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战队不许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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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战队不许谈恋爱》作者：济海【完结+番外】
    文案：
    恋爱多于游戏内容，且游戏内容无碍非网游电竞热爱者阅读，放心观看。
    MAX俱乐部队长程熙，游戏ID flame，一线选手，实力过硬。比赛里狙击打枪有多狠，平时和粉丝相处起来就有多乖多甜。
    粉丝：“我们熙崽从不说脏话，从不骂人！”
    已退役的前世界赛冠军sailing陆邈舟宣布复出当天。
    程熙正应粉丝要求戴着粉白的毛绒兔子发带，唱歌读评论。
    冷不防看到一条喷陆邈舟打假赛的弹幕，少年登时憋红了脸，奶声奶气地在直播间骂。
    “你xx的才打假赛！sailing用脚趾头都比你打得好！”
    粉丝：“……我们熙崽从来不和其他选手起摩擦！”
    陆邈舟回来当天，程熙把陆邈舟堵在休息室的监控死角，眼尾绯红地恶声恶气。
    “你还敢回来，骗了我那么久，你还敢回来！”
    陆邈舟把人捞进怀里，抚着少年松软的短发，低声哄。
    “回来了就不走了。小熙，谢谢你愿意等我。”
    第1章
    凌晨四点半，Z城MAX电子竞技俱乐部，临江的总部基地，专供给一队首发队员训练的二层楼还亮着灯。
    百来平方米的训练室，就放了四台设备。
    唯一还亮着的电脑屏幕上，直播右下角的摄像头界面缩得极小，饶是如此，也抵挡不住弹幕上铺天盖地的粉丝疯狂舔屏。
    【值了，蹲到四点半终于等到你！我就知道我们家熙崽是个勤奋的孩子，月初一定会直播的！】
    【熙崽啊，把摄像头界面放大一点好不好？颜粉夹缝里看脸快哭了！】
    程熙瞟了一眼弹幕，手上的操作却丝毫没有慢下半步，似乎浑然不在意因为弹幕助手导致的网速卡顿。
    他利落地控制着界面上的狙击兵角色，开瞄准镜，一指远处的灌木丛，看直播的观众连人影都还没看见，就听到了一声击杀提示。
    “flame击杀敌方dfk。”
    程熙，游戏IDflame，几天前刚过20岁生日，MAX俱乐部队长，国内电竞圈公认的最强的狙击兵。
    TheWasteLand，中译名“荒原”，是现今世界最热门的电子竞技游戏，没有之一。
    弹幕上纷纷刷起了【666。】
    但也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冒出来。
    【6什么6啊，世界赛刚结束，MAX又止步半决赛被抬回国，不好好在基地复盘训练，还有空月初直播讨好粉丝，怪不得成绩一次比一次菜！】
    【flame也就只会在低端局炸鱼，半决赛要不是他那次露头被对面的狙击兵抓了，团战也不会输！】
    【菜逼，别在MAX祸害电竞圈了。】
    胜利的提示特效盖过弹幕出现在屏幕上，程熙熟练地隐藏了游戏界面，直接将摄像头放至全屏，顿时引起了弹幕里一大片妈妈粉的欢呼。
    屏幕上的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九、二十的年纪，一头酒红色的短发颜色很深，在训练室开得通明的白炽灯下几乎临近墨色。
    没开美颜，皮肤都白嫩得像是能掐出水来，脸小精致，一双浅棕色的桃花眼像是天生笑眼，就这么平平常常地看着镜头，都像是带着笑意。
    因着之前答应下的粉丝福利，少年还戴了一个粉白色的兔耳发带，看起来嫩得像个高中生。
    就是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怎么的，少年的唇微有些发白。
    【熙崽怎么了，嘴唇那么白？是不是不开心了？】
    【别管那些喷子，他们懂游戏吗，就在这里胡说八道。】
    他仔仔细细地看了喷他的弹幕。
    “半决赛那次……”
    程熙抿了抿唇，嗓音因着困倦有些软糯，语气却是极为认真的。
    “那次的确是我的问题。战队已经连夜复盘过了，接下来的训练时间，我也会好好改正不足，辜负了大家的期盼，很抱歉。”
    程熙的话不带一点恼怒，面上又弯着笑，脸颊处的两个浅浅的小梨涡根本藏不住，更别提少年认真的小奶音，一下子就软化了一众粉丝的心。
    【熙宝辛苦了，连夜复盘，又四点半开直播，估计都没睡觉吧？】
    【喷子看看，我们熙崽这次世界赛是没发挥好，但是他不是没努力训练，谁还没个失误的时候？】
    【菜逼找什么借口呢？】
    程熙靠在椅背上，看着弹幕上的喷子和粉丝来回掐架，比赛失误这条路被堵了回去，喷子能说的无非是一些老词“娘炮”、“装可爱”、“虚伪”。
    他叫房管把一些言语过激的喷子禁了言。
    “答应你们的粉丝福利，要抽水友打比赛吗？”
    一句话就把余怒未消的粉丝拉回正轨。
    【熙崽把兔耳朵竖起来，唱首歌行不行？我给你刷宇宙飞船。】
    程熙摆弄了一下兔耳朵，粉丝送来的手工制品虽然价格不高，但是制作很精美，程熙撩了一把刘海，把发带端端正正戴好，见粉丝都在说要求他唱歌，思忖了一下，小声哼出了一个调子。
    【自打世界赛结束，那些喷子天天过来堵熙崽，熙崽这也不生气，真的是……】
    【楼上一看就是新粉，我们家熙崽一向这样。】
    用粉丝的话来说，flame打比赛的时候开枪狙击有多狠，比赛结束后和粉丝互动就有多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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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了，没在直播中爆过一次粗口，没和其他战队的选手起过一次冲突。
    粉了这么个选手，粉丝除了欣慰还是欣慰，更别提人家游戏技术过硬，身上背的奖够粉丝挺直腰杆做人。
    少年唱歌有些跑调，但胜在嗓音清澈干净，也没敷衍粉丝，一句句唱得很认真，弹幕里的讨论话题就渐渐被带偏了。
    【哎？你们有没有发现，虽然熙崽十句里九句在跑调，但唱的真的很像是那首歌。】
    【前面的瞎说什么，熙崽明明一句都没在调上。】
    【说清楚，哪首歌？】
    【就那首，名字记不得了，以前LION战队的队歌！】
    这条弹幕隐藏在铺天盖地的评论当中，却因着那四个字母，一下子洇入了程熙的眼眸。
    少年喉口一紧，歌声戛然而止。
    【熙崽怎么不唱了？】
    程熙微微低下头，掩饰了眼底的异样，轻声解释：“不好意思，忘词了……我开一局新的游戏，在评论区抽水友，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在弹幕里问我，这样行吗？”
    粉丝自然没有异议。
    “荒原”一共有三个职业，五个地图，开局地图随机。
    这一局进的是遮掩物最多的城市地图，对打狙击兵位置的选手来说，城市地图限制最大，发挥的空间也最大。
    因为分段不高，程熙可以分出心来回答粉丝问题。
    “为什么嘴唇发白？基地的暖气坏了，今天中午才有人来修，冷的，不是气的，我没有生气。喷子没说错，我的锅是该我背。”
    程熙在游戏里收下一血，刚瞟过弹幕助手，桃花眸里掠过一丝讶异。
    好端端的，直播间的热度忽然骤降了一半，过了五分钟，又瞬间往回升了，还多加了几十万。
    “这是怎么了？”程熙的瞄准镜跟着对方的医疗兵挪动，等着医疗兵掩护的突击兵露头，“是直播间卡了吗？”
    弹幕助手的99+的消息提示跳动得更欢了。
    然而在游戏里程熙一向不怎么喜欢直接让弹幕满屏，原因无他，实在是太遮视线了，但是只开一个小弹窗，弹幕又卡得几乎让人眼花缭乱，看得清哪句话都凭运气。
    打算收下这个人头再去看弹幕的少年自顾自地继续解说。
    “对方突击兵露头了，就是现在——”
    一条弹幕完美地卡在了小弹窗上。
    【前WPL联赛世界赛冠军，LION战队前队长sailing陆邈舟复出了！微博热搜第一！】
    程熙的话音被一声枪响打断。
    他控制鼠标的手倏地一颤，瞄准镜顿时偏到了天涯海角，“砰”的一声枪响，完美地在对楼建筑物上打了一个漆黑的弹孔，而对面的突击兵早就躲进了遮掩物，再也不露头了。
    这菜得扣脚的操作要是被人录下来，估计能成为flame选手为数不多的黑料之一。
    程熙深吸了一口气，打了成百上千场游戏都没发抖过的手，现在在灵敏度极高的键盘上不住地颤。
    以至于这一局出现了不知道多少迷惑的操作，看得程熙自己都忍不住在心底骂了自己一声。
    一局游戏结束，他关掉了游戏。
    弹幕早就刷疯了。
    【熙崽，看过来啊！sailing复出了！你偶像复出了！】
    【熙崽估计看到了吧？不然后半局的操作不会那么失常。】
    【sailing在转会期复出，难道这次我们赛区又要地震了？】
    无数黑色的字幕连成了一大片，本就一夜没睡的程熙瞪大了眼，也只觉得头晕目眩。
    一股说不清的滚烫情绪，从心口猛地炸开了，像是积蓄了多年的岩浆喷发，将他整个人捂得火热。
    连意识都模糊起来。
    脑海里在这一瞬只装得下一个名字。
    sailing陆邈舟。
    十八岁夺得中国赛区首个WPL世界赛冠军，并且维持了三年连冠，三年最具价值选手。
    真正的电竞圈领袖，突击兵职业的天花板。
    这么一个天才选手，又在二十一岁，电竞选手处在职业巅峰的年龄，宣布退役。
    【打假赛的“冠军”也敢复出？别搞笑了，哪个队会要他？退役两年了，还记得键盘怎么用吗？估计是混不下去了回来蹭个热度。之前一直没说，flame是收了sailing多少钱，还是在跟sailing同队的时候被睡过了，一直护着那个打假赛的狗？！】
    程熙放在键盘上的手忽然攥成了拳，桃花眸直勾勾地盯着那条弹幕，唇角的笑意冷了几度，然后转瞬消失了。
    这些年他遇到过的喷子很多。
    他从不还嘴，但不代表他不在意。
    程熙揉了一把额前的刘海，粉白的兔耳发带耷拉下去，滚烫的情绪在身体横冲直撞，让他原本在冰冷的寒风里失了温度的皮肤，都泛上了薄红。
    少年的面容紧绷着，眼尾因着汹涌的复杂情绪泛着红，浅色的桃花眸却亮得令人心惊。
    他读着那条弹幕发布者的ID，咬牙切齿，困倦的奶音极力压着，骂出了一句。
    “你xx的才打假赛，sailing用脚趾头打游戏，都比你打得好！”
    骂完这一句，程熙没心情再去看疯了的弹幕，直接关掉了直播。
    一下躺倒在电竞椅上，用手机开了微博。
    热搜第一果然是sailing陆邈舟复出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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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因是有路人拍到陆邈舟从WPL中国区总部出来的照片。
    照片的像素不高，WPL中国区总部宏伟的建筑物前，青年叼着根烟，身形颀长高挑，穿一件普普通通的黑色风衣，肤色冷白，五官立体，眉眼锋利。
    一丝笑意也不带，清清冷冷的，几乎同周遭冬季的景物一起被寒风冻住了一样。
    程熙怔然地看着这张照片，捧着手机的指一点点收紧，再收紧，几乎摁碎了屏幕。
    陆邈舟的眼眸是深黑的墨色，狭长的凤眼，在记忆里看向他时是带笑的。
    同照片上的淡漠格格不入，判若两人。
    程熙没有注意到，伴随着时间的流逝，热搜第二的标题从一个娱乐圈明星出轨的爆料，变为了【MAX俱乐部选手flame，公然在直播时辱骂粉丝！疑似乖巧人设崩塌！】
    【作者有话说：熙崽：你骂我可以，敢骂sailing，我，我，我喷死你！】
    第2章
    早晨六点整，程熙被战队经理李哥直接叫到了会议室。
    “flame，不是我说，好端端的，你在直播间骂什么人呢？”李哥三十来岁，穿一身西装，脸上还顶着早起的黑眼圈，“你知道早上我还没睁眼呢，微信就跟疯了一样响个不停，别的战队的经理都来提醒我，说你们家flame惹事了。”
    他看着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得笔挺的程熙，又想起热搜那个视频里连骂人的嗓音都是奶凶的少年，心里的火压了压。
    “骂人一句罚款一万，这不用我说，你也不缺钱。问题是有两家还不错的代言本来想找你，我这刚谈得差不多，你就给我整来这么一出？”
    “听我的，现在去微博上道个歉，文案我都给你写好了，你就照着发就行……”
    “……给那个人道歉？”程熙的嗓音下意识地紧了紧，直截了当地回道，“罚款可以，联盟觉得影响不好，禁我赛也可以，但是我不能道歉。”
    整个MAX就属程熙的商业价值最高，加上转会期到，合同还没续，李哥登时就坐不住了。
    “平时看你没什么脾气的，怎么今天这么犟呢？”李哥瞪着眼，狐疑地上下打量了程熙几眼，放缓了语气，“我也是为你好，本来你粉丝就喜欢你乖甜的那一套，要是这件事处理不好，说不准……”
    程熙指尖动了动，骨节有些发白，正色道：“他先污蔑的sailing，我不道歉。再说了……我本来也没有立什么人设。”
    李哥被这么一呛，生生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会议室里一时间沉默得有些骇人。
    还是李哥先沉不住气：“flame，你给我透个底，这事是不是就因为他骂的是sailing，你才忍不住的。”
    程熙点了头。
    “我们先不说sailing退役两年，复不复出还不一定，就算他复出是真的，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早在四年前，就把你卖到我们这儿了——”
    程熙的身体僵了一瞬，有些宽松的队服袖口下的手，攥得死紧。
    眸子蒙了层薄薄的水汽：“没……不是他把我卖到这里，是我自愿的。”
    四年前，程熙十六岁，在私立高中读书，还没接触过电竞。
    他家境好，父母娇惯着长大，性格又安静内向，在学校里几乎没什么朋友，还总受一些小混混的挑衅欺侮。
    是陆邈舟带他接触了电竞圈，跟他说他玩狙击兵位置很有潜力，一个个操作细节教他，一步步领着他从青训营到了当时电竞豪门俱乐部的LION二队，又亲手把他送来了MAX，进队即是首发，成就了现在的熙神。
    圈子里的选手甚至粉丝多多少少都知道，当初陆邈舟要送他来MAX的时候，他不情愿，闹得很厉害，以至于那时候网上盛传sailing是怕新人抢了风头，才把flame送到MAX的，flame一定恨死了sailing。
    到后来他和MAX的合约曝出来，条件好得吓人，陆邈舟又带领队伍连续拿了世界赛冠军，才终于让那些揣测偃旗息鼓。
    直到两年前sailing卷入打假赛风波，宣布退役，网上骂声一片，偏偏flame就是坚持说sailing是他偶像，喷子们才找到了新的说辞。
    flame大概是当初在LION被sailing睡过了，彻彻底底就是个舔狗，不然怎么着也不至于sailing退役两年了还念念不忘。
    除了“睡过了”这件事的确是胡说八道，他对陆邈舟念念不忘倒是真的。
    毕竟带他入圈的人是他，为他筹谋前程的人是他，照顾他、宠他，能让他无所顾忌的人也是他。
    若是这样都不念念不忘，sailing才是花了那么久养了一只白眼狼。
    直播间骂人的事情到底没有个了断，李哥顾忌着转会期，没敢再给程熙施压，他看着坐在沙发上眼神空空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少年，叹了口气。
    “行吧，你不愿意道歉，那两个代言可就不好说了。”他示意程熙可以离开了，“但是下回，别再因为一些无关的人，惹出什么事情来。”
    刚一出会议室，还没转角，就撞上了同队的队友林深。
    “嚯，flame，这小脸愁的，你粉丝看到该心疼死了。”
    林深，IDwood，MAX一队的突击兵，一天到晚嘴就不带停的：“怎么了，李哥不会真的训你了吧？别担心，热搜这事儿我看了，理解你的人还是挺多的，不至于就什么崩人设，大幅度脱粉，喷子嘴毒吓你的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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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熙轻轻摇了摇头，和林深一起朝训练室走：“不是因为这个……”
    脑子里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想起了李哥那句“无关的人”。
    “不是因为这个？害，我知道，sailing复出，你绷不住。整个电竞圈谁不知道你是sailing的粉丝？你要是真的想了解，哥帮你去打听，成不？”
    程熙的年纪是他们队最小的，林深见不得平时做什么脸上都带笑的flame，现在嘴巴撅得能挂油瓶，难得没有贫嘴。
    “咱笑一笑，我看你粉丝在微博上一边怼喷子，一边担心你，都快急疯了。”
    程熙脚步一停，精致的面容在训练室明亮的灯光下，鼻翼处投下了几点睫毛的阴影，神色认真：“我想，让我们俱乐部招sailing进来打比赛，正好转会期，你看怎么样？”
    林深刚灌下几口水，闻言险些呛住。
    “我们战队？招sailing进来打比赛？”
    他压低嗓音，一指自己，再一指训练室里正在打游戏的两个队友。
    “是……咱们队突击兵是弱项，这我承认。但是，你觉着李哥能同意吗？”
    “你想让sailing换掉谁？”
    程熙脑袋还是发烫的，神思有点飘忽，下意识地道：“换掉我，我给他打替补……”
    反正以前在LION，自己就是二队的，给陆邈舟当替补，他乐意。
    林深没忍住，气笑了：“换掉你？他玩的突击兵，你玩的狙击兵，你俩职业都不一样！怎么着，你是想让sailing抱着狙击枪去和人突脸，还是你拿着冲锋枪去狙人？”
    “flame，熙神，咱清醒一点成不成？”
    “不提换人这回事，李哥也不会答应的。是，sailing是三届世界赛冠军，但是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他退役了两年，技术、反应是不是还维持着以前的状态，谁都不敢保证。打突击兵的手上劳损又最严重，他23了，还能打几年都不好说……”
    “MAX一个商业化俱乐部，不会跟你讲什么老将的荣光……”
    程熙没应声，沉默了一会儿，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
    “我了解sailing，他既然选择复出，那他的技术就一定没有退步，我可以保证，他……”
    “我还是想试试，问问李哥。”
    李哥上一口气还没缓过来，见程熙去而复返，又说了这么一番言论，只差拍案而起。
    “flame，我看你今天是昏了头了！让sailing来我们战队，绝对不可能！”
    程熙低着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指腹几乎都蹭红了：“战队不就是担心sailing技术、反应退步吗？我可以保证他不会的——”
    “他的技术有没有退步，不是你说了算的，flame。”
    李哥看着程熙，语气冷冰冰的：“别把你的私人感情带进电竞职业里，你还是战队的队长，一切应该以战队的利益和成绩为先……”
    程熙一咬牙：“那让sailing来MAX试训，一切按照俱乐部招人的流程走……只要俱乐部肯让sailing来试训，我就续签和MAX的合同，签三年。”
    三年，那几乎等于是把他自己剩余的电竞生涯都跟MAX绑死了。
    李哥没料到程熙开口就是这么个条件，一棵三年的摇钱树，和一个试训机会，孰轻孰重实在太过明显。
    李哥眼睛一亮：“好！这可是你说的，我这就找人去联系sailing……不过他要是不愿意来MAX，你怎么说？”
    程熙碰了碰口袋里的手机：“不用俱乐部联系，我去跟sailing说……他，他不会不来的。”
    【作者有话说：熙崽：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就要sailing来！】
    第3章
    程熙出了会议室，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等脸颊不再发烫，才回到训练室，从衣兜里取出手机，开了微信。
    微信干干净净的，几乎只有同队队友、经理，和一些熟识的其他战队的队员。
    唯独和sailing的消息记录，停留在两年前。
    “sailing开启了好友验证，您还不是他的好友……”
    他发过去的最后一段挽留陆邈舟的话，就被这一句删除好友的提示音挡在了外面。
    他紧盯着“发送好友验证”几字，犹豫了几刻，还是没有勇气按上去。
    当初陆邈舟就是因为他死缠烂打，才删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现在过了两年，人好不容易打算复出了，难不成自己还要因为自己的私心，再去缠着他让他来MAX？
    可是为什么别的选手就可以做陆邈舟的队友，自己就不行？
    程熙浅棕色的眼眸爬上了几根血丝，染着些许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恼意和微妒的情绪。
    少年像只炸了毛的小奶猫，缩在电竞椅上，指尖距离验证不到一厘米的距离，却像是被什么力量阻止，再无法往前一步。
    李哥照例来训练室检查训练情况。
    “都在训练吧？昨天复盘视频都再看看，flame你缩在位子上干什么呢——”
    程熙一晃神，指尖一抖，点上了“好友验证”。
    少年直愣愣地盯着“验证消息发送成功”的提示，脑海中空白了一瞬，倏然嗡鸣起来，手机险些掉到地上。
    他急迫地打开百度，想要搜索怎么撤回好友申请。
    李哥却已经踱着步子走到了他身边，别有深意的：“flame忙完，记得立刻开机训练。”
    “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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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度上形形色色的字眼，没有一条是能教他如何撤回好友申请的。
    额上渐渐渗出了薄汗，脸颊一阵阵发热，程熙拉开了队服外套的拉链，里头的白T恤被冷汗洇出几点透明，粘在肌肤上，将少年的腰线勾得极为纤细。
    他一目十行地掠过搜索词条，视线却最终停留在了一条突然弹出的微信消息上。
    “sailing同意了您的好友申请。”
    随即而来的，是一阵语音通话的悦耳铃声。
    程熙像是捧着个什么烫手山芋，整个人都仿佛生锈了的机器，连脑子都迟钝起来。悦耳的铃声在训练室一片键盘敲打声中显得格外突兀。
    李哥一下就盯过来了：“flame？”
    程熙做贼似的，一下子从电竞椅上蹿了起来，道了声歉，抓起手机疾步去了卫生间。
    语音通话的铃声像是催命符似的，不紧不慢，又紧逼着一刻不停地响着，甚至在中途因为时间过长中断后，又很快打来了一个。
    程熙把自己关进了卫生间的隔间，心里想着要不要拒绝通话，毕竟自己的脑袋里现在一团浆糊，接了连要怎么开口都不知道。
    可是手上的动作却鬼使神差的，按上了接通键。
    他把手机贴上了耳朵。
    入耳先是一声清浅的呼吸声，旋即是熟悉又陌生的清冷嗓音，带着点哑，慵慵懒懒的，像是刚睡醒不久：“小熙？”
    低沉的尾调有些含混，却刹那让程熙的耳廓红了一圈。仿佛是对方的温热吐息就扑打在他的耳边一样。
    见他没有吭声，陆邈舟的声音停顿了几刻，手机那端传出来一阵衣料摩擦的悉悉索索声。
    “小熙？怎么不说话？”
    程熙的后背紧贴着卫生间隔间冰冷的门板，闻言闭了闭眸子，睫毛却不住地颤。
    是啊，明明是自己先莫名其妙地发好友申请过去，加上早上那个糟心的热搜……自己若是一声不吭，陆邈舟指不定会误会什么。
    然而，他还没有找回以前可以在陆邈舟面前肆无忌惮地说话的感觉。
    少年张了张口，声音极轻：“陆哥。”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怎么了，不是说训练室的暖气中午就会修好，感冒了？”
    程熙还未开口前并不觉得自己会因为一个电话就失态，然而事实证明，他本能地一开口，嗓音就带了隐约的鼻音，或者说是哭腔。
    少年咬着下唇，平复了一下心情，不想自己在陆邈舟心里的印象还停留在两年前那个动不动就哭着撒娇的小孩子的模样。
    “对……我有点感冒。”
    他扯出一句谎话，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只在今天早上直播的时候说过训练室暖气坏了的事情，陆邈舟怎么会知道，难道他……
    “我加你微信其实是我们战队经理的意思，他听说了你要复出的消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来MAX打比赛，但是要经过试训……你签其他俱乐部吗？”
    陆邈舟似乎在耐心地听着他的话，呼吸很平缓。
    直到程熙木着嗓子说完，他才不置可否地换了话题：“没签……既然感冒了，就好好吃药，要记得吃过饭半小时后才能吃药……你吃午饭了吗？”
    “你还没签？”程熙不敢追问陆邈舟到底愿不愿意来MAX，以为他又像以前一样怕自己不好好吃饭得胃病才这样问，乖顺地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还没吃饭，但是我马上点外卖，现在还早，外卖一会儿就到了……”
    “还没吃的话，方便出俱乐部吗？”
    “方便——”程熙把自己缩在厕所隔间，低着嗓音，聚精会神地听着陆邈舟的声音。
    心里蓦地升起了一丝期待。
    而这丝期待，在陆邈舟回答他后，变为了满腔不知名的情绪，在胸膛炸开了。
    他说：“你出门，去你常去的那家私房菜馆，我在那儿等你。”
    程熙哆嗦着指尖挂了语音通话，一推门出了隔间，一下和林深撞在了一起。
    程熙长着一张高中生的稚嫩的脸，清瘦单薄的，个子却有一米七八，一下子给林深撞地一个踉跄。
    “我的天，你在厕所你咋不吭声呢？”林深看着比自己高了小半个头的乖弟弟，叹了口气，“还有啊，你这上完厕所也不见冲，不嫌臭啊？”
    程熙把手机塞回兜里，人还在MAX俱乐部，心已经飞到了私房菜馆。
    满心都是陆邈舟复出是真的，陆邈舟还没签俱乐部，陆邈舟约他出去吃饭。
    少年机械地道了声“对不起”，转过身象征性地冲了压根就不需要冲的马桶。
    “wood，我今天出去吃饭，可能下午回来得晚一点，要是经理有事找我，帮我跟他说一声。”
    林深不明所以地扫了一眼面上泛红，眼眸亮得逼人的少年，搔了搔脑壳：“成，你去吧，路上小心点——哎，你跟谁一起吃饭呢，sailing的事到底怎么样了？”
    程熙已经两步蹿到了楼梯口，没忘戴上口罩。
    MAX俱乐部地段好，出了正门不远就有很多不错的餐馆，唯一一家私房菜馆做的是程熙爱吃的地道的苏州菜，偏甜口，他总去。
    老板娘一见他进来，就打招呼道：“这不是小程嘛，几天没来了吧——二楼尽头靠左的包间，有个年轻人，又高又帅的，说是你哥，等你的。”
    “真是你哥吗，你们俩长得倒是都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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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熙笑了一下：“嗯，是我哥，今天的饭钱记我账上，您别让他付，我先上去了。”
    还没进包间，刚转过楼梯口拐角，脚步匆忙的少年就一眼撞见了不远处双手插兜，在等他的人。
    跟微博热搜上的照片很像，唯一不同的，就是眼前活生生的陆邈舟，比画质模糊的照片更加好看。
    宽肩窄腰，双腿修长，没有一点儿电竞选手常有的驼背臃肿，墨色的短发虽有些长，但清爽干净，凤眸洇着点儿不知名的情绪，映出他的身影时，蓦然带上了温暖的笑意。
    程熙被那样熟悉的目光猛地一击，一下子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顺着惯性继续走了几步，又突兀地停下了。
    “怎么了小熙？”
    他看着陆邈舟走到他面前，抬手扯住他口罩的边缘，轻轻把口罩摘了下来。
    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在他的脸颊轻轻蹭了一下。
    “不认得我了？”
    认得，他怎么会不认得……
    程熙张了张口，出口的嗓音哑得让他自己都心惊：“没有，没有……”
    他语无伦次的：“你怎么来了，怎么会来这里……”
    虽然不是饭点，但是还是有客人不时会上来，程熙现在的知名度高，被人认出来就麻烦了。
    陆邈舟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握住了程熙的手腕，把失魂落魄的“熙神”一路拽进了包间，关上了门。
    刚转过身，还没有开口，就被程熙堵在了门框处，少年像根瘦瘦的石柱子似的，杵在他面前。
    眼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红了。
    在直播间里对喷子都能好语相向的少年，现下刘海有些凌乱，倔强地抬头盯着他。
    那模样，让他想起了程熙上热搜的那副骂人的样子。
    明明很生疏，却偏偏要撑出一副姿态来。
    “你怎么回来了……”
    程熙固执地将人堵着，仰脸看着比他高了半个头的青年，心里其实本来一点都不生气，但是在两人独处的时候，被他埋在心底藏了两年的委屈，就在一瞬间尽数爆发开了。
    那一瞬间，他没去想什么转会期，不去想陆邈舟会不会答应来MAX，只是顺应着本能，把两年都不敢说出来的话脱口而出。
    “两年前，你不是说你手上有伤，很重，没法再打电竞了吗？”
    “你现在怎么回来了？”程熙把视线转到了陆邈舟垂在身侧的右手上，“到底是你现在在骗我，还是你两年前在骗我？陆哥。”
    陆邈舟没有答。
    程熙越说越激动，像是笃定陆邈舟不会还手一样，伸手扯住了他的领口。
    两人的距离拉得很近，近到呼吸都交融在一起，近到程熙能闻到淡淡的烟草香气。
    “……你骗了我那么久，你怎么还敢回来呢？”
    质问的话，在少年软糯的嗓音下，最终变为了压抑不下的哭腔。
    早在桃花眸里积蓄的水汽，骤然涌出，顺着少年的脸颊往下淌。
    陆邈舟漆黑的眼底暗了几刻，伸手握住了少年扯着他领口的手腕，摸到一片冰冷。
    语气一下子缓下来：“对不起，小熙。”
    “之前是我没能守约……现在我回来了，就不会再走了。”
    他很清楚程熙的软肋：“你不是在电话里问，我要不要来MAX试训吗？”
    程熙攥得死紧的手指被陆邈舟一根根分开，包裹在温热的掌心里，松了下来。
    “嗯……你会来吗？”
    程熙极力压着自己的哽咽，头脑一热的追问后，就是淡淡的后悔和恐慌。
    好不容易，他等到了陆邈舟，本来应该……应该像所有邀请选手来自己战队的队长一样，理智冷静的，把事情谈好。
    而不是仗着自己是被陆邈舟带入电竞圈的那点交情，开始有恃无恐。
    陆邈舟眯着凤眸，抬起左手轻轻擦着他的脸颊。
    “小熙先告诉我，到底是你的战队经理想我过去，还是你想我去？”
    程熙一怔，没好意思直接说是自己想让他来：“……有什么区别吗？”
    陆邈舟低笑：“当然是有区别的。”
    “如果是你们俱乐部的要求……试训？”
    向一个一流的职业选手，还是拿过世界赛冠军的选手，说要试训，无疑是一种侮辱。
    陆邈舟没说下去，程熙也懂他的意思，心里刺得直发疼。
    “但是如果是小熙想我去……试试也无妨。”
    第4章
    蟹粉豆腐、姑苏卤鸭、太湖三白……一碟碟冒着热气的苏州菜，在陆邈舟的示意下几乎都放到了程熙的面前。
    乳白的雾气氤氲腾绕，一时让人分不清程熙纤密的睫毛上一层湿漉漉的水汽到底是怎么来的。
    送菜的老板娘看着两个默然无语的帅气年轻人，热情招呼：“小程，这些菜都是你哥点的，以前没见你哥来过，不过是真懂你的口味啊……”
    程熙没吭声。
    能不懂吗？自己还在LION二队的时候，训练起来不要命，一日三餐的外卖，九成都是陆邈舟点给他吃的。
    自己什么爱吃什么不爱吃，一年四季分别喜欢吃什么，开心的时候不开心的时候想吃什么，陆邈舟比他自己还清楚。
    程熙微笑一下回应了老板娘，随后便开始闷头夹菜扒饭吃，眼角的余光不住地往陆邈舟的方向瞟，看见青年指间夹着根烟，没点，墨色很深的眼眸淡然而自若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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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口饭还没咽，他听到陆邈舟轻笑了一声：“吃饭就好好吃，想看我，就好好看，别三心二意的。”
    一边说着，陆邈舟一边给他夹了太湖三白最肥没刺的一块鱼肉。
    与他一室待了快半个小时，闹也闹了，哭也哭了，程熙多少找回来了一点儿以前在陆邈舟面前小霸王一般肆无忌惮的感觉。
    竭力忽视自己滚烫得烧了柴火似的耳根，程熙把那块鱼肉放入嘴里细品，故作镇定地抬起脸，对上了陆邈舟的视线。
    陆邈舟似乎比两年前更瘦了一些，下颌的轮廓更加分明，是带着锋锐的漂亮骨相。
    “……你大概什么时候有空，我接你去MAX。”
    陆邈舟修长的指轻叩在桌面上，一点烟草的碎末子随之落了下来。
    “小熙还没告诉我，到底是谁想我去MAX，你们战队经理，还是你自己。”
    程熙一怔，咳嗽了一声，理直气壮：“我，是我想你来的。”
    不说自己的私心，他作为MAX的队长，想挖前世界赛冠军来自己的队伍，提高战队实力，有什么不能说的？
    陆邈舟听到回答，凤眸掠过一丝不明的笑意，点头道：“我一直有空，小熙想我什么时候过去，都行。”
    “那就……”程熙心跳快了一拍，低头给李哥发去了消息，“那就今天下午吧！”
    他企图给自己找回一点场子：“我并不是着急，只不过我们战队下午刚好有空……”
    这边李哥刚回复：“下午？这么急？新娘子出嫁都没你这样的！”
    程熙一心二用，一边絮絮地低声同陆邈舟说话：“你也知道我们战队世界赛刚止步四强，队里缺好的突击兵……”
    一边迅速打字回复李哥：“就下午，sailing人挺忙的，又不是只有我们战队想要他。”
    “行行行，那就下午两点，你带sailing过来还是怎么？”
    “嗯，我带他来。”
    程熙带着陆邈舟走进MAX的训练室的时候，另三个一队队员正训练的训练，开直播的开直播。
    还是程熙眼疾手快，“刷”地一下挡在陆邈舟身前，生怕开直播的摄像头拍到陆邈舟的脸，还踮起了脚。
    “直播都关一关，游戏没进去的都取消排队，李哥都没通知吗？”
    林深率先关了直播间，起身扭头的工夫还在贫嘴：“flame回来啦，出去吃饭回来得挺早，李哥宣布什么事啊，没宣布啊－－”
    他的目光在落到程熙身后穿着黑色风衣、高领白羊毛衫的青年面上时，话音戛然而止。
    眼睛瞪大了一圈：“这这这……舟神？是舟神吧？”
    他手忙脚乱地开始掸衣服，好容易把落了一层灰的队服整干净一些，赶紧快步走过来。
    “舟神好！我叫林深，IDwood，打的突击兵位置，我一直看你以前的比赛视频学习，我……舟神你怎么过来了？”
    陆邈舟跟他握了手，淡淡答：“我来试训。”
    “哦，试训……”
    林深有些恍惚，刚还寻思怎么程熙早上还在为sailing破例和黑子激情对骂，下午活生生的舟神就到了训练室来了。
    刚回过神，惊得快破了音：“什么，试训？！”
    李哥拿着一叠文件，领着二队的三个队员过来：“是，sailing来我们MAX试训，刚才在和二队的开会，没来得及通知大家。”
    李哥扫了一眼双手插着兜面无表情的黑衣青年，几眼就看出来青年那一身是全靠颜值和身材撑起来的廉价地摊衣服。
    心里嗤笑了一声，面上还堆着笑。
    “既然sailing人已经过来了，那我就宣布一下这次试训的规则吧。”
    “大家也知道，我们战队这个突击兵位置，确实是短板啊，俱乐部也有意在这次转会期招一些新人进来看看……”
    “sailing，前世界冠军，三连冠，实力肯定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为了公平起见，这次试训，sailing就和我们二队的几个选手一队，和首发选手打一场比赛。”
    “只要sailing的队伍赢了，试训就算通过，怎么样？”
    陆邈舟眯了眯眸子，一个“好”字还没出口，就见身边杵着的程熙一个箭步拦在他面前，像是护崽的小兽，嗓音有些急。
    “李哥，这不公平吧，二队的选手和首发还是有一定的差距，sailing个人实力再强，也不可能－－”
    李哥似笑非笑地盯了程熙一眼：“flame这说的是什么话，人家既然是世界赛冠军，就该拿出冠军的实力来。不然的话我们俱乐部招他干什么？”
    “哦对了，为了公平起见，flame你就别上场了，让替补代你的狙击兵位置，这样是不是更公平了一点？”
    什么公平起见，李哥设了这样的试训规矩，压根就没有招陆邈舟进队的诚意！
    反倒是话里话外一口一个“冠军”，更像是某种隐晦而无所忌惮的讽刺。
    至于不让他上场，无非是怕他因着私人感情，刻意给陆邈舟放水。
    家室好得不得了的小少爷，刚入电竞圈就被陆邈舟护得好好的，又一路顺风顺水来MAX当了队长，程熙几乎没见过电竞圈里的污糟事情，现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李哥耍了。
    对于一个商业化俱乐部来说，利益面前，哪有什么电竞的荣光。
    自己被耍了也就算了，还傻X一样地拽着陆邈舟往火坑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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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奶白色肌肤因着气恼和懊悔染了一层薄薄的绯色，眼眶红了一小圈，桃花眸蒙着层水汽，却没让眼泪落下来。
    “李哥，还没有哪个俱乐部有过这样的试训规则，你这样，是不是也太过分了？”
    李哥浑然不在意地笑：“flame，我知道你对sailing有特殊感情，问题是试训本来就是各个俱乐部自己定规则，你要是不服气，自然可以告去总部，看看我们这样的试训规则是不是不合规矩？”
    让陆邈舟带着三个二队的跟上过世界赛的首发选手打，就算是陆邈舟的实力还维持在巅峰的时候，想赢也是难如登天。
    不说个人实力，就单论配合，和三个陌生的队友一起，和路人局有什么区别？对手却是已经一起打了两年比赛，配合已经十分默契的一流战队？
    程熙急促地喘着气，脑海里一时间竟然一片空白，他刚想张口再说什么，就被人拽着手腕，拉到了身侧，又一直带到了身后。
    他有些发懵的，怔愣地去看自己的手腕，陆邈舟骨节分明的手不容分说地强硬地拽着他，微烫的温度一下将他的神思从骤然的不知所措中拉回来了一些。
    青年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只是墨色深沉的眼底，带着淡淡的冷意，像是汪洋下的冰川。
    “您提出的试训规则，我没有意见。随时可以开始比赛。”
    清冷的嗓音平静的，甚至带了点莫名的笑。
    “flame他有点感冒，身体不舒服，您多见谅。”
    似是没有料到陆邈舟这么云淡风轻地就答应了，李哥愣了一下，才点头道：“既然sailing自己都同意了，flame应该没什么意见了吧？那就准备准备，去二队的训练室吧？”
    李哥心情颇好地领着二队的队员哼着歌走向隔壁的训练室。
    林深和另两个队友面面相觑，也不敢说话。
    只有程熙抿着唇，面上紧绷着，想挣开陆邈舟的手：“为什么？这个规则根本不公平！你要怎么赢啊，你怎么能答应呢，陆哥？”
    话到最后，低低的哭腔已经压抑不住了。
    是他太天真了，头脑一热，就胡乱答应李哥的条件。
    是他一直以来被陆邈舟保护得太好，理所当然地以为，电竞这个圈子没有什么尔虞我诈，只有实力为王，菜是原罪。
    他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是他自己让陆邈舟，让世界冠军，受这样的侮辱。
    “哭什么？”陆邈舟勾唇，眼帘微垂，在林深他们看不见的角度，是满目温柔，“小熙不相信我能赢？”
    他问林深要了纸巾，顾及程熙队长的面子，让他自己擦眼睛。
    程熙脑海里轰鸣的，嗓音急切而委屈：“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二队他们……他们刚从青训营出来半年，就参加过一点小比赛，你，你……”
    “你就是一个人玩四个号，说不定都比他们玩得好！”
    林深第一次见程熙哭成这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偏生少年带着奶音说出来的话又实在有趣，一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倒是陆邈舟，轻轻揉了一把少年松软乖顺的墨发，低头轻声道了句：“别担心，小熙就在旁边看着我赢，好不好？”
    “本来你们经理没换下你，我还担心打不赢，既然换下你了……我总得对得起小熙的放水，你说是吗？”
    【作者有话说：熙崽：经理不做人怎么办？！
    舟神：我教他做人】
    第5章
    程熙平复下情绪进入二队训练室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在自己的机位前准备好了。
    陆邈舟坐在最靠边的位置上，正在调试按键，二队队员用的设备不比首发，键盘都是红轴，灵敏度和反馈度都要差上一些。
    程熙的目光在青年修剪干净的指甲上转了一圈，不顾李哥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自顾自地走到陆邈舟身侧，小声道了句。
    “陆哥，你等一会儿，你用我的键盘打。青轴键盘比这个好用。”
    林深就坐在陆邈舟对面的机位，耳尖地听到了自家flame公然通敌。
    “flame，你这就过了啊！平时我不小心碰一下你的键盘，你都跟老婆被抢了似的委屈巴巴地瞧我，整得我愧疚得不得了，怎么到了舟神这，你就恨不得亲手献上去？”
    程熙抬眸，笑笑没答，也没等陆邈舟答应，步伐极快地冲向自己的机位，干脆利落地把自己的键盘上鼠标一股脑拆了下来。
    身形还有些少年人的单薄的熙神小心翼翼地捧着设备，莫名让人想到小仓鼠抱着奶瓶的样儿，放到了陆邈舟面前。
    “我用的设备型号跟你退役前用的一样……你调试一下看看顺不顺手？”
    陆邈舟接过，薄唇微勾，墨玉色的眼眸正对着百叶窗的方向，筛下的光斑将疏冷的瞳色染上几抹不易察觉的暖色。
    他还没调试，就答：“顺手，谢谢小熙。”
    李哥站在首发队员的旁边，安排了这么一出好戏，心里早就算着陆邈舟一会儿输得得有多难看，索性也“宽宏大量”地任程熙折腾。
    前世界赛冠军，三连冠，最具价值选手？头衔是一个比一个好听，但是瞧瞧这位冠军的这身衣服，估摸着二百块钱撑死了。
    当年签约费上千万，随便接个代言就好几百万的选手，如今才过了两年，就变成这副落魄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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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当年那场轰动电竞圈的“打假赛事件”和sailing没有关系，但是网上那么多风言风语，总归不是空穴来风。
    再者，听说sailing从小就是孤儿，家里没背景，不像程熙，家里搞传媒公司的，资产上百亿，打电竞赚的那点钱估摸着可能不够程小少爷的零花钱。
    李哥想了一圈，越想越觉得今儿安排这场试训怎么看都是MAX血赚，还没一点儿风险。
    正得意着，冷不防听到身边一个没上场的二队队员惊叹了一声：“卧槽，舟神这都能反杀！”
    李哥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游戏屏幕上，林深带着医疗兵，正追着陆邈舟在地图上跑。
    一直绕进了一个狭窄的小胡同，前头没路，就一面砖墙。
    这么个位置，两边的狙击兵都狙不到人，全看突击兵自己的技术。
    问题陆邈舟身边没带医疗，林深他们二对一。
    林深肌肉记忆先于脑海里的反应，直接突脸，一梭子子弹朝着陆邈舟飞去。
    他身旁的医疗兵大概是觉得二对一十拿九稳，竟没守在林深旁边准备治疗，转而换了匕首，也朝着陆邈舟冲了过去。
    程熙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瞧见陆邈舟动作的前摇，便已目光同情地朝着对面的林深望了一眼。
    在林深几梭子子弹几乎不停地压迫他走位空间的情况下，陆邈舟控制的突击兵几乎每一下躲闪都卡在恰好的位置。
    青轴键盘按得噼里啪啦直响，枪口对准见事情不妙想要撤走的医疗兵，一个盲狙，直接爆头。
    还不忘把医疗兵的尸体拖到面前，挡林深的子弹。
    李哥看得面色铁青，扯着嗓子朝首发的医疗兵吼：“你玩医疗突脸干什么？！世界赛还没菜够，喷子给你喷的脑子都是废料了是吧？！”
    这下优势极大的二对一直接变成了单挑，同样是玩突击兵的选手，林深当然看得出陆邈舟刚刚那波走位有多极限。
    退役两年，舟神的技术进步没进步不好说，但是退步绝对是没退步，妥妥的一线实力。
    林深一下子谨慎起来，一边继续开枪，一边往后缓慢撤退找掩体。
    然而就在撤退的途中，他才发现他们之间的血量交换完全是不对等的。
    他几梭子子弹下去基本命中不了陆邈舟的要害，只能打掉一点儿血皮。
    可陆邈舟明明手里的枪还不如他，偏生命中率极高，转眼就打掉了他半血。
    好不容易躲到了掩体后头，林深还没松下一口气，就听到耳机里响起一声手榴弹爆炸的响声，旋即屏幕骤然黑了下午。
    “卧槽？！舟神什么时候往这丢的手榴弹？”
    林深没注意到，程熙在旁边却看得真切。在对面医疗兵被杀，陆邈舟借着尸体的遮掩，就把手榴弹扔出去了。
    后续完全是计算着手榴弹爆炸的时间，遛狗似的把林深按时逼到掩体后面，林深一到位置，手榴弹就炸，没浪费超过一秒钟。
    一波0换2打下来，几乎啥也没干的二队队员士气大振。
    以往和首发的交流赛，都是自己这边被碾压，这下好不容易能挽回点颜面，一个个的操作终于认真起来，勉强能看了。
    李哥看着首发队一下子经济差就被拉开了一千，只懊悔自己怎么开始比赛前没嘱咐二队的几个稍微放下水。
    然而转念一想，这波只是sailing运气好，自己这边的医疗兵不长脑子，这点劣势很快就能扳回来。
    这边陆邈舟一边操作着突击兵，一边在队内聊天框打字。
    “你们三个就在一起，不用跟我。狙击兵尽量给我报对面wood的位置，其他两个别让对面狙击兵有空狙我，能做到吗？”
    几人赶紧打字：“没问题，舟神。”
    三个拖一个狙击兵，那还不是简简单单。
    林深很快就发现自己被针对了。
    陆邈舟像是幽灵一样，到哪都能碰上。
    他不带医疗兵，一遇到陆邈舟就被突死。
    他带医疗兵，一遇到陆邈舟陆邈舟就跑。
    跑着跑着搞不好还能弄死他身边的医疗兵。
    林深大冬天的硬是出了一身的汗，让程熙帮忙关了暖气，忍不住朝着医疗兵队友小声道：“你就不能注意下走位，别被舟神反杀了？”
    医疗兵也恼：“你就不能别抓着舟神打？经济差都被拉开了，其他三个二队的不好杀吗？”
    林深深吸了一口气，指挥道：“狙击兵还是负责报位置和干扰，着重看舟神的位置。我们正面抱团，找二队的打架。”
    林深那边的战术调整以后，陆邈舟想再靠个人实力一对二就很难了。
    陆邈舟不在，二队几个一下子就被打了个3换1，愁眉苦脸：“舟神舟神，你干扰没用了啊，对面压根不理你，咋办？”
    现在他们的经济只比对面高了几百，而且几乎都是在陆邈舟一个人身上。
    陆邈舟操控着角色朝着己方队友靠近，打字道：“正面打，对面医疗兵操作已经有点崩了，不用怂，三个杀他，能做到？”
    程熙双手插着衣兜，后背正对着空调，还留有暖气的余热，将他整个人烧得滚烫。
    在他身侧不过一米距离的青年，指尖敲打在键盘的动作，杀人时微垂下的睫毛细微的颤动，凸起喉结的滚动，都同两年前重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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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熙很清楚，不管今天的胜负如何，这段试训视频传出去，一定有缺好的突击兵的俱乐部，愿意担着点风险，把陆邈舟高价签过去。
    因为哪怕退役了两年，身上被泼了打假赛的污水，舟神还是两年前的那个舟神。
    个人实力突出，突击兵职业的天花板。
    二队的三个杀掉了对方的医疗兵，把另一个突击兵打到半血，就全部黑屏进了泉水等复活。
    陆邈舟在掩体后面，跟林深换枪。
    第一枪，林深还剩三格血条，陆邈舟满血。
    第二枪，另一个突击兵到了陆邈舟身后，林深两格血条，陆邈舟三格。
    第三枪，林深被爆头死亡，陆邈舟被背后的突击兵突袭打得不到一格血。
    第四枪，陆邈舟盲狙，反杀突击兵。
    第五枪，陆邈舟没了掩体，被对面的狙击兵狙中，黑屏进了泉水。
    十几秒后，陆邈舟队伍的基地被摧毁，输了比赛。
    游戏音效提示出现在了电脑屏幕上，两边的人却都没动作。
    林深摘下耳机，还在回味刚刚比赛中陆邈舟的操作。
    陆邈舟的指尖没有离开键盘，棱角分明的面容在过于明亮的白色灯光下，莫名泛着些冷白。
    只有李哥在笑：“不错不错，林深你们打得很好！sailing的个人实力的确很强啊，就是指挥方面，还有团队配合方面不大行，这个……可能没有达到我们MAX的要求，很遗憾……”
    陆邈舟站起身，电竞椅轻微的一声响，李哥话语一滞，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去看他。
    他却直直地看向程熙，嗓音很轻：“抱歉……小熙，我可能又要食言了。”
    第6章
    站在陆邈舟身后两步远的少年，轻咬着下唇，桃花眸里似是挽着一泓清亮的山泉一般，泛着粼粼的微光。
    李哥心里暗自警惕，晓得平时看着乖得像是没脾气的flame一遇上sailing的事就倔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以为他又要闹，正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就见少年沉默着走上前拽住了陆邈舟的袖口，语气闷闷的：“李经理，我们去会议室谈……和舟神一起。”
    刚刚那局比赛，陆邈舟都已经打成这样了，放眼所有“荒原”的一流战队，哪个选手看了不得说一句佩服？难不成真指望他一挑四吗？
    程熙拖着陆邈舟就想往会议室走，林深看到李哥脸上假惺惺的笑，心里也有些发寒。
    “李哥，其实舟神刚刚那局的操作，和两年前比也没有退步……”
    李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催促道：“flame不是有事要跟我谈吗，快些走吧……”
    按着约定，俱乐部给了sailing试训机会，flame就要和他们续签合同。一棵摇钱树眼瞧着就要在MAX生根，李哥脸上得意的笑几乎掩饰不住。
    李哥前脚刚踏进会议室，这边陆邈舟就反握住程熙的手，将前头闷头走路的少年轻柔而强硬地拽到了身侧。
    “做什么？”程熙仰起脸，接触到陆邈舟深邃的眼眸，心里乱得像是杂草丛生，“你放心，MAX这样……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少年一身队服的外套干干净净的，还带着洗衣皂的清香味，偏生他沾了汗渍的手无意识地不住往衣服上头擦。
    陆邈舟侧脸看了一眼会议室，低笑着放缓了语气：“我没什么委屈的，小熙。你先在外面等一会儿，我跟你们经理谈。”
    “可是－－”
    陆邈舟拍了拍他的肩，一手握住了门把手：“如果我再食言一次，小熙是不是就不会再等我了？”
    李哥坐在皮椅上，看着陆邈舟坐到了他对面，青年俊美的面容因为分明的棱角显得极为锋锐，墨色极浓的眼眸幽深一片，便冷得让人心里有些发怵。
    “sailing，你是对刚刚的试训结果有什么异议吗？当然，我也知道你的个人实力是顶尖的，只是暂时不符合我们MAX的要求，你看……”
    陆邈舟往身后的椅背上轻轻一靠，杂牌的黑色风衣硬是被他周身淡然的气质衬着多了几分贵气。
    “应该不是我的实力不符合MAX的要求，而是价格不符合你们的接受范围吧？”
    清冷的嗓音轻轻散在了偌大的会议室里，李哥的面色一僵，没料到陆邈舟会说得那么直白。
    “sailing真是直爽啊哈哈哈……这个我们战队现在，虽说突击兵是短板，不过战队的实力维持在国内数一数二的水平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你也知道，现在flame的签约费多高，我们……也不可能再拿出几千万，何况sailing你今年也23了吧？”
    职业选手到了这个年纪，状态多半已经开始渐渐下滑了，陆邈舟身上的头衔倒是一个比一个值钱，签约费没有千万根本签不下来，问题是他能为战队打多久可不好说。
    加上打假赛事件让这位前冠军在网上风评不佳，什么代言，直播平台，都未必会愿意跟陆邈舟合作，怎么算签下sailing都是一笔亏本买卖。
    陆邈舟没去看李哥闪烁的眼神，随手从衣袋里抽出一根烟，笑着问：“介意吗？”
    “不介意，不介意……”
    微涩的烟草气味将青年冷淡的嗓音染上几分沉哑：“既然李经理也直说了，那么我们也就没必要说场面话了。”
    “我答应来MAX试训，完全是因为程熙的缘故，不管怎么说，你们这几年把小熙照顾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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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当初LION把程熙卖到MAX，也是在这间会议室里谈下的，签的合同。
    “sailing你的意思是？”
    “能用钱谈成的事情，您说呢？MAX能接受的，我的签约费，是多少？”
    陆邈舟把抽了两口的烟掐灭了，微不可查地瞟了一眼会议室紧锁着的房门。
    李哥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试探道：“这……只怕说出来sailing你可能会不大舒服呢。”
    陆邈舟勾唇，好脾气的：“您说就是了。MAX作为一个商业化俱乐部，现在是赚钱，但是我不信你们不想捧一个世界赛冠军奖杯回来。”
    怕他心里不舒服？要是真怕的话，也不会整那么一出试训。
    李哥一咬牙：“五百万！这已经是我跟我们老总几次争取的结果了，sailing你看你要是能接受，我们MAX自然欢迎你加入！”
    几年前陆邈舟的签约费一度升到过三千万，还是不少俱乐部抢着要，至今仍是“荒原”职业选手签约费的最高记录。
    五百万，许多二流的选手商业价值高点的，可能都不止这个价。
    陆邈舟眯了眯眸子，拿过一旁的烟灰缸，将烟丢进里面，缓缓起身。
    “好，就五百万，合同？”
    李哥大喜过望，忙不迭地起身：“合同，合同马上让法务部的拟，sailing你放心，代言和直播平台的签约我们还是会尽量为你争取的……”
    然而他刚打开会议室的门，就被程熙一把拦了下来。
    “谈好了？”程熙的目光在陆邈舟面无表情的脸上打量了一圈，心里莫名涌上些不好的预感，“谈了什么？”
    “哎呀，flame，sailing对你是真好，这个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战队还是需要舟神的，这不，具体的签约事宜都谈好了，我现在就去法务部拿合同……”
    “flame你这下该高兴了吧？”
    “签约？谈好了？”
    陆邈舟这才进去不到二十分钟，就把签约的事情谈好了？李哥对陆邈舟的态度他一直都知道，这么容易就能谈好的话，也不会出试训那样的事情。
    陆哥该不会是为了他……
    程熙面色一沉，固执地拦着李哥的去路，深吸了一口气。
    “李经理，我作为MAX的队长，应该有权知道新选手和战队的签约情况吧？”
    “这……签约嘛，所有选手都是一样的流程，这有什么好问的……”
    “还是请李哥为我详细说一下吧，否则又出像试训那样的事，恐怕不大好吧？”
    程熙做了个“请”的手势，逼着李哥无奈地坐回到会议室的桌上，少年经过陆邈舟身边时，眼眶有点发红。
    嗓音因为鼻音有些发软，却被他竭力稳着：“现在，我也有事和李经理谈，陆哥……你先出去吧？”
    李哥眼看着程熙一把锁上房门，无奈道：“flame，你这又是闹哪出，你不是一直希望sailing能签我们MAX吗，现在他签了，你还不乐意？”
    旁边坐着的少年一头酒红色的头发乖顺松软地垂着，清秀的面容眉眼格外精致，加上MAX蓝白色的队服，把他衬得像个未成年的高中生。
    只是这“高中生”，眼神有些发狠，同平时天生笑眼的乖巧模样一点也不像。
    程熙缓了一下：“李经理，战队现在为什么想签sailing了，您应该比谁都清楚。”
    “你给他多少签约费？”
    少年清澈的嗓音又轻又缓，却敏锐得可怕。
    李哥干咳了几声：“是，我们给sailing的签约费是不多，但是也没亏待他啊，现在你情我愿的，有什么不好？”
    程熙像是没听见一般，又重复地问：“你给他多少签约费？”
    “……五百万。”李哥被那双桃花眸亮得惊人的眼神看得有些发虚，干巴巴地解释，“flame，你家室好，不懂。五百万已经很多了，多少选手都没这个价……”
    回答他的是少年逐渐攥紧的手，和轻轻的笑声，带着点儿讽刺：“是啊，五百万可真多。当年我一个新人，陆哥把我卖过来，你们给我多少钱来着？一千万。”
    陆邈舟拿的那些奖，现在的操作意识反应，两千万都是委屈他。
    五百万？这是仗着陆哥对他的那点情分，拼命利用、侮辱。
    当年陆邈舟为了给他争取更高的价格，磨破了嘴皮子和MAX谈，一边耐心哄拼命闹着不想去的他，一边三番五次来MAX，生怕委屈了从小娇惯着养的程熙小少爷。
    现在呢，陆邈舟又是为了他，生怕自己食言，小少爷生气了不再等他了，这么委屈自己，打算签这样的合同。
    李哥看着程熙面上的神情从一开始的嘲讽恼怒，渐渐恢复了平静，还当flame是回心转意了，笑着打圆场：“flame你想通了就好，要是sailing能为战队带来价值，这个签约费，还能涨嘛！”
    程熙闭了闭眸子，纤密的睫毛轻颤几下，再睁开时，眼里已经没了素来温和的笑意。
    “合同这不是还没签吗？我记得我是答应过和MAX续签，多少年来着？如果我违约，要赔多少钱来着？”
    李哥一愣，听到少年语速越来越快，像是豌豆射手似的。
    “违约金明天就打到战队账上，明天我的合同就到期了，是自由人了，我，还有sailing，MAX都别想。”
    “你也说我家世好，的确是好，你看我缺违约金吗？”
    --

