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之极品爸妈》 第1页 [穿越重生] 《六零之极品爸妈》作者:西子胡【完结+番外】 文案: 刘艳穿越了,穿越到六零年代,她正打算大*/干一场,分家摆脱极品,收拾极品,紧跟时代,走上人生巅峰,只是她还没开始施展手脚,老刘家就分家了,然后她爸她妈,正是别人眼中的极品…… 不按套路来,怎么破,在线等,急急急…… 内容标签: 时代奇缘 甜文 年代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刘艳 ┃ 配角:陈春红,刘春生,刘华,刘军,刘老头,以及酱油党男主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求助:遇上极品爸妈该怎么办? 立意:珍惜当下,用心过好眼前生活 第1章 分家后第一架 分家了。 从昨天晚上开始,老刘家找了大队长,还有爷爷的两个兄弟过来,把家给分了,直到现在,刘艳都没有完全回过神来。 “……打你个死猪头,刚分了家,就开始抢我家娃吃的,欺负我家没人哈,你还做伯娘的,好意义抢侄女一口吃的,不通人性的东西,畜生,饿死鬼投胎。” “什么抢的,你眼瞎了,那是我家伟子在地上捡的,捡的,你聋了听不懂,养个赔钱货是傻子,你也成傻缺了。” 这话就像滴进滚烫油锅里的一滴水,顿时炸开了锅。 刘艳看到她妈,气得拿起手边的的捶衣棒朝她二伯娘朱红英的面门扔过去,“你说谁傻子,我家阿艳早好了,你这头死猪,我跟你拼了。” “我就说,除了傻子,谁会把吃的掉地上,只你把赔钱货当块宝。” “死猪头,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赔钱货……” “你个好吃婆,你个傻货,所以才会生出傻子……” 两人从一开始的倚门对骂,很快就冲到屋门前的空地上打成了堆,你拽我的头发,我抓你的脸,你一拳,我一脚,十八般武术全上场施一遭。 “给我住手,都给我住手。” 她奶胡老太举着火钳从厨房里冲了出来,直接朝两人打去,“造孽,我老刘家倒了八辈子霉,娶了俩个丧门星进来,让你们打,让你们打,去你娘的破烂玩意,”她奶的火钳,专朝两人的手上脚上打,“没分家了吵,分家了也吵,再吵再打,全给我滚出去,不要住我屋子。” 她妈和她伯娘一人挨了几记火钳,一个劲闪躲她奶的火钳,已顾不上扯架。 两人脸上都挂了彩,留下指甲抓过的血痕,头发松散,她妈手里还拽着从她二伯娘头上拨拉下来的一小撮头发,这一场架,她妈完胜。 这会子,她妈陈春红像只斗胜的公鸡,手扬着战利品,得意洋洋地斜眼看她二伯娘朱红英。 刘艳毫不怀疑,要不是她奶拿着火钳,虎视耽耽地站在旁边,她妈估计又会朝她二伯娘骂道:猪头就是猪头,白长那么高个。 是的,这样的撕架,刘艳已经看了不下五场。 前几天,她穿越而来,穿越到这具身体里,穿越过来的第一现场,就是她娘和她二伯娘在干架,揪耳朵抓头发的惨烈场面,直接把她震住了。 接连几天下来,她已经看麻木了,她妈和二伯娘三天两头的干架,没事都能吵上几句嘴,要是哪天不吵架,整个老刘家的人都不习惯。 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仰头望天,站得远远的,因为上次她离得近一点,让她二伯娘一脚踹得摔倒在地,右眉骨处摔了坑,鲜血直流。 这件事,直接演变成了昨天的分家大戏。 “伟子,华子我打死你个短命鬼。” 二伯娘朱红英的尖叫声再次响起,朝着灶房冲过去。 刘艳回头一看,好家伙,她二哥刘华正把伯娘家堂哥刘伟骑在地上打,打得堂哥趴在地上嗷嗷直叫。 