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造一双》 1-4 帝造一双 作者:澜沧 14 帝造一双 作者:澜沧 14 帝造一双 作者:澜沧 14 序章.穿越笔记 月明星稀,桌上一灯如豆。 掐指算来,我穿到这座鸟不拉屎的皇g /已经整整一个月。 还记得我穿越那,人丁实在太过单薄了些。 皇帝年事已高,眼见著皇位也坐不了多久了,最近就开始琢磨立太子的事。 现在这个“云他是文臣,倒也没有文臣的儒雅穷酸之气。他面若冠玉,气质端方,笑容不卑不亢,月牙般上扬的嘴角还带著几许倜傥,贵气了几句客套官场话。 群臣议论纷纷,神色颇为不满,好像在怨怪龙腾使者盛气凌人、不懂礼节。 皇帝也知道自己现在是手下败将,总不能硬逼著人家下跪,於是示意诸位卿家闭嘴,又客气地请二位来使落座。 云这良缘就必须是男女结合?” 此话一出,群臣都哑了。 连云过这件事,凤翔皇帝也不例外。他当下便目瞪口呆地问:“贵国……莫不是属意我凤翔哪位臣子……?” 在场的臣子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战,仿佛一颗石头丢进了鱼池里,纷纷忐忑起来。 云得既有情理,又带了几分威胁,言下之意是指:你要是不愿意,这仗咱们还得继续打。 皇帝额前渗出一颗冷汗来,他既不敢回绝,可心中又有些不舍。原本老四对他来说是个不足挂齿的孩子,可今日见云过不要你的命,这次凯旋之後,短期内将再无战事,你早些娶妻生子,也好对二老在八道。 是夜,赵轩煜在阳晖殿设宴庆祝宁王凯旋归来。诸位大臣瞧见宁王到场,纷纷阿谀奉承起来,一时间“恭喜恭喜”、“王爷威武”之声连绵不绝。 宁王与他们客套一番,忽见宰相锺连意面带微笑地站在不远处,便心照不宣地走上前去,微笑抱拳道:“锺大人。” 锺连意回了个礼,道:“恭喜王爷凯旋,震我腾龙国威,实在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锺大人客气了,为国效命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宰相看著英挺俊美的宁王,禁不住面露赞许之色。 他膝下无子,只有个掌上明珠一般的女儿,从小就当宝贝似地养著,对女婿的要求极为苛刻,不是看不上人家的家世就是看不上人家的品貌,简直百般刁难,吓退了无数提亲的人。 锺小姐虽生的花容月貌,可有这麽个难缠的爹,导致京中少爷公子没人再敢招惹她,如今一十六岁还待字闺中,实在令人哭笑不得。 一年前锺小姐在百花宴上结识了宁王赵海倾,就此一见锺情,眼中再也装不下别人。锺小姐落花有意,而宁王似乎也并非流水无情,老一辈对小儿女之间的这种恋慕情怀最是敏感,锺宰相这样一个挑剔之人,对著宁王也捡不出任何毛病,於是他便有意顺水推舟,想要和宁王结一门好亲事。 “咳……王爷一走便是一年半载,小女在家也十分记挂,多次向老夫询问王爷近况……” “承蒙锺小姐挂心。”赵海倾淡淡一笑。他眉目端方,这一笑如同冰山融雪,平添了几分儒雅俊朗之气。 他和锺灵门当户对,锺灵那可爱的小x /子也算合他胃口,赵海倾见时机成熟,便想与宰相说说定亲的事。 就在此时,殿上却传来一声“圣上驾到──”,硬生生将他的话给逼了回去。 赵海倾有些遗憾,但转念一想,反正锺灵那丫头也不会跑了,便决定过两日再亲自去宰相府上走一趟。 ──他没有料到的是,这场宴席,竟注定了他和锺家千金擦肩而过,拥有了另一段他完全不曾预想过的姻缘。 第三回.指婚(下) 龙腾国君赵轩煜,是宁王赵海倾同父异母的弟弟,皇後唯一的儿子,外公又是朝中元老,他在皇子当中算得上身份第一高贵之人。 赵轩煜从小聪明伶俐,漂亮俊秀,又生了一张甜嘴巴,最讨先帝欢心;而作为哥哥的赵海倾虽练得一身武艺,却是个闷槌,平时既不经常与兄弟往来,也不懂得巴结父皇,何况他母亲只是一名身份低微的g /女,作不了他的靠山,因此,这太子之位自然而然就落到了赵轩煜的头上。 好在先帝对赵海倾到底还存留了几分怜惜,又在机缘巧合下发现他武功高强,放在水准最高的神策军里竟也罕有匹敌,於是索x /让他一心从武,辅佐储君。 这些年赵海倾率领亲兵四处征战,龙腾疆域越来越广,国力日益增强,而他如今也官拜大将军,是个在朝中拥有赫赫威名的人物了。 骁骑将军战功显赫,为国鞠躬尽瘁,大臣们看他的目光渐渐由最初的淡漠变为景仰;又见他仪表堂堂,如今还是单身,便有不少人动了想要和他结亲的心思。 赵轩煜身为国君,自然不可能对此一无所察。 他与群臣和乐融融地祝贺一番赵海倾,说了些褒奖的话,便悠然地举起酒杯。 “孤与骁骑将军乃是兄弟,今日国之大喜,便不生分了,兄长,孤敬你一杯。” 赵海倾忙起身回应。 二人一饮而尽後,赵轩煜扫视一圈,将目光在锺宰相脸上顿了顿,又收了回来,春风和煦地对赵海倾道:“兄长常年在外征战,家里也无人挂念,如今成出这种话──他若是娶那男子,又该将自己的女儿置於何处?! 赵海倾却仿佛没看见锺宰相的表情,对赵轩煜抱拳道:“一月之後,臣将於厚德门外亲迎凤翔皇子,尽心以待,修百年之好。” 宁王一席话,简直要震翻了现场包括皇帝和一干大臣在内的所有人。 之後大殿里沈默了良久,才响起一片不尴不尬的祝福之声。 那晚直到庆功宴结束,皇上躺在宠妃香软的怀里,还不明白自家哥哥打算如何跟一个带把儿的皇子“修百年之好”。 第四回.迎亲(上) 回到王府後,第一个破口大骂的便是魏振山。 “他***熊!老子活到这麽大,没听说过哪个皇帝把男人指婚给大功臣!这不是摆明了让全娶了他以後不能再娶小老婆?” 赵海倾颔首。 魏振山觉得十分荒唐可笑:“这是什麽狗屁道理?还祥瑞呢,分明是个灾星!他要是女人也就罢了,可他是个男的,不能生不能养,王爷的香火谁来传?这人娶不得!” 马辽犹豫道:“命理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王爷又何必……” 赵海倾笑了笑:“我一人不信又能如何?本王若再娶他人,陛下必定会觉得本王不遵话的鹦鹉给了他,温温柔柔地道:“这一路要走一月有余,也没人陪四弟解闷,这牲畜模样好看,又会说许多好话,四弟带著不嫌无聊。” 云这些有什麽意思,我教你说点别的!来,跟我念,法克鱿──” “法克鱿──” 云说话吧!” “……”闫四回他一个沈默的背影。 “你就叫闫四?有大名儿吗? 闫四继续无视他。 云笑,您贵为皇子,怎麽可能做这些事!” “我真的想骑马,马车里又热又闷,快憋死了,咱俩换吧。”云闫老哥,咱们都这麽熟了,以後你就叫我名字吧,干嘛王妃来王妃去的,别扭。” 闫四严肃地说:“尊卑有序,属下不敢坏了规矩。” 云:“哦,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他是你偶像。” 闫四哼道:“偶像?那是什麽。” “呃……就是崇拜、喜欢的人,有时候还会去模仿对方、学习对方,那个人就是你的偶像。” 闫四想到他陪赵海倾一路长大的一点一滴,不由微微怔然:“……不错,王爷是我的偶像。” 云点什麽好,那大汉就弯腰做了个揖,自报家门:“老子……咳,在下魏振山,龙腾神策军副将,见过……宁王妃。” 他说得别扭,云:“魏副将是不是有什麽地方搞错了?” 魏振山和闫四停止争吵,看向云,王爷娶一个也是娶,娶两个也是娶,干脆劝他把你也收了得了!” 闫四皱眉怒道:“胡说些什麽,魏兄喝好了就上路吧,王爷还在府里等著。” 他快步向外走去,想掩饰脸上那灼人的温度和莫名的羞赧,留下魏振山在身後哈哈大笑。 云天正坐在车里发呆,忽见闫四撩开车帘递了一碟蜜饯软酥之类的点心进来。 他接过碟子,挠挠头发道:“闫大哥,刚才谢谢你帮我说话。” 闫四摇摇头:“我也没做什麽,魏副将心直口快,讲话难免不好听一些,但他并不是刻薄的人,希望中皇公子不要与他计较。” “我哪会在意这些事情,再说他也是一心为主嘛,是可以理解可以原谅滴。” “这样我就放心了,中皇公子果然是心a /大度之人,之前属下多有怠慢,这里给公子赔个不是。” “哎哎,闫大哥你这麽说就没意思了,没有谁天生就该为谁做什麽,你又不欠我的,千万别觉得对不起我。” 闫四弯了弯嘴角:“你说话虽然不循常理……不过让人很舒坦。” 云天干笑两声──拜托,是时代不同,不是我非主流啊大哥! 14 肉文屋 / 14 14 5-6 帝造一双 作者:澜沧 56 帝造一双 作者:澜沧 56 帝造一双 作者:澜沧 56 第五回. 大婚(上) 就这麽一路相安地经过五日,迎亲大队终於到达了龙腾的都城。 云,宁王似乎本来打算娶一个姓锺的小姐,现在倒好,叫自己这个男人坐了正妻的位子,他不想办法整死自己就不错了,还百年好合呢!这不是笑话嘛! ──不过有这麽多人愿意祝福赵海倾,看来他在京中名望真的很不错呢。 都城分为四层,最中心是戒备森严的皇g /,第二层是大臣们的府邸,第三层是家境较好的富商以及官家开设的生意场所诸如布庄、酒楼、粮店之类,第四层则是平民百姓的住所了,条件虽比不上前三层,但却最为热闹繁荣。 赵海倾此时就骑著马站在第二层城墙处,远远望著前方。 官家的地盘,寻常百姓自然进不来,因此这里远远不如外城热闹,只有一群家丁仆役列队站在他身旁,等待著王府未来的另一个主子。 日头当空,赵海倾神情淡然,脸上既看不到成婚的喜悦,也看不到娶一个男子为妻的愤然,平静的就好像今:“锺小姐,:“小姐,不然我们先回去吧,明日再去王爷府上……” 锺灵仿佛没听见她的话,依旧像个木偶似地站在原地,丫鬟见状也不敢多言,只得敛眉低目地陪著她在这里伤心。 云:“王妃初来乍到,许多事情还不了解,这二人唤作明书、慧玉,以後便由他们服侍王妃。” 云出来就没什麽不妥的,可云完後吃吃笑起来,脸颊还微微发红。 云:“王妃,慧玉只是觉得您表情有趣,并没有……想那方面的事……” 云,呃……你比我想象的好看一些。” 赵海倾眉目俊朗英挺,身形颀长俊健,也许是穿著婚服的关系,他身上丝毫看不出武将的粗 /犷豪迈,倒像一名风流美郎君,令云完以後发现自己的用词有点问题,想改又不知道怎麽说才合适,便索x /不管它,一手抓住了赵海倾的下身。 赵海倾常年行军,极少与女子发生关系,有需求时大多是自己解决。今日却不同以往,他成了亲,娶了个仙童一般好看的男妻,虽然这老婆中看不中用,可当云还是第一次,他完全适应不了赵海倾强硬的动作。 那东西像一杆硬杵一样凿开云吧…… 第六回.出府(上) 次日正午,云三重街玉兰湖上新起了一家酒楼,风景很美,菜色也是一绝,王妃想去麽?” 一提到酒楼,云是我要出门的,别怪在他们头上。” “既然是王妃的主意,奴婢就不得不说两句了。京师虽然繁荣,但二重街外三教九流什麽人都有,贸然出府实在不妥,此为其一;其二,王妃如今既已成为王府的女……另一个主人,理应好好学习如何持家,这玩心还是趁早收了的好。” “……”云,也不能再为难云的那家酒楼在什麽地方?” “王……咳咳,公子,再转两个街口就到,湖上那座小楼便是。”明书习惯x /地叫他王妃,可想到出门在外还是少添些麻烦的好,便及时改口。 闫四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明书果然伶俐。” 明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几人又说笑几句,马车便来到了玉兰湖边。 湖光水色,一片潋滟。 彩灯的光芒折s /其上,仿若万千星子撒入湖中,许多j /巧花灯在湖面上漂浮游曳,如同一朵朵发光的玉莲,美不胜收。 云,知道“烧刀子”是一种度数很高的酒,於是中气十足地喊出这三个字。 小二淡定地说:“对不住,公子,本店不售烧刀子,若公子喜欢烈酒,可以试试本店的一品香。” “一品香?”段鸿方挑眉,“那是什麽?小爷从来没听过。也罢,既然没有烧刀子,就来一品香吧。” 段鸿方喝酒的姿势很潇洒,举杯,仰头,酒尽,有种武林人士特有的豪迈。云医者父母心麽?当大夫的,当然是徒弟越多越好,这样才能向社会注入更多有效资源,你师父倒是挺奇怪。” 段鸿方摇摇头:“师尊治病,不为救人,只为快活。” 云:“客官,一共十七两三钱。” 闫四面无表情地想:这店还挺贵。 云,一顿饭小爷也请得起。”说著便取出钱袋打算付账。 云:“比爱妃好上一些,至少不用担心付不起账。” “……”云著,将**r /搁在云起京都琴技第一人,自然是锺宰相之女、锺灵小姐才担得起这个名头。” 燕馨茹并不知道这几个人的“爱恨纠葛”,只实事求是地说了这话。锺灵自小拜琴圣为师,加上她出身高贵,x /子活泼,有那献艺的机会便去露上两手,自然比其他养在深闺里的女儿们出名许多。 燕馨茹说者无心,而其余几人听了,却不由有些尴尬。 锺灵本该成为赵海倾的妻子,可如今做了王妃的却是一个男人。几人惴惴不安地看向宁王,发现他面上并无不快之色,反而温和地瞧著云天,这才放下心来。 有人道:“哈哈哈,锺小姐琴艺再美,我等也是难得一闻,自然馨茹姑娘更胜一筹。来来,再弹一曲吧……” 席间的气氛终於变得自然起来,云天瞥向赵海倾,发现他正端著酒杯出神,便小声调笑道:“怎麽,觉得可惜了?” 赵海倾平静地回望他,道:“爱妃认为本王该不该可惜?” 云天的手掌在脖颈处划了一下,“如果我是你,我肯定可惜得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恨不得把这个胆敢阻拦我美满爱情的男妃一剑砍死。” 云天这话本是玩笑,他料想赵海倾也不会放在心上。天下好女人那麽多,他真喜欢的话,凭他的家世品貌,还有谁不肯嫁?自己虽然是他的“正妻”,但却不会阻止他纳妾嘛。 宁王不置可否,只高深莫测地看了云天一眼。 这顿私宴散了以後,云天和赵海倾一同坐上马车,向王府驶去。 途中赵海倾态度冷淡,完全不像刚才那麽殷勤,就跟人格分裂似地。他始终把脑袋朝向窗外,似乎连看一眼云天都嫌多余。 云天越发肯定他刚才是故意做样子给那几个人看,可他这麽做到底是为什麽? “王爷,这个还你。”云天掏出方才宁王送他的玉佩,递了过去。 他并非是想讨好宁王,而是忽然觉得拿宁王的东西很没有意思罢了。既然是不相干的两个人,那麽牵扯便越少越好,他是打定主意绝对要找机会离开宁王府的,没必要再去占宁王的便宜。 宁王还是没有看他,只淡淡道:“爱妃拿著吧,本王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哦?我跟王爷不同,我收下来的东西随时都可以还回去。”云天见他不要,干脆把玉佩塞进宁王手里,又笑道:“王爷愁眉苦脸的,可是在心疼这个?罢了,你送我玉佩我也不敢拿去卖,更不知道它值几两银子,到时候被人诓了都没办法,还是把它留给懂得它价值的人吧。” 这玉佩确实是一件名贵的东西,否则赵海倾也不会把它挂在身上。云天不是笨蛋,知道拿人家手软的道理。赵海倾见他不肯收,便也不再推辞,将玉佩重新挂回腰间,道:“既然如此,本王明日便给你些银子,你以後上街若遇到喜欢的东西,买下来便是。” “哦,那敢情好,我先谢谢王爷了。”云天大咧咧地一笑。 二人回府後,赵海倾转身去了书房,云天回到寝室便看见明书和慧玉哭丧著脸,忙问:“你们这是闹哪样?吃坏肚子了?” “王妃,王爷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啊,他挺厚道的,还送我东西呢,怎麽了?” “那就好,那就好……”明书和慧玉这才放心地相视一笑,又七嘴八舌道:“闫副将也来问过王妃的情况呢!” “哦?闫大哥带我出门,应该没什麽问题吧?”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 云天点点头,“我明天再带点东西过去谢他。”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又道:“对了明书,我来的时候那些嫁妆都放在哪儿了?有清单麽?” “有,王妃稍等片刻。” 不多时明书拿来一卷锦帛,云天展开一瞧,发现自己的嫁妆还真不少。他盘算著留下几套衣服、几件充门面的必需品,再留下一些可以送人的玩意儿,剩下的用不到的,便打算找个机会分批卖掉。 他不能文不能武,又没有一技之长,只好试著做做生意,不过做生意可不能没有本钱。 至於这些嫁妆麽……虽然都是宝贝不假,可宝贝要是不能发挥它的效用的话,就跟废品没什麽两样了嘛。 云天心安理得地收起锦帛,熄了灯躺在床上,开始考虑自己应该做点什麽生意好。 就在他思维枯竭昏昏欲睡的时候,轻微的开门声响起,之後一个人影来到床边,低声问:“睡了麽?” 云天模糊地答了句:“还没有,你工作到这麽晚?” 赵海倾“嗯”了一声,躺在他旁边。 云天体温偏低,在夏夜里还保持著凉润。赵海倾非常自然地靠近云天,将自己的妻子搂在怀中。 年少的宁王妃已经睡著了,他在赵海倾臂弯里发出均匀清浅的呼吸声。两人身体相偎,是一副非常亲密的姿态,然而谁都不知道对方心里装著什麽事。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同床异梦”。 ========================================== 肿麽木有人留言呢twt,俺都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看t 56 肉文屋 / 56 56 7-11 帝造一双 作者:澜沧 711 帝造一双 作者:澜沧 711 帝造一双 作者:澜沧 711 第七回.出游 云山里清凉,可大夏。” 云赵海倾、魏振山一行人在云笑。” 云,“三哥回来以後,一次都没去看过她,想必红依也很寂寞。” 赵海倾对范红依只是单纯欣赏,并无男女之情,因此闻言只是微笑摇头,并未表态。 熙王赵华曜在兄弟中排行老五,比国君赵轩煜只小半岁。他自小无心文武,却唯独对经商感兴趣。赵华耀在朝中从不出风头,可以说是个默默无闻的皇子,然而这些年在他的暗地经营下,京中几乎已有将近三成的产业都落在他掌控中,更别提外地那些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地皮车马人口。赵华耀如今年纪轻轻,却已是得过去的厨艺。 赵华耀又惊喜地吃了几口,赞道:“想不到用辣椒炝藕,能做出这种味道。三嫂,若是方便的话,可否将这道菜的做法写下来,赠予我一份?”他的酒楼正好缺几道新鲜的清凉小菜。 云过这等吃食……” 云是绝世菜谱,当老子眼睛瞎的麽!瞧你那脏了吧唧的模样,客人见了你就倒胃口,老子还要不要做生意!”他说著将手中揉捏得不成形状的书朝云著潇洒地一挥手,“──闫四,扛起来带走!” 第九回.承诺 街西口的济世堂里,老大夫捋著胡须道:“还好来得及时,否则这腿可就真的废了。” 云:“我爹不在了……” 云等我娶了媳妇,爹爹就回家了……可是一个月前g /里来信说爹爹做的菜害一位娘娘生了病,陛下怪罪下来,就、就叫人把爹爹打死了……”尹灵坤说著又吸了吸鼻子,“娘亲後来也病了,走了,他们都不要灵坤了……” 云:“爱妃……真是贤妻良母。” 尹灵坤抬头望著云不是用来打架的功夫,但必要的基本功可一样不少,云这个事儿!”云出一些令人意外的话,令人觉得很有趣……也很佩服。 ──只可惜,为何他是男子,若他是女子,他二人倒能做一对神仙眷侣,相伴此生。 赵海倾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声音带著自己都没察觉的温和:“云否极泰来,当倒霉得连吃白馒头都能噎住时,云是拜会您的……” 云你要是喜欢赵海倾,让他娶你当小老婆就好了嘛,干什麽要来“拜会”自己啊? 吐槽归吐槽,其实云到气质,中皇云话一贯随意,不像这些文化人,讲起话来酸溜溜文绉绉,锺灵听了掩嘴一笑,道:“嫂嫂可真有趣。” 云,灵儿的几位好姐妹如今都已嫁做人妇,怎能经常叨扰……唉……每到想找人说说贴心话的时候,小妹就觉得十分空虚无趣呢。” 她言语中一股悲切的味道,好似在无声地责怪云打击她对自己又没有好处,干嘛去做这损人不利已的事情?於是云好了今日带灵儿游湖,怎麽还不动身?太阳都要落山啦!” 赵海倾笑道:“还没到正午,它怎麽敢落山?” 云不清道不明的喜悦,而後他忽然察觉到自己这心情有些奇怪,又将那喜悦强行按捺下去了。 游船向湖中心驶去,帘外传来歌女悠扬的歌声。云长得可爱极了!改,如果是敌,那就大大不妙了。 “──小子,你学了‘纵云诀’,却只有这麽一点能耐,忒叫老夫失望啦!” 云:“哪里哪里,老丈把鱼竿那麽一丢,正好测试了我最近的学习成果,如果刚才我躲不开,那我也就没脸再活在这世上了。” 赵海倾不甚赞同地看了云了假话,恐怕不会有什麽好果子吃,於是老实地答道:“这位是……我家掌柜的。” 老翁大笑道:“哈哈哈哈……好,很好,很有趣!小子,老夫很欣赏你,既然你修习了纵云诀,那麽也就算我半个徒弟,现在我将这枚凝元通神丹赠与你,你若有朝一日能靠纵云诀徒手登上什麽,就见那老翁抬手一挥,接著云不出来,只瞪著一双眼睛怨恨地盯著赵海倾和云?!” 赵海倾无语:“……”他何时做过这些事? 锺灵花容失色,浑身发抖:“赵大哥,你……” 云你坏话,你会不会又要想办法收拾我了?” 赵海倾摇摇头:“本王刚刚仔细考虑过,她若是真做了本王的妻子,反倒不会像现在这麽快乐。” 云天愣了愣:“你不喜欢锺小姐麽?” “本王只是将她当妹妹看,若成了夫妻,反而不知道该怎麽应付她,如果叫她受了委屈,岂不是愧对锺宰相和锺夫人。” 云天望著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闷闷道:“那就……祝王爷早点找到能当做老婆看的女人。” 赵海倾注意到他蹙起双眉,心里一喜,拉住云天的手柔声道:“你不就是本王的老婆?” “哈,哈,”云天相当不自在地别过眼神,心跳不受控制地变快,“虽然是这样没错,不过你大概会错意了……” 他的後半句话消失在赵海倾突如其来的吻里,云天唰地睁大眸子,看到赵海倾带著笑意的眼睛近在咫尺,黑羽般的睫毛g /g /分明。 他愣了一瞬,然後缓缓闭上眼睛,全心全意地沈浸在这个吻中。 赵海倾的吻不带情欲味道,似乎只是为了确认什麽。马车即将到达宁王府时,他才有些留恋地离开云天的唇,温柔地将他按进怀中,抚著那一头光滑的乌发低声道:“别走了。” 云天看不见赵海倾的表情,但能察觉到他指尖传来细微的犹豫。 赵海倾在挽留他。 可他……是想离开的。 云天本来是现代人,只能接受一对一的感情,而赵海倾身为王爷,绝不可能只忠心於他一个,对方迟早会接纳其他女人,然後生下子嗣。 ──到时候,他该怎麽自处? “……王爷,你不用这麽著急地做决定,再考虑考虑不迟。”良久後,云天扯了扯嘴角,“等你真的想清楚了,再告诉我。不过我话说在前头,我的爱人必须只有我一个,当然,我也会只有他──王爷,你可愿意?” 赵海倾没有回答,这和云天预料的一样,毕竟要一个家世相貌都无可挑剔的男人一辈子只守著一个同x /,怎麽想都不太现实。 云天强作镇定地走回寝房,直到看不见赵海倾的身影,他才重重吁了口气,心头泛上一波接一波的酸涩。 他承认他对赵海倾并非没有半点好感,可这好感,还不足以让他放弃爱情当中的平等和尊严。 何况除了爱情,生活中还有很多别的东西需要他b/心,如果有一天他和赵海倾分开,没有人给他吃给他穿了,他就只能靠自己生存下去。 云天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拿出纸笔开始写写画画。 赵海倾两天後要出差,估计没有十天半个月回不来,他正好可以趁这段时间筹划筹划开火锅店的事,召集人手、建设、选材都是一系列的麻烦,得尽快完成…… 古代开店也不是想开就开,其中必定有几道他不了解的手续,明天倒是可以问问闫四他们。 云天列完一张清单,抬眼向窗外看去,发现赵海倾正半躺在院里的竹椅上假寐。云天笑了笑,趴在窗上问道:“王爷,要是想在京城开个饭店,该怎麽办?” 赵海倾睁开眼睛:“你想开饭店?怎麽,王府的东西不合你口味?” “当然不是,你看我整天闲著也没什麽事做,还不如创造点经济价值,这样才充实嘛对不对?” 赵海倾失笑:“你的脑子里倒是乱七八糟装了许多玩意,也罢,开店的事情我可以帮你问问五弟,这方面他是专家。” 云天大喜过望:“多谢王爷!要是成功的话我请你来店里吃饭!”──交给熙王的话他就不用担心了,那赵华耀可是赚钱能手,有了他就好比如虎添翼啊~哈哈哈哈…… 赵海倾微微眯起双目,唇角带了一丝笑意。 他最喜欢云天飞扬的表情,每次看到,心情都会不由自主地好起来。 那一刻他忽然萌生了一个念头──想让云天一直这麽开心下去,永远不要尝到苦痛的滋味,就这麽高高兴兴地做他的宁王妃,一辈子都陪在自己身边。 云天飞快地跑出来,带著点讨好意味地蹲在赵海倾身边,拿起一片雪梨塞进他嘴里,“来,王爷吃梨!” 赵海倾也塞了一片梨喂给他,欣悦道:“爱妃不要高兴得太早,本王助你开店,可不是没有条件的。” “……辣里要熟麽条件(那你要什麽条件)?” “很简单,随本王去赤州送粮,顺便出门游历一番,如何?” 云天眨眨眼睛,咕咚一声将雪梨咽下去,笑道:“成交!” ==================================== tt 711 肉文屋 / 711 711 12-14 帝造一双 作者:澜沧 1214 帝造一双 作者:澜沧 1214 帝造一双 作者:澜沧 1214 第十二回.押粮 两日之後,清晨时分,赵海倾带著闫四、云开一面,不要为难我的儿女……” 赵海倾厉声道:“罪臣之子,焉能苟存?!” 云。 次日正午,那名被贺秉贵捅伤的青年终於醒转,周良平将他安排在医馆养伤,并将他的妹妹接出来送回家中。 青年听说事情始末後十分激动,挣扎著要给云,那,不要在大街上招惹本王。” 云著他又吻住云著又故意往里面揉动起来。 “哈……啊……不行,你别这麽弄……”云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赵海倾调戏他的理由,还不如不说。 房间恢复整洁後,赵海倾神清气爽地爬上床,挨著云了几句祝福的话。 “哈哈哈,千里姻缘一线牵,百年恩爱同心结……咱们隔了这麽远都能凑到一块儿去,这可是跨国婚姻啊,也算他半点不在乎自然是不可能,不过云天也不至於小心眼到去吃飞醋。说到底,他还是愿意相信赵海倾的。 “王爷远道而来,怎地也不提前说一声,红依也没做什麽准备,倒是怠慢了王爷。” 范红依发髻高挽,举止落落大方,很有一种江湖儿女的风范,云天对这种人向来十分有好感,连带著看她的眼神都亲近了许多。 “你我之间就不用这麽客气了,本王不过是带王妃来看看漓州的山水,品一品漓州的好酒好菜,何须劳师动众。” 范红依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二位伉俪情深,好叫人羡慕。” 之後她看见旁边的九盏花灯,便心领神会道:“王爷是打算过九灯节吧?不如就让红依为王爷准备一艘画舫,也算尽尽地主之谊。” 赵海倾颔首:“如此就麻烦你了。” 这范姑娘酒量颇大,千杯不倒,云天喝到最後是被赵海倾打横抱回去的,二人趁著酒兴又是好一通翻云覆雨颠鸾倒凤,一室旖旎经久不散,那销魂滋味自不用提。 1214 肉文屋 / 1214 1214 15-20 帝造一双 作者:澜沧 1520 帝造一双 作者:澜沧 1520 帝造一双 作者:澜沧 1520 (15鲜币)第十五回.九灯 两日之後,便是漓州的九灯节。 这将他揽在怀中,让云出来的话十句有九句不能信,云:“范姑娘准备的还真周到!” “红依办事向来叫人满意。”赵海倾斟了两杯酒,与他碰杯对饮。 这一夜,春风暗度,情思百转,云:“是本王疏忽了,回头让膳房给你准备些补品。” 有个百依百顺的爱人大概是大部分人的理想,云食馆的大老板是个美貌少年,但甚少有人见过他的真容,倒是这“火锅”一经推出,就瞬间风靡全城,吸引了无数人前来品尝,楼里常常客满为患,想找个座位都要提前预约。 说起来火锅也不过就是一种炖菜,但它胜在味道鲜香麻辣,将r /切成薄片在锅里一涮,佐以蘸料,尤其美味。自打云,我确实没给他送过礼物啊。”云:“还好大家都抢红花去了。” 五人坐上马车,小虎和灵坤你瞪我我瞪你谁也不服气谁,云是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地方,他一面向往皇g /的奢华壮丽,一面又为自己枉死的爹感到伤心。云:“他们听本王的,本王听你的,你说谁是主子?” 云什麽……混账话……!”云了你也不明白,你们这叫做封建,是要被历史淘汰的,真正的好皇帝不会去追求这种穷奢极侈的生活。” 马车此时已经驶过了第三重g /门,赵海倾便道:“这些话暂且放一放,等晚上回到家,云:“我喊王妃婶婶,可灵坤喊王妃哥哥,那他辈分岂不是比我还要大?不成不成!” 众人莞尔,云是凤翔的皇子呢……” “那又如何,败寇之子罢了,何况还是个男人……” “嘘……这是皇上赐的人,你可莫要乱说……” “王爷娶个男子做正妻,倒真是委屈呢……” “谁说不是呢?锺小姐那样的身份地位、才华容貌,到头来也没能嫁给王爷,可惜了一段好姻缘……” 云什麽,我先走了。” 对方悠然地点了点头,“嗯……王妃务必吃好玩好。” 云起话来。 看样子宁王和熙王的来往只是私下进行,在外人面前倒没那麽热络。大约是有所避讳,所以熙王才不提帮云你这弟弟安的什麽心……” 赵海倾愣了一瞬,安抚x /地拍了拍他,“正因如此,你我才有缘相识,不是麽。” “这倒……也对。”云都不啻於一次深重的打击。 “海倾?”云了云些废话,那甜言蜜语偶尔听一听可以当做调剂,听多了就难免厌烦。 而云得冠冕堂皇,丝毫没有真正的风流之人的自觉。 云:“既然明白自己愚钝,就不要在皇上面前卖弄风骚了,省得日後失了圣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云不对就要杀人。正寻思著有什麽办法能帮自己开脱时,便听一个男声冷冷地响起:“爱妃是要把谁杖毙啊?” 玉妃抖了抖,马上做出一副小鸟依人的姿态扑到刚进门的赵轩煜身上,“皇上!都是他啦,他说了好些没皮没脸的话羞辱人家……” 云太尉有要事求见,赵轩煜微一愣神,就被云不出话。他已经没有心情去思考赵海倾怎麽会回来,脑中此刻只剩下了庆幸。 “云抱紧爱人,赵海倾眉心一松,终究还是回抱住云了许多,连一些十分幼稚的话都说得津津有味,若是叫外人听见王爷和王妃的谈话内容,怕是要笑掉两颗大牙。 就这麽过了大半个月,龙腾大军在北方的某个军事驻点落了脚。 这座城虽然人丁不旺,但也有粮仓、酒馆之类的买卖之地,军队一进来,立刻显得充实了许多。 云天睡了许久的帐篷,好不容易见到了床,欣喜之情简直溢於言表。 他需要保持著另外一种模样,因此很久没洗过脸了,早就像个脏兮兮的叫花子。赵海倾也不嫌弃,照样在没人时对他又亲又抱,短短二十来天竟比以往加起来的次数还要多。 云天在床上打了个滚,又害怕弄脏床铺,连忙跳了下来。 “这里好像挺缺水吧,收拾起来一定很不方便,不然我还是……睡帐篷去?” 赵海倾摇摇头,“等太阳落山後,本王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哪儿?”云天来了j /神。 赵海倾微微一笑,吐出四个字:“大离王城。” 1520 肉文屋 / 1520 1520 21-24 帝造一双 作者:澜沧 2124 (36鲜币)第二十一回 夺位 龙腾和大离即将开战,按理说赵海倾不该在这种时候以身涉险,然而他一副x中自有打算的模样,云天也不好多说什麽。 往北再走数十里便是两国边界。二人在前往大离的途中遇到一条河,云天总算痛快地洗了把脸,将隐藏许久的真面目露了出来。 及至到了大离,天色已完全黑了。城门口站著一排膀大腰圆的壮汉守卫,也不知赵海倾掏出一个什麽东西,卫兵看了一眼就恭敬地将他们连人带马放了进去。 云天大奇:“这人怎麽轻易就把敌国将领放进来了?也不盘查一下?” 赵海倾故作神秘地摇摇头,牵著缰绳,和云天骑著马漫步在大离王城的街道上。 塞外之国果然与中原十分不同,这里没有亭台楼阁,民居大多是帐篷。不过虽说是帐篷,但它们看上去色彩明豔、宽大坚固,远非行军打仗时的帐篷可以相比。 大离最常见的植物是一种叫做“龙翼草”的东西,这里几乎家家户户门前都长著几丛。龙翼草的叶片像是放s状的尖刺,闻上去有种奇异的冷香。 赵海倾道:“这草可以用来酿酒,味道很不错,待会儿带你尝尝。” 王城中央有个广场,远远看过去火光冲天,等到走进了一瞧,才发现那里有堆巨大的篝火,旁边围了一圈人正在喝酒吃r。 当地的男人大多体型壮硕,穿著动物皮制成的袄子更显剽悍。赵海倾身著战甲,云天长袍广袖,二人一个威武一个俊美,倒是吸引了几名少女的注意。 云天本以为他们会受到排挤,还有些担忧,可赵海倾一开口,居然用当地语言和他们交流了起来。 大离人民在云天印象中是个有点野蛮的民族,这大约和云天在龙腾听过的传闻有关。然而今日一见,云天却发现他们十分热情豪放,脸上的笑容真诚而友善,令他略感意外。 云天正好奇地猜测著赵海倾和大离人民的谈话内容时,忽然听见一道朗笑破空传来:“哈哈哈哈──王爷果然信守约定,没有教我失望!” 循声看去,只见最大的那顶帐篷里走出一个非常英伟的男人。他高鼻深目,一头微微卷曲的黑发松散地披在肩头,脖子上戴著一挂虎牙项链,肩宽腰窄,身形如豹,相貌英武而霸气。 赵海倾和他碰了碰拳头,向对方介绍道:“这位便是我的王妃。” 大离王“哦?”了一声,看向云天。 他原以为宁王娶的男妃会是个娘们兮兮的男人,就像那些唱曲儿的,没想到这少年好看归好看,眉宇间却自有一股英气,举手投足也颇显豪放,比他想象的要顺眼许多。 “宁王妃,幸会!”大离王单手按著肩头,友好地对云天行了个当地的礼,云天也连忙向他抱拳致意。 当地人很少有能听懂中原话的,见大王对这两个外来人礼遇有加,看著他们的目光又带了几分好奇。 这里虽然比不上中原物产丰饶,但一国之主的生活条件也不会差到哪去。云天随赵海倾走进王帐,才发现里头别有洞天。 最令他稀奇的不是那些风格chu犷的摆设,也不是别具风情的塞外美女,而是大离王居然养了一只威猛的白虎当宠物! 云天看著百兽之王温顺地伏在大离王脚下,别提多羡慕了。赵海倾见他一直盯著那白老虎看,一句话便将云天的念头击碎:“这老虎除了大王之外谁也碰不得,它咬过的人没有能活下来的。” 云天讪讪地别开目光,又将注意力转向刚呈上来的烤全羊。 二人在大离王的盛情招待下吃饱喝足,赵海倾便与大离王去军帐议事了。 事到如今,云天多少也能猜出这两个人之间有什麽共同利益在促使他们合作,不过像这种关乎国家的大事从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於是云天自觉地溜出门外打算散散心消消食。 到了半夜,赵海倾才返回大离王给他们安排的帐篷。 云天刚睡得迷糊,习惯x地抓住他的胳膊问:“事情谈完了?” “谈完了,”赵海倾顿了片刻,亲了亲他的脸颊道,“云天,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麽事?直说吧,咱们俩之间还这麽遮遮掩掩的。”云天一听赵海倾需要自己,立时来了j神,骨碌一下坐直了身子。 “听闻凤翔有座乌金山,盛产j铁,炼出的大都是神兵利器,可有这等事?” 云天微微一愣,含糊地说:“似乎……是听说过……不然,我写封信回去问问?” 他穿越而来,对凤翔的背景自然不甚了解。赵海倾也没有怀疑,只是眉宇间有股焦急之色:“恐怕来不及了,我们现在急需一批兵器,如果凤翔愿意提供,那麽我与大离的合作就会顺利许多。” 云天大胆地猜测:“海倾,你是不是想和大离一起攻打赵轩煜的军队,彻底摧毁他的皇权?” 赵海倾眼中j光一闪,赞许道:“不愧是我的王妃。” 云天思考片刻,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好,我明日就回凤翔找皇兄说这件事。” 赵海倾脱了战甲,钻进被窝搂著他,有些疲惫又有些庆幸地叹了口气,“还好有你……” 云天抬起头,发现他眼圈乌青,鬓角发丝凌乱,居然显出几分憔悴。想必他们分开的这些天,赵海倾过的很不好。 “放心吧,皇兄早就被你弟弟那狮子大开口的家夥压得喘不过气了,你要是答应他减少岁贡,他肯定很乐意和你合作。” 赵海倾笑了笑,“但愿如此。” 他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眼中刹那间绽放出绝对自信的光彩,竟有种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 云天脑中恍然间出现赵海倾身穿龙袍、群臣在他面前跪成一片的情形。这个男人本就生的俊美,如果登上王位,又该是何等风采? “陛下,等你当了皇帝,准备赏个什麽官位给臣?” 赵海倾一捏云天的鼻子,好笑道:“皇後之位你可有兴趣?本王不会再纳妃子,整个後g都是你的。” 云天切了一声表示不屑,“我还是开我的火锅店吧,赚钱比当皇後有趣。” 次日赵海倾快马加鞭地赶回军营,而云天则与段鸿方前往凤翔找他的皇兄要兵器。 半年未见,从前的凤翔太子已登上王位,显得越发膀大腰圆了起来。太子妃做了皇後,也有些心广体胖,云天乍一看见这两个肥蛋,差点没认出来。 “云天皇弟……?”中皇逸飞对於他的到来十分意外,“你怎想到回来省亲……” 云天咳了一声,道:“皇兄近来可好啊?” 他“出嫁”以後竟变得如此正常,中皇逸飞登时愕然地张大嘴巴。云天心叫糟糕,忘了自己以前是个傻子,连忙随口扯谎:“我去了龙腾,骁骑将军找来一位神医为我开了几剂药,我的脑袋便好了。” 中皇逸飞咧开嘴巴点头:“看来宁王对你不错,为兄放心了。” 云天和他联络了一阵兄弟感情,便开门见山道:“皇兄,我这次来是想问你借些兵器。” 他说明来意,中皇逸飞考虑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问:“宁王……真的能赢?若他败了,赵轩煜绝不会放过你我,恐怕到时凤翔生灵涂炭,你与宁王也没有好日子过。” 云天站起来走了两圈,沈声道:“皇兄觉得龙腾还有哪位大将能打败宁王?他此次万事俱备,只欠东……只欠兵器,连大离都答应与他合作了,皇兄还有什麽可顾虑的?何况凤翔每给赵轩煜缴纳一次岁贡就几乎掏空国力,皇兄真的甘心?” 中皇逸飞自然是不甘心的,他做梦都巴不得赵轩煜一跤摔死,之前他惧怕骁骑大将军的神威,只有默默顺从,可如今连赵海倾本人都起了反心,他确实没有什麽可以犹豫的了。 云天只用短短半个时辰就敲定了兵器的事,双方郑重其事地签了一纸合约,中皇逸飞答应将五千件一等兵器以及数十件神兵赠予骁骑大将军,而事成之後赵海倾必须履行今日的承诺。 在凤翔皇g用完晚膳後,云天发现段鸿方一直蹙眉不语。这与他一贯的风格很不相符,云天不由好奇地问:“段兄,怎麽啦?” 段鸿方吁了口气,摇头道:“没什麽,只是有些担心师兄,这麽久了都没有他的消息,我怕……” 他一提这件事,云天也觉得心里发慌。自他们离开龙腾後已过了将近一个月,敖沈音却像掉进大海一般杳无音信,确实令人担忧。 段鸿方道:“我应该回去看看,说不定师兄已经暴露身份了。” 这个时候回龙腾显然是不理智的,云天安慰他道:“敖兄的易容术天下一绝,哪会那麽容易暴露?也许他已经脱身了,正在往军营赶呢?你这个时候回去也只会打草惊蛇。” 段鸿方也觉得如此,只得慢慢点了点头,“如果开战前还等不到师兄,小爷就第一个闯进皇g找他。” 虽然二人做出了不同版本的猜想,不过事实证明,他们真的多虑了。 当云天和段鸿方带著凤翔王赠送的兵器赶回赵海倾的军营时,竟发现敖沈音已经平平安安地坐在军帐里喝茶,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 他这次易容了成一名军师,留著一绺仙风道骨的胡子,据说是从赵轩煜的某个亲信那里得到的灵感。 段鸿方见师兄一g汗毛都没掉,登时放下心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深深出了口气:“吓死我啦!师兄你隐藏得还真够好的!我这一路提心吊胆,生怕你被赵轩煜那登徒子占什麽便宜……” “为免落人把柄,我只好不与你们联络。”敖沈音挑了挑眉,“说起赵轩煜,他最近忙得很,没空搭理我,害我一直没机会展示我的易容术,当真可惜。” 