纤细的脚踝，因为没预想到会下大雪，行李箱里也没准备厚衣服。
    陆何川对领班交代几句话，带着单眷之去自己的房间。
    作为农家乐的老板，明毅的房间豪华的过分，进门就是厚毛毯，单眷之鞋子脱在门口，正在打量房间布置，陆何川已经蹲下.身，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放在单眷之脚边。
    “抬脚。”
    单眷之下意识照做，等陆何川给他穿完两只拖鞋，他才意识到两人刚才做了什么，两颊轰的红了。
    直播间的弹幕也炸了。
    【这是在做什么？？？？】
    【写出百万版权的手是用来给人穿鞋的吗？】
    【眷恋河川szd！！！】
    【我观察这两人很久了，他们不是真的我整个人就是假的！】
    镜头在的洛青用他的直男思维实在不能理解陆何川刚才的行为，直觉氛围有些怪异。
    他扭头问也在盯着画面的李文鹿，“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李文鹿点头，作为直男，他也觉得气氛莫名焦灼。
    而房间里两个艺人的助理，表情都有点痴呆。
    太过了。
    郝星云凑到圆圆身边，硬着头皮问:“你家那位这么随和。”
    “随和？”圆圆冷笑一声，盯着屏幕上的陆何川，“我看他是疯了。”
    郝星云双目放空:“我看也是。”
    他现在已经不敢看直播间的情况了。
    单眷之坐在沙发上，陆何川去厨房给他泡了杯热可可，单眷之喝完，才觉得身体终于暖和过来。
    成决今晚看到血腥画面其实有点发怵，明毅没赶他，他也就没主动开口告别。
    成决没话找话:“明老板，墙上那些画真好看。”
    明毅随意瞥了眼:“我画的。”
    这么好的拍马屁机会，成决当然不能放弃，“明老板真厉害，不仅农家乐开得火热，画画也好看。”
    明毅自己抱着个杯子，闻言抬眸，“语气太夸张了。”
    单眷之:…………
    你怎么不按剧本来？
    两人又聊了会儿，成决和明毅谈到与自己一起过来的三个女孩。
    “她们好像怪怪的。”成决挠头，“每个人都带着摄像机，但是今天去景点的时候一张照片都没有拍。”
    成决想到自己来这里的路上，睡过去之前在大巴车里听到的只言片语:“我听她们好像都很喜欢左火，就是最近在《暗影》里演变态杀手的那个演员，明先生知道吗？”
    明毅看他很激动，问:“你也是他的粉丝？”
    “是呀，今晚我在餐厅还和她们谈到左火了。”成决有些幸福道:“她们知道好多我没听说的左火的消息。”
    成决的身份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大学生，没什么心机，单眷之为了配合人设，说话语调都软软的，拐着弯把自己知道的消息透露给陆何川。
    可惜陆何川的关注重点似乎跟他不在一条直线上，“左火？就是那个脾气差爱骂人四十岁终于拿到男三的左火？”
    单眷之又被他哑住了。
    成决像是不敢置信，有些气恼道:“你不要平白污蔑，左火可是很有礼貌的绅士。”
    明毅懒洋洋道:“是吗？你口中的绅士今天刚打碎了一只我的花瓶，两套茶具，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
    成决憋红了脸:“不可能！”
    他的声音在明毅的目光中愈来愈弱:“……左火是个绅士！”
    然后他就被气跑了，明毅啧了声，心想这小子脾气还挺大。
    惦记着他身上还是那件薄毛衣，在衣柜里找了件厚大衣，打算给人送去。
    单眷之当然是故意找借口跑的，从陆何川刚才给他的信息里，洛青事先提到的在农家乐修养的演员就是左火了。
    左火在饰演了《暗影》的变态男三之后，久久未能出戏，心理状态出了问题，所以才会在大火的时候拒绝所有活动，躲到这个偏僻的农家乐里。
    那这个左火，会不会就是杀人的凶手呢。
    成决一路回到房间，方才脑子里想事，等走上楼梯，脚后跟被冷风一吹，他才发现自己刚才跑的太快忘记换鞋了。
    现在已经是凌晨，走廊上看不到人影，方才被尖叫惊起的灯光也几乎都熄灭了。
    成决抱紧双臂，脑子里联想到不太好的事情。
    正在他快步往房间走时，背后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成决身体一僵，再次几步加快步伐，想要甩掉跟在身后的人。
    可是背后的脚步声跟的很紧，无论成决走的多快，都没能拉开距离。
    单眷之自己一边听到脚步声，一边猜测跟在自己背后的是什么人。
    脚步声很稳，不像是女人的。
    跟在他背后的是个男人，也不是陆何川。
    --

