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道》 第一章 渭陵乃是燕国都城,天子脚下,自然繁荣昌盛、商旅往来如织。然而,在渭陵有一处地方却被称作“仙门圣地”,凡人未经允许禁止踏入,这个地方正是传说中的太始山。 太始山坐落于渭陵最北端,靠近天池,山上重岩叠嶂、奇松怪石随处可见,常年云雾缭绕,又因为传说中山上居有仙人,故而倍受百姓景仰与向往。 有没有仙人渭陵人不确定,但是太始山上的确住着一个远近驰名的修仙门派。 这个修仙门派名叫“忘尘”,据说,门中弟子修炼的正是话本里常常提到的“无情道”,修炼无情道首要的便是抛却凡心,太上忘情。唯有如此,才能真正得道成仙。 忘尘仙派的掌门人池云归可是个传奇人物! 有人说,他有仙人之姿,让人见之忘俗。 也有人说,他无心无情,飘然若仙。 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但,无可否认的是,这位姓池的掌门人乃是整个太始山的守护神,更是全天下修仙门派弟子所景仰的存在。 - “哦?那个姓池的凡人真有那么厉害吗?” 身穿月白纱衣的少女躺在书上,挑眉问道。 “真的!”手捧竹简的男子放下手里的凡间志异,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壶,一边往杯子里倒茶一边解释道,“你别看这本志异用词有些夸张,上面说的话可句句属实!” “我不信。”梦云辞调整了随意的躺姿,坐正来,“我才不信他一个凡人真有那么神呢!他既生来就是肉体凡胎,那便一辈子都没有修炼成仙的可能!” “欸,你别不信呐!凡人是真的可以依靠机缘修炼成仙的!”闻乐不服气,喝了口茶润润喉,又道,“别人你可以不信,但这个叫池云归的的确有修炼成仙的可能!” “你有什么依据?” “我,我……”闻乐心一横,脱口而出,“我偷偷混进了仙录阁,在仙家名录中看见了池云归的名字!所以,只要他用心修炼,这一世便可修炼成仙!” “怎么可能?”梦云辞皱着眉,“凡人能有什么法子褪去一身肉体凡胎,成为神仙?” “这个五花八门,凡间有许许多多的修仙门派,他们修炼的门路也各不相同。不过这本志异上记载,池云归所属的忘尘仙派修炼的是什么……无情道……对!就是无情道!” “无情道?这是什么?” “无情道是上古时期的一种仙术,据说修炼者必须断情绝欲,斩断和凡间的一切关系,太上忘情,一心修炼,假以时日便可得道成仙。” “……真有那么厉害?” “当然!而且啊,我悄悄告诉你,书上说,修炼无情道之人如果修得正果,飞升之后位列仙班可比你我这种散仙还要威风、还要厉害呢!” 梦云辞闻言,捏了个诀从树上跳了下来,走到闻乐身旁,信手拾起被他放在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笑道:“那万一他修炼时一时不慎生了杂念,走火入魔,怎么办?” 闻乐耷拉下脸,恹恹地说: “恐怕会……玉石俱焚、万劫不复。” 有趣。 有趣极了。 梦云辞在这彩云仙境生活了五百年,从未听过这么有趣的事情。也许是因为好奇,也许是因为心里那点不服气,不久她私自下凡,来到了渭陵太始山。Zρο①㈧.cοM(zpo18.com) -- 第二章太始山 云雾缭绕,水汽丰盈。 一袭白衫的高瘦身影跪在蒲团上,双目紧闭,垂落的眼睫又浓又密,甚至他的眉心还有一点朱砂痣,眼型也是风情万种的桃花眼,本该是媚俗的长相,可偏偏他神态静穆,薄唇轻抿,安静地跪在那,令人不敢亵渎。 “云归。” 长眠的无字石碑发出苍老缥缈的声音。 男子缓缓睁开眼,恭敬道:“师父。” “你闭关也已经有些时日了,是时候该出关了。” “是。” 池云归徐徐从蒲团上站起,长久的跪立让他的膝盖有些僵直酸痛,他却恍若未觉,神情平静地站立在冰冷的石碑前。 “临别前,师父有话嘱托你。” 他低下头:“师父请说。” “云归,你是个有仙缘的孩子。按照为师的卜算,只要你成功度过命中的劫难,便能飞渡成仙。记住,始终坚守道心,潜心修炼,切莫分心,走火入魔。” 池云归俯身作揖,低头道:“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看着白衣男子转身徐然离去,无字石碑上的金光渐渐暗淡,直至消失。 - 水声哗啦,十丈高的瀑布倾泻而下。 此时瀑布已经被身穿靛蓝仙袍的弟子包围,他们中有男有女,年龄上至七老八十,下至牙牙学语的稚儿,当然,主要还是以风华正茂的年轻人为主。 过去总是嘈杂的忘尘仙派安静得只能听见断崖上瀑布的声音,门派弟子不管男女老少,全都齐刷刷地跪在崖洞前,放眼望去,乌压压一片,全是乌黑的脑袋。 崖洞旁的池塘里,女子一袭朱红纱裙,外披胭脂色大袖衫,饶有兴致地倚靠在石柱上,她的目光留意着崖洞这边的动静,因为身负仙力,所以五感灵敏,即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能将崖洞附近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此人正是私自下凡的梦云辞。 她在自己身上施了隐匿罩,凡人无法用肉眼看见她。 也就不怕被发现。 如今已经日上三竿,崖洞的石门却毫无动静,始终紧闭着,就连梦云辞都已经等得有些焦灼,乌压压跪在崖洞外的忘尘仙派弟子的脸上,却没有半分不耐烦之色。 倒也是稀奇得很。 这个姓池的掌门人,就算不是个修仙奇才,恐怕也是个御人奇才,瞧这太始山上的人,一个个都乖得跟什么似的,像把他奉做了神明一样。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落下,原本跪着的弟子们立即如福至心灵,纷纷抬起头期待地望向崖洞。 “弟子见过掌门!” 齐刷刷的一声响起,梦云辞眉梢微挑,目光往崖洞投去。 紧闭的石门此时正缓缓升起,细碎的石子随之掉落,h沙飞扬,梦云辞眉头一皱,下一瞬一道白影从崖洞内缓缓踱出,那人身量修长挺拔,步履不疾不徐。 h沙飞舞间,没有一粒尘埃敢玷污了他身上那一袭白衣。 至清,至净。 ——梦云辞想起闻乐跟她讲池云归时用到的词。 如此看来,倒也贴切。 只因他的长相的确称得上“至清”、“至净”,长眉星眸,肤白胜雪,额前朱砂灼灼如艳,明明他眼是黑的,唇是红的,眉间还有一点朱砂,本该如秦楼楚馆的小倌一般招人挑逗,可他目光清明如水,不怎么冷,但也看不出一点暖意。 那样的眼神落在人的身上,直让人六月的艳艳日里也不禁打冷颤。 梦云辞想指摘他刻薄,他眉宇间却又没有尖酸气。也不知是不是这里的云雾太盛,有点晃眼,梦云辞觉得他眉眼间有些许悲悯之色。 当真是矛盾又古怪。 但他的容貌无疑是好看的。 胜过神界丰神俊朗的神将,也赛过妖界妩媚绝代的妖王。 只可惜是个凡人。 梦云辞在心里叹息,又忽地想起,这个池云归从某种意义上说可不是个凡人,甚至可以说,是个准神仙,能不能成仙,差的只是那临门一脚! 她原本只打算来人间一趟,看过池云归后就回去,可是望着眼前这张脸,梦云辞突然改了主意。她不想那么早回去了。 她要好好看看这座太始山,好好看看池云归这个人。Zρο①㈧.cοM(zpo18.com) -- YìQūщχ.Ⅽоℳ 第三章白猫 “禹溯何在?” 池云归扫了一眼,问道。 “师父。”人群里,一个身穿靛蓝仙袍的消瘦少年走出来,恭敬地朝池云归作揖。 “你随我到无益殿一趟,其余人都前往斩情台,一会我会在那抽查几名弟子,看看我闭关期间你们可有好好修炼。”池云归话语落定,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哀叹声。 他神情不变,眼中眸光流转,压下那一丝笑意。 他一挥袖,召出命剑释离,而后清瘦的身影一晃,消失在了人头攒动的断崖。他身后的禹溯见了,紧张地抿了抿唇,连忙御剑跟上。 那边梦云辞见池云归走了,也就不再逗留,循着他的踪迹往无益殿去。 无益殿是池云归的居所,若说断崖的灵气充沛,那么这里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足尖刚刚落地,梦云辞就感觉被一股沁人心脾的灵气萦绕。 想来应该是因为池云归常年在这里居住,所以这里的灵气才会异于其他地方。 她看着池云归和那个叫禹溯的少年进了无益殿,立即跟上去,不料池云归在殿外设了结界,一般人根本无法靠近,梦云辞下意识想要催动仙术冲破结界,可一掌下去,殿口的结界却毫无动静,梦云辞皱了眉,心中疑惑。 看来这个结界有些棘手,以她神女的身份竟然也破不了。 这个池云归,究竟是何方神圣? 进不去殿内,梦云辞只好压下心底的好奇,守在无益殿外面等着他们出来。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里头才有人出来,出来的不是池云归,而是禹溯。 梦云辞有些失望,仔细端详,却发现禹溯脸色苍白,手还捂着穴口,走路时脚步也有些虚浮,和进去之前的状态完全不同。 难不成池云归伤了他? 电光火石之间,梦云辞生出一念。 那厢,禹溯剑眉紧蹙,强忍着伤口的疼痛,步履艰难地走出无益殿,正准备离开,却在经过殿外的长明灯时听见一声虚弱的猫叫。 “喵……” 猫? 禹溯在长明灯旁蹲下,伸手轻轻摸了摸窝在角落的白猫,白皙修长的手搭在白猫毛茸茸的脑袋上,它微微颤抖,那双水灵灵的猫眼睛怯生生地望他身上看了一眼,而后慢慢低下了头,靠近禹溯的掌心,依赖地蹭了蹭。 少年冷硬的面容变得有些柔和,他倾身抱起了来历不明的白猫: “走,我带你回家。” 那只由梦云辞幻化而成的白猫躺在少年的手心,水润的眼瞳眨了眨,流露出一丝晦暗。 受伤的禹溯抱着同样受伤的白猫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 是夜,烛火如豆。 梦云辞蜷缩在禹溯新给她建的小窝里,眯着眼看着少年忙上忙下,一会煎药、一会烧水的,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她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好了,”少年的嗓音透着喜悦,梦云辞睁开眼就看见不知何时走到她面前的禹溯,“你趴着别动,我给你上药。” 上药?梦云辞吓了一跳,随即又想起自己刚刚为了激起禹溯的同情心被他收留,于是在自己身上用了幻术,制造出了腹部受伤的假象。 只是……这么初级的幻术,这个叫禹溯的修仙之人竟然看不出来?梦云辞心里有些嫌弃。不过这样也好,待在这她就不必担心没办法接近池云归了。他是池云归的徒弟,平常和池云归见面的机会肯定很多。 这么想过后,她也就任由禹溯给她上药了。 而这在禹溯看来,就是白猫乖顺地露出小肚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禹溯忍不住弯唇,低头亲了亲她的脑门。 而猝不及防被偷袭的梦云辞霎时瞪大了眼睛,禹溯亲过后就兀自低头给白猫腹部的伤口上药,没看见吓傻了的白猫朝他龇牙咧嘴的样子。 她可是神女!这个叫禹溯的人类竟敢亲她?简直胆大包天!! “是我弄疼你了吗?”禹溯听见白猫突然嗷叫,以为自己上药时弄疼她了,满脸愧疚,“对不起小白,我会轻点的。” 小白?你才是小白!! 老娘叫梦云辞!! 只是任她怎么张牙舞爪,禹溯都听不懂,只是一次又一次放轻了动作,好不容易为她上好药,禹溯伸手肉了肉白猫柔软的脖颈,柔声哄道:“好了好了,现在不疼了。” 梦云辞生无可恋地仰躺着,鼻间还萦绕着肚皮上浓浓的药味。 该死的人类小子!她咬牙,别过脑袋去,不理禹溯。 禹溯见猫儿似乎生气了,心中惴惴,又忍不住疑惑自己为何能从一只猫的脸上看出愤怒这种情绪,失笑一声,伸手摸摸她的后脑。 “你好好睡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梦云辞:“……”Zρο①㈧.cοM(zpo18.com) -- Yìqūщχ.Ⅽоℳ 第四章神识 夜里的太始山有点凉,窗外一轮明月高悬,皎洁的月光穿过窗棂,洒了一地清霜。 蜷缩在小窝里的梦云辞鼻翼动了动,好似闻到了一缕药香,一番思想挣扎后,她翻了个身,看向坐在矮凳上的禹溯。 少年侧脸生得俊俏,英眉冷蹙,低头为穴口的伤痕上药。他褪去了白日穿着的靛蓝色仙袍,胸膛的肌肤裸露出来,梦云辞这才看清他穴口的伤。 伤势看起来不重,出手伤他的人应该也顾及着力道,只不过他伤的位置有些偏,光靠自己上药有些艰难。 梦云辞就这么盯着少年忍着疼痛,皱眉捏着药瓶子为自己上药,冷汗顺着白皙的脸颊往下滴,终于,他给伤处缠好了绷带,梦云辞连忙合上眼装睡。 脚步声渐渐远去,禹溯应该是去处理掉为了包扎伤口染红的水盆。 夜很漫长。 梦云辞是神仙,睡眠这种东西对她来说可有可无,因此这一夜她是听着少年均匀的呼吸声度过的,窗外时不时传来两三声蟋蟀鸣响,人间夏意盎然。 翌日天明,天刚破晓,禹溯就起床了。 他放轻脚步,洗漱好就准备离去,哪知将将推开门,身后就响起一声熟悉的猫叫,梦云辞小心地绕到禹溯的脚边,仰头朝他叫唤。 “喵~” 禹溯眉眼温软,蹲下身来摸了摸她的脊背,微凉的指尖穿过柔软的绒毛,梦云辞脸忍不住发烫,她还是第一次和异x这么靠近呢,虽说只是个人类少年。 “我得去练功了,你在家好好待着,等我回来给你带小鱼g吃,好不好?” 少年抱起白猫的两只前肢,低头蹭了蹭她的额头。 梦云辞躲避不及,只能任由他蹭。 说罢,禹溯将它放下,小心地关上门后悄然离开。 他走后,梦云辞施了法术变回人身,脸气得红扑扑的:“哼,小鱼干你自己留着吃吧!”禹溯不带她出去,她自有办法出去。 只是这个时候,池云归会在哪呢? - 太始山上青松环绕、翠竹茂密,梦云辞设下隐匿罩后悄无声息地循着禹溯的气息一路寻觅,最后在斩情台上看见他的身影。 斩情台上视线畅通,一望无际,清晨的风有些大,刮得人脸子疼。忘尘仙派的弟子却早已经换上了靛蓝仙袍,认真地合目禅坐。 坐于仙台上的男子一袭云纹白衣,眉心朱砂如火,神色静穆,神圣不可侵犯。 梦云辞撇了撇嘴,装什么装,若是打坐就能成仙的话,天底下就不会有那么多囿于俗世尘虑的人了。她看不惯池云归这般清守自律的做派,于是暗施法术,进入他的神识之中。 再次睁眼,她已身处一片白茫茫幻境中,过耳的微风温暖凉爽,却没有池云归的踪影。 她有些失望,正准备抽身离去,头顶却飘来一道清冷低哑的男声: “你是何人?” 梦云辞转身一看,一袭云纹白衣的池云归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后,此时那双漆黑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梦云辞咽了咽口水,这池云归近看似乎更加好看…… 陌生女子长久不语,令池云归忍不住眉心微蹙。 看见他皱眉,梦云辞这才如梦初醒:“敢问阁下是?” “我姓池,唤云归。” 男子薄唇轻启,出口的声音极其的悦耳。 “原来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忘尘仙派掌门,失敬失敬!”女子巧笑倩兮,眉眼含蕴暖融融的笑意,不似作伪,池云归心中防备略卸。 “你何以识得我?又为何能到我神识中来?” “池掌门声名远播,小女子自然早有耳闻。”梦云辞浅浅一笑,云鬓染露,更显乌黑,她见池云归脸上仍存疑惑,便拽了拽他的衣袖,“来,我们坐下说。” “……” 一贯遵从礼仪的池掌门皱眉,思虑良久,随着她一起盘腿坐下。 “既然我能进入到池掌门的神识,那也算有缘。实不相瞒,我也是修仙之人,对池掌门孺慕已久,一直有些问题想要问问池掌门。” 女子看起来十分自来熟,见池云归坐下,凑上前来笑道。 一股陌生的幽香卷入鼻息,池云归身体一僵,连忙侧过脸与她拉开距离,故作镇定道:“既是道友,有什么问题直问无妨。” 他的闪避自然逃不过梦云辞的法眼,她心中好笑,面上却装作毫无所觉,只歪头问道:“据说池道友所修炼的乃是‘无情道’,只是,这无情道真有传闻中那么厉害吗?” “无情道也不过只是一种修炼之术而已,与其他法术并没有多大不同。”这个问题池云归已经听很多人问起,因此在听见梦云辞问时,也没有感到奇怪。 只是比起这个,他更好奇的是—— “道友真的对如何进到我神识之中一无所知吗?” 梦云辞看见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好奇,暗暗偷笑,脸上却眉头紧皱,故作苦思冥想之态,良久,长叹一口气:“恕小女子实在无法得知。” “无碍。”池云归并不勉强,他抬头望向自己周身白茫茫的幻境,“修炼无情道之人,心中除了修炼不能再装下其他,愈是登峰造极,神识中能看见的东西就愈是渺茫。” 梦云辞打量四周,这样看来,池云归离登峰造极恐怕也差不了多少了。 毕竟这里白茫茫一片,除了云就是雾。 “不过,”他声音一顿,朝还在四处打量的梦云辞看过来,唇角轻g,“你是唯一一个出现在我神识中的人。” 就连自小照顾他的师父也从未如此。 所以他才会那么好奇梦云辞出现在这的缘由。 “说不定正如我说的那样,我与你有缘呢?” 梦云辞笑着打哈哈,她总不能告诉池云归,她能进入他的神识是因为她是神仙吧? 索性池云归也未在这个问题上深究。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他望着面露讪笑的梦云辞,眉心微动,不假思索便将这句话说了出来,果然见女子一惊,池云归顿时有些懊恼。 “抱歉,是我唐突了。”斯文俊美的男子皱眉道歉的样子也别有风味。 梦云辞暗道,回以莞尔。 “这有何唐突的?我只是没想到池道友会关心我这等无名小卒的名字,所以有些惊讶罢了。”她眉眼弯弯,指着飘浮于虚空的云道,“你看,你的名字叫‘云归’,我的名字正好与你相反,我叫‘云辞’,梦云辞。” “梦云辞……?” 池云归低头呢喃,再抬头梦云辞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Zρο①㈧.cοM(zpo18.com) -- 第五章家仇 女子一消失,池云归便从神识中出来了。 望着底下一个个神情专注地打坐的弟子,池云归清俊的眉间现出沟壑。 这是他第一次在禅坐时走神,以往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并且,他还在神识中看见了一名女子。 不知为何,明明就在刚刚他还与女子在神识中谈天,转眼从神识中脱离,他已记不大清那名女子的长相了,只依稀记得,她说,她叫“梦云辞”。 池云归挥去脑中杂乱的思绪,沉声道: “时辰差不多了,都回去休息吧,明日还是这个时候,所有人到斩情台禅坐。” “是!” 仙台下的弟子听闻可以休息了,一个个扬起笑颜,互相打闹嬉笑。池云归没再逗留,起身,缓缓踱步离去。 人群里,禹溯见池云归走了,赶紧跑上前。 “师父!师父!” 池云归顿住脚步:“何事?” 他神色淡漠,即便是面对自己的首席大弟子也没有任何亲近之色,禹溯好似已经习惯,俯身揖手,一字一顿说:“回师父,弟子已经学会了无情道第二卷第六重,还望师父能为弟子指点一二!” 少年说完,抬起那双有神的眼眸,向身前不怒自威的男子看去。 池云归长眉微挑,略一思酌,道:“这样吧,用过午膳后你到断崖找我。” “是!多谢师父!”禹溯面露喜色,连忙致谢。 池云归颔首,不再赘言,御剑离去。 - 禹溯看起来心情很好。 窝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梦云辞腹诽道。 从他一踏进门,脸上的笑就没收敛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捡到啥宝贝了呢。 日头正盛,暖烘烘的阳光洒在梦云辞身上,她昏昏欲睡。 “小白,我给你带了小鱼g。”禹溯将她从地上抱起,轻柔地放在了矮桌上,转身又去取了刚刚从膳房带回来的一盘小鱼g,放在了梦云辞面前。 梦云辞盯着眼前烤得焦嫩的小鱼g,陷入了沉默。 靛蓝仙袍的少年一手撑着腮,另一手在她柔软的脊背上力道轻柔地抚摸着,看向她的目光似乎充满了……期待? 梦云辞:“……” 在那样的目光注视下,梦云辞无奈,只好硬着头皮低下脑袋,在小鱼g上小口地咬了一下,她鼓着腮帮子嚼了嚼嘴里的鱼肉,顿了顿,目光一亮。 这小鱼g的味道……好像还不错? 她又叼起一条鱼g,细嚼慢咽起来。 而低头津津有味看她吃鱼的禹溯此时脸上露出了笑容,伸出手指戳了戳还在认真吃鱼的白猫的小脑门,声音里带着笑意:“小馋猫。” 梦云辞没理他,继续吃鱼g。 待她将一整盘鱼g都消灭掉后,禹溯将她抱在怀里,带她回到自己的小窝。 少年的唇瓣轻轻碰了碰她的头,而后轻声哄道:“我去找师父练功了,你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来。” 确定禹溯已经离开,梦云辞立即从窝里跳出来。 她按照老办法,一路闻着禹溯的气息,寻找他的踪迹。 熟悉的瀑布声落下,梦云辞看见了相对而立的师徒俩,池云归换上了一袭藏青色的宽袍,袖口绣着青竹,长身玉立,气质清隽脱俗。 梦云辞找了个僻静的角落,仗着有隐匿罩,旁若无人地观战。 池云归显然没有拿出全部的功力,负手而立,沉默地等待禹溯出招。 禹溯手持命剑无乱,目光凛然,看出池云归在等他出手,于是禹溯握紧剑柄,飞身上前,先发制人,无乱剑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剑花,气势汹汹地朝池云归杀去。 池云归神色不变,只在剑花离他只有一尺近时,掌心向下,略一施以灵力,身形一转,步履翩然,轻易地便躲开了禹溯劈来的剑花。回身之际,以掌相抵,冰蓝色的剑花立即被冻住,下一瞬,禹溯瞳孔微缩,冰蓝的剑花已经向他杀来。 禹溯连忙闪避,手里的无乱剑险些拿不稳,好不容易才躲开了回旋的剑花,他扭过头脸色苍白如纸,极其的狼狈。 一旁观战的梦云辞忍不住皱眉。 这个禹溯,为何不找别人偏偏要找池云归对战?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俩人又互相过招了几轮,虽然池云归有心让他,但几局下来,禹溯还是累得气喘吁吁,他穴口的伤还未好全,因为剧烈运动已经崩开了,鲜血染红了靛蓝的衣襟。 “好了,今日就到这吧。” 池云归率先中止战局,禹溯张了张嘴,最终归于沉默。 “对不起师父,我让你失望了。” 少年垂下头,声音低沉。 “无碍,你也算小有进步,继续努力便可。” “可、可——”一贯沉稳的禹溯这时候情绪却有些激动,恰在梦云辞好奇时,少年已蓦地跪下,这实打实的一跪让池云归也有点错愕,“可是师父,如若弟子再不有所成的话,如何能报父母亲族的大仇?如何对得起深埋地下的列祖列宗?” 少年说至最后,已经忍不住哽咽。 萧瑟的冷风拂地而走,水声清越,此时也不免刺耳,塘边的石头纹丝不动,沉默一如池云归随风而动的藏青衣袖。 “禹溯,修炼之人最忌讳的就是冒进。”池云归的音色还是那么的清冷低哑,混入这狂躁的冷风中,梦云辞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实力不够却妄想报仇,这是愚者的想法。” “……” 回答他的是少年颤抖的肩膀。 “你回去好好想想为师的话。” 池云归不再多言,留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梦云辞回头望向池云归离去的方向,眉心紧锁,身后时不时传来禹溯压抑的哭声,然而空旷的断崖里唯有萧瑟的风声与他为伴。Zρο①㈧.cοM(zpo18.com) -- 第六章拥抱 天色昏暗,窗外风雨大作。 蜷缩在小窝里的梦云辞睁开眼,她小步走到门边,透过狭窄的门缝向外望去,只见前院种着的芭蕉树被淅淅沥沥的雨点打斜了影,灌木丛里蛙声沉落,聒噪异常。 禹溯还没回来。 梦云辞不通人间世故,但从禹溯在断崖痛哭的行为也可以看出来,他很难过,难过的原因……好像与他的家人有关。 家人对她来说是个陌生的概念,她自出生起就生活在彩云仙境,她没有家人,更不懂得失去亲人的感觉。但那种感觉铁定不好受,要不然,禹溯也不会哭得那么伤心。 来到人间多日,与她相处最多的人就是禹溯,他这么久不回来,梦云辞心里闷闷的,她尚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只一心想要快点找到禹溯。 青檐绿瓦,雨声嘈杂。 她抬眼望着不停地从檐下滚落的雨珠,心一横,义无反顾冲入了雨幕里。狂风骤雨,梦云辞冷得瑟瑟发抖,找了许久,终于发现了禹溯的身影。 少年还是那一袭靛蓝色仙袍,只是此时他失魂落魄地跌坐在雨里,瓢泼大雨打湿了墨发,狼狈地粘在脸颊上,靛蓝的仙袍也被雨浸湿,潦草地贴在身上,勾勒出y朗的肩颈线条。 “喵~” 梦云辞小心翼翼地踱到他的身边,用脑袋怯怯地蹭他的小腿。 禹溯垂眼端详浑身湿漉漉的白猫,小小的一只猫儿,明明浑身都湿透了,伤还没好全,却还傻傻地陪他一起淋雨。 猫儿的身体贴着他发抖,终于,少年抬起僵硬的手指,轻轻肉了肉它的耳朵。 “喵呜。”白猫冲他糯糯地叫,向前几步钻进了他的怀里,也不在意他的衣服湿透了,一边颤抖,一边往他怀里钻,企图在他身上索取更多的温暖。 泪水霎时间夺眶而出,十七岁的少年呜咽着,紧紧抿住发白发颤的嘴唇,努力地将即将溢出口的哭声憋住,伏在他穴口的梦云辞感觉到他剧烈起伏的胸膛。 他将她抱得很紧很紧,像是终于找到了依靠,失声痛哭。 梦云辞被他的力道勒得疼了,沉溺在悲痛中的少年却并没有意识到,梦云辞头疼得厉害,神识也剧烈撕扯着,似乎要破开一道口子,她大口喘气,猛然变回人身来。 被少年紧抱在怀里的白猫突然变成了一个妙龄女子,女子表情懊恼,脸颊紧贴在禹溯的胸膛上,想开口骂他,却又被他的哭声堵住话头。 很久很久,直到禹溯哭够了,缓缓松开怀里的她,她才得以喘口气。 四目相对,少年瞳孔微缩。 “你……”Zρο①㈧.cοM(zpo18.com) -- 第七章将功抵过 夜深了,外面云收雨歇。 看着床上睡颜安详、呼吸清浅的禹溯,梦云辞有些头疼。按理说,就算禹溯看见了她的真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她本就是偷偷摸摸瞒着上面下凡的,要是被凡人记住了长相,恐怕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她刚刚用法术让禹溯昏睡了过去,思虑良久,梦云辞叹了口气,拊掌上前,悬于禹溯额前三寸的地方,渐渐地,掌心凝聚起耀眼的白光。 有什么东西一点点地从禹溯的神识中抽离。 ——那是关于他看见她真容的记忆。 昏迷中的禹溯似乎感觉到有人在干扰他的神识,两道眉毛紧紧地皱在了一起,神情看起来难受极了。梦云辞垂眼瞥了他一眼,心中莫名涌上一股遗憾。 这个禹溯,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的真容了。 终于,她将关于她真容的记忆从禹溯的神识中抽离,抽离记忆之术耗费了她大量的神力,做完这些,她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梦云辞虚弱地化为白猫的样子,蜷缩进了小窝里。 - “闻乐……闻乐!” 梦中,梦云辞拼命地呼唤还在彩云仙境的闻乐。 “嗯?……云辞?”那头传来闻乐惊喜过望的声音,“哎呀我的姑奶奶,你终于给我回个信了!” 梦云辞有些愧疚:“抱歉闻乐,我走得着急,忘了跟你说一声。” “唉,你不与我说倒是没事,就是苦了巽佑将军……” 闻乐习惯性地开始碎碎念。 “巽佑?巽佑回天庭了?” “对啊,你都不知道,他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地来彩云仙境找你,满心欢喜,却发现你已经人走茶凉……我还从来没看见巽佑那么难过呢……” 那边的传音越来越小,梦云辞心中惴惴不安。 对了,她私自下凡的事还没告诉巽佑,巽佑知道她不告而别,肯定会伤心的。 记忆里,男子不是那个外人眼中丰神俊朗、战无不胜的巽佑将军,而只是一个发现她不在就会难过得掉眼泪的小男孩。 这么一想,梦云辞越发自责。 那厢,天界彩云仙境。 “梦烛?你要梦烛做什么?” “好吧好吧,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不问了,我这就把梦烛给你。这可是我唯一一支,你一定要省着点用啊!” 眉飞色舞地与好友传完音后,闻乐立刻耷拉下眉眼,胆怯地掀起眼皮往对面看了一眼。 身着金丝龙纹玄衣的男子金冠束发,姿容矜贵,即便不说话也让人不敢置喙。他微微垂眼吹了吹手里的热茶,低头轻抿一口,头也没抬,只淡淡地发问: “说完了?” 闻乐:“是。” “该说的都说了?” “……是。”闻乐低下了头,不敢直视男子眼中暗藏的冷意。 “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闻乐上仙?”男子漫不经心地挑起眉梢,语气是很平静的询问,可却让一直低着头的闻乐忍不住战栗,扑通一声跪下。 “闻乐、闻乐不敢……” 浑身抖如筛糠的闻乐将头埋得很低很低,额头都快贴到了地上,就连声音都禁不住地颤抖。 将他的反应收入眼底的巽佑放下茶杯,“噔”地一声脆响,瓷质的茶杯撞上汉白玉桌,分明他什么也没做,但那一丝极力压抑的阴郁还是泄露出来。 闻乐顿时噤若寒蝉。 “很好,”巽佑徐徐踱步,走到梦云辞常待的梨花树下,茶色的眼瞳望着树梢争相绽放的花骨朵,g了下唇,眉眼上挑,看着心情很愉悦,“闻乐啊闻乐,你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我容许你待在云辞身边,是因为想要你做我的眼睛,替我好好看着她。可是这一回,她却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 “将、将军,闻乐再也不敢了,求将军恕罪!” “……我宽恕你,谁来宽恕我呢?”他低低喃语,笑意不达眼底,“念你是初犯,这次我不罚你,将功抵过,我要你帮我监视云辞在凡间的一举一动,她有任何消息都要立即禀报我。” “闻乐领命!” 得到令自己满意的回复,巽佑不再逗留,悄然离去,仿佛从未来过。Zρο①㈧.cοM(zpo18.com) -- 第八章入梦(微) 漆黑的屋子里燃着一支蜡烛,有别于普通蜡烛的是这支蜡烛泛着的是幽幽的蓝色火光,火苗在黑夜中静静地燃烧,偶尔被夜风扰得跳跃两下,烛泪涟涟。 床榻上熟睡的少年对此一无所知。 - 梦云辞在崖洞里找到了还在禅坐的池云归,白衣似雪,眉心的朱砂在昏暗诡异的洞穴里闪着奇异的红光,此时他神色浮躁,剑眉紧蹙,和白日斩情台上清冷绝尘的模样大相径庭。 池云归看起来好奇怪……梦云辞暗道,脚下步履不停,毫无顾虑地朝盘坐在金光中的池云归走去,她没有收敛脚步声,感官十分敏锐的池云归竟也没察觉。 越想越奇怪。 “池云归?”梦云辞在他身旁蹲下,侧过头凑近池云归冷肃的脸庞,试探道,“池掌门?” “……” 池云归没有回应。 只不过,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额头、鬓角都汗涔涔的,不知道还以为他生病了呢。 梦云辞不甘心,大着胆子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池、云、归……?” 不会吧,她好不容易利用梦烛进到池云归的梦里,他竟然在梦里失去了意识!那她不是白费了力气吗?唉…… 不过,这个池云归的脸还挺软。 梦云辞捏了捏,见他没有反应,于是放开了胆,倾过身,半个身子都贴在他身上,两只手在池云归的脸上作祟,看着那张清俊多情的脸被自己肉扁搓圆,梦云辞忍不住偷笑。 “让你欺负禹溯!整天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给谁看啊?不过就是练了个无情道,就真把自己当作无欲无求之人了?哼,我才不信!” 她越说越气愤,话音刚落,就不管不顾地将作祟的小手伸向了池云归的胯间。 “嘶!” 蓦然,一只有力的大手牢牢地掐住了她刚刚伸到一半的手。 这力道没轻没重的,梦云辞毫无防备,霎时痛得龇牙咧嘴,她气呼呼地抬起头,果不其然,对上池云归那双平静无波的黑瞳,四目相接,梦云辞怒火中烧。 “好你个池云归,竟然装睡骗人!你——” 还欲对他破口大骂的梦云辞倏然僵住。 那只攥着她手腕的手突然松开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大力揽进了怀里,梦云辞一个不慎跌坐在他的腿上,冰凉的手抬起她的下颌,不由分说便低头封住了她的唇。 “唔、唔!” 梦云辞拼命挣扎,池云归却纹丝不动,甚至箍住她腰的手臂逐渐收紧,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一起,胸前的绵软被男子的胸膛撞得疼极了,梦云辞疼得眼尾浸出热泪。 温热的泪水滴在池云归的手上,似乎唤回了他一丝理智。 池云归放开怀里的女子,看着她抵着自己的胸膛满面潮红、气喘吁吁,沉默良久,梦云辞以为他已经清醒过来了,张口欲骂,却又被他搂紧,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柔软的唇瓣被男子毫不留情地含在嘴里吮吸,直至粉嫩的唇变得殷红,细碎的喘息从唇里溢出来,转瞬又变成气急败坏的叱骂。 池云归闭了闭眼,伸手按了按发疼的眉心。 眉心那一点朱砂好像得到感应,发出幽红的光,转瞬即逝。 梦云辞没有注意,她这时已经没了力气,虚脱地靠在男子健壮的宽肩上,媚眼如丝,喘息连连。早就听闻乐讲,凡人热衷于颠鸾倒凤的房事,甚至有人还沉迷于此,她曾以为令凡人如此沉溺的事定是舒爽快乐的,哪知竟是这般憋屈! 她心有不甘,却见池云归已经冷静下来,低头红着眼尾与她对视,眼中的情绪太深沉,梦云辞看不懂。她只知道自己现在憋屈得很,势必要好好报复他! 趁池云归还在发愣,梦云辞反客为主,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 “梦、梦道友!”池云归下意识挣扎。 管不得那么多,梦云辞猛地咬上他的唇。 池云归自小跟随师父修炼无情道,清心寡欲多年,哪里知道男女交欢的妙趣?就算是亲吻也只是面对面发了狠地啃嘴皮子,只有痛感,没有快感。 梦云辞和他不同,她虽没体会过阴阳交合e的快乐,但却从闻乐在凡间搜刮的避火图里看到过不少新奇招式,今日她必要给池云归一点颜色看看! 女子纤细白嫩的手指在腰间来回摸索,池云归不解其意,挣扎的力道卸了下来,躺在地上懵懂地盯着她的举动,看起来倒是乖巧。 “你……”池云归的声音冷质感里透着沙哑,应该是刚才的纠缠所致,就连眸色也不如平常清明,他自己还没意识到,“你在做什么?” “看不出来吗?”梦云辞冷笑,一把扯开他腰间系着的衣带。 “我在脱你衣裳啊。” 池云归这才顿觉不妙,连忙制止,却已无力回天,大片的白皙肌肤裸露,女子面无表情地丢掉手里的衣带,低头捏住池云归的下颌,吻了上去。 她吮着池云归的嘴唇,耐心十足,先舔过他的唇珠,含在嘴里吮了吮后再偏过头轻啄他的嘴角,晶亮的津液把池云归的嘴唇弄得亮晶晶的,他的面上不知何时染上了红晕,眼角发红,半知半解地任由她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 很快,池云归紧闭的嘴唇便松开了,梦云辞立刻敏锐地将软舌抵在他唇畔,挤开湿润的唇缝探了进去,池云归原本瑟缩想躲,却被她不容拒绝地按住后颈,吻得更深。 两舌交缠,唾液相融。 池云归重重粗喘,回搂梦云辞的腰肢。 后来,他或许觉出了其中奥妙,开始主动地含住梦云辞的粉舌吮吸,将她的唾液吞入喉中,竟觉b任何瓜果美酒都要甘甜几分。 梦云辞纤腰酥软,完完全全地贴在池云归身上。 “池道友……你好会亲啊。”她倚在池云归肩颈,在他的耳畔呵气如兰。 湿热的气息迷乱了池云归的神志,他捧着梦云辞的脸,孜孜不倦,宛若饥渴难耐的掘井人,紧紧搂着她唇齿相依,把她当作唯一的生机。 “我舌头都被你吮麻了。” 梦云辞抱怨,避开他主动缠上来的吻。 池云归这才放了她,温香软玉入怀,清冷禁欲的池掌门吐息粗重难消。 故作柔弱的女子靠在他怀里坏笑,柔若无骨的小手悄无声息地摸进了他松松垮垮的衣襟。Zρο①㈧.cοM(zpo18.com) -- YìQūщχ.Ⅽоℳ 第九章烛灭 雨后的庭院染了湿意,天色将明,东方的天际破开一道裂缝,薄薄日光洒落在东方的山头,像落了一层皑皑白雪,拂面而来的晨风格外寒凉。 孤坐在床沿的男子外披竹青色外衫,单手支额,黛青远山般的眉微蹙,神情复杂。细碎的鸟鸣从窗棂外溜进来,池云归缓缓睁眼,目光中尽是惶然与无措。 藏于宽袖中的手捏紧,池云归垂下眼睑,呼吸收紧。 池云归活了二十三年,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茫然无措。那个梦里与他缠吻的女子,一颦一笑都还回荡在他脑海,挥之不去。 他知道她是谁,她是梦云辞——那个在斩情台误入他神识的女子,从他在梦中初见她的第一眼就将她认出来了。说来也奇怪,那次见面后他明明已不大记得她的长相,可一见到梦里的梦云辞,池云归便笃定是她。 那种感觉不会变。她给他的感觉,陌生,却又让他忍不住亲近。 想起梦里发生的一切,池云归下意识伸手摸向自己的嘴唇。 唇上似乎还残留着她的余温…… 温柔,甜美,湿热。 池云归起身在殿中来回踱步,试图压抑住心里那丝隐秘的欢喜,然而,红得滴血的耳根却暴露了他内心的雀跃与羞涩。 他就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忘记了自己作为忘尘派掌门的责任和使命。 眼里心里,只有她。 - 禹溯的住处,梦云辞还在对着熄灭的梦烛长吁短叹。 这个梦烛也太没用了,竟然关键时刻掉链子!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能把池云归吃g抹净了!唉,这下好了,到嘴的鸭子飞了! 梦云辞回头望了一眼还在熟睡的禹溯,将燃了一小截的梦烛放进贴身的储物袋里,重新变作白猫的形态后,步履袅娜地跳到禹溯的床榻上。 睡梦中的禹溯感觉到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搭在了自己脸上,他皱了皱鼻子,别开脸,避开脸上被她惹来的痒意。 禹溯!禹——溯—— 这人是猪吗?都睡了一夜了还不醒!再不醒你练功就要迟到了啊喂!! 正苦恼着,梦云辞忽然灵机一动,恶从胆边生,猛地跳到他的脸上,来回乱踩。 “唔,谁啊?!” 成功被吵醒,禹溯一把捞下在自己脸上乱蹦的白猫。 “……小白?你做什么呢。” “喵!” 禹溯伸手给她顺了顺毛,抱着她发了会呆,幡然醒悟。 “糟了,练功要迟到了!” 梦云辞懒懒地靠在禹溯的被窝里,掀开眼看着他慌慌张张地洗漱,嫌弃极了。 等禹溯洗漱好一路疾奔到斩情台时,斩情台上已经聚满了前来练功的弟子,禹溯张望了一圈,仙台上没有池云归的身影,不由得疑惑。 “师父还没来吗?” “……见过大师兄!”站在禹溯前方的弟子听见熟悉的声音,回头发现是他,连忙拱手作揖,解释道,“我们也觉得很奇怪,都已经辰时了还没见师父来……” 禹溯有些意外,他作为首席大弟子,在师父没到之前有义务管理好其他的弟子,便扬声让弟子们安静,在原地练习昨日学会的招数。 他一向沉稳冷静,又是池云归的大弟子,因此在太始山上一直备受尊敬,除了少数几个刺头儿,大家都愿意听他的话。 因此他一声令下,很快嘈杂的弟子们就规规矩矩地开始练功。 斩情台恢复了秩序。 那边,梦云辞见禹溯去练功了,池云归应该也已经去了斩情台,无益殿这时候肯定空无一人,她心思一动,准备偷偷溜进无益殿打探一下。Zρο①㈧.cοM(zpo18.com) -- 第十章暴露 保险起见,梦云辞没有变成人形,而是以白猫的形态穿梭在太始山。太始山果然安静异常,所有的弟子都去往斩情台练功,旁处不见半点人烟。 若说本来梦云辞心里还有点担忧,这下也彻底放下心来。 池云归肯定不在无益殿内!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殿门外,令她意外的是,这次池云归并没有设下结界,她轻轻松松就进入了殿内。不知是不是幻觉,梦云辞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清冽竹香。 这股香气,有点像池云归身上的味道。 许是昨夜在梦中两人抱得太紧,紧到梦云辞已经将池云归身上的气息熟记于心。想起昨夜的荒唐,梦云辞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自然。 幸好,幸好他不在这。 梦云辞小心翼翼地踱到殿内的大香炉后边,正打算往内室去,却听到一道熟悉的嗓音,清冷且低哑,不带情绪,平静如深秋的潭水: “蒋叙,你来找我做什么?” “回掌门,弟子有一事要禀报掌门。” 檀木镂空屏风完美地将藏匿在后面的梦云辞遮挡,她小心翼翼地收敛了呼吸,生怕惊动感官灵敏的池云归。 大殿中,池云归端坐在软塌上,依旧是一身白,然而外披的竹青外衫却为他增添几分清隽气质,像寒山上生长的松竹,超然拔俗,温润俊华。 长眉淡淡低垂着,墨眸倒映出单膝跪在地上、面色郑重的少年。 “说吧。” “弟子昨日亲眼看见禹溯在后山修炼秘术,他假意混入我忘尘派,一定包藏祸心!还请掌门重责他!” 说话的人语速快速,情绪激动,显然把禹溯视为了眼中钉、肉中刺。 梦云辞忍不住腹诽,这个禹溯,年纪轻轻,怎么就有这么多仇家?不过这个人长得贼眉鼠眼的,还背着一众师兄弟来池云归面前告黑状,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实际上梦云辞的评价还是有失偏颇的,跪在殿中的少年眉浓眼大,器宇轩昂,与“贼眉鼠眼”四字完全搭不上关系。 闻言,池云归的反应并不如蒋叙想的那样勃然大怒,他只是敛了眉,颔首,说: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练功吧。” “掌门……”蒋叙心有不甘,还欲多言,却见池云归面色一凛。 “什么人?” 低沉的嗓音裹了一层凉意,梦云辞心一沉,抬头就见一道高大的黑影绕开屏风,朝她踱来,修长的身影在她面前慢慢蹲下。 那股清冽的竹香愈发浓郁。 梦云辞逃无可逃,权衡良久,将毛茸茸的脑袋高高仰起: “喵~” 虽说在一个凡人面前撒娇有损她神女的身份,但她别无选择。 千算万算,她怎么也没想到向来清守自律的池云归今日会缺席弟子们的修炼,独自留在了无益殿。 池云归垂眼端详蜷缩在角落里、湿漉漉的黑瞳直勾勾地望着自己的白猫,眉心微动,须臾,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长袖沾地,却毫不在意。 白猫盯着伸到自己面前的大手,陷入了犹豫。过了一会,乖顺地挪到了他的掌心。 她被轻柔地抱了起来。 “太始山的生灵里从未出现过猫,”指尖摩挲猫儿脖间的绒毛,池云归声音一顿,疑惑,“你是从何而来?” “喵呜,喵呜。” 这个问题梦云辞没办法回答,只好装傻撒娇,眼神懵懂地望着他。 她的反应惹来男子一声低笑:“……傻傻的。” 梦云辞又惊又怒,瞪着铜铃眼看他。 来历不明的猫儿不会说话,只会叫唤,却让池云归展露笑颜,他抱着白猫,一步步往软塌走去,梦云辞一路心惊肉跳,就怕他突然掐她脖子问她的来历。 索性,最后她只是被轻轻地放在了矮桌上。 这一幕将跪在地上的蒋叙吓得不轻,他小心地掀起眼皮打量被池云归放在矮桌上的猫,毛色纯白,除了眼睛大之外看起来毫无特色,也不知道掌门为何对它如此温柔…… “蒋叙,你退下吧。” 池云归没有回头,认真专注的目光始终落在白猫身上,被下逐客令的蒋叙咬咬牙,低头答是,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下了。Zρο①㈧.cοM(zpo18.com) -- 第十一章咬他 白猫小小一只,靠在矮桌桌布上,毛茸茸的尾巴时不时摇曳两下,扫过桌上置着的瓷质茶具,偏偏它瞳仁黑白分明,眸光纯粹,让人不忍降罪于它。 池云归骨节分明的大手落在梦云辞的头顶,她下意识瑟缩一下想躲,却被他用另一只手按住身体,可怜兮兮地抬起脸,对上他浮着笑意的眼。 敢情这人把她当猫逗呢…… 虽然在外人的眼里,她现在的确是只猫,但梦云辞偏生就是不喜欢池云归这么逗她。 可恶! “喵嗷!” 原本温顺的猫儿突然面目狰狞起来,全身的毛都炸起,朝自己龇牙咧嘴,轻抚她的池云归目露错愕,须臾,低声笑起来。 “倒是只有灵x的猫。”他打趣,竟伸指蹭了蹭猫儿的胡须。 梦云辞哪里经得起这般逗弄,当即把他的行为看作了挑衅,怒不可遏,趁池云归不注意,蓦然张口,一口咬上了他的食指。 她咬得狠,尖锐的牙齿直接刺入池云归的指腹。 豆大的血珠立刻渗了出来,顺着手指的纹理淌在暗金色桌布上,像一条蜿蜒的小河,染红了底下垫着的桌布。嘴里尝到血腥味,梦云辞一怔,连忙松了口。 抬眼却对上池云归微皱的眉峰。 眼里……并没有怒气。 奇怪。 梦云辞踌躇一会,收回偷瞄他脸色的目光,补偿似的伸出粉舌舔了舔池云归的手指,小巧的舌尖将鲜血卷起,又慢慢咽入腹中,做完这些,梦云辞后退几步,蜷缩起来。 “喵~” 池云归觉得自己很奇怪,不过是被只猫咬了一口,他竟然忍不住回忆起昨夜梦里的旖旎……女子朱红衣裙半褪,发丝凌乱,低头埋首在他胸前啃咬,听到他吃痛一声,又讨好似的伸舌舔舔,仰脸朝他巧笑倩兮,笑容晃了池云归的眼。而他,竟也任她作威作福,掌心贴着她的后脑勺,低头颤抖着将唇瓣印在她的左鬓,压抑的喘息间或溢出来,便贴近她发红的耳朵呵气。 不能再想了。 池云归强迫自己中断羞耻的遐思,按了按眉心,不置一词,收回了被猫儿咬了的手。他侧过脸,一声不吭地坐回软塌,呼吸乱了又紧、紧了又乱。 落在梦云辞眼里,便是他莫名其妙冷下脸,面无表情地抽回手。 莫非……他生气了? 不就咬了一下,至于吗? 梦云辞撇嘴,心里不屑,又忍不住屡屡打量他的脸色。 ……没有好转的迹象。 这时,一个令梦云辞意外的人快步走了进来,神色匆匆,低头揖手,恭敬道:“见过师父。”他说话时低着头,进来后也没敢随意打量,因此并没有看见矮桌上的梦云辞。 没错,来人正是禹溯。 他本在斩情台练功,突然收到池云归的传音,不敢耽搁,立即赶了过来。 耳边随即响起池云归冷淡的嗓音:“叫你来是有一事要问你。” “师父请说。” “蒋叙今早向我告密,说你在后山修炼秘术,可有此事?” 禹溯闻言大惊,连忙跪下,声音发颤:“弟子、弟子……” 池云归看他这反应,不禁皱眉:“禹溯,说实话。” 殿内安静良久,梦云辞偷偷看向跪在地上的禹溯,见他双手颤抖,面色苍白,猜测这事肯定不离十,果然,他低下了头,哑声答: “确有此事。” 池云归沉默。 梦云辞敏锐地察觉到他眼中的无奈与疲惫。 “修仙之人必须遵循的一个原则就是坚守正道,那些精湿u上记载的秘术看似能够短日内让修炼者功力大增,实则都是害人害己的邪术!一个不慎就会走火入魔!” 这是梦云辞第一次听池云归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心中纳罕,虽然犯错的是禹溯,但他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人界修仙的规矩梦云辞不知道,但背着师父偷偷修炼秘术肯定是不妥的,只是依照禹溯那小子的性格,不像是会这么冲动激进的人啊。 莫非他又什么苦衷? “师父,弟子知错了。”禹溯认错。 池云归轻叹,他的沉默令禹溯心惊,正当他忍不住胡思乱想之际,池云归开口了: “禹溯,当初你拜入太始山门下时我便提醒过你,世间凡修炼无情道者,必须断情绝欲,抛却红尘羁绊,如此才可真正步入大道。促使你走上这条路的是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那些仇恨太深刻,让你夙夜难寐、心神大乱,根本无法静心修炼。无情道本就讲究太上忘情,一个时刻惦记着报仇雪恨的人是没办法修炼无情道的。这也是你为何拜师最早,进步却最慢的缘由。” “师父……”禹溯声音哽咽了。 “假若修炼的初心不纯粹,就算付出再多的努力也无济于事。”池云归顿住,沉思半晌,说,“我罚你到断崖面壁思过半月,这半月内,你好好想想修炼和报仇该如何抉择。” “……是。” 说完这句话,禹溯就欲走,梦云辞连忙跳下矮桌,在池云归诧异的注视下一把抱住禹溯的小腿,脚上有了阻碍,禹溯低头发现是她,惊讶之下脱口而出: “小白?你怎么在这?” “你见过它?” 禹溯俯腰将梦云辞抱起,解释道:“这是弟子养的猫,没想到竟调皮跑到了师父这,打扰到师父休息,我现在就带它回去!” “等等!” 池云归叫住他,在禹溯疑惑地扭过头时又失了语。 他的目光驻留在梦云辞的身上,却发现她只是一个劲儿地蹭禹溯的衣服,并没有看他,池云归的心莫名梗了一下,目光冷下来,垂下眼。 “无事,你走吧。” “是。”Zρο①㈧.cοM(zpo18.com) -- Yìqūщχ.Ⅽоℳ 第十二章触怒 第十二章触怒 当日,禹溯被罚去断崖面壁思过的事情就在太始山传开了。 弟子们一开始听说都很震惊,甚至有些受过禹溯照顾的弟子还集结在一起准备向掌门求情,可不知怎么的,禹溯在后山偷炼秘术的事情走漏了风声,原本蠢蠢欲动打算为他求情的弟子们知晓后,一下就安分了。 偷炼秘术可不是什么小事! 幸亏太始山现在只有池掌门掌管,若是换成管教严苛、铁面无私的申、邵两位师尊,恐怕就不止面壁半月这么简单了。 不过听说这两位师尊去远游也快要回来了,大师兄恐怕凶多吉少啊。 禹溯回到住处收拾行李,半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可梦云辞看禹溯只带了几件衣裳和几本书册,旁的吃食、用具,一概不拿。 他就不怕饿死自己?梦云辞看不惯,猛地跳上床榻,一屁股坐在了禹溯的行李上。禹溯措手不及,连忙停下手,无奈说道:“小白,别闹。” 梦云辞哪里肯听?冲他嗷嗷叫唤了一顿,爪子指了指桌上的食盒,示意他带点吃的去。 禹溯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恍然大悟:“你是饿了对吗?你看我,一忙就忘记了时辰,该吃午膳了!”他打开空荡荡的食盒,又将木盖盖上,“你等等,我去膳房给你带点糕点回来。” 梦云辞:“……” 带你个头。 她待在原地,面无表情目送禹溯提着食盒风风火火地跑出去。 就冲他这悟性,难怪修不好仙! 外面日头正好,反正劝禹溯也是劝不了了,倒不如出去晒晒太阳,一会儿饱餐一顿睡个大觉,才不管姓禹的臭小子死活呢!饿死了拉倒! 想通了,梦云辞跳下桌,款款走出了屋子。 前院柳树下有一块大石头,阳光热烈,将石面烘烤得暖乎乎的,梦云辞躺上去,舒服得发出一声喵叫,低垂的柳枝偶尔晃悠,梦云辞盯着看了一会就睡着了。 不远处,几个身穿靛蓝色仙袍的少年气势汹汹地往禹溯的住处走,领头的少年剑眉星目、唇红齿白,赫然是那揭发禹溯偷炼秘术的蒋叙! “二师兄,我们真的要这么对大师兄吗?” 其中一名少年表情担忧,惴惴不安问道。 “我们怎么了?他本就来历不明,现在还被发现偷炼秘术,我敢笃定,禹溯一定是邪教派来的j细!目的就是为了覆灭我忘尘仙派!我们这么做,不过是替师父清理门户罢了!” 蒋叙剑眉倒竖,言辞凿凿反驳道。 那名弟子见他语气笃定,只好缄默下来,跟着一行人来到禹溯的住处,几人大步流星地跨入室内,找了一圈却没有看见禹溯的影子,蒋叙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二师兄,这、这里有只猫!” 之前发问的弟子站在院外的柳树下,神色惊慌。 蒋叙心里有了猜测,面上不显山水,快步朝柳树走出,负责搜查屋子的弟子见状,连忙也跟了上去,几个黑影将趴在石头上晒太阳的白猫围了起来。 “山上何时有了猫?我怎么从未见过?” “欸,这猫看着还挺可爱……二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几人看见蒋叙突然伸手捏着猫的后颈将它提了起来,大惊失色,却见蒋叙冷笑一声,道:“这只猫是禹溯养的,一定有问题!我要带回去给池掌门过目!” 之前这只猫莫名其妙出现在无益殿他就觉得有问题,正如池掌门所说,太始山的生灵里从未出现过猫这种物种,这只猫是从何而来?它在山上待了这么久都没被发现,一定不是凡物!说不定就是猫妖变的!他不管这只猫的主人是不是禹溯,就凭它出现在了禹溯的住处,禹溯就撇不清g系! 禹溯,这一回,我看你怎么翻身!五官周正的少年狞笑起来,其余弟子皆忍不住浑身一颤,低下头不敢说话。 而梦云辞这时也幽幽转醒,一睁眼就对上表情扭曲的蒋叙,登时吓了一跳,后颈被用蛮力提着,梦云辞痛得嗷叫一声,伸手抓向蒋叙的脸。 蒋叙被抓得吃痛一声,一怒之下将手里的猫甩了出去。 “二师兄!” “二师兄,你没事吧?” 师弟们连忙围上来,蒋叙摆摆手,让他们散开。他神情阴郁,朝着跌在石子地上的白猫步步紧b,梦云辞痛得眼角渗泪,这时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 好你个蒋叙,区区一介凡人竟敢丢我? 白猫的身上渐渐散发出点点白光,蒋叙感觉不对劲,脚步顿住,眼睁睁地看着白猫的前肢变成白皙修长的纤纤玉手,后肢变成光滑纤细的亭亭玉珠,眼前白光一闪,蒋叙下意识伸手遮挡,下一瞬一股冷冽的清香袭来。 蒋叙还没来得及放下手,就被冻成了一块冰,全身上下都不得动弹。 “二、二师兄……” “这是什么?妖术吗?” “我觉得不像……” 另外几名弟子傻呆呆地盯着眼前由白猫变成的美人,惊慌的呼唤涌上喉咙,却在与她对视那一刻噎住,不约而同地沉默看她走来。 “这就是修仙之人吗?”梦云辞玉指敲了敲被冻成冰块的蒋叙,勾起一抹笑,“也不过如此。……还想带我去见池云归?” 女子挑眉,笑得轻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实力。” 这是什么功法?