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嫁先生[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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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重生] 《八十年代嫁先生[穿书]》作者：暮见春深【完结+番外】
    季灿灿穿成年代文女主的准弟媳，原主和丈夫无限吸血女主，最终报应不爽。
    可现在原主重生到白富美身上要逆袭，她被迫填坑当女配和女主作对？！是把握先知三十年的机会买房等拆迁做咸鱼不香吗？？
    季灿灿火速收拾包袱脱离炮灰剧情，应聘到一位身有残疾、性格孤僻的年轻教授家里当保姆。
    后来，季灿灿发现教授居然是女主亲哥哥，原文隐藏大佬！
    再后来，教授教她读书认字挣钱，当了她的先生，结婚那种。
    教授：“诚挚邀请你抱大腿，但我更喜欢你抱我腰。”
    季灿灿：“……？”我喜欢的先生没这么浪！
    PS：女主身穿，不黑原男女主，轻松甜爽
    内容标签： 打脸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季灿灿陈序 ┃ 配角：杜君兰、卓飞扬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大佬们带躺小咸鱼
    立意：自力更生，发愤图强。
    第1章
    曾经有位小道士拿着一本小说，告诉季灿灿认真看，里面有人和她同名同姓，季灿灿看了好几遍，就是没懂小道士的暗示，然后她就真的穿越了。
    事情起因是季灿灿拿着钥匙和手机下楼扔垃圾，穿了一件八十年代风红底白碎花长裙，脚踩一双复古高跟鞋，吹着初夏晚风心情美妙，顺道去小区附近的小吃街买了米线准备拎回家，购物袋里还有快乐水和两盒冰淇淋，可在走出小吃街拐弯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玩滑板车的小孩子。
    滑板车车身向前滑脱，直接撞到季灿灿膝盖上。
    “咝！”
    小孩子自知闯祸，淡定上前抓住滑板车向前，拐弯就跑了。
    季灿灿的高跟鞋踩在坑洼的地面站不稳，难免向前一倾，想要扶住手边的墙壁，眼前一晕，再睁开眼，周遭一切都变了模样。
    她半跪在地上，四处张望发现，好像是站在人家家里，小房间里陈设简单，床和衣柜，绿油漆墙裙已经斑驳，白墙上大大小小的黑点。
    季灿灿忙低头打量自己，衣衫完好，方才跌到时她松开了手里的东西，别说手机钥匙，就连购物袋都不知所踪，膝盖有撞伤的红肿，身上没什么伤害，她扶着墙站起来走到窗边，只看到绿油油的树木掩住半边窗子，不远处都是矮趴趴的八十年代家属楼，顿时心惊肉跳。
    燕城郊区都没有这样的房子了，眼前情景仿佛回到了三十多年前。
    难道刚才晕倒被人拐卖到外地了？
    季灿灿看向房门，是打开的，客厅内空无一人，她按住胸口往大门走，刚打开就看到正在楼道炒菜的妇女应声回头。
    “哟，这不是老季家回来的那个灿灿嘛，怪好看的。”
    季灿灿呆呆的，面上不明所以，但心内擂鼓，她这是穿越了？
    不、是、吧？
    季灿灿深吸一口气想往外走，痛感很真实，她想看看这世界是不是真的，但楼道拐弯处走来一对中年夫妇，男人瘦高浓眉大眼，女人略矮双颊消瘦面相清苦，两人看她开门便皱眉。
    女人沈桂香忍着怒气问：“季灿灿，不是让你在家等着，你出来干什么？”
    男人季有福打圆场：“孩子在家认生，出来转转也行。”
    炒菜妇女打趣到道：“桂香，你们家三个大闺女，可真是享福呢！”
    沈桂香笑容敷衍，推着季灿灿回家，不悦的小声嘀咕：那么大姑娘真是不嫌羞，整天就爱涂脂抹粉的，也不怕人家笑话！
    季灿灿却将这话听的清楚，可她太震惊了，随着沈桂香的动作退回家里。
    季有福进门就端起茶杯，瞥见季灿灿魂不守舍，心下叹息，这个闺女从小就被送走，如今接回来是该好好对待，横竖在家呆不了多长时间。
    “哑巴了？站在这儿干什么？”
    沈桂香语气很不好，但在看清楚季灿灿的容貌后，那股子怒气散去不少，这丫头仿佛白净了些，她年轻时候一口气生了四胎闺女，不知道被多少人嘲笑，如今季灿灿长成归家，倒是能挣不少嫁妆钱。
    季灿灿很快回过神，掩下震惊问：“你想让我做什么？”
    “见了爹妈也不吭声，回屋呆着去！明天就有人来相看，你别耷拉着一张脸，好像我们亏待你似的！”
    “知道了。”
    季灿灿在这屋内分不大清东西南北，好歹记住了出来的那间房在哪儿，于是快步走回去，高跟鞋打在地上咚咚响。
    进门后，季灿灿顺道关了门。
    沈桂香见此又想骂人，这家里都是自己人关门是防备谁？
    “哼，都养丨成人家的了。”
    季有福低声阻止：“行啦，小声点，你跟她计较啥？”
    季灿灿听得到这对夫妻的对话，心脏依旧狂跳不止，尔后想起一件最重要的事，忙拿起镜子打量，镜子里的人容貌绝对是她，可外面那对夫妻不是她的父母，如果她穿越了，这两人会认不出她的异常？
    可周围的环境怎么解释？
    季灿灿咽了咽口水，直觉看向放置在床脚的包袱，颤着手打开，一眼看到放在最上面的照片，那是一位妙龄姑娘，且那姑娘容貌和她有八分相似，不同之处在于季灿灿双眼皮更深，眼下有一颗小痣，再来就是唇型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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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客厅再度传来那对夫妻的说话声。
    “桂香，中午做个炒鸡蛋！”
    “季有福，那鸡蛋要留给咱志华补脑子的，他可就要期中考试了！”
    季有福、沈桂香、季志华，一个个名字从季灿灿脑袋里蹦出来，她无端想起那位只有一面之缘的小道士谆谆嘱咐她将一本小说看完的情形。
    “女居士，这书与你有缘，你回去后务必多读两遍。”
    书名是《八十年代穿越女厨神》。
    季灿灿觉得好笑，回家翻开那本小说才知道里面有个女配角和她同名同姓，因为觉得好玩，她记下了女配角的父母亲人丈夫公婆，以及重要的相关事件，尽管此刻脑袋乱成一团浆糊，季灿灿也不得不去验证一个事实，她是真的穿成了配角‘季灿灿’吗？
    可她们两个为什么长得一样，书里真正的‘季灿灿’去了哪儿？
    不等季灿灿想明白这其中缘由，房门被人推开，一名身材高挑的姑娘走进来，鹅蛋脸尖下巴，一双杏眼，头发时髦的烫了卷儿，身上也是连衣裙高跟鞋，只不过神情不屑，看清楚季灿灿的衣衫，冷冷哼了一声。
    “乡巴佬硬要装城里人。”
    可这乡巴佬竟然比她还白，先前该不会故意弄得脏兮兮遮掩肤色？
    季灿灿瞪视着她，也不客气。
    季曼玲有些不自在，放下提包要出去，转身前趾高气扬的吩咐：“别动我的包儿！否则就把你从这家里赶出去！”
    到了外面，娇声说：“妈，我饿了，咱们还不开饭啊？”
    “曼玲想吃啥？”
    “我想吃……”
    接下来的对话，季灿灿都听不下去了，跌坐在椅子上按住胸口，免得心脏直接跳出来，她真的穿成了‘季灿灿’！
    方才这一幕，在书里发生过。
    《八十年代穿越女厨神》讲述了穿越成为身世凄苦的小姑娘杜君兰凭借高超厨艺一路通关，走过重男轻女、真假千金、厨艺比赛陷害等等一系列苦难，最终和心上人白头偕老的故事，而季灿灿是她闪耀人生的绊脚石。
    书里角色季灿灿同样出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她排行老二，出生后家里养不起，便将她送给生不出孩子的养父母，但长到二十岁，养父母陆续去世，留下季灿灿和养母生的弟弟相依为命。
    季灿灿选择抛下弟弟，回头找养父母，她正值妙龄，回家便可以嫁人。
    季家生身父母不喜季灿灿，婚事找的人家却不错，正是女主杜君兰的亲弟弟杜军强，原本大姐看上了杜军强，但母亲沈桂香认为杜军强母亲出了名的重男轻女，她年轻时候可以扔闺女，却不能让宝贝闺女受这个罪，再说现在只能生一个孩子，若是季曼玲生不出儿子被退货怎么办？
    恰好这时季灿灿回来了，沈桂香便将她推给杜军强，可巧，‘季灿灿’嫁给杜军强后一下子生了个儿子，在杜家扬眉吐气，沈桂香母女气的牙酸，又不得不捧着季灿灿。
    此时女主杜君兰也崭露头角，季灿灿仗着儿子这份资本，开始眼馋大姑子的生意，杜君兰顾念姐弟情谊，愿意提携弟弟，但这夫妻俩得寸进尺，不光要生意还里应外合帮着外人陷害杜君兰，首先被炮灰的人便是季灿灿！
    季灿灿当时看到书里‘季灿灿’所作所为的心情简直一言难尽。
    按照书里的发展，季灿灿应该不满大姐季曼玲的炫耀，上前同她厮打起来，都是季家的女儿，凭什么她被送给人家养？
    现在，季灿灿只想让心跳恢复正常，又觉得不妥，低头咬自己一口。
    疼。
    季灿灿渐渐平复下来，很清楚的认识到一点，她直接穿到‘季灿灿’房间里肯定有缘由，不管这个世界到底是真是假，她得掩饰自己的身份慢慢筹谋，而现在有一个现成的身份。
    她屏息听外面的动静。
    客厅里的一家人在聊天，季曼玲抱怨没买到好看的裙子，却意味深长的说：“妈，季灿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裙子，那布料真不错。”
    沈桂香知道闺女的心思，不屑道：“不错啥啊，不就是的确良的料子，没你身上这件好看。”
    她指望着季灿灿穿着好看衣服去相看，早点嫁出去呢，万不能此时让季曼玲抢走衣服，不然得她出钱给季灿灿买。
    季灿灿闻言差点跳起来，相看！见面！
    方才沈桂香说她下午要和人相看，这人大概率就是杜军强，不！就算这是一场游戏一场梦，她也绝对不要嫁给杜军强！
    但客厅内的季曼玲并不高兴，认为沈桂香向着季灿灿，迟早季灿灿得越过她去。
    想到此，故作不经意的回到房间，一眼看到季灿灿露在裙外的细白小腿，还有那双高跟鞋，衬得双腿修长，当真碍眼啊！
    “季灿灿，你这裙子哪个裁缝店做的告诉我呗，我也想去做一条。”
    季灿灿防备的看她，冷冷道：“凭什么告诉你？”
    季曼玲在家除了要让着弟弟，平时还算受宠，又觉得季灿灿抢走她看中的人，很不客气的推一把她肩膀：“别给脸不要脸！”
    “你干什——”
    季灿灿没抵挡住她的大力气，一下子趴倒在地上，似乎是脑袋撞在地上，咚的一声，趴在地上不动了。
    季曼玲一愣，她明明没用劲！
    “你，你别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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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桂香听到这动静，坐在客厅喊：“怎么回事？”
    季曼玲扭头出去告状：“妈，我没打她，她自己倒下了！”
    季灿灿瞥见她出去，用力撮一下额头肌肤，她皮肤白，稍微碰一下就会红肿，而后继续趴在地上‘昏迷’。
    第2章
    沈桂香随季曼玲走进来就看到季灿灿虚弱的睁开眼睛，额头一抹红肿再明显不过，沈桂香还未开口说话，便看季灿灿艰难的爬起来，眼睛里都是陌生。
    “你们是谁？”
    “啥？”
    季灿灿桃花眼里添了一抹水润，疑惑里带着浓浓惊恐：“你们是谁？这是哪儿？”
    边说边揉了揉脑袋。
    沈桂香不确定的问：“曼玲，你打她了？”
    二丫头刚回来时老巴结季曼玲，方才两人说了什么，她也听得清楚，现在却闹成这样，不由后悔没彻底阻止季曼玲。
    “妈，我没有！我就是推了她一下，她、她自己趴地上去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季灿灿，你老捂着头干什么？”
    季灿灿后退一步：“你们是什么人？我头好疼，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是谁家？”
    沈桂香摸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不想让季灿灿出意外，上前摸摸她脑门，下一刻，季灿灿又恐惧的躲开，恨不得缩到墙角，她心里一沉，二丫头平时巴不得跟她亲近，这才一会儿功夫就要躲开她，难不成……真摔出毛病了？失忆了？
    “我、我是你妈！”
    语气略有生疏。
    季灿灿摇头，又头疼的捂住脑袋：“不，你不是我妈！我妈叫刘花枝！”
    季曼玲傻了，后退一步说：“我刚才什么都没干，你别赖在我身上，哼，你说你妈叫刘花枝，那你回去找刘花枝啊！”
    沈桂香攥住她胳膊狠狠瞪了一眼，轻声问：“那你记不记得你爸叫什么？”
    “我爸叫季有德啊！”
    是了，没错。
    沈桂香六神无主，扭头叫来丈夫季有福，小声说了前因后果，两人边说边打量季灿灿，都拿不定主意。
    季灿灿一直没放下防备：“你们在说什么？”
    她揉揉脑袋，疼痛难忍的就势坐在床边。
    季有福听完倒是和和气气：“灿灿，你除了头疼还有啥不舒服没？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还头晕恶心，你们到底是谁？我怎么在这儿？”
    “是这样，灿灿，你知道你不是有德的亲闺女吧？我们是你亲爸妈，十五号你妈刘花枝不是有病去世了这你记得不？是你知道了我们前天才回来找的，今天是我跟你妈出去见客留你自己在家跟你姐起了点争执，你们是亲姐妹，别计较这个，要是实在不舒服就躺着，让你妈出去给你抓点药，啊？”
    季有福说的不是假话，他和季有德是关系稍远的堂兄弟，两人爷爷是亲兄弟，当初也是因为这层关系才愿意把二闺女季灿灿给了季有德夫妻俩，想着至少还能看见孩子，将来认回来两家更亲，这些年，季有福夫妻不算薄待这孩子。
    季灿灿仍是一脸茫然，像是消化了刘花枝去世的消息，含在眼里的泪水啪嗒啪嗒往下掉，我见犹怜。
    她哭着喊：“我妈啥时候死的？我咋不记得了？我要回家！”
    沈桂香听她喊刘花枝妈心里别扭，得到季有福的眼神暗示，忙按下季灿灿安抚：“你急啥，离这几十里地，你怎么回去？你先躺着，我给你煮个鸡蛋，咱慢慢想看你都记得啥。”
    再说，下午还得相看，要是季灿灿走了，那季曼玲肯定愿意顶上，她不乐意。
    季灿灿眼睛红红，总算是止住哭声点了头，低落道：“我知道你们了，我爸妈以前给我看过照片。”
    又像是初见亲生父母，很不好意思的说：“我刚想起来，脑子里的事儿有点乱。”
    沈桂香看她哭的跟兔子似的，想起她刚出生要被送走时哇哇哭那模样，难得动一点慈母的恻隐之心，忍着酸涩道：“那慢慢想，我先去做饭。”
    说着瞪向季曼玲。
    季曼玲满心不高兴的嘟起嘴巴，果然没想错，这死丫头一哭，爹妈都心软了，明明是她在这个家的时间比较长吧？
    外面，季有福和沈桂香仍在讨论这事儿怎么个办。
    过了十分钟，沈桂香给季灿灿送来一个滚烫的煮鸡蛋放到桌上：“你先吃点。”
    季灿灿看看煮鸡蛋，动动嘴巴，还没说什么，沈桂香已经转身走了。
    她呆坐一会儿，望着那枚鸡蛋，想起养母已经去世忍不住抽泣。
    旁边也有一人冷眼旁观。
    季曼玲心生一计，也不觉得她哭哭啼啼的模样招人讨厌，摆出好姐姐的架势柔声问：“灿灿，你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你好像是大姐。”
    “啊？你记得了？”
    季灿灿垂眸擦擦眼泪，委婉强调：“刚才知道的，以前我妈也说过。”
    谁家领养孩子，邻居是最清楚，书里的季灿灿打小就听人说她是抱来的，养父母没瞒她，两家离得远不见面，但季灿灿偷偷来季家看过，知道亲爸妈家里条件渐渐好了，养父母的日子越来越苦，心中怨恨颇多。
    季曼玲顿时喜上心头：“那就好，咳，咱爸说得对，咱们是亲姐妹，我刚才就是觉得你一直在家怪闷得慌的，想拉你出去玩，没想到随手推了一下你就倒了，你别生我气啊！这个、这个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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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拿出一根红皮筋塞到季灿灿手里。
    “这就当姐姐给你的见面礼了。”
    季灿灿受宠若惊：“谢谢姐。”
    因激动和害羞，白皙的双颊透着粉红，水洗过的眼睛格外明亮，唇红齿白的跟干部家里的孩子差不到哪儿去。
    季曼玲看的心里嫉妒，都一个娘生的，怎么她没季灿灿白？
    不过紧要关头，她顾不得想这些小事，别有深意的问：“你还不知道吧？咱爸妈可疼你了，你养父母都不让他们见你，这不，你一回来，对你多好，这身裙子和高跟鞋都是咱妈给你置办的，我都没有——”
    季灿灿一愣，像是不敢置信被亲生父母疼爱，抿了抿嘴角。
    这人扯谎的本事和她不相上下啊。
    她期期艾艾的抓着裙角：“真的吗？”
    季曼玲眼馋，还得肯定的点头：“那可不！咱妈想让你过得好，给你找了个好人家下午就来相看，原本是说给我的，唉，我也想补偿你呢，就是刚工作没什么钱，刚好就让给你了，下午要是能成，以后都是好日子了！”
    后半段，她重重强调。
    季灿灿又是一愣，闻弦歌而知雅意，不安的搅着手：“姐，这怎么能行，给你介绍的怎么能给我，不行不行，我不能抢你的幸福呀！”
    季曼玲眼睛亮了，故作不在意的坚持道：“这有什么！咱们是亲姊妹，当年因为家里困难把你送走，现在肯定要紧着你想要什么，姐姐年纪比你大，理应排在后面。”
    这死丫头倒是好骗，可得一直知趣才行啊！
    “不行，姐，我现在就去找妈说，我不能和人见面，得你去，你比我大两岁，你才得早点找对象呢！”
    “欸！别去找咱妈，咱妈要是知道肯定说我不老实，我都行，还是你去相看吧。”
    我都行，就是半推半就的意思。
    季灿灿愈加惶恐不安：“姐，下午我肯定不跟人见面，要是不跟咱妈说，那到时候她不得生气？”
    说着神情痛苦的揉揉额头。
    季曼玲佯装关心的问：“你是不是头疼？下午能好吗？要不就躺着？”
    季灿灿顿时找到了主心骨，抓住季曼玲的手开心道：“姐，我就照你说的做，我呆在房间不出去！”
    “那……也行。”
    季曼玲迫不及待的笑了，杜军强是她先相中的，不就是生个儿子么，当谁生不出来？再说，凭什么把杜军强让给季灿灿？
    她心情愉悦的打开衣柜，翻找好看的衣服，突然想起什么，看向季灿灿身上。
    季灿灿明白她的意思，不安的问：“姐，你是想穿我的衣服吗？”
    她话太直接。
    季曼玲当然想要，可刚扮演了好姐姐，自然不能跟妹妹抢衣服，万一季灿灿去告状，这件事不又泡汤了？
    因此，她摇摇头：“不是，我是觉得你穿衣服好看，想按照你这样打扮，咱妈给你买的衣服你就穿着呗。”
    再看那一双高跟鞋，颜色款式都好看，但表面有了划痕，她可不能穿破鞋相看，要是季灿灿有脚气那还得了？
    季曼玲歇了心思，认真挑选衣服。
    季灿灿小心翼翼的上前，并不敢大小声打断她，而是在季曼玲需要赞许和小意见的时候开口。
    “姐，你穿那件蓝花的裙子好看。”
    “姐，你描个眉啊。”
    季灿灿不由庆幸，她出门的时候连防晒都没擦别说化妆了，不然真没办法圆过去，而身上这套衣服也算保下来了。
    季曼玲打扮好到穿衣镜前照了照，果然时髦漂亮，但不肯承认季灿灿的帮忙，在镜前顾影自怜。
    等她回过头，季灿灿已经虚弱的趴在桌上，脸色苍白，一点都不像是假的。
    季曼玲小心嘱咐：“你可得一直病下去啊！”
    季灿灿不明所以：“姐，我真的不舒服。”
    “真的？那个，你下午要是好点了，就用我的粉擦一擦，显白。”
    不过季曼玲也不管她，甭管真假，季灿灿下午都不能见人，否则，有她好看！
    季灿灿掩去眸底笑意，乖乖答应：“我知道了，姐。”
    饭前，沈桂香到她们屋里查看情况，却见季灿灿趴在那儿病怏怏的，有些不安：“你别趴着了，先把鸡蛋吃了，一会儿就吃饭。”
    “好。”
    季灿灿坐直身体，想了想先去盆架洗个手。
    季曼玲刚打一盆水，为显得对季灿灿好，主动说：“你先洗吧。”
    虽然爹妈都在走廊上，她也得把戏做足。
    “谢谢姐。”
    季灿灿回房磕开蛋壳，吃到第一口鸡蛋觉得很香，想到她落在地上的米线和冰淇淋等零食就心痛的滴血。
    她得找个机会出去看看这个世界。
    季灿灿不是真正的‘季灿灿’，没有记忆，只凭书里看到的内容难以在这个世界混过去，装失忆可以忽悠一段。
    听季有福和季曼玲所说，这两天真正的季灿灿一直待在家，那么她穿越来的时候，季灿灿去哪儿了？
    幸好，那位季灿灿朝夕相处的亲人没几个了，不然分分钟露馅，不对，季灿灿还有个弟弟……
    不过现下不必着急那位弟弟，最关键是下午的见面。
    第3章
    饭后，沈桂香递过来一大药片：“给你买了止疼片，你先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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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季灿灿接过药藏在手心里，假装放到口中，喝口水送了下去。
    “还是啥都没有想起来？”
    “我就记得之前家里的事。”
    沈桂香皱着眉头没细问，又不是变成了傻子不影响什么，刚要吩咐季灿灿下午相看的事儿，忽然有人敲门，是对门邻居在喊她下楼去买布，琢磨着耽误不了下午相看的时间，也忘了吩咐季灿灿的事，拿上提包就走了。
    季灿灿握着药片回房间，而季曼玲仍在镜前打扮。
    她有意无意提醒：“你换身衣服好好休息吧。”
    “好，我待会儿就换。”
    季曼玲这才满意，免得杜军强看季灿灿穿的好看就相中这死丫头，她收拾停当哼着歌去了外面。
    季灿灿关上门，从那包袱里找出来一套衣裤换上，包袱下面还有一双新布鞋，是‘季灿灿’怕被亲生父母一家看低特意买的，好像还有一双高跟鞋和新裙子，但包袱里没有。
    季灿灿忽然想起，书里‘季灿灿’和杜军强相亲就是穿的红色碎花连衣裙、高跟鞋，和她的打扮类似，难道穿这样衣服容易穿越？真正的季灿灿也穿越了？
    如果她们俩交换时空，穿越时不会迎面撞上吗？好像有点离谱……
    季灿灿换上新布鞋，将自己的连衣裙收到包袱最下面，高跟鞋上又用指甲划了两道，同时有了一种做贼心虚的微妙感，她这算不算私闯民宅实施盗窃？如果真正的季灿灿现在回来，那画面不要太美妙！
    季曼玲回来就看她若有所思的，忍不住问：“你想什么呢？”
    还把衣服藏那么严实，生怕谁偷走？不过，尽管穿普通衣服那张脸还是太显眼。
    “没，就是想事情。”
    “想起来了吗？”
    “没有，脑袋跟团浆糊似的。”
    季曼玲扯了扯嘴角讽刺一笑，又递过来一片药片：“呐，把药吃了。”
    季灿灿迟疑地问：“止疼片吗？咱妈刚才给了我一片，我吃过了。”
    这种止疼片镇痛作用不错，但会引起嗜睡，连吃两片下午肯定昏昏沉沉。
    季曼玲心虚的强调：“跟咱妈给你的不一样，这个药好，你快点治好咱家人都放心不是？”
    “姐说的对。”
    但季曼玲有意盯着季灿灿将药吃下，假动作瞒不过人，季灿灿将药片送入口中压在舌下，再喝口水，药片没有糖衣，贴在舌根难受的紧，季灿灿差点把午饭吐出来。
    “姐，我吃好了。”
    季曼玲满意点头：“那你躺下歇着吧。”
    房间是季曼玲平时住的，季灿灿只占了小半边床，在她眼里显得格外乖巧识相，转身关上门。
    季灿灿慢慢转身，确定房门关着迅速将舌尖下的药片吐出来，用卫生纸包住塞到上衣里面，可嘴里都是药片苦味，她极力压抑住呕吐的欲望，苦中作乐的庆幸至少不用抠喉呕吐装虚弱。
    这时，门外来了客人，是媒人带杜军强上门，季曼玲羞答答的去开门，见到个子高高、浓眉大眼的杜军强心中一喜。
    但还要装着不知情：“叔，你找谁？”
    媒人是季有福的同事，和杜家也认识，他知道不是给季曼玲介绍，忙问大人去了哪儿。
    站在他身后的杜军强却在看到季曼玲时眼睛锃亮，他喜欢这种长相。
    季有福在房间睡午觉，迷迷糊糊被喊起来，忙和媒人互相让烟，顺口夸自家女儿，一时间忘了还有个女儿带回来了。
    季曼玲开心不已，果然天助我也。
    媒人有些疑惑，又不好当着杜军强的面提醒季曼玲不是正主，再说都是适龄的姑娘，相中哪个都成，也就没阻止。
    “要不，让俩孩子说说话？”
    季有福这才回过神，这是说给季灿灿的，可他拉不下脸说弄错了，看看季曼玲，但季曼玲正开心呢，决计不会说相错人了。
    闺女不言语，季有福当然不能落她面子，主要是沈桂香觉得季曼玲长相好看，将来可以嫁的更好，要是季曼玲喜欢，他觉得杜军强也不错，上面三个姐姐一人搭把手，小两口日子绝对滋润。
    “行，要不咱们去走廊站站？”
    “好嘞。”
    俩男人正好去走廊吸烟。
    客厅里两个年轻人各自害羞，悄悄看对方一眼又收回目光，杜军强想起爹妈的嘱咐，清清嗓子问：“你、在百货商店上班忙不忙？”
    季曼玲娇声回答：“还行，星期天顾客多就忙些。”
    售货员工作吃香，别看季曼玲呆在一个规模不大的百货商店，平时一些好东西像便宜的衣服、日用品都是她给自家留下来的，别人都买不着，他们家却有多余。
    “你要是需要帮忙买什么，可以找我。”
    杜军强搓着大腿点头：“好，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
    瞧这架势，两人都看对眼了，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两人还想聊些亲近话题，外头沈桂香紧赶慢赶回来了，瞧见俩男人在外聊天，心里也高兴：“年轻人在家里呢？”
    媒人吐出一口烟圈：“对，我看军强挺喜欢你们家曼玲。”
    “谁？”
    “曼玲啊。”
    沈桂香眉头紧皱：“怎么是曼玲？季灿灿呢？”
    她家曼玲有一项售货员工作，多少人抢着，配杜军强一个小厂工人太可惜，而季灿灿就不一样了，无业游民最好赶紧嫁出去，还能多一份彩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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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有福面子挂不住：“谁都一样啊，灿灿不是不舒服。”
    “不行，我去看看。”
    沈桂香推门的瞬间，杜军强正要站起身接过季曼玲递的茶水，被这动静吓一跳，回头看是未来丈母娘，张口要喊人，却看沈桂香气势汹汹。
    “曼玲，灿灿呢？”
    季曼玲不满极了，回来就问季灿灿，真是偏心！平时偏心弟弟就算了，她不可能比不过季灿灿，她妈越是偏向季灿灿，她越是要抢。
    “妈，灿灿在屋里睡觉……”
    沈桂香强忍不悦，同跟进来的媒人说：“你们弄错了，今天要相看的人是——”
    季曼玲目露哀求：“妈！”
    “这不能弄错，我去叫她！”
    沈桂香一把推开卧室门，看季灿灿背对她躺在床上，气不打一处来，这死丫头该不会是不满意婚事故意装失忆吧？
    “季灿灿，你给我起来！”
    季灿灿倏地睁开眼，疑惑地转过身：“妈，怎么了？”
    “我上午跟你说的啥，你咋躺在屋里不出来？是不是给我找事儿呢？”
    平时在家能让沈桂香柔声细语的就儿子一个，对这个没接触的二闺女，满心满眼的怒火，气她破坏计划。
    季有福不想在外人面前丢脸，忙过来劝，媒人没见过季灿灿，也好奇。
    季灿灿披头散发的从床上下来刚穿好鞋子，客厅积蓄多时的烟味冲过来，她刻意压抑的吐意再也坚持不住，扶着床帮弯腰：“哕——”
    跟在最后过来的杜军强和季曼玲只看到她狼狈的一面，杜军强匆匆瞥见她正脸，看起来不如季曼玲艳丽，立时没了好奇心，向后退一步。
    “妈，我上午摔的头晕在睡觉。”
    沈桂香半信半疑，可人确实不舒服，铁青的脸色渐渐散去，不耐烦的说：“你自己处理吧。”
    季有福则尴尬的跟媒人解释缘由：“这丫头撞着脑袋了，还没带去医院看。”
    媒人不甚在意：“那可得赶紧检查，孩子的病不是小事，这脸色太白了。”
    “是是是。”
    几人回到客厅，沈桂香迅速掌控局面，聊了几句就说：“孩子刚见面不熟悉，下次让他们多聊聊，我们先带二闺女去医院。”
    媒人岂能不知她婉拒的意思，仍是笑呵呵的带人离开。
    季曼玲不乐意，忍着羞怯说：“我们上班的地方离得近，到时候再说吧。”
    杜军强心花怒放，连声说：“好。”
    两人先走，沈桂香想跟季曼玲问个明白，却见季灿灿整理好头发慢吞吞出来往门边走，厉声问：“你干啥去？”
    季灿灿脸色发白：“我铲点煤灰盖一下。”
    总得把呕吐物铲出去。
    沈桂香绷着脸，总算没说什么。
    季家住的是筒子楼，没有卫生间和厨房，大家都在公用厨房和走廊上做饭，门口有扫帚和簸箕，铲点干净煤灰盖在呕吐物上，很容易扫起来。
    季灿灿一走三晃，像是怕被人骂似的，迅速处理好这一切。
    “妈，我去把这些倒掉。”
    沈桂香一想，点了点头，她刚好趁这个机会跟季曼玲说道说道，不能让季灿灿这么逃脱过去。
    季灿灿心中雀跃，拎上装厨余垃圾的破旧塑料桶往外走，季家住在一楼，循着走廊走到单元楼门口，门外阳光灿烂大方的洒在地上，不远处是三四栋单元楼，老旧的设计，墙体甚至开始脱落，但鸟语花香不断。
    周围的一切景物很真实，人也不是假的，单元楼前的路上不断有人经过，老人推着小竹车带孙子遛弯，男女青年并肩而行，带着显而易见的羞涩，这是全息游戏都做不出来的真实感吧？
    季灿灿心口狂跳，一步步往放垃圾的地方走，路过公厕，还有人排队，臭气隐隐约约传入口中，但她胃里已经没有东西可吐。
    她扔垃圾穿越了，现在再扔垃圾，还能穿回去不？
    季灿灿在胳膊上咬一口，疼，真疼。
    难道要像古早小说里那样，女主角不信穿越，折腾各种方式穿回去？可她的复活出生点在季家卧室……
    就在季灿灿纠结的时候，燕城人民医院病房里传来一阵阵欢呼。
    病床上昏睡已久的姑娘缓缓睁开眼睛，守着她的父母惊喜落泪。
    “馨馨，你终于醒了！”
    姑娘‘季灿灿’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以及他们时髦的打扮，一看就知道家境不俗，她按捺住心中激动，轻声喊：“爸，妈。”
    一对父母欣喜若狂，女人更是直接抱住她：“宝贝！你可算是好了！”
    第4章
    季灿灿在外面溜达了一圈，又上了个公厕，还是选择回到季家，进出时认识的人不多，有三个妇女和她招呼喊她灿灿。
    “灿灿这两天怎么没出来玩。”
    “灿灿变白了啊。”
    “哟，之前没注意到你眼下有个痣呢，这双眼睛真好看，看你这双眼皮啊我真想让我闺女去割一对！”
    连沈桂香和季有福都没发现的细微差别，都被邻居看到了眼里，季灿灿明白，在她之前确确实实存在一个‘季灿灿’，只是每个人都没有完整的印象。
    推开季家门，出乎意料的没有吵闹。
    季灿灿迎面碰上沈桂香匆匆拿上手帕里包着的钱和手提包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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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灿灿，这两天别出门乱跑。”
    季灿灿心里一紧，听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训斥被拐来的女孩子，但书里，这对夫妻极好面子，自己心里清楚做过缺德事，可就是听不得别人说一句。
    季灿灿之所以敢装失忆躲掉相亲，就是想测试这一点，如果有意外出现，沈桂香逼她和杜军强见面，她也可以把事情闹大，正值星期天休息，单元楼里都是认识多年的同事邻居，季灿灿要脱身不成为问题。
    毕竟，这两位只是‘季灿灿’的生身父母，并无养育之恩，当年把孩子送走，大了接回来养，孩子反悔也无不可。
    “妈，你干什么去啊？”
    如果沈桂香去找杜家人谈论相亲的事，季灿灿打算连夜跑路。
    季有福先答了：“你姥姥打电话让你妈过去一趟。”
    季灿灿似懂非懂但没有多问，目送沈桂香走远，再看季有福无话可说才乖巧回房间，季曼玲正在涂指甲油，房间里都是刺鼻的味道，视线转移，她看到墙上的挂历。
    1986年……
    季灿灿咬了下舌尖，努力淡定。
    恰好，季曼玲涂好左手等晾干，又不会用左手涂右手。
    季灿灿主动说：“我帮你涂吧？”
    按照实际年龄，她今年二十二岁，比季曼玲还大半岁，如非必要还是不装嫩了。
    “你会涂吗？我指甲油很贵的！”
    “以前涂过。”
    季曼玲不放心的答应了，看季灿灿熟练的拿了指甲油刷先薄薄涂一层，平整光滑，还没蹭到肌肤有些惊讶。
    “你……涂的怪熟练的，经常用？”
    “没有，隔壁姐姐教的。”
    安静涂美到中指，季灿灿垂眸盯着指甲，似是无意的问：“咱妈刚才是不是生气了？”
    季曼玲想起母亲刚才说的话就生气，但不愿意在季灿灿面前露怯，轻描淡写道：“没有，她是因为姥姥生气。”
    原本她对杜军强的心思只有五六分，现在直接增加到七八分，凭什么啊。
    季灿灿听出她的逞强，书里的季灿灿婚后就怀孕又有女主照拂，日子逍遥滋润，沈桂香母女羡慕的紧，季曼玲更是指责沈桂香不为她着想，后来季曼玲找了个干部家庭的小儿子，被婆婆拿捏的死死的，日子凄惨，只有表面光鲜。
    现在，沈桂香没有放弃在季曼玲身上的投资，肯定不愿意她和杜军强在一起，两人有的争执，这把火迟早烧到季灿灿身上来，下午的做法不过是缓兵之计。
    季灿灿不是真正的季家人，一定得尽快离开季家，但总不能对所有人都说失忆掩盖穿越的事实，还得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现下争取到的时间应该足够她用的。
    傍晚，沈桂香仍旧没回来，季有福让季曼玲做了晚饭，等小儿子季志华放学回来吃饭，沈桂香生了四个闺女，老三在工厂上班不回家，老四夭折，最小的季志华是被宠大的，对这从小被送走的二姐没放在眼里，直接把季灿灿当空气人。
    季有福并不纠正儿子，他对季灿灿也是面子情。
    季灿灿乐得轻松，因为，多说多错。
    晚上睡觉是个问题，季家一共三件卧房，夫妻俩一间大的，季志华一间，季曼玲这间是后改隔出来的，地方不大。
    那位季灿灿打从回来就是和季曼玲睡一起，一米二的床睡俩人着实拥挤，季灿灿无心和她挤，看墙角竖着一卷凉席主动说：“姐，我睡在地上吧。”
    季曼玲一喜，后又提防：“这是你自己说的，你别到时候再生病。”
    别是看到杜军强后悔让出来，故意让病情变严重，好夺回这门婚事。
    “不会的，我知道天热俩人睡不舒服，何况我刚回来不懂事，差点办了糊涂事，姐你不生我气就成。”
    季灿灿想想，还是嘴甜些好，人家是三十多年前的二十一岁半，喊姐姐是她占便宜。
    两人就这么安排了，柜子里就有冬天用，天热抽下来的褥子被子，季灿灿铺一下就当露营了。
    房间里没开灯周围都是黑暗，季灿灿一动不动，季曼玲在床上翻身。
    “喂，睡了吗？”
    “没有。”
    “你还没想起来事儿？那你记不记得你妈生的弟弟，他去哪儿了？”
    季灿灿庆幸黑暗可以掩饰心虚，照着书里描写的性格漫不经心道：“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随他便吧。”
    养父母去世前住的是厂里分的房，大人死了，厂里住房困难，有那主意坏的要姐弟两个让出房子，不让他们占着两室的房子，或者让出来一半，一间给别人，一间他们住。
    季灿灿和弟弟季志涛就差两岁，怎么可能住在一间房里？但两人只有季灿灿曾在厂里上班，又因为工厂改制被下岗，实际上没理由继续留在厂里分的福利房，根本争不过人家，况且那时季灿灿已经打算投靠亲生父母，直接放弃不管，留季志涛守着一间房。
    这两姐弟关系一般，分开时，季志涛刚十八岁，还在上高二，因为家庭变故没再读书，后来打工时遇到女主杜君兰，互相帮助成就彼此，季志涛半工半读上了大学，毕业后是杜君兰的忠心助手，吃肉喝汤不在话下。
    季灿灿不是正主，拿不准要不要去找季志涛，他有坎坷但光明的未来，而他们实际上没有关系，真正的季灿灿和季志涛感情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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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妈生了你弟之后是不是对你不好？还不让你上学？”
    季曼玲问的幸灾乐祸。
    季灿灿淡淡道：“也没有。”
    “嗤。”
    季曼玲兴趣缺缺：“我要睡觉了，你别吵我。”
    “好。”
    季灿灿翻个身背对床，世俗常有生不出孩子的夫妻领养孩子，有的是希望给夫妻带来好运、带个孩子，领养季灿灿的第二年养母刘花枝意外怀孕并生下儿子，两口子欣喜若狂，但刘花枝生产伤了身子没再怀，有一双儿女倒也圆满，对那位季灿灿不算苛待，夫妻俩都是普通工人，收入够吃喝，想提高生活水平就难了。
    孩子渐大要上学吃饭，真正的季灿灿成绩总是吊车尾，上到五年级便辍学了，她爱玩不愿学习，刘花枝也不想浪费钱，因为亲儿子季志涛学习很好，得存钱。
    辍学后季灿灿便时常跟养父季有德去厂里，不算上班，在后厨能玩也能帮忙，三顿饭都有着落，有时候还有好吃的，不去厂里的时候就在家里玩，后来季有德生病提前退休她接班顶上，日子还算不错，可惜好景不长厂里改制，食堂这种有油水的工作很多人觊觎，先走的肯定是根基浅的。
    如今身在局中，季灿灿对季家养父母是否公平不做评价，目前最重要的是她怎么活下去。
    季灿灿躺在硬邦邦的地上打瞌睡，沈桂香还没回来，她想偷听他们晚上会不会说什么，但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抵挡不住困意，浅浅睡去。
    大约是睡的浅，季灿灿下意识认为自己还醒着，定睛观察周围环境，发现还是那个高楼林立、方便快捷的21世纪，忽然松口气。
    果然穿越什么的是做梦啊！
    季灿灿顺着路往前走，发现是中午买米线的小吃街，装满零食和冰淇淋的购物袋还在手里，手机钥匙一样没少，简直心里一块大石落下，就想走在路上拆开一盒冰淇淋。
    可是，季灿灿很快来到那个拐弯处。
    前前后后围了不少人，都在议论着什么。
    “哟，这是怎么回事啊？”
    “不会猝死了吧？好像还很年轻啊！”
    “太可怕了，我以后再也不敢熬夜了！”
    季灿灿很轻松的挤到人群里，却只看到一个趴在地上的背影，红色碎花连衣裙、复古风高跟鞋，米线、购物袋、手机、钥匙散落在周围，和她的一模一样。
    再低头一看，刚才拿在手里的东西消失不见了。
    季灿灿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的是下午换上的那套八十年代衣裤。
    那地上的人是谁？
    120来了，医护人员和好心人将地上的姑娘抬起来，翻过来正脸方便医生检查生命体征，这时，季灿灿看到了那张脸，和照片里一模一样！
    是八十年代的季灿灿！
    怎么会这样？！
    季灿灿看到警察过来，调查晕倒那人的身份，电话打过去时，医生用了除颤仪，表情凝重，因为人已经没了生命体征。
    人送往医院，警察检查周围监控，季灿灿听到他们议论，拐弯处的监控坏掉了，有家餐馆拍到画面一角，小男孩把人撞倒，女孩子向前倒，没有外人侵害，他们需要等待医院消息。
    季灿灿有预感，其实，人已经死亡。
    医院宣布死因，心源性猝死。
    联系家人，结案，处理丧事，新闻报道。
    季灿灿看到父亲面无表情的签字同意火化，租的房子退租，遗物整理扔掉，葬礼简单迅速，除了哭到近乎晕厥的闺蜜，那个世界仿佛已经没有季灿灿存在的痕迹。
    怎么会这样？
    季灿灿不是伤心父亲的冷漠，她童年时父母离异，母亲因病去世，她同父亲生活，后来父亲再婚生子，对她尽到责任很少关爱，大学开学季灿灿选择单独租住，偶尔拍美食视频做不定时上线的博主，有外快有学业，她活的很舒服。
    可是为什么，她会穿越到86年？她顶替了86年季灿灿的身份，死去的86年季灿灿则顶替她的身份？86年的季灿灿为什么会死？
    季灿灿满脑子的问号，猛地从梦中惊醒。
    周围漆黑一片，季灿灿摸摸脑门，一头冷汗，门外却有时高时低的说话声。
    是沈桂香回来了。
    “你怎么回事？明知道是相给季灿灿的，她没工作，不能留在家吃干饭啊！”
    “……曼玲要是喜欢，让她结婚也行吧。”
    “不行，曼玲得找个条件更好的。”
    “那你怎么跟孩子说？”
    沈桂香沉默一瞬：“你就会和稀泥，还能怎么说，先劝劝曼玲！”
    季灿灿听着他们的对话，捏捏眉心，目光愈加坚定。
    第5章
    翌日早晨，季灿灿比季曼玲起的还早，家里只有她一个无业游民，其余上班上学都有事干。
    沈桂香照旧吩咐：“你在家里老老实实呆着，别乱翻东西。”
    前两天季灿灿都是这样待在家里，如非必要，她不想让太多人看见季灿灿，让邻居同事议论纷纷，这不，现在已经有嘴碎的说他们当年狠心，好好的闺女给了人家。
    但留季灿灿在家，沈桂香会把卧室门锁上，平时放食物的橱柜有意无意挂了一把锁。
    季灿灿没想被人当贼一样防着，漫不经心说：“我想出去转转。”
    沈桂香皱眉：“你出去干啥？这周围你认识谁？别去找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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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季灿灿跟着养父母生活的圈子就那么点，离这儿也远，别是出去找哪个野男人的吧？她打算让季灿灿早点嫁出去，可不想让她败坏季家的名声。
    季有福咳嗽了一声，这话说的太难听。
    季灿灿面无表情：“我出去试试能不能找到工作。”
    别的人没反应，季志华先嗤之以鼻，小声嘟囔：“小学都没毕业找什么工作啊，给人打扫卫生都不要。”
    季曼玲幸灾乐祸，却没说话，免得季灿灿戳破她们俩昨天谋划的事情。
    “自力更生怎么都不丢人。”
    餐桌上沉默，沈桂香和季有福都是认同的，他们不能三五天内火速让季灿灿嫁人，她要是能找到工作怎么都是一份进项。
    季志华觉得谁不认同自己说的话，狠狠瞪了季灿灿一眼，站起身踢开凳子走人，倒三角眼单眼皮，那白眼格外明显。
    客厅里还有凳子倒地的回音。
    季灿灿握着筷子的手一顿，只瞥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不吃了！”
    季志华抓起书包走了。
    沈桂香拿上给儿子的鸡蛋追出门送过去，回来轻飘飘的说：“你弟弟还小呢，当姐姐的得爱护着点儿。”
    季曼玲撇撇嘴，对这话不以为然。
    季灿灿没有表示，吃了个馒头半碗小米粥后洗了自己的碗筷，先回房整理东西，她确实身无分文，唯一能指望的就是那位季灿灿留下的包袱里有没有钱。
    包袱里的衣服多是八丨九成新，破旧些的没带回来，书里并没有描写刘花枝去世前给两人留了多少钱，但治病花费不少，那位季灿灿又买了新衣新鞋，以为找到亲生父母当靠山，留的余钱不多，在季曼玲进来之前，季灿灿顺利的在一件春季衬衫衣兜里找到余下的钱和票。
    都准备出门了，季灿灿收拾精神，也往外走。
    沈桂香看看她打扮，什么也没说，季有福明显犹豫着什么，想从衣兜里掏钱，最终停下动作，什么也没说，他钱不多，烟也快没了。
    走出单元楼分道扬镳，家属院里许多自行车往外冲，也有像季灿灿一样11路走出门。
    等季家人都走远，季灿灿才打开攥紧的手心，满怀期待展开那一卷钱，最外面是张一元纸币，再一元、五角、两毛两张、一毛四张、两分三张、一分五张，一共三块四毛一。
    最里面叠着两张粮票，一张五斤一张五两。
    季灿灿抬头看看灿烂的太阳，很想问问是谁把她送到这里的？
    昨晚的梦很真实，可书里季灿灿没死，现在她却死了，是不是因为出现了别的变故？心源性猝死是什么引起的？
    对季灿灿来说两个时空是很虚无缥缈的事情，存在于眼前的是找工作。
    就这点钱，创业是别想了。
    如今国营工厂渐渐实行改制，但多数人还是以铁饭碗为傲，少数人下海谋生尝到了甜头，私营企业渐渐多了起来，季灿灿想，她应该可以胜任文员工作，唯一麻烦的是真正的季灿灿只有小学文化。
    季灿灿犹豫，是贴合人设，还是放心大胆地干。
    思索间，公交车来了，季灿灿提前看了会经过的地方，直接买了一张坐到终点站的票，付给售货员三毛钱的瞬间，无异于割肉。
    季灿灿从小吃喝不愁，经济方面父亲没亏待过她，虽没有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但也没过过被钱限制的生活。
    公交车上人不多，因为多数人更愿意骑自行车上班，季灿灿选了个窗口位置，近乎贪婪的看向窗外，马路上近乎拥挤的自行车大军，载货载人的人力三轮车、板车，偶尔驶过的老式小汽车，人们朴素单调的衣着以及八十年代特有的风格，无一不在昭示着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如果季灿灿的世界是一场电影，一场梦，这是人力和想象力达不到的真实，而且这是她曾经自小生活的城市三十多年前的模样。
    季灿灿确信她是真的穿越了。
    再看季家所在的家属院，日后会拆迁改造，就是季灿灿租住的小区附近。
    难道她和八十年代的季灿灿是因为同一地点的不同时空才穿越的？
    季灿灿总觉得那位季灿灿应该不是真的死了，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可又解释不出那位季灿灿去了哪儿。
    公交车按部就班停停走走，周围景物在变，车上的人上上下下，季灿灿不动如山，直到车子经过母校停在附近的站牌，季灿灿才生出一股冲动，她想进去看看。
    这么想着，季灿灿打算站起身，旁边刚上车的中年妇女急躁的问：“你下不下？占着位置嘛呢？”
    季灿灿蹙眉起身：“你吃火丨药了？”
    要不是真想下车，她肯定一屁股坐回去。
    “嘿！”
    中年妇女瞪大眼睛没说话，看季灿灿离开座位向前走，抬手推了一把。
    季灿灿没防备的向前扑，她对这种事都有心理阴影了，上回是被穿越，这回——
    趴在人背上了。
    季灿灿下意识抓住人家右手臂才站稳，这时她前面的男人面无表情的回头，只看到一半侧脸和轮廓清晰的下颌线。
    “对不起。”
    季灿灿忙放开手，突兀的注意到男人穿件白衬衫，衣服很薄，刚好像抓住人肌肉了。
    男人没说什么，向前走了一步便下车，脚步微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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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灿灿回头看那中年妇女，那妇女心虚的扭头看向车窗，季灿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在她手臂上掐了一把，惊的那妇女尖叫，想去抓人时，季灿灿已经从车门下去，同时有人上车，中年妇女隔着车窗骂人。
    “死丫头你——”
    季灿灿双手抱胸站在车下不远处，音量恰好能让中年妇女：“姑奶奶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别蹬鼻子上脸！”
    “哈哈哈哈哈——”
    这是车厢内别的乘客笑声。
    还有人议论：“这姑娘声音挺好听的，和播音员似的。”
    “你听过播音员这么骂人吗？”
    中年妇女绷着脸搓搓被掐疼的手臂，自知理亏，只能在心里暗骂，眼睁睁看季灿灿走远。
    初时下车的高大男人也听到了两人对话，回头望了一眼，继续向前走。
    校门口有没课的学生往外走，谁知碰到专业课最严格的年轻教授，纷纷停下脚步打招呼：“陈教授。”
    “陈教授早上好。”
    被称作陈教授的男人冷漠颔首，朝办公楼而去。
    “好像看不出陈教授跛脚啊？”
    “你吃豹子胆了盯着陈教授腿看？”虽说陈教授身体上有点毛病，但长得确实很好看。
    俩学生小声议论着去等公交车。
    季灿灿近乡情怯，站在校园门口没敢进去，她在校史上见到过学校从前的大门，就是这模样，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校园门卫并不是很严格，星期天还会允许普通民众进来，季灿灿看起来和大学生一般无二，门卫都没怎么注意，她畅通无阻的走到校园内。
    校园内的风景和三十多年后不同，季灿灿找不到什么熟悉的痕迹，驻足学校宣传墙仔细看校史，对于未来的人来说，现在发生的大小事只是一句话总结，校史不可能事无巨细，将所有细节都记录下来，所以现在这上面发生的事对季灿灿来说很陌生。
    季灿灿忽然后悔，不应该提前下车，认真来说，坐到母校两毛钱就够了。
    先去找工作吧。
    季灿灿离开前无意间扫一眼教学楼的方向，刚巧看到一穿白衬衫的男人转身，侧脸有些熟悉，很快想起，喔，是公交车上被她连累的男人。
    这念头一闪而过，季灿灿快步往外走，第一节 下课铃声已响，现在至少九点钟，不能再迟了。
    既然是熟悉的城市，季灿灿记得学校附近就有不少办公单位，铁饭碗招聘肯定轮不找她，先找私人公司。
    这年头正经办公楼建筑多是公办单位，成型的写字楼不多，季灿灿串了一条街也没见到合适的工作。
    有家舞厅门前有招聘的牌子，路过时，前台还期待的看向她，季灿灿快速走过去，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路过一家饭馆招服务员，季灿灿进去问薪资待遇，但老板娘坐镇前台，接连否定两个相貌不错的姑娘，季灿灿也不例外。
    一家洗车店招小工，不合适。
    一家修车铺招学徒，性别男。
    一家公司招销售，性别男，会喝酒。
    季灿灿捋过自己的求职意向，她不挑工作，正经、薪资合理即可，先养活自己，其余的可以慢慢盘算，她也不怕辛苦。
    路过广播电台的时候，季灿灿眼睛一亮，她大学播音主持专业，打算工作往配音方向发展，虽然还没毕业，但有过一些兼职经历，所以大着胆子去问门卫招不招员工。
    门卫眯着眼睛晒太阳，听到问话勉强掀开一条缝：“你是大学生？还是大专生？”
    “……都不是。”
    门卫闭上眼睛。
    季灿灿耸耸肩，离开。
    终于看到一家打印店招聘打字员，季灿灿忙去询问。
    “会用电脑吗？”
    “会。”
    “过来试试。”
    季灿灿原本信心十足，对上那台大屁股电脑、不算熟悉的页面以及完全陌生的输入法，无从下手。
    她输入法只会全拼，对这种老古董输入法束手无策。
    “你不是说你会？我们急招啊姑娘！”
    对不起，打扰了。
    从打印店灰溜溜的出来，季灿灿自嘲一笑，从前和闺蜜设想回到八丨九十年代大展拳脚，现在看来……
    不过季灿灿并未放弃，她不信找不到一份养活自己的工作，万事开头难嘛！
    时间溜到中午，季灿灿打算找个地方解决午餐，正四处张望呢，季灿灿听到身后有人喊，她瞬间冒出一身冷汗，心虚回头。
    只见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年轻男人，一双眼睛圆圆的，年轻稚气，唇角抿的很紧。
    季灿灿看过照片，这人是她便宜弟弟——季志涛。
    季志涛则在她回头的刹那，楞了一下。
    第6章
    季灿灿原本打算好了，那位季灿灿养父母家只剩下季志涛一个至亲，她看过照片记住人长啥样，日后见面不至于认不出，再说书里这两姐弟属于敌对阵营，姐姐姐夫要吸血，弟弟要维护老板，后期季志涛甚至耻于承认有过这么一个姐姐，干脆相见不如怀念得了。
    虽然想过他们可能会见面，但没想到见面这么早。
    季灿灿站在原地，冷淡的问：“干什么？”
    她和季志涛不是真正的姐弟，思来想去，还是不去干涉他的人生，方法都是现成的，只要当一个没心没肺的姐姐就成了。
    --

 第11页

    季志涛手里抱着个箱子，他是跑腿来这儿买一些食材，意料之外看到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是他姐姐。
    当时季灿灿要走，季志涛没有挽留，现在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喊住她。
    “你怎么在这儿？”
    他语调也是冷冰冰的。
    季灿灿随意发挥：“我出来逛逛，关你什么事？”
    季志涛唇角抿的更紧，没再说话。
    “今天不是星期一，你不上学了？”
    刘花枝生前打死都不允许季志涛退学，上到高二了，再差一年就是高三，就算不考大学，有个高中毕业证也很够用了，刘花枝留了一些钱，加上她妹妹就是季志涛小姨能不时接济点，撑过一年肯定苦尽甘来，也是想清楚这些放下了对儿子的挂念，刘花枝才撒手人寰。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季灿灿拿走一大半遗产，买了新衣新鞋，只为给亲生父母一个好印象，季志涛一人生活自尊心又强，不肯麻烦小姨坚持辍学挣钱。
    季灿灿考虑卖掉置办的那些衣物把钱还给季志涛，可这不符合她人设，她不可能贸贸然暴露自己。
    所以这句问话是在确定事情是否像书里写的那般发展，故意用了幸灾乐祸的口吻。
    季志涛眸色微暗，人很倔强，干巴巴的说：“不用你管。”
    他都要转身走了。
    季灿灿上前一步看他箱子里装的什么东西，发现是一袋干木耳，一袋香菇，扬起一抹嘲讽笑意：“你这是开餐馆了？还是给人打工？”
    “你别动我东西！”
    “嘁，以为我稀罕你这点破烂啊，我看你就是打工的命，别想上学了，好好挣钱吧，要是有钱了别忘记你姐啊！”
    季志涛眼睛都红了，抱紧箱子转身就走，十八岁的少年背影坚定。
    季灿灿站在原地，笑意不变，内里只有她自己才明白的些微苦涩，笑完去路口的包子店买了个青菜包，比肉包便宜，私人包子铺不要粮票。
    季志涛走远才回头看看季灿灿的背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将快滑落的箱子往上提了提，猛然想起刚才她走近的感觉。
    好像……变高了不止一点？
    阿嚏——
    不，不能打喷嚏，季灿灿硬生生咽下那口包子才打出这个喷嚏，不然多浪费啊！
    忽然心酸。
    唔，她要是有本钱可以卖点小吃？
    包子饺子油条鸡蛋饼麻辣烫她都会做来着。
    季灿灿从小喜欢做饭，父母离婚后她都是吃外面的饭，很少再尝到家常便饭的味道，有能力之后她就喜欢做给自己吃，反正独自在家谁也不管她，后来父亲再婚，继母会做饭，她不再动手，熬到上大学搬出来，就喜欢自己琢磨吃的。
    因为摄影技术不错，季灿灿顺便做了美食博主，坚持到穿越前各个平台都有近百万的粉丝，根本不用父亲给生活费了，不过他不吝啬这点，仍旧坚持给。
    季灿灿心想，她长这么大没回报父亲什么，留下的遗产应该能报答他的养育之恩吧？
    把还没掉下来的眼泪挤回去，季灿灿啃完了包子，同时否定小吃摊的计划，前期投入成本她根本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细细想过，季灿灿穿来这里真没有发挥厨艺的余地。
    女主杜君兰将来是扬名立万的女厨神，季灿灿初看到这本小说还想研究杜君兰做过的菜品拍视频，她的技术家常饭菜绝对够用，要想和女主抢光环做厨神什么的跟杜君兰一争高下，还是趁早熄火别给自己找罪受，因为了解杜君兰的努力，心知肚明根本拼不过人家。
    再说，女主造了什么孽，来个穿越女配就要和她争高下，何况季灿灿志不在此。
    真怀念从前咸鱼的生活。
    季灿灿在胡同里乱逛当免费旅游，毕竟不是谁都有穿越到三十多年前亲身体验这份年代风情的机会，但心里在想她要是挣了钱买处房子，在将来寸土寸金的燕城等拆迁肯定吃喝不愁了，等个一二十年说不定还能做最古早的视频博主，出名后偶尔接广告赚点外快又能恢复从前的散漫生活。
    这么想想，未来咸鱼的日子还真是……指日可待啊。
    为了这份吊在眼前的指日可待胡萝卜，季灿灿信心十足的准备继续寻找矮趴趴的写字楼，快走出胡同时，有家人院门敞开，老太太正在压井那儿压水淘米。
    季灿灿吃过饭没喝水渴了，摸摸口袋里的钱，她挤出一抹可爱又温柔的笑意，真跟孙女卖萌讨奶奶欢心似的，站在门边小心翼翼的问：“奶奶您好，我能不能来您家喝点水？”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季灿灿能省则省。
    老太太面容和气，热情的说：“我回屋给你倒开水。”
    “不用麻烦了奶奶，我有点热，直接喝这个就行。”
    “啊，喝生水啊？”
    季灿灿笑说：“是啊，我从小爱喝凉水。”
    特别是冬天，灌一瓶透心凉的冰水，特刺激，但现在主要是不想麻烦人家，且笃定喝凉水不会拉肚子。
    老太太给她拿了个搪瓷缸子，冲水涮涮，让她拿着接水，自己给她压出来：“喝吧。”
    季灿灿一口气闷掉一缸子，又对老太太道谢，看她旁边放置的桶还空着，想起老太太吃力压水的模样，忙说：“奶奶，我帮你压水吧。”
    燕城自来水管早就安装上了，老式的压水井不多，老太太用它估计是念旧，但她身子骨孱弱，实在不适合用这个。
    --

 第12页

    “哎哟，不用不用。”
    但季灿灿还是帮她压满了，又怕人家把自己当成图谋不轨的骗子，压好水火速离开。
    “奶奶，您当心这儿地滑，我走了。”
    老太太笑着道谢，目送季灿灿离开。
    季灿灿走远了，忽然一拍脑门，那一桶水老太太怎么拎回厨房？现在也不能倒回去帮人提水，应该不会好心办坏事吧？
    季灿灿并不知道，她刚走出小院，房间里便走出一个男人，无奈的说：“姥姥，怎么我一眼没看住您又忙活这个呢？不如我们请个保姆照顾你？”
    老太太连连摇头：“我不习惯让人照顾，就是做个饭。”
    男人对老太太的固执很无奈：“您一个人我不放心，姥姥，刚才那姑娘来干什么？以后别让陌生人进来，说不准就有骗钱干坏事的。”
    “人家就是喝口水，挺好的。”
    祖孙俩不再纠结这件事，男人提起那桶水送到屋里，给鱼缸换了水。
    ……
    季灿灿下午跑断腿找工作发现一个悲剧的事实，有技术含量要求的招工她不匹配，无太大技术含量的卡性别和个人条件，还有要求学历和看起来就不靠谱的，总而言之一无所获。
    不过收到了两张名片……办假丨证。
    季灿灿打算鸣金收兵，她早有心理准备，休息之后明天换个地儿开始新的征程。
    从人家店面出来，四处张望公交站，顺便从衣兜里掏出来那两张名片撕吧撕吧扔到垃圾桶。
    就在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过来，笑眯眯的问：“姑娘，找工作啊？”
    季灿灿瞅着他的笑脸便开始警惕起来：“不是，我就是去问个路。”
    中年男人依旧很热情：“是么？我刚才看你进了两家店，怎么像找工作呢？姑娘长这么漂亮，要不要换个挣快钱的工作？我可以给你介绍！”
    如果是办假丨证的人最起码塞鼓鼓囊囊的名片四处派发，而从季灿灿试探的话里已经得知是在跟踪自己，可她刚才竟然没有察觉。
    季灿灿脑子里瞬间冒出人贩子、拐卖、大山之类的词汇，提防这货说自己是亲戚朋友的词语，淡定微笑着说：“不需要，我只是不想接受爸妈介绍的工作罢了，我爸老想让我去公安局说有人脉，我妈想让我去当法官，可我都不喜欢，不过现在想想，他们建议挺好的。”
    这里并不是偏远地带，一千米外就有派出所。
    中年男人眸色一闪，潜在的蠢蠢欲动暂时消下，笑容讪讪的：“噢，原来是这样。”
    季灿灿无辜眨眼，把他当成陌生人掠过向前走，刚刚擦肩而过还要防止偷袭，而那中年男人不知想到什么，向前一步就要抓向季灿灿肩膀。
    季灿灿余光扫见，下一秒准备拔腿就跑时，听到路旁有道男声喊：“喂!嘛呢？”
    人一个箭步走来，拍掉中年男人的手。
    中年男人楞了一下：“你谁啊？”
    “我是她哥！”
    中年男人想起季灿灿说的公安法官之类的，这家人别是公安世家，忙解释：“我就是想跟小妹妹问个路。”
    他看中人家背景，又看小姑娘单纯想打听点儿事。
    后来的男人冷声问：“去哪儿？”
    与此同时，季灿灿咽了口唾沫，她确定不认识后出来的男人是谁，观他浓眉大眼，也不是没有叛变的可能，最重要是这俩人同伙她就糟了，向周围一看，人流涌动，已经有戴红袖章的大妈往这儿看了，她松口气，怕露馅没敢着急走。
    中年男人随便说了个地名，后来的男人指个方向，中年男人迅速离开，他回头看季灿灿脸色不佳，笑容和煦道：“同志，你别怕，我不是坏人。”
    季灿灿侧首看他，冷漠道：“谢谢，我先走了。”
    “欸！”
    “怎么？”
    难道是书里季灿灿认识的人？
    邱建业努力摆出和气的架势：“同志，你可能不认识我，但你中午去我家喝水还记得不？我刚才在公司看到你在找工作，就是你去过的服装公司，想给你介绍一份工作，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我家老人很孤单，我们工作又忙，想找个保姆照顾她，你觉得怎么样？”
    季灿灿才放下的心又提起来，知道这么多内容是不是早有图谋，书里季灿灿到底惹下多少麻烦？这人真不是拐她去犄角旮旯卖了？
    “不怎么样，我不找工作回家了，谢谢。”
    邱建业愣在原地挠头：“喂，我真的好心好意啊！”
    季灿灿火速跑走。
    邱建业：“……”
    第7章
    季灿灿乘公交车回到家属院附近的站牌，正是下班放学高峰期，路上很多骑自行车载着孩子的家长，也有孩子在路上跑，人来人往的，她一眼看到季曼玲和杜军强并肩而行。
    两人有说有笑，看样子是杜军强接季曼玲下班了，季灿灿前后看看，决定不去打扰他们，默默随着人群进入家属院。
    但还没走到季家，就听到有人和沈桂香说话的声音。
    “桂香，你家曼玲是不是快出门儿了？”
    “哪能啊，她才二十二，舍不得那么早嫁出去，不过给她说婆家的人不少，正愁怎么挑呢。”
    满是一家女百家求的自得。
    “啧，那是，欸，我刚才回来看到曼玲跟人说话的，那男的星期天来过你家，是不是相中了？”
    --

 第13页

    沈桂香明显一愣：“啊，我不知道，看孩子怎么想的。”
    话是这么说，她表情却渐渐阴沉下来。
    季灿灿悄悄后退两步，装作刚回来的样子朝季家走，还没进门就看到刚跟邻居聊完进去的沈桂香怒气冲冲开门出来。
    “你怎么回来了？”
    季灿灿：“我……”难道不该回来？
    沈桂香很快打断：“看到你姐了没？”
    “没有。”
    “去，出去找她，就说我让她回来！”
    “好。”
    季灿灿没错过沈桂香的复杂神色，这位亲妈是不想让季曼玲越陷越深，也给她敲了个警钟。
    走了没两步，季曼玲喜气洋洋的从外面回来，带有三四分属于恋爱中的甜蜜。
    “姐，妈让我找你。”
    季曼玲笑容一僵，沈桂香从没管过她什么时候回家，那点喜悦瞬间飞走了。
    果不其然，刚到家里沈桂香就拉着季曼玲去了大卧室，季灿灿不好偷听太明显，便在房间休息。
    过一会儿，季家人陆续回来，沈桂香和季曼玲也出来了，奇怪的是季曼玲脸上并没有怒气。
    晚饭是沈桂香掌控，季曼玲给她打下手，季灿灿则扫扫地摆开桌子。
    季有福关心两句找工作的情况，听说没找到，随口鼓励了两句。
    除此之外，季灿灿就像个透明人了。
    睡前可以蹭单位澡堂洗澡，季灿灿和季曼玲同行，明显发觉她心不在焉，似乎在想什么好事，偶尔还会笑，手不时摸摸衣兜。
    季灿灿想起书里沈桂香安抚季曼玲的手段，答应给她五十块钱买衣裳，这不是小数目，季曼玲心花怒放，她对杜军强感情不深，索性答应松口相看别人。
    现在看来，季曼玲拿到了钱。
    但沈桂香又没有跟季灿灿强调什么。
    这晚，季灿灿睡的很不安宁，又做了个奇奇怪怪的梦，梦到当初给她看小说的小道士。
    “女居士，近来可好？”
    “道长神机妙算，难道不是对我的处境心知肚明？”
    季灿灿心里憋着一口气，根本没给小道士好脸色，如果说先前认为小道士是好心提醒她多看小说内容，那么现在就怀疑小道士的居心了。
    小道士没因她这话生气，反而讪讪安慰：“女居士稍安勿躁，你命数如此，切不可怨天尤人。”
    “那道长可否告诉害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真正原因？”
    “小道只能告知女居士，事情出现了变化，有人对小道师尊有恩，骗师尊为她逆天改命，师尊预先不知又推辞不得，才有了这桩事故。”
    “可为什么牵扯到我？我替代的那个人为什么会死？”
    小道士有些为难：“女居士与那个世界有缘，且师尊施法时与师叔炫技，本意是……出了点岔子。”
    “本意是让我灵魂穿来？”
    小道士：“……”
    他没回答，表情是肯定的。
    季灿灿皱眉：“那我昨天晚上梦到的都是真的？”
    “是，昨晚是我让女居士了却牵挂，可惜能力有限，今日才能告诉女居士前因后果。”
    “你师尊和师叔也在这个世界？他们叫什么？”她想磨刀。
    小道士谨慎的后退一步：“师尊他们……知晓铸成大错，今生皆不会再出山门，潜心修道。”
    季灿灿一口老血噎在心口，她还要问什么，但小道士的脸越来越模糊。
    只留下一句悠长的叮嘱：“为者常成，行者常至，小道言尽于此，女居士保重，后会无期。”
    “喂！”
    季灿灿挣扎着醒来，眼前还是季家那个小卧室，她站起身看向窗外，天色蒙蒙亮，还能听到远方隐约传来的鸡鸣。
    又做了个梦。
    季灿灿悄声坐到椅子上，开始分析小道士给的信息，第一次小道士给她小说的时候他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却不告诉她，而她把那些话当成了个笑话。
    不过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梦里的对话季灿灿还记得一清二楚，小道士没说的太直白，但也印证了季灿灿先前的感觉，书里的季灿灿没有死，且就是那个逆天改命的人，难道是女配重生了？
    可是改命，改到哪儿去？
    书里季灿灿结局悲惨，她心狠手辣，但有点蠢，杜君兰对父母弟弟可以忍让，季灿灿是他们推出来的背锅侠，第一次干坏事被发现是她给女主赔礼道歉，一次比一次严重，后来杜军强也作死，夫妻俩犯事坐监狱，出来的时候头发都白了，她生的儿子有杜君兰和季志涛庇护平安长大，但不认亲生父母，季灿灿和杜军强争抢儿子给的赡养费打到头破血流，最后病发而死。
    如果季灿灿重生，一定会先下手为强，对这个世界造成了干扰，否则，小道士的师父不会说铸成大错，那位季灿灿还在这个世界，可能变成了另一个人。
    那位季灿灿应该是瞧不上如今的出身和形势，她会变成谁呢？
    小道士总不是让她拯救世界的吧？
    季灿灿摸摸提前开始咕咕叫的肚子，她现在自顾不暇呢，不过，真正的季灿灿活在这世界，她占了人家的身份，惊悚一点说，人说不定暗中偷窥知道她在做什么，怎么想都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
    要不，跑路？
    没钱。
    但这事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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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灿灿捏了捏手指，冷笑，好歹找到害她来这儿的罪魁祸首了不是么？
    天亮又是一天新的开始。
    季灿灿在沈桂香注视下坦坦荡荡拿了第二个馒头，吃饱才有力气找工作。
    季曼玲一改前日的姐妹情深，鄙夷道：“你真能吃！”
    她更坦然了：“我昨天没吃饱。”
    季有福打圆场：“早上多吃点中午饿的慢，吃吧吃吧。”
    今天出门，仍旧带着全部财产，季灿灿直奔昨天计划好的地段，周围有个服装厂，背服装厂有不少搞批发的小公司，就算是销售的工作也可以试试，加上她画画不错，可能画些衣服款式之类的。
    季灿灿想过，她和那位季灿灿一样都在暗处，对方很大可能不知道她的来路，就算知道可能也不会关心，她只要小心行事，别当出头鸟就行，对付女配当然得杜君兰出手，她不为这种人脏手。
    但这么做也有限制，季灿灿不能暴露出不同寻常的地方，比如学历文化，都得符合这个身份，好在她初来乍到在季家晕倒装失忆可以成为掩饰身份的借口。
    季灿灿一定要等那个藏在暗处的人先露头。
    一切都计划的很好，可是在季灿灿转乘公交车时出了小意外，在站牌等公交的间隙有个老人在不远处晕倒，还是认识的人。
    昨天给季灿灿喝水的老奶奶，她想也没想快步走过去扶起老人。
    “奶奶，您没事吧？”
    老人迷糊睁开眼，唇色发白，额头上一阵阵的冒冷汗：“是你啊，姑娘。”
    “奶奶，您怎么了？”
    “我胃疼，想去医院看看，不知怎么晕了……”
    路边来了两个热心的大妈，纷纷询问，正好站牌附近就是医院，大家扶起老人送到医院，到了门诊科医生一看才知道老人胃病挺严重。
    “怎么现在才过来？家属呢？”
    路人都不认得，一红袖章大妈说：“同志，你们是不是认识？”
    季灿灿有些为难：“昨天见过。”
    “那你联系她家里人吧？”
    老人也不好意思：“姑娘，能不能麻烦你？”
    “好。”
    挂号检查交医药费，老人带了钱，很放心的交给她五十块钱，这笔巨款放手里，季灿灿提心吊胆的，存到收费窗口开了条子才松口气。
    老人名叫王葵盈，谈吐极有修养，季灿灿办好入院手续便按照她给的电话号码去联系她家里人，接电话的男人承诺很快赶过来。
    老人刚挂上水，人就急匆匆赶过来了，推门进来的时候，双方都楞了一下。
    不是别人，正是昨天疑似给季灿灿解围又疑似同伙的男人。
    邱建业笑了一下：“真是太巧了。”
    “对不住，我昨天以为你是坏人。”
    “没事，今天还得谢谢你呢。”
    邱建业匆匆自我介绍后忙去问候老人，正好医生过来，批评了一通，老人是急性胃炎，和饮食不规律有一定关系，厉声吩咐他们好好照顾老人。
    连季灿灿都算进去了。
    “你们年轻人不能只顾自己，万一老人毛病拖严重了，到哪儿后悔去？”
    “是是是，医生您说得对。”
    医生总算出了一口气，满意走了，季灿灿都插不进去话反驳。
    邱建业尴尬的道歉：“是我连累你了，不过，姑娘，你是不是还在找工作？”
    季灿灿犹豫地说：“对。”
    他重复了一下昨天的情形，他从姥姥家回公司，恰好看到季灿灿到公司求职，才明白人不是骗子，但人家根本不认识他，所以当时并没有叫住她说什么。
    “是这样，这位是姥姥，我妈去世了，现在就她一个人生活，姑娘你会不会做饭？我想找个人照顾姥姥的生活起居……”
    邱建业觉得这姑娘挺善良的，嘴也甜，他不在姥姥身边，她肯定能将老人哄高兴，现下这情形，一定不能再留老人单独生活，他知道季灿灿文化不高找工作难，昨天想跟她说的就是这事儿。
    季灿灿纠结了：“家常饭菜我都会做。”
    老人躺在床上很虚弱，低声道：“姑娘，我们都不是挑剔的人，你要是嫌弃，直说就行。”
    邱建业很大方的说：“工资好商量，我就是你这样人品好的，免得老人吃亏。”
    季灿灿挠挠头，好像也不错，她确实得尽快离开季家。
    “那我们先商量一下具体的事情吧？”
    邱建业一喜：“就是一日三餐，外加家里的打扫，老人的衣服，别的事儿不会让你多干，你想问啥直接问。”
    第8章
    八十年代用得起保姆的人不多，也有人下意识看低保姆，认为是佣人下人，低人一等，但季灿灿不这么觉得，她要求不多，只要工资合适、工作正常，当保姆也不是什么难事。
    邱建业有言在先，只照顾一位老人的生活起居，他已经结婚和妻子单独居住，偶尔会过来探望、加上有客人多做两道菜，平时都是老人一人。
    季家所在的家属院离老人住的地方有些距离，季灿灿上下班得坐公交车，上班时间是早上八点到下午六点，中午管饭，每月可以休息四天。
    邱建业有意让季灿灿住下，但她没答应，打算彼此试用一段时间，万一这份工作不靠谱，她又迅速离开季家，可能再次落得无处安身的地步，何况住家保姆她完全没有自由时间，全天候和雇主面对面，不太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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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老人在住院，邱建业也有工作，家里也腾不出第二人帮忙，邱建业先和季灿灿交代一些事情，让她暂时在医院陪老人，至于工资要等到下午吃过季灿灿做的饭再定。
    老人很和善，她曾做过大学老师，季灿灿客气的喊她王老师。
    下午，邱建业交代好公司的事回来，王老师吊针已经挂完，她恢复不错，三人回了王家。
    王老师住在胡同里的小院，不算窄小，看起来是一间四合院拆分成两家，王家占三间房子，进去是客厅，客厅东边是卧室，西边是书房也放了一张床，厨房和杂物房东边厢房，各处归整的很干净。
    邱建业先拿了五块钱交给季灿灿，让她去菜市场买菜和肉。
    季灿灿没动：“邱先生和王老师说说平时喜欢吃的饭菜，还有忌口。”
    “姥姥喜欢喝粥，喜欢东北菜，你要是不会做可以慢慢学，平时就吃咱们燕城口味，我都行，和姥姥差不多。”
    “好，那下午饭先试吃。”
    双方都很满意彼此的坦诚，季灿灿这才接过钱拿了菜篮去菜市场，幸好菜市场离得不远，王老师还告诉她平时有小贩出没的路口，轻松买到一把小油菜，菜市场买了块瘦肉，一条活的鲫鱼，一块豆腐，四个青椒，顺利打道回府。
    钱根本用不完，季灿灿报了价格和花费，将剩下的钱一分不少的交回邱建业。
    “你留着明天买菜用也行。”
    季灿灿坚决否定：“明天买菜我再和您或者王老师拿。”
    邱建业与她对视，只觉得一双眸子清澈诚恳，让人不由自主产生信任感，心底忽然冒出个念头，这姑娘将来不可小觑。
    “好。”
    交接完毕，季灿灿去厨房做饭。
    邱建业对老人很照顾，厨房都用上了煤气灶，季灿灿先把瘦肉切细丝，老人中午只吃了点白粥，身体很虚弱，少用一些瘦肉补充蛋白质，粥出锅前加一点切碎的油菜叶。
    鲫鱼养在水桶里，可以等老人明天恢复一些再吃。
    邱建业下午留下吃饭，青椒炒肉丝和香煎豆腐是给他的，也是展示季灿灿的手艺。
    邱建业站在门外观察了一段时间，看季灿灿有条不紊，已经是满意了，等厨房的香味窜出来，根本不打算再挑剔什么。
    饭前，季灿灿冲杯温热的淡盐水让王老师喝下：“这是医生嘱咐的。”
    王老师欣然接受：“我都差点忘了。”
    饭菜端上桌，色香味俱全，单看那白粥，有肉有菜，看起来十分有食欲。
    “姥姥，你尝尝！”
    王老师舀了一勺，细细品过，眉宇间都带上一抹满足：“好吃！比我做的饭好吃太多了！”
    邱建业愧疚不已，他明知道姥姥不怎么会做饭，年纪也大了，竟然放心她单独住这么长时间。
    王老师不愿外孙多思，笑道：“你们也吃，小季你坐下吃！”
    邱建业回过神：“对，小季一起！”
    季灿灿站着没动：“我还得收拾厨房，你们吃吧，邱先生先尝尝味道怎么样，要是不合口味我可以改进。”
    “那我先尝尝，刚我就馋了！”
    邱建业在公司吃大锅饭，请来的师傅手艺一般，一日三餐只求咸淡正好，回家后新婚妻子不爱做饭，他妈也去世了，三餐都是对付。
    他先夹一筷子青椒已经炒到断生但仍旧保持脆度，肉丝嫩滑可口，搭配青椒一起又是另一种风味，香煎豆腐两面金黄，咬一口，外层口感紧实内里软嫩，恰到好处的酱汁加上豆腐独特的香气，让邱建业满足不已，咬口馒头，幸福感油然而生。
    这两道菜都是邱建业点的，都是他爱吃的菜，正好碰上会做菜的人，滋味好又爽口。
    “好吃！”
    王老师羡慕起外孙来了，笑着说：“我这怎么赶上胃炎了，真是看着眼馋，小季，你快坐下吃。”
    “王老师，我真的得收拾厨房，一会儿还得赶公交车呢。”
    “今天时间还早，不着急，就当是我和建业谢谢你上午送我去医院，今天挺麻烦你的。”
    季灿灿再推辞下去就不合适了，坐下来一起吃了饭，保持不快不慢的速度，在祖孙两人放下筷子时起身，先端了碗盘去厨房收拾，留给他们聊天评价的时间。
    保姆需要进退有度，本就是陌生人进入人家家里，如果不能掌控分寸，很容易破坏双方感受，季灿灿很庆幸家庭条件不错，请过保姆阿姨帮忙，可以照葫芦画瓢，不然她可能因为经验不足不敢接下这份工作。
    客厅里，祖孙俩确实在讨论，他们都满意。
    王老师若有所思：“我觉得这姑娘是现在有难处，不然不至于做保姆，咱别亏待人家，等我身体好些了她要想走，你可别说难听话。”
    邱建业失笑：“姥姥，接下这份工作就得踏实干，咱先说眼前的事，只要能照顾好您，我才放心，您别多思多虑了。”
    他们是雇主，再觉得人家能力不止于此，也得看眼前，备不住是眼高手低的呢。
    “也行。”
    “姥姥，你不用觉得人家是姑娘不好意思开口，分内之事尽管跟她说，别让人糊弄。”
    邱建业怕姥姥文人性格，脸皮薄，万一雇保姆养出个祖宗来就坏事了。
    “别把人想这么坏。”
    “这叫在商言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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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季灿灿出来，邱建业笑着说：“我和姥姥都满意，我先前跟人打听过，住家保姆是五六十一个月，不住家工资少些，但你做饭好吃，加上离得远，就开高点，咱们第一个月先开五十，过了试用期涨到五十五，怎么样？”
    在医院他们就商量了大概的价格，季灿灿看到有病人是保姆陪护，悄悄打听过工资，确实是这个行情，她当然没有异议。
    “好，您给王老师雇保姆是长期还是短期？”
    “姥姥年纪大了，我希望一直有人照顾她，熟人比较稳定。”
    季灿灿说：“我会尽力做好，今年内没问题，长时间的话我妈还发愁我婚事，我保证不了。”
    邱建业微微讶异，公司里第一次面试的姑娘小伙子都没这份定力。
    “这当然，对了，明天就是月底，等到下个月十五号，我把这半个月工资先付给你，免得你有什么困难，跟家里也好交代，下月底再发一次，转正后就都是月底最后一天发工资，不压工资。”
    季灿灿有些意外，腼腆道：“谢谢。”
    拿到半月工资足够接她燃眉之急，剩下的钱刚好能撑到发工资，邱建业不愧是生意人，收买人心是一把好手。
    不过也是好心，礼尚往来，季灿灿表态一定将老人照顾好。
    双方交谈顺利，季灿灿将厨房收拾打扫干净已经六点多钟，和他们道别才迅速离开，恰好搭上回家的公交车。
    到季家的时间有点晚，他们已经开饭，来开门的是沈桂香，沉着脸像谁欠了钱似的。
    “干什么去了？”
    季灿灿谨慎的回答：“找工作。”
    “找到了吗？”
    “找到了。”
    沈桂香有些惊讶：“什么工作？”
    季灿灿说出准备好的话：“认识的人推荐的，给一位老人做保姆，她说照顾不了多长时间，可能不长久。”
    她说这话时面上表现的很胆怯，像是怕给父母丢脸。
    季灿灿先示弱，沈桂香就不好发难，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心知肚明沈桂香夫妻爱面子，双职工家庭工作体面，怎能容忍女儿给人当保姆，所以说明是短期工，一沈桂香不会让她在家吃白饭，早晚嫁出去，短期内能挣钱不碍眼也不耽误她嫁人，就算辞职也很容易，二是他们不能让季灿灿辞退，不然上哪儿给季灿灿介绍工作？
    果然，沈桂香听到保姆二字就要发火，听到后半句神色复杂：“在哪儿上班？怎么找个这种工作？”
    “离得远，在西城那片儿，我、我找不到别的工作，总不能老在家呆着。”
    离远了，轻易碰不到邻居同事，不给季家丢脸。
    沈桂香神色又缓和三分：“多少钱？”
    “现在是四十，说以后会涨。”
    不过涨跌都和沈桂香没关系了。
    沈桂香回头看看季有福，看他点头，便侧身让季灿灿进来：“吃饭吧。”
    季灿灿在王家没吃饱，她上下班耗费体力的时候多着呢，因此也不客气，拿了半个馒头坐下。
    季曼玲和季志华却挤眉弄眼的，满是对保姆这份工作的鄙夷。
    季灿灿淡然自若，从她直接穿越到季家那一刻起，双方就有免不掉的牵扯，她不是季家真正的女儿却需要暂时借住在季家蹭吃蹭喝，因这些牵扯在，她是不心虚的，大不了斩断关系时给些伙食费，对季家人的态度更不会放在心上。
    她现在唯一需要的是一点时间，有了存款才能抽身离开，且越快越好。
    翌日一早，季灿灿早早起来，和他们一起吃了早饭离开，路上留意着附近墙上贴出来的手写招租小广告，比价的同时思考将来住在哪里。
    到王老师那儿还不到八点钟，王老师刚烧了点开水，她刚好接过手，为老人熬了点粥，肠胃炎恢复阶段还需清淡为主。
    王老师还有些不习惯。
    季灿灿察觉到了，轻松自在的安抚，老人本就渴望陪伴，性情也好，很快就把她当做承欢膝下的孙女，聊了家里的大致情况。
    早上吃了鱼片粥，王老师满意极了，中午稍微复杂些，季灿灿单独给老人蒸了蛋羹，炖了鲫鱼。
    “王老师还喜欢吃什么尽管跟我说。”
    邱建业交代给老人补身体，不拘花费，若是老人营养不良，势必要拿季灿灿问话。
    王老师爱美食也不缺钱，只是不会做，如今有了帮手满口答应：“好好好。”
    下午去菜市场之前，王老师接了个电话，挂断跟她交代：“灿灿，你待会儿去买些好菜，傍晚有客人过来，是我的学生，他喜欢吃鱼，你看着怎么做。”
    季灿灿当然说好，心里思索鱼的做法，安排晚饭准备时间。
    第9章
    客人喜欢吃鱼，可以吃辣，不过主人正值肠胃炎恢复期，客人是来探病，餐桌上宜清淡为主，可以稍微加些辣菜。
    傍晚邱建业应该会过来作陪，王老师拿不准邱建业的妻子来不来，但老人病了外孙媳妇来探望在情理之中，昨天不来，今天也该到了，所以最好准备四人份的菜，现在是下午三点钟，季灿灿得在四点前买好菜和水果，一个半小时内做好饭，菜色不能过于复杂，否则时间来不及。
    季灿灿在心底快速计算着，在三点半提着菜篮往回赶，并将准备的菜色和王老师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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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条鲜活的鲈鱼，半斤牛肉、辣椒，一只走地鸡，两根排骨，一根大白萝卜，一根莴笋，两把小油菜，外加一只剃干净肉的筒骨以及葱姜蒜的调料，水果是草莓和枇杷。
    王家没有冰箱，饶是现在刚刚初夏，水果和菜也不能买多，一顿吃完正好。
    “王老师，鲈鱼清蒸，牛肉和辣椒炒，鸡可以做两道菜，排骨炖汤，再加两道素菜，您觉得怎么样？”
    三人吃饭，四个菜略显不够，何况又是重视的客人，六个菜有富裕，可以酌情少量。
    王老师连连点头：“好，你看着来。”
    “剩下的鸡架我打算和筒子骨一起炖汤，留着明天您吃小馄饨或者汤面？”
    中午王老师喝过鲫鱼汤提了第一个要求，想吃小馄饨，但今天来不及做，她也不适合吃，季灿灿打算明天再做。
    “好，我都喜欢！”
    王老师满意的不行，办事利落又知道俭省，想的也周到，每天都有好吃的，那点病痛都要不翼而飞了。
    季灿灿便在厨房忙活，俩鸡腿肉留下炒菜，鸡胸肉留着凉拌，鸡架放在水里泡着，再把排骨萝卜汤炖上，再做准备工作，小油菜洗干净沥水，莴笋切丝，鸡肉切丁，牛肉切条，最后才杀鱼。
    季灿灿没杀过活鱼，以前买都是老板宰好弄干净，这次面对一个活物，她犹豫片刻，大着胆子给鱼拍晕，刮鱼鳞之类不在话下。
    她这条咸鱼现在不能矫情，不然彻底翻不了身了。
    一切准备就绪时间刚好。
    五点钟不到，客人上门，炉上烧着开水，季灿灿提过去，王老师要给人泡茶。
    是一位年轻男人，身形挺拔，手里提着的礼物还未放下。
    王老师欣慰的嗔怪：“你来就来吧，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我父母这两天抽不开身，让我带着些给老师补补身体。”
    “灿灿，你把这些拿到厨房吧，这条鱼还活着？这是建业请来照顾我的小姑娘。”
    陈序微微颔首示意：“是条黑鱼，同事前两天钓的，肉很好。”
    季灿灿上前接过，轻轻说了声您好，目光礼貌的扫过男人面容，淡定的在心里夸了声好看，随后提着探病的营养品去了厨房，她得开始做饭了。
    陈序目光沉静，继续和王老师闲话家常。
    王老师望着自己这个学生满是感慨，教他那一年她刚好被学校返聘，他们是师生关系也是远亲，小时候陈序模样可爱，笑起来阳光，长大后冷清不少，乍一看是清爽俊朗的青年，实际上在学校比多数上了年纪的教授老师都要古板，她知晓这孩子一路走来艰难，也造就他现在的性格，寡言孤僻。
    “你父母最近身体怎么样？”
    “都很好。”
    “你呢？”
    “我也很好，多谢老师挂念。”
    王老师戏谑的问：“还不打算找个对象？生的这么好看，不结婚可惜了。”
    陈序这才笑的无奈，但并未正面回答问题。
    这时，厨房里传出一道香味，是爆炒小油菜的香味，随后是尖椒牛柳、宫保鸡丁，季灿灿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但意外还是来了。
    邱建业来的不晚，不过他不是带着媳妇来的，而是带了个同辈朋友，这人祖上和王家有交情，算是代表家里来探病，带的礼品是两只活鸽子和一兜狗头枣。
    季灿灿只看到邱建业将两样东西送到厨房，尤其活鸽子，她心里有亿点点崩溃，面上还得维持冷静。
    邱建业妻子梁雪贞慢一步来，地道的燕城姑娘，鹅蛋脸杏眼，进门放下礼品便很是歉意的问候王老师身体病情。
    “姥姥，昨天建业没给我打电话，我也是从单位回去才知道，今天又忙，到现在才过来，您可千万别生我气。”
    王老师笑盈盈的：“你忙就是了，我这挺好的，没事儿，昨天建业找了个人照顾我，别担心。”
    梁雪贞看丈夫也无不悦，放心一笑。
    落座后，王老师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我去厨房看看，飞扬也得留下吃饭啊，不许一会儿走了。”
    被邱建业带来称作飞扬的男人笑着答应。
    梁雪贞忙起身：“姥姥，我跟您一起过去。”
    从客厅到厨房就几步远的距离，王老师匆匆忙忙给两人介绍，才歉意道：“灿灿，建业带朋友过来忘了提前说，还能加个菜吗？我怕不够吃。”
    上任第一天的考验。
    季灿灿笑着答应：“那我用黑鱼做道菜吧？可能会晚一些。”
    “好好好，真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的，王老师。”
    梁雪贞不着痕迹打量着季灿灿的容貌身段，笑问：“灿灿是吧？我给你帮忙吧？”
    季灿灿谨慎道：“谢谢嫂子，我还能忙过来，你们去聊天吧，这些菜一会儿就能好。”
    “那也好。”
    王老师有些不放心，看大菜基本准备妥当才知她并不是虚张声势，那边客人还得招待，便挽着梁雪贞的手离开。
    客厅里坐了五个人，季灿灿陆续送菜过去，先是碗筷兼两道凉菜，再是爆炒小油菜、尖椒牛柳、宫保鸡丁，最后是清蒸鲈鱼和萝卜排骨汤。
    “你们先吃，还有一道酸菜鱼，需要大家等一等。”
    邱建业看桌上菜色不错，色香味俱全，家里各处安排的井井有条，满意道：“好，不用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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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灿灿对他们笑笑，转身走了，但能清楚的听到邱建业招待两位客人：“小卓，陈序，你们俩不用客气，当自己家这话就不用我说了吧，尝尝怎么样？姥姥刚还给我夸这姑娘做菜好吃呢。”
    王老师也说：“我记得飞扬喜欢吃宫保鸡丁，刚好今天你们喜欢吃的菜都有。”
    梁雪贞笑道：“是姥姥跟灿灿说我们的喜好了吧？我可喜欢吃莴笋丝了。”
    “那快尝尝。”
    被夸了，季灿灿挺高兴，但那个人名……
    客厅内一共五人，先来的叫陈序是王老师学生，如果她没听错的话，邱建业带来那位姓名合在一起叫卓飞扬，是书里的男主。
    季灿灿回忆了一下他的长相，也是位帅气男青年，做男主实至名归，可她怎么都想不起王老师一家在书里什么地方出现过，或许是边缘人物？
    但这偌大的燕城，她随机找一户人家要水喝都能碰上剧情相关人物，该说什么好呢？
    许是早就有心理准备，季灿灿没去多想，现阶段男主卓飞扬还是个背景板，关注也无用，最紧要的是把那条黑鱼处理掉。
    一天连杀两条鱼，季灿灿深以为满身悍匪气质，奈何黑鱼不懂事没被恐吓到，在桶里来回挣扎就是不肯让她抓。
    季灿灿小声嘟囔：“你不觉得酸菜鱼很好吃吗？相信我的手艺不会辜负你的肉……”
    虽然黑鱼听懂了可能会骂人，但是——等等。
    季灿灿抬头看向厨房门口阴影，本应该在客厅的男青年站在那儿，一只脚似要踏进来，表情错愕，显然是听到了她的话。
    季灿灿忙站起来：“陈先生，您……”
    陈序回过神，简洁明了的说：“筷子掉了。”
    “筷子在这里，您等我洗下手。”
    “不用。”
    他上前一步，拿了两双筷子转身向外，仍能看出脚步微跛，有一瞬夕阳镀在他身上，周身金灿灿的，背影瘦削。
    季灿灿楞了一下，觉得似曾相识，但她这两天见了太多人，也没放在心上，她把桶里的水倒干净，终于想起来拿旧毛巾抓住黑鱼，刀背敲在鱼头上，鱼很快没了动作。
    “这就对了嘛。”
    刮鱼鳞，片鱼肉，腌制鱼骨，中途听到胡同有人喊卖豆芽，季灿灿忙奔出去买了一斤黄豆芽，临时加菜配菜不够，用豆芽充数正好。
    王老师做菜不行，但家里有一坛子酸菜腌的很地道，下锅爆炒满院飘香，将近二斤的黑鱼加黄豆芽做出来实实在在一小盆。
    邱建业闻着这香味等不及，亲自到厨房端菜：“灿灿你这手艺真不错，香味把我们馋坏了！”
    “好吃就行。”
    他端起搪瓷盆往回走，小心翼翼的，桌上的人都看过来。
    卓飞扬坏心的调侃：“业哥，你别把菜扔到地上了，我们都等着呢！”
    “放心，我有那么笨么！”
    搪瓷盆放下，众人动筷，陈序夹到一块鱼肉送入口中，蓦地想起方才听到的话，微微挑眉。
    邱建业连吃两筷才说：“好吃！姥姥，你少吃一些！”
    卓飞扬大笑：“你太不地道，我觉得今天来看姥姥，反而让姥姥不得劲。”
    “哪有，你们吃的高兴我一样开心。”
    梁雪贞听了他们对话笑笑，起身拿了一罐健力宝送到厨房给季灿灿：“辛苦你了。”
    季灿灿有些惊讶：“谢谢嫂子。”
    “不客气，怎么没留点菜，你不吃呀？”
    季灿灿笑笑：“嫂子，我晚上回家吃饭。”
    “那行，你收拾收拾马上下班了。”
    “好。”
    季灿灿将用过的厨具刷洗干净，一切规整好，时间有些晚了，她将那罐健力宝拿上，去了客厅。
    恰好一段话飘进耳朵里。
    王老师惊喜又惊讶：“……馨馨真的好了？现在能去医院探望吗？回头我过去看看，这孩子太不容易了。”
    “她身体虚弱，还在休养，我妈前两天去过，好像聪明了很多。”
    邱建业调侃：“那你们俩的婚事，嗯？”
    卓飞扬蹙眉：“那是大人的玩笑话。”
    季灿灿出现后，他们不约而同停下。
    “王老师，我先下班了，碗盘放着我明天早上过来洗，煤炉上炖了鸡汤，我封了火，王老师不用管它，到明早就熬好了。”
    “行，你路上慢点，今天麻烦你了。”
    季灿灿抿唇笑笑，同众人道别，脚步轻快的离开王家，走远后笑容渐渐消散，他们口中的馨馨，是男主卓飞扬的小青梅，只不过自小多病，准确说是因为一场发烧，心智永远停留在七八岁，后来不慎车祸身亡，卓飞扬和杜君兰认识也是因为馨馨生前喜欢吃杜君兰做的菜。
    这个馨馨，‘好了’是什么意思？
    季灿灿暂时没着急，王老师和他们熟识，后面应该能知道一些消息。
    第10章
    季灿灿在路上喝了那罐健力宝补充体力，甜津津的很好喝，她原本犹豫是否要带回家给季志华让沈桂香知道她装乖，后来一想，何必给呢，过段时间给点小甜头安抚一下，现在给这么早会让季家人认为她工作的雇主是什么富贵人家。
    从公交车上下来，季灿灿将易拉罐送给家属院附近收废品的老太太，老人家神通广大，对周边人事了如指掌，打好关系日后租房子说不定可以和她打听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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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果然很高兴，闲聊两句之后忽然说：“你是叫灿灿吧？今天有人问你。”
    季灿灿心里一紧：“谁问我？”
    别是有金手指的那位季灿灿吧？
    “是个男孩儿，十七八岁，是不是你弟弟？”
    老人笑起来和蔼慈祥，一双浑浊眼睛仿佛看尽了世间的悲欢离合，豁达通透。
    季灿灿楞了一下，老人家提着装废品的化肥袋子慢吞吞回家了，她在四周张望，没看到季志涛的身影，也想不通他来找自己干什么？书里，季志涛和季灿灿决裂后发现她嫁人过日子，再未打扰过，但心底对季灿灿不是不怨。
    上次见面季灿灿说的那么绝情，季志涛又不是受虐狂，除非是来找她要钱？总不至于是发现她的异常了吧？
    可当时季志涛并未表现出任何异常，季灿灿现在刻意打扮，和照片里的季灿灿差别不大，从没有人说她的不同，季志涛怎么发现的？
    季灿灿正想着就看到季志涛从转角走出来，恰好看到她，在原地顿了一下，大踏步走来。
    “你来干什么？”
    季志涛不着痕迹打量季灿灿的变化，好似什么都没变，可他就是觉得眼前这人变了，那股子气势汹汹也感觉不到多少凶悍。
    “姐，之前咱妈和你说过去小姨家走亲戚带什么吗？小姨想见你……”
    季灿灿心底涌出一股不详的预感，隐约觉得季志涛是拿话试探她。
    “季灿灿！”
    这一声呼唤宛如天籁！
    季灿灿回头一看，是沈桂香和季曼玲手挽手站在她两步远的地方，沈桂香皱着眉头，季曼玲不认识季志涛，幸灾乐祸的打量他们，猜测这野男人是什么身份。
    “你在这儿干什么？”
    刚问出去的话又回来了，但季灿灿还是很乐意回答的，满不在乎的说：“他来找我，我没跟搭理他。”
    季志涛脸色一白，看季灿灿对沈桂香讨好的笑，不由握紧拳头。
    沈桂香不耐烦的撇脸看看他，冷声冷气道：“回家吧，在外面站着像什么话。”
    “好。”
    季曼玲还在小声问：“妈，这人是谁啊？”
    沈桂香没回答，径直向前。
    季灿灿与季志涛擦肩而过，毫不留情的强调：“你识趣点，别来找我了。”
    “你——”
    季志涛这话还没问出来，季灿灿就走远了，他站在原地看她背影，心底一道声音在不断重复，别管她了，她还是那个季灿灿。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他们本就不是一家人。
    季志涛黯然离开。
    季灿灿回到季家才逐渐平复狂跳的心脏，难道她和季灿灿还有别的明显差别？不管了，她打定主意日后和季志涛疏远，也许他们长久不见面，便和书里那样，见面也当陌生人。
    晚间，沈桂香免不掉审问季灿灿几句话，她一向不爱提那边的事，不问就可以佯装二女儿没有养在别人家里，不记得他们夫妻没干过这种缺德事。
    但今天势必要问，季灿灿回来时可是说了和那边不来往了。
    “你没给他钱吧？”
    季灿灿一愣，迫不及待的反驳：“我怎么可能给他钱？”
    沈桂香心里想的多，也想警告季灿灿听话一些，绷着脸说：“你要是想在这家里住着，吃里扒外帮季志涛，那以后就别想回这个家。”
    季灿灿举手表态：“您放心，我只有一对父母。”
    绝对的大实话，她只有生她养她那对父母。
    “你最好说到做到，这星期天休息吗？”
    “应该不休息，王老师家里忙，我刚去上班就休息不太好。”
    季灿灿上半月没打算在星期天休息，就是为了避免沈桂香在星期天给她介绍对象，而季曼玲拿了沈桂香补偿的五十块钱，要拒绝杜军强做个了断也需要时间，就算下一个相亲对象还是杜军强，他们爱面子的人也不会安排那么紧凑。
    沈桂香一想也是，没再提星期天休息要干什么，叹着气回了房间。
    季灿灿暗暗捏一把冷汗，她得尽快了。
    翌日，季灿灿照常去王老师那儿上班，她没有自行车，时间充裕的时候会走路过去，出门晚了就乘公交，原本她想办一张公交月票，可一张得六块钱，她掏不出这个钱。
    昨天的担惊受怕加今天走路的艰辛让季灿灿再次在心里问候那两名道士和那位季灿灿，要不是他们造孽，现在她还躺在床上睡不醒呢，等有了钱，砸了那道观？
    甭管日后会不会做，现在脑补一下至少让季灿灿痛快点。
    到达王老师家里时，季灿灿又是温柔懂事的好姑娘了。
    早上给王老师做一碗清淡的鸡汤面，中午买了虾和猪肉做三鲜馄饨，季灿灿和王老师吃的一样，久违的鲜美让她格外满足。
    王老师也是夸赞连连，却欲言又止。
    季灿灿明白她想说什么，笑问：“王老师，要包一些给邱先生和嫂子送去吗？拌的馅料有多。”
    “欸！好，我给你帮忙。”
    王老师确实脸皮薄不好意思提太多要求觉得在压榨人家小姑娘，但又想让外孙吃点好的。
    邱建业哪里有冰箱，季灿灿弄的馄饨皮有多，将馅料包完有一百多个，王老师喜滋滋的给他打电话，让他下班来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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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季灿灿和王老师一起，颤着手收拾卓飞扬送来的鸽子炖了汤。
    邱建业和梁雪贞一起过来，自然在这儿吃顿饭，对包好的小馄饨赞不绝口。
    “姥姥，要不我给你买台冰箱？马上夏天了，有个冰箱还能存点雪糕吃。”
    梁雪贞笑容一顿又很快掩饰的很好。
    王老师自然推辞：“我一个人吃的不多，要它干什么？”
    邱建业不置可否，但在三天后的星期天上午直接让手底下的员工送来一台崭新的双开门冰箱，要票不说，买下来得一千二百多块钱，季灿灿转正后的年薪也只能买半拉。
    “姥姥，改明儿我给您进一箱雪糕放里头，不过你肠胃不好，要少吃。”
    王老师欣慰又肉疼：“别给我花钱了，你们留着吧，以后生了孩子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再说，她怕外孙媳妇介意。
    邱建业大大咧咧的：“这有什么，您外孙能挣钱。”
    王老师到底没问梁雪贞生气没，不然显得她认为外孙媳妇小心眼。
    季灿灿打了水和抹布将冰箱里面擦洗一遍，她有些开心，为王老师也为夏天工作更便利。
    何况王老师嘴上说着不要冰箱，有了冰箱天天都要打开看看，季灿灿和她琢磨用法，休养一周，王老师的肠胃炎痊愈，两人白天作伴，王老师时常看看书，季灿灿便忙活冬季衣服被褥的拆洗，再将夏天要穿的衣服洗一遍，每天都有事情做，也不会特别累。
    过了两天，梁雪贞来探望王老师，还带了鸡蛋和肉，一如往常的亲昵，王老师投桃报李，塞给梁雪贞一个金镯子。
    梁雪贞临走前随口道：“灿灿，照顾好姥姥，她平时出去你也得陪着，天气热了，姥姥容易不舒服。”
    “我知道了，谢谢嫂子提醒。”
    季灿灿觉得梁雪贞像在敲打她，但也觉得没错，雇主出了钱本就想让老人得到较好的服务，况且王老师性子软和，平时待她很好，幸而她一直坚持原则，若是沉溺其中就是不知分寸了。
    这周的星期六，王老师问季灿灿明天是否休息，此时季灿灿上班十天，按约定她一月可以休息四天，也应该休息了。
    季灿灿不好意思的说：“王老师，我星期天不想在家，要不你选哪天事情不多让我休息，我怕星期天在家我妈让我去相对象。”
    这是部分原因，她还挂念着另一件事。
    “啊？你不愿意啊？”
    “她找的人家我不喜欢，我妈看上了，我不想啥也没有就结婚，想趁他们上班再休息。”
    王老师第一次听小姑娘这么有主意，当然爽快的同意了，鼓励道：“咱就该靠自己，啥也没有去男方家里讨人嫌，我支持你。”
    季灿灿红着脸道谢，约好下周二再休息。
    王老师似乎被季灿灿的话勾起了回忆：“别看我脸皮薄，当年和建业他姥爷还是我主动呢……”
    季灿灿托着下巴听她讲过去的故事，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世界的安宁美好。
    星期天
    吃过早饭，王老师早早说：“灿灿，我去医院瞧个病人，咱俩一块儿去吧，我想看完人给雪贞他们买件衣裳，你帮我拿主意。”
    “好。”
    饶是王老师不说，季灿灿也要陪着一起去，这次也没辜负她的期待，路上王老师说了要去探望的病人，是位朋友家的小女儿，二十来岁还是七八岁孩子心性，这次车祸碰到脑子，竟有渐渐恢复神智的征兆，连医生也说是奇迹。
    又满是憧憬：“她妈妈这两年没少烧香拜佛，我想着要不要去寺庙道观拜拜，给建业求个孩子。”
    季灿灿不好打击她的积极性，只是十分怀疑附近道观的道士有没有职业道德。
    谈话间到了医院站牌下车，季灿灿有些紧张，提着探病礼品的手冰凉，她不确定今天能不能证实猜想，既希望是又希望不是，毕竟她虽不是冒牌季灿灿，但身份是假的，可若是这次不能确定，茫茫人海她上哪儿找那位季灿灿。
    季灿灿更喜欢敌在明我在暗。
    刚走到医院门口，王老师碰到了熟人，是她任教大学的同事，丈夫被诊出严重的肝硬化，老妇人眼睛红肿，显然十分担忧。
    王老师朝季灿灿招手：“这些东西我先去瞧她爱人，你再去买些水果饼干，待会儿给馨馨。”
    “好。”
    两人约好在病房楼汇合，王老师陪着那位神思不属的同事进入医院。
    季灿灿在附近看了看，倒有不少小摊零卖各种水果，她挑一家卖油桃和香蕉的，问了油桃价格，一斤比菜市场贵两分钱，而临时在医院附近买水果的大多急用，甭管贵不贵都得买。
    “大姐，便宜点呗？”
    “这是今天才从树上摘下来，我骑三轮车运过来的，新鲜的很呢。”
    不肯便宜，季灿灿也不大会砍价，何况人家占据地理优势。
    季灿灿开始挑拣桃子，专拿红的、长开的大桃，她喜欢吃桃子，也会挑桃子，卖桃大姐想帮忙都无从下手。
    这时，身旁多了一道阴影，卖桃大姐忙招呼：“同志，买桃啊？”
    季灿灿下意识扭头看过去，是道熟悉的侧脸：“陈先生？”
    陈序耳尖被阳光晒的通红，长长的睫毛垂下，手里提着一只网兜，微微颔首，也不知是回应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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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陈序要买香蕉，卖水果大姐拿了一串熟过头的，都带了芝麻点。
    “这样的香蕉好，特甜！”
    季灿灿瞥了一眼，要不是大姐拿的小心，那熟过头的香蕉都要脱落了，她瞄准一串的新鲜的：“陈先生，那一串探病比较好。”
    大姐一慌，嗔怪道：“哪儿啊，我看这个比较好！很快就能吃，那一串还得捂——”
    陈序抬手拿了那串黄澄澄的：“称吧。”
    季灿灿松口气，拎着调好的桃子等称重，卖水果大姐估计心有怨气，看了她好几眼，最后把桃子放到秤盘上时淡然自若，空着的右手悄悄摸了摸秤盘。
    陈序正在掏钱，见状轻咳一声。
    “陈先生，怎么了？”
    卖水果的大姐反而一愣，撞进男人冷淡的目光里，忽然明白过来，不甘心的摆正秤星，让他们看看：“喏，两斤半。”
    季灿灿忽然明白过来，刚才大姐在秤上做了手脚，现下买卖用的都是杆秤，利用的是杠杆原理，东西放在秤盘上，秤锤在秤杆上挪动，秤杆是平行的证明是刚好这个斤两，如果翘起证明多一点斤两，许多小贩用高高翘起的秤杆证明斤两给的足，但秤上做手脚的方式很多，手指悄悄点一下秤盘，或是加个小东西增重，菜市场时常有人买完东西回头找商贩理论。
    燕城菜市场上有公平秤，季灿灿刚学会看这种秤，但并不精通，隐约知道这些手段，不一定次次都能看出来。
    “大姐，再称一次吧。”
    卖水果大姐有些不情愿，但做生意笑脸迎人，当然得照办。
    两斤三两，季灿灿加了两个，凑整好算钱，那大姐又喜笑颜开了，她做这生意防备着客户，要是被认出来都看碟下菜，只要不耽误挣钱，没人砸摊子，怎么都行。
    付钱走人，季灿灿与陈序保持两步距离，盯着他被阳光晒通红的耳朵说：“谢谢陈先生。”
    陈序没听太清，淡淡点头便大步向前走了。
    季灿灿猝不及防看到他耳边有一道可怖的伤痕，楞了一下，但又很快回过神去附近的百货商店买了女孩子爱吃的饼干。
    赶到病房楼时，王老师刚从同事那儿道别出来，大约是说到伤感的事情，眼睛通红。
    “王老师，您没事吧？”
    “还行。”
    那位叫馨馨的女孩住在病房三楼，顺着楼梯上去逐渐贴近。
    “王老师，我在外面等您吧？”
    “好。”
    走廊里来往的人不少，季灿灿站在病房门外不算显眼，但这户病房显然很热闹，里面有不少人探病，病房门开着，她可以听到些微对话，仿佛是大人围着一个女孩儿转。
    “馨馨，这是你大姨，记得不？这是你陈序哥哥。”
    陈序？
    原来陈先生也是来探望馨馨。
    病房内一片温馨。
    闻馨馨佯装感兴趣的看了看男人，随意喊了一声哥哥，她这些天被父母带着见了各种亲戚，心里厌烦的很，压根没把陈序放在心上。
    这人没什么用，她也不认识，何必讨好？
    闻母看了出来，悄悄捏捏女儿的手，却只看她噘着嘴，满脸不高兴的样子，登时心软了，舍不得多说一句。
    “陈序，馨馨她——”
    陈序还未说话，陈序的母亲忙上前打圆场，她和闻母是亲姐妹，一向把闻馨馨当成亲生女儿疼爱，自然不会在这点小事上面计较。
    “可能是馨馨今天累了，没关系，陈序是哥哥怎么能跟妹妹计较？”
    “对对对。”
    话圆过来，闻母和王老师寒暄，很是歉意道：“还劳烦您跑一趟，这孩子有你们挂念，真是有福气。”
    “应该的，我以往也很喜欢馨馨，她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大人们仍在应酬，陈序借机退出病房，陈序的母亲回过神时只看到他走出病房的背影，喊都来不及。
    季灿灿正佯装正常的偷听里面的对话，冷不丁看到陈序走出来站到走廊上有些遗憾，但两人不熟，她和对方点点头，什么话都没说。
    但耳朵照旧支着听里面的动静，看起来像是心不在焉的想事情。
    闻馨馨时不时的看向门外，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人，偶尔嘟起嘴巴拉着闻母衣角撒娇，闻母无奈的对她暗示，可惜没有作用。
    卓飞扬从楼梯走上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季灿灿站在病房门外。
    “你们两个怎么不进去？”
    他对季灿灿印象不错，似乎最近遇见的都是厨艺极佳的女孩儿，何况陈序也在这儿，因此破天荒主动打招呼。
    季灿灿笑笑：“我在外面等王老师就好。”
    陈序神色无波：“你进去吧。”
    嗯？
    卓飞扬一头雾水，但还是大踏步走进去。
    病房内的闻馨馨却在看到卓飞扬的刹那，差点激动地从床上坐起来：“飞扬哥！你终于来看我了！”
    一片寂静。
    卓飞扬皱了皱眉，他今天原本没打算过来，结果被他妈连哄带骗的，答应抽空来一次，可闻馨馨……
    “馨馨，小心点你的腿！”
    要不是闻母喊住，闻馨馨差点从病床上下来，眼前高大俊朗的男人当真是她的未婚夫！不是杜君兰那个女人的！
    王老师觉得如此情形下已经不适合她留下去，索性站起身道别：“馨馨没事我就放心了。”
    --