看到两个孙子打架,她奶第一时间冲过去,她妈也赶着过去,瞧着儿子占上风,就开始去拉她二伯娘,于是又一轮的大战开始了。 “……让你馋嘴,让你偷吃,让你欺负我妹。”她二哥的手专朝堂哥的嘴上招呼。 她奶过去,忙阻拦她二哥,“华子,你给我住手,快住手,不许打你哥。”手里的火钳嚯嚯朝二哥挥去。 二哥腾地一下躲开。 堂哥刘伟放声大哭大嚎,哭得那叫一个伤心,震天动地。 耳朵伴随着她妈和她二伯娘的撕架叫骂声。 “还不赶紧去拉开她们。”一道喝斥声响起,刘艳抬头望去,只见她爷爷刘老头带着两个儿子从外面进来,一进门,看见她妈和她二伯娘在打架,脸一下就黑透了,转头对两个儿子喝斥道。 她二伯忙上前来拉她二伯娘,紧接着,大伯没上前,大伯娘上前去拉了她娘。 把两人分开后,脸上身上又多了几道痕迹。 这回,她妈让她二伯娘用力扯下一捋头发,于是,她妈直接坐在地上哭唱撒泼起来,“欺负人了,老刘家欺负人,欺负我男人不在家,老二夫妻俩合起来打我一个……” “下午不用上工了,都给我回屋去。”刘老头震怒,吼了一声,直接回屋。 这一吼,她娘的哭唱撒泼,她堂哥的哭鬼狼嚎,都噎在了喉咙里。 她奶一见老头发怒,开骂道:“一个两个丧门星,活着是浪费粮食,一天到晚地打架,有这力气,多少活干不完,懒婆娘,多争点工分,多分点粮食,哎哟,我老刘家倒了八辈子霉……” -- 第2页 她妈没管她奶的骂,直接带着儿子女儿回了西边的屋子,当然,临走前,把小女儿抱进怀里,又伸手顺走了一个她奶拿出来放在灶上做午饭的红薯,“这是赔我家丫头的。” 她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拿着火钳追了上来,“我打你个丧门星,好吃婆……” 啪地一声,她妈把门一关,把她奶挡在门外。 至于叫骂声,她妈一点都不在意,把小女儿放在地上,哄道:“艳儿,等会儿,妈煮给你吃。” 刘艳听了这话,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口水不争气地淌了出来。 “饿了吧,等着。”陈春红摸了下小女儿的肚子,往后门走去,分家后,半夜里,她就在后门搭了小灶台,家里分到一个煮东西的陶罐,要用铁锅,只能去灶房,刚才陈春红已经得罪了婆婆,这会子,哪敢再过去煮吃食。 并且,家里只分了一堆红薯土豆,可怜的几抓糙米,几乎没什么可以煮的,离收早稻还要一个多月,陈春红担心吃不到那个时候,叹了口气,只能另外想办法。 “华仔,你大哥呢?”陈春红把自己收拾一下,拣了两个红薯,犹豫了下,又抓了一把糙米,开始煮午饭,扫了眼屋子,没见到大儿子刘军,于是问小儿子刘华。 “大哥去洪顺家做作业了,我去叫。”刘华哧溜跳起身,当心在前面撞到奶奶,从后门往外跑。 刘艳饿得肚子直冒酸水,难受得慌,屋子里很简陋,只有一张床,两个木头做的旧箱子,连个板凳都没有,她只好抱着肚子靠着床脚蹲着,土砖做成的屋子,十分的低矮,关上门窗屋里一片昏暗。 真的好饿。 怎么都没想到,她会穿越,从物质丰富的二十一世纪,穿越到缺衣少食的六十年代,她没经历过这个年代,但上一辈子,听爸妈,听爷爷奶奶,听外公外婆说过这个艰苦的年代。 穿越前一天晚上,她为了减肥,只吃半碗米饭,剩下的半碗倒掉了。 以前家里的老人常说,浪费粮食,会遭天打雷劈的。 她果然遭雷劈了,所以被劈到了这个时代饿肚子。 她之前叫刘艳,这具身体也叫刘艳,只有五岁,在这之前,是个傻子。 来了几天,家里的情况,她也了解了大概。 她穿越的老刘家,是刘家村的第一大姓,老刘家在没分家之前,人口也十分庞大,爷爷刘老头和她奶胡老太生有五儿五女,五个儿子全活下来了,五个女儿活了两个,在灾荒年月,死了三个。 