挥袖间便可将人化冰……即便是掌门,恐怕也做不到……Zρο①㈧.cοM(zpo18.com) -- 第十三章同门相残 几名弟子面露惊慌,在梦云辞走向他们的时候下意识后退,冷风飒飒,卷起地上的枯枝落叶,h沙走石腾空而起,在半空剧烈颤动,发出簌簌响声。 梦云辞掌心凝气,眉目覆上一层寒冰。这几人找上门来欲行不轨,她定要好好教训他们!凝了天地冰雪之气的一掌刚要落下,熟悉的气息渐渐b近,梦云辞一愣,掌心的寒光瞬间消失。 转眼间,地上多了只白猫。 那个容色姝丽的女子不见了。 目睹这一幕的几人面面相觑,脸色惨白地看着地上那只貌似温顺的猫。 “——快跑啊!” 不知是谁起了头,大喊一声,几人立即作鸟兽散,逃命似的飞奔而去,只是还没跑出院子,迎面就撞上提着食盒信步走来的禹溯。 望见几张熟悉的脸,禹溯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他知道这些人是蒋叙的走狗,蒋叙对他早有意见,平日里向来互不g涉,这些人为何会出现在这? 突然,他想到什么,神情微变。 “站住!” “大……大师兄!见过大师兄!” 被拦住去路的几人浑身一震,连忙揖手。 禹溯没吭声,瞥了一眼他们胸前不停颤抖的手,眉峰一皱:“你们来这做什么?” “我们、我们……是、是二师兄带我们来的!和我们没关系!大师兄要追究的话,就去找二师兄吧!”说罢,他们就要溜走,禹溯却倏忽掷下食盒。 几人如临大敌,被他这一举动吓得不敢吱声。 “你们怕我?”禹溯打量几人,见他们面如土色、眼皮直眨,分明是心虚惧怕之状。见了自己,仿若耗子见了猫似的,平时也没见他们这样…… “喵……” 原本还欲多问几句的禹溯听到熟悉的猫叫,呼吸一滞,猛地抬头就看见被困兽笼牢牢困住的梦云辞,而拎着笼子的正是神情y冷的蒋叙! “把它放下。” 一瞬间,禹溯失去了表情,他的手上紧握着不知何时召出的命剑无乱,剑锋泛着凛冽的寒芒,离他近些的几名弟子刹那间如至冰窖。 “我让你,把它放下。”冰冷的字眼像是从牙齿里蹦出来的。 蒋叙本还对刚才莫名被冻住的事情心有余悸,但现在那只猫妖已经被他困在了困兽笼里,禹溯不过刚刚突破无情道第二卷第六重,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也不信禹溯敢当众对他出手,毕竟,他如果真这么做了,那就是违反门派规定的大错! “这只猫乃是妖族所变,我们刚刚亲眼看见她变成了一个女子,还用妖术伤了我,我现在就把她带去给掌门过目!禹溯,你休要拦我!” 说完,蒋叙肯定禹溯不敢再多说,毫不迟疑地与他擦肩而过。 一股充满寒意的杀气猝不及防b近,蒋叙身体一僵,不敢回头,提着困兽笼的手血液倒流,因为,一柄剑锋凛冽的长剑正抵在他的喉间!只须微微用力,便能要了他的命! “小白不是什么妖族,我不准你把它带走。” 蒋叙闭了闭眼,强行克制声音不要颤抖: “禹溯,你莫要黑白不分!这只猫是妖孽所变,刚刚我与师弟们都看见了!你若是……若是还执迷不悟,为了她不惜伤害同门,你便再也没有资格留在太始山,你可要想好了……” 被困在笼子里的梦云辞一口牙都要咬碎了,这个蒋叙简直太不要脸了!她才不是什么猫妖,她是九天神女好吗!竟然还用她来威胁禹溯……简直该死! 可惜她的法术被笼内的禁制封住,无法施展,只能眼睁睁看着蒋叙颠倒黑白。 “放了它,我不杀你。”禹溯不为所动,只是剑尖离蒋叙愈发靠近。 “你、你……禹溯,你若是敢杀我,申师尊回来了绝不会轻饶你!”蒋叙哆哆嗦嗦,捏着困兽笼的手青筋暴突,走投无路之下搬出了他的师父申仇。 “欸!掌门来了——” 躲在一旁的弟子眼尖瞥到往这走来的池云归,顿时惊喜过望,高声喊道。 禹溯脸色微变,来不及收回剑,一道耀眼的金光劈来,猛然挑开他抵在蒋叙脖间的剑,无乱剑应声落地,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落地的声响。Zρο①㈧.cοM(zpo18.com) -- 第十四章困惑 “见过掌门。” 院中门派弟子连忙行礼,就连上一刻还被人用剑抵着的蒋叙也慌忙揖手。 池云归扫了一眼被他震落在地的无乱剑,收回视线,只冷声道: “禹溯,蒋叙,你们二人随我来。” 禹溯、蒋叙:“……是。” - 无益殿。 “回禀掌门,弟子和几位师弟听闻禹师兄被罚去断崖面壁,出于同门情谊想去关心关心他,没想到却被禹师兄养的猫妖所伤。弟子见这只猫来历可疑,想要捉了她来见掌门,禹师兄却为了她对我们大打出手,甚至还想要了弟子的命!求掌门为我们做主!” 这一番慷慨陈词说完,蒋叙眼角噙泪地跪下磕了几个头,掷地有声。 跟他一齐的弟子们怕被连累,一个个都龟缩在后面,低着脑袋装作事不关己的样子。 “蒋叙所言,可属实?”池云归却没打算让他们撇干净,听完蒋叙的陈词后掀起眼皮,平静无波的眼眸望向像鹌鹑一样躲在后边的几人。 几人扑通一声跪下,小声附和: “二师兄所言句句属实,弟子们亲眼所见。” “对呀对呀,那只猫突然变成人,还把二师兄给冻住了!” “若不是掌门及时赶到,恐怕我们几个也难逃一死……” 关在困兽笼里的梦云辞:“……” 这下人证物证俱在,禹溯纵容猫妖伤人,还欲对同门动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蒋叙等人抬头眼巴巴地望向高坐上首的池云归,等待他开口发落禹溯,却久久没等到他出声。 良久,空旷的大殿才响起他低哑的嗓音: “这只猫……”他顿了顿,接着道,“我是见过的。她身上并没有妖气,想来是你们练功太累了,出现幻觉了,错把猫看成人了。” 蒋叙满脸不可置信:“掌门!” “够了。”池云归沉下眉峰,一摆手,“此事不要再提了。弟子禹溯大逆不道,前有偷炼秘术,后又险伤同门,罚你在断崖思过两个月,未满期限,不得返回。” 禹溯目光黯然,低头称是。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这只猫便留在无益殿吧。它虽不是妖族所变,但毕竟是兽类,若是放任它在太始山乱跑,恐会伤到其他弟子。留在我这,你们大可放心。” “是,多谢师父!” 禹溯眼睛一亮,连忙道谢。 这样他便无须担心他不在的时候小白会受欺负了,有师父庇护,小白定会安然无恙的。 这时的禹溯喜出望外,大松了一口气。他不知道的是,日后他却会因为这个决定而万分懊悔,当然,这都是后话。 禹溯道了谢就准备离开,正好,行李他也已经收拾好了,现在就能去往断崖,只是,临走前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留恋地望了一眼笼子里的白猫。 小白猫见他已经脱离了危险,懒懒地在笼子里躺在,露出奶白的肚皮,她肚子上的伤已经完全痊愈,看不出伤痕了。 而梦云辞发现禹溯投来的目光,站了起来,朝他轻轻“喵”了一声。 禹溯听见,忍不住咧开嘴笑了。少年眉骨冷峻,因为家仇总是冷着的脸过去总让人觉得阴郁,可不知何时,他脸上的y霾不见了,笑起来弯起眉眼,温柔如春月柳。 池云归已经做出决定,蒋叙作为弟子也不敢公然与他叫板,只好不情不愿地走了,其他弟子见他走,也连忙跟着离开,无益殿顷刻间只剩池云归和梦云辞。 “喵呜。” 仍被关在困兽笼里的梦云辞叫了声。 凡人,还不快放我出来? 池云归显然也意识到了她还被困着,起身朝孤零零丢在殿中的困兽笼走来,困兽笼是忘尘派弟子用来抓捕妖兽的武器,得来不易,蒋叙竟把它用来抓猫。 他长袖一挥,空中响起“啪”地一声脆响,困兽笼外的锁断裂落地。 终于得救,逃出笼子的猫兴奋地原地转圈。 一直注视着她的池云归见状,一贯漠然的神情也情不自禁柔化,唇边染上了点点笑意,他伸手抚上梦云辞的脑袋,毛茸茸的一团,手感极好。 他也算是救了自己一命,因此梦云辞这次没躲开,任由他肉她的脑袋。 “喵,喵!” 突然悬空,梦云辞大惊,感觉到托在自己身下的大手才如释重负。池云归把她抱起,白皙修长的手指穿过猫儿头顶柔软的毛,如视珍宝。 梦云辞头顶落下的声音宛若珠玉落盘: “很怪不是吗?你身上有一股让我感觉很熟悉的气息。” 他好像只是在喃喃自语,眸中困惑,无人能解。 梦云辞也懒得解。 ----------------- ----------------- 下一章炖肉。Zρο①㈧.cοM(zpo18.com) -- Yìqūщχ.Ⅽоℳ 第十五章旖旎(微) 皓月高悬,冷风凄凄。 梦云辞朱唇轻抿,颊若霞染,一袭菖蒲红蝶纹大袖裙襦勾勒出娇躯的线条,斜倚在檀木贵妃椅上,白净素手枕着脸,呼吸绵长均匀,睡得香甜。 微凉的手掌刚刚碰到她的脸,梦云辞便惊醒过来:“池云归?” 没想到会将她惊醒的池云归抿了下唇,耳根微烫,僵硬地缩回了手。 “嗯。” 这里是他的梦境。 梦云辞又出现在他梦里了。 梦云辞见他敛眉似在思索,突然计上心头,狡黠地舔了下唇角,蓦然伸手环住池云归的脖颈,扑进了他的怀里。池云归被她弄了个措手不及,怕她摔着,下意识伸手揽住她的腰。 女子腰肢纤细,不盈一握,即便隔着一层衣裳,也能感觉到里面细腻的肌肤。 池云归的呼吸微窒,想要收回搂着她的手,梦云辞早有察觉,又故意往他怀里蹭了蹭。梦里的他依旧穿着白日的那身素白的衣衫,外披的竹青外袍不见踪影。 梦云辞分开腿跨坐在池云归大腿上,说这话时脸贴近他的脸,湿热芬芳的香气扑洒在他的脖间,他面色冷静,喉结却暗暗滚动了一下。 “池道友,人家好冷啊。” “我去把窗子关上。”说着,池云归就要起身。 “欸,不必了。”梦云辞拦住他,她看出池云归在躲她,哼,她偏不让他躲!只是往他怀里更靠近了些,纤细的双手环住他的腰,“池道友像这样抱着我,就不冷了。” 女子的身子与他贴得这样紧,温热的呼吸毫不避讳地落在他的下颌,池云归想躲,搂着她的手却跟没了知觉似的,只能强迫自己目不斜视,与她说话。 “……我向来少梦,为何,遇见你之后却反复做梦?梦里还屡屡出现你的身影。”清冷低沉的男性嗓音白日总是用来发号施令,监督弟子们练功,此刻却充满了疑惑,搂着怀里的女子,向她求解,“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是巧合,但,反复如此却有些不寻常……” 池云归是凡界修仙之人中的佼佼者,感觉敏锐,心思细腻,能察觉出有问题梦云辞并不意外,是以,闻言她只是轻轻笑了,笑声悦耳,池云归听到不自觉就噤了声。 “我知道答案。”梦云辞抬首,笑容明媚,目光肆意地端详他脸上不自在的神色,在他好奇低下头看她时,幽幽说道,“池道友说不定是对我一见钟情了。一日不见,思之如狂,所以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一见钟情?”池云归微怔,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个答案。 “不可能!”他毫不迟疑地否认,“我修炼的乃是无情道,早就断情绝欲,抛却了七情六欲,不可能会——” “不可能么?”梦云辞打断他,轻声问。 池云归默然,与她明亮清澈的眸仁对视。 “对。” 他此生修炼无情道,所见万事万物皆不曾留恋,他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向来不会因为俗世凡尘而动一点凡心。坚守道心,潜心修炼,早日得道。这是师父对他的期望,也是他此生的信仰。不会磨灭,也不可能磨灭。 他说得那么斩钉截铁,以至于原本只抱着戏谑之心与他问答的梦云辞有些动怒了。真奇怪,他有没有对她一见钟情与她何g?他要不要修炼那什么破无情道也与她没有半分g系!可、可——梦云辞就是不服气!她倏然捏住池云归的下颌,咬牙道: “有没有可能不是你说了算。” 话音刚落,池云归还没反应过来,温软香唇便不由分说地落了下来,含着他的下唇,轻轻细抿,似在吮吸石榴花的花汁,耐心,缱绻。 池云归出奇安静,没有推开她、阻止她。 梦云辞正觉奇怪,抬头却见他神色平静,看着她合眼耐心地与他亲吻,眼中却没有掀起任何波澜,仿佛搂着她、被她强吻的那个人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你,你……” 不过是一介凡人而已,怎么抗拒得了七情六欲?她不信,她不信! 梦云辞气极反笑,旋即在池云归疑惑的注视下按下他的后颈,柔荑猝不及防贴上肌肤,池云归神情微变,果然,她强迫他低下头,张口嘴迎接她的侵略。 攻城拔寨、横扫千里的气势完全出乎池云归的意料,他知道,他应该推开怀里近乎疯狂的女子,可甫一伸出手却又因为不忍而放了下来。 罢了,便任由她亲吧。 只要他不回应,她迟早会因为腻烦而停下。 池云归错了,大错特错。 梦云辞不过是用舌头在他的上颚舔了舔,咕咚一声咽下俩人口中分泌的唾液,池云归的呼吸就忍不住乱了,搂着她腰的手不自觉收紧。 “既然你不信,那我便证明给你看。”梦云辞张口咬上他的耳垂,声音因为动情而有些沙哑,“抱我去床上。” 女子低哑隐忍的喘息像是催情药,让池云归的大脑停止运作,无法思考,他下意识顺从她的命令,托着她挺翘的t将她抱起,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榻边将她放下。 “躺上去。” 气头上的梦云辞面无表情,命令道。 池云归踌躇了几秒,僵硬地躺上了床,后脑勺刚刚贴上枕头,眼前突然投下一道黑影,是她,她爬上来像刚才一样分开腿,跨坐在了他身上。 明明之前在贵妃椅上俩人也是这样的姿势,到了床上池云归却腾地红了脸,仰头望向两颊泛红慢慢伏在他身上的梦云辞,欲言又止。 梦云辞看出他有意见,先发制人:“不准说话!” “……” 池云归只好安静下来。 眼睁睁地看着梦云辞伸手解开她用来簪发的白兰花簪,而后俯下身,动作极快地解着池云归的腰封,女子柔软的青丝拂过脸颊,空气中似乎还飘浮着她身上的清香。 如此撩人。 池云归瞳孔微缩。 为自己那一刹涌上脑的念头感到惊愕。 他怎么会……Zρο①㈧.cοM(zpo18.com) -- 第十六章沉沦() 红鸾叠帐,香风拂面。面如冠玉的白衣公子被压在床榻,喘息克制却难掩紊乱,红罗裙覆在那不染纤尘的白衫上,衣袂交叠,红纱帐投出依偎重影,宛若缠绵。 池云归被她吻得喘不过气,眼尾像鲤尾似的发红,梦云辞这才放开他。 池云归大口喘着气,满面潮红。 梦云辞舔干净嘴角沾上的唾液,居高临下看他红着眼睛喘气的样子,心里那点被他激起的阴郁稍稍散去,他的腰封被她解了,衣襟敞开,裸露的胸膛随着他的喘息起起伏伏。 也不知是因为缺氧还是别的,羊脂玉般润白的肌肤有点泛红。 “梦、梦道友……” 他声音沙哑,语调微弱。 这么听着,多少有几分可怜。梦云辞面色稍霁,闻言挑眉:“嗯?” 却听他只是淡淡反问—— “你试出答案了么?” 明明被她压在床上这般欺负了,明明他已经衣不蔽t,脸红了,嘴也破了,却还是能维持目光清明,就连原本不稳的声线也在调息过后恢复沉静。 梦云辞不耐烦皱眉。 低头俯视他略微侧开的俊脸,嗤道:“池云归,你真真是没意思极了。” 闻言,池云归脸上的绯红淡了些,睫羽不易察觉地微颤一下。 “既然你觉得我无趣,那便放了我。”声音也变成了往常的冷淡。 ……更加讨人厌了。 梦云辞憋着一肚子气,y声硬气地怼回一句:“我都不急,你急什么?躺着就是,啰里吧嗦的!” 她说完便不客气地掀开池云归的里衣,张口就咬住男子穴口的茱萸。 池云归顿时吃痛,眼角渗出热泪来。 他的反应让梦云辞一愣,有点意外:“不过是咬一口,堂堂仙派掌门,怎的这么耐不住疼?”她向来心直口快,这句话里多少带了点嘲讽,也不知池云归可有听进去。 她也不管池云归怎么想,只默默松了嘴上的力道,由啃咬改为慢条斯理的舔舐,褐色小粒被湿热的舌头包裹吮吸,灼热的气息扑洒下来,池云归呼吸一紧。 倏忽,空气中响起一声沙哑难耐的“嗯”,显然是实在受不了了才出声的,梦云辞得意地翘起嘴角,身体埋入他怀中,在他脖间落下银铃般的笑声:“哼,还装!这下露馅了吧?清冷禁欲的池掌门呐,在床上叫得可真好听。” 她旁若无人地调侃,没有留意到被她压在身下的男子变深的眸色。 转眼间—— 池云归翻身将胆大妄为的她压在身下,梦云辞毫无预料,瞪大了水灵灵的眼睛。 池云归静静注视她眸中错愕的神色,却不说话,只兀自拨开散于她胸前的青丝,然后在梦云辞震惊的注视下,吻上她的脖颈。 轻轻浅浅的一吻,气息灼热温暖。 他似在压抑着什么,眉心紧蹙,脸色风云变幻。 最终他只是抬手,轻柔地将她纠缠间落下的碎发别于耳后,而后闭上那双清凌凌的墨眸,克制的、温柔的贴上她的唇瓣。 梦云辞瞳孔一缩。 是她看花了眼吧?池云归怎么会、怎么会主动来吻她? 池云归原本小心克制,生怕展露一丁点动摇,可当他贴上怀中人的唇后,却如饮鸩止渴,忍不住沉沦下去,与她唇齿相依,呼吸纠缠。 “唔…” 梦云辞唇畔溢出破碎的嘤咛。 到最后都被池云归吞咽下去。 身体奇怪地变得燥热,亟待他用那双微凉的手一一抚慰。梦云辞伸手攀上他宽厚的肩膀,不知何时,他的衣裳被褪了去,背颈光裸,放眼望去都是润白肌肤。 池云归的身子竟意外的美,和她在避火图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避火图上画着的男子,要么精瘦g瘪,要么强壮如牛,让人害怕。池云归不同,也许是勤于练功的原因,他身体很结实,肌肉线条匀称优美,常年深居山中,肤色也b寻常男子要白上许多,看起来秀色可餐。 梦云辞被他轻啄脖颈,正盯着他的背想入非非,忽觉身体一凉,朱红大袖裙襦不翼而飞,她大惊,瞪向始作俑者,那人与她对视,竟会错了意,眸色一沉,低头含住她桃瓣似的唇。 “……你……唔……” 一吻结束,梦云辞喘息连连,眸中水光潋滟,池云归墨眸幽深沉静,梦云辞望着他的眼,只觉得眼前虚幻一片,真真假假,难以界定。 池云归脱了她的裙襦还不满足,竟伸手探入了裙底。梦云辞目露惊慌,下意识想躲,身子刚一歪就被他箍住腰,他探手摸到一片湿濡,两人双双一震。 梦云辞的脸霎时红了,想骂他,却说不出一个字。 “你流血了。”池云归皱眉,略微收回一丝理智。 梦云辞沉默,无言以对。 她该怎么跟池云归解释,那不是血,是…… “我看看。” 却不料他一语惊人,梦云辞连忙拦阻,却还是被他撩开了裙底。 借着昏暗的光线,池云归望见了两片软肉,上面覆着稀疏的毛发,若水帘洞,底下水光潋滟,宛若蜿蜒的小溪,顺着微微开合的山谷流下…… 没有血。刚刚他摸到的——池云归低头看向闪着水光的指腹,眸色渐暗。他虽没经历过男女情事,但书上关于阴阳交合e的记载还是不少的。这里应该是女子动情时身体里流出的琼液。 想到这,池云归鬼使神差地低头尝了一口,微涩,但又有股回甘,是她的味道。 私密之处被人这样观察,就是梦云辞也有些羞赧,扭着身子想要阻断他的视线。 池云归却握住她白嫩的大腿,音色低哑:“别动。” 随后,喉结滚动,他按住梦云辞的两条大腿,低头埋首在红罗裙之下。梦云辞本安静躺着不知他要作甚,突然一抹温热凑近下体,顿时花容失色。 “你……” 她语凝,心中震惊无以复加。 她能感觉到他伸出舌头生涩地在两片软肉上舔了舔,而后在她敏感地轻颤后将头凑得更近,高挺的鼻尖抵在上方的红珠,梦云辞呻吟一声,连忙捂住嘴巴。 “别、别吸!啊……”若说只是温吞的舔舐她还勉强能承受,池云归突然用嘴含住了上方坚挺的红珠,她脑中那根线顿时断开,失控地大喊,伸手按住他的头。 池云归将发硬的红珠含在嘴里吮吸,果然两片软肉内的溪谷又流出汩汩蜜液,他张口将蜜液吞入喉中,蚀骨的痒意顺着尾椎骨爬上来,梦云辞娇躯颤抖,眼波如烟。 全身上下的感官都集中到了那一处,身体敏感得不可思议。 待水流干净,池云归又试着将舌头伸进了洞口微张的溪谷,才刚进去便感觉到两边的肉逼紧缩着像是察觉到了异物入侵,欲将他b出去,却又吸得更紧。 “池云归嗯啊……啊!”梦云辞突然全身蜷缩,他的舌头在洞口来回抽送,感觉到肉逼开始剧烈地伸缩,抽插的速度越来越快,梦云辞伸长脖子叫了出来,两腿情不自禁地收紧,夹住他的脑袋,水声涟涟,池云归舔了会发现水越来越多,索性直接用嘴接。 箍住她腿的手腾出手,按住那充血的红珠轻磨细捻,梦云辞浑身一阵痉挛后,细腰高高抬起,全身绷紧,然后突然解脱似的跌了回去,大口呼吸,两眼迷离。 “……嗯……” 池云归将她身下哗哗流下的水都用嘴舔了个干净,而后直起身慢慢伏上前,见她眼皮惫懒地合着,气息绵薄紊乱,忍不住担忧询问:“怎么,不舒服么?” 梦云辞睁开眼望见难掩担忧的池云归,想起适才的刺激,脸又是一红。 “你,你真讨厌!”虽是骂他,可脸却红得滴血。 池云归一时摸不准她有没有生气,只好小心翼翼地放下她凌乱的裙襦,侧身躺在了她身边。须臾,柔若无骨的玉臂伸来,熟悉的暖香入怀。 梦云辞脸枕在池云归臂弯,嗅着他身上的清冷竹香。 高潮过后的身体有些疲软,很快睡意袭来。Zρο①㈧.cοM(zpo18.com) -- 第十七章吃醋 夏日炎炎,昏昏欲睡的白猫蜷在树下,睡眼惺忪地看弟子们修炼。 斩情台上天朗气清,晴空万里,时而微风过树,吹起弟子们身上的靛蓝仙袍,远看衣袂飘飘,云蒸雾绕,弟子们神态肃穆,口中念念有词,颇有几分世外仙境之感。 梦云辞懒懒打了个哈欠。 自今早从梦中醒来,她就浑身乏力得很,逮住一个地方就想打盹。这不,池云归一大早带着弟子们来斩情台修炼,她便跟过来找了个y凉地儿补眠。 想来想去,害她这么困倦的始作俑者,就是那在梦里瞎折腾她的池云归! 梦云辞面色不善地瞪向池云归。 偏生他白袍缓带,端坐高台,身后偶有白鹤掠空飞过,发出阵阵清越鹤鸣,衬得他神情静穆,超凡脱俗,宛若姑s山仙人。 梦云辞撇撇嘴,嗤之以鼻。 这人可真能装。昨夜也不知是谁将她压在床榻上耳鬓厮磨,推都推不开。一到早上又端起了仙门掌门的姿态,清心寡欲,飘然若仙。可笑。 弟子们都在禅坐,整座斩情台落针可闻。 脑中灵机一闪,梦云辞瞟了瞟仙台上的池云归,见他没有注意自己,蹑手蹑脚地离开了树下。 - 断崖。 寒风凛冽,万籁俱寂。 银蓝色剑花裹挟浓重的剑气劈来,“砰”地一声将栽于涧溪上的梨花树斩出一道深刻的剑痕,树身一震,顿时乳白的梨花随风而散,漫天飞舞。 花瓣簌簌而落,有几瓣落在了他的剑上,禹溯垂下眼,神情不变,面无表情地收回了剑,几瓣花瓣掉落在地,没入汩汩而流的涧溪之中,很快,顺着溪水淌下山崖。 少年蓝衣负剑,足尖轻巧稳当地立于涧溪中心的一块岩石,眉眼清绝,长袖当风,称得上是翩翩浊世少年郎,然而面若寒霜,目光阴郁,煞气四溢,令人退避三舍。 梦云辞一来就看见这幅画面,不禁一怔。 断崖上水声潺潺,清澈见底的涧溪裹挟着碎石滚落,明明是悦耳动听的自然天籁,可却因为少年周身浓重的煞气而显得嘈杂、鬼魅,杀气腾腾。 看着这样的禹溯,梦云辞的表情有些复杂。 她是神仙,不懂凡人修仙的痛苦。若是没见过禹溯,恐怕她会一直以为凡人修仙都如池云归那般容易,是的,池云归天赋异禀,不过二十三就已担任仙派掌门。可并不是每个人都和他一样,最起码,禹溯不是。 待在禹溯身边的这段时间,她不止一次看见他练功练到半夜,大汗淋漓地回到家,简单沐浴后就又躺在床榻上翻阅古书,寻找突破修为之法。 可这些一日复一日的努力都因为一句“修炼初心不正”而化为乌有,就连梦云辞都明白禹溯若是不除去心中执念,是很难突破的,可他还是不死心。 就算被罚来断崖面壁思过,他还是夜以继日地在练功。 只是—— 梦云辞皱着眉望向禹溯眉宇间挥之不去的戾气,心中喟叹。家仇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他宁愿违反门规偷炼秘术,不惜损伤心脉修炼本不适合自己的法术?梦云辞不懂,但她看得出禹溯很难过。 他在外人面前总是冷着一张脸,摆出生人勿近的气势,唯有面对她的时候会软化神情,甚至偶尔午夜被噩梦惊醒,他还会走到梦云辞的小窝边坐下,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这些梦云辞都知道,只是一直装作不知。 “喵~”梦云辞挥去杂乱的思绪,慢慢走到涧边。 冷面练剑的少年听见熟悉的声音,动作立马就停了,略施轻功飞到涧边,还没开口笑意便已经堆满了眼角,打趣道: “小白你可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在师父那吃香的、喝辣的,把我给忘了呢!” 梦云辞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笑话,无益殿吃得b哪都要清淡!还吃香的喝辣的呢,她就差吃素了!也不知道那个池云归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喵喵。”梦云辞伸爪抱住禹溯的腿,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的立场。 禹溯见状顿时咧嘴笑起来,眉眼一弯,将梦云辞抱起往树下走。 - 夜深了,无益殿的灯却还点着。 男子一袭白袍,玄色云纹外披,在灯下低头看书。梦云辞刚刚踏过门槛,自以为悄无声息,没想到里边幽幽然飘出一句:“舍得回来了?” 梦云辞微讶,抬起脑袋就看见坐在殿中看书的池云归。 都这么晚了,他竟然还没睡?往常这个点,他早就休息了。 “喵~”梦云辞作殷勤姿态,几步跳上矮桌,随后窝进了池云归的怀里。 池云归放下书,并不伸手去摸她,只径直拾起桌上的茶杯,淡道:“见过他了?” 梦云辞从他怀里探出脑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直地望向他:“喵!” 得到她肯定的答复,池云归哼笑一声,笑声很淡,脸上也并没有多少笑意,他喝了茶后就施施然起身,梦云辞连忙拽住他的衣襟,这才没有失重掉下去,忍不住有点来气。 大晚上的姓池的发什么疯? 池云归带着她走到屏风后面,脱下玄色外披,就往床边去。待他沉默睡下,梦云辞才从他衣服里爬出来,滚到他旁边躺下,临睡前心里还一阵迷惑。 池云归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早上弟子们练完功,他早知道白猫歇在不远处的树下,于是径直往那走去,哪知到了那却发现她早就不见了踪影。 池云归下意识以为她又被蒋叙抓了去,用神识在太始山一探,却发现她竟去了断崖。她去那找谁答案不言而喻,她本就是禹溯养着,不过暂留在他这,可池云归莫名就有点郁气。 也许令他如此在意那只猫的真正原因不是猫本身,而是猫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吧。她身上,有梦云辞的气息。他一向感官敏锐,这么多年从未出过差错,这一次却不敢确定了。 因为,若她真是梦云辞,那梦云辞所谓的“道友”便绝对是信口胡诌的幌子。再者,她若真的化成猫来到太始山,来到他身边,她的目的又是什么?俩人数次在梦中相见,是否全是她布下的局呢?池云归不敢想。 他只能b自己相信她,相信她口中所说的,这不过是意外而已,他屡次梦见她,也不过是他真的动了心。 他真的,爱上了一个女子。Zρο①㈧.cοM(zpo18.com) -- Yìqūщχ.Ⅽоℳ 第十八章仙录阁 翌日,梦云辞没有跟着池云归去斩情台,而是在确定他出门后,离开了太始山。 有一件事,她需要亲自回天界确认。 - 彩云仙境的入口处有一座由彩虹架构而成的桥,此桥名叫“虹桥”,梦云辞来时没有提前知会闻乐,一来她此行目的必须保密,二来她也不想因此牵连闻乐。 闻乐是她天界最好的朋友,若是因为她的私心而害闻乐承受莫须有的罪名,那她万死难辞其咎。