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仙台》 (一)荒唐的一晚<h> 聆音觉得自己睡了很久,久到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多久。醒来时只觉浑身酸痛,头疼欲裂。眼皮很沉很沉,她口干舌燥,口中喃喃道:“水……” 耳旁有轻轻的动作声,随后有什么被喂到了她的嘴里,有些甜,应是什么甘泉水。 聆音这时才有力气睁开眼来,知觉也恢复许多。她睁开眼,便看见一位穿着白色道袍,戴着白玉法冠的俊美少年正守在她榻前,他有些担忧的看着她,见她睁开眼,便轻声道:“师姐,你好些了么?” 师姐?聆音心中好笑,她前些日子才对侍从说了近来房中的男人都无趣了些,便有人给她塞了这样的戏码?是母皇送来的人?是皇姐送来的?还是朝中哪个大臣? 聆音思来想去,一时间单从眼前这个男子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不过左右这个男人模样生得不错,若他不动什么歪心思,留在后院里倒也养眼。 她唇角勾了勾,抬手指了指那少年道:“你过来。” 那少年听她说话,眼前中似是流露出些许迷茫,但却没有迟疑,走到她跟前来坐下。 “你叫什么名字?”聆音抬高了下巴问道,眼前的少年有那么高么?她要抬起脸来才能对上他的视线。 “朔雪。”他道,似乎是已经同她复述过很多次了“我是你的师弟,朔雪。” 哦?这么说来他的辈分还比她小?聆音愈加觉得有意思起来,她伸手去摸那少年的脸,他身体的温度比她热上许多,又或是,她的身体很冷? 朔雪的身子抖了抖,疑惑道:“师姐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么?” “嘘。”聆音启唇轻道,示意他噤声。 朔雪虽有些莫名,但还是听她的没有再说话。而下一秒,聆音便吻上了他的唇。他的唇柔软好吮,有一种淡淡的香甜味,聆音好久没有遇到这样心仪的,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 朔雪身子一颤,忍不住缩着身子避开。 他的脸一下子从下巴红到了耳根,结结巴巴道:“师姐,你做什么……” 他这般青涩的反应聆音委实喜欢,便也同他演下去,娇声道:“当然是吃你啦,我的好师弟。” 朔雪恍惚觉得聆音有些不同,但又不出是为何,又结巴道:“不可以……我们之间……那个,师祖那里……” “怎么?你不愿意?”聆音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本是柔美可人的相貌,此刻却教人觉得威严无比,不敢忤逆一字。 既是不愿意上她的床,被送来之前之前应当便有所觉悟了,“我告诉你,你既是来了我这,便是我的人,你若是不愿意,现在便立刻消失在我眼前!” 她是南祩女帝之女,是南祩的九皇女,也是南祩百姓眼中最荒淫无道的女子。 朔雪像是想到什么事情一般,面色有些慌乱了起来,忙忙道:“不是的,不是的,我错了,师姐你不要赶我走……” “你上榻来。”聆音道,视线看向榻上空出的一大块来。 朔雪战战兢兢的脱了靴子,然后匍匐上了她。 聆音打量了他的身体一眼,又道:“把衣服脱了。” 朔雪看向她,满脸的不敢置信,但看聆音的眼神又似不在玩笑,他只好在她目光注视下,颤颤巍巍的解开衣带来。她的目光充满探究的意味,令朔雪的身体愈加炽热了起来。待衣服敞开,露出一片胸膛来时,聆音却将他的手按住了。 “身材不错嘛。”聆音一遍说着,一遍又将手按在他的胸膛上,腹肌上摸来摸去,“平时常练武吧。” 朔雪干咳一声,试图转移视线不看聆音在他身上游移的动作,回声道:“是,谷中弟子每日都要修习剑术,比起师兄们,我还是差了许多。” “哦?”聆音笑,笑容有些暧昧起来,“那身下这个东西,你和师兄比起,又如何?” 说着,聆音的便放在了他胯下隆起的那一团布料上。 朔雪一惊,险些从嗓子溢出什么无可挽回的声音。 “我……我不知道……我没有见过师兄他们的……” “我说你,分明嘴上不愿意,但身体的反应终归骗不了人……男人啊……”聆音轻笑着,似是又在叹气抬头又衔去朔雪的唇,她的舌头钻进朔雪的嘴里,灵巧又熟稔的在里面滑动着,而朔雪则极为被动,用双手置在被褥上承受着聆音并没有多少的重量。 聆音喜欢他这般稚嫩的反应,从他的唇上离开,看着他有些失落的眼神,凑到他的耳畔道:“帮我把衣服脱了。” 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有些使不上气力。 “师姐你当真……”朔雪有些犹豫。 聆音却微微皱眉道:“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朔雪这才放弃抵抗,乖乖的遵从她的吩咐,伸手去解她的衣服。衣裳被解开,聆音觉得身体愈发冷起来,她的身体何时这般弱不禁风? 待衣裳褪去,朔雪却有些别扭的转过脸去,不敢看她。 “怎么,我的身体很难看么?”聆音分明看见了他早已泛红的耳根,却还是忍不住逗他。 “不是的,师姐的……很好看。”他甚至害羞到不肯将那两个字说出口。 “那你自己来。”聆音说着,便躺下了身体,朔雪压在她身上时,他才清楚的发现,他的个头高上她许多。 他低头吻了下来,似是不敢用什么力气,一下一下都是轻飘飘的,生怕伤了她一样。这样浅尝辄止的文对聆音来说哪里足够,她有些不满,伸手搂住他的脖颈狠狠的与朔雪纠缠到一处来。 “嗯……啊……”两人都发出暧昧的声音来,聆音抬起腿架在了他的腰间,又小声道,“插进来。” “什么?”朔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聆音对男女之事早已熟稔,便直白道:“我说,手指插进来,看我下面湿了没。” 朔雪这才用手往下探去,他虽是初经此事,但平日了倒是看了不少有关双修之道的书,他的手指刚往穴口一探,只进了个指头便被卡住了,穴口干干的,没有水流出来。 “还没。”朔雪如实回道。 聆音轻描淡写的哦了声,随后吩咐道:“那你先吃奶吧,吃会就湿了。” 不过她向来很容易被撩拨起情欲,是因为睡了太久了么? 听聆音说话如此大胆露骨,师姐今日接二连叁来早已让朔雪习惯了她的变化,但饶是如此,他还是觉得师姐委实……直白。 朔雪看向聆音又白又嫩的乳儿,咽了咽口水,然后伸手去摸,手感令人爱不释手,聆音也很享受般的半昧了眼,神情说不出的娇媚。 紧随着,他便低下头去含住了她两个粉嫩的乳尖,他见聆音没有抗拒,又开始吸吮起来,聆音被他弄得舒服,搂着他的脖颈又往下自己身上按了按。 一来二去,聆音便逐渐有了感觉,朔雪也逐渐懂了其中门道,炽热的唇一路往下,最后来到了花户处。聆音的花户很漂亮,粉嫩干净,没有一点毛发。朔雪大概知道是为什么,他掰开她身下那两朵花瓣,在中间伸出舔了舔。 偏那处又是聆音的敏感之处,她的身子颤了好几下,穴口溢出了水来,身下变得湿漉漉的。 朔雪伸出手往里头探了探,只是刚伸进去一个指头,便不敢在深入,紧窄的甬道令他的心剧烈狂跳起来。 “嗯……朔雪,快进来……”聆音娇声催促道。 他虽是聆音的师弟但到底是个男人,听了这样的话哪里还能再忍得住,褪下裤子释放了自己肿胀狰狞的欲望,往她的腿间顶去。 只是到底初尝禁果,他的龟头接连在穴口划过,沾了不少花液却始终不得其道,一来二去,聆音有些失了兴致,有些急不可耐道:“让我来。” 朔雪有些委屈的看向她,一脸无辜的样子。 “你躺下来,把我抱到你身上,我自己来!”聆音命令道。 “可是……”朔雪犹豫,他担心聆音的身体接受不了。 “嗯?”聆音冷哼一声,是在说她已经有些生气了。 朔雪无法,只好乖乖的躺下来,他身下那物耸然立着,聆音觉得有些有趣,便伸手去摸了摸。他的阳物很干净,粉紫色的,此时翘着十分可爱,虽不是她见过最大的,但聆音还是挺喜欢的。 朔雪看见这幅场景,身下的阳物不由又硬了几分。 “扶着我的腰,放到上面。”聆音的舌头舔了舔唇,如今的姿态真是色情万分。 朔雪害羞的错开视线,扶起聆音的腰,聆音的手伸到身下,把花穴掰开了些,随后道:“好了,把手放开吧。” 她十五岁时便已经历破身之痛,尝遍各种男色也试过各种交欢的姿势,这个姿势对她来说,实在是不算什么。 故而,待朔雪的手拿开之后,聆音毫不犹豫的便对着那根阳物坐了下去。 在完全吞下的那一瞬间,聆音却没有丝毫的快感,而是痛得眉头都皱了起来。 “好痛——”她吃痛尖叫出声来,随后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 (二)谁比谁直白 眼前一片漆黑,好像什么都没有。 但聆音又觉得,她好像能看到十五岁的自己。 那年她情窦初开,喜欢上身边的小书童,同他初尝禁果。母后却以那人勾引她为由,教他身首异处。其实母后并没有说错,那人的确存了些攀龙附凤的心思。 可是啊,她一开始就知道啊。 即便是这样,她喜欢是真的,而那人的喜欢,也是真的。皇姐分明也对他有那么点意思,他却偏偏和那时并不受宠的她在一起。 这份喜欢,是假的么? 看着他倒在血泊里,她恍惚觉得,应当是自己的这份喜欢害了他。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她死在二十岁那年,是皇姐将她一剑穿心,分明死得是她,皇姐却哭着流泪说道:“是你害死了他,若不是你当初喜欢他,母亲怎么会杀了她……” 是她的错? 聆音觉得好笑,哭得这般真,就好似她是真的爱过一样。 世人只知道她南祩的九皇女荒淫无道,开酒池肉林,每日纵情声色,毫无作为,却不想她贤名在外的好皇姐,那院中的男人,一个都不比她差,也不比她少。 好皇姐,好皇姐,既除了她,又落得个痴情的名声,只要她死了,也再无人能同她争那女帝的位置了吧。 只是可惜了。 她从来不在乎那个位置上,坐的是谁。 再次睁开眼时,聆音只觉浑身无力,身下有撕裂般的疼痛袭来。而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又有新的记忆涌了进来。 “聆音!”一个浑厚沉稳的声音传来,聆音循着声看去,便见到一个约莫六十岁出头的老人,若是再往前二、叁十年,定当是个俊美的男子,便是发间有几缕白发,也不影响丝毫。 虽是有些迟疑,但聆音还是根据记忆中零碎的片段唤了一声:“外公?” 他这一声爷爷一出,那老人眼角竟溢出热泪来。 “哎……哎……我是外公。” 她本名聆音,是修真界数一数二的大宗门汤谷的掌门——重山的外孙女。她父母生下她之后便成仙离去,无法驻留在这个境界。 当然这个成仙是真的成仙的意思,而不是早逝。 她自幼痴傻,天智未开,又在小时候失足坠落深渊,坏了根基,无法修仙,也正因为如此还变得体弱多病,平日里便是偶感风寒,便要在榻上躺上月余。 她原是活不到这个岁数的,全靠她外祖父寻来的的灵丹妙药吊着,才活到现在。 但即便如此,重山仍旧将这唯一的外孙女视为珍宝,不仅四处搜罗修复她仙根的法子,还让门内弟子轮流照看她,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丢了。 但聆音觉得奇怪,这个身体好似只是保存记忆的道具一般,又或是这身体原本的主人已经死去,她只能看到她的记忆,却不能感受道她丝毫的感情。 她该说些什么?你孙女死了?聆音心中自嘲,她以往看话本中,说什么夺舍重生,只怕她开口这样说了,下一秒魂魄便立刻被抽出来了吧。 “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是我都不大记得了。”聆音张口便编了个谎话。 她天性自私,即便是重生在别人的身体上,她也不想被剥夺了活着的机会。 “不记得了也没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说着,神情有些激动。 不过未等聆音回话,她抬眼便见到不远处正有人掀起长帘,朝此处走来。 “梅衍先生,聆音醒了。”重山对那男子恭敬道。 那男子点了点头道:“我算着,差不多便是这个时辰。” 他的声音清朗好听,教聆音不由得好奇看去,他穿着米白色的长衫,身材修长,但长衫之下的身体却并不瘦弱,不过聆音却只看到他一半的面貌,他的唇以上的部分都被面具挡住,不过那露出的一张薄唇漂亮,下颌也棱角分明,让聆音十分好奇。 “而且,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梅衍道,一板一眼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在里头,“她的仙根恢复了,虽是仍是很羸弱,但若是找到修补的办法,便有修仙的可能。” 他这番话,令重山大喜过望,忙追问道:“那可有修补的办法?”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用各种办法为聆音修复根基,但最后没有一个办法能够排上用场……但昨晚之后,聆音却忽然恢复了根基……所以有些话,我得单独问问她。” 梅衍此话问得隐晦,重山和他都心知肚明昨晚之事,他虽是想再陪陪聆音,但那般隐私之事,还是让聆音同他单独说比较好。 他转身离开后,梅衍抬手捻来个决,随后将远处的一把椅子隔空取到眼前来,大大方方的坐下。 聆音看着,倒是没有太过惊讶,这里是修仙界,人人都应当会些术法,不过若是她也会就好了。 “你觉得朔雪怎么样?”梅衍淡淡问道。 聆音以为她说话已经很直白了,没想到这样梅衍说话也很直白,不过她还就偏偏喜欢这样直来直去的性子,便道:“我觉得还不错,若是昨晚我没痛晕过去的话……” “刚恢复心智便和小师弟颠龙倒凤,你可真是……”饶是他这般淡漠的人,都不得不被聆音的所作所为逼得哑口无言。 聆音笑笑,挑眉道:“这不是因祸得福,我的仙根恢复了么?” “这具身体禁不起这么折腾,无魂无魄的身体,光是令她维持着就很不容易了。”梅衍看向聆音的身体,又道,“若是要同人欢爱,也不该用那种姿势。” 聆音笑出声来:“那用什么姿势,你亲自教我?” 却不想梅衍也没有半点气恼,也正经回道:“我可以亲自教你。” 聆音倒是愣了愣,这人倒是对如今的她一点都不意外,听方才的话是他一直以来维持着这个身体的生存,如今她心智恢复,又是这般荒唐模样,他却毫不在意。 又或是,聆音在这里地位极高,即便是做出什么荒唐事,也不会有人苛责她? “朔雪以前有一次没将你照顾好,你得风寒后,他也不好受,整整挨了一百下断魂鞭,又被关在地牢里十日思过,他便一直害怕你再出什么事情。” “昨日你出事之后,他又挨了一百下断魂鞭,如今正在殿外跪着,等候发落。”说着,梅衍的唇角竟是弯了弯,好像在笑,“汤谷既是数一数二的修真大派,刑法自然也是不同凡响,那断魂鞭挨一下,即便是修真之人也要皮开肉绽。” “是么?”聆音呵呵一笑,“我看你好像也不怎么担心的样子。” “虽是犯下大错但也不至于丢了性命,更何况你因缘巧合恢复了仙根,之后,也应当只是小惩大诫一下。” “那可不行。”聆音道,“那是我的男人,只有我能罚他,他在哪,我要去见他。”她挣扎着起身来,却发现脚使不上半点力气。 这身子也太弱了吧…… 梅衍看了她一眼,便动了动手,停在门旁的玉质轮椅便自己动了起来,移到了榻前。 聆音看了看轮椅,又看了看梅衍道:“我不要轮椅,你抱我过去。” 梅衍的神情没有半点变化,不过也顺着聆音的意思,伸手将她抱了起来,只是聆音还没在他怀里待多久,他便将聆音放在了轮椅上。 聆音不悦的看向他。 “这是灵玉做的轮椅,对你修补根基有帮助。”梅衍说道。 聆音却暧昧的看了他一眼,调笑道:“我觉得你的身体也对我修补根基很有帮助。” 却不想梅衍也直白回道:“我也这么觉得,但不应该是以这种方式。” 这下聆音彻底认输,她一直以为自己说话已经够直白露骨,却不想还说不过眼前的这个人。 聆音坐着轮椅被梅衍推到门外,入眼是苍松白鹤,青空峻岭,她的视线有往下眺去,却见极远处山下的一处广场之上,诸多弟子在齐齐练剑。 似是看出聆音心思,梅衍又淡淡出声道:“那些都是外门弟子,你若想双修修补灵根,还是找内门弟子的好。” “哦~”聆音了然,收回了视线。 她坐在轮椅上百无聊赖,一路上看山山水水,花花草草,穿过几个雅致的长廊,便到了大殿。 刚到门口,便听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 聆音伸手掏了掏耳朵,随后轮椅便被推进了大殿,殿门前有条平滑的斜坡,那也是为了聆音平时行动而特地建造的。 “哭得这么大声,外头都听不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汤谷死了人呢?”聆音讥笑道。 那正哭泣的女子回过头来,见出声的聆音,不由大惊失色,仿佛见了鬼一般,颤声道:“你——你不是……” “我不是什么?”聆音歪头看她,“我恢复了心智你很失望?非花师姐?” -- ρο❶⑧ZんAи.cοⓜ (叁)千万中无一的好看 聆音自然有错,她错在她是汤谷掌门的外孙女,是这汤谷众人手心的珍宝。 若是她同非花换个位置,她自然也会嫉妒聆音。 不过欺负一个痴傻的孩子这种事,她可做不来。 虽是明面上她做出一幅好师姐的样子,但私底下她可给聆音穿过不少小鞋。彼时聆音不过是个痴傻的孩子,连话都说不全,又如何能指证他。 虽是聆音不算同她计较什么,但这般瞧见了总觉碍眼,管不住嘴,忍住不噎她几句。 聆音白了她一眼,又转而看向另一处。 朔雪正跪在那里,白色的衣物上沾满了血,能看见的部分都皮开肉绽,成了个血人,聆音挑了挑眉。 而那非花立马掩藏方才的情绪开口道:“小师妹既是来了,便同师父求求情,让他别再这般罚师弟了,毕竟你体弱,也不是因为小师弟照看不周……” 她这话好似说得句句在理,实难挑出错处,在宫中勾心斗角见是惯了,这点小心机聆音也懒得搭理,便也不再理会。 “是谁允许你开口让聆音求情的?” 男子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大殿中掷地有声,聆音抬头看去,便有着恍然隔世,一见钟情之感。 前世她喜欢两种男人,第一种,好看又聪明的,第二种,万中无一的好看的。ρò⑱Π.còⅯ(po18n.com) 不过可惜的是,前者偶有,而后者却难寻。 而眼前那高座之上那人,便是后者。 说是万中无一的好看都不够,是千万中无一的好看。说是俊美不凡仍是肤浅,他是不存在于这世间的谪仙。再往后,聆音从他那张绝美无双的脸上将视线往下移去,最后落在裆部。 但可惜的是,他此刻斜坐着,有衣物层层遮挡,聆音看不真切,只能在脑中暗暗想像。 非花却已吓得立马跪下,颤颤道:“师父恕罪,非花只是担忧小师弟。” 不过眼下聆音也知道了,眼前的师父虽是有着千万人无一,百年难得一遇的绝世容貌的人,但性格很差,至少说,很严苛,看那非花小脸煞白的模样,和朔雪身上的伤痕,啧啧。 不过此番倒也难怪,被派去照顾生娇体弱的小师妹的弟子,竟将小师妹破身了,将她和他的立场对调,她也会气成这样。 可聆音偏偏是个软硬不吃的性子,即便是对着她的师父夜弦,她看向夜弦,随后扬声道:“师姐可说的没错,我身子弱怪不得小师弟,更何况……” “男女之事本就你情我愿,不是么?昨晚是我强的小师弟。”她这个虽然脾气不好,但从不说谎,昨晚是她的责任,午夜梦回,还以为她仍是那个南祩国的九皇女。 “什么……”还未等夜弦开口说什么,非花便已惊呼出声,“你和小师弟……” 聆音不爽的堵住了耳朵,师姐的声音实在刺耳。 这般隐私之事,夜弦自然不会泄露与非花知道,不过倒不怪非花惊讶至此,她心智恢复之后,第一件事竟是与小师弟颠龙倒凤,换了谁都会惊讶至此的。 夜弦知道时自然是恼怒至极的,但此时从聆音口中说出来时,意味便更加不一样,他眼神一沉,似乎怒意更甚,却未写在脸上。 身下的轮椅动了动,未待聆音反应过来时,轮椅便从梅衍的手中脱开,浮空而起,带着聆音往他的方向飞去。在半空中直直走了一道,便落到夜弦身侧。 “即便你心智方才刚刚恢复,这也不是你应当对师父说话的态度。”他看着聆音,面色稍许缓和了些。 聆音却用手托着脸俯向他身侧,无辜的看着他道:“那怎么办呢,你罚我一百断魂鞭么?” “你这身体骨,若吃下一百断魂鞭还有命在?”夜弦轻声道。 “师父,不要罚师姐,是弟子无能,是我没有照顾好师姐,是我……”听到夜弦的话,跪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朔雪终于出了声。 “我何时说过要罚她?”夜弦冷目一瞥,放出威压来,硬生生令朔雪吐出一口血来。 血喷在大殿的大理石地板上,要多惨有多惨。 聆音皱眉,轻道:“别再罚他了,若没有他我也不会恢复心智和仙根。” 夜弦却不再说什么,伸出手放在聆音腰上,将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聆音微讶,不过也不反抗,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那便不罚了。”他说着,“你们都退下吧。” 聆音倒没有想到自己一句话便改变了他的决定,她原想好一堆说辞来同他抬杠如今却是愣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还不快走?”夜弦的声音更沉了些。 非花犹豫再叁站起身来,想去搀扶一旁浑身是血的朔雪,朔雪却自己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避开了她的搀扶。 待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殿外,聆音才缓缓收回视线。她这人,虽是不讲道理蛮横任性的,但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 “心疼了?”夜弦斜眼看向聆音。 聆音却无语摊手道:“是我自己任性害了他,我自然觉得愧疚。” “那你可要同朔雪结成道侣?”他又问。 聆音自然不会答应,她当时本就是图个新鲜,倒不曾想一觉醒来天地变化,如今这里可不是她所待过的南祩了。 故而也没怎么思索便道:“当然不要。” 教人觉得有些没心没肺。 夜弦也不意外,只道:“朔雪修为太低,你现在同他双修尚且对你有所助力,带你筑基之后,便不够了。” 好冷漠哦。 聆音觉得自己以后很没心没肺了,看来这个师父也是,也不考虑朔雪的心情,只考虑怎么样修行对她有所助力。 不过其实这样也好,因为一晚荒唐就要负责来负责去的,太麻烦了。 更何况,若是可以,她也想和别人双修。 修仙多有趣啊。 “那怎么办呢?”聆音作势倒在夜弦的怀里趁机四处卡油,“聆音也想修仙~”这种嗲嗲的语气说真的她自己有点被恶心到,但是撒娇对长辈来说应当比较有用吧? 但聆音四处捣乱的手立刻被抓住了。 “小妖女。”夜弦叹道,“待你仙根修复好了,你那几位师兄回来,你若想双修便去找他们,若他们同意,便随便你折腾。金丹修士的元阳,肯定对你有所帮助。” 聆音的嘴巴撇了撇。 其实就目前来说,她最喜欢师父的脸。因为好看,千万中无一的好看,甚至连衣袍包裹之下的身躯都让聆音充满探究的意味。 “可是我想要师父的……”她小声嘀咕,欲言又止又充满暗示。 夜弦的身体僵了僵,似乎是没想到聆音会说出这样的话,但他波澜不惊,缓缓回道:“若是我,你现在吃不消。” 现在吃不消,那以后可以? 聆音眯眼笑了起来。 她还没得意多久,就立刻像被捉小鸡一样,被放在了轮椅上。 而就在这刹那,夜弦和梅衍的眼神对上,二人用神识交流。 “不是夺舍重生?” “不是,那具身体下过禁制,不可能有人夺舍。” 夜弦这才放心,长袖一挥,聆音的轮椅便咕噜咕噜的往台阶下开去。聆音如今没有修为,自然不知道二人用神识说了什么,但她多少能知道一点,她痴傻那么久,灵智忽然恢复,但这汤谷众人却都不感觉奇怪,其中定然有什么猫腻。 不过,她虽是奇怪,但如今还没有什么证据和线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更何况,既是她有这个身份,能做些荒唐事,死过一次的人,再活一次,恣意妄为些又有何妨? -- ρο1⑧ZんAи.cοⓜ (四)你来帮我含一含 入夜,聆音一个人躺在榻上。她这具身体,平日里头稍许在外头呆久了便会发烧生病,白日里出了一会门她便觉得心口难受起来,不如让梅衍送她回来,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头看会书。 看了一白天书,聆音稍许记住了一些简单的文字。但到底重新开始识文断字,没有人教导自然有些吃力。 原先按照轮值,今日还应该是朔雪照料他,但他被打成那样,大概是没有办法来了。 天色已晚,外头星星稀稀拉拉的,聆音无趣的躺在榻上,歪着头看窗外的星星。 若是仙根好了,修为足了,她便不用整天躺在床上哪都不能去了吧?难得重活一次,她想去看看这世间的大好河川,造物风情。 “好不容易恢复了心智,便这般病恹恹躺在床上?” 是聆音熟悉的声音。 她白了一眼门外的人,在床上懒懒翻了个身道:“梅先生,我也不想这样病恹恹的躺在床上啊。” 面具遮了他一半的脸教人看不出他的神情,聆音不知为何自说不过他之后,便失了招惹他的兴致。 梅衍走上前去,坐在他身侧。聆音往里缩了缩,接着看起书来。 “你在看书?”梅衍随手拿过她身旁的一本书。 聆音看都没他一眼,便嫌弃道:“你瞎啊。” 梅衍也没反驳,只顺着道了句:“嗯,我瞎。” 聆音被他堵得语塞,只好拿着书又转了圈,到了床榻深处。说起来,她在女尊国的时候,为了方便几人行事,特地在寝宫里放了张大床,而她身下这张床,可一点都不比那张小。 她滚上十几个来回都不会掉下床的那种。 “要不要我教你?”梅衍将书打开,也同她一样看了起来。 聆音抬眼看他,却见他一缕墨发垂在胸前,白玉面具下的唇微抿,分明是有些薄情的唇,看起来却很是好吮。 她稍许迟疑了片刻,随后单手托着脸侧躺着看向她道:“你教我,有什么条件?” 他似是认真的想了想,随后张口道:“要不,你来替我含一含?” “含一含?”聆音扫了眼她的胯下,“是我想的那种意思吗?” “是你想的那种意思。”梅衍又是那般一板一眼的,似是没有开半点玩笑的样子,“你体质特殊,仙根刚刚恢复,汤谷中虽无人修习双修之术,但元阳还在的男修士倒是不少,你若随意,他们都可供你采补。”ρò⑱Π.còⅯ(po18n.com) “只是你如今仙根尚未稳固,贸然采补并不适合你,所以……” “所以得先从口开始?”聆音无语的把书埋在脸上,闷声道,“虽然你说得我好像并不吃亏的样子,但只一个你教我识字还不够?” “你还要什么?” 聆音想了想,道:“有没有那种无色无味,可以让人没有一点力气都没有,躺在床上任你摆布的药啊。” 梅衍也想了想道:“有。” 聆音这才露出笑容来,在床上咕噜噜的打了几个转,然后到了梅衍跟前。她鼻子动了动,从梅衍身上闻到一股好闻的气味。 “你洗过澡了?” “是。” “那里也洗了?” “是。” 柔弱无骨的手掀起他的衣摆,梅衍没有动,任由聆音在他身上动作。手伸进衣摆里,聆音将他裤子前摆扯下一截来,仍是同一种香香的味道,待将他裤子褪下一半,至大腿根,聆音便见到了那软趴趴的东西。 聆音阅遍男色便知道,梅衍的阳物虽是如今是萎靡不振的样子,但若是勃起之后,尺寸一定想当傲人。 不过她如今自然不甘临阵退缩。 她前世是皇女,自然都是男人来伺候她的,她偶尔被入得爽利了,心情好时才会偶尔替人含含这东西。 虽不大精通,但她还是伸出手握住了那东西,温软的小手撸动了几下,便已勃起了一半。 聆音啧啧两声,这种时候也不放弃同他斗嘴道:“怎么碰几下便硬起来了呢?” 但她到底说不过梅衍。 “我怕你太辛苦,来前便用了点助兴的药。”一句话,便又将聆音所有的话堵了回去。 聆音认命闭嘴,看着他的阳物在自己的手里一点点胀大了起来。 她像是试探一般的伸出了粉嫩的舌头在他的龟头上舔了了舔。 虽是刻意抑制,聆音还是听到梅衍闷哼了一声。 她有些得意,又舔了几下,舌头热乎乎的绕过他的马眼,随后张开了嘴,含住了他的龟头。一张嘴被塞得满满当当,这具身体发育极为迟缓,分明已经十八岁了,看起来却像个十叁四岁的少女一般,故而含住他的阳物也十分吃力。 面具挡住了梅衍的视线,只可大概看出,他微微低着头,正将聆音和她正在做的事情收入眼底。 勉强含住龟头已经十分吃力了,涨大的阳物堵着她的嗓子令她极不舒服,她稍许吞吐几下便吐了出来。 “你……不行?”梅衍声音沙哑,含了几分情欲,虽不见面具之下的脸,但这声音已经万分勾人。 聆音不甘示弱,回声道:“当然不是,我只是在想怎么让你快点射出来。”说着,她便将身上的衣服褪去一半,露出一双明晃晃的乳儿来。 小妖女,连肚兜都不穿。 她又俯下身去握住他的阳物,她含着龟头实在难受,索性伸出舌头舔舔又含含,棍身笔直,聆音却像是舔糖葫芦一般从下舔到上,再从上舔到下,好像要将那糖衣舔干净似得。 而她胸前那对乳儿也一晃一晃的,上头的红缨也似是因为刺激一般起来,半裸的少女在他身下含着他的欲根,只是想想便能让人硬起来,更何况是亲眼看着。 原本一声不吭的梅衍此刻呼吸声却渐渐重了起来,聆音知道她应是动欲了,便尽力的将他的龟头含下,用舌头抵住,用舌头打圈似得来回舔弄。手也不闲着,努力的撸动着他的根部,甚至连上头凸起的经络,都要用手细细描绘去。 她的唇舌灵巧,柔弱无骨的小手也不甘示弱,成功勾出了梅衍的欲望。 梅衍的唇动了动,耳根也变得有些红,他自以为定力已是极好,却不想还是抵不住这丫头的诱惑。情迷意乱间,他忍不住伸出手,将聆音的头往她身下压去。 聆音本是把握了分寸,他这一压,竟硬是让聆音含住了他叁分之二的阳根,龟头抵在嗓子里,聆音难受的溢出泪来。 她却动了几下腰,让阳物在聆音温暖湿润的口腔中抽动了几下,随后抽出一小段,又余一段在聆音的嘴巴里,哗哗的射了出来。 聆音的喉咙受到这般刺激有些恶心,张口便要将浓稠的阳精吐出来,梅衍却把她一把捞起,按住她的下颌不让她张开嘴吐掉那些阳精。 “咽下去。”他命令道,眼底是汹涌的情欲。 聆音无法,知道这个对修复她的仙根有益,索性闭眼,将那热乎乎的阳精咽下。但他射得太多,聆音也只咽下一部分,还有一部分从唇角漏下下来,湿漉漉滴在她的乳上。 她的眼角有些红,平日里头都是刁蛮任性的样子,此刻掐着嗓子不断干咳着倒叫人有些想要怜惜起来。 梅衍的欲望还未消褪,便见聆音用舌头一一舔去她唇角和手上残留的精液,又见她媚眼如丝,张着沾满津液的红唇对他道:“这么浓浊,难不成是你的元阳?” 他的身下又硬了起来,只是他不着痕迹的已将裤子穿好。 怜惜?是他方才想错了,他只想狠狠的肏弄她。 做了十几年的痴傻丫头,怎么恢复灵智之后,便立刻成个小妖女呢? “那你说是不是呢?”梅衍的唇角弯了弯,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 (五)上次是不是没有射<h> 聆音自知说不过他,也不追问下去,这种男人最可怕啦,什么事情都波澜不惊的,让人永远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她还是喜欢朔雪那种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的,容易看透。 她果然高估了这个身体的体力,仅仅是用嘴和手帮他弄出来,她已经整个人软绵绵没有什么力气了。聆音舔干净手上的阳精,就像被抽干了力气似得倒在了榻上。 梅衍脱了靴子上榻来,躺在聆音身侧。只是这样他好像觉得不够,便凑上前去,舔了舔聆音的唇。 聆音动都懒得动,瞥了他眼道:“自己的味道,好吃么?” “还不算太坏。”他说着,将聆音抱到了怀里头,聆音没有一点力气,自然只能跟个死人似得由他折腾。 “我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聆音在他怀里小声问道。 “最快的话半年吧。”他说着,面具挡住了他的神情,聆音看不见,也不觉得他是在说谎,只叹息了句:“半年太久了。” “好起来之后,你想做什么?”梅衍追问。 聆音懒洋洋的闭了眼,小声道:“想出去玩啊,想去看看汤谷,也想看看外头,整日闷在这里多无趣。” “那可……”他顿了顿,伸手撩去聆音垂到眼睛上的乱发,“真是个好志向。” 聆音没有回声,没过多久便昏昏睡去,只余下轻微的呼吸声。 梅衍挪了挪身子,又颔首吻了她的额头。 “外头可未必有你想得好。”他说着,手却像是哄孩子般一下一下的,顺着聆音柔软的发。 月光爬上窗沿,落在聆音熟睡的脸上,像是粉雕玉琢的人儿一般。 而接下来的日子,梅衍每日里头教她念书识字,晚上则喂她阳精。连着被喂了叁四日,聆音的身体也好上了许多,虽仍是虚弱,但也不至于在外头待会便立刻就倒。 第五日时,聆音提出要去看朔雪。梅衍想到她近来乖巧,每日都老老实实的将阳精喝得干净,身体也好上许多,便带她去了。 朔雪的住处倒算不上远,只是要往山上去,一路颠波的,单凭他一个人自然上不去。得了梅衍首允,他一路用术法惯着她,轮椅轻飘飘的浮在半空中,聆音半点气力都没用,便轻而易举的到了半山腰上。 汤谷毕竟是数一数二的修仙大宗,像夜弦那种等级的道君,自然是一人一处洞府天地。而他手下的弟子虽都在一处,每人都有一个小院,而像丹房、药房、宝库都是在一处的,如要领些什么,只需到那管事那里登记一下便好。 朔雪入门不过两叁年,院落虽比不上师兄师姐气派,但聆音觉得小巧雅致,很是喜欢。她的院子虽然也很大很漂亮,但她总觉得太大了,里头没什么人,太空了。 梅衍将她推至朔雪房门前,再叁叮嘱,这才放聆音进门去。待聆音进门后,他便走开了。 聆音推开门,转了转轮椅的轮子,便到了朔雪的床前。 朔雪听到声音,自然注意到了,他抬眼看来,见是聆音,似乎是有些惊讶,不单单是惊讶了,稍迟迟疑了一会,眼眶便有些红了起来。 “师姐,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语气委屈极了,像是被丢弃的小兽一般。 听她这般说话,聆音哪里受得了,连忙哄道:“我怎么会不要你呢。”她推着轮椅,便到了朔雪的床边,扶着床沿从轮椅上勉强站了起来。朔雪立刻伸手接过她,将她抱上床来。 他见她虽仍是清瘦,面色却已好上许多,不由询问道:“师姐的身子,似乎是比先前好上许多?” 聆音讪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在嘀咕,每日金丹修士的阳精喂着,若是一点作用都没有那也是奇了怪了。 心中这般想,但她到底不会同朔雪说这些,只是转而道:“你那呢,伤都好了么?” 朔雪自然是不会让聆音担心的,想都未想便回声了:“已经好了。” 聆音却不信他,眯眼看向他道:“我不信~”说着,她便伸手去解朔雪的衣服,朔雪害羞得想要阻止她的动作,只是还未开口,聆音的声音便先飘了来。 “我可不想从你这张漂亮的嘴巴里听到一个不‘字’啊~” 朔雪自然不敢忤逆聆音,只能任由她动作,然后朔雪叁两下便被聆音剥得干净,露出白净结实的胸膛来。 聆音搂着他的脖子跨坐到了他的腿上,又伸出手去摸他背后的伤口,似是正如他所说,好的差不多的,只留下许多条长长的疤。 “小骗子。”聆音柔软的手抚摸着他背后的伤疤,咬着他的耳朵轻轻道。 朔雪心神荡漾,只觉叁魂七魄都被抽离,脑子里全都满满是师姐那晚的妖娆模样。 聆音喜欢他这幅七情六欲都写在脸上的单纯样子,又软声道:“那晚我昏倒之后,你是不是没有射出来?” 朔雪早已习惯她说话这般直白,也只能小声回道:“是……” 聆音不依不饶,又低声诱惑道:“那我们把上次的事情做完好不好?”上次没和朔雪做到最后,一直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如今她身体好些了,自然要将那未做完之事做完。 朔雪方才筑基九层,同他交欢,吸来的修为应当能消化才是。 她不知道为何以剑修闻名的汤谷,掌门的外孙女却是天生这样媚修的身体,但既然能用这种方法,她只想快点好起来。她想站起来,她想自由的奔跑呼吸,她想可以拿起武器,她想有所凭依。 至少不想和上一世一样,毫无抵抗得死去了。 “可是师姐的身体……若又是先前那样,该如何是好……”朔雪避开聆音的视线,他眼底分明早已情欲翻涌,却不愿承认,即便是身上钻心的疼痛传来时,他脑海中却仍是那晚绮靡的画面。他和师姐贴得那般近那般近,他是师姐的第一个男人。 “我偷偷告诉你吧。”聆音知道他断不会这般轻易答应自己,便又诱劝道,“我的仙根已经恢复,只有靠与人双修才能提升修为……阿雪,你愿不愿意帮我呢?” 阿雪,唤得这般亲昵。 朔雪缓缓别过脸来看她,分明师姐生得这么甜美清秀,那双唇却娇艳得像是朵鲜红得牡丹花一般,这般笑起来,又像是那些个合欢宗的妖女一般……但是师姐比她们都好看得多得多得多。 是妖女也没有什么关系,就算是被吸干阳元,他也心甘情愿啊…… 朔雪不说话,聆音便当他是默许了,伸手朝他身下滑去,隔着衣料抚摸他早已坚挺的下体。她前世纵情声色,男女之事于她而言已是家常便饭,如今每日素着,她倒有些受不住了,这副身体又好像渴得紧,她想要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她抬头吻上朔雪的唇,手指摁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将头低得更低一些,使二人的双唇更加紧密,和聆音清秀可人的外表不同,她的吻霸道又充满了侵略性,朔雪被他吻得七荤八素,手脚发软,聆音抬起双臂攀上了她的肩膀,使二人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 朔雪也不单单是被动承受着,他因练剑而带着薄茧的手从她的肩上慢慢滑下,落至背上,即便隔着衣料,聆音却能感受到他手心的火热。 欲火烧得越旺,聆音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她从不反感男女情事,不如说这一直是她心中所渴望的,只要对象生得好,又能勾起她的欲望令她有几分喜欢,她向来都是来者不拒。 她想要朔雪的占有,此时此刻,狠狠的,不计一切代价的。 朔雪知晓她的欲望,他想伸手解开的她的腰带,裙摆散开,聆音身下却是空荡荡没有一点衣料,花穴中渗出的水已经打湿了他的裤裆。 他觉得羞赫又觉得好笑。 师姐好色啊…… 衣裳松松垮垮的散开,她的胸部半遮半露的,聆音的胸虽算不上大,但浑圆饱满,两颗红缨似乎是因为暴露在空气中,已经挺立起来。 “要快一点哦,梅衍一会就会回来,等他来了你可就插不了了……”她的声音极媚,刻意将插字强调,字字句句都是勾引。可他偏偏却爱极了这样的勾引。 朔雪听了这话哪里还受得了,飞快褪下腰带,释放出自己难耐的欲望来。 -- (六)她原本的名字<h> 衣裳被褪去,朔雪俯身上来,将聆音推倒在床上。 他的动作稍显急切,整个人压了上去。 他看着聆音,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明明原来张口不能言的师姐,面对他说的话也总是支支吾吾,总也回不上一个清楚字的师姐。 如今却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这些荤话来。 他来汤谷不过叁四年,照顾聆音的时间也不过一年多。 可他总觉得过了很久,久到,她已经成长得足够完整。他轻轻的吻了下去,聆音的身体分明很瘦,但或许是一直用仙丹灵药喂着,她的身体万分绵软又有淡淡的体香。 他想要去怜惜她,可这份怜惜对聆音来说似乎有些多余。 “再磨磨蹭蹭的梅衍就要回来了哦~”她又狡黠的提醒道。 朔雪哑然失笑,怎么可以在床上提别的男人的名字?他心中到底有些生气,他将被褥迭胡乱揉成一团垫在聆音的身下,尔后将她到处煽风点火的手摁在了她的头上。 只用膝盖将她的腿强势的打开,这一次他倒是准确的找到了入口。 不过他没有急着进来,先是用龟头在穴口蹭了些花液,尔后才慢慢探了进去。稍许探进去一点,聆音的神情那般放肆张狂,而是有些委屈的皱起了眉头,但她要强,便仍是强撑着,也不说半个痛字。但又或许是只稍许探进那一点点,她才会这般疼痛。 朔雪也不想再忍了。 他狠下心来往里探去,整个小穴都被撑得涨涨的,里头软肉层迭,既像推拒又想邀请,紧紧绞着他,要他释放出所有欲望来才是。 聆音疼眼底泪光闪烁,却不肯说一个痛字。那晚的事情毕竟发生得太快,她的身体仍是处在尚未开发好的阶段。但她不想就这般结束,她的手已经被朔雪放了下来,因为疼痛而紧紧绞着床单。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滑落,朔雪见她因疼痛有些扭曲的眉眼忍不住轻声道:“若是太疼了你便咬我吧……” 他狠下心一个挺声,聆音疼得低下头,狠狠咬在他的肩膀上。 他终于全部进入,一直挺到底,穿过某层阻碍,顶到了一小口里。朔雪大概能猜到那是什么,聆音的身子发育得不好,花径窄小又浅,这么容易便被顶到了花宫的入口。 朔雪觉得有几分罪恶感,但身体比他的思想更诚实,他呼吸的声音有些沉重,缓缓从聆音身体里拔了出来。 聆音身下火辣辣的疼,血和白色透明的花液黏在朔雪的阳具上头,聆音出的血有些多,但这次倒是没有晕过去。待聆音稍许缓了缓,朔雪便又慢慢的插了进来。 二人纠缠在一处,身下交合处不断发出噗嗤的轻响,聆音觉得头晕眼花的,总觉得眼前是雨又是雾,但身下的疼痛到底让她清醒。前世男女之事是如此荒诞快乐,而眼下聆音只觉得疼痛难忍。她思来想去只得出一个结论,应当是这个身体太小了…… 但到底不能停下。 幸而朔雪是初次,在聆音的身体里到底没能撑上多久,到最后时他的动作忽然加快,整根拔出又没入,聆音的唇都被她自己咬出血来,但好歹是到头了。 他在她身上重重的喘息着,那东西抵在她的花宫口,炙热黏着的液体便灌溉在了她身体的最深处。而此刻朔雪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连忙将那物抽出,但到底为时已晚,发出一声暧昧的水声之后被抽了出来,那那些液体却一滴不剩的被锁在了里头。 是他入得太深还是她吃得太快?他分明觉得自己射了许多,但漏出来的却只有那一点点…… 身体里好热,朔雪抽出去之后这份热度没有丝毫缓解反而热得更厉害,有什么随着朔雪的元阳一起进入了她的身体,在她的血脉里游走,她觉得身体越来越热好像要爆炸一样,但偏偏头脑昏昏沉沉的。 朔雪觉得不对劲起来,他伸手想去把聆音抱在怀里,聆音身体软绵绵得又烫得厉害,再然后,聆音觉得鼻子里流出了什么热热的液体。她微微低头,却看见点点血花开了自己的胸乳上,血又顺着胸乳滑下去,滴滴哒哒的。 她这时候才开始意识模糊起来,视线也渐渐闭合,恍恍惚惚她看见,门被人打了开。 “音音。” “音音。” 有人这般唤着她。 她这时候才完全响起自己前世的名字来。 莺莺。 她前世叫云莺。 那个人也是这般唤她的。 似是又昏睡了许久,聆音悠悠转醒,睁眼时便见梅衍正在为她切脉。他薄唇微抿,又戴着白玉面具,教人看不出喜乐。聆音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但嗓子干哑,说不出半个字来。 梅衍见她醒了,便收了手,道:“我同你说过,你如今不能行房。” 聆音说不了话,只能睁着眼睛干瞪着他。 梅衍也知道她说不了话,便像是刻意气她一般又缓缓接着前头说:“朔雪虽然不过筑基九层,但也将近大圆满,又是天灵根,你仙根刚刚恢复,他的阳元哪里是你身体消化得了的?” 聆音视线朝床榻里看去,似乎是在说,吃都吃了,还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幸而我来得快,将你带了回去,若是又先前那般出事,你以为朔雪还能挨下多少断魂鞭?这般恣意妄为,你真以为汤谷会这般纵容你么?” 他向来清心寡欲的,平日里头也未曾有什么过分的情绪,但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她怎么敢!怎么敢这般自我,怎么敢这般任性妄为! 虽是不能说话,让聆音十分难受,但见他动怒,聆音却是笑盈盈的动了动嘴,用口型说了几字。 仅是四字而已,看着她挑衅的眼神,梅衍便知道她在说什么。 她说,那又如何。 梅衍这下又不恼了。 “既然你这么想要恢复,明日便换人来喂你阳元。” 梅衍说到做到。 第二日晚上,就有个男弟子被打包扔进了聆音的房间。他身上穿着亵衣,脸上有些睡意仍未散去,显然是在睡着时被忽然丢到这里来的。 聆音打了个哈欠,睡了那么久,她的精神也恢复了许多,虽然没有下床蹦蹦跳跳的气力,但在床上活动一下还是可以的。 聆音在床上盘膝坐立,随后看向那弟子,生得还算俊俏,搁在往日她也应是喜欢的,但见识过夜弦的美貌,她便有些食髓知味了。 她看了看那弟子隆起的裆部,便想通了前因后果。 “梅衍给你喂药了?”她说着,又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眼角有些隐约的泪水,分明这般慵懒的姿态,却美得有些惊人。 那弟子不知是想起什么似得,有些结结巴巴道:“你虽是掌门的外孙女,但……但这般淫乱汤谷……我们汤谷风清门正,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得手的……” 他的视线飘忽,想别过视线去,又像是不想面对聆音胆怯,又飘忽着看了几眼。 她这事没几个人知道,梅衍也不会将她的事情告诉他,大概是喂了药便丢过来了。想到这里,聆音忽然抿唇笑了笑,眼中带着盈盈笑意。 “非花师姐都同你们说了什么啊?还是她同师门里哪个要好的女弟子说了,然后再传到了你们这里?” 非花自然不会直接同人说,稍有些心机的,便知道最好的办法是借刀杀人。估计是特意挑了哪个平日里便口风不严的女弟子,让她传了出来吧。 “你怎么……”那人话未说一半,便看见聆音唇角的笑意,便知道她在诈他,“你在诈我。” 说什么诈不诈的,她其实根本不在乎这事传出去。说白了,就算此事在汤谷传了开,也没有关系,待她仙根恢复,有了修为,便跑出汤谷去。 “你管不住自己的嘴还说我诈你?”聆音呵呵,但是非花是真的有点烦,搞这些小手段,她不由想着,离开汤谷前,得整她一整。 无聊的在床上晃了两下,她又看向跪坐在床前的男子道:“你若是还有点力气便自己出去找梅衍,就说你相貌太丑了我不喜欢,让他把解药给你。” “你!”他听聆音这么说实在是有些丢脸,他自诩相貌虽不及夜弦师叔那般令得众生倾倒,但算个俊秀情雅倒是可以的,不想聆音却这样贬低他,令他的面色一下子挂不住。 偏又辈分上算作他师姐,他也不敢出言驳斥,也不想让阳元失在她身上,便咽下这口气,从地上灰溜溜的起身出了门。 待起身出了门,春风拂面吹在他脸上,想起方才屋内聆音娇软柔媚的声音,和掩藏在轻薄衣物下的半遮半掩的躯体,他不由觉得更加燥热起来。都怪这该死的药,若不是如此,他怎么会觉得那种痴痴傻傻的丑丫头…… 竟有一点美艳无双。 -- (七)只能吃他的<h> 前脚聆音刚赶了人,后脚梅衍便来了。 他来时聆音正在床上做伸展运动,她的身体很软,拉伸起来也很容易。便是听到梅衍开门的声音,聆音也没有停下动作。 梅衍也不急,便背靠着门站着,等聆音做完。聆音便是刻意要他等着,刻意磨磨蹭蹭左右拉伸的,花了一刻钟才弄好。 “好了,你找我什么事。” 她又漫不经心的伸了个懒腰方才开口说道。 梅衍自然知道她是因方才的事呛他,他倒也不恼,只随手用术法挪来个椅子,然后大大方方的在上头坐下。 “为何不要他?” 聆音瞥了他一眼,他以为她有多随便,正当她来者不拒了是么?吃菜么她好歹挑口味,穿衣么她好歹挑颜色,这男人,也不是身下长根萝卜也就能入她眼的。 “我想他也应当同你说了吧。”聆音慢慢悠悠的坐直了身子,“他长得不好看,我不喜欢。” “你觉得怎么样算好看?”梅衍更加镇静,甚至拿过聆音桌上的茶壶,沏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聆音看他在自己房间里头这般自在模样有些不悦,皱眉打断道:“不许喝我的茉莉花茶。” 对着聆音晃了晃手里的茶盏,梅衍接着道:“既这么不情愿,便自己夺回来。” 她便是看不惯他凡事都不挂心的模样,便当真光着脚下了榻,扑到他面前将茶盏夺到了手里。她打开茶盏的盖子,又将茶盏递到他的跟前,随后当着他的面,将茶水倒在他大腿中间的那处。他的裆部一下子便被茶水濡湿,上头还沾了几片茉莉花瓣。 聆音却不紧不慢,仿若事不关己的回答他方才的问题。 “我说的好看,至少得有师父的一半,那样的好看。” 巧笑嫣兮的样子,唇角的笑意娇俏又动人,若是初次见面,定然想不到她会是那般骄纵妄为的小妖女。 聆音看不见他的神情,只是见他的唇角动了动,到底不是在笑。她这般羞辱,他到底不是当真无心无情,自然不会无动于衷。 他先是伸手择去了胯部那几朵花瓣,又随手施了个术法弄干了身下的水。似是平息了方才一时间翻涌的情绪,他才缓缓开口道:“那人虽然生得不及你师父,但已是当下弟子中尚且不错的,不是谁都像朔雪那样,既有一副好相貌,又有好天赋,又会那样傻傻的让你折腾的。” “那你呢?”聆音蹲下身来趴在他的膝盖上看着他询问道,“你又生得如何?” 梅衍伸手勾起聆音的下巴,沉声问道:“你想看?” 聆音却不回答,直接伸手去揭他面具,只是她再怎么用力拉扯,也拿不下来,就好像固定在上头一眼。 “我的脸可不轻易给人看。”他说着,便抓住了聆音的手腕,将她的手强硬的往跨上放去,“既是不肯吃别人的,那么今晚你只能吃我的。” 聆音也觉得差不多该放弃抵抗,认命的伸手去解梅衍的腰带,聆音见他胯前布料鼓作一团,笑出声来道:“你每日来前都要吃药,不觉得伤身体么?” 她当真是不明白,对他来说她当真这么没有魅力,以至于要吃药来面对她? 梅衍的声音迟疑了一会才出声:“我自己调配的药,伤不伤身体我心中清楚。” 聆音放弃同他争辩,将他的裤子扯下,狰狞的阳物一下子跳了出来,在聆音的嘴巴上弹了一下,似乎是因为方才茶水的关系,虽是他用术法除掉了水渍,但上面还有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他的肉棒热乎乎的,聆音想到自己的手有些冰,犹豫着要不要放上去,又想着梅衍方才的态度,她那点犹豫又顿时烟消云散了。 她用手握住他的阳物时,明显的听到了梅衍倒吸了一口凉气。 “手怎么这般冷。”他倒是没有指责聆音,而是在聆音的手外头罩上了自己的手。他的手自然比她暖多了,便这样维持了一会,聆音的手也没有那么冷了。 偏偏聆音又受不了他这般正经样子,调笑道:“大概是缺阳气了吧。” 但她的唇到底是温热的,在她的唇含住他的阳物时,聆音尝到了他马眼溢出来的一点咸腥。其实说不上难吃,毕竟他这个修为早已辟谷,不食人间烟火,阳精里自然没有什么怪味,平日里最多饮些仙露甘泉,沾了方才的茶,她还尝到了一丝茉莉花的甜味。 聆音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而此刻,梅衍心中想的是,他竟不知何时将聆音摁在身下,吞吐孽根之事当成了习惯。 她以为他从不说谎。 他其实方才说谎了。 这一次。 他没有用药。 他不会告诉她,若是说了,她定然会又露出那般狡黠又明媚的笑容来。笑他竟然会对她动欲。她心中其实不会装下任何一个人,只是他比较特别而已,特别让她不喜欢而已。 但总归,也是特别。 从这个角度看她时,她的睫毛纤长漂亮,肌肤很白很嫩好像要掐出来水,她的舌头很灵巧也很热,光是在他的阳物之上舔来舔去就让他觉得受不了了。他其实早已动情动欲,但他为医者,自然懂得呼吸吐纳之术。 聆音见他好像没有反应,就放弃了到处舔来舔去,而是专心的对他的龟头舔弄起来。梅衍的身子往前倾了一点,阳物离她的喉咙又近了一寸,她想往后退一点,后脑勺便被他伸来的手摁住往里推。 聆音早该知道,没回都是这样,他是舒爽了,可是她会难受啊! 不过聆音到底没有办法,只能努力的用手努力的套弄着他的阳物,卖力的用舌头取悦他,只盼着他能放过她够早点射出来。 聆音的努力终于有了成果,龟头被卡进她的喉咙里,她嘴里被塞得满满当当,唇角因为被撑开有些疼。她觉得今日他比以往都激动了一些,阳物涨的厉害,她觉得下颌有些酸痛。 他果然在生气。 因为她往他胯部倒水?还是因为她不肯吃那人的阳精? 不过不管是因为什么,他的怒火也好欲火也好,终于到了尽头。聆音眼中溢出泪花,将他泄出的滚烫阳精全部含在了嘴里。 他闷哼了一声,从聆音嘴里抽了出来,还溅了一些在聆音的脸上。聆音快要含不住嘴里满满的东西,连忙用手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吐出来。她勉勉强强咽下,嗓子有些难受,不断的干咳起来,待她再捋顺呼吸时,梅衍已经将整理好衣物,端坐在那里,又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分明刚刚还把阳精射在她嘴里,转头却又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她心中有些无名火气,舔了舔唇角残存的精液,她便抬头看向他道:“从明天开始别再喂我阳精了。” “那你想吃谁的?”梅衍问她,语气平静,没有半点感情又是这般就事论事的样子。 “谁的都一样。”聆音有些生气了,“我不想再吃了!” 说不上好吃,也说不上难吃,她只是喜欢同人交欢的感觉,但到底不是不吃阳精就活不下去的欲女。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梅衍接着说道:“明日你师兄回来。” 聆音刚想说这和她吃不吃阳精一事又有什么关系……但她又恍惚想起师父的话来。 接着,梅衍又是不温不火的补充道:“你仙根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待你师兄来再喂你些阳精,你便可以试着引气入体了,身子虽还是差些,但在汤谷里灵丹妙药补着总会好上许多……” 他的声音顿了顿。 “如此,你还是不愿再吃阳精么?” 她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梅衍总是能捉到她的软肋,就好像知道在哪一样。但想到自己能够修仙了,聆音还是没有骨气的缴械投降了。 “师兄明日什么时候回来?” 她已经忘记她刚才和梅衍说了什么了。 -- ρο1⑧ZんAи.cοⓜ (八)坐在你腿上呀 师兄回来那一日,汤谷难得下了一场雨。 但到底洗去一番尘埃,那晚的月色倒是格外清亮,五感皆通,连那谷中终年盛开的白梅香气,闻起来都更浓了些。 为了庆祝聆音身子大好,也为了为师兄接风洗尘,掌门特地在秋渊谷设宴凑了一桌。但实际上,都是同聆音恢复仙根关系密切的人。 例如梅衍、例如朔雪。 但也有无关却知情的,例如夜弦。 男人们个个面带笑容似乎相处愉快,但聆音总觉得无形中有种寒气。不过最应该尴尬的她本人,却好像个没事人一样。 一桌子精巧的美味佳肴摆着,愣是没人动筷。 除了聆音。 在座各位全都是早已辟谷的修士,只有聆音连引气入体都尚未,连着吃了不知道多少日阳精,终于能吃上美食聆音感动得连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先是夹了几个水晶虾饺,聆音便开始逐渐吃出味来。金丝海蟹、南海金莲、凤炖牡丹、芙蓉虾……聆音把桌上的菜全都尝了一遍,随后又是明知故问的看向桌上的众人道:“诶,你们怎么都不动筷子啊,可好吃了……” 掌门重山自然惯着她,便乐呵呵的笑道:“音儿多吃点了,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朔雪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给聆音倒了杯茶,聆音毫不客气的伸手接过,打了个饱嗝。随后摆了摆手道:“不了不了,我吃饱了,你们接着聊接着聊。”ρò⑱Π.còⅯ(po18n.com) 丝毫不管正主有没有来。 她吃饱喝足,正打算脚底抹油开溜之时,她那位传闻中的师兄终于出现了。 几重花影开外,他戴着一顶纱笠,似是披星戴月,风尘仆仆而来。应是接道了谷中的传音玉简,所以才这样匆匆赶回来吧。 聆音不知该如何形容他,他面相生得过分普通,若往什么词上头挨,那也只是面前算是清秀。但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普通,聆音看他才觉得看着十分舒服。 他将众人已团坐在桌前,便摘下纱笠几步上前来,正要对掌门和师父行礼时,便被聆音拦下来。 “又不是什么重要场合,这种虚礼便不用了,赶紧入座吧,你要吃东西么?”聆音看向他,倒是一副乖顺客气有理的样子,说话却又有些,没大没小,丝毫不客气拘谨。 但是掌门和夜弦自然也惯着她,纷纷示意他不必拘礼。 她为师兄备了碗筷放在一旁的位置上,但她一旁已坐着梅衍了。聆音瞥乐梅衍一眼,见他低头饮茶似乎是不打算让出位置的样子,心中便已有些打算了,有些撒娇道:“师兄坐我的位置吧。” 疏风对她温和的笑了笑:“那你坐哪?” 聆音眨了眨眼,也笑道:“我已经吃饱了,现在走也没事。但……若是师兄舍不得我走,我也可以坐在你腿上呀~” 她说完,还特意朝他抛了个媚眼。桌上的男人倒是没一个开口的,她们都早已习惯了聆音的性子。倒是疏风刚回来,虽是已经在传音玉简中得知了聆音恢复了心智,也知晓了一些她如今的性子,但真遇上倒还真有些不适应。 面上的笑意虽是挂着,但总有几分尴尬起来。 “这……”他迟疑了,不知该说些什么。 倒是夜弦开得口,他说:“聆音便是这性子,你由着她便好。” 聆音笑盈盈的看向疏风,既是师父这般说了,疏风也没有办法,便走上前去,不过聆音已经先她一步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几步跃到他跟前,穿着白色的襦裙,裙摆有些短,露出一双纤细白皙的腿来,像只小兔子一样,但下一秒,这只小兔子便牵住了他的手。 梅衍手中握着杯盏的手稍微颤了颤,茶水撒了出来,他不着痕迹的施了个术,将那点洒出来的茶水清理干净。 “师兄抱。”聆音牵着他的手晃着撒娇道。 疏风无法,只看了眼夜弦和掌门,见他们神色无异,便俯下身去将聆音抱了起来。 聆音被养了这么些日子,虽然也多了几两肉,但抱起来还是轻飘飘的。疏风只当她是孩子,师父掌门都无异议,自也由着聆音任性。 待抱着聆音入了座,聆音就真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她方才将桌上的菜都尝了一遍,胃口本就不大,如今自是已经饱了,但她还是转向疏风道:“师兄要吃东西么?” 说着,夹了只已剥好壳虾到他嘴边,他早已辟谷,自然不吃五谷杂粮,但聆音已经夹到他嘴边,他自然无法,只张了口,随意咀嚼两下,便咽了下去。 “好吃吗?”倒是聆音兴致冲冲的问他。 疏风自是不愿拂了聆音的意,便含笑点了点头。 既然人到齐了,这便可以开始说正事了。 “掌门和师父的意思,我都在玉简里看见了,若是对音音有益处,我自然无碍。但溪月知道音音恢复心智一事后在外头闹别扭不肯回来,我便一人前来了。” 疏风说话的当口,聆音却在他的大腿上挪了挪,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坐在了他的胯上。 夜弦听完疏风的话,也开口道:“既是溪月不愿意,也不必让他回来了。你一个人,应当足够了。” 梅衍也接着说道:“这些时日养着,音音的灵根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若是介意,虽是需要些时日,但音音也能好起来。你若是不介意,那便权当锦上添花,音音也能恢复得快一些。” 聆音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瞥了梅衍一眼,一口一个音音唤的亲昵,平日里喂她阳精时,他却半个音音都不曾唤过。 掌门也跟着说道:“毕竟这事说起来甚是私密,你若是不愿意汤谷自然不会强迫,若是以后遇上心仪的道侣……那留着也好。” 外公说得隐晦,众人在场,此事自然不能说得太开,聆音无意加入他们的对话,只是屁股动了动,在疏风的胯部蹭来蹭去。 疏风自是受不了她这般自此,放下手来摁住了她的一只大腿,让她没法继续动作,又接着说道:“我身为师兄,若是能帮上音音的,自然会去帮,掌门您不必顾虑太多,我看着音音长大,在我心中她不仅仅是师妹,而是当做妹妹来看待的。” 聆音动不了自然无趣,便又伸出筷子来夹了个虾饺吃。她这做妹妹的,晚上便要吃到哥哥的棒子了。她想了想,按照这个说法,她鸡皮疙瘩已经掉一地了。 “既然你无异议,晚上便到音音的屋子里去罢。至于要做什么,我迟些会同你嘱咐。”梅衍一板一眼开口。 疏风点了点头道:“那劳烦梅衍先生了。” 聆音心中腹诽:他有什么好麻烦的,左右把棒子插到她嘴里嘬嘬,爽的是他,累的可是她啊! 既然事情已经敲定,这宴席也该散了,只是聆音舍不得那些吃食,便央着外公迟些时候再送些来。待要走时,疏风原是想把她抱回轮椅上,奈何聆音粘着他不肯撒手,他无奈也只能一路抱着聆音回去。若是梅衍,自然不会这般惯着她。 这一场席上,朔雪没插上一句话,只是默默为聆音剥了许多龙眼。 聆音见他一脸委屈小媳妇的样子自是不忍心,走时还特意同他交代,待她这几日仙根恢复后再去找他玩。 一路窝在疏风怀里,聆音舒舒服服的回了院子。他将聆音放在榻上便要转身离开,聆音却将他叫住了。 “师兄,音音好久没见你了,好想你啊。”她说着,拉着疏风的衣袖不肯撒手,“师兄陪音音说会话吧。” 聆音这般说了,疏风自然不好拒绝,他左右无事,便坐下同聆音说话了。 聆音大概知道叁师兄,也就是溪月为什么会闹别扭。怎么说喂小师妹吃阳精这种事,想想都是有些别扭的,更何况要自己亲自来做。她想要知道,为什么大师兄可以这坦然的接受了。 “师兄,你不觉得‘喂阳精’这种事情很荒唐吗?”她从来不藏着掖着,故而也就直接开口了。 疏风微讶,却也明白小师妹的顾虑,笑着开口道:“音音,你若是可以修仙了,掌门会很高兴的,师父,还有我们师兄弟几个,也都为你开心。这点小事,比起你能好好活着,都无足轻重。” 哦,聆音大概明白了。这一门派的人大概都是所谓修仙脑,虽不是说这种借别人修为来提升自己的行径应该倡导啦,但比起廉耻,似乎是大道长生更重要些。别人或许可以靠自己的努力,但她似乎没有办法,她好像生来便是这样的身体,只能通过这种手段来修仙。 但聆音总觉得疏风应该是不同的。这样温和又容易迁就的人,应该有一个对他很好的人才是。梅衍那般她会同他处处争锋相对给他找不快,大师兄这样的,太温柔了。如同那些来自聆音记忆中的一样,即便她曾是那样痴傻,他也总是用尽一切办法,只是想让她露出笑容来。 面对大师兄她总觉得没有办法任性起来,因为他定然会事事依她的。 “那,若是有一日,你遇着喜欢的道侣怎么办?”聆音问他,她眼中充满了困惑。 疏风知道她的困惑从何而来,他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得低声说道:“我的道侣便是我的剑,我心中装不下其它,唯有大道。” -- ρο❶⑧ZんAи.cοⓜ (九)你应当不喜欢<h> 疏风说得这般坦荡,聆音自然也不会再矫情什么。 他对谁都是这样,这样的好这样的温柔,所以他也会对她好。若是换了别人,他也会这样做,只是这个人刚好是她而已。 只是,聆音不喜欢这样。因为她不会对谁都好。 她想了想,道:“师兄,虽是人和人的想法不同,你待谁都好是济世救人,我无话可说,既是你这般坦荡我自也无虞,左右快些恢复仙根我也能好好修仙。” 但是,或许终有一日,待特别的人出现,而你给不了她那一份特别,那个时候你会不会感觉后悔呢? 嗯。他伸手去,将聆音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眼中清明,没有半点旁的情绪。 二人之后便没再说什么,待疏风要下山往梅衍那处去时,便在山脚下遇见了非花。她靠着石碑旁,似乎已经等候许久了,左顾右盼的,待见到疏风时才安定下来。 她似是精心打扮过,面上的妆容精致,衬得她娇美可人。 “大师兄。”她见到疏风时便笑了出来,像是世上所有见到意中人的少女一样,“我听值班弟子说了,你今日刚回来,便急匆匆的来看你了。” 疏风见了她,也露出温和的笑容来,柔声道:“二师妹,许久不见了。” “师兄方才是去哪了?我方才去你的院子,见你人不在,听人说你往秋渊谷这里来了。” 疏风也不隐瞒,接道:“同师父他们谈了一下音音的事情。” 听到从疏风口中说出的音音二字,非花神情有些黯淡,似是稍许犹豫了下,方才道:“我听谷中弟子说,音音似乎同朔雪师弟关系匪浅……”ρò⑱Π.còⅯ(po18n.com) “此事我也有所了解,不过朔雪他七窍玲珑的,若有他照顾音音,那自然再好不过了。”他好似明白非花的意思,却又好似不明白。 非花咬唇,又道:“那你呢?方才你见到聆音了么?” 关于聆音修复仙根一事,那般隐私,他自然不会同非花提及,只道:“音音性子虽与以往不同了,但她身子能好起来,我作为师兄很高兴。” 非花笑了笑道:“我知师兄你待谁都极好,但若她不是音音又该如何?若是有人借音音的身体夺舍重生……” 她的话还没说完,疏风却忽然朝她笑了笑,分明是万般和煦的笑容却教人有些不寒而栗。 “我知道你担心小师妹,但,即便是有人夺舍,师父和掌门自会评判,哪里轮到我们这些小辈来评价。” 区区小辈二字委实折煞。 他早已金丹大圆满,是汤谷同辈弟子中,最有望结婴之人。 非花知道自己不该说下去了,若是再说,只怕大师兄对她生厌。 她低下头,小心翼翼的扯了扯疏风的袖子,低声道:“我只是担心小师妹……毕竟一觉醒来便像换了个人似得……” 疏风叹息一声道:“我对你们一向一视同仁,音音自幼便身子弱,我才多注意了些。但你若有什么难处,我自也会考虑你,有什么我能帮上的,我也会帮你的。” 非花这才露出一个笑容来,挽住他的手臂道:“我就知道师兄最好啦,其实近日我在剑术上有些疑惑,师兄可以亲手指导我一下么……” “好。”疏风一口便答应下来。 不知不觉已入夜。 秋渊谷中,聆音正坐在桌案前伏笔练字。她底子不错,虽是熟悉这里的文字不久,却已经能写出一手好看的字。 窗户半开着,虽时有风漏进来,却并不寒冷,只是稍许有些湿热,夹杂着几缕花香。 聆音穿着白色的纱裙,一头墨发也松松散散的随意绾了起来。桌案上几本翻看过的书交迭在一起,几张宣纸零零落落,上头随意画了些水墨画。 寻常弟子房中照明皆用烛火,但聆音特殊,房中用的是烛石,比烛火昂贵上许多,偏她又在房中置了好几处,房中亮堂得很。 待她提笔落下一字时,敲门声却忽然响了起来。聆音朝门外应了声,门就被吱呀一声,从外面推了开。 聆音大概猜到是疏风,便连头也没抬,道了声:“待我临完这几个字。” 门被轻轻戴上,脚步声靠近,又在她几尺外停下。 “好了。”聆音收了笔,看向疏风。他好似已经沐浴过,身上的衣裳也都与白日不同,素净又简单,投过窗扉的朦胧月色,聆音看到他舒朗的眉眼。算不上特别好看,却又让她觉得舒服。 “师兄。”聆音伸出手,要他靠近,“把我抱回去。” 疏风自然依着她,他走进,将聆音抱了起来。男子的身体,沉重,宽厚,修长又让人有安全感,聆音喜欢他骨骼分明,修如梅骨的手,也喜欢这双手,放在她的身体上。 她搂住疏风的脖颈在他的脖颈嗅了嗅,咬着他的耳朵轻轻道:“是茉莉么?你知道我喜欢?” 房中的烛石太晃眼,他也好,聆音也好,轻微的神情都能入对方的眼。疏风微微皱了皱眉,只手轻轻一挥,房中烛石都顷刻熄了去,唯有皎洁的月光映在他的侧脸上。 聆音轻轻一笑。 他低哑的声音传来:“白日里教人剑术身上沾了些香气,我想你应当不会喜欢。” 聆音倒没有很惊讶,只是如常道:“我怎么会生师兄的气?师兄待人一向一视同仁,我待师兄也是如此,你在我眼中,和其它师兄师姐,并未有什么区别。” 似是因为房间里黯了下来,视线变得迟钝,但声音气味温度,却都敏感了起来。聆音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缓缓渡来,也能听到他平静沉稳的呼吸,和身上的香气。 “师兄知道我的目的,也不必再废话,做正事便好。”她的手往疏风的身下探去,他分明早已情动,那物也已抵着他身下的布料呼之欲出,呼吸却没有半点紊乱。 “是你问梅衍要了药,还是他给你的?”聆音询问。 他在聆音榻上坐下,随后缓缓褪去身下的衣物,昏暗的月色中聆音看不清他的阳物,但她的手有些冰,在碰到的那一刻,便察觉到他的炽热。 “这事太辛苦你了,不必音音动手,待我弄好之后,你再来吃吧。”疏风说着,想将聆音的手拿开。 要不要这么贴心?聆音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讽刺,她握着疏风的阳物撸动了一下,随后道:“既还是元阳,师兄应当没什么这方面的经验吧?” 想想都几百岁的人了,却从未纾解过欲望,修士的心果真坚毅如磐石,竟不曾为欲望动摇半点。可当真是大道无情,连人与生俱来的欲望都可以剔除得一干二净。 “我来吧。”她的声音有微微的笑意,若是平常甚至都不会被人察觉,但眼下这般状况,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聆音两只手都抚上了他的阳物,虽不能看清,但她手下摸着,便觉得大师兄虽生得寻常普通,但这阳物尺寸却格外傲人。还是说这修仙之人天赋异禀?连带着男性之物都添了几分光?与他那张纯良普通的脸完全不符。 她越想越有些好笑,溢出的温热呼吸都悉数喷在了疏风的阳物上,目不可视物,知觉便更加敏感,他的身体颤了颤,却没说半个字。 聆音这才低下头,缓缓将他的阳物含入口中,但在梅衍那吃过几次苦头,聆音也不敢太乱来,只是先轻轻含了一下前端,再用舌头舔了一下马眼。 疏风的呼吸声很轻,一室内吞吐的水声在耳畔清晰,有些淫靡。 若是梅衍,聆音到还想捉弄一下,但师兄这样的性格,她实在没有捉弄的心思。老老实实的一边慢慢吞吐他的阳物,一遍用手撸动着。疏风平静的呼吸终于稍微有了一点变化,聆音看不见他的神情,故而有些格外好奇。 这般浅浅的吞吐自然不能令他满足,但师兄到底是师兄,他没有强硬的摁下聆音的后脑勺,而是只按着她的肩膀沉了沉。 窗外吹来的风有些令人烦闷的微热,又或是她的心有些动摇。分明看不见,却不知为何更容易撩拨她的情绪。他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掌上格外炙热,这一刻她终于清晰的感受到了他的欲望。 便是心中有道,这一刻却终在欲望前缴械投降。 “嗯……”他的声音很好听,便是此刻从嗓中溢出的低吟,都让人不禁的会想,这声音的主人该有一副怎样俊美不凡的容貌。 他摁在聆音肩上的手又重了几分,口中之物逐渐胀大,聆音觉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难,但她知道师兄应当是快要到了,便也不肯停下,一开始双方都冷静自持,此刻便都暴露了本性。阳物在嗓中滑动和舌头舔弄的水声,以及疏风越来越沉重的呼吸。 他倒吸一口冷气,精关打开,灼热的液体溢满了聆音的口腔。他的呼吸又急又粗重,便是稍许缓和后,也仍旧如此。 聆音将口中的阳精悉数吞下,借着昏暗的光线,她攀上他的肩膀,在他尚未回神时,亲了亲他的唇。 “音音。” 原是平日里头寻常的称呼,此刻夹着的低沉紊乱的呼吸,好似夜半无人时情人间的私语。 -- (十)得意忘形的后果 聆音喜欢这样的声音。 它代表着,这个男人卸下一切伪装,在她面前展露出他最原本的欲望。 视线看不清,聆音的话语也愈加大胆露骨起来。 “师兄,今晚一事之后,你还能坦然的同别的女子做这样的事情么?” 情欲尚未消褪,疏风的身体和聆音口中吐出的话语一般炽热。往日镇定从容全都不见,他最自以为傲的定力原来在音音面前,什么都算不上了。无关他于音音的情感是男女之情还是其他,一切都是出自最原本的欲望。 这噬魂销骨的滋味,一旦尝了,之后便再也放不下。 “我不知道。” 他心中分明清清楚楚有个答案,可是话语到了嘴边,却不愿说出来。 聆音却笑了笑,不再追问。 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她向来公平,不苛求什么唯一。她伸了个拦腰,随后下榻去,她的指尖轻点烛石,烛石又接二连叁的亮了起来。 她不急着去看疏风的脸,而是用搭在屏风上的湿布拭去了唇角暧昧的白浊。 丹田之处有些异样,一股温暖的奇异感觉似乎在她的经脉中游走,她闭上眼,再次睁开的时候,却看见空气中似乎有诸多发光的星尘漂浮着。 “你能看见了吗?”身后疏风的声音传来,他的气息平稳了许多,已经起身朝聆音走来,“那些就是所谓的‘灵气’,你的仙根恢复了,如今应当可以引气入体了。” “那么我以后是不是不用再吃那个?”聆音皱着眉头道,她虽喜欢男女情事,水乳交融,但却没有那种食人精液的爱好。 “应是如此。”疏风道,却还是顿了顿,“不过具体的,还得问梅衍。” “那我来教你引气入体吗?”他又道。 “不必。”聆音一口回绝,笑得狡黠,“我已经会了。” 这些日子她可看了不少有关于修仙的书,这种基础的事情她早就会了,想到这下就算是正式的迈入修仙的门槛里,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推门而出,跃入院中的月色中。 月华流转如流水,倾撒于庭阶之中。她赤足站在院中,这一方灵气似乎在为她雀跃鼓舞,纷纷往她身上涌来。在这一瞬,聆音好似看见了千万世界,一瞬与亘古,花香与鸟鸣,长夜与黎明,小腿上迟缓的钝痛都不能将她从这种感觉中拔除。 这种感觉,是她前世从未有过的。 ——将自己的命运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 倚在门扉旁的疏风也禁不住为此刻的聆音痴迷。她似乎已在这一方月色中化作仙灵,完全不属于这凡尘间。灵气一点点累加,疏风肉眼可见的,聆音体内的灵气正在不断积累。 不仅仅是受到万千生灵的眷顾,她更像是这些生灵本身,而这世界的灵气,自然而然的都属于她。 疏风隐隐有预感。 她会成为,这汤谷中,千百年来绝世无双的天才。 待回过神来时。 “音音——”疏风再出声去唤她,聆音却整个人跌坐在地上。疏风连忙上前去扶她,抓着他的手臂,聆音勉勉强强站起身来,腿上的钝痛还是若隐若现,虽然已经可以引气入体了,但废了的腿却没有那么快好起来。 “一不小心有些得意忘形了……”分明疼得都渗出冷汗来,聆音面上却还是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 疏风微微皱了眉头,抱起聆音来,嗔怪道:“你先待在房里,我去唤梅衍来看看。” 说真的聆音不想看到梅衍……如果他知道自己得意忘形然后变成这样,还不知道怎么在心里笑她呢。 被疏风送到榻上之后,他很快就唤来梅衍。 梅衍把她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检查了一番之后,又为她施了针。聆音腿上的钝痛这才缓解了一点,梅衍不说话,聆音也不想同他说话,只能是疏风来打圆场。 “音音这是怎么了?”他询问梅衍。 梅衍也干脆回道:“仙根无碍,只是操之过急,灵力太甚,她的腿本就毁过一次,一时间无法承受身体里大量涌进来的灵气。” 他知道聆音是幼儿心性,也不同她计较,伸手揉了揉她的后发,温声道:“你也不必这般急,到底总有人陪着你。” 倒是聆音意料之外的,梅衍这般温柔,倒显得她小家子气了。 “既然音音仙根已经恢复了,不如明日去库房里挑件武器吧。虽然正式修炼还要一段时日,但找部趁手的功法先看着也好。” 听到疏风的声音,聆音才转过身来,露出了笑容。 “还是大师兄最好了。” 梅衍的笑容霎时间有些古怪,他早该知道这丫头气人的本事向来一流,只是没想到这样一句话就能让他这样怒不可揭。 他无奈咽了口气,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收起银针之后就背起药箱就出了门。 虽然疏风不知道这二人发生了什么,但是也能读出气氛中的不对味来。 “你和梅衍,有什么过节?” 音音恢复心智也没有多久时日,怎么就同梅衍不对付了? “倒不算是什么过节……”聆音小声道,“只是我不喜欢他而已……时辰不早了,师兄,我要休息了。” 聆音不想同他再提这个事情,扯过被子来将自己包了起来,疏风也不再问,只是跟着上了榻,倒在聆音身侧。 今夜,她又难得的做了个梦。 南祩鲜少下雪,那一年刚入冬,却忽然下起了雪。母亲令后宫中的嫔妃来同她赏雪,她站在城楼上,看着那些个盛装打扮的男子冒着料峭的严冬踏雪而来,只是为了见母亲一面。 她觉得好笑,又有些悲哀。 她听闻大周与南祩不同,男子才能称帝,而后宫佳丽叁千,皆是女子。 其实是男是女又有什么不同,既都在一个位置上,谁又能比谁好过,沾染了地位权利的情爱,注定有一方卑微。无论男女,都并不平等。 连自我都没有,又拿什么公平的来当做情爱。 她以为她看得很清楚,但实际上却又不明白。 例如当他问——“公主,您冷么?” 他那双望着她的眼中,似是一方温软的春水。她太冷了,活着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又怎么会不冷呢? 是了。她并不明白,那并不是什么男女情爱,她不过是,贪恋那点暖而已。 就连死去的时候,那涌出的血水也是暖的。一点点的,浸没她华美的衣袍,她的手,她的呼吸。她不能将那种关系称为情爱,她甚至不能说,她爱过谁。 那只是最为浅薄的喜欢,她只是喜欢。 会令她觉得温暖的人而已。 真的假的,好像也不那么重要了。 “音音——”含糊不清的声音。 聆音睁开眼,隐隐约约看见了疏风的脸。她又阖上眼再睁开,视线陡然才清晰起来。已是第二天了。 “师兄,怎么了?”她揉了揉眼睛起身来,疏风已经穿好衣服,坐在了榻旁。 疏风摸了摸聆音的额头,确认没有什么异常的温度才放下手来,道:“掌门马上就来接你,他听说你仙根恢复了,正打算几日后在汤谷设宴邀请各门各派的修士来参加呢。” “音音喜欢什么样的武器?”疏风一边问着,一边将聆音抱到了轮椅上,“汤谷大多数都是剑修弟子,音音若是挑把好剑来,那也不错。” “什么武器不重要。”聆音慵懒的靠在轮椅上打了个哈欠,“对我而言,好看最重要。” 轮椅刚推出门,掌门重山和聆音的师父夜弦已经到了院子里。见到重山,聆音立刻柔柔的唤了声外公。她恢复仙根一事实在令重山喜出望外,立刻来带着她去门中宝库中挑选趁手的法器,以便日后修炼用。 聆音还没有推动轮椅,轮椅就自己转了起来,往夜弦的方向驶去。 说起,聆音要去的宝库可是汤谷的重地,便是疏风这般辈分,也不能跟着前去。所以聆音回头看向他时,他也只是朝聆音微微颔首示意。 聆音倒是无所谓要去什么地方,她现在只是万分期待她会入手什么样的武器和功法。 偌大的修真界,今后也会有她聆音的小小一方天地么? *留言评论=更新动力 -- (十一)那来取悦我 聆音的轮椅浮在空中,跟在夜弦身后。 重山慈爱的摸了摸聆音的头,笑道:“待到了宝库,音音有什么喜欢的武器,觉得趁手的,拿去就好。” “音音最喜欢外公啦。”聆音朝着他露出了甜美的笑容来。 张口说谎也不脸红,她最喜欢她自己。 虽然是汤谷的宝库,但却也没有在什么很隐蔽的地方,穿过汤谷内普通的库房,后头的便是宝库。重山在宝库的门前挥了挥袖子,青铜铸成的大门就缓缓打开了。 似乎是下了什么封印,所以除了掌门之外的人,都没有办法打开。 刚一抬眼,聆音便看到一面墙上挂满了武器,有刀有剑,有枪有棍,看上去像是一面收集墙,重山随手拿来一把剑,到聆音面前晃了晃,和蔼道:“这把怎么样,小巧精致,很适合音音你。” 聆音摇摇头,虽然做工精巧,但不是她喜欢的。 聆音推着轮椅,又往里头走去,夜弦跟在身后,倒是没有说什么。地上也堆积了许多武器,聆音草草看去,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吸引她的,正打算往别处去时,陡然瞥到了一抹亮眼的红色。朱红的伞面,银色的伞骨,聆音弯下腰去将它捡起,分明是金属做的伞骨,拿在手里却极轻。 伞柄之处有机关,聆音转动伞柄,一支与伞近似长的剑便被抽了出来。而扇骨末处,也是雕花的暗器,看上去虽然雅致漂亮,但若是用它在皮肉上一刮……则血肉模糊。 而看见聆音手中的伞,夜弦明显的愣了愣神。 聆音虽然看见了夜弦的迟疑,但她实在是喜欢这把武器。 “外公。”聆音朝重山招了招手,“我想要这个。” 重山自也瞧见了聆音手中的伞,神情颇有些为难,若是他没有记错,这把伞……他看向夜弦道:“这伞似乎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夜弦出声打断。 “若是音音喜欢,便给她吧,不过是件普通的武器,掌门不必在意。” 说得似乎是轻描淡写,聆音盈盈一笑,比划了下手中的伞,又对夜弦道:“这把伞有名字么?” “音音给它取个名字吧,既是给你了,便是你的武器。” 既是师父这样说了,聆音自然却之不恭。 “那就叫‘红绡’吧。”她倒是没有思虑太久,既是武器,那就要好看又好用,最好还能有个好听的名字。 功法和剑谱放在里头的藏书阁里,聆音的轮椅被地上堆积的兵器挡住了去路。还未等聆音说什么,身子一轻,夜弦就将她抱了起来,往里头走去。 聆音本就喜欢他这张脸,如今凑近了看,更加觉得好看。只是他神情冷冰冰的,总是教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仙风道骨的人,又生了这样好看的脸,不知道和这样的人在榻上交欢,会是个什么模样。 一时间心神荡漾,聆音下意识舔了舔自己的唇。 虽然现在吃不下,但总有一日,她要把他,拆穿入腹。 “师父。”聆音在他耳边低低的唤了一声,“怎么今日你瞧着好像心神不宁的。”再近一点便能吻上他的耳廓,聆音没有这样的嗜好,所以止住了动作。 “近日遇到了些麻烦事。”夜弦自然不会同她说是什么事情,“音音不必挂心。” 聆音却笑着亲了亲他的脸颊道:“师父既然不说,那音音也不问了,不过要罚师父帮我挑剑谱和功法。” “这算什么罚?”夜弦忍不住被她逗笑了,“这本就是我该做的。” 聆音却搂着他的脖子,又盈盈一笑道:“师父最好就当这是音音要的罚,因为音音真正想要的‘罚’,师父可给不了我。” 夜弦却明白她话中的暧昧,声音也低沉下来。 “你若是最近要找人双修,那便去找朔雪吧,不过最多不出半月,你的修为就会超过他,届时,同他双修对你并无益处。” 朔雪也算是天资出众了,而她半个月就能超过他么? 夜弦这话不能令聆音感到欣喜,反而有隐忧,修真的世界里,的确有所谓的‘天才’,可是这具跌入悬崖,仙根具毁,双腿无法行走的身体,刚恢复仙根就能超过修真大派中年轻有为的弟子。 这可就令聆音不由得揣测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聆音想着事情,没有注意夜弦已经从书柜上拿下了一本剑谱。 “音音,这本九韶如何?” 聆音虽然了解些修真的基础,但挑选剑谱的事情上,自然是夜弦比她有经验得多。 “师父觉得好,那就用这本剑谱吧。”她的腿脚现在还练不了剑,但先看看剑谱,熟悉一下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至于功法……”夜弦扫了书架,似乎没有相中的合意的,“等迟些我再给你,你这些日子先练习在体内运行灵气,若有什么不懂的,这些日子大师兄会留在汤谷,你有什么事情,问他就好。” “那师父呢?师父不亲自教我么?” “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夜弦点了点聆音的鼻子。 “是与音音有关的事情?”聆音攀着他的脖子又追问道。 “是也不是。”含糊不清的回答,看来从夜弦这里聆音是得不到什么肯定的回答了。 但聆音肯定的是,他们一定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她,有关‘聆音’。 聆音也不想追问下去了,不过今日拿到这样一柄漂亮的伞剑,聆音的心情当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以至于回到自己的小院子时,看到朔雪正在门口等着,她的笑容更是明媚娇艳起来。 是夜弦送聆音回来的,原本看到聆音回来万分惊喜的朔雪,在看到她后头的夜弦时,又倏忽间暗下脸来。 “师父。”朔雪朝夜弦一礼,没敢上前来。 夜弦点了点头,对他嘱咐道:“照顾好音音。” 好在夜弦说完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开,让朔雪松了一口气。聆音托着下巴看着他舒缓的眉头,忍不住笑了出来。 “师父走了,你松了一口气吧。” “师姐你别笑话我了……”在喜欢的女子面前,出了洋相后被这般调侃,既是对方是师姐,他也实在是不好意思。他的视线有些闪避,一时间不敢去瞧聆音如今的神情。 若是自己能像师父那样,师姐会不会更喜欢他一点……或是喜欢上他…… “朔雪。”聆音唤了他一声,“帮我推一下轮椅。” 朔雪乖巧的走上前来,推着聆音进了院子,聆音拿起放在她腿上的红绡,在朔雪眼前晃了晃,颇有些自得道:“这是我今日挑来的武器,怎么样,好看么?” “好看。”朔雪自然顺着她的话说,“像师姐一样好看。” 聆音却笑着收回了伞道:“你应当说,师姐更好看。” 四下无人,就在聆音话音刚落之时,朔雪温热的唇擦过她的鬓发,落在了聆音的脸颊上。 少年人清朗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世间美景,在朔雪眼中,都不及师姐一睨,万分之一的动人。” 她以为风月帐里头,各番情话她早已经听遍说遍,朔雪这番话,却还是顿时让她乱了心跳。到底是初尝情爱的少年,一头栽在里头,眼中心里便只能容她一人。 太容易看懂,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她想到夜弦方才的话来。 ——最多不出半月,你的修为就会超过他,届时,同他双修对你并无益处。 既然并无益处,反而对自身修为有损,她自然不会再同朔雪双修。她向来只顾虑自己,但是如今事情摆在眼前,她却又有几分不忍来。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心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门扉被掩上,她嗅到几分花香,抬眼时,朔雪不知从何摘来一朵花,别在她的鬓发上。 “我喜欢师姐,所以即便是师姐仅仅只是拿我做跳板,或是往后将我一脚踢开,朔雪也无怨无悔。”言至于此,没给自己留半点余地。 “……我这样告诉自己,但是,师姐……我想留在你身边。”他眼中是温软的笑意,分明不是那人,聆音却想起那人来。 因为相似。 都是这般,似春风雨露,她想忘记,却又总是想起。 “即便是再不能同师姐双修,即便是再没有同师姐并肩的资格……我到底该怎么样,才能留在师姐你身边。” 他的声音有几分嘶哑,说是哀求都不为过。 聆音不知道他是听谁说了什么,还是从她身上看出来了,无论是哪一种方式,朔雪应该也多少明白了。 “那来取悦我吧。”聆音朝他伸出了手,“若是你无论如何都想留在我身边,甚至连我把你一脚踢开都无所谓的话——那不如趁现在来取悦我。” 她想起了那无数个荒诞的日夜里。 眼神是会说谎的,言语也不过是哄人的把戏。 只有肉体上的欢愉,从来不会说谎。 *留言评论≈更新动力,你不留,我不留,作者何时能更新(。 -- (十二)喜欢被好看的男人干<h> 第一个吻,他小心翼翼的,像是试探,又像是胆怯。聆音却不喜欢这样温柔的态度,这样的温柔,总会令她想起过去的事情。 