 第12页

    程熙看着面色灰白的李哥，心里竟然有些畅快，旋即是抑制不住的酸涩，从心底涌了上来。
    毕竟是他效力了几年的战队，毕竟……MAX也曾一手培养过他，成就过他。
    可惜，一个只追求利益，却无视电竞本身的荣耀的战队，他终究是待不长久。没有陆邈舟的事情，未来也会有别的事情叫他寒心。
    少年不顾李哥急切的阻拦，豁然起身，用手背擦了一把眼睛，微仰着脸，压回了莫名的泪水。
    “另外，纠正一句。我不是希望sailing签MAX，我只是希望sailing能一直陪着我，至于在哪个战队，根本不重要。”
    【作者有话说：熙崽：小爷我有钱！我带着陆哥走！（熙崽出息了，包养老攻了）】
    第7章
    程熙也不记得他是怎么出的会议室，林深和几个队友听到李哥气急败坏的喊声以后，看向他的又是怎样一种惊奇而不解的目光。
    他只记得精神恍惚间，陆邈舟揽着他的肩，站在他身前，将他满脸泪痕的样子遮挡住，向着林深缓声说了几句后，抬手轻抚着他的脊背，给他顺气。
    “小熙……这些事，我们一会儿再谈，好不好？”
    几人驱车去了一家熟悉的火锅店，要了个包间。
    湿热的毛巾擦过脸，程熙紧挨着陆邈舟坐，奶白的肌肤嫩得像是能掐出水来，被饭店的毛巾擦得有些泛红。
    林深还没完全从“flame不续签合同要转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现下看到蜷在舟神身侧单单薄薄的程小少爷，莫名有种看到舟神在哄小媳妇的怪异即视感。
    “flame……你怎么突然打算要转会了，之前不还说，在MAX待着挺好的吗？”
    程熙喝了一口橙汁，有些发干的唇终于稍稍滋润了一些，他侧脸偷瞟了一眼陆邈舟。
    低声答：“……我想拿冠军。”
    或者确切来说，他想和陆哥一起，拿世界赛冠军。
    MAX商业化俱乐部的定位，就已经注定他不可能一心为了取得更好的成绩运作。
    队里现在除林深以外的另两个队友，实力虽也是一线水平，但同圈子里的顶尖实力还差一段距离。只是他俩长得帅粉丝多，能为俱乐部赚更多的代言费和直播平台签约费，所以一直也没有被换下去。
    然而也正因为此，MAX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电竞豪门战队，但到了世界赛，总是无法夺得冠军奖杯。
    提到这个，林深也有些唏嘘，难得没有贫嘴。
    “那倒也是，你在MAX是屈才了。要是你早生几年，当初跟舟神一起在LION一队打比赛，你俩绝对是‘荒原’双子星，奖杯拿到手软的那种。”
    程熙心念一动，唇不自觉地弯了弯。
    “荒原”双子星，这名头不错，只不过……
    少年略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杯子里倒着的橙汁，冲着陆邈舟小声道：“陆哥，我想喝酒。”
    说他对MAX没一点儿感情，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现在这么突然，就打算走了，没有后悔，但还有不舍。
    少年说着，就伸手打算拿桌边的白酒。
    陆邈舟也没拦，只问林深：“小熙这几年，酒量进步了没有？”
    “他酒量挺好，你放心吧舟神。以前我们战队每次出去庆功宴，所有人都喝趴了，满嘴胡言乱语的。就flame，嘿，别看他年纪小，就坐那一个个给咱叫滴滴打车，不吵不闹的，特乖。”
    陆邈舟微皱了眉，刚打算再说什么，就听见少年“啪”的一声把酒杯放在桌上，豪横地盯了他一眼，嗓音却是软糯的，带着酒香。
    “陆哥！给我……给爷倒酒！”
    这才刚喝了一杯？
    林深愣了一下：“不是，这……flame跟我们一起出去的时候不这样啊？”
    陆邈舟娴熟地接过程熙的酒杯，倒上了白开水，柔声哄：“程少爷，酒倒好了，你慢点喝。”
    然后就一手顺着少年的酒红色头发，一手把桌上那瓶白酒放到了地上。
    “你瞧，这不也是坐在这，不吵不闹的，特乖？”
    程熙把眼前的“酒”一饮而尽，感觉喉咙没那股辛辣味儿，垂着头，桃花眸染上几分醉态和迷蒙。
    疑惑了半晌，才仰起脸望向陆邈舟，白皙的面容不透酒气，看着确实是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只是出口的话可就渐渐不对劲了：“陆哥，这酒不好喝，没味道……你，给爷拿最烈的酒，不要这种，没味道的……”
    林深哭笑不得，终于反应过来原来flame不是酒量好，只是酒品好。
    至于和他们在一起喝酒的时候不吵不闹，估摸着是没在舟神面前这么放得开。
    “好，我去给程少爷拿最烈的酒，你乖乖地坐在这等一会儿，好不好？”
    少年两只手捧着一个小杯子，啄木鸟似的点了点头。
    陆邈舟嘱咐了林深一句“看好他”，就自顾自地出门了。
    林深呼出一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趁着陆邈舟不在，套话道：“flame，flame？你跟我说实话，你这次转会，除了想拿冠军，是不是还因为舟神的事情？”
    “MAX，他们，都欺负陆哥。”程熙把喝空了的酒杯倒过来，失望地发现真的一滴酒都不剩了，“五百万就想签陆哥，他们做梦！”
    “五百万？舟神难道答应了？”
    “嗯……陆哥总是这样，我，我又不会怪他，他却总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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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都为了他好，什么都怕他伤心难过，自己的委屈，倒是一点儿都不在乎。
    “还是，小爷我，直接跟经理说不就是违约金吗，爷付得起！找回点场子，不然，他们还不知道爷的手段。”
    林深越听越不对劲：“找回场子？这种话你在哪儿学来的，怎么像个街边的小混混？”
    程熙家里可是开传媒公司的，家产上亿，按说一路贵族学校读上来，哪能学到这种话。
    就是进了电竞圈，联盟那么看重职业选手的道德素养，脏话也不让说，说了就罚款，以前也没听flame说话这么匪气。
    程熙用一种成年人看婴幼儿的善意目光看了他一眼：“当然是陆哥教我的，你不知道？当年，小爷我还在高中……陆哥带我教训的小混混，教我玩的‘荒原’。”
    程熙一偏头，正好撞见穿着黑色风衣的青年裹挟着冬日冷沉的寒风，手上拿着两瓶AD钙奶进来。
    视线模糊中，那副俊朗的眉目，就依稀染上了年少轻狂的风发意气，同五年前，在一个死胡同口冲他招手的人重叠在了一起……
    五年前。
    “哟，这不是咱们程小少爷吗？这脸蛋漂亮的，跟个娘们儿似的，呦呵，还哭了，我们干什么了，你就哭？”
    程熙的脊背紧贴着胡同的墙壁，狭小的仅能供两人行走的小路口围了四五个人，穿着破洞牛仔裤，染一头黄毛，手上摆弄着桌子上拆下来的铁棍子。
    “程少爷家里有钱，我们都知道。少爷零花钱花不完吧？花不完，不如给哥几个花花。”
    十五岁的程熙刚读高一，还没开始窜个子，瘦小的一个精致的瓷娃娃，在一群比他高了一个头的小混混面前，连一点冲出去的可能性都没有。
    “钱……我都已经给你们了。”小程熙后背贴着冰冷的墙壁，贴身的衣服却已经被冷汗浸透了，“我真的没有钱了……”
    “没钱？你爹妈每天给你这么多零花钱，你会没钱？！”
    一个小混混几步冲到了他面前，一把扯过他的衣领，把他揪了起来。
    “再不给我们，我们就搜身了。你要是敢把今天的事儿说出去，我就把你衣服剥光，拍照，你信不信？！”
    “钱都交了班费了，你们－－”
    小混混冷笑一声，手已经不规矩地在他衣袋里掏来掏去：“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从程熙兜里摸出来五块钱：“这不是够我们买包烟了吗？不打一顿，看你是不长记性，啊－－”
    一声惨叫在程熙在他手腕上狠狠地咬下一口后凄厉地响起。
    少年白皙的脸胀得通红，浅棕色的桃花眸亮得像是揉碎了正午的阳光，他低着头，一下撞在最近的小混混的小腹上，登时把人撞得一个踉跄。
    “狗娘养的，还敢还手了！都愣着干嘛，还不给我狠狠地教训他？！”
    另几个小混混很快反应过来，挥着铁棍一下砸在程熙的小腿处，将人摔在地上，一下围了上去。
    “我他妈让你还手！”
    挥舞到半空的铁棍，陡然被一块飞石砸落在一旁的空地上。
    小混混手一麻，气急败坏地转过身，就见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吊儿郎当地一手插着兜，一手垂在身侧，还沾了石头的灰，慢悠悠地朝他们走来。
    一头略蓬乱的墨发下眉眼锋锐，漆冷的凤眸带着点儿玩世不恭的笑，像是跟他们是一类人，周身的气场却又冷又傲，像是走得不是水泥地，而是红毯。
    “这里这么热闹呢，大中午的，还让不让人睡午觉了？”
    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传来，程熙本能地抬眸，看向清冷的嗓音传来的方向。
    炫目的阳光下，站在胡同口的少年一身普普通通的黑白色运动衫，逆着光，只看得出对方线条优美的下颌。
    “关你什么事儿呢！再敢多管闲事，我连你一起揍！”
    少年修长的指骨节微动，清冷的嗓音还在笑：“是吗，那你放开那个小朋友，我跟你打。”
    程熙身上的禁锢一松，他刚从地上起身，想要上去帮忙，就见那少年一记横腿，小混混连人带棍子被踢出去两三米。
    “小朋友，把棍子捡来，递给我一下，行不行？”
    程熙被那双凤眸里的笑意晃了晃神，拾起棍子递过去的时候，看到对方指上沾着的几点血渍。
    “我带了创口贴……”
    少年没理他，几个小混混不出五分钟，就一个个躺在地上疼得鬼哭狼嚎。
    少年活动了一下手腕，终于侧脸低头看向他，掌心在衣服的干净处一擦，轻轻碰了碰他的头发。
    “小朋友，以后遇上这种事，就来找我，我叫陆邈舟，家就在隔壁小卖部，知道了？”
    程熙怔愣一下，在少年意味不明的目光下，耳廓红了一圈，嗫嚅道：“我……十五了，不是小朋友……谢谢，陆哥。”
    【作者有话说：舟神：媳妇还是得从小养】
    第8章
    程熙微垂着头，一身蓝白色的松垮校服裹了一层灰黄色的尘土，白皙的脸上凝着几点汗渍，小声说自己不是小朋友的样儿，成功把陆邈舟逗乐了。
    “你十五岁了？”
    “还有五天就十六了！”程熙双手有些局促地拧在一起，听到陆邈舟的轻笑声，一抬头，发现自己的头顶才到对方胸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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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时像只泄了气的皮球：“我……还会长个子的！”
    “是，还会长个子。”陆邈舟看了一眼他的膝盖，“刚刚他们那下砸得挺狠，你走两步，我看看有没有伤到筋骨。”
    被这样一提醒，膝盖处筋骨撕裂的疼痛才渐渐透过麻木的神经一阵阵传了出来。
    少年的脸色苍白了一度，试着走了小半步，被砸了膝盖的右腿不听使唤，险些一个踉跄，被陆邈舟眼疾手快地一揽腰站正了。
    “我没事……就是有点疼，缓过来就好了。”
    陆邈舟一挑眉：“看来是伤到筋骨了。缓过来？你可能得缓半个月，小朋友，我家里有药酒，喏，就对面那个小卖部，你跟我过来。”
    从小接受“不许跟陌生人走”的教育的金贵小少爷迟疑了一下，终究是被身前凤眸含笑的人蛊地乖乖跟了过去。
    这家小卖部离他们学校很近，他每次放学坐着家里来接他的车，路过这条路时都能一眼就瞧见。
    毕竟高中的孩子一放学，几乎都涌到这里来买零嘴吃。
    小卖部大约三十几个平米，商品放得整整齐齐，有个小阁楼。
    程熙刚好奇地打量了一眼通往阁楼的小楼梯，就见陆邈舟把外头“营业中”的牌子翻成了“吃饭，没空”，然后朝着他走来。
    “能上楼不？”陆邈舟盯了一眼他的膝盖，“不能我抱你上去。”
    程熙的脸“噌”地发烫起来，像是日暮时天边的红霞：“不用，我自己能走……”
    小少爷单脚蹦着上了楼，入目是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简单朴素的，只有靠窗的地方放了张桌子，一把皮椅，看桌上电脑的款式，似乎是挺高级的，在这样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抢眼。
    陆邈舟跟在他身后上了楼，见他拘束地站着，一边从柜子里取出了药酒绷带，一边随手一指那张皮椅：“你坐那儿吧，站着膝盖不疼吗？”
    程熙坐上了那张椅子，眼睛的余光瞟到电脑屏幕，华丽的游戏页面上是大大的两个字“荒原”。
    恍神的工夫，陆邈舟已经走到他面前半蹲下身子，把药酒瓶子往地上一放：“把裤腿卷起来，我给你抹药，你下午还回学校上课吗？”
    程熙伸手慢吞吞地卷着裤腿：“不回去，我们今天运动会，提早放学了。只是……司机要到下午五点才有空来接我。”
    少年的小腿笔直白皙，脚踝很纤细，几乎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膝盖处的一大片淤青在这样白皙的肌肤上就显得有些刺目。
    陆邈舟将药酒在自己手上抹开了，刚轻轻碰上那块淤青，就听到程熙倒吸了一口凉气。
    程熙双手紧捏着衣袖，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呼痛声咽了下去，将目光从陆邈舟骨节分明的手上挪开，看向电脑屏幕转移注意力。
    “荒原……这是什么游戏？”
    “你没有听说过？”
    “听说过的，我们班好多同学都在玩，我听他们讨论过好多次了。”
    陆邈舟凤眸微挑，墨色晕开，有了点笑意：“那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玩儿？”
    “他们……都不喜欢我，不跟我说话的。”程熙抿了抿唇，小声答道。
    陆邈舟给他擦完了药酒，正在缠绷带，动作很轻柔，和那张棱角分明的俊美面容给人有些疏冷的感觉并不一样。
    “为什么？因为你家里有钱？”
    “我也不知道……”程熙看着陆邈舟把他裤腿放了下来，刚打算伸手自己弄，对方已经把他的裤脚都理好了，“他们有时候喊我打篮球，我不会……他们就笑话我。”
    陆邈舟站起身，去洗了个手，回来的时候，看见坐在皮椅上单薄清瘦的小朋友正盯着电脑屏幕看，浅棕色的桃花眸挽着一泓清泉，在柔和的光线下像个眼巴巴的小狗。
    “你还小，还会长个子。没听说吗，男孩子窜个子窜得晚的，以后都长得高。长高了就会打篮球了。”
    程熙瞪大了眼，将信将疑，又期盼：“真的吗？”
    “真的。”陆邈舟勾唇，从床头边一箱子饮料里拎出一瓶AD钙奶，塞到了程熙手上，“多喝点奶，补钙的。”
    家里只有进口牛奶，还没喝过这种包装的程小少爷，被补钙和长高诱惑着，捧着AD钙奶嘬了起来。
    嘬到一半，打了个奶嗝：“你段位好高啊，都王者了……我看我的同学，他们最厉害的也只有钻石。”
    “你想玩一把试试吗？反正你家里人要五点才来接你，你就留我这休息会儿，怎么样？”
    离开这儿程熙也只能去随便找家肯德基点个薯条坐着，孤孤单单的，能留在这里当然求之不得。
    男孩子到底对枪战这类游戏有天生的憧憬向往，听到陆邈舟问他想不想玩一把试试，登时眼里有了光：“可以吗？可我怕输了，你的段位会掉……”
    陆邈舟一手撑在椅背上，一手放在桌面，闻言侧脸看了他一眼。
    程熙敏锐地闻到对方指尖些微的烟草气味，不像那些吞云吐雾的中年男人身上有些恶臭的烟味儿，而是一股很清浅的冷涩气味，有点像薄荷糖。
    “没事，这个只是小号，你随便玩儿。”陆邈舟指尖微动，轻敲了一下桌面，“你点匹配，然后开始选职业……”
    程熙照着他的指示，进入了匹配界面，第一眼就看到了趴在草丛里，目光冷峻地盯着瞄准镜的狙击兵建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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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假思索地，锁了狙击兵。
    身旁的陆邈舟很耐心地给他讲了各种按键的使用，程熙上手很快，只可惜，一个从没玩过“荒原”的新手，一开局就进了王者局，不到一分钟就送了第一个人头。
    队友果然开始喷了：“你是小学生吗？这玩的是什么？不会玩就滚去泉水挂机，别来送了。他妈的，王者局都能碰上演员。”
    “把他屏蔽了，别理他，你玩你的。”
    程熙点了点头，刚刚那波被对方狙击兵狙杀，已经让他有意识地去看小地图，甚至找到了之前对方蹲的位置绝佳的掩体。
    “狙击兵是一个队的眼睛，因为有瞄准镜，视线范围大，要学会给队友报敌方的位置。”
    陆邈舟替他开了语音。
    “对方1号突击兵在x轴307，y轴106。”
    程熙的手心有些冒汗，发现对方的1号突击兵像是已经发现了他的位置，正在一边借助掩体躲避他的狙击，一边迅速朝他靠近。
    少年的目光死死盯着对方，瞄准镜随着他的移动不住细微地偏移。
    眼见着敌方1号突击兵进了一栋楼，而他隐约记得那栋楼二楼的窗户外就有小台子直接连接他这里，只是在他背后的位置。
    程熙立即操控着角色，心里数着秒，在对方突击兵刚在窗户上露头的空档，不假思索地开了枪。
    “砰”的一声枪响，精准地在对方眉心留下一个弹孔，旋即是一声击杀提示。
    “舟击杀敌方lc。”
    陆邈舟全程沉默着看完了程熙刚刚那次击杀，凤眸里漫不经心的墨色凝滞了片刻，旋即捕捉到小朋友斑驳陆离的桃花眸里掩饰不住的喜色。
    像是刚得了糖果的小孩儿，这份在游戏里拿到第一次击杀的欢喜，假扮的新手是装不出来的。
    一局游戏结束，程熙的队伍虽然输了，但小朋友的战绩竟然是3-5-2。
    程熙并没有发现陆邈舟面上思索的神色，还沉浸在游戏的紧张氛围里，有些惋惜内疚地看到陆邈舟的账号果然因为他输了这局掉了分，收回了放在键盘上的手。
    “对不起啊陆哥，让你掉分了……”
    “没事儿，你第一次玩，能玩成这样已经算是很有天赋了。”陆邈舟拍了拍他的肩，笑着安抚道，“你喜欢玩狙击兵？”
    “嗯！”
    “你第一次杀对面1号突击兵的时候，怎么知道他会从你背后的窗户露头，时间也算得那么好？”
    程熙怔了一下，很快口齿清晰地答。
    “因为我出泉水，第一次被杀之前去哪儿转过一圈。而且当时我进楼的时间是00：13，走到二楼的时间是00：53，所以那个人走到窗口，差不多也要四十秒左右。”
    陆邈舟眯了眯眸子。
    小朋友报出的时间跟他印象里的，分毫不差。
    如果他真的是第一次玩，玩成这样，那么或许比不少一流的职业选手都有天赋。
    程熙说完以后，见陆邈舟没回话，俊秀的小脸上脸色有些暗淡下来，变得有些小心翼翼。
    “陆哥……我说错什么了吗。”
    陆邈舟抬手，揉了一把少年松软的发顶：“没有，你记得很清楚，这很好……你喜欢这个游戏吗？”
    “喜欢的！”
    陆邈舟点了点头：“喜欢的话就再开一局，以后，放学了做完作业可以常过来。”
    “你玩狙击兵很有天赋，要珍惜……或许，未来能去打职业比赛。”
    【作者有话说：舟神：不仅捡了媳妇，还捡了队友。】
    第9章
    当年那个很有天赋的，一心想着窜个子的小朋友，现在已经是电竞圈子里的“熙神”，长着一米七八的个头，又瘦又挺拔，一双浅棕色的桃花眼不知道迷了多少妈粉的心。
    而陆邈舟，年少成名，又一朝从高峰跌入谷底，当年的轻狂都已被一种少年老成的沉稳淡然取代。
    陆邈舟把两瓶AD钙奶用吸管戳开了，放入程熙手中，听到少年没头没脑地嘀咕了一句：“小爷我已经长得够高了！不用……不用补钙了……”
    话是这样说，他还是低头猫崽似地捧着奶瓶吮起来。
    陆邈舟挑眉，很快意识到了程熙在说什么，顶着林深茫然的目光，给他夹了几筷子肥牛。
    “怎么不用，还能再长呢。”
    一边说着，一边揉了一把少年松软的酒红色短发，问林深：“他怎么想到染这么个颜色？”
    要不是程熙长得好看，这发色，拎出去得像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
    “谁知道呢……舟神你退役过后没几天，flame请了假出去，回来就已经顶了这么个红毛了。”
    “那时候他跟只刺猬似的，不说话，跟他提起你，他就掉眼泪。要不是游戏操作还是和以前一样好，我们经理还以为他得了什么心理疾病。”
    程熙嘬完了一瓶奶，撑得脑袋直往陆邈舟肩上倒，酒劲却还没过去，不等陆邈舟问他，他就倒豆子似地都说了。
    “离开MAX也好，小爷自己建个战队，反正转会期还久，赶得及在春季赛开始之前弄好……到时候，没人敢来恶心小爷。”
    程熙脸颊轻蹭在陆邈舟肩口，像是扬眉吐气一般，越说越兴奋：“陆哥，我一定给你签最贵的签约费，让其他俱乐部都看看，我们舟神，就是卖得这么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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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少爷这一嗓子嗷得大，惊动了外头的服务员探头进来，还以为这里面在说什么违法乱纪的下海挂牌交易。
    林深回过味来，赶紧跟服务员说：“他们在谈合同呢，这里没事，没事……”
    然而陆邈舟一抬手，把晕晕乎乎的少年揽在了怀里，面上清清冷冷的，说出来的话却含着意味不明的笑。
    一句比一句过火：“小熙想买我什么？”
    “技术还是人？”
    林深好说歹说让服务员相信了这是俩醉鬼在胡言乱语，才把明早“flame在饭店公然声称要高价包养sailing”的热搜掐灭在了摇篮里。
    “都要！”程熙仰起脸，有些空洞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陆邈舟微凸的喉结，再一寸寸上移，满意地划过青年漂亮的面部线条，“冠军，我的。你，我的！”
    陆邈舟勾唇，喉结滚动一下，低声道：“好。”
    一个小时后，林深把睡过去的程熙塞进出租车，自己再钻了进去，挥手跟陆邈舟告别。
    “谢谢舟神今天请客，等flame醒了，我让他联系你。”
    虽说程熙离开MAX的事情是定了下来，但是毕竟还有一些手续要办，不可能说走就走。
    陆邈舟点了头，从衣兜里取出一根烟，目送着出租车消失在了街道的拐角处……
    程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拖着步子想去洗个澡，才发现自己房间的热水都停了。
    李经理见他铁了心要走，知道以后他也不会回来，所以撕破脸皮撕得没一点负担。
    程熙面无表情地把刚脱下的T恤重新套上，拿了洗发水毛巾，敲响了隔壁林深房间的门。
    借林深的浴室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少年把头发吹了半干就出来了，刚给林深道了谢打算回房间，就被林深小声喊了回去。
    “flame，你……真打算自己建战队？”
    程熙打理头发的手一顿，霍然抬眸：“你怎么知道的？”
    语气掩饰不住惊奇。
    林深话语一滞：“你在火锅店喝醉了，说了什么，你自己都不记得？”
    程熙皱着眉回忆了半天，实诚地点了点头。
    林深叹了口气：“行吧……那建战队的事？”
    得，他本来还打算问问flame和舟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在那火锅店饭桌上火花四溅的，他都觉得网上说的flame和sailing有一腿搞不好是真的。
    结果flame一点都不记得，八成那时候也就是酒后胡言，当不得真。
    “我是打算自己建一个战队，这样可以一心打比赛，不用什么事都受战队的掣肘。一会儿我回房间收拾好东西，就联系家里人商量，顺便再去一趟WPL中国区总部。”
    程熙看出林深支支吾吾的像有话想跟他说，笑着道：“wood，有什么话你直说呀，MAX就属你最照顾我，有什么不能说的。”
    “其实，我和MAX的合同也到期了。本来你在这，咱们队冲世界赛冠军还有点希望。现在你走了，我看MAX也找不到比你更好的狙击兵选手来替你。”
    “你和舟神要是……还没找好队友，你看我行不行？”
    程熙眸子一亮：“你真想来？”
    林深也算是职业选手里顶尖的突击兵，而且就比他大了几个月，还能打好几年。虽然比起陆邈舟肯定差了点，但是扛起一个队的2号突击兵位置，绝对是绰绰有余。
    “当然是真的！”林深叹了口气，“你没见，李哥今天看我的眼神也不大对劲，还有另两个队友，从来就跟我们不亲近，我再留着，不是自讨苦吃吗？”
    “行！那……”
    “一会儿你去和李哥谈解约，我跟你一起去……就是，只怕这件事一出，网上得有喷子骂我们。”
    flame和wood双双解约离开MAX的消息，果然在他俩拎着行李箱坐上出租车后不到五分钟，就登顶了热搜。
    上一届世界赛结束，新一届春季赛没开始，喷子们闲得慌，一下逮着这么个新闻，一个个喷得生龙活虎。
    【flame真是白眼狼啊，MAX培养了他两年，说走就走！】
    【wood怎么回事，也跟flame一起犯傻，MAX实惨，培养了两年白眼狼，这下春季赛估计得凉。】
    【啧，这不是很明显吗，前两天不是刚爆出，某打假赛选手要复出了。你看flame这两年那巴巴的舔狗样儿，叛出MAX想干嘛，不是很明显吗？】
    【楼上，某打假赛选手说的是sailing吧？干嘛不直说，怕sailing和flame的粉丝撕你？】
    flame的妈粉们刚卷起袖子想护熙崽，就看见自家熙崽的这条热搜被另一条顶了下去。
    【flame疑似在MAX遭遇不公平待遇，在火锅店崩溃大哭。】
    程熙这两年早就被喷子们的祖安话锻炼出了一颗大心脏，只要不扯到陆邈舟，他就能对喷子笑脸相迎。
    “我什么时候崩溃大哭了？”
    “你什么时候崩溃大哭了？”
    程熙和林深面面相觑，好奇地点开了这条热搜。
    置顶的一条正是他们昨天在火锅店时候的照片，陆邈舟刚好出去买AD钙奶不在，他趴在桌上，眼眶红着，眼里一层水汽，那模样，在高清像素下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更别提对面林深还一脸关心的神情。
    配的文字更是声情并茂。
    【flame和wood与MAX解约前夕，有路人拍到flame在火锅店崩溃大哭，结合世界赛结束后flame多次被一些网友网暴，MAX却无作为，疑似flame在MAX受到不公平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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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条热搜一上，程熙的粉丝们一个个都像打了鸡血，只差提刀冲到MAX去砍人。
    【看到没看到没，我早就想说MAX一直压榨我们熙崽，赢了比赛都是战队的荣耀，输了比赛就是我们熙崽的锅，凭什么？】
    【就是，前几天我们熙崽直播的时候还感冒了，说基地暖气坏了。MAX那么大一个俱乐部，连修暖气都要拖一天？】
    【一定是熙崽在MAX遭遇不公平待遇，才走的。再说了，什么叫叛出，熙崽合同到期了！一切都是按法律办事，有什么问题？！】
    “不对啊，flame，当时我们在火锅店吃饭，我都不让服务员进来，也没人能拍照，怎么会有路人拍到那么高清的……”
    程熙攥紧了手机，呼出一口气，桃花眸里洇出几丝笑，又转瞬即逝了：“是陆哥拍的。这个热搜，应该也是他弄的。”
    估计陆邈舟昨天就知道，一旦他离开MAX的消息爆出来，肯定有喷子冲上来骂。所以一早就准备好了，拿这事来混淆视听。
    少年侧脸望向车窗外，不知怎么，指尖却点开了和陆邈舟的微信聊天框。
    “陆哥。”
    “嗯？东西都收拾好了？”
    “好了，你再等我几天。我把建战队的手续办好了，基地选好了，就来找你。”
    两人都默契地没提一句热搜的事情。
    只在心里浓墨重彩又添上一笔。
    陆邈舟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发过来一条语音，嗓音低低的，带着慵懒的笑意，有几分曾经的轻狂意气。
    “程小少爷，这些事，怎么能让少爷忙呢。我陪着你。”
    【作者有话说：熙崽：我买下陆哥，就知道他技术好不好了】
    第10章
    WPL中国区总部，官方高层一听说flame要自己组建新的战队，还有sailing复出加入，就知道今年的春季赛估计又是一场地震。
    但是不管怎么说，自家赛区能再出一个实力强劲的队伍，他们自然欢迎。
    于是在官方高层都尽力配合协调的情况下，程熙很快就拿到了战队审批通过的通知和参加次级联赛的名额。
    属于他们的新战队的名字，叫AIM。
    新建的战队不比老牌战队，春季赛一共就十二个名额，要想参加春季赛，是要先在次级联赛拿到前两名，替换掉原春季赛十二支队伍的最后两名。
    程熙坐在WPL中国区总部的会议桌上，拿着黑色签字笔，端端正正地在表格的战队首发队员那里写上了名字。
    工作人员热心提醒：“熙神，你们战队还差一个医疗兵，是打算从别的战队挂牌的职业选手里挑，还是从青训营里自己找啊？”
    程熙正在专心致志地写陆邈舟的名字，富养的小少爷练得一手好字，看着跟人一样漂亮。
    陆邈舟瞟了没作声的程少爷一眼，知道他写起字来不喜欢分心，自然地代他答。
    “是以前LION战队的袁剑，sword。现在还在协调，会赶在次级联赛开始之前把名字报上来的。”
    sword，当年LION战队的首发医疗兵。
    只不过在两年前闹得满城风雨的打假赛事件之后，LION战队两个石锤收钱打假赛的队员都被终身禁赛退圈，陆邈舟虽然有联盟官方亲自澄清辟谣与打假赛无关，还是自己宣布了退役。
    LION一夜之间从电竞豪门沦为一个空壳，sword在转去别的战队打了一年以后，22岁也宣布退役了。退役后在直播平台做主播，技术操作倒还是维持着一线的水准。
    “嚯，原来是sword。”工作人员吃惊了一下，又很快微笑着调侃道，“舟神，你们这个战队去次级联赛打，可不跟去郊游似的。”
    陆邈舟勾唇，神色淡淡的，没见多少波动，只在程熙凝神写完了几人的名字后，仰脸看他时，凤眸晕出了一抹笑意。
    “写完了？”
    “嗯。”程熙点头，把表格递给了工作人员，一笑露出两个小梨涡，冲着工作人员道，“谢谢姐姐，辛苦了。”
    工作人员被一声“姐姐”迷得垂直跌入熙崽的妈粉坑，在心里直呼今天来值班真是赚到了。
    面上还是职业性的微笑：“熙神太客气了，这是应该的。祝AIM春季赛取得好成绩。”
    一切手续都已办理妥当，程熙坐上了陆邈舟叫来的出租车，看着身旁的青年给司机报了地址。
    挪着身子离他坐得近了些，好奇道：“陆哥，你这么快就找好战队的基地了？怎么……感觉和以前LION的基地地址那么近……”
    “不是近，是就是以前LION的战队基地。”
    陆邈舟缓声答，见少年直往他身边凑，还当他穿得少发冷，探手过去把车窗关上了。
    他们都离开LION之后，这个俱乐部很快就注销了。基地一直空置着也没人买，正好现在他们用得上，友情价买下来，一切都很熟悉，地段也好。
    程熙心里倏然一动，车窗外的景物越来越熟悉，最后在有些陌生了的一栋三层建筑物前停下。
    林深早已经到了，在指挥清洁工们打扫基地卫生，原来LION的战队标识已经替换成了AIM。
    兜兜转转那么几年，他们还是回到了这里。
    程熙掌心洇出了点汗渍，回过神来时，手已经被陆邈舟握在掌心里。
    “基地都已经打扫干净了，一会儿咱们去把行李都放好，这个基地买下来的价格，一定叫程少爷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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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熙心里刚聚起一点莫名的感伤，被陆邈舟这么一句话就击散了：“是吗？比我想的最低价还要低吗？”
    “嗯，低一半。”
    “这么便宜?！”程熙吓了一跳，狐疑地扫视过陆邈舟的脸，“你不会背着我，帮我付了一部分钱吧？”
    陆邈舟一勾手指，在少年的额上轻敲了一下：“想什么呢？只是因为是我们要买，LION的老板念着情分，才给的这么低的价格。”
    青年垂眸，目光落在少年清亮的棕眸里，喉结微动，又轻声补了一句：“虽然我是很想……”
    “很想什么？”
    “没什么，反正我以后攒下来的钱，也是给你买AD钙奶的，都一样。”
    程熙先是被逗乐了，随后耳尖红了一圈：“那怎么一样！我都20了，早就……早就不喝钙奶了，你看我现在长得多高。”
    觉得自己补钙补得非常好的程少爷一抬头，发现自己的发顶才到对方鼻尖，一下吃瘪了。
    “是挺高。”陆邈舟揉了一把少年的头发，低笑一声，“这样刚好，长那么高做什么，又不是去T台当模特。”
    程熙嘟囔：“那你长那么高干嘛，去T台当模特?”
    两人进了基地大门，基地里一切设备虽然两年没人用了，但是清洗修理一下性能都还不错，就是他们打电竞的电脑、键盘鼠标这些，还得购置新的。
    “flame，舟神，手续都办好了？我说舟神这个基地挑的是真好，就是……还缺电脑什么的……”林深一边打招呼，一边冲程熙挤了挤眼。
    程熙会意：“电脑、键盘什么的，都按你们熟悉上手的设备型号报给我，买新的。”
    林深双目一亮：“好嘞，程老板大气！小的我这就把看上的型号发给你，嘿嘿嘿……”
    林深哼着歌拿手机把型号发过去，程熙把基地的三层都逛了一遍，一手提一个行李箱，问陆邈舟：“陆哥，你睡哪个房间？”
    陆邈舟也提两个行李箱，挑眉。
    “睡你……边上那个。”
    一个不长不短的顿音，让程熙的思绪一飘忽。
    少年一下子转过身，把自己的行李箱扛进了走廊尽头最靠窗的房间，一边一指对门，含糊不清地：“那你睡我……对面？”
    林深在一楼等半天，没等到程熙和陆邈舟两个下来，好奇地上楼刚走到一半，就听到flame软声说的“那你睡我……”。
    “睡我”后面好像还有俩字，没听清。
    林深一个急刹车，把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竖起耳朵，打起精神，心里燃起了熊熊的八卦火焰。
    不是吧，他是猜测过flame和舟神搞不好是真的有一段，但是两年没见，都能直接快进到“睡”这一步？！
    那以前他俩同在LION的时候，得是怎么一个天雷勾地火？
    当初舟神为了flame的前途把小男朋友送去MAX的时候，又是怎样一个生离死别？
    几刻后楼上就传来陆邈舟的声音：“好，这里太简陋了，还得再修一下……晚上你来我房间。”
    程熙看了一眼手上坏掉的浴室花洒，现在手头事情多，估计网上买一个新的得明天才能到，晚上去陆邈舟房间凑合洗个澡也行。
    便大大方方的：“好，晚上我来你这边。”
    说完，他便把行李箱打开，开始收拾东西。
    林深又听了一会儿，发现没动静了，才做贼心虚地上楼，知道flame脸皮薄，没好意思去问他，再看一眼面无表情的陆邈舟。
    舟神除了跟flame说话的时候眼里有点暖气，平时冷着脸神色漠然的，叫人看着就拘束。
    林深心里被八卦的火烧得难受，以后都在同一个队，要是俩队友真有恋情，他知道也麻烦，不知道也麻烦。
    但是瞅俩人这样，他一个也不敢问。
    正踟蹰着想要不算了，就听到陆邈舟淡淡地喊了他一句：“wood，有空吗？帮我递个剪刀。”
    “好嘞舟神！”
    林深蹲在陆邈舟边上递上去剪刀，发现舟神一双腿又直又修长的，怎么蹲怎么好看，再看自己，瘦小得像个豆芽菜，蹲着像在上茅房，认命地站了起来。
    “舟神，还有事要我帮忙不，我帮你把这些书啥的放到书架上吧？”
    陆邈舟抬眸看了他一眼：“好。”
    顿了一下，等他把书搬起来了，又慢悠悠地起身关了房门，慢条斯理：“你刚刚在楼梯口，听到了什么？有什么想问的，直接说吧。”
    那一瞬，林深背后一下冒出了冷汗，觉得自己仿佛是被揪出来的间谍，在等着长官审问。
    “咳咳，舟神，真不是我故意要听的，就是……网上好多传言，说你和，你和flame，真的？”
    陆邈舟眯了眯眸子：“你没听过，有一句话叫无风不起浪？”
    林深一愣，激动起来：“那那那，意思是真的？”
    “还有一句话，叫睁着眼睛说瞎话？”
    “那那那，不是真的？”
    陆邈舟把空了的行李箱拉好拉链，踢到一边，薄唇溢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我是对flame有意思，不过flame他，只把我当哥哥，或许以后未必，但至少现在他……”
    他看了一眼傻愣在原地的林深。
    “所以网上那些说小熙倒追我的，纯粹胡说八道。要追也是我追他，懂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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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深恍恍惚惚：“懂了懂了，我今天什么也没听到啊，舟神，你放心……我半个字都没听到！”
    【作者有话说：熙崽：“我才不要喝钙奶！”
    舟神：“好，以后我的钱都是娶你的聘礼。”】
    第11章
    程熙整好行李出门的时候，发现林深杵在陆邈舟房间门口，神情有些恍惚，像一个小学生在罚站，不由有些好奇。
    “wood，你怎么了，陆哥怎么你了？”
    林深一个激灵：“没，没事。嗐，我刚刚帮舟神搬了下书，等你俩一起下去。”
    舟神是没怎么我，但是舟神明显想要“怎么”你，你怎么还傻乎乎的不开窍，别等到时候被吃干抹净了还一口一个“陆哥”叫，唉。
    “我整好了，可以下去了……”程熙点头，看见陆邈舟出来，脸颊处的两个小梨涡更深了，“陆哥！”
    林深认命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过细想想，就flame黏舟神黏成这样，搞不好俩人也能成？
    自己顺其自然就行。
    刚打算挪步子，就撞上了陆邈舟核平的，眼底带着几分警告的冷冽眼神，立马调整好了表情，顺道收回了打算伸过去勾程熙肩膀的手。
    “flame，走走走，设备还没到，我一天不打游戏就手痒，我们去网吧练习吧？”
    程熙没答，扭头询问地看向陆邈舟。
    “行，走吧。”
    陆邈舟眯了眯眸子，看到程熙站在原地没动，一直等到他走到他身边，才跟他一起挪步子，薄唇微不可查地勾了勾。
    “正好，sword刚刚给我发了信息，说想跟我们组一局四排，看看我们战队的水平可不可以，再决定是否来AIM。”
    一听关乎到未来队友，几人脸上的表情都严肃了一些。
    程熙把外套的拉链一拉：“陆哥，你跟sword说一声，大概一个小时以后可以打……怎样的水平，算可以？”
    陆邈舟放松地笑了，活动了一下手腕。
    “……大概冠军的水平吧。”
    一个小时后，三人在一个就近的网吧的包间，登上了游戏。
    程熙坐在中间的位置，被林深推了推手肘。
    “哎，flame，你和舟神之前，不都是跟sword在LION同队的吗？你俩什么水准，他还需要跟你们打一局游戏才能定？”
    程熙熟悉了一下网吧的键盘，戴上耳机：“陆哥跟他熟，我……我那时候在二队，跟sword也不算熟悉。”
    那时候他才十六岁，刚够职业选手的年龄就去了LION二队，在陆邈舟面前还比较放得开，在其他人那儿，还是跟在高中一样，拘束、客气、礼貌。
    所以除了没日没夜地训练，不想给带自己进队的陆邈舟丢脸，基本和其他队友的日常交流为零。
    林深搔了搔后脑勺，不明所以：“哦……那也没事，这把跟他四排，一定叫他躺得舒舒服服的，不用给我补一次血就赢！”
    进了游戏，是丛林地图。
    他们上的都是小号，但也是国服前五百的分段，对面一打眼过去，四个人里两个职业选手的ID。
    只有sword用的大号，果不其然，对面ACT战队的医疗兵ink，看到sword立即发了全屏消息笑着打招呼。
    “sword，排到三个路人呀？看来你这局要给我送分了。”
    ink是ACT的队长，25岁的老将，在圈子里人缘特好，和谁都能说上两句。
    sword：“嗯，给你送分。”
    三个“路人”坐在电脑前，看到聊天框的消息都忍不住莞尔，键盘按得噼里啪啦响，不约而同地选择第一个就拿ink开刀。
    “小熙，你指挥。”
    “好……ink，坐标x轴529，y轴106，陆哥你从正面跟他刚，wood从后面包上去就行。”
    陆邈舟操控着角色，修长的指快速地敲击着键盘，柔和的白光映在青年棱角分明的面容上，将一双黑眸衬得愈发深邃，里头的神色却是气定神闲。
    “我一个人能收下ink的人头，wood继续探地图，小熙帮我控制一下和ink在一起的突击兵的走位，行不行？”
    “行。”
    ink倒是并没有因为对面有三个“路人”就松懈操作，起手给了自家突击兵一个防护盾，循规蹈矩地跟在突击兵身后。
    “陆哥，我只能狙掉突击兵的放护盾。”
    “够了。”
    话音刚落，一声枪响，放护盾应声而碎。
    陆邈舟借着枪响，匍匐着躲到了一个高坡底下，鼠标一甩，一梭子子弹精准地扫掉了对面突击兵的半管血。
    ink反应很快，立即给自家突击兵把血量奶了回去，刚想开语音让他先后撤找掩体，就见自家突击兵已经冲向了陆邈舟的方位，显然是觉得自己带着医疗兵可以硬刚。
    “陆哥，ink走位很好，我狙不中。”
    程熙移动着瞄准镜，一枪，拉开了ink和敌方突击兵的距离。
    “这样就可以，再开一枪。”
    ink闪身躲掉程熙狙过来的子弹，刁钻的弹道蹭了他一点血皮，还逼得他不得不放慢了脚步，眼看着自家突击兵就要脱离自己的治疗范围。
    “sword，你这几个路人队友可以啊！”
    陆邈舟的目光紧盯着敌方距离逐渐拉开的两人，刚确定突击兵已经脱离了ink的治疗范围，顿时从坡底露头，跟对面直接刚起枪来。
    一梭子子弹一颗没浪费，全部打在对面突击兵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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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页

