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昏迷》 楔子 南城暮春细雨连绵,起起伏伏的山峦叠青泻翠,整个城市笼罩在一弧朦胧的绿意之中。 肃静凄冷的陵园里,大大小小的墓碑矗立其间,星辰横列,抑着微薄的压迫之感。 新长出来的嫩草初吐幼芽,被黑硬的鞋底无情地碾入了春泥里,又湿又疼。清明时节,赶来这里祭奠亡魂的人流如梭。 人们陆陆续续经过一块鎏金玉石墓碑前,总会停下脚步驻足片刻,不一会儿就扎成了一堆,似是不约而同过来祭拜墓主一般。 这块墓地是整个墓园里最奢雅高华的一处,雕栏玉砌,修得比古代嫔妃的陵墓更为富丽堂皇。 透明水晶铭石里的一张死者照片擒获了众人的目光,那容颜实在是过于美丽年轻,任谁看了都要唉声叹一句:红颜薄命。 三年前,庄家大小姐溘然长逝的新闻如惊天巨浪席卷而来,枯纸包不住烈火,不到几个时辰便铺天盖地。 按理说继承人的生死会直接影响到集团的股市跌宕,这些名门望族本应该会秘不发丧,可庄家人似乎势要全市人民千古同悲一样,这条新闻在头版头条上盘踞了足足一个多月。 直到后来陈氏老板让原配捅了十几刀当场身亡的镜头被媒体披露出来,死相实在太过狰狞诡异,有人言前妻残忍,有人道罪有应得,一时间众说纷纭,庄小姐香消玉殒之事才渐渐湮灭于市井之中。 “好好一位豪门贵女,生的又是这样国色天香,怎么会落得个年纪轻轻就命丧黄泉的下场?” 一位老先生看着女子犹若鲜活的美貌,想到同样在三年前因病辞世的女儿,不禁泪湿长襟。 “我听里面的人说,是生意场上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她的夫家想要吞并她的家产,便雇人杀害了她。” 一名经过的男人听到老人的喟叹,捏拳愤愤不平地接了一句。 “呸,都什么年代了还敢干这种伤天害理的勾当?”一个尖锐嘲讽的女声冷不丁地响起,顿了半晌,又故弄玄虚道:“分明是林家少爷在外面养了一个女人,活生生啊,把庄家大小姐气死了。” “怎么可能,庄小姐这么美貌,又有权贵的家世傍身,天下男人谁会放着这么好的娇妻不要,跑到外面去找那些下等货色?” 撑着黑色大伞的男人眉头深皱,带着满脸质疑,实在无法认同女人的观点。 “啧啧,庄小姐美则美矣,可只是凭着她明媚艳丽的五官,始终失了灵气,看久了便也腻了。” 那女人把黏在脸上的酒红色卷发往肩后一撩,风吹雨斜,粗糙的妆容早就糊成一团,眉眼相连,脸上一块黑一块白,配上那副尖酸刻薄的表情,愈发让人不忍直视。 “你们不知道她丈夫在外面包养的那个女人,虽然五官比不上庄小姐,气质却胜出一筹,跟天上的仙女似的,现在的男人啊,不都喜欢那一款的美女?” “你这完全是信口雌黄,林少爷三年里从来没有过花边新闻,也常常过来这边看少夫人,他要是对婚姻不忠,何必一直对她念念不忘,直接娶了外面那女人不是更好?” 一个曾经受过林氏几分恩泽的男人急忙出声反驳,为林玦维护着声名清誉。 “你们男人不都一样,拥有的时候这里嫌弃那里嫌弃,失去了才突然发现真爱?这两位小姐本就红白玫瑰,一个已经死了,更更是心口难忘的白月光了,谁还管那抹腥臭的蚊子血?” 女人笑容里的讽刺更深,也懒得再跟这帮迂腐的男人争辩,个个都以为自己深情专一,实际上,最是朝秦暮楚,在感情里比谁都薄情花心。 她离开的时候,又看了一眼墓碑上的遗照,那年轻小姐的笑容像一朵有毒的夹竹桃,美丽娇艳却透着一股阴狠狠的寒气,似乎要将人吞噬了去。 女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僵直的手指揣进了衣兜里,匆匆迈着脚步走出了墓园的大门,终于能透出一口气来。 多年前她曾在容家做过佣人,见过这位小姐许多面,在她的记忆里,庄家小姐与容家姑娘是打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两人亲密无间,形影不离。 要不是两人长得一点都不相似,别人会误以为她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 一个如灼灼骄阳,美艳不可方物。 一个似皎皎孤月,气质清冷出尘。 两朵并蒂花,本该是一辈子推心置腹的闺中密友,怎么就闹成了那般下场,最后竟活生生凋零了一朵。 庄颜小姐去世不久后,她也被容家赶了出来,女人挑眉冷笑,在听到那些污秽的秘闻以后,她的命运无形之间已经与这位金枝玉叶的大小姐休戚相关。 她抬手摸了一下眼皮,手指上是黄白色的劣质粉底,被睫毛上带着的湿意晕染,死活也搓不干净。 女人眨了眨有些茫白的眼睛,将手里的破伞遮得更严实了,心道,这雨真大,都吹到眼里来了。 ………………… 一股浓浓的古早味扑面而来 ヾ(????)?~ -- Ⓡοǔωěйωǔ.dě 乱我心者 空旷寂寥的偌大别墅里,柏蓝穿着一条酒红色的睡裙,抱膝坐在窗台上,望着窗外漆黑的夜景出神。 月色沉寂,照得她的脸格外惨白,别墅周围都是暗沉密林,凉风森森,地板上的报纸沙沙作响。 卧室没有点灯,她借着月光看清了报纸上醒目的几排大字,南城容家小姐与西都纪家少爷订婚的消息不胫而走,顷刻便成为各大娱乐媒体争先恐后的热议话题。 两人今日举办订婚宴,南城大小报社的记者狗仔前一天夜里就纷纷抬着设备堵在了酒店门口,废寝忘食地蹲了一个晚上。 容玥一直被养在深闺,从来没有在媒体面前曝光过,众人伸长脖子,盼着能一睹这位名媛的真容,是否真的如传说中那般气质绝色。 柏蓝看着报纸上那张彩色的合照,两人的容貌都极为出众,看上去倒是极配。她的视线却只落在容玥的脸上,盯着那张淡如秋月的脸许久,掩唇一笑:“好久不见。” 她走到镜子前,平滑镜面上倒映出一张精致的脸,她抬起手,遮住了那双狐媚流光的眼睛,以及眉目间蕴藏的深深哀怨。 纪鄢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整栋楼里一片漆黑,全无平日里的灯火通明,他直接扶着楼梯摸进了楼上的卧室,借着月色看到床上躺着的那个女人。 他大步走到床边,一把捞起床上的女人,剥开她身上裹着的蚕丝薄被,用鼻尖蹭开缠在女人脸上的长发之后,对着那双莹润的唇直接吻了下去。 柏蓝被他身上卷来的寒气刺得立即清醒,蓦得睁开黑色的眸子,夜色间只瞧见他眼里焚烧的欲火,裙子已经被人扯到腰间,秀长的睫毛颤了颤,她伸出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回应着他的亲吻。 “今天晚上怎么没开灯?”他的手指捧捏着两团雪白的浑圆,指缝夹着挺翘樱珠半轻不重地旋磨,惹得她两道尖眉半凝,有些抗拒地推开他的手指。 “这是哑了?”纪鄢加大手上的力气,手指揉捻着那颗圆润的肉珠,乳蒂分明已经嫣红发烫,他估摸着差不多她就要叫出声来,女人的呼吸急促,就是不肯开口同他说话。 “刚醒,嗓子干。”她知道他想听什么,配合地叫了几声,全无平日里的婉转柔媚,声音里含着半深半浅的睡意,“轻点,痛……” “正好,我们做到天亮。”他在外面折腾了一个白天,夜里又匆忙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回来,自己没睡好觉,也存心搅得她不得安宁。 “随便你。”她撑开修长笔直的双腿,露出粉嫩深穴,芳草萋萋,两瓣阴唇半张半合,紧致柔滑的媚肉上挂着剔透蜜液,也似刚睡醒般娇憨,任君采颉。 “几天没做,你就不想我?”她的媚态尽数落入他的眼底,将他眸子里的欲火燃得更盛。 “不想。”她被他牢牢禁锢在床上,胸前的曲线上下起伏着,她别过头,轻轻推开他握着乳房的那只手,“上我可以,这只手别碰我。” “你在说什么疯话?”纪鄢偏偏不合她的意,手指舍下翘挺浑圆,又移到她的幽穴,熟练地探到她娇弱的阴蒂,指腹捏起小核,轻揉重捻,坏笑道:“我偏要碰你。” 她扭臀挣扎得厉害,他直接压住她乱颤的大腿,性器也没了继续磨蹭的心思,直直往她的蜜穴里捅去。 “不要……”柏蓝受不住他突然的深入,小穴一下子被填满撑大,一股又酥又麻的快意从小腹窜出,两条半挂着的小腿瞬间酥软下来,脚踝一阵后缩,最后只能无力地挂在了他的肩膀上。 “唔……”欲望埋到了这幅让他魂牵梦萦的娇躯深处,他舒服地叹了一声,插到最深处才肯罢休,又扶着她的腰狠狠抽送起来。 身下的女人发出细碎的呻吟,显然也被他带入了情欲的深海里,饶是如此,她仍然扭着腰躲避他的那只手,纤细的手指在他胸口拼命推搡。Ⓜγυsんυωυ.Ⓜ℮(myushuwu.me “我手上沾了什么东西让你这样嫌弃?” 她愈是反抗,他抽插地愈紧,灼热的性器被她紧致的嫩肉层层吸裹,她的表情抗拒着他,身子却拼命缠着他,穴里的媚肉吸附着他的滚烫,绞得他欲罢不能。 纪鄢吸啃着她美玉般质白平直的锁骨,语气里带着深深不解:“平时不一直温温驯驯的,今天吃错药了?” 柏蓝抬起破碎的眼眸,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夜风吹动窗帘,洒了一地的月光进来,倾照在男人俊秀矜贵的侧脸上,除却少带了一副斯文眼镜,其他的地方尽数与报纸上意气风发的准新郎官重合。 她愣了半晌又垂下眼睫,恢复了往日里的低眉顺眼,小声替自己辩解了一句:“你就当我是被你弄醒了,有点儿起床气吧。” 她主动吻上他的唇,粉嫩的舌尖娇俏地滑过他的口腔,鸳鸯戏水般,不等他回应,又灵活地抽了出来,打趣问他道:“你这里,有没有吻过你那个未婚妻。” “原来是为了这个。”纪鄢终于弄明白她这一夜的抗拒从何而来,原来是小女人心肠,同他吃起醋来了。 “ 吻了。”他存了逗她的心思,眼见着她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去,狐狸般媚人的眼睛里,直白的嫌恶一闪而过。 床上的温度猝然冷却,硬挺的性器还深深插在她温热的蜜穴里,进进出出,一下一下地插得他头皮发麻,他只得重新回答她。 “这是我第一次正式跟她见面,只牵了个手做个样子。” “你快结婚了,是不是就不要我了?”她眼里突然溢出水花来,倔强地咬着嘴唇,挺起身体配合着他的顶弄,一边泪眼婆娑一边软声问他道:“你准备什么时候抛弃我?” “只是订婚而已。”美人垂泪,他疼惜不已,温柔地低下头,吻着她眼角的晶莹,额间的汗珠顺着下巴流淌下来,坠在她的胸脯上,一路沿着她起伏的曲线慢慢滚到那幽深的白腻乳沟里。 “你跟她结婚以后,还会继续跟我上床吗?”女人水蛇般的腰肢缠着他滚烫的硬物,她媚意娇喘了几下,便停下来问了他这句话,眉眼间流淌的情欲里尽是试探。 纪鄢没有回答她,只是愈发狂烈凶狠地在她身体里顶插,待到他将所有的浊白都喷射在她光洁如玉的小腹上,才徐徐撑起身体,抽出湿哒哒的性器,兀自走进了浴室里。 洗完澡出来后看到她屹然不动地躺在床上发呆,赤裸的胴体,乳白的精液,全身的潮红,构成了一副欲生欲死的画面。 纪鄢拿起一条干净的毛巾,轻柔地在她的小腹上擦拭着,把他射在她身上的浊白都吸进白色的布料里,他同她说:“你希望的话,我便一直这么养着你。” 不等她反应过来,他又将她抱起,按到落地窗前,赤裸的胸膛直直抵着她的脊背,将她的身子压在透明玻璃上,扶着又硬起来的性器,从身后插入了她嫣红的蜜穴。 “可是你也要知道,她再怎么不济,也是容家唯一的大小姐,也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 -- гοǔωěйωǔ.dě 昨日之日(1) 天色微濛,柏蓝闭着眼睛躺在按摩浴缸里,平静的水面上浮着朵朵细腻的松软泡沫,遮住了她红痕遍布的身体。 她抬起腿,冷白如玉的肌肤上,纹了一团绛红冷艳的夹竹桃花瓣,血一般的花色诡异妖冶,手掌抚过,坎坷不平,是一块崎岖狰狞的陈年旧伤。 纪鄢曾问过她身上的纹身缘何而来,她忘了当时是怎么回答他的,她的整个人生都活在虚伪的骗局里,她已分不清那些真真假假。 柏蓝擦干身上的水珠,披上绒质睡衣回到了卧室,一眼便看到纪鄢横躺在床上,紧闭的双眸看起来十分困倦,颀长的身躯霸占了大半个床,她在门口站了片刻便转身去了侧卧。 醒来的时候她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迟疑地翻了个身,四肢百骸如车轮碾过一般,酸胀难忍,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新留下来的暧昧吻痕,腿心处更是火辣辣的疼痛,她抬头看了一眼周围,始作俑者已经不见踪影,手机里收到一条留言:“过来上班。” 她的心口生出无限耻恨,纤细的手臂一挥,黑色的手机瞬间砸落在地板上,发出“砰”的一声,将她仅存的那丝尊严也震得稀碎,她骨碌碌地从床上爬起来,捡回了手机,给他发了一个:“好的,纪总。” 修长的手指贴着白嫩的脖子,怎么也捂不住那一道道放肆招摇的吻痕,柏蓝看着镜子折射出的那双暗淡无光的眼睛,眨了眨黑眸,恢复了一丝血气,方觉自己还活在这世上。 她其实早就死了。 隔着阴阳,她看到庄颜那张灿若桃花的脸。 Ⓜγυsんυωυ.Ⓜ℮(myushuwu.me) 庄颜是南城庄家的大小姐,万千宠爱于一身,金山银山堆砌着长大。 这样的千金小姐,姻缘似乎从甫一出生就注定要成为商业往来的筹码,庄颜也不例外,所幸,她要嫁的那个人,是她从小就就欢喜的少年,林玦。 年幼时长辈们就替他们定好了婚约,林玦与庄颜从小一起长大,可谓两小无猜,情投意合,是南城贵圈里流传的一段佳话。 只是看上去和和美美,实际上却曲曲折折。 小时候林玦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唇红齿白的小妹妹的,也真心拿她当未来的妻子。可惜好景不长,他日渐长大,自我意识愈发强烈,逐渐不满于家族捆绑的这桩婚姻。 只是蜉蝣撼不过大树,胳膊拧不过大腿,林玦争不过爹娘,只能把一腔怨气发泄在每天粘着他的大小姐身上。 大小姐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林玦哥哥你为什么这么凶啊?” 漂亮娇柔的小姑娘,五官生得格外美艳,一哭起来更是梨花带雨。 林玦叹了口气,得,惹不起躲得起。 庄颜十六岁那年,林玦十八岁,少年已经初具大人的成熟模样,便自作主张,借着出国留学跟小青梅切断了所有联系。 被抛弃的大小姐躲在家里哭了好几天,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气得庄父差点跳起来去林家告状。 不过十六岁的少女,注意力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挪到其他新鲜事情上,秋季开学返校,又见到了最好的闺蜜容玥,每天与她嬉笑打闹,庄颜渐渐忘记了失恋的悲伤。 容玥从小性格清冷,对谁都提不上热情,出身又高贵,所以一直没什么知心好友,庄颜是她唯一聊得来的朋友。 庄颜则正好相反,也许是从小没经受过挫折,对谁都能真诚开朗,整个人宛若春日里粲然绽放的艳丽桃花,给人一种如沐春光的舒适感。 每逢月明星稀的夜里,清风微拂,两个如花似玉的少女时常逃了晚课,一起躺在学校的草地上,窃窃私语,讨论着某月某日某处见过的俊雅男神,分享交换着彼此的怀春心事。 容玥的故事很少,大多时候都安安静静地倾听着。庄颜总会在她面前提起那个不辞而别的少年,眼泪大珠小珠似的,止不住地哗哗往下淌,“我太生气了,玥玥,一想到他心就痛死了。” “他哪里好了,至于你这样吗?”容玥伸出皓皓霜雪般的玉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被那些大人们的老一套思想荼毒太深。” “不是,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庄颜摇摇头,海藻般浓密的卷发缠住了地上的草坪,扯得她头皮阵痛,她蹙眉解释道:“是林玦哥,真的是一个太美好的人了。” “怎么美好,你说给我听听?”容玥好奇地凑了过去,帮她解开了缠绕的头发,睁着浅褐色的眸子看着她,“我只跟着你见过他几次,除了帅没什么别的印象了。” “他除了长得好看,性格还超级温柔,还很绅士,从小到大,不管去哪里都会护着我。”庄颜拉着她的手,澄澈明亮的眼睛里凝出朵朵桃红,越说越止不住,语气里溢满了崇拜与欢喜,“嗯……知书达礼,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会,是他教会我下棋,教会我滑雪,还教会了我打高尔夫球。” “还有呢?”容玥配合地回应她,心里也泛起了几分赞赏。 “他还会打篮球,我去他学校看他打比赛,好多好多女孩子激动地喊他名字,还总是围在他身边给他送水,不过他只会接我给他的东西。” 庄颜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春风得意,脸上的红艳更胜桃花,“你明白那种感觉吗,他漂亮得像个神仙一样,小跑着朝我走过来,当时我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容玥认真聆听着,脑子里也跟着浮现出一幕场景来,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眉眼含笑地望向红着脸的少女,在一片艳羡的目光里,缓缓朝她走来,阳光铺在他五官如画的脸上,将少年俊秀的身影拉得修长。 “他还很会做生意,十五岁就跟着林叔叔去生意场上谈判了,几年下来不知道征服了多少商业大亨。”庄颜喋喋不休,说道激动处停了下来,眨了眨狐狸眼,泪珠汹涌地更加厉害了,抽着鼻子喃喃道,“这么说我才发现,我以前学会的那些,全都是他教我的,没有他我好像就什么都不会。” “他真有你说的这么好?”容玥沉浸在她的描述里,看着庄颜脸上令人心动的少女潮红,心里莫名有些羡慕起来,那是她从来不曾经历过的青春。 “事实上,他比我说的还要好,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庄颜擦干眼泪,轻巧利落地从草地上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咬着牙齿道,“不行,我现在就要给我爸爸打电话,我也要出国去找他。” “你走了我怎么办,我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容玥被她的一惊一乍吓得不轻,也跟着爬了起来,紧紧拽着她的衣袖,阻拦她道:“别急,我们读完高中也能去国外了。” “好啦,我不会丢下你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等我们一起毕业了,再去法国找我的林玦。”庄颜回过头,看着容玥局促不安的表情,朝她展眉一笑,安抚她道:“我才没那么见色忘义呢,朋友也很重要啊。” \ 两个少女一起学习一起成长,终于熬到了高中毕业,约定好要一起去法国读书,庄颜去追寻她的情郎,容玥则是想逃离她的父母。 只是事与愿违,林玦听说庄颜要过来,不惜以退学为要挟让父母去跟庄家退婚。 庄颜的父亲庄仲华知道了以后勃然大怒,又舍不得对女儿发脾气,便连哄带骗地把她送到了美国,让前妻的儿子庄邵好好照顾这个娇生惯养的妹妹。 庄邵与庄颜同父异母,自小又独自在美国长大,与庄颜并不亲昵,甚至十分看她不顺眼,听闻这个妹妹一心一意想去法国倒贴,便十分欣然地对父亲应允了把她留在美国的任务。 庄颜下了飞机才知道自己被骗,哭着闹着要回国,只是所有证件都被扣押,庄邵每天安排两个人高马壮的保镖跟在她身后,变相地将她软禁了起来。 美国的学校开学前夕,庄颜给林玦打了一个电话,声泪俱下地跟他描述了一遍自己的困境,盼望着他能救她出去。 林玦无动于衷地回她:在那边好好读书。 容玥一个人去了法国,却没有如约定好的那般看到庄颜,性格内敛的她十分不适应那边的环境,亦每天打电话给庄颜哭诉,质问她为什么言而无信,把她一个人丢在了异国他乡。 庄颜跟她解释自己被家里人诓骗的事情,容玥不再追究她的失信,但不知为何,庄颜隐约有些觉得,她对自己,不再像以前那般地亲密和信任了。 她实在心怀歉疚,又知道容玥不擅长与人交际,便又腆着脸皮给林玦写了一封信,用她特意为他学的法文。 她对他说容玥是她最好的朋友,性格有点内向,现在一个人孤身在法国,跟他在同一所大学,央他帮忙引导她适应那边的生活。 林玦很快回信,一个中文汉字:“好。” 没有林玦和容玥在身边的四年,庄颜的大学过得比梭箭还快,这些年里她一直都在给他们两个寄明信片,只有容玥会定期给她写回信。 她们两个的聊天内容,还跟中学时代那样,无非是浪漫美好的爱情故事,倾国倾城的男神女神。 不过,随着境遇的变迁,也多了些其他的内容,比如,美国法国的风土人情,繁杂沉重的大学课程,闲暇时去过的田园山庄…… 庄颜让容玥替她偷拍几张林玦的照片,特意嘱咐她不要拍得太近,叫人发现了就很麻烦了,一个背影就好,足以慰籍她的相思之苦。 容玥动作很快,给她发了各种角度的照片,有几张里,林玦笑意盈盈地看着镜头,那张俊脸清晰明澈,眼里溢出的柔情宛若铺满夜空的繁星,光彩奕奕。 她有些惊喜,又十分怅然,酸不溜丢地问道:“你们两个现在关系已经这么好了吗?” 容玥抿唇一笑,清冷的面容日益变得明媚开朗,认真对她保证道:“只是好朋友,我们两个因为你才有话题聊。” 庄颜倒是没想那么多,容玥跟她一起长大,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她的人,或许林玦自己都不知道她有多么欢喜他,但是容玥一定明白她的心思。 只是她一直都想不明白,昔日那个对她极尽温柔的林家哥哥,跟她说长大以后就会同她结婚的少年,究竟是在他们一起长大的哪一年里,突然间变了一个人,那些柔情盟誓,也全都在流水岁月里化成了幻影。 单纯执拗的少女,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永恒的感情,万事万物,总会在短暂的不经意间,沦为沧海桑田。 庄颜二十二岁回到国内,那时候她和林玦的婚事早已经作罢,庄仲华正在为她挑选更为合适的夫婿,瞅着南城里的名门望族,发现能配得上自家女儿的人实在寥寥,便把眼光伸到了其他的城市。 少女的脸上已经褪去了天真烂漫的稚气,代之以明媚妖娆的俏丽容颜,一双眼睛如狐狸一般狡黠光艳,笑起来时如桃花盛放,不笑的时候眉眼也含着三分娇媚的风韵,甚是美艳。 容玥也渐渐长开,五官精致端庄,一张玉刻般的鹅蛋脸,皎若秋月,再加上那一身不染俗世的出尘气质,更是如空谷幽兰一般,姿比神女。 两人更是形影不离的闺中密友,一回国就黏在了一起,隔了四年,初见面时,还有几分生疏,一提起当年的趣事来,便又打开了话匣子,恨不得聊上个三天三夜。 容玥问起庄颜:“你还喜欢林玦吗?” 庄颜摆了摆手:“我哥骂我说,女孩子不能无限倒贴。” “那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呢?”容玥追根问底。 “我从小就很喜欢他,不知道不喜欢他的我应该是什么样子。不过我也要自尊的呀,所以,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跟他说话了。” 庄颜自己也不清楚,她学了很多很多的东西,但似乎从未学过怎么去恋爱,因为相信父母,她可以接受父母给她挑选的一切。 “我跟他的婚约四年前就取消了,家里人已经给我物色其他人了,他们说这次不会再提前告诉我了,省得我又自作多情地把自己当成别人的新娘子,我老爸嫌我把他的脸都丢光了。” “你的家人真有趣,不像我父母,把我一个人丢在法国四年,一直不闻不问。”容玥的语气有些落寞,脸上的神情更为悲戚。 她一直都很羡慕庄颜,羡慕她拥有明媚纯净的性格,羡慕她能够毫无保留的追逐喜欢的人,羡慕她有一个其乐融融的家庭,也羡慕她的人生里从未有过黑暗。 而她从小就活在父母的嫌恶之中,容庆和李婕也是家族联姻,互相厌恶了对方二十多年,两个人都各自在外面养着情人,谁也没有关心过女儿在家里的死活。偶尔回家一次,都会大打出手,把家里砸得一片狼藉。 有一次,她见到母亲与别的男人在家里的大床上行苟且之事,去向父亲告密,以为父亲因此会多喜欢她一点,没想到容庆亲眼看到那一幕,没胆子直接冲进去捉奸,却把所有的怒火发泄在她的身上。 七八岁的小姑娘,鼻青脸肿的去敲开了庄颜家的大门,被庄颜的母亲白烨看到,一把把她抱在怀里,心疼不已。 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母亲的怀抱,后来她常常去庄家玩,蹭一蹭庄夫人柔软的臂弯。 她人生里的温暖很少很少,仔细想想,其实大都与庄颜有关。 她真得很感激庄颜。 容玥想,是时候把从庄颜那里偷来的温暖物归原主了。 -- 昨日之日(2) 庄颜有时候会觉得她的人生就像是一场梦一样,永远也无法预料到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二十二岁生日那天,把她抛弃了那么多年的林玦,在她终于快要对他心灰意冷之际,竟然又重新出现在她的生日宴会上,当着所有亲戚朋友的面,单膝跪地,主动对她求了婚。 时隔多年,她发现当他又站在她面前,只要他再似从前那样,温柔地看她一眼,她对他压抑多年的那些心思,又像海浪一样汹涌而来。 于是庄颜泪盈于睫,在众人的注视下,伸出颤抖的手指,戴上了那枚求婚戒指。 庄仲华本来是不同意自家女儿这样被人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奈何庄颜从小就爱慕林玦,铁了心地想要嫁给他。 说起来也是他们这些长辈自己造的孽,在孩子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就给她灌输了以后要嫁给林玦的思想,他只得顺从女儿的意愿,接受了林家的聘礼。 庄家十分阔气地拿出集团旗下最值钱的一块地皮作为嫁妆,又以豪车别墅相赠,风风光光地把稀世的掌上明珠嫁了出去。 婚后的庄颜过得十分幸福,林玦待她如年少时那般温柔体贴,关心她,尊重她,爱护她,身边的下人们见了,都赞叹他们家少爷是这个世界上最称职的丈夫。 不过两个人结婚太早,庄颜还来不及接手父亲的公司,林玦也每天忙于处理林家的业务,经常因为出差飞来飞去,真正陪在她身边的时间屈指可数。 庄颜见多了豪门世家里的夫妻生活,也明白这是他们人生的常态,等再过些年,他们真正变得成熟稳重,一切就会轻松容易许多。 只是这份幸福感只维持了不到半年,庄颜从来没有想过,她求了二十年才得来的这段婚姻,最后会成为她的催命符。 / 自她结婚以后,在家里跟着婆婆学习怎么当一个贤惠淑贞的妻子,在公司里跟着父亲学习怎么做一个雷厉风行的商人,如此一来,她与以前的那些好朋友联系得愈发少了。 众人纷纷埋怨她结婚太早,年纪轻轻就埋进了婚姻的坟墓。只有容玥赞成她的这桩婚事,也只有她会时不时过来关心她的婚后生活。 庄颜知道容玥性子清冷,一向没有什么情史,所以格外关心她的终生大事,常常问她有没有心仪的对象。 容玥告诉她其实她在法国谈过一段恋爱,谈了整整四年。 但是她伤害了那个男人的心,后来,他一气之下,跟别人结婚了。 庄颜替她感到遗憾,问她还喜欢那个男人吗? 容玥说,她很想念他,但是不想伤害他的妻子。 庄颜沉默不语,她知道容玥喜欢上一个人很不容易,内心实在迫切希望她够得到幸福,又清楚不能破坏别人的婚姻,只得劝她放下这段已经错过的缘分。 \ 再后来,容玥的二十三岁生日那天,庄颜和林玦一起去酒店参加了她的生日宴会。 容玥的朋友很少,庄颜叫来了几个自己在生意场上认识的朋友,她有意帮容玥物色合适的结婚对象,让她看看有没有喜欢的类型。 这些人都出入过无数次这样的宴会场所,很快便熟络起来,酒会上的气氛格外融洽,容玥也真心喜欢这样的热闹。 那夜大家都喝了很多很多,红的白的都有,横七竖八地倒在了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谈天说地。 庄颜酒量极差,喝了几杯红酒脸色就红得像熟透了的蜜桃一样,她吃了几块点心以后,胃里更是一阵绞痛,只得踉踉跄跄地爬到卫生间催吐。 她打开水阀,给自己洗了把脸,一张脸早已经花成了一团,酒意也清醒了很多很多,她突然想到还没有把生日礼物送给容玥,便离开卫生间,四处去找寻容玥的身影。 她走了几步身体又晃悠起来,手里拿着的琉璃如意也有些摇摇欲坠。 庄颜听到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循着声音推开一扇虚掩的门,朦朦胧胧间,看到了她这一辈子最诛心刺骨的画面。 酒店的月光岩地板上,两具白花花的身体忘情痴迷地交缠在一起,做着这世界上最亲密放荡的事情。 庄颜睁大了双眼,那瞬间她所有的感官似乎全都失灵,又似乎格外清晰,只看得见躺在地上的那女人的脸,只听得见她淫乱魅惑的娇喘声:“林玦,我好想你……” 庄颜整个身体往后一仰,重重地跌到了身后的墙壁上,后脑勺与坚硬的石壁结实地碰撞,发出巨大的响声,将她震得眼冒金星,豆大的泪珠因疼痛从脸上滚落下来,林玦与容玥也被这声响惊动,抬头看到僵在一边脸色发白的庄颜。 “颜颜……”林玦慌乱地爬了起来,一双星眸里布满了惊慌失措,他磕磕绊绊地穿上裤子,把自己的西装外套盖在赤身裸体的容玥身上。 庄颜回过神来,将琉璃如意砸在地板上,炸成满地碧绿色的碎片,她撑起双腿,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你快去追她啊。”容玥羞愤欲绝,辛辣的泪水滑落,还带着红欲的脸庞依旧发烫,她的酒意瞬间清醒了过来,看到自己这幅不伦不类的模样,只觉得薄薄的一层脸皮被撕裂开来,心里又悔又恨。 “我会跟她离婚,我们重新开始吧。” 林玦冷静下来,摇了摇头把脑子里的醉意晃掉,慢条斯理地穿好上衣,容玥的白色礼服已经被他弄脏,没办法再穿上。 他犹豫了片刻,用外套裹着她的身子,直接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在她额头上映了一个吻。 “我在,你什么都别怕。” 还在大厅喝酒聊天的几个人看到庄颜见了鬼一样地跑了出去,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又看到林玦抱着容玥走了出来,两人衣衫不整,脸色浮红,叫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大家面面相觑了一番,霎那间所有人的酒醉都消散了,一时间如热锅上的蚂蚁惶惶不安,不知该闭着眼睛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还是该凑上去指着鼻子痛骂他们两个人的所作所为。 只是林家不好惹,庄家不好惹,容家也不好惹,庄颜人已经不在这里,他们在心里决定不要多管闲事,毕竟这个圈子里,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我跟容玥,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她是我最理想的结婚对象。”林玦无视众人脸上的惊疑,一字一句地对庄颜叫来的朋友们说:“至于庄颜,只是家族联姻,我会马上跟她离婚。” “今天晚上的事情,谁要是传了出去,坏了容家大小姐的名声,我林玦,一定会追究到底。” 说完林玦大步走了出去,他深知这群人畏首畏尾的脾性,想起早上一起出门时庄颜跟他说要替容玥挑一个合适的未婚夫,他只觉得她目光短浅,这里的人,没有一个能配得上他价值连城的珍宝。 看着林玦的身影消失,众人才回过神来,看了一场大戏,不免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你说庄颜长得那么漂亮,林玦他脑子是不是有病?” “她漂亮是漂亮,就是没气质,那双眼睛像个女妖精一样。说实话,我看了都想上她,不像容玥,像个女神,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魏世彬,你说话也太难听了,你不怕庄仲华杀了你?” “怕什么,他又听不见。” 人去楼空以后,庄颜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脸色白得跟太平间里的女尸一样,她僵硬地躺在沙发上,双眼空洞无神,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落。 直到再无泪可落,她缓缓站了起来,披头散发地走进了刚刚那个黑暗的小房间里。 她赤着脚踩过满地破碎的琉璃片,殷红的鲜血流淌出来,月白色的地板上红一片绿一片。 她拾起那些碎片,一个月前她专门飞到国外,在一场拍卖会上一掷千金买下来这枚如意,准备好要送给容玥做生日礼物。 庄颜看到地上那件破碎不堪的白色礼裙,上面还占满了林玦浓郁腥臭的液体,与她脚上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熏得她直接吐了出来。 看着满地的污秽物,她不知道该为自己的爱情痛哭,还是该为她的友情绝望。 她跟林玦从小一起长大,就算他对她没有夫妻情分,也该有一点儿怜惜与尊重,他护着容玥的名声,她自己的名声就不重要吗? 他既然喜欢别人,又何必跑过来招惹她呢? 而容玥,就像她的双胞胎灵魂一样,她忘了她们从小就喜欢相似的东西,如此,在法国的时候,她便也就爱上他了吗? 庄颜痛苦地捂住了那双本该明媚多情的眼睛,原来,在别人眼里,她只是一只艳俗的女妖,长着一张人尽可夫的脸。 …………………… 虽然十分狗血,但这不是本文重点。 男主是纪鄢小可爱(? ′? ? `? ) 好像第一章他也不怎么可爱=????(??? ????) -- 惊鸿一面 在父亲纪海的刻意安排下,纪鄢踏上了从西都飞到南城的飞机,代替他处理纪家在这座繁华古城里的酒店业务。 有两家公司会与他合作,纪鄢看了一眼父亲给他的资料,一个是容氏企业,一个是庄邵以自己的名义新开的公司,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家新公司虽然规模不大,背后站着的却是庄家的财阀集团。 父亲有意拉拢容家,甚至在听说容家有一个天香国色的大小姐以后,不顾他的意见就与容庆商量好了联姻的事情。 纪鄢对自己的婚姻丝毫不关心,愈是家里安排的事情,他愈是抗拒。只是一直以来,他也知道,要想顺利继承父亲的事业,必须付出婚姻的自由为代价。 他并不是那种爱江山更爱美人的谦谦君子,更何况他心里也没有什么非娶不可的姑娘,对于他而言,跟谁结婚都一样。 不过,但愿是个美人。 纪鄢这么想着,看到容玥的照片以后,觉得她长得过于寡淡了一些,只能勉强算个清秀型美女。 傍晚时飞机抵达,庄邵的车已经停在了机场外面,将纪鄢接到了一家高级的中式酒楼。又把人带到一间古色古香的私人雅阁里,庄邵和纪鄢让助理和保镖都守在门外,两人心照不宣地一起喝酒笑谈,谁也没主动提起生意上的事情。 酒足饭饱之后,两人的脸上都染上几丝醉意,庄邵半醉半醒地笑着问纪鄢:“纪总,我送你一个女人,怎么样?” 纪鄢的嘴角抽了抽,想到庄邵之前给他送的那一打美女,微红的俊脸恢复了几分清醒,摇头拒绝道:“你的盛情我只能心领了,我对外面的女人都没兴趣。” “纪总这不是还没订婚吗?怎么提前惧内起来了,说出去不怕别人笑话?”庄邵眉眼间尽是戏谑,若有若无地故意挑衅他。 “并不是惧内,只是觉得人家清清白白地托付给了我,我也应该做到专一不二。”纪鄢忍着腹腔里的怒火,面色平和地对他说:“你也知道,我们是家族联姻,更是慎上加慎。” “清清白白?”庄邵像是听了这个世界上最天方夜谭的笑话一般,毫无形象地拍着桌子大笑了出来,一双眼睛眯了起来,眸光隐隐绰绰,语气里满是对面前男人的深切同情,“我忘了,你没在南城呆过,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纪鄢不语,皱眉凝视着捧腹大笑的庄邵,为他话里的讽刺感到十分不悦,眼神疑惑,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出来吧。”庄邵没有继续聊着这个话题,侧头看了一眼墙角的一扇玉刻湖光山色古色屏风,目光悠长,别有意味。 纪鄢闻声,顺着他的眼神抬头望去,眸子里醉意浮沉,隐隐约约间,只看到屏风后面盈盈走出来一个长裙摇曳的女人。 柏蓝提着裙摆,款款走到纪鄢身边,金色的长裙勾勒出纤细的腰肢,胸前的春光随着她婀娜的脚步上下摆动。 露出的截截雪肤如美玉般白皙质嫩,令人忍不住遐想浮思,长裙掩盖下的胴体该是何等的美艳动人。 纪鄢定了会神,看清了那个女人的五官,那双狐狸一样媚色迷离的眼睛,荡漾着摄人心魄的浮光。 他的心里有惊鸿迸裂,一个名字差点脱口而出,他揉了揉眼角,恢复了片刻的镇定,回过头来正色问庄邵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庄邵将纪鄢的惊愕失神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敛下眼皮,站起来直接把美人塞到纪鄢怀里,十分爽快地说道:“她叫柏蓝,纪总喜欢的话,我就送给你了。” 柏蓝惊了一声,似乎是毫无预料地被推进男人壮硕的胸膛,纤纤手臂挂在他的颈上,她过于羞赧,只把头埋在了纪鄢的怀里。 名利场上,互赠美人,对纪鄢而言已经见怪不怪。 此刻此刻依偎在他怀里的女人柔软得像只雪狐,触手可及之处尽是她凝脂般的肌肤,如此温香软玉,他竟也生出了几分旖旎的心思。 他的手揽着柏蓝的腰肢,手指往上,长裙镂空的地方正好能触到她的一只圆润盈乳,柔软滑腻的手感令他有些流连忘返,纪鄢转头问庄邵道:“这么绝色的美女,庄总您自己不要?” “柏蓝长得太像我已故的妹妹。” 庄邵没有看到他手上的动作,只轻轻叹了一句,声音里听出来几分沉重的哀伤。 言尽于此,悲痛之情溢于言表,纪鄢也不再追问。 “对不起,是我多问了。” 庄邵听出纪鄢十分中意,将酒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脸上的表情似悲似喜,他看了一眼纪鄢怀里的柏蓝,只看到她墨蓝色的长发轻轻颤动。 他默默移开眼神,站起身来对他们告别:“我就不打扰纪总的春宵一刻了,我们明天再谈酒店的事情。” 柏蓝把脸埋在纪鄢胸前,鼻间尽是他身上特有的古木香气,他的手正肆意地侵略她身上的皮肤,带着一层凉意,她抿了抿唇,纤密的睫毛上下扑闪,藏匿起脸上嫌恶的表情。 “等等。”纪鄢也站起身来,把她轻轻放在了椅子上,指节刮了刮她粉致的樱唇。 看着她如幼嫩的羚羊般迷茫地看着他,脸上还挂着娇俏的红润,纪鄢不禁失神笑了笑,许久才回过神来,转身拦住正在往门外走的庄邵,若无其事地推辞道: “柏蓝小姐很漂亮,但是我三个月后就要同容家大小姐订婚,这份厚礼,我注定是无福消受了。” 不等庄邵反应过来,也怕自己再沉溺在这温柔乡里,纪鄢拿起西装外套,脚步匆匆地走了出去。 柏蓝眼睛里半真半假的迷茫懵懂瞬间消散,代之以浓烈的愤怒,手指反复擦着刚刚被他碰触过的嘴唇,心头染上几分耻辱,将桌上的酒杯茶盏砸得稀碎,咬牙切齿道:“我要杀了纪鄢!” “这种程度你都忍受不了,还怎么继续去破坏他的婚姻?”庄邵冷冷地站在一旁奚落她,表情里带着几分庆幸:“他不接受更好,我本来就反对你这么做。” “你如果不帮我的话,也不要干涉我的计划。” “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任性,刚醒就跑出医院,昏迷了整整三年,醒来第一个想到的也不是家人,而是你那过期的仇恨。” 他冷声训斥着自己的妹妹,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手段帮她打击林玦,她却丝毫不领情,只想着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哪怕要与容玥玉石俱焚。 “当初是谁把我绑着送进了那辆车里,又是谁把我撞成了半个植物人。”柏蓝怒瞪了哥哥一眼,眸子里汹涌着对家人的深深怨恨,“我的人生停在了三年前,我不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 Ⓡοǔωěйωǔ.dě 千回百转 纪鄢回到酒店,脱掉外套径直往床上一躺,身体陷入了柔软的丝绒羽被里,闭上眼睛便又看到了那个宛若从层峦叠嶂的山林中走出来的狐狸一样的女人。 他在脑中勾画着她的脸,粉腮红润,修眉艳唇,是个长在他心尖上的绝色美人。 可惜,不知爱护自己的名节,反而自恃美貌,混迹于风月场所,沦为商业往来间可随意馈赠的玩物。 纪鄢不觉莞尔,翻身下床掏出手机给跟过来的助理刘尧打了一个电话:“帮我准备辆车,我有事出去一趟。” 北芒垒垒,阴风窜影,飞虫在黑夜里张着惨白的獠牙。 南城墓园的气氛阴森诡异,一块块墓碑在半遮半掩的月光下渗着令人胆颤心惊的绿光。 刘尧站在墓地门口,被风吹得瑟瑟发抖,双手环抱着胸口,两条小腿直打哆嗦。脑子拧成了一根苦瓜,想不明白他家少爷哪根筋搭错了,半夜开车到这里来兜风。 纪鄢让他守在外面,自己一个人走进了墓林深处,刘尧双腿灌了铅,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伟岸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心中默念菩萨保佑,让他的少爷有去有回。 在一片孤冷凄清的墓丛里,纪鄢很快就找到那处被一排排红白相间的夹竹桃花朵密密麻麻包围起来的墓地。 一轮弯月高挂枝头,清冷的月光垂照在那玉石墓碑上,越过一层透明的晶石,纪鄢看到了那张曾让他放在心里挂念多年的容颜。 “经过南城,过来看看你。”他将手里的那捧玫瑰花缓缓放在墓前,神色温柔,凝视着女人的遗照喃喃自语,“我今天遇到了一个跟你长得很像的女人,你哥哥也觉得她很像你。” 他抬起头,那双如清澈湖水浸透过的墨石眼眸直直盯着女人的眼睛,她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那双桃花般明媚动人的眼睛让他的心口为之一颤。 隔了四年,二十二岁那年在美国林中庄园的惊鸿一瞥,仍盘踞在他的记忆里,历久弥新,经年不散,比他过去二十六年混沌人生里的任何一个瞬间都要清晰。Ⓜγυsんυωυ.Ⓜ℮(myushuwu.me 那是一个炽热多晴的夏天,他刚刚毕业不久,父母安排他参加西部庄园一场商业聚会,借机结识许许多多有头有脸的商场精英。 母亲许雅如告诉纪鄢他未来的妻子也在这场宴会里,让他收敛一点那风流脾性,不要唐突了人家姑娘。 那时候的他初入社会,轻狂倨傲,对家族联姻这种事情厌恶至极,随意应付了几句敷衍母亲,待她走后便偷偷躲进了别墅的地下酒窖里,借以躲避外面虚套的应酬。 地下室的贮藏气温很低,四处都飘着一层葡萄美酒的香醇气味,一缕幽香引着他打开一扇又一扇木门,走进了一个密闭的房间里,在层层叠叠的木桶中间,看见一个女人的背影。 纪鄢以为是这家庄园的主人,怕自己被她当成偷酒的人,轻手轻脚地掩上门,转身正准备偷偷溜走。 “你是谁?”一声脆如黄鹂的娇俏女声让他的心陡然跳漏了一拍。 “你会说中文?”纪鄢见自己已经暴露在她眼前,也不再掩饰,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 那个穿着蓬松公主裙的年轻女人也转过身来,手里还抱着一个酒瓶,纪鄢看清了她的五官,是一个非常漂亮的东方美人。 “你还没说你是谁。”女人摇摇晃晃地走到他身边,醉颜微酡,一双美目朦胧惺忪,眼睛里十足的防备让他忍俊不禁。 “我是这里看酒的员工,你偷酒喝,我要告诉庄园主。”纪鄢笑得恣意,反客为主,锋利的长眸眯成两把折扇,低头凑到她唇上闻了闻,假装蹙眉道:“唔,喝得这样醉,我现在就要去告诉老板。” 女人脸色一变,急忙把怀里的酒瓶丢到一边,抬手拍了拍自己绯红的双颊,她拉住他转身而去的手臂,声音里有些惶急:“我没喝醉,你别举报我,不然我哥哥又要把我软禁起来。” 纪鄢回过头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腮晕潮红,酒气氤氲,显然是一副半梦半醒的醉态,他欲好好捉弄她一番,半扶住她摇晃颤动的肩膀,笑着对她扬眉道:“想让我替你保密,也行,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她见他松了口,拼命地点了点头,更加用力地握着他的手,生怕他又突然变卦。 纪鄢被她纤细柔软的手指紧紧缠着,女人的掌心还有一层薄薄的细汗,他却不觉得黏腻,呼吸间尽是她身上好闻的沁香。 他与她对视了片刻,那双迷离的醉眼正姣丽蛊媚地看着他,眸子里溢满了楚楚动人的哀求。 即便他看出来她丝毫无意色诱他,只是生来就长着这么一双狐狸眼睛,不刻意搔首弄姿也能流露几分风情出来。 纪鄢还是被她的眸光触得头脑一热,他伸手勾起她的细腰,唇间笑意迫人,在她珠白的耳垂旁轻吐气息。 “你陪我睡一觉,我就放过你。” 他俯下身迎着她酒气萦绕的脸颊,想吓唬她一下,还没来得及接近她的嘴唇,就被她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到脸上。 她挣开他的手臂,瞪着眼睛厉声斥了他一句:“臭不要脸,你给我滚开!” 纪鄢咬了咬牙,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被人扇耳光,他捏着她的指尖,强迫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眼里的愠色在触到她温软的手指后豁然消散。 她喝醉了,他跟一个醉鬼计较什么,更何况还是一个这么漂亮的醉鬼。 庄颜的整个身体都是绵软无力的,那一巴掌,倒更像是抚摸,她的手指轻轻在他脸上拂过,如弱柳扶风,比羊毛还要轻软。 只是绵羊般温驯的外表下有一颗残暴的狼子之心,打了他一巴掌还不够,不等他回过神来,她又捡起地上还剩半瓶红酒的酒瓶,摇了摇有些晕眩的大脑,定了定眼神,看准他的方向,又快又狠地朝他脸上袭过来。 “你别冲动……” 纪鄢来不及阻止她的动作,忙错身躲过,抬起手挡开了她手里粗钝的武器,手背被酒瓶撞得涩痛,肉眼可见泛起了微红。 他眼见着瓶身砸到天花板上的吸顶灯,玻璃破碎的声音稀里哗啦,残渣碎片掉了一地,酒红色的液体四处飞溅。 白炽灯光无辜受袭,挣扎着眨了几下,电石火花间,传出嘶喇嘶喇的声响,最终完全熄灭,整个酒窖变成漆黑的一片。 纪鄢还未适应眼前的黑暗,怀里突然扑过来一团香软的身体,女人的手指像葡萄藤蔓一样缠上他的腰,身上的每一处颤抖都昭示着她的胆怯与害怕。 “你没病吧?”他握着隐隐发痛的指节,对她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非常鄙夷。 “怎么黑了呀?”女人的声音细如蚊吟,背上冷汗涔涔,她想起过来时走过的那一扇扇弯弯绕绕的门,心里有些慌乱,“这么黑我怎么出去?” “你问我呢?”纪鄢哭笑不得,抱着她轻盈的身体,脚步轻移,踢开地上那些玻璃残渣,把她抱到一处干净的地方,十分得意地朝她笑道:“你求我,或许我可以考虑考虑带你出去。” “这都怪你,如果你不挡的话,我就不会砸到灯。”她语气里的埋怨十分理直气壮,唇间飘着浓浓的葡萄酒香。 “谁惯的你这臭脾气?”纪鄢懒得跟她争执,双手掰开她的手指,想把她从身上推下来。 “我怕黑。”她手脚并用,缠在他身上,气场稍稍弱了一些,声音依旧很细,“对不起……” 他低下头,看到她身上挂着一个萤火虫般的小圆珠吊坠,莹莹的微光忽明忽暗,不足以明亮整个房间,却恰恰映照在她两根平滑纤直的锁骨上,衬得她愈发的光莹如玉,他停下手上的动作,问她道,“这是什么?” “夜明珠。”黑暗里,她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紧紧拽着他的脖子,勒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来,“你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纪鄢捻起那枚珠子,看到上面刻着一个精致的英文单词“Dear”,他仔细瞧了瞧,又打量了一下她微红的面庞,笑问道:“情郎送的?” “不是。”庄颜的眼神停滞了片刻,把吊坠从脖子上取了下来,塞到他的手里,半是命令半是央求他道:“这个送给你了,你带我出去好不好?” “我不过碰了一下,至于这么嫌弃?”他看着她眼睛里带着的嫌恶,眉梢跳了跳,她真是一点都不掩饰。 “它的主人,已经没有当初把它送给我时的那份心意了。” 她的头愈发的沉重,索性直接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她打了一个呵欠,无意识地呢喃道:“其实我六年前就应该把它丢掉。” “啧,”纪鄢十分没有同情心地嗤笑了一声,又试探地问道,“所以你还在为他守身如玉?” “你滚开。”庄颜闷声骂了他一句,眼里的戒备又涌了上来,她推开他的身体,背靠在墙上,眸子半开半合,一字一顿地对他说:“我不会跟一个陌生人做这种事情。” 纪鄢举着那颗珠玉,仔细端详着她的脸,愈发觉得她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如果母亲让他娶这样的一个美人,他一定不会抗拒。 “你的情郎,此时此刻也许正在和女人颠鸾倒凤呢?” “都说了他不是我的情郎,我父亲已经在给我安排别的亲事了。” 庄颜竭力撇清她与林玦的关系,已经丢脸了这么多年,现在一听到关于他的事情就会觉得脸上灰蒙蒙的。 “那你嫁给我吧,我特别烦我妈给我安排的联姻对象,如果要是你的话,我倒可以愉快地接受。” 纪鄢说出来这句话以后,自己都呆了片刻,不过看她一副烂醉如泥的模样,应该也不会记在心上。他捏了捏她红润的脸颊,笑吟吟地哄她道:“你怕黑的话,我送你一万颗夜明珠,你嫁给我怎么样?” “你很有钱吗?我爸说,必须得很有钱才能娶我。”她的语气十分严肃,从小就将父亲的话视为圭皋,“是家财万贯,富甲天下的那种有钱。” “你爹还挺势利眼,我当然有钱了,还长得很好看。”纪鄢拉着她的手指,贴上自己的脸,胸有成竹道:“这么黑你看不见,摸也能摸得出来。” “你没我好看。”庄颜缩回手,醉眼迷离,她对他的长相提不起半分兴趣。 “是是是,我没你好看。”他配合她的语气,试探地问道:“那你要不要陪我睡觉?” “要睡也是你陪我睡觉……”她含糊地回答。 “随便。” 纪鄢轻轻吻上她的红唇,又很快抬起脸看她的反应,以为她又要给他一巴掌,她只是软在他怀里,已经醉得毫无意识。 他顺着她修长的脖颈线条一路往下,一朵一朵吮着她胸前的白腻,吻得极轻,浅尝辄止。 …… 夜莺清脆婉转的啼叫声将纪鄢从四年前的记忆里拉了出来,隔着漫长的岁月,他又看到了她的笑颜,只是变成了黑白的影像,隔着无边无垠的阴阳。 “后来,我母亲让我去见你父亲,商量结婚的事情,我不知道是你,我让她退了那门亲事。” 他如求婚的姿势那般,半跪在她的墓前,声音低沉寥落,带着几分惆怅,“等我知道时,你已经嫁给了别人。” “你车祸身亡的新闻传得沸沸扬扬,我一直当做是媒体报道出来的假消息。直到亲眼看到你从车里跳出来的那段录像,我才知道,那个我在林中庄园里遇到又错过的女人,真的已经死了。” 纪鄢平静地对她诉说着那段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过往,他无法相信她会选择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如果,你嫁的人是我,你会不会还能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自嘲地笑了笑,漆黑的眸子在静谧的黑夜里愈发深邃。 他亦明白逝者已矣,一切已经枉然。 其实当初与她不过一面之缘,纵然她的皮相曾让他为之惊艳,岁月如水,过了段时日就会逐渐被身边的繁华琐碎冲淡。 更何况她已经另嫁他人,他也不是什么深情不移的痴情怨种。 偏偏她用最触目惊心的方式凋零在了一生中最灿烂明媚的年纪里。 “我如今二十六岁了,你还是二十二岁。” …… “没关系,反正兜兜转转,我们还会再遇到。” 嗷嗷嗷,下一章就可以碰面了。 -- 大费周章 夏末秋初,街上的树叶被风吹成了黄绿交织的颜色,夏蝉吟吟不绝的歌声也渐渐消弭。 公司每周例行会议,纪鄢在会议室的走廊里看到了一张令他印象深刻的新面孔,他微微诧异,收下心绪,脸色如常地主持完整个会议。 会议结束后,其他的人四处散去,他走出会议室,那道黑色的身影仍然在走廊上徘徊,似乎也正在等他,纪鄢把人拉了进来,堵在了隔壁的一个狭小拥挤的隔间里。 他用中指扶了扶鼻梁上的银框眼镜,长眸轻轻眯起,环胸睨了她一圈,手指毫不客气地扯了一下她身上的黑色职业套装,看到她胸前挂着的工作牌,有些匪夷所思地笑道:“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面试进来的。”柏蓝红着脸对上他诘问的视线,很快又羞怯地低下头躲避他的眼神,作出一副小女儿家低眉顺眼的模样,轻声嗫嚅道:“我的学历和能力都过关了。” “谁放你进来的?”他脸上的神情夹着几分冷峻威严,透明的薄层镜片泛着微光,给人一种压迫感。 “我说了的话,你会去找面试官麻烦吗?”她眨着水意朦胧的眸子,眉眼含着三分春意,抬起头求情道:“纪总你这么忙,能不能放过我,别跟我这样的一个小职员过不去。” “小职员?”他嗤笑一声,看着她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内心依旧无动于衷,没好气地问她道,“怎么,柏蓝小姐在风月场所混不下去了,准备来我这儿,打算要靠实力吃饭?” “我知道上次给你留下的印象不太好,可是你也不能一直戴着有色眼镜看我,当初是庄总要把我送给你的,寄人篱下,我也没办法。” 柏蓝用手指擦拭眼角的清泪,声音委屈不已,任人听了都要同情几分, “你们男人之间的商业往来,总是要卷进去几个漂亮的女人做些权色交易,纪总你怎么能怪身不由己的女人们呢?” “你不同意会被人当成玩物随便赠送?”他反驳她的牙尖嘴利,对她这套矫情的言辞表示质疑。 “我无权无势,只能任人摆布,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她咬唇道,声音里透着对命运飘摇的失落,继而又对他说,“现在我想好好工作,自力更生,您连这样的机会也不肯给我吗?” “你究竟想干嘛?”不知为何,面前的美人在他面前愈是唯唯诺诺,他愈是觉得她对他别有所图,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句话从来都不假。 “纪总不是正在招聘秘书吗,你看我可不可以?”她开门见山,直接问他,一双美目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他。 见他不为所动,她又抛出另一个筹码,款款对他说:“实际上,我是托着庄总的关系进来的,你也知道,我长得很像他妹妹。” “既然这样,你去庄氏岂不是更如鱼得水?” 纪鄢反问她道,他注视着这张与他记忆里极为相似的一张脸,如果不是知道她三年前就已经离世,他几乎要以为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就是庄颜。 他亦清楚两人的气质性格有着天壤之别,如果是庄颜的话,听到他阴阳怪气地讽刺她,早该一巴掌毫不客气地挥到他脸上了。 “自然是不希望庄总见了我伤心,想起他已经辞世的妹妹。”柏蓝坦坦荡荡地回答他,眼里也染上几分哀婉,“庄总当初也是看在我长得像他妹妹的份上,一直资助我的学业,我十分感激,因此他把我送给你时,我也心甘情愿。” 纪鄢不语,庄邵因为无法释怀庄颜的死,把注意力放到了这个与他妹妹长得相似的女人身上。 如果他把柏蓝放在他的身边,是不是也能纾解他心里压抑多年的遗憾? 只是他真能克制住自己,不把柏蓝当成她的影子,做出一些他自己也无法控制的事情来吗? 而这个女人似乎也丝毫不担心他会如何对她,他看得出来她居心不纯,面对眼前这块送到嘴边的肥肉,他竟不知是该当场拒绝还是欣然笑纳。 纪鄢伸出手,轻轻摩挲着柏蓝的脸,他看着那双与她一模一样的眼睛,声音也温柔了几分:“晚上有一个酒席,你跟我一起去,如果能谈下那桩生意,你就可以留下来。” “纪总不会也要把我送给别人吧?”柏蓝抬起眼,触碰到他深邃冗长的目光,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他别有用心。 “不会。”他摇头否认道。 \ 夜幕低垂,纪鄢带着柏蓝参加了一个规模不大的酒局,并非是他口中所说的生意局,而是几个私底下的朋友聚会喝酒,当然,也各自带了貌美的女伴过来助兴。 他的本意是让那几个狐朋狗友装出一副对她垂涎三尺的模样,然后他再假意成人之美把她送给他们。 如此一来就能好好吓唬她一番,让她知难而退,不再想着能跟在他的身边。 只是酒过三巡,众人还没来得及在柏蓝面前欺男霸女,她喝了几杯鸡尾酒之后,就倒在了纪鄢怀里,长发散落肩头,醉得不省人事。 刚刚从国外回来的凌亦欢看着纪鄢身边这个娇滴滴的醉美人,揶揄他道:“不是说不会再沾花惹草了吗?” 纪鄢凝眉拍了拍她绯红的两腮,见她毫无反应,在朋友面前替自己辩解:“她自己要招惹过来的。” 一旁的杜千扬看着纪鄢脸上久违的春色,不解地发问:“招惹你的女人又不止她一个,跟平时一样不理不睬就行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来拒绝她?” 纪鄢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看着怀里女人的醉颜,愈发与记忆里那张酡红的脸重叠起来,他亦喝了不少酒,此刻眼前也混糊不清,竟有些想亲亲她的红唇,如同四年前那般。 他知道自己失了分寸,站起身来,将柏蓝的身体打横抱起,伸出一只手推开隔间的木门,对众人道:“你们继续,我先送她回去。” 剩下的几个人皆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有人疑惑难解地问道:“你说他这么多年的克制,究竟是为了谁?” 凌亦欢若有所思地看着纪鄢离去的背影,在他看到柏蓝的那张脸时,就将他今晚的失常猜出了十之八九。 浪荡不羁的纪家小少爷,最是不屑于包办婚姻,于是四处留情,惹是生非,气得纪老先生直接把人送到了美国。 没想到一朝栽到了一个女人手里,只是他还未来得及对她表露心意,心仪的姑娘已经另嫁他人。 命运弄人,等他终于决定放下心结,平静地祝福她时,那位红颜佳人却突然香消玉殒。 从此纪鄢敛了脾性,也收起了真心,不再固执地与家族抗衡,而是投身于事业,婚姻大事也任凭父母决定。 灯红酒绿的街道上,一个俊逸非凡的男人抱着一个妩媚纤弱的女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一辆黑色的轿车。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纪鄢耐着心性又问了她一遍。 “我不知道。”柏蓝闭着眼睛,脸色绯红, “那我直接把你丢到垃圾桶里。”他言出必行,已经迈着步子朝最近的垃圾桶走去。 “我记起来了!”柏蓝睁开双眼,眸子里分明没有醉意,拼命拽着他的肩膀不肯放手。 纪鄢满意地停了下来,把人塞进了车里,自己也坐了上来,吩咐司机按照她给的地址开车送人。 柏蓝独居的公寓在十楼,打开前门后,整个房间亮如白昼,所有的灯似乎从白天起就被人打开,一直亮到了黑夜里。 纪鄢还来不及把她放下来,一个庞然大物就朝着他冲了过来,硬生生把两个人都扑倒在了地板上。 柏蓝被压在身下,轻声嘤咛了一声,他的脸埋在了她丰腴的胸脯上,女人身上浅浅的花香触入他的鼻息,纪鄢本就喝了酒,一时间也被这突发状况弄得晕头转向,有些站不起身来。 一阵狗吠声将他拉了回神,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是一只大型成年金毛犬,正蛮力用嘴撕扯着他身上的外套。 “阿庄,别咬人。” 柏蓝的头撞到了地板上,起先是隐隐发痛,很快痛感加深,折磨了她整整三年的剧痛再度袭来,她咬着牙关,大脑疼痛欲裂,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 “你怎么了?”纪鄢看着她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脸色十分痛苦,身体也绷得僵直,他撑起手臂想要把她抱起来。 “别……碰我。”柏蓝按着头部,另一只手推开他的手臂,五官因剧烈的疼痛扭成了一团,“阿庄……” 那只金毛听闻,放开了纪鄢的衣服,四脚并用快速跑到了卧室里,很快便叼着一个药盒跑了回来,用鼻子拱倒了纪鄢面前。 他打开盒子,是一排排被分好了的药片,他取出了一格,放到掌心,阿庄又去叼了一瓶水过来,在他的裤腿上蹭了蹭,纪鄢心领神会,拧开瓶盖喂她吃了药。 药效很快作用,不一会儿疼痛退去,柏蓝的脸上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她慢慢坐起身来,温柔地摸了摸阿庄的头,表扬它道:“阿庄好乖。” 纪鄢看她很快好转过来,仍是有些担忧地问她:“你这是什么病,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陈年旧疾,吃点药就好了。”她打发阿庄去了阳台,伸出纤细的手指,慢慢抚平他衣服上被狗咬出的褶皱,对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刚,谢谢你。” “没事。”纪鄢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直接对她告辞道,“不早了,我先走了。” “你可以等我睡了再走吗?”她怯生生地开口问他,漂亮的眼珠转了转,对他解释道:“我怕我又突然发病。” “嗯。”他的底线和防备一挪再挪。 纪鄢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看着她缓缓阖上眼睛,等她的呼吸变得平稳后,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卧室。 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替她关掉卧室里的灯,只是才刚刚按下开关,柏蓝就被惊醒,声音里惶恐不安:“不要关灯。” “你也怕黑?”他又打开卧室的灯,看到她因为害怕而睁大的漆黑瞳孔,不禁提起一句:“你和她真的很像。” “她是谁?”柏蓝问他道。 “一个故人。”他回答她。 “爱过的女人?”她听到他声音里的寥落,无意猜测出声。 “算是。”他不遮不掩。 “她就是纪总那天拒绝我的真正原因吗?”柏蓝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的轻浮举止,刚刚凝聚起来的好感又沉了下去。 “也可能是我在意你的原因。”他低声喃道。 “你在意我?”她十分诧异。 “你好好休息。”纪鄢不再同她言语,重新掩上门走了出去。 他走到客厅,那只金毛犬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圆圆的琥珀色眼睛里满是戒备,正判断着他是敌是友时,他对它展颜一笑,语气温和。 “阿庄。” -- 欲盖弥彰 第二天早上纪鄢给她发了一封邮件和相关资料,通知她等这个月结束后就可以去公司上班,职位是他的私人秘书,不过有三个月的实习期。 柏蓝逐字逐句读完了他发过来的资料,手指徐徐敲击着电脑键盘,简明扼要地回复了几句客套的官话。 她打开一个隐藏的私密文件夹,里面放着一封封读过的邮件,皆为多年前容玥大学时期给她写的信。 少女熟悉的口吻仿佛如深红的烙印刻入了她的灵魂,岁月侵蚀,再读起来时,每一个字都让能她瞬间汗毛倒竖。 柏蓝一封一封点了删除,那些遥远而又虚伪的过往已经凋零不清,她的人生也早就变得面目全非。 朋友背弃她,爱人欺骗她,亲人在金钱利益面前置她于不顾,如今孑然一身,连身份姓名都假借他人,性格人设也全都是皮囊下的伪装,她没什么可失去的,也做好了准备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 正式上班那天,柏蓝用黑色束绳将墨蓝卷发扎成马尾,露出光洁漂亮的额头。她打开衣柜,从桃红柳绿中选出一件贴身的淡蓝色衬衫,柔软舒适的布料裹住丰盈窈窕的身姿,再套上一身浅灰色职业套装,盖以都市女性的清丽秀芝。 她来到公司,纪鄢的助理刘尧带她去了一间微型办公室,告诉她这个房间就是她以后工作的地方。 柏蓝四处打量了一周,她的新办公室就在纪鄢隔壁,空间不大,胜在五脏俱全。墙边的壁橱里密密麻麻摆满了黄皮文件,办公桌上的纸质资料更是堆积如山。 她坐到椅子上,高高叠起的层层文件几乎将她的身躯掩埋。 “你这几天要把这些资料看完,尽快整理好发给我。” 刘尧几分同情地看了一眼新来的漂亮女同事,但这仍不妨碍他在她面前立马扬威。 “知道了,谢谢你。” 柏蓝应承下来,她出生在经商世家,父母都是精打细算的商人,他们没有对她从小就灌输尔虞我诈的经商之道,却也常常训练她的基本业务能力。 整理各种复杂的文件,对她而言,不过是年幼时打发时间的一种消遣方式。 纪鄢一整天都在酒店里陪着父亲接见贵客,没顾得上公司的事情,夜深时开车经过楼下,办公室的那层楼依旧灯火通明,他便上去看了一眼。 按蓝正专心致志地看着手里的资料,早已经忘记了下班时间,有人进来时她也没有发觉。 他默不作声,打量着她完全投入的表情,那张脸上粉黛不施,五官依旧明晰俏丽,只是深深锁着眉头,卷翘的长睫随着目光游弋轻轻颤动,神情认真严肃。 他想起初见时那个带个七分矫揉造作的女人,隐隐约约觉得,在她这张美艳的外衣下面,藏匿着另一个与他印象里截然相反的灵魂。 柏蓝抬眼看到他时,眸子里又瞬间挂上了平日里那副楚楚动人的狐狸媚态,她似乎极为惊讶,眨着眼睛问他道:“纪总,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纪鄢怔忡地盯着她的脸,四年前她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那时候她眼角眉梢里含着的风情皆为酒醉后举手投足间的无意之态,而今面前这个女人眸子里却含着欲盖弥彰的蓄意勾引。 纪鄢派人调查过柏蓝,的确如她所言,是庄邵名下资助的留学生之一,无亲无故,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品学兼优,学历和能力都十分拔尖。 因此他更加不能理解这样一个凭借自己的努力就可以活得很出色的女人,为何会甘愿成为囚鸟依附在男人身边? 她恰好长着一张在他这里宛若通行证的脸,他一步一步放任她刻意接近自己,也无时无刻不在防备她的别有用心。 纪鄢想过最大的一种可能,便是庄邵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那么,他放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给她,于他而言也没多大损失。 “你也知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去?” “忘记了。”柏蓝看了一眼手机里的时间,豁然发觉道:“十点半了,我只能打车回去了。” “最近这段时间夜里不太安全,我开车送你。” 纪鄢把她送回了家,跟上次一样,她的家里依旧亮堂堂的,只是没有一团毛绒绒的巨物向他扑过来,他不禁笑着问她:“你家肥狗呢?” “我上班没法照顾它,把它寄养在宠物中心,现在那儿应该关门了。” 她一边换上拖鞋一边回答他,将身上的外套也脱了下来,贴身的衬衫开了两个纽扣,纯色的胸衣露出了微微的一角,弯下腰时,胸前软腻的春光起起伏伏,呼之欲出。 “我回去了。”纪鄢挪开视线,轻声咳了一下。 “等一下……” 柏蓝不清楚他们之间到底发展到了哪一步,同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很多次,但是他一直保持正人君子的品行,未曾逾矩。 三个月后他就要和容玥订婚,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多少胜算,如何在他们订婚之前成为他豢养的情人,又在他们结婚之后将这段暗不见光的关系公之于众。 她的心绪一团乱麻,没有酒精,没有药物,没有靡乱旖旎的环境,她想不到要怎么撩拨他的欲望。 “等我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 她放开他的手,走到书房里假意将桌上的东西翻来覆去,一边想着该如何捅破这层界限。 柏蓝束手无策,只得横下心关掉了电闸,整个房间陷入了深浓的黑暗之中。 伸手不见五指,她的眼前一片漆黑,明明知道纪鄢就在那里,她看不到他,仍觉得这无边的黑暗会将她吞噬。从小就根深蒂固的恐惧袭上心头,她慌乱间将桌上的陶瓷花瓶碰倒,很快便摔成了四散的裂片。 纪鄢闻声过来,踩着满地的碎瓷片寻到了躲在角落里的柏蓝,伸出手扶着她颤栗不止的肩膀,温声安慰道: “大概是电路出了什么问题,你给物业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检查一下。” “你能留下来吗?”柏蓝如一只怀揣不安的奶猫扑进了他的怀里,双手缠上他的腰,半真半假的泪珠滴到他的肩窝,她颤着声音央求他道:“太黑了,你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 小剧场① 阿庄:你才肥呢,我肚子上的不是肉,是妈妈的钱。 纪鄢:叫爸爸。 小剧场② 李西山:刘尧你不行啊,一点都不会拍未来夫人的马屁。 阿蘅:嘻嘻。 陆沉:…… 求珠珠*罒▽罒* -- гοǔωěйωǔ.dě 两相抵散(轻h) 柏蓝点燃了一根白色的蜡烛,烛影渺渺,金色的火焰窜动摇曳,缕缕异香飘飘袅袅地散发出来,不一会儿,便充盈到卧室的每个角落,萦绕在两人的鼻息之间。 “这是什么味道?”纪鄢深深吸了一口气,一阵燥热涌上小腹,脑门的神经突突跳着,慢慢变得有些兴奋。 “我不知道。”她含糊其辞,声音如绵绵细雨,润入丝丝欲语还休的意味。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昏黄的光影下,她的五官影影绰绰,恍惚有一种雾里看花之感。 他盯着那朵花,心里顿然生出一种想要占有蹂躏她的想法。 “可能是……”柏蓝眼角的余光扫过那根徐徐燃烧着的白色灯芯,唇上蓦然一凉,他突然贴近的眉眼映入她闪烁的眸子里,烛光摇晃,他垂眸吻她,浓密的黑色长睫清晰可见。 纪鄢把她平放在沙发上,覆身压了下来,一只手已经伸进她的衬衫里,隔着那层棉质布料擒住了她的乳房。 “纪总……”柏蓝被他紧紧压在身下,胸前受人桎梏,刺激的涩痛令她感到不适。 她也吸入了大量的催情迷香,此刻体内升腾的阵阵快意席卷而来,渐渐盖过了身体被人轻薄的羞耻秘感。她的手指缠绕在他精瘦的腰上,喉咙里发出缠绵悱恻的细吟,“好热……” 纪鄢摘下眼镜随手一挥,猛烈的情欲如火焰窜入大脑,刹那间将他的整幅躯干灼得炽热。他的吻越来越深,一路往下,她白皙秀致的脖子上便浮出了朵朵嫣红的吻痕。 “叮”的一声,贴身衬衣的最后一粒纽扣被他粗暴地拽了下来,她整个上半身便只剩下一件薄薄的文胸,托着她的两个浑圆,一个还被他握在手里,肆意捏成各种羞耻的形状。 暗红的乳晕已经挣脱了胸衣的束缚,凝聚成一处尖尖的翘挺,纪鄢的唇瓣吞吐着白嫩乳肉,伸出湿滑的舌头,舔绕着她的乳尖。 “嗯……”柏蓝的身子异常敏感,在他的进攻下软成一汪春水,她情难自禁地呻吟出来。Ⓜγυsんυωυ.Ⓜ℮(myushuwu.me 另一只圆白被胸衣遮隔,酥痒撩人,她单手摸到背后,解开胸扣,那只盈乳便弹了出来,如娇兔般主动蹭了蹭他的脸。 纪鄢轻轻笑了一声,低沉的嗓音里欲望磅礴。他的手掌覆了上来,裹着她的浑圆揉捻磋磨,另一只手剥下她的套裤,滑过两条修长嫩白的大腿,探向腿心,指腹摩挲着她的两片圆润阴唇。 “我要你……”柏蓝在他的怀里蹭了蹭,全身只剩下一件黑色内裤,蜜液潺潺,浸湿了稀疏的毛发,她的下身已然黏腻不已。 他在她的身上四处撩拨起火,自己的性器也昂扬着头,鼓胀难忍,却迟迟没有插入她的蜜穴,真正同她云雨交缠。 她睁开媚意迷离的双眼,含情凝睇,情欲幽幽地看着他,纪鄢衣衫整齐,只有胸前被她蹭得有些凌乱。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会控制不住。” 他按住她扭来扭去的身体,贴上唇亲了亲那双令他十分痴迷的眼睛,忍着身体里滚烫沸腾的欲火,定神问她:“我有婚约在身,给不了你未来,你还愿意给我吗?” “这些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她脸上的绯色愈发加深,身体里的每一寸肌肤都渴望得到他的爱抚,她别过头望向那截正缓缓燃烧着的蜡烛,这催情的药物让她的神志也渐渐迷失了。 此时此刻,她紧紧贴着他温热的身体,目光灼灼,分不清她对他的这份欲望究竟是为了报复,还是她真得想要与他经历一场激烈缠绵的云雨情事。 纪鄢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手指怜爱地抚摸着她的长发,他低下头,牙齿轻轻咬着她发红的左耳。 “可是我厌恶婚外情。” 他急促的喘息声与他说出来的字句格格不入,她睁大了眼睛,看到他憋红的双眼,似乎在极力隐忍着身体里一阵又一阵翻天覆地的情欲浪潮。 她妖娆地笑了几声,眼睛里媚光流转,绵绵问他道:“你不是还没有结婚吗?” 见他不语,她主动勾着他的脖颈,濡湿的小舌刮蹭着他脸上细细的绒毛,一只手悄悄往下,握住了他小腹下面那根血脉喷张的欲望,她笑颜动人,声音软软媚媚。 “男欢女爱,就像一日三餐那样平常,我不会破坏你跟你未婚妻之间的感情,你没必要这么紧张。” “你倒是十分放的开。” 纪鄢闷闷哼了一声,她手里的那根硬物又胀大了一寸,隔着裤子也能感受到他的粗硬滚烫。 柏蓝的手指贴着他的皮肤伸进了那层布料里,毫无阻碍地握住他的性器,他的尺寸让她的心跳了一跳。 她定了一下心神,指腹在那硕大的龟头上弹了弹,赤红的长物颤了几颤,似乎在对她发起回应。 “你看,它都这么硬了。”她继续挑弄他的欲望。 “在你被我弄得硬起来之前,它就已经这么硬了。” 他不予置否地笑了笑,在她凸起的乳蒂上咬了一口。 纪鄢顺势脱掉裤子,拉着她的纤纤玉手,握着他的长物快速地上下套弄起来,她发觉他的意图,想要缩回手,却被他生生按住。 她的手指十分纤细,带着女人特有的柔弱软嫩,雪白的掌心被他摩擦得生红,片刻之后,纪鄢沉闷地叹了一声,乳白的精液喷薄而出,尽数射在她饱满的浑圆上面。 “下次,别对男人用这种催情的药物,容易秒射。”他在她的耳边轻轻吹气,性欲得到纾解,此刻脸上的神情十分舒爽。 柏蓝美目怒瞪,身上被他凌虐得红一片白一片,因这药香效用,她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瑟缩,小腹里的层层嫩肉还在源源不断地分泌着欲求未满的花液。 他一开始就知道她对他下了春药,却将计就计,一直没有点破,还借机羞辱了她一顿。 她咬牙切齿,抬起手朝他扇了一个耳光,纪鄢偏头躲过,还是被她的指甲刮出三道血痕,他一时吃痛,剜了她一眼。 她的身上也满是他留下的痕迹,他便当做与她两相抵散,不再跟她计较。 纪鄢站起身来,慢条斯理地穿上衣服,看着她面色潮红,大腿颤栗,浑身上下都是一副正备受情欲煎熬的模样,他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丢到卫生间的浴缸里,劈头盖脸地浇了她一身凉水,也冲刷掉了她胸前的湿黏白浊。 “如果你不用这些下三滥的伎俩的话,我根本连碰都不会碰你。” 他冷眼看着坐在浴缸里的女人,一边摸着脸上的血痕,又不禁有些失笑,这个世界上还只有两个女人扇过他耳光。 偏偏她们还长着一张相似的脸。 柏蓝僵坐在浴缸里,双手抱着胸部,一脸颓然地发着呆,头发湿哒哒地贴在赤裸的脊背上,五脏六腑都被入骨的寒冷侵袭。 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突然凄凉地笑了笑。 “我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喜欢搞婚外情。” …………………… 男主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但是他不是女主用来报仇的工具人,被人下药本来就…… 还欠了一次满二百五珠珠加更的,今天更了两章,明后天有空再补上。 -- 先发制人 柏蓝醒来的时候,大脑昏昏沉沉,眼睛也湿绵酸痛,四肢被禁锢般难以动弹,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冷热交加。 她抬手摸了一把汗涔涔的额头,温度灼烫,不禁叹了一声,自暴自弃地把头埋到了枕头下面。 手机在被子里有节奏地震动着,吵得她心神不宁,她摸到耳边按了接听,语气里带着三分薄怒:“喂?” “柏秘书,我没见过上班第二天就迟到的。”刘尧盯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嘴角的肌肉微微抽动着。 “我没被开除吗?”她的嗓子亦有些发炎,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 “你想被开除的话,今天就不用过来了。” 刘尧气冲冲地挂掉了电话,将手里厚厚的一叠资料丢到她的桌子上,震得纸飞笔散,他瞧都不瞧一眼,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柏蓝对着手机屏幕皱了皱眉头,随后又陷入深深的疑惑里,她记得昨天晚上纪鄢走的时候脸色十分难看,眼里对她的嫌恶与鄙夷差点要把她灼成灰烬。 一个秘书爬床失败,恼羞成怒给了老板一巴掌,竟然没有被当场扫地出门。 纪鄢这个人虽然阴险狡诈,但是还挺公私分明的。 她吸了一口气,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吃了几片退烧药,换上一身干净利落的衣服,梳洗好之后就坐电梯下了楼。 经过小区花园时,被绿色爬山虎覆满的围墙外停靠着两辆轿车,后面银灰色的那一辆她十分眼熟,柏蓝故意视而不见,加快脚步从车身旁绕了过去。 “颜颜。”庄仲华从前面的那辆车上走了下来,疾步跟上她的脚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和颜悦色地对她笑道:“爸爸过来接你回家。” “我能回家吗?”柏蓝轻轻挣开了父亲的手臂,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出声讽刺道:“三年前你们利用我的车祸身亡敛了不少财吧,现在又说我还活着,林家人能善罢甘休吗?” “你怎么能这么说爸爸?我挣的钱最后不都是你的?”庄仲华自知理亏,将帽檐拉得更低了一点,放下老脸哄她道:“你妈不放心把你一个人放在这么远的地方,让我亲自接你回南城,安排好了地方给你住。” “我还敢回去吗?”柏蓝不咸不淡地笑了一声,清冷的眸子里泪光潋滟,抬起头看着父亲那双精明算计的眼睛,瞧不出半分舐犊之情。 “你们再把我当成一个工具人嫁出去呢?不管对方多么劣迹斑斑,只要家族有利可图,就算我跪下来求你,你也还是让我死心塌地跟着他回去。” “这件事情你不能怪我们,没有哪一个跟你一样出身的千金小姐能自己决定自己的婚姻自由。” 庄仲华理直气壮地回答她,看向女儿的眼神也凉薄下来,仿佛在估量着一件冷冰冰的绝世珠宝。 他骄傲地看着女儿那张漂亮精致的脸,又有些不满于她过分倨傲的个性,语重心长地规劝她:“你们生下来就享受着家族带来的荣耀,自然也要为家族的利益付出。你哥哥也早就跟那个女学生分手了,他比你承担的还要更多。” 柏蓝愣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后面那辆轿车里一言不发的庄邵,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错,他的五官依旧冷峻锋利,宛若一匹在冰天雪地里踽踽独行的孤狼。 隔着一层黑窗玻璃,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他们之间与生俱来的血缘感应,隐隐约约让她看到,那张孤傲的外表之下,隐藏着无尽的孤独与寂寞。 她回过头,漠然地看着父亲,往后退了几步,礼貌疏离地对他微微一笑:“庄老先生,我叫柏蓝,不是庄颜,所以如果您非要逼我跟你回去,我不介意从车里再跳出来一次。” 她的声音沉稳决绝,神情视死如归,没有给自己留下半分退路。 “你……”庄仲华的脸上红绿交织,手指紧紧攥成拳头,恨不得要被她气得七窍生烟。 “父亲。”庄邵从车里走了下来,扶住庄父气得发抖的身体,风轻云淡的眼神在柏蓝身上停留了片刻,转头劝庄仲华道,“您先回去吧,被记者拍到了就变得麻烦了,她的事情交给我来办。” 柏蓝无心再和他们周旋,往四周看了一眼,钻进离她最近的那辆出租车里,报了公司的地址便催促司机离开了。 这么一闹,身上又冒出了很多虚汗,她愈发感到头晕目眩,靠在后座上捂着胸口捋顺呼吸不畅的气息。 半个小时后到了公司,柏蓝乘坐电梯上了楼,刚刚走进办公室便看到了堵在门口正欲兴师问罪的刘尧。 “我发烧了。”她先发制人,一张脸也十分配合,烧的满面通红,比天上的火烧云还要触目惊心。 “怎么不请假?”刘尧的一腔怒火被堵在喉咙里,美人一脸病态,他也不好在她面前再摆威风。 “第二天上班就请假,怕给您留下不好的印象。”她秀眉紧蹙,语气里的深切自责让人不忍再苛责于她。 “呵呵呵,怎么会?”刘尧干笑了几声,又淡淡瞄了她几眼,迟疑问道:“你发烧这么严重?脖子上都长了一块一块的红印痕?” 柏蓝反应过来,不慌不忙地用手摸了摸颈上暧昧红艳的吻痕,轻轻一笑,“这是过敏留下来的,我家里养了只狗。” “真巧,纪总今天也过敏了。”刘尧不知所以,凑到她身边低声笑道:“他说家里养了一只猫,那张俊脸都给挠破皮了。” ………………… 晋江有一个读者觉得得庄邵喜欢阿颜,爱得很隐晦。 纪狗追妻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们就别给他设置这么多障碍了。 ??*(?o?╰?╯?o??)?? 亲情它不香吗? -- 阳奉阴违 纪鄢在会议室里听着下级报告,两个小时下来,每个代表的发言都几乎千篇一律,官话连篇。 他撑着手臂,托起下巴,手指轻轻摩挲着脸上那三道血痕,已经有些兴味索然。 刘尧轻手轻脚地走到他的身后,弯腰在他耳边知会了一声:“庄邵先生过来了。” “他来这做什么?”纪鄢抬起脸,让刘尧在这里顶替他的位置,自己阔步走出了会议室,去了楼下的会客厅去找庄邵。 庄邵穿着一身轻便的西服,只系了一粒纽扣,露出黑白相间的里衣,打扮休闲随意,少了几分庄严肃穆,更衬得他玉树俊逸。 纪鄢轻声咳了咳,庄邵闻声回过头,见他走了进来,客气地同他打了一声招呼:“纪总,好久不见了。” “你大老远地从南城跑到我这边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纪鄢懒得与他虚与委蛇,三言两语直接问他道。 “当然。”庄邵微微一笑,唇边半个梨涡若隐若现,“很重要的事情。”他顿了顿,看到纪鄢脸上的红痕,不禁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不提还好,一提纪鄢就想找个人迁怒一番,他扬声道:“这还不是你送给我的那个女人干的?” “你们已经……”庄邵有些诧异,回想起早上看到柏蓝时她脸上的红晕,方觉有些不对劲,“你不是不肯要她吗?” “抵不住人家直接下药啊。”纪鄢勾唇笑道,眸子里暗光幽幽,带着几分浅怒,“你送过来的这个女人,还真是会玩。” “以她的长相,还需要对你下药?”庄邵深知庄颜从小到大的尊贵傲气,不可能会对一个男人用这种下九流的手段。 他维护她道:“纪总不会是吃了人家姑娘的豆腐,反倒怪别人主动送上门来吧。” “我没真的碰她。”纪鄢见他一脸的鄙夷之相,显然是不相信他说的话,腹中的怒火越来越盛,不禁起了逐客之心,“我还等着去开会,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纪总,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送一个美人给你?”庄邵也不再与他兜兜绕绕,凝思片刻,直接切入了主题。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你送我不是一个两个了,每次都被我拒绝了,还往我这儿塞。”纪鄢终于在他面前找回一点自尊,高高在上地睨了他一眼。 “我送你女人,是为了报复你的未婚妻,我们南城庄家,与容家势不两立。”庄邵的声音极轻,却字字分明,一丝不差地落入他的耳中,“容家大小姐,是害死我妹妹的罪魁祸首。” “庄颜……她不是死于自杀吗?”纪鄢的手指微不可闻地颤抖了一下,眼中满是错愕,他缓缓开口问他:“她不是因为丈夫婚内出轨,选择了跳车身亡吗?” “那你猜,出轨的对象是谁?”庄邵冷声笑了笑,在他的手臂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言已至此,纪总,我就不打扰你了,今后你与容家联姻,我们再见面时,应当也势如水火。” “你是说,我的未婚妻,就是……”纪鄢用力握住了他的手腕,语气里带着几分威胁,“这件事情关系到一个未婚小姐的名节,还希望你不要拿来跟我开玩笑。” “你让线人在南城仔细查一查,很快就能知道我说的是不是事实了。”庄邵挥开他的手,又提醒了一句,“你的未婚妻,跟庄颜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我妹妹跟她比对我还亲上几百倍,这件事情,在南城也是人尽皆知。” 说完他不顾纪鄢如石化般愕然地立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如释重负,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他经过柏蓝的办公室时,她正全神贯注地研究着手里的资料,他只默默站在门外看了她一眼,便转身走进了电梯,一个人独自下了楼。 纪鄢站在会客厅里久久不能回神,他抬起手,虎口狠狠掐着脖子,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快要迸发出来,却又缺了临门一击,始终不上不下。 命运如此弄人,在她结婚时,他才知道他们两个曾经也有过婚约,只是被年轻莽撞的自己阴差阳错地拒绝了。 又在她死去多年彻底变成他心头最隐秘的一件憾事以后,他又与那个间接害死她的人定下了婚约。 纪鄢也摔门而出,直接离开公司,开车回了祖宅。 他一边开车,一边拨通了手底下的探子头目电话,令他马上利用南城的人脉网络弄清楚三年前庄颜去世的真相,务必要把所有牵连进去的人全都查出来。 当年那件事情容家和林家有意隐瞒,但庄家又岂会平白无故受人欺凌,庄颜的死一触即发,庄仲华怒不可遏,誓要与容林两家同归于尽。 容家直接把女儿交到庄仲华手里,任凭他怎么出气,他们都只会坐视不理。林玦为了保护她,亲自把她送到了国外,过了三年才回来。 林家自知庄颜的死是自己儿子一手造成的,为了补偿这份罪孽,几乎割让了林氏能给出的最大股份,还赔上了巨额的资金和几块价值不菲的地皮。 庄仲华在这一场闹事中赚得盆满体满,给女儿修了一座豪华程度堪比贵妃的陵墓,便没有再追责下去。 庄家罢手,林因成买通多家媒体,耗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才把林玦婚内出轨的事情压了下来。 自此,除了南城的豪门世家和几家媒体知道庄颜死亡的真相,市井群众皆以为她是死于一场意外的车祸。 这些,便是探子提供给纪鄢的情报。 他阴郁着脸回到纪家,纪夫纪母正款款坐在餐厅里,安安静静地享用着午餐。 看到儿子突然回来,许雅如又惊又喜,吩咐下人添了一双碗筷,拉着他坐在餐桌前,“怎么这会儿过来了,正好我们还在吃饭,过来陪你爸爸喝点酒。” “我要取消和容家的婚约。”纪鄢开门见山地表明自己的意图。 “先前不是说得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又要取消啊?” 不等纪海发怒,许雅如忙朝着纪鄢挤眉弄眼,示意他父亲今天心情不太好,不要再往枪口上撞。 “我不喜欢她。”他有些难以启齿,便随意找了一个借口。 “容玥家世好,模样也好,性子又温驯,从不聒噪,妈妈很喜欢她。”许雅如脸上的表情很是欣赏,声音里亦充满了赞叹。 “她破坏过别人的婚姻,我不会娶这样的女人回家。”他索性直接在父母面前将那些有损颜面的事情抖了出来。 “那都是些前尘往事了。”纪海黑着脸,声音里只带着平淡的威严,显然早就将一切了然于胸。 “对我而言,这是一辈子的污点,儿子想娶一个干干净净的女人做妻子,至少,没有做过第三者。” 纪鄢也猜测出来父亲早就让人调查过容玥,却依旧应承了这门亲事。他在心里暗暗自嘲了一番,金山银山面前,什么都可以视若罔闻。 “你以为你自己以前好到哪里去?”纪海瞪着儿子,脸上的怒气有发作之势,“惹一屁股风流债,还不是我们替你收拾干净的。” “我没真的乱搞,以前你们总逼我,我逢场作戏气你们罢了。”他辩解道,声音激颤,“这几年我再也没给你惹过什么事了,也心甘情愿把结婚的事情交给你们安排,但是她绝对不行。” “这件事情我已经和容家谈好了,由不得你不同意。”纪海掷地有声,威胁儿子道,“你不跟她结婚也行,把手里的股份让出来,我把公司交给你小叔打理。” “爸!”纪鄢也怒气腾腾地站了起来,手掌重重地往桌上一拍。 “你爸跟你开玩笑的。”许雅如拦着儿子,生怕父子俩真的打起来,“坐下来好好说话。” “我不是在跟他开玩笑。”纪海否认,表情凌厉,“你叔叔一直对公司虎视眈眈,我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只能退位让贤。” 纪鄢缄默不语,前些年里他一直受制于小叔的束缚,在公司里宛若半个傀儡。 现在好不容易夺回了一点实权,才刚刚崭露头角,如果父亲有意要斩杀他的翅膀,前功尽弃,他只能这样坐以待毙。 “我跟她结婚。” 他生生应下了父亲,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 娶她便是了。 出轨,谁不会。 ………………… 所以,男女主要互相利用了吗? 所以,有肉吃了吗? 小剧场 庄颜:哥,对不起,我真的下药了,还失手了。 庄邵:…… 看到好多评论说这一章节男主是为了帮女主报仇才娶女二,我个人觉得不是哈,他娶女二是迫于家族的压力,跟任何人无关。 因为知道庄颜跟林玦之间是家族联姻,又死于丈夫的出轨,所以男主格外厌恶婚外情。 他决定要做一个对妻子忠贞不二的人,哪怕只是家族联姻,他不爱那个妻子,也会尊重她,不会让发生在庄颜身上的悲剧再发生在另一个人身上。 但他知道容玥是那样一个人以后,觉得没必要把她当成妻子,更没必要为她守身如玉。 于是他没有再克制自己,遵守本心去找女主去了。 不过一千个读者一千个大芒果,你们自己坚持自己的立场也可以。 -- Ⓡοǔωěйωǔ.dě 红鸾星动(轻h) 这次的发热来势汹汹,柏蓝的身体里如冰火两重天般,一阵冷一阵热,让人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随时都面临着被辞退的危险,她不敢懈怠,坐在办公桌前一目十行地阅读那些细细麻麻的黑色小字,一时眼花缭乱,有如在看天书。 眼皮越来越沉重,意识也逐渐浑浊不清,她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药瓶,又吞下了两片退烧药,干涩发苦的药片并没有刺散她的睡意,反而让她的意志力变得愈发薄弱。 柏蓝再也支撑不住,把头枕在一叠资料上,双手环着肩膀,闭上眼睛让自己小憩一会。 半昏半迷间,她梦到了那段很久以前的岁月,她的童年时光已经十分遥远,遥远到仿佛隔着好几个漫长的世纪。 小时候每次一生病,她的脾气就会变得又倔又臭,下人们哄她喝药,她总是嫌弃那药太苦,死活也不肯尝一口,逼得急了,她恨不得能把屋顶掀翻。 林玦知道以后,给她准备好五颜六色的糖果,哄骗她乖乖喝药,在她苦得整张脸都皱成一团时,他悄悄往她嘴里塞一颗甜糖,刹那间所有的苦涩都化作了甜甜蜜蜜的欢喜。 后来他每次都如法炮制,她差点爱上了生病吃药。 容玥在晚上的时候过来偷偷跑过来陪她睡觉,两个人躺在一张大床上,有说不完的话题要一起分享,她总是紧紧抱着她,丝毫不介意她会把病气传染给自己。 一切都是错误,是一场横亘半生的骗局。 \ 柏蓝趴在桌子上昏睡了两个多小时,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晚霞静静悄悄地退散,皎圆的明月按时挂在天空,星穹辉映,整座城市静谧而又喧嚣。 她揉了揉眼睛,摸了一把自己的脸,依旧有些发烫,大脑也仍然昏昏沉沉的,不听使唤。Ⓜγυsんυωυ.Ⓜ℮(myushuwu.me “醒了?”纪鄢半倚在门口,似乎已经默默打量了她许久,目光掠过她窈窕的曲线,眼神里带着意味不明的暧昧。 见她缓缓抬起了头,他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如同一个巡逻查岗的老师抓到了一个上课偷偷睡觉的学生,出声揶揄她道:“工作时间,你很能睡啊?” “纪总……”她反应过来,把红透了的脸埋进资料里,暗叹她的上班之路竟然会如此坎坷不平,遇到的上司一个比一个恶心,硬着头皮对他解释道,“我就睡了一小会儿。” 他走到她身边,伸出白净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瓷白的下巴,细细凝视着那张艳若桃花的脸,突然发自真心地赞了她一句:“真漂亮。”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他的眼睛,那双俊美的长眸里夹杂着各种各样的复杂情绪,似乎还带着一丝明目张胆的占有欲。 柏蓝趁着脸色烧得红艳,不需伪装就能带着三分小女儿家的羞怯,假意绕开他的手指,垂下眼眸摆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纪总现在是在调戏我吗?” “摸一下脸就算调戏,那昨天的那些算什么?”他的手指徐徐下移,在那几处青紫色的吻痕上面轻轻揉捻,触感比昨天晚上还要细腻光滑,他停了下来,指尖不怀好意地在艳痕上面戳了戳。 柏蓝吃痛,嘶嘶呻吟了一声,便捂住脖子,半瞪着他,不肯再让他触碰。 “昨天你那么羞辱我。”她的语气里溢满了委屈,黑色的睫毛上已经隐隐染上朦胧雾气,将一个无依无靠的弱者姿态诠释得淋漓尽致,微声痛斥他道,“现在又这么作弄我干什么?” 纪鄢笑了笑,双手扶在她削瘦的肩膀上,倾下身含住了她的嘴唇,强迫着她抬头迎合自己,将她的质问堵在了唇齿依偎之间。 “现在要你还来得及吗?”他捧起她的脸,打量着她秀眸惺忪的模样,不禁情动三分,她被他吻得晕晕乎乎,半软在他的怀里,早已经失去了抵抗的力气。 纪鄢把她打横放在办公桌上,手臂一揽,将两人身边堆砌如山的白纸资料全都挥到了地板上。 修长的手指灵活地绕到她的腰上,三下两下便脱掉了她的衣裤,女人最隐秘的幽丛便完全呈现在他眼前。 他看了她一眼,她的脸色绯红,媚眼里带着欲拒还迎的丝丝情欲。 他贴上身继续亲吻她,下身重重一挺,没有任何前戏,粗硬巨硕的长物直直顶开两枚娇嫩的阴唇,龟头挤着一排排嫣红的嫩肉,深深捅进了她紧致粉嫩的花穴里。 “你……”柏蓝猝不及防,一双美目瞪得又大又圆,嘴唇也微微翕合,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想要缓解下腹的鼓胀感,反倒将那根埋在体内的东西吸附得愈紧。 两个人的灼热紧紧贴合,她的小穴才徐徐吐出香蜜汁液,层层叠叠将他含吞包裹。 “你怎么这么烫?”纪鄢也舒爽地呼出一口气,缓缓在她的甬道里抽送起来,一只手扶着她的细腰,另一只手伸进上衣里寻觅她的盈乳。 …………… 不能再熬夜了,今天就卡在这里,白天更一章粗长的。 ∠( ? 」∠)_ 更新请假都会在微博上说一声,昨天白天有别的事情所以没有更新。 -- 自荐枕席(h) “我有点不明白……”她的手臂无力地垂落下来,贴在冰冷的桌面上,腕上传来一阵凉意,借以抵御身体里窜动的烈火。 两条大腿被他撞得一颤一颤,身体忽冷忽热,她细吟出声,额头冒出一阵冷汗,眼前愈发迷离了。 她微微抬起头,看着两人交合的地方泛起浮红,蜜水光艳,他的巨物又粗又长,正一寸一寸侵犯着她的花蕊。 柏蓝喘了口气,按住那只在她胸前任意揉搓的大手,睁着迷眸问他。 “你不是怎么都不肯碰我吗?” “你自荐枕席这么多次,我怎么舍得再拒绝你?” 纪鄢笑了笑,用力顶到最深的地方,粉嫩庞大的伞状龟头死死抵着她的宫颈口,烫得她花穴阵阵紧缩。 温热黏腻的春水潺潺溢出,滋润着他的柱身,似是鼓舞,他加大力气,往深处一顶,更加卖力地撞着她的腿心。 “嗯……”柏蓝绷直了身子,嫩红的乳尖上下颤动,她扭着腰肢,发出艳情酥靡的娇喘声,撩人心窝,听得直叫人想咬一口那截美玉般的秀颈。 纪鄢俯身贴在她半裸的双乳之上,健硕的胸膛抵着那两团珠圆玉润的雪球,香肌玉体,绯红灼热,令他流连忘返,只想一直紧紧贴着她的柔软抵死缠绵。 灼热的硬物变得更大,在她紧致湿热的花穴里旋磨刮蹭,借着黏腻顺滑一路探向最深处,片刻后又带着一排绵绵软软的媚肉徐徐抽出,一快一慢,反反复复地折磨蹂躏着她的香穴。 他微微弓起背,目光停在身下这具一丝不挂的胴体之上,手指轻柔地抚过她的削肩皓颈,又回到那两个圆润朱红的乳房,将她的乳尖搓得发硬,轻声赞道:“真是个尤物。” 他覆唇含住那翘挺的樱珠,吸吮她身上特有的木樨花香,身下依旧不紧不慢地在她滑腻的甬道里抽插着,她的小穴紧紧缠着他的硬物,每一下都细腻舒爽,纪鄢停下动作,有些遗憾地喟叹了一声。 “第一次见面时我就该要了你。” “你快点……结束……”她闭上眼睛,额头仍在发烫,腿心的温度更加惊人,她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他弄得羽化而登仙了,支支吾吾道:“我有点不舒服……” “我们才刚刚开始。”他一只手臂越过她的柳腰,抬起她的身体让两人交媾的地方嵌合得更加紧密,另一只手扶着她的雪臀,将整根硬物深深埋进她娇软的花穴里,撑开她的双腿,大开大合地操干起来,“等一下你就舒服了。” “纪鄢……” 她绵绵呻吟,手指无力地抓着他的头发,两条腿环在他的劲腰上,小穴里蜜水热涌,软肉不受控制地张开嫩滑小口,吞吐着他的滚烫,才刚刚贴上又被肉棒蛮横地撞开,一翕一合,发出淫靡的肉体交叠声。 “怎么不叫我纪总了?” 他把脸埋在她香软雪白的胸脯上,舌头刮蹭着那条幽深的乳沟,双颊贴着她的乳肉,偶尔蹭一蹭那暗红的乳尖,莹润如玉,销魂蚀骨。 纪鄢抬起头,看着她蹙起的眉尖,绯红的丹唇,像极了那个女人的脸,他低声问她:“你是不是也知道庄邵为什么要把你送给我?” “我不知道……”柏蓝愣了一下,强打起精神来,媚意婉转地娇喘出声,双手扶着他的脖子,花穴里的嫩肉被他紧紧抵住,她难耐地挺了挺胸。 她睁开双眸,眼神狐媚又纯情,大腿缠着他的腰,脸上的神情极尽媚态,徐徐对他说,“庄总对我有恩,他让我跟着你……” “就为了报恩?”纪鄢不满于她这幅刻意逢迎的姿态,胯下用力一顶,狠狠捣弄着她的身体,两个圆囊拍打在她的臀肉上,继续追问她,“你就愿意把身体托付给一个陌生人?” “如果庄总要把我送给一个满脸脓疮的地痞无赖,我肯定是不愿意的。” 她娇媚地一笑,颊边红艳更深,纤细的双手捧着纪鄢的脸,手指替他擦拭掉额上的浮汗,眼睛里星影闪烁,盛着深深的爱慕垂青,难辨真假。 “纪总长得这么好看,那么多女人都趋之若鹜呢。” “你是一只狡猾的狐狸,我不信你。” 纪鄢摇头否决,唇边的笑意却不知不觉染上了眉梢,他把她的腰抬得更高,两个乳房挺翘起来,上下颤动,晃红了他的眼。 他含在嘴里,吸吮舔咬,另一只手抓着她的臀瓣,狠狠地往自己腿间的长物上套弄顶压。 “纪鄢……以后我叫你纪鄢好不好?” 她被撞得迷迷糊糊,竟有些委屈起来,从小到大她还从来没有在谁面前这么低声下气过。 “在公司不可以,其他的地方随意。”他心情大好,任由她的手指轻轻抓着他的耳朵,大手扶着她的腰肢,滚烫的肉棒在她的体内愈战愈勇,绞着她的花液蜜肉进进出出。 过了许久,他又俯下身,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笑着补充了一句:“在床上的时候,你怎么叫都可以。” “好。”她的手指捏着他的耳垂,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打过耳洞,怎么没见你带过耳钉?” “年轻的时候打的,已经很多年没带过了。”他耐心回答她,抬起她白皙纤直的小腿,指着那团艳红的花瓣纹身问她,“你还纹过身?” “不小心烫伤了,留下了疤痕,怎么也去不掉,就纹了一团夹竹桃。”她也从善如流地回答。 柏蓝越过他情欲汹涌的眼眸,眼神定定落在他的五官上,他生了一双细长的眉眼,不戴眼镜的时候应该是极其风流俊逸的。 眼梢细长,鼻梁挺直,偏偏又生的极白,衬的唇红齿泽,一头栗色的短发桀骜不驯,是一个十足养眼的男人。 如果她年轻的时候就见过他,应当也会过目不忘许多年,再如果,她年轻的时候就同他发生这么亲密的关系,也许会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无可救药地爱上他。 以容玥温驯乖柔的性格,她们从小到大对男人的口味又有着惊为天人的相似,纪鄢这样的男人,她同他结婚,成为最亲密的夫妻,早晚有一天,她总会在朝夕相处中喜欢上他。 她等着那一天。 ……………… 这本书重点在男女主,不在男二女二,订婚的时候他们才会出现,结局肯定也有他们的下场 ∠( ? 」∠)_ -- 食髓知味(h) 他捏着她瓷白纤秀的脚踝,将她的双腿掰开到最大,那处已经有些红肿的媚穴映入了他的眼里,正在被他的赤裸狰狞的长物压在身下开疆破土。 “痒,你放开。” 她抬起脚踢他,想要挣脱他的束缚,却被他抓得得更紧,他的手指握着那五根莹润饱满的白嫩脚趾,食指不怀好意地在她平滑的脚掌心挠了挠,引得她嘤声绵绵,眼里快要滴出泪来。 “我就不放。”他得逞地一笑,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纪鄢扶着她的腰,下身更加用力地往花心里撞击,粗硬的肉棒蹭过她的媚红阴蒂,刻意挤蹭,将那娇嫩的珠玉磨得充血发红。 柏蓝娇喘吁吁,身体里涌上一阵又一阵疏狂的快感,神识被他撞得模糊,早已经不知是酸是痛,是痒是麻。 她不受控制地扭动着双腿,又软下腰肢,平坦光滑的小腹阵阵瑟缩着,蜜穴被动地吞吞吐吐着他的长物,掺杂着她柔媚的嗓音,淫靡的肉体交合声不绝于缕。 春水涓涓而流,充盈到的每一处暗层褶皱里,黏腻的嫩肉与身体里的那根滚烫硬物贴的严丝合缝,紧致裹挟的快感也愈发强烈。 她被他狂风骤雨般的抽插送上云端,大脑空白了一瞬间,身体的温度愈发灼热,脸上也烧得火红。 一直高烧不退,怕他发现又强行佯装无事,此时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一时受不住这样刺激的快感,她颤抖了一会儿便失去了清醒的意识,在他的怀里晕了过去。 \ 柏蓝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她正躺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身上盖着一层薄被。 旁边还撑着一个长形支架,挂着吊瓶点滴,透明的液体徐徐透过针头渗入她的血管里。 她环顾了一眼周围典雅复古的装饰环境,从枕头上隐隐约约嗅出的清凉发香判断出这或许是纪鄢的卧室。 眼前浮现出那些玉体横陈的画面,她一阵激灵,所以刚刚她是直接被他上晕过去了吗? 柏蓝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了一下,努力在脑海里淡化这场不光彩的情事,可越是努力遗忘,私处的疼痛越是明显。 她就这样简单粗暴而又如愿以偿地跟他发生了关系。 “别装睡了,我看到你醒了。” 纪鄢站在落地窗前,双手叉着腰走到床边,伸出手指贴在她的额头上,语气里隐隐带着薄怒。 “发烧了也不告诉我,就这么想跟我上床?” “那你体验感好吗?” 她被他识破,索性直接睁开眼睛,清澈透明的眸光直直凝视着他。 “都没做完,你说呢?”他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她一句。 “要继续吗?” 柏蓝把手背上的吊针拔了出来,疼得倒吸了一口气,从床上爬了起来,慢慢走到他的面前。 如同一个献身的夜女般,面无表情地解开自己的上衣,露出圆润莹白的肩头,随后,是她饱满娇艳的浑圆,盈盈一握的细腰。 纪鄢沉默无言地看着她的动作,这个女人似乎把跟他上床睡觉当成了一个必须执行的任务。 哪怕他次次拒绝,哪怕她高烧不退,她也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真的就只是为了报答庄邵那个二愣子的知遇之恩? 他宁可相信她是跟其他女人那样,爱慕虚荣,贪图富贵,所以穷尽一切手段想要爬上他的床。 她的出身低贱,父母亲人皆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偏偏身上带着一股不知从哪里来的傲气矜贵,她刻意藏匿起来那些脾性,却在他有意折辱她时,毫不犹豫地伸手给了他一个巴掌。 明明美丽鲜活,却又像永远失去了自己的灵魂一样,如同一个行尸走肉般,空洞苍白。 “你现在做不了。” 纪鄢直接把她打横抱回了床上,用一层天鹅绒被裹住她莹白的胴体,他拿起床头的一瓶红色药水,用棉签蘸取了一些,皱眉看着她道:“把腿张开。” “这是什么?”她以为是催情的药物,脑子里闪过无数个性虐的画面,一时犹豫着该不该张开腿。 “医生说,你那里受伤了,裂开了一个小口。”他的语气有些沉闷,表情也十分不自然。 “男医生女医生?” 她睁大了双眼,将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紧。 “男的,四十多岁,是个秃头。”他忍笑逗她,一边直接掀开了她身上的被子,强行把她的裤子剥了下来,将手里的棉签轻轻伸到她的私处,耐心细致地给她上药。 “满脸脓疮,眼神猥琐,看到你的时候,流了一地口水,哦,好像还滴了一滴在你那里。” “你好恶心。”她反应过来他在诓她,凝在一起的细眉舒展开来,胆子大了一些,便抬腿踢他的手。 纪鄢把她按在了床上,用身体的力量压着她,眸子里带着威胁,“你再乱动,我塞你嘴里。” 她乖乖地闭上嘴,任由他替她上药,湿湿凉凉的液体渗透到她的腿心,那些红肿的嫩肉也得到药水的莹润,酥酥麻麻的触感令她忍不住娇声嘤咛了一下,“好凉。” “这样也能叫床?”纪鄢轻轻嗤了一声,把药水放到一边,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腿心处徐徐按摩,“等你好了,我们慢慢叫。” …………………… 羞耻死了,我想写剧情啊。 男主食髓知味啦。 感谢珠珠,除非太卡了,留言都有回复。 -- 荒诞迷离 在纪鄢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柏蓝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她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灼热已经消散,呼吸也变得平稳,看来没有再发烧。 她慵懒地伸展了一下腰肢,只觉得身体十分轻盈,小病初愈,整个人如沐春风般舒畅。 纪鄢已经去了公司,昨天夜里,他们合衣躺在这张大床上,漫不经心地聊着以后的事情。 两人相拥而眠,姿势十分亲密,谈话里却没有掺杂任何的私人感情,暧昧中带着清醒,情欲里含着克制,说白了只是一场没有温度的权色交易。 纪鄢说给她放两天假,让她认真考虑一下以后,是跟他一起住在别墅里,还是继续窝在她自己原来的公寓里。 她仰起头问他:“你结婚了以后是不是会跟新婚妻子一起住在这里?” 他凝眉深思了一下,手指捻着她的腰,一寸一寸往上滑,开口回答她:“应该是,你怕她?” 她摇了摇头,伸出手环着他的腰,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如同被豢养的情人那般同他喁喁私语:“我要住在别墅里,等你结婚了再搬出去。” “不用这么麻烦,我并不想跟她住在一起。” 纪鄢不以为意,他甚至觉得他都不会真的同那个女人结婚,就算结婚了他也不会把她当成自己的妻子。 尽管他觉得自己和谁结婚都无所谓,但她已经在他心里领了一份黑名单。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和这样的一个女人共度一生。 “你应该对未来的妻子好一点儿。”她有些怔忪,黑眸里看不出什么情绪,缓缓对他说,“至少,面子上要做足,让她以为你很喜欢她。” “我为什么要做得这么虚伪?”他把她压在身下,在她的唇上吻了吻,低低笑道:“我不喜欢骗人感情。” “那你会喜欢我吗?”柏蓝抬起头,凝视着他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他是一个非常理性的人,也似乎十分无情。 她十分不确定,在与他的朝夕相处中,她应该把握什么样的分寸。 “我很喜欢你的脸,你的身体。”他的手在她身上各个地方兴风作浪,却也只能摸一摸,过个手瘾。 他锁着她的下巴,与她对视道:“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以后别再想着庄邵了。” “我想他做什么?”柏蓝一头雾水,简直没头没脑。 “你的狗为什么叫阿庄?”他有理有据,轻轻刮蹭着她的鼻尖,似是在调侃她。 “清贫女学生和豪门大少爷,是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可惜,他只想报妹妹的仇,把你送给了我。” “嗯……”柏蓝点了点头,他这么一说,她自己都有些相信了,纪鄢应该已经让人调查过她,也知道了哥哥的一些事情。 只是他,貌似弄错了人,张冠李戴了。 “我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比那个姓庄的差,你不妨移情别恋,试着喜欢喜欢我。”他把她抱在怀里,手指穿过她墨蓝的卷发,轻轻嗅着她的发香。 “不是说,不骗人感情吗?” “我逗你的,睡吧。”他伸手关掉了床头的台灯。 “别关灯。”她一紧张,手指紧紧搂着他的腰,月牙般的指甲深深掐进了他的皮肉里。 “你属猫的?”他吃痛闷哼一声,想起了脸上还挂着被她挠破的三条血痕,便死活也不肯替她打开灯,“我在你身边,你怕什么?” 她不再挣扎,乖乖地依偎在他温暖宽阔的怀里,心里却十分寒冷,她知道所有的温暖柔情,最终都会消失殆尽。 人生就是一场接着一场,飘渺虚幻的梦境。 美梦会变成噩梦,现实一片凄凉。 等她完成了她的计划,就一个人回到美国,守着她的葡萄庄园,平淡恬静地过完这一生。 爱情,权势,金钱,她通通都不想要了。 \ 庄颜的生日在秋天伊始,随着她生命的衰亡,这个原本十分热闹隆重的日子已经逐渐被人遗忘。 那天清晨,林玦开车去了南城墓园,白雾凝绕,秋风徐徐,他孤零零地站在她的墓碑前,不敢抬眼直视她的黑白遗照。 他这一生的荒诞迷离,不知该从何谈起。 五岁的那一年,他第一次见到她,母亲把那个水灵精致的妹妹领到他面前,跟他说这是他未来的妻子。那时候她才刚满三岁,长着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他见了十分欢喜。 他从小就是出了名的教养良好,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在父母面前温驯听话,对谁也都态度谦和,对这个妹妹更是宠之入骨。 白驹过隙,他瞧着她从一个小萝卜头一岁一岁长成了纤纤少女的模样,她生得很美,他带她参加过大大小小的宴会,每个人都同他说:“林玦,你的小媳妇真漂亮。” 他把她护在身后,舍不得别人多瞧她一眼。 她从小就怕黑,他亲手给她刻了一个夜明珠吊坠。 只是情到浓时情转薄,年岁见长,也许是腻了,见到了更广更阔的世面,小时候的那些情意也渐渐变得黯淡无光。 他与父母之间的分歧也越来越大,他们逼他经商,逼他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把他的一生都困在家族安排好的牢笼里。 他反抗一切,对与她之间这门板上钉钉的亲事更是不满,最后他直接选择了出国,把她一个人丢在了国内。 再后来,他在法国遇到了她的朋友,容玥。因为她的关系,他与容玥渐渐熟悉起来,而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两人虽是知己,性格却截然迥异。容玥的性格清冷沉静,宛若玉蟾宫里一株孤寂凄凉的月桂树。 他受够了庄颜的骄阳似火,便爱上了这轮皎皎孤月。 在法国的那几年,山高水远,他们过得十分逍遥自在,只是终究要回国,迟早要回来面对家族的压迫。 容玥同他说了分手,让他忘了他们在一起的那四年,她无法面对庄颜,便决绝抛弃了这段感情,独自一人回到了国内,再也没有跟他联系过。 林玦也回到国内,隔了六年再见到庄颜,她如他所预料的那般,出落得容颜绝世。 他发现她看向他时,眼睛里再也没有了小时候的那种神采奕奕,他突然明白,或许她也已经完完全全把他释怀了。 他的心里徒然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失落感来,林玦做了这辈子最错误的一个决定,在庄颜生日的那天,一时冲动对她求了婚。 后来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他发现自己的人生其实也过得十分糊涂,他分不清他究竟喜欢谁,娶了一个,另一个便成了他的白月光。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庄颜死了,用最不堪的方式死在了最美好的年纪里。 便成为了他心头的朱砂痣。 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两个都得不到。 他再也无法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堂而皇之地与容玥重新开始,父亲不会同意,他自己心里也无法过去这道坎。 三个月后,她即将另嫁他人。 他愿她能真的过得幸福快乐,从无边无际的悔恨中走出来。 毕竟当初的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剩下的荒唐人生里,他一个人承受这些就好。 他站在庄颜的墓碑前,抬起头迫使自己看着她的眼睛,艰难地发出声音来。 “我知道,你并不想见到我。” ……………… 大家强烈要求的男二终于出来了, 下一次女二会在订婚前找一次男二。 再次说明,这本书重点是男女主的美好爱情, 复仇当然会有,但是稍安勿躁。 小剧场: 庄颜:我的狗跟我姓,你说它为什么叫阿庄? 阿庄:汪汪汪。 纪鄢:你把马甲穿上再跟我说话。 -- Ⓡοǔωěйωǔ.dě 云雨交缠(h) 纪鄢夜里开车回来的时候,远远便看到了整栋别墅灯火通明,就连花园里的大灯也明亮如昼,要不是知道有个格外怕黑的女人住了进来,他差点误以为家里着火了。 他不用猜也知道那些灯从白天就被人早早打开了,还好,他并不怎么心疼电费钱。挥金如土是豢养一只金丝雀的必要前提,就算她不分日夜地点着一万盏灯,他也受得起。 纪鄢推开客厅的大门,注意到别墅里多出了不少东西,玄关处摆着几双高跟鞋,还有一双十分惹眼的湖蓝色毛绒拖鞋,跟他的浅黑色棉拖摆在一起,莫名有种琴瑟和谐的错觉。 他路过时看了一眼浴室,一排排五颜六色的化妆品铺满了盥洗池的金色台面,平日里空空如也的橱柜上也塞满了各个品牌的口红香水。 纪鄢在房间里寻了好久也没看到她的身影,撩起落地窗的纱帘,才瞥见庭院东边的桐木秋千吊椅上躺着一个人影。 她背对着他,一头茂盛浓密的长发似是墨色的飞瀑垂落而下,随着秋千的轻轻晃动,在沉寂的夜风里翩然起舞。 他推开侧门,走到秋千处,才看清她怀里还抱着那只金毛,纤细的小腿撑在地面上蓄力。 也许是那只狗太肥,她铆足了力气,秋千晃的幅度仍是极低,摇了几下,便静止不动了。 纪鄢抿唇轻笑,缓缓伸出手,在她身后推了一把,秋千受力摆到高处,一人一狗都吓了一跳。 金毛两只笨重的前爪搭在她的肩膀上,肥硕的身体似有千斤重,死死压着她的胸口,差点把她当场送走。 等秋千缓缓停了下来,柏蓝回过头瞪了他一眼,眸里似惊似怒:“干嘛突然吓我?” “回去,洗澡,头发也要洗。”他钳起她头发上的一根金黄色的狗毛,吹了吹手指,又满脸嫌弃地从怀里掏出纸巾,贵胄优雅地擦了擦手,轻启双唇,掷地有声,“不洗干净,不许上床。” “我才不稀罕。”柏蓝看他这幅强迫模样,不禁咯咯直笑,弯下腰在阿庄头上啄了一口,指尖温柔地捻了捻它乖顺的毛发。 纪鄢见状,抬起脚轻轻踢在狗屁股上,挤眉弄眼吓唬它道:“快下去。”Ⓜγυsんυωυ.Ⓜ℮(myushuwu.me 阿庄呜咽了一声,畏惧地瞟了一眼纪鄢的脸色,顺从地从她身上跳了下来,夹着尾巴跑到一旁的矮树丛里躲着去了。 “你踹它干嘛?”她欲替它鸣不平,只是还没来得及跟他讲道理,整个人就被他从秋千上抱了起来,架在怀里抱回了别墅。 纪鄢在她的身上闻了闻,只嗅到了一缕他熟悉的木樨花香,他放下心来,在她腰上捏了一把,“还好,没有串味儿。” 他把她丢进浴缸里,又跟上次一样,劈头盖脸一阵风吹雨淋,只不过上次是刺骨的凉水,这回是温和的热水,只想洗掉她身上粘着的绒毛。 “我自己洗。”她抢过他手里的花洒,慢慢解开领口的三颗扣子,又抬头看了一眼在一边伸长脖子正准备偷窥春光的纪鄢,她忙捂住了胸口,“你出去。” “我又不是没见过。”他直接上手脱掉了她的衣服,手指一路沿着她玲珑起伏的曲线探入了腿心之间,柔声问她,“都两天了,这里好了没有?” “我不知道。”柏蓝夹紧双腿,身子往后缩了缩,光洁的背部抵到了浴缸壁上,像一只掉进陷阱里无处可逃的雏鸟,她抬起头试探地问道,“或许可以试试?” 纪鄢得意一笑,露出两排白玉似的整齐牙齿,催促她道:“那你洗快点,我去楼上洗,刚刚抱过你,身上脏死了。” “要不一起洗?”她故意装作没看到他脸上的退避三舍。 “不了,我怕狗毛黏到我身上。”他果断拒绝,说罢他又掏出纸巾擦了擦手,又想到纸巾已经用过,便直接丢进了垃圾桶里,站起身来去洗了个手。 纪鄢洗完澡下楼的时候,看到她仍站在浴室里,正裹着浴巾吹头发,及腰长发太难打理,吹了好久仍是半湿不干的状态。 他绕到她身后,手指肆意一扯,那层白色浴巾便掉落下来,软在地板上,再难遮住她凝脂珠玉般的春光。 浴室的灯光昏黄柔和,他在镜子里看到她浑圆的双乳如莹白的雪山高低起伏,平直的两截锁骨上还存了几颗剔透水珠,两颗浅色乳晕染上羞红,未等他的手掌覆握,已然呈现出半硬半软的媚态。 \ 纪鄢看了一眼浴室的环境,忍住了把她当场吃干抹净的欲望,将未着寸缕的她打横抱了起来,大步往卧室里走去。 一只手托着她雪白的臀,另一只手揽着柳条般的柔软腰肢,她紧紧勾着他的脖子,整个人像一只娇憨的考拉,两条大腿挂在他健硕有力的腰肌上。 他把她的身体往松软丝滑的大床上一放,随即也脱掉衣服压了上来,两人肌肤相贴,交颈缠绵,一起陷入了松软的床铺里。 纪鄢捧着她的脸,密密麻麻的吻铺天盖地而来,从那双百媚丛生的眼睛开始,他缓缓吻着她,她闭着眼,任由他肆意吻她,颤动的羽睫染上了漉漉水意。 他的吻一路往下,沿着红润的粉腮款款落到点绛朱唇,他衔着她的两片薄薄唇瓣,轻轻舔吻,一只手悄悄下行,舍下浑圆蜜乳,略些心急地伸到她的腰下,探测她穴口的湿意。 两人身上皆未着一物,皮肉相缠,她被他吻得浑身战栗,两条玉白的腿胡乱蹭着身下的床单,炽热的身体贴着舒凉的丝绸,方觉纾解了几分正在身体里四处飞窜的欲火。 他的手拨开那片黑丛林口稀疏的毛发,香艳花缝里已隐隐有些晶莹蜜液流了出来,沾湿了他的指尖。他含住她的粉舌,趁她不备,在穴口探入两根手指,抚摸按压花穴里的层层嫩肉,四处游离,寻到她的娇嫩花核揉捻起来。 “纪鄢……”缠绵入骨的酥酥麻麻从最敏感的地方窜到全身,她动情地抱着他的腰,细碎的呻吟从喉咙里溢了出来。 蜜水潮涌,她的下身湿意泠泠,温热滑腻的春水自蜜道里涌出,勾着他的手指徐徐往更深处探入,纪鄢又塞下一根手指,在她紧致嫩滑的穴道里来回抽插,柔声问她道:“现在还疼不疼?” “不疼。”她摇摇头,脸上的绯色愈发艳红,他的指甲被她的蜜液包裹,圆润的指尖轻轻刮蹭着内壁,小腹里酸胀难忍,空虚难平,嫩肉包裹着他的手指,仍然觉得不够,她娇声缠他,“你要我吧。” “等会儿你别喊疼。”他抽回手指,扶着她的柳腰,性欲高涨的硬物在她的穴口磨蹭了几下,缓缓吞进一个嫩红龟头,便一寸一寸地往她媚穴深处挤,将她的甬道撑开到极致。 硕大滚烫的头部才刚刚触碰到娇嫩花心,身下的女人突然美目圆瞪,伸手抵在他的小腹上,抗拒他的继续深入。 “怎么了?”他抬起头问她道。 “你没带套。”她紧紧蹙着双眉,不知是被他的灼热抵烫到,还是被他贸然的闯入惊吓到,表情里满是拒绝,声音听上去却更像是勾引媚缠,“你……快出去。” “让我待一会儿,就一小会儿。”他亲她诱她哄她,双手压着她的手臂,下身缓缓顶送,将整根粗硬的长物都埋进她的身体里。 她的媚肉紧紧缠着他的柱身,还不等正式的一番来回旋磨抽插,那紧致甬道已经吸裹得他头皮发麻,他深深吸了口气,“不想我射在里面,你就松开点。” “这不是我能控制的。”柏蓝一听,委屈地辩解道,小腹下面那处方寸之地被他的性器填得严严实实,无缝贴合的灼热烫着她的花穴,她玉趾蜷缩,下身不受控制地愈发崩紧了,忙推他道,“你快点出去。” 纪鄢慢慢抽出下身,爬到床头拿出一个避孕套,握住她柔弱无骨的玉手,把未拆封的套套放进她手里,对她说道:“你拆开,然后帮我戴上。” 柏蓝瞧了一眼他那赤红巨物,嘴角一撇,把头别过去,将那精小包装丢在一旁,羞赧拒绝道:“你自己拆。” “那我就不戴了。”他无赖地一笑,双手扣紧她的腰,又重新把鼓胀的性器插了入她水光氤氲的花穴里,更快更深地抽送起来。 “我……我……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她软软绵绵地叫出声来,身子被他撞得七零八落,拿着避孕套的手指也变得哆嗦起来,在那包装口上扯了许久,仍然没有撕开个裂口出来。 下身被他抽插得愈发失控,湿漉泥泞,一塌糊涂,她快要哭出声来,软声央求他道,“你慢点……” “那你快点拆。” 他低下头埋在她白花花的胸脯上,手指握着浑圆任意挤捏,牙齿勾着她的嫣红乳尖反反复复地吞咽咬噬,听着她的声声娇喘,身下的动作愈发卖力。 柏蓝忍着小腹里剧烈的酥麻感,手指不听使唤,她咬了咬牙,将避孕套的一角放在齿间,用力撕开包装,一个滑腻清香的橡胶圆套弹了出来,她抬手伸到他眼前,身上粉汗淋漓,有气无力道:“你……抽出来……” 纪鄢掐着她的腰狠狠地往腿心冲刺了几下,才恋恋不舍地抽出沾满了晶莹蜜水的饱胀肉柱,拉着她的手徐徐诱导,“你给我戴上。” 柏蓝睁开透亮的眼眸,凝视了他那截狰狞的长物半晌,不情不愿地将那触感冰凉的橡胶雨衣套弄到他的分身上,手心黏了一手的淫液,她咬着红唇,眼里的嫌弃宛如洪水漫堤,片刻溢了出来。 “那是你自己的水。” 他瞧着她这幅模样,愈发想在床上狠狠欺负折腾她,戴上套以后,他便又把她欺身压下,裹着一层薄薄雨衣的肉棒蛮力地顶进了她的花穴,又徐徐轻磨抽出,一快一慢,惹得她的娇喘连绵不绝。 月夜摇晃,云雨交缠。 …………………… 小剧场 纪鄢:我有一个问题,为什么隔壁不用戴套? 陆沉:你如果也想失去一个宝宝…… 阿蘅:抱抱(?ˇ?ˇ?) 纪鄢:对不起,我不问了。 -- гοǔωěйωǔ.dě 让她降落 这一夜的云水之欢十分尽兴,他紧紧贴着她的柔软,如胶似漆,缠绵悱恻,两人的身影一直交叠到后半夜,天上的月亮也渐渐羞隐。 最后她实在是累得腰酸骨软,死活不肯再配合他继续下去,纪鄢才意犹未尽地搂着她的腰沉沉睡去。 睡觉前,他们还为了关不关灯的事情小小争执了一番,纪鄢嫌弃头顶的台灯过于晃眼,柏蓝则坚持开着灯她才能睡着,见他仍是不肯,她主动亲了亲他的嘴唇,他十分愉快地闭上眼睛妥协了。 仿佛刚刚所有的坚持就只为了等她这一个吻。 柏蓝有些瞠目结舌,还以为要使上浑身的解数他才会罢休,她想,是不是天下所有的男人,都会这般的色令智昏。 床头的幽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纪鄢的睡相十分优雅,也十分清俊,温驯无害,最是纯良。 柏蓝怔怔望了他好几眼,心里打算未雨绸缪些什么,此刻也没了精力,任由他抱在怀里,缓缓阖上了双目,如同一只温驯的奶猫窝在他的身旁,慢慢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她又看到了三年前在酒店里发生的那一幕,想起了她人生中最绝望的那个夜晚。 漫长的三年昏迷里,她一次又一次加深了那个场景,最后变成了她心里难以释消的怨气,日日夜夜压迫着她的神经。 遗忘是人类的自我保护机制,可是她似乎缺失这种功能,岁月流转,她的恨意只增不减。 她以前的人生十分浅薄,从一出生就被家族安排好了成长的每一步轨迹。细微末节之处她可以任性乖张,其余的重大决定皆由父亲替她定夺。 譬如,学业,工作,婚姻。 父亲把她当成金枝玉叶来宠爱,纵容她养成骄傲矜贵的脾性,却从来不允许她独立起来与家族对抗。 唯喜欢过那么一个人,唯交过那么一个朋友,是在她那一眼就可以望到尽头的人生里,仅有的意外和惊喜。 所以当她最在意的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她甚至自我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存在才是错误,自己的感情才是阻碍别人追求幸福的累赘。 可是她喜欢的那个人又何其懦弱自私,当初突然对她求婚,后来又当众践踏她的尊严,做到了这一步,仍然把她锁在这场错误的婚姻里,让她完完全全沦为他们之间的炮灰。 她赌上了自己的一条性命,换一个能够重新开始的人生,可是她的灵魂被禁锢在无尽下坠的躯体里,昏迷了整整三年也醒不过来。 