 第87页

    即使知道身处的世界只是被数据模拟出来的幻想，单眷之还是冒出一头冷汗。
    这种被追逐感太令人窒息了。
    单眷之抿着唇，拐进一条走廊，身后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在单眷之忍不住回头的时候，前面走廊尽头，陆何川走出来，臂膀里还搭着一件大衣。
    身后的声音消失了。
    单眷之松一口气。
    “明先生。”单眷之走到光下，竟有种脱险的庆幸感。
    明毅发现他脸色不对，头上还冒出汗，朝他身后的黑暗看了一眼，把大衣披在他身上，“怎么，出去运动了？”
    成决瞪了他一眼，但他刚脱离未知的险境，心绪不宁，根本不敢惹明毅。
    “不是。”他终于鼓起勇气回头看了眼，呼出一口气，凑到明毅耳边，“我刚才被人跟踪了。”
    明毅脸色凝重:“你没出事吧。”
    “差点，幸亏你出现了。”成决心有余悸，“明先生，我不敢回房间了。”
    明毅:“那你先和我回房间？”
    成决急切点头，拉着明毅的袖子往前走:“我们快回去。”
    明毅拉住他:“等等，先去你房间拿行李。”
    农家乐的楼结构很复杂，成决跟着明毅走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刚才为了甩开跟在身后的人，竟然又幸运的绕到了明毅房间附近，也才能正好碰上出来给他送衣服的明毅。
    那这是不是说明，跟在他背后的人对这里的环境并不熟悉，不然也不敢明目张胆跟着他来到这里。
    成决收拾行李的时候，明毅现在窗口不知在看什么。
    “我收拾好了。”成决走到明毅旁边，“你在看什么？”
    明毅指着正对面的窗户，“那是死者的房间。”
    成决梗了下:“这么巧啊。”
    明毅看了眼行李箱，“收拾好了？那走吧。”
    两人刚下楼，走廊中间的房间打开一道缝隙，一阵风吹过，又被悄无声息关紧了。
    再次回到明毅温暖的房间，成决恨不得在地毯上滚两圈。
    “我这里只有一张床。”明毅的房间虽然大，但家具不多，看着空旷又整洁。
    他打量着成决:“不介意睡一起吧。”
    “不介意！”成决微笑:“明先生，实在是麻烦你了。”
    “我刚才不该对你吼的。”奶狗发怒的时候不凶，道歉的时候更容易让人心软。“我只是有偶像滤镜而已。”
    明毅一副大度的模样:“我理解，现在的年轻人追星都挺激烈的。”
    明毅态度太好，让成决更不好意思了，“明先生，我其实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陆何川撩起眼皮:“真的？”
    单眷之直觉他又要作妖，迟疑片刻，才点头。
    果然，陆何川笑眯眯指了指肩膀，“我这整天摸早贪黑的工作，肩膀酸痛，你能帮忙捏捏吗？”
    单眷之咬着牙，微笑:“当然了，明先生。”
    于是，洗漱完的两人，一个跪在床上，一个坐在床上，一前一后……捏肩膀。
    “舒服。”陆何川眯着眼，“力度再大点。”
    单眷之:“。”
    时间被加快，陆何川被单眷之捏着肩膀昏昏欲睡，再睁眼窗外天已大亮，早饭时间，领班带来一个坏消息。
    山下发生雪崩，保守估计五天才能有警察上来。
    单眷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裹着陆何川的大衣窝在沙发里，手上还捧着被热牛奶。
    领班跟陆何川汇报的时候偷偷打量他好几眼，心里已经有了一百种狗血猜测。
    陆何川漫不经心听完，目光落在单眷之的发梢上，心想单眷之的发色似乎比第一次拍摄时颜色淡了许多。
    陆何川:“安排下去，每晚五人定时巡逻。”
    领班神色也凝重了:“老板，那个凶手，是不是还在我们这里面。”
    陆何川沉声:“嗯，不出意外，今晚还会出事。”
    农家乐里的客人已经对昨晚发生的事有所耳闻，纷纷吵闹着要离开这里。
    领班解释现在的情况，回到至少五天都要和凶手待在一栋楼里，人群中渐渐弥漫开某种恐慌。
    第56章 谜团
    第二个死者出现时间比两人预想得更早。
    人们因为食物饱腹而得到缓和的情绪在听到新死者出现时再次濒临崩溃。
    陆何川眯眼看着将此事宣扬出去的服务生。
    男生年纪不大，被可怖的死亡画面吓破胆子，惊魂不定，这会儿身体还在发抖。
    在单眷之以为他要发火时，陆何川站起来，拍了拍手，吸引餐厅里众人的视线。
    “我是农家乐的老板，因为天气原因，警方不能及时赶过来，希望大家能配合工作。
    在这期间尽量避免外出，餐厅会在饭点准时开放，如果没有结伴的人，可以拨打客房电话，或者选择送餐服务，我和农家乐的其他工作人员会尽力保证大家的安全。
    为了弥补给各位带来的损失，这段时间内各位的花销由农家乐全部承担。”
    他的声明仍有人不满，但现在大雪封路，没有更好的办法，许多人吃了饭都神色匆匆回了房间躲避。
    还有一群人聚在餐厅里，大概是怕那个变态杀手专盯落单的人。
    陆何川让领班把吓破胆子的男生领走做心理疏导，见单眷之已经放下筷子，“吃饱了？”
    --