她爸排行第四,上面有大伯二伯三伯,下面有个小叔,以前家里儿子多,荒年的时候,三伯和她爸十几岁出去逃荒,胡打胡撞下,她三伯在矿厂做了工人,有了单位,在矿山那边安了家,她爸加入八路,当了兵。 大伯刘初生,娶妻廖莲,生有一儿一女,廖莲脑子有点问题,二伯刘来生,二伯母姓朱,也就是刚才和她妈陈春红打架,她娘口中所骂的猪头,俩人生有三子一女,刘伟堂哥是小儿子,三伯刘应生和三伯母苏香,之前连生了四个女儿,上个月才得了个儿子,也是造成这次老刘家分家的导火线之一。 小叔刘卫国,三个月前,刚和小婶曾妙妙成亲,还没有孩子。 剩下她自己家,她爸刘春生人在部队,家里有两个哥哥,大哥刘军,二哥刘华,她妈陈春红,是生产队里有名的泼妇,更是出了名的好吃懒做。 用她奶胡老太之前骂的话,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前两天她摔破脑袋,她妈问她奶要个鸡蛋补补,她奶不同意,她妈等大家都上工了,直接撬了她奶的箱子,带着一家子挥霍了四个鸡蛋,引发了一场对骂撕打大战。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写年代文,新人新文,需要呵护,求收藏和留言,么么哒~。 老刘家人物列表:孩子的年龄为出场时的年龄。 刘老头和胡老太,共五儿二女 大伯刘初生【大伯母廖莲,女儿刘夏花(12岁)儿子刘兵(10岁)】 二伯刘来生【二伯母朱红英,大儿子刘建国(13岁)二儿子刘建党(12岁)三儿子刘伟(10岁)小女儿刘花(6岁)】 三伯刘应生【三伯母苏香,大女儿桃花(14岁)梨花(13岁)杏花(10岁)梅花(6岁),小儿子刘俊男(0岁)】 女主爸刘春生【女主妈陈春红,刘军(11岁)刘华(9岁)刘艳(5岁)】 五叔刘卫国【五婶曾妙妙,刚成亲,还没有孩子】 两个姑姑还没有出场 第2章 大哥想吃好吃的 “军子回来了。” 刘艳听到动静,看见她大哥刘军拉长着脸,从后门走进来,对于她妈陈氏的招呼,跟没听到一样,理都不理会,进了屋,把身上斜挎的军用书包往木箱子上一扔,人直接躺床上。 “……”对于这个大哥,实在一言难尽。 一套合身的蓝布衣,脚下穿着七成新的解放鞋,白白净净的脸,微微有些圆胖,在这个大家都面黄饥瘦,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这家伙竟然能长肉?大家的衣服洗得发白补丁结补丁,而且根本没有合身一说,小孩子的衣服,都是老大穿了老二穿,老二穿了老三穿,刘艳身上现在穿着的套筒,是大伯家的刘夏花姐穿过的。 夏花姐的衣服,又是接三伯家几位堂姐的。 -- 第3页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她身上的套筒,毫不夸张地说,几乎把老刘家里的所有女孩子都轮过了一遍,水洗得发白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至于鞋子,没见二哥光着脚丫满山跑。 她脚下的草鞋,还是前两天,陈氏看着她老往外跑,特意给她编的,一开始没有垫上布,脚底板扎得通红,后来陈氏在鞋底给垫了一块布,就为这个,她奶堵着她娘骂了败家娘们。 她记忆中,之前因她是傻子,没有出过门,不需要鞋子,冬天更省事,在被子里窝里,连衣服都不用了。 所以,眼前的大哥,不说和这个家,就是和这个时代都格格不入。 只是这样的神仙日子,在上个月,随着三伯娘生下自己的儿子后,全都结束了。 四年前,三伯家在连得了四个女儿后,奶奶骂三伯娘苏氏是扫把星,克她老刘家,生一溜的赔钱货,要绝了老三的后,死了没人摔盆,跑到矿上去闹,要求三伯把工资全交给家里。 