她其实一直都能听得到,听到庄邵对她说父亲如何报复林家,听到哥哥如何为了她处处打击林玦,现在的林家早已没落,再也不复当年的鼎盛辉煌。Ⓜγυsんυωυ.Ⓜ℮(myushuwu.me 她拼命想要醒过来,只是她每一次试图用力睁开眼睛时,头部就会传来彻骨的疼痛,总会将她仅存的一点意识吞噬,随后便是漫无边际的黑暗与沉寂。 直到有一天,哥哥跟她说,林玦的父亲病故,他继承了败落的林家,联合以前的旧故,正慢慢将林家一步一步重新扶持起来。 容玥在国外躲了三年,那些见不得人的往事已经随风而逝,她如获新生,容庆正准备将她风风光光地嫁到家世更加殷实的纪家。 庄邵试探了一下纪鄢的品性,他似乎也对这门婚事十分在意,他仿佛已经能预料到容玥此生大概会过得多么春风得意。 哥哥说,纪鄢生得极为俊俏,与她同岁,年轻有为,不过用了三年时间,就能与盘踞纪氏三十多年的小叔平分半壁江山。 他能继续在生意场上打压林玦,却无法帮她制裁容玥,因她有了纪家这座靠山,与纪鄢结婚以后,他必然会把她护在身后。 她的仇恨,大抵这辈子只能如此了。 于是庄颜醒了过来。 \ 柏蓝睁开眼睛,抬手抹掉脸上的湿润,她轻轻从他的怀里滑了出来,披上一层薄薄的单衣,独自去了浴室。 她拼命搓洗身上的吻痕和黏液,仍然洗不掉她心里的厌恶感,与他做那些亲密的事情之时,她只当作是世间寻常的男欢女爱,谁也没有在谁身上吃亏,谁也没有因此变得低贱。 但她接近他的那份动机,从未对他说过一句真心话,每天心安理得地扮演着一个第三者的角色,在他面前低眉顺眼又故作姿态。 柏蓝绝望无助地靠在浴缸里,她想,为什么天底下会有人愿意去当别人婚姻里的第三者? 因为爱情吗? 容玥当时应该是喜欢林玦的,是不是只要她也喜欢上纪鄢,心里便会坦然一点? 可是喜欢一个人,实在过于凄惨。 她不想承认自己喜欢过林玦,她只当那是她从小习惯了听从父母的安排,所以理所应当的把感情寄托在了那个人渣身上。 她也不想承认自己交过这么一个朋友,她只是喜欢她的长相,她的气质,她身上有着自己不曾有过的温婉沉静,她只是心疼她从小温暖缺失的童年。 当她推翻了过去的一切,才发现自己的过去一片荒芜。 柏蓝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去院子里寻觅阿庄的身影,远远地看见它酣睡在她给它新搭建的狗窝里,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它身边,蹲下身摸了摸它的尾巴。 “等到一切都结束,我就带你回家。” 回到在美国的那四年,没有林玦,没有容玥,也没有庄家金枝玉叶的囚徒,只有漫山遍野的紫红葡萄,还有她亲自酿造的美酒佳肴。 那里是她曾经栖息过的天堂,也该是她此生归去的故乡。 ……………… 纪鄢:还有我。 作者:给我珠珠,我给你换一张机票。 (???) 章节名是一首老歌《让她降落》 -- 沧海月明(轻h) 自从身边多了一个女人,纪鄢常常三更半夜被耀眼的灯光刺醒,对于她必须开灯才能睡觉的这一习惯,他打不得骂不得,治不好也管不了。 他又否决了与她分房睡的建议,最后他只得屈服她的这一天性。当然,作为床伴,她也需要牺牲一些色相来补偿他。 有时候他恶意满满地把她折腾到筋疲力尽,一关灯她还是会在黑暗中惊醒,然后一个人幽怨地站在落地窗前扮演白衣长发的女鬼给他看。 / 柏蓝凭借走后门成功转正,成为了纪鄢的秘书,两人在公司的时候还算规规矩矩,上下级的关系泾渭分明。 为了避嫌,她每天自己打车上下班,从不搭乘他的顺风车。不过在他偌大的办公室里,偶尔也会出现香艳旖旎的情况。 这天夜里,纪鄢加班到很晚,趁着四下无人把她也留了下来,一边同凌亦欢在电话里讨论他们共同投资的项目,一边把她放在大腿上窃玉偷香,体验了一把红袖添香在侧、温香软玉在怀的人间美事。 柏蓝搂着他的脖子,鼻间呼吸急促,身下泥泞湿漉,他硬挺灼热的性器正在她娇软的红穴里进进出出。 她咬着牙,一张脸憋得绯红如霞,紧紧贴着他的身体,不让喉咙里的媚腔溢出声音。 “你叫出声来,他不敢笑你。”他品味着她这幅媚眼如丝的模样,牙齿咬着她白嫩的耳垂,声音更是低沉暧昧。 “我不。”她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身下实在酸胀难受,她磨了磨牙齿,在他后颈上挑了一块细皮嫩肉,重重地咬了一口。 “你咬我。”他托着她的腰,胯下重重一顶,滚烫的硬物抵着她嫩红的花唇,深深埋进,磨旋着内壁里温热的媚肉,巨硕的龟头直直勾缠着她的花心。 她不禁软下腰来,小穴阵阵瑟缩,快感如潮水般漫袭,她窝在他的怀里,指甲在他的背上挠出红痕,纪鄢吃痛哼了一声,下身抽插得更加卖力。 “什么声音?”电话那边的凌亦欢听着这边的动静,顶着一脸黑线质问他道:“纪狗,你他妈玩我呢?” “被只猫咬了一口。”他将手机按了免提,放在一旁的办公桌上,腾出一只手握着她胸前的圆白,低头含住嫣红樱珠,一边含糊不清问电话里的人道,“我们刚刚说到哪里了?” “我们说到……”凌亦欢清了清嗓音,刻意把每一个字都咬得极为清晰。 “说到你早泄不治的问题上了。” “唔……” 柏蓝听到这句话,明显感觉到纪鄢在她身体里顿了一下,握着她浑圆的那只手也蓦然抓紧,她再也捏不住喉咙,肆意笑出声来,笑得肩头颤动,生生掉下来两颗生理性泪珠。 “你给我等着。” 纪鄢黑着脸按掉了电话,把她整个人抱到沙发上,覆身压了下来,捏着她的下巴问道:“有这么好笑吗?” “嗯……我就是觉得,你那个朋友,挺有趣的。” 她偏头躲避他眸子里的隐隐火星,一只手伸到两人交合的地方,谄媚哄他道:“我知道你很厉害,我们回去再做好不好,已经很晚了。” 纪鄢此刻也没了继续再与她折腾的兴致,缓缓抽出了半软下来的性器,将盛着浓精的套套打结丢在了垃圾桶里,在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帮她擦干身体。脸上乌云蔽日,心里默默在凌亦欢头上记下了一笔账。 柏蓝整理好凌乱的衣裙,将缠绕在一起的长发直接扎成马尾,穿好高跟鞋后回头看了一眼身边脸色沉郁的男人,忍着满腹的笑意,对他伸出了玉白纤细的柔荑。 “老板,有劳你送我回家啦。” \ 纪鄢没有直接带她回别墅,开车回了一趟老宅,让柏蓝留在车上等他一会儿,他回来取一样东西。 夜阑人静,老宅里一片静静悄悄,他示意站在门口的管家别出声,一个人悄悄上了楼。 纪鄢在自己的旧书房里翻出来一个尘封很久的木盒,轻轻拂去上面堆积的尘灰,盒子里放着四年前他在一个珠宝大亨手里重金买下来的礼物,只是他这辈子都没有机会把它送给那个人了。 打开那层落灰腐朽的木盒,里面还有一层庄重华贵的包装,花纹昳丽,精致如新。他取出里面的东西,将木盒放回原处,轻轻关上门下了楼。 纪鄢回到车上时,柏蓝已经靠在后座上睡着了,他没有叫醒她,驱车掉头开回了别墅。 回到别墅的时候,他把车停在庭院里,阿庄兴高采烈地迎了过来,欢快地拍打着柏蓝那侧的车门。 她一醒来就看到它不停摇晃的尾巴,心底十分柔软,伸手去开车门。 “等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他拉回了她的那只手,声音里竟然有几分忐忑。 “给我的?”她回头望着他的眼睛,眉间还带着刚刚睡醒的慵懒,“什么东西?” “帮你照亮黑夜的东西。” 纪鄢从怀里掏出一个水墨烟雨江南的锦盒,黑白琴键般修长的手指缓缓打开了暗格,一枚翡色的夜明珠安安静静地躺在黄色丝绸绒面上,在黑夜里散发出熠熠的辉光,照亮了整个车内。 “这是……夜明珠?”她惊愕地望着那灼灼的光华,心里陡然颤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送她这个。 纪鄢噤声,有些出神地凝视着她荧光映照下的那张脸,她的眉眼,她的神情,她眸子里的幽微光芒,尽数与那一日里与她初相逢的光景重合。 他捏了捏酸涩怅然的眼睛,一时间有几分恍惚不清,又把她错认成四年前他在酒窖里遇到的那个女人。 你怕黑的话,我送给你一万颗夜明珠,你嫁给我怎么样? 可她已经死了。 “不喜欢吗?”他瞧着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收到礼物时该有的惊喜,黑眸里反而带着些他不能理解的抗拒。 “我很喜欢。”她回过神来,抬起脸对他浅浅一笑,把那枚锦盒握在手里,隐去手心的虚汗,轻声对他说,“我们下车吧。” ………… 对了,分享一个很久以前不知道在哪里看过的段子。 优秀的女秘书:老板,早上好。 最优秀的女秘书:老板,早上了。 (? ′? ? `? ) 提……提个问题 因为每天精力有限,只能更一章节,所以进展没那么快。 有的读者反应肉有点多,导致剧情拖拉,那我想问一下,这篇文你们希望肉跟剧情怎么分配? 需不需要减少肉肉? 诚挚发问! -- 蓝田日暖 也许是这些天过分纵欲,柏蓝的生理期突然在半夜降临,她没做准备,只穿了一件轻薄的睡裙。 大片月血毫无预兆地从身体里溢出,顷刻便染红了身下的床单,还蹭了一些到纪鄢的衣服上。 她被小腹里的剧痛蛰醒,掀开被子看到他浅灰色的睡裤上赫然两块潮湿的红色血印,不禁呼吸一窒,脸上也十分燥红,有些抱歉地同他说了一句: “要不然,以后晚上都关灯睡觉吧。” “怎么了?” 纪鄢也被手心的湿热惊醒,抬起横在她腰间的手,手指上沾满了黏腻腥红的液体,带着浓郁的血腥气味,看上去着实有些骇人。 刚刚睡醒,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看着她苍白的脸色,额头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冷汗,他以为她是哪里受伤导致大出血了。 “那个……来了。” 柏蓝睡意全无,小腹里的阵痛一下一下绞着她的神经,她撑起身体,下床穿上拖鞋,两条瓷白的玉腿上血迹斑斑,血珠顺着她的大腿内侧一路滴到光滑的地板上。 她夹紧了双腿,声音里带着几分歉意:“我去清理一下,你换件衣服去楼上睡吧。” “我陪你去。”他翻身下了床,用纸巾擦干手上的黏腻,走到床的另一侧将她抱了起来,往浴室里走去。 纪鄢把她放进浴缸里,用花洒帮她清洗身体,但源处的血液依旧汩汩而流,怎么也止不住,不一会儿整个浴缸的水也染上了触目惊心的红。 午夜,浴室,鲜血,场景百般惊悚。 “怎么洗不干净?”他用干净的毛巾帮她擦干大腿间的血迹,一连换了好几条沾了血迹的毛巾,那处地方仍然不断地溢出鲜血,丝毫没有休止之势。 “或许……你听说过卫生棉吗?” 她虚弱地靠在他怀里,双颊红得快要滴出血来,脸上的温度也十分烫人,他们之间似乎并没有熟到可以让他帮她做这种事情的地步。 “我知道,但我这里没有。”他放掉浴缸里的水,又简单冲洗了一遍浅红色的内壁,将她放在这里的香水打开对着浴缸喷了几下,满屋子的血腥味终于散去了一些。 “我自己带过来了,在你的衣柜里。”她把头倚在他的肩膀上,此时的身体有些畏冷,小腹隐隐作痛,她用手捂住肚子,忍不住贴得他更紧了一些。 “我都不知道我的衣柜里有这种东西。”纪鄢有些失笑,在她身下垫了一块浴巾,裹住她的身体,又将她抱回了卧室。 处理好一切的时候已经到了凌晨三点,两人换了一个房间睡觉,柏蓝平躺在有些凉意的被子里,身体愈发寒冷,她屈起膝盖,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纪鄢换好新的睡衣后也躺了下来,强行把她的身体掰直,抱进自己怀里,温热的大掌轻轻贴在她的小腹上,用极温柔的力气徐徐抚摸着。 柏蓝的身体渐渐柔软下来,伸手关掉了壁灯,黑暗间,她眸中有些闪烁,轻声对他说了一句:“谢谢你。” “睡吧。”折腾了一宿,他的声音里也有了几分困乏的睡意,手掌依旧不轻不重地揉着她的小腹,帮她缓解疼痛。 “嗯。”她有些赧然,缓缓闭上了眼睛。 \ 清晨起床的时候,她的肚子仍然痛得厉害,身上没有半点力气,连下床都很困难,对佣人每天例常送过来的早餐更没有什么食欲。 纪鄢没有照顾女人这种事情的经验,自己在公司的事情也忙不过来,索性直接给她放了假,在她在家里好好休养身体。 柏蓝得了自由,一个人在床上躺了一上午,等到身上的痛感缓和了一些以后,偷偷带着阿庄回了自己的公寓。 她觉得这几天纪鄢应该不需要她住在别墅里,她自己也十分挂念一个人生活的日子。 每天在公司里看到他,夜里还与他同床共枕,不知不觉间,纪鄢成了她最亲密的人。 柏蓝有些透不过气来,想到昨天夜里的事情,更加不想继续面对他。 她在上衣口袋里翻出那枚夜明珠,青天白日里,它失去了所有的光芒,成了一颗其貌不扬的普通珠石,她随意用一条线将它串成了一个吊坠,挂在了趴在一旁的阿庄身上。 阿庄本来不满于从空旷的大花园又回到了狭窄的公寓里,一直怏怏不乐,突然得到了一块好玩的石头,心情急转而上,得意洋洋地叼着那颗夜明珠去阳台闹腾去了。 柏蓝躺在沙发上,看着它欢快的身影,隐隐约约想起很久以前,她第一次看到夜明珠时,脸上的表情好像比一只狗还要兴奋激动。 小时候,她十分怕黑,林玦用一颗小小的夜明珠,骗走了她所有的爱慕。 没想到长大后还会再收到同样的东西,而纪鄢送给她夜明珠的原因,也同样是因为她害怕黑暗。 她的心里已经再无波澜。 ………… 昨天没更,所以今天晚上还有一更。 谢谢大家的珠珠(?ˇ?ˇ?) -- 怦然心动 霓虹灯闪的夜里,凌亦欢开着自己新买的跑车,放着摇滚潮流的音乐,眉飞色舞地在马路上纵横驰骋着。 快开到公司楼下的时候,他正准备熄火停车,突然听到“嘭”的一声,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后面的车追尾了。 “靠。”他不禁粗粗骂了一句脏话,怒气腾腾地从车里钻出来,找那个不长眼的司机算账。 “是我。”纪鄢慢慢摇下车窗,嘴角噙着笑容,取下鼻梁上的眼镜,脸上的神情十分得意,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凌亦欢骂得脸红脖子粗,心疼地看了一眼自己崭新铮亮的车尾,硬生生被这个神经病撞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疙瘩,还蹭了一点皮,他只觉得肉疼,冷声皱眉道:“赔钱。” “赔给你就是了。”纪鄢不以为意,吹了一响轻快的口哨,惬意笑了一声,“谁让你在电话里瞎说。” “就为了这事你特意过来开车撞我?”凌亦欢气得站不住脚,半靠车尾上,叉腰看着纪鄢,出声问他:“你就这么喜欢那个女的?” “挺喜欢的。”他脱口而出,又拧眉认真想了想,抬起头对他说:“有时候我觉得她是上天的礼物,弥补我在四年前的那场遗憾。” “啧,搞得这么纯情。”凌亦欢鄙夷地白了他一眼,又疑惑地问他道,“可是你都要结婚了,不是说,以后绝不出轨,不做对不起自己妻子的事情吗?” “我不会跟容玥结婚。”纪鄢否决,眉眼带着坚毅,“退婚是早晚的事。” “但是你也不可能跟这个女人结婚。”凌亦欢一语中的,他们两个的家世天上地下,纪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一个儿媳妇。 “你错了,如果我能击垮纪江,我就能自己决定我的婚事。”他直呼小叔的名讳,眼神变得深邃,一双俊秀的长眸里,蓄着势在必得的傲气。 “那你到底是喜欢她,还是把她当成……庄颜的影子?”凌亦欢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个名字说了出来。 “重要吗?”纪鄢戴上眼镜,隐藏眼底的情绪,整个人看上去又变得柔和斯文起来,他沉声开口道:“她已经不在了。” “也是,难得糊涂一场。”凌亦欢伸手拍了拍车灯,不再跟他追问下去,没好气地在他车前踹了一脚,“你记得把赔款打我账上。” “你想得美。” 纪鄢朝他扬眉一笑,发动车子驶进了灯红酒绿的夜色里。 \ 他回到别墅的时候,才发现她不在家里,只给他在客厅的餐桌上留了一个浅蓝色的小纸条,写了一排笔走龙蛇的草书汉字,对他说自己回公寓了,连个电话都没给他打一个。 纪鄢想了一下他白天在办公室里上网查了一下女人经期的各种注意事项,似乎有一条说到她会心情阴晴阳雨不定,脾气也会变得很大。 他摇了摇头,锁上大门直接开车去了她的公寓楼。 纪鄢有她公寓的备用钥匙,因此直接推门进去,阿庄闻声跑了过来,以为他过来接它回大院子,激动地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爬起来万分期待地舔了舔他的鞋尖。 玄关处灯光微弱,他见它粗壮的脖子上挂着一条细绳,绳子上有个灯泡一样的绿色玩意儿,照得它胸前的金毛发绿。 他弯下腰仔细瞧了一眼,才发现是他送给她的那颗夜明珠,脸色瞬时暗了下来,心底生出一股怒气。 纪鄢将绳子直接拽了下来,食指和拇指掂着那颗夜明珠,上面沾满了金色的绒毛,还有那只肥狗的湿腻口水。 他气不打一处来,大步迈进了卫生间,用水把它冲洗干净,又用纸巾一层一层擦干,小心翼翼地握在手里,转而去卧室寻她的身影。 四年前他辗转得到两颗一模一样的夜明珠,其中一颗他悄悄埋在了南城的墓地,陪着她一起长眠地下,也愿黄泉碧落,她永生光明。 另一颗一直放在他的身边,徒留个空荡荡的念想。他见柏蓝惧黑,特意回去拿了过来,结果他前脚送给她,她后脚就挂在了狗脖子上。 纪鄢越想,火气越大,他决定就算今天晚上她血流成河、憔悴不堪,他也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她。 他推门进了她的卧室,她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眸紧闭,面色平和。 昨天夜里睡得很不安稳,她也没想过他会过来,今天晚上一早就卧床睡着了。 纪鄢盯着她的睡颜许久,轻声叹了一口气,恍然觉得自己的一腔怒气都落在了松软的棉花身上。 他脱掉西装,掀开被子检查了一遍她的大腿内侧,没有什么腥红的液体渗透出来,便放心躺在了她的身边。 逝者已矣。 闭眼之前,他这样跟自己说。 身边的人一直给他一种捉摸不透的漂浮感,她的身上始终萦绕着一种美丽而悲伤的基调。 不知为何,他有些沮丧,隐约觉得就算自己把金山银山都捧到她面前,她也还是会弃之如敝屐。 她蓄意接近他,不为钱,不为名分,也不为他的感情,就只为了报答庄邵的那份知遇之恩。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一个正常人应该在意的一切,唯一放在心上的,好像就那一条狗。 他把头埋在她的后颈,近乎沉迷地吮吸着她身上的馥郁,手臂也将她的身体圈拢,抱着她的时候,才觉得心里的那处空落被填满。 他过去从来不知何为爱情,何为心动,直到四年前在林中庄园遇到庄颜。 一生仅有一次的一见倾心,早就已经跟着那个女人一起香消玉殒,现在朝夕相处中对另一个女人产生的缱绻柔情,他也并不认为那就是真正的爱情。 大抵,只是心动。 纪鄢觉得,他未免太过见色起意,两次心动,都栽在了同一张脸上。 这一次,他希望自己能够好好照顾她,不会让昔日的遗憾再度重演。 …………………… 今天系统提醒我,该改密码了。 才发现我已经注册笔名整整三个月了,仍然是一枚青涩透明的新人作者。 这篇文已经写了五万字了,以后有些章节可能会收费。 (癞蛤蟆想:万一我能冲一冲读者推荐榜呢?) 不知道这篇文读感如何,感觉人物略带狗血的设定加上仍然十分稚嫩的文笔,就已经劝退了很多的读者。 每次写文都是不温不火的状态,但是两本书都能收获很可爱很温柔的读者,有好多读者还是从一别经年里追过来的。 嘿嘿 感谢大家(??????)? -- 月色无边(h) 晨光熹微,朝阳初上,浅金色的晨曦透过一层青烟似的薄雾,道道折射在百叶窗前,给透色玻璃镶上了一层金纱缕衣。 柏蓝睁开惺忪的睡眼,发现身边多出来一个人,纪鄢正躺在自己的小床上,霸占了她唯一的枕头,她自己枕在他的手臂上,半个身体都依偎在他的怀里。 她茫然地盯着他看了许久,心里突然跳漏了一拍,想起昨天把夜明珠随手挂在了阿庄身上的事情。 但愿他还没有察觉,她挪动身体,缓缓伸出一条腿,准备悄悄溜下床去把那东西拿回来,趁他发现之前销毁证据。 她在阳台上的狗窝里找到阿庄时,它身上哪还挂着什么夜明珠,柏蓝光脚踩在地板上,把狗窝翻了一个底朝天,嘴里喃喃道:“祖宗,你把那玩意弄哪里去了?” 柏蓝在屋里找了一圈,也没看到那颗夜明珠,又回到阳台上,看着阿庄神色怏怏地躺在窝里一动不动,一副吃多了厌食的模样,她摸了一把它圆滚滚的肚子,大惊失色道:“你不会把它吃下去了吧?” 她匆忙给兽医打了一个电话预约给阿庄洗胃,又试图将它抱起来送到宠物中心,奈何这几个月下来,它已经长得又大又肥。 她有心无力,只得折回卧室,又爬到床上,叫醒了还在睡觉的纪鄢。 “怎么了?”他被她轻声唤醒,看到她一脸惶然不安的模样,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脸。 “阿庄吃错东西了,你帮我送它去洗胃吧。”她握住他的手,声音里满是焦急。 “他吃什么了?”他的睡意清减,关切地问她道。 “那颗夜明珠……”她顾不上隐瞒,只希望能快些送它就医。 纪鄢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后,强忍住笑意,掀开被子把她整个人往怀里一揽,手臂环住她细软的腰肢,在她耳边低声笑了笑。 “你以后还敢不敢把我送给你的东西随便给它玩了?” “我知道错了,你快点起来,再迟些它可能会出事。” 她后悔不迭,柔声央求他,两排泪珠凄然挂在白玉似的脸上,不输梨花带雨。 “你别哭,没这么严重。”他见她这幅潸然泪下的模样,也没了继续逗弄她的心思。 纪鄢帮她拭干眼泪,伸手从床边的西装外套里掏出那枚翡色夜明珠,捧到她眼前,安慰她道:“喏,它没吃,在这儿呢。” 柏蓝愣在床上,一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又反应过来,有些心虚地瞥了他一眼,细声细嗓道:“原来你早就看到了。” “下次别再乱放了,小心被它再衔去。”他把她揉进暖和的被窝里,掌心贴着她平坦的小腹,指腹轻轻按摩。 “我……”她挣扎了几下,想同他解释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好困。”纪鄢在她身后打了一个哈欠,暖意的气息喷在她白皙的脖颈上,他亲了亲她的后颈,柔声道:“你再陪我睡会。” “嗯。”柏蓝的黑睫上下扑闪,垂下扇子般的倒影,遮住了眼底失措的情绪。 \ 他在她的公寓里蜗居了许多天,柏蓝这个秘书形同虚设,基本上很少出现在公司,纪鄢三天两头就给她放假。 她自己也没什么事业心,他又纵容她,她索性直接呆在家里调养身体。 刘尧的嘴角快抽成了筛子,许多次旁敲侧击试探地问纪鄢道:“柏秘书已经很久没来上班了,真的不用辞退吗?” 纪鄢助纣为虐,帮她圆场,说起慌来脸不红心不跳:“她在外面帮我处理别的业务。” 他夜里开车下班回家,她正牵着绳子在小区附近的公园旁遛狗,他放缓车速,徐徐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被那只肥狗遛得气喘吁吁,靠在树干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深深凝视着那道纤细的身影,忽而间有些觉得,她终于沾上了一点人间的烟火气。 他把车开到她的身边,绅士地问她:“要我载你一程吗?” 她如释重负,朝他甜甜一笑:“要。” \ 水汽氤氲的浴室里,两人的身影交叠缠在一起,纪鄢托着她雪白的圆臀,胯下用力一顶,整根粗长的硬物便深深挺进了她的媚穴。 也许是经期刚过,她的性欲也十分强烈,柏蓝紧紧抱着他的肩膀,两颗浑圆贴在他的胸前,被挤压得不成模样,她绵绵娇喘道:“嗯,你快点,还想要。” “你比狐狸还狐狸。”他捧着她的脸,亲吻她迷离的媚眼,双手揽着她的腰肢,身下频频大动,一下一下顶入她的花心,耻骨撞在她的小腹上,发出淫靡的肉体交合声。 “纪鄢……”她忘情地唤着他的名字,小穴里的春水盈盈流出,两片饱满的唇瓣被他撞得红肿,穴里的嫩肉更是泛着嫣红的颜色,层层吸裹着他的灼热,身下黏腻,又湿又紧。 “确定是安全期吗?”他在她的蜜穴里快速抽插着,她的身子销魂蚀骨,他抱着她的腰,插到最深的地方,滚烫的长物鼓胀到了极点,两颗圆囊也饱饱涨涨,浓浓的精液有蓄势待发之感。 “不许射,我还要。”柏蓝夹紧双腿,小腹一阵一阵收缩着,刚刚体验过高潮的快感,四肢百骸都舒爽到了极点,她不知餍足,缠着他不肯松开。 “我真是欠了你的。”他低低笑了两声,在她锁骨上咬了一口,把她翻了个身,按在玻璃门上,大掌拍了拍她的臀瓣,留下两个鲜红的指印,扒开她的臀肉,龟头抵在她还未闭合的穴口处,用力一顶,从身后又进入了她。 “嗯,好舒服。”她满足地趴在门上,两颗盈乳紧紧贴着透明玻璃,压成诱人的形状,乳粒磨的血红发硬,宛如一颗皓血的樱珠。 纪鄢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浑圆,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重重顶弄,她起转承合的连绵细吟是他最好的催情春药,他的欲望深深埋进她的娇穴里,与她的媚肉连为一体,交织缠绕,共赴云雨。 …… 寂静悠长的月夜,媚色无边的春情。 ……………… 下一章差不多就要写到第一章提到的订婚了 -- 寻欢作乐 时光如川河般温润地流淌而逝,秋去冬来,距离纪鄢同容玥的订婚日期只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 纵然他千不情万不愿,此时羽翼未满,仍要硬着头皮屈从于父亲的安排。 庄邵特意来到西都探望柏蓝,与她约在一家新修葺好的艺术画廊里,两人并肩同行,如年幼时那般,一起欣赏名家大师的画作。 “最近过得怎么样?”他在一幅天青色的传统山水画前停了下来,心思却不在画上,看了几眼身边一直沉默着的人,开口问她,“纪鄢对你好吗?” “他对我很好。”柏蓝踌躇了一会儿,缓缓说出口,表情无悲无喜,黑瞳里情绪浅淡,“她的这个未婚夫,很有魅力,也很会宠女人。” “他们马上就要订婚了,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他的目光落在诗情画意的山水之间,眼里带着微微的担忧。 “她曾经跟我说,这辈子应该会被父母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她说她会尝试着去爱上那个与她共度一生的人。” “从小到大,我们一起聊过无数次对未来夫婿的期待,纪鄢拥有的条件,符合她所有的幻想,所以我猜,她一定会喜欢上他。” 柏蓝背对着他,落入眼帘的,是一幅颜色杂乱无章的油画,红得可怕,绿得发慌。 “我要在她爱纪鄢爱到死心塌地的时候再出现,像她三年前对我那般,亲手揭开她视若珍宝的这段婚姻背后污秽残破的真相。” “你有没有考虑过纪鄢的感受?”庄邵听到她语气里深深的恨意,不禁皱了皱眉头,“你要是惹怒了他,没有家里的庇佑,估计也很难脱身。” “我让他知道,他的未婚妻子有过那么不堪的一段过往,没让他稀里糊涂娶了她,已经够仁至义尽了。”她轻描淡写地回答他,脸上的神情泰然自若。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回美国,奶奶不是给我留了一块葡萄园吗?”她的脸上终于漾起笑容,眼睛里浮现星星点点,“我要做全天下最快活的农场主。” “不打算再结婚了吗?” “结婚太无趣了。”她笑得满面春风,语调里带着最纯挚的憧憬,“我要包养各种类型的男宠,每天陪着我寻欢作乐。” “父亲会打死你。”庄邵眼皮跳了跳,差点被她这惊世骇俗的想法呛到。 “他管不着我。”她笑意浓重,眼角的狐媚更添三分。 \ 纪鄢跟随父亲去南城商讨订婚事宜的前一天,柏蓝在商场里帮他挑选订婚典礼上要穿的西服。 她宛如一个十分称职的导购小姐,身轻如燕地在各个衣架前穿梭着,片刻功夫就挑出了几套不同款式的西装,一件一件摆在他面前,笑意盈盈地问他喜欢哪种款式。 纪鄢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打量了她半晌,没有在她脸上看出半分不甘不愿的表情。 他心里莫名生出一缕躁郁,压得他心尖酸酸的,他直接开口问她:“我要订婚了,你难道就一点儿都不介意?” 柏蓝愣了一秒,也觉得自己表现得太过心急,便又摆出一副楚楚无依的模样,坐到他的大腿上,亲昵地搂着他的脖子,眨着眼睛试探地问了一句:“你希望我介意吗?” 这些时日下来,两人的关系已经非常亲密,她可以肆无忌惮地黏在他的怀里撒娇,也知道每次他生气时该如何去哄他开心。 “我很少见你有这么高兴的时候。”他揽着她的腰,手指不轻不重地在她身上捏了一把,似是有意报复。 不知为何,纪鄢觉得,当他真正结婚的时候,她可能还会比现在还要高兴。 “我……”她嗫嚅着声音,不知道该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我只是太久没有逛商场买新衣服了,所以蛮开心的。” “嗯。” 他没有戳穿她,别墅置物间里的快递盒子快堆积成山了,他特意给她腾出一个空旷的房间放置衣物,那间房现在也早就被她的东西堵得水泄不通。 纪鄢想起刘尧跟他提起的一件事,瞬间就能理解她今日的情绪因为何故,他沉声问她:“我听说,庄邵来了西都,你这么开心,是因为又见到旧情人了?” “你……”柏蓝凝声,两道细眉轻轻颤了颤,她不明白他怎么就跟哥哥杠上了,而且心里还一直过不去这道坎儿。 “我继续去帮你挑衣服。”她扭腰挣开他的桎梏,站起身到一旁整理沙发上叠放的几套西装。 “你就这么希望我订婚吗?”纪鄢伸手稍稍用力一拉,柏蓝重心不稳,跌进柔软的沙发里,他压着她的身体,十分不解地盯着她深不见底的黑眸,“庄邵把你送给我,不就是希望我能为了你放弃跟容家的联姻吗?” “那你能放弃吗?”她明知故问。 “目前还不能。”他有些无奈。 “那乖乖去试衣服吧。”她狡黠一笑。 “行。” 纪鄢在她额上亲了一口,抱着她站了起来,随手拽了一件西装,把人抱进了狭窄密闭的更衣室里。 “你想做什么?” 她捂住胸口,双腿拼命挣扎,不到一瞬,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剥得七零八落,只余下两件薄薄的内衣,胸前春光乍泄,腿心也被一处撑起的灼热抵住。 “你不想试就不试,你折腾我干嘛?” …… “纪鄢!” …… 试衣间里传来了女人呜呜咽咽的呻吟声,隐隐约约还能听见肉体拍打交合的香艳靡音。 ……………… 上次有人跟我反映肉有丢丢多,我就不连着两章节写肉了 下章or下下章再开车吧(?gt;ωlt;?) 女主有点像一个反派,有两幅面孔 但男主好像也不是吃素的(? ̄ ?  ̄?) 下一章容玥出现 每天一更哈,吾苦论文久矣。 (???)? -- гοǔωěйωǔ.dě 伊人已逝 寒风萧瑟,树叶枯黄,伶伶仃仃挂不住枝头,北风一吹,便悉数零落成泥,铺成了满地的凄清。 南城墓园里,两个罪徒无声地站立在一座汉白玉石墓碑前,坟墓里深埋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曾是他的妻子,亦是她的挚友。 “好久不见了,林玦。” 容玥束紧了身上的咖色风衣,惨白的脸上纤纤有泪,秋月般的眉眼里转着各种情愫,带着些微悔恨,更有几分恼怒,“你就非得在这里才能跟我见面吗?”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γυsんυωυ.Ⓜ℮(myushuwu.me 林玦蹲下身,伸手将墓地前的残败落叶一片一片捡起,又掏出一块纸巾轻轻擦拭那块水晶铭石上的雨渍尘灰。 “我要订婚了。”她抬手摸了摸湿盈的眼角,背对着那块墓碑,根本不敢回头去看庄颜的脸。 “那我祝你幸福。”他没有抬头看她,曾经对容玥的那份执着,早就在这些年里一点一点磨灭成灰。 对庄颜的愧疚与思念,已经完完全全吞噬了他的感情,林玦慰然笑了笑:“我帮你打听过了,纪鄢是个很优秀的结婚对象。” “你怎么能祝我幸福?”她踉跄蹲在他面前,手指攥成拳头,拼命拍打他的肩膀,眼泪夺眶而出:“林玦,你有什么资格祝福我?” “是我对不起你。”他握住她的手臂,制止了她的动作,看着她肝肠寸断的模样,心里一阵窒痛,他别过头,“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了,你好好嫁人吧。” “在法国的那些年,你说你心疼我,心疼我的过去,心疼我悲惨贫瘠的童年,你说过会一直爱我,会一直守护我,你还说过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用害怕……” 她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抱着她此生仅剩的那份温暖,心里却无比绝望,质问他道:“现在呢,为什么又丢下我一个人?” “容玥,她死了。” 他缓缓挣开她的双手,轻轻推了她一把,颤抖的声音里带着幽长的悔恨。 容玥跌坐在地上,身体压着松软的树叶,眼神触到庄颜的那张脸,她苍惶收回视线,仰起头将眼泪逼回眼眶,自嘲地开口问他。 “因为她死了,你又开始心疼她的人生,是不是你对一个女人的爱,全都来自心疼?” “当年,放弃我们爱情的人,是你,不是我。” 他漠然地看着昔日的爱人,她依旧如记忆里那般美丽脆弱,只是他对她再也没有了当年的悸动。 “是,我每一天都在后悔,如果三年前我没有那么瞻前顾后,没有那么优柔寡断,我也许只是会被她痛恨,我不会失去你,更不会害死庄颜。” 容玥从地上爬了起来,挥干净身上的碎叶,声音慢慢囿于平静,她的目光停留在庄颜的脸上,迟疑了片刻,还是将那句迟到多年的对不起咽进了喉咙里。 她跌跌撞撞地走出墓地,脸上带着决绝,没有回头再看一眼身后的男人。 或许自从七年前她喜欢上林玦的那一刻开始,就在心里权衡取舍,抛弃了她和庄颜之间的友情。 后来的那些年,都始终带着猜忌试探,在她的心里埋下了一颗毒瘤,她再也不能坦然面对这段少女时期的感情。 “你赢了。” 她轻轻笑了一声,眼里带着微微的讽刺。 庄颜用生命换来了林玦对她永恒的真心,也活活拆散了他们两个的爱情,她如同过街老鼠逃避了整整三年,仍然走不出这片阴影。 可是那有什么用呢,她已经死了。 活着的人才会拥有胜利。 \ 容玥回到容家大宅,李婕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目不转睛地欣赏着手机屏幕里纪鄢的照片。 尖细的手指细划过屏幕,数着纪家名下的公司企业,心里打起了如意算盘,笑得合不拢嘴。 看到女儿一动不动地杵在她面前,她站起身把自己的手机塞到容玥手里,声音里是难得的客客气气。 “你快看看这些照片,纪鄢这小子真是一表人才,听说性格也好,妈妈十分中意。” “在你眼里,有钱就等于性格好吧?” 她白了母亲一眼,冷冷地挥开手,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冷硬的地板上,黑色屏幕裂成了碎片。 “你……” 李婕脸色大变,抬起手就想往女儿脸上扇去,又想到她过两天就要出席那场豪华的订婚宴,硬巴巴缩了回来,尖声斥她道:“我不打你,你这张脸我宝贵的很,容庆在外面有了私生子,你也就这张脸还剩点价值。” “你小时候打的还少吗?”容玥抬起头狠狠剜了她一眼,眼睛里布满了殷红的血丝,恨然道:“还差这一巴掌吗?” “怎么,这么讨厌你妈?”李婕毫不示弱,脸上尽是奚落,语气比荆棘还要尖锐。 “你有本事像小时候一样,再去找庄颜她妈妈告状呀,你看她还会不会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宠?” 听到白烨的名字,容玥脸上的血色瞬间僵白,她双手用力一推,将李婕推到沙发上,自己踉踉跄跄跑上了二楼的卧室。 ……………… 想起来满八百珠还没有加更。 这一章就是女二的专属章。 男主:为什么我被cue了两次?能不能放过我? 容玥是一个很冷情的人,七年前同林玦在一起的时候她决定放下与庄颜的友情。 不过那时候年轻没做好,处理得拖泥带水。 这一次她放下了对林玦的感情,那么我们期待她跟男主之间的故事。 是不是太狗血了?▂? 特别强调:男主身心都在女主那里,不会有那种雷哈。 有人说纪鄢惨,明明是前半生错过了心上人,颜颜给了他一个再战的机会。 每天都有肉吃,最终还能抱得美人归,不惨的啦。 《一别经年》是女追男,《半生昏迷》男主追妻。 晚上再更。 -- Ⓡοǔωěйωǔ.dě 缠绵悱恻(h) 凌晨五点钟,外面还是黑漆漆的一团,别墅里全都换上了最柔和的灯光,如轻纱般拢在了柏蓝白皙玉璧的胴体上。 她闭着眼睛,躺在温软的大床中央,长发凌乱地铺在枕头上,脸上的神色有些痛苦,仿佛正深陷一个醒不过来的噩梦中。 额头上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身下的床单也湿了大片,她喃喃嘤咛,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被人掀到一旁的深色锦被。 “纪鄢……”她忍无可忍,身体又酥麻骨软到极致,喉咙里微微呻吟出声,随手抓了一个枕头往趴在她腿心的男人头上砸去,“这么早你发什么情呢?” 被砸的人十分无辜地抬起头,唇上沾满了她的雨露,俊美的脸上带着情欲的邪气,他伸舌勾了勾她的花核,询问她道:“真的不跟我一起去南城吗?” “不去。”她直言拒绝,挣扎着挺直身体,花缝被他舔得湿漉漉的,两片阴唇不受控制地瑟缩翕合,琼浆玉露般的淫液一道一道地流了下来。 “那还不让我多亲亲。”他埋下头,灵活的舌尖长驱直入,翘开一排酥软的嫩肉,去寻那最敏感的小肉核。 嘴唇轻轻咂着她的蜜液,两只手在她玉骨冰肌的大腿上游离,一路往下,又握住她纤细柔嫩的脚踝,轻轻抚摸,爱不释手。 “谁让你亲那里?”她被他撩拨得哭腔都出来了,抬起腿尝试用膝盖去顶他的肩膀,却总是被他的大手按在床上,色眯眯地握住落下一顿亲吻,既舒服又羞耻。 “原来你想让我亲你上面。”他爬到她的身上,把头埋进了她柔软高耸的胸脯上,嘴唇含着大块嫩白乳肉,牙尖叼起乳粒细细啃咬,拼命吮吸她的香软。 “你放开。”她明知道反抗都是徒劳,还是装模作样地扯了两嗓子。脑子里的睡意被他折磨得一点儿都不剩,眼睛仍是涩涩的,沉重得有些睁不开。Ⓜγυsんυωυ.Ⓜ℮(myushuwu.me “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去不去?”他握住她的手指,与她十指紧扣,另一只手匍匐在她的腿心,爱抚着她的柔软阴唇,探入两根修长的手指,触到一片湿润蜜液。 纪鄢低声笑了笑,手指入得更深,直到尽根没入,又徐徐退出来,在她滑腻的甬道里来回抽插。 “不去。”柏蓝身下失控,小腹紧紧绷着,黏腻的蜜液止不住地流出更多,全都沾到他的手指上,他加快速度,抽插得更狠。她咬唇忍耐,脸上绯红的艳色愈来愈深。 “那你这几天都要一个人睡觉了,晚上可别害怕。” 纪鄢一路往上,亲吻她滚烫的双颊,语气里柔情缱绻,似是离别前夕难以割舍的挂念,让她有微微的失神,主动伸出粉嫩小舌回应着他的吻。 趁着她这一失神,纪鄢腰腹用力一顶,将早已充血硬挺的性器插进了她濡湿的花穴,贴着她的肉壁徐徐旋磨起来。 柏蓝蹙眉,媚叫一声,嗓子轻颤,她睁开眼睛娇嗔地瞪了他一眼:“闹了半天,你就是想要这个。” “我也想亲你。”他吻干她眼睫上垂挂的泪珠,又亲了亲她娇媚的眼角。 硬物被她的炽热紧致层层包裹,尺寸又涨大了几分,温度也在与嫩红软肉摩擦中徐徐上升。他在她的蜜穴里剧烈抽送,粗壮的龟头直抵花心,与排排拥挤的娇软嫩肉亲密接触,万分酥麻,水乳交融。 纪鄢满足地呼出一口热气,缠绵喷洒在她的耳侧,他扶着她的柳腰,手掌裹住她的浑圆,柔声诱哄她:“今天想多做一会儿,弥补我接下来看不到你的那几天,好不好?” 他的声音低沉暧昧,带着勾人心弦的磁性,如幼鸟身上的软质绒毛,在她的心里轻轻搔挠着。 “你假装问什么呀?”她不屑地嗤了一声,手指穿过他栗色的头发,在他的抽送下声音都娇颤了起来,倒像是欲拒还迎,埋怨他道:“哪一次你做的少了?” “你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他看着她这幅气鼓鼓的模样,不甚可爱,手指在她脸上捏了捏,低下头吻上她的红唇,身下的动作更加用力,故意问她道:“谁把你惯成了这样?” “你自己说,在床上我可以为所欲为的。” 她没精力再粉饰自己,索性用她本来的脾性面对他,两条腿又酸又麻,有些难以抬动,她催促他道:“你快点,我腿软。” “我说的是我在床上可以为所欲为。” 纪鄢看她双眼迷离,便开始赖起账来。他把她的腿折叠压在胸前,膝盖快要碰到肩膀,她嫣红的媚穴便完整地落入了他的眼里。 “晚上开灯睡觉还是有点好处的。”他粗重地喘息了一声,抬起她的臀肉用力地一顶,似要将她完全贯穿。 “嗯……”柏蓝止不住娇喘,身体一阵哆嗦,花穴里又溢出羞人的春水,埋在她身体里的那物上都黏满了乳白的花液。 瓷白的乳肉被大腿紧紧压住,融为一色,白净逼人,只露出两个嫣红的乳晕,纪鄢伸出手指,揉捻着她的乳粒,大腿撞击着她的臀部,两瓣白腻臀肉早已经红成一片。 痛感被刺激淹没,她被他顶弄得快要失了魂魄。 他也跟着她一起沉沦在这欲望的深海里,活像个贪图美色的昏庸君王,恨不得日日夜夜一直同她缠绵悱恻下去。 …………… 高h? 从此君王不早朝。 下次1111颗珠珠加更。 -- 一隅之地 天色渐渐明亮,纪鄢抱着怀里熟睡的女人,手指揽着她的腰,嘴唇细吻着她的乌发。 直到客厅的电话响起,他才依依不舍地放下她的手,在她柔软的唇上轻轻映了一个吻。 “等我回来。” 尽管是被赶鸭子上架,纪鄢还是去了南城,同父亲一起参加他并不在意的那场订婚仪式,加上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大概要在那里待上半个月的时间。 他走后不久,柏蓝就醒了过来,确定别墅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直接翻身下床去收拾了自己的行李。 她知道他一时半会回不来,趁着这段空缺,带着阿庄坐上了回美国的私人飞机。 睡了一天一夜,飞机终于缓缓坠地,那边也早就安排了人开车来接她。 四年大学,三年昏迷,她又回到了她呆了整整七年的地方。 柏蓝去医院复查,医生对她说头部的淤血已经完全消散,今后应该不会再出现头痛的症状,但仍要时刻注意不能再受到猛烈的撞击。 从医院回来后,她牵着阿庄,在林中庄园的山野间徐徐漫步,呼吸到自由真实的空气,漂浮不安的内心开始得到一丝安宁。 只是终究还是要回去面对自己未完成的计划,她蹲下身,抱着它温暖的身体,把脸贴在它的头上,温声细语地对它说:“一切都快结束了,你就在这里等我吧。” 她决定把阿庄留在美国,交给庄园的园丁照顾,不想再让它和纪鄢继续接触下去。 三个月下来,阿庄对纪鄢,已经比对她还要亲密上几分。它无比诚实,从不掩藏对他的依赖和喜欢。 阿庄喜欢热闹,纪鄢也惯着它闹腾,甚至还陪着它一起折腾。 她偶尔恍惚地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他心血来潮,卧在草丛追它玩耍,一人一狗闹得不亦乐乎,那场景总是令她心里莫名生出许多柔软。 阿庄又一根筋,不知道随谁,早就被纪鄢驯得服服帖帖,俨然已经把他当成了男主人。 对于她,他更是温柔备至。 纪鄢除了在床上与她温存,平日里还经常陪她一起遛狗,一起散步,陪她种花养草,她闲来无事练习旧舞,他坐在一旁为她伴奏钢琴。 作为情人,他近乎完美,又对她百般宠溺,总会让她产生一种他们是一对恩爱眷侣的错觉。 这种感觉使她有些不自在,仿佛自己隐藏起来的世界突然被人撬开了一角,那个人正一点一点逼近她的内心。 她不知他为何而来,更不知他会在何时弃她而去,愈发想要拒绝。 于是她把自己最在意的阿庄送了回来,直接阻断了他们之间的柔软相连。 \ 南城这边,距离正式订婚还有几天,纪鄢百无聊赖,给柏蓝发的消息、打的电话都如同石沉大海,她如同人间蒸发了那般,一条也没回复他。 他气得不行,却又无可奈何,再加上心里还有几分心虚,便没有再泼皮赖脸地继续缠着她。 听说南城的天地大酒店今天夜里有一场盛大的珠宝拍卖活动,他寻思挑几件漂亮的礼物带回去哄她,兴致昂扬地拉着刘尧去参加了那场晚会。 那家酒店是容家名下的产业,纪鄢的行程被人泄露出去,很快就传到了李婕耳朵里,她撺掇着容玥提前去跟他见一面,培养一下感情。 容玥一直都知道自己有个多金帅气的未婚夫,两人的订婚日期一天天逼近,她却还从来没有见过他。 她也一直在想被她精明吝啬的父母赞不绝口的那个人,究竟长着怎样的一副皮囊。 容玥决定提前去会会他,听从了李婕的建议,那天晚上一个人偷偷去了现场。 她迫切地希望摆脱过去的一切,努力把这段婚姻当成她人生的转折点,重头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哪怕和纪鄢之间没有一丁点儿爱情基础,更没有什么柔情蜜意,只要他能让她离开困住她的这座牢笼,她都愿意去接受这个丈夫。 纪鄢坐在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可谓风水宝地,目光落在台上,候了一圈也没看到一件自己中意的宝贝,反倒是被身后熙熙攘攘的人群吵得头疼。 刘尧眼睛一尖,站起身来,指着礼仪小姐手里托着的一颗夜明珠问道:“先生,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收藏夜明珠吗,不如我们把这颗也买下来?” “她不喜欢。”纪鄢摇摇头,脸上意兴阑珊,“我们阿庄到时候又要洗胃。” 阿庄是谁? 刘尧一脸的莫名其妙,却也没问出口,只陪着笑脸坐回原处。 容玥隐在一排暗色的珠帘后面,用手撩起一角,一眼便在人群里瞧见了最为醒目的纪鄢。 他的真人与照片相比,更为俊美无俦,鲜活惊艳。 她心下一窒,一想到这就是她未来的夫婿,不由得盯得入迷了些。 纪鄢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惬意地坐在一把红木雕花靠椅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托着下巴,脸上透出矜贵的气质,一举一动浑然天成。 那件正装给他多添了几分绅士儒雅,一双长眸里却带着睥睨天下的倨傲。 容玥捂住胸口,心里冒出一个想法,如果那双眼睛里出现了自己的影子,他会护着她,给她一隅之地得以容身吗? 她想脱离容家这座地狱,可是没了家族的庇佑,庄邵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过去林玦尚能护着她,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容玥怔忪地凝视着纪鄢的脸,默默放下手里的帘布,缓缓遮住了自己的视线,她开始在心里期待,即将来临的,与那个人的这场婚姻。 她希望他真能如他曾经对别人说的那般,会好好爱护他未来的妻子。 好让她得到一处安身之所。 ………………… 纪鄢:我真是人见人爱,狗见狗爱。 女二:我只是想找个后台。 庄邵:怪我? -- 魂牵梦萦 那天从庄颜的墓地回来以后,或许是受了惊吓,容玥生了一场大病。 这病有些诡异,不是身体上的病痛,更像是精神上的失律。 白天的时候魂不守舍,到了夜里无法正常入睡,一旦睡着,就会困于惊悚可怖的梦魇之中。 她梦到庄颜的魂魄回来找她,庄颜每每出现在她的梦里,总是三年前那天发生车祸时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模样。 她眼里带着仇恨,面容狰狞,声音凄厉,伸出皮肉分离的双臂扑向她的身体。 “你不能怪我……是……你自己跳车自杀的。” 容玥在梦里惊恐地大喊大叫,脸上的神色痛苦不堪,声音颤抖破碎,恐惧弥漫,渗透到全身每一个毛孔。 “容玥,害死她的人,是我们。” 一声熟悉的男音响起,她偏过头,看到林玦冷漠地站在一旁,亲眼看着庄颜白骨嶙峋的手指掐进她的脖子,她拼命摆动双臂,声嘶力竭地求他救救自己。 林玦却视而不见,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冷漠无关,不再像当年那般把她护在身后。 …… 日复一日,夜复一夜,容玥转辗难眠,也如庄颜一般,害怕起了黑暗,只因她总被这不眠不休的噩梦折磨得心神不宁。 她看过心理医生,吃了很多的药物,仍然无法遏止每天夜里的惊梦。 但自从在酒店里见过纪鄢一面之后,宛若服下一剂良药,她的精神好转,也没有再做过噩梦。 容玥也没想明白,她对他只是匆匆一瞥,甚至没有上去跟他说句话,两人的初见就像一阵风,无声无息地吹了过去。 那天夜里,纪鄢却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她的梦里,从身后抱住她一直发抖的身体,用脚踢开了庄颜那具惊骇吓人的尸身。 容玥醒了过来,光着脚走进了书房,桌上摆放着纪家让人送过来的订婚三金,她将那金镯戴在手上,拂去了一身冷汗。 从此,她再也没有梦到过庄颜,气色也一日一日好转。 \ 终于到了订婚那天,酒店的大礼堂里高朋满座,大家的目光都齐齐聚焦在了这一对郎才女貌的新人身上。 纪鄢也终于见到了容玥其人,那个间接害死庄颜的、成为他未婚妻的女人。 她穿着一件月白色的礼裙,将黑色长发挽在脑后,露出秀颀白皙的脖颈,肤如凝脂,气若空兰,整个人清冷得如一汪幽泉。 在他打量她的时候,容玥忽然抬起头对他笑了笑,纪鄢愣了一下,也假装客气地勾起嘴角,算是回应,随后两人俱是沉默无言。 这场订婚本来就是两个家族的狂欢,他们并肩站在红色的地毯上,如同被人上好了发条的机器,规规矩矩地在司仪面前交换了订婚戒指,没多出一分情人之间应有的柔情。 容玥不喜欢在人群面前流露自我,她垂下眼睫,在心里计划着来日方长。 纪鄢神色复杂,默默凝视着她温驯的眉眼,试图从她身上找出一丝已逝之人的影子。 既然曾经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闺中密友,她总该在容玥身上留下一些岁月的缩影。 他甚至有些恍然,如果她还活着,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情,那么此时此刻,她应该也会出现在这里。 只是,她不会记得他。 订婚仪式结束后,两家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享用午宴,纪鄢坐在容庆对面,从善如流地应答着他提出的各种问题。 容玥一声不吭地坐在父亲身边,悄悄看了纪鄢好几眼,余光瞥见容庆那张铜臭油光的脸上,挤满了谄媚奉承的褶皱。 他在纪鄢面前提到自己的名字时,语气里带着以假乱真的和蔼可亲,差点让她相信,自己真的有这么一位慈父。 纪鄢面上笑着应付,心里的厌恶感快要濒临爆发,他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父亲,定下心来,忍住了直接拂袖而去的冲动。 容玥受不了父亲这副虚伪的嘴脸,只道了一声吃饱了就离开了酒席,许雅如见状忙在纪鄢腰上掐了一把,小声催促他去陪未婚妻散散步。 纪鄢点了点头,礼貌地同几位长辈打了声招呼,便跟在容玥身后走了出去。 走出母亲的视线之后,他换了个方向,直接猫着身子钻进了电梯里,去了酒店的天台透透气。 他站在天台上,俯视着这座繁华的城市,这里是她从小长大的故乡,每一处地方都似乎有她的影子。 他很想学着古人那样,提一壶酒去她的墓前看看她,借着醉意跟她倾诉衷肠。 “我订婚了,你也认识那个人,所以你本来是会过来祝福我的。” 他希望她还好好活着,也从来没有经历过那些肮脏不堪的往事。 可现实如此荒诞,她已经死了,他却还要同那个害死她的人结婚。 纪鄢握紧了拳头,他目前的实力还不能击溃纪江,还需要蛰伏一段时间。 他在脑海中勾画着庄颜的脸,出现的却是另一个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他分不清楚那到底是谁,只是突然又想起柏蓝已经很久没有跟他联系了。 她的手机一直打不通,他打了一个电话到别墅,是每天定时过来打扫的佣人接的。 她告诉他,别墅里已经一个星期没有住过人了。 纪鄢问阿庄在不在院子里,佣人回答他那只金毛也一起失踪很多天了。 …………… 庄颜:你竟然踹我! 纪鄢:我什么时候踹过你? 庄颜:别人的梦里。 纪鄢:…… 纪鄢:我错了,我在梦里已经跪过榴莲了。 快写到第一章了,不过感觉第一章要修改一些细节了。 感觉我每次写梦,都好狗血,然后这个故事会写到女二好多戏份啊,大家真的喜欢看吗? 我常常因为觉得太过狗血,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开一个报复小三的脑洞。 等把仇报了,男女主要甜甜地恋爱。 明天双更。 -- 乱我心者(纪鄢) 他们订婚那天,柏蓝也独身一人回到西都,下了飞机后,坐车回了自己的公寓。 她找到被她随手丢在沙发上的手机,打开一看才发现纪鄢这几天一直有在联系她。 她没有马上回复他,而是把旧手机丢进了垃圾桶,决定新买一个手机,到时候直接对他说这几天手机丢了就好,略去了很多解释不清的事情。 至于阿庄,她也想好了对策,跟他说阿庄突发急性心脏病去世,已经火化埋了起来,尽管有些残忍,但至少不用拖泥带水。 她在心里盘算好这几天的事情,身体比头脑疲惫,吃完药后,走进卧室里安然地补了一觉。 醒来后不知天昏地暗,她拉开密闭的窗帘才发觉已经到了傍晚。 柏蓝用电脑翻阅了一遍南城娱报,于意料之中看到那些久违的面孔,她们昔日共同的朋友,她所认识的那些长辈,一幕一幕把她的记忆拉回了前半生。 她拉回心绪,合上电脑,收拾好东西下了楼,路过数码商城时顺手买了一个新的手机,插上新卡后便打车去了纪鄢的别墅。 别墅里一如既往地干净清爽,窗明几亮,桃花芯木地板上一尘不染,每天都有人专门过来打扫。 她走进大厅,一眼就看到了茶几上摆着的那份报纸,猜测是那个一直看她不顺眼的年轻女佣拿过来的,她弯下腰看了看,果然刊登着他们订婚的那条新闻。 柏蓝突然笑了笑,她故意拿过来放在这里给她看,是想跟她说她们家先生已经有了名正言顺的未婚妻,提醒她识相点卷铺盖走人吗? 她用新买的手机给纪鄢打了一个电话,那边过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是我。”她淡淡开口道。 “你这几天去哪里了?”纪鄢的语气有些不善,他正在开车回西都的路上,堵车堵了两个多小时,心里的烦躁也快堆积到临界点。 “我回了自己的公寓。”她熟稔地对他撒谎,面色平静如镜,声音也冷冷清清。 “我的手机弄丢了,你这几天很忙,所以我没去打扰你。” “我晚上回来,你别再乱跑。” 他挂了电话,心里聚集一股怒气,她动辄失联数日,他在南城替她担惊受怕,不顾还未结束的订婚宴,扛下父亲的一顿怒斥,直接开车回来找她。 他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情,一路上归心似箭,结果她过得好好的,只是不怎么想搭理他。 纪鄢气得想掉头再开回去,可惜后面也是密集的车流,他根本动不了。 柏蓝对着手机发了好一会儿呆,不明白他突然生什么气,更不明白说好的要去半个多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此时此刻,他不应该在他的订婚宴上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将这件事抛在脑后,拿起那张报纸端详了许久。 纪鄢穿着她为他挑选的那件西装,衬得他愈发长身玉立,俊逸无暇。 如果她是容玥,面对这样优秀完美的一个未婚夫,应该很难不动心吧? 更何况,她是那么一个利益至上的人,纪鄢身上的利益,比过往她从自己、从林玦身上得到的要更多更多。 曾经以为是最推心置腹的挚友,后来才明白她们之间只是从来没有过利益冲突,所以才能相安无事和平共处了那么多年。 一旦站在了利益对立面,容玥就会毫不犹豫地抛弃她这处幽暗萤火,寻找更炽热强大的光源,三年前是林玦,三年后是纪鄢。 这样的人,根本不用她亲自过来报复她,柏蓝只是想,让她也体会一遍自己经历过的那些背叛,往后命运如何,她也无心再顾及。 她伸手触摸着报纸上纪鄢的脸,眸光凝转,眼里的柔情一闪而逝,喃喃自语道: “纪鄢,对不起,你千万不要爱上她,她不是一个值得去爱的人。” “你也……千万别喜欢上我,我在你面前,比她更加卑劣。” \ 纪鄢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到了深夜,别墅里漆黑一片,一反常态地没有点灯。 他上楼寻她的身影,走到卧室门口,才看到她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隔了一个星期没有见面,心里的火气被思念遮掩,他走到床边,把她抱进怀里,低下头亲吻她的唇瓣。 他见过容玥,那女人的确同传言中说的那般,性子沉静,清冷如霜。 可是怀里的这个女人,一颗心更像冰刃雕刻出来的那样,他捧在手里捂了整整三个月,她对他始终疏离。 她戴着面具,表面上对他十分亲昵,转过身便又变成了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凉薄模样。 当初明明是她过来招惹他的,现在那个深陷其中的人仿佛倒成了他。 庄颜已经辞世多年,他只是一直记得她,途径南城的时候,也忍不住会想起她,想起她死亡的真相,想起他们错过的遗憾。 身边的女人却真实地活在他的生命里,不知为何,他很想同她认真开始一段感情。 她出身不好,眼下父亲无论如何不可能接受她,但是未来之事变幻莫测,只要他自己强大起来,也能给她一段名正言顺的婚姻。 偏偏她似乎并不想要,她只惦记着庄邵交给她的任务,帮他报复容玥,他甚至可以猜到,计划完成以后,她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他。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他根本不会娶容玥。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暗中在公司里培养自己的羽翼,已经不再忌惮小叔的势力,很快他就会完全独立起来,也不必再受父亲的压迫。 到时候他想娶谁做妻子,全凭他自己决定,只是她大概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他。 纪鄢这么一想,心里的怒气更重,身下的动作也更加用力。 她一边讨好他,一边问他结婚以后还会不会再继续把她留在身边,他明白她想问的是会不会让她做他跟容玥之间的第三者。 他不想顺着她的心意去回答她,把她丢在床上,自己去浴室冲了一个冷水澡。 出来时她仍然躺在那里,眼睛里带着他曾经见过的神色,他记得三年前,他在录像里看到庄颜躺在地上时,眼里的绝望也如现在这般。 他软下心来,帮她擦干净身体,柔声跟她说,他会一直把她留在身边。 纪鄢觉得自己未免太过迁就她,又加了一句言不由衷的气话,明知她根本不在意,他还是告诉她,容玥才是他唯一明媒正娶的妻子。 他想自己被这两个女人搞疯了,一个已经死了,却一直活在他心里,一个躺在他的身边,却总是在算计他。 他甚至不能坦然面对他对柏蓝的感情,他不知道他到底是因为庄颜才爱上她,还是因为她只是她自己。 他也没有能力去爱她,现在的他连一门不喜欢的婚约都拒绝不了,又谈何爱情,如何守护他的感情? 纪鄢困在一个局里,他明白唯有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拥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力量,才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唯一出路。 …………………… 这一章的床戏和对话 请回看第一章 乱我心者 那一章是女主视角,这一章是男主视角 当时怕男二女二太惹眼,就把女主和男主放在了第一章,兜兜转转,我终于写回去了。 如果纪鄢知道是同一个人,他就不用这么纠结了。 两人家世肯定是相配的,不用顾虑父母会不会同意,就不用等他积累力量,变得强大才能跟她在一起。 他也不用在纠结自己是不是拿蓝蓝当颜颜的替身而不敢去喜欢蓝蓝了(怎么那么像绕口令) 仇肯定也要报,毕竟老婆头痛了整整三年呢。 ヾ(●′?`●)?~ -- Ⓡοǔωěйωǔ.dě 第二十五章情到深处 纪鄢下班回来时,柏蓝一个人坐在花园的吊椅上,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过膝纱裙,长发挽到耳后,单薄的身影在夜里晃来晃去,安静得像一缕幽魂。 他不禁有些失笑,在黑夜里,她这么一幅让人看了都要脊背发凉的模样,自己还天天嚷嚷着怕黑,分明是别人怕她才对。 纪鄢缓缓走到她面前,猫身往吊椅上一挤,坐在她的身侧,狭窄的木质秋千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太挤了,你下去。”柏蓝伸手推着他的胸口,反抗他的鸠占鹊巢。 “你坐我腿上就行了。”他双手托着她的腰,借力把她往大腿上一带,自己撑起精瘦的小腿,两个人的身体便徐徐荡了起来。 他身体前倾,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双臂紧紧圈着她柔软的细腰,在她耳边轻声吹气,“怎么样,比自己动要舒服吧?” 柏蓝只觉得他这句话里有歧义,两腮微微泛红,她靠在他的怀里,抬起头看着夜空中的繁星,没有接他的话茬。 头顶的星空的确迷人,圆月皎皎,仔细去瞧还能隐约看到吴刚伐桂的人影,星光闪烁,隔着云端遥相辉映。 两人平静祥和地迭坐在秋千上,抬头欣赏了一会儿天空,柏蓝突然幽幽开口地同他说:“纪鄢,我想喝酒。” “想喝什么酒,我去给你拿。”他把下巴轻轻放在她的肩膀上,侧脸蹭着她的头发,声音里带着纵容。 “不用,我自己拿过来了。”她掀开吊椅上的绒毯,拿出了一瓶红酒,揣到他怀里,眉眼盈盈地笑了笑,对他呼出一口酒气,“这瓶给你,我还没喝。” 说罢她自己又弯下腰在吊椅底下拿出了一瓶已经开封过的红酒,递到唇边抿了一口,似是忍了很久,抱怨他道:“下次回来时提前告诉我,我藏都藏不住。” 纪鄢愣了半晌,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酒瓶上,反应过来那是他放在书房里珍藏了四年的红葡萄酒。 他有种宝物被窃的感觉,正想找她问罪,不等他开口,她又问了他一句:“你这里怎么会有林中庄园酿的红酒?” “你怎么知道这是林中庄园的酒?”他抬起头,审视着怀里的女人,愈发觉得她的来历有些扑朔不明。 “那是庄家的葡萄山庄,我认识庄邵这么多年,当然知道。”柏蓝打了一个酒嗝,醉意清醒了几分,没有跟他说她自己才是庄园真正的主人。 纪鄢听到庄邵的名字,脸色沉了沉,也打开那瓶红酒,仰起头往嘴里灌了一口,过去了这么多年,酒里的果香比当年更加醇厚浓重。 “我还没有祝你订婚快乐。”她与他干杯,抬眼盯着他的那双长眸,轻声问他道:“你未婚妻漂亮吗?” “没你漂亮。”纪鄢闷头喝了一口酒,不假思索地回答她,听着像是敷衍,却是发自内心。 柏蓝显然很满意这个答案,飞快浮影地在他脸上啄了一下,把他当成盟友,敞开心扉同他分享了一件事情。 “以前,大家总是把容玥和庄颜一起比较,说容玥是天上的神女,美丽不可侵犯,而庄颜是地上的妖女,人人都想亵玩。” 她凝眸仰视着那轮圆月,黑瞳里倒映出容玥的轮廓。 “他们瞎了。”他听到她口中庄颜的名字,先是有些错愕,不过想到她连林中庄园都知道,认识庄颜也并不稀奇。 “我见过庄颜,她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纪鄢喝着陈年美酒,脸上也生出了丝丝潮红,回忆起四年前的惊鸿一瞥。 “你什么时候见过……庄颜?”她觉得纪鄢一定是喝糊涂了,他怎么可能见过她。Ⓜγυsんυωυ.Ⓜ℮(myushuwu.me “你也见过她?”他没有回答她,这一晚上她有些醉意,在他面前也更加真实,他更想套她的话。 “没有。”柏蓝匆忙摇头,开始口不择言,肆意忽悠他道:“我听说她脾气不好,虽然她锦衣玉食,我灰头土脸,但她要是见到我,肯定容不下我这个复制品存在的。” “她脾气是挺差的。”纪鄢摸着自己的脸,想起四年前她给他的那一巴掌,不禁低声笑了出来。 “也没有很差吧。”柏蓝撇嘴,心里有些不服气,她窝在他的怀里,勾着他的脖子问他:“你什么时候见过她?” “很多年以前,在林中庄园的酒窖里,见过她一次。” 他将最后一口酒一饮而尽,扔开酒瓶,捧起她的脸,手指抚摸过她的眼角眉梢,低头吻了吻那片丹唇,“你们俩真得长得很像。” 柏蓝听出他声音里的惆怅,在心里认认真真回忆了一遍,脑子里仍然搜索不出一条关于纪鄢的记忆。 她把头埋在他的胸口上,听着他的心跳声,双手环着他的腰,陪他一起沉浸在这月色里。 “纪鄢,我把阿庄送到乡下的奶奶家了,她不是我的亲奶奶,但是养育过我,奶奶一个人住有些寂寞,我希望阿庄能好好陪陪她。” “知道了,你如果想它了,我们就一起去看它,顺便探望一下她老人家。” “纪鄢,你可以跟容玥结婚,但是你不要喜欢上她,你……很好,她配不上你。” “我不会喜欢她。” ………… 颜颜还是心软了,没有把阿庄直接说死。 他们一家叁口还会再见面的。 下一章女主会见到女二。 正常情况下每天一更哈,po上有好多好看的文,这篇大概属于中流水平(也就是一般,还十分狗血) 希望大家看书愉快,永不书荒。 ?( ?? ? ? ?)? 也谢谢你们珍贵的珠珠,有空我尽量多更。 -- гοǔωěйωǔ.dě 第二十六章裙下之臣( 柏蓝醉得一塌糊涂,纪鄢把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身上,将她裹紧抱回了开着暖气的室内,弯下腰把人轻轻放在客厅的沙发上。 他伸出手,指腹在她冰凉的唇瓣碰触了一下,笑斥道:“这么冷的天你穿这么少,是不是又想发烧了?” “不洗冷水澡,我都不会发烧。”柏蓝脸色酡红,闭着眼睛喃喃道,想起上次发烧的事情来,语气里恨恨的。 “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记仇?”纪鄢忍俊不禁,把她抱在怀里,脸上挂着一丝歉疚,柔声哄她:“下次你再对我下药,我一定乖乖上套。” “没有下次了。”她像只幼嫩的稚兔,弓着身体往他温暖的怀里蹭了蹭,把冷冰冰的手掌往他腰上贴,声音细如蚊吟,“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记仇,不然我怎么会来找你。” 纪鄢没听清她在说什么,按住在腰上乱蹭的双手,手指循着光滑的藕臂往上探了探,起先只是出于好意,摸摸她的身体冷不冷,后来便开始不安分起来。 修长的手指伸进裙子宽敞的领口,见她没穿内衣,心下一喜,握住她的腻白浑圆,指腹刮蹭着那处饱满娇乳,他低下头啃她的香颈,声音沙哑,带着欲念,“我们来一场酒后乱性好不好?” “好啊。”她也没听清,胡乱点了点头,把自己卖了出去。 纪鄢趁着柏蓝酒醉,轻松地脱掉了她的长裙,亲吻她光洁的身体,从锁骨一路往下,最后隔着一件薄丝内裤舔了舔她的小穴,她的穴口濡湿一片,他的硬物也早已经翘起了头。 他扯下那层蕾丝,让她交迭坐在自己的身上,拉开西装裤上的拉链,扶着滚烫的性器在她的两瓣粉嫩阴唇之间来回钻磨。 纪鄢已经对她的身体了然于心,灼热龟头顶着娇嫩樱珠细细勾连,将她惹得发烫,小穴阵阵瑟缩,顷刻便引出了丝丝花露。 “痒。”她咯咯笑了一声,跌在他的胸前,手臂圈着他的脖颈,脸上飘着嫣红,在他耳边徐徐吐着氤氲酒气,声音媚得滴出蜜来:“纪鄢,你别老是这么欺负我。” “我记得那天晚上,你是这么跟我说的,男欢女爱,就跟一日叁餐一样寻常。”Ⓜγυsんυωυ.Ⓜ℮(myushuwu.me 他在她的脖子上种下胭脂,双手一刻也没停下,扶着她赤裸光滑的柳腰,把她牢牢固定住,下身用力往上一顶,整根硬物便嵌进了她咬人的甬道里。 “唔,我不记得我说过这种话。”柏蓝轻轻喘了一声,尾音拉得悠长,虽然是女上男下的姿势,她浑身上下都使不上一点力气,软软地趴在纪鄢身上,任由他腿间动作,顶插她的小穴。 穴里的媚肉绞着那根烫人的肉棒,小腹里涨涨的,花液泌出更多,甬道愈发湿润,抽插起来水声潺潺,十分顺滑。 “你记性不好,除了记仇,什么都记不住。”纪鄢脱掉自己的上衣,精壮的胸膛贴着她的两个嫩白乳房,将它们挤得不成形状,双手捧着她的两瓣臀肉往自己身上顶弄,他入得极深,她也叫得极媚。 她贴在他的身上,只觉得他全身四处都很硬,柏蓝挣扎着抬起雪臀,花穴想要吐出他的长物,才堪堪吐出一半,硕大的龟头卡在嫩肉里不上不下。 她看了一眼两人交合的地方,乳白的蜜液裹在穴口,缠着他的柱身,露在外面的那半截硬物又粗又长,她扭腰提臀,却被他箍着入得更狠,柏蓝含泪求饶:“好深,我不要了……” “乖,我们换个姿势。”他把她抱起来,抵在沙发背上,低头亲吻她的香肩,手掌托起一只蜜乳,揉搓那颗暗红的乳晕,大腿用力撞向她的耻骨,粗壮的硬物又探入紧致黏腻的嫩肉里,一下一下磨着她的娇嫩。 他含住她的朱唇,将她的连绵呻吟都抵在了唇舌勾缠中,葡萄酒的香气在两人紧紧缠绕的唇齿之间婉转流连。 纪鄢闭上眼睛,鸦睫如扇般垂下,搂着她的纤腰缓缓深入,身下缠绵入骨,与她共同沉沦。 情动到最深处时,他抬眼凝视着她,看得入迷,勾唇极俊俏地一笑,含情凝睇,玉树仙资。 身体里的情欲化成浮红,他亦有些飘飘欲仙,不知是今晚的美酒醉人,还是身下的美人醉他。 凭她这副模样,纵是骗他又如何,他心甘情愿入她的局,做她的裙下之臣。 他也设一场温柔乡,徐徐等她,宠她,爱她。 -- 第二十七章信誓旦旦 日月如梭,匆匆过去了两个多月,不知不觉间,又到了一年的寒冬腊月时节。 新年临近,纪鄢与容玥的婚事被他一拖再拖,终于拖到了下一年。 纪鄢十分欢喜,柏蓝等得焦急,听到他宣布来年夏天才结婚的时候,脸色比树叶还枯黄。 庄仲华也偷偷摸摸来找过她,想尽办法逼她回家,每次都被她拒之门外。 一听说她跟纪鄢缠上了,就半喜半忧地回了南城,再也没有来打扰过她。 纪鄢与庄邵谈过几次生意,刻意把柏蓝带在身边,作出一副如胶似漆的情深模样,让这个潜在的情敌知难而退。 庄邵看在眼里,心理猜测或许纪鄢已经对自家妹妹动了真心,有些担心到时候一切都真相大白,他会不会因爱生恨,作出对庄颜不利的事情。 他私下旁敲侧击提醒柏蓝注意分寸,不要越陷越深,在生意场上同纪鄢斗了几个来回,深知纪鄢是比林玦容玥更为难缠的人。 柏蓝认为,他们之间不过是一场你情我愿的情色交易,纪鄢不愿意和容玥结婚,却因为家族的压力不得不娶她为妻。 她成为他在这场家族联姻里的疏导口,也许还能帮他摆脱这场婚姻,只不过要等他结婚以后,明明是双赢的事情,她没骗他感情,也没骗他钱财,他没有半点理由能怪她。 庄邵扶额叹息,没直接告诉她他最担心的事情,只侧面提醒她:“你让他变成了对婚姻不忠的人渣。” 柏蓝不服,冷声笑道:“那我自己也担了一个第叁者的名头呀。” 庄邵无言,想起当年那个比春光还要灿烂明媚的庄颜,无论如何也无法把她和现在的柏蓝联系起来。 他看着她偏执的模样,不禁怀疑当一切都结束后,她是否能真正获得内心的安宁。 一心一意坚持复仇的人到了最后,往往成为了最不快乐的那一个。 叁年前的那场悲剧,始作俑者又何止一个人。 她恨生她养她的家人,恨她昔日的爱人,恨自己曾经最好的朋友。 她身上曾经有过的那些桃花般绚烂,全都被这些山峦般沉重的仇恨湮灭了。 “你这是以暴制暴,真到了那一天你也不会真的快乐。” “我不需要获得什么快乐,我只需要她过得惨就行了。” 她信誓旦旦,语气坚决,眼神却黯淡无光。 \ 入职四个多月,虽然叁番四次在纪鄢的眼皮底下请假,柏蓝也早已经混熟了一个秘书应该承包的所有业务,并且干得十分出色,常常使她的老板有一种大材小用的感觉。 奈何无论纪鄢拿什么优质职位引诱她,她都不屑一顾,就算他有刘备叁顾茅庐之心和姜太公愿者上钩之情,也皆被她一盆冷水浇得一干二净。 到了年底,公司上下都变得忙碌起来。柏蓝站在纪鄢的办公室里,把年终报告递到他的面前,顺便帮他整理书柜里的文件。 纪鄢斜靠在沙发上,闲情雅致地检阅着那份报告,其实这些应该交给刘尧,他却直接应承下来,并且检查得十分仔细,一点水都不给她放。 作为上司,他最爱从各种细节上挑出她的错误,然后在她面前没事找事,惹她炸毛。这件事已经成为了他调节他平日里繁忙工作的一项特别乐趣。 嘴里抿着她亲手泡的咖啡,时不时抬起头,余光随着她窈窕的身姿在房间里飘来飘去,如果没有人打扰的话,会一直有种岁月静好的美感。 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叁下敲门声,随后一声清脆温婉的女声响起:“纪鄢,我可以进来吗?” 柏蓝听到那道女音,没来由得浑身一颤,灵活的手指瞬间变得僵直,怀里一迭厚厚的资料掉落到地上,与地面碰撞,发出了一声巨响。 纪鄢自个儿都还没反应过来外面的人是谁,就被她突然扑到门边锁门的动作吓了一跳,不禁皱了皱眉,疑惑地问她:“你这是在干嘛?” 柏蓝锁上门后转过身来,深深吸了一口气,背上冷汗涔涔,靠在门上缓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 她最后一次听到那道声音,是叁年前的那个夜晚。 林玦,我好想你。 一想到那个瞬间,她整个人如坠冰窟,身上的汗毛根根倒竖起来,细嫩的皮肤上,肉眼可见起了许多微小的肉疙瘩。 她稳住脚步,缓缓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颤声问他:“你的未婚妻,为什么会突然到这里来?” 纪鄢愣了片刻,才想起父亲前几天跟他提起过这事,容玥会代表容家到西都来,跟他继续商讨酒店上的业务。 父亲还让他去机场接她,没想到她来得这么快。 他也这么跟柏蓝解释了,并且十分体贴地伸手拍了拍她有些颤抖的肩膀,柔声安慰她:“把人这样关在外面不好,你不用害怕,她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两个人的对话、动作、表情,每一幕都像极了偷情差点被抓的案发现场。 柏蓝捂着怦怦乱跳的心口,抬眼央求纪鄢道:“我不想见到她,你出去跟她谈。” 这个时候突然被容玥撞到,她来不及准备,也许会满盘皆输。 “行,你是老板,我是秘书。” 他看到她脸上的窘迫,放低身段去哄她:“这次是我的错,等我回来,晚上带你出去吃饭,补偿你好不好?” “不,你未婚妻来了,你应该跟她一起吃饭。”她一口拒绝,伸出手把他往门边推,自己悄悄躲在了门后,神情仍是慌乱。 原来隔了整整叁年,她还是无法接受。 纪鄢非常配合地只开了一条门缝,自己挤身出去就快速合上了门。 看到笔直站在走廊里的容玥,被柏蓝这么一闹,纪鄢心里莫名虚了一把,不知不觉也被她的情绪带偏了。 “办公室里有重要的客人,我们去会议室谈吧。”他理了一下胸前被柏蓝推歪的领带,清了声嗓子,正色对她说道。 “你这么忙,我就不给你添堵了,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吃个晚饭,放松一下?” 容玥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未来的丈夫,他依旧俊美如斯,脸上带着成功商人的意气风发。 她落落大方地邀请他,嘴角勾起恬静温和的微笑,语气体贴温柔,像极了一位秀外慧中的贤惠妻子。 “不了,我办公室里还有人等我。”纪鄢并不领情,直接找了借口回绝。 订婚宴以后两家人一起吃过几次饭,他们比第一次见面熟悉了很多,但他还从来没有跟她单独约过会,每次她提出来,他都以工作太忙为由拒绝了。 “我一个人,不好意思跟你爸妈一起吃饭。”容玥为难地看了他一眼,声音里也夹杂着一丝局促。 “哦,我爸妈也在。”纪鄢分明感受到了淡淡的威胁,却反其道而行,“我最近跟家里的关系很僵,我就更不会去了。” 他转身准备回办公室,却发现门又被反锁起来了,手机里收到一条留言:“你去。” 简短的两个字,语气不容拒绝,他似乎都能听到她那骄蛮霸道的口气。 纪鄢才不想再次为她折腰,他一看到容玥就心堵。 “陆总,谁把门锁了,怎么不让我进去?”他故意扬声问她,声音里满是一本正经,“我们的生意还没谈完呢。” “你去,我答应你一个条件。”手机屏幕里又弹出一条留言。 “成交,陆总记得赏脸跟我一起吃顿晚饭。” 纪鄢满意地回过头,对他的未婚妻展颜一笑,长眸迷成两道好看的弯月。 “走吧,一起去见我爸妈。” -- 第二十八章顾影自怜 那天晚上,纪鄢没有再回公司,夜里十点,柏蓝一个人打车回了别墅。 别墅里空无一人,她换上拖鞋去浴室泡了一个澡,洗掉满身疲倦,以及白天被人陡然吓出的一身冷汗。 出来的时候她注意了一眼墙上的青铜吊钟,时针已经过了午夜零点。 她想,他大概不会回来了。 柏蓝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玉坠水晶吊灯出神,容玥的声音一直萦绕在她的耳边,始终阴魂不散。 她辗转难眠,手臂放在纪鄢那侧的金丝枕头上,漆眸里微光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柏蓝在想,也许此时此刻,他正在酒店里和她的未婚妻春宵一度。 就像很多年前的无数个夜晚,她一个人在美国眼巴巴地盼着林玦给她回信时,他也正在和容玥风花水月,早已经把她抛到九霄云外。 天底下的男人,应该都是一样的,纪鄢也不例外。 他说他不会喜欢她,可是你看,他跟她一起出去吃了一顿晚饭,就彻夜不归,连电话都没有给她打过一个。 柏蓝在自己脸上轻轻挥了一巴掌,她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希望容玥爱上纪鄢,眼下发生的一切也都在计划之中,她分明应该感到快活,为什么心里仍是空虚? 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她不希望他真的碰她。 柏蓝捂着胸口,只觉得如鲠在喉,心头涌上一阵烦闷。上次只是在报纸上看到一张他们牵手的照片,她就十分抗拒他再碰自己。 这种心理,是出于女人的占有欲?还是关于精神上的洁癖? 认识纪鄢之前,听到许多关于他的花边新闻,她以为他是一个风流浪荡的人,所以她只是跟他做一场无关风月的肉体交易。 可是自己在他身边半年,每天朝夕相处,她愈发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好到让她觉得,容玥根本配不上这样的一段婚姻。 所以,尽管她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做了这场婚姻里的第叁者,却也间接救他于水热火深之中,她没必要对他感到抱歉。 如果,她从来没有出现,那么此时此刻躺在这张床上的人,每天跟他相拥而眠的人,或许就是容玥。 她已经提前抢走原本属于容玥的很多东西了,只要再忍耐半年就好。 柏蓝这么疏导自己,不再翻来覆去,抱着枕头慢慢睡着了。 \ 醒来的时候,她习惯性地靠向他的怀里,只扑到一片冰冷的空气,柏蓝睁开酸涩的眼睛,宽阔的大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才想起他昨天夜里并没有回来,柏蓝打开手机翻了好几眼,也没有收到一条他发过来的消息。 她有些不安,害怕他会真的爱上容玥,叁年前的那场阴影仍然历历在目,击溃了她人生中所有的骄傲和自信。 “她漂亮是漂亮,就是没气质,那双眼睛像个女妖精一样。” “说实话,我看了都想上她,不像容玥,像个女神,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难怪林玦会喜欢容玥,不喜欢庄颜。” …… 是不是纪鄢也会选择容玥,然后抛弃她? 如果到头来纪鄢站在容玥那边,她所有的计划都会扑空,也会跟庄邵一样束手无策,奈何不了容玥半分。 更甚之,像哥哥说得那样,她惹火烧身,被纪鄢报复。 柏蓝捏了捏掌心,在心里作出一个决定,她无法再继续跟他保持单纯的肉体关系了。 她希望得到纪鄢的感情,能保证在今后各种各样的变数之中,他能够偏爱她一点。 ……………… 这章节只有1200字,就想写一下柏蓝目前的心理状态。 如果晚上有时间,晚点再更新一章。 二更有珠珠吗? 那么纪狗他到底去哪里了? ●▽● -- 第二十九章歧路之难 柏蓝五点多钟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她心情不畅,醒了以后就再也睡不着,索性决定早起出门晨跑。 只是冬天夜长昼短,清晨来得格外缓慢,别墅里一直明亮如昼,不分日夜,她差点忘了外面天还没亮。 她推开别墅的大门,一阵呼啸的寒风迎面吹了过来,硬生生在她脸上刮出两行泪水。她揉了揉眼睛,顶着风口往外走了几步,看到纪鄢的车停在花园里,车灯正一闪一闪。 柏蓝吓了一惊,片刻才回过神来,小步跑到他的车前,透过车窗看到纪鄢躺在车里,双眼紧阖,嘴唇有些发白,似是已经在外面冻了很久。 车门没锁,她打开车门,钻进车里,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凉意骇人,像是触到了一墙冰块。 暖气显然已经散尽,车内的温度也只比外面高出几度,她凑到他的唇边,闻到了一缕酸涩的酒气。 “纪鄢,别睡,你醒醒。”她用力拍了拍他的脸,声音里溢满了焦急,“外面这么冷,你怎么不进去?” 被她这样一阵猛烈的拍打,纪鄢皱了皱眉,缓缓睁开了眼睛,对上她担忧的眼神,他苍白无力地对她笑了笑,声音粗糙沙哑:“我喝醉了。” “昨天我爸灌了我很多酒,想让我跟她有些实质性进展,幸好我及时开车回来找你了。” 明明知道是场鸿门宴,他还是去了,就为了换她的一句承诺。 “你……”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俯下身把他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捂热他的胸口。 “你欠我一个条件。” 他贴着她温暖的身体,有些舍不得松开,眼皮却越来越沉重,身体也愈发寒冷,意识被黑暗吞噬,纪鄢眼前一黑,在她怀里昏睡过去。 “纪鄢……”柏蓝慌乱地喊着他的名字,心里又疼又悔,两颗晶莹从眼角溢出,滴落到他紧闭的眼睫上。 她急忙打了急救电话,又打电话给每天过来准备早饭的佣人,让她马上过来。 佣人就住在别墅附近,很快就赶了过来,两人一起把不省人事的纪鄢抬回了暖气充盈的房间里,不一会儿,救护车也赶了过来,把人送进了医院。 \ 纪鄢并没有出什么事,晕倒只是因为喝了太多的酒,酒里还检测到一些药物出来。 如果车内没有暖气,这样的天气他在外面冻了一夜,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纪鄢住院的事情也惊动了他的家人,医生说他很快就会醒过来,见他无事,柏蓝在他们赶来之前就悄悄离开了病房。 她戴着口罩在走廊里幽幽徘徊,身上还穿着出来晨跑的运动装,早上也陪着他一起在车里冻得不轻。 容玥如她意料之中出现在医院里,跟随在一位满身珠光宝气的女人身后,柏蓝推测,那应该就是纪鄢的母亲。 她怔怔地望了许雅如一眼,隐隐约约记得四年前,在林中庄园,她陪着父亲参加酒会,似乎跟这个女人见过一面。 她还跟他的母亲打过声招呼,许雅如夸她长得美艳大方,比春日里的桃花还要明妍动人。 所以那天晚上纪鄢对她说,他曾经在林中庄园见过自己,原来不是诓她。 柏蓝没心思那些多年之前的往事,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与她擦肩而过的容玥身上。 她一路默默跟在她的身后,在纪鄢的病房前停了下来,隔着一扇木门偷听里面的对话。 \ 许雅如无比心疼地看了儿子一眼,后悔自己昨天晚上的莽撞,明明知道儿子是这种性格,还把他往这条路上逼。 听到医生说没有什么事情以后才放下心,见他仍然在沉睡中,许雅如拉着容玥的手,缓缓走到墙边,柔声在自己未来的儿媳妇面前替纪鄢辩解道:“他不是不喜欢你,他是从小叛逆惯了,讨厌这种我们给他安排的婚事,才不肯好好跟你相处。” “没事的,阿姨,我能理解他。” 容玥温驯恭谨地站在纪鄢母亲跟前,细眉微凝,眼里既含着对长辈的尊敬,又带着对纪鄢的担忧。 她记得林玦当初也是这么讨厌庄颜的,长大后还是跟她结了婚,后来又爱她爱得死去活来,过去了整整叁年,他仍然没有忘记她。 所以,纪鄢现在对她的态度如何,她都不会真正放在心上。 更何况,她自己也没有完全喜欢上他。 在纪鄢母亲这里,容玥又找到了久违的那种温柔关怀,像母亲一样温暖和煦,她无比眷恋这份美好。 她要的,也只是一个完整的家,一个能够容纳她浮毛余生的地方。 来日方长,纪鄢的心意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她对自己有这样的自信。 \ 柏蓝离开了医院,直接去了一家商场随意买了件黑色的棉衣,披上以后就坐车去公司上班去了。 她知道容玥最想要什么,她偏偏不会让她得偿所愿。 只是这一次,她差点把纪鄢害得冻伤住院,柏蓝心里泛起一阵后怕,开始有些迟疑不决,她欠他的,以后要用什么才能偿还。 ………………… 小剧场 纪鄢:我太难了,两次被人强上,一次下药,一次灌酒。 连着两章被女人套路感情,个个都想要我的真心。 阿庄:没关系,这一次你用苦肉计换来了主人的无限心疼。 我也能早点回来见你了。 ……………… 我自己码字的时候也可能会脑子短路 所以有质疑的地方都可以提出来的 我爱改文!(不是) …………… 经读者提醒,酒驾违法,对自己对他人的生命不负责任,小纪同学应该去警局喝茶。 小说情节 大家不要当真 请勿模仿⊙_⊙! -- 第三十章牡丹花下(h) 纪鄢一觉睡到了夜里才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柏蓝不在身边,他想直接出院,又被母亲守在病房里嘘寒问暖,拉着容玥一起,围得他直头疼。 熬到夜里十一点多钟,他终于把许雅如应付回了家里,整个偌大空荡的病房只剩下他一个人,纪鄢脱掉病服,换上自己的大衣,准备溜回别墅去找柏蓝。 他走出病房,惊喜地发现她就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穿着宽大的黑色棉衣,脖子上套着厚厚的一层围巾,脸上还戴着口罩,捂得严严实实。 如果不是注意到那头海藻般倾落柔亮的墨蓝卷发,他差点就没认出是她,直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走廊上的灯光幽暗,他走到她的面前才察觉到她闭着眼睛,靠在墙上睡着了,身边还摆着一个漂亮的蓝色保温盒。纪鄢掀开盖子看了一眼,里面放着一盒热气腾腾的海鲜煲粥。 “这么贤惠。”他眉目舒朗,满足地笑了一声。 纪鄢伸出手指,掀开她的口罩,在她白嫩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见她毫无反应,弯下腰来,长臂越过她的身体,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她睡得很沉,脸上带着倦色,大概是昨天夜里没有睡好。 他把她抱回病房,轻轻放到了自己的病床上,动作轻柔地帮她脱掉身上裹着的层层衣物。她的手脚一片冰凉,他也脱下大衣钻进了被子里,握着那两只柔弱的玉手,帮她捂热身体。 柏蓝被他的动作弄醒,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他近在咫尺的俊颜,只是形容有些憔悴,缺了几分平日里的朝气光采。 纪鄢昨天夜里冻得不轻,睡了一天也还未完全恢复过来,刚刚抱她的时候,又消耗了很多力气,现在陪她一起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你还好吗?”她轻轻把手放在他的脸上,温凉的手指触摸着他精致深邃的五官,不知为何,心里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我没事。”他捏住她的手指,嘴唇贴着白皙的手掌,亲吻她手心错杂的纹路,又故意沉声诘问道:“下次还敢不敢把我推出去了?” “不敢了。”柏蓝摇了摇头,羽睫轻晃,她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亲昵地依偎着他,声音缱绻,“我舍不得你。” 此情此景,她没办法再直视他的眼睛,把每一句卑劣的谎言都美饰成虚伪的真话。 她不喜欢掺杂这些拖难解难分的感情纠缠,可是为了最后他不会倒戈为敌,她又不得不欺骗纪鄢的感情。 柏蓝说服了自己,幽幽地抬起头,双瞳剪水,眉眼盈盈地看着他,语气里带着几分娇羞的情意:“纪鄢,我很喜欢你。” “是吗?”他伸出手扣住她的下颚,薄唇一抿,用力含住了她的唇瓣。 他的吻带着试探,带着掠夺,似是要真的打开她的灵魂,看看她的喜欢是真是假。 直到两人的气息都变得急促,她缩回舌尖咬紧牙关抵抗他的继续侵入,他才缓缓放开了她的红唇,抬起眼凝视着那双媚意横生的眼眸。 突然听到这声含情脉脉的表白,纪鄢脸上的神色依旧波澜不惊,似是等了许久,更似是早有准备。 他在心里笑了笑,这半年里不知见过多少次她这幅楚楚动人的模样,每一次都非诈即骗,他早就习惯了,也由着她任意摆弄,向来无心戳穿。 反正无论她怎么骗他,眼下她倚在他的怀里,陪伴在他的身边,是他手掌心牢牢捧着的一只金丝雀。 他并不吃亏,反倒有几分求之不得,她想要什么,他都会给她,根本用不着行骗。 \ 纪鄢挑起她的下巴,俊邪的长眸直直盯着她的眼睛,眸中情愫汹涌,意味深长地对她说了一句:“你证明一下,我就相信你。” 他语气里的暗示不言而喻,两人挤在一张不算开阔的白色病床上,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在被子变得里愈发火热。 柏蓝想挪动一下身体,却被他紧紧搂在怀里,小腹被一处硬挺抵住,那物隔着一层衣裤,在她的腿心有意无意地来回磨蹭。 她曲起膝盖,故意撞了撞他的腿心,用的力气极轻,大腿碰到他的滚烫硬物,脸上腾起两片可疑的红晕,为了掩饰,她嫌弃地瞪了他一眼,拒绝道:“这儿是医院,你怎么老想着这事?” “我昨天为了你差点失身,你不应该补偿我一下?” 他的表情可谓纯情无害,还带着几分受害人的无辜,修长的手指早已经越过衣物,顺着她的小腹一路往下。 指尖摸到她的柔软隐秘,找到那道缝隙,剥开两瓣阴唇,插入了两根手指,滑过一层软肉,四处寻觅,揉搓那两颗圆润的小阴珠。 “这跟……喜欢……有什么关系?”她夹紧双腿,那里被他的触碰撩得酥痒绵软,发出的音节也颤了起来,像只稚嫩小母猫的奶音,春情丝丝入骨。 “你喜欢我的话,自己动好不好?” 他无比流氓地对她笑了笑,双手扯下她的裤子,捏着两瓣软嫩的臀肉,叉开两条玉白大腿,腰腹用力向上一挺,把自己充血的性器插进了她温热湿滑的蜜穴里。 柏蓝发出一声压低的娇喘,被他突然的闯入吓了一跳,小腹里的穴肉迭迭瑟缩,层层将他的硬物裹紧,甬道被他的龟头撑开,又吞入了整根粗长的肉棒,还未等他真正大开大合地律动起来,娇嫩的花穴已经有些承受不住。 她的身体早已经熟悉依赖他的温暖,纪鄢将她光滑嫩白的上半身也紧紧扣在怀里,迫使她把注意力全都凝结在身下交缠的那处地方。柏蓝紧紧抓住身下的床单,身上泛起粉嫩的颜色。 他挺起身体,在花穴里快速抽插旋磨了几下,每次都刻意直捣花心,她身子一软,紧致贴合的蜜道顷刻便湿润充盈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扑哧的水声。 两人身下紧紧交合,水乳相融,黏湿的花液顺着粗硬的长物徐徐流了下来,滴在白色床单上,连绵起伏的地方变成湿哒哒的一片,放大了无限的快感。 纪鄢掐着她的软腰,往媚肉里进进出出抽插了几十下,身下的床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配合着他的每一次深深插入抽出,与她喉咙里溢出的声声细吟交织相连。 她又软又媚,花穴里的嫩肉缠着他的硬物软磨硬蹭,他不禁闷闷哼了一声,身体还未恢复,体力有些不济,仍是舍不得这样放过她。 纪鄢握住一只浑圆香乳,指腹在乳蒂上绕圈摩挲,他抬起头亲了亲她的红唇,声音里有几分虚浮,哄她道:“乖,你动,我快没力气了。” …………………… 这章节两千字。 最近总是卡肉,卡了很久很久。 明天更早点吧,更剩下的肉和剧情。 如果大家关心剧情的话,差不多下下章女二见到女主。 ?▂? ?▂? -- Ⓡοǔωěйωǔ.dě 第三十一章灯火可亲(h “你就不怕彻底出不了院?”柏蓝嘴上不饶人,心里计划着怎么骗他感情的事情,还是配合地曲起了双腿,双手撑在床上,在他身上缓缓抽动了起来。 纯白棉被遮住她的光洁莹玉的裸背,也将两人交媾的地方深深埋在被窝里,盖住了她身下的羞人动作,交合的声音也变得更为淫靡。 她伏在他身上动了许久,款摆柳腰,俏提嫩臀,濡热媚肉一寸一寸含吮吞附着他的长物,紧致内壁稳稳咬着那硕大烫人的龟头,两人的呼吸都急促不平,身上溢出湿热透明的汗液。 蜜穴开开合合,乳白的花液涓涓而流,湿漉黏腻,快感阵阵上涌弥漫,旋急的电流从交合处遍到四肢百骸,她夹紧双腿,身下收缩,愈发缠得他呼吸粗急,胸腔剧烈起伏。 柏蓝的额头上也渗出密密麻麻的粉汗,墨蓝的卷发随着她的动作在身上飘摇,发尾拂过纪鄢的脸上,掠过一缕幽香。 他抬起眼,看着她饱满胸脯上的柔媚乳波上下晃动,翘挺浑圆中心的两点朱红更是春色绵延。 纪鄢伸手捋开她脸上缠绕的半湿发丝,手掌下移,一手捏着她的圆乳,一手抚在她微微汗湿的背上,知她也快力竭,疼惜地问她道:“你要不要歇会儿?” “好累。”柏蓝软下腰,柔若无骨地趴在他的身上,在他耳侧一抽一搭地吐着气息,似是精力耗尽,湿软的媚穴依旧紧紧咬着他的勃发欲望,被他撑到极致,她颤声问他:“你快好了吗?” 纪鄢不忍心再折腾她,双臂用力圈拢,紧紧抱着她的身体,下体用力一顶,撞到花心深处,精关欲开,他及时抽出性器,粗重地喘息了一声,将所有的浊白精液都射在了她的小腹上。 “唔……”她吁吁娇吟,大腿一阵痉挛,刚刚抵达云端,穴内潮水喷薄,顺着甬道奔涌而出,她呜呜咽咽地娇颤,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乖,我抱你去洗澡。”纪鄢在她被撞红的臀肉上轻轻拍了两下,他翻身下床,抱着软成一团的柏蓝去了卫生间清洗身体,又一件一件帮她穿上衣服。 柏蓝不语,瞧着他这幅满面春光的模样,哪里有刚刚在床上精疲力尽的样子,总觉得自己又被他摆了一道,心里腾出一股气来。 不过眼下她刚经情事,全身潮红,腰麻骨软,也再没力气和他计较。Ⓜγυsんυωυ.Ⓜ℮(myushuwu.me 纪鄢看着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弯下腰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替她穿好短靴,柔声对她说:“我们回家吧。” \ 两人走出了医院正门,纪鄢想叫司机过来接送,被柏蓝抬手制止了,她戴上口罩,把自己的围巾系在他的脖子上。 柏蓝主动牵起他的手,拉着他在寒夜里徐徐往前走了几百米,在一条小吃街口停了下来。 她无比羡慕地望了几眼那条灯火通明的街道,鼻息之间盈满了夜风中飘来的菜肴香气,便有些走不动道。此时正值午夜,是这样的夜宵一条街最为热闹的时候。 纪鄢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那条拥挤狭窄的小吃街,几十家店铺杂七杂八地聚拢在街道两边。烧烤,火锅,面食,粥铺,杂货店,地方小餐馆,品类众多,菜式齐全。 露天街道上铺满了方形小酒桌,大半桌椅上都坐满了顾客,人声鼎沸,炊烟袅袅,大家聚在一起,大部分是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正粗犷豪迈地喝酒聊天划拳。 这里处处弥漫着烟火气息,灯火阑珊,佳肴飘香,叫人看了忍不住在心底滋生一些暖意出来。 纪鄢有些踌躇,他在外的形象一直是一个整天出入于高档场所的纨绔子弟,要是被人看到他在这里陪一个女人吃饭,实在有失身份。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眸光摇曳,脸上带着浓浓憧憬,差不多叁魂六魄都已经飘了过去,纪鄢轻轻咳了一声,把她的魂魄拽了回来:“想在这里吃夜宵?” 柏蓝乖巧地点点头,眼里冒着星光点点,她抬手指着一家粥铺,邀功般对他说:“刚刚给你买的海鲜粥就是在这里打包的。” 还好没吃。 就知道她不会这么贤妻良母。 纪鄢腹诽,收回心绪,正了正神色,身边有摩的按着喇叭飞速闪过,他捂住她的耳朵,把她护在怀里,问她道:“你想吃什么?” “烧烤,火锅,臭豆腐。”她语气激动,声音雀跃,像个刚刚出来逛街的小姑娘。 “那我们去火锅店。”他看中右手边一家比较冷清的火锅店,虽然没什么顾客,胜在店面干净整洁,能让他看上去体面一些。 “别的也想吃。”她站在原地不肯挪动,眼神在中意的几家店铺中间摇摆不定,嫌弃地瞟了一眼纪鄢选中的那家店,“这家都没有人,味道一定不正宗。” “我们换一家。”他妥协道,拉着她走进了一家十分热闹的火锅店里,在拥挤的人群中左顾右盼,总算找到一张空桌。 年轻的老板娘随即捧着菜单走了过来,将围裙里的铅笔拿了出来,放在桌前,殷勤地问他们想吃什么锅底。 “清汤。”纪鄢皱眉回答。 “红油。”柏蓝态度坚定。 “鸳鸯。”他退让一步。 “好。”她也顺着台阶而下。 纪鄢从老板娘手里接过菜单,把它递到柏蓝面前,自己则站起身看了一眼对面的店铺,柔声同她说:“你想吃什么就自己点,我去隔壁帮你买份烧烤。” “还有臭豆腐。”柏蓝抿唇一笑,手指迫不及待地拿起铅笔,一目十行地在菜单上打起了勾勾。 每划一道,她就抬起头看一眼纪鄢的背影,金色的灯光在他颀长的背影上镀上一层缱绻柔和的光晕,将他的身影衬托得愈发清隽俊秀。 柏蓝托起下巴,心里微微失神,她觉得眼前的他比过去任何时刻都要高大帅气。 她竟徒然生出一种想法,希望他不要再回来。 如果,很久以前就遇到了他,如果,不是因为这么不堪的真相才接近他,如果,再也不必戴着面具去欺骗他。 他们之间会是怎样的一场光景。 \ 纪鄢回来时,右手捧着一把热油油的烤串,左手提着一盒臭烘烘的豆腐,两股味道交迭在一起,熏得他眯起了眼睛。 一不注意,那件价格不菲的大衣被人溅了几滴黄色的油渍,已经风化干涸,他不禁庆幸,这里没有人认识他。 纪鄢把买回来的小吃放在她面前,借着店里提供的免费纸巾擦掉手上的油腻,又从大衣口袋里掏出自己惯用的纸巾,更加认真地擦了一遍手指。 柏蓝在红辣的油锅里勾出一块软嫩弹滑的牛肉,递到纪鄢碗里,一边咬了一口汁香四溢的臭豆腐,心满意足地跟他说:“你尝尝,我涮的。” “你喜欢吃这些东西?” 他用筷子将那片牛肉上的花椒抖落干净,才徐徐放进嘴里,只觉得喉咙里快要喷出火来,忙喝了一口热茶,又觉得这茶水味道不正,难以下咽,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 “一直都很喜欢,以前没机会吃,后来得了自由,经常带着阿庄去这样的小吃街晃悠。” 她喝了一杯果啤,又连着吃了两串烤肉,待到火锅里的牛肉熟透,赶紧捞起来放进了自己亲手调的那碗重口的蘸料里。 “以前怎么没机会吃,这些不哪里都有吗?”纪鄢品着她的话,眉宇间有些不解。 “家里人不让。”她轻描淡写地回答。 “你不是……”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没有家人吗?” “以前也是有的。”柏蓝吞下一块豆腐,食欲得到满足,精神也好了几分。 “你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他只知道她在福利院长大,是一个无亲无故的孤儿,后来遇到庄邵,得到资助,完成了她的学业。 过去他对这些不感兴趣,现在对于她的每一件事情,他都想了解得清楚明白。 “纪鄢,我跟你说一件事,你会相信我吗?”柏蓝黑眸狡黠地转了转,语气里带着故作轻松的玩味,“其实我呢,是一个家道中落的大小姐,我以前,也跟你一样有钱的。” “我信,你这种脾气,也不像普通福利院里能惯出来的。” 纪鄢不予置否,抬手拿起纸巾,擦了擦她嘴角沾上的汤汁。 “我现在无依无靠,只有你了。”她画风一转,又突然煽情。 “我知道。”他微微颔首。 “所以,从今往后,无论发生什么,不管我成为了谁,如果我和容玥站在了对立面,你别帮她一起对付我,可以吗?” 柏蓝握住他的手指,两人四目相对,她目光灼灼,眉心带着深深的渴切,认真等着他的答复。 “你在想什么?”纪鄢捏了一把她的手心,愈发感到疑惑,“我是疯了才会为了她来对付你?” “世事难料,我要你一句承诺。”她眉眼凝重,握着他的手指不肯松开。 “好,我答应你。”他倔不过她,便点头应允。 柏蓝得了允诺,才松开手指,正准备缩回来,又被纪鄢反扣在掌心,她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了他一眼。 “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再想着是替谁报仇报恩,才肯留在我的身边,我要你的真心。”他一字一顿,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对她说道。 “我的真心已经给你了。”她垂下眼,躲避他的眼神,黑色的长睫在脸上落下扇形阴影。 他是一个商人,应该明白,真心最不值钱,也最容易瞬息万变。 ………………………… 这章节叁千字 ?(? ? ??) 有多余的夜明珠吗? 普通的大圆白胖珍珠也行。 -- гοǔωěйωǔ.dě 第三十二章冷若冰霜 因为跟纪家订了婚约,容庆良心发现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多年流放在外的女儿。不过没有想起这二十多年来,身为父亲,他从未给过她半分关怀的事实。 不知为何,他一直忌惮这位冷若寒霜的女儿,总觉得终有一天她会回来反噬自己,容庆思虑再叁,还是把容玥召回了公司。 他将很多事情都交到了她手里,最重要的一项便是同纪家的合作业务,仗着这层因缘,争取将自身利益最大化的同时,还能保持合作共赢关系。 容玥在西都的郊区租了一套复式楼层,她在这处静谧宁静的地方住了几天,如倦鸟归林,深深喜欢上了这座城市,愈发无心再回故土。 她对那个地方已经再无任何依恋。 南城是一座古色古香的老城,灯火绚烂,韵味悠长,但总缺失了一发新意生机,处处都残留着年代久远的痕迹。 西都是一座活力四射的新城,栋栋高楼大厦拔地而起,直耸云端,满街的繁花绿树鲜翠欲滴,使人醒目轻盈。 容玥期待半年后真正嫁给纪鄢的那一天,至少,这桩婚事是家族唯一带给她的好处。 在这里,没有人知道那些不堪入目的过往,她能彻底摆脱过去的枷锁,重新开始一段人生。 有时候她也会想到庄颜,眼前浮现出那张艳若桃花的脸,想起她们一起长大的那些岁月,想起和她一起躺在月明星稀的夜晚,互相倾诉着心事。 那是她此生为数不多的美好岁月,只是在她遇到林玦的时候,一切突然就都变了。 十六岁那年,庄颜在她面前把林玦描绘得天花乱坠,宛若谪仙,眼里的神色似是在向她炫耀,你看,我有这么优秀完美的一个恋人。 她无法不羡慕,甚至有了几分不甘,为什么从来,庄颜都有那样顺遂美好的人生。 容玥想起第一次见到庄颜时,依稀记得,那时候她认识的朋友,也总是更喜欢和庄颜在一起。 她笨拙地不知道如何去挽留那份友情,于是主动接近庄颜,成为她最好的玩伴。Ⓜγυsんυωυ.Ⓜ℮(myushuwu.me 后来她忘记了那份初衷,也真正把庄颜当成自己的朋友,她们两个好到形影不离,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秘密。 直到两人到了十八岁那一年。 庄颜为了爱情苦练法语,容玥为了友情陪她一起申请了法国的大学,结果庄颜却被庄邵扣留在美国,容玥因此结识了林玦,因为庄颜,得了他的一份悉心照料。 容玥扪心自问,这并不算她的过错,是庄颜违背了一起去法国读书的约定,把她一个人丢在了异国他乡,她害怕孤独,逐渐被林玦打动,才会跟他在一起。 当年林玦和庄颜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她也称不上是插入他们之间的第叁者,后来真正介入他们感情的那个人,反而是庄颜。 她既然觉得喜欢林玦太过丢脸,为什么后来又同意了林玦的求婚,既然已经有了新的联姻对象,又为什么回头嫁给了林玦? 到最后被人指着鼻子唾骂的人反到成了她,众人不分先后,不问因果,不究细节,只知道庄颜死了,而罪魁祸首就是自己。 叁年前得知庄颜死讯的那一天,容玥也有百身莫赎之感,她亦痛不欲生,为她哭了一天一夜,那毕竟是陪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同姐妹的姑娘。 但悲痛散去,占据在她心里更多的,甚至有些阴暗的,是她竟然觉得自己出了一口压抑多年的郁气。 二十多年来对庄颜的深深羡慕,觊觎她鲜妍明媚的人生,也终于随着她的死亡一同终结,容玥的心在裂缝里得到一丝宽慰。 容玥问自己,她在乎过庄颜吗? 答案是肯定的,那是她此生唯一真心交过的朋友。 可是容玥也知道,她自己的灵魂生来就是残缺破碎的,又如何爱人? “几十年后,我们地狱再见,阿颜。” 可笑的是,叁年前庄颜发现自己众叛亲离,不堪受辱,选择了跳车自杀。 容玥竟然依旧十分羡慕她,她自己这辈子,都没有经历一回众叛亲离的资本。 她何来亲人,何来故友? 没有人爱她,她只能爱自己。 \ 纪鄢这些天也免不了要和容玥在公司里打交道,她时不时借着公事过来找他,吓得柏蓝直接称病请假了。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样子,真倒有些像个做贼心虚的第叁者。 柏蓝回到别墅,站在全身镜前面,打量着自己的脸,五官依旧如故,只是周身气质截然不同,她仍然不敢就这样直接去面对容玥。 尽管她知道庄颜的死是世人皆知的事情,这个世界上两个人长得相似也并不算罕见。更何况她已经换了发型,也刻意改变了衣着品味,声音也跟过去有些不同,庄邵说不仔细盯着她看,是不会认出她的。 只是,她跟容玥之间,一旦再次有了交集,她又怎么可能不仔细观察自己,柏蓝还想同她再续前缘,做一回比真金白银还要真的朋友呢。 她猜,容玥多多少少也会为自己的离世感到一些难过,这时候一个跟庄颜长的很像,身世比她还要凄惨,又处处过得不如她的女人出现在她身边,诚心诚意跟她做朋友,她应该会欣然接纳自己。 柏蓝自嘲地一笑,她现在是有多了解那个女人,把她剖析得如此深刻,怎么过去的二十二年里,她耳目不明,从来都没有发现过这些呢? 她掏出手机,给纪鄢打了一电话,语气认真地拜托了他一件事。 “你可不可以跟你的未婚妻打一针预警,告诉她你公司里有个女职工长得有点像她的故友,不过是低配版的,让她看到了不要吃惊。” “怎么?”纪鄢笑着揶揄她,声音里带着戏谑,“你打算正面迎敌了?” “我只是想正正常常地工作。”她面无表情地解释道。 柏蓝挂掉电话,对着镜子凝眉端详了自己一会儿,用黑色的眉笔将两道细眉画得粗长了一些,又戴上笨重的黑框眼镜,拿出把小剪刀在额前剪下参差不齐的碎刘海。 她戳了戳自己的脸,现在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文静乖顺的小秘书,柏蓝满意地笑了笑,换上一身黑色的套装,穿着平底靴,信心十足地走出了别墅。 经过美容中心时,又将自己那头墨蓝色的卷发漂成黑色,剪到齐肩长度,用一根头绳扎成马尾,像个又粗又短的扇形扫把,耷拉着垂挂在脑后。 美发师在一旁目不忍视,好心规劝她道:“我觉得您没有刘海更好看呢?” 她甚至觉得,刚刚那头墨蓝的波浪卷发更适合她本就妖艳的五官,不过总不能自砸招牌,忍住了审美冲动,将这句话憋了回去。 柏蓝愉快地吹了口气,眉毛上方的黑色刘海张牙舞爪地扬起,更加凌乱不整了,她掩唇一笑,安慰自己道:“没事,还会再长的。” 她走出美容中心,直接打车去了纪鄢的公司。 彼时,容玥正坐在纪鄢的会议室,跟刘尧一起讨论关于新建酒店的事情。 ………………………… 小剧场 纪鄢:? 柏蓝(撩起刘海):…… 纪鄢(摘下她的黑框眼镜):? 女主也不是故意扮丑,就想变成一个唯唯诺诺的小秘书,掩盖锋芒。 -- 第三十三章故人重逢 柏蓝请假后,纪鄢把公务搬到了她的办公室,全神贯注地处理工作,两耳不闻窗外事,把一切都推给了刘尧。 容玥去他的办公室找他,自然扑了个空,刘尧站在一旁,对这位未来的老板娘还算恭敬客气,得了纪鄢的命令,代替他陪同容玥一起商讨公事。 柏蓝戴着口罩鬼鬼祟祟地钻进自己的办公室时,两个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她本来就战战兢兢,没想到纪鄢会鸠占雀穴,大摇大摆地霸占了她的办公桌,纪鄢更是没想到她会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出现在他面前。 他走到她面前,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纪鄢伸手摘下她脸上的口罩,看到那张依旧如白玉似的明艳脸庞,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只是换了个发型妆容,没有折腾自己这张脸。 “你是不是早就见过她?”纪鄢不满地扯了扯她的那截黑短马尾,手感竟然也还不错,只是不比之前的长发柔软。 “嗯,我毕竟是南城人。”柏蓝点了点头,知道自己的异常举动必然也会引起他的怀疑,她直接承认,表情有些黯然,嗫嚅道:“我不想再被人当成庄颜的影子。” 纪鄢凝视了她半晌,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到她时,因为她们两个长得实在太过相似,自己也曾将她当成庄颜的影子。 他忽而又想起,她以前待在庄邵身边那么多年,应该也一直被他当成死去妹妹的替身。 纪鄢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语气里带着淡淡歉疚,十分诚恳地对她说:“你这样也很漂亮,没有人会把你当成谁的影子。” “所以,你给她打过预防针了吗?”柏蓝察言阅色,知道这一次在他面前蒙混过关,便得寸进尺了起来。 “没有。”纪鄢只顾闭门谢客,根本忘了这回事。 “那我还是辞职吧。”她故作嗔怒,转头便走。 “我现在去。”他见她这么认真,便遂了她的心意。 纪鄢走出她的办公室,站在空旷的走廊上,眼神穿过透明玻璃,看着对面的高楼大厦,目光落在顶层,那是他叔叔工作的地方。 抬眼望去,墙壁平直,云雾缭绕,高不见顶,一如他此刻错综复杂的心境。 纪鄢早已经敏锐地发现,或许从庄邵第一次把柏蓝送给自己时,他就已经被动地卷入了一场暗流涌动的漩涡里。 庄邵把一个无辜的女人当成棋子,让她牺牲色相,卷入了他跟容家的这场斗争里,他到底要做到哪一步才肯罢休。 而柏蓝竟也心甘情愿这样受人摆弄,宁可听命于庄邵,也不肯安稳地呆在他的身边。 这中间,一定有些他不知道的事情,纪鄢让人去查了很多次,奈何庄家势力深厚,他一直都没查出来什么。 因为庄颜,他也和庄邵一样,无比憎恶容玥,只是他根本没有任何立场去报复她。如果真要为她报仇,有各种各样的手段,其中最不值得的一种,就是搭上自己的婚姻。 更何况,纪鄢知道,父亲跟容家联姻,也只是为了吞并早已经岌岌可危的容氏,父亲把自己当成一颗棋子,不顾他的意愿,逼他按头强娶容玥,他不会就这样让父亲称心如意。 至于柏蓝,她到底想要什么,他尚不清楚,他一直纵容她,对她的这些举动也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愿,她不会像父亲一样,把自己当成一颗用之即弃的棋子。 \ 容玥与刘尧谈到一半时,纪鄢突然推门进来,一个眼神支走了刘尧,难得笑意明朗地对她说了一句:“一起去喝杯下午茶吧。” 容玥莞尔一笑,朝他摇了摇头,淡然地拒绝他道:“你的助理请我喝过茶了,再说,工作上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那我们就在这谈。”纪鄢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容玥对面,看了一眼自己这位气质清冷的未婚妻,开口对她说:“我有件事情想要问你。” “你问。”她抬起杯子,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眉眼含着淡淡的笑意,五官依旧如月如霜。 “你认识庄颜吗?”纪鄢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她道。 容玥脸上的笑容一僵,手指收紧,握着茶杯的几根骨节有些发白,过了许久才轻轻吐出两个字:“认识。” 她强忍着内心的不安,面色还算镇静,心里却如遭雷击。 纪鄢怎么会知道庄颜的名字,难道她嫁到西都,庄邵还是不肯放过她,跟纪鄢抖出了那些早就被人埋藏起来的陈年过往? “我有个秘书,叫柏蓝,她上次跟我一起去你们南城出差,结果有人追着我们说,她长得很像庄颜。” 纪鄢温和笑了笑,将容玥的反应收入眼底,继续回忆着那莫须有的事情,缓缓对她说:“那个人是庄颜的旧友,抱着柏蓝哭得稀里哗啦,把她吓得不轻。” “被你这样一说,我倒是很想见见你那位秘书。” 听他说清来龙去脉,容玥紧皱的心微微舒展,面色却凝重起来,声音里有些悲婉,“庄颜是我的朋友,她已经辞世整整叁年,我也很想念她。” 如果不是已经知道了那些过往,纪鄢或许真的会相信,此刻她眼底流露出来的悲伤,是对故友的殷切思念。 他皱了皱眉,想起柏蓝交代给他的事情,把她刚刚发给他的那张自拍递到容玥面前,“先给你看张照片。” 容玥低头看了一眼,照片上的女人浓眉黑发,戴着粗框黑眼镜,唇色偏暗,厚重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表情有些呆滞,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她不由得掩面笑了起来,轻轻摇了摇头:“你的秘书,长得并不像我的朋友。” 纪鄢也舒心一笑,扬声对着门口喊了一声:“好了,没人会再把你错认成庄颜,你可以放心出来了。” 容玥闻声,缓缓抬起头,有些困惑地望着虚掩的门口。 一个穿着黑色套装的女人走了进来,戴着黑框眼镜,模样发饰与照片里的相差无几,容玥反应过来这是纪鄢的秘书,礼貌地对她打了声照顾:“你好,柏蓝小姐。” 柏蓝慢慢走了过来,低眉顺眼地对她轻轻一笑:“你好,老板夫人。” 容玥很是受用这句称呼,还没看清她的眉眼,心里已经对这位初次谋面的秘书多出了几分好感。 纪鄢脸色黑了黑,当着容玥的面才没有发作出来,只咳了一声:“还没结婚,别乱叫人。” “这是迟早的事。”柏蓝把碎发理到耳后,露出了整张脸,细声揶揄道:“纪总你不用不好意思。” 容玥看清了她的五官,不由得心头一颤,那张跟庄颜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令她宛若当头浇下一桶冷水,寒意瞬间蔓延全身。 她睁大了双眼,浅褐色的瞳孔蓦然放大,指尖一松,手里的陶瓷茶杯掉落在地板上,发出碎瓷炸裂的声音。 这声清脆格外刺耳,一如当年那晚,庄颜手里的琉璃如意坠落破碎,撞在地面时发出的响声。 柏蓝看着容玥的反应,无奈地对纪鄢一笑:“纪总你看,我还是吓到你夫人了。” 纪鄢皮笑肉不笑,配合地伸出一只手,握住容玥颤抖的指尖,语气温柔:“我说了很像,你还不信,这回信了吧。” 容玥回过神来,身子一软,倒在纪鄢怀里,手臂紧紧圈着他的腰,显然是被吓了一跳,眼泪如珠而落:“对不起,我失态了。” 叁年前她听到庄颜跳车自杀的消息,也亲自守在医院门口,亲眼看着他们把她的尸体从太平间里推了出来,她一路跟着庄家的冥车去了火葬场,看着她的尸体被他们火化下葬。 庄颜不可能还活着,庄家也不可能让她流落在外,眼前的这个女人,虽然五官很像,气质却浑然不同,是她魔障了才会把她们当成同一个人。 柏蓝面无表情地扶了一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十分抱歉地对容玥说:“对不起,是我吓到你了。” 纪鄢不动声色地推开了腰间的那只手,让惊魂未定的容玥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地对她说:“那天,把她错认成庄颜的另一个朋友,反应也没你这么激动。照此看来,你们的感情真得很好。”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是我唯一的朋友。”容玥的眼泪如雨如泉,声音里的悲怆让人听了也忍不住泫然欲泣,“对不起,我真的很想念她。” “她能有你这样的朋友,九泉之下,也该含笑安息了。”柏蓝幽幽一笑,眸中水泽熠熠,转头对纪鄢说道:“纪总,我吓到你未婚妻了,你好好安慰她,我先失陪了。” 纪鄢抬头看着她削瘦的背影,身边的容玥哭得排山倒海,肝胆欲裂,他觉得她心里并没有表面上那么伤心。 柏蓝只是眸光隐隐,但不知何故,他却在她脸上看到了一丝深入骨髓的难过。 柏蓝走后,他安慰了容玥几句,问了一些关于庄颜的事情,便随意找了一个借口跟了出来。 他走进柏蓝的办公室,她正在专心致志地看着手里的文件,脸上的表情平静如常,仿佛他刚刚看到的难过只是一种错觉。 纪鄢锁上门,走到她的身边,伸手将她抱进怀里,他把头贴在她的侧颈上,声音里满是柔情。 “让我抱抱你。” ……………………… 每次写女二时,都会陷入自我怀疑,自己为什么要写这么一个脑洞…… 对了,关于重复订阅的问题,我给客服发了邮件,但是他还没有回复我。 登陆popo有困难的,可以去晋江看,清水免费,我每天跟审核斗智斗勇,屡败屡战。 求夸奖的珠珠or建议的评论 (???) -- 第三十四章无边风月(h) 自从在公司见过一面后,容玥为了上次失态的事情请柏蓝吃了顿饭,向她赔礼道歉,并主动提出想跟她成为好朋友。 一为柏蓝与庄颜长得十分相似,身上却没有庄颜那样耀眼灼人的光芒,她为人亲和,令容玥莫名有些好感。 二为柏蓝属于坚定不移支持撮合她跟纪鄢的阵营,多亲近一些他身边的人,对她总没什么坏处。 柏蓝先是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推辞,耐不住容玥多次盛情相邀,便恭敬不如从命,跟她来往日益密切了起来。 不过她始终把容玥当成上司的妻子,因此在她面前显得格外拘谨谦卑,容玥有心想跟她推心置腹,也总是被柏蓝恭恭顺顺地回避了。 一天傍晚,柏蓝下班后,纪鄢也想跟着提前下班,正好开车陪她一起回家,只是被她又一次拒绝了。 她轻轻在他温热的唇上映了一个吻,笑得风情袅袅:“不好意思,我有约了。” 他知道她这段时间和容玥走得异常亲密,嘴上还是故作吃味道:“你难道在外面包养了什么小白脸,天天都有约?” 柏蓝没有否认,撩了撩额前的碎刘海,笑意盈盈地应承道:“是啊,器大活好,深得我心。” 她潇洒地丢下这句话,转过身正准备走出办公室,却被纪鄢拦腰抱了起来,扔在了沙发上。 不等她反抗,他压身下来,摘下他早就看不顺眼的黑框眼镜,在她白嫩的脖子上种下几颗旖旎红梅,手指在她胸前轻轻挠痒:“器大活好,深得你心?” 柏蓝拼命捂着自己的玉颈,一双美目瞪得又圆又大,羞愤推开他的脸:“你存心破坏我的约会。” “你跟我的未婚妻有什么好约的?” 纪鄢用纸巾擦掉了她刻意画暗的唇色,露出莹润的朱唇,他才满意一笑,低下头吻她的脸。 大手缓缓往下,伸进了她宽松肥厚的牛仔裤里,她刻意穿得这么随意去见容玥,现在反倒便宜了他。 纪鄢隔着一层棉质内裤摩挲着她的那处私密,修长的手指极为温柔,一寸一寸地裹着她的柔软,动作又撩又欲,令人舒痒酥麻。 不一会儿,柏蓝就羞耻地发现被他抚摸的地方变得盈湿起来。 他感受到她的湿润动情,灵活的手指直接伸进了黑色内裤里,剥开阴唇,缓缓插入她的香软蜜穴,撩拨那几层粉嫩燎热的软肉,低声问她道:“你还去不去了?” 柏蓝别过头,身下水深火热,她拽住身下的沙发,细嫩的手指深深掐进松软的布料里,她咬牙切齿道:“你应该去折腾你的未婚妻。” 纪鄢没理会她,抽出手指,将她的裤子褪到膝盖上,扶着自己赤红的性器,惩罚地顶进了她的甬道。 他压着她的大腿,肉棒撑开紧闭的花苞,径直入到最深处,抵着花心沉沉撞击。 柏蓝蹙起眉尖,双手环着他的背,手指伸进他尚为整整齐齐的衬衣里,在纪鄢宽阔白皙的背上抓出道道醒目深长的红痕。 “能不能别抓了,上次在养生会所被凌亦欢他们几个看到了,耻笑了我好几天。” 纪鄢不满地咬了咬她嫣红的唇瓣,两颗圆润的蜜乳在他的手里被肆意揉捏成各种娇羞媚态。 巨硕的硬物此刻化成一只狰狞的野兽,在她的软嫩花穴里深入浅抽,时缓时急,裹出层层香腻剔透的蜜水。 “你偷偷瞒着我去养生会所。” 柏蓝柔媚地呻吟了一声,被他撞得七荤八素,头脑有也不清,语气也不自觉地泛起阵阵酸意。 “不是你想的那种地方。” 他抬起她的一只腿,折放在自己的肩上,手指探入两人交合的地方,找到那两颗圆润的微硬珠核,指腹轻捻慢拢,惹得她浑身颤栗,身下的蜜水泛滥成灾。 纪鄢借着花液的黏腻,再次顶入到最深,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他捧起她的秀脸,在她微微出汗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我只有你一个,以后也别再说那种话。” 柏蓝乖乖点了点头,羽扇睫毛轻轻颤动,带着几分湿漉,她闭上眼睛,不去对视他眉眼中的认真。 手臂紧紧抱着他的身体,两条纤细修长的大腿环着他的劲腰,任由他在自己身上徐徐顶弄,喉咙里溢出一声又一声连绵不绝的细喘。 \ 两人纠缠了半个小时,柏蓝的手机忽而响起,她睁开眼睛,猛然想起容玥还在咖啡厅等着她赴约。 柏蓝抬起一只藕白的手臂,蛮横地捂住纪鄢的双唇,不让他发出声音,另一只手拿到手机,凑到耳旁接了电话。 “喂……” 她刚刚发出声音,濡湿的舌头就被两只手指擒住,她抬起眼对上纪鄢狡黠的黑眸,他的手指在她的唇腔里轻轻抽动了起来,身下也徐徐用力,裹着她的媚肉磋磨绞弄。 “唔……” “柏蓝,你在哪里?”容玥的声音里有些焦急地,她看了一眼手表,已经过了她们约定的时间,“你没事吧?” “我没事,对不起……我们无良的老板突然要求加班,我今天去不了了。” 她忍着小腹里的快感,屏住呼吸,一口气说完,便想挂掉电话。 纪鄢听到她话里的控诉,打算实至名归,不能让自己白白受了这无良二字。 他压着她的身体,大手用力握住她的圆润乳房,牙齿叼着那处艳红乳尖,轻轻一挑,牙尖划过她的滑腻乳肉。 柏蓝吃痛,“啊”得一声叫了出来,手指一抖,手机也砸到了脸上,痛得她五官拧成了一团。 “你怎么了?”容玥听出一些异常,清秀的眉头微微皱起,关切地问道。 “我……我不小心把重要客户的资料填错了,我得加班改一下了,我先挂了。” 她慌乱地按掉电话,有些气急败坏地瞪了纪鄢一眼,身下也不再配合他的动作,夹紧双腿,想要把他的分身推出去。 “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他摸了摸她的脸,检查了一遍刚刚被砸的地方,见她没事,便握住她的手指,同她十指交缠。 纪鄢把她护在身下,宽厚的外套遮住赤裸的身体,两人紧密贴合,宛若一对恩爱非常的亲密眷侣。 柏蓝垂下眼,神情有些碰壁,不再跟他辩驳。 他一直都知道她的目的,却一直不能理解她,更谈不上主动配合她。 她无比希望,他是贪恋美色的昏庸君王,她化身褒姒妲己,把他握在手心,如同皮影戏里的提线小人,随意操纵控制他的思想。 容玥还没有完全对他动心,今天发生的一切就算让她知道了,对她而言也根本不痛不痒,甚至还会毁了她原本的计划。 可是眼下纪鄢对容玥永远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要等到何年何月她才会死心塌地地爱上他? 偏偏他还告诉她,他最不屑骗人感情,他不会帮自己去欺骗容玥。 柏蓝想起庄邵之前劝她不要这么莽撞,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要纪鄢跟容玥结婚,她总有办法完成自己的计划。 …………………… 颜颜掉马以后,纪鄢就能理解她啦 大概还需要发生一些事情,她才能掉。 大纲里女主掉马的时候是男女主感情里最虐的一个地方,因为这本不是虐文,所以最虐的地方也不会很虐。 应该就几章了吧。 ヾ(????)?~ -- 第三十五章倾盖如故 年关将至,公司的大小庆祝活动也接踵而来,在许雅如的鼓励下,容玥以纪氏少夫人的名义出现在酒宴上,吸引了无数倾羡的目光。 不到半个月,她已经十分亲和地同上上下下的员工打成了一团,更是深受未来公婆的喜爱。 人生若只如初见,柏蓝记得过去容玥并不是喜爱热闹的人,更不爱参加这些抛头露面的活动,原来叁年时光荏苒,故人已不再是故人。 她独自站在安静的角落,看着最明亮的礼堂中心,纪鄢在纪董事长胁迫的目光下揽着容玥的手,一齐向有头有脸的尊贵客人们逐一敬酒。 不知为何,她竟然十分想取笑他,他平日里再叛逆霸道又如何,在父亲小叔面前,还不是俯首称臣,乖乖屈服于他们的命令。 柏蓝厌倦了豪门世家里的虚与委蛇,愈发想念那片桃花源外的葡萄山庄。 不知道阿庄现在过得好不好,有没有遂了她的心思,把纪鄢彻彻底底地抛在脑后。 她看到今日之纪鄢,想起昨日之林玦。 那一年,他大抵也是如此不情不愿地同她订婚结婚,如同行尸走肉般地拉着她的手走过那块正红的长毯,而当初她竟天真地把这称之为上天的眷顾。 柏蓝将手中的香槟一饮而尽,目光触到容玥脸上明媚粲然的笑容,手指骤然捏紧,双唇抿成暗红的血色。 她一席黑色礼裙,皮肤白得晃眼,站在光线昏暗的地方,浑身凝结成一团阴冷的屏障。 如果此时此刻她仍然躺在医院里没有醒过来,抑或是叁年前她就死在了那场车祸里,容玥这一生大概会永远过得这般春风得意。 凭什么她将别人的人生推到深不见底的黑渊里,自己还能如此安然过着天堂般快意盎然的生活? 容玥后来频繁与她示好,用的都是同一套说辞,她说柏蓝长得很像她的挚友,庄颜的辞世是她一生中永远也释怀不了的遗憾,她看到柏蓝,如见故人,叫她如何不心生欢喜? 柏蓝只觉得她这番话太过虚情假意,有句话叫作死无对证,她仗着庄颜已经死了,在不知情的人面前随意断章取义,歪曲事实。 也或许因为庄颜已经死了,容玥心里才生出这些若有若无的遗憾罪疚来,若有一天她发现自己还好端端地活着,又不知是会怎样的一副反应。 后悔?失望?愧疚?还是憎恨? 不过容玥的示好正中她的下怀,柏蓝也将计就计,假意推脱了几番后,消除了容玥的疑虑,才开始接近她,与她成为了一对可谓亲昵的闺中密友。 