 第88页

    “嗯。”单眷之托着腮，视线落在餐厅另一边抱团的人群里，眉眼平静，感受到陆何川的目光，他回头，打了个哈欠。
    陆何川笑:“困了的话，回房间休息吧。”
    单眷之:“等你一起吧。”
    他笑得不太好意思:“我不太认路。”
    陆何川没揭穿他的借口。
    他吃完饭，先去安排了工作，又去死者房间看了情况，才领着单眷之回房间午休。
    单眷之蜷在柔软的沙发上，房间温度升高，在雪天里格外暖和，人在里面待久了昏昏欲睡。
    “有点奇怪是不是？”陆何川突然出声。
    单眷之差点睡着了，听到这话艰难睁眼，半张脸闷在毯子里，瓮声瓮气道:“嗯？”
    陆何川给他把毯子边角塞好，柔和了声音:“我再想想，你先睡。”
    单眷之睡过去了，不知道陆何川什么时候出门，等他睁眼时，窗外又是一片漆黑，房间只开了一盏小灯，灯光昏黄，衬得房间更加温馨。
    单眷之趴在沙发上，盯着窗外的灯光。
    这次拍摄之后，他打算向郑西西申请放个假，上次时装周去巴黎没来得多做停留，他已经很久没见国外的故人了。
    陆何川回来时就看到单眷之出神的模样。
    眼角垂着，表情恹恹的，看着清冷疏离。
    单眷之循声回头，眼睛亮起来，多了神采:“你回来了！”
    陆何川脱下大衣，走过去摸了摸单眷之的头发，“看你睡着就没打扰你，出去处理了一点事情。”
    单眷之坐起来:“又出了什么事吗？”
    “如果雪还不停，供电和食物都可能在警察来之前就不足。”
    这就意味着，留给他们的时间又被压缩了。
    “吃完晚饭，我们去监控室看看。”陆何川想了想，“供电和食物的事先不说了。”
    单眷之套上大衣，出门后，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楼道里的温度似乎更低了。
    他问陆何川供暖是不是停了一部分，陆何川摇头:“供暖暂时正常。”
    单眷之“哦”了声。看着没什么精神，刚走了一步，额头上落下一只干燥温热的手，单眷之身子钉在原地，眼睫颤了颤，但很乖，没有乱动。
    陆何川拧眉:“你感冒了。”
    单眷之呆愣的张了张嘴。
    他明白过来陆何川的意思，不是成决感冒，而是他感冒了。
    怪不得他一直打不起精神来。
    陆何川说:“等着。”
    单眷之留在原地，看着陆何川又回房间拿出来一条围巾。
    陆何川把围巾在他的脖子上缠了两圈，单眷之暖和许多，把半张脸埋在围巾里，“谢谢。”
    陆何川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下楼梯的时候，长长的楼道里不见人影，住在农家乐的人这会儿大概都在餐厅，或者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到了单眷之原本居住的楼层，单眷之忽然开口:“你上次说，左火也住在这里？”
    陆何川低头打量他，似笑非笑:“怎么，你想去要签名吗？”
    单眷之挠头:“也不是，就是我这几次去餐厅，都没见到他。”
    陆何川:“他要了送餐服务，几乎不出房门。”
    单眷之好奇:“一直不出门吗？”
    陆何川想了想:“从他来这一个星期，好像没有人见他出门过。”
    单眷之皱眉，正常人哪会把自己一直闷在房间里不出来，这样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左火的心理状态，可能真的如外界所说的那样，出了问题。
    为了节省食物，晚餐虽然丰盛，但分量少了不少，来就餐的客人不少发现了这点，但没人会联想到食物供给出了问题上，不然，又是一场崩溃爆发。
    吃完饭，单眷之跟着陆何川去了监控室。
    单眷之记得来时看到各个角落很多摄像头，但是进了监控室，看到屏幕上寥寥几个窗口，还是没忍住将惊讶的目光投向陆何川。
    陆何川也无奈，谁让自己现在这个身份表面风光，实则扣扣索索，连摄像头都用了九块九仿真摄像头充当摆设呢。
    用摄像头寻找到凶手的可能性趋近于零。
    单眷之仔细看了看，确认了各个摄像头拍摄的位置。
    “我之前住的那一层没有监控吗？”
    陆何川:“……没有。”
    单眷之:“那左火住的那层有没有摄像头？”
    陆何川先是沉默片刻，才回答:“他和你之前住一层。”
    单眷之惊了一瞬，回头望向他。
    陆何川补充:“而且他的房间就在你原来的隔壁。”
    单眷之:“……”
    单眷之:“我可以现在搬回我的房间吗？”
    陆何川笑意不达眼底:“不行。”
    单眷之非常可惜的样子:“好吧。”
    他像是突然记起，说:“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在我隔壁房间门口敲了很久门，他出来回应你了吗？”
    陆何川:“没有，那个时间他按照他之前的习惯会去农家乐附近散步。”
    单眷之纳闷:“你不是说他不出门吗？”
    “我说的是没人见过他出门。”陆何川纠正。
    单眷之感叹:“那他伪装还挺厉害的，出门也没人发现。”
    说完，他和陆何川对视一眼。
    这个左火，肯定和这座楼发生的死人事件脱不了关系。
    --