云天擦了把冷汗,对敖沈音感到有些无语,“既然大家都没事就再好不过了,你们二位今後有什麽打算?” 段鸿方想了片刻,道:“如果王爷此战能胜,我就和师兄回去看望师父。” 云天一听,立刻涎著脸道:“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回去……” 段鸿方朗声大笑:“怎麽,拜师之心还不死啊?我师父是没戏了,他天天说我们这帮弟子要气死他,他再也不收徒弟了,不过你可以考虑考虑拜入师叔门下,你吃了师叔的仙丹,占了这麽一个大便宜,总该有所表示吧?” 有个会炼仙丹的师父也很不错,云天越想越觉得段鸿方的师叔是个不错的选择,於是欣然道:“他老人家叫什麽名字?喜欢什麽东西?我好备些礼物。” “师叔的名讳我们也不知道,他自称白风真人,师父叫他疯老头子。” “……”云天大汗。 “师叔也没什麽特殊爱好,就爱炼丹,你若是能找到一些稀奇药材送给他,师叔一定会很高兴。” 云天点头,默默算计著赵海倾的宝库里有些什麽好东西。 又过了五天,赵海倾接到消息,说魏振山已将一些重要将领的家人迁去了安全的地方,正在想办法将赵轩煜的军队引出皇城。 赵海倾见时机成熟,立即下令将赵轩煜派来监视他的两名副将秘密囚禁起来。 那两个人显然没想到赵海倾会这麽做,吓得手脚发抖还强作镇定地对他破口大骂,云天坐在旁边挖著耳朵道:“二位大人省省力气吧,现在水资源稀缺得很,你们喊破喉咙也没有可以润嗓的东西。” 云天易容成了一个小厮,他们自然不知道他就是宁王妃,纷纷向云天吐口水:“你算个什麽东西,竟敢对本将指手画脚!赵海倾你这叛贼,陛下定会诛你九族,让你全家都不得好死!” 云天笑道:“你们都是文明人,怎麽能随地大小便?还有,宁王可是你们老大的亲哥哥,他要诛九族,岂不是把他自己也诛掉了?” “赵海倾!你夫人现在在陛下手里,你敢这麽对我们,就不怕陛下杀了宁王妃?!” 赵海倾浑不在意地保持著看兵书的动作,云天又是一阵好笑,“二位真是贵人多忘事,布泽日那天还笑得跟朵花儿似地向我敬酒,现在却认不出我来了,莫非是老年痴呆?” 他们面面相觑,这才猛然发觉这少年的声音有些耳熟。 “不、不可能……你怎会是……宁王妃明明就……” “有眼无珠,孺子不可教也。”云天失望地拂袖而去。 次日,赵海倾和大离王努依尔率领著神策军以及一支剽悍骑兵浩浩荡荡地启程,两面军旗在上空猎猎飞舞,军号奏响,战歌震天,恢弘的气势燃烧著每一个士兵的热血。 赵轩煜草菅人命、强迫兄长娶男人为妻,甚至霸占皇嫂的罪行早就在军中流传开来,更别提他对周边国家赶尽杀绝的做法早已激起民愤,因此这回赵海倾率兵讨伐龙腾皇帝,竟得到了多方支持。 云天为了取得其他国家的信任,为赵海倾写了许多建议,包括通商、通婚,减少岁贡,为那些较为贫穷的地方输送一些人才等等,其中几条非常实用的已被赵海倾欣然采纳,云天为此又受了一顿“大力表扬”,当然这表扬的内容有些放浪形骸,略去不提。 这一场轰轰烈烈的夺位之战历时三个月,先帝赵轩煜由於民心所失,加上战略上的失误,最终败於骁骑将军剑下。 自此後国家易主,宁王赵海倾登上帝位,於春末举行了登基大典。 刚开始自然有一大堆事情需要他去整顿,朝中官员大换血,年轻人们代替了部分守旧古板的老臣,龙腾朝堂一时间兴起一股新风。虽然年轻派和老爷子派之间总有矛盾,但年轻派胜在敢於创新,有股闯劲儿,老年派经验丰富,处事更加稳重些。每到这时云天和赵海倾总要绞尽脑汁地从中调节,尽力达到一个双方都满意的结果。 等到一切初步迈上正轨,又是一个月後了。 这天赵海倾下朝归来,正在御书房批改奏折时,忽然看到一个很让他头疼的折子。 事实上这件事之前就已被反复提起过,只是当时情形还有些混乱,他便将此事暂时搁下了。 如今他已经没有了拖延的理由,只得认真地拿起这折子思索起来。 奏折上说,中g不可无主,皇上该立後了。 赵海倾除了云天之外再没有别的夫人,可他们没一个人推荐云天做皇後。 ──这也是自然,二人之前所以会成亲是因为赵轩煜一声令下,现在压在头顶的大山已经不见了,赵海倾自然可以迎娶心仪的女子了。虽说新官员中有一部分思想先进的人,但是让一个男人做皇後,怎麽想都太过惊世骇俗了些。再加上赵海倾之前给云天递休书的事不知怎麽传了出去,於是便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坚持称二人如今已经没有关系了,皇上应该从大臣之女中选一位品貌兼备的女子做皇後,早日诞下嫡子,尽快培养储君,才好立万世之表。 而当初的宁王妃云天,却没有一个人记得他的功劳。当然,也不会有人将他和皇後之位联系在一起。 云天如今在g里的地位不可谓不尴尬,赵海倾登基後一直没有给他封号。其实赵海倾原本是想让云天做皇後的,可国家才刚刚稳固,他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立一个男人为後,然而不立云天的话,他又没有别的人选。 云天仍旧住在曾经的宁王府。赵海倾忙於国事,两人已经三天没有见面。云天虽然替他感到高兴,但心里却也不是没有失落。 闫四、宋副总管还有账房先生都进g了,如今都有了官职在身,灵坤子承父业、做了一名实习小御厨,每天跟各种吃的打交道。明书和慧玉每日看著皇g的方向,也在期待赵海倾什麽时候会把云天接进g里。 久而久之,心思聪敏的明书似乎发现了什麽,便告诉慧玉以後不要在云天公子面前提起进g的事。 如今他也不是宁王妃了,在外人看来他是个和赵海倾没有半点关系的人,大家都知道皇上早已一纸休书休了曾经的正妻,没人会觉得赵海倾会将这个让他受尽嘲笑的男妻再次娶回家。 云天的火锅店越开越大,也赚了不少银子,然而他一想到赵海倾,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连银子都不能起到安慰的作用。 他相信赵海倾爱他,然而在权力和爱情之间,他不敢保证赵海倾一定会选爱情。 皇位来之不易,赵海倾又不是那等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糊涂皇帝,云天很清楚他会以大局为重。他以前可以毫不在意地站在赵海倾的身边,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怎麽都迈不出那一步。 仿佛一夕之间,他的爱人就离他很远了。 正在他出神时,房门忽然“吱呀”一响,一股风卷了进来。 赵海倾锦衣玉带、丰神俊朗地出现在门口,面含笑意地望著他。 云天愣了几秒,才低声唤道:“海倾?” “我在,”赵海倾大步走来,重重地抱了他一下,“云天,我很想你……” 他语气中带著歉疚,然而云天并不想听到这种歉疚,就好像他们之间有很多无可奈何,虽然事实确实如此。 云天预料的没错,赵海倾此番前来,并不只是为了看望他。 “朝中大臣劝孤立後,云天怎麽看?” 云天愕然几秒,别过眼神道:“这是你的事情。” 赵海倾握住他的手:“除了你,孤不想立任何人为後。可是……” 他不用说,云天就知道他的未尽之言。 ──可是他的臣子不会承认一个身为男人的皇後,作为皇後,不能没有孩子,否则就是愧对後位、愧对皇上、愧对天下。 云天知道这不是赵海倾的错,他一己之力无法对抗人们g深蒂固的观念,赵海倾的父亲虽有一位男妃,但他还有许多妃子,他的皇後也是女人,而云天是断然不肯和别人分享爱人的,这是他的底线。 赵海倾曾说过他们可以领养别人的孩子,可那是他当王爷的时候,现在他做了皇帝,便没有了领养的道理,试问谁会接受储君并非皇帝的亲生血脉? 除非赵海倾自己能生或者叫云天生一个出来,否则这事就没法解决。 云天不是自私的人,但他也没有伟大到可以眼看著赵海倾跟别人生孩子。到时候他们一家三口,自己该是何等尴尬? “云天,孤一定会想办法,抱歉,要暂时先委屈你一段时……” “海倾,我打算离开京城去拜师学艺。” 云天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赵海倾惊了一瞬,问道:“为什麽?” “嗨,那有什麽为什麽啊,我想学点武功不是很正常的事吗?难道我就一辈子靠这种半吊子功夫混下去?” 云天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一扫方才的y郁之色,露出赵海倾最喜欢的笑脸,“我考虑很久了,要是学到了本事,将来还可以做个武官,帮你打打仗什麽的。” 赵海倾默了片刻,肃然道:“云天当真是这麽想的?” ──如何当真?怎会当真?! 云天心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攒住,x口都有些发疼。 他不想离开赵海倾,可是他不能再待在京城了。如果赵海倾看不见他,就不用顾虑他,然後和别人组成一个家庭,生一群可爱的孩子。毕竟血浓於水,赵海倾有了小孩以後一定会慢慢忘记他。 “……不行,孤不答应。” 赵海倾直视云天,眼中透出明显的不信任,“你想一走了之,对不对?!” 云天不敢看他,生怕看一眼就会背弃自己的所有决定,在赵海倾的皇位面前,他的爱情真是渺小得不值一提。如果他强行留在赵海倾身边,那些大臣又会怎麽想?赵海倾现在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了,而是天下人的景仰和支柱。 云天垂著头,发出一声疲惫的笑,“皇上,我累了。” 赵海倾的喉咙如同忽然被人扼住。 “我不想因为你遭受一群老头子的白眼,那样很不爽,我也不想看著你跟你未来的孩子妈甜甜蜜蜜,那太委屈我自己了,赵海倾,咱俩的确爱过一场,不过你现在要考虑考虑实际情况,爱情对於皇帝来说永远不能摆在第一位。你也不用为我担心,我现在攒够了钱,可以过的很好。” 赵海倾似乎不敢相信云天竟会这麽说,一时慌了神,而云天不给他任何挽留的机会,继续道:“你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什麽?等你当了皇帝就放我走,现在是你履行承诺的时候了吧?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赵海倾不语,还是用那种令云天不舍的眼神看著他。 最终,云天终究是退了一步。 “……好吧,我答应你,最迟五年後,一定会回来。如果那时候我们还有可能。” 五年足够改变多少东西?也许那时赵海倾已经连他的长相都不记得了。 赵海倾终於苦笑了一下,“云天,你这是在考验我麽?” “可以这麽说,”云天笑著扬了扬眉毛,“别告诉我你的爱连五年时光都经不住。” 良久後,赵海倾抬起头,深深地望著他道:“好,五年。云天不要失约,否则就算翻遍天下的每一寸土地,我也会把你找回来。” (23鲜币)第二十二回 经年 两年後。 落月岭。 一个黑衣少年手持长剑,蹲在山头的草丛里打了个重重的喷嚏。 旁边年长些的蒙面少年低喝道:“蠢货!打草惊蛇了怎麽办!” 黑衣少年委屈道:“我忍不住嘛……” “使劲按人中就忍住了!” “知道了,我下次注意……” 蒙面少年拍拍他的脑袋,一指不远处的山路,“等一下他们从这边过来,你就跳出去拦住他们。” 黑衣少年“哦”了一声,“大师兄,要是我打不过,你会帮我吗?” 蒙面少年淡淡道:“打不过的话没有r吃,你自己看著办。” “……” 不多时,山路尽头远远行来一队人。 他们都是提著大刀的汉子,吆五喝六地赶著十多辆马车,车上载满货物,一看就是打劫来的。 黑衣少年等他们走近,唰地飞身跃了出去,拔出长剑大喝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为首的山贼和同夥对视一眼,捧腹大笑。 “哈哈哈!!小毛娃,老子在这条路上混的时候你爹还在吃n!” 黑衣少年脸红了一下:“好吧,不管我爹那时候有没有吃n,反正你得把这些东西留下。” 山贼头领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老子今儿个心情好,留你一条小命,快滚吧!” “不行不行,师兄说了,你要是不肯把东西交出来,我就得揍你。” 被一个毛孩子如此挑衅,纵是山贼们心情再好也忍不住发怒了。两边一触即发,霎时间打得不可开交。 黑衣少年虽然看上去不大,身手却出奇的好,他以一敌众居然还游刃有余,一把长剑舞得虎虎生风滴水不漏,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山贼们就被他全部打趴在地,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草丛里的蒙面少年这才施施然走了出来,啪啪啪地鼓掌。 “好师弟,干得不错。” 被打劫的商人喜出望外,感激涕零地向他们道谢,“多谢二位少侠仗义相助,在下感激不尽,这些银两还请少侠收下,权当一点心意……” 黑衣少年憨厚地抓抓头发:“不用不用,助人为乐嘛……哎呦!师兄你干嘛掐我……” 蒙面少年清了清嗓,肃然道:“银两就不用了,咱们在山上有钱也没处花。敢问这位高板高姓?” “在下姓徐,青云镇人士。” “哦……听说徐老板这次押送的都是药材?” “对,对,都是一些极珍贵的药材,所幸少侠出手相救,不然我全家老小来年都只能喝西北风喽……” “这个……咳咳,不知徐老板有没有一种叫做朱明草的药材?若有的话,就卖给我一些吧。” “朱明草?有、有!少侠需要的话只管拿去……” “我还没说完呢,除了朱明草之外,我还需要桂西草、青!、小金砂……” 他一连列了一大串药材名,都是千金难求的好东西。那徐老板一听,顿时面有菜色地想:他这麽狮子大开口,和那夥山贼有什麽区别呢?只是他抢人的方式更加隐晦一点而已。 好在这蒙面少年还算有点良心,没有白要,最终用八折的价钱将所需药材都买下来了,也算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云天满载而归回到山上,将装满药材的包袱往白风真人眼前一丢,转了转臂膀道:“可累死我们哥俩了,师父,明日的早课就免了吧,让我们多睡一阵。” 白风真人两眼放出j光,欣喜若狂地扑到那包袱上:“不愧是我的徒弟!哈哈哈哈,这麽一来为师就能炼出仙丹啦!” “得了吧!自打上次试了你炼出来的东西,我脸上的疙瘩到现在还没退!你什麽时候解决我的脸面问题!” 白风真人尴尬地咳了一声,摆手道:“爱徒莫慌,半月之内为师定能叫你恢复原貌,保证比从前更加玉树临风,迷倒柳坡村所有的老少娘们。” 云天体态修长,虽然蒙著面,但那身形却是说不出的优美。 这两年内他长高了不少,也结实了不少,早就不是当初那纤细的模样了,如今云天下山一趟,那就跟鲜花儿进了蜜蜂群似地,走到哪都有年轻小娘子羞答答地望著,甚至有媒婆找上山来为云天说媒,搞得他烦不胜烦。 後来云天为了避免骚扰,索x对外宣称自己已经娶妻,并且不会纳妾,为此还造就了一个深情的名声。 不过他这一招击退了小姑娘,却击不退另一个人。 这个人叫做夏玉真,是江南一名富家公子,长相颇有水乡男子的那种风雅味道,加上他为人够不要脸,出手又大方,在江南一带朋友众多,也很受女子欢迎。 夏公子的劫数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那一天他上山游玩,被毒蛇咬伤,眼看著就要小命休矣。这时云天刚好路过,便顺手救了他。夏公子自诩见过美人无数,可一看到云天,他竟是半晌没回过神来,心道天下居然有如此好看的人,从前见过的那些与眼前这个一比,当真都成了中庸之姿。 再後来夏公子心里就装不下别人了,他为了上山见云天一面,甚至不惜下血本寻来各种珍奇药材送给白风真人炼丹。云天虽然对他无感,但师父倒是很高兴有一个免费药材库,云天便只好对夏公子的殷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回应也不拒绝。 这一天,夏公子又带著二十两鱼肠草上山来了。 彼时云天正在午睡,听说了夏公子到来的消息,他颇为烦躁地挥挥手,对师弟道:“让他把药留下,然後赶他走。” 师弟踌躇地挠挠头发:“这样不好吧……” 云天顶著满脸的红疙瘩哭笑不得:“林小蛋,老子都这熊样儿了,你诚心让我出去吓他?” 师弟这才如醍醐灌顶,“我明白了,我就告诉夏公子说你毁容了。” “……”云天觉得他这话哪里不太对劲,可也说不出究竟有什麽问题,於是翻了个身道:“去吧去吧。” 过了片刻,门外响起夏玉真悲伤的高呼:“云天!云天你怎麽了?是谁将你打伤了麽?!快让我看看!” 林郸看著夏公子,既同情又认真地说:“大师兄已经娶妻了,夏公子你这又是何苦。” “我不信,成了亲的男子又岂会如他这般洒脱。” “这二者之间有必然关联麽……?” “你说他有妻室,可有证据?你曾见过云天的夫人麽?” 林郸点点头:“当然,我看过嫂子的画像。”说著回房取出一张被揉得乱七八糟的纸,展开来,上面画著一只叮当猫。 夏玉真与此猫对视,只觉得天雷滚滚,“……” 林郸一本正经道:“这便是我嫂子,你瞧,这里还有大师兄的落款。” 夏玉真细细打量了一阵,觉著自己的容貌比起这怪异丑人来说真是有如云泥之别,於是轻蔑地“哼”了一声,挑起眉尖儿妒忌又挑剔地说:“黄夫人的脑袋似乎有些圆……” “脸如满月,是福相。” “这嘴巴似乎有些大……” “嘴大吃四方,饿不著。” “这体型似乎肥短了些……” “丰满的女人好生养,夏公子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麽。” 师弟颇鄙视地从他手中夺回叮当猫,一边卷起来一边不屑地说:“嫂子这等天仙般的人物,夏公子不懂欣赏也是情有可原。” 夏玉真目光呆滞,久久无语。 林郸打发了追求者,回房向云天报喜。云天先是高兴了片刻,然後又摇头道:“求而不得,夏公子也是个可怜的人,总不能叫他一直这麽下去,也是时候跟他彻底断掉了。” 林郸认为夏玉真风流好色,不值得托付,因此对云天的决定持双手赞同态度。 “师兄,虽说那夏公子没啥可留恋的,不过你……你也不小了,师父也说没什麽可教你的了,师兄难道不想成家麽?” 云天笑著摇摇头,躺在床上翘起了二郎腿,“师弟没有喜欢的人吧?” 林郸诚实地说:“还不曾遇到过能让我倾心所爱之人。” “可是我遇到过,”云天叹了口气,“那个人什麽都好,他对我也是一心一意……可我们已经分开了。” “我不懂,既然两情相悦,为什麽要分开?” “并不是两情相悦就可以相守一生,你还小,说了你也不明白。” “我不小了,”林郸不满地反驳云天,“难道是因为那位小姐身份高贵?师兄身为男子,为何知难而退。” “嘿──”云天跳起来弹了他的脑门儿,“你小子编故事的能力倒不简单,我还什麽都没说,你就先给我扣了顶没出息的帽子!” 林郸吃痛地捂住额头,可怜巴巴地看著他。 “我的婚事我自己都不急,还用你来c心?怎麽,嫌师兄人老珠黄,连媳妇都娶不到啦?” “没有,没有……” 云天并没向林郸透露过自己的真实身份,因此他不计较林郸无意中贬低他的行为。 再过半个月便是江湖中三年一度的盛事──武林大会。 白风真人本来对这种活动没有兴趣,然而今年的冠军除去武林盟主的宝座之外,还会额外获得一把名剑、一株百年天山雪莲。 云天爱剑,白风爱雪莲,师徒二人不约而同地盯上了这次的武林大会,摩拳擦掌地想要将那两样宝贝占为己有。 在两年行走江湖的历程中,云天以蒙面大侠的身份和不少人比试过,如今早已罕逢敌手,总有种英雄寂寞的感觉。 他每次和别人交手之後,都会回味一番曾与赵海倾在宁王府中庭大院里舞剑的情形。 那时阳光明媚,惠风和畅,二人在漫天落花中穿梭。宝剑铮鸣,衣袂飞扬,他们脸上带著笑意,彼此眼中只有自己的影子,就仿佛隔绝了整个世界。 同赵海倾在一起,大概是他最快乐的时光了吧。 云天苦笑一声。 赵海倾一年前已经立了皇後,正是漓州范氏。范红依是个聪明能干的女人,又擅长经营人心,有她帮助赵海倾治理江山,正可谓是如虎添翼。如今天下都说皇上与皇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曾经的宁王妃却再没人提起,仿佛那只不过是赵海倾登基前的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而已。 云天从当初的不舍到现在的麻木,足足经过了两年。从前他听到赵海倾的名字都会禁不住揪心,如今已能淡然地想:啊,那家夥是我的老相好。他过得不错,我就放心了。 又过了几日,云天脸上的疙瘩终於消失得一干二净,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甚至比从前更加丰神俊朗。 他早晨洗脸时看著河里的水,发现自己真是一天比一天帅,不由满意地吹了个口哨。 林郸站在他身後酸溜溜地说:“大师兄,你又在臭美了。” 云天深沈地叹道:“天生丽质难自弃,大师兄也不想帅得惨绝人寰,可是上帝赐给我这麽一张脸,我又有什麽办法。” 林郸好奇地问:“‘帅’是什麽?‘上帝’又是什麽?” 云天懒得跟他解释,整了整衣服道:“拿包袱上路,哪那麽多废话。” 师徒三人乘著马车,来到了武林大会的举办地──奉阳城。 有此等盛会做基础,奉阳的大小客栈早已住满了,街边尽是些侠客打扮的江湖儿女,家家户户都悬著红底黑字的大旗。此情此景,令云天心中油然生出一股豪迈之气。 好在段鸿方早早地就为他们预定了客房,还是城里最大最豪华的客栈的天字号。云天与段鸿方半年未见,碰面後都激动不已,勾肩搭背地打算先去痛饮几坛。 二人喝到一半,敖沈音也出现了。他今天总算没有易容,露出了原本的清俊容貌。三位佳公子坐在一处,马上就成了这客栈的焦点。 云天调笑道:“鸿方,听说你最近与一位姓叶的千金小姐走得很近,是不是好事将成啦?什麽时候请我喝喜酒?” 段鸿方将酒杯重重一放,伤脑筋地说:“别听谷里那些师兄弟乱嚼舌g,我对叶小姐只有兄妹之情,她这般野蛮,谁娶了她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敖沈音面无表情地说:“这话要是被她听到,你又要挨打了。” 段鸿方干笑两声,连忙转移话题:“不提我了,扫兴。云天你呢?有没有遇到什麽红颜知己、蓝颜知己之类的啊?” 云天脑中顿时蹦出夏玉真的形象来,他无力地抽了抽嘴角,只剩下苦笑的份:“我也没什麽好提的,尽是些烂桃花。” 段鸿方默了一阵,叹道:“你是不是,还对那个人……” 云天淡淡摇头:“我们已经两年没见过了,何况他也有了妻子。” 段鸿方犹豫道:“虽然娶了妻,可这一年也没听说过有皇子诞生,也许他心里还念著你。” “念著我也没用,现在这形势由不得我们。”云天还是挂著一脸漠然的笑意,他夹起一箸菜送进嘴里,细细咀嚼著咽了进去,并发出响亮的吞咽声,像是在压抑喉中那股哽咽的冲动。 段鸿方和敖沈音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都觉得既遗憾又无奈。 “情”之一字,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东西,却也伤人最深。 能遇到毕生所爱无疑是件幸运的事,然而失去毕生所爱,也是刻骨的痛。 云天自认为他已经从这种痛苦里走出来了,可他终究是高看了自己。 他很久没喝的这麽痛快、醉的这麽彻底了。 段鸿方也喝到一塌糊涂的程度,被敖沈音满脸不耐地背了回去。 云天飘飘忽忽地走上楼,一边傻笑一边寻找自己的天字号,可两间天字号长得一模一样,他竟记不得自己究竟住在哪一间。 ……算了,随便挑一间吧,大不了走错房道个歉,也没啥丢人的。 云天咚咚咚地敲门,口齿不清地问:“有人嘛?” 里头没有回音,云天心想这大概就是自己那间了,於是大咧咧地推开门走进去,一头栽倒在床上。 (20鲜币)第二十三回?重逢(h) 第二十三回?重逢(h) “说起今年这武林大会的头筹,我看逍遥楼大弟子最有希望……” “哈哈哈,木逢泰武功虽高,但比起封剑阁的玉璇还差了一截……” “那玉璇再厉害也是一介女流,若让她做了盟主,咱们这些大老爷们儿的脸面往哪里放?依我看这些人都比不过那来无影去无踪的蒙面小飞侠,他轻功剑术皆是一流,恐怕木逢泰和玉璇对上他都很难讨到便宜……” 喧闹的酒楼中,不少江湖侠士都在推测今年武林大会的桂冠究竟会花落谁家,几个大门派的出色弟子都是热门人选,但近日江湖中出现一名武功奇高的蒙面少年,和他交过手的人都说此人实力不容小觑,武林大会的胜者会是谁,还很难说。 “那蒙面小飞侠到底师从何处?他出招刁钻迅猛,我可从没见过这种武功路数!” “白兄曾向他打听过,可他怎麽都不肯说,打赢了就跑……” “哼,缩头缩尾,不是大丈夫所为,武功再高又有何用。” 酒楼不起眼的角落里坐著两名高大男子,左边那人俊眉星目、风姿凛然,右边那人脸上有道刀疤,看上去颇为严肃。 “蒙面小飞侠?”俊朗男子执著酒杯,目光转向空中,嘴角带笑,似是在回味什麽有趣的事,“这种名号……倒像是他的手笔。” 刀疤男子默了片刻,沈声道:“也许真的是那人也不一定,需要属下去打听麽?” “不必了,”男子面上隐隐露出歉然,“既然还不能让他安稳地待在我身边,我又有什麽脸面见他,等到以後……” ──以後我逐渐强大,再没有人能反对你我时,你还愿意回来麽? 刀疤男子摇了摇头,不甚赞同:“恕属下直言,人心善变,爷还是尽快接他回来的好。” “他并非善变之人。” 这句话究竟有几分肯定,他自己也不知道。如今二人已有两年未见,他初定天下,政坛清廉,人民过得富足安宁,周边国家也纷纷与龙腾交好,可谓盛世。 然而,他得到了一切,却唯独失去了那个人。 即使互许誓言,可不能相守,与失去又有什麽区别。 他也曾无数次痛恨过自己的无力,遗憾於自己的无奈,他甚至想过,是不是应该留下一个子嗣,尽快将他教导成一名合格的国君,如此就可以与心爱之人无所顾忌地相爱相守…… ──虽然这麽打算过,可想到爱人的模样,他终究还是打消了这个荒唐想法。 也许是因为回忆起了曾经那段美好到极致的时光,男子不知不觉间喝了许多。直到他感觉自己泛上了醉意,才意犹未尽地放下酒杯。 接下来就该是一夜好眠。 因为喝了酒,男子的步伐略显缓慢。他推开房门,脱了外衫,一回头,却猛地愣了片刻。 ──床上怎会有人?难不成自己竟醉成了这样,误闯了别人的房间? 他狐疑地走上前去,这时,床上那人发出一声浅浅的低喃。 这一声,足以教他遭受五雷轰顶,脑中一片空白。 “云……” 男子张开嘴,看著面前之人熟睡的容颜,竟是难以自持地抖起了肩膀。 “云天……你怎会在这里……?”我、我是在做梦麽? 他伸出手急切地抚著朝思暮想的人,忽然又如梦初醒地打了个冷颤。 ──万一只是长相相似,他岂不是唐突了别人?何况云天已经销声匿迹许久,又怎麽会突然出现在自己床上?看来他真的醉糊涂了! 赵海倾思绪混乱,将信将疑地打量著熟睡中的年轻男子。 即使当初深爱过,可毕竟也已经过了两年。云天的身形、相貌都发生了一些变化,何况赵海倾酒意上脑,一时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梦是醒。 片刻之後,赵海倾觉得自己稍微清醒了些。 他再次看向床上的人,体内燃烧著熊熊火焰。 ……罢了,索x就当它是场美梦,又有何妨? 云天正酣睡时,忽然觉得x前传来怪异的感觉,湿润又酥麻,像是有什麽东西在……舔他。 他陡然一个激灵,出手迅疾地卡住了对方的喉咙,这一看,便懵在了当场。 二人默然相望,彼此眼中都朦胧地凝了一层水汽。仿佛过了一百年那麽久,赵海倾才牵起嘴角笑了笑,痴迷地看著他道:“云天……你的脾气当真半点也没有变。” 云天瞪著眼睛,喉中先是哽咽了几秒,忽然猛地扑上前去,一翻身将赵海倾压在了身下,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 赵海倾被突然而至的惊喜砸晕了,他用力抱住云天的腰,狂乱地回应著他。 明月当空,两具男躯还在持续著火热而漫长的纠缠。 床褥早已凌乱不堪,赵海倾双手扳著云天的肩,从身後重重地挺入,每一下都发出响亮的撞击声。 “嗯啊……啊……海倾……轻点,疼……”云天无力地撑著床柱,下身被他撞得有些麻木。赵海倾似乎十分激动,控制不住力道,云天许久没做过了,被这麽一弄,疼得眼角都红了起来。 赵海倾听见他喊疼,便暂停了片刻,嘴里喘著chu气。 他从云天体内退出来,胯间那物依旧笔直地昂扬著,云天抬头弹了弹那湿滑光润的顶端,像个流氓一般笑道:“两年不见,王爷雄风依旧啊……不对,现在该叫你皇上了吧?” 赵海倾苦笑了一下,温温柔柔地吻著他的小腹,双手按住云天x前两点或轻或重地揉捏,不时用脸颊蹭一蹭他的x膛,像一只寻求安慰的大型动物。 “不论我是什麽身份,都只是你的赵海倾。” 云天笑望著他,伸出脚尖蹭了蹭他的下身,心里满满的都是喜爱。 赵海倾也是一笑,低头含住了云天欲望,细致地舔弄起来。 最脆弱的地方被湿热温暖的口腔包裹,云天浑身一下子舒爽得仿佛过了电,他紧咬牙关,双手c在赵海倾发间断断续续地哼唧,将脚背绷成了一条弧线。 赵海倾感到口里的玩意开始一阵一阵地颤抖,忽然将它吐了出来。 云天不明所以地看向他,赵海倾见他眼神迷茫,脸颊泛红,是一副十足的动情模样,下腹就不由再次热了起来。 他抱著云天转了个方向,让云天倒著趴在自己身上,二人正好对著彼此挺立的物事。 云天恍然大悟,抓住面前的r刃撸了两下,“原来你是想玩儿六九啊,看不出来,两年没见,你花花肠子倒是多了不少。” 他心里吃味,却也不是不能理解。男人都有正常需求,赵海倾跟别人泄泄火也并非不可原谅。 赵海倾叹了口气,“云天,我这两年不曾碰过任何人。” 说著将下身向上顶了顶,正好挨到云天的嘴唇,“我想要时,都是念著你的名字,然後自己弄出来。” 他的声音低沈中带著些微的沙哑,云天面红耳赤地别过眼神,心里泛起一波又一波喜悦,“嗯……很好,你很乖,我得奖励你。” 他闭上眼睛,将赵海倾肿胀的欲望含入口中,缓缓地、深深地推进。 温软的唇瓣在青筋浮凸的j柱上用力滑过,舌尖抵著铃口转动,他耐心地描绘著口中的形状,同时感觉到自己的东西也落在了赵海倾嘴里。 两人都发泄出来後,又急不可待地拥在一起,交换了一个浓郁的吻。 赵海倾抱起云天跨坐在自己腰部,将手指探进他的密x,小心地转动著深入进去,“这里……还痛麽?” 云天难堪地抵在他x前,闷声道:“不痛了,进来……” 赵海倾深深吸了口气,将他推倒在柔软的被褥中,抬起两条修长的腿挂在自己腰间,一冲而入。 r体的摩擦带来无上的愉悦,云天被他撞得不住往後耸去,赵海倾仿佛嫌不够痛快,便按住云天的肩膀不让他动弹,同时下身飞快地一下下撞击著他结实的臀r,将自己深深埋进他体内。 “啊……啊……海倾……唔啊……啊!”云天的眉心猝然一紧,浑身都是一个瑟缩,双腿竟是不能自持地箍紧了赵海倾的腰。 “舒服吗……?”赵海倾低头吻了吻他的唇,又勾出云天的舌头缠绵了一番,胯部画著圈儿地进出,将他刺激得只能喘息,连话也说不出来。 云天忘乎所以地呻吟,像是一只被情欲冲昏了头脑的兽,他不甘心地收紧後庭,满意地听到赵海倾发出一声闷哼。 赵海倾的眼神一瞬间暗了下去,危险得令人心惊。可惜云天没察觉到他的神情变化,还得意洋洋地闭著眼睛笑。 他高兴了没几秒,突然被赵海倾拦腰抱起,翻了个一百八十度,跪趴在床上。 “啊……!”云天吓了一跳,回头就看到赵海倾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意味。 赵海倾缓缓抽出,复而重重挺入,每撞一下,云天的脊背就会紧绷一次,殷红的痕迹落满白皙的皮肤,发丝凌乱地粘在身上,支撑著身体的四肢在赵海倾抽c的动作中微微颤抖,说不出的惹人心怜、心醉。 赵海倾又一次进到深处,停了下来。 云天大口喘息,被他搂著坐在他腿g处,两脚一阵接一阵的发软。 赵海倾抬起他的腰,恶狠狠地按了下去。 “啊……啊啊!”云天的指甲陷进他的手臂,“别这麽……哈啊……不行……” “这样进得深……”赵海倾在他颈边轻轻舔吻,汗湿的肌肤有种淡淡的咸味,“云天不喜欢?” “不…不是……嗯啊…啊啊……!”快感如绚烂的烟火一般层层炸开,他仿若身处极乐,四肢百骸都流窜著愉悦的火花。云天本能地上下起伏,用狂野的动作诉说著对於这个男人的渴望。 “云天……云天……唔……!” 赵海倾最後大进大出了几次,低哼一声,将滚烫的y体喷洒在了他体内。与此同时,云天也低吟著s出一股浊y,极乐之後,便轰然倒在赵海倾怀里不住喘气。 赵海倾怜爱地抚著他的背,在他头顶落下一吻,心中是说不出的喜悦与满足。 情事之後二人都有些疲累,但云天却没半分睡意,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著闭目养神的赵海倾。 这张曾无数次在梦里描绘过的脸就这麽清晰地呈现在眼前,纵使二人已经交付彼此,他仍觉得不够真实,忍不住将赵海倾的腰肢环紧了些。 放在後背的手掌一顿,重新开始一下一下地轻抚,只不过用了更加坚定珍惜的力道。 “累了麽?我帮你擦身。”赵海倾忽然间想起什麽,微微分开他两瓣结实挺翘的臀丘,扫了一眼,心疼地发现那里竟裂开了小小的伤口,r白的j水里混杂著几缕殷红的血丝,很是触目惊心。 云天疲累地趴在床上任由他施为,赵海倾小心翼翼地清理完毕後,发现云天已陷入熟睡,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他抱著自己的爱人,感受著云天呼吸间流出的温热气息,这才如梦初醒地叹了口气。 窗外月牙如钩,万籁俱寂,赵海倾披著长衫打开门,看到闫四面无表情地站在不远处。 赵海倾想到之前在房里胡天胡地的声音也不知有没有被闫四听到,不由有些窘然。 闫四动了动嘴唇,小声问:“是他麽?” “是他,”赵海倾沈默片刻,“你去拿些伤药来。” “伤药?”闫四一惊,“王妃……不,中皇公子受伤了?” 赵海倾难以言明,含糊其辞,所幸闫四没有追问,匆匆地取来了药。 回到房里,赵海倾倒了两杯凉茶,旋开药盒,用手指挖出药膏探进云天臀间,找到容纳他的那个小x口,小心地刺进去,缓缓旋转,将药膏均匀地涂抹在内壁和伤口上。 云天不适地皱了皱眉,咕哝了一声,下意识地往被褥里缩去。 赵海倾满心怜爱地爬上床,害怕自己身上的寒气沾染到他,便将云天连人带被地抱在怀中,轻柔地吻了吻那张被蹂躏到红肿的嘴唇。 “云天,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了。”他低声说道。 (21鲜币)第二十四回.变故 虽是一夜纵情缠绵,可等二人清醒地认识到现状时,已到了第二天中午。 云天呼噜呼噜地喝著清粥就著小菜,不时抬头瞥一眼赵海倾,觉得他们身上发生的一切都太他娘的玄幻了,简直像是做了一场大梦。 赵海倾见他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觉得心中十分安宁喜悦。搁下筷子笑著了他的头发叹道:“我到现在也有些不敢相信……”他叹了口气,“能让我再次遇到你,上天待我赵海倾真是不薄。” 云天点点头,因为想起了昨夜的癫狂情状,此刻青天白日的,他就有些赧然,於是只顾著吃饭,并不搭话。 ──明明两年没见了,可这一见面就滚到床上去,该说他们老不正经还是太过欲火焚身? 云天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像话,耳g子都烧了起来。赵海倾一面吃饭一面给他夹菜,还时不时地添上茶水防止他口渴,照顾得无微不至。 云天吞下嘴里的粥,忙摆手道:“你吃你的,别管我。” 赵海倾笑眯眯地侧过头在他颊边亲昵地一吻:“我是你的夫君,你在顾虑什麽?” 云天正色道:“咱们不是已经离婚了麽?” 赵海倾啼笑皆非,“那件事我早就从脑袋里剔除掉了,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 此话一出,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两年前的新婚那夜。当时他们没有感情,只有对彼此的厌恶,可无论是云天还是赵海倾都没有想到,他们竟有一天会深深爱上对方。 赵海倾一副感慨良多的模样,又殷勤地给他布菜。 云天拗不过他,便由他去了。赵海倾只是想对他好一些而已,也没啥可计较的。再者说,他们也算是老夫老妻,现在才来害羞,未免也太矫情了点…… 云天这麽一想,便心安理得地吃了赵海倾喂来的食物。 二人填饱肚子,赵海倾问起云天的近况。 说起那疯疯癫癫的师父和傻乎乎的师弟,云天就乐不可支。他将两年来在天峰顶上发生的一切讲给赵海倾,无论是练功习武或者仅仅是一些毛蒜皮的生活琐碎他都讲得不亦乐乎,而赵海倾也听得津津有味。 不知不觉时间流逝,云天发现自己已经无话可说,於是怔怔地望著他。 “……对不起。”赵海倾对上他的眼神,这句话不自觉地就脱口而出。 云天怔了怔,问道:“你是因为娶了范姑娘,才道歉的麽?” 赵海倾摇摇头,长臂一伸抱住他,将脑袋埋在他肩上。 云天长高了,结实了,抱起来不再像当初那样是个纤细的少年,赵海倾每抚他一次,都会惊叹於那薄薄的理肌之下蕴藏的无尽力道。 “听闻近日江湖中出现一个‘蒙面小飞侠’,武功奇高,罕有败绩,不知云天与这个人……”赵海倾莞尔地看向面色大窘的云天。 “这个……”云天挠了挠头发,很不好意思地说,“那天遇到正灵宗的弟子欺负街边买卤蛋的老婆婆,我就跟他打了一架……” 他满脸鄙夷,“堂堂入室弟子,买蛋都不肯掏钱,你说他该不该揍?当然,揍完以後我应该留下我的名号,可是他这样的卑劣之人怎配得知我的名字,所以我就……” 赵海倾默了片刻,终於忍不住大笑起来,“让我猜一猜你说了什麽。大约是‘吾乃天峰顶蒙面小飞侠,识相的就速速滚蛋’之类的话?” 云天击掌赞叹:“不错!一字不差,皇上果然冰雪聪明!在下佩服!” 二人趁著高兴劲又抱在一处,赵海倾顺势在他耳垂上轻轻一咬,接著转移阵地,嘴唇滑到云天脸颊上,又封住了他的唇瓣。 绵长的一吻过後,云天微喘著问:“你来凤阳是打算参加武林大会?对盟主的宝座感兴趣?” “我先前去北方的几座大城微服私访,回程时路过奉阳,正好遇到此等盛事,索x来瞧个热闹,并无参加的打算。”赵海倾说著,庆幸地一捏他的鼻尖,“──现在看来,确实不虚此行。” 云天咧了咧嘴巴,“我是被我师傅怂恿来的,他想要那株天山雪莲去炼丹……不过能不能赢还是未知数呢,这里高手如云,我虽然不弱,但对上老前辈恐怕也没什麽胜算。” 赵海倾温和地笑道:“据我所知这一次参加的大多是年轻人,云天只管放手去吧。” 说起武功,云天顿时产生了和赵海倾过过招的念头,想看一看自己这两年来究竟进步了多少。赵海倾见他跃跃欲试,调笑之心顿起,大掌按在云天腰际,暧昧地低声道:“昨夜才折腾了一宿,你就如此生龙活虎了?实在教我惭愧啊。” “你惭愧个毛!”云天脸一红,推开他快步向外走去,“你等著,我去拿剑,待会儿找你算账!” 他唰地打开房门,却赫然看见白风和林郸立在门口,正呆愣愣地盯著自己。 林郸乍一看见云天,脸上便腾起一层怪异的红晕,他一副别别扭扭不敢直视云天的模样,用细如蚊哼的音量道:“师师师兄……要出门了麽……” 云天眉心一蹙,呵斥道:“男子汉大丈夫,给我放大点声说话!” 林郸飞快地抬头瞥他一眼,又垂下脑袋道:“是……师兄嗓门甚大,我昨夜在隔壁……听得分明……” 云天目瞪口呆地张大嘴巴,仿佛当头一道天雷劈了下来,“你你你居然听你师兄的墙角?!林小蛋!没想到你如此不堪!” 做了不堪之事的人分明是他,他却恶人先告状。林郸不甘地大叫:“师兄心有所属,还在这里乱……乱……” “乱你个头!”云天几乎要跳脚了,“林小蛋你注意用词!这是师兄的个人自由!” 你妹的个人自由!我可是一晚上没睡好觉!──林郸欲哭无泪。 白风见两个徒弟争得面红耳赤,兴致盎然地站在一旁吃瓜子看热闹,直到赵海倾现身,这闹剧才终於告一段落。 林郸从昨晚的响动多多少少猜出云天床上的人是个男的,不过赵海倾这等风采卓然、气势凌人的主儿一出现,他还是颇感意外。 大约是夏玉真的前车之鉴在先,他以为喜欢同x的男子都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却没想到自己的师兄和面前这个男人也会…… 赵海倾落落大方地对白风做了个揖:“白仙师,久违了。” 接著他又看向林郸,春风和煦地笑道:“这位就是林少侠吧,云天向我提过你,幸会。” 