她想要被填满,是无边的肉欲也好,无情的占有也好,她身下的穴口被填满,她心中无边的洞也好似能被填满一样。 渴望什么都好,她既想要去占有,也渴望被占有。 她搂着朔雪的肩膀同他唇齿纠缠在一处,身下的蜜穴中早已泛出了水花,她不讨厌这样的身体,欲望本就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为什么要为它感到羞耻。 聆音的手从朔雪的脖颈处往下游移,探进了他的衣襟,他小小的乳头被聆音的手指玩弄着,他身体明显变得僵直起来。 “不是说要取悦我么?”聆音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道,“就这样站在这里就好了么?” 少年人略微迟疑,方才回过神来,将聆音抱到了床榻上。 分明早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他的动作却还是温柔又小心翼翼,聆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样应对这样的温柔,她下意识就打开他犹豫着的手,随后自己将身上的衣服利落的脱了下来。 她本就不爱穿得多,叁两下整个柔软的身躯便暴露在朔雪的眼前。她的皮肤娇软细嫩,柔软的胸脯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抖着,上头的红缨被雪白的酮体衬得愈发诱人采撷。 见到这般场面,朔雪哪里能坐怀不乱,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身下之物已经顶住了胯下的布料。 他俯身上前,握住聆音的玉足,将吻缓缓自下而上落下,最后他的吻落在聆音的左乳上。被他这般亲吻着,聆音觉得有些发痒,就出声催促道:“含住。” 朔雪如她所说照做,又伸出来手来握着她小巧的乳房揉捏着。聆音下意识娇吟出声来,而这柔软的嗓音却无形中成为了最好的催情药,朔雪觉得自己身下已经涨得发痛,他只好一只手握着聆音的乳房,另一只手去褪下裤子来。 他的性器早已硬挺如铁,恨不得此刻就掰开聆音的大腿狠狠的进入她的蜜穴肏弄起来。但他知道这样做不行,师姐体弱,每次同师姐交欢之后,她都会痛晕过去。 她的身体又香又软,他含着聆音娇嫩的乳头,嗅着那惑人的女儿香,竟有一种想狠狠咬下去的冲动。 师姐她一定……天生就是个媚骨天成的妖女。 他无法立刻进入她,欲火汹涌而来,他的动作也有些急躁粗鲁起来,他掰过聆音的身体,令她背对着她,他从身后握住她的胸乳,除却褪去半截的裤子,他的衣衫几乎完好,与之相对比的,聆音却已经浑身赤裸。 “师姐……”他的声音低哑,动作却又毫无不犹豫,掰开聆音的腿,将他的性器抵在了聆音双腿间的细缝中。他察觉到聆音身下已经被渗出的花液浸得湿滑不堪,他愈加想要进入,忍不住一遍揉捏着聆音的一对胸乳,一遍低声在她耳边问道:“师姐这是在说,已经可以进来的意思么?” 他询问的时候,身下的性器沾上了聆音身下湿滑的液体,使坏一般的在聆音的穴口剐蹭着。 胸乳上传来酥酥麻麻的快感,聆音惬意的半阖了眼眸,撅起腰来,用穴口蹭着朔雪的性器。 “我有说过不可以么?”声音慵懒又娇媚。 “我担心这次师姐你又……” 朔雪的话令聆音的好兴致一下子就没了一半,她的声音也一下子变得清明许多。 “师父说了,这次不会了。”说到这里,聆音的话又顿了顿,“你若是不愿意的话,那我也可以去找别人。” 好不容易可以享受正常的鱼水之欢,聆音可不打算就此改过自新,从良生活。毕竟,她到底是个欲女,就是喜欢享受同人交欢的那种欢愉感。 分明早已情动,久久得不到满足的空虚感在聆音的心头叫嚣着。 她缓缓打开了双腿,往朔雪的性器上坐下去,但到底是背对着,只是浅浅的进入了一点。再往里一点,便是噬魂销骨,朔雪早已尝过那种滋味,哪里能再忍耐,扶着聆音的腰,挺身而入,硕大的性器一下子就顶到了最深处,进入到聆音浅窄的花宫口。 “啊……” 这般进入不算忽然,但一下被撑得满满的,除却那些许酥麻感,聆音还是被疼的逼出了眼泪来。 但是朔雪这般性子,若是知道她疼得掉泪,哪里还敢继续下去,指不定以后都不敢同她做这事了。小腹酸麻,但好歹还算可以忍受, 粉嫩的乳尖已经挺立起来,朔雪从背后进入,看不见聆音的脸,自也不知道她此刻已经疼得皱起了眉头。 “师姐……好紧……” 每次在聆音的身体里面,被她温热的肉壁紧紧绞着,这样的感觉实在是舒服得难以言喻。这样甜美的滋味,如今只有他一人品尝过,光是想想便足以令人血脉喷张。 他忍不住开始动作,每一下都整根进入再拨出,往聆音花穴中的软肉狠狠的撞去。说到底,平日里头的温柔是一回事,房事上狠厉又是一回事。 沾过这具身子的人都该知道,被这处小穴吸吮自己的性器,是怎么样的噬魂销骨。 聆音也渐渐习惯了他抽动的频率,努力摆动着腰肢迎合他的抽插。娇乳被握在朔雪手中,他的吻又逐渐落下,落在聆音的肩胛骨上。 聆音抓着身下的床单,弓着背,背入式入得是在太深,朔雪粗长的性器好似要将她贯穿。聆音低着头,忍住不从嗓中溢出声来。 “喜欢……”她的神情有些迷乱,却无法掩盖她迷失在情欲里那种潋滟的美来。 “嗯?喜欢什么……”朔雪刻意问道。 他以为聆音会羞于回答,却不想她大大方方,用着娇媚的嗓音脱口而出道:“喜欢……被好看的男人……干……” 朔雪实在是不知道他是该气还是该笑,但这般放荡的话却令他的性器更加坚硬,甚至不需要聆音夹紧双腿,他便能感觉到自己是在被紧紧绞着。 “师姐……”他喘着气,又开始愈发大力的抽送起来,”嗯……“ “嗯……喜欢……喜欢……唔……”这一次,聆音到底是尝到了男女欢爱的美妙滋味,这感觉很奇妙,越是到最后,既像是溺水快要窒息,欢愉便愈是虚无缥缈的叫嚣着,更多更多。 每一下撞击都好似要撞破进花宫里面,聆音觉得自己快被撞散了,但是身体却能接着承受,并且期盼着更狠更有力的占有。 交合处花液淋漓四处喷溅,聆音洁白的床单早已到处都是体液。快感不断攀升,娇小的花穴虽然仍然不能适应这个并不算陌生的尺寸,但高潮却快要来临。分明花液早已令她的花穴滑腻不堪,但仍然死死的紧咬着朔雪的性器。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高潮前的部分,整整持续了一刻钟,聆音觉得自己快要被做晕过去,但到底比起先前两次,这已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朔雪握着她的腰,伴随着颤抖粗重的呼吸,死命的狠撞着。 ”师姐……我……我快射了……“朔雪爽的几近低吼出声。 “那……那就射进来啊……”聆音意识不到这句话足以令所以男子癫狂,可即使没有聆音这句话话,他也实在再也无法忍耐了。 “师姐——”朔雪低唤一声,聆音的穴口已经被肏得发红,滚烫的精液尽数射进了聆音的花宫里面,烫的她身子发颤,一瞬间他好似分花拂柳,飘飘然仿佛跃入这世间仙境。 因为这场激烈的性事,带着高潮后的余韵,聆音的肌肤已经泛着微微的粉红色,她的双颊也染了红色,一双眼眸似是沉了一泓秋水,侧过脸来看身后男人的神情似嗔似怨,分明是清隽甜美的面容,此刻却说不出的妩媚妖艳。 朔雪一时间看出了神,他缓缓抽出,带着白浊滑腻混合的水泽,身下已经疲软的性器又有微微抬头的趋势。 这次没有血丝,她的处子身终于被彻底破了,聆音神清气爽,将被香汗濡湿的鬓发别到了耳后,调整了下自己紊乱的呼吸,就扶着床榻斜靠着床柱坐了起来。 除却褪下半截的裤子,朔雪仍旧衣裳完整,只是那胯部的那一大片布料,被水渍濡湿。聆音瞥了一眼,欢爱时大胆露骨的她,此刻却有些羞赫的微微别过脸去,低声道:“待会出门的时候,用避水诀处理一下吧。” “嗯……”朔雪也有些意外聆音的这样的神情,分明欢爱的时候是那个模样,如今这有点别扭的态度却更令他觉得有些可爱。 “师姐。”他忽然又唤了声。 “怎么?”聆音下意识便接了句。 朔雪看着她,又露出先前那般温软的笑意来。 “我好喜欢你。” 真傻。 -- (十叁) 聆音不知道是在笑他还是笑自己。 但总归让她觉得有几分好笑。 随手从梳妆台上拿了根发带,系起了头发。身上黏黏腻腻的,总教她有几分不适。她想起自己院子后头似乎有个温泉,原本就是因为那处温泉,所以重山才特地把秋渊谷全都划给了她。 如今朔雪在这里,聆音连轮椅都懒得坐,朝朔雪勾了勾指头,轻道:“抱我去温泉。” 朔雪已经用避水诀将自己的衣服清理干净,伸出手去将聆音抱在了怀里。 “那个……你能看到我现在是什么个修为么?”聆音拽着他的衣襟问道。 “炼气叁层。”朔雪回道。 好像还挺快的,聆音想着,被朔雪抱着穿过院后的游廊,就到了外公为她准备的温泉浴池。 聆音随后把披在身上的衣服丢到地上,让朔雪把她放进池子里。浑身酸痛,聆音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全身骨头好像要散架了一样。 ……这具身体也太不禁用了。 她慵懒的靠在浴池边,好一会,才看向朔雪道:“怎么,你不下来?” “师姐不必管我。”朔雪笑了笑,伸手去理聆音的发,然后轻轻抚摸着,明明只是这样触碰她,朔雪面上的笑意却好似再止不住,让聆音瞧得分明。 就这么喜欢她么? 有点傻,但是倒是有点,傻得可爱。聆音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喜欢他了。 不过,她现在还是最想快点提升修为,早点站起来,自由的奔跑,走遍名山大川,古城旧巷。死的忽然,一瞬间才发现自己有无数的遗憾。 似乎是因为刚刚欢愉过后,聆音的心情也不错。 “朔雪,你说汤谷外头,有什么好景致啊?” 朔雪思虑片刻,便道:“森罗十二州,自然每一州都有好景致,镜湖之畔,蓬莱之境,还有我的家乡落雪岭,都是极好的景致。” “那我还真要去看看。”聆音想着,又道,“那我何时才能出宗门?” 她若是想着要离开,先不说汤谷允不允,修真界这样弱肉强食的,只怕她刚出宗门没多久,就丢了小命。 “师姐出宗门,若是有人陪同自然什么时候都可以。”朔雪笑着道,“但是谷中弟子要出去历练的话,最少也是筑基才行。” “筑基……”按照自己这样修为增长的速度,她若要到筑基,得再同朔雪交欢几次。不过她现在实在是累了,而且朔雪每次都是单方面被她吸修为,估计也不会太好受。 她也不是真的吸人精气的妖女,出谷这事情,姑且再等等。 将出谷的事情搁置,聆音开始专心修习起了剑术。 虽说是剑术,但比起伞中剑,聆音更喜欢用这把伞。七十二根银伞骨,每一根末都似尖刀,伞轴一转,朵朵血梅洒落在地,而伞面却不沾半点血渍。 “师姐就连拾起剑招也这样动人。”朔雪毫不吝啬的褒美道。 “你别哄我,你方才又让了我几招,别以为我不知道。”聆音收起红绡来,瞪了面前的朔雪一眼。 -- ρο1⑧ZんAи.cοⓜ (十四) 朔雪被她瞪了一眼也不生气,只是笑着道:“只是让了两招,是师姐实在天资出众,剑道上的天赋,我实不及你。” 聆音早就习惯他这叁句不离夸的说话方式,倒也并不是不吃他这套。只是这样夸赞,对她修行实在是无弊无利。 她勾唇一笑揶揄道:“若是你在床上也能如夸我一般,不假思索,那就好了。” “师姐你……”朔雪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他明明现在已经越来越久了…… 眨眼一瞬,聆音手中的红绡已经抵在了朔雪的脖子上,伞柄有机关,只要她摁下,伞顶就会伸出利刃来割断朔雪的脖子。 “既是对我,你也不应该放松警惕。”分明是清秀温婉的相貌,笑起来却格外美滟,“可要小心,哪天我会取了你的性命。” 朔雪却不躲不避,令脖颈往伞顶贴得更近。 “若是师姐要我的命,我自然愿意。”朔雪毫不犹豫道。 聆音实在说不过他,收起伞来,活动活动了筋骨,看了看天色,想着大师兄应该快来了。 她如今已经炼气七阶,虽离筑基还差点,不过师父说,她可以去汤谷的后山契约只灵兽来。虽说是汤谷的后山,但毕竟是灵气充裕,有些猛兽奇禽一点都不意外,有疏风陪着她自然是好些。 到了时辰,疏风便来了,只是好巧不巧,身后还跟了个人。 聆音面上堆出笑容来,看向那人道:“非花师姐,好久不见。” 非花见到她,似乎也是有些意外,但也是勉强露出笑容道了声:“聆音师妹。”ρò⑱Π.còⅯ(po18n.com) 不过见到她,聆音脑海中立刻就有了些有趣的想法。 分明腿脚早已好得差不多了,她还是刻意坐回轮椅上,揉了揉膝盖,对疏风娇声道:“师兄说好要同我去契约灵兽的,可是音音的腿脚又隐隐作痛起来了,师兄可以抱我去么?” 非花闻言,立刻假模假样故作关切道:“既是如此,还是师妹身体为先,契约灵兽一事可以暂且搁置。” 聆音却立刻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面孔,柔柔道:“可是分明说好是今日的,而且我看到朔雪的灵兽那般威武,音音也想要有自己的灵兽,师父说了要大师兄带音音去的,师姐是想害师兄对音音食言么?” “聆音师妹这是哪里的话。”非花面上还是挂着笑容,心底早已怒不可揭,“只是暂且搁置,若是你这样去了,出了什么意外,罪责可是要大师兄担的。” 聆音笑了笑,眼波流转,一手捂住嘴,缓缓出声道:“难道师姐是希望音音出事么?还是师姐以为,即便大师兄在,也护不住音音?” 该死的小丫头片子!分明先前那般痴傻,任人欺辱,怎么如今变成这副模样! 非花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疏风出言打断道:“音音腿脚不便,你同她计较什么?”他说着,就伸出双臂,将聆音抱在怀里。 窝在他怀里实在舒服,聆音忍不住探出脸来,朝非花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来。 那笑容好似在说。 ——你有本事就朝我发火啊。 -- ρο❶⑧ZんAи.cοⓜ (十五) 非花自然不能发火。 仍摆出一副好师姐的模样,温声劝道:“师姐也是好意,这般怀疑,师姐委实有些寒心。” 聆音却懒得再同她争辩,搂着疏风脖子,唇似乎都快贴上他的耳廓,令非花额头青筋都要跳了出来。 看来她喜欢师兄,实在是喜欢得紧啊。若是让她知道师兄的阳精都喂到她嘴里,非花师姐还能端出这幅好师姐的模样么? 光是这样想想,聆音就觉得实在好笑,好笑到她都不想同非花计较了。 她是没有爱吃阳精,或是觉得吃阳精是好事的这种嗜好,但是想到能给非花添堵她倒是挺开心的。 虽是记不完全,可她究竟是怎么欺负‘聆音’的,她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 “师兄,我们快去后山吧。”聆音贴着他的耳朵娇声道。 “好。”疏风柔声回道。 一旁的朔雪也拿过轮椅上的外裳来为聆音披上,叮嘱道:“有些起风了,师姐把外裳披上。” 非花瞧着这画面,心头便涌出一阵无名火来。为什么所有人都对她千娇百宠,为什么所有东西她都拥有,分明以前她只是个傻子……面上维持着假笑,但一口银牙都快要被她咬碎。 这时,又偏听聆音的声音响了起来。 “师姐,你瞧着面色不大好,不如不要一道去了?” 怎么能不去?ρò⑱Π.còⅯ(po18n.com) “没有,既是聆音师妹腿脚不便,我自也是要一道跟去得好,我这修为早已无病无疾,哪能像师妹这样身娇体弱的,怎会面色不好呢?” “哦?那可真是劳烦师姐了。” 说起,虽是汤谷的后山,但寻常弟子,没有手谕,却也无法进去。汤谷周遭灵气浓郁,后山里头自也滋养了无数珍奇异兽,高耸入云的山间被乌云包裹着,从上头看去,只能看到一片雾蒙蒙的上头。 疏风御剑而下,而聆音被他抱在怀里,自然什么时候都不用干。 而非花自然只能红着眼御剑跟在后头。 到了处烟雾稀薄些的山头,疏风就御着剑下去。山中清幽,树木繁密,鸟鸣阵阵,时不时还响起一些动物的嘶吼声。 朔雪的灵兽是一只雪白的碧眼老虎,虽然看起来威风凛凛的,但聆音还是喜欢小巧一些的灵兽,例如小兔子小猫小鸟之类的。 “我腿脚好些了,师兄放我下来自己走吧。”聆音提议道。 疏风没有立刻将她放下来,而是询问道:“当真可以好些了?” “嗯。”聆音甜甜笑道,“大师兄应当知道音音不会说谎的。” 不仅不会,还会一直说。 “嗯。”疏风闻言,将她放了下来。 将疏风没有再抱着聆音,非花的面色也好了许多,却不想下一刻聆音又道:“师兄可以牵着音音么?山里雾这样浓,音音怕走丢了。” “自然。”疏风宠溺的笑了,牵住了聆音的手。 因为聆音的体温比起常人低些,所以疏风的手她握起来格外的暖。 非花见状,忍不住出声道:“师兄,不如让我牵着音音吧,毕竟音音同朔雪师弟已经有……那般关系,师兄还是稍许避嫌为好。” 明明是自己不希望,话说出来却这样大公无私,有理有据,聆音不由得沉思,这样的话术,她是不是应该学上一学。 -- (十六) “无论如何,音音都是我的师妹。”疏风开口回答,握着聆音的手没有半点松开。 聆音以为,非花的话术已经很厉害了,却不想大师兄的话更令她哑口无言。 果然面上光风霁月的人,厚颜无耻起来也是一绝。 实在佩服。 喂她吃阳精的时候,是什么都没想呢?还是就想着她是师妹,所以才更加刺激? 不过她们再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下去,可就真是没完没了了。 “大师兄,我们快去契约灵兽吧。”聆音牵着他的手,就往林子里走去,虽是四处都是稀薄的雾气,但并不影响行走,不仅如此,这里灵气充沛,聆音在这,连呼吸都感觉无比舒适。 “说起,大师兄你们的灵兽都是在哪契约的?”聆音边走着,边出声问他。 “都是以往去外头的秘境试炼时契约的。”疏风回道。 闻言,聆音顿下步子来看向他道:“既是如此,师父为何不让我去外头的秘境契约灵兽?” “你如今修为还差些。”不知是不是因为提及师父,疏风的话顿了顿,“况且,师父猜你想要契约灵兽只是图个新鲜,这几年他都不打算让你出谷,便先让你养只灵兽玩着。” “为什么他这几年不打算让我出谷?”聆音察觉到话中的不对味来。 疏风的神色有些迟疑,一会才回答道:“师父他应当有自己的考量,也是为了音音你好。” 他这样说,聆音可就没法接着问下去了。为她好?当真这么简单? 眼见二人聊着,非花也几步上前同疏风并肩走着,横插道:“大师兄说得没错,师父这般打算,定然有他自己的考量。” 你是学人精么? 聆音懒得理会她。 非花想挽住疏风的手臂,也被疏风不着痕迹的避开。 叁人并行了一会,途经的树梢上忽然传来树枝松动的吱吱声,聆音循着声看去,便看到一只毛色黄白相间的,有一黄一白两只尾巴的松鼠,手中正拿着一颗橙色的果实,在树梢上用一双圆溜溜的墨色眼睛瞧着她。 ……好可爱。 聆音扯了扯疏风的手,低低撒娇道:“师兄我想要它。” “好。”疏风应道,松开了聆音的手,却没有立即出手,只是缓缓捻来一道冰诀,一块冰棱一闪而过,朝那只小松鼠飞去。那小松鼠身形灵活的避开,冰棱砸在树干上,碎成了冰渣,小松鼠立刻跳到别的树上跑开了。 “怎么跑走了?”聆音有些惋惜。 “那是双尾锦毛鼠,别看它外表小巧可爱,实际上狡猾得很。”疏风说完,伸出手来,捻来一个诀,一阵狂风吹来,吹散了周遭的雾气,几棵挺拔屹立的巨松前,是万丈悬崖。 ——正是那松鼠跑开的方向。 聆音面色一凝,想着若是方才贸然朝那松鼠跑开的方向追去,只怕她们几人都要落入悬崖之下。 非花也是面色一白,立刻抓住了身侧疏风的衣袖,心有余悸道:“还好师兄方才没有追去……” 还未等几人定下心来,身后又传来野兽低吼的声音。聆音往身后看去,几只红色眼睛的妖狼已经将她们团团围住。 “这是赤血妖狼!师兄……”非花尖叫着,更是抓着疏风的手臂不放。 妖狼低低嘶吼着,用脚不停的刮刨着身下的泥土,伺机而动。就这样僵持,没过多久,那些妖狼似乎是看出了聆音的修为更加浅薄,便嘶吼着,全都朝聆音扑来。 聆音没有半点惧怕,想要这不过是汤谷的后山,若是当真处理不了,师父也不会让大师兄一道陪他来。想着,她瞥了一眼紧紧抓着疏风手臂的非花,不由得冒出一个有趣的想法。她往悬崖边上逐渐靠去,也不拿出武器,也不躲避,眼见着一只赤血妖狼就要扑上前来。 她笑盈盈的看向疏风眨了眨眼睛,完全不像是生死攸关的模样。 那含笑的眉眼,似乎带了些戏谑,又有些像是在撒娇。 “师兄你可要立刻来救我呀。”她这样说着。 话音刚落,身体就往后栽去。 ——而身后,是万丈悬崖。 对师兄来说到底是谁更重要些,待会就知道了吧? -- (十七) 身体急速的下坠着,聆音手中握着红绡的伞柄,她在落下那一刻才拿出来,若是大师兄不来救她,她也不会傻傻丢了性命。 摔残双腿的感觉,她可不想再试一次了。 “音音!” 聆音听到疏风的声音了,便知道他也跟着跳了下来,连忙展开红绡,到底是法器,聆音稍许往里输送些灵力,它就稳稳当当缓缓的落了下来。 她没有赌错,无论如何,师兄还是选她了。有种计谋得逞的舒适感,想到非花师姐在悬崖上咬牙跺脚生气的画面,她的心情就变得很好。 你想要的,你渴望的,一切都不属于你,感觉如何? 虽是万丈悬崖,但到底还是没能算上万丈,被疏风拉住了手腕,二人缓缓降到了谷底。 甜腻的香气扑鼻而来,聆音抬眼望去,谷底是一眼望不尽的朱紫色花海。疏风扶着聆音刚稳住身形,一旁的花丛中,正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 聆音循着声看去,繁密的花海中,两团白球正迭在一起,若是仔细看,才能瞧清楚,那是两只兔子正在花丛中交媾。 发情? 看着开满山谷的朱紫色小花,聆音不一会就想起了眼前这花的名字。 梅衍教过她,她也在书上看到过。 ——欲情花。 这可是炼制情毒,不可或缺的药材。真是方便又好用的药材,聆音那时候感慨。 不过下一瞬梅衍就同她道:“只是原料罢了,寻常修士的修为就已经可以压制药性,不受它影响。”、 “可惜了。”她那时的语气还饱含遗憾。 但若是……甜腻的香气飘进鼻子里,聆音的脸却微微有些发红。 “师兄。”她轻唤了一声身侧握着她手的疏风,声音又娇又媚,“你应当知道这些是什么花吧?” “欲情花。”疏风的神情一片清明,未曾沾染半点情欲,聆音言语中的暗示他立刻便明白过来,“你应当知道,你我的修为,应当足够抵挡……虽说对音音你稍许有些影响,也应当不至于……” “不至于……什么?”聆音的手缓缓抚上他的胸膛,她素来微凉的手指此刻却烫的厉害。 师兄妹间,这样的动作实在是太过暧昧亲昵了。 不过,他们之间的界限早在那晚他喂她阳精之后就跨越了。这世上有些界限,一旦跨越,便百无禁忌。 疏风皱起眉头,有些不敢置信,音音如今已经炼气七阶,即便是欲情花的香气对她稍许有些影响,但也可以用灵气压制,不应当如此……他的视线蓦然一瞥,瞥见她的唇角有一抹淡淡的朱紫色。 聆音察觉到他变化的神情,不由笑着道:“师兄应当知道为何了?” “你为什么……要吃下这欲情花?” 聆音的手指慢条斯理的在他胸膛一点一点打着圈。 “师兄明知故问,真是狡猾。” “既是这欲情花对你没用,那我也只能自己吃了。” “我倒是不介意往后师兄你是不是会同非花师姐在一处啦,我只是想知道,我要过的男人,非花师姐还会不会要?” “大师兄,这欲情花,虽说有解药,可眼下你要去哪里寻?” “大师兄……” 这一字一句,字字句句可都没心没肺,让人听着,便会觉得颇有些玩世不恭了。 分明是狡黠自私,霸道又不讲道理的丫头。 又分明,这欲情花半点影响不到他。 明知道她是个满脑子都是情欲的妖女。 可他为何还是,觉得眼前的小师妹愈发迷人了起来? 情欲就像养料,将她喂得愈饱,下一次,她就会开得愈加娇美,愈加令人移不开视线,想将她嵌入血肉里头。 真想吻住她的唇,不要在让她的口中说出旁人的名字,旁人的事情,也不要再想着旁人,只想着他……这个念头一出,疏风很快就这样做了,他俯身吻住聆音的唇,压住她的身体,二人一同栽进了花海里。 欲情花的香气愈发浓郁,余光中,聆音看到满天的朱紫色花瓣,随着她倒下的身子,缓缓落了下来。 她更想要了。 -- (十八) 刚来了情欲,聆音豁然想起,大师兄这般修为,也不知自己吃的吃不消。 但她实在是太小看吃下去的欲情花了,本想只是威胁一下大师兄,却不想情欲却在身体内无边无际漫延开来,怎么运作体内的灵气都压不下来。 下身的水泽应当已经泛滥成灾,聆音有些纠结,是不是就这样和师兄‘水到渠成’比较好。 她倒是不介意,只是怕这具身体再出什么事情。 疏风察觉到了她的不专心,这忘乎所以逾礼的一吻,似乎已经花光他所有的耐心。 这般恣意妄为的丫头,他便是再宠着她也不能这样放纵她这样任性下去。 “如今,不行。”他说着,又俯身轻轻吻了吻她的唇。 她明明都这样了……紫红色的花瓣似是软塌一般铺成开来,倒在花海中的聆音双眸氤氲含情,白皙的肌肤也因为情欲染成了淡淡的绯红色。 “大师兄……”她软声唤着,抚摸着他宽厚的胸膛,柔弱无骨的小手逐渐下移,就快要将腰带解开。 ——疏风握住了她的手。 “总是这样任性,该让人拿你怎么办?”他的声音有几分无奈。 “师兄是不打算帮我了么?” “我自然会帮你……不过,或许不是你想要的。”他的手掌探进了聆音的裙子里,裙子里的底裤早已湿漉漉的不成样子,修如梅骨的手指立刻就沾染上许多湿漉漉的花液来。 聆音隐隐猜到他想做什么,不由得抿唇笑道:“师兄也变坏了呀。” “那音音是喜欢坏的,还是好的?”在她身边呆久了,疏风觉得,他也会开始说一些不像自己会说的话了。 聆音倒是并未思索太久,就很快回答道:“无论坏的好的,音音喜欢的,是好看的。” “那我应当不是音音喜欢的。”他言语中只透出平静来,并未有半点失落。他与聆音不同,并不看重皮相好坏。凡人看皮相,修真者则看骨相。 音音这般想法,实是与众不同,不过她若喜欢,疏风自然不会说些什么。 “怎么会,师兄很好看。”聆音是发自内心的说,虽及不上师父那种,但已属清秀,更何况大师兄的味道,并不在脸上,她喜欢他的声音,温和的像是古琴一样,一弦一声,是高山流水,明月清风。 “音音的嘴可生得太甜了。”疏风不由得笑了,又有些想去吻她。 聆音的眼神却愈发的媚了。 “师兄不如来看看,是音音上面这张嘴甜,还是下面这张嘴甜?嗯?” 往日不会言语痴痴傻傻的小师妹,如今却又换了个姿态倒在他身下,大胆露骨,为了勾引他无所不用其极。若是以往他还能清心寡欲不动半点欲念,但自那晚之后,他曾无数次想起,黑暗之中,音音匐在他身下,用嘴吞吐他性器的样子。 几层衣物之下,他胯下那物早已抬头。 “巧舌如簧。”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情欲汹涌而来,他却藏得极好,手指还是温柔的掰开那两片粉嫩的花瓣,接着蜜穴中涌出来的花液,缓缓探入食指来。 “嗯……”有异物进入身体,聆音忍不住娇吟一声,“师兄的手可用避水诀清理过了,我方才可看见非花师姐……” “自然。”疏风含住她的唇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他向来做事周全,眼下也一样,小师妹本就身娇体弱的,哪能让脏东西污了她的身子。 -- (十九) 花穴里头湿热紧窄,层层软肉像是会吸吮一般,紧紧的绞着他的手指,舒服得令人感觉隐隐发麻。 这里头的销魂滋味,倒是有人已经尝过了。 “音音。”他温柔的唤她,“你同小师弟,做了几次了?” 他并不生气,与什么人交欢双修,本就是音音的自由。他只好奇,音音修为精进如此之快,这里头到底有朔雪几分功劳。 “也就……”穴里含着大师兄的手指,聆音的声音也有些飘忽,“叁四五六次?”她倒是没有记得这么清楚,每次想做就做,做完也就忘了。 “还算是有些节制,没把人吸干。” 听他这样说,聆音可有些委屈起来,立刻娇嗔道:“师兄,你当音音是什么人?还真是吸人精气的妖女么?” 疏风低笑一声,不再同她争辩,只是食指却缓缓在她的蜜穴中抽插了起来,二人衣衫完好,聆音却单方面被疏风的手指玩弄着私密之处,这可当真不公平。 “大师兄……不想进来么?”她低声诱惑道,即便不用言语,她以这样的姿态在他身下,就已是无声的勾引。 她不知道他用了多少定力才能像这样忍住不进入她的身体。 抑制住对聆音的情欲,疏风面无表情的又动起手指来,时浅时深,时快时慢。聆音知道他是在罚她任性妄为,不过事已至此,也没有任何办法,她只能搂着疏风的脖颈,在他怀里因他的玩弄而低低喘息着。 “啊……大师兄……啊……音音想……” 连话也不令她说完,似是因为欲情花的作用,她已经完全陷入了情欲里头,双目迷离,眼前漫天的朱紫色也似与眼前的人融在一起。 “啊……别、别……”她仰着头娇吟着,有些慌乱,也有些享受,搂着疏风脖颈的手也愈发得紧。 疏风看不见聆音此刻的神情,只是她颈间的女儿香,融着欲情花甜腻的香气,委实令人血脉喷张。分明聆音已经开始低低求饶,疏风却不依不饶,既不能进入她,那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她。 “师兄……音音不行了……要……要泄了啊……”她虽是爱说荤话,但若真刀真枪肏弄起来,她也并不喜欢出声。欲情花令她心神荡漾,往日尚且留有的一份理智,也荡然无存。 身体上下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被占有,灭顶的快感像是涌泉般喷薄而来,她经历的每场性事都令她觉得无比愉悦,她大口喘息着,连无意间在疏风的脖颈处抓出一道血痕来都不曾知晓。 最后低唤了一声师兄,身子颤抖着,周身香汗淋漓,一股温热的花液泄在了疏风的掌心上,高潮过后,聆音的身子已经完全瘫软下来,像是一团棉花,陷在了花海中。 他缓缓从她的花穴中撤出手指来,手掌上沾满了透明黏腻的花液,他伸出舌头舔了舔。 ——倒也算是甜的。 高潮之后一会,聆音恍惚回过神来,疏风已经用避水诀将二人清理干净。眼底清明,倒是未见半点情欲,聆音的身子实在没有半点气力,只能眼巴巴的瞧着疏风央求道:“师兄,抱着音音走可好?方才师兄弄得太厉害,音音如今可站不起来了。” 分明生了一张纯真无暇的脸,那娇软的红唇中却时不时的吐出这样勾人的话语。 明知她是刻意的,却教人又无法不受吸引。他向来对她千依百顺,如今也是。 “好。”他拖长了声回应道。 单手将聆音抱在怀里,另一只手则捻来剑诀,踩上剑去,长剑载着二人,缓缓腾空而起。 聆音慵懒的靠在他怀里,想着待会看见非花师姐面上的表情,不由得露出了笑容来。 -- ρο1⑧ZんAи.cοⓜ (二十) 同疏风回到悬崖上时,雾气已经散去了一半。 聆音远远便瞧见非花站在血泊里,漂亮的衣裙都沾了了血渍。她的脚下赤血妖狼的尸体零零散散的铺开来,而她自己的身上却没有半点外伤。 哇……聆音实在感慨,非花师姐可没有她看起来那般柔弱啊。 厉害厉害,这么多只妖狼,若是她怕是小命都没了。 “师兄……”聆音佯装害怕的模样,把脸埋进了疏风的胸膛。 疏风低笑一声道:“狡猾的丫头,分明一点都不怕。” 非花听到疏风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忙忙用避水诀清理了自己身上的血渍,做出一幅心有余悸的模样。 “师兄你可算回来了……”非花几步走上前,眼角溢出几颗泪来,“方才实在凶险,若不是用了师叔写的符箓,我可能就要葬身狼腹了……” 她话语刚落,又对聆音道:“音音何故闹那般小性子,虽是汤谷后山,但意料之外种种繁多,师妹还是要为大师兄考虑一下……不要为他添麻烦……” “啊?”聆音刻意迟疑了一会,又笑着道,“非花师姐说得对。” 聆音这样大方承认,她也只好笑着道:“既是知错了,那自然再好不过。”ρò⑱Π.còⅯ(po18n.com) “音音也不是故意的。”疏风面不改色的为她扯谎解围,“更何况,师父本就让我陪着她来,音音有什么事,我自然应当护着她。” “大师兄最好啦~”聆音说着,在疏风的脸颊上亲了亲。 非花的脸色一下子难看到极致,但是碍于疏风在场,她也不能发作,只是强忍下怒意来道:“师妹如今也算是个大姑娘了,同师兄相处也该守些规矩,若是有些事师弟知道,怕是也会寒心。” “那师姐尽可告诉朔雪呗,音音倒是不介意啦。”看来很多事情非花都不知道,否则这样软绵绵无力的威胁,又怎么会从她口中说出来? 同非花师姐唇枪舌剑的,即便是能气到她聆音也觉得不解气。 不过她现在修为不济,若要同非花动手却也打不过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她修为再长进一些……聆音的唇角弯了弯,那时候的事情,那时候再说。 “好了,师兄放我下来吧。”聆音道,“我倒是要看看,方才那只淘气的小松鼠跑到哪去了。” 被疏风放下之后,聆音就往方才双尾锦毛鼠消失的方向走去,疏风正想跟上,却被身后的非花唤住了。 “师兄。”她说着,关切的走上前来,单手伸向疏风的脖颈,“你脖子上怎么有道血痕,是在哪里被刮伤了么?” 疏风先她一步抚住脖颈上的伤口,神情仍是是那般光风霁月,没有丝毫变化。 “或许是方才在山崖下,被淘气的兔子抓伤了吧。”他话语刚落,便施展了个治愈术,脖子上的红痕顷刻消失不见。 非花想,疏风应当是为聆音的事情分了神,方才不小心伤到,忙堆起笑道:“师兄待音音真好,真叫人羡慕。” “音音年纪小,我们这些做师兄师姐的,本就该让着她。”说着,他看向非花温声道,“好了,音音快走远了,我们快些跟上去吧。” “自然。”非花面上挂着笑,立刻跟上了疏风的步子—— 懒到不想再写章节名。 -- ρο❶⑧ZんAи.cοⓜ (二一)卧月 那只双尾锦毛鼠实在淘气,在松枝上的东躲西窜的,让聆音没有半点办法。 一旁的大师兄却好像半点也不着急,只是紧紧逼着那双尾锦毛鼠,时不时捻来几个寒冰诀,逼得那小松鼠往林中跑去。 随着往林间逐渐深入,雾气也越来越浓,开始时聆音虽和大师兄并肩走着,但很快就看不到彼此,待聆音注意到时,她试着呼喊了几声,也未见回应。外出太久,长时间不在轮椅上,小腿已经开始隐隐发麻,和大师兄走散她并不慌张,想来不久师兄就会寻来,只是身子发虚,好想寻处地方休息。 叽叽叽叽—— 正当她想坐在一块巨石上休息时,那双尾锦毛鼠的声音又不适时宜的响起。 聆音蹙眉看去,那双尾锦毛鼠手中正拿着个果子在她跟前转悠。毋庸置疑,这是挑衅。她,聆音,堂堂汤谷掌门的外孙女,被一只小小的灵兽挑衅了。 是看她手无缚鸡之力,修为低,所以刻意挑衅? 她站起身来,也捻来一个寒冰诀,虽不及大师兄的厉害,但几个冰棱飞去,那只双尾锦毛鼠只得四处逃窜。 见它逃窜,聆音几步追上前去,想要趁机将它桌下,却不想脚底踩到了什么,刺目的光出现,扎得眼睛生疼,聆音瞬间反应过来这应当是什么传送的阵法。 她下意识想要护住眼睛,只是这眨眼的功夫,她再次睁眼,就到了一处洞府。 别有洞天。 浅碧色的水帘飞流直下,洞中陈设整齐,再往深处,似乎还有几处洞穴。石桌上采摘的灵植还新鲜,上头还沾着露珠。 ——这里不久前还来过人。 虽是不算真正踏入修真界,但聆音知道这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什么杀人夺宝,夺舍重生,连修为尚可的人都要小心提防,她这点修为,若是遇上歹人,小命都不剩。 她看了看周围,并无阵法的痕迹,出口并不是这边。 “叽叽——”那双尾锦毛鼠又在不远处,朝她叫唤了几声。 没有雾气遮蔽,聆音这才发现,眼前这只双尾锦毛鼠与她先前雾气来前看到的那只毛色有些不同。 她犹豫再叁,跟在那双尾锦毛鼠身后往洞府深处走去,一道门虚掩着,她还未碰上门扉,便听到门内有个声音传来。 “什么人?”是男子的声音,声音格外冷冽,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聆音对这个声音并不熟悉,但那刻意压抑的声音,她却再熟悉不过。ρò⑱Π.còⅯ(po18n.com) 对方修为应当比她高,若要她性命,现在就可以出手,她心中疑惑,正犹豫该不该回话,那双尾锦毛鼠却从虚掩的门扉里溜了进去,门随之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 一张石床上,男子的双手被绳子绑在背后,他的腰带不知道被什么人解开丢在床上,衣服松松散散,墨发也尽数散开,与脖颈肌肤纠缠在一起,露出一大片紧实的胸膛,胯下的衣料早已涨起,勾勒出一个帐篷的形状。 连聆音心中都不由感慨,这姿势真是太色了……不过好像,是事前,还没到事后? “阁下既已经看见我的处境,便知道我对你构不成什么威胁,也不必隐藏自己的存在。”他的声音浑厚有磁性,便是其中夹杂着微微的情欲,也让人觉得格外凛然正气。 瞧着,倒好像是什么大宗大派的弟子。 “你如何知道,我不是那什么将你绑在这里的人?”聆音这才开口。 男子启唇缓缓道:“你们的脚步声不同,或许是身子孱弱,你的脚步声远比她轻得多。” 聆音笑了笑,没承认也没否认,抓起了那只在地上跳蹿的双尾锦毛鼠,又对那男子道:“我瞧着道友你并非修为不济,为何以这个模样在这里?难不成,这是阁下的嗜好?” 聆音自然知道这并非他嗜好,想来应是遭人暗算,喂了情毒之类的,只是见他这般模样,忍不住同他玩笑。 不过男子却原比她想得镇静得多。 “在下太阴谷月眠流,不知阁下如何称呼?”他不急不缓,道来自己的出处。 嗯哼?实在有趣。 “聆音。”聆音说着,几步走到石床前,自顾自坐下,环顾周围的环境。似乎是嗅到了聆音身上残留的欲情花香气,月眠流的身体微微一颤。 -- (二二)眠流 “啊,抱歉。”聆音察觉到他的异样,又道,“刚从欲情花花丛里出来不久,身上还沾了些气味。” 月眠流的双眼都被布条蒙上,自然看不到聆音面上戏谑的神情,只是从言语上仍能听出一二。 “姑娘是刻意戏弄在下?” “怎会?”聆音笑着,下一秒就将手放在了他的大腿上,“我说,月道友,你是不是想求我做些什么?” 月眠流的唇动了动,额角滑下的汗水昭示了他的隐忍,即便如此,他还是平心静气的开口道:“在下的确有事相求,受歹人所困,我才至此境地,若是姑娘方便,烦请姑娘到叁百里外的纤云渡口的黄泉酒家通知在下的同门。” 哎? 这般请求倒是叫聆音有些意外,不过倒也是意料之中,毕竟,于眼前这人而言,她不过是个来路不明的修士甚至还有可能是歹人的同伙。 不过这般君子行径,倒是聆音有些喜欢。 日出汤谷,月隐太阴。她曾在书上看到过,汤谷与太阴谷并称日月二谷,千百年前颇有些渊源,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各自开山立户。 听闻太阴谷女多男少,门内考核,对男弟子也愈加严格。故而太阴谷男弟子个个都是天纵之资。天纵之姿还是资……有很多方面嘛~ 聆音又下意识的瞥了月眠流的下半身一眼。 “姑娘以为如何?愿不愿帮我这个忙……若是姑娘帮我脱身,在下定当感激不尽。” 聆音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下床走了几步,看向将月眠流绑在床柱上的绳子。这绳子是法器,若是修为没有高过法器主人,定然是解不开的。 故而,她转而又道:“阁下既以为我修为不济解不开你身后的绳子,又缘何以为,我能在短短时间御剑飞行赶到叁百里外通知你的同僚们赶来救你?” “可惜了,我初初修好仙根尚还来不及学习御剑飞行,身上修为也不多。”聆音走回榻前,自顾自的坐在了月眠流的大腿上。 “不过吧……我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好看的男人,你介不介意我帮你解毒?”月眠流的身体被束着,聆音身上又沾着欲情花的味道,令他动弹不得。 聆音倒是没有强抢民男的爱好,她也确实无法短时间赶到叁百里外的黄泉酒家,不过若是他拒绝,她也可以帮他另外想想办法。毕竟汤谷和太阴谷有些渊源,这份顺水人情也还是可以给的。 月眠流半晌没回话,只是脸越来越红,先前故作的镇定也渐渐消失不见。 聆音心中忽然冒出来一个奇怪的想法。 “你该不会……元阳还在吧?” 太阴门不是女多男少么?看这位道友模样不错,修为也不低,没有找人双修过?她还以为…… “师父说我修得功法特殊,需得断情绝欲……”似乎是感受到了真央有些吃惊的视线,月眠流方才出声解释,“姑娘不必如此惊讶。” “那丢了元阳,你的境界岂不是会掉一大截?”聆音笑了笑,“虽不知道是什么人将你绑来,你也是挺倒霉的。” “我知道是谁。”月眠流的薄唇抿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光凭那人,奈何不了我,势必是有人出手相助。” “是谁?”聆音倒是有些好奇。 “应当是我同门。” 看来是个老套的情节,聆音打了个哈欠,顺势倒在了月眠流身上:“我说,不如这样,要么你和我双修解了毒,从那个把你绑在这的女人口中套话,看看是你的哪位好同门害了你,或是你乖乖从了那女人,再从她嘴里套话?” “那女人是媚修,我若是中招,只怕这身修为……” “那你失了元阳,不也要掉修为?”聆音又坏心眼的说道,“不如乖乖从了那个媚修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沉默半晌,月眠流像是接受了什么似得,低叹了一口气:“姑娘倒也不必如此说,分明是个心善之人,为何刻意这般说话,惹人生厌?” “我本就如此说……” 聆音张口就要反驳,只是话还未说完,温热的唇就将她的话堵住了。很浅的吻,夹杂隐忍与克制。 陌生的唇,属于眼前这个她并不相熟的男子,却意外地并不讨厌。 “聆音姑娘,即使你不必说这么多,我也定然选你。” 月眠流,他的声音犹如他的名字一样,像是夜晚谷中月下浅眠的溪流。聆音刹那间有片刻的恍惚,待回过神来又觉得,这般修为的修士又哪有这么容易妥协的? “你知道我?”认识应该也算不上,不过她直觉觉得,月眠流应该知道‘聆音’这个名字。 “是。”月眠流没有否认,“我知道你,汤谷掌门的外孙女,秋渊谷中小师妹,聆音。” -- (二叁)月之花<微h> 既是被他知道身份,聆音可不想答应了。 “你既知道我是谁,那我可不能答应你。若是你去汤谷寻我,要我对你负责,同我结成道侣,我该怎么办?”聆音把玩他垂下的墨发,又道,“我可是那种只想偷吃不想负责的人,男人太麻烦了。” “聆音姑娘。”他又温声宽慰道,“眠流绝非咄咄逼人之辈,我同你保证,事后绝不会纠缠,也不会将今日之事告与旁人知晓。” 话已至此,聆音再不答应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送上门的肉,不吃好像又对不起自己。 她捏住月眠流的下巴,一字一句叮嘱道:“那你以心魔立誓,保证往后你我没有其它关系?” “我以心魔立……” 月眠流倒也没有犹豫,开口便要立誓,话却忽然凝住,原是聆音俯下身去,吻了吻他的唇。 “我这个人,最讲究礼尚往来了。” “今日心情好,就当做件善事,我也不为难你了,月道友。”聆音的手指在他的胸口打了个圈,“好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来,不如速战速决,嗯?” 月眠流抿唇一笑,犹如清风淡过,分明耳根已经泛起暧昧的微红色,面上仍旧没有带着半分欲态。 “姑娘请便。”光明正大的邀请,与下流二字半点不沾边。 聆音伸手就扯开他的腰带,腰带上头有一块月牙状的玉饰,她一边褪去他下半身的衣物,一边埋下头去吻住他的唇,月眠流的反应有些生硬,聆音的舌头只得轻轻撬开他的牙关,在他没有半点动静的舌头上舔了起来。 不知道门外什么时候来人,褪下月眠流身下的衣物后,直挺挺的一根物什便抵在聆音的身下。 似乎是因为情毒的关系,胸膛前那对绵软的感触也愈加清晰,令人忍不住想伸手去碰触,但他的手被紧紧束缚在床柱上,不能动弹半分。 想着帮他解毒以及也不知还剩多少时间,聆音不敢做太多前戏,褪下小裤,就要往月眠流的硬挺上坐下。 说起来她这段时间来专于修炼,倒也许多没做一场完整的情事了,先头与师兄在花丛里是前戏,如今这里算是压轴,这般拼凑一下,倒还算是完整了。 她深呼一口气,虽然还未出水,但也没有时间磨蹭,她扶着月眠流的肩膀,身子缓缓下沉。 两片娇嫩的花瓣被生生推开,勉强刚入了个口,聆音便疼的叫出声来。 “疼……” 果然各种意义上的,天纵之资。 月眠流随即也宽慰道:“抱歉,只能劳烦姑娘你了。” 说得这般委婉,聆音疼得皱眉头却还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倒是不劳烦……”她说着,将屁股翘得高了些,又让月眠流入得深了些,因为是她自己主动,动作已经足够轻了。只是茎身粗长,聆音又入得这样慢,她感觉月眠流的形状一顿一顿,她都能清楚的感受到。 聆音的裙子恰好将二人的交合处挡住,若是在旁人看来,二人皆是衣着完好,却在做着最私密的事情。 因着欲情花的关系,聆音觉得自己的身体也愈加敏感起来。 “你别动呀……”扶着他的肩膀,好不容易吃下月眠流,未等聆音开始动作,他倒是先开始了。 “抱歉。”月眠流的声音有些沙哑,“劳烦聆音姑娘你快一些……” “我快?”聆音忍不住破功,笑出声来,“是月道友你要快了吧?” 虽然是似乎有损自尊的事情,但月眠流却也还是沉声开口道:“正如你所言,我可能真的很快要去了。” 二人的意识都极为清醒,与其说是一场情事,倒不是算是交流。聆音有些不满,是她的魅力不足,所以月眠流才会这样,甚至能够用这样平静的态度和她说话。 “月眠流,你不喜欢么?” “喜欢什么?” “喜欢……我?” 分明平时荤素不忌,床上的荤话也不知说过多少次,此刻聆音却无法从口中说出交欢二字。只得用一个朦胧的喜欢来代替。 月眠流却似乎懂她。 “聆音姑娘是认为,在下的反应过于冷淡?” 聆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得闷声搂着他的脖颈,夹着他炽热的性器缓缓的上上下下。月眠流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柔软湿润紧窄,缓缓以他的形状收缩着,她温热的花液淌下,他能感受到这一切,因为视线一片黑暗,所以感觉也愈加清晰。 他听到她是不是从口中溢出娇软的呻吟,也知晓她在刻意抑制,却不想这样让他觉得愈加勾人。他想要更多,能够触碰她的肌肤,她的娇乳,她的脸颊她的唇。他不知道这一切是出自此刻的情欲,还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女子。 他只见过她一次,神梦谷中,聆仙台上,远远的瞥见她在那中央,月白色的衣袂翩迭,像是盛放在聆仙台的月之花。 -- (二四)特别<h> 他远远瞧着,未曾看清她的模样,与谷中盛放的月之花无异,只在他脑海中留下一个浅白的影子。 如今,他们最私密的地方却交合着,用她娇软的身体来吞吐他此刻无法遏制的欲望。 “聆音……音音。” 他忍不住这样低低唤她,用这样亲昵的称呼。 “叫我音音的人太多了……”在他身上起伏许久,聆音全身软绵绵的没有半点气力,“你还是唤我聆音吧。” “……你不喜欢我唤你音音?”月眠流难得有这样露怯的时候。 “没有啊。”聆音听了动作,趴在他身上喘了一口气,“只是相似的称呼太多,你不觉得,自己能有一个独特一点的,比较好么?” “好。”他轻应,又在聆音肩头落下一个吻来。 这一场性事实在算不上酣畅淋漓,月眠流身上被束得紧紧的,从头至尾,都是聆音主导。中途聆音去了两次,月眠流的性器却还是坚硬如铁,令聆音怀疑他是不是刻意用行动在报复她先前说他快。 女上男下的体位令二人的交合处泥泞不堪,大概也是因为聆音主导的关系,往自己舒服得方向去,花液就像涓流一样流也流不尽,虽然看不见月眠流胯下衣物被濡湿多少,但聆音想着反正事后也是月眠流自己收拾。 她扭动腰身,自己纵情享受了起来。性器在蜜穴中进进出出,反反复复,聆音终于听到月眠流原本平稳的呼吸逐渐粗重起来,他像是要低吼,口中又支支吾吾溢出暧昧的声音,却又不希望聆音看见他这般模样,微微皱起了眉头。 可怜的月道友,在太阴谷的时候,从来没有在女子面前有过这般狼狈的姿态吧? “月眠流,你真可爱。”泄过两次的聆音已经全然游刃有余,用这样戏谑的态度与他玩笑,殊不知月眠流已经快到极限。 “住嘴!”他低咒一声,低下头,狠狠吻住了聆音的唇。 聆音愣了愣,倒是没想过他也有这样失控的一面。 这一吻太过具有侵略性,呼吸都被他吞下,又实在太久,直到腹中一暖,湿热的精液尽数被射入聆音的身体里她才恍惚回过神来,月眠流倒在她肩膀上,深深的喘了一口气。 经脉中似乎有一股清流游走,原本疲劳的身体似乎也轻松上许多,只是这清流缓缓上行,聆音忽然觉得鼻腔一热。 金丹修士的元阳可真厉害。还好她仙根已经修复得差不多否则迟早要爆体而亡。 她当即便反应过来侧过脸去,站起身来,交合处就这样分来,发出啵的一声,湿湿嗒嗒落下不少水泽,不过聆音到底迟了一步。 几滴鼻血落下,落在了月眠流胯下的衣物上。 “那个……”聆音刚想开口告诉他,却不想月眠流微皱眉头道:“聆音,你快些离开,那女人要回来了。” “我怀中有一道神行符,你拿去用吧。” “她在外头了?那我怎么走得了?”聆音只觉不可思议。 月眠流微微一笑。 “你忘记了,我听力极好,她如今还在几里外。” 聆音这才松了一口气,从他怀里探出一张神行符来。不过她这才反应过来,又道:“你为何不一开始就让我用神行符去百里外找你的同僚?” 现在反应过来,还不算太慢。 “聆音,即使你用神行符去了,我也无法保证你能按时回来,不如现在解了毒,我可以自行离开。” “按你这般说法,这倒还是最好的方法?你也还真是狡猾。” 不过若要比狡猾,她聆音可不会输上一星半点。 月眠流抿唇不语。 “不过,你们金丹修士的元阳可真厉害……”聆音擦了擦鼻血,又拎起缩在角落的那只双尾锦毛鼠,对月眠流道,“这只双尾锦毛鼠我带走了,你可不许计较。” “怎么会。”月眠流唇角弯了弯,听聆音说话总令他忍俊不禁,“不过,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还尝过谁的元阳?” “秘密。”聆音轻飘飘的将这二字落下,捏在手中的神行符燃起,她的身形化作一阵烟雾消失,独留衣衫不整的月眠流一人在石窗上。 “就不会想着先将我衣服穿好再走么……”月眠流低叹一声,情毒已解,想到方才的情事,他胯下之物又有了抬头的气势,他调息片刻,捆住他双手的绳子自然而然的脱落,他扯下蒙住双眼的布带,看向身下那一片黏腻狼藉。 陡然,看到衣料上那星点落红。 月眠流俊美的脸上,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她是处子? ------- 发现自己的写的船戏实在是太温和了(。 -- (二五)多 被传回林中的聆音双腿软得打颤,脸颊绯红,肌肤也嫩得能掐出水似得,眼眸氤氲,似是小雨后牡丹上的露水。 她扶着一旁的树木,寻了块块巨石休息。双尾锦毛鼠乖巧的蜷缩在她的腿上,毛茸茸的两条尾巴把身体包裹主,沉沉的睡着了。 雾气渐渐散去,聆音还未坐在石头上多久,远远就看到雾中有两个人影往这走来。 是疏风和非花。 “音音——”疏风唤了她一声,大步走上前来,紧张的握着她的肩膀,仔细打量了一番,“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没受伤吧?” “我没事。”聆音笑道,只是腿仍旧酸的打颤,她本就不利于行,如今看来,怕是再走不动半步,“只是,腿有些发麻,要劳烦师兄带我一程。” 这对疏风来说自然算不上劳烦,他抱起聆音在怀里,而聆音则将双尾锦毛鼠抱在怀里。 非花见聆音眼中媚态,不由狐疑出声道:“小师妹,不过短短半个时辰,你的修为如何翻了一翻?炼气大圆满,已经可以筑基了。” 聆音笑了笑,她知道非花自然不能对她刨根问底,只是笑道:“不过是小小的机缘罢了,师姐连这点事都要刨根问底么?那,非花师姐对我可真是关、心、备、至、啊。” 她自也听得出聆音的言外之意,忙赔笑道:“我自是关心师妹的,如今师妹身体尚弱,修为若是增长太快,不好好炼体,待筑基时根基不稳,走火入魔就不好了。” 聆音却懒得再同她多话,朝着疏风软声撒娇道:“师兄,我想回汤谷了,方才那只双尾锦毛鼠你抓到了么?养两只作伴多好。” “嗯,抓到了。”疏风回道,“放在笼子里收进储物袋了,待回汤谷时再交给你。” “谢谢大师兄。”聆音搂着他的脖子,在他怀中蹭了蹭。 非花的脸色沉得有些吓人。 待御剑回了汤谷,疏风在小院里为聆音圈了个栅栏。将两只双尾锦毛鼠都放了进去,聆音看着生满鲜花绿植的庭院,心中却想着,再养些什么灵兽好。 小鹿小兔子之类的或许不错。 聆音坐在轮椅上,掐着指头盘算着,余光瞥见一旁的疏风,忙忙道:“我记得大师兄还要去指导新来的弟子剑术,不必再陪我了。” “好。”疏风也未打算逗留太久,只是稍叮嘱道,“若有什么事情,叫侍从们知会我一声。” “知道啦。” 疏风离开后,非花却未像往常一样,跟着他离去。 聆音招来双尾锦毛鼠,一边捋着它柔软的毛发,一边对一旁的非花道:“我倒是不曾想,非花师姐是想留在我这做客么?” “你在欲情花海,同大师兄做了什么?”疏风离开后,非花连虚伪的笑容都不做掩饰,一张脸阴沉的难看。 聆音想了想,笑着看向她道:“我若说没做什么,你会信我么?” “淫娃荡妇!”她咬牙恨恨道,眼神狠辣得像是要把聆音吞了,“你就不该清醒。” “是啊,我不该清醒。”聆音轻慢的笑了笑,“这样师姐你以前趁我痴傻,用软鞭打我,推我入冰湖,诸如此类的事情,都没人知晓了。” “没有证据,你如何能信口雌黄?”非花有恃无恐,既无人看到,此事只有她二人知道,没有证据,聆音就算是说了,也无人信她。 “我不与你计较。”聆音忽然从轮椅上站起身来,吓得非花往后一退,“只是,我没想到,你分明已经有了很多,却还是嫉妒一个傻子。” “你不觉得这样很可怜么?若我是你,修为不易,栽在人心这点小事里,不如步步往仙途而去。” “你又懂什么!”她恨不得在她尚且痴傻的时候就将她掐死,也好过现在变成这般祸害,“离大师兄远些,其它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好啊。”聆音倒是想都未想就答应了,“我原以为你有多懂大师兄,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他待谁都好,骨子却最是寡情,你以为他待你不同——却没什么不同。” “我可以不接近大师兄,只是师姐,有些得不到的东西,强求也是没有用的。” “你——” 下一秒,她狠狠掐住了聆音的脖子,只要再紧一分,就能令聆音再无法呼吸。这样的眼神,聆音再清楚不过,是皇姐看她的眼神。 她恨不得她死。 太像了,像得聆音都觉得好笑。 分明已经得到够多了,却还觉不够,她贪婪,皇姐也是。 只是她不强求,不属于她的,她不要。 因为她知道,她可以拥有的,原比不属于她的,多得多。 -- ρο1⑧ZんAи.cοⓜ (二六)不介意 脖颈被紧紧扼住,聆音面上却还是挂着游刃有余的笑容。 “你,不敢杀我——至少现在,你不敢。”聆音艰涩的开口,每个字几乎都像是从嗓中挤出。 “聆音师姐。” 朔雪的声音从外头传来,非花面色一变,立刻将聆音松了开。 身子栽进轮椅里,聆音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聆音师姐?”听到院子里的动静,朔雪跑了进来,便看到聆音坐在轮椅上大声咳嗽着,“师姐没事吧?出什么事了?” 非花伸出手帮作出一副帮聆音顺气的模样,对一脸担忧的朔雪道:“许是外出了一趟,有些受凉了。” 朔雪没回答,上前去推起聆音的轮椅,看向非花道:“我先扶师姐回房休息,不劳烦非花师姐了。” “那劳烦你了。”她把聆音的轮椅往朔雪跟前轻轻一推。 聆音缓过气来,还未开口说什么,又听非花道:“小师妹,可要保重好身体,有些事情若是太过急躁,可是会得不偿失的。” 聆音倒也不甘示弱,回道:“那我还真是,多谢师姐教诲。” 来日方长,我们看看,究竟是谁得不偿失。 朔雪把轮椅推进房门后,聆音回头看他,却见他立刻掩上了门扉。 室内的光线骤然少了许多,连少年人清秀俊美的轮廓,都有些模糊。ρò⑱Π.còⅯ(po18n.com) “这么急关门做什么,想同我白日宣淫?”聆音忍不住打趣。 “这时候师姐就别同我玩笑了。”朔雪俯下身去,垂眸看她脖颈上的掐痕,长长的睫毛垂下,落下一个漂亮的弧度来。 这一张脸,好看得似冰雕玉琢,聆音都有些看愣了。 脑海中又有个朦朦胧胧的人影来。 她不该,也不能,总是想起那个人来。 “疼吗?是非花师姐掐的?”他关切的言语,和他温热的呼吸一道在聆音耳畔,无由的,令她有些心烦意乱。 “嗯?是不是呢?”她含糊其辞,想要掩饰过去。 “我要同大师兄说……” “说什么?”聆音的手堵在了他的唇前,“不必说,也没什么好说。” 朔雪眼中写满了困惑,他不解的看向她。 “说到底,这不过是我同她的事情,不必旁人干预。你不必当我柔弱无依,下一次,我一定不会这般任她欺辱。”聆音的手指抚过他的唇,又捏起他的下巴来,令他对上视线。 “有这个担心我的时间,不如陪我一道修炼?即便这一次,我依靠了别人,往后无数次无数次,每一桩每一件我都要依靠别人?” “我……不是别人。”他半跪在聆音的轮椅前,用极低的姿态,握住聆音的手,“我想,师姐可以依靠我。” 像是条依赖人的幼兽,聆音喜欢这张漂亮的脸,但她可没有照顾孩子的打算。 “那就,为我变强吧,到我不得不依赖你的时候,到我不得不臣服你的时候,如果能做到这样,那时……我就不得不依靠你了。” 聆音摘下他束发的玉冠,青丝垂下,聆音伸手去抚,肌肤与他的发颜色分明,却又柔得好似能融在一起。 她不讨厌他,却又不知道当真喜欢是什么感觉。 只是觉一张脸庞生得好看,好看便想要得到,得不到,也不强求。 想想她先前还大放厥词,说大师兄寡情,其实她也不差,都是一样的,骨子里薄凉至极的人。 她俯下身去,轻轻吻了吻朔雪的发。 少年人的喜欢究竟能有多久呢?一年,两年,百年,千年?她不必去想,不想就不必考虑,得到还是失去。 “朔雪。”她轻轻唤了他的名字,“我不喜欢你,也不讨厌你,但是能与你在一起,即使是这样,你也能接受么?” “我不奢求师姐的喜欢,师姐心中没有我的位置也没关系,我只想能够在师姐身边,这就够了。” “即使往后,我无法喜欢别人,却还是会和许多人在一起,这样也没关系么?” “我知道师姐喜欢好看的男人。”朔雪靠在她的膝盖上,也缓缓说着,“但多好看的男人,在师姐眼中都只是好看,师姐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人,所以无论有多少个,其实都是一样的。我是第一个,这于我而言,就已经足够特别了。” 真是……乖巧又聪明。 “这样的回答,师姐满意么?”他抬眼看聆音,少年人的脸上,却有着属于男人的神情,“若是满意……”他的的手缓缓探上她的脸颊,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 “……我可以不可以,要点别的奖励?” 月眠流在身体中留下的热度还未散去,他这话实在暧昧,令聆音无由又生出几分情欲来。 不过聆音觉得,这样倒也无妨。 “若是你不介意,我不久之前才……” “我知道,不介意。” 他捏住聆音的下巴,衔住了她的唇。 -- ρο❶⑧ZんAи.cοⓜ (二七)不解风情 经过将近半月的调养,聆音身体内四处冲撞的灵气已经近乎平稳,虽已是炼气大圆满,聆音却不急着突破,平日里随意练练剑术,与朔雪一道修行。 先前答应了非花,聆音倒也确实一段时间未去寻大师兄,一事的确没什么必要,二来她也懒得多生事端。 之后,整整一个月过去,在秋渊谷初初入冬时。 聆音接到了一封请帖。 来自太阴谷的——结婴大典的请帖。 太阴谷与汤谷同宗同源,门中弟子结婴,自然是盛事,邀请谷中几位德高望重的几位前辈前去,再合乎情理不过。但是,秋渊谷中几位弟子也在邀请之列。 也就是说,聆音要和六位师兄姐们一道前去。 大师兄疏风,二师姐非花,叁师兄溪月,四师姐檀云,五师兄零星,六师兄寒轲。 四师姐与五师兄六师兄尚在外出游历,溪月师兄倒是恰好在太阴谷附近,收到玉简传讯后便先赶往太阴谷了。 聆音不知道月眠流请他秋渊谷一家老小前去打什么鬼主意,不过她倒也不觉得月眠流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更何况,他一个元婴期的修士,真让她这样一个炼气期的小丫头做他的道侣,又有什么好处? “师姐,我们到灵舟上了。”朔雪的声音令聆音回过神来,她今日特地换了一身云水蓝的裙子,虽然汤谷中弟子常着道袍,但聆音却总喜欢穿些漂亮的襦裙。 抬眼望去是烟岚云岫,有青云白鹤往来于山际。 此处是纤云渡,通往青州各处重要地界的渡口。汤谷与太阴谷间隔了百千里,御剑而行太过消耗灵气,故而汤谷租下几叶灵舟。 夜弦同汤谷几位长老待在一叶舟上,聆音这边,就是朔雪非花和疏风师兄这几人。 灵舟起航,四周风景渐渐变换,远山如眉黛。聆音瞧着来了兴致,用灵力驶动轮椅,在舟上四处游逛。朔雪则半步不离的跟在她身后,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拂面而来的风将聆音的发吹得纷乱,她毫不在意,面上难得有这般畅快的笑容。ρò⑱Π.còⅯ(po18n.com) “月眠流定然是有了什么机缘,否则他怎么会先一步大师兄结婴?” 非花的声音顺着风飘来,聆音看到不远处的甲板上,她同疏风真并肩站着。 疏风的脸上未曾有什么情绪,尔后又听非花愤愤道:“要知道当初冼剑大会之上,他输你半招,尔后你又先于他结成金丹……定然是他暗中得了什么传承,方才先于你结婴。” 二人皆是这代弟子中的翘楚,聆音先前虽不知清楚,不过想来相识倒也难怪。 她转头想驱动轮椅离开,朔雪却已跟了上来。 听到步履声,疏风转过头来看她,寻声问道:“音音,你如何看?” “看?看什么?”聆音故作不知,有些刻意。 “如何看月眠流?”他面上没有半点情绪,只是言语难得的认真。 “应当是,与师兄不分伯仲的太阴谷弟子吧。”她随口回了句。 聆音腿上的双尾锦毛鼠被疏风淡淡的瞥了一眼,身子哆嗦着吓得缩成了团。聆音抚着它身上柔软的毛发,温柔的安抚它。 “我未曾见过月眠流,自也不清楚他是个什么人,不过待去了太阴谷,或许能见到,那时候再说也不迟。” 她可不想多此一举,暴露她同月眠流的关系。 不过若说有什么关系,也算不上什么关系。 “到了太阴谷,小师妹可要循规蹈矩些,毕竟师妹你身份特殊,在汤谷胡闹些也就罢了,若在别的地方也见色起意,失了汤谷的门面,可就不好了。” 非花出声打断二人的对话,像是宣誓主权般往前一步,站在了疏风跟前。 聆音无奈的摊手,从容道:“师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也不是对谁都能‘见色起意’的,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能叫丢了汤谷的面门,除非是有什么在背后偷偷嚼人舌根,将事情传了出去……” 半个时辰灵舟就到了太阴谷,在灵舟上远远瞧着,太阴谷就像新月的形状一般,卧在崇山峻岭间,而新月的空缺处,则是一片澄澈空明的湖泊。 湖泊的渡口站了许多太阴谷弟子,一眼望去,几乎是清一色的女弟子,结婴大会事关重大,邀请了不少修真大能前来造势,因此接待起来,也异常谨慎。 待确认了请帖,与象征汤谷弟子身份的玉简,负责接待的其中一位女弟子同几人道:“诸位是汤谷的弟子吧,月前辈特意嘱咐过,若是汤谷弟子前来,让我们负责接待。” 叁位女弟子走了出来,聆音又听先前那位女弟子道:“劳烦诸位暂且分开,结婴大殿仪式繁琐,为确保万无一失,我们为诸位分开引路。” “师姐。”朔雪有些不乐意的开口拒绝,“我师姐腿脚不便,我要同她一道走。” 女弟子温柔一笑道:“道友不必担心,我们会谨慎照顾她,不会有半点疏忽。” 聆音也开口劝道:“既是太阴谷的规矩,阿雪你也不必勉强,短短这么点时间,怎么会有什么闪失。” 既是聆音也这样说了,朔雪也不坚持,只是低低道:“师姐,我们待会见。” “嗯。” 太阴门的弟子推着聆音的轮椅离开。 分明已入冬,太阴谷中却还是盛开着不少花草,徐徐有风吹来,有淡淡的香气。 穿过一座石桥,聆音远远瞧见一处水榭,湖中水波漪漪,清幽的琴声传来,在水榭朦胧的纱幔下,有一道人影绰绰然立着。 纱幔时不时被风吹起,露出水榭中男人修如梅骨的手。聆音这般瞧着,也只能感慨一句,实在风雅。 “分明结婴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让我来这,只是为了听你弹琴?”聆音掀开纱幔,看到了坐在长椅之上的月眠流。 他今日像是特意打扮过,一身月白色的道袍剪裁得体合身,不过不仅如此,聆音虽见识不多,但瞧这材质,连她这外行人都可以看出,这应当是用了什么特殊材料制成的衣物,若送到拍卖会上,可都是价值连城的法宝。 而束发的玉冠之上,有个象征太阴谷月牙形状的装饰,聆音觉得实在好看,伸出手想去摸摸,却不想月眠流太高,她伸出手去,都还差了些距离。 “聆音姑娘可真是不解风情。”月眠流虽这般怨忿说着,却还是低下头来,让聆音去碰他头上那枚玉冠。 “月眠流,你这身衣服不错啊,我也想有这样一身法宝能穿在身上。”聆音收回手,忍不住调侃道,汤谷不缺这样的法宝,只是聆音这般说话惯了,此时也忍不住同他玩笑。 “做我道侣如何,你想要什么都给你?”月眠流似笑非笑,聆音瞧不出他是玩笑,还是认真,只是觉得这张脸带着情欲时好看,不带情欲时,又是另一种好看。 聆音却毫不犹豫道:“同我做道侣有什么好处?月眠流,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家花不如野花香?你我不过露水姻缘罢了,何必这般认真。” “那我算是野花的意思么?”月眠流俯身下来,轮椅往后一退,将聆音抵在了柱前。阴影笼罩下来,聆音抬眼,只能看到他带着笑意的眼眸。 元婴修士的威压与金丹修士自是无法比较,便是他没有刻意施压,聆音也无由的觉得有种威慑力,她本能的想要逃跑。 “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可否窃玉偷香?” -- (二八)人心 聆音看着他的眼睛,似是闯进一道幽寂的深潭。她并不以为区区一次露水姻缘能忽然让月眠流爱上她,对她死心塌地。 他同疏风一样是门派弟子中的翘楚,有些方面不似,有些方面却又很相似。 多情又,寡情。 她不由得眨了下眼,笑着唤了他的名字:“月眠流。” “嗯?” 他轻应了声,心中却惊讶她没有讨厌他的唐突。 “你知道吗?好看的,我向来来者不拒。”聆音伸手想去碰他的脸,却被他的手拦下。他握着她的手腕,低下头来,轻轻的吻着她的手心手背。 温热的呼吸铺洒在聆音的手上,男子这般倒叫素来直来直去的她有些不习惯。 “想说什么?”月眠流吻着她的的一路往手臂上吻去。 “好痒。”聆音说着,想抽回手来。 月眠流却不让。 “有个地方,我想带你去。”他既然这样说了,想来应当是正经的事情。 聆音有些索然无味,兴致缺缺道:“我原以为,你是想做一些我期待的事情。” 耳畔风声梭梭,朦胧的纱幔被吹得翩迭,时不时能看到二人交迭的身姿。二人靠的极近,若是再瞧近些,便能看到二人举止实在亲昵。 她其实早已经可以行动自然,只是不能久行。想着月眠流方才的话,她扶着轮椅把手就要站起来。 月眠流却又将她身子一带,于是整个人都嵌进了他怀里。 他喜欢这样将她抱在怀里的感觉,很轻,但却也不是没有重量,柔软又有温度。像是,太阴谷中圈养的小兔子。 聆音恰好也喜欢这样被抱着,省了走路的气力。 “我带你去。”他说着,将聆音悬空抱了起来,聆音搂着他的脖颈,只能伏在他怀里瞧着他的下巴。修真者虽说不是个个俊秀不凡,丰神俊朗,但大多没有太丑的。 但若是人人都不丑,势必只有特别好看的,才能拔尖出来。 月眠流就属于特别好看的,与师父不同的,千万种无一的好看。或许是重生前对男人的那种收集癖在隐隐作祟,她仍旧不满足,仍旧想要更多的,好看的事物。 穿过一条立于湖面上的笔直石桥,石桥的尽头,除却生满白色莲花的池水,似乎再空无一物。 月眠流放下她,抬手在空中结下一个印来,一道薄薄的屏障若隐若现,聆音伸手去触,指尖刚碰上,便仿佛被火焰灼烧,她吃痛的呼出声来,立刻收了手。 月眠流也没有想到她会伸手去碰,慢慢施过一个简单的治愈术来,将她的恢复如初。 “结界不能轻易碰的,我以为你知道。” 聆音却满不在乎道:“人的好奇心便是如此,不应该去碰的偏要碰,不该知道的真相,也总想知道。” “我总觉得你这番话有别的意思?”月眠流看向她,不可置否一笑。 聆音没再说什么。 月眠流却又缓缓道:“这是太阴谷自创立起便已有的天书阁,门内弟子唯有结成金丹后才有使用它的权限。” “我不是太阴谷的人,你带我来,不怕被责罚?” 话音还未落下片刻,月眠流却用手点了点她的唇,轻道:“是我的人。” 简短,而有力的宣告,聆音并不讨厌,比起谁都不属于谁的说法,她似乎更喜欢属于彼此这般说法。 不过他似乎对聆音的默许有些意外,微微颔首啄她的唇温声道:“我原以为,如你这般性子,会说我不属于任何人。” “我属于每个我得到过的男人,同样。”聆音握着他衣襟的手也紧了些许,“你们也属于我。” 他低头吻了吻她,算是回应。 他应着,手却又结过一个印来,淡蓝色的屏障缓缓隐于空气中,一座雅致古朴的建筑出现在聆音的面前,白壁墨瓦,而高阁之上,还悬浮着一圈月亮,由满至新,一共十二轮月亮。 淡蓝色的月亮一时间恍惚得令聆音移不开眼去,她心中格外的宁静,似乎被什么东西抚平了心境一般。 月眠流打开首乌木制得门,刚往其间踏进一步,聆音便看见无数犹如水晶般透明的书架悬浮在空中,书架上有古籍陈列整齐,便是悬浮在空中也不见半点散乱,犹如小月亮一般的发光体也悬浮在书架四周,似乎是为了给这座书阁提供照明。 像是月夜之时,星罗棋布的繁星。 “你想给我看得是什么?”聆音出声问他。 “是我偶然发现……” 月眠流说着,抬手朝上,似乎是要接过什么东西来的动作。而似乎是感到了他的呼应,书阁之上,一座放置了许多画卷的水晶书架缓缓落了下来。月眠流放下她,尔后轻道:“即便是金丹之后便有开启这间书阁的权利,但这书阁似乎有灵性,没有人可以看到这里面所以的书,它只会给你看你该看的。” 他拿过一卷画轴,画轴被他用术法定在空中,随后缓缓展开。聆音抬眼去看,画轴之上是一个着素白长裙的女子,她身姿缱眷,斜倚在一棵月桂树上小憩,不知为何见到她,聆音便想到那天书阁上,由满至新的十二轮月亮。 而待看到她的面容时,聆音却已明白,为何月眠流会带她来看这副画卷。 “……倒也不是很像,只有叁分罢了。”聆音不喜欢与别人相似,故而有些不满的小声说着,她见月眠流没说话,又补充道,“或许……这是我母亲的画像?” 月眠流否定的微微摇了摇头。 “天书阁自太阴谷创立起便已经存在,其间的东西,旁人带不出,亦放不进。” “……你的意思是?” 这并非她母亲的画像。 “太阴与汤谷渊源上溯已由千万年,而彼时你我并未诞生于世,其间因果,你我皆不知晓。太阴与汤谷本同脉所出,又缘何分道扬镳,各自开山立派?” 他的手指抚上聆音的脸,带着薄茧的拇指微微刮过她的脸颊,她有些痒,想拂开他的手,却又听他沉了声,缓缓道:“镜湖已枯竭千百年,若要登仙,则要劈开虚空而去,但鲜少有人能做到。镜湖枯竭,世间灵气也愈加稀薄,登仙也更难。” “而镜湖开始枯竭之时,正是太阴谷创立之时。” “其实若有心,这些事倒并不难查,只是我们能知道的,终究是表面的东西。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 汤谷也好,太阴谷也好,藏着许多秘密,而这些秘密,似乎又与她有关。 聆音倒是第一次见他这般忧心的模样,一时间有些恍惚,他是在担忧她……她又是如何看他? 她知道汤谷众人待她谨慎又纵容,她却不知道那般纵容有什么意义。但终究藏着太多秘密,她无法与任何人交心。 她并不怕死,也并不在乎,只是若是可以,却也不必去死。 “……月眠流,时辰不早了,结丹大典,你不去么?” “就这样不想同我待在一起?”明明这样说着,他却笑着吻了吻聆音的唇。湿热的呼吸与寂静的书阁,令聆音无由的有些情动。 “你分明知道我不是……”女子娇媚的声音回响在天书阁中。 她回吻他,很快二人便唇舌纠缠,他喜欢吻她的唇,这样软这样柔,无论吻上多少遍都觉得不够。聆音却不与他纠缠,湿热的吻就着他下巴的弧度,逐渐往下吻去,最后落在了他的喉结上。 “聆音。”他轻轻唤了声,口中溢出不自然的闷哼声。 “……月眠流。”聆音舔着他的喉结,低声嗫嚅着,“喜欢啊,爱啊,这些感情太沉重了……我想你也是一样的。” 月眠流佯装没有听到,将她抵在墙上,放在她腰间的手往下滑,握在了她虽不算丰满,却异常柔软的臀肉上。 不过数面之缘,月眠流也清楚,他对聆音的感情还算不上刻骨铭心。爱上谁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聆音比他更清楚这一点……但便是因为如此,他才觉得她特别。 看似寡情、任性又花心,却又比谁都明白,人心的冷漠之处。 ---- 考完试回来日更了,更新时间可能不稳定,但是会日更,可以存起来过几天一起看。 开了个打赏章里面没有内容,大家随缘打赏就好~ 之后会努力日更争取明年过年前完结orz -- (二九)不过<h> 聆音觉得她此刻好似置身在星海之中,炽热的吻令她意乱情迷,不由得眯着眼往上分看去,犹如繁星的月灯点缀在幽暗的环境中,美得令人惶惶然。 光线有些微弱,只有微微的光斑落在身上,晦暗又清晰。 “月眠流。”一个长久的吻结束后,她低声说道,“你猜我想让你做什么?” 分明是赤裸的勾引,却又无法令人生厌。月眠流的手顺着她柔软的臀往下滑去,撩开了她长裙的裙摆。她的裙子里空空落的,似乎连亵裤都未曾穿,月眠流的手往上游移,只摸到了一片滑腻柔软的肌肤。 他不会说她刻意不穿亵裤就是为了勾引男人这种话。 他知道她向来坦荡,不屑这些手段,要了便是要了,不要便是不要。 “……不觉得不穿亵裤很舒服么?” 聆音可是真心觉得,既是已经穿了长裙,再穿亵裤多麻烦。 “随你。” 他不在乎这些。 他单膝挤在聆音的两腿间,撬开了她的双腿,又按着她的臀,将她的身子定在了墙上。 身子几乎是半悬着,只能靠架在月眠流的腰上,和身后的墙面固定,聆音半点不慌张,还饶有兴致的去摸他的胸。穿着衣服时倒是不明显,只能瞧见月眠流那张好看的脸和修长的身形,但下手摸才能感受到,到底有女子不同。 她有些想要,但是她并不急,又吻了吻月眠流的唇。 月眠流的手已经伸到了她的花瓣前,微微渗出的爱液滴在了月眠流的手上,他的手指轻轻拨开花瓣,却没有想到惹得聆音身子一颤。 这身子实在敏感,聆音说不出来,却只想感受更多,她身子缓缓往前倒了去,这个胸脯软软的陷在了月眠流的身体里面。 她想伸手去褪月眠流的裤子,月眠流却咬着她的耳垂,用胯下那处隔着衣料在她花户前蹭了蹭。 “别急。” 他按着聆音的手为她解开腰带,性器从意料中解放,抵在了聆音的花穴前,穴口滑滑腻腻,早已经流出了不少水,在股缝间稍许进出几下,上头便全是她的花液。 月眠流双手托着她的臀,将性器往她的花穴中进了一些,一个龟头卡了进来,涨得聆音有些疼。 “月眠流……”她哀哀叫唤一声。 “疼?”他皱着眉不敢再动了。 聆音也觉得自己早该习惯,可身边的男人个个都天赋异禀,这具身体实在是羸弱得可以。 湿漉漉的蜜穴还在往外留着水,月眠流被她绞得实在舒服,忍不住又往里进了些。 聆音呼吸一滞,却还是尽量放松身体,让他方便肏进来。他托着聆音的臀,调整了下动作,又进了一半。 半悬着被入了身子,聆音脚趾头蜷缩着,像只兔子一样卧在了月眠流的怀里,又软又媚,花穴紧紧绞着他,不让他离开。 先前在洞穴中交合的时候,月眠流还不知道她也有这样乖巧的时候。 但是,也许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他却更喜欢她在他身下被他肏弄的乖巧模样。 “聆音,我要全部进来了。”他暗哑着声音叮嘱,只是话音还未落,他便往前一挺身,性器全部入了进来,聆音又疼又麻,差点逼出眼泪来。 唔……这么快,那有没有提醒她不都一样么? 月眠流很快的抽插了起来,聆音搂着他的脖颈,整个身子被他插得摇摇晃晃。被她的裙摆遮掩着,二人的私密之处早已一团泥泞。 在石洞时是她主导,所以聆音多多少少还知道留分寸,不会让自己失控,但月眠流主导时,聆音乞自然无法把控他。 他已经是元婴修士了,即便是没有放出威压,神魂的魄力也与她不同。 ……甚至令她有种甘于臣服他身下,被他肏弄的感觉。她并不讨厌纵欲偷欢,只是讨厌全然被掌控,在欢愉时尚且留有一分清明,否则又与交媾的动物有什么两样。 但今日就,暂且随他吧。 与他明月清风般的外表相比,他的性器实在炙热得多,他将聆音抵在墙上大力进出着不带半点停顿。一点点挤开她蜜穴中的软肉,令聆音能够感受到他形状与热度,花液噗噗作响,发出淫靡的声音。 娇美的少女被抵在墙上眼神迷离,被他大起大落的动作撞得花枝乱颤。 “嗯……月眠流……嗯……” 她强忍着不令自己发出过分夸张的声音来,所以刻意唤他的名字来转移注意,却不想她这般一唤,却成了更猛烈的催情剂。 层层软肉紧咬着他的欲根,每一下似乎都能撞进浅窄的花宫口里。他未曾与旁人交欢,所以无从比较,但这般欲仙欲死的滋味,他想旁人也应当无法给予他。 修仙多年,他从未有那一刻像现在这般动摇道心。也幸而他不必选,他仍可以修仙,也仍可以同她欲仙欲死。 “聆音……”他低叹着,又低下头去吻她的唇,昏暗的视线令感官更加清晰,例如他在石洞被蒙住眼那次。他没有想过那般紧小湿热的所在,能纳下他的欲根。 而如今她在他身下被他侵犯,用着最淫靡的声音唤他的名字。 他忍不住再次加大了力道,一心只想将她狠狠的贯穿。 聆音没有想到她还能更快,下意识便要抬手要推开他。 “别……别!月眠流……太快了……嗯……不要……”许是他了解过,又或是无师自通,次次撞进花心,撞在聆音的敏感之处上。 “为什么?”月眠流一边坏心眼的说着,一边狠狠肏进她的身体里面。 聆音知道这样继续下去,她很快便要高潮了,只好手紧紧抓着月眠流背后的衣服,小声哀求道:“月眠流……你慢一点……你慢一点……” 她鲜少有这般求人的时候,这是第一次,聆音也希望是最后一次。 月眠流的唇角勾了勾,他似乎很享受这般情况。任性的坏丫头,也有这样乖巧的时候? 不过,聆音都这般求饶了,月眠流却仍旧不肯放过她。他拔出性器,蜜穴里的花液像是泄了洪一般汩汩往外流,刹那间聆音有些空虚,却又有能缓口气的庆幸。 却不想,月眠流却抓着她的手臂,令她的手抵着墙,又从身后一口气插进穴来。 “别!别!”聆音着急得喊出声来,花液却已经沿着大腿根淌了下来,裙子被掀起至腰处,不停被撞击的交合处不断的发出啪啪的声音。 雪白的肌肤却令月眠流看红了连,他肆无忌惮的在聆音的身体里冲撞,没有半点留情。 “月眠流……”聆音小声的唤着,声音又淫又靡,“不行了……真的要去了……” 凌乱衣服,时不时能透出聆音胸前摇曳的春光,月眠流隔着衣料揉弄那堆绵软小巧的雪乳,身下却撞个不停。 聆音闷哼一声,蜜穴里喷出一大泼水来,湿湿嗒嗒的,都渗到了脚跟。 高潮过后,聆音整个人都酥软得没有半点力气,差点扶不住墙,还好月眠流扶着她的腰,又做上了一刻钟,才将浓精射在了她的花穴里面。 结婴大典自然再耽误不得,月眠流先为聆音理好衣物,方才去整理他自己的。 聆音身子酥软得半点动弹不得,别过脸去,任由月眠流为她整理衣物。 “生气了?”月眠流低笑,捏着她的下巴,让聆音正面瞧她。 她的眼神有些迷离,带着隐隐的泪光,镀了一层绯色的肌肤嫩得好似能掐出水来,月眠流吻去她眼角的泪水,又理了理她的发。 聆音没有气力的拍开他的手,幽怨道:“结婴大典快开始了,快些去吧。” “不如一道去?” 被月眠流抱着出了天书阁,方才留在门外的双尾锦毛鼠正可怜巴巴的伏在。月眠流将它拎起来,放进了聆音怀里。揉了揉它的毛,聆音也觉得没有那样生气了。 ……反正刚才她也挺舒服的。 “那你就这样抱着我去么?”聆音忍不住发问。 “若你不介意,我抱着你去也无妨。” “不必。” 聆音立马谢绝。 之后,月眠流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只短笛来,放在唇边轻轻的吹了一声。没过多久,便有一只通体雪白的小鹿远远的跑来,到了聆音跟前曲着腿,跪伏在地上。鹿角小巧可爱,上头还有几颗花芽在上头零星点缀。 他伸手摸了摸小鹿的脖颈,尔后看向聆音道:“这是谷中饲养的春芽鹿,性格温和,拿来做你的坐骑正好。” “就这么平白无故的送我?” 月眠流笑了笑,将她放在了鹿背上。 “若是你想,我给你的,不会只是这些。” 她说不做他的道侣,他也不会强求。不强求,却也不代表不会想。这样特别的女子,他若是能独占就好了。 月眠流的眉眼似笑非笑的,聆音却知道他是认真的。 她并在乎自己是不是处子之身,但先前一事,她还是相同月眠流解释清楚。 “忘记同你说了……月眠流,你不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我知道。”他知道,如她这般性子,想来也不会在意这些,只是这般忽然同他提起,又是什么意思。 “今日是你的结婴大典,镜湖枯竭百年,如今修仙不易,你这般年轻这身修为放眼青州界,能与你匹敌之人,也不过寥寥数十。” 她靠坐在白鹿上,俯身看向月眠流。分明刚刚同他做过世上最亲密的事情,眼神却淡漠得像是要逝去的风。看待他,像是看待周围再寻常不过的人。 “你我露水姻缘,不必执着于我,若你想,寻个更好的也无妨。” “若到那时,你又如何?” “自然是……再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殷红柔软的唇,一字一句,却吐出这样绝情的话来。 她说的云淡风轻的,月眠流知道她并非玩笑。 怎么可以……这般果决。 -- (叁十)月清源 镜湖枯竭,青州一界与其它十二州隔绝开来,天地灵气无法循环,自而也愈加稀薄。 这千百年来,修仙愈加困难,终身止步于金丹之人,也不在少数,更别说其它天资低微之人。 太阴谷月眠流结婴一事,在青州地界上,自然是件盛事。 祭台之下,来往的人熙熙攘攘,祭台之上,也有不少来自别宗别派的贵宾尊客。 “今日是什么事情,这太阴谷怎么这样热闹?”祭台之下,一位身着红衣面容美艳的少女四处张望着,好奇的打量着四处往来的修士。 她刚要祭台前走去,身边的男子立刻按住了她的肩膀。 “这是青州,并非族中地界,还是小心点好。”男子的声音清朗好听,也极为年轻,只是他戴着白色的面具,面具上没有半点表情,甚至连眼睛都遮去了。 “好吧。”那少女有些不开心的回答,“既然少主这样说了,那我也没有办法了。”说着,她想要伸手去挽那男子的手,那男子却不着痕迹的避开,将双手插在了袖子里。 “走吧,我们是带着任务来的。” “是是……”她虽然这般应合着,嘴里却小声嘀咕着,“早知道不做什么候选人了……半点好处都没有……还不如原来逍遥……” “彤樱。”男子的声音沉了下来。 女子连忙噤声,跟在男子身后往人潮相反的方向走去。 骑着白鹿前来的聆音与她们在人海中擦身而过,并未有交集。 在天书阁前她同月眠流分道而行,月眠流为她安排了侍女引路。刚来到结婴大典的现场,聆音便瞧见在贵宾席上,一脸担忧四处张望着的朔雪。 聆音噗嗤笑出声来,同他招了招手。 “朔雪师弟~” “师姐!” 朔雪的声音自然惊动了汤谷的众人,聆音看到汤谷几位同门都朝她看来,长老还有师父他们并未与弟子们坐一席,故而,这些人大多与聆音同辈。 她看到一双男子的眼。 她记得这双眼,在那些聆音无数朦胧的记忆里,他一直用这双眼看着她,怜悯同情,还带了几分慈爱。只是此刻他看她,却带着愤恨,厌恶,似乎是恨不得她死了。 她太熟悉这种眼神了,就像皇姐杀她时看她的眼神。 在怪她,在恨她,夺走了重要的某个人。 她看向那双眼的主人,然后笑意款款的开口道:“溪月师兄,许久不见了。” 听聆音这般说话,他似乎有些愠怒,但碍于疏风和其它人在场,他只能强忍下努力,淡淡应了声。 聆音自也瞧出来他的不悦,便没有接着自寻麻烦,而是轻轻拍了拍小鹿的背,令它往朔雪的方向走去。 “师姐方才去哪了?”朔雪几步走上前来,关切得说道。 “我见这太阴谷景致不错,四处瞧了瞧,这不是,还顺手顺来一只坐骑么。”聆音顺势摸了摸身下白鹿的脖子,小鹿俯下身来乖巧的任她抚摸。 “若我没记错,这应当是太阴谷中圈养的春芽鹿,这不是汤谷的地界,师妹这般拿人东西,不太好吧?” 非花见缝插针,一抓住机会就忍不住讥讽聆音两句,偏生她说得光明正大,倒真显得在为太阴谷讲道理罢了。 不过还为等聆音说什么,一旁月眠流唤来为她领路的侍女便开口道:“这鹿是我们月道君送给这位仙子的,算不上拿人东西。” “月道君?月眠流?!”非花诧异。 “是。”侍女回答。 聆音还不想暴露她和月眠流的关系,只是这侍女说得这般干脆,她也来不及阻止。 “我竟是不知,小师妹什么时候识得的月眠流?”非花的脸色有些难堪。 “不算识得。”聆音也不想将事情暴露得太彻底,“不过是月道君瞧我步不能行的,一时发了善心,随手送了我匹坐骑罢了。” “这可是珍品灵兽,月道君这善心,可真是委实……” 聆音笑了笑,不打算再做理会,而是从小鹿的背上下了来,坐到了朔雪身边。小鹿乖乖俯下身子握在一旁,倒是怀里双尾锦毛鼠有些不安分的吱吱叫着,似是在叫嚣着自己的失宠。 聆音摸摸它的头,就把它丢到了一旁春芽鹿的背上。 结婴大典很快开始,原本有些喧闹的祭坛前,也安静了许多。太阴谷的女子弟们在祭坛前排成两行,乍一眼瞧去,却是清一色的女弟子。男弟子稀稀落落,一眼竟是半个都瞧不见。 倏忽间,不知何处传来铃声作响,聆音循着声看去,便瞧见祭台之下,一黑袍男子脚踩莲花,手中执一柄银色锡杖,正往祭台上飞去。 方才一路上聆音同为她引路的侍女聊了些许有关太阴谷的事情。所以聆音猜测,那人应当是月眠流的师叔,月清源道君。 如今元婴修士稀少,太阴谷仅有的叁位元婴修士并称叁秀,而其中只有一位男子,便是月眠流的叔叔月清源,而月眠流的师父,则是叁秀之一的月秋容。 聆音坐在汤谷的席位上,离他有不少距离,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远远瞧着那一身黑色道袍,将身上的皮肤都遮得严实,不免有几分禁欲,令人不由得猜想,那身道袍之下,是如何身材。 她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唇,一旁的朔雪见状却以为她口渴,端来一杯茶道:“师姐喝口茶。” 聆音接过茶,只喝了一口,便置在桌案上,歪了身子倒进了朔雪的怀里,开始撒起娇来。 “腿酸,朔雪给我捏捏~” 周围人虽是有些多,但朔雪到底扛不住她撒娇,无奈得往一旁挪了挪身子,聆音见状,便将腿架在他的大腿上。长裙之下,白皙的小腿肚若隐若现,朔雪一边用身体为她挡风,一边给她揉腿。 -- (叁一)星盘 太阴谷的结婴仪式庄重肃穆,若是镜湖未曾枯竭,大概也不会请这么多人来参加仪式。 只是,告诉眼下的青州,这片土地上,尚有人可以结婴,这实在意义非凡。 聆音看着月眠流从水幕之后走来,又看着月清源朝他走去。祭坛中央的水幕之上,是一面星盘。他的名字会被刻在星盘之上,也拥有,被月轮认主的资格。 月轮是太阴谷代代相传的法器,原本一共有十二件,每件由新月至满月,件件形制不同。只是历经千百年,有些月轮不知到何处去了,如今太阴谷,只有五件月轮。 正当聆音好奇着,这月轮有何作用时,一道视线毫不避讳的瞥来,月眠流站在祭坛中央的水幕之上,朝她看了过来。 并不是片刻,而是驻足了许久,久到在场的众人也好奇的循着他的视线看去。聆音躲在朔雪身侧,却也是避无可避,没敢对上月眠流的视线。 他想做什么? 聆音有片刻的无措,但随即月眠流便移开了视线。 月眠流移开视线后,她立刻松了口气,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倒进了朔雪的怀里。 “师姐?怎么了?”朔雪察觉到她的异常,“是我按得不舒服么?” 聆音摇了摇头,趴在朔雪的肩头,叹息一声。 早知道就不该招惹月眠流,若是金丹时尚且还好,但眼下他可是元婴修士。 这里到底不比南祩,她是皇女,所有人怕她惧她,却拿她无可奈何。