    “他妈的，医疗兵不给我回血干嘛呢？”
    程熙开着瞄准镜，又是一枪，把刚起手要给突击兵回血的ink打退了半步。
    ink眼睁睁看着自家突击兵倒下，发语音道：“对面狙击兵和1号突击兵都会玩，你别浪了。”
    刚说完，游戏里又是一声击杀提示音，林深带着sword成功0换2，杀了对面另两个。
    ink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刚打算后撤，就见一个冒火星的手榴弹已经丢到了他身后限制他走位。
    他不得已从掩体后面露头，被早就等好的程熙一枪命中眉心收走了人头。
    “sword，你说实话，你这不会是四排吧？从哪找的人？”
    ink看着自家四个黑屏在泉水等复活的头像，琢磨着回过味来。
    “那个狙击兵前期一声不吭的，打起来放枪那么阴险，有点像是flame……熙神?是你开了小号？你放心，我没开直播。”
    这一波打了对面团灭，几乎推到对方基地。
    听到ink说没开直播，程熙也就直接承认了：“嗯，是我。”
    ink笑骂道：“flame？你怎么还开小号玩起来了，我听说你自己建了战队，现在不是应该忙着办手续招人吗，还有空跟sword打游戏？”
    程熙跟陆邈舟对视了一眼，想起来自己战队由于还缺一个医疗兵，所以成员一直没公布。
    虽然网上大部分都猜成员肯定有sailing和wood，但是没实锤，ink当然不敢直接说。
    “手续都办完了……是陆哥带着我和sword打游戏。今天排到你的事情，你可别说出去啊。”
    ink在圈子里混了快八年，哪能还不知道程熙的意思：“放心，在你们官宣之前，我一个字也不会说的。那……舟神，打个招呼呗？”
    陆邈舟开了麦，嗓音很淡，并没有因为ink的寒暄，停止点对面基地：“好久不见。”
    一边说着，一边慢悠悠地举枪，把刚冲出泉水打算再苟一波的ink突死当场。
    ink咬牙切齿：“好久不见，舟神还是这么狠毒啊……我就差一把进前200，能不能行行好？”
    “拖延时间的战术，骗骗小熙也就算了，骗到我头上？”
    陆邈舟轻笑一声，对上程熙弯起的桃花眸，难得有心情多补了一句。
    “恭喜啊ink，现在你还差两把就进前200了，开心吗？”
    【作者有话说：ink：淦，我开心死了，舟神你是真的狗！】
    第12章
    ink：“……”
    他开心，他真是开心极了，陆邈舟你大爷的。
    ACT战队的队员们正在训练时间，看到自家队长国服冲分冲得脸色变幻莫测十分精彩，忍不住凑上去。
    “队长，怎么了?”
    嚯，居然还输了，对面好像就一个sword还是前职业选手，其他三个ID都没怎么见过。
    ink刚答应过程熙不会说出去，憋了半天，念在熙神平时乖巧懂事总是甜甜地喊他前辈的份上，宽宏大量地原谅了狠毒舟神。
    “没什么，刚轻敌了一局，都去训练吧，别看了。”
    程熙摘下了耳机，只短短二十几分钟，少年的鬓发就带了点汗渍，湿漉漉地沾在皮肤上。
    他体质易出汗，又畏寒，所以既不喜欢夏天，也不喜欢冬天。
    程熙刚想抬手抹一把汗，一张纸巾就先递到了他面前。
    陆邈舟把电竞椅转过来正对着他，修长的指夹着张纸巾：“娇贵。”
    娇贵的程少爷毫不客气地接过，细细把汗擦干了，轻哼一声：“还不是你惯的。”
    他本来糙汉地也没打算用纸巾。
    还不是你递的。
    陆邈舟等着他把汗擦完了，自然地接过脏了的纸巾，准确扔进了一旁的废纸篓，语气很淡：“嗯，我惯的，我乐意。”
    目睹了一切的林深发誓，一定要把sword拐进AIM，不能再让他独自承受这样的场面。
    sword打过来的语音通话适时地响了。
    陆邈舟一直以来打比赛的风格都是独狼，很少带医疗兵一起行动。所以这把四排，sword全程都跟着林深。
    陆邈舟一边接电话，一边快速地问了他一句：“wood，跟sword一起打感觉怎么样？”
    林深比了个大拇指。
    于是陆邈舟把手机交到了程熙手里。
    程熙一愣，像接了个烫手山芋，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一个战队的老板，谈新队员最后肯定是得他出马。
    “sword，袁神？”
    少年轻咳了一声，故作淡定地问候了一句，手却没闲着，搬着电竞椅靠到了陆邈舟边上，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他谈新队员的业务可还不熟练呢！
    “嗯对，现在AIM缺一个医疗兵，我和陆哥都觉得你很合适……刚刚那局还是有失误，还需要磨合，嗯……”
    程熙答一句，瞟一眼陆邈舟，浅棕色的桃花眸染着几分小兽见生人时的警觉，叫人看了就忍不住想把他护到身后。
    “签约价格的话，我们可以面谈，肯定是依照一流职业选手的价格来的……”
    但是陆邈舟没动，甚至没把眼神放到程熙脸上，就这么静静地坐在位置上，等了两分钟，起身指了指门口：“我出去抽根烟，wood，你看着。”
    林深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如坐针毡，心惊胆战地等程熙和sword谈完了。
    “……flame，成了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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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熙攥着陆邈舟的手机，刚刚他一句句答的都是身体先于意识，现在缓了几刻，才全然把刚刚和sword谈的都理顺了。
    “……应该是成了吧？”程熙瞥了一眼包厢门外，“sword答应来我们基地先看看，合同具体谈。”
    林深点了点头，低头看了下表：“舟神呢，抽根烟怎么还没回来？”
    舟神居然也放心让flame就这么跟sword谈合同业务？
    “陆哥烟瘾大……他以前抽得更凶，这次回来，已经很少抽了。”
    不少职业选手烟瘾都大，毕竟训练苦，一天十五、六个小时在电脑面前都是常事，除了抽烟，实在也没什么别的事能消遣。
    陆邈舟这种入行早的，一手推着电竞行业从倍受歧视，到逐渐被人理解，再到放出属于自己的热血和荣光，早年在网吧起家，一点点打成职业选手，烟瘾大一点也不奇怪。
    奇怪的只是递个餐巾纸这样的小事都会照顾到，却在谈合同签新队员这样的大事上出去抽烟，也不知道舟神是怎么想的。
    林深犹豫了一下：“flame，你饿不饿，我去叫三桶方便面加个火腿怎么样？”
    程熙点了点头：“行，中饭就随便点，晚上sword会来，到时候晚饭我们去吃大餐。”
    迟疑片刻，又支吾出一声：“那个……wood，你出去的时候顺便看看陆哥在干什么，行不？”
    “行！”
    陆邈舟一根烟早就抽完了，确切来说，是只过个瘾象征性地抽了两口，就掐灭了扔进了垃圾桶里。
    只是人还站在网吧门口的街沿处，怕被人认出来，风衣的领子竖得挺高，也挡不住一双露在外头的锋锐冷淡的狭长凤眸吸引了不少女孩子的目光。
    “舟神，烟抽完了怎么不回去？”林深点完了三桶方便面加火腿肠套餐，玩笑道，“站在网吧门口给老板娘当免费门童揽客，吸引小姑娘？”
    陆邈舟侧过脸：“小熙和sword谈完了？”
    “谈完了，说是晚上过来具体谈合同，flame说晚饭就跟sword出去吃。”
    “嗯，好。”
    “舟神，你……你明明和sword有交情，这事为什么不自己谈，反而要让flame去说？”
    “小事我能一直照顾他，以后小熙如果有了女朋友，也会有人一直照顾他。”
    陆邈舟转过身，缓步走着，碎发下的眼眸逆着光，就叫人看不清情绪。
    “可有的事不行。他经营一个战队，很多事情也该一点点自己试着上手。我会退役，比他早，不可能陪他一辈子，除非……”
    除非小熙做他男朋友，以后去国外领证结婚。
    或者小熙一直单身，他也可以一直照顾他。
    但是如果程熙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成了家，他绝不会打着为对方好的旗号，怀揣着别样的心思，再去陪他。
    他会觉得恶心。
    林深虽然没谈过恋爱，但陆邈舟一说他就懂了，心里有些震动，没料到陆邈舟会想得那么远。
    “啧，舟神，其实说实话，flame他虽然20了，但是吧，有很多事情还像小孩子似的，不开窍。你慢慢来，未必就不能陪他一辈子，你说是吧？”
    陆邈舟推开门，看到网吧前台上放着的三碗方便面，示意服务生放下。
    “但愿吧。”陆邈舟走到前台拿起菜单，看了一会儿，“这一碗再加一个荷包蛋，加香菜。”
    林深问都不用问就知道加菜的那碗是给程熙的，自己也凑过去：“陆哥，那你看我俩要不也加个菜？”
    陆邈舟把菜单给他：“小熙长身体，你……”
    身高才刚过一米七的wood赶忙踮起脚尖。
    陆邈舟瞥了他一眼，很真诚地说：“你确实也需要，那就也加个菜吧。”
    【作者有话说：林深：flame！舟神他内涵我长的矮！
    】
    第13章
    出了网吧，林深一路缠着程熙问：“flame，你高中个子也不高对不对？你怎么长个子的，快跟我说说！”
    程熙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视线的余光瞟到身侧的陆邈舟面上若有若无的笑，小声答：“喝AD钙奶，吃辣条……还有，多吃水果。”
    喝奶和吃水果林深能接受，可是吃辣条这一项……
    “flame你学坏了啊，敢骗我了！”
    “没……不信你问陆哥，我高中放学去他那，他就给我吃这些。”
    程熙轻声解释，末了又嘀咕了一句：“wood，你比我还大几个月……再怎么吃也不会长个子了……”
    林深垮着张脸，骂骂咧咧：“你就是欺负我，自打舟神来了，你就跟他一起欺负我，不再是我的乖弟弟了……”
    不再是乖弟弟的程熙一笑，把林深搭在他肩上的手拨弄开，一步横跨到了陆邈舟身边。
    俨然仗势欺人。
    回到基地，程熙去见他父母安排过来的几个法务人员具体拟合同，陆邈舟在微信上和sword叙旧，林深一个人蹲在房间，搜索“如何在20岁继续长个子”。
    晚上，三人准时到了订好的餐厅包间。
    袁剑这几年退役以后做主播，身材发福了不止一圈，憨憨厚厚的，话少，但很好相处。
    程熙给的价格很公道，加上之前同在LION的关系，又加了一百万签约费，合同顺顺利利签了下来，之后只要把队员名单都报上去就好。
    “队员都定下来了，再过一周就是次级联赛，我打算等打完次级联赛以后再招替补，大家觉得怎么样？”
    --

 第22页

    程熙面前的酒水被陆邈舟换成了橙汁，穿着件宽松白色卫衣的少年桃花眸清亮，举杯笑道。
    “行啊，我们四个，打次级联赛还要什么替补！”林深第一个和他碰杯，“要我说，咱AIM就不需要替补！”
    陆邈舟摇头：“替补暂时是不急，但还是要招的。春季赛和世界赛万一有队员出什么身体问题，没有替补肯定是不行的。”
    尤其是世界赛，今年是去北美打，异国他乡，水土不服的，有个胃疼拉肚子很正常。
    几人都没觉得陆邈舟默认AIM会出征今年世界赛有什么问题。
    程熙应了一声：“战队经理和教练，陆哥都请了之前LION战队的老人来，大家可以放心。从明天起，我们就正式开始次级联赛的训练。”
    吃完晚饭回去，订购的电脑设备也都到了，林深欢喜得跟新娶了老婆似的，组装好就立马上机去打游戏。
    陆邈舟先将程熙的设备拆了包装：“小熙，你的电脑我帮你装，战队的成员名单，差不多可以在微博官宣了。”
    “好。”
    【AIM战队官宣成员名单，正式宣布将参加下周WPL次级联赛。】
    程熙刚在自己的微博发出AIM成员名单不到五分钟，WPL中国区总部官方微博就转发了这条消息，顷刻间登顶热搜。
    【大家好，我是AIMflame。】
    陆邈舟瞟了一眼桌边的手机，唤程熙：“你拿我的手机，也发一条。”
    “一样格式的？”
    “嗯。”
    【大家好，我是AIMsailing。】
    【大家好，我是AIMsword。】
    林深还在游戏中，看到他们手机消息一个劲地跳，哀嚎道：“救命，flame，你帮我也发下啊，咱AIM队形不能乱！”
    “自己发去，我替你打一会儿。”陆邈舟拦下程熙，站着接过林深的鼠标，看了一眼战绩，“1-2-3?你这打的配得上这么好的设备吗？”
    “我这不是，刚上手，还没熟悉嘛！”
    林深哭丧着脸：“完了，微博服务器崩溃了！我登不上，咋办？！”
    袁剑好心提醒：“刷新。”
    “刷新了！没用！”
    程熙忙着看微博下的评论消息。
    【恭喜熙崽！自己做战队老板了！但是为什么还要去次级联赛打？】
    【舟神真的复出了呜呜呜，五年老粉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只能祝福吧，AIM顶峰相见！】
    【sailing，flame，sword，都是以前LION战队的……LION的战队粉表示有生之年能看到他们三个同框，值了。】
    【这下春季赛真的要地震了，这阵容……好得过头了吧?几乎没有短板啊！】
    【flame白眼狼叛出MAX，sailing打假赛还能复出，呵呵，祝福个屁！】
    【喷子又来了，收了多少钱啊，这么骂?话说，其他两个人都转发了熙崽的这条微博，为什么wood还没转发，难道没有谈妥？】
    【一人血书flame直播！】
    【二人血书sailing直播！】
    程熙哭笑不得地关了微博，看着面如死灰的林深，挪着步子蹭到陆邈舟边上：“陆哥……粉丝要求我俩一起直播。”
    陆邈舟“嗯”了一声，刚好帮林深打完了一局，起身：“一起直播，意思是双排？”
    程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切尘埃落定，看到陆邈舟活生生地就跟自己在一间训练室，还是觉得离得不够近，不够真切。
    微博上都是他们各自的粉丝，压根没人让他们一起双排。
    可是话到唇边转了一圈，程熙低着头掩饰了撒谎时眸里的几分恍措：“嗯对……粉丝说让我们双排，最好，最好……”
    陆邈舟眯了眯眸子，慢悠悠地登上了直播间，开了摄像头，目光探究地锁在程熙面上，缓声道：“最好什么？”
    “粉丝说，最好可以同框。”
    程熙一咬牙，把话说了出来，脸颊染着一层薄红抬头时，正好入了陆邈舟开的摄像头的框。
    他愣了一下，眼尖地看到陆邈舟直播间的弹幕纷纷在刷问号。
    【有人让flame和舟神同框了？】
    【我发誓我刷那条官宣热搜刷到了一千多楼，没看到有人要求他俩一起直播。】
    【这俩不对劲，舟神居然笑了，妈呀，帅得我神魂颠倒。】
    【flame脸好红，为什么那么红?我不信是暖气开得太大。】
    【说句题外话，你们看到角落里的wood了吗，wood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在玩手机？真的没谈妥？】
    陆邈舟收回视线，挑了最要紧的一条弹幕问题答。
    嗓音很淡，尾音却藏了丝低笑：“我也是flame的粉丝，我要求我俩同框给你们直播，有什么问题？”
    程熙后背一下子冒出了汗，脸就更加烫，连带着耳根都开始发红。
    “至于wood为什么自己蹲在那玩手机，他刚刚拿到新设备，上了局游戏，打到一半没跟上我们发微博。现在微博卡了，他登不上账号，正自闭呢。”
    林深听到他的ID,哀怨地喊了一声：“舟神你知道我微博卡了还不帮我想办法，你眼里就只有flame！”
    陆邈舟一挑眉，回头看到程熙懵着，耳廓绯红的样子，再看一眼林深意识到他在直播时的惊恐神色。
    气定神闲地回应：“flame给我发工资，你给我发吗？”
    【作者有话说：舟神：flame以后给我做媳妇，你顶多伴郎】
    --

 第23页

    第14章
    原本瞪大眼睛还以为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瓜的粉丝们一听这话都纷纷笑了起来，弹幕上的笑脸表情刷满了整个屏幕。
    【wood的表情好委屈哈哈哈。】
    【舟神太真实了，flame现在是他老板了，那确实应该多多双排，跟老板搞好关系。】
    【所以舟神刚刚说他是flame的粉丝，也是开玩笑的咯？】
    【flame的脸更红了哈哈哈，熙崽低头红脸的样子好可爱啊……我好像要路转颜粉了！】
    陆邈舟知道程熙视力好，站得远也能看清弹幕的字，鼠标一动，停留在一条让他们快点同框双排的弹幕上。
    “我说我是flame的粉丝，当然不是开玩笑。我家熙神玩狙击兵玩得多好，是吧，flame？”
    程熙慢吞吞地拖着步子，总觉得自己动作僵硬地像是机器人在走路，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思绪还飘忽了一下，想到陆邈舟其实很少喊他“flame”。
    私底下低笑着喊他“小熙”的时候更多。
    开玩笑的时候，就会叫他“程少爷”。
    “怎么同框打游戏？flame上线他的账号开直播，我俩双排不就是同框？”
    不知是哪个机灵的粉丝打赏了一个火箭，弹幕刷屏【各玩各的不算同框，要求舟神和flame打同一个账号。】
    看直播的粉丝都是不嫌事大的，立即附和【臣附议！你俩玩一个号出现在同一个直播间才叫同框！】
    程熙的座位就在陆邈舟边上，屁股还没挨上自己的电竞椅，手腕就被陆邈舟轻轻地拉住了。
    程熙立即站直了身子，蹭到陆邈舟边上，看到满屏的弹幕都在出主意让他们一起打一个账号。
    【这还不简单嘛！你俩一个控制鼠标，一个控制键盘，不就能同框玩一个账号了？】
    还能这样？
    程熙睫毛轻颤，忽然感觉掌心有些痒，目光下移，便看见陆邈舟修长的指轻轻在他掌心的肌肤上无意识地画了一小圈。
    是摄像头照不到的位置。
    “一个操控鼠标一个操控键盘？那不行，电脑桌前面太挤了，放不下两把电竞椅。”
    程熙对上陆邈舟侧过脸投来的目光，立即会意。
    他要是愿意按粉丝说的这么试试直播，那就直接答应。
    要是不愿意，就顺着陆邈舟的话说就行了。
    【挤一点有什么关系，都是男孩子，你俩挨近点就行了。再说了，舟神，flame现在可是你的老板，只要你跟他不是负距离，我们就都能接受！】
    【刚刚负距离那个，你不对劲。】
    【我怎么变色了？】
    陆邈舟眯了眯眸子，快速点了一个清屏，把满屏变色的弹幕清理干净了。
    “flame不喜欢和人挨太近……”
    “那就这样打一局试试好了……”
    两个人的话音几乎同时出口，陆邈舟顿了一下，狭长的凤眸眼尾微挑，融入了暖橘色的灯光。
    他轻轻松了握着程熙手腕的手，在笑疯了的弹幕里勾唇答：“看来是我不够了解我们程老板的心思。”
    “既然老板说可以，那就可以。”
    手快的粉丝得了准信，立即去程熙微博下吆喝了一声。
    【熙崽要和舟神一起玩一个号同框直播，在舟神的直播间，姐妹们快冲！真·浪漫双排，不看后悔！】
    不出五分钟，直播间的热度直接升到了第一，工作人员紧急多开了五条线路，才勉强容下了两人庞大的粉丝群体。
    陆邈舟帮程熙把电竞椅搬过来：“你用鼠标还是我用鼠标？”
    程熙思忖了一下：“我来吧。”
    狙击兵选手准头好，突击兵选手平时操作复杂一些，用键盘更好。
    登上了游戏，双手放到桌面上，程熙才发现位置确实有点挤，只要动作一大，自己的手肘就会和陆邈舟的碰在一起。
    训练室的暖气开得大，他们俩都只穿了一件T恤，手肘的皮肤直接相贴，都是年少气盛年纪，相碰处滚烫一片。
    程熙觉出自己心跳隐隐有些加快，直到电脑界面上出现了选人提示，才一醒神：“陆哥，那我们玩什么职业？”
    【医疗兵！我倒要看看你们俩玩成什么样儿。】
    【医疗兵好啊，建议全程录屏，这局游戏一定是舟神和熙崽职业生涯的最低谷。】
    陆邈舟没看弹幕，泰然自若地转过脸看他：“你想玩什么职业？”
    程熙顺着弹幕的意思：“就玩医疗兵吧。”
    游戏开始。
    第一次和敌方爆发团战，程熙倒是没出什么错，点着鼠标控制人物去了自家突击兵身边。
    “陆哥，套盾！”
    自家突击兵几梭子子弹打下去，像在梦游，就打掉对面一丝血皮，说是刮痧都在侮辱按摩师傅。
    陆邈舟看了一眼自己医疗兵手里可怜兮兮的一把短刀，磨磨蹭蹭地按下键盘给自家突击兵套上盾。
    “陆哥，我们队突击兵要被对面集火秒了！”
    刚打算挥刀上去的舟神眉心一跳，瞥了一眼紧张兮兮的程熙，放在键盘上的指尖微动，老老实实地给快要被秒掉的突击兵回了一口血。
    程熙第一次玩医疗兵，还挺新鲜，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脑屏幕，没注意到身侧的陆邈舟凤眸冷沉的模样。
    嗓音清澈，带着显而易见的兴奋：“陆哥陆哥，我们队狙击兵也只有半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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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邈舟的目光偏移了一度，在程熙面上转了一圈，放在键盘上的手一动未动，漠然地等着自家狙击兵被对面突死，才悠然道。
    “不好意思，手慢了，没来得及给他补血。”
    程熙很体谅：“没事没事，陆哥，你也是第一次玩医疗兵吧，不熟悉他的技能很正常的！”
    在直播间清清楚楚看到陆邈舟手指都没动一下，刻意卖队友的粉丝们弹幕发得一个比一个快。
    【舟神那个脸色，大概是在心里想自己队的突击兵玩的怎么这么菜。】
    【舟神那个脸色，大概是在想自己队的狙击兵怎么也这么菜。】
    【舟神那个脸色，明显是想夺过熙崽的鼠标，挥刀上去把医疗兵当突击兵打，几刀砍死对面。】
    【笑死了，这么一对比，熙崽脾气真的好好啊，队友菜成这样，还能玩得开开心心。】
    【舟神：看在我老板玩得高兴的份上，我只有勉强忍耐菜鸡在我面前蹦哒。】
    可惜游戏里死去的那名狙击兵玩家并不能理解陆邈舟看在程熙的份上，对他的宽容忍耐。
    刚进泉水，就在队内聊天框里骂道：“医疗兵玩的这是什么玩意儿啊，加血都不会加还来玩游戏，回家奶孩子去吧！”
    【作者有话说：舟神：在我和小熙负距离之后，如果小熙能给我生个孩子，我回家奶孩子也行。
    非生子文！！希望舟神清醒点。】
    第15章
    陆邈舟凤眸微微眯了眯，轻轻“啧”了一声。
    因为是娱乐局，他们用的小号，匹配到的也是钻石分段，那个狙击兵玩家越骂越来劲，一时间队内聊天框都是大片的污言秽语。
    程熙还在手忙脚乱地想挽回他们队的颓势，像是没注意到聊天框的动静，他头一次这样和陆邈舟一起玩医疗兵，只想着好好发挥，不要丢人。
    陆邈舟右手还在键盘上稳稳地给其他活着的队友加血，左手轻轻抬起，拉扯了一下T恤的领口。
    骨节分明的手动作轻缓，领口下一闪而逝的分明锁骨衬着青年面无表情的俊美面容，一下子引起了一片粉丝的尖叫。
    【舟神好像的确开始不爽了，但是但是，他臭着脸的样子好帅啊！】
    【冰山扑克脸，男神专用脸。】
    【那倒也未必，你看熙崽，居然还笑出了梨窝，给队友补血补得开开心心，他一笑，我心都化了。】
    【舟神五年老粉表示，换舟神刚打职业那会儿，这个满口芬芳的狙击兵玩家，已经被舟神喷得再也不会想玩“荒原”了。】
    这一波他们毫无悬念地被对面打了个团灭。
    那狙击兵玩家大概是看程熙他们没吭声，还当他们是怂了，一边继续打字辱骂，一边操纵着角色去给对面送人头。
    “医疗兵菜鸡，加血都不会加，真是一放假小学生都变多了。”
    那人直接冲到最前面，把人头送给了对面突击兵。
    “医疗兵不会玩就去泉水挂机，不要来坑你爹掉分，玩的什么东西，我家狗来打都比你打得好！”
    程熙终于在弹幕的提示下注意到了乌烟瘴气的队内聊天框。
    少年抿了抿唇，没说话，继续老老实实地给队友加血，手上的动作却紧张了一些，手肘一下跟陆邈舟的撞在一起，补血的动作就满了半拍，更引来了狙击兵一通阴阳怪气的嘲讽。
    弹幕都知道这次直播是娱乐局，舟神和熙崽一起照顾粉丝才开的，一开始都在嘻嘻哈哈。
    到这里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有一说一，虽然熙崽他们玩医疗兵是不大熟练，但是在钻石分段，这样的医疗兵也就是正常的水平，那个狙击兵喷得也太过分了一点。】
    【熙崽看到聊天框了，梨窝都变浅了，崽崽伤心，但崽崽不说。】
    又是一次团战，狙击兵团战开始就送人头，让他们变成了三打四的局面。
    陆邈舟薄唇压成了一道冷冽的弧线，眼底的暗沉翻涌了一刹，骤然湮灭。
    他忽然将放在键盘上的手换成了左手，右手自然地向侧探去，绕过程熙的后颈，最后掌心覆上了程熙握着鼠标的手。
    再微一用力，就将他们俩的电竞椅拉扯地更近了一些，像是把程熙半抱在怀里的姿势。
    程熙先是闻到一股冷涩清浅的烟草香味，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直到陆邈舟掌心的热度熨烫在他手背的肌肤，他才幡然醒转，耳廓下意识地烧了起来。
    旋即，他的手被陆邈舟操纵着，也打开了聊天框。
    “是么？你家狗这么牛x?那建议你把你自己栓起来，让你家狗来打游戏。”
    弹幕卡顿了一些，顿时刷疯了。
    【卧槽卧槽，舟神果然忍不住了，这嘲讽还是当年的感觉，又狠又毒。】
    【难道舟神真的要把医疗兵当突击兵打？可是医疗兵手里只有一把短刀能对敌方造成伤害，这怎么打？】
    【你们居然还在关注怎么打？看看熙崽啊！明明熙崽有一米七八，为啥感觉在舟神身边好小一只？】
    【前面的姐妹，舟神一米八五，不打游戏可以考虑做男模。】
    【熙崽耳朵巨红哈哈哈哈！他俩这样的姿势虽然是为了打游戏吧，但是真的有点暧昧，有点好嗑。】
    陆邈舟打完字，利利索索地屏蔽了狙击兵玩家，把手里治疗的绷带换成了短刀，借着两名突击兵队友在和对面刚枪的工夫，摸着掩体向敌方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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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页