 第22页

    闻母也不想让给太多人见到女儿的窘态，忙送人到外面：“辛苦王老师跑一趟。”
    这么寒暄着，闻母将人送到门外，季灿灿背对他们，在听到声响时回过头。
    王老师随口介绍：“我带了个伴儿跟我一起来的。”
    闻母没有多问，朝季灿灿笑笑。
    走过病房的刹那，季灿灿朝里面看了一眼，恰好看到病床上的闻馨馨想伸长手去抓卓飞扬的手，却被他迅速躲开，她恼羞成怒，嘟着嘴巴看向门口的闻母，等着她来圆场。
    季灿灿在她看过来的瞬间风轻云淡的扭回头，和王老师并肩往外走。
    此时，季灿灿无比确定，闻馨馨的身体里住进了别的灵魂，被人穿了。
    原文中闻馨馨心智不全，但天真可爱，男主卓飞扬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当妹妹看待，对她不错，可刚刚没能和卓飞扬亲近的闻馨馨戾气十足。
    就算真正的闻馨馨因祸得福，有了成人智商，躺在床上短短半月就对卓飞扬情根深种了？
    她记得书里对那位季灿灿的描写。
    季灿灿和杜军强的结合属于无奈之选，两人感情不深，她看中杜军强被公婆宠爱的身份，嫁过去瞄准杜君兰的钱，她被描写的像个泼妇，实际上年龄不大，甚至还比杜君兰小两岁，她看到卓飞扬对杜君兰与众不同的维护偏爱，心底是嫉妒的，且藏着不可告人的心思。
    充满复杂的期待，就如同刚刚闻馨馨看卓飞扬的神情一样。
    明明有名正言顺的身份了，却还是只会撒泼那一套。
    此时，卓飞扬应该认识了杜君兰，所以闻馨馨才那么急迫？
    随王老师前往百货商店的时间，季灿灿侧面打听了有关闻馨馨的情况，车祸救回一条命，但是一腿骨折，想要恢复还得一段时间。
    至少三个月，闻馨馨都得躺在床上，而且对方几乎没有可能反客为主，去打听被她抛弃的季灿灿的身份。
    想通这一点，季灿灿心情好了不少，陪王老师逛了一通，过足逛街的瘾。
    周二休息，季灿灿甚至打算要不要去看看现如今的女主杜君兰在做什么，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不去看，免得碰到季志涛再出什么岔子。
    到周四上班，是十五号，季灿灿拿到了半个月工资，二十六块七毛钱，其实是十六天的工资。
    拿到钱的第一反应，季灿灿把它藏在衣服里面，从不离身，有钱才有底气，至少现在贸贸然离开季家，她不会露宿街头。
    不过，打了如意算盘的不止季灿灿一人，沈桂香也有小算盘，她让季曼玲和杜军强断了，如今好不容易才说服媒人再给季灿灿和杜军强介绍。
    “星期天你休息一天。”
    “我刚休息过，没时间。”
    沈桂香听了便要皱眉：“你以为你上多厉害的班？怎么就不能休息？”
    季灿灿报给沈桂香的工资是四十块，符合当下工资平均水平，只比沈桂香和季有福少了几块钱，因为不是铁饭碗，这些也不少了，沈桂香原本是想她挣几个月的钱有了嫁妆省得家里置办，现下看，至少先把事情定下来，只要订了婚，过个一年半载的再出嫁一样能给家里挣钱。
    季灿灿了然的问：“你让我休息干什么？”
    “相亲！”
    “我不想结婚。”
    “你要是不结婚，你姐也不能结婚，你总不能自私到这个地步吧？”
    “我什么时候自私了？季曼玲结不结婚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桂香听的火气往上冒，就算她平时宠着季曼玲，她也不敢这么顶撞父母，季灿灿就是让别人养野了！
    “我告诉你不结也得结！”
    沈桂香放了狠话，季有福来□□脸，苦口婆心的劝：“你也二十了，你妈是为你好，怎么能不结婚呢？你好好想想，那不结婚的女人都过得什么日子？爸妈又不会害你，我们操劳一辈子，还不是为了你们几个？”
    季灿灿闭口不答。
    季有福长长叹气：“你好好想想。”
    季灿灿没什么好答的，离开倒计时。
    去上班的时候季灿灿有些神思不属，王老师看了出来，好心问：“灿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没啥，昨天和我妈吵架了，晚上回去就好了。”
    “你这么懂事，你妈还挑剔你什么？”
    话是这样客气说，王老师没再问她的私事，中午和季灿灿一起去了菜市场买肉菜，今天是邱建业生日，两口子要过来吃饭，她打算亲自挑菜。
    季灿灿做了一桌菜，下班前邱建业和梁雪贞过来。
    梁雪贞打趣：“姥姥，你看建业最近是不是胖了？”
    这大半个月，邱建业隔三差五都会过来吃饭，梁雪贞来的不多，说这话的时候还看了看季灿灿。
    季灿灿忙着布置碗筷没有注意到她的打量，也从不掺和他们一家人对话。
    王老师笑盈盈道：“建业胖点儿好，他从前瘦。”
    梁雪贞神情渐冷，不自然的摸摸小腹。
    季灿灿做完该做的很快下班。
    梁雪贞盯着她苗条的背影走远，在邱建业和王老师乐呵呵用饭的时候忽然宣布：“姥姥，我怀孕了。”
    王老师惊喜不已：“真的？”
    邱建业跳起来的时候差点把桌子掀翻：“真的？我要当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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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家三口喜成一团。
    季灿灿则打量着下班路上的房子出神。
    上次休息季灿灿出去找过房子，王家附近有户在四合院占了两间房的独居老太太在招租，她退休两年多，老伴去世，女儿今年嫁到外地，家里空落落的，听人说可以出租，便贴了条子，一个月十五块钱，不算便宜，胜在家里干净整洁。
    恰好离上班的地方很近，每月可以省下上下班的时间和花费，至于整租的房子，季灿灿租不起，燕城是中心城市，房租基本走在最前沿，再者，这里离季家有些距离，大家不见面更好。
    季灿灿看好房子没有立刻租下来，而是等下半月过了一半才开始筹谋。
    此时，沈桂香也不耐烦了，媒人和杜军强都催什么时候见面。
    季灿灿下班回家，一晚上安静祥和，第二天早上是星期天，从地铺醒来的时候，季曼玲还没睡醒，她放轻动作收拾东西，并把包袱收拾好，又悄声去晾衣服的架子收起昨晚晾晒的内衣。
    这是季灿灿费老大力气不用布票买到的，而外衣都是穿的包袱里的。
    收拾好一切，外面渐渐热闹起来，走廊里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沈桂香也起床了。
    季灿灿开门时刚好和沈桂香碰面，只见方才神情轻松的沈桂香忽然沉了脸子。
    第12章
    沈桂香就一句话：“今天别到处乱跑，在家里呆着。”
    季灿灿沉默，算是答应了。
    早饭很安宁，也吃的特别早，沈桂香忙着给宝贝儿子季志华收拾房间，唠叨他将脏衣服拿出来。
    季志华从来不会洗衣服，都是沈桂香端着去水房手搓，哪怕自己衣服让季灿灿洗，她也得给儿子衣服洗出来。
    不过今天沈桂香忙不过来，抱出来一套衣服和夏天盖的毛巾被放到洗衣盆里：“季灿灿，你把这些衣服洗了，洗快点。”
    要是慢了，媒人该带着杜军强过来了。
    季灿灿当然不想给季志华洗衣服，站在镜前梳头发，没动。
    季志华趾高气扬的瞥一眼季灿灿，嫌弃道：“她能给我洗干净吗？噢，我忘了，她本来就是干的伺候人的活儿，就是个下人嘛。”
    季灿灿眸色一暗，她没想朝季志华发难，这是他硬要撞上来的。
    “这么大人了，怎么还会说话，还不如楼下的流浪狗。”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季志华愣在原地，似是不敢相信季灿灿敢出言辱骂，平时季曼玲有什么好东西都要想着分给他，连不常在家的二姐也要让着他，季灿灿一个给出去的丫头片子哪来的胆子骂他？
    “贱人！”
    季志华抬脚就要踹上来，季灿灿瞅准敞开的大门，提起旁边的小马扎朝季志华狠狠扔过去，闪身向外走。
    季志华躲闪不及，那小马扎直接砸在身上，小马扎是用槐木做的，分量不算轻，砸在他胳膊上痛了一下，心底立刻激起更大的怒火，握着拳头追出去：“我打死你！”
    “救命啊！”
    季灿灿拉住对门婶子躲在她身后，走廊上不少忙家务活的妇女，纷纷看过来。
    对门婶子对季灿灿印象很好，上下班勤快，还给过她家小女儿几颗糖，是个善良的好姑娘，而季志华则是季家的小祖宗，怎么能在这儿打人？
    “志华，别犯浑，这是你姐！”
    季志华怒气冲冲：“婶子，你让开，这不关你的事，我打的就是她！”
    后知后觉的沈桂香和季有福听到儿子的声音才探头看，沈桂香第一反应是：“季灿灿，你和志华吵什么呢？他是你弟弟，你不能让着她一点儿？”
    与此同时，住在同一层楼的居委会大妈也出来了：“怎么回事这是？”
    平时季灿灿也和她有联系，上下班碰面必定嘴甜打招呼，偶尔还会帮点小忙，而且这大妈确实是热心肠。
    季灿灿偷偷掐一把自己胳膊才激出来满眶眼泪：“是季志华先骂我打我！我凭啥让着他？你知道他刚才骂我什么吗？”
    沈桂香面皮泛红，瞅着走廊前后邻居都在看热闹，心里恼的恨不得一把把季灿灿揪回去。
    “有啥事儿回家说去！”
    “我不回，凭啥回啊？这不是我家！我一回去你就要给我介绍对象把我卖出去，你们已经卖过我一回了！这一次我不是小孩子！”
    居委会大妈一听，这还得了，都解放多少年了，怎么还能卖孩子呢？
    “桂香，你闺女说的咋回事啊？”
    沈桂香恼怒不已，脸上挂不住：“宋主任，她一小孩子就是瞎胡说，跟志华闹矛盾，一点小事儿！”
    季有福也气的很，皱眉瞪向季灿灿，想让她看懂这脸色，早点平息这场闹剧，否则到不了明天，他们夫妻就能成为厂里谈论的焦点。
    季灿灿看着他的神情，猛地瑟缩：“我不是瞎胡说，我不要在你们家了，我要回我爸妈家，他们不会逼我嫁给不想嫁的人！”
    众人唏嘘，多数都是认识几十年的老邻居老同事了，都知道季家那点事，当年平白无少了个二闺女，有人瞅见季有德夫妻从他们家抱走一个哇哇哭的奶娃娃，估计脐带都没落呢就给抱走了，现在又回来了，有人在背后嘲笑，有人羡慕季有福夫妻俩真有福，不花一分钱落个如花似玉的孝顺闺女，只嫁妆钱就能赚不少。
    现在，人家闺女一说出口，众人都觉得自个儿猜测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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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页

    沈桂香登时火了：“季灿灿，你别瞎说，我什么时候要给你介绍对象了，你你你，你不听话还要闹的这个家不得安宁是吧？”
    季灿灿委屈的说：“我没闹！”
    这时，楼梯口上来俩人，远远听到这里的动静，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桂香，韩叔这媒人是不是去你家的？”
    季灿灿回头一看，果然是媒人带着不情不愿的杜军强。
    媒人一看这情况：“桂香，你们这……”
    他可是好不容易说通杜军强过来见面，这次再见不成，不是砸他的招牌吗？
    沈桂香恼的不行，杜军强姐姐的生意眼看有起色了，但不确定日后怎么样，她想让季灿灿嫁过去当试金石，那生意赔了亏不着她，要是赚了，季灿灿怎么都得顾念亲妈给她找的这门好婚事。
    可谁承想闹出来这一出？
    季有福脸色通红：“老哥，要不你和这孩子先回去？”
    媒人脸都黑了。
    杜军强小声嘟囔：“这都什么人家？”
    一下子把季家人都给损了，要不是听媒人说季灿灿长得好性格好，他根本不愿意来第二次，这就是性格好？老远都能听到骂人的声音！
    “你说谁呢？”
    季志华平时傲气，容不得别人说自家，这次还是被季灿灿连累，于是气势汹汹要打人，可季灿灿藏的严实，他够不着。
    “季灿灿，都是你惹出来的事儿！”
    季灿灿冷笑：“谁惹出来的谁知道，我看你们愿意让我在这儿就是等着把我卖个好价钱，我没那么傻！”
    季志华当即想也不想的说：“你当谁愿意让你呆在我家，要走快点走！”
    居委会大妈皱眉：“志华，你个小孩儿别胡说，灿灿好歹是你姐，你可不能赶她走！”
    季灿灿揉揉眼睛抹泪：“大妈，别说了，我就不该回来——”
    季志华恶狠狠地说：“那你就快点滚！”
    沈桂香和季有福都没拦着，让儿子骂几句出出气也好，季灿灿养父母那边都死干净了，她就算走能走哪儿去？沈桂香只恨没早看出来季灿灿跟家里不是一条心，否则根本不会让她留在家里，去外头自生自灭拉倒，她这辈子啥都缺，还就是不缺闺女！
    季灿灿咬紧下唇，看起来有些后悔又害怕，拽着居委会大妈的手问：“大妈，你能陪我去拿我的衣服，我怕进去他们把我关起来。”
    居委会大妈谁也不怕得罪，但此时犹豫的问：“闺女，你可想清楚，那边你爸妈……”
    “我还有个弟弟。”
    大妈理解的点点头：“行，你要是想好了，我也不拦着，咱们都是新社会了，咱们这片儿我肯定不让有那卖闺女的，我陪你去拿！”
    对门婶子不敢明着得罪沈桂香，因此故作贴心的拉着她手劝道：“就是个孩子，你别跟她置气。”
    沈桂香憋了一肚子气，她觉得被季灿灿摆了一道，可又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眼睁睁看着季灿灿回屋拿了包袱走到她面前。
    “我在这儿住了二十二天，早晚吃过你家的饭，还住这儿了，这是伙食费，我不欠你的。”
    季灿灿拿出来十块钱，她早晚吃饭都是素，外面馒头六分钱一个，她正常一顿吃一个，有时早上不吃饭，每天按两毛算，加上住宿费，给十块钱一点都不亏心。
    话落音，邻居都等着看这夫妻俩接不接钱。
    季有福心知今天怎么都得糊弄过去，不能丢脸，沉着脸说：“不要你的钱，你妈你弟就是说个气话，你何必闹成这样，有啥事儿爸给你做主。”
    季灿灿却笑出声了：“你要能做主，二十年前就做主了。”
    但当初生了第二个闺女，是季有福先长吁短叹的，加上父母唠叨，将小婴儿给出去的时候根本没啥痛觉，很快怀上第三胎。
    她将十块钱放到季家门口走廊的桌子上，拎着包袱头也不回的向外走。
    走廊上十来个邻居都看着，但看季有福夫妻俩没反应，有人小声拦了一句：“灿灿，别跟家里置气。”
    季灿灿对她笑笑，垂眸向外走，她头发没扎紧，散落在耳边遮住半张脸，旁人很难记住她容貌细节。
    季灿灿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围观的人群开始若无其事的缓解尴尬去干别的事。
    居委会大妈劝了两句，提醒他们把钱收着，也走了。
    季志华见爸妈不动，他伸手拿了钱，结果进门就被沈桂香夺走，随后和季有福在卧室小声吵起来。
    ……
    季灿灿快步走出家属院后上了一辆公交车直奔租房的地点，迎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感叹，这事情顺利地不可思议，她心里轻松，却不太能高兴起来。
    说不清楚为什么，但每当她心里有这种感觉得时候，后续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
    可还有什么比身无分文穿越到三十多年前更惨？
    季灿灿努力给自己找了个理由，高兴不起来大概是因为没脱离季家前，她可以伪装是季家的女儿，现在离开了，天大地大，只剩她一个人了。
    嗯，至少现在是自由的。
    这样的家没什么好留恋的，她不会更倒霉的。
    啊呸呸！
    季灿灿很快打满鸡血来到招租老人那儿，前一天两人已经说好租房事宜，看过房本，招租的王大姨给写了租金收条，她到的时候王大姨已经将房间打扫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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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页

    悬着的心落回来，短时间内有地方住就成。
    “闺女，大姨再问你一句，是你一个人住不？”
    王大姨老怕这姑娘有什么隐情，万一招来一个作风不正派的，那也连累她。
    季灿灿反而觉得这样当面发问侧面证明房子可靠，笑着说：“大姨，当然是我一个人。”
    “那行，那你快收拾吧，桌子和床板我都给你擦过了。”
    季灿灿只有衣服和一床毛巾被，连褥子都是和王大姨租来的，收拾好房间她又去买了一张凉席，幸好是夏天，睡觉的地方可以随便凑合。
    再把柜子擦一遍，把衣服放进去，季灿灿终于放松，躺在床板上冥想。
    上午离开时拿季志涛当借口，但早晚是要把她用过的那位季灿灿和季志涛的分家钱还回去，还完，季灿灿就无债一身轻。
    季灿灿列了两个小目标，一是攒钱，二是攒钱去找那俩臭道士报仇，如果能忽悠他们把自己送回去就更好了。
    虽然知道后者可能性很小，但心存目标，季灿灿充满了斗志。
    翌日早晨，季灿灿吃过饭早早到达王老师家上班。
    “灿灿怎么来这么早？”
    季灿灿想想还是没说实情，王老师和闻馨馨那边认识，万一闲聊说什么八卦事件提到她就惨了，于是简单地说：“我跟爸妈商量下，换了个近点的地方住。”
    王老师正忙着给未出世重外孙做小棉袄，听过没再多问，反而让季灿灿参谋哪个样式比较好看。
    第13章
    王老师因为重外孙的即将到来好生兴奋了一段时间，书不看了，朋友也不会了，每天忙着翻字典预备给孩子起名字。
    季灿灿挺为老人开心，同时琢磨一下孕妇餐该怎么做，甚至沾沾自喜的认为，如果这辈子拿不到合适的文凭，她至少可以凭做菜的手艺去当个月嫂、营养师什么的，怎么都饿不着。
    梁雪贞怀孕后，王老师时常怕她吃不好，常让她过来家里吃饭，怕季灿灿嫌麻烦，一月试用期的下半个月给的转正工资。
    双方都好说话，季灿灿没打算多计较，她能在王家工作的时间不多，而王老师和邱建业给的这份工作确实帮了她大忙，这点小事，她还是心甘情愿的。
    但后来梁雪贞孕期第三个月开始，孕吐反应特别严重，请了假在家休息，王老师会在这边做好饭送过去，季灿灿原以为王老师会带她上门做饭……
    不过王老师也就去了两次，第三次就提着满满当当的饭盒回来了，很是失落。
    “王老师，这是怎么了？”
    王老师笑笑，初时是不愿意在小姑娘面前露怯，过会儿心里难受，终于说了：“去的时候碰到建业他奶奶，我们俩吵了一架。”
    亲家俩年轻时候就不对付，尤其邱老太相不中邱建业的母亲，后来那十年里，王家挨过批抖，邱老太更加挑剔儿媳妇，后来王家慢慢好了，邱建业也长大，邱老太才渐渐平和，因女儿早已去世，王老师和她多年未见，现下又重复当年邱建业刚出生时争着照顾孩子。
    “显得我像是要抢孩子似的，刺了我几句，唉，真是……”
    邱老太说自己命好，儿女俱全，碍眼的人都走了不惹人心烦，说王老师的话格外戳人心窝子，说她是孤寡命，自己没了丈夫儿子，还来抢人家的重孙子。
    王老师家里丈夫和儿子早逝，儿子和儿媳给她生了俩孙女，一个远嫁沪上，一个嫁回老家，儿媳前两年也回了老家照顾女儿和娘家父母，王老师在燕城工作多年，也习惯了，孤身一人留在这儿，现下就等着看重外孙出世，也算了了女儿临去世的惦念。
    季灿灿以为是俩老人抢抢着照顾小重孙，安慰道：“您是真心关心嫂子和小宝宝，咱不搭理她，她要是真上心，以后带粑粑的尿布都让她洗才好呢，您就等着抱小宝宝。”
    王老师破涕为笑：“没看出来你竟然这么损。”
    “这不叫损，好让邱老太太和重孙亲近亲近么。”
    两人没有深聊，之后季灿灿特意逗了老人开心，她其实不擅长和祖辈亲人相处，母亲在福利院长大，她没见过姥姥姥爷，父亲那边，奶奶早逝爷爷比较严肃，从未亏待过季灿灿，但后来继母生了孙子，他待孙子更亲近些。
    对王老师，季灿灿只做能做的，多了，不符合她的社交习惯。
    但下午午觉起来，季灿灿才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王老师不知怎么的眼睛红肿，显然悄悄哭过了，她又特意避开季灿灿眼神，坐在书桌前失神。
    季灿灿去菜市场前，王老师叫住她。
    “灿灿，买点里脊肉，我想吃老家的菜了。”
    “好。”
    季灿灿买了块里脊肉还有五花肉，打算做锅包肉和猪肉炖粉条，提着菜篮子回来刚好碰见邱建业来，俩人一前一后进门，因多了一个人，季灿灿打算多做点菜，进厨房便开始忙活，谁知过了一会儿，邱建业到厨房来了。
    “灿灿，我姥是不是哭了？”
    季灿灿一愣：“怎么了？”
    邱建业母亲是这段时间去世，往常这段时间他会多过来陪老人，但母亲去世这么多年，姥姥已经平静了，这次眼睛都肿了，必是出了大事。
    “灿灿，你别瞒着我，姥姥是不是不让你告诉我出了啥事？你尽管告诉我，别让哥跟着心急！”
    --

 第26页

    季灿灿说了上午那些：“可能王老师想起伤心事了？”
    邱建业是个聪明人，也很孝顺，如果那边邱老太态度强硬，有他从中调解，王老师再去关心梁雪贞应该轻松些，不过，季灿灿觉得梁雪贞是向着邱家老人的，她不好鼓动什么。
    果然，邱建业听过神情有瞬间森冷，很快恢复如常：“好，我知道了，你这些天多陪着姥姥，我妈祭日在五天后，今天的菜你到时再做一份。”
    “好。”
    晚上到点下班，季灿灿在附近转悠一圈也没琢磨出合适的生意，索性简单买了个包子和茶叶蛋，两小块茯苓糕，果蔬就补充黄瓜番茄和桃子，她租住的地方没有锅碗瓢盆，没买的一是因为没票，二是刚住这儿不大稳定，她不想买太多东西，万一要搬家就麻烦了。
    一人租住也有好处，早晚饭轻松对付，夏天菜也不禁放，好在这时做生意的人们都是实在，买来的饭菜搭配一下也能做到营养均衡。
    再一次休息的这天，季灿灿心情轻松地到处溜达，再次路过母校的时候，又一点不心虚的混了进去。
    实际季灿灿是为了解学校夜大而去的。
    季灿灿得为未来考虑，当初和王家谈工作，用了父母逼她结婚的借口表示不会在王家长期工作，等存够钱找到立足之处，得执行长远计划，她带出来的包袱里只有原来那位季灿灿的小学毕业证和身份证，就算肚子里有墨水，但没证据给她证明。
    季灿灿实际思考过，她不适合做生意，即便投机取巧借着时代浪潮挣些钱，可心里没底，迟早得拿个文凭，给自己多备条后路怎么都不算多余。
    不过她对这年代的学校夜大了解不多，但听说许多为了达成扫盲、招收人才的目的，开办夜大。
    如果能考学，季灿灿最心仪的还是母校，抱着一丝丝奢望来打听学校招生条件。
    星期天，学校里来往的行人各异，宣传栏上恰好有关于成人学习的介绍，季灿灿驻足观看，然后直奔办公楼招生处询问。
    可惜，兴冲冲跑过去看到的是铁将军把门。
    季灿灿想了想，去隔壁没上锁的办公室敲门，门里无人应，她等待片刻，只好转身离开。
    “可能这就是有缘无分？”
    季灿灿小声嘀咕着，转弯的时候没注意差点撞到人，她和对面的人都察觉到不对头，不约而同的后退一步。
    抬头一看：“陈先生？”
    陈序好像皱了皱眉。
    “你，怎么在学校？”
    季灿灿心想这大门也没拦着不让人进来，但表面还是很客气的说：“我路过，想来问一点事。”
    她想糊弄过去，端看他沉默寡言的样子也不会多问。
    偏陈序站着没动：“什么事？”
    好像要帮忙的架势。
    季灿灿组织了一下措辞：“我本来想问问学校的夜大怎么报名考试，但是办公室没人，我正打算走呢。”
    顺便偷偷打量了一下这位，眉目如画。
    “你之前是什么文化？”
    “……小学。”
    陈序楞了一下。
    季灿灿明白小学文化挑战这所高校的夜大确实有点不知天高地厚，可输人不输阵，她特无辜的问：“我就是不知道报名条件是什么，我的条件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陈序垂下眼睑，眼皮上一道深且明显的折痕，他双眼皮很好看。
    就在季灿灿想要迅速结束这场对话时，陈序开了口。
    “你回头看看报纸，最近出了有关成人高考的规定，要统一招生，学校不会单独招生了，报纸上面应该有咨询电话。”
    季灿灿一喜：“好，我知道了，谢谢陈先生。”
    陈序接着刚才没说完的：“——有的学校招生很乱，要多交学费，小心上当。”
    “谢谢陈先生。”
    陈序颔首，在季灿灿小心翼翼让开面前路之后，淡漠离开。
    季灿灿回头看看他背影，心想陈先生是面冷心热的性格？或者是职业习惯？
    可这时，陈序突然回了头，恰好看到季灿灿盯着他的背影，准确来说是盯着他有问题的右腿，眉宇间霎时染上一抹阴翳。
    “陈——”
    陈序扭回头，向前而去。
    季灿灿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心底蔓延着后悔，早走了不就好了吗？在路上夸人家也行啊，总不好现在跟过去道歉。
    郁闷的走出学校，季灿灿去找报亭买报纸，确实有关于成人高考的新规定，不过今年她是赶不上了，明年可以试试。
    季灿灿收好报纸，回租住的小屋睡了个懒觉，第二天接着上班。
    很快到了王老师女儿祭日这天，季灿灿提前一天买了菜肉，做好装进饭盒放到篮子里，邱建业来的不早不晚，和王老师一样穿的素净衣服。
    “姥姥，雪贞不舒服在家躺着呢，这次就不让她去了。”
    王老师很赞同：“孩子月份小，确实不能去墓地，万一吓着她们娘儿俩就不好了。”
    临出门时，邱建业说：“灿灿，你跟我们一块儿去，到时候陪姥姥回来，我得去公司。”
    “好。”
    季灿灿拎着篮子，三人坐了公交车去公墓。
    第14章
    今年燕城夏天刚开始就特别热，白哗哗的太阳当头照耀，刺的人睁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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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雪贞站在王家门口只看到铁将军把门，对门邻居邀请她去家里坐，她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到人回来，正心灰意冷想要回家时，听到院外有说话声。
    是邱建业和姥姥回来了。
    路上还碰到了熟人，梁雪贞刚迈步出去就听到熟人问：“王老师，这是你外孙和外孙媳妇啊？好福气啊！”
    王老师愣了一下，忙解释：“不是，我外孙媳妇没过来，这是在我家工作的姑娘。”
    熟人立刻变了态度：“哟，真对不住，我这眼神不好，你们别在意。”
    邱建业对这人笑笑，面上没什么恼意。
    双方寒暄过后，熟人就走了，季灿灿拿着钥匙开门，王老师忍不住唠叨：“这老纪年轻时候就出了名的记不住人脸，到现在还是这样，真是闹笑话。”
    邱建业手里提着去时用的竹编小篮，笑着说：“跟他计较什么。”
    背影轻松惬意的仿佛很喜欢被人这么说。
    梁雪贞看着他们三人打开门锁进去，季灿灿接过篮子，动作熟稔如常，就像是一起生活多年的一家三口。
    她没来由的想起邱建业奶奶说的：“你当建业他姥姥是多好心？她就是想把建业拉过去一直呆在她身边！我看那保姆不是请来照顾他姥姥的，而是建业他姥姥给他预备的情人，现在建业生意做的大，他们这样的生意人外头有女人的不少呢，她那边有个年轻女人，建业肯定不愿意回你这儿，何况你还怀着孕，我看啊，这老太婆的心思歹毒还是当过大学老师的人呢，不知廉耻！”
    这些话在梁雪贞耳边回荡，她双手冰凉，顾不得邻居奇怪的目光，蹑手蹑脚的跟过去。
    她知道今天是婆婆的祭日，可昨晚邱建业回家晚，他们拌了两句嘴，早上起来，邱建业只打了声招呼便来这边，那时她还没睡醒，等反应过来邱建业早就走的不见人影了。
    现在，他们三个去祭拜婆婆？那她算什么？
    梁雪贞屏住呼吸站在门口偷听他们的对话。
    “王老师和邱先生要喝点什么吗？早上我煮了绿豆水，现在应该放凉了。”
    邱建业笑道：“那行，给我盛一碗，我喝完再走。”
    王老师从公墓回来轻松许多，声音里都带着畅快和舒心：“我和建业都喜欢喝这个，灿灿帮我放点白糖。”
    季灿灿应声：“好，不过王老师得喝小碗，您胃不好。”
    她说着转身去了厨房。
    王家院外有棵长高的梧桐树，夏天院里有一片清凉，祖孙俩站在树荫下闲聊。
    “建业，我没事了，你别和你奶奶较劲，她说的话我以后不放在欣赏就是了，再说现在我挺好的，你奶奶估计是觉得你往我这儿跑的多了，你也常去看看她，都那么大年纪了，我懒得和她计较。”
    他们当局者迷，以为邱老太仍旧记着对儿媳妇的不满，后来季灿灿开导她，多半还是在争邱建业这个孙子。
    这么一想，王老师不能免俗的认为自己是赢家，心底那点郁闷也就散了。
    邱建业有些安慰：“姥姥，以后就踏实让灿灿照顾你，有事别瞒着我，我现在是大人了。”
    他甚至还想给季灿灿涨工资，他是开服装公司的根本不缺钱，只要季灿灿做得好能哄老人高兴，他心甘情愿出高价。
    但两人还没谈到这件事，季灿灿端着绿豆汤来了，一人一碗放下。
    邱建业难免夸一句：“灿灿，你这么贴心，以后谁娶了你才有福呢。”
    季灿灿很想给一句大实话，温馨周到的服务是建立在足够人民币的份儿上，现如今还没有谁能让她做免费保姆呢。
    可下一刻，季灿灿觉得身后有什么，下意识的回头看到梁雪贞站在门口，脸色不大好。
    “嫂子？”
    邱建业一听伸长脑袋往外看，见真是他媳妇，脱口而出：“你怎么来了？”
    梁雪贞强忍着泪意，低声说：“你走的时候我还没醒，想起来今天是妈祭日，就过来看看。”
    王老师忙招呼她坐下：“我和建业都觉得月份小去公墓不好，今天那么燥，你出来有没有不舒服的？”
    “……没有。”
    梁雪贞怀疑自己想错了，姥姥对她很好，但邱建业只问那一句，连多余的关心都没有。
    季灿灿给梁雪贞冲了一杯温热的糖水：“嫂子今天想吃什么？”
    女孩子的声音轻快动人，宛如、宛如百灵鸟，梁雪贞后知后觉的发现季灿灿声音很好听。
    她掐紧手指：“我没胃口。”
    季灿灿只得看向另外两人：“王老师，中午吃什么菜？”
    “买条鱼？再做个排骨海带汤，要不，等会儿看雪贞有胃口了再去买菜。”
    孕妇为大，季灿灿便没着急去菜市场，将早上买来的韭菜择洗干净，可以做个韭菜炒鸡蛋，收拾好时间差不多，那边也确定吃什么，季灿灿到菜市场买了新鲜的牛羊肉和带鱼，都是梁雪贞想吃的菜。
    中午做饭热，季灿灿不算怕热体质，也不爱出汗，但天一热很容易脸红，去一趟公司又回来的邱建业到厨房端碗绿豆汤的功夫看到了，过会儿给她送来一小电扇。
    “这电扇很多年了，你放在厨房用吧。”
    “谢谢邱先生。”
    邱建业随口来了一句：“别邱先生邱先生的叫了，跟我朋友一样喊我业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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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灿灿觉得不大妥当，但人是好意，笑着答应了。
    话刚落音，外面传来梁雪贞呕吐的动静，邱建业忙出去查看情况，季灿灿抽空准备了煤灰，好掩盖呕吐物，但跟出去一看，就是在呕酸水。
    季灿灿送了一杯水：“嫂子，漱漱口？”
    梁雪贞抬眸看她，眼底泛红：“好。”
    季灿灿在女人方面的雷达还是很灵敏的，迅速思考是不是什么地方惹到孕妇了，也有可能孕妇情绪不稳定之类的造成的？
    但人家没说出口，季灿灿不好随意猜疑，继续回去做菜。
    四个菜只有韭菜炒鸡蛋算简单，红烧牛肉和孜然羊肉以及糖醋带鱼都是麻烦菜，端上桌时每样菜都没凉，碗筷摆好，季灿灿先帮大家各盛一碗银耳汤才坐下。
    “嫂子，汤里要加糖吗？”
    梁雪贞冷淡道：“不用。”
    季灿灿笑笑，垂眸搅了搅自己的汤散热。
    王老师和邱建业都没觉出异常，动筷之后不约而同关心梁雪贞的用餐情况，梁雪贞盯着碗里的菜，明明是她亲口说的菜名，但送入口中，那股吐意翻涌，刚咽下去的菜又吐了出来。
    “呀，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受不住羊肉的味儿？”
    邱建业乐了：“这不是她要吃的？这孩子人不大，怪挑剔的。”
    梁雪贞眼泪往上涌：“我又不是故意的！”
    她刻意扬声掩饰委屈。
    “欸，我又没骂你，你这么凶干啥？”
    王老师劝和：“她胃里不舒服，你别跟他计较，回头要骂就骂你孩子。”
    两人开口闭口都是孩子，梁雪贞耐不住心底燥意，不耐烦地甩开王老师的手，王老师冷在原地，搞不清楚什么情况。
    邱建业笑意也淡了下来：“你这是怎么了？”
    季灿灿忙着拿扫把收拾地上的呕吐物，听出气氛不对，第一反应是撤退，但眼前有工作，她得给梁雪贞倒水。
    梁雪贞接过水杯，看也没看她。
    可季灿灿觉得，这其中有蹊跷……
    午饭吃得不大顺畅，梁雪贞吐了两次，三人都没胃口吃饭，但孕妇不吃也不行，午后两点，梁雪贞说想吃红薯汤。
    王家厨房没有红薯，一是王老师不爱吃红薯，二是离去年丰收过去了大半年，以现在的储存条件少有红薯能留到现在，就算有也是育成秧苗送到地里种起来，等着秋天好收成，至少季灿灿印象里没在菜市场见到红薯。
    可王老师眼含期盼的看过来：“灿灿……”
    “我去菜市场看看吧？”
    “好好好。”
    季灿灿顶着大太阳出门，顺便压制心底的念头，她不可以先发难，横竖梁雪贞也不会住在这儿。
    午后的菜市场人和菜都发蔫儿，季灿灿绕了大半天才找到两块红薯，买回家煮好给梁雪贞，她吃完又吐了。
    因为梁雪贞精神不好，邱建业又去公司上班，王老师不放心梁雪贞一人回去，便让她住了下来。
    季灿灿隐隐约约的不妙预感越来越强。
    下班时，王老师觉得季灿灿中午很辛苦，忙说：“灿灿，你留下来吃饭吧。”
    梁雪贞忍不住说：“姥姥，她要赶公交车吧？”
    “不赶，灿灿现在住在附近，挺方便的，就留下一起吃吧。”
    季灿灿拗不过，只好留下吃顿晚饭，好在，梁雪贞没有再吐出来，她吃完饭火速离开。
    邱建业回来的很晚，两人都留在王家住一夜，大半夜，王家电话铃狂响，是那边邱老太打来问孙子行踪的。
    “怎么不回来？”
    梁雪贞小心翼翼的解释，邱建业却不耐烦：“奶奶，我们今天就回去。”
    似是不愿意让梁雪贞在这里久留。
    吃过季灿灿上班来做的早饭，梁雪贞便匆匆回家，但这晚，邱建业依然回来的很晚，甚至身上还有女人的香水味儿。
    邱老太守在他们家很晚才离开，也闻到了，趁着邱建业去洗澡，神神秘秘的说：“看吧，我说的准没错，你得赶紧把那个小保姆赶走。”
    梁雪贞想起邱建业对季灿灿的贴心维护，她甚至觉得赶走都来不及了。
    她忍着心慌找到娘家兄弟：“你帮我找个人。”
    第15章
    季灿灿下班后照常去周边逛了逛，夏天天黑的很晚，到八点钟天还算亮着，附近活动的人也多，毕竟是燕城，比小城市安全热闹。
    晚饭是边走边吃解决的，季灿灿去了公园散步，发现有个剧组在拍电视剧，远远地有不少群众在看热闹，正在拍摄的是一部现代电视剧，女演员穿着漂亮连衣裙和男主演对话，虽没有亲热对手戏，但对缺乏娱乐生活的大众人民来说确实够新鲜。
    季灿灿也看的津津有味，察觉天色渐晚才打算离开，而剧组正在专心致志的拍摄西边那抹残存的夕阳。
    因本就站在人群外围，走出去也容易，公园里还有人卖冰棍，季灿灿买了一根咬着吃，循着公园的路标直奔大门。
    不远处跟着的年轻男子亦步亦趋，盯着那抹纤细背影忿忿不平。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姐姐怎会如此伤心？
    即将走到大门口，季灿灿忽然顿住脚步，她发现前面走着一人背影很眼熟，但上次就是因为盯着人家背影夸赞，才引来误会，让陈序以为她在好其他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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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灿灿犹豫要不要打个招呼，证明当初自己绝对没有取笑之心。
    “陈……”
    刚说出一个字，人家回头了。
    季灿灿没有认错人，今天的陈序穿了白衬衫和黑色长裤，周边走动的人群衣物色彩鲜艳，花园路两旁也有盛开的鲜花，可偏偏看到陈序仿佛眼前多了一幅水墨画，出尘淡漠。
    既然对视了，季灿灿快步跟上他：“陈先生，上次谢谢你，我后来找到招生消息了。”
    陈序浅浅应了一声，没有多言，目光不着痕迹的扫向她身后。
    跟在不远处的男青年皱着眉头，有些不耐，又怕被人发现，渐渐落后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两人并肩向前走，季灿灿和人不熟，思索是不是尽快离开，免得太过打扰，不过陈先生人真的很好，那天看他是真的生气了，现在却没有把她当做一个陌生人，依然好声好气。
    “陈先生……”
    “后面，好像有个人一直盯着你。”
    两人的话牛头不对马嘴，季灿灿都要怀疑自己听错了，而后猛地一激灵，难道是那位季灿灿派来的人？
    她还未来得及做出动作，陈序神色平淡的提醒：“不要回头。”
    “好。”
    季灿灿心里有些慌，那位季灿灿穿到闻馨馨身上，现在还不能下床呢就打她的主意了？不然除了这人，她没有别的仇家吧？
    事情当前，季灿灿顾不得别的，努力笑的很自然看向身旁的男人。
    “陈先生，你着急回家吗？要不我们装作认识，看跟踪我的人会不会离开？”
    陈序微微拧眉。
    季灿灿觑见他神情，心知这要求很过分，可她找不到别的助力，而陈先生是她来到此认识的人里数得着的好心。
    就在季灿灿悬着心忐忑不安时，他轻飘飘的一个好字传入耳中。
    “谢谢陈先生。”
    季灿灿低声道谢，但面上笑靥如花，仿佛两个人的关系多么不一般。
    陈序移开目光，看向路边怒放的月季花，蹙紧的眉头渐渐松开：“嗯。”
    两人很快走出公园大门，季灿灿顿住脚步：“陈先生能陪我买个东西吗？”
    天色渐暗，公园门口有许多做小生意的来碰运气，多是南方运过来的小玩意儿，不要票只要钱，季灿灿一眼看到有人在卖梳妆用的小镜子，摊上还挂着款式各样的墨镜、哈蟆镜。
    “就在那儿。”
    陈序颔首，和季灿灿一起走过去，停在小摊前挑挑拣拣，季灿灿拿了一个头花又放下，改为发箍，最后在摊主满是期待的目光下拿了一个小圆镜，刚好能放到手心。
    摊主以为这对年轻人要买很多东西，毕竟男人看起来气度不凡，总会舍得给对象花钱，谁知道只买一面下镜子，随即意兴阑珊道：“一毛钱。”
    小镜子不大，胜在洋气精致。
    季灿灿从一兜里拿出两个五分的硬币递过去，这时候也想不起砍价，她拿起镜子装作梳妆，随即从镜中观察那个躲在不远处的男人。
    心怀鬼胎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季灿灿第一反应是这人不像是道儿上收钱办事的，反倒紧张兮兮的，明显心虚。
    季灿灿没理出头绪，正打算捋一下头发就恢复正常动作，谁知摊主很不甘心的鼓动：“同志，都和对象到公园逛街了，还不多给人家买点东西？”
    陈序一怔，低头看琳琅满目的货品，又看向季灿灿。
    季灿灿怀疑她是百搭脸吗？一个被人这么说，二个还是，她单身狗身份暴露的不够明显吗？
    可和摊主解释这些很多余，季灿灿想速战速决，想抓陈序衣袖，还没碰到衣服衣角，就看到他跟躲闪瘟疫似的，迅速闪开。
    季灿灿尴尬的挠头，但现在还不能拆穿谎言：“我们往那边走吧。”
    陈序也从刚才的躲闪中回过神：“走吧。”
    可往哪儿走呢，季灿灿装作喜欢的爱美女郎，又用了一次小镜子，发现那个男人仍然跟在后面。
    难道是不知道她家住哪里，所以从她一下班就跟过来了。
    这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陈序：“……你有在听吗？”
    “啊？”
    季灿灿一头雾水，刚才陈先生说话了吗？
    他眉间闪过一抹懊恼：“行了，去前面胡同。”
    “去、去胡同干什么？”
    难道他们要联合动手收拾后面跟踪的歹徒？
    陈序目视前方，声音很低：“看看这人是谁。”
    季灿灿忍不住又给人一张好人卡，一派自然的和他往前面胡同拐弯。
    陈序瞥见她全心全意信任的模样，又皱了皱眉。
    正要走远时，一姑娘啃着包子朝这边跑，一不小心撞到季灿灿肩上。
    “对不起，我刚才没看路。”
    “对不起。”
    她们同时道歉，来人看清季灿灿和陈序，反而愣住了。
    陈序却松开蹙紧的眉头：“她是公安，你把事情告诉她。”
    “啊？”
    “啊？”
    季灿灿抓紧时间，说了被人跟踪的事，而这时陈序忽然转身向旁边的店铺走去，被他称作公安的英气女人听完前因后果立刻义愤填膺。
    “走，我们去那边。”
    公园内外依旧热闹，没有被这两三人的变化影响，拍摄的剧组收工回家，离开剧组的妙龄女郎四处看过，气恼的小声嘟囔：“我哥不是来接我回家吗？怎么还没有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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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页

    与她同行的女演员笑道：“你不是说你哥是大学教授，说不定是工作繁忙呢。”
    妙龄女郎垂眸掩饰不悦：“可能是吧，算了，我们先走吧。”
    剧组一行人在大家好奇的目光中撤离公园。
    ……
    公园附近的胡同并不偏僻，胡同里停放着三轮车自行车，多是周围居民去公园做生意用的，俩姑娘走进胡同就消失了。
    梁雪明诧异的四处观察，可就是没找见那俩人，难道说那季灿灿是住在这条胡同？
    “奇怪……”
    梁雪明打算在附近等一会儿，可他身后还放着人家的原味马桶，加上天气炎热，那味儿一个劲往鼻子里钻，他前后看看，转身朝干净的胡同口走，好歹鼻子能轻松点。
    梁雪明一无所觉走过去，背后突然搭上一只手，他还没反应过来，人直接一个擒拿手将他抓住。
    “谁？谁弄我？”
    难道踢到铁板了，梁雪明艰难的抬起头，只看到应该被他跟踪的人站在三步之外，而他身后的女人英气勃勃，看起来就不是好惹的，刚才不是个男人吗？
    “你们干什么？”
    女公安杨奕冷笑：“我是公安，你鬼鬼祟祟跟踪人家姑娘想干什么？”
    梁雪明后背直冒冷汗，连声说：“误会！误会！我就是巧合路过这里。”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单位的？请你配合调查。”
    “我、我叫梁雪明……”
    季灿灿初时没反应过来，将这名字默念一遍很快意识到：“你和梁雪贞是什么关系？”
    梁雪明登时后悔不该交代那么快，他正想辩驳时，杨奕用了点力气，他胳膊钻心疼，只能含糊道：“什么关系都没有，我真是路过！”
    这时，陈序从胡同口走过来，他是第一个发现梁雪明在跟踪的人。
    “从你进入公园，他就跟在你身后。”
    季灿灿无端端吓出一身白毛汗：“我一直没有发现……”
    杨奕听出了不同，笑着问：“原来你们在约会啊，看不出来嘛，陈教授。”
    “不是的，我是偶然碰到陈先生。”
    杨奕笑眯眯的：“这是你们的私事，我不管，现在咱们先解决这家伙，我听你刚才问他的话，认识？”
    季灿灿迟疑点头：“对，我大概认识他姐姐。”
    几乎是在听到这人名字那一刻，季灿灿就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梁雪贞对某些事有疑心，从而怀疑到她头上，并且派了亲弟弟跟踪调查，而能让梁雪贞如此上心的事，除了邱建业不做他想。
    可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小伙子，人都认出你来了，你赶快说清楚，要是真的犯事耍流氓，那我得带你到公安局一趟，到时候还要通报到你单位，这个轻重你能掂量清楚吧？”
    现在正俨打，梁雪明跟踪单身女青年，往重了说确实是流氓罪。
    梁雪明犹豫半天，形势比人强，他只能老实交代：“我就是想跟踪她，看看是不是和我姐夫有关系。”
    谁知道邱建业的人影儿没见着，他反倒被人抓了起来。
    杨奕惊了，在季灿灿和陈序之间来回打量，虽说当公安见多了各种案件，但第一次见到身边人参与其中，新鲜出炉的八卦谁不喜欢？
    季灿灿蹙紧眉头，下意识看向陈序，他是邱建业朋友，邱建业平时生活作风，他应该了解。
    陈序迎着她的目光，默默无言。
    第16章
    梁雪贞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平复清晨胃里剧烈翻涌的吐意。
    “什么？”
    “姐,我跟踪的时候撞上一个女公安，人家让我写了一份声明，我、我让人发现了。”
    “那季灿灿呢？”
    “她、她没事。”
    梁雪贞再忍不住那股难受,一下子吐了出来,扔掉听筒的时候还能听到梁雪明在那边大声的喊她。
    “姐,姐你没事吧？”
    邱老太听到这边的动静从房里出来,就看到梁雪贞晕倒在沙发上，竟吓的愣在原地,还是邱老头提醒才想起把人送到医院去。
    “我的重孙子啊,这女人怎么一点本事都没有,怀个孩子闹成这样？”
    “行了，快给建业打电话吧！”
    电话打过去时,邱建业还没到公司,并且有个合同要谈，估计上午不一定到。
    梁雪贞的母亲则在第一时间到达医院，听到女儿诊断结果是营养不良时，对邱老太横眉冷对：“你们到底怎么虐待我女儿了？”
    邱老太低声嘟囔：“关我们什么事？她这阵子经常去建业姥姥家住着,肯定是在那儿没吃好。”
    “邱建业人呢？”
    梁母转一圈没看到女婿,只看到梁雪贞躺在病床上流泪，看着模样就知道受了大委屈,加上邱家两个老人靠不住,忙给儿子打电话，让他去找邱建业。
    梁雪贞拉住她：“妈，我没事，就是有点难受，孩子也没事。”
    梁母连连叹气：“你这丫头真是要吓死我。”
    邱老太看梁雪贞情绪不佳，心中一动,特意表露大义灭亲的坦然：“雪贞，我看你这两天情绪不对头，是不是谁给你气受了？是不是建业？这孩子真不懂事，明知道你怀孕还要气你，你别护着他，等建业过来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一顿！”
    这话让梁母听的舒心，甭管怎么样，梁家态度好就能解决很大一部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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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页

    谁知道梁雪贞听完这话反而泪流不止，趴在梁母肩头呜咽。
    “闺女，到底是啥事儿你倒是跟我说啊！”
    梁雪贞心里难受的厉害，低声在梁母耳边交代最近发生的事。
    梁母听的差点跳起来：“邱建业要是敢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他人呢？老婆孩子都出事了，还在哪儿玩呢？！”
    邱老太撇撇嘴：“兴许是去他姥姥那儿了吧。”
    邱老头忙给她递眼色，示意少说话。
    “不行，我亲自去找他！”
    梁母气冲冲的往外走，正好碰上医生过来交代梁雪贞的情况，少顷之后，母女俩都去了王家，挑起事由的邱老太则拉着老头子回家去。
    王家
    季灿灿刚从菜市场买菜回来，神色不佳。
    王老师关心了一句：“灿灿，昨晚没睡好啊？”
    “有点。”
    事实上是基本没睡着，季灿灿怕不止一个仇家，万一睡死了，有人破门而入怎么办？
    所以干脆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王老师没在意，看过买回来的菜色十分细心地交代：“灿灿，再加一个清淡的菜，雪贞最近吃不了油腻的菜，我待会儿问问她要不要过来吃饭。”
    季灿灿动作一顿，还是笑着答应下来。
    即将和这份工作说再见，纯粹是站好最后一班岗罢了。
    正思量着，外面传来说话的动静。
    是梁母和梁雪贞来了，正好在门外碰到急匆匆赶来的邱建业。
    王老师听到声响出门去迎，看亲家来了有些意外，但问候的话还没说出口，梁母先将他们好一顿冷嘲热讽。
    “我闺女怀着孕让她一个人在家，邱建业，当初结婚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是不是说会好好对待我闺女？现在就是这么对待的？”
    邱建业一头雾水，加上对丈母娘尊重，很耐心的解释：“妈，雪贞不想吃饭，我和姥姥也着急，可除了多做点菜也没别的办法啊。”
    偏偏梁母怕她和闺女吃亏，来王家的路上给儿子丈夫打了电话，梁雪明是第一个赶到的。
    梁雪明听了这话，顿时想把昨天受的气撒在邱建业身上，大步上前抓住他衣领：“要不是你搁外边乱来我姐会吃不好睡不好？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欺负我姐，小心我不客气！”
    邱建业一愣，恼怒的挥开他：“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对不起雪贞了！”
    “你还胡说，你和你家那个小保姆——”
    梁雪明话未说完，就看到季灿灿站在大门口，手里还拿着锅铲。
    大门前的路上有邻居行人来往，见状都支着耳朵等八卦，连梁母也一个劲儿的催：“怎么不说了？到底怎么回事？”
    梁雪明清清嗓子，对上门内走来的季灿灿，在那淡然的目光莫名有些心虚。
    梁雪贞则握紧拳头，恨恨的看向季灿灿，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她也不会落到这么狼狈的境地。
    王老师惊讶的问：“灿灿，你怎么出来了，今天有客人，快去做饭吧。”
    她觉出不对劲来了，怕季灿灿留下刺激到梁雪贞。
    季灿灿笑笑说：“王老师，我还是留下吧，不然有些事真的解释不清楚了，不过在这之前你们最好问问医生嫂子身体情况如何，万一有什么闪失，可和我无关。”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季灿灿都笑盈盈的，嘴甜又贴心，这还是第一次露出那么严肃的表情，还有点似笑非笑。
    邱建业不是傻子，很快明白过来是梁雪贞误会了什么。
    “雪贞，你别胡思乱想，还有你和雪明说了什么，他怎么到处嚷嚷，这对人家名声不好。”
    梁母听的怒火飙升：“我告诉你邱建业，你要是敢有什么花花肠子，我去公安局告你乱搞男女关系，什么小保姆都给我开除！”
    邱建业也是火大，他从没见过这么蛮不讲理的丈母娘。
    “妈，你讲点道理——”
    可梁母一听这话音就认为邱建业是袒护季灿灿，当即一个箭步上前就想来厮打季灿灿。
    季灿灿早有准备，握着锅铲后退一步：“你是梁雪明母亲是吧？我劝你放尊重点，不然的话除非你今天把我打死在这里，否则我立刻去公安局告你儿子尾随我，意图不轨！”
    梁雪明腾的一下，耳朵都红了。
    梁母一愣：“你说什么？”
    梁雪贞也是不敢置信的在季灿灿和梁雪明之间来回看。
    王老师讷讷道：“灿灿，你这是……”
    季灿灿淡淡一笑：“不如让梁雪明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昨天的事实经过，他在公安局交代过。”
    梁雪明羞愧的低下头。
    “我……”
    梁雪贞不安起来，她电话听了一半就晕了过去，并不知道还有内情。
    梁母见状却更加愤怒：“你个不安分的小保姆，还敢污蔑我儿子，我撕烂你的嘴！”
    她还要上手。
    这时，季灿灿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这是你儿子写的保证书，在公安局也有备份，你要是再无理取闹，我也不是吃素的。”
    “雪明，那……”是不是真的？
    梁雪明只能点头，昨天抓住他的公安态度强硬，让他写下保证书保证不骚扰季灿灿，否则就联系单位领导，无奈之下梁雪明只得写了，只是没来及的和梁雪贞说这件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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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母恨的牙痒：“你祸害我一双儿女你！”
    季灿灿冷笑：“明明我才是被害人，我好好的逛公园反而被居心不良的人跟踪，一个不慎，小命都没了，你们现在难道不是倒打一耙？我倒是很想知道，梁雪贞你到底凭什么认定我行为不端，你不去跟踪你丈夫，反倒跟踪我，是因为一孕傻三年吗？”
    怒极了，季灿灿才不会留情面，凭什么让她受这种无妄之灾，她季灿灿是找工作不容易，可也不是非这一份工作不可。
    王老师在一旁愣住，又惊又怒的喊：“灿灿！你说什么呢？”
    季灿灿侧首看她，淡淡的问：“王老师，我说的都是该说的，梁雪贞不分青红皂白让她弟弟跟踪我，那如果对我不满意，是不是可以悄无声息的杀了我？我只是在你家工作而已，没有犯罪吧？”
    怀孕的外孙媳妇和保姆孰轻孰重，王老师心中一清二楚，这也是人之常情，季灿灿从未抱有奢望。
    双方是雇主和员工，但没有签订不平等条约，都不打算继续做这份工作了，何必装乖呢？
    王老师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最关键的人物邱建业沉着脸发问：“雪贞，你到底在怀疑什么，又为什么怀疑到灿、季灿灿身上？”
    梁雪贞和他结婚时间不短，清楚他此时隐忍着怒气，她心内惶惶，可从不觉得自己错了，小声说：“你和她关系很好，是奶奶说、说，保姆都不安好心，她又忽然搬到咱家附近来住，你回家晚身上还有香水味儿，我只是怀疑，想让雪明帮我探探究竟，我不知道她竟然让公安抓人。”
    如果不是邱老太说的那些话，她也不会对季灿灿疑心那么重，可季灿灿年轻貌美，又会做菜，不乖乖嫁人找份正经工作，何必在人家家里做保姆？何况家里有个年轻男主人，难道不是有所企图吗？
    她的未尽之语，季灿灿理解的很清楚。
    季灿灿唯恐天下不乱的反问：“那我在试用期的时候你就可以找个理由赶我走啊，为什么不呢？”
    邱建业无奈的解释：“我跟你说过回家晚是因为有应酬，香水味儿是因为去过舞厅招待客人，但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他自知要对得起家庭，可商场的应酬却避免不掉，更心烦妻子什么都不问，闷头瞎猜的性格，这次是针对季灿灿，那下次针对客户怎么办？
    梁雪贞嗫嚅着说不出话，看出季灿灿的嘲讽，和邱建业的不耐，心内惶惶。
    季灿灿摘下围裙放下锅铲，不欲多做纠缠：“我觉得这份工作没有必要进行下去了，邱先生给我结下工资吧，我立刻走人。”
    邱建业皱着眉头，也说不出别的话，心烦意乱的从衣兜里拿出薄被一沓钱递过来，都是大团结。
    “你拿着吧，多的就当是补偿。”
    季灿灿只拿了五张，这是工作第二个月，还有两天到月底，她拿了预备好的零钱找回三块七。
    “我只要我应得的。”
    邱建业无法，只得收下，心底愈发明白，当初并没有看走眼。
    反倒是当初说如果季灿灿要走就不拦着的王葵盈此时不安极了：“灿灿，你……”
    季灿灿笑着看她：“王老师以后多保重。”
    梁母在一旁很不甘心，他们气势汹汹的过来反倒被一个小保姆噎的说不出话来？
    “哼，我看你早就想走了，不然今天过来干嘛不说辞职？”
    季灿灿停住脚：“问得好，如果我早走了，怎么看这一出好戏？不过我要声明一点，我住在附近是正常租房，我想这燕城也不是梁家的地盘，如果我再发现有人跟踪的话，那我还会报警的，反正，光脚不怕穿鞋的，咱们走着瞧。”
    她头也不回的走了，背影潇洒。
    留在王家的是一个大烂摊子，梁母还在唠叨是不是真的走了，梁雪贞小心翼翼走到邱建业身边，想和他说些什么，却被邱建业毫不留情的躲开。
    王葵盈神色怏怏，想不通事情怎么一下子变成现在这样。
    梁雪明望着季灿灿干脆利落的背影出神。
    ……
    季灿灿回到租来的小屋坐在床上怔怔出神，从昨晚没睡着就在忧愁失业解决办法，现在失业成真，她得尽快找到工作，不能坐吃山空。
    先把钱拿出来数一数，这月工资五十一块三，上月工资余下二十八块五，加上不到两块钱的零钱，这就是季灿灿全部财产。
    每月房租十五，加上三顿饭吃喝和零零碎碎的，差不多得三十块钱才能生存下来，所以存款可以支撑季灿灿两个月，可就算找到工作，也得等一个月才能发工资，因此，她只有一个月时间。
    “最近的道观在哪儿……”
    砸了道观是不是就能穿越回去了？
    这是季灿灿每天都要思考的问题。
    休息半天加一个晚上，季灿灿满血复活，准备到人才市场去看一看，打算冒充认字很多的小学毕业生，做个文员总是好的。
    季灿灿出门了。
    从租住的房子出去到公交站需要绕过两条巷子，已经过了上班时间，路上没什么人，但太阳特别大，季灿灿正在头脑风暴怎么忽悠未来的老板，忽然听到胡同角落里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同时伴随着的抽气声。
    季灿灿顿住脚步，下意识侧耳倾听。
    “有、有人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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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道女声。
    季灿灿前后看看，确定声音是从路边摞着的砖墙后发出来的，路过的这家打算翻修房子，买了一车砖摞在路旁。
    “救……”
    季灿灿屏住呼吸绕到砖头，却看到震惊的一幕，前天帮过她的英气女公安杨奕此时正窝在角落里，捂着肚子上的伤口气息渐无，地上是一大片血迹，几乎要浸湿砖墙。
    “杨公安！”
    季灿灿带着哭腔朝周围喊：“救命啊！快来人啊！公安受伤了！快来人送她去医院！”
    她喊完跪在地上，颤着手从手提包里拿卫生纸。
    “杨公安，杨奕，你别睡，马上就来人了！”
    杨奕缓缓睁开眼睛：“你今天不上班？”
    季灿灿手忙脚乱的心慌：“工作丢了，可倒霉了，我告诉是怎么回事，你得给我主持公道，你听着我说话，知道不？”
    她手上沾了好多的血，晕的人眼睛疼，季灿灿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心焦的看向路口，等待有人来救援。
    杨奕努力挤出一抹笑：“真的？那我给你介绍一份工作好不好？”
    “行啊！”
    季灿灿想也不想的答应。
    这时，胡同外循声找来的人迅速跑来：“杨奕！杨奕在哪儿？”
    “在这儿！”
    作者有话要说：失业了，第二份工作还会远吗？嘿嘿嘿
    留言红包，第二更要稍等一会儿才能放上来，大概一点前后。
    第17章
    季灿灿和那两名公安一起去了医院,等人送到手术室，她才意识到手上和衣服上都是血迹。
    “姑娘，去洗洗手吧。”
    她随两名公安去清理身上的血迹,这才知道杨奕刚才是在执行任务,可能是杨奕单独遇见了罪犯,在逮捕罪犯的过程中,杨奕和罪犯交手，结果不慎受伤。
    如果不是季灿灿听到动静过去查看情况,那条小路走的人又少,杨奕有可能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季灿灿忽然觉得仿佛在哪里看到过一个类似的事件,可因为太过紧张，一时间想不起来。
    手术室里,医生分秒必争的抢救,三人在外面等待结果，手术室门很快打开。
    “病人失血过多，她是B型血，现在血不够了,你们谁和她一样？”
    季灿灿举手：“我。”
    两名A型血的公安松口气,后怕地说：“今天幸亏杨奕碰见了你。”
    季灿灿愣呆呆的摇头：“不是，她前天帮过我。”
    鲜红的血液从血管内抽走,很快送入手术室,季灿灿抽血之后坐在椅子上休息，年老那位公安非常贴心，去外面给她买了一些糖和饼干，先垫补着。
    “要不，我先回家吧？”
    年老公安忙阻止：“不行，现在还没抓到罪犯,我们不确定你救杨奕的时候有没有被发现，你住在那里不安全，可能会被罪犯打击报复。”
    “那我以后都不能住在那里了吗？”
    年老公安为难道：“我们会尽量保证你的安全。”
    季灿灿只能答应，她慢吞吞啃着饼干，坐在椅子上眼皮越来越沉，许是潜意识里知道处在一个安全的环境里，竟然一歪头睡着了。
    “姑娘？姑娘？”
    “——医生！”
    季灿灿再醒来的时候，人躺在病床上，手上还吊着一瓶盐水。
    刚要起来时，病房门被推开进来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陈先生？”
    陈序颔首：“你刚才因为太紧张晕倒了，挂完这瓶盐水就没事了。”
    “杨奕怎么样了？”
    “医生刚才说，再过一会儿就能出手术室了。”
    季灿灿松口气：“真的吗？那太好了！”
    陈序在原地站着，顿了一下才说：“是杨奕父母让我过来看你，他们很感谢你，但现在都在手术室门外等着。”
    “我刚才还说过，杨奕昨天还救过我，要是我今天没发现杨奕才觉得过意不去呢。”
    原本，季灿灿犹豫过砖墙后面是不是有什么坏东西，现在只庆幸幸好当时大着胆子去看了。
    陈序抬眸看她：“你不用回去上班？”
    季灿灿眨眨眼：“我工作已经没了啊，那种情况下怎么可能回去工作？”
    前天傍晚杨奕抓到梁雪明，让他写了保证书，当时发生的一切陈序都知道，但他最终没有说邱建业人品如何，是否会背着妻子偷吃。
    陈序莫名躲开，随便嗯了一声。
    “你先不要走。”
    季灿灿奇怪的看看手上扎的针，就算现在要走也走不脱吧？
    可陈序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出病房，脚步声渐行渐远。
    很快，生理盐水耗尽，病房里却只有季灿灿一人，正在她犹豫要不要自己拔针的时候护士从外面进来了。
    “你胆子不小，竟然敢自己拔针！”
    季灿灿吐吐舌：“我就是想试试。”
    谁知道那么倒霉被人当场瞧见不说，还带说教的。
    拔完针，季灿灿问了缴费的事情，但去到缴费窗口又被告知，病床费用已经结清，季灿灿回头一看，刚才见过的陈先生正在抓药，她只得走过去询问缴费的事情。
    “是我刚才结的。”
    “多少钱陈先生？”
    陈序淡漠极了：“不用，杨奕的父母会给我报销，他们还要感谢你给杨奕输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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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灿灿无话可说了。
    随后和陈序一起去了杨奕的病房，因为他说杨奕的父母要当面感谢她。
    杨奕的父母一位是法官，一位是警察，季灿灿莫名想起自己当初为了吓退那个心怀不轨的中年男人编造的身份。
    夫妇俩格外感激，杨奕的母亲说：“你的衣服还被弄脏了，回头阿姨给你买一身，你千万别嫌弃。”
    “不用了阿姨，我回家洗洗干净就好了。”
    “那不行。”
    两人来回的推让，季灿灿拗不过杨母，只得接受这份好意。
    中间，季灿灿还得知，陈序和杨家是亲戚，杨奕是陈序的表妹，他到医院来是为了联系一位外科大夫亲自给杨奕做手术。
    双方寒暄时，杨奕出人意料的醒了。
    杨家父母激动地围着女儿说话，杨母忍了半天的眼泪终于落下来，恨不得替女儿忍受这份疼痛。
    季灿灿有些羡慕，看着人家父母女儿亲热的场面眼眶发热，于是特意避开看向一旁，结果对上陈序的目光，尴尬的笑笑。
    一家三口终于说完，杨奕叫了季灿灿的名字。
    “我看到你们才知道不是做梦，灿灿，刚才说的话我还记着呢，要给你介绍工作。”
    季灿灿一愣：“我都不记得刚才说的什么了。”
    极度紧张的情况下大脑一片空白，她当时就是想让杨奕别轻易睡过去，好像是说了一档子介绍工作的事，她还答应了？
    杨奕吃力的指指一旁沉默的陈序：“喏，这位有钱爱吃，还有胃病，正在高价聘请厨师。”
    啊？
    季灿灿下意识拒绝：“别开玩笑了，我工作还是慢慢找比较好。”
    再者，她对当保姆有心理阴影了，何况雇主是个年轻男人，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可讨厌别人背后乱说，万一再来一个女朋友，那工作又吹了，她还是想找一个比较长情的工作。
    杨母也笑：“你怎么不安分点，灿灿要是想找工作，我可以帮忙留意不是？”
    杨奕朝她挤眉弄眼：“妈，现在不用你掺和呢，再说你舍得陈教授一直忍受胃病的折磨？”
    “行，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发表意见，但是你得老老实实躺着，不许作妖。”
    杨奕得寸进尺，催促爸妈先回家准备她住院的物品，完全不是一个腹部受过刀伤的病人，活蹦乱跳的特别能闹腾。
    在杨奕的刻意介绍下，季灿灿知道她和陈序是姨表亲，两人母亲是姐妹，顺便杨奕揭穿了陈序近期辞退三个保姆的事实。
    “他上周都因为胃病进医院了，就是不知道好好吃饭，听说你做饭很好吃，那你刚好到他这儿应聘呗，要是合适皆大欢喜嘛！”
    季灿灿看看陈序，对方神色沉静，就在她以为他不会表态的时候，他忽然开口：“如果合适，每月工资六十五，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只负责我一人的饮食和家居清洁。”
    杨奕听得都流口水，小声嘟囔说：“这比我工资高多了！资本家真的有钱！”
    季灿灿可耻的很心动：“要求是什么？”
    陈序斟酌的回答：“做的饭合胃口。”
    这个要求太笼统，个人口味太多变，季灿灿原本想拒绝，可想起陈序吃过她做的饭，现在肯提出招聘意向，如果不是为了给杨奕一个面子，那么就是有一点点认可她的厨艺，无论怎样，季灿灿尝试一下都不吃亏。
    至于阴影什么的，那是可以用金钱弥补的啊。
    “明天你过来面试，我把地址给你。”
    “好的，陈先生。”
    面对可能的未来雇主，季灿灿的真诚多了不止一点点。
    杨奕围观了全程，过一会儿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郑重提醒：“灿灿，现在罪犯还没抓到，我觉得你最近还是不要在附近出现了，如果你家在那边，也得提醒他们，我同事这几天会在附近加强巡逻。”
    季灿灿心里毛毛的。
    “我租的房子。”
    “要不……你换个更好的地方？陈教授住的地方有招租的空房子，你住得近了，上下班也方便啊。”
    季灿灿摸摸后脑勺：“这个……我今晚还是住在招待所吧。”
    这件事简单，季灿灿没有介绍信，但公安局的同志可以帮她证明。
    杨母当真带过来一套新衣服赔给季灿灿，她换上之后连租住的小屋都没敢回，在招待所战战兢兢呆了一晚上。
    翌日清早，睁开眼顺利见到了朝阳。
    噢，得去陈先生家里面试。
    季灿灿心内惴惴，主要是这两天发生的变化太多，太考验心态。
    季灿灿对陈序印象不深，就记得性格不错，也平易近人，可能是因为他不爱说话，她很容易忽略掉，大概算是一个好说话的人，照顾这样的人，季灿灿应该能应付过去。
    可是，辞职四十八小时不到就找到一家更好的新工作，怎么那么不真实呢？
    季灿灿带着满腹好奇到达陈序给的地址住处，是这两年新盖起来的家属院，外观新潮，配套设施很全面，从小区大门到陈序家里大概不到一百米，可能是为了少走路？
    敲门之前，季灿灿想起杨奕的叮嘱：“不要注意他的腿，还有，说话的时候尽量大点声音，他说话的时候你注意听。”
    季灿灿当时不明白后半段什么意思，问起来的时候，杨奕神秘兮兮的指指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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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他愿不愿意告诉你吧。”
    这人身上好像有很多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来啦，中午十二点左右有三更，最近没存稿，所以不能一下子放上来，么么哒我会尽力多更哒，留言红包！感谢在2020-08-1816:19:00~2020-08-1901:07: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murasaki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urasaki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季灿灿敲了两声,就听到门内的回应。
    陈序打开门，穿了件T恤，整个人和大学生差不多,侧身让季灿灿进去,桌上放了两袋菜,各色都有,家里还算整洁。
    “陈先生有什么忌口吗？”
    “用这些菜做就行。”
    “我直接去厨房？”
    “嗯。”
    他指了指厨房位置。
    季灿灿进去一看，设施完善,锅碗瓢盆琳琅满目,各处装修的也很便利,简单查看了食材，她要根据这些发挥。
    王老师提起过陈序喜欢吃鱼,食材里也有一条活蹦乱跳的鲈鱼,季灿灿杀鱼锻炼出来了，不到十五分钟处理干净上锅蒸，食材里有桂圆，季灿灿小时候常吃桂圆粥养胃,索性用这个做粥,简单的番茄炒蛋，醋溜土豆丝,京酱肉丝,炖了排骨汤，活虾剥壳做滑蛋虾仁，最后做了个水蒸蛋。
    这是杨奕给她的提示，陈序不舒服的时候喜欢吃蒸蛋，但想把蒸蛋做好也考验技术。
    即将收尾的时候季灿灿发现食材都很简单，做出来的菜更是常见,但想起陈序辞退三个保姆的记录，很不确定他这人到底挑剔成什么样儿。
    季灿灿将饭菜端上桌，却没在客厅见到人，偌大的客厅空荡荡，她站了一会儿，大约是书房的位置传来了动静，陈序走了出来，沉默不语的走到桌边。
    这人话很少。
    季灿灿莫名想放弃，也没开口说什么。
    陈序坐在那儿，脊背挺的笔直，盯着眼前饭菜的神情一丝不苟，每个菜都尝了一遍，很快放下筷子。
    直觉告诉季灿灿，她被pass了。
    “可以，如果你没有问题，今天就算上班了。”
    “好……啊？”
    季灿灿以为要走人，可现实发展不一样了，咋办？
    陈序静静看她，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无波无澜：“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直接说出来。”
    “不是，陈先生打算雇多久？我可能最多到年底。”
    “好。”
    他等着季灿灿的回答。
    季灿灿眨了眨眼睛：“那我没问题了。”
    这份工资太美好，她舍不得拒绝，就是这么现实，既然绕来绕去认识的人都是和闻馨馨有关的，那顺便打探对方的动静也无不可，至于这份馅饼里面有没有倒勾，那也得等咬了才知道。
    接着，陈序介绍了家里的情况，他一人独居，如无意外不会有人和他同住，平时季灿灿负责打扫这户位于一楼的三居室房子，保持整洁，同时要照顾小花园里的花草，打扫外进入书房需要提前打招呼，一日三餐都需要季灿灿准备，外衣需要季灿灿及时清洗，更换床品，同时还需要负责接听家里电话，过滤不需要的信息，外加陈序吩咐的其他事务。
    至于员工福利和要求是每月休三天，加班算工资，三餐管饭，不许对外泄露陈序的情况。
    “杨奕让我帮你找房子，你那边的住处离这儿太远，小区内有小户型房子在招租，租住每月二十五，房东我认识，他出国之后房子空置，钥匙我这里有一份，你可以现在过去查看情况，如果不满意可以直接说。”
    季灿灿接过钥匙：“谢谢陈先生，我先去看看？”
    陈序可有可无的点头，拿出另一串钥匙。
    “这是我家里的，回来你自己开门。”
    “……好。”
    季灿灿十分怀疑，陈先生就这么放心的？难道不怕她是小偷？就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也太痛快了点。
    走出门后，季灿灿小声嘀咕：“我脸上写着老实这两个字吗？”
    与此同时，门又开了。
    陈序蹙眉提醒：“厨余垃圾带出去。”
    “好的！”
    季灿灿怀疑刚才的话他是不是听到了，而杨奕暗示左耳是什么意思？可陈序的听力好像并没有问题啊。
    拿了那点厨余垃圾，季灿灿飞速下楼，小区内设施很好，楼下就有垃圾桶，平时有清洁工打扫，省得像之前在王家要跑到垃圾堆扔垃圾，等等，这份工作应该没有那家人的原因吧？
    季灿灿觉得不像，前天话说的绝，王老师和邱建业心里不恼是不可能的，根本预测不到她会遇到陈序和杨奕，他们那边有的闹腾，想必无暇顾及外人，从心理上来说，季灿灿不想和前雇主有什么联系了，一拍两散谁也不欠谁。
    这么想着，季灿灿找到招租的房子，拿了钥匙打开才发现是套五十平左右的房子，一间主卧带一个小小的儿童房，小厨房、卫生间和小客厅，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租金不算便宜，但物超所值，床板、小沙发、茶几都是现成的，只需要拎包入住，是季灿灿渴望的理想住房。
    如果工作稳定，她三餐都有着落，省下的钱放在租房上面，再说这份工资更高！
    回到陈序的家，季灿灿开门进去，一眼看到陈序坐在餐桌前，正在吃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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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陈先生，房子我很满意，房租我交给你？”
    陈序淡淡的：“不用，月底从你工资扣，还有午饭吃什么自己做，以后吃饭你盛出一半，我喜欢单独吃饭，另外我吃过的倒掉。”
    “好的。”
    季灿灿也觉得和他一起吃饭可能会有压力。
    陈序吃完早的午饭便离开家。
    临走前季灿灿问了他哪里能动，哪里不能动，随后开始自我安排，先清洗碗盘再熟悉家里的摆放习惯，然后开始收拾打扫。
    到了午饭时间，季灿灿给自己下了碗面，继续工作。
    三居室看起来不算特别整洁，季灿灿有轻微强迫症，全部打扫一遍，换沙发套，客厅里很换了一种风格。
    下午，电话第一次响了，是推销，礼貌挂断。
    第二次响是杨奕打来的。
    “你好。”
    杨奕兴奋问：“我就知道你能留下，现在就开始工作啦？”
    “对啊，谢谢你啊美女公安。”
    杨奕美滋滋的：“这有什么，你可是救了我的命，再说陈教授本来就在招聘保姆，嘿嘿，改天我去陈教授家走亲戚，肯定能吃你做的饭菜了吧？”
    “那当然，你可以说你的喜好。”
    “不行，我现在伤口特别疼，你别诱惑我，还是等等再说吧，对了，你找到住的房子了吗？”
    “陈先生给我介绍了一处，我觉得挺合适的。”
    杨奕彻底放心：“那晚上让他和你一起去搬家，免得碰到坏人，他这边治安好，你大胆住就是了。”
    她似乎只是打听季灿灿是否到陈序家工作，很快便被医生制止通话。
    挂断后，季灿灿舒口气，她得尽快熟悉这三天内的转变，继续工作，终于在傍晚之前让该打扫的地方焕然一新。
    陈序走之前在茶几放了十块钱，晚饭随她准备，季灿灿拿了钱，另备纸笔打算记账。
    这附近有个更大的菜市场，十分钟走过去，很快便可以买好饭菜，但回来路上碰到一位邻居，看季灿灿眼生自来熟的上前搭话。
    “你是新搬来的不是我们单位的吧？”
    季灿灿笑笑：“是啊。”
    邻居妇女也没多问，看了她菜篮里的菜色顺口打听买入价格。
    “啧，你这蒜薹不便宜啊，前面有个路口经常有人带着自家的菜来卖，你到时候可以去看看。”
    季灿灿口中道谢，心里忽然一突突，蒜薹怎么写来着？
    一路走入单元楼，邻居妇女的目光很好奇：“你住在这儿？”
    楼上楼下的人她都认识，从未见过季灿灿，下意识就把她当成不怀好意的人了。
    “对。”
    邻居妇女警惕性很高，看着季灿灿往一楼东户走去并停下开门，目光变得很奇怪。
    “你住在这儿？”
    季灿灿简单道：“我在这儿工作，保姆。”
    邻居妇女皱眉，古怪的看她一眼，蹬蹬蹬上楼去了。
    季灿灿觉得那神情分明是在说她的雇主很奇怪，她暂时没那么好奇心去和别人打听。
    放下菜篮子，季灿灿开始整理账本，蒜薹俩字她当真想不起怎么写，干脆坐实小学毕业的身份，乖乖用拼音，写了斤两价格和用钱记录，随时方便查账，她也更安心。
    在做饭之前，季灿灿看太阳开始往下落，便去小花园给花草浇水。
    小花园里的花草种类繁多，大部分季灿灿都认识，她也有过一个小花园，养花经验够用，浇水松土，很轻松上手，最后修剪花枝、剪掉残花，打扫枯枝枯叶。
    一切处理好，季灿灿站在月季前静静看了一会儿，整个人放松多了，深深吸口气，转回厨房准备晚饭。
    数十米之外的人远远看到站在自家花园内的倩影，顿在原地没动，直到她走入室内才向前走去。
    陈序莫名想起那天在王家看到的，就如同方才一样，她沐浴在夕阳中，笑靥灿烂。
    打开家门，室内变化不大，但更加整洁，藏在细微处的灰尘消失不见，一切摆放如常，几乎没有太大挪动，厨房里偶尔飘散出来淡淡的香气。
    陈序关上门，季灿灿这才注意到有人进来，探头出来看。
    “陈先生回来了。”
    “嗯。”
    晚饭迅速端上桌，三菜一汤，分量不多不少，陈序坐下吃饭，季灿灿的饭留在厨房。
    “客房有桌子，你平时休息可以在那儿。”
    “谢谢陈先生。”
    季灿灿心里的意外不止一点点。
    饭后刷洗碗盘之后就是下班时间，季灿灿准备道别，却见陈序拿了钥匙起身：“杨奕让我陪你搬家。”
    季灿灿一愣：“我自己也可以，太麻烦您了。”
    “带路。”
    季灿灿拿出今天说过最多的一句话：“谢谢陈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红包继续，今晚更新还在零点，感谢在2020-08-1901:07:58~2020-08-1913:41: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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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下公交车的地方会路过王家才能到达季灿灿租住的小屋,好在，路过王家时他家大门没开，但遇到了邻居。
    --