林郸不甚自在地望了赵海倾一眼,还是规规矩矩地抱拳道:“……幸会。” 云天发现赵海倾两年未见,变得“懂事”了许多,不但送了许多名贵的炼丹材料给白风真人,还为他特制了一个炼丹炉,连林郸这小师弟也没有落下,得到一把兵器谱上留名的好剑。 他轻而易举地获得了师徒二人的好感,云天无语道:“他们都有礼物,我呢?” 赵海倾亲昵地捏了捏他的手掌,“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还想要什麽?” 彼时二人坐在奉阳城最高的一座楼阁里,这本是当地的官家地盘,只有招待京师贵客才会用到,赵海倾贵为皇帝,在这里看看风景喝喝茶自然不在话下。 这天是武林大会开幕日,热热闹闹的开场仪式过後,选手们就正式开战了。 云天在阁楼上观察了几天,发现一个沈默寡言的黑衣男子实力颇强,隐隐有夺冠之势。 他一路保持全胜,将所有呼声颇高的青年翘楚全部击败於二十招之内,从不多说半个字的废话,只在出手前简单地自报家门。 ──叶随风。 终於,在武林大会进行到第五日时,云天与叶随风正面对上了。 二人站在擂台两端,同时打量著对方。 云天之前行走江湖时做过不少仗义事,自然也惹了几个不好对付的人,他担心日後给自己找来麻烦,因此还是以蒙面大侠的形式出场。 叶随风头发很长,衣摆也很长,是一派典型的高手风范。他看著云天那块画著变形金刚的蒙面布,十分淡然地说:“小兄弟有如此身手,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云天遗憾地摇头:“在下的尊容实在不堪入目,不敢污了大侠的眼睛。” “皮囊只是表象,叶某不会在意。” “……”云天无语,“既然只是表象,那露不露脸也没什麽差别,叶大侠请了。” 剑光闪过,二人同时出手。 叶随风的武器是一把式样十分少见的弯刀,刀上没有任何装饰,和他这个人一样干脆利落。 他出招极快,且极狠,几乎只能看到一片残影。云天先前还与他不分伯仲,渐渐地招架起来就有些吃力了。 阁楼上的赵海倾也看得分明,忍不住想:此人武功高深,却从没听过他的名字,大约又是一名神秘高手,只怕云天今日讨不到好处。 当时是,只听“铮”地一声,云天手中的剑竟被他击飞出去,“锵”地c在地面上! 那柳随风一跃而起,长刀向他当头斩下,竟是一副下了杀手的架势! 云天心中大惊,当机立断化指为刃,用气剑当做武器向他x前刺去。叶随风避也不避,直直迎上,肩胛处登时被云天戳了个洞。 云天本意只是防卫,并没有伤人之心,因此愣了一瞬。就在这个瞬间,叶随风指尖一弹,仿佛将什麽东西弹进了他口中。 “……!”云天措手不及地将那东西咽了下去,瞪大眼睛愕然道,“你给我吃什麽?” 叶随风受了伤,却还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中皇公子勿要担心,此蛊不会伤人。” ──蛊?! 云天纵然没见识过,却也从武侠小说里知道解毒容易解蛊难,他惊骇地飞速出手捏住了叶随风的肩骨,“你是什麽人?从何得知我的名字?!” 叶随风没有回答,只是怪异地微笑了一下,接著将长刀抛在地上,大大方方地说:“叶某败了,少侠果真好身手。” 台下先静默片刻,继而响起一片哄然之声。 这蒙面少年看起来并不比那叶随风强多少,怎麽轻轻松松地就把他击败了?还是说其中另有隐情? 最疑惑的人当然还是云天,叶随风将那蛊虫喂给他以後就干脆地认输,看样子他的目的就是这件事,而并非在武林大会中夺冠。 叶随风下台後很快就消失在人流中,云天茫然地四下扫视一番,决定还是先找白风商量商量为好。 赵海倾见云天归来後面色有异,立即担忧道:“受伤了没有?” 云天扯扯嘴角,摇头道:“没有没有,就是有些累了,我去找师父要点丹药,你在这里等我。” 赵海倾立即起身道:“我陪你去。” “别,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云天转了转眼睛,换上一副喜悦的表情,“不然这样,你去找个吃饭的好地方,今晚咱们好好整俩盅,我很久没跟你喝过酒了,实在是怀念的很。” 赵海倾闻言只得答应,与云天约定两个时辰後在客栈相会。 白风和林郸对台上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兴趣不大,只是待在房里研究炼丹的方子。 云天找到他们时,林郸刚被喷出来的炉灰糊了一脸,像只无辜又可笑的呆猫。 他看见云天,原以为师兄又会嘲笑自己,没想到云天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压g没搭理他。 林郸动了恻隐之心,安慰他道:“师兄,胜负乃人生常事,不用太过在意,再说赵大哥已经送了很多好东西给我们,那雪莲不要也罢……” 云天摇头道:“那个叶随风故意认输,还给我种了蛊。” 白风脸色一变:“蛊?这又是从何说起?” 云天将擂台上的事给白风讲了一遍,白风愕然道:“他知道你的身份,又给你喂蛊虫,分明是冲著你来的。云天,你以前可曾结过仇家?” “小打小闹当然惹过几个人,不过那叶随风如此大费周章,恐怕我跟他的渊源不简单。”云天烦躁不安地坐下来喝了杯茶,一想到自己被喂了那样一个诡异的东西,他就忍不住觉得头疼恶心。 “你先别慌,若他想要你的命,以他的身手绝非难事,当务之急是了解他这样做的目的。”白风捋著胡须,拧眉沈思。过了片刻,他灵光一现,道:“为师有位老友是个用蛊高手,你尽快启程去南疆,找一位叫做茹光的夫人,叫她帮你瞧一瞧可有解蛊的法子。” 白风说著,将自己的烟斗塞进云天手里,“这是她亲手雕来送给我的,见物如见人,她定会竭尽全力。” 云天紧紧握著那支烟斗,默了一阵,对白风抱拳道:“多谢师父,弟子去了。” 2124 欲望文 25-28 帝造一双 作者:澜沧 2528 (14鲜币)第二十五回.凶蛊 月上梢头时,赵海倾在奉阳城中心的藏海酒楼雅座等到了眉开眼笑的云天。 他抱著一堆当地小吃,嘴里衔著一串糖葫芦。见了赵海倾的面,云天眉毛一挑,直接用嘴将糖葫芦转移给他,顺便在他脸上偷了个吻。 赵海倾欣然接受了云天的主动,继而和他紧挨著坐在一处,笑道:“休息得如何?” “已经无大碍了,”云天麻利地拆了椒香烤鱼的包装纸,“来尝尝,奉阳最有名的小吃。” 赵海倾仔细剥下一块鱼r,用筷子夹了送进云天口中,这才自己尝了一点:“味道果然不错。” “人生在世,吃喝二字嘛,我在山上没什麽娱乐活动,每天就跟林师弟去打野味,变著法儿的做饭。”云天说著又喝了杯茶。并非他不想喝酒,而是怕自己一喝多,就会说出什麽不该说的话来。 “海倾……”他犹豫片刻,故作轻松地一笑,“你看,咱们这才刚见面,我又得出一趟远门。” “要去哪?”赵海倾立刻问道。 “南疆。师父的一位老友好像遇到点麻烦,我过去帮帮忙。”云天不敢去看赵海倾的眼睛,他知道自己的一切都瞒不过那双深邃幽黑的眸子。他从来就不想骗赵海倾,也骗不过。 果然,赵海倾听闻此言,半晌没有做声。 云天心里嘀咕得越来越厉害时,赵海倾才叹了口气,沈声道:“武功见长,骗我的本事还是没变。” 话虽这麽说,他的语气却是带著温暖的笑意,云天这才大大松了口气,“海倾,我……我的确有重要的事情要办,等我回来一定第一个去见你。” “什麽重要的事,连我都不能知道?”赵海倾将他揽进怀中,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完全环抱住他了。 云天别别扭扭地被他抱著,四肢伸展不开,有些憋屈,却不想挣脱这个拥抱。 “云天,都到了这个时候,你怎麽还是想著一力承担所有事情?你到底将我置於何处,我对你来说,就这麽无足轻重?” 赵海倾故意说的严肃,云天闻言果真担忧起来:“你别这麽想,谁都有秘密不是麽,你当初夺位怕我担心,不也是一直瞒著我?” “原来你怕我担心?”赵海倾眉心一蹙,“云天,你是不是要去办什麽危险的事?说出来,或许我能出一份力。” 云天的眼神还是左躲右闪,赵海倾耐心告罄,趁他不备时将他一把按倒在地毯上,火热的唇吻了上去。 “唔嗯……”云天猝不及防被夺去呼吸,下意识地环住了赵海倾的脖子。这个动作无疑极大地取悦了对方,赵海倾顺势将一只膝盖卡进他双腿间,暧昧地蹭了蹭,低声笑道:“你主动交代,还能少受点苦。不然,孤就要对你‘用刑’了。” “……我说!”云天脸颊涨红,“我真的说,你先下去!” “说吧。”赵海倾没有动,而是枕在了云天x前,听著那x膛之下传来的心跳声。 云天吁了口气,望向天窗外的夜幕,将今日擂台上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赵海倾面色凝重,责怪道:“你怎麽不早些告诉我?” 云天自知理亏,干脆破罐子破摔,“我也不跟你纠结了,这麽著吧,我去南疆找茹光夫人,看看她有没有办法帮我解掉这个蛊,你多留意一下叶随风,他是个狠角色,你当心打草惊蛇。” 赵海倾考虑片刻,点头道:“此行凶险,南疆多毒虫猛兽,你路上也极有可能被人盯上,让闫四跟你一起去吧。” 云天知道自己若是不答应的话,赵海倾也会“想办法”让他答应,於是很聪明地说:“好。” 赵海倾与云天对视一阵,牵起嘴角,抚了抚他的头发柔声道:“还记得我昨晚跟你说过什麽吗?” 云天眨眨眼睛,却是一副云里雾里的模样:“昨晚……?我们不是今早才见面的麽?” 赵海倾一怔:“你忘记了?昨晚你喝得酩酊大醉,闯进我的房间……” 云天抽抽嘴角,难以置信道:“我怎麽会做出这麽搞笑的事情?我看你才喝醉了。” 赵海倾脑中忽然有什麽东西闪过,心里倏地一阵寒冷。 他想到一种南疆凶蛊,却不敢去猜测云天与此蛊之间的联系。 云天见他神色y晴不定,好奇地问:“海倾,皇上,魂儿被勾走啦?” 赵海倾握住他的手,正想再问些问题时,门外冷不丁响起一个少年的声音:“师兄,你在里边麽?” 云天应道:“林小蛋?进来吧,我在!” 林郸推开门,看见云天和赵海倾十分亲密地坐在一起,两人的手还交握著,忍不住为身後那人感到有些同情。 云天看著跟林郸一起进来的夏玉真,立即无语地用眼神询问:你怎麽把这瘟神带来了? 夏玉真思念云天已久,此刻终於见到了他,先是一喜,然後发现云天握著那男人的手,接著一怒:“云天,他是谁?!” 赵海倾见此人一副醋意十足的“捉奸”样,愕然地问:“阁下又是哪位?” “我……”夏玉真噎了一下,想到自己确实和云天没什麽关系,只是他单方面在追求云天而已。於是转而对云天道:“你脸上的伤已经大好了?还需要些什麽药材,我派人送去山上……” 云天面对赵海倾玩味的神情,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夏公子不用破费了,山上什麽都不缺。” “怎麽会不缺呢?白真人炼丹不是需要很多东西麽?” 林郸凉凉地说:“现在山上的药材恐怕师父三五年都用不完。” 夏玉真愣了愣,云天趁机站起来,指著赵海倾对他介绍道:“这位是内子……” 赵海倾:“……” 林郸:“……” 夏玉真长大嘴巴,瞪大眼睛,盯著英俊的男人看了许久,才难以置信地大叫:“不对!他跟你的夫人长得一点都不像!” 云天默了片刻,诧异地问道:“你怎知我夫人长什麽样?” 林郸讪讪道:“师兄你画的那个叮当姑娘……” 云天听见这句话,心头突然闪过怪异的感觉,就好像是要抓住什麽东西,可那东西却滑溜溜的,他稍不留神就无迹可寻了。 “林小蛋,我们住的那座山……叫什麽名字来著?”云天缓缓坐下,眉心紧皱,用手撑著额头,太阳x突突直跳。 林郸愕然道:“天峰顶啊,师兄你不会连这个都忘了吧?” 云天脑中微微嗡了一声,只觉得天灵盖里一阵钝痛,像被人用利器凿开一般,“天峰……顶……” 他神态怪异地喃喃自语,就像入了魔怔。赵海倾紧张地揽住他的肩膀,沈声喝道:“云天,先停下来,不要想了。” 云天怔怔地说:“不对劲,不对劲……我怎麽连自己住的地方都记不起来了?还有,我们是什麽时候到的奉阳?” 林郸担忧又疑惑地说:“昨日正午就到了啊。” 云天飞快地抬头看向赵海倾,惊疑不定地说:“我记得我们是今早才到,我跟你碰面,然後上了擂台……” 林郸急得跳脚:“师兄,你昨晚喝多了吧!你忘记段少侠了麽?他来客栈找你,跟你一直喝到子时才走,然後你就直接去赵公子房里了!” 云天又是一愣:“段少侠?段……段……” 赵海倾只觉得心惊胆寒,他不能确定云天这种记忆混乱缺失的表现究竟是因为昨夜喝的太多,还是因为那只蛊虫的缘故。 按理说一个人酒量再差,至少也会记得醉酒前的情形,可云天分明连一些不该忘的东西都忘记了,这怎会仅仅只是单纯的醉酒? 赵海倾眉头紧锁,面对云天时却换了一副淡然的表情,“云天,你现在什麽都不要想,你只是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明日我们动身去南疆。” 夏玉真虽然只是个富家公子,但也听说过不少江湖中的事情,“南疆?那里到处是沼泽毒气,危险得很,你们去南疆做什麽?” 林郸一把拉住他道:“好了好了,夏公子,这是师兄的家事,咱们就别过问了。” 夏玉真还要开口,赵海倾已拉著云天快步走了。他不甘心地跺脚道:“林少侠,你为何总是阻拦我?” 林郸自顾自地坐下来,拿起赵、云二人没喝完的酒壶,斟了一杯,摇头不语。 (19鲜币)中秋温馨番外(上篇) 龙腾皇g里有一支少年先锋队。 队长魏冲(小虎),副队长尹灵坤,队员小玲、小文、阿曜、以及刚回g不久的太子中皇劫火。 劫火和父亲住在g外的一处清静别居,很少来皇g,每逢重要节日才会进g小住几天。小虎和灵坤作为大哥哥,自然要关照小弟弟,然而他们在漫长的“献殷勤”──碰壁──“继续献殷勤”──继续碰壁的循环中,却发现这个小弟弟g本就不需要别人照顾,更多的时候,反而是他在照顾别人。 魏冲如今已是个十七八岁的英俊少年,他x子豪爽霸气,颇有乃父之风。灵坤也长得越发俊秀灵动,即便他年纪尚小,但也会有不少小g女对他脸红。 这二人自打认识後就经常黏在一起,小虎除了练武,最大的爱好就是偷吃灵坤做的菜,连将军府的厨子都说大少爷的嘴巴越来越刁了,只怕再过一段时间,除了尹御厨就没人能降服他的胃了。 魏冲朋友不少,但最亲近的人还是灵坤,灵坤若是同别人多说几句话,他就能不爽一整天。 不过自打魏冲做了副将以来,闲言碎语也多了,甚至有人不满於他总是个那个模样文秀的御厨待在一起,觉得这有违军中男儿的风范。 魏冲虽然豪迈但并不是傻瓜,有一次他听见士兵私下里谈论他和灵坤是不是“那种关系”,魏冲当场愣了许久,心里竟不能果决地否认。 他对灵坤有独占欲,这点他自己也明白。可他一直以为这只是他对於“弱者”的保护和关心,与“喜欢”这两个字绝对沾不上边。然而随著他们一天天长大,他原本单纯的情感变得越来越模糊,变得让他越来越“害怕”。 这天他刚被人取笑了一通“又去尹御厨那里偷r吃了吧?”,魏冲反驳了几句,反而更加说不清楚,还惹来一顿哄笑。他索x丢下这帮八卦男,打算找几个人去切磋切磋,发泄一下心头莫名的烦躁。 於是某魏姓少年走在喧闹的街头,正好遇到了出门买零嘴儿的太子。 中皇劫火对他点了点头,笑道:“魏大哥,你好呀!” 魏冲被他这声“魏大哥”叫得甜丝丝地,尽量摆出一个柔和的笑脸:“劫火,怎麽一个人出来啊?” 年幼的太子出门竟然没人陪同,就算皇上还没有正式下诏立他为储君,可赵海倾就这一个儿子,所有人都默认他是太子了,怎麽现在却叫他独自逛街?劫火这麽可爱,被人拐跑了咋办? 劫火软软地答道:“爹爹腿脚不便,所以我就一个人出来了。” 魏冲拉住他的小手,chu声chu气地说:“大哥给你买好吃的。” 劫火摇头道:“爹爹不让我吃别人的东西。” “我是‘别人’吗?劫火连我都信不过?” 劫火低下头仔细地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遂点头道:“那好吧,谢谢魏大哥。” 魏冲高兴地拉著太子去买东西,路过一家铁匠铺时,他眼前一亮,发现店里挂著一柄十分漂亮的匕首。 他早就想要一把匕首了,军队里头的那些都入不了他的眼,而这把匕首薄如蝉翼、轻盈j致,他捻著一g头发放在刃前轻轻一吹,头发瞬间便断成了两截。 魏冲满意极了,大声问店老板:“这匕首多少钱?小爷要了!” 店老板见他年纪轻轻,气势却不凡,不敢怠慢,点头哈腰地说:“客官好眼力!这把匕首叫做‘空舞’,乃是铸剑大师江天钧倾尽心血之作,全天下只有这一件,当然,既是绝世孤品,这价格也就……” 魏冲认为自己也不算特别贫穷,於是豪气干云地一拍x脯:“直说吧,小爷还不至於缺一把匕首的钱。” 店老板嘿嘿嘿地笑了几声,伸出一只手掌:“五百两。” 魏冲蓦地一愣──五百两?这得挣多少年啊!一个普通士兵一年的军饷也才只有五十贯钱,这还是比较富裕的时候,虽然他老子不穷,可要是知道他用五百两买把小刀,非砍死他不可! 店老板看见魏冲的表情就知道此人买不起,於是马上换了副冷淡的神情:“客官如果无意购买……还请将它放回原处吧。” 魏冲眉头一皱,“嘁”了一声:“什麽玩意儿,一把匕首也敢要天价……劫火,我们走!” 劫火没挪步子,而是抬著小脑袋,睁著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问道:“这真的是‘空舞’吗?” 店老板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儿:“这里有江大师的落款,怎会有假?小弟弟不懂就不要乱问。” 魏冲看向匕首的手柄处,果然有个小小的“江”字。他是极喜欢这匕首的,可惜价格太黑,他也只能放弃,“老板,你这麽黑心,迟早要关门大吉啊信不信?” 店老板还是嘿嘿嘿地笑:“借客官吉言~客官慢走不送!” 劫火看著他轻蔑的样子,轻轻挑了挑嘴角,慢悠悠地解下腰上的锦袋,从里面掏出一个东西,“叔叔,如果你那一把是‘空舞’的话,我这个又是什麽?” 魏冲愕然地“啊”了一声,难以置信道:“劫火,你怎麽也有一把‘空舞’?!” ──劫火拿出的匕首,与店里这把竟然一模一样!一样的外表,一样的落款,拔开一看,竟连刀刃也做得毫无二致! 店老板瞧见这一幕,也是大惊失色:“不可能!我这把可是孤品,怎会有一样的出现?!你这个一定是仿冒品!不行,你得跟我去见官!” 他不由分说地握住劫火的手腕就要拉走他,劫火眉心微蹙,不动声色地一甩胳膊,居然将人高马大的店老板一把甩出了三丈外,狠狠地跌坐在地上。 “见官?”魏冲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如果这黑心老板知道面前的小孩是什麽身份,估计会吓得尿裤子吧! 劫火环著两条短短的手臂,用稚嫩的童音严肃地说:“这匕首是江伯伯送给我爹爹的,他做完以後图纸就被人偷走了,你的这把才是假的呢!” 店老板狼狈地爬起来,气得七窍生烟:“你这个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说著招呼店里的夥计拦住这两个不知好歹的毛头小鬼,哪知道那高个头的小子身手不凡,拉著小娃娃倏地就跑远了。他们穷追了三条街也没追到,只得作罢。 劫火一直跟著魏冲跑回将军府,魏冲气喘吁吁地笑道:“哈哈……你还真厉害……跑这麽远的路,喘都不喘一下……” 劫火皱眉问:“他拿假东西骗人,我们为什麽要逃?” “唉,劫火啊,虽然这件事是他不对,可我们也不能私下教训他,否则我爹又要说我目无法纪了,咱们应该把这件事告诉官府,才不会落人口舌。” 劫火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不满地说:“我还以为有机会可以打架了呢,爹爹不让我打架,我手痒痒。” 魏冲大笑著揉了揉他的头发:“想打架?这还不简单?大哥陪你!” 言毕,两人拉著手往校场走去。 一个时辰後,魏冲哭丧著脸坐在了尹灵坤面前。 他挫败地说:“我再也不和太子殿下比武了。” 灵坤大惊之色:“怎麽?难道你把太子殿下打伤了麽?虎哥,你做事实在太冲动……” 魏冲抓著头发不甘地大叫:“我没有!我g本……打不过他!他才五岁!” 灵坤无语了半晌,安慰他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嘛……” 魏冲站起来不甘心地原地转圈:“他这g本就是‘英雄出幼年’!唉,罢了罢了,有云天大哥那样的爹,劫火想不厉害都难……坤儿,你今天做什麽好吃的了没有?” 灵坤的脸不自在地一红:“不要叫我坤儿,叫我尹御厨。” 他原本就生了副好相貌,再做出这麽一副赧然的表情,魏冲登时觉得心里十分怪异,像是被什麽尖尖细细的东西挠了一下。 灵坤见他呆愣愣地,忍不住道:“你这张脸真好笑。” “……啊?”魏冲挠挠头发,“那啥……坤儿,没什麽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他总觉得再待下去,会做出什麽连自己都预料不到的事。 灵坤一把拉住他,笑眯眯道:“怎麽,你刚刚不是要吃东西?还没吃就要走了?” 魏冲闻言,只得心情复杂地留步。 今日御膳房准备了许多丰盛美食,魏冲诧异地问:“今儿过节麽?我咋不知道?” 灵坤眉间现出一丝担忧:“云天哥哥说过,他的故乡每逢八月十五会过一个叫做‘中秋’的节日,这天要全家聚在一起赏月,这是皇上吩咐下来的团圆宴。” “哈?团圆宴?这节日敢情好,不然我们也来过一过吧!” “行啊,你去问问皇上,看看他准不准你蹭吃蹭喝。” “嘿嘿,这点小事还用惊动皇上麽,你多做点好吃的,晚上咱们找个屋顶,也去看月亮。” 他挨得越来越近,几乎快贴到灵坤的胳膊了。灵坤默默低头看了一眼,没有躲开,“月亮有什麽好看的,每天都能看到,我还要准备些月饼,你想吃什麽就自己拿吧。” 魏冲乐呵呵地吃了一盘龙须酥,这时两个刚从太学院下课的小孩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大声叫道:“小虎哥哥,灵坤哥哥,告诉你们一件大事!” 太子刚刚回g,之前太学院是为官家子女传授知识的地方,这两个孩子正是马辽的儿子马志文、廖仲平的女儿廖玉玲。 原本女子是不能进太学院的,但赵海倾做了皇帝後竟表示女x应该拥有学习的权力,让大臣们都将千金送进来,著实惹人非议了一阵。不过这条规矩实行以後,众人却发现女子也能发表不少独到见解,而且她们心思聪敏细腻,更能注意到一些容易被人忽略的地方,到确实是一个明智的做法。 二人见他们风风火火地,立刻问道:“什麽事这麽著急?” “小虎哥哥,你有没有听说,青屏山上发现妖怪啦!”马志文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大意是最近青屏山每到夜晚就会出现鬼火,还会传出莫名其妙的诡异声音,大家都说那是妖怪,可谁也没见过妖怪的真面目。 魏冲环著胳膊笑道:“青屏山上野兽众多,有修炼成j的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就算是妖怪,你们也没必要这麽激动吧?” 廖玉玲虽是女孩,但半点也看不到大家闺秀的温婉,反倒像个假小子。她兴奋地拍著小手,跃跃欲试地说:“小虎哥哥,灵坤哥哥,咱们去打妖怪吧!这也算是为民除害,皇上一定会表扬我们的!说不定还会送我们一块侠义令呢!” 侠义令是皇室奖励见义勇为的人民的一种手段,当然它不仅仅是用来观赏,持有侠义令的人可以在各地官家驿站定期免费享受食物、酒水、住宿等待遇,每逢过节还能得到礼品,最重要的是,它是一种荣誉的象征。自从侠义令颁发以来,龙腾的民风倒是好了不少。 魏冲莞尔道:“打妖怪?就凭你们俩?” “唔……实在不行,还有太子殿下嘛!他每天跟中皇叔叔待在一起,都没人陪他玩儿呢。” 灵坤心念一动,想到劫火小小年纪就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从不捣乱做坏事,懂事得令人感到心疼。不由动容道:“如果只是带他上山玩玩儿,倒也未尝不可……” 魏冲想了想,也觉得有理:“大不了白天上山,傍晚前回来就行,正好可以打几只!子,我也很久没吃野味儿了,嘴里能淡出个鸟来。” 灵坤笑道:“你就知道吃!” (31鲜币)中秋温馨番外(下篇) 城郊的竹林里有座不大不小的院落,住著一对父子。 传闻这父子二人都是皇族人士,曾有人见过皇帝身边的亲侍对他们行下跪礼,态度十分恭敬,却不知他们为何要住在城外。 “原来太子殿下的家在这里啊,我还是第一次来呢!”马志文好奇地边走边看,魏冲提醒他道:“小心走进机关阵!这可不是什麽简单的地方。” 马志文浑身一抖,缩回脚来:“真的嘛小虎哥?这里看上去没什麽危险啊……” 廖玉玲咯咯大笑:“瞧你那胆小的样子!让本姑娘来打头阵!” 她话音刚落,几人头顶便响起一个清脆的童声:“廖姐姐再往前一步,脸蛋就要花啦。” 魏冲飞快地抬头看去,就见劫火晃著两只小脚丫,坐在树枝上笑嘻嘻地看著他们。 廖玉玲欢喜道:“太子殿下!你在那里干什麽呀?” 劫火招了招手,不远处飞来一只雪白的信鸽停在他头顶,“灵坤哥哥说你们要来,让我在这里接你们。” 魏冲挠著头发道:“还是坤儿想得周到……你家的机关阵,我还真没见识过。” 劫火带著他们小心地往院落里走去,一边说道:“爹爹本来不想在家门口弄这些,不过皇上说这样比较安全。” 魏冲顿了顿,疑惑地问:“你怎麽不叫他‘父皇’,却要叫‘皇上’?” 劫火一拍手,吐著舌头笑道:“嘿嘿,我忘啦!” 魏冲摇摇头,颇感无奈:“这麽重要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能忘,否则要惹麻烦的。” “才不怕,一切有爹爹顶著!”提到自己的父亲,劫火眼中便涌出骄傲自豪的神色,仿佛他的爹爹是全天下最伟大、最值得崇拜的人。 劫火的家不大,但院落十分宽敞,他们进门後,就看到院里坐著一名男子。 此时无风,他的长发却随著衣袂鼓卷翻舞,发出哗啦啦的声音。他眉心微蹙,双眸紧闭,脸色端得煞白,浑身罩著一层淡淡的银光,却依旧可以看出是位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魏冲有些兴奋地问:“云天大哥这是在运功?好厉害!” 劫火点点头,用柔软清脆的声音叫道:“爹爹,小虎哥哥来啦!” 话音方落,男子身上的银光便骤然散去,他睁眼望过来,带著清浅笑意的脸庞说不出的俊美:“哟,魏副将!” 魏冲窘然道:“嗨,云天大哥你别取笑我了。” 云天拂了拂衣袖,悠然起身,向门口的几个孩子走了过来。 他的右腿似乎有些不便,走路时一瘸一拐,看起来难免有些可笑。不过他本人倒是完全不在意,弯腰将劫火抱了起来,蹭了蹭他的小脸蛋道:“不错嘛,都跟小虎这麽熟了?怎麽著,是不是想当兵?” 劫火在他怀里扭了扭,像只灵活的小猴子般爬上云天的肩膀骑住他的脖子:“我不想当兵,也不想当太子,我只想和爹爹在一起。” 此话一出,魏冲和其他两个小孩俱是一愣。魏冲回过神,连忙紧张地摆手道:“这话怎能乱讲……” 在他看来,太子说出“不想当太子”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是十分错误的,魏冲原以为云天会教训劫火几句,没想到云天竟然哈哈笑道:“不想当就不当,谁敢硬逼你不成!嗳,你们几个,都来喝点冰镇乌梅汤吧,等过会儿天不热了再出去玩儿。” 魏冲瞠目结舌,觉得云天大哥实在是有些溺爱这个儿子了,劫火今年五岁,虽还是个稚龄幼童,但皇家的男儿在这个年纪都已经开始学习各种各样的东西了,甚至学著如何去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而劫火却是一派天真单纯的模样,让人很难不为他的将来感到担忧。 魏冲伤脑筋地抓抓头发。 不过……若是劫火真的变成一个满腹y谋的男人,也不见得好。只能说生在皇家是件无奈的事吧。 云天回头看了看魏冲纠结的表情,并非猜不出他在想什麽。小虎并不知道劫火从小跟著他吃了多少苦,因此他如今才会想尽办法地试图让儿子过得舒心、幸福、安逸。 权力,金钱,甚至皇位,在他经历了这麽多以後,已经看得很淡了。 听说了他们要上山“打妖怪”的事,云天沈吟片刻,仿佛想起了什麽,脸上现出一种很复杂很微妙的表情:“青屏山……” 魏冲不得其解:“就是城外那座山,云天大哥去过吧?” 云天笑著摇摇头,“去过一次,不过不是什麽好玩的回忆。” 魏冲心直口快地问道:“怎麽?难不成那妖怪很厉害?” 云天板了一张脸,神秘兮兮地说:“厉害,当初差点没整死我。不过本大侠神勇盖世,已将他收拾得服服帖帖了。” 几个小孩一听,登时摆出钦佩的姿态:“云天大哥果然很厉害!” “好说,好说。”云天泰然自若地笑道。 又坐了一个时辰,日头没那麽毒了,魏冲便带著几个小朋友整装待发。 劫火是最後一个出门的,临走时魏冲回过头,看见云天似乎在对劫火叮嘱什麽,他没听清,便也没放在心上。 过了五年,青屏山上风景依旧。此时正是炎夏,山风清凉沁人,几人来到半山腰,听见林涛飒飒的声音,登时觉得无比惬意。 “这麽漂亮的地方,怎麽会有妖怪啊?该不会是那些人看错了吧!”廖玉玲摘了几朵野花戴在头上,喜滋滋地转了个圈,红著小脸对劫火道:“怎麽样,漂亮吗?” 劫火点点头,“廖姐姐怎麽都漂亮。” 魏冲大笑道:“劫火嘴巴真甜,一定哄得云天大哥很开心吧!” 劫火闻言,却是微微一怔,耷拉著眉眼小声道:“爹爹……不开心。” 魏冲神色一动,想到云天之前的模样,正要询问些什麽时,却忽然听见不远处响起一道男人声音:“喂,那边的几个小孩,这里危险,你们快回去!” 待那男人走近,看清魏冲的模样时,立刻意外地做了个揖,堆著笑脸道:“哎哟,魏副将!” 魏冲的本意只是带几个小朋友上山散散心,并不是真冲著那妖怪去的,因此便道:“随意看看而已,杨大人在此处做什麽?” 那姓杨的官员提起这事,就是一副伤脑筋的表情:“这……我们都是奉闫大人之命在此看守,明日之前不能放任何人进山,至於别的,下官也不清楚。” 魏冲蹙眉嘟囔了句:“难不成真有妖怪……?” 对方压低声音道:“听说是皇上的旨意,我等也不敢随便猜测……魏副将还是请回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魏冲当然不能硬闯。他向杨大人道过别,就带著劫火一行下山。 快走到山脚时,劫火突然道:“我知道另一条上山的路,爹爹曾告诉过我。” 魏冲为难地说:“可皇上说了不让任何人进山,咱们还是等过了今日再来吧。” 劫火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里盛满好奇,他坚定道:“父皇越不让我看,我就越想知道。” 一边是皇上,一边是未来的龙腾天子,魏冲夹在中间当真是左右为难。他知道劫火年纪虽小,但却十分有主见,恐怕是听不进劝的,於是只好道:“确实有另一条进山的路,可那里有条三丈宽的深壑,我自己过去还行,若是再带上你们,恐怕就有些勉强了。” 劫火摆手道:“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想办法。” 魏冲眉梢一挑,想到云天的轻功远在自己之上,估计劫火也不会差,遂点头道:“那就先上山看看再说,如果不行,你千万不要勉强。” “我有分寸的,谢谢魏大哥。”劫火开心地率先向前走去。 到了夜晚,树林里一片寂静,几人悄悄潜伏在林间,低声谈论道:“好像没什麽状况?既没有鬼火,也没有奇怪的声音,我看,是那些人不敢走夜路,害怕了吧!” 廖玉玲的怀疑也不无道理,今夜月洒清辉,柔和的光芒有如浅淡的薄雾,倒真不像有妖怪的样子。劫火纵身一跃上了树,稳稳地站在枝桠上,抬头有些出神地看著月亮。 “魏大哥,今天的月亮好圆啊!”他伸出小手指著天空,粉嫩的脸蛋上尽是惊喜,“真好看!” “嘘,小声些,担心被巡山的侍卫听到!” 魏冲迅速出声提醒他,却已晚了一步,几乎是同一时刻,树林就有个磁x的男声传出:“谁在那里?” 这个声音令魏冲当场就是一震,他几乎毫不犹豫地行了个下跪礼,恭恭敬敬地唤了声:“皇上恕罪。” 赵海倾从林中走出,这英俊伟岸的男子沐著月色,显得越发俊逸出尘。 马志文和廖玉玲两个小孩也早已瑟瑟地跪了下来,唯有劫火还站在树枝上,瞪著大眼睛看向赵海倾。 魏冲心叫糟糕,暗道劫火见了皇上不行礼,也未免太不敬了,皇上可千万别指责他…… 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赵海倾微微一笑,竟对著劫火伸出双手,用一个父亲所能做出的最温和、温柔的态度,轻轻说道:“下来吧,当心摔著。” 赵海倾甚至不敢大声说话,仿佛是害怕惊吓到那个小小的孩子。马志文和廖玉玲见他语气并无责怪之意,这才敢小心翼翼地抬头去看。 劫火果然飞身从树上跃了下来,稳当当地落进赵海倾怀中。 赵海倾抱著这具软软的小身子,就如同抱著一件易碎的宝物。他叹了口气,十分宠溺地说:“你啊,差一点就坏了父皇的好事。” 劫火不明就里地问:“什麽好事呀?” 赵海倾已有好几天没听到自己儿子这清脆的声音了,当下心里就是一阵酸酸的喜悦,“今日是八月十五,你爹爹说过的中秋,还记得麽?” 劫火非常伶俐,他这麽一提点,就马上反应过来了:“记得,爹爹说过中秋要看月亮,这儿的月亮这麽好看,父皇是不是想带爹爹来看呀?” “真聪明!”赵海倾亲昵地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脸颊,脸上半点没有一国之君的威严,有的只是一个父亲真心的疼爱。 魏冲想到自己的老爹和他动起手来那可是毫不含糊,稍有差池,那大脚板儿就向他的屁股招呼过来了,哪像皇上这麽和颜悦色。於是心里忍不住就有些羡慕劫火。 他已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了,赵海倾既然说了要跟云天赏月,又派人将周围封锁起来,那就是不希望被别人打扰,恐怕还要做一些不能被小孩子看到的事情,如果把劫火留在这里,绝对是一万个不合适。 魏冲对赵海倾抱拳道:“下官冒昧,打扰了皇上雅兴,还望皇上恕罪!下官这就带大殿下离开。” 劫火揪著赵海倾的衣领,仿佛有些不乐意,不过他从不是会撒娇的x子,因此他什麽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回到了魏冲身边。 赵海倾见他这样,只觉得心疼得厉害,又有些愧疚,暗道不该在这天冷落了孩子。 魏冲适时地笑道:“大殿下,想看月亮还不简单?我和坤儿带你去望星阁,那里的月亮更漂亮!还有坤儿亲手做的点心,你不想尝尝看?” 点心对小孩子来说总是具有诱惑力的,何况平心而论,劫火才回来不久,与赵海倾并不算十分亲近,因此他很快就恢复了高兴的表情,迫不及待地要和赵海倾道别。 及至云天如约和赵海倾在山上见了面,赵海倾才终於不甘心地抱怨出来:“劫火似乎没有将我当做父亲。” 云天四仰八叉地躺倒,揉了揉酸困的腿:“你这不废话麽,我才是他父亲,血浓於水,骨r相连……” 赵海倾苦笑一下,将他的腿小心地抬起来,搁在自己膝上,不轻不重地揉按:“是我对不起你们,叫你们吃了许多苦。” “打住!”云天一手按住他的嘴巴,眸子含笑地望著他,“不是说不提这件事了?我从来没怪过你,真的。现在能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很幸运。” 赵海倾心中一动,俯下身子缓缓拥住了他。 云天叹道:“那时候,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可等我真正活下来,远离了那个地方,我又记不起你来。你要是没找到我,恐怕咱们这辈子都……” 赵海倾知道,云天在当初生死关头时拼命护住了劫火,可等他脱离险境後,却…… “不要说了,云天,今天不是中秋麽,咱们谈些高兴的事。”赵海倾温柔一笑,斟了两杯云天最喜欢的一品醉仙酿,又将自己的手臂环住了他的手臂,做出一个交杯酒的姿态。 “对,不高兴的事就不提,都过去了。”云天仰头,与他一饮而尽。 两人偎在一起,赵海倾忽而道:“我听说劫火并不想做太子?” “……你想让他做?”云天向後仰去,将自己所有的重量交付到赵海倾身上,“说实话,这个位子负担重,还要忍受常人不能忍的寂寞,他虽然算不上什麽好东西,不过我还是……” “哪有这麽说自己儿子的?”赵海倾哭笑不得。 云天一骨碌翻了起来,严肃地盯著他,“你跟他相处的时间还太短,再过一阵,你就知道他肚子里的坏水了。” 赵海倾莞尔地一刮他的鼻子:“难不成云天吃过劫火的亏?” “亏!”云天抚额长叹,“简直亏到家了,那小子看著挺乖,其实机灵古怪的要命,半点便宜都不会给别人占!” 他说著,又有些抑制不住的心疼,“不过这也怪不得他,那段时间我们过得辛苦,劫火也是为了能多给我抢来一口吃的,才……” 没有亲眼见过,亲身经历过,赵海倾不敢说自己能对云天的辛苦感同身受,他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以後的j力弥补爱人和孩子,让他们无忧无虑。 明月当空,如一轮巨大的玉盘。云天来了兴致,随手折了两截树枝,将其中之一抛给赵海倾,飒爽地说道:“过几招吧。” 他腿伤未愈,赵海倾担心如此会加重他的伤势。他几度想开口劝云天安心养伤,却在对上云天燃烧著兴奋和期待的目光时,改变了主意。 “……过招,这是个好主意。不过云天这些年来进境一日千里,我却是成日忙於政事,只怕武功早已在你之下,云天当真舍得对我出手?” 云天愣了一瞬,显然没料到赵海倾会对他示弱。在他的记忆里,赵海倾一直是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他前面,却还从未说过“我不及你”之类的话。 被戴了高帽的某人马上乐不思蜀了,作出一副大方的样子道:“那你想个办法,省得我觉得占了你便宜。” 赵海倾“冥思苦想”了一阵,忽然“灵光一现”道:“别的法子太麻烦,用个最简单的吧──你就站在原地,不挪步子,仅此而已。” 云天愕然地抽抽嘴角:“不动脚?打架哪有不动脚的道理?这不是明摆著给你揍!” 赵海倾温温柔柔地在他嘴角落下一吻,哑声道:“你知道的,我舍不得伤你。” 云天脸颊通红。虽然他心底早已习惯了赵海倾的调情,可就是改不掉情绪上脸的毛病,搞得赵海倾不透他究竟是厚脸皮还是薄脸皮。 “……行,就依你的,我只动手。”云天吁了口气,“唰”地一挥树枝,“来吧!” 赵海倾见他战意熊熊,却是好整以暇地从头到脚打量著云天,直到云天催的急了,他才悠然掠起,手持树枝迅如闪电地在云天身侧一划! “嗤啦──”一声,云天的腰带断成两截,前襟被夜风吹开,露出一大片x膛。 云天没看出赵海倾的真实目的,还嘲笑他道:“皇上,身手果然退步不少啊!” “是,这次我一定看准了再出手。”赵海倾眯起眼睛,飞快地在云天周围划拉了十多下,云天倒是招架住了,可那气刃却穿透了他的衣服,转眼间原本一件好好的绸衫就变得七零八落、破碎不堪。 云天这才後知後觉地反应过来:“赵海倾!……我衣服烂成这样还怎麽回家?” 赵海倾最後一击,将云天手里的树枝斩断,接著飞身上前将他打横抱起,回到了凉亭里。 “月圆良宵,浪费了太可惜。”赵海倾低头用唇舌描绘著云天的形状,两人一触即然,紧紧相拥…… 事毕之後,云天微喘著靠在他怀中,疲惫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夏夜的气温最是舒服,不冷也不热。赵海倾抚著他汗湿的发丝,忽然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时间快到了。” “什麽时间?”云天闭著眼睛问。 “来,我带你去看。” “喔,好。” 云天正要起身,却看见赵海倾背对著他蹲了下来,两条结实的臂膀向後微微探出。 “……你背我?” “我背你,上来吧。” 云天确实脚软得走不动了,想到这些都是赵海倾造成的,便也没跟他客气,大喇喇地扒在了他背上。 赵海倾微笑著背起自己的爱人,稳稳当当地、一步一步地走到一处山头,然後将云天放了下来,指著前方道:“看。” 云天目瞪口呆地望著那一大片泛著蓝光的花朵,难以置信地问:“……月光兰?!” “是。喜欢麽?” 云天曾随口说了句怀念溪涧谷的月光兰,没想到赵海倾竟在这里种下这麽多,他怎会不喜欢? 漫山遍野的花朵像一片蓝色的光海,美如仙境。云天低笑出声,握紧了赵海倾的手。 “你知道麽,就因为你在这儿种花,现在大家都以为山上有妖怪。” 