 第89页

    陆何川眉梢微挑:“怎么办，你的偶像似乎有点危险。”
    单眷之同意:“确实，我们都说他是致命的男人。”
    果不其然，他刚说完，就见陆何川脸色又沉下去了。
    单眷之装出一副小粉丝激动安利的模样:“明先生，你也看看《暗影》吧，看完你肯定也会感受到左火致命的魅力。”
    两人看了许久监控，从另一层楼的监控发现一个衣着奇怪的男人。
    单眷之:“这是左火。”
    陆何川瞥他一眼:“裹成这样你也能看出来？”
    单眷之有些羞赧:“我是粉丝肯定能一眼认出来。”
    这是第一个死者出现前半个小时的监控，虽然在监控里看到了左火，但这个时间正好是他平时出去散步的时间，并不能证明什么。
    排查完同时段其他监控，没见到有其他可疑的人出现。
    陆何川:“再看看出现第二个死者的时间段的监控吧。”
    第二个死者是由农家乐的服务生发现的，具体时间并不能确定，只能扩大监控时间范围，结果，两人一共找到九个在那段时间出现在案发场地附近的人。
    这九个人里，有四个穿着农家乐工作服，剩下五个穿着便服。
    陆何川来来回回看了几遍，眉头皱起。
    单眷之:“怎么了？”
    陆何川指着其中一个穿着服务生统一服装的人:“我好像没见过他。”
    单眷之讶然。
    陆何川现在的身份是明毅，农家乐的老板。按理说他对工作人员都大体有个印象，但现在出现一个穿着工作服的陌生面孔。单眷之嗅到某种阴谋的味道。
    第57章 百合
    经过再三辨认，五个路过的房客有三位是成决熟悉的面孔。
    左火，还有三姐妹里的球球和东东。
    “你认识？”陆何川盯着屏幕上几张模糊的脸看了又看。
    单眷之向他说起自己在车上与三个女孩聊天时得来的信息。
    那晚在房间回话的是夏夏，三女里最外向交谈，也是对成决最友好的一个。
    而另两位，波波头的叫东东，双马尾的叫球球，都不太爱跟陌生人讲话，在车上最大的乐趣就是摆弄摄像机。
    平时这三人形影不离，但从监控来看，这段时间夏夏并没有在监控里出现。
    单眷之仔细辨别了两人手里的东西，感叹:“她们真是摄像机不离身啊。”
    陆何川忽然开口:“你说她们拿着这个是要拍什么？”
    单眷之恍然，检查了其他监控，确认了一件事。
    球球和东东，拿着摄像机并没有出门去拍景色，而是在死者所在的楼层停留了近半个小时，之后就回房间去了，并没有去餐厅吃饭。
    她们离开的时间，几乎与左火离开时间相差不到两分钟。
    “或许她们的摄像机能拍到什么。”单眷之说。
    陆何川的目光仍落在屏幕上，“我怎么觉得，她们是专门去拍左火的私生饭呢？”
    这就涉及到单眷之的知识盲区。
    自从回国，念夏娱乐做的安全工作非常好。他听郝星云说过有几个当红明星被私生饭跟行，不堪其扰。
    所以，他本人是没感受过私生给明星带来的恐怖。
    陆何川肯定道:“你可以去试探一下。”
    单眷之秒懂他的意思:“你是说，让我试探一下她们是不是左火的粉丝？”
    陆何川:“麻烦了。”
    单眷之领了任务就去餐厅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到吃饭的三姐妹。
    过去的路上，他忍不住想，陆何川是不是被私生骚扰过，不然，怎么会下意识做出这种猜测。
    今天来餐厅的也只有夏夏。
    她只点了一人份的食物，吃饭速度不快，中途也没有大多数人爱看手机的毛病。
    单眷之随便买了份晚餐，在夏夏对面的位置坐下，温和地笑:“今天餐厅人好多，我找了一圈位置才看到你一个熟人，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可以呀，没人坐那里。”
    夏夏正在戳放在米饭里的青菜，看得出她并不喜欢，但还是一口一口吃了下去。
    单眷之吃了几口，状似随意开口:“怎么只有你一个来吃饭，球球和东东难道要减肥嘛，可是你们都很瘦了哎！”
    他瞪大眼，似乎是真的惊奇。
    夏夏笑了两声，显然心情不错:“我还可以再减减啦，她们两个有事，午饭我待会给她们带回去。”
    单眷之点点头，又吃了几口饭，似乎是口渴了，目光在饮品架上逡巡两遍，问她:“要不要喝点果汁，这里的橙汁又酸又甜，非常好喝！”
    夏夏托着腮，微笑道:“你要请我喝吗？”
    “当然。”单眷之眯着眼，看起来非常乖，“稍等。”
    他走到吧台，陆何川靠在躺椅里，非常惨无人道地欣赏一群服务员在他身边忙碌。
    “明老板，三瓶橙汁。”单眷之指节在吧台上敲了两下。
    他朝陆何川眨眨眼，陆何川起身，去架上拿了三瓶饮料，整齐摆在他面前。
    单眷之只拿了两瓶:“这一瓶送给明老板喝。”
    “明老板，我记得去楼上有个房间供水出了问题，客人还等着用呢。”
    他朝陆何川摆摆手，轻快回到位置，和夏夏笑谈。
    陆何川指腹在玻璃瓶盖上轻轻摩挲，拎在手里，起身往楼上走。
    --