 第37页

    “灿灿,这两天怎么没见着你？”
    季灿灿笑笑,答的敷衍：“没过来,找了个别的工作。”
    她和陈序一前一后的走着,别人大概会以为是偶然同行，而不会认为他们是一伙儿的,那天梁雪贞和她母亲弟弟在王家闹一场,邻居就算不知道全程也能听到风声,现在发问不过是好奇罢了。
    邻居也知趣，不再多问。
    季灿灿到家的时候房东王大姨刚好在家,她还没说话,王大姨先开口了：“灿灿，有件事儿我没告诉你，这两天我要卖房子，回头就去找我女儿住了,这房子你得尽快搬走。”
    “啊？这么快？”
    王大姨讪笑：“原先就看好房子了,那家人一直没有筹好钱，昨天才过来跟我说的,我看你昨晚上也没回来,还以为你不愿意租这房子了。”
    季灿灿心里一松，原本是她要提前搬走，结果是房东早就准备卖房，只是临时租给她贴补家里而已。
    “大姨，那房租咱们得算清楚。”
    “那是当然。”
    余下半月房租全数退还，季灿灿打开房门便还了钥匙,王大姨似乎怕她把租的那床褥子搬走，在一旁看着等着，陈序站在窗外，静静等着，青年的身影如松柏般挺拔。
    “灿灿，你昨晚一夜没回来干什么去了？这男的是谁，是不是你对象？”
    王大姨眼睛里满是八卦光芒，好人家的姑娘哪有夜不归宿的？
    季灿灿心知必须断掉她的胡乱猜疑，假装诧异的说：“大姨，你别瞎说，我昨晚上回我爸妈家了，这是我哥，他听说咱们这里有罪犯出没，特意陪我过来看看，谁知道遇上你不让我租房子了？”
    这话一出，王大姨说不出别的了，只能讪讪离开。
    季灿灿的行李仍旧是那些，包里是衣服和鞋子，牙刷牙杯和新买的凉席拿上，轻松搬走。
    陈序听到她走出来的动静回头，看清楚她手上拿的东西，微微蹙眉。
    “就这些了，我们走吧。”
    季灿灿刚谎称这位是哥哥，此时不能用敬称，不然就露馅了。
    陈序颔首，两人朝外走，此时夕阳只剩下半个，金灿灿的洒在人身上，像一层薄纱。
    回程还是坐公交车，下车进小区。
    “谢谢陈先生，陈先生再见。”
    陈序大步向前，仍旧能看出脚步微跛，季灿灿看了两眼又很快移开视线，免得他突然回头，万一再因为这事生气就不好了，刚找到新工作，不能因为这个得罪新雇主。
    季灿灿去了新租的房子，放下包袱开始收拾，屋主离开前给沙发盖了防尘罩，各处都打扫过，她只需要清灰、开窗通风，再擦干净茶几和卧室的床板，给木板床铺上一张床单再放上凉席就能睡了点。
    虽然没铺褥子的床板硬了点，但好歹有个容身之处。
    “忽然怀疑我是不是最惨的穿越女？”
    季灿灿自言自语着去厨房烧热水，准备洗澡睡觉，明天早上六点钟她就得起床，今晚必须早睡。
    客厅里有个挂表，仍在兢兢业业的工作，季灿灿踩在板凳上将挂表拿起来放到卧室，这么多天她已经养成生物钟准点起床，但明天起的更早，她需要看时间，不能迟到。
    洗完澡出来，季灿灿检查房门上锁情况，又在门板后面放了把椅子，端盆水放到椅子上，这才打算去睡觉。
    可季灿灿睡不着，这份工作来的顺利的不可思议，她没啥真实感，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发呆。
    夜深之后，周围渐渐安静下来，季灿灿抵挡不住疲惫睡了过去。
    窗外，蛐蛐藏在草丛中叫个不停，由远及近的连成一片。
    阳台连接的小花园里亮着灯，小小蚊虫绕着灯泡飞来飞去，男人坐在藤椅上，白天晒蔫儿了的花草喝饱了水分，此时重新支棱起来，甚至有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悄悄绽开，一切看起来生机盎然。
    陈序在小花园里坐了许久，直到蚊虫来袭，这才起身走入客厅，拿了钱包掏出一张大团结，拉开放零钱的抽屉，却看到里面放着一个不属于这里的小本子。
    打开看到，小青菜四分，牛肉一块五，蛤蜊三毛五，suantai五分。
    陈序皱着眉头盯着最后两个拼音，洗过的黑发散落在额前，长而翘的睫毛在灯光下打出一道阴影，依旧是冷淡的，将小本子放回原处，复又拿起来，在上面写了十元两字。
    灯光熄灭，这处速来安静的房子再次悄无声息。
    楼上邻居却在和丈夫议论一楼怪青年的变化。
    “竟然请了一个年轻保姆，那姑娘挺年轻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家属院的房子都是单位分配的福利房，当时参与房改政策，交了钱产权就属于自家，楼下带小花园的房子分给一位领导，年初才拿到产权，春节过后房子的主人就变了，听说是一位大学教授，神秘又孤僻，腿上还有毛病，现在大学教授这么有钱了？
    “你说这两人是什么关系？”
    丈夫不耐烦的说：“你关心别人干什么？”
    妇女撇撇嘴，不情不愿拉起被子躺下睡了。
    翌日一早，妇女提着菜篮子去买菜，他们和婆婆住在一起，婆婆挑剔又多事，一定要每天的菜肉现买先做，每天早上她都得去一趟菜市场再匆匆赶回来，可今天竟然又碰到昨天傍晚见过的小保姆。
    --

 第38页

    “咦，你这么早来上班？”
    季灿灿笑笑：“大姐，你也挺早啊。”
    “我叫刘海英，你叫什么？”
    “季灿灿。”
    刘海英自来熟，一路走回单元楼都在套近乎，明里暗里的打听陈序的事，季灿灿无意与这样的人来往，但也不好贸然得罪，保持疏远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当做全部回答。
    直到家门口，刘海英没问出任何信息不说，说的口干舌燥。
    季灿灿拧开房门锁，进去时放轻脚步，她是从自己家出发去菜市场，买完回来做饭，看客厅的钟表时间，刚刚六点四十分，先打开阳台门通风，再准备早饭。
    昨天吃的甜粥，今早做咸口的青菜粥，主食是葱花鸡蛋饼，两个白水煮蛋，一碟清炒土豆丝，一杯牛奶。
    粥煮好的时候，季灿灿听到主卧开门声，往餐桌端早餐时正好和陈序打了个照面，他已经换好出门的衣服。
    “陈先生早。”
    陈序微微颔首，进入洗手间洗漱。
    季灿灿整理好早饭的功夫，陈序恰好出来坐到餐桌前。
    “陈先生喜欢吃包子吗？”
    “可以。”
    季灿灿琢磨都可以的意思是什么，大约是狐疑的目光太强烈，陈序开了尊口：“荤素都要，牛肉、猪肉、豆腐、雪菜。”
    “好的。”
    季灿灿也去吃早饭，和陈序吃的大同小异，唯有鸡蛋饼卖相不佳，只因刚下锅时，还未习惯他家的锅子。
    饭后，陈序去了书房收拾上班的公文包，季灿灿收拾餐桌。
    “我中午十一点半回来。”
    “好的。”
    陈序提上公文包离开家，季灿灿蓦地松口气，暗想那些能给豪门当管家、私人助理的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唔，她可以开辟职业新道路了？
    洗过碗盘，季灿灿先去收拾卫生间，昨天换洗的衣服放在脏衣篮，给陌生男人洗衣服怪怪的，季灿灿印象里都没有给父亲洗过衣服，高中大学里同学闺蜜喜欢给男朋友洗衣服，她开学就在校外住，只听人说过，现下么……
    季灿灿将不同颜色的衣服分开放到洗衣盆泡上，确定陈序只把外衣留下这件事后又安心一些，至少不会太尴尬。
    要洗的衣服有衬衣和西裤，以及一套家居服，衬衣和西裤料子不错，是一定不能用洗衣机洗的，手洗干净晾上，换下床单被罩，记下更换日期，大件放心的放入洗衣机。
    趁这个时间，季灿灿去菜市场买菜，陈序完全没有菜品提示，完全由她做主，计算荤素搭配的同时还得考虑他是否喜欢。
    如今菜市场菜肉种类多了，不需要肉票，但人家也不提供绞肉服务，季灿灿带回来菜肉就得剁馅锻炼麒麟臂，牛肉包子她可以加一点粉条，肉包子只加调味料，豆腐包子稍微加一点辣椒粉，雪菜包子加点煮熟的黄豆，都是经典搭配。
    由于做的种类多，季灿灿每样做的不多，一共二十个拳头大小的包子，等待包子发酵的功夫把床品晾上，再来准备午饭。
    糖醋排骨，秋葵炒鸡蛋，凉拌千张，外加火腿鲜笋汤。
    十一点半钟，门锁忽然被拧开，正准备去厨房端包子的季灿灿脑内思考着怎么才算满意，骤然听到这动静被吓一跳，猛地回头，看清来人时结巴了一下：“陈先生。”
    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心虚的像个做了坏事的小偷。
    陈序放下公文包：“嗯。”
    他径直去了卧室，随手关门，瞧见床品也换了，床铺整洁，解开领带的手顿了一下，随后打开衣柜，里面衣物床品照旧摆放整齐，他拿了一套家居服利落换上，举手投足间藏在衣下的肌肉时隐时现，但周身气度温润谦和。
    洗手吃饭，一盘四个包子，封口处用些微馅料点缀，明显能看出是四种不同馅料。
    陈序垂眸，拿了个包子，是豆腐馅的，老豆腐调味刚好，辣椒粉的味道不明显，却激发了豆腐的别样滋味，一点都不寡淡。
    糖醋排骨温热，酸甜刚好，肉质外酥里嫩，梅子味冲淡了油腻。
    秋葵炒鸡蛋是家常做法，清淡适中，而凉拌千张没有豆腥味，爽口有嚼劲，火腿鲜笋汤的鲜美占据所有味蕾。
    “很好。”
    季灿灿终于放下提着的一口气，同时好奇前面三位被炒掉的同仁是因为什么？
    但忙活一上午，季灿灿也饿了，拿了一个最喜欢的雪菜包子，开心吃饭，既然做这份工作，雇主的认可无疑是她前进的动力。
    午饭结束，陈序拿出一张纸交过来。
    “我每周的日常安排。”
    隐藏意思就是按着这张表格做事。
    季灿灿比较喜欢有规划的：“好的，陈先生我会认真看的。”
    她兴致勃勃拿走那张纸。
    陈序站在原地垂下手，捏了捏手指，起身去了书房。
    季灿灿认真研究了这张纸，字迹写的龙飞凤舞，多数字她都能认出写的是什么，个别的需要仔细分辨，总的来说不难读懂。
    行程表也是课表，看得出陈序是金融学教授，每周有十节课左右，空余时间未写明是什么安排，但有备注回家的大概时间。
    季灿灿想了想，她的作用应该是相当于管家机器人，按时提供饭菜，清扫家里，其余时间无需交流，各自工作？而且她觉得陈序可能不是特别挑剔的人……
    --

 第39页

    等等，季灿灿觉得这个结论暂时不要下，工作一段时间再说。
    下午，陈序在家办公：“两小时内不要让电话吵我。”
    开始季灿灿不明白为什么这么说，两点之后，电话铃声直接把她刚涌上来的瞌睡虫给赶跑了，此起彼伏。
    “你好，投资？陈先生现在有重要事宜，您有什么事我稍后转达？”
    “论文？麻烦您说下需要解决的问题，我稍后提醒陈先生。”
    “我家不需要油烟机，再见。”
    季灿灿一连接八个电话，有学生找由公司找，要么是讨论论文怎么写好，要么是找陈序去公司开讲座，她开始怀疑是每天都会有这么多电话，还是今天陈先生在家的缘故？
    但吐槽归吐槽，季灿灿给来电分别编号，整理结果发现没有紧急事件，工作最相关的内容优先提醒，同时反思，她这个兼职秘书可能不太专业。
    废柴穿越不过如此吧？
    季灿灿忍着咸鱼的冲动，在陈序结束工作走出书房将电话内容一一转达，但对方拿过总结内容，随意瞟了两眼。
    “以后就这么处理，回电我会处理。”
    “好的。”
    季灿灿终于不用守着电话，出门买菜准备晚饭。
    傍晚，小花园里月季开的热烈，黄白都有，攀着小花园围墙摇曳生姿，季灿灿收拾妥当之后，忍不住问：“陈先生，花园里的花需要剪下来放在室内吗？”
    “可以。”
    幸好不是随便。
    季灿灿离开之后，餐桌上多了一个花瓶，两支月季斜斜插在瓶口怒放。
    陈序坐在沙发上盯着花瓶，直到电话铃声响起。
    “我说，你怎么又没接电话？也不来公司？”
    “在忙。”
    “神人，你高抬贵手接个电话总行吧？”
    “没听到。”
    对方一顿，知道不能再往下说触及禁忌，于是转移话题，带着小心翼翼的问：“杨奕的伤怎么样了？你那不是有保姆，要不给她做点饭啥的送过去呗？我怕她爸妈没功夫给她做饭，你好歹是当表哥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营养不良吧？”
    陈序拒绝的话就在嘴边，可对方抛下一句：“我就当你答应了，反正我是不会做饭。”
    随之，听筒里都是忙音。
    陈序扔下电话，斜靠在沙发上垂下眼眸，修长的手指搭在挺直的鼻梁，似睡非醒，如若不是呼吸尚存，真像是一尊放在沙发的雕像。
    作者有话要说：提前说下，俩人开始恋爱苗头时，雇佣关系会有变化~
    么么哒，24小时内留言红包，谢谢支持正版哦！还和昨天一样，凌晨一点有一更，上午12点前后有一更，最好是明早和午饭后看么么哒
    以及凉拌千张真的适合夏天，切丝汆两分钟过凉水，用点生抽、花椒油和芝麻油，清淡热量低蛋白质也有了，很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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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季灿灿提着菜篮子进入单元楼还在打哈欠,开锁进门后，立刻进入专业状态，一点看不出疲态,到厨房准备早饭。
    因昨天做了包子,今早捡两人份的包子蒸热主食就有了,只需要做一份粥,煎个荷包蛋，再配一点小菜,看时间富裕很多,季灿灿用昨天没用完的牛肉馅烙了个皮薄馅大的馅饼。
    厨房里飘散的都是香气。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季灿灿去收拾餐桌，还未端上饭就听到电话铃响了,谁会这么早？
    “你好。”
    “序哥！救命！”
    双方都楞了一下,对面年轻男生显然很懵，陈序家里怎么有个年轻女人的声音，而且还是大早上的！
    季灿灿则对不走寻常路的来电对象客气道：“先生哪位？找陈先生什么事，我是保姆,有事我可以转达。”
    对方立刻笑了：“妹妹,你好，我叫蒋冲,是序哥的朋友,他昨天答应我给杨奕做顿饭，我现在就是打电话提醒他不要忘了，既然你是保姆，那你准备一些好吃的，杨奕喜欢吃辣菜！”
    季灿灿哭笑不得：“蒋先生，我这边问下陈先生的意见吧,还有，杨公安正在养病，她只能吃一些清淡食物，有利于伤口恢复。”
    “啊，这我不知道，你做主就行！”
    蒋冲不知怎么的，飞快挂断电话。
    季灿灿刚放下电话，陈序打开卧室门，她将内容复述一遍。
    陈序嗯了一声：“我中午不在家吃饭，麻烦你做顿饭给杨奕送去。”
    “好的。”
    季灿灿记得行程表，陈序下午没课，也没有安排其余活动，难道是觉得多一个人的饭很麻烦，所以需要季灿灿多做的，他自己就不吃？
    不过，这个想法确实有点荒谬。
    早饭后，季灿灿目送陈序离开重复昨天的工作，并去菜市场买了菜，给杨奕炖了清淡的鸡汤，一道清蒸桂鱼，一盘炒青菜，蒸了一碗双皮奶当甜品，另外做了红糖发糕，最后撞到两个大饭盒里提着去医院。
    --

 第40页

    杨奕躺在病床上养伤无聊极了，父母都有正式工作不能一直陪着她，她朋友也不多，能作伴的就是一台收音机，以及同病房病友的孩子，可惜人家一大早也出院了。
    至于眼前探望她的人，她根本不愿意多理。
    “杨奕，我在你跟你说话，你正眼看我！”
    杨奕偏要闭上英气十足的眼睛：“我眼睛好累，不想看，什么都不想看，陆一朵，你不是当了大明星，干嘛纡尊降贵来医院呢？求求你了，你走吧！”
    陆一朵闻言甩了甩垂在肩上的大波浪，克制的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我妈让我过来，你以为我愿意来？”
    “那你快走！”
    陆一朵气呼呼的：“你——”
    杨奕暗地里做个鬼脸，十分乐意气一气陆一朵。
    “我问你，前几天陈序说到公园去接我，但一直没有过来，我听说他最后去了你家，是不是你故意把他劫走的？”
    “陆一朵，你是不是没脑子，陈序是个大男人，我哪有那本事去劫走他？我们是——”
    杨奕本想说她当时是见义勇为，可再一想，以陆一朵的霸道性子，要是知道陈序为了帮一个女孩儿没去接她，到时候不定会发什么疯。
    她再定睛一看，那晚帮过的姑娘就站在病房门外，手里还拎着两个大饭盒，差点一跃而起去迎接！
    “灿灿，你怎么来了？！”
    陆一朵也看向季灿灿，美丽的脸庞上充满攻击性，像朵带刺的玫瑰，下一刻就要露出尖锐的花刺，尤其在看到这位打扮普通的女孩子比她还要漂亮有韵味的时候。
    “她是谁？”
    杨奕又翻白眼，痛快道：“这是我朋友，陆一朵我要吃饭了，谢谢你来探望我，现在你可以走了，再见。”
    陆一朵冷哼一声，人都说出送客的话了，她哪里有脸面再留下，气咻咻的离开病房。
    季灿灿这才寻到机会解释：“是陈先生让我给你送饭的。”
    杨奕感动极了：“他真是我表哥，还算有人性！”
    季灿灿失笑：“怎么这么说，来，看看这些菜你喜不喜欢。”
    “什么什么？让我看看！”
    饭盒一一打开，带着淡淡温暖的食物香气冲走了病房内的死气沉沉，杨奕无辣不欢，但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心知肚明，选择乖乖吃饭。
    但鸡汤清淡鲜美，鱼肉也不像印象里那般口感单一，软嫩利口。
    “灿灿，你是不是没吃饭，陪我一起吃，这些我吃不完！”
    季灿灿摇头：“我来之前吃过了，你细嚼慢咽的吃，别着急。”
    杨奕低声嘟囔：“我爸妈都不会做饭，好不容易吃到这么美味的饭菜，让我慢点吃，怎么可能嘛？”
    说完朝季灿灿挤眉弄眼。
    “陈教授有你做饭真的很享福啊！”
    “是你给我介绍的工作好，我也觉得在陈先生这儿工作很好。”
    雇主该夸还是要夸的。
    杨奕啃了个鸡腿，大大咧咧的问：“你有没有考虑过开个饭馆？不能服务于陈教授一个人吧？你真要开了，我肯定每天都去光顾！”
    “开饭馆太难了，我一人忙不过来，现在还没考虑呢。”
    季灿灿说到一半忽然停下来，她想起来为什么一直觉得杨奕受伤的事很熟悉了，她是——
    这时，杨奕打断了季灿灿的思绪，对着病房门外大喊：“蒋冲，你有本事站在外面怎么没胆子进来？快点给我滚进来！”
    季灿灿也顺着她的视线朝门外看，一位嬉皮笑脸的男青年也就是早上电话里的蒋冲正犹豫着要不要进来，顺便朝身后看了一眼。
    陈序就安安静静站在后面。
    “陈先生，蒋先生。”
    蒋冲歪头打量季灿灿，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杨奕先翻了个白眼：“我刚才不是喊你的名字了，你脑子有没有花生米大？”
    “喂，杨奕，要不是我今天给这个妹妹打电话拜托她帮你做饭，你以为你现在能美滋滋的吃这些？”
    俩人很熟悉的开始斗嘴，季灿灿站在一旁，忍不住多看一眼陈序，垂眸掩饰震惊，不止陈序，还有刚才离开的那个女人……
    陈序望一眼她垂眸的模样，将手里提着的果篮放下，打断争执不休的一对欢喜冤家。
    “再不吃饭就凉了。”
    杨奕连忙护食，蒋冲却被这些饭菜勾起了食欲，看到那碗双皮奶就差上手抢了：“嘿，我小时候吃过这东西，就是忘了叫什么名字，这是给我的吧？”
    双皮奶上还放了季灿灿匆忙做的蜜红豆，甜而不腻，病人一些心情应该会变好。
    “滚，你脸咋那么大呢？那是灿灿给我做的！”
    两人又争起来了。
    蒋冲明显是逗杨奕，不是真的争抢，逗完转过头和季灿灿自我介绍，并且可怜巴巴的问：“序哥，我以后能去你家蹭饭吗？”
    陈序拂开他要蹭过来的手：“你太吵了。”
    蒋冲立刻耷拉着脸来找季灿灿求安慰，季灿灿想也不想的躲远一点，这人是傻的，杨奕盯着他的目光都快下刀子了，也不知是真迟钝，还是喜欢晚欲擒故纵的把戏。
    思及此，季灿灿很想叹气，但场合不对，她现在必须打起精神。
    蒋冲和杨奕认识多年，日常相处状态就是打打闹闹，他到之后，杨奕的颓唐顷刻之间烟消云散，但季灿灿在一旁听着恨不得直接按头看他们结婚。
    --

 第41页

    无他，在书里，杨奕受了刀伤，被罪犯藏在胡同砖墙的角落里一时无人发现，等人找过去的时候，杨奕已经牺牲，蒋冲悔之晚矣，这之后一直浑浑噩噩，后来到女主杜君兰的饭馆闹事，要吃杨奕给她做的那味道的面条。
    杜君兰接受挑战，做了一碗简单到极点的面条让蒋冲泪流满面，因为杨奕根本不怎么会做饭，唯一经常做的就是面条，给她自己和青梅竹马的蒋冲。
    这只是女主角杜君兰饭馆里的一个伤感小故事而已，可现在，季灿灿先遇到了他们，还在无意间改变了杨奕他们的命运，而陈序的身份……
    季灿灿皱着眉头思考自己到底是什么体质，总要碰到重要角色，但事情已经发生，怨天尤人是没用了，她是应该在金大腿还没有消失之前牢牢抱住呢，还是远走高飞，远远地离开书里的世界中心？
    乱糟糟的病房环境内虽不能催化季灿灿心里的矛盾，但明眼人也能看出她在状况外，何况她又看一眼陈序，结果这次对方察觉到，主动走了过来。
    “过两天你再给杨奕送顿饭。”
    “好的，陈先生。”
    走是不可能走了，甭管陈序是谁，现阶段留在这里更利于观察敌情。
    季灿灿几乎瞬间就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况陈序不是绝对的反面炮灰形象，到底是和女主沾亲带故的，而那位闻馨馨站在他们对立面，她留在陈序身边也不亏不是？至少站在了正义的一方！
    蒋冲听到他们的对话，呲牙咧嘴的表示：“我觉得今晚就可以重做一遍。”
    陈序没理他，季灿灿回以真诚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红包继续。感谢在2020-08-1923:21:24~2020-08-2002:01: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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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饭后,杨奕需要静养，蒋冲留在病房陪她，季灿灿和陈序前后脚离开,陈序离开之前季灿灿报备了家里需要更换、添置的物品,需要去一趟百货大楼,陈序很放心的留下十块钱。
    季灿灿打算先去商场再回家,买了灯泡花露水牙膏之类的日用品，临走出百货大楼时看到摆放的花瓶,挑了两个雅致大方的。
    回家之后,季灿灿稍稍休息便开始整理东西,补充日用品、记账，将余钱放回抽屉,写上刚拿到的十元,再记录支出，过一会儿季灿灿看到笔记本上另一条记录增加十元的信息，忽然意识到这不是她写的。
    盯着账本看了一会儿，又放回原处,最后去清洗花瓶,打算到傍晚剪下一些鲜花插在里面，忙碌结束,季灿灿站在客厅里环视一周忽然意识到奇怪的地方,这家里没有照片。
    每一间房季灿灿都进去过，可印象里，不仅没有陈序本人的照片，连他家人的也没有。
    季灿灿望着窗外随风摇曳的花枝发呆，此时她才感觉到真正融入了看过的故事里，书里的角色一一出现在她面前,而她也改变了角色的命运。
    先是在不知情情况救起了杨奕，现在，本该和女主弟弟结婚的季灿灿，却来到女主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家里做保姆，而这位沉默寡言的陈先生在书里昙花一现，明明有完美的命运，却在故事结尾飞机失事死亡。
    所以，季灿灿穿越到这里是命运的召唤吗？
    可是臭道士明明没有要求她拯救任何人，季灿灿更不知道她有没有改变别人命运的能力。
    不过话说回来，道士暗示穿越到闻馨馨身上的季灿灿会做坏事，而她是知情人，如果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
    季灿灿又在心里骂道士了。
    傍晚即将来临，季灿灿骂完道士该去菜市场买菜，准备晚饭，但回来时，家里多了客人，是位陌生男人，不过有些眼熟，和上午见过的蒋冲眉眼有些像，蒋冲是娃娃脸没长开显得稚气，这位眉目硬朗，身材高大，属于硬汉型的人物。
    男人看到她也很诧异：“我是蒋礼，蒋冲是我弟弟。”
    一对双胞胎。
    书里蒋冲喜欢的人因公殉职，蒋礼就不同了，是存在感最强烈的男配，明明喜欢杜君兰，但自身搞不清楚，因为失踪多年的姐姐和杜君兰是童年好友，所以一直把杜君兰当妹妹维护，等他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人杜君兰早喜欢上正牌男主卓飞扬了。
    细数今天遇到的配角，季灿灿合理怀疑自己是不是闯入了配角基地。
    但工作还是要做的。
    “陈先生，晚上要吃什么？蒋先生要留饭吗？”
    陈序看看蒋礼，他翘着二郎腿并没有想走的意思，于是道：“昨天的包子给他，晚饭，就用你买的菜做吧，有鱼的话可以做酸菜鱼。”
    他已经看到菜篮里那条鱼，也想起那天傍晚在王老师家闻到的香气。
    “好的。”
    季灿灿到厨房忙活了。
    蒋礼凑过来问：“没想到啊，蒋冲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你竟然留个年轻姑娘在身边，说，打的什么主意？”
    陈序瞥他一眼：“你们兄弟俩能不能不要那么龌龊。”
    “嘿，什么叫龌龊，这是合理怀疑！先前招来三个保姆可都是有经验的，菜做的也不错，总比小姑娘做事老练吧？你还都不满意？明明你也不喜欢和年轻姑娘来往啊，还不兴我们好奇了，还有小奕给我小道消息，说你之前就帮过人家——”
    --

 第42页

    蒋礼唠唠叨叨的，最终在陈序死亡视线下闭嘴。
    陈序最终来了一句：“你要是觉得保姆的职位可以胜任，欢迎挑战。”
    蒋礼彻底放弃好奇心，恢复沉默，人都说他和蒋冲不像是双胞胎，名字和真人不匹配，他话少体格又好，而蒋冲性格好嘴也甜，应该换个名字，但其实他只是不爱在生人面前讲话，并且喜欢亮出拳头讲理，叫这个名字没什么不合适的。
    两人在书房议论公司事宜，厨房里的香气断断续续传过来，是热油和食物碰撞，让人不断分泌口水的诱人。
    “你先看报表，我喝口水。”
    陈序抬眸看他，目光狐疑。
    蒋礼耸耸肩：“我没想干坏事。”
    最多是到厨房和那位小姑娘套套近乎，打听一点内情。
    但站在门边悄悄打量，小姑娘正在切菜，听到动静抬头对他笑了笑，那笑容让蒋礼一怔，熟悉又陌生，她眼下那颗小痣更是莫名的吸引他所有目光。
    “蒋先生，怎么了？”
    蒋礼回过神，笑的风流倜傥：“没，你多大了？”
    “二十岁。”
    “这么小就出来工作？”
    季灿灿笑笑：“总要挣钱养活自己的嘛。”
    “也是，对了，蒋冲跟我说你做的双皮奶很好吃，他费劲从小奕碗里抢走一勺，知道我来这里想请你再做一碗，怎么样？”
    “好的。”
    季灿灿一边答话，一边掀开锅盖盛菜，又是一阵香气飘落在周围。
    蒋礼凝视着她干脆利落的动作还想说些什么，但余光注意到陈序不知什么时候从书房出来，就悄无声息的站在他身后。
    “嘶，你怎么出来了？想吓死我？”
    陈序眉峰一挑：“我刚才喊你，你没听到？”
    “有吗？”
    可容不得他质疑，陈序扔过来一沓报表，蒋礼不得不回到书房继续工作，坐回座位上才想起刚奔到厨房居然一点吃的都没捞到就被喊回来了。
    “周扒皮啊你。”
    陈序冷哼：“你注意点。”
    蒋礼本欲反驳，可想到季灿灿那张脸，收敛随意，正色问：“你从哪里招到的这姑娘，她家里什么情况？”
    “……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不觉得她和我……很像吗？”
    陈序蹙眉认真打量好友的长相，最终郑重摇头：“不像，而且我怀疑你今天精神是不是不正常？”
    “我——”
    蒋礼说着忽然泄气，这么多年他早就不抱希望了，何况年龄根本对不上，想的多了徒增烦恼。
    晚饭很快做好，都是家常菜，粉蒸肉、清炒茭白、番茄炒鸡蛋和一小盆酸菜鱼，最后做成的两碗双皮奶被季灿灿放入冰箱冷藏。
    饭菜端上桌，季灿灿也拿了自己的晚饭去客房。
    蒋礼夹了一筷子菜：“我大概知道前三个为什么被你炒了，这姑娘不怕你也不聒噪，是不是？”
    他们是十多年的兄弟，了解彼此性格才能共事这么久，但一般人要么害怕陈序的冷淡，要么太过啰嗦不知分寸，而这小姑娘做的刚刚好。
    陈序这次没有说他多话，嗯了一声。
    话题又转回公司业务上，蒋礼收了嬉闹的心思，专心讨论，四年前，他和陈序合开一家公司，业绩蒸蒸日上，他在公司主持大局，陈序不理琐事，坐镇后方掌控一切，这次是开发新投资，来找陈序商议计划。
    按说，家里还有个保姆在，他们会在书房谈论这些事，但陈序不怕保姆偷听，他也就没有提醒。
    蒋礼认真打量陈序的神色，不确定他是对保姆信心十足，抑或是不介意家里多个人，往常，他领地意识极强，很少对外人放下戒心。
    许是蒋礼的探寻太过明显，陈序忽然意识到什么，顿住不再说投资安排。
    “先吃饭。”
    饭毕，季灿灿收拾餐桌和厨房，随后便可以下班，临走之前提醒：“蒋先生，你要的双皮奶在冰箱冷藏室。”
    “谢谢妹妹。”
    季灿灿笑笑，拿上明早买菜的菜篮和菜钱，记了账，同二人道别离开。
    陈序看出一些不同：“这姑娘住在附近吗？”
    “嗯。”
    “家是这儿的？”
    “不是。”
    “那双皮奶我都拿走了？”
    陈序从报表中抬头：“蒋冲不是只要一碗？”
    蒋礼耸耸肩：“你当我真会给他带回去，我觉得有必要吃掉一碗，如果好吃，两碗都解决掉。”
    陈序定定看他，直到蒋礼心里发毛。
    “你也想吃？”
    “这是我的钱买的。”
    蒋礼愣了：“行吧，我只吃一碗还不行么？”
    八点钟，蒋礼带着空碗离开，既然答应亲弟弟带回去一碗双拼奶，那当哥哥的必须得满足他这愿望。
    家里又安静下来，陈序起身打开冰箱，端出来那碗双皮奶，安静吃完，空碗放到厨房水池，犹豫了一下，搁置在那里。
    季灿灿早上来上班，进厨房先看到了空碗，同时发现，昨天做双皮奶的碗少了一只，所以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他们一人吃了一碗？这是陈先生喜欢吃双皮奶的意思吗？
    季灿灿没想出个所以然，决定隔断时间再做一次看看，这位陈先生好像很喜欢吃甜食，但又没有暴露过多喜好，她这几天观察下来发现他可能偏爱甜食和辣味的食物，可在胃病期间，她可不敢做太多的辛辣食物。
    --

 第43页

    要是能给个清单就好了。
    不过看在人民币的面子上，季灿灿不算吐槽的吐槽维持两分钟，很快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卡文，更太晚了，明天的更新在零点。留言红包。感谢在2020-08-2002:01:23~2020-08-2016:19: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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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一转眼,季灿灿在陈序这里工作了两周，慢慢磨合下来，算是搞清楚陈序在生活方面的喜好,基本不会出错,唯一使季灿灿痛苦的接电话,也逐渐接受良好,糊弄一些没空接待的电话张口就来。
    季灿灿又在陈序呆书房的时间接了五个电话，其中一个是必要通话,通知陈序用书房分机接听,其余的在陈序出关后拿给他。
    陈序看完,转身回到书房，过一会儿拿回来一本字典。
    “不知道的字可以查字典。”
    季灿灿回想了一下,好像有家公司名字有个晨曦的曦字,她提笔忘字，记不清楚怎么写的，写了个大概，这属于文秘工作中的不合格行为？
    “好的,谢谢陈先生。”
    他们日常对话很简单,三餐、家居交流，多的不聊天,工作半个月从未了解彼此家庭情况,不对，季灿灿有逐渐了解陈序，但陈序并不知道她的。
    他一点都不好奇，也很放心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在家里工作。
    季灿灿不确定对方有没有在背后调查过她，一心工作，等着发工资。
    陈序瞥见她接过字典时微红的脸颊,转身的动作顿了顿，复又交代：“我很快放暑假，大部分时间呆在家里编书，你的工作可能会忙一些，我会根据情况适当给你加班费。”
    又涨工资了？
    季灿灿欣然道谢，还是那句万金油。
    陈序又回了书房，季灿灿有多余的空闲时间，便坐在凳子上随意翻看字典，熟悉经常用到的有关蔬菜的汉字，明明考上大学，写字方面还是小学生水平就真的丢人了，再说，这情况想考文凭都难。
    认真熟悉七八个汉字的笔画顺序，季灿灿得去菜市场买菜，临出门前和陈序打了声招呼，再来电话就得他自己处理了。
    今天是星期天，返程路上碰到楼上邻居，爱打听的刘海英。
    “买的什么菜？”
    “一些青菜。”
    不用陈序交代，季灿灿都记得在外不可露富，对刘海英这样爱打听的能糊弄则糊弄，不能糊弄的就保持微笑，刘海英也不能上来扒开篮子看。
    走进单元楼，有俩小孩子在里面踢篮球，踢到墙上再弹回来，玩的不亦乐乎。
    就连陈序家的大门也沾上了尘土痕迹。
    刘海英笑眯眯的鼓励：“玩球儿呢？别到外面玩啊，外面有人搬家呢，别碰着你们。”
    “知道了，妈。”
    季灿灿这才认出其中一个小男孩是刘海英的儿子，可俩小孩儿叮咣个不停，多影响邻里，刘海英一无所觉，带着对儿子满满的自豪和骄傲上楼回家。
    关门前，季灿灿对着俩蠢蠢欲动的小男孩说：“小朋友，你们踢篮球可以，但是别再往我家门上踢哦。”
    俩男孩一个点头，一个没搭理，没搭理那个是刘海英儿子。
    季灿灿也不能按头让人答应，回家放下菜篮子，拿了湿抹布将门板上的灰尘擦干净，不然她得一直惦记着这块脏地方。
    随后便去厨房处理食材，过了不到三分钟，好像有敲门声。
    季灿灿立刻去查看情况，推开门一看，没有客人，门板上又多一道印子，就打在刚擦干净的地方格外明显。
    “辉辉，我不是说过不能往我家门上砸吗？你要是再调皮，阿姨可要生气了。”
    辉辉就是刘海英儿子，他撇撇嘴，不耐烦的说：“刚才不小心，不会了。”
    另一个乖巧的男孩子小声说：“阿姨，对不起。”
    季灿灿舒心一些：“没关系，你们小点声就好了。”
    关上门，剩下一条门缝时，季灿灿清晰地听到辉辉嘟囔：“她就是个小保姆，你跟她客气什么？”
    季灿灿神色如常的拉上门，教育出来这样的儿子是刘海英的失败。
    土豆牛肉下锅，季灿灿以为外面消停了，嗅着食物香气心情变好，可凡事不禁念叨，门板又被敲了两下，听得出不是正常人的敲门声，她只得皱眉去阻止。
    若是一人在家，若这是她家，季灿灿可能不和小屁孩计较，但陈序喜静，小孩子闹腾下去影响他看书，季灿灿不阻止，难免失职。
    拉开门，季灿灿发现小孩子变了玩法，改为用球掷到墙上，留下痕迹才好，谁的印子最高，谁赢，比刚才还多了两个男孩，一个胖墩墩的，一个瘦小精明，见她开门明显惊了一下，唯有辉辉不急不躁，还给小伙伴打眼色。
    “咱们玩咱们的，不管她。”
    季灿灿皱眉：“辉辉，你们别闹出太大动静，这样对大家都不好。”
    辉辉哼了一声，拿着篮球往墙上狠狠一掷，篮球打在墙上反弹回来，由于力度过大，角度倾斜，篮球没回到辉辉手里，反而朝季灿灿的方向而来，她下意识将手肘挡在脸前面——
    --

 第44页

    预料中的碰撞没有来，反倒有人从她身后倾过来，虚虚擦在她肩和手臂，抬手将篮球打了回去。
    季灿灿回头一看，是陈序平静无波的侧脸，以两人的身高差距，她看的最清楚是陈序下巴。
    “陈先生，我——”
    陈序神情和声音里都分辨不出喜怒：“去找他家长，我说的。”
    季灿灿顿时明了：“好的。”
    说完蹭蹭上楼，敲开刘海英家的门。
    刘海英初时不在意，保姆又不是真正的主人，说话没有威慑力，肯定不敢在主人没有允许的情况下得罪他们这些邻居。
    可下一秒说：“海英姐，你们家孩子实在太调皮，建议您严加管教，陈先生不好意思当面上楼指责，但您和您家孩子也得顾及邻里和谐，这时候你儿子在楼道玩球太影响大家休息。”
    她是代表陈序，完全可以狐假虎威，反正她不是真正的邻居，传达过意见，又避免双方见面，就算刘海英夫妻心里有芥蒂，也不能全怪到陈序头上，再者说，刘海英之所以指使儿子玩闹无所畏惧，就是觉得邻里邻居不会撕破脸。
    可现在没人惯着。
    不消刘海英说话，刘海英丈夫从客厅出来，气恼的喊了一声辉辉名字。
    神兽听到召唤乖乖回家。
    其余小孩子看这架势也不敢在楼道里玩耍。
    刘海英看季灿灿欢快的下楼，小声嘟囔道：“果然神经病找来的也是神经病！”
    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季灿灿可不管背后怎么骂，一律加倍反弹！
    她下来时门没关严，刚好可以开门进去，而陈序就坐在客厅沙发慢吞吞喝水，见她进来，淡淡交代一句：“以后这些事情你尽可以处理，有事喊我。”
    “好的。”
    他放下水杯，又进去书房。
    季灿灿耸耸肩，这是以后随便她狐假虎威了？看起来也没有邻里和谐的打算，那她也不用怕得罪人了？
    陈先生好像也没那么冷清。
    至少是一个很优秀的雇主。
    好人卡不要命的发出去，晚饭做好，陈序还没从书房出来，但往常他都会按时吃饭，季灿灿斟酌之后，站在书房门口敲了敲门框。
    “陈先生，该吃饭了。”
    陈序恍然回神：“好。”
    晚饭简单，一荤一素，外加一碗虾丸紫菜汤，陈序洗手后坐下，看到水杯里异于往常的淡白色液体迟疑了片刻。
    “陈先生，这是我煮的冬瓜薏米茶，去暑的。”
    “好。”
    并没有端起来喝。
    季灿灿没多管，回次卧吃饭，自己先喝两口清甜爽口的茶水，莫名觉得胃口都好了不少，她向来喜欢折腾各种饮品，刚才也是突发奇想拓展技能，就当是努力表现，报答他主动涨薪？
    合情合理。
    客厅，陈序盯着那杯冬瓜薏米茶足足有一分钟，蹙眉端起来喝了一口，意外的没有他排斥的口感。
    陈序很不喜欢吃冬瓜，但这杯茶不怎么能尝出冬瓜的味道，清淡的，恰好抚平他夏日的燥气。
    很好。
    饭后，季灿灿收拾碗盘发现冬瓜薏米茶只剩杯底，试探得问：“陈先生，这茶我煮的有多，我放进冰箱存着？”
    “好。”
    依旧寡言。
    季灿灿挺开心的，陈序的饮食喜好就是她的工作，这项不明显的喜好表达，给她诸多成就感。
    收拾好碗盘，季灿灿到点要下班了，蒋家那对双胞胎姗姗来迟。
    俩人挺失望的：“你们都吃完饭了？”
    季灿灿手里提的是厨余垃圾，她已经可以精确掌握两人的饭量，平时会有一点配料剩余，不会倒掉太多浪费，陈序对此持默许态度，也很少流露铺张浪费的习惯。
    陈序抬眸：“不然呢？”
    蒋冲晃晃手里的小篮子：“我们是来给序哥送水果的，这是杨奕指使我去摘的桑葚，太——太好吃了，送给序哥。”
    中途停顿，是蒋礼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不然就得把吃不完仨字说出来了，不然，别说吃饭，可能连口茶水都混不上。
    季灿灿接过小篮子，确实是新鲜饱满的桑葚，下面还铺着桑葚叶子，但桑葚不禁放，这篮子里少说也有四五斤。
    蒋礼不自觉地盯着她眼睛：“这里面有你一半，是小奕要分给你的。”
    季灿灿失笑：“多谢你们，不过我也吃不完，要不然这样我洗一部分你们吃，剩余的做成果酱？”
    后半句她看向陈序，只见对方原本对桑葚兴趣缺缺，听到果酱才动了动眉毛。
    果然喜欢吃甜的。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在中午，饭前饭后吧大概，留言红包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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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超生女嘉宁很小被亲爸送走。养父母家家徒四壁，可是嘉宁来了以后，逢凶化吉，做什么发什么，出去逛个街顺便还救了林氏独子林家琛……
    若干年后成为亿万富豪的养父在电视上侃侃而谈，说他能拥有现在成就，全因为养女旺家。
    依旧穷得叮当响的亲爹一口老血喷出来。
    长大的林家琛：嘉宁，嫁给我，人给你，钱也给你！
    ——
    感谢在2020-08-2016:19:04~2020-08-2100:28: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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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桑葚是季节限定水果,无法长途运输，难以保存，蒋礼和蒋冲送来这一篮子也是赶在季末去果园摘了的。
    早饭过后,季灿灿清洗桑葚,不多时电话响了,是杨奕打来的。
    “蒋冲昨天回来跟我说你可以把桑葚做的好吃,怎么做呀？”
    季灿灿听出了忿忿不平，笑问：“他不是这么说的吧？”
    “哼,这狗东西说你会做好吃的,我跟你一比都不算是姑娘家,要不是我伤口还没好，我肯定上手揍他！”
    明明是一对青梅竹马,但蒋冲就是嘴上不老实,故意逗杨奕，周围人却是希望他们尽快在一起，省得跟着操心。
    季灿灿笑说：“我们俩工作不同，你干嘛气不过,让我去抓罪犯我肯定跑不了一百米呢,不过桑葚果酱很简单，我教给你。”
    杨奕乐了：“行,做好我不让他吃,除非站在那儿让我打。”
    “这，我当不知道，你们俩的事你做主。”
    “灿灿，你别去取笑我！”
    “可我什么都没说呢。”
    杨奕脸红了：“我发现了，你怎么变得和他们一样？”
    季灿灿清清嗓子：“没有，我一如既往的单纯。”
    只是喜欢看这对青梅竹马打闹,单纯有那么一点点羡慕。
    杨奕恼羞成怒的挂了电话，季灿灿也要放下听筒时，陈序从书房出来，他今天不上班，在家编纂教材，许是听到电话想接听？
    “杨奕她——”她刚才直接挂断是不是不好？
    陈序打断：“我喝水。”
    “……好。”
    “杨奕伤口怎样了？”
    “恢复的很好，医生说再待一周就能出院了。”
    陈序颔首，没喝清水，而是从冰箱倒了一杯冬瓜薏米茶，施施然回了书房。
    季灿灿耸耸肩，回厨房做桑葚果酱，因为在冰箱放了一晚，桑葚仍旧新鲜，稍微泡过盐水再冲水，摘掉梗，加入三比一的白糖，半个柠檬汁调节酸度、延长保质期。
    熬果酱的过程中不断散发出酸酸甜甜的香气，直到变得粘稠倒进沸水烫过的玻璃瓶等晾凉，满满两罐看的季灿灿心情极好，她很喜欢用自制果酱泡牛奶，或者吃面包，眼下也有面包店开业，但做的多是老式面包，如果有烤箱就好了，那她可以发挥的余地更多。
    午饭照常，荤素搭配营养丰富，因知道陈序喜欢吃辣，但又有胃病，季灿灿偶尔才做一道辣味菜，今天蒸了米饭，有道麻婆豆腐。
    陈序坐下之后，微微蹙眉。
    “陈先生，不喜欢今天的饭菜？”
    “不是。”
    那为什么皱眉？
    季灿灿笃定他不会回答，知趣的没有多问，忙了一上午她也饿了，当然得去吃饭。
    陈序眼睁睁看她背影消失在眼前，活动活动颈椎，低头吃饭，饭菜很可口，方才那点小低落慢慢消失不见。
    翌日清早，季灿灿多睡会儿懒觉，没去菜市场直接到陈家上班，拿出提前买好的小苏打，打发蛋清，再混合鸡蛋液以及牛奶白糖，由于厨具限制，平底锅也没有不沾涂层，前两个松饼不慎糊锅失败，熟练之后，做出来的松饼色泽均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甜香。
    松饼搭配昨天做的桑葚果酱，外面奶箱也有了动静，是送奶工送来了牛奶，加上果酱搅匀就是完美。
    至于口味单一的问题，季灿灿从冰箱里拿出空闲做好动起来的鸡蛋灌饼饼胚，三五分钟就能做好咸口早餐。
    即便是在家办公，陈序作息也非常的准时，鸡蛋灌饼还没出锅，他人已经在洗漱了，坐到餐桌前看到果酱和松饼，难得挑眉。
    “这是什么？”
    唔，超前了。
    季灿灿含糊道：“甜口的鸡蛋饼吧，听人说过，试一试能做出来，陈先生看看喜不喜欢。”
    陈序应该心情不错，声音里都带着轻松：“嗯。”
    季灿灿脑袋里窜出来一个荒唐念头，昨天中午该不会是在找果酱吧？她做好果酱之后好像确实忘了交代果酱去向，但放在冰箱也没人动啊。
    尽管腹诽着，季灿灿仍是心情极好的吃了早饭。
    饭后，给陈序准备的早餐剩了一个松饼，比正常饭量多了一成，足见很喜欢了。
    “陈先生喜欢的话，我过几天再做？”
    “好。”
    陈序起身准备去小花园活动，又想起什么，脚步一顿：“果酱可以放多久？”
    季灿灿不大确定：“放冰箱一个月应该没问题。”
    他听后若有所思。
    就在季灿灿以为他不会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句：“再买一些吧。”
    “再买这么多？”
    “嗯。”
    “陈先生要送人？”
    “预备着。”
    季灿灿当然没意见，刚好空闲去了菜市场。
    陈序站在小花园，看她从门前经过走远，才不自在的捏了捏耳垂，有些灼热，他怔怔出神许久，直到电话响起，接起电话时又恢复从容不迫的模样。
    “哥，妈让你回家一趟，你很久没回来了，她怕你胃病更严重。”
    陈序眉眼间的轻松惬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我最近工作很忙，再说吧。”
    --