赵海倾挑眉道:“你这般聪明,想必已经有了对策。” “当然!我打算开发一个夜游青屏山的项目,这片月光兰就是主打景点,男男情侣可以九折优惠……” “云天,你这是鼓励男风啊。” “……” 与此同时,小朋友们也在望星阁上闹的不亦乐乎。 劫火将云天曾画给他的扑克牌掏出来教马志文和廖玉玲怎麽玩,而灵坤和小虎坐在一边,各怀心事地喝著酒。 小虎终究是没忍住,将自己的手覆在了灵坤手背上。 灵坤微微一震,没有躲开,“……虎哥。” 魏冲脸颊涨红,强作镇定地说:“你等我,我会请皇上赐婚。” 灵坤的眼睛唰地睁大,惊愕地转头看著他,“赐婚?!我……” “你不愿意?”魏冲眉头一皱,“我知道我现在还没这个资格,不过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堂堂正正站在我身边的。” 灵坤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弯了起来,重重地点头。 中秋团圆夜,千里共婵娟。 在这个美丽的时分,一定发生著许多美丽的故事。 番外?完 (17鲜币)第二十六回.情缠 回到客栈後,赵海倾不提解蛊之事,只给云天讲了g里的一些趣闻,比如灵坤又长高啦、闫四还是总板著一张脸、明书的字已经写得相当漂亮、慧玉做了侍女总管等等…… 云天听了这些事情,勉强笑了笑,眉宇间依旧凝聚著一股烦躁,“是麽……那就好。” 赵海倾顿了顿,心想,云天果然不太记得这些人了。 南疆有种凶蛊叫做忘川罗刹。 它是以迷魂草等数十种毒物喂养而成,与其他消除记忆的毒药、蛊虫不同,它不会使记忆完全丧失,而会混淆一个人脑海中的事物,视爱侣为仇人、视亲友如陌路,都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 ──这比失去记忆更加可怕。 赵海倾不能想象,如果云天的蛊解不掉,他会变成怎样一种情形? 云天难得安静地躺在床上,盖好被子,瞪著一双眼睛望著上方。 赵海倾用手指轻轻刮他的头皮,想让他觉得舒适一些,“别多想了,睡吧。” 云天摇摇头:“……真的很不对劲,总觉得我脑子里乱得很,许多明明应该清楚的东西都搅合到一块儿去了。” 他闭上眼睛冥思苦想,可只要一回忆往事,脑中顿时就像是遭受万虫噬咬,令他痛苦不堪。 赵海倾心疼地擦掉他额前的冷汗,以命令的口吻道:“听我说,你现在什麽都不要想,有我在你身边,无论如何我都会陪著你,别怕。” 云天唰地睁开眸子,“海倾,你告诉我,我都认识些什麽人?跟他们是什麽关系?” 赵海倾吻了吻他冰凉的唇,道:“好,你先等一会儿。” 他起身取来纸笔,将府里的总管、丫鬟、侍童,以及自己的部下、云天的师父、师兄弟等人的名字都写了下来。他一边回想一边落笔,不知不觉中,已写了满满一页。 云天焦急地去抢那张纸,却被赵海倾躲了开:“现在不能给你,你乖乖去睡觉,明天再来问我要。” “为什麽?万一我一觉醒来,连你都不认识了……”云天虽然觉得这件事十分荒谬,不可能发生,可联系到那只蛊虫、以及之前他的反应,他就有一种物是人非的奇怪感觉。 赵海倾不由分说将他按回床上,抱了个满怀:“你要是忘了我,我自有办法叫你想起来,放心吧。” 云天的脖子被他的气息撩得发痒,忍不住笑道:“你无非也就是那一种办法,还总当杀手!使呢。” “虽然办法只有一种,不过确实……百试不爽啊。”赵海倾勾起嘴角,似乎在回味什麽美妙之事。云天无语地扭头叹气:“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像个猥琐大叔。” “对你,我总是恨不得更猥琐一些。” 二人斗起嘴调起情,之前的沈闷气氛总算是散去不少。云天躺在赵海倾臂弯里,觉得既安心又温暖,纵然他中了蛊、会忘掉一些事情,可只要这个人在他身边,那就没什麽好怕的。 赵海倾预料得果真不错。 次日云天醒来後,对著林郸愣了半天,最後竟把他当成了客栈的小二。 林郸不敢做出反对的样子,他若是表现出不对劲,云天就一定会回想林郸到底是什麽身份,如此一来又会头疼,还不如叫他顺著自己混乱的记忆。 赵海倾为掩人耳目,备了一辆看上去十分低调的马车,装了些行李便带著云天上路了。 一路上赵海倾强忍著担忧与他说笑,云天有时一觉醒来会出现记忆模糊的状况,而且越来越严重。 他几乎将所有认识的人都忘记了,抑或是混淆了他们的身份。有一次云天甚至以为锺灵是他的妹子,就只因为他曾出於玩笑心理对锺灵自称过“大哥”。 大约是赵海倾每日和他相处的缘故,云天至今还记得赵海倾是他的爱人。然而赵海倾自己也不能确定,云天的蛊若是不解,以後会不会有一天将他也忘了。 “主子,前边就是沈沙河,咱们得在这里的渡口乘船。” “好。”赵海倾微微点头,对怀里的云天道:“睡一会儿吧?到了用膳时间我会叫你醒来。” 云天困倦地打了个瞌睡,却强撑著笑道:“没事……等下再睡。” 赵海倾知道,他是害怕睡得越多,忘得越多,所以才逼迫自己醒著。可纵是功力再强也敌不过长时间缺乏睡眠,云天已经五天没有合眼,此刻差不多是穷途末路了,再不睡觉,他的身体绝对会撑不下去。 “乖,只是睡一会儿,不会有问题,我马上就叫你醒来,嗯?” 云天怔怔地看了他一眼,眼皮子似有千斤重,仿佛有一股力量在拉著他陷入沈睡。长久的睁眼早已令他头脑胀痛,赵海倾心里一紧,再也无法忍受地点了云天的睡x。 “主子,到了。”闫四撩开车帘,看见云天沈沈地趴在赵海倾膝上,愣了愣,道:“中皇公子睡了?” “嗯。”赵海倾疲惫地揉了揉额角,“他这些天都没好好休息,我实在看不下去。” 闫四了解云天的状况,也知道他不肯合眼的原因,禁不住感到十分担忧。可他天x沈默,也不知该说些什麽来安慰陷入无措的赵海倾。 来到渡口,只看见一艘正欲离开的小船。这种情况下也容不得讲究,他们只好与船家商量著能不能载他们一程,或是直接出钱将这艘船买下来。 船家一口回绝道:“这是咱吃饭的家夥,哪能说卖就卖?而且各位爷来得实在不巧,咱的船已经被一位姑娘包下来了。” 一听是姑娘,他们几个大老爷们儿自该回避,可云天的情形已经拖延不得,又不能明目张胆地调动官船,闫四只能放下架子好言劝道:“我们这位兄弟受了伤,得尽快找一位郎中帮他治治,船家就行个方便吧。” 他刚说完,船舱里就传出一个爽朗的女声:“既然受了伤,那就捎你们一程,进来吧!” 赵海倾大喜过望地抱著云天上了船,脱下外衫铺在舱底,将云天放在其上安顿好,接著对那姑娘抱拳道:“多谢姑娘,大恩日後定当报答。” 船舱里还有一道帘子,姑娘就坐在帘後。先前赵海倾和闫四没看到她的模样,待她走了出来,二人才发现这姑娘长得颇为俏丽。 她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发型和衣著都十分特别,像是南疆的打扮。赵海倾心中一动,微笑道:“恕在下冒昧,敢问姑娘可是要去南疆?” 那女孩儿大方地点点头:“对啊,你们也是?” 赵海倾不方便透露行踪,便轻巧地转移了话题。 聊了几句後,那姑娘似是见赵海倾温文有礼,模样又生得俊,便表现出了几分亲近:“别姑娘姑娘的叫我啦,我有名字的!” 赵海倾只得顺著她的意思问道:“能否请教姑娘芳名?” “我叫阿芸,你呢?”她笑嘻嘻地望著赵海倾,脸上带著南疆少女特有的直接和活泼。 “在下王风,这两位是我兄弟,李四、刘奎。” 阿芸打量了云天一眼,“这位刘兄是怎麽受伤的?严重麽?” 赵海倾摇摇头,“有劳姑娘费心,不严重,只是一点外伤。” 他向阿芸身上扫去一眼,发现她腰间挂著一只j巧的小竹笼,於是灵机一动,故作好奇地问:“阿芸姑娘,你这只笼子里头可是饲养了什麽东西?” 阿芸果真眉开眼笑地答道:“你怎麽知道?这是用来养蛊的!” 赵海倾松了口气,笑道:“南疆的姑娘大多挂著这种笼子,十分有趣,我也只是猜测。” 阿芸一听,便做出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你就不怕我放蛊咬你?叫你满身都是包!” 闫四暗暗觉得这南疆女子果然豪放,中原可没有这般胆大的女儿,跟第一次见面的男子就能若无其事地开这种玩笑。 赵海倾也不是省油的灯,当下一边摇头一边微笑著说:“阿芸姑娘善良可爱,在下自然不怕。” 阿芸脸一红,啐道:“还说中原的男人都是木头疙瘩呢,我看你就不一样!” 为了打听茹光夫人的事,赵海倾真是把美色都牺牲尽了,只见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是亲密,闫四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还在沈睡中的云天。 ──中皇公子,你可千万莫要怪皇上,这只是权宜之计…… 小船行驶了大半天,停在一个叫做三胡口的镇子。 赵海倾有心跟阿芸姑娘分道扬镳,毕竟带著这麽一个小女孩实在很不方便,然而阿芸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反倒开始热心地帮他打听镇子里的郎中。 赵海倾担心露馅,住进客栈後便让闫四找个借口将阿芸支开。谁知阿芸一听人家要赶她走,当下气呼呼地闯进赵海倾的房间,叉著柳腰不满地说:“你们中原人真是忘恩负义,我载了你们一程,你们却要丢下我!” 闫四连忙摆手道:“阿芸姑娘误会了,你一个女孩子,跟我们三个男人在一起,恐怕……” “恐怕什麽?不方便?先前坐船的时候你们怎麽没觉得不方便!”阿芸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我不管,中原人不是常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麽,二位想要反悔不成?” 赵海倾心中无奈,只好道:“姑娘需要我做些什麽?不然,我将身上的银两赠与姑娘?” 他出一袋银子,掂掂重量,足有上百两之多。可那阿芸姑娘看也不屑看,鼓著小脸道:“本姑娘不缺银子!我要你陪我逛庙会!” “庙会?”赵海倾一愣。 “是啊!我已经打听过了,今晚有一场庙会,我还从来没见过呢,这儿人生地不熟的,我一个人去不安全,你得陪我一起!” 赵海倾想了想,觉得这个要求并不过分,而且也不难办,於是答应下来。 阿芸高兴地一跃而起,兴奋地拉著他的胳膊晃了晃,“一言为定!我晚上再来找你!” 小女孩走後,闫四咳了一声,揶揄他道:“主子风采不减当年,这丫头比锺小姐更加难缠。” 赵海倾被他说得浑身不自在。板著脸道:“大胆,还不去叫人准备些食物?” 作家的话: 噢噢噢噢,突然发现有了这个“作家的话”功能……那就叨唠一下,嘿嘿嘿xdddddd 文进行到这里就是个转折点了,离小包子的出生也不远鸟,大家一定很期待吧~~俺也很期待啊哈哈,之前的番外大家一定看得出来小包子的成长是经历过波折的,不过有云天这样的爹爹,包子也一定会得到幸福xdddd~ (19鲜币)第二十七回.失踪 云天实在是太累了,这一觉睡过去,直到入夜还没有醒来。 赵海倾一面想办法给g里的亲信传递消息,一面守在云天床前,缓缓地抚著他的头发。 桌上的饭菜早已凉透了,云天依旧没有睁眼。赵海倾叹了口气,不由开始往消极的方向猜测:他若是醒来,会不会已经不认识自己了? 只是想象一番云天带著疑惑的神情问出“你是谁”这三个字,赵海倾就觉得心脏仿佛被什麽东西攒紧了,直令他烦闷得想要大吼几声。 “闫四。” “属下在。”闫四悄无声息地半跪在他面前。 “我出去走走,你在这里看著云天,他醒了就照顾他沐浴用膳,我会尽快返回。” “是。” 赵海倾回头重重握了握云天的手,在他唇上一吻,“等我。” 庙会大概是此地除了新年以外最大的盛事,每家每户都挂起了大红灯笼,打听一番,才得知原来这是当地祭拜河神的仪式。 那阿芸姑娘小跑著进了客栈,手里还提著一只漂亮的花灯,少女娇俏的面庞在灯光映照下显得越发明豔。她一把挽住赵海倾的手臂,抬了抬下巴:“我们走!” 小二送两人出门,忍不住羡慕道:“公子真是好福气,有这麽一个妹子……” 赵海倾默默地将胳膊抽了出来,云淡风轻地出一把折扇,摇了摇,“阿芸姑娘请。” 阿芸耸耸肩膀,不甚在意,“那位刘少侠醒了吗?” “还没有,他一路上车舟劳顿累得很,需要多休息。” 阿芸倒不关心云天,只是缠著赵海倾聊这聊那,赵海倾本就不善於应付女子,尤其还是话多的女子,於是便只顾著摇扇子,偶尔才答个一两句。 二人来到河边,只见那处人声鼎沸。漫天灯光照耀下,众人围著一尊河神塑像恭恭敬敬地对他祭拜。拜完後便将神像送上彩车,开始“巡城”。 为了引人注目,巡城时往往会在神像後跟著一支歌舞队,全镇的人都敲锣打鼓地欢呼,十分热闹。 赵海倾记挂云天,对这种东西完全提不起兴趣来,倒是阿芸大喊大笑,玩得不亦乐乎。 “阿芸姑娘,那边人多,当心被挤伤了。”赵海倾好言提醒道。 阿芸回头摆了摆手:“没关系!你在这里等我啊,我跟他们过去看看!” 赵海倾点头,不用跟这帮热情激动的人挤在一处自然再好不过。 阿芸这一走就过了一个时辰,赵海倾原打算尽早赶回客栈照顾云天,可没想到这疯丫头居然一去不复返。 他烦躁地站起来四下张望,到处都是灯光和人潮,影影幢幢,眼花缭乱,别说娇小的阿芸了,现在就是让他在人群里找魏振山他也觉得困难。 虽然不耐烦,但答应了的事情总不能半途而废,赵海倾只好坐在原处等阿芸回来。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 夜色已深,不少人都已各自散去,河边的广场渐渐变得空旷,直到万籁俱寂。 赵海倾心里忽然冒出一阵寒冷,倏地站了起来。 他太阳x突突直跳,浑身仿佛被冻僵似地泛起颤栗,默了几秒後,赵海倾猛地拔腿朝客栈的方向狂奔而去! 小二坐在门口打著瞌睡,忽见一个人影飞快地冲过来,连忙堆起笑脸道:“客官……” 那人停也不停,一阵风似地刮到了楼上,只听一道巨大声响平地而起,接著那人又冲了下来,一把揪住小二的衣襟,带著狂躁又狰狞的神情问道:“跟我一起来的那两个人去哪里了?!” 小二被他这副模样吓得差点尿了裤子,打著哆嗦道:“小、小的不知道……一个时辰前就没有人出去了……” 赵海倾深深吸了口气,缓缓松开手指,小二这才如释重负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忙不迭躲了起来。 ……这是怎麽回事? 他明明叮嘱过闫四,千万不要离开客栈,可现在闫四和云天为何都不见了?! 如果他们只是觉得房内沈闷,想出去散散心,那倒还好,若是……若是有别人盯上了他们…… 赵海倾如同坠入了寒冰之中,蓦地想到一个人──阿芸! “大哥,你打算拿这个人怎麽办?” 南疆少女用脚尖踢了踢昏睡中的青年──唔,这男人长得真好看,只可惜,他怕是没几天好日子可过了。 “怎麽办?”蒙面的黑衣男子冷笑一声,眼中闪过凌厉的寒光,“他是赵海倾的妻,芸儿觉得我该怎麽办?” 少女仔细想了想,提议道:“把他扔进炼蛊皿,让他尝一尝万蛊噬心之苦?” 男子摇头:“这未免也太便宜他们。” “他现在已经是个记忆混乱之人,莫非大哥还有别的法子?” 男子走到昏睡中的俊逸青年身边,将手指按在他的腕上,顿了一阵,忽而露出错愕的神情。 少女好奇道:“大哥,他怎麽了?” 男子屏住呼吸又了许久,才难以置信地喃喃道:“这是……喜脉……?” “什麽?!”少女可笑地摇摇头,“怎麽可能?他是男人啊!” “……确是喜脉。”男子撩起云天的衣服,将手掌贴在他腹部,“传说满月之时将赤母珠和盘龙玉放在一起炼制,便有可能炼出令男人受孕的奇药!” “啊?我怎麽没听说过还有这等事?” “我也只是偶然得知……哈哈哈哈,果真是上天有眼,让赵海倾的妻儿都落在了我手上!” 男子仰头大笑,那笑声中却没有欢喜,充斥的只是无尽的悲凉和愤怒。 他向南方重重一跪,拜倒在地。 “爹、娘,孩儿定要叫赵海倾血债血偿,以慰二老在天之灵!” 车辚辚,马萧萧。 云天费力地睁开眼睛,只觉得头昏脑胀,视线一片迷蒙。 他正要动弹,便有一只手臂稳稳地揽住他的後背,接著一个低哑的男声温柔道:“你醒了?” “……”云天用力摇了摇头,总觉得心里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丢失了什麽很重要的东西,空荡荡的,令他十分茫然。 “若是不舒服就躺著吧,我帮你准备些吃的。”那陌生男人笑了笑,细长的眼睛深不见底。 只听他唤了声“芸儿”,马车另一头的少女便笑道:“马上就好了,大哥大嫂再等一下。” 云天疑惑道:“大哥……大嫂?” 那男人紧紧握著他的手,沈重地叹道:“我是你的夫君,你不记得了?” 云天愕然地打量著他,只见这男人高鼻深目,嘴角锐利,端得是一副不好惹的模样,可他确实不认得此人。还有……夫君是什麽意思?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好像是个带把儿的吧? “……大侠,你一定认错人了,我怎麽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是我从仇人手里历尽艰险亲手救回来的,怎能这麽说?”那男人十分激动,攒得他手腕生疼,直到云天蹙起眉头,他才猛地松开手指,“……抱歉。” 云天正要询问时,那男人却飞身而出,搞得他一头雾水。 “嗳,那边的丫头,你跟我说说这是怎麽回事?” 阿芸转了转眼睛,小跑过来坐到云天身边,亲亲热热地挽住他,“大嫂千万别怪大哥,他为了救你,这些天是吃不好睡不好,还落了一身伤,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了,你却不记得他,他会生气也是情有可原。” 云天愕然了半晌,才道:“等等……你说我跟他,是那种关系?” “是啊,虽然你们都是男人,可大哥他是真心待你呢,喔对了……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阿芸凑到云天耳边叽里咕噜了一阵,云天听後眼睛一瞪,咚一声跌了下来。 他嘴角狂抽,语无伦次道:“小丫头,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谁乱说了!不信你找个郎中问问!” “什麽郎中,就算把华佗扁鹊一起叫过来,他们也不可能发表出这种惊世骇俗的言论!”男人怀孕?!这丫头八成是发烧把脑袋烧坏了!“叫你哥进来,我有话问他。” “华佗扁鹊?那是什麽人?” 云天翻了个白眼:“连这两位神医都不认识,你的教育程度略低略低……” “什麽神医,云天身子不舒服麽?”先前的男子再度返回,已换了副平静的神情,“你如今有孕在身,不得再胡闹了,这毕竟是我们二人的……骨r。” 云天被阿芸半强迫地扶坐起来,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什麽都不记得,什麽都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让他怎麽接受眼前的事实? “你叫什麽?我又是谁?” “你是云天,我是随风,你的夫君。” “随风……随风?”云天摇摇头,“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你。” “不打紧,你现在只要好好地将孩子生下来就可以了。”叶随风坐在他身边,将阿芸端来的r粥接到手上,舀起一勺,细细地吹了吹,这才喂到云天嘴边。 “等一下……我自己来吧!”云天连忙向後躲闪。让他接受自己“怀孕”的事情还是太过勉强了,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x别,老天保佑,千万别是y阳人之类的…… 叶随风和阿芸暂时离开後,云天战战兢兢地把手伸进衣服里索了一番。 还好,就外形来说是个纯爷们。 可是……怀孕又是怎麽搞的? 他难以置信又惶恐无措地了自己的肚皮,还是觉得此事太过荒唐。 “云天,到了,下车吧。” 马车外传来叶随风的声音,事到如今,云天除了跟著他之外没有别的办法,毕竟他现在几乎和刚出生的婴儿没两样。 云天下车後,入眼的是一座巨大的山寨。 山寨以坚固的石料堆砌而成,迎面一股肃杀气息。 此时已是傍晚,夕阳的余晖洒下来,给这寨子镀了一层金边。墙头的火把烈烈燃烧,所有人都不说话,看到叶随风时,齐齐跪了下去,恭敬道:“主上,大小姐。” 叶随风执著云天的手一路向前,没人对云天的身份提出疑问,这一切都自然得好像经历过千万遍。 山寨建在一座峭壁跟前,峭壁上挖了个巨大的山洞。云天随他走进去,发现里面曲曲回回,九转十八弯,有数不清的分岔路口。也不知绕了多少下,云天才被带到一个布置得十分舒适的房间。 “这是你曾经住过的地方,以後你还是住在这,有什麽需要就叫阿齐进来伺候。” 云天懵懂地点头,下意识地说道:“谢谢。” 叶随风一愣,仿佛觉得他们之间不该这麽“客气”,便神色淡然地拍了拍云天的肩膀。 云天还是点头,似乎除了这个动作以外就没什麽好做的了。事实上他也确实不知道该怎麽和叶随风相处。 “时候不早了,吃过东西就早些睡吧。” 叶随风说完这句话便出去了,云天独自坐在宽敞的山洞里,开始打量周围的事物。 总觉得什麽地方……不太对劲。 硬要说的话,就是叶随风的态度令他感到不自然。 这姓叶的对他确实十分照顾,一路上没让他受什麽苦,可是对方的语气、神色却不像是“爱人”该有的样子。 云天不知道“爱人”应该是什麽样,但他觉得不应该是叶随风这样──表面关切,实则漠然,对他的一切话语、关心都像是在例行公事,让他感受不到半点所谓的“喜欢”。 云天隐隐有种感觉,这个叶随风的话不能全信,可是他既然会把自己带到这里,就说明他二人之间必定存在关联。 事已至此,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作家的话: qaaaq噢噢噢~~这里是前来更新的澜沧~ 看到了大家的礼物和票票好开心 感觉心情都好了很多t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坚持 我会继续努力更文! (14鲜币)第二十八回.y谋 第二十八回?y谋 三天後,闫四带著一身重伤返回,还未开口,就先“咚”地跪了下去。 “属下护主不力,求皇上责罚。” 赵海倾从未用如此冷冽的目光看过他,闫四觉得心头就像被扎了一把冰锥,寒森森的发疼。 “起来,先治伤。”赵海倾口气不善,可他气的不是闫四,而是他自己。是他随便答应了别人的邀约,明知云天凶吉难测,还在那麽重要的时刻离开他身边。 闫四半是惭愧半是担忧,惴惴不安地接受治疗。赵海倾扫来一眼,他打了个冷战,沈声道:“劫走公子的人,身形以及武功路数都像是那个叶随风。” 赵海倾哼了一声,“若是叶随风,你会失手也是情有可原。” “当时公子还没有醒,属下就坐在旁边,叶随风从窗子里吹进来一股迷烟,掳了公子就跑……”闫四手臂上的刀伤极深,翻开的皮r中依稀可见白骨,他痛得皱了皱眉,稳住气息,接著道:“那人……武功太强,属下拦不住他……” 赵海倾烦乱地点点头:“你休息吧,孤再派人去寻。” 闫四顿了顿,飞快地抬头看了赵海倾的背影一眼,复而又低头道:“阿芸是南疆人,若她和叶随风是一夥,也许南疆会有他们的线索……” “二主子,主上吩咐我伺候您用膳。” “哦……进来吧。” 云天的沈思被人打断,门帘掀开,走进一个模样普通的少年,手上端著一大盘食物。 “你就是阿齐?”云天问道。 “是,先前伺候二主子的小玉染了瘟疫,主上命我来接替她。” 这小子说的有板有眼,云天也分辨不出他的话是真是假。於是挥了挥手道:“东西放在这儿吧。” 他正在思考事情,因此一时半会儿没什麽食欲,阿齐见他不吃,便劝道:“二主子,这饭要趁热吃才好。” 云天侧过头注视了他一阵,招招手道:“你过来。” 阿齐不明所以地走过去,“二主子有何吩咐?” 云天认真地问道:“我以前真的一直住在这里?” 阿齐不愧是叶随风派来伺候云天的贴身小厮,听见云天这麽问,立即脸不变色心不跳地答道:“是,二主子一直跟在主上身边。” “有多久了?” “小的不知道,一年前来这里时,二主子就已经在了。” “一年……”云天皱皱眉,又问,“我这次离开了多久?” 阿齐一愣,这个问题他不应该不知道,可他又不敢贸然回答,便僵了那麽一会儿。 只这片刻的功夫,云天就明白其中必定有什麽蹊跷。他正要继续追问时,门口便闯进一个人。 阿芸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坐在云天身边朝阿齐挥了挥手:“你还站在这做什麽?” 阿齐如蒙大赦,迅速告退。阿芸笑嘻嘻地对云天道:“嫂嫂若有什麽想问的,直接问大哥不就好了麽?这些下人笨嘴笨舌,说话颠三倒四的,问他们有什麽用。” 她说著走到墙角,掏出一只小香炉捣鼓起来,不一会儿房间里便弥漫开一种浓浓的香气。云天有些不适地问:“你点的这是什麽香?” “嫂嫂别担心,只是普通的安胎熏香而已。” 云天一听,这才想起自己肚子里还装著个莫名其妙的小娃娃。 他挠著後脑勺,一脸别扭地说:“那个,阿芸啊,虽然有些事情我不太记得了,不过……男人真的会生孩子麽?我怎麽觉得不太对劲啊?” 阿芸回过头拍了拍手上的香灰,粲然一笑,“老实说,男人当然不会生孩子了,不过大哥对你情深意重,不愿让女人为他留下子嗣。好在天可怜见,他历尽艰难,终於寻到了能让男人孕子的奇药,所以说啊,你肚子里的小宝宝可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你一定要保护它平安出生哦。” 云天了肚皮,那里一马平川,丝毫不像“有孕”的模样,可他又觉得叶随风兄妹不至於撒这种谎,到底有没有“身孕”,再过一段时间便知道了。只是他现在脑中乱得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他不知道到底该信谁,又该信多少。 阿芸见他神色复杂,连忙道:“嫂嫂,你不要多想了,既然回了家,大哥就一定会好好照顾你。我们一家人像从前那样快快乐乐的生活,不好麽?” 一股奇异的香气钻进了云天的脑海,如藤蔓一般纠缠、环绕。 他的眼神开始迷茫,看著阿芸的嘴巴一开一合,可她说了什麽,他却听不清楚。只能依稀听到“大哥……”、“一家人……”之类的字眼。 阿芸对他的反应很满意,笑著握住云天的手,一字一顿地说:“对,我们三个,是一家人。” 云天意识恍惚地应了声:“嗯……” 为了庆祝“二主子”归来,这天晚上叶随风在寨内大摆筵席。 阿芸喝了许多酒,两个脸颊红得像苹果,她亲热地抱著云天的胳膊,一声一声地唤著“嫂嫂”,还恶作剧地用红绳将云天和叶随风的手拴在一起。 云天窘得厉害,终究是不习惯在这麽多人面前和叶随风表现得太亲密,何况叶随风也确实没有给他留下亲密的印象。 叶随风瞟来一眼,看见云天盯著两人手上那红绳,神情若有所思。他思索片刻,伸手揽住云天的肩,另一手按在他腹部,用关切的语气道:“不要喝太多酒,身子要紧。” 那一瞬间云天脑中就像是被利刃狠狠凿了一下,仿佛某个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那声音似乎说过同样的话,只是比叶随风多了几分关切和宠溺。 云天头痛欲裂,几乎是饥渴地回味著那个声音,这种感觉痛苦又幸福,他舍不得放开任何一丝线索…… 叶随风眉心微蹙,注意到云天扭曲的表情,蓦地脸色大变,“你怎麽了?!” “海……海……”云天勉力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阿芸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她难以置信地喃喃道:“不可能……!” 叶随风当机立断将云天打横抱起,“我先带他回房,你再去准备一些熏香。” “不……不对……”云天难受地偎在叶随风怀中,撑开颤抖的眼皮看著面前这个男人。 不对,他不是…… 他的爱人不是这个人,是…… “你先睡一会儿吧。”叶随风毫不留情地一掌劈在他後颈,云天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房间里又点起了乱魂香。 叶随风面色凝重地站在门外,阿芸怯怯地说:“对不起,大哥,我也没想到他竟然还能记得赵海倾。” “不关你的事,‘忘川罗刹’原本就不是消除记忆的蛊,只会使人记忆混乱,若要他和赵海倾反目成仇,我们就得先下手为强。” 阿芸是个极聪慧的女子,叶随风这麽一说,她立即心领神会地点头道:“我明白了。” 次日云天醒来後,果真将昨晚那事忘得一干二净。阿芸对他越发殷勤,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给云天讲述他和叶随风的“过去”,而叶随风也一天天地“体贴”了起来,渐渐地,云天脑中就形成了一套“固有意识”,完全地把阿芸和叶随风当作了亲人。 过了两个月,云天觉得肚皮上的r开始变得松软,不似先前那麽结实了。阿芸说这是宝宝在长大,云天既惶恐又欢喜,毕竟骨血亲情胜过一切,他不可能对这个鲜活的小生命没有感情。 这一天,阿芸正陪著云天在寨子里晒太阳,忽然有人焦急地前来传报:“不好了!主上受伤了!” 二人同时一愣,云天问道:“伤得严重麽?” 阿芸表现得比他更惊慌,焦急地喊道:“快带我们去看看!” 叶随风此时正坐在前厅,他身上缠著厚厚的绷带,渗出一层鲜红的血迹。云天看到了,居然并没有觉得十分心疼。他为这麽“冷血”的自己感到有点惭愧,於是上前道:“怎麽弄成这样?你跟谁动手了?” 叶随风看了他一眼,从牙关吐出三个字:“赵,海,倾。” 2528 欲望文 29-33 帝造一双 作者:澜沧 2933 (9鲜币)第二十九回.迷失 赵海倾。 这个名字像是一把利刃,霎时在云天心头划下一道深刻的裂痕。 他两耳轰鸣,用力撑住眉心,低声道:“我……我是不是认识这个人……” 阿芸秀眉一挑,y冷地说:“当然认识!嫂嫂不记得了?他就是害你和大哥分离两地的罪魁祸首!” “阿芸!”叶随风喝止她,“既然云天已经回来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 云天摇了摇头:“不,你告诉我,那个赵海倾到底是谁,我总觉得……总觉得……” 云天看著叶随风还渗著血的伤口,後面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听到那个名字的瞬间,他居然升起一种“这个人很重要”的感觉,可若是按照阿芸所说,赵海倾是他的敌人,他又怎会觉得敌人重要? 云天的心思已经越来越倾向於叶随风兄妹,他二人待他极是照顾,几乎是将他当做宝贝一般供著,他甚至没有考虑过他们会欺骗自己的可能x。 这时,云天腹内仿佛有什麽感应一般,忽地传来一阵疼痛。 他低低“唔”了一声,按住小腹。叶随风见状紧张地站起来揽住他,“不要动气,我没事。阿芸,送他回房。” 云天还想打听“赵海倾”的事,可阿芸已扶著他的胳膊将他向外拉了,“走吧嫂嫂,你可千万不能让小宝宝有什麽闪失啊。” 云天下意识地了肚子,抬头看向叶随风。 叶随风淡然道:“回去吧,我待会来陪你。” 阿芸将云天送回山洞,熏了一把催眠香安顿他睡下,接著又返回山寨前厅,不解地瞪著叶随风道:“大哥,这跟原本计划的不一样!” 叶随风默了一阵,道:“他肚子里还有我的筹码。” “刚刚我们应该趁热打铁,告诉他赵海倾是他的敌人才对,你怎麽……” “阿芸,他胎息不稳,本就不该受太多刺激。若是那胎儿有什麽三长两短,我们拿什麽去找那狗皇帝报仇?” “呵!”阿芸柳眉倒竖,气极反笑,“两个月前是大哥你提议这麽做,现在你却临阵变卦,莫非是看那中皇云天生的好看,连你也动心了?!” “你──!”叶随风神色骤变,飞快地抬手向她明豔的脸蛋扇去! 阿芸避也不避,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叶随风内力深厚,这一掌带起的劲风刮得她脸颊生疼,可这巴掌,终究是没有落在她脸上。 叶随风的手距她不过分毫,顿了许久,才缓缓地收回去。 “这麽多年我们都忍过来了,你又何必急於一时。” 阿芸泫然地吸了一口气,颤声道:“大哥,你不会喜欢中皇云天吧?别忘了,他是我们仇人的妻。” “不要再说这种荒唐的话。”叶随风深深看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云天醒来後,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另一只微微冰凉的手握著。 他睁开眼睛,面前的人影渐渐聚成一个清晰的形象。 叶随风道:“好些了麽?” “嗯。”云天坐起来,轻轻一抚他的x口,“伤还疼麽?” 叶随风一愣,随即答道:“小伤而已,无碍。” 云天挑了挑眉毛,笑道:“你以前就爱逞强,稍微跟我示弱一下会死吗。” 叶随风大感奇怪,表面上八风不动地反问道:“以前?云天想到以前的事了?” “这叫什麽话?咱们不是住著很气派的府邸麽?你教我剑术,带我狩猎,咱们还去度了蜜月、放了花灯,这些我都记得。” 云天说著,将周围打量一番,诧异地问:“你还没告诉过我,咱们是什麽时候搬来这个山洞的?” 叶随风这才了然,大约是方才的事将云天脑中潜藏的记忆激发了出来,加上“忘川罗刹”的作用,他现在虽然记得往事,却不记得与他共同谱写往事的人。 简单来说,就是云天将他当成了印象中的“赵海倾”。 这正是叶随风最想看到的结果。 赵海倾夺走了他双亲的生命,他要用赵海倾的至爱来偿这笔血债! “你怎麽了?脸色跟吃了苍蝇似地。”云天拍了拍他的脸。 叶随风一愣。 自打云天来了以後,就没对他表现出这种亲昵的行为,叶随风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付,只得别过脸淡淡道:“没什麽。你……孩子没事吧?” “你大爷的,”云天白眼一翻,竟显现出几分随x的可爱,“竟然偷偷的就留了个种,这笔账我以後再跟你清算。” 他言语虽然不满,但眉宇间却透著掩饰不掉的平和与喜悦。 虽然他身为男子却孕有子嗣太过惊世骇俗了些,可毕竟是亲生骨r,没有不喜欢的道理。 叶随风被这种幸福刺得心底发疼,他也曾享受过一家人美满团圆的天伦之乐,可他的幸福已经被赵海倾夺走了,现在他又凭什麽要让赵海倾去享受他所失去的东西? “好,以後我们慢慢算,你现在安心养好身子,等孩子出生以後,我会为他准备一份大礼。” 叶随风第一次对云天露出笑容,云天正沈浸在表面上温馨的氛围中,没有注意到他眼中闪过的嗜血欲望。 作家的话: 大家国庆快乐~ 只更了这麽一点实在不好意思t,俺节後会加倍努力的tat 看到好多朋友送了小礼物,谢谢大家还记得这里tat好开心!! (20鲜币)第三十回.破阵 明月高悬,万物寂静,唯独御书房还亮著一盏明灯。 赵海倾站在龙案前盯著密信上的一行小字,眉头紧锁,眼中闪烁著凌厉的寒光。 ──天元九转阵,唯有以活人鲜血祭之,方可破解。 范红依安静地站在他身旁,脸上挂著微微担忧的神情。过了片刻,她温和地开口:“皇上,这‘天元九转阵’我也曾听说过,以活人血祭确实是唯一的办法……” “红依妹子,你可知破阵之人是谁?”白风摇了摇头,“此阵乃是金罗蛊母炼化而成,唯有被种下子蛊的人才能破阵,或者想办法将蛊母从阵里引出。” 身中子蛊的人无疑便是云天,而让云天自己放血破阵显然是不现实的,现如今唯一的办法便是除掉蛊母,如此才能到达云天的所在之地。 赵海倾疲惫地按了按眉心,深吸一口气,道:“白仙师可有办法?” 白风惭愧摇头道:“说到用蛊,我不在行,也许茹光夫人会有法子。” “孤之前去请过夫人,并无结果。” 白风深深叹了口气,无奈地捋著胡须:“那婆娘怕是又钻进了哪个深山老林,要将她找出来确实不易。” 赵海倾心绪纷乱,这些天来几乎被折磨得有些透支,他身为皇帝原本就有做不完的事情,如今爱人又吉凶不明,他甚至想著如果自己当初没有夺位就好了,这麽一来他就可以有大把的时间去陪著云天。 ──可若是没有夺位,他又如何能从弟弟手中夺回爱人?可见这世上并没有那麽多两全之事。 就在情况陷入僵局时,门外忽然有人传报:“启禀皇上,梓轩门有位‘茹光夫人’求见!” 御书房里所有人都是一愣,白风狂喜道:“看来那千里蛊还有点用处,快去将她请来!” 赵海倾的心脏开始咚咚狂跳,他此刻的神情就像是在黑暗中徘徊千万年後终於看见了光明。没过多久,一位黑衣女子在所有人期盼的目光中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遥遥对赵海倾行了一礼,用带有异域口音的中原话道:“见过皇上。” 她的态度不卑不亢,容貌媚豔却不轻浮,行完礼後便要笑不笑地看向白风,“我说哪个没良心的用千里蛊找到了我,原来是你这老不死的!” 白风干咳了两声,“茹光妹子,这些话咱们回头再说吧,我的宝贝徒儿遇到麻烦了,你快想想办法。” “哦?天下还有什麽事能难倒你?”茹光倒也没有继续和他拌嘴皮子,很干脆地坐在了白风身边。 二人对茹光说明了情况,茹光听後也是非常为难,“这个阵法十分凶险,稍稍不慎便有x命之虞,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将那母蛊引出,不过倒是可以想办法引出它的儿子,然後将子蛊给另一人服下,再用他的血去破阵便是。” 茹光夫人说完便目含深意地看向赵海倾,似乎在等待他会做出什麽样的决定。 片刻後,只见赵海倾对她深深做了个揖,接著沈声道:“如此便有劳夫人了。” 茹光挑眉问:“哦?皇上打算用何人血祭?” 赵海倾微笑道:“所救之人乃是我的发妻,自然应该由我亲自破阵。” 白风面露赞许,茹光夫人眉心一展,朗声笑道:“不错!此人应该是你,也只能是你,若换了其他任何人,就只会让你的云天遭受万蛊噬心之痛!” 赵海倾心中暗自惊奇,同时也庆幸自己刚刚做出的决定,“还请夫人赐教。” “那子蛊与蛊母本是一体,自然心意相通,若云天对你还有思念,蛊母便会感应到他的心思,自行解去阵法;若换了不相干的人,则会遭到反噬,到时候就算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媳妇了。” “若是孤服了那子蛊,也会记忆混乱麽?” “这倒不会,同一只蛊母产出的子蛊也不尽相同,等事成之後,我再想法除掉你体内的子蛊。” 赵海倾刚松了口气,茹光又蹙眉道:“怕就怕那‘忘川罗刹’已经混淆了他的记忆,如果他对你已无爱恋……” 赵海倾一怔,脑中霎时间闪过云天开心的、生气的、失落的、得意的神情……还有他害怕忘记自己时强撑著不肯入睡的模样…… ──如此情深,又岂会说忘就忘?他相信云天即使中了蛊,也不会将关於他的一切完全抹杀,他们连时间都能战胜,还有什麽可怕的? 在茹光肃然的目光中,赵海倾终於下定决心,字字清晰地说:“无论结果如何,我也定当一试。” 与此同时,在天元九转阵所笼罩的山寨里,云天正坐在高塔上与叶随风一同看星星。 漫天繁星虽然美丽,以云天的x子却欣赏不了,可叶随风似乎看得津津有味,他也不忍心打断对方的兴致,於是便靠在软垫上打起盹来。 叶随风听见鼾声,转头看了看云天的脸,接著视线下移,定格在他明显隆起的肚子上。 如今他已经有八个月的身孕了,大约再过一个多月孩子便能出生,到时候…… 一阵寒风吹过,云天不由自主地向叶随风靠过去,将脑袋在他肩头蹭了蹭。 t 这是他和赵海倾在一起时养成的习惯,现在即使换了个人,这习惯也未能改变。 叶随风微微莞尔,觉得他像是一只动物,脑中刚升起的y暗念头因为他这个动作而慢了一拍,接著缓缓地沈了回去。 事实上他也曾犹豫过自己的决定,毕竟对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下杀手无论如何都太过y毒。何况赵海倾血洗他家门时,云天还不曾是宁王妃…… 叶随风闭上眼睛,双亲流著血泪的面庞仿佛又一次浮现上来。 这麽多年过去,他始终不能从这y影中走出,也无法原谅赵海倾对他的家人犯下的罪行,即使他明白这只是一个将领在履行自己的职责。可杀了人就是杀了人,杀人,就得偿命。 起初得知云天有了身孕後,他心中立刻形成一套绝妙的报仇计划。可是和云天相处了八个月,他居然对这个人产生了类似心软的感觉…… 老实说云天身上并没有什麽特别吸引他的地方,有时候甚至表现得有些可笑,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给他装满仇恨的脑海中留下许多快乐的记忆。 