可眼下这青州,在这众多修士间,她虽是汤谷掌门的外孙女,但也不过是一个炼气的小丫头,对上旁的修士,或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环抱住朔雪的腰,闷闷出声寻求庇佑:“朔雪你可要保护好我呀~” “师姐这是说什么话?”朔雪微微一笑,精致漂亮的脸还有纤长的睫毛像是冬日降下的被精致雕琢过的雪花一般,“这本就是我应当做的。” 聆音不说话了。 倒不是不开心,只是,她又是无由想起那人来。她知道朔雪不是他,只是,什么事情都为她着想,事事依着她这点实在太过相似。 他给她最好的,她却护不住他。 最后他死了,她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她不应当去爱谁,甚至不该去在乎。 有了软肋就势必会被夺走,会被要挟,所以最好什么都不在乎,甚至连自己的命都是。 这样就不必害怕旁人来抢夺,这样就没什么可以失去的。 她忽然兴致缺缺,甚至连祭台上的月眠流都不想再去看。余光一瞥,却见非花正在大师兄身侧时不时说上几句。她先前答应过非花不接近大师兄,她倒是还好好遵守了。 你要便让给你,属不属于你,却不一定了。 聆音的手倚在朔雪肩上,亲密的咬耳道:“溪月师兄好像很讨厌我的样子?是我做了什么事让他不快么?” 朔雪身子一僵,倒是想起来时他并未怎么留意溪月师兄,如今听了聆音的话顺着溪月的方向瞧去,却也刚好撞上溪月的视线。 像是见着什么污秽一般,溪月有些厌恶的皱眉避开。 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他那张俊秀儒雅的脸上,倒是有些别扭。 似是连带着朔雪也一道讨厌了。 朔雪无奈的笑了笑,对聆音道:“师姐多虑了,往日溪月师兄对你最为关切,每次轮到他照看你的时候,从来不会出什么纰漏,就连大师兄也有一时不慎被责罚的时候。他那般看重你,应当是……对师姐你如今的样子还有些不习惯吧。” 聆音听得出朔雪是在安慰他,溪月的厌恶都写在眼睛里,朔雪又如何看不出来。 不过她并不讨厌这样的安慰,偷偷亲了亲朔雪的脸,低低道:“知道了。” 结婴大典仍在继续。 月眠流站在星盘前,要接受它召唤出的月轮来。 众人的注意力自然都在祭坛之上的月眠流身上,只是,不知何处,青天白日间陡然传来惊雷声。 一道闪电劈下,晴天白日里却也不输于雨夜,亮得灼眼,让人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接二连叁,一道响过一道。 是结界被打破的反噬,还是说……天罚? 紧接着,天边的云雾都一点点变成浓墨色,成片乌云聚成团,高悬于远处的空中,聆音往那方向看去,豁然想起那里是什么地方。 月眠流先前刚带她去过。 ——天书阁。 “怎么回事?”太阴谷掌门月如眉皱眉,低声询问一旁的侍女,侍女还未说话,一个女弟子就匆匆忙忙的从祭坛下跑来。 “是天书阁!有人打开了天书阁的禁制……她们要将天书阁夺走!”她匆匆赶来,累得坐在了地上喘气。 聆音站得远,只模糊的听到几个字,即便是几个字,却已经能大概猜出个大概。 天书阁出事了。 只是特地挑在这种日子,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 还未等太阴谷的人有什么动作,刹那间又是一阵地动山摇,好似地脉中有什么被连根拔起,不少人一时间没有站稳,纷纷跌坐下来,连祭坛附近都受到了波动,而这震源自然在天书阁的方向。 “赶去天书阁!”月秋容一声令下,却被人打断。 “来不及了。”月如眉紧蹙着眉头,漂亮的指甲嵌进掌心的肉里,刮出了血痕,“是那些人……” 她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远处,天空变成一片青黑色,雷声轰隆大作,响彻不断。在雷声中,女子的笑声如银铃作响。 聆音还未听清声音的方向,朔雪却忽然将她扑倒在身下。 “师姐,小心!”她听到朔雪惊呼。 被朔雪的身体遮去了一半视线,余下的一片视线里,聆音看到一个透明的淡蓝色罩子犹如碗一般将祭台整个罩住,包括汤谷众人所在的一侧。 而被罩子的边缘,所有接触到的物体都被硬生生的切成两半,聆音斜眼看去,余在外头的袖子已经被割去一块。 若不是朔雪方才救了她…… 她侧脸去看朔雪,却发现朔雪刚巧也在看她。 “师姐平安无事就好……”他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事情来得忽然,汤谷众人居于祭坛一侧,看事态如何发展。 罩子外头,半空中陡然撕出一道裂痕,裂痕中一片漆黑的空间中走出一男一女两个人影来。 女子面容妖冶娇美,眉心一道月牙花钿,穿着一袭红色纱裙,袖子只到手肘处,露出一截白皙的藕臂来,脚踝处戴着两串铃铛,铃声清脆,在风中泠泠作响。 男子戴着白色的面具,连眼睛都不曾露出,一身灰蓝色的衣袍更是将身子包裹得掩饰,袖子极长,只隐隐露出一双手来。 “今日是我太阴谷大典盛事,阁下擅闯我太阴谷中书阁,是为何意?”月清源抬头看那女子,坦坦荡荡,没有半点露怯。 “你太阴谷中书阁?”似是听到了什么玩笑话,那女子娇笑出声,扬声道:“那本就是我们的东西。” 她从空中缓缓落下,穿过蓝色的结界站在了星盘之上。水幕之上,映出她一袭翩翩红衣。 双方剑拔弩张,似乎都在等待对方谁先出手。 “……就连着星盘与月轮,也都是我们的。”她的手放在星盘之上,素指芊芊,口中不知念动了什么咒语,星盘便顷刻间化作一道流光,在她的手心汇成一个光球。 见星盘被夺走,月清源再站不住,随即祭出月笛吹奏,几十道音刃凌厉而来,那女子不躲不避,招出红绫一一挡下。 空气中铮铮的声音不断作响,如雷贯耳。 “你生得这般好看,我还想再同你玩一会呢~”她笑得天真无邪,又有几分妩媚,寻常男子见了,怕不是顷刻间就要迷上她,“只是少主交代过我不许多生事端,既然拿走了星盘,我就不再多逗留了~” 红色的裙摆翩迭,脚踝处银铃清脆作响。 “混账——”见她抬脚便要走,月秋容怒喝出声,刚想祭出法器冲上前去拦下她,却被一旁的月如眉按住了手。 “她来自青州界外,你敌不过她。” “那便任她夺走谷中圣物?!”月秋容激动地叫出声来,她鲜少有在掌门面前这样清晰的表露情绪。 月如眉轻轻摇了摇头。 没有再说什么。 月眠流在一旁静静观望,既是师父无法出手,他自然也不能。而且,比起星盘被夺,他更好奇的是,这些人来自何处,又有什么目的,与他们太阴谷,又是何关系。 “彤樱——”淡蓝色结界外的男子催促道。 “知道啦——”她在水幕之上轻踩一下,伴着清脆的泠泠声,整个人便又穿过结界,到了那男子身边,用只有他二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道,“分明大祭司说只要取回星盘就好,为何少主多次一举,连天书阁都要拿回来……” “与你无关。”男子冷冷落下一句话来,走进了身后被撕开的空间中,“快跟上,界桥撑不了太久。” 彤樱自找没趣,切了声,也跟着进了紫黑色的空间里头。待空间闭合,远处的乌云又渐渐弥散,又是一片碧空澄澈。 -- ρο1⑧ZんAи.cοⓜ (叁二)血吻 此事出乎所有人意料,好端端的结婴大典,眨眼间便成了太阴谷的一场闹剧。 弟子们群情激昂,几位在场的,非太阴谷的大能,也都坐不住了。纷纷要求太阴谷掌门给个解释,毕竟他们远道而来,不是为看这样一场闹剧的。 聆音虽是有些好奇,但这到底不过是太阴谷的事情,哪能轮得着她去管。只是可惜了她今日这身好衣裳,袖子落了一大块,实在不怎么美观。 熙熙攘攘,四周发生的一切都好像与她无关。 “朔雪。”她唤了他一声。 “嗯?” “可以从我身上起来了。” 要不是聆音出声唤他,朔雪还没回过神来自己还压在聆音身上,他脸一红,忙忙直起身来,端坐好。 其实二人鱼水交融不知多少次,只是平日里相处起来,却仍是有几分羞涩。 当然,这说的自然是朔雪。 分明私底下的时候那般大胆的……聆音想着,不由得躺在地上笑了起来。 “师姐缘何笑?”ρò⑱Π.còⅯ(po18n.com) “你凑近些,我就告诉你。” 朔雪无法,只得听她的又凑得近了些。聆音却没说话,只是揪着他的衣襟,将他往下一拉,二人身子又撞在一处。聆音的唇擦过他的脸颊,在他耳边轻道:“我在笑,为何朔雪这般讨人喜欢。” “……师姐,别再戏弄我了。” 朔雪无奈,只能拉着聆音的手同她一道站了起来。 太阴谷的烂摊子便留给太阴谷自己收拾,收拾一番,聆音正打算虽汤谷一行人返程时,却忽的被人叫住。 “诸位留步。” 聆音听出是月眠流的声音,故而回头去看他。 “不知月道友还有何要事?”疏风上前,面上神情令人瞧不出喜怒。 而聆音也并不觉得,大师兄会因为月眠流先于他结婴一事,有什么迁怒,非花那不平之语,实在有些多余,若是她便什么都不会说。 月眠流瞥了她一眼,便转而朝疏风道:“烦劳诸位稍等片刻,在下已唤侍者去取聆音姑娘落下的东西。” 有了春芽鹿,聆音倒还真忘了,自己的轮椅落在天书阁前头了。 “那还真是劳烦月道君了。” “不劳烦。”月眠流一边说着,一边朝聆音走来,朔雪想挡在她身前,却被月眠流无形的威压一逼,接连退开几步。 “若聆音姑娘无事,时常来我太阴谷做客,可好?” 他这话说得面上实在客套,可他看她的眼,分明含着笑意,却令聆音心中忐忑不已。聆音倒是没有想过她随口的话,会惹得他这般气恼,甚至连方才太阴谷中的闹剧都不能转移一星半点。 聆音思来想去,竟也不觉得自己方才的话有什么半点差错。 不过露水姻缘,不过几面之缘。他是修真之人,修行这么多年,看得也应当比她开才是。 若她是他,自然也会去选更好的。 “自然……”聆音有些紧张,下意识便伸手去撂过鬓角碎发,月眠流却忽然伸手握住她动作的手。 “你要做什么?”朔雪和疏风各上前一步,挡在聆音身侧,要去将聆音护在后头。 月眠流却淡淡一笑,轻描淡写般松开了聆音的手。 “聆音,你要记得我。” 分明是,这样普普通通的一句话,聆音却觉得,有些片刻的酸楚。她看向月眠流,他一身白色道袍被风吹得翩迭,不知何处吹来的梨花摇曳,点点碎影落在他眉间,映在聆音眼中,愈发觉得他的轮廓晦暗起来。 你要记得我。 记得做什么?欢爱一场,红尘帐里头的事情,除却欢愉,什么都不记得,不是更好么? 情爱一事,不都是,忘记的比记得的,活得轻松。 “……我当然记得。” 聆音很少有这样险些无言以对的时候。太阴谷今日之事,却不必上对她说一句话重要,她们分明应该都是一样的人,情爱之事太过沉重,贪得这一夕之欢,明日的,明日再去贪。 月眠流,你到底在想什么?她或许猜到,但还是希望自己不懂。 不必。 不必挂心。 “轮椅已经送到汤谷的灵舟上了,聆音姑娘,一路顺风。” 他的话语落下,聆音想再去看他,月眠流却已经拂袖离去。他走得这般洒脱,聆音自然也不逊色于他,牵起朔雪的手也大步转身离去。 分明月眠流想再看她一眼。 他似是洒脱的走开,却到底还是顿住了。他回头看她,却只能见她云水蓝的衣摆翩迭,薄唇微抿,只轻轻念了二字。 极为小声的二字,只有他自己听得到。 他念的是,聆音。 他想起那副画来,并非是因为聆音与那画卷女子有些相似。而是,若是哪一日她卷入一场无妄之灾,若那副画是引子,他又该,如何护她周全? 他看着她,直至她的身影消失。 倒是聆音走得越来越快,像是步履生风一般。 “师姐怎么走得这般急?”朔雪忧心询问。 “少废话,跟上。” 她怎么也同月眠流一般开始赌气了?聆音越想越不忿,甚至连什么时候走到灵舟上都不知道。她的思绪有些乱,一些过往的事情不断的冒出来,分明她觉得自己应该忘得干净。 那个人……那个人……她分明已经将话说得那么清楚了,为什么……月眠流……你要露出那样的神情来? 视线忽然一白,刚上灵舟,聆音便觉得天旋地转,她一个不慎跌坐下来,胸口中火热,好似生生被人打了一掌。 喉中涌上一股腥甜,一时间她竟忍耐不住,生生吐出了一口血来。灵舟的甲板上立刻溅了一滩血,但疼痛远没结束,她扶着甲板,不断地在咳出血来。 “师姐——”朔雪见状面色煞白,连忙去扶,聆音却将他推开,逞强道,“我没事……” 分明先前都是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忽然变成这样…… 一张漂亮的脸生生被这一嘴的血毁去了,漂亮的衣裙上也沾了不少血渍。 “溪月师兄——”聆音这般,朔雪知道自然耽误不得,连忙朝着舟尾方向大声唤道,“师姐她——” 闻声,溪月疏风皆是匆匆赶来。看到聆音扶着栏杆,口中不断溢出血来,稀稀落落血落了一地,瞧着万分渗人。 溪月皱眉,伸手想去探她的脉,却被聆音一手打开。 “别碰我——”她大喊,不想让溪月再靠近。 啪—— 溪月抬手,一个巴掌打在了聆音脸上。聆音面上一热,倒是没有想过溪月当真会出手打她,一半是不敢置信,一半是恨恨得死盯着溪月看。溪月面上的神情也没有好上多少,他面上是再也无法忍耐的怒意,眉头紧紧皱着,都成了一个川字,像是对她,又不像是对她。 见溪月出手打人,朔雪想上前护住聆音,却被疏风抬手拦下。 疏风其实也有些诧异,但溪月也不会放任这样的聆音不管。 “溪月他同梅衍先生学了一段时间的医术……应当能瞧出是怎么回事,不如交给他。”他在宽慰朔雪,也在宽慰他自己。 朔雪见过溪月待聆音的好,正是因为见过,方才觉得眼前这个溪月师兄不同以往。溪月师兄他……以前从来没有打过聆音师姐,倒不如说,他无法相信,那个溪月师兄……会打聆音。 之后,聆音就被溪月束着手脚带进了灵舟的舟舱里。 浑身都在疼,经脉里好像有什么锐利的东西在全身乱窜,扎开她的血肉,偏偏身上没有半点上口,只有口中不断的咳出血来。她颤抖着身子,想解开溪月的束缚,溪月的手却将她紧紧箍着,半点动弹不得。 还有脸上,方才溪月打的那一巴掌,火辣辣的。 就这么憎恶她么? 聆音抬眼去看他,却见他脸色沉得吓人。他的唇动了动,声音里除却厌恶,再没有别的情绪。 “你让谁射在你身体里面了?” 像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另一只手竟硬生生的捏碎了一旁木桌一角,木屑扎进他血肉里,他还不知道疼,红着眼看向聆音道:“说啊——贱人!你用音音的身体做了什么?” 聆音看他这样子,倒是忍不住笑了。 原是如此,他觉得是自己夺走了这具身体。觉得是她害死了原来的主人。 “你不是清楚么?我让人肏了穴,还让人射在里面了……” 她刻意这般说,就想看看他能到底如何,再打她一巴掌么? 溪月却已是气极,他抓着聆音的领子,恨不得现在就将她掐死。 “是月眠流?听他说话的语气,你们关系应当不一般。” “是又如何?你能杀了他,还是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能杀你,便拿你没有办法么?”他说着,将聆音定在身下,从袖中拿出一卷布来。 布团展开,聆音方才看到,上面是十几根银针。 “你——”聆音刚想大声喊疏风前来,溪月却俯身下来,咬住她动着的唇。聆音吃痛还没回过神来,一根银针就扎在了她的手腕上。口中溢出的血,全被溪月唇含了过去。 “放……开……”唇被他含着,声音含糊不清,同他的力气相比,聆音的挣扎也显得微不足道。男子的身躯,将她狠狠的抵在身下,他的体温他的心跳甚至连他的气味呼吸,聆音都一清二楚的感觉到。 她嗅到了,茉莉花的味道。 ———— 天气冷了。 我好羡慕,别人热闹的评论区,好多好多的收藏,好多好多的珠珠,好多好多的点击。 但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虽然但是,还是要好好更新。 小可爱们注意保暖~ -- ρο❶⑧ZんAи.cοⓜ (叁叁)容器 香味很淡,半点不呛人。是聆音喜欢的味道。 她喜欢这个味道,却不代表她喜欢这个人。 不过她似乎知道挣扎无用,索性也不再动弹,溪月的唇吮去她口中血渍,便直起了身子,他原是想将血吐掉,但看见聆音带着讥讽的笑意,无意识间便将血咽了下去。 她以前,神智未开,伤了手指的时候,也是他含着她的伤口,舔去上头的血渍。 “你不觉得恶心么?”她讥讽的声音令溪月回过神来。 话音刚落地,溪月又在她另一只手腕上扎下一根银针来。聆音疼得闷哼一声,又不甘示弱狠瞪着他,咬牙切齿道:“你其实应该比我更清楚,这具身体,本来就无魂无魄——” 话还没说完,唇又被赌住了。半点没有亲昵意味的吻,温温热热,只是这样贴着,就是为了堵住她说话的嘴。味觉恢复了一些,铁锈味满溢唇腔,又一根银针扎了下来。 他是刻意在折腾她,但是身上的疼痛却当真缓和了许多。 想来也是,即便是讨厌他,这具身体他也是看重的。他不会眼看着她出事。 只是这样实在太过无趣。 聆音伸出舌头,去舔他的唇。一开始,溪月似是没有察觉,但聆音却愈发放肆起来,灵巧的小舌似要撬开他的舌关,再往里面去。 二人的唾液接触,溪月厌恶的离开她的唇,又给了聆音说话的机会。 “你不觉得恶心么?”溪月看着她,将方才聆音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她。 聆音却满不在乎的笑了笑道:“你生得俊秀儒雅的,我为何要觉得恶心?”ρò⑱Π.còⅯ(po18n.com) “别再用音音的身体说这种话,不然下回,我不会再救你。” 他冷冷威胁,偏偏他声音好听,犹如朗朗珠玉落盘,让聆音感觉不到半点威胁感。 他拔出聆音身上的银针,又用袖子擦了擦唇角的血渍,分明用避水诀一下子可以清洗干净,他却刻意用袖子擦了数下,好像这样便能擦干净似得。 聆音躺在船舱里,身上仍是没有半点气力。她看着溪月疯狂擦拭的动作,想解释什么,但又觉得溪月的恨意情有可原。毕竟他同聆音那十几年的相处,都并非虚假,在她朦胧的记忆里,也有感受到,溪月曾经给予的温柔。 总觉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她忽然油然而生一股无力感,叹了口气,低低道:“我已经解释过,也不想解释第二遍,事情到底如何,这具身体如何,我想这汤谷中的每一个人都比我清楚……溪月师兄,你这份无缘无故的恨意,请恕聆音承受不起。” 本来她本该安静的死去,却不想眼一睁,她仍旧活着。前尘往事倒像是一场梦,不属于她的身体,一切都盖头换面。她没有半点愧意的,就这样作为聆音活下去。 大概是纵容她的人太多,面对溪月讨厌得这般彻底的,聆音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溪月没有接过她的话,只是用避水诀清理干净银针,便又将它装进布包里。 “我只是简单的为你处理一下,回汤谷之后,得找梅衍先生为你仔细查看一下。”他一本正经的回话。 “你不生气了?”聆音的声音有些诧异,溪月的态度破天荒的缓和了下来,聆音这才发现,他也是能够好好说话的。 溪月脸上情绪不甚清楚,不过确实没有方才那么生气,想来应是听进了她说的话。 沉默半晌,他缓缓启唇道:“你……” 一句话只开了头,却没有尾,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倦意缓缓袭来,聆音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她原本想挣扎一下,但到底抵不过这份睡意。 沉眠中,她好似泛舟湖上,光风霁月,桃源渡口,罗裙翩迭。 “许久未听到你唱歌了,唱首吧。” 有人对她这么说道。 于是她唱出声来,湖面水波漪漪,千万只湖鲤越出湖面,金红色的鳞片在曦光下熠熠生辉。风往湖面上吹,舟卧在江心,她唱着,似是连时间都忘记。 一瞬亘古。 她听到了埙声,从身后的人那处传来。 乐声似乎响了很久,久到聆音沉浸在自己的意识中,周围一片漆黑,却还有乐声在响。 她又听到了声音。 “若是……她……定能回来……” “……我明白了。” 聆音的意识还没完全清醒过来,故而只模模糊糊的听到几个字眼来。 是梅衍……和溪月在说话么? 眼皮很沉,但聆音拼命想要睁开眼来,她想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额头上蓦然传来凉意,聆音才缓缓清醒过来,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梦境几乎像是一瞬间的事,映入眼帘的是梅衍的脸,上头半张面具遮去了他半张脸,她想到太阴谷里那对不速之客。那男子也带着面具,只是,将整张脸都遮去了。 是有什么特意将脸遮去的癖好么?都是修真之人,也应当不会丑到那里去吧。 梅衍把冰帕子放在她额头,幽幽开口道:“平日里再闹腾的人,病了后倒是老实。” “梅先生是平日里被音音折腾得不够么?我都病成这样了,还念着我的闹腾。”聆音同以往一般和他斗嘴。 “没在同你玩笑。”梅衍的唇一抿,没有半点笑意,“金丹修士已经那般勉强了,元婴修士又岂是你能动得?往后,若是再找元婴修士……” 梅衍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聆音生生打断了。 “梅先生这说的什么话,哪来的那么多元婴修士?镜湖枯竭,灵气稀薄,如今能修到元婴的,怕是年纪都不小了。” “别打岔。”梅衍捏了捏聆音的鼻子,“根基已好,不代表着你往后可以为所欲为,若要彻底好起来,今后还是好好听从我的叮嘱。” 聆音无法,只好闷声道:“好好好,都依你。” 好像在雾里看花,他们所有的心思都隔着一层纱,揣度不透摸不着。大概是发起烧来,意志也有些脆弱了。聆音才会觉得和他们说起来话是这样的令人难受,这心结大概在她自己,她无法将话摊开说,也无法信任这些人。 若是这具身体只是容器,那么在这具容器中的她又算是什么。 一个本该逝去的孤魂野鬼,还是鸠占鹊巢的离群孤鸟? “……朔雪呢?”她喃喃出声。 “他走外头候着。”梅衍说着,拿过她头上的帕子,原本冰凉的帕子在聆音的额头上并未待上多久就变得一片温热,这烧倒是来得厉害。 “能不能……让他来照顾我?”她的声音低低的,倒是求人的语气,让梅衍觉得有些新鲜。 “溪月不是更好么?他同我学过一段时间的医术,知道该怎么照顾你,若你出什么事情,他也知道应对……” “……不要。”聆音摇了摇头。 站在后头的溪月似乎也听到她二人的对话,抬头去看躺在榻上的聆音,然后他听到聆音说—— “不要,我不喜欢他。” 像是小孩子无理取闹时的气话,却无由的,令溪月有些不悦。 ———— 看过文的人应该能感觉到,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女主控,女主万年总攻不动摇。 男主比较喜欢写那种深情型,对女主超好超好的那种。 而且写肉只写你情我愿的。 所以千万不要担心音音被XO,那是不可能的?(^?^*) -- (叁四)喂药 聆音都将话说到这里了,梅衍又哪里忍心拂她的意。 虽说平日里聆音同他诸般不对付,可眼下她病成这样,他也不忍心再作弄她。 他转向后头正在盯着药炉的溪月,开口道:“既是音音这般说了,你先前在灵舟上看护她这般久。费了不少心神,不如眼下同朔雪替替,你迟些再来照看她?” 溪月瞥了眼聆音,摇了摇头道:“朔雪一人在这我不放心,你唤他进来吧,我在后头看着便好。” 既然他这样说了,梅衍也没有办法,只好又看向聆音询问:“你觉得如何?” “随便他。”大概是因为发烧有些严重的关系,聆音的声音也有气无力的。 梅衍收了药箱,背着出了门,又同溪月叮嘱了一声道:“之后便交给你了。” 溪月恭敬的应了声是。 朔雪很快便火急火燎的进了门,差点没被台阶绊倒。聆音看着他这般慌张模样,不由得噗嗤笑出声来。 “师姐。”他叁步并作两步上前,在她的床榻前停下步子。 聆音笑着调侃道:“急什么,我这不是还没死呢?” 朔雪俯下身来,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道:“说什么胡话,师姐是修真之人……不会这般轻易死的。” 聆音抿唇,她额头实在烫的厉害,朔雪的额头抵着她的,一下子便感觉到了。 师姐以前也经常生病,易碎的像个精致漂亮的瓷娃娃,大病小病,修修补补,她仍旧是个漂亮的瓷娃娃。如今他却觉得眼前的师姐更加鲜活,更坚毅,也更让他觉得,柔弱。 这样的想法其实有些矛盾,可他却想拼上一切去守护她。 若这是喜欢的话,那他觉得,在他心中,再无人能同师姐这样特别,并非是因为,他同师姐做了,那般双修之事…… 他只想待在师姐身边。 “若我死了……阿雪你会不会记得我呀。”聆音瞧他这般委屈模样,又忍不住说些重话来刻意逗他。 却不想朔雪竟认真的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我……绝不会让你死。” 我绝不会让你死。 又是这句话。 她其实不该想起那人来,朔雪便是朔雪,不是别人。 可这句话她记得太深了,想忘都忘不了。这是那人,对她说得最后一句话。 聆音笑着笑着却不知为何从眼中呛出泪花来,她不由得便回握住了朔雪的手。 “好啊,你可要记得这句话啊。” 她记性其实算不得太好,可有些事却记得很牢。 “……药煎好了。”溪月不合时宜的打断二人间正好的氛围。 聆音皱眉无力的看着溪月端来的那晚黑乎乎的药,她不知道修真者为什么还会生病,生病就算了……还要喝这么难喝的药。 是她比较特殊么? “我不想喝……”拒绝的话脱口而出了。 “别闹。”溪月在她榻上端坐嗔了她一句,又吩咐朔雪道:“扶你师姐起来。” 聆音被朔雪扶起身来,药已经被他用术法催凉,恰好是温热的。可嗅着那刺鼻的苦涩味,聆音皱着眉愣是不张嘴。 溪月似乎是知道她会如此,他自己饮下半碗药,又捏住聆音的脸颊迫使她微微张着嘴,就这般吻了下去。 未曾感受到菱口想触的柔软,苦药便这般一口气被灌进了聆音嘴里,混着一股淡淡甜味。但药实在难喝,聆音被他灌了药躺在床上,捂着胸口,几欲作呕。 他这是还记恨着她那日说他恶心呢。怎么会有这样记仇的人? 朔雪也有些诧异,他看向溪月想说些什么,只是话还没出口,便听溪月呵斥道:“她这般娇横的性子,你也别事事都惯着她,等坏了身子往后她才知道后悔。” “还喝不喝?”溪月端着手里的半碗药。 “我自己喝!”聆音还同他置着气,自然不甘心被他这般戏弄。颇有骨气的想要自己接过药来,溪月却将药一挪,送到了朔雪手里。 “她还发着烧,你来喂她吧。”碗里放着小勺子,想到溪月师兄刚刚吻过师姐,朔雪自然不敢像溪月师兄那般,嘴对嘴的喂。只得用勺子匀了一口,送到了聆音唇边。 聆音无法,也只能一口一口将药咽下。 ——终于喝完了。 溪月见状,又往她嘴里塞了颗糖。聆音这下倒是乖顺了许多,含着溪月给她的糖,又凉又甜,原本药材的苦涩味立马就消失了。 朔雪擦了擦她唇角的药渍,又扶着她躺下,为她掖好被子。 聆音仍是脑袋昏昏沉沉得厉害,方才清醒了一会,如今又想睡了,只是朔雪在一旁陪着,她握着她的手,又有些不想睡了。 她父君去的早,母皇对她素来不上心。病重时,也只有几个宫人陪着她。 能牵着她……同她说话的那个人…… 聆音觉得自己实在是病得厉害,所以才会总是这样不断地想着以前的事情。 朔雪摸了摸她的头,仍是烫得像开了的炉子,所以他转身问正在清理药渣的溪月道:“师姐何时能好起来?” 溪月动作一顿,有些迟疑的回道:“一时半会难说……她本就体质特殊,若是镜湖尚在……” 他没有接着说下去。 “便没有办法么?”朔雪的手捋过聆音的发,又怜惜的吻了吻她的额头。 “梅先生已去同师父商议此事了,你不担心。” “我知道……”他握着聆音的手,“我就是担心……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但师兄你……” “也不是只有你这般在乎音音。”溪月看着他,神色晦暗不清,似是在想些什么。他看了看榻上已经睡着的聆音,才缓缓道:“如今时候尚早,你……别对她用情太深。” “什么意思?”朔雪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犹如千年冻雪,顷刻间便叫人凉到心底。 溪月没再回他。 他知道他已执迷。 聆音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来,外头夜色湛蓝,寂月皎皎,空中只稀疏的点缀着几颗明星。 她觉得脑袋仍是昏昏涨涨得厉害,她听到院后稀疏的水声,没过多久,有个人影从半掩着的侧门后走了进来。 “朔雪去哪了?”见到来人她开口却是问的朔雪。 溪月强忍怒意,平静开口道:“今夜轮到我守着你。” 聆音不由得微抿了唇角,她一个南祩皇女,分明已经死了一回,却还是依旧过上了夜夜有人侍寝的荒诞日子。不过她已经病成这样了,溪月自然不会同她做那般事情,他留在这没有什么用处。 “守着我做什么,回自己房里休息吧,左右不过一晚上,我也不会就这样死了。”她开口便是逐客了。 溪月却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掀过被角进了他。他已经沐浴过,身上没有白日里那种苦涩深沉的药味,是淡淡的茉莉花香,是聆音喜欢的味道。 聆音稍稍挪动身子,脚便踢在了他的大腿上。她如今还烧着,便觉得他身上实在凉得舒服。 她往他身侧凑了凑,溪月也没动作,任由她凑过来。 “这么讨厌我,让我死了不就好了么?” “反正我死了,这具身体也是还在的,也说不定能恢复原来的样子……” 溪月温凉的手堵住了他的唇。 “烧得这般厉害,怎么还有力气说这些话。” 聆音卧在被里,自然瞧不见上方溪月有些灼人的目光,许是她真的有些烧糊涂了,竟还觉得溪月的声音温柔得似消融得冬雪化作的春溪。 那么讨厌她的人,怎么会对她这般温柔呢? “我还记得你打我的那一巴掌……”她也是很记仇的。 溪月不知不觉都往被子里挪了挪身子,他握着她的手腕,让她的手在自己的脸颊落下一个轻轻的巴掌来。 “若你好了,我让你打回来便是了。” 聆音现在自然也想打回来,可她烧得太厉害,实在没有力气了。溪月的手放在她的手腕上,她忽然觉得身子没有那么热了,她回握溪月的手掌,与他十指紧扣。 “这样舒服多了……” “你,可以再靠近些。”溪月说着,又将聆音往他怀里带。 好似久旱逢雨,浑身的高热好像都在溪月的怀里消失了。聆音握着他的手,脸贴在他的胸口,听他咚咚有力的心跳。 “再等等吧。”她的声音很低,几乎是像在喃喃自语,“等我死了,无论你要的是谁,都无所谓了……” 溪月有些恼,不由自主的将她紧锁在怀里,可聆音不知何时又睡着了,只有浅浅的呼吸铺洒在他的胸口。身子又轻又软,像是被风轻轻一吹便能散去一般。他看着她这么多年,又如何不知道,从悬崖上跌下,那粉身碎骨后,捡来的命,几乎如同风中残烛一般。 稍稍有什么动作,便那般轻易的熄灭了。 她这般简单的给出了答案,他应当开怀才是。可他却鬼使神差的想到聆音那日的话来。 溪月师兄,你这份无缘无故的恨意,请恕聆音承受不起。 他是在恨她么?溪月不断想着,却给不了自己答案。 也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他看着聆音安静的睡颜,在她额心落下浅浅一吻来。 -- (叁五)扶桑 第二日聆音醒来的时候溪月已经穿戴好衣物,坐在她房间的太师椅前不知在看些什么书。 他见聆音醒了,便开口同她道:“迟些梅衍先生会带你去扶桑,我和朔雪也会随行,你若有什么想带的,同我说一声,我先为你收拾起来。” “水。”聆音喉咙发干,只念出一个字来。虽是休息了一晚,可她觉得身子仍旧难受得厉害,没有好上零星半点。 溪月阖了书,为聆音倒了杯茶。 聆音接过茶,眨眼间便喝得干净,感觉嗓子不那么难受了,便缓缓开口道:“扶桑,是什么地方?” “碧海中的一处仙岛,岛上有扶桑木,两两相依,曾与镜湖相连,后镜湖枯竭,为避免波及,断了与镜湖相连之处,故而保留了下来。”溪月为她自己的解释了一番。 聆音笑了笑,面容愈发显得苍白:“既然这样,为何先前没有把我送去,定然是有什么原因吧?” 溪月顿了顿,犹豫片刻,不知该不该将此事告诉聆音。 “扶桑依凭镜湖而生,镜湖枯竭后,隐于碧海,诸多修士趋之若鹜,故而岛上灵兽设下雾瘴,寻扶桑者,会迷失在碧海的风浪中,被凶兽吞噬。” “凶兽是……海蛟。” 聆音见溪月面上隐忧,便知道此行多舛,她不由道:“既知这般危险,又何必将我送去,左右都是要送了性命,不如让我待在汤谷,寿终正寝……” “你不能死。”溪月将她的话生生打断,“至少不能现在死……” 他避开聆音的视线,却将自己的想法暴露得彻底。 这番话,不就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汤谷对她另有图谋么?聆音觉得,他大可不必将这些事说与她听,她早已有所察觉,只是知道的终究太少。 溪月动摇了,他嘴上说着恨她,如今却心软了。 既要她死,又不要她死。汤谷的人,究竟是在打什么算盘?她其实并没有多在乎自己的生死,只是他们费尽心机,究竟是为了什么,又与这具身体有什么关系? 若是连这个都没弄清楚,她就算死了,也是死得不明不白。 “嗯,没什么好带的,反正你们这些修士的乾坤袋里什么都有。”她刻意没接过溪月的话来再说些什么或是问些什么。 “你不必担心。”溪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毕竟聆音面上总挂着笑,便是在想些什么,他也瞧不出来,所以只是安抚道:“梅先生一定有办法治好你。” “你这么信他?”聆音嘲弄一笑,这般笑容出现在聆音的脸上,令溪月有些烦躁。 她再嘲弄梅衍先生,还是在嘲弄他? “他医术高明,若没有他,你活不到现在。”他正色说着,似是要为梅衍正名。 聆音却仍就轻慢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记得不大清楚,自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刻意说这些话,惹人嫌了,你便满足了?” 聆音看他,一字一句认真回道:“还能同你说这些话,说明我还活着啊,溪月师兄——” 溪月忽而噤声了,许久才道:“我去看看灵舟准备好了没?”像是要逃开一般,他很快往外迈出了步子。 “等等。”聆音想起件事来,所以把他唤住,“我的春芽鹿还有小锦呢?” 说得自然是她那两只可爱的小宠。 “海上风大浪大的,带着它们不合适,朔雪已经帮你把它们养在院子的花园里头了。”溪月止住步子回道。 聆音这才面上流露出几分失望。 “好吧……”她恹恹道。 “你若是喜欢这些……”溪月看着她缓缓道,“扶桑岛上据说有许多雪白的兔子,你若是喜欢,我们也可以带几只回来。” “能不能活着上岛还不一定呢。” “我……我们会护你周全。” 聆音听出了,他方才是想说我会护你周全。他是不是有一点喜欢她了?还是说只是因为她病成这样软了心肠?她俯下身,把脸埋在了膝盖上,脸颊仍是烫的厉害。 过了半个时辰,朔雪推着她的轮椅来了房间。将她连人带毯的,都抱到了轮椅上。 若是有得选,她实在不想要这般娇弱的身体。 不过她只是和月眠流做了一次而已……怎么会有这样严重的后果,还是说是什么其它的原因?一时半会间聆音实在想不明白,被朔雪推着轮椅,不久便到了汤谷外的水道,一艘宝船已浮在水面。 趁她生病的这两日,汤谷的人已经做好了出行的准备。 她们此行隐秘,除了去的这几人,以及师尊掌门之外,无人知晓。对门内宣称,也只是外出治病,却并未说目的地所在。 聆音乍看一眼宝船,玲珑精致,便是载上十几个人也已绰绰有余,只是聆音病得厉害,实在无心欣赏这气派的船只,只想着能快些好起来。 水道往外十里便是河,沿河直下,便是碧海。 碧海广阔,扶桑难寻,不过既是梅衍决定要去,说明也还有一线生机。 她觉得梅衍分外神秘,她既看不见他的长相,也看不透他的心相。 被朔雪推着,聆音上船的时候,正瞧见梅衍正在同溪月商谈。虽是身上裹着被子,但面前有飕飕冷风吹过,聆音还是愈发觉得冷了起来。 她虽是想留意二人在谈些什么,但她的身子实在不允许。 “外头有些冷,我们到船舱里头吧……”她同身后的朔雪道。 船舱空旷大方,家具物件一应俱全,书柜上还随意放了几本书,一张床榻大得能容纳五、六个人。 朔雪推着她进来船舱,聆音便裹着被子,卧在了船舱里的榻上。她愈发觉得冷,一条毯子不过她便又拿过榻上的被褥全部裹在了身上。 分明身子烫的厉害,她却觉得冷得不行。 朔雪见状有些担忧的坐到床榻边沿,伸手去摸聆音的额头。 “怎么都两日了,不见好还愈发严重了?”他为聆音掖好被子,又低低问道,“师姐还冷么?” “冷。”聆音想去握住他的手,“你可不可以,进来陪陪我?” 她平日里从来不用这般低的姿态同人说话,朔雪自然是事事惯着她的。但听到聆音这般说话,朔雪便知道她定时难受得厉害,才会说出这般话来。 他脱了靴子,进了聆音的被子里。 被子里冷得像冰,但聆音的肌肤却烫的像煮熟的虾子。 朔雪忍不住吻了吻她的脸颊,将她抱进怀里。聆音的手在他身上摸索,试图寻找一处最舒服的位置。只是还未寻到,她忽然又口干舌燥的,想去衔他冰凉的唇。 她到底还是衔到了,二人嘴唇相迭,聆音闭着眼,小巧的舌头往他的口中探去,二人的呼吸纠缠在一处,交合的津液都染上了彼此的味道。 朔雪知道她只是渴而已……可她的味道实在让人无法自拔。 他不敢再深一步,只是箍着她娇软的身体,想要把她揉进怀里。 “阿雪……”呼唤的声音因为缠绵的吻,也变得甜腻不堪。朔雪的眼底像染了一层情欲的薄雾,似是受到了聆音身上热度的感染,连着他的耳廓脸颊,都染上了微微的粉红色。 “阿雪……”她又唤了一声,细碎的低吟在耳畔轻声作响,朔雪忍不住也低低回应她。 “师姐,我在。” 他总是陪着她,无论何时都在她身边。 正巧此时溪月掀了帘子进来,看到二人在榻上拥吻的亲密模样,他不由冷笑一声道:“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朔雪却皱着眉头,抬头看向他正色道:“溪月师兄,师姐似乎病得更厉害了,她说冷,你也来一道上榻为她暖下身子吧。” —————— 溪月: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朔雪:不,你来得正是时候。 聆音(发烧的):这句话不应该我说么? -- (叁六)惊变 看着聆音窝在榻上一动不动的样子,溪月赶紧上前来探她的脉,却见她脸颊红扑扑的,迷迷糊糊的模样倒是让人觉得……有些可爱。 脉象同昨日一样紊乱,没变好,却也没有更坏。 他看着朔雪躺在她身侧迟疑片刻,便脱了靴子,从另一侧,进了被窝里。聆音紧紧抱着朔雪,他躺在她身后,只能从背后环住了她的腰,她的腰很细,几乎不堪盈盈一握,身子也异常的柔软。 他以前抱着她时,从来不会想这些事情。 似是被传染了聆音身上的热度,溪月的脸也跟着微微红起来,他抱着她腰把脸埋进她披散的发间。分明只是淡淡的香气,却无由得令溪月觉得有些甜腻。为什么,明明恢复了神智,却变成了这样娇媚勾人的丫头。 ……只是看在她病重的份上,溪月这样想着,若是她好了,便是她求她,他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好重。”溪月的手臂放在聆音的腰上,无由的为她增添了重量,她不由得呢喃出声来。 溪月倒是反常的没有生气,只是减轻了些力道,柔声宽慰道:“你不是冷么……现在还冷吗?” 朔雪溪月二人一前一后同她挨着,运作灵气为她取暖,聆音自然没有这么冷了。 “好多了。”她说,但仍是阖着眸子在休息。 不久,宝船起航,梅衍掀起帘子也进了船舱。 见他们叁人躺在床上,倒也没有半点意外,只抬了手,点亮了船上的烛石。昏黄的光映在聆音的脸上,更衬得这张脸柔美娇弱,纤长的睫毛阖着,投下一个薄影来,嫣红的唇瓣微抿着,上头沾了些许淡淡的水泽。 梅衍坐到榻前长椅上,对他二人叮嘱道:“音音这烧一时半会好不了,若她冷了,你们便先陪着她,待到了碧海,来一人随我在外头守值。” “好。”朔雪溪月齐齐应道,尔后溪月又问道:“梅先生,若是遇到海蛟……该如何应对?” “若是拦我们,自然是杀。”梅衍说得干脆,梅衍半点犹豫。 溪月面露忧色道:“可我听说,一只海蛟,相当于元婴修士?” 梅衍微微一笑,面具遮去他一半的面容,但唇角的笑意却仍是可见的轻慢。 “那又如何,杀便是了。”他说得轻描淡写,像是只是在说衣食住行这些小事。 溪月从未见过他如此情状,他一直以为梅衍先生是世外高人,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他不曾想过,会从他口中听到杀这个字。却也不想他也有杀意,这份杀意藏得太深,甚至再自然不过……溪月忽然觉得,对梅先生来说,杀与救,本就是同一桩事情。 梅衍先生是何事来汤谷的,他并不知道,他只知道,自他来汤谷起,梅衍先生便已是汤谷的药师。 他曾问师父,梅衍先生与汤谷之人有什么关系。师父只说,他之于汤谷,分外特别,不必细究。 师父不愿与他说,足以可见梅先生他非同寻常。不过他一直以来都万分敬重他,若不是她,音音跌下悬崖,粉身碎骨后,也不会活过来。 梅先生和他说……终有一日,他原本的音音会回来。回来,回来是什么模样,原本是什么模样?不言不语,甚至若无人喂食,连东西都不会吃。若无人陪伴,连觉也不会睡,只是整日坐在那里。 是不是神思恍惚之时,又随意跑到外面,漫无目的的四处走着。 若谷中无人去寻,一下子便不知道哪里去了。 他原本的音音……她原本音音是这个模样。他想要的,他在乎的,他希望的,是那样的音音么? “既是梅先生有这般把握,溪月也就放心了……”他的手绕过聆音的散发,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脸颊,“无论什么代价,我们都要把音音救回来。” “自然。”梅衍垂眸去看聆音,眼中神情犹如时隐时现的烛火,晦暗不明,摇摇曳曳。 宝船行了十二个时辰,便到了碧海边缘,天色不大好,灰蒙蒙的云雾笼罩,似是将要来一场暴风雨。 梅衍站在甲板上,手中灵力汇去,一道光隐隐闪烁,尔后越来越亮,竟凝出一个月牙状的轮盘。 轮盘上的指针剧烈抖动着,迸出一道蓝色的光来,方向直指北方。 外头惊涛骇浪,船身有些动荡,睡了这般久,聆音哪里还有睡意。她抬眼看窗外,虽是窗打开着,但因为梅衍设下的结界,没有半点风浪可以触到里头。 “我们如今……已在碧海上了么?”聆音恰好看得是窗外,故而她面朝的这一侧,是正在看书的溪月。 聆音瞥了他手中的书一眼,瞧着应当是一本医书。 溪月掩上书来看她,薄唇动了动,温声回道:“是已在碧海之上,梅衍先生在外头控制方向,迟些我要同他去外头守值。” 朔雪听他所言,紧跟着开口道:“我去守值吧,师兄在这里陪着师姐就好。” 溪月迟疑片刻,才缓缓道:“不必了……你在这里陪着,音音她……喜欢你。” 他想到先前扇她的那一巴掌,虽然那时她性命攸关尚不自知,但他到底还是打了她。音音讨厌她自然是理所应当的。 聆音听他这般说,也没吭声半字。二人原本就是两两相厌,只是她病着所以关系才缓和了些,她也不打算趁此机会修补。她也不欠他什么,也不必作践自己低下姿态来讨好他。 宝船在碧海上将近又行了将近两日。 其间众人轮守守值,虽是海上暴雨大作,除此之外,却并无其它乱子。 自镜湖枯竭之后,修士修行不易,灵兽亦是,如今碧海中都是些寻常海类,并无什么特殊的灵兽妖兽。 待到第四日,碧海上起了雾瘴。 四周皆是薄雾,除却船下海面,看不见半点其它东西。只是时不时有奇兽啸声传来,令几人都提了十二分警惕,拔出佩剑来守在甲板上。 他们叁人都去了甲板之上,结界又加了几层,聆音自是安全,正在船舱里无所事事,看着船舱里的书。 她倒是意外翻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是凡人界的史书。她前世所在南祩,是青州之外的界面,虽说每一界都有界湖,但那里并未有灵气,无人修仙,自然也想不到会通过镜湖。若是她没能来到这里,她当真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真正的修真之人,以及当真有人能成仙。 她以前见过的那些,也只是装神弄鬼的神棍罢了。 虽不知道这史书何来,但应当是某位闲来无事的大能留下的。不过当做消遣倒也不错,她翻开史书,尔后翻到南祩那里,自云阙分裂,南祩开国,粗粗略略,写到了她那好皇姐那一代—— 聆音原本淡然的神情,却忽的一变,大笑出声来。 她看到——她皇姐登基不过五年,便被人取而代之。 她有六位姐妹,皇姐排行第二,皇姐夺权时没有半点留情,将所有威胁到她地位的姐妹杀得干净,她是最后一位。 但她母后有位私生女。 倒也不是什么秘密,而皇姐自也查到了她的行踪。但皇姐没杀她,不过是因为她没有威胁。她那位小妹妹,幼时得了高寒,烧坏了脑子,整日痴痴傻傻的。 所以母皇没有把她和她的父君迎回宫来,母皇想来爱护名声,怎么能让一个傻子皇女被天下人知道。 她毒哑了那位小妹妹的父君,杀光了所有知情的人。皇姐后来查到这件事,也是费了一番功夫。 聆音觉得她们实在太像,狠辣至此,手段都相似,倒真是无愧母女。 只是……史书上却说,她那位小妹妹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暗中积蓄五年,竟然还真将皇姐从皇位上踹了下来。看到这里,聆音笑了半天,眼睛都呛出了泪花。 她以为她来此之后,南祩一切再与她无关,却不想能看到这些,竟能让她笑得这般开怀。 只是可惜,她只能从这书中窥见一二,倒是与她那位小妹妹没有见面的缘分了。 带停住笑意,聆音掩上书页,再去看外头。似是风平浪静,雾中有一双巨大眼睛略过。 想来是病得太久,有些恍惚了,聆音疑是自己看错,想再去细看时,船身忽然剧烈的抖动了起来。巨大的海潮上下倾覆,宝船在海面上起起沉沉。 “梅先生——” 她听到溪月的大喊声。 兵刃的声音湮没在忽然凭空出现的狂风巨浪中,聆音再看窗外,只看到一张如蟒蛇的大口长着就要来将她吞下。连人带船,一下子便被吞入口中。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几乎是眨眼之间,像是上排演了无数遍。每一个想要穿过碧海来寻找扶桑岛的人,是不是都这样被处置掉了? 她最后听到的声音是。 它听到什么庞然大物被斩断落入水中的巨响。 和那叁人慌张的声音。 “师姐!” “竟还有一只海蛟!” “梅先生——音音被吞进去了!” 她看到视线顿时漆黑一片,烛石频频熄灭,好似置身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聆音意外地没有害怕,结界完好无损,她全身窝在被子里,想着既然四周漆黑,是不是再睡上一场更好。 死或生,何者重要?她并不在乎,所以并没区别。 —— 为什么会有史书是个伏笔,但也顺便介绍一下小妹妹(#^.^#) 那位小妹妹是,下下本书的女主,叫云溪。 顺便理一下关系《倚绮户》女主陈绮是大周人,云阙是大周的邻国,是女尊国,南祩是云阙分裂后的国家。 这本写完之后我会把《着花未》填完再开新书。 今后一心一意做填坑人TUT -- (叁七)伴 水有些冷,聆音感受到了自己似乎半个身子都浸在水里。 她听到哗哗的水声,断线的意识,又逐渐恢复回来。 她如今是在哪?她能感觉到自己并不是在温暖的被窝里,掉到了碧海里么?还是在海蛟的胃中?总觉得都不是……有细碎的光线漏进视线中,聆音费力睁开眼,便看到一片树影摇曳。 眼前是一颗巨大的月桂树,花开得极为茂盛,在她意识清晰之后,沁人的花香也溢入鼻腔,与她撞了个满怀。摇摇曳曳的树影随着风声发出梭梭的声音。 “你醒啦?” 聆音睁开眼,视觉仍是有些模糊,只勉强看到一个白色的轮廓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她身下是一片浅浅的湖泊,湖水清澈,上头浮着诸多月桂树上被风吹落的花。 她眨了眨眼,又认真去看眼前的影子。 一头雪白的头发,瞳孔却是朱红色的,唇红齿白,面庞清秀漂亮得乍一眼令人变不出男女。像是雪白的兔子一样。 他看着聆音的脸,视线不自觉的便往下游移,然后立刻红了脸。 聆音也循着他视线的方向看去,却发现自己身上湿漉漉的,单薄的襦裙被湖水浸没,浑身上下的曲线都一览无余。 但是身子没有原先那么难受了,泡在湖水里她也不觉得冷,烧好像也退了许多。 “这里是哪里?你……又是谁?”聆音大大方方的起身来,坐在湖中,同眼前的少年对上视线。 他原本移开了视线,此时却又忍不住多瞧了几眼,好一会才有些磕磕绊绊道:“这里是扶桑,是玉兔族的属地,我把你藏在这里,没被族人知道……我……我是锦玉。” 聆音闻言,笑得有些暧昧。 “为什么要把我藏在这,扶桑不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么?” 锦玉站在她跟前,湖水只到他的脚踝处,他的裤腿绾到小腿处,只露出一对白皙漂亮的脚踝来。聆音伸出手,使坏的拉出他的手,将他往跟前一带,令他坐在了湖里。 他一声白袍也沾了水,整个人都变得湿漉漉的,那双漂亮如红宝石的眼睛,闪过片刻的错愕。 “呜……”他似是有些委屈开口道,“这是镜湖的水,可不能拿来这样玩。” “不能拿来玩?”聆音笑了笑,“那为什么把我泡在这?” “小蛟把你送来的时候你烧得很厉害……所以我就把你带到这了,镜湖水是可以治病的,原本这湖水是及腰的,但不知道为何你泡进去之后湖水便只有这么点了……” “小蛟?”聆音注意到了那个颇有些亲昵的称呼,“那碧海上的海蛟是你养的?” 锦玉拼命摇了摇头。 “那是?”聆音又接着追问。 锦玉看了她一眼,忽的低下头,红着脸有些害羞的说道:“这些是族中的事务……你,你做了我的雌伴,我才能告诉你……” 聆音噗嗤一笑。 雌伴应当是她们这一族伴侣的意思吧。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锦玉好奇的看着她,毕竟他从未出过岛,对外面的事物一向很好奇。 “君子不乘人之危。” “我不是君子,我是兔子。”锦玉说得分外认真,似是全然不懂聆音的意思。瞧他这般懵懂天真的样子,看来确是不懂外头之事。 聆音见他这般实在天真可爱,忍不住故作惊讶道:“咦——那你是兔子,我怎么没有看到你的兔子耳朵和尾巴呀?” “有的!”锦玉说得言确凿凿,刚把手放到头上,似是要变出耳朵的样子,但迟疑了片刻,他又看向聆音道,“不行……不能给你看,耳朵和尾巴只能给雌伴看。” “嗯?” 聆音倒是来了兴趣,又刻意逗弄他道,“你口口声声,一口一个雌伴的,又把我藏在这里……该不会,想让我做你的雌伴吧!” 也不知是不是聆音一语中的,锦玉的脸倏忽一下,便红了起来。 “你……你怎么知道的……” 被戳破了心思,锦玉的视线都跟着游移飘忽起来。聆音抿了抿唇,丝毫不在意自己被水浸湿的身子,暴露出的曼妙春光。 她半跪着,凑近她跟前,低声低喃道:“为什么是我?你们族中应该也有雌兔吧?” “我……我……”锦玉避开了视线,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上话。 “那这样吧。”聆音的手从他的大腿,逐渐往他的胸膛上游移,“你如果一五一十的好好告诉我,我就考虑做你的雌伴怎么样?” 顺着他的呼吸,少年人的胸膛也似乎有微微的颤抖。 便是二人都泡在水里,他身上的温度也比聆音高上许多,是纯粹的体温偏高,还是……譬如习性之类的原因? “我……我不喜欢她……” 锦玉支支吾吾,终是开了口。 “嗯?你不喜欢谁?”聆音贴在他的身体上,在他耳畔轻轻道。 “桂玉。”锦玉回道,“就是……与我年纪相仿的一个雌兔,玉兔一族,雄多雌少,一般都是一只雌兔配很多雄兔的……同我年纪相仿的只有桂玉,我不喜欢她……” “为什么不喜欢?”聆音抿起笑意来,“因为她有很多雄伴?因为她不漂亮?或是性格不对你的胃口?” “不是。”锦玉忽然抬头看她,朱红色瞳孔漂亮得像是琉璃一般,“因为她总是……对神女大人出言不逊。” “神女大人?是你们族中的人?是喜欢的人?” “不是不是。”他立马矢口否认,“神女大人已经仙逝千百年了,我们玉兔一族,就是由神女大人的灵宠繁衍而来的,只是我听族中的故事,觉得神女大人可亲可敬,有些仰慕……所以讨厌桂玉她眼高于顶,自命不凡,总觉得神女大人也不及她半分貌美动人。” “但,你只能同她结成伴侣不是么?”聆音又笑了笑,“既是扶桑只有你们玉兔一族,你们族中又只有她与你适龄……或是,即便是没有雌伴,也没有什么影响吧?” “我也希望……没有什么影响……”锦玉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有几分不属于少年人的低沉味道,他与聆音面面相觑,忽的,他身子往前,一顷,将聆音压倒在身下。 他把脸埋在聆音的颈窝里,深深嗅了一口。 “……越近成年有些事情就越来越没有办法控制……我快要到极限了。”他的唇擦过聆音的肩膀,浸泡在水中的身体冰冷,上方却又是被他覆盖的热度,聆音侧过脸想去看他,却只看到他白发后露出的脖颈。 他虽是身量只比聆音高上些许,身子却有些沉,远比看起来结实得多。 “……所以我让小蛟帮我留意,若是看到漂亮的女孩子便带过来,否则……你大概会死在碧海中。”他此时说话倒是格外直白,不再支支吾吾,倒是有了成年人的样子。 若是用灵兽的角度去看待,兔子发情,想要交媾,本就理所应当,天地之理。 可他们已经修得人形,全然用灵兽的角度去看待,又有些奇怪。 一只海蛟应该死在梅先生她们的手里,她并不担心他们的安危。只是既然宝船的结界消失,她被带了出来,那么与梅衍先生他们的联系也失去了。 “你想做什么,直接做就好了。”聆音的手从他的腰线慢慢话上他的背,“找个雌伴的由头……不觉得麻烦吗?” 聆音嗤笑,声音有些轻慢。她倒并不生气,只是觉得并无必要。 若是她同他的立场对调,聆音觉得自己大概只会乘人之危。更何况,他用族中圣物救了她性命,他生得又这般好看,同他一场露水姻缘,男欢女爱一场,也没有关系。 “我……”锦玉迟疑片刻,又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想和我做?”聆音说得这般直白露骨,令锦玉立马离开她的身子,又端坐在原地。 “我……我……”他又支支吾吾半天。 聆音实在不耐烦,出声打断他:“你到底怎么想的?和我直说就好了。” “我……我不知道外面是如何的,但是我想……好好对你。” “你喜欢我?”虽是眼前的少年生在扶桑,未曾接触外接,又是灵兽所化,思维方式近乎本能,但聆音也觉得,这世上没有人能那么容易能轻易喜欢上对方。 除却本能,是命中注定,天性使然。 “我觉得你很特别。”那双如同宝石的眼睛看向她时,令人觉得单纯得不像话,“我……我就是,不自觉的很想亲近你……” 果不其然,仍旧是小兽的本能。 聆音叹息一声,无奈的抬头,手指滑过他的脸颊,柔声道:“那便随你了,不过,在我考虑的这段时间,你可以照顾好我么?” -- ρο1⑧ZんAи.cοⓜ (叁八)月神祭 听到了聆音的请求,他似乎很高兴的样子,连忙点点头道:“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话语刚落,聆音便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被锦玉纳进了怀里,水声哗哗沥沥,在陌生的地方,这样温柔的被人抱在怀里,令她无由的觉得有些安心。 汤谷中的每个人,除却朔雪,他们对她的好,全都隔着一层真相,隐瞒,还有无休止的猜疑。每时每刻都在揣测,倒不是眼下,如锦玉这般,出于本能待她的好。 倒也不是抱怨……她甚至没有想过自己能再活一次。 只是,溪月师兄的话,让她自己也不断开始思考。 ——若是她不是借着聆音的身体重生,而是能真正拥有一具属于自己的身体就好了。无论这具身体有没有灵魂,他们看重的,都是这具身体。 把这具身体还给他们,她再潇洒抽身,岂不是痛快? 以前的修仙大能到了一定境界,便可以锻体淬身,重塑肉体。 若是她也能…… 聆音正胡思乱想时,锦玉已经将她抱到了月桂树后头的小院子。 院子有些陈旧了,却并不破败,看起来是时常被人打扫。外围竹子随意搭成的长廊上,挂了许多浅蓝色的月牙风铃,风吹过,发出丁零当啷的撞击声。青石板错落有致,铺成一条青灰色的小路。 “院子有些旧了,不过这里是神女大人的故居……族人一般不会来这里。”锦玉说着,推开了眼前的门。 屋内陈设雅致,看上去像是女子布置的,书架上摆了一排兔子的木雕,圆木桌上还摆着新鲜的果盘。聆音不由猜到道:“你平日里,没事便跑到这来?还带我这个外人来,不怕被族人发现么?” “……我喜欢待在这里。”他把聆音放在竹床上,又拿出柔软的布巾为她擦拭头发,“这里很安静,没有什么人会打扰。” “她们不会来的,族长规定过,任何人不得靠近,除了我被指派来清扫……” “为何是指派你来?” “说起……你饿了吗?”他有些不自然的转换了话题,随意拿过果盘中的水果,削起了皮来。 聆音见他不想回答,也不多问,只是转而道:“你不问我的名字么?” 锦玉削水果的动作一顿,又看向她道:“我……你……现在再问名字的话,会不会很奇怪?” “嗯?”聆音想了想,又道:“你们玉兔一族,都是以玉字命名的么?” “也不全都是。”锦玉回答,“只有主家的人的人,才会被冠以玉字。”ρò⑱Π.còⅯ(po18n.com) “那……就叫我聆玉吧,聆玉如何?” 她说着,锦玉刚削好的果子就被聆音顺到了手里。 “聆玉。”锦玉饶有趣味的念着这个名字,“聆玉……”他又念了一遍。 果子清甜的味道,不知是不是因为在扶桑生长的,浸透了灵气,比以往吃过果子都好吃。身上的镜湖水也很快干掉了,像是被这具身体吸收了一样。 聆音倒并没有什么疑惑,这身体本就特殊,更何况,如锦玉所说,镜湖水有治病的效果。 她再抬眼看锦玉,却见他又专注认真的削起水果,刚想出声唤她,不知何处飘来一阵隐隐的乐声。虽不知是来的,但听来有段距离,因为乐声太响,所以在屋内都能听到。 锦玉的听觉似乎比她更敏感,刚听到乐声时,他便从椅子上一下子跳了起来。 他把手里削好的果子递到聆音手,疾步走到窗户外看了几眼,然后飞快的掩上窗户。 “怎么了?”聆音嚼着果子,饶有兴趣的看向他。锦玉紧张兮兮的样子,令她觉得有些可爱。 “咳……今夜是岛上的月神祭,应当是她们在做祭典的彩排吧。” 锦玉又开始支支吾吾的说话了,聆音单手托着脸,另一手揪着锦玉的领子,把他揪到跟前来。 “嗯哼?月神祭?很有趣的样子,能带我去么?” “可是……”锦玉迟疑片刻,聆音把未吃完的果子丢到一旁,把锦玉拉到了竹榻上,欺身上前。这般亲密接触,锦玉的脸又一下红了起来。 聆音的唇擦过他的脸颊,在他耳畔亲昵道:“不行么?我可是很任性的,如果不事事顺着我,我可不会考虑做你的雌伴。” “我知道我知道。”锦玉紧张回答,“我也想带你一道去的。” 真就如同单纯好骗的小兽一般,不过他是玉兔一族,也的确是小兽。 想到这里,聆音忍不住低头啄了一下他的唇。 “你……实在可爱。”和朔雪有些像,但又并不一样。如今朔雪同梅衍他们一道,应当很安全。 被聆音娇小的身体摁在身下,锦玉似乎有什么不满,翻身就把聆音压在身下。漂亮的红色瞳孔映着聆音的脸庞,聆音伸手去抚他的脸,他却微微别过,将唇吻上了聆音的手心,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 刚刚拿过果子的手上头还沾了些汁水,锦玉尝到了一缕淡淡的甜味。 心头似有一阵骚乱,他盯着聆音看了半天,才小声的开口道:“我可以……尝尝你的唇吗?” 说不行……好像有点不解风情,若说可以,又有些多余。 所以聆音抬头,将唇迭在了他的唇上。 锦玉吻得有些小心,脸颊红扑扑的,身子也微微颤抖着。他含着聆音的唇,探出了一下舌头,在上面轻轻的舔了舔。分明只是方才余下的果子的清甜的,锦玉却觉得甜腻又诱人,想让他再多尝尝。 他的手很规矩,只是按着聆音的肩膀,没有再往下游移, 只是,聆音抵在他胯下的膝盖,却察觉到异常,隔着衣料,被什么硬物抵着。 他的手很热,同他的身体一般温度。聆音也不由得被这份热度感受,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将温吞小意的吻吞下,唇齿纠缠,将这吻变得更加热烈。 是出自本能的渴望。 细碎的呻吟,啾啾的水声令原本空旷安静的房间骤然暧昧起来,二人吻得忘我,外头又传来一阵更热烈的乐声。锦玉身子一僵,离开了聆音的唇,抵着她的额头,大口的喘息着。 “不喜欢?”聆音调笑道。 “……很喜欢。”他的脸红红的,染着情欲的眼睛像是盛着一泓秋水,“晚上的月神祭,我有些事情要处理……若是小蛟将你早些带回来,我们就能多相处一段时日了。” 聆音也喘了口气,接着他的话道:“……那我来得还真是不巧,是不是我不来这里比较好?” “怎么会?”锦玉把聆音的身体揉进怀里,“若你没有来……我……” “若我没有来,会怎么样?”聆音又问他。 “没什么。”他又糊弄着掩饰过去。 聆音其实并不喜欢旁人对他有所隐瞒,不过先前锦玉说过,族内的事情,不能同外人道,她贸然去问,也不大好,待梅先生他们寻来,她便要离开这里了。 还是不要了解太深得好,若是梅先生他们来得快,她和锦玉之间,也不过一度春宵的关系。 “晚上月神祭很热闹么?”聆音识趣得转移了话题。 “嗯,很热闹。”他整理了散乱的衣服,坐在榻旁,对聆音笑道,“族中的女孩子都会穿上月神的衣服,在扶桑树周围跳舞,男子则会再另一棵树前唱歌,向族中的女孩子求爱,得到最多桂枝的女孩子,便可以戴上月神的玉冠。” 聆音笑了笑,起身用手去画他的眉眼。 “求爱?那你想和谁求爱?” “胡闹。”锦玉抓住她的手腕,认真道,“我不会和别人……我,我就喜欢你一个。” 聆音倒是没有回话了,她并不怀疑他说得喜欢,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但她无法成为他相伴终生的伴侣,这件事迟早得同他说明白。 要不,今晚看完月神祭再和他说? 聆音想着,锦玉又俯下身来吻了吻她的发,柔声道:“你些休息会,晚上月神祭时,我来接你。” 她本就有些困了,只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滑下身子来,轻道:“嗯,晚上来接我。” 锦玉的脚步声渐渐消失,门扉被掩上,室内光线昏暗,错落有致的月压形的风铃挂在竹梁上头。发出淡黄色的光芒。 她倒也,挺喜欢这里的。 —————— 挺好奇,目前写了这么多男主,大家最喜欢哪个,希望评论区可以和我说下。 还有就是,每次看到有新评论,我就特别想更新呢~~(暗示) -- ρο❶⑧ZんAи.cοⓜ (叁九)当做<微h> 第39章 聆音再此次醒来时,正是黄昏与黑夜交融之时。锦玉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虽然是极为温柔的触碰,但聆音还是醒了过来。 虽是烧已经退的差不多了,但朦胧的睡意还在隐隐作祟。聆音揉了揉眼睛,直坐起身,肩头的衣裳滑了下来,露出的肩膀的大片肌肤。 “吵醒你了?”锦玉的声音落下,聆音抬眼去看他,便看到他额前压着的面具,两根细绳相连接,系在后头。 “没有,只是到了时间,该醒了。”她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赤裸的双足踩在了锦玉的大腿上,似是没怎么晒过太阳,往昔又有些不利于行,她脚上的肌肤格外的白,小巧的脚趾轻轻在锦玉的衣服上拨弄了几下。 远处又乐声传来,聆音看了眼窗外,又道:“月神祭开始了,我们可以去了么?” “等一下。”锦玉从袖中拿出一副面具,戴在了聆音的脸上,面具弯弯的,像月亮一样只遮去了一半的脸,“这面具,是月神祭的习俗。” 兔子和月亮,还真是从以前起就有各种联系和羁绊。 “这样大摇大摆去没有关系?”聆音虽不在意,却还是问了一句,“岛上应当不欢迎陌生人吧?” “没关系。”锦玉为她扶正了面具,“戴了面具,她们也瞧不清你的模样,而且,一切有我。” 聆音听他这样说,自也放心了,翘起光溜溜的脚,待锦玉俯下身来,为她穿起鞋子。她在汤谷被娇养惯了,不自觉便有这些小习惯,刚意识到想要收回脚时,锦玉却当真半跪下身子来为她穿鞋。 聆音从上头看着他,觉得一头雪白的发,清隽漂亮得像深冬的霜。ρò⑱Π.còⅯ(po18n.com)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似是有些意外,锦玉的身子颤了颤。他为聆音穿好鞋,耳畔又泛起微微的粉红了。 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牵起聆音的手,将她领到外头。 入眼是坠坠的黄昏,从院外的竹廊往下眺去,四面皆是相仿的山丘,山丘中央,是一片巨大的湖泊,湖泊的中心,两棵树绰绰立着,相扶相依。 灰蓝色的树叶之下,成排的月灯高高悬着,灯下似有流香浮动。 乐声伴着柔美的女声传来,聆音双脚踏在这片从未涉及过的土地上,眼中充满了期待。 凉爽的夜风扑面而来,聆音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她先前便想过,双腿能好起来,能奔跑,能去自己任何想要去的地方。如今她真的以这样的姿态站在这里,她倒是有些不敢置信了。 “锦玉。”聆音忽然唤了他一声,牵起他的手,“我们一起跑下去?” 声音回荡在空中,她很久没有这样笑得开怀了。她抓着锦玉的手往坡下跑去,步伐飞快,呼吸越来越急促,有一瞬间聆音几乎不能喘过气来,知道她摇摇晃晃的停在,在平地上大喘着粗气。 一下子跑得这般快,停下之后锦玉也跟着喘起气来。但他看向聆音时,聆音却瞧着晚霞一边喘着气一边放肆笑着。锦玉看她笑得这般开怀,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聆音呛着声,却还是拉过锦玉的手,将他往身前一带,“在笑我?” 声音刚落,她的身子便往前一栽,倒进了锦玉的怀里,双腿又酸又麻,脸颊红得厉害。锦玉不由自主的去看她的唇,瞧着格外好吮。 “不是……我只是觉得,有些开心。”他抵着聆音的额头,似要把她的样子映在瞳孔中。 夕阳渐渐坠下,夜幕繁星,星火映于湖面,像是这天上地下,有两片星海。乐声在耳畔已经清晰可闻,抬眼望去,便是叁叁两两,戴着面具的人走来。 锦玉稍许同她分了些距离,手却仍旧牵着,只是侧过身子,挡住了聆音的半边身形。 “锦玉?”开口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似是有些微讶,他瞥见了锦玉身后的聆音,又道,“后头的这位有些面生,是族中的姑娘么?” 锦玉迟疑片刻,方道:“是素玉姑姑那一支的小妹妹,平时鲜少出门,今日月神祭,带她出来瞧瞧失眠。” “素玉姑姑……”男子的声音有些不屑,“素玉那一支的人都疯疯癫癫的,少同她们打交道,月神大人也不知道离世多少年了……还整天神神叨叨的,念着预言……” 他倒是一番好心叮嘱,锦玉却不想再同他多言,直言道:“表哥若是无事了,我便带聆玉去月神祭了。” “知道了。”那男子道了声,又叮嘱道,“今晚桂玉献舞……势必会有许多人去瞧,你也不要太过怠慢,毕竟……” “我知道了!表哥!”他似乎是还想说下去,却被锦玉冷不丁打断了。 他拉起聆音的手飞快的跑过石桥,无数花灯浮于河畔,在交迭的夜色中变成簌簌而过的流星,只有两颗扶桑树依旧不动。 聆音看着他的身影,总觉得他有太多的事情藏在心里。 待步伐止住,她又听到锦玉的笑声。 “我……还是第一次敢这样顶撞表哥。”他的声音有些叛逆有些窃喜,聆音倒觉得,这样也不错。 扶桑树的蓝灰色的叶子纷纷落下,在夜色里,像极了花瓣。树的一边,是几位曼舞的少女,另一边,则是一边唱着歌,一边将手中花环送出的男子。 而她们在树后。 聆音视线瞥到满地盛开的花朵,蹲下身去,摘下数朵,也开始编织起花环来。 她的手很巧,锦玉看出,她应当不是第一次编这种东西,不由问道:“原来,你会编花环?” 聆音的手一顿,不小心便择断一只花茎,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回答:“原来是不会的,只是,后来,有个人教过我。” 她脸上没有半点忧伤的神情,锦玉却没有再问。 “好了。”聆音很快就编好了,将这只精致漂亮的花环戴在了锦玉的头上。 锦玉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颇为珍惜的摸了摸头上花环,笑着对聆音道:“按月神祭的习俗,其实应该是男子送女子才是……” “这不重要。”聆音说着,带着淡淡花香的手指抚过他的唇,“这世上男女,不过立场问题罢了,倒过来看一看,便知道哪方有多不公。” “我素来任性惯了,没有办法爱谁,也不想去爱谁,能够得到这一夕的快乐,这一夕的自由,便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分明只是清清秀秀的一张脸,可那双漂亮的眼睛,却好似将这世间人情看得通透。不由得令锦玉看痴了,他愣愣出声:“扶桑之外,是何种模样?” 聆音笑了笑道:“应当与你们扶桑不太一样,但到底如何,还要你亲自去瞧一瞧。” 月光透过叶影穿透,扶桑树巨大的树影下,像是被灰白色的极光笼罩着。分明另一侧,男子的歌声时不时传来,聆音却不以为意,俯身将锦玉压在身下。 “你知道我早晚要走,为何不留我?”聆音问他,却不回答。 “既然这样,你有诸多不能言的苦衷,我也迟早要离开,不如,今晚的事情就当做一场梦?” 她虽是询问的语气,但心中却已有了决断,她俯身吻他,人的唇是这般柔软,聆音的这一吻却不带半点情欲,却令锦玉的身子无由的热了起来。 本能的欲望令他迫切想要占有她,理智却又在隐忍。 这一切似乎都被聆音看破,她的声音低低的,还隐隐含着笑意的:“你可以做你想做的,我是自愿的,并且,从不后悔。” 手腕忽然被人大力一箍,她被锦玉翻了个身,压在他身下。 他一只手将她的两只手腕摁在花海中,俯身狠狠吻住了她,汹涌的情欲似是惊涛骇浪,他的舌头似要尝遍聆音口中的每一寸地方,津液混在一处,有一种淡淡的甜腻味道。 他却很喜欢。 衣襟散乱,露出聆音白嫩柔软的肌肤来,他没解开她的腰带,只是借着月光,将这一切一览无余。 “你在想什么?”聆音躺在花海中,虽是这般弱势的姿态,她的脸上神情却仍旧从容不迫,不卑不亢。 “在想,即便是月神大人,也没有你这般好看。” 聆音噗嗤一笑:“那可是你们玉兔一族的神明。” “可……”锦玉又俯身吻他,耳鬓厮磨,低低道:“神明只有一位,而你,也只有一个,世间独一无二。” 细密的吻一路落下,他吻她的肩头,吻着吻着,又忍不住坏心眼的吸吮着,落下一个吻痕来。 “我不讨厌这样……连情事都不能放纵肆意个痛快,会不会太憋屈了?你可以,尽情的做你自己,就这着一晚,不好么?” “你真是……”锦玉低低的叹息一声,吻却比先前都炽热,虎牙咬破了聆音的唇,唇齿间弥漫着血腥味。他不再克制,喘息一声,又在聆音胸口落下一个吻痕来。 聆音搂着他的脖颈,任他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锦玉忘情的吻着,似乎已经全然忘记了她们二人就在扶桑树后,前方是往来的人潮,灯火,而这里只有婆娑的树影和皎洁的月光。 “还要继续么?”聆音问他。 答案毋庸置疑。 “继续。”他大力扯开了她腰上的绳结。 -- (四十)矛盾<h> 分明是她妖媚入骨,将人扯入无穷无尽的欲望中。她却能在这般情事中,用这般清明的眼睛,体会这世上最销魂蚀骨的滋味。 但锦玉不想去思考这些,他只知道,她很特别,虽不知原因,他喜欢她,想要他,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 至少此刻,至少这一晚,至少他能够拥有她,并且可以肆无忌惮,可以毫不留情,不受任何拘束。 衣带松散开,到底是野合,锦玉没有将她剥得的干净,只是顺着脖颈往下吻去,在雪白的乳肉上留下一个小小的牙印。 “我倒是想起一句话来?” “什么?”锦玉含着她的软乳,回的也含含糊糊。 “发狂的兔子会咬人。” 她虽是生得瘦弱,胸前也没几两肉,但又白又软,小巧饱满,令锦玉忍不住多咬了几口。聆音也任由着他咬,手却捧着他漂亮的头发,忍不住把玩起来。 直到锦玉打开了她的腿,她才蓦然觉得身下一凉。她知道他要做什么。略略抬了腰,更方便他接下来的事情。 锦玉漂亮的手指拨开两片粉嫩的花瓣,月光晦暗他瞧得并不仔细,只是察觉到手上湿漉漉的,沾了许多温热的花液。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又有些好奇,刚想开口征求聆音的意见,又想到聆音方才那番任他为所欲为的话来。他不再废话,而是掰开聆音的腿,吮了口她大腿内侧的软肉。 聆音被她吮得发痒,整个人都颤了下。却不想,锦玉不依不饶,开始舔她的花穴。舌头灵活又温热,和粗直的性器实在不同,她其实已然情动,大可不必做这样的前戏。 朔雪却不管,舌头舔弄她的穴口,时不时还戳进穴来,聆音被舔的酥酥麻麻,脚趾蜷缩着,身子像是软成泥一般,不由央声求道:“别舔了……快些……” “你也想……”他的声音像是叹息融在夜色里,被月色镀成银白的身影,刹那间令聆音觉得,他像是月下的孤狼。 他释放了自己胀痛的性器,抵在她的私密之处,湿漉漉的花穴分泌出透明的液体,锦玉往前顶了顶,却一下子滑到了一侧。 “别急。”聆音说着,动了动腰,挪动了位置,更方便他的进入。 他又狠狠咬住了她的唇瓣,再没有半点犹豫,略带粗暴的进入了她的身体,一沉到底。聆音身子一僵,疼痛使她蜷缩了身子,但她没有哼出半点声来,只是在锦玉的肩膀上重重的咬了一口。 在进入的那一瞬间,锦玉脑海中的弦刹那间崩断。 本能带来的冲动,自由肆意的快感占据了他的脑海,他没有在意此时聆音能否容纳他的性器,而是将聆音的手腕牢牢摁着,反反复复的将他的性器在紧致湿滑的花穴中不断进出,带着液体黏连体液交合发出的清脆响声。 聆音咬着唇,忍不住溢出一声低微的呻吟来。 “嗯……” 这声音像是催情的药一般,令得锦玉更加的兴奋,他的撞击令聆音那对雪白的绵乳也跟着摇晃。 聆音低低喘着着,搂着他的脖颈,承载着他初次的,汹涌的欲望。 她觉得锦玉太过矛盾,他一边拼命压抑着,一边心中又有最深的渴望。他心中有责任有着身份带来的枷锁,困在这扶桑岛上,一边有渴望着自由叛逆,想要见到外头的世界。 其实她也是一样的。 只是她再不用承担什么,只管恣意放纵。分明比谁都渴望情欲,渴望激烈的情事,却又在这种时候,比谁都清明。 她不会爱上谁,因为人的心太复杂了,一旦爱上,便会生出多般渴望,而渴望得不到满足,便会去恨去憎,最后变得面目全非。 所以她不会爱谁,也不必有奢望,拂袖离开时也不会有半点眷恋。 “聆玉……聆玉……”他吻着她的唇,低低含糊不清的说着,“我好喜欢你……” 也不知是不是在这春情中欢场时的一时情话,喜欢一个人,当真这么容易么? 记忆像是纷纷落落的雪,与眼前视线中的扶桑树灰白的影子交迭,她看到一片纯白中,那人为她撑起的伞,挡去半目的漫天飞雪。 她忘记了,她曾经,也有喜欢过。 “既然喜欢我,那便留住我啊……”也不知是不是被此时锦玉的情话感染,聆音竟也跟着说出一番不像自己会说的话。 锦玉没有回答,只是低喘着,不断地低低说着:“好喜欢你……只喜欢你……”聆音的指甲不知不觉间因为他激烈的动作狠狠的镶嵌进他背上的血肉里,锦玉抽插得却浑然忘我,全然不知自己背上是如何惨状。 “太紧了。”锦玉粗哑的喘息一声,清朗的声音却一边说着这般暧昧的话,一边却将聆音的腿掰得更开,入得更深。 聆音其实被她撞得有些疼,但花穴却仍旧吞吐着身体内的硬物,紧紧的不肯放开。以往从未有过的这般快感,对锦玉来说实在过于新奇,教人忘乎所以,酥酥麻麻的快感从交合之处传来,每分每秒,只要在她身体中便是极乐。 温暖紧致又湿润,这便是女子的身体么? 他想要低吼,想要发出那些因快感而忍不住溢出的细碎的呻吟,但身后就是月神祭往来的人群,他只能一遍遍的亲吻着她的唇,将聆音时有时无的低低的呜咽声吞咽入腹。 爱液泛滥成灾,虽有男主的歌声掩盖,但啪啪的水声还是飘入聆音的耳中。 她不拒绝任何一场性事,因为是她选择的。 她被动的承受,但欢愉却是双方的。她不讨厌,不讨厌和自己不讨厌的人做这事。甚至她想,这对动物而言,或许与觅食与生存并无一二。 人便不能么?不能将将这事,当做衣食住行,最常见不过的事。 她的思绪不知不觉不再清明,全都被编入交织的欲望当中。分明是第一次交合,她们却像再熟稔不过的夫妻一般,用尽一切来包容彼此。 凌乱的发,和满是情欲的脸,却令此时的更加娇艳动人,一个放浪形骸的灵魂,却装在这般冰清玉洁的身体中。 二人水乳交融,也不知月神祭上,多少男子唱了多少首歌。久到聆音觉得自己浑身再没有半点力气,泻身无数次身下滑腻腻濡湿一大片花圃。 “聆玉……”他唤着只有今晚才能短暂拥有的名字,压抑的呼吸声,额头细密的汗珠,似乎全都在为攀上情欲的巅峰做准备。 聆音也感受到了他的颤抖,他的激动,她勉强拾了些力气,整个人化作了一滩水一般,承受着他最后剧烈的抽插。 月夜静寂无声,月神祭的热闹,掩盖了这树后的春情。 聆音觉得腹中有些热,锦玉吻着她身上每一处落下的汗水,消褪的欲望仍旧停留在她的身体里。聆音不用看便知道身下已经是一片泥泞,她平复了一会呼吸,待情欲消褪些,才抬眼去看锦玉的眉眼。 “后悔么?”她问。 “怎么会后悔?”锦玉生得一副乖巧模样,此时笑得有些叛逆。 二人正想再耳鬓厮磨一会,却忽然听到花丛上梭梭的脚步声。 “不等锦玉来么?” “反正他迟早要来……我同他什么关系?除了我,他还能同谁求爱?” 一男一女的声音传开,锦玉飞快的将随手丢在一旁的外裳为聆音披上,拔出了相连的性器,将裤子提好,将腰带系上。 女子手中的月灯映入聆音的眼瞳中,她抬眼,恰好与那女子对上视线,待看清坐在地上的二人,那女子竟失声尖叫出来。 她的尖叫声引来了一整波动,连月神祭上男子求爱的歌声都戛然而止。 虽是激烈的性事令聆音身子发软,但她仍旧从容的站起身来,衣襟散乱,她也没有时间整理,眼中仍然带着欢爱后的媚色。她将外裳披在身上,勉强遮住了方才留下的暧昧痕迹。 锦玉也站起身来,将她护在身后。 “锦玉!”那女子一脸不敢置信,急的跳脚,本是一张漂亮的脸蛋,此刻上头诸多情绪,倒是有些狰狞了。 兔子嗅觉灵敏,自是嗅到了方才纵情后的几分气息,可既是如此,桂玉仍旧不信,大声质问道:“你们做了什么!你们刚才在这里做了什么?!” 锦玉沉吟片刻,没有回答,视线有些躲闪,他仍是有些犹豫。 聆音先开口了:“应当是做了,你和你旁边那位男子来这想做的事。” 兔子本性如此,从锦玉的话中不难揣测,桂玉是个向来遵从天性的人,有些事,锦玉能忍的,她却不能忍。 不过本性一事,无可厚非,聆音自己都这般放浪形骸,也没有半点立场可以说她。 聆音的话让桂玉面色煞白,差点没稳住身形,还好一旁的男子扶了一把。 “分明你已经被指定做我的夫郎了!我是下任族长!你是族长的儿子!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也不知是气还是悲,桂玉说着说着,眼角都呛出泪来。 月色映在锦玉的脸上,像是在那无悲无喜的笑容上镀了一层霜。 聆音却明白了,锦玉身上的枷锁从何而来。他渴望自由,身上又有不可逃避的责任。所以他找海蛟带来外界的女子,他其实,最想要的是一出戏。 他想挣扎,逃开这枷锁。 但他喜欢她,便又舍不得将她卷到这桩事来了。他知道她迟早要走,所以他也,放她走。 -- (四一)树牢 她知晓桂玉这般生气的缘由,她太过将一件事当做理所当然的,却忘了,这事本不该如此。 “这世上没有谁,是本该属于谁的。”聆音说着,从锦玉的身后走了出来。若不是两厢情愿,这种关系,本就不应当存在。 就像她一样,她也曾,将许多事当做理所应当。 “是不是你!”桂玉几步上前,抓着聆音的肩膀朝她大吼,“是不是你勾引他!贱人!贱人!” 她尖锐的声音刺得聆音耳膜生疼,她不慌不忙,缓缓露出一个笑容来道:“是我勾引他,如何?你若是喜欢,便自己试试勾引,看他会不会同你在一起?” 她一时间面目狰狞得有些吓人,倒是有几分可惜了这张漂亮的脸,她扬起手来,刚要给聆音一巴掌,手腕却被人制住了。 是锦玉抓住了她的手腕,低喝了一声:“够了!” 桂玉似乎从未听过锦玉这般狠厉的言辞,一下子倒是愣住了,到底是年轻,方才那般毒辣的姿态半点都无,看着锦玉的脸,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你以前从来、从来不会对我这样说话的……锦玉。” 锦玉挡在聆音身前,将她和桂玉隔开。 他长叹一声,又低低道:“我早同你说过我对你并不男女之情,甚至并不喜欢,只是你觉得族中早已定下你我婚约,我不会反抗,也只能同你成婚……桂玉,你我早已并非孩童,并非事事都如你所想,我并不喜欢你,若是念着儿时情谊,我希望你能主动解除婚约。” 桂玉又骤然变了脸色,退开一步,跺着脚,颐指气使、咬牙切齿道:“你休想!”接着,她红着眼,又大声吼道:“我看你是被这个女人迷了心智,来人!来人!来人!将她们二人押进树牢!” 周遭的侍卫早就听到了此处的动静纷纷赶来,将他二人包围起来。 倒是桂玉一旁的男子瞥了眼聆音开口叮嘱道:“那女子来路不明,自是应当关押起来,但是锦玉毕竟是族长的孩子……是否应当再考虑一下?” 桂玉犹豫片刻,也觉他说得有理,便转而道:“将这女子押入树牢,至于锦玉,便送回府中软禁吧。” 聆音没有半点惧怕,眼下若是她祭出红绡,用袖中小乾坤袋内的各种法器逃跑,也无不可,玉兔一族避世已久,虽是灵兽,但到底比不过梅衍那般修士。她仅是一人逃跑,又不恋战,应当是轻松的。 但若是她走了,锦玉一人在此,势必是要受苦了,不如等上一段时间,待梅衍他们寻来,带锦玉离开,再做打算。 而锦玉自然不会眼看着聆音被带走,他刚想阻拦,却又听聆音道:“不必拦,我恰好有事要调查,别看我这般弱不禁风的,好歹是个修士,她们动不了我。” “可……” 眼见着锦玉的眉仍然蹙着,聆音踮起脚尖,吻了吻他光洁的下巴,柔声道:“要耐心等我。” 锦玉愣了愣。 “还杀愣着做这什么?还不把这个贱女人带走!”桂玉大叫着,周围的侍卫也不好不照办,只是瞧着聆音俏丽娇美的面容,纤细的身段,也不好下重手,只是搀着她的手臂,半架半扶的将她带走。 所谓的树牢,恰好是在两棵扶桑树中间以北的位置,聆音按着步数粗粗推算了一下,恰好同那那对扶桑树形成叁角的形状。 只是它早已枯竭,树皮几近漆黑色,树干上也无半点叶子,零零落落的,瞧着分外萧条阴森。树身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树洞,并非天然形成,像是被什么刨开一般,里头漆黑一片,带她来的侍卫,见她面露难色,有些不忍心,便将灯笼递到聆音手里,温声道:“我们也不为难你,姑娘也莫令我们为难,自己进去吧。” 她想到玉兔一族雌少雄多,故而那桂玉平日里自然也是被千娇百宠,以为男人眼中只瞧得见自己。念次,她不由对那侍卫柔柔一笑道:“多谢你了。” 大概是灯火映照下,她的笑容有些柔媚,侍卫不由得看痴了片刻,半晌才回过神来道:“不必言谢,举手之劳罢了。” 聆音握着灯笼进了树牢,洞中黑黝黝一片,却没有什么腐烂枯朽的味道。她刚进来,便听到当啷一声,古旧的铜门被落了锁,她看着那似乎摇摇欲坠的门不由嗤笑一声,心想这门如何能困住她? 却不想门外那侍卫的声音又传来:“姑娘,这门上是上古时的封印,你最好不要碰它。” “……知道了。”灯笼在聆音的手上微微晃了晃,她的身子也是如此,原以为玉兔一族避世多年,却没想到这扶桑上竟有上古时的封印。 待树牢外的脚步声散去至消失,聆音却有些不信邪的走到那破旧的铜门前,伸手要将门打开,却不想还未触到,一阵强大的灵气波动竟将她弹开到几尺外。 欢爱之后的暖意早已褪去,聆音的身体一时间冷到了极点,她抱住身子踉跄爬起,咳出一口血来,擦了擦唇角,狼狈的起身,想去捡起落在一旁的灯笼。 她其实,有些怕黑。 在汤谷时,她房内嵌着烛石,来到这里后,她从未在见不到半点光的黑夜合上过眼。 在她尚是南祩皇女时,父君自生了她后,便有些疯癫。他会将她关在漆黑的屋子里,整整叁天叁夜,尔后,又会疯了般的凿开门,紧紧抱着在屋内奄奄一息的她说,阿莺,我们父女的命为何这般苦啊……为何……为何她不爱我,也不爱你呢? 情爱是毒,教人癫狂,教人疯魔,教人求而不得时苦痛,犹如万剑诛心。 她想她应该牢牢记着,也从来清楚,但终究,还是沦陷。 她想她应当比父君圆满,那人是爱她的,至死也是爱她的。 得到,不得到,好像也并没那么重要了,因为他终究是死了。 眼角隐隐有泪水,聆音看着快要熄灭的灯笼,强忍了回去,小心的将灯笼立好,照出一片光亮来。 她余光一瞥,却见墙面上有一道血迹。她强做镇定,提着灯笼往上照去,那并非是一道血迹,而是一个血字。 “……爱?” 她将灯笼拿的远了一些,缓缓顺着血字往上照去,自上而下,自左往右,皆是血字所写,一共一十六字。 ——巫女离殷,今与君绝,若有来世,断情绝爱! 字字句句如泣如诉,似恨似怨,又有种放下一切的解脱。 聆音的心头一动,看着这一字一句,竟不由自主的落下一滴热泪来。 短短十六字,她想这背后或许是个漫长的故事,但血迹印在墙上,鲜红欲滴,就像是作夜刚写上去的一样。巫女是玉兔一族的巫女么?可是今日,锦玉同她说起玉兔一族时,却从未提过,族中有这个神职。 但无论她是不是族中人,她应当也曾经同她一样被关押在这个地方。 “若有来世,断情绝爱……”聆音口中喃喃琢磨这几字,不由轻蔑一笑道,“的确,倒是断情绝爱来的轻松,若是当真断情绝爱,也再不会有求不得得不到爱别离的苦痛。” 不过她她也没时间感慨别人的境遇,也不知梅衍何时回来找她,若要将锦玉带走,平她一人的力量,定然是不够的。 她抱着灯笼,倚在石壁上,不敢看向黑漆漆的树洞,只敢看着灯笼里的蜡烛一点点的燃烧。 也不知过了多久,青铜门的缝隙间漏进几缕月光,月光越来越清晰,映入洞窟之中,聆音匍匐到门旁的墙边,想看看透过缝隙往外头看去,却不想,外头又轻轻响起了一阵阵铃声。 她看到一个人影,人影越来越近,是个女子,瞧着叁十出头,生得端庄温柔,只是眼神飘忽,瞧着有些神神叨叨。她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上头挂着一圈又一圈铃铛,口中不知在低低念着什么。 待她走到树牢前,聆音才听清楚她口中的话。 日藏深谷,月出岫,不得韶乐,独闻仙音…… 日藏深谷,月出岫,不得韶乐,独闻仙音…… “你……”聆音刚想出声唤她,却不想她却也忽然正对上聆音的脸,她看着聆音的脸迟疑片刻,然后退开一步,哆哆嗦嗦的用长发遮住自己脸,口中喃喃道:“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聆音不由想到先前听锦玉提到的那位素玉姑姑,应当……便是眼前这位了? 看她这幅疯癫模样,也应当说不出什么正常的话来。聆音放弃同她交流,刚想转身离开,门却忽然怔声响起,素玉的手穿过栅栏,紧紧的扣住了她肩膀。 “你是谁!你是谁!你明明……明明只是具尸体!为什么有生命……你……!”她癫狂的尖叫。 她似乎是还想再说些什么,人却已经被周遭巡逻的听到动静的侍卫赶来,将她硬生生从门前拖开。 “不是我!不是我!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她大声喊着几近歇斯底里,聆音皱眉,手摁在了被她按着的肩膀那处。她瞧不见那处怎样,但只觉疼得厉害,想来那人是真疯了,下手也不知轻重。 无魂无魄,却能够行走的尸体啊……想想,她自己也觉得有些诡异。 只是,究竟为什么?她也想问问,为什么? ———— 缘更选手回来了。 大家新年快乐! -- (四二)天阴之体<微h> 不知过了多久,天将破晓。 聆音被夜风吹得身子发凉,缩在墙角,瞧见黎明的光越过青铜门的缝隙,映在地上。 “嗯……没想到不过短短几日,我便瞧见你这般狼狈的模样。” 这令人反感的语气……聆音朝着门外狠狠的瞪了眼,便见着那未被面具遮挡的唇,带着微微的笑意。 她这般情况这人还能笑得出来,看来他确实没将自己当做一回事。 聆音没气力的哼了声,似乎不打算同他争论什么。 “梅先生,既是来了,便别像看戏似得在外瞧着……快把门打开,放我出来。” 