当然,中间少不了她妈和二伯娘朱氏的撮弄。 用她妈的话说,同样是儿子,凭什么,她爸的津帖全交家里,老三只交一半的工资。 其实,刘艳看了出来,她妈是很想扣下她爸的全部津帖,至于为什么没这么做,她还没来得及弄清楚。 三伯是石矿场的五级工,每个月工资六十二元,三伯娘苏氏是临时工,每个月工资十五元,这个收入还不稳定,他们有四个孩子要养,要是三伯把钱全交家里,那么自己家人都养不活。 后来不知道怎么谈的,反正最后的结果,是依旧只交一半的工资,但是三伯要从老家带一名侄子过去抚养,供应一切吃穿读书,三伯带的人,正是大哥刘军,打败了二伯家的三位堂哥,雀屏中选,这也是陈氏和朱氏妯娌俩这些年所结的怨,最大的一桩。 一开始,被强塞过去的人,三伯和三伯娘心里都不舒服。 陈氏把儿子送过去,是为了让儿子享福的,没有撒手不管,所以常撮弄她奶胡氏去看儿子,顺便把一双小儿女也带过去蹭吃蹭喝,说是担心儿子受伯娘虐待,这样一来,三伯和三伯娘只能好吃好喝供着侄子。 三伯连生了四个女儿,一直抬不起头来,很担心自己没有儿子,会绝后,尤其中间几年,三伯娘一直没有再怀孕,所以,把侄子当成了亲儿子在养,家里四个闺女全靠后,吃的穿的,都往侄子身上搭。 哪怕三伯娘苏氏去年怀孕,三伯也担心又是个女儿,丝毫没有改变态度,直到上个月,苏氏生了个儿子,才一下子变了态度,把侄子送了回来。 三伯有了亲生儿子,一反往日的沉默丧气,抬头挺胸地对她奶胡氏说,他以后有儿子要养,不能再给家里交钱。 这话如同炸开了锅。 胡氏怎么可能同意,每月一下子少了三十一元的收入,家里其他人也不同意,胡氏死捏着养老不松口,三伯直接说:他养爸妈可以,没有养兄弟的义务,现在家里没分家,他交了养老钱,是养兄弟而不是养爸妈,所以不交,等将来分了家,他再和兄弟们一样交养老钱。 因为三伯的这番话,成了老刘家分家的导火线。 点燃这根导火线的人是陈氏,她也动了心思,老三不想往家里交工资,她也不想她男人往家里交津帖。 于是这几日,搅得家里鸡飞狗跳。 最后家里赶在三伯离开前,分了家,他每个月给爷奶十元钱养老。 “军子,艳儿,吃饭了,快出来。” 陈氏的叫喊声响起,刘艳拿出当年在学校里八百米冲刺的速度和劲头,跑到了后门的灶台边,闻着煮红薯的香味,她都忘了,前两天吃红薯烧心的感觉,实在是太饿了。 因三伯一早要离开,所以老刘家早上吃了顿分家饭。 说是稀粥,真的能照出人影儿,就这样,份量都有限制,她妈帮她盛了一大碗,吃完后感觉灌了一肚子水,也有饼子,饼子是干活的大人吃的,她这样不干活的小孩子,摸都摸不到,她妈偷摸喂她一小撮,差点没把她喉咙刮出伤来。 太硬了,要是穿来第一天,她肯定张嘴就吐了,来了这么好些天,她早认清了事实,再难吃,也能填肚子。 饿肚子太难受了,酸水一直往上涌,口水一个劲往外淌。 分家的五个黑碗,四个有缺口,也没谁了,刘艳看着她妈,把蒸熟的两个红薯,对半分成四份,又把陶罐里的糙米粥,装到四个碗里,吩咐烧火的儿子刘华,“华子,你用水洗一把脸就开始吃饭了。” 刘艳的目光,一直盯着她妈手里的红薯和粥,听她妈这么一说,才看见,蹲在灶边烧火的二哥,脸上有几条黑灰,也不知道,他怎么弄的,活像只大花猫。 不由哈哈笑了起来,伸手指了指二哥的脸。 刘华见小妹笑她,羞得忙转身去桶里舀水,这水是他早上从河里提回来的,使劲搓了搓手,又洗了脸,还特意朝水桶里照了下,才重新回到灶台边。 刘艳穿越而来,悲催中又觉得庆幸,成了她妈的孩子,至少比成为二伯娘家的孩子好,哪怕在外人眼中,她妈又懒又好吃,每天只能挣四五个工分,但她和二哥,却被她妈收拾得干干净净,不像二伯家的堂哥堂姐,衣服脏乎乎的,头上虱子都爬出来了。 -- 第4页 第一回 见到,她差点没吓死。 