如果云天死在了他手上……他不知道自己日後能不能释怀。 不过那时候只怕赵海倾也不会放过他吧。 叶随风的嘴角微微牵了牵,下意识地将自己的外袍盖在云天身上。 云天眉心一蹙,低声道:“现在是什麽时辰了?” 叶随风按下心中涌起的悸动,平静地将他抱起来,“子时,我送你回房歇息。” 云天毫无戒备地靠在他怀里,一手扶著硕大的肚子,另一手抓著他的胳膊,仿佛将所有的重量都全无保留地交付给他。 叶随风一步一步地走回内室,安顿云天躺下,正要离去时,却听见云天在身後道:“今天冷,你陪我睡吧。” 他脚步一顿,有些无措地回过头。 云天半眯著眼睛,脸上还带著睡意。叶随风犹豫一番,还是不温不火地回绝了:“若是觉得冷,我再拿被褥给你。” “哈……”云天打了个呵欠,失望地挥挥手,“果然身材变形魅力就会大打折扣啊,我这麽邀请你你都不上钩。” 叶随风听了这话只觉得啼笑皆非,他转身坐在床上,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云天的头发。可对上云天略略期待的眼神後,他心头却像是猛地被针扎了一下,怔然地收回了手,“……和你睡在一起,我怕会压著孩子。” 云天闻言脸上居然一红,“我是说睡在一起暖和一些而已,你想到哪去了。” 叶随风看见他尴尬的模样,心头竟微微一颤,漫上一股类似於欢喜的情绪。 他从被褥中握住云天的手,靠近了低声道:“这八个月来忍得很辛苦吧?” 云天被他一碰,就有些气息不匀,然而冲动之下又有些怪异的感觉,好像他并不该和叶随风这麽亲近。 “也没什麽……男人最好的夥伴都是右手,你回去吧,我要睡了。” 叶随风叹了口气:“要是睡不著,就说说话。” “好啊,”云天掀了掀被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上头,“咱们可以商量一下小孩的名字。” 叶随风闻言,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反感──这是赵海倾的孩子,他又怎会给仇人的血脉取名? “名字你自己决定就好,我是个chu人,取不出什麽好名字。”何况这小孩能不能活下来还是另一说。 云天见他态度淡漠,有些意外,虽然他将叶随风当做亲人,叶随风也对他十分照顾,可他却明显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竖著一堵高墙。 那一刻他突然察觉出了什麽,一个徘徊的很久的念头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随风,你真的是我爱人?” 叶随风一阵警觉,诧异道:“你怎会这麽想?” 他见云天还是怀疑,心里登时有些後悔,担心自己一直以来的经营功亏一篑,於是心一横,抱住云天就要吻上去。 孕期原本欲望就会强烈一些,云天也不是没有想象过和叶随风亲热的情形,可当对方真的触碰他时,他感受到的却没有半丝愉悦,反倒如同被毒蛇缠绕一般,只觉得不适、难受。 云天脑中一懵,一把将他推开,神情复杂道:“我不想做这个……” 叶随风顿了顿,道:“抱歉,是我孟浪了,你安心歇息吧。” 云天胡乱点点头,将脑袋蒙在被子里。 离开云天的住处後,叶随风快步往山洞外走去,想要找个清静地方打坐运功。行至半路,阿芸忽然幽灵一般地飘了出来,似笑非笑地盯著他,“大哥似乎做得过分了些,再怎麽喜欢,他毕竟还是赵海倾的人。” 叶随风眯起眼睛,“阿芸,你监视我?” “当然不,我只是在他房里放了几只传声蛊,大哥若不是色欲熏心,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叶随风一时间竟无法反驳阿芸的话,他向来冷静自持,内心早已如同一潭死水,可云天居然能轻而易举地撼动他的心意,这对他来说不可谓不危险。 “放心吧,血海深仇岂会因他而变,我会亲手结果他的x命。” 叶随风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阿芸还是说给他自己听,至少说出这话以後,他心底的不安似乎消散了许多。阿芸闻言,这才放心道:“记住你的话,大哥,否则我不介意代你出手。” 赵海倾一行人在鬼牙山脚已经守了十多天,在等待蛊母产子的过程中,他已将周围的地形秘密勘探了一番。叶随风身手不凡,他若是跟他单打独斗还能有几分胜算,若是对方拿云天做盾牌…… “来了!”茹光夫人突然一声低喝,赵海倾和白风神色一凛,飞快地向她看去! 她右手摇著一只铜铃,左手举著一个小香炉,里面散发著浓郁的香气。赵海倾和白风之前吃了她特制的丹药,此刻并无不适,不过途径此地的飞鸟倒是被这香气熏下来好几只。 不消片刻,只听一阵簌簌声,接著众人脚下便有一只黑底金斑的小虫破土而出。 茹光夫人秀美紧蹙,全神贯注地摇著铜铃,那小虫先是有些迷茫地转了几圈,接著便向她直直冲了过来! “快,趁现在!”茹光夫人将那铜铃摇得飞快,赵海倾飞身向前,一把捏住那只小虫,毫不犹豫地送进了口中! 白风道:“事不宜迟,快些放血破阵吧。” 赵海倾点点头,抽出佩剑在手臂上一划,鲜红的血y立时涌出,顺著蛊虫出现的缝隙渗进了土地中。 作家的话: 时隔好久的更新~~~~t (14鲜币)第三十一回.绝路 云天临盆在即,肚腹肿胀得像是一个硕大的圆球。这个孩子很安静,很少动弹,倒没让他吃太多苦,可他对於男人产子之事还是有些惧怕,阿芸见状便在一旁安慰道:“不用担心,等孩子取出来,我会立即将你的肚子缝合,不会有事的。” 云天听得起了一身的皮疙瘩:“你……你还是不要说了,横竖就是一刀,你动作可得快一些。” 阿芸眼中厉光一闪,弯起嘴角道:“当然,你是我嫂嫂,我怎会害你?”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闯了进来,慌张地说:“不好了大小姐,天元九转阵被人破去,门口的弟兄已经拦不住了!” 阿芸闻言并没有惊讶,反倒似乎有些开心:“终於来了吗……” “有人闯进来了?”云天下意识地将手放在肚子上,做出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西安“对,嫂嫂,我带你去山顶避一避。”阿芸不由分说拉著他便走,云天不疑有他,加上担心肚内的孩子,便乖乖跟在阿芸身後。 鬼牙山一侧是叶随风的寨子,另一侧则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放眼望去不见人烟,只有片一望无际的茂密丛林。二人来到山顶後,云天意外地发现这里十分平坦,并不像是能藏身的地方,反倒山洞里感觉还要比这安全些。 阿芸不再言语,默默地生了堆火,接著从腰侧抽出一把匕首,一边在石头上细细地磨,一边放在火上烤。 云天愕然道:“你打算做什麽?” “……孩子就要出生了,”过了许久,他才听见阿芸的回应,“你不想早点见到自己的孩子麽?也不知道……是男还是女。” 云天无言以对,算算时间确实是这几天出生没错,可他一定要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山顶上剖腹吗?怎麽想都太恐怖了点,“要不等他们走了,我们再回山洞里……” 阿芸笑了笑,那笑容竟显得有些惨淡。 云天看到她收起匕首,对著东方跪了下去,然後恭恭敬敬、郑重其事地磕了三个响头,抬起脸时,那原本光洁的额头竟已鲜血淋漓。 云天吓了一跳,扶著肚子走过去,错愕地问:“阿芸,你好好的干嘛要弄伤自己?” 阿芸摇摇头,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碎石和土渣,“大哥快要来了,你先做好准备吧。” 她话音才落,就见叶随风飘然而至,身後还跟著一个陌生的男人。 那男人一身玄衣,离得有些远瞧不清长相,可看到他的第一眼,云天就莫名觉得脊椎狠狠一麻,紧接著涌起一股强烈的一探究竟的愿望! “……他是谁?!”云天有些急切地问。 他没有听到回答就被叶随风一把揽住带到了崖边,然後那玄衣男子脚步猛地一顿,惊怒交加地吼道:“放开他!” 云天目不转睛地与他遥遥相望,那怪异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仿佛眼中除了那个男人,别的什麽都看不见了。 叶随风发觉云天对著赵海倾怔怔出神,诡异地笑了一下,“看来你并没有完全忘记他,这很好。” 云天错愕地问:“你什麽意思?……我认识他?” 叶随风又往悬崖边走近一步,冷冷地道:“岂止认识?” 赵海倾不能想象叶随风冲动之下会做出什麽事,就在他踌躇之时,阿芸忽然厉声道:“扔掉你的剑!否则我马上杀了他!” 赵海倾背上升起一股寒意,这时他忽然注意到了云天高高隆起的、怪异的肚腹。 他愣了片刻,接著滔天的怒火汹涌而上,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你们对他做了什麽?!” 云天瞪大眼睛,脑中一时混乱的无法思考,他不明白为何一直对自己照顾有加的阿芸会用他的x命去威胁对面的男人,而那个男人又为何会用那种心痛又担忧的眼神看他。 一阵剧烈的疼痛忽然在他腹中炸开,焦虑和紧张之下,那个小生命终於不堪束缚,开始表达出世的愿望。 “……哦?”叶随风看向云天,挑了挑眉,“时机刚刚好。赵海倾,你当年率兵杀了我一家老小,今天你就看著你的孩子和你的夫人死在你面前吧。” 云天面色苍白,在他臂弯里剧烈地发抖,叶随风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冷汗渗透衣物,带出一片潮意。 赵海倾听到这话,无异於当头落下一道惊雷。 “孩子……?”怎麽回事?难道云天肚子里的是…… 额头的伤口使阿芸的笑容显得有些狰狞,她此刻早已不是初见时那灵动的少女,脸上全然是复仇在即的疯狂,“哈哈哈哈,你自己留下的种你竟然不知道麽?!当真可笑!” 云天手脚一片冰凉,太多的意外已经令他无法思考,当他听见“赵海倾”三个字,脑中就像是有块巨石被一下凿开,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海、海倾……”他撑住额头低喃了一声。 “是我,云天!”赵海倾眼眶潮湿,“你还认得出我麽?” 他刚上前一步,阿芸唰地挡在他面前,“我再说一次,扔掉你的剑!” 赵海倾吸了口气,心思电转,“……好,你们先送他下山,他平安之後我立刻弃剑,绝无食言。” 阿芸冷笑一声:“你这双手沾满鲜血的恶鬼有什麽资格同我们谈条件?!好,既然你不肯弃剑,那你就好好看著吧!” 她神情疯狂,带著不顾一切的狠戾冲向云天,赵海倾大吼一声飞身而上,却被叶随风使出全力猛地一击,生生後退了十几步! 他还没站稳,就听见了皮r被割开的声音,伴随著爱人痛苦的嘶喊闯入耳朵,直直击入他心底。 赵海倾一瞬间如同坠入了冰潭,他难以置信地看向云天的肚子,看见那里被割开一个血口,阿芸一掌探入,索了一番,然後拉出一团血淋淋的物事。 那模模糊糊能看得出是个孩子的形状,细长的脐带还连接在云天体内,云天已经开始抽搐,可他还是勉力睁著眼睛看向那个小生命。 赵海倾目眦欲裂,狂吼一声,举起长剑向叶随风攻了过去! “中皇云天,我奉劝你快点叫他停手,否则你们的骨r可要x命不保了──哦,还是个男孩呢!” 阿芸捏著孩子细细的脖颈,像拎著一只可怜而柔弱的小动物。 云天嘴唇颤抖,鲜血源源不断地从肚腹的伤口涌出,他困倦地张了张眼皮,虚弱地道:“不要……伤害他,你有什麽……事,只管冲著我来……” 阿芸气息一窒,唰地瞪大眼睛。 她还记得那一年,她的双亲也是这样恳求著破门而入的官兵,她和哥哥瑟瑟发抖地藏在房梁上,亲眼看著父母在冰冷的刀刃下送了命。 “……不要伤害他?凭什麽?!我一家十三口死在赵海倾手中,如今只要你们三条命来偿,已经是给了你天大的便宜!” 云天干涩地咽了口唾沫,按捺著x口不断翻涌的血腥气,“我们……认识了九个月……好歹还是……有一点交情……的吧……你放了我的……孩子,我这条命,随你……” 阿芸厉声大叫:“够了!你以为你是谁?!我为什麽要听你的!” 她的脸色忽然一僵,眼神变得极其怪异。云天虚弱不堪地靠在一块石头上,伸出手去够他的孩子,阿芸却突然尖叫了一声,挥起匕首唰地从他脚腕上划过,瞬时挑断了他的脚筋! “唔──!”云天的呼叫显得十分无力,他慌不择路地一把拉住脐带,趁阿芸短暂分神时将孩子扯了回来! 叶随风招招狠辣,赵海倾在听到阿芸的尖叫声後心神巨震,转眼间被砍出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口。他狼狈地躲闪开来,使出全部内力开天辟地般地一斩,将叶随风击得倒飞出去。 “云天!”他大吼一声向云天冲过去,双目赤红的阿芸挥手斩断脐带,从只剩下一口气的云天手中再次夺过孩子,接著在二人绝望的眼神中将孩子向悬崖中猛地一抛── 赵海倾脑中轰然作响,全身的血y都开始逆流,只觉得整个天地都在一瞬间失去了颜色。 叶随风再次攻来,弯刀带著凌厉的疾风向赵海倾後背斩下。 阿芸目光呆滞地坐在地上,俨然已经神志不清。 同一时刻,原本已是半个死人的云天忽然大叫一声,竟靠一只脚站了起来,紧跟著朝悬崖纵身跃下…… 作家的话: 大家请不要觉得被虐到tat……g据跳崖定律,云天一定不会死的 (12鲜币)第三十二回.逢生(上) 云天是被一阵剧痛激醒的。 肚皮仿佛被人生生撕开,他浑身上下使不出半丝力气,就这麽头昏脑胀地忍受著这股剧痛平复。 半晌过後,他已是出了一身冷汗,又潮湿又疲乏,难受得恨不得就这麽死过去。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响动,云天愣了愣,连忙竖起耳朵去听。 说话的是个男子,声音清亮,想来年纪应该不大。 “我知道我这麽做太鲁莽,可是他受了那麽重的伤,还带著个孩子,我总不能放著两条人命不管……” 另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就是因为他来路不明,你才不能随随便便将人带回来……谷里的规矩你都忘了?他若是被什麽仇家追杀,你担得起全谷一百四十九人的x命?” “嗨,婆婆您忘啦,现在是一百五十人,前天王嫂才刚生了个大胖小子。” “喔,年纪大了,这记x就……你不要打岔,老人家说话你得仔细听著,别成日里油嘴滑舌……” “是是是……待他伤好了我马上送他出谷去,这样您总该安心了吧?” 云天怔然地望著屋顶,门外的谈话声越来越近,他忽然感到一阵害怕,倏地闭上眼睛开始装睡。 两个人一前一後地走了进来,那男子仿佛站在他身边瞧了片刻,又揭开被子看了看伤口,而後庆幸道:“还好及时止住了血,我要是再晚上那麽一时半刻,这一大一小的命可就都保不住了……唉,婆婆,他们是父子吧?这当爹的一表人才,娃儿也长得不赖。” “拼了命也要护在怀里,想来定然是父子了……” 云天听到此处,再也忍不住张开眼睛,惶恐不安又充满希冀地问道:“孩子……还活著吗?” 那男子和老妪对视一眼,道:“还活著,你觉得如何,伤口痛不痛?” “我想看看他……”云天挣扎著想坐起来,那男子连忙扶著他道:“别乱动,你伤的很重,我去把你儿子抱过来。” 直到此刻,云天才终於能好好地看一看自己的骨r。他抱著小小的、失而复得的孩子,几乎有种喜极而泣的冲动。 孩子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正在繈褓里做著美梦,像个软呼呼的小包子。 云天鼻子油然一酸,轻轻拍了拍他,咕哝了几句。 那年轻男子和老妪看见他们父子团圆,也是满脸欣慰。男子笑道:“我叫谢青杨,这儿是我家,你从鬼牙山上掉下来,受了伤,我就把你带回来了。” 云天感激地道:“谢谢。” “你呢,你叫什麽,家中还有何人?我托人递封信去你家可好?” 云天一愣,苦苦思索了良久,只觉得脑中既空白又茫然,自己从何处来,又要往何处去?他没有半点头绪。 “……不知道。” 谢青杨“哎?”了一声,愕然道:“怎会不知道?你……你不记得自己的事麽?” 云天皱眉摇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婴儿。 这个孩子是他的,没错,他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可至於别的,他确实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老妪叹了口气,道:“怕是掉落山崖时撞了脑袋……既然你忘却前尘,也是你的命数,就姑且先在此处安心养伤吧。” 她走後,谢青杨好奇地扒在云天床前,“你从那麽高的地方摔下来都没摔死,难道有内功护体麽?你身手一定很厉害吧!” “我也不记得……内功护体?那不是武侠小说里的东西麽?” “武侠小说?那是何物?” “就是一种书,专门讲武林大侠的故事……说起来,你这打扮好像有点奇怪……” 谢青杨在云天正儿八经的眼神中自我怀疑了一番,觉得他穿著并无不妥,於是道:“我们都是这种打扮啊,你不也差不多麽?” 云天习惯x地想耙一把额前的短发,可手里到的却是一头乌黑顺滑的青丝。 他愣了一瞬,随即脑中白光一闪,纷纷杂杂的画面如碎片般飘过。 他看到一间白色的房子,许多四四方方稀奇古怪的东西,看到了高耸入云的建筑,还有满地乱跑的四轮怪物。 最後,他看到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面容模糊,却带给他一种淡淡的温暖感觉,云天恍然回到了和他策马扬鞭、欢声笑语的日子,却又觉得这场面十分虚幻,似乎只是他的妄想。 谢青杨见他神情怔然,连忙问道:“你是不是想起什麽来了?” 云天的思绪被他打断,脑中的画面轰然破碎。 他摇摇头,疲惫道:“乱七八糟,说不清楚……” “哦,别著急,慢慢想,总能想到的。对了,你饿麽?呃……之前你的肚皮被割伤了,现在吃东西,应该没关系吧?”谢青杨担忧地看著他的肚子,一副“食物会不会从这里漏出来”的表情。 云天伤口钝痛,只想昏天黑地的睡一觉,“我不饿,能麻烦你找点吃的给我儿子麽?” 谢青杨连连点头,接过孩子:“这有何难,来,叫我抱抱他。” 云天道了声谢,又闭上了眼睛。 他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醒来时便闻到一阵饭菜香气。 谢青杨正在炖鱼汤,看见云天睁了眼,便道:“哎,刚才帮你换药的时候弄疼你了?” 云天低头看看肚腹,发现药和绷带都换了新的,“谢谢……你在做饭?挺香的嘛。” “不怕你笑话,我只会做鱼,其他几个菜都是隔壁王嫂炒的。”谢青杨盛了两碗白花花的米饭,云天饥肠辘辘,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儿子。 谢青杨笑道:“你家臭小子在王嫂那儿吃n呢,她一个媳妇喂俩娃,你得好好谢谢人家。” 云天点头:“自该如此,我过去问候一声吧。” 谢青杨忙道:“莫急,你先吃饭,伤还没好就不要乱动,我去接他。” 片刻後谢青杨就抱著小n娃娃回来了,云天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了他毛发稀疏的头顶,露出一个微笑。 “你这孩子也该好好取个正经名字了,再不济,也得有个r名罢,不然咱们怎麽喊他?” 云天想了想,深以为然,“叫什麽好?” 谢青杨挠挠头发:“我可取不了名儿,要麽……找村里的柳阿公,他是咱们这最有学问的人。” 小娃娃睁眼很早,乌溜溜的眸子好奇地打量著云天,嘴里发出小n猫叫唤一般的软糯声音。 云天感动得一塌糊涂,恨不得把他抱紧了使劲的蹭,好在谢青杨见状不妙连忙将小孩抱去床上了,云天这才得以安心吃饭。 他一只脚刚踏到地上,便觉得酸软无力,差点又跌回被褥里。云天惊愕地提起小腿,发现右脚像是死物一样悬在脚踝上。他默了片刻,低声道:“这下好了,变成残疾人啦。” 他一个好好的美男,突然成了个跛子,谢青杨原以为云天要伤心一阵子,可看他的神态却是一派平静。谢青杨意外地问:“你……不难受麽?要是难受的话,千万别忍著。” 云天笑了笑,在他的搀扶下坐到桌前,“能不难受麽?不过我儿子在旁边,我总要注意一下影响。” 谢青杨投去崇拜的目光,道:“你……还真是个心x大度之人啊。” 云天拿起筷子:“好说好说,来,谢兄快吃饭吧。” (9鲜币)第三十二回.逢生(下) 二人边吃边聊,云天对当地的情况也有了一些了解。 这个村子叫飞雁村,在鬼牙山西北边丛林的溪涧谷里,戒备极严,外人向来不得进入。 云天道:“那你们这里都是近亲结婚咯?会不会生出……脑袋不大灵光的小孩?” 谢青杨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虽只是个小村子,却也有百多口人。” 他刚说完这话,隔壁突然传来女子惊慌的声音:“哎呀,相公,你怎麽啦?!” 谢青杨一惊:“是王嫂!我过去看看。” 云天放心不下,也一瘸一拐地跟在他身後。走出屋子,他意外地发现这里景色颇为秀美,山水奇绝,每户人家的布局都完美地与景物融合在一起,丝毫不显得突兀。 王嫂是个微微发福的女人,长得十分白嫩,她此刻正无措地围著一个面色发紫的男人,急的汗如雨下:“青杨来得正好,你快看看我家相公,他刚刚被蛇咬了,我去采了些草药给他敷上,怎麽半点儿也不见好?!” 谢青杨快步上前,看了看王六腿上的药泥,诧异地说:“没错,这草能解蛇毒,怎麽会……” 云天见状,也凑近了一瞧。王嫂看见他的相貌,愣了一瞬,暗道原来青杨捡回来的那人竟然生了这麽一副好皮相,难怪会生出那麽水灵可爱的儿子…… 细细查看片刻,云天又捻起一点药泥闻了闻,而後松了口气,道:“大嫂,你用错药了,这种蛇毒只能用金玲草来解,别的草药没用。” 谢青杨讶然道:“金玲草不是毒草麽?连我家的羊都不吃。” 云天摇头道:“你瞧他的伤口,青中泛紫,还有红点,定是红萝斑蛇所咬,金玲草虽是毒草,却能以毒攻毒,不信你大可一试。” 王嫂犹犹豫豫地,不敢轻易相信这个外来人,谢青杨也不太敢冒这个险。云天急了,拍著x脯道:“红萝斑可是剧毒之蛇,你再拖下去他可就玩儿完了,如果金玲草让他有个什麽三长两短,我只管赔条命给他!” 云天这麽一说,谢青杨当即不再踌躇,迅速背了只竹筐往山上跑去。 半个时辰後,王六的蛇毒果然被清掉九成。 王嫂感激涕零地给云天送来几只鸭,被云天谢绝了。谢青杨这时才後知後觉地反应过来,愕然地问:“你不是什麽都不记得了麽,怎知道金玲草可以解毒?” 云天对於此事也感到百思不得其解,“我说不上来……反正我就是知道,大概我以前是什麽药圣之类的?” 谢青杨大喜过望:“若真是这样就太好了,咱们村的郎中年事已高,又没收过徒弟,你来到这里定然是天意!” 云天笑了笑:“能帮上忙就好,我还正发愁你们会不会赶我出去。” 谢青杨捡回一个神医的事不胫而走,当天下午便有几个人来求医,俱是些小毛病,云天轻轻松松地就帮他们写了药方,後来经试验他的药方果真有用,飞雁村的人才算是正式接收了他。 时光飞逝,一转眼两年过去。 柳阿公不愧是文化人,在研究了一番天象命理之类的东西以後,给云天的儿子取了个怪了吧唧的名字叫做“劫火”,云天一直没想起自己的本名,便跟著谢青杨姓谢,村里人都叫他谢二哥。 飞雁村虽然戒备外人,但对自己人却是极好,云天腿脚不便,有个木匠便做了一辆推车给他,谢青杨时不时地会推著云天上山采药,倒像是一对好兄弟。 云天断了一只脚,但还是个货真价实的美男,加上他j通药理,这魅力就又升了一个档次。村里有几名待嫁闺女,见了他都是一副羞羞答答的模样。谢青杨对此有所耳闻,便劝他道:“我是不晓得你以前的娘子是怎样一个天仙人物,可你如今既然已经不记得往事,何不就在这里安定下来?许家那丫头素来贤惠,不就挺好麽?” 云天沈默良久,下意识地拍了拍熟睡中的劫火,道:“谢兄,若我说我有朝一日会离开,你会怪我忘恩负义麽?” 谢青杨一愣,“你要走?” 云天点头道:“出去看看,也许会找到什麽线索……虽然腿脚不便,不过应该也无大碍……” 谢青杨十分不舍,却又没理由留住他,“别说什麽忘恩负义,你这两年为村里人瞧病,大家都记著你。” “说到这个,我觉得小狗子这娃够机灵,我说过的药方他听一遍就记清楚了,得好好栽培栽培他,这样我走了以後你们也不至於没大夫看。” 谢青杨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 又是半年过去,春风吹绿了漫山遍野的草木。 云天闲时用一块扁平的小石头做了个挂佩,到了分别时就顺理成章地将它送给谢青杨当做信物。 全村人凑了银子给他父子二人当盘缠,谢青杨一直将他送出山,才闷闷地道:“出门在外,好好照顾自己,还有你儿子。” “这是当然,你也早些找媳妇吧,以後有机会我一定回来看你们。” 谢青杨点点头:“你……今後打算去何处?” “走到哪算哪,如果遇到合我心意的地方,就安定下来,好好把这臭小子带大。” 谢青杨和他在一起生活两年,早就把他当做亲人看待,“但愿你能找到你的家人。” 茫茫人海,没有线索要找人谈何容易。云天心知肚明,但还是诚恳地道:“多谢你。” 二人在驿站分别,谢青杨将他送上马车,用力喊道:“保重──” 云天一手抱著劫火,另一手朝他挥了挥。 而後就此别过。 (24鲜币)第三十三回.红尘 人生在世,吃喝二字。 在任何一个世道,吃喝都是要花钱的。云天和劫火这对孤儿寡父的在江湖上行走了许久,终於有一天,他们的盘缠用光了。 “想赚钱?你会干什麽?”某食肆老板娘剔著指甲问。 云天扳著指头数:“我会干的很多啊,洗衣服打猎做烧饼,还会辨识草药。” “草药?咱们这个地方的百姓都身强体壮的,还有陆大神医坐镇,谁会买你这小年轻儿的帐。” “难道我啥都干不成?大姐,你就介绍个活计给我吧,总不能看著我们爷俩饿死街头。” 老板娘转了转眼珠子,忽然压低了声音道:“前天东街那几个流氓抢朱家老四的银子,不是你帮他解决的麽?我看你虽然是个跛子,身手倒还不错咧,怎麽样,有没有兴趣去押镖?” 云天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我倒是没意见,不过胡镖头肯麽?” “嗨,只要你身手好,他有什麽不肯的?我认识她夫人,需不需要我帮你去说几句好话?” 云天嘿嘿傻笑,搓著手道:“那再好不过了,谢谢你啊老板娘,就这麽办吧。” 老板娘啐了他一口,“等你挣到钱别忘了回来把我这里赊的账都清算了,咱家小本儿买卖,经不起你天天吃白食。” “当然当然,我不会忘了你的。” 云天一笑,清俊的相貌自有三分风流,老板娘红了脸,骂了句“老不正经的”,就扭著丰满的腰肢回厨房去了。 劫火如今已有三岁,成天咿咿呀呀的学别人说话,像只鹦鹉,云天很头疼他这个习惯,因为他只懂得学,却不懂得分辨哪些话是好话、哪些话不能随便说。自打那天吃饭的时候劫火对云天说了句“你个老不正经的”,云天就打算好好教教他说话的艺术。 江南风光秀丽,美人如云。一位小姐举著竹骨绢伞,嫋嫋婷婷的自小桥那端而来。云天站在桥头对劫火道:“见到年轻的姐姐,你要夸她青春漂亮,不能像对猪r张的媳妇那样,说人家‘一点都不像三十岁’,懂了麽?” 劫火懵懂地点点头。 那小姐从他们面前经过,劫火脆生生道:“姐姐好漂亮!” 绢伞轻移,露出一张血盆大口。小姐眨著绿豆眼,挑起一双浓眉笑得好不欢喜:“哎呀,好可爱的小弟弟,嘴巴真甜!来,姐姐赏你块糖吃!” 劫火惊恐万状地缩进云天怀里,满脸懊悔之色:“爹爹,我说了谎话,鼻子会不会变长啊?” 云天一把捂住劫火的嘴巴,一瘸一拐地溜之大吉。 父子二人来到镖局前,正好遇到总镖头带著几个镖师走了出来。 杨总镖头一看见云天,咧嘴笑道:“又带儿子出来遛弯儿啊?” 云天说明了来意,杨镖头想了想,道:“是有这麽一回事,不过咱们这一路跋山涉水的,还不能拖沓,你……” 云天飞快地说:“我绝对不耽误组织的行程。” 另一个镖师笑道:“你个跛子,走路都比人家慢,咱们这是去押镖不是去玩儿的。” “非也非也,你要把镖平平安安地押去目的地,总不能少了打手吧?我虽然脚瘸,不过架还是能打的。” 杨镖头道:“闲话不多说,手底下见真章罢,牛二,你跟他过几招。” 牛二就是先前嘲笑云天是跛子的那个镖师。他脸上挂著显而易见的轻视,率先走进镖局平时供镖师们练武的场地,十分潇洒地从兵器架上抽了一柄长刀。 三年前云天从崖边坠落时,为了护得劫火平安,耗去了大半功力,如今比起原先的三分之一还不如。不过就算只有这三分之一,他要对付牛二也已经足够。在云天的有意放水下,牛二勉勉强强走过了三十招,败下阵来。 这下没人再敢小瞧这跛脚的男人,云天虽走路不便,但靠著一身轻功也足以躲过牛二的所有攻击。杨总镖头欣赏地看著他,朗声笑道:“原来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了,既然有这等身手,以後还请和诸位弟兄互相多关照了。” 云天连声应是。 牛二输的心服口服,一路跟在云天後头,连珠p似地问:“你怎麽称呼?是哪里人?这身功夫是跟哪位高人所学?” 云天还未开口,劫火就从善如流地答:“天地为家,走哪吃哪。” 牛二愣了一下,旋即笑道:“你家儿子倒是个伶俐的小家夥。” 云天叹了口气:“他说得也没错,实不相瞒,我三年前因为一场意外,以前的事全都不记得了,连这孩子的娘是谁都忘得一干二净。” 牛二想不到他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居然还有这麽令人唏嘘的过去,一时间既同情又佩服,“咳咳……虽说是挺遗憾,不过大丈夫何患无妻,以你的相貌本领,想来再讨个媳妇也不是难事。” 云天笑了笑,没有回话。 牛二又问:“我还不知道你叫什麽?哦……大概你自己也不……” 云天坦然地点点头:“不记得了,之前在村子里照顾我的那家人姓谢,他们就都叫我谢二哥。” “那咱们还真是有缘,我是牛二,你是谢二。” 路过的杨镖头:“……两个二货。” “喂!” 三天之後押镖的队伍就启程了,云天看著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出发,忽而觉得这场面有些熟悉。 劫火兴奋道:“爹爹,我们会遇到坏人麽?” 牛二道:“你就躲在马车里吧,坏人自有你爹爹教训。” 云天腿脚不便,故而单独骑了一匹马,和杨总镖头一个待遇。如此行了三四天,众人来到一个山道上。刚走到一座吊桥中央时,却见那吊桥前後突然悄无声息地涌现出一批人,个个手提大刀,凶神恶煞,来意不言而明。 杨总镖头不动声色,手中已然握了几支淬了毒的梅花镖。 虽说暗器不够光明正大,不过对付贼子,也不需要多麽正经的手段。 “诸位好汉,虽然你们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不过钱总没有命来的重要,若是你们肯留下五箱货,我自会放你们平安离开。” 杨镖头冷静地打量一圈,和云天使了个眼色。 云天耸耸肩,拎起一只沈甸甸的木箱,无奈地说:“既然这样,那也没办法啦。” 话音刚落,他抡起手臂猛地一掷,那木箱破空飞去,直将强盗头子砸了个鼻血长流。 “趁现在!” 杨镖头和云天飞身而起,一前一後地冲向两拨山贼,云天挥掌将一个正欲砍断桥索的山贼打飞出去,杨镖头率领众镖师和山贼打得不可开交。牛二见云天这边人力单薄,有意帮他一把,却没想到云天以一敌众,竟是防守得滴水不漏。 不多时战况明了,云天保住了後方阵地,才没让这帮匪徒将吊桥砍断,否则他们都得掉下去。 将山贼头子五花大绑送上马背後,众人再度启程。 劫火对活生生的山贼十分好奇,n声n气地问:“你妈贵姓?” 山贼不明就里,回道:“漓州苏氏……你问这个做什麽!” “漓州?”云天耳朵一动,沈吟道,“这个地方,好生熟悉啊。” 牛二道:“难不成你从前去过?或者说你就出生在那里?快仔细想想。” 一些破碎的画面渐渐浮现上来,还是那个玄衣身影,带著莫名的熟悉的眷恋站在他身边。云天忽然感觉鼻子一酸,眼眶里差点有东西涌出来。 “……风沙太大,小爷都被迷哭了。” 牛二笑道:“小爷?你都是当爹的人了还自称小爷?” 杨镖头多少听说过一些云天的事情,再加上云天方才帮忙保住了货物,於是大方道:“既然觉得熟悉,等这趟跑完了就去漓州看看吧,你放心,盘缠管够。” 云天不想白白多拿钱,便又跟著杨镖头押了几趟镖,如此一来,等他带著劫火到了漓州,又是半年後的事了。 都说漓州风光秀美,可云天到来时已经入冬,花红柳绿变成了银装素裹。 灰白的天空飘著薄雪,劫火裹在厚厚的皮袄中,被云天紧紧抱著。 天气寒冷,游人就少了许多,云天怔然地望著漓州的景色时,怀里的劫火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云天一愣,笑道:“冷麽?走,给你做件棉袄去。” 他也不用别人指路,径直转过几个巷子,停在一家布庄前。 劫火诧异道:“爹爹怎麽知道这里可以做棉袄?” “说不上来,感觉像是来过似地……先进去再说吧。” 店里生著炉子,十分暖和,店家一看到劫火就笑嘻嘻道:“哎哟,这小公子长得可真水灵哪!都说我们漓州山水好,养出来的都是美人,可我也没见过有几个孩子能比得上您家公子呢!” 云天被夸的美滋滋地,暗暗计算了一下自己的财力,觉得给劫火做一件上好的棉袄不成问题,於是叫劫火自己去挑喜欢的布料。 店家打量云天一眼,忽然道:“这位客官很面善哪,可曾来过小店?” 云天心中一动:“店家见过我?” 店家仔细回想一番,觉得此人衣著平平,还跛著一只脚,和从前那一身贵气又意气风发的少年十分不同,便沈吟著没有应答。 云天见他如此,便知道这话不过是店家和客人拉近距离的手段而已,只得失落地笑了笑。 不多时劫火挑了布料,云天付了定金,便抱著他向外走去。 父子二人冒著风雪来到客栈,吃饱喝足後云天本想安顿劫火早些进屋休息,但劫火许久没见到雪了,十分开心,想要再玩一阵子。 对於这个儿子,云天总是有求必应的,他只好跟掌柜的说了一声,带著劫火去客栈後院堆雪人儿。 二人穿过後门,才发现里面已经有两个小孩子在玩耍了。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约莫四五岁,正拿著两只金灿灿的小布老虎互相“咬”著玩。 “呔!哪里来的小东西也敢在我山大王面前放肆!吃我一口!” “哈哈哈,丑死啦,还山大王呢!我看就是小野猫儿吧!” 劫火眼睛一亮,紧紧拉著云天的手,小脸上尽是兴奋之色。 两个小孩注意到了他父子二人,对视一眼,走过来问劫火:“你有布老虎吗?有的话,我们就带你一起玩儿。” 劫火摇摇头。 云天愧疚了看了儿子一眼,道:“布老虎……很好玩麽?我教你们玩别的成不成?” “不成不成!这老虎是我娘给我缝的,可好玩啦!” 劫火充满希冀地看著云天。 云天挣扎许久,一咬牙道:“好,我给你缝一个!” 一个时辰後,云天捧著一坨微妙的东西献宝似地给劫火看,“瞧,爹给你缝的老虎好看不?!” 劫火欢喜地接过那物事,左看右看爱不释手,虽然这玩意比起别人的来说当真是丑的无法直视,但劫火就是觉得它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小布老虎。 “爹爹,我可以找小哥哥和小姐姐一起玩儿了!” 云天“慈爱”地了他的头,顿了一下,又满心怜惜地将他抱进怀中蹭了蹭那柔嫩的小脸,“乖儿子,天色不早啦,他们估计都睡下了,明天再去找他们玩儿好不好?” 劫火有些失望,不过并没有提出反对,於是乖乖依偎在云天怀中。 云天将被子掖严实了,拍著劫火的背哄他入睡。 劫火道:“爹爹讲个故事吧。” “好,”云天想了想,“上次讲的那个姑娘和野兽……” “野兽把姑娘掳回去,要和姑娘成亲。” “哦,那爹接著讲。”云天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忽然听见外头传来急促响亮的敲门声。 “爹爹,怎麽了?”劫火从他怀里钻出脑袋好奇地张望。 云天依稀间听到妇人的哭喊,那声音似乎是客栈的老板娘,他皱皱眉头走去开门,问道:“出什麽事了?” 老板娘披头散发满脸惶急,“我那两个孩子在後院玩得好好的,这没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见了!我到处找也找不到,呜呜……” 云天心想那孩子都这麽大了,总不至於在自己家走丢,便安慰道:“可能是出去玩了罢,老板娘在外头找过了没?” “找过了!都找过了!没人见过我的孩子!”老板娘声音哽咽,一副绝望的神色。 云天心下奇怪,这时有人解释道:“这位兄弟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漓州出了几起案子,不少人家的小孩儿都莫名奇妙的失踪了,搞得漓州人心惶惶,如今街上都见不到几个孩童了,都被爹娘关在家门里头呢。” 云天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有这麽一回事,难怪他之前觉得漓州冷清了许多,原来是出了这等事情。 “听说那贼人功夫高得很,张嫂家的英哥儿在院子里喂,就那麽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啦!哎呀呀……要是我家孩儿有什麽三长两短,我可怎麽活啊……”老板娘越想越心惊,干脆嚎啕起来。 劫火听见动静,抱著云天缝的小布老虎跑了出来,听说小哥哥和小姐姐不见了,他著急道:“爹爹,我们快去找他们吧!” 旁人道:“可使不得啊,小公子还是乖乖待著的好!老板娘,我看你还是尽早报官吧。” 老板娘虽感激云天肯帮忙,可她觉得一个瘸子终究也没多少作用,只好泪眼婆娑地往官府去了。 云天抱著劫火回到房里,认为此事非同一般。 漓州虽不是天子脚下的地方,可也不是没有王法的穷乡僻壤,光天化日的抢小孩,这还得了? 或许是云天生x就爱打抱不平,又或许是当著儿子的面,他不想表现的像个冷血的男人,经过一番考虑後,云天对劫火道:“儿子,爹爹出去帮忙找找那两个小家夥,你就待在这里,哪儿都不准去,明白了麽?” 劫火睁大眼睛,“我和爹爹一起。” “外头风大,会著凉的,你乖乖睡觉,听话。” 劫火摇摇头:“爹爹,我害怕!” 云天心里一颤,马上就软了,“……那好吧,你跟著爹爹,不要乱跑。” “嗯!”劫火爬上云天的背。云天拿出布条将他捆牢了,这才带著伞出门。 作家的话: 旅游归来t……好久没有更新了,对不起大家 他们一家人就快要团聚了t请期待吧~~~ 2933 欲望文 34-37 帝造一双 作者:澜沧 3437 (15鲜币)第三十四回.乌龙 入夜後风雪小了一些,云天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众人口中的出事地点走去。 丢失孩子的大多是一些人烟稀少的深巷,云天路过几户民居时,还能听见妇人催促小孩睡觉的声音。男人们则虎视眈眈地四下巡视,看看周围有没有什麽可疑的家夥。 “这位老兄,这附近可有丢了小孩儿的人家?”云天叫住一个正准备回屋的男人。 那男人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十分面生,便有些警惕:“丢了两个孩子,你是从外地来的?最近这地方不太平,你可千万看好自家的孩儿。” “多谢提醒,”云天对他抱了一拳,“既然丢了孩子,可有报官?官府现在有什麽线索?” “嗨,能有啥线索,州司刚上任半年就出了这事情,正是急得焦头烂额,官府早将所有人都派出去了,可查了一个月也没查出半点风声。前天还张了榜,说若是有人能将那贼人擒住,重赏三百两!可官府都解决不了的事情,你说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又哪有那个能耐!”男人摇头叹息,神色颇有些遗憾。他注意到云天腰上的长剑後,建议道:“你会武功?倒是可以揭榜试试。” 云天点点头:“三百两,不是小数目……咳,我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钱财什麽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趴在他背上的劫火有点无奈地说:“爹爹……” “哟,这小娃儿长得真水灵,我说,你要是实在没法子,干脆拿这娃儿当钓饵,绝对能把那狗贼钓上来!”