她没有提醒他那门上的上古的封印,他瞧她的难堪,她也想令他难堪。 梅衍却不急,只是站在门外,淡笑道:“看来你是真的很想见我难堪。” 聆音见他猜到,也不意外,只是面上还故作不知,否认道:“梅先生这是说得什么话,聆音可什么都不知道……” “这上头的封印,可是上古留下的。”梅衍指了指门上的锁。 “啊?竟是如此?”聆音故作惊讶状。 梅衍轻笑,他知道她是铁定不打算承认了。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稍稍抬了抬手,门便被轻而易举的打开了。 聆音诧异,那封印昨晚刚将她重伤,如今却这样轻而易举的梅衍打开? 那封印自然不假,只是梅衍身上藏了太多秘密,他究竟,是什么人? 门被打开,黎明的光映在墙上,映着那一十六字更加刺目。 巫女离殷,今与君绝,若有来世,断情绝爱。 梅衍唇角的笑意消失了片刻,虽是仅仅一瞬,但聆音还是瞧得分明。倒也难怪,昨晚她看到这些字时,却也失神片刻。 能见到这些字无动于衷,才算难得。 “你受伤了?”梅衍走到她跟前,蹲下身来,轻车熟路的为她把脉。 聆音冷哼一声,讥讽道:“你没瞧见我身上的血?是瞎了么?” 梅衍没接她的话,只是手离了她的手腕,又道:“将身上衣服脱了,我检查一下。” 该见的,不该见的,聆音想他应该都见过了。所以他让她脱掉衣服,聆音也没有半点扭捏,不一会,便听到衣物落在地上晰晰梭梭的声音。 梅衍的手落在她柔软的肩头,随后顺着锁骨,落到脖颈。 聆音被他带着薄茧的手碰的发痒,忍不住出声催促道:“要检查便快些。” 但似乎梅衍没有理会她的催促,手上的动作,更像是刻意的抚弄。他沿着她的锁骨往下,握住了她胸前的丰盈。 “唔……”聆音一时没忍住,从口中溢出暧昧的声音来。 然后她听到梅衍嗤笑一声。 她愈加肯定他是刻意的。 “我倒是不知道梅先生今日这般好雅兴,若是要占我便宜,何必这般迂回,你要知道,我向来是来者不拒的。” “来者不拒?”梅衍食指在她的乳头上打转,一边轻轻说着,“那先前送到你房内的弟子,为何不要?” 聆音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我说过的,太丑。” “那你又如何知道,我算是丑的,还是不丑的?” 他这一问倒是把聆音问住了。 她的确未见过梅衍是如何模样,只是先前他同她也算是做过亲密的事,便想当然的习惯了。 可是于梅衍而已,那不过是为她治病的步骤。 现在应当也是,可他偏生,又喜欢作弄她。 乳头在他的手指下不受聆音控制的硬了起来,粉嫩嫩的,小巧又可爱。 聆音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想到那墙上的十六字,身子便不自觉的有些僵硬起来。 “别在这里做这种事……”她出声拒绝,她本以为是单纯的检查,但梅衍的动作实在有些色情。 “哪种事情?” “你分明知道。” 她知晓自己骨子里的放荡,也清楚自己若是想,便是随时随地做,也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此时,她又觉不应该。 但梅衍没有同意。 他抿唇不语,手却往聆音的身下探去,聆音的贝齿咬着唇瓣,强忍着不发出半点声音来。他的手指刚触到花瓣,便感受到一阵滑腻腻的湿意,细缝中流出透明的液体。 梅衍分开那两片粉嫩的蚌肉,手指滑过花珠,插进了花穴里。 “你昨晚,和人做了?” 她的身子被梅衍抵在墙上,半点动弹不得,可偏生他的动作温柔,语气又是平静无波的。是了,这人向来能将情绪掩藏得很好,令聆音瞧不出他半分心思。 聆音半阖着眸子没回话,梅衍的手指却在她身体里抽动了几下,带出清清浊浊的液体。 “你呢,到底是哪里讨人喜欢,怎么那些个男人,个个都挤破了头来给你送元阳?”他的声音仍旧是平静无波的,只是难得的,是个问句。 他抽出手,用避水诀清理了手上的浊液,又将聆音身子松了开。 聆音以为他就此作罢,便松了口气道:“这世上有人便是天生惹人喜欢的,有什么办法?” 却不想,梅衍微微抿唇,又道:“你的身体虽已经吸收了镜湖的水,但不出叁日就会再变得和来时一样。” “为什么?”聆音诧异,“你分明说过来到扶桑我便能好起来……” “我从未说过你来扶桑便能好,你并非先天的天阴之体,若无修士阳气滋养,必会浑身腐烂而死。” “哦?”聆音不慌反笑,“天阴之体又是什么?” 这倒是梅衍第一次对她提起与这具身体相关的切实的事情,而不是叁言两语带过的敷衍,和那些汤谷早已众所周知的事情。 “你在套我的话?”梅衍瞧见她眼中狡黠,虽是一时失言,说了不该说的,但他倒也没有半点惊慌。 “天阴之体是什么?”聆音又问他。 “你想我告诉你?”梅衍又笑着问。 他分明藏着事情不告诉她,此刻言语轻松的,却又像是下一瞬能将事情同她轻而易举的说起似得。 聆音知道此事不能说想,也不能露怯。所以稍许迟疑片刻,但梅衍是如何人,他慢条斯理的解开腰带,抓过聆音的手,摁向他胯下那处。 “你其实也不必这般提防我,你好好活着,对我来说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聆音的身子一颤,手指便摸到他那半软不硬的物什,她想要抽开手,梅衍却牢牢地摁着她的手,不让她离开。 “若不想全身腐烂而死,我教过你的,含着。” 他声音低哑,聆音想去看他此刻的神情,抬眼却只能瞧见一张冷冰冰的面具,他的唇微微抿着,也教人瞧不出情绪来。 她讨厌他,可身体却意外的不讨厌与他接触。 即便他不告诉她何为天阴之体,她也有一万种方法可以查。 “脏,不要。”聆音出言拒绝。 “昨夜与你交欢之人,定是玉兔一族的男子,他们承得月神一族部分血脉,是为月阴,而你并非天阴之体,注定承不得那份阴气,不出十个时辰你的身体将会因为阴气横冲七窍流血……” 聆音是当真不想信他。 可每一次出事,都恰好被梅衍言重,这次也不例外。 鼻子一热,便有点滴血液落下,溅在地上。 她咬牙,真是恨极了他每次一语中的的样子。 她用袖子随意擦了擦鼻血,不甘心道:“还没十个时辰,我去找朔雪,我去吃他的……” “他修为不够,抵消不了这阴气。”梅衍出声打断。 “那便找溪月师兄!”聆音喊着,将衣服胡乱的裹在身上,抬脚便要离开,梅衍却搂着她的腰,双臂将她牢牢的箍在怀里,不让她挪动半点步子。 “聆音,性命攸关之事,我不与你玩笑。”梅衍正声道。 原本在他怀里挣扎着要出来的聆音此时也不动弹了。 是了,她也犯不着为了同梅衍怄气而丢了自己性命,不过是阳精,她也吃过不少次了,说不上好吃,也算不上难吃,但比浓浓的一碗药好上许多。 她像是认命般软了身子,匍匐下身,手去探他半软不硬的阳物。只是摸了摸,便掀开他的衣摆,钻到了他的胯下。 在这树牢呆了一夜,聆音的手其实有些凉,她的手握住梅衍的性器时,梅衍的身体十分明显的一颤。 她张口想要含住那软软的龟头,只是顿时想起有话未问,一口热气呼出,梅衍的小腹绷紧,右手摁住她的头,龟头划过聆音温热的唇,他的性器便一下子硬了起来,戳在聆音的脸颊上。 瞧着这尺寸骇人的阳物,聆音有片刻的退缩,只是梅衍摁着她的头,又将这东西往她唇边送。 聆音只好伸出舌头舔了舔,口中含糊不清的问着:“朔雪和溪月师兄去哪了?” 梅衍刚想回答,聆音却一口含住了他的龟头,被温热的口腔和柔软舌头包裹着,虽然仅仅是前端,也令他舒爽得倒吸一口凉气。 “……我们分叁路寻你,谁先找到你,便用纸鹤传讯给其它二人。”他声音暗哑,是掩盖不住的情欲。 聆音想轻应声,只是口中含着他的性器,舌头灵活的舔弄马眼,只能回了个重重的鼻音。 淡淡的咸味在口中晕开,是汗的味道。自她被海蛟吞入应当已过去几日了,梅衍向来爱干净往日在汤谷她吃他阳精时,他还未射出时,她含着他的性器,都只能闻到一阵香香的味道。 想来这几日他忙着进岛来找她,连沐浴净身都忘了。 聆音的心头涌上些许复杂的情绪。 但她未说什么,梅衍也不知道她心中此刻在想什么。 “你的舌头好软……”他低叹一声,手中往后一滑,摁在了聆音的后脑勺上,将性器在她口中入得更深了些。 ———— 留言! 呜呜呜呜没有留言我不更了呜呜呜呜!! -- (四叁)说谎 阳物在口中几乎快卡进喉咙里,聆音微微皱眉,几乎想要吐出来。 她一直,看不明白梅衍。 她不明白他有多少的秘密,也不清楚他有多少目的,甚至不了解这个人。 她不明白,为何以这样屈辱的姿态在他身下,做她前世身为皇女从来不会做的事情。 ……她想活着。 她当真想活着么? 还只是仅仅就想这样,一步步的,看他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计划。 不过是他罗网下的一只蝼蚁,但若这张罗网稍有间隙,恰好正是因为蝼蚁,才可以轻易挣脱吧。 似是瞧出了她的不专心,梅衍的手指点着她的头顶,微微抽出身来。 口中的津液都不受聆音控制的,顺着她的动作从嘴缝留下来。 聆音想要说话,但梅衍将她的嘴塞得满满的,她支吾半天,说不出半个字来。 “我知道你不喜欢……”梅衍的声音有些低哑,但又缓缓将身子往前入了入,“我会尽快结束。” 而梅衍这次倒是真的说到做到。 并没有很久,他预感快射出时,很快抽出了一大截,待精液灌满了聆音的口腔,他才尽数退出来。 聆音还未咽下,他却抽身得很快,好似方才在她软糯舌头之上驰骋欲根的人不是他一般。 聆音连忙咽下,只是口中满满的,只得每次咽下一点点,好一会才吞咽的干净。 ——甚至没来得及瞧梅衍的神情。 他也不希望她瞧见。 聆音再去看他时,他早已穿戴整齐,面上没有半点欲色,倒是聆音双眸微红,像是方方才经历一场情事一般。她盯了梅衍好一会,才不紧不慢询问道:“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女人或是男人?” 梅衍迟疑片刻,似乎是没有预料到聆音会问这样的问题,不由得轻笑一声,但他并未思虑太久,很快便回答:“没有。” 聆音又狐疑的瞥他一眼,不悦道:“那为什么从来不和我做?” 梅衍却又笑了笑,伸手用袖子擦了擦她唇角残留的白浊,低声道:“我有没有喜欢的人,和这没有关系,我只是不想做而已。” “人的嘴会说谎,身体却很诚实,你的身体告诉我,你想和我做。”聆音挑了挑眉,盯着他的脸瞧,想从其间看出其它异样的情绪。 但遗憾的是,梅衍的眼睛被面具遮挡,他的唇也抿着,情绪也并未藏在唇角。 “你又怎么知道身体不会说谎?”他扶起聆音的身子,用手理了理她有些散乱的发髻,嘴里却说着,有些薄凉的话:“身体是最容易说谎的,记得我先前同你说过的欲情花么?只它一昧便能将凡人变成欲望的机器,而若是收集其它药材,炼成情毒,即便是半步大乘的修真者……也同样,会堕入欲海,和普通的欲奴炉鼎无异。” ……他这番话倒是聆音愣了愣。 身体也会说谎的话,那若是一个人想要彻头彻尾的欺骗你,那又有什么地方,是真实的。 聆音觉得每次同梅衍说话他都能戳到她的痛楚,索性不想再同他说了。 “我有时真不知道,你说的话,有几句是可信的。”她说着,摆了摆手,朝树牢外走去。 梅衍的声音落在后头,远远的,倒是一时间没能令人听得正切。 “那么,要么都不信,既信了,不如全信。” ……她才不会信你,一句都不信。 待出了树牢之后,梅衍便用纸鹤给其它二人传讯。 聆音担心锦玉,既已经和梅衍碰面,她便提出先去找锦玉。 梅衍瞧着她走在前头,气势汹汹,似是不到达地方不罢休的气势,忍不住发问道:“你当真知道他在哪?” 聆音的步子停了。 “……我只知道他被软禁在某个地方。” 不过聆音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那些树牢周围看守的侍卫,都被你弄到哪里去了?”她问梅衍。 “放心,不过是打晕了,都放在一处呼呼大睡了。”梅衍说着,掏了掏袖子,从袖中的归墟拿出一个精致漂亮的罗盘。 说是罗盘,又有些不同,聆音不由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好像和太阴谷的星盘有些相似。” “是我做的星盘。”梅衍叁言两语简单的带过,“你口中的‘锦玉’既是玉兔一族的人,如今应当也没有性命之忧,不如暂且随我去找一人,她或许能带你找到锦玉。” “你与玉兔一族的人有关系?”聆音又问。 “没有什么关系。”梅衍不打算细说,手掌之上的星盘缓缓浮在空中,天池中的指针微微摇晃,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他走在前头,聆音几步跟上,没有多久,二人就走到扶桑树下。 扶桑树蓝灰色的叶子簌簌落下,昨晚的花灯全都黯淡无光,树下没有半个人往来,祭典的氛围消散得干净,就这般瞧着,还是扶桑树更漂亮。 聆音不由得伸出手,接到了一片扶桑树飘落的叶子。 二人又稍许往两棵扶桑树间的小路走了一段,又有隐隐的歌声传来。 聆音乍一听,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 不待她细想,便看到小径尽头,一女子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是她昨日见到的素玉。 身子下意识往后一退,梅衍的身子也微微一侧,将她护在身后。 素玉身上的铃铛随着她没走一步,也跟着一晃一晃的发出声音。 当——当——当—— 梅衍手中的星盘浮于空中,指针指向的,是小路尽头。 尽头似乎是一处祭坛,只是林叶遮掩,聆音瞧不见具体的模样,只是看见祭坛之上,似乎浮着一轮月轮。聆音乍一眼看去,还未瞧得清楚,便听梅衍出声道:“我问你,如今玉兔一族的族长在哪?” 素玉听到梅衍的声音,原本有些迷离的眼神,却陡然一下子清晰起来。她呆愣了片刻,待看清来人时,竟是一下站不住身子,一屁股栽倒,哆哆嗦嗦的躲到了一旁的树丛旁。 “大人……不……不是我……月……月轮在后头,若……若大人要取,得……得决定候选人……” 她似乎怕极了梅衍,眼神躲闪,不敢正眼瞧他一次。 梅衍也未流露什么情绪,只是淡淡道:“候选人已经决定了,便是我旁边这位。” 素玉躲闪的目光到了聆音身上,片刻她指着聆音尖叫出声:“这——这怎么行!她,尸体——活死人——又不是天阴之体……不是天阴之体……她不是……不能是候选人……” 聆音皱了皱眉头。 她好端端的在这里,听人说她是活死人,又是尸体的,实在难受。 “她是我选的候选人,我觉得她可以,她便可以。”梅衍说着,又收回星盘,放进了袖中的归墟之中,“月轮一事不急,眼下,聆音她有事想要知道。” 有梅衍在场,听他那般谈吐,想来他和玉兔一族渊源颇深,并且地位不凡,聆音也顿时有了底气,正色道:“锦玉如今在哪?” 但素玉到底还是有些神志不清疯疯癫癫。 她又迟疑了片刻,才抬了手,为她们二人指了个方向。 扶桑树一侧,山谷间,有一处栈道,栈道之上,是一处幽静的竹屋。 梅衍带着她御剑而起,不过眨眼片刻,便来到栈道之上。 还未到竹屋门前,聆音便瞧见外头守了两个侍卫。应当是,锦玉被幽禁的地方。 “你想不想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梅衍的唇角泛起一丝弧度,她拎起聆音的身子,施了个术法,二人便隐匿了气息,正大光明的进了竹屋。 聆音还未惊讶这术法的神奇,便听到竹屋中女子怒气冲冲的声音传来:“你和她都可以,为什么和我就不行?我和她又有什么不同?她哪里有我好?” 她还想在再听会,梅衍却抬手将门打开了一条缝,聆音从门缝看去,便看到花白一片,桂玉穿了件红色的肚兜,身上披了件纱裙,玉骨冰肌的,瞧着实在好看。 聆音倒是发自内心的这么觉得。 随后,梅衍大大方方的开了门,就这般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 而聆音也不着急,倚在门外的长廊前,她倒有些,想继续这般瞧会。 但梅衍的术法似乎对桂玉没用,她看向门外,大惊失色,扯过丢在床榻上的衣服随意披上,咬牙切齿道:“你怎么会在这?” 锦玉也瞧见了聆音,他衣着完好,只是神情却有些慌张,手足无措,他想要解释,只是还未开口,聆音便将食指放在自己的唇上,示意他噤声。 “桂玉姑娘,我的男人还是有些本事的,救一个我,轻而易举。”聆音说着,挽起了梅衍的手臂,也踏进屋内。 梅衍没有否认,他难得顺着聆音的意思。 但桂玉的视线移到了梅衍的身上,她晃神了一会,似乎是被他吸引住,不过片刻,又对聆音颐气指使道:“你擅闯扶桑,又和锦玉私通,按照扶桑的规矩,根本不可能留你性命……不如,把这男人给我,我姑且,留你一条命。” 聆音顿时语塞。 这是吃着碗里的,还瞧着锅里的? 她也不瞧瞧,碗是谁的,锅又是谁的? -- ρο1⑧ZんAи.cοⓜ (四四)祭月铃 “桂玉姑娘,你这怎么还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呢?”聆音从梅衍身后走了出来,毫不客气大大方方的随手便拿过屋内的椅子坐下。 桂玉却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连聆音此刻的放肆都不放在眼里,只道:“我是下一任族长,这岛上,我就是规矩。” ……这可真是好大的官威。 还没当上族长呢,这便开始滥用职权了,若是真让她当上族长,这玉兔一族不还要翻天了。 聆音实在忍不住嗤笑一声,转眼看向身侧的梅衍,朝他眨了眨眼睛,天真无邪道:“不如,还是用你换锦玉吧。” 梅衍也侧过脸去瞧她,只是面具遮了半张脸,瞧不出他是如何神情。 聆音瞧见他的唇抿了抿,顿了片刻,方才出声道:“若是你足够强,便不必做选择,也不必用谁换谁,若是以后再出现这般状况,两头都是你重要之人,你无法做出选择,又该如何?” 没想到自己的玩笑,却换来梅衍这般正色的回答。 若是以往,聆音怎么会甘心听他说教,不和他争论个昏天黑地七荤八素的,都不肯罢休。 但眼下,聆音觉得他说得没错。 因为她不够强,所以只能等梅衍她们来救她,因为她不够强,所以她便不能直接带锦玉离开扶桑。 在这一瞬间,她忽然想起前世眼睁睁看着那人死在她眼前时,心头涌起的愤恨,尽数变为无力。 她永远都,无能为力。 “我……”她动了动唇,迟疑片刻,尔后又果断坚定的回答,“我不会一直都这样。” 梅衍的声音却有些冷。 “但愿如此。”ρò⑱Π.còⅯ(po18n.com) 聆音咬唇,梅衍的话像冷水一样浇在她身上,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将锦玉带走,她不出声为自己辩驳,只是低声肯求道:“你答应过我,带锦玉一道离开,你不能食言。” “我没答应过你。”梅衍的声音顿了顿,“但若是你希望,那便如此——”他随后转向桂玉,却似乎全然没瞧见她半遮半露的娇羞姿态,而是正声道:“你既是下一任族长,应当知道祭月铃在哪——” 听到‘祭月铃’叁字,桂玉的脸色一变,方才带了稍许痴迷的双目,如今也是蓦的一沉。 又是聆音听不懂的字眼,但她想,或许与方才所见的月轮有关。 而玉兔一族的神女,月神大人,又是不是与那月轮有什么关系?而梅衍要这祭月铃做什么? “知道又如何?”桂玉站起身来,抬着下巴,俯视他,“这是族中秘辛,我怎么能告诉你这个外人……” 她的话还未说话,梅衍却在眨眼间一瞬到她面前,桂玉尚未反应过来,就被他扼住喉咙,抵在墙上。 “在哪——”他沉声,又问了一遍,五指紧锁,毫不因为面前的人是个娇弱眉毛的女子而怜惜。 桂玉觉得自己快窒息了,她无助的伸手想拉扯开她脖子上梅衍的手,但梅衍的力气极大,全然不似外表那般斯文秀气。 “你……杀了她,你们便无法从扶桑全身而退了。”锦玉知道梅衍实力不凡,也自知不敌,而桂玉虽与他并无男女之情,但到底是同族,他没法看着她在自己眼前被梅衍杀死,所以出言规劝。 梅衍的手没有松开半点,却回过头去,朝锦玉一笑。 不过是只给聆音送元阳的,不谙世事的小兔子。 “你觉得,我无法全身而退?”他虽是笑着说道,语气中却没有半点笑意。 锦玉不知为何面对他时有片刻的退却,却还是沉声道:“是,她是下一任族长,若她死了,玉兔一族,势必要你偿命。” 梅衍却不以为然,只是淡淡道:“不过是月神心血来潮豢养的灵畜,千百年前生了灵识,尔后繁衍成部族,便以为自己有些斤两了——你方才听到了,这雌兔要聆音的命,你要她不死,是想令她活着,杀了聆音?” “我不会——我不会让她死。”锦玉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他口中的她,说得自然是聆音。 “那你又能做到什么?” 在他与锦玉说话的片刻,桂玉有片刻得以喘息,她双手结印,费力得从口中挤出几个字的法诀来。 梅衍已有所察觉,却还是被一道力量弹开,只是他用手一挡,那道力量,没有伤到他一星半点。 锦玉捂着喉咙大口喘息着,她的面前悬浮着一道半透明的银白色弯月,月亮之下,是一个小巧的铃铛。 ——应当物如其名,那应该就是梅衍口中的祭月铃。 梅衍的唇角往下弯,似乎是有些愠恼。 “这一任族长到底是个怎样的蠢货,才会把祭月铃交给你保管——” “哈——”桂玉大口喘息好一会才缓过来,“你又算是什么东西,对族长这样品头论足?它在我手中,便是我的东西!” 锦玉的脸色也不大好,梅衍口中的族长,便是她的母亲。不过他也没有想到,母亲会将祭月铃交给桂玉,那分明是神女的圣物,应该妥善保管,怎么能交到桂玉手里。 虽是梅衍说的话有些过了,但母亲却也……实在糊涂。 “你的东西?”梅衍冷笑,聆音在一旁瞧着,倒是第一次见到,他将厌恶的情绪表现得这般明显,“区区灵畜……” 他几步上前,桂玉见他靠近,连忙召出祭月铃,设下结界阻挡,只是薄薄的结界刚固下,梅衍一抬手,结界却立刻化作点点流光碎裂开来。 桂玉惊恐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 “这是月神的圣物——不可能……这不可能,你究竟是什么人。”她尖叫着往墙角爬去,衣不蔽体,却来不及顾上,模样分外狼狈。 聆音此刻倒是没有半点畅快,她如今想的是——梅衍是当真生气了。 分明平日里将情绪隐藏的这般好,为何如今却…… 若是她如今再添油加醋,将梅衍的情绪拨撩到极点,她是不是便能知道,他这般愠恼的由头究竟是什么? “梅先生。”她出声唤他,“祭月铃是什么,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般失态。” 聆音的话让梅衍稍许回神了片刻,他似乎也察觉到自己情绪的激动,不着痕迹的止了步子,转向聆音道:“你不想我杀了她?” 他没有回答聆音的问题,而是又回了她一个问题。 既是他这般说话,聆音便清楚他情绪已恢复如常,也稍许松口气,若为自己,她不该阻止他对桂玉下手。 不如说,梅衍若是杀了桂玉,将岛上搅得天翻地覆,她还能更清楚,梅衍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那桂玉到底与锦玉一同长大,而聆音此行来扶桑,也并非为将岛上折腾得天翻地覆而来。 “当然。”聆音笑了笑,“就算是再讨厌的人,我也没有看她死在我面前的兴趣。” —————— 今天也没有留言TUT 自闭了 -- ρο1⑧ZんAи.cοⓜ (四五)月神一族 她故作镇定,心中却是诸多担忧。 梅衍却没再说什么,抽身退开几步,又对桂玉道:“我饶你性命,但祭月铃必须归还。” 归还?他虽是这样说着,却根本未经过桂玉的首肯,原本悬浮在桂玉面前的祭月铃却失去控制,飞回了梅衍的手中。桂玉睁大了眼睛,瞳孔震荡,错愕的看着梅衍,嘴里的话断断续续,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月铃……不是……不可能……我……你是什么人……” 他没有再理会桂玉,只是极快的将聆音往怀中一拉,手朝门外,单手结印,设下一个屏障来。 动作流畅得聆音几乎看不清,只是恰好就在这一瞬间,一道庞大的火焰朝几人飞来,周遭的一切陈设顷刻间化作焦土。若是没有梅衍飞快设下的屏障,她们几人也会如同周围的陈设一般化作焦土。 聆音震颤,在梅衍的怀中看到一幕,仍是心有余悸,抓着梅衍衣襟的盈盈五指,忍不住紧了紧。 火光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聆音隐隐瞧见些许人影,站在最前头的,是个一袭红衣的少女。 她似乎有些印象,稍许思虑片刻,便想起,在太阴谷,那个凭空出现的少女。 但隔着熊熊的烈火,聆音没能瞧得真切。 只是声音却越过烈火飘了过来。 “哎呀呀,我不过奉少主之命来取祭月铃,却不想遇到这般厉害的高手——” 少女清亮的声音传来,聆音便可断定,她正是先前太阴谷的那名少女——彤樱。ρò⑱Π.còⅯ(po18n.com) 梅衍没有说话,单手揽着聆音的腰,另一只手,则用大袖轻轻一挥,挥灭了那阵烈火。 而火熄灭之后,两边都能清晰的看到彼此。聆音看到彤樱一身朱红色纱裙随风翩迭,白皙的小腿因为裙摆被吹起,而没有半点遮掩,左手之上,浮着一轮星盘。那星盘与梅衍手中的相似,只是却比梅衍的大上了两叁倍。 彤樱看到聆音,好奇的朝她打量了一眼,不过只一会,又像是看透了什么似得,不屑的嬉笑出声道:“先前在太阴谷时便察觉到你的气息,原以为你和我是一样的……原是我多虑了,你啊你,应该不知道自己有多倒霉吧。” 聆音早知自己这具身体非同寻常,初时腿不能行,一同男子欢爱,便要大病一场,若真用彤樱的话来说,那倒也是,的确实在倒霉。 但梅衍不会告诉她的事情,或许眼前的这位彤樱姑娘,能够告诉她。 念此,聆音忘却了方才她的术法差点将她烧作焦土一事,扬声询问道:“哦?我还不知道‘倒霉’二字,是谓何意?” 彤樱似乎瞧着心情不错,颇有兴致的回道:“修真之人,应当都知晓纯阴之体,若能与纯阴之体的女子双修,修为事半功倍,双方皆有所得益。而天阴之体,则为其间翘楚,它很特殊,唯有流着月神一族血脉的人才能拥有——而你,身上并无月神血脉,并非先天之体,若与男子双修,虽二人皆有益处,但你得到多少修为,便要受到多大损伤……而若无男子阳气相补,你必会身体寸寸溃烂而死……” 若是彤樱的话是真的,那么梅衍的确没有骗她。 念次,她抬头看梅衍,却见他的唇抿成一条缝,令人瞧不出情绪。 “你若是为取祭月铃而来,还是就此打道回府吧,你们配不上它。”梅衍出言,打断了彤樱的话。 这般明明白白出言讽刺,怎么能不激恼彤樱。 她眉头一拧,倒是气笑了。 “什么配不上?祭月铃本就是月神大人的东西,除了我们月神一族,还有谁能配得上。” 还未等梅衍说什么,缩在墙角的桂玉却似乎瞧见了什么,忙朝外头大喊出声道:“族长——族长救我!” 她的目光落在彤樱身后,一个约莫叁十出头的姿容典雅的女子身上。而桂玉的声音也同样吸引了彤樱的目光,彤樱看见桂玉那副衣不蔽体,头发散乱的滑稽模样,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她情绪倒也是变化得极快,刚才还同梅衍剑拔弩张,如今却又因为桂玉笑出了眼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她倒也是……天阴之体……哈……应是哪个不长眼的族人瞧上了豢养的灵畜……身下的后代吧……哈哈哈哈哈哈……” 她对桂玉的态度与梅衍一般。 玉兔一族,不过是月神豢养的灵畜。 只是她笑完了,收了声,又神色阴冷的看向族长道:“你不会妄想,这般小丑,也能做候选人吧?天阴之体又如何,灵畜便是灵畜,候选人的位置,可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坐的。” 族长不敢反驳,只得低低道了声是。 今日接二连叁被人羞辱,桂玉咬着唇,恨不得将自己的身子埋在土里。锦玉也一言不发,只默默将落在地上的衣袍,披在了桂玉身上。 桂玉感激的看向她,低低道:“锦玉,你还是向着我的是不是……你……” “桂玉,我要离开了,你既是下一任族长,便不要这般任性,往后族人的未来便交到你手里了。”他的神情分外认真,一字一句,接发自内心,“扶桑……玉兔一族,早已独立与世外千百年,也……不会再是谁豢养的灵畜。” 桂玉没将他的肺腑之言认真记住,全然只在乎他说得那句,他要离开。 “你要和她走?她有什么好的!她有什么好的……我们,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她不过是个出现没几天的,来历不明的女子……” “她很好。”锦玉认真的同她道,“我喜欢她,她比你我都自由。” 梅衍或是彤樱接二连叁的羞辱,都比不上锦玉这句话令桂玉觉得屈辱。 她死命将身上的外裳往身上裹着,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出声。 无人理会她。 锦玉不忍的微微蹙了眉,但走向聆音的步伐却没有半点停顿。 他不能和桂玉一样,永远不长大。 他也有,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 “我最后再说一遍——祭月铃给我。”彤樱说着,却不由分说的抽出挂在腰间的的长鞭,鞭上带着烈火,朝梅衍袭来。 “照顾好她。”祭月铃已被梅衍收起,他将聆音往锦玉跟前一推,一瞬间便祭出长剑迎战。 竹剑迎上长鞭子,电光火石间,二人已经过上几招,即便彤樱招招逼人,梅衍却从容不迫,手中一柄竹剑毫不惧火,半点没落于下风。而那方才将周遭化为焦土的火焰,却连梅衍的半点衣袖都未曾沾到。 -- (四六)大祭司 彤樱的眼神狠厉,似是愠恼,又像是不甘。 “千百年前,镜湖枯竭,天地灵气稀薄。汤谷怎么会还有你这般不出世的高手?你究竟,是什么身份?”她朝梅衍喊着,似乎是想要一个回答。 梅衍却未理会,只反手一削,未曾开刃的竹剑竟生生将彤樱的铁鞭削去一节。凌冽的剑气不知何时扫过彤樱的脸,幸而她闪避及时,只在眼下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你——”察觉到脸上的细微疼痛,彤樱尖叫出声来,“你怎么可以伤了我的脸!” 聆音倒是丝毫不意外,倒不如说,这还真是梅衍会做出来的事情。 “还要再打吗?再打下去,你面上应当不止是一道血痕这么简单。”男子的话里没有半点怜惜。 彤樱被他的剑招逼得连连败退,身上出现数道血痕。只是她咬着唇,不甘心就这样简单败退,于是往后闪避几尺,得了片刻的喘息,双手结印,飞快的在面前画出一个符印来,符印化作火焰熊熊燃烧,很快便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焰洞。 洞中似有鸟唳声,只一声便似穿透云霄,教人振聋发聩。 “你收服了叁足金乌?”梅衍语气平静,倒是丝毫不惧怕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彤樱得意一笑,袖子擦去脸上的血迹。 “还不算收服,不过——你该担心自己,能不能承得叁足金乌这一击。” 一个赤红相间的影子从焰洞中伸出一只巨大的爪来。 无形中有种力量将聆音逼退一步,她有种在茫茫荒漠中行走,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干涸的感觉。一瞬间天旋地转,头晕目眩,还好锦玉将她扶住,她才能勉强站稳了身形。 “万物阴阳,相生相克,叁足金乌乃至阳的灵兽,你并非先天天阴之体,自然难以抵挡那般气场。”锦玉面露忧色。 聆音长舒一口气,面色虽已是惨白,但也强做镇定,宽慰道:“别担心,有梅先生在,我们肯定会没事的。” 而此时浮于空中的梅衍也异常平静。 “这是你们大祭司的叁足金乌,你不过临时契约,能坚持一刻钟,已是难得。” 聆音原以为他要御剑抵挡,却不想,他只是顺手将手中竹剑一丢,从容不迫道:“若是你觉得叁足金乌能伤到我,那尽管一试。” 彤樱面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她在月神一族中已经佼佼者,更何况在这灵气早已稀薄干涸的的青州?还是界桥限制了她的修为,令她无法百分百发出实力,才会像现在这般困厄。 但无论是哪一种,眼前这人的态度实在令人讨厌。 即便他会和月神一族的男子一样,都戴着遮去容貌的面具。 “希望你吃下这一招后,还能云淡风轻的说出这样的话。” 或许眼前这人的确实力非常,是汤谷隐于世的高手。但叁足金乌是上古的神兽,她不信还有人能这般正面承受一记叁足金乌的火焰。 一定是他,在虚张声势。 鸟鸣声直冲云霄,而在鸟鸣声中,夹杂着诸多野兽的嘶吼。 锦玉身子一颤,皱眉看向远方,口中喃喃道:“我听到了小蛟的声音。” “怎么会?”聆音也有些意外,“它不应当在海中吗?” “海蛟们负责清理外来者,同样也守卫着扶桑的封印,我想或许,是它们察觉到,有强大的力量入侵了扶桑。” “是这叁足金乌么?”聆音又问。 “应当……还有些别的什么。”锦玉不太确定。 而在二人对话的片刻,金乌已从焰洞中攀爬出来,振翅而飞,巨大的黑影笼罩在众人头上,遮天蔽日,令聆音只能窥见它犹如黄金般的眼瞳,下一秒就好像要被它撕碎吞噬。 尔后,又是倏忽间,雷声阵阵,乌云密布,天空中被撕开一道巨大的裂口。 金乌振翅,朝着那裂口不断大声鸣叫着,而那裂口中,一道巨大的黑影迸射出来,像是一团黑雾一般,将那叁足金乌吞噬,包裹,瞬间消失不见。 彤樱的脸色一白,唰得便跪倒在地,嘴唇发颤,哆哆嗦嗦的说不出半个字来。 两个男子从那团黑影之后走了出来,二人一前一后,前者一袭黑袍,后者则是穿着灰蓝色的长衫,皆戴着将整张脸全然遮挡的白色面具,二人皆是身形修长的男子,只是为首的个子较为高些。 月神一族的人来了? ——是界桥。 在太阴谷时,她便见过一次。既然界桥出现,那么说明,她们不能在这里待上太久。 “彤樱,我将九族金乌借你保命,不是让你将它用于这般无用之事的。”黑袍男子的声音听着有些年轻,像是古琴一般的音色,教人听了,便不由得只觉‘雅’。 “大祭司……少主……我……我不是……” 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彤樱,此刻却敛声屏气,跪在地上,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叁个戴着面具的人,似是对上了视线,在聆音的眼中,倒是有种巧妙的和谐。 他们应是旧识,聆音只一眼,便这样觉得。听他们的对话,聆音便更加肯定了。 “你还在执迷不语?” 那被彤樱称作大祭司的人,朝着梅衍沉声道。 梅衍不躲不避,大方回道:“你们这般大张旗鼓的收回月轮,目的显而易见,与我的,差不了多少。” “我们与你不同。”大祭司淡淡否认,“我们所做一切,皆为月神一族。” “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梅衍说得轻描淡写,“我已选定我的候选人,之后的月轮,我势在必得。” “你的候选人?”大祭司的目光一移,落到了站在焦土之中的聆音身上,“……我倒是愈发不明白你了,即便是离了月神一族,寻不到天阴之体,姑且寻个纯阴的女子也好,如她这般女子,是得不到月神的认可的。” “得不得得到,待月轮集齐之后自有说法。” “随你。”大祭司不再与他争辩,界桥维持不了太久,他未再多费口舌,朝彤樱唤了一声道,“别愣着了,该回去了。” “可是祭月铃……”彤樱有些不甘心,毕竟少主此番让她来取祭月铃,她不想无功而返。 “十二件月轮,却一不可。”大祭司道,“这一件姑且先让给她们,之后能得到多少月轮,各凭本事,反正到最后十二件月轮集齐,到时候再拼得你死我活也不晚。” 他脚下的黑影化作长梯,落到彤樱的面前,而彤樱自也不敢逗留,只怨毒的盯着梅衍一眼,忙忙踩上那长梯。 叁人遁入裂缝之中,而裂缝消失后,又是晴空白云,再无踪影。 聆音看向梅衍,却见他视线落在那叁人离去的方向,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隐隐觉得,日后或许,会有更多的麻烦在等着她。 “离亭,你方才,瞧着那非天阴之体的女子许久,你与她相识么?” 漆黑得似乎看不见尽头的界桥之中,大祭司对身后的男子发问。 “并不相识,只是先前在太阴谷取回月轮时,匆匆瞥过一眼。”灰蓝色衣袍的少年,离亭淡淡的回答。 “少主你可别喜欢那个女人,她虽瞧着好看,但定是个水性杨花的性子,哪里像我对你一心一意……”彤樱听到二人的对话,连忙凑了上来。 与离亭有关的事情,她想来是不愿意错过的。 离亭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好奇,如那位的为人,怎会选那样一个女子作为候选人,这其间,或许有什么蹊跷。” “言之有理。”那被称作大祭司的男子也微微颔首,“但无论他有什么目的,为了月神一族,我们需得得到十二件月轮,才能……” “是,大祭司,离亭明白的。” 他没等大祭司将话说完,朝他一揖,恭敬的回答道。 叁人穿行在漫无尽头的界桥之中,似是在寻找,一条路。 最后,离亭稍许顿了顿步子,回过头看向早已闭合的界桥。 想起了一些,过去了很久的事情。 ———————— 留言摩多摩多 更新摩多摩多 你懂我意思吧~ -- Fùщеℕⓗ.©òℳ (四七)碎片 待月神一族离开后,梅衍从空中走来,像是踩着看不见的台阶,走至玉兔一族的族长面前。 “自镜湖枯竭已有千百年,你们是如何与月神一族联系的?” 族长虽不知梅衍是何人,但方才瞧见他和月神一族的女子过招,已经知晓他是位身手不凡的高人,态度自然也有几分恭敬,不敢怠慢。 “虽不知阁下缘何要过问此事,但这是我族中事务,应与阁下无关。”她正色回道,模样全然与方才那般在月神一族前低眉顺眼的样子不同。 梅衍抿唇,刚想回声,却听素玉的声音哆哆嗦嗦的响起。 “这位大人,他……他应当听得,你便告诉他吧。” 族长冷笑一声,“你整日疯疯癫癫神志不清的,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又在说什么胡话?” 素玉见她不打算开口,又朝梅衍屈身一跪,小声的说道:“是……是离殷大人,族长能通过水镜,与离殷大人联系。” 梅衍的唇角略微动了动,却并不是什么喜悦的表情。 聆音自然也听到了,离殷大人,是她在树牢中所见的,书写下那些文字的,巫女离殷。 她还活着? 瞧着那石壁上一字一句似绝笔,原以为那巫女离殷已经死了。 看梅衍的情绪似乎有些变化,聆音忍不住打趣道:“怎么?这么激动,离殷是你的老相好么……” 梅衍没有回过头看她,只是侧手将手掌覆在了她的唇上,不再让她多言。 ……他鲜少在她面前有这般认真的时候,聆音不由得想,无论那离殷同他是什么关系,二人都应当是相识的。 “闭嘴!”族长听到素玉的话,便立刻大喊喝止,抬手扇了她一巴掌。 素玉被她扇得身子一歪,匍匐在地,神情又变得有些迷离起来。 梅衍却又看向族长,沉声道:“既是你选择同那女人合作,那我们之间,便没有什么可谈了,我也可以,不留半点情面,将月轮带走……” 梅衍的话语未落,聆音便看到天际间,忽飘来一阵淡灰色。 随即,先前梅衍送出的纸鹤晃晃悠悠飞到她面前,聆音再定睛看去,那抹淡灰色早已变成了一艘船的轮廓。 ——是聆音来扶桑时乘坐的那艘宝船! “走!”梅衍揽住聆音的腰,正要御剑而起,聆音却看向一旁的锦玉,朝他伸出手,笑道,“你要和我离开的,对么?” “自然。”锦玉没有犹豫,伸手回握住聆音的手,也踏在了飞剑之上。 三人浮空而起,又听甲板之上的溪月朝梅衍喊道:“梅先生,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已经拿到月轮了。” “休想走!”族长没有丝毫在意离开的锦玉,口中轻念法诀,注意力全然都放在宝船之上,“将我们的月轮还来!” 地面的土壤中忽然有无数道藤蔓从地底腾空而起,数道藤条纠缠朝三人飞来,聆音不敢动弹,生怕被藤蔓揪下来,只得紧紧抱着梅衍的腰,而锦玉则在聆音身后,用身子护着聆音。 梅衍无奈叹息,口中念动剑诀,竹剑在三人周围环绕,凌冽剑意的将藤条切斩成一道一道,恹恹的落在地上。 “月轮分明是月神的东西,何时变成你们了?” 梅衍落下一个声音,剑却早已飞远。 族长无法,恨恨的看着二人离去。 原本侧倒在地上神情恍惚的素玉,却又悠悠的站起身来,看向那三人离去的方向,然后看向族长,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来。 却是隽秀漂亮的脸,可那神情,又不再属于素玉。 “他本就是这般性子,你拦不住他的。”女子的声音清幽,却不属于素玉。 “素玉……离!离殷大人”族长惊诧出声,忙忙跪下身来。 女子纤细的手抚上被打得红肿的侧脸,低低的叹息一声:“她不过是个疯子,你又何必这般欺负她,因着界桥断绝,我只能暂时寄宿在这具躯体上片刻,可到底还是会疼的。” “大人恕罪……我,我并非刻意……” “我知道。”女子面上y冷的表情转瞬即逝,变成了柔弱春风的笑容,“我同他打了个赌,如今胜负未定,我不便插手他的事情,但……我没有想到,他会擅自决定候选人。” “我的神识不能长久停留在此界。”她伸出手,轻轻的拂去面前人肩膀上的残枝,“若有什么事情,我会再通过水镜联系你。” “是。”族长将头低得极低,她见识过眼前女子的可怕。 今后,玉兔一族,怕是不得安宁了。 而另一头,聆音三人已经御剑到了宝船之上。船头,溪月和朔雪一前一后站着。 梅衍先上了船,尔后,聆音同锦玉牵着手,也一道上了船。 四男一女,气氛顿时间陡然有些尴尬,聆音也不敢去瞧他们的神情,只是看向一旁湛蓝的天空,故作出神的样子。 倒是梅衍忽而出声,打破了这分外尴尬的气氛。 “溪月,月轮交给我。” “好。”溪月回道,展开手心,一轮小小的莹白月牙在他的手心悬浮着。 聆音的视线也被吸引,只是就这般瞧着,便灵台之中便觉得清明许多,原本紊乱的心绪也逐渐平静下来。 梅衍从袖中的归墟中召出祭月铃来,而月轮像是感受到祭月铃的呼唤一般,飞上前去,定在了祭月铃的外圈上。 “这是祭月铃,它与十二月轮同源而生,它能修补你残缺的天y之t。”梅衍说着,将祭月铃递到聆音跟前,“将神识注入其中,留下印记,往后搜集的月轮越多,它便能逐渐修补你的仙根和躯体。” 倒是聆音有些犹豫。 “如此神物,我的神识,当真能轻易留下印记?” “能,因为你……”梅衍说了个开头,却是欲言又止,转而道,“若你信我,便尽管去试试,它的前一位主人早已逝世百年,这百年间它未曾认主,若是你能收服它,它便是你的东西。” 聆音看了看眼前的祭月铃。 只觉得它精致、小巧、空灵、漂亮。但她却是月神之物,曾经神明的法器,当真会认同她这样的人为主么? 但梅衍的话让她有些心动,她没有再犹豫。 她闭目,伸出手去,停在祭月铃之前,缓缓分离出自己的一缕神识,进入其中。 神识离t,聆音的躯体失了控制,缓缓倾倒下来,幸而锦玉伸手扶住。 只是,原本倾倒在锦玉怀中的聆音,只是闭眸了片刻,却又睁开了眼,眼中没有半点神采,呆呆的看向四周的人,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溪月和朔雪的脸色皆是一变,朔雪是担忧,而溪月却,面上似有喜色,愣愣的唤了声:“音音?” “……这是怎么回事?”锦玉看向梅衍,直觉告诉他,这个人知道所有的一切。 “师姐怎么了?”朔雪也是担忧的问道,“她怎么……变回去了?” “我不会害她。”梅衍俯下身,指尖探了探聆音的鼻息,“她的神识在月轮里头,若无意外,大概半个时辰便能出来。” 他站起身来,又看了看朔雪和溪月道,“趁她未醒,不如你们先去沐浴更衣。” “什么意思?”朔雪疑惑问道,“不能在这里等师姐清醒过来么?” 梅衍又耐心为他解答道:“祭月铃乃月神法器,自为月y,它能反哺聆音体内邪狞的硬气,去邪留y,但那月神族女子的话你们应当也听到了,她的体质,若无男子艳气相补,便会身体寸寸溃烂而死,而若祭月铃认主,她要的艳气,只会多,不会少,你若是真的担心她,便做好再三索取的准备……” 梅衍一本正经的说着这般露骨的话,朔雪的脸也不由得一红,忙忙道:“好了梅先生不必再说了,我知晓了。” 随后梅衍又看向溪月道:“你同朔雪一道去准备,他一人的艳气不够。” 溪月却看着眼前目光呆滞的聆音迟疑片刻,半跪下身来,将锦玉搀着的聆音抱到了自己怀中,闷声道:“你为什么不去?” 梅衍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道:“你若是不去,便让她新收的男人去好了。”说着,他有正色看向锦玉,“事关聆音性命,我想你应当不会拒绝吧?” “嗯……”锦玉轻应了声,他总觉得这人实在可怕,但他早已决定跟着聆音,故而也得接受这一切。 溪月却忽然开口,声音不高不低,他看着怀中的聆音,并未对着梅衍说话。 “梅先生,或许有一日,你会为今日一事后悔。”他说。 梅衍却弯了弯唇,有些不屑一顾道:“我从没有后悔过。” “那我也是一样。”溪月道,“所以让他去吧,我不在乎。” 朔雪察觉到二人此刻的隔阂,觉得自己最好不该在此,便同锦玉施了个眼色,然后笑着说,“宝船后头有处被大浪打坏了,你同我一道去修吧。” 锦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着朔雪大步离开。 待那二人离开后,梅衍才蹲下身去,捏起目光呆滞的少女的下巴,令她与自己视线相对。 “你不过执迷于她的碎片,只看到一片便以为这是完美的,瞧见她所有面貌了。” “溪月,你最好瞧清楚,如今的她不过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肉体。” 梅衍字字句句扎在溪月心上,他心中清楚,只是不想承认。 “……我明白的,梅先生,再让我,让我冷静一段时日。我看着她慢慢长大,我实在不知该以何种面目,看待现在的音音。” 他紧紧抱着怀中的少女,她有呼吸又有温度,只是她不会说话,不会思考,不会进食…… “你……”梅衍的声音一滞,“终有一日会明白的。”ρó①⑧íǹfó.cóм(po18info.com) -- Γòùsんùщù2.⒞òм (四八)不见月 聆音再次拥有意识时,她置身在一片湖面之上。 入目是一棵参天巨树,与扶桑树有些相似,只是通体雪白,犹如白玉雕琢的一般。质感却薄的像纸,漱漱落下时,只能看见白色的树叶轻飘飘的下落。 随后她看到一根鱼线,掉在一眼便能看到底的湖水,水面泛起涟漪,湖水中是白色的游鱼,散发着淡淡的金光。聆音的视线顺着鱼线往上看,尔后是白玉做的鱼竿,以及,一个赤足的小姑娘。 小姑娘的年纪瞧上去比她还小上一两岁,而就在聆音与她对上眼的那一刻,她的视线也从鱼饵上落到了聆音身上。 “哎呀哎呀,我真是好久没有见过祭月铃里来人了。”她似乎有些欣喜,理了理衣物,从树枝上跳了下来,步履轻盈,衣带翩迭,赤足踩在湖面上,一步一莲花。 聆音没有感受到半点杀意,只是,仅凭如此,还不能掉以轻心,她对那小姑娘沉声开口道:“你是祭月铃的器灵?” 那小姑娘的眉头挑了挑,唇角挂着笑意:“是也不是。” “那你的上一位主人,是月神?”聆音又问。 小姑娘摇了摇头。 “月神大人是我的创造者,和第一位主人。”她说着,又看向聆音道,“上一位主人,是第二位。” 她是为让祭月铃认主而来,前几位主人的事情,待她认主再问也不迟。yцsんцщц.оΠё(yushuwu.one) “我为祭月铃认主而来,你清楚我的目的,我也不同你兜圈子,要祭月铃认主,需要什么条件?” 聆音的声音在这方空旷的天地中,格外清晰。 那小姑娘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然后一圈一圈缠回手中的鱼线,随后才看向聆音道:“这世上只有叁种人,能让祭月铃认主——” “至纯至净之人,至情至性之人还有……无情无心之人。” 她说着,几步走到聆音身边,轻轻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 “你身上的阴气很乱,还混杂着各种男子的阳气,阴阳相弥,不算是至纯至净之人。”她摇了摇头,似是叹息道,“看似无情又有情,有情又无情,所以至情至性,无情无心都算不得。” 聆音冷笑一声,也懒得同她多话,轻描淡写道:“既是叁种都不算,那我也不必在这浪费时间,这便告辞了。” 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说着,她口中轻念法诀,要让神识离开此处。 那小姑娘却神情一变,忙忙叫住她道:“等等,等一下,我可以降低一点要求的嘛!” 聆音听到她的话,这才没将法诀念下去,只瞥向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就是……待在祭月铃几百年也挺无聊的……你若不是那叁种人,虽不能正式认你为主,但是我也可以供你差遣一段时间……毕竟神识能进入祭月铃的人,说明她身上便有成为祭月铃之主的资质,也就是,或许有一日你会成为那叁种人中的一种。” 聆音抿唇不语,听她继续往下说。 “我……我被困在铃中太久了,你也不必害怕我有什么其它心思,月神创造我时,便注定我是件无法作恶的法器。” 她这番话,倒是令聆音信服几分。 天道循环,报应有常。修士若是作恶,则会有损功德,也会在修为,造化上折回来。而祭月铃本就是神器,而非沾过人血的邪器。 “就算现在不能认主也没有关系,我想问问你,能不能修复我的身体?”聆音又问。 “我如今只能瞧见你的神识,你的躯体是什么情况,我还在祭月铃中,看不见。”她几步跃到聆音身边,挽住她的手臂,笑道,“好姐姐,我们结个临时契,你便带我出去吧。” 见她这般说话,聆音实在觉得有趣,不由得嗤笑一声。 器灵却走开一步,歪着脑袋思索片刻,又道:“姐姐应当喜欢好看的男人吧,不如我变成男人?” 聆音刚想说不必,她便已经转身,一道白光乍过,化作了少年人的模样。瞧着同她一般年纪,眉眼精致好看,犹如白玉雕琢的人儿一般。 但一下子见她变成这副模样,聆音还是有些不适宜,故而开口道:“你方才那个模样就好,不必为了我特意变成男子。” 虽然她喜欢好看的男人。 但是,好看的男人太多了,偶尔瞧瞧漂亮的姑娘,倒也是赏心悦目。 “是我男子的模样不好看么……”器灵的声音恹恹的,立即变了回去。 聆音摇了摇头,笑嗔道:“虽然好看,可我更喜欢你女子的模样。”说着,朝她伸出手来,“好了,来结契吧。” 朔雪还在外头等着她,她不能让她等太久。 器灵伸手回握聆音的手,身子却往前一倾,将聆音往前一带,在她额头落下轻轻一吻来。 有些忽然,一瞬间聆音倒是错愕了片刻,但是随即她便反应过来,轻声道:“这是你结契的方式?” 器灵盈盈一笑,秀美玲珑的笑靥,连女子瞧着都不由觉得楚楚动人。 “是啊,你和那两位大人真的没有半点相似呢!” “两位大人?你前两位主人?” 器灵点了点头,但没有详细回答,只是双臂搂住了聆音的脖子,在她的耳畔亲昵道:“好了,结契已经完成了,主人你可以醒来了……” 聆音的意识有些飘忽,她现在不过是一缕神识,却有着昏昏欲睡的感觉。 她的话还有些没说完。 “你……你叫什么名字?” 眼前之人的身影似乎落入茫茫的白雾中,只有清冷的,令人听不出男女的声音传来。 “不见月。” 祭月铃的器灵,叫做不见月?还真是奇怪…… 带着这样的想法,聆音的意识又逐渐褪去。 醒来时,眼前便是有些模糊不清的天花板。船身清微摇晃着,聆音视线匆匆瞥了周围几眼,嘴唇干得说不出话,身子燥热却又没有半点抬手的力气,身上只有一件轻薄的衣物,身上却湿漉漉的,似乎流了许多汗。 “水……”她费力的从唇间挤出一个字来。 “师姐,你醒了?”朔雪声音中的喜悦,聆音听得真切。只是她实在没有气力回话,不过片刻朔雪便为她倒来一杯水,扶着她起身。 一杯水入喉,聆音口中的干涩倒是缓解了许多,脸颊泛红,眼底似有春水,脉脉流动。 她的手无意识便摸向朔雪的胸膛,虽有衣物遮挡,但他胸膛的温度到底还是比聆音的手心地上许多,这般舒适的触感不由得令聆音将手伸进衣领里,在平滑的胸膛前轻轻抚摸,是不是指尖还划过他的乳头。 “我……我还没好么?梅衍有没有说什么?” 她此刻没有半点情欲,只是一门心思想寻个凉快的地方降降温。梅衍知晓她身体的情况,应当清楚,她如今是个什么状况。 朔雪的耳根一红,视线飘忽,不敢低头去看聆音的眼睛,只得干巴巴开口:“梅先生方才来叮嘱过,说师姐你身体邪阴作祟,需要阳气压制……因为锦玉是玉兔一族的男子,是月阴,我得先同你……二次,他只能在你身体里……一次。” 他实在不好意思将梅先生的话完整复述。 不过他说得隐晦,聆音倒也是听懂了。 聆音靠在他的怀里,半阖了眼,满不在乎道:“分明他是最了解这具身体的……却总是让别人来做这种事……”她不过随口感慨一句,但话刚出口,却又觉得怕令朔雪不快,抬头轻轻吻了吻他的下巴,“我不是说不喜欢和你做这事的意思,只是梅衍这个人,藏了太多事,滴水不漏的,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撬开他的嘴巴……” “我知道的。”朔雪低下头,温柔的亲了亲他的额头,“师姐不必担心我怎么想的,我只要师姐好,我便好了。” 这般坦白露骨温柔,聆音向来难以招架,又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末了,才轻轻的骂了句:“傻瓜。” “是。”朔雪低笑着俯上身来,“我是师姐的傻瓜。” 叁言两语的,气氛实在好的不像话。 聆音对情事早已熟稔,对方是朔雪,她也并不抗拒,只是身上没有半点气力,待朔雪垂首与她唇齿纠缠,她肩头却蓦的一凉,一个吻落在了她的肩头。 “锦……玉?”因为朔雪含着她的唇吮吸着,聆音的声音甜腻又含糊。 锦玉的眸子一沉,乖顺的应了一声。 “嗯,是我。” 他一直站在后头没有吭声,瞧这二人的相处,只觉昨日还有鱼水之欢的女子,今日却又与他陌路了。 有些不甘心。 他见过桂玉和别人做这事,兔子本就重欲,与二叁人行,也屡见不鲜。只是瞧着聆音这般,他心头又有些别扭。他早知道这样的女子,绝对不是谁独独能拥有的,如今瞧她在别人怀中的欲态,他更加觉得有些不甘。 一个缠绵的吻结束,聆音喘息一声,同锦玉道:“我并不讨厌做这种事……你知道的……” 他瞧不见她说这话时的神情,只是看着她玲珑起伏的曲线,和与青丝纠缠的肩头,不由得愈加渴望更多的碰触。 “你若是不喜欢,留朔雪一个人也……唔~”聆音的话还说完,身子却一颤,朔雪已经隔着薄薄的衣物,一口含住了她的左乳尖。乳肉一只手已经可以包起,但实在绵软娇嫩,如同眼前这具躯体一般。 “我没有不喜欢。”锦玉说着,右手从腰侧往上,从后头握住了她的右乳。 身子很热,乳尖也格外敏感,聆音修长的喉颈不由得扬起,不过被拨撩几下的乳尖,也硬硬的瞧了起来。 “朔……雪……”聆音的声音带了点哭腔,情欲不上不下,和病根混在一处,教她有些迷迷糊糊又不知所措。她怎么会、怎么会有在床上这般露怯的时候? 她还尚不清楚自己是否做好承欢的准备,一前一后两处硬挺,却一个抵在她小腹上,一个抵在她臀缝间。 两个男子几乎是同时粗喘了一声。 两只手掌将绵乳揉得不像话,身子本就没有半点气力,此刻更是软作一团。若是二人的态度再强硬一些,她也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 “师姐……”朔雪先沉声道,有些色情的舔了舔她的乳头,“可以继续么……” 大概是前些日子烧糊涂了,聆音觉得今日她实在有些不像自己了。 “我,我没说不可以……”她软声开口,有些迷迷糊糊的。 ________ zyúzんǎīщú.coм -- ρo1㈧Щ.ⅽoⅯ (四九)怎么可以不要 朔雪低笑一声,也不知是在笑什么,只是平日里头认真温柔的小师弟,这般笑起来,无由得像是多了分邪欲。 他的手探进聆音的裙摆,光洁的双腿间无一物遮挡,虽是她没有半点情欲,但身体却比她自己的想法更真实,若是低头看去,便能瞧见那粉嫩花唇里头,已经流出了点点透明的蜜液。拨开她两片柔嫩的花唇,他的食指微弯,探进她濡湿紧致的甬道。 聆音分明轻咬着唇,却还是忍不出发出一声低微的喘息。 异物入体自然会让人有些抗拒,她的腰僵直着,偏偏身体又软的不像话。 一根手指,并不疼,只是他手指上带着微微的薄茧,在她穴里缓慢的抽插,令得聆音的身体止不住的发颤。她想若不是身后的锦玉抵着她的背,只怕她现在便要立刻栽倒下来。 “我喜欢师姐因为我,变成这个样子。”朔雪说着,右手食指在她花穴里浅浅抽插,左手却捏住聆音的下巴,与她吻在一处。 她得空的椒乳,却被身后的锦玉用双手覆上,轻轻的揉捏着。 破碎的呻吟溢不出口,全都被吞咽在他温情的吻中。 似是昨晚似是无尽的长夜令她过于恐惧,此刻与人用这般亲密的姿势接触,她竟是眼角隐隐有泪光闪烁。 但在旁人瞧来,却是眼含春情,双颊微红,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她的性子淡漠,疏离,恣意,任性,却长了一张娇美娇艳的脸,却不令人觉得违和,反而更让人想将她抵在身下,狠狠肏弄。 聆音虽不感觉身下疼痛,但朔雪将一只食指往里头探去,却觉得手指被软肉裹挟得紧紧的,即使有滑腻的花液作润滑,也不能轻易的将手指拔出。 “好师姐。”他的一吻结束,又轻轻在她脸颊上吻了吻,“待会可以弄得慢些么?有些时日未做了,我想好好同你……” “嗯……”聆音轻应一声,这般情况,也不得她不应。 朔雪的食指抽出,带出满手掌的花液。 他倒抽了一口气,一边去解开聆音的腰带,一边对她身后的锦玉道:“你抱着些师姐,她没有力气,应当撑不住身子。” “好。”锦玉也顺从的回答,他细密的吻落在聆音修长漂亮的脖颈上,胸膛顶住聆音的背,然后抱着她的腰,令她坐在他的大腿上,昂扬的性器抵在她的股缝之间,将她的大腿微微打开,朝着朔雪的方向。 薄薄的纱裙朦朦胧胧的做了遮挡,令人瞧不见她裙下的风景,只是这般却能更加勾起他的性欲,朔雪下了榻,大概是因为有锦玉在场,他没有脱下衣服,只是从衣摆之下,将裤子往下褪了些许,粗张的性器顶起遮挡的衣摆,而锦玉也顺着他的高度,又将聆音抱得更高了些。 她前世尝遍男欢女爱,也知晓如今的姿势,实在费力,又能入得极深。只是这具身体不必以前的,花宫浅窄,她不由得有些害怕。 但先头她已经答应了朔雪,眼下只得咬唇,轻声的叮咛道:“轻……轻一点……” 光是这句话便令朔雪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身下的性器又觉硬了几分。 “我虽明白许是我自作多情,但每次同师姐欢爱时,我便觉得,你说得每一句话,都像是勾引……” 裙摆掀开,聆音觉得身下一凉,而很快朔雪的身子便贴上她的,粗长的粉紫色性器只有一瞬间因他为进入聆音的身体掀开衣摆而暴露在外,紧接着便是水声淫靡,一沉到底。 “唔……”聆音低呼一声,又红了眼眶,“太深了,有点疼。” “你……”朔雪自然知晓她眼下说得是实话,可她这般表情,配上她此刻说的话,足以令每个男人都血脉喷张。他只得叹息,缓缓抽出了一段性器,龟头的棱角刮在她的花穴的层层的肉壁上,又酥又麻又涨,他实在忍不住,抽出片刻之后,又沉沉的撞进她的身体里。 “对不起,师姐我实在忍不住……”朔雪的身上衣着完好,唯有身下与聆音相贴,道歉的话还未说完,他又狠狠的入了几下,“每次和师姐你做,你都夹得这么紧……” “别说了。”聆音微微喘气,食指指尖按在他的嘴上,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我……” 平日里她并不会这般阻止朔雪,只是想到身后还有锦玉,她便忍不住,让朔雪不要再说下去。 她有些明白,为何祭月铃要说她,既有情又无情。 她喜欢每个人,又谁都不喜欢。无心无情却又有欲,而欲却又生情,她想分割得干净,又哪里这么容易。 心神似有一瞬的摇晃,男子的欲根却又狠狠撞进她的花心里,她不由自主的一夹,便又听到朔雪‘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气。 他能在任何时候对她温柔,唯独情事上克制不住,若是有男人在尝过她的味道,而在情事上能够仍有自制,从善如流,那他也实在佩服之至。 他想狠狠肏她,可是这般话,他实在对师姐难以启齿。 只得压抑着这般想法,手握着她的腰,死死的将她埋进自己怀里。 锦玉抬着聆音的身体,几乎是将她往朔雪怀里送。他想自己其实应当讨厌这样,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子,在自己眼前被别的男人占有。可她陷入情欲的样子实在动人,分明他也见过桂玉和它人交合,他那时只想快些避开,如今他却不仅只想瞧着,还想,多听听她的声音。 他说不出,自己为何对她这般着迷的原因。 “不必顾虑我。”他含着聆音的耳垂,手指托着聆音的大腿,手心渗出汗来,胯下早已坚硬如铁,“我喜欢听你的声音……” 大概锦玉和朔雪二人都是少年模样,聆音无由的觉得有几分罪恶感,只是,却忘记了,自己瞧着,也不过是个清丽娇小的少女。 被锦玉托着,她搂着朔雪的脖颈,身下濡湿的花穴里头水泽不断,身子越来越热,她似乎已经完全投入这曼妙的情欲当中,随着身体的晃动,她只能将身子的重量完全落在锦玉身上,承受着朔雪性器一次次的贯穿。 “我才……我才不屑勾引你!”聆音抱着朔雪的脖颈,娇滴滴的出声,“我想让谁肏就让谁肏……有你没有你……都没有关系……” 她的确不屑勾引,只是当惯了嚣张跋扈的皇女,却不知道情事里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朔雪微微皱眉,闷哼一声,未等聆音的话语落下,便是一记深顶,她几乎能感觉到他硕大的棱口撞进到她的花宫里面,又在拔出时撞到一处软肉,一下子又深又爽,令聆音的眼角有些发红。 她忙忙骂道:“朔雪……你混蛋……” 是她待他太好了么,如今连朔雪也学会这般戏弄她了。 “抱歉。”朔雪虽是这样说着,只是满带情欲的眼中,看不到半点歉意,“师姐的味道太好,我难以自持,所以鲁莽了些。” 小腹上的腹肌紧绷着,一旦进入她的身体,他便觉得自己可以无休无止的做下去。说着话时他又去舔弄聆音的耳廓,含笑道:“师姐向来待阿雪极好……向来,今日也会原谅阿雪吧。” “你……”聆音被他撞得,说话也是断断续续得,连好不容易挤出的一个你字,也像是暧昧的娇吟声,花心被捅开,原本只是身子软,如今她却觉得身体里头都要被撞散了。她虽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但先前五次叁番情事,又天赋异禀,他早已是其间熟手,深深浅浅,进进退退,花液飞溅而出,然后他腰腹处的布料,留下一大片水泽。 还有诸多滴滴答答落在床沿,滴在了船舱的地面上。 聆音雪白的肌肤透出微微的粉红色,唇齿间只能溢出细碎的嘤咛声,朔雪唯有这种时候才能见到她柔软、娇嫩的一面,却,不知为何,更加喜欢。媚肉紧紧咬合着他的性器,紧得好像要将他夹断。 一瞬间她几乎快要失去意识,只余下肉棒在她花穴中顶弄抽插的感觉,眼角不自觉的溢出眼泪来,朔雪知晓她这般已是极限,手掌包着她的腿窝将她腿抬得更高了些,她的小腿夹着朔雪的腰,手指紧紧攥着他上臂的衣袖,只能被动的承受他的侵入。 “好深……不要了……不要了!”即将到来的高潮令聆音不由得害怕了起来,许是她许久未曾经历这般叁人的情事,第一次觉得,情事完完全全无法由自己掌控。 她被一个男人抱着,然后,让另外一个人的性器进入她的身体。 朔雪低笑一声,声音暗哑,邪狞,又满是情欲。 “怎么可以不要?”他低喃道,然后用唇堵住了她低低的哀求。 就在这一刻,她架在他腰间的小腿僵直,小巧的玉足直直的往前抬,脚掌缩起,白嫩的脚趾卷成一团,身子微微颤抖,眼角滑下一行泪水。 一波滚烫的花液涌出,浇在他的马眼上。 又娇又媚。 而她只能搂着朔雪的脖子,身子颤抖着,发出小声的啜泣。朔雪怜惜的吻去她的泪水,只是埋在肏软的花穴中的性器仍是又大又硬,不见半点疲态。 ____ yцzんαīщěǹ.coм -- (五十)该你了 “不行……不要了!不要了!”想到他还未射出,今日怕是免不了一番折腾,她哪还会有半点气力,聆音推搡着就要将他往前推开,却不小心碰到他头上的白玉冠,玉冠落下,青丝墨发散乱,他眼底带着满满欲色,朝她看来。 “这可不行。”他的手指将她鬓角的落发缠着,绕成一个圈,“师姐才答应过我的,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她自己说出口的话自是记得清楚,只是张了张唇,又不好意思赖掉,只得难得服软,委屈道:“那,那你再弄快些,快些射在里面。” 若论修为、论年纪、论性子,梅衍也好,月眠流亦或是大师兄,他们每个人都比朔雪高上许多,又成熟许多。 但聆音在他们面前,偏偏不想半点示弱,恣意又任性,又不肯服输。 她知晓,朔雪是一心一意待她,不掺杂,半点谎言与目的。 她喜欢这样的人,所以也唯有,在他面前时,稍许会露出胆怯与娇顺。 “我知道。”喑哑的声音伴随着一个轻轻的吻,他稍许退出身体,又重重的往她身体里一沉。 聆音算是明白了欲哭无泪是什么意思,便是身后有锦玉抵着,她也被他这一下一下撞得,饱满小巧的绵乳摇晃,白嫩又惹眼。 今日的确是承不下太多的高潮了,但没有半点气力的聆音却令他更加兴奋了起来,即便是他微微撤出了身体,高潮过一次的花穴却仍旧吸着他那处没有松下一星半点。 身子虽是瘦弱,大腿内侧的根部却是软嫩得不像话,吹弹可破的肌肤愈加想要教人蹂躏。 他的视线在交合处和聆音的脸上缓慢的游移,看着自己的欲根撑开娇软又媚人的,属于师姐的身体,还有她隐忍的神情与藏不住春情的眼眸,令他觉得有一种禁忌的快感在血脉里流淌。 他应当厌恶这样的想法,却又有种羞耻的快乐。 他正在,肏聆音师姐。 ——只是这样隐秘的想法,已足够令人血脉贲张。 交合处的水声啪啪作响,她的阴户上几乎没有半点毛发,粉嫩的花唇被肏得往外翻,上头都是滑腻腻的花液。高潮的余韵还未褪去,接二连叁的快感像是海浪般一阵连着一阵。 她觉得她像是个在沉浮中快要溺毙的人,只得紧紧的抱着朔雪的身体,一面接受着窒息感,一面又得以喘息。一入一出间,棱口上的边角刮过她的花壁上的软肉,分明那处也是肉,感觉却清晰的像是硬物在身体里剐蹭…… 唔……好舒服…… 聆音觉得自己又快要泄了,她羞耻的用手捂住脸,口中不受控制叫出了声来:“呜呜……朔雪,求你,求你快射,我快受不住了……” “哈。”朔雪大喘一口气,身下还是不依不饶的撞击着,“师姐……越来越禁不住这情事了……” “才不是禁不住……”聆音的声音也软得像是嘤咛般。 才不是禁不住,除了第一次尚许好些,这些个男人,做得越多便能越持久……她和朔雪做得次数两个手都数不过来了……他当然越来越厉害了…… “也是。”朔雪低笑一声回道,“师姐禁得住的,不然怎么会无论做多少次,小穴里都是紧得厉害……”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话的缘故,朔雪只觉得性器被夹得更紧,原本尚许有节奏的抽插,眼下却只想一股脑的狠狠撞去,捣烂,聆音的双腿再也夹不住他的腰,只能无助的悬空晃动着,若是没有锦玉眼疾手快架住她的腿窝,方便朔雪更好进入,她眼下只怕要承不住整个人落在地上。 “朔、雪、求、求你了——求、你了——”聆音的身子一晃一晃的,话都的说得断断续续。 “好好好,应你——”朔雪说着,身子沉沉往前一送,第一次瞧见师姐被肏成这幅模样,他实在是又怜又爱,“我什么都应你——” 他觉得自己其实应该可以再久些,只是瞧见师姐这幅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又想起梅先生的叮嘱,实在是怕将师姐肏坏了。 俯下身又稳住她娇嫩的唇,将她破碎的娇吟含入口中,就连她此时呜呜恩恩的鼻息都叫他觉得可爱,单手握住她颤抖的娇乳,另一只手抓了她摇晃的小腿,她的小腿踝太细了,他的拇指加食指便能轻易圈住,但他用整个手中圈住,只是为了能将她的小腿抬得更高。 梅先生叮嘱过要在聆音师姐的体内射两次,就算眼下射了,他还是可以和师姐交欢一次。 他明明与师姐来日方长,但每次一同她交欢,都是渴望一直长长久久下去,甚至就觉得这样死在她身下也好。 他倒吸一口气,闭上了眼,交合处的紧致湿热感余下清晰,耳畔是她低低柔柔的呜咽。 “若是能死在师姐身下,我也心甘情愿。” 欢愉时的情话实在动人。 随着他摆动的频率变快,花液四溅,汁水淋漓,粉紫的性器上水光淫靡,到最后他握着她的脚踝几乎是整根没入又没出,聆音早已软成泥的身子又迎来了第二次高潮,她大口喘息着,像是劫后余生的溺水者。花心一麻,热热的花液尽数流出。 “啊……朔雪……朔雪……”她无助的唤着,眼中盈满了泪水。 朔雪抽气,握住聆音脚踝的手也不由自主的加重了力气,咬着下唇,精关一松,滚烫的精液浇在了她娇嫩的花宫里。 射出后他并未在聆音的身体停留太久,抽出性器,带出一条黏连暧昧的白浊,落在了聆音的大腿上,被肏开的花穴流下不少精液,像是失禁般在地上形成了一滩白水。 朔雪将她的腿拢上,她的花穴也很快闭合,将剩下的精液一地不落的锁在了花宫里。 “你……”他看向锦玉沉了声,面上故作平静,虽也惊讶自己竟当着旁人的面演完了一场活春宫,但事关师姐性命,他也顾不上什么脸面,“该你了。” _______ ρó㈠8χsω.cóм -- (五一)凡人之欲 其实宝船很大,船舱的门阖着,若是普通人站在门前,仔细贴在门板上,才能隐隐听到其间传来的靡靡之音。 但甲板上所站的的二人皆是修士,耳力极好,便是远远的隔开了些距离,却还是能听到聆音娇软似春水的呻吟。 溪月耳根泛红,身下之物也有了已然抬头之势,他不自然的别开脸,不甘的对梅衍道:“虽是清楚梅先生你为何执着治好她的缘由……但面对这种事情,梅先生你是如何做到这般坦然……” 至少他做不到,一想到音音正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想到她身体最隐秘的地方就这般在别人面前打开,让他们的欲根进入…… 他就觉得嫉妒憎恶似浪潮涌来。 梅衍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虽是面具遮挡了他的半张脸,但露出的唇却微微一抿,露出有些戏谑的笑容来。 “女娲伏羲为兴人道,交媾合婚,凡人看来,兄妹相亲,是天下之大不韪,但你以为,神会如何看待人之欲?” 神会如何看待凡人之欲? 这个问题,答案似乎理所当然,只是其间深意,倒是引人深思。 溪月微蹙了眉,淡淡回道:“神看凡人之欲,犹看凡人衣食住行再寻常不过……”只是他的话一滞,又看向梅衍,“但你我皆是修道之人,修仙,成仙,但终究成不了神,肉体凡胎,清心寡欲,终究不能绝欲。” “梅先生,你说得虽句句在理,但我想你能这般坦然,也不过是因为,你对音音,未曾有男女之情罢了。” 无心无情自然无欲。 梅衍却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轻笑了一声道:“先前我瞧你初回来时,一副恨不得将她生生掐死的模样,如今却又要为她说话了?” 轻描淡写的话却似根软刺般扎在溪月心头。 他叹息一声。 “我只是觉得,先生您尽心救她要她活下去,若是这并非出自真心,其间煎熬,非常人所能承受。” “我如何,并不重要。” 梅衍抬眼,大袖翩迭,橙空流云,他站在甲板之上,猎猎行风吹得他衣摆飞扬。 “我要她活着,她必须活着。” 字字笃定,听不出其它情绪。 曦光穿透云雾落在他身上,溪月顺着光看去,一瞬间,犹如看见神袛。 门不是何时被风吹开一角,聆音跪伏在床上,上身的重量,全都落在了朔雪的肩头,她看向朔雪身后,一抹曦光从门缝间流了进来。 她眯了眼,像是喝醉了一般,趴在朔雪肩头,脖颈和腰身纤细又漂亮,墨发肌肤纠缠,像是一尊精致漂亮的白玉瓷娃娃,而双颊都变成微微的红粉色,从殷红的唇瓣中溢出的慵懒喘息吐在朔雪的耳畔。 “我有些困了,你们弄快点。”她自顾自的命令着,全然不在乎前后二人燃得正旺的欲火。 向来便是如此的,情事只要自己满足了,便随手将枕边人踢开不管不管了。 像只猫儿一样。 在她身后额锦玉也同朔雪一般,没有脱下半点衣物,二人衣物整齐,将聆音夹在中间,聆音虽也未全身赤裸,但薄薄的衣服搭在肩头,胸膛那一片早就敞得干净,只衣袖勉强遮了这肩膀,而花户打开,身下的裙子早已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 “我尽量……”锦玉温柔的回答,他松开腰带,撩开衣摆,一手拨开她早已泥泞不堪的花穴,另一只手按着她的臀,随后将早已涨得厉害的性器慢慢挤进了她湿漉漉的花径里,还挤出清白相和的细沫来。 灌满朔雪精液的花径湿滑得不像话,但仍旧又紧又热,他缓慢的沉进身体,口中溢出一声低不可察的喘息。 他是从后入的,倒不是朔雪刻意去瞧,只是聆音被他抱在怀里,他的视线便顺着她的脊背往下瞧去,一眼便看到锦玉肉粉的性器插进聆音的身体,两个玉袋留在外头,随着动作撞在聆音雪白的臀肉上。 师父早同他说过,师姐注定做不了他的道侣,往后也会有更好的更多的人,来和她分享来占有他。其实在她身边,他早已经忘记嫉妒是如何感情。 因为他只看着她,无论她身边有多少人,如今还是往后,他都只看着她。 她不爱他也没有关系,他爱着她就好了。 聆音伏在他肩膀上,瞧不见他此刻温柔得似能化作春水的眼眸,刚高潮过得身子余韵还未消散,后入的刺激与酥麻像是急骤的雨点密密麻麻从尾椎和交合处敲来,猫着腰,屁股撅得高高的,软软的胸脯贴在朔雪的身上,身子烫的厉害,软得像一团棉花。 锦玉原本是想温柔的结束这一场性事的,但一进入她的身体,他便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一晚的放纵来。 有旁人在场,他有些羞于发出舒服的喘息声来,但欲根推开花径中的层层媚肉,舒爽的感觉令他着迷的情不自禁加重了喘息。 他觉得朔雪说得没错,她的小穴实在紧的厉害,噬魂销骨,除了她的身体里,哪里还有这般曼妙的滋味。 _______ 好喜欢在评论区和大家互动~! 也欢迎大家来wb找我玩@关十二今天码字了吗 -- (五二)又是月清源 连维持理智都很难,这具身体里似乎藏着什么会令他失去控制诱因的东西。 锦玉的视线落在她光滑入玉的脊背上,意识恍惚了片刻,他微微蹙眉,欲根被花壁紧紧绞着,他觉得自己若是稍有懈怠,便要交代在她身体里了。 他强忍射意,扶着她的腰,缓缓律动起来。 交合处噗噗的水声作响,叁人皆是只有浅浅的呼吸声,虽有聆音时不时从口中溢出的嘤咛,但还是显得格外空旷。 他忍不住低声开了口:“……舒服么?” 锦玉看见她方才在朔雪的身下意乱情迷放浪娇媚的模样,高潮叁两次,如今在她身下倒是一副酒足饭饱不愿动弹的模样。 聆音含含糊糊应了一声,也没说清楚,是舒服还是不舒服。 他忍不住动得的更快了些,聆音高潮了两叁次,花穴里湿漉漉的都是精液蜜水,锦玉性器的棱角也不知是不是恰好剐蹭到某处,他磨着那处时,聆音的便忍不住紧紧夹着花穴,偏偏锦玉一进一出又极快,聆音实在禁不住,忙忙搂着朔雪的脖子,侧过脸来朝身后唤道:“别、别磨、那里、我受不住……” “哪里?”锦玉问着,“这里?”又坏心眼的顶弄了几下。 他分明知道,却还是故意问他,一旦她稍微软了些性子,这些个男人便知会知道得寸进尺了。 她轻哼一声,也刻意夹了夹腿,原本被碾开的花心,浅窄狭小的花壁忽然近乎闭合,而锦玉还插在她的身体里,就这般被一夹,他不由得面色一变,竟被她夹出些许精水,好在他立刻掰开她的大腿,花壁松了一些,他才止住正汹涌的射意。 “差点被你夹射了。”锦玉原本有些绷紧的情绪因为她这一个坏心眼稍微松了一些,右手摸了摸她白嫩的屁股,随后看着自己性器分开那两片小花肉,又沉入她沾着白沫的花穴。 玉兔一族本就都是白发红眸,此刻他垂下头,瞧着她的眼,朱红色的瞳孔映着的,是二人紧密的交合处。 像是报复方才一事,他入得更狠了。若不是朔雪抱着她,聆音觉得自己都要被他用这动作从床上插到床下。 他嘴上无话,可身体力行,便是要对方才一事的报复。 想起初见时他柔柔弱弱的样子,胯下之物却半点不柔弱,每一下都被他顶弄到深处,小肚子涨涨的,被顶起一个微微的弧度。 聆音双腿打颤,跪趴的动作维持不住,察觉到聆音的疲软,锦玉却不依不饶握住她的腰,她素来嘴硬的,但是这种时候在嘴硬只怕要自讨苦吃,只得软了声毫不犹豫的扯谎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被他激烈的抽插插得身子一晃一晃,聆音断断续续,差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但锦玉到底还是听得清楚,动作还是慢了下来。只是聆音的花穴方才已经被捣得酥透,锦玉的动作一缓,便觉得有一股热热的花液浇在了他的龟头上。 朔雪的手臂松了松,垂首看去,聆音竟在他怀里身子发颤,眼角微红,分明没有哭,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他想到第一次交欢时便晕厥过去的师姐,又想到她素来不大好的身子,心中便有些不忍,忙忙用手顺着她的脊背安抚,又对锦玉道:“还是快些结束吧……师姐她身子其实,不大好。” 锦玉的心头一紧,他与她相识不过短短几日,她的身上,还有许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有些愧疚的听了动作,便听他幽幽开口道了二字:“抱歉。” “呜……”聆音有气无力的嘤咛一声,不想好好的一场欢爱变成互相道歉的戏码,“我没有你们想象的柔弱,不必顾虑我,若是实在不想做,那就赶紧射出来,梅衍不是吩咐过了吗?” 她的确不太相信梅衍,但若是那月神一族的彤樱所言无虚,那么梅衍并没有骗她,至少在这一件事上没有。 聆音的话令锦玉忍不住嗤笑一声。 “怎么会不想和你做?”他说着,又动了动埋在她身体里的分身,“只是你身体尚弱,今日不宜尽兴,改日有时间,再慢慢温存吧。” 于灵兽而言,交媾本就是本性,可他却能为她忍欲旷情,实在难得。她不由得有些发自内心的欢喜,只是欢喜一瞬,又觉,若是不能还情,那便不该多情。 安心后便会觉得不安,得到什么又容易害怕失去,又或者是高烧未退,她才这样患得患失的。 待锦玉射进她身体之后,朔雪很快的又一次射在她的身体里。聆音身子仍旧晕晕乎乎,脑袋也也有些发热。只是嗓子不再干渴,有些昏昏欲睡。 尚有意识时,她看到二人为她清理了身子,掖好被角。 她其实应该告诉自己,分清什么东西是属于聆音的,什么东西是属于自己的。 但她现在渐渐难以分辨,她是云莺,现在也是聆音。 再次醒来时,已经入夜,身上没有棉被遮盖,她蓦然觉得有些冷,睁开了眼睛。 窗扉未合,月光映进来,落在了一副精巧的白玉面具上。 她被梅衍抱在怀里,身子悬空,似乎是正打算要带她去什么地方。 聆音动了动唇,身体内的阴阳二气暂时平稳的被压制,面色也变得红润许多。 “大晚上的梅先生来我房里,应当不是简简单单的路过吧?” 梅衍似乎也并不意外她醒来,打横抱的动作,也没有半点迟疑,但既然聆音醒来,便也顺便回答了她的问题:“为你备了药浴,见你熟睡,也不好将你叫醒。” 她所有调侃任性和戏谑,在他眼里似乎都是孩童的小打小闹,他不挂心,也不在乎,更不会因此生气。聆音也有些累了,放弃再同他打趣的想法,而是谈起自己的身体状况:“若是没有男子阳气的滋养,我的身体会溃烂而死,但即便是有阳气滋养,并能保证我一直不出事么?” 梅衍知晓有些事即便他不说,聆音却总是能够猜到,所以她既然自己提起,他也并不瞒他。 “男子阳气的作用终究有限,所以我们得尽快找到余下的月轮,让你成为真正的天阴之体。”梅衍的唇角微微抿起,微微弯起的弧度,却并非笑容。 “你说得这般笃定,是知道其它月轮的下落了?”聆音不由觉得好笑,她向来不喜欢他这般凡事胜券在握的样子。 “你见过的。”梅衍说着,将她抱进了浴桶里,“太阴谷,月清源,他手中便有一件月轮。” 首发: (woo14.) -- Γòùsんùщù2.⒞òм (五三)若是动情, 听到月清源叁字,聆音便不由得想起,那一日在太阴谷中,那惊鸿一瞥。 他一身黑袍,脚底却踩着白色莲花,远远瞧着,清冷孤傲,立于云端,高不可攀。 她微微皱眉,想到自己与月眠流的关系,虽是月清源手中握着月轮,但,若是汤谷出面,能用什么同月清源交换,换得月轮,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若是外公出面,许是,能有办法从月清源手中换得月轮?”聆音试探性的开口,木桶中水汽氤氲,有一种淡淡的药香,沁人心脾。 “掌门早已出面交涉过。”梅衍将聆音置好后,便伸出手轻轻捏按她的肩膀,动作没有半点逾矩,“但,月清源并不愿拿手中的月轮做交换。” 他没有半点欲念,但是聆音被他的手按得实在舒服,但又不想被他瞧见神情,只低下头,轻声带过话题道:“月轮于月清源而言就相当于自己的法器,若是旁人平白无故要换他的法器,他自然不愿,只是,太阴谷汤谷眼下关系稍许缓和,在这节点上,总不好出手硬夺。” 其实,室内光线明明晦晦,梅衍自然是瞧不见她的神情的,只是她心头有几分情绪,做出这般姿态来自欺欺人罢了。 “是不好硬夺。”梅衍的手指又轻轻的按着她发涨的额头,“但比起其余月轮,月清源手中的,已算是近在咫尺。” 聆音低笑了一声。 “你要我去偷?” 既是威逼利诱无用,又不能明抢,那便只剩下偷了。 “是。”梅衍没有迟疑。 在梅衍面前,她总觉得自己是一颗棋子,他将一切都安排好,想在哪落子,便在哪落子。而她明知身为棋子,却无法抗争,一步一步,如他所思所想落足。yцsんцщц.оΠё(yushuwu.one) 她忽然有些想将自己的身子沉进木桶里溺死,若她死了,少了一枚重要的棋子,这之后,他又该如何落子? 但她终究不想就这样简单的结束。 末了,只叹息了声道:“你既是心中早已有决定,又何必问我?” “我并不想逼你。”梅衍难得这般柔声说话,“只是你的时间不多,多拿到一个月轮,便是与天夺寿。” “那你呢?”聆音涩声回问,“你又有什么目的?” 纵使全身泡在热水里,聆音的心也冷得像块冰,尤其是,在梅衍面前。 梅衍似乎也是难得的语塞了,他的手扶着桶沿,薄唇微抿,说不出半个字来。 聆音没有动,水滴落下,在水中晕出圈圈涟漪。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落在地上的月光也似凝成了霜,聆音也未再说话,只是良久才听到梅衍开口。 “你从未信过我,也并不想从我这里得到答案,又何故说这些话来气我。” “你会在乎我说什么吗?”聆音重重起身,哗哗的水声作响,全都溅在了地面上,“梅先生,我想问问你,这世上真的有你在乎的东西吗?还是说,我这般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能惹得你生气了?” 二人面面相觑,梅衍的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中,聆音只能瞧见被月光映着的那一侧。但瞧见也没有什么用,面具遮住了他的脸,她看不见他的神情,也猜不透他的心。 她们靠的极近,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骤然起身聆音的身子被夜风吹得发抖,但她偏生任性崛强,不肯移开半点视线。 就这样僵持了许久,梅衍低下头,似乎是要吻她,聆音捉摸不透他的心思,迟疑了一会,倒也并未避开。只是就在快要吻上的那一刻,窗棂被风吹得吱呀一响,梅衍顿住动作,避开脸去。 她想他似乎从来,没有认真的吻过她。 不过她也不屑就是了。 “梅衍,终有一天我会知道你所求为何,届时,我会不会恨你到无以复加?”她湿漉漉的手指顺着他的下巴,滑到他的薄唇上。 他的唇角弯了弯。 似乎是在笑。 “好。” 他说得很轻,聆音却以为,他是给了自己一个允诺。 她会恨他恨得无以复加,然后他说,好,尽管去恨他就好。 她不过是个异世幽魂,在这多活的每一刻,都像是从别人手里偷来似得。不知道这具身体能支撑到什么时候,想着终有一天会死去,许多事情对她来说都变得无所谓。但若是在他的棋局中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她想她到底会有些不甘心。 “我会设法去月清源那里偷来月轮……你既已经有所筹谋,便告诉我,我该如何接近月清源。” “太阴谷中,月清源门下,有一批药田,几月前送去一批灵植,未出半月便枯黄了叶子,这些时日一直用灵泉吊着,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太阴谷眼下,正火急火燎的寻药师来救那批灵植……” “好好的灵植,怎么会就忽然枯了叶子,更何况,太阴谷中药师诸多,怎么还要在外寻找……”聆音迟疑片刻,随即想通,“是你下的手脚。” 几月前便下了手脚,看来他是笃定她非去太阴谷不可了。 “你为何笃定我会去?” “那一日太阴谷的结婴大典上,我见你看那月清源出神,我想你应当不讨厌他。” 她的确是喜欢好看的男子,只是此话由梅衍口中说出,便有些不对味来。她低笑一声,赤裸的身子从尚且温热的浴桶走出,娇小饱满额乳房上头红梅娇艳,犹如凝脂的肌肤镀了一层月色,更有种介于霜与月之间的美。 原本纤瘦的身体,经他的调理似乎长了些肉,他不着痕迹的打量半晌,还是觉得太瘦了。 “你当我是什么人?”她的手拿过挂在屏风上单薄的外裳披上,赤着脚踝踩在木板之上,又朝梅衍走来,“见到好看的男子,便想据为己有的恣意任性霸道蛮横的汤谷小师妹?” 随着她朝梅衍走来,肌肤上的露珠也缓缓滴落在地上,半明半晦的室内,没有半点毛发的阴户只能隐隐瞧见点嫩红色。 还未等梅衍说些什么,她的脸上便又露出一个娇媚的笑靥来。 “你想的没错,是啊,我就是这样的人。” 她其实并未有太大的心理负担,她本就是公平的人,瞧见好看的,喜欢了,纠缠了,若是对方讨厌她,那便一拍两散,这世上男子这么多,总有喜欢她喜欢的,也喜欢的。 在一棵树上吊死做什么? “但是,梅先生,我看上谁,我要谁,都是由我自己选的。”她的双臂抱住她的腰,软软的乳头贴在他腰前,察觉到他身子稍许绷紧,便又踮起脚,在他肩上轻轻道:“我向来洒脱,你不要我,那我也不要你。” 梅衍的手下意识的按在她光滑的肩头,制止了自己将她抱进怀里的冲动。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像是刻意带过这个话题一半,又提起月清源来:“那药田在月清源门下,先前我已教你习得一些灵植异宝的药理,待回汤谷,我再教你怎么打理药田。” 梅衍其实应当算是她半个老师,但他若是老师,是不应该,教她那般在身下,含着他的性器,做着男女之间的事情。 她的字,她的药理,她的术法,她的剑术其实全都是他教的。她同梅衍在一起的时间,远比夜弦师父多得多。 明知道他有筹谋与算计,但这些相处中,又藏着多少真心实意。她有些遗憾,自己如今终究是做不到断情绝爱。而梅衍的心,一定比她硬上许多。 “好。”她轻应了声,手渐渐松开梅衍的腰,梅衍却似乎有所察觉,将她拦腰抱起,用避水诀除了她身上的水汽,便将她抱到床上,用被子裹好。 他不打算逗留,抬脚便要了离开。 “我唤朔雪来照顾你。”他说。 “梅先生。”聆音却忽然出声唤住他。 玉白色的靴子在门外顿足一瞬,他回头看她,低声询问:“何事?” 聆音笑了笑,月光映在她瞳孔里,似雾又似是隐隐的泪水,但是她并未哭。 “你最好永远这样,不必动情,对我也好,对谁都是。” “你这样的人,若是动情,必定,万劫不复。” 他素来缄默,对上聆音时,却忍不住一二再而叁的作弄,此刻更是忍不住开口,犹如珠玉落盘的声音,隐于这低低的夜色中。 “我倒也想尝尝,这万劫不复的滋味。” -- Γòùsⓗùщù2.⒞òм (五四)特别记仇 夜风潇潇,大袖猎猎,遮去他手腕之下,一道伤疤。 宝船平稳的行了五六日才返回汤谷。 刚下宝船,聆音便看到大师兄守在汤谷外的渡口,他的身侧是月眠流送她的春芽鹿,而双尾锦毛鼠挂在春芽鹿的角上,朝她吱吱叫了几声。 聆音瞧见,便不由得露出了笑容来。 ……倒不是因为大师兄。 