 第90页

    有服务员打趣问他:“老板，不当监工了？”
    陆何川拎着橙汁晃了晃，“累了，你看有客人看我劳累，还送了小费。”
    服务员被他逗笑，转身去忙手上的工作。
    陆何川顺着楼梯拾级而上，路过有他卧室的二楼，在四楼停下，在四楼的开放小阳台坐了会儿，一瓶橙汁喝完，楼道里已经不见人影。
    陆何川穿上挂在窗帘后的服务生外套，在长廊慢悠悠走着，路过左火的房间，最后在中间的房间停下。
    敲了两下门，意料之中，并没有人回应。
    他耐心地又敲了三遍，房内还是没有任何响动。
    转了个身，他再次停步在左火的房间前，敲门。
    “你好，我来修水管。”
    他站在门前，能隐约听到门里窸窣动作的声音，安静等待一分钟，有沉重的脚步声缓慢靠近门口。
    左火的声音隔着门板闷闷传出来:“我房间的水管没有问题，不需要，你去其他房间吧。”
    陆何川:“先生，我需要检查一下，天太冷了，如果半夜出问题很可能得不到及时修补。”
    门里沉默片刻，门锁咔哒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陆何川带了口罩，毕竟他并不能确定左火知不知道自己农家乐老板的身份。
    他向左火简单问候后，提出要进卫生间检查。
    左火虽然不耐，还是领着他过去。
    陆何川来回打量他一圈，惊讶发现，许久未见人的左火比一个星期前瘦了一圈，他甚至能在走动时，透过那件薄衬衫看到左火脊背的骨头。
    如今的左火没有半点明星的精致，状态极差，脸色蜡黄难看，走路也虚浮着步子，让人忍不住担忧他会不会在某个时候脱力晕倒。
    果然，走到卫生间门口时，左火身体一晃，陆何川跨步上前，连忙扶住他的肩膀，“先生，你没事吧。”
    左火眉头因为身体的痛苦紧皱，他扒开陆何川伸过来的手臂:“不要碰我！”
    手劲还挺大。
    陆何川被他打得手背发麻，退后一步:“抱歉。”
    左火扶着门框支撑身体，说话也中气不足:“你快点检查。”
    “好的。”陆何川进了卫生间，装模作样左看右看，听到背后远离的脚步声，将卫生间仔细观察一遍，没见到什么特殊的东西。
    从卫生间出来，左火疲惫坐在沙发上，一手捂着眼睛，喘气轻到几乎不可闻。
    茶几上只有几样农家乐准备的瓜果，有一样，把陆何川牢牢吸引住。
    一束纯白的百合，被精美的包装后，端正地放在茶几上。
    陆何川记得单眷之跟自己提起过，左火对花粉过敏。
    作者有话要说：　　冬季多补水呀！
    晚安~~
    第58章 谜团
    左火抬起一只胳膊遮在脸上，刚好方面了陆何川观察桌上原本不该出现的百合花。
    这花越看越眼熟。
    陆何川想起来了，这不是明毅专门装饰餐厅的高仿真假花么。
    左火一睁眼，被站在桌前的陆何川吓了一跳。
    “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他精神状态极差，受这一吓直接出了一头冷汗，“如果水管没问题，麻烦离开。”
    陆何川退出房间，转过身时，遇到单眷之向他介绍过的球球和冬冬。
    两人拿着摄像机，刚从外面回来，站在左火的门口，正在争执什么。见到门被人从里面拉开，立刻噤声。
    陆何川飞快打量了两人脸上的表情，压低声音：“你好，我是检查水管的工人，为了确保晚上能正常供水，可以进房间检查一下吗？”
    球球眼睛还黏在陆何川身后的门上，冬冬用手肘捣了捣她，球球有些不耐烦：“必须检查吗？”
    陆何川平静道：“是的。”
    冬冬拉着球球的胳膊把人带回自己的房门口，“进来吧。”
    陆何川检查的时候，球球在外面的沙发上摆弄摄像机，冬冬跟着进来，盯着陆何川的背影，“那个凶手还没找到吗？”
    陆何川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你们出门记得保护好自己，如果有需要，可以拨打客房电话寻求帮助。”
    冬冬点点头，又问：“那你们现在是每个时间段都有人巡逻检查吗？”
    “是的，”陆何川检查完所有的管道，站在灯光下很给人压迫力，“但没抓到凶手，还是不能放松警惕。”
    冬冬下意识退后一步，扭头看了眼还在玩摄像机的球球，才问陆何川：“检查完了吗？”
    “是的。”陆何川说：“没有发现问题。”
    冬冬让开身子，方便他出去。
    陆何川路过她时，发现她的后背上蹭上了一层暗红色。
    他不动声色移开视线，状似不经意看向她的鞋子。
    冬冬脚上是一双白色马丁靴，侧面也沾上了同样的东西。
    陆何川从卫生间到门口，视线在房间里扫了一圈，在球球身上停留了两秒。
    他的神色太自然，不小心与恰好抬头的球球对上视线时，也没引起她的疑心。
    离开四楼，路过小阳台时陆何川把员工马甲放回原位，拎着空了的玻璃瓶慢悠悠回到二楼的卧室，途中遇到提着午饭的夏夏，还朝她笑了一下。
    他把洗干净的玻璃瓶摆在置物架上，在里面插上一支白色百合。
    --