 第46页

    陆一朵顺势气愤不已：“你忙什么？不是要放暑假了？上次说好的你去公园接我下班，是你失约，到现在都没有补偿我，哥，你是不是没把我们当成你的亲人？”
    “一朵，你专心忙你的工作，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哥——”
    陈序挂断电话。
    十分钟后，电话铃又响起。
    “妈。”
    听筒里女人声音温柔：“是我，小序，你暑假开始了吗？忙不忙？”
    “有重要的事。”
    “行，我知道你忙，但是再忙也得顾及生活，你都二十八岁了，该考虑结婚的事了，先前给你介绍的对象你都不愿意，妈妈不强迫你，但是你看，你阿姨家的馨馨现在已经好了，是个正常姑娘，我想着，你们俩要是结婚肯定可以互相扶持，再说两家知根知底，她不嫌弃你的毛病，我也很喜欢她，你觉得呢？”
    陈序神色冷淡，但讲话口吻恭敬：“妈，我和闻馨馨不可能，近期也没有结婚的打算。”
    “你这孩子，你——”
    “十点半我要联系公司人员，妈，再见。”
    电话挂断，那头的温婉女人气恼的摔下听筒，盯着保养得宜的手背不知在想什么。
    陈序平心静气的回了书房，手里捧着一本金融学著作，但双眼无神，放任自己发呆，直到门锁被拧开，声音灌入右耳，陈序很快回神，不经意间抬头向外看。
    从书房门口可以看到客厅内的情形，季灿灿的身影在眼前一闪而过，大约是外面天气热，她脸颊通红，一手作扇，小幅度的扇风，眼睛里是浅浅笑意。
    好似，她每次从外面回来都是带着笑，平时也一样，微微笑着，既不吵闹也没有那么死气沉沉。
    约到了十一点钟，是陈序平时的休息时间，季灿灿走到书房门口，轻轻叩了门框。
    “陈先生，我买了葡萄，很甜，你要吃点水果吗？”
    “好。”
    家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漂亮的果盘，是女人喜欢的样式。
    季灿灿见他视线从果盘上扫过才注意到，新添置的生活用品都是经她手，尽管竭力选择中性审美，但陈序没有发表意见，有时候她不知不觉就选购了符合她审美的物件。
    好在，陈序并没有排斥，接了果盘道谢。
    季灿灿又去忙了，按照福利标准，她也有水果吃，但工作还没做完，她便将水果留到午后，其实家里偶尔会有客人上门拜访送的水果、食品，陈序不喜欢的，也都是吩咐她吃掉，不爱吃就扔垃圾桶。
    总体来说，陈序对她的管制十分宽松，如果诚心捞油水的，能偷摸昧下不少。
    有时，季灿灿遇到邻居也被问吃喝待遇，同时听了不少八卦，楼上有一家给孩子请了保姆，结果保姆偷吃雇主给孩子买的肉，雇主发现后，愤而辞退，双方在单元楼吵架，当时季灿灿和陈序都在家，听得清清楚楚。
    季灿灿忽然没底：“陈先生要不要对账？”
    记账本上每一笔都记的清清楚楚，陈序偶尔会看一眼，抽屉里的钱不多了，不消季灿灿开口，他就会补上，但两人没有当面对过账。
    她记得当时陈序想拒绝，后来又点头：“拿来吧。”
    抽屉里的零钱摆放整齐，不同面额分别存放，添进来的日用和支出都能对得上，陈序检查完毕在过往日期下划线，日后不会再查这部分。
    “对的。”
    余钱是五块多，陈序拿出十块添上。
    季灿灿当时忽然突发奇想：“陈先生为什么愿意让我当保姆啊？是不是因为小奕给我说好话啊？”
    陈序抬眸看她，表情淡然：“不是。”
    不解释是为什么，也没有对业务能力的夸赞。
    季灿灿接过账本和钱转身时，忍不住做了个鬼脸。
    ……
    书房里，陈序吃完了葡萄，起身将果盘送回厨房，路过书房门口的忽然看到柜子里的奖杯，准确来说是玻璃柜上的倒影，莫名想起小姑娘转过身做鬼脸的俏皮。
    陈序抿唇，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啦！今天凌晨不更新，要上夹子，明天晚上23点双更，合计有九千字的样子。24小时内本章留言红包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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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名《穿成军婚文女主小姑子》戳专栏第一个，收藏呀！
    段家有个娇蛮小女儿叫段思容，父母兄姐溺爱，无忧无虑。
    某天，段思容当兵的哥哥结婚了，嫂子是年代文重生女主，她是生命力旺盛的恶毒小姑子。
    祸害哥嫂、挑拨婆媳、教唆侄子，连定下娃娃亲的对象也作走了，最后发现不是段家亲生女儿，结局凄惨。
    更要命的是，老古板娃娃亲对象疑似重生，知道段思容干的所有坏事。
    就在段思容以为老古板要退婚时，这位哥劳心劳力把她划入他的地盘捧在手心教导，生怕长歪。
    段思容：虽然我作，但我是个好女孩。
    老古板：虽然她作，但我宠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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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季灿灿打开冰箱看到四个满满当当的玻璃瓶开始担心陈序会不会出现龋齿,不过，陈序有个特点，只要她不动手准备,他不会主动吃这些果酱,似乎是另类的克制。
    倒了一杯冷藏的薏米柠檬水,季灿灿难得在休息时间有了闲情逸致,趁着太阳没那么大，打量哪朵花适合摘下来插到花瓶。
    须臾,捧着七八朵花回到室内,恰好撞见陈序回了卧室,没有关上卧室门，但拉开了衣柜翻找东西。
    陈序盯着衣柜里的衣服蹙眉,大多衣物是季灿灿整理收纳,称得上井井有条，贴身衣物他个人处置，晚上晒好季灿灿收回挂在衣柜，他站在衣柜前半晌,忽然转身到卧室门外。
    先递过去五张大团结,季灿灿愣了一下，每到月底发工资的日子啊。
    陈序动了动唇,忽然意识到从认识到现在他从未称呼过季灿灿的名字,平时只有两人在家，就算没有称呼也不会分辨不出是对谁说。
    “陈先生……”
    “我没时间出去，你去帮我买两件衣服，我把尺码告诉你，另外去给我订做两件西装。”
    差点闹尴尬了，季灿灿眨眨眼：“陈先生想要什么款式,颜色？”
    “随——你看着办。”
    “好的。”
    答应下来的同时，季灿灿回忆了一下对方的穿衣风格，不是黑就是深蓝，搭配衬衣多是白色，都是普通的款式，但都能被他穿出与众不同的韵味。
    拿到写了尺寸的纸条，季灿灿将大钞收好，出发去坐公交车，外面太阳火辣辣，刚走出单元楼，遇见蒋礼和蒋冲，三人应当约好谈事情，打个照面免不得打声招呼，没有旁人在，两人极正经，三两句后各自分开。
    两兄弟很快敲开陈序的家门。
    蒋冲热的一头汗，熟门熟路打开冰箱想找饮料，原本没抱什么希望，但一眼看到冰箱里的果酱和饮料，惊讶的不得了。
    “序哥，灿灿是你多少钱请来的？这把你照顾的太好了吧？”
    蒋礼则是打趣：“我觉得一般般，也就是把这空房子变得有了人情味，看来，保姆用心不用心的差别真大。”
    往常他们来陈序这里，明明到处都是干净的，可回忆起来总觉得灰扑扑，不如眼前明亮轻松，或者说生机勃勃。
    陈序也不否认：“你们两个太麻烦。”
    更深一层的意思是，这点工资请不到这么好的服务。
    蒋礼嘴角抽了抽：“你还真会给自己贴金，咱们仨数你最难伺候，不过……”
    蒋冲追问：“不过什么？”
    “不过灿灿能安安稳稳工作这么长时间足见她心性不凡。”
    “怎么突然文绉绉的？我说，灿灿和杨奕关系挺好的，上次她教给杨奕做桑葚果酱的法子，我吃了到现在还满嘴发苦，是不是故意害我呢？”
    蒋礼听得牙酸，很想说自从杨奕受伤躺在医院，你们俩就隔着一层窗户纸腻腻歪歪，倒是赶紧戳破，别让这一群人皇帝不急太监急的。
    “去去去，你不是看见人家冰箱有果酱，吃去呗，我有话问你序哥。”
    蒋冲被赶走去冰箱扒拉好吃的。
    陈序看向明显有话要问的蒋礼，等着他开口。
    蒋礼明知道他在等，但心里忽然憋着一股劲，想看陈序会不会忍不住好奇心来问他，于是一直没说。
    一时沉默。
    直到蒋礼咬着早上剩下的一个水煎包，远远的问：“你们俩干啥呢？待会儿再说正事呗，让我吃完，这水煎包怪好吃的，哥，你说咱要请个保姆，咱妈会不会生气？”
    蒋礼直接没搭理他，与陈序的对峙泄了气，想要开口打听，却又传来一道敲门声，不等陈序起身，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大门那儿直接拉开，看清来人的瞬间收敛轻松嬉笑之色。
    “兰姨。”
    是陈序的母亲，养母。
    胡瑾兰年近五十，相貌中等但气质如兰，对待年轻一辈总是温和慈爱，此时也从容不迫的对他笑笑：“你们这么早过来了？”
    “咳，有点重要的事要谈。”
    蒋礼回头一看自家傻弟弟正咬着水煎包摆弄收音机，当即一个箭步冲过去，拉着他进了书房。
    “兰姨，你们有话慢慢说，不着急。”
    蒋冲也反应过来，最后一口包子拼命塞进去，差点没噎着，才保持谈正事的正经形象进入书房。
    下一秒，书房门关上，陈序也端着一杯清水放到胡瑾兰面前。
    “妈，你怎么过来了？”
    胡瑾兰笑容柔柔的，放下提来的水果，和煦道：“过来看看你，上次电话你说你忙，我怕你照顾不好自己，最近没犯老毛病吧？”
    “没有。”
    她欣慰一笑：“那就好，其实我也是路过这儿，还是想跟你说说婚事，馨馨那孩子没有坏心，人也单纯，确实很适合你——”
    陈序忽然打断她，“妈，她喜欢的另有其人，况且和卓飞扬有娃娃亲。”
    “那都是老一辈随口一句话，不作数的，再说了，我听卓飞扬妈妈说，他现在整天追着外面一个姑娘，对馨馨一点都不好，馨馨还是孩子心性，我们劝一劝，她慢慢会明白谁才对她最好的。”
    胡瑾兰说得不紧不慢，她向来喜欢这样以理服人。
    可这样的温柔带着不言而喻的压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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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序神色未变：“妈，天气太热，您何必辛苦呢？”
    胡瑾兰脸色一变，这是说她白跑一趟，她心里怒气不断地蔓延，思及有外人在，才勉强没有失态。
    “即便你不喜欢馨馨，也该找个合适的人成家，要不然你姑姑也放心不下，是不是？”
    提到姑姑，陈序嘴角竟然冒出一抹笑。
    胡瑾兰蹙眉，心底隐隐有个不好的预感。
    “姑姑前天让一朵给我打电话了，想让我回家坐坐，不然我还是和姑姑商量一下该怎么做吧？”
    胡瑾兰神色一变，不知想到什么，又恢复笑容：“咱们是亲戚，适当联系也是应该的。”
    陈序颔首，并未附和她多说什么。
    客厅挂表一分一秒走过去，胡瑾兰坐了一会儿猛地起身，笑容依旧慈和：“好了，你还有事情要谈，我就不耽搁你了，有时间回家坐坐，你爸还念叨着和你下棋呢。”
    “好。”
    陈序送胡瑾兰到门外，待人走出单元楼才礼貌的关门。
    躲在书房的蒋家兄弟这才敢冒头，蒋礼清清嗓子，想假装无事发生，但陈序眼睛里都是淡然，看起来并不在意是否被人看到难堪的一幕。
    “说正事吧。”
    “欸好！”
    两人在书房就公司事宜开会，蒋冲就是个凑数的，到最后昏昏欲睡，听到大门再次打开的声音精神一振，直接跑了出去。
    陈序难免抬眸看他，不辨喜怒。
    蒋礼捕捉到这一变化，有点好奇：“你看什么呢？”
    “蒋冲，还没长脑子？”
    “欸，我们俩双胞胎，你这么说是在贬低我。”
    陈序瞥他一眼，像是在说你也差不多，但话出口变成：“别让蒋冲再惹杨奕生气，要是没可能，尽快说开。”
    “嗯……嗯？”
    之前不还是顺其自然，怎么突然急了？杨奕都没着急啊！
    外面客厅是蒋冲和季灿灿说话呢，他打定主意今天中午在这儿蹭饭，想知道会做什么饭，而季灿灿手里除了菜，还拎着衣服，男人的衣服。
    “这是，序哥的衣服？”
    “对啊。”
    蒋冲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好像让保姆去买衣服没什么不对，可这事放到陈序身上，就让人感觉不对劲。
    季灿灿本想让陈序试穿大小是否合适，但有客人在，便将衣服放到一旁。
    蒋冲依从心中的好奇打开那些衣服，都是纯色衣服，符合陈序日常的穿衣习惯，
    这边，蒋礼接着胡瑾兰出现之前的好奇发问：“你真挺满意这姑娘的？连衣服都交给她打理了？”
    “怎么？”
    有什么问题吗？
    蒋礼挠挠头：“没，就是有点意外。”
    他一直知道陈序领地意识强烈，私事不喜外人插手，可这一切到季灿灿这儿就变了样儿，仿佛就该这么处置，一点都不像从前那个陈序，况且，他们两兄弟意味不明的打趣，他很少流露阻止的意思，从前……
    从前的事不可考，他们没拿这事打趣过。
    “你、你不会真的有别的意思吧？”
    蒋礼因着私心，和杨奕打听过季灿灿的背景，只小学文化的文凭这一点就和陈序不搭边，娶媳妇和找保姆不一样，他担心好友受了什么蛊惑。
    陈序蹙眉：“什么别的意思？”
    蒋礼被问了个哑口无言：“还能有什么别的意思？我不是在跟你打哑谜，认真呢，前天我遇到你妈，她还问我你最近都跟什么人来往，我可什么都没说。”
    周围静默一秒。
    陈序拧眉，似是在思索纠结，最后说：“我想测试一件事。”
    “什么事？”
    “不能告诉你。”
    蒋礼觉得一口老血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又换了个思路：“那什么，她家里情况你具体问过没？”
    “没问过。”
    “……你还真是放心，不过你要是打听出来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陈序起身往外走，随口问：“为什么？”
    蒋礼眼底闪过一抹苦笑：“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这姑娘父母应该很不错，不然养不出这样好的性格。”
    陈序沉默片刻。
    “嗯。”
    嗯？
    是赞同季灿灿确实性格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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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季灿灿在厨房忙活丝毫不知被发了好人卡,午饭多两个人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只需要将平时菜色增量。
    饭菜端上桌之前，蒋礼奔到厨房：“灿灿,中午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会不会影响你们？”
    “不会,那什么,我们需要教育蒋冲,让他早点和小奕摊牌，到时候你配合一下。”
    季灿灿懂了：“没问题。”
    四菜一汤还有饮料和甜品,饶是两兄弟知道陈序过得滋润,此刻亲眼见证之后还是淡淡的嫉妒。
    “我现在想要不要买个房子搬出来住,要不我到你这儿住吧？”
    陈序夹了一块椒盐蘑菇，坚决的拒绝：“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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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冲歪头,不知想到了啥感慨道：“杨奕那个假小子肯定不会这么好就对了,谁和她结婚估计是伺候她的份儿。”
    “喔，你还想使唤小奕？”
    蒋礼说完给季灿灿使了个眼色。
    季灿灿笑笑：“小奕也很优秀啊，如果是为了喜欢的人会愿意做一些让生活更幸福的事吧？我觉得小奕温柔起来很贴心的，就是不知道谁有那个福气了。”
    “也是。”
    蒋冲沉默了,想想杨奕为别的男人洗手作汤羹的画面,是心梗的感觉。
    一直没参与到对话的陈序也点头：“听说小奕和她妈妈年轻时候很像。”
    杨奕父母感情好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杨母年轻时是脾气火爆,结婚后收敛许多,而杨父极体贴，乐于接受妻子各种性格，相处二十多年感情依旧。
    如果杨奕和母亲相像，那将来也会找差不多的男人吧？
    蒋冲更酸了。
    “不会吧？我觉得杨奕和阿姨不像——”
    季灿灿似真似假的感叹：“你们和小奕青梅竹马那么多年，彼此太熟悉当然想象不出姑娘家对新上任的做法，要是出现一个她喜欢的,说变就变了。”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青梅竹马打不过天降。
    蒋冲闷头喝了一口酸辣汤，猛地抬头问：“灿灿，这怎么这么酸？”
    蒋礼幸灾乐祸：“哪儿酸了？我觉得刚好，哎，你说，要是小奕跟人结婚了咱们是不是得多随点礼？”
    “你说这些干什么？想的挺远！”
    行，看火候差不多，蒋礼消停了，眸光一闪将话题转到季灿灿身上。
    “对了，灿灿，你一个人出来工作，家里不担心吗？他们不着急你的婚事？”
    季灿灿没想瞒着自己的背景，简单说：“我养父母去世了，亲爸妈不想管我让我尽快嫁人，我不愿意，就跑出来自己工作。”
    三个男人都是一愣，就这几十个字里面藏着不少事，看着开朗活泼的姑娘居然有这么曲折的经历。
    蒋礼很快回过神：“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不止亲生父母还有养父母，听起来怎么都不可能跟姐姐有什么关系。
    陈序捏着筷子的手一顿，余光扫向季灿灿，想起她说的到今年年底。
    季灿灿耸耸肩：“不确定，先攒点钱，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你说的倒是大实话，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就算不在这儿工作了，我可以给你介绍别的工作。”
    这话，蒋礼说的真心实意，就冲季灿灿和姐姐相似的模样，他都愿意帮一把。
    季灿灿也很郑重的道谢，即便她觉得用不着。
    陈序身为雇主和这个家的主人反倒是饭桌上最沉默的人，听到蒋礼当面撬墙角的话，神色不变。
    饭后，蒋家两兄弟心满意足的离开，可能只有蒋礼比较满意，而蒋冲不由分说跟陈序抢走一瓶桑葚果酱要送到医院给杨奕，不知在想什么，屁股刚离开沙发，人抱着一玻璃瓶的桑葚果酱开始走路同手同脚。
    季灿灿一直忍着笑，关上门回头，却见陈序眉宇间也有笑意。
    两人目光不期然对视，正当季灿灿打算回厨房收拾时，陈序忽然开口：“有难处可以和我说，合理的情况我可以帮忙。”
    “谢谢陈先生，我现在挺好的。”
    陈序也没再强调什么。
    季灿灿也觉得这才正常，陈序要是多说了她才觉得奇怪。
    “对了，陈先生试一下衣服合不合身，如果不合适我送回去。”
    “好。”
    陈序走回卧室关了门，买回来的衣服摆在桌上，直接做好了搭配，一条牛仔裤搭配竖条纹衬衫，条纹是淡蓝色，看起来像年轻大学生穿的，另一套则中规中矩，尺寸也合适。
    “很好。”
    季灿灿松口气，抬眸看到陈序穿的那套竖条纹衬衫和牛仔裤，看起来青春阳光，就如同球场上的活力学长。
    “陈先生穿这套可以去冒充大学生了。”
    陈序在镜前打量片刻，轻咳一声，不由自主开了个玩笑：“等下学期我试试穿这一套吓唬新同学。”
    这么想着，整理了衬衫衣袖，那些微的不适也烟消云散。
    回卧室换掉之前，陈序忽然想起放在茶几上的水果，眸中渐渐浮起烦躁：“那里有荔枝，我不吃这个，你吃吧。”
    “……谢谢陈先生。”
    季灿灿看向那些新鲜的荔枝，燕城在北方，现在运输条件不好，运过来的新鲜荔枝不单单卖得贵，还有价无市，可陈序说不要就不要了，也不知道是谁送的，这么不讨他喜欢。
    荔枝大概有四五斤，季灿灿可不敢一下子吃完，也舍不得放到不新鲜了扔掉，更不好带回家吃掉，思来想去找陈序商量一下妥当的处理方法。
    “陈先生刚才应该让蒋先生他们带走一些的，要不，剩下我的做成罐头吧？可以用来招待客人。”
    陈序到嘴边的扔掉又收回去：“好。”
    荔枝罐头简单容易，季灿灿做了两罐密封起来，余下一小部分冻到冰箱空余小角落，可以当雪糕吃，也是陈序允许了的。
    “明天你去帮我买些礼物，贵重一些，给女人的，拿不准主意，先挑备选。”
    陈序给了个大概价格区间，点名要首饰。
    这应该是送给亲人或者熟人，不然依照现在的男女交际原则，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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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灿灿在脑子里过一遍什么礼物比较合适，很快答应下来，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陈序对外交际，也不知道是重要还是不重要，如果是重视的人，没有亲自挑选礼物也该更认真写，如果是不重要的人，交给保姆处理轻松省事。
    思及陈序家里的复杂情况，季灿灿心里有谱了。
    翌日，季灿灿在商场选好一对金耳坠以及一对玉手镯，价格相当，适合上了年纪的女人，回来描述给陈序听，任他选择。
    陈序没怎么犹豫：“两个都要，耳坠选适合你这个年纪的。”
    “好。”
    随后，陈序叫过来一沓钱，季灿灿有些纠结犹豫，这一千多块钱可不是一笔小数字，她拿着去商场很怕被人抢，就算治安极佳的燕城也会有小混混小偷。
    “陈先生——”
    她一皱眉，陈序便明白了，立刻改口：“我和你一起去吧。”
    可话落音，他又轻轻蹙眉，原本就是为了简单省事，何必被她的情绪干扰。
    季灿灿顿时不紧张了：“那最好啦，陈先生您还真是信得过我，不怕我拿走这么多钱跑到别的地方。”
    够做她的原始资本了。
    陈序一愣，放开刚才的纠结，淡笑着说：“我觉得你不会。”
    “我很喜欢您这句夸奖。”
    陈序心口没来由的狠狠跳了两下，可他神色中看不出不妥，并难得温和：“我还以为你并不需要这些。”
    她的自信刻在举手投足之中，有时候他也会好奇是怎么养出来的。
    季灿灿则坦然回答：“怎么可能，这是我的工作嘛。”
    “办妥这件事，月底给你涨薪如何？在原来的基础上凑个整。”
    季灿灿极力让自己矜持，忍住灿烂的笑容：“谢谢陈先生。”
    陈序弯了弯唇角，若无其事转身去了书房。
    但两人不约而同的意识到，这是他们认识以来对话最和谐的一次，有一种终于正式对方存在的感觉。
    季灿灿原以为从前面对的就是一个工作机器，她只负责按流程做事，现在想想，她确实服务于一个正常人，且十分有魄力。
    参见涨薪的爽快。
    作者有话要说：少了三千，今天外出回来得晚，后面补吧，现在补红包，留言送，明天恢复晚上九点正常更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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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礼物买好带回来,季灿灿记得陈先生没出门去拜访什么人，家里先来了电话。
    这些天过去，联系陈序的人大多知道电话必定是一位年轻姑娘先接起来。
    季灿灿接电话会习惯性的先说你好,她这边有了动静,对面会迫不及待的开口,因为联系陈序的多是有关钱的事。
    但这次不同,对方听了回话一时没开口。
    “你好哪位？”
    对方终于有了回应，迟疑地说：“我是陈淑仪,我找陈序。”
    为了方便季灿灿过滤无用的电话信息,陈序给过一张白名单,写明亲戚朋友的名字，按照事情轻重缓急来回应,又避免轻慢重要的人,但陈淑仪不在名单内。
    陈序现在在书房编书，资料堆的老高，很不喜欢被人打扰。
    “我是陈家保姆，您找陈先生什么事可以先告诉我,先生现在暂时不方便讲话。”
    陈淑仪又一怔：“告诉他,是我找他。”
    说完撂了电话。
    季灿灿听着这语气有点迟疑，若是不在白名单的人这么说完没挂断电话很可能是故意吓唬她,她也接过白名单漏掉的人,对方是陈序单位领导，被挡之后很和气的解释身份和陈序的关系并说明缘由，并没有脾气上来就挂断。
    对方这位对自己的名字很有底气，笃定陈序听了会回电话，如果是大人物，并因此很生气,那季灿灿就算是工作失误了。
    不会被扣工资吧？
    直觉告诉季灿灿，这位陈淑仪不能招惹，所以她看差不多是陈序下午休息的时间，敲了门。
    陈序听到陈淑仪这名字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我知道了。”
    修长的手指翻过书页，垂了眸继续看那些文字。
    季灿灿敏锐的感觉到他心情不佳，便说：“那陈先生我先去买菜了。”
    “嗯，买些雪糕回来。”
    陈序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吃冰，但因为胃病，季灿灿不准备他就不吃，也是他的变相克制。
    房门阖上，家里静悄悄的，陈序放松脊背靠在椅子上，静静看着从窗户窜进来洒在地板上的阳光，看的时间久了晃花眼，他捏捏眉心，起身走到书房门外。
    陈序盯着电话，终于坐下来，坐在季灿灿平时接电话的位置。
    “姑姑。”
    “是，我知道，会过去。”
    “好。”
    “再见。”
    通话简单到极致，陈序放回听筒才发觉手臂因为一直保持同一个姿势而僵硬，他活动之后，起身走到阳台。
    最炎热的午后已经过去，但傍晚却逐渐燥热，沉闷的让人想起衣服被汗湿粘腻在背上，甩不脱离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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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厅里透出丝丝缕缕的冷风，只要转身回去就能结束这份闷热，但陈序偏偏站着没动。
    不远处，季灿灿提着菜篮回来了，大约是天气炎热，鼻尖冒出一层细小的汗珠，脸颊通红，但笑盈盈的，手上拿着一支大头雪糕，外面裹着一层巧克力脆皮，要五毛钱一个，价格小贵。
    不过现在有工资了，天气又那么热，季灿灿愿意满足自己偶尔的小奢侈。
    走到单元楼附近，刘海英领着儿子辉辉往外走，恰好碰见，辉辉才七八岁，那目光忍不住往大头雪糕上面瞟。
    “妈，我想吃雪糕。”
    季灿灿手里提着个雪糕箱子，其实里面只有十支雪糕，但从批发雪糕的小店到家里距离很远，为了防止雪糕化掉，她跟雪糕店老板要了个纸箱和一块小棉被，约好明天买菜再给人送回去。
    刘海英平瞟一眼雪糕箱子：“待会儿出去买。”
    辉辉高兴的强调：“妈，我要吃大头雪糕！”
    “吃啥都一样！”
    刘海英平时俭省，知道大头雪糕不便宜，只想糊弄儿子随便吃个便宜的。
    季灿灿听到了，善意的提醒：“海英姐，路口左转那家店就有卖大头雪糕。”
    辉辉不记得先前在楼道拍篮球的事，把季灿灿当成了好人，继续和刘海英强调吃什么，刘海英被他嚷嚷的心烦，又看季灿灿抱着个雪糕箱子炫耀，气不打一处来，拍了辉辉一巴掌。
    刘海英指桑骂槐：“吃吃吃就知道吃！那是你的东西，摆什么阔？”
    辉辉本来满怀期待，被他妈一巴掌拍蒙了，扯着嗓子开始哭，刘海英扬起巴掌要威胁，辉辉就势倒地。
    季灿灿无所谓，她记仇，况且那话得看人怎么理解，明明是好心嘛，要是说她借一股东风摆阔，也不假。
    听着辉辉的哭闹当背景音，开开心心走入单元楼。
    陈序站在阳台勾了勾唇角，那股阴雨欲来的沉闷也少了不少，转身回到室内，等着吃雪糕。
    “陈先生，你吃一个就好了。”
    季灿灿给他一个冻的很好，其余有融化趋势的迅速塞到冰箱里。
    “好。”
    季灿灿在进门前就吃掉了自己买的那支，牙齿冻的冰凉，但还是很开心的去厨房忙活。
    陈序在客厅，清晰听到楼道里的动静，刘海英不出门了，拉着儿子返回来，嘴里骂骂咧咧的，偶尔还有神经病的字眼，没有指名道姓。
    门骤然打开，刘海英对上面无表情的陈序，顿时停住了嘟囔，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辉辉脸上鼻涕眼泪都有，看到陈序手上的雪糕，赌气似的甩开他妈的手。
    这时，三楼的玩伴下来，看辉辉哭着不敢搭话，怕小伙伴太尴尬。
    陈序朝他招招手：“鹏鹏，过来吃雪糕。”
    这是那天想拦住辉辉打球的小男孩，平时也很有礼貌。
    鹏鹏的爸爸和陈序认识，他迟疑了一下，最终抵不过雪糕的诱惑：“谢谢陈叔叔。”
    陈序笑笑，很和煦。
    关上门，辉辉哭声更大了，刘海英连指桑骂槐都不敢了。
    这人、这人该不会是给那个小保姆出气吧？
    陈序施施然打开冰箱冷冻室，拿了一支雪糕，还未关上门就看到季灿灿从厨房出来朝冰箱走，看见他的动作下意识流露一抹不赞成的神色。
    “陈先生你……吃那么快？”
    陈序轻咳一声：“我，我整理一下。”
    他恋恋不舍的将那支雪糕放回冷冻室，心底有些遗憾。
    季灿灿不会多说什么，从冰箱拿了醪糟回了厨房。
    陈序站在原地，抬手碰了碰鼻尖，恍然回神，他刚才的反应，是鬼使神差吧？
    闷热的天气在此时憋到极致，哗啦啦的倾盆大雨倒下来，室内渐渐暗下来，陈序坐在沙发上，偶然能听到厨房锅铲碰撞的声音，他轻轻呼出一口气，不再抗拒这刻的惬意。
    作者有话要说：零点前还有一更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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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傍晚雨下得很大,季灿灿可以跟陈序借一把伞，从这里到季灿灿租住的房子不到二百米，但外面电闪雷鸣不停,如果她贸然冲出去,即使有伞,衣服也保不住,到家准得变成落汤鸡。
    陈序也注意到了外面的雨势：“等小点再走吧。”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季灿灿默默等雨变小,之前讨论过工作加班,实际上只有一天她可休可不休,陈序这边需要她在岗，她加了一天班,平时晚上不会久留,晚上属于私人时间，两人同处一室还是会有尴尬。
    陈序也非常注重私人空间，季灿灿犹豫要不直接离开算了。
    可过一会儿，陈序从书房出来倒茶,书房里仍旧亮着灯,像是还有工作在忙，并没有催促之意。
    陈序摩挲着茶杯,空寂的客厅中声音清晰悦耳。
    “你以后是怎么打算的？还要报成人高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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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灿灿一愣,她其实很不喜欢被人问规划，因为家庭关系她独来独往惯了，而来到陈序这里工作，比在王老师那儿还简单，他不会多问，只需要做好本职工作,其余和工作无关的仿佛不存在。
    可这一次突然问了，也可能是为了让她在等待雨势变小的时候没那么尴尬。
    “有打算，我电话咨询过，他们说我学历太低了，不能报成人高考，我打算先考个中专学历，再往上报，今年没时间也没条件，打算明年再办。”
    清楚明白，也胸有成竹。
    陈序不着痕迹的蹙眉，感觉到是问了一句废话。
    “书店有教材，唔，废品站也有很多书。”
    季灿灿一愣：“谢谢陈先生。”
    往常这句话就是结尾了，今天陈序应了一声，站在原地没动，似是思索怎么说：“平时空闲可以在客房看书。”
    季灿灿有些意外，楞了一下。
    陈序没等她道谢，很快问了下一个问题：“你独自工作，养父母找过你吗？”
    “我和他们不熟，他们应该不知道我在哪儿工作，我也不想让他们找到。”
    陈序若有所思，并未表露任何斥责、惊讶，唯有对好奇，他想要问出心底的疑问，可外面雨渐渐弱了，时间不早了。
    “雨快停了，路上小心，明天我要出门，晚上才回来，你休息吧。”
    听起来像是赶人，但季灿灿已经习惯陈序的表达方式，直来直去而已。
    “好的，陈先生再见。”
    门关上，客厅内空荡荡的，陈序放下茶杯走回书房，将台灯关上，拿上换洗衣物走入浴室。
    水温热的洒下来，陈序闭着眼睛，认为心中平静。
    从浴室出来，客厅内灯大亮，他关了大灯，却走到连接小花园的阳台，狂风吹乱了扎根的月季枝叶，地上吹落一地花瓣。
    陈序怔怔出神。
    ……
    季灿灿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收拾妥当出来时，雨完全停下，推开窗是雨后的丝丝凉爽。
    租住的地方比刚进来时大变样，不说粉嫩温馨，至少干净整洁，需要的用具一应俱全。
    明天不用早起上班，季灿灿打算睡饱懒觉再起床，她从前是夜猫子作息，现在没手机没电脑，到点就瞌睡，可今天不知怎么的，瞪着一双眼睛睡不着。
    索性，又掰着手指头把存款算了一遍，还有两天就能发工资了，加上前面剩的，存款有望突破三位数。
    如果能攒半年，约有不到五百块，俭省一点，明年一年的生活费都有了。
    季灿灿兴奋地打了个哈欠，给自己加油。
    然后抵抗不住生物钟睡着了。
    离奇的做了梦，梦里季灿灿坐在教室，周围全是现代化设施，但讲台上的教授变了人，是陈先生的模样，她可以清楚听到他在讲什么，还会被叫起来答题。
    “这是咱们学院最年轻的教授，长得也很好，也不知道有女朋友了没——”
    “没听说有女朋友啊。”
    “哎，可惜就要下课了，我还想多看一会儿呢。”
    季灿灿就觉得梦里不知怎么的走到教室外，和陈先生前后脚，很自然的拿过陈先生的教案，而后听到同学们的议论。
    “那是谁啊？”
    “陈先生的保姆吧？”
    “咦，她不是咱们学校的学生啊！”
    季灿灿总觉得各种议论声飘入耳中，她百口莫辩，心里一急，居然一下子惊醒了。
    窗外天蒙蒙亮，是季灿灿日常作息起床的时间，这会儿醒来还怎么睡？
    季灿灿很崩溃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企图睡个回笼觉坐实睡懒觉的愿望，直到日头高照才感觉到一点困意，浅浅睡了一会儿。
    醒来是午后，季灿灿的肚子在抗议，咕噜声响遍整个卧室。
    刷牙的时候，季灿灿好悬没把牙膏吃了，可洗漱完毕才想起来家里没什么吃的，剩大半把挂面，连个鸡蛋都没有，她三餐都不在家里吃，除非加餐，否则不会给自己备什么吃的，再者一天三顿给人做饭，轮到自己她不想动手，就比如此时，季灿灿还是打算出去买一碗凉皮填填肚子再说。
    打定主意之后，季灿灿迅速出门了。
    但还没走到小区门口，就看到陈序从大门外走来，大约是走得急了，他跛脚比平时明显一些，脸上余怒未消，看到彼此，都有些意外。
    季灿灿又想起那个乱糟糟的梦。
    陈序则意识到肚腹空空，见到季灿灿，闹腾的胃仿佛得到了安慰，明明什么都没吃。
    “你出去有事？”
    “……吃饭。”
    陈序楞了一下：“吃什么？”
    季灿灿给了回答，然后两个人一起出现在人家卖凉皮的小摊，陈序直接付了两份钱。
    吃完回家，季灿灿想起陈序的冰箱里也没什么吃的。
    “陈先生回来这么早，晚上怎么吃？”
    “不清楚。”
    他原本打算回家吃点冰的东西。
    季灿灿想了想：“那我去菜市场买菜吧？”
    “好，今天算你加班。”
    季灿灿挠挠鼻尖，也行吧。
    小吃摊不远处就是菜市场，陈序不知想到什么，生生改变回家的方向，朝菜市场走去。
    “走吧，我想去菜市场看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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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傍晚的菜市场人头攒动,但现在刚刚三点钟还未上客，三三两两的店家则在把搬运货物、码菜，等待迎接高峰期。
    这时,反而能静心买菜。
    雇主就在身边,季灿灿明知他心情不好,可既然愿意跟到菜市场来,一定是想换换心情，她一改平时的安静,边走边和陈序交谈,尚未意识到旁人会错意,搞错他们的关系。
    “陈先生想吃什么？”
    陈序开始心不在焉，他很久没来菜市场,昨夜下过雨,尽管菜市场的过道打扫过，也有一些低洼处有灌进来的雨水，稍显脏乱，他下意识蹙眉,又很快意识到不妥,随着季灿灿并肩往前走。
    听到这个问话时，陈序扫一眼水产摊上的各种：“吃虾吧。”
    “怎么吃？”
    “辣的。”
    “好。”
    挑虾、承重、砍价、抹零,季灿灿做的无比熟练,摊上老板也很和气，这月她常来光顾，老板有些眼熟，将大虾装好递过来顺口打趣：“以前都是你自己过来，现在多个人哪，这么贤惠的姑娘得好好珍惜哦！”
    后半句是对陈序说的。
    季灿灿愣了一下：“不是的,老板你弄错了。”
    老板明显不信：“是么？你们——”
    话还未说完，老板娘喊人，老板乐颠颠的转身，季灿灿拎好虾子，转而去了下一个小摊，也没有和陈序说什么，反正谁都知道是搞错了。
    陈序一言不发，侧首看到些微阳光洒在季灿灿脸颊上，带着一抹淡淡的酡红。
    又去买了五花肉和牛肉，都是陈序点名要求的，心情不好的时候多要些好吃的，是肯定不会出错的。
    “陈先生，买点蔬菜吧？”
    她说话时目光掠过水灵灵的菠菜。
    陈序条件反射的说：“我不吃菠菜！”
    季灿灿理所当然的说：“我知道啊，吃芹菜吧？再买点生菜。”
    “……可以。”
    不过买菜的时候，芹菜和生菜都买的不多，差一分钱凑整，小摊老板习惯性的说：“要不来点菠菜吧？今天中午才从地里□□的，新鲜着呢，我多给你一点。”
    然后不由分说的掐了一把菠菜，也不找钱了。
    季灿灿瞥一眼陈序的神色，他喜怒不辩，买完菜离开，她随口解释：“陈先生不吃的话我解决也行，其实我挺喜欢凉拌菠菜，只不过不喜欢菠菜根。”
    菠菜根有股古怪的甜，但听说菠菜根很有营养，季灿灿试验过一次，从那之后只吃叶。
    陈序停顿了一下：“我也是。”
    有点愉悦。
    两人转到最外面的水果摊买了小西瓜和桃，满载而归的回去，他们来时没带菜篮，现下肉菜都是用绳子系了提在手里，虾子是老板给的一个难得的塑料袋，至于西瓜和水果只能是陈序提着。
    季灿灿默默和陈序拉开一点距离。
    陈序敏锐的注意到这一点，神色有些变化。
    不好！季灿灿想起上次在母校她盯着人家背影夸奖结果被当成偷窥他身体的毛病，解释的话脱口而出：“我是怕别人误会，这样对老板你的名誉不太好对不对？”
    满眼真诚。
    陈序眸中浮现一抹笑意：“喔？我还以为你是怕和我走在一起丢人。”
    “谁会这么想？”
    “我啊。”
    季灿灿眨眨眼：“我没有！”
    陈序终是忍不住笑了笑。
    “老板，你没生气吧？”
    “怎么忽然这么喊我？”
    季灿灿耸耸肩：“你不觉得这么喊很时髦吗？而且你确实是我老板啊，我这是敬称。”
    陈序垂下眼眸，阳光洒在他眼睫和挺直的鼻梁，衬得温和俊逸。
    “行吧，随你怎么喊。”
    很好说话的纵容。
    季灿灿也笑了，是看他没沉浸在原先的沉闷中。
    从菜市场大门过了马路就是他们小区，将走未走时，季灿灿瞧见一抹人影，而那人影也看到了她，两两对视均是一怔。
    是季志涛。
    陈序狐疑看她，又看看那人，而后听到季灿灿可怜巴巴的扭头问：“老板，能不能帮个忙？”
    “……好。”
    季志涛远远看着他姐和一个男人言笑晏晏，而看到他时是明显的防备，他大踏步走来，直到面对面时，却想不出该说什么。
    “你，这是谁？”
    自从上次在季家所在的家属院门口徘徊遇到沈桂香和季曼玲母女，季灿灿迅速和他撇清关系后面，季志涛再未见过季灿灿，后来过了半个月，季志涛有意无意去季家附近，偶然和收废品的老婆婆打听消息，却得知季灿灿和她亲生父母闹翻、离家出走的消息。
    季志涛去问过季有福夫妻俩，他们被季灿灿弄得脸面扫地，对季灿灿的去向闭口不言，况且他们也不知道季灿灿当时工作的具体地址。
    这期间，季志涛找过季灿灿，但毫无头绪，他又不可能抛下工作找人，也听过人说季灿灿和人私奔的谣言，现在却在另一处更高档的家属院小区见到人，还有她身边气度不凡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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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来投奔这个男人了吗？
    季灿灿大约能想出他要说什么话，抬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我说过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这是五十块钱，先前你妈留下的钱，现在还给你，以后我们两个就两不相欠了。”
    季志涛攥紧手指，他刚才看得清楚，这钱是季灿灿从那个男人手中拿过来的。
    “你，你不用还我钱，我不需要。”
    季灿灿坚持：“少来这一套，我说给你你就拿着，以后别来烦我，过你自己的日子吧。”
    她当时别无选择，只能占用那位季灿灿置办的新衣物，可置办衣物的钱是养母留下的遗产，是该给季志涛的，还了这份钱，以后再无瓜葛。
    五十块钱强制性的塞到季志涛怀里。
    季灿灿头也不回的朝陈序走过去，而陈序也未迟疑，同她并肩走入小区，一对年轻男女，举止样貌不俗，怎么看都是般配的一对。
    季志涛站在原地，愣愣的，那五十块钱纸币贴着手心，像是长了火舌，舔舐着手心，灼的他眼眶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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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直到走入小区都没听到后面有呼叫声,季灿灿才松了一口气，她实在不想和季志涛有什么接触了。
    不过，“老板,我待会儿就回家拿钱还给你。”
    方才说的帮忙就是想让陈序借钱,季灿灿不敢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自己的钱出门揣上十块钱顶天了,但又不可能带季志涛去家里，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借钱应付过去,幸好,陈序随身携带的钱不少。
    陈序失笑：“马上就该发你这月工资了,从里面扣吧——”
    他又想到什么，补上一句：“如果你想拿钱跟我换钱,也无所谓。”
    季灿灿很客气的道谢,盯着前方地面若有所思的。
    这会儿没了刚才喊老板的轻松惬意，恢复雇主和员工的淡淡疏离。
    陈序盯着手里的西瓜花纹：“刚才那个人是？”
    “我弟弟，唔，养母生的弟弟。”
    陈序听了有些不虞：“他,是来跟你要钱的？”
    季灿灿讶异摇头：“不是,我们分开的时候分了钱，但是我多拿,现在还给他,以后也不想联系了。”
    乍一听，这姐姐当的很不称职。
    所以诧异的人换成了陈序，他向来不关心别人的家事，但今天忍不住追问：“为什么？”
    “我们俩都是累赘，他自己能过好，我也能过好,反正也不是亲姐弟，还是不联系了。”
    季灿灿总不可能大大咧咧说她不是人家真正的姐姐，即便这话听起来凉薄，她也懒得编瞎话，不然她得想多少主意去圆？
    但在陈序听来，是因为收养的关系。
    “这样也好，你们都长大了。”
    算是认可。
    季灿灿笑笑：“可能吧，他现在也挺上进，那就很好了。”
    “嗯。”
    说完自己的事，季灿灿想起他刚才回来的时候气势汹汹，随口问道：“陈先生不是说晚上才回来？是临时有事吗？”
    他们还在菜市场晃悠老半天。
    陈序已经将上午的不愉快抛之脑后，此时被季灿灿提起，心情没有多糟糕，含糊道：“选的礼物人家不喜欢。”
    “是我的审美问题吗？”
    “当然不是，说不清楚。”
    季灿灿明了，想起他略复杂的身世，沉默着不再说话。
    陈序忽然说：“我应该学你的果断，其实我们差不多。”
    “嗯？”
    她疑惑不解的看过来，一双清澈的眼眸里单纯可爱，还有些微的担忧。
    陈序勾唇笑笑：“没什么，以后再给你说吧，日后若是陈淑仪或者胡瑾兰打电话过来，把她们当做正常客人应付就行，我有时间会给他们回电。”
    “好的。”
    季灿灿乖巧应下。
    许是因为她眼睛里没有好奇，陈序顿了顿，出乎意料的解释：“陈淑仪是我亲生母亲，现在是我名义上的姑姑，胡瑾兰是我的养母，也是我舅妈。”
    季灿灿猛地眨了眨眼睛：“你……”
    都没等她说完，陈序轻轻嗯了一声，大步向前走去，却没有中午的阴云阵阵，背影轻松，似乎有一点恶作剧成功的开心。
    季灿灿歪头看了一会儿，只得跟上去。
    虽然陈序说的复杂，其实理解起来很简单，他被过继给舅舅舅妈了，亲妈变成姑姑，具体的历史原因季灿灿不记得，约莫是陈序父母孩子生得多，舅舅舅妈却生不出孩子，陈序生来有轻微跛脚，权衡之中应该是那个可以轻易舍弃的。
    陈序偶然回头看她，看她完全没有被吓到的，莫名有点遗憾。
    但话题到此结束，到家了。
    季灿灿将食材送到厨房，匆匆回自己家拿了五十块钱还给陈序，她宁愿等发工资再拿回来，也不愿意欠着人家，这种时刻惦念的感觉太坏。
    陈序收下钱放回钱包，一派如常。
    其实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往常他在书房忙活，今天到小花园转了转，看那些雨后更加娇艳的花骨朵，心情格外舒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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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饭菜出锅前，陈序到厨房来：“今天一起吃饭吧。”
    “——好。”
    季灿灿想不通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
    一起吃就一起吃呗，胆子已经锻炼出来了，至少面对陈序不会消化不良。
    卖菜老板送的一把菠菜清洗干净，只留嫩嫩的叶子，开水锅里烫一两分钟捞出来，攥成团沥干水分，再稍微切两刀，用香油和蒜泥拌一拌，爽口清新。
    端上桌之后，陈序盯了好几次。
    季灿灿觉得好笑：“陈先生要尝尝菠菜吗？”
    他露出一抹勉为其难的神色，夹了一筷子：“好像这么做还不错。”
    “陈先生以前都是怎么吃的？”
    那委实算不上很愉快的回忆，陈序潦草回答：“那十年刚开始的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夏天经常吃菠菜，后来下乡也是吃菠菜。”
    季灿灿无言以对，这都属于心理阴影了，相比之下她对菠菜的阴影简直不值一提嘛。
    “那陈先生还是别吃了。”
    陈序偏偏夹了一筷子：“还好，现在的好吃一些。”
    晚饭过后，陈序接了个电话去书房翻找资料，季灿灿洗过碗碟出来恰好电话铃响，是蒋礼打来的。
    “我刚忙完，灿灿，今天陈序有没有什么不正常？”
    季灿灿大概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谨慎的说：“应该没有，刚才吃饭还挺正常的。”
    “嗯？？”
    蒋礼想不出是怎么个正常法，只说：“那行，你这几天观察下，他要是有不对头你悄悄跟我说，我过去一趟。”
    “怎么算不正常？”
    “沉着脸不说话不吃饭就算。”
    季灿灿觉得那她刚来上班的大半个月陈序有一半都是这个状态。
    蒋礼以为她不明白，含糊的解释：“每年他生日，他家里都会闹矛盾，他高兴不起来，注意别让他喝酒，不然耳朵容易发炎，他左耳不能再出毛病了。”
    这么说着，蒋礼差点以为自己是陈序他爹，不过想到人家俩爹弄得生活一团糟，他还是别凑这热闹了。
    “总之，你晚上晚一点走，确定他没问题，假装给杨奕打电话回复我一声。”
    季灿灿答应了，借故去整理小花园拖延时间，接近八点钟陈序从书房出来，看她还未离开有些诧异，季灿灿飞速找借口给‘杨奕’打电话，结束任务离开陈家。
    看背影就一股子做贼心虚的劲儿。
    陈序皱眉，很快猜出为什么，挑眉一笑，给蒋礼回了电话。
    “你跟人家小姑娘说什么了？把人吓唬成这样？”
    蒋礼嗤了一声：“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你要实验什么？我让人多留一会儿，况且我说的不是假话。”
    陈序冷哼，毫不犹豫的挂断电话。
    挂断前留给他一句话：“不要多管闲事。”
    蒋礼斜了一眼，得，保准是制造的机会没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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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季灿灿第二天早上照常来上班,开了门锁进来，主卧房门照旧阖的严严实实，她也没在意,往常他都是在早餐做好之前,七点半之前走出卧室洗漱,开始季灿灿以为他是睡懒觉,后来经常看他早上洗澡才知道是做室内运动。
    可能因为腿上的毛病，他不喜欢出门遛弯,倒不是自卑,是懒得应付,一切能在家里解决的事情，就不乐意出门。
    所以季灿灿照常准备早餐在厨房忙活。
    但是早饭即将做好,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季灿灿有点纳闷，工作这么久，她从没见过陈序晚起赖床。
    早饭摆上桌，需要保温的还在桌上放着,季灿灿去敲了门。
    “陈先生？你起来了吗？”
    卧室内毫无动静。
    季灿灿皱眉,加大敲门的力度：“陈先生，该吃早饭了。”
    仍旧没有动静。
    陈序有一只耳朵可能有点毛病,加上蒋礼有意无意的提醒,以及昨晚的信息，季灿灿猜到左耳可能听力有问题，但他平时表现和正常人无异，甚至听觉更灵敏，不至于现在听不到提醒。
    “陈先生？”
    季灿灿用力拍了拍门板，脑内疯狂在‘卧室里没人’和‘人出事了’之间疯狂猜测,以及后悔昨天没有足够在意时，卧室内终于有了动静。
    门板被人从里面拉开，露出一张略显憔悴的脸庞，下巴还有一层浅浅的胡茬。
    “怎么了？”
    他声音也是哑的，扑面而来一股不正常的热气。
    季灿灿迟疑地问：“陈先生，你是不是发烧了？”
    陈序显然处于非正常状态，皱着眉头拍了拍左耳，恹恹回答：“可能有点。”
    他说着放开门把手，赤脚踩在地板上走回去，坐在床上，许是顾及着形象，他又抬头吩咐：“我睡会儿就能好，你先吃吧。”
    “陈先生，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喝酒了？”
    陈序想要躺下的动作一顿，有些意外，垂眸嗯了一声。
    季灿灿皱眉，忙去客厅的抽屉找简易医药箱，里面有水银温度计，拿在手里甩一甩递过去：“陈先生，你还是先量一下你体温，要是严重咱们赶紧到医院去，别耽误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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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蒋礼说的太简单，她后知后觉想起来陈序应该是在昨天生日的时候面对两个妈，加上身世郁闷的想要喝酒，她当时没想给陈序庆祝生日之类的，回家后一直纠结是否妥当，现在看，如果昨天陪他多聊一聊，他可能不会郁闷到喝酒？
    毕竟，他昨天清醒的时候赞同了她同样情况下的处理方式。
    陈序听出了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他从下就不喜欢这种语气，仿佛自己的一切掌握在别人手里，可以随意把他推来推去，长大之后又想命令他偏向其中一方，而他只是个物件。
    在有经济能力之后，陈序完全对自己的生活做主，谁也不能左右，可这一次，莫名的不讨厌。
    “好。”
    他老老实实的抬起胳膊，将温度计放到左边腋下，只是右手不是从衣领把温度计放进去，而是撩起衣摆，坦然放了进去，露出一边劲瘦的腰身，昙花一现。
    季灿灿也是过后才反应过来是不是得躲开，这个念头一闪而逝，美男腹肌照片看得多了，淡定。
    她到客厅看挂表是几分钟，回来站在门边吩咐：“陈先生，五分钟到了我喊你，你别提前把温度计拿下来。”
    “好。”
    他答应的很乖。
    “陈先生，你左耳有不舒服吗？”
    “有点疼。”
    “那之前是怎么处理的。”
    “有时会去医院的。”
    忙起来的时候就那么过去了，仅有两次去医院是因为耳朵发炎引起高烧不退，人晕了。
    季灿灿当然不会知道这些，只是想人不能在自己任上出事，于是决定：“那等温度结果出来，我们去医院一趟，你有胃口吗？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陈序抬眸，将她眼中的关切尽收眼底，想要答应之前顿住点头的动作，迟疑地问：“吃什么？”
    “我炖了雪梨粥，煎的馒头片还有奶黄包。”
    他眨眨眼，清晰地看到睫毛随之颤动：“我想吃。”
    “好，那你别动，我去盛粥。”
    陈序目送她走远，又垂下眼眸盯着手背，思索半天，最终确定，他想试验的事情有结果了。
    五分钟后，陈序体温计拿出来了，他直接交给季灿灿。
    季灿灿不大会用水银温度计，对着光亮处转半天才看出来：“三十八度五，你快点吃东西我们去医院吧。”
    陈序乖巧站起身：“我去刷牙。”
    他站在卫生间镜前咬着牙刷，不用回头就知道季灿灿站在客厅等他出去，估计是怕他一个不小心倒在地上。
    好在，陈序没有辜负季灿灿的祈祷，安然无恙的从医院出来。
    早饭吃了六七分饱，季灿灿便让陈序停手了，他有胃病，又怕吃多了待会儿吊水或者吃药胃里不舒服。
    出门之前，陈序将钱包和过往病历交给季灿灿，刚走到小区门口，他便虚弱了一些。
    “拦一辆出租车吧。”
    季灿灿彻底熄灭坐公交车的念头。
    燕城出租车起步价不便宜，司机都穿着西服白手套，服务态度很好，一路到医院，七块钱就没了，季灿灿拿着人钱包，替人付了钱顾不得肉疼，得先带人去看门诊。
    陈序下车时有点晕，蹙眉站立片刻等待缓过这股子劲儿。
    “陈先生，你晕吗？”
    他眯着的眼睛缓缓闭上，喉结微动：“嗯。”
    季灿灿想了想：“那你小心点，前面有台阶，我扶着你吧？”
    “好。”
    灿烂朝阳之下，陈序抿了抿唇角，察觉到手臂触过来的一抹温度，身体都没有任何抵抗反应，任由她拉着他往前走。
    “陈先生，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记得说，我好去喊医生。”
    “好。”
    反正随她安排就是了。
    季灿灿松口气，只要对方配合就好了。
    两人朝挂号处走去。
    门诊楼的楼上也有住院病房，刀伤痊愈正准备检查之后出院的杨奕正遛弯，冷不丁瞧见两道身影，不顾形象伸出来的懒腰卡在原地——
    我艹，明明要出院了，序哥怎么能害我把腰闪了！！！
    不行，要赶紧通知蒋冲和蒋礼，大新闻！！！
    作者有话要说：陈序：抱歉各位，今天七夕，我也要做些单身狗讨厌的事了，但是作者会替我补偿红包。
    前二十留言红包么么哒，零点还一更。感谢在2020-08-2423:54:27~2020-08-2521:04: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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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耳鼻喉科诊室内,医生皱着眉头给陈序检查，问了许多之前的病情，而病历本在季灿灿手里,陈序闭着眼睛很不舒服的样子,多是他口述,季灿灿再把一应需要的东西交给医生。
    “你左耳是小时候遗留的毛病,当时没有及时治疗，病灶一直断断续续的存在,前面看过的医生嘱咐你注意保养的都得做到,不然后续可能存在继续恶化的情况……”
    在陈序和医生的对话中,季灿灿得知了一个消息，陈序左耳耳聋,是在少年时期被人打伤所致。
    季灿灿只记得书里对他的描写是一个微跛的俊美男人,能力非凡，却不知道他幼年遭受过这样的经历，不由蹙紧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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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诊断结束开了方子，陈序得先挂两瓶消炎药退烧。
    去输液室的时候,季灿灿忍不住说：“陈先生昨晚不该喝酒的。”
    陈序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应对,过会儿，轻咳道：“我当时忘了这茬事。”
    其实季灿灿在的时候,陈序心情好了很多,给蒋礼回了电话又开始想那些事情，以及横亘在心头的顾虑，烦闷之下喝了小小一杯，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解释的这句话，到底有些心虚。
    季灿灿讶异看他，原本她以为不会得到回复的。
    “陈先生以后注意就好了,我去开药让护士给你扎针。”
    “好。”
    陈序单独一人坐在输液室内，与其余人泾渭分明，什么话也不说，静静看着门口，眼底浮上来一层名为等待的情绪。
    吊针挂上，护士说一小时内会看到效果，季灿灿便遵照医嘱，又去买了一根温度计，打算待会儿让陈序量体温。
    输液室里座位不多，季灿灿就坐在陈序旁边，慢慢的有人过来让她往里挪一挪，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十公分，可以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香皂气息。
    这个距离，让季灿灿感觉到了不自在。
    尤其是在旁边小男孩输液时哭闹，狠狠撞了她一下，把她撞到陈序肩膀，她立刻道歉，但没有及时站起身，因为站起来会更尴尬。
    男孩母亲不好意思的道歉，可还是没哄好孩子，而且这哭声一起，招惹了另外三个输液的孩子，一时间输液室内哭声此起彼伏。
    陈序的脸色十分精彩，他只有一只耳朵具备良好听力，以往刻意锻炼右耳的能力，保证自己可以和常人无异，这也导致他右耳对声音相当敏感。
    “陈先生，要不给你办住院手续吧？”
    陈序坚决地拒绝：“不，这样就行。”
    季灿灿今天见识他很多面，也能感知到他此时只是烦躁，但没有动怒，因此扯了个话题：“陈先生不喜欢来医院？”
    “你喜欢吗？”
    “……也不喜欢。”
    季灿灿亡故的母亲是个治病救人的医生，但最后却救不了自己，到医院就会想起伤心事，好在她都是偶尔有点小病痛，很少住院。
    陈序则淡淡的交代原因：“医院治不了我，我不喜欢呆在这儿。”
    “以后医学发达了，说不定还有治疗的机会呢？”
    即便左耳听力不能恢复，还可以做人工耳蜗、助听器，季灿灿一心想让他能对未来充满信心。
    陈序不为所动：“可能吧，谁知道能不能等到呢。”
    消极的希望着。
    “一定可以的。”
    陈序望着她眼睛里的神采，又很快移开视线，低声道：“那就等着吧。”
    他们为转移注意力聊天，聊完，输液室的小孩子们也不哭了。
    季灿灿松口气，这才有心思观察周围，忽然想起来这是杨奕住院的医院，鬼使神差说了一句：“小奕也在这住院呢，也不知道她出院了没？”
    这两人是表兄妹，要是能让杨奕过来插科打诨，好歹能轻松好过点，不然，季灿灿也不习惯长时间和老板面对面，那未免太煎熬了。
    陈序却理解成了另外一层意思：“你想去看她？”
    抛下他？
    “唔，我是有点担心，想去看看，还有之前蒋冲好像顿悟了，这两人在一起了么？”
    陈序瞥见她躲闪的眼神，立刻了然。
    她就是想出去。
    “那，你去看看她吧。”
    季灿灿一喜，瞧见陈序手背上的针头犹豫了一下：“陈先生你一个人可以吗？要不然我见到小奕让她过来？”
    再者说她也不能跑远太长时间去杨奕病房打麻将，那算摸鱼，还不如让杨奕过来。
    陈序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随后温和地说：“没关系，你去吧，杨奕天天躺在医院也怪无聊的。”
    季灿灿不打算再推让下去：“那我尽快回来，在这瓶水挂完之前。”
    “没关系，我可以拿着瓶子去找医生。”
    坚强独立。
    季灿灿更不安了，舍弃老板不行，于是承诺：“半小时内挂不完，我肯定在这前面回来。”
    陈序莞尔：“好，你不用着急。”
    不过，季灿灿还没走出输液室呢，迎面撞上杨奕和蒋冲蹑手蹑脚扒在门框朝里面看呢，三人正面撞上，俩人嘿嘿笑，如出一辙的傻气，怪不得像一对。
    “灿灿，陈教授这是怎么了？刚才怎么那么虚弱？”
    杨奕记得这表哥规矩死多，又不爱和别人来往，孤僻的很，寻常保姆钟点工别说和他保持良好关系了，能多说一句话都是好的，而季灿灿不同，能在公园遇到危险的时候让陈教授出手相助，现在则是姿态亲密，这要不是有情况，她可以把脑袋贡献出来！
    蒋冲也重重点头：“序哥不是不爱到医院来，灿灿你把他带来的？真厉害！”
    还似真似假比了个大拇指。
    季灿灿闲闲看着俩人，一招制敌：“你俩那么默契，咋还不结婚呢？”
    腾，俩人都脸红了。
    蒋礼从外面进来就看到这俩没出息的被人轻易KO的场景，在弟弟小腿轻轻踹了一脚，笑问：“你们这是干什么呢？是不是欠揍？”
    居然敢八卦陈序了，他还不知道呢，怎么可以落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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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序朝这三位损友看了一眼，神色淡淡的，但没有漠然，也没有不悦，似乎稍微还有那么点愉悦？
    活见鬼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感谢在2020-08-2521:04:21~2020-08-2523:59: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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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五个人肯定不能在输液室聊天,但看热闹的仨人有耐心等陈序挂完两瓶盐水，再一起坐出租车回家。
    理由很简单很一致：想吃灿灿做的菜。
    陈序皱眉反对：“去饭店吃吧。”
    杨奕第一个举手：“陈教授，咱去吃火锅吧！”
    他竟想也不想的同意了：“行。”
    季灿灿和蒋家双胞胎直勾勾看着俩病人,一个耳朵发炎高烧,一个刀伤刚刚痊愈,俩人意识到不妥。
    杨奕瘪瘪嘴：“灿灿,我绝对可以吃了，你盯着陈教授就好了,就他不能吃！”
    然后眨巴着眼睛看向新晋男朋友蒋冲。
    “要不问问医生吧。”
    问的结果就是可以少量吃,但两周内要尽量保持饮食清淡。
    “走,去饭店！”
    季灿灿动了动嘴，还未拒绝,杨奕一把挽住她胳膊,根本没给她机会：“灿灿，你得陪我，我和这三个男的没啥说的。”
    好吧，五人分了两辆出租车去找火锅店。
    季灿灿和杨奕以及蒋冲坐一辆车,蒋冲是来保护两位女士,但被安排在副驾驶，俩女孩坐在后座,主要是杨奕从季灿灿口中套话,打听陈序的近况。
    刚才的情形他们都看的清清楚楚，陈序怪异的反常，对季灿灿很特别，她想看看季灿灿有没有什么想法。
    季灿灿则以为杨奕在关心表哥，公事公办讲了一些平常的事，未经允许的私事当然按下不提。
    杨奕没得到什么有用信息不说,并且悲伤的发现季灿灿真的就是对待雇主的心态对待她的教授表哥，她和蒋冲交换了个眼神，忽然开始幸灾乐祸，如果陈序被拉下神坛，而始作俑者还一无所知，那他们不是有好多好戏看了？
    前面一辆车里，蒋礼直截了当的问：“你当初说的试验是不是和灿灿有关？刚那眼神，啧，偷偷摸摸看人家？”
    陈序轻咳，蹙眉道：“你的形容怎么那么猥琐？”
    蒋礼翻个白眼：“那可能主要是因为你动作比较猥琐，我是转述，你先回答我问题，蒋冲那个大嘴巴不在，我保证不会外传。”
    “……嗯。”
    陈序给了个含蓄且肯定的答案。
    蒋礼乐了，：“我说什么来着，真是见鬼了——”
    他忽然想到什么，皱眉自言自语：“你要这么早结婚，加上一个蒋冲，那我妈不得天天催我？我不成落单的了？”
    陈序忍笑：“一朵不是还惦记着你？”
    “拉倒吧，就算她是你亲妹妹，我也不会迁就的，不过说真的，你和灿灿之间差别太大，你就不怕她有什么别的心思？不考验考验？再者，你两对爸妈都不是……”
    省油的灯。
    蒋礼先是为好友着想，怕他吃亏被人攀附，再说，假设俩人真的情投意合，保姆和雇主的组合，听着就容易让人想歪，以陈序父母的地位，真不一定看得上，到时候有的闹，季灿灿势单力薄，她也吃亏，换成别人蒋礼不一定会为女方考虑，但季灿灿的长相……
    陈序明白好友的未尽之语，不是真心实意为他们考虑，也不会这时候泼凉水，但对他的一些观点不敢苟同：“我不喜欢用假事情考验真人，也不必用猜测来否定人，我要做的事都会事先做好准备。”
    这一点，他不瞒着好友。
    蒋礼看他神色坚毅，又笑了：“也是，你一向想得清楚，哎，回头给我红包就省了，这主意都不是白出的。”
    “那以后别去我家吃饭。”
    “嘿，你这就开始嘚瑟了是吧？”
    陈序但笑不语，不再同他说什么，撑着下巴看向窗外，眉宇间带着丝丝缕缕笑意。
    蒋礼瞧见他这模样，下意识往旁边挪挪离远点儿，不说别的，这恋爱改变性格的威力忒渗人，他可想不出自己为一人神魂颠倒的模样。
    啧啧。
    两辆车里的人心思各异，到了名气不小的一家火锅店，五人踩着最后一桌的幸运坐上桌，落座时，俩姑娘挨着，陈序和蒋冲一左一右的坐着，蒋礼坐在俩男人中间盯着两对偶尔抽抽嘴角。
    造孽啊。
    “来，点菜！”
    为照顾俩病人点了鸳鸯锅底，又点了不少的菜。
    火锅店内都是麻辣气味，缭绕在人周围，嗅着冲鼻，季灿灿闻着味道有一点失望，不是她特别喜欢的味道。
    锅底开了下涮菜，第一口味道还不错。
    杨奕好久没沾麻辣食物了，嚷嚷着说：“好吃！”
    蒋冲吃口肉，故作嫌弃的将涮熟的菜夹给她，同时暗搓搓秀了一把恩爱。
    季灿灿左手边是陈序，默默看他没往辣锅伸手就放心了，她不喜欢这家的锅底味道，因此吃得很慢。
    杨奕以为她不好意思多吃，又对上陈序的视线，斜一眼蒋冲，小声说：“你别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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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序不动声色往锅里加菜，淡淡道：“菜不够还可以再上，只是杨奕你小心刀伤。”
    “知道了，陈教授。”
    这才哪儿到哪儿，就开始维护了？
    不过，菜吃掉三分之一，大家动筷的速度就慢了，一是肚子里有东西垫底，二是这火锅味道一般，如陈序，动筷不多。
    蒋冲随口问：“序哥，你怎么吃那么少？是不是嘴巴养刁了？别是杨奕吃相太差，影响你了吧？”
    杨奕想打人，她明明很乖，这到底是什么嘴损竹马？想着就狠狠在蒋冲腿上拧了一下，蒋冲疼的挤眉弄眼，却乐在其中。
    陈序抬眸，笑着没否认：“这家确实不怎么好吃。”
    蒋礼多上道啊，立刻说：“对啊，我记得灿灿做过水煮鱼，那辣味都比这个有味道，干脆哪天去陈序那儿吃火锅得了！”
    “是啊，陈教授刚才还不让我们过去，是怕累着灿灿吗？”
    陈序不动声色：“是你们太吵，灿灿会做吗？”
    他第一次喊了她的名字，莫名紧张的含糊在话里，几乎听不清。
    季灿灿没注意到他的称呼也没听出其中深意，委婉的说：“这家火锅底料可能有点炒过头了，用料我也不喜欢，不过我跟人学过做火锅底料，你们要是想尝的话，我回头准备一下。”
    她说完就看到服务员路过，立刻闭上嘴巴，给大家使了个眼色，笑容娇俏。
    陈序意会，敛眸掩饰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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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从吃得不怎么样的火锅店出来,五人身上都沾了不少火锅味儿，回头看看店面，心里都觉得亏大了。
    杨奕抱怨：“这是谁选的地方？我出院的第一顿饭就这么敷衍结束了？”
    蒋冲立刻指向大哥,不客气的出卖队友：“大哥说之前在这儿宴请客人,说吃得不错,谁知道是这个水平？”
    蒋礼冷哼：“都是你们两个馋猫太着急,要是能多忍忍，我就带你们去一个更好吃的地方了。”
    “哪儿？哪儿？”
    杨奕紧追不舍,她嘴巴馋了一个月,父母工作忙,不能时时照顾她，只有季灿灿偶尔给她送顿饭,现在要打牙祭肯定不能天天去表哥家里,不然人心疼姑娘能把赶出门。
    季灿灿心里有预感，也看向蒋礼。
    “金兰小饭馆。”
    是女主杜君兰经营的饭馆，现在还未打出大名气，但在民间已有声望,在没人阻止的情况下,蒋礼和杜君兰相识也不奇怪。
    不过，蒋礼现在还一无所觉,将来会不会爱上杜君兰呢？他现在意气风发,倒真想象不出为女主痴狂的模样，那俩臭道士拉他过来，应该没有要改变蒋礼的命运，只不过身为女主的拥护者之一，必然是闻馨馨打击的对象。
    现在闻馨馨依然骨折瘸腿中，掀不起什么风浪,季灿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的处境太废柴了些。
    陈序侧首过来，只看到季灿灿望着蒋礼若有所思，顿时僵住。
    蒋礼还在问呢：“我觉得你们都没吃好，要不咱们过去看看，那小饭馆平时生意火爆，这会儿应该人少点了，陈序？序哥？”
    陈序回过神，莫名打量蒋礼的容貌，又忽然移开视线：“……不去了，吃饱了。”
    “嗯？那灿灿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季灿灿连连摇头：“不要，我没什么胃口。”
    她没打算和女主杜君兰扯上什么关系，何况季志涛也在那儿工作，这小孩儿之前就好像看出了她的异常，得保持距离。
    陈序莫名松口气。
    杨奕和蒋氏兄弟一无所觉，只不过都觉得现在的状态去金兰小饭馆也吃不出什么好来，何况半天都在医院和火锅店耗着了，杨奕干脆提议去陈序家。
    “咱们好久没一起聚了，我想让灿灿给我做点好吃的，犒劳我嘴巴！陈教授，你不许心疼啊！灿灿，你不会嫌弃我吧？”
    季灿灿随口回答：“不会啊，不过陈教授舍不舍得给你吃的我就不知道了。”
    气氛静默了一秒。
    杨奕同情的看了表哥一眼，这比她暗恋蒋冲的时候还难啊，至少他们俩都有心思，只是不好意思说，而季灿灿啥也不知道啊！
    所以，表哥，你别拒绝我的帮忙啊！
    陈序读懂了杨奕的暗示，闷闷答应了，尔后看向蒋礼：“你是不是得去公司看一眼？”
    蒋礼莫名其妙：“好端端的我去公司干什么？就剩小半天还是继续玩吧。”
    自家公司翘班是最方便的。
    蒋冲也举手赞同。
    五人小队朝陈家出发。
    这回蒋礼没啥提点好友的心思，而是琢磨着待会儿吃点什么好吃的，偶然间一扭头，就看陈序盯着他，眼神……不善。
    “咋了？序哥你看我干啥？”
    陈序眉间有抹惆怅：“礼哥——”
    蒋礼惊了：“别别别！有话好好说！序哥！你是我序哥，我咋觉得你这么喊我没好事儿呢？”
    “——要不你再考虑一下陆一朵，把婚姻大事解决了吧？”
    蒋礼差点从车窗钻出去：“开什么玩笑？！我卖艺不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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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序轻叹一声，他也就那么一问，靠回椅背认真的考虑将蒋礼派遣到别的城市的可能，最起码在关键时刻消失一段时间，好哥们儿么，不就是这么用的吗？
    但蒋礼再问为什么的时候，他又一句话都不肯说了，一是他没有确定，二是就算是真的，也不能把姑娘家的心事随便说。
    蒋礼一路上提心吊胆，下车后唠叨一句迅速跑到女生队：“你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别想着当媒人让我体验恋爱的美好啊，平时也没见你对陆一朵多好，这会儿怎么舍得把好兄弟献出去？”
    陈序幽幽盯着他背影，低声呢喃：“就是因为你在，我才怕这八字画不出一撇。”
    双胞胎和俩女孩走在一起，有说有笑，蒋礼和蒋冲都因为陈序的想法改变对季灿灿的态度，他们平时对保姆员工也算尊重，但不会把他们当成朋友平等对待，此时却真正的认真对待了。
    蒋冲本就嘴甜，容易讨女孩儿喜欢，蒋礼也是随和性子，四人走在前面和谐愉快，落在后面的陈序孤单寂寞。
    季灿灿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刚才吃过饭陈序还没吃药，怕他病情再出现什么反复，却刚好和陈序视线对上，他破天荒的朝她笑了笑，和煦温柔。
    她楞了一下，也回以微笑，好像有哪里不一样啊。
    到了陈家，季灿灿开门，蒋冲先冲进去一点不客气的打开空调，杨奕瘫在沙发上口中嘟囔着想念家里的感觉，蒋礼则奔冰箱去找吃的和喝的。
    “灿灿，我想喝你之前做的葡萄红茶，冷冻室有冻好的冰块是吧？”
    “灿灿，麻将在哪儿？”
    “灿灿，要是我们下午在这里吃饭是不是得准备起来了？”
    季灿灿一一找出来，和蒋礼对接流畅。
    陈序坐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在蒋礼叭叭叭叭说了一堆问题之后，无精打采的支着脑袋靠在沙发上。
    “陈先生，你是不是不舒服？”
    “好像有点头疼。”
    季灿灿忙去手提包里找医院开的药，按着药包上写的医嘱拿出需要的分量，并倒了一杯温水给他。
    “陈先生，先把药吃了吧。”
    陈序很顺从的说：“好。”
    蒋礼三人看的叹为观止，甚至怀疑他们三个是不是出现了幻觉、自以为呆在陈家，这么些年，陈序也不是没有生过病，他好像从来没在谁面前露出这么柔弱的模样吧？尤其今天这么多人，这叫什么，恋爱使人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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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陈序吃过药,麻将摊就要摆起来了，他不乐意玩，喊季灿灿帮忙玩,他坐在那儿观战。
    季灿灿牌艺不精,连续给蒋礼喂了三次牌,开始不淡定了：“陈先生,我真的不会玩，要不还是你来吧,我去准备晚饭。”
    时间还不到三点钟。
    蒋冲跟杨奕递了个眼色。
    杨奕忙拦住她：“没事儿灿灿,陈教授钱多着呢完全不怕输,今天谁赢谁请客，待会儿你就拿着礼哥赢的钱去买菜,咱们一起多玩会儿嘛。”
    陈序也说：“现在时间还早。”
    季灿灿才没那么不安,只是出牌拿不准的时候悄悄回头看一眼陈序的神色，他就坐在身后盯着她的牌，偶尔不动声色的示意一下，季灿灿小赢两三局。
    另外仨人都没拆穿这对搭档,杨奕想可不好再点破了,万一灿灿再说点什么给表哥来个会心一击，那晚上甭想好好吃饭。
    就这么玩到三点半,季灿灿将座位让给陈序,她去厨房准备采买清单，炒制火锅底料需要的材料以及大家想吃的菜，都想清楚了便准备出门。
    杨奕想了想，踢一脚蒋礼：“礼哥，你陪灿灿一块儿去吧，再买点饮料和雪糕,我怕灿灿一人儿拿不回来。”
    蒋礼楞了一下，不该陈序去么？
    陈序却是明白，站起身道：“你是客人，还是我去吧。”
    季灿灿确实拿不完许多东西，也没有拒绝的理由，那不是自虐么，所以俩人一起出门。
    大门刚关上，蒋冲给杨奕竖了个大拇指：“高，还是您高！”
    要是陈序第一个说一起去多不妥当，人家是个病人呢，还容易暴露目标。
    杨奕嘚瑟的抱胸：“那是，你们俩人根本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快点，帮我洗牌！”
    少一个人也不耽误玩牌。
    临近傍晚的太阳大，迎面走出去刺的人睁不开眼，走到阴凉处，陈序忽然想起什么：“我看下清单，看都要去什么地方。”
    季灿灿有点怂，磨蹭了一下还是交出清单。
    陈序有一个毛病，可能是当老师后遗症，每次看到错别字就皱眉，但季灿灿也不是老写错别字，更没有刻意符合小学文化的形象，而是有些字真的提笔就忘，总不能次次都要临时翻看字典，所以手写时就求个神似，用连笔掩盖字的缺胳膊少腿。
    这纯粹是玩手机和电脑太多导致的，季灿灿坚决不承认她这是她真实的文化水平。
    陈序看过清单果然又皱眉，鹌鹑蛋写错了、午餐肉的餐字写的含糊，扭头看季灿灿，耳垂都是红的，他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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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灿灿反而觉得奇怪，快到菜市场了也没见他有指出来的意思，这才松口气。
    但在选购所需要的食材时，陈序指了指人牌子上正确的字，口吻轻松：“你如果先考中专文凭，字要写的清楚正确，不要那么多连笔，也不要记个大概，不过不着急，还有时间。”
    后半句加上的生硬。
    季灿灿不知道自己耳垂因这话闹的更红，鹌鹑似的点点头：“好。”
    材料买了一堆，两人拿着都吃力，陈序在菜市场找了一部收费电话给家里去电，刚提着大包小包走出菜市场，蒋家双胞胎就来了。
    蒋冲没过脑子，径直说：“好不容易创造这点时间，你咋还给我打电话？”
    这难道不是彰显体贴的重要时刻吗？
    蒋礼给了弟弟一脚。
    “瞎说什么！”
    陈序抬了抬眼皮：“你是要吃饭，还是想和杨奕聊感情？”
    季灿灿打趣：“你要是早有这个觉悟，小奕可能很开心。”
    蒋冲差点没咬到自己舌头，和蒋礼对视一眼努力憋笑，一脸受教的连连点头。
    到了家将东西分开整理，四个人看着十几种调料手足无措，这得什么脑子能记下这么多调料啊？人才！绝对的人才！
    杨奕诚恳的说：“灿灿，我要是有你这记性，至少背课文的时候不会头疼的撞墙了！”
    季灿灿有那么一点成就感，咱记忆力还是可以的吧？
    这么想着，看了看陈序，他也是充满笑意，好似赞同这一点，她终于想起来了陈序哪里怪了，今天笑容特别多来着。
    不过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季灿灿没工夫细想，也很少去琢磨陈序的心思，先去厨房忙活了。
    季灿灿喜欢吃火锅，作为一个美食博主又怎能不会制作火锅底料呢，这方子是她根据自己口味调整出来的，鲜香麻辣，而且加了一点温补、清润型的中药材，避免吃多上火。
    调料依次下锅，厨房的麻辣气息飘出好远。
    中午就没吃好饭的都无心打牌了，尤其是杨奕和蒋冲巴巴等着火锅做好，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主动到厨房处理涮菜。
    杨奕流着口水问：“灿灿，你这手艺都可以开饭馆了吧？干嘛在这儿当保姆，你要是开餐馆我天天去吃！”
    蒋冲瞅着他序哥的脸色，无奈掩面。
    季灿灿歪头笑笑：“我不会做生意啊，再说这方子也不是很特别，会做的人多着呢。”
    蒋礼倒是心神一动，拿肩膀撞了撞陈序，看陈序一派淡然，很快意识到这位怕是早就想到了。
    “怪不得你说做好准备呢。”
    陈序懒得辩解，将一盘盘涮菜交给他们往外端，向来不喜欢身上沾了油烟气息的他，慢吞吞在厨房处理。
    傍晚，火锅端上桌，五个人吃得格外满足，底料辣味纯正，调的蘸料也合胃口，说说闹闹直接吃到晚上八点钟。
    餐桌一片狼藉，罪魁祸首们没让季灿灿一人受累，一同处理干净才要散开。
    季灿灿一身的味道，早想着回家洗澡，杨奕和她手挽手离开，另一手还拎着一罐火锅底料，差点舍不得撒开手。
    “我要是陈教授亲妹妹就好了，天天赖在这儿吃你做的饭。”
    季灿灿忍不住发笑，人家妹妹确实手艺更好，只不过现在知道的人不多而已。
    蒋冲落在后面，等着和季灿灿分开了再去找杨奕说话。
    蒋礼也想跟在人后头离开，结果被陈序拉住了。
    “怎么呢？”
    陈序义正言辞：“你和蒋冲一起回家。”
    蒋礼一头雾水：“那当然啊。”
    “人要和杨奕一起走，你不觉得你多余么？”
    “噢，倒也是。”
    蒋礼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对，也没察觉陈序那眼睛里的防备，意犹未尽的拎起他那罐火锅底料嗅了嗅：“我说，你喜欢人家什么，是不是因为做饭好吃？从没见你对谁这么特别过。”
    陈序垂眸：“不是。”
    声音坚定。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是喜欢，但两万五千里才走一点点，打车就刚开个起步价吧。
    还有损友们一直强调的特别，是真的特别，不是胡侃。零点还一更么么哒感谢在2020-08-2623:56:32~2020-08-2721:04: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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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季灿灿回到家躺下才想起来晚上忘了提醒陈序吃药,但他自己应该知道吧？
    晚上她特意做了个菌汤锅，他好像没吃多少辣的东西，应该没事。
    念头落定,季灿灿很踏实的睡着了。
    不过第二天俩人还是奔医院去了,问及晚上有没有吃药,陈序很淡定的回答：“吃了,不过我耳朵发炎都会反复，可能会有点麻烦。”
    季灿灿当然不敢说麻烦,还很可惜他幼年的遭遇。
    “陈先生耳朵发炎的次数多吗？怎么会这样呢？打你那些小孩子有没有遭到惩罚？”
    昨天只听他和医生陈述病情原因,并不知道具体因为什么打起来。
    陈序眸间布满阴翳：“我也不知道有没有遭到惩罚,那时候我刚十岁，到养父母家两年,他们遭到组织审查,那些小孩子知道我腿瘸就来找我麻烦……”
    --

 第62页

    十岁的时候，季灿灿算了算，是那十年刚开始没多久，确实乱糟糟的。
    “我耳朵被打伤后晕了,后来才送的医院,伤好之后，我一个一个找他们算账了,不过他们运气好,挨了同样的打，耳朵都没事。”
    季灿灿听出一丝睚眦必报的味道。
    陈序也问：“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做挺血腥的？”
    “我没办法判断，谁都要为自己做的事承担后果。”
    季灿灿不可能劝说陈序放下过去的仇恨，谁成长过程中没有阴影的存在，就像她小时候还恨过继母，明知道父母没可能复合,也清楚父亲要有新家庭，可还是放不下，是因为不甘，后来长大也没有全部释怀，只是已经长大，可以强大到不去在乎儿时的情绪，偶尔想起还会有阴霾，但不会影响正常的生活。
    再说陈序当时身处的环境不可能得到公平对待……
    不过，“后来你父母恢复名誉后，你有追究这件事吗？”
    陈序无所谓道：“追究过，对方给了补偿，给我父母。”
    季灿灿沉默以对，因为不知该对他说些什么，好在，陈序并不在乎这些，神情渐渐愉悦起来，为他们对这件事看法一致。
    今天安安静静输完液，离开医院的时候，陈序看到医院大门口有卖桃的，只不过不是当初他们买过的小摊。
    “去买点桃吧？”
    “好。”
    虽然不是同一个摊主，但给杆秤使小动作的惯性一样，这次被季灿灿看穿了。
    付完钱走人，季灿灿心里一动，闲话家常般问：“上次我陪王老师来医院，你也来了，你们两家亲戚都认识吗？”
    她并不是一个爱打听雇主家庭关系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憋着一个月没问，但今天时机刚好合适，不问一问，实在遗憾。
    何况，她也没有别的途径得知闻馨馨的消息。
    陈序倒不介意，简单解释：“是几家大人认识，闻馨馨是我养母的外甥女。”
    季灿灿面不改色的扯谎：“那也是你的表妹啊，听说那姑娘是车祸之后恢复正常了，我们家附近也有一个烧坏脑子的，是不是也得经历车祸才能恢复？”
    陈序失笑：“天真，怎么可能呢？她的事应该是巧合，连医生都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抢救的时候心跳都停了，做手术的大夫技术高明，又抢救了一次，结果有了意外之喜，她到现在还在养病，听说是和正常人没有差别了。”
    话的末尾让他想起当初胡瑾兰电话里的内容，脸色沉了沉，又在季灿灿看过来之前恢复如常。
    季灿灿察觉陈序似乎不会不太喜欢提及闻馨馨的话题，迅速结束：“原来是这样，那车祸恢复还是不要随便使用的好。”
    “对。”
    陈序给了个肯定回复，果然没再多说。
    到了家，季灿灿准备午饭，做了绿豆小米粥，菜也一样清淡。
    饭后午休半小时，季灿灿刚恢复精神更换了沙发套，彻底清闲的去客房看书，她问过中专文化的考试科目也弄来了全套的课本，语文英语之类的对季灿灿没有难度，最有难度的是数学。
    提到数学，季灿灿都不由感谢没穿越成高考学生的身份，不然她的文化课肯定很精彩，她高考是艺术生，文化分超了一本线，勉强算中上水平，但大学之后再没接触过，这些数学知识她全还给老师了呀！
    季灿灿先复习了四年级和五年级课程，磕磕绊绊基本算过来了，但初中数学有不小难度，看着眼熟，公式和定义都懂，做课后练习题的时候就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总有点似是而非的味道。
    原本觉得手拿把攥的考试，也生出不少胆怯。
    要是考不过，会不会给穿越女丢人？
    季灿灿头疼的揉揉太阳穴，刚要继续做题，就听有人敲了敲门框，她没关门，抬头就看到了陈序，还带着笑，整个人柔和疏朗。
    “陈先生，怎么了？”
    陈序都没来得及制止她起身的动作，只得走进来，低头看她手里的课本：“复习怎么样？”
    季灿灿瞬间感受到了老师的威压。
    “还、不太行。”
    说实话吧还是，老师无所不知，不会不丢人的。
    他指指小学课本：“这些都看完了？”
    “对。”
    “初中的是不是很吃力？”
    季灿灿沉默着点头，内心宽面条泪的学渣小人疯狂躲墙角，祈求老师能快点离开。
    可惜天不遂人愿，陈序拿起课本和演草纸，检查她做过的习题，好看的眉毛时而舒展时而皱起，目光似乎粘在那上面，半晌不说话。
    过会儿，陈序拿着那些东西转身，边看边往外走：“拿着你的课本到书房来。”
    “啊？”
    季灿灿站着没动。
    陈序回头，不容拒绝的说：“你自己在这不专心，需要老师盯着，到书房来，我给你出几道题。”
    完蛋了，突然随堂考！
    季灿灿硬着头皮往书房挪，莲步轻移不过如此。
    陈序的书房和卧室一样大小，有大大的窗户和书桌，里面光线明亮，他拎着一把椅子放到主座位对面，扬扬下巴。
    “坐下。”
    季灿灿低着头，乖乖照办。
    陈序目睹她一切小动作，唇角忍笑：“在我出题期间允许你多看一会儿书，好好准备。”
    --

 第63页

    “……好。”
    不就是凌迟处死么。
    作者有话要说：灿灿是艺术生哈，提笔忘字什么的我不信你们没有！！！感谢在2020-08-2721:04:53~2020-08-2723:52: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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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季灿灿现在感觉不太好。
    好不容易适应了在这儿的生活,平时在做饭这个自己擅长的领域，陈序从不会说什么，可如今,人家是老师,她是渣学生,捧着考试题恨不得直接钻到卷子里算了。
    不过,季灿灿觉得她应该没得第二次穿越的机会了，还是认真审题叭。
    再仔细一瞅,字挺好看的。
    季灿灿认命做题,偶尔偷偷看一眼陈序,他正在写编书的稿子，一笔一划的仿佛信手拈来。
    过会儿,排斥心里消失,季灿灿开始认真了，全然不知刚才认真写字的人悄悄将写废的一张稿子挪开，盯着她侧脸笑了笑。
    陈序出的题不难，都在季灿灿预习的范围内,她能做个七七八八,最后一道题太难，但规规矩矩写了个字,解。
    “陈先生,我做好了。”
    他抬手接过卷子批改，几乎不用怎么思索。
    季灿灿又累了，怪不得人家是大学教授呢。
    批到一半，陈序停下手：“这道题错了，二次根式的概念给我背一下？”
    “如果一个数的……”
    季灿灿很悲剧的紧张了，明明觉得概念在嘴边,可就是背不出来。
    陈序严肃又温和的背了一遍概念，低头继续批改，看到最后大题终是忍俊不禁，态度还是很端正的嘛。
    “整体来说还是很不错的，你没有初中基础，能做出来六七成已经让我很意外了，我感觉许多概念你都清楚，只是运用起来不够熟练，多做题就好了，你非常聪明。”
    这是陈序的印象，他一直觉得季灿灿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
    “还有，马虎的毛病要改一改，语文里的字要改一改，认真写。”
    “好的。”
    “你的英语成绩怎么样？”
    季灿灿心一抖，扯了个合理的谎言：“自学过一点，我家有过一个收音机，跟着学的，也看过我弟弟的初中课本。”
    燕城孩子是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学英语，就算是小学毕业也有一定的基础。
    陈序点点头，并未考她的口语，而是说了两个单词让默写，都是初中范围内的，季灿灿一字不差的给写了出来。
    “不错。”
    季灿灿一颗心落回肚子里，至少没挨骂，不过也没多高兴，如果她是纯粹的小学文化，得到这个评价肯定开心，但她不是。
    “我知道了，谢谢陈先生。”
    她打算站起来离开。
    但陈序敲了敲桌面：“坐下，以后就在这看书，不会的问题可以问我。”
    “啊？”
    季灿灿满心满眼的不情愿，别的不说，压力也太大了，再者，就是不合适，他们是雇主和员工，偶尔帮忙指点还可以，老赖在这儿算怎么回事，根本没个分寸。
    陈序敛眸轻笑：“啊什么？我不配给你当老师？”
    “不是的。”
    “我知道你想什么，但是合不合适我们清楚就可以了，你的情况不适合另请人帮忙，我暑假都在家闲着，顺手帮你解答问题当是放松了，让你坐在这里是怕你一个人有问题不好意思问，再说了，你当时救了杨奕，她父母一直想感谢你，但不知道你需要什么，给钱给东西都不合适，我觉得给你想要的文凭才是最合适的，你安心学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呢，我辅导期间工资减掉一些，减掉除去房租的三分之一吧，怎么样？”
    他的话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季灿灿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可是——”
    陈序做个停止的手势：“你是我的保姆，也是我的学生，我这个人要求比较严格，这么做也是希望你可以考出个好成绩，别丢我的人，嗯？”
    季灿灿耳朵泛热：“谢谢陈先生。”
    他嗯了一声，坦然接下这份谢意。
    “我说严格不是开玩笑的，暑假这两个月，你可能会很辛苦。”
    季灿灿发愣：“好。”
    后又觉得不郑重，认真道：“我不怕辛苦。”
    陈序笑笑，暗暗松了一口气。
    初次见面，他记住了她的声音，再次见面记住了她的模样和厨艺，偶尔入梦，平生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有这样的感觉。
    陈序不信一见钟情，何况两人之间的差别太大，可理智克服不了某一刻的冲动，选择在她疑似被人跟踪的时候管了闲事，选择让她来家里做保姆。
    这一月，两人相处的很舒服，甚至于这样的日子再久一些也不会腻。
    如果两边父母非要让他结婚，他宁愿选一个合乎心意的，无论季灿灿文化如何，或者说，他不愿意承认向蒋礼肯定心意的时候没在乎过这些，确定心思的悸动和不安，不是来自于损友的打趣，而是本能。
    不过这一切，季灿灿都不知道。
    但，不论他们俩能不能成，他总是希望季灿灿有安身立命的本事，不用为生计所迫。
    --

 第64页

    ……
    讲课的事情说定，季灿灿每天除了本职工作，开始早起背单词课文、晚上熬夜做题的日子，陈序的严格不是嘴上说说而已，做错题有惩罚，还托人弄来了实验中学的上一学年各科各年级的试卷，厚厚一沓散发着浓浓墨香，每次错题，就得多做两张卷子。
    季灿灿来到这里不久就养成了九点前必定上床睡觉的习惯，现在彻底恢复夜猫子生物钟，晚上十一点睡早上六点起。
    不过也有好处，季灿灿一人复习总有些散漫，但和陈序呆在一起不自觉就全神贯注，学习效率飞速提升，怪不得学生时代总有人喜欢老师单独开小灶呢。
    在题海战术和原先的基础下，季灿灿半个月内把初一数学课本啃透了，需要背诵的语文课文都在早上背，记的滚瓜烂熟，提笔忘字的情况大大减少。
    陈序偶尔会夸一夸她，但也不是看天才的眼神。
    季灿灿明白，因为她课间时间打听过陈序的光荣历史，人家本身就是天才儿童，那十年里耽误了的课程都是自学补习，恢复高考便考上了最牛的学校，争取到公派留学的机会后补习口语，又在国外拿到硕士和博士学位，说的一口流利外语，回国到学校任教，顺利评上教授职称。
    这样的学霸单独辅导，季灿灿都觉得扣掉三分之一的工资简直屈才……
    虽然但是，季灿灿还是很开心有这样的老师辅导她。
    所以这大半月里，俩人深居简出，除了买菜和需要外出时，谢绝各种娱乐活动，杨奕和蒋冲过够了二人世界借星期天来串门，转到书房看到摊在上面的各种书和课本，大学初中都有，一时愣住。
    “你们俩天天在家看书？”
    他们还以为……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零点还一更。感谢在2020-08-2723:52:15~2020-08-2821:01: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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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杨奕简直把那句话给写在了脸上。
    季灿灿没懂：“看书很浪费时间吗？”
    “不是……”
    杨奕看向她表哥,原以为这么长时间没来打扰，俩人肯定办成一些事了，至少挑明喜欢的事实,尽快玉成好事,谁承想,表哥还那么磨叽？！
    “哥,你是不是……”不好意思说？
    杨奕心想，她可以代劳,可看表哥的死亡视线,她又不敢说。
    陈序又警告她一眼,佯装不在意的说：“你们俩来干什么？灿灿要考试，用业余时间看书用功。”
    蒋冲扯了扯女朋友衣角,得,还听不出来嘛，嫌他们俩拐带小姑娘了，人说不定拿教书当乐趣呢。
    杨奕撇撇嘴：“那也不能老看书，总得有点放松时间吧,你看今天是星期天,咱们一起去吃饭呗，蒋礼之前说的金兰小饭馆,他都在那附近等着了,让我们过去呢，最多一两个小时，怎么样？”
    “那你可以打电话。”
    这话落音，杨奕感受到了恐怖之处，听出了表哥的怨念！不是吧，真的拿一起看书当独处呢？
    “我错了,陈教授表哥，我应该提前电话预约，十一点钟上门接人，要不你们在这儿看书，咱们到点儿再出门？”
    陈序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瞥见季灿灿显而易见的轻松欢喜，终于松口：“午饭后我们就回来了。”
    “好！”
    季灿灿想去女主的小饭馆逛逛又怕遇见不该遇见的人，不过纠结片刻，好奇大于胆怯，和杨奕手挽手出去了。
    蒋冲落在后面，小心翼翼的问：“欸，序哥，你们就一直这样啊？”
    “怎么？”
    “没怎么，我怕我们孩子都生出来了，灿灿还在念书。”
    陈序不疾不徐的冷笑：“你别高兴得太早，也得看杨奕能不能那么早嫁给你。”
    他是大舅哥，虽然是表的，但说话很有分量。
    蒋冲登时后悔了，你说他刚才为啥那么嘴欠呢？
    四人到外面拦了一辆出租车，陈序坐在副驾驶，后面挤仨人，蒋冲可怜兮兮缩在角落，听杨奕和季灿灿聊天。
    “灿灿，你要是考上中专，那不是得读三年才能毕业？”
    那表哥得等三年。
    季灿灿嗯了一声，没敢说自己还想往上考，没做成之前，听起来像说大话。
    杨奕又问：“那陈教授教你功课，你喊他什么呀？”
    这感天动地的表兄妹情，过年得给大红包吧？
    陈序通过后视镜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季灿灿一无所知：“陈先生啊，是不是太合适？喊陈老师？”
    她知道杨奕可能误会当初陈序热心帮忙，以为其中有什么，但又觉不出这里面有什么过分的地方，因为不像是拉郎配的硬凑对。
    杨奕表情古怪，似是忍笑又极力让自己正经，好端端的英气女公安竟有一丝猥琐，在破功之前装出老成持重的模样，正经道：“你还喊姓，也太见外了，就当是哥哥呗，我觉得表哥挺友好的。”
    喊老师的话，季灿灿要是对老师满满的尊崇之情没有男女之情，陈教授为人师表的，怎么能对学生下手？不能让爱情变质啊！
    陈序以手握拳放在唇边咳了一声，沉着道：“喊什么都无所谓，你别乱忽悠。”
    --

 第65页

    蒋冲硬生生转移话题：“小奕，你看外面有个广告，新开了个动物园，要不下星期我们去看看？”
    “好哇，灿灿，你们一起去吧？”
    “你确定要多俩电灯泡碍事儿？”
    杨奕放弃，她没到为表哥的婚事牺牲一切的地步，再说又怕好心办坏事，这俩人太难琢磨。
    车厢里沉默了一瞬，季灿灿脑袋没停，是不是真的应该改一下称呼？一直喊陈先生是不大合适……不如去掉姓氏？
    好像还不错。
    出租车很快开到金兰小饭馆门口，正值饭点，附近陆续有朝这边走过来的客人，季灿灿随他们一起进去，一眼看到在大厅内忙活的季志涛。
    在季志涛身边有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人，时下最受欢迎的鹅蛋脸，圆眼镜，笑起来很讨人喜欢，季灿灿笃定这就是女主杜君兰。
    杜君兰只在大厅呆了一两分钟，又脚步不停的去了后厨工作，季灿灿一行人对她来说都是普通的客人。
    季志涛看到了季灿灿，却只当做正常客人，引导他们找到蒋礼定的座位。
    季灿灿左右手边还是杨奕和陈序。
    蒋礼随后赶到，五人聚齐开始点菜，菜单先放到陈序手里，他点了两个菜，蚂蚁上树和糖醋排骨。
    “再要个青菜？”
    季灿灿后知后觉是问她，俩菜都符合他们口味，多个青菜调节刚好，也不枉费她次次做饭都要费尽心思做一盘青菜还得避开陈序童年阴影里不爱吃的菜，才慢慢纠正他青菜吃的少的毛病。
    “好。”
    陈序点了个凉拌秋葵，施施然将菜单交给蒋礼。
    一旁记菜单的季志涛皱了皱眉，他记得季灿灿不爱吃秋葵，但他和父母都很爱吃，每次餐桌有这道菜，季灿灿总要翻脸找事，认为父母不疼她。
    这个男人，给她点秋葵？
    蒋礼报了个菜名，季志涛回神工作，看季灿灿泰然自若的和身旁的姑娘交谈，是不同于往常的神采，他心里打了个突突。
    等菜上来的时间，蒋礼难掩好奇心，遮遮掩掩问起两人的进度，但刚开口，就看蒋冲两手一摊，他顿时心知肚明，悄悄撞了撞陈序胳膊。
    “你这速度是不是太慢了？我看你还没挑明，你妈又得催你娶媳妇了！”
    蒋礼也觉得好友不容易，虽说养父母是亲舅舅亲舅妈，但舅妈不拿他当亲儿子，总想将娘家外甥女嫁给他，好增进关系，而亲爹妈那边自然不愿意陈序娶舅妈那边没血缘关系的表妹，儿子出息了，就算不回自家，也得多点亲近，要是娶了闻家那姑娘，枕头风一吹，儿子彻底成了给别人生的。
    陈序眸底藏着厌恶：“你可以少废点口舌。”
    蒋礼闷笑，加入大众话题。
    这时，餐厅又来了一人，路过他们座位时看看停下，和陈序招呼。
    是最爱到杜君兰小饭馆来的卓飞扬，季灿灿见过两次的正牌男主。
    卓飞扬同时看到了季灿灿，惊讶了一瞬，很快掩盖的很好，笑道：“正好我一个人吃也没滋味，不介意我一起吃吧，还能多点两个菜？”
    蒋家兄弟和杨奕都跟他脸熟，当然没有拒绝。
    落座之后，卓飞扬一个忍不住，低声问：“序哥，怎么呢？这姑娘怎么和你们在一起？”
    他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季灿灿听见。
    季灿灿大方冲他笑笑，知道他是好奇：“卓先生很久不见，我在陈先生家里工作。”
    陈序颔首：“没错。”
    卓飞扬有那么一瞬间差点咬到舌头，这什么情况？
    可是饭菜上来了，大家都忙着尝一尝蒋礼赞不绝口的饭菜到底水平如何，都没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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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杜君兰本就是大厨,纵然窝在这个小饭馆里，也认真做菜，多了一个卓飞扬他们一张圆桌坐了六个人,点了八个菜很快端上来,香气扑鼻,色泽动人。
    尝过的人都夸好吃,季灿灿也不例外，她做菜是家常风味,和手艺纯熟的杜君兰不同,何况她从没有一较高下的心思,开心品尝各个菜色。
    不过桌上有季灿灿给陈序做的菜，她久违的放松,加上这段近乎朝夕相处,和陈序熟悉很多，竟下意识的扭头问：“先生，我做的菜是不是对不起你给的高工资？”
    陈序微怔，眸中映着的都是她难得一见的烂漫笑容,抑制不住的本能绽出笑容：“这不能比,饭店的菜和家里的菜不同，我觉得你的手艺和大师傅不相上下,请个大师傅回家做菜,是我赚了。”
    季灿灿听了开心，没来由的脸颊泛热，冲他笑笑，端起水杯掩饰性的喝了一口汽水。
    除了卓飞扬的仨人都知道这时候不宜打扰，不能破坏爱情成长的温床，假装没看见,但卓飞扬看陈序笑的怪异，忍不住问：“序哥，你们说什么呢？”
    他们之中，陈序是年岁最大。
    陈序夹了一块排骨：“说饭菜好吃。”
    看不出半分敷衍。
    卓飞扬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与有荣焉道：“是吧？我也觉得很好吃。”
    --

 第66页

    先前他吃过季灿灿做的饭也很好吃，如今季灿灿在陈序身边，而他认识大厨杜君兰，不对，他为什么要比较这个？
    季灿灿脸颊仍有不正常的温度，刻意从容自在的夹了截秋葵，她喜欢吃秋葵。
    来送菜的季志涛恰恰看到她神色愉悦的咽下秋葵，手中托盘抖了抖，差点将盘子里的汤汁洒出来，他回过神将一盘菜放下，不敢多思的回到后厨。
    杜君兰刚将菜盛出锅，看他魂不守舍的，笑意盈盈的挥挥手：“小涛，你怎么了？”
    季志涛当她看做恩人也是姐姐，基本不瞒什么事，因此小声说：“我看到我姐了。”
    “在哪儿？你要去打招呼就把活儿给小四，客人少了他能应付过来。”
    “不是。”
    季志涛的话在嘴边转了两个来回到底没说出来，只摇摇头。
    这时，前台记账的小姑娘巧巧跑进来：“兰姐，你弟弟来了。”
    杜君兰神色不变：“别让他动柜上的钱，我待会儿就出去。”
    “欸，好。”
    季志涛却皱眉：“姐，我去外面看着。”
    “也行，要不要给你姐姐加个菜？”
    “……不用。”
    季志涛极力否定心底越来越清晰地念头，到外面正好对上杜军强和季曼玲，杜军强想在女人面前摆阔，要来了菜单说要点四菜一汤。
    季曼玲秀嗅着周围的饭菜香气，悄悄咽下泛滥的口水，又低头看自己的精心打扮是否失态，心底暗暗决定，一定得把杜军强抓在手里，先前答应母亲让给季灿灿简直是放走了金元宝，幸好季灿灿不愿意，幸好她发现了杜军强有个好姐姐。
    对上送菜单的年轻小伙，季曼玲总觉得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装模作样打开看了，又矜持的让杜军强点。
    季志涛抿着嘴不说话，他辗转打听到了季灿灿离开的原因，也知道季曼玲是个坏水儿，但她变成客人，他就不得不收敛个人情绪，也下意识往季灿灿那边看了看。
    季灿灿倒是注意到了这一幕，也看到季曼玲和杜军强相谈甚欢，小小讶异，书里季曼玲便后悔没有嫁给杜军强，现在少了她填坑，季曼玲当然迫不及待的顶上。
    “灿灿，你看谁呢？看那个小帅哥吗？”
    陈序侧耳等着表妹问的话。
    “不是，那边有个熟人。”
    杨奕伸长脖子去看：“是谁啊？你要去打招呼？”
    季灿灿摇头：“不用了，反正也不怎么来往了。”
    这下陈序往那边看去，虽不认得是谁，但能猜个大概。
    很快，卓飞扬给诸人解惑：“那边是君兰的弟弟，对面姑娘是他未婚妻，和灿灿一个姓儿，就快举行婚礼了，不过这弟弟不成器。”
    言语之间，已经在替杜君兰惋惜有个弟弟拖后腿。
    蒋礼听到这话总觉得哪里别扭：“飞扬，你怎么对人家家事那么关心？”
    卓飞扬一时语塞，他能说他喜欢杜君兰但是不敢开口么？不能，所以似是而非的和蒋礼打太极聊天。
    季灿灿听得嘴角抽了抽，他们这主角配角都坐了满满一桌，剧情进度却没啥变化，蒋礼看似还没反应过来他喜欢杜君兰的事实。
    不过这不影响吃饭的热闹劲儿，杜君兰忙完还来他们这桌说了两句话，又小心的打量季灿灿，眸子里有好奇有笑意，也不遮掩。
    季灿灿任她打量，全然当做不知情。
    杜君兰回到柜上却借机说：“小涛，我觉得你姐姐不像是坏人，她当初和你分开，可能是有苦衷。”
    季志涛刚平复的心湖又乱了，当初抢他遗产的季灿灿是奔前程，这一个，是还了那一份……
    季灿灿瞥见他们俩在说话，但腰杆挺的倍儿直，就算季志涛认出来了，也没有任何证据。
    但这份坦荡维持了七八秒，季灿灿瞟见了大门口拄着拐杖被人搀扶进来的姑娘，改为支着下巴背过脸。
    也不是怕，只是现在不适合见，免得这人打乱她全盘计划。
    “卓先生，陈先生，你看那是谁？”
    陈序微微蹙眉，没先去看来人，而是纠结一点，人习惯性先喊亲近的，她怎么叫了卓飞扬。
    来人他们都认识，是刚刚拆掉大部分石膏的闻馨馨，气势汹汹的来挑战情敌，身旁扶着她的是陈序妹妹陆一朵，俩美貌姑娘突然出现，引来了诸多目光。
    卓飞扬接到提醒，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往杜君兰身边走。
    陈序也皱眉：“灿灿，你坐着别动。”
    季灿灿不解，但这个提醒正合她意。
    他离开座位跟上卓飞扬，蒋礼不明所以，但也看到了不想遇见的冤家陆一朵，思来想去也过去了。
    杨奕和蒋冲都摩拳擦掌的等待着，还冲季灿灿挤眉弄眼：“咱们有好戏看！”
    季灿灿拎起水壶给杯子里添上水：“我开始期待了。”
    作者有话要说：零点还一更哈感谢在2020-08-2823:30:55~2020-08-2920:57: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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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闻馨馨和陆一朵不是第一次到饭馆来,准确的说，是诚心到饭馆来找茬。
    --

 第67页

    蒋冲充当说书先生的角色，将几人之间的爱恨情仇说了干净。
    半月前,陆一朵到饭馆来吃饭,上菜时店里的男服务员被人从后面撞了一下,又不小心碰到陆一朵的肩膀,陆一朵觉得这人心怀不轨，诚心吃豆腐。
    陆一朵是刚刚拍了一部电视剧的未来女明星,当然受不了这种心术不正的人,直接和人争执起来,一不小心将一盘菜洒在陆一朵身上，弄得衣服上五彩斑斓,后来闹到公安到场。
    如今正要打击流氓罪,逮着这样的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但那小伙子才十六岁，根本没有龌龊心思，唯一麻烦的是撞人那位客人不肯作证。
    恰好蒋礼在一旁看的清楚,谁知道他来劝和反而火上浇油,陆一朵非要小饭馆好看。
    无奈之下，蒋礼找陈序说了前因后果,由陈序出面劝和,陆一朵才松口没有继续追究。
    闻馨馨呢，腿脚不方便时常常点饭馆的饭菜，做好了让家里的保姆带回家，一次吃出过敏症状，冤枉到饭馆头上，是卓飞扬查出来那过敏源不是饭馆饭菜,而是闻馨馨故意吃了不该吃的芒果。
    两人都和饭馆有旧怨，但又上门吃饭，杜君兰开这店迎接八方来客，自然没有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可店里的人都记得这两位瘟神，都不乐意招待。
    卓飞扬首先来维护，蒋礼本不愿意面对陆一朵，潜意识又想站出来挡一挡这三人，拦在两人跟前煞神似的。
    陈序不想看陆一朵在外丢人现眼，最重要的是他坐在那儿不动，反而会引来陆一朵的目光，他暂时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季灿灿的特殊存在，无端给她惹麻烦。
    闻馨馨自然知道他们的来意，恨的咬牙：“表哥，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至少前世，陈序对杜君兰并不特殊，难道这一世他也喜欢杜君兰？这女人到底是什么妖精托生的？
    陆一朵心里没底，上次找茬，陈序给她的警告言犹在耳，她将来要当演员、女明星，不能为这小事坏了名声。
    “哥，蒋礼，你们这样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一个是亲哥，一个陆一朵爱慕的人，都为外人与她对立，闻馨馨说的没错，蒋礼果然对杜君兰有心思。
    闻馨馨则红着眼眶看向心上人：“飞扬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他们可是青梅竹马，从前卓飞扬待她很好的。
    卓飞扬充耳不闻，只有厌恶：“馨馨还是从前好，你这样，太不懂事。”
    小女孩天真懵懂时，他当亲妹妹爱护，也曾希望她能恢复如常，可真的见到了，不如保持原样，至少纯善可爱。
    杜君兰站在原地没动，若是联合三人赶走俩闹事是轰客人走，笑脸相迎则愧对三人的维护好意，给不安的季志涛递个眼色。
    “先去招呼客人。”
    季志涛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闻馨馨看见，又是冷笑，这小兔崽子也是，牢牢护着杜君兰。
    季灿灿和杨奕远远地看着这一幕都想当场坐庄下注，赌双方谁胜谁负，几时能解决问题。
    “你说五分钟可以吗？”
    季灿灿深沉的摇头：“我觉得不行。”
    至少得十分钟，这些人之间的牵扯太深。
    蒋冲嘴一秃噜，把胡瑾兰想撮合陈序和闻馨馨的事儿说了，又小声总结：“也不知道脑子里怎么想的，就算关系好那也是表妹啊，序哥怎么下得了手？”
    季灿灿一愣，总觉得哪里别扭，又好奇：“闻馨馨家里同意吗？她不是很喜欢卓飞扬？”
    书里，闻馨馨车祸而亡，根本没到提及婚事的时候，和陈序更无关系。
    “不清楚，先前她没恢复正常，闻家应该挺愿意的，想让序哥照顾闻馨馨一辈子呗，估计因为还不到二十就没说过，现在人追着卓飞扬跑呢，肯定不会让序哥他妈如愿啦。”
    蒋冲暗搓搓抹一把冷汗，好歹圆回来了，也不算瞎说。
    不知怎么的，季灿灿放下筷子，饱了。
    那边双方还在僵持，蒋礼活泛，要了一张桌子给他们点菜，陪她们一起吃饭看能玩出什么花儿来。
    闻馨馨和陆一朵没想到这一出，准备好的计策也用不上了，沉着脸要发火。
    一直和季曼玲吃饭、摆阔的杜军强终于注意到这里的状况，他自觉是金兰小饭馆的老板之一，理当解决店里的问题，何况还能和两个漂亮姑娘说说话，何乐而不为呢？
    “同志，你们对饭馆有什么意见都可以和我说，我是老板弟弟，也说了算。”
    陆一朵还没反应，闻馨馨听见这熟悉的声音，顿时头皮发麻，再定睛一看，杜军强身后站着的不正是大姐季曼玲，这两个人搅和到一起了？
    哼，怪不得，前世季曼玲总觉得杜军强是她让出来的，现在就不要脸皮的扒着杜军强不放？瞧那股子嘚瑟劲儿，真是小家子气十足！
    闻馨馨攥紧拳头，也不知道穿到她身体里的季灿灿是谁，总不会是该死的正牌闻馨馨，听说她离开了季家，走远越远越好。
    “这里用不着你说话，滚远点儿！”
    杜军强一愣，接着就觉得受了奇耻大辱，气愤的指过来就要开骂：“你——”
    关键时刻，杜君兰拦住他，一把将他拉开交给季志涛送走，分毫情面不留。
    陈序和卓飞扬均是皱眉，是因为闻馨馨言谈举止都透着一股子粗俗，但从前的闻馨馨乖巧礼貌，从不会与人大小声。
    --

 第68页

    陈序失了耐心，懒得再应付：“你们陪着吧，顺便结账。”
    蒋礼没好气的对卓飞扬说：“咱们一人一半。”
    桃花债也不是他一人惹来的。
    陈序走回原先坐的那桌，身影刚刚好挡住季灿灿，神色如常的温和：“走吧，这里太闹。”
    他们早看够热闹，季灿灿还赢了两瓶汽水两个雪糕的赌注。
    起身离开时，季灿灿特意借着陈序身形挡住自己，离得五六桌远，中间还有客人走动，那边的人必定看不清她的面容。
    闻馨馨并未在意陈序的离开，但注意到桌上有个看不清面容的女人，刹那间人转身，只留一抹背影，看着陌生，索性回过头继续和那俩男人对峙。
    一路走到饭馆外，陈序招手拦了一辆出租，同来时那般，离开了。
    不过，“杨奕和蒋冲你们去玩吧，放风时间到了，灿灿跟我回家看书。”
    “……好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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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因中午吃的很丰盛,晚饭偏清淡，甜点是双皮奶，陈序挺喜欢这类甜食,偶尔才会主动开口,今天是他提的要求。
    可能因为一起看书时间长了,三餐一起吃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季灿灿很好奇中午那些事的结局,中途陈序接了一通电话，是蒋礼打来的,但她听不到说了什么内容,就有点抓心挠肝的。
    饭后甜点时间,她终于借机发问。
    “中午那两个姑娘，怎么样了？”
    陈序意外看到她眸中熊熊八卦之火,眼底浮现一抹笑：“你猜猜？”
    季灿灿愣了,努努鼻子瓮声瓮气道：“那怎么猜得出来，要不我还是问小奕，他们俩还欠我赌注没有兑现呢。”
    “就这点耐心？”
    他似是责怪。
    “那不然呢？先生要怎么才会告诉我？”
    陈序思索之后才答：“明天我给你出一张卷子，答八十分以上我就告诉你。”
    “啊？”
    季灿灿看他认真的不能更认真,考虑给杨奕打电话的可能性。
    陈序又笑着提醒：“甭管你问谁,卷子都是要做的。”
    也对，差点本末倒置。
    第二天早饭有鸡蛋和油条,油条是在小区附近的早餐摊买来的,他们吃得少，不值当自己做。
    陈序握着鸡蛋剥皮，剥好之后放到季灿灿碗里：“一根油条俩鸡蛋。”
    玄学的一百分。
    季灿灿咬着油条问：“先生，你是不是在笑话我？”
    “哪有。”
    他可从来不信这些，逗逗她罢了。
    季灿灿被他笑容晃花了眼，老老实实啃完早餐准备做考卷,试卷是陈序手写，两张大白纸上面满满登登，全书知识点都包括进去了。
    都是讲过的题！难度大概在三颗星。
    季灿灿自认掌握得不错，开始答题才发现有的题设计阴险，稍有不慎就会做错，难度瞬间上升到五颗星。
    陈序坐在对面，看她时而皱眉，时而舒展开来，偶尔口中振振有词，应该是在骂他出题刁钻，他静静看着，只觉得没有比这更有趣的事了。
    一举一动都能牵动他。
    他摸了摸心口，砰砰跳的比往常要快。
    忽而叹了一口气，心底明白，属于本能的东西最不可控。
    季灿灿做完卷子抬头就看陈序望着她身后某一处发呆，等她翻过卷子检查，他又回过神，修长的手指抽走卷子，不客气的宣布考试时间结束。
    “你先去休息。”
    一口气做了三科卷子，季灿灿是得休息，顺便泡了一壶柠檬茶，一人一杯。
    半小时后，阅卷结束。
    季灿灿迫不及待去看分数，英语最高，差五分满分，信心满满的语文不负所望，九十二分，只有数学差点，八十七分。
    陈序做了总结：“还不错。”
    “那先生能告诉我了吗？”
    “走了。”
    “嗯？”
    陈序好整以暇的笑：“那是饭馆，不是酒店招待所，她们吃完饭就得离开，不然要留下来给人刷盘子吗？”
    季灿灿愿望落空，失望。
    “你在期待什么？”
    “没有，只是好奇，你妹妹是不是喜欢蒋礼啊？”
    陈序挑了挑眉，原以为她性情单纯，什么也不懂，谁知道竟然轻易说了喜欢，他点了点头，同时揭穿：“蒋礼不喜欢她，两人没可能。”
    季灿灿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问：“那那个叫馨馨的姑娘呢？先生喜欢她吗？”
    书里陈序去世前都是单身一人，她不确定他会和闻馨馨发生什么感情，但如果有点苗头，她就三十六计走为上。
    陈序心里一紧，明知道她话里不包含任何男女之情，但还是抑制不住特殊期待。
    “她是我养母的外甥女，我当她是表妹，没别的。”
    即使在闻馨馨恢复正常之前，他们也没有过多交流，年岁相差太多，他和胡瑾兰的娘家人并不亲近，何况学业工作都不轻松，也就是归国后，胡瑾兰才生出撮合他和闻馨馨的心思。
    季灿灿放心了，那这份工作还能持续发展。
    --

 第69页

    但陈序没轻轻揭过：“你关心这些干什么？”
    季灿灿忍住摸鼻子的心虚动作，半真半假的交代：“好奇，既然先生说了这些，那我也告诉先生一个秘密，昨天去的那家饭馆大师傅的弟弟的未婚妻，是我亲生父母生的姐姐，先前他们想让我和那人相亲，我不愿意，因为这个，对杜家的人很好奇。”
    陈序手一顿：“是杜家条件不好吗？”
    “不是啊，我为什么要嫁给不喜欢的人？还要给那对父母挣彩礼，又不是脑子进水了。”
    说完，季灿灿就看陈序勾唇笑了，他平时不爱笑，更不会大笑，此时笑容浅淡，但消融了眉目间的冷漠，像是秋天瓦蓝的天空，让人看了心旷神怡。
    猝不及防的，两人对视，陈序仍旧带笑，没有多余的表示，却让季灿灿觉得那双眸子里好似有她看不懂的东西。
    或者说，不想看懂。
    又怕猜错。
    “先生，中午吃什么？”
    从昨天拟定的称呼，今天已经喊的很顺口了。
    陈序看她垂下的眼睫，愉快道：“你来决定，我都行。”
    也是今日，季灿灿结束初二课程，向初三进发，中专专业考试不止语数外三门，还有政治理化，普通学生初三才开始学理化，知识浅显，分数占比稍低，季灿灿应该不擅长理化，需要付出的时间更多。
    陈序点名：“你没有理化基础，也不必担心，注重三门主科也能考出不错的成绩。”
    “好。”
    实际上，季灿灿对理化还算喜欢，初中化学考过满分，学起来不是特别吃力，倒让陈序吃惊了一回。
    “灿灿，你想考什么学校？”
    中专技校比高中还要吃香，考大学对许多人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及，中专毕业可以直接参加工作，给家里添一项收入，城里女孩子多喜欢考卫校，毕业到医院当名护士就是铁饭碗，但，陈序觉得季灿灿当时到学校咨询，应该是想上大学。
    季灿灿一时沉默，她也不知道这一生有没有可能追求喜欢的专业，学历的缺陷让她得多付出三年，如果真的考上大学，再等到毕业可能错过播音主持的黄金年龄。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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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关于学校的问题没有迟疑太久,因为没有稳定的成绩提学校也白搭，陈序只让她私下里慢慢考虑，并未干涉。
    季灿灿反倒松口气,慢慢和周围人考察燕城合适的中专院校。
    暑假即将过半,季灿灿拿到一月工资打算给自己置办一套秋季衣物,买了布料去裁缝铺量尺寸才发觉瘦了一些,开心的多吃一碗饭。
    到上班，陈序叮嘱：“晚饭吃鱼汤。”
    她瘦的明显,他却保持原先体重,就连蒋礼也忍不住调侃,往年都要苦夏的人，今年精气神格外好。
    只不过他的到来并不是很受欢迎。
    “来干什么？”
    没到报备公司事务的时候。
    蒋礼一本正经的说了些公司事务,话音一转：“前段灿灿做的火锅底料你这儿还有没,我那份吃完了。”
    想再弄点吃。
    但人家天天忙着看书，还是准嫂子，请她做菜不得先探探陈序的口风。
    陈序没有一口回绝，而是问：“你都招待了多少人？”
    “咳,没几个人,火锅嘛就得人多才热闹——”
    他那份能吃个三四顿，加上蒋冲的也给劫走吃掉,弹尽粮绝才开口,多么乖巧。
    “那些人怎么说？”
    “好吃啊！”
    陈序放下手里的书本，若有所思的问：“你说，如果开店呢？”
    蒋礼眼睛一亮：“真的？你不是让灿灿念书吗？”
    “我和你合伙开店，用她的方子。”
    “你是说……”
    他们都够了解彼此，陈序不迟疑的点头：“我就是这么想的，前景不错,上次去的那家店还有不少客人，换成我们开，也一定能行。”
    蒋礼兴奋了：“我也觉得可行！”
    不过，“你的意思是想让灿灿占点股份？”
    “一成吧。”
    如果开店必定他们忙活，季灿灿不参与管理，只等着分钱，可是分得多了，对蒋礼不公平。
    蒋礼想了想，笑说：“两成吧，双数吉利。”
    陈序疑惑看他。
    “你诚心捧她，我锦上添花罢了，再说，她长得像我姐，也是缘分，添一份嫁妆便宜不到外人身上。”
    “好。”
    陈序答的肯定，没说道谢，他们多年交情，说这些就见外了。
    蒋礼顿了顿：“你这么做，是认定了？”
    费尽心思教她读书，给了干股做后盾，一无所有的小姑娘，不费吹灰之力什么都有了，对陈序来说，付出不小，若是将人捧到高处，小姑娘掉头走了，他们可拦不住，陈序应该也不屑阻拦。
    陈序淡淡一笑：“嗯，她值得，何况我们不亏。”
    他不想让喜欢的人被外人看低，既然做好万全的准备，就不会是让季灿灿一人努力。
    --

 第70页

    “也是。”
    书房商定，蒋礼出面找季灿灿，提了开火锅店的事。
    “我刚才和陈序商量过，也不算心血来潮，当初咱们去火锅店吃过饭，就讨论过进入餐饮业，你这方子确实好吃，咱们得赶紧占据市场。”
    说起挣钱，蒋礼野心勃勃。
    季灿灿犹豫的说：“我这方子也没什么秘诀。”
    虽说是她调配改良的房子，但都是熟人，她也没想过用这方子挣钱。
    蒋礼失笑：“妹妹，你这性子可不成，亲兄弟明算账，你把方子给我们，到时候你拿两成干股，再说你这么会做饭，到时候给贡献点好吃的好玩的，咱们都能多挣钱，别的你什么都不用管。”
    “可是……”
    “灿灿，这是你应得的。”
    季灿灿看向陈序，他神色笃定，她犹豫片刻，最终点头：“你们确定这方子真的有商业价值吗？”
    最怕是欠了人情，以后可怎么还。
    蒋礼大笑：“那以后挣钱了，你别觉得两成干股亏待你就成。”
    “不会。”
    事情就这样说定了，他们不缺启动资金，蒋礼动作迅速，陈序也跟出去跑了两天，很快确定火锅店开在百货商场对面，订做了锅子和桌椅板凳，随之就是装修招工，同时办妥手续，如果顺利，九月份就能开店。
    季灿灿将配方详细写了，又趁空闲时间调配菌汤锅底和番茄锅底，味道都很不错，第一批底料炒制她也参与其中。
    但忙完这些，陈序便要求她继续窝在家里，看书做题考试。
    季灿灿不敢放松，心底存着莫名的期待，以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学完初中三年课程。
    陈序弄来了前几年的初中毕业会考试卷，季灿灿分数中上，考中专文化没有问题。
    “考高中呢？”
    季灿灿楞了一下：“先生说什么？”
    陈序敲了敲桌面：“我觉得中专文化太低了，你当初去学校打听成人高考，想必也想考大学，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试试呢？”
    “我……”
    “我联系了附近的高中校长，说你初中内容都在自学，他同意你破格参加入学考试，如果成绩能达到录取分数线，就去上高中，你基础弱，走正常文化课发展可能很困难，我认为可以考虑艺术类专业，但你条件不错，可以努力。”
    陈序有条不紊的说完，看着季灿灿震惊的模样，忽然笑了：“前段，我问你想学什么之前，听到过你跟着收音机念台词。”
    当时他让季灿灿听英语，电台播放的是一部英语原音电影，她不知道他就在门边站着，跟着台词一字不差的念了出来，声调语气都差不多，后来又注意到季灿灿看电视、听收音机会格外注意主持人和播音员，那时，他便觉得或许可行。
    “但是，会很辛苦，而且如果你不想拖过黄金年龄，就要缩短高中时间，你不用担忧生活费，店里开起来你很快能拿到分红，我这边你可以继续工作。”
    季灿灿攥紧双手：“我，我不怕辛苦。”
    陈序勾唇：“你喜欢播音主持？”
    “对。”
    “那就去做，别的什么都不用担心。”
    季灿灿垂眸盯着绕在一起手指，没有勇气抬头看他，她可以不怕辛苦为喜欢的事努力，可是他为什么呢？
    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一只手掌轻轻拂过头顶：“别的不要想，先应付考试，必须考好，不许丢先生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第42章
    时间一下子紧张起来,九月份之前开学考试，季灿灿至少得考个差不离的成绩，才能名正言顺的进去。
    此时高考存在跳级高考、高二提前参加考试练手,陈序目标是让她第二年参加高考,但季灿灿想的是明年就试一下,她没有太多时间能浪费,拿在手中的文凭才是真正属于她自己的。
    陈序打点好了关于入学考试的一切，关于季灿灿的疑问,他什么都没说。
    只有一句：“好好考试,别的都不要想。”
    季灿灿全力以赴的做题,最弱理化发挥全部实力，考试成绩刚刚挤进学校录取人数的前一百名。
    校长很愉快的接受了：“先安排在高一班里,好好学。”
    陈序跟家长似的,又和校长商量了什么，接着熟门熟路带着季灿灿去报到填资料、买课本、认班级，又和班主任打了招呼。
    得到的结果是：“早晚自习你不过来，我认为在家更有效率。”
    “可是,我上学还怎么工作？要一直麻烦你吗？”
    季灿灿再迟钝也不是傻子,但又觉得这么问，好像是搞定一切要飞速脱离雇佣关系似的,怎么都不自在。
    陈序听了很平静的说：“早上我需要你帮忙煮饭,买饭，午饭我会在学校解决，晚饭会想吃你做的，周末也会呆在家里，需要你应付小时工打扫卫生，不过我就不付你工资了,那边房子你住着，加上我的单独辅导，我们刚好扯平，而且你也有分红了，你要是过意不去，伙食费咱们均摊。”
    他考虑的很周到。
    小心翼翼维护她的自尊。
    两人之间还有斩不断的联系。
    季灿灿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同意，可看他笑意盈盈的期待，一些话反而说不出口，耳垂和脸颊都开始泛热。
    陈序又揉揉她脑袋：“点了头就好，别嫌辛苦。”
    --

 第71页

    “嗯。”
    季灿灿重重点头答应，一路低头回家，就是没敢看陈序。
    陈序走在后面，一步步跟着，瞥见她通红的耳垂，不由自主捻了捻。
    回家后也有点别扭，季灿灿到厨房做了点喝的，还没开口喊人，陈序就自动自觉到厨房来端，习以为常的评价。
    “很好喝。”
    季灿灿挪开眼神不看他含笑的眼睛，盯着窗外灿烂的阳光出神。
    考试过了，但上课不能松懈，新买来的高中三年课本还散发着墨香，季灿灿都得给啃了，陈序大致翻看过，给划了重点。
    季灿灿歪头看他：“先生还记得高中的知识点？”
    陈序手一顿，抬眸看她：“七七八八，不过我同事的爱人是高中数学优秀教师，请她帮了忙。”
    “啊？”
    “嫌弃我不专业？”
    季灿灿摇头像拨浪鼓：“当然不是，害你欠很多人情。”
    “小事。”
    他想翻到下一页，后又觉得得强调点什么：“不用这么多顾虑，去学校了有问题也可以告诉我。”
    季灿灿握紧手指：“好。”
    有点被人当成小朋友，她独来独往惯了，着实不习惯被这么对待，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感谢。
    直到半晌过后，陈序还过来圈了重点的数学书：“不必和我这么客气。”
    季灿灿低头，看目录上铁画银钩的字迹，低低嗯了一声。
    他轻轻笑了，什么也没说，现在也不合适多说，不必给她压力。
    原本季灿灿晚上下班时间是八点钟，但高中生活悄无声息拉开帷幕，她都没来得及反应，重回十点结束晚自习，离开陈家，到家再学一小时，赶在十一点半钟上床睡觉，到早上，仍然是六点半起床，买早点或者用半小时做早点，即便她一人吃饭也不少了这些步骤，七点半便要去学校了。
    第一天上学，陈序任教的大学也开学了，两人一起出门。
    季灿灿忽然忐忑：“那些高一的孩子会不会年龄很小？”
    她真实年龄比书里的季灿灿还大两岁，比高一孩子至少大六七岁，再大几岁，人就可以喊她阿姨了。
    陈序穿着白衬衫，一如当初在公交车上第一次见的干净利落，蹙眉问：“八岁算很多吗？”
    季灿灿哑然：“其实，我也没有很在意年龄。”
    他过会儿才应了一声。
    “先生，你生气了吗？”
    “没有。”
    季灿灿不知怎么的，想起当初偷看他背影惹他生气那次了，两人正式认识这么久，谁也没提过这件事，可这会儿，她忽然想说，重复了那时的场景。
    “先生那天生我气了吗？”
    陈序微怔，很快想起前因后果，眉间染上一抹窘迫：“没有，我没有生气。”
    他也不明白那刻按捺不住的情绪是怎么回事，后来归结于无端端挂念一个见了面就忘不掉的姑娘，烦躁而已，也有一些不自在。
    “你别想这些了，好好上课。”
    有点恼羞，但没成怒。
    季灿灿暂时不惦记了：“好的，先生再见。”
    小区门外就有公交车站，陈序上课会坐那班车，季灿灿去学校就五分钟的路，循着班级找过去，班主任还没调座位，学生都随便坐。
    季灿灿悄悄打量那一张张稚嫩的脸庞，麻溜儿掏出书本，她在这里格格不入，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开学不到一周，季灿灿就成了班里的怪人，独来独往不合群，走读生不上早自习，晚自习都得上，但逃课的大有人在，而她是两项都不上，每天除了厕所就是坐在座位上看书。
    这样的女同学，没人愿意结交，还有传言季灿灿是留级生，是脑瓜学傻了，才变成这样，可她就住在附近小区，就算背后嘀咕，明面上没人敢惹，季灿灿要的就是这一份清净。
    陈序上下班很准时，不会在学校多呆，也很少出现加班情况，往往晚上书房最常见的情形就是他看书看报表查资料，季灿灿看书做题，赶超学校进度一大截。
    偶尔，陈序会从装教案的公文包里掏出一本习题集：“新出的。”
    什么旖旎心思都没得。
    季灿灿麻木的接过来，她是快乐的学习机器，真的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零点还一更。感谢在2020-08-3023:55:39~2020-08-3121:11: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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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除去偶尔买来的习题集,开学第二周，陈序拿回来一摞笔记本，是他任课班级里燕城当地学生的高中学习笔记,要知道他任教的燕成大学是国内顶级高校,考上的学生当年都曾是学霸。
    季灿灿仔细观察过,笔记大概出自八个人之手,贡献的都是拿手学科，每科有两份,她可以参考不同学习方法,还能汲取其中属于学霸的力量。
    “是不是太麻烦人家了？要不要准备点谢礼？”
    陈序思索片刻：“他们觉得不麻烦,你要是想准备一点小礼物也不多，吃的吧。”
    “好。”
    季灿灿自掏腰包买了牛肉,做了牛肉干均分,多余的他们留着偶尔吃一点，补充能量。
    --