    程熙立即明白了陆邈舟的意思，他不擅长打近战，索性完全放松了自己握着鼠标的手，任陆邈舟操纵着他的手指点这点那。
    手放松了，身体却绷得更紧。
    注意力从游戏上移开，就挪到了自己紧贴着陆邈舟手臂的后颈，挪到了近在咫尺的那股好闻的烟草气味，挪到了身侧的人专注游戏时凤眸里伪装的慵懒，眼底的正色。
    还有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经过了两年，瘦了，却愈突出了线条优美流畅的下颌。
    他的陆哥，真的回来了。
    就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陪他一起继续着电子竞技的路。
    【熙崽眼睛扑闪的想什么呢，一看就知道在神游。】
    【熙崽神游很正常，他玩狙击兵位置的，又不会打近战。】
    【卧槽，快看舟神的操作，那下躲子弹的走位太极限了吧？】
    游戏界面，挥舞着短刀的医疗兵一个前滚翻骗了对面1号突击兵的一梭子压枪，趁他换子弹的工夫，一刀精准切入他的胸口，顿时减了他一格血。
    修长的指快速敲打着键盘，医疗兵走位灵活，只被蹭掉了一层血皮，一出刀却必命中敌方要害部位，磨了两分钟，居然真的将敌方突击兵刺死当场。
    敌方另几人原本根本没把一个医疗兵放在眼里，看到击杀提示，才惊怒地迅速过来回防。
    陆邈舟瞟了一眼小地图，仗着自己对地图的熟悉程度，借助几个掩体，躲过对方狙击兵的两发子弹，慢悠悠地朝着己方后撤而去。
    不忘重新打开聊天框。
    “在？你家狗学会怎么在游戏里杀人了吗？”
    大约是第一次在钻石分段见到一个医疗兵单挑突击兵还把突击兵反杀了这样的奇事，己方满嘴祖安话的狙击兵玩家在泉水转了两圈后，直接选择了挂机装死。
    弹幕上纷纷刷起了【666。】
    【什么叫突击兵职业的天花板，什么叫三连冠？！这tmd才tmd叫冠军的实力！】
    【用医疗兵打出突击兵的操作，舟神牛批！】
    【已经录像了，已经录像了，马上回去学！】
    一局游戏结束，陆邈舟三打四摧毁了对面的基地，干脆利落地把挂机外加言语辱骂的狙击兵玩家举报了，才轻轻松了覆在程熙手背上的手。
    少年的肤色白皙，又没做过粗活累活，嫩得很，被这样覆盖着摩挲了一局游戏，手背的皮肤已经有些泛红了。
    程熙感觉到手上的热度陡然抽离，心里竟下意识地掠过一丝莫名的贪恋。
    眼眸怔忪间，瞥到了一条弹幕。
    【熙崽躺赢了哈哈哈，以前在MAX，基本都是熙崽累死累活力挽狂澜，现在终于有人能让熙崽躺一把了！】
    程熙禁不住弯了弯唇，浅棕色的眸子本就是很温暖的瞳色，这样一笑，就像是落入了万千繁星。
    “谢谢陆哥让我躺赢了一局。”
    他对上了陆邈舟漆黑的凤眸，没错过里头淡淡的温柔之色。
    “程老板躺得舒服就好。”陆邈舟勾了勾唇，“不知道老板能不能帮我递一下水？”
    程熙的目光直接掠过矿泉水瓶，落到了自己的保温杯上：“晚上喝冷的不好，你喝我的行不行？”
    陆邈舟的目光顺着少年咬唇的动作定格在他浅色的唇瓣上。
    语气很平静，嗓音却低了几度：“行。老板真关心员工。”
    【作者有话说：熙崽不关心员工，只关心老攻，嘿嘿～】
    第16章
    【舟神说什么？我怎么听到他说“老板真关心老攻”？】
    【前面的啥听力啊，舟神说的是“员工”，“老攻”可还行，舟神这脸一看就是笔直笔直的直男。】
    早就在粉丝们不知道的时候弯成了蚊香的舟神面不改色地接过了程熙递上来的保温杯，开盖抿了一小口。
    茶水氤氲的热气盘旋而上，将他凤眸里的墨色浸染得愈发深邃。
    “烫。”
    程熙一怔，把杯子拿回来对着瓶口看了一眼：“烫？可是这水是我早上倒的……应该是温的呀！”
    他狐疑地盯了一眼陆邈舟，终究是把杯子捧到了自己身前，低头，也喝了一口。
    温吞吞的刚好，一点儿也不烫嘴。
    “陆哥，我尝过了，不烫的！”
    陆邈舟一手支着下颌，轻笑：“哦，那大概是我比较娇贵，怕烫。”
    【这是什么情况，这俩现在是在做吃播？播的还是共喝一杯水？】
    【熙崽傻眼的样子有点傻乎乎的，可爱！】
    【颜粉表示只要舟神和熙崽露脸，他俩就是干坐在那儿我也看得津津有味。】
    “那我……把热水倒掉一点儿，再混进去矿泉水中和一下，行不行？”
    程熙刚挪开了椅子起身，就听到陆邈舟淡淡道：“不用，再去拿矿泉水多麻烦，你帮我吹凉一些就行。”
    【舟神这是什么迷惑发言，吹凉不比拿矿泉水麻烦？】
    【舟神前一句还是“程老板”，后一句就使唤老板帮他做事了，建议熙崽不要手软，直接把大逆不道的员工开除！】
    程熙刚刚站起身，闻言顺势坐了回去：“好的，陆哥。”
    少年双手捧着保温杯，半垂着眼帘，轻轻吹着气，吹了两口豁然抬眸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小声道：“陆哥，你再按下匹配吧，别让粉丝等久了。”
    --

 第26页

    【不久不久，你俩继续，这比游戏好看。】
    【我一时分不清到底谁是谁的老板。】
    陆邈舟低头看了一眼表：“太晚了，不播了，明早还要早起准备次级联赛的训练。”
    【太晚了?这才十点多！你们AIM的队员十点多就睡？隔壁ACT的ink刚刚还在直播间说，他们每天都训练到两点。】
    听到了熟人的名字，陆邈舟挑眉：“要不怎么说ACT的队员都怕ink，我们程老板心疼员工呢？是不是啊老板？”
    程熙吹凉了一杯水，递到陆邈舟面前：“ink人很好的－－但是，明天要早起训练，今天是该休息了。”
    弹幕惋惜地最后刷了一波礼物，和程熙说再见，让他下次再播。
    陆邈舟听着身旁的少年乖乖地软声跟粉丝道别，喝下一口茶水，已经有些凉了的温度在喉口蔓延了一圈，他的嗓音有些沉了。
    “ink人怎么好了？”
    “之前，每次和ACT他们打比赛，不管输赢，ink前辈在赛后总是会给我们送点小礼物，家乡特产什么的，特别好。”
    程熙没注意到，陆邈舟的双眸微微眯了眯，喉结滚动一下，将保温杯里的水一饮而尽。
    “他家乡哪儿的，特产好吃吗？”
    “好吃，是那种糍粑糕。”
    陆邈舟点头：“行。”
    直播关掉。
    “好了，都别玩手机了，没进游戏的都退出，明早战队的战术教练和经理就要来了，早起进行次级联赛的训练，今晚都早点休息。”
    林深终于登上微博转发了消息，解释了一下，跟笑疯了的粉丝吐槽两句后关了手机。
    “这么早睡啊，还怪不习惯的，要不再玩两局游戏？”
    程熙已经跟着陆邈舟朝着二楼宿舍走去，听到林深的话，回头认真地道：“晚睡会长不高的。”
    刚说完，后脑勺就被人轻轻揉了一把。
    陆邈舟看着他笑：“是，小熙说得对。”
    林深苦大仇深地从电竞椅上爬起来，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程熙回到房间，把被子铺好，想去洗澡时才想起来自己房间的淋浴喷头是坏掉的，连忙拿起手机给陆邈舟发消息。
    “陆哥，在吗，我能过来洗个澡吗？”
    “过来吧。”
    程熙拿着换洗的衣服进门时，陆邈舟正半躺在床上刷手机，见他进来，朝着浴室瞥了一眼：“沐浴露和洗发水都有，热水的开关还是和以前的一样，你先去洗吧。”
    淅淅沥沥的水滴声很快在房间响了起来。
    陆邈舟上了小号，一点点刷着程熙的微博，大部分粉丝都在讨论他们今晚直播的事情。
    【隔壁wood在发，说是熙崽忙着和舟神浪漫直播共玩一个号，留他一个独自面对崩溃的微博服务器欲哭无泪。】
    【wood实惨，不过有一说一，熙崽这么多年，终于追星成功啦！他跟舟神今天的直播还挺有意思的。】
    【姐妹们看我截到了什么图，熙崽追星真认真，对舟神百依百顺的，不过舟神也挺宠熙崽的。】
    底下的配图是程熙给陆邈舟吹凉热水那段。
    经过粉丝的精修，肤色奶白的少年唇红齿白，酒红色的短发将一副眉眼衬得愈发精致漂亮，桃花眸认真地盯着眼前的水杯，唇瓣弯着抹浅笑。
    【熙崽还是可可爱爱，不过我没看直播，熙崽捧着水杯这是在干什么？】
    【嗐，这不是舟神说水烫，熙崽给舟神吹凉一些吗？】
    【我的关注点歪了，熙崽好瘦，腰好细。】
    陆邈舟听着几步之遥的浴室里传出来的水声，目光偏移了一寸，从图片上的少年俊秀的眉眼下滑，看到了略显单薄的肩和在宽松的短袖底下纤细的腰线。
    是很瘦，腰也细，还是吃得少，每顿饭得多喂一些。
    青年又盯着图片看了几刻，忽然按灭了手机屏幕，凤眸里的神色有些深沉，似乎是房间的温度太高，他轻轻扯了扯领口，薄唇有些干裂，缓缓阖上了眼眸。
    “陆哥？”
    少年清亮的嗓音在水汽中显得有些模糊。
    陆邈舟睁开了眸子，听到程熙在喊他。
    “陆哥，你没睡吧？我好像……忘记把毛巾什么的拿进来了，你能帮我递一下吗？”
    方才微博的图片上少年纤瘦的腰在脑海里过了一瞬。
    房间的温度似乎又高了几度。
    陆邈舟深吸一口气，从床上爬起来，嗓音有些哑：“毛巾你放在哪儿？我帮你拿进来。”
    【作者有话说：熙崽，羊入虎口，还是自己送上门?
    下章开始就入v啦，谢谢宝贝们的喜欢～】
    第17章
    “毛巾在我房间的浴室挂钩上，房间门没锁。”
    “好的，你等一会儿。”
    陆邈舟出了门，走廊上的穿堂风一吹，身上的温度骤降，他墨黑的眼底却依旧像是燃了幽暗的火，有点点微光在眼瞳间蹿动。
    他原地站着，等寒风把衣服都染上了一层冰冷，才轻轻吐出一口气，走进程熙的房间拿了毛巾。
    “小熙，开一下门，我把毛巾递给你。”
    程熙听到敲门声，立即开了浴室的门，只留了一道缝隙。
    少年刚洗完澡，因着没拿毛巾，又套上了之前换下的旧衣服，身上没干的水渍将薄薄的白T恤映得有些透，微凸的锁骨上滴着水珠，衣服布料贴在腰上，勾出了纤细漂亮的腰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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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邈舟微侧着脸，控制着自己没正眼去看，眼角的余光瞟到少年过于单薄的身子，喉咙口干得厉害，连带着声音都有些沙哑。
    “快点拿去，别感冒了。”
    程熙接过，听出陆邈舟的嗓音有些不对劲：“陆哥，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一边说着，一边一拢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就想开门出来，被陆邈舟用力推门挡了回去。
    程熙只听到“哐啷”一声门合上的声响，自己就被关在了浴室里。
    过了几刻，隔着一道薄木门，陆邈舟传过来的声音仍有些沉：“没有不舒服。”
    “你把水擦干了，换好干净的衣服再出来，现在是冬天，容易着凉感冒。”
    程熙有些莫名地怔了一瞬，乖乖拿起毛巾胡乱擦了一下滴着水珠的头发，一切打理妥当才出门，却没在房间里看到陆邈舟。
    他疑惑地转了一圈：“陆哥？”
    大冬天的，走廊上的风大得很，陆邈舟却站在风口上，一双手的指节都有些发白，却没有回来的意思。
    “去把头发吹干了，然后早点睡。”
    程熙“唔”了一声：“你在这里站着不冷吗？”
    “……抽烟。”
    “陆哥，我不想吹头发……”
    洗完澡本来就热得很，一吹头发他就出汗，一个澡等于白洗了。
    陆邈舟闭了闭眸子，寻摸着明天该去淘宝买一本清心咒，转过身，手上连烟灰都没有：“我帮你吹，不开热风，不会让你难受的。”
    吹风机还是开了热风，只是离得远，温度就不那么高，程熙侧着身子坐在床沿，眯着眼眸感觉到陆邈舟指尖拨弄他头发的轻柔力道，舒舒服服地哼出了一声。
    “陆哥……麻烦你了。”
    少年的发质偏软，跟他的脾气一样，指尖一梳就能顺下，酒红色的头发在灯光下像是一团火一样蓬松开来，明艳而活泼。
    陆邈舟耐心地一点点挪着吹风机：“吹头发倒是不麻烦……就是新的淋浴喷头，你买好了吗？”
    “买好了，明天就能到。”
    “那就好。”
    程熙顶着一头暖乎乎的头发打算回房间的时候，看到陆邈舟在浴室毫不犹豫地关了热水器，开了冷水。
    他脚步一顿：“陆哥，我们战队不缺热水钱……”
    “我知道。”陆邈舟背对着程熙，低头看了一眼，“但是如果我不洗冷水澡，我怕今天晚上都不用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新聘请的战队经理和战术教练都到了，简单介绍过后，几个队员就前往会议室，去看次级联赛将要遇到的几个战队的分析视频。
    “上一届春季赛，最末两名的队伍是ERA和HIT，所以他们也会参加这一次的次级联赛。我们战队主要的对手就是他们，就先看他们的比赛视频吧……”
    这两个队伍每届春季赛都是吊车尾，程熙还在MAX的时候，几乎都对他们没多少印象。
    陆邈舟退役两年，关注的队伍也都是顶级战队，听到这两个陌生的名字从教练口中说出来，拧了拧眉心。
    “什么，什么战队？”
    清冷的嗓音还带着点迟睡的慵懒，很认真的问句，一下把林深逗乐了。
    “别说舟神了，我和flame几乎都记不清楚这俩战队的名字，毕竟以前春季赛就算遇上也是直接两局把他们送走……”
    教练也知道待在AIM的都是圈子里一线的职业选手，傲也有傲的底气，一时间哭笑不得。
    “这次我们先打次级联赛是有点……但是……”
    但是总得打不是？
    官方也不可能直接把晋级名额捧着送到AIM手里。
    教练详细地把两个战队擅长的战术分析了一个多小时，发现四个队员虽然时不时地插科打诨，但是听得还挺认真，并没有因为对手和自己实力相差悬殊就有所松懈。
    “呼……终于听完可以去训练了，那几个战术其实我们也可以试一试，到时候次级联赛先练练手。”
    陆邈舟开了电脑，瞥了一眼林深：“战术先不急，wood，你这几天就和sword双排，熟悉一下彼此的打法风格。”
    “成啊，我正愁上分找不到好的医疗兵，现在sword来了，国服前20终于有望了！”
    林深欢呼了一声，扭头看见闷声不响的程熙。
    “flame，你发什么呆呢？不会是在紧张次级联赛吧？”
    程熙摇了摇头，瞟见陆邈舟眼底下一层淡淡的青黑，便知道他昨晚肯定没有睡好。
    昨晚他回房间以后困得不行，直接就睡过去了，对陆邈舟说冷水澡的事情也没细想。
    可是早上起来，却琢磨过来有些不对劲。
    都是男生，他也20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自然不会不知道“冷水澡”里头含着的某些意味。
    再结合昨晚自己叫陆邈舟给他递毛巾的时候，对方嗓音里的异样……
    少年心头一跳，没察觉自己的耳廓已经红了一圈，生生把想法掐断了，没敢再细想下去。
    因着脑海里不可言说的猜测而越跳越快的心涌上来的情绪除了讶异惊诧，更多的却是一种莫名的隐秘期待，似乎还有一点儿雀跃。
    “flame，flame？”
    程熙回过神，一咬***，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陆哥虽然一直没有女朋友，但是也未必就喜欢男生，自己就凭这么点事情就胡思乱想，未免也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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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下意识出口的话，嗓音却有些软糯：“没紧张次级联赛，我……我紧张国服排名。”
    更过分的，自己胡乱猜也就算了，为什么还在期盼着什么？
    心底还没被他完全压下去的情绪促使着他，鬼使神差地说了下去：“陆哥，wood跟sword排，那我呢？”
    坐在他隔壁位置的青年微微挑眉，那张粉丝们口中淡漠禁欲的俊脸带着笑意的时候，温柔到让人心动，恍然像是堕入凡间的仙。
    “你？”陆邈舟低低笑了一声，自若地道，“小熙当然是跟我双排。”
    【作者有话说：熙崽（掰花瓣）：“陆哥喜欢我，陆哥是直男，陆哥喜欢我，陆哥是直男……”】
    第18章
    一周后，次级联赛正式开始，AIM抽签抽到第一场首战，一大早就坐上了战队的车前往S城的电子竞技中心。
    离目的地还有百来米的距离，道路两旁就已经挤满了粉丝和维护秩序的工作人员，放眼望去，全是AIM的应援旗帜。
    “熙崽勇敢飞，火苗永相随！”
    “舟神！复出首战加油！”
    战队的车在拥挤的人潮中行驶得极缓，林深看着车窗外兴奋的粉丝们，理了理崭新的队服。
    “哎，我们AIM这么快就已经有队粉了……”他眼尖地从后视镜瞥到后面的车辆，“ACT，MAX……这些战队的车都来了，这是来现场刺探我们的水平？”
    程熙昨晚练微操练得有点晚，趁着路上的工夫靠在椅背上补觉，听到响动睫毛颤了几下，旋即感觉到盖在自己身上有些下滑的外套被身旁的陆邈舟扯好了。
    “小熙还在休息，小声点儿。”
    刚打算睁眼的程熙一歪头，安分地重新闭目养神。
    随后听到陆邈舟嗓音很轻，离他很近。
    “我们战队的成员配置毕竟摆在这里……ACT的ink跟我们打过一局，重视我们队很正常，至于MAX，估计是复仇心切吧。”
    毕竟两个首发队员离队成立了AIM，若是AIM成绩太好，他们面子也就更不好看。
    一百来米的路程行驶了快十分钟，在一众热情的粉丝的簇拥下，车终于在场馆正门停下了。
    “精神还好吗？”
    程熙揉了揉眼睛，眸子很快清明起来，把盖在身上的队服外套拿好，看着陆邈舟推开车门下了车，在外头站着等他。
    AIM的队服采纳各方意见，设计成了简单的黑白款。当时宣传照刚放到微博，就有粉丝戏称这队服穿在sword和wood身上像一胖一瘦两只熊猫。
    穿在flame和sailing身上，就像大学校草出街。
    大学校草之一站在车门边上，眉眼冷淡锋锐，静静地等车里刚睡醒的人出来。
    他的外套给程熙当被子盖了一路，大冬天的在寒风里一件单薄的黑色T恤，倒是把宽肩窄腰的漂亮身形勾勒得极好，引得周围的粉丝一片闪光灯拍照。
    程熙从车里出来，把外套交还给陆邈舟，听到粉丝们的欢呼声骤然大了一些，讶异地回眸看了他们一眼，才回答道：“休息好了，比赛肯定没问题的。”
    陆邈舟穿好外套，一下把拉链拉到底。
    “那就好，走吧。比赛还有半个小时开始，我们提早进去检查一下外设和配置。”
    “嗯。”
    首战的对手是一个省级战队，队名蓝虎，首发都才十八、九岁。在赛前放狠话环节一口一个“是前辈的粉丝”，“向前辈学习”，似乎早就做好了两局打完就被抬走的准备，氛围融洽得很。
    几人提着外设包进去的时候，听到解说笑称：“AIM的确是好多‘荒原’玩家偶像的聚集地啊！”
    比赛开始。
    AIM这几天死练配合，还没有练过战术，出了泉水就依靠过硬的个人实力开始找架打。
    三分钟，程熙抓到了对面1号突击兵走位的失误，一枪狙中打掉半血，配合陆邈舟一梭子子弹拿下一血。
    五分钟，AIM没有一点失误，推进过快，蓝虎不得不正面防守，被打了一波0换2。
    将死的林深被sword一口极限距离的补血奶了回去，在队内语音大喊：“sword我爱死你了！”
    十一分钟，AIM全队没有一次死亡，摧毁了对面基地，拿下了第一局比赛。
    次级联赛包括春季赛都是BO3的赛制，即三局两胜制，首局拿下就能直接掌握两次赛点，轻松很多。
    中场休息，AIM都没觉得有多累，便没有回战队休息室。
    外面的解说和导播只好应粉丝们的要求，把镜头直往AIM队员们的脸上怼，在程熙和陆邈舟的脸上停留的时间最长。
    “AIM的首发队员，最小的flame也已经打了两年比赛，代表赛区出征过世界赛，算得上是老将加明星选手了。这次打次级联赛，几人看起来都很放松，没有什么压力啊。”
    “舟神复出首战，风格依然很独狼很激进，几次极限走位都稳，和熙神配合得也好，没有出过错，状态和技术保持得不错。”
    “最让人惊讶的应该是wood和sword了吧？他俩同在AIM之前好像从未有什么交集，这次配合也还算不错，看来是花了不少时间磨合的……”
    林深竖起耳朵听着解说，嘿嘿一笑：“不枉我这几天和sword双排打到凌晨五点，国服都快进前10了。”
    程熙还在回忆上局的比赛过程：“下一场我们节奏还可以再快一点，蓝虎的医疗兵操作不是很细，经常浪费补血量，再打激进一点也没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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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邈舟刚探手想要拿一旁的矿泉水，到了半空却顿了一下，扭头看向认认真真分析战术的程熙：“小熙，保温杯带了么？”
    分析战术时眸里带着点小奶猫似的兴奋好战的程熙，一听这话表情顿时软了下来。
    丝毫没有觉得在镜头下给陆邈舟递水有什么不妥，立即答道：“带了，温水，不烫。陆哥你喝吗？”
    “喝。”
    程熙拧开瓶盖，才把杯子递了过去：“打完比赛我们战队人人添一个保温杯怎么样？”
    导播很懂地把这一幕全程放在主屏幕上。
    观众席上的粉丝眼睁睁地看着程熙认认真真地拧瓶盖，带着小梨涡和陆邈舟说话的模样，又捕捉到陆邈舟面无表情的冷淡面容上一闪而逝的低笑，尖叫声险些掀翻屋顶。
    程熙他们比赛的房间隔音，根本听不到外面粉丝的欢呼，只能瞧见AIM的队旗和应援物摇得更欢了。
    林深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程熙：“怎么突然就要购置保温杯了，喝矿泉水挺好，是吧，sword？”
    袁剑瞟了一眼陆邈舟似笑非笑的神情，言简意赅：“矿泉水好。”
    程熙只能把希冀的目光投向陆邈舟。
    “我喜欢喝热水。”陆邈舟勾了勾唇，狭长的凤眸掠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既然他们都不要，这场比赛完后我们俩购置保温杯好了。”
    最好是同款的。
    【作者有话说：舟神：最好是情侣款的。
    呵，男人】
    第19章
    程熙桃花眸里的隐隐期盼一下子就全部散开，重新凝聚成了带着热度的欢喜。
    心里惦记着比赛完出去买保温杯，第二场比赛少年身体绷得格外紧，一枪枪狙得狠辣而没有一丝拖沓。
    加上队友都跟得上节奏，AIM成功在九分三十秒将蓝虎2：0送走。
    比赛的结果都在解说们的意料之中：“让我们恭喜AIM，拿下次级联赛的首胜，也期待他们未来更精彩的表现！”
    几人和蓝虎战队的队员握了手，刚回去整理外设，就见战队经理陈必胜搓着手进来了。
    陈必胜是之前LION战队的经理，跟陆邈舟、袁剑都很有交情，人又温和好说话，现在聘请过来没几天就和几个队员都混熟了。
    “flame，主办方的意思是，这次比赛是我们战队成立后的首战，希望刚刚那场的MVP可以过去接受采访，多聊一些战队现在的情况，未来的目标什么的……”
    刚刚那场的MVP正是程熙。
    主办方的要求合情合理，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好的，那我一会儿收拾好东西就过去。”
    程熙刚开口答，手上的外设包就被陆邈舟接了过去。
    “我帮你整，你先去吧。”陆邈舟向前一步，离程熙靠得近了一些，一手拿着程熙的外设包，一手仔细地将他翘起一角的衣领重新翻好。
    “我在采访室外面等你。”
    少年微低着头看着那双修长的手在他衣领间忙碌，蓦地一笑：“好的，陆哥。”
    陆邈舟对他说的是“我等你”，而不是“我们等你”。
    这样的小心思飘荡在程熙的脑海里，以至于他站到主持人身边的时候，脸上还挂着傻呵呵的笑。
    只是少年生得漂亮，眉眼都秀致，唇瓣如同桃花，这样笑也只让人觉得活泼。
    主持人很自然地曲解了程熙的笑容：“flame刚赢下这场比赛，看起来很开心啊。AIM是刚成立的新战队，flame是很重视这场首战吗？”
    程熙怔了一下，只好顺着答：“是的，因为队友之间都还需要磨合。”
    “刚刚的比赛AIM赢得干脆漂亮，相信未来还会有更精彩的表现，不知道flame作为战队的老板，有什么期许吗？”
    “现在的话，是希望可以入围春季赛。”程熙抿了抿唇，“更长远的目标，当然是世界赛冠军。”
    主持人又问了几个关于战队运营的问题，程熙尽量官方地都一一答了。
    “最后一个有些私人问题想我们的flame，这是在网上抽到的粉丝的提问呢，不知道熙神方不方便回答呢？”
    程熙心里警惕了一把，知道一旦问起私人问题，必然是主办方为了增加比赛热度，给选手下的套。
    当即正襟危坐起来，眉目却又带了一丝狡黠：“您先问……答不答，得看我们经理准不准我说。”
    他现在可是AIM的老板，自然是他觉得经理准就准，他觉得不准就不准。
    这名主持人一直采访的次级联赛，之前还没遇到过程熙，没想到圈子传言又乖又甜的熙神原也是只不中套的小狐狸。
    只得无奈笑问：“是这样，flame你也20了，有考虑过找女朋友吗？或者熙神喜欢的女生大概是一个什么样类型的呢？”
    这个问题倒还不算刁钻。
    程熙思忖了一下便缓声答道：“暂时没有这个考虑，还是比赛为重。喜欢的类型……”
    不知怎么，他脑海里第一个划过的念头，是陆邈舟。
    陆邈舟的长相，陆邈舟的脾气，陆邈舟与他经历过的一切，陆邈舟就在采访室外头等他……
    接踵而来的第二个念头，就是他为什么一定要喜欢女生？
    少年眸子扑闪几下，脸颊悄悄爬上了几丝绯红色，支吾出声：“我喜欢长得好看的，话不要多，游戏玩得好的，宠着我的，最要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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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要紧的……我得喜欢他。”
    主持人看着脸长得稚嫩的，半低着头，耳廓红得像是涂了朱砂似的纯情熙神，忍不住调侃道。
    “熙神这个要求，粉丝们可要听好了！游戏打得不好的快去狂练操作，争取上国服哦！”
    程熙被这个问题闹得脑子里像是炸了烟花，各色表情的陆邈舟在眼前乱飞。
    采访结束后出门时他眼神还有些空，刚走出几步，猛然间听到自己背后有人说话。
    “舟神怎么在这里？”
    清冷的嗓音初听冷淡的，细听下却含了一丝低笑：“在等flame，一会儿要去采购东西。”
    程熙脚步骤止，豁然转身，看见陆邈舟懒懒散散地倚靠在采访室外的墙壁上，墨发略长，凤眸墨黑，映着他带着几分迷茫，几分羞赧的脸。
    他……出门时恍恍惚惚的，竟然走过头了。
    程熙赶忙低头，拿手背贴着脸颊降温，小步往回走：“……陆哥。”
    “怎么采访了那么久？”
    采访的主持人爽直：“熙神比较配合，就多问了一点儿问题……那舟神你们聊。”
    陆邈舟挑眉，看着程熙蹭到他面前：“他没有问你什么刁钻的问题吧？”
    “没……都是一些有关战队的。”程熙下意识地把那个私人问题略过了，“林深他们呢，都已经走了？”
    “嗯，我让他们先回基地了。”陆邈舟眯了眯凤眸，细细打量着少年的面色，微微拖了一个长音，“反正，他们也不去买保温杯。”
    比赛结束已经快半个小时，场馆内的观众早都散尽了。
    程熙看到陆邈舟自然地朝他伸出来的手，没有迟疑地握了上去，是直熨心底的热度。
    “那我们去哪里买？”
    “戴上口罩，我带你去个地方。”
    就算戴上口罩，一身队服依旧瞩目的两个人上了出租车，一路驶向程熙高中所在的方向。
    程熙隐约猜到：“那间小卖部……我这两年其实去看过好多次，都关着门。我以为，你已经把它卖出去了。”
    出租车在落了锁的小卖部前面停下。
    程熙看见陆邈舟从衣兜里取出钥匙，后知后觉：“所以……”
    所以，陆邈舟并没有卖掉这个小卖部。
    那么这两年，他每次来都见不到他，他是在刻意躲着他么？
    【作者有话说：舟神：怎么才能治好媳妇胡思乱想的毛病，在线等，挺急的。】
    第20章
    “所以，你每次来的时候，其实我都知道。”
    程熙脚步一顿，色泽很浅的眸子掠过茫然后的几分震动，听到了“咔哒”一声卷帘门开了锁的声响。
    阳光照进了不大的店铺，扬起一阵薄灰。里头货架的陈设一如往常，只是货架上的商品都已经没有了，空荡荡的，什么也没剩。
    但是那些没有扔掉的方便面包装袋，还插着插头的烧水壶，无一不提醒着他，陆邈舟退役的那两年，杳无音讯的那两年，很有可能一直都住在这里。
    浑身的血液似乎停滞了一瞬，程熙双手紧紧攥着袖口，被出租车里的暖气捂热的脸，转瞬没了血色。
    “也就是说……陆哥，这两年，你躲着不想见我。”
    两年前，季后赛决赛，LION和MAX的比赛。
    BO5赛制，进行到最后一场，两队都迎来了赛点。
    最后一场比赛开始之前，程熙同林深一起去战队休息室倒水喝。
    程熙的右眼皮跳了一个早上，被他归结于晚上没睡好的缘故，拿热毛巾敷着，听到林深对他说。
    “flame，你有没有觉得刚刚那局比赛最后那场团战，LION战队的那个2号突击兵的走位很拉跨，就像故意挡舟神的视野一样……”
    程熙喝下一口水，目光扫过电视屏幕上实时转播的观众席的粉丝们为喜欢的选手拉起的横幅，sailing舟神的几乎占了一半，眸里空了一瞬。
    也就没有多在意林深的话，随口应道：“这么重要的比赛，怎么会呢？可能只是操作失误了吧。”
    “也是，拿过世界赛冠军的队伍，怎么可能会……”林深抓了一把头发，也觉得自己是太紧张想多了，见休息时间快过了，就招呼程熙返回了比赛场地。
    最后一场比赛开始。
    事关世界赛的入场名次，两队打得都很谨慎，七分钟才爆发第一个人头，他们队的2号突击兵被陆邈舟抓到走位失误，一梭子带走了。
    “啧，舟神还是舟神，我就偏了掩体那么一点，他都能抓到！”
    十分钟，第一次团战打响，起初他们队的医疗兵被狙成残血不得不后撤回泉水，LION的优势很大。
    陆邈舟一向很擅长利用前期优势滚雪球，突进极快，正面刚枪突死林深后，还剩一格血量，却也没有后撤，在等自家2号突击兵给他打掩护。
    明明离得很近，技能CD也没有在冷却中，就算抓个青铜局的玩家，都知道此时应该上前，给陆邈舟做掩护继续突进。
    程熙一咬牙，知道2打4他们队是没有优势的，说不准还会被团灭一波带走，刚想指挥后撤找机会再打，却看见LION战队的2号突击兵不但没有上前，反而突然往后撤去。
    “舟神残血，他的队友都跟他脱节了，打！”
    成功反杀，劣势一下子扳了回去。
    林深在泉水看完了整个正面战场的局势，还是忍不住小声说了一句：“LION的2号突击兵又失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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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页