 第91页

    做完这些，门被单眷之从外面推开。
    单眷之越过他的肩膀看到架子上的玻璃瓶，眼睛眯了下，笑道：“明先生，很好看。”
    两人在沙发上互相分享了彼此得到的消息。
    单眷之在听到陆何川说冬冬和球球可能偷偷去了凶案现场时，眨了眨眼睛。
    死人的两个房间都没有清理。为了方便雪后警察上山寻找线索，农家乐尽大可能的保存了现场。
    第一个死者的老婆和同层的其他客人被安置到了其他楼层的房间，那个楼层现在几乎没有再踏足。
    单眷之想了想，跟陆何川说了自己从夏夏那里得到的讯息。
    “她们三个平时只有夏夏会去餐厅吃饭，另外两个人都是等着夏夏吃完饭，给她们打包回去。”单眷之似乎是觉得接下来的话很有意思，笑了下，“据夏夏的解释，球球和冬冬下雪之后不小心感冒，身体不适一直待在房间休息。”
    单眷之懒倦地靠在沙发里，被房间的地暖烧得晕乎乎的：“她们体力可真好。”
    陆何川看着他半阖的眸子，心里有些痒，指尖在膝盖上点了两下，“要再房间里休息会儿吗？”
    “唔。”单眷之估摸着时间，缩进陆何川递过来的厚毛毯里，“十分钟，之后我们去一趟死者房间。”
    他现在已经有了猜想，只要再去确认一下，《意外游戏》最后一个故事的拍摄就要结束了。
    他昏昏沉沉地想，拍摄结束之后，他跟陆何川会怎么样。
    至少现在，陆何川为他写了一首歌。
    单眷之闭上眼，很快陷入梦乡。
    他醒来时，陆何川靠在沙发的另一边看书。
    他把半张脸埋在毯子里，呼吸里是毯子上沾染的陆何川的香水味。
    “醒了？”陆何川很快捕捉到他的视线，身体倾过来，用手背试了试单眷之的额温。
    他试温的时间比较长，单眷之想了想，说：“其实我已经感觉自己好很多了。”
    “是吗？”陆何川收回手，给他倒了杯水温喉，“那就好，等到拍......雪停了，医生应该就会跟着一起上山。”
    单眷之在陆何川的强烈要求下，才放弃了大衣，换了件厚羽绒服穿上。
    陆何川本来找的是一件长款，单眷之到底还记得自己现在在拍戏，而且还有直播，短款的羽绒服是他最后的底线。
    直播间观众已经嗑疯了，剪刀手太太们嘴角就没落下来，加紧赶制新一期的CP视频。
    两人的CP规模从《意外游戏》开拍时的北极圈不见人，到如今可以和两家唯粉撕得有来有回，两位正主在其中发挥的作用不可忽视。
    特别是陆何川，为单眷之试体温，让单眷之穿羽绒服，都是切实的关心，CP粉心满意足。
    单粉也不好说什么，毕竟陆何川关心不是假。
    陆粉则已经麻木了。算了，陆何川喜欢就行了，反正她们就没能左右过陆何川的想法，再不甘心也只能接受。
    经过时间加速，两人出门时已经是深夜。
    单眷之被走廊的风吹得打了个哆嗦，陆何川又想伸手给他紧一下围巾。
    单眷之没让他帮忙，自己把围巾重新缠在脖子上。
    陆何川向来肆意，因此粉和黑都更真情实感。
    单眷之却要比他顾虑更多。两人这些互动肯定会引发直播间的讨论，他都可以想象拍摄后郑西西在电话那头气急败坏的样子。
    他向来不喜麻烦别人，无论自己和陆何川未来怎样，他都要考虑会给公司造成的影响。
    两人并肩走到第一个死者房间的门口，单眷之刚想进去，被陆何川拦住。
    陆何川轻轻摇头，嘴唇动了动。
    有人在里面。
    单眷之下意识放轻了呼吸。
    陆何川站在他身前，伸手摁开门旁的开关。
    灯光大亮，躲在房间的女人下意识尖叫了一声。
    女人是死者的妻子，她单薄的肩膀抖个不停，从被单眷之和陆何川发现后，眼泪便一直往下掉。
    “我丈夫是被我杀死的。”
    她突然的坦白让两人始料不及。
    陆何川也迷惑了，如果如他们猜想的那样，今晚在这里出现的会是另外的人。
    女人还在哭，她的皮肤已经松弛，眼袋显眼，只是从标致的五官里，还能依稀窥见年轻时的美貌。
    她说:“我接受不了他的出轨，在来到这里之前，我就已经想好让他死在我的手里。”
    她的声音还算平静，被丈夫背叛和杀死丈夫双重的精神压力让她在短短一天的时间里迅速消瘦。
    她向两人说起自己发现丈夫出轨的过程，自己失败的挽回，和动手前的计划。
    唯独杀死丈夫的过程，她拒绝再回忆一遍。
    “等到警察来了，我会跟他们走的。”
    女人擦掉眼泪，又突然微笑:“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单眷之觉得身体有些冷，朝陆何川靠近些，问她:“那另一个死者……”
    “不是我。”女人摇了摇头，“我丈夫死后，我在一直待在房间里，并不知道你说的第二个死者。”
    这个答案也在两人的预料之中。
    三人沉默半晌，陆何川忽然开口:“你觉得这样值得吗？”
    女人抬头:“你是想问我杀了他，搭上自己的后半生值不值得？”
    --