是以她过了虹桥没去彩云仙境,径直去了南天门。 虹桥建于天池之上,水波粼粼,清风过湖掀起层层涟漪。 “梦神女。” 两道陌生的声音陡然响起,梦云辞脚步一顿。 只见虹桥的尽头,彩云仙境的入口两边站了两名天兵,他们身穿银甲,手持长矛,神情严肃,显然是被天界派来驻守在这的。 谁有这个权力调动天兵天将? 梦云辞心里浮现出一个名字,面上面不改色,牵了牵唇算是问好,而后步履不停进了彩云仙境。她所不知道的是,她刚一走,原本低头眼观鼻鼻观心的两名天兵对视一眼。 “速去通知巽佑将军。” 从梦神女离开的那一日起,巽佑将军便派了一批天兵在彩云仙境入口轮番看守,下令说只要看见梦神女回来,即刻向他禀报。 梦云辞对此一无所知,只一心想着自己的计划,略施移形换影术,转眼便从梦幻宁静的彩云仙境消失,来到了仙录阁。 仙录阁乃是天界禁地,除了天帝和神官,其余者不得踏入。所以之前闻乐偷偷混进仙录阁才会那么藏着掖着,毕竟私自进入仙录阁之事一旦被发现,便是触犯了天条,极有可能因此被天帝降罪。 梦云辞这么些年在彩云仙境过得逍遥快活,无拘无束,也就养成了对什么事都不关心的性子。这次下凡让她的性格改变了一些,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也开始有了关心、在意的事情,例如这次她来仙录阁的目的。 仙录阁空间辽阔,阁中燃着香炉,藏书典籍,汗牛充栋,浩如烟海,绝对是凡人用贫瘠的大脑想象不到的丰富,梦云辞也是第一次来仙录阁,抬头仰望高如大厦的书架,震惊不已。 幸好仙录阁定期有人进来分类归纳,仙家名录专门放置在了一处。梦云辞张望一圈后发现目标,兴奋之下径直提步走去。 “訇!” 突然,从两边林立的书架中飞出数把炭黑色飞镖,在空中高速旋转时,镖身反射出锐利的锋芒,梦云辞心中一凛,避之不及,被一块飞镖划伤了脖子。 忍不住皱眉,来不及察看,她翻身一滚,回到了原地。 很快,书架上的暗洞和地上掉落的飞镖消失不见。 “…嘶。”梦云辞吃痛一声,伸手捂住脖子上的伤口,低头一看,指腹染血,显然伤得不轻。幸好她反应及时退了回来,否则可能今日就命丧于此。 这仙录阁的防卫系统未免太过狡诈! 她立在原地,望向与自己仅几丈远的仙家名录,陷入僵持。 “……云辞?” 这时,头顶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男声。Zρο①㈧.cοM(zpo18.com) -- 第十九章交换(微) 梦云辞有点意外,回过头便看见一袭亮青色袍子的巽佑,他生着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庞,极爱笑,笑时眼尾一弯,眉目间溢出一抹令人心安的温醇。不笑时目光沉静,面色温润,也不显得凶神恶煞。光看外表,没有人会想象到他在战场上纵马杀敌的样子。 只不过,眼下他低头看着她,眉峰一蹙,神情疑惑。 梦云辞g笑一声:“巽佑,好久不见……” 巽佑没说话,目光顺着她做贼心虚的笑容下移,缓缓定在她脖间隐隐往外溢血的伤痕,眉心深锁,表情变得有些难看。 “你受伤了。” 他并不回答梦云辞的话,只兀自握住梦云辞紧捂着伤口的手,肌肤相贴,他的法术属水,与梦云辞类似,因此俩人的t肤常年冰冷。 “嗯……哎,要怪就怪我粗心大意,没想到这里还会有暗器……” 巽佑轻笑,拿下她的手,微凉的手背托着她的下颚抬起,垂眼认真端详她的伤口。她肤如凝脂,白皙如雪,这伤口虽然小,只一寸有余,但落在那雪肤上多少还是有点瘆人。 温润的笑意不达眼底,薄唇轻启:“别动。” 梦云辞一呆,看着他发蒙。 却见巽佑摊平手掌,掌心缓缓聚起莹白的光芒,随着他默念法诀,掌心的白光越聚越多,逐渐凝聚成一朵散着白芒的水莲。他目光一凛,水莲疾速飞向梦云辞的脖颈。 霎时间,水光散去,伤痕处传来湿濡濡的感觉。 梦云辞忍不住伸手去摸,手心浸了些水意,而触手摸到的肌肤光滑如初。 巽佑的水愈术出神入化,不过转眼间就让她脖子上的伤愈合。梦云辞面色一喜,拉住巽佑的手,笑道:“谢谢你巽佑!” 一贯待她温柔体贴的巽佑却不吭声,将手从她手中挣脱,随后广袖一挥,两旁林立的书架立刻如训练有素的士兵一般听令退让两边,眼前的通道一下子宽敞很多。 随后他抬步徐徐往深处踱去,梦云辞看出他的意图,张口就要阻止,万万没想到两旁的机关却跟失灵了似的,巽佑安然走过,无事发生。 梦云辞瞠目结舌,愣了片刻,前头飘来巽佑的声音: “还不跟上?” 闻言,梦云辞连忙收敛脸上的诧异,匆匆跟上他的背影。 “巽佑,这里面的机关为何看见你就不动了?”梦云辞与巽佑并肩而行,说这话时歪过头望向身边长身玉立的男子。 巽佑停下脚步,面向梦云辞。 少女回以好奇注视。 巽佑气极反笑,蓦然向她伸出手,梦云辞下意识闭眼,等来的却是他屈指轻轻敲了敲她的脑门,清哑的声音含笑:“你啊,之前我不是告诉过你么?天界所有的机关设计都由我负责。就知道你没有把我说过的话放在心上!” 梦云辞这才幡然醒悟,面露歉意:“对不起啊巽佑,我一下给忘了!” 巽佑也没在意,只径直握住了梦云辞的手,梦云辞顿时一僵,抬眼偷偷瞥向巽佑,却见男子神态自然,她若挣脱倒显得小气,于是只好由着他牵。 “你还未告诉我,你来仙录阁做什么?是不是和你这次下凡有关?” 巽佑问,茶色的瞳色不笑时格外深邃。 “啊……”梦云辞下意识想隐瞒,却知道瞒不过敏锐的巽佑,只好抿了抿唇,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暂时还不能告诉你。等我了了此间事宜,再回来与你细说,可好?” 她自以为回答得滴水不漏,她也没说告诉他,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因为她要是告诉他池云归和禹溯的事情,一向对她看得牢的巽佑肯定不会再准她下凡了! 然而,巽佑原本温和的脸色却在听完她的回答后沉了下来。 “云辞。”清哑的嗓音低沉下来,他一顿,唤出梦云辞的小名,“阿辞。” 这是俩人小时候互相叫的昵称,长大后就再没这么叫过了。 梦云辞一时摸不准巽佑的情绪,只好沉默,暗暗观察他的脸色。 巽佑看着少女眼中清澈纯粹的眸光,清清楚楚地倒映出他的脸庞,她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恣意,任性,那份干净与直率曾是他倍加珍爱的美好,此刻他却只想毁了它! 她懵懂无知,不知人情世故。永远都是纯真的、坦诚的模样。 现在却开始对他隐瞒了。 她却依然坦荡,认为自己毫无过错。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冰凉修长的手指划过梦云辞柔腻的脸颊,沉默窒息般的气息压下来,梦云辞猛然甩开巽佑的手,后退一步,呼吸微乱。 “巽佑,你……你不要生气。” 俊美温润的男子抬起脸,远山眉自然舒展,嘴角抿笑,酒窝清浅,看起来温柔美好。 梦云辞看着这样的巽佑,忍不住发抖。 “阿辞,过来。”巽佑掌心向上,朝她伸出手。 梦云辞盯着他,见他脸上温润的笑意不似作伪,不安的内心稍微安定,咽了咽唾沫,犹豫着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巽佑握住她的柔荑,将她拉进怀中。 “你要仙家名录,对吗?”巽佑问她。 梦云辞迟疑一下,点了头。 巽佑笑意更浓,手指微屈,轻柔抬起她的下颌。 “不愿意告诉我为什么?” 梦云辞点头。 最起码……现在不可以。 “好。”巽佑颔首,笑意盎然,极其满意。 “我可以把仙家名录给你,也能保证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巽佑一顿,望着她的眼神暗了暗,喉结滚动,道,“但是,作为交换,你知道我要什么。” 心一紧,梦云辞咬住下唇。 握着她手的巽佑感觉到她手心浸出的汗意。 巽佑不说话,很有耐心地等她做决定。 很快,她给出了答案。 身材娇小的少女被他抱在怀里,深呼一口气,悄悄攥紧拳头,慢慢踮起脚尖,漂亮的脸蛋怯怯地仰高,粉唇紧张地抿紧,最后覆上了男子微抿的薄唇。 触感柔软。 和他手心的温度不同,巽佑的嘴唇是温热的。 霎时,巽佑眼神一敛,刚刚不动声色放出的威压也瞬间收敛回去。他迟疑了一瞬,慢慢垂下睫翼,静静望着眼皮紧阖的少女,须臾,睫翼轻颤。 梦云辞卖力地亲吻他,丁香小舌伸出来,沿着他的唇线,小心翼翼地轻舔。他们身高差得太多,梦云辞必须将脚尖踮得很高才能亲到他,她的腰都伸得有些酸了,巽佑却自始至终抿着嘴,不让她的小舌趁虚而入。 梦云辞不禁有点恼。 睁开眼瞪他,巽佑收到她的嗔视,目光幽深。 忽然,大手扣上她的纤腰,将她不容拒绝地拉近自己,低头张开了嘴。梦云辞见缝插针,将小舌挤入他的口中,找到他的舌头,细细吮吻,津液交缠。 巽佑的呼吸紊乱,喉结上下滚动,将她的腰搂得更紧了。 不知过了多久,待俩人分开,透明的银丝悬空断开,还在喘息的梦云辞见了,心急之下,连忙伸出大拇指揩去巽佑嘴角的银丝,收回手后脸都还是红的。 巽佑不像她那般喘息剧烈,平稳的鼻息只乱了须臾就调整回去,静静地盯着梦云辞,将她刚才那一番举动尽收眼底。 “……可以了吗?”梦云辞红着脸,小声问。 久久没等来他的回答,梦云辞抬起头撞进巽佑幽深的目光,她一愣,被巽佑用力拉进怀里,他将下颌枕在她的颈窝,俩人的身体像情人一样紧贴在一起。 良久,梦云辞听见耳边传来他喑哑的喃语: “阿辞,我心悦你。” 梦云辞咬了咬唇,脸红红的:“我知道。” “……” 巽佑没再说话。Zρο①㈧.cοM(zpo18.com) -- 第二十章暴露(掉马警告) 翻遍仙家名录,梦云辞都没有看见禹溯的名字。 虽然对这个结果早有心理准备,但梦云辞还是忍不住叹息。修仙之人毕生的信仰就是得道成仙,如若禹溯最后没能成仙,那他的结局究竟是什么呢? 是大仇得报、快意江湖,还是困于瓶颈、抱憾终身? 似乎无论是哪一种,都称不上是好。 暮色四合,红日西沉,已是傍晚时分,池云归还没回来。梦云辞坐在床榻上不死心地继续翻着仙家名录,她自信自己能在池云归靠近之前化为猫形,所以从天界回来后没有立即变成白猫,而是以人的形态待在无益殿。 床边的墙壁上挂着一面明镜,镜面光滑,镜身镶嵌了数颗光芒璀璨的晶石,在黑夜中散发着莹莹的光彩。梦云辞背对着镜子坐着,低头认真翻阅仙家名录,并没有看见一束金光透过镜面照射在了她身上。 少女长叹一声,放下手里的仙家名录。 “禹溯啊,我可为你c碎了心。” 她自说自话,随后起身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支状似蜡烛却不像蜡烛的东西,找了个漆黑不起眼的角落点燃安置,心虚地环顾四周后松了口气,躺回被窝里。 隔着一面千里镜,池云归的表情有点复杂。 他亲眼看见少女在他的床上滚了一圈,消失不见,过了一会,从被窝里探出一个毛茸茸的猫脑袋,白猫睡眼惺忪地睡去,角落里的梦烛悄无声息地燃烧。 当初在床边安这面千里镜,是为了防止有不轨之徒悄悄混进无益殿偷拿门中要物,然而这么多年也没发生过什么失窃案,池云归渐渐忘记了它的存在。若不是那次白猫无故失踪,他也不会想起用千里镜来看看它有没有待在无益殿。 可他万万没想到,今日他一时兴起打开千里镜,看见的会是这么一幅画面。 白猫……就是梦云辞。 她偷偷点燃的蜡烛……又是什么? 池云归收回手,千里镜瞬间关闭。冷风吹起他身后的墨发,他孑然一身立于丹炉前,炉中烈火滚滚,灼灼火光照亮他清俊的眉眼,两相辉映,宛若神祗。 眉心的朱砂如这炉中的火焰,有越燃越旺的趋势。 梦云辞不知道池云归是何时回来的,只是当自己又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她才确定池云归已经回来了,并且已经睡下了。 这次的梦会是什么呢? - 林被薄雾,空气中都是湿润的泥土清香。 修竹檀栾,竹影掩映深处立着一道挺阔清瘦的背影,身量修长,一袭青衫,天际亮青竹枝交错纵横,日光透过罅隙坠落下来,洒落在他的周身,更显磊落光明。 梦云辞脚步一顿,踩碎了脚下一根枯枝。 “咔嚓”一声,宛若空谷传音,格外响亮。 竹林深处那道身影察觉有人靠近,转过身来。梦云辞慌乱间抬起眼,狼狈地对上一双平静无波的墨眸,古井无波,泰然自若,是池云归。 只不过,又不似池云归。 他看起来b池云归要瘦弱一些,一袭青衫,青带束发,气质卓然。明明脸还是那张脸,远山眉,点漆眸,高鼻薄唇,清俊明朗,可又不像梦云辞认识的那个池云归。 池云归身为忘尘派掌门,常年居于高位使他总是不苟言笑,偶尔笑也只是淡淡翘起唇角,清隽脱尘,温醇飘逸。可眼前的少年目光坚毅,与梦云辞对视也并不移开视线,反而目光炯炯地看着她,那一身卓然不群的气质毫不收敛,若宝剑出鞘,灵气逼人。 “你是谁?” 少年嗓音清澈,尾音利落。 梦云辞明白了。 眼前这个少年的确是池云归,只不过应该是少年时期的池云归。 倒是稀奇。 梦云辞虽然能够自由出入池云归的梦境,但毕竟梦境主人不是她,池云归想梦见什么她无法g涉。 不过能见到少年池云归,对她来说却算得上是意外之喜。Zρο①㈧.cοM(zpo18.com) -- Yìqūщχ.Ⅽоℳ 第二十一章耳朵 “小孩,你真的想知道我是谁吗?”梦云辞莞尔一笑,眉眼弯弯,温软随和的模样让人不自觉放下心中的防备。 可显然,这一招对少年池云归没用。 他神情不变,只眉头一皱。 “你是什么人?若是再不说,我便把你抓去交给师父了。” “哦?”梦云辞眉梢一挑,“小孩,你师父是谁?” 她下凡这么久,还没听池云归说起过他师父呢。 少年池云归抿起唇,想要装出严肃的表情,可眉眼间却情不自禁溢出一抹骄傲,脆声答道:“我师父乃是大名鼎鼎的修云道人!” 说罢,他瞥向梦云辞,期待她露出害怕恐惧的情绪,却发现女子只是弯起唇角,伸手拨开横在她面前的竹枝,徐步朝他踱来。 少年池云归莫名心一慌,下意识想躲,却碍于面子立在原地。 握着命剑的手暗暗攥紧。 “修云道人?没听说过。”梦云辞两眼一转,计上心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身份,保证你听完会大跌眼镜!” “……” 池云归别过脸,薄唇轻启,毫不留情:“我不信。” 梦云辞一愣,登时被他气红了脸,他看起来大概十七八岁,站在她面前只逼她高出一点,梦云辞一气之下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咬牙切齿: “小鬼,你怎么和漂亮姐姐说话的?” 少年不服气被她捏脸,瞪大眼睛:“不许叫我小鬼!” 梦云辞忍俊不禁,松开蹂躏池云归脸的手,抱臂上下打量他。不过被叫了声“小鬼”就能气成这样,这般脾气和耐x和池云归哪有半点相似?俩人不过差了五六岁,缘何竟性情迥异? “好好好,我不叫你小鬼。叫你池少侠可好?” 少年闻言,微怔,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姓池?” “那就不得不说我的身份了。” “你的身份?” 梦云辞暗笑,循循善诱:“想知道吧?告诉你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少年十分戒备:“什么条件?” “你先答应我。” 池云归沉思一会,心一横:“好,我答应你。” 梦云辞微微一笑,朝少年gg手指:“你附耳过来,我小声告诉你。” 池云归将信将疑,终耐不住好奇,踌躇一会,向她附耳靠近。 旋即,温热的气息扑洒在他的耳垂,池云归忍不住将剑柄攥紧,心里像是有一千只蚂蚁在挠,奇痒无比,须臾,低哑温柔的女声幽幽响起: “我啊,是你的心上人。” 池云归呆了一瞬,随后大怒,满脸通红地倒退一步。 “你,你……” “我怎么啦?”梦云辞轻哼,“是你要我告诉你的,你爱信不信!” 好在池云归很快就平息了怒气,只不过脸色还有点赧然,故作镇定,问:“你刚才要我答应的条件,是什么?” 倒是个信守承诺的。梦云辞略一思酌,说: “你把眼睛闭上。” 池云归抿着唇瓣,犹豫一下,终是闭上了眼。 顷刻,一抹柔软擦过脸颊,落在了唇上。 鼻间嗅到一抹熟悉的暖香。 池云归睫翼轻颤两下,倏然,睁开眼睛。 面前是一张放大版的女子的脸,柳叶眉,杏仁眼,琼鼻荔腮,肤如凝脂。一片细小的竹叶从头顶慢慢飞落,落在她的发间,乌发青叶,相得益彰。 那双平静无波的墨眸渐渐合上。 与她拥吻的少年轮廓渐渐变得模糊,而后变幻成那张熟悉的脸。 池云归松开怀里的女子,梦云辞懵懂地看着突然长大的池云归。 “你,怎么会……” 他看着她粉唇微抿,一碰一合,长睫轻闪,桃腮微羞,说不出的清纯绮丽,直直地望着自己,眼中似有千言万语,欲说还休。 池云归低头为她挽起耳边碎发,偏过头。 吻了吻她的耳朵。 力道轻柔,恰似羽毛拂过。 “梦云辞,你说的,你是我的心上人。” “不要,欺我。” 梦云辞怔怔地摸向发烫的耳朵,亲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如水雾散去,竹林,碎叶,徐风,池云归,都慢慢支离破碎,在她眼前消失殆尽。Zρο①㈧.cοM(zpo18.com) -- 第二十二章占有Y 这日,池云归在无益殿考察弟子们的功法。 忘尘派虽然修炼的是无情道,但本质上还是属于剑修的一种,门派中如池云归、禹溯,都有自己的命剑,只不过无情道修炼到一定境界,命剑的使用率就会大大下降,若是用凡间话本里的话来说,那便是修炼者已经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手中无剑,心中有剑。 这也是池云归明明有自己的命剑,却很少拿出来的原因。 今日是忘尘派一月一次的考核,所有弟子在无益殿依次接受掌门的考核,合格者才能修炼下一级功法,考核没通过的弟子还要接受惩罚。 至于惩罚是什么弟子们还不知,每年惩罚内容都不一样。 池云归性格清冷淡漠,与弟子们交往不深,但弟子们都知他在修炼一事上要求严格,哪怕和严苛声名在外的邵、申两名师尊相b,也不遑多让。 是以,平日里冷清寂静的无益殿今日格外热闹。 梦云辞早在弟子们来之前就醒了,见池云归忙于考核弟子,她便找了个地方纳凉,却没想到有排队等待的弟子远远瞅见她,好奇欣喜地围了上来。 “哇,无益殿竟然有猫!” “这就是师父养的那只白猫吗?我听说它是猫妖所变……” “嘘!别瞎说!师父可是亲口说过了,这只猫不是妖!” 梦云辞面无表情地倚在树荫下,望着四周朝她投来的各色目光。 “……” 这太始山上的弟子是真没见识。 看见只猫就激动成这样,哼。 她心中不屑,也懒得搭理他们,扭过头背对着他们继续纳凉。酷暑炎炎,太始山也不知怎的,b别处还要热,这些弟子们竟然能凑在一起聊天。 “我可以抱抱你吗?”一道微柔的男声响起。 梦云辞回过头,看见一张俊秀端正的脸,少年看起来年龄不大,但模样却格外秀丽,唇红齿白,明眸善睐,若是涂脂抹粉,怕是b女子还要美上三分! 人对于美丽的事物总是会多几分宽容的。 梦云辞冲他“喵”了一声,眨眨眼睛。 少年莞尔,俯身将她从地上抱起,旁观的弟子就看见之前一直冷漠不搭理人的猫乖乖地窝在舒清霜的怀里,甚至在少年伸手肉她脑袋时,还发出舒服的喵叫。 其余弟子:“……” 他们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输在哪! 实际上,梦云辞只是单纯的爱美人罢了。 这个叫“舒清霜”的少年长得可真好看…… “清霜师弟,这只猫竟愿意亲近你……” “这个世道太不公了,连猫都看脸!” “哈哈哈哈哈谁说不是呢!” 弟子们围着舒清霜酸溜溜地感叹,有几个胆子大的还鬼鬼祟祟地伸出手,想要偷偷摸一把白猫的毛,却都换来了梦云辞一声暴怒的嚎叫。 于是只好悻悻地收回手,改为隔着一段距离逗她。 池云归来时就看见这样一幅画面:面容俊秀的少年怀里抱着猫,猫儿还亲昵地拿脑袋蹭他的衣袖,惹来少年的忍俊不禁,周围还围了一群人高马大的少年,一个个都笑着与猫说话,猫大部分爱答不理,个别容貌还可的才会回几个眼神。 池掌门目光一冷,嘴角微微下抿。 “都考核完了?” 低沉的嗓音里藏了一抹冷然。 弟子们顿时大惊,慌乱揖手。 “见过掌门。” 舒清霜也连忙放下手里的猫,低头见礼。 等了许久,池云归都没吭声。几名弟子惴惴不安,又不敢抬头,只能心里默默回想自己刚刚可有犯错,唯有低下头的舒清霜感受到了那道落在他身上灼灼的目光。 “舒清霜,我记得刚刚考核时你有一式忘记了,今晚去斩情台好好练练,没有练会,不许回去。听到了吗?” 舒清霜一愣,低头称是。 其余几名弟子见池云归没有发难他们,不禁松了口气。 又听他道—— “还有你们几个,考核不合格还不思进取。这个月山中的洒扫事务都由你们负责。” “啊?”弟子们一脸惶然,悔不当初,连忙答是。 “这猫喜静,怕生,往后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她。” “是,弟子谨遵掌门教诲。” 舒清霜等弟子依次离开,池云归一直绷着的脸才微微放松,他垂眼瞥向蹲在角落看了许久戏的梦云辞,眼神一敛,俯腰将她捞进怀里。 “喵~” 梦云辞也高不懂池云归为何突然发这么大脾气,只当他心情不好,被他捞进怀里后就伸出爪子攀上他的肩膀,枕着他的胸膛睡去。 池云归听着猫儿绵长均匀的呼吸,不禁失笑。 微凉的手指穿过猫儿的绒毛,轻轻肉了肉她的脑袋。 那时的池掌门还没有察觉到,自己对梦云辞那份入骨的占有欲。 也没有预料到,自己往后会受此折磨,生不如死。Zρο①㈧.cοM(zpo18.com) -- 第二十三章自欺欺人 晌午,梦云辞坐在软榻上啃着桂花糕。 瓷碟中错落有致地摆着几块桂花糕,淡h的桂花镶嵌在旁,以作装点之用。不得不说,无益殿的伙食虽然不丰盛,但味道还是不错的,也不知太始山的厨子是谁。 她吃得专注,津津有味,没有留意到坐在她对面的池云归早就合上了手里的书卷。 面容俊朗的男子头戴银头冠,白发带,一袭素灰色外袍,内搭淡灰色花纹内袍,肤色润白,眸光清亮,隔着一方矮小的方桌,目光落于低头吃糕点的白猫上。 他虽未笑,但眼神柔和。 仿佛通过它,在看着什么人。 “喵。” 将碟中糕点消灭干净,梦云辞餍足地舔舔爪子,这才得空分了个眼神给对面的池云归。 池云归在她看过来时,嘴角一弯,那双沉静的墨眸弯起来,柔和了他身上那股清冷的气质,显得亲近随和许多。和平常的他似乎有些不同,但具t哪里不同梦云辞也说不上来。 她没多想,只当池云归心情好,吃饱喝足后就扭身跳下软榻。 岂料她刚刚在床榻上趴下,头顶便覆来一道黑影。 梦云辞错愕抬头,看着池云归垂眼褪去外袍,而后躺上床,白皙修长的手掌拢过她的脑袋,将她抱在了怀中,熟悉的竹香充斥在鼻间,梦云辞乖顺地没有推开他,昏昏睡去。 日高帐暖,一室安逸。 午觉后,梦云辞照旧趁池云归忙碌,偷偷去了断崖。 禹溯还是老样子,在崖洞中专心看书,发现她来了,脸上的高兴毫不掩饰。 待她从断崖回来,已是深夜。无益殿内一片静谧,桌案上置着本摊开的书册,灯芯燃尽,室内光线昏暗,宛若无人之境。梦云辞踏过门槛后,回身关上门。 她动作极轻地踱进内室,自以为无人知晓。 突然,窗棂大开,凛冽的寒风伺机吹了进来,将窗棂吹得阵阵作响。 梦云辞一骇,连忙上前将窗户给关上。 关上窗,刚刚松了口气,背后倏忽一凉。 一只微凉的手搭在了她的肩上,梦云辞通t一震,大脑b身体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她脱口而出,声线颤抖:“……池、池道友。” 身后响起一声嗤笑,熟悉的竹香慢慢将她笼罩,背后高大颀长的身影俯下腰,柔软的唇瓣贴上了她被冻得发红的耳垂,若有若无地轻蹭。 梦云辞顿时j皮疙瘩起了一身。 这个池云归,大半夜的,发什么疯? “……道友?”他低声呢喃,似在咀嚼这称呼中的趣味,良久,握住了梦云辞垂在腿侧的手,感觉到她的手指在发颤,动作一顿,“很冷?” 梦云辞:“嗯……” 泠泠的月光透过轻薄的窗户纸洒进来,将梦云辞一张俏丽明ya艳的脸照得惨白,她咬着下唇,右手被池云归握在手里,不敢动弹,也不敢回头。 “……云辞、梦云辞……” 他轻轻喃语,梦云辞察觉到那只搂在她腰间的手臂在暗暗用力。 “你一直都在我身边,对不对?” 毫无征兆地一问,直接让梦云辞方寸大乱。 “你……”梦云辞勉强地扯了扯唇,“池道友,我听不懂你的话。” 他却抿了嘴,如果梦云辞能看见的话,会发现他好看的眉峰蹙在了一起,眼中深沉的情绪似纠结,又像失落。 “你答应过我的,不欺我。何故,还要骗我?” 不知是不是窗外的月光太过刺眼,梦云辞觉得头皮有点发凉。 身后这个亲密地贴着她的人,怎么都不像那个白天温润淡漠的池云归。可这个声音,这个气息,的确是他没错。为什么会…… “对不起。” 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梦云辞也不好再装傻。 她犹豫一下,心一横,转过了身。朦胧的月光落在池云归的身上,将他清俊的容颜衬得愈发诱人,此时两眉深蹙,目光复杂,似有隐忧,更添脆弱感与欺骗x。 梦云辞呆了一瞬,连忙收回视线。 “我是怕一旦身份暴露,就没有办法留在你的身边了。我知道、不该欺骗你,你若实在生气,就将我撵出太始山吧!是我不遵守太始山的规定,擅闯圣地,我无话可说……” 她说着,音量逐渐变低,声音有些哽咽。 池云归低头看着女子垂下的脑袋,良久不语。垂在腿侧的手心不自觉攥紧,心底似乎有个声音在拼命提醒他,不要相信她的话,她说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赚得你的同情! 可他还是拒绝不了她。 一抹温凉猝不及防将梦云辞的话堵在了喉咙。 她眨了眨湿润的睫羽,须臾,眼中划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她呆在那不动,被动地被池云归搂紧腰,感受清冷禁欲的仙门道长的亲吻,耳鬓厮磨,唇齿相碰,她喘息短促紊乱,靠在池云归的怀里,满面潮红。 “留在我的身边,”低哑的声音近在耳畔,宛若情人间的耳语,却因为下意识收敛压低的语气,而显得卑微,如同乞求,“……好么?” “好。” 梦云辞瓮声瓮气地答,心中暗笑。 哪怕是修为再高深又怎样? 受万人景仰的仙门道长在女人面前,不还是愚昧可欺如同凡夫俗子吗? 无情道所谓断情绝欲,抛却红尘…… 不过自欺欺人尔。 ---------------- ---------------- 这本以后会尽量少收费。 保证大家阅读体验愉快。Zρο①㈧.cοM(zpo18.com) -- Yìqūщχ.Ⅽоℳ 第二十四章春心 翌日,弟子们按时来无益殿接受考核。 前院时不时传来嘈杂的人声,其中还夹杂着刺耳的剑鸣声。 弟子们负剑而立,安静观战,神情专注。人群中央,池云归一袭浅灰宽袍缓带,手持问心剑,身形矫健轻盈,几个转身退避,姿态轻松闲适,翩若惊鸿,矫若蛟龙。 而后,待对手放松警惕之际,池云归抓住时机一个回身,疾步挥剑,锐利的金光乍现,对方闪躲不及,被剑气所伤,猛然跌落在地,吐出一口血来。 池云归点到为止,神情自若地收回剑。 “丙等,不合格。回去须勤加练习。” 弟子以剑撑地,艰难地支起身,恭敬作揖:“是,谢掌门指点。” 池云归颔首,弟子随即转身离去。身后的长龙随后走出一人,手持命剑,向池云归拱手见礼,池云归点头,二人各自后退两丈远,开始新一轮的考核。 