    还是很大的失误，但凡刚刚给陆邈舟成功打好掩护，季后赛的冠军说不定就已经是LION了。
    十八分钟，又是一次团战，LION的2号突击兵这回倒是没有失误，但是他们的狙击兵狙了五枪空了四枪，中的那枪还只打掉了程熙的一层血皮。
    陆邈舟走位好反应快，程熙索性只盯着另几个狙，很快就将局势变为了4打2。
    “快速推进，医疗兵跟林深，小心舟神。”
    “知道。”
    陆邈舟在掩体后面，突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举枪突死了自家2号突击兵。
    然后扔过来一个烟雾弹。
    在浓烟中依靠判断脚步声，将他们队的林深和医疗兵一起带走，烟雾弹散尽，又是一次极限走位避开程熙一枪狙击，躲回了掩体。
    观众席已经是一片哗然。
    就连程熙他们听不到外面的声音，都能猜到观众席的群情激愤。
    在季后赛决赛杀自己队友，这是什么操作？
    就算是误杀，都够喷子嘲讽半个月。
    何况陆邈舟现在是堂而皇之，明目张胆。
    “舟神这是什么情况？虽然他那队友是失误多了点……但是直接把对方杀了，这？”
    主办方很快暂停了这次比赛，半小时后，工作人员宣布。
    “主办方收到举报，LION战队两名队员打假赛，证据确凿。现取消LION战队此次季后赛资格，取消代表本赛区参加世界赛资格，两名队员接受调查。”
    “季后赛冠军队伍为MAX！”
    眼前的游戏界面顿时出现了“胜利”的特效，程熙却全然没有心思顾及，只听到“打假赛”几个字，耳畔便嗡鸣起来。
    脑海里空白一片，什么理智都灰飞烟灭了。
    少年豁然站起身，双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上了血丝，闷声不响地就要往外头冲，被林深一把拦了下来。
    “flame，flame！你要去干什么？冷静，你冷静，不是舟神打假赛！你看，被工作人员带走的是另外两个。”
    “不是……不是陆哥？”程熙急促地喘着气，听到林深在自己耳旁重复喊了好多遍，才勉强抬手抹了一下眼睛，手背一片湿凉。
    他看到一片工作人员围着两个人，从比赛区域离开了。
    隔着一整个场馆的另一面，透明的隔音玻璃后头的人小得看不清。
    只是主屏幕上，赫然投映着陆邈舟的脸。
    高高瘦瘦的青年站在电脑前，面无表情，幽邃的凤眸像是凝结了一层寒冰，冷得瘆人。
    只有程熙看得见，那寒冰底下愤怒的、无奈的、悲凉的火焰。
    撑在桌面上的手骨节泛白，微微发着颤，像是想要一把将眼前的外设都砸碎、扔掉。
    解说还在根据主办方的沟通，解释着情况：“此次LION战队两名队员收受底下赌庄的钱财，打假赛，sailing已经为主办方提供了确切的录音证据。”
    “打假赛情节极为恶劣，将由WPL中国赛区总部进行深入调查……现在，先让我们恭喜MAX，夺得季后赛冠军！”
    “MAX将已本赛区第一的成绩出征世界赛，且原本排名第三的ACT战队也获得了世界赛名额，恭喜！”
    嘈杂的话音渐渐凐灭。
    程熙死死地盯着屏幕上投映出的那道身影，刚挪动了一步，眼前忽然一黑，踉跄一下，险些栽倒。
    “flame！你早上是不是没吃早饭，低血糖了？快快，我带你去休息……”
    程熙恍惚间抓紧了林深的手，少年眼眶通红，桃花眸里的水汽几乎抑制不住要落下来。
    “林深……我想去见陆哥，我想去见陆哥，你帮我跟经理说，行不行，行不行？”
    【作者有话说：舟神不在，熙崽就不吃早饭低血糖】
    第21章
    程熙当然是没能见到陆邈舟的。
    打假赛事件一出，整个LION都免不了沾上一身腥，别人唯恐避之不及，哪里会允许程熙巴巴地凑上去淌浑水。
    MAX的经理、队员，半拖半扛着把他带回基地，锁了门，不许他走出战队基地半步。
    之后的几天，程熙全都请了假，在自己房间闭门不出。睁眼就给陆邈舟发消息，闭眼前一秒还在关注网上的舆论。
    三天后，WPL中国赛区总部的调查结果出来了，LION战队的2号突击兵和狙击兵选手，收受地下赌庄共一千万打假赛实锤，证据是由陆邈舟提供的一份录音和后续查到的收款记录。
    两个选手面临天价违约金和终身禁赛的处罚。
    似乎一切到这里都告一段落。
    程熙三天里睡了不到十个小时，看手机屏的时候，眼里都是花花绿绿的一片模糊。
    他从微博退出来，打开微信，和陆邈舟的对话框里全是他一个人急切的问句，密密麻麻地数十条，却无一回应。
    陆邈舟的沉默就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的心完全笼罩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收越紧，挣脱不开，愈发不安。
    他在这种揪心的感觉中迷迷糊糊地睡了几个小时，然后是被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吵醒的。
    林深破门进来，看见他头发凌乱，衣衫脏臭地缩在床上，面容苍白无神的样子，说了一句。
    “flame……舟神宣布退役了，就在刚刚，两分钟前。”
    回忆卡在这一秒戛然而止。
    程熙空洞的眼眸一点点恢复焦距，脸颊被风吹得有些冷，他刚伸手想要擦一把，却看见陆邈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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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抬手轻轻碰上他的脸颊，拇指在他的脸颊处擦拭几下，水珠被抹开的微凉和指腹粗糙的触感混在一起，让他忍不住想后退躲闪。
    清晰的记忆只停留在那时。
    因为后来，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对于陆邈舟退役的恶意揣测。
    有的说陆邈舟也参与了打假赛，因为分赃不均，才出卖队友保全自己。
    有的说陆邈舟退役是良心难安，官方帮他辟谣，是维护明星选手。
    否则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退役？
    程熙的账号被战队收走了，于是他开小号，去和骂陆邈舟的喷子撕，说着从高中时期小混混那儿学会的恶毒咒骂。
    那时候的疯狂都已经记不大清楚了，也没人知道，没人会信，一个家世出众，性格乖巧的小孩儿，曾这样在网上为了维护他在乎的人，像是一条疯狗。
    泪水一会儿就被擦拭干净了。
    只是少年浅棕色的眸子蓄着一泓水汽，迎着尚且微醺的阳光，眼眶绯红，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身前近在咫尺的人没有收回手，掌心后移，从他的脸颊挪到了后脑勺，轻轻抚着，嗓音很低，语调很暖，似乎带了歉疚：“不是躲着你，小熙。”
    梗在喉咙里的话，随着陆邈舟这一声纵容迁就的解释，一下子像是开了闸的洪水，根本不受程熙的控制。
    “那为什么，当年你退役，要骗我说是手上有伤？到现在，你都不肯告诉我真正的原因。”
    “为什么要拉黑我的微信，为什么我向别人打听你的消息，都没有。我来找你，你也不见我？”
    程熙低着头，闭着眼，似乎这样就能让陆邈舟看不出来他在哭，就能把涌出的眼泪关回去。
    可是这样孩子气的逞强，在陆邈舟眼里根本无所遁形，少年被拉着手腕，同青年的距离一再拉进，最后自己没有出息的，额头抵在了陆邈舟的肩口。
    一股好闻的烟草气息，浸染在青年的队服外套上，冷涩而熟悉。
    “若是当年的事换到现在，我不会瞒着你。”
    “可是小熙……那时候我怎么放心告诉你呢？你的经理跟我说，你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整宿的失眠。你叫我怎么放心？”
    叫我怎么舍得？
    “再加上，LION已经没有了，你还要出征世界赛，还要扛起一队队长的责任，整个电竞圈都在看着你。你来见我，除了影响你自己的比赛状态，什么用也没有。”
    陆邈舟没说的是，这两年他失魂落魄的狼狈模样，他也不想叫程熙看见。
    自私也罢，虚荣也罢。自己连维持基本的生活都要拼尽全力的样子，他不想叫自己喜欢的人看到。
    陆邈舟微低着头，垂着眼帘，望着靠在自己怀里掉泪的少年。
    程熙确然很瘦，身子单薄，一身大了一些的队服外套穿在身上，竟然被风吹得空荡荡的。
    心里泛起了一阵钝痛，催使着他伸手揽住了少年的肩，把人轻轻拢住了。
    “我从没想过不要你，抛弃你，这两年……我都想着哪天可以回来找你。”
    程熙下意识地攥住了陆邈舟腰间的衣衫，后背被青年轻轻拍着哄，脑子里又把陆邈舟刚刚说的话都过了一遍，从来嘴硬心软的熙神一颗心早就快要化开了。
    总归，他们现在在一个战队。
    总归，陆邈舟还是疼他，宠他，舍不得他的。
    这就比什么都强了。
    只是心底还存着一丝使坏的小心思的熙崽刻意把自己的眼泪往陆邈舟肩口胡乱蹭了一通，缓得差不多了，狡黠地一抬眸，捕捉到了陆邈舟凤眸里并不掩饰的无奈宠溺，险些压不住上扬的唇角。
    “那现在……你为什么退役，还是不能跟我说吗？”
    “嗯。”陆邈舟看着程熙擦在自己外套上的眼泪，反倒把抱着少年的手收紧了一些，嗓音有些哑，“再过些时候，我再同你说，好不好，小熙？”
    程熙点了头，跟着陆邈舟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眼尾的红才退下去一些。
    终于回想起他们这次出来的目的。
    “陆哥，我们来这里是？”
    若是来这里只是让他白白伤心了一场……
    “来拿保温杯。”
    程熙听到回应，一转身，看见陆邈舟从阁楼上下来了，手上拿了两个包装精美的袋子。
    “小熙还记不记得，你上学的时候跟我说，你喜欢猫？”
    【作者有话说：舟神追男朋友送保温杯，大家学废了吗】
    第22章
    那个时候孤独内向的小程熙，除了玩“荒原”，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去喂养街边的流浪猫。
    点点滴滴，都是小事，他没想到陆邈舟过了这么多年都还记得。
    程熙有些怔愣地接过其中一个袋子，里头塑料盒里装的白色保温杯上面都是小奶猫的图案。
    再仔细分辨一下，那些小奶猫竟然都是当年他常喂养的那些流浪猫的模样，Q版的，毛色、特征都印得很形象活泼，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特地找人做的。
    几只生动的奶猫图案骤然映入眼帘，程熙忍不住笑了，眼尾还带着点绯色的少年这么抿唇一笑，就有些孩子气的意味。
    “送给你的……小熙喜欢吗？”
    “喜欢，喜欢的！”程熙郑重地把东西放回了袋子里，把拎绳紧紧攥在了手上，“我回去以后就用这个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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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定制的，又在这里放着，多半是陆邈舟在去MAX找他之前就准备好的。
    心里暖洋洋的，似乎方才的失落都不过是自己的胡思乱想。
    程熙瞟了几眼陆邈舟手里的另一个袋子。
    忍不住好奇：“那你的保温杯……长什么样子？”
    陆邈舟勾唇，不动声色地把手背到身后，轻飘飘地：“换了个颜色，跟你一个款式……小熙喜欢就好。”
    听到陆邈舟说“一个款式”，程熙弯着眉眼几乎笑成了月牙儿，桃花眸亮晶晶的，像是铺了一层暖阳。
    陆邈舟把一会儿哭得委委屈屈，一会儿又笑得梨窝都露出来了的程少爷领着出了门，重新把卷帘门拉上。
    “那我们回基地吧。虽说今天的比赛很顺利，但是复盘下来肯定还有很多问题，下一场就是和HIT打，多年入围春季赛的队伍，绝对不是今天一个省级战队能比的。”
    程熙点了头，从衣兜里摸出口罩戴好，看了一眼不远处大门紧闭的高中：“还好我们不是傍晚来，否则学生们都该放学了。”
    到时候人来人往的，他们这一身黑白队服又格外显眼，少不得被人拍下来再上一回热搜。
    “怎么，flame选手思念母校，比赛结束后在高中街旁眺望，这热搜不好吗？”
    程熙一乐：“那你陪着我一起眺望母校，怎么解释？”
    “我嘛……”
    陆邈舟拦下一辆出租车，凤眸一派慵懒笑意。
    “我怀念带着高中的熙神打游戏的日子。”
    回到基地，林深和袁剑都已经被教练单独拎去复盘过了，正在训练室练微操。
    林深眼尖地瞧见程熙和陆邈舟一前一后地回来，一边把键盘按得噼里啪啦响，一边提醒道。
    “flame，舟神，教练和必胜喊你们去会议室看比赛复盘！”
    刚说完，陈必胜就从会议室探出头来：“wood！什么必胜！喊我陈经理！”
    “哎呀，必胜必胜，寓意多好，是吧flame？”
    程熙把保温杯拿出来，放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乖乖地冲着陈必胜打招呼：“陈经理好。”
    陈必胜一摸自己茂密的头发：“wood，你瞧瞧，我们flame多乖，你别把flame带坏了！”
    “其实……”陆邈舟看着程熙把新的保温杯捧在手里，灌上了热水，心情颇好，“我也觉得必胜的寓意挺好，多叫叫，彩头好。”
    陈必胜悚然：“舟神，咱们可是在LION这么多年的交情啊呜呜呜！”
    几人纷纷笑了起来。
    果然，程熙一听，迟疑了一下，随着陆邈舟进了会议室也跟着喊了：“必胜……经理？”
    玩笑开过，复盘的视频一放，程熙便敛了笑，端端正正地坐好了。
    “flame和舟神的操作失误很少，几分钟便可以讲完。只是，我们战队毕竟刚建立，队员之间的配合还需要磨合。我听说，这段时间都是wood和sword在双排？”
    程熙点了点头：“是的。”
    “整个战队在比赛中的配合还是不够流畅，团战有多处脱节。跟次级战队打是赢得轻松，但是到了春季赛，总是要吃亏的。以后你们两两交换，多双排一些。”
    程熙将团战的录像回放了三遍，应道：“好，我会多和sword双排的。”
    “接下来是和HIT的比赛，我帮你们约了大后天和ACT的训练赛，正好检验你们这几天的训练成果。”
    “陈……必胜……经理安排就好。”
    正事讲完，陈必胜整理着桌上的电脑，瞥见一旁一言不发，眉目染着些阴翳的陆邈舟，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程熙。
    “flame，急着走干嘛？”
    “去找sword双排。”
    陆邈舟眯了眯眸子，换了左手支着下颌，慢条斯理：“我倒不知道狙击兵位置还和医疗兵有交集。”
    一个在后方放冷枪，一个在前线救死扶伤的，排哪门子双排。
    “那……我找wood双排？其实我和他在MAX的时候，配合得还行的……”
    陈必胜了然地在心底暗笑一声：“哎呀，其实如果你们愿意四排，那就更好了。毕竟flame和舟神的配合也还需要加强嘛！”
    程熙怔愣地看了陈必胜一眼，又扑闪着睫毛瞟向陆邈舟：“陆哥，那我先过去训练室了，帮你把温水倒好！”
    会议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陆邈舟轻轻“啧”了一声，慢吞吞地起身。
    听见陈必胜小声道：“舟神，可别追得太狠了。flame他从小没受过多少风浪，有时候还像小孩子一样，我怕他……”
    陆邈舟随手拉上了外套拉链，修长的指在喉结下停留了一瞬，看到离会议室不远的饮水机处，程熙正拿着他们俩一个款式的保温杯倒水。
    凤眸里的一些淡漠，就骤然被一丝温柔破开了。
    “我心里有数。小熙他……”陆邈舟闭了闭眼，“若是有什么事情，让他再伤心一次，我比谁都要舍不得。”
    陈必胜叹了口气：“你有数就行……flame他在LION待了一年多，你和他又是早在这之前就认识的，算算也有五年了吧？”
    “嗯。”
    这五年，聚少离多。
    陆邈舟刚微锁了眉心，就瞧见程熙一手拿着个杯子，冲他喊。
    “陆哥，都等着你训练四排呢！”
    陆邈舟一勾唇。
    聚少离多，现在也总归是朝夕相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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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舟神：醋】
    第23章
    往后两天，AIM全员早上都在教练的指导下练战术，晚上看训练视频的复盘，自己练微操，等到深夜，训练结束，看直播的开直播，国服冲分的冲分。
    程熙的粉丝们一向习惯了他们熙崽三天两头宠粉的直播，次级联赛首战打完就在程熙的微博底下催他开直播。
    【熙崽熙崽，你们下一场比赛是三天后，这三天我有机会在海豚直播平台看到你吗？】
    【熙崽，整整一周了，自打你和舟神上回浪漫双排以后，你就没有上过直播了。让妈妈看看崽崽长高了没，变帅了没，行不行？】
    没有长高，但自认已经是电竞圈颜值巅峰的熙崽看了一眼身旁刚结束一场排位赛的陆邈舟，在心里把圈子里颜值巅峰的位置让给了陆哥。
    这几天四排多，都是整个队一起训练，一天天的就只听到林深嘴巴没把门的说个不停，陆邈舟话少，训练的时候不开玩笑，袁剑更别提了。
    于是憋了两天的程熙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小声冲着陆邈舟道：“陆哥，你现在有空吗？”
    陆邈舟不动声色地取消了匹配的排队：“有空。”
    “嗯……我微博下面好多粉丝希望我可以直播一次，正好今天训练内容都完成了，去钻石局玩玩放松一下，陆哥你觉得行不行？”
    程熙把锅叩在粉丝身上以后，刚打算得寸进尺，问问陆邈舟愿不愿意跟他双排，就听见青年悠然道。
    “小熙愿不愿意带我双排？”
    程熙双眸一亮，脱口而出：“好！”
    在微博和粉丝说了一声以后，程熙进了直播间，开麦开摄像头，和粉丝打了声招呼，拉了陆邈舟进队伍开始排队。
    “为什么又和舟神双排……”程熙轻咬了一下下唇，眸子一弯，“因为我们的配合不是很好，还需要磨合。”
    “舟神为什么不自己开直播……”
    陆邈舟适时在旁边淡淡答：“因为我喜欢和你们熙神双排。熙神长得好看，我在训练室不修边幅的，就不直播了。”
    陆邈舟一身从头到尾清清爽爽的，程熙瞟了他好几眼，也没看出来他哪里和不修边幅这几个字沾边。
    【舟神的粉丝从熙崽的微博那跑来了，熙崽，让舟神露下脸吧，我们也好久没见过他了！】
    【以后懂了，要找舟神就蹲熙崽的直播，希望熙崽多多和舟神双排哈哈哈。】
    趁着还没进游戏，程熙顺着粉丝的意思问了一句：“陆哥，粉丝想看你露下脸，你来摄像头下面晃一下行不行？”
    游戏排进去了，陆邈舟已经开始调试按键，答：“不行。”
    说着不行，语气却很温和。
    程熙看着粉丝们刷了满屏的【呜呜呜.jpg】，眼疾手快地把摄像头微微偏了一点，再偏一点，怼上陆邈舟的侧脸。
    小声嘀咕道：“怎么样，看到了没？没看到我再调。”
    镜头里的青年略长的墨发向后梳着，露出光洁的额头，凤眸狭长微冷，薄唇抿着，一派慵懒之色，队服打理得干干净净，身形修长。
    【谢谢熙崽，熙崽真好！舟神果然满嘴谎话，这样的帅哥也叫不修边幅？那wood直播的时候穿个拖鞋，头发跟茅草窝一样，岂不是直接乞丐装？】
    【wood：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拉踩的总是我？】
    【完蛋，舟神好像发现了，他往这里看了！啊啊啊，舟神眼神好A，求多看看我们！】
    很可惜，眼神好A的舟神只轻飘飘地盯了摄像头一眼，就将目光转移到了程熙面上。
    程熙故作镇定地操控着游戏角色，目不斜视的，却只觉得陆邈舟的眼神像是带了火苗一般，将他的脸颊烧得火烫。
    “陆哥，我……”
    陆邈舟扫了一圈程熙绯红的耳根和脸颊，没提摄像头的事情，却明知故问：“怎么了熙神，脸这么红，训练室没开暖气啊？”
    【舟神你别装了，有本事唇角别勾，别笑！就知道逗熙崽！】
    【熙崽真的好容易脸红啊哈哈哈，一枪还狙偏了。】
    程熙慌乱地眨着眸子，纤密的睫毛微垂，在鼻翼上落下些阴影，衬得奶白的肤色格外白皙。
    “没，没脸红。”嗓音不大有底气，像是欲盖弥彰。
    【话说你们看了熙崽的采访了吗，就之前次级联赛第一场比完那个采访。】
    【看了看了，熙崽说她喜欢长得好看的，话少，宠他的女生，哦对了，还要游戏打得好！】
    这边程熙刚把敌方的医疗兵狙到残血，陆邈舟就在不远处，一梭子子弹下去收了人头，本该往回走位入掩体，他却没有动。
    程熙直播间的弹幕里自打有人提起那场采访，粉丝一下子铺天盖地的都在讨论。
    【熙崽你看看我行不行，我虽然不是职业水平，但也上了王者分段了，长得好看，话少，就是，我是个男的（狗头保命）。】
    【前面的，知男而上？】
    【男生就别来开玩笑了吧？我们熙崽虽然长得秀气了一点，但是个子高，也不娘，肯定是直男！】
    陆邈舟眼睛的余光瞥到了弹幕，从程熙说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到男粉打趣，再到粉丝们纷纷问程熙要微信相亲。
    青年狭长的凤眸暗沉了一瞬，原本在一天的训练后懒散了一些的操作骤然紧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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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骨节分明的手把键盘按得直响，很快便在一波团战拿了五杀，其中秀了不知多少走位，甩狙，突脸。
    粉丝们只是发现舟神的脸色有些冷漠，眼神有点锋利，没看出来游戏操作里蕴含的火气。
    不明所以地夸。
    【舟神五杀666，大家礼物刷起来啊！】
    【钻石局也打得那么认真吗？对面的玩家都快被打自闭了。】
    只有程熙作为职业选手，眼光毒，看得出来陆邈舟刚刚的操作完全是以赛场上的水准来要求自己的。
    再看一眼青年紧绷的下颌线，心里“咯噔”一下，带了点试探：“陆哥……我那个采访，你看过吗？”
    陆邈舟答非所问：“熙神，你的粉丝里，有比我游戏打得更好的吗？”
    【作者有话说：舟神：吃醋的最高境界，就是吃自己的醋，让别人无醋可吃】
    第24章
    “熙神，你的粉丝里，有比我游戏打得更好的吗？”
    冷沉的话音刚落，程熙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陆邈舟续道。
    “有比我长得好看，比我……比我们战队的队员对你好的吗？”
    程熙摇了摇头，下意识地解释：“当然没有，陆哥你别……粉丝们都只是开个玩笑。”
    成功摧毁了敌方基地，陆邈舟迅速点掉了数据结算界面，霍然起身，走到了程熙身边，一下把朝着他的摄像头拧了回去。
    微俯下身子，盯了程熙一眼，淡淡道：“以后我们战队的队训加一条，我们战队，不许谈恋爱。”
    陆邈舟一手撑在桌面上，骨节紧绷有些发白，已经很淡了的烟草味因着过近的距离和青年锋锐的眉眼，莫名带了些压迫感。
    程熙的心跳骤然止了一瞬，旋即一震一震地狂跳起来，仿佛是一场火朝着他的四肢百骸都蔓延过去，脑袋烫得有些发晕。
    【舟神好严啊，是怕熙崽谈恋爱影响战队的成绩吗？】
    【是是是，我们肯定没有舟神长得帅哈哈哈，莫名有一股醋味是怎么一回事呢？】
    【真别说，熙崽的择偶标准，舟神都符合哎。长得帅，话少嘴毒，游戏水平没得说，也挺宠熙崽的。最重要的是，熙崽不是一直说舟神是他偶像吗，四舍五入就是熙崽喜欢舟神！】
    【前面的姐妹，我一时竟无法反驳。】
    【嗑起来了，嗑起来了，这对我可以！】
    “陆哥，我没打算谈恋爱……”程熙眉心一跳，觉得自己词不达意，“不，不是，我是没打算和粉丝谈恋爱。”
    陆邈舟没答，看了一眼群魔乱舞的弹幕：“直播暂停十分钟。”
    然后一下把摄像头和麦都关了。
    【接下来的内容是我们不配看吗？】
    【自信点，就是我们不配，呜呜呜。】
    【舟神又开始教育程老板了哈哈哈。】
    程熙微仰着脸，脖颈很纤细，抬眸时浅棕色的桃花眸迎着暖白的灯光，一派带着无辜的急切之色。
    “陆哥……陆哥？”他讨好地伸手拽了拽陆邈舟的衣袖，“我保证不会因为谈恋爱这种事影响战队的比赛的，我也没打算谈。”
    青年站直了身子，沉默了一下，凤眸里幽邃的墨色有些浓稠，看不出情绪。
    嗓音却已缓了下来：“小熙，你还小……等再过几年，你想找女朋友，我不会拦着，但是现在，你还分辨不清感情，所以……”
    “嗯，我知道的，陆哥是为了我好。”程熙听出陆邈舟话语中有几分哄他的意思，顺着杆爬，“而且，确实没有比陆哥长得好看的，游戏打得好的，还……照顾我的人。”
    本来，他这个回答，就是一边在脑海里想着陆邈舟的样子，一边答的。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提到喜欢的人，他会下意识地想到陆邈舟。
    只是因为这么多年，一路教他护他的，都是陆邈舟吗？
    还是说自己其实在心底藏了一些难以启齿的心思？
    他不敢细想，或许真的如陆邈舟说的，他还小，很多感情都分辨不清，根本不知道是爱恋，还是单纯的孺慕。
    他看着陆邈舟面上微冷的神色稍缓，看向他的眼神仍旧有些复杂，只是里头的温和一成未变。
    “嗯，小熙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那，我们继续开直播？”
    “好。”
    摄像头重新打开，在直播间越等越好奇的粉丝一看到程熙的脸，再耐着性子等到陆邈舟回了自己的位置，才赶紧刷起了弹幕。
    【熙崽熙崽，舟神训你没训得太狠吧？】
    【不许谈恋爱这条，真的会变成AIM的队训吗？】
    程熙调了一下被陆邈舟掰的有些歪斜的摄像头，像是做错了事情刚取得原谅的小孩子，正襟危坐小声答：“陆哥从不训我，他就是劝劝我罢了。”
    “不许谈恋爱这条……等我问问我们经理，说不定会写到队训里。毕竟谈恋爱确实占用训练时间。”
    【刚刚去微博逛了一圈，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舟熙cp超话！哪个姐妹动作那么快？】
    程熙上微博一般都是为了营业，平时训练忙得昏天黑地，闲下来也更愿意看点电影、综艺放松一下，根本不懂“超话”是个什么东西。
    少年拿起一旁的保温杯喝了几口水润了润嗓子，问道：“超话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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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33，熙崽不知道超话是什么？】
    【熙崽训练忙吧，之前在MAX的时候，不是说一天训练十七个小时吗？估计一天这样练完，除了吃饭睡觉也没时间放松了。】
    【我之前参加过青训营，被刷下来了。电竞选手看着轻松，其实真的挺累的。】
    【只有我在意熙崽换保温杯了吗？杯子上的猫猫有点可爱啊，熙崽喜欢猫？】
    程熙看到这一条弹幕，仗着自己操作好，单手操控着游戏角色，一边怀着点炫耀的小心思，把手里的保温杯转了一圈，没留神，还洒出了一点水。
    “对，我喜欢猫。”抿着唇笑的少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子上印着的一只小橘猫，转过头悄悄瞟了一眼陆邈舟，“陆哥送给我的。”
    “之前那个杯子用了好久了，保温效果也不大好，陆哥就给我送了一个新的，好看吧！”
    【舟神果然对熙崽挺好的。】
    【好看好看，崽崽喜欢的，什么都好看！】
    【姐妹们，我去淘宝搜了一下，没搜到相似款……所以是定制？】
    【又嗑到了一颗大糖，搬走搬走，超话见！】
    程熙终于喝饱了水，炫耀够了杯子，把瓶盖拧回去的时候，没留神对面狙击兵抓到了他的位置，一枪将他打掉了半血。
    “水喝完了？”
    陆邈舟帮他挡了一枪，程熙才手忙脚乱地控制角色躲回了掩体。
    嗓音有些心虚：“嗯，喝完了。”
    本来他只打算喝两口，结果粉丝们一问，他脑袋一热，就为了让保温杯不着痕迹地多出镜一会儿，硬是喝完了一整杯热水，现下胃里竟然有些胀。
    很想打水嗝。
    “衣服都被水渍弄湿了……下回小心一点。”
    陆邈舟利落地把对面打了团灭，招呼两个路人队友去点基地，自己站起身，不忘捞上自己和程熙同款不同色的保温杯。
    先给程熙递上餐巾纸，然后把自己的保温杯塞到了傻愣愣的少年手里。
    【卧槽，舟神这个杯子，和熙崽同款？！】
    【这是不是你们战队统一的杯子啊熙崽？】
    【前面去超话的姐妹，快回来，看啊，看！舟神和熙崽情侣款！我嗑晕了。】
    陆邈舟看着少年唇边未干的水渍，凤眸微眯，低低地笑了：“熙神，擦完衣服，帮我拧一下瓶盖好不好？我拧不开。”
    【作者有话说：舟神：媳妇～瓶盖拧不开。
    粉丝：舟神舟神我们来帮你拧。
    舟神：媳妇不在我能把你头拧下来你信不信?】
    第25章
    【拧不开瓶盖？舟神你是认真的吗？】
    【熙崽懵懵的表情好可爱啊哈哈哈，超A的舟神拧不开瓶盖，打死我也不相信。】
    杯子交接的时候，程熙的指尖与陆邈舟的相触，温暖而干燥的触感像是有一颗火星在指尖碰撞到的地方冒了出来。
    少年握紧了杯子赶忙收回手，耳廓的绯色一直蔓延，整张脸都有些潮红起来。
    拧不开瓶盖。
    这种话他自然知道是陆邈舟拿来逗他的。
    上扛水桶，下拎米袋，一手能提起装满的行李箱的青年说自己拧不开瓶盖，当真是把他看作三岁的小孩子来哄。
    很可惜，程熙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吃这一套。
    心里在腹诽着，接过水杯的动作却很实诚，还有心思回答粉丝在弹幕里提出的问题：“这不是战队统一的杯子……wood和sword他俩都不喜欢喝热水，一点儿也不知道养生。”
    陆邈舟看着程熙轻轻松松地拧开了瓶盖，拿回杯子抿了一小口温水，低笑着附和道：“对，我老了，得学着养生。”
    【您的养生熙崽已上线。】
    【熙崽顶着一张高中生模样的脸，说着wood和sword两个哥哥不懂养生，莫名有点反差萌是怎么回事？】
    【舟神哪里老了，舟神才二十三还能打两三年呢！】
    【姐妹们不要被带跑偏话题啊，这个杯子既然不是AIM的统一款，那就是舟神和熙崽的情侣款了（两家唯粉别喷我）。】
    【前面的姐妹，英雄所见略同。】
    程熙好容易定了定神，目光从陆邈舟带着玩味笑意的脸上挪开，看见了满屏的弹幕都在刷【情侣杯】，恨不得寻个上厕所的借口离开直播的摄像头。
    心里泛出点甜甜的泡泡，又被少年迅速戳破了，程熙带着点儿羞赧的语气有些急切：“不是情……”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肩上被人轻轻一按，没说完的两个字登时吞回了腹中。
    他看见陆邈舟慢吞吞地关了摄像头，不顾粉丝一片哀嚎挽留，丢下了一句：“太晚了，明天有和ACT的训练赛，今天直播就到这里。”
    【舟神你没有心，你是不是看见我们刷“情侣杯”心虚了，是不是？！】
    【舟神怎么会心虚呢，我看是熙崽的脸红得跟苹果似的，再不结束直播，咱们害羞的崽崽得拔腿跑了。】
    【熙崽，快管管舟神，这才播了一个小时，就要下播了，你怎么忍心啊！】
    陆邈舟看了一眼身边的电竞椅上垂着头一言不发，又不敢看电脑屏幕的少年，瞧见弹幕上的一片哀嚎，随口胡诌道。
    “哦，知道了，会帮你们问ink好的。”
    “ink为什么同意跟我们约训练赛?可能是两年前总被我送走，无缘世界赛，所以想要报仇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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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问ink了，哪个问你ink了？我们问的是你为什么拽着熙崽那么早下播！】
    【ink：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无辜躺枪，要被舟神这样嘲讽。】
    【ink的粉丝赶到，听了舟神的话，莫名无法反驳。】
    【ink就在隔壁直播，我把舟神的话传达过去了，ink表示明天不拿五杀誓不为人。】
    陆邈舟刚想关掉直播间，看到这一条消息，青年微凸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忍不住笑了。
    “ink要拿五杀是吧？我等着他的医疗兵拿五杀，然后立刻报告WPL总部，给他个世界第一医疗兵当当。”
    【杀人诛心。】
    【ink又听到了，正在隔壁直播间狂怒。】
    【笑傻了，为什么熙崽还是像只小鸵鸟一样不敢抬头，是因为脸太红了吗？】
    【胡扯，一定是因为心疼ink。】
    【对哦，熙崽说过ink前辈很照顾人，熙崽应该挺喜欢ink的吧？】
    陆邈舟握着鼠标的手一顿，盯了这几条弹幕一眼，眼瞳里的墨色翻涌了一瞬，骤然沉静下来。
    他轻轻探手，揉了一把程熙酒红色的短发，示意少年抬起头，勾唇道：“来，我们问问熙神，喜不喜欢ink前辈。”
    清冷的嗓音很平静，程熙听到问句，却觉得心口发紧了一瞬，像是被箍了个圈。
    他抬手摸了摸鼻间，掩饰了眸里的些许紧张，小声答：“ink前辈挺好的，但是……”
    【熙崽紧张了哈哈哈，熙崽肯定在想为什么舟神和ink的恩怨要牵连到自己。】
    【熙崽：我还没有修罗场的经验怎么办？】
    陆邈舟眯了眯凤眸，按在程熙肩上的手不自觉地用了点力道，强迫少年对上自己的目光，语气仍是温柔，步步紧逼：“但是什么？”
    “但是……”程熙心一横，“但是我还是更喜欢陆哥。”
    对哥哥的喜欢，对队长的喜欢，都是男孩子，怎么了？！
    少年心里这样想着，身子却已经有些发麻，仿佛周身的血液都开始倒流了，脑海里空白一片，什么思绪也没有。
    【卧槽我听到了什么？一场一个小时的直播，我看到了情侣杯，看到了拧瓶盖，还看到了直接表白？】
    【熙崽原来是个害羞小直球。】
    【哈哈哈虽然这对的颜值真的很高很好嗑，但是熙崽这话的意思应该就是指队友间的那种喜欢吧？】
    【妈呀舟神刚刚听到熙崽说“更喜欢他”的那个笑，又冷又痞，我要从事业粉转女友粉了！】
    程熙故作镇定的仰着脸看着陆邈舟，实则心跳得飞快，手心出了汗，只得一下下地往队服外套上抹，眼神空空的。
    只记得陆邈舟薄唇微勾，漆黑的眼眸眼尾上挑，温柔到令人沉溺的笑。
    “……我们熙神，眼光就是好。”
    【拉踩，舟神是专业的。】
    【ACT·ink进入直播间：陆邈舟！你大爷的！】
    【前面的ink高仿号好像！这语气不能说十分相似，简直一模一样。】
    粉丝们调侃了一番，经过程熙本人认证，终于没人再说“熙崽喜欢ink”。
    陆邈舟满意地挑眉，喊程熙和粉丝们说了“下次见”，关掉了直播。
    “明早就是训练赛，晚上好好休息。”
    “嗯……”
    程熙起身，见陆邈舟没有追问他方才那句“更喜欢陆哥”的意思，松了一口气，却还涌上写莫名的失落。
    少年犹豫了一下，忽然出声叫住了正在自己的电脑桌前收拾东西的陆邈舟。
    “陆哥那你……”
    少年嘴一快。
    “你喜欢ink吗？”
    【作者有话说：舟神：?】
    第26章
    陆邈舟刚在擦自己的键盘，听到程熙嗫嚅的问句，指尖一颤，“啪”的一下险些把键盘上的一个按帽扣下来。
    “你说什么？”
    好在林深在隔壁的隔壁带着耳麦冲国服排名正冲得起劲，压根没来注意他们。袁剑又向来是个闷葫芦，对这种事情不太感兴趣。
    程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嘴瓢了，悔得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但问都问出来了，现在想要改口说“其实我想问的是你喜不喜欢我”，也太别扭了一点。
    少年到底脸皮薄，支吾了半晌，看见陆邈舟微讶地一挑眉，哼唧出一句：“就是，陆哥你喜不喜欢ink啊？”
    不远处的青年一手插着兜，一手从放下了擦拭键盘的纸巾，薄唇压着的弧度有些冷冽。
    “我喜不喜欢ink？”
    语气带着几分好笑，更多的却是一种程熙暂时无法分辨出来的情绪。
    陆邈舟盯着垂着头站在桌子边的程熙，少年那一双手揉捏衣摆快把队服外套磨出洞来了。
    “你觉得我会喜欢一个天天骂我‘你大爷的’的隔壁战队的选手？”
    “还是喜欢一个十场比赛九场输给LION，赢的那场还是因为我发烧没有上场的战队的队长？”
    程熙没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好在总算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尴尬。
    “陆哥，我就随口问问。”
    陆邈舟把桌上的设备都理好了，确保明天和ACT的训练赛不会出问题，才缓步朝着楼梯走去。
    走过程熙身边时，脚步微顿：“小熙，你其实没必要问我这个。”
    他们两个站在训练室的边缘，陆邈舟这样的音量，戴着耳机的林深不会听到，离得太远的袁剑也不会听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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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熙于是鼓起了一点勇气，对上了陆邈舟的目光。
    他没想到的是，青年说的下一句话，让他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觉。
    他听到陆邈舟清冷的嗓音带着笑，却很认真。
    “因为，我只喜欢小熙。”
    第二天，和ACT的训练赛，在程熙的哈欠连天中开始了。
    陈必胜就站在程熙边上，看到少年十秒一个哈欠，一踢旁边的陆邈舟的电竞椅：“舟神，flame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昨天让你们都早点睡的吗？”
    昨晚他可在微博上看到sailing和flame的直播热搜了，别是陆邈舟又跟程熙说了什么，flame接受不了……
    “是，昨晚不到十二点就睡了。”陆邈舟连眼角眉梢都没动分毫，似乎全然忘记了自己昨晚跟程熙说过什么，嗓音有些疑惑，“怎么了，熙神失眠了？”
    因为是赛前准备，两队的语音都接通着，ACT的ink一听这话立即来劲了，费尽心思搞他们的心态。
    “哟，flame失眠啦？和我们ACT打训练赛这么紧张啊？”
    丫的，总算让他抓到机会报舟神在直播间嘴毒他的仇了。
    程熙摸索着拿过水杯，灌下大半杯热水，稍微赶走了一部分瞌睡，脑子里一半是游戏音效，一半是陆邈舟那句“我只喜欢小熙”，他觉得自己几乎要魔怔了。
    自然不敢拿实话回答ink，少年轻咳了两声：“不是，可能昨天咖啡喝多了吧。”
    训练赛开始，AIM本来就想借着这次训练赛，检验一下这几天四排练配合练战术的成果。
    一改次级联赛首战各自为战的激进打法，开始用ACT最擅长的运营来跟他们打后期。
    ink让忍不住开了全频语音：“好啊，舟神，你也有今天，这不是撞我们枪口上了吗？”
    前期两方还不分胜负，互有来回，但到了后期，ACT极为细节的运营积累起来的优势一点点放大，装备比他们高了不止一个层次。
    任凭陆邈舟靠一次极限换血秒掉了对方的狙击兵，还是被ACT打了一波团灭，在二十一分钟输掉了第一局比赛。
    中场休息，ink虽然知道AIM不过是在拿他们做磨刀石，但是从陆邈舟手里赢了一局，怎么想怎么开心。
    “舟神，怎么说？跟我们打运营，你不会是想在下一场和HIT的比赛里用这个战术吧？”
    ink听到陆邈舟的一声轻笑，就知道AIM十有八九就是这么打算的。
    HIT虽然每个赛季几乎都是春季赛十二支战队的吊车尾，但是他们也是以运营打后期见长的战队。
    而不论是陆邈舟、袁剑待过的LION，还是程熙、林深待过的MAX，几乎擅长的风格都是速战速决，靠迅猛的打法在前期积累起绝对优势，不给对手缓冲的时间。
    如今这些选手组成的AIM，竟然想练运营打后期了？
    ink心中警铃大作，本来就把AIM当做春季赛冠军的有力竞争者之一，现在这个“有力”程度又高了一个档次。
    只能庆幸他和舟神、flame关系都好，约到了训练赛，能提前对他们的实力有个评估。
    “嗯。不然不是白练了吗？”
    ink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和HIT打后期，倒也不一定会输－－flame虽然说失眠了，不过操作好像没什么失误啊。”
    程熙正坐在电竞椅上活动着手腕，听到ink提到了他的名字，微阖的眸子睁开了少许：“因为打运营，狙击兵不怎么需要输出。”
    一局下来几乎都在报位置，都没开几枪。
    一张嘴“叭叭叭”的没停过，再困的人也清醒了。再者说没怎么开枪，操作失误自然就少。
    林深听出程熙语气里淡淡的忧伤，暗笑了一声。
    “还不是舟神联合教练他们，非要我们把运营后期练上去，flame他打惯了输出位当惯了狙神，现在可不是不习惯吗？”
    陆邈舟侧过脸，看了一眼用袖子捂住嘴悄悄打了个哈欠的程熙，嗓音不轻不重：“是吗，小熙？”
    略沉哑的尾调听得程熙耳根一麻，觉得这个语调和昨晚那一句，简直一模一样。
    心跳就又急促了起来。
    少年赶紧摇头，下意识的：“没有，我挺习惯的……陆哥的想法特别好。”
    人也特别好。
    【作者有话说：纯情熙崽表示顶不住】
    第27章
    又是两局训练赛，AIM继续了后期运营的战术，虽然还是被ACT无情抬走，但是支撑的时间却一次比一次久，最后一局甚至拖到了35分钟。
    ink听到队友们赢了比赛都在说笑，忍不住提醒了一句：“AIM的队员配置几乎没有短板，他们本来也不擅长运营打后期，还进步得那么快，大家训练不能松懈才对。”
    敲打了一下队友，ink披上外套，走去休息室给陆邈舟拨过去一个微信语音通话。
    “舟神，不地道啊，说好的训练赛，你们都不用自己擅长的战术和我们打，光让我们给你练兵了。”
    陆邈舟慢悠悠地开了免提，示意林深和袁剑先跟教练去做赛后复盘，自己拉着程熙留在训练室和ink说话。
    “ink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还要打次级联赛抢春季赛名额，你们离春季赛可还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不给我们练兵，你的良心过得去吗？”
    “过得去，那可太过得去了！早知道我就不该答应你这个王八羔子和你们约训练赛。”ink咬牙切齿，“我怎么好像听见熙神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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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熙头一次听见有人骂陆邈舟骂的这么哀怨，没憋住笑露了一声气音。
    “嗯，小熙是在我旁边呢。”
    “哎，舟神，那你说我帮AIM练了兵，你们是不是也该给我们点实惠？”
    陆邈舟随手抽了根烟出来，看见程熙在身边，没点火：“要什么实惠？”
    ink眼珠子一转，算盘打的啪啪响：“不如晚上和我双排冲个分？我保证当个称职的奶妈，让你舒舒服服上国服前十－－你要是没空，让熙神来也行。”
    正好能让他看看，AIM的实力到底怎么样。
    “不行，我和小熙要打双排。”陆邈舟没有犹豫地拒绝了，“你要上分的话，跟wood打吧，要窃听战术，wood那张嘴不带停的，正好让你去旁敲侧击。”
    ink几乎被气笑了，骂道：“你大爷的陆邈舟，行啊，如你所愿，我马上就联系wood，就说是你让他和我双排的！”
    和HIT的比赛是在下午，春雨连绵的日子，好在早上睡够了，几人在车里胡扯着闲聊了几句，精神倒也不错。
    然而HIT几个队员的精神显然不怎么好，大约是碰上AIM，压力太大，一个个顶着熊猫似的黑眼圈，连解说都忍不住吐槽了两句。
    解说甲：“HIT的队员们看起来精神不大好啊，不知道是不是训练得太晚，没有休息好？”
    解说乙：“可能是练了什么厉害的战术吧，让我们期待两个战队接下来的精彩表现！”
    第一局比赛，AIM一改往常迅猛地逼一级团，老老实实地各自探地图，和对面换血。
    这种平和的情形一直持续到十几分钟，解说不禁失笑：“AIM这是在和HIT打后期运营吗？其实AIM擅长的不是运营，反而HIT要更擅长一些，这个战术安排恐怕不大理智啊。”
    解说乙立即找补：“这是第一场比赛，可能AIM想尝试新练的战术，不论输赢与否，接下来都还有机会。”
    “可以看到HIT的选手打运营如鱼得水，探的地图面积要比AIM大一些，也暂时没有伤亡，AIM要小心了……”
    AIM的比赛房间，几人却显得格外轻松。
    原因无他，HIT的运营，比起ACT来说，还是差了不少，现在他们那点微弱的劣势，到后期的团战，是靠技术操作可以弥补回来的。
    照旧是程熙负责指挥：“对面狙击兵换上八倍镜了，装备应该成型了。”
    “你还差多少钱？”
    “三百。”
    陆邈舟看了一眼敌方正在后撤的1号突击兵，进了右手边一栋楼，直往天台走。
    “那个1号突击兵，值305块钱，正好够你买个八倍镜。”
    陆邈舟把对方扫成了残血，逼他走位露出头，人头让给了程熙。
    八倍镜到手，程熙弯着唇：“可以打团了。”
    解说甲：“AIM四人开始向中间集合了，看起来是打算逼团了。”
    解说乙：“flame操作很细，他先往街边的两辆车狙了两枪打爆了轮胎，防止HIT坐上车避战。”
    “wood这个手榴弹把HIT的阵型割裂了！sailing反应很快，直接集火秒了HIT的医疗兵！”
    解说甲：“虽然HIT有经济优势，但是微弱的优势在这种分割了战场的情况下，并不很占优啊！”
    解说乙点头附和：“是的，而且AIM的sword几乎把所有的经济都让给了队友，自己连助攻都不抢，AIM输出位的经济并不比HIT弱。”
    “flame残血了，sword一个绷带给他奶上，盲狙，预判很准，收掉了一个人头，HIT被打了2换0被迫后撤了，但是sailing一直在追！”
    外头的观众席一大半都是AIM的粉丝，挥舞着应援横幅，大声喊：“舟神！团灭他们！”
    “熙神冲！春季赛见！”
    现在AIM的优势很大，程熙收了狙击枪：“wood，sword，你们去探地图找敌方基地的位置，那两个我和陆哥能解决。”
    林深：“好嘞，sword我们走！”
    比赛进行到二十七分钟，AIM成功点掉了对方基地，拿下了第一场比赛。
    导播将镜头切到了正在交谈的flame和sailing面上，解说甲适时道：“让我们恭喜AIM，拿下第一场比赛，十分钟后，第二场比赛继续！”
    “还有两场比赛，HIT还有机会，让我们期待HIT后续的表现。”
    经过前几天的那次直播，几乎所有程熙的粉丝都知道他和陆邈舟的保温杯是同款。
    于是少年大大方方地喝了几口水润了嗓子，一瞥导播的镜头，果然给了他的杯子一个特写：“下一场，还打后期吗？”
    这几天练后期，他都快练吐了。
    “按正常打法打吧，稍微松一点，拿下比赛就行。”陆邈舟询问地看了一眼身后的教练，见教练点头，便自顾自地把自己的杯子也拿了出来，盯了一眼导播的镜头。
    导播很懂事地也给了他的杯子一个特写。
    于是二十分钟AIM赢下比赛以后，几乎所有电竞圈的粉丝们，不论是哪个战队哪个选手的粉，都知道了舟神和熙崽用的同款杯子。
    再去微博一逛，哦，还是情侣款?！
    当晚，一个名为【sailing和flame的杯子】的热搜，就悄悄爬上了热搜前十。
    【作者有话说：群见作者主页】
    第28章
    次级联赛是积分制，一场比赛赢一局积1分，输一局不扣分，每个队伍十一场比赛，最后积分排名前2的队伍进入春季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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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击败了HIT后，AIM后续的比赛排得很紧，几乎是一天两场，一路连胜后，很快积分就稳占了第一名。
    照粉丝的话说，AIM最后一场和一个省级战队的比赛，不去参加直接弃赛，都能拿到春季赛的名额。
    全胜战绩打完次级联赛后，陈必胜刷了三遍AIM全员上去领奖杯的视频，坐在车上一路傻乐：“不错不错，就这么保持下去，很快春季赛冠军奖杯也是我们的了！”
    车子驶向的地方是一家火锅店，比较合几人的口味，加上地段偏，人少，所以庆功宴就选在了那里。
    林深坐在副驾驶，扭过身凑过头去和陈必胜一起看颁奖视频：“是吧，我最后那波团的刚枪，打得漂亮吧！嘿嘿嘿春季赛，我来了！”
    “啧。”陆邈舟有点小感冒，正在闭目养神，闻言一抬眸，嗓音懒洋洋的，“想着春季赛冠军，这不大好吧？”
    林深：“有什么不好？舟神，你就是太谦虚了，我们AIM绝对是冠军的实力！”
    程熙紧挨着陆邈舟坐，没忍住笑出了小梨涡，帮陆邈舟答：“不是，陆哥的意思是，要想就想世界赛冠军，是吧，陆哥？”
    “嗯，还是小熙聪明……春季赛冠军？瞅你没出息的那样子。”
    没出息的林深哀怨地看了他俩一眼，恨不得时光倒流，把刚刚说“舟神，你就是太谦虚了”的那个人的嘴给缝上。
    谦虚？谦虚个屁！sailing舟神的人生字典里就没这俩字！
    程熙得了表扬，听到陆邈舟轻咳了两声，很自觉得从他的包里取出了水杯递给他，一边道：“陆哥，你感冒还没好，不能吃辣，一会儿跟我一起吃番茄锅吧！”
    “好。”
    程少爷长于江南，喜欢甜食，不喜欢吃辣，甚至碰一点辣就要红眼睛。
    林深耳尖地听到他俩打算密谋点番茄锅，当即喊道：“点两个锅好不好？我想吃辣！sword也喜欢吃辣，是不是袁神？！”
    袁剑：“不是，我都行。”
    “五个人吃点两个锅，你怪有钱的。点鸳鸯锅吧，辣的都让给你。”
    陆邈舟调整了一下坐姿，感觉喉咙还是有些发痒。
    “等会到了店里记得要公筷，我感冒，等会别传染给你们了。”
    到了目的地，几个人麻溜地下了车，服务员看见几人身上未换的队服，明显露出一丝激动的神情，多半是他们的粉丝，但是很有职业素养地领着他们去包间了，一个字也没多问。
    林深这种对粉丝心软的，又惯会察言观色，叫住了上完菜准备离开的服务员：“你好，你是……认识我们吗？”
    服务员小姐姐大概是没料到这群电竞圈子里的天之骄子，会主动跟她说话，立即兴奋地答道：“是的是的，你是wood嘛！我刚看完你们战队今天的比赛！”
    林深：“嚯，那你是我们AIM的队粉？”
    “不是……我是，我是……”服务员小姐姐向着程熙瞟了几眼，“我喜欢flame，是熙崽的粉丝！”
    程熙正盯着锅里的一块牛肉发愣，冷不丁听到有人叫他的ID，“噌”地抬起脸，眼前顿时晃过一片牛肉。
    然后是陆邈舟修长的手，拿着公筷，把捞起的牛肉放进了他的调料碗里：“多吃点。”
    嗓音好像有些哑，不知道是因为感冒鼻音重，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被火锅的香味迷得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的熙崽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是服务员小姐姐说是他的粉丝，赶紧站起来：“谢谢你的喜欢，我会继续努力的。”
    少年唇角还沾着点酱料，眉目舒展漂亮，有些紧张地微笑着，看起来明明很小，偏生腰细腿长，活像是哪里跑出来的选秀爱豆。
    服务员小姐姐一张脸快笑成了一朵花：“熙崽我真的关注你好久了，你一定要加油啊，AIM都加油，我已经预订春季赛的票了，到时候去看你们的比赛！”
    林深目送着服务员小姐姐出去了，忍不住羡慕道“flame的女粉长得都真好看！不像我，粉我的竟然有百分之八十都是男的！”
    “上次直播带水友好家伙一个一米八的糙汉子开麦跟我表白，那嗓子跟公鸭似的，我差点就吓得把电脑砸了！”
    袁剑：“我的粉丝也都是男的，但是没有一米八的糙汉子表白。”
    陆邈舟拽了一把程熙的手腕，瞥了一眼双眸亮晶晶的不知在笑什么的少年一眼，眯了眯眸子，轻飘飘地道：“愣着做什么，吃饭。”
    见小少爷乖乖低头嚼牛肉了，才移开视线，拿林深撒气：“小熙长什么样，多招人喜欢，你……”
    青年嗓音一顿：“你可能比较招猛男喜欢，以后出去比赛小心一点吧。”
    “我一个大男人我会怕猛男？！”林深怒发冲冠，悲愤之下狂喝一杯椰奶，“我告诉你舟神，你别看我只有一米七点三五，但是，那个表白我的男粉他叫我哥哥！”
    “哦……”陆邈舟一勾唇，“白天叫哥哥，晚上哥哥……”
    林深气炸了，骂骂咧咧地疯狂往火锅里捞菜，学着ink的样子骂：“我都吃完，一点都不给你剩，陆邈舟，你大爷的！”
    陆邈舟看着他捞辣锅里的东西，淡淡笑道：“我不吃辣，你随意。”
    然后偏头看到了程熙绯红的耳廓。
    意识到自己刚刚那句带点颜色的笑话，大概是让小少爷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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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想收敛一点，脑海里就冒出了刚刚那个说喜欢熙崽的女粉，再是少年带着羞赧的神情。
    于是他挑了挑眉，轻笑一声，出言逗弄道：“小熙？脸怎么红了？”
    程熙反复琢磨着那句“晚上”啊、“哥哥”啊、“叫”啊的话，总觉得有哪儿是他没领会透。
    “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陆邈舟盯着他看了一眼：“没什么意思，反正……你不会有那一天的。”
    【作者有话说：舟神：“白天叫少爷，晚上少爷……”
    熙崽：“陆哥你别……”】
    第29章
    林深嘴上骂骂咧咧的，到底还是关心抱病的舟神，虽然这个病人的精神看起来并不比他差，把大部分食材都倒进了番茄锅。
    “你吃你吃，番茄锅不辣，撑死你！”
    见林深并没有注意到他们刚才的对话，程熙松了口气，暗自打定主意吃完饭就去网上搜陆邈舟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几个人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正是饭量最大的年纪，羊肉卷不知道点了多少盘，空盘子放在桌边上一摞高。
    陈必胜还在看颁奖视频：“这顿饭战队买单，大家可劲吃！吃不够再加！”
    陆邈舟率先端起了面前的酒杯：“谢谢程老板买单，老板大气！”
    几人愣了一下，连程熙也才刚想起来自己就是战队的老板，战队买单，可不就是他买单。
    少年抿唇笑了，看了一眼陆邈舟杯子里的白酒，一把抢过去，给他换上了橙汁：“感冒药和酒不能一起吃的，陆哥你忘了？”
    这杯酒陆邈舟要是喝下去，恐怕马上就要去医院了。
    “还是咱flame细心，关心舟神哈！”林深灌下一杯白酒，话都有些说不清，“明天，明天能休息一天不？”
    陆邈舟喝了一口橙汁：“不行，今天已经休息过了，明早照常训练。”
    春季赛不到半个月了，他们没有多余的时间休息。
    “好吧……其实我记得这家火锅店，楼上就是宾馆，不止我们战队，ACT他们也常来，要不我们晚上就在这住一晚？明早再回基地？”
    程熙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等这里吃完，开俩小时车回去，估计也要凌晨：“其实也行……明早早点回就好。”
    正说话间，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剧烈的敲门声。
    林深一边嘟囔了一句：“我记得我没点新的菜啊……”
    一边起身过去开门，刚旋开门把手，门就被外头敲门的人“砰”的一下撞开了。
    林深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卧槽谁啊，进门不能好好进吗，我要投诉－－”
    外头一下子涌进来五六个人，都带着单反相机，穿着黑色T恤，不由分说对着房间里就是一顿乱拍。
    陆邈舟眼疾手快，在几个人闯进来的一刹那，就起身拽住程熙的手腕把人护在了身后。
    袁剑正和陈必胜碰酒杯，一脸茫然地转头，酒洒了一桌。
    “你们是什么人？”程熙从陆邈舟身后探出脑洞，眼尖地瞟到了这帮穿着黑T恤的不速之客脖子上挂着的记者证。
    “记者？为什么来这里？”
    也没听说，现在WPL官方不许战队赢了比赛办庆功宴啊？一个庆功宴也需要这样突然闯进来拍照？
    几个记者快门按完，放下相机，看到餐桌上的几个人发懵的发懵，皱眉的皱眉，好奇的好奇，愣了一瞬就知道他们自己找错房间拍错人了。
    陆邈舟不动声色地把身后的少年好奇的小脑袋按了回去。
    眉眼蒙上一层淡淡的冷冽疏离，走上前：“怎么回事？”
    记者证上写的公众号名，是电竞圈子里一个知名的大号。
    站在最前头的记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舟神，不好意思……是我们走错房间了拍错了，没想到AIM在这里吃饭，刚刚的照片我们马上删，马上删。”
    其他几个记者连连附和。
    “打扰了AIM聚餐，很不好意思，我们马上离开。多见谅，多见谅。”
    “wood没被撞伤吧？不好意思啊！如果哪里受伤了，医药费我们出。”
    见他们道歉态度还不错，陆邈舟神色稍缓：“照片倒是没什么，但是我需要一份备份，刚刚的对话我全程录音了，几位没有什么意见吧？”
    处理极为老练。
    几个记者自然没有什么异议，确认林深没什么事后，便出去关上了门。
    一番闹剧不出五分钟就结束了，几人还没完全回过神来。
    林深揉了揉自己被撞了一下的肩：“啥啊，他们走错门拍错人了？他们不是‘电竞娱乐’的记者吗，不是要拍我们，难道还有别的战队来这里了？”
    能引得八卦娱乐记者这么兴师动众来拍，估摸着不是什么小事。
    “别人的事情，就不要多管了。”陆邈舟把手机里问刚刚的记者备份过来的照片都看了一遍，冲着陈必胜道，“这些我都发给你吧？万一明天爆出什么事，也好说清楚。”
    陈必胜连连点头：“好的好的，还是舟神做事仔细。”
    程熙一头红毛被陆邈舟刚刚那一按，按成了一个鸡窝，正探手在整理发型，见陆邈舟回来，放下了手：“陆哥……应该没什么事吧？”
    “没事。我们就吃了个饭，能有什么事？”
    --