 第72页

    陈序很喜欢，对着那些包好的牛肉干，难得迟疑：“不然我还是换成别的给他们。”
    平时都忙,牛肉干不算简单,季灿灿做一次不容易。
    季灿灿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半天没想起该怎么回复,好在,陈序没有坚持想法，拿上牛肉干去上班了。
    后来，季灿灿设想那个画面，素来严厉的教授和同学分享牛肉干，怎么都觉得怪异，唔,她是罪魁祸首。
    但陈序又给了反馈，那些同学很喜欢。
    那些笔记也帮了季灿灿不少，许多忘掉、似曾相识的知识点有了领路人，学起来事半功倍，一个半月的时间，季灿灿将高一课本囫囵吞枣啃了一遍，陈序验收成果，这次真的惊讶不小。
    “你那时怎么想到辍学的？”
    提及这个话题，陈序表情称不上愉快，想的无非是季灿灿养父母不愿意她多读书。
    季灿灿撒谎的时候习惯低头，含糊道：“当时年纪小，总想着玩。”
    陈序皱了皱眉，又揉揉她脑袋，乌黑柔顺的头发在掌心滑过，他手掌停留的时间比前几次都长。
    “以后会好的。”
    季灿灿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渐渐移开，低低答应。
    “慢慢来，不用太大压力。”
    “我明白。”
    陈序望着她柔和的面孔，喉结动了动，秋日的阳光照在两人身上，温暖适宜，谁都没有主动离开。
    季灿灿忍不住抬头：“先生，笑什么？”
    他并未掩饰反而很无辜的问：“很明显吗？”
    “嗯。”
    “我是笑今天阳光很好。”
    “……我也觉得。”
    然后，陈序煞风景的提醒：“休息时间到了。”
    季灿灿吐吐舌，转身小跑回了书房，直到她乖巧的坐在椅子上才收回目光，拿了喷壶心情极好的到小花园浇花。
    星期天下午，季灿灿有小半天休息时间，奔到商场准备秋冬衣物，至少得有两套换洗衣物，还有鞋袜，又是一项不小的支出，买完衣服到火锅店和陈序汇合。
    开业一个多月，火锅店基本没有冷清的时候，许多客人奔着锅底来，蘸料选择多样，就连附赠的小菜也别有滋味，这些搭配都是季灿灿在课余时间实验出来的，营业额远超预期后，她拿分红也安心。
    杨奕和蒋冲也在店里吃饭，坐在一个小角落的两人位，店里位置爆满，竟然没有多余的位置。
    “灿灿，序哥，你们今天就看着我们吃吧，我们可是尊贵的客人！”
    陈序闻言，提了一壶茶给他们蓄满，俩人顿时安分了。
    杨奕扔下筷子跑到季灿灿身边：“序哥这样我害怕，灿灿你得保护我！”
    季灿灿不能不懂她的调侃，不过大家都很小心的不戳破窗户纸，连陈序也一语不发，她也跟着装傻。
    “先生是服务上帝，顾客就是上帝，你不用怕的。”
    “灿灿你变坏了！哼，亏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呢！”
    蒋冲不客气的拆台：“你不是要恭喜灿灿考试过关么，现在拿出来是不是晚了？”
    “你管我！”
    杨奕拿出随身带的包，里面鼓鼓囊囊撞了东西，打开一看是套衣服，一件毛衣，一件外套。
    “毛衣是我姥姥打好邮过来的，咱俩身形差不多，你穿可能胖点但绝对暖和，她知道你救了我，我说把毛衣给你穿，她可高兴了，这外衣是我给你买的，送你的礼物！”
    季灿灿下意识要拒绝：“老人给你的——”
    杨奕直接塞到她怀里：“咱俩谁跟谁，以后我想贿赂陈教授还得找你呢，送件衣服我不亏，快看看喜欢不？”
    “喜欢，都很好看。”
    “嘿嘿嘿，那就好。”
    杨奕似是不好意思听她多说感谢的话，拉着她到柜台选饮料，嚷嚷着让陈序请客。
    厅堂里是喧闹的客人，周围尽是麻辣香气，季灿灿看向站在柜台边的陈序，他唇角带笑，静谧温柔又强大。
    季灿灿心底渐渐放松下来，这些朋友都以不同的方式关心着她，是她来到这里最幸福的事了。
    ……
    周三，季灿灿中午出来吃饭，她在学校食堂吃了饭，出来再填补点营养，免得用脑过度，时间有富裕，她坐一辆公交车，去了一直想去的地方。
    译制片长。
    改开后，国内大量引进外国电影电视剧，译制片厂通常需要招聘配音演员来完成影片加工，她从前留意过，译制片厂没有招聘启示，但抽空还想试一试、多问问，她高考成绩是一方面，如果能有一些作品傍身，考中心仪专业的可能性更大。
    到译制片厂下车，正是午饭时间，进进出出有不少人，季灿灿意外看到公告栏有新贴出的告示，招聘女性配音演员，要求声音甜美动人，爱好配音工作。
    季灿灿先在门卫处填了信息，循着地址上的房间号码进入大楼，找到206的房间，敲门却没有人在。
    但在转身时，碰到一人。
    “同志找谁？”
    是一位温柔女声，带着这个年代播音员特有的气质，饱满清脆。
    “您好，我是看到外面的招聘启事想来问问《少女妮莉》还需要人吗？我想试试。”
    罗音怔了一下，因这姑娘的声音确实非常动听，她片刻没有犹豫，推开办公室的门：“来，进来说话。”
    --

 第73页

    季灿灿忽然能听到自己砰砰的急促心跳声，一声一声为她心里盈满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感谢在2020-08-3121:11:31~2020-08-3123:59: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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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少女妮莉》是一部含蓄又不失浪漫的爱情电影,讲述了妮莉从青春时期到成年后爱上的三个男人，译制片厂的招聘并未写明妮莉需要几位配音演员，但本着俭省原则,一人能配三个时期的妮莉更好,同时招聘的还有男声,但季灿灿不符合条件。
    罗音听说季灿灿是高中生准备报考播音系,并未表现出任何歧视，反而很喜欢这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
    “面试的时候会给你们放一遍录音磁带,这是翻译出来的台词,你听过,再表演给我听，二十分钟准备时间,还有,现在只有妮莉的片段，只用这个考验你的配音功底，也有可能给别的角色配音。”
    季灿灿当然不是初生牛犊，她有接近四年的专业基础,还有两年的兼职履历,对配音时如何调控情绪、从声音演员的感情还算有经验，给视频配音多会根据演员表情和剧情来表演,使配音更大程度和演员贴合。
    罗音的面试要求只能听原版英语声音,汉语发音和状态都需要季灿灿自行揣摩。
    收录机放出来的磁带声音有沙沙声，季灿灿必须集中精神记住剧情里的演员情绪，好在她英语听力不错，可以同时翻译出来，更容易和给定的台词结合起来发挥。
    “同志，我准备好了。”
    罗音端着茶杯,不苟言笑道：“开始吧。”
    新人刚开始配音最难抛掉羞耻感，无法让自己全身心融入剧情，译制片厂的招聘贴出去两天，来了不少漂亮姑娘，可面试时总会无端发笑或者脸红，最后仅仅是将台词念出来，像季灿灿这样镇定自若的倒不多见。
    季灿灿私下训练没停过，找到状态便开始表演。
    “波特少爷，我不能同意你的说法，爱情是平等的，你不能用你的标准来要求我——”
    前半句说完，罗音下意识坐直身体，眼前女孩子的声音婉转动人，带着花朵一样的活力，咬字清晰标准，她仿佛和少女妮莉一般陷入初恋的纠结与不安，可少女神情里带着与生俱来的自信，面对贵族出身的波特少爷不卑不亢，柔和但坚定地讲述自己的观点。
    季灿灿全神贯注的融入到人物中去，并不知道办公室门外路过的两名同事都不约而同停下来听她的配音。
    面试台词是两段不同年龄的经典台词，将近三百字，季灿灿按照酝酿好的情绪一口气讲完，先听到身后稀稀落落的掌声，回头一看，站着的三个人都在为她鼓掌。
    罗音慢一步，也笑着鼓掌：“非常好，看来我们找到少女妮莉的配音演员了。”
    季灿灿又惊又喜：“谢谢您。”
    “那我们来谈一谈具体的工作吧。”
    译制片厂买入不少外国影视剧版权，后期配音完成才会上映或开播，但译制片厂不是时刻都有工作，留下可能需要等待一段时间才有工作锻炼能力。
    季灿灿本就没打算正式进入译制片厂工作，能为一两部作品配音，证明自身能力，那么明年参加高考也许就没谁能指手画脚，尤其她身份特殊，更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罗音是配音组的主任，十分惜才，但她知道季灿灿在上学时就清楚她的选择，思忖之下仍是同意季灿灿给妮莉配音，还有另外两个台词不多的女性角色都由季灿灿完成。
    “既然是一次配音，报酬得谈好。”
    季灿灿庆幸不已道：“能有机会参与配音就很开心了，罗主任，我可以不要报酬，不过以后有配音机会，还请您多多想起我。”
    罗音笑的很意外，但季灿灿坚持，能省下薪酬自然是好事。
    “那好。”
    谈妥下次来配音的时间，季灿灿忙往学校赶，从罗主任办公室出来之前，她望了一眼挂表，接近下午第一节 课上课时间，她逃课了！
    赶到教室之后，上课铃都打响了，季灿灿不顾形象的冲进班级坐到座位上，讲课的数学老师很不高兴，第一个叫她和另一名同学去讲台答题。
    从讲台下来，季灿灿才渐渐平复心跳，确定中午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傍晚放学，季灿灿回家路上都像是在一蹦一跳，陈序慢她一步，落在几十米之后看她，忍俊不禁。
    等季灿灿终于回头发现他，才加快步伐走上前。
    “这么高兴？”
    “那先生猜一猜我为什么高兴？”
    难得的俏皮活泼。
    陈序沉吟：“考试了？有好成绩？”
    “不是。”
    “买到一本新的习题册？”
    季灿灿差点垮了笑容：“我应该没有疯狂到这个地步吧？”
    陈序挑眉：“那到底是因为什么？我很好奇，你要不要说给我听？”
    他声音不紧不慢的，听起来不像是很好奇的样子。
    季灿灿想到后期需要他配合，不敢卖关子了，乖巧的将去译制片厂面试的事说出，末了，小心翼翼的问：“那先生可不可以帮我跟老师请个假，最多三四天就能完成，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
    --

 第74页

    “要我说谎？”
    她眨眨眼：“善意的谎言嘛，这是好事对吧？”
    陈序望着她的笑容，又慢慢挪开，笑道：“也可以，不过你不跟别人要报酬，不代表我不要报酬，打算怎么谢我？”
    季灿灿卡壳了，先生忽然小气了？
    “唔，先生说罢，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而为。”
    这下轮到陈序没话说，轻叹一声：“你啊，这样要吃亏的。”
    “人不是说吃亏是福？”
    “傻姑娘。”
    陈序想了想，从公文包里拿出两块巧克力：“算了，谁让我是先生，做派必须一致。”
    季灿灿伸手接过，锡箔纸划过掌心痒痒的。
    “先生哪里来的巧克力？”
    “嗯，同事给的，我不喜欢吃。”
    季灿灿迟疑了，可是先生不是很喜欢吃甜食了？
    大约是她目光太明显，陈序意识到太过顺理成章的借口也容易暴露，假装正经的咳了一声：“分我半块吧。”
    “好。”
    他们吃了巧克力一前一后进入单元楼，跟在后面的楼上邻居刘海英却忍不住小声唠叨：这俩人怎么和夫妻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零点还一更。感谢在2020-08-3123:59:24~2020-09-0121:06: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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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少女妮莉》的配音三天结束,季灿灿和罗音主任留了联系方式，有合适的配音任务会找她，接下来就是等待《少女妮莉》播出。
    陈序向来不爱电影电视剧,但这个秋天多了个习惯就是等待这部电影播出的时间。
    十月底,期中考试开始,季灿灿除了参加高一年级的考试,也在考试过后，找老师要了多余的高二高三试卷,测试自己水平。
    高一知识季灿灿学的很稳固,她是文科生出身,理科内容少有薄弱，高二试卷得出的分数在全校排名中上,而高三试卷的汇总知识难度增加,分数在全校三百名开外，按照往年的录取分数，她这个成绩顶多可以上个大专。
    季灿灿自动增加了晚上复习时间，早上衣兜里装着随身的小笔记本,上面记的英语单词和文言文。
    陈序反而没再催过她。
    “不要逼的太紧,让自己喘口气，不然得不偿失。”
    季灿灿敷衍的答应了,而后觉得不对,郁闷的托着下巴开口：“先生还有什么好的学习方法吗？教教我呗。”
    陈序站起身，拍拍她头发：“我的方法就是慢慢来，不要着急，你太紧张了。”
    “我明白，可是，我控制不了。”
    季灿灿垂眸,克制着不让自己流露太多柔弱，搁在学生时代，她高考都没现在三分之一的用功，可现在仿佛事倍功半，心里有委屈，又矛盾的认为不能自暴自弃，因为现在的情况已经比刚开始好太多，她很少让这份茫然冒出来，可和陈序比起来，真容易让人灰心。
    陈序凝视着她的侧脸，不由叹气：“灿灿，我有点后悔那么严格的要求你。”
    “先生？”
    陈序犹豫着抬手在她肩膀拍了拍，很温柔的力道，却也是相处这么时间除了摸头最亲密的动作。
    “我在想，如果直接让你去译制片厂工作是不是更简单一些，其余的知识你可以慢慢学。”
    至于现在高中学的知识，在未来工作中用到的不多，他从没想过季灿灿可以做到这个地步，两人之间文化有差距也不是绝对的问题，她在别的方面一样可以发挥特长，现在却因为他的督促，让她焦虑。
    还有他这一系列的帮忙，也在无形之中给了她巨大的压力。
    季灿灿反而愣住了，喃喃地问：“先生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印象里，他不是这样优柔寡断的人。
    陈序动了动唇，任由心底细碎的钝痛蔓延：“我不想让你这么辛苦。”
    他很心疼。
    季灿灿摇头：“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如果我不愿意学，谁逼我都没有用，不过我现在心情忽然好了。”
    一扫刚才的烦闷。
    陈序不解：“为什么？”
    “不能告诉你。”
    他定定看过来，眼睛里渐渐浮起笑意，眸底藏着丝丝缕缕的情意，却没有宣之于口。
    季灿灿眨眨眼：“我知道先生有这样烦恼的纠结，心理平衡了。”
    “嗯？发现我某方面也是个笨蛋？”
    “对！——不对！为什么要用也？”
    陈序莞尔，甚至笑出声：“你猜？”
    季灿灿猛地站起来，可她刚才坐姿不对，一只脚发麻，身形猛地一晃，然后被人托住手肘和脊背，上半身微微倾斜，脸颊撞到陈序羊毛开衫的纽扣，和衣服内结实的肌肉。
    “怎么了？是不是头晕？”
    陈序怕她这阵子忙到不好好吃饭。
    “不是，脚麻了。”
    他又笑了，轻轻一声，在她意欲起身站好的同时虚揽着她站直，再缓缓松开手。
    “行吧，今天星期天休息，出去放风半天，去外面吃饭？”
    “好啊，我请先生吃吧？之前罗主任请我吃饭，那家店我很喜欢，想再去吃。”
    陈序从善如流：“好，我蹭饭。”
    --

 第75页

    要去的店价格中等，季灿灿手里有分红，足够她生活开支还有剩余，陈序自不会阻拦，他也没有觉得外出吃饭一定要女人付钱。
    作为国内中心城市，人们的生活水平在直线提升，燕城餐饮业逐渐兴盛，小饭店如雨后春笋，但能留下来的都是有真本事的，三人参股的火锅店新颖模式已经被不少店铺学去，但火锅店出名在先，也有独家锅底配方，一时半会儿无人能撼动地位。
    一餐结束，季灿灿则表示：“没谁家能改变我对这家松鼠桂鱼的爱！”
    陈序和她并肩走这，给了简单朴素的一句话：“我记下了。”
    “先生？”
    “不好么？”
    你喜欢吃的，我都会记下，以后过来一起吃。
    “不是……挺好的。”
    陈序满意了，惬意的问：“去电影院吗？”
    季灿灿看得到他腕表上的时间，镇定地表示：“放风时间差不多了，而且那部电影近期不会上映的。”
    他脸上是显而易见的遗憾：“好吧，那还是回家吧。”
    回去的路上，雪花飘飘洒洒落下来，到晚上季灿灿自习完毕要回自己家时，雪花已经到了没过脚腕的深度。
    “竟然悄无声息下了这么大……”
    刚打开门，冷风直往脖子里，季灿灿打算踩着雪快点回家，却见陈序也拿了外套。
    “先生要出门？”
    “嗯，出去走走。”
    季灿灿慎重提醒：“先生，外面在下雪。”
    “我喜欢这种天气出去走，不行么？小管家婆？”
    咳。
    季灿灿躲开他眼神：“算了，你愿意去就去。”
    厚厚一层雪已经覆盖了傍晚人们猜出来的脚印，抬脚踩进雪窝了听到咯吱咯吱的声响，季灿灿走在前面，偶尔狐疑的回头看，怕陈序有什么不舒服。
    陈序低头踩在她走过的脚印里，认真的仿佛在完成什么重要的事。
    有点可爱。
    “先生是要出门办事还是买东西？”
    “吹吹风。”
    季灿灿只看到大片的雪花落到陈序发间和脸上，一双眼睛在昏暗灯光下奕奕有神，面如冠玉，那抹笑意一直没有消失。
    “怎么了？”
    季灿灿忍笑，扭回头背着手往前走，慢慢悠悠的说：“我看先生很好看。”
    陈序讶然，脱口而出：“我也觉得。”
    咦？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第46章
    燕城这一年冬天雪很多,第一场雪化干净之后又来了一场，季灿灿早晨起来少穿了一件毛衣，到中午就发现不对劲,她光荣感冒了。
    季灿灿平时身体素质还不错,但病来如山倒,连发烧带咳嗽,也不敢拖着，上午第二节 课后和班主任请过假,直接到医院挂吊针输液。
    医院感冒的病人人满为患,季灿灿将围巾拉高一些,遮住半张脸，输液时坐在椅子上,输液那只手冰凉,深深遗憾没有带暖水袋。
    中途，输液室进来一熟人，是杨奕的妈妈，和一位中年女人,轻轻描了眉,衣着打扮都很讲究。
    杨妈妈一眼认出季灿灿，关切的问：“灿灿怎么病了？是不是穿少了,你看你这小手冰凉,就跟杨奕似的，一点不肯多穿！”
    季灿灿挺喜欢这唠叨，嬉笑着说：“陈阿姨，我今天这是忘穿了，打完针回家就穿。”
    “对，这才听话,冷不冷？要不阿姨去给你打杯热水？”
    “不用了，阿姨，我不想喝水。”
    输液的同时再喝水，那得一直呆在厕所里。
    杨妈妈也明白她的窘迫，将一同前来的中年妇女安顿好，才体贴的问她去不去厕所，温柔极了。
    季灿灿心中一松，特别不好意思的麻烦了她一次，她当初救杨奕不过举手之劳，但杨家人一直记着，虽然见面不多，但杨妈妈知道他们一起玩，时常让杨奕给她带东西。
    回到输液室，杨妈妈想起什么，和一起来的妇女介绍：“淑仪，这就是当时救过杨奕的小姑娘，这是我姐姐，你也喊阿姨就成。”
    季灿灿很快想起来，面前稍显精致的中年女人是陈序的生母陈淑仪。
    陈淑仪微微讶异，后又收起先前的冷淡，温和的说：“真是个好姑娘，长得也漂亮。”
    “陈阿姨过奖了。”
    三人年龄差距颇大有代沟，寒暄过后，季灿灿坐在自己座位看书，杨妈妈和陈淑仪聊天，过会儿，陈淑仪皱着眉头，一副很不舒服的模样，杨妈妈慌忙去叫医生，很快将陈淑仪转入病房，杨妈妈也和季灿灿道了别。
    季灿灿长舒一口气，她和杨妈妈相处挺自在，但是受不了陈淑仪那若有似无的打量，心里特别别扭。
    半小时后，杨妈妈匆匆回来，将一对暖袖塞过来：“喏，你戴着护手，我来不及出去买，和亲戚讨的，正好是一对新的，你别嫌弃。”
    季灿灿忙道谢，又问候了陈淑仪的情况，聊了没几句，杨妈妈转回病房照顾陈淑仪。
    临近中午，季灿灿输液结束，人也比来医院前精神了点，打算吃了午饭回学校拿课本，回家睡个觉好好休息，走出医院前还把围巾往上拉了拉，几乎只露出一双眼睛。
    就这样和蒙面大盗差不多的情况，季灿灿忽然见一人挡在她面前，定睛一看。
    “先生？”
    --

 第76页

    陈序刚从出租车下来，身上带着寒气，皱眉问：“怎么病了？”
    季灿灿老实交代原因，就看他眉头皱的更紧。
    她吸吸鼻子：“我刚才输液室碰到陈——唔，陈阿姨和她姐姐了，你探病就快点上去吧？”
    陈序随意应了一声：“吃饭没？”
    “没。”
    “想吃什么？”
    他问着转身往外走，好像刚才因为着急打车来医院的人不是他。
    “你不去探病吗？”
    “现在不就是在探病？”
    季灿灿小声嘟囔，那能一样吗？不过她也能感觉到陈序对生母养母都不亲，急吼吼到医院来总不能是因为她吧？
    到医院附近的牛肉面馆坐下，陈序简单解释：“上午我妈路过学校找我谈话，后来我接到小姨打来的电话，就来了。”
    简而言之，胡瑾兰和陈序的谈话内容一定涉及逼婚，但如果陈序表现的和生母亲近，胡瑾兰就不敢逼的太紧，怕陈序逆反心理太重，收手一段时间。
    季灿灿看他说的淡然自若，也镇定的喝了一口牛肉汤。
    “我听杨奕说，闻馨馨不是很喜欢卓飞扬？”
    其实卓飞扬对闻馨馨烦不胜烦，他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甚至希望陈序真的娶了闻馨馨，特意给陈序打过两通电话探听情况，可陈序每每听个开头就把电话给撂了。
    季灿灿都是见证者，第二次电话还是她接的，卓飞扬听到电话这头是女声，当场差点崩溃。
    想到此，季灿灿笑的相当幸灾乐祸，男女主相爱的路上少不了打怪升级，不过闻馨馨变异升级了而已。
    陈序瞥见她的笑，声音冷了两个度：“你很高兴？”
    “……不是？”
    周边温度稍稍回升。
    “这还差不多。”
    季灿灿揉揉耳朵，听出了一丝丝的怨念？
    吃完牛肉面，整个人都暖和许多，季灿灿要坐车回校，陈序则去探病，临走之前他交代：“你直接去我那儿，我四点钟就能回去。”
    “好。”
    “记得吃药。”
    “喔。”
    懒洋洋的像是故意撒娇。
    陈序忍着摸她脑袋的冲动：“回吧。”
    季灿灿头也不回的走了，他望着她背影摇头失笑，转过身朝医院走，笑容一点点散下去。
    病房内，杨妈妈早就回单位忙了，唯有陈淑仪一人躺在病床上，另外两床也有病人，父慈子孝，小声唠叨着，时不时发出笑声。
    陈淑仪听着他们的对话出神，看到陈序才精神一振。
    “怎么才来？工作很忙？”
    陈序面不改色的点头：“对，你怎么样？”
    陈淑仪渐渐虚弱：“我还行，死不了。”
    病房内瞬间沉寂，连另外两床病人家属听到这话也默契的不开口，看时间差不多，一同去找医生检查确定出院的时间。
    偌大病房空旷极了，陈淑仪看陈序不接话，神色渐冷。
    “我还以为不来了，妈妈刚才一直想着你，你知不知道——”
    陈淑仪絮絮叨叨说着担忧的话，陈序静静听着，并无回答。
    直到有人敲门，胡瑾兰提着果篮进来，瞧见陈序仍旧在病房站着，眸色沉沉，看向陈淑仪时笑容满面。
    “淑仪，感觉怎么样？”
    陈淑仪又打起精神：“还行，有小序陪着好多了，刚才把他吓得不行，哎，真不该让他小姨打那电话，不够耽误工作的……”
    胡瑾兰热情的笑容难维持。
    陈序垂眸，眼底尽是嘲讽。
    作者有话要说：零点还一更。感谢在2020-09-0200:06:39~2020-09-0221:27: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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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季灿灿到家就困意上头,索性趴在书桌上睡了，猝不及防做了个梦。
    梦里的情形用仨字形容就是——修罗场。
    吃完牛肉面，陈序没让她回来,而是说：“去病房看我妈吧？”
    画面一转,人就站在病房里了。
    陈序好像介绍了她的身份,梦里的声音听不清楚,但模糊知道是说两人非同寻常的关系。
    陈淑仪冷冷淡淡的盯着季灿灿，如果目光可以化为攻击武器,那么她身上估计得有不少孔洞,甚至当场灰飞烟灭。
    有句话,季灿灿听得清楚。
    “就她？一个小保姆，也配你？”
    陈序站在那儿：“我的选择不希望你们干涉。”
    陈淑仪更恼怒。
    不仅如此,胡瑾兰牵着闻馨馨来了,开门见山就说：“馨馨跟我说了，你根本不是季灿灿，你是个穿越过来的怪胎，馨馨才是季灿灿,她应该嫁给我儿子,我们才是一家人，至于这个小保姆,我已经通知研究院让他们来抓人——”
    闻馨馨笑嘻嘻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借用了我的身份,穿了我的衣服！”
    季灿灿想往角落里退，宁愿从窗口跳下去也不愿意被所谓研究员人员抓走，心里一着急，猛地醒过来，也躲开了贴在她额头的手掌。
    房间里没开灯，光线昏暗,陈序站在她身边，存在感强烈。
    --

 第77页

    “先生？”
    坐直身体，披在肩上的深灰色大衣慢慢滑落下来。
    陈序收回手，开了灯：“忘了跟你说可以到客房睡，这儿睡着不舒服。”
    季灿灿揉揉眼睛，梦里的紧张感已经消失不见，她将大衣拿到身前想叠整齐，人迷迷糊糊的说：“不用，我睡一会儿就精神了。”
    “给我就行。”
    陈序从她手中拿走大衣，手指擦过她手背，是温凉舒适的温度。
    “量个体温，你是不是又发烧了？”
    季灿灿摸摸额头：“好像没有……吧？”
    陈序将大衣挂到衣架，捻了捻手指走来将一手手心贴在她额头，另一手探自己的温度，她明显发热。
    于是不由分说的拿了体温计递给她，又转身离开。
    水银体温计放到腋窝比较准确。
    季灿灿甩了甩放进去，乖乖等时间，五分钟后给人报备：“三十七度二。”
    还在正常范围内。
    “晚饭前再量一下。”
    “好。”
    季灿灿后知后觉摸摸嘴角，趴着睡容易流口水。
    陈序瞧见，牵动唇角。
    “先生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家。”
    敲门时无人应答，他还以为她没回来，拿了钥匙进来才看她趴在书桌边小小一团，脸朝向门边，双颊红扑扑的，安静美好。
    季灿灿放心了，她还没睡到昏天暗地，不过大脑的来了一句：“先生回来这么快？没事吧？”
    “没事，药物过敏，那边来探望的亲戚不少，我妈让我回来了。”
    事实上胡瑾兰看亲戚陆续来探望，不想让他多呆。
    季灿灿正要打哈欠，忽然想到一般情况，陈序喊胡瑾兰为母亲，称呼陈淑仪为姑姑，打哈欠的动作僵在原地，看他眼神怪异又不得不将没感觉的哈欠打完，这是什么？梦境照进现实？
    “怎么？吓着你了？我刚刚是吓着你还是你做梦了？”
    她艰难的回答：“两样都有。”
    陈序端着茶杯静静等她解释，杯中升腾的烟雾罩在面前，越发衬得他眉目如墨。
    “这个梦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我开始在输液室见到陈阿姨和陈女士，我当时跟她说我在你家工作。”
    梦里的事太羞耻，八字还没一撇就是对立关系了，季灿灿无比的怂。
    陈序被转移了注意力，浅浅点头：“不说刚好，别告诉她，我让杨奕告诉她父母的也是我给你安排了工作，他们以为你在公司工作，别的不用多说。”
    “啊？”
    “少说少错，她们不必知道，你现在事情多，禁不起打扰。”
    季灿灿差点就问打扰什么，好在及时止住，没说出口，她不爱捅窗户纸，也不知道捅破之后另一面是什么，诚如陈序所说，她确实需要悄悄发育。
    但是，她得趁机测试另一个问题：“诶不对，你之前不是说杨奕妈妈帮我找学校什么的，我都工作了，再找学校不是很奇怪吗？”
    陈序放下茶杯，面不改色道：“有什么奇怪的。”
    季灿灿眨巴眨巴眼睛，单纯求证：“真的不奇怪吗？”
    她直勾勾的目光带着某种暗示，也像是知道了什么，陈序忽然觉得喉咙泛痒，清了清嗓子。
    “真的不奇怪。”
    季灿灿想笑，但被他的咳嗽惹的也忍不住咳嗽，她这是货真价实的感冒咳嗽，捂着嘴巴又笑又咳。
    好吧，当初他说杨奕妈妈为了还人情，帮她找学校之类的也是陈序的借口，只是为了让她接受时心里能好过些，能用的借口可真多？
    陈序彻底坐不住，端着没喝多少的茶杯去客厅添水，绕过书桌时，不轻不重弹了个脑瓜崩。
    到晚上，陆一朵来了电话。
    季灿灿不知道来电的人是谁，因恰好在电话旁，伸手拿起听筒，还没来得及说你好，便有手握上来。
    陈序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握着她的手和听筒凑过来说：“找谁？”
    陆一朵对接起电话的无声见怪不怪：“哥，妈妈让我告诉你，她已经从医院回来了，过敏情况不严重，不过她还在发烧，你要是有时间多回来看看吧。”
    “再说吧，我这边很忙。”
    陆一朵不满：“你都在忙什么？学校那边下班很早，我听说你根本不加班，礼哥那边也不常见你，你不回家都去哪儿？”
    “我没必要和你报备行程，就这样吧。”
    陈序拉着季灿灿的手将听筒放回去，稍稍放松箍着的力度，就看她迅速收回手，一抹细腻的触感从掌心滑走。
    “对不起，刚才一时情急。”
    季灿灿卡壳了，瞬间反应过来：“没关系。”
    她一本正经的回书房做题，留陈序站在原地，不确定她到底是个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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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转眼就快过年,季灿灿已经报名参加明年的高考，所以随着高三的休息时间，上课到腊月二十五才放假。
    虽然是一个人过年,但也得有个过年的样子,年底火锅店拿了不少分红,存款已经飙升到五位数,完全不愁吃喝。
    --

 第78页

    放假的第一天，季灿灿给租住的房子打扫干净,第二天到火锅店调查情况,林今年节生意更加火爆,陈序和蒋礼已经在筹备春天开分店的事。
    指挥涮菜添了三四个应季品种，再配上合适的蘸料,增加花样,他们三个先试菜。
    蒋礼尝过特直白的说：“店里的事我比较相信你，咱大师傅都不如你。”
    “你越来越会夸人了，专哄女孩子的吧？”
    本来好好的，一句话让蒋礼蔫了。
    陈序悄悄解释缘由：“他喜欢金兰小饭馆的大师傅。”
    就是杜君兰。
    季灿灿脱差点脱口而出你开窍这么早？临时刹车,怪异的问：“不是早认识人家了？那他可以大方的追人家啊,火锅店和饭馆不算竞争对手吧？”
    陈序彻底松了一口气，淡笑着解释：“人家没那个意思。”
    话说到这儿,蒋礼也不端着了,纳闷的问：“灿灿，你们女孩子到底喜欢什么呢？”
    “啊？我和人大师傅性格不同吧？”
    不了解不说，帮着男配撬男主墙角，是不是顶风作案？
    但季灿灿最好奇的是另一件事：“你怎么知道喜欢杜君兰的？”
    蒋礼闷闷的：“我以前是把她当妹妹来护着，后来……”
    因为杜君兰和失踪的姐姐是好友，蒋礼爱屋及乌,多少把对姐姐的思念用来维护杜君兰，时不时的帮忙。
    “后来我觉得你长的和我姐比较像，我就能分开是什么感情了，你比较像我姊妹，她不一样。”
    季灿灿反而惊了：“我和你姐姐像？怎么可能啊！”
    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剧情啊！别的不说，她和那位季灿灿八分相似，难道书里蒋礼没有察觉到那位也和他姐相似？
    蒋礼被逗乐了：“怎么吓着你了？不想和我姐像？咱们又不是有情人终成兄妹，怕什么？”
    陈序狠狠给了他一胳膊肘。
    季灿灿差点被辣椒粉呛着，将热腾腾的小酥肉咽下，艰难地说：“不会，咱们不可能有亲戚关系。”
    顶多她亲妈和蒋礼一个姓，五百年前是一家。
    “嗐，反正就是这么回事，算了，大过年的我不想说多了去找卓飞扬单挑，凭本事竞争我又不怕。”
    季灿灿默默地说，她怕他不能成功。
    不过这小小的改变应该没有什么影响。
    火锅吃完各回各家，季灿灿和陈序一起，走到半路她忍不住问：“我真的和蒋礼姐姐像吗？”
    陈序扭头仔细打量她的容貌，又皱眉：“我记不太清他姐姐样子，不过有年轻时候照片，回去拿给你看看。”
    因为这份好奇，季灿灿又去了他家。
    “相册在书房柜子里，你去角落找，我记不清具体在哪儿了。”
    陈序说完施施然去泡茶了。
    季灿灿对书房不能更熟悉，走过去才意识到，也太不见外了，但矫情也没用，还是找相册比较重要。
    书柜很大，占了一面墙都是书，一眼看过去根本分不出书本和相册的区别，最后奔着落灰较多的一处翻找，果然见到一本薄薄的相册，打开是陈序百天和周岁的照片，后面直接崩到七八岁，单人照不多，都是和家人合照。
    长到十七八岁，多了和朋友的照片，也有国外留学的留影。
    但季灿灿认不出哪位是蒋礼的姐姐，只好抱着相册出去：“没有你和年轻姑娘的合照啊？”
    陈序正倒茶，手抖了一下，热水溅到桌子上，他却忍不住笑意：“你就看这个了？那可能要失望了。”
    “嗯？”
    “我年轻时候不讨人喜欢，没有年轻姑娘。”
    季灿灿这才察觉有歧义，看他笑的开心，也懒得解释。
    “喏，你帮我找出来！”
    陈序好脾气的接过相册，莫名很喜欢她此刻指使的语气，慢吞吞翻了一遍，找到十来岁一张照片，指着蒋礼身边一位小姑娘说：“这个，我看不是特别像。”
    黑白照片没有经过塑封，加上陈序没有用心保管，照片有些失真，勉强能看出小姑娘的容貌。
    是和季灿灿有一些像，但和那位季灿灿不像，季灿灿还觉得照片里的人似曾相识，仿佛在哪里见过，可一时间想不起来。
    “真奇怪……”
    因为实在好奇，季灿灿打听了小姑娘的往事。
    蒋礼的姐姐叫蒋巧，失踪时不过十一二岁，是外出后很久没回来，家人去找时已经了无踪迹，当年到处乱糟糟的，倾尽全力找不到人后渐渐放弃希望，但蒋礼一直记得，姐姐外出是因为和他吵架，所以内疚这么多年。
    季灿灿心里闪过个念头，幸好和她妈妈名字不一样，她妈叫蒋琪，不然都要怀疑妈妈是穿越者了，等等，想起来了！
    蒋巧小姑娘和妈妈十来岁的照片很像，季灿灿手里有一本妈妈相册，时不时拿出来翻看，记得她年轻时候模样。
    是个巧合吧？
    季灿灿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根本没当回事，顺手看了这张照片上的陈序，以及十八岁的青葱稚嫩时刻，满是感叹。
    陈序将泡好的茶水递给她一杯，颇有些忐忑的问：“看出什么了？”
    “要听实话？”
    “那当然。”
    “你年轻时候真好看，绝对的奶油小生。”
    陈序僵在原地，颤颤巍巍的问：“你意思是我现在老了？”
    --

 第79页

    年龄是个敏感话题，季灿灿竭力说的不那么伤人：“不是的，年龄不同气质不一样，你现在比较讨人喜欢，年轻时候太冷了。”
    看着镜头没一张笑模样。
    结果，听完这话，陈序也笑，和照片里那样绷着脸。
    “你，生气了？”
    陈序没吭声，放冷气。
    季灿灿琢磨，有刚认识那股冷淡劲儿了，不过似乎更接近照片上的感觉，这是什么？我学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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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季灿灿托着下巴研究疑似生气的陈序,直到把人看的端不住冷脸。
    陈序努力淡定的喝了一口气茶：“我脸上有东西？”
    “如果我说有岁月的痕迹你会不会更生气？”
    一口茶差点呛在嗓子眼，咳嗽了半天。
    季灿灿机智的躲远一些，顶着他哭笑不得的愤愤目光,义正言辞道：“我还以为你刚才在生气,不过看来你都不会生气呢？现在就很好啦,你要对自己的美貌有信心。”
    “季灿灿——”
    她笑嘻嘻的：“在呢。”
    陈序耳朵红了,并且对这小姑娘束手无策，明明是他装生气吓唬她看能不能骗来一点好听话,结果,心上被扎了两刀,还完全生不起气。
    “罚你去重新泡一壶茶，换普洱。”
    “好呀。”
    季灿灿完全不再怕的,端起茶壶跑了。
    陈序坐在那儿渐渐冷静,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含着笑，看看那相册，才敛去笑容拿了起来仔细端详二十岁之前的自己。
    好像是比现在年轻一点。
    茶水重新端过来，一人一杯安静坐着。
    陈序将相册推过来：“还看么？你要是觉得好看,可以拿走两张照片。”
    必须将形势反转过来。
    季灿灿眨眨眼,干脆利落的说：“不要，先生不是每天都见到么,要照片干什么？太不尊重先生了。”
    再次失败。
    陈序必须承认,被哄的很开心。
    “油嘴滑舌。”
    “先生是在教训学生吗？”
    “……不是。”属实是变相的夸奖。
    季灿灿有点小得意，但太过开心以以至于有些话没经过大脑就问了出来：“先生家里一直不放照片？”
    话音落下，两人笑容都淡了。
    陈序没受多大影响，看她小心翼翼的唯恐戳到他伤处，反而轻松。
    “不太喜欢拍照，没什么照片好拿出来炫耀的,全家福之类的更没有必要。”
    就连相册里存的也是因为有发小好友，才没被扫地出门。
    季灿灿忙知趣的不多问，连连点头表示明白了。
    可陈序并没有因此停下来，认真的解释：“还有一点是因为不喜欢看到从前的自己，那时候过得没什么意思。”
    “喔，那现在先生可以记住了，你的容貌一如既往，偶尔看一看也无妨。”
    陈序从善如流：“好。”
    照片的话题算是掠过了，说起过年前的准备，因为季灿灿刚放假，他们还没腾出功夫置办年货，今天都二十七了，再不买肯定来不及。
    陈序过年两家都得喊他，年夜饭肯定不会在家吃，季灿灿觉得买够到菜市场商贩年后开业的菜就成，再预备点招待客人的，轻轻松松就能解决。
    “还是多买一些好吃的吧，过年蒋礼他们会躲到这儿来。”
    “啊？”
    “防催婚。”
    “你们抱团取暖啊。”
    陈序含着一块芝麻糖片，模糊道：“往年是。”
    那今年就不一定了？
    季灿灿没等到接下来的话，也没有多问，老老实实握着笔写清单，半年多疯狂学习还是有用的，至少清单上写什么字都是信手拈来，末了递给陈序。
    “先生要不要检查错字？”
    “好。”
    一张薄薄的纸写了三十多样东西，字迹清晰娟秀，无可挑剔。
    到二十八出门采购，陈序也一起去了，两人往返三趟才给东西买齐，由于置办年货的时间太晚，临近过节，许多东西都涨价了，来回路上不仅要接受邻居们关于买年货的时机教导，还得心疼多花出去的钱，最后一趟回来累的直喘气。
    回来路上碰到蒋冲来给陈序送水果，是稀罕东西，一箱草莓。
    “序哥，你还愿意过年去菜市场啊？”
    陈序顺口回答：“嗯，很久没去过了。”
    蒋冲暗暗翻对白眼，怎么不开窍呢，你就是说担心季灿灿一人去拿不动也好啊，这整的，一点都不落好。
    不过，蒋冲是不敢将心里的吐槽说出来，放下草莓说是给他们两个人分着吃的就走了。
    两人继续整理买回来的东西，冰箱都快塞满了，季灿灿负责站在冰箱前整理，陈序站在一旁给她递东西，配合默契。
    偶尔，陈序失神的看着她侧脸发呆，思索往年独居怎么过年的，好像就只有一室冷清。
    今年，不一样了。
    收拾好年货，季灿灿又意识到一个问题，年节前是请不到钟点工做卫生，她现在负责做饭，收拾屋子也算分内之事，休息好之后便开始打扫。
    --

 第80页

    陈序尴尬的解释：“我也忘了请人，我帮你吧。”
    季灿灿十分怀疑，但也没拒绝。
    幸好，上次清洁过后保持的很好，再打扫还算轻松，合力收拾一新后，季灿灿叉着腰重申：“接下来直到过年，我们都得保持整洁。”
    陈序乖乖答应。
    季灿灿维持着这个姿势没动，因为她忽然意识到此时的情形很眼熟，好像父母还没离婚的时候，过年就是这个样子，而那时候她还是个小豆丁，被要求之后就小心翼翼不敢弄脏拖干净的地板，但到最后总是妈妈跟在她后头收拾……
    陈序也在失神，这样的情形，只在别人家见过，养母在养父面前很温柔，从不会要求他这些，过年对年幼他来说更是一重折磨，要听偏向养母的人教导他不能忘记养育之恩，而生母那边更要拉拢他，不要忘本。
    “灿灿，我喜欢今年过年的感觉。”
    “嗯？”
    陈序又揉揉她脑袋，笑着去了书房。
    季灿灿站在原地，心想如果不是清楚他人品，那刚才的话和动作是撩妹无疑，还是不负责后续的那种。
    过会儿，他拿着一个红包出来。
    “提前给你压岁钱，不过我之前没给过别人，要是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你别生气。”
    印象里，压岁钱多是长辈给晚辈，平辈之间也有……吧？
    季灿灿没懂他的深意，也因为刚才的事有点小生气，索性接过红包，摸到厚度后：“确实不合规矩，太厚了。”
    陈序莞尔，又拍拍她脑袋：“这个，先生觉得很合规矩。”
    “……那还是买一顶帽子吧。”
    她又不是小孩子，干嘛老拍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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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除夕怎么过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杨奕知道季灿灿独居,邀请她到家里吃年夜饭，半真半假的说：“我哥羊城回来了，听我说过一直想见见你,刚好介绍你俩认识呢,我妈还说给你介绍对象呢,嘿,要不要试试？”
    说完还朝陈序挤眉弄眼，满满的威胁意味。
    陈序默默放冷气。
    但季灿灿直接拒绝了：“实话说我会不自在的,还是改天我去给叔叔阿姨拜年吧。”
    杨奕虽然神经粗,但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呆在人家家里过年确实不舒服，只能放弃,瞥见表哥轻松的神情,顿时计上心头。
    “那明天白天我们一起去公园玩？”
    “好啊。”
    陈序又是端着茶杯的老年人姿态，意识到这一点摆正姿态，认真的说：“过年小偷混混多，你们出去玩要小心点,尤其是公园,知道不？”
    季灿灿上次在公园被人跟踪的事还记的清清楚楚，根本没有反驳的理由,乖乖答应。
    杨奕蹭完饭就走了。
    季灿灿则去把剩余的肉丸子炸好,厨房里都是香气，这是过年备用的待客菜品。
    陈序坐在客厅只能听到厨房的微弱动静，等她忙完，喊他尝尝素丸子的味道，外酥里嫩的口感征服味蕾，可他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
    “明天晚上你,去哪儿？”
    季灿灿耸耸肩：“我自己在家做好吃的啊，很自在的。”
    她确实不觉得难受，虽然今年辛苦了些，但确实是个丰收年，值得好好庆贺。
    陈序颔首，沉默良久。
    季灿灿歪头看他：“先生是不是得跑两家？先去谁家，预备的礼品我还没有分开。”
    “我似乎从你话里听出来了我才是比较惨的那个？”
    “嗯哼，至少我没这个烦恼——”
    俩人表面上身世相同，季灿灿表现的没心没肺。
    “不过我不是故意戳你伤疤哈。”
    陈序抬手敲了个爆栗：“我懂，那你自己好好玩，要不我给你预备两本书？”
    季灿灿努努嘴巴：“不要互相伤害吧？”
    他大笑。
    除夕就这么来了，白天季灿灿和杨奕、她哥哥还有蒋冲一起逛公园，杨奕哥哥杨晨晖是位文质彬彬的男人，在羊城私企工作，已经做到了财务总监级别，对季灿灿态度友好。
    蒋冲看出了女友作死的苗头，悄悄和杨晨晖说了句什么，他惊讶之余，很快改友好为……尊敬。
    杨奕小声嘟囔：“我忘了我哥过年还要去找序哥，他肯定不敢……”
    “不敢什么？”
    “哎呀，还是不告诉你了。”
    除夕玩到傍晚，都要老实回家过节，三人挤一辆出租车先给季灿灿送到小区，将买的好吃的一股脑塞给她才放心得走。
    季灿灿抱着那些哭笑不得，她真的没有很脆弱吧？
    年味还是很浓的，从大门到家一路都能听到或远或近的炮竹声，连空气里都带着炮竹炸后的味道，和汽车尾气一样好闻，混合着各家各户飘出来的饭菜香气，是过年的重要组成部分。
    季灿灿认真准备了四菜一汤，早上陈序走之前将电视机搬过来，到点还能看春晚，瞅见电视画面，她就忍不住想，陈序这会儿应该挺惨的吧？
    ……
    陈序打了个喷嚏，引来陈淑仪的注视。
    --

 第81页

    她关心的问：“没事吧？是不是感冒了？你这孩子就是不喜欢多穿衣服，冬天冻着可不是好玩的。”
    也仅限于嘴上的关心，连口中唠叨的发烧往事都没有准确年份。
    陈序充耳不闻，小时候养母做的更明显，限制他和生父母来往，陈淑仪更不会关心他生了什么病，印象里，他发烧最严重的一个除夕，一家人在奶奶家聚起，陈淑仪正哄同样发烧的陆一朵吃药，借了医生给他开的退烧药。
    陆父看气氛不对，接过话头，谈起国家大事指点江山，言语间恨不能身居高位助力国家腾飞。
    末了，点出琐碎家事：“娶妻娶贤，你要是有结婚的打算可以让你妈把把关，别意气用事，选了不该选的人。”
    陈序应了一声，并不放在心上。
    另一张沙发，大哥陆一鸣和陆一朵闲聊，大嫂在厨房忙活，小侄儿闹着要炮竹，明明是温馨氛围，陈序连应付的心思都没了，几次抬腕看时间。
    “时候不早了，我得去我爸妈那儿了。”
    陈淑仪和陆父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睁睁看陈序提起门边给陈家那份礼品，抬脚离开。
    “怎么连压岁钱都不给我的孙孙？”
    大哥陆一鸣懒洋洋地说：“妈，不是你说陈序没结婚不用给的？”
    陈淑仪横他一眼，对上丈夫埋怨的眼神，又险些吵起来。
    陈家没什么人，胡瑾兰娘家妈去世，连对联都不能贴，房子里还是从前的模样，宽敞陌生。
    养父陈俊申乐呵呵的让陈序陪他下棋，胡瑾兰和加班的保姆在厨房忙活，静下来只有棋子落下的声音。
    “小序，怎么心不在焉的？”
    舅舅兼养父是个乐天派，没有自己的孩子将陈序当成亲生教养，陈序腿疾加上幼年遭遇没有变成一个闷葫芦也是多亏了他，陈俊申自然了解一手养大的孩子。
    陈序没瞒着：“有点挂念的事。”
    “哦？什么事，跟我说说？”
    陈序为难的说：“爸，还没确定的事我怕说出来就不成了。”
    “呵，口风挺紧啊，那行，不说就不说，成了得告诉我。”
    “行。”
    话说定，陈序将全副心神拉回棋盘，和陈俊申杀了个昏天暗地，谁也不让着谁。
    傍晚临近，保姆匆匆走了，掩饰不住的抱怨神色，胡瑾兰将各样饭菜端上来，殷切笑着招呼两人吃饭。
    陈俊申敛去方才的自在笑容，淡淡道：“走吧，先吃饭。”
    陈序夹了一块鱼肉，发现鱼鳞没刮干净，默默放下没动，和陈俊申喝酒。
    很快，胡瑾兰和陈俊申也发现了同样的问题。
    “这保姆不用心，过了年就把她辞了！”
    “行了，大过年的你把人留到现在，再开除一个，我看你明年还能找得到保姆不？”
    胡瑾兰眸中不悦，又无可反驳。
    陈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开始好奇，那小姑娘现在是不是正看着小品发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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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夜半时分,季灿灿盯着小品快笑傻了，猝不及防的传来两声敲门声，间隔片刻,似是迟疑,又敲了两下。
    季灿灿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蹑手蹑脚走过去：“谁？”
    “陈序。”
    声音也是。
    季灿灿小心翼翼拉开门,脑内不合时宜闪过灵异小说的片段，但门外的人确实是裹着羽绒服的高大男人。
    “先生……你？”
    陈序苦恼的皱眉：“我回家才想起来电视在你这儿,想看春晚。”
    “……请进。”
    人进来又关上门,小小客厅里温馨暖和,桌上还摆着瓜子汽水，一盘砂糖橘,趣味十足地小品过后是歌曲。
    俩人站着看了十来秒。
    季灿灿猛然意识到：“先生,坐吧。”
    “好。”
    客厅只有一长沙发，两人并肩坐着，距离不远，陈序甚至自然的拿了一个砂糖橘剥开,顷刻之间周围弥漫着橘皮的清香。
    他轻轻叹了一声气。
    季灿灿终于扭头看过来：“先生怎么了？”
    “没什么,唔，你这还有剩饭么？我怕除夕吃不饱,来年也吃不好。”
    趁着现在是歌曲节目,季灿灿无感，飞快奔到小厨房将烧鸡蒸上，另起一只锅直接添水，放上调料和紫菜，打了鸡蛋花，再次水开后将丸子放进去,煮上一分钟出锅。
    陈序站在门板看着，很识相的说：“你去看电视吧，我来盛饭。”
    “也好。”
    这是她的地盘。
    五分钟后，陈序依次将重新加热的半只烧鸡、丸子汤端到餐桌上，原本用碗盖着的凉菜又被打开，凉拌牛肉和白菜丝也是他的？
    陈序默默吃饭，餐桌和电视离得不远，他可以边吃边看。
    季灿灿不自在了一会儿就把这人忽略了，专心看节目，直到他吃完重新坐回来满足不已。
    又乖巧的交代：“碗我洗过了，菜要收起来吗？”
    “不用，放那过夜，好像是年年有余的意思。”
    --

 第82页

    是季灿灿今天才听邻居说的。
    陈序若有所思，又看了时间，抬头发现季灿灿正趁主持人串词看他，对视后又想躲开视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都是好奇，连眼下那颗小痣也显得可爱。
    “怎么了？”
    “没，你不陪长辈守岁吗？”
    陈序摇头：“我爸习惯早睡，他不守岁。”
    “你往年都这时候回来？”
    “嗯。”
    季灿灿想了想：“那你把电视机搬回来干什么？留在家里看不是刚好？”
    好像在责怪他居心不良？
    陈序坚决表示：“我忘了，而且今天饭菜特别难吃，我比前几年回来还早。”
    “喔，年夜饭难吃不到哪儿去吧？”
    “有对比才有差距。”
    季灿灿想嗑瓜子，更好奇：“不对啊，你去了两家都没吃饱？”
    那这亲妈和养母得有多折磨人？逢年过节面对两家人，岂不是……是吧？
    陈序犹豫了，人家男女相亲见面都把自己家里说的像五好家庭，他这特殊情况早早就暴露了，也不必遮掩了。
    “一家没吃饭，一家饭难吃，意思一下就行。”
    听起来好像很没良心。
    陈序不在意道：“陆家那边人很热闹，我爸大部分时间喜欢一个人呆着，他是干考古的，但对过节的事不大在乎，我妈还是想催婚，我不愿意听就回来了。”
    季灿灿听出了虽然人多但好在都能应付的意思，并表示理解，夹心饼干也是人，想过的舒服点并不过分。
    “和他们接触是我的事，对其他事影响不大。”
    陈序认识十分到位，没道理让未来他的家人去应付从前的债。
    季灿灿记得书里说过，当初作出决定将孩子送人也有长辈参与，陈序的爷爷奶奶也是姥姥姥爷不想没有孙子，但要了陈淑仪的孩子也得给好处，两家都是亲戚，肯定断不干净，陈序除夕还去一趟陆家，证明还是这家人。
    后来陈序去世，两家还为他遗产分割产生不小的矛盾，后来胡瑾兰不满分配比例，选择和陈序的养父离婚，闹的分崩离析。
    老人当初打算两边都维持的亲情，可能到最后会落得两手空空。
    季灿灿对陈序的表态不置可否。
    陈序也说：“反正，还早呢。”
    八字还没一撇，可能正在磨墨铺纸阶段，不着急，时间是最好的证明。
    但说到这儿了，陈序还是没有提及男女间的半点，十一点半钟，主动站起来离开，走前嘱咐季灿灿锁好门。
    季灿灿听着脚步声走远，将关好，连门后的椅子和水盆都没省，回到沙发坐下才意识到，那陈序是来干嘛来了？
    刷存在感？
    除夕的凌晨风雪渐大，陈序深一脚浅一脚回到家，一室幽静，但看到玻璃上的窗花和阳台挂着的红色小灯笼，顿时多了几分年味。
    陈序摘下围巾忽然想起什么，去厨房拿了碗，又打开冰箱，将里面预备的熟食装在碗里放到餐桌上。
    年年有余。
    年节悠闲了没几天，伪高一生真高三生季灿灿插班到正经高三班级，开始为期半年的冲刺，开春没多久就是艺考，季灿灿报了燕城和津门大学，至于再远一些的南方大学碍于交通距离，不在选择范围内。
    季灿灿没去想这么做的原因，陈序看她规划有度，也没有插手决定，而是请了一位靠谱钟点工，定点过来做饭打扫卫生，由于他还要给季灿灿辅导功课，而季灿灿没有与之对应的回报，改成付辅导费，每月八十。
    蒋礼听说之后，一脸的酸，别的不说，火锅店营业额火爆，他们仨都不缺钱，因为这个俩人推来推去互相给钱，故意让他看的吧？
    陈序没听他抱怨完，直接给人推出去：“别耽误高三生的时间。”
    蒋礼：“……结婚别让我掏红包。”
    “那你好意思坐下吃饭？”
    “嘿——”
    蒋礼还是乖乖走了。
    季灿灿可不知道两人的对话内容，一心准备考试，去年配音的两步电影一部动画片都已播出，得到的评价还不错，译制片厂的罗主任将她推荐给传媒大学的老师，如果考试发挥正常，文化课能过关，大学肯定有的上。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感谢在2020-09-0421:17:56~2020-09-0500:15: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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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季灿灿报考的四所学校考试时间刚好是错开的,她一人往返、准备、考试，去往津门时，陈序忽然说要去津门考察,陪她一起去。
    “蒋礼也去,是公司投资考察。”
    “你不解释我也不会拦着你吧？”
    开春燕城发生了两起杀人案,受害者都是年轻女孩,许多年轻姑娘都风声鹤唳，晚上不敢出门。
    不对,季灿灿忽然想起来,书里也发生过杀人案,凶手第三起案子下手对象是杜君兰，但卓飞扬英雄救美才让她转危为安,现在闻馨馨是重生者,她会不会借用这次机会除掉眼中钉杜君兰？
    季灿灿第一次左右为难起来，她不知道凶手行凶的日期，也没有好办法提醒这些人，万一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那她知道剧情都不能发挥半点作用,不是白费了？
    --

 第83页

    她顺势和陈序提起这桩案子。
    “我听新闻说，凶手在燕城流窜作案,是因为他更熟悉燕城,在这儿作案有安全感，应该不会到津门去吧？”
    陈序蹙眉，刚不是说不拦着他？
    季灿灿挠挠鼻尖：“我意思是说，你们俩都离开燕城，公司无人坐镇就算了，蒋礼也……能放心心上人？”
    那也是陈序的亲妹妹啊。
    陈序稍稍轻松：“如果时间赶得及,我们当天就回来，和你一起，或者我陪你留在津门逛逛？”
    杜君兰遇到杀人凶手是在一个下雨的夜晚，但是天气预报这两天都没有雨。
    季灿灿当即摇头：“还是早点回来吧，我想考完多睡两天。”
    陈序眸中有不加掩饰的失望，不确定她是不愿意和自己呆在一起，还是单纯想休息，时间紧张。
    “那，等你高考结束，再出去玩吧，蒋礼说到夏天想到津门开火锅分店，那时去玩也一样。”
    如果蒋礼此时能听到陈序说的话，必定反驳，你追人就算了，怎么老拿我这单身当借口，对比他追不到杜君兰，那就是在明显不过的故意伤害啊！
    可惜，季灿灿不知道蒋礼的怨念，高兴的答应：“好啊。”
    去津门考试这天早上起来是个大晴天，陈序和蒋礼开公司的车过去，正好捎上季灿灿，省得赶火车。
    蒋礼在驾驶座开车，看季灿灿在后面做考前准备，悄悄给陈序打个眼色。
    多好安慰人的机会啊！当教授的还没点应试经验？
    陈序不理会，示意安静就好。
    车子即将到达津门时，蒋礼终于忍不住问：“妹妹，你喜欢燕城的大学还是津门的？”
    季灿灿歪头笑着说：“这不是我喜欢哪个的问题，看谁家肯要我，如果能考到燕城也不错。”
    虽然有一个讨厌的闻馨馨，但逃避无用，她最初认识的朋友都在燕城，又是中心城市，留在燕城发展是最优选择。
    “别泄气，我觉得你考哪个学校都没问题，这还有半年呢，让陈序给你突击文化课，说不定能考到燕城大学，还能上陈序的课呢。”
    陈序和季灿灿不约而同的皱眉，老师和学生？还是算了吧！
    “我应该不会学金融，太难了。”
    蒋礼乐了：“也对，你呀太单纯，有一个奸商就够了。”
    合伙开火锅店的事是此结论的有力证据。
    陈序彻底不惯着了：“安静开车，骂谁奸商呢？”
    蒋礼壮着胆子说：“说别人对不起你。”
    很快，车子七拐八拐到达津门大学，大门口有陆续进出的考生，季灿灿拿妥资料准备下车，临开车门前问：“下午可以准时汇合吗？如果能的话我们去金兰小饭馆吃饭吧？我请客，报答你们二位，礼哥你顺便去见见那位漂亮大师傅？”
    “哟，妹妹，哥真喜欢你，就这么定了！”
    季灿灿得到肯定答复匆忙进入校园，陈序都没来得及说话，看着她背影消失在校门内，转过头定定盯着蒋礼。
    蒋礼嘿嘿笑：“就是对妹妹的喜欢，你别误会，我过年跟我爸妈说起灿灿，他们还想见见真人认个干闺女呢，你看灿灿娘家势力更厉害了不是？”
    陈序：“……”
    “啧，你该不会是气灿灿邀请我没邀请你吧？”
    原本蒋礼以为不会得到回答。
    谁知陈序一字一顿的说：“你这快人快语应该带到金兰小饭馆。”
    “唷，我倒是想。”
    蒋礼絮叨着将车开离津门大学。
    季灿灿的考试顺序排在下午，一直在学校等待，中午吃了久负盛名的包子，下午考试书顺顺利利。
    考试结束出来，季灿灿在学校大门口等待，早上晴空万里的天气，此刻渐渐阴沉，朵朵乌云从燕城方向飘过来。
    季灿灿心中一紧，急迫等待那两人开车过来。
    时间一点点挪过去，人还是没踪影，临近傍晚，终于来了，蒋礼连连道歉：“对方负责人一直拦着，我们好不容易才脱身，对不起啊灿灿。”
    季灿灿敛去焦急：“没关系，我刚考完在学校转了转开开眼。”
    陈序从后视镜看她，总觉得刚才她眉眼里都是焦急。
    “考试怎么样？”
    “挺好的，题目不难，老师点评也好。”
    蒋礼插嘴：“我说灿灿真是厉害，人家从高二决定考艺术专业的都得一直学呢，你居然一年就解决了！”
    这是唯一的bug，季灿灿一律掩饰：“以前跟同学学过，自己也揣摩，译制片厂的同事也教我很多。”
    “那还得你聪明……”
    蒋礼心情轻松，甚至哼起了小曲，对季灿灿的话深信不疑，更没发现她隐隐的不安。
    “灿灿，你旁边的袋子里有汽水，先喝点解解渴。”
    “好。”
    季灿灿心不在焉的喝汽水，时不时看向窗外的天空，不断心存侥幸安慰自己，兴许进门下雨，燕城不下雨，可走到两城交界，雨不断落下，天色渐暗。
    “怎么下雨了？”
    陈序也一直看着窗外：“春雨贵如油，是好事吧？”
    蒋礼担心另一件事：“灿灿，咱还去吃饭么？”
    季灿灿毫不犹豫的说：“去！我想吃他们家的排骨！”
    她说完对上后视镜里陈序的打量，努力平静的笑笑，又示意他看充满期待的蒋礼，似是故意调侃。
    --

 第84页

    作者有话要说：零点左右还一更。
    第53章
    车子到达金兰小饭馆,本该灯火通红的热闹地方，却乌漆嘛黑，连一个客人都没有。
    蒋礼四处看看,隔着玻璃“不会吧？今天不营业？”
    季灿灿不记得书里有描写饭馆是否歇业和具体时间,只记得杜君兰从外回来发现有人藏在饭馆,预备杀人劫财跑路,这又是个雨夜，不能马虎。
    “他们平时会休息吗？”
    “没听说休息,要不咱们火锅店吧？”
    陈序一直没说话,注视着季灿灿的反应。
    雨仍在哗啦啦的下,车里甚至只有一把伞，季灿灿壮壮胆子抽了一把伞,为难道：“我去敲门看看有人守店没……”
    蒋礼一头雾水,迟钝的感觉到：“灿灿，你是不是找君兰有事儿？”
    季灿灿握紧伞柄快速说：“我养母生的弟弟在这儿工作，我想问杜君兰他在哪儿，找他有点事。”
    “啊？”
    季灿灿推开车门,声音有一半落入雨中：“我可以上大学了,不想让他耽搁。”
    陈序蹙紧的眉头终于松开，拿过另一把伞：“我陪你过去。”
    蒋礼靠在椅背上：“那行,你们去吧。”
    不能打扰人家俩单独相处的时间。
    饭馆门前是一条带人行道的大街,用树木分隔人行道和快车道，汽车只能停在路边，下车走了七八米到饭馆门前。
    大门紧闭，外面只有雨声，听不清里面的动静。
    忽然，里面亮起了灯,季灿灿忙上前敲门，饭馆用的还是木门，后面加一道门栓，拍在上面咚咚响——
    “杜师傅，你在吗？”
    季灿灿打听过，季曼玲已经和杜军强结婚，如今怀孕有四五个月，杜家的房子挤，杜君兰已经不住在家里，饭馆后面带个小院，她和两个服务员住着。
    门内无人应声。
    季灿灿抬手拍门，急促响亮：“杜师傅，我看到里面的灯亮了知道你在家，我是季志涛的姐姐，你能不能出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就算是下雨，喊声加上拍门声，里面的人不可能听不到，但还是无人应答。
    季灿灿脸色唰的白了，转身抓住陈序的手，无声的问：“是不是出事了？”
    书里，卓飞扬和杜君兰约好出事那个雨夜见面，他来接人发现门里有亮光，但是没人答应的异常，破门而入救了人。
    陈序握住她的手，低声道：“你去喊蒋礼。”
    季灿灿放下雨伞，转身冲入雨幕中，陈序悄悄挪到一旁，避开大门门缝，暗暗活动手腕。
    雨夜街上的路灯昏暗，各家店门会多加一盏灯照着招牌，但金兰小饭馆的灯坏了，门前幽暗，门缝透出的灯光洒在潮湿的地面，映出一条盈盈水光。
    但渐渐地，门缝处透出的亮光消失，约莫成年男人的高度挡住大半光亮，洒在地上的只剩半截不到。
    陈序眯了眯眼睛，是有人在门后偷窥。
    蒋礼本在哼歌，看季灿灿冒雨过来，后背没来由的冒出一层白毛汗，拉开车门直接冲过来。
    “里面好像出事了！”
    饭馆旁边是一家打印店，店门还开着，与小饭馆的院子只有一墙之隔，蒋礼快步跑过去。
    季灿灿站在饭馆门前，继续敲：“杜师傅，你怎么不敢出来见我啊？是不是做了亏心事？你让我弟弟在你这儿打白工，我今天肯定要找你说个清楚，你快点开门啊！”
    她和陈序一人站一边门，都避开了门缝。
    过了一会儿，季灿灿朝门缝挨近，里面的眼睛可以看到是个孱弱的小姑娘，顶着雨，神色不忿又焦急，但抬起的手腕上戴的女式手表，是年初刚上市的，一只得二百多块，相亲对象点名要这个，可他没钱买。
    里面有了缓慢的动静。
    季灿灿听到了，得理不饶人：“喂！杜君兰，我听到你在里面了，别装死，快点出来！”
    “你，找季志涛？季志涛今天不在家，他说你爸妈喊他回家吃饭，要不，你明天再来吧？”
    季志涛父母已亡，怎么可能……是杜君兰给她暗示，里面确实有意外。
    季灿灿咬紧下唇：“放屁！我找的是你，我爸妈不好意思跟你开口，你就可劲使唤他是不是？他们舍不下脸面我敢，你要是再不开门我明天就让人来砸了你的店，把你家前门后院都烧了！让你买卖做不成！”
    前门后院都有人在。
    杜君兰忍着颤音：“你别仗势欺人，我也不是好惹的，咱有话好好说，别动真家伙——”
    里面的人有刀子。
    可刀横在脖颈处，再向前一点就能划伤油皮。
    杜君兰一点点拉开门后的门栓，开门的刹那，男人要往门后站，电光火石之间看到从后面扑来的人，杜君兰也在门打开瞬间拼命地扑了出去——
    “贱人！耍我！”
    拿刀的男人在蒋礼面前狠狠晃了一下，蒋礼躲闪不及，胳膊被划了一道，胡子拉碴的男人举着刀跟出来，刚跨过门槛，被一把抽在脸上，铁做的伞架和铁伞柄打在脸上，他还没反应过来，陈序上前抓住他手腕狠狠一用力，菜刀落在地上。
    蒋礼也从后面跟过来，一脚将男人踹趴下，两人合力将男人制住。
    季灿灿和杜君兰跑到了十米之外，雨幕之下，看到那男人被制服，杜君兰狠狠抹掉脸上不知何时掉下的眼泪和雨水。
    --

 第85页

    “谢谢。”
    她忍着哽咽。
    季灿灿也吓哭了，对她笑笑，悬着的心渐渐落下来。
    蒋礼骂骂咧咧拿了麻绳将男人捆了个结结实实，陈序松开手，缓缓站起身，在衣服上抹掉手背划伤流出的血，菜刀滑落时蹭到了一点。
    “给公安打电话吧。”
    旁边打印店的老板也出来了，一嗓子喊出来附近的商户，都是后怕加气愤。
    “这该不会是前阵子杀人的变态吧？”
    “看着像，你看他眼角有道疤！”
    陈序站起身拿了伞撑开朝季灿灿走来，看她眼眶红红的，低声安慰：“没事了，刚才多亏你呢。”
    季灿灿喉咙塞了一团棉花，庆幸又后怕，如果晚来一点，那……
    饭馆前聚集的人们议论纷纷，与公安同时到达的是卓飞扬乘的出租车，后面还有一辆车紧随其后停下。
    “卓飞扬！扬哥！你等等我！”
    是闻馨馨追着卓飞扬。
    季灿灿余光看到，下意识躲开，索性放声哭了，她站在陈序伞下，向前一步几乎贴着他胸膛。
    陈序顾不得其他，抬起划伤那手揽住她的肩，柔声哄着：“真的没事了，别害怕，一会儿公安来了把这人抓走，肯定会枪毙的！”
    “真的吗？”
    “对，他就该死。”
    季灿灿脑袋抵着他胸膛，恰好躲过旁人的目光。
    卓飞扬关切杜君兰的状况。
    闻馨馨则盯着这两人满心愤恨，她拦住卓飞扬迟到了，这女人都没死，真是命大！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第54章
    公安来的很快,看清楚那男人的容貌都有些开心，居然不费力气抓到了震惊燕城的凶杀案嫌疑人，可以等着领嘉奖了啊。
    不过程序还是要走的,他们这些人都要去公安局做笔录,描述事发的情形。
    杜君兰勉强恢复镇静,回店里拿了毛巾给他们擦脸,又带了一件干净外套给季灿灿，是件有帽子的衣服,她刚好将外套披在身上,帽子戴上,躲在陈序的伞里迅速上车。
    卓飞扬担心杜君兰，也要跟去公安局,赶闻馨馨离开。
    杜君兰忙着拿纱布给蒋礼包扎伤口,闻馨馨见此，不由嫉妒的说：“飞扬哥，你惦记着你们俩的约定，可是杜君兰根本不记得,她在和蒋礼私会——”
    她就是看不惯一个二个的男人都向着杜君兰,凭什么啊？她现在比杜君兰差在哪里？
    “闭嘴！闻馨馨，你心肠真恶毒！”
    卓飞扬一把甩开闻馨馨,那边其余人都上车了,他拦一辆出租车跟上去，闻馨馨愣在原地，回过神时，狠狠瞪一眼看热闹的人。
    打印店的老板嘲讽：“啧，自己抓不住男人，反倒侮辱别人,同志，人家说你歹毒，一点都不亏啊！”
    另外五六人都点头，目光戏谑。
    闻馨馨寡不敌众，只能回家去。
    公安局做了笔录，季灿灿才知道灯亮那一瞬间是杜君兰借口钱都在柜台，将抢劫犯引过去，企图寻找时机自救，没想到刚好碰上他们。
    做完笔录出来，杜君兰郑重其事的说：“你放心，志涛上学的事我一直在考虑，一定催他尽快去。”
    季灿灿本就是用这事做借口，犹豫着说：“那你帮我个忙，就说是你让他去上学，别提我。”
    书里也是这么发展的。
    “这，为什么？”
    季灿灿淡淡的：“我们本来就不是亲姐弟，关系也不好，他上了学，我不欠他什么了。”
    杜君兰不解，但还是依照她说的答应了。
    夜已深，他们都已疲惫，各自回家去，因是不同方向，只有季灿灿和陈序一辆车。
    一路到达小区，都是沉默，下车后路上灯光很暗，雨已经停了，走在春天的冷风中加上肚腹空空，某些声音格外明显。
    饿到季灿灿无心去看树下的阴影是否包藏祸心。
    陈序轻叹：“我也饿了。”
    季灿灿这阵子忙的到处考试，家里没多少吃的，去他那儿顺理成章。
    不过他们急着吃饭，也做不了太复杂的，用冰箱存的牛肉汤下一碗挂面，再放上卤牛肉，计划是很美好的，但挂面所剩不多。
    季灿灿乐了：“我要吃方便面，你要么？”
    “要。”
    一碗面里弯的直的都有，对坐在餐桌吃干净，时间更晚了，陈序收了碗筷，送去厨房。
    季灿灿恰好看到他手上有一道伤痕：“你手上——”
    “没事，已经不流血了。”
    “还是用药擦一下消消毒吧？”
    她拿来酒精棉和药水，轻轻帮他处理了伤口，垂着眼眸无比认真，有时还会不自觉的帮他吹一吹。
    “好啦，最近手别碰水。”
    “嗯。”
    收拾了小药箱，季灿灿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空，主动问：“那什么，我帮你处理了伤口，你能送我回家不？”
    她是真的有点怕。
    陈序闻言忽然笑起来，带着一抹欣慰？
    “好，本来也没打算让你一个人回去。”
    季灿灿瞬间安心，今天的事情想起来她都有点手脚发软。
    陈序送她到家门前，外面风呼呼吹着，季灿灿开门开灯，但没让他走太早，推开房间一个个查看过，才松口气，今晚必定少不了一个噩梦的。
    --

 第86页

    “你……”
    陈序摸着口袋里的塑料包装，轻声问：“如果你信得过我，今晚我睡在沙发上？”
    季灿灿立刻有了安全感，只是为难的问：“会不会太辛苦你？”
    “不会。”
    “那我去给你拿牙刷。”
    他掏出一支崭新牙刷：“出来前，我带了。”
    有备而来。
    季灿灿莫名觉得耳朵烧得慌：“谢谢。”
    睡前关了门，但季灿灿没再脑补家里冒出来一个陌生罪犯，而是思考陈序睡在沙发会不会落枕，下一秒，真的睡了过去。
    陈序蜷缩在沙发上，嘴角噙着笑，他向来不喜欢睡沙发，但今晚入睡格外快。
    大概是确定心愿可以达成。
    一觉到天亮，不，是太阳高悬，连早饭时间都错过了。
    季灿灿醒来开房门，陈序才起身离开回家洗漱，约定待会儿去他那儿吃早饭，他回家的路上不断活动颈椎，到家门口才感觉僵硬的地方恢复如常。
    但门前突然窜出来一强人，蒋礼都快撬门了。
    “你出去那么早，干什么去了？”
    “你来干什么？”
    蒋礼不大开心的说：“我睡不着，一直在想君兰的事，想找你分析分析，顺便蹭个早饭，谁知道你根本不在家。”
    “那你吃早饭了吗？”
    “……你不在家我出去吃了，刚回来等着你呢。”
    陈序向卫生间走去，同时声明：“那你待会儿不要乱讲。”
    “嗯？”
    蒋礼不明所以，直到发现陈序重新洗漱，过了没多久，季灿灿也上门来了，他忽然意识到一问题：“你昨晚上不会不在家吧？”
    这也太神速了吧？
    陈序瞪他：“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蒋礼抓起果盘上一苹果，愤愤咬一口：“人和人也差太多了！”
    他是英雄救美的三分之一，可还不如卓飞扬有存在感，人这边一对也浓情蜜意，他怎么那么惨？！
    “不行，我早饭没吃饱！”
    化悲愤为食欲！
    季灿灿脸红消去之后淡定多了，反正费劲解释，蒋礼也不太会听，索性先吃早饭。
    中途，蒋礼讲了今早去探望杜君兰时看到她和卓飞扬深情拥抱的新闻给两人下饭，季灿灿不得不感叹，好像人是谁救的都不影响蒋礼成为男配的脚步，或许从一开始，就输了吧。
    陈序撒了一把盐：“你之前不是说天涯何处无芳草，正好春暖花开，你另外琢磨琢磨？”
    蒋礼恨恨喝粥：“别想让我给你们掏红包了！”
    他是有脾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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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可惜,蒋礼的脾气赶不上世事变化。
    他还没从杜君兰的打击中走出来，杨奕和蒋冲的婚事定下来了，如今少有先恋爱后结婚的,两家人知根知底,希望孩子能尽快结婚,将婚期定在农历六月份,先简单举行了订婚仪式，蒋礼作为亲哥,红包得掏厚厚一沓。
    订婚仪式请了亲朋好友,陈序的生母养母都在,季灿灿离陈序远远地，坐在另一桌,和卓飞扬、杜君兰一桌。
    因雨夜的出手相助,杜君兰嘴上很少说感谢，但实际随时报答，对季灿灿很照顾，卓飞扬爱屋及乌,也是真心感谢,三人聊的还算愉快。
    杜君兰爆了个消息：“曼玲孩子查了B超，是个男孩。”
    季灿灿若有所思：“我该说恭喜你吗？”
    有了孙子,杜君兰的父母更将女儿的一切视为己有,都传给孙子。
    杜君兰苦笑：“慢慢看吧。”
    她对父母也是真的失望，但也不能说甩开就甩开。
    开饭前，订婚仪式上又来了三位熟人，是季灿灿曾经的雇主王老师和外孙外孙媳妇，碰面时王老师稍显惊讶，梁雪贞讶异后便不由自主流露出厌恶神色。
    他们还没说话,蒋礼过来先寒暄，且坐在了季灿灿身边，无端引来诸多目光。
    王老师一家收敛各种情绪，
    “王老师，好久不见。”
    王老师有些尴尬：“是很久不见了。”
    双方简单聊了两句，得知梁雪贞生了个女儿，马上就满百天了，也隐晦问及季灿灿和杨家的关系。
    “就是朋友。”
    他们显然不适合多来往的，邱建业一已婚男人更不好当着众人的面和季灿灿搭话，寒暄过后去了别的座位。
    人走了，季灿灿左右看看：“礼哥，要不我给你让个位置？”
    她挨着杜君兰坐。
    蒋礼轻咳：“你别污蔑好人，我没有别的心思，是你家先生让我过来陪你，怕你应付不过来，被人欺负。”
    “我又不是小孩子。”
    “也是，我真想问问序哥那里你是什么年龄，啧啧大学教授和准大学生哦。”
    季灿灿在桌下踩了他一脚，警告意味十足：“少胡说八道！”
    蒋礼真是委屈，俩郎有情妾有意的就是不办正事，他这旁观者清想说一句都不行？
    因为蒋礼坐在这儿，他父母难免关注，双胞胎儿子一样大，小的都结婚了，来祝贺的宾客总会捎带脚问一句大儿子，这桌上两位妙龄姑娘，尤其看季灿灿和蒋礼亲近，更是心存期待，特意到这一桌来问候。
    --

 第87页

    蒋母正要开口，却在季灿灿扭头的刹那看清了她的模样。
    “琪儿——”
    季灿灿一愣：“伯母，你……”
    蒋礼明白母亲忽然失常的原因，忙起身低声解释：“妈，这是我朋友，和我姐是有一点像，你别吓着人家。”
    “是吗？”
    蒋母良久才缓过神来，歉意道：“没吓着你吧？姑娘？”
    “伯母，我没事。”
    后面的蒋父也神情恍惚，方才的喜色都消失不见。
    问候恭喜过后，蒋家夫妻犹豫不安的离开，蒋礼又代他们道了歉。
    季灿灿失笑：“我没放在心上，不过，你姐姐不是叫蒋巧，伯母刚才怎么喊琪儿？”
    “是小名。”
    “小名？”
    “对，巧是奶奶取的，爷爷觉得不如他取的，但争不过奶奶，就用琪作小名，平时都喊小名。”
    季灿灿恍然：“原来是这样。”
    世界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她妈妈叫蒋琪不假，也不可能是穿越者吧？再说，年龄根本对不上啊。
    这时，订婚仪式请来的歌手开嗓，季灿灿没再思考这问题。
    仪式完成，宾客离开时，蒋父蒋母特意和季灿灿道别，说改天让蒋礼给她带些礼物道歉，礼数很足。
    季灿灿反倒觉得别扭，离开酒店先一步回家。
    酒店门口的公交车不好等，季灿灿走远些拦了一辆出租，走出不到一公里，司机师傅紧张兮兮的提醒：“同志，后面那辆车好像一直跟着咱们。”
    他昨晚才看过香江拍的电影，出租追车的场景仍在眼前，忍不住热血沸腾。
    季灿灿扭头看去，根本看不清里面的客人是谁，再说她也没什么仇人。
    “师傅，咱们绕一条路吧。”
    “好！”
    司机师父摩拳擦掌，纠结燕城交通法规不允许飙车，又期待自己能像电影里的主角那样潇洒一回。
    出租车在合规情况下开出了风格，一道尾气飘过，拐进了小胡同。
    “同志你放心，绕不了多远。”
    吓人的是，后面的出租车按照这路线跟了过来，季灿灿也紧张不已，同时后悔没等陈序，就算蹭杜君兰和卓飞扬的主角光环也好啊，万一是杀人犯越狱找她报仇呢？总不会是梁雪贞仍旧记恨着，现在找她算账？
    那她还能回家不？回家安全吗？
    不，就待在小区门口，热闹人多，在那儿等陈序回来。
    胡同绕了两道，驶上大路，又过一个路口，季灿灿回头看，一直跟着那辆车速度慢下来，拐弯去了另一条路。
    季灿灿这才松口气。
    可刚才根本不像是幻觉啊。
    到了小区门口，季灿灿忐忑不安的付了车钱，司机师傅走前还嘱咐她有事找公安，她就站在那儿，四处观察形势。
    直到刚才跟着的出租车驶过来，停在小区门口。
    季灿灿忍不住攥紧拳头，直到看见后座车门打开，陈序从里面下来。
    两人之间有十米的距离，陈序笑着走过来：“灿灿，你刚才是不是误会了——”
    当他们之间只剩下抬脚就能碰到的距离，季灿灿狠狠踢一下他小腿，看着他的笑更是生气：“你要吓死我了！”
    陈序笑容一顿，小腿骨很疼，可缓过神来，又忍不住高兴。
    “对不起，我刚才知道司机师傅误会了，所以才让我那车调转方向，而且你都没等我，所以我想追上一起回来。”
    季灿灿才不听他的解释，为自己刚才可笑的担惊受怕恼羞，气哼哼的往小区里面走。
    有小情绪了。
    陈序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连忙跟上来，嘴角笑意一直没断。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第56章
    闹小情绪的姑娘不好哄,陈序在这方面经验为零。
    哄小孩子是给好吃的好玩的，可是他们家，灿灿会做好吃的,他的厨艺一片空白,至于好玩的，人家现在在书房温习，玩是浪费时间。
    怎么办？
    陈序等啊等,都没等到季灿灿遇到一道难题，模拟试卷做的很溜，现在要是问：灿灿需要我给你讲哪道不,那肯定火上浇油,瞧不起人家能力啊。
    思来想去,陈序准备了茶水,红茶和汽水都有，蜜瓜切块装盘,由于刀工不佳,蜜瓜削皮被他削掉小一半,剩的都是甜蜜的瓤，切块插上牙签。
    “灿灿,吃点水果休息一会儿吧？”
    季灿灿很给面子，吃了一块,又埋头奋笔疾书。
    陈序那话又给憋回去了。
    四点钟，小时工来了,打扫卫生加做饭，陈序将书房门关上，免得打扰他看书的小姑娘。
    季灿灿写完最后一张卷子才抬头，发现门关着,她又口渴，吃两块蜜瓜发现甜到齁嗓子，便外面倒茶，刚拉开门就看陈序站在客厅朝她招手。
    “灿灿，过来。”
    小时工阿姨在厨房做饭，客厅都是饭菜香气。
    陈序手里也有一只碗，季灿灿走过去一看，发现是一碗刚出锅的双皮奶，伸手要到碗沿。
    陈序抓住她手挪开：“小心，还烫着呢。”
    但握住她的手没撒开。
    “你做的？”
    “嗯，不过请教了阿姨，看起来还不错，是不是？”
    季灿灿扬起下巴：“好像还行吧。”
    陈序拉着她手晃了晃：“给个面子常常味道怎么样？嗯？”
    --

 第88页

    “……好吧。”
    恰好阿姨做好饭菜要走，陈序忙付了工钱，也不忙将饭菜端上桌，而是匆匆拿了一汤勺，想舀一勺来着，又顿住。
    “你来吧。”
    再亲密点的动作有点不合适。
    季灿灿尝了一口：“味道刚好。”
    “真的？”
    “我不至于骗你吧？”
    陈序拉她坐下，将碗往这边推了推：“那你再吃点，我记得你很喜欢这个。”
    季灿灿顶着他目光捏住勺柄又来一口。
    “那你不生气了吧？”
    他小心翼翼的，眼底都是笑容和期待。
    季灿灿答非所问：“你腿没事吧？”
    “刚才有一点疼，现在好了。”
    “你乐什么？”
    陈序忍不住捏捏她通红的耳垂，坦言道：“因为我高兴呗。”
    季灿灿认真的建议：“那要不再给你一脚？”
    “可以。”
    他倒真的拉开椅子，站远十公分留出发挥的距离，自信极了。
    季灿灿皱皱鼻子哼了一声：“算啦。”
    她之前是真的又气又怕，不知怎么的居然真的踢了他一下，又不是真的有暴力倾向，自然不会再踢他。
    “你不生气啊？”
    陈序反而很轻松的摇头：“不会，是有原因的。”
    如果她将害怕憋在心里，就像安慰普通朋友说自己没事，不与他透露分毫才是最让人难过的吧？
    他宁愿她肆无忌惮的像他展示各种脾气，不把他当外人。
    季灿灿低头盯着勺子，确实，在这里她最信任的是陈序，都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结果发现虚惊一场，还是他造成的，一时没有控制好情绪，也不知道在这样的关系下该怎么跟他表达那种害怕。
    “对不——”
    她道歉的话还没说完，陈序先握住她的肩微微用力。
    “灿灿，不必因为这个和我道歉，我真的很高兴，我想你可以把我当做亲近的人，不必克制情绪……”
    季灿灿放下勺子，直勾勾的看向他：“然后呢？”
    陈序卡壳，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忽然抬手捂住：“灿灿，我会犯错的。”
    “……啊？”
    眼睛继续被捂着，季灿灿感觉到他的接近，气息洒在脸颊，轻飘飘的，周围都是饭菜香气，陈序贴在她耳边轻轻说：“我喜欢你。”
    从一开始就是，怕一见钟情是见色起意，犹豫之后看似勉强的让你来到身边，可每多见你一次，心里的变化就多了一点，直到确定，是真的喜欢。
    喜欢你微笑、认真、努力，喜欢你的一切，更喜欢因为喜欢你生活都变得有乐趣。
    陈序自认是个俗人，但仍旧想在心上人面前做个正人君子，一是现在的时间耽搁不起，二是……
    “我想给你更多的选择。”
    他的缺点都不大明显，可确确实实存在，如果有条件更好的人出现，他不想她后悔。
    “先生，我不是因为感恩。”
    可能从那个梦开始吧，担心她做保姆的身份不对等，也因为梦里别人说陈序可能有了女朋友而紧张，如果不是喜欢，她不会接受陈序给予的这些。
    “我知道，但我想等你轻松一些，认真选择。”
    季灿灿拿开他的手：“那行吧，被质疑能力的我只能认真学习了。”
    陈序一愣，万万没想到在这儿踩了雷。
    “灿灿。”
    “我好饿，要吃饭。”
    高三小姑娘的胃不能等，陈序忙去厨房端菜了。
    季灿灿托着下巴看他背影，嗯，她倒是想看看他多能忍……
    厨房里，陈序莫名耳朵痒，但心心念念都是和季灿灿一起吃饭，也没看出她奇怪的眼神。
    很快，艺考成绩陆续公布，季灿灿参加了五个学校的考试，成绩均是名列前茅。
    杨奕等人看了成绩比自己还兴奋，她不怕死的亲自叮嘱陈序：“陈教授，这段时间你要老实点，好好让我们灿灿考试，不然我跟你没完。”
    因为好好考试，季灿灿才更有底气，身为好姐妹，她当然想季灿灿有美好又长远的未来，即便出现变故，也不会惊慌失措。
    蒋礼也是一样：“我爸妈都给灿灿准备考上大学的礼物了，你还是缓缓吧你，最好偷着乐。”
    他爸妈这回是真想认季灿灿当干闺女。
    陈序：“……走开。”
    杨奕一个眼神，蒋礼和蒋冲勾肩搭背的把人带走了，季灿灿忍笑忍的难受。
    过会儿，蒋礼来说：“你弟弟季志涛已经回去上学了，接着上高二，君兰让你别担心。”
    “我知道了，你替我谢谢她。”
    蒋礼笑着揉揉她脑袋。
    陈序走过来，不由分说的将他拽走了。
    “喂，你太小气了吧！”
    “你再大声嚷嚷我灌你一斤黄连。”
    蒋礼：“……”太变态了，突然担心灿灿和他在一起的情形。
    作者有话要说：零点还一更么么哒。感谢在2020-09-0623:57:58~2020-09-0720:46: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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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七月烈日炎炎,高考如期而至。
    恢复高考以来，学生和家长都明白高考是鲤鱼跃龙门的好机会，何况在中心城市燕城,早早上演高考紧张时刻。
    --

 第89页

    季灿灿和带队老师报到后打算进考场,外面站着无所事事的仨人陈序和蒋家双胞胎，不远处是站岗的飒爽英姿女公安一枚。
    杨奕悄悄给她比划了个手势，又隔空喊了一句,看口型貌似是：“灿灿，好好考！”
    闺蜜保驾护航系列……
    季灿灿朝他们挥挥手，又看一眼含笑的陈序,转身走进考场。
    蒋礼这才怪异的问：“公安弟妹,你刚才说的啥？”
    “我说嫂子好好考,有问题吗？”
    陈序也盯着他。
    蒋礼十分识相的摇头：“没问题,你说的可太对了！”
    蒋冲不敢和亲哥杠，给准媳妇儿竖了个大拇指。
    考试铃响,校门口的家长渐渐散开,三位格外年轻的家长不好再站下去,正好开了车停在附近，索性去车里等着,可杨奕还在工作，蒋冲不敢晾着媳妇儿,自己去潇洒，只有陈序和蒋礼去车里坐着。
    蒋礼不确定的问：“灿灿准备的怎么样？说真的,我爸妈真想认她当干女儿，咱们这关系，以后只会更亲，再说你那两个妈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我还没跟灿灿说，你觉得可行不？”
    陈序皱眉不语，季灿灿成绩没问题，志愿报的是传媒大学，艺考成绩是传媒大学第一，只要文化课过线就稳了，而且最近模拟做题成绩都不错，他既然认定了，就能护住她，那认蒋家的干亲是锦上添花，不过单对季灿灿来说也有好处，多个朋友多条路。
    “你能说动她我就不拦着。”
    蒋礼嘿嘿笑：“行啊，我等着你喊我大舅哥。”
    忽然升级了！
    陈序挑眉：“总得分个先来后到，是杨奕先和蒋冲订婚的。”
    “那你也只是蒋冲的大舅哥，我单独算！”
    “……你安分两天。”
    蒋礼随口应了，他当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说有的没的。
    七月份的燕城格外炎热，烈日下行人稀少，只有知了不知疲惫。
    教室内的风扇呼呼扇着根本不能有效缓解炎热，考试前地上洒的凉水也渐渐蒸发消失，季灿灿额头沁出汗珠，心底却格外平静，也许她掌握不了命运里发生的那些不可思议的变化，但至少现在她可以掌握未来的方向。
    每一门考试结束对季灿灿来说是扔掉一个大包袱，最后一门考完走出考场，脚步轻盈许多。
    杨奕终于憋不住问：“灿灿，感觉怎么样？”
    前面考完陈序根本不让问，怕影响娇贵考生的心情。
    “我觉得还不错！”
    杨奕简直比自己考好了还高兴了，挽着她的手很大气的说：“走，咱吃饭去，我请客！”
    坐上车直奔好吃的，自家火锅店还没吃腻，先去新开的分店添添人气，豪吃一顿，一直吃到了天黑才各回各家。
    季灿灿坐在车上不断的打哈欠，半路上靠在座椅上睡着了，陈序坐在副驾驶，从后视镜里看到她脑袋一点一点的，哭笑不得。
    终于到小区，车一停，季灿灿立刻醒了。
    下车后往家走，时间还早，小区路上不少乘凉的大爷大妈，摇着蒲扇边说话边打量过路的男女，尤其是他们这样年轻的。
    “陈教授回来了啊，这是灿灿吧，衣服真漂亮。”
    搭话的是小区里最爱给人说媒的大妈。
    两人只能随便说点什么应付过去，免得被大妈逮住继续说。
    陈序过家门而不入，送季灿灿到家门口，她很诚实打个哈欠：“我今天好累先睡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他轻笑：“……好。”
    到底忍不住揉揉她脑袋。
    然后人就真的关了门，认真的刷牙洗脸，然后直接扑到床上睡了个昏天暗地，陈序在门外多站了一会儿，过会儿听到楼上有人开门下楼，他才离开。
    第二天是星期六，陈序没课不上班，呆到早上十点钟还不见她人影，提着早餐过来敲门，等了半小时，就差以为里面出事了要破门而入的时候，季灿灿昏昏沉沉来开了门，基本没有形象。
    看到陈序的第一反应是捂住嘴巴，她还没刷牙。
    “你怎么来了？”
    陈序没敢笑的太明显，又格外喜欢她现在的模样，轻声解释：“怕你饿过头。”
    季灿灿肚子很应景的叫了一声，她对他不设防，直接给人让进来，奔洗手间去，妙龄少女的形象还是要维持一下，浑然不知人坐在沙发，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顿早饭是在陈序的注视下进行的。
    季灿灿心理素质还不错，也可能是太饿了，坦然自若的吃掉大半早餐，就差打嗝了。
    “对了，杨奕是不是约我们今天出去玩来着？”
    “对，你可以收拾东西了。”
    季灿灿想起来她昨天信誓旦旦说十点钟可以起来，再看时间，十一点钟，可以吃中午饭了，捂脸呻丨吟一声，自打脸的感觉真不怎么好。
    他们走到小区外面，蒋礼刚好开车过来，随口道：“怎么这么晚，是不是昨晚干坏事没睡好？”
    俩人都不理他，季灿灿还想歪了，但坚决不能反驳，不然会暴露内心真实想法。
    “我觉得咱们去吃个中午饭再走也不迟。”
    蒋礼直接给车开到了金兰小饭馆，应该是提前打过招呼，杜君兰亲自准备好了一桌菜，坐下就能吃。
    临近中午，卓飞扬也来了，听说他们要出去玩也要求加入，还带上了杜君兰。
    --