许是院外的声音太过嘈杂,不堪其扰的女子踏出门槛,美目往院中看来,远山黛眉微微蹙起,水润的杏眼似嗔似喜,一袭绯色轻盈纱衣,肤白胜雪,超尘绝俗,仅一眼,足以惊艳四座。 手持长剑私下互相切磋的弟子不约而同地呆住,更有甚者,因为跑神而被对手所伤,热闹的院子里一时寂静无声。原本在指点弟子剑术的池云归察觉异常,不经意地掀起眼皮往殿门口望了一眼,待望见那张俏丽明ya艳的小脸,目光一凝。 池云归的迟疑让与他交手的弟子停下动作,谨慎地看向神情严肃的池云归,小声询问:“掌门,可是弟子哪里做得不对?” 他的询问让池云归收回注意力,他眉心微皱,脸色不佳,淡道:“今日上午的考核就到此为止。”说罢,扬高音调,“剩下还没考核的弟子下午再来。都回去吧。” “是……” 虽然心中对突然从掌门房间里走出来的女子非常好奇,但弟子们不敢忤逆池云归的命令,只能压下心底的探究,最后看梦云辞一眼,齐齐离去。 “云辞。”弟子们都散去后,池云归才提步朝梦云辞走去。 “可是我出现得不是时候?打扰到你们了?”梦云辞想起刚才的尴尬场面,问道。 池云归摇头,“不是。” “那作甚让弟子们都回去?现在不过巳时。” 梦云辞歪着头问他,两道罥烟眉疑惑蹙起,眸光清澈专注,直直地望着池云归。池云归深锁的眉心在看见她时下意识松开了,闻言伸手轻摸她的发顶,嘴角轻弯。 “不想让他们吵着你。” 他道,完全没想过这句话不该出自一派掌门之口。 梦云辞也没多想,自然地伸手搂过他的腰,脸轻蹭他的衣襟,轻道: “我饿了。” 他们还从未在白日这般亲密过,所以她突然抱住自己,池云归还忍不住红了脖颈,手迟疑了一下,最终放在了她的后背,轻抚。 “想吃什么?我让膳房给你做。” “桂花糕!” “好。” 池云归点头,嘴角不自觉染上笑意。他想到什么,低头轻轻碰了碰她的鬓发,梦云辞呆呆地伸手摸了摸,看着他嘴角的笑容发怔。 ……这样的池云归,似乎和初见时不太一样了。 不过,比起那个清冷禁欲、不近人情的忘尘仙派掌门,梦云辞更喜欢眼前这个有血有肉、有喜有悲,会宠着她、纵容她的池云归。 - 午时阳光正好,和风温煦。 梦云辞懒懒地倚在贵妃椅上,纤纤玉指时而拾起玉盘中的一块桂花糕,在空中晃了一圈,动作轻巧地放到唇边咬上一口,软糯香甜,口感甚好,她不禁抿着嘴笑了,左唇边抿出一颗浅浅的梨涡,弯起的杏眼宛若两弯新月,赏心悦目。 池云归坐在软榻看书,目光偶尔在她身上停留,梦云辞对此一无所觉,仍斜倚在贵妃椅上自娱自乐,银铃般的轻笑倏然响起,池云归攥着竹简的手顿了顿。 他放下竹简,手指掐了个法诀,隔绝里外。 梦云辞看见他的动作,顿生疑窦。 青天白日的,池云归设什么结界? 很快,池云归为她解答了疑惑。 清隽内敛的男子将她从贵妃椅上抱起,步履不徐不疾地走入内室,梦云辞指间还捏着一块糕点,被池云归轻放在床榻上时还没高清楚情况。 “池云归,你做什么——?” 池云归低眉目光幽深地盯着她,见她目光惊恐,朱唇因讶异而微张,似那花丛里又惊又怯的兔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他眸色暗了暗,喉结滚动,低头不由分说地含住她手里那块咬了一半的糕点,两根手指蓦然被湿热的口腔包裹,梦云辞睫翼一颤。 “云辞,”他咽下糕点,却觉得一块糕点根本解不了他的饿,望向梦云辞的眼神好像要将她生吞入腹,梦云辞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可以么?” 可以……可以啥啊! “……我听不懂。”梦云辞嘴上这么说,别开的小脸却诚实地浮起红晕。 池云归见她害羞,不禁莞尔。先前心里那股异样的躁动稍微抑制住了一些,他低下头凑近梦云辞的耳畔,嗓音清哑温柔,似喃,又似哄: “无妨,我也不甚了解。但,往后我们可以一起学。” 话音落定,梦云辞悄悄抬起眼,撞进那双熟悉的墨眸。 只是那眸中不再平静无波,而是有声有色,她能看出他的欢喜、他的希冀、他的羞怯,不再是无欲无求的寡淡模样,他因她而有了七情六欲。 唇瓣厮磨,肌肤相贴。 他们用亲吻交换着内心的激动与躁意。 梦云辞眼神迷离地搂紧池云归的脖颈,在他发红发烫的耳畔轻声呻吟喘息,乌首埋于颈下雪肤之中,灼热的啄吻在其上烙下一朵朵红梅,活色生香。 --------------------- --------------------- 下一章高能√ 师徒修罗场 池云归x竹马巽佑修罗场Zρο①㈧.cοM(zpo18.com) -- 第二十五章道心 断崖。 涧溪深处,水声潺潺,如鸣佩环。 一袭靛蓝仙袍,身姿清瘦的少年盘膝坐在涧溪中的一颗巨石上,如瀑墨发用一根藏蓝色发带高高扎起成马尾,随着少年头颅偏动,发尾轻轻摇曳,在空中划出俏皮的弧度。 “唉。” 然而走近却听见少年一声叹息,隐含失落。 禹溯两道英气眉蹙起,嘴角轻抿,浓密的长睫低垂,望着清澈见底的溪水发呆。 ……小白已经五日未来看他了,莫非是出了什么意外? 但细想又不可能,小白有师父庇护,放眼太始山有谁敢欺负?只是,她若不是遇上意外,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看他呢? 少年冲着幽静的水面沉思,没有注意到身后靠近的脚步声。 “大师兄!” 禹溯回过头,看清楚来人的面容,不禁一愣,“清霜,你怎么来了?” 舒清霜弯起清秀的眉眼,声音温和: “是师父让我来给大师兄送吃的。” “师父?”禹溯扬起眉,略施轻功飞回岸边,“清霜师弟,师父还生我的气吗?” “大师兄多虑了,师父并没有生你的气。而且,我觉得,师父近段时间的心情似乎b往常还要好呢!昨天、昨天我还……” 说着说着,舒清霜顿觉不妥,连忙闭上嘴巴。 禹溯目露探究:“还什么?是师父遇上什么事了吗?” 舒清霜见他好奇,仔细斟酌一番后松了口风:“唉,反正这事在山中也不是什么秘密,而且我看师父也没有要隐瞒此事的意思,我便告诉师兄吧。昨日清晨我去无益殿找师父请教功法,因为往常这个时候师父早就醒了,我也就没多想,没通传就进了殿中,万万没想到——我竟然在师父的房中看见了一名女子!她不仅躺在师父的榻上,脸还枕在师父的腿上呢!” 随着舒清霜的话,禹溯的脸色瞬息万变,到最后只剩满脸的荒谬与不可置信。 “你、你可看清楚了?” “当然看清楚了!那名女子不仅直呼师父的名字,还间或趁师父专心看书,抬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师父被偷亲也没动怒,反倒伸手轻抚那女子的面颊,神情温柔!说真的,我来太始山这么多年,还从未见师父露出那样温柔的表情呢!” “不可能!不可能的……”禹溯只感觉自己的信仰在一瞬间崩塌了,他满口否认,心中却已经动摇了。 那个人曾经告诫他,凡修行无情道者,必须斩情欲,断尘缘,一心向道……谆谆教诲,犹在耳畔,可让他断凡心的是他!如今率先动了凡心的也是他! 如若连无情道大能都注定无法抛却情欲,那么他日日夜夜苦心修炼,又有何意义?不过是大梦到头一场空罢了!什么报仇,什么成仙,都是痴人说梦! 禹溯脸色苍白,薄唇颤抖,冷汗直流,显然是深受打击。 “……大师兄?大师兄!你怎么了?”原本还在夸夸其谈的舒清霜察觉到禹溯的不对劲,顿时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扶住他,慌乱地伸手查看。 只见禹溯的识海中y云密布,雷声轰隆。 他竟——动摇了道心?! - 禹溯感觉自己身处一片荒芜之境,他满心惶惶,不知所措,萧瑟的冷风穿过无垠的土地向他吹来,他靛蓝色的衣袖被风鼓起,像是一只孤鹤,急于振翅高飞却冲不破身上的桎梏。 这里,是哪?为何,他的心会如此寂寥? 这时,一股温暖的灵力缓缓传入他的身体里,让他原本虚弱的身体渐渐充满力量,床榻上,脸色惨白的禹溯慢慢恢复了血色,只是眉心依旧深锁着,似乎正在经历什么痛苦的折磨。 池云归眼神一敛,收回为他注入灵力的手。 一旁焦急等待的梦云辞见结束了,连忙上前问道:“怎么样?禹溯没事吧?” 池云归垂眼,掩去眸中那抹异色,朝梦云辞颔了颔首,语气平静: “放心,他没事。” 闻言,梦云辞大松了一口气。 而一直注视着她的池云归见她如此,眸光轻闪,为了给禹溯输送灵力他耗费了些体力,唇瓣有点虚弱的苍白,只不过梦云辞忙于关心禹溯的安危,并没有注意到。 最终,他抿了下唇,收回驻留在梦云辞身上的视线。 “你在这照看他,我去去就回。”说罢,不等梦云辞作出回应,拂袖而去。 梦云辞并未在意,低头用衣袖为禹溯拭去额头的冷汗,目光担忧地望着他苍白的脸庞。 突然,她想到什么,美目一凛。 彩云仙境。 闻乐收到梦云辞的传音入密时,还有些不敢相信。 “云辞?真的是你啊!” 可是,这次那便传来的梦云辞的声音却并不平静—— “闻乐,我有一件急事需要你的帮忙!” 梦云辞的声音因为焦急而有些走调,闻乐活了五百多年从没见她如此慌乱,知道这件事情定然如她所说的那般紧急,闻乐连忙收起脸上的随意,正色安抚道: “云辞,你别着急,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闻乐,我记得当年巽佑抵御魔族侵犯天界有功,天帝曾将一枚七艳转命丹赐予他,你能不能帮我去找一下巽佑,向他借七艳转命丹一用?” “这……” 找巽佑?梦云辞提到巽佑的名字,闻乐犹豫了,但他与梦云辞交好数百年,她很少有这么急切向他求助的时候,闻乐不想辜负她,于是只好咬牙答应。 “好,我帮你去找巽佑将军。” ------------------------- ------------------------- 池云归:所以爱会消失是吗 巽佑:禹溯是吧?三天之内暗鲨你Zρο①㈧.cοM(zpo18.com) -- 第二十六章争执 池云归冷着脸去了藏经阁,这里珍藏着忘尘派历届掌门的书册,大多数都是孤本,随便拿出一本到市面上去卖,都能卖到一个不菲的价钱。 藏经阁的各个角落都置放了琉璃灯,灯光将昏暗的空间点亮,池云归抬袖施了个法诀,书塔最顶端立刻飞出一本散着金光的典籍,他抬手接过,掌心虚空一翻,金色的书页立即如听到指令一般快速翻页,须臾,静止在了某一页上。 池云归一挥手,书于纸面上的字顷刻飞出,有序地罗列在他的眼帘—— 道心受损,若想恢复,赖渡劫期修仙者之血,别无他法。 他眉峰一沉,手心不自觉攥成拳头。 修仙者的血液一旦注入他人体内,自身修为便也会在不经意间流散到那人体内,修仙之人想要提高修为,无不付出了千百倍的艰辛努力,何况已经达到渡劫期,距离成仙不过一步之遥,故很少有修仙者愿意将血献给别人。 只是……想到适才在无益殿梦云辞担心禹溯的模样,池云归的目光一黯。 按理说禹溯是他的弟子,他关心禹溯乃是人之常情,可不知为何,池云归在看见梦云辞眸中挥之不去的担忧后,心登时凉了半截。像是被冷水浇灭的火苗,他心中发冷,再看见躺在床榻上气息奄奄的首席大弟子后,心如止水,甚至,为禹溯输送灵力恢复元气的时候,他的心底竟生出过趁机了结他的恶念。 幸好他及时清醒过来,要不然……定会酿成大错。 师父一生光明磊落,慈爱宽仁,他从小就被师父教导他们虽然身为修仙之人,但本质上还是凡人,只不过b凡人多了分机缘罢了,正因如此,他们更应该扛起守护人族的使命,摒弃私心,善待众生。 可,刚刚他竟萌生出了杀念,并且,这股杀念还指向他的弟子。 想到这,池云归神识霎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他忍着疼咬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清瘦修长的身影艰难地蜷在角落,剑眉因为痛苦而紧皱,脸上无半分血色。 他隐隐明白这股痛苦的根源来自哪里,却固执地以灵力负隅顽抗,丝毫不顾及灵力乱流而对身体造成的伤害,一抹血丝从发白的嘴角溢出来,痛楚逐渐散去,池云归缓缓睁开眼,墨眸湿润泛红,仅残留着最后一丝清明。 池云归默念清心诀,扶着冰冷的书塔慢慢直起身。 那本记载了恢复道心之法的典籍很快回归原位。池云归合眼无力地靠在墙壁,静心调息,良久,体内乱流的灵力终于恢复了秩序,他伸手拭去嘴角的血丝,提步出了藏经阁。 他不知道的是,待他走后,一道靛蓝色身影从暗处徐徐踱出。 那人眉眼俊俏,气质温软,一颦一笑都十分惹人喜欢,此刻嘴角轻g,抬眼看向书塔顶端的典籍,眼尾上挑了一个弧度,眸中升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暗色。 - 回到无益殿已是夜半,池云归见房中灯还燃着,并未多想,推门而入。 一道冰冷的白光蓦然刺来,池云归瞳孔微缩,旋即迅速躲避,白光与他擦肩而过,“噔”地一声利响,如同利器刺入门扉,他回首,看见一根坚硬的冰凌正牢牢地嵌在门缝里。 他目光一凛,警铃大作,本以为房中来了什么凶神恶煞,没想到却只瞥见一道光风霁月的白影,男子容貌俊美,唇角噙笑,一双桃花眼自然微弯,手持玉竹扇,此时正泰然自若地睨他,他虽面带微笑,可池云归却敏锐地嗅到了一股浓重的煞气。 普通人身上很难有这么重的煞气,一般身带煞气之人多是杀人如麻的杀手、将军或穷凶极恶之徒,而眼前人气质温润,眉宇坦然,显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 那,他的身份是什么? 池云归思忖间,身后紧闭的门扉倏然被推开。 那根扎在门缝中的冰凌应声落地,推开门的梦云辞见了,心一惊,下意识抬头打量刚刚进门的池云归,见他毫发无损,这才松了一口气。 “巽佑,这位便是我与你说过的池道友。” 她扬起一抹笑,绕过池云归走到巽佑身侧,朝他眨眨眼,道。 巽佑收到她的暗示,嘴角的笑意收敛了几分,看向刚才险些被他所伤的男人。 那人一袭素灰宽袍,灰色衣带束腰,远山眉,点漆眸,一双清凌凌的眼睛宛若一湖静湖,倒映出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这般洞悉一切的眼神就连巽佑都从未见过,何况,这还是来自一个凡人。 “原来阁下就是忘尘仙派池掌门,久仰。” 巽佑这一番打量在外人看来不过随意的一瞥,他抿嘴牵出温和的笑容,眸中深藏的冷意消融,转瞬只剩满满的笑意,直让人不禁放下戒备。 “敢问足下是?”池云归见对方收敛了敌意,便也换上了友好的姿态,朝着巽佑略略揖手,淡声问道,说话时,目光扫过亲昵地站在他身边的梦云辞。 心中恶念猝然生长,池云归暗暗施法压制,才没让外人看出端倪。 “这位是我的师兄,巽佑。”梦云辞抢先一步回答,说着还伸手拽了拽巽佑的衣袖,朝他使眼色,“我见禹溯伤得太重,我这师兄恰好略通岐h之术,便千里传音让他赶来太始山,可巧不巧的是,师兄恰好就在太始山附近游历,我就把他带到了这。是不是师兄?” 巽佑并不急于回答,含笑的桃花眼望向自说自话的梦云辞,原本眼中虚假的笑意也真诚了许多,良久,轻微颔首,嗓音清哑:“师妹说的是。” “师妹”二字,他压在喉咙里,说出口时甚至还不自觉带了点笑意,连带着他望向梦云辞的眼神也仿若看着心上之人,纵容她的小淘气。 俩人频频用眼神交流,脸上各自染上笑意,一举一动都流露出超乎异常的亲密,不像师兄师妹,倒像是一对伉俪情深的夫妻。 池云归的目光瞬间如同覆了冰,冷冷地看着他们二人。 “哦?我还从未听云辞说起过有巽道友这位师兄。” 他这话,看似信口一说,但却让巽佑嘴角抿成一条线。 数百年来,梦云辞身边除了他与闻乐,便再未出现过别的异x。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着他的面,挑拨他与梦云辞的关系,巽佑想笑,眼神却像淬了毒似的,深深地望着池云归。 四目相接,一个清冷一个y戾,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啊,许是我忘记了吧。”一旁的梦云辞对二人的眼神交锋一无所知,她心里还记挂着受伤的禹溯,连忙打圆场,“云归,先让我师兄看看禹溯的症状吧。” 池云归沉默一瞬,点头。 巽佑要检查禹溯的症状,必须运转仙术,梦云辞怕池云归在旁看出端倪,便自作主张拉着他出了殿外。 出来后,梦云辞便想挣开池云归的手,可微微用力挣了挣,却没挣开,她疑惑地抬起下颌,对上夜色中池云归那双平静冷然的眼睛。 “……怎么了?”她轻声问。 “云辞,我有办法救禹溯。” 他目光沉静幽深,梦云辞竟一时不敢与他对视。 “没事,巽佑有更好的法子,你且放心。”梦云辞以为他是担心禹溯,顺口安慰道。 可她不知道,她这句话里无意识显露的偏向,却让池云归心头一刺,恍若针扎。 他握着她的手,目光紧紧地盯着她,薄唇轻启: “你,信他,不信我?” 他一字一顿,语速迟缓,仿佛这其中的每一个字都让他如鲠在喉。 梦云辞觉得池云归有点钻牛角尖了,他再厉害再有天赋又怎么样?毕竟只是凡人,就算他真有办法救禹溯,也绝对比不过巽佑的仙术。 何况,如今禹溯折损道心,危在旦夕,池云归竟还在她耳边说些有的没的,实在是有些不分轻重了。是以,梦云辞冷下眼,不再看他。 那双清凌凌的墨眸直直地凝视她,可她却漠然别过眼神。 池云归的心狠狠一窒,睫翼迟疑地眨了眨,茫然,无措,却也怨恨。他目光炯炯,眼尾染了胭脂似的泛起了红,瞳孔睁得很大,眸光水润晶亮,好像泪珠随时都会滚落下来。 “云辞……” 他张口,声音因为哽在喉间的泪意而有些沙哑。 不要。 不要。 “池云归,你别闹了!”梦云辞烦不胜烦,被他这么一叫,心里那根本来就绷着的弦一下子就拉紧,她太阳穴疼得厉害,忍不住用力一把甩开池云归的手。 “禹溯是你的徒弟,他受伤本就因你而起,你竟还有闲心想这些?他敬你、重你,把你视作修行路上的榜样,可你呢?你便是这样对待他的一片赤诚吗?” 是了。 早在池云归因为蒋叙等人使坏而处罚禹溯时起,梦云辞心里就对他有怨气了。可那时她还没有察觉,又因他后来处处善待她而隐忍不发。 可现在撞上她烦躁时,梦云辞说话便不管不顾了,什么难听的、刺耳的话,全都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说完这些,她看也不看怔然呆在原地的池云归,愤然甩袖离去。 ------------------ ------------------ 师徒修罗场在下一章~Zρο①㈧.cοM(zpo18.com) -- Yìqūщχ.Ⅽоℳ 第二十七章相思扣 外面发生的事巽佑自然是不知道的。 殿中光线昏暗,巽佑立在床边,茶色眼瞳静静打量床上安睡的少年。 这少年看外表不过十七八岁尔,五官端正俊朗,虽然睡着,仍能从眉宇间窥见一丝执拗,估摸着是比较拗的性子,认死理。他的气息却b寻常人要纯正许多,巽佑不过略一掐算便知晓了少年的身世遭遇,若按常理来说,这样的人命格y,应自带煞气,可巽佑探了探他的神识,却发现他神识清明纯粹,蕴含天地浩然正气。 倒是个修仙的好苗子。 只可惜,他修炼的是无情道,这般讲究心性的功法并不适合现在的他。 巽佑收回手,没再关心这些,毕竟天界的人在天界待久了,对待人界的态度便自然而然会淡漠许多,就算他看出这个少年的问题,也不会多加g涉。 天地是公平的,万物盛衰自有规律,他虽为神,却也没有改变规律的能力。 他能做的,不过是治好这个少年,帮他稳住道心,然后带云辞回去。 仅此而已。 思及此,巽佑敛去眼中的思索,摊开手掌默念法诀,手中渐渐凝聚出一团水雾,透明晶莹的水花在半空中跳跃,他眉心一锁,薄唇紧抿,进一步蓄力凝魂聚气。 手中的水雾越聚越多,逐渐有一颗蹴鞠那么大,巽佑方缓缓睁开眼,掌心徐徐合拢,水雾散发的光芒越来越耀眼,宛若夜空中冉冉升起的明月,熠熠生辉。 “噗”地一声,水雾散去,床上静躺的少年紧皱的眉缓缓放松,脸色也由苍白如纸恢复红润健康,巽佑淡淡收回端详禹溯的目光,转身负手离开。 “吱呀”,殿门敞开。 院子里却只站着池云归一个人。 巽佑心觉奇怪,但也没直言,只默默对池云归说: “那少年已经无恙了。” 说罢,他转身离去。 男子长身玉立,墨发高束,玉冠白裳,不说话时眉眼间也浮着几分温醇,折扇轻摇,步履从容离去,仿佛穿花拂柳、闲庭信步,光华清隽,风流自成。 池云归看着巽佑离去的背影,面上渐渐覆上一层y冷。 - 巽佑在一颗高大粗壮的梨花树下发现梦云辞的身影。 她背对着他,低头盯着满地凋谢的花瓣发呆,连巽佑的脚步声都没听见。 巽佑失笑,也未出声提醒她,徐徐踱步走到她的身侧。 直到半空中凭空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梦云辞才知道他来了,怔神之际,一朵乳白的梨花悄悄从树梢凋落,在空中怯怯地打了个旋儿,而后轻柔地落在他的掌心。 柔弱,乖巧。像温婉的美人。 她若有所思,问:“巽佑,是不是凡间男子都喜欢性格温顺的女子?” 原本神情柔软的巽佑忽然变了脸色,阴沉的寒光从眼底转瞬即逝,他虚虚弯起唇角,看向仰头认真地望着自己的梦云辞,轻道:“为何这么问?” 梦云辞抿了抿嘴。 她不想告诉他自己刚才与池云归吵架了,踌躇一会,掩饰道: “有感而发罢了。” 巽佑目光深深地盯了她一会儿,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怅然若失,他低声一笑,捏起掌心那朵形状漂亮的梨花,手指虚捻,轻柔地将它别在梦云辞耳边。 “别的男子也许喜欢,但我不会。”他娓娓道。 梦云辞瘪嘴,嘟哝一声:“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啊,可这有什么用。” 巽佑充耳未闻,垂眼静静望着她扑闪的睫羽,像一排小梳子,浓密卷翘,垂眼沉思的时候有种黯然神伤的脆弱美感,他上挑的嘴角慢慢压平,说: “云辞,我有一物赠你。” 梦云辞抬头,疑惑:“什么?” “闭上眼睛。” 他声线温柔,好似蛊惑。 梦云辞不由自主地听从他的话,合上了双眼。 四周静悄悄的,风声过耳,徐徐然。 倏然,她感觉右手手腕套上了一抹温凉,情不自禁睁开眼。 一只色泽温润的白玉镯正静静环在她的皓腕,梦云辞表情意外,忍不住伸手摩挲了一下,抬头问巽佑:“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相思扣’,戴上它,以后无论你在哪,只要轻轻敲它两下,我就能立刻赶到你的身边。” “啊?那岂不是很麻烦你?还是算了吧,巽佑,我现在能保护好自己!”她说得信誓旦旦,说完就不假思索地想要取下那只手镯。 一只微凉的手搭在她的手背上,梦云辞一怔,听他声音微弱,道: “就当是让我放心。云辞,我不在你身边,总会害怕你受伤。有了它,我能放心一些。” 他这么说,几乎是哀求的语气,梦云辞再怎么铁石心肠也不忍拒绝了,只好收回欲摘下手镯的手,朝他郑重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我便戴着它吧。” 听见她答应,巽佑方缓缓收回手,嘴角轻弯。 茶色的眼眸里倒映出的,全是她。 专注,温柔。像湖底月。 “云辞。”巽佑伸手,手掌托住她的后脑勺,慢慢俯下身。 梦云辞似有所觉,浓密的睫羽颤了颤,手指瑟缩一下,最后一动不动。 熟悉的冷冽气息包裹住她,他的眉眼属于比较凌厉的那种,冷下脸的时候不怒自威,可他从未对她冷过脸,从来都是温隽宽容的,像宠溺孩子一样,包容她的一切任性。 他的吻,梦云辞拒绝不了。 梨花树下,微风静悄悄,被他别在耳边的梨花不知何时掉了,落在地上。 她害羞地屏住呼吸,睫翼轻颤,小心翼翼藏住眼中的慌乱和赧然,搂着他的腰,被他温柔掠夺,而后伺机反击。 一吻结束,她已喘息连连,只能伏在巽佑的肩上平复呼吸。 巽佑伸手挽起她耳边掉落的碎发,低头吻了吻她的耳尖。 温热的唇瓣离开,留下一个害羞的红耳朵。 -------------------- -------------------- 啊我把巽佑写得好涩Zρο①㈧.cοM(zpo18.com) -- 第二十八章失控 池云归知道这回自己过于急躁了。 仔细想,梦云辞会那么关心禹溯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禹溯曾经照顾过她一段时间,难免会有些感情,自己不应该为此乱了分寸。 至于那个自称是她师兄的男人,他便更不需在意了。 如若他们真有什么,那梦云辞也不会和他在一起了。会称他们是师兄妹,那便说明他们的确没有别的暧昧关系。而他却因为他们举止亲昵而醋意大发,甚至由此和梦云辞争吵。 他太失控了。 明明从前他能在任何事情上不动声色,即便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可似乎,现在只要一遇上和梦云辞有关的事情,他便无法冷静思考。 不能理性,不能隐忍,不能克制。 他只要看见梦云辞与别的男人亲近便会嫉妒得发狂,他甚至在心里自私地希望梦云辞的身边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别的人!他会对她很好很好,b所有人都要好。 他早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变得自私又狭隘,暴躁又愚蠢。 池云归怔怔盯着室内一盏烛灯出神,感觉眼角酸涩,随时都会滚出泪来。 床上躺在的人气息浮动,池云归才回过神来。 禹溯手肘撑着床,似乎是要支起身,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地望着神情怔忪的池云归,似要将他盯出一个洞来。池云归毫不心虚地直视他的眼神,一片坦荡。 “你有何要问?” “师父真的……爱上了一名女子?” 爱?池云归怔然,牵唇笑了下,“是,我爱上了一名女子。” “可、可师父不是告诉过我,凡修行无情道之人,都要斩情欲,断尘缘,去除杂念,一心向道吗?如今师父的所作所为,让弟子如何信服?” 禹溯眼眶通红地望着他,一字一句,字字诛心。他满心都是不解与沉痛,这些沉重的情绪将他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可他却不知该向何人倾诉。 “禹溯,过去为师也曾笃信‘大道无情’,我以为,只要坚守道心,一心修炼,就能得道成仙。可她的出现让我动摇了。” 池云归颤着长睫,眼中浮起一抹贪恋,说道:“我从生下来就在太始山,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每日每夜陪伴我的,只有问心剑。我在这被称为‘仙门圣地’的地方待得太久,几乎快要忘了人间烟火。她的出现让我的世界不再是一片荒芜。是她让我真真切切地感觉到,我也是人,我也有血有肉,我也会悲伤、会开心。” “……你难道要为了她放弃修炼吗?” 池云归不说话,许久许久,他松开了攥紧的拳头。 “如若万不得已,我甘愿放弃一切。只要,她还在我身边。” “……” 池云归转身无声离去。 徒留禹溯一个人靠在床头,望着雕花床栏,久久出神。 道,究竟是什么? - 禹溯醒来的消息梦云辞很快就得知了,她有心去看望禹溯,但又因为无益殿门口有忘尘派弟子看守而不得进入,无奈之下,梦云辞只好放下面子去找池云归。 因为禹溯在主殿休养,池云归就搬去了偏殿住。 主殿都是殷切看望禹溯的弟子,热闹非凡,偏殿倒是异乎寻常的冷清,两相比较之下,颇有几分人前冷落鞍马稀的寂寥。 