 第42页

    陆邈舟坐下，自然地伸手，一点点把少年乱了的发型弄好。
    “他们拍的照片我看了，把我们拍得挺帅的，发出去也只能增加我们的粉丝，别怕。”
    程熙原还有些紧张的情绪，一下子因为这句逗乐，顿时烟消云散了。
    “不知道明天……圈子里会出什么事。”
    林深插嘴：“舟神舟神，那我呢，他们把我拍得帅吗，你给我看看照片啊！”
    “估计不用等明天……”陆邈舟喝完了橙汁，瞟了一眼满脸期待的林深，“帅，帅死了，像一棵英俊的豆芽菜。”
    林深：“……”
    “今天这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就别想住楼上的宾馆了。辛苦一点，坐车回基地睡觉，大不了明早训练晚一个小时，行不行？”
    几人也知道轻重缓急：“好的！”
    酒足饭饱，格外容易困。叫了代驾上了车，几个人睡得横七竖八的。
    林深抱着陈必胜说酒后胡话：“必胜！必胜！AIM必胜！我们是最牛x的！”
    陆邈舟没喝过酒，把困得脑袋一点一点的程熙往自己身边捞了一把，把少年的头发一揉，半梦半醒中的程熙就自觉地歪头靠上了他的肩。
    “唔……冷……”
    陆邈舟关上了车窗，低声哄：“好了，不冷了，小熙安心睡吧。”
    【作者有话说：宠妻哪家强】
    第30章
    程熙醒来的时候，看到窗外的天色还是暗的，自己身上套着战队的T恤，一摸挂在旁边的外套衣袋，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
    估摸着是他在车上就睡死过去，也不清楚是谁把他送回房间的。
    少年揉了揉眼睛，缓了几刻后，发现自己已经没了睡意，索性慢吞吞地起身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上新的衣裤，让自己全然清醒过来。
    手机充上电，微博的推送消息一刻不停地响，程熙开了灯，钻回被窝里，看到了微博热搜第一条就是【ACT狙击兵选手rock在宾馆睡粉。】
    紧接着第二条就是【rock滚出电竞圈。】
    程熙眉心一跳，立刻联想到昨晚他们在火锅店被几个娱乐记者错拍的事情，连忙点开热搜消息，果然，事情发生的地点就是那里。
    热搜消息写得条理清晰，配图从两人一起从宾馆进去，到两人一起从房间出来，rock赤着上身，只穿了一条沙滩裤。
    女方的信息也全被扒出，是一个小网红，多次在直播里甜腻腻地表白rock。
    据悉两个人才认识不到三天。
    睡粉这件事锤得不能再锤，ACT官方措手不及，只能暂时闭麦装死。
    rock已经被WPL总部的工作人员带走接受调查了。
    底下ACT的粉丝、rock的粉丝、其他战队的粉丝骂声一片，分毫没有因为这事是半夜爆出就有丝毫留情。
    【一个职业选手，拿过春季赛冠军，去过世界赛的，居然睡粉？！人品这么恶臭，滚出电竞圈！】
    【粉了rock两年了，想不到他平时看着斯斯文文的，竟然会做出睡粉这种事情，直接粉转黑。赶紧道歉，滚出电竞圈吧。】
    【rock说不定和那个小网红是男女朋友呢？现在官方都没有出声明，大家不至于骂得这么难听吧？】
    【笑了，认识不到三天就去开宾馆，还男女朋友？就算是恋爱关系，ACT去年都没进世界赛，就他打得跟在梦游一样，这么菜还好意思谈恋爱？拿着战队的钱去开宾馆睡粉？】
    电竞圈的喷子从来都是一个顶俩，很快就轰炸了rock的微博，连带ACT官方都被催促赶紧发声明，和rock解约。
    程熙看得心惊胆战，如果rock真的睡粉，那的确是违反WPL的规定，没什么可辩驳的，可是眼看着喷子们把整个ACT都骂了个遍。
    有的说ink作为ACT的队长没管好队友。
    有的说这个小网红的微信是rock哪个队友给他的。
    还有的在说职业选手在役期间就不该谈恋爱。
    总之乌烟瘴气的，叫他勉强翻了几页后实在看不下去，关了微博。
    指尖有些发冷，少年眼神空空地缩在被窝里怔愣了几刻，满肚子的话堵在喉咙口，忍不住点开了微信，迟疑着给陆邈舟发了一条消息。
    “陆哥，你醒了吗？”
    现在才凌晨四点半，少年瞟了一眼墨黑的天色，消息刚发出去就有些后悔了。
    这个点陆哥八成还在睡觉，自己这样贸然发消息，万一吵醒了他……
    “在，在和ink打电话。想问这件事的话，你现在过来我房间吧。”
    “好的，我过来了。”
    基地里到处都打了暖气，程熙索性就一身睡衣，悄悄打开门，走到对门便发现陆邈舟房间的房门开了一条缝，像是刚帮他留的。
    隔壁的林深睡得跟猪一样，呼噜震天响。
    少年侧身进了陆邈舟的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陆哥。”程熙小声唤了一声，走进去一点儿，才发现陆邈舟队服都没有换，随意地半躺在床上，凤眸沾染了些倦色，冷白的肤色在淡淡的灯光下落下些阴影。
    有几分慵懒的痞气。
    青年修长的手指拿着手机，见他过来，开了免提：“ink，小熙也过来了，你介意吗？”
    “不介意，flame口风紧，让他来……我真的要疯了，就快春季赛了，来了这么一出，我们咋办？上替补？”
    --

 第43页

    程熙看到陆邈舟朝着他一招手，立即小步走了过去，在床沿处坐下：“陆哥，ink……我刚看完微博……”
    ink的声音都快嘶哑了：“微博？是不是都在骂？我哪敢看，听说ACT整个队陪着rock一起挨骂，是不是？”
    陆邈舟看了一眼只穿了短袖中裤的程少爷，把手机塞到程熙手里，一手拿过遥控器，调高了房间里空调的温度。
    “先别管微博了，喷子什么事不能骂？rock睡粉这事，现在有什么消息吗？”
    “聊天记录都被官方拿了，说那小网红只不过图他钱，rock这回真是猪油蒙心，刚和小网红办完事，那小姑娘就让他转账一百万，不给就曝他睡粉。”
    “这下倒好……哎……rock少说也要禁赛一年，禁完赛估计也没法复出了。可我们ACT，要怎么办呐？”
    “……既然是实锤，让你们经理赶紧发声明道歉吧，把ACT摘干净，本来就没你们什么事。春季赛，现在转会期也过了，抓紧练替补吧。”
    ink当然也知道没有别的法子，趁WPL总部发禁赛处罚前早点出道歉声明，还能平息一下众怒，之后就躺平任嘲，争取在春季赛拿个过得去的成绩。
    “唉……舟神，我也就能来你这发发牢骚了。我们经理和几个队员自己都快闹疯了，我一肚子火，还得劝他们。”
    “来，火气冲我发，我今天不还嘴，让着你。”
    “你大爷的会不会安慰人！”
    “我不会，让小熙安慰你。嗯？咱们熙崽过来，安慰安慰你ink前辈。”
    陆邈舟轻笑了一声，看见程熙捧着手机凑在他跟前，脸颊随着他那句“熙崽”，红了一小片。
    程熙哪儿会安慰人，支吾了一下，真诚道：“ink……要不你有什么火气，也冲我来吧，我也，不还嘴。”
    ink没忍住，又好气又好笑，看了一眼训练室里骂骂咧咧的队友，听到电话里程熙和陆邈舟的声音，眸子却湿了一片。
    “flame跟着舟神，是越来越学坏了……唉，其实话又说回来，我这回再怎么惨，也没舟神当年退役的时候被骂得惨。”
    “flame我跟你说，当时舟神大半夜喝醉了，扯着我打电话，说了不知道多少遍舍不得你，跟个疯子似的，嗐……”
    程熙身体一绷，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幻听：“什么？陆哥当时怎么了？”
    陆邈舟凤眸一沉，淡淡道了句：“ink，别一伤心就乱说话。”
    ink也意识到自己一时脑子不清醒，说了不该说的，赶紧找补：“哈哈哈，我不就是开个玩笑嘛！舟神千杯不倒，怎么会醉呢，哈哈哈……”
    房间里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感谢ink助攻哈】
    第31章
    ink尬笑着，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我……我经理喊我了，先不说了昂。舟神，有时间约出去吃饭，带上flame！”
    手机剩下一阵忙音。
    陆邈舟轻轻吐出一口气，略长的墨发遮掩到了眼睛，青年缓缓一撩，啧了一声：“ink真是靠不住。”
    早知道他这么大舌头，当年喝醉了就不跟他打电话了。
    可惜世上并没有后悔药可以吃，坐在床沿边的小少爷虽然有些不谙世事的天真，但是敏锐聪明得很，ink拙劣的演技根本没法糊弄过他。
    一头深红的头发像是火在燃着，衬着肤色白皙的少年紧绷着的脸，颇有几分滔天的气势。
    程熙没忍住，使劲往陆邈舟身边靠过去，自以为皱着眉抿着唇咄咄逼人：“ink刚刚说的是什么事，为什么你从没跟我说过？”
    什么叫深夜喝醉了，什么叫一遍遍地说“对不起”他？
    虽然他是很难过，陆哥当年骤然宣布退役，连联系方式都要狠心删掉，但是他一直知道，那一定是有原因的。
    电竞对于他来说，或许是一种获得友谊、摆脱孤独的方式。
    但是对于陆邈舟来说，那是成就了他，也是他一手成就的梦想。
    他不信如果没有非退役不可的原因，陆邈舟会选择这样离开。
    所以他只是难过，却没有恨。陆邈舟这两年，只会比他过得更苦。
    一点点靠过来的少年眼神很凶，像是一只被扯了尾巴的猫，浅棕色的眼瞳却被水汽浸染得有些模糊，神情就一下子软了下来。
    中裤下的小腿又白又细，像是两截白藕。
    陆邈舟骤然收回了视线，淡淡道：“有什么好说的，喝醉了而已，睡一觉就过去了。”
    “……为什么喝醉？”程熙一手无意识地攥紧了床单。
    在他还上高中的时候，陆邈舟通宵打游戏，咖啡贵喝不起，就拿五块钱一瓶的啤酒提神。
    早就练成一个钢铁胃，三杯白的下去面不改色。这样的酒量，要把自己灌醉，醉到说能去和ink说胡话，得喝多少？
    怕是要把他一个小卖部的酒都给喝完了。
    见陆邈舟只这样垂着眼皮看着他，并不回答，程熙一咬牙：“因为你退役了，觉得对不起我？”
    陆邈舟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一摊手：“是，难道我对得起你？”
    ink把不该说的都说了，他也没啥好翻供的。
    总归，他要是想把人追到手，这些事情程熙早晚要知道。只不过，他本来想等小少爷再成熟一些，再跟他说。
    他最见不得少年眼里水色迷蒙，偏生还要故作无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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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页

    程熙听到陆邈舟干干脆脆地承认，反而怔了一下，有些语无伦次：“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们那时都不在一个队，我也不是你的什么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到后面，程熙自己都觉得，这像是在说反话。
    但是他的本意，是想叫陆邈舟不用愧疚的。
    果然，陆邈舟形状锋利的眉微挑了一下，眸子沉了几度，像是碎玻璃扎进去，涌出了暗色的血。
    那神情看得程熙有些心惊，旋即是铺天盖地的后悔和心疼涌了上来，将他几乎溺死。
    “小熙不记得……我送你去MAX之前，我跟你说过什么？”
    少年急促地呼吸了几口，才勉强从失声的状态里恢复过来。
    “记得的……我记得的。”
    “陆哥，你跟我说过的好多话，我都还记得。”
    两年多前。
    MAX二队的训练室，被陆邈舟一个眼神就清空了，就剩下程熙一个，把自己死死钉在电竞椅上，键盘都快按出洞来，企图能这样让陆邈舟望而却步。
    然而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电竞椅底下的转盘被陆邈舟一脚踩住，程熙无法，偏过头扬起下颌看向他。
    “……陆哥。”
    身材高挑的青年队服随意搭在肩上，骨节分明的手按在电竞椅的扶手上，将他无形中禁锢起来。
    嗓音仍旧是温和的，甚至唇角还有一丝笑：“小熙，听话。MAX的经理就在外面，我带你亲自过去谈一谈，好不好？”
    那时候，程熙没来得及分辨那个笑里头复杂的情绪。
    听到MAX几个字，少年一下子就像炮仗似的被点着了：“不！我不去！我在LION二队挺好的，为什么非要去MAX，为什么？！”
    “小熙，你十八了。你的操作技术，进其他战队的一队首发完全没有问题，留在LION二队太屈才了。”
    “我带你进这个圈子，不是让你来看饮水机，坐冷板凳的。别闹小孩子脾气，耽误自己的前途，听话。”
    程熙听到青年语气平静的，反而恨不得他说话凶他，自己才好硬下心反抗。
    桃花眸一层水汽，凝成眼泪就“啪嗒啪嗒”往下掉，tmd，拦也拦不住，烦死了。
    “我在LION二队也能打比赛，我在这儿挺好的，我不想……”
    陆邈舟牺牲自己的训练时间，耐着性子哄他，没说过一句重话，只叫他别浪费自己的天赋，别毁了自己的前途。
    直到MAX的经理等得不耐烦了，陆邈舟才缓步离开，去帮他谈更好的合同条件。
    他偷偷跑回房间的时候，听到MAX的经理笑说：“flame不是家产上百亿的小少爷，缺这一百万吗？”
    陆邈舟嗓音很淡，但不容置疑：“他不缺，但是少一分都不行，他值这个价。我不是没法把他留在LION，也不是养不起他。”
    往后的几天，程熙很聪明地把自己锁在房间，掰着指头算转会期的天数，寻思自己只要撑过转会期，就能继续黏在陆哥身边。
    很可惜，陆邈舟在街边教训小混混的时候，他还是个背着书包上学校的学生。
    陆邈舟找人来撬锁的时候，他还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
    连人带被子被陆邈舟打横抱去了会议室，和MAX的经理见面。
    其实想了这么多天，他哪里会不知道，去MAX的确是最有可能成就他职业生涯的。
    陆邈舟送他去，也完全是为了他好。LION什么也不缺，陆邈舟什么也不缺。只不过，战队和陆邈舟，都希望他能在赛场上大放异彩，而不是在二队默默无闻。
    程熙还是签了，签完等所有人都走了以后，他裹着被子缩在会议室的皮椅上，像小孩子似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鼻涕眼泪流了一脸。
    陆邈舟俯身抱住他，直接拿手擦他的眼泪。
    跟他说：“等小熙打出成绩了，我就让战队买你回来，倾家荡产我都买，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祝宝贝们新年快乐，牛年大吉！】
    第32章
    回忆就此停滞。
    后面的几天，他还是没怎么能缓过来，在后悔和坚持之间反复摇摆，记忆也就混沌一片，不大清晰。
    所有的行李都是陆邈舟帮他整好的，他要离开陆邈舟，去MAX的那一天，他睡不着，起得很早。
    不想再有撕心裂肺的道别，所以凌晨拖着行李箱就想走。
    结果一出门，就看见身材颀长的青年墨发凌乱，靠在走廊的墙上，在他的房间门边。地上掉了一地烟头。
    凤眸底下一片青黑，显然是一夜没睡，在这里等他。
    那一刻的感觉，他到现在回想起来，都会觉得头皮发麻。
    那是浑身的血都僵了一瞬后，熊熊地燃烧起来，几乎把他所有的理智和强装的镇定都一起燃尽的感觉。
    但是陆邈舟看向他，走上前对他说：“小熙，在MAX，好好照顾自己。我们赛场上见，要记得我答应过你的事情。”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陆邈舟退役，他拿到了春季赛冠军。
    他打出成绩了，陆邈舟却没有办法兑现他们之间的约定了。
    LION原地解散，舟神骤然退役，网上骂声一片。
    但是如今，他终于知道了，原来把当年的事情牢牢记在心底，刻进骨血的，并不止他一个，陆邈舟也全都记得。
    所以会喝醉了酒，说舍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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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页

    所以现在，他们同在一个战队，陆邈舟仍旧无法释怀。
    “不就是……你后来没来把我买回去嘛！”
    房间里的暖气打得很高，因着情绪起伏大，程熙的背后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少年哽咽了一下，继续说：“这有什么……我只是多等了两年而已，还不是把你等回来了。陆哥，你没有对不起我，真的。”
    “我从没这样想过，从没讨厌过你。只是……看你退役，太难过了，心疼你。”
    “再说了，现在我们不是也在一个队吗？我们还有好多年的职业生涯，都可以一起走下去……”
    身侧的青年墨黑的眼眸随着他的这几句话，渐渐有了些温度，不再像刚刚那样，透着难以言说的脆弱的冰冷。
    程熙看着陆邈舟伸手过来，揉了一下他的短发。
    “……是在一个队，但是是小熙签的我。”
    程熙分神感受了一瞬穿插在他发间的手指的温热，本来想说那有什么不一样，后来心念一动，把这句话咽了下去，顺着陆邈舟的意思。
    弯了弯唇：“那……以后陆哥连本带利还给我，怎么样？”
    本是玩笑的，缓和气氛的话，青年的神情却格外地认真。
    “好。以后我赚的钱，都给你花。”
    只要你想，我的钱一辈子都只给你花。
    半小时后，程熙回了自己房间，重新洗了个澡，刚打算睡个回笼觉，微信里弹出了林深的对话框。
    “flame！睡醒没？卧槽看热搜啊！”
    “早看了，不是ACT的rock的事情吗？”
    “不只是rock！还有我们战队！也上热搜了！”
    程熙的膝盖刚抵到床沿，看到这条消息，瞌睡一下又全没了，一转身，晃荡回了陆邈舟的房间。
    果然，陆邈舟的手机微信消息也响个不停。
    “陆哥，wood说我们战队也上热搜了？我微信服务器崩了，打不开。是什么事啊？”
    “火锅店的服务员拍到昨夜那帮记者冲进我们包间的事情，发在超话里，因为跟rock出事的地方离得太近，热度炒起来了。”
    “我已经让必胜经理把昨天问几个记者备份的照片在官博上发了，事情也讲清楚了。现在都在讨论我们的帅照，没什么事。”
    程熙松了一口气，自然地蹬掉拖鞋坐上了陆邈舟的床，一盘腿，小脑袋凑过去：“讨论什么了？”
    陆邈舟眯着眸子看了一眼少年的后脑勺，淡淡道了句：“以后多穿点再坐到别人床上，也不怕冷。”
    随后把自己的手机交给了程熙。
    程熙不明所以，看到陆邈舟把原本只盖到膝盖的被子扯到了腰际，还微微屈起了腿，不明所以：“陆哥，开着空调，不冷啊！”
    “你很怕冷吗？”
    陆邈舟缓缓吐出一口气，他当然不冷，他还热得很，只是他总不能直接跟小少爷说，少爷你再穿那么少到我床上来坐，我会很难熬。
    于是只好敷衍：“嗯，可能感冒没好，怕冷。”
    程熙一听这话，又把空调温度调高了几度，才自顾自捧着陆邈舟的手机开始看微博。
    AIM官方微博放的照片清晰，解释得条理清楚，还艾特了那些记者所在的公众号的官微。
    两边的说辞一致，实锤了AIM全员只是因为次级联赛胜出晋级春季赛去吃个火锅庆祝一下，跟rock睡粉的事情没有一点点关系，粉丝自然就把这事当成了周边福利。
    【笑死，wood站在门边上，黑人问号脸，估计是被突然闯入的记者朋友整懵了。】
    【看舟神，动作好快，直接拽着熙崽挡在他前面，熙崽好奇从舟神背后探头，哈哈哈。】
    【sword旁边那个是AIM的经理吧我记得。这俩为啥敬个酒像在喝交杯酒？！】
    【奇怪的cp增加了！】
    【舟神眼神杀气腾腾：我怀疑你们想来拍我家熙崽。】
    【熙崽眼神充满好奇：让我看看陆哥不让我看的是什么东西？】
    【前面的姐妹是魔鬼吗哈哈哈哈哈，舟熙cp是真的！】
    程熙翻着翻着，没意识到自己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小梨涡深得可以酿酒了。
    “看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
    程熙回过神：“有的粉丝说得挺有意思的……”
    说他和陆哥的粉丝，都挺有意思的。
    【咦，还有录音？哈哈哈，听完了，记者朋友尴尬症都犯了，走错房间拍错了可还行，我替他们尴尬地脚趾扣地，扣出了三室一厅。】
    【舟神认真起来不嘴毒的时候其实挺帅的（当然嘴毒的时候是痞痞的帅），就他记得问记者备份照片，录录音。】
    【是啊，幸好证据都有。不然某些无脑喷子估计又要编，说AIM的人也去睡粉了。】
    【AIM不可能睡粉的，舟神感觉禁欲得跟和尚一样。熙崽还小，啥都不懂。wood屁话多，做事怂。sword做主播的时候都不带女粉打游戏，严重怀疑喜欢男的。】
    【楼上分析在理，但我嗑舟熙cp的，不相信舟神禁欲！熙崽不小了！该懂了！】
    【作者有话说：嗑cp未必就会塌房子，也有可能别墅靠海】
    第33章
    饶是程熙微博逛得少，在评论区的粉丝们多番的科普下，也大约知道什么叫cp。
    至于什么该懂了……
    少年指尖哆嗦了一下，强装镇定，偷偷瞟了一眼坐在他身侧的陆邈舟。
    --

 第46页

    青年冷白色的皮肤在房间暖色的灯光下显得不那么清冷，显然刚洗过澡，墨发蓬松的，是很深的墨色，和眸里的漆一般。
    鼻梁高挺，薄唇凛冽，带着点似有似无的笑意，因为瘦，下颌线又很分明。
    程熙一向知道陆哥长得很好看，但是这样偷瞟着看，似乎比平时大大方方的打量，更让他发觉了，陆邈舟哪哪儿好像都长在他喜欢的点上。
    而这份凌晨特有的微微慵懒，他们俩坐在一张床上，肩膀的距离不足一个拳头，刚刚把两年前的事情又剖白了感情，竟然让他鼓起了一点勇气，头一次认真地问自己。
    程熙，你喜欢陆哥吗？
    这样的问句仅仅在脑海里回荡了一遍，程熙就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掌心像是握了烧红的铁块，滚滚地发起热来。
    答案似乎不可以否认。
    可是，如果问自己是哪一种喜欢，是小孩子对于照顾自己的哥哥的孺慕，还是一个男生对另一个男生产生的爱情，他似乎又没有办法回答自己。
    陆邈舟背靠在床垫上，看到程熙低着头，捧着手机，明明还是刚刚的微博界面，少年奶白色的后颈皮肤却一点点泛上了薄红。
    这点红像是病毒一样蔓延开来，爬上了耳根、耳廓，最后是脸颊。
    陆邈舟一向知道微博里的粉丝们说话百无禁忌，尤其是自打他和程熙一起直播过几次以后，一些关于他们俩的小段子、同人文，他都有入眼。
    程小少爷向来是乖小孩儿，能让乖小孩儿这样脸红的，八成是粉丝在评论区发了什么荤段子，程熙又恰好看懂了。
    陆邈舟刚张了张口，不想错过这么一个逗小少爷的机会，就听到门外一阵疯狂的敲门声。
    听架势估计是林深。
    陆邈舟迅速瞥了一眼脸上绯红未褪的程熙，又迅速想到，林深是知道他喜欢小少爷的。
    凌晨时分，程熙一身睡衣，待在他的房间，坐在他的床上，脸还红得要命，就凭林深这个蔫坏的脑子，不想歪都难。
    万一哪天再和程熙说漏了嘴，他都不敢想，身旁现在还乖乖喊他“陆哥”的少年到时会怎么面对他。
    于是陆邈舟眼疾手快地扳过程熙的肩：“小熙，一会儿你躲在被子里，不要出声好不好？”
    程熙愣了一下，还没答话，就看到一条被子兜头盖上了他的脸，把他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的。
    程熙身体先于意识的，本能地听从了陆邈舟的话，笔挺地在床上躺好，还把露在被子外头的脚趾缩了回去。
    手上捏着陆邈舟的手机，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地听门外的响动。
    “咔哒”一声，似乎是陆邈舟关了房间里的灯。
    “舟神，我看你房间灯亮着，就知道你起了。”林深大咧咧地穿个大裤衩，见陆邈舟开了门，就想往房间里走，被青年长臂一展，拦了下来。
    陆邈舟站在房门口，眯着凤眸：“wood，一大早的，你不睡回笼觉来我这里做什么？”
    “嗐，这不是刚看了我们战队的热搜，睡不着嘛！我就寻思怎么照片上你和flame都那么帅，就我跟个憨批一样丑得要命。”
    林深往前挪了半步，发现挪不动，拦在门口的陆邈舟根本没有放他进房间的意思。
    不由有些疑惑：“干嘛，舟神，平时也没听说你房间不让进人啊，我前两天不还进来拿了桶泡面？”
    “前两天是前两天，现在是凌晨，我还想睡觉。”
    陆邈舟磨了磨后槽牙，劝自己说林深毕竟是队友，才打消了直接把他丢出去的念头。
    “就因为这个？”林深低头瞥了眼手机屏幕，五点多一点，确实是挺早，陆邈舟想多睡会懒得跟他聊也是情有可原。
    “好吧好吧，那你回去睡，下次再有照片，记得给我P得帅点再发，我可不像你和flame，随随便便怎么打扮都招女孩子喜欢。”
    “我就先走－－”
    林深很大度地原谅了舟神这回不给他P图，就把他的丑照发到了官微上的事情，刚转身，瞟到陆邈舟床上的被子似乎动了动。
    疑心是自己看完热搜气得精神失常产生了幻觉，林深使劲眨了眨眼，又定睛瞟了一眼。
    嚯，好家伙，那团被子真的在动，像是里头有一条硕大的蛆在蠕动褪皮。
    早春，凌晨五点，天色还黑着，黎明前最暗的时刻。
    站在他身前的高大青年，脸背着光，阴影和光亮交接，那双狭长的凤眸就显得有些阴森。
    林深猛地打了个寒战，不明白好好的热血电竞为什么突然变成了鬼片。
    “陆……舟神？”林深脊背发凉，一时不知道该盯着那个蠕动的被子，还是该看陆邈舟，“你你你……没养什么宠物对吧？”
    陆邈舟觉出一夜没睡，眉心有些酸胀，刚一抬手，就看到眼前的林深一惊一乍地往后蹦了一步。
    于是他放下手，语气有些不耐烦了：“咋，你怕猫还是怕狗，下次我买一窝回来养。”
    这语气听着就很陆邈舟。
    林深狂跳的心稍稍得到了安抚，指了指房间里的那床被子：“舟神，你不觉得你那条被子它有点活泼？”
    “他怎么活泼－－”陆邈舟一回头，看到被子里的程熙不仅在轻微地扭动，还忘记把他手机给关掉了。
    手机屏的光亮透过被子照出来，配着被子的蠕动，在关了灯的房间里，有几分埃及古墓里的木乃伊快要爬出来的架势。
    --