只是她同非花许诺过不靠近大师兄,虽是见他了,也懒得搭理,只是客套的道了声好,便冲上去抱住了她那只春芽鹿。 春芽鹿本就喜欢聆音,此时被她搂住脖子,更是乖顺的不得了,轻轻的蹭着她的脸。 聆音顺了顺她背上光亮的皮毛,想来应是她不在的时间被大师兄照顾的极好,虽不想搭理,却还是,忍不住感激的看了一眼大师兄,随后侧身坐到了春芽鹿上。 她勾了勾手指头,朝得是朔雪和锦玉的方向。二人在宝船之上时便有些交流,虽还算不上挚友,但彼此都还能说上话,见聆音朝他二人勾手指,忍不住相视一笑,走上前去听她差遣。 “过些时日我不在汤谷,我的院子还有这些小宠物都交给你们打理了。”聆音毫不客气的吩咐道。 “师姐刚从扶桑回来,这又是要去哪?”朔雪有些担忧的开口。 聆音一想到她是要去太阴谷偷东西便不知道如何同朔雪开口,只得笑着打了个哈哈,然后将这话题甩到梅衍身上。 “梅先生知道,你去问他吧。” 朔雪自然看向梅衍。Ⓨúsんúωú.оNé(yushuwu.one) 梅衍瞥了聆音一眼,便为她圆话道:“你不必担心,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不过是送到旁的宗门让药师调养下身子,过些时日便回来了。” 朔雪颔首笑道:“梅先生可是在诓骗我,这青州哪里还能找到比您更好的药师?” 他虽是性子单纯,却并不傻。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总会有比我好的药师,我既是将她送出去,便不会害她。”梅衍无波无澜,平静的回道。 梅先生本就不屑同他解释,能说到这,还应当是看在师姐的面上。 但既然师姐没有安危,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那权当出去散个心也好。 锦玉的想法与他相同,故也没再追问。 在汤谷修养生息了几日,便到了她去太阴谷的日子。 既是要去偷东西,她自然不能以原本的面目回去,若是用了原本的面目,无论最后偷没偷上,这罪名自然都是汤谷的。 她坐在妆台前,梅衍一边往她脸上擦着药水,一边叮嘱道:“月清源其人沉默寡言,对诸事不上心,瞧着超然世外的模样,做事却又……” 他难得迟疑了一会,似是想不到什么词形容。 “笨拙又固执。” 想到太阴谷中轻鸿一瞥,她实在想不到,笨拙二字能与那个人的身影挂钩。但梅衍在这件事情上,应当不会骗他。 “那他与月眠流关系如何?”聆音问他,其实她在为自己想退路,若是事情暴露,月清源震怒,她或许可以让月眠流为她求情?毕竟她和月眠流也算是,咳,睡过几次的关系。 “还算不错。”梅衍的手划过,特意在她如花瓣嫣红漂亮的唇上,多停留了一会,又倒出了一些药水,盖了那鲜嫩诱人的唇色,变成了普通的红粉色。 聆音这才松了口气,看向铜镜中。 ——普通清秀的脸,在这遍地佳人的修真界,实在有些普通。但眉眼间,她又觉得和自己前世的脸,有一点点肖似。 她又听梅衍道:“虽然想刻意给你画的丑些,但若是太丑,只怕扎眼。” 聆音不理他,只用手沾了沾他手中那小碟中的药水,又学着他方才在脸上易容的模样,细细的画了起来,不过一刻钟,这张脸便与云莺,有七八分相似。 梅衍不由含笑轻问道:“这是你想画的?这张脸倒是与你相称。” 聆音却不想同她虚与委蛇,只嘲道:“你若是知道我是什么人,从何来,也定然知道这张脸是谁,宝船上的书,又是谁搜罗来的,你在找谁……或是,你找的便是我。” 梅衍唇角一凝,伸手又拿来一盒胭脂,在她眉心点上一颗红痣。 “你很聪明,既然如此,不如将计就计,干脆故作不知不好么?” “好?什么算好?故作不知脱光衣服在床上求你肏便是好了?”对梅衍说话她向来是不客气的。 左右都是要一张尚可算不上出挑的相貌,那画她前世的脸就好了。在这具身体里呆的久了,她差点忘记自己原本是如何模样。 “若你要求肏,我也不介意。”梅衍为她重新理了理鬓发,衣裳也已经为她换好,一身素白衣裳,瞧着柔柔弱弱的,倒真像是个药师。 可这双眼睛,神采夺目,妩媚多情,似是要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一般。 他原想再做些遮掩,但随即又觉得,这样便好。 月清源……此人做事没有规律可循,或许偏偏聆音这样的,恰好能入他的眼。要彻底让聆音变成天阴之体,男子的元阳倒是必不可少的。 “我才不会求你肏。”聆音冷哼一声。“我又不缺男人,犯得着这般下贱的求你么?” 随即,她似是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又笑容明媚道:“说不定我回来时,还能如你所愿,同月清源道君睡上一觉。” 梅衍垂眸看他,摇头轻道:“我可从未说过这是我所愿。” 他心头的事情太多,她也猜不透真假,便全然按照自己的想法揣测了。她将他想的越坏,便越不会去信他,无论最后是何种结局,她至少从头至尾,都是清醒的。 她出汤谷时,梅衍没有送她,送她的是溪月。 溪月将她送到太阴谷外的一处小镇上。 他自是知晓梅衍送她去太阴谷的原因,一路上多番叮嘱,注意自身安全。其实经扶桑一事,一路同行,她倒也并没有那么讨厌溪月了,溪月在她面前,也收敛了许多情绪,没有以往那般,瞧见她便生厌的样子。 “溪月师兄。”她抬眼看他,露出难得温柔的笑意,“有一件事,想要劳烦你。” 溪月见她这般笑心中其实有所准备,想来是要同他提些刁钻的要求。想到先前对她的态度,溪月也自知理亏,坦然道:“什么事,你说吧,只要不违背公理良心……” “嗯,不会违背公理良心的,你靠近点,这事我不好说得太大声。”聆音笑得有些疼,那暧昧的目光倒瞧得溪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心中也觉得她是想要戏弄她,但到底还是要待她说完再做决定。他靠近了些,聆音也当真凑到他耳畔。 他嗅到她身上女子的香气,想着教她快些将话说完,否则每时每刻都是煎熬。 却不想,聆音的脸却直接埋在他的脖颈,尔后重重一咬。 “你……” 突如其来的疼痛差点令溪月失声大喊,但怕引来路人侧目,只得倒吸一口冷气忍下,额角青筋直跳,脸色黑的厉害。 聆音这一口咬的极重,没有半点留情,待尝到模模糊糊的血腥味她才停嘴,溪月的肩膀上已经被她咬出一个血印子。 “对不起溪月师兄,我这人毛病挺多的,尤其是特别——记仇。”说着,她伸手从溪月怀中掏出一块帕子,擦了擦带血的唇,将沾了血的帕子放回他怀里。 她知道他做事细心又爱干净,怀里常背了块帕子。 道歉的话,说得却没有半点歉意,这下,他那一巴掌,倒算是还清了。 “你……”溪月半晌,只吐出这一个字来,盯着聆音看了半天,才无奈了叹了声气,并不打算与她计较,“你消气便好,太阴谷的人就在这镇子里招募药师,你按梅先生说得做就好。” 眼见着聆音抬脚便要走,却见那俏丽的背影顿了顿,她转过头来看他。 “师兄,你如今看我是谁?” 溪月一时间没能明白她意思,下意识开口回道:“是音音。” 聆音嗤笑一声,摆手离开,只是她的声音从远处飘来,落在溪月耳畔。 “是啊,你已经当我是音音了。” 婉转的女声却令溪月的面色一沉,肩膀上的牙印红肿,隐隐作痛,他摇着头,只自欺欺人道了一声。 “她不是……” 她不是。 太阴谷的人虽是在找能治好月清源道君门下灵植的药师,却不是随随便便就将人领去的。聆音在诸多药师中,经了太阴谷药师的一番筛选,又答了许多灵植有关的问题,这才被领到太阴谷门内。 随她一同来的,还有几位药师,叁男两女的,聆音也并未同她们攀谈。倒是跟在她身后的生得素净漂亮的女药师同她套起近乎来:“你是哪位大药师门下的弟子,瞧着面生呢?” 她的声音温柔,只是平常的攀谈,没有别的意思。 聆音笑得客气,话出口却没有半点客气,回道:“姑娘又是哪位大药师门下的弟子,我也瞧着很是面生呢。” 那女子面色一僵,笑容似乎有些挂不住,一旁的男药师见她出言不逊,轻蔑笑了声道:“想来你是没有去过落雪岭的留芳之会,那里是诸多大药师的盛典,素衣姑娘去年可是留芳会的魁首,再濒死的灵植仙草,都能被她妙手回春救回来。” ……落雪岭?她似乎是在哪听过。 思虑片刻,便想起了,那似乎是朔雪的家乡。 想到朔雪,聆音的唇角不由得勾起一个柔软的笑意来。 却不想,这般笑意在别人看来,却有些轻慢。 zγцzんàǐщц.cδм(zyuzhaiwu.com) -- (五五)又是喜欢的类型 “姑娘是觉得这留芳会魁首的名声不够响亮?”那男子笑了笑,又道,“那既然姑娘同为药师,也应当知道药鬼仙的名号,这素衣姑娘,可是那药鬼的亲孙女。” 药鬼的名头聆音倒是听过,学习药理时,倒是听梅衍提过一嘴,说是个无趣的老头。 虽是听梅衍这般说,但挑衅的话说一两句就够了,她初到太阴谷,实在不该太惹眼。 便面上故作客套道:“哦~原是大名鼎鼎的药鬼仙的孙女啊,怪不得姑娘瞧着霞姿月韵,清丽可人,实在不凡。” 她倒也是挺喜欢看漂亮的女子的,只是更喜欢,人美心也美的。 若是心配不上那般美貌,也实在可惜。 她见过太多这样的女子了,非花师姐就是其中一个,这世上,面目可憎却心善者有,面容似仙蛇蝎心肠者有,而,表里如一最难。 听见聆音的恭维,那女子面上立刻带了羞怯的笑容,只当聆音方才的讥讽是无心之言。 “姑娘谬赞了,素衣容貌普通,哪能比得上这太阴谷中的仙子们个个天香国色呢。” “素衣姑娘谦虚了。”聆音随口回道,尔后那几个男药师也纷纷跟着附和。 太阴谷的药师走在前头为她们领路,并未理会她们谈话的内容。 这次她来太阴谷与前次不同,上次是大大方方从山谷的正面进来的,此次却是被太阴谷的药师领着,从山谷一侧来。 穿过一道极长的石桥,聆音抬眼便看见婆娑的树影摇曳,云雾与行川一道在山峰间相伴,时有呦呦鹿鸣响起,摇曳的灌木间,时不时能隐隐窥见长角和棕耳。 曦光从山谷上方洒落下,太阴谷素雅的宫阙错落墨灰色的峭壁之上,遥遥迢迢的山水之间,清浊相合。 瀑布的水声哗哗,待走在往上石阶之上,聆音才听见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穿着黑白二色道袍的清秀女弟子跑在前头,转过头对落在身后的人喊道:“再跑快些,清源师叔要和眠流大师兄切磋!去迟了可就瞧不到了!” “师姐你、你、你等等我们!”后头背着药篓的女弟子们上气不接下气的含着。 而前头的女弟子却像是脚下生风似得,一下子从聆音一行人的身边跑了过去,还带过一阵风。 素衣瞧着那跑开的女弟子,抓着裙子,一副也想要加快步子的模样。 但到底没有跟上去,不过本就是月清源洞府的药田出了问题,药师本就打算带她们去见月清源,聆音一行跟在那她身后,不久便瞧见了方才山坡上遇到的一行女弟子。 人群熙熙攘攘,她们站在一群太阴谷弟子中间,出神的看向不远处。 月清源似乎已在和月眠流交手。 聆音刚走到广场前的长廊下,便感受到阵阵威压。 她与他们的修为差的太多,故而感觉也更加明显,一阵无形剑气横扫而来,聆音顺着那方向看去,却见月眠流手中握得的,是一把玉笛,而月清源却令她更加诧异,他手中的,不过是随处折来的,与月眠流手中玉笛相同长短的竹子。 黑白二色的衣袂,月眠流凌空飞起,凛冽的剑意袭来,四周竹叶纷纷扬扬落下,月眠流不躲不避,手中竹子只是轻描淡写的在手中一晃,便轻轻接下了他的招式,甚至,他的目光没有半点落在月眠流身上。 聆音以为,月眠流这般年轻,便已结婴,在修为造化上已是个举世无双的天才,却不想月清源到底为太阴谷叁秀,到底胜了月眠流几分。 她瞧二人交手出神,竟是未曾留意他的身姿面容,全神贯注在那一招一式间。 月清源身形高挑颀长,云衫玉带,一身黑色道袍衣袂翩迭,袖口衣摆皆绣着霜白云纹,眉目清隽,眸若墨玉,清逸出尘,好似展开在宣纸上的墨梅一般,握着竹节的手指骨节分明修长,是一双极适合用剑的手。 只是他目光凝滞,似乎是在出神的思考着什么。 但若是在思虑,又缘何能一一接下月眠流犹如疾风骤雨般的招式。 她喜欢这种,自然流露出的绝对的强势。 聆音想起扶桑之时梅衍对她说过。 若是你足够强,便不必做选择。 她以为月眠流已是天纵之才,却不想这太阴谷中,尚有人能压他一头。便是镜湖枯竭,青州一界与其它十二州隔绝,修仙愈加困难,但在这青州地界,仍是有这诸多高手。 聆音的神色不由得愈加认真,她必须,必须快点成长起来。 又过了十几招,月眠流便是有些要强,也偃武休兵,忙忙方才手中玉笛,对月清源道:“师叔,罢了,罢了,眠流修为尚浅,敌不过你。” 月清源这才回过神来一些,像是大觉初醒一般,漫不经心的回了声。 “嗯。” 月眠流早已知晓他师叔是个什么性子,也不多提,只拱了拱手道:“多谢师叔指教,比起结婴之前,我已能多接师叔五招。” “你,很聪明。”月清源眸色的眸子看着月清源,却又似乎不像是在看着他,“但,出招时,顾虑太多。” 月眠流颔首,师叔对待问题向来一针见血。 见二人切磋完毕,先前领聆音她们上山来的太阴谷药师从人群中走了出去,对那二人一揖,随后道:“清源道君,药师已经带来,劳烦道君考核。” “师叔,你前些日子不是说自己能将药田顾好么?怎么又请药师了?那药田中的草药……”月眠流不由问道。 “走,让他们随我去药庐吧。”月清源似是没有听到他的话,而是自顾自的对那药师道。 聆音视线悄悄瞥向月眠流,只是她站在人群中,月眠流似乎并未注意到她。她这才放下心,开始打量月清源的模样。 方才全神贯注与他的剑招中,聆音倒是未曾留意他的相貌,如今这般仔细一瞧,实在好看得不像话,虽与师父有些不同,但全然不影响聆音喜欢他的相貌。 她又看了看他被道袍遮挡严实的身子,只在袖口之下露出一双修如梅骨的手。 相貌好看,身材也好。是她喜欢的类型。 若是偷走月轮前能和他睡一次也不错?又或是,同他睡了之后再下些让人一睡不起的药,偷走月轮? 聆音不由得有些口干舌燥,伸出舌头舔了舔唇。 月清源却在这时转了视线,恰好对上聆音,眼神中似乎有一丝困惑。 聆音被他瞧见,倒也是落落大方,半点未觉失态,舔了舔唇之后,又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朝他眨了眨眼。 —————————— 附,现阶段男主战力排行(ps.仅限修为造化方面) (T1)梅衍 【还没出场】 (T2)夜弦 月清源 大祭司 【还没出场的】【还没出场】 (T3)月眠流 疏风 离亭 溪月【还没出场】 (T4)朔雪 锦玉 底层战力:聆音 聆音:??? 音音放心飞,妈妈永相随!努力修炼!争取早日T0! 免广告app下载: -- (五六)直呼其名 月清源的目光在聆音身上停留片刻。 若是聆音没有看错,他的眼神中,有片刻的困惑,转瞬即逝。 也是,太阴谷门规森严,又哪里会有她这般俏皮可爱的姑娘。 ……姑且令她这般想。 因为她如今面上这张脸,并非聆音的脸,而是她作为南祩女帝之女,南祩九皇女时的脸。若是月清源认识这张脸,那么梅衍特意令她来偷月轮的缘由,又有些复杂了起来。 还有先前天书阁的画卷里,她所见的那位女子,究竟是谁?虽不清楚具体的身份,但天书阁既是月神一族之物,那应当与月神一族有联系。 如今男色在前,聆音打算先将这些事情抛在后头。 紧接着她便瞧见月清源对那太阴谷药师微微颔首道:“我知道了,让他们随我来吧。” 太阴谷的药师面色一凛,随后朝月清源一揖道:“我迟些要给为谷中的弟子分配草药,可否先行离开。” “好。”月清源轻轻点了点头,似乎并不在意。 不过聆音很快便知道为什么那药师急着离开了。 她们几人跟在月清源身后,原以为月清源住的不远,却不想,众人在太阴谷后的山路上行了一刻钟,还未见到半处洞府。 几个男药师都气喘吁吁,聆音和素衣自然也是。 其实她的脚还未好得完全,若在平地上走上这么些时候自然无恙,可眼前是山路,她抬头看了看跟前曲折蜿蜒的长阶,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是不是该知难而退比较好? 脚底下传来近似骨头碎裂的疼痛,她知道她不能再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下去,正想开口打断,便听一旁的素衣扬声唤月清源:“月道君。” 月清源闻声,回过头来,面上平静无波,未有半点波澜,一回头,才注意到身后几人的疲态。 “不知月道君的药田在何处?这山路实在难行,能否让我们稍作休息?”素衣看向他,态度温婉,眼中尽是恳切。 那几位男药师闻言,也纷纷点头,跟着附和。 其实聆音不难猜测他们的想法,其实半路上便已有察觉,众人想着这许是月清源的考验,所以一路上隐忍不发。 可聆音才不管他什么考验不考验的,这样折腾人,便是之后要偷他的月轮,聆音也觉得现在实在难忍下这口气。 虽说对方是元婴的大能,可也不能这般不讲道理。 她推开身侧的素衣,和月清源大声道:“月清源!我们是来给灵植治病的药师,不是和你来锻体炼体的太阴谷弟子!眼下我再不想走半步路,你若不能将我立刻带过去,这药你找别人治吧!” 她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她相信是梅衍动的手脚,那便只有他能治好。 月清源的目光越过其他人落到他身上,像是拨云穿雾来得风。 其实她这般说话没有半点规矩,若是换了其它元婴大能定然会气急败坏,只是聆音从他的眼里看不出半点愠恼,平和得像一阵风。 他的唇角微微弯了弯,其实并不是走笑。但瞧着也不是生气的模样。 “你说得对。”他说着,走到聆音面前,态度实在平和,聆音在他身边竟没感受到半点威压,应当是……他刻意收敛了? “抱歉,是我疏忽了,平日里眠流还有其它弟子随我上山时都是一贯如此的。” 月眠流聆音倒不觉得奇怪,他有天赋又努力,对修炼之事也从不懈怠。不过想起先前他被人关在山洞里,还喂了春药一事,又是谁做的? 而太阴谷的弟子……月清源辈分上是他们的师叔师伯,便是心中有怨言,也就忍忍过去了吧。 “既然你走不动,我先带你上去,其余人便在此休息,再往上走一段路,便是药田了。”月清源话语刚落,聆音便觉得身子一轻,腰被他环在怀里,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 正当她以为月清源会将她打横抱起御云而起时,她就像一摞书书一样,被月清源挟在腰间,身子弓着,飞了起来。留那其它几位药师呆立在原地。 “你……”聆音欲哭无泪。 “怎么?这样赶路更快些。”月清源疑惑不解的看向她。 这人是完全没有常识么?就、就不会想着把她打横抱起,放在怀里么?为什么她要像一匹布一样被他挎在腰间。月清源,你真是太不可爱了。 难怪方才那些太阴谷的女弟子视线都直勾勾的盯着月眠流,分明月清源也生得这般好看,原是……原是这个人没有半点风花雪月的心思,甚至没有半点和女子相处的常识…… 重量都落在月清源的身上,聆音虽然被裹挟着,倒也是轻松,没有多久便到了山顶之上。 青松磐石立于峭壁之上,几只白鹤长唳从云雾间闯过,一处石洞前有几块药田。 聆音在半空中瞧着,只见药田黑漆漆一片,梅衍和她过,他动了手脚,仅仅是令草药干枯萎靡而已,怎么会变黑了? 待月清源双足踏地,聆音才被他放下,二人站在药田之前。聆音平息了一下尚且还有些乱的呼吸,待看向药田时,却见到一片狼藉。 ——黑了,整片药田的草药都黑了。 随后,她听到月清源在身后淡淡的开口:“前些日子我查阅典籍,试着自己治了治这些草药,却收益甚微,太阴谷中诸多药师也束手无措,不过这草药乃雪衣一族所赠,实在贵重,我不想就这般放着它毁了。” 不是放着它毁了,是已经毁了啊,月清源。 “月清源,这药田被你一折腾,和毁了也没什么区别了。” “你,为何直唤我名字,我们相熟么?”月清源看她,似乎又有些困惑。他并非质问,只是十分单纯的询问,对此事好奇。故而,聆音也愈加觉得他没有半点常识,一个元婴道君,被一个小辈直呼其名,却没有半点愠恼。 聆音这下不免又觉得他有些可爱了,抿唇一笑道:“你们这太阴谷,月道君那么多,先不说旁人,那月眠流旁人也姑且称他一声月道君,若不直唤你名字,我又该如何区分,不如直接唤你名,清源?” 月清源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倒是想起件事来,微微点头道:“眠流素来讨人喜欢,旁人见他便唤一声月道君。” 完全无视了聆音的调戏。 然后,他又走到药,目光四扫,似乎是在找寻着什么。 待他瞧见什么,正要抬步时,脚下却不知道绊了什么,整个人绊倒在药田里。 聆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没瞧错吧?堂堂元婴修士,太阴谷叁秀之一,月清源月道君,就这样栽倒在药田里? 她又仔细定睛去看,看那一身黑色道袍的人埋在泥里的狼狈样子,然后笑得更大声了。 ———————— んаìτайɡsんúщú.úκ -- Γòùsんùщù2.⒞òм (五七)一见钟情 而他本人却比聆音镇静许多,他淡然的起身,用袖子擦了擦脸。 黑色道袍的好处就在此时体现了出了,任凭他如何擦拭,也不见半点脏透出来。 聆音站在田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觉得只有让梅衍不穿衣服在汤谷御剑飞行二十圈才能让她觉得比眼前这事更好笑。 待到她笑了好一会,才往药田里看去。 这一看便瞧见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眸,云影之下,他的瞳孔半明半晦,似是有些深浅不一。便是脸上有些许泥污,也丝毫不影响这双眼,此时在聆音眼中是如何特别。 分明是好似幽潭波澜不惊的眼,但聆音每每看他的眼,都觉得有种被摄魂夺魄的感觉,像是隔着这具身体,在瞧着什么。 “我令你,这么开心么?”他眼中有些困惑、迷惘,又慵懒。 分明生了一副道骨仙风的模样,可他的行为举止却有些笨拙又迟钝,看待事物的方法也与常人不同,诸如此类的矛盾才令太阴谷的女子对‘正常’一些的月眠流投以青眼。 可聆音觉得,就是因为这份矛盾违和,正是他的魅力所在。 不妙,聆音不由得想,她现在觉得他又有些可爱了。 她脱下鞋袜,也不怕这脏兮兮的药田污了脚掌,便踩到了药田里。 “是啊,我很开心,月清源,你平日里是不是经常像这样平地摔倒?”聆音唇角的笑意有些俏皮,她鲜少这般笑,可她这个年纪的姑娘,不是更应该露出这样的笑容么? 月清源盯着她看了一会,才缓缓道: “……偶尔。”一点迟疑,语气也有些不确定。 聆音却忽然伸手去抹他脸上的泥巴,一边抹一边道:“你的身子骨应当没有半点问题,会这样无端摔倒,是因为你的眼睛吧?” 女子柔软纤细的手指划在他的脸上,只觉得像是被薰衣草轻轻挠在脸颊上。月清源惶惶然,下意识伸手按住了在他脸颊上抹泥的小手,随后幽幽看向她。 “这样,好玩么?”他又问。 聆音被他突然的动作撩拨的心头一动,心跳漏了半拍,微微红了脸颊,紧接着便觉得脸上一凉,是月清源把袖子上的泥抹在了她脸上。 稍许冒上来的微妙情愫一下子消失殆尽。 她向来做事秉偱只需聆音放火,不许旁人点灯的原则。只有她欺负别人,哪有别人欺负她的道理?被泥脏了脸,立刻就不满的叫唤出声来:“月清源,快用避水诀给我弄干净!” 她念他的名字倒是越来越熟练,瞧着她眉头微微皱起来的样子,应当是不喜欢。yцsんцщц.оΠё(yushuwu.one) 他仍是有些不解:“我方才瞧你很开心的样子……” 手还被月清源摁在脸上,聆音忙忙抽了出来,把沾着泥的手在他的衣襟上擦了擦。 月清源看了看衣襟,又看了看她,淡然的施了个避水诀,清理了二人身上的泥巴。 聆音看了看身上干净了,这才舒了眉毛,有些娇气道:“有些事情,我对你做得,你对我做不得。” 月清源挑眉看她,不解道:“这又是什么规矩?” 她这才回了个笑,红唇一张一合,说的却是霸道又不讲道理的话。 “是我的规矩,月清源道君这般人物,应当不会同我一个小小药师计较吧。” 月清源想要反驳,张了口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大概是聆音稍许摸透了他是如何性子,才会能教他在话术上这般吃亏。 好欺负这点,倒是有些像阿雪。 月清源不知该如何说,便只蹲下身子来刨土,刨了好一会,才刨出一颗已经发黑的药苗来。 “方才听你说你能治这药,若是你能治好的话,便不需要换旁人来。” 聆音抬眼撞进他眸中,却没有看见什么其它情绪,只是平静的询问。 她忽然有些想戏弄他,不由得开口道:“为何不要旁人?你对我一见钟情了?” “一见钟情?”月清源眼中的困惑倒是一下子消失不见,颇为自得的开口道:“我见过这词,在眠流送我的话本子里。” 说着,月清源竟然双手捧起她的脸,令聆音与他对视:“我虽是对男女之情不甚懂,但也是明白的,一见钟情,是指男女间瞧一眼便喜欢上了。” “我看你时,便觉得你与旁人不同,但与男女无关,只是我这双眼,能在旁人身上瞧见很多东西,在你身上却半点看不到。” 看到他浅墨色的瞳孔里映着自己的模样,当这张脸映在旁人眼里时,她便无由的心生惶恐起来,她想拽开月清源的手,却发现他力道出奇的大,半点拽不开。 “你很特别。”看着他他薄唇微启,一张一合,这唇形实在漂亮,令人想吻。 但聆音觉得此时从他口中说出的这四个字其实算不上太好的形容,因为她竟从月清源那双古井无波的眼中,瞧见了野兽发现猎物一般嗜血兴奋的神情。 她没有猜错,月清源的眼睛,果然有些异常。 “……先,先放开我吧,我试试能不能帮你治好这一棵药苗,之后你再夸我也不迟。”她倒是难得说话这般没有底气。 月清源迟疑了一会,却还是缓缓松开了她。 方才他刨土时手上的泥粘在了聆音的脸上,他伸出手,又用袖子擦了擦她的脸,才用避水诀清理。 聆音深呼吸一口气,这才静下心来,蹲下身去看那棵独独被月清源刨出来的药苗。 瞧着药苗死得透透的样子,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把握,只是梅衍说了,只要按照他的方法,即便月清源把这些药苗折腾成灰了,也能救回来。 在她眼里,梅衍似乎无所不能。 精致素雅的白色纱绣遮住了她的半个手掌,她的手掌之下,拿着个透明的琉璃瓶,瓶中是淡红色的液体,若是去闻,便会嗅到一阵淡淡的血腥味。 聆音将瓶中的液体低了一地在那药苗上,随后故弄玄虚,半阖了眸子,开始口中轻念法诀,折了个枯枝便在药苗上头多番比划。 大概就这样持续了一刻钟,聆音口干舌燥,才见那药苗有了些气色,尔后是眨眼之间,一下子恢复了生机,黑色渐渐褪去,变成了一棵嫩绿的药苗。 聆音刚才没敢瞧月清源一眼,这下便立即有了底气,兴冲冲去瞧他,颇有些炫耀道:“我说了吧,我能治好这片药田的。” 其实梅衍和她说过,若是没有把握,也可以唤祭月铃出来助她。但眼下聆音还并不想用到祭月铃,只能委屈它姑且在乾坤袋里得归墟待上一阵子了。 月清源亲眼见到聆音将这药苗治好,自然没有怀疑,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道:“的确。” 见他反应这般平静,聆音有些不满的嘟了嘴,小声道:“也太平静了。” -- (五八)并未对姑娘有什么印象 “怎样才算是不平静?”月清源问她,两只手的食指方才脸颊两侧的皮肤上,试图挤出一个笑容来。 聆音被他这样皮笑肉不笑的动作逗得轻笑出声,又伸手去去碰他的脸。 “你也太有趣了。” 能在外表和性格上有这般落差的,月清源倒是她所见的第一人。可是,若是他讨喜了,她定然舍不得,偷走他的月轮之后就立马溜之大吉了。 还是姑且不要去想他如何好罢了。 二人对视,一时间谁都没有再说话。不过片刻,便听到不远处响起脚步声。 聆音不着痕迹的同月清源保持了些距离,停在她几尺之外,雪白小巧的双足踩在泥地里,倒像是认真在勘察药田病因的药师一般。 那药师一行人在半山腰时休息过,如今上来时倒是没有方才赶路的疲态。 他们刚上来,还未落脚看一眼药田,聆音便听月清源开口道:“劳烦诸位来此了,眼下这位姑娘一人便能治好这片药田,便不需要多的药师了,酬劳的话,去太阴谷的药房那里领便好,我会同她们知会一声。” 聆音倒是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提及此事。 此言一出,那几个男药师立刻变了脸色,纷纷不忿道:“你玩我们呢?先是让我们爬上山顶,等我们到了,又说不要了……” 刚出言还是气势汹汹的,只是在瞧见月清源无波无澜的眼神后,有些忌惮的低了声音。 镜湖枯竭,青州地界修仙极为困难,元婴本就不多,更别说月清源这般元婴大圆满的高手。 月清源却并未生气,只是淡淡道:“若她能治好,自然不必劳烦旁人,虽是有些抱歉,但这几块药田一人照看足矣。” 一个元婴大能将话说到这份上,并且又承诺给酬劳,几个药师面面相觑,只是叹了声,转身便下山去。 只是,素衣却并未随他们离去,她站在原地,看了月清源好一会,才道:“我……我不甘心。” 她眼眶有些发红,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这位姑娘能治好的,我也能治好……”她走上前,站在药田几步外,却到底没踩进乱糟糟的药田。 少了旁人注目,她看向月清源的眼里,似乎又藏了一分脉脉的情谊。 “自洛水秘境一别后,我一直很想见你……”她脸颊微红,贝齿轻咬,有些羞赫的微垂了眼睑,长长的睫毛落下一个漂亮的阴影来。 聆音一旁瞧着,默不作声,心中没有半点波澜。 或许是因为,她对月清源,只是停于表面的喜欢,并没有真正往心里去,这份喜欢可有可无,对谁都一样。即便是他被旁人的喜欢,也并不在意。 若是换了阿雪,她想她应当是会生气、会吃醋的。 稍许的。 月清源却难得的微微皱了眉头,他单手托着下巴低下头半晌,似是很认真的思量了一番。 尔后他薄唇微启,回道:“我们见过吗?在下并未对姑娘有什么印象。” 聆音强忍笑意,脸侧到一旁,不想让人看到她面上忍俊不禁的表情。果然是半点不懂女孩子的心思,若是月眠流,就算是没有印象,也会寻个圆滑的借口圆过去不伤人姑娘的心。 月清源倒好,心里怎么想的,便是怎么说的。 半点不给面前的姑娘面子。 而素衣也显然没有想到月眠流会这般回答,愣了片刻,才讪讪一笑为自己圆场道:“先前不过是个照面,道君不记得我也是难怪的。” -- (五九)怎这般不讲道理 原本素衣一句话便已经给了个台阶下,却不想月清源不依不饶认真追问道:“可姑娘瞧着似是与我相熟的样子,而我又确实又不记得你,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也许是你认错人了……” 聆音想若是她是素衣,此刻只怕是尴尬地从头皮到脚趾发麻。 素衣却面带笑容掩饰尴尬将此事揭过,又道:“与道君何时何地相遇一事姑且不提,眼下我身为药师,断不能就此离开,既是这位姑娘能治好药田,我也必不相让,不如姑娘与我比试一局,看谁能先治好这些灵植药草。” 其实聆音有些哑然她怎么就自说自话提出这番比试,她这人没什么真才实学,此刻又懒得与她相争,正想着如何借口推脱,又听月清源恳切道:“我有些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无论谁先治好,我先前已经答应过了,令她一个人来治理这些药田,不需要旁人。” 若不是知晓月清源是个什么性格,这番话实在是赤裸裸的偏袒。可他偏偏是月清源,他眼下的一字一句,可都没有半点杂念。 素衣此时面上再也挂不住笑了。 眼中已有泪光闪烁,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素衣到底哪里比不上这位姑娘,分明道君第一次见她,就对她诸多相护,实在不公。” ……这就是驴唇不对马嘴吧。两个人的想法全然不在一个面上。 但聆音却清楚,素衣这般想,也不过是因为她喜欢的是那副仙风道骨的皮囊,而从未想过去了解月清源是个如何人罢了。月清源会这样说,说明他本就是这样想的。这个人就是,这样的笨拙,心无杂念又实事求是。 梅衍对他的评价倒是半点不掺假。 月清源其人沉默寡言,对诸事不上心,瞧着超然世外的模样,做事却又笨拙又固执。 对诸事上不上心,姑且再说,固执这点倒是真的。 “为何又说及我在维护她一事?”月清源实在不解,微微皱了眉头。 “道君若不是维护她,为何不让我与她一较高下?” “因为我先前便已许诺,令她来照顾药田。” “可若是我技高一筹,为何不能令我来照顾药田?” “我说了,我先前便已许诺……” 这般踢蹴鞠一般的对话又来上了几个来回,尔后,聆音听到月清源长叹一声道:“你这姑娘怎这般不讲道理。” 素衣被他这句话气得,倒是眼中没有热泪盈眶了,只是脸憋得有些红,应当是没有料到月清源会这般不解风情。 聆音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开口道:“不如让素衣姑娘留下吧,这山上什么好吃好喝都没有,我可待不住。” 其实修仙之人可以辟谷,但聆音偏偏喜欢这口腹之欲,看这处洞府这般偏僻,除了几块药田便是些苍松劲柏,半点蔬果瓜菜的影子都见不到,让她待上几日便要腻味了,更别说这假面能维持一月,而她要在月清源身边待上一个月。 偷月轮的事情……应当不急? 她实在是看着都替素衣着急,不如给她个机会。 聆音刚迈出步子要走,手腕就被人一下大力拽住了。 “你不许走。”月清源说得分外认真,墨色的瞳孔映着她此时有些微讶的模样,“我说了是你,便不能是旁人。” 笨拙又固执。 眼下倒还真是……固执得好笑又可爱。 聆音不由朝他温柔一笑道:“你啊,若是开窍些,讨人喜欢的,便不是月眠流了。” 这可实在要不得,因为她偏生,就是喜欢这样笨拙又固执的人呢。 -- (六十)并未见过的 见月清源去拉聆音的手,素衣哭得更厉害了。 张口出声都带着哭腔控诉着。 “道君既然都这般说了,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若早知道道君心有所属,素衣也不会这般纠缠……是素衣自作多情了,今日的事情,便当没有发生过!” 她又哭又气,怕是下一秒就要破口大骂的样子,但她到底没有骂出来,只是眼里泪花打着转,实在委屈。 聆音倒是觉得她说得没错,月清源的举动实在教人误会。 但若是不解释一番,任由素衣离开,只怕还有诸多误会,虽然她想月清源大概也并不会是会在意这些的人。 “素衣姑娘。”聆音叫住她,却不想被她狠瞪了一眼,脸上就差写了‘你是情敌’四字。 她无奈一笑,其实大可不必解释,但她瞧这姑娘本质并不坏,也比非花瞧着顺眼许多,只是一时气急罢了。 “你若当真喜欢他,便应当了解清楚,他是什么性子,是什么样的人,若是光瞧皮相,实不相瞒,我也喜欢这般好看的。” ……但,我若真心喜欢一个人,好不好看,在我喜欢上他的那一刻便不重要了。 聆音虽然心中这般想着,但却没有这样说出口。即使说了,只怕也要被嘲虚伪,这世上,谁又不喜欢好看的皮囊。 素衣却愣了愣,原以为聆音是来炫耀示威的,却不想还同她好好解释了一番。 “你和月道君……没有男女之情?”她小声的询问,视线却在月清源的手,和聆音的脸上游移。 聆音不喜欢说谎,只摆手道:“现在是的确没有,以后有没有却不一定,实不相瞒,素衣姑娘——我这人,就是会喜欢好看的男子呢~” 素衣的显然是被她骇人听闻的说辞惊讶到了,虽然修真界实力为尊,也有女修道侣诸多,豢养男宠之事,但如聆音这般,没有半点实力,却将这事挂在嘴边的,除了合欢宗的女修,她倒是第一次见。 聆音又去看月清源,嘻嘻笑道:“月道君,眼下可要将话说清楚了,你于我,并未有男女之情,对吧?” “姑娘很特别。”月清源半点不含糊,直言道:“但我对姑娘,并未有男女之情。”他缓缓收回手,又道,“但我既定了姑娘,便应该是姑娘来做此事,不能,朝令夕改。” 听他能将事情解释清楚,聆音也松了口气,又看向素衣道:“你瞧,他便是这种性子,瞧着仙风道骨,煞是好看”说着,聆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可他这里头,转不过弯,做事笨拙又固执,我想这太阴谷的人,都半点奈何不了。” 素衣的泪方才便止住了,她擦了擦眼泪,聆音说话这般直白露骨,让她半点质疑的机会都没有,可她到底有些不甘心,忍不住开口道:“……姑娘这话说得,好似,同月道君很熟识一般。” 仍是带了番哭腔。 “一面之缘。”在结婴大会之上,她只瞧了那一眼,便似惊鸿般,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了,如今见着了,也知晓他是个如何人,虽有这般大的反差,她却半点都不觉得失望。 “只是我这人,瞧得人多了,大概比旁人,多懂一些人心吧。” ——南祩的九皇女啊。 今昨一夕,恍然如梦。 她心中叹息。 素衣应当是被护得太好了,所以并不擅长窥探人心,只是凡事容易想得如自己理所当然一般。就像她聆音一样,也有诸多缺点,可她——偏偏不想改。 女子的哽咽声这才止住,她迟疑一会,才道:“我……我明白了。”这句是回答聆音的,但她随后又看向月清源道,“月道君今日既明白我的心意,待我真真正正了解月道君是个如何样的人之后,月道君能否,也好好了解我呢?” 月清源半阖了眸子认真思索了片刻。 然后正色道:“不能,近日来修炼刚近瓶颈,应当没有闲暇处理这些麻烦事。” 素衣没有哭了,她也和聆音一样笑出了声。 “月道君,我似乎和这位姑娘一样,有一点了解你了。” 她又几步走下台阶,朝聆音招了招手道:“虽是月道君与我想象不同,我会好好考虑,了解他之后,是否还会和当初一样喜欢他……” 她顿了顿,又朝聆音笑道:“但是姑娘你大方直爽,好不作伪,我好喜欢,若有机会,来落雪岭找我,我必定盛情招待。” 聆音是没有猜错,她是应当被护得极好,所以所有的情绪,自也来得快,去得快。 无忧无虑,只需要耽于情爱的样子,令她有些羡慕。 但她还是朝她笑了笑,道:“好啊,若我有机会自当前去,但,你可要小心,在那之前,月道君被我拿下了。” 月清源一怔,定定的看向聆音,眸色一沉。 “若能拿下,也是姑娘的本事。”素衣似乎是想通了许多,“但今日我既表露心迹,日后也不会放弃。” 话语落下,她袅袅倩影隐于山雾中,聆音看向身后有些出神的月眠流,不由笑道:“这山路这般远,你不去送送她么?” “她与你不同,手中有许多飞行法器,我不明白她先前上山时为何不用。”月清源有些不解风情的回答。 聆音看着他,笑得有些宠溺:“小女儿的心思,你是半点不懂,她是先前在你面前示弱,是想让你照拂照拂她啊……” 月清源的目光一斜,他的脸微微侧过,似是看着她,又似是看着别的什么、 “那你呢?你会如何?” 他的唇一张一合,此刻的眼,却像是如幕的霁雨洗去尘埃旧痕,霎时清明,这一眼,却教人顷刻移不开了。 皮囊,皮囊。 她终究还是肤浅,逃不开这漂亮的皮囊。更何况这样一双,像是墨玉琉璃一般的眼。 聆音狡黠一笑。 “我不会,因为实在麻烦,也懒得示弱,若你是我的,早晚是我的。” 她要变强,不为情爱,只为终有一日,能安身立命。无论梅衍或是旁人,有何目的,她也无惧无怖,坦然生,坦然死。 耳畔风声习习,薄叶穿过聆音的两侧,她两侧束起的长发随着风扬起,雪白的玉兰花步摇泠泠摇晃,虽算不上倾国倾城,但娇俏艳丽的容颜之上,笑靥明媚,红唇白齿,开怀,自信,没有半点拘束,她素来自由,在哪都一样。 月清源生平第一次,用这双眼,这般看不透一个人,心头涌上一阵奇怪的悸动,就好像他一直想亲眼看见这一幕,并且也已为此,等上千百年一般。 他下意识将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 他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与往日有一点点的,不同。 他们应该是,并未见过的。 ———— 追更:γцsんцωц.δNё(yushuwu.one) -- (六一)盈盈 聆音不知道月清源此时在想些些什么,只是既然这之后一月她要留着这里,自然是要瞧瞧她之后的住处。 想她虽早已不是皇女,但在汤谷也是锦衣玉食,被人千娇百宠多番照顾的小师妹,若是要在太阴谷风餐露宿的,她可受不了。 “月清源。”她出声唤他,“你的洞府在哪?” 月清源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不自然的将视线挪开,看向不远处一处悬崖旁的山洞。 聆音一直以为‘洞府’二字不过就是个称呼,仙人居处,或藏形洞府,或栖志灵岳。如师父,如外公,还有诸多她见过的道友洞府,瞧着便同仙境似得,却不想这月清源还倒是真的老老实实的住在山洞里。 他想来坦然的面上,似乎有一瞬的窘迫,聆音瞧着他不由得一笑,打趣道:“原来月清源你也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啊?” “我该如何称呼姑娘你?”他没有理会她的打趣,而是淡淡的看向她。 她倒是没有考虑过用个什么假名,只是月清源这般一提,她又并未敢思虑太久,她如今身处太阴谷,月满则盈,月缺为亏,不如她便唤盈盈吧。 更何况,盈盈与音音还有莺莺近似,她可没算对月清源说谎。 还有就是,她希望,唯独那个人,才会唤她莺莺。 说着,她牵起月清源的手,在他的手心用食指写下一个‘盈’字。 “是月满为盈的盈,道君可要记好了。” 月清源垂下眼睑,薄薄的阴影落下,手掌之上闯过少女手指的温热,他忍不住低声唤了唤。 “盈盈。” “嗯。” 聆音也轻应了声。 二人的视线相撞,月清源下意识躲了视线,又指了指药田一旁的药庐,清咳一声道:“你之后就住在那里吧。” 眼下四处无人,她自然不想放过可以调戏月清源的机会,忽然靠近她身侧,暧昧道:“好可惜,我原以为可以同道君同床共枕的。” “为何想同我同床共枕?”月清源有些困惑,“你现在,分明不想。” 撩拨对月清源来说似乎没有半点用处,聆音却不觉受挫,越难征服的,能够得到才越有意思。 “是啊,的确不想,但偏偏就想对你说这样的话。”聆音趁他出神的片刻,踮起脚来,飞快的亲了亲他的脸颊,“道君若是能再开窍些,这段时日,一定会变得很有趣的。” 月清源的右手按在她吻过的脸颊上,淡淡的温热令他怔怔然片刻,刚想说些什么,抬眼看时,便见聆音早已走远。 荼白色的发带迎着风吹得翩迭,墨发轻扬,时不时令人窥见部分香肩玉颈,他远远望着,似是嗅到一缕白梅落下的余香。 在脸颊。 吱呀一声—— 聆音推开药庐的门,室内陈设整齐,席、床、屏风、镜台、椅柜、桌子倒是一一俱全,干净整洁,应当经常有人来打扫,先前住的,应当是太阴谷的药师。 被褥折迭整齐,没有半点灰尘污垢,但到底比不上她的秋渊谷,想想在太阴谷只待一个月,她也不能计较太多,聆音在榻上随意坐下,然后打开手心,透明的祭月铃缓缓浮现在她的掌心。 先前在扶桑得到那枚月轮之后,祭月铃的右上角便多出一个洁白的小月牙。 “不见月,你在么?”聆音轻唤。 “我在。”少女的声音轻轻从铃中传来。 —————— 感觉如果没有大家每天的评论,我可能还会写,但是会很慢很慢... 不会像这样有时间就写更新orz 写文的动力爱好大概是60分,读者的支持是40分 考到60可能刚好及格,有你们的支持才会变成100分w 谢谢你们~总之~努力争取今年完结吧~ -- Γòùsⓗùщù2.⒞òм (六二)心动 光听见声音,却见不到人,祭月铃就好像传声筒一般。 “你不能离开祭月铃是么?”聆音不由问道。 “嗯。”不见月的声音传来,“只有祭月铃认主之人才能将我召唤出来,我无法和你正式结契,所以只能以这种形式和你对话,并且, 如果不是你主动召唤我,祭月铃也无法和你产生联系。” “无妨。”聆音说,只要能和她对话,便已经足够了,“先前在扶桑得到的那枚月轮,我看它悬浮于祭坛之上,不知是有什么用处?” “十二枚月轮,各有各的用处,扶桑的月轮有守护之效,能够自动变化出结界,与其它月轮一起守护月神。” “也就是说,太阴谷中的月轮,其实是原本属于月神的?”聆音想起那日结婴大会上彤樱所说的话,也难怪月神一族说,月轮是属于他们的。 “是。”不见月继续说着,“月轮本是月神的一部分,但月神创造我之后,便将它们分离出来,放在祭月铃中。” “所以说,月轮被分离出来后,需要凭依在外物之上,才能够被使用对吧?” “的确。”不见月有些意外,聆音能立刻想到这一点,实在是个聪明的姑娘。 聆音又开始一边思衬一边道:“既然扶桑的的月轮依附在祭坛之上,作为扶桑岛的结界,那么月清源手中的月轮会不会依附在什么他的法器上?” 她想起初见时他手中拿着的锡杖,是不是便是月轮寄宿的凭依? “若是依附在器物上的月轮,你若是靠近那器物,能否感知月轮的存在?”聆音又问。 “……很难。”不见月沉吟好一会才道,“除非毁了那物件,月轮从其间脱离,才难感受到,扶桑岛上那枚月轮裸露在外,也是因为它本身的性质决定的。” 倒也难怪梅衍手中虽有星盘,却仍旧迟迟未找齐月轮,这般藏匿,百年间能找到一个月轮,便已经是极大的运气了。 “得想办法,从月清源口中问出,月轮究竟在哪……”聆音不由得想到月清源那般秉性,若是她直接问了,他也会如实回答,只是这样,便失了她来‘偷’的意义了。 还是先摸清楚他的作息规律,趁他不在时偷偷进他的洞府看看? 她转念一想,便打定了注意。 一眨眼五天过去,聆音装作每日治疗药田的样子,实际上好好仔细观察了一番月清源。他每日作息分外规律,天将破晓时便在山头练剑,将近晌午时便下山去藏经阁念书或是指导太阴谷弟子修行,时不时还会回来瞧瞧药田,然后夜里又不知去何处打坐修行,一去便是叁个时辰。 第八日的夜里,聆音决定溜进月清源的洞府。 入夜的山中风声飒飒,外头有月光映照,尚且是一片清明。 聆音刚进山洞时,视线便一片漆黑,不似秋渊谷那般,处处都装着烛石。她本就怕黑,此时只能捻来一个诀,一团小小的火苗在聆音的手心燃起,照亮跟前的一片方寸之地。 洞中有轻微的水声,聆音想到药田不远处的一处山泉,应是与洞中的泉水相连接,她平稳了呼吸,又摸着石壁慢慢往里面走去。 洞里格外空旷,聆音的脚步声异常清晰,为了不让月清源注意到她是为月轮而来,她这些时日一直在精心照料药田。却不想药田已有气色,偷月轮的事情却没有半点起色。 又走了一会,水声更加清晰,水流从什么地方流出,灌入池里。 聆音仍在陆上,还未见到池水。 除却连片的石壁,还是石壁。 月清源的洞府里也太空了吧……聆音在心中小声嘀咕。 刚这样嘀咕着,聆音的脚便踩到了一个蒲团。她拿着手中的小火苗确认再叁是蒲团,这才放下心往周围摸索去,紧接着是石榻、石墩……堆迭整齐的几件衣物……几本有些古旧的书……床旁的道靴…… 聆音仔仔细细的翻了一遍,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难道……真是那根锡杖? 她记得月清源今日离开时没有带走锡杖,但若是他将锡杖放入归墟了,她在这掘地叁尺自然也找不到。再查看一番,确定了锡杖真的不在再离开,聆音决定。 又往里走了几步,水声倒是渐渐小了。心下刚想为何水声会小下来,脚踝却刮蹭什么硬物,有些冰凉,聆音垂眸一看,正是斜置在石壁上的锡杖。 既是目的所在,聆音刚想施加灵力将手中的火苗变得大些,好让她看清这根锡杖,却不想余光间却瞥见一根黑色衣带,自锡杖之下往前延伸。 她的视线往前移了移,衣带前是一块矮石,石头上,披着一件黑色道袍。 ……似是从身上脱下来的。 ——月清源。 聆音心中已经有所答案,但几乎是片刻之间,他想她早就发现她在这里,却没发出半点声音,或是,他分明知道她要来,所以故意连点烛火都不留。 可她方才在石案上并没有摸到蜡烛……更别说烛石或是其它照明的东西。 寂静的山洞里,忽掀起一道水声,聆音的手臂被人握住,湿漉漉的水打湿了聆音的袖子,她手中的火苗也骤然熄灭。身子被大力往前一带,她咣当一声,便落到了水池里。 而右手……似乎按在了几块紧实光滑的肌肉上。 咳……腹肌? 聆音还未反应过来,月清源低哑的声音便在她耳畔响起:“抱歉,因为我黑夜同白日一般视物如常,所以洞府中未设烛火。” 晦暗的山洞里,唯有半点光线,听觉更加灵敏,她甚至听清了,月清源话语落下时低低的尾音,和自己浅浅呼吸。 她的手也不敢动,任凭池水没过她的腰,也不敢去想象若是她能看见眼前的月清源,映在她眼中的又是如何模样。 池水分明有些凉,他的握着她手腕的手指,也分明仅仅算是温热。她却无端的生出几分渴望,想要去填满某个人,也想要,被某个人填满。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令自己的嗓音听起来自然些。 “你不是故意不点灯的?”她反客为主,刻意问道。 “嗯。”月清源轻应,“一直是我一个人呆在这里,所以没有什么必要。”他顿了顿,又道,“你今晚来此,是要找我么?” 月清源似乎没有往别的方面想,聆音也松了一口气,忙忙接着道:“嗯,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做什么?”月清源平静的反问。 聆音故作镇定,手指顺着他腹部的肌肉往上爬,最后落在他胸膛前,轻轻的打着圈。 “找你,做,爱做的事情。” 话语刚落,月清源便握住了那只在他胸膛上随意动作的小手。 “……嗜欲,不利于修行。”Ⓨúsんúωú.оNé(yushuwu.one) 他的手很大,几乎能将她的手包裹。聆音身子一颤,察觉到体内慢慢攀升的情欲,立刻将自己的手从月清源的手里抽了出来。 “修炼?”聆音轻笑,“道君除了修行,便没有什么其它想做的事情么?我之命,与道君相比,譬如蜉蝣,朝生暮死,得以一夕之欢便已足矣。” “可,若是好好修行,能得长生之道,不好么?” “好啊。”聆音回答,又伸手去寻月清源的眉眼,“但长生无趣啊,既有长生之乐,又有云雨之欢,不好么?” 她刻意故作平静,说这些风流恣意的荒唐话,身子却早已背叛她的心思,愈发炙热起来,若是月清源去碰她的脸,或是肌肤,必定会发现她的身体烫的厉害。 不应该。 ……是月清源实在太勾人了。 聆音轻轻咬了下唇,试图将满脑的欲念驱散,却不想这点小动作在月清源眼中却是一览无余。他的食指拨开她的下唇,又俯下身低低问道:“为何咬唇?” 因为你。 聆音实在张不开口说这叁字,她觉得月清源这双眼睛,实在不公平,眼下她瞧不见他零星半点,她却在他面前,虽衣着完好,心思却近乎赤裸,一览无余。 “若是道君不愿意,便与你无关。”聆音拍开他的手,转身上了岸。 出了池子后,滴滴答答的水珠落在地上,身子的热意似乎渐渐散去,眼前黑漆漆一片,身子湿漉漉的,便是捻了烛火诀,也会顷刻熄灭。 今日一行实在有些狼狈,锡杖还未碰到,却落得个欲火焚身的下场。分明她眼见着月清源离开,而平日这个时辰,他都会到别处去,怎么一个不留神,便又回来了。 “不打扰道君沐浴更衣,盈盈这便离开。”聆音说着,这便要大步离去。 “盈盈。”月清源却忽然出声唤住她,随后一阵水声响起,聆音听到了他的脚步声,还有,梭梭的衣料摩擦的声音。 他应当简单的穿好了衣物,聆音虽然看不见,却也知道,他是在朝她走来。 “既是怕黑,那我陪你一道出去吧。” “我没有怕黑。”聆音想都未想,就矢口否认。 “你分明,不喜欢说谎。”月清源又道。 他知道她在说谎。 用这样平静的语气,却说着似乎懂她已久的话,实在是太狡猾了。可正是因为是笨拙又固执的人,所以他的每一句话,才能这样准确无误的敲在她的心房上。 不能心动。 她告诫自己,她为盗月轮而来,即便和月清源有一夜春宵也没有关系。 却唯独,不能有,一点点的心动。 月清源牵住了她的手,又轻轻对她说:“走吧,盈盈。” -- Γòùsんùщù2.⒞òм (六三)喜欢我 有月清源牵着她的手,虽不想承认,聆音也觉得自己安心了许多。 在父亲神志不清喜怒无常,将她反锁在黑漆漆的屋子内时,那人的手,隔着槛窗,覆在她的手上,然后一遍遍的告诉她,我在。 这条漆黑一片的道路似乎也没有走上很久,聆音不一会就到了外头,月光映入眼中,她先一步迈出黑暗,然后又抽出了手。 她向来都是从容抽身离开的那个。 “月清源,你口口声声对我没有男女之情,却为何总是对我这般特别?”聆音不屑地笑了笑,“你说觉得我特别?有什么原因,你倒是告诉我——否则,我怕我自作多情,以为……” “以为什么?” 清霜冷月下,月清源眼底似有流光华彩,他匆匆穿起的衣物并不贴身,宽宽松松的搭在身上,脖颈脸颊,滑落的水滴里也像是被消融的雪珠,聆音以为她见过那般多仙风道骨的男子,心中早已起不了什么波澜。但这一瞬间,她倒是真切明白了,什么叫做容色逼人艳绝绰约却不自知。 “以为你,喜欢我。” 她的声音有些低,月清源第一次听到,她这般没有底气的话。 心头恍然一动,他张了唇,轻轻道:“我自出生时,便有着一双阴阳眼,能够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云游的算命先生说我若留在爹娘身边,族中必有劫煞,故而爹娘将我交给城外寺庙,我自幼跟随主持修行,有佛光护我,不见魑魅魍魉。” “那你为何,没有出家为僧?”聆音不明,故而问道。 月清源清幽的声音又缓缓传来。 “我曾对主持言明,想出家为僧,但主持告诉我,我前世有红尘未了,若出家为僧,必定也会还俗。” “主持圆寂后,将他的锡杖赠与我,令妖邪不敢近我身,尔后又让我来太阴谷,悟道修仙。”yцsんцщц.оΠё(yushuwu.one) “我一直困惑,是何种前尘,才令主持断言我即便出家,势必也会为此还俗,若是大道得成,可开天眼,我想我应当能够见到那般前世。” 他的眼眸又看向她,碎碎流光似是被搅乱的星河都入了他眼底,又拼凑出一个她的模样。 “阴阳眼可见人皮相、骨相、魂相。唯独你,我一相都瞧不见。”他的手指温柔的抚上她的眉眼,不曾夹杂半点情欲,“盈盈,我知道你这张脸并非你如今真实模样。” 他的眼、他的手都太温柔,像是佛陀注视众生,眼中眉梢皆是怜悯。 这温柔令聆音不自觉落下一滴热泪来,她又想起那人,但她笃定月清源不是。 若是那人,一定,一定会认出这张脸来。 他对她发过誓,即便轮回千次万次,也一定会,一眼就认出她。 她侧过脸去,不想让月清源看到她有些失控的神情。而是逞强道:“知道又如何,月道君,我一个小药师行走在外,自是怕结了什么仇家,不以真容示人,又有什么奇怪?” 待平静了情绪,她又看向他,笑道:“说这么多,你还是没有回答,你是不是喜欢我?” 聆音更加笃定,月轮便在那锡杖里,因着月轮之故,所以月清源虽身怀阴阳眼,但妖邪却不敢近身,只是锡杖身为主持遗物,月清源不想与外公做交换自也难怪。 但若是为了拿到月轮,而毁了锡杖……聆音也于心不忍,不如迟些再问问祭月铃有没有其它办法让月轮从器物中分离。 “这个答案对你很重要么?” 分明是个笨拙固执的人,提出的问题却这般戳人心口。 聆音干脆耍赖道:“爱说不说,太晚了,我要休息了!”说着她就转身跑开了,步子半点没有停下。 月清源看着她跑开的样子,扬声道:“盈盈,若是大道得成,前世镜中,我瞧见的是你就好了。” 聆音听到他的话,身子一颤,停下了步子,转过身去朝他做了个鬼脸。 “月清源,做你的春秋大梦!” 她是云莺,是聆音,月清源那什么未了的红尘,和她可没有半点关系! —————— 追更:γцsんцωц.δNё(yushuwu.one) -- (六四)她们都没你好看 经过这些时日的调理,原本漆黑一片的药田算是有了些生机。聆音打理药田的时候也不肯让月清源闲着,让他在一旁看着,时不时来搭把手。 但每次都以月清源把药田折腾的一团糟告终。 聆音无奈的叹了口气:“便是我知晓你这双眼异于常人……但作为一个元婴修士来说,你也太笨了吧!再瞧一遍,认真学学我是怎么打理药田的!” 她觉得她把这辈子上辈子所有的耐心都用在月清源身上了。 “为什么要教我?”月清源脸上沾了些药田的泥巴,是他方才刨地时又摔在药田里的成果。 聆音觉得他实在天真得可爱,不由得睨了他一眼,嗔道:“我总不能一辈子都为你打理药田吧。” 月清源愣了愣,看向聆音,目光灼灼。 为什么不可以? 他有些想这样回答,只是看着她含笑的眉眼,却又说不出口了。 一瞬间他感到胸口闷痛难忍,他放下药锄,站直了身子,用避水诀清理了身上泥巴,然后对聆音道:“我要去指导谷中弟子修习,你一道来么?” “好啊。”聆音也拍了拍手上的灰,“帮我用避水诀清理下,我也一道去,让我瞧瞧你们太阴谷的女弟子是不是个个美艳无双。” “我没有想过这件事。”月清源温润的声音传来,他的手指抚过聆音的脸,随着避水诀一道,划过她的脸颊,“但我觉得,她们都没你好看。” 若是从月眠流口中说出这句话来,她应当也只会信了叁分。但若是月清源所说,她不知为何就是觉得,他不会说谎。 想到他昨晚的话,心口忽然涌起诸多悸动,分明早已不是情窦初开了,情爱此类,也全然于她而言,并无必要。 可她还是有一点点的欢喜。 “月清源,你说的话我可要当真啦。” “可我说的,就是真的。” 聆音跟着月清源下了山,这次月清源倒是学聪明了,没有像是扛行李一样将聆音扛下山。聆音坐在他白色的莲花法器上,拽着他的衣角,二人一道踩着莲花下了山。 待到了太阴谷大殿,聆音瞧见诸多秀雅清丽花容月貌的女弟子在殿内修习,太阴谷皆是音修,她们的法器也大多都是乐器,但有琴有萧有玉笛有箜篌,倒不是她们汤谷那般全都是清一色的剑修。 月清源刚进大殿,在外头还能听到的弟子的喧闹声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虽是月清源生得这般好看,但她们也没敢瞧一眼,只是低下头拨弄自己手里的乐器。 聆音跟在他身后,倒是瞧出了点端倪,月清源这般性子,可实在不讨人喜欢。 她眼见着他四处走了一圈,挨个指点一番,虽未有半点身体接触,但他冷声厉色的模样和不留半点情面的批评,愣是将那些弟子说得眼眶泛红,包括那几个屈指可数的男弟子。 聆音跟在月清源身侧离开时,还听到有个女弟子小声的说:“若是来得是眠流师兄就好了……” 她心中不由冷笑,月眠流,你女人缘不错啊。 若不是他修炼的功法,现在身旁道侣都可以排成一支蹴鞠的队伍了吧? “月清源,方才那么多人,可有你的徒弟?”聆音出了殿门,便抬头问他。 “徒弟?”月清源侧过脸来看她,“收徒麻烦,我不喜欢。” 这般一窍不通没有女人缘的月清源,她实在好喜欢,以后说不定,也不必担心别人同她争抢,不过就算有人争抢,她也不在乎。 向来是,得不到的,她也不要了。 “那你以后也不要收徒弟。”聆音自说自话着走在了他前头,“之后是要去藏经阁看书吧?” “嗯。”月清源轻应。 若是她想,怎样都好, 二人穿过一处回廊,眼前掠过几片淡紫色的花瓣,鼻尖窜来一阵芳香,聆音往回廊下瞧去,不远处一处花架上,紫藤花开得正好。太阴谷景致绮丽,诸多芳华令人目不暇接,紫藤花开得这般繁盛,倒也并不稀奇。 只是她视线顿了顿往下移了几寸,便看到紫藤花下站着一男一女。 女子容貌俏丽,面上挂笑,不知在说些什么,男子面上也是带着笑,稍许保持了些距离,那张脸聆音倒也是识得的。 ——月眠流。 她曾说过,他寻个更好的也无妨。彼时她也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 她向来抽身从容,懒得沾上半点情爱。 只是此时瞧着,心里却还是有一点点的不快。 稍许的一点。 所以她能很快的压下,并且抛到脑后。 “走吧。”聆音伸出手挽住了月清源的手臂,“我们一道去藏经阁看书吧。” 月清源被她挽住,一时间有些莫名,但还是任由她挽住他的手臂离开,余光也掠过紫藤花架下,他也瞧见了月眠流。 聆音走得很快,没有片刻回头,故而也没有瞧到,那花藤之下的男子唇角的笑容渐渐收起。 “我记得我同你说过的,我听力极好。” “什么?”眼前的少女没有听懂他的意思,“师兄你是在和我说话么?” “不是。”月眠流笑了笑,笑容温和,又有些疏离,“我有些事情要处理,有机会再指导你音律。” 少女闻言如释重负道:“清源师叔说起修习之事时半点不留情,我当真有些怕他……” “无妨。”月眠流道,朝她微微颔首,随即离开。 便是刻意改了容貌,可你的声音半点没有变化。 聆音姑娘。 -- (六五)可你很在意 “你方才是在瞧眠流么?”月清源忽然问她,声音低低的,听不出喜怒,“他……好看么?” 她想起先前月清源说过,眠流一直很讨人喜欢,想来他早已注意到谷中女弟子,对他和月眠流截然不同的态度。 只是这个傻瓜到现在都没能想通原因。 “你在想什么!”聆音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没有你好看。” “真的么……”月清源说着,不相信得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脸,又看向聆音道,“可你方才,似乎有些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 分明是这样笨拙的人,却总能察觉道她心思微妙的变化。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她心中对太阴谷那些没有眼力的女弟子一番鄙夷,又伸手去摸了摸月清源的脸颊,像是对待年幼的弟弟妹妹一样。 但她实在矮了些,要费力的踮起脚才够着月清源的脸,而月清源似乎察觉到,也稍许弯下身来。 “至少现在在我心里,你比他更好了。” 她果然还是有些生气,否则怎么会说出这样显然是吃醋的,孩子气的话。 笨蛋才会信。 但月清源唇角却微微弯了弯,深浅不一的眼瞳中含着相同的笑意。 “嗯。”他点头应声,显然是信了。 她心头涌上诸多奇怪的冲动,却唯有一点她很清楚——她好想吻他。 “月清源。”聆音柔柔的念着他的名字,大拇指滑过他的脸颊,然后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踮脚作势欲吻他的唇。 月清源未回过神来,也没有避开。 ……他并不讨厌,甚至有些开心。 本应该是一番浓情蜜意。 只是他忽然听到有人唤了他一声。 “清源师叔。” 聆音的动作顿住,她还未吻上她的唇,她自然知道这个声音是谁的。但她又不由得想,月眠流先前见她时也没有认出她,说明这幅伪装还被他识破……只要在他面前不出声,便不会被识出来。 “何事?”月清源不着痕迹的将聆音往身后一藏,看向他。 月眠流倒也没有去瞧聆音,对月清源的态度也是稀疏平常,只是公事公办的道了句:“师父说先前天书阁一事,还有些要同你交代的,她在偏殿等你。” 月清源的视线下意识看向聆音,聆音却朝他笑了笑,表示无妨。她此来太阴谷为盗月轮而来,若是随月清源前去,只怕被月眠流的师父瞧出什么端倪,还是少接触为妙。 “你去吧,我在这等你。”她动了动唇,只张了口型,怕月眠流听出来,所以没出半点声音。 “嗯。”月清源点了点头,刚走开一步,又像是忘了什么似的,转身过来,当真月眠流的面,俯下身去,吻在了聆音的唇上。 两唇相触,犹如蜻蜓点水,春风乍过。 但他的确是吻了她,当着月清源的面…… 聆音气息不稳,差点讶然叫出声来,实在想不到,月清源会在这般场合下吻她,看着他绰然的身影与月眠流擦肩而过时,聆音还是手指按着唇,不敢置信的站在原地,眼神中有几分错愕。 待月清源的脚步声不见,月眠流斜目往后看了眼,唇角旁的笑意再也挂不住,他往聆音面前走了一步,随后双掌按在墙上,将她锁在了墙壁前。 聆音心中一惊,这般来势汹汹,只怕是认出她了。 可是心中仍有一丝侥幸,不肯张口发出半点声音来。 “你接近师叔,是为了他手里的月轮?”月眠流的声音沉了沉,这张俊美的脸庞向来将情绪掩藏的极好,从不喜形于色,但聆音已瞧见他眉间的薄愠。 她没有回话。 “聆音,他并没有他表现得那般笨拙。” 见她不搭理自己,月眠流的声音软了下来,有些无奈。 “我方才听到了你同师叔说话的声音,这才刻意让你瞧见那一幕,惹你吃醋,却不想你半点反应都没有……” 他想他气恼也无用,这个小妮子心里,可没有他半点位置。 倒不如说,离了他,她便立即能寻到一段风流韵事,留他一人日日夜夜都在挂心她。 自是已经识破了她身份,聆音也不再隐瞒,回道:“月眠流,我喜欢你,也喜欢别人,若你喜欢上谁,大可潇洒抽身……我要的只有一夕之欢,而非你所想的……” “我所想的,什么?”月眠流自嘲一笑。 “在意你。”聆音不躲不避,正对上他的视线。 在他臂弯里拢出的一片空间,狭小得二人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她们曾有着世上最亲昵的关系,如今眼前这个姑娘却像是吃干抹净不肯认账打算抽身离开的恩客一般,将那些事情推拖得干净。 他以为他对谁都这样。 可如今又有些不同。 “可你很在意师叔。”他又说道。 —— ρo壹㈧.oǹε(po18.one) -- (六六)是我还不够努力 “你哪只眼睛瞧出我很在意?”聆音反问。 月眠流心中清楚,她若是不想承认的事情,便是事实摆在眼前了,也可以一张嘴嘴硬得令人撬不出半个字来。 想到这里,月眠流不由得看向她的唇,他也没想到想来超然物外,单纯固执的师叔会做出这种宣誓主权的事情来,虽对音音了解不深,但他也知道音音是个没心没肺处处留情的坏丫头。 他早已清楚,看不见便也可以当做不在意。只是那留情的对象,变成了一直以来尊之敬之的长辈,心里又有些,忍不住的别扭。 “坏丫头。”他口中抱怨了一句,却俯下身去吻她的唇。 聆音刚想侧脸,月眠流的双臂却并得更拢,不让她有片刻避开的机会。 唇却在就快要吻上的那一刻停下了。 “若是半点不在意……为何不让我吻你?”呼吸近在咫尺,分明没有吻上,此刻被他压制在臂弯内的姿态,却比亲吻更加暧昧。 他刻意沉了声,低哑的声音中有几分禁欲。 聆音感受他宽阔的臂膀,修长的身体,与在这身白色道袍之下隐藏的火热欲望。身子不受控制的发烫,她想起了先前在天书阁中,月眠流将她摁在墙上狠狠占有的姿态。 ……讨厌的天阴之体,还不是先天的。 ——你身上并无月神血脉,并非先天之体,若与男子双修,虽二人皆有益处,但你得到多少修为,便要受到多大损伤……而若无男子阳气相补,你必会身体寸寸溃烂而死。 聆音想起那月神一族的彤樱所说的话来。 眉头微微一皱,手抵着月眠流的胸膛,不想令他靠的再近些。 若是以往往,她应当不会抗拒月眠流,她清楚自己薄情惯了,也没有喜欢月清源到,此生非他不可的地步。只是方才月清源的吻,令她有片刻的……动摇。 她实在不想承认,她抬头,又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一般,吻向了月眠流的唇。 她们本就挨得这般近,她只需要轻微的靠近,便已经和他两唇相贴。 “这可是你先允许的……”因为聆音的吻,他只能含糊不清的说着,二人唇齿纠缠在一处,眼前小小一张花瓣唇娇嫩欲滴,他实在喜欢这张唇,和她的主人一样温软,说起话来时却又咄咄逼人,半点不客气。 教人只想吻住,让这张漂亮的嘴巴,再也说不出半点伤人的字眼来。 连她口中的津液都带了一丝丝的甜,若不是当真尝过她的滋味,他怎么会知晓这世上当真有女子会令他如痴如狂至如此。 舌尖描绘她的唇形,又缓缓撬开她的舌关,聆音也不甘示弱的回敬,二人吻得激烈又缠绵,而聆音身子也愈发不受控制的热了起来,她的手抚在月眠流的脊背上,试图降低自己身上的热度。 但心中其实……稍许的有了比较,她显然是对月清源,更加动心一点。 一吻毕,聆音先推开他,离开了他的唇,双颊微粉,呼吸也有些乱,分明脸上已经晕着薄薄的春情,眼中却似乎又有,无比冷静的考量。 “若是真的如你所说,我想我大概,真的更喜欢月清源一些。”她说得分外认真,一双翦水秋瞳将他的模样尽数映在眼里,月眠流此刻竟有些好奇,此时的自己,在她眼中又是什么模样。 他其实并不生气,反而更加喜欢,她不喜欢同旁人说谎这点。 “我还以为你要说些什么?”月眠流低笑一声,捏住了聆音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道,“音音瞧见了师叔,便觉得我不入眼了……” 他叹息一声,又半是玩笑半是戏谑道:“那看来是我还不够努力,不能在音音心中占据一席之地……” “师叔应该不久便会折回来,方才我是骗他的。”他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唇扫过她的脸颊,又在她耳畔低低道:“晚上我来找你。” -- (六七)我也喜欢你 脑海中不自觉的冒出‘偷情’二字,聆音刚想开口拒绝,月清源却又吻了吻她的脸颊,低声道:“待会师叔回来时,聆音姑娘可要替我圆谎啊。” 视线不自觉的闪躲,耳根也泛起了红,月眠流瞧着她这些细微的变化,不由得笑意更浓,手指轻轻从她的脸颊划过下巴,最后离开,擦肩的片刻,又落下暧昧的尾音来。 “晚上见。” 聆音再去看他时,他却已经走开,就如同一切如他所料,实在狡猾。 笃定她,不好拒绝。 暖融融的风吹过脸颊,聆音看着他潇洒离开的身姿,也飒爽得似一阵风,忽然觉得这个人对她的纵容和在乎,都不愿意让她知晓。 喜欢,又或是不喜欢? 才,不重要。 “月眠流。”她轻声唤了唤,但月眠流听力极好,自是能将她的话听得清楚,“别对我用心,我们维持这样的关系就好了。” 月眠流的步子顿了顿,没有回声。 他怎么可能,不用心。 聆音靠在花架下,数着摇曳的花影,没过多久,便看见月清源急急赶来的身影。 他倒是没有喘着粗气,只是步履生风,走得飞快,连带着衣袂都飘了起来。 聆音见状,又想到他那日摔在泥地里的样子,不由得嗤笑出声,忙忙叮嘱道:“你小心的,别摔了……” 话音未落,月清源便真的跌倒了。好在只有几步之遥,聆音身子一倾,想去将他接住,月清源却也正好,刚好摔进了聆音的怀里。 但他比她高大上许多,聆音撑不住,也整个人靠到了花架前。月清源的手臂护在她的腰后,代替她撞在了花架前。 花架被撞了一下,花瓣纷纷扬扬落了下来,落在了月清源的头上。他窝在聆音的怀里,似乎有些不想动弹了。 “盈盈。”他的脸埋在她的肩膀,声音有些闷闷的。 分明是个该千万人抬头仰视,风华绝代仙风道骨的道君,此刻却像是个孩子一样,趴在她的肩头。他的手臂抱着她的腰,轻轻的嗅着她身上的香气。 矛盾,又教人觉得可爱。 “怎么了?”聆音忍不住问她,连声音都带着往日未曾有的宠溺。 “眠流方才是骗我离开的。”他淡淡的说着,手却又将聆音抱得更紧了些。 “嗯?他为什么骗你?”聆音故作不知。 她讨厌说谎,可是眼下,又在为月眠流圆谎,实在不好。可她迟早要拿走月清源的月轮,也迟早会让他知晓自己的目的。 “他是不是,喜欢你?” 分明是个笨拙的人,可却又这般敏锐,令聆音一时间招架不住。 “你当我是什么天地灵宝呢?谁瞧了都喜欢?”聆音笑着反问,想将此事带过。 月清源却说得愈加认真了。 “最初我分明只是觉得你很特别的。”月清源说着,薄唇却滑到她的脖颈,“可现在,我却觉得,好喜欢你。” 再往下便是柔软的胸乳,月清源的呼吸吹在她的肌肤上,令她的身子有些发痒,那晚在洞府中伸手不见五指时与月清源的接触,她清楚她已经想要他想要的不得了,而她可以对月眠流清楚的坦言自己的欲望,对着月清源,却张口说不出半个要字来。 她想与月眠流维持那样的关系。 也想与月清源维持这样的关系。 “我……我想回去了。”她说着,拨开月清源环在她腰间的手。要将情欲分割得清楚,她的心才不会,为此动摇,“分明,我们也才仅仅相处了十几日,为何喜欢我呢?月清源。” “我不知道。”月清源按着她的手,压在了自己的心口上,“可只有在见到你的时候,这里才会变得,不太一样。” 他分明是最不可能说出动人情话的人。 可他对她又好像,字字句句都在说情话。 聆音面上再挂不住笑,她清楚她的心不能再沦陷一步。 还好她也,收得住。 “嗯,我也喜欢你,月清源。”她说得淡淡的,嘴角往上抿起。 可却不是一个分明的笑容。 她没有说谎,却又好像在说谎。 ———— 追更: яǒǔяǒǔщǔ.χyz(rourouwu.xyz) -- Γòùsⓗùщù2.⒞òм (六八)也不过如此 月色寂寂如霜,藏青浓墨相融,聆音倚在窗扉,看着窗外有些萧条的山景。 太阴谷到底不比汤谷,每日每夜都有人陪伴她,嘴上不愿意承认,但她清楚自己是个有些害怕寂寞的人。 她喜欢,汤谷时和朔雪大被同眠,他一边顺着她的脊背,一边给她哼唱家乡歌谣的时候。 当然,她也喜欢那般情事,和愉悦的欢爱,能忘记所有烦恼,让汹涌的情潮将她吞没。 但一个人的被衾实在有些冷,月眠流分明,说过今晚会来。 聆音躺在床上,薄薄的纱衣在月光的映照下透出几近雪白的肤色,嘴唇上的血色很浅,身子冷得打颤。盖上被子也没有半点用处,这是体内的阴气又在反噬。 她来时也曾问过梅衍若是身体再有异常该怎么办,梅衍也直言道,若是不想寻旁人的阳气来滋养,便咬咬牙忍了,待拿了月轮来回汤谷就是了。 身体冷得厉害,却并不疼,聆音自然是能忍得。她闭了眼,想着若是月眠流不来,就这样干脆闭眼睡了。 许是察觉她心中所想,半开的门扉前投下一个浅浅的影子来。 “聆音姑娘可是为我留的门?” 聆音躺在榻上侧过脸看去,半阖的眼似是藏了一泓星月在里头,她的笑算不上明快,口中也说着有些抱怨的话:“月眠流,你来得太晚了。” 月眠流本想同她玩笑一番,却蓦然瞥见她有些发白的唇色,几步上前,探了探她的脉搏。 “别白费精力。”聆音抽出手,漫不经心说着,“我体质特殊,时不时便会这样。”yúsんúωú.оNé(yushuwu.one) 他清楚他在汤谷是如何身份,她在汤谷时,谷中人定然已为她诊治过,故而开口问道:“可有办法治得?” 聆音却看他俊秀的眉眼一笑道:“阳精能治,你愿不愿给?” 面上带着笑意,说出的话却半点不像玩笑。 他忽然明白,自己对她,还算不上甚了解。 那么师叔是缘何,能够走进她心里的? 月眠流脱了靴子坐在榻旁,看着她瘦弱的身子蜷缩成一团,想起初遇时,她分明可以袖手旁观,最后却还是选择为他解药。 口是心非又倔强,总是要让人将她往坏处想。 他伸手把聆音抱进了怀里,怀中的身体冰冷,全然不似一个妙龄的少女该有的温暖体温,只是她的身体依旧柔软,比起先前,又玲珑有致了一点。 “本是想与你温存一番,但如今要做你解药,也无妨。” 他们二人有所交集也不过是因为一个以为,身体比心更早接触到对方。所以师叔比他,更容易走进她心里。若是当真动心,便是动欲,也只是强忍着。 她为月轮而来,所以势必,不愿与师叔发生关系。 便是假装要与他亲近,但到底也只是预料到师叔不会碰她这一结果的假装罢了。 偏执又矛盾,分明是个任性刁蛮的坏丫头,心里却又藏着温柔的考量。 “你是如何想我的?”月眠流问道,大掌顺着她的脊背往下滑,温度随着他的手心传到聆音的肌肤上,身上的寒气也似乎消散很多,聆音往他身前挪了挪,又挪了挪,最后彻底窝在他的怀里。 二人的身体紧紧相贴,聆音感觉到他身上的温暖,更加不想离开。 “好冷啊。”她没有回答,而是仰起头去寻他的唇亲吻。俊美的眉眼此刻映着月光,像是镀了一层薄霜,可他身子却是暖的,面上没有半点笑意,眼底是掩不住的怜惜。 怜惜……她? 她不想要他这样看她。 “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你再这样看我,我都不想做了。”聆音的唇从他的唇上擦过,又在他脸侧轻道,“不做的话,我就去找月清源了?” 月眠流的眉头微微一皱,本就煞是好看的眉眼,此刻却多了一些人情烟火味。他的手掌从她的腰线再往下,抚着她的大腿,最后滑进了她的双腿间。 “坏丫头又在激我?”他吻了吻她的脸颊,声音有些慵懒,“你不会和师叔做的。” “哦?”聆音的双腿一夹,便将他的手掌紧紧夹住,回驳道,“你又缘何这般笃定?” 月眠流低低一笑,没有回答,手指隔着薄薄的衣物摁在了她的花唇之间,聆音身子不受控制的一颤,夹紧的双腿立刻松了开。 他又俯下身去,抽回手,双手将她的身子往上架了些,细密的吻犹如淅淅沥沥的春雨落在她的脖颈,她的锁骨,再往下,落下那对白白软软的绵乳之上。 聆音的身子也因为这般温柔的对待稍许变得软了下来,她低了头,余光却瞥见月眠流已经伸出舌头,隔着薄薄的衣物,舔了舔她绯红的乳头。 “嗯……”她忍不住低吟了一声。 乳头原本是软软的,此刻被他一舔,便立刻挺立了起来。月眠流自是还未尝够,又含住了她乳头,他的舌头热热的又灵活,已经挺立的乳头也被他舔的更加敏感,尔后他的舌头又绕着她的乳晕轻轻打转,津液站在薄薄的纱衣上,濡湿了胸乳那一块衣物。 分明该是高不可攀的道君,却又和凡人一样,坠入了这沉沉的欲海来。 他的大手分开她的衣襟,这次未有衣物遮挡,罩在了她的绵乳之上,修长的手指像是拨动古琴的弦一般,拨动着她两个小巧的乳头,聆音微微喘着气,随着胸膛起伏,她的双乳也微微颤动着。 “喜欢么?”他的含着她的耳垂,一边舔,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 “才不喜欢……”聆音的身子已经软了,嘴上却倔强的不肯承认,虽是没有明显的感觉身下有水儿流出,心底却希望月眠流能够更进一步…… “是么?”月眠流的指腹摩挲着那对小乳头,一边哑声道,“那看来是音音太敏感了,这般摸了摸,便硬了起来。” 聆音可是欢爱时半点不甘落于下风的性子,听了月眠流的话,也伸出手不甘心朝他的胯下摸去,直到摸到那处肿胀硬挺的欲根,才轻笑出声道:“那我看,月道君的身子,也实在敏感呢?” “是啊。”月眠流却不辩驳,身子往前送了送,似是想让她多疼爱自己身下那早已涨得发疼的性器,“他见到你时,就会变得敏感得厉害。” 感到手心的炙热,聆音这才想起,她似乎是第一次摸他这里。她陆陆续续也算含过、摸过不少,每个男人的性器,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个个都是天赋异禀,器大活好…… 大概是在汤谷呆久了,整日修身养性,没有前世那般放荡形骸,少经历了许多情事,聆音的脸皮也薄了一点。 她松开手,身子往后缩了缩,侧过脸去佯装无事道:“也,不过如此。” “嗯哼?”月眠流却有些不满,将她压在身下,按住她的双臂,双眼紧紧锁着她,目光有些危险。如清风明月的俊美面庞上微微勾起的唇角,却有着几分邪狞。 “也不过如此?”他虽是低笑的重复这几个字,语气却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 她前世做惯了高高在上的九皇女,只有旁人伺候她的份,床上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又哪里清楚。 聆音也不露怯,直对上他的视线,本以为月眠流会就这这般姿势很快插进来,却不想他却用两只大掌握住了她的大腿,尔后往上一抬。聆音的腿其实很细,但大腿上却有些软肉,被他的五指摁着往上抬,月清源的手指都陷进了软肉里。 但他没舍得用力,也幸而聆音的身子很软,膝盖贴到了胸乳上,她光溜溜的双腿间没有半点遮挡,没有半点毛发粉粉嫩嫩的花户就这样暴露在月眠流眼底。 意识到月眠流的视线在往哪里打量时,聆音挣扎着身子便要起身来,可她哪里抵得过月眠流的力气,双腿被他紧紧摁着,大腿贴着胸前的两团软肉,花穴也在不受控制的微微翕动着,溢出少许透明的花液来。 “月眠流!”聆音霎时间被羞耻吞没,眼中秋水隐隐若现似要羞得落下泪水来,“你做什么……” 往日和聆音欢爱时,她都坦然自若如饮水,如今却见她这般羞赫的神情,月眠流愈发有些得意。这般娇羞可爱的模样……真想藏好不令其它男人瞧见…… “看你。”他沉声道,视线愈发认真,却令聆音不敢再去瞧,只得错开视线,去看窗外的月亮。 心中刚想着他还要这样看多久,月眠流却又埋首在她双腿间,唇含住了的两片花瓣,虽是前世做九皇女时被人这般伺候过,但眼前之人是清贵不凡的月眠流,却又有些不同。 室内极静,视线被转移,听觉却更加敏感起来,她虽没有月眠流那般好听力,却也还是听到了他舔弄自己花蕊时淫靡的水声。 他就这般舔弄了一会,花唇被舔的又酥又麻,藏在里头的小花核也早已照顾到,聆音咬着唇,时不时溢出几声细碎的娇吟,花穴又溢出些许水来,月眠流却似乎觉得不够,又将她的腿抬得更高,舌头又渐渐往下,舔到她的花穴,又从她的花穴往上,不知疲倦的用唇舌伺候着。 来太阴谷半月余,她未经历半点情事,旷上许久,又哪里禁得住被人这般舔弄,面上已满是浓浓得春情,眼中水光盈盈,手指绞着被子,脚趾蜷缩成一团,整个人微微的颤抖着。 “呜……”她低低的啜泣一声,汹涌的快意如海如潮将她吞没,尔后花穴里也没出一阵春潮,溅在了月眠流的脸上。 月眠流这才从她的双腿间离开,手背擦了擦脸上那些暧昧的水渍,又伸出舌头舔了舔沾着水渍的骨节,眼中含着笑意,模样分外色情。 “我这番伺候,聆音姑娘可喜欢?” 追更: яǒǔяǒǔщǔ.χyz(rourouwu.xyz) -- Γòùsんùщù2.⒞òм (六九)让 聆音觉得此时若是不说话,便似乎是在默认月眠流的话一般。 索性别过脸去,小声嘟囔道:“……尚可。” 高潮后她肌肤染着微粉,双目迷离的样子实在太过惹人怜爱。 可她偏生倔强……偏生不想让人瞧见她这副模样。 “快些做……我身体还僵着。”聆音催促着,其实她身体早已化作一团春水了。 她有些心烦意乱,一面贪着更多的欢愉,一面又不希望被左右。 她不讨厌月眠流……又,不想承认喜欢。 若是承认了,那么先前说得绝情的话,用着那般高高在上满不在乎的姿态,都收不回去了。 “聆音。”他忽然唤她的名字,眸光低暗,手指从她的大腿根往上滑,最后摁着她的腿窝,大拇指微微弯曲,将她的腿往两边分。 刚高潮过得身子软的不行,身下湿腻腻的,月眠流怕她伤着,想伸进指节扩充一下,只是刚入了个口,便听到聆音低唤了声。 “不用了,直接进来吧。” 沾了点花液的指节又从身体里退了出来,月眠流的衣襟也随着腰带解开而敞开,但他到底没有将衣服褪得干净,只是将已经硬挺的阳具,贴着她的花唇,轻轻的刮了刮。 没有急着进去。yúsんúωú.оNé(yushuwu.one) “聆音。”他又唤了一声。 “嗯?怎么?”她下意识回应。 “能不能……唤我名字?” 聆音不知道为何他在这种时候提出要求,便抬眼去看他,他的身子整个覆在她上方,罩下一片阴影来,月光映着,只瞧见他眉眼的轮廓。 和月清源半点不似的眉眼,却一样的雅,一样的如流风回雪,一样的如朔月清光。 她其实有些恼自己这时候想起月清源来,所以便应了他的要求,贝齿微启,去唤他的名字。 “月眠流。” 在她话音刚落时,他的性器才缓缓推开两片花唇,慢慢的插进她体内。黏着的水声答答,聆音微微皱眉,觉得他的棱口很大,涨的她有些发疼,容纳得有些勉强。 可她向来能忍,只是手指攥着他的衣襟,紧紧的攥着,快要将衣料攥成一团。 然后她听到他快意的倒抽了口气。 “其实,能遇着你,还得多亏师叔。” 他大概是刻意在这种时候提起月清源的,聆音知道,月眠流心中,觉得自己待他与月清源并不公平。 “缘何?”她轻轻的喘息,先前被分开的双腿已经架在了他的腰上,这样的动作,能让她被压着时,感觉并没有那么沉。 他其实插得并不深,只是一寸寸慢慢顶进来,令聆音有种,被什么东西一点点蚕食,尝遍的感觉。月眠流的额角渗出薄薄的汗水来,他很享受进入她的身体,但不能肆意驰骋,又实在难挨。 可他到底要顾虑着她的身子。 “你知道么?当初,是师叔禁了我所有修为,我才能被师姐丢进那个山洞里的。”他的话刚说着,又插得更深了些,软肉层层迭迭,吞吐他狰狞可憎的欲望。聆音的身子仍是有些凉,但她未出半点汗水,肌肤握在手中,又滑又软。 乍一听,聆音有些意外,花穴不自觉的一夹,月眠流的呼吸铺洒在她脸侧,有些发痒,她伸手想去推开,月眠流却被她夹得轻哼一声。 “他没有你看起来那般笨拙的,聆音。”他见她不说话,又补充道。 他觉得自己像什么?好像往日里,捎带给谷中师姐师妹的话本中,那吃醋的小妾在夫君身侧嚼那夫君心中新欢的舌根一般。 可这般的结果是什么? ……听是姐妹说,似乎故事里的男人,都会愈加觉得小妾小肚鸡肠,反而觉得那白月光可人起来了。 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到连自己都未曾得到的,在她心中零星半点之地,师叔却轻而易举的有了一席之地。 聆音却似乎,没有反感。她半阖着眸子,被他插得轻喘一声,然后低低道:“的确是有些过分了。” 月眠流闻言有些高兴,笑着吻了吻她的脸颊道:“你也觉得?” 只是,聆音又接着说道:“他并不将这些事当回事,想来也并非刻意,只是想锁你修为,让你试试,若为了修炼,是否当真能断欲绝情……” 月眠流唇角蓦然没了笑意,吻住了她的唇,不让她继续说下去,摁着她的身子,随后尽根没入,呜咽声都被吞没在他的唇中,聆音皱着眉阖着眼,伸手想去推他。 上面,下面,都好像快窒息了。 直到她在他肩膀上狠狠的抓了一道,月眠流才将她松开。 他无辜的笑了笑,尔后轻声服软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有一点生气。” 他说着,又去吻她的脸颊,抬高她的腿,满满当当的插了进去。这一次他入得很深,浅窄的花宫口都似乎被他撞开,他一边觉得细窄的甬道紧紧的吸吮着他的欲望,又似乎是想将它挤出身体,用层层嫩肉推挤着。 大掌扶着聆音的腰,又开始激烈的撞了起来。聆音的身子被他撞得缩成一团,偏偏腿却开着,一边承受他的侵犯,一边又夹着他的腰。 她的身子其实不算太好,虽是经历过几番舒适的情事,但被若是被插进宫口仍是会发麻发疼,并没有那么舒服畅快。 但她不会同月眠流说。 “……还气?”聆音的声音媚得厉害,眼中似有泪光,却到底没落下泪来,“你在他眼皮子底下肏我,解气了么?” “你知道?”月眠流知晓她聪明,却不想,这点小心思都能被她瞧得一清二楚。 聆音慵懒的抬眼,伸手去扯了扯他垂下的鬓发。 “他是已是将近元婴大圆满的修士,若是他想,神识能触及这太阴谷的一座小小山头又有何难?”聆音说着,又将他的发在手心打了个圈,“你一个刚结婴的修士,来我这里,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月眠流低哼一声,去寻她的唇含住,声音也有些含糊不清:“真不知道师叔喜欢你这个坏丫头哪一点……真想让他知道你是个多么坏心眼的姑娘……” 冠顶退出了花宫,在紧致湿热的花茎剐蹭,推开、又进去,噬魂销骨,聆音轻哼了几声,被他磨得舒服,又溢出湿漉漉的花液来。 “知道又如何?不喜欢我的,我也不要了。” “不要了也好。”月眠流将她抱得更紧了些,“然后将心里头师叔空出来的那个位置,让给我。” 追更: яǒǔяǒǔщǔ.χyz(rourouwu.xyz) -- Γòùsⓗùщù2.⒞òм (七十)醋意 “我没有……” 刚开口说了叁字,聆音便又觉得像是欲盖弥彰。 掩耳盗铃,此地无银叁百两。 她想起月清源迷糊又笨拙的模样,有些想笑。 月眠流看见她欲要扬起的唇角,便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一言不发,慢慢却有节奏的插入,特意在交合处弄出噗嗤噗嗤的水声,异常响亮。 她忽然想起他的听力远胜于常人,在她听来阵阵作响的水声,在月眠流耳中,又是什么声音? ……有些不敢去想。 月眠流却以为她仍在想着月清源,一只手离开她的大腿,遮向了她的眼。视线漆黑一片,只是他手心的温度温热,聆音刚想问他为何如此,便听他低低道:“若我也那般,你会不会也……一样喜欢我?” “那般是那般?”聆音回问道。 在遇见聆音之前,他是太阴谷惊才绝艳天资出众的弟子,是困顿于瓶颈不得顿悟不得通透的金丹修士。虽得人爱慕、倾心,却受困于所修功法,只得断情绝欲。 大道通天,需舍,方得。 在遇见她之后,他尝欲,也得情。 也曾想过,那一日他遇见的是旁人,又会如何。他记得她,知晓她的身份,既是她也愿意,便顺水推舟的合欢一场。 那日是不是她,其实也并不重要。 一夕之欢,暮去昼来,能脱瓶颈之困,窥见大道一隅,他自以为不会再挂念她。yúsんúωú.оNé(yushuwu.one) 但他还是鬼使神差的写下那封请帖来。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无法不去想她了。 “如他,大智若愚,拙而不钝,旁人献媚、夸耀,也半点不动心,凡事只凭本心而为,世俗人情对他而已,皆如过眼云烟。” 闻言,聆音也有些怔怔然。 她以为他这般年纪已入元婴之境,便是心高气傲也不为过,可他却将月清源捧得这帮高,却将自己当做这芸芸众生里头,最寻常的一般。 分明身着羽衣,却似明珠蒙尘。 “那你又如何想你自己呢?”聆音又问他,她看不见他的神情,却觉得能读出他言语中的寂寥。 他善察言观色,知晓如何说话,能令对方冁然而笑。 但在聆音面前,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尽,只余下满腔醋意,一鼻子酸。 “我想我,在你心中,有方寸之地。” 聆音没想到,如他这般通透的人,也会有这样死心眼的时候。 何至于低到这般姿态。 她伸手去掰开他遮去自己双目的手指,便蓦然撞进他满是欲色的眼。 他没有动,在等她的回答。 “你保持你的样子不就好了么?”聆音笑了笑,总觉得自己应当是在他面前总是提起月清源来,才使得他心里有那么多的落差,其实大可不必。 她谁都喜欢,但只是喜欢。 “我不可能半点不在乎你,又或是不在乎他,若是这在乎,算是占据我心中的方寸之地,那早就,都在我心中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唯一,他也从未同她提过,算是彼此心照不宣。 若是在乎,若是只是在乎,那她一定,在乎许多人。 “月眠流,我也喜欢你。” 聆音的声音刚落,外头却忽然响起一记剧烈的金属撞击声。 连她都觉得十分刺耳。 月眠流的身子一颤,他捂住半只耳朵,本就听力极好,这般刺激之下,差点在聆音身体里交待出来。 -- (七一)很生气 他的手掌抵在聆音脸侧的位置,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来。方才那一声杂音似乎对月眠流影响不小,他便这样静默了半晌,才缓过一口气来。 他虽是还硬着,却再无半点云雨的兴致。 聆音也是。 末了,他才道了声:“师叔也太不给我留情面了……” 她看着月眠流郁郁的神色,不由得笑出声来,推开他身子,月眠流也明白她的意思,抽出了性器。硕大的阳具仍旧发涨发硬,上头沾着透明的花液,棱口溢出些粘稠的白浊。 抽出时发出‘啵’的水声,他的脸上的神情有片刻的窘迫,没与聆音对视。 也似是不想让聆音瞧见,他很快的提上了腰带,将衣物穿好。只是胯下那处帐篷仍然立着,将衣料顶出一个奇怪的形状。 聆音伸出手想去摸。 却被他拦下了。 “你这样我又会想要了……”他的的声音有些沙哑,眼中是尚未褪去的情欲,“但师叔说不定又闹出什么玩笑来,我怕我泻身太快,真是,好失面子。” “聆音。”他亲昵的点了点她的脸颊,低低的说,“唯独在你面前,我总是,丑态百出。” 他这句倒是令聆音真的略微思索了会,好像的确如此。 “可若能听你说出可方才那一句话,就算再狼狈,我也不在乎。” 月眠流施了个避水诀,将聆音的身子清理干净,又为她穿好了衣物,吻了吻她的额头。 “我走了。”他说。 聆音微微颔首,外头没有声音传来,她以为月清源已经离开,刚想开门,月眠流却轻轻按住了她放在门扉的手。 “师叔还在外头,我从窗户走。”他话语刚落,站在窗户前,月色映衬下他似琼玉之树般清绝动人,“……本来今日我想留下的。” 他的声音里不难听出几分遗憾,顿了顿,眼波流转,又看向聆音。 “但我若是再留在这里,只怕师叔要将整座山头都夷平了……” 虽是对月眠流有些不公平,聆音却因着他的话,忍不住想到,月清源如今,正露出什么样可爱的表情。 她倒是越来越坏心眼了。 但月眠流眼中,稍纵即逝的落寞,她也清楚的瞧见。她又如何,当真忍心,对他半点回应都无。 她走上前,从他背后抱住了他的腰身,脸埋在他的背里,声音有些闷闷的。 “即便是我这样,任性无理,半点感情都不予回应,你也能接受的话……我们以后,也能维持这样的关系。” 他分明可以拥有独一无二的,却愿意接受,甚至连零星一片,都或许得不到的她。 “这样就,足够了。” 月眠流轻应了一声,身子背对着聆音,没让她瞧见自己此刻的神情。 他的手将聆音环抱着自己腰身的手拿开,声音中又带着笑道:“好了,师叔在外头,快去哄哄吧,否则真要闹起来,可就迟了。” 聆音,他只对你,有这般,孩子气的心思。 心中如此想着,月眠流却没有说出口来,若是说了,只怕师叔会更讨音音欢心了。体态从容的攀出了窗户,心中想着,今日师叔给他这般难堪,若给他寻着机会,定然是加倍奉还。 眼下,姑且就做出一幅宽容大度的姿态。 待月眠流离开后,聆音便开了门。 今日月满盈盈,光华似流水倾斜,清风流水,苍松劲石,山峰上的景致,入眼便一览无余。 门外便是药田,她未走几步,脚旁便落着一杆尸首分离的药锄,想来是被外力破坏至此。药田旁的巨石上一道巨大的缝隙从上往下,缝隙干净利落,直直一道,将聆音白日里还坐在上头休息的巨石一分为二。 用一把药锄就生生将这么一块巨石分开? ……他是当真很生气了。 聆音四下扫了几眼,想寻找月清源的身影,转了一圈,末了,才发现药田里一处灰蒙蒙的影子。 月光下,聆音将他瞧得清楚。 他似是栽倒了,整个人栽在药田里,也并不想爬起来,就这样躺在地上,也不管袖子衣摆沾上黑漆漆的药泥,脸埋在手臂上,一言不发。 只是听到聆音的脚步声,才有些委屈的唤了一句。 “盈盈……” —————— ьǐqυɡеоňе.cом -- (七二)以后 你怎么这么幼稚…… 一句话挂在嘴边,聆音到底没有说出口来,而是沿着药田间留出的小路,几步走到他身边,蹲了下来。 “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她单手托着下巴,看着趴在地上的月清源低低询问。 月清源侧过脸来,月光下,聆音能将他沾着泥巴的脸瞧得清楚。沾着泥巴的脸,倒是少了几分清傲,不再那么,似乎拒人于千里之外,眉毛微微蹙着,神情也恹恹的,眼中黯淡无光,眼眶有些发红。 聆音觉得诧异,又觉得好笑,忍不住伸手去戳他的脸,边戳便道:“月清源,你是不是哭了?” 只是笑意瞬间僵在了唇角。 忽然如海似潮的情绪将她吞没,手也发着颤。 她意识到,这是多么糟糕的事情。 当真这般喜欢?喜欢到,能够这样失态? 他月清源,不是太阴谷叁秀,堂堂元婴修士……为什么?他生气也无妨,可为什么要为她掉眼泪? 不是对诸事不上心么?不是笨拙又固执么?不是沉默寡言超然物外么? 为什么,要对她这样的人,动感情啊? 一瞬间带着笑意的脸,顷刻又变得有些难过起来。带着风情的眼角眉梢微微下垂,一下子眼眶也跟着微微泛红。她分明,没心没肺又半点不在意旁人的感情,只想着自己如何畅快便是了。 她才不会,为了旁人落泪。 “盈盈。”温暖的手掌覆在她的脸侧,他唤她的的声音也是温和的,从来都不会,有半点的愠恼,“我……我没有哭,只是夜里风大迷了眼睛,别难过,我真的没有哭。” 笨拙的人连谎都不会撒,只心心念念惦记着她是如何想的。 明明没有半点关系,无缘无故的,对她这么温柔做什么? 她又不是,他的谁。 “月清源,大笨蛋。”聆音突然重重的捏了捏他的脸颊,月清源一声不吭的看着她,聆音无奈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跟着躺在了地上。 背后是软软的药田,泥土的气息窜到鼻子里,她其实半点脏都忍不了,如今倒好像也被月清源传染一样,做着这些幼稚的事情。 山河为床,抬眼便见星与月。 聆音抬眼,入眼是一轮满月。皎洁安静,令人发自内心的平和。她喜欢月亮,远胜过刺目的太阳。平静温和,无法灼伤别人。 不似她。 风声其实并不是很响亮,只是时不时穿过树梢,发出娑娑的声音。 今晚的性事其实并未尽兴,但在这样的夜里,再浓的情欲此刻也被微凉的夜风吹散了。 “盈盈?”月清源试探一般的出声唤她,聆音没有回答,他却悄悄的伸出手来,然后悄悄的靠近聆音,一根手指,两根手指,悄悄试探,然后用手将她的手全然包在掌心里。 “月清源。”聆音淡淡的叫了他的名字,然后又没好气的说,“我以前便和月眠流做过这种事,以后也还会做。” 月清源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握着聆音的手,又紧了一点。 “盈盈,以后我也想,和你在一起。” 若说他笨拙,其实他又分外聪明。不去回应他不想见到的事实,而是原原本本,只将自己所期望的说出来。 她可以对着月眠流果决的说出再不会出现在他面前的话来,可对着月清源,却半点不忍。若是这是偏颇,也实在偏颇得过分。 月清源和他们没什么不同。 她也不过是,觉得他有些可爱罢了。 她不要,他这样,无缘无故的钟情。 “以后是什么时候?是多久?”聆音侧过脸看他,用手拨开他脸上的药泥,“不要那么多以后,就现在,我在的每一天,我会和你在一起。” 其实也并没有很多时间了,梅衍的药水只能维持一个月,而她已在太阴谷呆了将近二十日。 她不能再犹豫太久,应该快点将锡杖带走才是。 追更:γцsんцωц.δNё(yushuwu.one) -- (七三)这样的盈盈 “那,要不要一道去凡世看看。”月清源的声音又近了些,靠在聆音的肩头,他的身躯比她高大许多,故而只是轻轻的倚着。 “陪我一起。” 想到方才所见那块一分为二的巨石,聆音觉得,若说他不生气,那自然是假话。 他的醋意,是这样的孩子气又别扭。 她分明是来偷月轮的。 如今却好像已经把目的丢到脑后了。 色令智魂,她又不必做柳下惠,自然是,眼前美人说什么,是什么。 “好。”聆音回话的功夫,月清源却已经起身来,聆音刚想跟着起身,他却侧身覆了过来,整个身形罩在她身前,遮去一大片月光,余下的光映在他的侧面,更衬得他清俊挺拔。 聆音心中揣揣,愈加心动。 他眼底清澈幽深,未有半点情欲,只是这般瞧着她,聆音便觉得脸颊发烫。如他这般的人物,若是眼中有了情欲,又该是什么模样的? 她有一点点的好奇。 “盈盈。”他薄唇微动,又轻轻的唤了她的名字,俯下身来,似要吻她,温热的肌肤擦过脸侧,他并没有吻她,只是将她抱在了怀里。 可这不过临时起意编造出来的虚假的名字,在他口中却被念的无比动人。 “嗯。”她轻轻应着,此刻在他怀中,倒是从未有过的安宁。 她之后应当是会想念月清源的吧,就似儿时从父君手中得到的玩具,分外喜欢,无意中丢了之后,会挂念上好些时日。 但她终究会忘得,于是不断地告诉自己,她对月清源,也近乎是这样的感情。 倦意渐渐袭来,聆音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就这样在药田里睡着了。 第二日醒来时,她躺在月清源洞府的石床上。 月清源已经醒了,他在她身旁盘腿坐着,闭眸调息。只是他应当并未醒来多久,因为他的脸侧有一道浅浅的睡痕。 聆音不由抿唇一下,起身亲了亲他的脸侧的睡痕,然后手往他两腿间摸去。 果不其然手被月清源抓住了。 聆音料到了,所以也不并不意外,只是落落大方的抽回手来,然后道:“我们什么时候去凡世玩?” “现在便可以去。”月清源看了看聆音,又道:“凡世受规则之力的限制,出太阴谷后我得压制修为,到与你一般。” 聆音这才想起,她如今已是炼气大圆满,早已可以突破,不过眼下既要去凡世,那也没有必要,待将月轮带回汤谷之后,再考虑突破的事情也不急。 “嗯。”聆音应了声,随后赤足下了石床,踩在了地面,“我换身衣服。” 这些时日素白衣服不知换了几套,聆音实在是有些烦了。从乾坤袋里零零散散的倒出了几件衣服,然后当着月清源的面开始脱衣服。 月清源倒是迟疑片刻,却没有移开视线,面上只差写着光明磊落四字。 她还未见过这青州地界的凡世是什么模样,所以实在好奇,不免有些期待,将几件不同的衣服在自己身上比比,边比边问月清源:“哪个颜色好看?” 月清源认真的瞧了一会,最后指了一套雪青的衣裳。 聆音也觉得不错,将头发随意挽起,然后除下身上的衣服。 虽是青天白日的,但洞中的光线其实有些昏暗,若不是仔细去瞧,甚至都瞧不清聆音的身形。但他是月清源,拥有着一双,能在黑夜中照常视物的眼睛。 雪白的肌肤在他眼中一览无余,瘦小的身子,腰也很细,大概是因为常在轮椅上坐着,双足不利于行,小腿上的肉并不是很多,脚踝上还能瞧见淡淡的青筋。 他也看到了她的胸乳,和上头粉嫩嫩的乳尖。 但有些遗憾,聆音很快便将衣服穿好,行云流水,没有半点滞留。 “好看么?”她一边将腰带系成双耳结,一边笑着问她。 聆音问的其实是这身衣服,还有她方才打的结。 月清源却脸颊一红,轻轻的点了点头,缓缓回道:“……好看。” 聆音穿好衣服,又几步走到石床前,坐在月清源身侧,抓着他的袖子催促:“好了,我衣裳换好了,我们快些走吧。” 月清源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般孩子气的姿态,不免有些新鲜,竟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 墨色的头发光滑柔软,摸起来倒是异常舒适。 聆音不解的眨了眨眼,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我们这就走。” 他往下腰身捡起放在地上的绣鞋,抬起聆音的脚,为她一一穿上。 离了月清源的‘洞府’后,聆音坐在月清源白色的莲花法器上。 她前世所在的南祩,在森罗十二州之外,属于另外一界,此外还有诸多界面。界与界之间的联系违背天道,所以能够连接二界的界桥,无法维持太长的时间。 而森罗十二州,每一州也有所不同,因规则之力的保护,镜湖枯竭后,也鲜少有其他州的修士来青州,反而是青州地界的修士想往外跑。 与界与界不同,州与州来往,自是有些门道。 青州的凡世,如今的王朝被称为大衍,眼下的城池,正是大衍的属地。 二人一路东行,约莫一个时辰,便到了一座城池上方。城池广袤,其间行人往来,热闹非凡。高耸的城墙之上,写着大大的‘槐城’二字。 说起,她似乎有位师兄,是大衍某位王爷的世子?槐城似乎是他的属地。 应当是五师兄或是六师兄,不过具体是哪一位,聆音倒是不大记得了,只是依稀记得,同她一般足不能行,坐在轮椅上。 月清源没有急着降下,而是停在半空中。 “盈盈,你瞧得见么?”月清源侧脸看她。 “什么?”聆音不解。 “规则之力。”月清源说着,手掌停在眼前,似乎是触碰到了什么,动作戛然而止,“上古时,几位古神一道定下的,维持世间秩序的一种力量。” “结界?” “可以这么说。”月清源回答,随后拿出一枚白玉扳指,戴在了大拇指上,而他再伸手去触碰什么时,已经没有什么东西阻挡他,“但也不完全如此,它是一种模糊的规则,会在很多地方体现,例如这座城,只有筑基以下的人才可以进入。” 扳指是,压制他修为的法器。 “若没有规则之力做限制,心术不正的修士进入城中,对凡人大开杀戒,也无人可以阻拦。” 不说元婴修士,便是最低阶的金丹修士,对上凡人,也是如猛兽对上蝼蚁。幸而又规则之力束缚,才不会发生这般惨剧,聆音心中正唏嘘,不由又想起一件事来。 “那若是符箓,灵偶之类的法器,是不是也无法在城内使用?”聆音又问。 这些东西,即便是修为受到限制,也可以使用,作为杀器。 月清源颔首,只是又续道:“也不尽然,规则之力在城中也会作用,若是做得太过,则会被规则之力排除,轻者遭反噬,有损修为,重者会丢掉性命,所以大多数修真之人,不敢在规则之力下轻易动手。” 聆音了然,点了点头,去牵月清源的手。 月清源以为是自己的话让她有点担忧,于是接着补充道:“别怕,虽然如今我是炼气修为,也一样能护好你。” 她其实没有半点害怕,只是他说得很认真,清逸俊美的容颜又配上这般神情,不由得令人不喜欢。 忍不住踮起脚来,亲了亲他的脸颊,连说话的声音都含着笑。 “月清源,你我如今都是炼气修为,我才不需要你保护!” 二人踩在白色莲花的法器上,寻了处僻静地方落了脚。刚落脚,在一处巷子,听到外头糖人泥面的吆喝,聆音便忍不住提着裙摆,脚步轻快飞快的从巷子跑了出去,月清源甚至来不及拉她,只好跟着她也跑了出去。 这样的盈盈。 他也很喜欢。 ρo壹㈧.oǹε(po18.one) -- (七四)不必还了 聆音走到卖糖人的小贩前,草垛子靠在一杆架子上,上头插着各种各样吹好的糖人,聆音瞧了几眼,便相中一只兔子模样的糖人。 晶莹剔透的糖衣外头,抹了层白色的糖霜,眼睛那处则用红色的糖蜜做了点缀,倒真像是一只活灵活现的兔子。 “我想要这个。”聆音指了指那个兔子形状的泥人,她乾坤袋里装得的都是灵石和各种师父师兄们赠予她的法器,没有人间的银钱,她想既月清源提出要带她来凡世,身上应该有。 那卖糖人的小贩打量了她们二人几眼,瞧着二人神仙般的相貌,便想着应是城里哪处富贵人家,笑呵呵的开口道:“公子,为妹妹买个糖人吧,只要五个铜板。” 小贩伸手比了个五。 妹妹? 聆音下意识瞄了眼月清源的脸色,却见他神色镇静如常。 然后他从容的看向聆音,扯了扯她的衣角,轻声道:“盈盈,过来一下。” 聆音有些困惑的随他进了巷子。 进了巷子,月清源四下打量了几眼,才看向聆音,缓缓道:“上次来槐城,已是一百多年前了。” “嗯?”聆音有些不明白,只轻轻应了声。 “那个,就是,有些忘了凡间的规矩。”然后他清咳一声,正色道:“我没有带钱,我先去当铺换些银钱……” 便是当着他的面换衣服时,聆音也未见他面上有半点的窘迫,如今却因为身上没有半点银钱,不能为她买一个糖人,而露出这般困窘的神情。 一定是因为,他想为她实现这样幼稚的愿望。 但既然出门在外,身上怎么能不带银钱,若是要让他当掉自己的东西,聆音又如何忍心,想了想,便随意寻了个由头道:“说起来,我有位故人似乎居住在此,我先去给他送了批灵植钱还未结,我去找他。” 她差点就说她去找师兄了。 但是随即便想起,她在月清源眼中,应该还是那个药师盈盈。 “那我陪你一道去。”月清源续道。 聆音怕之后出什么岔子,又或是让月清源见到她的某位师兄进而暴露身份,忙忙道:“我去讨债的,你来可不是合适,更何况,那小糖人我喜欢得紧,你替我在这等着,别让小糖人被别人买走。” 月清源直直的盯了她一会,才乖巧的点了点头。 聆音见他同意,这才寻了个僻静的地方,祭出红绡来,将红绡当做飞行的法器,坐在上头缓缓飞了起来。 而月清源则出了巷子,站在方才的糖人摊前。 那糖人小贩瞧他一人站着,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串糖人,您妹妹还要么?” 月清源顿首,又看了那小贩一眼,十分认真的解释道:“她不是我的妹妹。” “娘,娘,我想要那串小兔子糖人。”一个经过的小女孩指着方才聆音相中的那串糖人,朝她旁边的母亲说着。 月清源闻言,眼急手快的拿下一串小猴子糖人,塞到了小女孩手里。 “嗯,小猴子的也不错。”他脸上没有半点笑意,甚至没有其它情绪,平铺直叙的说着这番话。 小女孩愣愣的看了他一眼,又愣了愣看了手里的小猴子糖人,撅了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还未等她哭出来,牵着小女孩的妇人连忙把孩子抱在怀里,单手付给了小贩五个铜板,匆匆抱着小女孩离开。 月清源虽听力比不上月眠流,但还是比凡人好一些的。 “可惜了,那公子生得这般好看,脑子却有些问题……” “娘,娘,我要兔子糖人……” 随后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月清源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沉思片刻,看向小贩道:“小兔子糖人,不要卖了,盈盈很快便回来了。” 小贩讪笑点头附和,心中却想着哪里有不付钱却还霸着东西的道理。这位公子,该不会当真是个傻的吧? 而另一头,聆音坐在红绡上,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一串纸鹤。纸鹤挂在一根银线上,每一只纸鹤上,都写着一个名字。 有疏风、非花、朔雪……聆音的视线落到最末的两只纸鹤上。一只写着零星,一只写着寒柯。 这是师父为她们几人所做的用来联系的法器,与用来传讯的纸鹤不太一样,不必聆音注入灵气,它便能找到名字主人所在的方位。不过因为制作起来十分麻烦,最后也只给了聆音一人。聆音不确定这槐城究竟是零星和寒柯两位师兄中哪位师兄的属地。 正犹豫着,写着‘寒柯’二字的纸鹤却动了动。 既是纸鹤会动,那么说明寒柯师兄应该在她百里之内的某处地方。 聆音摘下这只纸鹤,伸手丢了出去,纸鹤在空中摇摇晃晃的飞着。聆音将其余纸鹤收进乾坤袋里,便乘着红绡飞了过去。 她也并飞许久,约莫一刻钟,纸鹤便缓缓降落,停在城中央一座古朴素雅的宅子里。宅子很大,聆音方才从上空飞过许多地方,这还是他见过的最大的宅院。 大门口的牌匾上写着‘沐府’二字。聆音看了看门口守值的侍卫,想了想还是坐着红绡,绕进了宅子里。 写着‘寒柯’二字的纸鹤停在了一处水榭上方。 六师兄,全名是,沐寒柯么? 聆音缓缓降下红绡来,单足刚踩在一处水中的圆石台上,刚落地,还未瞧清周围的环境,湖中便激起几道水柱,几条细的几乎看不见的银线,交织在聆音四周,将她困在一个四方的空间里。 他们八个同门,其实擅长的方向并不一样,师父根据她们每人所擅长的方向不同,教习知识也各有倾向。 梅衍在她眼中无所不知,师父又是如何呢? 但眼下…… 聆音看着从银线旁飞出的纸鹤,最后落到了水榭门前。 一只修如梅骨的手掀起水榭前淡青色的纱幔,另一只手则放在木质的轮椅扶手上,他的手未碰到轮子,而轮椅却能缓缓的从台阶上滑下。 她想起自己在汤谷的那副轮椅,似乎与眼前这架,几乎相同,只是个别地方做了调整。 随后,纸鹤飘飘然,落入那人的手中。 “原以为是府中来了什么不速之客,原来是许久未见的小师妹啊。”男子清雅的声音传来。 绛紫色的长衫衣袖上绣着银色的云纹,他的肤色偏白,是一种接近病态的白,甚至比聆音刚来时镜中所见的自己更为苍白。许是因为他双腿残废不能行,又或是别的原因。 犹如芝兰玉树般岑贵的面容,弧度完美的下颌,墨发竖在玉冠之中,发簪上头,嵌着一块深紫的水晶。 深灰色的眼眸如玉,但这其中藏着的诸多情绪,却深沉得令人觉得可怕。 他面上带着笑,只是这笑意,显而易见的虚假。 与这具身体中零碎记忆中的六师兄有些不同。 可他的确是沐寒柯。 聆音不知道他这般敌意从何而来,却又与溪月师兄的不似,有一种……微妙的感觉。但她现在也不必想的太深,毕竟她也不必在此地逗留太久。 虽然她如今顶着前世的脸,但沐师兄应该是根据那只纸鹤便认出了她。 聆音想着月清源还在等她,也不想在此滞留,只道:“六师兄,我来槐城游玩,身上未带银钱,劳烦师兄借我一些,待会回汤谷后还你。” 沐寒柯没有回话,抬手将银线撤去,解下腰间别着的腰牌,直直抛了出来,恰好落到聆音手中。 “不必还了,自己去钱庄取吧,想要多少便取多少。” 他的声音里没有太多的情绪。 聆音垂眸看向手中的白玉腰牌,上头方方正正,只刻了一个‘沐’字。 —————— 日常营业,求珠珠求评论求收藏=3=爱你们~ -- (七五)夫君 “多谢师兄,那么音音便不多叨扰,这便离开。” 聆音心中挂念月清源,这便想快些离开。 这算是她来到汤谷与六师兄的第一次照面,不温不火。 聆音对他的感觉有些不好,他出手大方,也未开口询问其它事情,却似乎对她有些别样的情绪。 ……并不是好的方面。 聆音坐红绡腾空飞起,转身时她听到清微的咳嗽声,憋闷又压抑,想到他方才放在残腿上的手,骨节微微发白发青。 只好叹息一声,不打算再想。 利落的乘着红绡离开,没有回头。 到了附近的钱庄,掌柜看到她手中的腰牌很痛快的给了她一笔钱,并言若是不够,这槐城中的钱庄随她去取。 聆音也没有想着取太多,看着这包里沉甸甸的银锭,自然是够了,又要了些铜板,很快的赶回了月清源身边。 到了方才的僻静巷子里降下红绡,聆音从巷子里探头,却见月清源站在原地怔怔然出神。 原本热闹的街市,往来的人群却似乎可以绕开他这一处一般。 狐疑的打量了一番,聆音走到了月清源的身侧,挽住了他的手臂。 “等久了吧?” 月清源看着她,顿了顿,如实回道:“大约半个时辰。” “小姑娘。”一旁的小贩小声唤她,“这糖人我送你了,快把这位公子带走吧……他在这,小孩子都不来我这买糖人了。” 月清源看了眼小贩,又看了眼聆音,有些不好意思的用将手指放在耳根旁,低垂下眼来。 聆音噗嗤一笑,从袖中掏出一枚最小的银锭,丢到小贩手里。 “这些糖人我都要了,不好意思,我夫君给你添麻烦了。” 听到夫君二字的月清源眼睛一亮,立刻抬起了头来。 小贩捧着手里的银锭笑得合不拢嘴,连连道谢道:“多谢姑娘,多谢公子,祝二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聆音懒得再听那小贩客套,让月清源一手杠了装满糖人的草垛子,一手牵着他的手离开。 小兔子糖人被聆音拿在手里,二人走了一段路,是月清源的先开得口。 “盈盈,你方、方才说,夫君……”月清源的声音很低,有种近乎绵羊一般的温顺。 聆音朝他微微一笑,握住他抓着竹竿的手,往二人的身侧一移。 耳畔是吆喝声,交谈声,还夹杂着不知从何处飘来的笙乐声。 熙熙攘攘,行人往来的街道中,插满糖人的草垛档住了路人的视线,聆音踮起脚来,借着草垛的遮掩,刚尝过糖人的唇,轻轻的吻在了他的唇上。 月清源的纤长的睫毛一颤,整个人定在原地,不曾动弹。 待聆音抽身,将架子推回他手中,月清源才恍惚回过神来,眨了眨眼。 唇上似乎,有点甜。 “我肚子有些饿了。”聆音也朝他眨眼,笑了笑,“一道去那边的茶肆吃碗面吧。” 胸口似乎埋着什么东西,闷闷的,月清源说不出来,也不知该如何对聆音开口,于是点了点头。 “店家,来两碗面,下两个鸡蛋。”聆音在茶座上置下二十个铜板,朝灶台旁正在下面的店家嘱咐了声。 待入了座,月清源将插着糖人的草垛搁置在桌案旁,便去瞧聆音的脸,只是聆音瞧起来似乎心情极好的模样。而似乎察觉到自己在看她,聆音也转过视线,托着下巴,朝他笑了笑。 盈盈真的好漂亮。 月清源想着,去打量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在嘴巴,她眉心点的小红痣,越看越令他喜欢。以前觉得,无论男女,似乎是都是一个模样,只有盈盈在他眼中是不同的。 只是他没能看太久,店家便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面上来了。 “客官,小心烫口。” 汤面刚出锅,自然是有些烫的,聆音听到了店家的叮嘱,却还是忍不住拿起筷子,夹起一口面来吹了吹,然后吸溜的下肚。 面条筋道,油盐适中,分明只是寻常可见的一碗面,却令聆音有些怀念。 在她尚是九皇女的时候,也曾偷偷的和他跑出宫,分明说好要逛遍南祩所有美景,却在肚子饿了后,仅在城门外的小茶肆吃了一碗面,就被侍卫连人带行李一道抓回了宫。 真的是、好傻啊。 热气蒸腾在脸上,聆音觉得眼睛里都被蒙上了雾气,她吃完了自己碗里的肉片,又去夹月清源碗里的。 不过月清源早已辟谷百年,自然吃不惯这些凡间食物,还热络的将碗里的东西夹到聆音碗里头,一边夹一边道:“盈盈,你多吃些,长点肉。” ——只要皇女开心便好。 ——无论皇女想去哪,我都会陪皇女去的。 ——可以么?可以叫你,莺莺么? ——我不饿,瞧着皇女吃得这么开心,我便也觉得开心。 ——若不嫌弃的话,我碗里的,也都给皇……莺莺吧。 “……好咸。”聆音艰涩的将嘴里的食物咽下,“明明我这碗面这么好吃,怎么从你那里夹的肉,就这么咸……” 月清源看着她发红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已经不停从脸颊滑落下来。她的声音有着连她自己都听不出的哽咽。 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的,盈盈……”月清源温声说着,伸手去拭她的眼泪,“是因为,你哭了啊……” 若是当初再果断一些,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若是直接离开,沿着运河南下,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她每一个幼稚又任性的决定,结果都是他在为她承担罪责。 以至于,他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死去。 “月清源,如果这世上有一个,你再也见不到的人,你想要将他忘掉,却忘不掉,该怎么办?” 泪水混在面里,聆音鼻子发酸,却还是一口一口把面吃下肚。 “为什么要忘记呢?”月清源的拇指轻轻的摁在她的颧骨上,指腹沾上她温热的眼泪,他并不讨厌,甚至有些喜欢她在他面前露出这样软弱的一面。 “盈盈你现在,是因为要忘掉而痛苦,而不是因为,记得而痛苦吧?” 或许是,因为月清源看待事物的角度独特,所以从他口中得出的答案,反而会令她容易释然。 她半个否认的字都说不出来。 “哈哈……原来是因为这样吗……”也不知道此时是在笑还是在哭了,面的汤汁还粘在嘴角,拼命挤出来的笑意十分勉强,特别是眼角还有眼泪不断滑下来。 ……有点滑稽。 他当然也很喜欢这样的盈盈。 他也有许多,记得的事情。只是辗转徘徊在梦境中,他一直尚未找到答案。 梦里有个他从来看不见面容的女子,唤他的名字,只是醒来后,他便不再记得那个名字。 但眼下,那个名字也并不重要。 他现在是月清源。 今后想做,盈盈的夫君。 -- Γòùsⓗùщù2.⒞òм (七六)神女无心 聆音觉得越和月清源待在一起,自己就变得愈加软弱幼稚起来。 若说是被月清源所感染,他实际也并非这样软弱幼稚的人。 那究竟是为何呢? 聆音托着下巴去看他,而月清源似乎是注意到她的视线,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意。 “盈盈,还想吃什么?” 他宠溺的回道。 盈盈。 心中似乎断了某处的弦,她用力的,用虎牙咬了下唇。她咬的很重。唇上立刻出现一道小口子,殷红的血流了出来,她舔了舔,味道有些涩。 “盈盈,怎么了?”月清源目光关切,下意识想伸手碰她。 聆音握住他伸来的手,最后反扣,与他双手合十。 “月清源,我有点想和你……” 末了二字她没说出声音,只会唇动了动,比出一个口型来。 月清源却瞧清楚了。 她说的是,欢爱。 大概是因为他儿时便住在寺庙中,尔后年长些便入了道,至今未曾知晓,情欲是何种滋味。 悟道修身,百年一瞬。 后来,知晓眠流的功法需要断情绝欲,便理所应当的以为,此事无足轻重,他若能忍得,自然大道可成,若忍不得,往昔修行,功亏一篑。 ……不满足。 从吻她的那一刻起,他便觉得,身体内有一处空缺,需要更多的、更多的接触来填满。 情欲,究竟起于什么?是吻、是身躯、是流露的春光?还是仅仅,只是从她那两片薄唇中吐出的二字。 他不敢开口,因为若是此时出声,声音定然会不由自主的发哑。 血液似乎都尽数往身下涌起,他的手放在桌上,掩于长袖之下,已经紧紧攥成拳。 过了好一会,他才平复下来,声音又恢复如常,缓缓道:“盈盈,我们再去逛逛吧。” “嗯。”聆音瞧见他闪避的神色,也不再多说什么,自顾自的站了起来。yúsんúωú.оNé(yushuwu.one) 分明也不必这般挑逗他,可她总是,想试图做些什么,来忘掉,不想记着的事情。 若是月清源讨厌她该多好,这样她也不必仗着她的好,说出这么多令自己都讨厌的话来。 二人又四处逛了逛,买了些好吃的,聆音一边嚼着糖葫芦,一边看向路旁小戏台上演得皮影戏。 小戏台周围搭着棚子,皮影被放在一处薄薄的白色幕布后头,那皮影戏活灵活现得,女皮影头上戴的是月牙与花枝组合的发簪,而男皮影却似乎没有雕刻眼睛,穿着道袍,手中举着一个幡,幡上写着,时来运转四字,二人在皮影师父的操纵下来来往往,演得是一出爱情故事。 “盈盈喜欢么?”月清源见她瞧得出神,便问道。 聆音是第一次见皮影戏,不免有些新奇,视线不离那皮影,只是对着月清源敷衍般的应了声。 月清源也跟着她看去,似乎是陷入回忆般,轻轻道:“这出戏叫《逐月华》,演得是千年前发生在槐城的故事,我小时候跟着方丈下山的时候,也看过一次。” “嗯?这么久之前的看得故事你还记得呢?” “嗯。”月清源抿唇,轻轻点了点头,“主持宽和,陪尚是孩童的我看完这出戏,不知道为何,我那时,就喜欢这个故事。” “讲的是什么?”聆音侧过脸看他,却见他嘴角微微扬起,似乎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自己此刻的笑意有多么,动人。 “说是,月上的仙子同凡间的算命瞎子相恋的故事。”月清源的眼底似乎有光华流转,说起熟悉的事情,在聆音面前,就会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余下再无话,二人听着皮影师父的唱词,配着弦乐笙箫,都专注的看了起来。 二人又并排站着,不知时间匆匆流逝,直到看完这出戏,已是华灯初上,夜桥溪明,月上亭亭。 肩膀不知何时挨在一起,二人彼此默契的对视一眼,然后同时笑出了声来。 “凡世好有趣啊。”聆音先出声,想着方才的故事,“难怪那月上的仙子,也动了凡心呢。” “嗯。”月清源温声应着,看着她这般喜悦的神情,也不忍心打断。 ……不过,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这句话浮现在心口,他素来对她没有任何隐瞒,此刻,没有同她开口。 他只要她,能够这般欢笑就足够了。 方才因为欢爱二字而骤然绷紧的气氛又有些缓和,月清源悄悄的伸出右手来,握住了聆音的右手。 ———————— 追更: яǒǔяǒǔщǔ.χyz(rourouwu.xyz) -- Γòùsんùщù2.⒞òм (七七)凡人 聆音没有将手抽开,算是默许。 “盈盈。”月清源又轻轻唤了她一声,“过两日便是人间的朝月节,我们,等过了朝月节,再回太阴谷吧。” 两日后。 聆音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脸,梅衍说这个药水能维持一个月,二十几日的话,应当没有关系吧。 “好。” 聆音轻应,又瞧向月清源,他似乎很开心的模样,眼底都含着笑意。 忽的,绚丽的色彩映在他的脸上,她听到耳畔咻咻的声音,长长的廊桥前,远处湖面之上的夜空中,绽放出数千数万绮丽的烟火。 一眼望不尽的绮丽景色,此刻却驻足在目中。一刻,一瞬,弥久得似乎穿越亘古。 月清源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分明耳畔都是烟火绽放的声音,她却似乎此刻听到了自己心跳声。 颀长宽阔对的身影,他长长的衣袖似乎要将她包在怀中。 希望此刻能暂停,成为跨越了亘古,仍然崭新的记忆。 “别推开我。”yúsんúωú.оNé(yushuwu.one) 他的声音里是殷切的恳求。 “就这样,一会便好。” ——不见月,我不明白你的感情。 ——神女无心,又怎会明白,凡人的苦痛挣扎。 ——苦痛挣扎?那也很有趣,我爱世人,也爱他们的苦痛挣扎。自然,我也爱你。 ——神女之爱,与我之爱不同。 零零散散的碎片,像是那一日病重时,她在记忆中听到的那首歌一般,看不清人影,只有话语听得清楚,场景,也略微可窥见一些。 庭院之中,漫天梨花似飞雪。 她唯独肯定,这不是她作为九皇女的记忆。 是祭月铃的记忆? 不是她的……也不是聆音的…… 只是,下意识的,她埋在月清源肩头,伸出手,回抱了他的腰。 待到烟火寂寥,二人见天色已晚,便打算寻处客栈住下。 刚出街市,便有一只白色光蝶尾随而来,行人瞧不见那光蝶,而那光蝶也直直朝月清源飞来。 “是太阴谷传讯用的月蝶。”月清源单手接住蝴蝶,另一只拉着聆音,“音音,稍等一会。” 二人站在原地,还未到一刻钟,便见几个太阴谷打扮的弟子朝月清源走来。 先是有些意外的看了眼月清源身侧的聆音,然后立刻收回目光,为首的弟子朝月清源一礼道:“见过清源师叔。” “不是令你们看守青槐寺么?怎么来寻我了?”月清源淡淡道。 听到月清源的话,那弟子面色也是有些意外,愣了愣,方才道:“眠流师叔知会我们,说是我们看守青莲寺已久,清源师叔下山来替我们守值些时日,好让我们折回太阴谷参加门内弟子的考核。” 聆音闻言笑出声来,忙忙拿袖子遮了脸掩盖笑意。 月眠流不敢同月清源当面对峙,便在这种地方给他下绊子呢。不过她那日将月清源指导谷中弟子那般严苛,想来也是因为将近考核,希望她们能取得一个好成绩。 “可我……”月清源刚想如实开口,却被聆音晃了晃手,他不由得斜看向她。 “无妨,我能陪你游山玩水,也能陪你降妖除魔。”她有些俏皮的朝他眨了眨眼,“那是你自幼生活的地方吧,我们一道去看看吧。” “嗯。” 见聆音想去,月清源也点了点头,又转过脸去,对面前的太阴谷弟子道:“你们先回去参加门派弟子考核吧,过两日再回来接替我。” “是。”弟子齐齐应声,随后一道离开了。 聆音见那些弟子走远,这才看向月清源道:“好了……” 她松开月清源的手,在原地转了圈,笑道:“夫君,我们去降妖除魔吧。” 路上,月清源告诉她。自方丈将锡杖交给他,青槐寺失了佛光庇佑,往昔被镇压的妖邪作祟,故而他派出谷中弟子,时不时便来守值。 听他这般说,聆音愈加觉得这锡杖中有些门路,否则怎么能令妖邪不敢近身。 心中也不再犹豫,无论如何,期限之前,她都会带走锡杖。 -- (七八)是你 青槐寺坐落在槐城东南处的一处山涧。 寺院坐北朝南,寺院外围是一圈朱墙,寺院中央种着一棵巨大的菩提树。乍一眼瞧着,这菩提树似乎将寺院分成了东西两部分,东部为庙院,不过殿堂并不多,只有寥寥叁四座。 不过夜里,灯火稀稀寥寥,旁的也不能再瞧得清楚,聆音只是借着手中的灯笼在空中瞧了个大概,但若是月清源,此刻应当能够,一览无余。 聆音下意识去瞧他,微黄的灯火熏在他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他却忽然察觉到她的注视,侧过脸来,朝她一笑。 “我比眠流好看。” 不知说得是个问句,还是肯定句。 但实在孩子气得可爱。 若是素来对凡事漠不上心的人,有一天会因为你,而拿自己同别人比较。那么一定是因为,他很在乎你吧。 “好看,月清源你最好看了。”聆音顺着他回了句,笑得也有些孩子气。 二人缓缓从白色莲花上降落,刚落到寺院门外,便见着两叁个和尚手里打着灯笼站在门前,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果不其然,瞧见月清源与聆音二人,他们便齐齐上前一步,然后在月清源几尺外顿住了步子。 “清源道君。”站在最前头穿着青灰色袈裟的和尚一只手捻着佛珠,另一只手则随着身子微弯,朝月清源一礼,“阿弥陀佛,贫僧终于等到您了。” 月清源同他点头示意。 聆音瞧这位和尚,也不过叁十出头的年纪,虽是瞧着比月清源大了些年岁,可实际上却比月清源小了一轮不止,对月清源稍许有礼,也合规合矩。 紧接着,又听那和尚道: “道君派来的弟子,为我们除去方圆几里诸多妖邪,寺内众僧感激不尽,只是那些逃窜的妖物今日见弟子们离开,便扬言今晚要抢走戒坛中方丈圆寂后留下的舍利子……如今天色已晚,正是妖邪作祟之时,能否劳烦道君,看护戒坛中的舍利子?” “无妨。”月清源这便应下,回头看了眼聆音,又对僧人道:“她也是修士,为她备处寮房吧,我先送她去。” 聆音立马抓住了月清源的袖子。 “我可以陪你一起守在戒坛。” 她一双眼里满满都是他的样子,令月清源忍不住用食指点了点她的眉心。 “寺中清规戒律,僧徒传戒之坛,女子不能进入。况且今日游玩了这么些时日了,你也困了吧。” 其实修士打坐入定,便已经算是休息。但她体质特殊,还保留一些凡人的习惯……会困,也会疲倦。不过喜欢吃好吃的食物,只是她的爱好。 既是如此,聆音也不再坚持,乖乖的让月清源将她送到了寮房。门扉刚掩上,月清源便从归墟中拿出了锡杖,搁在聆音的床头。 “锡杖放在这里,有它在,周遭妖邪不会敢往你这处来。”他的话语落下,便匆匆往外赶去,聆音也知道孰轻孰重,那方丈待他那般好,月清源又怎会看他所有之物被旁人夺取,故而只是在后头唤了声,“我在这里等你。” “盈盈,我很快回来。”他应了声。 声音温柔,像是,哄人入眠的低喃。 寺院中的香烛正燃,聆音待月清源离开后,也渐渐有了困意,未褪衣服,倒榻便睡。 时至子时,忽有惊雷大作,聆音在睡梦中惊醒,揉了揉眼睛往窗外看去,却未见半个雨点,雷声中也并未混杂着雨声。只是风声呼呼作响,将香烛吹熄。 她心中有不好的预感,立刻将床头的锡杖拿在手中。尔后又祭出了红绡,紧握在右手中。 伴着轰轰的雷声,寮房的木门被推开,聆音先见到的是一盏月灯,不同于灯笼的暖光,它的光近乎与月光一般,所以聆音一眼便瞧见那人的模样。 面容妖冶娇美,眉心一道月牙花钿,一袭红色张扬,脚踝处的铃铛,也随着她的步子泠泠作响。 ——彤樱。 那她来此便是为了…… 聆音握紧了手中的锡杖,她自知敌不过彤樱,但若是弄出些动静,月清源应当会很快赶来。 不过眼下也没有什么思考的时间。 如彤樱这般修为,又怎会没有注意到聆音,几乎是瞬间,她面无表情的召出红绫,朝聆音袭来。 当——当——二声。 冷兵相接。 幸而聆音反应及时,手中红绡伞面撑开,轻薄的伞面,竟硬硬生生接下凌厉的攻势。 躲过这一招,聆音便不再应战,跳窗逃开。而她身后,一道光芒紧追不舍,竟是方才彤樱手中的月灯。 而红绫在月灯之后,犹如鬼魅一般追来,聆音用手中红绡挥舞似行云流水,七十二节银扇骨锋芒锐利,对上实力强于自己数倍的对手,也毫不示弱,反而有种叫嚣着,仍要战斗一般。 “你不是……”彤樱的也很快追了上来,她熟悉聆音非先头天阴的气息,故而肯定此人是在扶桑岛上,她见过的那位‘候选人’。 只是聆音至她跟前,待看清月灯照清她模样时,彤樱的面色忽的一变。 几乎是眨眼之间。 “……是你!” 她目露凶光,咬牙切齿,似是恨不得将聆音剥皮剜骨抽筋挖心,和聆音在扶桑时见到她时的态度全然不同。 因为什么?这张脸? 聆音有些不解,但仅仅是稍许松懈了片刻,她一手拿着锡杖,一手拿着红绡,堪堪避过,红绫便划过她的脸侧,留下一道血痕来。 “你!” 聆音也恼了。 -- (七九)若有 她的招式愈加狠辣,那一双眼狠狠的盯着她的脸,似是刮人骨肉的刀,要将她的面皮狠狠削下来。聆音在她的红绫下节节败退,身上已有几处伤口,红绫划开她的皮肉,一道又一道血痕逐渐累加。 “你我无冤无仇,为何出手这般毒辣?” 聆音皱眉,朝她喊道。 彤樱冷笑一声,席卷而来的红绫没有慢下一星半点,招招欲夺她性命。 她此刻才更加清楚,对上彤樱却如孩童的游戏般从容不迫的梅衍究竟有多强,而以她的实力,光凭红绡很难抵挡眼前的少女。 故而只好分出一缕神识呼唤在归墟中沉睡的祭月铃。 “不见月。”聆音在心底呼唤他,“帮帮我!” 瞬间,一道白色的光芒忽的出现在聆音面前,挡下了彤樱的红绫。光芒渐渐消褪,一道白色的细圆环间,一个铃铛被悬挂在圆心间,圆环之上,盛开着一朵洁白的月之花。 “主人。”少女的声音从铃中传来,“她是月神一族,我的结界对她作用不大,且你我临时结契,你的修为太低,我抵挡不了太久。” “我明白了。”聆音回答,“帮我护住心脉的位置,还有个别致命的位置,我会自己对付她。” 手中红绡一伸,凌空而展,七十二节伞骨尖端脱出七十二根银针来,在月灯的照耀下发出阴冷对的寒芒,尔后直直向彤樱飞去。 既是她出手皆是杀招,她也没有必要有所顾虑。 ——师父,仙道多舛,若是遇上自己难以匹敌、差距悬殊的对手,该如何? ——逃。 ——那若是,逃不掉呢? ——若你想活,求饶也无用,那便以必死的决心去战,别留余地,直到你流尽……最后一滴血。 夜弦的脸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其实并未得他太多指点,只是每一次对话,都觉得,像是……诀别。 若是想生,那必要先忘死……而她早不在意死生,只是,她不该死在现在。 她说过,等他回来。 而月清源说,他很快回来。 彤樱面色不改,只是匆忙收回红绫,挡下那接连袭来的七十二根银针,而聆音此时已经很快闪身至她腰侧,手中红绡一挥,一道红色剑气斜斜刺向她胸口。 红绫挡下银针,又急急扑向聆音面上。 聆音却忽然诡秘一笑,手中红绡伞面一收,手指按下伞柄的机关,伞头处又射出一枚银针来,直向彤樱的右眼。彤樱面色一凝,险险避过,却并未躲开,那银针扎进她右耳骨里,疼得她惊呼一声。 可惜。 聆音心中暗道,她本就是要取她右眼的。 “——你使诈!”彤樱咬牙切齿,手中红绫直取聆音心口,幸而被祭月铃挡下。 聆音一边接下她的杀招,一边大声回道:“你招招要我性命,我使诈又如何!” 虽有祭月铃相护,聆音又拼劲浑身解数,但到底修为上差了千万里,她节节败退,竟退到寺中的菩提树前。 她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了,月清源为何还没来? ……他被人拖住了? 聆音眸色一明,定定看向彤樱。 “还有谁和你一起来?是少主?还是大祭司?” “与你无关!” 忽的肩上一疼,钻心的疼,聆音余光瞥去,竟瞧见肩膀被彤樱手中的红绫生生削去一块血肉。但紧握着锡杖的左手,却是没有半点松开。 她不能,不能让月清源所珍视之物,被人夺取。 月清源若不能赶来,那她势必只能,背水一战。 刻意又卖了个破绽,右手背上的皮也被削去一块。彤樱瞧她不敌,眼睛发红充血,毫不顾忌的施展各种招式,只想瞧见聆音狼狈接招的模样。 聆音不免苦笑,她倒也实在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令她这般恨极了她。不过眼下这般状况,她只想杀了自己,即便是问她,她也不会回答半个字来。 不过幸而她被愤恨冲昏了头脑,令她有,察觉到破绽的时机。 “祭月铃——!” 就在红绫朝她刺来时,聆音高呼一声,祭月铃光芒顷刻大盛,将红绫卡在了结界里,红绡顺势朝彤樱的脸上刺去,彤樱伸手一挡,却不想只拦下伞面。 伞面之后,聆音的身子一侧,露出半张娇美的脸来。 原是她抽出伞柄内隐藏的剑来,冷刃出鞘,电光一瞬,剑刃穿过彤樱的肩膀。刺入血肉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但……歪了。 “终于……”彤樱的声音很轻,却有种得逞的窃喜。 唇角也突然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什么?”聆音下意识问她,总觉得她有所预谋。 彤樱的视线却越向聆音身后,忽的大喊一声:“锡杖在她手上,少主救我!” 月灯不知被谁掐灭,聆音还未来得及回头,背后便传来一阵钝痛,左肩似乎被什么利器穿过,使她再没有握住锡杖的力气,疼痛令她松开了手中的锡杖。 没有如预料般传来锡杖摔在地上发出的沉闷金属声。 天边雷声又在轰隆隆作响,漆黑的夜空里,唯有缓缓化出的界桥有一点光亮。 “少主……”被聆音一剑穿透肩胛的彤樱此时也伤得不轻,她被身侧戴着面具的男子搀扶着,此刻正驭云飞向空中的界桥。 “你尽力了。”离亭轻道,搀扶她的手臂的动作有些疏离,并不亲昵,只是为了稳住她的身形,不栽倒在云上。 只是这样便足够让彤樱欣喜了。 “方才那女子是被选中的候选人,少主你为我伤了她……” “那人早已不是我月神一族的大祭司,他选中的,自然也没有成为候选人的资格,不必多虑。” “……是。”晦暗的视线里,他自然没有瞧见,彤樱唇角的笑意。 聆音的身子很沉,她感觉血在不停从背上涌出身体。其实方才和彤樱交手她已经受了重伤,只是勉强可以撑下,眼下又被那月神一族的少主从背后捅刀子…… 她再也撑不住身体,整个人栽倒在地上。 该死,若是她足够强时,那少主落到她手里,她定然要将他狠狠折磨一番。 再强烈的怒意也挡不住聆音此刻渐渐涣散的意识。 祭月铃…… 不见月…… 月清源…… “盈盈!” 在意识消散前,她终于听到了月清源的声音。 似乎有些,惊慌失措? 笨蛋。 “若有一双完好的眼,你想看见什么?” “看山川美景,看人海如潮,看日升月落,看星河满天。” “……还有你。” -- (八十)不能见,不能想 白玉所制的棋盘,被置在乌木的矮案上。案左,案右,各坐了一位男子。 二位男子皆着白衫,左似玉,右如雪,风华无双。 他们二人盘腿坐在水面之上,水面未有涟漪,澄澈见底。 二人正在对弈,却都并未抬手,只是目光所及棋盘之处,便出现一枚棋子。 黑白、黑白、黑白、几番交错。每次落下一子,水中便出现一道墨晕,黑子为黑色墨晕,白子为白色墨晕,到最后,水中竟全然是黑白二色相持,再无半点清处。 “夜弦,你若是当真有心求胜,又岂会输我半子?”面具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是那露出的下颌也棱角分明,薄唇也分外好看。 “我不及你。”犹如珠玉落于玉盘,他如雅乐清音的嗓音与他那一张绝世无双的容貌,实是相称,“知前,知后,知命数,还能心无波澜,落子无悔。” “是讽刺?” “不,是褒奖,若没有你,事情断不可能顺利至此。总有人要去做的。” “是。”梅衍笑了笑,又落下一子,鬓旁的垂发落至唇边,“我想她,应当不会让我失望。” “……我输了,叁子。” “那若有时间,去多见见她吧,我教了她那么多,可分明,你才是她的师父。” “……我不能常见她。” “是不能,而不是,不想。” “……” 二人座下的水已经染成了墨色,拂袖收去棋盘后梅衍起身,摆手大步离开,手中化出一枚黑子棋子,丢入身后的水中。 他的步子未泛起半点的水波涟漪,只是原本似浓墨的脚下,又在那枚黑子落入水中后,随着他的步子,脚下的水面又变回了最初的模样,清澈见底。 夜弦的眸子沉了沉。 “……是,不能见,不能想。” 他转过身,看向远处生长在水中,盘根错节的巨树。分明湖水充盈,巨树却是枯槁干涸,连半片叶子都没有。 青槐寺的菩提树被风吹得摇曳,发出梭梭的声音。 光影流转,月清源架起的淡蓝色的结界罩住了这处,菩提树斑驳的树影与结界淡淡的光斑,交错着落在聆音苍白的脸上。 她的情况不是太好,原本漂亮的雪青色的衣裳上头沾满了血渍,除了诸多刺目的血痕,还有几处血肉都被挖开削去。左肩的伤也很重,一道长长的伤口从肩胛划到腰间,从伤口可以看出,那人虽未想要她性命,却要她,失了半身的力气。 这和要她性命又有何区别? “盈盈……”月清源低低唤着,搭了二指在聆音的右手上,为她输入灵气。 妖邪是幌子,偷盗舍利子是幌子,他们要的是锡杖——是月轮,或是他们以为的月轮。 他在戒坛周遭未曾察觉到半点妖气时便隐隐有所感觉,却被那忽然出现的大祭司与月神一族的少主拖住了步子。在规则之力的束缚下,他们叁人出手皆有所保留。 他还不够强,否则为何不能及时赶来?为何让她受这样重的伤…… “盈盈……盈盈……”他不断出声唤她,怀中的少女却有半点的回应,拼命输入灵气却没有半点用处,她的经脉像是一处黑洞,源源不断输入的灵气没有丝毫用处,呼吸十分微弱,好似漏上一个瞬息便要消失了。 为什么她的身体会这般冷?分明她还有呼吸…… 他想将她再抱得紧些,但她身上这么多的伤口,他又担心自己伤到她。 只好更加拼命的输入灵气。 哪怕能让她的身子稍许暖和一点也好。 月清源原本如常的面色,在失了诸多灵气后而逐渐变得青白。 可他全然忘了自己,只想眼前的少女能够好起来。 “盈盈……”他有些哽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般胆怯的时候。 “道君不必白费力气。” 不知从何处传来男子的声音,月清源循着声抬了抬眼,声音的来源是一个通体幽白的铃铛,悬浮在空中。他见过这个法器,在无数个梦境中。 他也听过这个声音,没有原因,只是这般觉得。 紧接着铃铛里的声音又继续传了来。 “若真心想救她,便将月轮给她吧……界桥还未关闭,去追回锡杖或许还来得及。” 月清源的视线一顿,仅是片刻。 “……月轮,不在锡杖里。”他的薄唇动了动,“月轮是,我的左眼。” 阴阳眼可见人皮相、骨相、魂相。在属于他的结婴大会之上,得到了月轮的承认,月轮附着在他的左眼,从此,那些他往日不得不去看得东西,再进不到他的视线里。 他手中的月轮,能力是封印,封印他无法控制的能力。 月轮与阴阳相冲,他的视觉,时常会出现偏差。 远处之物会近在眼前,脚下之物又或许有千尺之遥。 他并没有丝毫的犹豫,指节弯曲,生生扣下了自己的左眼。 疼痛是真实的,因为疼痛他的唇也隐隐泛白,眉头微微皱着,俊美出尘的脸上,也有明显的痛苦之色,而那被挖掉眼睛的眼窝处空空,流出的殷红血液淌满了他半张脸,他拿出怀中随手放着的黑色束带,匆匆将左眼处包了起来。 盈盈会不会觉得,他现在的样子很难看? ……觉得他难看也没有关系。 汤谷掌门想要交换他的月轮,他没有答应。 他怕疼。 但是如今,他更怕,盈盈会死。 左眼被挖出后,很快化作一个白色的小光球,光球又化作点点星尘,最后变成一个月牙的形状。 ——第二枚月轮。 悬浮在月清源手心的月轮,似乎是感受到了祭月铃的召唤,缓缓飞到了祭月铃身侧,待它融入祭月铃中,一道圣洁柔和的光芒自上方而下,笼罩住了聆音的身体。 随着光芒出现,她身体表面浅显的伤口渐渐愈合,呼吸也变得不那么微弱。 月清源又听到男子的叹息声。 “……不够,月轮还是,太少了。”浅显的伤口虽然都愈合了,但左肩上的重伤,还有几块削去血肉的地方,仍是血淋淋的一片,甚至右手掌上,还能瞧见里头的白骨。 “她会有危险么?”月清源追问。 “性命无虞。”男子肯定后又缓缓道,“只是她体质与常人不同,今日与那女子一战,境界修为差了诸多,她抱着死心相斗,未留余力,灵气亏损,将近枯竭,唯有阴阳交合之道可以填补。” 交错的光影在他的脸上流转,黑色的束带遮去他的一只眼睛,剩下的一只眼睛半阖着,似乎是在思虑着什么。 “待她醒来,你可以问问她愿不愿与你……” 漆黑的夜空中,雷声早已停止,黑云散去,寂月皎皎,悬挂天边。 而界桥逐渐闭合,离亭与彤樱一道匆匆进入时,连接二界的通道已经消失。大祭司已在界桥内等候,回首时看见浑身是血的彤樱,默了默,才出声呵斥。 “那女子不过是炼气修为,你同她交手,竟能落得这般狼狈?” 他声音冰冷,没有半点其它情绪,只是单纯的斥责。只是话语刚落,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自嘲一笑道:“也罢,我也没有什么资格说你,竟要与离亭联手才能将那月清源拖住,何尝不是狼狈至极。” 说起自己也分外苛刻。 “自月神消逝,月轮离散,我族力量便不断在流失……”离亭听他自贬,忍不住打断他,“神眷一族受规则之力的限制也越大,若并非越过界桥而来,您与那位修士,鹿死谁手也尚未可知。” 彤樱也跟着说:“少主所言非虚,大祭司您不必如此妄自菲薄……更何况,少主今日拿到了月清源手中的锡杖,月轮就寄宿在里头。” 离亭的视线顺着她的话落到了手中的锡杖上。 锡杖有些重,对他来说拿起并不费力,可他方才匆匆一瞥,瞥见那女子瘦弱的背影,肩膀的血肉还被削去一块,血顺着她的手臂滑下,流到了锡杖上。 锡杖上还沾着她的血,他握着锡杖,手中也沾到一片黏涩的血渍。 只是月灯不知为何熄灭,他也没有瞧见她的模样。 但应当……是先前扶桑岛上见过的那个女子,前任大祭司选定的候选人。 那般修为,还能凭一己之力能与彤樱相较,还令她负伤,那女子的心性实在非比寻常。 他无意伤她性命,但,为了月神一族,只好做出这般卑劣的行径。 ……也为了再次见到她。 他的手轻轻一捏,锡杖便化作粉末,失去了附着之物,月轮却未出现。 彤樱面色一变,如疯癫一般失声尖叫出声:“怎么会——怎么会——” 界桥空空荡荡,唯有彤樱的声音在回响。 许久,离亭看向脚旁锡杖化作的齑粉,苦笑一声。 “……或许是,命数吧。” 月轮传承仪式无人可见,只是结婴大会上,有人亲眼所见月清源手中锡杖光芒大盛,星盘所指,也是月清源。 星盘不会出错。 但既是锡杖里未有月轮,那么现在,月轮应当,已在那个‘候选人’手中了。 大祭司平静如常。 “十二月轮如今只现世其二,离亭,月神一族,仍有机会。” -- (八一)司夜 他以为时间的流逝对他来说,不过眨眼,不过瞬息。 却不想,等她苏醒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用寺院中的细布为她包扎了身上几处伤口,伤口很严重,一直在渗血,好不容易把血止住了,月清源的身上也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束带之下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 聆音还未醒来。 她的意识不知何时到了在一棵古树旁,枝繁叶茂,巨大的根部深深扎根在澄澈的湖水中,树冠四周,悬浮着各色的光球。 她的脚踩在湖水中,水没过了她的脚踝,令她不由得回想起在扶桑岛时,泡在镜湖水中的感觉。这片湖,也是镜湖的一部分么? 刚想再再走得近些,湖面上却凭空出现一道人影。 那是个十叁、四岁的少年,瞧着比聆音还小上一些。但聆音一下子就认出了他的脸来。 虽不过是个少年,却已能瞧出他往后的绝色。 “师……父?” 少年的眉眼里有藏不住的哀伤,但对上她的眼时,才缓缓露出一个有些苦涩的笑容来。 “你现在来这里……还是太早了。” 白日瞬间化为黑夜。 长夜冥冥,繁星如幕,星河在水。 视线中少年的衣袂翩迭,脚下湖水水波翻涌,失控的湖水逐渐将聆音吞没。她以为自己会被溺死,湖水却只是,无声的,将她淹没,没有任何痛苦。 “若是能有机会再见面……记得唤我,司夜。” 被湖水全然吞没后,聆音却并未醒来。 无数个记忆,无数个画面,在她的脑海内交织。 她抱着那人的头颅跪坐在地,哭得撕心裂肺,华美的裙装上都是他的血。 皇姐手中的剑穿过了她的胸膛。 无数的熔岩从她的脚底漫延开来,最后她像是蜡烛一样,从脚心开始慢慢融化。 她看到女子的手掐住了另一个女子的脖子,她的面容清丽圣洁,皮肤细润如脂,笑容却有些狰狞。 “……我终于,能亲手杀了你。” 就好像在梦中死去数次,她在交织的梦境里找不到方向,痛苦挣扎时,忽然有一只手,将她拉了出来。 她没来得及看得清那个人的面容,便听到了月清源的声音。 “盈盈!” 她就是在一刻睁开眼的。 淡蓝色的光芒映在月清源的身上,玄墨色的衣袍上沾满了鲜血,却因为道袍的颜色瞧不清楚,只是看到一大片漆黑的水晕。 ……然后是,他的眼睛。 左眼处被黑色的束带缠着,已经凹陷下一块。 她很快明白,看他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聆音下意识动了动左手手指,钻心的疼痛自背后漫延而来,但更让她失望的,是手中空无一物。 锡杖果然被夺走了。 她怎么可以,这么没用。 “锡杖不重要。”月清源看着她微微颤动的左手,立刻开了口,“方丈说过,身外之物,皆为天边浮云,眨眼而逝。” “可……”聆音拼命的控制自己的声音,不想令自己的声音里有半点的哽咽,“可……你的眼睛……” “这些都没有你重要。”月清源见她醒来,还能同她说话,发自内心的露出了笑容,“只有你,盈盈,只有你,在我心上。” 身子很冰很冷也很疼,可这些都并不令聆音难受,她觉得自己不该哭,没有任何资格哭,她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偷走他的月轮。 却不想,原来月轮,是他的眼睛。 她早知道他从不说谎,对她所言的喜欢,也并无半点虚假。 可是那是他的眼睛啊,为了她这样,甚至都未认识一个月的人,就这样生生的剜了自己的眼睛……月清源,你到底,到底是有多笨啊…… “盈盈,我真的,很开心。”他伸手,想拭去她的眼角的泪水,却看见自己满手的血渍,慌忙用避水诀清理好,才再温柔的拭去她的泪水。 “我的眼睛能换你一命,我真的,很开心。” 他本来是想令她宽心的,却不想她的泪却越流越多,光用手指擦已经来不及了。所以月清源俯下身来,用唇吻去她的眼泪。 他的吻充满了怜惜,像是羽毛般,轻轻拂去了聆音心头所有的懊悔愧疚与自责。 但她又能给他什么呢? 她早已,不知道,该如何,爱一个人了。除了情欲,纠缠,她不知道,男女间,还能剩下什么。 待她好,她便喜欢,只是喜欢。 她想回避他温柔的吻,只是看着他阖着的眸子,那温和的眉眼,又有些不忍心了。 “盈盈,还记得我们昨日看得那场皮影戏么?”他在她耳畔轻轻道。 “……嗯?”聆音不知道为何他忽然提及此事。 瞧着她眼中流露的困惑,月清源抿唇一笑,拨开她额前的一缕鬓发,轻声道:“因为盈盈你是人,会受伤,会难过,会痛苦,会笑会哭……” “而神不死不灭,世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伤害她们,她们漠视一切,自然也不会害怕失去,也不渴望得到,因为所有东西对他们来说都唾手可得……所以她们,并不会真的爱人,也不会有所谓的,男女之情。” 神女与瞎子,当真,是彼此相爱的么? 可他和盈盈,一定是心中,都装着彼此的。 盈盈没有那么爱他也没有关系,他可以爱的更多,更多,直到足够装满她的心。 “盈盈,幸而你是活生生的人,唯有这样,我才能,走进你心里。” 聆音原本已经止住了泪又忍不住啪嗒啪嗒落下来,此刻她觉得泪腺像是泄洪的河堤一般,怎么都止不住。 她不知道如何爱一个人。 可她好想,爱眼前的这个人。 男女文:яǒǔяǒǔщǔ.χyz(rourouwu.xyz) -- Γòùsⓗùщù2.⒞òм (八二)菩提 聆音很快止住了泪水。 她早就比谁都清楚眼泪没有半点用处,可想到月清源为她所做,便止不住的掉眼泪。 但总归不能这样一直哭下去的。 她动了动右手,试图支起身子来,却骤然发现身子虚浮,提不起半点灵气。鼻头一热,竟流出两道鼻血来。 其实她来太阴谷还未一月,若是再发病,咬咬牙忍了就是,先前和月眠流做了一半,生生被打断,阳精未射在她的体内,也无半点用处。 可今日她与彤樱一战,以命相博,用光了所以灵气……这是不是,也在梅衍的预料之中? “盈盈?”月清源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忙忙用多余的细布去擦她流下的鼻血,“……是因为你的身体?” 你知道?聆音刚想问他,祭月铃便同她传音道:“是我告诉他的。” “你能和我以外的人对话?” “不,只是他有些特殊。” 聆音心中仍是困惑,想着若有机会,便要问个清楚,只是身体的情况却不容许她思考太多,月清源的神色一变,沉声道:“盈盈……你的脸。” “……怎么了?”聆音隐隐能猜到。 ——若无修士阳气滋养,必会浑身腐烂而死。 “没什么……”月清源不打算告诉她,只是直白的拨过了话题,“盈盈,我们双修吧。” 如他所愿,同月清源睡上一觉,不过是那时拿来噎他的话。却不想,所有一切,都如他所料。聆音自嘲一笑,尔后对月清源道:“我的袖子里有一个琉璃瓶,里头的药水应当还剩下一半,或许能治好的伤口。” 月清源按照她的话,伸手去摸她的袖里的口袋,果真拿出了一个琉璃瓶,淡红色的液体摇曳,发出淡淡的光芒来。 他打开琉璃瓶,淡红色的液体顺着聆音的唇角进入了她的口中。 ……有淡淡的血腥味。 她不由得想起梅衍总是挂在唇角的浅笑。 总不能,是他的血吧? 虽不知是什么东西的血,但聆音身上那些连祭月铃都未曾治愈的伤口,此时竟在缓缓愈合,虽未完全愈合,但原本可见白骨之处,已生出了血肉覆盖。 “可以了。”聆音忙忙叫住月清源,“剩下的,你喝吧。” 月清源却似乎没有听到一般,将余下的叁分药水也灌进了她的嘴里。一小瓶药水被他挥霍的干净,连聆音都来不及阻止。 “……笨蛋,你做什么!”她忍不住开口骂他。 笨死了,月清源,你实在笨死了。 “为我挖了眼睛,如今连药都舍不得自己喝一口,月清源……即便你这么喜欢我,我也不会和你双修的,带我回太阴谷!我要去找月眠流!”聆音虚弱的挣扎着,想从他的怀里跑出来。 “盈盈。”月清源轻轻吻了吻她因为生气而紧皱的眉头,“我没事,伤口已经用灵气止住了。” 尔后他笑了笑,又温声道:“抱歉,没有锡杖,又无月轮封印,我的阴阳眼会引来妖邪,只有在结界里,才不会产生影响。” 淡蓝色的结界形成的半球体将菩提树与他们二人笼罩,聆音看他的睫羽上似乎也藏着流光,不然为何,即便是这般狼狈的模样,也能令她移不开眼来。 她悄悄切断了与祭月铃的联系。 当真,这么喜欢她么…… 笨拙用错了地方,狡猾也用错了地方。 可她为什么,却如此的动心。 “就算只是现在,选我吧,盈盈。” 虽是身上伤口已经恢复,聆音的身体却还是因为阳气不足而开始出现了腐化的迹象,她的左脸已经有一块紫红色的斑点,慢慢扩散开来。 月清源却不在乎,他捏着她的下颌,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她的手、她的腰、她的身体几乎都是冰冷的,唯有口腔中藏着的小舌又湿又软又热,他还没有,这么深的吻过她。只能本能的伸出了自己的舌头,轻轻的舔她的舌头。 沾满津液的舌头连味蕾都是平滑柔软的,月清源有些好奇,又用舌头去舔她的牙关。或许是因为她体质的原因,尝起来有一种,近乎花蜜的浅甜。 聆音被他舔的发痒,想到他为她所做,又不忍心打断他好奇的心的探究。 只好任由他为所欲为,尝遍自己口中的每一处。直到他恋恋不舍的离开,还意犹未尽一般,舔了舔自己的唇。还剩下一只的眼睛,眼底也似有秋水氤氲。 “……盈盈,好甜。”像是吃到糖的孩子般,认真回忆起了方才的味道。 聆音却微微挑了眉头,然后狐疑道:“当真?我今日吃了那么多凡世的零嘴……” 月清源这个笨蛋,是不是在说好听的哄她? “嗯……真的。”他又低下头来,这次轻轻衔住聆音的唇,他其实还想再吻她一会,但若是再磨蹭,只怕盈盈的身子再撑不住。 只好轻轻解开她的衣带,手从她的腰腹间滑下两腿。 聆音抬眼看到菩提树灰褐色的树枝,再去瞧月清源时,总觉得从眉眼里,看出来几分悲天悯人的情怀来。他对情欲并不熟悉,甚至是陌生的,却,又好奇,又,在渴望着她。 “月清源,这里是寺庙,是菩提树下。”聆音忍不住出言提醒,想看他是否会有片刻的困窘。 他眼底却清明依旧。 “我是太阴谷修士,佛渡不了我,也不必渡我。” 他的手已经到了聆音两腿之间,光线并不明晰,若是常人,应当瞧不太清楚,可他虽余一只眼,却仍旧能于黑夜中视物如常。 他看到她白皙如凝脂的双腿间,藏着两片粉潋潋的小花瓣。 “盈盈。”他忽然认真的唤了她一声。 “怎么?”聆音被他探究的视线看得有些发悚,立即回了声。 “我可以尝尝……下面的味道么?” 别用这么认真的语气说这种话啊…… 聆音差点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要喊这句话来了。 但她到底没有喊出来,只是涩然道:“月清源,现在你说什么我都无法拒绝你了。” 他为她所做这一切,她如何才能够,不无动于衷。 月清源的眼神幽幽的,便是失了一只眼,他也仍旧那般好看,像是蓬莱玉枝、回雪流风,世间清贵之物,都比不上他半分眉梢。 “盈盈喜欢便不拒绝,不喜欢便拒绝,这样就好。”他的声音慢慢的靠近,温热的呼吸落在聆音的花唇之上,令她有些痒得颤了颤身子。 他的舌尖轻轻舔了舔,聆音便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来。 先前在山洞中接触他赤裸的身体,聆音便觉得欲望叫嚣着,要冲出她的身体。如今更是,想到他在自己身下舔舐自己私处的模样,又有种禁欲的快感在攀升。 “月清源……”娇吟出声,唤的是他的名字。 月清源却没有回答她,只是将她的腿抬高了些,他的动作有些笨拙,但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舌头并不熟稔的拨开了两片花唇,恰好舔在了敏感之处上,而那里似乎藏了什么,令月清源愈发仔细的舔弄了起来。 “月清源……”聆音又唤了声,身子娇颤着,蜜穴中溢出了湿漉漉的花液来。 月清源的舌头又去舔那蜜穴溢出来的花液,聆音的身子虚软得没有力气,整个人都化作了一团棉花。 花液却越舔越多,月清源再次抬眼看她时,她的眼眶红红的,像是含着泪水般,实在惹人怜爱。但,暗红紫色的斑纹已经顺着左脸爬下脖颈,他想应当,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他的盈盈,无论何时,无论什么样,都是最好看的。 腰间银灰色的束带被丢在一旁,月清源的道袍散乱开来,淡蓝的光芒更衬得他的腰腹肌理分明,瞧不出半点赘肉,犹如鬼斧神工的玉雕,而不似一具血肉之躯。 聆音瞧见了先前她摸到的腹肌,他清明的眼里夹杂着微微的情欲,就像是这副似仙出尘的脸庞与这具魅力非凡的躯体,有着微妙的违和,却又融洽。 ……她果真是,好想与他欢爱。 只是,想着要偷走的他的月轮,便不想和他有什么肉体上的纠葛。 待她愈好,她便愈舍不得。是他偏偏要落进自己这个大坑里的,那这便怪不得她了。 视线往下,正要从腰腹间移到他双腿间,视线却忽然被月清源温暖的手掌罩住了。 “盈盈……别看,它不好看。” 他说着,那口中并不好看的物什却已经抵在了聆音身下。 “月清源……”聆音瞧不见,故而愈加的担心起来,她抓着他的手腕,身子微微颤抖。 因为恰好抵在她的花唇间,她能隐隐感觉感觉到,那个东西很热、很硬、尺寸也……很大,甚至比月眠流的还…… 聆音不敢再想,只得小声乞求道:“能不能,慢点进来?” “嗯。”月清源应声,也正如他所说,另一只手拨开她的花唇,让性器慢慢的抵了进来。他只挤进来一点,连龟头的一半都没有,聆音便紧张得抖了抖,花穴夹得更紧了。 陌生的欢愉感,自连接处攀升,月清源的眼中是迷茫,还有浓浓的欲色。yúsんúωú.оNé(yushuwu.one) “盈盈,别夹,我会慢慢进来的。” 他的声音很温柔,却也有着,从未有过的沙哑。 -- Γòùsⓗùщù2.⒞òм (八三)情欲 他的话却没有令聆音放松半点。 理智令她想要放松身体,本能却在抗拒他的进入。 心里一直有个声音……插进来一定很疼……可、可他是月清源啊。 “盈盈。”月清源一只手握住她的右手,与她十指紧扣,低声哄诱着:“相信我,若当真疼了,告诉我,我便马上退出来。” 聆音有些怀念以前的身体,再激烈的情事也都能从其中尝到欢愉,随后欲仙欲死,奔赴极乐。倒是不是这具身体尝不到鱼水之欢,只是这具身体太娇弱敏感,能被插得高潮迭起,而对方却可能精力旺盛,在她高潮两叁次之后还没有半点射意。 便这样在情事上变成了弱势的一方,有点不甘心。 筑基之后应当,会好一些。 应当? “……我明白了,你进来吧。”聆音说着,主动打开了双腿。再犹豫不决,她真的要全身腐烂而死。 月清源握着她的手,又如蜻蜓点水般去啄她的唇,稍许分散了她的注意力,才敢微微动了腰,他方才已经为她舔出了许多水,借着湿漉漉的蜜水,这才滑进去半个龟头,挤开了她的花穴。 他当真如他所说,压抑着噬魂销骨的滋味,不想令她有半点的疼痛。 “唔……”yúsんúωú.оNé(yushuwu.one) 从唇齿间溢出的娇吟也是又甜又腻。 是……月清源进来了。 有些涨,但不是很疼,他当真入得极慢,一点一寸,交合处发出低低黏腻的水声,手掌也离开了聆音的眼睛,神情认真,仔仔细细瞧她脸上有没有露出一星半点,因为疼痛而扭曲的神色。 聆音被他盯得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别、别盯着看了……真的疼,我会告诉你的。” 怎么会有这么细心笨拙又温柔的人啊。 “嗯。”月清源应了声,又缓缓沉了腰,进入的部分,穴里被撑得很满,穴口已经看不到了,两片粉潋潋的小花唇被他的欲根挤迫的往外翻来,有些可怜。 他其实可以入得再深些,但到底还是忍住了。 俊美的脸庞上镀上一层可疑的绯红来。 “呼……”他忍不住地喘了一口气,“盈盈的里面,好舒服……” 她不讨厌月清源说这样的话,但是,总觉得……如他这般光风霁月的人物,竟也被她拽进这情欲的泥沼来了。 ……有一点点的愧疚,又有一种虚荣心在作祟。 “喜欢么?”聆音仰头吻他,左眼被挖去的地方早已不流血了,只余了几道干涸的血痕从束带下漫延开,聆音伸出舌头舔了舔血痕,半干的血液有一点点铁锈的味道。 喜欢…… “喜欢……”脑海中想的,恰好和月清源说出口的话语重迭,花穴又忍不住缩了缩,分明已经被他的阳具撑得满满的。 “嗯……盈盈,别夹我。”他的声音愈发沉了,性器恰好卡在不上不下的位置上,他就这样插着,自进来便没有动过。 原本的担忧与害怕跑得无影无踪,大概是因为对方是月清源,她今日方外动情,湿淋淋的花液不知道流了多少,如今更加觉得欲壑难填。 “没有夹你……”聆音红着脸说谎,“月清源,你动动。” 清明和色欲巧妙的融在他仅剩一只的眼里,他看了看聆音的脸,又微微抬了身子,视线往二人的交合处看去。 然后微微的抽出,插进。 又抬眼去看聆音的脸,似乎是在观察她的反应。 涨涨的,又酥麻,或许还有一点点的疼。但都被那攀附而来的愉悦掩盖,层层软肉似是推拒又似是迎接,一点点的吞下他粗长的肉茎。 聆音察觉到他的目光越来越沉,似是月食一般,蚕食掉他眼底的那份清明,只留比长夜还浓的情欲,二人交合的姿态,在他眼中一览无余,可他却偏偏,又不让自己去看。 有些不公平。 她悄悄移了视线,想去看二人的交合处。月清源却忽然沉了身体,遮去她大半视线。 “啊……”他的动作连带着他硕大的性器也在身体内动了动,棱口剐蹭着柔滑的内壁,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每一寸的形状,盘络的青筋,炽热又坚硬,聆音忍不住叫了出来。 “不是说……不要看么,它不好看。”声音幽幽又嘶哑,和平时的月清源半点也不像。 半阖的眼眸,抿成一线的薄唇,额角渗出的汗水,都性感得要命。 月清源极好的忍耐力此刻也濒临极限了,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又试探性的开口:“盈盈,我要动了。” 他没有立刻剧烈的动作,而是抱住她轻缓的抽送了起来。 啪啪噗噗的水声传来,因为他抽送得很慢,声音也是黏腻且缓慢的,即便现在月清源能允她往下看,聆音也觉得没有眼看,怎么能流这么多水呢…… 就这样慢慢抽插了一小会,月清源才又插进来一些。聆音身子摇晃,搂着他的脖颈,口中溢出低低的喘息来。 “盈盈也很舒服么?”月清源的声音落在耳畔,令聆音不由抬眼睨他。 舒服,舒服的要死。 若是面对月眠流,她一定不会大方的承认的。 “……很舒服。”她视线虽是躲闪,却还是大方的承认了。 “嗯……”月清源的唇角也勾起笑意来,“盈盈也让我很舒服。” 一只手也与聆音的十指相扣,另一只手则扶着她的腰,就着这姿势尽根没入。 那里又热又软,黏滑的春水在欢迎他的进入,软肉却半推半就,但到底还是进去了。 ……好深。 阳具插到一处地方便再也进去不去了,若是强硬些,应该能插进去,但只是冠首顶在那处处,月清源便觉得噬魂销骨到了极点,这滋味很难言说,令他不由得倒吸了口气。 被顶到花宫口了。 聆音也被他这一插酥麻的颤了身子,若是他再插得深些,自然是会疼的。但是这个位置,恰好就是她所能承受的极限。 月清源又认真的去瞧她的脸,被情欲熏染的脸颊已经变成了微粉色,双目迷离失神,却又倒映着他的模样,唇瓣娇嫩欲滴,好似被倒出花汁的杜鹃花。 要命……月清源不由得想,原来这就是情欲。 若是这是情欲,也实在,太勾人了。 他知道从此刻起,要上瘾了。 对盈盈做这种事。 —————— 小剧场 月眠流:咳,其实我也很大。 月清源:嗯,就比我小一点。 月眠流:……淦! 首发:яǒǔяǒǔщǔ.χyz(rourouwu.xyz) -- (八四)不好 聆音不知道月清源此时在想着什么。 但他沉溺于欲望的模样实在太过动人。 令聆音忍不住用虎牙咬了咬他的唇。 “……好玩?”月清源闷声,声音低低的,几乎是从喉咙里压出来的,就好像分明刻意压抑着情欲,却更加勾人了。 “那随你咬吧……咬哪里都可以。” 全然是对她的放纵,没有半点别的意思,可字里行间,在聆音听来,每一个字都是满满的色欲。 分明他超然物外、清寂独幽,恰似天边那轮可望而不可及的孤月,可越是这样,聆音便越想肖想,他沉沦情欲、堕落为世俗,是什么样子。 而在她亲眼看见这一幕时,他甚至比肖想中的,更加令人沉沦。 “那我想……咬这里。” “……唔。”月清源鼻腔溢出一声轻哼。 他知道聆音在咬哪里。 聆音按在胸口的手令他觉得有些碍事,他不由得捏住了她的手腕,然后放在头顶上,再次十指相扣。二人之间再无阻隔,两团绵乳因为躺姿而变得有些扁,但贴在月清源胸膛之上,还是异常柔软。 他忍不住吻了吻她,然后才伸手稍稍的松开了她的衣带。乳肉从松散领口的溢出来一些,月清源的目光迟疑了一瞬,最后俯下身去轻轻吻她的胸乳。 身下也缓慢动作着,一下一下,温柔而有力的抽插。 “月……月清源……”聆音的身子软得不可思议,又涨又麻的感觉让她快要散了,但那从交合处传来的愉悦,又让她清晰的意识到,她仍然完好,并且私密之处在不断吞吐,他的欲望。 “盈盈……”他的唇含着她的乳珠,却还是一边温柔回应。 花穴里的嫩肉此刻也兴奋得不可思议,层层迭迭挤压着推搡着,似乎是在吻他吮他的马眼,他的肉冠,他茎身的每一处。 他的唇离了她的乳肉,看向聆音,认真道:“盈盈,我先射一次。” “……嗯。”聆音没敢去看他此刻的神情,只好闭了眼睛。 月清源的身子立得高了些,视线则又移向二人的交合处。穴口被他撑得几乎变成瞧不见了,他动了动腰,囊袋撞在聆音白嫩的屁股上,发出一声啪的轻响。 聆音的身子没有出汗,只是身上有一阵淡淡的幽香,月光下她的肌肤近乎白玉瓷一般剔透。他一时间没有忍住,抓着她的大腿,又将欲根埋了进去。 插的有些深,不知道撞在哪处的敏感点上,又惹的聆音低低唤了声。 “盈盈。” 他沉了身,稍许有些快的动了起来,但到底还是温柔的留有余地,没有插进她的宫口里。似乎为了抚慰聆音敏感的身体,月清源的右手按在聆音的背上,轻轻顺着她的脊背,慢慢的抚摸着。 原本被插得有些摇晃的身子埋在他的胸膛内,也并未有什么疲倦。他手上的薄茧,也像是催情的药一般,令她愈加沉沦于这场性事。 倒不是说,连月清源这个名字,对聆音来说,都是欲望。 她觉得自己快要到了,分明是月清源说,要先射一次。 “月清源……”似是藤蔓般攀爬而来的快感令聆音的眼角潆出泪花来,“要……” 他知道她要什么。 月清源在上头温柔吻去他的泪水,身下却抽插得愈加有力,他察觉她的兴奋,花穴紧紧裹挟、收缩、揉弄、吸吮,尔后…… “啊……”她大喘了口气,口中溢出从未有过的娇媚呻吟。 一股热液浇在他的马眼上,湿漉漉的花液被他的性器抵在里面,月清源眸子蓦然一沉,随后就着顺滑的花液一插到底。 恰好抵在了花宫口,温热黏灼的白色阳精悉数浇在了里头。 他眼底的情欲似乎消褪了些,但还未褪尽。只是像遮去皎月的云雾稍许被吹散了,透出几许清光来。 但夜仍旧长。 他俯身抱住聆音没有立刻退了出来,而是抱着她,顺了顺她的脊背,安抚她有些紊乱的呼吸。 她们没有休息很久,准确的说,是月清源没有休息很久。 “还可以做么?”月清源又低声问她。 聆音还未从高潮的余韵中回过神来,眼神有些迷离,一时间,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他却缓缓抽出性器,混合着白浊的花液随着她的动作也滑了出来,但只是黏在他的茎身上,余下的,全被被穴口牢牢地锁在了里面。细密的吻落在她的鬓角的垂发间,又温柔的唤她名字:“盈盈,还可以么?” 该……如何说不可以? 她不由得有些坏心眼的想,是不是月清源笃定她无法拒绝才这般问她。但转念一想,他不是月眠流,才不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小心思。 他只是,喜欢她而已。 “可以……”聆音也小声的回答,她向来不以自己的欲望而羞耻,可同月清源在一起,却似乎,也变成了不谙情事的小丫头。 当真被如潮的情欲吞没时,哪来这么多时间小心的去询问她的意见。 可他却,足够珍惜她。 抬眼时看到月清源的玉冠稍许有些歪斜,聆音伸了右手想将它摆正,抽回手时,却嗅到了手上淡淡的香气。 “月清源,你真好。” 说了句有些意味不明的话。 月清源却笑了,慢慢将性器就着方才的水,又插了进去。他的笑有些不合时宜,聆音被他孩子气的笑惹得分神片刻,不知道他就着方才的水插进来了。 有些未放松,比方才夹得更紧了。 “盈盈,你也很好。”他说。 ……才不好。 一点也不好。 月清源又慢慢的动了起来,原本半软的性器此刻在她体内慢慢勃涨,聆音被他遮着视线,瞧不见他的那处,但他深埋在她身体内的形状,不免令她胡思乱想,在脑海中描摹他的轮廓。 但她很快没有胡思乱想的时间了。 月清源的手拉开了她的衣襟,托住了她的乳房。他没有用力抓,只是指腹轻轻摩挲着,一点一点,就和他最初进入她身体的时候一样。但真的太轻了,有些痒。 聆音忍不住嘤嘤的哼了出来。 最后他的手指才摁在她的乳头上,原本已经软下来的乳头,被他似吹奏月笛时一般拨弄,立刻就硬了起来。聆音记得初见时他吹奏月笛与彤樱交手,并未有胜负,表面看去是彤樱压了一头。 原来不过是因为,他并未认真出手。 而如今却将技巧用在了她身上。 淡蓝色的结界之下,他的面庞俊美得不似凡人,若在南祩,说他是被贬谪的神仙,她也定然是信的。 若他有一日大道得成,又会是如何模样? -- (八五)天劫 聆音也不知道同月清源做了几次,只是结束时,已是后半夜了。 随着聆音面上暗红暗紫色的半点褪去。 修为肉眼可见的在增长,炼气大圆满、筑基一层、筑基二层、筑基叁层……到最后,所有灵气在血脉中流淌与升华,她竟一下子到了筑基大圆满。 天边雷声大作,浓厚的雷云堆迭成山成海。 聆音霎时间清醒,推了推身上的月清源。 “月清源,天劫来了!” “嗯……我知道,我替你挡。”他没有半点从她身上离开的意思,右手在空中用灵气写下一个阵法。雷声轰轰隆隆在响,他画阵的速度也越来越来越快,在第一道天雷降下时,他终于将阵法写好。 淡蓝色的结界之外,又笼罩上了一层月白色的结界。结界的范围越来也大,将整个青槐寺都笼罩住。 聆音看得有些诧异,她没想到,月清源对阵法也如此擅长。 “其实……你应当让我自己去接天雷,你不能次次都为我接,我总有一日要自己面对的。”聆音轻声道。 月清源吻了吻她的额头,怜惜出声:“我明白,但这不是普通的雷劫,你见过有谁筑基便降下天雷的么?” 除非……神劫。 但月清源有些不确定,因为音音如今,也仅仅是凡人之躯。凡人之躯,又如何引来神劫? ——的确。 聆音自己也有些奇怪,但她这具身体本就充满了许多谜团,而她,总有一天,也会明白。 “我替你拦下八道,最后一道,你自己去接。”月清源的手拂去她额前的乱发,然后理了理她散乱的衣襟,最后将她的腰带系好。衣襟未遮去的地方,也落下点点暧昧的红痕,不由得伸出手指,用指腹摩挲了一会,才移开视线,用避水诀清理了二人的身体。 聆音稍许有了点力气,坐起身来时,发现小腹有些涨。 她不由得斜睨了眼身侧的月清源,却见他神色如常,看向天空汹涌的雷云,分外认真。 唔……实在不好意思开口,问他究竟射了多少次。 但因为太满了,聆音感觉腿间滑腻腻一片分不清是花液还是精液,只好夹紧腿不让更多的浓精流到大腿上。修为能一口气提到筑基大圆满,她觉得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月清源…… 月清源似乎是注意到她打量的视线,也朝她看来,眼底清明,光风霁月,似薄暮朝阳,情欲早就散去了许多。 “怎么了,盈盈?”他问。 聆音不敢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只好说了句无事,摇了摇头,开始调动体内灵气调息。 九道天雷他为她挡下八道,实在是有些任性,但这般任性,应当是建立在他实力的基础上。若不是青州地界灵气稀薄,他现在或许已经半步大乘,位列仙班了。 第一道雷劫。 直直的劈在了结界之上,结界纹丝不动。 尔后第二道、第叁道……直到第五道天雷,才将结界辟出一道裂痕来。 许多妖邪魔气从结界的裂痕钻了进来,月清源这才祭出月笛来,指节灵动,吹奏出乐声来。乐声犹如仙音入耳,几乎是顷刻间,温和的白光包围在二人身侧,妖邪不近,恶狞诸清。 第六道、第七道天雷,白色的结界已经被天雷彻底损毁,月清源拂袖撤去淡蓝色的结界,这结界并非为天雷所设,故而无法阻挡天雷。 他将聆音拽入怀中,第八道天雷径直朝二人劈来。 月清源不躲不避,抬手以月笛迎下,一股巨大的灵力波动盘旋而起,与天雷相撞,并且与天雷一一抵消,天地余白,聆音瞧见他凛然无惧的神情,有片刻的惊艳。 这样的人……竟然发自内心的喜欢她。 心头有一丝微妙的情绪。 第八道天雷也无惊无险的过去。 但她很快便将这微妙的情绪抛到脑后,祭出了红绡来。 “祭月铃——”像是为了在接下第九道天雷前给自己壮气,她大喊唤出了祭月铃。 “在。”清灵的女声传音过来,祭月铃悬空而起,挡在聆音面前。 “去吧,盈盈。”月清源放下袖子,将聆音送出怀中,“若有什么事,我会出手救你。” “嗯。”被月清源方才的模样惊艳,聆音心中竟还冒出了几分期许,也许她终有一日,也能像这样,强大且无所畏惧。 如今这第九道天雷,只是她需要迈出的,其中一步。 脚下腾云而起,手中红绡一展,七十二节伞骨冷光荧幽。祭月铃虽只收回两枚月轮,但其中之一,便有结界之能。 但天劫最好要以肉身去扛,祭月铃虽为神器,却不能帮上她太多,只能护住她几处要害。 第九道天雷藏在雷云里,电光时明时暗,似在蓄势待发。聆音隐隐有种预感,自己会被这道天雷劈得外焦里嫩。但月清源便在身后,此刻她没有丝毫胆怯。 舍生忘死,方死方生。 尔后,第九道天劫也如预料中降下,来势凶猛,电光激荡,聆音撑开红绡,红绡为她挡去大半天雷,余下的却还是落到了聆音身上。 灼烧的感觉漫延在一寸肌肤,体内却有无数生命力涌出,焦灼烫死的肌肤在她身上脱落,褪去一层皮肉,新的肌肤却又生长出来,宛如破茧重生一般。 在天雷下,聆音的身姿渺小得像是火光前的一只飞蛾。 但是—— 红绡之下,少女的目光坚定,眼中似有流光乍过,墨色的瞳孔有刹那间,变成了淡淡的琥珀色。 第九道天雷消散之时,聆音也已精疲力竭,缓缓从空中坠下。 月眠流伸手接住她,将她打横抱在了怀里。 天雷将衣裙劈成了残片,月清源的喉结动了动,很快的为她披上了外裳,新生的皮肉有些嫩,乳白的肌肤泛起微粉色,令月清源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视线不知该置在何处,只好低头看向她的脸。 他轻轻的抵住她的额头,唇角的笑意有些温柔。 “盈盈现在的这张脸,也很漂亮。” 聆音听到月清源的话,也微微睁开了眼。她听到月清源的话,知晓自己也藏不住身份了。 不过也,没有隐藏的必要。 “你还记得我么?之前月眠流的结婴大典上,我见过你一次。”聆音故作镇静的开口,心中却有些胆怯,想着,当时那么多人,月清源没有注意到她才正常。 “嗯,记得的。”月眠流吻了吻她的眉心,“眠流他在祭坛上时,朝你看过来了……而且,唯独你,我瞧不见叁相。” 聆音有些意外,原来那时候她就在她心中,分外特别。 那么她做的伪装,是不是也没有半点用处,他第一眼——就认出她了。 月轮已经拿到,她留在太阴谷也无用,更何况……月清源的眼睛。 她抬手,想碰他剜去眼睛的那处,却又怕他疼,到底没有碰上。 “……之后,我要回汤谷了。”聆音迟疑的开口。 她想,即便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令月清源的眼睛再生,但是,天地灵宝诸多,或许她可以想办法,为他做出一只义眼来。 回去时……问问梅衍吧。 月清源的眼神一黯,但还是笑了笑,对聆音道:“也好,我境界有所松动,不日便要闭关突破,不知需要多少年,你手中祭月铃是出世的神器,也许迟早会传到旁人耳中,引来多方觊觎,汤谷是你的师门,你在汤谷才是安全的。” 他将聆音放了下来,将披在她身上的外裳系好,勉强当做衣裙穿。 聆音忍不住伸手抱住他。 “……朝月节。”她的脸埋在月清源的胸膛里,闷闷出声。 “没关系的,盈盈。”月清源低头吻她的发,“我们以后也还会有无数个朝月节……先回汤谷吧,我送你回去。” 她想要听他挽留,却没有任何立场,要求他说出半个字来。 什么也给不了他。 连如何爱一个人都不会。 半晌无话,只是在他怀里默默的掉眼泪,也分明说过,不会为任何人哭。 月清源叹息一声,抬起聆音的下巴,一点一点吻掉她的眼泪。 “盈盈,你对我很重要……正因为如此,我也有很多需要确认的事情。” 聆音昏迷时,他在祭月铃中见到一个人。 是个男子,穿着的衣裳,灰白的道袍,与他在梦中所见到的自己,一模一样。 ——不见月。 无论如何都记不得的那个名字,如今就这样清晰的响起在耳畔。 “……我不知道该如何同你开口,或许你与她之间的事情,也不该由我开口。” “但若是你真想清楚一切,到达化神之境修得天眼时,便去梓州昆仑之上,看看叁世镜中,你和她的前缘。” 