梦云辞来时,池云归手里拿着一支紫毫笔,笔尖轻蘸墨汁,低头似在画着什么。 素灰色的衣裳,宽袍缓带,衣襟会随着他俯首的动作而微微敞露,露出一寸白皙光洁的肌肤,而后又会因为他直起身而瞬间收回去,将露未露的样子,再配上他淡漠清冷的神情,愈发挠人心肝。 梦云辞心里憋着的气突然就少了些。 其实……他没做错什么。 他又不知道她和巽佑的身份,不是么? 他会那么在意她对巽佑的看法,也不过是因为在乎她而已,她应该高兴,而不是因此叱责他。她竟忘了,池云归就算再怎么清心寡欲,到底也是男人,怎会容忍自己心爱的女子在自己和别人之间选择别人? 梦云辞叹了口气,柳眉紧蹙,有点懊恼。 “池云归!”她突然出现,喊道。 专注于手中事的池云归微讶,手悬在了半空,恰好一阵劲风吹了进来,将他压在案几上的宣纸卷走,大风肆意,纸张纷纷扬扬,像飞雪一样洒了满地。 梦云辞低头捡起落在自己脚边的一张纸。 纸上只寥寥数笔,却生动地勾勒出了女子拈花含笑的侧颜。 画上的人…… 是她。 心蓦地一空,梦云辞掀起眼皮朝池云归望去,他站在飞扬的纸张里,表情错愕,那双向来故作冷情的墨眸此刻只剩下直白的愕然。 见她看见了画上画的内容,池掌门不自觉红了耳根。 “你……” “对不起。”梦云辞说。 池云归微愣。 “对不起,我之前……情绪太激动了,说了很多很伤人的话,害你生气……”她走过来,眼巴巴地停在池云归跟前,抬头望着他絮絮说道,清澈的眸中全是歉意。 “没有生气。”池云归接过她递回来的画,垂眼注视,“是难过。” 池云归放下手里的画,总是冷冷清清的眼涌动着泪意,他低头将梦云辞环在怀里,下颌枕着她的肩窝,声音不自觉哽咽了: “云辞,我很难过。” 从来都是隐忍克制的男人突然带着哭腔说话,杀伤力是极其大的。梦云辞懵懵地回抱他,手足无措地轻拍他的背,像是安抚受伤的孩子。 湿热的泪滴打湿了她的衣肩。 她这才确信,池云归哭了,哭得好伤心。Zρο①㈧.cοM(zpo18.com) -- 第二十九章陌生 她不是没见过男子哭,小时候巽佑只要发现她不在就会大哭,可那种情况,她顶多会觉得有些愧疚,却从不会有此时这种心疼与担忧。 心像被揪着,用力拉扯。 “别哭了,别哭了。”梦云辞语言突然贫瘠起来,只能一味地叫他别哭,其实池云归并没有哭出声,只是滴落在她肩上的泪水一直不见停。 良久,池云归缓缓松开她,对上她悄悄投来打量的目光,他蓦地伸袖拭了拭泪,偏过头不看她,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只除了他发红的耳朵暴露了他内心的赧然。 梦云辞噗嗤一笑,手指戳了戳他的脸,指腹蹭过脸颊上若有若无的泪痕,声音中含了几分揶揄,“池掌门,这是什么啊?” “……云辞……”他蠕动着着嘴唇,最终只弱弱唤出这一句。 梦云辞低头暗笑,笑过后立刻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手臂自然环上他的脖颈。 “好,我不说了。”粉唇轻啄他的侧脸,她柔道,“云归,我想去看看禹溯,可以吗?” 池云归刚刚因为她的亲吻勾起的唇角顿时下抿,他清凌凌的眼神转过来,与她静静对视,似乎带着探究和审视,梦云辞弯唇,笑盈盈地回视他。 池云归默了一瞬,长睫轻垂,说: “可以。但前提是,你只能以人形去见他。” “可——”可禹溯根本不认识她的人形啊! 梦云辞下意识想反驳,抬头却又望见他泛红的眼尾,莫名有点不忍心说出内心的想法,只好松了口,耷拉下脑袋,“那好吧。” - “你是何人?” 陌生女子突然闯入,禹溯顿时沉下脸,目光中透着防备。 “我……”梦云辞张了张口,脑中百转千回,最后吐出一句,“是你师父让我来看你的。”有池云归作为挡箭牌,禹溯怎么也不会将她赶出去。 禹溯脸上的防备卸下,表情仍十分抗拒。 “我不认识你,出去。”他冷然吐出这几个字,说完就低下头继续擦拭命剑。 他手里持着自己的命剑无乱剑,剑身窄薄,寒光四溢,被他拿在手上却一瞬间收起了煞气,温吞而又暗藏锋芒,刹那间折射出刺目的剑光。 “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我认识你就好了呀。”梦云辞假意没看出他的冷淡,笑脸盈盈地上前,从衣袖里取出一只绛蓝色剑穗,递到禹溯手边,“这个送给你,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她将剑穗递来时,肌肤不可避免地碰上禹溯的手背,他骤然冷了目光,反手一挥,梦云辞猝不及防,递出的剑穗被他打落在地。 “不要试图来讨好我。” 禹溯声线冷漠,宛若冰冷的匕首,一刀一刀毫不留情地往梦云辞的身上扎。 “你与师父如何,都与我无关。我不会插手,你也无须在我身上做无用功。出去。” 梦云辞后知后觉,原来禹溯误以为她是为了池云归才来讨好他……她想要开口为自己辩解,可又记起自己曾经答应过池云归,不告诉禹溯她的真实身份。 “我是真心想送你,你就收下吧。”她软下语气,小声道。 陌生女子一次又一次试探他的底线,让禹溯彻底失了耐心,他冷冷抬起眼,直直地看着女子带着心虚与哀求的脸,薄唇紧紧一抿,下颌线一点点绷紧。 “我不想再说第三次,给我出去。” “……” “好,好,我出去!”梦云辞也被他的态度惹毛了,发泄似的将刚刚重新捡起的剑穗狠狠一掷,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该死的禹溯,不识好歹!不分黑白!瞎了狗眼!! 我再理你我就不是人! 一路上梦云辞步履极快,嘴里对禹溯骂骂咧咧,刚刚出了无益殿,一阵微凉的冷风袭来,她的声音渐渐变小,直至沉默。冷风拂过衣袂,无端刺骨。 “云辞,云辞!” 耳畔响起闻乐的千里传音。 梦云辞语调扬高,故作轻松,“怎么了闻乐?” “我是来与你道歉的,对不起云辞,我本来是准备向巽佑将军借七艳转命丹的,但没想到被他盘问时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让他知道你在太始山的事了……” “没事的,闻乐。”梦云辞安慰他,“我还没谢谢你呢,幸亏巽佑来了,我方才才知晓,七艳转命丹一旦认了主,非主人情愿,旁人是不得使用的!” “这样啊……那可真是太凶险了。”闻乐的语气轻松了许多,顿了顿,他想到什么,又问,“对了,你不是说要拿七艳转命丹去救什么人吗?那人救好了吗?” 提到禹溯,梦云辞的声音低沉了很多,心里有点不快,“他啊,他现在好得很!” “嗯……没事了那就好。云辞,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彩云仙境啊?你都不知道,没了你,彩云仙境太冷清了!” ……回去么? 梦云辞拢了拢被风吹乱的衣袖,含糊道:“……过段时间我就会回去的,你放心。” 说不清心里的感受。 梦云辞望着夜幕降临的太始山,有点迷茫。 她竟有点不想回去了。Zρο①㈧.cοM(zpo18.com) -- Yìqūщχ.Ⅽоℳ 第三十章失踪 翌日,初秋将至,院子里落了一地的梧桐叶。 恰值休息日,太始山相b平日要安静许多。偏殿,池云归独坐案前,白袍玉冠,执笔临帖,四下俱静,他眉目淡然宁静,两相辉映,更显仙风道骨。 与他相隔三尺远还摆着一张案几,案几上细致地置放了香炉、笔、墨、纸、砚、镇纸,一袭藕紫色玉兰软烟罗裙的梦云辞斜倚在案上,云鬓间别了一支白玉兰花簪,下坠的玉质小兰花会随着她的动作而晃动,肤如凝脂,姿态慵懒。 “画好了么?” 一直保持着身形不动的池云归微微抬起下颌,看向意兴阑珊的梦云辞。 她两道弯弯的罥烟眉微颦,粉唇紧抿,显然是不太满意,他这么一问登时气上心头,“还没呢,你别乱动!我要是画不好,那全赖你!” “好,好,我不动了。” 池云归无奈道,僵硬地举着狼毫,纹丝不动。 这件事情的起因说来话长,简单来说就是因为昨日梦云辞看见池云归在房中作画,于是今日就一时兴起,提出也要画一幅他送给他,为了配合她,池云归这支笔举了两个多时辰。 可也不知道梦云辞是不是第一次画没有经验,来来去去两个多时辰总是不满意,地上废弃的画稿都快摞成一座小山丘了。 又是半个多时辰,池云归感觉身体已经僵了,梦云辞终于搁了笔。 轻轻笑了一声,嘴角一弯:“大功告成!” 池云归这才放下手里的笔,他低头活动了下手部肌肉,嘴边半是无奈半是揶揄地说道: “不知晚辈可有这个荣幸,瞻仰一下梦大师的高作?” “哼哼,你过来看吧。”梦云辞眉梢染上得意的笑意,池云归忍不住失笑,踱步走到案几旁坐下,垂眼拾起她压在镇纸下的画作。 出乎所料的是,梦云辞于丹青上确有几分天赋。虽是初画,可画纸上仅寥寥数笔,便勾勒出一个低眉含笑,执笔临帖的清俊公子的形象。 不过—— “为何要题‘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句诗?”他神情平静,薄唇微启,语气稀松平常,可那双漆黑的眼睛却深深地凝望她。 眼底好似藏了星星点点的希冀。 梦云辞看着画,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闻言撇了撇嘴,道:“这啊,这是因为前几天我偷听到弟子们在聊话本,说经常有热恋男女以此表达爱恋,刚刚画的时候突然想到,我便写了。” “那你可知,这句诗是何意?” 女子皱眉苦思,良久,道:“大概是说……你很好看的意思吧?嘿嘿,那这句诗用在这就再合适不过了,你的确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眼中的光亮转瞬黯淡,池云归望着女子似懂非懂的侧脸,勉强地勾了勾唇角,“若是以后有别的更好看的人出现了,你还会在我身边吗?” “这个嘛……”梦云辞思考一下,“不会有的!我还从未见过比你更好看的人呢!” 池云归没说话,思忖片刻,他轻轻握住梦云辞的手,用她的手执起画笔,在砚台蘸了蘸墨后,提笔在旁边留白处逐字写道——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梦云辞抬起头,好奇问,“云归,这是何意?” 回答她的是他微凉的唇瓣。 他长睫低垂,眉峰轻皱,似有隐忧,可亲吻她的力道却克制又温柔,像是要通过这个吻传递什么,梦云辞不解其意,但池云归的吻她是喜欢的,便丢了笔,搂过他的脖颈与他缠吻起来。 窗外的梧桐静静凋落一片枯叶,寒风瑟瑟,藏蓝皂靴踩过遍地枯h的落叶,踏入殿中时,那对男女还依偎在案前沉溺于彼此的亲吻。 禹溯冷峻的剑眉顿时一皱。 他别开脸,沉默半晌,冷声打破二人的暧昧氛围: “师父,弟子禹溯有事求见。” 梦云辞一惊,连忙推开池云归,扶着案几轻轻喘息两声。刚刚缠绵间她发间的花簪歪了,一缕青丝潦草地落在颊侧,却遮不住面颊浮起的那团红晕。 池云归慢条斯理地起了身,抬手指腹轻柔擦去嘴角沾上的一抹玫红,禹溯心中纳罕,直到看见梦云辞嘴上晕开的口脂,这才恍然大悟,不禁面色一寒,厌恶地收回视线。 梦云辞理了理凌乱的碎发,起身小声丢下一句“我先走了”,便步履匆匆,落荒而逃。池云归的眼神追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方看向贸然闯进来的禹溯。 “何事?” 不知是有意无意,他没有回到自己原本的座位,反倒径直拾起梦云辞刚刚画的那幅画,他坐着,禹溯站立,稍一低头就能窥见画上的内容。 禹溯自然看见了画上画的是谁,再加上刚刚梦云辞待在这,不难猜出这幅画是谁的杰作。他冷冷地哼了一声,冷着脸回答道: “回师父,我想向您问问小白的踪迹,自我醒来便没看见它,可是……遭遇了什么不测?”想到这个可能,禹溯眼神一黯,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拳头。 他的师父——池云归闻言,表情淡淡,“这个为师也不知,我每日要处理门派中的事宜,没有时间去关心一只猫的踪迹。” 他的话让少年脸色微白,抿着嘴沉默良久。 “是弟子僭越了。弟子伤势已好,便回断崖继续思过了。” “嗯。” 禹溯离开,池云归脸上的温和顷刻卸下。 那日禹溯与梦云辞的对话,他早已通过千里镜尽收眼底。禹溯素来冷情,对与自己不相干的人态度从来都很漠视,梦云辞会在他那受到冷待是理所当然的。 可即便他料到了,还是没有告知梦云辞。 因为,唯有如此,梦云辞才会对禹溯死心。 可眼下更让池云归忧心的不是禹溯,而是梦云辞。他修炼的是无情道,从前并不知道人间真情是何等模样,可自从他发现自己爱上梦云辞后,便满心满眼都是她。 可梦云辞并不是这样。 她嘴里说着喜欢他,或许仅仅是因为她口中所说的“他长得好看”,可万一有b他更好看的人出现,梦云辞定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他,投入另一个人的怀抱。 这不是池云归希望看到的。 他希望梦云辞和他一样,满心满眼、一心一意地爱着他。 没有别人,也不会有别人。Zρο①㈧.cοM(zpo18.com) -- 第三十一章情爱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日头正高,温暖的日光透过纱窗照入明亮宽敞的大殿。 梦云辞头靠在床柱上,嘴里絮絮念着手里的书册,目光却忍不住涣散开来,偷偷往坐在对面的池云归身上瞟。池云归面色平静,低头侧目,似在看书,并没有注意这边。 眼中划过一抹狡黠,梦云辞低头偷笑,慢慢地,装作不经意地收了声。 蹑手蹑脚地踱到池云归的背后,双臂一伸,正欲将他抱个满怀,不料他却像早有所觉,长睫平静垂落,目光扫过书上的字句,低哑的声音淡淡道: “云辞,不可偷懒。” 梦云辞失望,生生收回动作,“噢。” 她扭头回了床榻,拾起才丢下的书册,眉眼耷拉下来。 唉。 这个池云归,也不知是怎么了,前几日莫名其妙开始撺掇她读书,还要求她把这本名叫《诗经》的书来来回回读个二十遍,不把其中意蕴琢磨透不能出去玩。 梦云辞向来无拘无束惯了,以往在天界虽有巽佑管着她,但也仅仅是在行为举止方面约束她,从未要求她必须读懂什么书! 再者,梦云辞初到凡间,对人间的文字还不甚了解,读《诗经》不啻于读天书。就连太始山的弟子们这几日都在家休息,她却还得读书! 越想越气,梦云辞抿着嘴瞪了一眼端坐在那,背对着她看书的池云归,突然灵机一动,计上心头,捂嘴暗笑,默念心诀,猝然消失。 - 梨花风起,秋意正浓。 梦云辞走到长夜殿时,恰见满树的梨花随风而起,花色润白,玲珑花瓣在微风中翩跹舞蹈,好似清丽美艳的美人款款而舞,她站在月亮门内,惊艳地望着漫天的梨花。 一袭象牙白云纹锦衣的男子从殿中徐徐步来,梦云辞目光一喜,喊道: “巽佑!” 巽佑抬头,见是她,忍不住弯起眼睛。 “……巧。” “巽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还以为你仍在天界呢。” 那日巽佑救了禹溯后没待多久,就离开了太始山,池云归那边梦云辞的解释是师兄要务在身,不能长留,巽佑不告而别,梦云辞还失落了好一阵。 原本以为他此番回天界,应该不会再下界了。 这长夜殿是池云归当初为接待巽佑而空出来的,梦云辞今日得空来这,本不抱希望巽佑会出现,万万没想到…… 巽佑看着笑脸盈盈朝自己跑来的女子,神情愈发柔软,在她靠近后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梦云辞一呆,看着他们交握的手,蓦地想到池云归前几日告诫她的话。 他说,拉手、亲吻、拥抱,这些都是情人之间才可有的亲密举动。 情人?她和巽佑是情人么?梦云辞心中犹豫,一时忘了挣脱巽佑的手。 而巽佑看见的便是女子自见他的第一面起,眼中就带着若有若无的失落与困惑,他观察入微,尽收眼底,却并未道破,将她柔软的小手握在手心。 头顶的树梢梨花翩跹落下,吸引了梦云辞的注意。 “梨花本是春天开花,为何如今快要入秋,才开始凋谢呢?” “太始山地势极高,山上花卉凋谢得自然慢些。” 听了巽佑的解释,梦云辞似懂非懂,点了点头,朝巽佑笑了起来。 “巽佑,有你在可太好了。不然我一个人在这,迟早会无聊死!” 闻言,巽佑眯起眼,好似无意间说道:“既然如此,不如随我回天界吧。” 回去?梦云辞表情一顿,若有所思地摇头,“嗯……还是算了,我还不想那么快回去,人间那么大,我还没玩够呢!” “可你本就是守境神女,肩负着守护彩云仙境的使命,怎能玩忽职守?” 巽佑皱起眉,似乎有点不悦。 梦云辞心里叫苦不迭,连忙想办法糊弄过去,“守境有闻乐一个人就够了,再说我也不是不回去了,等再过段时间我玩腻了,自然会回去的!何况,不是还有你替我兜着么?求求你了巽佑大将军,帮帮我吧……” 她使出惯用的伎俩,对他撒娇,巽佑果然没招,无奈叹息。 “我会帮你瞒着,不让人知道此事。但你也要记着你说过的话。” “嘿嘿,我就知道巽佑最好啦!”梦云辞大喜,一把抱住巽佑的腰身,巽佑猝不及防温香软玉入怀,柔软的娇躯隔着单薄的衣料依偎在他怀里,他表情微妙,忍不住抿起唇。 他的沉默让梦云辞察出不对劲来,脸一红就要将他松开,巽佑却轻轻握住了她的纤腰,低头,温热的男性气息扑洒在梦云辞的耳廓,她不禁微颤,吐息加快。 暧昧的气息侵占了女子脖间几寸敏感的雪肤,梦云辞心怦怦直跳,抠着巽佑背后的衣裳不敢动弹,等他将温热的唇瓣轻柔落下,一点,一点,宛若踏雪寻梅,蜿蜒而下。 池云归说,亲吻是情人间才能做的事。 按理说,她和巽佑并不是情人。她应该听池云归的话,推开他。 但身体偏偏不听使唤,像个鹌鹑一样,龟缩在巽佑的怀抱里,怯怯地汲取他的温暖。 巽佑呼吸渐重,他将挺直的背脊往下俯,片刻,唇瓣停留在女子锁骨几寸光洁的裸肌,那儿像是在回应他的吻似的,微微上下起伏,梦云辞小脸羞红,一声不吭,能够感觉到他的掌心收紧,掐着她的腰,将脸埋在她的锁骨,细细吮吻。 俩人的法术属性相似,耳鬓厮磨间,神识如同得到暗示一般渐渐纠缠在了一起,他感觉到她的害羞,她的害怕,却没有厌恶。这个发现让巽佑一喜,嘴下的力道不自觉加重了些,清晰的一声吮吸,灿白若雪的肌肤顿时烙下一个殷红的吻痕。 梦云辞脸霎时烧起来,下意识伸手捂住穴口,却被他阻拦。 巽佑俊脸染了红晕,更显俊朗温醇,低头覆上她的唇瓣,缠绵厮磨。 梦云辞一直都知道,巽佑法力高强,在天界少有对手,可过去对此只是抽象的认知。此刻神识交缠,才知他识海高深强大,几乎深不见底,实力之强,可见一斑。 凡人修仙讲究双修,天界的神仙同样。 过去在天界,她也曾听闻仙侣双修的快活,却不知仅仅是一个神识交缠的吻,就能让她心神大动,神识中仿佛涌入一股暖流,体力充盈,似要突破。 趋利避害的本能驱使梦云辞伸出双臂环住巽佑的脖颈,小声在他耳畔喃道: “巽佑,我想与你双修,可以么?”Zρο①㈧.cοM(zpo18.com) -- 第三十二章双修() 巽佑长睫微颤,通t一震,几乎不敢相信。 “你……你说什么?” 梦云辞咬着红肿的唇瓣低头,嘟哝道:“没听见就算了。” 不想巽佑眸色一暗,扫了一眼空荡荡的院落,广袖一挥,登时身周白光莹莹,如临仙境,耀眼的白光呈半球面将他们二人的身影笼罩在内——这是天界仙侣为了保证双修期间不受外界打扰而设下的结界。 梦云辞好似躺在了一片花海,满天都是乳白娇嫩的梨花瓣,精壮有力的大手箍住她的腰肢,慢条斯理地解着她腰前系着的裙带,淡紫的软烟罗裙被他像是剥葡萄皮似的褪下,梦云辞心里害羞,躲闪他的触碰,巽佑也不恼,只默默封了她的唇。 果然,很快她便被这个吻弄得浑身乏力,软如春水。 予取予求。 胸脯从前只她自己碰过,现在由一个男人攥在手里,才知触感竟如此销魂,她柳眉轻颦,朱唇微开,不受控制地溢出一声又一声软绵的喘息。 巽佑屈膝抵开她的双腿,梦云辞原本咬着唇,满面潮红,倏然,唇齿分离,失声吃痛,巽佑连忙收力,长睫颤动轻抚她发烫的脸颊,低头在她的鼻尖、唇瓣落下一串串啄吻,满怀怜爱,无限柔情。 待她慢慢适应下来,方绷紧下颌,循序渐进地挺身破开紧致包裹着自己的软肉,一寸寸征伐,一寸寸安抚,柔腻白嫩的女t淌了汗,巽佑低头吻去,抚平她身体的阵阵痉挛。 “巽、巽佑……” 她无意识地唤道,眼尾好似锦鲤,红得生俏。 巽佑含住她红红的耳垂,轻轻啃咬,轻声应答。 梦云辞闭了闭眼,若雨打芭蕉,她茫然无措,只得握住他青筋暴突的手臂,聊以为靠,喘声如雨,愈下愈大,渐成豆大之势,势如破竹。 “嗯啊……” 巽佑低声闷哼,搂紧她的腰。 清俊的长眉挂着几滴汗珠,如雨后的黛青远山,染了清润的湿意,清与润两相渲染之下,更加俊朗清隽。梦云辞看得生喜,捧着他的脸,吻上他紧抿的薄唇。 巽佑合眼,由她主导,承受她难得主动的亲吻。 漫天的梨花瓣渐渐消失殆尽,空气中只余冰雪融水的清凉之感。 梦云辞欲t1横陈在花蕊丛中,面含薄红,喘息柔媚,状若餍足惬意的野猫,枕着巽佑的手臂,幽幽睡去。巽佑侧身望着她,目光流连过她的眉眼嘴鼻,如视珍宝。 他屈指掐诀,替她清洗身上交欢后的痕迹,穿好随身的衣裳。片刻,将梦云辞抱起,适才施下的结界得令散去,方抬步踱入长夜殿之中。 目光确认巽佑已经进了殿内,那道一直隐藏在梨树后的身影才缓步走出。 清秀俊俏的少年一袭靛蓝色仙袍,蓝带束发,身姿清绝,偏偏嘴角抿着一丝邪笑,梨涡内陷,更添不谙世事的天真,只眼神幽暗,隐带嘲弄。 “池云归啊池云归,枉你身为天道所向,却被一个女人如此玩弄于股掌之中,可悲,可笑!”Zρο①㈧.cοM(zpo18.com) -- Yìqūщχ.Ⅽоℳ 第三十三章突破 梦云辞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牙床上,素色的床幔安静垂落,外面好似点了熏香,鼻息间隐约可以嗅到一抹清淡的炉香,她肉了肉惺忪的睡眼,疲惫地打了个哈欠。 “醒了?”熟悉的男声响起,暗藏欢喜。 显然是一直注意着她的情况。 一道颀长的身影靠近,抬袖轻轻撩起垂落的床幔,向躺在床头的梦云辞看来。清亮的茶眸倒映出梦云辞错愕的神情,她蓦然想起适才发生的一切,小脸一红,埋进了被衾里。 巽佑怔了怔,随后失笑。 他俯腰拥住埋脸被中的梦云辞,下颌轻蹭她散落的长发。 “阿辞,我很欢喜。” 梦云辞被他抱住,忍不住心怦怦跳,咬着唇久久不语。半晌,将脸从被子里探出。 “巽佑……”她朱唇轻启,似羞,似喜,“我也是。” 她伸臂环抱巽佑的脖颈,说完这句话后低头浅浅笑。 她约莫是喜欢巽佑的吧,不然也不会主动提出与他双修。虽然……想到池云归,梦云辞的左胸腔蓦地一空,好似被什么重击了一般,疼得她眼尾沁出泪花来。 巽佑察觉她肩膀耸动,有点担忧,“……怎么了?” 梦云辞连忙用手背蹭了蹭眼角,把泪水仓促拭去,低头抱紧巽佑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仓皇,“没、没事,我太高兴了。我刚刚发现……我的法术好像精进不少。” 伸手肉了肉她的脑袋,巽佑莞尔,道: “你试试催动法术,我传一段法诀给你。” 梦云辞心中纳罕,但还是按照巽佑所说的,低下头,掌心向上,红唇开合,一字一句地念出巽佑刚刚传入她神识的法诀。很快,掌心便慢慢聚起了一团漂亮的水莲。 洁白耀眼的水莲包裹着温热的灵力,散发出淡淡的白光。 梦云辞呆呆地看着手里的水莲,不可置信地望向含笑看着自己的巽佑。 “……这、这是?” 水莲唯有法术属水的神仙才可凝聚而成,她的法术属冰,按理说是绝不可能结成水莲的,为什么……电光火石间,梦云辞灵机一动。 “莫非是因为你我双修……” “嗯。”巽佑点头,低头轻轻亲了亲她的额头。 “往后,你我神识相通,你可自由使用我的法术。” 神识相通……原来如此,修仙之人的神识是除自己之外别人禁止入侵的领地,双修过后,道侣之间心意相通,便能自由进出彼此的神识而不受伤害,神仙亦是如此。 难怪天界那些仙尊都那么推崇与实力强悍者双修,一旦神识相通,便可同时使用两种法术,这对于神仙来说,可是难得的突破捷径! 巽佑的法术强于她,双修后她的那点微薄灵力自然于巽佑无益,但她却可以借着巽佑的灵力大大突破,她感受了一下体内涌动的灵力,果然强于平时数倍! 往后她若是常与巽佑双修,实力定可突飞猛进。梦云辞心中有了计量,心潮翻涌,又忍不住抱住巽佑,巽佑俊脸薄红,眸色却温醇动人,伸手回抱她。 “阿辞,明日我便回天界拜见天帝,请他让月老为你我结缘。” 结缘…… 若她与巽佑成了仙侣,双修起来就更方便了。 梦云辞略一思忖,红着脸点了头。 巽佑见她答应,愈发欣喜,抱着她又是一顿爱语嗫嚅、耳鬓相磨。 - 无益殿内,剑拔弩张。 “回掌门,弟子在山中都找过了,没有发现梦姑娘的身影。” 蒋叙俯身拱手,低头恭敬禀报道。 空旷静谧的大殿,池云归一袭白袍,坐于几旁,脸色阴沉,似风雨将至。 闻言,他合眼按了按发疼的眉心,沉声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是。” 蒋叙退下。 池云归缓缓睁开眼睛,看似平静的黑瞳倒映出矮小安静的案几,其中似有烈火熊熊燃烧,他薄唇紧抿成一条线,搁在案几上的手早已青筋暴突,一直极力抑制住内心的暴乱。 眉心的朱砂红得似火,仿佛在暗暗昭示着什么。 紧抿的嘴唇突然放松,他淡淡挑起嘴角,望着案几上丢着的《诗经》,久久不语。 “砰——!” 倏然,他广袖一挥,袖风猎猎,身侧的案几随之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残骸满地,四分五裂。境界高深之人的怒气笼罩了整座太始山,弟子们谁都不敢说话,只默默压下心底的好奇,装作没有看见似的继续各忙各的。 最初发现身后坐在床榻上读书的女子不见时,池云归还没什么愠色,只当她是读书读烦了所以偷偷溜了,他耐着性子在殿里坐着,等她玩腻了回来。 可是等了又等,足足一个下午,从阳光正好等到暮色四合,依然不见梦云辞回来。池云归这才察觉不对,他神识强大,足以覆盖整座太始山,只要随意一查便可知道梦云辞的踪迹。 可这回他打开神识,却发现偌大一个太始山,有一个地方却固若金汤,无论他怎么试图用神识冲破屏障,仍然无法探查。 那便是长夜殿。 那日巽佑初到太始山,他出于地主之谊,让弟子打扫了终年闲置的长夜殿出来给巽佑暂住,可不等入住,他便因要务在身离开了太始山。池云归本并不在意,甚至还因此松了口气,不必担心梦云辞会天天缠着巽佑而忽略自己。 可今日他却无法洞察长夜殿内的情况,思来想去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对方所修炼的法术奇异,能够抵挡他人的窥探;二是对方的实力强于自己,他没办法用神识入侵对方领地。 无论是哪一种,对池云归来说都不是好事。 他强行按捺住内心的不安,找来弟子在山中各个角落寻找梦云辞的踪迹,寄希望于她也许只是累了,所以随便找了个地方玩,一时忘了回来罢了。 可不是的。没有,都没有! 她一定就在长夜殿! 想到这,池云归霍然起身,就要出门。 岂料迎面撞见欣然走进来的梦云辞,看见他双目一亮,嘻嘻笑道: “云归!你要去哪?”Zρο①㈧.cοM(zpo18.com) -- 第三十四章疑窦 池云归立在原地,黑眸微沉,俯视女子的笑靥。 “你,去哪了?”沉默半晌,他率先开口,声音低沉,隐含不悦。 “我去长夜殿找巽佑了呀。”梦云辞眉眼一弯,不假思索地回答。 她目光澄澈清明,不含心虚之色,池云归面上的愠色稍散,柔下声线,“以后去哪一定要告诉我。”