 第90页

    蒋礼看起来不太情愿，这会儿没人体贴他的伤感情绪，反正早晚是要面对现实的，杜君兰眼里心里只有卓飞扬一个。
    十二点一刻，季志涛放学回来就要去后厨帮忙，无意看到季灿灿，两人目光对视，他很快挪开，像是不认识。
    季灿灿也没有表露多余的情绪，这样就很好。
    来时一辆车，走时两辆车，车子启动时，季灿灿和杨奕、杜君兰闲聊，无端听到车外面有一声喊，都好奇的探头看出去。
    “飞扬哥，你去哪儿，怎么不等等我？”
    是闻馨馨在追车。
    季灿灿扒着车窗边边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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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蒋冲是司机载着三个女孩子,陈序和卓飞扬以及蒋礼在后面那辆车上，季灿灿看热闹也不会被注意到。
    杨奕也很好奇，趴在副驾驶车窗看了一会儿和季灿灿小声嘀咕：“闻馨馨这么疯,胡阿姨怎么好意思说介绍给陈教授？灿灿,你说是不是？”
    “我来说是不是是不是不合适？”
    “……你别装糊涂啊，现在就等着录取通知书了，你和陈教授还矜持个什么劲？”
    同为女人,杨奕无比确定季灿灿是真的喜欢陈序，她得支持。
    季灿灿努努嘴，收回脑袋老老实实坐回车里,避开偷听的蒋冲小声说：“某人不要说,着什么急嘛。”
    “那么说有好戏看了？”
    “你猜？”
    杨奕顿时满脸期待,顺便给杜君兰科普了当下情形,杜君兰格外淡定的说：“我前段时间也看出来了一点苗头。”
    “是吧？”
    外面，闻馨馨还在追车,且车刚好走到路口停了下来,闻馨馨不停地拍车窗。
    路上汽车不多,有许多骑自行车路过的群众，见此纷纷扭头观看,一不小心就能造成交通事故的那种。
    闻馨馨拍的是陈序靠着的车窗，哀求道：“表哥,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飞扬哥,你让司机开车门！”
    司机蒋礼表示这话很不中听，闻馨馨又不是不认识他，完全不如从前七八岁智商时礼貌可爱。
    陈序蹙着眉没回答，目光看向前方。
    自觉被落了面子的闻馨馨更加恼怒,指着车头说：“你们要是不让我去，就开车从我身上撞过去，大不了再把我撞进医院，我看你们怎么和我爸妈交代，陈序，大姨可是说过让你对我好，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陈序不动如山：“那你让她过来和我说。”
    卓飞扬满心气恼，谁愿意惹上一个牛皮糖？何况情敌还有点幸灾乐祸，他降下车窗不耐道：“馨馨，你不要无理取闹。”
    闻馨馨试图挤出两滴眼泪来，这时前面车里蒋冲探头喊了一声：“哥，我们先走啦？”
    说着就把车开走了。
    闻馨馨表情更加狰狞：“杜君兰在那辆车上是不是？她喜欢蒋礼你是知道的啊，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你为什么还要和她在一起？飞扬哥——”
    “等等，我看见你哥过来了，我下去找他说吧。”
    闻馨馨下意识回头看，得到暗示的蒋礼一踩油门，趁着绿灯开走车，她反应过来已经是独自站在车道中间，后面还有不少自行车三轮车来往，刚要追上去就有后面过来的三轮车绕到前面，很快失了先机。
    “哼，你们都给我等着！”
    ……
    被威胁的一群人早就到达游玩场地葡萄园。
    园主和陈序、蒋礼是大学同学，不过不同于这两人，毕业后选择种地养殖，搞过蔬菜大棚、有果园和养鱼的池塘，早就是万元户了，且自学了嫁接技术，果园新品种葡萄就是出自他手。
    一行人都是城里人，尤其季灿灿和杨奕，陈序和蒋礼大学前还当过知青，种过地，杜君兰也有菜地，俩人到了果园里成了土包子。
    蒋礼提前带了相机：“咱们站在葡萄架留个纪念吧？”
    园主帮他们拍照，一行人开始调整站位，陈序默不作声朝季灿灿走来，蒋礼借机很不客气和卓飞扬占据杜君兰两侧，杨奕和蒋冲这对小夫妻则手拉手。
    季灿灿想起一事：“你不是不爱照相吗？”
    陈序言简意赅：“分人。”
    一旁的蒋礼只怪自己听力好，暗暗翻了个白眼。
    园主：“蒋礼，你笑一笑。”
    其余人：憋笑。
    合照完毕还有单独的照片，蒋礼准备了足够的胶卷，拐走杜君兰去拍葡萄园的丰收景象，杨奕奔甜美的葡萄去了，季灿灿则拎着一串葡萄去钓鱼，陈序跟在她身后。
    城郊比城市里凉快，鱼塘周围有一片树林，下午的微风一吹，树叶沙沙作响，连吵闹的知了声都添了一份美好。
    季灿灿认真专注的盯着池塘，不发一语。
    陈序忽然心里没底，从昨晚她好像变了一个态度，说改变想法也不像，可又没有特别的表现。
    “灿灿？”
    “嗯呐。”
    答应的好声好气呢。
    陈序额头莫名冒出一层汗，命名刚才还觉得很凉快，他想了想，彻底明白他就是个俗人，到了现在，最渴望的还是她选择不变，他们一起浸入人生新阶段，话要说出口时，那份不自信又在作祟。
    --

 第91页

    “你……暑假打算做什么？”
    季灿灿内心轻哼，懒洋洋地回答：“不知道。”
    天聊死了。
    手里的鱼竿开始动了，季灿灿第一次钓鱼，有些紧张：“要怎么弄？”
    “等一会儿再抬起来，别着急，来——”
    陈序本意是帮忙，鱼竿空闲位置很多，他就是不知道怎么的，一下子抓住季灿灿的手，愣了一下，佯装淡定的拿开手。
    这时季灿灿实在好奇，抬起了鱼竿，结果看到在一条长长的黄色物体在扭动，差点没把鱼竿扔了！
    “那是什么？！蛇吗？”
    令人头皮发麻的是，那东西挣脱了鱼钩，掉在季灿灿一米外的地方，还在不停的蠕动，到脚腕深的草丛里窸窸窣窣的，好像还有别的东西的动静。
    季灿灿下意识的靠向陈序，但不小心踩到他的脚，差点倒在地上，陈序眼疾手快抱住她。
    “是一条黄鳝，没事，不咬人的。”
    陈序看到她惊慌失措时的信任，一时晃神，抱着的手没有撒开。
    季灿灿早忘了旖旎想法，她看着前方蠕动的黄鳝以及脑补草丛里可能存在的蛇，当即决定：“我不要钓鱼了，我要回去摘葡萄。”
    这种时候要勇于放弃。
    “灿……”
    陈序还没喊出来，人就踮着脚要走，后来一想，前方草丛可能也有虫蛇存在，扭头看他。
    “好，我们一起回去。”
    那条赋予了特殊使命的黄鳝几经挣扎又回到了鱼塘，陈序扛着两根鱼竿幽幽叹气，同时不忘自己的，走在季灿灿前面用鱼竿在两边草丛打草赶蛇。
    如果刚才要不是……唉。
    作者有话要说：零点过半大概，还有一章。
    第59章
    傍晚是他们自己动手做的菜,有两个大厨在，火锅烧烤都不在话下，而陈序他们给园主带的伴手礼就是火锅底料,受到了热烈欢迎。
    吃饱喝足侃大山,趁着女孩子去洗漱，五个大男人忆往昔岁月。
    园主和陈序一般大，也是黄金单身汉,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妹妹都订婚了他还是孤身一人，家里催他找,但就是没有合适的姑娘。
    “今天我妈还悄悄问我你们结婚了没,幸好都没有,不然我就惨了,我妈肯定要拧我耳朵了。”
    其实有句话他没说，他妈以为好友们带来的两个姑娘是姐姐妹妹,要给他介绍对象来着。
    蒋冲一拍脑袋：“屈哥,喏,请柬忘了给你。”
    他和杨奕的婚礼就在下个月中的好日子。
    园主：“……猝不及防，恭喜啊兄弟。”
    蒋冲为了表达愧疚,将他哥推过来，义薄云天：“就剩我哥还是单身了,你们俩还有个比较，就看谁做最后一个结婚的了。”
    蒋礼很不讲理,一脚把他踹开。
    园主惊讶的问：“序哥也……？”
    陈序坦然点头，瞧见季灿灿回来，笑容温柔了许多。
    “……这妹妹不还是学生？”
    “学生怎么了，咱序哥还是教授呢!”
    很不幸,蒋礼也挨了一脚。
    季灿灿她们坐下，很自然地问：“你们刚才说什么呢？”
    蒋礼登时坏笑，冲园主使了个眼色。
    陈序淡淡然的回答：“没什么。”
    园主也明白了，噢，还没成呢，或者是有心思，他们序哥矜持着呢，但怕姑娘脸皮薄，谁也没敢来问季灿灿。
    闲聊过后，安排住处睡觉，女孩子睡在屋里，长长的土炕宽敞干净，而男的就铺张凉席睡院子里的地上。
    三个女孩子聚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题，杨奕顺便畅想了一下如果婚后挨欺负，怎么出气。
    杜君兰听的沉默，季灿灿也想叹气。
    卓飞扬的父母此时并不看得起杜君兰，后来杜君兰名气打出来，才算接受，身世曝光后，简直把儿媳妇当成亲闺女疼爱，妥妥先苦后甜的人生赢家，季灿灿就不一样了，她可不知道怎么应对两位对陈序有恩且一定对她不满意的两位母亲。
    能过过，不能过……
    杜君兰望着星星，有些遗憾：“灿灿，你马上要上大学了，听说他们都是书香世家，我觉得会对你另眼相看，陈教授看起来不像糊涂人，我就不一样啦，没上多少学，就一把菜刀。”
    “各有各的烦恼和幸福吧，你那菜刀拿了厨神，卓飞扬爸妈肯定会对你另眼相看，不过咱们活着也不是为了得到这几个人的认可，自己活得开心就行，你觉得呢？”
    杜君兰心底又觉得亲近两分：“你说得对。”
    她们不是为公婆的标准而活。
    杨姓小间谍听得迟疑又苦恼：“我咋觉得你们并不是很需要对象，而且我真的怕以后出现应付不了的变化。“
    季灿灿捏捏她的脸：“你们青梅竹马，他爸妈对你也好，就别瞎想了。”
    “……好像也是。”
    聊到夜深，也不知道是谁先睡着，后来一翻身都睡着了，天蒙蒙亮被鸡鸣声叫醒。
    洗漱后分批去菜园择菜，白天帮园主一家干了点农活，好悬没帮了倒忙，临走时买了两大筐的葡萄分给亲朋，蹭了一顿下午茶才开车回城，并且约好改天到火锅店或者金兰小饭馆聚会。
    一天半的功夫，杨奕伸出胳膊后悔加发愁：“我觉得我变黑了，灿灿咱俩比比，不对，你的咋没黑？”
    --

 第92页

    “……我晒不黑。”
    杨奕要哭了，她马上要结婚的人啊！
    季灿灿和杜金兰绞尽脑汁想了各种美白法子，总算把人给哄住了，又相视一笑。
    两辆车分批给没车的送到家，再带上特产，最后是季灿灿和陈序，拎着许多的葡萄往小区走，疲惫但开心。
    陈序幽幽叹气，最重要的是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答应一起出去玩真是……失策。
    送姑娘到家门口，依然没得到进入许可，季灿灿要继续睡懒觉，而陈序明天要去学校上班，最早到明天傍晚能见到。
    “灿灿。”
    “嗯。”
    她不受控制的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
    陈序微笑：“好好睡。”
    季灿灿招财猫似的和他挥挥手，假装不知道他刚才的欲言又止，迅速关门。
    陈序失笑，提上自己那份水果离开，遇到路人才敛去笑意，沉着冷静的往家走，但到家门口看到一位不速之客。
    胡瑾兰正皱着眉头站在那儿，活像火山喷发前的暴躁。
    “妈，您来了。”
    陈序打开门锁：“请进。”
    胡瑾兰摸不准他这反应是怎么个意思，总之就是没放在心上，连问一句为什么生气都没有。
    “陈序，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还不知道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做了什么事，值当您到此兴师问罪？”
    胡瑾兰蹙眉，忍住拍桌的冲动：“我是不是和你说过让你好好照顾馨馨，昨天你为什么扔开她，她差点被车撞了！”
    陈序倒了两杯汽水放到桌上。
    “她和卓飞扬的争执我不插手，难道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帮助闻馨馨求偶卓飞扬？抱歉，这件事我无能为力。”
    胡瑾兰腾的一下坐不住了，闻馨馨好歹是她外甥女，陈序这么说是一点面子都不留，更别说会和闻馨馨结婚。
    “陈序，你忘恩负义！”
    陈序神色不变：“如果您觉得不娶您异于常人的外甥女是忘恩负义，那我无话可说。”
    “你——”
    敲门声响起，陈序起身走过去，是陈俊申急匆匆来了，他怒容满面。
    “我跟你说过不让你上这儿来，你还是趁我不注意过来了，到底想闹什么？”
    陈俊申只觉得可笑，让他儿子娶一个不着四六的姑娘，他要早知道胡瑾兰打着这样的算盘，非要和她说个明白。
    “我告诉你，你那外甥女别想和陈序扯上一星半点的关系，这辈子都不可能！”
    胡瑾兰怒气冲冲：“你们陈家就会欺负人！就是欺负我生不出孩子！”
    陈俊申只恨不能把她拉走，各自呆在房间里冷静：“少来这一套，医生都说了咱俩都有问题，你别拿当年说事，你养的是孩子，不是小玩意儿！”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回了个消息，以为放上来了orz，幸好睡前想起来检查了下。这章留言红包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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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陈俊申想不通胡瑾兰在怕什么,他们工作不错，都是退休又返聘到单位，待遇福利自不必说,连将来年纪大了退休养老都不愁,再说陈序又不是不孝顺，回国创业这几年月月都给生活费，都快赶得上他们的工资了。
    当年他们收养陈序,孩子接过来许多事都是父母忙活，他们对照顾孩子没经验也没有多上心，有现在的和平已经是好事,胡瑾兰为什么非得钳制他娶那个闻馨馨？
    从前闻馨馨智商低下,当普通亲戚家的孩子他从没少过爱护,甚至因为担心胡瑾兰没孩子,对闻馨馨格外疼爱，可若是让陈序娶闻馨馨,那是白日做梦！
    何况闻馨馨现在简直疯疯癫癫,没有文化、举止粗俗,他绝对不会让这种人影响陈序的未来！
    “你要是有不满意的，就和我说,别折腾孩子！”
    也是因为不孕不育，他们这些年没少闹别扭,胡瑾兰擅长冷战，一月不理他也是有的,陈俊申醉心考古只求相安无事，从不和她大吵，这是第一次发这么大火。
    胡瑾兰握紧拳头：“你也说了是你儿子！你能收养你外甥，我凭什么不能让外甥女嫁进来！至少和我有血缘关系！当年我和你妈说收养我娘家的孩子,她直接跟我说想都别想，宁愿要一个残废——”
    “闭嘴！”
    陈俊申惊疑不定的看向陈序，冷汗涔涔的解释：“小序，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陈序失笑：“爸，这是事实，没有什么好反驳的。”
    “医生说了那是因为你妈怀你的时候吃了不该吃的药，算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爸，我想问，我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吧？”
    陈俊申一愣：“这是当然，你找个好姑娘生活，我也就放心了。”
    这是他唯一的要求，很显然，闻馨馨不符合好姑娘的标准。
    “好。”
    胡瑾兰咬牙切齿，这两人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到头来，她就是个外人，他们才是一家子，这陈序还是白养了，心里肯定偏向陈淑仪！
    可不等她再说什么，陈俊申不由分说的把她拉出去，到门外刚好碰到邻居下楼，胡瑾兰立刻收敛怒火，但又笑不出来，脸上的表情很奇怪。
    --

 第93页

    邻居忙快步走了。
    胡瑾兰甩开陈俊申，冷着脸朝前走。
    屋内，陈序看着敞开的房门，缓步走过去关上，回头看到桌上待客的茶杯，将水倒了，茶杯扔到垃圾桶，去柜子里拿出一只一摸一样的放下，又提上垃圾袋扔到外面，回来将一新一旧的杯子洗干净，莫名想起当初季灿灿问为什么柜子里有十来个备用的杯子。
    陈序望着外面渐渐黑沉的夜色出神，自言自语道：“灿灿，这样的先生，你会嫌弃吗？”
    过会儿又道，“算了，先去睡觉。”
    不然明天要被眼尖的小姑娘看出来今晚没睡好，没精神。
    灯暗了，一片寂静。
    季灿灿醒来时也觉得周围很安静，闭着眼睛不想睁开，怕睁开眼又是高考前天不亮就起床的悲惨境地，翻个身被窗帘透进来的光打到脸上，才舒服的伸个懒腰。
    闹钟已经停工，在枕头边摸到手表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了。
    好像做了个很多个梦。
    季灿灿摇摇头，昏昏沉沉的，到洗手间洗漱清醒才发现睡太多，眼睛有点肿，唔，会被先生看出来吧？
    不行，先消肿。
    好饿，吃葡萄。
    等季灿灿整个人恢复正常，时间走到了下午放学时间，好像，陈序下午只有一节课来着？
    这念头刚落定，门被敲响。
    看到人的刹那还闻到了烤鸭香味。
    季灿灿笑容真诚极了，殷勤的接过来：“谢谢先生。”
    陈序失笑摇头：“你不会刚起床吧？”
    “对，怎么了？”
    “……很能睡。”
    这夸奖的语气怎么回事？
    季灿灿来不及思考更多，陈序打开烤鸭纸包，示意她快吃饭。
    “我没要店里的白糖，你这白糖在哪儿？”
    “厨房。”
    陈序起身，他现在进厨房越来越熟练了。
    季灿灿给自己卷了块烤鸭，狐疑的盯着他背影，总觉得他不是太高兴，出什么事了？噢，昨天闻馨馨可能要告状，陈序那位养母应该会给外甥女做主，这难道不是柿子挑软的捏？
    鸭皮蘸上白糖，是甜甜的脂肪。
    季灿灿吃到第四块及时停手：“先生，你也吃啊。”
    “好。”
    一天的低沉在此刻烟消云散。
    季灿灿好像能读懂他的心情，发现改变之后就没再多言。
    提前的晚餐吃好，陈序拿出试卷和答案，挑眉道：“来吧，我们提前估分。”
    学校安排在周四估分，但季灿灿考完就没想过这茬事，骤然看到卷子深藏的学渣基因暴露，一张脸皱成苦瓜。
    “我都忘得差不多了怎么估分？”
    陈序：“……这会儿不许撒娇。”
    季灿灿哼唧了一声，跑到房间拿纸笔，回来就和他并肩坐在餐桌边，手肘无意间都能碰到，她条件反射的挪开，却发现陈序就放在那儿一动不动。
    哼。
    痛苦的估分过程持续到傍晚，得出结果是考的还不错，传媒大学稳了。
    季灿灿开始傻笑：“我之前还不敢算分数，好开心！谢谢先生！”
    甚至失手抱住了陈序胳膊，反应过来干了什么，有点羞耻，想收回手，却被陈序抱住，温热的手掌放在她肩头。
    陈序颤着手抚了抚她脑袋：“不用担心了。”
    季灿灿僵硬片刻，信赖的放软身体，靠在他坚实的胸膛，听着稳定有力的心跳逐渐急促，忍笑应了一声，而后眼眶一热。
    她几乎不敢想这一年是怎么走过来的，幸好心里念头没变，一鼓作气走到现在，终于轻松下来还是会觉得不真实。
    眼角的泪浸湿他衬衫，点点温热晕染开。
    陈序没动，也没有劝她别哭，而是一下一下的轻抚，他也何其有幸，能够遇见她。
    “你从前也是这样吧？”
    或者比她的情况更糟糕，什么天才聪明人都得学了才有用，何况他那时，教材缺乏，更别说一对一指导的老师。
    所以才格外懂得她现在的心情。
    陈序轻轻嗯了一声：“都过去了。”
    即便前方等待他们的不是灿烂人生，即便没有他，她也可以活的很好。
    季灿灿埋在他胸前蹭干眼泪，神清气爽的抬头：“然后呢？”
    陈序望着她红红的眼眶，一时不解：“什么？……然后，然后我买了电影票，是今天我晚上的。”
    “你要继续装下去吗？”
    她忽然不想兜圈子了，及时行乐，喜欢就是喜欢。
    陈序喉结动了动：“我……”
    季灿灿猛地搂着他脖颈，迫使他低头，猝不及防的吻了一下，也更像啃。
    作者有话要说：零点左右还有一更啊感谢在2020-09-0901:36:34~2020-09-0920:23: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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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陈序僵在原地,满心的不可思议，以及唇上蜻蜓点水的触感。
    “灿灿。”
    “嗯？”
    他紧紧抱住季灿灿，低声说：“我绝对不会放开了。”
    也在瞬间剥夺了她后悔的机会。
    季灿灿趴在他肩上轻笑：“我觉得你在开始说这种丧气话,容易让我没有信心。”
    --

 第94页

    他手足无措的稍微松开她,却看到满满的调皮笑意，顿时不受控制的向前，想要吻一下。
    结果,季灿灿故意躲开，最后吻到了鼻尖上。
    “对不起，我努力不让你失望,希望你不会嫌弃我这个俗人。”
    季灿灿歪头：“那我也不是仙女啊。”
    陈序笃定且直男的说：“差不多。”
    “……我还以为你会夸我就是仙女本人。”
    “啊？”
    陈序文采不错,论文写过上百篇,此时难免体验到无从下手的感觉,又神奇的领悟到，原来小姑娘思维不走寻常路。
    “那你比仙女漂亮。”
    “突然改口,没诚意。”
    季灿灿拿开他的手,打算走人,主要是口渴了。
    啊，刚才烤鸭吃葱丝了,哈，没有异味,噢，吃了花生米还有葡萄,好像甜甜的。
    陈序抓住她的手，绞尽脑汁想来次现场发挥，奈何业务不熟练，又怕她是真的不高兴,翻过她的手掌心笨拙不安的吻了吻，仰头看她时有隐隐期待。
    “那我能邀请漂亮的灿灿去看电影吗？”
    “行吧。”
    季灿灿挣开他的手，揉揉发痒的手掌心果断去倒水。
    傍晚的电影院多是年轻男女，季灿灿和陈序走在其中不是特别显眼，是一部老电影，男女主分开的时候，前排一对情侣里的女同志轻声抽泣，男同志揽着她肩膀小声哄。
    陈序扭头看季灿灿，她一本正经的盯着荧幕，很认真，但没有悲伤和情绪触动。
    好吧，这种时候哄人的不用学了，现学现卖也没什么意思。
    走出电影院，陈序问：“好看吗？”
    前几年电影刚上映，他埋头读书并没有看过，只是听人说剧情不错，既然安排了这场活动，当然得询问她的感受。
    “挺好的，女主角很漂亮，声音也很好听。”
    陈序明白了，她刚才在揣摩人物台词配音。
    先前季灿灿配音的《少女妮莉》得到一致好评，后续忙里偷闲配了两个角色，但日后正式踏入这一行，她怕不能掌握当下的配音效果，上了大学也不能当个纯粹的大学生，不然毕业就是大龄女学生，许多事都要提前打算。
    回家了，陈序找到一本关于这部电影的杂志，里面有不少经典台词。
    “你要试试吗？”
    季灿灿犹豫地说：“我需要时间准备，你别笑我。”
    在男朋友面前还是第一次。
    可很快她发现陈序不是闹着玩，特别认真地和她对男演员那部分台词，他不是专业人士，但耳力灵敏，听得出和原版的差别，试着说了一些区别。
    “你有你的特点，不必全部模仿，像你给妮莉配音，大家都接受良好，是你用声音征服听众、观众，为角色添彩，外力限制不了你。”
    季灿灿被说服了，找一个比自己大的男朋友还是有好处的，一些想不到的人生经验，他却知道。
    “我试试。”
    从一开始来到这里，季灿灿想的都是迎合这个世界，现在想，她可以凭自己的能力征服想要的世界。
    “如果失败了呢？”
    陈序尝试着大胆握住她的手：“还有我，我是不是第一个发现你的听众？”
    “唔，某种意义上是的。”
    这个世界的第一个。
    “那就是的。”
    四舍五入，必须要喜欢的结果。
    季灿灿笑着打了个哈欠，这才发现时间接近晚上十一点钟，陈序也觉得不妥，忙送她回家。
    一百米的距离走了一半，路上没什么人，陈序问了句心里话：“我可以重新聘你到我这儿来工作吗？”
    难得的暑假两个人都有时间，最好是可以长时间在一起，得找个很好的理由。
    “什么职位？聘准大学生当保姆，价格不便宜哦。”
    季灿灿也手痒痒，想做菜了。
    “不是，给我当秘书，平时有小时工帮忙，但如果偶尔能吃到你做的菜自然是再好不过。”
    她伸手，理直气壮的问：“工资多少？”
    “去年的水平翻倍，如何？”
    “你当教授工资多少？”
    陈序摊手：“和这个差不多。”
    季灿灿也莫名领悟了四舍五入的魅力：“那我不是相当于学校教授了？”
    “可以这么说，以后……”
    “什么？”
    “咳，还可以是教授夫人。”
    季灿灿躲远一点，这人好像无师自通了撩妹技能。
    “你想的好长远。”
    “不以结婚为目的贪恋都是耍流氓。”
    陈序是伟人的忠实粉丝，此时格外拥护这句名言。
    季灿灿背着手悠悠闲闲往前走，把这句话当做耳旁风，认真论起来，她真的没想过结婚的事，那不是在耍流氓么？
    可陈序仿佛听到她心里话似的。
    “我不介意，应该的。”
    虽说他已经开始期待结婚后的日子，但什么事都不可操之过急。
    季灿灿回过头打量他：“我从你眼睛里看出来了养肥再杀的意思。”
    说再吃可能有歧义，不能暴露下限。
    陈序想也不想的反驳：“这是什么比喻？不吉利。”
    “哎呀，反正你知道什么意思，不要装无辜。”
    这倒是，陈序老实承认。
    --

 第95页

    一百米再磨蹭也会走到，未免打扰邻居，让他们误会季灿灿习惯晚归，陈序送她到家，等她查看所有房间都是安全的。
    “我回去了？”
    “嗯嗯。”
    陈序捻了捻手指，转身前忽然倾身过来抱住她，侧首吻了吻她耳朵。
    “灿灿，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
    他真切的感受到被喜欢的人需要着是怎样的幸福。
    季灿灿回抱住他，刚好抱在了腰上，忍不住使坏捏捏他腰间紧实的肌肉，他猛地瑟缩，松开手无奈的看她坏笑。
    “不要这样，你会吃亏的。”
    “是吗——”
    陈序捂住她嘴巴，了然：“不许说你不信。”
    季灿灿无辜的眨眨眼，嘟起嘴巴亲亲他手心，他又缩回手，哼，让你知道什么叫一山更比一山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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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
    陈序心情复杂的发现他的小姑娘心思很难猜,失去老师和学生的身份，换一种模式，他开始担心过会不会做错事,后来变得乐于研究季灿灿的心思,也不由自主的陷入恋爱情景,整个人都飘乎乎的。
    和以往都不同。
    朋友们自是知道他们的变化,蒋礼十分不喜欢看到他不自觉流露出的快乐，因为对比太心酸。
    杨奕打电话来吐槽：“上次我听你说还以为你会多晾他一段时间,结果,就这样？”
    季灿灿坦诚：“当时吧，被美□□惑,如果有下次,我可能会多拖延一段时间。”
    “别,别让陈教授听到这话,不然我结婚红包就没了！”
    “……你太现实了姐妹。”
    杨奕嘚瑟道：“那当然,人生大事呢,幸好我赶在你们前面,可以收两份礼金,赚了赚了。”
    “人家还是学生呢。”
    “火锅店都要开第四家了，别这样。”
    季灿灿卖萌失败,挂断电话去找陈序,杨奕对她很好，除了礼金，结婚礼物也要准备，正好一起去逛商场。
    陈序欣然答应。
    从前季灿灿逛商场目标明确，给陈序搭配衣服，或者工作需求采买,现在不一样了，有钱有闲，看见什么都愿意上前看看，陈序第一次见识到她在逛街方面的活力。
    “你以前……”
    季灿灿干脆利落：“以前没钱。”
    现在有钱了，必须满足购物欲。
    行。
    陈序安分守己的当苦力，比人家订婚来采买的准夫妻都熟练。
    季灿灿给杨奕挑了一条精致漂亮的项链，转到手表柜台看到男女对表又有了新想法：“先生，我要买这个。”
    陈序想也不想的说：“好。”
    “你看清楚了吗？”
    “我不近视。”
    陈序甚至在掏钱包。
    季灿灿给他钱包按回去：“这个我买吧。”
    月末是陈序生日，而且好像谈了恋爱确实喜欢买成双成对的东西，可能是因为看着顺眼？
    一直到傍晚，从百货大楼满载而归，到家开了空调，凉爽一些。
    陈序拿起女款给季灿灿戴上，女孩子的手腕纤细白皙，配上银色手表，纤巧漂亮。
    “灿灿，给我戴上。”
    他腕上那只还没摘下来，印象里，他手表从不离手，季灿灿取下手表时没在意，指尖滑过他手腕内侧的不平整，才发现上面有一道细小的伤痕，是随着时间成长渐渐浅淡的伤疤。
    “这是？”
    陈序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七八岁的时候，觉得日子过不下去，划了一道，后来觉得傻，就包扎了一下，慢慢就过来了。”
    被亲生父母抛弃，一只耳朵失聪，更是明白姥姥让舅舅舅妈收养他，是为了给舅舅养老，并不是真心疼爱，那时候的他活在阴影里，每天都觉得没什么意思。
    季灿灿掐着他手腕：“你怎么那么傻？”
    陈序失笑：“我只是觉得不应该瞒着你，让你多知道一些我的过去，你可怜我了，我是不是很坏？”
    “蔫儿坏。”
    陈序俯身亲亲她额头，第一次那么大胆，且再次请求：“灿灿，帮我戴上。”
    男表稍显宽大，戴上更显手腕修长紧实，两块表放在一块儿对比，成双成对。
    “我眼光不错吧？”
    “是。”
    陈序盯着她的笑脸，忽然将她抱在怀里，他从不将这件事示人，但说给她听，既是坦诚，也是彻底甩开过去的阴影，整个人拥抱阳光。
    “灿灿。”
    阳光灿灿。
    季灿灿好胜心还在，她还没享受够调丨戏他的乐趣，怎么人逆袭了？
    “我在呢，你别抱那么紧。”
    “不行，要是放开了我可能会很惨。”
    计谋居然被发现了？
    季灿灿在他怀里拱来拱去，直到拱出火，不小心按到，陈序才放开她，耳根都红了。
    “怎么了？”她装傻。
    陈序松口气：“没什么，我给你拿雪糕。”
    降温神器嘛。
    季灿灿做个鬼脸，到底没敢火上浇油，她现在的身份才二十岁，不是二十二岁，要纯洁。
    --

 第96页

    月中，季灿灿拿到了传媒大学录取通知书，两件喜事加在一起干脆在婚礼前夜搞了个庆祝派对，玩闹到大半夜，季灿灿要做伴娘送新娘子，直接到在杨奕家里睡下。
    第二天早上季灿灿还帮杨奕化了新娘妆，她稍微扫了眉眼，比平时看着精神，绝对不抢新娘风头。
    娘家客人陆续上门后，杨妈妈有些不高兴，连杨奕也小声嘀咕，偷偷指指陆一朵。
    “她老是和我过不去。”
    今天的陆一朵特意化了妆，穿件淡红色长裙，她本就是演员，明白怎样流露有利于自己的气质，在人群中显眼漂亮，和杨奕站到一起拍照，也丝毫不客气占了大半镜头。
    杨奕倒没太生气，反正她跟陆一朵多年不和，悄悄叮嘱：“这丫头不是个省油的灯，以后她要敢找你的茬，你就告诉陈教授，陆一朵不敢跟他呲花。”
    连方言都用上了。
    季灿灿表示明白：“咱今天喜事最重要，不理她。”
    杨奕又开心了：“你说得对，越生气她越高兴。”
    新娘房间里都是年轻人，陆一朵的母亲陈淑仪跟外甥女说了恭喜，看杨奕和季灿灿形影不离的，出了房间问杨妈妈这人是谁。
    “你忘了，上次在医院输液室咱们见过，挺好的小姑娘呢。”
    杨妈妈没敢说人正和陈序交往，免得陈淑仪在这场合甩脸子找茬。
    陈淑仪不在意的点点头：“杨奕这孩子就是年轻，她和一朵是表姐妹，更应该亲呢。”
    杨妈妈假装没听见：“一朵今天穿的真漂亮哈，咋不穿件大红色的裙子呢，更好看呢。”
    陈淑仪动动嘴，没再说下去。
    如今结婚还都用的老规矩，没那么多玩闹环节，轻松放过蒋冲，新娘上车就奔蒋家去了。
    陈序也来陪蒋冲接亲，回程和季灿灿坐在蒋礼开的车后座。
    蒋礼调侃：“我看你俩也和结婚差不多，不然一起把事儿办了得了。”
    “难道不应该两兄弟一起办婚礼吗？”
    两个异口同声给蒋礼心口撒了一把盐。
    蒋礼愤愤然：“这车我不开了，我要找个地方哭！”
    季灿灿老神在在：“那你也得等婚礼完成呢。”
    “妹妹，你怎么能这么对你哥！”
    蒋礼叫妹妹都成了习惯，先前蒋家父母提议认季灿灿为干女儿的事到底没成，远香近臭不说，季灿灿也不想成为谁的替身，供两位老人表达思念，平时朋友该怎么来往就怎么办，纠正不了蒋礼的毛病也就随他去了。
    婚车在城里绕来绕去，赶在吉时到达蒋家，新人要先在这里见过父母才去酒店吃酒席。
    蒋家聚集了不少亲朋好友，敬茶改口给红包，不一会儿笑闹声差点把房顶掀开。
    作者有话要说：零点左右还一更。感谢在2020-09-1000:52:57~2020-09-1020:55: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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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认亲完毕一行人出发去酒店,有车的坐车，没车的坐蒋家包下的公交车，季灿灿作为尊贵的娘家人坐小汽车,仍旧是蒋礼当司机。
    不过车里多了一起送亲的陆一朵,送亲她坐在杨奕那辆头车,现在头车多余位置让蒋礼堂妹坐了,她便来了这辆车，坐在速驾驶老是若有若无的打量季灿灿,车里一改来时的热闹,沉默平和。
    陆一朵似乎忍受不了这安静，主动搭话：“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季灿灿也没撒谎：“杨奕住院时,我们在病房碰见过。”
    “是么？”
    陆一朵绞尽脑汁没想起来季灿灿的身份,问起她的工作职业。
    “你也当公安？”
    “不是。”
    “她马上是大学生了。”
    陈序的解释与季灿灿同步。
    陆一朵惊讶的回头：“哥？”
    他怎么会管这样的闲事？
    可在陆一朵的视线盲区,陈序牵着季灿灿的手,拇指一下一下抚着她手背,是情侣之间轻松惬意的触碰。
    “你没听错。”
    确实是他接的话。
    “对啊,一朵,灿灿是第一名考上的传媒大学,超了好几十分呢，对了她学的播音专业,说不定将来你们俩工作中还能遇到呢。”
    蒋礼没感觉到其中激流,只想着将来是一家子，得夸夸他妹子，免得被人看低，也忘了陆一朵喜欢他的事。
    陆一朵果然满心狐疑，不轻不重的说：“是么？”
    一个接一个的男人给这女人说话，让她想起了恨的牙痒的杜君兰。
    “你们倒是挺了解的,什么时候认识的？”
    她得确定蒋礼到底喜欢哪个。
    “就小奕去年出事时认识的，你以后——”
    “蒋礼，前面红灯。”
    蒋礼堪堪止住话，还纳闷的说：“啊，我看到了。”
    然后明白过来，咳嗽一声做暗示。
    季灿灿沉默了小半天，屈起一根手指在陈序掌心挠了挠，无声的问：“这是什么意思啊？”
    很有野蛮女友的味道。
    陈序在她手心写字，潦草的‘生母’两个字，他和养父打过招呼，至于生母那边，会亲自告知，免得他们自以为是来冒犯心上人，他比她大好几岁，总该将一切处理妥当，让她没有后顾之忧的和自己在一起。
    --

 第97页

    季灿灿明白过后不言语，仍是有一下没一下的在他掌心挠着玩。
    痒痒的，像只撒娇的小猫咪。
    陈序不时的要换下手势，不然……太痒，又不会真的限制不让她逗趣，后来怕闹到脸红，干脆改为十指相扣。
    从后视镜观察两人的陆一朵看到交握的两只手，难以心内的震惊，陈序竟然会找对象？他从前不是谁都不爱理吗？
    直到下车，陆一朵还是晕晕乎乎的，而后飞快去找陈淑仪报告这一消息。
    酒店门口是杨蒋两家的父母在迎接宾客，客人陆续进去，季灿灿他们来得早，在安排好的位置坐下，不一会儿，卓飞扬和杜君兰相携而来，俨然至交好友的模样。
    季灿灿悄悄八卦：“你们在一起啦？”
    杜君兰红着脸摇头：“不是。”
    “我觉得快了。”
    “哪有啊。”
    卓飞扬看着人家结婚的青梅竹马满眼羡慕，听到杜君兰的话有些微沮丧，在蒋礼走过来时很快调整好表情。
    季灿灿憋笑不止。
    陈序则是庆幸的给她倒果汁，幸好他没有情敌，不然这种心酸嫉妒可能侵蚀他整个人。
    宾客盈门，大厅内渐渐热闹，熟悉的人来回打招呼，比当初订婚还要热闹，闻馨馨和母亲一起来，他们和杨家没有亲戚关系，但闻父和杨爸爸是同事，他在外地出差，特地让她们母女来参加。
    闻母低声提醒：“你陈序哥也会过来，到时你去找他，别想着卓飞扬了。”
    闻馨馨瘪着嘴满心不愿意，陈序不过是个穷教授在外面有个小公司，卓飞扬的运输公司将来可是会上市的，可这么单打独斗下去，也没好办法对付杜君兰，不如糊弄那个死残废，姨妈的话他不敢不听，到时候让他们兄妹相残，她再找机会和卓飞扬在一起。
    这么想着，闻馨馨假装顺从地去找陈序，胡瑾兰也在场，早早问过陈序的座位，指给她看。
    但三人站一起的画面全被陈淑仪看在眼里，她刚听陆一朵说陈序找了个大学生女朋友，又看到胡家姐妹指使闻馨馨去找陈序，简直不要脸！
    “这闻馨馨是八辈子嫁不出去了吗？非得缠着你哥！”
    陆一朵赞同的点头：“就是，妈，舅妈越来越过分了，恨不得姥姥姥爷留下的东西全是她娘家的人来继承，闻馨馨真嫁给我哥，那就完蛋了。”
    陈淑仪愤愤然：“可不是！”
    可宾客还得应付，陈淑仪只能一边寒暄一边把胡瑾兰骂了无数遍。
    闻馨馨绞尽脑汁的回忆前世陈序的下场是什么，还没想出个所以然，猝不及防看到陈序旁边坐着一年轻女人，二人言笑晏晏，年轻女人的一颦一笑都格外眼熟，是闻馨馨还是季灿灿的时候每天都会从镜子里看到的那张脸！
    怎么可能！
    ‘季灿灿’不是已经离开了吗？不是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闻馨馨愣怔间对上‘季灿灿’的视线，那年轻女人仿若看到一个陌生人，漫不经心的移开目光。
    其实季灿灿心里也有些不确定，订婚宴上没见过闻馨馨，也不知道这人今天会来，但她们呆在同一个城市，双方关系网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早晚都会见面，所以她早就设想过见面时的反应，就把闻馨馨当成一个陌生人，她是真正的季灿灿，谁也不虚。
    闻馨馨咬咬唇，这是她对着镜子练习过的表情，父母每每见她这样，什么要求都答应。
    “陈序哥。”
    忽然乖巧的声音反倒将卓飞扬吓了一跳，忍不住和杜君兰嘀咕：“这女人今天转性了？”
    杜君兰瞪他一眼：“她是冲别人来的，都是你招的。”
    卓飞扬冤枉，娃娃亲只是祖辈随口一说，谁也没当真，他也没想到闻馨馨会变成这样，再说：“你为陈序担心啥？”
    杜君兰无奈摇头，懒得和他多说，冲季灿灿递了个担忧的眼神，没谁比她更懂闻馨馨的难缠。
    季灿灿眨眨眼，托着下巴，一副乖乖等上菜的小兔子相。
    陈序更是对噪音充耳不闻，反正他有个耳朵不好使，慢悠悠的给人剥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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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闻馨馨又喊了一声,确定陈序一定可以听到。
    但还是无人应答。
    桌上空余座位不多，陈序和卓飞扬的旁边是空的，而季灿灿和杜君兰挨着坐,闻馨馨本能的想往卓飞扬身边走,可又记着来的目的,不情愿地往陈序身边去,也不知道这死残废什么意思，居然敢不理她？！
    “陈——”
    闻馨馨还没坐下,便被人拦住了,是蒋礼。
    蒋礼和和气气的说：“馨馨是吧？你是不是和你妈妈走散了，你们座位在主桌那边。”
    他们蒋家人都忙着招待客人,只求今天的婚宴圆满平安,闻馨馨这种事精会来已经出人意料,他可不会放任她闹事。
    闻馨馨脸上挂不住,她不再是那个七八岁的弱智了,气冲冲的说：“我想和表哥说说话不行吗？”
    蒋礼陪笑：“是我不对,误会了,来馨馨快坐,喝汽水么？”
    --

 第98页

    说着他一屁股坐在陈序身边。
    闻馨馨被这操作气蒙了，口不择言道：“关你什么事啊？”
    蒋礼笑容一敛：“馨馨,是不是有什么事不高兴,要不咱找个安静地方，你跟我说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场面话当然得说，还装啥也不知道。
    陈序自然不能让好友的好心落难堪，转过脸不咸不淡道：“闻馨馨，你妈和你姨妈都在那边站着,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你也不想你爸颜面扫地吧？”
    这话他可以说，蒋礼却说不得。
    季灿灿这才好奇的探头看，抓着陈序右小臂晃了晃：“她要干什么呀？”
    纯属点火行为。
    陈序有些奇怪，但回头安抚：“没事，无关的人。”
    “是么？”
    闻馨馨火冒三丈，但不敢真的在杨家场合闹事，可又不甘心，只能装作好奇的问：“陈序，她是谁？”
    陈序毫不掩饰厌恶与陌生：“关你什么事？”
    闻馨馨呆住，这和姨妈说的一点都不一样。
    但被陈序护在身后的季灿灿主动打招呼：“你好，我知道你叫闻馨馨，我叫季灿灿，很高兴认识你，不过今天是小奕和蒋冲的喜事，你不要这么大怒火嘛。”
    说实话，看闻馨馨反应挺好玩的，连季志涛都能分清楚她不是亲姐姐，难道这位季灿灿自己都认不出两个人的区别吗？
    闻馨馨确实认不出，听着季灿灿自我介绍，她心中涌出一股诡异的感觉，得意、可惜又愤怒，年轻时候的她确实漂亮，可惜嫁错了人，愤怒是因为这个占了自己身体的窃贼还敢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和干部子女叫板，和陈序举止亲密，她到底是谁？
    不，她芯子是谁？难道就不怕被揭穿吗？
    这念头在闻馨馨脑中一闪而过，很快明白她根本无法戳穿季灿灿是假身份。
    闻馨馨咬牙切齿想做点什么，可桌上众人都防着她发疯，蒋礼和卓飞扬甚至做好准备，只要她敢找茬，立刻将闻馨馨扔到闻母身边，要丢人一家子手牵手，宾客里有不少杨爸爸和闻父的同事，有这么个疯女儿，爱面子的闻父有何脸面出门见人。
    胡瑾兰和闻母躲在不远处观察，终于感觉势头不对，忙过来了。
    “妈，姨妈。”
    闻馨馨立刻带着哭腔喊人。
    胡瑾兰拍拍她手背示意稍安勿躁，微笑着看那一桌尚未站起身的小辈：“你们都是年轻人，馨馨要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别和她计较。”
    卓飞扬率先站起来：“兰姨，您这话说的怪客气的，闻馨馨平时有多不见外你们都见过，我哪儿敢和她计较，不然您不得跟我爸妈告状去。”
    现在陈序不好开口，正好由他来说，反正父母不在，他也正好表表态，宁愿回家被父母骂也得甩脱这个粘人精。
    胡瑾兰笑容微滞，闻母则讪讪的，可自家理亏，怎么都不好跟卓飞扬叫板。
    陈序突然变了态度，仿佛是对养母和姨妈的尊重，起身温和道：“妈，有事私下说吧，婚宴就要开始了。”
    也确实因为婚宴，关系亲密、要应付客人的陈淑仪才没赶过来。
    整场婚宴平安无事，酒店菜色不错，季灿灿吃到七八分饱才有心情担心陈序那两个妈，来参加婚宴碰到这两个人是必然。
    “我要是不打招呼是不是不礼貌？”
    陈序扬扬下巴，让她看满面笑容到处敬酒的杨奕和蒋冲。
    “怎么了？”
    “傻姑娘，人家见面都要给红包的，你也得有，不用着急。”
    季灿灿轻轻掐他小臂：“谁着急了，人家讲文明懂礼貌。”
    陈序忍笑：“是是是，放心，有我呢。”
    但这模样看起来像是憋着坏。
    他怎么就确定那俩人不会找过来呢？
    季灿灿猜出一种可能，打算安心等着看戏，直到客人渐渐离去，仍是没什么事发生，他们留下的好朋友，是打算帮忙处理一点杂事，再就是预备晚上闹洞房。
    就在季灿灿被杜君兰他们喊去打麻将时，酒店走廊出了一点变故，闻馨馨正不耐烦的等着闻母和胡瑾兰同熟人叙话，看她们一直没结束的意思，便去了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迎面撞上陈淑仪。
    陈淑仪上下打量她一番，目光挑剔苛刻：“你就是胡瑾兰的外甥女，从前发烧烧傻了那个？”
    闻馨馨皱眉：“你是谁？”
    “我告诉你，先看看自己什么斤两，别没事打我儿子的主意，就算是胡瑾兰帮你，也过不了我这关，我才不会让我儿子娶一个傻子！”
    陈淑仪一口一个傻子，就是特意来找茬的，她不能和胡瑾兰撕破脸，但恨闻馨馨依已久，拿她开刀也不错，想必陈序也是心里厌烦，只不过碍于身份不好拒绝的太明显，不然刚才也不会对闻馨馨不假辞色，反而在胡瑾兰来之后变得温顺恭谨，若是她帮了这个忙，陈序必定会感激，从而偏向亲妈吧？
    闻馨馨听出来了她的身份，当即嘲讽：“你都把儿子送给人家养了还来指手画脚，脸皮是不是太厚了？还敢说我是傻子，你是什么东西——”
    话没说完，陈淑仪一巴掌甩在了她脸上，倍儿清脆倍儿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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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
    闻馨馨自从来到这个身体,成为闻家千娇万宠的小女儿就没被人打过，父母对她的改变欣喜若狂都来不及，可她本身就不是吃亏的性格,前世和小姑子杜君兰撒泼和婆婆闹事和无数对手互殴,藏在灵魂深处的泼妇血脉被陈淑仪这一巴掌给打醒了。
    她可不是真正的二十来岁姑娘抹不开面子,捂着脸愣了一会儿,当即扑上去和陈淑仪打了起来。
    “你算哪根葱竟然敢打我？”
    陈淑仪又惊又慌：“反了反了，有你这么对待长辈的吗？我今天就替你妈好好教训你！”
    两人厮打在一起,陈淑仪毕竟不敌闻馨馨年轻力壮,很快被扑倒在地上，你抓我头发我撕你脸,长指甲直接冲脸上招呼,她们见对方不留后手,当即也是下了狠手往重了打。
    胡瑾兰和闻母终于说完话来找闻馨馨一起回家,惊见两人扭打在一起的场面,刚想上来帮手,陆一朵也来了。
    “闻馨馨,你住手,你竟然敢打我妈！”
    说话间，闻母见不得女儿吃亏上手拉偏架,陆一朵当然不能眼睁睁看亲妈吃亏,顾不得淑女形象也上前来。
    胡瑾兰不得不劝架，又是恼怒又是丢脸，这时，陈淑仪的儿子儿媳也来了，怀里还抱个男孩，男孩没见过这场面,一下子吓哭了。
    这哭声和打骂声终于把送完宾客的两家主人给招来了，都是实在亲戚，闹成这样，都傻脸了。
    好不容易，五六人一起劝架给她们拉开，陈淑仪和闻馨馨脸上都挂了彩。
    准备玩闹的年轻人没想到会出事，姗姗来迟时没看到打架的热闹场面，对着两位鸡窝头女士，季灿灿使劲憋笑，怪不得陈序会忽然对胡瑾兰客气，不是畏惧恭敬也不是演孝顺，是故意给陈淑仪看的。
    两个女人都有各自目的，碍于亲戚情面不好开骂，暗地里一个比一个骂的狠，方才的情形看在陈淑仪眼里必定是胡瑾兰逼着陈序和闻馨馨来往，而陈序表现出的恭敬很可能让陈淑仪误会，还有婚宴中间陈序出去了一趟……
    “你出去干什么了？”
    陈序微怔，笑着解释：“和陆一朵说了两句话。”
    有个传话人，陈淑仪更有底气，不敢和胡瑾兰叫板，训斥闻馨馨两句吓退她也不错，但陈淑仪不清楚闻馨馨的性格，两个都不客气的人当然会打起来。
    “咳，这在我意料之外。”
    季灿灿笑笑，心道，这可是在她意料之中。
    随之，闻馨馨一点没辜负期待，开始撒泼坐地上哭，一声声的控诉，即便换了皮相改了身份，但烙在灵魂里的性格和习惯很难改变，何况闻馨馨穿越过来一切顺风顺水，那点泼辣性格无形中被助长气焰。
    陈淑仪反而束手无策，看丈夫阴沉着脸，只嘟囔道：“你这孩子太胡闹，我不过和你说了两句话你就和我打，现在还这么哭，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说着就要晕过去。
    好在被儿子儿媳接住了。
    闻母尴尬的把闻馨馨拉起来，小声说：“哪有姑娘家这样撒泼的，你怎么不喊我？”
    闻馨馨心里咯噔一声，别是露馅了吧，吓的不敢再哭，顺从地站起身，瘪着嘴装可怜，只是脸上混着口红粉饼，还有挠破的血道子，加上这表情着实惊悚，人群中还有笑声。
    自家事关上门处理，杨妈妈只能强装笑脸给人请到安静的地方说话，暗自庆幸婚宴已经完成，没丢人丢到外面去。
    围观的人群都散了，但见着大阵仗的年轻人议论纷纷，陈淑仪是长辈他们议论一句也就罢了，闻馨馨的泼辣却跟长了翅膀一样，飞快传遍整个圈子。
    打麻将的一行人也在议论。
    蒋礼嘲讽：“卓飞扬，没想到你这小青梅战斗力不俗，她没有直接把你拿下是客气了啊，我看她要是玩真的就跟白骨精似的把你拖到洞里直接吃喽。”
    卓飞扬翻个白眼：“少说风凉话。”
    但他也看的心惊，因为这话题也神不守舍。
    “其实馨馨以前很乖，可现在看，那车祸不知是福是祸。”
    就算闻馨馨一直是七八岁孩子的智商，也可以生活的很好，家人朋友都很喜欢她照顾的很好，可现在，这女人狰狞的没有从前半分影子。
    蒋冲紧张了二十四小时终于轻松，此时瘫在沙发好奇：“序哥，他们为什么打起来啊？”
    陈序淡定的摸了一张牌，放下就推倒一溜儿：“自摸，我也不知道。”
    杨奕撇撇嘴：“灿灿，我听你的，不过大姨这样子真吓人啊。”
    她要是有这样的婆婆准得连夜买火车票跑路，太彪悍，受不了啊。
    季灿灿得和自家先生统一战线，模糊道：“咱们当时在一起，谁知道呢，可能是闻馨馨刺激她了吧？”
    “喔，那我大概能猜出是怎么回事。”
    左不过是大姨和舅妈之间的战争呗。
    杨奕忍不住吐槽：“我姥姥当年真是糊涂，两家这么近的亲戚抱个孩子，现在长大肯定会牵扯不休，幸好我们家就一儿一女，不然她谁的主意都敢打，可现在舅舅不好好的，啥也不缺，也不知道她当初担心什么。”
    --

 第100页

    季灿灿和她对视，很是明白她没说去世的陈老太太造孽已是客气，看来这陈老太太活着时的风评也值得推敲。
    这件事没再议论下去，毕竟是陈序的亲妈，总不能当他面肆无忌惮。
    一群人在蒋家打完麻将，又蹭了顿晚饭，终于到闹洞房环节，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游戏，满足大家一丢丢恶趣味，陈序在入夜前早早带着季灿灿离开。
    “怎么？”
    “……你还小。”
    热闹一下就够了。
    季灿灿想起蒋冲堂妹想看热闹却直接被大人拉走，那妹妹才十五。
    “我和妹妹一个待遇？”
    陈序掏出赢来的一沓钱塞到她包包里：“对，暑假买冰淇淋的。”
    还真是哄小妹妹的方式。
    季灿灿幽幽问：“那这样你不会有罪恶感吗？”
    “……咳，灿灿，外面蚊子多我们快回家吧。”
    “你先回答我问题！”
    他一直绷住笑意，闭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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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章
    陈淑仪与闻馨馨的争端在杨妈妈和胡瑾兰劝说下终于算是解决了,别说谁赔给谁医药费了，杨妈妈干脆出这个钱，省得她们再争执下去又得费口水,她只求尽快让这两位祖宗走人,愿意闹事也别在她面前。
    胡瑾兰带着闻家母女走了,脸上不怎么高兴,她还没被谁用这种送走瘟神的眼神对待过。
    陈淑仪更是忿忿不平：“你还好声好气对她们，你看那小丫头片子把我欺负成什么样儿了？”
    杨妈妈无奈：“姐,你不看看闻馨馨是谁家孩子,上手就打，今天是杨奕出嫁,你怎么不多忍忍替我考虑考虑？”
    陈淑仪转过头不理。
    过了一会儿,陈淑仪想起一事：“和陈序手拉手的姑娘是谁？什么家庭来历？”
    “什么？”
    “就是那个叫灿灿的,今天一朵在车上看到他们拉手了。”
    杨妈妈含糊道：“什么家庭我不记得了,但是个好姑娘,考的传媒大学,聪明懂事,心也好,和小序在一起最合适不过，整天都笑眯眯的,肯上进,我看小序特别喜欢她。”
    好话她是一定要说的，俩好孩子在一块儿高高兴兴过日子那是多不容易的事，可陈淑仪刚和人撒了泼，心情不好，若是说季灿灿的真实身世她怕陈淑仪扭头去找陈序想拆散俩人，那就是她的罪过了。
    陈淑仪半信半疑,在杨妈妈帮助下收拾仪表，可脸上抓痕火辣辣的疼，她让杨妈妈帮忙去找药，不然怎么出去见人？
    杨妈妈唯独对娘家姐姐硬气不起来，因为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陈淑仪总会留给她好吃的，这份情，她一直记得。
    “行，那你在这儿等着。”
    敷了药又戴上一个棉布口罩，在大热天里别提多显眼了，何况脸上热，沁出的汗珠慢慢悠悠往下滑，蛰的伤口疼，幸好有陆一朵掩护她，两人一路遮遮掩掩回了家，结果凳子还没暖热，陆一朵爆出来一个大消息。
    “妈，我刚听说我哥的女朋友身份有问题，小姨在骗你，那女的不是传媒大学的学生，她是个小保姆，在王葵盈老师家里工作过，她外孙媳妇梁雪贞亲口对我说的！”
    陈淑仪猛地站起来：“什么？”
    这一张口扯到抓痕，又疼的她忍不住龇牙咧嘴。
    “真的！梁雪贞上次订婚就见他们坐在一起关系不一般，我哥肯定是被那女人给迷住了，他不会是骗咱们那女人是大学生吧？”
    陆一朵渐渐期待起好戏来了，陈序身为大学教授居然喜欢一个小保姆，还谎称她是传媒大学的学生，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陈淑仪惊疑不定，依她打算陈序得娶个性格柔弱的媳妇，就和陆一鸣妻子差不多的，随便她揉圆捏扁，最好还和她很亲，将来才能把陈序拉回来，若是个小保姆，那这小保姆应该很有心机，肯定不好把控啊。
    “你没告诉别人吧？”
    陆一朵摇头。
    陈淑仪眸中慢慢浮现一抹迟疑神色：“行，我找你爸商量。”
    “妈，你想怎么做？我可不想咱家进来一个盲流子小保姆，那说出去多丢人啊。”
    陆一朵心里也有个小算盘，如果陈序结婚了，那女人肯定吹枕边风，不让陈序和这边来往，到时候她怎么说服陈序给剧组投资？她还打算把陈序介绍给好姐妹，到时候大家关系越来越近，她现在的名声得来不易，总不能让别人抢走。
    “我知道！”
    陈淑仪说的斩钉截铁。
    陆一朵顿时露出满意的笑容。
    酒醒之后的陆父看妻子脸上有伤，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被陈淑仪噼里啪啦交代一堆，脸色越来越阴沉。
    “陈序真是越来越不懂事！”
    他怒气冲冲的抓起电话拨过去，可那边一直是忙音，无人接听，陆父扔下电话，背着手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
    陈序郑重道谢之后挂断电话，敛去眉间阴沉之色，听到身后随他安静下来响起的电影台词对白。
    这是季灿灿新的爱好，跟着收音机练习台词对话，其实在陈序看来她已经非常专业，但他从没见过她放松对要求。
    --

 第101页

    “灿灿，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杭州？”
    季灿灿按键暂停：“去干什么？”
    “有个会议，过后我们可以在当地游玩，周边也有不少好玩的地方，怎么样？”
    这就是去旅游啊！
    “好啊，可是我没有介绍信。”
    陈序拍拍她脑袋：“有，和我的写在一起。”
    随行人员。
    季灿灿兴致勃勃的准备衣服行李，陈序这边则准备好软卧车票，第二天便提前出发，坐在火车上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还是满心的不真实。
    “我们这就出来了？”
    软卧车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陈序关了车厢门，由着季灿灿坐靠窗位置，他坐旁边，另类意义的同床。
    “对，好看吗？”
    “好看，外面真大。”
    陈序轻笑：“是么？以后常出来看看。”
    季灿灿手撑着脑袋，歪头看他：“先生不是出国留学过，给我讲讲你在国外的事情吗？”
    “讲什么？”
    “我又没去过，你讲什么就是什么啦。”
    陈序想了想，说起国外一次股票大赚、积累原始资本的往事，他和蒋礼是公派留学，走前除了国家给的生活费，其余就是他攒的零碎银子，到国外积累一年多才算小有盈余，后来靠着这笔钱，在股市赚了不少，所以回国后才能合伙开公司，有资本干别的。
    他不善于吹捧自己，所以话题内容多是围绕那场股市波动。
    但季灿灿听的云里雾里，话题是她挑起来的，当然得捧场，结果就是一不小心靠在车窗边睡着了。
    “……那家公司——”
    陈序倏然停下，无奈刮一下她鼻尖：“这么睡不舒服。”
    季灿灿在上铺，可她懒，不愿意上去，往后一趟，枕在高高的铺盖卷和枕头上迅速睡着了。
    陈序轻轻戳一下她脸颊，软乎乎的。
    “也真是放心。”
    车厢里只有风扇，在盛夏天里的作用聊胜于无，渐渐地季灿灿脸颊泛红，正觉得燥热时，身侧多了一股凉风，她勉强睁开眼睛，看清是极信任的人给她扇风，又放心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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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章
    呆在杭州的大半个月很舒服,每天出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吃的，季灿灿还学会了几道菜，打算回去做给陈序吃,当做他带自己出来旅游的报酬。
    其实,季灿灿何尝不知,陈序选择这时候旅游就是为了避开那些人,不过烦心事不在眼前，她也不会多想,安心玩就是。
    “你觉得我们吃胖了没？”
    这是季灿灿唯一的担忧,她今年体重很稳定的，可这段伙食不要太好,怕突然上涨,那就丢脸了。
    陈序摸摸自己下巴：“你是在委婉提醒我胖了吗？”
    “不是,我是很认真的问。”
    恰好路过粮店门口,刚用过的磅秤就在一旁空着,陈序走过去和人说了两句,人和煦的点头,他朝季灿灿招手。
    “来,称一下。”
    季灿灿后退：“我不，你先。”
    陈序轻咳,行云流水的摘下手表,将提着的水果交给季灿灿，上称之后，粮店工作的大哥帮忙加砝码，最后用方言报了个数。
    完全在正常范围内。
    季灿灿忐忑不安的站上去，换成陈序给她调砝码，不断把大砝码换成小的,最后得出的数字让她心头一喜，只重了半斤！
    “真好！”
    她笑眯眯的粮店大哥道谢，听他迅速说了一句话，但没听懂。
    走远之后才问：“那大哥刚才说什么？”
    陈序正戴手表，顿了顿手说：“夸我们般配。”
    “是么？”
    季灿灿觉得隐约听到有个词是饭的意思，可她对方言确实不灵光，在这半个多月也只能听个大概，而那大哥似乎不是本地人，方言听着像闽南语。
    陈序一派正气：“当然是。”
    他越是正经，季灿灿越是怀疑，可也不能跑回去找粮店大哥用普通话再说一遍，只能相信了。
    踏入酒店，前台便喊人：“陈先生，有您的电话。”
    “对方是谁？”
    “他说他姓蒋，是您的好朋友。”
    季灿灿乖乖站在一旁等着，听前台漂亮姐姐和同事讲话的方言口音有些耳熟，灵光一闪，悄悄凑近，问了她一句话，大概是她学的不标准，漂亮姐姐迟疑片刻又恍然大悟。
    “是让你多吃饭的意思，太瘦了容易被海风吹走，应该是开玩笑的吧？”
    “……谢谢姐姐。”
    一心二用的陈序开始敷衍电话那头的蒋礼：“我们过两天就会回去，现在公司的事全部交给你，你做决定就好。”
    蒋礼绝望地问：“回来给我们带什么礼物？”
    “吃得玩的，都有吧。”
    总算愿意挂断电话。
    季灿灿也不等他了，气咻咻的走上楼，陈序安分的跟在后面，他们两个的房间挨着，她先开了门，陈序便站在门口堵着，没让门关上。
    “生气了？”
    --

 第102页

    “哼。”
    陈序很谨慎的说：“这些水果放到你房间待会儿吃，不过不要吃太多。”
    人要放东西进来，季灿灿当然得让开。
    殊不知就这么一让就给了人可乘之机，顺理成章的进来并顺手关了门，抱住她吻了过来，他们唇上还有刚吃过的杨梅干甜味，浅浅的交叠，气息混杂。
    季灿灿抵着他不让更进一步，分开之后，陈序亲亲她额头，自然而然的亲昵。
    “我只是说了一句很讨喜的实话。”
    但是，错还要认。
    “下次不会糊弄你了。”
    季灿灿横眉：“你还想有下次？”
    陈序应了一声，慵懒惬意：“当然了，以后换个季节来，这次真的错了，灿灿大人大量，我自罚明早不吃饭，嗯？”
    说着，又吻了她鼻尖，含笑的眸子里都是她双颊绯红的模样。
    可惜，两人不能在同一间房里呆太长时间，来时介绍信是工作关系，未婚男女独处一室，有作风问题。
    陈序认真的考虑，如果某个地方常去，要不要准备一套自己的房子？
    “你想什么呢？”
    “房子。”
    “啊？”
    陈序戳戳她上翘的睫毛：“灿灿，等回去给你买套房子吧？”
    季灿灿：“……？”话题是怎么绕到房子的？
    “我给你找，回头你选，长远来看很有必要。”
    这倒是真的。
    “好，到时付你中介费。”
    买房子本就在季灿灿计划中，钱也够。
    陈序欣然答应：“我不要钱，灿灿姑娘看着有什么可以打发我的吧。”
    “成。”
    季灿灿在他出去之前给了个飞吻，清晰看到他一闪而逝的遗憾，而后迅速关门。
    返程当天是个阴天，车开之后下了小雨，外面一片雾蒙蒙，倒是别有一番情趣，季灿灿端着相机拍了两张，后来发现纯粹浪费胶卷，专心赏景。
    晚上睡在上铺，车靠站停下还能清晰听到雨打在窗户上的声音，走走停停，临近燕城时，雨停了，天色放晴，是属于北方直接灼热的大太阳。
    吃过早饭，离到站还有两小时。
    四张软卧铺里只剩下他们俩，这次陈序坐到了对面铺位，手放在小桌板上。
    “灿灿，有些事我需要和你说。”
    “好。”
    去杭州前一天，陈序接到邱建业打来的电话，说了梁雪贞跟陆一朵告密一事，梁雪贞回家后还得意洋洋，二人争吵之后，邱建业电话道歉，而陈序则感谢他坦然相告。
    “他们都不太理智，离你开学的日子没几天了，我想让你先住到杨家……”
    季灿灿双手捧着下巴听他说计划。
    “……你要是怕不自在，我让杨奕回娘家陪你，小姨人很好，不会跟陆家通风报信，我只是不想让他们在你面前乱说，不是不想让你见她们。”
    于陈序而言，应付陆家人，保持着两家的平衡一年只有一次，他不甚在意，但现在生活有了改变，他只想和过去划分干净，可那些人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自恃身份指手画脚的模样足够令人讨厌，何必让季灿灿跟着受气。
    季灿灿只有一个疑问：“因为我让杨奕回娘家住，你确定正蜜月期的小两口会愿意分开，蒋冲不会恨我？”
    陈序双手交握，尾指无意识点着桌面：“这个不用担心。”
    “可是我担心，我有藏不住的一天怎么办？万一藏的太严实，有人把我带走你都不知道呢？”
    不止陈序的两边父母，估计闻馨馨也会想见她除之而后快，躲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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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
    陈序没有更好的理由说服季灿灿,能做的就是好好保护她的安全，两人基本形影不离，切趁着开学前还有一段时间,先去看了房子,现下燕城商品房还不成熟,比较合适入手的是单位分配的福利房,房主折价买入再卖出的大有人在。
    一套七十平的两居室，买下来刚好花光季灿灿的存款,不过她没有半点穷光蛋的自觉,反而美滋滋的，这是燕城的房子啊！
    陈序清楚她存款多少,看她此时还阳光明媚,故意敲敲她脑门：“万一房子便宜了怎么办？”
    季灿灿心说那肯定不可能,但是,她沉思片刻,坚决道：“要是五年内燕城的房子便宜了,那就把你抵出去给我填窟窿。”
    “你还真大方。”
    “那当然。”
    陈序长叹：“世风日下啊,算了,为了弥补你可能的损失，走吧,咱们去挑两件衣服吧。”
    开学么,都要穿新衣服的。
    “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
    越是这样，陈序越是心安，他们两个要走的长远，小事上面不必分的那么清楚，而大事上,都信得过彼此人品。
    秋季衣服很漂亮，季初季末各有两套，虽然不是第一次上大学了，但季灿灿还是美的冒泡，上次上大学是终于离开父亲和别人的家，有自己的小天地，这次呢，是喜欢的人送她上大学。
    可有人心里不是滋味儿，默默计算了传媒大学到家里的距离，以及自己上大学的忙碌程度，再就是季灿灿已经接了一部电视剧的配音，就在两个月后，忙的有没有时间见他还是未知数。
    --

 第103页

    到了家里，季灿灿去书房整理常看的书，准备一起带走，陈序亦步亦趋的跟着。
    她奇怪的转过身：“怎么了？”
    陈序上前抱住她，迫使她靠着书桌逃离不得，算是半个壁咚。
    “没。”
    “嗯？”
    陈序低头吻了吻她唇：“怕你乐不思蜀。”
    好吧，从前说的任她选择那些大方话都是假的，他做不到。
    季灿灿戳戳他肩膀，坏笑，在他疑惑不解时勾住他脖颈吻上去，咬着他的唇时听到他轻笑。
    “灿灿……”
    他叹息着呢喃，沉醉着迷，拂开她身后的书本，手上用力将她抱到书桌坐着，弯腰加深这个吻。
    对她，他做不到掩饰。
    ……
    陈淑仪联合了胡瑾兰找到陈序家里，身后跟着两个神色不自在的男人，是陆父和陈俊申。
    “我这辈子对不起陈序，现在就一个想法，让她娶个正常姑娘，别是傻子疯子，也不能没什么文化，咱们家不说书香世家，好歹都是知识分子，怎么能要这样的儿媳妇，那就是来骗钱的，你们说是不是？”
    从陈淑仪知道季灿灿是个小保姆的事后，就没再见过陈序，问来问去只知道人去了杭州，连什么时候回来都不清楚，好在陈淑仪找梁雪贞问了清楚，再去季灿灿家里调查，果然就是个小学毕业、不学无术的姑娘。
    不仅如此，养父母都死了，这没有父母管教的姑娘性子野，能到陈序身边勾住他的心，肯定性子野，陈淑仪怕她和丈夫师出无名，干脆找了弟弟陈俊申打算一起说服陈序放弃季灿灿。
    陈俊申虽然头疼季灿灿的身份，但心里相信他心里有谱，不是能被美色轻易糊弄的，干脆一言不发，听陈淑仪唠叨。
    到门前，陈淑仪反而没敢敲门，讪讪看向陈俊申。
    叩叩——
    陈俊申二话不说就打头阵了，拍门声音很响，这让陈淑仪觉得底气十足。
    开门的是陈序，眉目温和，看清来人后也不改言辞，让开请他们进来。
    “四位来有什么事？”
    亲爹妈和养父母凑一块儿，干脆谁也不喊，但泡好茶了，陈序亲自端给陈俊申一杯，是他喜欢的普洱。
    陆父陆正表情就没那么好看，他和陈序一年都说不了几句话，可头一次见陈序不拿他当回事，心里很不舒服。
    这一幕同样落进陈淑仪眼中变成陈序对养父母亲昵恭敬，说不定有可能娶闻家那傻子。
    当惯了领导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养成开口讲话先咳嗽。
    陆正口吻严肃：“陈序，我听他们说你交朋友了，身份很不光彩，我今天就是来和你谈这件事的。”
    “不光彩？自食其力很丢人吗？”
    陈淑仪挤出一抹和煦的笑容：“你爸爸不是这意思，咱们是知识分子家庭，不说文当户对，你找个文化人，以后也能说到一块儿去不是？”
    陈序笑了：“知识分子家庭就比人家强多少么？知识分子还能卖孩子呢。”
    当年他给陈淑仪挣了不少钱，都是奶奶给的好处费。
    胡瑾兰看这夫妻俩吃瘪，暗暗高兴，可高兴没一会儿，又意识到陈序如此不留情面，也是铁了心。
    但令人意外的是，陈序很快又恢复温和，仿佛为刚才的攻击话语后悔。
    “前段小奕结婚，妈和姑姑以及闻馨馨打架的事我都听说了，挺多人都在议论这件事，等着看我的笑话，我觉得与其因为我的婚事让你们大打出手，还是我自己解决的比较妥当，刚好你们过来，今天我正式通知大家，我已经找到了心仪对象，只会和她结婚，蒋礼的爸爸愿意给我们当媒人和证婚人，你们不必再为我的婚事费心。”
    陈淑仪和胡瑾兰脸色僵硬，她们都爱面子，所以平时有再多龌龊都维持表面和平。
    陆正也要脸，怒冲冲的说：“你找个小保姆就是丢大家的脸！”
    陈序将桌上盖着的纸张翻过来：“这是她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复印件，一应考试成绩，你们可以去查，如果有半点虚假，大可以举报，另外，我和姑父您不一个姓，丢人丢不到您身上。”
    拿起录取通知书看的只有陈俊申一人，他信陈序的话，只是疑惑到底怎么回事。
    “她母亲去世后打工挣钱，但一直想上学，我教了她一阵子，她又救过杨奕的命，我便替小姨还个人情，送她去上学参加考试，她考上大学后我们才确定关系。”
    陈俊申不疑有他，觉得复印件厚度不对，搓开一看，还有东西。
    是一份文件。
    “放弃遗产继承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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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陈俊申不解的看向陈序,而另外三人怀疑是不是听错了，放弃遗产继承？！为什么？
    “小序，你这是干什么？”
    声明书上面已经签字写了日期,措辞严谨,完全不像是闹着玩！
    陈序给他添了点茶：“就是书面上的意思,声明书我进行了公证,这份交给你们，当然你们放心,日后需要我养老的,我不会推拒，爸你有什么事尽可以找我,至于爷爷奶奶留下的东西,你怎么处置我都没意见。”
    --

 第104页

    老人遗产里有一块宅子,现在价值不菲,以及一些家传的字画珠宝,奶奶去世前曾经威胁,对养父孝顺,这些东西会是他的,如若不然，她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我从没有将这些东西看在眼里,不过咱们关系特殊,还是早点说清楚比较妥当，我前面这么多年浑浑噩噩过来了，后面我想过清净日子，爸，您大可以拿这些去修缮你喜欢的古董，需要打理的增值部分我还会照旧,如果不放心，我也可以全部交还。”
    陈俊申心动了一刻，文物修复需要资金，而他最爱的文物流失在国外，有消息说就要被拍卖，虽说他买到的可能不大，但多一份可能总是好的。
    何况，他也心知肚明，陈序写这声明是为了扔掉一份麻烦。
    胡瑾兰则在久久震惊中没回过神，她想说不同意，可坚持将遗产给陈序，那可能吗？要说同意，陈俊申全权处理，这个考古迷一定得会无所顾忌将全部身家献给博物院。
    陈淑仪傻眼了，陈序分不到遗产，他挣的钱也不会给他们半分，那能捞过来的好处有限，他们还扒着这个没心肝的干什么？根本没和他们一条心！
    陆正比陈淑仪想得远，恼怒的训斥：“你，你真是胡闹你，都是一家人你提这个干什么？”
    就算不给他好处，但陈序就是他儿子，继承陈家遗产的说到底还是他们姓陆的，他想想就开心，当然不想他轻易放弃。
    陈序抬眸看他，平静的连讽刺都没有。
    陆正心里一噎，仿佛有一种想法被陈序看穿的感觉，冷哼一声，没再多说。
    “这件事就这么处理吧，姑姑姑父不必再为我的事着急，我想其余孩子也挺需要你们操心，还有，日后我们这些孩子都成家立业了，未免小辈误会，以后过年除夕我就不过去你们家了，改成走亲戚的日子过去，若是不方便，我也可以不去。”
    陈淑仪沉着脸等丈夫表态，这话说的就差挑明是断绝关系了，他们也是要脸的人家，被当年抛弃的孩子这么看低，怎么还可能好声好气？
    陆正更是直接站起身走人：“以后我没你这个儿子！”
    陈淑仪匆忙跟过去，人走了一半。
    胡瑾兰神色复杂，心里忍不住发颤，陈序这一招，不可谓不毒，她也彻底明白，想拿捏他是根本不可能的，而她和陈俊申关系不和，那些遗产他指定不让自己插手，该怎么办呢？
    陈俊申无颜坐下去，推推愣神的胡瑾兰：“走吧。”
    客厅彻底清静下来，陈序满意的舒口气，关了门扔掉脏了的杯子，打开书房门，迎面季灿灿扑过来，热情得不得了。
    “差点接不住……”
    他抱着她的腰嗔怪。
    季灿灿佩服不已：“你是怎么想到这个主意的？”
    声明书的文件她刚看到复印件，他们从杭州回来他就去办理了，显然打算速战速决，两边父母争抢的不是陈序这个人，是他将来可能继承的陈家祖产，而陈俊申因着给后辈留点积蓄的念头，从不动祖产，现在陈序主动放弃，陈俊申可以拿这笔钱做喜欢的事业，一举两得。
    负面影响就是胡瑾兰会不甘心，不过她再不甘心，想拿到遗产也得看个人本事了。
    “你妈不会是不择手段的性子吧？”
    比如谋害丈夫财产什么的，毕竟胡瑾兰现在是唯一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陈序楞了一下，然后解释：“我爸一直想买的古董我昨天联系到了买家，对方愿意优先考虑卖给他。”
    陈俊申是个狂热的考古学者，如果不是家庭限制，可能整天到处跑，他若是能买到心仪的古董，怕是会直接捐赠给博物馆，宁愿自己过得清贫，所以即便幼时陈俊申对他并不上心，只偶尔逗一逗，他也从未抱怨过，因为和陈俊申相处是相对自在的。
    “不过他不傻，他要做什么肯定会先和胡瑾兰商量，至于到底怎么选择，我就不知道了。”
    季灿灿放下了那诡异的想法，毕竟谋财害命代价太大，胡瑾兰那样的人肯定不会疯狂至此。
    陈序捧着她脸颊，皱眉研究：“脑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怎么会想到这些？”
    “就，突发奇想咯。”
    “你啊。”
    陈序揉揉她脑袋：“很聪明。”
    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胡瑾兰也确实不是什么良善人。
    “我会提醒爸小心。”
    季灿灿被按到他身前，嗅着他身上传来的气息，逐渐安全感十足：“你什么都解决了，我是不是可以安心躺着……”
    “如果你愿意那你可以稍微躺一小会儿。”
    “啊，就一小会儿？”
    陈序很邪恶的捏捏她鼻尖：“你别忘了，你马上就要开学，还有很多事呢。”
    想犯懒也没理由。
    季灿灿哀嚎一声，整个人干脆挂在他肩上，也不知道闻馨馨知道这些事会是什么反应，不过她现在应该分丨身乏术，没了陈序给她利用，她可能还要专注的抢夺卓飞扬关注。
    想到此，无意识的叹声气。
    过了两天，季灿灿从陈序口中得知邱建业和梁雪贞正在闹离婚，原因是感情不和，梁雪贞拿孩子威胁，邱建业直接找了律师，也是他说，季灿灿才知道这一年多都是王老师忙里忙外照顾梁雪贞和刚出世的小婴儿。
    “我觉得应该离不了，邱建业只是想吓唬她吧。”
    --

 第105页

    季灿灿堵上耳朵：“行吧，我不想再听你说她了。”
    陈序满是宠溺：“好，咱们说灿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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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章
    大学开学后的日子和从前并无太大不同,季灿灿仍旧不住校，她侧重点在工作，还要时常和陈序见面,住在校外更方便。
    陈序担忧过：“你不和同学相处吗？”
    他想让她多一些朋友和社交。
    “你不觉得有代沟吗？”
    实际来说,季灿灿比同级生大四岁，目的兴趣都不同，也不必浪费时间磨合，如果日后有工作合作,那另当别论。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陈序掐指一算,他们俩有代沟吗？
    季灿灿意识到什么,倾身过来亲亲他脸颊：“我不是说我们,是我自己不愿意。”
    “我想让你享受大学生活，不必因为生活奔波。”
    她信心十足：“这不是为生活奔波,是为事业,我不会后悔现在的选择,而且也不是完全没有联系，我不是小孩子了。”
    “好吧。”
    陈序反思是不是操心太多，握着她的手不再说什么。
    下午要回校上课，陈序送她过去，车停下后,他目送季灿灿走入校园,一旁有个朝气蓬勃的年轻男孩子眼睛一亮，大步朝她跑过去，也不知说的什么，笑容不断，时不时扭头观察季灿灿的表情。
    陈序摸摸心口位置,很坦率地承认，她那样选择也好，不然呆在学校四年，对他来说那就是危机四伏，哪个都有嫌疑抢走他的心上人。
    傍晚放学，陈序讲课结束，收拾教案回办公室，中途有两个学生来问问题，到办公室坐下，中文系的老大姐正分发喜糖，她儿子都结婚了。
    给了喜糖，顺便问：“陈教授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往常这问题没答案，最近有了。
    “还不确定，有好消息给您送请帖。”
    “欸好！”
    这有了对象就是比从前和气。
    陈序离开办公室前有个女同学站在门外犹豫的不敢进，看他往外走，下意识退开，欲言又止。
    “什么事？”
    “陈教授，我有个问题，是关于世界经济危机……”
    陈序听她陈述问题，总觉得视线之外有什么，抬眸看去，却见季灿灿站在不远处做了个鬼脸，他一愣，她转身躲到柱子后面去了。
    女同学说完问题，停顿片刻才听到陈序的回答，严肃的和从前一般无二。
    “这单元课程还没讲到，这样吧，你先预习，明天课堂上讲完我会提问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到时再问，也方便和其他同学一起讨论。”
    女同学立刻蔫了，小声说好，慌不择路的走了。
    季灿灿还想从柱子后面探头看，结果差点碰到人家，小姑娘扭头看她一眼，更匆忙的跑了。
    唔……
    “你怎么来这么早？”
    陈序话里透着愉悦。
    季灿灿双手抱胸：“没什么，就是到你们学校四处看看，你刚跟人说了什么，把人吓成那样？”
    “没说什么，提问而已。”
    还而已，已经够渗人了好吧。
    “你这是吓人而不自知。”
    陈序不语，有些事不能挑明了说，但不妨碍他和女友表忠心，恰好，秋天校内银杏路满地金黄，他们便没急着离开，一起走走看看。
    银杏路上有不少男女同学，多是携手来看风景的，陈序他们并不算显眼，直到有他学生认出来，主动来打招呼。
    是位活泼的男同学，上学期期末考试成绩不过关。
    “教授，您陪对象看风景啊，要不要我给你们拍张照片，很好看的！”
    为的就是两个字：重点。
    季灿灿真的有些心动，陈序便点了头。
    这位男同学应该有摄影功底，指挥他们站姿、调整光线，而后咔嚓咔嚓照了两张，特上道的说：“教授，改天洗出来我给您送办公室去。”
    “好，麻烦你了。”
    陈序掏给他十块钱，男同学露出贿赂失败的笑容。
    “到时候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我。”
    “好嘞！”
    男同学生怕他反悔似得，立刻拿着相机跑了。
    季灿灿不得不感叹：“看来你在学生之中威严颇重。”
    “这是夸我冷脸？”
    “嗯，冷的好，不然就是春天招蜂引蝶了。”
    陈序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我以为你不会担心我这个，原本我打算今天早点过去接你，没想到你先过来了。”
    他是去证明身份的，但她先过来，效果一样好。
    “明天，明天你下午放学晚，我去接你，你得等我。”
    季灿灿斜他：“注意你的形象啊，陈先生。”
    陈序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形象又不能娶老婆，再说，形象是给外人看的，他大方的表示：“你大概不会喜欢我在学校的形象。”
    “要不，改天我到你们学校蹭课听？”
    蹭谁的课当然不言而喻。
    陈序想了下那画面，矜持道：“你最好晚点过来，我怕突然袭击不习惯，在课堂上傻笑。”
    --

 第106页

    “你可以说的不那么好笑。”
    “这是事实。”
    季灿灿决定，如果有可能那她一定来次突然袭击，看看事实到底是否如他所说。
    离开学校坐了公交车，路过杜君兰新开业的饭馆，索性停下来吃顿好的，免得回家还要自己动手。
    新饭馆开在繁华地带，客人比往日还要多，饭馆上下都是干劲十足，偶尔听到老顾客感叹到这儿来得绕好远的路，才暗暗骂一声。
    杜君兰在后厨忙活，卓飞扬在前面帮忙，看他们过来亲自招待，倒了茶水。
    “怎么样？”
    卓飞扬无奈的笑：“挺好，君兰挺得住。”
    前不久嫁给杜军强的季曼玲生了个儿子，杜君兰父母抱上孙子，在儿子儿媳鼓动下开始为孙子考虑未来，硬是要杜军强和季曼玲加入饭馆运营，不答应就一哭二闹三上吊，杜君兰答应之后，这夫妻俩得寸进尺，将金兰小饭馆当做他们的私产，仿佛杜君兰只是打工的大师傅，甚至趁杜君兰外出比试厨艺，偷摸用了不干净的菜品原料，闹出了大乱子。
    杜君兰回来后想赶走他们，杜家其余人都不愿意，伤心失望之下，她断尾求生，将经营许久的小饭馆给了杜军强，另起炉灶开了这间，原来的食客只有半数知晓内情，另外的要么继续到杜军强的饭店吃饭，要么另寻他处。
    事情发生时，他们这些人多数都不知情，杜君兰要强，不肯让他们知道这些糟心事，也是卓飞扬和她走得近，两人争执后才携手办了新店。
    季灿灿只能看着原本的剧情一步步进行，偶尔给个建议。
    “要是需要帮忙的话尽管说，我认识电台的播音员，饭馆可以通过电台做广告，把流失的食客找回来，减少声誉影响。”
    卓飞扬觉得不错：“好，等君兰忙完我和她商量，真是多谢你们操心了。”
    季灿灿笑笑，转而委婉的问：“闻馨馨现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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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杨奕婚礼过后,季灿灿心底一直藏着对闻馨馨的防备，又不想让这个定时炸丨弹长久存在，最好快点引爆,让闻馨馨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可意外的是她只知道闻馨馨在调查她的过往，之后再未动作。
    闻馨馨最大的执念是卓飞扬，季灿灿接触不到具体的，只能来跟卓飞扬打听。
    卓飞扬很意外,看陈序也对她的问题莫名,不友好奇这对是不是闹什么别扭,猜测至于还是认真解答：“她和陈阿姨打架之后,闻家长辈对她管得严厉,所以没再一直跟着我，前天去找那边小饭馆找麻烦,和季曼玲打了一架,现在应该在家禁足呢吧。”
    闻家并不是所有人都糊涂。
    卓飞扬和父母表明心意,非杜君兰不娶，父母虽然失望，但还是和闻家老爷子说明缘由，免得一错再错，闻老爷子也从孙女恢复神智的惊喜中回过神,着重对闻馨馨的教导,甚至请了老师回来，就为把闻馨馨引入正途。
    “她应该不会对陈序有什么想法。”
    他做了这个总结。
    季灿灿不好意思的笑笑。
    陈序皱了皱眉，想说点什么，但杜君兰忙完来和他们寒暄，接着就是两个女人说话的时间了。
    从杜君兰口中,季灿灿得知闻馨馨是特意到金兰小饭馆找茬的，还让人曝光小饭馆用料有问题，工商去查过一次，似乎在拿小饭馆出气，教训杜君兰。
    季灿灿却不这么认为，在闻馨馨的前世，金兰小饭馆、杜军强还有杜家那宝贝孙子都是她的，虽说最后和杜君兰斗法失败，但沾光的时候很是风光，她和季曼玲没有姐妹情谊，当然不愿意看她好过。
    “她们……互咬也不错。”
    杜君兰不在意的笑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离开小饭馆，陈序问出了心中不解。
    “你关心闻馨馨干什么？替杜师傅担心吗？”
    季灿灿耸耸肩：“也不是，上次见面她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我有点膈应，想起来就问一问。”
    这也不算是假话。
    “再说，万一她追不上卓飞扬，掉头来找你，怎么办？我不又成为眼中钉了，陈先生，你很抢手的。”
    陈序失笑，趁着夜色四周无人，敲了敲她脑袋：“胡说，就你会给我安罪名，不过那人确实不正常，回头我帮你打听下。”
    她坦荡的不像是吃醋，又敏锐小心，他不想她挂心旁人，干脆出手解决。
    季灿灿悄悄拽住他的手，秋风中，修长大手温暖干燥，勾着手指，晃晃悠悠，仿佛这么一直走下去也不错。
    “对了，如果金兰小饭馆出了什么事，有人找到你这儿，你不用管。”
    闻馨馨以及陈序两边父母都去查过季灿灿的身份，季家人不会不知道她如今在哪儿，再碰面只是早晚的事，季曼玲和杜军强捣腾那小饭馆也迟早出事，她提前给陈序打个预防针。
    陈序迟疑：“为什么？”
    他原是打算，如果季家人找上来纠缠，最好恩威并施，用季家人惹来的麻烦牵制他们与季灿灿保持距离，能用小钱堵嘴落个清静，随他们怎么骂女婿没良心，只要他出面当坏人就好，他名声已然如此，也不怕多几分坏的，而灿灿还是个小姑娘，无缘无故与生父母撇的一干二净，若是传出谣言，对她并无好处。
    --

 第107页

    现在季灿灿什么都不做，就是最大的受害者，她也不用做什么。
    可如果不闻不问……
    “小饭馆本来就是他们用不正当手段抢过来的，要是出事了也是活该，我没打算和他们做亲戚了，再说，要是听了季曼玲的求情，不是和杜君兰对着干了？”
    陈序有那么一点点不是滋味儿：“你这么看重她？”
    “那当然，她做菜好吃，人也好，将来肯定会成为出名的大师傅，我提前抱大腿呢。”
    他幽幽叹气，挺直的鼻梁迎着风，莫名勾人。
    季灿灿凑近，小声说：“你是不是忘了，我生父母当初要我嫁给杜军强来着，就是看中金兰小饭馆……”
    话没说完，陈序脸色又沉一分，好么，先前觉得季家夫妻就算不是好人也是未来岳父母，倒把这件事忽视了。
    “我听你的。”
    还是小饭馆出事这家人都离开燕城的清净。
    到家门口，陈序很自然的跟进门，虽然他新买的房子就在对面，但多数时候更喜欢到季灿灿这边来。
    “灿灿，周末怎么过？”
    季灿灿无心其他，指尖专心在他鼻子玩滑梯：“怎么都行。”
    这就是没安排的意思。
    陈序忍着鼻梁上的痒意，将人抱到腿上：“那我们出去吃饭，去吃西餐好不好？”
    “好，我早就想吃牛排了，都馋忘了。”
    “那我找一家好吃的，保准让你满意。”
    季灿灿开心的亲亲他鼻尖，而被她闹了许久的人终于忍不住吻过来，气势汹汹，像是要攻城掠池。
    最终免不掉擦枪……没走火。
    陈序很克制了，从不越雷池一步，怕不尊重，怕来不及筹备婚礼，影响她名声，可这小姑娘好奇心旺盛，嗯，他可能受影响，偶尔的偶尔会有一次不尊重。
    季灿灿本人其实对婚前婚后那啥都没意见，水到渠成的事情，可是陈序坚持，她总不能主动说愿意。
    “你有点不像是谈恋爱的人。”
    陈序在她颈窝咬了一口，痕迹不重，钝痛的感觉：“季灿灿，我真的想给你点颜色看看。”
    “嗯哼？”
    没辙。
    陈序不忍了，低头吻过来，最终没有真刀实枪的走火。
    回去已接近深夜，走前给她关好门窗，不过对门的距离，卧室都是挨着的，敲敲墙就能听到动静。
    季灿灿摸摸脖子上的咬痕，抬脚踹墙一下，随后困极睡了过去。
    陈序听着半晌没动静，笑着摇头，换了衣服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夜深寂静，楼下盯着窗户的人缩着膀子离开，到了电话亭拨给一个号码。
    “我盯了三四天了，两个人都先进女的家里，男的至少呆两三个钟头才回家，错不了，你要干啥？”
    那头的闻馨馨咬牙切齿：“我要你举报他们乱搞男女关系。”
    她这边焦头烂额，没道理占了她身体的人活的风生水起，那就让她尝尝得意忘形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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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章
    西餐厅开在热闹繁华地带,听说主厨学习西餐多年，初开业时餐厅门前停过许多大使馆的车，价格不菲,进出多是金发闭眼的外国人,也是这几年经济形势好转，多了富裕的国人。
    餐厅内人不多，静谧优雅，吃过牛排和意面,饭后甜点是栗子蛋糕。
    季灿灿拿着小叉子吃的很满足。
    陈序的甜点是一小碗冰糕,如今是深秋,街上连雪糕都寥寥无几了,他点这冰糕实属是季灿灿嘴馋,上周偷吃冰箱里剩下的冰淇淋，结果闹肚子两顿饭都没吃好,还对冰淇淋念念不忘,今天点了一份,吃多少都由他控制。
    “先生……”
    又开始撒娇了。
    陈序舀一小勺给她：“就这些。”
    “小气。”
    勺子又被收回去，季灿灿忙讨好的笑：“不是，先生最大方啦。”
    家里剩余的冰淇淋都被他清理掉了，外面也买不着，就算她想这季节吃冰也难找到,点餐的时候竟然没注意到有冰糕,这会儿当然得哄他的了。
    再说，他点了肯定不是自己吃的。
    季灿灿成功靠撒娇吃到了两勺。
    结账离开时天色已黑，西餐厅里依旧客人不断，出门时，季灿灿被人从身后喊了一声名字,是位不大熟悉的男同学，衣着时髦考究，但出入西餐厅的客人均是如此气质，他并不显眼，给人的感觉却是刻意彰显不凡。
    听说，他家世不凡，父母前两年下海，挣了个盆满钵圆，加上从前便是双职工家庭出身，撑得住满身行头，没多少暴发户气息。
    “你来这儿吃饭？”
    “嗯，刚吃完。”
    章学桦微怔：“这是你……”
    他还未问完，同坐的女同学便喊人了。
    季灿灿颔首一笑：“再见。”
    他们根本不熟，听室友说章学桦打听过她，但未表露什么意思，她也不愿多接触，转身离开。
    陈序回头，骤然想起是那天送季灿灿到校，有个男孩难掩爱慕的朝她跑过去，就是眼前这人，看样子家世不错。
    --