他笑了笑,又道:“玩笑话别当真啊,我该回屋了,外头冷,你二位还是快些找个地方休息吧。” 男人进了屋子,云天依稀听见里头传来女人抱怨他的声音,抱怨完了,又问他冷不冷,饿不饿,一声声温言软语伴著饭菜的香气飘出来,无端端惹得他一阵心酸。 云天不是多愁善感之人,可一想到劫火跟著自己走南闯北、风餐露宿,有时候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他就觉得既难受又愧疚。 可最令他失落的是,他并不记得劫火的母亲是谁,他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过这个女人的形象,却是总有个高大的男人的身影挥之不去。 ……如果他们一家三口能够团聚,是不是也会过得很幸福? 云天忽然产生一股冲动,轻声问儿子:“宝贝,你想要个娘麽?” 劫火想了想,道:“我有爹爹就够了。” 云天笑道:“爹和娘不一样,娘会给你做饭、做衣服,还会做好看的小布老虎。” 劫火的声音拔高了些:“一样的!一样的!爹爹为什麽要给我找个娘?爹爹不要我了麽?” 云天愕然道:“爹怎麽会不要你?” “柳妮儿的娘死了,她爹给她找的二娘对她一点也不好!总是骂她,还不给她做好吃的。” 劫火害怕地抱紧云天的脖子,生怕云天也找回来一个母老虎。 云天失笑了一阵,拍了拍他,柔声道:“不怕,爹只要你一个。” 劫火忙不迭地点头:“嗯,爹爹我们快去抓坏蛋吧,抓了坏蛋有银子!” “你个小滑头,知道的还不少,跟谁学的?”云天戳了戳他的小鼻子,转念一想,若是有了这三百两,他就能找到一个安身的地方,安安心心地照顾劫火长大了,他们就不用四海为家、居无定所了。 “──走吧,抓坏蛋去,抓到了,爹爹就给你盖个房子!” 虽说之前那男人提议让劫火当诱饵的办法只是个玩笑,可目前看来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了。 “爹爹,你是不是要我去把坏人引出来?” “乖儿子,你就站在那片空地上,爹爹藏在这里保护你,别怕。” 劫火点点头,又有点担心地问:“我会不会被坏人抓走呀?” 云天一笑,用力他的头发,“放心吧,有爹爹在呢。” 劫火一步三回头地往那空地中间走,云天顺手将先前缝好的那只布老虎丢过去,老虎在雪地里翻了几个滚,於是劫火迈著小短腿去追它。 云天躲在一堵青砖墙後,凝神屏息地看著劫火,同时感应著周遭的变化。 就在此时,他忽然觉得身後传来一股寒气,接著一道冷风呼啸而至! 云天下意识地拔出长剑回手一砍! “锵──!” 冷兵交接,发出清脆声响。 云天骇然回头,只见一个黑衣少年站在五步外,虎视眈眈地瞪著他。 “你这贼子,还不束手就擒?!” 云天坐在地上窘得要命,“什麽贼子!我是他爹!” “你是他爹?我还是他爷爷呢!你鬼鬼祟祟的躲在这干嘛?!说!是谁派你来抓小孩儿的?!不说的话小心你的脑袋!” “嘿──小兔崽子,知道长幼尊卑吗?!谁教你这麽跟大人说话的!” 云天气得要笑出来了!他好好的在这“钓贼”,谁知道自己竟被当成了贼! “你这贼子也配谈‘尊卑’?小爷我今儿就好好给你点教训!” “我靠!”云天见他不由分说就挥剑砍来,骇得连忙向旁边打了个滚,“你悠著点!我真的是他爹,不信你把他抱过来问问!” 他下意识地回头向劫火的方向一瞧,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劫火不见了! 云天愣了三秒,才大叫一声跳起来,跌跌撞撞地跑过去。 那少年见他神情焦虑得仿佛天塌了一般,才隐约感觉出自己闹了个大乌龙。 云天面色煞白,又怕又气又怒。只见雪地上留著几个浅浅的脚印,可见来人轻功十分高明,他不敢拖延时间,连忙循著足迹追过去,同时听到身後那少年慌张地叫道:“你真是他爹?!你怎麽把他一个人搁在那……” 少年追了一会儿,愕然地发现这男人虽然瘸了一只脚,行动居然相当灵活,他将真气提起八成也只能勉强跟上,不由心中诧异。 “喂!你等等我!我跟你一块儿找你儿子!” 转眼二人出了城外,脚印到了这里便消失了,云天额前冷汗涔涔,四下张望,那少年随後赶到,有些内疚地说:“实在对不住,我以为你守在那儿是想、想抓那个孩子……” 云天懒得搭理他,回头吼道:“闭嘴好吗?!我已经够烦了!” 少年翻了个白眼,“你凶啥凶!……行行行,我闭嘴,我闭嘴成了吧。” 云天一边翻找踪迹一边索著往前走,那少年打量著他的侧脸,忽然觉得他有点眼熟。 他看了半晌,忽然出声:“喂,你五年前是不是去过赤州?” 云天随口道:“不记得。” “你再想想!你和一个王爷在一起,你们一起来赤州送粮……” 云天满脑子都是劫火的事,只当这孩子认错了人,於是没好气道:“我说了不记得!你要问几次?!” 少年被他噎得说不出话,转念一想,这人若真是当年的宁王妃,又怎会带著个小孩?何况中皇云天从那麽高的地方摔下去,八成已经没有命在了,只是皇上一直不愿相信他死了,才会找了他这麽久。再说,如果这人就是宁王妃,又怎会不记得那年在赤州发生的事? 这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当年的赤州州司──贺秉贵的儿子。 却说贺秉贵被押入天牢之前,赵海倾曾许诺放了他的後人。贺臻是贺秉贵的第三个儿子,却生了一副正直心肠,丝毫没有继承其父“风范”。他早就看不惯父亲在赤州为非作歹欺压百姓的行径,只是父为子纲,他无权过问罢了。贺秉贵落後,贺臻不再是贺府三少爷,反倒却落了一身轻松,觉得心头的担子倏然卸下来了。他漫无目的地在江湖上行走了两年,见识了许多人许多事,渐渐萌生了做出一番成就的想法。又恰逢赵海倾带著闫四微服出访,贺臻从友人那处得到消息,想了办法前去求见,向赵海倾表明心事,又拜了闫四为师,从此就一门心思地跟著闫四学功夫。 三年後贺臻学有小成,出门游历。经过漓州时听说此地丢了几个孩子,他天生古道热肠,便留下来想要查明真相。 然後他看见了云天,便闹成现在这副局面。 贺臻十分过意不去,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好跟在云天後头,念念叨叨地祈求上天保佑那孩子平安。 云天走了一阵,忽地停下来,小心地拨开一丛枯草,从地上拈了点乌黑的粉末闻了闻。 ……难怪之前没有听到劫火的呼救声,原来是被下了迷药。 “嗳,你在闻什麽?”贺臻凑上去好奇地问。 云天皱起眉心,冷冷道:“我大概知道是何人所为了。” 贺臻大奇:“哦?是谁?” “调配这种迷药所需的乌绒草只有绛坪山上有。” “绛坪山……你是说这是谷草帮的人干的?!” 云天目光y冷,手心骤然爆发出一股热力将那药粉融去,“虽不能确定,但定然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作家的话: 快团聚了……!吐血三升…… (19鲜币)第三十五回.脱身 贺臻被他y毒的模样吓了一跳,没想到外表这麽好看的男人发起火来会这般可怕。 他打量著云天的脸色,道:“事不宜迟,咱们赶快上山吧,再向东南五里便是绛坪山了。” 云天摇摇头:“我一个人去。”说著也不等贺臻回话,径自使出轻功,转眼就窜出了数十丈。 贺臻急道:“等等!我跟你一起!” 云天见甩不开他,心道这小子身手还算不错,加他一个就多份胜算,便随他跟在自己身後了。 二人一路东去,途中云天又发现一些同之前一样的黑色粉末。贺臻不敢打扰他,但最後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只凭闻就能知道这是什麽玩意儿?你是哪门哪派的弟子啊?” 云天没有回头,还是那句话:“不记得。” 贺臻觉得这人是故意不想搭理自己,不由有些火大,“我也不是成心弄丢你儿子的,什麽叫‘不记得’,这算什麽借口,又不是见不得人的门派……”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云天的表情越来越令他感到脊背发凉了。 贺臻也感到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便讪讪道:“咳……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觉得你身手不错,想要和你交个朋友。” 云天点点头,“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毕竟那个时候他躲在墙後偷窥劫火,确实挺像个贼。 贺臻喜道:“你真不怪我?那太好了,等救出你儿子,我再好好给你赔罪。” 云天不置可否,或者说他压g就没在听贺臻说了什麽,只一心想著待会儿一定要捣了那个贼窝,胆敢掳走他的儿子,简直罪该万死。 谷草帮一直是个孑然独立的门派,从不参与武林中事,世人对它的了解也仅仅限於“一帮喜欢摆弄花花草草的人”而已。 然而自从第十一任帮主登位後,谷草帮便开始有了一些蠢蠢欲动的苗头,用不到两年的时间做出一大批稀奇古怪的迷药、毒药流入武林,当然也不乏散功药、媚药之流,都是相当厉害的东西,而谷草帮的解药的价格又开得极高,转眼就捞了一笔横财,而他们制药也越发的卖力。 与其对立的赤枫谷专注於救人之药,而谷草帮的所作所为在他们眼中就难免有些下三滥。赤枫谷骂他们不入流,谷草帮则反击赤枫谷假正经。 确实,赤枫谷的药救了许多人,一直广受好评,可那些别有用处的药也是武林人士们居家旅行的必备良品。外界对谷草帮的评价褒贬不一,而那位神秘的帮主也从未对此表态过,依旧我行我素地做著药、赚著钱。 劫火醒来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要爹爹。 他声音软糯,被云天好吃好喝喂得圆滚滚,像个小包子,此刻小手一伸,眼睛一张,没看见爹爹,立刻哇哇地哭叫起来。 旁边坐著一个模样玲珑的男童,他见劫火哭得身子直抽,好心地拿来一团物事塞进劫火手中,哄道:“莫哭了,你快瞧瞧,这是你的东西麽?你睡觉的时候还一直紧紧抓著它呢。” 劫火泪眼朦胧,定睛一看,立刻抢了过来,“是我的,爹爹给我缝的小布老虎!” 那小孩愕然片刻,喃喃道:“老虎?我还以为是辟邪用的,真丑……” 劫火一听,不依不饶道:“胡说!爹爹缝的才不丑呢!” “好好好,不丑不丑……”那小孩连忙安抚他,“你也是被展大哥带回来的?” “展大哥是谁?我爹爹呢?” “展大哥……是这里的人,我和小绿小水他们都是被展大哥带回来的,展大哥说,他带回来一个小孩儿,帮主就会奖他十两银子。” 劫火这才明白自己被抓了,登时一脸同情:“你别怕,我爹爹会来救我们的!” 那小孩闻言倒没有高兴的样子,反而有些不情愿:“我……我没想过要走,这里挺好的。” “他们是坏蛋啊!”劫火著急道,“爹爹说他们抓走了很多人!” 小男孩目光闪了闪,稚嫩的脸上带著和年纪不符的y郁,“就算展大哥不带我来这里,我也没有地方可以去……至於其他孩子,虽然是、是被抓来的,但是展大哥没有亏待他们啊……” “他们的爹娘都急哭了!”劫火马上把对方化为了敌对势力,警惕地看著他,“你和那个展大哥是一夥的,你也是坏人!” “我不是!”小男孩著急地跺脚,但是劫火显然不相信他。他没法子了,撂下一句“你等著”,就匆匆地跑了出去。 不消片刻,他带著两个小孩返回,劫火一看见那两个小孩,开心地说:“你们是客栈的哥哥姐姐!” 俩孩子对视一眼,道:“是你?你也来了?” 劫火见他们平平安安地,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便老气横秋地松了口气,“太好了,我爹爹很快就会接我们回去啦。” 小男孩不乐意道:“回去?这里很好玩儿啊,我还想多玩两天呢。” 小女孩也点点头:“是啊是啊,比小布老虎好玩多啦。” 他们见劫火还像抱宝贝一样抱著那个丑了吧唧的布老虎,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一些有趣的东西,劫火毕竟是小孩子,不懂明辨是非,见他们说的兴奋,自己也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真的……那麽好玩?” 之前那个年纪稍大些的男孩撅著嘴道:“你要是不信,我就带你去见识见识!” 劫火心里一动,刚要答应,可想到云天的叮嘱,他又拒绝了,“……我要等我爹爹。” “──哦?小弟弟,你爹爹是何方神圣啊?” 随著一个清亮的声音,走进一位风姿绰约的青年人。他看过去不过才二十来岁的年纪,举手投足间却很有气势。 那大男孩看见来人,立即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帮主。” 劫火竖起眉毛:“你是坏蛋的头儿?” “坏蛋?”帮主牵起嘴角,“小家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做了坏事?我将他们带到这里,给他们吃喝,派人陪他们玩,还赠予他们许多有趣之物,怎能说我是坏蛋?那你说,我该如何做才算是一个好人?” 此人肤白胜雪,肩上围了一条纯白无暇的狐狸尾巴,每走一步,都会留下一阵淡淡的药香,想来定是长期浸y药物炼制,才会拥有这般奇特的气息。 劫火张口结舌无言以对,云天总是将他护在怀里,从没让他和一个脸皮够厚的成年人针锋相对过,此刻,过度溺爱的“弊端”就显现了出来…… “好啦,大清早的,你肚子饿了吧,先吃点东西暖一暖。攀儿,你去拿些吃的给他。” 攀儿就是劫火睁眼以後看到的男孩,他闻言应了一声,迈著小腿跑了。 等待食物的过程中,谷草帮帮主问道:“你叫什麽?” 劫火不安地说:“……爹爹说不能把名字告诉坏人。” “呵呵,你都是小男子汉了,怎麽还是爹爹长爹爹短的,真没有担当。” 劫火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是“男子汉”,眼睛亮了一瞬,“……我,我叫劫火。”说完以後他似乎觉得对方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麽可恶,就反问了一句:“你呢?” “我叫凌襄。”帮主大方地回答。 凌襄不是个能让人一见惊豔的人,却白得十分剔透,像是白玉雕凿而成,一笑起来更有种寒冰消融的味道,劫火不由晃了晃神。 这时攀儿拿了吃的回来,居然是劫火非常喜欢的寿桃包,他也不再客气,大口大口地开动。 凌襄就坐在旁边,直到他吃完,才温柔地擦了擦他的嘴角道:“别害怕,我抓你来,不是想害你。而且,你是我抓的最後一个孩子,等我炼成了赤血凝华丹,自会送你们回去。” 劫火此时已不再怕他,惴惴地说:“我想爹爹。” “你爹爹不会来的。”凌襄笑了笑,起身一挥衣袖,淡然离去。 云天和贺臻被拦在谷草帮大门外。 有弟子道:“抱歉,帮主今日身体不适,不见外人。” 贺臻跳脚道:“我们不是来看那病秧子的!” 云天将他拉到身後,客客气气地一笑:“在下冒昧前来,多有不敬……”他说著凑近弟子甲,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不知贵帮的‘红颜软骨散’可有存货?” 红颜软骨散正是谷草帮出品的媚药,虽说帮内弟子不得私自出售药物,但炼制此药的方子早已不是秘密,有那麽一些见钱眼开的弟子就会偷偷制药卖药,赚点零用。 云天曾在一个朋友那见过红颜软骨散,记住了它的气味,又听说此药是他从谷草帮弟子手中偷偷买来的,加上面前这弟子身上带著一丝红颜软骨散的味道,云天便灵机一动想出了这个法子。 果然,两名弟子对视一眼,面露犹豫。 云天打蛇随棍上,“如果还有的话,请务必卖给我,价钱好说。” 毕竟是偷偷炼的药,所用药材和成效都比不上谷草帮官方出品,价格自然会低廉一些。云天抛出这麽一个诱饵,那弟子考虑片刻,果然小声道:“你跟我来。” “喂!”弟子乙拉住弟子甲,“你疯了,要是被帮主知道……” “没关系师兄,我……我最近需要银子。”弟子甲脸上莫名其妙地泛起一片红。 云天咳了一声,作揖道:“有劳带路。” 贺臻目瞪口呆,没想到居然就这麽混进去了。 他佩服地看著云天淡定的背影,心道还好有这个人在,否则绝不会如此顺利。 为了避免被人搜查,弟子们不会把药带在身上,而是藏在隐蔽的地方。云天跟弟子甲来到一处山谷,将贺臻和弟子乙留在外头望风。 弟子甲是个瘦瘦小小的少年,长得很是可爱。他从第十八棵树下挖出一个红色小瓶,交给云天,还小心翼翼地说:“此药只可作为房事调剂,希望公子不要用它害人。” 云天见他表情认真,失笑道:“明白明白,我要是用他害人,小兄弟你也会心有不安吧?放心好了。” 小弟子点点头,“公子不像那种人,请。” 他转身欲带云天离开,就在这时,云天忽然眼神一变,一个手刀飞快地劈向他的後颈! 小弟子软软地倒了下去,云天顺势揽住他的腰,将他轻轻放在背风处。 “唉,小盆友,知人知面,不知心哪。”云天一边叹息一边伸手扒他的衣服。 片刻後,一个崭新的谷草帮弟子火热出炉。 云天整了整紧绷绷的青灰色小衫,将一锭银子放在小弟子怀中,几个纵跃消失在山谷里。 另一边,弟子乙见云天他们久未返回,皱眉道:“怎地去了这麽久!” 贺臻眼睛一转,估著云天大概已经脱身了,便道:“我进去看看吧。” 弟子乙警惕道:“我也去。” 贺臻连忙摆手:“不成不成,你走了谁来望风?万一被别人发现你师弟在这里卖药,岂不是吃不了兜著走?” 弟子乙一想有道理,遂道:“也好,你快去快回。” 於是贺臻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 作家的话: 感谢大家还在关注此文t,我知道最近更新慢,我一定反省tat (37鲜币)第三十六回.相见 云天刚跳上一处地势较高的峰头,贺臻随後就赶到了。 “真有你的!”他兴奋地一拍云天的肩膀,“想不到你功夫厉害,脑袋也聪明得很!哟,这衣服是从那小子身上扒下来的?” “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吧,”云天伤脑筋地四下张望,“这谷草帮他娘的还挺大……” 话音方落,云天心中一动,发现正南方的雪地上有几个堆雪人的孩子。 小孩们正玩得高兴,忽见一谷草帮弟子满脸带笑地走过来。 云天还未开口,他们就大笑著丢来雪球,砸到了云天身上。 为了拉近和这帮臭小鬼的距离,云天只得装作四下躲闪的样子,可亏了他是个瘸子,躲的倒真像那麽一回事,又一个雪球飞来,云天顺势“哎呦”一声,跌坐在地上。 那孩子一看,慌了,连忙跑过来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云天大方地笑:“不碍事,我自己脚滑。” 他模样生的俊,笑得又和善,孩子们马上放松了戒心。 “你是来陪我们玩的麽?” “对啊,你们所有人都在这?”云天“不经意”扫了一眼,并没发现劫火,客栈老板娘的两个孩子也不在其中。 “还有小绿小水他们呢。” 云天的心脏跳得飞快──小绿小水,可不就是老板娘孩儿的名字?“他们在哪里?” “在那边的小院。”一个小孩朝东指去。 云天暗道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我过去把他们几个带来和你们一起玩儿好不好?” “好啊好啊,你要快点回来!” “当然当然。”云天一溜烟跳起,一拐一拐地奔了。 他与贺臻来到小孩所指的东院,纵身翻过院墙,推开门,就看见自己的儿子孤独地缩成一团在火炉旁睡觉,小脸皱巴巴地,眼角还挂著泪痕。 云天心中骤然一松,几乎是脚步虚浮地冲过去将劫火抱在怀中,抖了抖嘴唇,什麽话也说不出来,有种深切的劫後余生的感觉。 劫火迷糊地睁开眼睛,待看清云天後,立时兴奋地大叫:“爹爹,你怎麽现在才来!” 云天抱紧他乱蹭一通,“乖儿子,对不起爹爹来晚了,爹爹这就带你走……” 贺臻向窗外望了一眼,著急道:“先别忙著亲热,好像有人过来了!” 云天眉心一蹙,压低声音:“宝贝,你坐在这里,爹爹先躲一躲,你千万别出声,也别看我们,知道了吗?” 劫火年龄虽小但却十分聪明,他郑重其事地说:“知道了,爹爹要乖乖藏好。” 云天拉开一具硕大的木柜,扯著贺臻钻了进去。几乎是在他刚关上柜门的同一时间,凌襄便走了进来。 劫火“正襟危坐”,瞪大眼睛看著他。 凌襄见他一副严肃的模样,不由失笑:“怎麽?我又不会吃了你。” 劫火的小手揪紧衣服:“那你为什麽抓我呀?” 凌襄挑挑眉毛:“我只是……想借你们一点血用用。” 云天听见这话,额前的青筋当即就暴了出来,差点就要冲出去和这个一身雪白的骚爷们儿拼命。 小孩总是害怕血的,可劫火想到父亲就在旁边,便觉得安心不少。他潜意识里担心凌襄发现云天的藏身之处,於是强撑著和他说话:“我、我的血很少的……” “小可怜,我也没说会借很多啊,你这麽可爱,我怎会要你的命。”凌襄看著他,居然越看越觉得喜欢,竟抱起劫火在他粉嫩的脸上亲了亲。 云天气得要背过去了──他竟然敢亲他的儿子!真想撕了那张嘴! 贺臻忙按著他,“老兄……你淡定些!只是亲了一下而已!”刚才还觉得这人沈著冷静呢,现在怎麽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地? 云天翻著白眼深深喘了几口气,这才缓过来,“不好意思,失态了。” 那边凌襄兀自笑得开心,云天现在冲出去显然不是明智之举,看这白衣男子的穿著气度也与其他普通弟子不同,估计有点来头。只得等他走了,再悄悄带走劫火。 凌襄的确待了片刻就打算离开,不过云天没想到的是他竟抱著劫火一块走了。 劫火趴在凌襄肩头,惶然地看著云天藏身的方向,无声问道:怎麽办啊爹爹? 贺臻头疼道:“我们跟上去?” “你太显眼了,我一个人去吧。”云天将柜子推开一条缝钻了出去,将贺臻独自留在这黑漆漆的地方。 贺臻沈默地坐了一会才猛然反应过来──现在又没人,老子干嘛要躲起来啊?! 他把脑袋钻出去狠狠舒了一口气,又径自取了茶壶,直接对著壶嘴儿灌了半肚子,温热的茶水顺著喉咙流下去,贺臻觉得舒服了很多。 他刚坐在柔软的床上翘起二郎腿,一阵冷风忽至,贺臻登时打了个寒颤。 还没看得清不速之客是谁,贺臻脖子上就架了一把冷冰冰的剑。 来人蒙著脸,但眼睛生的很漂亮,一开口,声音也是磁x好听:“你们帮主在哪?” 贺臻愣了愣:“……你不是谷草帮的人?” “少废话,告诉我凌襄在哪!” 贺臻松了口气,“别这样有话好好说,其实呢我也是来找凌帮主的,你先把剑放下来……” 那男子打量他几眼,似乎是觉得他没什麽威胁x,便挪开剑锋:“你找凌襄所为何事?” “看样子你是找他麻烦来的,我就实话告诉你,你口中的凌帮主最近捉了不少小孩藏在这里,据说是要用他们的血炼药,”贺臻随口胡诌,“本少侠就是来救他们的,明白了麽?” “你……也是来救人的?”那人放松警戒,甚至还有些赞许地点点头,“不错,果然英雄出少年,你竟然能混进来。那些孩子呢?” “哎呀!”贺臻一拍後脑勺,“我的朋友去追一个穿白衣的男人,现下不知情况怎样,这位老兄,你身手这麽好,务必要助他一臂之力啊!” “白衣?”蒙面青年沈吟片刻,“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贺臻摇摇头:“不知道。” “……” 云天一路跟著凌襄来到一处祭坛模样的地方。祭坛正中有一只硕大的炼丹炉,正冒著嫋嫋白烟,散发出一股浓郁的奇异的气味。 劫火被凌襄放在地上,惴惴不安地看向那炼丹炉,似乎是怕他会将自己扔进去。 云天暗自运转内力,等待最合适的时机出手。 “别害怕……”凌襄取出一g长针,背著劫火打开火折子细细地烤了烤,“你叫做劫火是麽?好奇怪的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是柳阿公……” “呵呵,真是可爱的孩子……来,把你的手给我看看。” 凌襄一只手握著劫火的小手,另一手捏著长针,慢慢靠近…… 云天大吼一声,猛地弹出一颗石子打在凌襄手上。 石子灌了内力,凌襄的手背立时现出一片乌青,他大骇回头,就见一个穿著本门弟子衣服的男人飞身扑来,一掌劈向他的眉心。 凌襄炼药是一位高手,武功却实属平常,平日在帮里四下走动也不习惯带著护卫,匆忙躲闪间被云天打在了肩上,痛得呜咽一声,苍白的脸上汗如雨下。 云天抢回劫火,正要再次出手,却见横空飞出一道人影,挡在了凌襄身前。 那人的功夫比凌襄高出不知几许,对著云天的攻势躲也不躲,硬生生回了一掌,彼此身形都是一震,双双退开几步。 凌襄看见那人,先是一怔,继而压抑著惊喜道:“段谷主,你这是来救我的?” “凌帮主说笑了,我只是不想你死得太早而已。”蒙面青年一回头,看见云天,倏地哑了。 “你……”他眼中闪过惊喜愕然、犹疑不定,将云天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云天抱著劫火虎视眈眈:“我怎麽了?” 那人顿了顿,一把扯下蒙面布,露出一张俊秀的脸,“你不认得我了?!” 凌襄见身边的男人直勾勾地盯著云天看,脸色大变:“段谷主,他这模样摆明了是不认识你,你想结识美男,也不至於用这种办法。” “闭嘴!这没你说话的份儿!”那姓段的男子一把拉住云天的手,热切得几乎有些疯狂,“你是云天对不对?!我知道你中了忘川罗刹,会忘记许多事,这几年你都去哪了?你男人和你师傅找你快找疯啦……” 云天嘴角抽了一抽,只听见三个关键字:你男人。 凌襄的脸气得白转红:“段谷主你这是什麽话?!这是我的地盘,什麽叫没我说话的份?!你擅闯谷草帮,我还没追究你,你倒先向我发起火来了!” 段鸿方一道凌厉眼光向他扫去,“凌襄,你可知道我为什麽会来?” 凌襄登时哑口无言,过了一阵才道:“虽然我对你下药,可那药又不会害了你……也罢,既然他是你认识的人,你就带他走吧。” 段鸿方冷冷丢下一句“速将你抓来的孩子都放了。告辞。” 贺臻守在谷草帮大门外,看见段鸿方和云天带著劫火平安返回,兴奋道:“太好了,你们可算出来了!” 云天虽然救回了劫火,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不时向段鸿方瞥去一眼。 ──这个人认识他?会不会是认错人了?人海茫茫,哪有如此巧合之事? 段鸿方笑道:“你别担心,我不是对你说笑,你三年前是不是发生了一些变故?我带你去见一个人,等你见到他,你什麽都会想起来的。” 云天听他这麽说,便信了几分,他没有提及自己失忆的事,对方却能一口道出他的情况,他就是想怀疑也很难。 贺臻见段鸿方对云天态度亲密,好奇道:“你们认识?” 段鸿方道:“他很像我的一位故人……不,你就是云天,我绝不会认错。” 这次不等云天开口,贺臻就抢先指著云天叫道:“中皇云天!宁王妃!?” 段鸿方大奇:“你也知道他?敢问小兄弟姓甚名谁?” “我就说嘛,哪有长得这麽像的人,原来你是失忆了!”贺臻经历了如此离奇之事,眉宇间全是激动,“说来惭愧,家父是前任赤州州司……那时宁王带著王妃来赤州送粮……” “原来如此……当时赤州闹瘟疫,我正巧在那散发药物。” “是有这麽一回事,兄台是赤枫谷弟子麽?” “现下是赤枫谷谷主。” “原来是段谷主!久仰久仰……” “不敢当不敢当……” 云天忍不住打断他们:“二位,先别忙著联络感情,你们说你们认识我,那你们知道我家在哪里、家中还有何人麽?我……三年没回去了,还什麽都不记得,实在是……” 段鸿方和贺臻对视一眼,对云天道:“你全部忘了?” “忘得一干二净。” “那你可还记得……赵海倾?” 云天仔细想了想,皱眉道:“不记得,赵海倾是谁?我娘子麽?” “这麽说姑且也对……不过……”段鸿方有点艰难地开口,“其实,你是他的娘子。” 云天:“……” 劫火抬起脑袋大叫:“原来爹爹才是我娘?我都不知道耶!” “……爹爹?”段鸿方意外道,“这孩子是你的?你何时生了孩子?” “三年前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有这个孩子了!你说我是那个什麽赵海倾的娘子?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这……你先别激动,此事说来话长……” 段鸿方带云天下了山,乘上马车,回漓州的途中对他讲了他与赵海倾之间的事,云天听後只觉得惊世骇俗,久久不能平静。 ──试想,一个已经当爹的人,一个一心以为自己有个娘子的男人,突然被告知他其实是另一个男人的老婆,那男人还是当今圣上?这叫他怎麽接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劫火又是怎麽来的?难不成是他自己生的麽? 劫火坐在云天怀里,伤心地问:“我到底是不是爹爹的小孩?” “宝贝,你当然是爹爹的孩子。”云天亲了亲他的头顶,心想不管自己以前是谁、劫火是谁生的,他都是他的孩子,这一点永远也不会变。 三人回到客栈,段鸿方立刻写了封急信给赵海倾,而云天和劫火还在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云天老弟,你的脚怎麽了?”段鸿方之前太过惊喜,竟没注意到云天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现在一瞧,便瞧出了不对劲。 “我……应该是摔伤了……你真的没有认错人麽?” “凭你我的交情,我就是想认错也很难,只是他……”段鸿方看向劫火,真的不知该如何解释这孩子的来历。赵海倾自云天坠崖後很是消沈了一段时日,不对任何人提起那日在叶随风的寨子里发生的事,他只知道一向待人宽厚的赵海倾血洗了整个山寨,连空气中都弥漫著浓浓的血腥味。 “云天,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只有皇上一直没放弃找你。你走了以後,他过的很不好。”想到那般威仪强大的男人变得憔悴不堪,段鸿方就忍不住叹气,“好在你还活著……他知道了,一定会十分欢喜。” “我和他……感情很好?” “可以说你们是彼此此生挚爱。”段鸿方笑了笑,“你自三年前就不会再忘记东西了吧?也许那蛊虫已经除掉了,我会想办法助你恢复,这段时间你就安心调养身子。想必你们父子在外头过的也不是什麽安稳日子。” 云天脸上一红──被他说中了。 倒是劫火不情愿地说:“我和爹爹在一起可开心啦!” “是是是,小祖宗,以後你一定会过得更开心的。”段鸿方轻轻捏了捏他的鼻子。 一家团聚──这曾是云天最向往的事,可如今他所期待的就近在眼前,他却感到惶恐。 云天从没想过自己的另一半会是个男人,那麽,劫火的母亲又在哪?他的爱人究竟是这个和他有夫妻之名的男人,还是劫火的生母? 也许等他见到那个男人,这一切才能有个解释。 当晚,谷草帮的帮主凌襄竟也冒著寒风出现在客栈,云天父子隔壁住著段鸿方,他正要睡觉,就听见凌襄站在门外嚷嚷:“段鸿方,给大爷开门!” 门开了,段鸿方一把将他扯进去,压低声音道:“你来作甚?!” 凌襄直视著他,表情有点倔强的委屈:“我把那些孩子送回去了……顺便来看看你。” 段鸿方叹了口气:“现在看到了,可以走了吧?” 凌襄坐在他身边,一副要在这里扎g的架势,“段谷主,我们没什麽深仇大恨吧?你就这麽急著赶我走?” 段鸿方青筋跳起:“你还有脸说?!上次若不是你下药,我又岂会险些铸成大错!” “大错? 你和那位小姐不是情投意合麽,我只是想帮你们,你这正人君子的派头,指不定等到哪天才能把她娶回家,不如先将生米煮成熟饭,岂不更妙。” “凌襄,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你做了什麽?叶小姐是我的义妹,你究竟想陷我於何种境地?!” 凌襄瞪大眼睛,低声问道:“你不喜欢她?” “她前不久已经与别人许了婚约,我若是喜欢她,又怎会由她这麽做。” 凌襄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几乎是有点失态地一把握住了段鸿方的手腕。 “段谷主……不,鸿方,你可记得那天我和你说过什麽?” 段鸿方的眼神闪了闪:“喝多了,不记得。” 凌襄扬起的嘴角登时僵住,“我的立场……对你来说就那麽难以接受?你连一点好脸色也不肯给我……那件事我知道做错了,在此向段谷主赔个不是。” 他微微抬头,依旧是一副高傲的神色,段鸿方却看到他眼角分明泛上了淡淡的红。 “告辞。” 段鸿方只犹豫了一秒,就下意识地拉住他,“今日太晚了……明早再走吧。” 凌襄咬了咬唇,忽然笑出几许风流:“段谷主,留我过夜,你不会後悔麽?” “……” “我说笑的,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凌襄马上换了副兴高采烈的表情,落落大方地脱了白色外衫躺到床上,还拍了拍旁边的位置道:“过来啊,这里就一张床,你想睡地上不成?” 段鸿方叹了口气,忽然有些後悔自己一时心软留他过夜的行为。 睡到半夜,凌襄果然开始不老实,他钻进段鸿方怀中,蹭开他的衣襟,温柔地抚他的x膛。 段鸿方气息一顿,皱眉睁开眼睛:“……凌帮主,我还以为我这是躺在青楼的床上呢。” 房里一片漆黑,他看不清凌襄的脸,只能听见耳畔传来男子轻微的呼吸声,那气息颤抖而炙热。 “……凌襄?”段鸿方忽然觉得不大对劲,“你吃了什麽?” 凌襄不说话,狠狠掐了段鸿方一下。 段鸿方吃痛地捏住他的手腕:“你发什麽疯?!” 凌襄顿了顿,忽然枕在他x前,小心翼翼地用脸颊蹭了蹭段鸿方结实的x膛。 “鸿方,你这个人,实在可恨。” “可恨就滚下去,不要挨著我。”段鸿方皱眉,将他掀到一边。 凌襄忽然环住他的脖子将他的脑袋拉下来,准确地吻住了他的唇。 段鸿方脑中嗡地一声,不假思索地躲开他的亲吻。 凌襄没想到他果真对自己如此嫌恶,此刻也有些尴尬。 半晌後,他才闷声笑道:“段谷主,瞧你吓得都缩起来了。” “……凌襄,你若是再做这种玩笑事,别怪我翻脸。” 段鸿方心情复杂地坐起来,背对著他开始穿衣服。过了片刻,他忽然觉得浑身一软,功力像是被尽数抽干,竟使不上半丝力气。 他就是再愚钝,此刻也明白过来刚才凌襄一定是给他喂了什麽东西。 “鸿方,我原本不想这麽做,可是要你回应我的心意,太难了……”凌襄明明笑著,可那笑容却透著凄凉和祈求,“我等不到。若你明日醒来以後不能原谅我,那我会对天起誓,今生再不与你相见。” 段鸿方眉心深锁,x前郁结了一团闷气,仿佛翻腾著汹涌的浪。 他想起初次见到凌襄时,只觉得这个人仿佛常年生活在不见天日的地方,怎会白得像一尊玉人。他年纪轻轻就让谷草帮在江湖上名声大起,虽然做出来许多不入流的药,可受人追捧也是事实…… 後来经过几次交锋,彼此渐渐熟悉了,段鸿方才知道凌襄绝不是表面上那麽清雅出尘。 这个人,一肚子的坏水和歪脑筋,被他盯上,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 ──不巧的是,被他盯上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凌襄一丝不挂地跨坐在段鸿方腰间,白玉般的身体在微弱的月色下泛著迷人的清冷光芒。 段鸿方感到自己的下身进入了一个火热紧窒的地方时,终於艰难地寻回一丝理智:“凌……襄,你不必,做到这一步……” “不能……长相厮守…啊……一、一夜风流……也是一桩快事……唔……”凌襄起起伏伏,世人都爱的快活之事被他做得却如同忍受酷刑。 段鸿方虽没有敞开心扉接受他,可男人在床上终究敌不过快感,何况这凌襄脱了衣服以後当真是个绝世尤物,他在沈沦欲望前,想到的竟是:既然已经变成了这样,不如就放纵一次…… 次日一早,客栈老板娘就满面喜气地来感谢云天。 云天回了几句不客气,老板娘大手一挥,爽快道:“大侠只管好吃好住,这里虽没什麽山珍海味,可也绝不会怠慢了大侠!” 云天带著劫火来到楼下,就看见段鸿方和凌襄坐在窗边沈默地用著早膳,二人谁也不说话,气氛很是微妙。 他正寻思著要不要另寻一桌坐下时,劫火就迈著小腿跑过去叫道:“段叔叔!” “……哎,是火儿啊,”段鸿方心不在焉地将劫火抱起来放在腿上,“想吃点什麽?” 云天没法子,只得坐过去。打量了凌襄一眼後,他诧异道:“凌帮主今日气色不佳啊。” 凌襄脸色铁青,眼睛底下挂著两片乌黑,不过这样看上去反倒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昨夜没休息好。”凌襄淡淡道。 云天“哦”了一声,又问:“那些孩子……都送回去了?” “自然送回去了,”凌襄瞥了段鸿方一眼,“每户额外赠送了十两银子当做补偿。” 段鸿方嘉许地看了看他,凌襄却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云天丈二和尚不著头脑,不明白凌襄昨夜大老远地追进段鸿方屋里去,二人怎会闹得这麽僵。 他有意活络气氛,便笑著问道:“段兄今後有甚打算?” “等把你送回那人手里……我就该回赤枫谷了。” 凌襄呼吸一窒,越发不想理会段鸿方。段鸿方也不哄他,径自道:“谷里事务繁多,我这次来不过是想向凌帮主求一味解药,如今既然已经求到,也没什麽可挂念的了。” 凌襄猛地一推桌子,起身便走。 “凌帮主……”云天惊了一跳。 段鸿方无奈道:“我去看看他。” 二人相继离去,留下一桌好酒好菜。云天也搞不懂他们究竟是怎麽了,只得对劫火道:“乖儿子,吃吧。” t 在等待赵海倾的这几日里,云天曾数次想象过对方是什麽样子。段鸿方对他说赵海倾是个高大威严、仪表堂堂的君王,云天却没想到,这天他一睁眼,看到的竟然是这麽一副形象。 ──面前的男人形容消瘦,眼眶深陷,脸上的胡渣像是许久没有清理过,他风尘仆仆地倒在床边,睡得像一头死猪。 云天第一个反应就是转头看看劫火还在不在,然後才带著一点微妙的心情拍了拍熟睡中的男人。 几乎他刚一拍,那男人就醒了。 赵海倾怔怔地看著云天,还未说话,就先红了眼眶。 云天觉得自己要被他勒死过去。这男人的拥抱紧得像要把他融进血r,他艰难地伸出两条胳膊回抱住对方,叹息般地说:“海倾……” (35鲜币)第三十七回.情浓(h) 相爱之人劫後余生三年未见,本该热情如火,赵海倾却没有了热情的力气。 ──云天还活著,还有什麽事比这更能令他欣喜? 赵海倾一路奔波,顾不上仪表,连吃饭都是在马背上解决,直到看见云天带著淡淡笑意的眼神,他才猛然惊觉自己这副尊容实在上不了台面。 “我……先去梳洗一下,你接著休息。”赵海倾笑了笑,又吻了吻他的嘴角,刚站起来,却忽然白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云天:“……喂!!” 片刻後,段鸿方道:“体力透支晕过去罢了,好生休养便无大碍。” 云天坐在床边看著赵海倾憔悴的睡颜,心里莫名地疼。 ──这就是他的爱人?当今圣上,赵海倾? 他怎会瘦成这个样子……说实话,与云天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似是明白云天心中的疑惑,段鸿方叹道:“自从你坠崖後,他就一天比一天过得惨,好在你们现在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云天心底微微一颤。 都说帝王无情,此刻他真的很好奇他与赵海倾之间都发生过什麽,竟然能令对方深情至斯…… 劫火趴在床边兴致勃勃地打量著赵海倾,一边看一边说:“爹爹,他是我娘亲麽?” 云天犹豫道:“大概……是吧。” “娘亲好高哦……手也好大。” 劫火没有见过赵海倾,却对他非常亲近。云天看著儿子将软软的小手贴上赵海倾宽厚的大手,忽然感到莫名的满足。 这种满足,不是他饱餐一顿或是睡了个好觉之後的满足,而是知道有人肯与自己长相厮守的那一刻所得到的平静、安心。 t t赵海倾这一觉并没有睡很久,像是要早些醒来和云天团聚一般,傍晚房内刚布好酒菜,他便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朝思暮想的爱人背对著自己,听到碗筷和桌面碰撞发出的清脆低响,闻到热腾腾的饭菜散发出的香味,只觉得自己这三年来所受的相思之苦,一瞬间都烟消云散了。 “你醒了?”