说着,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梦云辞靠着他的肩膀,心中闪过一抹微妙的感觉。 她答应了要做巽佑的仙侣,是不是再被池云归抱就不太妥当呢?但是,池云归待她很好,何况,他看起来的确非常担心她,抱一下应该没事的吧? 她莫名心虚,没有推开池云归。 自那日起,池云归便不再苛求她读书了,梦云辞乐得自在,与他又像往常一样亲密起来。这天,梦云辞想起正是禹溯从断崖回来的日子,遂主动提出去见他。 池云归本有些犹豫,盯着她看了一会,却又松了口。 梦云辞喜笑颜开,兴冲冲地去了断崖。 - 风声猎猎,孤鹤清鸣。 少年手持长剑,长身玉立,剑意刚毅凛然,挥出的宝蓝色剑花迎风而出,如携千钧之力,重震长林,惊起一阵刺耳的鸟鸣兽叫。 半晌,万籁俱寂。前后相衬,愈发寂寥。 梦云辞眯眼端详禹溯周身波动的灵力,惊奇发现b及几日前竟有明显长进,不由得心生雀跃,足尖点地,飘然过湖,来到了禹溯身后。 他听见脚步声,却并没有回头。 梦云辞略微犹豫一下,主动开口:“禹少侠。” 禹溯转过身,眉梢微扬,表情淡淡,“你来作甚?” 假意没有听出他话里的不快,梦云辞轻步上前,莞尔一笑。 “两月已满,你可以离开这了。” 少年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别过脸,指骨握紧了手中的剑柄,冷声回道:“不劳你费心。”语毕,持剑御风而去,转眼间,消失在了竹林深处。 梦云辞一恼,不放心他,下意识御风跟了上去。 走进才知,这片竹林正是当初她在池云归梦里见过的那片竹林,树林y翳,隐天蔽日,抬头望去不见半丝天光,梦云辞渐渐看不清周围的环境,眉心皱起。 “禹溯!你在哪儿?” 她不是什么胆大的人,此时已有些后悔不该一时脑热跟着禹溯进竹林,她虽能使用仙术,但又怕禹溯就在不远处暴露了身份,只得强压下心中的惴惴不安,鼓着勇气往里打探。 “……禹溯,你在吗?” “咔嚓!”脚下突然踩碎了一根枯枝,锐利的脆响吓得梦云辞步履一乱,险些跌倒在地。 站稳后,眼前一片黑黢黢,耳边隐约能够听到几声嘁嘁喳喳的动物声响,好像在啃咬着什么,梦云辞脸色微变,不免生出许多恐怖鬼魅的联想。 她握紧拳头,目光一凛,正要使用法术照亮周身的环境,突然一道熟悉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随之响起的是一声含着嘲弄的冷嗤。 听见是禹溯,梦云辞终于放下心来,原本准备掐出的法诀也收了回去。 “禹溯你终于来了!快与我回去吧,这里不安全。” 看不见他的身影,梦云辞只能凭着感觉对身后的阴影轻声道,她游离片刻,悄悄伸出手臂,往前怯怯地摸了摸,摸了个空,她再接再厉,往前迈进。 手指刚刚触碰到一抹温热的胸膛,她还来不及欢喜,就听对方冷声喝道: “别碰我!” 梦云辞手一抖,连忙收了回来。 “抱歉……”她竟然忘了,禹溯不喜欢旁人的触碰。 曾经这个“旁人”里不包括她,可现在不是了。 黑暗之中,禹溯在说出那句话后忍不住烦躁地皱起了眉,女子怯生生收回的手更让他烦躁,他下颌线条绷紧,上前一步径直拉过她的手腕。 “跟我走。”丢下这么句话,就拉着她的手腕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少年掌心温热的体温贴着她的手腕,粗糙的掌心纹路在行走间不可避免地摩挲过她的肌肤,梦云辞冰肌玉骨,本就皮肤细嫩,这么被他抓着很快就感觉到了一丝疼痛。 “……好疼,你轻点。”她皱起秀眉,小声嘟哝。 这般娇气的话以现下她与禹溯的关系本不便说出口,但毕竟曾经他们亲密无间,梦云辞对着禹溯不自觉就娇气了许多。 也不知这话禹溯听到没有,但之后梦云辞的确感觉握在她手腕上的力道松懈了很多。她低头暗笑,心中因为他恶言恶语升起的怒气也淡了。 --------------------- --------------------- 女主有种撩完一个又一个却不负责的感觉(雾Zρο①㈧.cοM(zpo18.com) -- 第三十五章嫉妒 出了竹林,视野顿时变得明亮开阔起来。 梦云辞刚松了口气,想要打破沉默说什么,禹溯倏然松开握着她的手,梦云辞撇了撇嘴,不满地肉着发红的手腕,在心里暗暗腹诽。 不就是握一下,至于那么小气吗! “为什么要跟来?” “啊?”梦云辞错愕,看向突然开口的少年。 “既然害怕,为何要跟着我?”禹溯漆黑的双目直勾勾地看着她,剑眉深锁,显然万分不解与不悦。 不悦?他竟然还敢不悦?梦云辞轻哼。 “你管我?我想跟来就跟来,你管不着!” 说罢,她就要甩袖离开,不料却被少年蓦然扼住手腕。 同一只手,同样的位置。 梦云辞痛得嘶叫一声,美目含泪瞪着粗鲁的少年,对上那样一双噙满泪水的眼睛,禹溯不觉发怔一瞬,反应过来后连忙松开她的手腕。 “对不起。” 他低下头,遮掩住慌张的神情,握着无乱剑的手力道也不自觉加重。 梦云辞实际上并没有多痛,只不过看不惯他冷漠清高的样子,遂开口苛责,又听他慌乱低头道歉,终于从紧张扑扇的睫翼中窥见了几分从前温柔的模样。 她心一软,便也不再计较。 “……算了。看在你不是故意的份上,原谅你。” 禹溯这才抬起头,余光扫过女子微弯的眼角,莫名有几分惘然。 良久,他不自然地咳了咳,薄唇轻启:“不只为此,还有,适才我的确有心试探,但没想到你会真的跟我进魅林。魅林里藏了不少小妖,尤其是竹鼠妖,你灵力微薄,恐危及性命。往后,还是不要进去了。” 很奇怪,他原本只打算好好道歉,看着女子懵懂无知的神情,却又下意识加重了语气,老父亲似的循循叮嘱,就怕她没听懂,亦或是听懂了却不放在心上。 明明只是个陌生的女子,甚至,她还有勾引师父误入歧途的可能…… 几日前他分明还十分厌恶她,现在却忍不住担心她。 很显然,梦云辞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她翘起唇角,骤然欺身靠近他,盈盈一笑。 “这么担心我?禹少侠,这可不像你哦。” 话音刚落,禹溯登时如临大敌,瞪大了双眼,磕巴地说:“休、休要胡说!” 梦云辞见好就收,退了回来,似笑非笑:“就当是我胡说吧。告辞。” 她扭身离开,没有看见少年独自久站,良久良久。 “禹溯。”头顶响起熟悉的低沉古老的声音,禹溯如梦初醒,连忙负剑疾步走入崖洞中,面向洞穴中央的无字石碑单膝跪下,恭敬唤了声“师公”。 修云道人语气凝重,问道: “东西拿到了么?” “拿到了。” 禹溯颔首,从袖中取出一颗明亮通透的水珠——这才是他适才贸然闯入魅林的目的。在断崖思过的这两月,他表面不理世事、专心修炼,实则受师公修云道人所托,暗地里谋划如何助师父池云归渡过命中劫难。 修云道人信任他,将拯救池云归的任务委托给了他,禹溯素来敬重池云归,得知他将要渡劫,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修云道人的请求。 这颗深藏于魅林数百年的水珠名唤“损丹”,紧急关头给修者服下,可护住心脉,防止走火入魔,堕入魔道。修云道人也是忧虑池云归,担心他将来会为了情爱做出难以逆转的决定,这才派禹溯进魅林找出久不现世的“损丹”。 虽然中途梦云辞跟了进去在禹溯的计划之外,但幸好最后安然无恙地完成了任务。 知道损丹到手,修云道人显然大大松了口气,沉声嘱咐:“损丹于你师父而言,恐是将来保命的最后契机,你定要好好保管,切莫遗失,落入他人之手。” 禹溯郑重点头,“是。” - 是夜。 池云归在房中翻阅剑谱,梦云辞原本坐在太师椅上看书,只是不一会儿就睡意袭来,沉沉合上了眼。待池云归分神望向她,就见她脸枕着书册睡得酣甜。 池云归望得出神,慢慢放下了剑谱。 太始山从来只收男弟子,他从小在山中长大,除了执行师门下发的任务外从未下过山,是以,过去他从未认真看过、在意过哪个女子,梦云辞是第一个。 她固然是好看的。螓首蛾眉,眸光清澈通透,嘴角总噙着三分笑意,好似从不会生气的样子。但池云归是见过她生气的,不悦地皱起柳眉,鼓起腮帮子久久不语,格外惹人怜爱。 相处数月,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深深烙进他的脑海,难以抹去。 无情道毕竟讲究忘情,他为情所困,自然再难有所突破,但师门于他有恩,他亦不忍抛下一众弟子孑然离去,只能苦心钻研剑谱,企图从剑道中悟出几分心得。 这几日,他忙于正事,很难兼顾留意梦云辞的一举一动。她白日去了断崖见禹溯他是知道的,只是并不知道他们在断崖发生了什么,但从回来后梦云辞愉悦的神情可以看出,他们应是相处得还不错。 这在池云归的预料之外。 他劝说自己学会抑制情绪——这段时间,他察觉到自己对梦云辞的占有欲已经超越了常人能够接受的程度,太逼迫梦云辞,只会惹来她的反抗与厌恶,池云归一贯自持稳重,遂下定决心克制自己的情绪。 唯有此时夜深人静,他方能释放自己内心的苦涩与嫉妒。 他嫉妒禹溯,嫉妒梦云辞对他发自内心的亲近与关怀。但他无可奈何,终究是禹溯先承了她的情,若当初没有禹溯收留她,恐怕他也不会有机会与梦云辞相识。 时间会改变这一切的。 慢慢来,细水长流,终有一日,梦云辞会忘了禹溯,全心全意地爱着他一个人。 池云归想得出神,目光隐露迷恋,半晌,举步踱到她的身旁,俯身托着她的背和腿弯将她小心地从太师椅上抱起,熟睡的梦云辞偏过头靠在他的胸膛,小脸睡得薄红,如染烟霞。 将梦云辞放到床榻上,他低头将唇瓣轻轻地印在她的额头。 良久,放下床幔,悄然回到原处。Zρο①㈧.cοM(zpo18.com) -- Yìqūщχ.Ⅽоℳ 第三十六章共浴(微) “吱呀。” 门扉打开,外面簌簌寒风裹挟着夜露袭来。 来人寒霜般的面色覆着淡淡的疲惫,将门落锁后径直取下身上披的那件玄色鹤氅,迈步往内室踱去。玄色鹤氅被随意挂在了水墨屏风上,男子的身影步入屏风之后。 渐渐地,寂静的夜间或响起三两清越水声。 ——梦云辞就是这么被吵醒了。 醒来后她一边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伸长眼往屏风那处打量。若她刚才没有看错的话,进来的那个人是池云归,这么晚了,他从哪回来的? 压下心中的疑惑,梦云辞下了床。怕惊动池云归,她没有穿上鞋袜,赤着白嫩的脚丫子,蹑手蹑脚地挪到了屏风旁,隔着一层屏风,隐约可以窥见几抹白净光滑的肌肤。 梦云辞心脏顿时乱了节拍,她捂着嘴,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透过屏风的间隙小心翼翼地观赏后面的风光。 取下了白日用来束发的木簪,男子披散了一袭墨发,绸缎似的铺陈而下。他后颈靠在浴桶上,长睫低垂,美目轻阖,在水汽蒸腾中独自小憩。湿润的水汽柔润了他精致的眉眼,浓而密的睫翼被水珠打湿,倦倦地垂下来,像美人床帏。 露出浴桶的肩颈线条流畅而性感,随着他平缓的呼吸而上下起伏,不动声色,偏偏撩人心神。他好像失足人间的散仙,褪去一身落拓,独自享受这深夜偶得的宁静。 “池...”梦云辞怔神间,鬼使神差地开口唤道。 安逸轻阖的眼睛倏然睁开,露出那双沉静深邃的黑眸。 池云归抬起头,被水汽浸润得润红的薄唇微抿,颇为意外道: “云辞,你醒了?” 问完,他方后知后觉自己此刻赤身裸体地待在浴桶,两颊霎时浮上红晕。 梦云辞好像被他的无措传染了似的,呆了呆,也跟着明知故问:“你在……沐浴吗?” “……嗯。” 池云归垂下眼睑,眉心的朱砂衬出一分媚意。 梦云辞咳了咳,低头肉了肉发烫的耳朵。 她感觉自己就像误闯仙境,偷窥仙女沐浴的放牛郎,茫然,害羞,又有点期待。 话说完了,气氛尴尬,梦云辞转身想逃离现场,却又在转身的那一刻被身后那道声音叫住: “且慢!” 梦云辞回过头。 池云归倚着湿漉漉的浴桶,墨发沉入温热的水里,在水面悄然浮动。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梦云辞,看她脸颊染上绯色,唇弧轻g,道: “今日这水温正好,不若……你与我共浴,可好?” 含笑的墨眸有几分勾人。 梦云辞在原地咽了几口唾沫,鼓起胆子迈步向前。 “甚好,甚好。” 走近后,浴桶内蒸腾的热气愈发明显,甚至偶尔会扑洒在她的脸蛋,梦云辞咬着下唇,犹豫地看向池云归,他朝她弯起双眼,眼角勾起,好像月牙,又像狐狸。 ——志异奇谈里,勾引书生的狐狸精。 “要不还是算了吧。我、我先回——啊!”临阵脱逃的想法刚刚宣之于口,下一刻梦云辞身体一轻,整个人被一只有力的长臂捞进了一片温热的水里。 “扑——”地一声,水面溅起层层水花。 轻薄的纱衣被水打湿,贴在她的身上,勾勒出玲珑有致的曲线。 梦云辞满脸惊慌,张大嘴巴愣愣地望着得逞后莞尔的池云归。 “不、不可。”她脸红扑扑的,半晌,只挤出这么几个字。 池云归挑眉,凑近,唇瓣若有若无地蹭着她发红的耳根,轻声道:“有何不可?” 她做贼心虚地将半张脸沉进水里,小声腹诽:这样我会把持不住的! 她不回答,池云归便当她默许了自己的举动,倾身,手掌轻柔地贴上她的后腰,梦云辞瞳孔微缩,樱唇张了张又闭回去,由着他手指轻g,解开她身上那件轻薄的乳白纱衣。 香肩裸露,肤如凝脂,点缀几颗水珠子。 宛若出水芙蓉,天然去雕饰。 在池云归看来,她欲拒还迎的神情,却更加撩人。他眸色微暗,顺着她脊背优美纤细的线条往上抚摸,看着她吃惊地瞪大水眸,不禁心悦神怡。 池云归咬着她的耳垂,细啄她白嫩的下颌与脖颈,吐息如兰,声音低沉沙哑: “云辞,”他低声喘息,封住樱口,唇舌搅动,相濡以沫,男子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半晌方将怀里的女子松开,“与我在一起,可以么?” 与我在一起,永远。 可以么? 梦云辞被他吻得神志丢了大半,闻言不假思索地点了头。 又被他吻住。Zρο①㈧.cοM(zpo18.com) -- Yìqūщχ.Ⅽоℳ 第三十七章元阳() 池云归含着她的上唇轻轻抿着,像吮吸石榴花的花汁,须臾,又霸道地含住她的丁香小舌,用力吮吻,梦云辞被他吻得全身酥麻,双眼迷离,无意识地搂紧他裸露的肩颈。 “……唔……” 温暖宽厚的手掌褪下女子湿漉漉的亵k,随意丢在了浴桶旁。紧接着,一根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小心地在花穴入口划了划,指腹沾染上黏腻的花汁,他低声凑近神志模糊地背靠浴桶的梦云辞,语气百转千回,隐含笑意:“……这是何物?云辞?” 梦云辞满脸涨红,咬着唇不肯回答。 心却因为他突如其来的恶趣味而泛起涟漪。 “唔,嗯啊……唔好深……”手指却趁她不注意,猛然探入,梦云辞被戳了个正着,柳眉紧蹙,无法抑制地溢出几声嘤咛,待他得了法,精准位置,加快触碰的频率后顿时失控地娇吟起来,攀着他宽厚的肩膀,在快意与酸痛间来回颠倒。 含了几分痛苦的呻吟随着逐渐适应手指抽插的频率,渐渐透出了欢愉,她婉转呻吟,青丝如瀑,半只春r将露未露地浮在水线,池云归鬼使神差地埋下头,薄唇轻轻含住娇嫩的乳尖。 突然受到刺激,乳尖还紧张得颤了颤。 池云归一边加快手中的动作,一边张口用力吮吸嘴里的香甜。 她果然叫得愈发欢畅,满面潮红,可见快活。 很快,待她适应了一指的宽度,池云归才小心地探入两指,方才觅到了她的欢快之处,遂找准了那点用力戳点,梦云辞被刺激得失声尖叫,小腹微缩,很快便绷紧了双腿,泄了一回春水。 她跌在浴桶失神喘息,池云归连忙扶住她的腰,低头与她亲吻,温柔安抚。 半晌,他抬起头,望着她唇瓣红肿、满脸春色的模样,询问:“可还要继续?” 梦云辞闻言,脸红得滴血,忆起方才达到巅峰时的快感,食髓知味后愈发享受,遂点了点头。池云归莞尔,手掌托着她的春r轻轻揉捏,偶尔加重力道,伴随她一声舒服的喟叹,欺近她早已一片泥泞,花瓣半开翘首以盼的下身。 “唔!”梦云辞吃痛,眼角渗出热泪来。 池云归低头含住她肿硬的乳尖,用牙齿谨慎地厮磨啃咬,她亦细细吐息,调整下体被巨物进入带来的肿胀感,良久,他方顺着滑腻的花汁在紧致的甬道内抽动。 “唔嗯,嗯,啊啊……” 原本宽敞的浴桶不知不觉变得拥挤,梦云辞细腿缠着池云归的腰身,双臂紧紧地搂着他的后颈,顶到酸痛之处便张口咬上他的肩颈,疼痛鼓动着池云归下身更加卖力,自讨苦吃的梦云辞连连娇吟,泣不成声。 倏然,他顶弄的速度越来越快,蓄力似的,冲破巅峰,戛然而止。 梦云辞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感觉他终于泄了元艳,腰间一酸,也跟着泄了身。 “啊,嗯啊……” 两具胴体在搅动的水中紧紧相拥,好像要融为一体。 半晌,池云归抬手捧着梦云辞温热的小脸,轻轻吻了上去。 梦云辞抬起脸默默与他缠吻,欢愉之后只剩满足。 - 早晨,梦云辞原本睡得正熟,身后忽然覆上一具温热熟悉的躯体。 她懒懒地翻了个身,嘟哝道:“别闹。” 为弟子们授完早课刚回来的池云归见她如此,不由得失笑,眉眼舒展开来,蕴满欢喜,手臂环住她柔若无骨的纤腰,薄唇于她的发顶落下一个轻吻。 “……” 梦云辞哪里还睡得着? 扭过身,抬起小脸故作严肃地瞪着笑意浓浓的池云归。 “你这样,我如何入睡?” 闻言,池云归垂下眼睑,神色落寞,“云辞可是嫌弃我了?” 梦云辞顿时头疼极。经过昨夜数回旖旎,她早已对他装可怜的行为免疫了,她就是太信任他的品行,昨夜才会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换来他一次又一次的折腾。 与巽佑那次,巽佑就不会这样。她若是说了不想要了,巽佑就会立刻抽身。 哪还会言语失落地在她面前装可怜? 哼,这个平日里端方冷淡的池掌门,才是最狡猾的那个!狐狸精! 没错,就是狐狸精! 梦云辞轻哼,对他卖惨的话语充耳未闻,又转回去接着睡。 良久,身后那具温热的躯体又贴了上来。 手掌攥住她的小手,见她没有甩开,便得寸进尺地与她十指相扣。 事实上,池云归的状态并没有他表现得那么轻松。 他所修炼的无情道,修炼者必须断情绝欲,死守元艳,昨夜与梦云辞缠绵,他一时难以自持在她身上泄了元艳,梦云辞说了有法子防止怀胎,但池云归也因破戒而损伤了心脉。 若非他伪装得好,恐怕梦云辞早会发现他脸色之苍白。 抱着她后,没再有所动作,疲乏地睡了过去。 梦云辞却是清醒的。 她美目紧阖,口中默念法诀,果然发现自己的修为又进了一大阶。 与巽佑双修突破是因为巽佑实力强大,又是神仙。 那与池云归双修为何也会突破呢? 梦云辞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古怪之处,但她一时也想不到,只能暂且压在心底,亟待他日能够解开这个秘密。Zρο①㈧.cοM(zpo18.com) -- 第三十八章缠绵() 神色紧张的弟子匆匆赶来无益殿报信,说二师兄蒋叙在弟子住所与大师兄禹溯起了争执,二人斗法,禹溯不敌受了伤。 听完弟子焦急的禀报,池云归只是淡淡扬了眉,问: “伤得重不重?” 来报信的弟子回想了一下,大师兄虽然在斗法的过程中受了伤,但二师兄出手时拿捏了分寸,因此禹溯伤得并不重,于是便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那便不需告知我。”池云归语气冷淡,瞥向弟子的眼神还透着冷意。没人发现,他的余光悄无声息地扫过院外。 见果然有道纤瘦的倩影躲在门后,目光顿时冷下来。 “往后如若没有大事,不得擅闯无益殿。知道了么?” 弟子身体一抖,连忙应答:“……是。” 弟子走后不久,一只朱红色绣鞋便踏过门槛,来人笑靥如花,朝他慢慢走来。 池云归装作没看见,低头继续翻阅剑谱。 熟悉的幽幽冷香拂过鼻间,“云归!” “……” 他没有反应,梦云辞疑惑地皱了皱鼻子,眼珠子转了一圈,突然一亮,随后俯下纤腰,抬起染上薄红的面庞朝他靠近。池云归呼吸略微收紧。 下一瞬,女子轻柔将香唇落在他的面颊,池云归狠狠一窒。 “胡闹。”他冷声呵斥,面颊却诚实地红了。 梦云辞嘟嘴,不满道:“池掌门好不诚实,分明是喜欢的,偏偏要装作抗拒的样子。”说罢,好像故意跟他对着g似的,身体一侧,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怕她摔着,池云归下意识伸手去揽。 手掌刚刚贴上她的腰,女子就扑上来封住了他微抿的唇瓣。 池云归一愣,与她四目相对。她眸光通透清亮,毫不掩饰眼底那抹得逞后的狡黠,灵动清婉,无声地撩动他的心弦。池云归顿了顿,默默张开了抿起的嘴唇。 果然,她发现后顿时将粉舌探了进来。 像来到自己专属领地似的,扫了一圈后,卷了些他的津液咽入腹中,而后含住他柔软的唇瓣轻轻吮吸,时而逗弄般的轻舔两下,惹来他身体一阵阵战栗。 被她这般挑逗,池云归很快就暗下眸色。 抱起她不管不顾地放在了高高的桌案上,梦云辞一惊,水灵灵的眼睛因为吃惊而瞪大,更加翦水动人,池云归低头吻了上去,她后背往后一悬,险些倒在了桌面。 幸亏他及时伸出手,扶上了她伶仃清瘦的蝴蝶骨。 二人缠吻在了一块,很快梦云辞就衣裳半褪,满面绯红。她坐在冰冷的桌案上,微肿的朱唇间或溢出几声短促的喘息,池云归侧头在她脖子一侧细细吻着。 “云、云归,我想去……嘶!” 话说到一半,吃痛声取而代之。 梦云辞呆呆地靠在池云归臂弯里,由他含住脖颈嫩肤用力吮吸,空气中炸开暧昧的吮吸声,梦云辞耳朵又红又烫,颇像熟透了的虾仁。 半晌,他松开了嘴里那片含了许久的软肉,抬起眼睨她。 她早已臊红了脸,被他松开后方如梦初醒般伸手摸了摸脖侧,果然,摸到了一块凸起的红肿,痕迹之重,少说要五六天才能消。梦云辞一时说不清心里的感受,只觉又羞又臊,还有几分隐含的赧然,眼眶润润的望着池云归。 片刻,池云归强装镇定的俊脸浮起慌乱来。 “抱歉……你若是不喜,我以后再不这样了……” “无碍的。”梦云辞声音极小,说完后就将滚烫的小脸埋进了池云归的胸膛。 池云归闻言,如释重负。眸色愈发幽深。 他手掌摩挲着梦云辞的腰线,顺着她身体的弧度探向裙底幽深处。梦云辞避之不及,软着嗓子嘤咛一声,很快就搅乱了一湖春水,手撑着桌沿呻吟声声,语不成句。 须臾,她长y一声,倒在了池云归的怀里。 池云归低头用唇吞没她到嘴的娇吟,将她的裙摆放下,人稳稳抱起走进了内室,刚刚被放到床榻上,梦云辞就着急地抱住他的脖颈,说道: “我想去看看禹溯!” 动作一顿,池云归垂眼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y翳,声音低哑温柔:“做完再谈。” 语毕,梦云辞的裙衫就被他剥离身体。梦云辞红着脸躺回床榻,腿高高举起,早已湿濡翘首以盼的幽谷蓦然迎来男子粗壮炙热的器物,她没忍住吃痛一声。 柳眉难受地蹙起,池云归抬起温热的手掌,干燥的指腹蹭去她眼尾渗出的热泪。 “疼么?” 梦云辞闭了闭眼,感觉身下的肿胀感消退了些,朝他摇摇头。 池云归这才敢动,红罗帐暖,满室生香。映着窗外料峭的秋色,更显温暖如春。 帐面投出缠绵的阴影,喘息声声,热汗重重。 ------------------------ ------------------------ 下一章禹溯初吻。Zρο①㈧.cοM(zpo18.com) -- 第三十九章心死 云收雨歇,梦云辞神态惫懒地倒在池云归的臂弯里,轻嗅他身上淡淡的清冷竹香,莫名心安。男子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柔撩起她的一缕碎发,指尖百无聊赖地拨弄发梢。 他将发梢递到她的颊侧轻蹭两下,梦云辞皱起脸避开,“痒。” 池云归失笑,淡漠禁欲的俊脸解颐一笑,恰似春花初绽,不胜风流。他扣住梦云辞裸露的香肩,低头要来吻她,梦云辞连忙制止,红着脸将他的脸推开。 “够了够了,再来今日我怕是哪也去不了了。” “你想去哪儿?”池云归语带笑意,她不让他亲,便低头将脑袋埋进她的颈窝,手指撩拨她的青丝,像个撒娇的孩子。 “你不要装傻!我刚刚分明与你说了的。”梦云辞微恼,伸手推搡他的脑袋。 良久,池云归抬起头。清凌凌的墨眸直勾勾地与她对望,他的发丝落下,拂过梦云辞的脸颊,在她心湖掀起层层涟漪,他却不知,只一个劲儿地凝视她的神情。 “云辞,你可知我也会在意。” 他苦笑,说出口的话似乎连自己都觉得啼笑皆非。 “我也是人,有七情六欲。我并非无所不能,我其实很怯懦。怯懦到……即便你现在就躺在我的怀里,我依然会觉得空虚不安。我怕,有一天你会离我而去……”池云归说着说着,不知不觉红了眼眶,却硬生生地将眼泪憋回去,不肯暴露一丝脆弱。 他的一席话,让梦云辞哑然。 她不知该如何劝慰看起来很难过的池云归,她甚至对他晦涩难懂的话一知半解。她去见禹溯,与她会不会离开他有什么g系?禹溯是禹溯,他是他,为何非要做个抉择? 索性,池云归知道现在的她给不了自己答案。 他闭了闭眼,任由泪水滑落,滴在她的锁骨处,消失不见。 “云辞……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池云归几乎是用乞求的口吻说出的这句话。 梦云辞如鲠在喉,冰冷的空气顺着窗缝吹进室内,她忍不住颤抖,觉得好冷好冷。她不开口,池云归目光一黯,默默无言地起了身。 梦云辞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将衣裳一件一件捡起穿上,他做得认真,弯下腰拾起衣裳的手腕却难以抑制地发颤,梦云辞别开眼,等他将那袭象征掌门身份的白袍穿好。 垂落的青帷轻轻摇曳,梦云辞茫然地眨眼。 “你若是想去见他便去吧,往后,也无须过问我的意见。” 说罢,他提步离去。 步履从容,他依旧是哪个清冷绝尘的池掌门。 只是,又仿佛不再是他。 梦云辞不知为何觉得好冷,冷得刺骨,这窗子该修一修了,外头的风好大。她不知池云归心里的纠结,也不懂他的表情为何那么苦涩。她只觉得冷。 - 梦云辞来时,院子里很安静。 夜幕降临,灌木丛里时不时传来几声寒蝉的嘶鸣。无端寂寥。 她拢了拢衣裳,看见窗纸上投出的那道熟悉的身影,这才定了定心,抬步走入房中。她的突然闯入让屋子的主人瞠目,手里握着的药瓶应声落地。 “噔!” 响声惊醒了呆滞的禹溯,他面一红,连忙俯腰去捡。 一只白嫩纤细的素手先他一步,将药瓶子捡起来了。 梦云辞把药瓶递给他,眸光投来,似有千言万语亟待诉说。 禹溯莫名不敢与她对视,垂眸接过药瓶,生y地道了声“谢谢”。ρΘ18℃.cΘM(po18c.com) -- ρΘ①8Y.cΘм 第四十章初吻 “我听说蒋叙伤了你,就来看看。”梦云辞打量了一下他,粉唇微抿,轻声问道,“你还好么?” 她的目光落在身上,禹溯脸顿时烧了起来,扯了扯松松垮垮挂在臂弯的衣襟,心里升腾起一种名叫羞赧的情绪,嘴唇轻启努力维持常态:“我没事。” 梦云辞皱起眉,“可是伤了肩胛骨?” 禹溯不吭声,算是默认了。梦云辞于是眉心皱得更紧了,提步走近,撩起一旁垂落的床帐挂起,径直坐到禹溯的身侧,他被她大胆的行径吓了一跳,正想起身就被梦云辞掐住左腕。 “伤口在背后,你自己不好上药。我来帮你。”说罢,素手一伸,从他手里夺过金疮药。 原本有百十来句拒绝的话哽在喉咙,禹溯木木地坐在那,看她直起身拨开他背后的衣衫,鼻息凑近,扑洒在他裸露的背肌,禹溯忍不住咬紧了下唇。 心弦绷紧,如临大敌。 “……多谢。”他道,声音冰冷,若是细听能发现尾音微颤,有点紧张。 