 第47页

    陆邈舟挑眉，深吸了一口气：“好吧，我其实是养了一只猫。”
    林深的神经紧绷到只要陆邈舟不告诉他他是养了一只木乃伊，他都能接受的地步，听到这话顿时松了口气。
    开始自作聪明：“养猫瞒我干嘛？哦，我知道了，flame喜欢猫对吧？不然你也不会送他带猫的保温杯。”
    “舟神舟神，这只猫是不是给flame的惊喜啊？快，让我进去看看小猫咪够不够可爱！”
    【作者有话说：舟神：如果不把wood灭口，这本书很难继续下去
    日更，日更，日更！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这本书日更，绝不断更！】
    第34章
    “你看个屁－－”陆邈舟刚冷冷地骂了一声，就看到林深一弯腰一缩头，从他横着的手臂底下钻进房间去了。
    “舟神你怎么还骂人呢？不就是给flame准备了惊喜嘛！你喜欢flame我又不是不知道－－”
    林深的手刚碰上被角，想要把杯子掀开，就感觉一股大力朝着他的相反方向扯住了被子，死活不让他掀开。
    林深：“嚯，舟神，你买的这是啥名贵品种的猫啊，力气还挺大，缅因猫？”
    程熙只听到那句“你喜欢flame”，后面林深絮絮叨叨的玩笑话一句也没能听清。
    谁喜欢他，陆哥？
    陆哥喜欢他，林深都知道？！
    脑海里瞬间就炸开了烟花，本就在热空调、厚被褥下冒汗的身体，更是烫得快要冒烟了。
    他只有下意识地揪紧了被子，不让林深掀开，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边试图压抑下自己的呼吸声，可越是如此，林深就越拼命地想把被子掀开来。
    “wood！”陆邈舟适时制止了，“这猫怕生……你给他吓坏了，我拿什么送给小熙？”
    林深被陆邈舟分外严厉的语调吓得一个激灵松了手，看了一眼平静下来的被褥，再看一眼眯着凤眸冷着脸的陆邈舟，干咳了几声。
    “好好好，舟神，你别生气！我不折腾猫，不折腾，等flame折腾。其实吧要我说，你送他啥他都喜欢，也没必要……”
    林深回想着被子里那猫的力气，嘟囔了一句：“也没必要买力气那么大的，搞不好都不让人抱……”
    “行了，你赶紧回去睡觉，早上还要训练。”
    “好好好，我走了，舟神你放心，今天这事我绝对不会告诉flame的！”
    门关上了。
    陆邈舟站在门边上，按了按眉心，进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才缓步走到床边，轻轻扯住了被子的一角，嗓音有些哑。
    “……小熙，都听见了？”
    被子里没有响动。
    程熙掌心都是汗，仍旧紧紧攥着被子，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勇气就这样仓促地面对陆邈舟。
    他该怎么回答呢？
    明明他都没有想好，自己待陆邈舟是什么样的感情，只知道自己心跳很快，没有觉得恶心接受不了，但脑子里一团浆糊，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小少爷只有手足无措的，想要把自己藏起来，想清楚了，再去跟陆哥说话。
    于是程熙犹豫了一下，低低道：“陆哥，我……你先，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好不好？”
    嗓音因着热，有些发软，在凌晨时分的懒意里，带了一丝紧张的哭腔。
    陆邈舟轻轻拉着一处被角的手倏然一颤，骨节有些发白，随后一点点松开了。
    墨色很浓的凤眸底涌上了刹那间的沉重和些许带着刹那疯狂的冷色，却很快褪尽了，变为了淡淡的孤寂。
    “……好。”
    脚步声一点点走远，伴随着一声房门再次关上的声音，消失在了房间里。
    程熙一点点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不知怎么跑去了洗手间。
    镜子里的少年颜色很深的红发凌乱一片，奶白色的皮肤全是酡红，像是喝醉了酒似的，红扑扑的一片。
    从脸颊，到脖颈，连衣领下的锁骨的皮肤，都有些潮红。
    程熙两手撑着洗手台，大理石的冰凉顺着掌心一点点蔓延，终于让他的皮肤不再那样滚烫。
    思绪混乱的，一会儿在想会不会是自己想多了，林深说陆哥喜欢他，说不定只是哥哥对弟弟的喜欢。
    可是再一想刚刚陆邈舟的哑声询问，那样认真的语气，不该是……
    一会儿又想，他自己不也肖想过陆哥好多次吗？不也……觉得自己似乎喜欢他。
    再过一会儿，脑子里就全是陆邈舟的脸，哪哪儿他都很喜欢的五官、棱角、鬓发、喉结……
    伴随着熟悉的，清冷的嗓音含笑唤他“小熙”、“程少爷”、“熙神”时，些微的温柔，独给他的纵容……
    程熙重重闭了闭眼，开了水龙头，用冷水泼脸快泼了一分钟，才抬起头，纤长的睫毛湿漉漉的，棕色的桃花眸染着一层水汽，一张脸就显得有些过分秀气。
    他磨蹭着，一步步挪到房门边上，开了门。
    果然看到陆邈舟站在走廊的窗台边上，手上拿了烟，明明灭灭的火星子窜动了一下，在他出来以后，被青年利落地掐灭了。
    陆邈舟自己总是用抽烟提神解闷，却从不许他碰，也不会让他闻二手烟。
    心口被一道无形的闸门死死锁住的情绪，突然好像汹涌了一下，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却被闸门关了回去。
    --

 第48页

    程熙看了陆邈舟一眼，收回了视线，低下头：“……陆哥，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陆邈舟喉结滚动了一下，掐灭的烟头被他握在手里，余热的烫刺得他的神思格外清醒。
    “嗯。”
    不出所料的回答。
    程熙咬了咬下唇，挤出几个字音：“陆哥，我……”
    “如果你没有办法接受，或者觉得恶心的话……”陆邈舟嗓音一顿，忽然轻笑了一下，“你放心，我会和你保持距离的。”
    “不是！”程熙下意识地反驳，语速快到他自己出口以后都愣了一下，“我没有觉得恶心，没有……”
    他只是，一时没有想清楚。
    他怕如果自己贸然明确地回复陆邈舟，他们两个这么多年的情分，不论是亦师亦友的情分，还是可能进展的情侣的情分，可能都会因为自己的冲动和不清醒，沾上污垢。
    他不想这样。
    要答应就痛痛快快，开开心心的。
    要拒绝，也不能叫陆哥觉得他讨厌他。
    “小熙，你不用为了照顾我的情绪，说谎骗我。”陆邈舟轻轻吐出一口气，“你说实话，我也不会……”
    “我没有说谎，这种事情……我不是未成年的孩子，我不会撒谎骗你的。”
    程熙仰起脸，向前走了一步：“我只是没有想清楚……陆哥，你再给我一段时间，好不好？”
    “我想清楚了，再回答你。”
    陆邈舟望着他，几秒后，缓缓点了点头：“好，我等着。”
    【作者有话说：熙崽（掰花瓣）：我喜欢陆哥，我不喜欢陆哥，我喜欢陆哥，我不喜欢陆哥，我喜欢陆哥……】
    第35章
    程熙回了房间，拿着手机呆呆地在床边上坐了一会儿，郑重地打开了百度。
    【如何判断自己是否喜欢一个人？】
    一堆情感公众号纷至沓来。
    【1、和他相处你会觉得很开心。】
    【2、你时不时就会想起他，总想和他待在一起。】
    【3、你构想过你们的未来。】
    【4、在聚会时你会格外关注他。】
    ……
    全中。
    程熙看了一眼这个公众号的几百万粉丝，莫名觉得可信度很高，指尖继续下滑，看到了最后一条。
    【5、看到他对别人好，你会吃醋。】
    少年关上了手机，垂下眼眸，认认真真地思索了一会儿。
    他好像没有觉得陆邈舟对谁特别好过。
    对林深和袁剑，完全只是对队友的关心，就连ink和陆邈舟这么多年的老朋友，除了对骂频繁了一点，好像也没有什么。
    唯独对他，大到为他筹谋前程，小到半夜给他热蜂蜜水，说是无微不至也不为过。
    所以他要上哪儿去测试自己到底会不会吃陆哥的醋？
    公众号底下一堆的评论，不少都在叙说自己的情感问题，希望网友帮忙解答。
    程熙注册了一个账号，组织了一下语言。
    【想判断自己会不会吃醋，但是他从不对其他人好，该怎么办？】
    发送到评论区以后，程熙盯着自己的手机揪心地等了一会儿，发现没人回复，便把手机揣进了兜里，心事重重地走向了训练室。
    “哎？flame，你也这么早？”林深睡不着，离开了陆邈舟房间就来训练室打排位了，见到程熙立即招呼了一声，“我桌上有面包，你饿的话拿两片垫垫肚子。”
    “我不饿。”
    程熙开了电脑，开了自定义服务器练了一下微操，本以为可以借训练来分一下神，然而目光瞟到手边的保温杯，或者看到隔壁陆邈舟的桌椅，心思都会从游戏上被硬生生拽回去。
    少年的气压明显有些低，面上紧绷着，双眼无神，连按键盘都没有平时的神采。
    林深刚打完一局游戏，很快发现了程熙的异样：“怎么了flame，精神那么差，没睡好，还是为ACT的事情操心呢？”
    “都不是。”程熙抬眸看了一眼林深，叹了口气，“你还小，你不懂……”
    你这种没有经历过表白的，怎么会懂我的感受？
    林深刚打算出言安慰几句，一听这话登时不乐意了：“哥可比你大几个月呢！你说谁小！？”
    “一大早的，叫唤什么，公鸡打鸣呢？”陆邈舟清冷的嗓音隐隐带了几分烦躁，一下叫林深闭了嘴。
    陆邈舟一手拎着队服外套，缓步走到了自己的电竞椅旁边，外套在椅背上一搭，看到身旁的程熙脊背僵直了一瞬，在刻意躲他的视线。
    青年挑眉，泰然自若地收回了目光。
    “这几天ACT的事情，大家都不许在微博上发表言论，也不许回答粉丝问题，都知道了吗？”
    林深：“好嘞！舟神，没吃早饭吧，要不要来两片面包？”
    “叫外卖吧，我有美团红包，还没用完。wood你想吃什么？”
    林深头一回见陆邈舟不先问程熙转而先问他，受宠若惊：“我我我，我想吃牛肉拉面，要重辣！”
    “行，加荷包蛋？”
    “加加加！”
    程熙听着两个人的对话，骤然察觉到一股莫名的失落，掌心已经出了薄薄一层汗。
    是他先跟陆哥说，要他再给一段时间让自己想清楚。
    这段时间里，陆哥跟他稍微疏离一些，也是应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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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理智是这样想着，心跳却忍不住越来越快，隐隐期待着陆邈舟能跟他说话，像平时一样问他一句“小熙想吃什么”。
    然而没有。
    他一直等到陆邈舟收了手机，坐到电竞椅上开了游戏，键盘的敲打声响起来，都没有等到他跟他说话。
    程熙有些无所适从，就连林深都察觉到训练室的氛围有些诡异。
    干笑了一声：“flame，你今天怎么没给舟神打招呼？”
    话音刚落，林深就感觉到陆邈舟的目光有些森冷地盯了他一眼：“打过招呼了，在二楼。”
    “哦哦好好好……”林深思来想去，还是起身走到陆邈舟边上，小声嘀咕了一句，“舟神，是不是那只猫它……”
    “他被你吓跑了。”
    陆邈舟面不改色，一枪崩了对面的1号突击兵。
    林深咽了口唾沫，看到了游戏界面上的战绩，开局十来分钟，12/0/0。
    真的杀疯了。
    “不是吧？那猫力气那么大，胆子那么小？”林深苦着脸，“跑了？从窗户上跑的？也是，咱住2楼，底下就是灌木丛，猫跑起来怪轻松的。”
    “那要不我赔你一只？”
    陆邈舟一个人赶鸡似的撵着对面两个人跑，嗓音淡淡的：“不用，说不准还会跑回来。”
    “不能吧？外边的世界那么美好……”
    “等他跑回来了，我请客吃饭。”
    林深有些摸不着头脑，暗道舟神对这猫感情还挺深，但反正他请客，不吃白不吃，所以开开心心地答应了。
    半小时以后，陈必胜过来宣布了一下ACT官方就rock睡粉一事发的声明，再三叫他们不要理睬这件事，就慢悠悠的走了。
    陆邈舟接到外卖小哥的电话，出去拿了一趟外卖。
    “wood，来拿你的牛肉面。”
    “来嘞，谢谢舟神，舟神大气！”
    大气的舟神拿着一盒蒸饺，走到程熙边上，放上了他的桌子：“三鲜馅的，没加生姜，吃吧。”
    饺子的香气溢在鼻间，程熙怔了一下，才把盒子拿到身前，听到林深笑说。
    “我还以为舟神没给flame点外卖，我就说，怎么可能嘛！flame，蒸饺给我来一个好不好？”
    程熙下意识地警惕地看了一眼林深，护食地把蒸饺的餐盒紧紧拿着：“不好！”
    “切，小气……那舟神，你给我来一个馄饨呗？”
    陆邈舟慢条斯理地搅拌着手里的馄饨：“自己点去。”
    【作者有话说：wood：或许这就是人生吧】
    第36章
    训练室里溢满了早饭的香气，几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空了一晚上肚子，都有些饿，关了游戏，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林深在刷土味视频，时不时地发出一阵傻笑。
    陆邈舟吃饭很少碰手机，一个人安安静静的，馄饨的汤水热气氤氲而上，将他眸里的墨色化开少许，就显出几分带着烟火气的温和。
    当程熙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在陆邈舟身上停驻的时间有些长，想要扭回脸专心吃饭时，陆邈舟已经淡淡开口了。
    “怎么了，饺子不好吃？”
    “不是。”程熙赶忙避开他的目光，拿筷子捞起一个水饺迅速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好吃。”
    虽然低着头，但是他还是能清楚地感知到陆邈舟的目光淡淡地落在他身上，像是冬季正午的阳光一样，起初还不觉得有什么，过了几刻，就将他的皮肤灼烧出热度。
    他只有机械式地一口口往嘴里塞蒸饺，企图掩饰内心莫名升腾起的焦灼。
    好在，三个饺子下肚，衣兜里的手机适时震动了一下，程熙立即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拿过手机看了一眼。
    这才发现，是他早上在那个情感公众号的评论区发的问题，有了一些网友回复。
    少年有些做贼心虚，迟疑了一下，还是起身，握着手机去了洗手间。
    入眼的第一条回复。
    【如果碰到只对你好的人，你又对他不讨厌，就赶紧嫁了吧。】
    程熙忍不住一弯唇，想了想，还是没把“可是我们俩都是男孩子”打上去。
    继续往下看去。
    【你确定自己不是来秀恩爱的？】
    【如果这样的男生你不要，麻烦让出来，把他给我们这种更需要的人(狗头保命)。】
    下面一串的，不是在羡慕，就是在劝他赶紧在一起。
    只有一条好好回答了他的问题。
    【你可以尝试给他介绍对象，看看自己什么感觉。】
    给陆哥介绍对象？
    程熙在厕所隔间纠结起来。
    网上并不是没有给陆邈舟拉郎配的粉丝。
    除了那些动不动就喊“舟神！老公！娶我！”的女友粉，还有一些热衷于分析陆邈舟和WPL里的女主播、女解说、女主持人的感情的粉丝。
    更有的剪辑cp向视频，说得有板有眼的。
    “flame！你在里面磨叽十分钟了！掉粪坑里了还是咋的？必胜经理让我们集合说春季赛的事情，快别偷懒了，从厕所给我出来！”
    林深的喊声让少年一个激灵，陡然回过神，慌忙收起了手机。
    “哦好，我马上来。”
    四个人在会议室排排坐好。
    陈必胜把入围春季赛的十二支战队的信息放在了屏幕上。
    --

 第50页

    “春季赛在八强前是积分制，BO5赛制，下午就要开始第一轮抽签了。”
    “每个战队要派俩代表去WPL总部观看抽签，顺便接受一下采访当做战队赛前预热物料，你们谁去？”
    陈必胜话音刚落，林深立即挪着椅子连连后退：“总之我不去！我手气差得很，玩个阴阳师都非酋了，万一抽到个烂签，你们不得杀了我！”
    陆邈舟侧脸盯了他一眼：“训练那么紧，你还有空玩阴阳师？”
    陈必胜跟着陆邈舟一起盯上林深：“把那阴阳什么的给我删了！”
    林深委委屈屈：“我训练时间没玩呐！我不能失去我的崽崽，再说了，舟神你不也在寝室养了一只……”
    “一只猫”还没说出口，林深就感觉到椅子被人狠狠踹了一脚，哭丧着脸一抬头，看到乖乖的flame踢他的脚还没收回去。
    “flame！你偏心都偏到哪儿去了！我们这么多年的队友情分！”
    羞恼的猫凶巴巴地收回了爪子，轻轻哼了一声。
    在林深的再三保证不会影响训练，鬼哭狼嚎了一阵后，陈必胜勉强答应保留下他手机里的游戏。
    “那好吧，wood不去，你们仨呢？”
    袁剑憋出两个字：“不去。”
    “那就flame和舟神去吧，正好你俩长得帅，做采访粉丝都爱看，记得好好鼓励粉丝，争取你们的场次多点人来支持咱AIM！”
    程熙愣了一下，见陆邈舟没有出声，自己也就沉默地算是答应了。
    训练了一个早上，下午就有WPL总部的车过来接他们。
    车上居然还带了化妆师。
    “舟神、熙神，下午时间紧，到哪儿恐怕没时间专门给各个选手化妆了，就委屈你们一下，在车里化妆吧？”
    程熙和陆邈舟当然没什么意见。
    化妆师先给程熙化的：“熙神，你皮肤底子真好，长得又俊，粉底打一层，勾个眼线涂个口红就好了。”
    陆邈舟靠在车座上，趁着程熙闭上眼让化妆师勾眼线的空档，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小少爷的模样。
    确实长得俊，皮肤底子好，整天熬夜打游戏，皮肤也还是奶白色的，没有长痘。五官秀气精致，说是哪个小明星都有人信。
    只是……不知道以后会便宜谁。
    陆邈舟微阖上眸子休息了一会儿，很快就听见化妆师叫他：“舟神，舟神？熙神化好妆了，该您了。”
    陆邈舟瞟了一眼程熙，涂上了口红的少年脸显得更白更嫩，漂亮得像个洋娃娃。
    但是旋即，他看了一眼化妆师手上的口红，拧了拧眉：“我不想抹口红，可以吗？”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化妆师拿着化妆棉铺了一层薄薄的粉底，笑着调侃，“舟神，你只要站上台，就有粉丝爱看。”
    程熙竖起了耳朵，假装随口问了一句：“姐姐，你是舟神的粉丝吗？”
    “是啊，我喜欢舟神几年了，不知道舟神方不方便一会儿跟我合个影，然后签一下名？”
    往常，陆邈舟是会礼貌拒绝的。
    程熙“唔”了一声，刚准备和以前一样安慰下被拒绝的化妆师，就听见陆邈舟低笑了一声。
    听起来心情很好：“好啊，一会儿把纸笔给我，需要to签吗？”
    “要的要的！谢谢舟神！”
    程熙的脸一点点垮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熙崽：呜呜呜我好酸】
    第37章
    身侧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的俊美青年似乎全然没有察觉到少年的异样表情，甚至跟年轻的化妆师多说了一句。
    “没关系，谢谢支持。”
    化妆师看起来大学刚毕业没多久，没有料到圈子里传言性子清冷的舟神今天会这么温和地跟她说话，激动之下给陆邈舟勾眼线的手都在颤抖。
    “我会继续支持的，到时候AIM的比赛我一定来看，熙神也要加油啊，我室友就很喜欢熙神呢！”
    熙神霍然收回视线，低下头，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握成了拳，攥得很紧。
    心跳又快又乱，一遍遍重复地跟自己说，陆哥只是正常地跟粉丝交流一下而已。
    可是回想起青年刚刚那样放松的笑，又觉得心口莫名地拧了一下，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少年一弯唇，眼里却没有多少神采，客气地道：“谢谢。”
    一路无话。
    到了快下车的时候，陆邈舟果然跟化妆师合了影，只是还拽上他一起入镜了。
    他们进入WPL总部抽签仪式举办的场地时，才发现大部分战队的代表都已经到了，ink先跟他们打了招呼，rock睡粉一事刚出，ink黑眼圈浓得像只大熊猫，很没精神。
    程熙抿着唇，走在陆邈舟身后半步的距离，还在想刚刚合影时，陆邈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握了他的手腕。
    但总归，从来不和粉丝合影，不给粉丝签名，连露个笑脸都能让粉丝乐半天的舟神，今天当着他的面，和一个女粉说说笑笑总是事实。
    程少爷没压下心底涌上来的脾气，面上还是一如往常的微笑，浅色的桃花眸眼底却已经染上了一抹赌气的意味。
    他迎着ink向他们招的手，“刷”地一步冲到了陆邈舟前面，疾步走上去，给了ink一个大大的拥抱。
    ink被乖熙崽这么一个“暖心”的拥抱整懵了，旋即拍了拍少年的肩，欣慰感动道。
    --

 第51页

    “还是flame关心我。你放心，我没事，我一定会振作的，好好打春季赛！”
    程熙顺势站到了ink边上，小声回了一句：“嗯，加油！ACT春季赛的选手名单，那么快就报上去了？”
    选手名单一会儿抽签的时候会顺便公布，没啥不能说的。
    ink：“嗐，那不然还能怎么办？上了个替补，在青训营重新找人肯定是来不及了……这次能进八强，我都谢天谢地。”
    程熙正欲再说什么，眼尖地瞥见负责抽签的工作人员已经过来了，立即闭了声。
    视线的余光看到身形修长的青年随意拉下了黑白队服的拉链，站在最边上，没到他身边来。
    “各个战队的选手都到齐了吗？到齐了的话，我们要开始抽签了……”
    “同战队的站在一起，一会儿拍照拍起来好看点，哎，舟神，你去flame边上！”
    忽然被点到名，本来就刻意想跟陆邈舟分开站的程熙莫名有种仿佛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破了一般的心虚感，轻咳了一声，往ink身边挤了挤，想让出一个供陆邈舟占的空位。
    ink这才发现陆邈舟居然没跟在程熙身边，想起昨晚自己那一秃噜嘴，心惊胆战地问：“flame，你和舟神没事吧?”
    陆邈舟腿长脚长的，几步就走了过来，淡淡盯了ink一眼：“好得很，一点事都没有。”
    话刚说完，就一手搭上程熙的肩，强迫少年和ink之间的距离隔得远了一点，再远了一点，然后站到了两人中间。
    按在肩上的掌心温度有点热，力道也有点重，加上陆邈舟轻飘飘地望向他的眼神，程熙的耳廓刹那红了一圈，避开目光，才稳住情绪，没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异样的神情。
    ink自知陆邈舟和程熙这副样子一定有事，顿时愁上加愁，在想一会儿仪式结束以后，该怎么给陆邈舟道歉，才好抵消昨晚自己那一时的秃噜嘴。
    工作人员叭叭了一阵以后，抽签正式开始。
    电脑屏幕上开始滚动各个战队的队标，春季赛12支战队，小组赛分成四组，实行积分制，每组进行三轮比赛，赢一轮积三分，输一轮不记分。
    如果最后分数相等，按BO5中用的场次多少决定输赢，如果再相等，就按击杀人头总数来算，每组积分最后一名的战队淘汰，剩下的进入八强，再实行淘汰制。
    谁都不想在小组赛就遇到强队，所以屏幕上的队标刚开始滚动，底下一片电竞选手就开始小声祈祷起来。
    “不要和AIM一组，不要和AIM一组。”
    几个和ACT关系好的选手故意逗ink：“和ACT一组，和ACT一组……”
    ink听了大怒，戳了戳陆邈舟的手：“舟神，你看看，咱ACT也算是虎落平阳……”
    “犬落平阳罢了。”陆邈舟勾了勾唇，面无表情地念念有词，“和ACT一组，和MAX一组……”
    ink：“……”
    陆邈舟，你大爷的，活该flame和你闹脾气！
    抽签很快就抽完了，AIM在B组，既不和MAX一组，也不和ACT一组，撞上的是俩实力中等的队伍。
    ink已经佛了，在哪个组都无所谓，强打起精神问程熙：“flame，在这组感觉啥心情？”
    程熙瞟了一眼抽到的两个战队：“还行，不算最坏的情况。”
    倒是ACT，撞上了上个赛季的季军，估计压力不小。
    “抽签结束，接下来是各个战队的赛前采访，麻烦AIM的代表先过来采访室……”
    程熙怔了一下：“为什么我们战队先？”
    “这是WPL的传统，一般会先放新晋级春季赛的战队的采访物料，虽然AIM几个队员都是老将，但是战队毕竟是新建的，很正常，赶紧去吧！”
    负责采访的是老熟人了。
    “舟神，熙神，两位谁先来？”
    程熙还没答，就听见了陆邈舟走上前的脚步声。
    “我先来吧。”
    一通无关痛痒的官方问题后，照例是粉丝的问题。
    主持人先咳嗽了一声，才笑着问：“舟神知道cp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
    “那舟神知道……有粉丝喜欢舟熙cp吗？就是您和熙神的……”
    程熙的脸“刷”地就烫了起来，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地看向他，第一个念头是庆幸不是自己先接受采访。
    陆邈舟毕竟是老油条了。
    青年面不改色：“不是说只有一个粉丝问题吗？”
    主持人：“对啊！”
    “那你不是已经问过了，问我知不知道什么是cp，我说知道啊。”
    俊美清冷的青年勾唇，笑得人畜无害，只是一双凤眸却不着痕迹地望向了一旁的程熙。
    他知不知道舟熙cp？他当然知道。
    很可惜，他不知道cp的另一个主人公程小少爷，接不接受。
    【作者有话说：ink：wood，我俩总归是工具人】
    第38章
    AIM的采访结束，接下来就是ACT。
    爆出队员睡粉这样的事情，ink当然成了主持人的重点轰炸对象。
    ink跟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脸快皱成了苦瓜：“唉，完了完了，我们经理给我背的稿子我又快忘光了。”
    “临场发挥就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应该有数。”陆邈舟拍了下他的肩，“去吧，春季赛结束记得请我吃饭。”
    ink刚想反驳凭啥他请客，一转脸看到面上一半红一半白的程熙，把反驳声吞回了肚子里。
    --

 第52页

    行吧，总归比起舟神下半辈子的幸福差点毁于一旦，他这暂时的痛苦还不算什么，他请客就他请客！
    回基地就没有专车接送了，陆邈舟叫了一辆出租车，两人坐上去。
    司机是个小年轻，从他们坐上后座起，眼神就不停地往他们身上的队服瞟。
    这样瞟着瞟着，小年轻在十字路口一个急刹车，把闭目养神的程熙惊得额头差点撞上前面的座椅。
    陆邈舟眼疾手快地将小少爷拉了一把，露在口罩外的狭长凤眸带了些冷色：“麻烦您开车专心一点。”
    就算是“荒原”的玩家，他们的粉丝，遇上了想聊几句不要紧，但是一边开车一边分心，就有些过了。
    青年清冷的略微低沉的嗓音很有辨识度，话音刚落，那司机的脸色就变了。
    “你是sailing？”
    他把车开过十字路口，靠边停了下来。
    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程熙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身侧的青年，刚想开口问问司机为什么忽然停车了，就听到司机冷笑了一声。
    “你们下车吧，我不送打假赛的人，也不送舔狗！”
    “真是晦气，大晚上的接到这种单子。”
    程熙愣了一下，旋即意识到他们的运气真是不错，竟然打个车都能遇上黑粉。
    少年下意识地反驳：“sailing没有打假赛，WPL官方在两年前都发声明了……”
    “没打假赛？他那两个队友都收钱了，他没参与怎么会有队友收钱打假赛的证据？明明就是分赃不均！”
    那小年轻嗤笑着：“至于官方声明，傻子才信。是怕明星选手出了这种事，国内世界赛的荣誉都要没了，这才维护的吧？”
    “没打假赛他心虚退役什么退役？这两年是看风头过了，又想回来赚钱了？我呸！什么狗东西，圈子里就是有这种选手，比赛才都打得跟屎一样！”
    程熙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情，心里的火腾地就冒了上来，直播间有这样的言论他都会叫房管一一禁言，有时候想想还觉得牙根痒痒。
    现在倒好，已经当着他的面骂陆邈舟了！？
    “你－－”
    程熙在脑子里想着脏字，从来没学过多少骂人话的少年卡壳了一下，就被身侧的青年隔着口罩捂住了嘴。
    青年的嗓音淡淡的，听起来没有一分怒意：“麻烦您开一下车门，再出示一下您的工作号。”
    小年轻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你要我的工作号想干嘛？哦举报是吧，你尽管投诉，我就是不送打假赛的狗！”
    程熙好不容易想起两句脏话，小少爷迫不及待想说出来找回点场子，然而嘴被陆邈舟死死地捂着，只能胀红了脸盯着身侧的人。
    “小熙，联盟不许选手说什么，你都忘了？”青年在他耳畔低低地说了一声以后，另一手推开了车门。
    朝着警惕的小年轻道：“投诉？那你真的想太多了，在你这里浪费五分钟投诉赔我的钱，都够我在直播平台赚几千礼物了。”
    “你他妈的－－”
    “要你的工作号，只是为了下回不要再遇到你，免得浪费我时间，懂了吗？”
    陆邈舟拉着程熙下了车，关了车门，才轻轻松开了捂着程熙的手，望向少年气得蒙上了一层薄薄水汽的眸子。
    程熙的眼瞳色泽很浅，在傍晚暗沉的天幕下，显得有些黯淡，便更叫人心里揪了一下。
    陆邈舟微锁着眉，心软得一塌糊涂，也顾不得小少爷还在和他闹脾气，哄了一句。
    “熙神都打了几年职业了，遇上的喷子没有上万也有上千了吧？怎么还沉不住气呢？”
    他知道，其实程熙的脾气一直是很好的，不然粉丝也不会喜欢叫他熙崽。
    除了他宣布复出以后，程熙在直播间说了脏话骂喷子维护他，其他时候，不管喷子怎么骂程熙本人，程熙都不会还嘴，也没有任何的负面热搜出来。
    熙神沉不住气，只是在他的事情上沉不住气。
    “你明明就没有打假赛，他当着你的面，说得那么难听，我就是……气不过。”
    程熙闷闷地答了一句，眼皮浅，存不住眼泪，刚想低头掩饰，陆邈舟的手已经探了过来。
    用指腹轻轻抹去了他脸上还来不及流出多少的泪珠。
    “没关系，有的事情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世上那么多人，我们又不是人民币，哪儿能人人都喜欢呢？”
    上下班高峰期，虽然他们还没到市中心，但是街上的人流量已经不小了。
    如果不是他们黑白的队服不那么显眼，还戴了口罩，站了那么几分钟，估计都要被认出他们的粉丝包围了。
    陆邈舟拉着程熙的手腕，将闷闷不乐的小少爷带去了偏僻一点的巷子，重新在手机上打了车。
    “别担心，刚刚车上的对话，我也录音了。”陆邈舟低着嗓子，缓声道，“小熙，回了基地，别把这件事跟wood他们说，省得大家都不舒服，好不好？”
    程熙轻轻点了点头，被街上的冷风吹着，因着怒气涌上脸颊的热度终于消退了一点儿。
    “……对不起，陆哥。刚刚我要是说了脏话，被他录下来放到网上，可能我们战队就……”
    临近春季赛，官方又对选手骂人这事抓得严，要是真的被曝光出去，罚款是小事，禁赛的话，AIM今年就真的完了。
    --

 第53页

    “没事儿，这不是没说出来吗？”陆邈舟看着少年的神色一点点恢复如常，心念一动，低笑一声，续了一句，“小熙会护着我，我很开心。”
    程熙眸子闪烁了几下。
    少年小声答：“那我……以后一直护着你。”
    【作者有话说：每日一问，舟熙什么时候在一起?】
    第39章
    程熙嗓音很轻，在车喇叭和行人的脚步声里并不那么真切。
    陆邈舟眸子一深，摩挲了一下指尖，没有说话。
    他们坐上出租车回到基地时，两个队友正和教练们一起在吃饭。
    “舟神，flame，回来啦！”林深吸溜了一口面条，一指旁边的微波炉，“你俩吃了没？你俩的份我也点了，怕凉了放在微波炉里，快去拿！”
    程熙嘴唇干，加上为了采访涂的口红还没擦，都起了皮，少年向着陆邈舟低低说了一句：“陆哥，我先去卸个妆，你先吃。”
    “嗯。”
    在洗手间洗干净脸，程熙回到训练室，才看见桌上满满当当的一碗牛肉粥，牛肉多得能漫出碗来。
    一旁的陆邈舟明明只比他早吃了五、六分钟，一碗都快见底了。
    “牛肉怎么那么多？”少年夹了一块牛肉，回来得晚，他确实也有点饿了，“我记得这家店挺抠门的……”
    林深还吐槽过这家粥铺宰一头牛估计够煮一年的牛肉粥。
    话音刚落，吃完了饭刚上游戏的林深就“嗤”地一声笑了出来，又被陆邈舟轻飘飘的一眼堵了回去。
    “是舟神把他的牛肉都给你了，他说他不饿。”
    程熙一怔，还来不及把牛肉还回去，就见陆邈舟放下了碗，像是没听到林深的话：“我吃完了。”
    青年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手机。
    程熙不经意地一瞟，看到陆邈舟在看的是今天他和那个化妆师的合影。
    俊男美女，养眼得不得了，唯独他是被陆邈舟突然拽到镜头里，眼里几分茫然几分委屈的。
    碗里的牛肉突然间就不香了。
    还有些后悔自己最后在街上跟陆邈舟说了那句话。
    程熙一口气堵在喉咙里，被一天乱七八糟的事情搞得心烦意乱，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拨拉着碗里的牛肉，磨蹭到陈必胜都看不下去了。
    “flame！马上春季赛了，快点吃饭，不要耽误训练时间！”
    少年食不知味地到了电脑桌面前，照例是先练微操后打排位，到晚上十二点，训练时间结束，想开直播的可以开直播，想刷微博休息一会儿也行。
    他上微博预告了一下，十分钟后大号直播打排位，顺便刷了一会儿粉丝留言。
    预告直播的微博很快就有粉丝来留言了，却并非是平时夸他勤奋，叫他露脸开麦的留言。
    【熙崽熙崽，AIM的采访视频放出来啦，官方艾特你了，快去转发！】
    【熙崽，你和舟神今天是去参加赛前采访了吗？你知道舟神在采访里说了什么吗！？】
    【熙崽，超话里有粉丝放出和你还有舟神的合照啦！真羡慕小姐姐在WPL做化妆师。】
    【舟熙女孩过年了，舟熙女孩过年了，舟熙cp是真的！】
    程熙迅速切屏，果然在热搜上看到了两条最新的消息。
    【sailing在采访中谈舟熙cp，flame脸好红。】
    【sailing和flame与粉丝合照。】
    采访的那条热搜明显是官方为了炒起春季赛的热度，刻意模糊了热搜词条的表达，吸引粉丝目光。
    但底下的那条合照……
    程熙一边登进了直播间，等开播时间，一边用手遮了一点手机屏幕，点进了那条热搜。
    果然是今天他们和化妆师小姐姐的合照，只是化妆师给自己打了码，照片里就剩下他和陆邈舟两个人清晰的正脸。
    【据这位好运的小姐姐说，她是舟神的粉丝，是她要求和舟神拍合照的。但是，姐妹们看舟神的手！拉着熙崽的手腕！】
    【所以是舟神主动拉着熙崽一起拍照的？！】
    【所以四舍五入这就是我家cp的牵手合照？】
    程熙低着头，恨不得把头埋到桌子底下，粉丝们弄出了各种细节图，从陆邈舟的微表情，再到握着他手腕的指节的力度，甚至连他们俩挨着的距离，都挨个分析了个遍。
    最后得出的结论：陆邈舟宠程熙，连和粉丝合照都怕熙崽吃醋要拉着他一起，舟熙是真的，舟熙永远的神。
    程熙感觉自己快要被超话里的粉丝言论说服了。
    真的……是这样吗？
    陆哥和化妆师拍照拽上他，是因为怕他不开心吗？
    思绪一飘忽，就飘到了天南海北。
    以至于身后的空气的温度微微高了一些，陆邈舟清冷的嗓音响起的时候，程熙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险些把手机摔了。
    “小熙，你的粉丝们催你准时开播都催到我这里来了。”
    陆邈舟敏锐地捕捉到了少年拿着手机的手些微的颤抖和仓促关屏的动作，一挑眉，嗓音含了丝若有若无的笑
    “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
    程熙想要若无其事地把手机放到边上，刚一抬手，手腕就擦过了陆邈舟的手背。
    干燥微烫的触感顿时让他回忆起了合影时手腕上的热度。
    陆邈舟那时，确实很用力地握了他的手腕。
    --

 第54页

    “陆哥……”程熙心里发痒，趁着林深和袁剑都戴着耳机忙自己的事情，没忍住，“你看热搜了吗？”
    “看了……刚刚吃饭的时候，我不就在看吗？”
    程熙心弦一松，连胃里堆的牛肉都随着这句话开始消化了：“哦，那……其实粉丝他们说的……”
    原来陆哥没有存那张合照，吃饭的时候也不是专门去看，只是看了热搜而已。
    陆邈舟慢悠悠地接过少年的话：“其实粉丝他们没说错，我拉你拍照就是……”
    一旁的耳麦“嗡”的一下轻响，一下让两人都回过了神。
    程熙手一麻，想起自己早就登录了直播间等开播，只是关了摄像头没关麦……所以刚刚的对话，粉丝们都听见了？！
    陆邈舟喉结微动，嗓音不紧不缓，似乎只是单纯地被耳麦的噪音打断了而已。
    “我拉你拍照就是怕那位粉丝尴尬。”
    程熙自然听得出这句话里的言不由衷。
    好在没有叫粉丝听出异常。
    轻咳了几声：“哦行……那陆哥，我开播了？”
    陆邈舟盯了一眼少年红得像是要滴血的耳廓，眯了眯凤眸，拦下了少年打算去开摄像头的手，顺便把直播间的麦关了。
    微微俯下身：“其实我想说，我拉你拍照，就是怕你会不开心……”
    “还有那张合照，我存了，但是只存了我们两个人的。”
    【作者有话说：我要对舟神母爱变质了】
    第40章
    摄像头和麦开启，直播间的粉丝们早就把弹幕刷了满屏。
    【熙崽熙崽，和舟神双排吧！】
    【舟神露个脸吧！刚刚都听到你和熙崽说话了！】
    【舟神你不开直播也行，在熙崽这里露个脸，我给你刷火箭！刷飞船！】
    陆邈舟刚刚站直了身子，看到这条弹幕轻笑一声：“大家多支持我们熙神，双排就算了，今天训练挺久，手要休息。”
    打突击兵位置的选手手的劳损确实更厉害一些。
    粉丝们纷纷体谅，但是也有的立刻换了说辞。
    【那舟神坐在熙崽旁边露个脸解说熙崽的比赛就行了，我一样刷礼物！】
    【熙崽耳朵又红了，怎么每次和舟神同框，熙崽的不是耳朵红就是脸红？】
    “怎么？熙神一个人的盛世美颜还不够你们看？”
    陆邈舟不为所动，刚挪了步子想离开摄像头，忽然被程熙扯了一下袖口，立即站住了。
    出征世界赛都面不改色，在千里之外取敌军首级的熙神被粉丝的调侃弄得坐立不安。
    只想着拉上陆邈舟帮他分担一部分火力。
    附和着一部分弹幕小声道：“陆哥，要不……你坐我旁边看我打一局？”
    陆邈舟勾唇，慢悠悠地把一旁自己的电竞椅拉过来，坐下，探手调整了一下摄像头。
    “既然不够看，那就多看看，别整天说些有的没的。”
    【舟神你说实话，是不是因为熙崽让你留下你才留下的。】
    【舟神你说实话，今天采访的时候你那个意味深长的笑，是不是知道什么叫舟熙cp？】
    【前面的姐妹这还用问吗，他这种网上冲浪十级选手肯定知道啊！】
    陆邈舟知道不能一下子逼得太紧，把小少爷逼得狠了，反而会叫人看不清他自己的的心思。
    于是伸手接过鼠标，点了个清屏：“开始播吧，你不是要冲国服排名吗？”
    程熙依言开了一局游戏。
    【五年老粉卑微乞求：舟神你别干看着啊，解说啊！】
    【说起来舟神打职业这么久，世界赛冠军拿了三个了，好像还没去客串过解说……难道是?】
    陆邈舟懒洋洋地靠在电竞椅上，该说的都和程熙说了，心情尚好，乐于满足粉丝一点“卑微”的要求。
    清了清嗓子：“熙神开瞄准镜了。”
    “熙神抓到敌方走位了。”
    “熙神开枪了。”
    “熙神打中了。”
    “对面死了，nice。”
    语气懒懒散散的，不像是在解说。
    粉丝们一边看着熙神细节的操作揪着心，一边听着陆邈舟语调毫无起伏的解说，又好气又好笑。
    【舟神你还敢再敷衍一点吗？】
    【这是解说？我笑了，这分明是智能机器人在播音。】
    【好像懂了为什么舟神从来不去客串解说，如果他去的话，一定能把和他搭档的职业解说逼疯。】
    【舟神：莫得感情.jpg。】
    “主要是碾压局，没什么好解说的。”陆邈舟活动着手腕，帮程熙和弹幕互动，“让我好好解说一个？那不行，熙神不给机会，没看见都要赢了吗？”
    十三分钟迅速结束了比赛，程熙用的是职业号，刚退出游戏就有上局的队友抢着来加好友，被他拒绝了。
    程熙点了下一局匹配，看到陆邈舟慵懒的凤眸微阖，再看一眼电脑屏幕上的时间：“陆哥，你要是困了的话就先去休息吧，我打到一点半也下播了。”
    “不困，等你播完。”
    程熙认认真真地上分，陆邈舟看着弹幕助手，挑着粉丝问题回答。
    “春季赛还有一周就要开始了，紧不紧张？”陆邈舟淡淡读了一遍，“你参加过世界比赛再参加国家比赛，会紧张吗？”
    语气又淡又傲，一下把粉丝和喷子都激得嗷嗷叫，弹幕里一片腥风血雨。
    --