 第92页

    她笑了:“当然值得，他除了我之外，还有很多东西舍不得放手，而我只有他，如果他想要离开我，我就什么也没有了。”
    单眷之忍不住道:“你也可以试着去尝试新的生活。”
    女儿眼睫颤抖了几下:“我老了，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没力气去改变了。”
    单眷之不再多说。
    安排几个服务生轮流守在女人房间外，陆何川问单眷之:“接下来做什么？”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单眷之也发懵了。
    还不等他开口，陆何川的手机突然响了。
    在高恒模拟出的场景里，明毅的手机只能收到一个人的来电。
    陆何川挑眉，接通电话:“左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左火紧咬着牙齿，听到门外急切的敲门声，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牙齿发颤:“有人闯进我的房间里！”
    第59章 粉丝
    “明先生，要和我打个赌吗？”
    去四楼的路上，单眷之突发奇想。
    陆何川饶有兴趣:“赌什么？”
    “就赌敲门的是谁。”
    陆何川本以为上门的肯定是三女，单眷之表现得太自信，又让他有些不确定了。
    把得到的全部线索在脑中再次整合一遍，陆何川揉了一下他的耳垂:“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
    单眷之乖巧地说:“我猜敲门的是夏夏，明先生不能和我猜相同的。”
    陆何川配合他的玩心，想了想，给出自己的选择:“那我猜是东东。”
    带着一群人上楼，见到门口撞门的双马尾少女时，两人都噗嗤笑了一声。
    三个女生里，只有没被选择的球球是双马尾发型。
    “我们都猜错了。”单眷之说:“那就算我们都赢了，奖励得再等一会儿才能送给你。”
    他眨了下眼睛，露出灵动的狡诈，很难有人看了不会心动。
    左火凭借《暗影》一炮而红前，跑了近五年的龙套。
    他的长相还不错，但算不上有特色，在繁花似锦的娱乐圈根本不起眼。
    他入行演员除了为了维持生计，还有儿时未完成的梦想。
    在这个圈子里，如果不能被观众记住，连基本温饱都成问题。
    这五年他咬着牙坚持下来，终于得到《暗影》男三的出演机会，他本来并没有对这个阴晴不定的反派角色报什么希望。
    他见过太多本想着一飞冲天却默默无闻的例子，意外走红大多是资.本的游戏，不是他能企及的。
    他在拍摄《暗影》时很痛苦。
    他在演戏上天赋不高，初入圈子完全靠着一腔热情。他没有接受过系统的训练，只有昔日在各个剧组做群演时偷学的皮毛。
    导演选他一是为了节省开销，而是看中他的长相。
    但演技这方面，他是块朽木，他无法做到导演所要求的自然，无法将自己代入角色。
    这个角色对他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不能放任自己失去。于是他向导演再三保证，在开拍之前一遍又一遍地暗示自己就是《暗影》的男三，强迫自己成为角色。
    这个方法很有用，他顺利地演出了导演想要的大反派，并意外收获了从未有过的人气和追捧。
    如果他能在角色杀青之后脱离角色，那之后的一切本该如同他曾经在梦里想象的那样，未来尽是鲜花和掌声。
    但这个角色带给他的痛苦是持久的。
    他开始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左火，还是戏中的角色。
    那个手段残忍，心胸狭窄的反派一直在干扰他的思绪，他甚至会在失控的情况下做出错事。
    在他深陷痛苦的同时，他原本期待的人气也带来了隐患。
    有几个对角色痴狂的女孩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获取了左火的私人信息。
    先是不分昼夜的电话，然后是无时无刻的尾随，再后来左火什么能在家门口看见狂热的粉丝。
    她们说:“厉湫，我们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厉湫就是《暗影》男三的名字。
    这个名字不断在左火耳边提起。
    左火一遍遍纠正:“我是演员左火。”
    “但你也是厉湫不是吗？”女生情绪激动，拒绝从左火这里听到否定答案。
    左火深夜不断质问自己，但他越来越迷茫。
    他现在有了人气，公司终于愿意给他资源。
    他听到经纪人热络地说公司给他争取到他之前梦寐以求的综艺资源。
    他第一反应并不是欢喜，而像一个捧着烫手的馅饼的乞丐，舍不得放手但又不敢接受。
    他怕自己搞砸了，怕自己在综艺表现得不尽人意，让那些对他有所期待的目光又一次离开。
    不知道那几个疯狂的女生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她们半路拦下左火的车，质问道:“你是厉湫，怎么能再去和仇人亲亲蜜蜜上节目呢！”
    左火让经纪人推了综艺，逃到偏僻的雪山上，一个人住在房间里。
    他怕见人，也怕别人认出他后，会激动地喊他“厉湫”。
    即使他逃到这里，她们也跟着来了。
    垃圾桶里，被撕碎的卡片上写了“送给厉湫”。
    左火痛苦地抓住头发撕扯。
    门外女人的叫喊声还在继续:“厉湫，我知道你在这里！”
    我不是厉湫！
    --