云天回过头,正好对上赵海倾带著眷恋和笑意的温和眼神。 “云天……”赵海倾向他伸出手,本想好好碰碰他、抱抱他,却被云天塞了一杯热茶。 “先喝些水吧,声音都沙哑了。” 赵海倾怔了怔,摇头苦笑,将茶水慢慢喝完。 ──云天还未恢复记忆,想必不能习惯与自己太过亲近吧。 一个小小的孩童跑过来, 仰头看著赵海倾问道:“你是不是我娘?” 赵海倾愣住。 段鸿方给他的信中并未提及云天有个孩子的事,大约他也不知道怎麽开口。云天刚离开的那段时日,赵海倾几乎每一夜都会梦到爱人身上血淋淋的伤口,以及那个从他肚子里扯出来的婴儿……赵海倾已经不记得他从这可怕的梦境里惊醒过多少次,以至於此刻看到活生生的劫火,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这究竟是他和云天的孩子,还是云天和别人所生……? 一想到第二种可能x,赵海倾心中就醋意翻腾。 他将劫火抱到自己怀中,小心地了孩子水灵的脸蛋。 云天笑道:“他很喜欢你。” 赵海倾没听懂这话是对孩子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迷茫地看了云天一眼。 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了顿饭,气氛总归还是平和的。只是云天没有了三年前的记忆,和赵海倾相处起来毕竟有些生疏尴尬。 饭後段鸿方便体贴地把劫火抱走了,房里便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云天和赵海倾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道:“你……” 赵海倾笑了笑,“你先说。” 云天挠挠头发,不知怎麽开口,最终决定采取单刀直入的方式:“三年前我被人救回去……听说昏迷的时候还紧紧抱著一个小孩儿,他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我的手掰开,”云天说著笑了笑,“……差点就把劫火勒死了。” 这一刻赵海倾的心情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形容,好像所有美好的语句都不能表达出他的幸福感──那个孩子,果然是他们的亲骨r…… “对不起,那天我来得太迟,若是我早一些……” 赵海倾拥住云天的身子,将三年前发生的一切尽数道给他。 这一夜两人都是久久难眠,云天对自己的过去感慨不已,赵海倾则纯粹是白天睡的太多,加上寻回了久别的妻儿,心情亢奋,毫无睡意。 “云天,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麽?” “……不知道,要告诉我麽?” 赵海倾侧了侧身,以便和他挨得更近,“我在想,若是劫火肯承认我这个不负责的父亲,他便是叫我娘,我也认了。” 云天愕然片刻,爆发出一阵大笑。 隔壁的段鸿方将耳朵贴在墙上喃喃道:“大半夜的狂笑什麽,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次日劫火看到赵海倾眼圈发青的模样,担忧地问:“娘亲,你怎麽啦?没有睡好麽?” 可怜赵海倾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子汉,被亲生儿子叫做娘亲却无法反驳,“没有……火儿饿了麽?我们去用早膳吧。” 段鸿方有意把空间留给这久别团聚的一家,便笑了笑,道:“我去找凌襄,你们先吃。” 最近大约是云天这三年里最忙的时候了,忙什麽?──见故人。 段鸿方前脚刚走,闫四又赶到了。 他刚刚帮丢下g里所有事务赶来会见妻儿的赵海倾处理完一切,要说半点怨气也没有是不可能的,可看到赵海倾一家温馨地坐在一处的情形,闫四的那点怨气瞬间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最令他欣喜的就是赵海倾这一次总归是没有失望,终於把爱人找了回来。之前放榜寻人时,有不少人提供了和云天模样相像的男子的线索,可赵海倾每次充满希望地前去寻人,每次都失望而归。渐渐地闫四也不抱希望了,只有赵海倾还在锲而不舍地为了云天一次次地奔波,天可怜见,他终於不用再承受这种满腔希望被生生打碎的痛苦。 云天与三年前相比稳重了些,灵秀的模样蜕变得清俊风雅,加上他做了父亲,身上更多了种温厚的味道,俨然已是个熟透了的美男子。 闫四上前几步,先向赵海倾请了安,又对云天深深做了个揖,道:“公子吉人天相,实在是可喜可贺!” 赵海倾顺势揽住云天的腰,一贯冷峻的脸上露出掩不住的幸福笑意:“我知道这一次上天定会厚待我,你看,这里还有位小公子呢。” 闫四看见劫火,越发地喜出望外,他伸出手想抱抱这个可爱的孩子,但一想到这小子八成就是未来的龙腾国君,便又不敢逾越了。 云天笑道:“你是闫大哥吧,对不住,三年前的事情我都忘记了,不过听海倾讲过你的事情,之前在王府多亏闫大哥照顾了。” 闫四见云天虽然笑著,眉宇间却没有了当年的亲近,只是客气地对一个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表示感谢而已,不由有些黯然:“……公子别这麽说,这是属下应该的。” 赵海倾把劫火抱到面前,对他介绍道:“这是劫火,我和云天的儿子。” 他脸上带著一个父亲的自豪和骄傲,闫四也忍不住笑了笑,发自内心道:“恭喜主子。” 他仰慕了赵海倾多年,把对方当做自己的目标奋斗了多年,虽然到头来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可闫四此刻,还是送出了最真心的祝福。 赵海倾能够幸福,对於他来说,就是他的幸福。 饭後云天带著劫火去街上散步,赵海倾和闫四进了房间,闫四道:“主子什麽时候回去?” 赵海倾道:“孤打算先带云天和火儿四处走走看看,不急著回g。” “皇後那边……” “红依与蔺将军之间早有情意,孤也想成全他们,”赵海倾沈吟片刻,“废後总归是不大妥当。” 於是半月之後,g里传出皇後病逝的消息。至此後位空悬。 范红依化名沈氏,嫁入蔺将军府,成了将军夫人。即便有人察觉蔺夫人与前皇後容貌神似,也莫有人敢质疑。 此时,赵海倾和云天已踏上了第二次蜜月之旅,带著儿子漂洋过海,来到了异域国度──瓦莱。 瓦莱盛产金银珠宝,连建筑也都是金灿灿的。这个国家的人皮肤都是小麦的颜色,个个长得浓眉大眼,女人不像中原那边穿得规规矩矩,而是将纤细的腰肢露在众人的目光下,戴著j致的铜铃,一摇一晃就是一股风情。 云天喃喃道:“这地方……真是男人的天堂啊。” 赵海倾有点吃味:“云天,你已为人父了。” 云天忍笑道:“我只是觉得好看而已……你要是穿成这样,我说不定也会觉得好看。” 赵海倾被他玩笑,却并无不快,至少云天现在已经开始和他近亲了,这是件好事。 “爹,娘!”劫火走到一个摆满了瓶瓶罐罐的小摊前,指著一只j美的镶红宝石黄金熏香炉,“这个好看!” 云天头疼地低声道:“儿子怎麽喜欢这种女孩子家的东西?” 他话音刚落,便听劫火又道:“我想买一个送给柳妮儿。” 赵海倾忍俊不禁:“这位柳姑娘,可是火儿的青梅竹马?” 劫火红著小脸认真地点了点头:“柳妮儿说,她长大以後给我当媳妇。” 赵海倾的笑意更深:“那就给柳姑娘买一只吧。” 云天面上高兴,心中却想道:赵海倾贵为国君,只怕劫火成了皇子以後,这婚事就不能由他自己做主了吧。 ……不过现在考虑这个,未免还为时过早。 “云天,你在想什麽?这麽入神。”赵海倾道。 “……没什麽,我在想你大老远的跑来这地方,到底是什麽目的?别说你只是带我们来玩儿。” “这当然是一个方面,你不是曾经告诉过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麽?” “你觉得我会信吗?” “云天真是半点面子也不肯给我,”赵海倾故作无奈地摇摇头,“实话实说,我来这里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做生意。” 赵海倾用当地语言和摊贩交流片刻,买下那只香炉,放进劫火手里。 “前不久瓦莱给龙腾进贡了一些碎金沙,被铸剑大师江天钧要了去,他将这金沙研磨以後混入凤翔j铁,竟炼就一把绝世好剑。” 赵海倾笑了笑,又道:“此剑虽好,却只有一把,未免孤单。” 他言语之间若有深意,云天望了他一眼,欣喜又遗憾道:“我现在是半个瘸子,你就是给我炼一把好剑,不也是浪费了麽。” “云天,我一定想办法治好你的腿,带你和火儿游遍海河山川,”赵海倾牵住他的手,用力握了握,“在我心里,你现在纵然一条腿不便,也是厉害的。” “咳……”云天脸上微微一红,“咱们在外头游山玩水,你不管g里的事了?” “g中事务自有人c心,云天不必多虑。” “……总觉得闫大哥跟了你,算他倒霉。” 瓦莱除去盛产宝石黄金外,骏马也是享誉内外,一家三口去赛马场畅快地玩乐了一个下午,晚上赵海倾又带著云天和孩子来到了瓦莱最著名的一家酒坊。 劫火才三岁,自然是不能喝酒,不过这酒坊酿造的果汁倒是合了他的口味,外酥里香的r饼也是一大享受,因此云天和赵海倾一杯接一杯地碰酒,他也没觉得自己受了冷落。 瓦莱的舞姬狂野而魅惑,赵海倾和云天穿著富贵,又是异域人士,难免会被多送几道秋波。 酒坊本就是享乐之地,难免有些喝多了的客人会搂著舞姬做出些放浪形骸之举。赵海倾这些年受够了寂寞之苦,现下爱人就在身边,他也禁不住心思活络起来。 在这种蛊惑人心的气氛下,云天也难免察觉到了赵海倾炙热眼神中的含义。 他二人相逢时间虽短,但云天并非矫情之人。既然本是夫妻,那趁著这机会做些香豔之事,倒也未尝不可…… 小孩子入眠早,劫火早已趴在云天肩头熟睡过去,连喧闹的乐曲声也没能让他皱一下眉。赵海倾道:“在这里睡觉怕是会著凉,不如我们……回房吧?” 他低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云天只觉得心跳顿了一拍,轻轻点头。 重逢之後,赵海倾一直待他温和有礼,虽亲密却不狎昵,云天怎麽也没想到,这家夥脱了衣服以後,竟然会活脱脱化为一只禽兽。 房间布置的金碧辉煌,红纱帐里铺了一张巨大的长毛地毯,云天此刻就衣衫半解地躺在这地毯上,享受著赵海倾的“伺候”。 他将赵海倾忘了三年,赵海倾却将他念了三年,难免会有些急躁冲动。他吞吐著云天胯间的欲望,仿佛在品尝一件美味之物,舔弄得啧啧有声。那y靡的声音在纱帐里回旋,云天脸上仿佛浇了一壶滚烫的水,烧得几乎发疼。 “海倾,你小点声……当心火儿听到……” 赵海倾微微抬眼,闷声笑道:“他睡著了。” 他嘴里还含著云天的东西,这一说话,齿列就轻轻刮过了敏感的j柱,云天“啊”了一声,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身下的毛毯。 赵海倾将云天的欲望吐出,以两指夹住j身上下捋动,舌尖顶入两只囊袋中间,y亵无比地戳刺舔舐。就在云天受不住刺激溢出一串呻吟时,赵海倾忽然张开嘴,将其中一只小球含入口中,用火热的口腔吮吸起来。 “啊……啊啊……海倾,不要……我……唔……!” 云天羞愧难当地掩住双眼,一股白j喷s而出,尽数落在他小腹上。 自己用双手安慰,与被人伺候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後者显然要痛快百倍千倍。云天这一发泄便失神了良久,等他回过神来时,又被赵海倾温柔地吻住了唇瓣,整个身子也被他拥紧,亲密无间地贴合在一起。 赵海倾身下那物早已硬挺昂扬蓄势待发,云天的欲望刚刚疲软,被他用胯下一蹭,便又立了起来。 刚才被人那般尽心地抚慰过,云天不“回礼”总归说不过去。於是略带羞赧地握住赵海倾的下身,慢慢将嘴凑了上去。 他们相处虽只有半个月,可赵海倾待他如何,云天是心知肚明的。他对赵海倾的感情从最初的陌生到现在的急速升温,也并不是毫无缘由。 这个人,是用真心在爱他。 赵海倾原本担心云天只是出於歉疚才会这麽做,可看到云天将他的炙热含入口中时,脸上并无厌恶之色,这才放下心来。 云天的技巧比起当年几乎称得上生疏,就像初经人事的少年一般。可云天为他吹箫,这件事本身就足以令赵海倾热血沸腾,云天还没花费多少力气,就感觉口中的巨物一阵跳动,接著一股火热的y体洒进了他喉咙深处。 他猝不及防间猛地咳嗽起来,赵海倾难得露出窘色,一边拍著云天的背一边道:“对不住……我太久没有……” “没关系,”云天笑了笑,“我知道你现在激动。” 赵海倾被他揶揄的没有还嘴之力,索x拉著他又是好一通深吻,直吻到二人唇舌酸软,才意犹未尽地“啵”一声分开。 房里备著上好的的动物脂膏,柔滑细腻,还散发著淡淡的香味。 赵海倾双指蘸取适量,小心地探进云天後庭,慢慢撑开,再深入。也许是其中加了催情的成分,云天只在最初的不适後就放松了。随著赵海倾的手指在他体内不断进出,云天的呼吸也chu重起来。当赵海倾弯曲手指,碰到他某一点时,云天霎时腰肢一弹,惊悸地扣住了赵海倾肩头。 “……别怕,会舒服的。”赵海倾看著他愕然的样子,不由生出一些坏心思。 他屈著手指不断搔刮那一点,在云天忍受不了刺激收紧双腿时恶意地挤进他腿间,贪婪地舔吻他的颈侧。 “啊,海倾,海倾……别……”云天蹙著眉心,脚背弯曲成一道漂亮的弧度,“嗯……呼啊……” 他身後那处变得柔软火热,赵海倾也是苦苦忍耐了良久,觉得没有再逗下去的必要了,於是抽出手指,抬起云天的双腿,低头吻住他,挺身而入。 他齐g进去时,两人皆发出一声低喘。赵海倾没有半刻缓冲,就急切地大c大干起来,那涨得发紫的硬杵飞快地一次次捣入云天的身体,云天绷紧脚趾,双手胡乱抓住身下柔软的动物皮毛,一头乌丝披散开来,白皙的身子和豔红的吻痕横亘其上,竟流出几分魅惑之感。 “云天……云天……你想我麽,觉得舒服麽……?”赵海倾的神智似乎燃烧得有些错乱,不住在他耳边诱他说些不知廉耻的话,云天手脚酥软,被他撞击得毫无招架之力,身後撑得发胀发疼,却又在这行为中可耻地升起一波接一波的快乐。 “嗯……舒、舒服……” 他的声音打著颤,眼睛迷蒙地半张,神情混杂著崩溃和极乐,赵海倾一阵激动,越发狂猛,竟重重地在云天肩头咬了一口,有些凶狠地哑声道:“说你爱我!云天!” 云天因为肩上传来的刺痛猛地一个瑟缩,不由得收紧了後壁,赵海倾被他这一弄,登时头皮发麻,灭顶的快感在体内炸开,只恨不得将身下的人顶个穿透。 “海倾……啊!啊──嗯啊…太、太用力了……不……”云天慌乱地向後躲闪,可惜苦於一条腿没法动弹,只得用完好的另一条腿蹭著赵海倾的後背,赵海倾咂了咂嘴,拉住云天的手腕扯向自己怀中,云天惊呼一声,就变成了面对面骑在赵海倾胯上的姿势。 “你想逃?”赵海倾的眼睛乌黑深邃,低笑著埋头叼住云天x前的r粒,用舌尖在周围打著转,同时胯下向上耸动,一下下地用力揉进云天深处。 “嗯…哈……不,不是……啊啊……” 赵海倾结实的大腿抵著云天臀部,一次一次地将顶向空中,又重重落下,云天下身含著那坚挺的物事,仿佛连上头每一g凸起的青筋都能感觉到,不由脸颊如烧,索x闭著眼睛不再看赵海倾。 “云天,叫声相公听听?”赵海倾恶意地凶狠一撞,刚刚好顶在那酥麻之处,云天崩溃地大喘一声,搂紧他的脖子,可怜巴巴地道:“海倾,别……” 见他露出这种神情,赵海倾也是一阵後悔,觉得自己不该这麽逼迫他,於是放柔了语气道:“乖,是我不好,云天别怕……嗯?别哭了……” 云天眼角溢出大颗的泪滴,却不是因为难过或羞耻,只是太快乐了,他从未感受过如此极致的欢愉,仿佛浑身上下都不受自己控制了,只知道像一只发情的野兽般不知廉耻地索取。 赵海倾也快要到达顶峰,他抱著云天的腰,开始急速地进出。 云天头脑发昏,腾出一只手抚慰自己高高昂起的欲望,赵海倾见状,和他贴得更紧,用小腹摩擦云天的j柱,云天发出几声呜咽,在几个用力撸动後瞬间高潮,白y尽数喷在赵海倾x前。 小x在这刺激中剧烈收缩,如同痉挛,赵海倾猛c了数十下,也酣畅淋漓地在他体内s了出来。 云天皱著眉,感受著滚烫的y体填满肠道,他像是被灼伤一般动了动,赵海倾从他体内退出时,那白y汩汩而出,顺著被蹂躏得红肿的x口流到结实的臀r上,在他身下晕开一片。 云天大口地喘气,无地自容地往劫火的方向望去,见他依旧酣睡,这才安心地闭上眼睛假寐。 随後一个宽厚的身体将他拥入怀中,两人身上俱是汗淋淋地,却还是紧紧依靠著彼此,直到云天迷迷糊糊快要睡著时,赵海倾才温言道:“先别睡,去洗洗吧。” 他拿了一张薄毯将云天裹严实、打横抱起,进了後间。 云天感受到潮意,睁开眼睛,发现这里竟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浴池。 赵海倾温柔地替他擦洗身子,又趁机压著他好一通轻薄,才恋恋不舍地将他抱出来。 此时房里已换了一张新的毛毯,云天累得浑身瘫软,也没功夫思考其他了,赵海倾心满意足地吻了吻他的唇,让他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又轻轻地拍著他的後背,想让他睡得舒适些。 云天发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什麽事,赵海倾拥住他时,他忽然想起来了。 “海倾。”云天哑著嗓子唤他。 “嗯?” “我……”他涨红了脸,声音越来越小,“……相公。” 赵海倾一愣,随即欣喜得无以复加。 “你……呵呵,云天,你要叫我爱死你了。” “睡吧,睡吧。”云天大窘,将脑袋埋在赵海倾颈窝里,不消片刻就打起了呼噜。 作家的话: 这次更新间隔时间略长t反省中…… 3437 欲望文 完结 帝造一双 作者:澜沧 完结 (36鲜币)第三十八回.心愿(h) 早晨劫火一边喝著野马n,一边迷惑地问:“爹爹,昨天晚上很吵诶,是不是有人打架呀?” 云天心里“咯!”一声,强作镇定道:“怎麽会呢,火儿一定是做恶梦了吧,好好吃饭,不要乱想。” “真的真的!”劫火跳起来满脸认真地强调,“我听到他说“救命”、‘饶了我’!”顿了顿,又不确定道:“像爹爹的声音……” 云天手里的筷子应声而断。 “哦?”赵海倾饶有兴味地问,“你还听到些什麽?” “海倾!” 赵海倾望过去,就见云天半羞半怒地抽了抽嘴角,别过了脸,一副不想看见自己的模样。 他心下微感好笑,将劫火抱起来放在膝上,以谆谆善诱的语气道:“火儿,大人的事情要懂得非礼勿听,非礼勿看。” “什麽是‘非礼勿听’?” “够了……别乱教他这些东西。”云天抢过孩子,塞了几个菠萝饼给劫火,“多吃饭少说话,待会儿带你出去玩。” 劫火泪眼朦胧,委屈道:“自从爹爹有了娘亲,都不喜欢火儿了……” 云天头疼道:“怎麽会呢?爹爹最喜欢你了,乖,吃饱喝足才能玩得尽兴嘛。” 劫火还是不甘心:“我和娘亲,爹爹更喜欢谁?” 云天无语凝噎地看了赵海倾一眼──手心手背都是r,这叫他怎麽选择啊……不过硬要说的话…… “你爹爹当然最喜欢你,放心吧。”赵海倾摆出丝毫不屑争宠的表情。 劫火对这个回答满意极了,“如果……如果娘亲也给我缝一个小布老虎,那我就让爹爹也喜欢娘亲。” “小布老虎?”赵海倾愣了愣,想到劫火整日带在身上的那玩意,疑惑地问,“那不是辟邪的吗?” 云天:“……” 一家人相携走出酒坊,日头高照,晴空万里。 中原还是飘雪之时,瓦莱还依旧温暖如春。 这里没有龙腾那般壮丽恢弘的建筑,没有宽阔整洁的街道,但却别有一番j致富贵之气。 瓦莱向各地输送宝石换取财物,当地首富是一位叫做波尔依的老爷,手下有一座巨大的矿产。而赵海倾此行的目的之一就是从这位老爷手中购买一些上等的宝石金砂。 “这个地方对龙阳之癖非常忌讳,所以……”赵海倾看了看云天,“云天就扮作我弟弟吧。” “那我呢?我呢?”劫火兴奋地问。 “火儿当然是我的孩子了,”赵海倾一把抱起劫火放在了脖子上,满脸期待之色,“叫声爹爹。” 劫火不情不愿地看了云天一眼,云天笑道:“叫吧,现在开始你要叫我叔叔了,等到了晚上咱们再换回来,如果火儿一天都没叫错的话,爹就答应你,让你养只小狗。” “真的?!”劫火激动地一跃而起,“爹……叔叔!叔叔!我真的可以养小狗?” “当然!”赵海倾开怀大笑,捏著劫火的两只小脚丫晃了晃。 波尔依老爷的家比云天想象中的还要富丽堂皇,只见偌大的庭院种满了鲜绿的植物,正中一个水池养著漂亮的锦鲤,一路上处处都是侍从美婢,布置摆设不但有当地特色,还融合了些中原味道,可想而知这波尔依老爷对中原兴趣不小。 云天小声道:“你认识这个波波老爷?没问题吧?” “虽然没见过,不过我有位兄弟与他是旧识。” “……谁?” “五弟,华耀。” 云天默然,没想到龙腾的王爷交友范围是如此广阔。 之前在漓州的客栈听赵海倾讲过,自己从前开了一个“火锅店”,熙王赵华耀从中出了不少力,当然,也抽了不少分红……在云天的印象中,熙王是个十分j明的商人,现在看来,他的想法并不错。 云天原以为波尔依老爷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没想到见了面才发现对方虽然年纪不小了,但却是个风度翩翩、容貌端正的男子。他穿著金黄色的长袍,x前斜披的织锦带上镶嵌著一排硕大的五色宝石,嘴角两道笑纹十分深邃,一对八字胡随著他开口说话一翘一翘,十分有趣。 “喔……中原来的朋友,欢迎你!” 波尔依老爷c著一口不怎麽标准的中原话,热情地握住赵海倾的手。 双方互相介绍後,波尔依老爷就开始夸奖赵五公子是个多麽讲义气的人,赵海倾啼笑皆非,只当他被五弟坑了一把还不知情。 大人们愉快聊天之时,劫火被院子里的一只r呼呼的白色小狗吸引了注意力。 “娘……爹爹,我可不可以和它玩一会儿?”劫火眼睛发亮,摇了摇赵海倾的胳膊。 波尔依老爷显然很喜欢劫火,“可爱的小家夥,当然可以,快去吧。” 他刚跑到那小狗身边,还未来得及一,就听见不远处响起一道娇吒。 劫火吓了一跳,循声望去,看到一个头戴薄纱、卷发如瀑的美豔少女快步跑来,一把将那小狗抱到怀中,有些警惕地看著自己。 “呃……姐姐,我、我只是想和它玩一会……”劫火连忙摆手。 波尔依老爷严肃地喝止了那少女,转而抱歉地对赵海倾道:“对不起,这是我的妹妹阿尔娜,她太任x了……” 云天笑道:“任x也是女孩子的可爱之处,别在意。” 阿尔娜叽里咕噜地说了些什麽,劫火没有听懂,只是不住地後退,最後这姑娘急了,直接把小狗塞进他手里,然後跑到波尔依身边,径自坐了下来,张著一对大眼睛打量著赵海倾和云天。 龙腾虽不是封建的地方,但家中来客时,女x小辈也是不得随意进入厅堂的。瓦莱显然没有这个规矩,不过也能看得出阿尔娜非常受宠。 赵海倾虽然有礼,但对不相干的人也不会表示出太多热情,而云天就不一样了,见阿尔娜望过来,便友好地回以笑容。他温润如玉清俊无双,又带著发自内心的善意,阿尔娜愣了愣,竟莫名红了脸颊。 波尔依道:“赵老爷的意思,是想要买一些金沙?” “是。” “这金沙分一二三等,不知赵老爷想买哪一种?” “当然是……越纯越好。” “实不相瞒,这一等金沙,我已将大部分进贡给了王室,手里剩下的实在不多,恐怕不能满足赵老爷……” 赵海倾双眸微眯,随即笑道:“既然如此,在下也不便强人所难。就算买不到金沙,波尔依老爷这个朋友我却是交定了的。最近龙腾银泉窑新出炉了一批瓷器,我有幸得了几件,可惜我不是风雅之人,实在驾驭不了,不如赠予波尔依老爷,也算是它们遇到了知音。” 云天听见这番话,只觉得肠子都要打结了,赵海倾送礼就送礼吧,还说的这麽冠冕堂皇…… 银泉窑是龙腾的官窑,出产的瓷器都要进贡皇室,其j美程度自不用说。波尔依早见识过赵华耀的神通广大,因此也不怀疑赵海倾的话,何况瓷器这玩意儿确实是他的心头好,此刻真是不收都不甘心。 於是波尔依老爷略一考虑,便果断地站起来作揖:“如此大礼,实在是受之有愧……” “既是朋友就无须客气,波尔依老爷不要放在心上。那麽我今日就不多做打扰了,告辞。” “赵老爷慢走,明日我定当登门拜访。” 赵海倾尔雅一笑,唤了劫火打道回府。 他一家三口走後,阿尔娜若有所思地望著云天离去的方向。 “怎麽,我的妹妹对那个中原人动心了?”波尔依笑道。 “他笑起来很好看,”阿尔娜一撩秀发,明豔的美眸露出不屑,“可惜是个瘸子。” “他是中原赵家的人,家境非常殷实,如果你喜欢……” “哥哥,我说过了,我未来的丈夫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缺点。”阿尔娜不悦地打断他,抱起宠物狗离开了前厅,波尔依笑著摇摇头,随她去了。 走出约莫半里地的时候,云天忍不住问道:“你是皇帝啊……想要金沙的话,直接找他们老大不就得了?何苦大老远的跑一趟,还不一定买得到。” 赵海倾弯起眼角,“同你在一起,我不想做那些只有皇帝才能做的事。其实自你走後我一直觉得……天下与你相比,也没有那麽重要。” 云天心里猛地一震,抬头看向赵海倾的侧脸。 他微微敛眸,眼底是一片化不开的柔情。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要习惯过普通人的生活了?”云天笑问。 赵海倾道:“你和火儿都在,我已经不能更满足了,纵然是做一个普通人,又有何妨?” ──天下之大,也比不过你身边方圆寸地。 此时恰逢瓦莱丰收的季节,每个岛屿之间商船往来不断。三人来到码头,云天意外地发现那竟站著一名中原男子,相貌和赵海倾颇有几分神似。 他略一思索,便猜出了那人的身份:“──熙王?” 赵华耀是生意人,但做派却不像个生意人。他气宇轩昂、一身贵气,行礼的动作也是风度无限,“皇兄,皇嫂,弟弟恭候二位多时了。” “先上船吧。”这声“皇嫂”令赵海倾很是满意,连带著语气都温和了许多。 云天看向熙王,努力回想著对方的事情,可惜终究无用。悄悄一扯赵海倾的衣服,道:“我带火儿转转,你们先聊。” “皇嫂怎麽见外起来了?”熙王一顿,随即遗憾道:“失忆之事……还没有治愈的法子麽?” “蛊术难解,就算想不起来也无大碍。云天过来坐吧,华耀还没有见过侄子呢。” 熙王早就看到了劫火,他本以为这是云天与别人所生,却没想到竟会是皇兄的亲生骨r。 赵海倾只这一个孩子,又是至爱所出,只怕太子之位是跑不掉的。赵华耀小心翼翼地抱著他,越看越觉得劫火可爱,便从身上解下一只碧绿的琉璃珠,放到了劫火手里,“此珠乃南洋七宝琉璃所制,冬暖夏凉,是个好东西,皇侄拿著玩吧。” 贴身佩戴的东西往往名贵,云天不大好意思让劫火收下,赵海倾倒是泰然自若地一笑。 若云天还是五年前的宁王妃,赵华耀早就开口调笑了,可今非昔比,他虽觉得云天脸皮薄了许多,却也只能把这想法埋在心里。 劫火不明白赵华耀为何管自己叫“皇侄”,云天却是第一次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皇家之气。 一时间心中不由唏嘘,本来盼著劫火自由平安地度过一生,现在看来,恐怕有许多事是身不由己的。 这艘商船颇大,赵海倾和云天的房间在最上一层,宽阔气派,视野极好,云天一进去就被波澜壮阔的海景迷住了心神,连连赞道:“熙王真是个有心人。” “皇嫂过奖,”熙王抱了抱拳,“瓦莱是个小地方,不过热闹的时候也颇有看头,皇嫂来的时机正好,今夜有一场盛会,不妨好好放松一下。” 商船离开码头,往海上驶去。 劫火在甲板上边跑边叫,显然十分快活,赵华耀的几名姬妾知他身份尊贵,也是陪尽了小心地逗他开心。云天看到这一幕,不由摇头:“这死小子,看到美女就乐不思蜀。” 赵海倾从身後揽著云天的腰,海风从二人鬓边吹过,带起一头乌丝缱绻纠缠。他侧过头吻了吻云天的耳朵,低声道:“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暂且将火儿放一放吧。” 云天回头看了看,才发现房里只一张榻,没有劫火的容身之处,显然赵海倾是打定了主意要和他过“二人世界”。 “你怎麽尽想这种事,”云天脸颊微红,“昨天才……” “话不是这麽说,难道你昨日吃了饭,今日便不吃了?常言道秀色可餐,自然没有只吃一顿的道理,”赵海倾的手探入云天衣领,指尖在x前的凸起上不轻不重地一拨弄,“如此风光,正当好好享受才对……” 云天想到昨夜癫狂情状,由於孩子在旁,二人也确实未能尽兴,赵海倾这麽一撩拨,他登时腿软了几分,对方的唇欺上来时,他也没有反抗。 这麽一来二去,云天很快就被赵海倾压进了软榻中。 软榻也不知是什麽材质制成,柔软得像一滩水。他躺在上头,如同躺在浮云中一般,轻轻一动,整张塌都开始摇晃,又像是被卷入了波浪,只觉得心慌、不踏实。 赵海倾也发现了这软榻的奇妙之处,不由赞同道:“云天说的不错,熙王是个有心人。” 他分开云天双腿,将自己的身子挤入其中,一边吻云天的唇,一边模仿交媾的频率前後晃动。 这感受实在太过奇妙,云天被他晃得面红耳赤,忍不住用小腿蹭了蹭赵海倾的腰。赵海倾一愣,随即调笑他:“你从前觉得爽快时,就会这麽蹭我。” 云天马上停止动作,别过头去。 赵海倾叹了一声,“你从前可不是这麽容易害羞的x子……” “……年纪大了,脸皮总会薄一点,”云天闷声道,“再说从前的事,我又不记得……” “没关系……”赵海倾俯身压著他的双手,屈膝在云天胯间最敏感的地方蹭了蹭,“脸皮这个东西,总会越练越厚的。” “什麽乱七八糟……唔……”云天未说完的话被他迎面而来的热吻淹没。 这个吻不再温柔缓慢,而是悍然、热情而直接的,比起“吻”,也许说“啃咬”更加妥当。赵海倾唇齿齐上,深入地舔舐、吮吸,云天只觉得舌g都酥麻了。这酥麻顺著咽喉蔓延到四肢百骸,一瞬间仿佛连x腔内部都被他的气息侵略、占满。口腔被肆意翻搅,带出的津y来不及咽下,顺著嘴角滑落,将脖颈弄得滑腻又湿润。 “嗯…唔……唔……”长时间的激吻下气息被消耗得一干二净,就在云天窒息的前一刻,赵海倾终於放过了他。 说放过,也就是用唇贴著他的唇,舍不得完全分离,趁云天大口呼吸的间隙还不放过机会地轻轻撕咬那红肿饱满的唇瓣。舌尖灵活地在齿列上扫过,触到同样柔软火热的滑物时,便忍不住再次欺上,封住了津甜的源泉。 云天从不知道接吻也会产生这麽大的快感。 以至於赵海倾还什麽都没有做,他胯下就j神抖擞地站了起来。 云天羞耻难当地抬了抬腿,想要遮掩那令自己难堪的反应。 经过昨夜,他已经认识到了赵海倾的罪恶本质,要是被他看到自己变成这个样子,只怕又会遭到一顿语言调戏…… “嗯?云天,你在躲什麽?”赵海倾的笑带著喘息,听上去格外情色,“这里有什麽不能被我看到的?” “不…!没有……”云天向後缩了缩,可他刚一动,身下流水一般柔软的床榻就晃了起来,结果一个不备,赵海倾唰地撩开他的衣摆,那高高翘起的玩意儿登时暴露在对方探究的目光下。 “呃……”云天窘得满脸通红,鸵鸟一般闭上眼睛,等待赵海倾随後而来的调笑。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这次赵海倾什麽也没说,只是拥住了他,轻轻舔吻他的脸颊、耳朵,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温柔的男人。 “云天……我很高兴,你会这样,是不是证明你是爱我的?” “我……”云天忍受著麻痒又舒服的怪异感觉,“不知道……我们在一起半个月……我说不来……不过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很安心……” 重逢之後,他第一次向赵海倾表明心迹,虽然说得磕磕绊绊,但也足以令赵海倾喜上眉梢了。 这份幸福感,比身体的结合还要令他愉悦。 “没关系,”赵海倾用力在他嘴巴上啾了一下,“你安心就够了,等什麽时候你觉得你爱上我了,再告诉我。” 云天哭笑不得,环住他的脖子回应。 在赵海倾刻意的撩拨抚弄下,云天很快就绷著腰肢释放了出来。赵海倾将手上的jy涂抹在云天後庭入口处,指尖轻轻戳刺、深入,循著记忆中那一点的位置搔刮。 “呃啊……!”云天刚刚疲软过的身子一个弹跳,甬道随之绵绵密密地收紧,将那侵入的手指裹得没有一丝缝隙。 “你这里……”赵海倾低下头,往他耳廓里吹了一口热气,“就像活的一样。” “闭嘴……”云天难堪地将脸埋进软榻,整个人都在赵海倾的动作下瘫痪了般,“嗯……别碰……那里……啊……!” “我不碰这里,怎麽让你舒服?”赵海倾一本正经地道,“腰再抬高一点。” 云天满脸通红,被他抠弄得死去又活来,指节上略微chu糙的茧带来绝妙的刺激感,令他几乎忍不住尖叫呻吟的欲望。 “乖,别咬嘴唇,要咬破了。” “唔……嗯…啊…啊!啊!……”赵海倾忽然加大力道,云天终於禁不住喊了出来,就在他逐渐沈溺於这灭顶的快感时,那作怪的手指却忽然飞快地抽了出去。 云天半张著一双雾气迷蒙的眼,疑惑又羞赧地看向赵海倾。 赵海倾笑道:“要是就这麽把你弄得s出来,岂不是亏待了我自己?” 云天臊了个大红脸,随後双腿被他抬起,腰肢悬空,只剩一个脊背支撑著身体的重量。 赵海倾用那硕大的顶端挤弄著粉红色的入口,“云天,让我进去可好?” “你……问我做什麽……”云天难堪地动了动,那孽g不依不饶地追上来,在菊x上挑逗般地研磨。 “你不同意,我怎麽敢自作主张?嗯?你答不答应?”赵海倾箍住云天的腰,向前一顶,没入了三成。 “啊……!”云天忍不住叫出声来,赵海倾一听,差点没忍住在他身上驰骋的冲动。 太阳x突突直跳,赵海倾闭住眼睛缓了片刻,才恢复淡定的声音:“心肝,叫的真好听,再来两声?” 云天半眯著眼睛看向他,终於不堪忍受这种折磨,用带著哭腔的声音崩溃般地说:“进、进来……” “遵命……”赵海倾满意地俯身吻了吻他,腰下一挺,齐g没入,紧接著大抽大进地揉动起来,几乎没有任何缓冲,一开始速度就快得不可思议,像一匹狂野的兽。 云天只觉得内脏都被他顶得移了位,情欲的潮红从面颊蔓延到x膛,浑身布著一层晶莹的薄汗。他张大嘴巴无意识地呻吟,理智都燃烧成了灰烬,只恨不得身上那人再用力些。 “啊……啊……嗯……海倾……” “我在,云天我在……呼……” “快、快点……嗯……!” “是这儿麽?” “是……是……啊啊啊……” 光天化日之下,彼此的一切表情都无所遁形。云天微微睁眼,看到赵海倾的俊颜就近在咫尺,那双乌黑的眸子亮得惊人,正瞬也不瞬地注视著他。 云天的脸颊莫名烧烫,抬起胳膊搂住了赵海倾的脖子。赵海倾一愣,随即几个重重的撞击,身下的人登时缩紧了双腿,哭泣般地呜咽出来。 “这麽舒服吗?”赵海倾低声在他耳边调笑,云天混乱地摇头又点头,只顾著喘,却说不出话来。 灭顶的情欲高潮来临时,二人都濒死般地拥紧对方,云天不管不顾地一口咬住赵海倾的肩膀,与此同时,感到体内注入一股滚烫的浓y。 床上之事果然令人浑身痛快,二人平复了气息後,赵海倾问道:“你刚才觉得如何?” 云天将脸埋在被褥里,并不答他,一副睡死过去的模样。 赵海倾恶意地将他的防备微微掀开,伸出舌尖在他嫣红的耳廓上一舔,云天登时一个瑟缩,没好气地叫道:“你又做什麽?!” “谁教你不理我?” “……无耻之徒。” “我若无齿,你肩上那牙印又是谁留下的?” “……” 云天在情事中放得开,结束後却会觉得羞赧。每每这时赵海倾便极喜欢逗弄他,直到云天真的开始生气了才见好就收,不过在他的诱哄下,云天的怒火也不会持续很久就是了。 赵海倾抚著云天汗湿的发,柔声道:“好了,睡一会儿吧,晚上我叫你起床。” 云天在他温情的动作中渐渐放松了身体,不消片刻呼吸就变得均匀。赵海倾见他睡熟,才起身披了一件单衣,神清气爽地走了出去。 熙王正站在船头迎风眺望海景,身旁备著美酒美食,正自得其乐地哼著小调。 见赵海倾走来,他微微一笑,挥手摈退了乐姬侍妾,抱拳道:“恭喜三哥,贺喜三哥。” “唔,确是件喜事。”赵海倾回味般地笑道。 兄弟二人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熙王道:“皇兄出g已有一段时间了,打算何时回g?” “回g之事,还需要与云天商量。” 熙王默了一阵,叹道:“说真的,我第一次见到皇嫂时,还未曾料到他会是皇兄此生挚爱。何况你们会在一起,全是因为那人胁迫……” 赵海倾但笑不语。 熙王摇摇头,“不过现在看来,我也只有祝福你们这对神仙眷侣的份了。” 赵海倾看向广袤无际的海面,那天水相接之处云卷云舒,美不胜收。 他微微眯起眼睛,只觉得心x舒畅,连日来深深掩藏在心底的不安瞬间随风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对妻儿许下的坚定承诺。 ──今生今世,赵海倾定不负你二人。 惟愿此生阖家团圆、岁岁平安,永不受相思苦。 作家的话: t~回来更新了~ 谢谢大家的票票和小礼物~ 最近在构思番外t,不知道有木有人想看火儿长大以後的故事t…… (31鲜币)第三十九回.归程 “哦?这麽说来,波尔依那老家夥不愿意把他的金沙让出来?也对,这麽好的东西,轻易出手他也会不甘心吧,何况他并不缺钱……”熙王颇伤脑筋地转著手里的酒杯。 赵海倾道:“我在银泉窑进贡的瓷器里挑了一套最好的‘云凤歌’给了他,接下来该怎麽做,他心里有数。” “‘云凤歌’?的确是好东西,皇兄真舍得。” “想求一把好剑,原料可马虎不得。”赵海倾下意识朝云天睡觉的地方望了一眼,接著嘴角微微勾起,眼中盛满了温情。 熙王注意到兄长的神情,无奈叹道:“唉,我看皇兄这一次是彻底陷进去了……罢了,我也多方打听打听,实在没有办法,就直接跟瓦莱的国王开口,一点金沙而已,谅那老头子也不敢不给。” 赵海倾忍俊不禁:“华耀,你是商人,不是强盗。” “为了哥哥嫂子的幸福,做一回强盗又有何妨?”熙王也笑起来,“说来我也曾见过嫂子舞剑,当真是风华绝代,若他脚上的伤能够痊愈,就再好不过了。” 赵海倾点点头,不由又想起了他和云天曾在宁王府饮酒论剑的情形,那是他最怀念的日子…… 正想著,就看见爱人穿著月白色的中衣从船舱里慢慢地走了出来,脚步还有些踉跄,想必此刻还有些发软。 赵海倾好笑又心疼,主动忽略了熙王略显玩味的眼神,揽过云天道:“这里风大,怎麽穿得这麽单薄?” “哦……出来看看,待会儿就回去了。”云天话音刚落,熙王马上取来一件狐裘递给赵海倾,接著十分体贴地说:“二位慢聊,我去看看小侄子。” 云天看著他离开的方向,喃喃道:“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他细心得让人毛骨悚然。” 赵海倾淡笑道:“习惯就好。” 夜海与星空交相辉映,广阔的水面上闪烁著细小的光。 二人互相依偎,汲取著彼此的体温。 半晌,赵海倾忽道:“真好。” “什麽?”云天疑惑地看向他。 “没什麽……”赵海倾侧头吻了一下他的鬓角,“站了这麽久,冷了吧?进去喝点热茶?” “好。”云天笑了笑,随他回到船舱。 一进门,就看见劫火兴高采烈地坐在一大堆布老虎中间,看样子似乎是熙王派人弄来的。 “爹爹快看!有这麽多布老虎!不过还是没有爹爹缝的那个好看……” “诶?”熙王诧异地看向劫火抱在怀里的玩意,诧异道,“我还以为……” “打住。”云天黑著脸阻止了他。t 赵海倾想笑又不敢笑,绷著嘴角别过脸。云天恨恨道:“你笑吧,我不打你。” 熙王莞尔道:“咳……先不说老虎了,我备了些酒菜,三哥三嫂快请坐吧。” 席间熙王提到了瓦莱一年一度的丰收盛典,时间恰巧在三天後。除了举办全族大型聚餐外,还有一场狩猎比赛,每年的头奖都异常丰厚,人人趋之若鹜,不过这比赛却有条奇怪的规定──非本族夫妻或兄妹不得参与。 熙王遗憾道:“去年的头筹奖是一匹绝世好马,可惜我那几位夫人不会狩猎,不然我倒是可以一试。” 云天道:“即便你夫人会狩猎,你不是瓦莱人,也没有参与的资格啊?” “这有何难?找波尔依要两套衣服,再贴个胡子,别人也瞧不出来。” 赵海倾和赵华耀都是轮廓深邃的相貌,云天想象一番,觉得他们化了妆,可能还真有几分像瓦莱人。 “或者……你可以让当地会狩猎的女子陪你一起?” 熙王摇摇头:“这是全族的盛会,人多眼杂,若是我使了这等\法子定会被人看出端倪,那女子以後在瓦莱可就难有立足之地了。” 云天深以为然,惭愧地点点头。 就在二人打算转移话题时,赵海倾忽然对云天道:“不然,这一次你我同去?” “啊?”云天愕然,“你不是说他们这里讨厌断袖麽……” 熙王脑中灵光一闪,笑道:“好主意!” 赵海倾道:“云天生的这麽好看,扮作女子也不会有人怀疑。” 云天嘴角狂抽:“你让我穿女装?不干。” “哦……”赵海倾虽然失望,却也没有强迫他,只关照他多吃些菜。 