过去的二十年并没有像云烟一样悄无声息地飘过,容玥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她都记得清清楚楚,柏蓝不露痕迹地投其所好,避其所恶,两人一拍即合,倾盖如故。 不用上班的时候,她们如同学生时代放假时那样,一起去逛街,游泳,滑雪。 柏蓝刻意装拙,游泳滑雪都常常需要容玥指点一二,她感激涕零,无比崇拜地问容玥什么时候学会这些,容玥只一语扫过,回答她这些是在法国读书的时候一个人教给她的。 两人也会一起悄悄讨论某某集团公子哥的绝世美貌和风流韵事,纪鄢当然成为了她们的第一个讨论对象。 柏蓝昧着良心给自己戴上了粉丝滤镜,在容玥面前把纪鄢夸得完美无缺,总而言之,容玥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柏蓝就把他歪曲成那个模样。不管在自己心里,纪鄢有时候是多么的可恨顽劣。 她还跟容玥说纪小少爷曾经立誓这辈子只会疼爱妻子一个,说出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十分艳羡,惹得容玥秋月般白净的脸上泛起了薄薄一层红晕。 只是又戴上了一层浓妆艳抹的面具,柏蓝独自一人的时候,变得愈发沉默寂然。 她知道自己眼下过得并不快乐,也许是还未到真正把所有痛苦归还到容玥的身上。 柏蓝度日如年,近乎偏执地,忍耐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庄邵让她及时收手,他察觉到到纪鄢私底下的一些动作,猜测不日之时,纪家的江山就要易主。到时候纪鄢没了顾忌,她想要脱身,只怕庄家也很难保住她。 人真是多面性,庄邵待纪鄢,如虎豹如豺狼,总担心下一秒东窗事发,自己的妹妹就会被他拆骨入腹。 容玥待纪鄢,如退路如后盾,她只希望在他那里寻求一隅之地得以安身,至于爱情,世事沧桑,容玥亦不敢轻易托付真心。 而柏蓝面对纪鄢,如层峦迭嶂,她看不真切。 他生得好看,对她又宠溺纵容,若她再年轻一些,从未经历过锥心刺骨的背叛,或许她会把他的所有温柔当成一场浪漫甜蜜的风花雪月。 只是过往的那些伤痛将她灼烧得血肉模糊,她没有能力再爱别人,也许是迟钝,不知道何为爱情,否则她当初为何稀里糊涂地嫁给了林玦。 纪鄢想要得到她的真心,他自己却从来都没对她说过一句喜欢,可见他也只是希望她能身心都臣服于他。 他对她的那些好,若她当真了,放进心里珍藏,到最后只不过又落得一个重蹈覆辙的下场。 柏蓝摇摇头,眼里涣散的神色又凝聚起来,看了一眼容玥清冷的白色背影,默默走出了酒店。 这次酒会结束,她就有了二十天的年假,柏蓝已经买好了机票,回美国去看看她的阿庄,躲开纪鄢,也避开容玥,短暂地做回她自己。 ………………… 小剧场 庄颜:你不如开个辅导班吧,专门教漂亮小姑娘滑雪游泳打高尔夫。 林玦:我……我只教自己喜欢的姑娘。 纪鄢:渣男。(抱走颜颜) 下集预告: 然而阿颜并没有如愿,无良的老板拉她去了南城加班,遇到了我们的辅导班林老师。 -- 第三十六章一别佳人 酒宴结束后,柏蓝早早回了别墅,趁着纪鄢不在,收拾好了行李。她将眼镜丢在一旁,穿上长靴,裹着一件浅咖色的大衣走出了大门。 刚刚出门没几步,就被纪鄢的车灯晃花了眼,他停在她身边,摇下车窗,看着她这幅整装待发的模样,有些诧异地问她:“你怎么知道我会回来接你?” 柏蓝愣了一下,黑色的眼眸在皎白月光下闪着莹润的光芒,咬着银牙吐出两个不甘不愿的字符:“猜的。” 她不想被他发现自己和美国那边的联系,只能顺水推舟,取消了原本的计划,陪他一起去了一趟南城。 纪鄢把车开到公司楼下,司机过来接替他的位置,纪鄢陪她一起坐到了后排。 瞧着她一直有些怏怏不乐的模样,他挪到她的身边,长臂揽过她的背,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体恤道:“你先睡一会儿。” 机场在偏僻的郊区,开车也要两个小时,柏蓝认真考虑了一下,沮丧地把头放在纪鄢的肩膀上,闭上眼睛计划着能不能搭他的车去机场,然后再金蝉脱壳悄悄溜掉。 很快她就取消了这个念头,一路上纪鄢都紧紧牵着她的手,两人一起坐在候机室里,容貌昳丽,风华灼灼,犹若一对正准备去蜜月旅行的新婚夫妻。 柏蓝不理解他现在怎么敢这么招摇过市,环顾了一眼周围,取下自己的口罩,遮在了他的脸上。 “好香。”纪鄢享受地闻了闻,口罩上有属于她的淡淡木樨花香,他睁着一双好看的眼睛纵容地看着她,春风和煦的笑意被口罩遮掩,从那双漂亮的长眸里溢了出来。 “……”她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这个人的眼神太过魅惑,令人莫名有些脸红。 她又从包里取出自己的墨镜,遮在他的眼前,再看向他时,心湖中央荡起的阵阵涟漪才渐渐平静下来。 纪鄢任由她在自己脸上动作,难得在她脸上看到一丝羞赧绯红的小女儿家情愫,他小心收藏,不忍让它驱散。 温厚的大掌裹着她柔嫩的手心,有一搭没一搭地陪她聊天,引她发笑,以此纾解旅途中的百无聊赖。 \ 第二天早上到了南城,司机早就已经候在机场外面,特意过来接他们。 柏蓝打开小截车窗,一路上打量着这片无比熟悉的故土,城南的古树依旧苍翠,微风如是故人,吹面却未寒冷,连朝气的晨露似乎都与她相识。 纪鄢这次到南城来,一是因为公事过来出差,二是即将新年,他记得柏蓝曾经说过自己是南城人,顺便带上她回故乡看一眼。 两人住在酒店里,白天纪鄢出去谈公事,柏蓝害怕遇到故人,索性躲在酒店里不肯出门,夜里出行时,也总是裹着一层厚厚的围巾。 晚上纪鄢结束工作,回来陪着她去热闹拥挤的小巷里寻觅美食,去的次数多了,他也不再拘束挑剔。 到了小年那一天,南城有祭拜亡灵的风俗,纪鄢问她有无去世的亲人想要去看看,柏蓝摇头,告诉他自己很小的时候就住进了福利院,早就已经记不得自己的亲人葬在哪里。 纪鄢犹豫了片刻,开口同她道:“那你陪我去一趟墓园吧。” “你在这里也有过世的亲戚?”她有些讶然。 “一个故人。”他淡淡回她。 这话实在暧昧,柏蓝听出了其中的深意,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柔声询问道:“是你喜欢的人?” “你介意吗?”他伸手握住她的腰,将她揽入怀里,把头垂在她纤瘦的肩颈上。 声音里仍是带着一丝惆怅,染上几分空旷落寞:“她已经去世叁年多了。”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柏蓝伸手环住他的腰,试图说出一些什么来安慰他,可是她又十分清醒,自己有一天也会离开他。 所以她没办法温婉柔情地安抚他,随意抛出一句真真假假的誓言:“没关系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原来他放在心尖上的那个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她忽而有些同情纪鄢。 \ 那天黄昏,柏蓝跟着纪鄢去了南城墓园。 晴空如幕,天上的晚霞飘艳夺目,渲染层云,一束幽光散落大地,给四周的山峦树林拢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辉。 柏蓝走到门口便不想再进去,庄家的许多长辈都埋在这个地方,甚至自己还有一块墓地石碑矗立其间。 她忍住发麻的头皮,为难地推辞道:“纪鄢,你的心上人,应该不会想看到我,我在外面等你好不好?” “她不会介意。”他轻轻摇头。 “那我介意。”她蹙眉佯装生气,表情里的醋意满满,“我不想看到她。” “好,你在外面等我,门口有保安,别乱跑。”他摸了摸她头顶的发旋,将她脸上遮掩的围巾整理好,“我很快就回来。” \ 纪鄢只在里面呆了一刻钟,冬天风大,落叶枯草总是满地乱飘,他蹲下身,轻柔地将庄颜的墓地前的枯叶清扫干净。 望着那张笑靥如花的面庞,纪鄢的嘴角也勾起相似弧度的笑容,黑睫上隐隐有光,辞去前,他对她了说一句。 “阿颜,对不起,我可能已经喜欢上别的姑娘了,愿你在天堂过得快乐。” 仍是遗憾,永远也解不开的遗憾,只是活着的人终是要好好活下去。 纪鄢出来的时候,看到那抹俏丽的身影,在眼前最后一遍浮现了四年前的光景。 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穿着一身湖蓝色的公主裙,回眸间眼波流转,明媚动人,他一见倾心,这份爱意不深不浅,却绵延多年,时至今日,也终该放下。 柏蓝转身看到他,如一只轻燕般扑到他的怀里,十指捧着他的脸,纪鄢白皙清俊的脸上有淡淡的泪痕,她踮起脚尖,用指腹温柔地摩挲他的双颊,笑着问他:“你哭啦?” “没有。”他牵起她的手,语气一如平常,“走吧,我们去吃饭。” 日暮低垂,斜阳如薄纱,将两人缠绕的身影轻轻笼罩。 “纪鄢?”一道低沉的男音突然响起,带着几分试探。 林玦开车来到墓园门口,刚刚下车便注意到了围墙外站着一对姿势亲密的男女,女人的脸看不清楚,他却认得那个身形颀长的男人,是容玥的未婚夫。 纪鄢听到声音,有些疑惑地回过头,也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男人,他手里捧着鲜花,纪鄢凝神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他亦认识这个男人。 柏蓝却因为这声男音浑身变得僵硬起来,她站在纪鄢身后,用围巾裹住半张脸,拉着他的手,小声对他说:“我好饿,我们快点去吃东西好不好?” “等我一会。”纪鄢的表情变得肃穆,同她说话时仍语气温柔,他将她搂在怀里,转过身来,倨傲地对上林玦打量的目光。 林玦眉眼间带着愠怒,握着拳头走到纪鄢面前,看了一眼他怀里低着头的女人,心里了然一切,厉声斥责道: “纪先生,你不是容玥小姐的未婚夫吗,你这样对得起她吗?” …………………… 下集预告 夺妻之仇1.0 阿颜掉马1.0(也可能一章写不到) 最近有个DDL让我十分头疼 等我搞定了就回来多更新 如果有多余的珠珠 请砸向林玦 砸死他 一百步笑五十步 注: 说一下购买章节吧,h章在那边被删得七零八落,剧情章节Jinjiang有免费的,就是进度没有这里快,这边更新当夜(零点之前)也不会收费。 大家错过限免时,可以选择购买这里的章节,也可以等那里的更新。 感觉那边免费这边收费对不起这边的读者,所以在这里说明一声。 想放弃JJ那边的更新,但是那边也有…目前四五个读者在追?所以就一直更新下去吧。 报告完毕,希望大家看文愉快,晚安好梦。 (?ˇ?ˇ?) -- Ⓡοǔωěйωǔ.dě 第三十七章怒发冲冠 “纪先生,你不是容玥小姐的未婚夫吗,你这样做对得起她吗?” 柏蓝听到这句话,水雾漆眸里凝起一抹寒芒,她缓缓抬起头,睨了一眼站在他们面前的林玦。 叁年未见,他沧桑了许多,眉眼里抑着轻愁,将遭逢巨变的落魄少爷诠释得淋漓尽致,让人再难把眼前这人和当年那个仙姿玉骨的少年放到一处。 那些恍若隔世的过往浮现在眼前,晃得她眼花缭乱,头部也开始出现隐隐阵痛。 柏蓝的红唇掩在灰色的围巾里,她深深吸了吸一口气,忍住身体上的不适,正欲质问他,纪鄢却抢先一步开了口:“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林玦。” 林玦听到自己的名字,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并未想到纪鄢竟然也认识自己,他这句话的语气不咸不淡,却夹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厌恶之感。 认真说起来他们根本不熟,林玦的底气也并不充裕,也不再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只淡声劝道:“纪先生是有婚约的人,应当注重洁身自好。” “洁身自好?”柏蓝眼里带着讽刺,笑得格外轻佻,她把头倚在纪鄢胸口,手指贴着他光滑的颈侧,宛若一只柔媚妖娆的狐狸紧紧黏在纪鄢的身上。 “别闹,有人看着呢。”纪鄢握住她的手,触到一片濡热的湿汗,怀里的女人刻意缠他很紧,像是挑衅,她的心跳得极快,更像是不安。 林玦看到两人如胶似漆的模样,心里的鄙夷更重,他微微别过头,视线避开了眼前这幅有伤风化的画面。 妖冶的小狐狸转过头瞥了林玦几眼,弯起眼角,俏声笑问道:“林先生,容玥是你什么人呀?你管得这么宽干什么?” 林玦回过头,眼神触碰到那双似曾相识的桃眼,一时间有些怔忪,她只露出了半张脸,五官都看不真切,却让他想起了墓园里沉睡的那个人。 “朋友。”他斩断思绪,漠然回了她一句。 “你的朋友还是你亡妻的朋友?”纪鄢森然一笑,接下了话茬,又提声赞道:“你对亡妻还真是情深义重,在外人面前这么维护她的朋友,纪某自愧不如。” 林玦听到亡妻这两个字,忽然感到浑身发冷,脸上的血色也消失殆尽。Ⓜγυsんυωυ.Ⓜ℮(myushuwu.me 一想到庄颜就躺在那里,看着他过来维护容玥,他生出几分悔意,在心里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他定了定神,将手里的花束握得更紧,苍白地对纪鄢笑了笑:“我今天的确是来祭拜我的妻子,就先告辞了。” 纪鄢的目光落在他怀里的捧花上,眼神陡然变得晦暗,俊美无害的脸上透过一丝冷冽的凶光,修长的手臂骤然绷直,手背上的青筋也根根暴起,他沉声拦住林玦:“等等。” 柏蓝被他推到一旁,在她愣神的刹那,纪鄢握起拳头,如一只突然跃起的暴戾猛虎,一拳砸在了林玦削瘦白皙的脸上。 “你……” 林玦被这一拳震得头晕眼花,脑中有无数只飞虫嗡嗡作响,他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纪鄢一把按在了冷硬的水泥地板上。 身下压着一层枯黄的枫叶,发出簌簌落落的响声,周围的落叶被一股冷风吹得四散开来。 纪鄢夺过林玦手里的捧花,整束往他脸上一砸,鲜艳脆弱的花瓣被砸得七零八落,绿色的根茎在林玦颈上划出道道红痕。 他的脸上也渗出了猩红的血液,从鼻孔里溢出,顷刻便染红了半张脸。 纪鄢睁眼欲裂,全然不顾自己疼痛的指节,又在林玦侧脸上挥了几拳,拽起他的衣领,凶狠地瞪着他,声音也沙哑得发狂:“你有什么资格来祭拜她?” 那是他放在心上记挂了整整四年的姑娘,哪怕用一万颗夜明珠都再也换不回来。 这个比蝼蚁还要卑劣千倍万倍的无耻之徒,怎么能娶了她却又如此辜负她? 十指渗出鲜血,他却丝毫不知疼痛,纪鄢宛若一匹脱缰的猛兽,用尽浑身气力,在林玦身上发泄他压抑了叁年的怒气,坚硬如铁的拳头如雨点般落下,密密麻麻地砸在林玦脸上。 林玦也被打昏了头,躺在地上任由鲜血横流,流到嘴里,将两排牙齿染得发红,他疯了一样地咧开嘴笑了起来,眼眶却被热泪逼得通红。 “纪鄢,别打了。”柏蓝木然地看着地上的林玦,见他已经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害怕纪鄢真得将林玦打成重伤。 她不想再让他卷入更深,忙拉起了纪鄢,看了一眼他流血破皮的双手,“我们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 慌乱中她脸上裹着的围巾从身下滑落,掉在林玦身旁,他挣扎地睁开眼睛,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张脸。 他错愕不已,将脸上的血泪抹去,吞了一口血腥的红沫,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她的脸,终于确定自己没有认错。 林玦撑起手臂,艰难地爬到柏蓝身边,抬起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用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语气垂求般问道:“颜颜?” 纪鄢忍着手上的裂痛,将柏蓝护在身后,又在他胸口踹了一脚,冷声道:“庄颜已经死了,她怎么死的你还不清楚吗?” 林玦的眼角溢出血泪,他痛苦地趴在地上喘息:“颜颜,我怎么可能认错你?” 柏蓝此时只觉得头痛欲裂,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外。 她本该忍耐,避免让林玦发现自己,却忍不住去质问他和容玥是什么关系。 她本该掉头就走,不去管纪鄢为什么突然动手,却还是心软了一步。 听到林玦一声一声悲怆的呼喊,柏蓝的头也愈来愈痛,疼痛从心理上升到生理,她的脸色也逐渐变得苍白。 柏蓝捂着剧痛的额头,手心手背都浮出一层虚汗,身子一跄,额头磕在纪鄢的肩胛骨上。 在一阵刺心裂骨的疼痛中,眼前变得一片漆黑,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 夜色深沉,纪鄢站在病床前,神色复杂地看着陷入昏迷的柏蓝。 这家医院的神经内科主任李西河是纪鄢的旧友,柏蓝突然晕倒,虽然已经没什么大事,纪鄢想起她之前的头疾,还是十分不放心,让李医生给她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 他坐在她身边,手上缠着一层厚厚的绷带,只能用露出来的一截指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 他的手指缓缓描绘着她脸上的轮廓,心里的思绪乱成了一团,脑海中一直回放着医生刚刚对他说的话。 “病人是之前发生过一场严重的车祸,伤到了头部留下来的后遗症,才会突然发作晕倒。” “大概是多久之前的事?”他追问道。 “这个还需要做更深一步的检查才能确定,不过,你可以直接问这位小姐。” “我知道了。” 纪鄢把头轻轻埋在她的身侧,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问她。 “你……到底是谁?” ………………… 下集预告: 翌日,庄邵身边突然多出了一个女人。 小剧场 李西山:李西河? 庄邵:我要被搞了? 旁白:也不算掉马,男主差一个证据,毕竟这时候他决定忘记颜颜,认真跟蓝蓝在一起的。 纪鄢:我是一个谨慎的人。 林玦:谨慎会在街头打架斗殴?(鼻青脸肿,被环卫老大爷捡到送去了医院。) 小说剧情,请勿模仿。 然后,继续欢迎大家提出意见。 ヾ(????)?~ -- 第三十八章东窗事发 在柏蓝昏迷住院的这几天里,外面波谲云诡,发生了一些挺出乎意料的大事。 其实也算不得大事,比如第一件事,实际上微不足道。 庄邵的公司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女人,名唤沉秋,漂亮机敏,是个出类拔萃的美人。 纪鄢千挑万选后把她送到庄邵身边,美其名曰礼尚往来。 他的意思是,如果庄邵不肯收下他送过来的这个女人,那么他也把柏蓝送回庄邵身边。 庄邵眼笑心不笑,他不信纪鄢真得舍得把柏蓝还回来,但为了和气,看在庄颜的面子上,他还是装模作样地把沉秋留在了身边,给了她一个不轻不重的职称。 其实也算不得出人意料,比如第二件事,实际上早有预谋。 纪氏的执行总裁纪江多年盘踞纪氏的大片江山,气焰日盛,私底下靠着各种非法手段敛财无数,树敌万千,一直是司法部门的重点侦查对象。终有一日,被人揭露所有罪行,证据确凿,锒铛入狱。 纪江不肯认罪,被审问时突发脑溢血,送到了医院进行抢救,命悬一线。 纪氏内部高层连夜开了重大会议,纪鄢在南城的医院守着昏睡不醒的柏蓝,却被父亲一通电话紧急召回了西都。 小叔的东窗事发他并不感到意外,这些年他也一直在搜集他留下的那些犯罪证据。只是纪江过于精明谨慎,他追踪多年只找到一些无足轻重的蛛丝马迹。 纪鄢并未想到,在他自己苦心孤诣谋划经营的同时,老谋深算的纪海早就在暗中为自己的儿子铺好了一条更狠更绝的道路。 他遇神弑神,哪怕杀戮的对象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生弟弟。 只不过眨眼间,改朝换代,江山易主,纪江在西都叱咤风云的商业传奇已经成为人们口口相传的过往。 如今的医院里只躺着一个老态龙钟的病人,等待着法律的审判,也早已经被自己的兄长除名家谱,剥夺了所有的实权和功绩。 \ 柏蓝受了刺激,昏睡数日,终于在一天夜里醒了过来。 她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一切,也找不到纪鄢的身影,柏蓝给他打了电话,刘尧告诉她纪鄢正在处理小叔的事情,每天被媒体记者簇拥,忙得抽不开身。 柏蓝大致了解了公司发生的一些事情,打算自己办理出院手续,却被告知身体还未痊愈,仍需留院观察。 每天都有两个护士日夜不离地守在她身边,让她隐隐约约记起了当年被软禁起来的回忆。 柏蓝愈发不安,以为自己又被变相囚禁在了医院里,只是做完头部的检查后,医生便过来告诉她可以随时准备出院了。 庄邵先一步得到消息,到医院里过来找她,把纪家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诉了柏蓝,并简明扼要地跟她分析了眼下的局势。 \ “哥,我好像被林玦发现了。”柏蓝坐在病床上,神情有些憔悴,想到那天的事情,脸色更是苍白。 “他虽然没有认出我,但我跟纪鄢的事情被他撞到,他很快就能反应过来。” 庄邵站在病房里,门外守着两个黑衣保镖,礼貌地将照顾柏蓝的护士隔绝在了在外面。 他听到柏蓝的话,脸色凝重了片刻,正色对她说:“趁现在纪鄢忙得焦头烂额,没时间过来管你,我接你回去。” “不,容玥的事情还没结束。” 她蜷缩着身体,眼神依旧偏执, “就算林玦找到我,只要我死不承认,别人也会只当他是疯子。” “你觉得他现在还会娶容玥吗?” 庄邵有些后悔当初为了帮庄颜一把,把容玥的事情全都抖了出来。 眼下纪鄢已经不再被家族摆布,他这么高傲的一个人,一定不会娶一个劣迹斑斑的妻子。 “你跟林玦、容玥都打过交道,再呆在他身边,很久就会暴露身份。”他目光锐利,脸上布满担忧,“纪鄢如果发现你是庄颜,就会知道你一直都在欺骗利用他,到时候你怎么抽身?” 柏蓝沉默了片刻,脑中的线条纵横交错,杂乱无序。 如果这时候离开,这半年里的忍耐煎熬都化成了一场徒劳的泡沫,她无法就这样戛然而止。 正当她思前想后、举棋不定的时候,容玥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柏蓝……”她的声音里隐隐带着一丝哭腔,似是刚刚落过一场清泪,“我被退婚了。” 心里蓦然一颤,柏蓝的手指僵在耳边,将发丝扯得生疼。 她抬起头,目光灰白,愣了许久才回她,“我去找我们老板问清楚。” 她颓然地挂掉电话,正准备再拨通纪鄢的手机,却被庄邵拦住了,“别问了,你现在跟我走,还来得及。” 他打量着自己妹妹眼里的颓败神色,心里也十分烦闷,此刻她愈是失落难过,他对那一对奸夫淫妇的恨意也愈是深刻。 她已经停滞了整整叁年半的人生,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开始,曾经那个比春光还要明媚灿烂的庄颜,要如何才能再回来? 柏蓝挣开庄邵的手,身体往后挪了挪,手指紧紧攥住被角,凄然摇头道:“我不会就这样轻易罢手。” “容玥没有了纪家的庇护,以后你想怎么对付她都行。”他耐心劝她,看着她一脸拒绝的模样,拿话刺激她:“还是说,你舍不得离开纪鄢了?” “如果还有转圜的余地呢?”她瞪着他,眼睛里仍是不甘心。 “我给你半个小时,你想清楚要不要跟我离开。”庄邵见她这么执着,无奈叹了一口气,索性走出了病房,在门外等她自己作出决定。 柏蓝整理了一下心里凌乱的情绪,握着手机,给纪鄢打了一个电话。 \ 那边过了许久才接通,手机里传来嘈杂的觥筹交错声,在一片喧哗中,纪鄢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她问他:“你在哪里?” 他怕吵到她便按了静音,离开酒桌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才打开声音,柔声问她,“刚刚在应酬,你醒了?” “你跟……容玥退婚了吗?”她声音轻颤,手指捏着手心,握出一掌湿汗。 “嗯。” 纪鄢点了点头,他接手公司大权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跟容家取消婚约。 父亲千阻万挠,逼他撤销那条新闻,去跟容家道歉,他的手里却再也没有能够威胁到他的筹码。 “我这几天有点忙,明天就去南城接你回来。” 纪鄢一边跟她说话,一边走进电梯,去了自己的新办公室。 他站在公司最顶层的落地窗前,向下俯视着脚下这座车水马龙的城市。 这几日的应酬颇多,公司的元老、父亲的旧友、甚至是以前拥护小叔的党派,个个都过来祝贺他正式成为纪氏集团的唯一接班人。 纪鄢捏了一把困倦的眉心,眼前五颜六色的高楼大厦在夜里变换着各种不同的花样图案,霓虹灯闪,千姿百态,他却只看到了她艳若桃花的脸。 “我很想你。”纪鄢轻声笑着,眸光沉醉温柔,“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很想跟你分享。” “为什么要退婚?”她刻意忽视他语气里的缱绻柔情,指尖陷入手心,掐出一排青青紫紫的月牙血印。 “我不希望你再被人指指点点。”他语气变得认真,不再掩饰对她的感情,“柏蓝,我想跟你好好开始。” 如今他坐在了想要的位置上,不再畏惧自己的无能为力,也不再害怕父亲会反对她的身份。 哪怕她接近他别有目的,哪怕她的喜欢半真半假,他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再等一等她也无妨。 纪鄢这么一想,便坦然承认了对她的感情。 “能不能不要退婚?”柏蓝咬了咬牙,忍住愈发颤抖的身体,悲切地哀求他道:“你跟她结婚好不好?” 她已经完全陷入了这些年的怨恨里,她的人生,她的爱情,她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只要能够把容玥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所有痛苦都用同样的方式还给她,哪怕玉石俱焚,她也不会回头。 电话那头,是良久的一段沉默。 “纪鄢,你在听吗?”她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局促。 “为什么?”纪鄢的嗓子有些干涩,夜里喝了一些酒,手上的伤口还未痊愈,此刻有些裂开的趋势。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忍着疼痛问她,“为什么非要逼我和她结婚?” “纪鄢,我再最后问你一遍,你娶不娶容玥?”她咄咄逼人地问他,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胁迫。 “不娶。”他眉头紧皱,语气坚决。 “那我们之间也到此结束。” 她失了心神,两行热泪从脸上滚落下来。 “我对你不好吗?”纪鄢讷然问道,声音有些寥落,十指连心,他亦感到一阵钻心的疼。 他看着对面楼层繁华耀眼的灯光,无边的喜悦都被碾成了灰烬,眼前的霓灯也失去了所有的色彩,他问她:“你不是说,很喜欢我吗?” 柏蓝张了张口,想同他说声对不起,一口气在喉咙里剧烈起伏,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闭上眼睛,无力地垂下手臂,轻轻挂掉了电话。 \ 庄邵站在走廊里,听到关门的声响,转过身看到柏蓝走出了病房,身上裹着大衣。 他伸手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声音缓和: “既然都回南城了,跟我一起回家吧。” “不了,我想直接去机场。” 她裹紧大衣,挣开了他的手。 是夜,柏蓝乘坐飞机,没留下只言片语,直接回了美国。 -- 第三十九章曲折爱情 半年后,庄邵来到林中庄园,去庄颜所在的别墅寻觅她的踪影。 下人告诉他柏蓝小姐正在葡萄山庄上跟工人们一起学习怎么照料培育新进的葡萄品种。 庄邵听到这话,眉头不自觉地跳了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索性跟在园丁的身后,一同去了茂密繁盛的果园,打算探个究竟。 彼时正直盛夏,过了清晨便烈日炎炎,他才走了两步,就已经汗湿夹衫,腿间还偶有恶心黏腻的飞虫绕来绕去,缠得惹人心躁。 庄邵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个从小到大娇生惯养的妹妹,能顶着这样的高温在外面忍受风吹日晒。 还未走到葡萄园,远远的便听到几声熟悉的狗吠声,阿庄漂亮壮硕的金黄色身体循声而来。 它兴奋地摇着尾巴,前爪跃跃欲试,正准备往庄邵身上扑去。 庄邵心里一跳,暗叫不妙,抬起脚作势狠狠踢了几下空气,脸上摆出凶神恶煞的表情,将它吓退了几步。 阿庄呜呜鸣叫了几声,嘴里叼着一个被撕成碎片的纸袋,又沿着小道跑了回去。 园丁眼皮一跳,拼命追在它的身后,嘴里连声发出恨铁不成钢的埋怨。 “哎哟,祖宗诶,那是柏蓝小姐早上辛辛苦苦给葡萄套上的纸袋,你咋就给它咬下来了?” / 庄颜身上裹着一层薄薄的防晒衣,黑色的修身长裤没能遮住白皙的脚踝,裸露在阳光下,已经被晒得隐隐发红。 她的手里捧着两个日光果袋,站在苍翠鲜绿的葡萄藤架前,表情专注,侧耳倾听着资深的南城果农给她传授经验。 “我们一般都是在果粒长到黄豆粒大小时套袋,套袋前得做很多工作,像是整穗、疏粒,喷布杀菌剂、杀虫剂和速效钙这些东西。” “套袋的时间应在早晨露水干后到傍晚前,这个时间段刚刚好,小姐您不热吧?你这么细皮嫩肉的,可千万不要晒黑了。” “不热。”庄颜掩面笑了笑,用衣袖擦了擦额上的湿汗,谦逊地对面前的长辈摇了摇头,“谢谢老师。” 谈话间,头顶上突然多了一把大伞,脸上灼热的光线被黑色的布料隔绝,笼上一层浅浅约约的深色阴影。 她有些困惑地回过头,看到一声不响出现在她身边的庄邵,惊喜地叫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庄邵跟工人们打了声招呼,把庄颜拉到一旁,从怀里掏出湿巾,细细擦掉她脸上的泥土和汗珠,笑叹道:“父亲快把我逼疯了,你在这里过得倒是风生水起。” “哥哥替我受了很多罪。”她讨好地笑了笑,经历过那些事情之后,两人的关系比童年时期亲近了许多。 庄颜满是骄傲地伸出手,指了指四周还未成熟的绿色鲜果,脸上满是欢喜,“等我的葡萄熟了,我亲自给你酿最香最纯的红酒。” “你就准备在这里过一辈子了?”他看着她脸上恬静的笑颜,有些不舍打破她眼下的平静安宁。 “哥哥要不要再给我一个新的身份,看看容玥嫁给了谁,我再去努力一次。” 她对他开了个玩笑,声音听上去轻松释然,似是真得已经将那段过往完全放下。 “你真这么想?”庄邵怀揣心事,没听出她的语气。 “不,你有的是办法对付她不是吗?”庄颜摇了摇头,眸里带着自讽,“我何必两次都用最蠢的那一种?” “容玥……”庄邵迟疑了片刻,打量着妹妹脸上的表情,还是将西都最近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几天前,她跟纪鄢结婚了。” 庄颜脸上的笑容凝在嘴角,手里的纸袋被陡然捏皱,她捂着剧烈跳动的胸口,抬起眼看着庄邵的表情,不可置信地问他,“他们不是早就退婚了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 他的确也很困惑,直接掏出手机,打开南城娱报,翻到他们结婚那天的新闻,有些迟疑地看了庄颜一眼,缓缓递到了她的面前。 / 这些天里,纪鄢和容玥结婚的消息铺天盖地,再一次成为了西都南城各大报纸津津乐道的头版头条。 订婚,退婚,结婚。 郎才女貌,家世无双,光凭着这两点,众人在心里已经脑补出了一场命中注定的倾世爱恋。 纪家小少爷与容家大小姐之间分分合合的曲折爱情,已经成为了无数娱乐记者笔下的唯美浪漫篇章。 寥寥数笔,字字真情。 错过,失去,重逢,兜兜转转,到头来发现原来还是那个人。 失而复得,情定终身,多么凄美,多么动人。 \ 西都市。 沉秋从庄邵身边回来后,接替了柏蓝原来的位置,每天同刘尧一起共事。 刘尧对于这位漂亮女同事的态度,显然要比上一位要好得多。 一来她从不迟到缺席,工作态度严谨认真,令他大为赞赏。 二来纪鄢终于知道了一视同仁,不像过去那样,总是一味偏袒那个女人。 不过他有点想不明白,当初这么一份优渥的工作,那女人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而且柏蓝走得十分没有责任感,辞呈也未递交,直接人间蒸发。 他的老板也没有在他们面前提起过这个人,仿佛那个女人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接手公司以后,纪鄢变得日渐忙碌起来,这半年的磨砺中,性子里的年少轻狂渐渐被打磨成了成熟稳重,为人行事也更加锋决果断。 刘尧看在眼里,犹如看到自己生死跟随的主子终于变得强大无欺起来一般,心里百感交集,亦悲亦喜。 容玥还是成为了他的妻子,刘尧作为旁观者,还是挺喜欢这位温柔大方的少夫人的,她待人温和,从不摆架子。 不过似乎自家少爷还是那副老样子,对人家一点都不上心。 每每她过来公司找他,他总是让自己出去应付她,好在自己很久以前便练就了帮纪鄢挡女人的这项技能,并且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容玥的性情并不泼辣难缠,他糊弄起来也不至于太过吃力。 两人一起参加私人家宴时,言行举止也并不亲昵,显然纪鄢还是跟过去那样,心里十分抗拒这门婚事。 所以刘尧就更不能理解了,既然如此,为什么纪鄢还要让他去买通这么多的记者,把这场有名无实的商业联姻写得天花乱坠? 刘尧看着网上疯狂流传的那些新闻,这些笔杆子也真是不遗余力,把他们之间压根就不存在的爱情描绘成了人人称道的旷世绝恋。 这桩婚事一直都是凭着董事长一己之力结成的,起先少爷还在挣扎拒绝,态度坚定,中间甚至成功退婚过。 只是他也不知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半年后,纪鄢竟然回心转意,听了董事长的规劝,乖乖娶了容玥。 每每他私下和沉秋提起此事,她总是摆出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表情,并毫不客气地揶揄他,跟在纪鄢身后这么多年,连他的心思还猜不清楚。 附又加了一句,简直是榆木脑袋。 刘尧呆在原地,听着那一下下飞扬跋扈的高跟鞋落地声,抬头纹拧成一坨,心里突然就有些怀念那个已经半年杳无音讯的柏秘书了。 \ 沉秋敲门走进纪鄢的办公室时,他正站在透明的落地窗前,缄默地凝视着对面的办公大楼。 目光往下,瞥到了自己以前工作的地方,以及隔壁那间小小的秘书办公室。 隔着百米的距离,只看得见一面灰蓝色的透明玻璃,偶尔被太阳折出刺眼的光芒,影影约约,看不清里面的景象。 沉秋轻轻握拳放在唇边,淡淡咳了一声,“纪总,那间公寓的主人回来了,还带着一只金毛犬。” “嗯,我知道了。” 纪鄢没有回头,他负手而立,望着那扇平静的玻璃,眸里星影绰绰,似乎又重新捕捉到了那间办公室里她曾经忙碌过的纤纤身影。 他像一个蛰伏在冰天雪地里的踽踽猎人,以自己为诱饵,终于又等来了那只别有所图的小狐狸。 -- гοǔωěйωǔ.dě 第四十章薄情寡义 庄颜回到了在西都的那间公寓,过去了将近半年,桃木地板上落了一层微粒尘埃,四周的窗户紧紧闭起,房子里的尘灰味有些呛喉。 阿庄喜净,两只前爪杵在门口,圆圆的眼睛里写满了拒绝,死活也不肯进来。 它记性很好,仍然记得自己在西都还有另一个家,那里有一片铺满柔软青草的大花园。 “狗不嫌家贫,阿庄。”庄颜摇了摇头,打了一个电话请家居公司里的人过来收拾房间。 她把带来的东西放进卧室里,打开一扇扇密闭的窗户,让整个房间透进新鲜的空气。 傍晚时分,阿庄一直兴致索然,食不下咽,庄颜给它套上狗绳,牵着它去了附近的公园散步。 一路上阿庄生龙活虎,胡蹦乱窜,庄颜小跑着跟在后面,手指被扯得生疼,渐渐开始控制不住它的速度。 她有些吃力,站在原地捏了一把酸涩的手心,一松开手,那抹金黄色的身影往前一窜,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庄颜在公园里左顾右盼,唤着它的名字,始终没有看到它的身影。 “这是谁家的金毛,咬了人也不管管,吓死我了。” 一个白头发的老妇人经过时,脸上惊魂未定,嘴里仍念念有词。 庄颜有些惊愕,阿庄受过训练,除非有人伤害她,它不可能会主动咬人。 虽然了解它的性情,她还是不禁担心起来,顺着热闹的人声往公园中心的草坪那边走去。 \ 柔软的绿色草地上,纪鄢被阿庄扑倒在地,极为热情地亲近舔吻着。 它放纵又克制地轻轻啃咬着他的脚踝,喉咙里发出兴奋不已的嘶鸣声,尾巴摇得十分殷情,身上每一根金色的毛发都昭示着它的欢喜。Ⓜγυsんυωυ.Ⓜ℮(myushuwu.me 纪鄢笑得无奈,又不忍心再像当初那样踹它屁股,只得伸出手安抚地摸着它的头,悦色道:“阿庄,好久不见。” 你的主人呢? 他稳住阿庄激动乱窜的身体,抬眼向四周望去,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更多的是即将重逢的期待与狂喜。 视线转到身侧,于意料之中,触到一袭胭脂色的修身长裙,纪鄢的目光蓦然止住,凝在了那道纤细的身影上。 暮色微沉,庄颜的脸似在画中,眉目袅袅,看不清切,却又飘渺动人。 在他寻之觅之的这半年里,她的头发又长到了及腰长度,挑染成她最喜欢的墨蓝色,温驯地搭在身后,像极了一只刚刚从森林里走出来的慵懒麋鹿。 艳色的吊带长裙勾勒出那段纨素腰肢,两只嫩白的藕臂露在外面,纪鄢知道,握上去仍是一截温香软玉。 他思之,念之,却始终找不到她的下落。 庄颜站在一人一狗面前,看着他们亲昵如昔日的老友,神色温柔,有些不忍打扰。 她默默看了一会儿,才走到他的面前,朝他伸出手。 “要我拉你起来吗?” “纪鄢。” 纪鄢抬起头,认认真真打量了她一眼,忍住了直接把她拽到怀里欺凌一番的欲望,伸出手握住她的指节。 “要去我的公寓里坐坐吗?” 庄颜把他拉了起来,想抽出手指,却被他紧紧攥住,她看着他,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他已经结婚了。 还会跟过去一样,接受自己留在他的身边吗? “好。”纪鄢拍掉身上的杂草,一手牵着阿庄的绳子,另一只手紧紧扣着她的手腕,“走吧。” \ 公寓已经被人收拾得干干净净,整个房间焕然一新,空中还飘着缕缕洗洁剂的芳香。 客厅的木质地板上水渍还未完全干涸,纪鄢把阿庄牵到阳台上,转身扶住庄颜的身体,“地上有水,你别滑倒了。” 腰上骤然一紧,她被他圈在怀里,庄颜转过头,缓缓推开他的手臂,朝他笑了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纪鄢凝视着她头顶的发旋,手掌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喉结动了动,却没再对她说什么话。 “你坐,我去给阿庄喂点吃的。” 她随手递给他一双男式拖鞋,转身去了厨房准备阿庄的晚餐。 纪鄢打量着地板上那双黑色的拖鞋,是他以前在这里睡觉时常穿的那双。 他换上鞋,在公寓里转了转,这里一切如旧,所有的东西都不曾动过。 他能猜到,半年前的那天晚上,她走得有多急切,决然抛下了一切。 看着这间被她遗弃的公寓,他忽然不再那么同情他自己。 他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薄情寡义,偏执到底。 庄颜走到阳台上,把准备好的生骨肉放到阿庄碗里,纪鄢也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蹲在阿庄面前,耐心地哄它吃东西。 她蹲在地上好一会儿,起来的时候有些头晕目眩,往后退了一步,踩到地上的一滩水渍,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 阳台上的地板材质是光滑的大理石,被人拖得一尘不染,遇水便格外湿滑。 纪鄢惶急冲上去抓住她时,自己也没能站稳身体,被她带着摔了一跤。 后背撞到坚硬的地板,他在心里痛嘶了一声,双臂把庄颜揽在怀里,躺在身下给她做了肉垫。 他伸手护着她的头,忧声问她:“有没有碰到头?” “没有。”她趴在他的身上,听到那声巨响,显然纪鄢撞得不轻,她摸了摸他的脸,“你哪里撞疼了没有?” “没有。”他忍着背上的疼痛,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脑勺,“头还疼吗?” “不疼。”庄颜摇了摇头,“你先起来。” 纪鄢把她抱到了沙发上,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她的身体,“这半年里,头痛有没有再发作过?” “没有。”她被他盯得心里发怵,看着纪鄢头上渗出的汗珠,有些担心地问他,“你要不要脱掉衣服让我看一下你的背?” “我没事,你饿不饿?”他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掏出手机订了一份晚餐,“我们叫点吃的过来。” 庄颜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只觉得隔了半年他变得有些怪异,似乎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 这也说明,他仍然在乎她? 她抬起眼,注视着他的五官,灯光拢在他的脸上,晕染上一层浅色的薄雾。 细腻微小的柔软绒毛清晰可见,有种月影映照夜明灯般的通透,依旧清俊雅气,带着灼灼光华,令人有些失神。 半年未见,他似乎变了很多,又似乎从未改变。 她看着他,一种难过的情绪涌上心头,不知何故,眼泪渐渐模糊了眼眶。 她垂下眼眸,不愿意去细究自己为何会产生这样的情绪。 庄颜把身体埋进他的怀里,伸出手环着他的腰,喃声道:“纪鄢,我好想你。” 纪鄢顿了顿,脸上闪过自嘲的表情,他温柔地低下头,声音有些涩然,“那就回到我身边,别再突然消失了。” 他知她所想,也如她所愿。 庄颜抬起头,难以置信地问他:“你不怪我当初的不辞而别吗?” “医院里的人说,庄邵带了两个保镖,把照顾你的护士拦在门外,强行把你带走了。” 他捧起她的脸,用指腹轻轻揉掉她黑睫上垂挂的泪珠,语气里带着几分怅然。 “还记得当初他把你送给我时,你跟我说,你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所以那时候你不辞而别,我不能怪你。” “你以前不是不信我这些话吗?”她心中怔忪,初遇时她胡搅蛮缠信口编造的一套谎言,他竟然还记得。 他低下头,亲了亲她的红唇,动作轻柔,只碰了一下她嫣红的唇瓣。 纪鄢抵制住内心想拼命亲吻她的欲望,“我信,我会去好好去跟庄邵交涉,从今以后你不必再怕他。” 庄颜眼里仍是带着惊疑,试探地问他:“纪鄢,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你希望我知道些什么?”他反问她。 “林玦……那天在南城墓园遇到的那个人。”她有些顾虑,还是问了出来,“他没有过来找你说什么吗?” “我打了他一顿,他怎么敢再出现在我面前?”他不以为意,挑眉笑道。 庄颜凝声,还想再问些什么,门铃突然响起,纪鄢轻轻捏了一把她的脸,起身去拿了外卖。 \ 夜里,两人躺在同一张大床上,却泾渭分明。 庄颜躺在另一侧,心里仍然有些怀揣不安,怎么也无法入眠,却又不敢大动作地翻来覆去。 纪鄢听着她时缓时急的呼吸,翻身把她扯进怀里,开口问她:“你是不是还想问我什么?” “你……”她缩了缩脖子,眼神闪烁,“你为什么还是跟她结婚了?” 空气有些沉静,气氛沉重得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问起。 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有些事情应该永远缄默于心。 过了很久,他才轻声回她。 “我犟不过一个人。” 庄颜转过身,直直凝视着他的眉眼,迟疑问道,“纪董事长吗?” 纪鄢抬手盖住了她的眼睛,脸上浮现出一丝倦色,声音低沉,“睡吧。” -- 第四十一章春色迷离(h) 纪鄢伸出一只手臂给她当枕头,手指缓缓拨弄着她的卷发,又一路往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哼着小曲哄她入眠。 庄颜把头埋进他的怀里,鼻尖蹭着纪鄢的胸口,嗅到那抹熟悉的古木香气,宛若一剂安神香,她不觉扬起嘴角,眼里有了睡意。 过了几个小时,她又被身旁炽热的温度热醒,纪鄢一直紧紧把她抱在怀里。 她流了一身湿汗,睁开眼睛时,恰好对上他漆黑如墨的深眸。 幽暗的灯光下,他的眼神清明如洗,没有分毫睡意,始终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庄颜揉了揉眼角,瞥了一眼时间,早已经过了零点,她慵懒打了声呵欠,“怎么还没睡觉?” 话音未落,她稍微动了一下身体,大腿便被一处灼热的硬物抵住,纪鄢默默往后挪了几寸,脸上的神色很不自然,“生理反应,不用管它。” “你想要吗?”她的手顺着宽敞的领口伸进他的睡衣里,指尖轻盈地撩拨着他光滑的脊背。 以往她这么做,纪鄢早就翻身压了下来,将她吃干抹净。 这夜他却面色绷直,痛声嘶了一声,嗓子有些沙哑,像是强忍着欲火,纪鄢按住她的手指,声音里闷闷的,“要不了,后背疼。” “严重吗?”庄颜坐起身,抬手打开了头顶的吊灯,纪鄢正想阻止她,却被她严肃认真地剜了一眼,声音郑重,“你别动。” 被她这么一瞪,他一时惊讶,竟由着她脱掉自己的上衣,乖乖趴在床上,让她检查自己背上的伤。 庄颜看了一眼,纪鄢裸露白皙的背上有两大块触目惊心的淤青,她出伸手指轻轻摸了摸那片青肿的皮肤,他皱眉叹了一声,“疼。” “我去给你找些药过来。”她下了床,去隔壁房间的橱柜里翻出备用的红花油和喷雾剂,又去冰箱拿了一些冰块,怀里捧着一堆瓶瓶罐罐,小步跑回了卧室。 庄颜用一层毛巾裹住了冰块,动作柔缓地在他的背上轻轻按压着,她的手指贴在他的皮肤上,带着一阵凉意。 纪鄢侧头出神地盯着她的动作,心中微波荡漾,忍不住出声问她,“你这半年去了哪里,性子变得这么温柔体贴?” 她的手指似乎没有以前那么柔嫩了,手上多了许多力气,也生出了一些薄薄的细茧。 他感到欣慰却又十分心疼,笑着问她,“庄邵拉你去做苦力去了?” “嗯。”她专心致志地给他涂抹上一层消肿化瘀的药,头也不抬地回他道,“他把我卖到庄园里去种葡萄了。” 纪鄢俊眉一扬,笑声肆意起来,“你上次偷偷喝光了我的葡萄酒,有没有给我带点回来?” “有,跟我的行李放在一块。”她微微点头。 “还真有?”他意外不已。 “早点休息,明天拿给你。” 庄颜在他的腰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站起身来把东西收拾好,去浴室洗了洗手,又猫腰钻回了薄被里,在纪鄢的身侧躺了下来。 等到药水晾干了一些,她替他盖好被子,手指轻柔地触摸着他的眉梢,似在安抚,“睡吧。” 她有些困倦,刚刚闭上眼睛,胸前覆住了一只手,柔软的乳尖被人握住,揉捏捻弄了起来。 “纪鄢……”她皱眉推开他的手,力气却不敌他。 “我就摸摸。”他讪讪笑了笑,指节如饥似渴,在她的胸口使着力气。 长夜漫漫,纪鄢闻着她颈间的清香,眼皮愈发沉重,确认了一遍她不会再消失以后,总算安心地进入了梦乡。 随着呼吸的加深,修长的手指缓慢松开,指间的香乳却渐渐发硬起来。 庄颜脸色潮红,缓缓睁开眼睛,嗔怒地瞪了他一眼,又看了他许久,抬起头,凑到他的唇边,轻轻映上她的唇瓣。 “晚安。” 她吻了吻他恬睡的侧脸。 \ 庄颜做了一场香艳旖旎的春梦。 纪鄢伏在她的身上,伸手扯开了她的吊带长裙,露出一侧莹润的圆肩,两截锁骨玉直匀称,他俯下身,细细吮吻她的肩颈。 另一只手拉着裙边,徐徐往下,她的整个上半身都赤裸地呈现在他眼前。 两个浑圆蜜乳嫣然挺立,纪鄢抓住了其中一只乳房,丰腴的乳肉盛满手掌,从指缝里溢了出来。 他稍稍用力,嫩白的胸脯上就落入了一道浅红的指印,纪鄢含住右侧那只媚色生香的尤物,舌尖在暗红的俏尖上四处打转。 一别数日,他依旧无比熟悉她的身体。 庄颜紧紧闭着眼睛,眉间蹙起,手指抓着身下的床单,喉咙里隐隐发出细微连绵的呻吟。 纪鄢抬起她的腿,将那件白色的蕾丝内裤也褪去,狭长的目光在她赤裸的玉体上流连忘返,他分开她的大腿,四散的眼神汇聚在她柔媚的腿心。 庄颜的媚穴半年未经人事,如初逢时那般粉嫩勾人,香软的嫩肉如同一朵含苞吐萼的牡丹花瓣,层层裹迭在一处,护着中心两颗珠圆的花核。 他伸出手指,剥开她的两片阴唇,手臂将她的双腿撑得更大,那朵羞花在他身下徐徐开放,露出最柔嫩的花蕊。 纪鄢的指尖抵着她的阴蒂,指腹上下揉捏,不一会儿,不堪蹂躏的媚肉便濡湿黏腻了起来。 庄颜的呻吟变得破碎湍急,她伸手阻止他的动作,却被他握住手指,徐徐往他的身下指引。 她握住他滚烫的性器,手指无意间触碰到硕大的头部,在马眼口勾连出一道道透明光亮的淫丝。 “别瞎碰。” 纪鄢低低吼了一声,硬物已经胀痛难忍,他在她腰下垫了一个软枕,扶着身下的柳腰,急不可耐地抵着她的蜜穴入了进去。 她的粉嫩花瓣似还存有记忆,紧致裹住那根饱胀粗长的肉棒,内壁上的细腻小口纷纷张开,含住了性器上的每一寸灼热,绞得他神经发麻。 “纪鄢……” 庄颜媚眼迷离,声音动情悦耳,她总爱在与他云水之欢的时候媚声唤他的名字。 “我在。” 他摆好她的枕头,将她的头护好,臀部便大力摆动起来,硬物在甬道里抽插钻磨,一遍又一遍地侵犯着她的柔软。 庄颜的大腿挂在他的腰侧,在他的顶弄下,胸晃腰颤,身子如一汪春水般荡起涟漪。 柔滑湿黏的花液从甬道里溢出,发出滋滋咿咿的交合水声,潮水越涌越多,不一会儿便沾湿了身下的枕头。 “我很想你。” 纪鄢看着两人紧紧贴在一起的下身,赤红的肉棒插在她娇嫩的媚肉里,撑出一条缠人花径,水乳交融,似是快要与她融为一体。 快感自交合出蔓延至全身,他双眼发红,抽出性器,带出一滑春液。 不给她喘气的机会,纪鄢又扶着她的腰,用力顶了进去,双手撑在床上,性器在蜜穴里抽插得更深更狠。 “我也……很想你……” 她娇喘连连,身下舒服又刺激,庄颜难耐地仰起了脖子,秀颀柔美的脖颈线条更为流畅诱人。 纪鄢覆下身,腹肌贴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胸膛抵着她的浑圆,他的手掌托住她的后脑勺,亲吻她娇艳的脸庞。 最终他的吻落在那处朱唇上,纪鄢拼命吮吸着她的双唇,庄颜张开口呼吸,他的舌头顺势而入,缠住了她的粉舌,追逐勾绕。 唇间的气息愈发急促,庄颜被他吻得忘了呼吸,花穴被撑得鼓鼓涨涨,她瑟缩着身体,蜜穴里的媚肉也层层回缩,随着他的一个深深顶入,她颤抖着身体进入了高潮。 无边的快感袭来,真实得不像是一场梦境。 庄颜睁开眼睛,看到纪鄢近在咫尺的俊颜,身下泥泞失控,小腹的媚肉还在颤栗激鸣。 她觉得这场春梦太过真实。 “你醒了?” 纪鄢看着一脸懵茫的她,绯红的脸上存着一分纯净,于幽芒的晨曦中格外迷人。 他伸手把她从床上抱了起来,径直往浴室走去,他的长物还堵在她的小穴里,“我抱你去洗澡。” “你不是不行吗?” 她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仍然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里。 “我是背痛,不是不行。” 他掐着她的腰,故意一个深顶,硬物在她的阴蒂上来回磨擦,交合处又流出许多花液来。 庄颜夹紧双腿,紧紧锁住他的腰,手指轻轻拂过他的脊背,“你不痛了?” “睡了一觉,不痛了。” 他扶着她的上半身,将缠在一起的长发缕缕解开,恭维她:“是你照顾得好。” “我不想洗澡。”她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几口,有些没羞没臊。 “纪鄢,我……还想要。” ………………… 对不起,我开车的速度太慢了。 下章想开车还是开剧情? -- 第四十二章欢愉一场(h) 纪鄢听到这话,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亲,半硬半软的下身又在她的身体里抬起了头。 粗长的巨物一寸一寸恢复原状,很快便把她的滑腻甬道塞得满满当当。 庄颜闷闷叫了一声,声音婉转,他在浴室门口顶了她几下,又抱着她转身去了空旷的客厅。 庄颜脸色通红,她别过头,看到呆呆坐在阳台上的阿庄。 阿庄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和纪鄢赤裸交缠的身体,琥珀色的眼里带着些懵懂困惑的神色。 她羞赧地低下头,身子紧紧贴着纪鄢的胸口,两团蜜乳挤得圆圆扁扁,小穴紧紧吸附着他的硬物,借着他的身体把自己全身最隐秘的地方都遮挡了起来。 长发如瀑,垂在背后,站在阿庄的角度,只能看到两条细长白腻的大腿在纪鄢腰侧晃动。 庄颜挂在纪鄢的身上,双手扶着他的脖颈,脸色局促。 “不要在这里,会被阿庄看到。” “你刚刚叫得这么大声,它肯定又以为我在欺负你。” 纪鄢将她的身体往上抬了抬,手指在她的屁股上轻轻捏了一把,庄颜蹙眉哼了一声。 “你就是在欺负我。” “刚刚是谁说还想要的。” 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把庄颜抵在墙上,一只手垫着她的头,另一只手捏着她的腰,用力挺胯,性器大开大合地在她的蜜穴里抽插起来。 庄颜挣扎不得,两条腿随着他的动作左右摇晃,脸上的颜色鲜艳欲滴,她用手捂着脸,连绵的呻吟从指缝里穿了出来。 纪鄢一边顶弄她,一边用余光瞟了一眼阿庄的反应,果不其然,它又用一副虎视眈眈的表情瞪着他。 他不禁失笑,这狗,性子也随了它的主子。 好歹他也和它朝夕相处过叁个月,曾经他和它的主子在花园做那事时,还让阿庄去别墅里给他衔来过整盒的套套。 那时候她还怪他把阿庄教坏了。 纪鄢将她搂得更紧,用一块浴巾裹着庄颜的身体,抱着她走到了阳台门口。 他伸手关上阳台的门,又拉上了深蓝色的窗帘,将阿庄的视线隔绝在外,回头问她:“现在可以了吧?” 庄颜点点头,在他唇上啄了一口,“你放我下来。” 纪鄢看出她的意图:“想要后入?” 他把她放了下来,庄颜配合地跪坐在沙发上,长发分成两股垂在香肩,衬得她的肤色愈发瓷白。 她扭了扭腰肢,蜜桃般的翘臀挺立起来,白嫩的圆弧形状动人,两条玉腿欺霜赛雪。 腿心的那朵花穴,在他整整一个早上的卖力抽插下,早已经媚到极致,红艳逼人。 纪鄢瞧得入迷,大手握着她雪白的臀肉,狠狠揉捏,又一路往下,十指在她的大腿内侧四处勾火。 他抓着她的腰,硬物撑开小穴,一寸一寸地插了进去,这个姿势入得极深,肉棒直直抵着媚红花心,被她的嫩肉层层裹紧。 纪鄢弯下身,把庄颜抱在怀里,俯首吻背,握乳插穴,她的双腿连连激颤,手指紧紧抓着他的手臂。 他缠着她入得更狠更深,引得满室淫靡浪荡的娇吟媚叫。 日光被深色的帘布遮掩,公寓里的光线昏黄暧昧,空气中处处漂浮着旖旎的香腻。 不见天色,不知休止。 \ 身体得到餍足后,两人躺在床上补觉,庄颜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纪鄢躺在她的身边,侧身凝视着她的睡颜,她白皙的脸上浮着一层羞红,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唇色被他吻得发红。 欢愉过后,他慢慢清醒过来,意识到还有很多的问题横亘在他们之间。 纪鄢伸手抚在她的脸上,想找一处地方,把她妥善珍藏,剩下的那些污泥浊水,都由他替她来淌。 他把她的凉被牵好,自己翻身下了床,穿好衣服后默默离开了公寓。 他走之前,给她留下一张纸条:我去公司了,晚上回来找你。 纪鄢去了老宅,跟纪海吃了一顿午饭,老宅冷冷清清,母亲去找容玥逛街去了,家里只剩下父亲。 纪海身体力行,一步一步指点着纪鄢如何跟容家那边周旋。 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短短半年时间,已经开始有了几分自己当年的那份杀伐决断。 容老爷子去世以后,唯一的儿子容庆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贪财好色却又畏畏缩缩,这几十年来坐吃山空,容家早就已经败絮其中。 容庆有意借纪家的力量东山再起,纪海却一直都在计划着吞并容氏,借以占据南城的市场,联姻是最快的一条捷径。 见纪鄢死活不愿意,纪海才告诉了他自己的真实意图,他的意思是,事成之后,这桩婚姻可以随时作罢。 因此纪海心里也不是十分待见这个儿媳,只有许雅如十分爱怜容玥,真心把她当成女儿看待。 纪海腹诽,慈母多败儿,难怪纪鄢的性子一点都不随自己。 纪鄢过去一直厌恶这种不择手段的商业掠夺,也十分鄙夷父亲的这种作为。 如今,他已经不再是光风霁月的少年,沾上一身淤泥,有惧,有私,有欲。 两人结婚以后,纪鄢一个人住在自己的别墅,容玥知道纪鄢不喜自己,端着容家的脸面,独身住在一套复式小楼里。 用世俗的眼光来看,这是一场家族联姻下的悲剧。 容玥自己却并不介意纪鄢对自己的态度如何,至少她获得了一个全新的身份。 无爱婚姻,有名无实,她偏偏要的就只是名。 各大报纸将他们描绘成一对鹣鲽情深的爱偶,她的目的已经达到。 至少,纪鄢对她还算客气,除了夫妻之实,其他地方,他没有苛刻于她。 她倾慕他的权势,倾慕他的俊美,倾慕他的强大。 可惜他生来抗拒这种婚姻,也连带着排斥起了她这个人。 许雅如常常劝她放下架子,主动去亲近纪鄢。 自己这个儿子看上去谁都不放在心上,真要喜欢上了也会用情至深,容玥应该为自己的婚姻努力一把。 她连声应答,心里也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端着颜面了。 …………… 下集可能有 庄颜林玦对手戏 纪鄢容玥对手戏 -- Ⓡοǔωěйωǔ.dě 第四十三章千金难求 许雅如听说纪鄢过来了,喜出望外,忙拉着容玥一起赶回了老宅。 两人在家里打了个照面,一隔数日,容玥终于见到了那个只在婚礼上露了一面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的男人。 她别过眼,心里一时悻悻,不知道怎么开口跟他说话。 许雅如找了个借口把纪海支开,留下这一对新婚夫妇在一块儿,好好培养夫妻感情。 纪鄢斜靠在沙发上,神情惬意,抬头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容玥。 她的表情依旧十分拘谨,并不像这里的主人,他主动开口对她说,“坐吧。” 容玥在他身侧坐了下来,见他一直在闭目假寐,根本无心搭理她。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她直接打破宁静。 “我不讨厌你。”纪鄢睁开眼睛,细长的眉眼里无波无澜。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语气缓和下来,“我只是还没适应这场婚姻。” “我知道。”容玥点点头,目光掠过他俊美的脸庞,声音细微却清楚,“你这样的人,应该很讨厌被人捆绑婚姻。” “也不是。”纪鄢翘着二郎腿,手掌托着下巴,脸上带着几分戏谑。 “我很早就知道我会娶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女人做妻子,所以我跟自己说只要她长得漂亮,我就能慢慢接受她。” 容玥对自己的长相一向很有信心,却还是摆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是我陋颜,不合你的心意。” 纪鄢没有接她的话,抬眼问她:“你希望我怎么对你?” “过两天是我父亲的生日。”容玥望着纪鄢,心中有些急切,面上却一直端着清冷,“我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回趟南城。” “好啊。”纪鄢不假思索地应了她,“我陪你去,到时候你直接跟司机说一声就行了。”Ⓜγυsんυωυ.Ⓜ℮(myushuwu.me 他眯眼躺了一会儿,又突然站起身,走到楼梯口处,停下来转头对她说,“你先坐会,我有件东西送给你。” 容玥的眼里闪过一分惊讶,纪家让人给她送过很多东西,但纪鄢本人还从来没有送过她什么。 不一会儿,纪鄢轻快地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一瓶红酒,他弯下腰,把酒递到容玥跟前,“这是一个朋友从美国带回来的,我把它送给你。” 容玥勾唇笑了笑,伸手接过红酒,目光落在瓶身上,仔细瞧了瞧,看清酒瓶上的一排英文字母时,嘴角的笑容陡然僵窒。 她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下来,声音也带着些微颤抖:“这是林中庄园的酒?” “嗯,听说这个地方的红酒十分奢贵,你手里的这一瓶更是千金难求。” 纪鄢笑笑,目光温和,一字一句道:“美酒当赠佳人。” 容玥的心脏骤然缩紧,早就顾不上耳旁美酒佳人的称赞,她认得这红酒,是庄颜生前最钟爱的一种口味。 在法国的时候,庄颜给她寄过两瓶,一瓶给林玦,一瓶给容玥。 那时候她笑嘻嘻地说这是她新调制出来的一种口味,要拿他们当小白鼠,试试好不好喝。 庄颜生来就有酿酒的天赋,对红酒的品位也别具一格,寄给他们的那些美酒,毋庸置疑,都是最上等的佳品。 可是现在她再看着手里的这瓶红酒,只觉得那腥红的液体是从庄颜破碎的身体里溢出来的淋漓鲜血。 下一秒它们就要透出瓶身缠绕在她的手上,容玥的手心冒出涔涔冷汗,她强忍着心理上的不适,才没有松开手将红酒坠落到地板上。 “你不喜欢?”纪鄢打量着容玥的反应,声音里有些困惑。 容玥回过神,神色戚戚地把红酒放到茶几上,理了理心绪,出声婉拒了他。 “这是你朋友送给你的,我不能横刀夺爱。” “听说你也认识林中庄园的人。”纪鄢凝眉,不解问她,“我很好奇,那里的酒为什么会一瓶千金难求?” “因为酿出这种酒的人已经死了。” 她的声音有些尖细,目光看着酒瓶里的液体,颜色愈发诡异狰狞。 容玥脸色惨白,惶然站起身,身形有些不稳,“我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她跌跌撞撞跑出了别墅,对上炽热灼目的太阳,心里的森寒凉意才消减了几分。 庄颜已经死了整整四年,却从未真正消失在她的人生里。 她在纪鄢面前的两次失态,也全都跟庄颜有关。 容玥突然想起柏蓝来,听纪鄢说,她老家的奶奶生病了,她辞职回乡,然后就再也没有了音信。 \ 庄邵把庄颜送回西都,自己准备启程回南城,却被手下的探子告知,林玦不久前也来到了西都,四处打听一个叫柏蓝的女人。 他告诉庄颜最近这几天尽量不要出门抛头露面,可能会不小心被林玦缠上。 半年前林玦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月,刚刚痊愈出院就跑到庄家质问庄颜的事情。 