 第93页

    厉湫是个疯狂的杀人.魔，喜欢鲜血，喜欢挑战秩序。
    而左火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演员。
    演技一般，长相一般，镜头偶尔扫到，观众会觉得眼熟，但不会记起他叫左火。
    “厉湫，你忘了死在洗手间的那个人了吗？”
    左火浑身一僵，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双手。
    他还记得自己看到了满地的血，还有倒在地上僵硬的尸体。
    “这不是你喜欢的吗？”
    不。
    我不喜欢。
    左火用力摇头。
    他不喜欢血，也不喜欢死亡。
    他捂住耳朵，蜷缩在沙发上，却不肯再用双手触碰自己的其他部位。
    砸门声不知何时停止，凄厉的女生也消失了。
    不知多久之后，一道温柔的生意在门外响起:“左火先生，方便出门一下吗？”
    左火怔了一秒，浑浑噩噩走到门前，打开门，一个面容温和的男生对他微笑:“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左火先生，我是你的粉丝。”
    第60章 完结
    “恭喜陆哥单哥杀青！”
    “两位辛苦了，这段时间合作愉快！”
    “两位可以拍张合照吗？”
    单眷之和陆何川从场景中出来，在场工作人员热闹地将两人围在中心。
    陆何川还惦记着单眷之说好的奖励，忍耐了十分钟，见这群人还没有离开的意思，隔着人群给圆圆使了个眼色。
    圆圆心领神会，朝他比了个手势，脸上一瞬间挂上了急切的表情，挤进人群里大喊:“谢谢各位这段时间对我们的照顾，何川和眷之已经给大家买了甜品和奶茶，只是接下来这两位还有其他工作，大家下次见！”
    郝星云眼睁睁看着自家艺人被其他公司的助理带走，惊掉了手里吃了一半的小蛋糕。
    陆何川带着单眷之进自己的休息室，圆圆尽职尽责在门口做门神。
    陆何川:“奖励。”
    单眷之上前抱住他。
    陆何川:？
    陆何川目光稍有不满:“单眷之，你在敷衍我？”
    单眷之趴在他耳旁:“陆何川，要不要和我谈恋爱？”
    陆何川把他从怀里拉出来，脸上毫无情绪。
    单眷之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语气温和，像是被拒绝也没关系。
    “这次也要拒绝我吗？”
    “单眷之。”陆何川不开心了:“难道你前段时间在耍我？”
    他有点委屈:“你不会是故意报复我吧。”
    单眷之愣住一秒，忍不住笑:“如果我说是呢？”
    “那我就追到你同意为止。”陆何川把他捞进怀里，有点咬牙切齿道:“这次不会放你走了。”
    单眷之摸了摸他的头发:“可是我不想让你追。”
    他和陆何川已经错过了很多时光。
    陆何川恶狠狠抱紧他:“不行，必须追！”
    单眷之问:“那先来一个月？”
    陆何川哼了声:“一个月怎么够表现我的诚意。”
    单眷之:…………
    陆何川兴冲冲对单眷之竖起食指:“一年起步。”
    单眷之有些头疼，试图商量:“一星期。”
    两人迟早要在一起，单眷之不明白陆何川为什么要浪费这么长时间。
    陆何川坚持道:“一年才能体现出我的诚意！”
    单眷之:“一个星期，同意就和我去见家长，不同意你就自己玩吧。”
    陆何川:“见家长？”
    他在单眷之离开不久后就得知了单眷之的母亲因病去世的消息。
    提到逝母，单眷之脸上并没什么悲伤的情绪，他言简意赅解释:“我的继父和弟弟。”
    “不过，如果现在回去大概只能见到我的继父，我弟弟好像在国内。”
    这还是陆何川第一次听到单眷之提到他母亲的再婚对象，他心脏有些酸涩和懊悔:“你过得好吗？”
    单眷之知道他在问什么，平静地给出一个让他心安的答案:“还行。”
    他向陆何川要了一个拥抱:“但是我很想你。”
    陆何川的心向下塌陷了一大块，只能把单眷之搂得再紧些:“我会在你身边。”
    “嗯。”单眷之亲了亲他的下巴:“陆何川，我的继父很好，我想带你去见见他。”
    直到这时，他才泄露出一点真实的情绪:“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他与继父的关系是在母亲去世后才渐渐亲密起来的。
    当时他每日只有酗酒一件事，做了所有叛逆期没来得及做的事情。
    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近两个月，在他以为自己就要彻底成为一滩烂泥时，还沉溺在失去妻子伤痛中的继父终于发现还有一个孩子也和自己一样深陷痛苦。
    他试图将单眷之从泥沼中拉出来。
    “我很感谢他陪我度过那段时间。”
    那段低潮和灰暗的时光被单眷之轻描淡写揭过。
    陆何川会知道他所有的低谷。
    他知道，和陆何川的未来一定会比现在更好。
    两月后。
    演员单眷之首张个人专辑《想你》在各大音乐平台上线，一周之内销量过千万，成为本年度最大的黑马。
    看到作词人和作曲人的名字后，眷恋河川cp粉又一次喜过年。
    【无论是不是爱，情是真的！】
    【陆何川的第一首情歌太好听了吧！】
    --

 第94页

【全能演员单眷之，想你想你想你！】
    在歌曲的最后，漫长的几秒空白之后，单眷之温柔的声音响起:“陆何川，和我一起去看小河和山川吧。”
    End.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一路支持，下本再见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