梦云辞低头往他肩胛骨处的剑伤斟了点药粉,怕他疼,还贴近伤痕轻轻吹了吹。热气吐在禹溯的后背,他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放在膝上的手掌握紧了大腿。 “不客气。”回答完他的问题,梦云辞借着房中昏暗的灯光端详他的伤口,蒋叙下手还算知道轻重,禹溯伤得并不重,没到皮开肉绽的程度,但也渗了不少血。 她轻声叹气,劝慰道:“你的性子也该改改了。蒋叙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往后少搭理他,千万别又着了他的道,他心思歹毒,长袖善舞,到最后吃亏的还是你。” “我还怕他?”少年不服气,轻哼一声。 “是是是,少侠您武功盖世,天下无双!但你俩毕竟是同门,同室c戈,谁受了伤掌门都不会高兴。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各打五十大板,你又能得什么好?” “……” 禹溯沉默。 她说的道理他未必不懂,只是少时灭门的经历让他心中积了不少郁气,平日里无处宣泄,蒋叙主动招惹,他便也借题发挥,伺机宣泄一下心中的烦闷。 可自己心里明白是一回事,有人苦口婆心劝说又是一回事。 女子轻柔耐心的话语宛若一股暖流,流入禹溯的心间。常年冰封的心湖好似……悄悄裂开了一条缝隙。他呼吸微乱,她身上时而飘来的幽香更让他心神大乱。 “好了。”禹溯轻咳,耳根隐隐发烫,“……你回去吧,剩下的我自己来。” 梦云辞:“……” 她放下手里的药瓶,看他不自在地别过脸去,又忍不住心生落寞。 今早池云归说过的话犹在耳畔,她满心烦躁,原本以为来看看禹溯心情会稍微好一点。可,他的刻意疏离却让梦云辞的心愈发沉重。 如果他知道她就是“小白”,定不会对她避如蛇蝎。 “你,很讨厌我么?”梦云辞忍了忍,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若是禹溯真正愿意亲近只是那只名叫小白的猫,对作为梦云辞的她根本毫无好感,那么,她何必再纠缠他?到头来,只会适得其反,令他更加厌恶她。 她语气里的失落就连一向迟钝的禹溯都察觉到了,他迟疑地回过头,暗暗掀起眼皮朝她睇去,女子咬着唇瓣,上挑的眼尾泛着绯红,泫然欲泣。 看见她这副表情,禹溯的心竟忍不住揪了起来。 “不是的,我——”他开了开口,却发现安慰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为难之际,一滴泪从梦云辞的眼角滑落,她吸了吸鼻子,提起裙子就要走,毫无思索地,禹溯拉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心好凉,禹溯握住后下意识攥紧,想要传递些温度给她。 梦云辞狼狈地抬起脸,呆呆地凝望他。 一股没来由的躁意涌上心头,以不可驳回之势煽动禹溯的情绪。他闭了闭眼,叹了口气。梦云辞正疑惑他的举止是何意,就被他一把搂进了怀中。 少顷,唇瓣被覆上一片柔软,梦云辞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从未做过这般孟浪举动的少年紧张至极,他捏紧了衣袖,心一横,撬开她的齿关,轻轻舔了舔她的口腔上颚。少年气息清冽温柔,梦云辞情不自禁沉浸在他的亲吻里。 待两人分开时,一根晶莹的银丝半空断开。 梦云辞的唇被吻得亮晶晶的,双目含水地望着气息紊乱的禹溯。 半晌,他伸手掩住了涨红的脸。 “对、对不起!” 他似乎觉得非常难为情,说罢还转过身面向床内侧,不敢直视她的表情。 本来还有些错愕的梦云辞破涕而笑,她欺近少年微微颤抖的背脊,微凉的手指轻轻点了点他裸露的肩膀,“禹少侠,你怎的这般没有胆色?做了不敢认?刚刚是谁叫嚣着不怕蒋叙的?嗯?” 他不肯回答,唯两只红彤彤的耳朵颤了颤。 “你若是再不开口,我可就走了啊。” “……” “我真的走了哦?” “……” “好吧,”梦云辞有些失望,临走前嘱咐他,“那你好好养伤,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许久。 梦云辞走了,室内她浅浅的幽香却经久不散。禹溯艰难地从掌心抬起脸,面颊被红晕染得绯红,他咬着唇,眼睫毛因为紧张而颤抖。 他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 她是师父心爱的女子,他、他怎么能亲她?这等违反人l的事情,若是师父知道了……禹溯握紧了拳头,心跳如雷。 若是师父知道了,一定会勃然大怒。 师父为了她连修仙都可以放弃,想必早已对她爱入骨髓。 可是—— 禹溯摸向自己的胸膛,想要压制住里面那颗狂跳、乱了章法的心。 他这是怎么了?为何……犯下这么罔顾人l的大错,他的心竟忍不住欢喜?ρΘ18℃.cΘM(po18c.com) -- ρΘ❶8Y.cΘм 第四十一章血莲 子夜,藏经阁的门被轻轻推开。 一道白色身影缓缓从阁中踱出,隐在浓浓夜色里的面容有几分沉重。从藏经阁出来后,他没有停顿,径直沿着悠长曲折的回廊往无益殿而去。 一直倚在屋檐上的少年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直至他消失在回廊里,才悄无声息地从檐上飞下,靛蓝色的广袖当风,身姿轻盈,翩然若仙。 他步履从容地跨进了门槛,闲庭信步,如同回到自己家。 走入藏经阁,果然见书塔顶端的书籍有被动过的痕迹。 舒清霜忍不住笑了起来,弯起温软清秀的眉眼,眸中兴致盎然- “吱呀——” 夜里门扉被推开的声音格外刺耳。 池云归刚刚踏进房中,就瞥见了一抹浅紫色身影坐在床边,屏风倒映出她窈窕纤瘦宛若扶柳的影子,寒蝉凄切,窜入耳中,衬得她愈发形单影只,孤单寂寥。 他却只是看了一眼,就淡淡收回了目光。路过床榻也没有止步,径直去了屏风后面沐浴。 屏风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脱衣声,梦云辞眸光轻闪。 半晌。 响起哗啦啦的水声。池云归在沐浴。 水声与窗外叽叽喳喳的蟋蟀声两相呼应,本该是让人心旷神怡的静谧夜景,梦云辞的心里却无端觉得烦躁。她回来就发现池云归不在,上回他也是这样,从外面回来就一声不吭地去沐浴,行踪诡异,却不肯对她透露只言片语。 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并不好受,梦云辞遂起身,直冲冲地闯进了屏风后面。 刚刚沐浴好,正在更衣的池云归看见她进来了,有几分错愕,但也只是一瞬,他便恢复常态,垂下眼睑默然地系着衣带,素白的中衣堪堪遮掩住胸前一半春色,他却也毫不在意,兀自抬步从梦云辞的身边路过。 “池云归!” 他脚步一顿,回眸,静静地望向她充满愠怒的美目。 “……怎么了?” 他薄唇微启,声音谈不上冷淡,但也并不热络。 “你有必要生这么久的气吗?”梦云辞揪住他微湿的衣袖,一双清亮通透的眼眸直直地望进池云归的眼中,“我去见禹溯只是单纯的探望,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池云归轻笑,伸手拾起她垂在腿侧的柔荑,贴在了自己温热的脸颊,“我想的,是哪样?” 他的态度令梦云辞气结。 “你无理取闹!” 他轻嗤一声,缓缓俯下腰来,由于身高差距太大,梦云辞需昂起头才能与他对视,如此一来气势不免弱了许多,她却毫无察觉,仍瞪着眼睛看他。 池云归本打算说出口的话语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她不懂情爱,自然无法得知他心里的纠结与痛苦。 要求她对自己一心一意,是否过于苛求了? 池云归默然,搂过她的后脑勺,将她拉近了自己的身体。刚刚沐浴过后的身体还泛着些热气,梦云辞贴上来的那一刻就忍不住脸红了,手抵着他的胸膛不敢动弹。 “要什么时候,你才会懂?”他声音沙哑,目光苦涩,在她耳畔低声呢喃。 “懂,懂什么?”梦云辞茫然。 回答她的是池云归蓦然落下的嘴唇。 他长睫安静地垂下来,像珠帘,遮住里面藏着的那双黑曜石般的墨眸。温柔地啄了啄她的唇角,然后在她张嘴之后,默契地将舌头伸进她的嘴里,找到她瑟缩的舌尖,与她纠缠在一起。 “咕咚。”他喉结滚动,咽下两人的唾沫。 莫名诱惑。 池云归伸手将她抱起,手掌托着她挺翘的臀部,抬步径直绕过挡路的屏风,大步流星朝床榻走去。梦云辞被他放在床上,美眸送波,欲拒还迎地望向他。 他喉咙一紧,腹下窜出一股无名躁意。 倾身欺近她的女t,埋首在她的后颈细细啄吻。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温热的唇瓣厮磨着她形状漂亮的蝴蝶骨。 梦云辞脸枕着柔软的枕面,脑中还混沌地想着为何两人莫名就滚到床上来了。明明刚才与他说话的时候心里还压着气的,可一对上他情愫复杂的眼神,梦云辞登时兵败如山倒。 那厢。 舒清霜循着池云归的灵力气息,很快就在藏经阁的暗室里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昏暗的角落里,高高矗立的石柱中央,赫然放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 只是这朵莲花色泽殷红,宛若人血,与平常百姓所见的红莲大相径庭。这朵莲花名叫“血莲”,它的生长依靠的不是土壤和水源,而是人血,更准确地说,是高阶修士的血。 此时,血莲虽还未完全开放,但从池子里隐隐浮动的血气可以看出,它正在接受高阶修士之血的滋养,长此以往,开放指日可待。 少年满意地欣赏眼前的成果,翘起的唇角透着几分兴奋。 很快,很快他便能成为魔族元首了。 池云归怕是做梦都想不到,他苦心筹谋的这一切,到最后都是为他人做嫁衣。儿女情长会让人盲目,如今看来,果不其然。即便冷静自持如池云归,也难以逃脱。ρΘ18℃.cΘM(po18c.com) -- 第四十二章幻象 翌日,池云归一早就去了斩情台监督弟子们练功,他见梦云辞睡得正酣,便没忍心叫醒她。 梦云辞醒来时,窗外日光明晃晃,莺飞草长,她伸了个懒腰,正倚着雕花圆窗对着菱花镜弄着新学的妆容,白净素手横持一支朱红笔,尾指轻g,嘴角弯着一抹笑。 若有人目睹此景,定会禁不住感叹:好一个清婉艳绝的美人! 忽然,窗边停了一只肥圆的麻雀,正偏头扑腾着脑袋。 她无意中回过头,瞥向那只麻雀,哪知麻雀却如有灵x一般,与她对视几眼后,扑腾了两下翅膀飞没了影。梦云辞皱起眉,好像……是巽佑找她。 他从天界回来了? 沉y须臾,她丢了朱笔,脚步轻快地出了门。 太始山有一片必清必静的湖,名叫千面湖,少有忘尘派的弟子来,因而人迹罕至,湖面平静,风过无痕,在日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反射出耀眼的白光,宛如明镜。 巽佑望着湖里曳尾戏水的锦鲤,眉眼始终淡淡弯着,眼中罕见地露出毫不掩饰的笑意。负手而立,身姿颀长,气质清绝,远远望去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绝世之感。 “巽佑!” 梦云辞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听到她的声音,巽佑转过身,看着她提着软烟罗裙边,又蹦又跳地穿过绿茵茵的草地,越过半人高的篱笆,笑盈盈地来到他的面前。 “巽佑,你怎么回来了?” 巽佑闻言,轻笑一声,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我回天界向天帝陛下禀报了你我欲二人结为仙侣之事,天帝十分高兴,特意下令开放南天门,邀请众仙家来天界参加你们二人的结缘仪式。” “结缘仪式?” 巽佑点头,“结缘仪式乃是相爱之人结为仙侣必须举行的仪式,举行过结缘仪式,就表明他们已经正式结为仙侣,会被月老记入天地姻缘册中。” “原来如此,所以……”梦云辞脸有点红,问道,“所以,我们什么时候举行结缘仪式?” “再过两个月,等各路仙家都如期赶到天界,就会举行结缘仪式。” 也就是说,她还能在太始山待两个月。两个月后,她就必须回到天界。 梦云辞垂着眼睑思索,不知此时她的表情有多么的落寞。 巽佑看了看她,倏然低声笑起来,俯腰凑到她的耳畔,轻轻呢喃: “怎么,莫非阿辞是觉得太慢了?” “啊,不,不是。”他的突然凑近让梦云辞顿时满脸涨红,她连忙反驳,巽佑笑了笑,只把她的反驳当作是在害羞。 “对了,让我看看我不在的这几日你的灵力可有增进。” “好。” 提到这个,巽佑正色起来,翻手掐诀,很快指尖就凝聚出一点耀眼的白光,他缓缓抬手,指尖虚空地停在梦云辞的眉心。 她转了转眼珠子,好奇地望着巽佑施法。 与她那双灵动狡黠的眼瞳对视,巽佑微微掀了掀唇角,随后他默默移开视线,避开她的目光,凝魂聚气,目光专注,事毕,中指和食指徐徐收回,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 指腹无意识地相互摩挲,巽佑低眉静思。 梦云辞一直在观察他的神情,见他如此,不禁提起了心,着急开口问道:“怎么了巽佑?可是哪里不好了?” 巽佑闻言提了提唇角,抬眼,手掌抚上她的额头,掌心恰好贴在她额间刚画好的花钿,耳畔是他温柔安抚的嗓音:“并无大碍,你且放心。你额前画的,可是琼花?” 他提及这个,梦云辞不自觉抿唇微笑,伸手握住他的手腕,轻声道: “是琼花。我记得,你最喜欢的就是琼花。” 语毕,她羞红着脸掀开眼皮望他一眼,猝然对上巽佑直勾勾地盯着她的晦暗眼神,不由得心旌摇曳,红唇张了张,正欲询问怎么了,就被他蓦然落下的吻封住嘴。 他好似情难自已,贸贸然覆上她絮絮叨叨的殷红唇瓣。这几个日夜辗转反侧的相思情绪如海涛般翻涌上来,巽佑睫翼轻轻颤抖,伸出手臂搂住了怀中人的纤腰。 温热的唇瓣贴着她的,微微偏侧,轻轻厮磨,如同磨墨一般,温柔细致,忽而印上她的嘴角,在她微g的唇角处啄了啄,掌心贴着她的脸颊,梦云辞在他的温柔之下战栗,是害羞,亦是满心欢喜,如水之将倾、花之将绽。 四下静默间,有清风过湖,明镜似的湖面因风皱面,孤鹜在翠绿成片的浮萍之间游走,湿漉漉的白翅,在湖面划出一道道细如发丝的水痕。 “噗——” 高台之上,神情沉着的男子突然吐出一口鲜血出来。 离得近的弟子听见声音,不约而同地睁开了眼,见状慌忙起身就要来扶他,池云归却皱着眉朝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上前,弟子们只好坐了回去。 重新合上眼,池云归眉心的丘壑却始终难以抚平。 适才打坐时,他在神识中看见云辞靠在巽佑的怀里,甚至与他唇齿相依。 那画面过于刺眼,池云归下意识想冲上前阻止,却不慎伤了心脉,险些走火入魔。而他睁开眼,神识中的梦云辞和巽佑也不见了踪影。 约莫是幻象。可,他的神识中为何会出现这种幻象?ρΘ18℃.cΘM(po18c.com) -- qǔyǔsんǔщǔ.coм 第四十叁章假山(H) 早课结束,众弟子就看见池云归御剑离去,行色匆匆。 接近晌午,高悬于空的太阳散发着灼热的日光,其余弟子们前呼后拥地前往饭堂,偌大一个斩情台,禹溯在原地驻足,眼睛微眯,远远地打量适才池云归坐着的高台。 ……刚刚打坐时,他似乎感觉到了周遭有灵力波动。 无情道静坐讲究的静心忘我,谁会在那时使用灵力?并且,在那股灵力波动消失后,师父就突然吐了口血,神情痛苦纠结,显然是心魔缠身,险些走火入魔。 莫非…… 门派中有魔教的奸细? 想到这个可能,禹溯心头一凛。他正欲转身离开,身后忽然走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舒清霜靛蓝色仙袍一尘不染,带着笑意朝他走来。禹溯原本想前去禀报师父的打算只好暂且收回,他与舒清霜一向交好,在他走近揖手后便颔了颔首。 “清霜为何还不去用膳?” 舒清霜回以微笑,道:“大师兄不也没去吗?” 禹溯淡淡提了提唇角,抬步沿着石道徐行,舒清霜跟在他的身后,见他不答,又加快脚步,跟上他,说话间拽了拽他的衣袖:“大师兄近来不苟言笑,可是心情欠佳?若是大师兄不介意,不妨与我说说。” 禹溯侧目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不过是最近课业繁重,有些乏累罢了,并无大碍。”yúsんúωú.Oňê(yushuwu.one) 闻言,舒清霜也笑了笑,与他并肩而行,不知有没有相信。 事实上,舒清霜的感觉十分敏锐。 自那次在住处一时冲动吻了梦云辞后,禹溯就有些心神恍惚,白日练功时也总集中不了注意力,有时抬头望向窗外,便会想起她蓄满眼泪的眼睛,我见犹怜,勾人心弦。 他知这样于修炼有害无益,可却无法从中逃脱,日日夜夜,越陷越深。 不能动情,不能丧失道心,不能误入歧途。 禹溯一遍遍在心里告诫自己,他将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关入牢笼里,不愿耽于情爱,可到头来他却又不解,若是无情,如何有道?道本就来自天地自然,无情即无道。 头一次,禹溯对无情道产生了质疑。 师父口中“太上忘情”的境界,当真存在吗?- 那厢。 一吻毕,梦云辞脸枕在巽佑的胸膛轻轻喘息。 清浅的气息裹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萦绕在巽佑的鼻间。他的手臂轻轻搭在女子的后腰,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与她肌肤相近。 “阿辞。”巽佑轻声唤她,声音缱绻。 梦云辞抬起脸,清亮的眼眸直直地望着他。 他面庞俊朗,双眸灿灿若星,虽总是蓄着半湖深泉,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但依然只消一眼,就过目难忘,失落芳心。 此时,那双深泉般的茶色眼眸,正深深地望着她,仿若浩然天地之间,眼里只能容纳她一人。这种对她毫无保留的珍重,令梦云辞忍不住怦然心动。 她贝齿咬着下唇,两颊染了绯色烟霞,烟视媚行。 “当初,若不是你,恐不会有今日的我。” 梦云辞一笑,“你那么厉害,就算没有我,也能成为天界的大将军。” “不,不会。”他抬起手,大拇指指腹轻轻蹭了蹭梦云辞的脸颊,口吻郑重而又笃定,“若是没有你,我恐怕早就因为忍受不了孤寂而选择离开天界。阿辞,你于我而言,不仅是幼时玩伴,更是我此生仅有的良善与牵绊。我恋你、慕你,更希望你能以同等感情报我。过去,我不敢有这般奢求,可如今,却是事随心愿了。” 彼时梦云辞何曾听过巽佑如此认真郑重的剖白?她虽胆大,但也心细,长大成人后从幼时与巽佑相处的细节中也悟出了许多隐晦的情意,那时她想,巽佑既不曾言明,那她便也故作不知为好。 她将巽佑视如兄长,他偶有管束,但大部分时候对她都面面俱到。梦云辞敬他、重他,知他心意后,并非不曾生过与他结为仙侣、相伴此生的念头。可过去也不知为何,每每这个念头冒出来,她都下意识想要逃避。但经过此次下凡的经历,她心里对于与巽佑结为仙侣的结果,似乎没有那么抗拒了。 巽佑既爱她,亦肯珍重她,与他在一起,想必会很幸福。 梦云辞如是想着,却忽略了内心深处那一抹难以抑制的怅然。 “那,明日你还要回天界吗?” 她饱含希冀地问道。 巽佑颔首。 她亮起的眼眸瞬间黯淡,“哦”了一声,失望地耷拉下眼皮。 头顶随之响起一声低笑。 “骗你的。” “欸?”梦云辞抬头,知道自己被他戏弄了,不免羞赧,攥起小拳头就要往他身上招呼,却被他倏然抱起,徐徐往浓荫覆盖的林深处踱去。 身体悬空带来的失重感让梦云辞下意识抱紧了巽佑的脖子,很快,他在一块高大假山前将她放下,梦云辞两只脚刚刚着地,就被他倾身凑上来的亲吻夺去了呼吸。 须臾,静悄悄的深林里只偶尔响起细碎的喘息声。 梦云辞眼尾因为动情而泛起了红,无力地靠在微凉的假山上,头顶笼罩下他高大颀长的阴影,乌首垂下来,在她白皙裸露的胸脯前细细啄吻。 自那次两人双修已过去许久,虽然这几日与池云归也有过肌肤之亲,但毕竟不及与巽佑交合时那种灵肉合一的舒畅感,此刻被他抵在假山上,梦云辞很快就感觉身体绵软下来。 她的两只手向后撑着假山,男子微糙的手掌沿着她的衣领向里探去,衣襟松松垮垮地落下来,卡在了她的臂弯处,两对白嫩宛如皓月的胳膊格外诱人。巽佑握住她的两只胳膊,低头用牙齿咬开她系于腹前的衣带,衣带倏然掉落,裙衫随之往下滑,被杏黄色肚兜包裹住的胸脯裸露了半只,将露未露的,勾得巽佑眸色一暗。 他张口叼住她半只春乳,将顶部的红缨含在嘴里吸吮,听见她难耐的嘤咛后,又默默伸舌舔了舔,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幽香袭入鼻腔,沁人心脾。 “唔,好痒…” 女子身体一阵酥麻,双腿不受控制地互相磨蹭,巽佑发现后,松开了她的乳儿,转而俯下腰扯着她的衣裙向上掀起,一摸才知她的亵裤早已洇湿,花穴主动开合着等待他的探访。 “等等,我会让你舒服的。”他轻声喃,话音刚落就蹲在了她的身前,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她的大腿,向两边分开一定距离后,蓦然抬头,嘴唇碰上了她酿着花汁的花穴,那一缕甘甜恰好被他含住,花唇在他张口吞咽之时激动地颤抖起来。 巽佑用舌头描绘着她花穴的形状,舌尖勾起一抹蜜汁就往嘴里咽,梦云辞听见他露骨的吞咽声,忍不住满脸绯红,伸手捂住了滚烫的两颊。 “嗯,巽佑,进、进去一点。” 感觉到他的湿热在滑腻的穴口小心试探,梦云辞感觉到体内一阵空虚,忍不住红着脸开口央着他进去,巽佑闻言,很快就遂了她的意,将湿热的舌头伸入了幽暗的花穴里。 两边拥挤的肉壁感觉到异物的入侵,向他挤压而来,巽佑的鼻尖抵着她充血的红珠,舌头卖力地往里抽插,随着她情不自禁的娇喘,他的攻势越发密集强硬。 梦云辞的两腿开始颤抖,她的大腿紧紧夹住巽佑的头颅,大腿内侧的肌肤蹭过他柔顺的青丝,痒得她忍不住扬声浪叫,后背贴着冰凉的假山,胸乳袒露大半,乳侧还被烙下一寸寸浅粉的吻痕,这画面过分糜烂,幸而她自己看不着,否则定会羞死。 突然,她两腿收紧,小腹一阵收缩,花穴泌出一股又一股琼液,巽佑没犹豫,张口一一咽入腹中,仿佛是在品尝什么绝世好酒似的,许久许久,不肯停歇。 良久,巽佑从她的裙底站直身,被琼液滋润的薄唇比平常要艳丽几分,眸色幽暗深沉,梦云辞红着脸靠在假山上平复呼吸,看见他慢慢解开腰封,露出那日入侵过她的巨物,睫翼禁不住地发颤,脸红得像煮熟的虾仁,呼出口的气息冒着热气。 “若是疼就与我说。”巽佑贴着她的耳廓,嗓音略带喑哑。 “嗯。” 扶住她的腰,巽佑的手指撩起她耳鬓汗湿的青丝,偏头在她鬓间烙下一个温柔的亲吻,与此同时,身下的巨物在湿濡的花穴口沾了沾,随着他低头落下的亲吻,慢慢向里深入,深入再深入,梦云辞轻唔一声,脸贴着巽佑的胸膛,听着他胸腔如雷的心跳。 从身到心,只剩满足。 -- 第四十四章动摇 风声飒飒,凛冽的寒风卷着略微的湿意,拂过池云归的衣袂。 他走下命剑,接着,步履平缓地迈入近在眼前的羊肠小道,这条小径直通千面湖,因湖水深邃,曾有弟子不慎溺水,所以少有人来。 可也不知是不是巧合,他循着梦云辞的气息来到这,透过迎面拂来的微风,竟隐隐察觉到一股强悍的灵力波动,这股灵力与普通修士的灵力相比,要更加纯净、强悍一些。 池云归此前从未在太始山感觉到。 前方的未知使他下意识提高了警惕,径直收了命剑,将它握在手里。问心剑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他的警觉,也跟着泛起了凛然的寒锋,银光顺着流畅的剑身直达剑尖。 因为没有人修剪,小径两旁的竹枝直直地生长出来,池云归被拦住了去路。他凝眉,右手掐诀,手中的问心剑随之脱离他的手心,自发地挥动剑身,霍然砍去横在路上的杂乱竹枝。不消半刻,原本狭窄拥挤的小径就变得视野开阔起来。 池云归收回剑,迈步继续向前,素白的衣裳与竹枝擦肩而过,浓阴覆面,却遮不住他眼底的云翳,薄唇冷硬地紧抿成一条线,握着剑柄的手青筋微凸。 熟悉的气息越来越近…… 在一块高大耸立的假山面前驻足,似有所觉,池云归眯起眼打量眼前这块巨大无比的假山,锐利的眼神扫过假山的纹理,说时迟那时快,他抬剑,蓦然劈开了石身。 天空中炸开一声轰响,古老的巨石被高级修士的灵力震开,金色剑花在空中划开重重凌厉光芒,空气里弥漫着被巨石断裂激起的尘沙。 一贯喜净的池云归却没有躲开,直直地站在漫天浮动的尘沙里,墨眸淡淡凝视前方。 不一会儿,黄沙散去,假山之后…… 空无一物。 不对。 池云归将眉蹙起。 他刚刚分明感受到了梦云辞的气息,为何劈开假山后,那股属于梦云辞的气息却又荡然无存?难道,刚才只是他的幻觉吗? 云辞,在哪? 事实上,梦云辞此时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恐惧。 眼前被设下一道厚厚的结界,隔着结界,梦云辞满身赤裸,肩上仅披着一袭浅月白色外袍,外袍单薄,不能完全罩住她的身体,脖颈上梅花似的痕迹一览无余。 一只温热的手臂环上她的纤腰,梦云辞被巽佑温柔地揽入怀中。 他的唇瓣轻柔地蹭过梦云辞的耳鬓,仿佛是在安慰她。 “没事了,他看不见我们。” 他说的没错,隔着这道结界,池云归什么也看不见,假山后面空空荡荡。适才感觉到的那抹梦云辞的气息,也仿佛是一场梦,顷刻间消失殆尽。 池云归静静望着假山后那面湖,湖光山色,波光粼粼,本是令人心旷神怡的美景,他眉宇间的山川却犹如沟壑,难以填平。没有一丝血色的面颊突然泛起了急促的红,池云归身形一晃,嘴角渗出鲜血来。 他捂着宛如针扎的胸膛,神情复杂。 而梦云辞,站在巽佑设下的结界里与他遥遥对视,只可惜,他的眼里倒映不出她的样子。她看着他嘴角流出的血丝,像是被一只手揪住了心,痛得她无法呼吸。 “你的手很冷。”身后人拥住她,在她耳畔低声道。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声音瞬时裹上了冷意,道:“你莫非是在担心他?” “……” 梦云辞不言,事实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池云归看起来很痛苦,他怎么了? “……云辞。”巽佑启唇,茶色眼瞳死死地盯着梦云辞怔怔的侧颜,咬牙说道,“我允许你下凡胡闹是因为我爱你,可,你要是对旁的人动了心,我绝不会放过他。绝不会。” 他几乎是带着恨意说出的这番话,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注意,他此刻的面孔是多么扭曲、不甘。 池云归再好,终究只是一介凡人。 梦云辞与他,绝无可能! “我知道。”梦云辞扭过头,朝巽佑牵了下唇,露出一抹笑,“我只是被他的突然闯入吓蒙了,你不要多想。” 她的话并没有让巽佑脸上的戾气消散,他握住了梦云辞的手掌,力道很紧,启唇,一字一句说道:“但愿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