庄仲华一口咬定庄颜已经死了,并且诘问他竟然还有脸过来见他,林玦别无他法,只好作罢。 听说后来他又去了西都,庄邵以为他去找了纪鄢,庄颜却告诉他,纪鄢说林玦这半年里并没有过来找过他。 容玥那边也没有什么异常,如果林玦告诉了容玥,知道纪鄢为了庄颜差点把他打成重伤,她又怎么敢再嫁给纪鄢。 提到这件事,庄邵十分不解,纪鄢为什么会为了她动手打人,难道他们很久以前就有过交集,他问起庄颜,她总是摇头,并不记得自己以前认识纪鄢。 庄邵叹了口气,让庄颜早点把事情解决,别在这错综复杂的恩恩怨怨里滞留太久。 不知怎的,他看着如今的庄颜,觉得她比起半年前,似乎明媚了一些。 是林中庄园的水土滋养了她,还是又回到了纪鄢身边,她脸上才重新有了笑颜? 他不禁多想,如果最后纪鄢娶了庄颜,成为他的妹夫,陪在她身边好好照顾她。 这个结局对她来说,是不是最好的一种? \ 庄邵走后,庄颜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她主动约了容玥,表示半年未见,很想念她。 两人见面后,容玥问起她这半年里去了哪里,怎么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 庄颜笑得灿烂,绘声绘色地对容玥分享了她的一段经历。 奶奶假装生病把她骗回了家,实际上是安排她相亲结婚,她从小一向孝顺听话,就接受了奶奶给她安排的婚事。 结果遇到一个渣男,那人看上去眉清目秀,还算合眼,却一直嫌弃她的衣着打扮太土太丑,结婚不到叁个月就出轨了领居家光鲜亮丽的妹妹。 她一脚踹了前夫,把他本来就为数不多的家产刮得干干净净,又花钱找人狠狠整了一顿那个小叁。 最后她卷了头发,摘掉眼镜,换上长裙,发誓从今以后要过得漂漂亮亮的。 容玥呆呆看着她脸上的风光意气,不知不觉间后背有些发凉。 “这个故事过于狗血。” “是吗?”庄颜莞尔一笑,“可它却真真实实地发生在我的身上。” “没事,你处理得很好。”容玥伸手抱了抱她,没来由地提起一句。 “我曾经有过一个朋友,她长得十分漂亮,但是在失败的婚姻面前,却选择了自杀。” “她可真傻。”庄颜把头枕在容玥的肩膀上,脸上的表情像一只明艳的青蛇,在她耳边轻声吐气。 “对了,我还没祝你新婚快乐。” …………… 小剧场 庄颜:咦,我带回来的红酒怎么少了一瓶? 纪鄢:定是阿庄偷偷喝掉了。 阿庄:??? 没写到女主跟男二,下一章吧。 重复订购的事我也不清楚,每天应该只有一更,所以大家注意别买多了。 -- 第四十四章不寒而栗 林玦来到西都,四处打听柏蓝的消息,他几个月前就来过一次,得知柏蓝曾是纪鄢的秘书,却突然在半年前辞职离开,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 上次在墓园一遇,尽管那张脸他绝不可能认错,他还是并不敢确定她就是庄颜。 但她出现在容玥的未婚夫身边,跟纪鄢关系亲密,又在被他亲眼撞到后突然人间蒸发,林玦思来想去,心里渐渐浮出了一个符合逻辑的答案。 庄颜并没有在那场车祸里丧命,她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为了报复容玥改名换姓,委身待在纪鄢身边。 林玦不知是喜是忧,喜的是她还活着,他内疚了这么多年,痛苦了这么多年,终于得到一丝慰藉。 忧的是以她的性格,这辈子都不会再看他一眼,更别说还会再回到他的身边,像从前那样欢喜他。 可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对方的人,她对他,应当还有一点情分留存在那里。 他自己也为了当年那个错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如今他真心实意地忏悔,愿意用一辈子来弥补她,她总该会慢慢原谅他。 无论如何,他都要找到她,四年前因为庄颜的辞世,他们之间的婚姻关系也随之结束,可是如今她仍好好活着,就始终还是他的妻子。 林玦猜测,半年前庄颜的突然消失应该跟纪鄢的退婚有关,他内心窃喜,这说明她对纪鄢并没有什么感情,只是单纯地想报复容玥。 现在纪鄢跟容玥已经成为真正的夫妻,以他对她的了解,庄颜一定会重新回到纪鄢身边,他也来到西都,守株待兔般,等着她再度出现。 报复一个人的方法有千千万万种,她却选择了以同样的方式让容玥也尝一尝被欺骗背叛的滋味,大抵与她的心魔有关。 林玦心中苦涩,当年的他,到底糊涂混账到了什么地步,才会跟庄颜最好的朋友纠缠不清,让她的整个世界轰然倒塌。 他知道庄颜不会做得太过分,也无意要伤害容玥的性命,他决定任其发展,等她从这场仇恨里醒过来。 当初庄邵怒不可遏,誓要让容玥也付出生命的代价,他别无他法,为了保护她的人身安全,只得把她送到了国外。 这几年里,庄颜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躲了整整叁年才出现? 当初庄家人的悲恸愤怒也不像是虚张声势,所以在那场血肉模糊的车祸里,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林玦放弃了再次去找纪鄢的念头,把目标放在了容玥身上。 眼下她过得风光无限,跟纪鄢订婚后,她再未主动联系过自己。 他知道,她如同一株无根之木,四处漂泊,只为了找寻一处安身之所。 他不禁想,很多年前,她是否真得爱过自己? 林玦开车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款款走进了一家法国餐厅。 隔着一道透明的玻璃,他看到容玥和庄颜紧紧拥抱在了一起,其实这一幕在多年之前并不稀奇。 恍然间,林玦以为自己回到了很久以前,那时候他们的关系干净美好,从来没有这么多的污秽不堪。 林玦收回心神,扶稳脸上的墨镜,默默打量着庄颜脸上的表情。 她分明在笑,眼里却带着刻骨的寒意。 她依然美艳,只是眼里再也没有了当年的单纯明媚,多了隐忍,多了世故,多了一丝成熟媚惑的风韵。 阿颜。 他突然很想见一见她,跟她说一说话。 林玦捏着太阳穴想了一会儿,掏出手机,给容玥发了一条信息,语气如诉家常。 “我到了西都这边,现在就在你住的地方附近,有空出来见一面吗?” 他看到容玥脸色微变,对面前的庄颜说了几句话,便匆匆拿着包走出了餐厅。 等容玥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林玦对着车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打开车门,徐徐呼出一口气,才一步一步地缓缓走进了那家餐厅。 \ 庄颜本来打算请容玥一起吃顿饭,以贺她新婚之喜,结果吃到一半时容玥突然说工作上出了一些问题,菜还没上完就匆忙离开了。 她本来就没什么胃口,容玥走后她更不用强行伪装,在前台付完账后也准备离开,却迎面遇上了一个人。 林玦走进餐厅,见到她时,同她打了声招呼,声音清和,“庄颜。” 庄颜怔怔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找了过来。 她顿住脚步,环顾了一眼四周,客人们都在安静祥和地用餐,她抬头对上他的目光,红唇微动,轻声回他,“你认错人了。” 她装作不识,从身侧绕过了他,手腕却被他紧紧抓住,“我知道你想对容玥干什么。” 庄颜回过头,懒得再掩饰自己,抿唇一笑,声音里带着轻轻的威胁,“容玥是我的好朋友,你不要总是挑拨离间。” 林玦愣了愣,她脸上的讽刺甚浓,仿佛在对他说,当年如果不是他夹在中间摇摆不定,她和容玥又怎么会走到这种地步。 他手上的力气轻了几分,脸色有些颓败,柔声对她妥协。 “阿颜,我知道你想用同样的方式报复容玥,我不会阻拦你,不会破坏你的计划,这下你能放心跟我说几句话了吗?” 庄颜挣脱他的手指,表情仍是冷淡,“我真的不是庄颜,你认错人了。” 她维持着脸上的冷静,伸手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那家餐厅。 林玦跟在庄颜的身后,看着她纤瘦的身姿,想追上去抱抱她,却被她一记眼刀剜得不敢上前。 他只得一路跟在她身后,像年少时那样,一字一句嘱咐她。 “是我们有错在先,你想怎么做都行,但是纪鄢绝非良人,你不要轻信他。” 庄颜紧紧握拳,墨蓝的卷发在背后微微颤动,加快脚步钻进了拥挤的人群里。 林玦没有继续跟上去,他知道她现在根本不想见到他,也根本不会听他的话。 一想到她跟纪鄢之间关系亲密,他忍不住在心里咬牙切齿。 很多年前,他刚刚从法国回来,父亲告诉他庄仲华要把庄颜嫁给纪鄢,趁两家还没正式订婚,让他抢先一步去娶了庄颜。 那时候他刚刚跟容玥分手,又迫于父亲的施压,另一方面,是他竟然害怕会真的完完全全失去庄颜,便跑去向她求了婚。 过去了这么多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最终还是跟纪鄢缠上了。 半年前在南城墓园遇到纪鄢,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纪鄢脸上的情绪,那份几近要将他吞噬的悲伤和愤怒,绝不亚于庄邵面对他时眼里泛起的浓浓杀意。 纪鄢也深深爱着庄颜,或许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欢上了她。 这个念头让林玦不寒而栗。 …………………… 小剧场① 纪鄢: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爱你,只有你自己不知道。 庄颜:有读者说,我种葡萄种傻了。 纪鄢:罚她去种一个月葡萄。 小剧场② 容玥:在“伊人已逝”那一章节里,你对我说纪鄢是个很优秀的结婚对象,劝我好好结婚。怎么到了庄颜面前,就变成了绝非良人??? 林玦:…… 庄颜:渣男。 纪鄢:不是,你听我解释…… 庄颜:我没说你啦。 二更可能会很晚,憋等。 -- 第四十五章吹落娇红(轻h) 庄颜回过头,确认林玦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以后,才渐渐放慢了脚步,心里泛起阵阵恶心。 她以为,他对容玥的感情会有多么的矢志不渝,却原来也这么浅薄易逝。 在她昏迷的那叁年里,记忆里的每个人都变得陌生至极。 她打车去了纪鄢的公司楼下,在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坐在那里等他下班回家。 庄颜给他发了自己的位置以后,随意点了杯饮料摆在面前,在身侧的书架上挑了一本书,打开细细翻阅,借以消磨时间。 她以为纪鄢深夜才会下班,看了一会儿书便有些乏味,双眼微微酸痛,伏在光滑的桌面上睡了一觉。 纪鄢进来的时候,看到角落里已经睡着了的庄颜,空调温度很低,她只穿了一件薄款纱裙。 他握了握她的手,有些凉意,纪鄢脱下外套,轻柔地盖在了她的背上。 “正好,我在这里工作也一样。” 纪鄢无奈笑笑,从黑色的公文包里拿出电脑,轻轻摆放在桌上,坐在她的对面,处理那些还未看完的文件。 他收到她的消息,怕她在外面等他很久,把手头上的工作直接带了出来,准备回去再看。 纪鄢的手指绕着她卷曲的发梢,嘴角微微扬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大概就是这般模样。 可惜他还要挣钱养她,喂她的狗,买她那千金一瓶的红酒。 庄颜渐渐转醒,睁开眼睛看到纪鄢正坐在她的面前,一丝不苟地盯着电脑屏幕,她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已经到了夜里十点。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她托腮打量了他一会儿,见他沉迷工作,神情严肃,并没有想搭理自己的意思,忍不住开口问他。 “刚刚。”他合上电脑,把满桌的文件整理好,一并放进包里,“我们回家吧。” 纪鄢牵着庄颜的手,十指相扣,拉着她悠悠地走到了自己停车的地方。 \ 回到公寓后,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沙发上,抱着她去浴室里洗了个澡。 两人赤身裸体,在浴缸里磨蹭了很久,纪鄢软磨硬泡,哄着她张开了腿,临门一脚时却被庄颜推开了身体,“不行。” “让阿庄去拿。”他吹了口哨,阿庄便殷勤地跑了过来,嘴里叼着一盒未开封的避孕套,拱了拱鼻子,放在了浴缸边沿。 纪鄢想抬手摸一摸它的头,表示赞扬,伸出手却瞧见自己的手指上沾满了庄颜身体里流出来的晶莹蜜液。 他缩回手,朝阿庄使了个眼色,它十分知趣,兴奋地摇着尾巴跑了出去。 庄颜羞愤欲滴,双手抱着雪白的胸口,身子缩在纪鄢怀里。 “我不在的时候,你又教它这些。” 她的脸上水汽氤氲,脖子上的暧昧红梅星星朵朵。 “阿庄是无师自通。” 纪鄢低头含住那片红艳樱唇,大掌扶着她的柳腰,深深入了进去。 修长的手指握着饱满盈乳,将她的湿黏蜜水都涂在那块嫩白乳肉上,身下缓缓大动,被她紧致的嫩肉绞得舒爽不已。 他在浴缸里缠着她做了许久,又吹干她的头发,把人抱到了床上。 庄颜刚刚钻进被子里,纪鄢的身体就贴了上来,抬起她的一条大腿,昂扬的性器从身后埋进了她娇嫩的媚穴里。 纪鄢的呼吸愈发急促,一只手握着她的香乳,另一只手往下摸着两人交合的地方,他整根粗壮的肉棒深深插在她柔嫩的花穴里,时进时出,她柔软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晃动飘摇。 他探到她发烫的花核,手指灵活地揉捻起来,庄颜的湿濡甬道一阵瑟缩,在他猛烈的抽插中泄了身子,流出大股淫靡的热潮。 纪鄢也无心折腾她太久,径直顶入到最深处,所有的精液喷射而出,将薄薄的一层避孕套撑得鼓鼓囊囊。 他清理了一下两人的身体,便又抱着她在床上亲吻了起来。 “我不想要了。” 她刚刚餍足,声音极稠,伸出手指推着他的胸膛,仰起头露出秀美的脖颈,倒像是欲拒还迎。 “我就亲一下。” 他揽着她的腰肢,深深浅浅的吻落在她的脸上,她的唇被他吮得娇红,眉尖紧蹙,眸光潋滟。 “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纪鄢的声音闷闷的,还带着几分踌躇。 “嗯?”她勾着他的脖子,睁开惺忪的双眸,好奇地看着他。 “明天我要跟容玥回一趟南城,可能要花一两天的时间,不能每天都陪着你了。”他低下头吻她,怕她生气,又将脸埋在她的侧颈上,故意贴着她。 “我知道了,你去陪她吧。”她别开头,语气里有点难以掩饰的酸意。 “你这是不愿意?”纪鄢轻声笑笑,在她的锁骨上啃了一口,“以前你不是恨不得绑着我去?” 庄颜侧头躲避,试探问他,“你一点都不喜欢她吗?” 过去了整整半年,她有些不确定他的心思。 纪鄢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凝视着她的黑眸,缓缓开口对她说,“我跟她订婚结婚,一直都是我父亲的决定。” “我从来都没有碰过她,也没有把她当成我的妻子。” 他紧紧抱着她的身体,恨不得将她融进自己的怀里。 纪鄢张了张口,有个名字呼之欲出,却还是无声湮灭在喉咙里。 “你是庄邵的人,庄家和容家有仇,你的仇恨和我并不冲突,我会不遗余力地帮你。” 庄颜茫然看着他的眼睛,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或许纪鄢早就知道她的欺骗利用,却一直都在配合她。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一时词穷,讷讷开口。 纪鄢叹了口气,握着她的手,指尖在她温热的手心徐徐勾画,“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嗯。”她温驯地点了点头。 他眨了眨眼睛,黑密的羽睫上有浮光闪过。 “我以前喜欢过一个女人,不过,她似乎并不……认得我。” “她曾是我的未婚妻,我们的父亲在一起商量过我们两个的婚事,我本来有机会让她记住我,但我却错过了她,后来她嫁给了别人。” “她结婚不到半年,丈夫出轨,她发生了一场严重的车祸,失血过多,不治而亡。” “我后来总是想,如果当时她嫁的那个人是我,她的人生绝对不会落得那么荒唐的一个结局。” “叁年后,我又遇到了一个女人,跟她长得十分相似,我把那个女人留在身边,她想要什么,我都愿意给她。” “到了后来,我发现我渐渐喜欢上了那个每天陪在我身边的女人。” “我去了我那个未婚妻子的墓地,跟她说,我应该喜欢上了别的女人。” 纪鄢沉默了一会儿,捧着她有些僵白的脸,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地说道: “然后有一天,那个女人问我,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庄颜的呼吸在听到那场车祸的时候就猝然停滞,胸口压上了一大块巨石,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的身体僵直了许久许久,才缓缓开口问他道:“你是说,那天你在南城墓园里祭拜的那个人,是庄颜?” “是。” “你喜欢的那个人,是庄颜?” 她几乎颤抖着问出他这句话,心里的心绪绞成了一团乱麻,一直摇头道,“不是的,为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 纪鄢见她惊慌失措的模样,把她的身体紧紧抱住,安慰她道:“那些都过去了。” “你问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只是因为我喜欢你。” “如果你问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刚刚的那个故事就是原因。” 庄颜却像是听了一个令人惊骇的鬼故事那般,从头到脚透着一股凉意,她如同一个即将溺水的人,浑身湿透,抱住一块浮木,紧紧地抱着纪鄢的身体,全身上下都在颤抖不止。 为什么她的记忆里从来就没有出现过纪鄢的身影,他到底在什么时候爱上了她,又在什么时候跟她订过婚。 为什么这一切她从来都不知道。 她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和林玦退婚后,父亲说重新给她安排了一门亲事,不是南城的世家,而是很远地方的人。 那时候父亲嫌弃她喜欢林玦给家里丢尽了脸面,怕她又自作多情,所以从来没有对她透露过半点订婚的消息。 难道那个人就是纪鄢? …………………… 这里男主只讲了一半。 后面会解释清楚的啦。 大家晚安。 -- гοǔωěйωǔ.dě 第四十六章如约而至 见她深陷其中,双眸失神,纪鄢不禁有些后悔,他不该在她面前又提起过去的那些事情。 他用被子将她的身体裹紧,拥入怀里,下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试着跟她谈些别的话题。 “唔……你知道我父亲为什么非要按头逼我跟她结婚吗?” 纪鄢的手掌贴在她纤薄莹白的背上,手心裹上一层她的湿汗。 他一边用纸巾将她身上的黏腻擦干,一边温柔地一遍一遍抚摸着她。 温热的指节带着缱绻柔情,终于将庄颜从那些斑驳的过往中拉了出来。 “家族联姻,我知道的。” 她抬起头,呆滞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些色彩,声音里带着些了然于心的通透。 纪鄢,庄邵,林玦,谁也没能逃过家族沉重的桎梏,也包括她自己,如此,才荒诞了这一生。 “不止那么简单。”他摇摇头,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容氏表面上看风调雨顺,实际上内部已经腐朽败落,摇摇欲坠,我父亲他,一直觊觎容家在南城的那片市场。” “纪董事长想要吞并容家?”她惊愕问出声,细眉微微蹙起。 “嗯,所以这一次,我不得不亲自陪容玥回去一趟,跟她之间的种种全都是逢场作戏,我提前跟你说一声,就是希望你以后别误会我。” 他握着她的手,眸光熠熠,表情诚恳,“给我一些时间,我会解决掉所有的事情。” 她抬眼对上他的眼神,喉咙里轻轻吐出一个字符,“嗯。” 纪鄢的目光太过灼热,仿佛能穿透她隐藏的内心,庄颜慌乱挣开他的手指,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纪鄢,我困了。” 她的确有些疲惫,缓缓闭上了眼睛,这一晚所承受的实在太多。 纪鄢认识了自己那么多年,她却对此一无所知,除了那段未曾谋面的婚约,她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可是,她想到他曾经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他也曾在她面前提起过他喜欢过的那个人。 那时候她竟然还有些艳羡,那个女人早已经辞世多年,却一直被他珍藏在心里。 只是她不曾想过,那个人原来就是她自己,已经“死去”整整四年的庄颜。 在她不幸死去的那么多年里,在她被所有人遗忘的那段岁月。 有人将她孤苦的灵魂捡起,将她悲戚的过往收藏。 为她的离世感到难过,也为她早早夭折的人生感到痛心遗憾。 庄颜仿佛一缕孤弱的游魂,在凄厉阴寒的山峦里蛰居多年,恍然间又回到了前生热闹繁华的人世。 她惊惶发现这个世界早已经抹去了她生前的所有痕迹,顾影自怜之际,却遇到了一个为前生的她怆然垂泪之人。 她无法不震撼,也无法不感激。 死寂的心湖中央卷起巨大的漩涡,庄颜掩面而泣,双眸微红。 纪鄢沉默看着她的背影,被子里传来极低极低的抽泣声,庄颜缩成一轮弯月,削瘦单薄的身影在夜色里隐隐浮动。 她拼命噤声,怕他听到端倪。 他闭上眼睛,装作没有察觉。 过了许久,哭泣的声音渐渐消弭。 黑暗中,庄颜转过身,伸出纤细的手臂,搂住纪鄢精瘦的腰,她把脸埋在他胸前,如珠热泪打湿了他的衣衫。 “纪鄢,谢谢你。” “你也给我一些时间。” 等她找到自己曾经被人剥离抽走的那片灵魂,等她完全修补好那段凋零破碎的人生。 或许她也能够,再度喜欢上一个人。 \ 这一觉睡得级沉,庄颜睁开眼睛的时候,纪鄢已经不在身侧,她掀开被子,起身下了床。 纪鄢穿着一身斯文俊秀的黑色西装,身段修长,眉目英挺,闲情逸致地坐在沙发上。 他抬起头,见她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舒眉一笑,声音清朗,“你终于醒了。” 庄颜打量了他一会儿,又看了一眼时间,“你怎么还没走?” “等你起来再走。”他站起身,缓缓走到她身边,伸出手指将她额角的碎发理顺。 又捧着她的唇亲了一口,才恋恋不舍道,“我现在准备走了。” “你会跟她做到什么地步?”她忽而抓住了他的手臂,抬眼望着他。 “你觉得我很有魅力吗?”他不答反问,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嫣唇。 庄颜认真点了点头,表情真挚,两腮上的红晕灿若云霞。 “那你怎么还没有爱上我?”他继续追问。 纪鄢见她低头不语,想到昨天晚上她说给她一点时间,便放过了她,不再跟她纠结这个问题。 他转而跟她说:“我父亲希望我能得到容玥的感情,到时候对付起容家应该会轻松不少。” “你跟她走得近,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骗到她的感情?” 庄颜抿唇想了想,清眸里渐渐有了狡黠的神色,她吐气如兰,“容玥很讨厌她的父亲,却一直想得到她母亲的认可……你能理解我的话吗?” “我大概知道怎么做了。”纪鄢挑了挑眉,很是中意地欣赏着她这幅狡诈的模样。 “她很害怕庄邵,”她补充道,“你如果能帮她解决掉这一后顾之忧,她应该会很感激你。” 纪鄢有些惊讶,“你让我帮她解决掉庄邵?” 庄颜摇头,笑得极为灿烂,“当然不是,我会让我哥哥配合你的。” 她说完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谨慎地打量了一眼纪鄢,见他正若有所思,似乎并未听到耳里,才放下心来。 “我知道了。”他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双臂稍稍用力,将她揽入怀里,柔声对她说:“我走了,过两天就回来。” 庄颜一路被他拖着下楼,十分勉强地目送着纪鄢离开,转过身时,心里突然百感杂陈。 她隐隐约约感觉到,很多事情将如约而至,而这一切,在她回到他身边以后,如有神助般,进展快得远远超出了她的意料。 半年前无论如何,纪鄢都不会配合自己,他甚至退了婚,让她以为自己满盘皆输,灰头土脸地回到了美国。 半年后她还来不及部署新的计划,一切就已经在按照她的心意发展起来。 尽管纪鄢跟容玥结婚是别有所图,却与她自己的目的无比契合,庄颜笑了笑,其实如果他真想吞并容家,直接告诉容玥就好。 这个世界上最想亲眼看着容庆倒台的人,除了他的亲生女儿,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 容玥不仅不会阻止纪鄢,还会穷尽自己所能地去帮他击垮容家。 其实容玥的人生也未尝不凄惨。 所以庄颜从未想过用残忍狠厉的方式报复她。 只要她能够把这二十年来错付的友情还回来,就好。 她们曾拥有过像双胞胎一样的灵魂,心意相通,志趣相投。 她又怎么舍得不让容玥也品尝一下被人欺骗背叛之苦。 ………………… 小剧场 ① 庄邵:大水冲了龙王庙,这么多年,终究是错付了。 庄颜:我没有让纪鄢去解决你啦。 ② 纪海:混账东西,我几时让你去骗人家姑娘感情了?怎么什么坏事都往我身上推?Ⓜγυsんυωυ.Ⓜ℮(myushuwu.me 纪鄢:●v● 纪海:我苦心多年,秘密经营的计划,你竟然为了哄她开心就这么给我说出来了。 纪鄢:●v● -- 第四十七章风流韵事 一辆黑色轿车飞速地行驶在从西都回南城的高速公路上。 车流如梭,五颜六色的车辆仿佛一颗颗玉石,镶嵌在一条不断流动的黑带之中。 容玥坐在后排,身侧坐着纪鄢,两人之间像是有层无形的墙壁,空气一片寂静。 沉默无言的气氛让开车的赵叔冷汗涔涔,误以为车上只有自己一个人。 赵叔隐隐约约记得,自家少爷以前在另一个女人面前不是这样的。 半年前的光景仍然历历在目。 纪鄢每次都是挤着跟那个女人坐在一块,被她嫌弃聒噪,一巴掌跟挠痒似的不轻不重地拍在那张俊脸上,他在前面听了都觉得心疼。 少爷仍是贼心不死,跟块狗皮膏药一样,不屈不挠地黏着那位小姐。 有时候,愈发肆无忌惮,在车里动手动脚起来。 他只能红着一张老脸,默默竖起了隔层,嘴里叨着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 年轻真好。 这种话,赵叔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 他幽幽叹了一口气,后来纪董事长棒打鸳鸯,强逼自己儿子娶了一个不喜欢的女人。 结婚以后,纪鄢脸上的笑容清减许多,也日益成熟稳重,始终是丢了几分少年意气。 \ 皎月手臂撑在黑色车窗下,衬得愈发秀白。容玥侧头想着心事,路旁的绿叶花红从眼前湖光山影般掠过。 两岸都是人工修葺的条长湖泊,种着一片粉白的荷花带,绵延千里,绿似翡翠,白如美玉。 身边的人冷得像块冰,再美再绝的风景,红白相映,绿野摇曳,在她眼里也成了寡淡无趣的颜色。 容玥不喜言笑,从小端得矜持玉立,一向都是男人主动亲近她,从来没有她纡尊降贵去讨好逢迎的先例。 但,她悄悄瞥了纪鄢几眼,这个人身上最直观可见的便是容貌,他无疑是符合、甚至是远远胜出她在心里对俊美定下的标准。 再加上他身上聚拢的荣光,百年世家的翩翩公子,纵横西都的名门商贾,连带着她的身上都有了耀耀光华。 林玦是一握温和平直的山涧清泉,一眼就可以看透本质,纪鄢则是一捧神秘深邃的远古画卷,她永远也猜不透他。 容玥觉得,这个男人是值得自己花些心思去征服的。 年少时她也曾体验过被人深深爱着的曼妙,岁月迁移,这世上已经没有浓烈爱她之人。 眼前的这个人是她的丈夫,是要与她共度一生的人。 他们之间,除了爱情,什么都有了,她贪心地想得到更多一点。 \ 容玥将乌黑墨发挽到脑后,露出干净秀美的侧颜,她伸出一只手,轻轻握住纪鄢的手臂,柔声细语问他,“你不想跟我说说话吗?” 纪鄢一愣,目光掠过她的脸上,望着车窗外一闪而逝的红红绿绿,突然展颜一笑,“想。” 容玥抬头看他,眼里有些惊讶,他极少对她笑得这么和煦。 因此她才发现原来他笑起来时,恍如仙人玉树,竟然这么好看。 一贯清俊疏离的脸上柔情铺展,唇红齿白,长眉秀目,鸦睫掩映下,琉璃般明亮的眼里含着叁分温柔的春色。 纪鄢唇角的笑意更甚,试探问她,“我问你几个问题。” 容玥不禁好奇,“嗯。” 纪鄢如背诗一样,抛出了几个俗不可耐却又不可避免的问题。 “你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 “银色。” 纪鄢点头微笑,某人最爱蓝色。 “兴趣爱好?” “cert.” “最好的朋友?” “你知道。”她脸上的笑颜失了几分光彩。 …… “跟父亲关系好吗?” “父亲对我很好……我也很敬重他。” 容玥彻底地收敛笑容,正色回他。 纪鄢问了一串问题,停了下来,又拿出手机,对着屏幕上的一排排黑色小字看了许久,沉吟道,“看来我买的这东西还挺准的,除了最后一条。” “什么东西?”容玥神色困惑。 “南城容大小姐秘辛。”他揶揄道,朝她挤眉弄眼,“我从南城的狗仔那里买回来的。” 一般女孩子听到有情郎这样用心,应该是喜上眉梢的,容玥却面有惊骇,声音凄惶,“那些狗仔跟你说了什么?” “就我刚刚问你的那些。”纪鄢靠在后座上,语气轻松,又收了脸上的嬉笑神色,有些遗憾地对她说,“不过,以一个商人的直觉来说,我跟你的父亲气场有些不合。” 不等容玥回答,他又补充了一句,“但他毕竟是我的岳父,我妻子又这样尊重敬爱他,我会好好孝敬他。” “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容玥侧侧一笑,眼里尽是不甘,“我跟我父亲关系并不好,他恨不得杀了我。” 事实上,是她恨不得杀了容庆。 “没事,”他安慰她,“我的父母都很喜欢你,特别是我妈,她把你看得比我还重。” 纪鄢的声音软下来,眼里带着歉意,“我不是故意要打探你的隐私,只是想多了解你一些。” 容玥受宠若惊,“你为什么突然做这些事?” “我很早就想了,是你一直不肯给我机会。”他语气无奈。 容玥认真回忆,似乎他说得不假,一直以来,她都故意摆着矜持。 许雅如叁番四次劝她搬回家里,她却拉不下脸来面对纪鄢。 他竟然只能在别人面前打听她的消息。 她心里有了底气,便抬起头,对上他的眉眼,“你把我的底细弄的一清二楚,我却一点都不了解你。” “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就好。”纪鄢一阵轻笑。 “你以前爱过几个女人?”容玥脱口而出。 很久以前,她常常看到娱乐新闻里流传着他的那些风流韵事,可认识这么久以来,没在他身边看到过半根花花草草。 “怎么你们女人都爱问这种问题?”纪鄢不觉皱眉。 怎么有个女人从来都不问他。 / 夜里到了容家,容庆和李婕竟和睦恩爱地站在了一处,十指相扣,宛若一对恩爱眷侣,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口迎接他们。 容玥有些怔然,以为自己回错了门,她活了二十六年,从未看到父母之间这样亲密过,更从未被父母这样看重过。 她紧紧握住纪鄢的手,生平第一次,对母亲挤出了一个极为生涩的笑容。 李婕愣了一愣,忙从纪鄢手里牵过女儿的手,殷勤地把她揽入怀里,眼里含着半真半假的热泪,“妈妈很想你。” 纪鄢站在一旁,默默看着这对母女别后重逢的温情脉脉,司机和佣人将他特意准备的礼物从车上搬了下来,容庆面有喜色,大声赞叹他的一片用心。 容玥又将一个小巧玲珑的镂金镶玉锦盒递到李婕手里,秀眉轻颤,浅笑嫣然,“这是纪鄢让我送给你的。” 李婕一眼便注意到盒面上栩栩如生的精致花纹,显然经过一番精雕细琢,里面装着的必定也是一件奇珍异宝。 她笑得合不拢嘴,“哎呀,你们两个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用带这么多的东西。” 嘴上推辞,已经紧紧攥在手心。 纪鄢投其所好,送了她一根价值不菲的金蝶梅花嵌珠白玉簪。 李婕爱不释手,穿上她最喜爱的金丝旗袍,佣人将她的黑发挽起,盘成发髻,别上那根玉簪,抹上口红,很久没这么打扮,整个人看上去精雅韵致,令人感慨岁月葱茏。 容庆当着纪鄢的面,自然是赞不绝口,将自己嫌弃了几十年的发妻夸得美若天仙。 李婕十分受用,看着容玥也格外亲切可人了起来,凌厉的眉目变得温婉,刻薄的嘴脸化作柔和,声音里也溢满了慈善母爱。 这一刻,容玥忽觉人生鲜活。 ………… 小剧场: 庄颜:容家大小姐秘辛? 纪鄢:我错了。 阿庄:好浪漫啊。 纪鄢:你闭嘴。 因为最近可能不是每天都有时间, 一天一更,或者两天两更。 呃,听上去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 ?▂? -- 第四十八章以命抵命 容玥在家住了两天,纪鄢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每晚忙到凌晨,怕打扰到她的家人,也就没陪她一起住在家里。 她准备好要跟他发生一些什么,只是他似乎比雍正帝还忙,从未在夜里叫她捕捉过一次。 不过,眉眼融融间,他们的关系变得温情了很多。 他们之间还有一层坚如磐石的婚姻关系,来日方长,眼下的郎情妾意,她已经十分触动。 纪鄢这个人温柔起来,简直叫人融化。 他为了给她面子,哄她高兴,推掉工作,为她举行了一场盛大的晚会。 在宴席上遇到许许多多旧时的朋友,曾经她们都围着庄颜打转,莺歌燕舞,如今却纷纷环绕到她的身边来,众星捧月。 无人不艳羡,无人不称赞。 此时的场景,比当年庄颜和林玦一同携手出场时还要热闹繁华。 容玥飘飘然,觉得人生美好到了极点。 回到家里,母亲对她十分亲切,过往她感受过庄颜妈妈的爱,纪鄢妈妈的爱,就是从来不曾拥有过真正属于自己母亲的爱。 李婕打她骂她,却又总是抱着她悲声痛哭,满目凄凉,母亲只有她一个,她实在恨不起来。 容玥只恨她的父亲,那个整天在外面纸醉金迷,还公然养着私生子的父亲。 纪鄢十分体恤,他自己因为公司的事必须得提前回西都,让容玥在家里多住几天,好好陪陪她的母亲,过两天再让家里的司机过来接她。 \ 过了叁天,容玥其实已经有些想念纪鄢,她也已经准备自己回去,他却在电话里告诉她,司机马上就过来了。 容玥刚刚挂掉电话,楼下就传来了鸣笛声。纪鄢派来的司机把车停在了容家大院,恭敬地候在门前,过来接容玥回家。 她心花怒放,急急忙忙穿上高跟鞋,刻意挑了一件美艳的银色长裙,纤薄秀颈上挂着一条吊坠项链,完美地贴合在她精致的锁骨之间。 一番精心打扮后,她提着裙摆款款上了车。 容玥坐在后排,留意了一眼过来接她的司机,发现并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赵叔。 她也从未在纪家见过这个人。 这个令她有些面生的司机,看上去是一个叁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上车后脱掉了西装外套,露出黝黑的臂膊,青龙白虎,狰狞的纹身十分赫目。 汽车早就已经驶出容家,她没来由地有些紧张,试探问道,“是纪鄢让你来接我的吗?” 那人不答,脸上闪过一丝诈色,调转方向,把车开到了一条幽深僻静的小径上。 容玥惊恐地盯着窗外的死寂树林,双手捂住胸口,颤着声音问:“你到底是谁?” 她慌忙掏出手机,却绝望地发现这片暗林里毫无信号。 贴身长裙被冷汗浸湿,她骨寒毛竖,柔弱纤细的手指奋力拍打着门窗。 “停车,快放我下去,我是西都纪家的少夫人,是容家的大小姐,你敢伤害我,纪鄢一定会杀了你。” 那人到真像是被纪鄢的名号震住了,竟真的慢慢停了下来。 如鹰一般锋利的双眼一直盯着前方,仿佛在等待什么指令,无论她怎么叫喊,他都视若罔闻。 容玥全身发汗,指甲发出嘶嘶的声音,死活都撬不开车门。她心生百念,一阵恐怖自头皮蔓延至四肢百骸,一双杏眼瞪得大如铜铃。 正当她满目惊骇,寻求脱身之计时,一个身段颀长的男人突然打开车门,利索地钻了进来。雅然坐在副驾驶上,慢吞吞地点燃了一根烟,吞云吐雾中,他淡淡开口:“容玥,别来无恙。” 容玥身形一顿,认出了那道声音,她的神色稳定了一些,不再似刚刚那么惊怖。 是庄颜的哥哥,挟持了她。 容玥根本无法想象,那个陌生的男人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来。 也许他是个杀人狂,是个精神病。 她甚至想过自己会被他凌虐到生不如死,最后曝尸荒野,像庄颜那样,沦为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 不,这种死法比庄颜还要可怖。 但庄邵,他们之间的仇恨清楚明白,他无非就是想替他的妹妹报仇。 她躲了他这么多年,还是被他缠上了,在她人生终于有了一点起色的时候。 容玥怎么甘心。 庄家人有多么心狠手辣,看林玦的下场就知道了,庄邵更是如冷面罗刹,这么多年来一直阴魂不散,始终不肯放过她。 容玥又开始惧怕起来,仍佯装镇定道,“你想对我做什么?” “开车。”庄邵并未搭理他,只吩咐了身旁的司机一句,“有多快开多快。” 引擎发动的声音恍若惊雷,容玥猝不及防,一个趑趄,额头狠狠撞到车窗上。磕破了一个疮口,她皮肤白嫩,血丝很快渗透了出来。 汽车渐渐驶出那片树林,周围又变成了坚硬如铁的水泥大道,道路宽阔,却不见车影,容玥声嘶力竭地呼救,也无人问津。 “把车窗打开。”庄邵继续吩咐,语气不冷不淡,司机闻声点了点头。 车窗被人摇下,流动的空气因车身的疾速行驶拧成一股狂风,狠冽地刮在容玥的脸上,大风卷起狂沙,如一扇扇耳光掌掴着她的面庞。 庄邵的声音阴寒,带着深深的恨意:“容玥,你有种就像庄颜一样,从这里跳下去,不管你是生是死,我都放过你。” 额头的伤口粗粝地疼痛起来,泪水模糊了双眼,容玥面色青白,眼里浮现出当年庄颜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的场景。 她躺在那里,血肉模糊,破碎的嘴唇却在一翕一合,如鬼如魅,呼唤着她,引诱着她,从这里跟她一起跳下去。 容玥魂飞魄散,仿佛有一双手正狠命扣着她的肩膀,把她的整个身体往车窗拖去, 她的身体抖成了筛子,双脚拼命抵着车门,向后蜷缩着身体,手指紧紧抓着身下的坐垫。 月白的指甲渗出腥红液体,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失声叫喊,“不,我不要……” 庄邵看着她的反应,眸里覆满寒霜,眉间掠过一丝痛楚。 “她当初是有多痛苦,才会选择这样的一条死路。” —— 大家晚安。 -- 第四十九章孰是孰非 容玥痛声嘶喊了一声,霍然睁开眼睛,直挺挺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四周都是雪白的墙壁,空气中飘着一缕消毒水的气味,她呆滞了片刻,反应过来自己被送到了医院里。 十指缠着纱布,血丝若隐若现,伤口仍凄厉厉地疼着。 她想张口说话,喉咙却像被人掐住,身体里有一股热焰,灼得她无法呼吸。 容玥睁大了双眼,突然把一切都想了起来。 庄邵把她拖到一个废弃多年的工厂里,摇摇欲坠的四壁底下,密密麻麻摆了十几桶柴油。 他丧心病狂,竟然要活活烧死她。 容玥被绑在一根石柱上,动弹不得,裙子沾上血污,白嫩的手腕被粗绳勒出红痕,五官因为极度的惊惧拧成了一团。 她痛苦挣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在这个年纪,以这样的方式惨死。 庄邵的司机将一罐罐柴油泼到地上,狞笑着点燃了一根火柴。 金黄色的火焰张牙舞爪地窜了起来,如无数条赤练长蛇,吐着血红的信子,灼浪排空,炽热的空气蔓延到她的脚下。 那一瞬间,容玥神魂俱灭,浅褐的瞳孔被大火染成血红的颜色,她面色赤红,烈火燎心,如坠十八层炼狱。 \ 容玥身子一歪,从床上滚落下来,额头冒出温热鲜血,她哆哆嗦嗦,显然还沉浸在那场大火中。 浓烈的黑烟无情地吞噬了她的呼吸,夺去了她的意识,容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又在医院里醒了过来。 谁救了她? 还是庄邵良心未泯,放了她一马? 病房里传来的巨大响声惊动了外面的人,容庆和李婕推门奔了进来。 见到容玥醒了过来,李婕忙弯下身挽住了她的腰,把她搀扶到床上,“怎么从床上摔下来了?” “我怎么在医院?”容玥双手抱着膝盖,眼神空洞,身子仍然抖得吓人。 “是纪鄢把你送过来的。”李婕拿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珠,“你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过来接你了,我们才知道你被人挟持了。” 容庆站在一旁,声音有些干涩,“纪鄢开车去追那辆车,才及时赶到,把你救了出来。” 容玥抬起头,看了一眼虚掩的木门,茫然问道:“那他人呢?” “他……为了救你,被掉下来的横梁砸伤了,现在正躺在隔壁,昏迷不醒。”李婕语气激动,眼里透着担忧,“这次真得多亏了纪鄢,否则……”她说不下去,哽咽了起来。 容玥目光一凝,眼泪肆流,她挣开母亲的怀抱,声音焦急,“他伤得严重吗?” “没多大事,只是砸到了小腿,卧床静养一段时间就行了。”容庆咳了一声,脸上带着赞许,“容玥,你命不错,嫁了一个这么好的夫婿。” 容玥的神色缓和了一些,又突然抬眸凄厉道:“是庄邵绑架了我,他想杀我。” 容庆脸色陡然一变,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挥在容玥脸上,怒骂道,“胡说八道什么,你是不是嫌把老子害得不够惨,还敢去惹庄家的人?” 李婕也按住容玥的身体,“你没有证据,警察根本查不出来昨天接你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更扯不到庄邵头上。” “我是受害者,我就是证据。”她捂着脸上的巴掌印,恶狠狠地瞪着父亲。 “我们惹不起他们,你已经嫁人了,你去找纪家的人替你解决。”容庆捏了捏冒着虚汗的手心,如今的女儿已经今非昔比,他怎么又一时忍不住动手打了她。 “这件事说不得,如果庄邵在纪家人面前把你以前的事情抖出来,纪鄢还会像现在一样爱你吗?” 李婕慌忙摇头,低声劝告容玥,“既然你没什么大事,我们只能吃个哑巴亏。” 容玥冷冷笑了一声,这就是她的家族,她的至亲。 四年前他们畏首畏尾,不顾她的死活,四年后也分毫未变。 她推开李婕的手臂,脚步虚浮地跑出了病房,用手背推开隔壁的门,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纪鄢。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沉睡时的模样,那双漂亮的眼睛紧紧闭合,长睫如羽,纤密浓黑,修得他十分温和。 容玥扑到纪鄢怀里,这个世界上,又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所幸,她还有他 她轻轻握着纪鄢的手,贴在仍火辣辣疼痛的脸上,余泪未干,两排清泪又落了下来。 她准备向他坦白。 她已经爱上了他,或许从拍卖会上的惊鸿一瞥开始,她就已经对他暗生情愫。 他俊美,富有,强大,无疑满足了她对未来夫婿的所有憧憬。 这样的男人,如果庄颜见到他,应该也会动心,从小到大,她们总会喜欢上同样的东西。 而现在,她还发现,他温柔,浪漫,体贴。这样优秀的男人,是她的丈夫,这让她无法不暗自欢喜。 他无疑也是在乎她的,否则又有什么理由冒着生命危险过来救她? 他不但救了她,还给了她一个尊贵的身份,让她体面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们之间,不应该再有任何秘密。 \ “作为你的妻子,我应该跟你坦白一件事情,有关于我的过去。” “十八岁的时候,我不懂事,贪恋温柔,喜欢上了一个男人,跟他在一起四年。那时候,我的确爱过那个男人。” “后来家族所迫,他不得不娶了别的女人。我跟他一刀两断,他却一直对我念念不忘。” “四年前,在一场宴会上,那个男人缠着我不放,没想到会被他的妻子当场撞到。” “他破罐子破摔,准备离婚,想重新跟我在一起,我拒绝了。” “可还是没有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他的妻子因为他背叛了他们的婚姻,自杀身亡。” “那女人的哥哥把一切都怪罪在我头上,他千方百计地要报复我,想让我也付出生命的代价。” “她哥哥知道我嫁给了你,为了替他妹妹报仇,可能会在你面前抹黑我。” 容玥吻了吻纪鄢的手指,“我是你的妻子,请你不要相信他。” 她的语气波澜不惊,轻描淡写,把她心里的事实完全呈现。 过去了那么多年,谁还能完完全全记得当时的细节。 庄颜已经死了,林玦的话也没有人再相信。 至于庄邵,他从未亲眼目睹,早就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有人因被误会而受到伤害,也有人利用误会来保护自己。 \ 四年前。 林玦与容玥之间的事情败露,他允诺容玥会马上和庄颜离婚。 容玥知道以庄颜的性格,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与林玦复合,也不可能再原谅自己。 她已经失去了庄颜这个朋友,就不必再顾虑她的感受,而一直拒绝林玦的感情。 容玥被林玦保护了起来,安安静静地呆在在他的私人公寓里,等着他处理好一切。 她没想到两件事。 第一件事,他们的家族根本不允许庄颜跟林玦离婚,而林玦,竟也屈服了。 那一年,林玦告诉庄颜,他只能给她一个妻子的名分,因为他的一切,都已经给了容玥。 第二件事,她没想到庄颜会死。 容玥自小看到父母之间的感情支离破碎,她根本不在乎那一纸婚书。 可是庄颜不一样。 心高气傲的大小姐,无法忍受这样屈辱的一段婚姻,在被强行接回林家的途中,跳车身亡。 ………………… 小说情节,请勿…… 不想写坏人。。。 感觉也差不多可以了。 晚安哈。 -- 第五十章逢场作戏 纪鄢的手指动了动,容玥松开手,他正半睁着眸子,眼神有些模糊,不等她出声,他开口对她说:“我相信你。” “你听到了?”她把他的手贴在脸上,泪眼婆娑,语气里带着歉疚,“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我都知道了,幕后主使是庄邵。”他的嘴唇有些青白,眼神却灼灼坚定,“我不会就这么跟他算了的。” 因她手指受了伤,纪鄢只能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动作有些僵硬,似是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过来。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这些,我就能早点帮你解决掉所有的事情。” 容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抬起头,悲喜交加地看着他,月眸里泪光盈盈。 这句话有如一颗定心丸,她一个人躲躲藏藏,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年,受了数不尽的指责和威胁。 而今,终于有人站在她这边,告诉她什么都不必怕,她曾经承受过的那些屈辱,他也会一一让那些人偿还回来。 她无比、无比庆幸自己嫁给了他。 \ 过了些天,纪鄢由司机接回了西都,容玥手上的伤已经痊愈,一直陪在他身边照顾他。 他的小腿骨折,打了石膏,怕家里二老担心,两人约好隐瞒掉绑架纵火的事情,只说是不小心摔伤造成的。 纪鄢同她说不需要借助家族的力量,自己单枪匹马也能帮她解决掉庄邵,容玥知道他的能力,自然深信不疑。 回到家后,纪鄢因为腿伤,不能去公司上班,每天把自己锁在别墅二楼的书房里,全神贯注地投入工作。 许雅如心疼儿子,推了各家夫人约好的饭局,每天守在家里寸步不离陪着他,让厨娘变着花样给他做药膳。 到了黄昏,暮色四合,容玥下班回来,也会推着轮椅,陪他一起出去散散心。 晚风轻拂,星月缭绕,露深夜色将彼此的静默绵延成极致的柔情。 她看着他俊秀的面庞,竟然有些希望,他腿上的石膏再缠得久一些。 容玥原想辞去工作全心全意地照顾他,却被他认真拒绝了,纪鄢对她予以厚望,他说,她是纪氏的少夫人,不应当这么没有事业心。 不仅如此,他还让容玥每天去自己的公司,以他妻子的身份替他处理一些他不能亲自去做的事情。 一时之间,容玥变成了一个大忙人,纪鄢给了她很大的权力,公司里的人也对她毕恭毕敬,她欣然接纳,十分享受这种万人之上的感觉。 / 容玥走后,纪鄢开始暗戳戳地想念一个人,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一日不见,如隔叁秋。 庄颜住在公寓,每天对着各种古籍外刊,研究新葡萄酒的酿造方法。隔着漫长的距离,让那边的工人给她汇报庄园里葡萄的生长状况。 容玥闲暇时,会主动约她出来喝杯下午茶,一如既往的,跟她分享一些感情上的事情。 容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依赖柏蓝,似乎真得把她当成庄颜的替代品。 那些她从未有机会在庄颜面前做的事情,她都在柏蓝那里遂了心愿。 柏蓝是一个完美的朋友,她长着一张令她欢喜的脸,带着叁分的熟悉。却安安静静,不争不抢,始终担任着一个倾听者的身份。 容玥提起纪鄢时,明净的鹅蛋脸上有了绯红的颜色,语气像是吃了蜜糖,声音都甜腻起来。 庄颜不知道纪鄢对她做了些什么,这些天里,容玥对他的感情一日千里,隐隐有了情深不移之势。 容玥把在南城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她,包括他特意去查的容大小姐秘辛,为她父母精心准备的那些贺礼,以及为她举办的那场空前绝后的盛世晚宴。 最让她动容的,是生死一线时,他的舍命相救。 容玥描述得眉飞色舞,尽管她本人并未亲眼看到纪鄢从火光走来,还是凭着想象将那个场景在庄颜面前重现了一遍。 庄颜不语,看着她容光焕发的模样,容玥本是矜持拘束的性子,脸上很少会出现这样的神色。 原来爱情的力量竟有这么强大。 她依依想起很多年前,十年前,还是九年前,她已经记不真切,那时候她也是这般在容玥面前描述着林玦。 她的眼里,也闪烁着跟她相似的熠熠光辉。 而后,容玥就跟林玦在一起了。 如当头棒喝。 世事轮转,这次终于是她躲在暗处,准备好一切,等着最后看她心神俱碎。 只是,这就是纪鄢说的逢场作戏? 他未免做得太过天衣无缝,而她与容玥之间自小就拥有共情的能力,她听她绘声绘色,竟也差点信以为真。 更加让她不解的是,庄邵为什么又突然对容玥动手,还差点做出杀人放火的事情,哥哥不是说好,让她自己来解决这一切吗? 上次不小心在纪鄢面前失言,几乎抖出了她跟庄邵的关系,幸而纪鄢并未发觉。 庄颜怕他起疑,这段时间并不敢再去找庄邵,更不敢明目张胆地让他去配合纪鄢去对付容玥。 所以她有些惶惑,眼下发生的一切,又如何解释? 庄颜心事重重地回到了自己的公寓,这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复仇,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卷入了桩桩件件令她始料未及的事情。 纪鄢已经很久没有过来找她,容玥说他为了救她,腿部受了伤,行动有些不便。 他自己在电话里却什么也没提到,她有些担心,却不敢直接去他的家里找他。 庄颜笑了笑,她现在的身份,是一个见不得人的第叁者。 只能躲在黑暗的地方。 \ 傍晚,庄颜牵着阿庄在公园里散步,遇到了半年未见的刘尧。 两人寒暄了几句,听说他正要去找纪鄢汇报工作,庄颜心生一计,把阿庄放在宠物中心,跟着刘尧去了纪家。 临到别墅区,她却有些胆怯,怕撞到容玥解释不清楚,不敢再往前走,托刘尧告知纪鄢一声,自己在外面等他。 刘尧走后,她站在路边,给纪鄢打了一个电话,准备告诉他,自己主动过来找他了。 她转过头,隔着一片碧绿的竹林,看到纪鄢坐在轮椅上,容玥蹲在他的面前,在喂他吃着嫣红的樱桃,两人姿势亲密,有说有笑。 庄颜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亲眼看着纪鄢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容玥,便毫不犹豫地挂断了。 她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脸上渐渐失色,手臂无力垂下时,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他回她说:“我在开会,等会儿再找你。” 很多年前,林玦对她说过很多次这样的话,后来都被证实,是他编造的无数个谎言。 庄颜掐了一把手心,不停地安慰自己,他说过是逢场作戏,她要相信他。 她仓皇逃出那片树林,打车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失魂落魄地躺在沙发上。 公寓里一片漆黑,她找到那颗夜明珠,凝视许久,恍然才想起自己忘了把阿庄领回来。 庄颜洗了把脸,整理了一下情绪,出门去了宠物中心,把阿庄带了回来。 路过楼下,看到自己的快递,是林中庄园寄过来的红酒,他们研制出一种新的品种,想请她品尝一下味道。 她捧回那两瓶红酒,面无表情地牵着阿庄上了楼。 \ 纪鄢回到家里,刘尧早已经在楼下大厅等候多时,他笑盈盈地对容玥打了一声招呼,有些吃力地扶着纪鄢上了二楼的书房。 刘尧本来想先跟他汇报完工作,一想到柏蓝还站在树林里被蚊虫叮咬,他突然生出了恻隐之心。 他看了一眼纪鄢的脸色,轻声告诉纪鄢:“其实我是跟柏秘书一起过来的,她听说您受伤了,十分担心。” “不过她又不敢直接进来,所以让我转达你一声,她在翡翠山庄的竹林那里等您。” 纪鄢正仰头喝茶,听到这话突然呛了一口,浓郁的茶水顺着脖子流了下来,将雪白的衬衫沾染上一大块褐迹。 他陡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大步走到刘尧面前,恨不得一把揪起刘尧的衣领,音节颤动,“你怎么不早说?” 刘尧目瞪口呆,下巴快要掉在地上。 “您……您能走路啊?” …………… 小剧场 范伟老师: “走两步,没病你走两步……” 纪鄢:…… 庄邵:…… 一想到阿颜如此认真地研究外文古籍, 我也应该再去知网瞅一眼我的外文文献, 大家晚安。 下集预告大概是,一个场景重现。 不是你们想的那个。 -- Ⓡοǔωěйωǔ.dě 第五十一章怏怏不乐 庄颜捧着酒回到公寓,给庄邵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庄园寄过来了新的红酒,问他想不想尝一尝。 庄邵回她,他自己那里也收到了一份,又笑着问她:“你打电话过来,难道没别的事问我?” 她迟疑了片刻,将心里的疑惑全都问了出来,末了又加一句,“纪鄢怎么受伤了?” 庄邵告诉她,不必担心那些事情,过些时间,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至于纪鄢,他是无病呻吟,不用当真。 他的语气带着浅浅的戏弄,庄邵过去一向忌惮纪鄢,如今提到他时,却像是多年故友,默契不约而合。 庄颜知道他有意要瞒着自己,也没心思再追问下去,默默挂断电话。 她半倚在沙发中央,轻轻叹了一声,疲倦的目光落在那两瓶红酒上。 纪鄢让刘尧声称公司有急事需要他亲自去处理,在许雅如担心的目光和关切的叮嘱中,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坐上了车。 刘尧一边开车,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纪鄢,看着他用备好的工具叁下五除二地拆掉了腿上的石膏,又灵活自如地穿上了鞋袜。 他不禁腹诽,纪鄢翘班了这么多天,他的工作量翻了好几倍,他体恤老板,代替他熬夜加班,却不想他是装病。 不过工资也往上翻了翻,刘尧在心里原谅了他一些。 不想,汽车才刚刚驶出一段路程,他就被自己的老板无情地踹下了车。 刘尧望着绝尘而去的车尾,神情有些凌乱,心里大概在想,他从未见过如此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之人。 \Ⓜγυsんυωυ.Ⓜ℮(myushuwu.me 纪鄢把车停在小区门口,径直奔向庄颜公寓的楼层,坐电梯上了十楼,用备用钥匙打开了公寓的大门。 客厅里一片漆黑,他轻喘着气,擦了擦额上的细汗,心里有些失望,她似乎并不在公寓。 纪鄢正准备打开灯,以免她回来的时候又被吓到,却注意到阳台上隐隐透着绿色的幽光,他换上拖鞋,一步一步循着那道光走到阳台。 他看到庄颜坐在角落里,背对着他,那处碧绿的光辉映照着她削瘦的身影,似精灵般,如梦如幻。 她穿着一条平日里并不常穿的黑色短裤,上半身套着一件后背镂空的吊带背心,纤直白皙的裸背清晰可见。 纪鄢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后,缓缓蹲了下来,伸手把她抱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后颈上,轻轻磨蹭,“干嘛坐在这里?” 见她不答,他顺着她的手臂徐徐往下,握住了她手里的酒瓶,才后知后觉,嗅到了她身上的浓郁的酒气。 纪鄢皱了皱眉,把她的身体扳直,又看到她脖子上挂着那颗夜明珠,白嫩的脖颈上勒出了一道红痕。 他不禁失笑:“这东西不是这么戴的,跟你那个小吊坠不一样。” 庄颜其实醉得不轻不重,只是不太想搭理他,听到他提起那颗吊坠,心下生疑,开口问他,“什么吊坠?” 纪鄢将她手里的酒瓶夺掉,又解开了那条将她勒红的绳子,把夜明珠取下来塞到她手里,“没有什么吊坠,只有我送你的这颗。” 见她脸上依旧怏怏不乐,似是不满他将它解下来,他自知理亏,却不敢主动提起傍晚的事,如果她没有看见,他就变成了不打自招。 可是如果她看到了,自己还骗她说在开会,不解释清楚的话,她岂不是会一直误会下去? 纪鄢将她从地板上抱了起来,走进客厅里,弯下腰,轻柔地将她放在客厅的沙发上,自己则半蹲在她面前,试探地问道:“刘尧说你过来找我,怎么突然跑掉了?” 庄颜想起来傍晚竹林里发生的事情,她抬起手里的夜明珠,借着光芒盯着纪鄢半晌,想起了他跟容玥亲密的场景。 她缩回手,身子也往后挪了挪,十分抗拒他的触碰。 “你喜欢上她了,对吧。” 她试着用肯定的语气,让自己看上去体面一些,而不是像一个被抛弃的怨妇那般穷追不舍地诘问。 庄颜想起年少时,容玥身边总是不乏追求者,尽管她对他们一向冷淡,他们却依旧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前仆后继,趋之若鹜。 可是她身边,似乎只有林玦。 唯一的林玦,最后也爱上了那个女人,就像宿命一样。 她从来都不知道的是,从小到大她所有的桃花,都被林玦以她是他未婚妻的名头统统挡掉了。 众人皆喟叹,这么漂亮的姑娘,可惜早就名花有主。 以致于庄颜一直觉得,她是没有什么桃花运的。 后来发生的那些,让她更加笃信,或许全天下所有的人,在他们两个之间,都会偏爱容玥一些。 就连自己的母亲,似乎也更加喜欢她。 白烨总是眉目可亲地对待容玥,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宠爱。 母亲常常对她说:“颜颜,这孩子身世可怜,我看着就心疼,你跟她不一样,再宠下去会把你惯坏的。” 以前从不曾觉得有什么,可发生了那些事以后,这些事情便不能再细思,愈想愈觉得悲凉。 不等纪鄢回答,她伸手捂住了他的唇瓣, 她怕他真的点头承认。 庄颜嫣然一笑,后背紧紧绷直,看上去底气充分了许多,似是在对他炫耀道:“纪鄢,你知道吗,我年轻的时候,也是有很多人喜欢的。” 她把那颗夜明珠捧在他面前,翡色莹润着他貌美白肤的脸,她被他的颜色威慑,刻意昂扬了声音。 “有人对我说,只要我嫁给他,他愿意送给我一万颗夜明珠呢。” 纪鄢正准备跟她解释,听到这句话,心头倏然一窒,他双目隐隐有光,手指紧紧握住她的手腕,急切问道:“你还记得对你说这句话的人是谁吗?” “不记得了。” 她垂下手,摇了摇头,眼里带着沮丧。 记忆里的确存在过这样一个风流俊逸的少年,可惜那天她喝得太醉,又打碎了酒窖的灯,没看清他的脸。 那人只剩下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 纪鄢松开手,眼神暗淡了下去,沉默了一会儿,又徐徐开了口,“我不知道怎么给你解释今天的事情。” “但,一切都会变得明朗起来,我很快就会跟她断得干干净净,所有的事情也会像你希望的那样发展。” “自始至终,我只喜欢过你一个,我爱你的心情,一直跟过去一样。” 他的语气恳切克制,还带着深深的心疼。 庄颜低头凝视着他的脸,眼神变得迷茫起来,总觉得这幕场景她曾经历过。 她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手指停留在他清俊的侧脸上,睁着一双漂亮的桃眼看着他,怔忪问道: “纪鄢,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你把我忘了。” 他自嘲一笑,喉结上下动了动,声音干涩,带着一丝落寞。 空气十分寂静,她怔然松开手指,那颗夜明珠滚落在沙发的缝隙里,整个房间又变得昏暗起来。 庄颜躲到纪鄢怀里,双臂紧紧扣着他的脖子,柔软的身子有些瑟缩发抖。 纪鄢叹了口气,把她抱到床上,打开床前的壁灯,替她掂好被子。 他吻了吻她的手心,眉目带着缱绻温柔。 “你一定要快乐,否则我所做的一切,都失去了它的意义。” 纪鄢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摸了一把她的额头,自己转身拿了一套睡衣去了浴室。 ………… 小剧场(讲个鬼故事) 纪鄢:其实这夜明珠还有一颗。 庄颜:在哪里? 纪鄢:你的坟墓里。 庄颜:…… 忘了的可以见“怦然心动”那一章 -- гοǔωěйωǔ.dě 第五十二章美玉无瑕 庄颜的酒品极差,或者说压抑了许久,一喝醉就放纵得没边儿了。夜里又哭又闹,身体翻来覆去,把纪鄢折腾的够呛。 大家常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他却觉得,长夜漫漫盼天明。 他恨不得拿条绳子把她双手双脚捆在一起,让她乖乖去睡觉,又舍不得真这么动手,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把像泥鳅一样钻来钻去的她圈在怀里,一整晚都抱着她入睡。 翌日清晨,庄颜醒了过来,看到身旁熟睡的纪鄢,脑子里一片空白,第一个想起来的,还是昨天晚上容玥喂他吃樱桃的事情。 