当然,她妈的爱干净,只限于她自己,她三个孩子,还有她住的屋子。其余地方,油瓶子倒了,她都不带去扶她一下。 她奶怎么骂都不管用。 “我不吃红薯,我要吃米粥。”从屋子里姗姗来迟的刘军,走到灶台边,伸手把两碗粥拨拉到自己面前。 刘艳,“……”谁都想吃米粥,不想吃红薯好不,那东西吃了烧心,还总放屁。 “你不吃红薯,剩下的,可以给我吃。”刘华右手端起一碗粥,左手拿着红薯,看着大哥的眼神,好似看傻子一般,有东西还不吃,等你饿极了,啥都会吃。 陈氏只微微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含笑道:“米粥一人一碗,红薯一人半个,你不吃红薯,可以给你弟吃。” “红薯给刘华,我要吃两碗粥。”刘军以为大家没听懂,又强调了一遍,其实除了粗线条的二弟刘华外,她妈和她妹都听懂了。 “粥是分好的,一人一碗。”陈氏耐心解释,她们家不流行吃独食。 “我是儿子。” “你弟也是儿子,再说我们家没这样的规矩。” “我要上学。” 陈氏算是看明白了,合着大儿子在他三伯家养成了吃独食的习惯,有些烦躁道:“啥,我还要上工呢,没见学校都停课了,老师都不上课,跑来下地干活,所以上工比上学重要。” “……”刘军沉默了一下,又不依不饶,“我以后是家里的顶梁柱。” 陈氏直接气呵了,“别说以后,你现在给我顶顶看,你明天开始赚工分,生产队给牛割草,交一百斤草算两个工分,我也不要多,你每天割一百斤草。”说着,又转头对二儿子道:“华子,下午的时候,带你哥去找割草的地,免得他明天找不到地。” “好的。”刘华一口答应。 刘军大约没想到会要他干活,这些年,他根本没干过活,以前在家的时候,那会子他还小,也没干过活,“我不做。” “不做可以,一天只准吃半个红薯,其余的都不许吃,过几天我去买肉,我和弟弟妹妹吃,你在旁边看着。”陈氏觉得不能惯着儿子,大儿子回来这几天,除了吃和睡,都不着家,以前没分家,她不管,因为干得再多,也落不到她们头上。 但是现在分了家,老二比他还小两岁,都知道给家里水缸提水,上山拣柴,帮她烧火,照顾妹妹。 “你们俩吃你们的,别管他。”陈氏打算冷一冷这个被惯得四六不分的大儿子,既然回来了,总能把他扭转过来,带着小女儿和小儿子哧溜喝粥,吃红薯。 刘艳也觉得,天大地大,吃最大。 她妈熬的粥,比她奶熬得浓多了,这么多天以来,除了三伯回家那天,吃了顿好的,闻了点肉香,就数今天的粥香了。 二哥一顿狼吞虎咽,很快就把粥喝完,把红薯吃完,然后见大哥没动,于是粗着嗓子问了道:“大哥,你吃不吃,不吃,我帮着你吃掉了。” 说着,刚伸手去拿红薯,刘军把剩下的一碗粥端了起来,放到嘴边,猛地喝了起来,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那眼圈一下子红了,哗啦眼泪掉了出来。 第3章 两个哥哥 眼泪掉到粥里,大哥和着眼泪把粥喝完,那速度和刚才二哥的狼吞虎咽有的一拼。 因为喝得又急又快,差点噎住,哧溜喝完后,打了一个巨响的嗝。 刘华目瞪口呆地盯着他大哥,觉得很玄幻,面前的人是他大哥么?那个吃东西很斯文的大哥,哦,这个词,是他从洪顺口中知道的,迟疑之下,他手中捏着的红薯都忘记往嘴里塞了。 这会子,见大哥喝完了粥,他还记着,他手中的红薯是大哥的那份,面上流露出一丝犹豫与挣扎,然后把红薯递到大哥眼前,“大哥,这个你还要吃吗?” 回应他的是一道重重的哼声,还有一个后脑勺。 刘华另一只手挠了下自己的脑袋,这是啥意思,是不吃?抬起头望向他妈,陈氏直接大手一挥,“不管他,他不吃,你吃,你今日上午给家里拣柴打水,辛苦了,多吃点。”她不养儿子挑嘴的毛病,再怎么挑,饿上两顿,保管啥都吃。 “好嘞。” 刘华欢呼一声,三两下,就把半个红薯吞下肚,连皮都吃了下去,然后对他妈保证道:“妈,下午我还去拣柴,再把水缸装满。”他打小力气就很大。 “真是妈的乖儿子。”陈氏笑不拢嘴,伸手摸了摸小儿子的脑袋,打算把碗洗一下,自从进入五月以来,白天愈发长了,中午还得眯一会儿眼,要不下午去上工没精神,她以前只拿四五个工分,如今分了家,大队分了户口,户口本和粮油本要过两天才办好。 以后她干活的工分,都挂在自家户口本下,有一家子要养,她还得努力一把,把工分提上去。 这个时候,一个男劳力全天是十工分,女劳力全天是八工分。 刘军把碗撂在灶台上,又一声重哼从鼻腔里发出来。 陈氏回过神来,看着大儿子阴阳怪气的模样,微眯了下眼,“最后一个吃完的洗碗。” 刘军听了这话,瞬间呆若木鸡,不敢置信地抬头望向他妈,可是他妈板着张脸,很严肃,又拦在他面前,只好瘪了瘪嘴,回道:“我不会洗。” -- 第5页 “我教你。” “我不学,洗碗是女人干的活。” “谁说的,在我家不管男女都要干。” “三伯家就是这样。” “你觉得你三伯好,他今天早上走的时候,也没带你走。” 这话犹如水库的堤坝开了一道闸门,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夺眶而出,流得又汹又猛,还带着哭腔,刘军想到今天早上,他去送三伯的时候,以前对他很好的三伯,给他买好吃的三伯,家里肉全给他吃的三伯,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他都说了,他以后和小弟弟分着吃肉,三伯还是把他送了回来。 他以后连米粥都喝不到,只能吃红薯,还要饿肚子,还要干活,还要洗碗,越想越伤心,眼泪一个劲地往外流,大有水漫金山之势,不停地抽泣,转头,噔噔地把灶台上的四个碗叠了起来,拿起来扔到水缸旁的一个木盆里。 扔,绝对是扔。 一片稀里哗啦声,好在这个时代的粗瓷碗,又厚又结实,才没有扔坏。 陈氏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只觉得又气又好笑,凉凉地提醒道:“家里就这么几个碗,打坏了,你以后喝粥就不用碗,用手捧着吃,能捧多少吃多少。” 刘军舀水的手一僵,手中的葫芦瓢直接掉进缸里。 刘艳作为吃瓜群众中的一员,和她二哥刘华,瞪目结舌地看着她大哥和她妈斗法,当然第一直播现场,呈现的是她妈全面碾压她大哥。 小样,治不住你。 在这个为了一口吃食需要努力奋斗的艰苦年代,握住了吃食,就按住了命脉。 “你们俩先回屋去。”陈氏对着看热闹的小儿子和小女儿挥挥手,心里气归气,教还是得教,再怎么样,都是她亲儿子。 刘艳一点都不想走,可是一转头,对上她妈微眯上的眼,心里一阵怕怕,拉着她二哥落荒而逃,这些多天相处下来,她得出一个规律,她妈眼睛一眯,肯定就在打坏主意。 刘华被拉得脚步一个踉跄,好在小妹的力气小,他很快稳住了身体和小妹一道进了屋,嘴里却念叨道:“艳儿,我想看。” “有什么好看的,没见妈都让我们离开,要听妈的话。” 刘华对听妈的话,十二分的认同,因为听妈的话会有吃的,只是片刻,又苦恼道:“我也不会洗碗。” “放心,你吃饭那么快,肯定不会轮到你洗碗。”想到二哥那狼吞虎咽的生猛样,刘艳忍不住捂嘴笑。 “可是你人小,吃得慢,我要是学会了,以后我帮你洗。” 刘艳听了,顿时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喊了声二哥,立即解决他哥的苦恼,“没关系,我会洗,我可以教二哥。” 刘华鼓了鼓眼,脸上带着怀疑,还有一丝紧张,“艳儿,你怎么会洗?” “之前看奶奶和妈洗过碗,学会的。”