 第108页

    “怎么了？”
    他回过神，攥紧大衣兜里的东西，又松开手：“没，他叫什么名字？”
    “章学桦。”
    听名字，父母对他抱有无限期待。
    “嗯。”
    推门出去，秋风迎面吹来，季灿灿忙系上大衣扣子：“你嗯是什么意思？”
    陈序挑眉笑：“放心，我又不会去找你们学校老师告状。”
    但他在传媒大学确实有认识的老师。
    “……我为什么有种不安的感觉？”
    “放心，我不是那种老师说你上课不好好听讲就回家打你的人，你要是不好请假，可以联系我认识的两位同学，他们可以帮忙说情。”
    季灿灿抽了抽嘴角，高三恨不得拿小皮鞭抽她好好学习，现在是怂恿她随便请假？
    西餐厅附近停着两三辆出租车，招手拦了，两人坐进车里，很快离开。
    章学桦还在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出神，他们如此亲昵，是在谈恋爱吗？可那个男人看起来不像是学生，看他的眼神仿佛长一辈似的。
    对面女同学摆摆手：“你怎么了，一直不回神？”
    “没什么。”
    “欸，你认识我们学校教授？”
    “什么，教授？他是你们学校教授？！”
    “对啊，金融学教授，很年轻的，而且很出名。”还很帅。
    章学桦喃喃：“可那女生是我们学校新生……”
    两人对视，一阵哑然，刚开学时，章学桦就喜欢季灿灿，她长得漂亮气质也好，和那些懵懂的女学生不同，可她油盐不进，而考上燕城大学的女同乡频频找他，一来二去，常以老乡互相照顾的名义见面。
    原来，季灿灿对他置之不理，是看攀上了别校的教授……
    西餐厅轻盈的背景音乐浅浅流淌，食客或满足，或愣怔。
    但早早离开的食客有些怀念，季灿灿打算好，等她生日的时候再来吃一次，说来也巧，她和那位季灿灿是同一天生日。
    “你在国外没有学会做点西餐吗？”
    陈序举手投降：“罪过，我当时要是知道你喜欢吃，肯定用心跟人好好学。”
    对着心上人说的是真心话，难免显得油嘴滑舌，他甚至为这话悄悄红了耳朵。
    季灿灿莫名想笑：“算了，反正我也不大会做西餐，还是偶尔过来吃吧。”
    “好。”
    下午秋风吹过，太阳懒洋洋从云层里钻出来，毫不吝啬地洒下阳光，衬得湖面波光粼粼，他们没回家，来到公园看风景，比预料中的吹冷风好些。
    恰是周末，公园里有不少约会男女，也是因为正大光明的发展恋爱关系，男同志才敢和女同志拉拉小手，说些悄悄话，还得注意周围是否有人偷窥，季灿灿和陈序这样边走边说的才是少数。
    “有人在偷看我们。”
    季灿灿眯着眼睛看太阳：“怎么了？”
    “你这样会眼花。”
    他伸出手挡在她眼前，手指瘦削修长。
    季灿灿抓下他手掌，轻轻在掌心吹口气：“你不是说有人在偷看我们，不怕被人看到说我们乱来咯？”
    他当真像个传道受业的先生，恋爱都不忘为她考虑。
    谁知，今天陈序有那么点迟疑的反常：“有个办法不怕。”
    “嗯？”
    陈序拿出放在口袋里大半天的绒盒，慢吞吞打开，卡在中间的铂金钻戒在阳光下闪耀光芒。
    “我准备了大半天想该说什么，原本打算在餐厅和你求婚，气氛也好，可后来想想，怕你在大庭广众之下为难，就一直没说。”
    到现在，排练好的话忘到一干二净，老老实实说自己想法。
    季灿灿愣住了，她是真的没注意到陈序的反常，以为吃冰糕那会儿他犹豫沉吟是不愿意她多吃，该不会是在纠结求婚吧？
    陈序凝视着她的惊讶，反而笑了：“我觉得这样交往下去不大妥当，很容易被人误会，就自作主张用了西方的求婚方式先找你来说，但我无论什么形式，我对你是真心，如果你答应，蒋叔叔再来给我们写一张婚帖做证婚人，我觉得现在结婚对你来说太早了，我们可以先订婚，对外也有个说法……”
    这本来也是他们两个的事情，说是维护季灿灿的名声，但他也有私心。
    季灿灿心口直跳，表面还是很淡定：“那什么，你再说下去，戒指吹凉了戴上很不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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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铂金钻戒是去年才流行开来的,在南方沿海城市非常流行，铂金比黄金价高，加上一克拉的钻石,季灿灿戴上美了一会儿,就开始担心了。
    “戴出去肯定会被人抢的，但是很漂亮，我想戴着。”
    她喜欢亮晶晶的首饰，尤其是意义非凡的订婚戒指。
    陈序想了想：“那就……挑时候戴着,还有些小点不明显的戒指,也差不多好看,我们去挑一个日常佩戴。”
    “好。”
    “那现在就过去吧。”
    --

 第109页

    不用在公园吹冷风了。
    从首饰店里出来,季灿灿多了一个小巧漂亮的钻戒,还有个细细的铂金戒指，顺理成章的,陈序也有一枚相同款式的男戒,是她付钱买的。
    两只手放到一起,都觉得特美。
    陈序大大松了口气：“灿灿，我想一直戴着了。”
    “那你就戴着呗。”
    季灿灿也没打算摘下来，再说如果有心不戴，那她不是找借口讹他俩戒指么？
    “喂，我明天上午没课。”
    陈序一愣：“怎么？”
    季灿灿晃晃手指,提了个建议：“要不我们跑一趟？”
    “……什么？”
    呆在女人家里的男人这次离开很早,亮了他家里的灯，久久未灭，楼下盯梢的人见出了这样的意外，暗骂一声，没什么耐心的走了。
    清晨
    陈序穿了最正式的衣服,六点钟就下楼买早餐，炸油条的摊子刚摆好，天还没亮，摊子扯了一根灯泡照明，头一个顾客穿着西服大衣站到这儿，让夫妻俩不由怀疑到底是不是买油条的。
    “同志，油条得等几分钟，油还没热呢。”
    “好。”
    有人等着，男老板给火力加旺，炸了油条和牛肉盒，他两样都买了，又去旁边的牛奶店买了奶，匆匆回家去了。
    女老板夸赞：“瞧瞧人家，穿的这么好也早起买饭，肯定是给媳妇儿的。”
    男老板嘿嘿笑，就是不言语，气的女老板横他一眼，接着同心协力的干活，马上天亮，买早饭的住户都出来了，谁都有自家的活法儿。
    季灿灿也没睡好，听着对门的动静，起床洗漱吃早饭，出门的时候太阳火红，但萧瑟秋风吹的人鼻尖通红，地上落了一层白白的霜，马上就是冬天到了。
    民政局门口还没什么人，今天就是个普通日子，星期三大早上来登记的人不多，他们是第一对。
    “灿灿，我们进去吧。”
    “现在不问我确不确定了？”
    那晚季灿灿提议直接领证，她想着把正事办了，好像耽搁下去没什么意义，可说完之后，陈序愣了半天，脸上带着极力压抑的喜色。
    “怎么？”
    陈序嗓子发干：“你，你想好了？”
    “当然。”
    既然确定喜欢他，何必拖着。
    陈序张开双臂紧紧抱住季灿灿，千言万语化成两个字，谢谢。
    如果不是因为对他的感情，她何必这么早说结婚二字，心意得到回应，他当然满心欣喜与感谢。
    民政局登记流程简单，检查证件资料签字，星期一他们去做了婚检，拍了一寸合照，资料全部合规，敲下印章的刹那，都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慨。
    两个红本本迅速到手。
    陈序尚能维持矜持稳重的给工作人员送了糖，回家乘了出租车，也塞给师傅一把，简直喜不自胜。
    季灿灿就在一旁抱着资料和证件看他表面稳重的狂喜，也忍不住跟着笑，低头看看证件，早在高考前她就借口身份证丢失，另办了一张，上面的照片是她的，现在户籍变了，只剩下身份证号，将来也会变的。
    她就是她。
    这次，陈序更加熟门熟路的跟进来。
    “灿灿。”
    “嗯？”
    他直接吻了过来，直截了当的深吻，气息强烈到无法忽视，甚至于季灿灿在他舌尖咬了一下，还未唤醒他的狂喜。
    呼吸不畅不得已的时候，季灿灿掐了他一把，才见看他慢慢退开，又不舍的啄吻。
    “灿灿。”
    季灿灿不接话。
    陈序知道她不耐烦应付，自说自话的回答：“咱们结婚了。”
    高兴成了傻子。
    傻子下午也没课，季灿灿则翘课呆在家里，也不是很想将新婚第一天的时光浪费在学校，就和陈序坐在沙发上说话、发呆、晒太阳。
    “要怎么庆祝呢？”
    婚礼暂时不会有，但庆祝还是要有的，至少得告诉朋友们。
    季灿灿坏心，坐姿换成躺的，直接枕在他腿上，抬手戳戳他下巴：“随便你，不过你要是先打给蒋礼，他一定会气炸的。”
    陈序忽然无心去想蒋礼是何反应，全副心神都在她放在膝上的小脑袋，偏她还动来动去，腿上的触感无比清晰，他很怕自己有什么不合时宜的反应。
    “怎么不说了？”
    “没。”
    他低头吻过来，这好似是最亲密的办法，迫不及待的表示心中无法发泄的情感。
    季灿灿很快换了姿势，对即将发生的事有了诸多心理准备，但没想到的是，陈序忽然停下了，像是想到什么忽然泼了一头凉水。
    “对不起，我没准备那个。”
    婚检结果他们互相看过，季灿灿身体没有任何问题，而陈序的问题早就知道了，由于造成两种缺憾的原因都是不可抗力，医生并没有过多叮嘱，只是说怀孕早些检查。
    怀孕根本不在两人短期计划内，更怕一不小心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季灿灿也忘了这回事，她故意使坏来着，拿过沙发抱枕盖在脸上：“又不怪你。”
    “你逗我？”
    她藏在抱枕下闷闷应了一声。
    陈序保住她，低低的笑：“那准备好了我要搬过来住。”
    “好。”
    再去上班，同事问起陈序手上的戒指，最近到处可见戒指广告，有钱的新潮夫妻结婚都会买一对戒指，陈序戴在无名指上，自然是结婚的意思。
    --

 第110页

    陈教授结婚的消息不胫而走。
    楼下盯梢的人也发现，连续四天，男人留下的时间越来越晚。
    “成了，可以行动了！”
    “好，明天你盯着他们，过了九点钟就举报给红袖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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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
    傍晚,陈序回来提着肉菜，他去菜市场的次数不多，而且业务不熟练,对买回来这些东西心里没底,可是雇的小时工有事两天不能过来，季灿灿晚上加会儿班给一部新接的电影配音，想要回来就吃到热乎饭，除了到外面吃就是自己在家准备。
    打开菜篮子,先挑两个雪梨削皮切块煮汤润喉,再准备菜色,毫无意外的发现小摊老板给挑的芹菜有点不好,好像是长老了。
    挑芹菜时他在想什么,哦，什么时候搬过来比较合适……
    陈序摸摸鼻尖,将一颗芹菜剥除的只剩里面的两三根嫩茎,可惜,芹菜炒肉的时候，肉糊锅了，芹菜也惨不忍睹。
    看看表，季灿灿快回来了，陈序忙将垃圾整理好扔到楼下,回来拿了钥匙去对门自己家,他们最近没吃火锅，为了避免馋到她，火锅底料都藏到自己家了，今天特殊情况，吃一些也无妨,另外打了电话让火锅店给送了涮菜。
    还是吃这个比较靠谱……
    季灿灿回来稍晚，闻到火锅香气，肚子咕咕叫。
    “锅底开了吗？”
    “开了，先吃牛肉？”
    “好。”
    热气腾腾的饭菜顺利吃到嘴，到中间，陈序想起什么，匆匆忙忙去厨房关了火，端来一碗双皮奶，这道甜品是他目前技术掌握最娴熟的。
    放下碗，被碗沿烫着的手指捏捏季灿灿微凉的脸颊，她仰头，给了一个雪梨味儿的脸颊吻。
    陈序点点他额头，心底溢满平静的幸福。
    “还要加班多久？”
    “明天一天就差不多了。”
    “嗯，接下来可以好好休息。”
    季灿灿也是这么打算的，年前如果没有意外，只有一部译制片电影找了她，期末前后她得赶功课，怎么都不能挂科。
    陈序给了个计划：“寒假我们去海南吧？”
    “好啊，欸，你不在家过年没事吗？”
    “没差别，我爸去外地了，是个大型墓葬群，他估计过年都没时间在家，也不介意这些。”
    “喔。”
    季灿灿一个人惯了，现在竟然不排斥他安排未来计划，可能也是因为先生好像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安排的计划都是她喜欢的。
    屋子里香气缭绕，两人围着餐桌轻声细语的聊天，楼下盯梢的人冻得瑟瑟发抖，今天晚上格外冷，还有飘雪的架势，瞅着时间快到了，他特意拿石子投了男人没亮灯的窗子，玻璃碎了，都没有人应声，肯定不在家。
    瘦小男人依照计划去找了戴红袖章的妇女，平时她在这片，她眼睛最亮，不是正当的男女朋友关系，年轻男女走的近了都要说两句，先让她们来敲门，肯定能让屋里的人出丑，何况，那边人还有后招呢。
    妇女叫李主任，是街道办的，他们这儿前天才闹出来一件丑事，未婚女青年怀了身孕却死活不说孩子爹是谁，最后在家里生了个孩子，被父母赶出门才说出男人是单位已婚领导，弄的沸沸扬扬影响十分不好，她还挨了批评，现在听说有类似的事，饭也不吃了，直接来敲门。
    安静的夜里，门被拍的山响，楼上楼下都好奇是什么，探头看到是李主任，都直觉有热闹事发生。
    “开门！”
    “谁呀？”
    季灿灿问了一声。
    门外人又拍的更响，有一股子凶狠劲，不像是正常邻居叫门。
    厨房里陈序听出不对，摘下围裙大步出来，示意她站到身后，沉声问：“谁？”
    门内一男一女问情况，却不开门，李主任更是断定有问题。
    “开门！”
    陈序面无表情的打开门，看到外面站着两个戴红袖章的女人，打头这个他勉强记得姓名：“李主任，大晚上的你有什么事吗？”
    季灿灿见是认识的人，从陈序背后站出来，可看李主任那苦大仇深的晚娘脸，有了个不好的预感。
    果然，李主任开口就不客气：“你们俩什么关系，大晚上经常同处一室是做什么？有人举报你们有不正当男女关系，一个教授一个学生成何体统？”
    她开口极不客气，眼睛还看着屋里情况，见是一派居家生活气息，陈序挽着衣袖像是刚洗过什么东西，更是怒火中烧。
    陈序脸色渐沉：“李主任，是谁跟你举报我们是不正当关系？”
    他这是想以势压人？
    李主任冷哼：“我肯定不能告诉你是哪位同志检举的，你们俩跟我去一趟街道办公室说明情况，明天让你们家里人或者单位领导来说明情况！”
    就是从严了办。
    楼上楼下还有邻居盯着，个个都是看好戏的神情，他们和这对男女不熟悉，只知道是今年夏天这对门两套房子都卖了出去，搬进来的俩人似乎认识，谁会注意他们晚上有没有私会呢？
    --

 第111页

    “李主任，我看您年纪大了尊重您，但您说话也客气点，什么情况还没搞清楚，就来这一套，我们不吃吓唬！”
    季灿灿拉拉陈序胳膊，悄悄暗示。
    李主任重重咳了一声，她在面前还敢动手动脚的，简直不知廉耻！
    “李主任，先等一会儿。”
    众目睽睽之下，季灿灿回了卧室，陈序拿起挂在玄关的钥匙开了对面的门，倒把李主任晾在那儿了。
    “李主任，这……”
    李主任一挥手：“别说话，我看他们俩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俩人一前一后搬来，同住一层楼，就算互通有无也没人察觉，这姑娘刚刚上大学啊，就和老师搞在一起了，不是他们单位的人把房子买这儿，多方便浑水摸鱼呢！
    李主任正愤愤的和副主任抱怨呢，就见这俩人一人拿着一本本出来了，红色的。
    陈序打开两个本本，季灿灿正大光明抱着他胳膊。
    “李主任，这是我们的结婚证，您看看是不是假的，另外，我刚才发现我家卧室窗户玻璃被人砸了，我怀疑有人监视我们生活起居，图谋不轨，所以打算到公安局报案，请李主任跟我走一趟说明情况。”
    李主任和副主任以及楼上楼下的邻居盯着俩本本都愣了，楼上还有邻居笑了出来，看李主任脸色十分精彩，笑的更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窗子破了，睡觉多冷啊。零点前后还一更么感谢在2020-09-1523:46:06~2020-09-1621:14: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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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章
    燕城大学领导接到了举报信,说金融学教授陈序和传媒大学一女学生有不正当男女关系，传媒大学领导接到的举报信刚好相反。
    恰好，燕城大学的领导知道陈序要结婚,戴了戒指没举行婚礼,他当初好奇问过一句，说是已经领了证，当时就想这举报信是不是个误会，刚新婚的人怎么会在外面乱来,何况陈序也不是这样的人,得找陈序核实情况。
    但传媒大学就不一样了,领导了解情况时,很容易知道季灿灿和一位大学教授走得近,传言刚刚散开，说得有鼻子有眼,还有人亲眼见过两个人在西餐馆吃饭,那位教授近期结了婚,两人肯定是不正当关系。
    章学桦听说领导在调查季灿灿，主动找领导说了他看到的情况，一副为人担忧的模样：“老师，我觉得季灿灿是个好同学，咱们应该劝她迷途知返才对。”
    领导不置可否,但看样子将他这话听了进去。
    如今下海潮盛行,燕城赚了钱的商人离婚的比比皆是，再娶有不少是找了年轻貌美的女大学生，还是传媒大学和电影学院的漂亮女生，有个夫妻创业闹离婚的，直接闹大上了报纸,那家报纸点名批评大学没教好学生。
    领导当即决定找季灿灿谈话，如果情况属实，一定要给处分，不能让这种学生败坏学校的名誉。
    但上午，陈序则给同事打了电话代课，他在派出所处理事情。
    季灿灿来校上课，刚坐下就见校领导秘书请她去办公室，同学之中有的不解好奇有的幸灾乐祸，走出门前路过一个男生身边。
    “同学，你好好交代问题，学校会宽大处理的。”
    听语气很圣父，像要劝人从良似的。
    季灿灿正眼看他，想起来了名字，西餐馆见过，叫章学桦的，但这语气？
    “对我说教，你算什么东西？”
    章学桦脸色一黑，握紧拳头，深以为这女同学给脸不要脸，明明自己做错事，还不认账，白费他好心了！
    季灿灿到了领导办公室，只给了派出所的联系号码和一结婚证，并且实名举报怀疑章学桦联合别人散播谣言，败坏她名声。
    “章学桦在西餐馆见到过我们，另一位同学我不认识，他们有最大嫌疑，请领导打击学校里的不正之风。”
    领导脸色很不好，他们昨天上午接到举报信就忙着处理这件事，谁知道腹稿都打好了，人没做错事，反而是有人进献谗言，差点造成误会给人当枪使。
    “季同学放心，学校一定公平合理的处理这件事。”
    季灿灿顺利回教室，专业课老师已经开始讲课，她大大方方喊了报告进去，毫发无损的坐回原来座位。
    “没事吧？”
    是平时交好的女同学，也是她早上告诉季灿灿有人传谣言。
    “我没事。”
    有些人就不一定了。
    虽然章学桦可能是无心散播谣言，和有心人写的举报信撞上，但他一点都不无辜，长张嘴只知道散播谣言的话还不如不要。
    下课铃响，领导秘书来教室，敲了敲讲台：“最近有关于季灿灿的谣言在校内散播，学校已经查明情况，季灿灿同学行事作风没有任何问题，请同学不信谣不传谣，专心学习，另外，章学桦同学请跟我去一趟主任办公室。”
    几十双眼睛唰唰看向章学桦，他脸色一白，就算他再傻，也知道踢到了铁板，原本就是看季灿灿和燕城大学的教授出现在西餐馆跟人随便说说，谁让季灿灿对他爱答不理的，他压不住心底的恶意，故意将西餐馆情形说的似是而非，让人都以为那教授是上了年纪的男人。
    --

 第112页

    可到底怎么回事……
    章学桦看一眼季灿灿，对方垂着眼睛，全然冷漠。
    中午放学，教室内一片欢呼，多数人都忘了八卦事件，大一课程轻松，下午没课他们都琢磨星期天去哪儿玩耍。
    多数人还没离开座位，讲台上走上来一位着灰色大衣的男人，身形高大，面容英挺，同任课老师低语两句，很快抬头看向众人，他似是很习惯站立于讲台之上，嘴角挂着礼貌微笑。
    “抱歉，耽误同学们一分钟时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序，是燕城大学金融系教授，也是你们班同学季灿灿的丈夫，近日有关于我们不好的传言，为了避免更多的误会，我觉得还是亲自解释为好，我给同学们带了喜糖，请大家不要客气。”
    二十多人的班级一怔，继而响起一片掌声，还有男生带头吹口哨。
    陈序将喜糖分给老师一些，余下多数交给前排同学往后传，最后看向季灿灿的位置，礼貌温和的笑容骤然染上热烈和腼腆，还有不加掩饰的柔情喜爱。
    季灿灿抓起书包，朝他走过去，临走前回身稍稍弯腰：“谢谢大家。”
    他们走出老远还能听到教室里的笑声和掌声。
    季灿灿脸上发烫：“你怎么来了？”
    陈序握着她的手，轻声道：“总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我来解释最好，一劳永逸。”
    他刚害怕她不喜欢这么高调宣布。
    “嗯，要不要和领导打声招呼？”
    “好。”
    到了领导处，章学桦正在交检讨书，只说是因为错信外校同学谣言导致如今局面，领导让他当面道歉，但两人并未接受，只是要求章学桦在同学面前念一遍检讨书，不论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不牵扯到季灿灿就好。
    校园里的事很容易解决，但小虾米后面还藏着大饿狼，到了派出所李主任不得不说出跟她举报那人的身份，是家属院所属单位一位老员工的儿子，父母死后游手好闲，整天不干正事，交代了有人雇他监视两人，公安在审讯过程中还发现了意外惊喜，这人和一桩入室盗窃杀人案有关。
    他的雇主也被请到了派出所。
    闻馨馨到派出所几乎是拖家带口，母亲、奶奶、小姨，都跟着来了，但闻馨馨进了审讯室，谁也见不着。
    “铁证如山，你最好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闻馨馨死命掐着手心，怨怼的想，胡瑾兰真是不靠谱，陈序结婚她居然一点都不知情。
    闻父和闻家老爷子都忙着打听她犯了什么事，准备好捞出来，事情原委没问出来不说，直接等来陈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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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章
    两家有亲戚关系,闻父和闻老爷子自恃是长辈，摆出礼遇小辈的温和架势。
    “小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父还特意倒了一杯茶递过来,他听妻子说过,有意撮合宝贝女儿和陈序，他是觉得女儿天下无双，配谁家小子都委屈，但两家有亲戚关系却没血缘,能让小姨子胡瑾兰多盯着,免得女儿受欺负才同意这提议,可谁知道陈序并不赞同,据妻子说,对他的宝贝女儿万分嫌弃，他气得不行。
    可现在,陈序找上门来,神情严肃,没带礼物，满是来者不善的意味。
    难道，这事和他有关？
    陈序将一封举报信放到桌上，和煦开口：“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过老爷子和闻叔，能让你们联合闻馨馨做出这种事,举报我和我爱人,指使人监视我们，如果不是我们走运，岂不是夜里被杀都察觉不到？”
    闻父生生激起一层鸡皮疙瘩，诧异的看向闻老爷子，何至于此啊！
    “小序,你这，这举报信我不知道啊。”
    还有他话里的爱人是什么意思？他什么时候结婚的？
    陈序淡笑：“信是闻馨馨写的，还有她买通学生散播谣言，我都找到了证据，派出所里那个小混混的证词也可以说明一二，闻叔何必反驳？我和闻馨馨不熟悉，她突然用这么狠毒的法子对付我，除了有人支招，我想不出别的可能。”
    他顿了顿又道：“先指使人怂恿李主任去我家里调查，又给学校递举报信，如果我们有问题，学校刚好从李主任那儿核实消息，我们俩的罪名就坐实了，各处关节连环招，我想闻叔那位女儿没有这么高的智商。”
    话里话外还是闻家的责任，甚至是闻家是背后陷害的黑手，闻老爷子当然不肯承认，纵容女儿破坏别人家庭，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可多数人都知道闻馨馨从前智商只有七八岁，外人只会觉得闻家为了将女孩子嫁出去不择手段，无论如何，闻馨馨和闻家同气连枝，闻家洗不脱这嫌疑。
    “小序，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闻父正是往上升一级的关键时候，如果出点什么事，那竞争对手就要笑了。
    闻老爷子则沉着脸染个儿子把老妻和儿媳妇喊回来，她们在派出所等着闻馨馨出来，还怕她在里面吃不好睡不好，被叫回来时还埋怨两个人没打听出来什么事，没及时把闻馨馨捞出来。
    闻老太太振振有词：“不能让馨馨吃苦，要不然我跟你们俩没完，我馨馨真是命苦，才变聪明多久啊，肯定招人恨了！”
    --

 第113页

    陈序本陪闻老爷子喝茶，闻言露出一抹嘲讽笑容，闻馨馨心坏命苦是活该，他的姑娘招谁惹谁了？
    闻母见到陈序在，心里咯噔一声，终于反应过来问题出在哪儿了。
    “陈序，是你？”
    陈序施施然放下茶杯：“不错，看来阿姨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倒好办了。”
    闻家一家三口都看向闻馨馨的母亲，她结结巴巴不敢说，最后憋出来一句：“是馨馨她小姨随口一说，馨馨就当真了，也是，也是他们……”
    不检点。
    她们都不服气陈序将闻馨馨弃若敝履，当闻馨馨问起除掉陈序和季灿灿最好的方法，就随口那么一说，而闻馨馨真的做了，她们得帮忙善后。
    陈序冷笑：“阿姨对外人和女儿真是双重标准，既然找到了原因，那就公事公办，我想得到公正的待遇，等派出所怎么说吧。”
    根本来不及闻家人挽留，陈序迅速起身离开，没有半点和解的可能。
    闻家客厅里，闻老太太恨恨的瞪一眼儿媳妇：“都是你，你娘家姐妹就是个没福气的，你还想让馨馨和她呆在一起，要是馨馨出了什么事，我对你们不客气！”
    闻家父子也有同样的责怪意味，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陈序要认真计较还有威胁意味，受影响的不止是闻馨馨。
    “给陈俊申打电话。”
    陈序总不至于不听陈俊申的话。
    但事情处理程度赶不上谣言散播速度，闻家恢复智商的小女儿进了派出所的事一时在圈子里传开，有仇有怨的纷纷推波助澜。
    “这姑娘还不如从前乖呢，你看她正常之后做了多少疯事？”
    “啧啧，听说是胡瑾兰不满意陈序娶他看上的姑娘，闻馨馨又因为这姑娘和她情敌的弟媳妇是亲姐妹，对人家恨之入骨，见一个就想整，你们是不知道，先前闻馨馨追着卓飞扬跑的时候才疯狂呢，恨不得住到卓家去，这哪是正常人家的姑娘呢？”
    无辜被波及的卓飞扬趁机给自己摘了出来，让父母宣布他和杜君兰即将订婚的消息，并且暗搓搓的表示：“闻馨馨呆在派出所改造一段时间挺好的。”
    呆在外地的陈俊申依然没回来，和闻家通过电话后，又给陈序打了声招呼。
    “都是亲戚，但自家是自家，他家是他家，有些事不能糊弄，正好看看他们家的态度。”
    因为陈俊申和胡瑾兰生不出孩子，闻家那位连襟也习惯让闻家孩子和陈俊申亲近，虽然意思不明显，但心底肯定有想法，不然不会助长胡瑾兰盯着遗产的心思，小辈本就不和，日后没这亲戚也照样过日子，何必跟他们客气。
    “也让你妈知道，闻家到底有没有把她当成一家人。”
    “谢谢爸，我最近买到一枚雍正时期的鼻烟壶，回头送给您。”
    陈俊申哈哈笑。
    季灿灿在一旁听到电话挂断，不由暗暗感叹，被胡瑾兰那样影响，陈俊申还能保持佛系心态，着实难得，可能这样的性格才能接受不能有亲生的孩子吧？
    “这样，胡瑾兰是不是里外不是人？”
    陈序与她十指交握，随意道：“我才不关心她是什么处境，就是希望她能记住这教训，以后别再插手我们的事。”
    季灿灿耸耸肩，她记得书里闻家开始气运不错，但因为闻馨馨早亡，认为杜君兰抢走女儿喜欢的人，对杜君兰装腔作势，最后被逐出主角亲戚团，那现在，闻家衰落的速度应该更快一步，可不管到底是胡家姐妹想出了这主意，还是胡瑾兰怂恿，罪名最后都会落到胡瑾兰一人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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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7章
    闻馨馨雇人监视陈序和季灿灿,也在小区内引起轩然大波，谁能想到会有这种居心不良的人在楼下盯着你呢，甚至有人怀疑,会不会有那居心叵测的躲在小区里拐走小孩子,一时间，小区内楼下常有老大爷老大娘自觉巡逻，时不常朝楼下看看。
    那位说风就是雨的李主任照旧在办事处工作，但经过一次教训,比平时和气多了。
    陈序被人砸破的那扇玻璃已经找人换了新的,但从那晚开始他就住在季灿灿这边的次卧,玻璃装好后也没说回去。
    原本打算领过结婚证慢慢计划,但领证的事情已经公布,总少不了人催他们举行婚礼。
    季灿灿对办婚礼兴趣不大，陌生的客人,所剩无几的至亲,婚礼当真是办给别人看的,她对旅行结婚的兴趣更大，回来分别办场答谢宴，轻松愉快。
    难得的，陈序表示不同意。
    “两种形式都来一遍吧，我来准备。”
    “啊？为什么？”
    陈序点点她额头：“我想完整的走完所有程序,一切名正言顺,想让我们的新家开始就热热闹闹的，办场喜事。”
    “我想省事，你想热闹……”
    季灿灿想忽悠他都没有理由：“那好吧，你要说到做到。”
    “好。”
    陈序信心满满，寒假的海南之行依旧,先满足季灿灿旅行结婚的愿望，不过要提前一周回来举行婚礼，他联系了婚庆公司，亲自选定方案，挑选酒店。
    --

 第114页

    季灿灿被带动，积极挑选拍照的婚纱。
    婚纱具有浓重的时代气息，漂亮庄重，轻描淡写的妆容，镜头里出来的容貌带着害羞喜意，婚礼不累人，季灿灿便感觉到了快乐。
    到照相馆拍照时，季灿灿先换上自己准备的礼服拍单人照留个纪念，陈序临时有事没过来，陪她一起来的是杜君兰和杨奕。
    杨奕结婚怀孕一条龙，不习惯的扶着尚未凸显的腰身羡慕的流口水：“我想再穿一次婚纱……”
    “蒋冲怎么想？要不然让他买回去一条，你想什么时候穿就什么时候穿。”
    “别了吧，我肚子鼓起来怎么穿嘛！”
    杜君兰憋笑：“那等你家宝宝生下来拍百天照的时候你再穿。”
    杨奕轻轻拍她：“你故意取笑我！”
    季灿灿也笑的很不客气，围着杨奕肚子里的宝宝聊了一会儿，话题又转到她打算何时怀孕的问题。
    “孩子还早呢。”
    “也是，你好年轻呢，将来带孩子也是个问题，对了，我听我妈说，大姨最近很开心，专门去找胡阿姨聊天了，两人不欢而散，不过没打起来。”
    可惜了。
    三人都是这想法。
    季灿灿没有出言嘲笑，不过是生母嘲笑养母失利，两个都不是好人，她还是想离她们生活远一点。
    杜君兰则委婉的提醒：“我听飞扬说，闻馨馨从派出所回去后一直关在家里，好像闻家打算给她找份工作，可是闻馨馨忘了很多事，连字都不会写，只能继续待在家，估计被教训了不高兴呢。”
    说不定还会找茬。
    可季灿灿关注点在于：“她之前不是学过写字念书，这些都忘了？”
    居然到这份儿上都没露馅。
    “谁知道呢，闻家现在乱成一锅粥。”
    闻父升职梦想毫无意外的破碎，双方互相责怪，胡瑾兰和闻母这对姐妹也闹掰了，闻家人觉得闻馨馨不是非陈序不嫁，生生让胡瑾兰教唆的走极端，闻母也觉得胡瑾兰心思不善，加上夫家阻拦，两姐妹几乎不来往，陈淑仪此时不看笑话更待何时？
    季灿灿不想将精力浪费在这些人身上，让她们帮忙参谋待会儿拍照摆什么姿势，中间会少不了斗嘴。
    “灿灿，你被拐走的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喂，你这么说是不是想赖掉红包？”
    “哪有啊，我是说陈教授太狡猾，你以后别惯着他，要好好收拾。”
    季灿灿不解：“啊？”
    杨奕挤眉弄眼，杜君兰还没结婚呢，她不好说的太明白。
    随时随地要开车啊？
    但季灿灿眨眨眼，也装不知道，扭头怂恿杜君兰试婚纱，如今卓飞扬的父母承认他们关系，和书里时间线差不多，结婚是早晚的事。
    杜君兰不肯：“我怕穿上不合适，不好看。”
    “怎么会呢！一定很好看！”
    杨奕也来劝，她们俩带着任务来的，只等杜君兰穿上婚纱，卓飞扬忽然从天而降，拿着买来的新款戒指求婚，没有错过心上人穿婚纱的模样。
    陈序跟在后面进来，捧着一束新鲜鲜花，之前来照相馆试拍时就发现新娘手捧花是假花，他便买了真的。
    照相馆里十分热闹，求婚成功的卓飞扬和杜君兰匆匆拍一张纪念照便退位让贤，让正经准备结婚的夫妇拍结婚照，照相馆老板高兴坏了，有单大生意还能再带来一桩，好事啊！
    “新娘子笑一笑，对，靠近一点，欸好！”
    咔嚓咔嚓，室内婚纱照拍摄顺利，至于外景，没有这个选项。
    杨奕被蒋冲接走前曾给过一个提示，但被季灿灿义正言辞的拒绝：“凡事给我出主意去雪地里拍婚纱照的都是馊主意……”
    但就是这些室内图，也足够折腾，把杜君兰和卓飞扬也熬回家了，就剩他们俩站在那儿听摄影师吩咐。
    “我有一点点后悔。”
    陈序好脾气的给她当支架：“我保证，只有婚礼那天会累一点，别的都不会劳动你。”
    趁着摄影师低头看换胶卷，季灿灿踮脚蜻蜓点水的亲亲他脸颊。
    “我喜欢……这样的安排。”
    陈序听到前半句还激动呢，到后半句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他认真的说：“那我喜欢你。”
    摄影师猝不及防听到这句话，轻咳一声，昭示存在感。
    季灿灿忽然红了耳朵，陈序揉揉她耳垂，笑意渐浓。
    最后离开照相馆天色已暗，外面又下了雪，雪花随风飘扬，好在路上还有出租车，一路匆忙回到家，衣服帽子上都落了一层白色，互相拍掉对方身上的雪花。
    陈序凝视着她的笑模样，弯腰亲过来：“灿灿喜不喜欢？”
    季灿灿勾住他脖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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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章
    关于结婚请帖,季灿灿这边请的人不多，写名单时犹豫再三，季志涛明知道她的异常,却没有声张，婚礼一个娘家人没有，也太怪异。
    请帖送到杜君兰的新饭馆，季志涛正在上高三,她留下一点钱让杜君兰转交。
    --

 第115页

    杜君兰委婉道：“你们是姐弟,有什么话可以当面说，志涛也很关心你。”
    她告诉过季志涛，季灿灿要结婚的事,他神情有些复杂，认真问了男方的情况,便说如果有什么意外及时告诉他，还嘱咐这话不要告诉季灿灿。
    季灿灿笑笑：“等他高三过去再说吧,现在挺好的。”
    “也行。”
    “你和卓飞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杜君兰轻松的笑意里多了三分苦涩,也不瞒着她：“我爸妈要的彩礼多,我不想让卓飞扬拿,现在僵持着，可能不会像你们那么快。”
    交给杜军强的金兰小饭馆经营不善,新饭馆宣传之后，连从前积攒的老客人都跑了,整日门可罗雀,还接连闹出食材不新鲜的新闻,杜军强的父母最疼这宝贝儿子，当然要在杜君兰出嫁前榨干，免得出嫁后和自家不是一条心。
    家事不掺和,尤其有一始作俑者是季灿灿名义上的姐姐。
    季灿灿只说：“别让他们影响你的幸福就好了，需要帮忙不用客气。”
    就算揭穿杜君兰和陆一朵的身世也需要契机，季灿灿身在局外，没有理由也没有证据。
    杜君兰郑重答应了：“好。”
    朋友之间相处的舒服，说的也不是空话，她很感谢有人这样关心。
    在饭馆蹭了一顿饭才离开，季灿灿没见到季志涛，反倒在走出店门时遇见了季曼玲一家三口，一年多未见，季曼玲完成了结婚生子两件大事，身段和婚前差不多，但脸上已然习惯性挂着市侩算计的笑容。
    快要擦身而过时季曼玲才认出打扮入时的年轻女人是那个相处没几天的妹妹。
    “季灿灿？！你怎么在这儿？”
    问话时不忘上下仔细打量季灿灿，与去年那幅落魄相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杜军强对这名字有些耳熟，是他原本要相亲的人，可惜长相一般脾气老大，现在认真一看，比抱着孩子的季曼玲优雅漂亮，他一时恍惚，心底生出些许后悔情绪。
    “灿灿吧？我是你姐夫……”
    季曼玲恨恨瞪向丈夫，岂能不知他的花花肠子，一把将儿子塞过去，转头笑眯眯的问：“你说离开家就走了，这一年在哪儿发财呢？也不说回家看看，咱爸妈天天惦记你呢，妈妈眼睛都哭肿了。”
    季灿灿乐了：“照这么说，从把我送给人家养她老人家的眼睛就该哭瞎了。”
    油盐不进，比当初离开时还要嚣张。
    季曼玲自知不能把季灿灿怎么样，何况她今天过来的目的是找大姑子借钱，要不是看季灿灿穿的好……
    “我话带到了，你回去看看咱妈。”
    季灿灿走的更快：“不必了，有你孝敬就足够。”
    且没打算回头留下帮杜君兰压阵，这伙人闹的更厉害才能增强她断舍离的决心，小饭馆里那么多人，这对夫妻甭想动手做什么，顶多占点口头便宜。
    何况，季志涛也回来了。
    季灿灿坐上公交车离开，季志涛才从旁边的胡同出来，看一眼远去的车子，目光复杂。
    饭馆里，杜军强和杜君兰打感情牌借钱，话里话外想把金兰小饭馆盘出去，再来这里给杜君兰帮忙，绝对做个忠心管家，再不会侵占姐姐的心血，季曼玲则哄着儿子喊姑姑，可惜儿子还不满周岁，胖乎乎的娃娃只会扯着嗓子哭，帮不了半分忙。
    最后被杜君兰委婉打发走，说是考虑考虑。
    季志涛忙说：“兰姐，你不能再上当了！”
    “我心里有数，对了，这是你姐姐送来的婚礼请帖，她要结婚了。”
    杜君兰见他拿着红色请帖的手颤了颤，以为他担忧姐姐，安慰道：“陈教授人很好，和灿灿是互相喜欢，他们结婚挺好的。”
    两个互补的人生活在一起最好不过，如果她不是有了爱人，一定会羡慕那两人的相处模式。
    季志涛低低嗯了一声，抿紧唇角拿着请帖走了。
    ……
    隆冬时节，季灿灿在家炖了猪肚鸡汤，刚过七点钟，陈序带着一身风霜从外面回来，他下班后顺路去考察酒店，总算将婚宴的地点定下了。
    “来吧，功臣请用汤暖暖身子。”
    陈序抱着她亲了一下：“我觉得这样比较暖和。”
    两手隔着衣服放到她腋窝暖了暖。
    季灿灿怕痒，在他怀里挣扎没挣开，笑闹一番才威胁他拿开手：“你越来越无赖了。”
    “嗯。”
    陈教授坦坦荡荡的承认了，没有丁点儿不好意思。
    等安静下来，坐下喝汤是刚刚好的温度，季灿灿问过婚宴情况，处处安排妥当，只等放假他们俩就能开始结婚旅行。
    “对了，酒店是不是要提前预定？”
    “今天打电话问过，预定了一周，如果到时不着急离开还可以再续。”
    季灿灿顺口问：“定了几间房？”
    陈序格外淡定：“一间，我们是结婚旅行，如果定两间会很奇怪吧？”
    “喔。”
    可现在他们还是分开睡，但擦抢走火也有了三四次，都没到最后，季灿灿有那么一点仪式感，陈序好像也是。
    对面陈序的房子再重新装修，桌椅沙发都换了最新的，全部重新打扫，其实在房子买到手搬过来前都装修过了，但他好像有强迫症，硬是重新换了一遍，布置参考了两人的爱好，但这边的房子留着没动。
    --

 第116页

    他们都在等一个契机。
    新房布置好散了家具气味，很快就能搬进去住，季灿灿去检阅过，只有主卧放了床，次卧改成书房，连间客房都没留。
    “这是什么意思？”
    陈序似是深思熟虑：“你不觉得多个房间很多余吗？”
    “那我这边装修，我住在哪儿？”
    她这边要改成工作室和书房，放一些录音设备，供她练习，也做待客用，对面独属于他们两个。
    陈序打横抱起她：“我们去试试主卧。”
    他很霸道，想的就是把她带到自己地盘，永远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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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章
    有了那啥生活,加上正是冬天，两个自制力不错的人开始不想早起。
    陈序还好点，早起包了早餐,两人不用睡迟了赶到学校食堂吃饭，食堂条件一般，饭菜最多是保证干净饱腹，对养叼嘴的他们来说,不可。
    他出门买早餐前会调好闹钟,季灿灿可以多睡一会儿，闹钟响起，必须起床洗漱,饭后陈序赶公交车，她再梳头发换衣服,慢一步出门溜达着去学校。
    幸好很快就放假了，奔到南方转一圈,感受一下发达沿海城市的风采。
    陈序很有自知之明：“我觉得酒店一周不够用,先延长五天。”
    刚开荤且磨合渐入佳境的新婚夫妻对风景不是特别感冒,刚开始那几天,两人最多在傍晚出去逛逛。
    点菜时，季灿灿使坏：“要不给你点个汤补补？”
    陈序欣然接受：“多谢老婆体贴,我会多吃点，保证细水长流。”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懂,但老婆大人爱惜,更得注重保养。
    “……你变了。”
    我喜欢的先生没有那么浪！
    可这位先生在外人面前仍旧是安静疏离,内里么，纯粹的大尾巴狼。
    陈序帮她舀了一碗汤：“夫人辛苦。”
    季灿灿抱着碗转了个方向，还能听到他轻声笑。
    吃饱喝足顶多在附近遛个弯,回到房间发现，这年代的补汤果真货真价实，多余的精力须得发泄出来，顺便开发新姿势，和爱的人在一起，怎么都是快乐的。
    陈序格外小心，他们从未提过孩子的事，但不消季灿灿提醒，他已经主动做好所有准备，从未漏做措施。
    季灿灿也不去想，先享受现在的新身份。
    在海南逗留两周到达羊城时已经是除夕了，守着电话给亲朋拜年，先是陈俊申，他在外地考古申请留在原址值班，和心爱的古物作伴，对不熟悉的儿媳妇，陈俊申也礼遇有加。
    “等你们办婚礼，我给灿灿补上大红包。”
    季灿灿觉得陈俊申这样的状态也很好，对孩子没有执念，和陈序相处的也好，生活重心都在工作上面，如果有了亲生的孩子，这样的爸爸可能不大合格，但对陈序的情形来讲，彼此都舒服，这才是长久之计。
    后给陈俊申和胡瑾兰的家里打电话，无人接听，也省得季灿灿犹豫要不要和胡瑾兰说话。
    至于陈淑仪这个‘姑姑’，陈序没有电话拜年。
    实际上这段时间，陈淑仪没少想过和陈序讲和，想证明他们大度的接受了季灿灿这个出身平凡的儿媳妇，虽然陈序放弃了陈家的遗产继承，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他们了解到陈序事业经营的不错，还想维护关系，奈何效果不佳。
    陈序态度坚决，想的也清楚。
    “咱们过咱们的日子。”
    他想要的是属于他们的小家，季灿灿也一样，从前父亲和继母还有弟弟是一家人，现在她有自己的家。
    再给朋友们拜了年，找了个高处等着看新年烟花。
    外面新年氛围浓厚，零散烟花从地面升起，加上断续的炮竹声，真个城市呈鼎沸之时，热闹至极。
    晚上有点凉，高处无人，陈序抱着季灿灿，静静等待着。
    季灿灿有一丢丟困，在他胸前薄毛衣上蹭了蹭：“先生，如果我没有恰好救了杨奕，你会不会让我到你那儿工作？你当时看起来好为难呢？”
    陈序忍笑：“我答错了今晚是不是要睡沙发？”
    他是肯定句。
    “嗯哼。”
    “会的。”
    “为什么？”
    陈序认真的回答：“我想要的不多，那时的你对我来说很值得满足好奇，而且我刚好要找保姆，你离开王家的消息我也知道。”
    他从前习惯克制自己，生活学习工作都是，但记挂一个女孩子是从来没有过的，或许是一直藏在心底的渴望，心知压抑不住对她的好奇，早晚会让人来到身边，若能更进一步，使自己的生活多些快乐当然好，如若不能，至少努力过，没什么遗憾。
    “是不是我之前装克制装的太明显？”
    季灿灿一点不给面儿，点头。
    “那时候我以为你没什么喜怒哀乐呢，连喜欢吃什么菜都要猜。”
    陈序将下巴放到她脑袋上，看着远方升腾起来的一束烟火轻笑：“也正因为这样你才对我很好奇，不是吗？”
    --

 第117页

    季灿灿笑容一僵，好嘛，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你……心机！”
    她那时确实超好奇，研究出来点什么还会有成就感。
    陈序愉悦的笑了，低头亲亲她耳朵，温热的气息洒进耳廓：“好在我们如愿以偿了，值得庆祝。”
    是这个道理没错，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但季灿灿还是故意隔着衣服在他胸口咬了一口。
    陈序揉揉她脑袋：“马上到点了，乖，看完我们就回去。”
    “我又没想——”
    “我想了。”
    季灿灿来不及反驳，零点到了，四周砰砰炸起一片烟花，还有沸腾的炮竹声，城市的热闹在此刻达到顶峰。
    这时，陈序吻了吻她额头：“灿灿，新年快乐。”
    希望以后每个新年，都能一起度过。
    “你也快乐。”
    这一晚，连梦里都是连绵不断的烟花爆竹声。
    最开心的新年。
    初六回到燕城，照相馆开始营业，他们的婚纱照刚好取出来，挂墙上的大幅，床头柜桌上放的小相框，以及相册收藏的一摞，不爱拍照的陈序拿出了最高配合，效果非凡。
    杜君兰和挺着大肚子的杨奕来帮他们布置新房，杨妈妈知晓诸多婚嫁规矩，当指挥，贴红喜字，剪窗花，处处都是喜庆。
    明明住过一阵的新房，多了这一抹红，又有了别样的感觉。
    季灿灿托着下巴感叹：“如果不举行婚礼，日后可能真的会留有遗憾。”
    幸福是一回事，但到婚礼当天，累的直不起腰时，季灿灿又望天打脸。
    “先生，我们为什么要举行婚礼？”
    陈序和她互相扶持着保证站立姿势完美，淡定的回答：“为了告诉所有人我们结婚了。”
    总不能拿着红本本让所有亲朋同事看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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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章
    让人疲惫的婚礼过后还有一样东西令人欣慰,那就是数红包。
    陈俊申给了厚厚一红包，是改口费，也存着补偿的意思,他一人准备了两份，只让胡瑾兰经手递过来，图个面子好看。
    胡瑾兰神色很不好看，顾忌着面子没有当场闹出什么来。
    婚礼上还有一家人值得八卦的亲友关注,就是陈序的生父母一家,外人不清楚陈序是谁生的，但知道内情的就想看看这一家子怎么对待送出去的儿子结婚这件事。
    陈淑仪夫妻俩为了面子，给的礼钱也不少,陈淑仪还露出满心不舍，伤心的就像是儿子嫁出去了一般,后来丈夫陆正觉得不对头，提醒了她才避免被更多人看笑话。
    陈序和季灿灿只喊姑姑姑父,没有丝毫特别之处。
    也因为这些人爱面子,婚礼完成很圆满,陈俊申帮他们送走宾客,还想去酒店结账，但被陈序拦住。
    “爸,我给过定金了，可能有多余,不用麻烦您了。”
    陈俊申拍拍他的肩,对季灿灿也和颜悦色：“好,以后你们俩好好过日子。”
    “谢谢爸。”
    胡瑾兰绷着脸坐在一旁，神情阴冷，这陈家人就是过河拆桥的,她养陈序那么多年，只不过做了一件错事就翻脸不认人了，日后指望他们养老又怎么可能靠得住？还有新媳妇，也是精明相，根本不和婆婆多亲近，若是陈俊申早亡，那她岂不是要看这两个人的脸色过日子？
    “你们到底什么意思？现在不是小时候了，用不着我养你就当场给我甩脸子了是吧？你们一家子欺负我一个有意思吗？”
    婚礼不让闻家人过来，连给的礼金都没收，明摆着不要这一门亲戚，怎么说那也是她妹妹妹夫，陈序根本不把他们当亲戚！
    陈俊申先皱眉：“大喜日子你不要找茬，闻馨馨做那种事还想当客人，是不是欺人太甚了？我和你之间的事咱私下里解决，你别找小辈的麻烦。”
    胡瑾兰眼眶泛红：“早知道我宁愿去孤儿院收养一个，我被你们家害惨了！”
    “你非要在今天掰扯？当初我妈因为这事给过你好处吧？别忘了你妹夫当年的事，这么些年，你对闻家掏心掏肺我说什么了？走，回家说去！”
    陈俊申怕胡瑾兰说出更离谱的话，直接拉上她走了。
    胡瑾兰面色沉沉，想起娘家的建议，犹豫的掐着手心，或许，她早就该做出决定了。
    人走了，反而轻松。
    陈序看看季灿灿，像是怕她吓着。
    “我没事。”
    季灿灿犹豫了一下没说出心中猜想，她不小心看到胡瑾兰从包里拿东西时掉出来一份报纸，偌大标题上写着试管婴儿四个字，可能胡瑾兰心中另有打算。
    若说胡瑾兰委屈，可能在婆媳关系中占了下风，才让已逝的陈老太太决定收养谁家孩子，但这和陈序有什么关系，本就不亲近，后来又有隔阂，怎么可能奉若亲妈，感情这种东西是相互的，他们若是低伏做小，可能得到的不是理解，而是对方蹬鼻子上脸。
    “别想了，咱们回家。”
    他们结婚没多少长辈操心，杨妈妈当小姨的尽心尽力，帮忙盯着婚宴不出错，后面就不管这群小年轻，从酒店回到新房，麻将零食闹洞房，到天黑家里才算剩下他们两个。
    --

 第118页

    新房还算整洁，但桌上沙发上到处有落下的糖果，有早晨新娘子进门撒的，也有招待客人的，看着很喜庆，他们就没管这些，放了热水去泡澡。
    幸好浴缸够大，季灿灿懒洋洋的靠在陈序身上不想出来。
    陈序握着她的肩轻轻摩挲：“开心么？”
    “又累又幸福。”
    就是不后悔的意思。
    他低头亲了亲，掬起一捧水握上去：“那可以再累点吗？”
    季灿灿扭头吻他，情动之时，怎么都是好的。
    有婚假，还可以休息两天，随意怎么折腾都无所谓，只不过浴室肯定要陈序亲自收拾了。
    直到元宵节后，俩人才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而举行了婚礼，周围邻居自然而然的转变态度，一下子就记住他们是夫妻，这点比拿着红本本到处证明的强。
    婚前和婚后的日子没差，他们早就朝夕相处知晓彼此最真实的样子，换个身份也适应良好，蜜月过后就是春暖花开，比冬天还要随性自如，乐的有点找不着北，就是某样计生用品消耗迅速，原本计划生育免费发的套套，他们俩都要脸，不好意思频繁领免费的，陈教授干脆买了备着。
    街道计划生育宣传员还将他们新婚夫妻作为重点照顾对象，晚婚晚育、少生优生的标语轮番来，惹得季灿灿绕道而行，吃不消啊。
    “我算是明白去年杨奕的感受了。”
    不过现在杨奕正被轮番教育男孩女孩都一样，天知道他们根本不在乎孩子性别。
    陈序一本正经的说：“你可以跟人家说让他们找我，跟我说比较有用。”
    季灿灿给他一对白眼：“我要脸，你去跟人说。”
    主要是不好意思和别人说私事，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人家也是好心工作，只好次次都是一副受教的模样应付过去。
    谁知道他一口答应：“好。”
    季灿灿吧唧他一下。
    陈序抓住她搂在怀里，他们孩子确实还早呢，还是现在的模式比较好。
    但孩子的事，有些人不打算要，有些人日夜期盼，刚刚初春，陈俊申结束加班回了燕城，叫他们回家吃了顿饭，同时宣布一消息。
    “我们打算离婚。”
    两人愣住，对视过后又觉得不是很意外，胡瑾兰想尝试试管婴儿，可陈俊申身体情况不允许，而且也没有精力照顾小婴儿。
    季灿灿记得书里提过胡瑾兰再婚对象是她初恋，男方妻子早逝，有一个女儿，如今正在燕城，两个失意人遇见，胡瑾兰便打算不再忍受陈俊申，拿了离婚分得的财产火速和那男人结婚，后来……也算如愿。
    胡瑾兰握着筷子，似笑非笑，她走了将来陈序继承不继承陈家遗产都是他们说了算，但在这之前，她得分走陈家一半的财产，也是她这么多年的补偿。
    “陈序，你如愿了吧，是不是盼着这一天呢？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收养你，我宁愿去养别家健康的孩子！”
    她笑容里满是恶意。
    陈序神色不变：“随您怎么想。”
    季灿灿在桌下握住他的手，无声安慰，勾唇笑了笑：“胡阿姨，我祝您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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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陈俊申和胡瑾兰的离婚程序进行神速,该给的都给了胡瑾兰，也亏得胡瑾兰只想要现金之类的东西，也许是出于报复,把陈俊申的古董古玩分走大半，心头宝被瓜分的只剩两三件，留住的唯有陈家祖产。
    两人离婚惊呆一众人，但谁也没劝住,分割干净后还有人给陈俊申介绍老伴,他避之不及，匆匆躲到单位加班，和心爱的工作为伴。
    陈淑仪对此很意外,祖产还在，碍事的嫂子滚蛋了,她就琢磨着让孩子和舅舅套近乎，无论陈序还是陆一鸣陆一朵都喊舅舅,那些东西给谁不是给,最好是给养在身边的孩子,陈序冷情冷性还记恨她,根本捂不热。
    可惜算盘打得不错，根本见不到陈俊申,后来竟然看到陈家临街的一处宅子扒掉准备重新动工，问谁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盖的是公家办公楼,陈淑仪找不到陈俊申,电话打到陈序这儿，接电话的是季灿灿。
    “姑姑有什么事吗？”
    陈淑仪也顾不得计较儿媳妇的不亲近，厉声问：“陈序在家吗？”
    “不在。”
    “临街那处房子怎么回事？怎么拆掉了？之前不是租给人做小生意,是不是你们怂恿你舅舅卖掉的？”
    季灿灿弯了弯唇角：“姑姑，不是舅舅，是爸爸，爸爸决定将那块宅子使用权捐出去，正好盖做机关办公楼。”
    “什么？”
    陈淑仪一阵阵发晕，爹妈死的时候将值钱的不动产都留给了陈俊申，她们做闺女的拿的都是活钱，可现在才知道死东西才是最值钱的，陈俊申居然把它捐了！神经病啊！
    “你们怎么不劝着？”
    季灿灿轻笑：“我们觉得挺好的。”
    陈淑仪气急败坏：“怎么不跟我们商量一声就决定了？”
    陆一朵也陪着亲妈讲电话，她心知得不到宅子，也不跟着着急，而是关心另一件事：“喂，你们是不是得了什么好处？妈妈现在很生气，你们最好给个说法，不然我是哄不住的。”
    --

 第119页

    最好是能帮忙撮合她和蒋礼，这样才能说服陈淑仪不生气。
    季灿灿压根不理她，这语气，谁欠她的？
    “喂！我问你话呢！说话！”
    “我不是和姑姑说话，这是谁这么聒噪？”
    这一下子戳到了陆一朵最在乎的事。
    陆一朵声音不好听，还当了演员，去年拍的一部电视剧正在后期制作，她的角色就是找到了季灿灿配音，完成后制片方对配音非常满意，还建议陆一朵能开发声音潜能，日后戏路更宽。
    谁想被这么建议？
    陆一朵想让季灿灿放弃在演员表的署名，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她声音不符合人物的事，可季灿灿根本没理她这茬，她恼恨季灿灿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得意什么，不就是个配音员，一辈子也上不了电视！”
    陆一朵啪嗒一声给电话挂了。
    季灿灿幽幽道：“你当我稀罕？”
    她一做幕后的去台前干什么？
    刚嘀咕过，就见陈序就从外面回来了，听到个话音，也没什么意外：“陆家的电话？”
    “对，问宅子的事儿呢，姑姑很生气。”
    陈序笑笑，将一兜红红的樱桃递过来：“随便她生气吧。”
    临街宅子的产权没有年限，但地址特殊，周边规划都是机关部门，他们不好处置，捐出去几十年的使用权，到时机关地址迁走，产权还归陈家，且能得到一些便利和好感，对公家对他们都是好事，还能免掉那些觊觎宅子的人的骚扰。
    季灿灿洗了樱桃，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盘子吃，又把陆一朵的事说了。
    “她还放不下蒋礼呢。”
    卓飞扬和杜君兰订婚了，现在一心只顾事业，蒋礼只能黯然神伤，但蒋妈妈不放弃，小儿子的孩子都快出生了，大儿子还没着落怎么行？必须安排！还发动群众安排！
    他们这些朋友，有一个算一个，都有任务的。
    陈序抓着她的手往自己嘴里送了一颗樱桃，含混道：“以后她的电话不用理，疯魔了快，蒋礼不会看上她。”
    对这个妹妹，陈序没多少感情，也没什么仇恨，从前陈淑仪唠叨的多了，他还会在不影响投资的情况下让陆一朵搭个顺风车当演员，现在，只想清净，不给他们希望，他们早晚会明白费口舌也无用。
    但季灿灿还是有些忐忑的，那毕竟是他血缘亲人，所以他将这些掰碎了说给她听，也不会推她在前面挡着。
    “我要是说话不算话，任你处置。”
    “真的？”
    陈序大义凛然的点头。
    季灿灿稳准狠的拔了他一根腿毛，他不喜欢这种细小疼痛，皱了皱眉，将装樱桃的盘子拿开把人拉到怀里。
    “我都没有犯错，你怎么开始提前惩罚？我觉得这样不好，换个方式吧？”
    在沙发的次数不多，而且今天他回来有准备。
    季灿灿惊觉上当，想要逃离狼窝，她今天刚跑过八百米，再来这个，人会零碎的。
    “我不要，先生，拜托拜托。”
    陈序温柔的在她颈窝亲吻：“没关系，是你主导惩罚我。”
    男人水墨画般的眉眼染上情丨欲，格外勾人，季灿灿受不住这诱惑，抱有侥幸心里的想，可能没那么累……吧？
    然后……
    她又后悔了。
    “哪里有后悔药，我要买两瓶！”
    陈序赤着上身端来一杯温牛奶：“补充体力，晚饭还早。”
    伸手不打笑脸人，季灿灿忿忿喝光，翻过身不理他了，顺便将薄被卷啊卷，全卷到自己身上。
    陈序爬上床，一点点挪到她身后，低沉笑声里带着谨慎讨好：“真生我气了？让我抱抱，嗯？”
    他不等季灿灿同意，就抱住了卷成蚕蛹的她，隔着被子给她捏捏腰，他前段特地看书学过，手法不错。
    季灿灿舒服了，摊开被子趴在床上享受服务：“好好表现。”
    “好嘞。”
    陈序跪坐在床上轻轻揉捏，季灿灿眼皮沉沉，趴在枕上睡着前打了个奶味的嗝，良久，他弯腰在她光滑的肩上吻了吻，她自然而然的翻身，抱住他的手安睡。
    顷刻之间，他心里被幸福填满，小心的躺下来，盖上一床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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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章
    春天恼人的杨絮消失之后,厨师大赛在燕城举办的如火如荼，报纸上还有关于厨师大赛的报道，参赛选手中有不少女厨师,但杜君兰是其中最出色的，饭馆食客直到她参加厨师大赛还特意到饭馆支持。
    杜君兰一时名声大噪，许多报纸都想采访她，可她在用心准备比赛,只接受两家风评不错的报社采访,其余小报找上杜家人，自然会牵扯出来杜家恩怨，杜父杜母话里话外都说女儿不孝顺。
    杜母还躺在床上病了一回,但没见杜君兰回家探望，他们口中不说,报社记者和编辑能探测内情，关于杜君兰不孝顺的流言便应运而生。
    不过这家人做戏,邻居亲戚都不是眼盲心瞎,纷纷说了杜君兰在家受到的不公平待遇,以及杜军强抢走姐姐饭馆的小人行径,杜家人没想到在这儿翻车，杜军强的小饭馆彻底臭了,还欠上了债。
    --

 第120页

    季曼玲才给杜家生了个大胖孙子，家里情况急转直下,她当然不服,知晓季灿灿与杜君兰是好朋友后,回了一趟娘家。
    “妈，你得帮帮我……”
    下午放学
    季灿灿拎着书包往公交车走，刚到站牌远远就看得到那下面站着一人,那位季灿灿的生母沈桂香。
    沈桂香自诩双职工家庭，又爱洁，衣着打扮朴素，但神情有莫名优越骄矜，手腕戴着一只表，因为年份久了，被衣袖盖住一半，绷着脸严肃审视。
    “我等了好久了。”
    开口就是一股压力扑面而来。
    季灿灿觉得有趣，当初在季家那些天恍如隔世，但沈桂香留给她的印象深刻，对她刻薄挑剔，习惯摆着高高在上的架子来挑剔她，现在也觉得有恃无恐，明明是要求人办事，还带着发号施令的气势。
    “去那边说吧。”
    沈桂香一愣，指的是对面路上一家新开的咖啡店，这是外国玩意儿，在燕城开了好几家，但进出的客人都是年轻男女或是外国人，她路过时心里犯嘀咕，从没进去过。
    季灿灿笑眯眯的补上一句：“你放心，我付钱。”
    没叫一声妈。
    沈桂香本能觉得事情不对头，又不能退怯说不去，冷冰冰的点头，佯装淡定的往咖啡厅走。
    进门就是一股苦苦的怪味儿，闻一鼻子人就精神多了，坐到软乎乎的沙发上还有服务员来送菜单。
    季灿灿仿佛驾轻就熟，点了两杯摩卡，还有两分小甜点。
    “尝尝看喜欢么？”
    沈桂香余光瞥见季灿灿的动作，小心翼翼学她，喝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而后装着不喜欢放下来，没再动。
    她知道这是季灿灿给的下马威。
    季灿灿也知道沈桂香心计不一般，没打算这点小动作唬住她，但目的达到就够了。
    “找我什么事？为了季曼玲？”
    沈桂香摸不准她到底什么性子，可想想这丫头离开前整的那一出让她在多年老邻居面前没脸，不敢轻敌。
    “我听说你和杜君兰认识，关系还很好，怎么在一旁看笑话，曼玲夫妻俩和她是亲姐弟，闹成这样对杜君兰名声也不好，她现在正是比赛的关键时候，如果有个万一，前面不是白费功夫了？你是她朋友总不愿意她一身官司，到时候拔出萝卜带出泥，什么事都让外人知道，不是让人看笑话么？”
    那时，季灿灿也落不到什么好处。
    季灿灿确实有这个忧虑，皱了皱眉：“出身不能选择，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难道等功成名就养着一家子蛀虫吗？杜君兰又不欠他们的。”
    沈桂香攥紧拳头：“家和才能万事兴，如果以后光棍一条，被人欺负连个依靠的人都没……再说，军强不是不成器，只是没什么机会放手干，总得多给她点机会。”
    “是么？”
    季灿灿垂眸吃了蛋糕，品过味儿来了，杜君兰是试验品，假如能成功，那沈桂香再找上她，为小儿子季志华铺路，单看她苦口婆心的表情，还以为是多么关心人呢。
    “您这话就忽悠傻子去吧，你是不知道那一堆累赘多招人讨厌吗？没他们，杜君兰只会过的更好，我也是，您这些念头还是收一收吧，不然也太不知廉耻了些。”
    就算兄弟姐妹互相扶持，也得有感情好的前提，谁会一直付出，强者得不到财力支持，弱者最起码给予力所能及的关心和爱护，一样都无的话，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
    何况，杜军强就是一扶不起的刘阿斗，至于那季志华，在季灿灿心中的讨厌程度与沈桂香并排。
    “我改主意了，原本以为你会找我说点别的，谁知道是这种糟心话题，账单还是AA吧。”
    季灿灿叫来服务员付了一半钱，多出来的找零给了小费，施施然离开。
    服务员拿了小费，约莫明白她的用意，礼貌的微笑问：“女士，您是现在结账还是……？”
    沈桂香就没从这变故中缓过神来，咬紧牙问：“多少钱？”
    “一共三十五块。”
    大半个月的工资，这季灿灿！果然是讨债的!
    季灿灿走出老远还不停笑，回家在小区门口遇见陈序，就把这事说给他听了，陈序又生气又好笑，又不能直接说沈桂香厚颜无耻。
    “好像咱们几个的父母都不太合格，我们也不是傻傻听话的孩子……”
    这么一想，挺糟糕的。
    陈序迟疑地说：“也有，小姨他们还有蒋叔，都对孩子很好，小时候我很羡慕。”
    不管家事如何，至少对孩子无可挑剔，两辈人感情融洽。
    话说完他有些忧愁，很好奇这样的他们能当好父母吗？之所以不敢仔细思考孩子的事，是不是因为也有这些的影响？
    季灿灿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原生家庭有缺憾，但很喜欢孩子，陈序骨子里是个很温柔的人，给杨奕未出生孩子的礼品是他挑选了大半，待楼上楼下可爱小孩子也很有耐心，睡前会不经意的摸着她肚子，目露期待。
    “我们需要担心的是会不会把孩子给宠坏了。”
    计划生育只生一个，不用忧虑兄弟姐妹不和，但他们俩貌似没有严父严母的天赋。
    季灿灿拍拍他肩膀：“同志，以后对孩子要拿出去年教我高考的气势。”
    高标准严要求。
    --

 第121页

    陈序目光幽幽：“……这个有点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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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3章
    区别待遇的陈序被赶去睡沙发了。
    他孤单寂寞冷的躺了一小时,又故意没带被子，春末的燕城晚上还需要盖被子，他打了个喷嚏,便悄声回了卧室。
    “晚上太冷，我来暖床。”
    “哼。”
    到底没把他赶下去。
    不过摸着良心讲，季灿灿也舍不得逼自己孩子，她那时也是个人选择。
    尤其不久之后陪着杨奕在医院生产,看她折腾许久才生出来一个胖小子,肉嘟嘟白嫩嫩，出来之前都数叨小家伙磨人，现在看着这小团子,碰也不敢碰，简直不知道怎么宠才好,新手爸爸蒋冲眼睛都快笑出褶子了。
    杨奕这个大功臣则是众星捧月的照顾着，蒋父蒋母升级之后也不忘数落大儿子,看看,人家都有儿子了！
    催完儿子,也没忘关心另一对。
    蒋母很喜欢季灿灿,等杨奕休息后难免问她和陈序的计划，听完又笑：“也好,你现在上学年级还小呢，过两年再生也不着急,要是有什么不懂不知道的就来问我。”
    “谢谢伯母。”
    蒋母望向她的神情有些恍惚,是填不满的遗憾,好在今天有喜事，听到小胖子的哭声又忙着照顾小家伙去了。
    孩子生下来这些人都松口气，只等着吃喜酒,离开医院的路上，季灿灿一直在琢磨生孩子的可怕，杨奕补的很好，小胖子都快八斤重了，还有生前的阵痛，连小胖子可爱的小脸都冲不散这些可怕。
    “怎么了？”
    “没，就是有点感慨。”
    这在外面，陈序迅速握了她的手有分开，“别怕，我们慢慢来。”
    季灿灿顿时舒服了些。
    “我还是锻炼身体吧先。”
    因为爱和期待才选择同爱人生儿育女，所以无惧付出，当然在这之前，应该做好万全的准备。
    陈序凝视着她的神情，心内触动：“我希望我们先享受现在的日子，不要有太大压力，你还是个小姑娘。”
    季灿灿乐了，她喜欢被爱人宠着的，“也是，我太紧张了，你呢，刚才在想什么？”
    “我在想，母亲很不容易，还想起了当年……”
    人都说养儿方知父母恩，陈序第一次知晓迎来新生儿的艰难，难免思及生母当年是什么心情，可还来得及对她心软，又意识到，若是自己得了孩子怕是不知道怎么爱才好，无论孩子容貌美丑是否残疾，而陈淑仪能如此对他，沈桂香能将亲生女儿送养，当然是因为不爱，他彻底接受了是有父母真的不爱亲生孩子。
    这些道理，季灿灿也懂，但伤痕已过经年，最好是能够平静释怀。
    陈序先她一步说：“我觉得很幸运，经历这么多没陷在泥潭里，不仅走了出来，还遇见了你。”
    那些触景生情的东西已在渐渐远离，他们早就开始创造独属于两个新的生活。
    季灿灿歪头看他，调侃道：“我倒是不知道你能随时随地说情话。”
    “唔，夫人调丨教的好。”
    “怪我咯？”
    陈序皮了一下：“光天化日之下不好教训我吧，我们回家再说。”
    季灿灿好气，又被抢了话头！
    “走走走，回家！”
    医院门口的公交车人多又挤，便打算拦一辆出租车，恰好有车停了下车，是卓飞扬和杜君兰提了东西来探望杨奕与小孩子。
    季灿灿兴奋地与杜君兰交流小孩子的可爱之处，卓飞扬与陈序在一旁漫不经心的寒暄。
    卓飞扬羡慕极了：“你现在日子是真安逸，我还不知道哪年才能结婚，更别说孩子了。”
    陈序正经道：“那你应该说蒋冲，他现在老婆孩子都有了。”
    “别提，提他我又想起蒋礼……”
    季灿灿暗暗好笑，男主角想娶女主角可不是太容易，卓飞扬拿的就是忠犬剧本。
    提及情敌，她收敛笑意，笑问：“陆一朵那边没出什么乱子吧？”
    厨师大赛，陆一朵是主持人，她和杜君兰有仇，故意不给镜头不给采访是家常便饭，大动作没有发现，但人在屋檐下，杜君兰势必忍一阵子。
    再说，陆一朵和闻馨馨是好闺蜜，闻馨馨前面吃了个亏，不论是对卓飞扬还是季灿灿，都不会甘心，书里这时就有变故，但杜君兰最后可以逢凶化吉，季灿灿也不敢过多提醒，怕引起蝴蝶效应，又怕闻馨馨这个重生人世背后作妖，真的出了意外，很是纠结。
    杜君兰两手一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什么也不怕。”
    “那就好。”
    可谁知道一语成戳，小胖子的满月酒还没到就是厨师大赛的半决赛了，先是杜君兰的小饭馆意外出了问题，有两位食客吃进了医院，医院诊断饭馆蘑菇是有毒的，再是杜君兰用不正当手段竞争才在周边众多饭馆脱颖而出。
    蘑菇中毒的食材是季志涛采买的，往日没出过问题，现下两位食客躺在医院，家属要赔偿，季志涛不甘心认错又不得不给人赔礼道歉，而另一桩事明显还有阴谋在发酵，满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

 第122页

    这两桩事还没查出个所以然，半决赛钱杜君兰报上去要做的菜品蟹粉狮子头和一位上轮被淘汰的淮扬菜厨师李军撞车了，不仅如此，李军被淘汰后，在入住的酒店做厨师，半决赛前两天推出蟹粉狮子头做特色菜，还非常巧的被季志涛发现买了一份回来。
    杜君兰尝过，和她做的蟹粉狮子头味道一样，但她的蟹粉狮子头是早年改良的独门秘籍，李军做的菜她尝过，根本达不到现在的水平，也就是说，饭馆里出了奸细。
    祸不单行，半决赛前一天，有报纸爆料杜君兰饭馆的菜有猫腻，里面都加了罂丨粟壳，吃了会让人上瘾！这才是饭馆食客络绎不绝的原因！
    季灿灿看着长篇大论洋洋洒洒的报道，攥紧报纸，既然闻馨馨不择手段，那就试一试到底谁知道的更多吧。
    从客厅到书房，季灿灿直接坐到陈序腿上。
    “先生，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她现在很少在白天喊他先生，总是喜欢某些时候逗他，但若是正经时候开口，那一定是认真了。
    陈序放下钢笔，严肃地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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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4章
    闻馨馨站在窗前一眨不眨盯着外面风景,闻母看她这样心里发毛，从派出所回来后公公发了真怒，勒令女儿呆在家里哪儿也不许去,另外找了很多书给她看，可闻馨馨从来没翻开看过。
    现在，公婆责怪她没有管教好女儿，和娘家姐姐同流合污,败坏闻家名声,甚至丈夫也不理解，因为闻馨馨的事他不仅没能升职，还被领导训斥了一番,孩子任性也得有个限度，闹到派出所拘留的女孩子闻馨馨还是头一份,比儿子都难管教，闻家落了个好大的没脸。
    可闻母也觉得不平,明明当年指腹为婚说好的事,卓飞扬变心那么快,女儿不服气也正常,可无端针对陈序和季灿灿又是什么道理？
    “馨馨，你在想什么？”
    闻母想拉住女儿的手,从前女儿最喜欢赖在她怀里撒娇，这是他们夫妻最小的女儿,虽然早年烧坏了脑子,但仍然当做掌心宝,可从她恢复智商后，再没当初娇憨可爱的影子，她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宝贝女儿开心。
    闻馨馨十分讨厌闻母此时的接触,只是嘴上说的好听，从没有真正帮过她，还不如胡瑾兰有胆子，至少人家敢想敢干，她这次做的事情万不能让这个啰嗦女人知晓，否则非得坏事。
    她能有一次重来的机会，就是老天眷顾，记得前世发生的事老天爷给的便利，他想通了，现在不能对付季灿灿，先把杜君兰弄死，这样卓家、蒋家、杨家、陈序、季灿灿都会遭受连锁反应，到时候个个击破不是问题，最不济，她也能拿到杜君兰的财产远走高飞，闻家老头子太讨厌，还不如一人过得自在。
    希望这次，季曼玲那女人不会让她失望，说来可恨，季曼玲抢走她的丈夫和儿子，杜军强后面不是人，但前世这几年对她还是很不错的，还有儿子……
    到时候也饶不了季曼玲。
    等着算总账吧。
    闻馨馨信心满满，被闻母喊了两声才真正回过神，对上她诧异的眼神，故意轻松地笑笑：“妈，怎么了？”
    闻母这才觉得不对头，她的女儿不会这样笑，往日那双黑葡萄似得可爱眼睛里只有单纯快乐。
    “馨馨，你……”
    闻馨馨别扭的抱住她胳膊，娇声道：“妈，我快闷死了，你都不疼我了。”
    闻母那念头一闪而过，又开始心疼女儿，整日关在家里也不是事儿，总得出去见见人啊。
    “馨馨乖，过阵子你爸可能调到别的地方工作，到时候我们都过去。”
    那儿没人认识他们，女儿可以重新结交朋友，再找个对象不是难事，只是可能不如卓家的条件。
    闻馨馨却是一愣，怎么会调走？
    可闻母也没有准确答案：“要等你爸爸的工作安排，这样吧，咱们今天先看书。”
    她拿了一本外国译本，这是她童年最喜欢的书，在她的感染下女儿从前也很喜欢，可闻馨馨捏着书本极不自然。
    “妈，我眼睛不舒服，你给我讲故事吧。”
    “……也好。”
    好不容易磨蹭了两小时到午饭时间，闻馨馨撒娇想吃鱼，闻母忙不迭去了厨房。
    闻馨馨站在房间中央，看看摆放精致的书桌大床，满心烦躁的将那一摞书摔在地上，趁着客厅无人，拿起电话拨给陆一朵。
    快到了收网的时候，绝对不能出岔子。
    “你那边怎么样？”
    陆一朵信心十足：“你出的主意不错，现在杜君兰正焦头烂额呢，你难道没看报纸吗？”
    闻馨馨稍稍安心：“我看到了，提醒你一下，小心季灿灿和陈序出手帮忙。”
    她不确定季灿灿到底是哪里来的孤魂，但肯定不是原来的闻馨馨，万一是和她一样的人，得防着点。
    提及季灿灿，陆一朵眸中闪过浓浓恨意，如果说杜君兰是第一讨厌，那季灿灿就是第二讨厌了，只是可惜这次不能把她也套进去。
    --

 第123页

    这么想着，陆一朵意兴阑珊的挂断电话，思及接下来的手段又忍不住兴奋，她坐后指挥，有闻馨馨和杜家那几个替罪羊，这片叶不沾身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刚要起身离开沙发，电话铃声又响起来，听起来一声比一声急促，陆一朵忽然觉得不安。
    是陆一朵请的助手，平时广告商剧组联系、杂事处理都交给她，要成为大明星的人怎么能没人跟着呢。
    “朵姐，你在家吗？快出去避避风头吧，不好了！”
    “什么事这么毛毛躁躁的？”
    助手语气极不自然：“黄大厨的儿子联系我说公安找他问话了，他怕牵连到你，让你出去旅游避避风头。”
    陆一朵浑身一僵：“这关我什么事？”
    黄大厨的儿子是陆一朵的爱慕者，而黄大厨与杜君兰是厨师大赛的竞争对手，闻馨馨说的那些计策也多亏这对父子才能实现。
    助手被训了，嗫嚅道：“可你是主持人……”
    当初厨师大赛打了个美女主持人的噱头，报纸电台都有采访，陆一朵没有陈序帮忙，要拍的戏不多，遂找父母帮忙拿到了这个名头，黄大厨知道儿子心思，也想在比赛中得一些便利，由着儿子对陆一朵示好。
    陆一朵顺水推舟，因为这两人正好用得上。
    可现在杜君兰不是刚出事，公安怎么会找上他们？难道瞬间给案子破了？
    “你别在公安面前乱说话，不然我饶不了你！”
    助手唯唯诺诺答应了，心里也忐忑的很。
    陆一朵握着已经挂断的听筒咬紧下唇，而后眼睛一亮，拿上手包匆匆忙忙去了陈淑仪单位。
    ……
    报纸上对杜君兰饭馆生意好的内情报道的沸沸扬扬，公安也接到举报，进进出出的调查，但马上就是厨师大赛，如果杜君兰不能参加比赛，那前面的一切努力全部付诸东流，可只剩下大半天时间，怎么可能查清楚真相？
    就连向来坚毅的杜君兰一时间也束手无策，只能琢磨从哪里下手才能洗清饭馆莫须有的罪名。
    季灿灿和陈序匆匆赶来的时候就看到几个人围着桌子发呆，季志涛看到他们，眼神闪了闪，起身示意，堵在喉咙里的称呼怎么都没能喊出来。
    陈序拍拍这不熟悉的小舅子肩膀：“有眉目了，别急。”
    他沉默着点头，又看季灿灿，掩下疑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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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5章
    事出突然,赶在比赛之前，要洗脱罪名非常难，关键还没有入手之处,现在听到有突破口，杜君兰和卓飞扬也是精神一振。
    “怎么说？”
    季灿灿请陈序帮忙查的是杜君兰的父母和弟弟杜军强一家有没有进医院，书里杜君兰的竞争对手指使被淘汰的厨师李军偷师，又弄了一个莫须有的菜里加罂丨粟噱头,但季志涛没有中招,而且还是他找出来是谁偷学杜君兰独家的蟹粉狮子头，顺藤摸瓜找出在菜里放罂丨粟的人，千钧一发之际为杜君兰解除困难,正牌男友卓飞扬没派上用场，还怀疑季志涛是不是情敌之一。
    话说回季志涛,这小子胆大心细，平时采买由他负责,书里蘑菇原料里多了不同于普通蘑菇的毒蘑菇被他一眼看出来,而实施毒计的人不是别人,是他一起长大的姐姐那位季灿灿,只是季志涛不肯帮她，还向着杜君兰这个外人,那位季灿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用买来的毒蘑菇陷害季志涛,可惜没成功。
    但现在,那位季灿灿换了个壳子,有机会实施计划，又怎能不拉杜家人下水，而季志涛学习之余兼顾采买,被钻空子也不是不可能，季灿灿让陈序找人盯着杜家人和季家人，理由都是那些人的想法。
    “沈桂香找我帮忙我不肯，他们肯定怀恨在心，我觉得是他们报复，就去查了，谁知道这么顺利，季曼玲的儿子和婆婆都在医院里躺着，和你们饭馆中毒的那两位顾客同一天进去的，只是躲着没敢告诉你们。”
    还很顺利地问出来，是杜军强买回来的毒蘑菇十分漂亮，放在家里没注意让儿子拿了一个，结果杜母炒菜时一个不留神放到自家锅里，又抱着孙子吃饭，给小孩子尝了点菜味道，很快便有了异常反应。
    燕城不是南方，毒蘑菇少见，何况同一天吃进医院的更是巧合的惊人。
    季志涛听后沉着脸说：“中毒前一天杜军强他们来过饭馆。”
    不止他，店员也有印象，杜军强母子和季曼玲抱着孩子闹事，估计是趁乱做了手脚。
    杜君兰脸色发白，亲娘亲弟弟陷害她到这种地步，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勉强笑笑：“两次都多亏了你，灿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季志涛抿着唇角，什么也没说。
    其余人知道他们姐弟有隔阂，也不敢多劝，陈序不想季灿灿面对不喜欢的场面，很快换了个话题，分头行动去找嫌疑人，杜君兰的父母和杜军强就算觊觎杜君兰的产业，也是想好端端的接手，釜底抽薪搞臭杜君兰的名声对他们没有益处，除非有人指使，只要查最近和他们接触的人，以及不对劲的人就行了。
    --

 第124页

    杜家住在厂家属院，周围都是熟人，有外人拜访邻居大爷大妈认得比谁都清楚，谁去过杜家，只消拿瓶好酒送上两斤点心就能问出来。
    饭馆里的员工见他们行动起来，总算有了主心骨，但心里有鬼的人表现不同，卓飞扬又找在饭馆盘桓查案的公安帮忙，不费吹灰之力找到那个奸细厨师，是同杜君兰共事一年多的男厨师，四十多岁，当初杜君兰是看他忠诚才教了一手，谁知道好心喂了狗。
    至于罂丨粟壳也找到了，不是杜家人做的，这种招数用不好就对杜君兰一击毙命，杜家人不能继续吸血，背后主使明白就算找到杜家人，他们也不会干，买通了店里的扫洒阿姨，看她老实好哄，趁着店里歇业到后厨拍照宣传为由，往炖煮的骨头汤里放了罂丨粟壳再拍照，那记者正找黄大厨的儿子领赏呢，当场被抓了个现行。
    这下轮到杜君兰报警。
    黄大厨的儿子叫黄建明，他慌不择路，第一个念头是通知心上人不要参与其中，可惜电话被卓飞扬监视，没有错过这个主使者。
    陆一朵是厨师大赛的主持人，如果和选手勾结陷害另一人失去比赛资格，那陆一朵的前途岌岌可危。
    可是人不会坐以待毙，陆一朵接到助手通风报信的电话就去找陈淑仪，她没有真正插手，只要动动嘴，就不会出事，但卓飞扬和蒋礼都向着杜君兰，为了保住事业，她得请动陈淑仪找陈序说情。
    公安来的更快，陆一朵母女俩手挽手还没离开单位，就看两名公安并肩走来，敬了个礼。
    “你是陆一朵吧，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陆一朵惊慌不已：“妈——”
    陈淑仪没有理由拦住公安，匆忙给陈序打电话，话刚说个开头就被陈序打断。
    “姑姑，这么说你知道陆一朵做过什么事，我没有那么能耐帮人违法，您另请高明吧。”
    “一朵是你妹妹啊！”
    陈序淡淡的：“表妹而已，不值得我为她葬送事业和未来。”
    啪嗒一声，电话挂断，陈淑仪气的摔了听筒，引来同事诧异的围观，方才公安带走她的明星女儿已经引人注意，现在这样岂不是证明家里有大事发生，陈淑仪忍受不住那些探寻的视线，满心不安的回了家，她得找丈夫商量该如何处置。
    公安局里，陆一朵不到半刻便坚持不住，指认是闻馨馨指使作案，公安干警虽然诧异，但还是根据案情需要将才离开派出所没多久的闻家千金请到场。
    闻馨馨还没为计划成功高兴呢，莫名其妙听到失败的消息，无端想起闻老爷子那副棺材脸，如果这次她出事，闻家会不会怀疑呢？
    “不是我，和我没关系，是陆一朵一人做的！”
    另一间审讯室：“不，是闻馨馨指使我，她和杜君兰有仇，想要得到卓飞扬才这么做！”
    “是陆一朵想和蒋礼在一起，她嫉恨蒋礼喜欢杜君兰！”
    公安还没感叹这杜君兰造了什么孽，另外两间审讯室传来消息，参赛的黄大厨承认和儿子一起买通饭馆员工偷师、放罂丨粟，而杜君兰的亲弟弟杜军强交代，毒蘑菇的主意是闻馨馨教给他们夫妻俩的！
    公安：“大丰收吗这是？”
    甭管公安局的人怎么惊叹，外面几家人是慌了神，杜父杜母没想到杜君兰如此狠毒，居然让公安抓亲弟弟，如果杜军强出了什么事，他们夫妻俩还有什么指望？
    “不行，咱强子绝对不能出事，咱上饭馆给杜君兰下跪，去公安局守着！”
    就不信这些人不会心软。
    杜父目光闪烁，盯着地板久久不语，直到杜母没耐心了，才慢慢悠悠的说：“我上午去公安局碰见俩人……”
    杜母不解：“怎么了？”
    “这和杜君兰的身世有关，要不咱换个人求，他们有钱有势，一定能保住强子。”
    杜母一愣，怎么也想不明白是怎么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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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章
    陆一朵毫发无伤的从公安局出来了,一是黄大厨的儿子黄建明为她作保，她只是随口一说，根本没有参与到阴谋中来,二是父亲陆正活动人脉，不能真的让女儿呆在公安局，再没有新的证据证明陆一朵有问题之前，公安局也不能长期扣人。
    不过,厨师大赛主持人临时更换,陆一朵进公安局的事还是被报纸报道了，也不知道是谁联络报纸爆料的，一时间,陆一朵苦心经营的乖乖淑女形象化为乌有，还有人写信寄到报社、电视台控诉以后不想看到这种人出现在节目里。
    “妈,现在怎么办啊？”
    陈淑仪也头疼：“早说了让你安安稳稳去上班，现在好了吧,要不然过段时间让你爸给你找份工作,这阵子避避风头。”
    陆一朵暗恨不已,恨陈序的不作为,恨……恨黄大厨父子俩不够小心，扛不住警察审问。
    “那,闻馨馨是不是会被追究责任？”
    “一朵，咱们家麻烦够多的了,你还想别人干啥？我早就说过不让你和闻家那疯丫头凑在一起,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吧？”
    --

 第125页

    陆一朵没心情听陈淑仪的抱怨，只是无端想起来刚决定合作时，闻馨馨威胁她的话。
    “这件事对咱们俩都有好处,我把计划说给你听，你不能背叛我，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那时，闻馨馨信心十足，仿佛拿捏她的把柄。
    陆一朵不确定闻馨馨是否会抖搂出更多的东西，可细细想过，确实找不到任何证据，强制性的将闻馨馨的威胁抛之脑后，她得避避风头。
    回家之后，陆一朵别说家门了，连房门都不敢出，吃喝都是嫂子给她送到房间里。
    但陆一朵在外面跑惯了，不到两天就觉得受不了，趁着下午小区里人不多，偷偷出门散步，意外碰上一中年男人，锐利的眼睛盯着她，像是什么野兽，看起来还有点面熟，别是对她图谋不轨吧？
    陆一朵想跑，但杜大发脚步利索，一把抓住她胳膊，赶在她尖叫之前，说明身份。
    “我是杜君兰的爹！”
    “你找我干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对，杜君兰的父母不是不疼她吗？
    杜大发仔细打量陆一朵的容貌，和电视上所差无几，越看越觉得开心，当年随便动的念头没想到现在竟然有这么大用处！
    “我告诉你，你想法子把我儿子杜军强捞出来，不然我就曝光你的身世！”
    陆一朵更不耐烦了：“你胡说什么！”
    杜大发冷笑：“你最好认真听，你不会不知道你和杜君兰是同一天生日吧，我告诉你，你们还是同一间医院出生的，我当时看你俩并排躺着，别提多惹人喜欢了——”
    话没说的太明白，但陆一朵生生打了个冷颤，这是什么意思？她身世有问题？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告诉你，杜军强可是你亲弟弟，多亏了我你才能在陆家享了这么多年福，如果你要是你不救他，我就告你现在的爸妈你到底是谁的闺女，也让他们知道杜君兰到底姓什么？”
    陆一朵防备的后退一步：“你先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大发眼珠一转，笑眯眯地说：“你们俩出生的时候条件不好，要不是你妈难产也不会送到医院来生孩子，你和君兰同时出生，护士看着你们给你们洗澡，抱回来之后我发现君兰身上的胎记没有了，后来越想越不对，这些年我偷偷看过你，你和你姑姑年轻时候一模一样，就是我们杜家的孩子，可是我看你过得好，一直没揭穿这件事，现在你不能对你亲弟弟见死不救，不然……哼哼。”
    “什么、什么胎记？”
    “就在你左边膝盖上，有一块红色胎记。”
    陆一朵的胎记从不示人，因为长在膝盖上，她得穿长裙子，拍戏时有到膝盖的裙子都要用粉扑盖上胎记，除了母亲没几个人知道，难道、难道她才是杜家的女儿？那杜君兰不就是……
    怎么可能，不会的！
    任她心思百转千回，杜大发只一句话就是救了杜军强。
    ……
    杜母也在求杜君兰不追究杜军强的责任，可杜君兰这次铁了心，连知情人季曼玲也在公安局接受审讯。
    “妈，我没和公安说你也知道这件事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这一次，彻底斩断了他们之间的亲缘。
    杜母攥紧拳头，心底涌出一道声音，怪不得不贴心，不是她的女儿怎么能孝顺呢？但愿丈夫那边能够顺利……
    亲家为儿子求情，沈桂香也要为女儿季曼玲求情，杜家完全不管儿媳妇，甚至想让季曼玲为杜军强顶罪，如果家里有个闺女蹲监狱，那一家子名声都完蛋了，好歹是一手养大的孩子，沈桂香不舍得让她受罪。
    可沈桂香与杜君兰只是面子交情，杜君兰连亲妈的面子都不给，又怎么会理会嫂子娘家妈，不过看在季灿灿的面子上有些顾忌，没有说狠话。
    沈桂香察觉这分心思，权衡之下就有了决定。
    季灿灿和陈序住的小区环境不错，刚盖起来没几年，比筒子楼宽敞，样式也十分新颖，远远看着都叫人羡慕。
    沈桂香不知道他们住在哪儿，问也问不出，出了闻馨馨监视那档子事，小区群众警醒的很，她只能在小区门口等着。
    小区进出的人早早给季灿灿通风报信了。
    季灿灿闭着眼睛都能猜出来是谁，勾着两支麻花辫无所谓道：“她估计是要当场跪下给我难堪，让我松口求杜君兰呢，我不出去不就得了。”
    眼不见心不烦，不必浪费口舌
    陈序看看时间：“你也不能老不出门吧？要不我去和她说？”
    “别，我觉得她不一定认识你，你去了还多个麻烦，反正是星期天，我呆在家里也无所谓，就不信她能一直等下去。”
    “那你在家呆着不闷得慌？”
    季灿灿想了想：“那我换个方式出门吧。”
    “嗯？”
    刚好是初夏天气，季灿灿换了套时尚女郎的装饰，昨夜的编发放开弄成自然波浪卷，架上一副墨镜，长款格子裙用一条细皮带束腰，再来一双高跟鞋，描个淡妆，和往日风情大不相同。
    陈序一时看直了眼，最后闷闷道：“我为什么要建议你出去？”
    季灿灿拿下墨镜，在他脸颊留下一红唇印：“先生，陪我去逛街。”
    陈序莞尔，行了个绅士礼：“乐意之至。”
    --