对方这麽照顾自己,云天反倒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发小声道:“如果今年的头奖是你要的那种金沙……我就答应。” 赵海倾微笑著在桌下覆住他的手,“不必勉强,你不愿做的事,我是绝然不会叫你去做的。” 云天撇撇嘴角,面上不在意,心里却感动得一塌糊涂。 之後商船返航,二人站在最高处观赏了岸边的烟火,接著又相拥著入眠。 可谁也没想到,云天的话竟会一语成谶。 ──次日波尔依老爷带著回礼前来拜访时告知赵海倾,今年狩猎大赛的头奖正是瓦莱最好的极品金沙一瓶,这是他从王g的朋友那里打听到的内部消息,绝无虚言。 赵海倾挑眉看向云天,果不其然地发现云天顶了一张瞠目结舌的脸。 “赵老爷要是有兴趣,倒可以试试从获胜那人手里买来金沙……”波尔依道,“我们这里最好的猎手叫瓦吉,他的妻子丽莎也是猎手的女儿,他们夫妻已经连续两年赢得狩猎大赛了。” 说到此处,他又有些为难:“不过我族人一向把这比赛看得很重,纵是拿了头筹,一般也不会轻易让给他人。” 赵海倾微微颔首,此时云天已经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波尔依走後,赵海倾慢慢踱到云天身边,故意拉长了声音道:“天意啊……” “……够了,”云天悔恨不已,“你就是想看我穿女装吧,只是几块布而已,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宝贝,我不是说过了麽,你若不愿,我不会强迫你。” 赵海倾如此“善解人意”,云天的倔劲儿倒上来了,“切,做出这麽正义的样子给谁看啊?难道我还会赖账不成?” 赵海倾笑著一把抱住他,在云天左右两颊各印下一个响亮的吻:“既然你这麽说,为夫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正午时分,熙王就送来两套当地的衣服。 云天那一套算是式样比较保守的女式猎装,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被头上那些叮叮当当的装饰搞得烦不胜烦:“我能不能不戴这个……” “你若是不戴,别人会觉得我们是断袖。” “我们本来就……” 劫火兴冲冲地跑进来,一看云天,愣了愣,随即字正腔圆地说:“对不起!我走错了!”扭头就要出门。 “给我回来!”云天大叫。 “……爹爹?”劫火惊讶地跳进云天怀里,“爹爹,你穿的是什麽呀?” 赵海倾道:“这是猎装。怎麽样,你爹爹穿上这个很好看吧?” “好看,”劫火点点头,“爹爹穿什麽都很好看。” 赵海倾笑得合不拢嘴,云天满头黑线道:“我跟你娘三天後要参加一个狩猎比赛,你到时乖乖跟五叔待在一起,不要乱跑。” “知道啦!” 三日之後。 瓦莱。帕亚大草原。 这里的草地比起龙腾更加鲜绿肥沃,养出来的牛马也格外健壮。远远望去,无边无际的绿地上骑著高头大马的男女不计其数,人人脸上带著志在必得的神情。 云天虽然貌美,但到底是男子轮廓,便在头上脸上遮了一层薄纱;赵海倾原本就人高马大,打扮成瓦莱人也颇神似,只是脸上那一圈浓密的大胡子被云天取笑了很久。 只听一声号响,上百匹骏马一同冲出,声势浩大,马蹄声若雷鸣滚滚,如绿海里翻腾著一片暗色的浪潮。 赵海倾双手牵著缰绳,云天的身子被他环在两臂之间。 马匹颠簸,云天前一天刚刚做过体力透支的运动,此时便不客气地将全身重量都依靠在赵海倾身上。 “……难受?” “没,”云天摇摇头,“就是觉得腿酸……不打紧。” 赵海倾一拉缰绳,骏马放慢了速度,散步般地缓缓前行。 虽然舒适了许多,不过这麽一来,二人就远远落後於其他人了。 赵海倾道:“跟他们一起反而会惊动那些畜生,我们找一处人少的地方,相公给你打几头大的。” 他说话时,大胡子就跟著下巴一动一动,云天忍不住“噗”地笑了出来。 “你笑什麽?”赵海倾故作严肃道,“敢嘲笑相公,晚上回去收拾你。” 帕亚大草原上有一种金狮,它们体型巨大,并且十分凶残狡猾,一般的猎人都不会轻易与之为敌。 ──而赵海倾的目标正是河边的一头成年金狮。 不过很显然,发现这头猎物的并不只是他们二人。 河对面的草丛里藏著一对男女,男子背著长弓,女子佩著猎刀,俱是十分飒爽的模样。赵海倾琢磨了片刻,道:“这两个人大概就是瓦吉夫妇了。” 云天奇道:“……啊?你怎麽看出来的?” “直觉。” “……” 就在二人低声交谈时,瓦吉夫妇也看了过来。 对方显然没有将赵海倾与云天放在眼里,那女人还颇挑衅地轻蔑一笑,狭长的美眸中尽是不屑。 云天哭笑不得:“我们被下战书了。” 赵海倾沈著道:“应战就是,孤乃一国之君,怕他不成?” 他说话时,已将长弓握在手中,摆好了架势。 瓦吉也已经用箭瞄准了那头金狮,他的妻子丽莎握紧弯刀蓄势待发地伏在草地中,像一只美丽而凶狠的豹。 这时,云天忽然发现丽莎的手脚肌理分明、非常结实,虽知道打猎的女子会强壮一些,可她的体型……却似乎不像个女x,反倒像一个较为纤细的男人。 云天还没来得及思考更多,就倏然听到利箭疾速s出的声响。 抬眼看去,赵海倾s出的箭明显要快上三分,隐约有白光流转其上,分明是灌注了内力。 云天心中一喜,暗道这一箭下去,纵是石头也要s穿了,何况是头野兽? 他的欣喜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就在金狮被s中的前一刻,那狡猾的家夥仿佛察觉到危险一般,居然猛地一矮身,结果利箭擦过它的头皮,仅仅穿透了它的耳朵。 而瓦吉就幸运得多,他s出的那一箭位置很低,力道也掌握得十分j妙,恰好钉入了金狮的後腿。 赵海倾眉心一蹙,紧接著又放一箭! 瓦吉随後跟上,长弓拉成满月的形状。 二人同时松手,两支利箭破空飞去,目标直取金狮的脑袋! 金狮受伤不轻,虽然第一时间拔足逃跑,却跑得一瘸一拐,血流如注。丽莎低吼了一声,飞快地弹跳而起向它奔去,眼见她手中的猎刀就要刺中金狮,然而── “铿──!!” 一柄长剑斜刺而出,云天转动手臂,利用巧劲将那猎刀隔开来,金狮趁机跃起反扑,云天以指风为剑,反手一刺,霎时将它肚腹戳了个血洞。 丽莎的心脏猛地一蹦,惊疑地看向云天,没想到这个“女人”的本事会这麽大,竟然只用手指就剖开了狮腹! 赵海倾和瓦吉随後赶到,出人意料的是波尔依和他的妹妹阿尔娜也骑著马跑了过来,看样子是在旁边看了许久的热闹。 猎物死了,却不知究竟算谁的功劳,按说云天给了它最後一击,但若没有瓦吉那一箭,他也必然追不到金狮。 丽莎十分激动,但却压抑著不开口说话,也不与云天争论,一张俏脸憋得通红,看上去很怪异;瓦吉则与波尔依大声嚷嚷著什麽,二人争的不可开交。 波尔依和赵海倾存在利益关系,显然要站在赵海倾这一边,他是商人,本就口才极好,不过瓦吉却也不是省油的灯,咬死了不松口,不肯把猎物让出来。 云天百无聊赖地等他二人唇枪舌剑,丽莎环著手臂气鼓鼓地瞪著他。虽说是公平竞争,但第一箭总归是瓦吉s中的,云天觉得心中有愧,於是朝丽莎抱歉地点点头。 阿尔娜瞧见那金狮的肚腹,轻呼了一声,又见云天右手两指沾著血迹,眼神瞬间变得钦佩了起来。 波尔依不知开出什麽条件,那瓦吉先是一愣,接著为难地看向丽莎,而丽莎只是摇头,并不答应。 云天见那女人著实不肯让步,隐隐生出了放弃的心思,可赵海倾为了金沙也耗费了不少j力,他又不忍心看著赵海倾的努力付诸东流。 最重要的是……他今天穿的可是女装啊!做出这麽大的牺牲,不捞点好处怎麽行! 就在局面僵持不下时,那头原本倒地不起的金狮忽然动了动爪子。 阿尔娜和丽莎就站在距金狮一步之遥的地方,二人都背对著它,谁也没发现金狮在所有人的疏忽中一跃而起,硕大的利爪朝她们当头挥下! “躲开!” 情急之中,云天也顾不得暴露自己中原人的身份了,大喊了一声,挥掌向那金狮的脑袋劈去! 他这一掌几乎灌注了全部内力,金狮登时被打得脑浆迸裂,彻底成了尸体,而丽莎躲闪不及,竟被云天硬生生压在了身下。 赵海倾大惊上前,将云天扶起来搂在怀中,云天却与丽莎面面相觑,彼此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诧异。 “怎麽了?可是受了伤?”赵海倾焦急地问。 云天摇摇头,低声道:“他……是男人。” “他?”赵海倾一愣,看向丽莎,忽然明白了云天的意思。 ──难怪,丽莎的四肢要比寻常女子健壮一些,原以为“她”是因为狩猎才会如此,可若是细瞧“她”的骨骼,却能发现那分明是男子的体态。 丽莎虽听不懂云天的话,却能从云天的表情中明白自己的秘密被人发觉了,涨红了脸跃上骏马,狠狠一踢马腹,扬长而去。 瓦吉张口结舌,怔愣地唤了他一声,才如梦初醒地“抢”了波尔依的马去追自己的“妻子”。 二人转眼就没了影儿,比赛的结果毫无悬念地变成了波尔依老爷,而作为奖品的金沙,也顺理成章地落在了赵海倾手里。 当晚波尔依在家设了酒宴,就在众人其乐融融地喝酒吃r时,瓦吉却悄悄地带了不少猎物前来拜访。 他唯唯诺诺欲言又止,直到波尔依拍著他的肩膀鼓励他,他才吞吞吐吐地交代了事情的原委。 云天好奇心起,偷偷让赵海倾将他的话翻译给自己。 原来瓦吉确有个妻子叫做丽莎,她虽为女子,却是一名打猎的好手。丽莎父母早亡,只有个相依为命的弟弟,与她容貌神似。瓦吉英俊强壮,很快就获得了丽莎的好感,而在漫长的相处过程中,丽莎的弟弟萨伊却也对瓦吉产生了恋慕之心。而在瓦莱,同x爱恋是绝对不被允许的。萨伊一直压抑著自己,甚至在丽莎遭遇野兽群丧命之後,提出代替她做瓦吉的“妻子”。起初瓦吉自然是不同意,然而萨伊的耐心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何况萨伊出外能打猎,回家能做饭,将瓦吉的生活照顾得细致入微。瓦吉毕竟不是石头心肠,慢慢地也就软化了。终於在一次醉酒後二人的关系有了实质的发展,从此瓦吉就默认了萨伊的存在。 二人的感情越来越坚固,然而在外萨伊却不得不扮成女子的模样,时时刻刻担心被人看破,过得十分辛苦,但也十分快乐。 原以为他们能一直这麽生活下去,没想到今天萨伊的身份却被云天察觉,瓦吉担心波尔依会将这件事说出去,思考许久後,终於决定前来恳求波尔依保守这个秘密。 瓦吉指著云天道:“如果波尔依老爷放我们一马,我也会把这个中原人的事情永远藏在肚子里。” 波尔依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即便知道了男子相恋的事情却还能保持淡定,“这是自然,我的朋友不过是需要一点金沙,你依旧是瓦莱最出色的猎人。” 瓦吉惭愧的摇摇头,“今天才知道人外有人,他用手指切开金狮肚子的本事很厉害,我甘拜下风。” 瓦吉离开後,云天讪讪道:“我怎麽觉得,好像有点对不起他们?” 波尔依浑不在意地挥手笑道:“他技不如人,与赵公子有甚关系?” 阿尔娜坐在哥哥旁边,一双美眸不时向云天瞥来,还在回忆云天“英雄救美”的一幕。 也许是因为喝了酒,云天本就俊逸的模样显得越发吸引人,阿尔娜看著看著,不由脸颊如烧,甚至觉得云天虽然瘸了一条腿,却是她见过的最高大厉害又英俊的男人。 终於,在听到赵海倾提出次日离开瓦莱时,阿尔娜一咬下唇,下定决心般地对哥哥耳语了几句。 波尔依听後,狠狠地哑然了一瞬,接著欣慰地大笑起来,直笑得阿尔娜垂下了头,红晕从脸颊飘到耳朵g。 “赵老爷,不知道您这位兄弟可有婚配?” 赵海倾一愣,马上就明白了波尔依这老家夥想给云天说媒,而说媒的对象正是他亲妹子。 好家夥,云天果然魅力不减,连这鼻孔朝天的小妮子都敢觊觎他,这麽下去还得了? 赵海倾眯了眯眼睛,笑道:“我兄弟五年前就娶了妻,还有个儿子,一家三口十分幸福,我们都很羡慕他呢。” 波尔依仿佛没听懂赵海倾言下之意,心平气和地说:“中原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情,我这妹妹从小娇生惯养,我也舍不得让她去中原做妾,可先来後到的道理我总归是懂的,只要赵公子肯好好待她……” “波尔依老爷不明白我兄长的意思,”云天客客气气、却不容推拒地打断了他,“我娶妻之时,就已经对他发了重誓,今生今世只会有他一个,若是再娶别人,可是要遭报应的。” 说完後,他状似不经意地看了赵海倾一眼,仿佛是当面对他许了承诺一般,叫赵海倾心底登时涌起一股暖意。 阿尔娜脸色一僵,虽不明白云天在说什麽,却也知道自己被拒绝了。 少女到底面皮薄,果断地站起来跑回了闺房,留下三个大男人对视苦笑。 瓦莱之行很快就结束了,赵海倾一行人回到龙腾时,恰好赶上了春节前夕。 皇城原本就是个丰饶之地,春节尤其热闹,入眼皆是一片耀目的红,那喜气仿佛从每条街巷、每个人脸上溢出来了一般,云天乍一看到这景象,脑中就蹦出四个字──太平盛世。 一家三口同乘一辆马车,赵海倾抱著劫火,附在云天耳边道:“我总算……等到了你回家的这一天。” 人潮喧闹,云天恍然觉得整个世界都浓缩成了这个小小的空间,他的爱人和孩子都在身边,从此往後都不会分开,这幸福感简直难以言说。 他忍不住拉住赵海倾的手,用力地握了握。 “……我回来了。” 作家的话: 迟来的更新……t 最近被各种期末作业和考试压得喘不过气了……快点放假吧t口t!! (50鲜币)第四十回.终章 曾经的宁王妃回g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皇g的每个角落,人人都在猜测悬空的後位会不会落在他头上,范红依虽做过一段时间的皇後,可皇上忘不了王妃的事却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就为这从不曾充盈过的後g,倒落了个皇上深情的名声。 云天回g,最开心的恐怕就是灵坤了,他向来把云天当亲兄长看,兴奋得一连几夜没睡好觉。这天一大早,灵坤就拉著小虎等在皇g大门口,两个孩子拉长了脖子张望,直到视线中出现一辆气派非凡的皇家马车。 灵坤高兴地低声喊道:“云天哥哥回来啦!” 小虎忙道:“皇g门前不得喧哗,走,咱们出去。” 赵海倾远远地就看见了那二人,对云天道:“你看,那两个小子想你想得紧呢。” 马车越来越近,云天顺著赵海倾示意的方向向前看去,就见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拉著一个俊秀的少年跑来,两人笑的开怀,想来就是赵海倾提过的小虎和灵坤了。 赵海倾招手示意他们坐上来,灵坤乍一看见云天,就凝聚了实实在在的两汪眼泪,云天被劫火小时候哭怕了,看见别人哭就忍不住要安慰一番,於是灵坤顺势趴在了云天怀中,呜呜地掉眼泪,也不管赵海倾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多麽j彩。 “云天大哥你这几年去哪了……怎麽一点音信也没有……以後、以後不会再走了吧?” 好不容易等灵坤平静下来,小虎才无奈地顺了顺他的脊背,嘟囔道:“这麽大了还哭鼻子,我都替你丢人!” “我、我那是太高兴了……!”灵坤不好意思地一抹鼻子,忽然看见了赵海倾怀里的劫火。 小虎好奇道:“皇上,这位是……?” 赵海倾脸上的是他们从没见过的温和,他亲昵地捏了捏劫火的小鼻子:“这是孤和云天的孩子,名叫劫火。” 劫火脆生生地说:“哥哥好!” 灵坤和小虎面面相觑,末了灵坤半信半疑地问:“那皇子殿下……是谁生的呀?” “灵坤!”小虎低喝了一声。他之前听说过云天失忆失踪之事,猜测这也许是云天在外同别的女子所生的孩子,担心这个话题会触犯赵海倾的忌讳。 却没想到云天顿了顿,竟小声道:“大约……是我吧。” “……” 云天自有记忆起,第一次看见这麽大的阵势。 皇室仪仗侍奉前後,文武百官列队两旁。目光所及处,尽是一派天家浩气。 云天并非皇後,自然没有凤辇可坐。就在他以为他得跟在赵海倾身後走完这条长长的路时,却见赵海倾向他伸出手来,竟是邀他同乘龙辇。 官员中已有不少人为这一幕面露诧异。都听说这宁王妃是先帝硬指给赵海倾的,还在群臣面前令赵海倾十分难堪,可看今日这情形,皇上分明是爱煞了凤翔的四皇子,竟给了他连前皇後都没享受过的待遇! 一时间,众人看云天的眼神变得j彩纷呈起来,有人愕然,有人不屑,还有人琢磨著以後该想什麽办法巴结他…… “上来吧。”赵海倾耐心地抬著手。 云天怔怔地“哦”了一声,拉著他的手登上龙辇。 二人比肩而坐,云天有点惶恐地说:“我以後该不会每天都得这样被人抬来抬去吧……” 赵海倾莞尔道:“你第一次回g,总要让他们掂量掂量你在我心里的分量。” 云天顿时心下了然。赵海倾这是不想他被任何人轻视。 他的住处安排在了皇後的瑶华殿,当天晚上赵海倾却没让他待在g里,而是悄悄地带著云天来到了永安城的一座官家府邸。 云天下了马车,抬起头,那正门上方写了“宁王府”三个字,夜色里看不出新旧。 赵海倾将他的肩膀扳过来,看著他的眼睛道:“还记得麽?这是我们以前的家。” 云天全无印象,又不忍让他失望,便小心道:“依稀有一点印象。” 这“依稀一点”的印象,已经足以让赵海倾喜上眉梢了。他仿佛献宝一般地道:“进去看看吧!还是和以前一样,什麽都没变过。” “嗯。”云天欣然握住他的手,和赵海倾一同迈进宁王府的门槛。 相携走过庄重肃穆的大厅、穿过曲折j致的回廊,最後来到了花园。 王府的所有物什,甚至是一草一木都维持著云天离开时的模样,在分别後漫长的日夜里,每每想到二人共同经历过的种种,赵海倾都忍不住後悔,後悔当初为何要放云天离开?可若让云天陪在自己身边承受压力,他又著实不舍。 云天这般的x子,本就该去广阔的天地中自由!翔,不应囚禁在一个帝王手中。 念及此处,赵海倾忍不住轻轻吁了口气,带著几分怅然,几分庆幸。 云天以为他又在自责,忙道:“你别急,我慢慢想,肯定能全部想起来!” 赵海倾压抑住心底的不适,对他笑道:“哦?那你可还记得你在这花园里挖莲藕的事?” “呃……”云天挠挠头发,“我以前还有这种爱好?” “你和别的主子不一样,不喜欢被人伺候,那天你还亲自动手,给我和熙王做了一道菜。” 云天听後虽不觉得奇怪,却有些许意外──他是皇族出身,竟然还有做饭的本事,可见以前的他也是个不拘一格的人才嘛。 赵海倾对上他笑意盎然的眼眸,忽然间心潮激荡,涌起了一股连自己也说不明白的冲动,像个毛头小子一样莽撞地抱住云天,吻了上去。 这吻来的突然,云天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拥住他的腰肢。 赵海倾嘴唇颤抖,不似前些日子那游刃有余的模样,这个吻也并不火热,反而像是在确认什麽东西一般,有些诚惶诚恐的味道。 “……我知道你没有想起来,”赵海倾垂著眼睛,“你什麽都没想起来,我实在是不甘心……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坐在一国之君的位子上,却救不了你……” 云天犹豫片刻,低声问道:“要是真想不起来,你不会怪我吧?” “不,我才是该被怪罪的人。若不是当年我手下的兵杀了叶随风的家人,你又哪会遭受这些……” “成王败寇,是他看不透罢了。”云天眼神闪了闪。他同情叶随风,却不能因为这同情原谅他的所作所为。 “……好了,”赵海倾努力让自己的笑容显得自然,“今天是个开心日子,不开心的事我们不提。走,去咱们住的地方看看。” 赵海倾做了皇帝後还会时不时来宁王府留宿,他和云天的卧室从未蒙过灰尘。还是那张床、那张书桌、那个柜子……连云天无聊时随便涂涂画画的“墨宝”也全被赵海倾珍而重之地收藏了起来。 赵海倾拿出一个册子:“这是你的账簿,这几年由我暂时保管,一直等著你这正主儿回来呢。” “真的?”云天一把夺过那薄册子,赵海倾无奈摇头──这爱财的x子还是没变! 随便翻了翻,云天愕然道:“我怎麽有这麽多钱?” 赵海倾尴尬地别过头,一副不愿提起的样子,云天一本正经道:“你不老实说,导致我什麽都想不起来,那後果就严重嘹。” “……好吧,我说,”赵海倾先讨好地握住他的手,这才道,“你刚嫁过来的时候,我们关系并不……融洽,我跟你提过罢?” “嗯,你说过的,那时我们经常拌嘴。”云天怀疑地瞥他一眼,“不过看你这黏糊糊的样子,我倒是想不来你会跟我怄气。” “凡事都有过程不是?我看不惯你,就不愿给你银两,你是个硬骨头,干脆自己想法子弄钱……等到後来我离不开你了,你已经是腰缠万贯的大老板了。” 云天不好意思地笑道:“咳咳……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麽,我又没干啥偷狗的事儿,弄点钱也不犯法吧?” “不,其实你在担心。”赵海倾直视他道,“你担心你离开我後会过的不舒坦,所以早早地开始做准备。这些我都知道。” 云天一瞬间无话可说,愣愣地看著赵海倾,不知作何反应。 “你明白我是要成就一番事业的,而你身为男妃,迟早会处在一个尴尬的地位……你并不愿让自己变得那麽被动,因此你一开始就做好了离开我的打算。” 云天没料到当年的自己竟抱著这种心思,可仔细一想,却也无可厚非。 赵海倾对他一番真心不假,可他毕竟是龙腾的国君。一个好君王,不能一个人说了算。 “当初是我太懦弱了。云天,你是我的发妻,带给我许多快乐、陪我度过了最危险的日子,现在我们还有了火儿,我们的亲骨r。”赵海倾执起他的双手,一字一顿,“你应该,也有资格,堂堂正正的和我站在最高处!” 他掷地有声,一字一句深刻而坚定地敲进云天心底。 “那时候我没有能力,现在我可以做到了。云天,你信我麽?!” 深沈的眼眸燃烧著炙热的情感,如同燎原的烈火,将云天所有的不安席卷而空。 在回来之前,云天曾想过自己该怎麽面对一切。 可如今,他觉得他没什麽好怕的了,因为赵海倾陪著他。 他们是名正言顺的连理,谁也离不开谁。 他抬眸,灿然一笑。 “──我当然信你!” 冬雪覆盖著院里的青石板路,几株腊梅开得正豔。一阵清冷香气扑鼻而来,晨起的昏沈都一扫而空。 云天裹著狐裘站在窗前,手捧一杯热茶,心情愉悦地欣赏著院落美景,只觉得脑中仿佛瞬间被涤荡清明。 宁王府比起京中其他大户府邸丝毫算不得奢华,却别有一番韵致。 云天忍不住想象著他从前在这里生活的光景,想象著赵海倾是怎样对他冷眼相向,後来又是怎样与他相知相爱。 正在脑中上演一幕轰轰烈烈的恩仇大戏时,身後忽然覆上一个温度,接著低沈的男声道:“怎起的这麽早?再睡一会罢,当心著凉。” “哦,昨晚做了个怪梦,我起来琢磨了一下,觉得很有意思。” 赵海倾向前靠近了些,好奇道:“什麽怪梦?” “嗯,你的手不要往下滑……我梦到我前世的样子了,是个怪人,头发很短,高高的,还……还喜欢男人,我说了你不要生气,我跟一男的,似乎是准备那啥……结果来了一对老人家,骂我是孽子……” 赵海倾挑挑眉:“然後呢?” “然後我好像被一个怪兽撞到了,升天啦。” “……”赵海倾忍俊不禁,“是个怪梦!” “虽然怪是怪吧,不过感觉……”云天斟酌了一下用词,“就像是真真切切发生过似地,我还记得被那对老人家教训时的难受劲儿。” “别多想,既是个梦,做过就罢了。再去床上躺一阵吧?我叫人准备早膳。” 云天回味了一番,便将那梦境搁下了。昨夜好一通颠鸾倒凤,直到用罢早膳,云天依旧觉得腰酸腿软,赵海倾见状顺势拉著他又去床上躺了半宿,二人相拥而眠,直睡到午後出晴。 这一觉醒来,云天才後知後觉道:“你不用上早朝麽?” 赵海倾莞尔:“今日年三十,罢朝。” 云天愣了一瞬,道:“年三十?今天?” “嗯,”赵海倾吻了吻他头顶的发旋,“快穿衣服,还能赶得上今年最後一场集市。” 二人起床洗漱,换上最普通的布衣。赵海倾人高马大,即便一身朴素衣衫也显得器宇轩昂,云天虽有一只脚不方便,却也是个少见的美郎君。 彼此相视一笑,云天道:“都说当皇帝好,我看你倒是蛮享受做平民的滋味。” “跟你在一起,做对平民夫妻也很快活。”──若是无你,得到天下也没有意义。 云天曾想象过赵海倾会给他一个怎样的年三十,却没想到他居然亲自买了酒菜鱼r,又带著自己返回宁王府。 他知道赵海倾是有计划的,因此在劫火兴高采烈地从府里冲出来时,云天也并没觉得很意外。 不过当灵坤、闫四、白风、林郸、段鸿方……甚至凌襄一个接一个的出现时,云天就不得不承认被“意外”到了。 “你们怎麽也来了?”他看著段鸿方笑眯眯的脸愕然道。 “怎麽,不欢迎我啊?好歹咱们也算是同门,你这样真让人寒心。”段鸿方佯作生气,被凌襄狠狠剜了一眼。 “他来,所以我也来。”凌襄寒著脸开口,显然对云天抱了点警惕之心。 云天这才明白过来,感情凌襄这是嫁随、嫁狗随狗了。 看到段鸿方促狭的表情,又想到凌襄嘴硬心软的x子,云天也起了坏心眼,当下跟段鸿方勾肩搭背道:“哪能不欢迎?上一次走得匆忙,我还一直想著什麽时候跟你好好喝一场呢!” 果不其然凌襄的脸色绿了几分,就在几人忍俊不禁时,他居然一咬牙,对赵海倾大声道:“管管你媳妇!” 赵海倾:“……” 段鸿方摇著手指:“凌襄,不要对圣上无礼。” 赵海倾哂道:“无妨,既然来了就是朋友,随意即可。” 众人热热闹闹地走进宁王府,云天和赵海倾落在最後。 云天道:“他们都是你邀请来的?” “嗯,”赵海倾顿了顿,“其实,我也有我的私心。你师父自不必说,须尊为上宾,至於段谷主和凌帮主……我有件事想请他们帮忙。” 云天诧异道:“他们是做药的,难道你g里那些御医不比他们有本事?” “江湖药还需江湖人去解,你失忆的缘由御医也说不明白。” “原来如此……你想让他们帮我想起以前的事……”云天心里郁结了一团闷气,并非是因为其他,而是遗憾自己对前事竟然一无所知…… 对於恢复记忆这件事云天并不及赵海倾来得热忱,他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安稳,赵海倾却希望他眼中的自己是完整的。 年夜饭自是云天在外漂泊以来吃的最温馨热闹的一顿,半夜众人还无睡意,喝酒划拳者有之,兴之所至跳起来过招者有之,小孩儿们则大笑著在庭院里放烟火。云天和劫火爬到假山最高处,赵海倾就站在下面的回廊,含笑的眼睛望著他们。 “小心一些。” “没事儿,放个花儿就下来。”云天一扬火折子,将烟花点著,扔了出去。 嗤── 烟花打著转儿落在了墙外的一堆枯草上,顿时燃起了一丛火。 赵海倾:“……” 云天:“……” 劫火:“爹爹,走水啦!” 众人将火扑灭以後,云天也没了玩乐的心情。 赵海倾憋笑道:“不要在意,你又不是有心的,过年红红火火的也不错。” “承蒙安慰,不胜感激,”云天撇撇嘴,“好在没啥损失……” “所以你就安心睡吧,”赵海倾一吻他光洁的额头,“在床上等为夫。” 云天无视他的调戏,“你不一起睡麽?” “我和白仙师还有些事情要谈。” “哦……”云天猜想这事八成和他有关,也没多问,叫上儿子乖乖回房睡觉去了。 书房里,白风、段鸿方以及凌襄已经等在了那儿,见赵海倾推门进来,纷纷向他看去。 “诸位,今日赵某有求於诸位,大恩大德定当铭记於心,来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赵海倾贵为一国之尊,竟然郑重其事地对他们一抱拳。 白风笑道:“云天是我宝贝徒儿,我救他理所应当,哪里用得著你去赴汤蹈火。” 段鸿方也道:“他是我好兄弟,皇上不用说这些见外话。” “呵!”凌襄一听,醋劲又泛了上来,“皇上,他们和您夫人交情不浅,我可没有。” “凌襄。”段鸿方不满地唤他。 “我也没什麽要求,只要皇上肯助我谷草帮在江湖上站稳脚,您这个忙我就帮了。” 白风觉得他很有意思,忍不住玩笑道:“小妖j,你们那个帮不是专门做些邪门歪道的东西麽,怎好叫皇上去愚弄龙腾百姓?” “你!”凌襄眉毛倒竖,正要反唇相讥,但一想到这人是段鸿方的师叔,又硬生生忍住了。 段鸿方想到他跟著自己跑动跑西的也实在辛苦,便放柔了语气道,“凌襄,师叔说的是玩笑话,当真就成了傻瓜。” 赵海倾莞尔:“据闻谷草帮最近和赤枫谷走得颇近。” “皇上也知道这种江湖事?”凌襄挑眉问。 “认识几个江湖朋友,对谷草帮也算了解一二。前几天还听说谷草帮给岭北岭南两地送了不少驱寒的药。” 白风笑道:“行啦,你这小娃子,还跟皇上谈条件不成,只要你不干伤天害理的事,就算皇上不帮你,我这师侄又岂会放著你不管?” 凌襄脸上微妙地一红,别过眼睛:“其实关於中皇云天中的蛊,我倒是知晓一些。” “不错,”白风道,“这次多亏了师侄媳妇,否则我现在还找不到头绪。来,你看看,这是我拟的药方。” 赵海倾神色肃然地从白风手上接过一张纸,略略扫了一眼。很多药材虽然名贵,但对他来说都不是问题,唯有这情人血…… “情人血,顾名思义,要取你的血炼药。” 赵海倾讶然道:“用人血做药方?” “这药不是给云天吃的,而是用来喂蛊的,一共要炼制七七四十九颗,每日喂一颗,等到全部喂完,再把那蛊虫种到云天身上。” 一听又要种蛊,赵海倾心里便觉得有些发悚。云天失忆就是因为蛊,万一这次没有成功,反倒叫他把这几年的事也忘了,岂不是…… 白风明白他的顾虑,安慰他道:“你大可放心,此蛊不伤人,但也未必一定能成功。事在人为。” 赵海倾思虑片刻,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云天正和劫火在被窝里玩著游戏。 “火儿再猜猜,猜错了要让爹爹打三下。” “唔……”劫火伤脑筋道,“有……四颗糖?” “错!”云天洋洋得意地摊开手,“一颗也没有!” 劫火:“……” “嘿嘿嘿,火儿输了,来,把手伸出来!” 劫火抵死不从:“爹爹耍赖!我要告诉娘亲!” “怎麽了?”赵海倾推门进来,正好看见云天和劫火在床上闹成一团,忍不住心头渐暖,仿若融了一汪春水。 劫火见缝c针地告了云天一状:“爹爹让我猜他手里有几个糖!结果一个也没有!” 赵海倾一本正经道:“嗯,是过分了些,我替你教训你爹爹。” 劫火一听,又蹙起眉尖儿担忧道:“娘亲会打爹爹吗?” “这个麽……若是火儿希望我打的话。” 劫火知道娘亲本事厉害,生怕云天吃亏,又改了主意道:“娘亲不要打爹爹,就罚爹爹不准吃糖吧!” 赵海倾忍著笑:“好,糖都是你的,不过不可吃太多。” 为了实施“惩罚”大计,赵海倾心怀不轨地将劫火赶去了灵坤屋里,上床搂住云天,意欲轻薄。 云天用手抵著他,一副清心寡欲的表情:“举头三尺有神明,万万不可行此等下流之事。” “若是我不下流,我们又怎会有劫火这麽可爱的孩子?” “劫火是我一个人的。” “……”赵海倾吻了吻他的鬓角,“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罢?” 云天嫌弃地说:“你那点苦劳,不提也罢。” 赵海倾失笑,温柔地按著他的肩膀倒下去,而後四唇相叠,辗转厮磨,自是一番春宵帐暖,浓情蜜意。 次日,赵海倾早早地便去上朝了,云天及众人围坐一桌用午膳时,忽然伤脑筋地说:“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 白风心虚地看他一眼,继续扒饭。 段鸿方仿佛没看懂白风的暗示,字字清晰道:“以男子之身受孕……是这件事麽?” 在场都是熟人,云天也不避讳,点了点头。 白风肃然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既然上天让火儿降临在你肚子里,你便泰然处之吧。” 林郸看看师父,又看看师兄,嘴唇蠕动,欲言又止。 云天眯了眯眼睛,少顷,继续吃饭。 饭後,他将林郸叫到房里,慢悠悠道:“师弟,老实交代吧。” 林郸扭捏道:“师父……不让说。” “嗯,”云天点点头,“听师父的话是对的。” 林郸惊喜道:“那,师兄我能走了麽?” 云天“啪”地将一个重物拍到桌上,平静道:“说了,这把剑就是你的。” 林郸看著那如浸染了月色一般流转著清华的宝剑,欲哭无泪。 “这……其实那件事……也怪不得师父……”做了一番艰苦的心理斗争後,林郸终於还是将白风出卖了,“四年前那一次,你吃了师父练的药……长了满脸的大疙瘩……” 云天汗颜,“难不成和那个药有关?” 林郸点点头,“若是只吃那个药还不至於,但同解药一起服用的话,则会在十五日内y阳互转……嗯,大约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罢,十五日还未过,师兄就遇到了皇上,然後你们……” 然後发生了什麽不言而喻,云天闻言只觉得荒诞怪异,但事已至此,多说也无用了。 林郸见他出神,拿了宝剑逃之夭夭。 傍晚时分,京城万家灯火,照亮一片繁华。 当今龙腾天子、白风真人,以及江湖两大势力──赤枫谷、谷草帮的两位主子,已在皇g的炼丹房待了大半个时辰。 “好了,这下东西就齐全了。”白风端著一个碗,里头是满满一碗鲜红粘稠的y体。 赵海倾手上缠著绷带,虽然脸色发白但神态还算平静。 白风一边查看炼丹炉的火候,一边挥手道:“皇上,刚放了血快去歇著吧,要是你倒了,我那徒弟指不定要怎麽怪罪我!” “无妨,”赵海倾顿了顿,“白仙师可还有什麽需要的?” “没了,没了,以後每日这个时辰来放一碗血就行。” “……”赵海倾忽然觉得自己像挂在墙头待宰的猪,“如此,那孤就先回王府了,各位自便。” 凌襄看著他的背影,撇了撇嘴巴,对段鸿方道:“你那个兄弟每天和皇上黏在一起,也不嫌腻味。” “小别胜新婚,懂麽?他们也是很不容易才到今天这一步。”段鸿方看著凌襄白皙的脸,忽然心情大好,竟破天荒亲昵地刮了刮他的鼻子。 白风吹胡子瞪眼:“成何体统!这儿还有老人家!” “师叔权当做没有看到罢。” “……” “一道好菜,要色香味俱全……” 灵坤一边掂著锅,一边对旁边流哈喇子的三个人说道。 云天吞了一口口水:“灵坤做的东西好吃是好吃,可每天这麽麻烦你……” “云天大哥,”灵坤摇摇头,“你说这话太见外了,当初若不是你把我带回来,我又怎会有今日。” 云天对当年的自己感激涕零,瞥一眼林郸,失望道:“同样是弟弟,这边这个怎麽就只知道吃?” 林郸大呼委屈:“明明是师兄嫌弃我做的东西……” 二人正在拌嘴,魏冲顶著薄雪走了进来,看见灵坤在灶台前忙活的身影,他和父亲一样英气的眼睛不自觉染上了暖意。 “哟,小虎来啦?”大家都很喜欢这个威风凛凛的少年,纷纷笑著和他打招呼。 “唔,嗯……”魏冲点了点头,又怔怔看了灵坤几秒,才向其他人问礼:“云天大哥、林大哥、大殿下。” 劫火被称为殿下,感觉飘飘然地。云天见小虎一双眼睛老往灵坤身上瞟,故意道:“怎麽跑来这边蹭饭?你家的饭不好吃啊?” 小虎脸上一红:“我……顺路过来看看,灵坤,什麽时候和我回将军府?” 云天肃然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我既然是灵坤的哥哥,灵坤要去哪,当然是我说了算。” 魏冲知道云天在赵海倾心中分量不轻,生怕他吹吹耳边风,自己认准的媳妇就跑了,急得抓耳挠腮。 云天漫不经心道:“火儿一直很佩服你的身手……” “……!”魏冲仿佛一瞬间看见了希望,“殿下若是想学,我定当竭尽所能!” 果然孺子可教也!云天大喜,对劫火眨眨眼睛:“还不快叫小师傅?” 赵海倾刚好赶在开饭的时候回来,众人正乐成一团,也没人发现他面色有异。 饭後二人回房,赵海倾进了门就躺下来道:“今天折子真多,我批了一整日。” 於是云天顺其自然道:“那就早点睡吧,要不要喝点东西?” “不用……那为夫就先睡了。”赵海倾对他笑了笑,困乏地闭上眼睛。 情人血要保持纯净,因此赵海倾最近不敢吃大鱼大r,更别提补药了。一连放了七天血,他开始出现头晕目眩的症状,好在他底子够结实,这些小毛病也没能过多影响他处理政务。 这天一边境小国进贡了几只非常罕见的纯白色小狗,劫火听说了消息非要云天带他去g里看看,云天这些天住在宁王府,也有些好奇赵海倾在皇g里是怎样一副模样,就乐呵呵地带儿子去了。 有赵海倾给的牌子,云天一路畅行无阻。将劫火丢在御花园後他便去御书房找赵海倾。 闫四站在门外,见云天来了也不阻拦,只低声道:“皇上似乎睡了。” “大白天的睡觉?”云天讶异道,“他有这麽累麽?” 闫四摇摇头,“多关心关心皇上吧。” 云天怔然片刻,忽地有些内疚。 他对赵海倾的关注,显然不如对孩子那麽多。赵海倾回家从不抱怨辛苦,可他嘴上不说,不代表身子不累…… 微微叹了口气,云天轻手轻脚地走进御书房。 果不其然,那站立时高大挺拔的身影此刻正斜倚著右手,伏在龙案上小憩。 不知为什麽,云天总觉得此刻的赵海倾,似乎并不是他印象中天塌了都能顶著的模样。 他好像消瘦了些,近日面色也不大好。 云天心疼地坐在他身边,拂了拂爱人鬓角的发。 赵海倾似有所觉,眉心微微一动,却是换了个方向继续睡。 云天拿过他手边的折子看了看,发现有几处地方,赵海倾虽然批注得认真,但却难以说得上是最佳方案。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究竟适不适合这个国家,但也不知怎麽回事,在看到这些奏折时,他能迅速地在脑中拟出一些应对办法。 抱著想要替赵海倾分担一些东西的心理,云天取来纸笔,对照著奏折的顺序,仔仔细细地将他所有的想法都逐条写了下来。 没有文邹邹的官腔,云天的用词显得更趋於直白化、简明化。不知不觉间,他已写了满满三页。而在这期间,赵海倾一直熟睡著,均匀绵长的呼吸落在云天耳中,令他觉得格外安心。 或许是阳光太过温暖,又或许是御书房的气氛太过宁谧,云天写著写著,自己竟也泛上困意。 打了个呵欠,他向赵海倾靠近了些,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打起了盹。 两人互相依偎,又睡了一个时辰。 赵海倾醒来时,意外地看到云天正紧贴著自己,而在他旁边,整整齐齐地放著几页纸,字迹谈不上漂亮,一看就是出自谁的手笔。 没有什麽比被人关心著的滋味更能让人觉得温暖了,赵海倾嘴角忍不住染了笑意,低头一吻云天的脸颊。 云天睡得浅,这一吻,就将他唤醒了。 “……海倾?”他迷迷糊糊地嘟囔道。 “嗯,你什麽时候来的?”赵海倾替他理了理乱发,“这些都是你写的罢?” 云天坐直身子,微微紧张道:“是我写的,不知道有没有用,你就姑且一看吧。” 他以前就为赵海倾出过不少好点子,就算云天不说,赵海倾本也有意请教他。不过云天会跑到御书房来陪他批奏折,他还是大感惊喜。当下拿起那几页纸,细致地浏览了一遍。 “……如何?” “唔……”赵海倾点点头,“我还以为你失忆後,将你从前那些聪明才智都忘掉了,现在看来,是我多虑。” 被爱人夸奖,云天喜滋滋地挠挠头发,“那我以後每天来陪你看奏折吧?你最近……好像瘦了不少,一定很累吧?” 他的眼睛亮亮的,像是两颗星子落在了那两汪漆黑的深潭里。 那一刻,赵海倾对云天的喜爱达到了顶点,他用力拥住这个陪自己走过风风雨雨、又历经波折才得以重新在一起的男子,哑声道:“吾幸得尔,此生无憾。”‘ “殿下,殿下,你到底喜欢哪一只啊?”灵坤蹲在花坛边,看著劫火对著几只小狗犹豫不决的模样,忍不住小声催促道。 “唔……我、我不知道,不然灵坤哥哥你先挑吧?”劫火惯x地咬了咬手指头,忽然想到云天不准他这麽做,又赶紧将手放下来,四下看看,发现没人注意到自己,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行不行,必须要殿下先挑才可以。”灵坤看著那几只小狗也是十分喜欢,可就算再喜欢,他也不敢越过劫火先下手啊。 劫火挑出最漂亮的两只,好奇道“灵坤哥哥,你说他们是一对麽?” 灵坤提起小狗的腿看了看,道:“都是公的。” “哦……”劫火点点头,“那我们把它们带回去,就可以生一窝了吧?” 灵坤汗颜道:“它们都是公的啦,生不出来的。” “咦?”劫火不解地眨眨眼睛,“爹爹和娘亲也都是公的呀。” “是男的,不是公的……” “那它们到底能生吗?” “不能……” 晚霞如织,将整个皇g染得金碧辉煌。 云天将脑袋斜倚在赵海倾肩上,此刻万物寂静,仿佛世界只剩下了他二人。 静默许久後,赵海倾忽道:“当初娶你时,先帝说我们是天生一对。” “唔,”云天应道,“假话你也信?” “当年自是不信的,还为此恨了他许久……”赵海倾微微一笑,“不过今天看来,即便我们不是天生一对,也算上是地造一双了罢?” ──天生一对,地造一双。 因缘际遇,又有谁说得清楚? 我唯一知道的,就是能与你相爱,乃是我一生最幸福的事。 【全文完】 作家的话: 完结了qaq…… 抱歉让大家等了这麽久,很对不起tat鞠躬!!! 感谢修离酱一直以来的照顾tat还有大家的支持!! 完结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