刘艳回道,她穿越过来之前,好歹是成年人,洗碗还是会的,唯一的差别,大约是没有洗洁精,她看她妈用的是草木灰,况且,现在家里的吃食,一点油水都没有,碗很容易洗。 听了这话,刘华松了口大气,他刚才还担心他奶趁他和他妈不在家的时候,逼小妹洗碗,早在一年前,她奶就让刘花堂妹跟着夏花堂姐洗衣服、打猪草、采野菜、上山拣柴,二伯娘没拦着,反而说赔钱货要多干活。 刘花堂妹只比小妹大一岁。 想到这,刘华打了个激凌,小妹现在脑子灵光了,走出去也知道回来了,他决定,以后出门都要带上小妹,免得留在家里,像上午一样,吃个烤洋芋都被伟子哥抢了去。 刘艳是绝对没想来,二哥已经在心里决定,要把她带在身边,带她出门。 此刻,她眼珠子滴溜直转,一边听着外面,她妈教她大哥洗碗,和她大哥讲道理,当然日常的一句,必不可少,那就是:小妹年纪最小,他身为大哥,要照顾妹妹。一边心里琢磨着,怎么让二哥带她去山上。 她来了这么多天,一直被陈氏拘着,出过最远的门,就是屋门前的那块自留地。 在家里,她动手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穿衣吃饭关门,跟在陈氏身边打下手,递东西,努力让陈氏相信,她已经不傻了,完全可以走出门了。 她想看看刘家村,更想去山上看看。 老话常说,靠山吃山,在这个艰苦的年代,在饿过肚子后,她想找口吃的,想解决吃饱肚子的问题,在饿肚子面前,其余都是小事。 很快洗完了碗,陈氏带着大儿子刘军了走进来,“休息一下,下午妈去上工,华子先带军子去找割牛草的地,然后再去山上拣柴,军子回来后,要在家带妹妹。” “妈,以后我出门都带着妹妹。” “妈,我想去山上。” 刘华和刘艳兄妹俩几乎异口同声地开了口,陈氏诧异地看了两人一眼,“怎么回事?”抱起小女儿放到床上,眼睛却望向小儿子。 这个床,大约是刘艳睡过最简陋的床,几块木板,上面只铺了一张草席,好像是由灯芯草自己编制的。 “把妹妹留在家,会被伟子哥欺负的。”刘华说出了担心,还有会被奶奶使唤干活,突然想起,奶奶也要出工干活,要去养猪场喂责任猪,于是把后面一句话咽下去了。 陈氏在心里衡量了一下,小儿子力气大,所以大他一岁的伟子都被他压着打,但大儿子……看着细皮嫩肉的大儿子,哪怕比伟子大一岁,也不定能打得过伟子。 -- 第6页 家里老头老太太重男轻女,所以,女娃早早地就开始干活了,夏花都已经开始下地挣工分了,但是男娃,无论伟子,还是和夏花同岁的建党,每天都像没笼头的马,不干活,到处跑。 “妈,我想跟二哥一起,我想去山上看看。”刘艳惊喜不已,没想到二哥会主动说要带她出门,她当然得抓住机会,拽着她妈的衣袖恳求。 陈氏瞧着小女儿晶亮的眼睛,满眼的渴望,不似从前的空洞无神,心头顿时软得一榻糊涂,小女儿已经完全好,想去外面,她也不能总拘着她,应了声好,又叮嘱小儿子,“记得好好看着你妹妹,在山脚下溜达一圈,别上山。” “柴火不急着拣,上午拣的,还剩下很多。” 刘华一一应承了下来,爬上床躺下。 刘军看着她妹她妈她弟都上了床,有些无措地站在床边。 “你睡华子身边。”陈氏指了指位置,大儿子回来,以后这一张木板床就睡不下了,大儿子渐渐大了,又有闺女,得分开才行。 再扫了眼屋子,空荡荡的,家里缺的东西还很多,桌子凳子一样都没有,吃饭只能蹲在灶边,那个灶还是她临时搭的,锅也没有,最主要的还是粮食问题,想着昨晚分家,才分了五十元钱,心里就觉得憋屈。 孩子他爸,每个月寄回来的津贴,都不只这个数。 老虔婆咬死说没钱,还把柜子箱子啥都亮出来给她们看,把她们当傻子,都能给她们看了,怎么可能放钱让她们找,哼,别让她哪天挖地三尺挖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哎哟,终于上来了,以前听说后台很卡,第一回 感受到了o(╯□╰)o大家的留言都看到了,谢谢大家的喜欢。