那一幕场景是在太过鲜明,尽管他说过只是逢场作戏,她还是无法消化。 庄颜气上心头,把所有的被子都裹在身上,一个人滚到了床的另一头,不愿意再跟他睡在一起。 纪鄢很快被冻得打了个喷嚏,半梦半醒间,下意识地伸手去探寻她的身影,却扑了个空。 他睁开眼睛,看到她一脸怒容地瞪着他,心里抖了一抖,硬着头皮问:“我哪里又惹到你了吗?” 他摸了摸睡裤,还完完整整地套在腰上,只是凌乱了一些,可见自己昨天晚上并没有轻薄她。 “樱桃很甜吗?”庄颜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颗脑袋,头发乱糟糟的,遮住了半张脸,她看着他,突然酸酸地问道。 纪鄢明白过来,凑到她的面前,无赖地钻进了她的被子里,笑着回答她:“不甜,但是葡萄很甜。” “看来她还喂你吃葡萄了。”她简直酸得牙疼。 纪鄢哑然失笑,她一醒过来,把什么都忘了,自己昨天一晚上费尽口水,言辞诚恳,全都白忙活了。 他用小腿紧紧勾着她的腰,目光真切地对她说:“你看,我的腿伤都是假的,你看到的也是假的。” 庄颜眨了眨眼睛,垂眸思考他话里的可信度,双手也不再挣扎,任由他贴着自己的身体。 “你的酒品能不能好一点?”他得寸进尺,一只手捧着她的脸,明知是徒劳无功,还是不死心地跟她商量着,“可不可以不要每次酒醒后都忘掉所有的事情?” “我没有忘记。”她呆滞了一下,脑子慢慢清醒过来,想起了昨天夜里他说的那些话,霎时心如明镜,也不再吃他的飞醋。 “我昨天晚上跟你说了很多的话,你都听进去了?”他显然不相信她,这个女人劣迹斑斑,她七秒钟的记忆,他早已经深深领受。 “嗯,你说你以后挣的钱都是我的。”她认真点了点头,在他怀里蹭了蹭,又补充道,“以前的那些存款也全都是我的。” “是吗?”纪鄢一头雾水,被她认真的眉眼糊弄到,他怀疑自己昨天晚上是不是为了哄她,口不择言,把什么话都说了出来。 “我有说这种话?”他想,他好歹也称得上是一个精明利己的商人,再怎么喜欢她,也不能为了她的美色折腰至此吧。 “嗯。”她忍不住笑出声来,眉梢眼角都溢满了笑意,声音明媚,像初化开的春水,抬起手指,比了一个发誓的手势,“你说了。” “说了就说了吧。”他伸出手替她拢了拢额前的碎发,露出整张脸,放大了她的笑靥,纪鄢抬眼望着她,不自觉地跟着笑了起来,“你高兴就行了。” “纪鄢,我没有不快乐。”她主动亲了亲他的嘴唇,表达她的谢意,双眉微微蹙起,“我只是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 “什么事?”他侧耳倾听。 “你是不是跟庄邵合谋了什么?”她在哥哥那里问不出来,便刻意缠着纪鄢。 她搂着他的脖子,有些恃宠而骄,非要他告诉她实情,“他允诺了你什么好处,你愿意这样帮他对付容玥?” “嗯……”纪鄢的尾音拖得悠长,似乎是在认真考虑,他扣住她的腰,把她往怀里一揽,“他说,他愿意让你嫁给我。” 庄颜脸上闪过一丝惊愕,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她仰起头,目光穿过他的眼神,落在窗台上,看着窗外柔和的日光,轻声回他,“我还没有想过结婚。” “等我先恢复单身,你再回答我也不迟。”他不逼她,只是有几分不确定地问她,“你会嫌弃我跟她结过婚吗?” 他那时候只盼她回来,后来回想起来,发现自己真的拿婚姻做了一场赌注。 他过去也从来不会被这些事情牵绊,不觉得跟谁结婚会对他本人产生什么影响。Ⓜγυsんυωυ.Ⓜ℮(myushuwu.me 如今在她面前,反而步步迟疑,步步踌躇。 “纪鄢,你是在用苦肉计吗?”她轻轻一笑,语气温婉,“是我先认识你的,你在我心里,一直都跟以前一样,从来没有掉价。” 纪鄢听到她的话,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吻了吻她的头发,把她的发梢缠在指上,语气里带着些难以按耐的激动。 “你在我心里,也一直跟以前一样美好,不管中间发生了什么,你还是那颗价值连城的宝玉,知道吗?” 他想起庄邵跟他说的那些话,面对她时,始终小心翼翼,从来不敢叫出她的名字。 “我妹妹因为过去的那些伤痛,并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庄颜,所以你也不要在她面前揭开那些伤疤。” “她在林中庄园过的很快乐,如果到最后她并不愿意跟你在一起,还希望你不要逼她。” ……………… 想写甜文,怎么越写越心疼? 立个flag:等到所有的反派都下线,一定疯狂撒糖。 另外,我已经改了微博名:树莓不熬夜。(又是一个flag) 如果今天有叁更的话,更个短篇的h吧,明天再走剧情。 -- 第五十三章坐花醉月(h) 庄颜把头埋进他的胸前,眼泪簌簌落落,梨花带雨。 她也觉得自己当年或许太过冲动,不过只是经历了一场失败的感情,何以直接颠覆了她整个人生呢? 她又突然想起,除了爱情,还有最好的朋友,她无法忍受这样的背叛,至今仍然不能原谅,于是,也一直这么痛苦着。 只是纪鄢怎么看得出来,她过得并不快乐呢? 年少时的心性与脾气,自信与倨傲,早就在那些辱目不堪的往事里,湮灭得一干二净。 他却跟她说,不管她过去经历了什么,都始终和以前一样美好。 庄颜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纪鄢,才发现自己在他面前愈发放肆,而他也越来越迁就。 她记得,他以前似乎比她还要傲慢,从不容忍任何人欺辱。 曾经她不过是对他下了一次药,他都报复羞辱了回来,无论她怎么千方百计地去接近他,他也始终不为所动。 现在,却对她宠溺温柔,无法无天。 被他这样认真爱护着,她愈发动容,一颗心摇摇欲坠,差点儿就要扑向他。 如果不是害怕再次受到那样的伤害,她早就爱上了他。 又或许,其实她早就心动,只是向来迟钝,从不敢承认。 她的身体比灵魂更诚实。 庄颜含泪吻上他的唇,笨拙地同他亲吻,手指胡乱地伸进他的睡衣里,语气含糊不清:“纪鄢,要我。” 她如一枝柔软的藤蔓,缠上他的身体,骨肉均匀的小腿隔着一层睡衣轻蹭着他的小腹,若有若无地撩拨着他的身体里的欲火。 “唔……”纪鄢被她突如其来的媚意勾起欲望,顷刻便化守为攻,手指沿着她的小腿一路往上,徐徐伸进她的短裤里。 大掌握住那处俏嫩臀瓣,滑腻莹彻的手感让他低低喘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呼吸后,手指便急不可耐地扯下她的裤子。 他用膝盖分开她的双腿,如同打开一副春色无边的美人画像,把她的身体摊开,让她平躺在床上。 “要我取悦你吗?” 幽深的眸光望着那媚红的穴口,已经有了湿漉花液,纪鄢不禁勾唇笑了笑,把她的两条腿抬起,放在臂弯中,低下头去吻她的娇嫩。 “不要,直接要我。” 她扭了扭软腰,主动褪掉了上半身的那件吊带背心,里面并未穿内衣,两捧翘挺的嫩白浑圆在空气中颤动,刺激着他的神经。 她伸手阻止他的动作,他的吻落在她的手背上,纪鄢抬起头,看出她的急促,又是极好看的一笑,露出月白的牙齿,他服从了她的欲望,“我先喂饱你,再慢慢亲你。” 他一向喜欢慢慢哄着她进入他的情欲里,前戏做得细腻动人,再把他的那寸深深埋进她的紧致娇嫩里,吸裹着她的嫩肉,又或许是她的身体缠着自己,卖力地抽插律动,与她共赴云雨。 这一回,距离上次欢爱,已经隔了太久,他自己也有些控制不住,很快脱掉睡裤,巨硕的性器弹了出来,尺寸肿胀得有些吓人。 他扶着她的腰,最粗壮的头部抵着那层嫩肉,如同剥开一朵将开未开的花苞,一寸一寸缓缓地把自己送了进去。 “啊……”在他进入的同时,庄颜肆意地娇喘出声,她的嗓音似慵懒的天鹅,细嫩动情。 蜜穴里的媚肉一边被慢慢撑开,一边又生理性地收缩起来,越吸越紧,纪鄢进入地有些困难,便握住她的乳房,揉着嫣红乳尖,轻柔捻弄,“乖,放松点。” “热。”庄颜仰起头,白腻的脖颈上凝出一层粉汗,深处的肉壁紧紧贴着他的灼热,空落落的小腹渐渐被他填满。 他尽根没入,缓缓抽送起来,她的手任由他紧紧握住,骨酥腿软,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纪鄢用力顶到最深处,又徐徐退出半截,她睁开眼睛看着他,媚眼如丝,他又故意一个深顶,她一阵激颤,紧紧闭上了双眼。 他身体的欲望四处窜动,头脑烧灼起来,眼神暗红,想怜香惜玉,更想放肆地偷香窃玉。 纪鄢狠狠挺进去,然后大开大合地扯动起来,带着她的媚肉,硬生生,又软腻腻,交合的地方水声绵延,流出了泠泠爱液。 庄颜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仍觉不够,抬起上身想要贴他更紧。 纪鄢配合地俯下身,吻住了她的红唇,舌尖撬开一排贝齿,长驱直入,寻觅她的丁香小舌。 宽厚的手掌覆拢在一侧的乳上,揉捏着浑圆香软,嫩白的乳肉浮出一层绯霞的颜色,与庄颜脸上的绯红几尽同色,更显叁分红艳。 纪鄢看着她的反应,吻得更加入迷,身下频频大动,硬物迅速猛烈地抽插着她的娇穴,惹出连绵媚吟。 庄颜环臂搂着他的背,想起他上次为她受伤的事情,舍不得再用指甲挠他,只闭上眼睛,生生承受着他的侵犯。 “你抓吧,我喜欢你抓我。” 纪鄢吻她香乳,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背上,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她在床上的这一小小嗜好,他爱的也就是这只像猫一样的女人。 庄颜摇了摇头,睁开眼睛,眉眼盈盈地看着他,眼神温柔地能滴出水来,“纪鄢,我舍不得抓你。” 他握住她的手,同她十指交缠,两具炽热的身体紧紧缠在一起,除了旖旎情欲,还带着温柔爱意。 坐花醉月,婉转承欢。 ……… 耶,停车。 溜了溜了。 为了贯彻落实早睡大旗,更新时间改到夜里九点,十一点设置收费。 晚安。 -- 第五十四章图穷匕见 旦暮之间,风云突变,容家百年的家业在容庆的手上日益亏空,如覆水之势,难以回转。 拆了东墙补西墙,遮遮掩掩十余年,终于图穷匕见,此刻已经摇摇欲坠,大厦将倾。 作为亲家,容庆走投无路,只能求助于纪家,盼他们能伸出援手。 纪海以查出容庆有心把全部的家业过继给在外面的私生子为由,不愿意借出高额的贷款帮助容家缓解燃眉之急。 在这样的家族矛盾背景下,容玥和纪鄢之间好不容易刚刚破冰的婚姻关系又变得紧张起来,家里的气氛也愈来愈沉闷。 尽管纪鄢从未在她面前提起生意上的事情,对她依旧宽和,但容玥还是感知到了纪鄢正夹在她和家族之间,两面为难。 他受伤在家,大权又被纪海收揽,容玥常常听到书房里父子俩争吵不断的声音,纪海拂袖而去,她蹑手蹑脚地走进书房,纪鄢的脸色并不好看,满地都是破碎的瑰宝陶瓷。 纪鄢请求父亲看在他妻子的面子上,拨出一笔资金去帮助容家,纪海却告诉他容玥根本不是容氏的继承人,这种赔钱的生意他绝对不可能去做。 她内心凄惶,感激于纪鄢对她的夫妻情深,又怨恨于容庆的无情无义。 容玥一点儿都不在乎家族的生死存亡,但他不该过来拖累早已经嫁出去的自己。 纪鄢佯装风平浪静,让她安心留在纪氏工作,也向她承诺会尽力保住她的家族,容玥点头应允,只是一想到纪海的话,这桩婚姻又变成了寄人篱下,让她郁结于心。 她看着纪鄢为了她惹怒他的父亲,受伤也是为了她,否则他也不会一直待在家里,任由纪海把他手里的实权架空。 容玥知道纪鄢年轻的时候,在小叔手底下做了几年傀儡。他生平最恨的,便是这样被人欺辱,如今却因为她,又让他沦落到当年的境地。 她十分内疚,身边却没有朋友可以替她出谋划策,她唯一想到的只有柏蓝,可怎么也开不了口。 平日里在柏蓝面前炫耀惯了,这种灰头土脸的事情,她是绝对不可能告诉她的。 没想到柏蓝主动找上门来,支支吾吾地告诉她,半年前她问过她的老板退婚的原因。当初正是因为纪海想借着这段婚姻吞并容家,纪鄢不愿意伤害容玥,才自作主张退了婚。 容玥听了以后,恨不得马上飞回家,扑到纪鄢怀里,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很久以前,他就已经在为她着想。 她一路上都在愤恨,如果她有庄颜那样的家世,是不是就不用过得这么步履维艰,也不必辜负他的良苦用心。 她绝不认命,容玥握紧了拳头,誓要给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来。 她直接坐飞机回了南城,不动如山地在家里住了一段时间,静观其变,看着容庆每天如热锅上的蚂蚁奔波劳累,终于支撑不下去,才拉下脸皮求她帮忙。 容玥觉得时机到了,威胁父亲把全部的继承权都交给自己,还有他手上所有的股份,否则她宁可眼睁睁看着容氏倒闭,也绝不会让纪鄢出一分钱。 容庆早就形容枯槁,心里又愧又悔,曾经繁荣鼎盛的家业,到了自己这一代,竟然如大浪淘沙,变成了海底的一摊烂泥。 眼下各路势力虎视眈眈,他的小儿子年纪尚幼,孤掌难鸣,如果把这烫手的山芋交给了他,指不定给他惹来什么杀身之祸。 一番权衡之下,他答应了女儿的条件。 那日,容庆喝得酩酊大醉,跪在祖宗牌位前,连磕了叁个响头。 “列祖列宗在天有灵,你们都看见了,如果容氏真的没了,也是在我女儿手上没的,不关我的事……” 容玥成功得到了奄奄一息的容氏,她并没有重新振兴家族的斗志,家族之于她,更像是永远也摆脱不了的噩梦,她只是把它当成筹码,稳固自己的婚姻。 她回到西都,把父亲签订的合同摆在纪鄢面前,开口问他:“如果把这个交给爸爸,他会不会让你重新回到公司?” 纪鄢脸上闪过一丝惊愕,摊开文书看了几眼,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你要把容氏送给我父亲?” 庄颜曾经告诉过他,容玥十分想亲眼看着容庆一步一步走向毁灭,但,这毕竟是她的家族,这个女人何以能做到这种地步? “在我父亲手上,不过是没用的废铜烂铁,但纪董事长不一样,把容氏交给他,跟了我们大半辈子的工人,职员,才不至于真的失业破产。” 容玥摇头笑了笑,眼波平静无澜,“我跟很多人不一样,我从小就没有家的概念。” 生平第一次有了家、婚姻的概念,全都是因为他。 所以她愿意为了他做任何事情。 那一天夜里,容玥头也不抬地签了很多文件,如飞蛾扑火,中了魇般,全心全意地相信着她的丈夫。 “如果你没有了家族傍身,不怕以后在这场婚姻里无依无靠吗?”纪鄢坐在一旁,看着她行云流水地签字,出声问她。 “我的家族很早以前就已经名不副实,在这场联姻中,一直是我在占你的便宜。” 她咬着下唇,说出了心里压抑很久的话,的确是她高攀纪鄢了。 那时候她一心只想找个依靠,不管不顾地想着要嫁给他,现在真心喜欢上了他,愈发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 还有过去的事,容玥不禁会想,如果多年前她没有和林玦搅和在一起,她还是会因为家族联姻遇到纪鄢,把最好的自己保留给他。 庄颜也不会死,而无疑,纪鄢是比林玦更加出色的结婚对象,她也不必再羡慕庄颜。 容玥开始后悔起来。 不过,眼下庄颜和林玦都变成了过去式,庄邵也不敢再来破坏她的婚姻,她并没有错过纪鄢太多。 往后,她可以高枕无忧地和纪鄢厮守到老,他长得这么俊俏,或许他们之间还会经历七年之痒。 她一边幻想着未来,一边心猿意马地将手中的文件全部签完,递到纪鄢手里。 解开了家族的束缚,容玥终于轻松很多,看着一旁沉默不语的纪鄢,弯眉一笑:“我能用我全部的家业买你一夜吗?” 纪鄢抬起了打着石膏的腿,淡淡笑道:“我有心无力。” “来日方长。”她只能俯下身,蜻蜓点水般地吻了一下他的侧脸。 隐隐约约,她触碰到他脸上闪躲的神色,她猜,他也许是感动了。 ……………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 第五十五章后知后觉 在纪鄢被困在家里无法抽身的时日,庄邵来到了西都,每天都会过来陪陪庄颜。 庄颜坐在餐桌前,一边敷衍地享用着午餐,一边投入地听庄邵跟她讨论着南城商界近期发生的事情。 纪氏兼并容氏的新闻登上各大小报,闹得满城风雨,又一个百年大家就此没落。 儿时的那些繁华记忆仍历历在目,如今分崩离析,不免让人生出一缕隔世之感。 庄颜吞下一口时蔬,心里在想,容玥究竟爱纪鄢到了什么地步,才会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家业拱手让人。 她本来的计划里,并没有让容玥走到倾家荡产这一步,但如果纪鄢的父亲早就有了这份心思,她也只能听之任之。 庄邵见她心不在焉,用餐具敲了敲她手里的酒杯,让她回过神来,神色凝重地提醒她:“眼下是最好的时机了。” 不言而喻,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哥,纪鄢已经把什么事情都告诉我了,包括你跟他之间的那些勾当。”庄颜知道纪鄢并没有对她说实话,选择空手套白狼,反向逼出庄邵的话。 这场报复分明是她挑起来的,到最后自己却稀里糊涂地被瞒在了鼓里,这让她没办法安心去做最后一步。 “这个你不能怪我,我并不是故意要暴露你的身份。” 庄邵抿了一口红酒,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庄颜,想起自己半年前被纪鄢将了一军的事情,不禁脸上无光。 “纪鄢这家伙阴险狡诈,费尽心思塞个女人在我身边,就只是为了拿到我的一根头发。” 这个世界上最能直观证明柏蓝就是庄颜的证据,便是她和庄邵之间血浓于水的血亲关系。 纪鄢在医院里对柏蓝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又想到了这点,便立马把沉秋送到了庄邵身边。 庄邵根本防不胜防。 庄颜一口红酒呛到喉咙,浓烈生涩的刺激感将眼泪都逼了出来,她抓着庄邵的衣袖追问道:“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差不多半年前,就是你负气回到美国的那时候。” 庄邵将一张照片递到庄颜面前,又跟小时候那样揶揄自己的妹妹,语气里带着浅浅戏谑。 “我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魅力,能让纪鄢在你这里跌了这么大的一个跟头。” 庄颜很不理解,看了一眼那张照片,是一张很久以前的合照,她穿着湖蓝色的公主裙,乖巧地站在一个年长的妇人身边。 她又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那个女人的脸,跟纪鄢有几分相似,似乎,就是那天她在医院里碰到的许雅如,纪鄢的母亲。 她认真回忆了一遍,这张照片,应该是二十一岁那年,在林中庄园的一场酒宴上拍的。 那时候庄仲华让她跟一位长辈拍张合影,她听话照办,一心惦记着酒窖里的美酒,没有去追问合照的人是谁。 庄颜心里浮出一道蜿蜒曲折的线条,将所有被她遗忘的过往都串联了起来。 她已经猜出纪鄢究竟在何时何地遇到过她,却还是不敢相信地问庄邵:“这是……什么意思?” “这张照片,是纪鄢给我的。” 庄邵目光深长,神色复杂,对庄颜讲述了一件她并不知道的事情。 / 他上一回来西都的时候,还是千里迢迢把庄颜从美国带回来,亲眼看着她回到纪鄢身边的那一次。 因为公事,他也在西都逗留了几天,无意间发现了林玦的踪迹。 庄邵担心庄颜会出什么事,趁着纪鄢不在的时候,悄悄去了她的公寓里,特意提醒她行事小心一些。 嘱咐完那些事情以后,他从她的公寓里走了出来,在光线昏暗的楼道转角处,迎面遇上了一个人。 纪鄢客气地请他去赴了一场只有他们两个人的酒宴,在酒桌上,他把血缘鉴定报告和那张照片都递到了庄邵面前。 庄邵见庄颜的身份已经暴露,害怕纪鄢会对她做出不利的事情,转身就要离席而去,直接把妹妹带回家。 纪鄢伸手拦住了他。 他虔诚地站在她的哥哥面前,把他跟庄颜之间那段不为人知的、甚至其实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过往,一一告诉了庄邵。 他说,他并没有怪她骗他。 他说,他愿意帮她复仇。 如果他早就知道她还活着,无论她想要什么,他都会拼命去帮她得到。 他问庄邵,他需要怎么做,她才会从那些痛苦仇恨里走出来? 庄邵恍然顿悟,纪鄢之所以愿意跟容玥结婚,就是为了将庄颜重新引出来。 其实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他能为了庄颜做到这种地步? 纪鄢说,如果他也曾经彻底失去过所爱之人,就会明白这种心情。 …… 庄颜的耳边嗡嗡作响,一瞬间只觉得什么都乱了,散了,不重要了。 原来很多年前,那个在酒窖里遇到的人,那个允诺要娶她的人,就是纪鄢。 他一直记得她,看着她嫁给别人,以为她死于非命,为她难过落寞了这么多年。 她却完完全全把他给忘了。 为了她那些可笑的仇恨,抵上了他的一桩婚事。 她回到他的身边,却只顾着欺骗他,利用他,逼他去娶容玥,从未考虑过他的感受。 甚至到最后,还要给他戴上一顶始乱终弃的帽子,让他也沦落到跟林玦一样的境地。 庄颜忽然觉得够了。 庄邵在一边默默看着她的反应,出声安抚她:“一切都快结束了。” \\\章节分割线\\\(无法改文 两章放在一起) 清晨,纪家大宅里。 刘尧站在卧室门外,穿着一套精致笔挺的灰色礼服,眉宇间洋溢着喜悦的气息,身后跟着造型师,他伸出手,轻轻敲着房门。 “老板,您的几位朋友都已经差不多提前到酒店了,凌先生让我催你快点过去。” 纪鄢睁开眼睛,指腹揉了揉几分惺忪的眼尾,对门外应了一声,“知道了。” 那天夜里,他对容玥许了一个承诺,等他身体恢复了,会重新给她举办一场婚礼,邀请他最好的几个朋友。 毕竟上一次结婚时,全都是两边的亲戚,因为他本人的不甚在意,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一个也没到场。 纪鄢下了床,利落地换上新婚礼服,戴上金丝眼镜,双手叉腰站在窗边,沉默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落地窗前的男人穿着一身深黑色的矜贵西装,正红领结系在颈间,露出一截纯白的衬衣,身段秀俊,细致斯文。 造型师提着化妆箱走了进来,见到纪鄢,眼里浮现惊艳,出于奉承而又真心实意地赞了一句:“纪总本人比报纸上还要英俊。” 纪鄢笑笑,有些紧张地抓了一把头上的碎发,眸子里溢着些星星点点,郑重吩咐道:“弄得好看一点。” 另一边,容玥因为身上的婚纱过于繁重,不便移动,直接在酒店里画好了新娘妆容,满怀期待地等着纪鄢过来。 给她上妆的化妆师掂着她身上价值不菲的银白婚纱,无比艳羡地贺了一句:“纪夫人,您是真得很有福气。” 她仔细端详着容玥的脸,新娘无疑是上等漂亮的女人,嫁得又是家财万贯的豪门世家,论气质,她见过的名媛淑女里,没几个人能比得上她的娴静典雅。 只是,新娘的家人竟一个也没来。 容氏的事她也有所耳闻,新娘为了夫家,毅然决然地和娘家决裂了,还真是一段情比金坚的可颂爱情。 但,总该有一两知己陪在身侧,当个伴娘什么的,新娘捧花也该有人接下去,化妆师望着疏疏落落的化妆间,忍不住将她的疑惑问出了口。 “我儿时有过一个很好的朋友,我们曾经约定好要做彼此的伴娘。”容玥抿了抿红艳朱唇,纤细的手指徐徐摩挲着婚纱上的精致花纹,声音凄婉动听,表情有些黯然,“后来,发生了一场意外,她不幸去世了。” 化妆师心疼地叹了口气,将一层头纱盖在她高高盘起来的发髻上,后悔提起这个问题,大喜之日让新娘子想起伤心的事情。 容玥望着镜中的佳人,柳眉如烟,眸似新月,脸上挂着憧憬的恬淡笑容,心里有几道娇羞的涟漪荡起。 上一次因为家族与纪鄢结婚,她对他并没有什么期许,这一次,却真真切切同他产生了一段爱情。 容玥也曾想过让柏蓝做她的伴娘,可是一想到她那张酷似庄颜的脸会出现在自己的婚礼上,有些不寒而栗,便死了这份心思。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她天生就是这样的命格,也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人生。 不过,幸好从今往后,她有了纪鄢,会跟他组成一个新的家庭。 \ 庄颜站在一家婚纱设计中心的试衣镜前,镜中倒影里,站在自己身后的女人耐心地系紧她腰间的丝质腰带。 一袭雪白的软缎婚纱将她纤细的身姿包裹,层层迭迭的轻纱环绕着两条笔直修长的玉腿,如白狐的九条尾巴尽数铺展,婀娜纤巧,白璧无瑕。 她提起裙摆,跑到庄邵面前,翩然转了一圈,裙袂飘飘,颈上的项链也扑闪着动人银光,娇俏问道:“干嘛突然让我试你朋友亲手设计的婚纱?” “他找不到像你这么漂亮的模特。”庄邵放下翘着的二郎腿,抚掌而笑,开口问她,“喜欢吗?” “喜欢啊,很漂亮。”她认真夸赞,本就微微泛红的脸色被月白婚纱衬得更为娇艳,芳菲妩媚。 “那跟我去一个地方。”他站起身,抬手理了理脖子上的领带,对妹妹绅士地伸出了手指,“就穿这件。” “去哪里?”庄颜疑惑地看了一眼庄邵,私下一项喜欢休闲衣着的他,今天穿得极为郑重,比过去参加的任何家宴都要严肃。 庄邵咳了一声,直接握住了她的手,不由分说地把她往门口牵去,故弄玄虚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司机把车停在了一家白金酒店门口,庄邵牵着庄颜的手,隔着薄薄的一层白色蕾丝手套,两人一前一后缓缓下了车。 酒店里的人似乎早有准备,庄颜刚刚从车里出来,便跑来了两个女侍者,跟在她的身后替她提起雪白拖地的裙摆。 庄邵优雅温和地伸出手臂,让庄颜把手搭在他的臂弯,柔声道:“挽着我。” 庄颜不肯,立在原地,她出声问他:“你要带我去见谁?” “纪鄢。”庄邵言简意赅,“他在帮你。” 庄颜闻言,脸上的绯红化作惊措,挥手推开了他的手臂,音色微沉,“我不想再这样利用他了……” “容玥还在做着她的新娘梦,你真的不想去?”庄邵紧紧扣住她的手腕,声音清冽,“有什么比直接破坏她的婚礼更能让人绝望?” 庄颜闻言,脚步一顿,目光迟疑不定了一会儿,随即变得清晰起来,她重新揽上庄邵的手,轻声嗫嚅道:“我去。” 酒店的走廊太过冗长,似乎一直走不到尽头,那一头,站着容玥,还站着纪鄢。 如果这时候她临阵脱逃,以后又不知道会滋生出多少更为复杂的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痛痛快快地结束在今天。 但她有些无法面对纪鄢,从把他卷进这场复仇的计划时开始,欠他的越来越多,似乎永远也还不完。 她或许早就已经爱上了他,有对他执着于自己的那份感动,更有一种灵魂中无法抗拒地被他吸引,但她并不想重新成为庄颜。 眼下她也的确无法接受一段全新的婚姻,她希望拥有无拘无束的人生,嫁给纪鄢,意味着从今以后都有了束缚。 她的脑子里无数个想法在争执不休,脚步也有些踌躇,她计划了整整一年的复仇,却有些不知道如何心安理得地继续完成最后一步。 庄邵看出了她的局促不安,低声安抚她:“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跟纪鄢之间的事情,等把容玥解决了之后,再慢慢商量。” 庄颜点了点头,心里安定下来,手指松开紧握的裙摆,款款抬起头,唇间挤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一切终于都快要结束了。 今后她不用再欺骗任何人。 -- 第五十六章别来无恙 婚礼在酒店一楼的礼堂大厅举行。 礼堂顶部是金色的尖拱圆顶,隐隐可见头顶上的浩瀚苍穹,四周是暖色调的彩绘玻璃,墙壁上挂着各种名贵的斑斓油画,四根玉石圆柱矗立中央,雕梁画栋,富丽堂皇。 纪鄢站在礼堂中央高高筑起的婚台上,雍容的红毯从酒店的正门连到他的脚下,一路上交错铺满了绮丽的繁花。 鹅黄色的灯光如一层金辉笼罩在他的身上,使人更添叁分温和俊雅,锦簇馥郁的粉白玫瑰围绕台前,遮住了他的半截颀长身影。 容家的人没有过来参加这场婚礼,纪鄢提前跟凌亦欢商量了一番,让他做一回新娘的哥哥,挽着容玥缓缓走上红毯。 乐队弹奏着悦耳动听的华章乐曲,容玥唇边挂着柔美笑颜,一步一步走向纪鄢,如同每一个幸福的新娘那般,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自己的丈夫。 离婚台还有几步之遥时,凌亦欢与纪鄢的眼神在空中交错了一瞬,他握住容玥的手臂,不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拉着她走下了红毯。 笑容来不及收敛,硬生生凝固在脸上,容玥错愕不解地看着凌亦欢,不明白他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 凌亦欢接下了她的眼刀,在心里把纪鄢翻来覆去骂了几遍,面上还是波澜不惊地解释了一句:“别急,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贵客没到。” 容玥抬起头,目光顺着他的视线望向红毯的尽头,提前并未通知,突然横生枝节,她内心不悦,眼里带着些恼怒。 但,在看清来人后,她的脸色蓦然僵白。 庄邵翩然而至,胸前别着一朵红玫瑰,头发黑亮,根根向后捋直,脸色一如既往的冷峭俊秀,他一脚踏上红毯,修长的身影率先闯入众人的眼帘。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陡然扩张,容玥疑惧地瞪着庄邵,眼神似在威胁,警告他不要破坏她的婚礼。 庄邵的目光掠过容玥,脸上闪过一丝轻怠,他笑了一笑,转过身对着半合的那扇门扬了一声:“进来吧,真正的新娘。” 庄颜将头纱遮掩在面前,眼里便只有朦胧纯白的一片,她伸出玉白的纤手,挽在庄邵有力的臂弯里。 手里握着新娘捧花,身后跟着两个漂亮花童,在哥哥的牵引下,青云出岫,款步姗姗地走上了红毯。 满座皆惊艳。 不止为她艳若桃花般的美貌,还因那一袭白色头纱下半遮半掩的眉眼,竟与多年前辞世的庄家大小姐一模一样。 容玥也终于看清庄颜的脸,她捂住嘴唇,惊慌落入眼里,更多却是愤怒。 其实她对庄颜的印象已经十分遥远,她只活到了二十二岁,身形样貌在容玥的记忆里,始终定格在四年前。 如一潭死水般,春去冬来,四季更替,也永远不会再改变。 眼前的人分明是柏蓝。 可是她为什么站在庄邵的身边。 就像,就像兄妹一样。 难道是庄邵也发现了她长得像庄颜,刻意带她过来破坏自己的婚礼? 她把柏蓝当成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她怎么能反咬她一口。 或许是平日里在她面前说了太多纪鄢的好,柏蓝鬼迷心窍,也想飞上枝头,乌鸦变凤凰。 容玥想冲上去给这个冒牌新娘一巴掌,身旁却不知什么时候起,多了两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保镖。 她认得那两个保镖,是纪鄢身边的人。 容玥堪堪往后一退,脊背撞在柱子上,身体似乎是被人狠狠钉住,再也动弹不得。 她惶惑地望着纪鄢,说好的要给她一场完整的婚礼,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他不是,为了她,连死都不怕吗? 她把一切都归咎于庄邵身上,宁愿相信纪鄢是被他胁迫,也不肯相信这是他一手策划的阴谋。 毕竟她那么认真地爱着他,也从来没有对不起他,她照顾了受伤的他一个多月,朝夕相处。 几天前,两人还在一起商量婚礼的事情,她不信他会平白无故间突然多出一个新娘。 \ 纪鄢并没有注意到容玥的眼神,他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庄颜的身上。 他怔怔望着她,看着她穿着纯白婚纱向自己走过来,比任何时刻都美艳动人。 他的唇边扬起止不住的笑意,心扑朔跳得极快,只觉得这条红毯太过漫长。 她隔着一层轻纱看着他,眉眼盈盈,很不真切,有种置身梦境之感。 纪鄢迫不及待,直接越过叁道台阶,从婚台上跳了下来,在庄邵手中接过庄颜的手,握住她时,喜上心头,漆黑的眸子里竟有热泪滚落。 庄颜心中微颤,抿唇敛眸,不敢再去触碰他的眼神,更承担不起他这样的紧张和欢喜。 她甚至在心里跟那个偏执的自己商量,其实她未尝不喜欢他,不如不要自由了罢,就这样嫁给他罢。 纪鄢的几个朋友都已经知道真相,彼此心照不宣,气定神闲地等着看这场好戏。 绝大部分宾客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婚礼场面,一时之间云里雾里,不知该作何表情。 纪鄢的父亲一言不发,幽深的目光一直在默默打量着庄颜,良久,他抬起双手,为自己的儿子鼓掌。 纪董事长一表态,众人心里也有了底,纷纷拍手称彩,络绎不绝的响声回荡在整个礼堂中央。 许雅如被自己儿子弄得一头雾水,走到容玥身边,歉疚又怜惜地握住她僵直的手臂,心里腾起怒火,大声诘问纪鄢:“你给我好好解释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容玥受到鼓舞,鼓起勇气看了一眼纪鄢,他正深情款款地望着那个女人,眼里溢出来的鲜明爱意,似滚烫烈焰将她的瞳孔灼伤。 她的心像是被一箭射穿,血肉模糊,耳旁迸发出一个声音,其实他从未爱过她。 他竟然喜欢他的秘书,一个结过婚的女人。 那她算什么? 何必要这么羞辱她? 两行眼泪划过脸颊,她红着眼睛抬起头,凄然问纪鄢道:“我不是你的妻子吗?” 庄颜看着容玥这幅模样,心中的确快意,但不知为何,眼睛竟也红了。 她想起了前半生那段无比短暂却又十分荒诞的婚姻,她固执地以这种方式来报复她,原来自己的复仇就是将那段过往重现。 不过,她总算如愿以偿,压抑多年的恨意也终于得到慰藉。 庄颜眨了眨眼,将表情摆得镇定堂皇,正欲出声质问她当年的事情,纪鄢不忍她重提旧伤,搂紧了她的腰,抢先一步回答了容玥的问题。 “容玥,我家世清白,不可能接受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淡漠,隐隐带着些微嫌恶,“还是说,要我把你过去做的那些事情都抖出来?” 容玥的瞳孔缩紧,手指紧紧攥住婚纱,她知道纪鄢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并且十分憎恶她的那段过去。 “你说过不在意那些……既然在意,又为什么还要跟我结婚?”她仍是不死心,哀求地看着他,“第一次是家族所迫,第二次难道不是你心甘情愿?” 前些时日里的那些软语情浓,仍然在心尖环绕,每每细想一下,仍如蜜糖般甘甜,怎么会只是一场假象? “不然,你怎么会有今天这么狼狈呢?”庄邵站了出来,扬扬得意地替纪鄢回话,又看着庄颜道,“阿颜,还不肯告诉她真相吗?” 纪鄢松开手,替庄颜掀开头纱,在她唇上啄了一口,指腹轻轻将她眼睫上的湿润浮去,温柔道:“去吧。” 她等了这么久,他盼她真能如她心中所愿,痛销仇恨,快意一场,好好地开始新的人生。 庄颜颔首,提起拖地的裙摆,转过身,轻摇慢步走到容玥面前,红唇玉齿,眸光潋滟,对她露出一个年少时惯用的天真微笑。 “好久不见,玥玥。” -- Ⓡοǔωěйωǔ.dě 第五十七章真相是假 容玥如撞鬼魅,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胸口不受控制地痉挛起伏着,喉咙里溢出颤抖不平的两个字:“庄——颜?” “柏蓝,也是我。”庄颜坦然自若,一步一步逼近她,明媚的五官倒映在在容玥那双惊惧失魂的眼睛里,变得愈发清晰。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容玥向后退了一步,后脑磕在身后的玉石圆柱上,身体如同被一道尖锐的倒钩箭刺穿,疼得她全身蜷缩起来,“为什么你还活得好好的?” 面前的脸白得像鬼,唇红似血,无边的恐惧自内心深处袭来,容玥意识到自己正在被一场巨大的阴谋笼罩着。 “你都已经死了四年,为什么还会出现在我的婚礼上?”她按着自己剧烈跳动的胸口,嘴唇不可抑制地颤抖着,牙齿在唇上划出一道伤口,猩甜的血丝涌入舌尖。 “我可以给你一个解释。”庄颜的语气柔缓,平静地凝视着容玥浅褐色的瞳孔,脸上还带着一丝同情。 “其实我跟纪鄢在很久以前就在一起了,我知道你才是他的未婚妻,你把我当成了真心朋友,我于心不忍,离开了他,劝他好好珍惜你。” 她说得极为流畅,似是已经排练多次,又像是只是在复述一件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眉眼依依,带着几分刻意的良善与无辜。 “后来他娶了你,他结婚后我才发现我舍不得他,我很想念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也没有了羞耻心和道德观念,更忘记了我们的姐妹情深,情不自禁地跟他纠缠在了一起。” 庄颜扬了扬眉,终于笑了,支颐展颜,“纪鄢告诉我,他理想的结婚对象是我,跟你之间,只不过是一场利益权衡的家族联姻,今天的这场婚礼,也只是为了跟你摊牌。” 她偏着头,嘴角擒着微笑,认真打量着容玥那张人人赞若神女、此刻却花容失色的脸,拖着尾音问道:“这个故事,你应该并不陌生吧?” 庄颜的声音不响不重,却刚好一字不差地落入容玥身旁的凌亦欢耳里,尽管他早就在纪鄢口中听到了部分的事实,还是被庄颜口中的这套说辞惊了一下。Ⓜγυsんυωυ.Ⓜ℮(myushuwu.me 他摆出一脸看戏的表情,玩味地看着自己多年的故友,眼神戏谑,仿佛在说:跟自己的心上人搞婚外情,你还挺会玩的啊。 纪鄢懒得搭理他,只复杂地看着庄颜的背影,如今她轻描淡写说出来的这一切,都曾经更为惨烈地在她身上发生过,那些伤痛始终是他怎么弥补不了的缺口。 容玥从庄颜的话里反应过来所有的事情,从她跟纪鄢相遇开始,全都陷入了庄颜的报复之中。 她抬起头,十指紧紧握在一起,面如死灰的脸上突然有了一丝愤怒的神色。 秋月般的眉眼狠狠地瞪着庄颜,眸子里燃着灼灼的火焰,恨不得当场将她烧成一道灰烬。 “你没资格这么看着我。”庄颜轻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讽刺,“我只不过对你做了你曾经对我所做的相同的事情。” “你怎么能因为过去的那些事情,就跑到西都来勾引纪鄢呢?”容玥表情痛苦,无比难过地看了一眼纪鄢,眼神里带着些悲悯。 那是她的丈夫,本应该全心全意爱着她的男人,怎么会沦为庄颜复仇的棋子。 更让她痛不欲生的是,他竟然还爱上了她,爱上了这么虚伪的一个女人。 “林玦到现在还忘不掉你,你以前不是很喜欢他吗,你去跟他在一起啊,我把林玦还给你,你把纪鄢还给我。” 容玥失魂落魄地走到纪鄢面前,被他冷峻的眉眼里毫不掩饰的厌恶感深深刺疼,心中倍感凄凉,她泪流满面,踉跄去牵他的手指,声音悲恸。 “庄颜一直都在骗你,利用你,就只是为了对我实施报复。你是我的未婚夫,我自问从来都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不能为了一个这样的女人这么对我。” 纪鄢面无表情地挥开她的手,绕过僵在原地的容玥,走到庄颜身边,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随即保护性地将她揽在怀里。 他转过身,客客气气地对容玥说了一句:“我这辈子唯一承认的未婚妻,只有庄颜一个人。” 在容玥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他把五年前在林中庄园的那场相遇,以及那段错过的婚约一一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出来。 庄颜只觉得疲倦极了,她昏迷了整整叁年,就为了这么一件事醒了过来,如今得偿所愿,忽然之间有些迷茫不清。 她轻轻把头倚靠在纪鄢胸前,安静听着他提起五年前的事情,记忆里那个模糊不清的影子,终于和现实中重迭在了一起。 此时此刻,靠在他的怀里,十分温暖动容。她嗅着他身上好闻的花香,如果五年前他们没有错过对方,现在又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纪鄢说清楚所有的来龙去脉以后,许雅如终于明白了儿子的心意。 她走到两人面前,慈爱地看着庄颜,满是疼惜地握住她的手:“原来你还活着,你还记得我吗?” 庄颜见了长辈,从纪鄢怀里挣出来,温驯地点了点头。 许雅如欣喜不已,温和的眉眼里盈出热泪,与她搂得更亲近了一些。 容玥知道,一切都已经完了,大势已去,所有的人都站在了庄颜那边。 她好不容易重新获得的崭新人生,在这一刻完完全全被庄颜摧毁掉了。 四年前的那场车祸是假,庄颜的红颜薄命是假,她对不起庄颜也是假。 这些年里,他们欺凌她,羞辱她,唾骂她,却是真。 庄颜不择手段地抢走了她的丈夫,偷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人生,也是真。 容玥如同患了失心疯那般,将盘起来的头发散落下来,眼神凌厉地直指庄颜,对她阴阳怪气地大笑了几声。 “你以为纪鄢是真的爱你吗?他能把我骗得团团转,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我诅咒你,你嫁给他的这段婚姻,会比上一次的下场更惨。” 纪鄢脸色骤变,急忙捂住庄颜的耳朵,把她护在怀里,低下头认真对她保证道:“我绝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庄邵也怒上心头,对着容玥的身边的两个保镖厉声喝了一句:“把这个疯子轰出去。” 容玥被人当做沙包一样毫不留情地扔到了酒店的花园里,她灰头土脸地爬了起来,正欲仓惶逃走,周围的记者却争相蜂拥而上,将她团团围住。 “容玥小姐,听说你四年前介入闺蜜婚姻,害得别人家破人亡,这件事情是真的吗?” “你为了嫁到西都豪门,毅然决然地卖掉了自己的家业,请问你现在还跟容家有联系吗?” …… 容玥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恨不得将婚纱盖在脸上,她痛苦地蹲在草地上,双手捂着头部,气血逆流,浑身都在颤抖。 这时候,一个男人冲进拥挤的人群里,将近乎崩溃的容玥抱在怀里,一路避开那些记者的追赶,钻进了早就停在路边的车里。 ……………… 似乎所有的反派在穷途末路之际,都会被记者蜂拥而上hhhhhhhh -- 第五十八章缓兵之计 一场令人唏嘘的闹剧终于结束。 然而,这场一波叁折的婚礼,并没能因为挂牌新娘的退场而风平浪静地进行下去。 纪鄢牵着庄颜的手缓缓走上婚台,他看着她,如描如摹,认真地凝视着那双盈盈秋水般的灵动眉眼,一眼便触碰到了她眼底隐藏着的那丝慌乱的抵触。 本该满面春光的新郎官,眼里光彩奕奕的眸光黯淡了几分,纪鄢的心里徒然生出一种无力感来,就像手上最后一块筹码已经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能够束缚她。 众目睽睽之下,纪鄢佯装镇定,低下头在她耳边温声私语:“阿颜,我的朋友都在这里,你可不可以给我一点面子?” 庄颜闻言怔了怔,转头环顾了一眼四周,人群欢呼拥挤,热情期待,让她隐隐有些透不过气。 她低下头,手指紧紧缠着身上的软缎纱织,漆黑的眼睫上下扑闪颤动,透出了心底的纠结。 以前她无数次想过,等到一切都结束以后,就干净利落地转身离开,回她的林中庄园过逍遥快活的日子。 但时过境迁,她的心境已经不似从前,她没办法如原来的计划那般直接抛弃纪鄢,她开始在乎他的感受,怕他会难过,更怕他恨她。 他是一个出色的商人,不会做血本无归的生意,他们之间虽然不是等价交换,他却也想要她。 其实她愿意给。 只是眼下自己根本没有结婚的心情,上一段婚姻开始得十分仓促,结束得更为仓促,她浑浑噩噩,不知所向。 举棋不定间,也许是今天受到了太多的刺激,也许是她早就已经精疲力尽,庄颜头部的旧疾突然复发,疼痛再度侵袭她的大脑。 似是逃避般,为了成全自己的怯弱,也维护纪鄢的颜面,给他们之间留一点退路,庄颜选择性地陷入了昏迷,一头栽进了纪鄢的怀里。 / 庄颜在车上醒了过来,身侧只坐着纪鄢一个人,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司机赵叔在前面心急如焚地开着车,准备把人送到医院。 没有了黑压压的人群和聒噪的声音,她心里轻松了许多,握住纪鄢的手,十分歉疚地开口道:“我没事,不用去医院。” 纪鄢不为所动,手指贴着她的额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声音里却只溢满了担忧,“你常常毫无征兆地晕倒,我带你再去医院检查一遍。” “我刚刚有些紧张……”她弯下腰,把头贴到他胸前,低声向他坦白了部分实情,“所以才会头痛,真的不用去医院。” 纪鄢偏头看向窗外,像是在跟她怄气,语气十分坚决:“我已经给你联系好了医生。” 蓬松柔软的婚纱几乎挤满了后座的空间,庄颜伸手搂住纪鄢的腰,软声软语同他商量道:“纪鄢,我不愿意穿成这样去医院,你先带我回公寓换身衣服再去行吗?” 她紧紧搂着他,一头墨蓝的卷发披落肩头,脸上的粉面红妆此刻也被蹭花了不少,粉底口红尽数黏在纪鄢的西服外套上。 “纪鄢……”她像只狡黠又坚定的狐狸,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地缠着他。 在庄颜的纠缠下,纪鄢压着心头的一口闷气,让司机开车回了公寓。 两人回到公寓里,他看着庄颜生龙活虎地跑到阿庄身边,不禁怀疑她分明只是利用她的头痛躲避那场婚礼。 阿庄见到很久没出现的纪鄢,兴奋地在桃木地板上滚来滚去,时不时过来蹭蹭庄颜月白色的婚纱,由于太过激动,口水连成一条透明的珠线,顺着嘴角流到地面上。 庄颜细眉一挑,急忙踢掉高跟鞋,跳到沙发上,语气里尽是嫌弃:“别乱咬,我下次结婚还要穿。” 纪鄢弯下腰摸了摸阿庄的头,安抚它的情绪,顺口接了一句:“脏了就脏了吧,下次再重新给你买一套。” “呀,我一直以为是我那个小气哥哥买的。”她作恍然大悟状,跳到纪鄢身边,在他脸上轻轻啄了一口,谄媚地搂着他的脖子,讨好他道,“原来是你买的。” “你又不愿意嫁给我。”纪鄢擒住她的手腕,语气依旧闷闷不乐,一股怨气在他的身体里四处流窜,却找不到任何的发泄口。 她在婚礼上直接晕倒,在外人面前保全了他的颜面,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她只是不愿意跟他结婚。 庄颜假装没听到,欢脱地挣开他的手指,提着裙摆跑去了浴室,对客厅的一人一狗丢下一句:“我去洗澡,换身衣服。” 隔着一层半透明的磨砂玻璃,庄颜整个人浸泡在浴缸里,一边清洗着在婚礼上冒出来的那身冷汗,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哄纪鄢开心。 如今她满心轻松,不用再戴着面具示人,唯一亏欠的,只有眼前站在门外的那个男人。 庄颜换上睡裙,抱着那件婚纱从浴室里走了出来,纪鄢坐在沙发上,依旧是西装革履,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她知道他一大清早就为了那场乌龙婚礼忙来忙去,也废了不少力气,庄颜将他的干净衣服丢给他,冲他一笑:“你也去洗个澡。” 纪鄢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睡裤,肌理分明的手臂上还流淌着晶莹水滴,他刚刚迈出一只脚,就猝不及防地被人撞了个满怀。 庄颜窝在纪鄢的怀里,一手环着他赤裸精韧的腰,另一只手在他结实平直的腹肌上揩了把油,手感颇好,她忍不住戳了戳,用柔嫩的指腹徐徐摩挲着。 她抬起头,脸上带着薄薄的一层水红色,眸子里星光莹莹,唇间笑意辗转,问他道:“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她的语气理直气壮,仿佛此时此刻正在被非礼的人是她一样。 纪鄢顺手搂着她的腰,眯着眼睛打量了她一番,手指捻着那层蕾丝纱边,不解问道:“怎么又把这件婚纱穿上了?” “我想郑重地跟你说声谢谢。”她不再回避,捧着他湿意氤氲的脸,认真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也谢谢你一直记得我。” 她在医院里躺了整整叁年,不死不生,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也早就脱离了原来的生活,被整个世界遗忘得干干净净。 他就像隐匿在她过往岁月里的一颗沧海遗珠,光华灼灼,让她把现在的自己与过去连在一起,重新续上了那截被曾经人打断的人生。 “我想回去问一下我爸妈,再决定要不要嫁给你。”她踮起脚,趁他低下头听她说话时,主动吻了吻他潮湿的头发,酥软的上半身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这是缓兵之计吗?”纪鄢笑了笑,把她抱到客厅的长沙发上,俯身压了下来,吻她秀致的锁骨,声音沙哑低沉,“不用问了,他们早就同意了。” “我……”她想要解释,嘴唇却被他的吻蛮横地堵住了,身体似要融化开来,“唔……” “我不逼你跟我结婚了,但你也别再不辞而别,好不好?”他的动作有些粗蛮,声音却极尽温柔,生怕真得再次把她吓跑。 “嗯。”她认真点了点头,被他亲得意乱情迷,“除非我再像以前一样……” “别胡说……”他轻轻咬了咬她的唇瓣。 ............... 庄邵:不要踩一捧一,谢谢。 -- 第五十九章难解难分(h) 阳台上嫩黄色的纱织长帘被柔和的晚风轻轻卷起一角,一缕落日的霞光穿过明净的玻璃照射进来,瞬间将整个略微昏暗的房间点亮。 供阿庄欣赏把玩的绿植彼时正枝繁叶茂地生长,几朵粉白的花枝镶嵌其中,含苞吐萼,隐隐散发出一缕别致的清香。 空气中漂浮着几道复杂冗集的气味,有淡淡芳菲的草木花香,黄昏时节的凉润微风,更有旖旎媚人的情欲气息。 柔软沙发一角,庄颜坐在纪鄢精壮的腰上,五官艳靡,香汗淋漓,嫩白的手臂紧紧搂着他的双肩,身体随着他身下的每一次动作上下轻颤,喉咙里发出声声缠绵悱恻的娇吟。 繁缀的婚纱将两人交合的地方遮掩,肉体撞击的声音从皎白无暇的裙底逸了出来,透过那层雪白的轻纱,在空旷的公寓里久久回荡,羞得阳台上的绿叶红花都蜷缩起了嫩枝嫩蕊。 纪鄢抱着那截软成绸缎的腰肢,大手按着她的臀瓣,臀部借力往上一顶,硬红发烫的巨物在千娇百媚的蜜穴里横冲直撞,将一层层娇嫩的媚肉研磨成嫣红的颜色。 庄颜花枝乱颤,情不自禁夹紧了玉白的双腿,花穴里的肉壁将他的灼热裹得严严实实,小腹酸胀泥泞,涔涔泠泠地流出许多湿漉黏腻的花液,顺着大腿绵延到身下的沙发上,黏糊淫靡。 他隔着一层纯白色的蕾丝裹胸揉捏她的圆润乳房,如望梅止渴,很不过瘾,修长的手指顺着腰线下移,解开了她腰上的丝带,再轻轻一扯,两团玉白羞红的浑圆便跳脱出来,很快便被人擒住,握在掌心,吮在唇间,化成各种娇媚的形状。 “想让人家穿婚纱……穿了又要脱掉……”庄颜睁着一双明媚灵动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手上的动作,长发被挽在一边,露出一侧嫩笋般的白玉脖颈,红唇如珠,上下翕合。 身下的花穴被撑得又酥又痒,春水肆虐,紧致的甬道一阵一阵地收缩颤抖,她连绵细吟,身子完全软在纪鄢怀里,说话也断断续续,媚态极盈。 “你不肯嫁给我,还不肯跟我上床么?”纪鄢音色微沉,假装叹了一口气,趁她肌肉松懈的那一瞬用力一顶,将硬物埋到最深处,如鱼得水,直撞花心,与她的媚肉贴和得严丝合缝。 他抓着她的一只圆白盈乳,一手护着柳腰,又快又急地在她的身体里抽插起来,一边抬起头在她耳边低声坏笑,声音里带着丝丝得意:“那我是真的血本无归。” “唔……”庄颜发出含糊不清的娇喘,小腹里快意明烈,自交合处直冲大脑,将最后一丝清醒驱赶,只剩下忘情欢爱的快感,愈发不可收拾,她渐渐败下阵来,任由他在她的身体里肆意入侵掠夺。 两人许久未尽欢,彼此的身体仍然十分契合,如烈火燎原,越缠越紧,越吸越深,满腔的柔情在欢爱之间缱绻,云雨交缠,有难解难分之势。 纪鄢也不再跟她贫嘴,心无旁骛地埋首动作,两人的汗液交迭在一起,全身都被热潮浸泡,庄颜的呻吟愈发破碎不清,咿咿呀呀地埋怨喊累,连声求他轻点。 “你在上面你还累。”话虽这么说,纪鄢还是迁就地渐渐放缓了速度,柔缓细致地在她的身体里进进出出,如春风化雨,莹润温和,又带着最隐秘的交缠触碰,花穴里的每一寸嫩肉都得到爱抚,庄颜面带绯红,原本急促连绵的娇喘声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他终于能听清她在叫什么,才发觉她的声音这么动听,细声细气,软语温存,不胜娇怜。 纪鄢托着她的腰,抱着她翻了个身,膝盖撑在身下的沙发垫上,如同剥开一颗莲子,将她从那件漂亮却碍事的婚纱里抱了出来。 没了遮蔽物,庄颜的双腿被完全打开,露出幽深的花丛,纪鄢满意地看了一眼那处嫣红的穴口,俯下身亲了亲她平滑的小腹,扶着粗壮的长物又入了进去。 “不要了……”庄颜躲避不及,身下已经被填满,湿滑黏腻的水声再度响起,她不想再叫出声,随手抓了一个抱枕盖在脸上,不再去看纪鄢的脸。 两人在沙发上厮磨了一个下午,庄颜体力透支,被纪鄢抱到浴室洗了个澡,在浴缸里又被缠着做了一回。 终于到了夜里,纪鄢偃旗息鼓,庄颜反而失起眠来,她柔若无骨地躺在他的怀里,全身泛着媚红的胭脂色,表情餍足。 她百无聊赖,一根一根细数着他的睫毛,手指轻轻抚摸他的眉梢眼角,帮他拂平眉宇间蕴藏的疲倦,想到白天的床事,突然间问起一句:“婚纱是不是很难脱?” “还好,跟你那件公主裙差不多。”纪鄢双眸紧闭,手臂垂在她的腰上,半梦半醒间听到她的呢喃,未经思考便随意接了一句。 “什么公主裙?”庄颜蓦然睁大了眼睛,眉眼认真起来,语气里惊喜难掩,搂着他的脖子追问道:“那天我喝了酒,什么都不记得,你不许诓我。” 当那个人真正走进了她的心里,她就迫切地希望从前与他的交集更深一些。 就好像,他们之间,是上天早就注定好的一段姻缘。 纪鄢没有回答,只紧紧抱着她,眼前的光景弥足珍贵,过去种种已经变得十分遥远。 他们还有漫长的半生。 -- гοǔωěйωǔ.dě 第六十章前因后果 容玥蜷缩着身体,坐在轿车的后座,整个人如同刚刚从虎口逃离般狼狈不堪,全身都被锋利的牙齿撕裂,一直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她幽怨地盯着身边阔别已久的林玦,心里泛起一阵恶寒,讽刺地问出口:“你也早知道庄颜没死对不对?” 全世界就只有她一个人天真地相信四年前庄颜是真的死了,哪怕有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出现在她面前,她都毫无防备,依旧深信不疑。 而林玦,也跟那些人一样,全都冷冰冰地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步一步沦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她还活着,难道不好吗?”林玦苦涩一笑,声音带着些许庆幸,“她还活着,我们以前做过的错事也就没有那么罪不可恕了。” “她活得好好的,那我这几年像过街老鼠一样躲躲藏藏,我付出的那些血淋淋的代价,又算什么?”容玥忽然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盈满恨意的泪水将整张脸湮灭。 因为庄颜的死,林玦心怀愧疚,曾经那个愿意为了她放弃一切的人,却始终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选择离开了她。 她了解林玦的性格,她认了。 可是纪鄢又有什么理由这么对她? 她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他却为了庄颜费尽心思地欺骗她的感情,践踏她的自尊。 如果不是因为纪鄢在中间横插一脚,她绝不至于在庄颜面前输得那么惨。 他对庄颜的那份深情,宛若一把锋利的短刃,刺穿她的胸口,将她的心剜得血肉模糊。 容玥愈想愈深,指尖刺破皮肤也浑然不觉,整个人都陷入浓烈的怨恨里,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不堪。 林玦没有回答她,只是脱下黑色的外套,裹住了她身上那件在挣扎时被人撕破的婚纱。 他看着容玥如今的神态模样,只惋惜觉得经年流逝,她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多年前温婉娴静的笑颜,在她的身上一去不复返。 说到底终归是他辜负了容玥,也对不起庄颜,但他们叁个都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他猜到庄颜会报复容玥,出于愧疚,也怕庄颜不肯原谅自己,他只能袖手旁观。Ⓜγυsんυωυ.Ⓜ℮(myushuwu.me 但当她亲眼看到容玥被人百般刁难的模样,林玦还是心软了,不顾一切地冲到人群里,把她救了出来。 “你还是一样的年轻漂亮,怎么会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毁了呢?”他劝慰她,用纸巾擦干她脸上的污浊,“先回去换身衣服,再决定以后的事情。” \ 在庄颜的公寓里腻歪了几天,纪鄢又得每天去公司上班,他有些不情不愿。因为在他原来的计划里,此时此刻他应该是正和她一起在国外度蜜月。 追妻之路漫长艰辛,一波叁折,好在庄颜已经答应了暂时留在自己身边,只是她的心结一时难解,他们之间还差一个明媒正娶。 凌亦欢劝他不如霸气一点,直接强取豪夺,就这么把人家娶了,反正庄家两位长辈并不反对,庄邵也已经回了南城,根本鞭长莫及。 杜千扬让他不如也伪造一场车祸,用苦肉计激发庄颜的同情心,他本人曾经就是这么追回心上人的,避免了从火葬场里走一遭。 长他几岁的陆沉听说了事件始末,表示爱莫能助,自己追妻之路更是艰险万分,中间枝节横生,蹉跎了七八年才得破镜重圆,差一点就再次南北两隔。 …… 纪鄢束手无策,只能宽慰自己,他才二十七岁,风华正茂,陪她再厮磨几年也无妨。 毕竟庄颜的情况不同寻常,她昏迷了那么多年,后来又为了复仇才来到他的身边,如今好不容易一切都结束了,她才刚刚开始尝试新的生活。 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他并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这么一想,纪鄢的心里终于不再瘀堵,畅快地把车停在了车库,满面春风地走进了公司大楼。 一楼大厅里,容玥穿着一身白色长裙,脸色素净,有些憔悴地出现在他面前。 纪鄢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她身后表情为难的保安,挥手示意他离开。他走到一旁,旁若无人时,才开口问容玥:“容家的那些产业我已经全部归还,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他和庄颜都对容家没有半点兴趣,也从来没想过要把容玥逼到穷途末路,如今他们之间已经清算干净,他也不愿再和她有半分交集。 “如果没有庄颜,你会喜欢上我吗?”容玥抬起头看着纪鄢,近乎绝望地质问他,内心无比凄楚。 如果当年她没有介入林玦和庄颜之间,如果没有发生那么多的变故,庄颜好好地跟林玦在一起,她们也还是最亲密的朋友。 后来她还是会因为父母的安排遇到纪鄢,清清白白地跟他相遇相识,那么今时今日嫁给他的人,应该是她自己。 容玥想到这层层迭迭的因果循环,内心就愈发的不得安宁,她无法释怀,更舍不得就这么放下纪鄢。 纪鄢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如果当初不是庄邵跑过来告诉他这位气质清冷的未婚妻的那些往事,他或许真的会一无所知地娶了她。 结婚后,他会把容玥当成终生伴侣一样,予以尊重宠爱,就算父亲后来要对付容家,那时的他也绝对会护着自己的妻子。 幸好,庄颜回到了他的身边,否则他这辈子都过得不明不白。 又或者有朝一日他发现所有的真相,那时候他根本无法面对自己,更无法面对他曾经对庄颜的那份感情。 纪鄢心有余悸,却轻佻风流地对她笑了笑,回答她道:“就算没有庄颜,我也不会喜欢你,就算我因为家族联姻跟你结婚,也会因为不喜欢你而在外面找别的女人。” 他是真的不想再跟她纠缠下去,当初让她签订那么多的文书,也只是为了得到那份藏匿其中的离婚协议,那是最轻松便捷的一种方法,不必大费周章。 “为什么这么对我?”容玥愣在原处,眼里水雾弥漫,五内如焚,烧灼得她痛苦不堪,“我……那么喜欢你。” “你并不是喜欢我。”纪鄢挑眉,目光澄明,“不过只是喜欢金钱荣誉、权势地位罢了。” “你又喜欢她什么?”容玥不死心地追问,从小到大,她见过不少暗恋庄颜的人,也无非是见色起意,转瞬即逝。 如果只是那张脸,她并不比庄颜差,纪鄢也绝不是因为家世地位就会喜欢上谁的人。 因此,她格外不甘。 “她还活着,就是我爱她的理由。”纪鄢笑了笑,眼里忽明忽暗,语气幽深,“这个世界上,对我来说,没有比她好好活着更重要。” 这几年里,他一直以为她死了,那种锥心刺骨的遗憾,让他郁郁多年。 所以当他发现她还活在这世上,他是如何地欣喜若狂。 纪鄢让保镖客气地将面容僵白的容玥请了出去,并吩咐从今以后再也不准放她进来。 -- 第六十一章欣喜若狂 半年前,纪鄢在公司参加接任酒会时,接到柏蓝的电话,匆匆起身离开,连夜开车去了南城。 赶到医院的时候,早已经人去楼空,医院里的人告诉他庄邵已经把人带了出去,病人也是自愿出院,他们根本没办法拦住她。 李医生把柏蓝的检查报告交给纪鄢,更深更细的数据终于查清楚车祸的具体细节,与庄颜殒命的那场车祸几乎发生在同一时间。 纪鄢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只差最后一步,直到沉秋从庄邵身边带回来的那份血缘鉴定报告,直接证实了柏蓝就是庄邵的妹妹,也就是说——柏蓝就是庄颜。 医生还告诉他,庄颜的头部在那场车祸里受到重创,尽管最危险的时期已经过去,以后仍要加倍小心地照料,否则有可能还会陷入重度昏迷。 纪鄢魂不守舍地离开了医院,又一次开车去了南城墓园,他看着她的黑白影照,忽然状若疯癫地笑了出来,那双惯带笑意的俊美长眸,霎时间被盈盈泪光倾覆。 一切都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她根本不记得他了,把他当成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花言巧语地欺骗,不择手段地利用。 留在他身边,只因为他和容玥之间的关系,不管是谁,只要那个人是容玥的未婚夫,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去接近他。 柏蓝的身份是伪造的,她曾经对他说过的每句话都是谎言,她口中的那句喜欢也是假的,那个女人根本从未对他产生过任何感情。 他以为她是真的喜欢上了自己,为了她顶着偌大的压力强行退婚,她却觉得他已经毫无利用价值,为此毫无眷恋地离开了他。 纪鄢离开了那块空荡荡的墓地,决定从今以后,要彻彻底底地把她给忘了。 