他只喜欢眼前的盈盈,并不在乎过往有怎么样的前缘。但今日天劫,令他明白,盈盈的身份特殊,答案就在叁世镜中。今后她仙路会有诸多舛途,他必须,为她做打算。 “我倒宁可我,对你不重要,月清源,你能不能……不要、不要喜欢我。”聆音啜泣着,身子发颤,她知道自己在说孩子气的话,可她清楚,月清源对她的喜欢,就是单方面的付出,她没有办法给他任何回报。 又……有什么意义。 只是让这世上多了个笨蛋而已。 当真自私的人,怎么会因为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旁人待她的好而哭泣。 盈盈她,在他心目中,就是善良又倔强的姑娘。 月清源笑了笑,认真的注视着她的双眼。 “盈盈……我怎么舍得,不喜欢你。” ———— 想不到吧,音音原来是跳级选手hhhh!! -- ρo壹8щéń.νIρ (八六)不会让她等太久 她自以为在心中筑起的高墙,被月清源一点点剥落。 他究竟,要看到多原本的她,才肯善罢甘休。 这一刻,她才彻底清楚,不能再多袒露自己的心迹了。 他太好太好,她所有的慌乱不安,他都会包容和珍惜。 ……她怎么舍得,不喜欢这样的人。 忙忙止住泪水,笑着答应了下来:“好,你送我回汤谷。” 不能再和他再一起,因为这样,她只会越来越喜欢他。 不能,也不该。 月清源送聆音回到汤谷时,已将近黄昏。 将坠的落日蛰伏在汤谷的山岭间,红得有些刺眼。 山谷外守值的小童见了聆音,颇为亲切的唤了句聆音师姐。 月清源将聆音从白色莲花之上抱下,聆音瞧见四周有些熟悉的场景,忙忙从月清源的怀里跳了出来。总……觉得在汤谷和月清源太过亲昵,有些怪怪的。 她的不自在立刻就被月清源发现了,拢过她肩头的垂发,月清源浅浅一笑道:“那便送你到这里,我回太阴谷闭关了。” 想要挽留,也不知道该用何种理由,也清楚自己不该这么优柔寡断,她们或许,还会有许多个朝月节。 “嗯,待你闭关结束后,再来找我。”聆音踮起脚来,又在他耳畔轻轻道,“我想做,你闭关结束之后,第一个见到的人。” “一定。”月清源抿唇笑着回了声,转身要离开。 只是步子踌躇了会,到底有些舍不得。 回首俯身吻住了聆音的唇。fūщéйん.℃Θм(fuwenh.com) 温热细腻,带着不舍与酸涩的一吻。 聆音愣了愣,守值的小童也是瞧呆了。 “溪……溪月师兄。”小童结结巴巴的开口。 月眠流的唇也缓缓移开,他并未在意周遭的环境,只是一心一意的注视着聆音。 “盈盈,我会再来见你的。” 白色的莲花翩然离去,月清源的声音也从视线里消失不见,聆音下意识用手抚过留有他热度的唇。若是再久一些,自己一定会深陷到不可自拔,尔后非他不可吧。 心头有些空落落的,她抬脚刚要迈上山谷的石阶,后头溪月的声音便传来。 “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么?” 聆音此时心情不大好,忍不住回头看他,讥讽一笑道:“你又算是什么人?我为何要同你解释。” 溪月却未回些什么话,只是推着手中轮椅跟在她身后,走了一小段路后,才出声道:“山路还长,不如坐上来,我带你进谷。” 聆音虽也觉得方才自己话说重了,不过也不打算同溪月说些什么抱歉的话。他先前对她做的,虽然都被她报复回来了,可她都还记得。 “……你怎知我今日会回汤谷?” “是梅先生同我说……” “我想也是。”聆音挥了挥手,打断了溪月的话。 溪月的唇微微抿着,眼底神色幽幽,似一团枯哑的火焰。 “我原以为,先前我们已经两清,你也解气了。”溪月的手不自觉按在了聆音咬他的那处,伤口虽已愈合,甚至可以涂些药膏除去疤痕,他却并未这么做。 他以为是她仍惦着先前的事情。 可聆音和他争锋相对惯了,已经不清楚该如何和他相处。 “溪月师兄,我并不是你期望的音音。”她停下步子,直视他的面容,手指却指了指这具身体,“我迟早——会将她还你。” 这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若他要,那么迟早,她会还他。 溪月的面色一凛,沉下声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 “哈哈。”聆音有些放肆的笑出了声,“那你又是什么意思?” “我……”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理智和情感都乱做一团了。 恰好在此时,朔雪正带着春芽鹿下山来,见到许久未见的聆音,忍不住喊了声。 “聆音师姐!” “阿雪!”聆音的神情一变,听到朔雪的声音,面上立刻带了笑容。 他匆匆带着春芽鹿赶来,然后伸出双臂将聆音抱在怀里。聆音被他抱了个满怀,不过短短一月未见,总觉得阿雪长高了些。 ……是错觉吧? 朔雪却忙忙捧起聆音的脸打量了一番,尔后又将她扫视一圈。 “师姐不是去养病了么?怎么回来之后,还清减了一番。”朔雪心疼的用指腹摩挲她的脸颊,聆音被他弄得有些痒,忙忙拍开他的手。 又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能完好无损的回来已经不错了。 虽然心中这般想着,嘴上却还是佯装无事的打趣道: “难不成我要胖成猪你才开心?” “师姐变成猪也可爱。”朔雪毫不犹豫的回答。 聆音看了看他身后,并未有旁人,便问了句:“锦玉呢?” “他在藏书阁。”朔雪笑着抱起聆音,将她放在了春芽鹿的背上,“他对诸事好奇,我便推荐他去看些外头的书,若他知道你今日回来,怕是早来外头候着了。” “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 “嗯。”朔雪点了点头,“我碰巧带春芽下山兜圈,恰好撞见师姐你回谷……真好。” 缠绵的话语伴着呼吸落下,他低头似乎是要吻聆音的手背,身子一僵,聆音不知为何,忽然抽出了手来。 聆音也被自己的动作诧异到了,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手。 “怎么了?”朔雪问她,伸手去探聆音额头的温度,“身子还是有些不适么?” 聆音立刻摇了摇头,避过了他的接触。 朔雪瞧出了她微妙的变化,不过既然聆音不愿回答,他也不问,只道:“师姐若是有什么心事,尽管同我说便是。” “朔雪。”溪月终于出声,叫住了他,“师父嘱咐,若音音回谷便让我将她带去望月阁,你不要耽搁她太久。” “是。”朔雪连忙恭敬回了句。 师父……聆音想到那在层层幻境所见之人。师父分明平日极少同她接触,如今却唤她前往,是不是,也是因为她在幻境中所见? 他……或是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聆音斜坐在春芽鹿背上,一路往山谷中行去,溪月跟在身后,没有出声。 “梅先生去哪了?”聆音出声问他。 “出谷,处理一些事物了吧。”溪月含糊不清的回道。 而此时,月清源已经离谷。 刚离开汤谷唯有几里,他便瞧见一人绰然立在一顷碧竹之上,他面上带着白玉的面具,挡住了大半张脸。 ——他记得他是谁。 “月道君,许久不见。”梅衍声音客气有礼,唇角却未带笑意。 “您有通天之能,何必对我这个小辈这般客气。”月清源停下足底莲花,落在了梅衍对面。 梅衍这才动了动唇角,带了几分笑意。 “我倒是忘了,你这双……”像是刻意调侃般,他顿了顿,才道,“你这只眼睛,可见人叁相。” 月清源却未理会他这般挖苦,只淡淡回道:“我与前辈并未有什么交情,前辈特意在此等候,所为何事?” “……你还是和前世一样令人讨厌。”梅衍唇角笑意荡然无存,强大的修为所带来的灵压,令这片竹林下的泥土渐渐下沉。 月清源却反而释然,眼底清明,无惧无怖。 “原来,神也有喜怒。” “……我在凡世呆的太久,沾些凡人的习性,有何奇怪的。”梅衍收起周身修为,又恢复了往日波澜不惊的模样,“我今日来此,便是为了告诉你,昆仑叁世镜叁百年才开启一次,而下一次,便在七年后。若是七年内你不能化神……她再等不起一个叁百年。” “您……”月清源抬眼看他,“说话怎么不清不楚的。” “因为,我便是喜欢瞧你们这些人,猜不透谜语的样子。”梅衍没有半点气恼,话音刚落下,身影也藏匿在了竹影之中,“话便是要说不清楚,才有趣,不是么?” 七年。 于凡人而已,已是七度春秋,于她们而已,却不过闭关几载。 月清源的指腹也轻轻划过自己的唇,似乎是在回忆方才与聆音的那一吻。 他不会让她等太久。 -- ρo壹8щéń.νI℗ (八七)不习惯 望月阁前的台阶,每一级踏跺都用墨玉所做,一眼望去,恰似漫长到没有尽头的长夜。 她想起在梦中所见,那人眼中的寂寥,又好似与这望不尽的长夜一般。 她有些无措。 师父待她的宽和、温顺、谦和,似乎都像是弥补,他总是刻意避免与她的接触和相见。 她觉得有些事不必说出来,师父与她都心知肚明,又或是,她早已隐隐有所察觉。 她之死生,不过是被窥探的一场赌局。 春芽鹿载她至半路,便蜷缩在地上,不敢再动半步。 聆音无法,只好下来,步行上阶。 “音音。”待聆音走至第七步,溪月的声音从后头传来,聆音回头看她,二人隔了些距离,聆音站在墨玉的台阶之上,夕阳的余晖之下,她像是身着金色的羽衣。 鸟雀匆匆掠过,在望月阁前的台阶下落下晦暗不明的影子来。 溪月抬头仰视她,娇美的容颜与初见时有略微的不同,不知该如何用言语形容,似是朔月流光般,从眉宇间透露出的几分清贵。 那并非后天而成的清贵,而是融入骨血魂魄的东西。 她的唇微微抿着,视线未曾移开,墨色的眼瞳注视着他,似乎在等待他开口。 溪月有片刻的恍惚,但为了掩饰这份恍惚,他很快回声道:“我……我只是还未习惯。” 聆音扯了扯嘴角。fūщéйん.℃ΘⅯ(fuwenh.com) 还以为他要说什么。 “我明白的,溪月师兄。”她笑得有些敷衍,但勉强还是给了他个好脸色,“还有什么要说的?” “……师父,在里面等你。”溪月不敢再抬眼看她。 为自己方才心头的悸动感到羞耻。 聆音自然也不想自讨没趣,自顾自的走上了台阶。 台阶之上,是一面巨大的水镜。 聆音虽是第一次见,但却也没有迟疑,直直走了进去。 水镜对她没有任何阻隔,刚进入,便瞧见一片寂静夜空,不见星与月。 但分明视线中是一片夜空,她却能清晰的看到夜弦站在一片水面之上,水面未有波澜,他绣着白鹤的衣摆逶迤在地上,虽是接触水面,却没有半点濡湿的痕迹。 他脚底下有一个浅浅的影子,但这方天地里,除了他与这一方寂寂长夜,再无其它。 他似是注意到聆音已经到来,侧过脸朝她看来。 “……师父。”许久未见他,聆音甚至有些不习惯这个称呼。 她仍是对他绝世无双的相貌抱有许多好感,毕竟她就是个浅薄的,贪慕皮相的肤浅女子。 只是却又有些不同。 “你来了。”他朝聆音看来,波澜无惊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喜怒。 聆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站在原地。 夜弦也没有说话,就这样彼此沉默了好一会。 直到聆音再也忍耐不住,又出声唤了一句。 “师父。” 夜弦这才回过神来,看向她,抬起手来,他的手指骨节分明,似乎是要碰她的脸。 但他的手未还碰到,就被聆音微微避开了。 她还并未习惯……分明她以前不会这样。 “……不喜欢?”夜弦的视线有片刻的闪烁,他伏首看她,眼中分明没有其它情绪,却令聆音无由的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 也不是不喜欢。 她忽然有些明白溪月师兄口中的所谓,还未习惯。 “并不是不喜欢。”她走上前去,倒并未做出任何逾礼的行为,只是轻轻的扯了扯夜弦的袖子,然后又小声的说了一遍,“我并不是不喜欢师父。” 是啊,她并不是不喜欢。 她只是,有些不习惯,她还未从月清源的温柔里脱离出来。 没有办法,就这样坦然的与旁人有这般亲昵的接触。 -- (八八)垫脚石 “我没有梅衍那样,善于揣度人的心思。” 他的视线微微垂下,没有去看聆音的脸,而是去看身侧的寂寂长夜。 “……你也不必与他一样。” “他……”夜弦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是在回忆些什么,“他所要承担的东西比我多得多。” 不知为何师父忽然提起梅衍的事情,她有些,不愿意听到,师父口中所描述的梅衍。 他们二人相知相熟自然远早与他,那些无法言说的事情,或许二人早已彼此心知肚明。 “……若是师父只想说这些,那我这便告辞了。” 聆音转身离开,袖子划出一个利落的弧度。 夜弦见她要走,立刻伸手住了她的手臂,将她往怀中一带。 聆音的背抵在他的胸膛上,瞧着凛然如霜的人,身体却仍旧有着温暖的体温。身子本能的不习惯,想从他怀里挣脱,但他并没有抱得很近,甚至双手环在她身前,还同她保持了一些距离。 “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和你相处。” 又不是,并未相处过,怎么眼下又不知道该如何相处了。 聆音忍不住低低的笑了一声。 “……真冷漠啊,分明最初还唤我小妖女的。”聆音没有转过身,唇角的笑意有几分桀骜,“分明你是说,我若想双修,便随便找几位师兄折腾……你默许我离经叛道,如今自己却又像是,置身之外的人一般,师父,哪有这样的道理。” 聆音掰开他束在自己身前的手,又回头看他。 “师父,不如你也做个凡人吧。”她和他保持了几步的距离,眼神中的欲望却分外赤裸,毫不掩藏,“您生得这般好看,我也想知道……在这幅漂亮的皮囊之下,有着一副怎么样的躯体。” “……不是不知该如何和我相处么?”聆音的笑意愈深,“等我足够强,能和师父双修的时候,那时候再与我‘坦诚相见’也不迟。” 夜弦俊美的脸上并未有惊讶,只是神情恍惚片刻,才缓缓道:“原来,从未改变的是你……而并非我。” 似是而非的话,聆音却不想再追问,只是抬眼看他的眼,不由想起梦境中的少年。 “不问我么?”夜弦又出声,眼底情绪散去,又如往常一般。 “问什么?” “司夜。” 原来,他不会和梅衍一样事事瞒他。想到这一点的聆音,也稍许有些开心,笑着回道:“师父不必告诉我,一点点解谜的过程才会有趣。” 她忍不住走近一步,在他的身侧轻轻耳语道:“而那时,师父在我面前,再没有半点秘密,赤裸无余的样子,我也很感兴趣呢。” “……胆大妄为。”夜弦出声嗔责,语气沉静。 聆音却大大方方退开步子。 “是你说的,我从未改变。” 夜弦看着她退开步子,以为她要走,忍不住出声开口唤住她。 “音音,下次来时,不如对弈一局。” 她虽会下棋,却并不喜欢。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下棋太风雅了,我不喜欢。” 总是避免和她接触与相见,如今却是这般结果,夜弦不免有几分沮丧,但却未显露在表面之上。若不是梅衍,他或许都察觉不到自己与她之间的疏离。 但若是不这样,往后他又该以和面目,面对她。 “那下次再见时,再告诉我吧。” “师父这是在赶我离开?”聆音不由道。 夜弦淡淡的摇了摇头。 “不是,梅衍来了,他在外头等你。” “你还……真舍得将我交给他啊。”聆音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音音。”夜弦却沉了声,“我从未舍得将你交出,只是,你属于你自己,我也好,梅衍也好,其它的男子也好,你只需要将我们,作为你仙途之上踮脚的石头……你只需要,考虑你自己就好。” 为什么? 夜弦突如其来的话语令聆音诧异得看向他,只是眼前的场景却骤然变化,夜弦在她的视线里忽然消失,她回过神来,已经站在水镜之外,脚下是墨玉的长阶。 “我是不是,打扰了?”梅衍有些戏谑的声音传来。 聆音还未收起方才的诧异,看向他时,视线也是有些愣愣的。 面具之下不知道是如何神情,只是唇角却没有笑意,只是例行公事一般道了句:“走吧,我为你备了药浴。”他推了推跟前的轮椅,示意聆音坐在上头。 聆音看出那是溪月送来的轮椅,忍不住问了句。 “溪月师兄呢?” “被我支走了。”梅衍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在了轮椅上,难得说些似是宽慰的话,“放心,你们今后有无数时间可以相处。” 聆音并不是这个意思。 但想着方才师父的话,有些出神。 踮脚的石头。 分明是那般,高洁出世的人,却也能这般轻易的将自己比作垫脚石么? -- (八九)捉弄 到梅衍的居所,已是月上柳梢。 轮椅被他熟练的搁置在屏风后,聆音环顾四周,解下了外裳的扣子挂在了屏风上。 她对此处并不陌生,而且比起药浴,她对梅衍书房中的藏书,更感兴趣。 解下外裳后,她只余里头的襦裙,双臂赤裸,先头肩头落下的伤口还在,生出的新肉也未能掩盖伤疤。 梅衍的视线淡淡略过,尔后看着站在浴桶旁的聆音开口道:“看来,此去太阴谷你倒是有不少收获。” 聆音也不隐瞒,大大方方的回道:“是啊,正是因为如此,我也才知道梅先生您,到底有多强大。” 梅衍愣了愣,随后笑道:“是了,我先前同你说过,若是你足够强,便不必做选择。” 他早已见过她赤身裸体的样子,聆音也不矫情,解开自己的衣带,衣料顺着她光滑的肌肤往下滑,落在地上时,发出衣料清微的摩擦声。 面具遮住了梅衍的双眼,聆音瞧不出他此时的神情。只是手按在浴桶边缘,视线却看向梅衍。身上未着寸缕,聆音的视线却大方坦荡,唇角衔着笑。 “梅先生,我总是猜不透的你想法,你却总能猜透我的。” 蒸腾的水雾间,聆音朝他走来,乳肉随着她走路的动作微微颤抖着,白嫩得不可思议。 “我渴慕你的强大,但有时候又被你气得咬牙切齿。” 梅衍低笑一声,也上前一步,将朝他走来的聆音打横抱起。大约是没有想到梅衍会忽然抱住她,失去中心下,聆音的双臂下意识搂住了她的肩膀。 “有什么话,在里头和我说也不迟。”还未在他怀中待上片刻,随着梅衍的话音刚落,聆音便被他丢进了浴桶里。 带着淡淡药香的温水浸没身子,聆音的头发几乎湿了,狼狈的攀着木桶直起身子来。 有些呛水,她咳嗽了两声,又匆忙去擦脸上的水泽,梅衍闻声却笑了出来,似乎是在享受她此时的窘迫。 “嗯,现下也被我气得咬牙切齿。”他调侃出声。 聆音却没接他的话,只是道:“因为你足够强了,所以捉弄我,便是你现下最大的乐趣?” “我并不强。”梅衍走上前去,拿过置在香几上的细布,为聆音擦去脸上的水泽,“我若是足够强,便能主宰人的生死,可命数将近的时候,我只能眼睁睁的见她们死在我眼前。” 说着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笑了笑道:“说起,就算是神明,神明之上,亦有天道。天道之下,便是神明,亦为凡人。” “总是要说些……让人听起来云里雾里的话。”聆音抬手看梅衍近在咫尺的脸,想着这面具遮挡,实在是有些无趣。忍不住再次伸手想要拿下他的面具,但面具只是稍微动了动,之后任凭聆音如何拉扯,也纹丝不动。 聆音无奈放弃,忍不住抱怨道:“这面具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摘下来?” “到,该摘下来的时候自然就会被摘下来。”梅衍回答。 说了和没说一样,聆音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 “既是不想听我说话,不如看些书。”梅衍动了动手,百宝阁上的书便飞了过来,悬空浮在聆音面前。书页随着聆音阅读的速度一页一页被翻过去。 令她有些意外。 “你为什么连我,翻书的速度都知道?”总觉得在梅衍面前,自己当真连半点秘密都没有。 “哦?”梅衍佯装惊讶的样子,“许是巧合罢了。” 这世上自然是有诸多巧合,但从梅衍口中说出的‘巧合’,聆音是半个字也不信。 水汽渐渐散去,温热的水温也逐渐转凉,聆音从木桶中爬出来,身上的水珠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梅衍拿出布巾想为她包裹,却被聆音抓住手腕,扑到在地。一旁的香几被撞到在地,摇曳的烛影分外暧昧。 聆音跨坐在他腰上,摁着他的手腕不让他动弹。 若是他想,他立刻便能挣脱出来,但瞧她此时咬牙切齿的神情实在……有趣又可爱。 滑落的水珠濡湿了梅衍的衣服,面具令聆音瞧不见他的视线到底落在何处,只是微微勾起的唇角,让人有些生气。 有种一切都尚在他掌握之中的感觉。 “什么都能算到?”聆音冷笑一声,伸手拍了拍梅衍的脸,“那现在呢,眼下这件事,也是你算到了?” 聆音的身子往下滑,最后隔着衣料,在他尚且疲软的性器上蹭了蹭,最后重重一坐。 梅衍没出声,唇角却微微动了动。到底还是有些反应。 “你最好永远别让我知道你最后的目的是什么……否则我真的……” “真的什么?”梅衍的语气仍旧云淡风轻。 “……真的会杀了你啊。”聆音也是轻松的说着,听上去不过是言谈时偶尔说起的玩笑。但她眼神中确有杀意,梅衍知道,她并非玩笑。 温香软玉,美色惑人,以至于她眼中的杀意,对梅衍来说不过是个没有任何威慑力的威胁罢了。 “若你杀的了我的话。”梅衍为她披上布巾,坐直了身子,性器被她绵软的臀部剐蹭,有了抬头的趋势,尔后他将聆音抱在怀里,站了起来。 “就,尽管来试试。”他的声音落在她的耳畔,连呼吸都近在咫尺。 聆音的手沿着他的腰线往下话,快摸到那处时,门外却忽然响起叩门的声音。 随后朔雪的声音传来。 “梅先生,我来接师姐了。” “好了。”梅衍抱着她转了个身,朝门外走去,“你不日便要结成金丹,这之后需要诸多准备,趁这几日闲暇多同他温存一番,否则之后去锦城,可有一段时日见不着他了。” “去锦城做什么?”聆音抬眼看他。 “锦城在雍州与青州的州道间,天罗商会半月后会在那里举办一场拍卖会,那里有你结丹需要用的灵材,务必要全都拍下。” 梅衍难得将话说得这般清楚。聆音也不追问,只是随口应了句,便伸手将门推开。 朔雪手中提着灯笼,站在外头,见到梅衍抱着聆音出来,只是微微颔首示意。 “好好照顾她。”梅衍叮嘱一句,便将聆音交到了朔雪怀里。 到了朔雪怀里的聆音倒是明显的安分了些,温声对朔雪道:“阿雪,我们回秋渊谷去。” “好。”朔雪也乖顺应道。 瞧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梅衍倚着门扉,伸手扶了扶脸上的面具。 “……便这么讨厌我?”又像是自言自语般,道了句,“快点变强吧,做凡人,也并没有那般有趣。” ———— 900珠啦~!谢谢大家的投喂!=3=今后也希望珠珠和留言摩多摩多~! 谢谢每个支持我的小可爱!以后也会继续努力码字的~! -- ρo壹8щéń.νIρ (九十)裂痕 秋渊谷的夜萤载青石板的小路之上摇曳,春芽鹿在谷中草地休息,双尾锦毛鼠则四处跑来跑去。 聆音被朔雪抱到房间里,镶嵌在墙面上的烛石幽幽,倒显得天边月色愈加清冷。 “师姐……”朔雪低低唤着,想在她脸颊落下一个吻来。 聆音却伸手挡住了他的吻,轻笑道:“我有些累了,休息吧。” 随手挑了件衣服穿上,聆音便和衣倒在了被褥里,被褥将她裹得严实,连手臂都未露出来。 朔雪眼底晦暗一转而逝,他也跟着上榻,倒在聆音身侧。 手臂悬在半空,犹豫再叁,还是伸手环抱住了聆音的腰,连同被褥一起。 “师姐……”他的声音很低,也流露出几分脆弱,是那种,害怕失去某些事物的惶恐。 她还未习惯月眠流不在身边,也不想,朔雪看到她身上的伤口。毕竟梅衍没有告诉他们实情,她与月神一族的交手,并且为此受伤,是不是也在梅衍的预料之内。 ……答案其实很清楚。 她只是有些不甘心。 故而,她佯装无事的转身,抬眼看朔雪。 “怎么一副要哭的模样,阿雪,我还在这呢。” 右手手背上被削去的血肉已经长了回来,但若是仔细瞧,仍是能瞧出受伤的痕迹。聆音只好伸出左手,轻轻摸了摸朔雪的头。 但朔雪身量比她高,她这般动作,实在有些别扭。 朔雪却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腕,并未用很大的力道,只是眼底夹杂着情欲,又有一些,其它的情愫。fūщéйん.℃Θм(fuwenh.com) “在师姐心中,有特别的人么?”他启唇,缓缓道。 听到特别二字,心头不自觉的,浮出了月清源的名字。 她总是说谎,欺骗他人,或是自欺欺人,但此刻,她却不想对朔雪说谎。 “有。” “他很特别,却还不够……这份特别改变不了我。” 话语刚落,她手便被朔雪握住,像是确认她在身边一般,极慢的与她十指紧扣。 “不要改变,师姐只要保持现在这样就好。” 聆音看着他的脸,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像是回答一般,回扣了自己手指。 不要改变。 又或是,她其实,早已经有所改变了。 二人和衣而睡了一晚,在汤谷呆了几日,聆音便收拾东西准备前往锦城。 得知她即将结成金丹,重山也分外高兴,又额外备了许多灵石让聆音带去锦城,拍下自己想要的灵材和法器。 朔雪和锦玉虽是不舍,但梅衍不令他们陪同,他们自也没有办法。 将灵石和法器都装进乾坤袋,聆音几乎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只得在原地等待溪月。溪月则在和梅衍对话,站在不远处的长廊下。 “说起,这几日似乎不见大师兄?”聆音有些无聊,靠在树旁,问一旁的朔雪。 “师兄前些日子带谷中弟子前往旧剑冢了。”朔雪回答。 聆音淡淡的应了一声,之后便没再问。视线又转向溪月那处,他恰好刚和梅衍对话结束,和聆音对上了视线。 她觉得梅衍此次让溪月和她同行,有些不怀好意。待她结成金丹之后,不会再这样事事都如梅衍的意。 未避免张扬,二人此次结伴同行前往锦州,要前往纤云渡的渡口搭乘灵舟转而向锦城。 晌午时二人便动身前往纤云渡。 她坐在剑身上,溪月则站着御剑。 每次和溪月相处聆音都觉得自己像是被困在瓶子里一样难受。张牙舞爪挥出拳头,也像是砸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上头,先前那些激烈的冲突就好像不存在过一样。 可聆音还是牢牢记着他那一巴掌。 “梅衍同你说了什么?”聆音先开口打破这片沉寂。 “……没说什么,稍许叮嘱了些商会的规则罢了。” “罢了,反正你也不会同我说实话。” 先前她病重时梅衍和他的对话,一定是二人为了某个目的达成了某种协议。而溪月所要,无非是原本的聆音能够回来罢了。 轻易便能想到的答案,有些无趣。 “我没有骗你。”溪月出声否认。 聆音没有理会,二人又是一路无言,直到纤云渡其中一处渡口前。 渡口停了一艘灵舟,能够容纳十五、六人还有余。船夫坐在甲板上,身上穿着青棕色的蓑衣,斗笠遮掩了他面目,只是从身形上模糊能瞧出约莫是为六、七十岁的老人。 灵舟上已载了六位修士,无论男女瞧着都是面清目秀,俊秀可亲的样子。 船夫抬手,朝溪月比了个二字。 溪月没有多言,从袖中拿出了两颗中品灵石。 那船家接过灵石,才放下船桨,让二人过去。 尔后又过了不久,船上又来了两叁位修士,船家这才吆喝了声,要开船了。 聆音打量四周修士,想来眼下前往锦州的修士,大多数都应当是为天罗商会的拍卖会而来。不过彼此间不熟悉,也并未有人上来搭话,聆音坐在船舱里,只是偶尔听到外头修士的闲聊。 “听闻这次拍卖会上雍州的修士也会前来。” “若是能趁这次拍卖会结识些雍州的修士,拿到渡牌就好了。” 两位修士在外头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不过聊得都是些可以放上台面的事情,所以也没有什么避讳。 青州灵气枯竭,里头的修士自然想往外处去,可资源越丰富,意味着竞争也越大。 阴阳相生,物极必反。 聆音听着有些无聊,又转眼看向坐在一旁的溪月,他此刻正在盘腿打坐,闭目养神。聆音凑上前去,刚挪到他身边,溪月便一下睁了眼。 娇美可人的面庞映入眼帘,神情却与他记忆中的不同。 他其实早该习惯才是,否则每次看到她的脸,都是一种折磨。 “这么警惕?怕我碰你?”聆音讥讽一声,随后退开身子,又靠在船舱上,“梅衍故意让你我同行,怕是想你我都不好过。” “不是的。”溪月出声为梅衍解释,“因为我对天地灵材较为熟悉,能够分辨好坏,梅先生才派我前来。” 已经被破坏的关系,即便如今再去修补,他和聆音之间,也不可避免的有一道巨大的裂痕。 怎么样才能令她原谅他…… 溪月微微蹙起了眉头。 -- (九一)赌你,有没有硬 聆音也觉得自己不过是在对溪月师兄发脾气。 将对梅衍的怒意转到他身上。 可他和梅衍间有所协议是事实,他要的是原本的聆音也是事实。 索性闭上眼睛不再想。 锦城路途遥远,位于青州与雍州接壤之地,与汤谷在青州腹地不同,便是乘上灵舟,也要花费一天一夜的时间。 大约在船舱呆了半日,入夜时,聆音不想再呆,索性一个人出了舱。 灵舟外头一男一女两个修士正在交谈,见到聆音,则礼节性的微微颔首。 溪月师兄身上别着象征汤谷弟子的玉符,聆音不想招摇,所以没带,身上穿的也是普通的襦裙。看起来不过是个稍许年轻漂亮了点的筑基女修。 “听闻近来冥河封印松动,有不少魔修从那里跑出来。”女修出声,言语中颇有些担忧。 “我们这些散修有什么好担心的。”男子不以为然,“青州几大宗门已经派去去应对了,更何况,只要不是魔尊出世,总有办法应对……再不济,我们想办法弄来渡牌,一道去雍州也好。” “雍州当真这般好?”聆音笑着跟了句。 “雍州,自然好。”那男修回答聆音,“森罗十二州,千百年前同出一脉,其中灵力最多的叁州,便是青州、雍州与幽州,天地灵宝可以说是遍地都是……还有便是,雍州修士皆是貌美不凡,合欢宗也是雍州有名的门派……” “哦?那倒是挺有趣的。” “道友也想去雍州么?”女修问她。 聆音立刻摇摇了头。 “到底路远,人生地不熟的,还是算了。” 那男修却朝聆音拱拱手道:“道友应当是有宗门在青州,像我等散修,天地为家,森罗十二州,处处皆可去。” “这样也很好啊。”聆音笑了笑,“天地为家,潇洒自在。” 她也很想,天地为家,潇洒自在。 那男修笑了两声,又对聆音拱手道:“道友实在风趣,不知如何称呼?在下秦珏,旁边这位是我妹妹,秦娴。” “云莺。”聆音大大方方报出自己的名字,聆音这个名字太容易被人查到底细。 “原是云道友,既是道友宗门在青州,眼下去锦城,是要为结丹做准备吧。” 青州灵气稀薄,结丹不易,若是不慎,卷入心魔,之后道途便愈加艰辛。这艘船上基本都是已经筑基的修士,除了陪她来的溪月已是金丹。 “是啊。”聆音坦言,不过这并不难猜,这艘船上的修士几乎都和她的目的相同。 “姑娘瞧着骨龄不大,却即将结成金丹,这在青州……实属不易。”他说话时面上带着笑,聆音心中却生出一丝不安。 骨龄。 修士的容貌基本都会停留在筑基的年纪。她这具身体瞧着不过十五、六岁,在眼下的青州,十五、六岁的金丹修士实在是有些惹眼。 即便是她手中没有握着祭月铃。 就在她刚想开口回答的时候,却忽然有人揽住了她的肩膀。 “师妹她很早便吃了驻颜丹,所以瞧着骨龄不大。她的确冰雪聪明,天资甚高,但比起那太阴谷的月清源也还是逊色许多。” 溪月的声线温柔入水,说出的话语却十分有力。 心中生出的不安一下子消散开来,她也笑着接过溪月的话来。 “虽是我早些便吃了驻颜丹,但筑基时已有八十多岁了,哪能同月清源道君相提并论。” 秦珏闻言也是微微点头道:“那太阴谷的月清源道君确是天纵奇才,二十多岁便已结成金丹,前些日子我还听说,太阴谷又添了一位元婴修士……” “虽是镜湖枯竭,但眼下若是脚踏实地,今后仙途大道,自是有路可循的。”溪月面色肃然,字字句句倒像是发自肺腑。 脚踏实地。 聆音心中不由无奈笑声。 她这般体质,若是当真脚踏实地,都不知道何时才能登仙。 又同那二位修士攀谈几句,聆音便回了船舱。溪月的手待她进了船舱后才缓缓松开,面上神情认真严肃,想要说些什么,踌躇片刻才缓缓道:“你年纪太小……不懂这期间弯弯绕绕是正常的。” 聆音难得没有同他置气,虚心接受,然后小声道:“……方才,多谢你为我解围。” 若是她自己应对,可能无法给出溪月那般没有半点疏漏的回答。 “我是你师兄,为你解围是应当的。” 他说得也很小声,大致是怕人听去。 聆音走近了些,就着他身边的位置坐下。溪月见她坐下,也不再站着,跟着坐了下来。 灵舟行在云雾间,极为安稳,烛火也是偶有摇曳。 “溪月师兄,若是,你要的聆音一直不回来,你会杀了我么?” 一句话,令溪月如坐针毡。 他未回话,聆音却低低一笑,随后伸出双臂搂住了他的脖颈。 温香软玉在怀,溪月的眉头却越蹙越紧,他嗅到了她身上的香气,很淡很淡,却分外勾人。 “你不会的,对不对?”她柔软的唇瓣轻轻滑过溪月的脸颊,吻了吻他的耳廓,“你对我,有一点点动心,对么?” 人对于自己的欲望最诚实了。 溪月知道这无可隐瞒,他也的确在与聆音的相处中,生出许多不该有的妄念。他可以打消,可以忍耐,却被轻易被她的撩拨,勾引出无尽的欲望。 “我……”溪月的身子紧绷,情欲在身体里叫嚣着想将她压在身下狠狠侵犯,每一处每一寸柔软,理智却在忍耐,告诉他若是自己坦诚,只不过多了个令她讥讽的理由。 聆音其实已经猜到,只是看他挣扎的模样实在有趣。 “溪月师兄,要不要打个赌?”她问道,将柔软的身体埋在他胸前。 “什么赌?”他故作镇定,不想露出半点端倪来。 “赌你,胯下的棍子,有没有硬。” ———— 首发:ΡO18.Oяɡ(po18.org) (яǒúωёǹωú.χyz(rouwenwu.xyz) -- (九二)任她摆布 溪月的呼吸一滞。 聆音的手顺着他的脸侧,滑至他的锁骨前,又在他胸膛上慢慢的打圈,随后滑至腰间。 “赌不赌?”聆音在他耳畔低低询问,像是将人引入情网里头的欲魔。 他略微加重的呼吸声在聆音的脸侧也甚是清晰,聆音却又低笑一声,从他身上离开。 “开个玩笑。” 像是为了表示歉意一般,她还替溪月理了理有些散乱的衣襟。 “你……”溪月回过神来,才哑声嗔责道了句,“荒唐。” 但他闪烁的神情令这般嗔责没有半点说服力。 聆音全然无事这般嗔责,坐回他对面,后半夜则是老老实实的,没有再靠近溪月一步。 第二日晌午,灵舟便到了锦城。 因为天罗商会的到来,处于青州与雍州接壤之地的锦城也分外热闹。 进城的关卡也严格了几分,修士们入关时都要先经过水镜盘查才能进城。 进城时她瞧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正是先前在太阴谷时遇到的素衣姑娘,只是她如今换了面貌,素衣没有认出她,只是匆匆打了个照面,聆音便没看见她了。 一道下了灵舟的那对兄妹,在入了城之后也不见了。 拍卖会明日开始,聆音和溪月打算先在城中寻个落脚处。 不过因为拍卖会之故,城内的客栈几乎都已经住满了修士,寻了几家,这才找到一家有空房的。 “要两间空房。”溪月从袖中拿出几块灵石,置在客栈的柜台上。 掌柜瞧见灵石,面上立刻带了笑,客套道:“抱歉,二位道君,只余一间空房了。” “无妨。”倒是聆音先开的口,“一间便一间吧。” “好嘞。”店家像是怕她改口般忙忙收下了桌上的灵石,吆喝店小二将二人送上了二楼。 溪月却有些介怀,站在房门前同她道:“若是不合适我可以……” 聆音不由嗤笑一声。 “你都同我同床共枕多少次了?事到如今还介怀什么?”说着她就推门进了客房,瞥了眼站在外头的溪月,“你到底进不进来,若是不进来,我便关门了。” 溪月这才跟着进了门。 小二不久便端来茶水,聆音自己喝了杯茶,又为溪月沏了一杯。 “溪月师兄,舟车劳顿,喝杯水吧。”聆音一只手托着下巴看他,另一只手将茶杯送到他眼前。 溪月没有迟疑,接过茶水来抿了一口。 聆音的声音却幽幽传来。 “溪月师兄,你同梅先生学习了那么久的医术,若是他制得毒药,你有多少把握能解?” 虽不知聆音为何问这种问题,溪月还是如实回答道:“梅先生见识渊博,我虽在他身边学习医术,但他之才能,我尚且连一成都未习得,故而,他若下毒,我最多只有叁分把握能解。” 虽明白溪月这般说辞是谦虚了,但聆音也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她唇角微微弯了弯,笑得有些狡黠。 “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聆音说着走近,似是在喃喃自语。 溪月却感觉视线一黯,身子失了力气,手中杯盏滑落,幸而聆音接过,才未摔落在地。 “你……”他隐隐猜到了答案,但身子已经逐渐失去知觉,瘫软在床上,意识也逐渐消失。 “这药我放了很久,如今才有机会拿出来试试……梅先生似乎当真没有骗我。” 聆音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 她是刻意的。 溪月再次醒来时,身子已经动弹不得,聆音却像是不放心一般,将他的四肢都用布带绑在床柱上。若是没有梅衍的药,他自然能挣脱,但药效似乎才刚刚起效,他四肢瘫软,浑身无力。 聆音瞧他醒来,这才露出笑容来,点了点他的脸颊道:“你醒啦。” “……你想做什么?若是要我的元阳,大可不必用这般办法。”她即将结成金丹,梅先生特意让他陪同,也是有这方面的顾虑。 聆音一下子变了脸色,毫不犹豫的甩了他两个巴掌。她虽下手不重,巴掌声却还是异常清晰的响了起来。 “我才不稀罕……” 溪月想她仍是介怀先前他扇他巴掌的事情,也不回声,任由她出手。 聆音脱了靴子,走上榻来,一只脚踩在他的胸膛上,她有控制力道,这一脚踩得并不重。但有些突然,溪月忍不住闷哼一声。 “先前我病重昏迷时,你和梅衍说了什么?”聆音厉声质问,溪月不答,只是闭上了眼睛。 聆音冷笑一声,玉足顺着她的腹部往下滑,最终落在他尚未勃起的性器上。 她稍许用了些力气,踩在软趴趴的一团肉上,溪月虽然浑身无力,但感官却异常清晰。 “嗯……”他忍不住溢出一声轻微的呻吟来。 理智令他觉得羞耻,可身体却在她的玩弄之下生出一丝微妙的快感。 “溪月师兄,你是不是有感觉了?”聆音说着,脚下却停了动作,用足尖抬起他的下巴令他与自己对视,“告诉我你和梅衍说了什么,我就放过你。” 溪月闭上眼,仍是抿唇不语。 聆音这才俯身去解他的衣带,随着衣料摩挲声响起,他的衣衫也逐渐褪去,葱茏的十指,覆在一具漂亮的身躯上。 腹部肌肉紧实,胸膛上的两颗小朱果也被皮肤衬得红嫩,聆音用食指抠了抠,令溪月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两颗小朱果也在她手指的亵玩下硬了起来。 “贱不贱啊,溪月师兄。”聆音的语调带着笑,出口的话语却是毫不留情的羞辱,“这样都能被我玩硬了?还是说,你就是喜欢这样?” 聆音的顺着他的腰腹往下滑,最后在他胯下隆起的布料上,轻轻抚摸,她察觉到他的炽热,半软不硬的性器在她抚弄下也逐渐有了抬头的趋势。 “嗯……音音,别……”沙哑的声音夹杂着无数含糊不清的情欲,他的额角也渗出薄汗来,禁欲又勾人。 聆音却愈发想笑,用手重重的戳了戳他的龟头,溪月身子一颤,除此之外再没有半点力气。 “当真是,没有一点力气,在床上任我摆布呢。”她的手摸到溪月的腰间,又缓缓褪下他的裤子来。蓬勃欲起的肉茎从裤子里滑出时,她又听到溪月开口道:“……别用音音的身体做这种事。” “告诉我你和梅衍说了什么。”聆音不依不饶,“不然,我只好用这具身体,做一些,你不想发生的事情。” 溪月终于松口道:“……并不是对你不利的事情。” “既然并非对我不利,为何不能告诉我?”聆音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只毛笔来,她拿笔根抵着溪月的脸,笑得有些妩媚,嫣红的唇瓣一张一合,道出暧昧的字眼来。 “这笔是我出汤谷时,从笔架上拿的,放心……我没写过字,还干净。” 溪月的衣裳被她褪得七七八八,聆音自己却还衣着完好,柔软的笔头轻轻划过他的茎身,但聆音将笔杆一压,细细的毛又像是软刺一般,压在了他的欲根上,那处太敏感,细微的疼痛都会转化为钝痛感,但这疼痛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于是变为了一种微妙的快感。 “溪月师兄。”聆音坏心眼的贴着他耳畔,压低了声音说,“无论之后音音做什么都不要射好么?溪月师兄的元阳,可是要好好留着的呢。” -- ρo壹8щéń.νI℗ (九三)帮我舔出水 “……非要这般羞辱我么?”他的呼吸有些乱,散乱的衣襟和赤裸的下身暴露在眼前的人面前,令他感觉分外羞耻。 他诚然清楚自己的欲望,但将它压抑在阴暗之中,又与这般堂而皇之的暴露在她的视线下不同。 “羞辱啊……”聆音用柔软的笔毛沿着他肉茎的根部慢慢往上划,像是刺激到了什么,它在聆音的注视下越抬越高,最后直直的立了起来。 “这算羞辱么?”聆音嗤笑一声,用笔轻轻敲了敲他的龟头,那处是男子敏感之处,聆音虽用力不大,但溪月还是倒抽一口凉气。 聆音的手指则按在他马眼处,不过犹如蜻蜓点水般轻轻一触,棱口便溢出一点白色的淫液来。 “溪月师兄的身子,也挺淫荡的呢,被我做了这种事情,却……”聆音凑至他耳畔,又压低了声音说,“舒服得流水了。” 溪月的呼吸一颤,聆音的暧昧声音却又响了起来。 “想射在我嘴里,还是想射在我身体里?” 他带着欲望的视线落在聆音的脸上,聆音瞧着他片刻失神,忍不住笑出声来。 “骗、你、的。”她的手指抚在他的脸颊,一字一顿道。 溪月再不敢说出一字,只怕稍许出声,便暴露他此时满带情欲的音色。但其实即便他不出声,也暴露的差不多了,一言不发,只是为了留有最后一份矜持。fūщéйん.℃ΘⅯ(fuwenh.com) 这份矜持对聆音来说挺可笑的。 “当真不说?”事到如今聆音也觉得从他嘴里逼问不出什么,明日便是拍卖会了,她也不能将溪月折腾的太厉害,不然还真想试试滴蜡蒙眼的玩法。 她将笔放在一旁,纤细柔软的手勉强握住了他已经涨红发硬的肉根。原本已经平息下来的溪月此时睁开眼,身后垫着聆音铺好的被子,视线略略往下一瞥便瞧见她小巧的手指甚至没能完全圈住他的茎身。 耳畔又响起聆音有些惋惜的声音。 “小溪月师兄可比你诚实多了呢……”聆音在他的双腿间跪伏下来,红唇在他的性器前一张一合,吐出温热的呼吸,扑在他的紫红龟头的棱口上。 若是她含下……念头冒出的一瞬间就被溪月按下,他怎么会有这般荒唐的想法。 他知道她含过大师兄的、也含过梅先生的,但那也是因为她仙根未愈,大师兄也不过给了次元阳,而梅先生身份特殊,唯有他能够治好音音的身体。 与此相比,他这点元阳实在算不上有什么大用处,勉强做她储备的灵力罢了。 聆音却不知道溪月此时在想些什么,她虽是未用嘴含下他的性器,视线却饶有兴致的在上头打量,手指像是在把玩一件有趣的玩具,轻轻抚弄着,但仅仅是浅尝辄止,她并不打算为他纾解欲望。 “男修士的这个都这么干净么?”修士到底与凡人不同,一根肉柱握在手里,干干净净,虽是上头的青筋脉络有些吓人,又热又硬,又似肌肤般光滑,但却没有什么味道…… 聆音忍不住低头闻了闻,嗅到了茉莉花的味道,味道很浅,若不是这般贴着闻,甚至闻不出来。 “真可爱啊,小溪月~”聆音一边用食指玩弄他的龟头,一边像是自言自语道,“可是你的主人却总是爱欺负人使坏呢~一点都不可爱~” “……我没有欺负你。”忍受不了她的亵玩,溪月终于出言反驳,声音却有些无奈,“咬也咬了,打也打了,眼下又……已经够了吧,音音。” “不够呢~”聆音的手却忽然松开他的性器,站起身来,撩开裙摆,裙底空无一物,白皙柔嫩的双腿之间透出微微的肉粉色。 她提着裙摆,双腿在溪月面前打开,用脚抬起溪月的下巴,令他对上自己的视线来。分明生得一副娇美妩媚的模样,此刻却盛气凌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矛盾又勾人,想要对她臣服,又想将她征服。 犹如白玉雕琢般白皙的玉足像是手一般从他的脸侧滑下,打开的双腿暴露出漂亮的私处,微颤的两瓣花唇,阴户上头没有半点毛发,只是白晃晃的一片软嫩肌肤。 “帮我舔出水吧,舒服了就给你解药。”她笑得妩媚,一时间竟教溪月看出了神,脑海中仅剩下美艳无双四字。 “怎么样,溪月师兄?” 身下性器又硬了几分,溪月的喉结动了动,神情闪烁,不敢与她对视,说出口的声音也是沙哑得不像话。 “若是你能……就此消气的话。” -- 番外:逐月华(一) 槐城近日来分外热闹。 除却明日便是这青州地界的朝月节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槐城来了一位铁口直断的算命先生。 他是何时来到槐城的,起先并未有人注意,但他测字极准,接连相中几个人的命数后,前来算命的人便络绎不绝,甚至踏破了门槛。 所以他立了条规矩,每七日才为一人算命。 槐城的百姓不知他名姓,只尊称他一声,“仙师”。 城中的酒楼中的说书先生,一旦说起这位算命先生的故事,茶座之上,便座无虚席。 今日城中最大的酒楼,太和楼中,茶座上也是座无虚席。 只是座上有位女客却分外奇怪,她面纱戴的严实,但是身材姣好,脚踝上系着铃铛,并未穿鞋,赤足坐在长椅上,一边听着说书,一边连连叫好,声音也是极为好听的。 槐城虽是民风淳朴,却未有哪个百姓是赤足出门,更别说这样年轻的小姑娘。 但她出手阔绰,连连打赏了几锭银子,说书先生哪里见过这么多钱,只得硬着头皮讲完了一场。 带他说完,满堂喝彩,那姑娘便上前来,拦住他。 “你说的那位‘仙师’他在何处?”这声音,清灵温婉,凑近了一听,可便教人酥了耳朵。 “姑娘是想寻他算命?”那说书先生对她笑了笑,“那可得请早,现在想请‘仙师’算命的人,可从城东头排到城西头了,他便住在城西的那棵老柳树边。” “凡人能知晓命数,实在有趣。”那女子打听到要的消息后,便自顾自离开了,一边走,还一边喃喃自语,“凡人实在有趣。” 说书先生觉得这不过是个有些奇怪的姑娘,见她离开,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却瞧见她双足未落于地,似是微微悬空而起。 “…怪哉?” 他疑心是自己瞧错,再想看时,那少女已经消失不见。 倒是城西的老柳树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少女,她坐在上头,赤着双足,脚踝上的铃铛不断发出清脆的声音。虽是清灵动听,但却扰人清梦。 被称作‘仙师’的人,从梦中悠悠转醒,他目不能视,故而对声音格外敏感。 “外头设下了八卦阵,你是如何进来的?”他从石榻上起身坐直,朝坐在柳树上的少女问询道。 不过在他尚未出声前,他不知道所来之客,是一位少女。 “我听城中的人说,你算命极准,能否为我算上一算?” 大概是自幼盲了双目,他总是容易记住听过的声音,他听过那么多声音,却从未听过,哪一个女子,能够有这般好听的声音。 “我七日才为人算一次命。”他说。 “这不正好?”女子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今日恰好是第七日,就在这一刻。” 他掐指一算,眼前女子所言非虚,眼下正好的确是第七日。 这不禁令他有了些兴趣,打算应下她的要求。 “姑娘该如何称呼?我为你测字。” “我的名字,可不能说啊。”她笑得狡黠,“不如你为我摸骨吧。” 不由得怔了怔,他的确会摸骨,但他不喜同人接触,故而为人算命,从来只测字,不摸骨。 今日他却想破例一次。 “好。”他说,你上前来。 少女从树上轻轻落下,轻得仿佛似一片羽毛,落地时甚至未有半点其它声音,只有铃铛声作响。她掀开严实的面纱,露出一张绝美无双的面容来,但眼前之人,却是半点瞧不见。 他双目无神,眸子未动一下,却慢慢伸出手来,摸在了面前少女的额头上。 手指刚想动,便又觉得有些冒犯,故而开口道了声歉。 “姑娘,冒犯了。” 他的手顺着她的额头往下滑,抚过眉眼,纤长的睫羽,鼻子,和柔滑的唇。一开始是疑惑,但皱眉沉思片刻,他很快有了答案。 “…姑娘,身份非同寻常,是不该出现在此间的,尊贵之人。” 少女笑了笑,觉得他这番话说得实在含糊。 “凡人道破天机是会有损寿命么?还是你不敢将话说得太清楚?”只是她说完,却又顿了顿,“…也罢,你叫什么名字?明明是个瞎子,却能看透我的身份,实在有趣。” “没有名字。”他说,“师父说我能看透天机,方才盲了双目,若是有了名字,我窥探过的天机,都会因果报业到为我取名之人身上。” 少女抬眼看他,见他虽是双目无神,但生得清秀好看,她瞧惯了那几张脸,觉得这张脸实在新鲜,又讨她喜欢。 “没有名字,实在麻烦,不过没关系,我不怕你们这些凡人口中的因果报业。”她思虑片刻,觉得自己想出了一个极好听的称呼。 “那就叫不见月吧。”她笑着说,又重复了一遍,“既然你是个瞎子,那就叫不见月吧。” -- 番外:逐月华(二) 神之心与人不同。 人情七情六欲,诸多情绪,皆逃不开纲理伦常、世俗礼教。 神却未有善恶、未有喜乐、平等爱这世间一切,至少,不见月是如此以为。 神赐予的名字实在尊贵,他尚未接受,但也只能姑且就这般被称呼。 这一夜,不见月睡得有些不安稳。 月华透过窗扉倾斜在被衾上,他悠悠转醒,便感受到身上覆着一个柔软的躯体。犹如冷水浇身般,他一下子清醒过来,掀开身上的锦被。 “……大人?”他目不能视,亦不敢置信,但他却只能猜到是她,惊呼出声来。 “你醒了?”女子的声音传来,她没有倦意,分外清醒,“好可惜,我还想再瞧一会呢。” 确定了是她的声音,不见月的心稍许松了,却又一下子忐忑起来。 “大人,凡人有叁纲五常,男女大方,你我之间关系……不应当这般同床共枕。” “是凡人定下的规则?”少女问他,只是平常的询问,似乎也并未有困惑。 不见月稍许迟疑了一会,才缓缓道:“……也不能说是规则。” “那是类似规则的东西?”少女又道,“神之间也有许多麻烦的规则,例如,神不能杀神,又或是,不能过分干涉凡间的事情……” 她说着,忽而伸手去摸不见月的眉眼,察觉到温润的触感,不见月稍许迟疑,方才听到她的声音幽幽传来。 “真可惜啊,我明明能治好你的眼睛,但是因为那些规则却不能出手。” “……你能算凡人的命数,也能算神的么?能不能帮我算算,我是不是还有像这样,重复无数个无聊的千百年?” 他能算出她并非寻常人,已是触犯天机,其余的,他不能算,也不敢算。 但他此时却有些想看看,这位大人同她聊起这些话时,面上会有什么样的神情。 “……大人。”不见月又忍不住出声叮嘱,“凡世如你我这般关系,女子也不会这般轻易的用手去碰男子的脸的。” 他听到她如清铃般的笑声响了起来。 “这我当然知道啊。”她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方才是,骗你的。” 不见月被她惹得低笑一声。 “神也会说谎么?” “当然会。”少女就着他的双腿当做膝枕枕下,“神也不是都一样的,有沉默寡言的神,也有说话总是拐弯抹角的神……也有会说谎会嫉妒,几乎如同人一般,有七情六欲的神。” 不见月身子一僵,不敢再动,只是听她话中意思,有些微妙。 “……为何是几乎?”不见月有些困惑。 听到不见月的问题,少女自然十分乐意解答。 “因为她到底不是人,神格注定了她是怎么样的神。所以那些情绪其实都是她神格中衍生出来的东西,她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人’。” 不见月沉吟片刻,又缓缓问道: “……神会,想做人么?或是,神可以成为人么?”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少女拍了拍手,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有趣有趣!我还从未想过这种事情,待我回玉京问问大祭司,再回答你。” 明知神明的心思与人不同,不见月却还是不由自主的,用浅薄的凡人的眼光看待她。听她的声音,感受他的举止,他全然无法将她当做一个神明看待,而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少女。 若是他双目能视,不知又该如何看她。 美或不美,似乎都不影响,她在自己心中的魅力。 “那我便等大人再来时,回答在下的问题吧。” 风吹开轩窗,一轮皎月挂在星河间。 少女的枕在他的膝盖上,去瞧天边那轮清幽月色,不由喃喃道:“从凡间瞧月亮,与玉京有些不同呢。” 不见月下意识抬了抬眼,循着声看去,眼前却一片黑暗,什么都瞧不见。他忽然觉得这个名字,再适合他不过。 不见月。 不见月。 神之心,与凡人之心不同。 神之爱,与凡人之爱不同。 他从最初的时候便已经清楚,她的出现,不过是自己生命中一个小小的波澜,随着她的兴起开始,或许一两日,或许一二月。 庭中梨花簌簌,他回过神来时,已经站在不知何处的长阶之上。 一双柔荑牵起他的手,他迈开步子,随她踏过簌簌梨花堆迭而成的雪。 “这儿是我很喜欢的地方,虽然你瞧不见,但还是想带你来。”少女的声音带着笑,又问了他一个问题,“若有一双完好的眼,你想看见什么?” 这个问题,其实他自己也想过无数次,答案,自然也是十分贪心。 “看山川美景,看人海如潮,看日升月落,看星河满天。”不见月的声音顿了顿,嘴角泛起一个温软的弧度。 “……还有你。”他说。 -- ρo壹8щéń.νIρ 番外:逐月华(三) 江寒第一次见她,是在梨花树下。 万千落白似雪,天地因她都黯然失色。 “不见月。”他听到有女子出声唤那位仙师,“你又在为谁算命啊?” “是位即将上京赶考的公子。”面前男子虽双目失明,但他在纸上写出端方的字体,丝毫不逊于他们这些读书人。 他其实并不信命数,只是母亲惦念,非要他来占上一挂。 大夫说他有心疾加之出生时体弱,活不过叁年。他早已有所准备,前来卜算,不过是为了让母亲安心罢了。 他听闻仙师都是一人独居,却不想,今日还能见到他身边,有个天仙似的姑娘。 非礼勿视。 但她实在生得好看,江寒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瞧我做什么么?我长得很漂亮?” 姿容秀丽,清丽出尘,衬不上她的相貌。 倾国倾城,沉鱼落雁,又对她而言俗了。 寒窗苦读得来的满腹诗书此刻都用不上,江寒迟疑许久,才缓缓挤出来一句:“……抱歉,实在姑娘生得太好看,是小生逾礼了。”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看便多看吧,还没有凡人见过我的相貌呢,你是第一个。” 凡人?有趣的说法。江寒忍不住抿唇笑了笑,可这般漂亮的姑娘,若说是天仙他也是信的。 他倒是没有再开口,不见月则出声淡淡道:“公子,已经算好了。”fūщéйん.℃Θм(fuwenh.com) “我还能活几年?”江寒镇静询问,他生得清俊,虽是面色瞧着与常人一般,但唇色却有些苍白。 她自也瞧出来了,只是好奇不见月会如何回答,所以闭口不谈。 “公子福寿绵长,不必记挂寿命,至少,能活到而立之年。”不见月面上未有什么情绪,又续道,“公子是有福之人,好好珍惜眼下就是,不必有一些,不必要的忧思。” 江寒倒是有些意外。 眼前这位仙师的测字之准,是在这槐城的有名的,大夫已断言他命不久矣,他也早已知命。 此番话,却令他困惑起来。 他当真,福寿绵长? 瞧他皱眉沉思,一脸困惑的模样,少女忍不住开口道:“他既然这么说了,你信他便是,反正信与不信的,对你有没有什么损失。” 大抵是少女说得太过轻描淡写了,她面上的笑容又是漫不经心,似在观察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但否定她的话的字眼,她又说不出半个字来,只得笑着含糊回道:“若是当真如此就好了。” 于神而言,凡人的一生短暂。 她却以为,凡人能轮回转世,经历无数次的轮回,于一己之力,与天抗衡,实在有趣。 “你为何骗他?”少女忍不住开口问他,他见过不见月数次算出旁人命数,与她眼中所见无异,所以她不信他算不出眼前之人命不久矣。 “骗他什么?”不见月循着她的声侧过脸。 “他分明活不过叁年。” 少女面上也并未带着笑,只是说起这话时的态度稍许有些轻慢。凡人的死生,在她眼中不过眨眼一瞬。 若是非要较真,倒也并不算轻慢。只是这在她眼中,是与日升月落一般,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不见月却轻轻一笑,清秀的面容上,此刻露出了有些倨傲的笑容。 “不如大人与我打个赌。” “什么赌?”她坐在梨花树上,脚底铃铛被风吹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赌,他可否胜过,你口中的天意。” “那我若是赌输了呢?” “看来大人是全然不在乎此番输赢。”不见月迈出一步,骨节分明的手掸去肩头的落花,“那赌注,便留到之后后再说吧。” 槐城很少下雪。 在江寒认识她的的第叁个年头,槐城下了一场很大的雪。 这不由得令江寒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若是只因为皮相念念不忘一个女子,他想他委实有些浅薄。可他偏生记着,每每想起,尔后,魂牵梦萦。 “我还真是浅薄啊……”江寒不由自嘲得感慨一声。 “浅薄?”女子低低的笑声响了起来,“你又在说些什么有趣的事呢。” 所思所念之人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令得江寒诧异的睁大了眼,一口气未缓上来,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姑、姑娘……别、别靠近、我的病气会、染到你的……” 他说得断断续续,少女忍不住伸手去顺他的气。 “不必担心我,你先顾好你自己吧。” 江寒顺过了气,又看向她,因为剧烈的咳嗽,他眼眶有些泛红:“近日感了风寒,姑娘若要来找我讨论经书典籍,还是改日再……” “不啊,我今天就是来看你的。”她笑了笑,面上仍是那般,像是看待什么有趣事物的神情。 -- 番外:逐月华(四) 二人说着话间,少女为他倒了杯茶水。 江寒看她清贵不凡的面容,有些羞赫的低下了头,紧紧握着手中的茶杯,视线也不敢往别处看。 半晌无话,倒是少女一直盯着他脸上瞧,令江寒不好意思了起来,忍不住出声打断道:“姑娘一直盯着我瞧做什么……” “嗯?”少女笑着应他,“因为我很喜欢凡人啊。” 听到喜欢二字,江寒不由得面色一热,讷讷回声:“姑娘又在说些奇怪的话了,你喜欢的,难道不是仙师么?” “不见月?”她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思虑片刻便回道,“喜欢他啊,就如同喜欢每一位凡人一样喜欢,不过他有些特别。” 她抬眼看江寒,笑靥如花道:“你也很特别。” 特别。 二字落在耳畔,江寒笑了笑,有些苦涩。 也是,除此之外,她没有任何接近他的理由。 他知晓这位姑娘身份非同寻常,是他连想一想都是奢望的人物。本想能够远远瞧着她便足够,身子却一日不如一日,只怕是,命不久矣。 “叁年前,仙师说我福寿绵长,不知道是真是假。”他不由感慨道。 少女侧过脸来,托着下巴看屋外的飞雪,凡间有四季更迭,玉京亘古不变,常春常青。 “你们凡人真奇怪,分明可以重入轮回,为何执着几日的死生呢?”她起身,手心伸出窗户,去接外头的雪花,这一刻似乎天地静止般,飞雪停滞在空中,她手心那朵雪花也静静的浮在半空中。 “若是我方才的话冒犯了,我向你道歉。”她转过脸来,看向江寒,窗外的白雪愈加衬得她面上的肌肤犹如凝脂,“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何,执着于死生?” “姑娘果真是仙人啊。”他扶着床沿下了榻,艰难的迈开步子走到她身边,屋外风雪凛冽,站在她身边,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寒冷。 “恰是因为一生短暂,所以方要执着死生。这人世间风景,我还有许多,未曾瞧见的。我还有,惦念的人,我还想,再多看她几眼。” 他看向眼前的少女,眼底是掩藏的情愫。 “你瞧世人,与蝼蚁无异。”他顿了顿,又解释道,“我并非指责姑娘,只是你们眼中,和我们眼中所见事物不同,看待的方式不同。” “而我所困惑的,是有如何不同。” 少女声音刚落,大门便吱呀一声打开,外头风雪吹进门来,少女的眸色一瞬间由墨色,变成了淡淡的琥珀色。 虽是天地间风雪仍在大作,呼呼而啸,迎面吹来。 江寒却仍感觉不到寒冷,他有些诧异的看向少女,却听她声音幽幽传来:“不一起出去玩么?我虽不能干涉凡间太多,这点小法术还是能用的。” 他看着她迈出门外,这才发现她赤裸着双足,一身普通的衣裙却掩盖不了她骨子里的清贵。 连多一看一眼都觉得是高攀,却又忍不住去看。 便是因为一生短暂,所以多活一刻,都想贪。 江寒跟着她走在雪地里,靴子陷进积雪,落下一个又一个脚印来。视线又不由得游移,落在她袖下被遮挡的手。她的手与她的人一般,娇小细嫩,指甲盖也晶莹剔透的,很是可爱。 她忽然停下步子来,转过头,眸子与他相对,似是为了掩饰心虚一般,江寒忙忙把视线转向别处。 “你刚才在看什么?” “我……”江寒刚想矢口否认。 “你在看我的手。”少女抬手用指腹堵住了他的唇。 一下子被戳破了心中的想法,江寒的脸一红,虚心的垂下了头。 “你现在在想什么,不如告诉我?” “告诉姑娘有什么用?许多事情,不过是我一己奢望罢了?” “你不说,我永远不知道啊,你不说,怎么就知道便是奢望呢?” 她眼底没有任何的情绪,面上的笑容,永远的洒脱、不羁,好像这凡世间的一切,都不过是她的游戏。 他大抵是对她这一点入了迷,回过神来时,眼底都是她的模样。 他分明,连她的名字,都不曾知晓。 鬼使神差一般,他还是开了口:“……我想牵,姑娘的手。” “喏。”听见他的要求,她毫不犹豫伸出手,递到他面前,“这不是奢望。” 江寒想要牵她,手在衣襟上擦了几下,才敢去握她的手。 柔软的手被他握在手心里,江寒垂眸看她,却见她面上仍旧是淡淡的神情,并未有什么情绪。 “姑娘是在怜悯我?” 分明知道不该说这句话的。 即便是怜悯,能得她一回顾,他也应该心满意足。 “不是怜悯。”少女莞尔一笑,“我啊,可不会怜悯别人。只是好奇,你觉得是奢望的事情,却这般轻易实现。那不见月口中,所言你生死一事,你为何不愿信?” “既是执着死生,不如再贪心些,奢望不见得,不能成真,不是么?” 贪。 贪得无厌。 一瞬间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勇气,他紧紧握着少女的手,对着这漫天飞雪,凛冽寒冬,声嘶力竭的大喊道:“来年春天,我还想,再和姑娘一道赏花!” 只这么大喊一句,便好似抽空了他浑身力气,唇色发白,口中都是铁锈味,但却万分畅快。 “好啊。”少女笑着应下,“我等你来年春天和我一道赏花。” 凡人之死生,于神而言,犹如蜉蝣,朝生暮死,一瞬之间。 十年、百年,在她眼里,都不过是白驹过隙。但于凡人而言却有些不同。 她越是了解,便越是明白,又越是困惑。 “叁年多叁月。”她在墓碑前放下一枝花,回头看向身后的不见月,“只是活了,叁年多叁月啊。” “你说错了,他多活了叁月。”不见月也放下一枝花来,“他胜过你口中的天意,多活了叁月。” “凡人尚可胜天意。”她怅然若失,难得流露这般,明显的情绪,“……不见月,我不明白你的感情。” “神女无心,又怎会明白,凡人的苦痛挣扎。”不见月出言讥讽。 他知道神女无心,但对待江寒的死,她从头至尾,连眉头都未曾蹙过。 分明知道,神与人不同,可他仍是压抑不住情绪。 江寒就好似面镜子,他透过他,看到了同样,对她怀抱着同样感情的自己。 “苦痛挣扎?那也很有趣。”她回过头来看他,纷飞的梨花树下,她便是就这样站在那,也教人看一眼便移不开眼去,“我爱世人,也爱他们的苦痛挣扎。自然,我也爱你。” “神女之爱,与我之爱不同。”他沉声,声音似嗔似恸,面色苍白,双眼无神,眼眶却微微泛红。 而便是我究其一生,在你漫长无涯的生命里,也永远不会明白,我对你究竟,怀着何种感情。 戏本子中所写的故事,也不过是将神当做了人。而神终究,与人不同。 她看着与平日里完全不同的不见月,其实早已察觉到,那些她想了解的事情,她以神的角度来看,永远不会明白。 “多活了叁月啊……”她坐在梨花树上,脚踝上的铃铛吱呀作响,她也笑得有些讽刺,“胜过我口中的天意,多活了叁月。” 不见月早已离开,她一个人倚在树干上,垂眸看满地的梨花白。 “这哪里是我口中的天意……神也好,人也好,皆受天意困扼。” 你我皆是,天意棋局,一枚棋子。 在凡世呆了这么久,这一日,她久违的回了一次玉京。 故居未曾有丝毫改变,刚一进院子,她便被人截住了。 “总算等到你。”是熟悉的声音,她回过头,却见身后的男子面上戴了副面具。不由得好奇伸手去摸他那副面具,“你哪来的面具?” “瞧你整日往凡世跑,我也想弄些有意思的东西来玩。” 她动了动手,想要将面具摘下来,但面具纹丝不动,上头也并未有暗扣,分明瞧着能轻易摘下来的。 “这面具要怎么摘下来?” 面具只遮掩住他一半的脸,露出的下颌棱角分明,薄唇微抿,吐出几字来:“姑且保密。” 他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往怀中一带,笑道:“说说吧,这次回来想做什么?你这么些时日不回来听司夜讲经论道,他面上没有表示,但我能瞧出来,他很想见你。” “你揣度老师的心思做什么?我们是神,哪里有凡人那些奇奇怪怪的心思。”她抽回手来,抬眼看他,“先前我从凡世带回来的那本《梅花易数》,你仔细看了么?”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他声音带笑,“我看了,但其中学问复杂,我还有许多要学习的……” “……别岔开话题,你这次回来想做什么?”他捏了捏她的脸,“这世上除我之外,怕是没人更懂你。” 她知晓瞒不过他,所以也不打算做隐瞒,只是正了色,认真问道:“你说,神可以成为人么?” 男子唇上的笑意一僵,又听她续道:“你既是什么都会,不如教教我,如何做一件,能够容纳月轮的神器来。” “你想清楚了?” “我很清楚。”她笑了笑,“人能胜过天意,为何神不能?” -- (九四)舔干净 “想让我消气?”聆音的手慢慢撩开裙摆,露出白皙柔软的大腿来,“那得看你,能做到如何地步了。” 双腿打开,花唇间粉嫩的阴蒂露了出来,上头有少许的湿意,透明的蜜水不知何时沾在了上头。 他是学医的,自是清楚这是女子能尝到欢愉的位置,但他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处,不由得想,她方才……是否也有少许的动情? 他温热的呼吸伴随着唾液声,湿热的舌头也慢慢伸了出来,他不清楚该具体如何,只是用舌头生涩的舔了舔。 “呜……”聆音忍不住呜咽了一声。 她没想到……溪月师兄当真这么快就舔了。 虽是短短的一声呜咽,在溪月的耳畔却娇媚撩人的不像话,他想的那日从扶桑回汤谷时船舱中传来的淫靡声音……若是让她发出那般声音的人是自己,又该如何? 他又伸出舌头舔她的阴蒂,舔弄的动作愈发温柔有力。聆音的手提着裙摆,阴蒂被舔弄的感觉十分清晰,这种感觉不同于犹如悬于云端久久不坠的高潮,如水般缠绵温柔,她本能的想要更多,大腿却因为下身被舔弄,酥软得没了力气。 舒服得半阖了眸子,将花户往下送,手却握住床沿,勉强稳住身形来。 “嗯……哈啊……溪月……师兄……你可真会舔啊……” 她微微娇喘着,双颊带粉,眼底尽是春色,却还是不忘出言说些挖苦他的话来。 溪月置若罔闻,含吮着敏感的小阴蒂,然后像是品尝一般,把溢出来的蜜水都含进口中,发出粘腻的水声来。 他听过她动情的声音,也想看她此刻动情的模样。灵巧温热的舌头像是模仿插入的动作一般,进入她的花穴里,聆音的身子发颤,若没扶住床沿,只怕是会身子软得直接将花户压在溪月的脸上。 蜜液却滑腻腻的不断流出来,沿着大腿根,或是直接流出小穴口,不断滑到溪月的脸上,有的被他的唇舌容纳,有些溅在他的脸上。 “嗯……溪月师兄……嗯……帮我舔到高潮……我就……帮你……射出来……怎么样?” 用这般娇媚的说着这般淫乱的话语,可却又让人觉得,她分明深陷于情欲里,却又分外清醒,最火热淫荡的身躯,包含着最冷静的考量。 溪月微微皱了眉头,如同悬挂于冰火一线,身下的性器已经肿胀得不想话,叫嚣着想要侵犯她的身体。却只能用唇舌代替他的欲根,来实现这个肮脏的念头来。 “嗯……舒服……继续……” 他无法回答她似是褒奖的话,只能用稍许熟稔的舔弄,当做对她的回答。分明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味道,他却像是尝到什么美酒佳酿一般,只想将她的蜜水舔得干干净净。 酥麻微妙的快感如同细微的电流般惹得她浑身发颤,聆音的双颊微红,眼底也含着盈盈的泪水,思绪愈发不清晰起来,撩拨讥讽的话语也再也说不出半句,只想要更多更多。 昏暗的室内只剩下舔弄声,淫靡的水声还有女子低低的娇喘。 她仰头大喘,脑海中一片空白,声音也再也压抑不住,发出舒服的呻吟来。 “啊啊……溪月师兄……”聆音紧闭着眼,盈满眼眶的眼泪因为即将到来的高潮滑落下来,她扶着床沿的指节几近发白,因为高潮而喷涌出来的花液都溅在了溪月的脸上。 待稍许缓和,她轻喘一口气,从溪月脸上站了起来,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炽热的男根高高翘起,青筋盘饶,狰狞可怖。从溪月的视线看去,正抵在聆音的小腹之上。 “溪月师兄的口技,还算是不错。”聆音笑着,食指划过他硕大的棱头,经过马眼时,刻意沾过他上头溢出来的精液,牵出一道白色的银丝来。 “师兄的元阳当真还在?”聆音笑得有些坏心眼,“这么淫荡的身子,当真不曾自读过?” “我……”溪月瞧见她还带着高潮后余韵,满是风情的眉梢眼角,便有些难以启齿起来,“无论你信不信……我只对你……” “嘘。”聆音却忽然出声打断他,示意他噤声,“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回答我,我就……” 她动了动腰,湿漉漉的花唇蹭了蹭他早已肿胀不堪的性器。 “让你插进来,怎么样?” 不知是因为诧异,而是因为汹涌的欲望被抚慰稍许的片刻,他从嗓中溢出一声闷哼来。 像是一个肯定的回答,但随即他立刻开口道:“若是要问之前的事情,我当真无法……” “不是。”聆音却轻松否定了,笑着用手摸上他的欲根,溪月身体紧绷着,闭上眼不去瞧她,以此来压抑自己因为被她触碰而席卷而来的射意。 “我想问你,溪月师兄,听到我声音的时候,你是不是,很想肏我?” 肏她。 脑海中似有一根弦断裂。 伴随着她话音而落的,还有她使坏的手,按下他的性器一压,尔后松开。 他未曾预料到她会如此,原本苦苦压抑的欲望此刻像是忽然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他的理智在这一瞬间消失,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在聆音视线的注视下,他的身体剧烈一颤,浓浊的阳精射了出来,喷在了聆音的手上,腰上,胸前,还有他自己的大腿,腰胯间。 溪月闭上眼,不忍再看,身体却比他自己诚实的多,精液大股大股的射出,射了好一会。疲软的性器倒下,匍匐在他的双腿间,似乎是在证明,他如今的姿态有多么的狼狈。 “好可惜。”聆音惋惜的声音响起在溪月的身上,“溪月师兄的元阳就这般浪费了呢。” 他知道她是故意的,却无法说出半句苛责的话来, 只得倒抽一口气,待情绪平缓后,才沉声道:“把解药给我吧,之后我来清理。” “现在就可以清理。”聆音俯身,将沾着精液的手送到他的唇边,“给我舔干净。” 溪月不由得抬眸看她,一瞬间,他不由觉得她高高在上的姿态,当真美得令人目眩,就好像她本该是如此。 鬼使神差般,他当真伸出舌头去舔她的手。 -- ρo壹8щéń.νIρ (九五)永远可以 精液入口的味道并不好,虽不至于反胃,但总是有几分怪异。 可她的手却又软又香,令他即便是要吃下自己的阳精,却还是情愿将她的柔荑一一舔净。 他不免又开始自欺欺人,想着他所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让聆音消气。他怎么会喜欢,以这般屈辱的姿态在她身下…… 所谓这般姿态,却令聆音很满意。 她见溪月将自己手上的精液舔干净,又俯下身,将大腿送到他面前。 “腿上也沾了,溪月师兄帮我舔干净。” 他照做,将她腿上沾的阳精也舔干净,眉头皱都不曾皱一下。 聆音不由得笑出声来,手指捏着他的下巴,令他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怎么,自己的味道好吃么?” “……并不好。”溪月沉吟片刻,才如实回道。 “我也不喜欢。”聆音折腾的有些累了,理了理衣裳,倒在了溪月身边,“可是我想活下去,这种小事情,也没有什么可以不忍受的,更何况,我是自愿的。” 不由得想起,她第一次吃梅衍阳精的时候。 他从未认真吻过她,所以那一次也并不算什么吻,他不过是好奇,尝了尝她唇角的味道。 其实梅衍从未逼迫她,每一次她所做出的的决断,都在她自己的考量之下。 ——却又恰在他预料之中。 若是他对她稍许有点感情,那他藏得实在太好了,让她半分察觉不到,每一步都像是逐渐走进他的圈套里。 但若说他对她并无感情,那么又实在可怕。他为她所做一切,皆不过是一场棋局,他全然,置身事外。 “对不起。”口中涩然,溪月看向她,眼底有几分愧疚,“先前的事,真的抱歉,我那时……太过冲动了。” 她当真不习惯溪月师兄这般温柔的模样。 忍不住打断道:“好了,不必再道歉了,你对我所做的,我都已经报复回来了,其实早已经两清,今日一事也不过我一时的胡闹……之后我不会再记挂先前的事情,你也不要再对我愧疚。” 只是一时胡闹。fūщéйん.℃ΘⅯ(fuwenh.com) 溪月的眸子沉了沉,却没有再说什么。 但不由得想到四个字。 同床异梦。 “溪月师兄,再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把解药给你。” “……什么事?”溪月有些习惯她的折腾了,反正明日便是拍卖会,她不会就这样一直放着他不管。 “不要喜欢我。” 她盈盈一笑,笑容有些狡黠,此时才像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女一般。 溪月哑然,想出口否认,只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半个字来。 他并不想承认。 可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心……从什么时候开始…… “为什么忽然提到这种事?”溪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嗯哼?”聆音托着脸,摇了摇头,“没有为什么,非要说的话,只是觉得,我可能总有一天会消失吧。” “你……”溪月刚想出声,聆音的食指便堵住了他的唇。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若是再说话,这解药,我当真要丢了。” 话音刚落,聆音从乾坤袋里拿出一瓶药来,圆润似珍珠的白色药丸从瓶口被倒出,聆音含在自己嘴里,然后俯下身去,吻住了溪月的唇。 两唇相触,聆音尝到他唇上混杂着,二人体液的味道。 她清楚自己的坏心眼,也知道,自己有多么糟糕的性格和脾气。她这样的人,才不值得别人喜欢。 矛盾又别扭,偶尔她也会觉得,若是当真什么都不用考虑,做她自己便好了。 温热的舌头撬开溪月的牙关,舌尖将白色的药丸,推到了他的口中。 这一吻来得太忽然,令溪月怔住了。 他是吻过她的,带着血腥,铁锈味的吻。不似现在这般,温柔,毫无其它情绪,却又教人觉得缠绵的吻。 药丸在唇舌上化开,他觉得有几分无由的甜。 “别想多。”少女清灵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绮念,“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今日折腾的过了,这一吻,权当对你的补偿罢了。” 药效渐渐作用,手稍许有了力气,溪月下意识抬手,指尖滑过尚带着她温热的唇。 若是…… “音音。”他出声唤她,声音很轻,却格外认真。 “什么?”聆音已起身往屏风后头走去,便随意应了声。 见她站在屏风后头瞧不见自己,不由得露出了笑容来。若聆音能瞧见,便能看见,他此刻的笑意,有多温柔。溪月不得不承认,除却掉师兄的身份之外,他还对她抱有其它情感,或许同其它人比,算不得多。 但是来日方长。 “你永远,可以对我任性胡闹。”一字一顿,好似誓言。 过去是他一直在照顾她,所以往后也是。 ———————— 追更:(яǒúωёǹωú.χyz(rouwenwu.xyz) -- ρo壹8щéń.νIρ (九六)独一无二的月亮 他对她态度的变化,即便她是再笨拙的人,也早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更何况,她本就是,对这些事情,十分清楚的人。 “榻上……记得用避水诀清理干净,我先沐浴了。” 避重就轻,没有直接回答溪月师兄的话来。溪月也没有过问,屏风后头不久便传来哗哗的水声。 一夜无梦。 第二日便是天罗商会在锦城举办的拍卖会,聆音跟着溪月,出了客栈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拍卖会的所在地。 虽是外头街市热闹,但入口的关卡倒是森严,聆音看着溪月从袖中拿出印着天罗商会印鉴的帖子,递到那门外看守的修士面前。 门口守值的修士皆是白纱掩面,也不知是不是商会统一的装束。 待他们用术法审核上头印鉴的真假,聆音同溪月才被放行,二人穿过界门进入,才发现里头别有洞天。巨大的圆形高台居于中央,应是用于展示拍卖的物品。而雅座齐整,在正前方排列开,两侧的长梯之上的雅间,则是为此来的贵客所留。 汤谷在青州地位不凡,便是灵气枯竭,其间也不乏诸多佼佼者。 天罗商会自也为这位大卖家备好了雅间,领路的少女正要带二人前往二楼雅间,不远处便传来一阵骚动。 聆音只听到一阵喧嚣声,便好奇的投去视线,倒是那少女见状笑着解释道:“许是雍州天衍阁的那位来了,他那位与我们天罗商会有些交情,商会里的姑娘许久未见他,难免有些激动的。” “哦?”聆音轻描淡写的应了句,“交情?是如何交情?” 她这话问的含蓄,但聪明人应当知晓她的意思。 果不其然,那少女顿了顿,温温回道:“道友不必担心,再多的交情,也影响不了商会的规矩。”fūщéйん.℃Θм(fuwenh.com) 聆音这才满意,随着她走上长阶,待经过游廊的的窗扉时,她的视线微微往下一睨,恰好见到了那被众多人簇拥着的男子。 端方雅正,墨眸玉颜。 乍一眼瞧着,便像是水墨画一般的人物。 是极好看的模样,不过聆音难得的未有心动的感觉。 溪月顺着她的视线瞧去,自也看到了那个男子。 “方星衍?”他喃喃的动了动唇,吐出一个名字来。 聆音好奇的看向他,眨了眨眼:“溪月师兄,你认识他?” “并不算太熟悉。”溪月为她解答,“只是有些场合上,打过照面罢了,毕竟天衍阁在雍州的地位,就如汤谷在青州一般。” 他的话语刚落,就出言叮嘱道:“方星衍毕竟是雍州的人……你若是……”话到嘴边,又怕聆音不开心,二人刚缓和的关系再次陷入僵局,便生生将后头的话咽下了。 聆音瞧他这幅犹犹豫豫的模样,不由的嗤笑一声道:“溪月师兄……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不由得伸手揽住溪月的手臂,凑近他耳畔道:“虽然我是喜欢好看的男人,但这个人啊,我总觉得,不是我能拿下的类型。” 溪月知道她既是这样说了,便决计是对方星衍无意。这才稍许放下心来,垂眸看她。 “我……只是希望,能有人待你好。” ……能有人待你好。 听到这句话,心头上第一个冒出来的,便是月清源的样子。 分明阿雪也待她很好,可她自己比谁都清楚,唯独月清源,在她心中是特别的。 远胜这千万星辰,是她心中,独一无二的月亮。 若这世间她只能信任一人,那除了月清源,也再没有其它答案。 首发:χyцsんцωēň.cδм -- ρo壹8щéń.νIρ (九七)算盘 “现在这样就很好。” 聆音稍许加快了步子,想到月清源有关的事情,她的情绪就很难自控。 特别是,离开他身边之后。 但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与月清源的关系,留到以后再好好想清楚也不迟。 她和溪月二人入了雅间,雅间的窗户正对着,便是会场的正中央,凭修士的眼力,能将上面的拍品看得一清二楚。 溪月从袖中拿出一张宣纸来,聆音瞥了眼,便瞧出来上头是梅衍清隽的字迹。 “这是梅先生嘱咐我,此场必须要拍下的东西。” 此事交给溪月,她倒是放心,她此次来天罗商会组织的这场拍卖会,除了顺梅衍的意思之外,还有便是为了月清源的义眼而来。 本是打算问梅衍的,但是凡事都在他意料之中,实在令聆音有些不舒服。所以她翻阅了他那里所有的医书,终于找到了能做义眼的材料。 ——是,冰魄。 唯有冰魄还不够,需要一个匠师,方能将冰魄雕琢近乎得鬼斧神工,可以代替人的眼睛使用。 她可以暂时不结成金丹,但铸造义眼的材料,她势在必得。 拿过溪月手中的宣纸,上头唯用朱笔在两处打了圈。 一是狐丹,二是天仙莲。 冰魄是铸造法器的材料,于结丹并无用处,故而并不在梅衍所求之列。 “溪月师兄,若我要的东西,没有写在这上头,你会为我买下么?”聆音笑着看向他,其实她大可不必问,却还是有些想知道,溪月是个什么意思。fūщéйん.℃Θм(fuwenh.com) “好。”溪月倒是没有犹豫,“若你想要什么,有汤谷做后盾,只管拍下便是了。”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钟声响了叁声,聆音的视线轻扫过会场,恰好同对面雅间里的人对上视线。 倒是挺巧,正是那天衍阁的方星衍。 他似是知晓她身份,没有立刻移开视线,而是微微颔首示意,很是有礼。聆音自也跟着颔首示意。只是这样打了个照面,之后便再也没什么交流,彼此都将视线投到了展品之上。 随着台上所属天罗商会掌柜的介绍,一件又一件拍品被展示了出来,前头的展品虽也是珍品,但也不是什么过分稀罕之物,待天仙莲上场之后,气氛才算有些剑拔弩张起来。 …… “一万两千中品灵石!” “一万叁千中品灵石!” 听着他们一千一千的加价,聆音不由懒散的打了个哈欠。再去看溪月师兄时,却见他晃了晃手中拍卖所用的铃铛,传音道:“五万中品灵石。” “五万中品灵石!”负责复述的男子铿锵有力的声音回响在会场中央。 这一下,再无人加价。 虽是天香莲是珍稀之物,但其功效有旁的天地灵植可以替代,故而众人虽是惋惜,却还没有到非要跟价不可的地步。 聆音忍不住笑着打趣道:“这才刚开始,溪月师兄这般挥霍,若是之后,灵石不够了该怎么办?” 溪月轻轻摇了摇头道:“梅先生早已经算好,你不必担心。” ——正是因为他能算好一切,所以她才担心。 不如,使些小绊子,令他的算盘落空? -- (九八)方星衍 “少阁主。” 方星衍的视线落在手中的有些古旧的锦囊上,并未留意到身旁的人在出声唤他。 他有些出神,手中的锦囊瞧起来并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上头绣花的针脚也歪歪斜斜的,看起来并不是个擅长针线活的人所做。 “少阁主——” 身旁的人又加重了声音,方星衍这才回过神来,慌慌张张的把锦囊塞回袖子里,清咳一声道:“何事?” “是……有关谢欢姑娘的消息。” 不过谢欢二字,却令方星衍的呼吸一滞,神情也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她还好么?”迟疑半晌,他才开口询问。 “尚可,只是结丹还需要些时日。” 张口想说些什么,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狐丹与冰魄,我此次来天罗商会,只为这两样东西,帮我一道留意罢。”转而吩咐一旁的侍从。 拍卖已过一轮。 聆音倚着窗扉,百无聊赖的看着一件又一件拍卖过去。溪月一一核对拍下的物品,尔后在梅衍给他的清单上用朱笔打钩。 视线移到溪月的侧脸上,他虽生得清俊,在这未有什么陋颜的修真者,也仅仅算是普通。只是他神情专注又认真,而他所做的,分明不过是梅衍同他交代的小事。 她觉得,溪月对于梅衍的信任,绝非仅仅因为,他跟随他学习医术这件事。 “你和梅衍,是不是,在汤谷之外便认识了?” 不由得张口说出了自己的揣测,溪月握笔的手一顿,垂眸看向聆音。 “其实,这事在汤谷,也算不上什么秘密。”溪月笑了笑,眸子沉沉的,似乎是回忆起了许久以前的事情,“我修仙的天赋并不是很高,之所以会成为汤谷的弟子,是因为是梅先生将我带回汤谷的。” “许多年前的事情,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是很小的时候,村子里感染了瘟疫,那年死了很多人,包括我的爹娘……后来梅先生救了我,也治好了村子的瘟疫,我倾慕梅先生的医术,便求他收我为徒。” “……他说,他不收徒,却可以教我医术,后来我来汤谷,拜入师父名下,却还是在跟随梅先生学习医术。” 从旁人口中听到梅衍的事情,令聆音有些意外。 别人眼中的他,和她眼中的,完全不一样。 他当真有这般仁慈之心,还是,治病救人,也不过是他临时起意的一场游戏。 众生皆苦,她却自私自利,早已经对旁人的苦痛提不起半点波澜,听了溪月的话,心中也只是感慨,他原有这样的过去。 “你既是这般信任他,无论我说什么……也不会动摇你对他的信任。”她深知,人从对某件事物产生分歧开始,便绝无,和解的可能。 那便亲眼见证吧,若是那一日终究到来,你究竟会信我,还是信他。 这一句话,她没有说出口。 “是狐丹。”溪月的视线骤然移开,落在了会场中央的锦盒当中。 华贵的锦盒之上,一颗赤色的珠子正悬浮在中央。 聆音的视线自也移了去,她知道,修士结丹若想要万无一失,方法只有一个。 -- fūщèищū.мè (九九) 与金丹修士相对应,妖也有妖丹,而狐丹,则是狐族的妖丹。 青丘狐族源自上古神脉,与其它后头的妖物不同,天生带有神性。其神性虽然随着种族繁衍早已消失许多,但本质仍旧是与人最为接近的妖。 “八万中品灵石。” 会场中已有人为狐丹开价,聆音同溪月却是不慌不忙,留意着逐渐往上抬的价格。 价格两叁千的逐渐往上抬,十几个来回之后,对面的方星衍动了。 “二十八万中品灵石。” 他一下抬高了价格,代为出价的下人声音一下子响起在整个会场。 溪月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若是方星衍要与他们一争,他便没有十成十的把握将狐丹拿下。 “你说这方星衍早已是元婴修士,这狐丹,对他又有什么用?”他有些困惑出声,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询问聆音。 聆音的视线清扫过方星衍,她其实瞧得并不清楚,只是隐隐有种直觉,所以唇角抿起一个狡黠的笑意来。 “我想——是因为女人?”yцsんцщц.cⓛоцⅮ(yushuwu.cloud) “可我没听说过他有什么道侣……”溪月显然不信她的说法。 聆音也不与他争辩,只道:“非得是道侣吗?许是,你我一般关系的,又许是,他求而不得之人。” 你我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溪月想开口问她,只是瞧着她的脸,便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你不加价吗?”宛如清铃的声音令他回过神来,“方星衍可要将狐丹拿下了。” 这才错愕的回过神来。 “二十八万八千——”聆音却先于他喊出价来。 “叁十八万。”方星衍那头又很快加价。 “叁十八万八千。”聆音紧跟。 “四十八万。” “四十八万八千。” 几轮叫价,方星衍的目光不由得落在聆音那处。 身旁的下人不由得出声提醒道:“少阁主,那姑娘是在刻意戏弄你……” “我知道。”方星衍面色平静,也并未有什么不快,“但无论她如何加价,一定会有限度,这狐丹,我是一定要。” “五十八万。” “五十八万八千。” “……别加了。”溪月按下聆音晃铃的手,“你这般刻意激他,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 拍卖不够是背后财力的比拼,谁的财力更强,便是谁获胜。 聆音一开始便没有拍下这狐丹的打算,她所做无非是,将价格抬高,逼得溪月师兄放弃按照梅衍所嘱咐的,非要拍下这枚狐丹不可。 “溪月师兄,加价的可是方星衍而不是我啊。”聆音刻意做出一幅无辜的模样。 “六十八万——” 方星衍那头加价的声音又传来。 这下倒是落地再无声。 “都说大道无情,怎么这些个修士,却还是一个一个坠入情网里。”聆音看着对面的方星衍一笑,随后拍了拍溪月的肩膀道,“好了,我不同他争抢这狐丹,那余下的灵石,劳烦师兄帮我拍下冰魄了。” 大道无情,可人却有情。修仙不过是为了,褪去这一身肉体凡胎,七情六欲。 可不是谁都能修得无情道的。 -- (一百)有件小事 拿着拍下的冰魄,聆音与溪月一道来到了城中一家出售法器的商铺。 “店家。”聆音一进门便开门见山的询问,“你这里可否用冰魄打造义眼。” 那店家见到盒中晶莹剔透的冰魄,便知晓此物不凡,斟酌几番后才开口道:“姑娘若要用冰魄打造义眼,怕是找错地方了,最好的工匠可不在锦城。” “店家若知道什么,不妨如实告诉我?” “制造义眼最好的工匠……在落雪岭。”店家迟疑片刻,又道,“只是,请她出山不易,姑娘若要去请她打造义眼,得做好心里准备。” 聆音瞥了眼身旁的溪月,刚想说些什么,便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跑进门来。 “我!我带你去落雪岭!” 那素净漂亮的脸,正是许久未见的素衣。 聆音猜想,她应当是在拍卖会上便注意到自己了,拍卖会结束之后,跟了他们一路,听到落雪岭叁字,才跑了出来。 不过,这一次她倒是没有初见时那般干净整洁,反而整个人有些灰头土脸一副从哪逃出来的模样,让聆音觉得……怪可爱的。 也,让人一眼就容易看透。 “素衣姑娘,你这幅样子,该不会是从哪逃出来了吧?”聆音笑着打趣她。 素衣也不避嫌,俏皮的吐了吐舌头道:“瞒不过你啊,上次在太阴谷输给你之后,我被爷爷臭骂一顿,她我说学艺不精,出去给他丢人现眼,我一时气不过,便从落雪岭跑出来了。” “本是想来天罗商会买些灵植的种子的,但乾坤袋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溪月师兄之后有什么安排么?”聆音侧脸问溪月。 “嗯……”溪月犹豫片刻还是如实道,“我要去槐城为六师弟看诊。” 马上便是六师弟犯病的时日,他得赶到槐城为六师弟施针。 不过这样正好,聆音本就不打算让溪月陪同,便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同素衣去一趟落雪岭,待义眼铸好再去槐城找你。” 溪月没有立刻应下,瞧他的神情,有几分担忧。 聆音无奈,又道:“师兄你不必担心我,若是有什么情况,我用纸鹤联系你……你总不能护我一辈子的。” 事急从权,两相比较之下,还是六师弟的病更重要些。 故而,溪月叮嘱道:“路上小心,遇到危险不要强出头,没有什么比你性命更重要。” 一旁的素衣听了有些不开心的打断:“我带她去落雪岭是做客的,你这话说得,就好像我们落雪岭是刀山火海一样。” “是我冒昧了。”溪月温声致歉,“那劳烦姑娘照应我师妹了。” 照应这二字倒是令素衣舒坦了一些,她挽起聆音的手臂,信誓旦旦道:“你就放心交给我吧,我保证会让她安安全全的到落雪岭。” 待溪月离开后,二人到了城中一处酒楼,刚上菜,素衣便迫不及待的夹起菜来,狼吞虎咽的模样,显然是饿了许久了。 聆音不声不响,托着下巴看她吃完了一桌子的菜,才缓缓道:“你这次来锦城,只是单单为买灵植的种子而来么?”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声响亮的饱嗝。 素衣不好意思的用手挡住了嘴,朝聆音眨了眨眼。 “……其实,我还有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想要麻烦你。” -- (一百零一)仪式 小事?到底是不是小事,未听素衣道来,聆音却是不信的。 垂眸抿了口茶,才悠悠看向她道:“麻不麻烦的,要先听你说了才知道。” 素衣吃饱喝足,抹了抹嘴,才缓缓开口道:“事情说来很长,我简而盖之……” “雪衣一族自古以来,便有将新娘嫁与狐族的传统仪式,但那已是上古时期的事情了,自这一任青丘之主上任后的千百年来,便已用纸新娘代替活人,徒留一个仪式罢了。” “而每隔百年便举行一次的仪式,这一次,狐族却忽然指名,要我表妹梦衣嫁到狐族……”素衣抬头看聆音,却见她神情淡漠,不知在想些什么,故而刻意抬高了声音,“很奇怪,对不对?” “是很奇怪,所以,你要麻烦我的事情是什么?” 素衣讪笑,应是求人办事,所以态度格外谦卑:“就是……我在雪衣一族人微言轻的,便是我想知道原由,只怕族中长老也不愿与我透露半字,倒不如寻个族外的,德高望众之人……例如太阴的月清源道君、亦或是汤谷的掌门……” 聆音待她说完,才开口道:“仅是知道原由就好么?” 她低笑一声,看向素衣:“你们都不愿意完成这场仪式吧。” “是。”素衣也不隐瞒,“梦衣她已经有心上人了,她不想嫁给狐族,也不想参加这么荒谬的仪式。” “既是狐族提出的这门亲事,他们就没说要以什么来下聘么?” “是狐丹。”素衣忽然握住了聆音的手,“我在太阴谷时见过姑娘,那时姑娘的容貌与现在并不肖似,想来是有什么连修士都无法察觉的易容之术,我想请姑娘……请姑娘易容成梦衣出嫁。” 聆音没有回声。 素衣咽了咽口水,又道:“不止是狐丹,姑娘要用冰魄雕琢义眼,我会为姑娘找到最好的玉琢师,姑娘有什么别的要求,也尽管提。” 看来梅衍那药水的确是有些厉害,若是寻常的易容,修士一眼便能看穿,月清源能认出她,是因为他的眼睛与常人不同,而月眠流则是听出了她的声音。从易容上来说,的确是完美无缺的……而恰好,她此次出门时,问梅衍要了些药水。 如何想,都是一桩不亏的买卖。 她若是届时想抽身,等易容的时间结束,便可以自己原本的相貌抽身而去。 更何况,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可以将狐丹拿到手。 但若是答应的太痛快,她总觉得有几分不情愿。 “我还要雪衣谷的雪蚕吐出的冰丝。”聆音用手比了个数。 素衣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这可是比起狐丹更价值连城的灵物,她这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 但她只是愣神片刻,便咬牙答应下来。 “好,只要姑娘为我解决此次事端,我可以满足姑娘所有要求。” 既是谈好条件,二人当日便启程前往雪衣岭,到达雪衣岭时,婚期将近,处处皆饰白纱,嵌白玉。虽是九月,天地间却好似已落满霜雪。 聆音站在高处,垂眸将成片的景致收入眼中,玉白色的花瓣绵延,错落的香风吹入怀中。 她想起阿雪曾说过,森罗十二州诸多好景,而如今她站在这里,用自己的双脚,行走、奔跑然后呼吸。 -- (一百零二)偷梁换柱 Ⓦòò⒔∁òм “在想什么?”素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聆音愣了愣,回过身去道:“我只是想,这或许是……我第一次,按照自己的想法,站在某个地方。” 她这番话来得没有缘由,素衣没有听懂,只是有些担心道:“明日便要出嫁,姑娘若是反悔,只能趁现在……” 聆音却不语,几步走至素衣跟前,右手轻轻拂过她的鬓角。 “若是我反悔了,你表妹该如何?” 难得见她脸上有这般温柔的笑容,素衣不由得愣了神,回过神来时,便嗅到一缕花香,方才……聆音将一朵花别在了她耳畔。 有些不甘心……又觉得,实在应该。 方才一晃神,她还以为瞧见了神女一般。 清源道君,喜欢的是这样的人。 若是知道她让聆音帮忙,清源道君一定会不开心的吧,更何况,是让她代梦衣出嫁…… “无妨。” 聆音实在不知道梅衍能算到哪一步,她此次甩开溪月师兄,也只是为了身旁能少双眼睛,她倒要看看,梅衍是不是当真能算好她走的每一步……若真事事如他所料,那委实……可怕。 “我并没有反悔,更何况这是一桩对我来说一本万利的买卖。若我不愿,我一开始便不会答应你。” 聆音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我们去看看梦衣如何了。” 素衣点了点头。 二人沿着山岭而下,很快便到了落雪岭的山谷之中,入目虽满是霜雪之色,但细了瞧去,还能窥见几分青绿,但要真入了冬,落雪岭的植物便都会化作雪白色。 大抵是因为婚期将至,族中的盘查也十分严格。新娘的居室外头,每十步便会有几名侍卫设岗。 滴水不漏的,若是没人同梦衣互换身份,只怕是插翅难飞。 但雪衣一族应该也想不到,她们还真有偷梁换柱的办法。 “梦衣。”素衣朝门内唤了声,很快们便被打开了。 一个与聆音身量相仿的少女从门内向外张望,她生得也很漂亮,犹如粉雕玉琢般。 “素衣姐姐?”她应了声,很快的赶走了屋内的侍女,将二人放了进来。 她前些日子便见过聆音,计划的事情素衣姐姐也同她说了,只是,她仍是有些不安。 “当真能……若是被发现了呢?” 她小声的开口。 聆音自也明白她的顾虑,只是事已至此,自然不能这般拖泥带水。 “没什么好担心的,还是说,你已经不在乎你的心上人了,所以嫁到狐族也无妨?” “当然不是!”梦衣陡然拔高了声音,抬眼看了看聆音,又低下头来,“我知道的……但是就是,有些担心。” 素衣连忙伸手把她抱在怀里,温声道:“若是发生了什么,就由我一力承担,毕竟……此事也是因我而起。” “不会有事。”聆音的声音虽淡,却掷地有声,“我既答应了你,便不会让意外发生。” “好了,坐下吧,我为你易容。”聆音扯过一张凳子,坐在她跟前,“不过,有件事我要先告诉你。” “什么?” “不许用我的脸去见你的情郎。”她恶狠狠的叮嘱了一句。 -- (一百零三) Ⓦòò⒔Ⓒòм 大抵是聆音这幅凶神恶煞的模样真的吓到了梦衣。 她忙忙点头,不敢说半个不字。 这些日子聆音其实没怎么同她说话,只是觉得,雪衣一族的女孩,大概自幼便被保护得很好,天真浪漫的样子,纯粹得总让人觉得有些羡慕。 她不免又想起阿雪来。 “……说起,我师弟朔雪,也是雪衣一族的人吧。”她一边手指划过梦衣的脸,一边问她们二人,“你们认识他么?” 梦衣没有说话,似乎是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素衣的神情一瞬间有些微妙的变化,默了半晌,才道:“姑且……算是认识,只是族中的事情,我也不便开口呢……” 聆音听她这么说,自也没有再追问,只是想到阿雪提到落雪岭时流露出的那份温柔,又如何都不似作假。 “他是对姐姐很重要的人么?”素来缄默的梦衣却忽然开了口。 一时间,聆音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与朔雪的关系。 她们是师姐弟,他却又对她一腔倾慕,纯粹而热烈。 而她又对阿雪怀着什么样的感情,或许有,却连他对她十分之一的热烈都不及。 “是很好的人,但或许不是很重要的人。” 她早已清楚自己的冷情,所以这般伤人的话语,也会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若是阿雪此刻在这里,她也应当只有这个回答。 梦衣垂下眼睑,默了半会才道:“我与姐姐先前并未见过,但总有种熟悉感……也不知该如何想你解释,只是我想,聆音姐姐你心里,一定藏了许多事。”梦衣抬头朝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来:“谢谢聆音姐姐你能帮我。” 大抵是因为此刻她已经易容得与自己的模样无差,聆音才会觉得,她的笑容格外的扎眼。 分明是她自己的模样,她却清楚的知道,自己从来不会这般笑。 接受的世俗的恶意太多,连如今旁人的温柔都晦涩得难以下咽。 ——但她并不讨厌。 “不用谢。”她漠然开口,“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这易容当真神奇。”素衣在一旁瞧着,忍不住开口,“光看这脸,实在瞧不出来你二人有什么区别,这样一看,唯有狐族的化形术方才能媲美呢。” 一想到这是对梅衍所制之药的夸赞,聆音便再也听不下去了,只是收起药盒放进袖子里,对梦衣嘱咐道:“好了,换衣裳吧,别在这里待太久,让人起疑便不好了。” 素衣捂住嘴,应声般的点了几下头。 随后二人在屏风后对调了衣裳,而人身量相仿,乍一眼瞧去,当真没有太多的区别。 事已至此,其实聆音也不该开口。 但未忍住,还是多此一举的问了句。 “……你当真很喜欢他?不会后悔么?” “谁?”梦衣没有想到聆音会问她,故而未来得及反应。 “你的心上人。”她淡淡道。 提及心上人二字,那与她一样的容颜上,霎时出现了几分少女的羞怯。 “喜欢呀。”她低下头,脸颊上飘着一抹红云,“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很好,很好的人。 原来女孩子会这样来形容心上人啊。 首发:yǔzんàíωǔ.ρω -- (一百零四)巫女大人 月清源那张清俊出尘的脸一下子浮上脑海,想到他临别前那不带任何情欲的怜惜的吻,心跳蓦然加快。 ……分明不该再想了,她只要在乎她自己就好。 旁人给予的感情,她也不必想着回应,这样反而能让自己坦然些。 “一个月后,等这个药水失效了,你就去见他吧。”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些释怀,“为了避免误会,我们交换身份的事情,让你素衣姐姐告诉他吧,既然他在你口中是那般好的人,想必……也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我明白的。”梦衣握住她的手,“聆音姐姐,再多的谢字我想都没办法表示我的感激之情,往后若有什么事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吩咐我就好了。” “自然。”聆音抿唇一笑,“我向来擅长使唤别人,若有用的上的,定当不遗余力的使唤你。” “不过还是小心为上。”素衣走近叮嘱道,“我听到些风言风语,说是青丘狐族的长老们,都不大满意这桩婚事……” “那为何……” 素衣摇了摇头,有些无奈道:“我只是趁族中长老们商谈时听到几句,其余的,我也……” “无妨。”聆音未有片刻犹豫,“我既答应了这场交易,便自也有应对的办法。” 她素来果决,当下也不想思虑太久:“你带她走吧,在这逗留太久,我反倒不易脱身。” “嗯,我明白了。”素衣点了点头,挽起梦衣的手二人正要出门。 梦衣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摘下手腕上的白玉镯递给聆音。 “这不是什么值钱物件,但我小时候戴着它总能逢凶化吉,若是聆音姐姐不嫌弃,便收下吧,否则我……” “好。”聆音倒是大大方方接下了,“快走吧。”这便又赶人出门了。 不过是场交易,这样谢来谢去的,都让聆音别扭起来了。 她也不过是借此来逃开梅衍的算计…… 仪式过了子时便会开始,届时狐族便会派人来迎亲。聆音看着镜子里梦衣的脸,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脸颊。 “……其实,还挺可爱的。” 待梦衣她们刚走不久,便有侍女进门来为她梳洗打扮。正红色的婚服明艳,她未戴盖头,只是头戴的凤冠上批了一层薄薄的红纱,逶迤及地,步摇珠光隐隐,像是一席星辉落在上头。 她与梦衣的声音并不相似,所以全程都未曾开口,幸而梦衣也本就是缄默的性子,故而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姑娘在此等候,等过了子时,狐族的人便会来迎亲。” 侍女朝她恭敬的一礼,而后齐齐退出门外。 落雪岭的天气有些冷,这些时日她其实没大休息好,待入了夜身子便忽冷忽热的,想来是一段时间未服药,但比起原先已经好太多,所以尚且能忍受。 天色渐晚,聆音的眼皮也渐渐重了下来,只是想到子时迎亲,便只是靠着床柱小憩了一会。 徐徐的冷风带着花香沁入鼻尖,她仿佛听到耳畔有招魂铃泠泠作响。 以及。 “巫女大人——” 一道惊慌失措的女声。 -- (一百零五)咒梦 寂静清冷的夜色中,唯有一轮弯月高悬在祭坛之上。墨玉所铺成的地面上散落了一地破碎琉璃,于月色之下散发出幽幽的光芒。 聆音回过神来时,只看见自己掌心被碎片划开,不断流出殷红的血,血淌过手腕上的白玉镯,她跪坐在地上,仿佛被什么抽空,身体里没有一点力气。 “你最好安静待在那里,否则——” 清冷的女声落入耳畔,却令聆音感觉似毒蛇缠颈,不寒而栗。 她抬眼看去,那女子正紧紧掐着另一人的脖子,而那被她掐着脖子的女子,发不出半点声音,双足离地,整个人被她掐着脖颈悬挂着。 聆音只能瞧见她的背影,逆着光,二人的面貌她都瞧不清楚,只能隐隐瞧见两个女子的轮廓。 “你不过是个凡人,没有月轮护体,我杀你易如反掌……还是说,你觉得大祭司真的在乎你?” “别傻了离殷——你不过就是他,一时兴起带回来的玩具,一个容器……他不爱你,也不爱我,他心里……” 女子倏忽间低笑起来,而后愈笑愈大声,张狂又放肆,全然不在意有人就跪坐在不远处瞧着这一切。 “呵,他心里啊,只有那个不知道死了几百年的月神大人——” 她不断自言自语着,即便是对方发不出半点声音,也在不断用言语羞辱她,她的确很痛快,言语中满满的快意,令人胆寒又畏惧。 聆音身体发颤,本能令她想要上前,但身子却像是被什么拽着,动弹不了一寸。 “求……求您放开离殷大人吧。”她只好低声哀求着,方才那道惊慌失措的女声,似乎也从她口中而出。 “滚。” 随着这声落下,聆音的身体被一道风刃刮开,直直撞在了祭坛的石柱上,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匍匐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 “放……” 一个微不可闻的声音从那被扼住脖颈的女子口中挤出,她说得很吃力,能发出一个音似乎已经耗光她全身的力气。 “哦?这倒是少见,你是在向我求饶。”她似乎是心情极好,掐住她脖颈的手略略松开,“许是,我今天能放过你也说不定……” “放过她。” 好不容易喘上一口气,那女子却只说了这叁个字。 片刻沉寂之后,又有大笑声响起。 “离殷,你分明知道我很讨厌你——所以啊……”她瞳孔昼缩,仅是一瞬,聆音看见月光错落下,她宛如毒蛇的黄绿色眼瞳,“我要先杀了你,再杀了她!” “欺人太甚——” 几乎是眨眼之间。 一道剧烈的光芒忽然迸发在二人间,两个女子的身影被强大的力量骤然分开,聆音想抬眼去看,光芒刺眼,仍旧看不清,只有那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别管我,快走,不要回头……去找离亭少主,他会救你——” 不知为何此时身体突然有了力量,聆音挣扎着爬起身来,拼了命的往前跑。 离殷大人……谁来救救她……谁…… 无数漆黑色的手从地下冒出,她只想着快点跑开,忽略了地下深不见底的黑暗,也不知跑了多久,聆音几乎筋疲力尽,眼前终于出现一个人影,戴着白色的面具。 “离……”话还未手腕,一直黑色的手从她身后忽然窜出,紧紧的捂住了她的嘴巴,其余的手也抓住她的脚踝她的手腕,不停地往下拖拽…… 死亡的恐惧本能的笼罩在聆音得心头,这应当只是一个离奇的梦境……为什么却真实得可怕。 “诶呀呀,看来长老们是真的很不想促成这桩婚事了,竟连狐族咒梦的手段都用了出来。” 略带戏谑的声音突兀的扫去笼罩在她周身的阴霾,一只修如梅骨的手将他从深沼中拉出,随即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咦……你不是……” 男子的声音有些许困惑。 -- (一百零六)绥偃 Ⓦòò⒔∁òм 意识再次有些朦胧起来,半梦半醒间,有什么轻轻滑过脸颊,有些发痒。 “姑娘还想在在下怀里待多久?” 男子带着笑意的声音令聆音一下子睁开眼,入眼是褐红色的凤眼,和微抿的唇角,他一头柔顺银发垂下,几缕贴在聆音的侧脸上,而她此时正睡在这名男子的膝盖上。 似灼灼桃夭,风华迷人眼。 聆音恍惚片刻,很快的起身来,警惕退到他几尺之外。 “你是谁?” 应当是狐族的人。 聆音心中隐隐有了答案,只是不清楚他具体的身份。 “绿饧粘盏杓,红雪压枝柯。 ”他却不慌不忙郎朗道了句诗来,手中檀香扇一展,木制的扇骨发出清脆的声音,“如此良辰美景,姑娘却对我如此防备,岂不辜负这桃花流水?” 像是如他所想一般,风中乱红飘摇,他斜坐在桃树之下,上头桃花妖冶,错落的曦光穿过枝叶间落在他的身上,他银色的发梢间仿佛落了一地流光。 聆音不由得伸出手去,接住一片落花。桃红的花瓣落在她的掌心,轻巧得几乎没有重量。 分明应该是在梦境里…… “姑娘可以叫我的名字。”他笑了笑,手中檀香扇轻摇,美得似仙似妖,“……绥偃。” “你方才救了我,多谢。”聆音清楚,方才若不是他出手,自己应当便遭到狐族的暗算,“你是……我的未婚夫?” 聆音顿了顿,便立即改口,差点将梦衣的名字说出来,她眼下要做的,是装作自己便是梦衣,若是狐族察觉她的真实身份,她们势必会遭到牵连。 男子唇角微抿,似乎是并未察觉什么端倪,只是静默片刻,他便启唇道:“梦境中是说不了谎的,你不是雪衣一族的梦衣姑娘,你是谁?”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虽是一眼被识破,聆音仍旧不打算松口。 “姑娘不想说也无妨,既是你与梦衣姑娘交换身份,这么在交换身份的这段时间里,梦衣姑娘定然是安然无恙的。” 他手中折扇分开花枝,站起身来,朝聆音走近。 “只是姑娘的安危,便要交到在下手里了。” “我们狐族,向来是有恩必报的性子,梦衣姑娘曾于我有恩,既是她不愿嫁我,我也不强求。” 香风沁人,聆音一时间分不清是花香,还是绥偃身上的香气。 “会有什么危险?” 狐族与梦衣结亲一事其中定然有蹊跷,只是,梦衣说过她从未见过狐族之人,又何来的恩情?但狐族有恩必还一事,聆音在古籍中见过,倒是确有其事。 “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 折扇忽然抵在聆音的下巴上,陡然被他的动作挑高了视线,聆音有些不悦,正欲发作,却听绥偃颇有些遗憾的声音传来。 “我虽是很满意与姑娘相处的时间,但时辰已到,姑娘可以醒来了……” 他的身体忽而变得透明,又在转眼间化作满怀的乱红,簌簌落地。 “等等,你方才说咒梦……” 聆音想伸手拉住他,却只握住一手盈袖的香尘。 而后,梦醒。 -- (一百零七)很想见你 醒来时头隐隐作痛,屋外的长明灯的灯火透过门上的花纹映了进来,在地面上逶迤成长长的雕花。她侧目去看不远处的铜镜,铜镜中她的妆容如新,仍旧是梦衣的脸,仍是方才的模样。 她这才确信自己已经从梦境中醒来,扶着床柱站起身来。 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她刚想着,门外便有侍女的敲门声传来。 “梦衣姑娘,子时将至,狐族迎亲的队伍已至岭外,还请姑娘在此稍作等候。” 聆音抿唇不语,只是伸手打开了门,入夜后风稍许凌冽了些,及目之处,却是不到尽头的长明灯,烛火正燃,生生在不见五指的长夜里照出一条路来。 先前狐族迎娶纸新娘时,也是这般这般盛大的场面? 聆音掀起头纱的一角,许是因为月轮的关系,即便没有那些长明灯她也依旧能视物如常。 月清源的眼睛…… 生生挖下自己眼睛便不会痛么?为了她这样的人,当真值得么? ……若不是如今她以梦衣的身份出嫁,还真想让月清源看看她穿嫁衣的模样。 她会喜欢么? 前世没有机会穿上的嫁衣,今生她又会,为谁所穿? 此刻她倒真像个出嫁的姑娘一般,过去的记忆与眼下的心情交织,心头全是疑虑困惑以及惴惴不安的心思。 “姑娘,外头风大,先进屋避避吧。”侍女上前想为她遮风,聆音却摇了摇头,仍是站在屋外。 不到一刻钟,远处便有悠悠的仙音飘来,混杂着清脆的铃声。却不是从路上飘来,而是从半空之中。 聆音循着乐声看去,便看到长明灯所汇成的道路之上,一行车队随着乐声缓缓驶来。似游狐一般的祥云围绕在车队旁,祥云之上,宝马香车,上头皆是身穿玄衣,头戴傩面的使者,若是单单从身量来看,期间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那车队缓缓行进,烟雾缭绕间,使者们也逐渐分成两行,彼此相对,在中间空出一行道路来。白玉骨木所制的车辇被使者缓缓降下,穿着红色绸衣的男子赤足踩着木阶而下,他双手交叉置在长袖中,红眼蓝唇的傩面具遮去了他的脸,只是梦境中所见,还朦胧的残留在聆音的印象中。 ……绥偃? 乐声戛然而止,唯有清脆的铃声随着他走向她的步履,一步一清音。 聆音面上虽是镇定入场,但绥偃朝她走来时,她也在担心,若是他如梦境中一般将她的谎言揭穿,她又该如何作答。 但他一路走至聆音面前时,始终一言不发。 正当聆音以为他不打算开口时,他却忽然低下头,掀开面具,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来。 “有狐绥绥,在彼淇梁。心之忧矣,之子无裳。”绥偃轻笑,在聆音瞪他前将傩面具戴了回去,“我一直,很想见你。” 聆音她与绥偃素不相识,他口中的这个“你”,指得应当是梦衣,而并不是她。可他又分明在梦境里头揭穿了她的身份,他心中应当清楚,她不是梦衣才是。 还是说……他是在配合她演戏? —————— 首发:yцsんцщц.ōηē(yushuwu.one) -- (一百零八)月亮 他朝聆音伸出手来,手掌在上,聆音垂眸便能看到他手心的掌纹。 是要,去牵他的手的意思? 聆音将手放在他手掌上,绥偃五指轻轻一拢,便将她的手轻易的包在掌心里,他的手有些凉,如陶瓷一般,并非寻常肉体的温度。 原本静默的笙乐声,此刻又悄然响起,他单手摘下傩面具,另一只手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入怀中,紧接着又轻松地将她打横抱起。 数前万盏长明灯她都能瞧得清楚,此刻灯火映照下绥偃的脸,她却又有些看不清楚了。 她原以为风华绝代的都是女子,却不想,还有男子着红衣,却能艳压群芳的。 只好在心底里悄悄告诉自己,她如今顺从,也不过是为了这场亲事不出现任何纰漏,不会牵连素衣她们。 但在他怀中实在有些不自然,陌生坚实的胸膛和令人安心的香气,都令聆音的心惴惴不安起来。 是不是当初,不该答应素衣的? 男子的体温隔着衣料传了过来,却唯独右手有些凉。他微微俯身下,姣好的唇形,吐出温柔的字眼来。 “……让你久等了。” 其实也并没有很久。 虽是心里这么想着,但如今这个时候,她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来,生怕身份暴露。于是故作紧张的模样,拉过红色的头纱,盖住了部分脸。 铃声又渐渐盖过乐声,聆音斜眸向绥偃的身后看去,落雪岭已经逐渐在视线中远去。 也罢,反正不过一月余,她便会回来。 待出了落雪岭,便能见天边皎月寂寂,似雾似霜。 绥偃将她抱到了车辇上,车辇两侧未有遮蔽,仅有帘幔做掩,所以时不时便能瞧见外头霜天夜色。 “你看到月亮,会想到什么?”似乎是为了找到什么话题,绥偃先开了口。 聆音侧脸看他,却见他侧躺在软塌上,衣襟松散,露出一大片胸膛,那头柔顺的银发也与让他的肌肤纠缠,格外打眼。 虽是他已经知晓他并非梦衣,聆音却也还是不敢随便冒险,匆匆移了视线,又往外头看去。 “既然姑娘不愿回答,那这之后的,权当是在下的自言自语了。” 因二人距离并不远,所以他伸手便能触到聆音垂至腰际的长发,缠绕一缕在指尖,轻轻的吻了上去。 “……我看到月亮时,想起的却是姑娘你。”他说得极缓,音色中是难掩的喜悦。 分明只不过在梦境中见了一面,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虽是生得漂亮,可也不算什么倾国倾城绝世无双的大美人……更何况,他先前要娶的,分明是梦衣。 聆音说不了话,只好夺过他正缠着她墨发的那只手,而后打开他的手心,用手指在他掌心一笔一划写下字来。 你、底、在、想、什、么。 “想你。”绥偃的声音忽然低哑得不像话,视线低垂,指尖滑过聆音的肩膀手臂,随即把聆音压在身下。 褐红色的眸子幽幽的,里头似乎藏了星火,只等什么,将它点燃。 “姑娘你……想要听这个仪式由来的故事么?” 他的宽阔的身形覆了上来,连呼吸都近在咫尺,聆音却不知为何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是点了点头,随后错开了视线。 正好她也有些好奇……这个仪式的由来。 -- (一百零九)诅咒 Ⓦòò⒔Ⓒòм “愿闻其详。” 聆音心中默念,在绥偃手心上写下这几字来。 “那……姑娘离我近些。”他反手回握住聆音在他手心上写字的手,轻轻一带,便将她带入怀中。 他身上的香味并不刺鼻,反而温和得讨喜。聆音忍不住轻轻嗅了嗅,绥偃却用手温柔的虑过她的后发,像是哄孩童入睡般,说起了故事。 “自上古起,狐族便已是世人口中风流多情的种族,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历代狐王皆是妃子众多,无论狐王是男是女,皆是多情又薄情……” “尔后,千年前,有一位狐王遇见了一位雪衣族的女子,雪衣族的人与狐族不同,他们忠贞不渝,一旦确定伴侣,便会认定对方,即使对方身死,也会为他守节一生,磐石无移。” “只是啊,狐王不明白她们的忠贞,于是他与友人打赌,说要叁月内令雪衣族的圣女爱上他……” “那圣女爱上他了?”聆音听得有些出神,听他顿了顿,忍不住出声追问。 ……一不小心出了声,她下意识捂住了嘴,可是分明已经来不及了。 “藏什么?”他撩过聆音额前的碎发,指尖滑过聆音的耳廓,低声道,“我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 她从来,不相信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好,对旁人的善意,也向来不吝啬以最坏的恶意揣测。 他保护她,也应当只是为了保护“梦衣”罢了。 既然是为了梦衣,他也应当,不会让她出事。 “不继续说么?”聆音抬眼瞥他。 “自然。”绥偃低笑一声,又抱她入怀,娓娓道来:“……狐王是何许人物,他是叁界最多情的人,当他倾心去爱一人时,这世上很难又不为他倾倒的女子……圣女到底是爱上她了,而他同样,也爱上了圣女。” “二人成婚,那场婚礼可以说是雪衣族最盛大的婚礼,她为了狐王放弃了圣女的身份,抛下一切,来到了千里之外的青丘。” “可狐王的爱并不长久,他爱圣女,却也会爱上别的女子,他生来风流又多情,就是无法独爱一人。” “圣女因此日渐憔悴,她开始恨狐王的欺骗与不忠,然后她诅咒他,诅咒他的子子孙孙……诅咒他们,若不能一心一意的爱上雪衣族的女子,便会日渐枯槁,不出百年,最终白头憔悴而死。” “而她的诅咒也的确应验了,那任狐王憔悴枯槁而死,而之后狐族的每一任王室,都活不过百岁……为了解开诅咒,狐族将领地内镜湖的一半为代价,换取每百年迎娶一个雪衣族的新娘,希望能以此来解开诅咒……” “诅咒最后不还是解开了?”聆音忽然出声打算,“上一任青丘之主上任之后,仪式不是便用纸新娘代替了……” “是啊。”大概是觉得聆音实在可爱,绥偃一时失笑出声。 “啊。”聆音低诧一声,“你就是现任的青丘之主,狐族之王。” “还不算太笨。”他暧昧的用指腹摩挲过聆音的唇,“虽然现在很想吻你,但……我不想吻别人的脸。” “我们梦中相见吧——聆音姑娘。” 他的声音似乎有蛊惑人心的力量,分明方才还清醒的意识,此刻却有些模糊起来。 说起……她还未问他咒梦的事情,既然如此,那就在梦中同他问个清楚。 -- (一百一十)方才你想起了谁 耳畔是潺潺的流水声,聆音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坐在树枝上,一只麻雀扑腾着翅膀落在她肩头,她侧过脸去,发现绥偃正倚在不远处树枝上。 这棵树树身宽阔,枝叶繁茂,便是做床也是绰绰有余的。 “喂——”聆音唤了他一声,“是不是你把我叫进来的?” 不知为何,绥偃没有回声,聆音只好从树枝上跳下来,树根四周没有土壤,周围是极浅的湖水,恰好没过聆音的脚踝,湖水虽是有些凉,却并不刺骨,给她的感觉,有些像镜湖。 “喂——”聆音又叫了一声,便见绥偃的眼睛阖着,纤长的睫羽落下一片阴影来,似乎是睡着了。 “真的假的?”聆音不由得嗤笑一声,想去拍他的脸,“还有人能在梦里睡着的?” “假的。” 刚伸出的手便立刻被一只大掌握住了,男子的手,只消轻轻一握,便将她的手腕抓的牢牢的。然后一下子便被绥偃圈进怀里,上半身贴在他的胸膛上,近得能听清楚他心跳的节奏。 “还是在这里与姑娘相处自在。” 他的容色实在太盛,就这般和他对视一会,聆音便觉招架不住,忙忙垂下眼来,将视线移到别处。 “你清楚我不是梦衣,却不揭穿,除了保护梦衣之外,还有什么目的?”聆音便单刀直入的问了,说与不说,便是绥偃的事情了。 绥偃的手顺着聆音的脊背滑到她的腰间,温吞的动作,甚至连指腹都带着暧昧的意味在她的腰际摩挲。 分明是梦,感官为什么这样清晰? 聆音的脸不由得一红,面前的绥偃却佯装无事,未曾表露半点其它情绪,只笑着回聆音道:“姑娘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是什么,假话又是什么?” “真话是……”绥偃垂眸看他,眼底似有脉脉春光,“我对聆音姑娘你一见钟情。” 抬眼是满目乱红似雨坠,他的音色与这梦境一般缥缈又温柔。 “假话是……我另有目的,只是这目的,却不能对聆音姑娘你开口——但姑娘相信我,绝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情。” 真话听着像假话,假话听着像真话,聆音只好笃定他是在说谎。既然他不想说,聆音也懒得追问,只是又道:“……那先前你提的咒梦一事,可以同我说得清楚些么?” “可以。”绥偃回着,又顺势将聆音抱至他大腿上,动作利落亲昵得,倒像是二人原本就熟识一般。 “因为诅咒自我上任狐族族长之后便已经解除,数千年前因月神陨落,镜湖枯竭,狐族镜湖枯竭,而迁移到雪衣族的镜湖,因为在冰窟之中,所以依然保存完好……” “长老们想彻底废掉这个仪式,收回那一半镜湖,所以他们想出手阻挠我娶雪衣族的女子。” 这次绥偃倒是回答得很干脆。 “原来如此,那……” 话未说话声音却生生顿住了,呼吸都被吞下,绥偃的脸近在咫尺,而他的唇正与她的相贴。 为什么……忽然吻她? 聆音诧异片刻回过神来,立刻将绥偃推开,不敢置信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唇。 她本性放荡不堪,向来只要合意的,便来者不拒。 可是如今,她为什么……为什么会想起月清源来? 大抵是太过诧异了,聆音眼角不自觉的落下泪来。 不过是一个吻,她过去吻过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吻过她,她不可能,也不会为谁守身如玉。 可是此刻她的心却像是,糅合了千万种情绪一般,一瞬间迸裂开来。 分明只是一个吻…… 她不可能只喜欢月清源。 “在梦境中,情绪会比外头更加真实,所以在梦境中的人,很难说谎。”绥偃怜惜的逝去她的泪水,像是在看待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方才你想起了谁?聆音姑娘,其实你……对于感情,远比你自己想象得认真。” -- (一百一十一)为什么想要我 Ⓦòò⒔Ⓒòм “别说得……你好像很懂我似得。”聆音将他狠狠往前一推,“分明才见过几面,我的事情你又懂什么!” 聆音极力的想要控制情绪,但是言语间已是隐隐有几分哽咽。她只好长吸一口气,才令自己稍许平静下来。 绥偃被她推得接连退开几步,并未回话,聆音却狠狠剜了他一眼,冷笑道:“既然雪衣一族的诅咒已经解除——那么是不是说明你爱上了哪个雪衣族的女子——千年前便已经解除诅咒了,雪衣一族虽是长寿,寿命却还是有限的。” “你爱上的,是不是梦衣的前世?” 似乎是有些意外听到聆音说这番话,又或是,于绥偃而言,这番话有些伤人。 他神色一黯,垂眸轻道:“她于我有恩,除此之外,我对她,再无其它感情。” “那你又为何娶她?”聆音走上前一步,“有人想置她于死地,你便要娶她,这又是什么道理?” 她略微抬手,手掌便贴着绥偃的胸膛,慢慢往衣襟里抚去,与他方才在她腰际上暧昧的动作相似,“至少我不会,先前想着娶一个女人,随后又与另外一个女人做这些……” “暧昧的事情。”聆音话语刚落,她的手已经探至绥偃的小腹,上头肌肉紧实,轮廓分明,不免令人想入非非。 明明不过是个梦。 聆音有些不屑,再清晰的感觉,眼前的,也不过是梦境。 一切不过都是,露花倒影。 “……绥偃,梦境里你会有感觉吗?”她顺势将他推倒在水中,湖水濡湿了绥偃的衣裳,他褐红色的眼睛本就好似火一般热烈,不由令聆音怀疑,有着这样眼睛的人,当真能一心一意的爱上一人么?还是,他用什么别的方法破解了诅咒? “有啊。”绥偃唇角弯了弯,眸中映出聆音的模样,“对你。” “你这种自认为看透一切明白一切的态度和某人一样讨厌……”她实在不想想起梅衍来,但这种感觉,和梅衍给她的实在太像了。 倒不是性格上的相似,梅衍的性格可比眼前这位差得多,只是那种,自以为洞悉她一切的感觉……相似得,实在令她恶心。 聆音坐在他大腿上,俯下身去在他的脖颈上咬了一口,她牙上的力道没有留情,绥偃的脖子上一下子变出现一道红印来,这令聆音满意的露出了笑容来,随后又在伤口上舔了舔。 她的手也不安分的往下游移,挑开他的衣带往下摸去,她的身体也往上移,直到臀瓣贴在绥偃的双腿上。 “……”聆音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你还真的没有说谎啊。”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他那处的热度,正抵在她的臀瓣上。 很硬……也很热。 “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聆音拔下头上的发簪,头发飘散开来,贴着她白皙细腻得肌肤,她丢开簪子,又抽开自己的衣带,梦境中她的穿着似乎很随意,并不是什么嫁衣。 不过这样,她光洁的身体就这样无着寸缕的暴露在绥偃的面前。丰盈小巧的乳房上头红樱微颤,水珠从她的脖颈往下滑落,流下一道暧昧的水泽来。 “既然你说梦境中的人很难说谎……那我倒想问问你,你为什么想要我?”聆音食指贴着他的喉结,一点点的,笔直往下游移,“说清楚……就让你进来。” 首发:yцsんцщц.ōηē(yushuwu.one) -- (一百一十二)情动 Ⓦòò⒔Ⓒòм 绥偃的喉结动了动,像是,将满溢而出的情欲又吞咽下腹。 “姑娘的条件实在是诱人……”他衔着笑,伸手去抚聆音的脸颊。 聆音也顺他的意,手掌扣上他的手背,侧脸贴着他的手心,轻轻蹭了蹭。 “只是,姑娘到底还是不信我,我的确对姑娘一见钟情,但为何是姑娘,这其中缘由,我并不能说……姑娘因旁人对你感情而苦恼的模样,实在很可爱。” “说到底——音音,你害怕别人的爱,害怕得到爱,对失去也觉得理所当然,甚至觉得解脱。” “……可我却偏偏觉得你值得旁人所爱。”他拨开聆音的侧发,又温柔的用指腹摩挲过她的唇,“我的,又或是旁人的。” “……”聆音的神色却一冷,用力的拍开了绥偃的手,“你既然这么了解我,便知道这些话对我不管用,这些话,你不觉得腻么?” 她才不是……她滥情又放荡,她本性如此。 她才没有,他们眼中那么好。 现在他说得这些,有可能也不过是谎言罢了。 “绥偃,你真的废话太多了。” 聆音俯下身去用嘴堵住了他的唇,柔软又带着热度,但就这般浅藏辄止还不够聆音泄愤的,她捏着绥偃的下巴,逼着他打开了舌关,聆音探了舌头进去,与他的舌头相接发出津液黏腻的交合声。 绥偃未有什么动作,聆音双臂缠上了他的脖颈,吻得愈发深了。只是稍许绥偃便有些破功,他忍不住直起身,扶着聆音的腰肢正坐起来。 聆音却不教她得逞,将他的双手反剪至他身后,若论力气她自然及不上绥偃,但对方却似乎没有忤逆她的意思。 “绥……偃……”聆音微微喘息着,一边发出夹着情欲温吞的娇吟来,“你觉得我……当真爱过吗?” 莫名其妙的心绪又涌上心头,她分明做着极快乐的事情,却为什么那么想哭呢? “你若是真的了解我……这种时候……你觉得……你该如何回应我?” 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哭还是在笑了,只是无论是哭还是笑,样子都一定很难看。 “抱歉。”绥偃犹豫再叁,还是未敢用手碰她的身体,而是怜惜的吻去她的泪水,“我说这些话,不是为了让你难过……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值得被人所爱。” “是吗?”聆音勾了勾唇角,手往双腿间摸去,食指隔着衣物勾勒出他性器的形状,“那来爱我吧。” 若是你口中的爱和我口中的,是一样的话。 她丢开绥偃的腰带,褪下他的衣物,他粗长壮硕的欲根便弹起,抵在了聆音的大腿根。绥偃似乎是极力想保持风度,他故作平静,视线却悄然移开,不愿去看二人相贴之处,额角因为隐忍渗出汗来,呼吸也粗重了许多。 她喜欢男子这样诚实的,会被看透的反应,与梅衍一比较,她也没有这么讨厌绥偃了。 不过是,这次旅途中短暂的消遣罢了。 当她用手握住那处时,她看到绥偃的身子明显的颤了一下。 “说了这么多,你也不过是想肏我啊。”聆音戏谑的笑了笑,能见识到绥偃这般肤浅的欲望,还真是令她有些开心。 绥偃却叹息着摇了摇头,褐红色的眸子认真的看着她,因情欲而沙哑的嗓音吐出动情的话来:“聆音,这世上没有一个男人不会为自己钟情的女子情动的。” 首发:yцsんцщц.ōηē(yushuwu.one) -- (一百一十三)再进来 Ⓦòò⒔Ⓒòм 事情到了这一步,再回头好像也来不及。 方才沉浸在情绪里,扶着他的阳物想要坐下时,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很湿。 “若是不想继续……也来得及。”绥偃的的声音带着关切,令聆音有种被猜透心思的羞恼感。 “吵死了!”她呵斥一声,便对着他已然挺立的粗硕性器坐下。 她又不是受不了疼……她这样想着。 但果然还是好疼。 整个人都像是被生生撕扯开,她的手按在绥偃胸前,疼得聆音生生在他胸前挠出一道血痕来。 吧嗒吧嗒。 眼泪不争气的便落下来,她没能忍住红了眼睛,带着哭腔道:“呜……好疼……” 全然控制不住情绪,觉得委屈,难过,那么多糟糕的情绪,都不知道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分明平日里她不会这样,是不是在梦境中才会如此? 身下被她紧热的私处裹挟,绥偃也很难保持理智。但瞧见她方才那般咄咄逼人,如今却又哭得这般梨花带雨……实在令人忍俊不禁。 “你这样……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他将聆音抱在怀里,一边温柔顺着她的脊背,一边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水,尔后托住她的乳房,包在手心揉弄。 “你分明根本不了解我……”聆音眼里噙着泪,倔强说着。 “是,我不了解你。”他又亲了亲聆音的唇,“现在开始了解,可以吗?” 他哪里再敢违她的意,只好作出了一个十分狡猾的回答,但对于狐狸来说,再寻常不过。 原本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下来,蜜穴仍是绞得极紧。 “我累了。”她俯在绥偃的身上,使起小性子来,“你来动。” 绥偃的视线看向二人的交合处,因为如今聆音在上的姿势,瞧得不大清楚。 他想看得再清楚些。 搂着聆音慢慢将她身子一翻,将她抵在身下,握着她大腿的嫩肉,压下,然后落下视线。 这一看,浓烈的欲望便排山倒海而来。 他未尽根没入,插的并不深,但穴口仍是被他挤得很满,或许是因为她还不够湿便这般强硬的吞下他,穴口隐隐透出微微血丝来。 这无端得令他产生几分施虐的欲望来,想就这般狠狠插进去,撞开她的花宫口,令她哭泣求饶,发出带着哭腔却又暧昧的声音,尔后唤他的名字。 他将她还未吞下的,又缓缓推进了一部分。 聆音的喘息很剧烈,对情事的反应也比平时更敏感些。 “再……进来。”她薄唇张合,说出充满色欲的字眼来,“你动动,绥偃。” 她对欲望,一直都很诚实,梦境中更是如此。 ——那便如她所愿。 他身子一沉,挺身进入,一点一点顶开她紧绞的媚肉来。 快感中夹杂着略微的疼痛,她溢出爱液来,却被他勃涨的性器堵在里头。他略微推出,又进来,发出粘腻的声响。 聆音的下身抬得更高,双臂搂住他的脖颈,双腿勾住他的腰身,迎合他的进入。 “明明是梦……”她吻上绥偃的脸颊,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可感觉好清晰,你在我身体里的感觉好清晰。” “我也觉得。”绥偃忽然笑了笑,不知道想起来什么,眼中的幸福都快要溢出来。 “再没有什么,比你真实存,并且在我身边更好的了。” 这句话似乎别有它意,聆音想问个清楚,可绥偃没有给她机会。 他摁着她的大腿,强势的将性器往里一插。 尔后,欲海沉浮。 首发:яǒúωёǹωú.χyz(rouwenwu.xyz) -- (一百一十四)不知几个百年 Ⓦòò⒔Ⓒòм 方才那些温柔好像都是假的。 他抽插的动作倒是不留余力,聆音被他入的双腿发软,交合处水声不断,啪啪作响。 “嗯嗯……太快了……绥偃你慢些……” “方才你可不是这样的……”绥偃低笑着去吻她的耳廓,倒当真放慢了动作,转而用茎身缓慢研磨,再沉沉插入,抵着她嫩穴里的软肉,慢慢进出,穴口被粗大的性器撑得满满的,两片花肉都不知道被挤到哪去了。 “不是这样……又是什么样?”聆音伸手在他背后抓出几道红痕来,“我脾气一贯不大好。” 背上的红痕不痛不痒,倒是聆音虚张声势的模样令他觉得可爱极了。 “嗯,聆音姑娘说得是。”他顺着她的意思回答。 见自己无论说什么绥偃都不会生气,聆音也觉得自讨没趣。就像梅衍那样,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未曾看到他有什么样的情绪变化。 “你这人……好没意思……呜……”话音刚落,绥偃又插了进来,手掌往上摸,托住了她的乳房轻轻揉弄,指腹在顶端不紧不慢的搓磨,乳尖被他摸得又立又挺,变成了软红色。 “你喜欢谁?你在想谁?”绥偃的声音低低的,好似古蛊惑一般,聆音倒真顺着他的话去想。 最先浮先上心头的,是月清源的模样。 而眼前的绥偃像是正如她所想一般,变成了月清源的模样。 这令聆音有些不悦。 “……别变成他。”聆音摸了摸他的脸,眼底的情欲消褪一些,“你我都不是喜欢替身的人。” “这是你的梦境,一切都会如你所想。”绥偃抵着她的额头,放缓了频率,“……你希望我是谁,我便会成为谁。” “那我倒希望你……”她的话语刚落,她脑海中想的是梅衍的样子,但绥偃却并未有变化。 “你没有见过他真实的样子,是变不出来的。” 他抬高了聆音的身子,扶着聆音的腰,性器尽根没入,撞开嫩蕊。 “你方才想的是谁?”绥偃吻着她的耳廓问她,声音低哑性感。 “嗯……是……一个……讨厌的人……”身下被他插着,汁水四溅,聆音说话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和你一样不喜……欢……将话说明白的人……呜……绥偃……受不住了……” 他入得很深,一下一下往她的敏感处撞去,湿漉漉的花液流个没完,沿着他的玉囊溅到了大腿上。分明在梦境里,交合的声音也是异常清晰,在聆音耳畔啪啪作响。 “绥偃……”聆音脸颊发烫,面上满是潮红,搂住他的脖颈,微微皱起了眉头。 身下的花穴也是越绞越紧,绥偃抓着她的大腿,硕大的冠首偏偏往她最嫩那处顶弄,颤粟的快感从下腹流往全身。 喘息声也异常剧烈,绥偃抱着她,指腹陷进她雪白柔软的臀肉里,摁出微微的红痕。 “绥偃……”她唤他的名字,声音娇媚,沉溺在情事中的模样美得不像话,“好舒服……” 这令绥偃不禁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 那时的她,声音温柔,却也清冷,不似此刻这般在他身下,柔软娇媚的模样。 恍若隔世。 只是稍许恍惚片刻,他又尽根没入,玉囊随着抽插的动作撞在她的臀肉上。内壁又热又滑,每一寸都想令他侵犯数次。 “音音……”他低低叹息,“我真的很喜欢你,从很久以前起就……” “好深……嗯啊……”聆音贝齿轻咬下唇,汹涌的快感令她有些失神,但她还是听清楚了绥偃的话,伸手去抚他的脸,“是不能告诉我的以前?” 她身子已经软作一滩水,花穴收缩,一波又一波因高潮而来的花液涌出,交合处早已泥泞不堪。 “抱歉。”绥偃倒吸一口气,也未说清楚是在为何事道歉,忽然便吻住她的唇,身下更是用力的抽插进来。聆音的呻吟还未出口,全都被吞入他湿热的吻中,胸前丰盈的双乳摇晃,随着他抽插的频率阵阵起伏。 这场激烈的性事持续了两刻钟,绥偃才将灼热的阳精射入已高潮无数次的聆音体内。 高潮过后的聆音眼眶发红,想到方才的事情便有些不甘心起来,忍不住一拳打在绥偃胸口,但她身子无力,拳头自然也是软绵绵的。 “在生什么气?”绥偃问她,褐红色的眼里含着笑意。 聆音心里烦闷,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生气,又往他胸口挥了一拳。 绥偃任她打,也不生气,伸出双臂将她圈回怀中。方才疲软的性器此刻又硬挺起来,抵在聆音双腿间磨蹭。 “有什么烦心事同我说就是……我和你想的那个人应该不同,我是当真希望你能开心。” 聆音倒是不觉得他在说谎,犹豫半晌才缓缓开口道:“我只是很讨厌……身边有太多的秘密。”说着,她从绥偃怀中挣开,站起身来,“不过……你我萍水相逢,我也不必在你身上花费太多心力。” 一场欢愉过后,她倒是抽身无情了。 绥偃苦笑,也整起身来,理了理身上的衣裳。才恍惚想起,眼下不过是在梦境中。若是方才的一切都是真的……他垂眸看聆音,却见她眼底清明,没有半分留恋。 徒他一人的心落在她身上,不知几个百年。 “你既已决定,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反正我总归是……”绥偃又未将话说完,只是叹息了一声。 “先醒来吧,音音。” 小说+:『sаńjìμsんμщμ.νìρ(sanjiushuwu.vip)』 -- (一百一十五)做鬼都忘不掉这个人 他的话语一落,聆音便陷入到一片昏暗之中。尔后她又在这片昏暗中悠悠转醒,她又回到了现实中,穿着大红色的喜服,躺在绥偃怀中。 他的手垫在她身下当作枕头,视线却转向窗外的月色,绝美风雅的面庞衬着月色,似乎更加难辨仙妖。 梦中那般激烈的情事,现实里却似乎并没有多少影响。聆音拢住有些散乱的衣襟,又坐直了身子。 “……离青丘还要多久?”聆音出声问她。 绥偃这才侧目看她,温声道:“大约叁个时辰。” “我前世是谁?”聆音又问他,“……那个梦境,你也看到了对吧?我是那个侍女?” 两个问题毫无联系,聆音却清楚,绥偃知道她们之间的联系。 “我见过你,绥偃,不是在聆音的梦里……在云莺的梦里。”虽然记忆画面有些模糊,聆音还是想了起来,若不是真的亲眼见到她,她也不过会以为那是一场春梦罢了。 “……离殷是月神一族的巫女。”聆音断言,“她还活着。” 在扶桑岛时,聆音听素玉提起过,玉兔一族的族长能通过水镜,与月神一族的巫女离殷联系。 那梦境中要杀离殷的女子又是谁?也是月神一族的人么?她直觉一旦想通这其中的联系,梅衍同她隐瞒的事情她很快便能搞清楚。 “我原以为你不记得的。”绥偃牵过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手背,“九皇女,那个梦境可真令我回味无穷……” 她察觉到他在转移话题。 “一场春梦?”聆音戏谑道,“那时你我并无任何关系,为何大费周章进入我梦中只为与我一度春宵?” “——你回答我,我和离殷是什么关系?” 她问的问题过分尖锐,她很聪明,稍许想一想,便能理清楚其中要害。 绥偃看向她,沉声道:“音音,我不能回答你。” ——其实这也在她意料之外。 绥偃的不回答也是一种回答,证明她与离殷确实存在某种联系。 “你什么都不与我说,之后在青丘又要如何同我相处?分明知道我最讨厌有所隐瞒……” “音音……”绥偃叹息一声,伸手将她抱入怀中,“这些事你很快便能明白的,如今不要再问好么?” 聆音在他怀中,感觉到他身体发颤,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并不好的记忆。 即便是她很想知道答案,此刻却有些于心不忍起来,不由得伸手去顺他的脊背,温声道:“分明该激动的是我才是。” 熟悉的感觉。 但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月落日升,到达青丘时天已破晓。 青丘城耸立在高处,四周云雾缭绕,再往下便是诸多街市人家。 青丘城外,花雨飘散,狐族庇护的百姓在道旁追着车队,一路相迎。 “恭迎王妃——”“恭迎王妃——” 百姓阵阵欢呼声传入聆音耳中,她睨了眼身侧的绥偃,他慵懒的倚在窗旁,唇角衔着笑,似乎很享受这个称呼。 “若是在这的是梦衣,你也会这般高兴?”聆音不由得调侃了一句。 绥偃却随即微微皱了眉头,正色道:“音音,我只对你一心一意。” “还是说……你对我娶她一事心存芥蒂?”绥偃伸手将她抱进怀里,“音音,你在为我吃醋。” 聆音哑然,倒是不知道他是如何想到这一层的。 “……才没有。”想都不想便否定了。 “就不能哄哄我?”绥偃的指腹摩挲她的唇瓣,笑得有些无奈,“假装醋一下,让我觉得你心里有我?” “嗯……那我吃醋了,狐王大人,你不许看别的女子,只许看我,心里只能有我。” 她这番话倒是说得入戏叁分,言语里有微微嗔怪的意味,一双秋瞳盈盈风情氤氲。 令绥偃失神了片刻。 “何时才会变回你本来的样子?”不由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指腹之下肌肤柔软,样子很是可爱。 聆音把他手拍开,笑道:“若是我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你怎么同人交代?谁又陪你来演这出戏?” 绥偃的神情迟疑,稍许才怅然道:“是啊,我倒是忘了,这本就是一场戏。” 与月清源分别后,聆音觉得自己早已心如止水,旁人对她的感情,在她这里也实在难有什么回应。但绥偃此时面上的失落太明显,令聆音想不通,即便是过去他同自己有什么交集……可她如今已不是他当初记挂的那个人了。 有必要这般在意么? 安慰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聆音瞥了眼窗外的天色,对绥偃道:“还有多久到狐族的行宫,我有些乏了。” “很快。” 话音刚落,车队便以调转方向,悬于空中,慢慢往山雾间驶去。未有多久,雅致玲珑的巨大宫殿便出现在聆音的视野里。 一列侍从整齐的排在宫殿门前,他们皆是狐族人,头上的狐狸耳朵颜色不一,有红色棕色的,也有白色粉色的,令聆音有些想伸手摸摸。 绥偃看她那满是希冀的眼神,便猜到她在想什么,不由得拿手去遮她的眼睛,笑道:“我也有耳朵,你若是想看,我也可以变出来。” 聆音刚想张口说不要,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来,默了一会才道:“那,等迟些……” 清脆的铃声忽然又响起,弥散在青丘的风中。 原本悬于半空的狐族车队缓缓降了下来,绥偃替她理好衣裳,又转而理了理自己的,待车队全然降至地面,才牵着她的手,二人一道出了马车。 青丘此时正值当午,曦光颇盛,刚出马车聆音便觉双眼有些不适,刚想伸手遮光,绥偃的大袖便挡在她面前,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掌。 “青主。”一个面目清秀的狐族少年上前朝绥偃一揖,原本要说些什么,但瞥了聆音一眼才顿顿道:“……客人已在正殿等候。” “知道了。”绥偃将她送至殿外的长廊下,便对刚才那位同他对话的少年道:“绥远,带王妃去寝殿换身衣裳,顺便带她熟悉一下宫中事务。” “是。”那少年恭敬的回答,待绥偃离开后便换了一副神色。 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你随我来。”冷冰冰丢下一句。 聆音懒得与他计较,便跟在他身后,就这般走了一段路。 走过前头的游廊,便来到一处正殿,此处宫殿休憩的极为精美,与别处木制结构不同,这处宫殿是由琉璃所造,乍一眼瞧去,倒好似仙宫一般。 “这是什么地方?”聆音直觉这并非寝殿。 “栖梦阁。”那少年漠然回道,“青主让我带你熟悉‘事务’,这处地方除了青主,便只有王妃能来。” 那少年轻轻敲了敲门,殿门便自己打开了。 聆音顺着打开的门扉往里看,里头全是悬于半空中的彩色琉璃珠。珠子的大小、色彩不一,有明有暗,有深有浅。 “这些是什么?”聆音问他。 “……留梦珠。”本以为那少年对她的厌恶表现的这般明显,却还是耐着性子回答她,“狐族在上古时得梦神授予入梦之术,其中唯有留梦一术,唯有青丘之主方能传承。” “梦境易逝,醒来后人往往会不记得自己所作之梦,但若有留梦之术,可以将梦境抽出,留存,每一颗珠子都是一个梦境。”绥远说着,拿下一颗白色的小珠子,“只要拿到留梦珠注入灵力,便能进去那个梦境中。” 聆音扫了眼满屋的琉璃珠,这其中,有一颗珠子悬在上头,周围散发着七彩流光,很是漂亮。 “那颗珠子为何这般特别?”她指着中心的那颗珠子问。 绥远顺着她指的方向抬眼看了一眼,方道:“那是青主的梦境……”又似想到什么似得,叮嘱道,“你不许去碰。” 聆音含含糊糊应了声,心里却可没有这么老实。不过眼下比起绥偃的梦境,她更关心绥偃要见的那位客人。 今日这场婚事青丘上下分外瞩目,怎么会有客人特意挑这个时候来见,还是说,有什么过于紧要的事情,不得不这个时候见? 聆音急切想要知道答案,待离开栖梦阁后,被绥远领到寝殿换了身衣裳,便匆匆往正殿赶去,绥远跟在她身后,一声不响的追着她匆匆的步履。 只是还未到正殿,她便在正殿外的长阶前,看到一身着灰蓝色长衫的男子,他戴着白色的面具,面具遮住了他整张脸,身上长衫也将他的身体包裹的严实,唯有长袖之下,稍许露出骨节分明的双手来。 聆音做鬼都忘不掉这个人。 ——那日他将她打成重伤,才逼得月清源不得不挖眼相救。 月神一族的离亭少主。 袖下的五指紧攥,聆音恨得牙痒痒,只想祭出红绡来将眼前这个男人碎尸万段。 但眼下她在青丘,不能生事,只得含恨忍下。 却不想那人也注意到她,视线朝她看来,只是面具也遮去他的眼睛,令人看不到他的神情。 “你……”他的语气里透出几分与她相熟的意味。 聆音直觉面上的易容完美,应当不会被他看破,只是又有几分不确定,所以并不言语,站在原地。 “是棂心么?怪不得绥偃会忽然成婚……原来是因为……”他的声音有几分怅然,不由得令聆音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又是谁的名字? 但转念一想,她又清晰起来——这应当是梦衣前世的名字。 -- (一百一十六)叨扰王妃了 虽然前世梦衣与他相识。 但眼下梦衣已经轮回转世,应当不会与月神一族的离亭少主结识,但那梦境中所见又分外真实,故而她避重就轻道:“……棂心是谁?” 她想从离亭口中套些话出来。 不过离亭也不打算多言,只是含糊其辞的将话题带过。 “你不记得也是应当的,如今见你无恙,我便也放心了。” 聆音不想教他起疑,也不追问,只是转而道:“今日我与青主大婚,阁下为何特地挑这时候前来拜访,是来祝贺的?” 聆音朝他客套的笑了笑,语气中却有几分诘责的意味。 离亭似也注意到不妥,朝她一揖,态度分外恭谦。 “并非刻意来叨扰王妃,只是界桥时间有限,我们也是情非得已。” ——我们。 虽是他态度谦卑诚恳,但话语仍旧滴水不漏,聆音没能套出半点有用的信息来。 只是这个我们……是大祭司还是彤樱,亦或是他们二人都来了? 他们来青丘所为何事……为月轮?亦或是与那个梦境有关? “离亭大人。”念此,聆音大胆开口,“我在梦中见过你……还有离殷大人……离殷大人让我来找你……但是那只是梦境……” 听她口中提及离殷,离亭的身体很明显的一僵,面具遮去他全部的脸,令聆音有些可惜没能瞧见他的神情。 “抱歉,让你留下那么恐怖的记忆……若是我当时……” “离亭。” 正当离亭要说起以往的事情,有人唤他的名字,将他喝止住。 ——是男子的声音。 聆音顺着声音看去,一位身形修长的男子正站在长阶之上,黑袍将他的身体包裹严实,面上也戴着与离亭相仿的面具。 大祭司。 他沿着长阶走下,大袖翩迭,朝聆音的面上睨了一眼。 聆音不躲不避,装出一副温柔贤淑的模样,朝他柔柔一笑。 “走吧。”大祭司只看了她一眼,便走到离亭身侧。 “结果如何?”离亭问他,颇为急切。 大祭司微微摇了摇头。 离亭袖下的五指紧握成拳,骨节隐隐泛白。 “若不是当初的巫女大人,又何来如今的青丘之主……” 大祭司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无妨,只是尚未谈成,狐族向来知恩图报……过些时日,他许是会改变主意也未可说。” “界桥有时限,先回玉京吧。”大祭司凌云而起,倒是离亭没有急着离开,又朝聆音看来,温声轻语又朝她一礼道:“叨扰王妃了。” 聆音心中冷笑,这一口一个王妃唤得倒是客气,端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却在槐城为那彤樱对她下那般狠手。 若没有月清源,她那时便已死在他手里了。 虽然心中怨恨非常,但聆音面上却还是轻笑掩饰,微微颔首示意。 直到见那二人驾雾离开,聆音才松下一口气。 “这些月神一族自诩神裔,却不想月神陨落以后是这般凄惨样子。”一直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绥恒倒是喃喃开了口,颇有几分感慨。 聆音也有些好奇,不由得问他:“月神陨落,对月神一族,究竟有什么影响?” 青丘狐族与别的妖族不同,他们自天地初分时便已在大陆上繁衍,天生就有神性,对神族的事情,也比其它人要清楚些。 绥恒瞥了她一眼,虽是仍旧摆了张臭脸,却还是认真回答了聆音的问题。 “月神之于月神一族,相当于他们的造物之主。月神陨落,镜湖枯竭,镜湖又为月神一族命源……枯竭之后,月神一族寿命会开始衰竭,随着历代繁衍,她们会逐渐失去寿命,神血淡薄,逐渐沦为凡人,早衰,最后甚至会变成父母亲眼见证子女死亡……” 聆音认真的听他说完……虽不能因此原谅离亭,但聆音也算是理解了他二人为何对月轮这般执着。可月轮也与她性命攸关,要她把月轮拱手相让,她做不到,之后能得到多少月轮,只能各凭本事。 “你对月神一族那么关心做什么?”绥恒淡淡扫了她一眼。 “呵呵。”聆音干笑一声做掩饰,“你不也挺了解他们的?” “那是因为……”话到唇边,便没了后文,绥恒转身朝正殿走去,显然是要把聆音丢在后头。 -- (一百一十七)圣子 聆音见状,也几步跟上前去。 抬眸见到绥偃站在长阶尽头,一身红衣绰绰,褐红色的眸中神思渺远,不知在想些什么。 “绥偃。”聆音唤了他一声,随后扑进了他怀里,“贵客临门,就连你新娶的王妃都忘了?” 绥偃回过神来,将她拢入怀中,轻哄道:“哪里能忘呢?只是,想起来一些很久以前的事情。” 她是一个,并不喜欢停留在过去的人。也不喜欢,喜欢她的人,停留在过去。 牵住绥偃的手,拉着他和自己一道沿着长阶往下走。 “手怎么这般凉?”聆音说着摸了摸绥偃的脸,“咦……可是身上却是暖的呢。” 绥偃低笑一声,抵着她的额头亲昵道:“不如我变成原形给你抱着?” “好啊。”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一阵白雾散去后,白色的小狐狸便蜷缩在了聆音怀中。红褐色的眸子水灵灵的,毛发松软,尾巴末处是一点点红色。 好可爱……聆音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脊背。绥偃也很乖顺的配合,尾巴舒服得一晃一晃的。 一旁的绥恒看着这般画面,面色一下子黑得厉害。 “青主,这样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聆音正抱得舒服,哪里舍得让他打断,“我抱我夫君有什么不妥的——” 说便抱着绥偃跑开了,绥恒在后头疾步跟上。 但未跑多远,便撞上一行人。聆看穿着打扮,应当是青丘狐族贵族一类的人物,便忙忙止住了脚步。 原本被她在怀中绥偃一下子又变了回来,将她护在身后,少了怀中那份温软的触感,怀中空荡荡的,聆音颇有些失落。 “青主——”那行人中年长者纷纷朝绥偃一揖,后头年轻的便是弯腰长礼。 “今日是我大婚之日,为何长老们忽然拜访?” “老朽听闻,月神一族有人越过界桥拜访青主,不知可有此事?” “我前脚刚将人送走,长老们后脚便来了,可真是‘巧’啊。”绥偃唇角含笑,仪态却不怒自威。 几位狐族长老连忙拱手致歉。 “并非臣下刻意冒犯……只是我听闻那月神一族的巫女离殷原本就是雪衣族人,又是神族……不如陛下将雪衣一族侵占我族镜湖一事告知与她,许是能有回旋的余地也说不定……若他们能卖我们个人情……” “我倒是不知,你们为何对那镜湖那般偏执。”提及离殷,绥偃的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有几分动怒。 “陛下如何不知?”那长老却也撩开话题,颇有几分不逼绥偃低头不罢休的气势,“千年前雪衣一族圣女将圣子封印于镜湖中,千年后那孩子从冰中苏醒,却还能如寻常孩童一般长大……这般神迹!” “那片镜湖是老祖留下的神迹!是属于我们青丘狐族的……就算陛下不为自己考虑,也请为青丘的百姓考虑考虑!” “明白了。”绥偃淡淡应道,神色从容,语气却有些不耐烦,“镜湖的事情我会与雪衣一族商谈,我稍后还有要事,你们先退下吧。” 这就开始赶人了? 为首的长老不敢再说什么,不再看绥偃,却狠瞪了聆音一眼,随后拂袖离开。 ……是警告吧?因为她是雪衣族人,这是在威胁她今日一事保密? “别怕。”待人走后,绥偃才将她抱进怀里,温柔的抚摸她的脊背,“先前同你说过咒梦一事,长老们其实对你并无杀意,只是想利用咒梦一术牵扯出你最害怕的记忆,令你知难而退……拒绝这场亲事。” “那是我的记忆?还是梦衣的?”聆音问他。 又或是,那既是她的记忆也是梦衣的记忆。 绥偃低下头看她,目光温柔,他还未说话,聆音便已猜道他会如何回答:“怎么,又是不能告诉我的事?”她微微一笑,也不作追问,只是拨开话题,“那镜湖的圣子,又是怎么回事?” 绥偃的面上顷刻间没了笑意,神情有些严肃。 “那是雪衣一族的禁忌,但你既是汤谷弟子,那圣子你应当也再熟悉不过。” 不必绥偃再多言,聆音旋即便想通。 “阿雪。” 她微微皱起了眉头。 -- (一百一十八)我真的要将你忘了 想起她提起阿雪时素衣脸上的神情,其实并不难猜到。 初见是以为他不过是个单纯干净的少年郎,却不想背后也有这般故事。 “所以……他其实已在镜湖中沉睡千年?那他又是如何醒来的?” 绥偃默了半晌,似乎是在思虑该如何同她解释。 “十六年前,有人闯入雪衣族,破开镜湖的封印,将他从沉睡中唤醒。” “梅衍?”聆音觉得这件事只有他才能做得出来。 “还有你师父,夜弦。” “他们的目的……不该单就是救阿雪。” 聆音直觉此事和月轮有关。 若月神一族搜集月轮,是为救族人。那师父和梅衍需要月轮,只能是因为她。 还有梅衍口中的候选人。 但梅衍不可能告诉他,若是能从月神一族口中得知答案是否更好? “绥偃,月神一族下次何时来青丘?” “……一月后。”绥偃忍不住伸手抱住她,“你还是想知道答案是么?” 聆音没有回答,而是抬头看向他的眼睛:“你帮不帮我?” 绥偃没有办法拒绝。 “……好。” 狐族向来,有恩必报。 今日几翻来回折腾已经累极,聆音倒在寝殿的大床上,绥偃还在帘幕外的矮案前看书。 她现在躺在着已经半个时辰,困意也都消失的差不多了。伸了个懒腰,便下了塌,身上衣裳松松垮垮,一双玉腿在单衣下若隐若现。 “绥偃大人……怎么还不上塌就寝?”她的手从手头圈住了绥偃的腰,脸贴在他的脊背上。 绥偃不自觉身子一僵。 聆音觉得他这般反应实在有趣,便贴着他的耳廓,在他的耳垂轻咬道:“梦境里那些事,大人都忘了?大人那时……那般热情……音音都受不住了……” 她的手指也使坏一般的,在绥偃的胸膛前一下一下打着圈。 “大人……不想音音么?” 绥偃低抽一口气,按住了她在自己胸膛作乱的小手。 “别这样音音……我真的忍不住。” 他胸膛的起伏有些剧烈,聆音知道她面上顶着梦衣的脸,绥偃定然不敢碰她,所以故意这般调戏他。 “嗯?”她轻吻他的脸颊,吐息暧昧,“受不住什么?” “你分明知道……”绥偃轻叹一声,闭上眼,聆音便觉怀中一轻,一阵白雾后,绥偃竟然又变成了小狐狸的模样。 聆音瞧他竟化成原型躲她,不由得嗤笑一声道:“至于这么怕么?还要变成原型来躲我?” 绥偃变成原型回不了她的话,只是用尾巴裹住了自己身体,在聆音怀中蜷缩成一团。 嬉闹一阵之后,绥偃就这原型的模样睡着了,聆音抱着他躺在软塌上,看着上方摇曳的烛火怅然失神,又不由得想起一些事情来。 她和他一起养过只小猫。 她似乎很久没有想起那个人了。 也没有最初那般痛苦了。 原以为自己会一直念念不忘,却不想也不过如此。修士寿命本就多于常人,如她这般,未来许是还有很多岁月,在未来那些漫长的岁月里,她终会将他忘记。 可是不知为何眼角却有些酸涩起来。 “江亭,我真的要将你忘了啊……” 长夜无尽,星河似海。 风声如诉,犹坠梦中。 -- (一百一十九)我跟她之间 Ⓦòò⒔Ⓒòм “青主事务繁忙,可令在下好等……” 男子的声音越过湖面飘来。 绥偃抬眼便看见一棵巨大的古树,古树枝繁叶茂,巨大的根部深深扎根在澄澈的湖水中,树冠四周,悬浮着各色的光球。 一男子端坐在古树下的棋盘前,身下是一片未有半点波澜的湖泽。他看着棋盘,棋盘周围却未置棋子。 祭司大人。绥偃朝他一礼,神色淡淡。 “月神一族如今的大祭司是谁……你又不是不清楚?”梅衍戏谑一笑,“还是说,你在为当年之事,刻意膈应我?” “绥偃可不敢这般对大人。”又是客气疏离的一番话。 梅衍却不在意他这般态度,倚着身子,靠在树身旁,颇有几分慵懒。 “你既来此……月轮,是打算交出来了?” “是。”绥偃回他,“本就是她给我的,还她也无妨,只是……我会亲手交到她手中。” “我倒是无所谓……但没了月轮,你这千年修行,不知还保得保不住。”梅衍的声音带了点讥讽。 绥偃的神情仍是没有变化,倒不如说,愈发平静。 “大人不必担心我,我之所求,唯有她能安然无恙。” 梅衍轻哼一声。 这一个个的,倒是对这丫头情深似海,真不知是着了什么魔,倒显得他…… “若十二月轮皆都归位,她自然能安然无恙。”他撂下话来。 “那一月后,她会如大人安排的,前往月神一族。” 有了绥偃的保证,梅衍已经算到结果,便不打算多驻留。 “祭司大人。”绥偃却忽然叫住他。 他因前世之事一直对他心怀芥蒂,二人见面次数屈指可数,绥偃可不会无缘无故同他攀谈。 “还有何事?” “我听闻月神一族男子的面具,唯有心上之人才能摘下……”绥偃声音略略扬起,颇有些逼问之势,“你对她究竟怀揣何种心思?既不惜一切为她诸般算计,却又为何,不曾让她摘下过面具?” “——你究竟,对她有没有一点心动?” 面具之下,梅衍讥讽一笑,还从未有人敢对他问这种问题。 “我跟她之间,怎是区区心动二字可以形容的……”他虽面上戴着白色的面具,令人瞧不见他的神情,但语意里却有隐隐的怒意,“别以为她前世救过你,我就不敢动你——你有什么资格揣度我对她的感情!” 梦境随着他的情绪开始缓缓震荡,水波自他脚下开始漫延,狂风不止,四方震震,湖中央那一棵参天巨木也摇曳不停,发出极响的梭梭声,一大片树叶被抖落再地。 除却梦神之外,再无人比青丘之主更懂得梦境。 绥偃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所以他拱手朝梅衍一礼,低下腰来。此次却是真正发自内心。 “叨扰大人,绥偃这便告退。” 他的身影化作一片乱红,落地消失。 梅衍的怒意却未消失。 他长袖之下的五指紧攥成拳,骨节发白,指尖嵌进肉里,溢出血来却还未感觉疼痛。 筹谋千年,历经叁世,他之所求已近在咫尺……手下棋盘他生生折断,强压下心头怒意,他看向湖中央那棵老树。 “若你能……” 一句话有头未有尾,生生被他咽下。 嗓中溢出低低的笑声,随后,笑声愈大,他放肆大笑,偌大梦境之中,只有他一人声音回响。 生平第一次这般失态。 他从未想过有人能懂他,过去是,往后也是。 他不需要。 -- (一百二十)说你爱我 Ⓦòò⒔Ⓒòм 罗幕重帷,暗香浮动。 月神一族如期至青丘。 “离亭大人。” 聆音看着眼前的男子,面上虽笑的妩媚,名字唤得恭敬,心底却是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王妃,不知你唤我来此有何事要问?” 大抵是因为她用着梦衣的面容,离亭对她的态度也格外宽和。 聆音倒也不急,随手给离亭沏了盏茶,送到他面前。 “离亭少主从玉京远道而来,应当累了吧,不如先喝口茶缓缓?” “劳烦王妃。”离亭言行都极为有礼,他接过茶盏,却未动,倒也在聆音的意料之中。 “少主此番和大祭司来青丘,所为何事?”她直接了当的说出目的,令离亭几分意外。 “既是青主未将此事告与王妃,我也不便同王妃开口。”他回道。 聆音掩面低笑,神情蓦然一冷。 “除了月轮,还有什么事情能令少主与大祭司这般兴师动众的事么?” 离亭不由抬头,虽是有面具遮挡,聆音却已经感受到他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所以王妃唤我来此的目的是?”即便被聆音看透来到青丘的目的,他的反应也依旧十分冷静。 聆音不急着回答,缓缓站起身来,将方才递给离亭的那杯茶盏拿了回来,自己抿了一口。 这茶不错,入口清甜干冽,回味无穷。 “离亭少主,你有没有觉得,这房内很香?” 一缕幽香似有似无从鼻尖绕过,这时离亭才发现自己已浑身无力,动弹不得。 “你……下了什么药?” 他方才没有喝那盏茶,药不在茶里,是香气。 聆音微微一笑,用食指抬起他下巴,朱唇微启,一张一合吐字道:“茶里下了解药,你若是方才信任我饮下茶,便不会中招。” “……可惜啊,离亭少主,你表面对我客套有礼,这心里却是弯弯绕绕诸多防备。” “……你想做什么,棂心。”离亭不想与她多言。 “你以为我是棂心?”聆音嗤笑一声,“离亭少主,我们也算是有几面之缘了——你还没认出我?” 离亭的身子一僵,声音有几分凝重。 “汤谷,聆音。” 他既已为俎上鱼肉,势必要任他宰割。事已至此,离亭也再无其它话可说。 “先前我为夺月轮中伤姑娘,姑娘如今想怎么报复我,都是应当的。” 一月之期已到,梅衍的药水失效,聆音的脸慢慢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报复?”恢复了原本的样子,聆音眼角眉梢更是妩媚动人,“我想想……是先在你胸口砍一刀呢,还是在你背上?又或是……大腿上?” 聆音冷冷道,视线扫过离亭的脸,愈发觉得这面具碍眼起来。 她伸出手,想要摘下离亭的面具。 “你摘不下来的!”离亭咬牙切齿,冷声打断他。 “是么?”聆音却愈加想笑了,“我没摘过,怎么知道摘不下来?” 他摘不下梅衍的,就不信摘不下你离亭少主的。 离亭浑身无力无法阻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聆音覆了上来。 但她不是那个人,她是摘不下的。 月神一族男子的面具,唯有心仪之人才能摘下。 “我倒要看看你们这面具究竟有什么蹊跷……” 她的手覆上面具,面具很轻,她轻轻一握便滑了下来,落在地上。 聆音的视线落在那落下的面具上,忍不住讥讽出声:“你说我摘不下来……” 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她与离亭皆是神色一变。 “怎么可能……” “江亭……” 二人异口同声。 听到那熟悉的名字,离亭看向她的脸,一时间诸多情绪翻涌而出。 “莺莺……是你?” 聆音没有回答,抬手给了他两个巴掌,她手下半点没留情,离亭的唇被磕破,唇角渗出血来。 “你对我所做那些……你觉得,你还配叫这个名字么?”所有得意、讽刺、亦或是报复的快感,在看见他这张脸以后,顿时便从聆音面上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除却最初那一瞬间的惊诧,余下的只有平静。 寒意渐渐爬上脊背。 “我……”离亭心中顿生几分无望,无论如何解释,都不过徒劳。 若知道是她,他怎么对她下手……他还以为,她如今应该还好好的活在南姝。 他怎么能想到,他心上那人,会忽然变了模样忽然变了名字身份……又出现在他面前! “……你分明答应我无论变成什么模样都会认出我。”聆音扯了扯唇角,努力平静的出声。 她倒抽一口气,又抬高了声音。 “江亭!你分明说过我什么模样你都能认出来的!” 她当初分明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 不过连她都能重活一回,他死他生,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那时的月灯,是彤樱熄灭的,为的就是不让离亭看见自己前世那张脸…… “对不起……” “两清了。”聆音嗓音渐冷,“你为我死了一次,我也险些因你丢掉性命,江亭,我们两清了。” 离亭因为她的话面色瞬间变得惨白。 “……莺莺,哪怕你狠狠的在我心上插上一剑,也比说这些话令我好受。” 他想要伸手触碰他,但药效发作,身体动弹不得,下腹也传来异样的感觉。 聆音垂眸看他,瞧见他清俊面庞上浮起的微粉色,知道药效已经发作了。 她方才是真的想羞辱他一番,知道他是那人之后,便有些索然无味起来。 大抵是他死在她眼前给她的印象太深刻,如今看他要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心底倒是,一片空明。 月神一族、他的身份、死而复生…… 她还有很多需要问他的事情。 眸子微沉,红绡不知不觉出现在他手中。她抽出红绡中的伞剑,抵在他肩膀的位置。 “好啊,那我可要正在你心口插上一剑了。” 听到聆音的话,离亭却是笑了。 “好……好……只要你能原谅我……怎样都……” 聆音没让他把话说完,手中剑刃已穿透他的肩膀。 没伤及要害,不会死,但血肉被贯穿的疼痛是真实的。 离亭嘴唇发白,瞳孔皱缩,忍着痛没有喊出一声来。 “离亭少主好血性。”聆音冷笑一声,抽出剑来,伤口溢出的鲜血染红了他大半衣襟。 聆音没下死手,却也没手软,此时离亭应当已经切身感受到她那时的疼了。 “莺莺……”他疼得眉头紧皱,却还是不死心的朝她看来,低声唤她的名字。 “说了你不配叫这个名字。” 聆音眸色极冷,抬手又给他一记耳光。 大仇得报,她却并不快乐。自他死在他面前,她心底便觉空了一块。南祩国女子叁夫四侍也是应当,她身为九皇女,却动了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念头。 她没来得及开口,他便死了,身首分离,死状凄惨。 “疼么?”聆音问他,眼中已有隐隐的泪光。 离亭微微摇了摇头。 “可是我好疼。”聆音手中的剑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可是我好疼……江亭,我好疼。” 她俯身坐在他双腿上,伸手抱住了他。 “你为什么、为什么没有认出我……” “……是我对不起你。”离亭模样很是狼狈,“你再狠狠捅我几剑。” “有用么?你捅我一剑,我还你一剑,已经公平了。” 离亭还想说什么,聆音柔软的唇便已贴在他的唇角。 “若你对我觉得愧疚,作为交换,带我去玉京好不好?”她的手也逐渐往下滑,落在他双腿之间,“你和彤樱……或者别的女人有没有……” “我对你的心从来没变过。”聆音的话语未落,离亭便将她打断了,“从来都只有你。” “别人用过的东西,我不要。”她慢慢拨开离亭的腰带,“我帮你解药” 分明肩膀上的疼痛很清晰,离亭却还是觉得眼前这一切有些不真实起来。 他原以为,自他死后,她仍好好的活在南祩。 却不想她却变了一个人,变成了汤谷的小师妹。 继承人…… 若真是如此,那梅衍,月神一族的前任大祭司,还真是下了一盘好棋。 身下蓦然一凉,离亭垂眸看去,聆音已褪下他的里裤,释放出早已硬挺的性器来,然后用柔荑勉强圈住几分。 他嗓子发干,只觉热血往身下涌去,连带着肩膀的疼痛都弱了许多。 “你对我下这药,原来是想折磨我,没打算帮我解,对么?”询问的声音,也略有些沉。 “你还是很了解我。”聆音抓着他的紫红色的茎身撸动了几下, “但是,我还没原谅你,借你的元阳解药罢了……” 她虽喝下解药,但为了确保成功,她也下了极多的药量。 身下早已春水泛滥,但不比离亭,尚可以忍得。 她来青丘一月,因着梦衣的脸,绥偃并未与她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先前因为与月清源那般情事,又拿到第二枚月轮,这次她撑了很长一段时间。 但这几日体内寒意又渐渐爬上来,又有发作的迹象。 “离亭。”她忽然郑重唤他的名字。 裙摆被拨高,她搂着离亭脖颈,濡湿的花唇滑过他硕大的冠首,撩拨一般的慢慢动作,却不教他进入,戏弄他的欲根。 “说你爱我。”聆音抬眼看他,清秀的脸庞上映出几分春情,墨色的眸子清晰映出了他的模样。 “我怎会不爱你……”离亭低叹,眼角竟落下一滴热泪。 原以为此生再难相见。 却不想阴差阳错,兜兜转转的,又再次遇见。 “我爱你。” -- (一百二十一)小贱奴 大抵是知道他仍活在这个世上,令她过于错愕,又或是于现在的她而言,他已远没有在南祩时于她而言那般重要。 所以她那时,大抵只是寂寥罢了。寂寥到很容易就喜欢上那个给予她些许温暖的人。 “莺莺。”他柔声唤她,温柔的吻刮过她的脸侧,“你看看我的右肩。” 右肩……聆音掀开他的衣襟,将衣服扯住至他肩头,少年人的肌肤虽比她深些,但倒也算得上白皙,而左肩之上,有一片淡蓝色的花苞。 聆音却是看笑了。 “贞花?你怎么连骨子里都还是南祩的男人?你离亭少主何等尊贵的身份,刻意点上这个东西,是想取悦哪个女人?” “不是南祩的男人,是你的男人。”离亭清润的声线低得近乎呢喃,“莺莺,我一直都是你的。” 他的声音又低了低。 “若我只想取悦你呢?” 又是这种话。 在宫闱中与他耳鬓厮磨抵死缠绵的无数个日夜又浮上脑海。像是为了摈弃那点纷乱的心绪一般,聆音扶着他的欲茎一口气坐了下去。 “莺莺——”耳畔少年的喘息声很剧烈。 聆音也不由低喘一声。 面上的薄红又深了几分。 许久未做了,勃涨的玉茎被蜜穴含住的那一瞬间就被紧紧绞住,里头春液连绵,软肉翕动,快意瞬间便涌了上来,离亭身子紧绷很想伸手将聆音揉进怀中狠狠肏弄,但却苦于药性动弹不得,只得低声央求道: “莺莺,动一动。” 聆音听罢,不由嗤笑一声道:“离亭少主,我刚砍你一剑,怒意半点没消呢,凭什么要听你的话顺你的意思?” “那莺莺你再砍我几剑?” 初次见面时他在太阴谷上,只匆匆一瞥,未有交集。 第二次见是在扶桑,又是匆匆一瞥,她知道他是月神一族的少主。 而第叁次……她为救彤樱,将她重伤。 她前世分明那样喜欢他,他也说过,无论自己变成什么模样,都会一眼将她认出来。 可是她们都没认出对方。 大概还是不够喜欢吧。 若是月清源的话,无论她是什么样子都能一眼认出来么? 他肩头淡蓝色的花苞随着聆音的身体逐渐下沉,开成了一朵花。愤恨的情绪都已经消失,她只是有点失望,既对离亭,也对她自己。 “——说,你是聆音的小贱奴。” 带着戏谑的声音落下,聆音一口要在他的颈窝,尖尖的虎牙刺穿他的皮肉。 “离亭少主,我在等你出声呢~” 就在她咬开他皮肉的那一瞬间,含着他阳具的花穴已忽然紧绞得很厉害,他倒抽一口冷气,几乎快要被她夹射。 “……我是聆音的小贱奴。” 离亭低哑的声音令聆音满意的笑了笑,慢慢起身在他挺立的肉柱上起伏动作,娇嫩的红唇轻拂过他的脸颊。 “那,小贱奴要乖乖听我的话,带我去玉京哦?” 听到玉京二字的离亭骤然回神。 “不行——玉京如今已……” 聆音用食指按住了他的唇,打断了他。 “你还有很多要和我解释的事情,带我一道去玉京,我会听你慢慢说。”她笑了笑,又轻吮他方才颈窝被她咬破的血肉,“离亭少主,我很少会对伤过我的男人这么有耐心,我希望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他眉头微蹙,沉吟片刻才道:“好,我带你去玉京,我会帮你伪造身份,你不能暴露你自己原本的身份。” 见目的达到,聆音自然心满意足。 她拿出解药含在嘴里,喂到了离亭口中。 “这姿势好累,我不想动了,之后的你来……” 白色的药丸被她柔软的小舌挤进唇齿间,带着淡淡的血腥味。未过多久手脚便有了知觉,离亭稍许有了力气,便立即把聆音抱在怀里。 “嗯啊……”聆音情不自禁的娇吟出声。 身体随着离亭的动作,已经紧贴在他的上半身,二人身下也是紧密相连的,紫红色的欲茎尽根没入,连玉囊都紧贴在她的花唇上,身下被填得满涨,敏感的花心又被顶弄到令她不由得自主得想要更多,贴着离亭的耳廓软声催促道:“小贱奴~快动动呀~” 她轻佻的言语却教那火热的阳物又涨大了几分,顾不得肩膀上的疼痛,他握着托着聆音的臀,不断抬起放下,只想一次次贯穿她湿软紧窄的蜜穴,顶到她最深处的花心时,聆音身子一颤,搂着离亭的脖颈不由得泄了身。 淫靡的水液随着他剧烈抽插的动作四溅,空寂的室内不断回荡着啪啪啪的肉体拍打声。 “啊……嗯嗯……离亭……太快了……啊嗯~” 粗硕的欲根不断进出稚幼的花穴,离亭看着二人的交合处,眸光愈沉。 “抱歉莺莺,我忍不住……” 快感越来越密集,离亭不甘就这般射在她身体里,又抱着她放在桌案上,插了进去。 “啊……” 聆音背后空无一物,只能紧紧攀着他的肩头,脊背因为剧烈的快感微微弓起,莹白如玉的脚趾也蜷缩了起来,周身白嫩的肌肤都晕着淡淡的薄红,看起来又娇又媚。 ———— ps.贞花 是南祩男子的守宫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