刚开文,还很瘦,需要大家的支持与呵护~~ 另外,说明一下:更新时间为14:30(如果没更新,可能是后台卡住了),其余时间为抓虫,如有加更,会提前说的。 第4章 把账算清楚 “……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十八岁的哥哥呀坐在河边,东风呀吹得那个风车儿转哪,蚕豆花儿香啊麦苗儿鲜……”一首《九九艳阳天》,极具有时代特色的嘹亮歌声,从生产队的大喇叭里传出来,这是刘家村生产队通知要上工的信号。 刘艳几乎在歌声响起时,就醒了过来,听了这么老些天,每天都是这一首,原本不熟悉的歌词,现在已经完全能够哼唱了,这个时代的生活,极度贫乏,就这台扩音器,据说是整个公社独有的一份。 她所在的刘家村生产队,属于新建大队,大队之上是泉峰公社,整个公社有八个这样的新建大队,而新建大队,又有十个像刘家村这样的生产队,不过刘家村算是其中最大的生产队,有三百多号人,耕种的土地有五百多亩,还有后面一大片茶籽山。 寻常生产队只有一两百号人口,刘家村生产队因一些历史原因,才没有被一分为二,成了全公社规模最大的一个生产队。 刘艳忍不住猜测,大约是这个原因,全公社唯一的一台扩音器,落到他们生产队了,毕竟,别的队一百多号人,要上工敲个锣就行了。 他们队没有这个大喇叭,还真不一定能全都听到。 “妈去上工了,军子和华子照顾好妹妹。”陈春红在后门外用冷水洗了把脸后,走了进来,对已经起来下了床的三个孩子叮咛道:“华子记住了,等太阳西斜的时候,带你妹妹在山脚下转悠一圈就回来。”然后又看向大儿子,“记得今天下午要干的活,跟华子去生产队认个门,然后去找割牛草的地。” 刘军正伸手揉着惺松的睡眼,听了这话,一下子清醒过来,“妈,我知道了。” 大约刚睡醒,声音里还带着嘶哑,就这一句话,惊得刘华和刘艳兄妹俩眼珠子快要掉到地上了,似看怪物一般看了眼大哥刘军,他竟然也会这样好好说话。 毕竟,回来的这几日,大哥要么拉长着脸不说话,好似谁都欠了他八百斤粮食没有还,要么说话哼声哼气,眼睛鼻孔朝天上看,就没见他好好说话的时候。 没料到,洗了一次碗,睡了一场觉,大哥竟有这样的转变,刘艳抬头望向她妈的目光里,充满了赤*裸*裸的崇拜,似小星星一样放光。 陈春红笑呵呵地摸了下小女儿的脑袋,“好好听你哥的话。”说完,往外走,打开了前门。 好巧不巧,正碰上对面的二伯娘朱红英打开门走出来,仇人见面,分开眼红,这会子急着要上工,不可能打起来,但嘴巴却可以使劲动,拉开大嗓门道:“哟,今天天下红雨了,你这么早出门,我还以为,你又要病倒了,要天黑才能起来,又要请一下午的假了。” 没分家之前,俩人只要打架,陈春红必定装病请假在家里,不去上工,老太太一骂,陈春红不仅在屋里和老太太对骂,还嚷嚷着要去革委会告老太太是封建毒瘤,剥削折磨儿媳妇,连病了都不放过,趁老四不在家,虐待军属,反*革*命,反军队,要和老太太划清界限。 直接把老太太吓懵了。 家里人都被陈春红吓得够呛,陈春红曾经就疯过,惹急了她,拿刀砍人,她都干得出来,所以,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大家也不敢逼她,只有老太太看不过眼,常常会狠骂上几句,吼上几嗓子,可是陈春红从来不在意。 “也对,以前没分家,吃公中的穿公中的,靠着我们大家养,占着大家的便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