他对她的念念不忘大部分都来自于对一个已逝之人的遗憾错过,被岁月发酵成了一份难以割舍的执念,既然她并没有死,他也应该放下这段思量。 至于这半年里的温存缱绻,就当做是她用虚情假意为他编织的一场美梦,毕竟,朝朝暮暮间,全都是她对他的欺骗和利用。 汽车在黑夜里极速行驶,经过城南大道中段时,纪鄢眼神一凝,不自主地停了下来,他怔怔打开车窗,这里是叁年前那场车祸发生的地方。 他望向那处寸草不生的丘陵,心中沟壑纵横,她的鲜血曾经染红过这片道路,后来,被一场倾盆大雨冲刷得干干净净。 他终于想起她曾经承受过的一切。 纪鄢闭上浑浊不清的眼睛,月色依依,拂过他疲倦的面庞,再次睁眼时,眸光忽而变得清澈而明净。 / 他留在了南城,在各个地方找了她很久很久,却始终一无所获。 纪鄢回了西都,一边让人去找她的下落,一边让繁重的工作占据自己的所有时间。 某一天,有人投其所好,送了他一瓶林中庄园的红酒。 四月下旬,纪鄢孤身一人去了美国,以一名葡萄酒商的身份混进了林中庄园。 那时候的葡萄才初结细粒大的绿果,园丁带着一群合作酒商组成了一只浩浩汤汤的队伍,在果园里四处漫步,巡视植株。 纪鄢戴着果农的梨木笠帽,穿着皮衣长裤跟在队伍中间。 远远的,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期盼之中,意料之外。 她正站在一群工人中间,身段被厚厚的工作服包裹,目光虔诚地盯着面前的葡萄藤架。 他系上防虫面罩,才缓缓跟着人群一起走到她身边,她回过头,落落大方地对他打着招呼。 在园丁的介绍中,他得知她是林中庄园的主人。 不等他理清这中间的曲曲折折,阿庄突然从她身后窜了出来,像一只离弦之箭,越过前面的几个酒商,直接扑到他的身上。 纪鄢猝不及防,堪堪往后退了几步,阿庄匍匐在他脚下,异常热情地咬他的靴子。 她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放下手里的葡萄绿果,满脸歉意地朝他走了过来。 “真的很对不起。”她诚恳地对他道歉,一边弯下腰将阿庄半抱半拖地拽了回去,一边小声训斥它:“你怎么这么没礼貌?” 纪鄢没有出声,只摇了摇头,表示没事,他对她温柔惆怅地笑了一下,尽管她并未看见。 阿庄依旧兴奋地朝他摇着尾巴,两脚刨地,挣脱了她的双臂,再次向他扑过来,最后几个园丁在它脖子上套了条狗链,拽到一旁,才将它彻底制服住。 他们向他道歉,解释说这只金毛犬平日里不是这样的,它对客人一向很有礼貌,只有遇到特别熟悉的人才会这样撒开性子缠着不放。 纪鄢看着她的背影,温和地说了一声:“没关系,我知道的。” 她穿着一身纯蓝的套装,站在漫天遍野的绿色里,像山谷里开出的一朵幽兰,亭亭玉立,娇柔纤瘦。 他发现她在这里过得平静又快乐,那张脸上生意盎然,一如初见时那个明媚动人的庄颜。 不再是过去那个陪在他身边的柏蓝,美艳却了无生气。 她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纪鄢发现,自己掩于冰川的心也跟着她一起渐渐复苏了。 过去的那些欺骗利用他也全都在心里释怀消解,只要她活着,过得开开心心的,其他的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 他放弃了直接戳穿她的心思,默默离开了林中庄园,坐飞机回到了国内。 夜阑人静时,他总会想起她,那个被他放在心里铭记多年,却从未爱过他的女人。 他依旧在意她,在意到可以原谅她的算计,只是他的骄傲自尊却不允许他在知道一切都是她的谎言之际,仍去卑微地靠近她,乞求她的感情。 纪鄢有时候也会后悔爱上这么一个女人,她自己的人生已然破碎,他爱她,也跟着一起承受了那些发生在她身上的不幸与痛苦。 他应该爱一个单纯懂事的姑娘,至少,不必过得如此落寞。 可是他愈是后悔,就愈是铭心刻骨,他想回到过去,解开她人生的结。 后来,纪鄢终于对自己妥协,如果他能够帮她疏解那些心结,是不是可以名正言顺地对她索要一份感情? 容家一如既往地讨好接近他,父亲也时不时给他施压。 纪鄢想,那就结婚吧。 她曾经那么希望自己同那个女人结婚。 -- 第六十二章岁月静好 凉风习习,皎月朦朦,树林里低矮的路灯在黑夜散发出柔黄色的清辉,遥遥相望,光影交错。 庄颜站在露天阳台上,手臂撑着围栏,掌心拖着下颚,仰头看着天空中那轮云雾缭绕的圆月,眼神幽茫,神色里带着几分纠结。 她想起了林中庄园的葡萄,春华秋实,再过两个月,便是它们纷纷成熟的时节了,到时候整个山庄都会氤氲在葡萄果香的甜腻馥郁里。 在纪鄢的软磨硬泡下,她又重新搬回了原来的别墅里,每天呆在家里调养身体,阿庄嬉戏左右,她倒并不寂寞,纪鄢白天在公司工作,夜里回来陪她消磨。 这么静好平和的岁月,却不能一直维持下去,庄颜总是想起,自己的人生似乎被打乱很久,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去工作了。 庄仲华知道她和纪鄢在一起后,特意飞过来找她,准备让她正式接管庄家在西都的企业,也好让纪鄢照应她一些,却被庄颜一口回绝。 很多年前的她的确想过要成为家族中最为出色的继承人,岁月流转,她的性情也发生了很多的变化。 现在的她惟惦记着那片葡萄山庄,只是更舍不得再次离开纪鄢,于是一拖再拖,没有开口对他提起过。 她想过要把纪鄢骗回美国,却也明白不太可能,纵然他愿意,她也没办法不顾大局,让他一而再再而叁地为自己妥协。 纪鄢已经为了多陪陪自己,推掉了夜里的工作,每天提前下班回来陪她。 等到哄她睡着以后,他又悄悄起身,一个人去了书房,熬夜伏案工作。 她看着十分辛苦。 庄颜常常主动装作睡着,不去过多消耗他的时间,也不至于让他每天忙到更深露重。 她想,这便是她和他之间的感情吗,彼此迁就,彼此付出,众人眼里有些不值,他们却乐此不疲。 只是,这样的时光,能够维持到什么时候,有时候,她又觉得,人生太过漫长,有那么多不确定的变数。 正当她茫然望着头顶的夜空,内心陷入摇摆不定时,腰间突然覆上一只手,未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落入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里。 庄颜回过神,半回过头,看到纪鄢笑意明朗的脸,两人呼吸相缠,贴得极为亲近。 “在想什么,这么专注?”他埋首在她的侧颈,声音明晰,如一泓清澈见底的山泉,击落石间,水流滟滟。 “没想什么,你的声音真好听。”她回答他,侧头贴着纪鄢的脸庞,笑着惋惜道,“我过去竟然从来没有发现,原来你有这么好。” 以前她在他身边,想的都是算计报复,从来没有留心地注意到,他的身上,有这么多让她欢喜沉迷的地方。 “现在知道了也不迟。”纪鄢低声笑了笑,双手紧紧揽着她的腰,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宠溺,“外面冷,我们回屋吧。” 庄颜任由他把自己抱回了卧室大床上,睁着明亮的眸子看着他,眼波流转,烟视媚行,一个眼神表达了所有的爱意。 纪鄢轻轻吻了吻她的眉心,指腹在她的眼角刮了刮,柔声哄她:“等我一下,我去洗个澡。” 纪鄢回来时,见到庄颜已经睡着了,身上盖着一层薄滑的凉被,两截手臂曲在枕头上,头发四处散乱,睡相并不优雅,却依旧美艳。 他低头望了许久她的睡颜,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绯红微烫的脸颊,落在那处莹润的朱唇上。 庄颜纤密漆黑的眼睫颤了颤,喉咙里发出些微听不真切的细吟,温热的鼻息萦绕在他的指尖。 纪鄢不自觉地扬起嘴角,心口涌上无限柔情,这一幕,曾是他日日夜夜思念的场景,能够再度看到这张安稳宁静的睡颜,过去他所付出的那些都变得无比值得。 他缓缓俯下身,替她将散落的卷发梳理好,把她的手臂交迭放进被子里,又频频看了她好几眼,亲了亲她的侧脸,才恋恋不舍地站起来,转身去了书房。 纪鄢早就察觉到她的重重心事,知道她正出来两为其难中,也一直在想各种办法来解决这件事。 他私底下找过西都赫赫有名的几位果园主人,想干脆地为她一掷千金承包下整片土地,却被告知这座城市的土壤并不适合种植葡萄。 即使请了最优秀的工人,用最好的技术和最优渥的肥料来种植出来,也比不上林中庄园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 纪鄢铤而走险,想出了另一种办法,准备跟美国那边的公司加深合作,把自己今后的工作重心移到美国。 这样,他就能陪着她一起回到林中庄园,只是如此一来,让他本就繁重的工作量又增加了巨大的压力。 这件事情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也面临着艰难的挑战,做好了便是两全其美,做不好只是徒劳一场。 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前,他还没有对她透露半点口风,他怕她不会同意,更怕自己会让她失望。 长夜漫漫,他对她的欢喜也无尽悠长,绵延深载,看到她也正在尝试着一点一点地把自己放进心里,他更是有了无尽的爱意与勇气。 ………………… 写到纪鄢我就想起了陆沉,那时候他和阿蘅也面临着南北异地的问题,他怎么就没想到把工作重心移到北方呢???? 要是能想到,那本至于后期虐成狗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是我的错! -- Ⓡοǔωěйωǔ.dě 第六十三章情难自抑(h 快到零点的时候,纪鄢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卧室,在她的身侧躺了下来,十分熟稔地把庄颜揽进了怀里,手指顺着腰肢往上,覆握住了她的一只盈乳。 他并未使力气揉捏,只是习惯性地这样抱着她睡觉,如果她睡着了,他便枕着她的清香入眠,如果她醒过来,他就缠着她尽情地欢爱温存。 庄颜睡的极浅,缓缓睁开眼睛,翻过身伸手勾他的脖颈,手指拂过他的短发,掌心有些细痒,她翘首问他:“你每天都这么忙吗?” “我是不是又吵醒你了?”纪鄢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些歉疚。 手指却不安分地伸进了她的裙底,慢条斯理地褪掉她的内衣,指腹轻轻抚摸着她的腿心,慢慢撩拨起她的欲望。 庄颜摇头咬唇,情不自禁地扭了一下身体,下身不受控制地溢出一阵湿热的蜜水,沾湿了他的指尖,纪鄢轻车熟路,顺着濡湿的花缝探入了叁只手指。 花穴里的嫩肉十分敏感,如受惊的含羞草一般,堪堪回缩,她深深吸了口气,夹紧双腿,抗拒他的触碰,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你……没剪指甲。” “我每天都会碰你这里,怎么会忘了剪指甲?”纪鄢失笑,却也配合地抽出手指,径直往上,直接扯下了她的睡裙,覆身压上,健硕的身躯将她赤裸白皙的胴体镶嵌在柔软的床铺里。 庄颜的两腮染上绯红胭脂,将一半的侧脸埋进枕头里,声音里带着羞赧,小声埋怨道:“你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露骨?” “我应该像你一样,不喜欢我用手碰你,又不肯直接说出来。”他轻轻一笑,低头衔住她的两片红唇,抵着舌尖深深舔吻。 趁她意乱情迷之际,纪鄢徐徐诱导着她打开双腿,一只手扶稳她的腰,腰腹用力一挺,将灼热的硬物直接埋进了她的花穴深处。 真正交合的那一瞬间,一枝梨花压海棠,两人同时都情难自抑地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随即缠得愈紧愈深。 “我知道,你喜欢简单粗暴的。”纪鄢不忘揶揄她,见她表情迷离,又起了逗她的心思。Ⓜγυsんυωυ.Ⓜ℮(myushuwu.me 他深深挺腰,一会儿尽根没入,肉棒强行撑开花蕊,一会儿又浅浅抽出,只留下龟头吸裹在里面,一下一上地磨蹭着她的羞红媚肉,带着些玩味地来回捉弄她。 紧致滑腻的甬道一时被他的饱胀填满,蜜水四溢,小腹里灼热难安,庄颜勾起脚尖,脚趾也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未等她完全适应容纳,随着他的抽出又变得空虚冷落,娇媚的嫩肉刚刚被人撑开,却迟迟得不到舒慰,如同一朵鲜嫩的玫瑰被人采颉下来,缺失雨露恩泽,欲火蔓延烧灼。 庄颜受不了这样冰火两重天的刺激,情欲潋滟的眼睛半闭半合,她环起双臂,紧紧抱着他,粉白的指甲在纪鄢的背上划出一道道月牙似的红痕来,她软声向他求饶:“纪鄢……不要这么欺负我……” “不剪指甲的人是你。”纪鄢吃痛,闷闷喘了一口气,见她难受挣扎,便遂了她的心意,将整根肉棒完完全全地埋进那处早就濡湿不堪的媚穴里,粗壮的龟头抵入花心。 “啊……”庄颜颤声细吟,圆白的肩头微微耸动,甬道被撑到极致,春水潺潺溢出,使两人交合的地方变得更加滑腻紧贴。 纪鄢抬起她的一条腿,搭在一肩,膝盖借力撑在床上,手指握着她的腰,调整了一下位置,亲了亲她的唇瓣,便开始疾风骤雨般地用力在她的身体里抽插起来。 巨硕龟头上的嫩肉与蜜穴里的媚肉来来回回地贴合摩擦,整根炽热的灼硬被层层的香软包裹融化,将感官上的刺激放大到了极致,快感自下身相接处蔓延至全身各个地方。 滔天的情欲将仅存的那丝理智也尽数吞没,纪鄢渐渐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几度,也无心顾及着要怜香惜玉,他伸手护着她的头部,下身肆意抽动,采花欺玉,酣畅淋漓地与她欢爱交缠。 庄颜娇喘绵绵,身体伴随着他的动作剧烈颤动,额头上浮出一层细汗,两颗嫣红的浑圆春色娇挺,纤细的小腿亦忍不住连连痉挛。 “好深……”她抱着他的脖颈,细长的绣眉紧紧蹙在一起,最深处的媚肉被他红胀滚烫的龟头抵住,只觉得那里热得快要失去知觉,只剩下无边无垠的快感。 潮红的贝肉阵阵收缩,愈吸愈紧,不受控制地抵达到了高潮,蜜穴泛起层层媚红,丝丝乳白色的淫液从穴口溢出,甬道湿漉一片。 纪鄢感知到她身体上的反应,反而贴得更紧,嘴唇下移,轻轻抿着她娇红的乳房,用舌头勾了勾,又张开嘴,含住了她的小半个乳房,吮吸着那处独有的柔软腻香。 “阿颜……”他情难自抑,硬物也肿胀到了极点,差点就在她的身体里射了出来,又舍不得就这样结束这场性爱。 纪鄢放缓了一些速度,不紧不慢地与她厮磨,手指穿过她的指尖,握住那只白嫩的柔荑。 “我爱你。”他深深呼出一口热气,将所有的白灼都释放出来,整个人也有些脱力,汗流浃背,半压在她的身上,喃喃细语,“只爱你。” -- 第六十四章穷途末路 白烨的生日在炎热的七月,此前她已经无数次亲自去西都找庄颜,盼她能够重新回家。 庄颜和家人之间的隔阂随着岁月的流逝渐渐变得柔缓,尽管对父亲依旧心有芥蒂,但在母亲那里,她已经重新找回了温情的美好。 纪鄢抽出时间陪着她回了一趟南城,两人一起为白烨贺寿,庄仲华劝她重新做回原来的庄颜,他可以马上就对外宣布女儿还活着,这样,与纪鄢才是真的天造地设的一对。 庄颜依旧坚定地拒绝,不愿意再做家族的一颗棋子,更不愿意像过去一样,沦为利益博弈的牺牲品。 纪鄢表示尊重她的想法,任凭她自由自在地活着,无论是柏蓝还是庄颜,都不影响他们的婚事,只要她过得惬意就好。 看到纪鄢已经表态,庄仲华也不好再说什么,他转念一想,反正纪家的人都知道她是自己的女儿,其中的利益交织不言而喻。 纪鄢陪她在南城呆了叁天,不得不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要提前赶回西都。 白烨十分不舍女儿离开,希望她再多住一段时间,庄颜也有些自己的私事还未捋清,便让纪鄢带着阿庄先回去了。 纪鄢走后,她终于静下心来,好好地审视了一遍这座困住她半个人生的城市,理清了这几年她陷入昏迷时发生的一些事情。 庄颜主动约见了过去除了容玥之外的几个朋友,大家都以为她死在了那场车祸里,再见面时,有些手足无措,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话,更不像当年那般同她亲密交好。 四年的岁月足以冲淡一切,庄颜十分庆幸又有些难过地想,原来,纪鄢真的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记得她的人。 她其实很想去拜访一个人,只是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那个人大概已经不愿意再见到她。 后来她才知道,林玦的父亲一直对她的辞世感到歉疚难安,在那场车祸发生后,不到叁个月,他老人家也因为心脏病突发死在了医院里。 林玦的母亲万念俱灰,一个人远居国外,再也不肯原谅儿子,过几天是丈夫的忌日,她必然会回到南城。 庄颜很想再见见她,她和林父曾经都是她最敬爱的长辈,可是她也知道只有永远变成一个死人,才会被人宽容热爱。 如果林玦的母亲知道她还好好地活着,一定不能接受林父死亡的缘由,就像无法再面对林玦一样,永远也不能原谅她。 尽管那段婚姻给她的人生带来了莫大的阴影,但从小到大,林玦的父母一直把她当成亲生女儿看待,有时候,他们对她,比对林玦还要慈爱温和。 后来她终于想明白,其实她跟林玦之间更像是亲情,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被彼此的父母当成儿女一般圈养,是家族联姻让他们的感情变得畸形扭曲。 只是,往事已经再不可追溯。 如果能够回到过去,她会在五年前初遇时就记住纪鄢,再也不会弄丢他。 不过,如果从来没有经历过那些荒诞的生死别离,纪鄢是否还会像现在这般深情钟爱她? 一切又像是冥冥之中早就注定。 \ 容玥自从那天被纪鄢的保安赶出公司后,再也无颜回到容家,只能灰头土脸地跟在林玦身后,一起回到了南城。 林玦知道她无家可归,有些于心不忍,便同意收留她一阵子。 他回到南城,是因为父亲的忌日将近,容玥则是因为白烨的生日,她知道庄颜一定会回来。 而纪鄢此时此刻,应该会在西都。 她特意查了一下,纪鄢的确已经先行回了西都,庄邵也去了美国谈生意。 容玥觉得她的时机或许也已经到来。 她打算陪林玦一起去南城墓园祭拜林父,却被林玦拦在了墓园门口,他面无异色:“你在这里,我自己去就行。” 容玥的眼神一暗,知道林玦的父亲并不希望看到她,在世的时候如此,离世的时候也如此。 每个人都把她当成过街老鼠。 可这一切,都怪谁呢? “林玦,你就一点儿也不恨庄颜吗?”容玥阴冷地盯着林玦,眼神里满是讽刺。 她知道他过去一直都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早就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被人打压欺凌到近乎一无所有的境地。 这个男人怎么还能跟以前一样懦弱无能? “我为什么要恨她?”林玦不解摇头,只觉得容玥快要走火入魔。 “她装死愚弄我们,她的家人利用她的假死把我们逼到走投无路。” “你父亲被那群丧心病狂的人逼到心脏病发,抢救无效而含恨离世,这些你都不记得了,你还有资格来这里祭奠他吗?” “庄颜能死而复生,伯父能回来吗?伯母能原谅你吗?林家能重现往日的盛世吗?” 容玥怜悯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毒怨,声音里尽是不甘。 她见林玦的脸上有了动摇痛苦的神色,继续咬牙切齿道: “而现在,你一直念念不忘的亡妻,把你害到倾家荡产的那个人,就要嫁给别的男人了。” “这种屈辱,你能忍受吗?” 容玥笑了笑,面容有些狰狞,眼眶被热泪炸裂,眉梢眼角都疼痛起来。 她的人生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那个早就已经死了那么多年的人,凭什么能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拥有那个人的爱。 他竟然告诉她,只要庄颜能好好活着,就是他爱她的理由。 多么可笑与讽刺。 此时此刻,她神智癫狂,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恨庄颜,还是在恨纪鄢。 -- 第六十五章死生不复 在林因成忌日的前一天,庄颜去了他的墓地,她看到冷冰冰的墓碑上挂着老人慈爱的照片,想起小时候的那些欢声笑语,一时凝噎,悲痛之情无法言表。 在这一刻她又无比理解林玦的痛苦,他做错了一件事,置她的骄傲自尊于不顾,甚至让她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动荡,她希望他能受到惩罚,却没想到会连累他的父亲。 她对自己当初的莽撞感到有些后悔,如果她再坚持一下,跟两位老人好好谈谈,或许也能成功地跟林玦离婚,结束自己的痛苦。 但她没能坚持下去,而是选择了这样一个亲者痛仇者快的方式,差点陨上了自己的生命,也间接害死了这位她生平最敬爱的长辈。 只是,庄颜心里十分清楚,假如能够回到当时的情境,以她当年的性情,还是不可能忍受那种屈辱,她根本没有别的退路和选择。 她悲恸地在这位自己一直视若慈父的老人墓前磕了叁个头,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双唇微微翕合,祈愿他能消解愧恨与遗憾,得到安宁和慰藉。 庄颜蹲得太久,站起身时,眼前有金星环绕,她一边克服昏沉,一边向前走了几步,准备离开,却差点撞到了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的女人。 她抬头看了一眼,看清来人时,幽黑的瞳孔蓦然放大了几分,面前的女人竟然是叶静——林玦的母亲。 “伯母……”庄颜有些受惊,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对她打了声十分生硬的招呼。 只是几年不见,记忆里一直温润如水的女人却像是老了十几岁,满头的青丝白了一半,身形开始变得佝偻,往日里恬静平和的眼神也变得苍老涣散。 “你过去向来直接喊我母亲的……”叶静摇了摇头,笑容有些凄苦。 “我……”庄颜手足无措,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 “不用这么为难,是我们家先对不起你。”她在跟庄颜说话,目光却只在她脸上轻轻扫了一眼,便良久地落在了丈夫的墓碑上,神情凄冷寒凉,宛如叁冬的皓皓霜雪。 “他至死都不知道你还活着。”女人的声音很低,语气里带着些遗憾,更蕴藏着一种绵延不尽的痛苦。 “对不起……”庄颜垂目隐泪,被她的这句话灼烧得体无完肤,在真正的逝者面前,她的确无话可说。 “如果他知道你还活着,一定会感到欣慰。”叶静的语气缓和下来,眼神重新凝聚在庄颜素净白皙的脸上,声音里也带上了几分庄颜所熟悉的慈善。 庄颜愣了片刻,缓缓抬起头,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叶静的眼睛,半是哽咽地问了一句:“难道您不怪我吗?” 庄家和林家在那场车祸以后就变成了争锋相对的世仇,这几年林家日渐没落,若是仔细追查里面的弯弯绕绕,她的父兄都难逃其咎。 当她提出想来祭拜一下林父,庄仲华根本不同意,白烨也苦口婆心地劝阻,纪鄢让自己的保镖形影不离地跟在她身后,他们才肯同意她过来一趟。 尽管她昏迷多年,所有的意识都还停留在过去,也从未亲眼见证过这几年里两大家族之间的明争暗斗,但听过庄邵的嘱托,对目前的形势也有了一知半解。 她知道纵然自己未曾参与进来,但一切都是因她而起,或者说是庄仲华以替她报仇的名义挑起了这场蚕食掠夺,林家的人还是会把所有的怨恨都归结到她的身上。 这几年里发生的事情,让她对林玦的恨意都不再纯粹,如果说他欺骗背叛了她,害得她差点失去生命,后来他也因为她落得个更为惨烈的下场,中间又夹杂了林父的辞世,她恨他的立场都不能跟过去一样理直气壮。 如今所有的仇恨都清算得干干净净,她唯一希望的就是尽快地忘掉那两个人,一并忘掉那段并不愉快的人生。 只是她跟林玦之间,最不值一提的就是那段婚姻,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教会她很多终生受益的东西,他的家人给了她最真挚宝贵的亲情与温暖。 如果没有和他结婚,没有发生那件烂事,大抵林玦会永远占据她心里最为温柔美好的一处地方,成为邻家哥哥般的所在。 她想完完全全消除林玦带给她的影响,只能一点一点地将过去理清,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割舍她对两位老人的感情,无论是爱,还是内疚。 庄颜回过神来,凝视着叶静的脸,忍住了想要再问一遍的冲动,只平静地对她说了一句:“如果伯父还活着,他也一定希望您能过得好好的。” “人死如灯灭,他在的时候我一直都过得很好,他死了,我过得好不好他又怎么会知道?”叶静痛声呢喃,泪水自细纹横生的眼角溢出,心疾被情绪触发,身形有些踉跄。 “小颜,我心口有点痛,如果我不能走路了,你别去找林玦接我,只用把我送到酒店,好吗?”叶静捂着胸口,极为艰难地喘息着,脸色青白。 她仍坚持在墓前跪了下来,将手中的黄纸一卷一卷地铺展,还有她写给亡夫的信,全都扔进了烈火中,付之一炬。 庄颜沉默不语,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那一封封白纸黑字化成灰烬随风而逝,火光焰焰,泪水亦模糊了双眼。 小时候在林家出入如自家,同林玦嬉笑打闹,争着抢着向两位老人讨要红包,言笑晏晏,那时候的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长大了会是这样的一副光景。 叶静的车停在墓园外,纪鄢的保镖亦在几步之外站了许久,默默观察着她身边的情况,见她搀扶着那个女人走了过来,忙上前去问了一句:“这是……” “我要开车送她去医院,医院里人那么多,我没事的,你先回去吧。”她抬起头,对他解释道。 在她心里,叶静就如同自己的母亲,无论如何,她都不会伤害自己。 “对不起,夫人,老板让我形影不离地跟着你……”他面有难色地回绝了她。 “那你开车跟在我身后,好不好?”庄颜笑了笑,十分承纪鄢的这份心思。 男人一丝不苟地审视了叶静许久,确定她没有什么攻击性,便点了点头,帮着庄颜一起扶着她坐进了车里。 -- Ⓡοǔωěйωǔ.dě 第六十六章优柔寡断 庄颜开着叶静的车驶出了墓园,她十分担心老人的身体状况,在路上便联系好了南城医院的医生。 等她挂掉电话,纪鄢保镖的电话打了过来,有些焦急地告诉她自己莫名其妙被人追尾,一时半会无法抽身。 庄颜明白他的意思,是希望她能等他片刻,可是后座上的叶静病情突然加重,表情愈发痛苦,她害怕让同样的悲剧再度上演,只能继续开车赶去医院。 庄颜把人送到了医院,对医生简单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病房,她走到停车间,打开车门,在副驾驶座上寻找叶静嘱咐她拿的镇痛药物。 她埋头找了许久,并未找到什么棕色的药瓶,只听到“嘭”的一声,副驾驶的门被人关上,她抬起头,才发现林玦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驾驶座上。 “你跟伯母联合起来骗我。”庄颜恍然,怒瞪了他一眼,试着推开车门,已经被锁得严严实实,手里的钥匙也被林玦一把抢去,她侧目而视,“你又想干什么?” “你一直都不肯跟我好好说一次话,我才想了这么一个办法。”林玦苦笑,脸上带着几分心虚,黑眸左右转动,柔声道,“我母亲也希望我们两个能好好谈谈。” 他装作没有看到庄颜脸上嫌恶抗拒的表情,直接发动了汽车,缓缓地从医院门口驶了出去,钻进了川流不息的车海里。 “你想带我去哪里?”庄颜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一闪而逝的林荫绿树,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敌意与防备。 “我只想问你一些事情,问完了我就把你放下来。”他被她眼里明晃晃的敌意刺得心口泛起阵阵灼疼,只好放低了姿态,表情认真,向她保证,“你知道,从小到大,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林玦哥,过去的那些都过去了,我是真的释怀了。当初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我的确受到了很大的伤害,但我知道你这几年过得也并不好,所以,我们扯平了。”Ⓜγυsんυωυ.Ⓜ℮(myushuwu.me 庄颜语气柔缓,平静地看着车台上摆放的那张合照,她上车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张照片,那是十年前她和林家人一起拍的合影。 时间具有一种十分神奇的力量,它能抹平曾经发过生的那些伤害、欺骗、痛苦,留下的只有温情、美好与动容。 “你肯原谅我了?”林玦大喜过望,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差点打滑了一下,他有些忐忑地问她,“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 “原谅一个人,应该不等于能够回到过去,它只是让我们清零成完全陌生的两个人。”庄颜摇了摇头,心里徒然生出一种沧桑之感,“我们,把以前的那些事情都忘了吧。” “这怎么算得上是真正的原谅?”林玦眼里的喜悦一点一点湮灭消弭,指节捏得发白,他一字一顿道,“是因为纪鄢吗?” “我们两个四年前就结束了,跟任何人都无关。”她更加坚定地摇头,表情疏离,一心只想着要摆脱他,“你快点放我下来吧。” “你会嫁给他吗?”林玦神色痛苦,手臂上肌肉绷直,仿佛正在拼命握住指间的流沙,可愈是用力,愈是抓不住她。 “就算没有纪鄢,我也不会再跟你在一起的。”庄颜也渐渐失去耐心,语气变得强硬起来。 她不明白当初口口声声说容玥才是他此生挚爱的那个人,为什么又突然变得在意起她来? 这种优柔寡断,更让她觉得过去的感情全都是付作了一场荒芜。 “我给过你机会的,颜颜……”男人的声音有些森寒。 没能听到他预想中的答案,林玦的眸子凝起一道道寒意,脸上的柔情尽数消散,只不过一瞬间,却像是换了一个人。 “你知道因为那场车祸,我究竟失去了什么吗?” “我的家族被你父亲吞并,这些年我在你哥哥面前低声下气,我父亲走的时候对我说……说他要去天上替我跟你道歉,结果你却没有死,还要嫁给别人,这到底算什么?” 他暴戾地盯着庄颜的脸,眼中的血丝根根狰狞,似乎想要将她生吞活剥。 庄颜愕然,她还是第一次,在这样的一个人眼里,看到那么可怖的情绪。 “林玦,我唯一觉得抱歉的,只有父亲的死,我的确对不起他。”她抿唇,语调沉重压抑,抬眸直视着他的眼睛,徐徐开口对他说,“只是生死不是我自己决定的,我也以为我死了,但我没有,而是昏迷了叁年,我醒过来的时候,家人已经替我换了一个身份。” “你昏迷了叁年……”林玦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脸,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她的额头,略过那张明丽的面庞,最后无力地垂落在她的发间。 林玦想起了四年前的那场车祸,他早该想到的,就算她的死是假的,她的身体承受过的那些重创却是千真万确。 “对不起……”他收回了那副刻意做出来的凶恶表情,腥红的眼眶里溢满了泪水,五脏六腑都在疼痛,心疼与悔恨几乎要将他击溃,“我不该这么对你……” “不管我到底是死是活,我们两个始终是家族联姻,你们做了那样的事情,应该也能想到会对彼此的家族产生什么影响,不是吗?” 庄颜别过头,躲避他的触碰,眼里亦水光滢滢,为曾经单纯美好的那些岁月真心实意地感到难过。 林玦没有回答她,只是用手擦了擦眼睛,一阵良久的沉默之后,他调转了车头。 “我送你回家吧。” 一如当年。 那些永远也回不去的年少光景。 ………………… 二更明天早上起床看吧 我估计很晚才会更新 然后差不多明天就可以完结了 快落 -- 第六十七章玉石俱焚 白色的轿车自城南大道驶过,庄颜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纪鄢的电话,保镖告诉他自己没能跟上她,他十分不放心,便亲自打电话过来问她。 庄颜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林玦,悄悄按了拒接,只给纪鄢回了一个消息:“我马上就要到家了,不用担心。” 林玦默默打量着她望向手机屏幕时眼底无处匿藏的笑意,心头更加苦涩,他放缓了车速,指着一颗路边的百年梧桐树问她:“还记得吗?你当年,就是从这里跳出去的。” “我那时候根本没看清这是哪里。”庄颜摇了摇头,语气淡然,仿佛讨论的事情跟她毫无关系,“只知道当时很痛,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傻事了。” “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他无声地跟着附和,心口的血肉如同被一块生锈的钝器来回割扯,痛不欲生。 \ 容玥坐在一辆军绿色的越野车里,沉静地观察着手机屏幕里的位置追踪,目光冰冷,眼里含着几分讽刺。 果然,林玦还是心软了,她终究只能靠自己。 容玥摆脱了纪鄢的保镖,径直开上了几千米长的城南大道,她一边将车速缓缓上提,一边盯着绿色屏幕里越来越接近的两个红点。 红点几乎快要相遇时,她拨通了林玦的电话,早有预谋般,告诉他叶静在医院里不幸发生了医疗事故,被送进了急救室抢救,命悬一线。 如意料之中,在电话里,她听到了林玦慌乱的呼吸声,容玥仿佛可以看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正在剧烈颤抖。 容玥病态地笑了几声,声音尖锐刺耳,带着令人胆战心惊的怨毒。 不知是幻觉还是现实,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庄颜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她要让那张脸上再次染上腥红的鲜血,祭奠她此生颠覆悲凉的人生。 她的手臂不受控制地颤抖,容玥嘴唇发白,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她所要撞的,是一个四年前就已经死了的人。 那个人偷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人生。 她不应该害怕,更不应该退缩,她甚至愿意陪庄颜一起去死。 身上所有的毛孔都被打通,血管里温热的血液仿佛都在逆流,阴风在耳边呼啸,她的心灵早已被滔天的仇恨侵袭。 容玥的面部表情近乎扭曲,月眼里掠过一丝与长相并不相衬的凶狠,以及一份毁天灭地的决绝。 每一秒时间都被无限拉长,容玥的嗓子越发干枯,身体有些不听使唤,她紧紧抿着双唇,目不转睛地盯着侧前方。 林玦的车终于出现在了视线之内,她的眼里再也看不见其他东西,只看到了庄颜那张惨白的脸。 容玥咬紧牙关,将油门踩到最低,如同陨石撞向大地,改变车道,迎面撞上了那辆白色的轿车。 电光火石间,她听到一声天雷般的巨响,有什么东西变得支离破碎,金属碰撞的声音震耳欲聋。 容玥闭上了眼睛,身体依旧不受控制地震颤,刚刚是因为恐惧,如今却因为坦然,以及超越生理极限的疼痛。 血液从身体的各个地方溢出,眼眶也变成惊悚的褐红,痛苦挣扎间,她似乎听到了庄颜愈发微弱的呼吸声,容玥艰难地张开了五指,想推开身上的重压,以及那些刺进她身体里的裂片。 只剩下最后一丝意识的时候,她看到了纪鄢悲痛的脸。 不是为她难过。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庄颜,十八层地狱再见。 她想放声大笑,意识却越来越薄弱,五脏六腑都在剧烈地疼痛,最终,无边的昏暗将她吞噬。 \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猛然响起,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路段很快便被封锁,警笛咿咿呀呀地响起,大大小小的车都停在了路边,人群自四面八方涌上。 庄颜被卡在车座里,身体无法动弹,脸上占满了腥红的黏液,鲜血自额头上的血洞汩汩而流,似乎也带走了她的生气。 一种熟悉又残忍的疼痛自大脑中袭来,她艰难地转了一下脖颈,撕裂的痛苦让她几尽陷入昏迷,她看到林玦那张血肉模糊的脸,眼泪汹涌而出。 “林……”她试着唤他的名字,却发不出半点声音,胸口被沉重的金属压住,庄颜的呼吸也越来越虚弱。 “纪……鄢……” 眼泪随着血水滚滚而落,身体上的剧痛已经麻痹,只除了心口那处地方,无边无际的痛感袭来,像是被冰锥刺穿,血流如注。 四年前也发生过同样的事情,那时候,她从来不曾这么痛苦过。 她有跟他说,她其实也很爱他吗? 她没有。 她竟然从来都没有对他说过一次,她也喜欢他。 幸好她从来都没有。 庄颜神识溃散,痛到昏厥,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死神姗姗来迟的身影。 它狞笑着告诉她,四年前它已经放过了她一次,四年后它不会再心慈手软。 庄颜失神地笑了,鲜血自嘴角溢出,眼神涣散,面色异红,如同一朵最美艳妖冶的朝影,无声无息地凋谢。 她在心里将他的名字记了千百遍,只希望来日重逢时,不会再忘了他。 \ 西都。 白焰似的闪电划破云霄,一声惊雷响起,顿时大雨如骤。 纪鄢猛然醒了过来。 他坐在书桌前,枕着一迭迭厚厚的文件,抬起惺忪困倦的双眸,看了一眼灰濛濛的窗外。 乌云密布,明亮的白昼变成昏暗的黑夜,狂风急雨,将繁茂绿盛的枝叶压折,发出簌簌落落的声响。 “獒—呜、獒—呜—”阿庄在院子里哀声嘶鸣,全身的毛发都被雨淋湿,前肢抵在黑漆刷过的铁门上,表情痛苦,龇牙咧嘴地咬着铁门上的锁。 纪鄢在楼上看到这一幕,心头一悸,慌乱站起身,推开身后的木椅,手指无意间碰到书桌上的锦盒。 他伸手不及,里面的那颗夜明珠滚落出来,沉坠在地板上。一声脆响,变成了一地翡色的碎玉,依散发着萤火般的微弱光芒。 纪鄢转过头,表情凝窒,怔怔望着那堆碎石,心里生出一种强烈的不安。 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抬起放在耳侧,是南城那边打来的电话。 …… ………………………… 皮一下 全剧终 -- Ⓡοǔωěйωǔ.dě 第六十八章无尽相思 九月份的林中庄园热气氤氲,远处的丘陵高低起伏,深浅小径纵横交错,在满园成熟繁密的紫红深绿中划出条条暗褐色的齿痕。 纪鄢绕过一道道曲曲折折的小路,步履匆匆,径直往葡萄园最深处走去,男人英挺颀长的身姿被晶莹馥郁的果香包裹,俊白的脸上挂着和煦笑意,神采飞扬。 在影影绰绰的藤蔓掩映之下,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挑起一串紫如玛瑙般的葡萄,越过层层枝叶,终于寻到了林荫深处的那个女人。 庄颜躺在柔软的草地上,身上穿着他在酒窖里初见她时的那件湖蓝色的公主裙,直腿细腰,削肩皓颈。 长发铺卷在耳侧,姿态慵懒,手里握着一串色泽剔透的美人指,还挂着珠珠水光。 他立在原处,神情有些恍惚,差点以为又回到了那个夏天,林中庄园里的一场倾城相遇,绵延了他一生的思念。 清风拂过,葡萄藤叶细细碎碎地摇曳生响,明黄色的阳光绕过枝叶,亲吻她的芳泽。 庄颜抬手遮眼,手臂上的银钏清脆碰撞,绯红气润的脸上阴影斑驳,星星点点。 纪鄢的目光落在她额前那处明晃晃的伤疤上,眼角凝涩,表情也变得肃穆沉重。 在那场触目惊心的车祸里,林玦重伤昏迷,至今未醒。生死一线之际,他右转车头,挡在了庄颜前面,把对她的伤害降到最低,却让自己的位置完全暴露在了猛烈的碰撞之中。 鲜血掺杂着道不尽的遗憾悔恨,他曾经拥有她最完整明媚的爱意。 最后,只能用生命成全她此生的幸福安宁。 容玥万念俱灰,不顾性命,欲与庄颜玉石俱焚,最后却只能一个人徒赴黄泉。Ⓜγυsんυωυ.Ⓜ℮(myushuwu.me 纪鄢无数次在深夜里想起这场车祸,总会惊醒,冒出一身冷汗,如今他看着她已经完完全全恢复过来,仍是心有余悸,无法释怀。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庄颜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虑,看到他一脸沉郁的表情,知道他大概又陷入了那场痛苦的回忆里,她嫣然笑语,努力将声调放得轻快。 “你猜——”纪鄢回过神,直接走到她身边,他并没有回答她,只是在她身侧坐了下来,单手撑在地面上。 阿庄在紫红色的葡萄丛中探出了一颗金灿灿的脑袋,对她吐了吐舌头,作为林中庄园最为俊俏的狗子,雄姿英发,阳光俊朗。 “叛徒。”庄颜笑着瞪了它一眼,手指自然而然地揽上纪鄢的腰,将一颗饱满润泽的美人指送到了他唇边,谄媚道,“我喂你吃葡萄。” “我找了你这么久,你却躲在这里,还过得这么惬意。” 纪鄢配合地咬了一口葡萄,语气里带着薄薄的怒意,以及一丝微不可闻的慌乱,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再也无法忍受失去她的踪影。 “我已经错过了去年葡萄成熟的季节,好不容易等到了今年,还不许我在这里偷偷吃几个葡萄吗?” 庄颜讪讪一笑,缩回手指,将剩下的那半截美人指塞进自己嘴里,绿色的甜汁顺着唇角溢了出来。 纪鄢伸出手替她擦了擦嘴角,手指顺着她的侧脸往上,轻轻落在她额角的伤口上,难抑地叹了一口气。 “还疼吗?”过去了整整一年,这块伤疤已经淡淡隐去,却一直长在了他的心上,久久不能愈合。 “早就不疼了。”他的指腹温热柔软,眼里的凉意却一直不能消散,庄颜不忍看到这样的表情,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声音微微颤动:“纪鄢,对不起。” 她总是让他跟着一起承担她的痛苦。 清澈的眸子水意朦胧,心口也跟着泛起了抽疼。 幸好她活着回来了,幸好她没有忘记他。 “还有……” 滚烫的热泪落在两人贴合的手心,她抬起头,莹润的朱唇掠过眉梢,亲吻他的眼角,鼻翼,最后落在翕合的双唇。 “纪鄢,我爱你。” “嗯,很难得,你终于肯说这句话了。” 他伸手托着她的腰肢,覆身将她压在草地上,混着葡萄腻香的吻在唇间辗转,放肆柔情,缠绵悱恻。 秋风起,卷走过往岁月里的失去、错过、遗憾,吹入缱绻沉浮的情意,来日期许,朝朝暮暮,不再有痛苦别离,无尽相思。 -- Ⓡοǔωěйωǔ.dě 第五十五章后知后觉 在纪鄢被困在家里无法抽身的时日,庄邵来到了西都,每天都会过来陪陪庄颜。 庄颜坐在餐桌前,一边敷衍地享用着午餐,一边投入地听庄邵跟她讨论着南城商界近期发生的事情。 纪氏兼并容氏的新闻登上各大小报,闹得满城风雨,又一个百年大家就此没落。 儿时的那些繁华记忆仍历历在目,如今分崩离析,不免让人生出一缕隔世之感。 庄颜吞下一口时蔬,心里在想,容玥究竟爱纪鄢到了什么地步,才会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家业拱手让人。 她本来的计划里,并没有让容玥走到倾家荡产这一步,但如果纪鄢的父亲早就有了这份心思,她也只能听之任之。 庄邵见她心不在焉,用餐具敲了敲她手里的酒杯,让她回过神来,神色凝重地提醒她:“眼下是最好的时机了。” 不言而喻,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哥,纪鄢已经把什么事情都告诉我了,包括你跟他之间的那些勾当。”庄颜知道纪鄢并没有对她说实话,选择空手套白狼,反向逼出庄邵的话。 这场报复分明是她挑起来的,到最后自己却稀里糊涂地被瞒在了鼓里,这让她没办法安心去做最后一步。 “这个你不能怪我,我并不是故意要暴露你的身份。” 庄邵抿了一口红酒,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庄颜,想起自己半年前被纪鄢将了一军的事情,不禁脸上无光。 “纪鄢这家伙阴险狡诈,费尽心思塞个女人在我身边,就只是为了拿到我的一根头发。” 这个世界上最能直观证明柏蓝就是庄颜的证据,便是她和庄邵之间血浓于水的血亲关系。 纪鄢在医院里对柏蓝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又想到了这点,便立马把沉秋送到了庄邵身边。 庄邵根本防不胜防。Ⓜγυsんυωυ.Ⓜ℮(myushuwu.me 庄颜一口红酒呛到喉咙,浓烈生涩的刺激感将眼泪都逼了出来,她抓着庄邵的衣袖追问道:“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差不多半年前,就是你负气回到美国的那时候。” 庄邵将一张照片递到庄颜面前,又跟小时候那样揶揄自己的妹妹,语气里带着浅浅戏谑。 “我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魅力,能让纪鄢在你这里跌了这么大的一个跟头。” 庄颜很不理解,看了一眼那张照片,是一张很久以前的合照,她穿着湖蓝色的公主裙,乖巧地站在一个年长的妇人身边。 她又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那个女人的脸,跟纪鄢有几分相似,似乎,就是那天她在医院里碰到的许雅如,纪鄢的母亲。 她认真回忆了一遍,这张照片,应该是二十一岁那年,在林中庄园的一场酒宴上拍的。 那时候庄仲华让她跟一位长辈拍张合影,她听话照办,一心惦记着酒窖里的美酒,没有去追问合照的人是谁。 庄颜心里浮出一道蜿蜒曲折的线条,将所有被她遗忘的过往都串联了起来。 她已经猜出纪鄢究竟在何时何地遇到过她,却还是不敢相信地问庄邵:“这是……什么意思?” “这张照片,是纪鄢给我的。” 庄邵目光深长,神色复杂,对庄颜讲述了一件她并不知道的事情。 / 他上一回来西都的时候,还是千里迢迢把庄颜从美国带回来,亲眼看着她回到纪鄢身边的那一次。 因为公事,他也在西都逗留了几天,无意间发现了林玦的踪迹。 庄邵担心庄颜会出什么事,趁着纪鄢不在的时候,悄悄去了她的公寓里,特意提醒她行事小心一些。 嘱咐完那些事情以后,他从她的公寓里走了出来,在光线昏暗的楼道转角处,迎面遇上了一个人。 纪鄢客气地请他去赴了一场只有他们两个人的酒宴,在酒桌上,他把血缘鉴定报告和那张照片都递到了庄邵面前。 庄邵见庄颜的身份已经暴露,害怕纪鄢会对她做出不利的事情,转身就要离席而去,直接把妹妹带回家。 纪鄢伸手拦住了他。 他虔诚地站在她的哥哥面前,把他跟庄颜之间那段不为人知的、甚至其实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过往,一一告诉了庄邵。 他说,他并没有怪她骗他。 他说,他愿意帮她复仇。 如果他早就知道她还活着,无论她想要什么,他都会拼命去帮她得到。 他问庄邵,他需要怎么做,她才会从那些痛苦仇恨里走出来? 庄邵恍然顿悟,纪鄢之所以愿意跟容玥结婚,就是为了将庄颜重新引出来。 其实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他能为了庄颜做到这种地步? 纪鄢说,如果他也曾经彻底失去过所爱之人,就会明白这种心情。 …… 庄颜的耳边嗡嗡作响,一瞬间只觉得什么都乱了,散了,不重要了。 原来很多年前,那个在酒窖里遇到的人,那个允诺要娶她的人,就是纪鄢。 他一直记得她,看着她嫁给别人,以为她死于非命,为她难过落寞了这么多年。 她却完完全全把他给忘了。 为了她那些可笑的仇恨,抵上了他的一桩婚事。 她回到他的身边,却只顾着欺骗他,利用他,逼他去娶容玥,从未考虑过他的感受。 甚至到最后,还要给他戴上一顶始乱终弃的帽子,让他也沦落到跟林玦一样的境地。 庄颜忽然觉得够了。 庄邵在一边默默看着她的反应,出声安抚她:“一切都快结束了。” \\\章节分割线\\\(无法改文 两章放在一起) 清晨,纪家大宅里。 刘尧站在卧室门外,穿着一套精致笔挺的灰色礼服,眉宇间洋溢着喜悦的气息,身后跟着造型师,他伸出手,轻轻敲着房门。 “老板,您的几位朋友都已经差不多提前到酒店了,凌先生让我催你快点过去。” 纪鄢睁开眼睛,指腹揉了揉几分惺忪的眼尾,对门外应了一声,“知道了。” 那天夜里,他对容玥许了一个承诺,等他身体恢复了,会重新给她举办一场婚礼,邀请他最好的几个朋友。 毕竟上一次结婚时,全都是两边的亲戚,因为他本人的不甚在意,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一个也没到场。 纪鄢下了床,利落地换上新婚礼服,戴上金丝眼镜,双手叉腰站在窗边,沉默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落地窗前的男人穿着一身深黑色的矜贵西装,正红领结系在颈间,露出一截纯白的衬衣,身段秀俊,细致斯文。 造型师提着化妆箱走了进来,见到纪鄢,眼里浮现惊艳,出于奉承而又真心实意地赞了一句:“纪总本人比报纸上还要英俊。” 纪鄢笑笑,有些紧张地抓了一把头上的碎发,眸子里溢着些星星点点,郑重吩咐道:“弄得好看一点。” 另一边,容玥因为身上的婚纱过于繁重,不便移动,直接在酒店里画好了新娘妆容,满怀期待地等着纪鄢过来。 给她上妆的化妆师掂着她身上价值不菲的银白婚纱,无比艳羡地贺了一句:“纪夫人,您是真得很有福气。” 她仔细端详着容玥的脸,新娘无疑是上等漂亮的女人,嫁得又是家财万贯的豪门世家,论气质,她见过的名媛淑女里,没几个人能比得上她的娴静典雅。 只是,新娘的家人竟一个也没来。 容氏的事她也有所耳闻,新娘为了夫家,毅然决然地和娘家决裂了,还真是一段情比金坚的可颂爱情。 但,总该有一两知己陪在身侧,当个伴娘什么的,新娘捧花也该有人接下去,化妆师望着疏疏落落的化妆间,忍不住将她的疑惑问出了口。 “我儿时有过一个很好的朋友,我们曾经约定好要做彼此的伴娘。”容玥抿了抿红艳朱唇,纤细的手指徐徐摩挲着婚纱上的精致花纹,声音凄婉动听,表情有些黯然,“后来,发生了一场意外,她不幸去世了。” 化妆师心疼地叹了口气,将一层头纱盖在她高高盘起来的发髻上,后悔提起这个问题,大喜之日让新娘子想起伤心的事情。 容玥望着镜中的佳人,柳眉如烟,眸似新月,脸上挂着憧憬的恬淡笑容,心里有几道娇羞的涟漪荡起。 上一次因为家族与纪鄢结婚,她对他并没有什么期许,这一次,却真真切切同他产生了一段爱情。 容玥也曾想过让柏蓝做她的伴娘,可是一想到她那张酷似庄颜的脸会出现在自己的婚礼上,有些不寒而栗,便死了这份心思。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她天生就是这样的命格,也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人生。 不过,幸好从今往后,她有了纪鄢,会跟他组成一个新的家庭。 \ 庄颜站在一家婚纱设计中心的试衣镜前,镜中倒影里,站在自己身后的女人耐心地系紧她腰间的丝质腰带。 一袭雪白的软缎婚纱将她纤细的身姿包裹,层层迭迭的轻纱环绕着两条笔直修长的玉腿,如白狐的九条尾巴尽数铺展,婀娜纤巧,白璧无瑕。 她提起裙摆,跑到庄邵面前,翩然转了一圈,裙袂飘飘,颈上的项链也扑闪着动人银光,娇俏问道:“干嘛突然让我试你朋友亲手设计的婚纱?” “他找不到像你这么漂亮的模特。”庄邵放下翘着的二郎腿,抚掌而笑,开口问她,“喜欢吗?” “喜欢啊,很漂亮。”她认真夸赞,本就微微泛红的脸色被月白婚纱衬得更为娇艳,芳菲妩媚。 “那跟我去一个地方。”他站起身,抬手理了理脖子上的领带,对妹妹绅士地伸出了手指,“就穿这件。” “去哪里?”庄颜疑惑地看了一眼庄邵,私下一项喜欢休闲衣着的他,今天穿得极为郑重,比过去参加的任何家宴都要严肃。 庄邵咳了一声,直接握住了她的手,不由分说地把她往门口牵去,故弄玄虚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司机把车停在了一家白金酒店门口,庄邵牵着庄颜的手,隔着薄薄的一层白色蕾丝手套,两人一前一后缓缓下了车。 酒店里的人似乎早有准备,庄颜刚刚从车里出来,便跑来了两个女侍者,跟在她的身后替她提起雪白拖地的裙摆。 庄邵优雅温和地伸出手臂,让庄颜把手搭在他的臂弯,柔声道:“挽着我。” 庄颜不肯,立在原地,她出声问他:“你要带我去见谁?” “纪鄢。”庄邵言简意赅,“他在帮你。” 庄颜闻言,脸上的绯红化作惊措,挥手推开了他的手臂,音色微沉,“我不想再这样利用他了……” “容玥还在做着她的新娘梦,你真的不想去?”庄邵紧紧扣住她的手腕,声音清冽,“有什么比直接破坏她的婚礼更能让人绝望?” 庄颜闻言,脚步一顿,目光迟疑不定了一会儿,随即变得清晰起来,她重新揽上庄邵的手,轻声嗫嚅道:“我去。” 酒店的走廊太过冗长,似乎一直走不到尽头,那一头,站着容玥,还站着纪鄢。 如果这时候她临阵脱逃,以后又不知道会滋生出多少更为复杂的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痛痛快快地结束在今天。 但她有些无法面对纪鄢,从把他卷进这场复仇的计划时开始,欠他的越来越多,似乎永远也还不完。 她或许早就已经爱上了他,有对他执着于自己的那份感动,更有一种灵魂中无法抗拒地被他吸引,但她并不想重新成为庄颜。 眼下她也的确无法接受一段全新的婚姻,她希望拥有无拘无束的人生,嫁给纪鄢,意味着从今以后都有了束缚。 她的脑子里无数个想法在争执不休,脚步也有些踌躇,她计划了整整一年的复仇,却有些不知道如何心安理得地继续完成最后一步。 庄邵看出了她的局促不安,低声安抚她:“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跟纪鄢之间的事情,等把容玥解决了之后,再慢慢商量。” 庄颜点了点头,心里安定下来,手指松开紧握的裙摆,款款抬起头,唇间挤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一切终于都快要结束了。 今后她不用再欺骗任何人。 -- 一条狗的使命 在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对我说,我生来就是为了守护一个女人而存在的。 母亲十分遗憾地告诉我,她曾经用她的大半个人生陪着那个女人一起长大,但是却没办法再陪着她一起变老。 我不解地问她,那个女人在哪里? 母亲沉默了很久,并没有回答我,只是跟我说,每天认真接受训练就好,不用问那么多。 恍然间,我似乎听到了母亲那悲伤的哀鸣:她一定会醒过来的。 后来,我终于见到了那个女人,不得不说,她长得十分漂亮。 尽管她没有像我一样满身金黄的毛发,没有琥珀一样的铜铃眼睛,但她生得很白,比我最爱的骨头还要白,面色红润,像一块肥美多汁的生骨肉。 你听了我的描述,就应该知道,她有多么的倾国倾城。 以至于我第一次见到她,就忍不住对她一见钟情。 母亲嘲笑我,对我说起一件只有它一个人,不,一条狗知道的往事,她说,那是她亲眼所见。 很多年前的一个夏天,有个英俊多金的男人来到林中庄园,只是匆匆见过她一面,就为她的美貌倾倒,说要娶她为妻。 我美滋滋地听着这段风流韵事,问母亲,然后呢,他们没有在一起吗? 母亲又不肯理我了。 后来,那个女人把我带到了中国,于我而言,在哪里都无所谓,一是我并不爱吃葡萄,二是我根本不会说英语。 我陪她住进了一间小小的公寓,如果我从来没有住过偌大空旷的别墅,我当然也是不会嫌弃那间拥挤狭窄的公寓的。 但遗憾的是,我还真住过。 她很漂亮,但是几乎没有笑过,总是怏怏不乐,有几分像我小时候听过的历史故事里的美人褒姒,得烽火戏诸侯才能博她一笑。 没想到吧,我还是一只博学多识的狗,我还读过很多唯美痴情的爱情故事,比如,汉武帝与陈阿娇啊,王宝钏与薛平贵啊,陈世美与狗头铡啊,等等等等。 我无意炫耀,只是想说自己从小就是一只情窍初开的帅狗。 家里有钱,主人貌美,仅此而已。 她的身体很不好,总是会无缘无故地晕倒,令我忧心不已。 尽管我自小就是一只阳光灿烂的狗子,每天陪在她身边,却不能带给她半分快乐,我抑郁极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后来,有一天夜里,突然有个男人抱着她走了进来,尽管那个男人长得很帅,还很有气场,一副不太好惹的样子,我一眼就看出了她并不喜欢他,于是我拼命扑上去咬他。 结果,我弄巧成拙,把两个人都撞到了,害得她头痛又犯了。 我吓得一身冷汗,慌慌乱乱给她叼来了药,那个男人喂她吞了下去,她才慢慢恢复过来。 我俊脸一红,挺不好意思的,他救了她,我不该乱咬人的,实在有失教养。 第二次见到他时,在那个男人的别墅里,我不知道她对他用了什么美人计,总之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也跟着屁颠屁颠地住进了他的大房子里。 我太喜欢他的后花园了,可以肆无忌惮地在草地上打滚,累了就回屋啃啃骨头,不像林中庄园那么大,腿都走断了还没有回到家。 那个男人总是刻意讨好我,约莫是因为我长得帅的缘故,我知道,美男总是惺惺相惜的。 但是我很不想承认,他明明长得更好看,他说什么,我都会忍不住照办,我想我一定是完了。 因为我长得帅,他爱屋及乌,对她也很好。 其实我一直都不想去听,更不想去看,但是奈何生来听力过人,夜里,不,还有白天,他们两个在床上,嗯,还有浴缸,客厅,阳台……那些羞羞的声音,我其实全都听见了。 他贼会骗人,有时候哄着她做那些事情,做到一半,让我给他衔什么防止生小孩的东西,太侮辱狗尊了。 一开始,我当然不肯屈服他的淫威,可是……他给的骨头实在太香了。 渐渐地,我发现她的笑容越来越多了,旧疾也很少发作。 两个人常常一起牵着我在夕阳西下漫步,路人纷纷看着我们,眼里全都是羡慕。 没办法,谁让我是全天下最帅的金毛寻回犬呢。 有时候,好想找个全天下最漂亮的女朋友啊。 可是,她的生活还没有安定下来呢,我的使命,就是一直守护她。 我要亲眼看着她得到幸福。 他送了她一颗绿不拉叽的圆溜溜的石头,她不喜欢,就随手系在我脖子上,第二天,我就看到了他想要杀狗的眼神。 这个男人生气起来太可怕了。 我在心里哀嚎,她为什么要这样害狗? 那天我心情很不好,吃什么都不香了,她以为我把那颗石头吃掉了,非要给我洗胃,还好她抱不动我,不然我就真去了医院。 他们两个感情越来越好,我也越来越喜欢他,每天啃啃骨头,磕磕cp,日子过得非常快乐。 但是她总是心事重重,越是喜欢一个人,越是把他往外推。 她不喜欢他也就算了,还不允许我喜欢他,最后为了断绝我跟他的感情,直接把我送回了葡萄山庄。 女人真是善妒,女人真是狠心。 我在林中庄园孤苦无依,问我老妈为什么她要这么做,老妈跟我说,在她年轻的时候,发生过一件很不幸的事情。 我终于知道了她为何一直都不快乐。 有一天,我钻进了一栋很久没有住过人的房子,在一堵墙上看到他的照片,我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怎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母亲告诉我,这是一场宴会的照片,那个男人,就是四年前对她一见倾心的人。 可是世上的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母亲想,那人肯定也早就已经把她忘了。 不知为何,我觉得有些难过,他还一直都不知道,其实她就在他的身边。 过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一日叁秋,见不到他和她的每一天,都让我无比煎熬。 后来她终于回来了,我以为会看到他,但是没有。 其实我有看到过他一次,那天他带着面罩,藏在人群里,没有人认识他,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我兴奋地冲上去对他打招呼,尾巴摇得殷勤,他却在她面前装作不认识我。 我不明白,后来我在葡萄地里玩耍,捡到了一张报纸,我才知道,他竟然已经跟别的女人结婚了。 我气得根根毛发倒竖起来,园丁以为我静电了。 他明明那么喜欢她,再见面时,即使没有认出她,却还是像命中注定的那样,无法自拔地爱上了她。 渣男,我再也不会原谅他。 她带着我一起回到了他的城市,我在心里计划了无数遍要咬死他,可是过去了那么久,再见到他时,我发现我太想念他了。 我对自己说,以后再咬他吧,重逢时我只想亲亲他。 后来我一直生活在对他的又爱又恨之中,我喜欢他,又鄙视他,最后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就跟她保持统一战线。 她喜欢他,我就对他好,他要是敢欺负她,我就亮出我最锋利的獠牙。 事情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他们之间的感情与日俱增,我十分想不合时宜地提醒一句,喂,你们是在偷情啊! 能不能先把婚离了!!!??? 有一次,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睡着了,呼吸均匀,他坐在她的身边,深情款款地看着她的脸,我听到他轻声在喊:“阿颜。” 我以为我听错了,可是怎么可能呢,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么认真的神情。 他竟然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可是白日里,他还是若无其事地叫她柏蓝,他对她温柔笑着,只有我看到了他眼里的悲伤。 那是我第一次感到心疼一个男人,我觉得十分愧疚,在他面前,我对她的那些守护根本轻得不值一提。 可是我漂亮明媚的姑娘啊,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这个男人的心意呢? 不过,柔情婉转,岁月可鉴。 我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慢慢地看见,她眼底的那些愁绪,一点一点地被什么东西化解开了。 他也终于能够光明正大地唤她的名字。 我以为从今以后他再也不会再失去她了,可是我实在低估了一个人的恶意与疯狂。 那年秋天,我站在他的身后,难过地看着这片她曾经无比眷恋的土地。 春天时陪她栽下的那些青枝葡萄已经变成了熟透了的紫红色,而她却没有回来。 他似乎是疯了,每天守在她的身边,锲而不舍地等着她醒过来。 他在医院里陪着她度过了一个春夏秋冬,我觉得我也跟着老了十岁。 第二年,葡萄再次成熟的季节,或许是上天眷顾,在那个人寂寞漫长的等待中,她终于醒了过来。 她回到了他的身边。 我对她的守护也终于圆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