 第12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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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章
    小区原本是单位家属院,这两年陆续有人卖出福利房，但小区住户多是以三人以上的家庭为单位，年轻人不是特别多,冷不丁走出一对打扮入时的男女，引得路人侧目。
    男女都戴了墨镜，这不稀奇，如今街上的小青年哪个不戴就落伍了,夺人眼球的是二人装扮,女人跟挂历上的时髦女郎似的，漂亮耀眼，男人与她并排走,穿了黑色西服，不算特别正式,没打领带，领口有一扣没扣上,轻松随性,但能看出鼻梁挺直,轮廓有型,挺正派的长相。
    一路走到小区门口，都没几个人和他们打招呼,快到门口时，季灿灿刻意放慢脚步配合陈序,因为走得慢了,别人不大容易看得出他跛脚,而且他们打扮异常，别人都看他们衣着，没心思追究别的。
    陈序此时才生出一抹涩意,饶是他自己不在意这点缺憾，可平时掩饰的再好，细心人总会发现他的不同，与光彩照人的她比，是不是……
    季灿灿忽然开口：“我估计沈桂香根本不知道咱们俩特点，是不是挺可笑的？”
    出门前她刻意检查过，改变了风格就越来越不像照片上那位季灿灿，沈桂香认出他们的可能无限接近于零。
    “嗯，有点。”
    陈序仔细看她，只是调笑，并未当做伤心事。
    “要不我走快点？测试一下？”
    季灿灿楞了一下才明白他说什么，摇头道：“不要，咱们正常走过去就行，她要是看见了肯定以为找到贬低咱们的理由，才不让她那么说呢。”
    先前，胡瑾兰就是刻意用不健康做理由攻击陈序，她一点都不想听到侮辱性的词汇从这些人口中说出来，否则她怕是保持不了冷静，连假母女的关系都懒得维持。
    陈序脚步微顿，而后走上前去，大大方方拉住她的手，喉头发哽：“还是你心疼我。”
    “那当然，咱俩谁跟谁。”
    躯壳只是外在，灵魂的完整与阳光才是最重要的，不过，季灿灿庆幸的觉得幸好她是全套穿来的，不然，连灵魂都是不完整的了，正主还存在这世界，顶着正主的身体怎么有勇气追求喜欢的人，也不知道会不会深陷泥潭，但只要是属于自己的，无论残缺完整她都能欣然接受，再者结婚了，她的是她的，陈序也是她的。
    甚至，提了个小小要求。
    “等以后，唔，你四五十岁的时候可以不可以穿西服打领带拿一根手杖？”
    陈序仿佛觉得在哪里见过这形容：“怎么呢？”
    季灿灿眨眨眼：“我觉得会很帅，到时候穿给我看。”
    他宠溺一笑：“好。”
    好像想起来了，是留学期间见过的那些守旧绅士装扮，严苛整洁的西服，手杖不离身。
    “那样会好看吗？我论文导师会那样，要求很严格，总是绷着脸，听说一辈子没结婚……”
    陈序记得他在学生之中的风评不是太和蔼，要是四五十岁有了皱纹，再整的很严肃，吓到他的小姑娘怎么办？
    季灿灿摸摸下巴：“我觉得会很好看。”
    她眼中期待那么明显，陈序哪里舍得不答应，认真承诺到时穿给她看。
    两人旁若无人的聊天，从沈桂香面前路过的时候都忘了这人的存在，而沈桂香只看了他们一眼，笃定不是季灿灿，便转了目光看向小区内，她跟人打听的时候听见一人说那夫妻俩今天还没出门，而且星期天一定会出去玩。
    上次，沈桂香想起上次被季灿灿摆了一道，多花三十七块冤枉钱就忍不住气上心头，这一次，为了季曼玲，只能忍气吞声。
    季灿灿和陈序坐上出租车，勾下墨镜朝大门口看一眼，沈桂香果然在向里张望，她耸耸肩：“师傅，开车吧。”
    去了是杜君兰的饭馆。
    司机师傅对饭馆也有耳闻，报纸上都报道了，先是传出蘑菇毒死人，再有饭里吃出罂丨粟壳，可报道这些的报纸吃油条还没用完呢，又有新报纸出来说都是对家陷害，还长篇大论报道了那位女师傅被家里带累多年的血泪，他一大男人都看的愤慨不已。
    “是重新营业了么？待会儿我也去尝尝！”
    “营业啦，师傅他们家肘花汤可好喝了。”
    司机师傅重重答应一声，再听季灿灿绘声绘色的形容，肚子都要叫了，好容易到饭馆门口，果然见食客众多，司机师傅险险找到座位。
    杜君兰和卓飞扬一个忙着做饭一个忙着招待，蒋礼站在大堂，后厨他进不去，又不愿意同卓飞扬合作，干脆在门口当门童，见他们过来忍不住酸溜溜。
    “你们俩这是当模特呢？”
    生怕看不出来是一对！
    陈序拿下墨镜，闲闲调侃：“你这门童还不快点领路？”
    得，人杜君兰饭馆还得挣钱呢，不能赶客人，蒋礼似模似样的做了个请的姿势，同时翻了个白眼，季灿灿使劲憋笑，她得维持漂亮形象。
    待到过了饭时，一众朋友才坐到一桌叙话，杜君兰想要道谢，被季灿灿拦了，她插手查的是关于季志涛，后面都是他们自己查出来的，不敢居功。
    --

 第127页

    杜君兰苦笑，却更安心了，所谓大恩不言谢，她只能先记在心里。
    “对了，季曼玲她妈现在还在我们小区门口蹲着呢，你打算追究他们责任到什么程度，我都没有意见。”
    说起这个，杜君兰和卓飞扬的表情都有点奇怪，先后看看陈序，惹得季灿灿也扭头看过去，那神情好像自家老陈犯了原则性问题。
    陈序瞬间发毛，蹙眉问：“关我什么事？”
    他就是一剥核桃的。
    杜君兰忍笑解释：“陆一朵想保他们，现在是陆一朵的父亲在动作，不确定他们之间是不是有别的交易，但刚开始陆一朵只想躲开，没想帮忙……”
    就是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让陆一朵改了主意。
    季灿灿摸摸鼻尖，她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得不说，杜军强的父母真心疼爱这个儿子，可惜了，杜军强就是个扶不起的刘阿斗。
    第88章
    陆一朵和闻馨馨关系变好是在闻馨馨车祸之后,先前她嫌弃闻馨馨是小孩子，总是长不大的智商，当面不表示嫌弃就不错了,现在陆一朵捞人，要么是闻家给了什么好处，要么就是闻家有关于陆一朵的把柄。
    至于杜军强，他放毒蘑菇这计策没有闻馨馨根本办不成,也许因为两人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所以救闻馨馨也得救杜军强，谁也没往别的方面想。
    蒋礼随口道：“闻馨馨让杜军强或者季曼玲当替罪羊不好么，为什么非得救出来？”
    现在这案子有卓家和蒋家盯着,能从中操作的空间很小，就算是陆正也不能驳了两家面子违规把人给捞出来,只能先找个合适的中间人给说和，免得卓家和蒋家太过生气。
    但是就算追究闻馨馨的责任,将来闻家也有法子让她早点出来,因为造成的后果不是很严重,杜君兰则要严肃处理杜军强,如果闻家硬是要保闻馨馨，让杜军强当替罪羊也不是不可能,省得他早早出来还要作妖。
    难道杜军强父母手里有什么筹码？
    杜君兰纳闷道：“可是他们并不是认识闻家的人，如果筹划更大的阴谋,咱们这边没有受到太大伤害,那计划随时可以作废,根本没有威胁力啊？”
    卓飞扬提议：“咱们还是暗中让人盯着吧，只是……”
    他怕万一查出来杜君兰的父母背着她谋划更多的事，她会伤心。
    “好。”
    杜君兰一口答应,她已经竭力不去在乎父母带来的伤害，这是快刀斩乱麻的好机会。
    事情就这样商定了，季灿灿他们还打算去杨奕家看望小胖子，将买的礼物送给他，刚动一动，季志涛喊了一声姐。
    季灿灿一顿，扭头看过去：“嗯？”
    他像是有话要说。
    陈序主动解围：“你们找个安静地方说话，我在这儿等你。”
    “好。”
    两人去了饭馆外面，道路两旁栽满了杨树，春天新长出的叶子风一吹哗啦啦响，季灿灿忽然发现站在面前的季志涛比原先要高了，看他需要抬头，但在这一瞬间，她忽然想到她和那位季灿灿身高是否一样……
    季志涛看清了她眼睛里的讶异，不知怎么的居然笑了：“谢谢你这次帮我，还有以后我会把钱还给你的。”
    季灿灿许多事都用季志涛当理由，给过两次钱让杜君兰转交，但其实不给这钱，季志涛也可以在杜君兰的庇护下活的很好。
    “不用了，我不缺这点，算是欠你和你爸妈的吧。”
    他们养出了那位季灿灿的身份。
    他们似乎心知肚明，但谁都没有挑破，可说的话没几句，季志涛率先走回饭馆，喊了一声姐夫。
    陈序点点头，走到外面和季灿灿坐车离开，去了杨奕家里探望小胖子。
    杨奕坐的双月子，被两边妈妈照顾的胖了一圈，但整天在家憋着难受，拉着季灿灿说了很久的话，留他们在蒋家吃了晚饭，他们不常到这儿来，蒋母热情的做了一桌子菜，还包了牛肉芹菜馅的饺子。
    这是他们失踪的女儿蒋巧最爱的饺子馅。
    “尝尝，好吃么？”
    季灿灿也喜欢这个馅，入口楞了一下，这熟悉的味道让她想起了小时候妈妈的饺子，脱口而出：“我妈也会包这个馅，好吃！”
    蒋母欣慰一笑：“喜欢就多吃点，我包的有多，待会儿带走回家冻冰箱里。”
    盛情难却，季灿灿只好答应，可心跳莫名加快，一个模糊的念头在心里徘徊，不会吧？这太奇怪了。
    直到从蒋家出来，陈序才问：“是不是不喜欢饺子？”
    “……不是，就是觉得很神奇，调的馅很像。”
    明明是同样的调料，但在不同的人手里做出来是不一样，那些饭菜里属于妈妈的味道也是各不相同，季灿灿很久没吃到属于妈妈的味道了。
    “那就是好吃？”
    “嗯。”
    “回头咱们找蒋阿姨偷师。”
    季灿灿笑着说好，晃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慢悠悠往前走，隔了那么远，妈妈去世了，就算有猜疑，也都是前尘往事了。
    到小区门外才想沈桂香的存在，晃了一圈没见到她影子，又问附近遛弯的邻居，说是等到下午才离开。
    “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那一双眼睛盯着看，我都不敢撒开孩子的手。”
    季灿灿含糊道：“那是得小心点，现在有拐孩子的呢。”
    --

 第128页

    大妈立刻对孙子添了份小心，心里嘀咕明天再来就让门卫给赶走。
    “你说要告诉她季曼玲可能得救吗？”
    陈序摇头：“让他们折腾吧，说不定有意外之喜，再说，季曼玲对你们下手，咱们用不着以德报怨。”
    既然季曼玲他们使坏的时候刻意选择栽赃季志涛，就证明彻底把他当成了敌人，甭管季灿灿和季志涛关系如何，名义上是姐姐，也会受到牵连。
    季灿灿踩着高跟鞋蹦跶一整天，迫不及待嗯了一声，奔到浴室泡澡解乏。
    陈序将饺子放到冰箱冷冻室，也解开纽扣，跟了过去。
    “装不下你！”
    “又没吃胖，以前可以现在也可以。”
    “我想自己泡。”
    “我可以给你按摩。”
    有理有据。
    “那好吧。”
    但诱惑无处不在，从浴室到大床，季灿灿昏睡过去前不无后悔的想明天可能要翘课，男色误人啊……
    星期一的早晨，季灿灿打着哈欠和陈序一起出门，刚到小区大门，刚好看到沈桂香往这边走，两人抄小道往学校走，边走边皱眉。
    这么爱面子的人连班都不上就为堵她，看来是一定要把季曼玲救出来了？
    季灿灿厌烦的想可以把沈桂香当成一标杆，她啥时候不来就证明季曼玲快出来了？
    陈序看她皱眉，却不知道怎么劝说，只能揉揉她脑袋：“我——”
    季灿灿忽然笑嘻嘻的打断他，伸出白皙的手掌心：“先生，给我四毛钱。”
    零钱袋没明白：“怎么？”
    “等我一下。”
    季灿灿拿着毛票直奔收费电话亭，打了查号台找沈桂香单位电话，然后啪啪啪打过去：“同志你好，你们单位的沈桂香组长今天上班吗？”
    “噢，请病假啊？我看她没生病呀，就站在我们小区门口溜达呢，看着想干坏事，听说她大女儿让抓到公安局去了，她杵在这儿怪吓人的，你们赶快把她叫回单位别在这儿呆了。”
    “好嘞，谢谢您。”
    付了电话费，季灿灿顿时眉开眼笑。
    陈序笑着摇头：“你这机灵鬼，快点，上课要迟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零点还一更。感谢在2020-09-2300:01:32~2020-09-2321:04: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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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章
    沈桂香在被路过那小区的单位员工喊回去的,说是领导找，她一头雾水的回了单位，才知道怎么回事。
    “你是咱们单位的老人儿了,我不好说你什么，但是曼玲的事还没解决，你到处跑什么没得影响单位形象，万一人群众和大领导反映情况,你,这不好说，我就不计较你说谎请假的事儿了，早点工作吧。”
    不软不硬的一席话,还是看在沈桂香在单位工作多年的面子上，她脸上火辣辣的,都不敢抬头看人，生怕被更多同事知道,可心里头也恨的不行,一眼认出她的人肯定是季灿灿,她原以为昨天季灿灿是没出门,看来她一切都清楚，就是躲在背后装不知道呢。
    讨债鬼！讨债鬼！
    沈桂香恨的发抖,只后悔当初把季灿灿生下来的时候没有扔到河里溺死，没有用被子闷死！
    回了家,季有福沉着脸问情况,季曼玲被抓到公安局,他们都没脸出去见人了。
    “不找她了，看杜家怎么说，就不信他们不把儿子捞出来！曼玲顶多是被人糊弄了！”
    季有福深深吸一口烟：“哼,看你生的好闺女。”
    沈桂香无言以对。
    这时，一直在厂里工作的季家小女儿季曼芬，眼底闪过一抹羡慕，过会儿走到父母面前小声说起自己的婚事，是她在厂里认识三年多的小伙子，忠厚聪明，是个过日子的好选择。
    “什么？爹妈都没没了一穷二白的怎么配得上咱家？”
    “津门人？找个咱燕城当地的不好么？”
    连小弟季志华都懒洋洋地开口：“三姐，现在那俩人都靠不住了，你得嫁的近点，到时候咱爸妈养老还得让你出力呢。”
    季曼芬捏着衣角不吭声，对这话更是厌恶非凡，她从十四岁就到纺织厂上班了，工资都是领了直接交给沈桂香，可家里好东西都给了季曼玲和季志华，养老倒想起她来了，凭什么？她没见过季灿灿，但听邻居说话，是个大胆的人，现在过得很自在，她得多学学。
    可是生身父母不是那么好舍下的，季曼芬求了两天要嫁给心上人，得来沈桂香一巴掌。
    “家里养你这么大，不是你让你随随便便嫁了的，你老老实实上班，回头我给你找户好人家。”
    季曼芬不服：“就是大姐那样的人家？”
    才得意多久，不就进了公安局？
    沈桂香受的气都撒在季曼芬身上，打了两耳光，拧了三四下才算解气：“你们都是我生的，我让你们干什么就得干什么，别给我找事！”
    她又怕季曼芬学季灿灿使计从家里逃出去，上下班都看的很严实，那小伙子找上门还被她好一顿讥讽。
    终于，趁着沈桂香得知季曼玲有希望从公安局出来的消息放松了警惕，季曼芬找到厂里，直接办了岗位买断，按照原来的打算和心上人连夜坐火车去了南边经济特区。
    --

 第129页

    沈桂香第二天才找到季曼芬留的信，气得差点晕过去。
    “这都是什么孩子！”
    季志华卖乖：“妈，他们不孝顺以后我孝顺你，你别着急，不过我姐她们肯定得给你养老呢，季灿灿嫁的那个人不是很有钱，总不能一分不出吧？”
    自从季曼玲进了公安局，家里生活质量直线下降，季志华一点都不傻，当然知道什么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何况，姐姐就该对弟弟好。
    季有福听后又是重重吸一口烟，抛下一句：“你生的闺女，你去管教。”
    都爱面子，但催着沈桂香出头，好好的闺女，不能出息了不要家里，那不是白生了？
    季家三闺女离家出走的消息没有经过刻意传播，但这世上小道消息总是长了腿，辗转到季灿灿这儿已经是改编版本，无外乎季曼芬不孝顺、相信男人不信家里早晚要吃亏之类的。
    季灿灿记得书里这位存在感不强的姑娘是季家唯一的反叛者，不过也是结婚后幡然醒悟的，离开燕城到南边赶上了改开浪潮，生活富足幸福。
    她玩笑道：“我当初怎么没有这个魄力，直接跑到羊城，听说遍地是钱呢。”
    陈序认真的说：“我觉得是榜样的力量。”
    “说我么？我觉得也是。”
    自恋的小模样，陈序爱的不行，点点她鼻尖：“你还想去羊城，想都别想，我还在燕城等着娶媳妇呢，你走了我不是亏了？”
    “那你还可以有别的选择呢？”
    “哼。”
    季灿灿反而乐了：“这还差不多，你要是敢说娶别人，这月都别打算上床。”
    陈序抿了抿唇角，笑问：“那现在上么？”
    动词。
    “……起开！”车轮碾到我脸上了！
    陈序搂着她在沙发闹腾，还没分出胜负，电话响了，他怕人跑了，搂着抱到腿上才拿起听筒，两人贴着都能听到是谁说话。
    是向来不爱出头的陆正，无事不登三宝殿。
    “陈序，你、你爸不在家么？”
    “不接电话就是在单位。”
    陆正心知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得不放软态度：“陈序，就算你不认我们，也还是亲戚，你能不能跟那边说一声，别让他们追究了，那对夫妻不还和你们有亲吗？”
    陈序笑笑：“我们期待法律公正处置，何况，灿灿和他们不亲，具体原因么，和我差不多，您不必指望我为陆一朵做什么，她能全身而退已经是幸运了。”
    “可是……”
    可是陈序不想听他唠叨，季灿灿细长的手指在他喉结打转，留的那点长指甲轻飘飘的滑过，他耸动喉结，却见她勾勾手指，示意他低头，等他照办，勾着他脖颈在他喉结亲了亲。
    “没什么可是的，您另寻高明吧。”
    匆匆说了再见便撂下听筒。
    季灿灿却借机从他腿上跳下来，坐到长沙发另一端：“先生，我建议你给卓飞扬打个电话，看有没有什么收获。”
    让人跟踪杜父，总该发现点什么了，这么久还没把杜军强捞出来，杜家人不急才怪呢。
    陈序无奈瘫在沙发上，懒洋洋拨了电话，接通的瞬间又习惯性坐的笔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9-2321:04:51~2020-09-2322:41: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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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章
    追究闻馨馨和杜军强的责任是大家的目标,陆一朵求了陆正效果不佳，闻家虽然气愤孩子不听话，但还是尽心尽力的给闻馨馨周旋,最后和陆正求人的效果大同小异。
    闻父甚至拿着当年交情和卓飞扬的父母谈判，卓家父母没有那么快松口，一是卓飞扬不准，二是,闻家暴露出来的问题意味着两家不宜多来往,而将孩子惯到不知天高地厚，也和卓家理念不合。
    闻馨馨呆在拘留所很着急，连父母都见不着,好不容易盼到母亲给她送些东西，只见东西不见人,她在里面有什么口信也捎不出去，想威胁陆一朵也没有合适的出路,除非拿她知道的秘密和卓飞扬交换,她不能呆在监狱里,就算不和卓飞扬在一起,她还是闻家大小姐。
    “我要见卓飞扬，你帮我传话就说这个秘密关系着杜君兰的身世,他一定会来见我。”
    消息还没传到卓飞扬那儿，他找来监视杜父的人先一步有了发现,杜大发竟然和陆一朵私下见面,看情形两人并不陌生,可陆一朵和杜大发从未有过交集，难道前面那些事都是陆一朵指使的？
    两人见面在一家咖啡店，陆一朵选的地方,杜大发新鲜之余忍不住说：“要不是我你能过现在的日子，就得和君兰一样呆在厨房挨火燎。”
    女厨师并不是一份轻松活计。
    陆一朵咬着下唇不说话：“你别着急，我正让我爸想办法。”
    她想过扔开不管，每到这时，心底的胆怯总会往上涌，万一被揭穿了怎么办，帮过这一次，她就不让这人找到，当个鸵鸟。
    跟踪的人只能听到这似是而非的话，回来说给卓飞扬和杜君兰，都是不确定。
    杜君兰愣愣的，她怎么可能不是杜家的亲生女儿呢？听杜大发的意思，如今局面和他有关，那么他到底做过什么？她当年穿越而来时，原主只是个两岁发烧孩子，根本不知道身世有异，只以为杜家重男轻女而已。
    --

 第130页

    如果她不是杜家的女儿，那亲生父母是谁……
    杜君兰忽然不敢往下想。
    陈序打来的电话冲淡了沉寂，卓飞扬看看杜君兰，如果杜大发没有扯谎，那杜君兰可能是陆家的女儿，那么陈序就是她的亲哥哥。
    拿着面对未来大舅子的心情听了问话，卓飞扬不知道怎么回答。
    “杜大发好似和陆一朵有什么交易，他们和杜家有旧吗？”
    陈序蹙眉：“印象里没有。”
    实话说，陆家难过时情况也比杜家好得多，同在燕城，几十年都不认识的人多了去了。
    季灿灿听着发呆，她不会猜不出那边发现了什么。
    “这样吧，闻馨馨还说有事和我说，先看她要说什么。”
    “行。”
    到了和闻馨馨约好那天发生一件很巧的事，陆一朵也来探监，要见闻馨馨，可来的时候，卓飞扬已经和闻馨馨会客室见面。
    陆一朵当时就慌了：“飞扬哥，你怎么在这儿？”
    闻馨馨也愣了一下，她联系不到陆一朵，为什么今天来了，可他已经将秘密告诉了卓飞扬。
    她表情不对，陆一朵颤着声音说：“飞扬哥，闻馨馨跟你说什么了？她威胁我有关于我的秘密，都是胡说八道的，你不要相信！”
    卓飞扬静坐不语，只看陆一朵的表现难道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一朵，不如你说下是什么秘密让你一定要帮闻馨馨和杜大发？”
    陆一朵词穷。
    闻馨馨这才反应过来：“卓飞扬，是不是你故意不让他们来见我！”
    所以她以为陆一朵远走高飞，闻家也要放弃她，只能放手一搏将希望寄托在卓飞扬身上。
    陆一朵不由自主后退一步，所有人都向着杜君兰，她怕秘密泄露，不如早点离开，那样所有事都和她无关了，她还是陆家女儿。
    “飞扬哥，你到底要做什么？是不是害我身败名裂才开心？”
    卓飞扬也不否认，且向陆一朵身后看了看，是陈序陪陈淑仪和陆正来了，他们没出声，陆一朵也没发现。
    闻馨馨神色一转，故意说：“陆一朵，看来你早就知道身世秘密了，杜大发找过你了吧？如果他们不找你，你就真的逍遥自在了吧？你还想瞒着你陆叔叔他们，我告诉你，在你利用我的时候我就想好怎么惩罚你了，你根本不是陆家的女儿，你是陷害杜君兰的主谋，根本不能轻松从这里出去，现在你还冒充陆家的女儿，你不怕路叔叔追究你的责任吗？”
    她一连串说了个痛快，前世得知杜君兰的真正身世，她和杜军强彻底没了指望，但今生不一样，说出真相向卓飞扬卖个好儿，让杜君兰和陆一朵这对真假千金互相斗，那时她刚好坐山观虎斗，至于这次的责任，顶多在拘留所多呆一阵子，卓飞扬承情了就得把她捞出去！
    会客室里寂静了片刻，陆一朵忽然疯了似得冲向闻馨馨。
    “你胡说什么？你是从哪里知道的谣言，你害了我一次还不够还想害我第二次是不是？你这个傻子去死！”
    后面的陈淑仪和陆正都愣住了，这什么和什么？为什么说陆一朵不是他们的女儿，那谁才是他们的女儿？
    陆正则看向破天荒陪他们来拘留所的陈序，这是故意让他看到这一幕？
    陈序猜中他想法，坦坦荡荡的说：“不是为了看您笑话，只是想让你们知道真相，顺便解决这件事。”
    灿灿和杜君兰交好，如果杜君兰是他妹妹，他当然得及时处理这件事，而一个心思不善陆一朵留下去后患无穷。
    陆正咬了咬牙，看向妻子。
    他们的对话将愣神的陈淑仪喊醒了：“都是胡说！”
    陆一朵这才知道身后跟着人进来，下意识朝陈淑仪扑过来：“妈妈，她说的不是真的，我是你的女儿，是不是？”
    一瞬间，陆一朵变成了无辜的那个。
    “你当然是我的女儿，闻馨馨是胡说！胡说！”
    陈淑仪根本不能接受疼宠二十余年的女儿是别人家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早上的更新，晚上九点也有更新么么哒
    第91章
    闻馨馨冷笑：“阿姨,你看陆一朵和你长得像么？她最像杜家那个姑姑，我估计你们都没见过，年轻时候真是一模一样,杜大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当年是他亲手调换了两个孩子，想让亲闺女跟着你们享福，杜君兰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
    “不可能！不可能！闻馨馨你不要再说了,你在胡说,你这个怪物！你从傻子变正常就是怪物了！”
    陆一朵口不择言，殊不知刚好戳中闻馨馨最怕的事情。
    “你才是怪物，明知道不是陆家女儿,还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不信去问杜大发好了,你才是占据别人身份的小偷！”
    她咬牙切齿的，仿佛眼前站着的人是季灿灿,两人一起骂了,心里格外舒坦。
    再看,陈序,哼，这个男人长得不错,身体的毛病也不明显，可惜,让季灿灿借着她的身体占了大便宜,如果她还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对啊,闻馨馨眼睛一亮，连揭穿杜君兰身世会不会助长气焰的担忧都没了，她还有退路,找到当初帮忙的道士不是正好？大学生的身份，一流大学教授丈夫，都是她的！
    想到此，闻馨馨说的更起劲：“陈阿姨，你有两个儿子不稀罕送走一个，可你捧在手心疼的人正是造成你和亲生女儿分离多年的凶手，你不会真的因为疼陆一朵就不和她计较吧？她知道身世还不告诉你，分明是包、包藏坏心！”
    --

 第131页

    这词，还是闻母讲故事的时候教给她的，现在说正合适！
    “不是的，不是的！”
    陆一朵恨不得让闻馨馨永远闭嘴。
    狱警看情况不对，将闻馨馨拉开：“你们冷静一下！”
    陆正还算冷静：“馨馨，你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如果是杜大发调换孩子，这么隐秘的事情会大肆张扬，说不定会用这秘密要挟陆一朵给好处，那才是划算买卖。
    闻馨馨当然不能说她是重生之人，理由信手拈来：“是我找杜军强商量事情的时候听到他们家人说小话。”
    半真半假，前世她偷听到公婆说起杜君兰的身世，那时候还利用陆一朵拿了不少好处呢。
    陈淑仪对丈夫的态度惊疑不定：“她爸，你问这个干什么？一朵一定是咱们的女儿啊！”
    “无风不起浪，这事儿得调查清楚。”
    陆正一锤定音，他在报纸上看到过亲子鉴定的技术。
    陆一朵腿一软，仿佛落进无限深渊，爸爸一向最疼她的啊，怎么态度转变如此之快？不可能！这怎么能是真的！为什么那个人是处处与她作对的杜君兰？
    除了陈淑仪，谁都没管陆一朵心中的挣扎。
    陈序看事情有了开端，功成身退离开拘留所，他们家还有个好奇宝宝等着听八卦。
    既然陆正铁了心要核实真假千金，第一个找的是杜大发，可是杜大发的说法与闻馨馨不同，坚决不承认是自己调换的孩子。
    “是二十多年前在医院工作的清洁工告诉我的，是她看两个孩子放在一块儿，故意调换了位置，后来良心过不去，又怕你们对付她，才跟我说了实话！”
    至于清洁工是谁，杜大发一问三不知，只说清洁工当时说的信息都对得上，加上陆一朵和妹妹年轻时候很像才相信了这说法，也是在没办法的情况下和陆一朵相认。
    “那清洁工呢？”
    “不清楚，估计是得重病死了吧。”
    死无对证，可杜大发坚定认为陆一朵是亲生女儿。
    陆一朵想起膝盖上的胎记：“是不是你找人打听出来故意糊弄我？你就是骗人的！”
    杜大发嘿嘿笑：“不是，胎记我记得清清楚楚，你刚生下来我见过！”
    小丫头就是不想当他们杜家的女儿，他偏要弄得谁都分不清谁是各家真正的女儿，陆一朵想当陆家的女儿，也得是他女儿。
    “那就做亲子鉴定，我联系了朋友，可以给我们做。”
    这下轮到杜大发发呆，亲子鉴定是什么？
    但落在陆一朵眼中，是杜大发心虚的表现，她反而信心百倍了，答应做亲子鉴定，而杜君兰全程沉默，提及亲子鉴定也没有拒绝。
    接下来就是等待亲子鉴定结果。
    与此同时，杜君兰拿到了厨师大赛的冠军，在燕城名声大噪，燕城最好的酒店出高薪请她当主厨，却被拒绝，杜君兰安心经营她的饭馆。
    卓飞扬的父母因此对杜君兰刮目相看，催着他们举办婚礼，也不介意她到底是不是陆家女儿。
    就连报纸也报道了这桩荒唐事，医院不承认当年工作有失误，何况都没有证据证明是医院是失误，倒是引起一波怀疑自家孩子是不是在医院抱错的闹剧。
    季灿灿每天都看报纸，看到竟然有两家发现孩子不是亲生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将来生孩子得盯好。”
    陈序隐约听到这声嘀咕，还以为听错了：“你说什么？”
    季灿灿理直气壮地重复：“难道不应该么？”
    “夫人思虑周全，在下佩服。”
    可惜季灿灿没有笑闹的心思，她再琢磨闻馨馨甘愿爆出来杜君兰身世的原因，公布之后无疑对杜君兰是有利的，但卓飞扬只答应让闻馨馨早点从拘留所出来，别无其他，如果日后闻馨馨想动手折腾杜君兰，就算她敢，闻家也得先制止，这张王牌她该留一留吧？
    除非，是想到更好的主意了？
    陈序没得到夫人关注，有点不开心：“想什么呢？担心杜君兰？”
    即便杜君兰是他妹妹，他还是想不通他难道不比杜君兰重要么。
    噢。
    季灿灿恍然，她忘了眼前这人也算香饽饽，如果闻馨馨没认出她这具身体是谁的，想要使计金蝉脱壳也不无可能，那么……
    先哄哄自家先生：“想你呢。”
    “糊弄我。”
    季灿灿跨坐他腿上，认真提问：“如果我灵魂换了芯子，你认不认得出来？”
    陈序不假思索：“当然认得出，不过，我是唯物主义者，这个假设不成立。”
    “……要不要这么真实？”
    他笑：“好吧，如果有灵魂，那季灿灿的灵魂一定是独一无二的，我最喜欢。”
    季灿灿美滋滋的：“我要说我也是，是不是显得我词汇贫乏？”
    陈序捧着她脸颊，亲了亲：“必须承认，我很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意外的更新，晚上九点还有一更么么哒
    第92章
    亲子鉴定等待时间有些长,但结果终归会出来，两家做了四份样本，证明两个女儿和自家以及对方的关系。
    杜君兰确实是沈淑仪和陆正的女儿,而陆一朵是杜大发夫妻的女儿。
    结果出来，第一个不接受的是陆一朵和陈淑仪。
    --

 第132页

    “不是的，妈妈，我出生时是家里唯一的女儿,你才给我取名叫一朵,为什么？我是你的女儿啊！”
    陈淑仪是真心疼爱陆一朵，漂亮聪明的女儿是她的骄傲，一度因此鄙夷闻母将七八岁智商的闻馨馨当成宝,可现在，亲生女儿另有其人！
    孩子身份怎么处置成了一个巨大的问题,甚至杜大发有没有调换过孩子都不重要了，难道要让一朵有个坐牢的亲生父亲吗那她将来如何自处？
    事情一下子僵持住了,同时到了,闻馨馨联合杜军强夫妻往饭馆放毒蘑菇一案的审理时间,但追究责任轻重主要看原告是否要求赔偿,现在两家分不清谁是谁，卓飞扬还得信守诺言人放闻馨馨一马。
    杜母直接给杜君兰跪下祈求,张口闭口都是养育之恩。
    “你饶了强子这一回，以后咱们的恩怨一笔勾销,我们不再找你了,成不成？”
    杜君兰最后一丝念想被养母亲手斩断,这是看陆一朵与陆家关系匪浅，找到了另一座靠山，这样也好。
    于是,杜君兰答应免去赔偿金，其余罪名由法官决定。
    由于三人认错态度良好，放毒蘑菇不算投毒罪，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判处拘役五个月，闻馨馨则被闻家保释出狱，但杜军强和季曼玲得在看守所呆够这段时间，对比之前追究投毒罪至少三年起步的惩罚轻松多了。
    至此，杜君兰彻底脱离杜家，但她没有改姓，也没有进入陆家生活，陈淑仪接受不了现实，陆正也舍不得陆一朵，更不愿意放弃前途光明的杜君兰，想当做有两个女儿，在中间当和事佬。
    一众人都为杜君兰鸣不平，但她和季灿灿以及陈序私下见面，说了实话。
    “不认也好，我喜欢这样自由自在的。”
    她也早过了需要父母的年纪。
    季灿灿乐了：“你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来，喊声嫂子我听听。”
    怎么说，陈序是杜君兰同父同母的亲哥哥。
    “我比你还大呢。”
    说是这么说，杜君兰大大方方喊了嫂子。
    陈序对此表示一般，他没习惯新的关系，只道：“以后有什么事就找我们商量。”
    杜君兰道了谢，她和陈序不熟，也亲近不起来，反而和季灿灿有更多的话题，加上先前关系就很好，这下成了亲戚，就更亲密了。
    杨奕抱着刚出月子的胖娃感叹：“好嘛，这下转一圈都是亲戚，以后有的玩了。”
    蒋礼脸皮厚了，幽幽感叹：“其实关系可以更近，可惜，有人没眼光。”
    卓飞扬淡定道：“要不然咱俩出去打一下，我觉得他们不介意破坏这安静祥和氛围？”
    蒋礼还没回答呢，饭馆外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可劲幸灾乐祸。
    “瞧瞧，这才叫乌鸦嘴呢。”
    卓飞扬瞬间脸黑。
    打扮一新的闻馨馨，是乖巧可爱的邻家妹妹风格，开口就是道歉。
    “以前是我任性，我们就快从燕城搬走了，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们了，我这次说出君兰的生日是真心诚意想跟你们道歉的，飞扬，你们能原谅我吗？”
    她直勾勾看过来的眼神让卓飞扬觉得不适，但记得他的承诺，淡淡点了点头。
    闻馨馨又看向陈序，他依旧不假辞色，压根没看她，专心致志剥虾，弄好就放到季灿灿盘子里，她不由后悔，当初姨妈介绍她和陈序在一起时应该多考虑考虑，要不然那还有这个孤魂野鬼的事儿？
    季灿灿抬眸，恰好与闻馨馨对视，索性直接问了：“你在看什么？”
    “我……”
    陈序也抬头，并未掩饰冷漠厌恶。
    闻馨馨这才注意到他的容貌，心头一跳的同时，结巴着解释：“我、你们不介意我过来吧？”
    季灿灿耸肩：“介不介意你不都过来了？”
    “你——”
    竟然不给她面子！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呆在她的身体里呢！
    满桌人都和闻馨馨不对付，也没有多余的椅子，闻馨馨在桌边站了一会儿，指使在柜台算账的季志涛：“你给我搬一张椅子过来，怎么那么没眼色！”
    这小兔崽子也是个吃里扒外的！
    季志涛皱着眉头，拎了一张椅子，稳妥的放到了闻馨馨脚背上，重重用力一压。
    闻馨馨疼的差点跳起来，也忘了来的目的，破口大骂：“你没长眼啊竟然往我脚上放，信不信我让你在这儿干不下去？”
    饭馆内只有员工和这一桌闲聊的人，话音落下，寂静极了。
    杜君兰不喜不怒道：“这是我的店，闻大小姐想耍威风，请另寻他处。”
    “你们……”
    闻馨馨压抑不住脾气，怒道：“白眼狼！”
    说着还瞪了季灿灿和杜君兰。
    陈序面无表情：“滚出去。”
    “陈序，你——我是你表妹！”
    “容我提醒，我养父母已经离婚，赡养费早就结算清楚，我和闻家不再有半点关系，有问题去找我爸告状，滚。”
    那厢，季志涛直接拿起大扫帚，毫不客气的扬过来作势要打在闻馨馨裙子上，她又惊又怒，只得气咻咻的往外走，她出来一次不容易，不能惹事让家里厌烦，可惜，这些人在的场合那俩讨人厌的女人也在。
    季志涛看她走远，才提着扫帚回来，平时他极少与异性计较，但对上闻馨馨，那愤怒好似发自内心。
    --

 第133页

    蒋礼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转头说起闻家的变动，闻父调离燕城早就有动静了，连闻老爷子也打算回老家养老。
    “闻馨馨离开就是早晚的事儿，咱们不用理她，她估计就是想卖卖乖，趁机做坏事呢。”
    还朝卓飞扬递了个哥看得清楚吧的眼神。
    卓飞扬没忍住翻白眼给他。
    但蒋礼话锋一转，玩笑似的说：“我爸妈听说亲子鉴定之后，就想看看灿灿到底和我们家有没有关系，和我妹实在是太像了，灿灿，要不然咱也做个鉴定去？”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么么哒
    第93章
    做了鉴定能打断父母最后一丝奢望,不做的话，总是存着个念想，对季灿灿来说这样的要求有些无礼。
    季志涛立刻看向季灿灿,目光晦涩，其实蒋礼拐弯抹角和他打听过季灿灿的身世，按照蒋巧失踪的时间，如果是被人拐走,年纪轻轻生了孩子,差不多能和季灿灿对得上，他比季灿灿小几岁，记事起才知道姐姐是抱来的,并不知道其中是否有隐情，父母更是从未提过。
    季灿灿也没反应过来,她没想到蒋礼会提起这件事，如果是沈桂香拉她去做亲子鉴定,她肯定乐意,季志涛的父母已死,没有谁有万全把握保证她就是沈桂香生的那个孩子,还可以趁早摆脱那对所谓的生父母，但和蒋家做血缘鉴定,万一有关系咋办？怎么解释？
    “我……”
    她想摆出满脸的不情愿直接拒绝，如果她不心虚,笃定是沈桂香生的,血缘鉴定对她来说只是件小事,但是从认识以来，蒋礼对她照顾良多，她又和蒋巧长得像,至于丢失女儿的蒋家父母愧疚多年，她狠不下心来一口回绝。
    再说，季灿灿非常好奇。
    陈序在桌下捉住她的手轻轻一握，代她开口：“这事急不得，让她考虑一下。”
    若是用各种借口推诿，反而显得虚假，他们毕竟这么多年交情。
    蒋礼不大理解，但也没生气，只答应说好。
    杨奕楞了一下，掐指一算，如果季灿灿和蒋家有关系，那表哥陈教授活生生比她矮一辈，和她怀里的小胖子是表兄弟……
    其余人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蒋冲可不敢想陈序喊他二舅的情景，哆嗦着说：“哪有那么巧的事儿，就说我爸妈胡想，灿灿你不要有压力。”
    季灿灿扯了扯嘴角，啥也没说。
    回到家，季灿灿腿一软瘫在陈序身上，哼哼唧唧的怎么都不舒坦，纠结的要命。
    陈序看的好笑：“你要是不愿意，咱找个理由拒绝就是了。”
    “我怕……”
    “怕什么？”
    “我怕一切忽然改变了。”
    她可从没想过妈妈可能是个穿越者，难道她穿回来是给妈妈填坑的吗？这超出她的认知了啊！
    陈序把她扶起来，两人面对面：“那些都是不重要的，我没有改变就好了，而且血缘鉴定而已，不是特别准确，说不定你父母那辈和蒋家有亲……”
    “那不是可以反向操作，证明我不是沈桂香的女儿？”
    他哑然：“倒也是。”
    季灿灿又萎了，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对她来说就是大胆迈出一步的问题，可她就会怕，如果身份出了问题，那她目前的安逸生活可能全部泡汤，最重要是她怕陈序发现了什么，介意她是在骗他。
    “好了，我找理由拒绝他们，你养父母都不在世了，就算鉴定出什么也难讲清楚，咱不做了？好不好？”
    “可是——”
    继续吊着两位老人对她好，她于心不忍。
    陈序拍怕她的背，一字一顿道：“不用怕，不论你是谁家孩子，从我们结婚起，我只要你是我的妻子，明白吗？”
    季灿灿瘪瘪嘴，搂着他的腰不说话。
    血缘鉴定进行的很迅速，为了保证准确率，连蒋礼和蒋冲都采取了样本，这结果需要等待的时间更长，结果出来大概在暑假。
    既然迈出这一步，季灿灿也不再后悔，专心准备了期末考试，另外研究几个新品放到火锅店。
    还不到两年，燕城连锁火锅店已有六家，津门也有两家，下一步打算是到南方开店，季灿灿每年的分红也越来越多，本着及时行乐以及远离是非的原则，她打算暑假继续跑出去玩。
    陈序是没意见的，只是：“你不是说夏天不出门么？”
    季灿灿理直气壮：“我改主意了。”
    宁愿被晒成巧克力色，也不愿意面对煎熬。
    “那去爬山吗？”
    “……咱们有仇吗？”
    陈序给了她个脑瓜崩：“想什么呢，是我一朋友在山脚下开了个类似避暑山庄的酒店，挺凉快的，如果去了，可以顺便爬爬山，山上凉快。”
    “也不是不行。”
    季灿灿又去查了资料，发现山上还有道观，迅速思考往道观砸一块砖，会不会被人抓住，她总得出口气吧？虽说那俩臭道士害她穿越到这里，但是也遇到了陈序，她对现在的状况很满意，可若是不砸快砖，对不起当初高三复习考试的咬牙切齿，还有现在的窘境……
    “你要去道观吗？”
    “去道观干什么？”
    季灿灿想起来了，他唯物主义者，那就悄悄扔个小石子好了，天下道观是一家，才不管是不是那俩道士的地盘。
    期末考结束，季灿灿便兴冲冲收拾行李，冷不丁电话响了，她不肯接，跑到书房喊人。
    --

 第134页

    “先生，接电话。”
    “怎么光脚？”
    “凉快啊。”
    “去穿鞋。”
    季灿灿朝他挤眉弄眼的暗示，跑去穿鞋子了，还竖着耳朵听动静。
    陈序忍着笑接了电话，讲了两句，便蹙眉，看她眼巴巴等着，还是心软，摇头否认。
    不是她惦念的那件事。
    立刻放松，为表诚意，季灿灿奔过去听电话了，结果发现是季志涛打来的。
    “季志华这几天都在找你们，说是他妈生病了，让你们回家看看。”
    因为季志华出言不逊，两人还打了一顿，他怕季灿灿没有准备，及时打了电话通风报信。
    陈序好声好气谢了小舅子。
    季志涛话不多，本该挂断电话时迟疑了一会儿，闷闷叮嘱道：“哥你照顾她点吧。”
    季志华不比他，就是个混蛋少爷脾气，万一和季灿灿起冲突，女人容易吃亏。
    “好，你放心。”
    这才道了再见。
    季灿灿托着下巴：“他们是把季曼芬出走的账算在我头上了？”
    俩大人要面子，推出来一个四六不通的少年同送养的女儿找茬要好处，就算被人议论不厚道，也可以推脱季志华不懂事，说不定还会有人夸季志华孝顺呢。
    “我现在真期待血缘鉴定的结果。”
    最坏的情形已经设想过，不会更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
    第94章
    季志华年龄不大,但自认为很聪明，父母给他生了三个姐姐，自小季曼玲和季曼芬都得照顾他,就算长大结婚也不能舍弃娘家弟弟，他是听着父母唠叨姐姐们的话长大的，季曼玲嫁给杜军强之后，他经常到饭馆吃饭,姐夫待他很不错,他还能借此和同学们耍威风。
    季灿灿是家里老二，她被送走，季曼芬就成了老二,对小弟照顾有加，有一毛钱都得给他花八分,工作后挣的钱多数用在季志华身上。
    可现在，季曼玲进了拘留所,季曼芬走的不见人影,沈桂香还气病了,听说厂里还要裁员,季有福很可能面临下岗，家里条件直线下降。
    季志华觉得,如果现在他不做点什么，那日后会过得更苦,听说二姐夫是大学教授,那可比小饭馆老板强多了,说不定还能送他上个好大学，以后直接分配工作呢。
    那季志涛都能上高三，没道理他只读个中专,再或者，给他安排个工作也不错。
    季志华怎么想怎么美，先到杜君兰那儿找季灿灿，没问出个所以然，还让季志涛揍的鼻青脸肿，又问了沈桂香，直接到季灿灿住的小区来找人。
    他可不像沈桂香那么客气，站在小区门外等着，逮住一个人就不客气的问：“季灿灿住在哪儿？我是她弟！”
    “啧，这谁家倒霉孩子，嘿，我不给你说你就推我啊！”
    季志华理所当然的转身就走：“啰嗦什么！”
    陈序站在楼上看那半大少年逮人就问，眸底积聚着冷意，果然不能人比人，他走到门口换鞋。
    “灿灿，我到楼下拿报纸。”
    “好。”
    季灿灿正跟着磁带唱歌呢。
    陈序笑笑，妥帖的关好门，朝楼下去，他走得不紧不慢，和楼下散步的邻居没什么两样，恰好走到季志华不远处。
    季志华在小区转了一段时间了，都没问出来季灿灿住在那儿，口中骂骂咧咧的怀疑是不是他妈给错了地址，正气馁呢，看一面相和气的俊秀青年走来，犹豫了一下。
    同是男人，虽然年龄还不大，但季志华已经把自己归类成大男人了，同为男人，他不喜欢青年的气势，因为看一眼就知道是家境优渥的那种，他最讨厌这样的人。
    正要擦肩而过时，陈序开口：“我刚才看到你在跟人问路，是不是找人？”
    季志华迟疑的问：“你哪儿看到的？”
    陈序笑笑：“我在那边站了好一会儿，正好往这儿走，说说看找什么人？”
    可他越是和气自然，季志华越是别扭，他又不是找不着，用得着这人瞎操心么？还笑眯眯的，看起来高高在上，其实是想把他赶出去吧？
    “不关你的事。”
    陈序依然在笑：“怎么，不敢问我？为什么？”
    季志华翻个白眼，凶狠地说：“都说了不关你的事，你问什么问？”
    “不关我的事？你在这儿大呼小叫问我和我妻子的地址，我现在来了，你又不敢问，就这么点胆子？是因为怕人知道你行为卑劣吗？”
    陈序主动点明身份。
    季志华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每个字都在戳他脊梁骨，听着不顺耳，不耐烦道：“我问我姐关你什么——”
    妻子？
    这是……姐夫？
    季志华眼底闪过慌乱，他刚才都说了什么？
    “我、我找我姐！”
    陈序敛去笑容，淡淡道：“灿灿刚出生没几天就被送走了，她不是你姐姐，她是季志涛的姐姐。”
    季志华看他气定神闲的模样就生气，脱口而出道：“我不和你说话，你让季灿灿下来！”
    他说着就要往前走，但心里根本没底，他没注意到陈序是从哪个单元出来的。
    陈序抬手挡在他面前：“同学，我看你年轻刚才和你计较，这是公共场合，不是你们家，你在这儿大喊大叫已经引起公愤了，要是胡闹，我会打电话请公安过来，你觉得如何？”
    --

 第135页

    “你……”
    季志华只知道见着季灿灿可以耍横，直接把她拉到医院看看病床上的沈桂香，可和陈序动手，他不敢想象是什么后果。
    “你少吓唬我！”
    陈序饶有兴致道：“那好，你可以试试。”
    季志华不敢，他要去了拘留所，那一辈子就完了，横竖不是今天非得找到季灿灿，他打算走人。
    可陈序说了四个字令他定在原地。
    “欺软怕硬？”
    季志华耳根子发热，就说他讨厌陈序这样的人，和学校的老师一样，惯会吓唬人，他给点面子，老师就蹬鼻子上脸继续教训他。
    “你别胡说，别以为你是我姐夫，就能训我！”
    陈序蹙眉：“我不是你姐夫，只是要告诉你，别打我爱人的主意，不然我让你们一家滚出燕城，不信的话，可以试试。”
    季志华不知道陈序的本事，只知道家境不错，一时间沉默无声，连抬头瞪一眼都不敢，磨磨蹭蹭转身离开，走远了才敢抬起头，装作理直气壮地模样，慢慢走远。
    陈序在楼下站了一会儿，才从信箱拿了报纸回家。
    推门进来时，季灿灿洗了一盘葡萄嗔怪：“你在楼下站那么长时间干什么？不热吗？”
    “热。”
    回答的同时额头猛然出一层汗，她刚才都看见了。
    他没问出口，但季灿灿乐颠颠的点头：“我看见了啊，就是不知道你们说了什么，不过你开口比我有用，谢谢亲爱的。”
    奖励一颗亲手剥的葡萄。
    陈序那股窘迫渐渐消散，小声嘀咕：“我以为你在听歌呢。”
    “开始是在听，后来看你一直不回来就到阳台看看怎么回事，万一你在外面采野花，那不是被蒙在鼓里了么？”
    “又胡说！”
    陈序啼笑皆非，照她臀上拍了一下才解气。
    季灿灿哼了一声，剥好的葡萄递到他唇边，在他张口时迅速收回来，啊呜一口自己吃了，昂着脑袋示威。
    “小树不修不直溜你知道啵？”
    陈序还能怎么办，心甘情愿的表示：“愿意接受夫人教育。”
    主要是想吃夫人剥的葡萄。
    “这还差不多！”
    于是，陈序抱着季灿灿还有葡萄吃，顾不上管理笑容是否傻气，只觉得，这样的夏天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
    第95章
    季灿灿和陈序跑到山脚下玩农家乐的事,其余人后来才知道，想骂这俩人不厚道都找不到人听电话，好在农家乐老板是陈序和蒋礼共同的朋友,交代一声，走得开的闲人也奔过去一起玩了。
    陈序看到蒋礼他们不是很欢迎。
    “你来干什么？”
    蒋礼忧愁道：“你们一走了之倒是开心了，我在家天天被爸妈念叨，思来想去我也出来吧。”
    杜君兰和卓飞扬是出来旅游放松,今年经历的事情太多,需要缓一缓。
    他们到了之后，季灿灿还接到杨奕的电话，她和蒋冲不敢带着孩子出门,勒令他们给准备特产才消除一丢丢怨念。
    卓飞扬心有戚戚焉：“看来还是晚点生孩子比较好。”
    陈序也赞同。
    就蒋礼一人单身，他也想点头来着,半路一箱，他点头干什么？硬是要衬得他们成双成对很欢喜么？
    就不的。
    “灿灿,走,哥带你出去逛逛。”
    陈序拽着季灿灿手不让,一本正经的说：“外面太晒。”
    蒋礼分不清他是担心季灿灿被晒,还是怕他们出去会说一些有的没的，他确实是想和季灿灿商量下,如果血缘鉴定结果不理想，可不可以让他爸妈认个干女儿,从前有诸多顾虑,但现在挑明了,应该不在乎了吧？
    但陈序拦着没让，蒋礼只能另找时间。
    闲聊过后，季灿灿拉着杜君兰在农家乐附近溜达,趁无人问了季志涛的高考成绩。
    “估分还行，小涛说可以考个不错的学校，留在咱们燕城上学。”
    “那就好。”
    对这便宜弟弟的关心也仅止于此，他前途光明就好。
    “你去过陆家了么？”
    杜君兰是陆家亲生女儿，可陆一朵占着位置，陈淑仪又无法接受现实，因为生病在家躺了一段时间，于情于理，杜君兰要去探望，只不过聊的一般，陈淑仪对她不亲近，而陆正喜欢趋利避害，对杜君兰还不错。
    杜君兰倒也不急：“我挺喜欢现在这样，慢慢来吧。”
    季灿灿歪头笑：“那以后逢年过节我们同一天走亲戚，还有个伴说说话。”
    就算是坐坐就走，也够无聊的。
    杜君兰一口答应：“好。”
    山下很凉快，两人在小河边逛了逛，季灿灿还采了主人家种的月季花，和杜君兰一人一朵簪在耳边，俏丽活泼。
    “走吧，我们回去。”
    她们走远，闻馨馨才从大树后面露出头。
    从背影看，季灿灿穿的一件波点裙，身材凹凸有致，举手投足间皆是家境优渥养出来的气质，可这些，本该是属于她的。
    也巧了，她来这里，季灿灿也来，天意如此。
    闻馨馨整理过衣着，神色如常的回到住处，他们住的是农家乐老板盖的两层房子，闻馨馨住在楼下，但那波人都围着楼下的烧烤架吃东西，她满面惊喜的走过去，只看见他们皱眉。
    --

 第136页

    “真巧，你们也在这儿啊……”
    陈序从不掩饰对闻馨馨的厌恶，从前胡瑾兰撮合，他只当这人是空气，可从闻馨馨雇人在他们小区监视，还有她对季灿灿若有似无的敌意，他便不再含蓄。
    走到哪儿都能看到这人，得防着她图谋不轨。
    这是在座大部分人的心声。
    但闻馨馨站在他们旁边说话，总不能一句不理，趁早打发走。
    卓飞扬硬着头皮问：“你们家不是要搬走，你怎么来这儿了？”
    没记错的话闻家正筹备搬家，闻父调到南方，回来的几率很小，闻家将财产的处理很干净，带不走的大家具都拉走卖掉了，闻馨馨没理由留在这儿。
    “出来散散心，过几天就回家，谢谢飞扬哥关心。”
    闻馨馨有点得意，她心里爱的还是卓飞扬，只不过如今的身份不好用了，将来回到自己身体里，更方便接近卓飞扬，陈序早晚是要死的，拿了他的遗产，她一样可以过得逍遥自在。
    季灿灿猜得出她在想什么，厌恶的问：“你高兴什么呢？是觉得南方养人，不必留在燕城受折磨了是么？”
    闻馨馨笑容一僵，闻家几乎是被赶出燕城，一点都不光彩，可这个占了人家身体的小偷有什么资格嘲讽她？
    “你——”
    “怎么？”
    在座都是下意识的维护季灿灿，闻馨馨上次就领教过了，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楼下烧烤晚餐继续。
    翌日，大家约好去爬山，到山上道观拜拜，大概是被缠出阴影了，卓飞扬悄悄打量闻馨馨住的房间。
    “看什么？”
    “她不会跟着我们去吧？”
    没得败坏心情。
    蒋礼老神在在：“我刚才看着她出去的。”
    上山的石阶是景区前两年设计改造的，游客渐增，但还没到后世将台阶踩到溜光水滑的地步，山路上有不少树木遮挡，越往上走，越是阴凉。
    季灿灿和陈序走在最后面，偶尔还要歇一歇，免得陈序腿不舒服。
    其实陈序早就习惯了，平时也有锻炼，但，有人疼的感觉不一样，他十分享受妻子的体贴。
    道观建在半山腰，季灿灿仿佛在这哪儿见过这道观，好像是给她托梦那小道士背后的风景？
    历经数年，外墙已经斑驳，道观房屋也有些破败，但干净整洁，内里来往的游人不少，听说这道观求子最灵验。
    “你们俩要不要去拜拜？”
    陈序是不信这些的，但必要的尊重会有，而季灿灿原本不信，她自己例子摆在这儿，不得不信。
    可是……
    “我们还没生孩子的计划。”
    蒋礼乐了：“那你们和神仙预约一下，到时候给你们送来。”
    话说这份儿上了，必须拜拜，就是上柱香的事儿。
    大殿内有几位道士在忙活，季灿灿觉得这就是那几位和她忧愁的道士的地盘，可惜见不到人，真站在大殿内，她也释然了。
    前尘种种如云烟，她更喜欢现在，不想被破坏，也怕道士说出什么来。
    从大殿出来，季灿灿和杜君兰一起去找卫生间，道观内有专门给游客设的方便之所，但位置不多，男女各一间，季灿灿先进去，再换杜君兰。
    出来洗过手，季灿灿甩掉水滴，准备从手提包里拿手帕擦手，刚低头，就见有一道寒光从背后闪过，冰凉的刀刃横在她颈间。
    “跟我走。”
    季灿灿手一顿，做出服从的姿势。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明天见
    第96章
    卫生间后面有一条小路,避开人很容易，有刀横在脖子上，道路上又变成怼在腰上,怕的就是季灿灿不听话私自求助。
    余光可以看到身后人的衣角，季灿灿扯了扯嘴角：“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会配合的。”
    闻馨馨低声道：“别说话！”
    “那好吧。”
    季灿灿按照闻馨馨说的一点点往角落走，悄悄从衣兜里拿了一串小东西,走几步掉一个。
    闻馨馨注意着四周,丝毫没有发现，直到来到道观的后山，四下无人,她松口气开始寻找之前留下的绳子，同时还得回头盯着季灿灿不要乱动。
    “你要是敢动,我就直接杀了你，让你死在山里头被野兽吃了！”
    季灿灿配合度奇高：“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反抗,不过你这样是违法,难道真的不怕被抓,要知道虽然你爸爸调到了外地,但你家庭条件还不错，何必铤而走险呢？”
    “闭嘴！”
    闻馨馨烦她的气定神闲,烦她说的那些话，闻父因为她之前的事没能达成高升的心愿,现在看她一百个不顺眼,已经偷偷和闻母商量把她嫁出去的事,这身份已经烂透了，如果不尽快实施计划和季灿灿调换、拿回自己的身体，那离开燕城后还能回来吗？
    刚好,她来道观找当初帮忙的道士，季灿灿也来了，这是天赐良机。
    等闻馨馨找到绳子，季灿灿不能再淡定下去了。
    “我很好奇，咱们之间有什么仇怨，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闻馨馨楞了一下，继而冷笑：“你不知道？你占了别人的身份还自以为是，认为一切都是你的了？这都是你顶着别人的身体得来的！”
    季灿灿眨眨眼：“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我所拥有的都是我应得的，而且，你是在为谁抱不平？听起来很奇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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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7页

    阳光透过树叶细碎的打在她白皙光滑的脸颊上，明亮双眼里藏满好奇，像是不知世事被人保护很好的小姑娘。
    明明是自己的脸，可‘闻馨馨’想不起她有过这样的时光，记得最清楚的是脸上逐渐堆起来的斑点，以及眼角皱纹，她死时刚过三十岁，和现在大好年华的模样就像两个人。
    ‘闻馨馨’满心的嫉妒，但好在，她命好。
    “你别装模作样了，别人不知道你的来历，我会不知道你的来历吗？”
    “咦？你知道我的来历，那你知道我的身世吗？蒋礼一直说我和他失踪的姐姐很像，你说——”
    “闭嘴！”
    ‘闻馨馨’只想尽快把人绑起来堵上嘴巴，然后找到道士，再一次逆天改命，把她的身份换回来！
    “你要是不听话大喊大叫，我就把你杀了，我没有开玩笑！”
    季灿灿退缩向后一步：“你别害我，待会儿就有人来了！”
    “你别妄想了，不会有人找到这儿！”
    “后面有人——”
    季灿灿话没落音，‘闻馨馨’就察觉到后面有一道破风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一石块砸到她手腕上，手腕吃痛，握紧的刀子掉到地上，随后膝窝被人踢了一脚，整个人向前趴，但季灿灿及时躲开，没给人当肉垫，开心的向前跑去扑到陈序怀里。
    “我没事！”
    陈序发白的脸色才渐渐好转，灿灿和杜君兰一起卫生间，可杜君兰出来外面空无一人，回来也没找见季灿灿，他们就知道出事了，好在卫生间周围路不多，顺着最荒凉的小路，他看到落在地上的红豆粒，一点点跟过来，正好看到闻馨馨举着刀子威胁季灿灿。
    幸好他们悄无声息的过来，闻馨馨没有发现，蒋礼手脚麻利，踹倒闻馨馨直接反手制住了。
    闻馨馨脸贴在地上，艰难的看到不止陈序，还有卓飞扬和杜君兰，还有两个小道士跟在后面。
    季灿灿举起手里剩了五六颗串在一起的红豆手串：“哪，幸好你被人骗了！”
    红豆手串是陈序被人忽悠买来的，寓意美好，但是质量不过关，串线脆弱，上午发现手串断了就给收起来放到衣兜里，刚好用上。
    陈序轻轻摩挲她的背，是在安抚她也在安慰自己。
    “没事了。”
    季灿灿也朝闻馨馨晃了晃剩余的手串，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笨蛋。
    ‘闻馨馨’很想挣开蒋礼的手冲过去：“你少得意！你就是个小偷！”
    “谁是小偷？闻馨馨，你才是卑鄙小人吧？这算绑架了吧？我要报警，叫公安来调查，这一次肯定不会让你逃掉了吧？”
    “卑鄙！”
    季灿灿无语的吐槽：“你是只会学人家说话吗？”
    陈序已经和两位道士交流了，事情发展和方才的情形大家都看的清楚，毕竟在道观出了事，道士也愿意做人证。
    “走，把人带走等着公安过来！”
    闻馨馨被迫让蒋礼押着往前走，怨恨的目光如有实质都能灼烧这些人，从后山走到道观大殿的空地上，还有游人好奇张望，不远处就是道观大门，而前面是道长模样的人，闻馨馨眼珠一转，皱着眉头哎呦哎哟的惨叫。
    蒋礼对这狡猾的女人没好感，第一反应是：“你又想干什么？”
    “我肚子疼，疼死了快点放开我。”
    “……你少装样子，我们这么多人在这儿不可能让你跑掉。”
    ‘闻馨馨’不住地弯腰，坠着蒋礼不得不弯腰，一边哭哭啼啼的说：“我肚子疼，好像要流产了，你们快点送我去医院，疼死了疼死了……”
    这些人都是年轻人，没一个生育过，怎么可能知道流产什么症状，就算知道也是影视剧传播。
    季灿灿皱眉问：“你怎么可能怀孕？”
    她知道闻馨馨有图谋，要找个合理的理由推翻她的话。
    闻馨馨立刻哭了：“呜呜呜，我已经打算改过从新了，和新认识的男朋友谈恋爱，一不小心怀孕后我爸妈嫌我不检点，不想让我在家呆着，所以、所以我一时想不开想到山上来自杀的，看见季灿灿过得好才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我已经知道错了，你们能不能放过我这一回……”
    她说的情真意切，但是很假。
    蒋礼没经过这些，迟疑间手上没用那么多力道，闻馨馨察觉到，忽然后退贴在他胸前又转身贴近他的脸，蒋礼一惊，嫌恶的后退，正被闻馨馨借机挣开，可季灿灿离她很远，最近的是一位七八岁的小道士。
    闻馨馨一把抓住小道士的脖子，转过身从衣兜里拿出一小小的匕首同样横在小道士身前。
    “你们都别动，再动我杀了他！”
    这时候，都知道被闻馨馨骗了。
    “小心！别动孩子！”
    连大殿门口的道长也着急了：“元恒还是个孩子！”
    闻馨馨牢牢捏着叫元恒小道士的脖子，谨慎的后退到墙边，保证身后不会有人出现，一字一顿的说：“让你们道观的柳会贯和王崇舜出来！”
    季灿灿心里一动，这好像是当初为闻馨馨逆天改命那俩道士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零点前后还一更，忘了上来说今天的更新时间orz，留言红包么么哒感谢在2020-09-2409:33:54~2020-09-2621:02: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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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7章
    道长有些不解,怎么找这两个人？
    “女居士，你找我这两位师兄不如详细道来，元恒还是个小孩子,你千万不要伤到他。”
    闻馨馨不管不顾的喊：“我就要见这两个道士！快点让他们出来，他们不出来就让季灿灿来换！你不是说你是好人，那就过来换啊！”
    陈序蹙紧眉头，攥着季灿灿的手没有松开。
    季灿灿对他笑笑,转而看向闻馨馨以及她身前小道士慌张的神情,坚定地向前走了两步：“你不用玩激将法，你到底想做什么，不妨大声说出来,不然待会儿公安来了，你是彻底跑不掉了啊。”
    “我——”
    闻馨馨当然不能说,如果让人知道换了灵魂，那她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不就露馅了？就连陈序都不会放过她吧？
    “你这么假仁假义的,就是为了拖延时间！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季灿灿用力拿开陈序的手,又向前走了一步。
    闻馨馨慌张的喊：“陈序不许过来,只让季灿灿一人过来！”
    陈序抿着唇角,眸底藏着暴怒。
    卓飞扬和杜君兰均担心不已，卓飞扬自恃与闻馨馨有旧,开口劝阻：“闻馨馨，你不要一错再错,你这样还会害到你父母,到时候你就一无所有了！”
    他这算是婉转的提示,上次闻馨馨蹲拘留所，如果不是有闻家，就算她知道再多有关杜君兰的秘密也无用。
    闻馨馨冷哼：“他们算什么东西？”
    原以为把女儿宠到了天上,其实就是胡作非为，实际上不过假仁假义的吹捧自家，就不该选择逆天改命到闻馨馨身上，就算她还是季灿灿，一样嫁给杜军强，占着重生先知的好处，难道不能活的更好？
    这么想着，闻馨馨更加恼怒，大声喊：“季灿灿，你继续往前走！快点过来！还有你们，把那两个道士找来！”
    道长为难地说：“女居士，贫道不知你和我两位师兄有何恩怨，但他们已于两年前去世，前不久才过祭日，女居士怕是不能再见到他们了。”
    “什么？”
    不止闻馨馨，连季灿灿也惊讶不已。
    当初梦里，小道士不是说那两位道士闭关修炼、再不出山门么？怎么会去世？
    闻馨馨问出她的疑问，“他们怎么死的？”
    道长一五一十的说：“当年他们从山下回来，说是用道法做了错事，虽已尽力挽回，但万事万物皆有定因，他们应承担后果，归山的第十一日便耗尽生力，梦中去世。”
    “真的死了？”
    道长目光澄澈：“女居士，贫道可以带你去看两位师兄的牌位。”
    季灿灿则在想，道长口中的尽力挽回是什么？是让她本人穿越而来，而不是魂魄吗？可小道士的说法……
    是为了让她心安一些？
    抑或存着恨意当做前进的目标，直到得到真正想要的东西。
    季灿灿有片刻茫然，瞥见闻馨馨阴狠的表情，又回过神，向前走了一大步。
    “灿灿——”
    是陈序喊她，但季灿灿没敢回头。
    闻馨馨正处在惊讶和怨恨中，看季灿灿主动走过来，反而茫然，她该怎样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别想耍花招转移我的注意力——”
    季灿灿微微一笑：“我没想耍花招，不是你让我过来替换小道士的？他还是孩子，有什么事冲我来。”
    两人之间还有两步距离，闻馨馨既不敢放开小道士也不敢伸手去抓季灿灿，只能僵持着，再配上季灿灿的话，她忽然笑起来。
    “果然是虚伪胆小，你看陈序还那么担心你，真是多余！季灿灿，从你接近陈序就在挑拨他和我姨的关系，你巴不得没了婆婆管教你，这样你就好霸占陈序和陈家的所有财产是不是？你根本不爱陈序，你就是图他的钱!”
    心知见不到两个有大本事的道士，不可能再次逆天改命，闻馨馨开始口不择言，何况本来就是嘛，陈序当个教授不值钱，腿上有毛病，一只耳朵听不到，可季灿灿靠着他考上大学，前途光明。
    陈序看也没看闻馨馨一眼，担忧的盯着季灿灿，如果不是季灿灿方才极力拒绝，他早就跟过去了。
    闻馨馨还在喋喋不休的骂：“你就是居心不良！你还和季志涛断绝关系，你就不是真正的季灿灿，真正的季灿灿不是这样的！”
    没到最后一刻，闻馨馨不敢说真话，她没有证据证明她才是真正的季灿灿！
    季灿灿笑了笑，好像是终于等到了这句话。
    “我们之前并不认识，你怎么说我不是真正的季灿灿，为什么？对了，我这有一张从前的照片，要不，你看看这是不是我？”
    她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扬起手刚好送到闻馨馨面前一尺远的地方，足够她看清，但个子稍矮的小道士看不大清楚。
    闻馨馨不自觉看向照片上的人，认出来那是在她最好年华的照片，穿着崭新衣裙，在镜头前笑的温柔，后来这张照片不小心被儿子烧了，她还因此大骂儿子一顿，那时候的她是多么年轻——
    --

 第139页

    不对！不对！闻馨馨忽然警觉，照片上的人毋庸置疑就是她，可和眼前的女人不一样，她眼睛下面没有痣！嘴巴不一样！笑起来不一样！最重要的是，她终于意识到眼前的季灿灿个子高，这具闻馨馨的身体和从前的她差不多高，可看季灿灿需要仰视。
    “你不——你是谁？！”
    如果眼前这个季灿灿不是钻进她的身体里，那她是谁？不，她的身体去哪儿了？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模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灿灿好整以暇的问：“我是季灿灿啊，你怎么老问废话，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怎么不是季灿灿了？”
    证据就在眼前，闻馨馨很想把照片拿过来仔细看，也忘了怀里威胁的小道士，倾身上前一抓。
    可照片捏在季灿灿手里，闻馨馨来抢，她自然抬手扬高，不巧的是手指一松，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道风打着卷儿裹走了相片，停在道观大殿前的铸造香炉上方，香炉里有游客和信众插的香，有的稀疏有的一整把插在一块儿，都在燃烧，没有过塑的相纸落在上面很快烧穿，升起缕缕青烟混杂在焚香的烟里。
    “照片——”
    离得近的道士不惧热烫的去抢救，只能拿到走形的照片，姑娘的脸已经被香烧出五六个孔，根本看不清原先是什么模样。
    闻馨馨并未看到，只是着急看照片，不自觉松开小道士，叫元恒的小孩儿也机灵，一矮身跑了出去，季灿灿还未动作制住闻馨馨，就被身后急促而来的陈序抬手抱走，离开危险地带。
    蒋礼和卓飞扬不敢耽搁，直接上前抓住闻馨馨，直接拿绳子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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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章
    人还没下山,蒋家电话找急忙慌的打过来，蒋礼还没摸到听筒，只听农家乐的老板朋友说一上午打来了三四次就知道有情况。
    又回头看看季灿灿,她和陈序都没挂心这事儿，手拉手的说话呢。
    “妈。”
    “蒋礼，灿灿在不在？她和咱们家有血缘关系！”
    明明猜到了，可听到答案还是止不住的心如擂鼓,庆幸他们从遇见没有对季灿灿不管不问。
    那么灿灿就是姐姐留在人世间的女儿？
    蒋礼看向季灿灿的眼神莫名多了三分……慈爱。
    陈序觉得别扭,侧身挡住他的目光不让季灿灿看见，而且理直气壮地支使：“公安来了，你们去交接。”
    公安上山速度不算慢,要把闻馨馨带回派出所另行处置，他们则坐自己的车回去。
    蒋家父母在殷殷等待,蒋母激动地一天一夜没合眼，可真看到季灿灿,又止不住的哭泣。
    “老天有眼……”
    季灿灿默默接受她亲妈蒋女士是穿越者的事实,她猜测蒋巧是在失踪那年穿越到十几年后,在九十年代和父亲结婚生了她,只不过无法告诉蒋家人，蒋巧是怎么留下了孩子,可人不知所踪。
    蒋家人要追寻真相，当年季灿灿是怎么变成季家养女,蒋巧去了哪儿。
    季灿灿还主动提醒：“还有当时闻馨馨说的我不是季灿灿,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可闻馨馨在拘留所表现的和个疯子差不多,一直说这不可能、那不可能，公安审问时又说季灿灿不是季灿灿，抢走了属于她的东西,再问下去，就是将陈序的财产当做囊中之物，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因为闻馨馨自己都不确定脑中的记忆是否存在。
    直到蒋家再次来问，闻馨馨说：“我才是季灿灿，那个季灿灿是冒牌的！”
    可别人不这么认为，‘季灿灿’的生父母还没有舍弃找让季灿灿负责终老、帮扶弟弟的念头，而季志涛则一口咬定季灿灿就是他的姐姐，甚至找出来季灿灿一路成长的照片。
    季家家境一般，但刚领养季灿灿时舍得花钱养她，百天、周岁都有照片，后来季志涛出生，长到七八岁又拍了照片，十来岁也有一张，和季灿灿现在差不多的面貌，但再后面的照片就没有了。
    “有几张十五六岁时拍的，但是我妈去世后，我把相册里的照片分开了，后来吸烟的时候不小心点燃床单，长大的那些照片被烧了。”
    有一起长大的弟弟的证明，季灿灿身世无疑，他们只当闻馨馨失心疯，毕竟她有不少前科，嫉妒杜君兰、季灿灿，妄想将所有一切变成自己的，简直异想天开。
    后来闻馨馨好似病的严重，请来医生诊断，再得知她从前脑子烧坏过，诊断有精神失常的征兆，但闻馨馨不能保外就医，等宣判后还得照常服刑。
    不过蒋家人不关心闻馨馨被怎么处置，还是不明白蒋巧到底在什么样的境遇中生下女儿交给他人抚养。
    至于沈桂香和季有福，他们不相信季灿灿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季灿灿为了干净潇洒，又做了一次亲子鉴定，证明她不是季家女儿，这对夫妻彻底傻眼，开始找季志涛问当时送给他们家的二女儿去了哪里。
    季志涛一口咬定：“我不知道，从我长大就这么一个姐姐。”
    沈桂香和季有福还是要脸的，不敢再纠缠季灿灿，再不甘心也得等着季曼玲从监狱出来，调丨教她将来给他们养老，防患于未然。
    --

 第140页

    蒋父蒋母忙活许久，最终从季家几十年邻居的口中得知，当年季家夫妻初初养育孩子没有经验，抱着高烧的小丫头去医院诊治，可高烧转为严重肺炎，小婴儿不治身亡，从医院回来的路上遇到过一个妙龄少女抱着小女儿不知所措，他们上前询问才知道少女想将亲生女儿送养，他们刚没了女儿，便移花接木收养了小女孩，那少女也消失不见。
    蒋母听后难受不已，如果那时女儿在燕城出现过，却没回来找他们……
    “爸，妈，姐那时应该有了选择，我们就当她还活在这世界上的一个角落，珍惜现在的日子吧。”
    蒋父沉沉叹气，安抚性的拍拍老妻肩膀，他们确实该放下了。
    蒋礼长长松一口气，终于放心了，找人编瞎话骗自己父母的事他是第一次做，可也不得不这么解决，不然大家都要被这件事搅的不得安生，兴许那些未知的事情就和他编造的差不多呢？
    季灿灿保持着沉默，妈妈在孤儿院长大，又因病去世，回忆她走时的难过不舍的神情，是不是想起穿越前的事了呢？
    她并没有因为认了一门亲多高兴，反而低沉好一阵子。
    陈序怕她难受当年被抛弃，一直贴心陪着，渐渐看她恢复开朗才逐渐放心，偶尔开导两句。
    “我和蒋叔叔蒋阿姨说过了，还是保持现状，等过段我们有时间了去他们家坐坐。”
    蒋家夫妻心情复杂，从前将季灿灿当做女儿的替身，现下知道是自家血脉，那股子疼爱一时扭转不过来，他们更心疼小小年纪生下孩子不知所踪的女儿，对着季灿灿，总容易脑补女儿可能受到的伤害，这种别扭需要一定时间转变。
    季灿灿知道他们是妈妈的父母，自然而然的多了一份包容，并不计较他们的芥蒂，因为她爹并没有真正给妈妈幸福，不怪他们心疼。
    希望时间是治愈伤口的最好良药。
    秋风萧瑟时，闻馨馨绑架季灿灿和元恒小道士的案子宣判，由于案情较轻，没有对人质造成实质性伤害，闻馨馨被判六年，闻家人里只有她母亲还在四处奔走，想让闻馨馨得到轻判。
    可闻家远离燕城，闻母能做的有限，她膝下不止闻馨馨一个女儿，儿子结婚娶妻生孙子，桩桩件件都占据注意力，慢慢也对闻馨馨放任自流了。
    闻馨馨蹲监狱第二年在服刑农场联合一名女囚犯越狱了，消息传到燕城，季灿灿正在啃冰棒。
    还没来得及质疑，很快得到闻馨馨的行踪，她找上了同样刚出狱的季曼玲，要抢走季曼玲生的儿子，口口声声说这是自己的儿子，抱着刚三岁的小男孩不撒手，公安抓捕有难度，请求上级后为保护人质安全找到机会一枪爆头。
    第二天报纸上铺天盖地的消息。
    季灿灿找出当初在道观烧到一半的照片，用打火机点燃，扔到了洗手池，最后一丝火苗消失后，拧开水龙头冲走灰烬。
    她原本打算在道观游玩时烧掉这张照片，再无牵挂，现在这样也好。
    开窗通风，最后连那烟火气也消散一空。
    到点，陈序下班到家敲了门：“灿灿，你要的果冻。”
    作者有话要说：零点还一更，嗯，快完结啦。感谢在2020-09-2623:26:49~2020-09-2721:00: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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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9章
    季灿灿趿拉着拖鞋跑过去：“回来啦。”
    然后抱个满怀。
    “今天这么好？”
    “我哪天不好了？”
    陈序温柔笑着,低头亲亲她发心：“是，你哪天都好。”
    背后还藏了一排娃哈哈。
    季灿灿前段喝了很多，被他说是像奶娃娃,于是乎间歇性的戒掉没再喝，现在都快忘光了，他又买回来勾人。
    “你是坏人。”
    控诉之后，盘腿坐在沙发上吃果冻喝娃哈哈,标准小女孩性情,估计幼儿园小朋友放学到家也就是这模样。
    陈序抢走一果冻，他不爱喝勾兑的甜饮料，但小零食会吃,还会故意和季灿灿抢。
    “你这是人老心不老！”
    季灿灿大胆吐槽，正想跑走被人当场逮住,勾着脖子吻过来，唇上还有果冻的甜腻味道。
    这是死穴,每次逗了都不会有好果子吃,但季灿灿乐此不疲。
    因为陈序总是装作很凶的样子,实际上根本不会和她计较,开始会吻的很强势，而后慢慢变得温柔,带着绝对霸道的占有欲那种，只要确保人在怀里,可以随她在自己地盘上肆意,闹翻天都无所谓。
    当然了,季灿灿没那个心力，且自认为是个懂事漂亮的小可爱。
    一吻结束，季灿灿趴在他胸膛上懒洋洋,她夏天总是这样，没有工作呆在家一天都不嫌烦，反倒是喜欢宅在家的陈序喜欢在傍晚拉着她出门溜达一圈，室内外运动相结合才有利于身体健康么。
    “下午出去吃饭？我们早点出去？”
    有年龄这个死穴在，陈序很注重身体保养，一日三餐多数是在家里解决，舍不得季灿灿动手，日常就是雇钟点工照顾，每周只有两到三次在外面吃，这周还没有超标。
    --

 第141页

    往常季灿灿是愿意的，新兴饭馆很多她愿意尝试，但天气热了，只想待在空调房里不愿意出门，指着果冻说：“我吃这个就能饱。”
    陈序哭笑不得：“不行，我要到外面吃，你刚才还说你好呢，陪我出去吃。”
    季灿灿磨磨蹭蹭的答应：“那好吧，走着。”
    吃的是西餐，他们是中餐胃不常吃这个，偶尔看到装修情调不错的就来试试水，搁楼下老大妈调侃的话是小两口日子不大会过日子，整天想着玩和享受，没得吃苦耐劳好品质也不着急生孩子，就俩小孩儿。
    可是不靠谱的二舅妈杨奕又对他们耳提面命，晚点生孩子。
    让季灿灿说呢，这就是二人世界，得多享受两年呀。
    陈序也乐在其中，他从前克制压抑，这几年才领悟到生活的快乐，也没打算孩子的事儿，横竖灿灿还小，是早是晚要孩子都不着急，甚至觉得如果没有孩子，一样很好。
    浪漫的烛光晚餐结束，俩人手拉手走在路边吹风，这两年情况好些啦，燕城开放一些，年轻男女牵手同行，旁人顶多看两眼，不会多说。
    季灿灿喝了红酒，处于微醺状态，走的特别稳当，但不是直线，陈序要不错眼的盯着，免得磕着碰着。
    路过一处人工湖，坐在湖边椅子上休息，晚风习习，拂在人身上清凉舒适。
    “困不困？”
    “有一点。”
    陈序让她靠在肩上休息，忍不住嗔怪：“以后在外面不许喝酒。”
    她小声咕哝：“我知道。”
    上大学这两年算是在配音圈混出一点小名气，找她配音的团队很多，平时也会有应酬，但都知道她还是学生，装嫩可以省掉许多麻烦。
    “你不在我身边，我才不会喝呢。”
    陈序轻笑，搂着她的肩夸赞：“灿灿很乖。”
    城市的月光不甚明亮，但升到空中能看到那皎洁的圆盘，两人都仰头看着，直到脖子累了，季灿灿又重新靠回他肩上。
    “江月年年望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陈序愣了一下，总觉得哪里不对：“你背串了。”
    “……没有情调。”
    他止不住笑意，格外迅速的承认：“我的错。”
    季灿灿将拇指和食指圈成一圈，把月亮圈在里面看，远远地那么小，也不知道和她原来在的地方是不是同一轮月亮。
    “如果我们不在同一个世界，那还能看到同一个月亮吗？”
    陈序蹙眉：“这个假设我不喜欢。”
    “是假设啦，你先回答我。”
    他望着她盯着月亮的侧脸，认真想了想：“我希望是可以的，你看见月亮会开心。”
    无论他们是否能相遇，他最大的心愿是他不在她身边，她可以快乐无忧，即便不见面，也好，只要她能开心，只要她好。
    “那你呢？”
    “应该……也会过得不错。”
    他之前也过得不错，有工作有学习，不会有什么改变，一晃而过几十年很快，应该就是那样了。
    季灿灿歪头：“那还是现在这样吧。”
    都开心，偶尔的想象并不会成真，他们已经相遇了。
    话落音陈序也从她的假设中脱身，见晚风变大，提议回家。
    “到你的美容觉时间。”
    回家不想走路，路边拦一辆出租回了，到家门口，季灿灿抱着陈序的腰等开门，有身上挂着的甜甜挂件，陈序磨磨蹭蹭的享受着，骨子里的正派矜持又催促他尽快找到钥匙。
    赶在楼下有人上来之前，关了门，陈序一把抱起她，埋在她颈间嗅着她的淡淡香味。
    “怎么了？”
    忽然黏糊。
    陈序心有余悸：“还在想刚才的假设。”
    舍不得。
    所以想感受一些真实，需要大汗淋漓来证明此刻的幸福。
    季灿灿攀着他的肩，轻笑，早知道不喝酒了，那样偷偷怀个崽，吓他一下。
    唔，下次一定。
    ……
    后来，肯定吓唬不到陈序，他比季灿灿还小心，加上他的腿打娘胎里吃过亏，更不敢贸贸然让爱人怀孕，孩子的事又往后拖了许久。
    孩子出生的时候，季灿灿已经工作多年，也接近陈序不要孩子的分界线，他决定三十五岁前生孩子，晚了就不生了，免得两人没有精力，更怕他有个万一，给季灿灿留个小累赘。
    小月亮赶在他爹三十四岁生日出生，生来白白嫩嫩，性格像爸爸，长得像妈妈很秀气，陈序又舍不得说人家是累赘了，将孩子疼到了骨子里。
    一家三口出游的时候，小月亮被误会过好些次是女孩子，他大名陈烨，和妈妈名字差不多，都有光的意思。
    爸爸说，他们是他生命里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就到这里啦，后面会有一个平行世界，灿灿没有穿越的番外，感谢大家包容，爱你们么么哒。留言红包呀
    十月六号（下周二）会开专栏的《穿成军婚文女主小姑子》求个收藏么么哒
    段家有个娇蛮小女儿叫段思容，父母兄姐溺爱，无忧无虑。
    某天，段思容当兵的哥哥结婚了，嫂子是年代文重生女主，她是生命力旺盛的恶毒小姑子。
    祸害哥嫂、挑拨婆媳、教唆侄子，连定下娃娃亲的对象也作走了，最后发现不是段家亲生女儿，结局凄惨。
    --

 第142页

    更要命的是，老古板娃娃亲对象疑似重生，知道段思容干的所有坏事。
    就在段思容以为老古板要退婚时，这位哥劳心劳力把她划入他的地盘捧在手心教导，生怕长歪。
    段思容：虽然我作，但我是个好女孩。
    老古板：虽然她作，但我宠着的。
    第100章 平行世界番外：渴望
    燕城大学论坛有个火爆帖子叫——现在教授颜值都这么高了吗？
    帖子里十分大方的放出来了教授照片,白衬衫黑西裤，身材高大劲瘦，眉目宛如水墨画,冷淡好看，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教授资料有限，姓陈，今年刚评上的,微电子专业,带领的研究团队去年拿了半导体方面的专利，前途无限好。
    教授笑的不多，做完报告走下讲台的刹那,颔首致谢，彬彬有礼。
    闺蜜连声喊：“灿灿,你要不要看两眼？教授真的很帅！”
    季灿灿忙着应付中介：“我不看了。”
    过一会儿，闺蜜抓着另一个帖子喊,看计算机专业的帅哥,嗷嗷喊着这肌肉绝了！
    季灿灿调侃：“你竹马知道你这么花痴吗？”
    一对青梅竹马,熬到大学才互相表白,闺蜜只敢在季灿灿面前说多么馋他，见了真人,矜持的不行。
    “我不让他知道！我还花痴他呢！”
    季灿灿闷笑：“你不觉着他清楚这回事，故意端着么？”
    闺蜜脸盲,花痴过再多帅哥爱的还是竹马。
    “真的？”
    两人碰头蹲在一起研究竹马到底是不是个白切黑,把美貌的客座教授忘了个一干二净。
    到傍晚,季灿灿接到中介电话，匆匆赶出去。
    闺蜜嘟囔：“我还想让你和我一块儿住呢，结果自己买房了。”
    “我可不当电灯泡。”
    季灿灿笑着跑了,毕竟是办人生大事，路上禁不住一蹦一跳的，超级开心，好容易熬到毕业了，她想买房，以她兼职和拍美食视频的存款，可以买个小点的房子，一人住够了，原本还犹豫要不要卖掉妈妈留给她的老房子，但爸爸知道她打算买房后给了一千五百万买房，两百万装修，让她自己做主。
    这笔钱估计把家里现钱掏走一半左右，向来大方的后妈没忍住当场崩了脸色，季灿灿又惊又喜，也没啥心理负担的收下了。
    她有的，爸爸将来肯定给弟弟准备，挺好。
    房子在季灿灿拿到大学毕业证的第二天过户成功，一百六十多平全款买，房主装修好两年了没住几次，最近打算创业便卖了家里给的房子，爸爸给的钱刚好够用。
    至于装修，季灿灿只请设计师规划换一遍软装，硬装基本没动，很大方的设计，没必要改动。
    也因为季灿灿想迫不及待住到自己房子里，搬家暖锅，又热闹又累。
    很快，视频粉丝发现季灿灿换了厨房，宽大敞亮，季灿灿随口解释搬了家，又进入实习期就供职的配音工作室，成为正式员工，生活稳定美好。
    闺蜜说她缺个男人谈恋爱，要体验体验。
    季灿灿没有心动的，也不是绝对拒绝，她遇见过对门男人，先她一步锁门，她只看到一侧脸和背影，看一眼就惊艳的款，但因为忘拿钥匙，没赶上和人一班电梯，坐了另一部电梯下去，跟到停车场，只看到人家车子扬长而去。
    “他有对象吗？”
    “不清楚，对门很安静，没见过。”
    房子一梯两户，增加一丢丢偶遇的可能性，但是没确定单身与否，存着这心思，有那么点不舒服。
    下班聚餐回来，季灿灿还在思考这问题，只不过喝了酒微醺的大脑提示她放纵，理智让她再克服克服。
    不过这些被指纹锁提示密码错误给打乱了，怎么会错误？
    季灿灿不信邪的拿了钥匙，咦，捅不进去。
    后面还有脚步声，回头一看，男人臂弯挂着西服外套，正盯着她，手上捏着钥匙，是她看过的侧脸，正脸也很……坏了！晕了！
    “对不起，我弄错了我住对面。”
    陈序颔首：“没关系。”
    他见过。
    这么想着，目光从她粉润的脸颊移开。
    尴尬让季灿灿酒醒了大半，匆匆小跑过去，拧开自家门以示清白，挤出一团笑：“拜拜。”
    陈序沉默着点头，等她关了门，才捡起落在自家门前的工作证。
    季灿灿，很符合她笑起来的样子。
    他微微蹙眉，拿着工作证开了门。
    明天是周六……
    陈教授在自家门后站了二十分钟，最终决定打开门，去了对门，但敲门，没反应，睡了？
    回吧。
    可是明天怎么说？
    陈序坐在沙发上捏着水杯犹豫了半天才想起来衣服没换，改一身宽松衣服，又坐下，忘了洗漱，静静地发呆。
    那天新邻居搬家过来，他正好下班，看到她兴奋快乐的神情，心里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一连好几天，那张笑脸不定时从脑海中浮现，活了几十年，他清楚自己的想法。
    虽然有点老气横秋，但陈序模糊记得自己二十九岁死于飞机失事，后来变成一个小婴儿，开始这一生，兄弟朋友说他不像新世纪的年轻人。
    现在，好像有点像了。
    他对这个姑娘一见钟情，并且确定了不是见色起意，是渴望，渴望靠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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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早，心虚的敲门，还是没人理。
    陈序接了电话开始忙碌，直到十一点半才得闲，拿起工作证看许久，又起身开门，察觉到衣服褶皱，换了一身正式点的休闲装。
    门开了，里面飘散着浓郁的奶香味，是烤制的甜品。
    季灿灿拿到工作证恍然大悟，没注意到对方解释两次敲门不在的不自然，反而很不好意思，又咬咬牙，鼓起勇气问：“谢谢你，我烤了曲奇，你要吃吗？”
    陈序心口直跳：“好。”
    她装了各种口味的曲奇，足有一大盒，沉甸甸的。
    陈序福至心灵：“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
    “啊？那你送朋友吧，我也吃不完，平时做的太多了，以后再分你别的呀。”
    她眉眼弯弯，笑的可人。
    陈序应声。
    “那，加个微信吧。”
    “那，加个微信吧。”
    两人异口同声，目光对视时，又忍不住耳热。
    再相遇也顺理成章，陈序知道了她是美食博主，还是个优秀的配音员，时常看她的视频，听她配音的角色。
    直到细心的视频粉丝发现女孩子纤细的手边偶尔会多一双修长的手帮忙。
    博主恋爱了？？？！！！
    这弹幕出现的最早，有这个引导，随之有粉丝发现博主视频风格发生改变，果然是恋爱了呢？
    但是视频弹幕很多，季灿灿没发现，依然没有拒绝陈序时不时的帮忙，他们交集并不密切，加了好友，可谁都没发过动态，处于朦胧暧昧期，挺不错的感觉。
    闺蜜着急：“一鼓作气给人拿下啊！”
    季灿灿确实对人有好感，连双方家庭情况也逐渐知晓了，是陈序有意无意的透露，俩单身男女不知道矜持个什么劲。
    秋天桂花香，季灿灿和闺蜜约了假期回校拍照吃食堂，闺蜜竹马在校读研，可以用他的饭卡，她们都是本地人，没有太多毕业的伤感，但上学喜欢自己做饭不爱吃食堂，毕业了却想再尝尝。
    拍完照晃晃悠悠到了食堂，闺蜜发现男友饭卡不知所踪。
    季灿灿盯着砂锅肥牛流口水：“要不咱们出去吃吧？”
    话落音，闺蜜见鬼一样看向她身后。
    一只手在季灿灿肩上点了点，递过来一张饭卡，回头看，是陈序单手抄兜笑着：“怎么到这里来吃饭？”
    他国庆在实验室加班，吃了好几天食堂，没想到会看到她。
    季灿灿呆呆的：“你在这学校工作？”
    “对，我告诉过你。”
    可她当时心里有鬼，根本没记住，隐约知道是个理科生，幸好……是毕了业才遇见啊。
    闺蜜灵光一闪，摸出手机找当初美貌教授的帖子，悄悄递到季灿灿面前：“呐，让你当初不看！”
    她点火完毕迅速跑路，找男友亲亲我我去了。
    季灿灿摸摸耳垂，低声解释：“我，不是故意没看的，啊不对，我记性不好，没记住你在哪儿上班。”
    陈序走近一步，笑意低沉：“没关系，以后你可以慢慢看。”
    嗅到了他身上极淡的乌木香味，是用了香水。
    唔，他说什么来着？
    季灿灿抬眸看他，眨了眨眼睛，陈序心口一滞，维持不了假装的淡定，刷卡买饭。
    但食堂里有不少学生，有两三只和陈序招呼，还有季灿灿的本科同学，她和一年轻教授面对面用餐如坐针毡，总觉得有点怪，食不知味的吃完也跑了。
    闺蜜还问：“怎么样，亲了没？”
    季灿灿回了仨字：“罪恶感。”
    咋那么心虚呢。
    闺蜜不愧为贴心人：“将来在床上多喊两句老师，你就会习惯的，再说，你俩又不是真正的师生。”
    “滚蛋。”
    结果季灿灿真的设想了那个情形，脸红的可以烫鸡蛋，怎么那么不稳重呢？
    下班时间，陈序敲了门。
    “你想要的布丁奶茶。”
    是回来魂不守舍的做布丁失败，欲盖弥彰发了个朋友圈。
    季灿灿伸手去接，却看他往前递，猝不及防碰到他手背，微凉干燥，想收回手，陈序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抓住她的手。
    “灿灿，我承认，我图谋不轨。”
    两只手温热，碰撞到一起，却变得火热。
    心却在这一刻安定下来。
    季灿灿忽然大胆了：“谁说我不是呢。”
    关系就这样确定了，陈序正式在她视频里两手出镜，季灿灿看到粉丝评论他们早有奸情，不甘心去寻找源头发现是个光秃秃小号发的，只关注了她一个人，充电排行很高，但没有过分显眼。
    “陈先生，你心机！”
    陈序大言不惭：“这是合理的竞争手段，还有，我希望你叫的亲切一点。”
    “那……先生？”
    “我喜欢这个称呼。”
    季灿灿努努鼻子不表示什么，奔到厨房开烤箱，取出刚烤好的蛋糕，满室甜香。
    陈序泡了红茶，准备下午茶。
    季灿灿站在落地前看窗外面秋雨濛濛，陈序走来从后面抱住她，下巴放在她肩上，好像有一部分缺失，被填满了。
    她歪头看他，脸颊落了个轻吻，故意问：“怎么呢？”
    陈序笑言：“感觉有点冷，让我抱抱。”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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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就快来了，但从今年会不一样，余生都有陪伴，温暖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无论谁穿越，他们都是幸福的啦。到这儿正式完结，番外照例红包。谢谢大家陪伴，感恩订阅正版、投雷的金主们，真的真的订阅正版我就很开心啦，鞠躬，期待下次相见，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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