 第55页

    “ACT的ink过得好不好？ACT的粉丝也跑这儿来了。他还行，今天在抽签仪式开始前还有空骂我，你说他过得好不好？”
    【ink：就算我过得不好，sailing一样得挨骂。】
    【笑死了，这就是舟神和ink老师的友谊(基情)吗？】
    【前面的姐妹真相了。要我说，舟熙cp一看就不靠谱。熙崽笔直笔直的，对舟神那明显是对哥哥的撒娇。ink和舟神就不一样了，死对头，相爱相杀，不香吗？】
    【奇怪的cp增加了，但是你说得好有道理！】
    陆邈舟凤眸眯了眯，薄唇的弧度有些冷冽，缓缓坐直了身子。
    有个屁的道理。
    刚打算开口反驳，就看见身边无所察觉的，还在按键盘的小少爷，陆邈舟喉结上下滚动一下，又慢吞吞地靠回了椅背。
    “我和ink相爱相杀？没有杀啊，只是互相怼一怼而已。ink医疗兵玩得挺好的，跟他双排很舒服。”
    他隐约记得，他和ink组队排位至少也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
    果然，程熙的注意力立即被他这一句话吸引了。
    少年趁着角色移动的空隙，瞟了弹幕助手几眼。
    入眼全都是刷舟神和ink的。
    不是夸“荒原双子星”就是夸“电竞之光”，还有“绝美兄弟情”。
    少年怔了一下，心口涌出的燥热一点点爬上了脊背，一下子就出了一背的薄汗，连手都烫得握鼠标都觉得凉。
    凭什么?明明陆哥喜欢的人是他。
    告白的对象也是他。
    一天到晚陪着的还是他。
    ink不就和陆哥吵闹了几句……有什么好嗑的？！
    程熙的皮肤本就白皙，桃花眸认真地盯着屏幕，因着困倦眼神有些软。这样一恼，面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就显得有几分委屈。
    “陆哥……你不是好久没和ink双排了吗？”少年不动声色地拆台，“这段时间你都在跟我排，或者战队里四排训练，哪有空跟ink玩？”
    陆邈舟凝神听出了少年话里几分不可言说的赌气，勾唇低笑，顺着炸毛的小少爷哄。
    “对，好久没排了。ink玩医疗兵加血是舒服，但是还是和熙神双排的时候一路杀过去爽。”
    程熙脸上的阴翳散了一点。
    听到陆邈舟继续说：“而且熙神嘴甜，试过就戒不掉。”
    【作者有话说：熙崽嘴甜你试过?】
    第41章
    【什么?熙崽嘴甜？试过就戒不掉？你试过？】
    【姐妹们我先变色了。】
    【这个嘴甜是我想的那个嘴甜吗？】
    【无语，怎么弹幕里都是cp粉？舟神这句话明明就只是在说flame脾气好而已。】
    【对的对的，舟神只是宠弟弟而已，别刷奇奇怪怪的弹幕，熙崽笔直！】
    连自己都怀疑自己已经跟“笔直”二字沾不上边的程熙为了掩饰耳朵的绯红，欲盖弥彰地戴上了耳机，还小声解释了一句。
    “陆哥跟你们互动……我听不清游戏里的脚步声和枪声。”
    其实是他的心跳声又快又响，震得连耳膜都有感知。
    陆邈舟大庭广众之下，用那副清冷的嗓音漫不经心地说着刻意撩他的话，未免也太犯规了。
    可是……他偏偏就忍不住在心底雀跃。
    好像一天的醋味儿都发生了某种奇妙的化学反应，甜腻得他有些心慌，却如麦芽糖一般黏得戒不掉。
    程熙的大号分段很高，稳定在国服前一百，撞车的不是职业选手就是路人王，根本架不住他这样分心。
    粉丝们忙着笑闹调侃，没怎么关注到程熙的失误，陆邈舟却看得出，要是今晚程熙再这样排几局，恐怕就不是上分，而是送分了。
    于是等程熙一局打完，他直接探手摘下了少年的耳机：“快春季赛了，我们战队要调整作息，已经一点了，不早了，下播吧。”
    【好熟悉的借口，我怎么觉得AIM天天都在调整作息？】
    【每次舟神出现在熙崽的直播间，直播总是被逼提早结束。】
    【舟神催熙崽下播的样子就像是幼儿园老师催小朋友睡午觉。】
    程熙深吸了几口气，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确实也不适合再打高端局，于是跟粉丝们说了几句以后便关了直播。
    “陆哥，今天辛苦你了。”
    因为陆邈舟在他的直播间露脸，直播间的流量比平时多了一倍，粉丝刷的礼物也多了好多。
    “一会儿我把今天直播拿的礼物钱转你一半……”
    陆邈舟起身，淡淡答：“不用，我还欠你债，本和利都没还清，你忘了？”
    程熙怔了一下，也没有坚持，拎着外套往二楼的房间走去，听到陆邈舟的脚步声就在他身后几步远的距离。
    狭窄的楼梯很幽静，在拐角处淹没了训练室和二楼走廊的灯光，只剩下身后的脚步声，犹如鼓点一样，一下下击打在他的心口。
    一整天的混乱记忆，连同曾经的无数片段的回忆，走马灯般地在这片刻的黑暗中，一一自程熙脑海中划过。
    少年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陆哥……下午我脑子有点乱，一直没问你。当年你退役到底是为了什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你都已经和我告白了，当年的事情，我不再是无关的人了，你可以告诉我了吗？
    身后的脚步声停下了。
    --

 第56页

    一片沉默蔓延开来。
    程熙豁然转身，才发现陆邈舟已经同他挨得很近，近到台阶的高度刚足够他与陆邈舟平视，呼吸可闻。
    青年的凤眸深邃得暗如深海，黑到深蓝，像是海底的漩涡，带着的吸引力叫人有些心悸。
    “……还是不能说？”
    面前的青年一挑眉，没有急着答他的话，俊美而锋锐的面容忽然带了些他所不习惯的犀利，形状凛冽的薄唇微勾，莫名叫他联想到了丛林里紧逼猎物的野狼。
    “小熙怎么突然问我这个了。”陆邈舟摩挲了一下指尖，抑制下拥抱眼前的少年的冲动，“是因为下午那个出租车司机？”
    “但……小熙是用什么立场来问我这个问题呢？是我的队友，还是……我的男朋友？”
    陆邈舟站在原地一动没动，连嗓音都还是平素的清冷略带些低沉。
    程熙却在对方话音刚落下的刹那，感觉到周身的空气突然灼热了几度，本就昏暗的光线全被身前高大的青年遮挡，他的眼前就有些发黑。
    是他的队友……还是他的男朋友。
    他甘心只做陆哥的队友吗？
    他甘心陆哥去做别人的男朋友吗？
    那个化妆师也好，ink也好，他都那么嫉妒，嫉妒到会耍小心思，会闹脾气，去吸引陆邈舟的目光，去逼他转而来哄他。
    少年紧绷的身子忽然一点点放松开了，像是一种释然，更像是一种鼓起了勇气的坚定。
    “我……是你的队友。”
    “也是你的男朋友。”
    他看到陆邈舟墨黑的眼瞳里短暂的无边失落后，重新涌起的温柔与欣喜，近乎狂热。
    他嗓音一哑，察觉到自己的眼眶里莫名有了些湿润的水汽，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欢喜。
    “我现在……可以知道为什么我的男朋友当年要顶着所有人的误解选择退役，为什么离开我两年，我可以知道了吗？”
    身体突然一下前倾，倒入了青年温暖的带着淡淡烟草味的怀抱里。
    揽在他腰间的手很用力，像是想将他嵌入怀里，却又很轻柔，像是在拥抱什么珍贵的宝贝。
    程熙的脸颊靠在陆邈舟的颈窝，第一次以恋人的身份被对方拥住，他才发觉自己的眷恋在无限放大。
    “……可以知道了。”
    陆邈舟闭了闭眸子，嗓音顿了顿，感觉到怀里的小少爷悄悄伸手，回抱住了他。
    “但是再这之前……嘴甜的熙神，可不可以让我尝一口？”
    程熙愣了一下，立即明白了陆邈舟的意思，指尖一下子攥紧了，嗫嚅了一下，慢慢仰起脸。
    奶白色的皮肤一片薄红：“尝完就告诉我吗？”
    “嗯。”
    少年闭上眼睛，紧张地睫毛不住地颤：“那你来吧。”
    唇印下。
    没任何经验的两个人，起初以为只会是浅尝止辄的一个吻，却没有料到到最后分开的时候，唇角都破了皮，有了血腥味。
    程熙微有些喘，还来不及回神，就被青年重新拥入怀里，底下的楼梯口传来了林深的脚步声。
    他一惊，下意识地想拽着陆邈舟跑到楼上，却先听见陆邈舟低笑了一声。
    “很甜……这下真的戒不掉了。”
    【作者有话说：舟神放心，没人让你戒】
    第42章
    光与影的交界中，程熙拽着陆邈舟跑向了二楼的光亮，脚步声纷杂，让底下不明所以的林深忍不住扬声问道。
    “舟神，flame？你俩在楼上？跑什么啊？”
    程熙抿着破皮的下唇，白皙的皮肤根本掩不住脸上的红，低着头闷声不响地把陆邈舟拉进了他的房间，“砰”地关上了门。
    陆邈舟被红着脸的小少爷按在门上，听到外面林深一叠声的问句，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是啊，小熙跑什么？”
    “男朋友这么见不得人吗？”
    程熙眨巴着眸子，一手按着陆邈舟的手不让他动，一边凑上去用耳朵贴着门板，一直等到林深骂骂咧咧地走过：“嘘，你小声点儿别说话。”
    不是见不得人，是太有面子了。
    他都不敢想，要是他和陆邈舟的恋情公开，整个电竞圈得地震成什么样。
    林深这种大嘴巴首先就得防住。
    陆邈舟的脊背紧贴着门板，背后一片凉意，偏生凑在他跟前的小少爷身体像个小火炉一样发着热，按着他的手腕，紧贴在他胸口、腰腹，暖得他不想撒手。
    林深到了二楼，意外地没有等到程熙和陆邈舟的回答，傻愣愣地站在楼梯口等了一会儿。
    “flame！程熙！舟神！你们人呢？”
    陆邈舟清了清嗓子，顺带揉了一把身前的少年松软的短发：“在房间里，刚刚楼梯上跑一跑运动一下，怎么了？”
    “哦，是这样……对了舟神，我洗发露没了，问你接下呗，我明天去超市买。”
    程熙下意识地就想说“不行”，好在反应及时，把已经吐出的气音憋了回去。
    听到陆邈舟淡淡地回：“不行，你去问sword借。”
    林深：“为什么？”
    陆邈舟一笑，小少爷的头发摸起来很舒服，发质很软，加上少年爱干净，每天都洗头，还带了一股混合了苹果、草莓、柠檬的混合果香，似乎少年用的洗发露还是婴幼儿系列。
    “因为……我养的那只小猫回来了，他怕生，不想再看见你。”
    --

 第57页

    林深难以置信：“你是说跑了的那只猫回来了？这怎么可能……还有这么乖的猫？”
    “我不信，除非你让那只猫叫一声我听听。”
    陆邈舟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自喉间溢出一声哑笑，探手捏了捏小少爷的脸颊。
    “我的乖猫，来，叫一声。”
    程熙进退两难，在自尊心和恋情被撞破的恐惧之间衡量了一下，哼唧了一会儿，哼出一声。
    “……喵呜？”
    在深夜倒也惟妙惟肖。
    “你瞧，我家小猫这不是回来了？你赶紧走，别一会儿又把他吓跑了。”
    林深服气了：“行行行，我问sword去借洗发露。看你把这猫宝贝的，别忘了你说过这猫回来了你就请客！”
    “请，等春季赛拿下首胜我就请。”
    林深蹭到了一顿饭，满意地哼着歌去敲sword的房间门了。
    程熙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点，往后退了两步：“陆哥……你给我讲完你退役的事情再回去，行不行？”
    陆邈舟跟着程熙走到床沿坐下，目光在少年期待又有些脆弱的面上停留了一瞬。
    安抚地笑了。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那时候……我没你曾经以为的那么云淡风轻，也没有你现在以为的那么难受，都过去了，小熙。”
    两年前，季后赛决赛结束后三天。
    LION基地灯火通明，只是往日生机勃勃的灯光，在今夜却像是染上了燥怒的猩红色。
    “陆邈舟，我做梦都没想到是你会去曝光这件事，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从黑网吧打到世界冠军，就因为我这次，你他妈的你就出卖我？！”
    孙览刚从WPL总部回来，打假赛的事情板上钉钉，官方的处罚已经公示在网上，现在回俱乐部来清算，能拿到的也不过是天价违约赔款。
    双目赤红，身形几天之内佝偻下来的人刚回俱乐部，就冲到了训练室，一把揪住了陆邈舟的衣领。
    “你他妈的对得起你兄弟吗？对得起咱们俱乐部吗？要不是你曝光，要不是你，我现在钱也拿了，季后赛冠军也拿了！说不定世界赛四连冠也有了！”
    陆邈舟戴着的耳机被孙览这样一拉扯掉到了桌上，青年冷白色的面容在灯光下落了一些阴影，垂在身侧的手用力地一颤，最终还是没有动作。
    “我劝过你了。电竞容不得作假，打假赛的人，也不配当冠军。”
    “我打假赛一样可以让我们战队赢！我只是，我只是－－”
    “如果不是你，根本没人会知道什么打假赛，你明明知道我只是急缺这样一笔钱，我们战队现在被网上骂成这样，你满意了？你现在满意了？！”
    陆邈舟面无表情地看着身前近乎癫狂的青年，抬手拦下他挥过来的一拳：“孙览，训练室有监控，别一错再错了。”
    从会议室回来的经理和教练看到两人拉扯在一起，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上前把两个人拉开。
    “孙览！你自己打假赛连累战队，还有脸怪sailing？如果这段视频放上去，你就算退圈估计喷子都不会放过你，你不知道吗？！”
    孙览在WPL总部接受调查，关了三天，几日前意气风发的冠军战队选手，如今已是胡子拉碴，邋遢不堪。
    被经理和教练们拉开，嘴上还是骂骂咧咧的，只是逐渐从咒骂陆邈舟，变成了一种不甘心地恶毒低语。
    “不是我的错，我根本没想我们队输的，我只是想多赚点钱，我才没有错……”
    看着跌坐在地上嘴里嘀咕不清的孙览，几人都有些唏嘘，但是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着违约金，还是得按规矩来办。
    “这是你要赔给战队的违约金，按签约费的五倍赔，一共是，七千五百万。”
    纸张自孙览面前飘落。
    一长串的零，他拿过纸看了一会儿：“七千五百万，七千五百万，凭什么那么多？！我为LION拿过冠军，拿过三年，凭什么－－”
    训练室一片寂静，没有人理会他歇斯底里的哀嚎。
    陆邈舟理好了自己的衣领，闭了闭眸子，终是缓缓道出一句：“你拿了战队三年的签约费，还有各种奖金，代言费，直播的签约费，赔这些应该够了。”
    听到青年清冷的嗓音，孙览脸上的神情却并没有轻松多少，反而一点点狰狞起来。
    “我没钱，我买了那么多跑车，现在跌价早就跌死了。还有我家里人三年全花的我的钱，早没钱了。”
    “陆邈舟，别人都有资格指责我，就你最没资格。”
    “我穷山沟出来的，爸爸妈妈都有大病，五个弟弟妹妹全指着我，我就算赔光了，以后也养不活他们。何况我根本没钱赔。”
    “你觉得我对不起你，对不起LION？哈哈哈，可是我家你去过啊，我爸爸妈妈以前对你多好，我们还在黑网吧的时候，你总来我家吃饭，我爸爸妈妈对你怎么样，比对我还好，我妹妹总喊你哥哥，你都忘了？”
    “你现在叫我赔钱，就是要他们的命，要他们没钱看病去死！要我弟弟妹妹都读不起大学！”
    “陆邈舟，你看着办吧。”
    【作者有话说：心疼舟神可以提早刷起来了】
    第43章
    训练室的所有人，都被陆邈舟轻声请了出去。
    袁剑看一眼跌坐在地上，表情扭曲，却面容得意地像是一个得胜将军一般的孙览，再看一眼面无表情的陆邈舟，从青年幽邃的眼眸里，他看到了一些他不愿看到的情绪。
    --

 第58页

    一向沉默寡言的人走过陆邈舟身边时，低声劝了一句：“sailing，你举报打假赛没有错，你也劝过他，给过他悔改的机会了，别因为这个自责……”
    陆邈舟的眼神没有什么波澜，像是覆了一层初冬的薄雪，很镇定，很冷静：“我知道的。”
    袁剑出去了，训练室就只剩了两个人。
    孙览手里捏着合同，在一片寂静里，只能听见他狂暴地把纸张捏得皱起来，揉成团，像是把“七千五百万”都踩在了脚下。
    他嗤笑一声，很满意地看到陆邈舟的沉默，从地上站起来，满不在乎地把手里的纸团扔到了一旁，爬满血丝的眼球凸起，沾染上一丝洋洋得意，仿佛那纸团是扔在了陆邈舟的脸上。
    “怎么样，sailing，舟神？你要是还是执意要我赔钱，好嘛，我这就去把那几辆跑车卖掉，把我家房子卖掉，砸锅卖铁赔。”
    “不过你也知道，我们家开销大，我这个人买股票又亏钱，花钱大手大脚的，就算什么都拿出来抵债，也不够七千五百万。”
    他越说越快，目光恶毒地划过陆邈舟清冷的脸，似乎是拿刀子把那张脸毁坏得面目全非，好消除他从神坛跌入泥沼，从身价上千万到一无所有的恨意。
    “到时候，怎么办呢，我的父母都要因为付不起高昂的住院费，被医院赶出来，没有家住，躺在天桥下等死。”
    “我的弟弟妹妹，最大的也才高中，他们马上就要没钱读书，都去打工了。一辈子读不了大学，帮家里还债，你看怎么样？舟神？”
    陆邈舟垂在身侧的手冰凉一片，仿佛基地里“轰轰”作响的暖气设备不过是摆设，修长的手青筋微凸，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
    狭长的凤眸眼尾微挑，在斑驳的灯光下迅速地掠过一片冷芒。
    孙览信心满满地在等陆邈舟屈服，孙览甚至以为青年方才的眼神是一种愤懑，再定睛看时，才发现那不过是怜悯。
    “伯父伯母是对我很好，你的错，你的弟弟妹妹也不该为此偿债。你赔了钱之后，伯父伯母的医药费，你弟弟妹妹上学的一切花销，我都会给。”
    “但不是因为你，孙览。我们从黑网吧打到世界冠军，我们取得了电竞最高的荣耀，但这也是电竞赐给我们的荣耀，你不可以践踏它，蔑视它，不尊重它。”
    “我给过你机会了，甚至在决赛没有完全比完的时候，我都在看你，你有没有悔改，有没有回头，是不是还是执意为了地下赌庄的那些钱，在赛场上作假。”
    “很可惜，当初在黑网吧的时候那么苦，在数九寒天没有暖气，我们手指冻得开裂流血，都在训练，一分钱都没有，你坚持下来了。”
    “现在俱乐部、荣誉、粉丝、钱，什么都有了，你却什么也没有了。”
    陆邈舟抬手撩了一把墨发，眼帘微垂，遮掩住了眸子里一片冰冷下的裂缝。
    “我对你仁至义尽，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你如果知道轻重，今天在训练室的话，最好不要去网上说。”
    “现在你还有很多老粉愿意等你道歉，再给你个机会。你禁赛以后，可以去做主播，至少养得活自己，别一错再错了。”
    陆邈舟缓缓呼出一口气，双手放入衣兜，朝着训练室的门走去，路过孙览身边时，却被人展开手拦下了。
    对方阴郁的声音像是毒蛇吐信：“陆邈舟，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感激涕零？”
    “做主播，你说得轻巧，愿意原谅我的粉丝还有多少？几百个？几千个？我要还债，这辈子都还不完这些违约金！”
    “反正我除了打游戏什么也不会，我现在名声也臭了，钱也没了，我还怕什么？”
    孙览双目充血红得骇人，不像是一个活人能有的眼神。
    “但你不一样，舟神，你可是粉丝们追捧的神，是华国电竞的希望，对你来说，七千五百万，你也赔得出吧，嗯？”
    陆邈舟淡淡地看向他，嗓音很缓，但里头已经藏了仿若海啸前平静的海面下蛰伏的汹涌。
    “我现在还在和你好好说话，是看在一路走过来的情分上。”
    陆邈舟压低了嗓音，自喉间压出一声冷笑。
    “成为职业选手以前，我打起架来是怎么样的，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孙览抖了一下，似乎是被青年俊美的面容上冷峻的锋锐刺得心底发凉，但很快，他脸上的怨毒、自暴自弃都收敛了起来，转而变为了一种可怜的乞求。
    “陆邈舟，舟神，你也说了，我们一路走来的情分。你还记不记得当时在黑网吧，我们没钱吃饭，一起分一桶过期的方便面？”
    “你记不记得我给你买过治冻疮的药膏，还让我妈妈给你织了手套，你记不记得？”
    孙览拽着陆邈舟的衣袖，絮絮叨叨的，像是怕他记不起来，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十来分钟，最后脸上涕泪横流。
    “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可怜可怜我的家人，我要是一辈子还债，我家人也不会好过的，你就算愿意出钱帮他们也没用的！”
    “七千五百万对你来说，也只不过是两年赚的钱而已啊，你帮我赔了，我一定这辈子都感激你，下下辈子都感激你！”
    陆邈舟闭了闭眸子，喉结滚动了一下：“松开手。”
    两年，电竞职业选手有多少个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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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和自己喜欢的人有约定。
    他喜欢的人还在等他把他带回LION。
    他凭什么……
    孙览听出了陆邈舟声音里的决绝，他盯着他看了许久，眼泪糊了满脸，忽然笑了：“我知道，我早看出来了，你不就喜欢flame吗？”
    “人家那家世，根本看不上你的，你以为你这几年拼命赚钱，攒钱，就有用？”
    “就算他看得上你……陆邈舟，话都到这份上了，我求都求你了。”
    “你要是不帮我，行，我爸妈马上就要动一场大手术，我打假赛，就是为了这次手术钱。现在好了，你要是不帮我赔钱，我就不答应手术，我不签字！你给他们钱也没用！”
    “他们是你的亲生父母！”陆邈舟一拳打上孙览的脸，厉声道。
    孙览捂着脸笑：“你不信你就试试，看我做不做得出来。”
    【作者有话说：气得我一边码字，一边批量脏话】
    第44章
    程熙的房间布置得很简单，书桌上一排的奖杯、合照，在暖橘色的灯光下显得很温馨。
    坐在床沿处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低着头闷声不响地钻进了陆邈舟的怀里，下颌抵着他的肩，双手紧拥着他。
    “孙览太不是东西了……”饶是程熙不怎么会骂人，听到这儿也气得出口的嗓音都带着颤意，“他连自己爸妈的性命都能拿来做要挟你的筹码，他……”
    “所以你答应帮他还钱了？”
    陆邈舟顺着少年的短发，怀里拥着他喜欢的人，似乎现在跟程熙提起两年前的事情，也就像一场梦一样，很难再带有深刻的情绪。
    青年垂下眼帘：“嗯，我答应帮他还一部分，不会让他负债。不过……”
    程熙咬着牙，陆邈舟每说一句，他的牙根就酸疼一分。
    陆哥辛辛苦苦赚的钱，就被这么一个人渣给糟蹋了！
    “不过什么？”
    “不过，他自己就付了WPL的罚款，把几辆跑车低价卖了赔了俱乐部大概一千万吧，然后就杳无音讯了。”
    陆邈舟勾了勾唇，低笑一下：“我其实……也没有他想的挣得那么多。”
    他拿冠军的那几年，是国内电竞的巅峰，也是国内电竞的伊始。
    那时候的职业选手并没有现在那么高的签约费和代言费。
    重大比赛的奖金也多是荣誉性质大于物质的。
    更何况，他还很少直播，也从不收粉丝送的昂贵礼物。
    几年来能攒下的钱，根本不够填补孙览留下的空缺，更不要说给孙览的父母弟妹治病上学。
    程熙听得心口一阵阵攥紧，疼得厉害，像一张网将心紧紧包裹，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陆哥，你怎么……”
    怎么那么傻呢？
    “孙览虽说不是东西，但是你也知道，我很小就是孤儿，没有父母。他的父母以前确实对我很好，他父母的病也是真的，我没法看着不管。”
    陆邈舟听出怀里的小少爷闷闷的哭腔，探手捧着少年的脸，轻轻抹他的眼泪：“哭什么？我不是跟小熙说了吗，不管怎么样，这些都已经过去了。”
    “其实说起来……当时选择退役想办法还钱，也挺傻的。我该来问小熙借钱，小熙大概是不会拒绝我的？”
    程熙知道陆邈舟在故意逗他笑，瞳色很浅的桃花眼泪坑薄，水汽溢满了根本存不住，带着几分倔强又脆弱的易碎感。
    “当然不会拒绝……你要借多少我都会给你，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
    陆邈舟定定地看了他几刻，唇角的笑一点点淡下去，似乎有了些苦涩。
    他没有回答程熙的问题，只是说：“当时除了找你借钱，别的……其实也没有什么法子了。”
    LION战队两名队员都因打假赛被判终身禁赛，网上骂声一片，俱乐部高层赚够了冠军战队的红利，加上当时房地产市场前景极好，高层已经有了解散俱乐部的念头。
    得知陆邈舟答应了帮孙览还钱，却没有拿到约定的赔偿金额，自然打起了挂牌卖队员的主意。
    只是，愿意出足够抵债的转会费的，只有RUN这一个俱乐部。
    RUN，国内典型的韩援战队，一共四个首发队员，三个全是韩国选手。并且多次出现韩国选手发布辱华言论，道歉之后下次还敢的事情。
    战队本身也多接国外品牌的代言，对国内品牌拉踩已成习惯，甚至俱乐部公开声称“引进韩援是因为国内没有拿得出手的选手”。
    在“荒原”圈子里可谓是臭名昭著。
    但是RUN每年都是春季赛、季后赛前四强，甚至入围过世界赛，还真就有人偏就喜欢这样的战队。
    LION高层跟陆邈舟说这件事的时候，自然被陆邈舟一口回绝。
    甚至RUN那个操着一口流利韩语的战队经理带着同声翻译来LION洽谈，还被陆邈舟堵在会议室阴阳怪气地嘲讽了好一通。
    “贵俱乐部不是说国内没有拿得出手的选手吗，怎么纡尊降贵来买我了？”
    “贵俱乐部的right选手不是前几天还在说中国结是韩国结吗？”陆邈舟吊儿郎当地一指会议室门上挂着的中国结，“我习惯中国结了，不习惯韩国结。”
    RUN的战队经理听着同声翻译结结巴巴的翻译，气得脸色铁青，偏偏三连冠，三年最具价值选手的头衔安在陆邈舟身上闪闪发光。
    --

 第60页

    他只有忍气吞声：“sailing，你放心，你只要加入我们RUN，队长的位置就是你的，我可以让right向你道歉。”
    这样磨了三天，大概是夺冠心切，RUN的经理真的带着right来LION企图通过一次道歉让陆邈舟回心转意。
    “我说的道歉，是去互联网上道歉，向全网的人道歉，不是站在这里装模作样。哦，不只是中国结的事情，你以前还有好多放屁的话，要么一次性都去道歉了？”
    RUN的经理听了这话还能青着脸赔笑，right却直接黑了脸，用韩语骂了几句脏话，又畏惧于陆邈舟起码185的个头，没敢动手，骂骂咧咧地摔门而出。
    LION俱乐部的高层心里也不喜欢RUN，但是不这样，一时半会儿也收不回钱，加上孙览父母的手术不能再拖，陆邈舟自己也急需一笔钱，去付上医药费。
    所以RUN最后提了一项方案，他同意了。
    他宣布退役，两年内不再加入任何俱乐部，不再参加任何比赛。
    RUN替他赔付欠LION的钱。
    不能替自己效力的明星选手，那就毁了他，让他不要再成为挡路石。
    事实证明，陆邈舟退役以后，RUN很快拿到了第二年的春季赛冠军，代表华国参加了世界赛。
    RUN的几个韩援身价飞涨，瞬间成了隔壁棒子们在网上嘲笑华国的底气。
    同时的MAX也好，ACT也好，都因为突击兵位置的短板，几次与国内冠军失之交臂。
    而陆邈舟的退役，也成了网上喷他参与了打假赛的“铁证”，喷子们众口一词，“如果不是心虚，为什么要在职业巅峰退赛”。
    为什么要在职业巅峰退役？
    为什么当时选了这样一条现在看来愚蠢至极的路？
    陆邈舟扯了扯唇角，嗓音有些哑，望着怀里眼眶红着的小少爷。
    “小熙不是问我，那时候为什么不找你借钱吗？”
    “因为那时候我傻啊，我不想在喜欢的人面前显得那么没用，也不想叫喜欢的人为我担心。”
    “那时候，我只想给你看到光芒万丈，不想给你看到走投无路。”
    “毕竟……我们最初相识的时候盛大美好，我怕你会厌恶我的狼狈不堪。”
    毕竟年少时以为两年分开很短，以为他的少年没有他，也会成为赛场上最闪耀的星辰。
    可是他的星辰两年来苦苦等他，他自己每日被烈火一般的思念灼烧着，却只能仰望他的星辰。
    【作者有话说：有时候回想，年少的时候真的有很多莫名的自尊心，做了很多没有必要的蠢事，这或许就是青春吧。(胡言乱语)】
    第45章
    程熙的眼里像是进了沙尘暴，泪水蒙在眼眶里刚落下就又堆积起来，少年眼眶红着，手纠结在一起，无意识地摩挲得指头发红。
    只能任陆邈舟捧着他的脸轻柔地用指腹替他拭泪。
    抽抽搭搭的，根本止不住。
    他知道陆邈舟刚才告诉他的，已经省去了好多过程。至少是省去了当时和RUN签下合约，准备宣布退役时，那种前路未卜的煎熬。
    也有ink现在可以在玩笑中提起的，陆邈舟深夜醉酒，反复说“不舍得小熙，对不起他”的痛苦。
    “就是这样了……后面你也知道，我宣布退役以后，基本就接一些陪玩、代打之类的赚点钱，照顾孙览的父母，一直等他们出院以后，才回了S城。”
    “幸好，小熙没有怪过我，还愿意等我。”
    程熙竭力想止住自己的眼泪，止着止着，冒出来一个鼻涕泡，少年又怕丢脸，又知道陆哥不会嫌弃他，等着陆邈舟拿纸巾给他把脸擦干净。
    又曲着腿，颤着嗓音被青年揽过去抱在了怀里。
    顺着脊背低声哄：“虽然……本来为你攒的，想给你花的钱基本都赔光了。但是现在总还能挣回来，嗯？”
    程熙揪着陆邈舟的衣服，青年看起来很瘦，其实肩膀很宽阔，隔着衣料也能感觉到腹肌流畅的线条。
    少年依恋地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肩口，打了一个小小的哭嗝：“我，我当然不会怪你……你怎么样我都喜欢，没钱也喜欢。”
    提到钱，金尊玉贵的小少爷终于有了一点疼自家男朋友的底气。
    他整个人挂在陆邈舟怀里，嗓音发软，语气却坚定的，带着点儿对孙览那个狗东西的愤恨：“等我们拿了春季赛冠军，我就给你加工资！”
    小少爷话音里带着豪气：“加到WPL的最高纪录，没人能破的那种。”
    陆邈舟忍不住勾了勾唇：“小熙，现在WPL最高的签约费记录，也是我。”
    程熙一愣：“那，那……”
    额头被人印下一吻，带着淡淡的烟草气，很清爽。
    “我能为小熙挣钱就可以了，反正我们两个现在……我的钱也都是给你用的。”
    程熙一边若有所思地打哭嗝，一边反驳：“可是我心疼你，我要对你好，比其他人对男朋友都好，我要孙览听说我们俩在一起了，气死，气死他！”
    “还有RUN，这次春季赛我一定要他们好看！”
    少年气势汹汹，可惜清澈的嗓音刚哭完又软又糯，听得人只想将他搂在怀里哄。
    “好，要他们好看，气死他们。”
    陆邈舟松了松怀抱，打量着小少爷脸上的泪痕，仗着自己个子高，把人就这样抱着去了洗手间，打湿了毛巾，给他擦脸。
    --

 第61页

    “陆哥……我们这次小组赛是不是没有抽到RUN？”
    “是的……如果他们小组赛没被淘汰，总是能遇上的。”
    少年浅棕色的漂亮眸子燃着火，一副即刻想冲回训练室通宵训练的架势。
    “这事儿……能跟wood他们说吗？”
    去掉陆哥和他感情的那段。
    “怎么了，怕不用激将法，会打不过RUN？”
    “……不是，不可能打不过。就是，你当初受了那么多不公平，我不想所有人都不知道。”
    “而且，我不只想打败RUN，还想叫他们输得很惨，再也嘚瑟不起来。”
    深夜两点，林深和袁剑睡眼朦胧地被敲门声惊醒，到了会议室，听着程熙讲完了两年前的事情。
    越听越精神，越听越想立即开机上游戏。
    林深听到孙览威胁陆邈舟那段，气得拍案而起，脏话连珠炮似的往外骂。
    “这他妈的真不是个东西，本来以为打假赛就已经够不是东西了，他倒好，骂他是畜牲都侮辱畜牲！”
    “RUN是吧，我早就知道那是个垃圾战队，什么？小组赛没抽到他们？算他们运气好，八强赛也得给他们打趴下！”
    于是凌晨三点，陈必胜睡眼朦胧地起床来茶水间倒水的时候，惊悚地看见了灯火通明的训练室，还有训练室地面上的四道黑影。
    可怜陈经理还以为是基地闹贼了，刚想喊出声，就看见一道黑影晃出来，赫然是穿着睡衣睡裤，拿着保温杯也打算来倒水提神的程熙。
    陈必胜一声惊呼咽了回去，惊诧道：“flame？这大晚上的，这才几点？你不是一点多就去睡觉了吗？怎么现在又跑训练室来了？”
    陈经理走到训练室一看，嚯，AIM四个首发队员都在自己的机子前练微操的练微操，看其他战队比赛视频的看比赛视频，总之一个个精神得不像话。
    程熙手里拿一个在饮水机下倒水，怀里还揣着陆邈舟的保温杯，低声答：“快春季赛了，加练，不能睡觉。”
    少年话音刚落，那边林深就喊了：“兄弟们，我找到了！来看RUN的经典比赛，都看过来看过来！”
    陈必胜完全摸不着头脑：“RUN？我们小组赛不和RUN打啊？你们看他们的比赛视频干嘛？”
    程熙灌好了水，快步走回训练室，凑到陆邈舟边上去看林深电脑上的那个视频。
    “总会遇到的。”
    陈必胜晕乎乎的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直到看见陆邈舟投递过来的淡淡的眼神，才恍然想起来。
    RUN，当初想靠将陆邈舟祭天，来换他们的冠军。
    看AIM全员这架势，估摸着是都知道了。
    只是舟神不是一直不敢把这事告诉flame，怕flame知道了反应大。
    怎么现在……
    陈必胜皱着眉，满腹狐疑地打量着凑在电脑桌前的四个人。
    再定睛一看，看见了flame紧紧贴着舟神站，脑袋微微歪着，抵在舟神肩上。
    舟神的手就这么自然地揽着少年的腰，动作亲昵地像是一对热恋的情侣。
    陈必胜的眉心突突突地跳了起来。
    情侣？！
    这还得了，他们战队不是规定过不许谈恋爱不许谈恋爱！
    陈必胜脑门子上全是汗，半是急的，还有一半却是一种说不出的宽慰。
    似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陆邈舟又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凤眸微挑，一抹野狼叼到了猎物一般得意的笑。
    一边笑，一边把程熙揽得更紧了一些。
    看什么看，这是我男朋友了。
    【作者有话说：舟神带头打破战队规定，啧啧啧，无法无天】
    第46章
    一连五天，AIM几个队员每天只睡五个小时，饭都在电脑桌前解决，深夜经常是被陈必胜押着赶回寝室睡的。
    一个个国服冲分冲得很凶，大号打完了打小号，把国服前一百的排名搅得腥风血雨。
    以至于ink打来电话，被陆邈舟随手按掉了。
    再打来，再按掉。
    “陆邈舟，你大爷的能不能接个电话？！”
    微信语音设置的免提，传来ink气急败坏的吼声。
    陆邈舟正和程熙双排，打到关键的团战，耳机里只有枪声、脚步声还有森林地图独有的树叶抖动的窸嗦声。
    “陆哥，你两点钟方向有人，树干挡着我没法狙。”
    “我来。”
    陆邈舟凭着自己对地图的熟悉，绕了一圈避开枯叶密集的地区，最大可能掩盖了脚步声，程熙配合地放了两个空枪，掩护着陆邈舟到了敌方背后，一梭子子弹下去收下了一个人头。
    另一边两个队友也合力解决掉了对方的医疗兵，四个人立即突进探索敌方地图，敌方地图的探索进度达到百分之百后，基地被毁，他们成功赢下了一局。
    程熙迅速退出又点了匹配，看了一眼国服排名。
    “陆哥，我们再赢两局就可以进国服前五了……”少年扭头看向陆邈舟，看见他做了一个摘耳机的动作，便也把耳机摘了下来，“怎么了？”
    陆邈舟拿过手机：“ink刚打来两个电话，我回一个给他。”
    “哦，好。”
    两人走向休息室，自然地靠在一起坐下，陆邈舟打电话过去，开了免提。
    “舟神，贵人事忙啊，终于有空接我电话了？”
    陆邈舟勾唇，趁着休息室没人，把身侧的小少爷揽紧了，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少年的短发。
    --

 第62页

    “的确很忙，在和小熙双排……怎么了？”
    “还怎么了？你们AIM这是眼里只剩春季赛，没看微博？”
    程熙迅速把歪着枕在陆邈舟肩上的脑袋放正了，从男朋友的怀抱里腾出手，打开自己的手机上了微博。
    他们这几天训练昏天黑地的，一关掉电脑眼前都发黑恨不得倒头就睡。他和陆邈舟连悄悄谈恋爱都要挤时间，哪有多余的时间去微博冲浪。
    “RUN！熟不熟？他们上个月不是刚接了国外一个品牌面膜的代言吗，结果这个品牌的高层公然发表辱华言论，非说南海不是我们的。”
    “不少‘荒原’的玩家就去RUN的微博留言评论，希望他们和那个面膜的品牌方解约。结果－－”
    陆邈舟已经就着小少爷递过来的手机屏幕，把事情的始末完完整整扫了一遍。
    嗓音毫无波澜，细听却带了几分意料之中的讥讽：“结果，RUN不但不解约，他们那几个韩援选手还发微博帮品牌方洗白，是吧？”
    “是啊！你，你不是没看微博吗？”
    “刚看的，忘了跟你说，小熙在我旁边，他登录的微博。”
    ink嘀咕了一句：“你俩现在一个战队了，真黏糊，跟连体婴儿一样……上回抽签的时候，我记得flame不还跟你闹脾气吗？”
    没料到自己当初闹脾气闹得那么明显，连ink都看出来了，程熙心虚地轻咳了两声，小声答：“那，那不叫闹脾气。”
    陆邈舟低头瞟了一眼小少爷微红的耳尖，喉结滚动一下，没去理ink酸溜溜的调侃，自顾自地凑到少年耳边，用气声道。
    “是不叫闹脾气，那是跟男朋友撒娇，对不对？”
    青年清冷微哑的嗓音裹挟着温热的吐息，落在程熙耳畔，少年耳尖的微红顿时深了几度。
    撒娇……倒也没错。
    ink在电话那头义愤填膺地骂了RUN几句，意外地没得到任何回应，疑惑地看了一眼手机屏，确认通话没挂断。
    “喂，喂？舟神，flame？”
    陆邈舟低笑着捏着少年的耳尖，淡淡答：“我在听呢。这事网上虽然闹得大，但是RUN那几个韩援选手都是老油条了。”
    “只要那个品牌没在国内被封杀，他们不解约代言，WPL官方最多也就只能口头警告一下，让他们删微博注意言辞。”
    ink愤愤地啐了一口唾沫：“RUN这么猖狂，还不是因为上届春季赛拿了冠军？给他们得意的，有本事拿个世界冠军回来。”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程熙一边红着耳朵，一边接过话题：“世界赛冠军？这次让他们连世界赛的门票都拿不到。”
    难得听到程熙说狠话，ink顿时像听到了什么新奇的话：“哟，flame跟着舟神，脾气见长，以后AIM赛前放狠话环节可以让flame上了。”
    他还记得程熙还在MAX的时候，唯一一次代表战队上场放狠话，少年插着兜，一头深红色短发火焰似的，摆出了一副气势汹汹的架势。
    等主持人把话筒递给他，他端着一张俊秀小脸憋了半晌，憋出一句。
    “请……请前辈多指教。”
    然后站起身鞠了一躬。
    把对面战队都搞得不好意思了，放狠话变成了两个战队友好的互相吹捧。
    自此熙神再也没能上过赛前放狠话环节。
    “行啊，小熙想去的话，春季赛的所有放狠话环节都让他上。”
    ink笑了一阵，又叹了口气：“唉，可惜了我们小组赛都没能遇上RUN，不能把他在小组赛就淘汰了。RUN运气是真的好，他在的C组，另两个都是弱队，八成可以晋级八强。”
    “八强再遇到也不迟。”陆邈舟看了一眼时间，“我们得回去训练了。ACT虽然上了替补，但是好好磨合未必不能打出好成绩，你可别松懈了，决赛见。”
    ink笑骂了一声：“这才打了五分钟电话！行，我们决赛见。”
    程熙看着陆邈舟放下手机，瞟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陆哥，现在不是午饭的点吗？再跟ink聊一会儿也没事，我们一会儿吃饭扒拉快点就行了……”
    陆邈舟手腕一用力，将少年整个拥到怀里，缓声道：“那怎么行……我和我家男朋友这几天都没好好待过，给他五分钟打电话我都心疼。”
    程熙蹭了蹭青年的颈窝，保持着理智：“打完春季赛以后可以放一天假，那时候我们就能……”
    “太久了，小熙不给点甜头的话，我等不了那么久。”
    青年侧过身，一手撑在沙发靠背上，将小少爷禁锢在怀里，一手压在少年脑后，一吻落下。
    有这五分钟跟ink一起骂RUN。
    亲自家男朋友不香吗？
    【作者有话说：ink：“……”】
    第47章
    春季赛在各个战队紧张的备战中拉开了帷幕。第一场是ACT和WIN的比赛，于公于私，AIM都该去现场观战。
    陈必胜提早联系了比赛主办方，给AIM几个金贵的队员订了前排VIP座位。早上八点，战队的车载着睡眼朦胧的几人，朝着S市的体育中心驶去。
    程熙昨晚训练结束以后被陆邈舟按在走廊上亲亲抱抱，又架不住男朋友低沉嗓音的诱哄，陪着他一起吃了香辣小龙虾夜宵。
    折腾到大半夜才碰到床睡着。
    现在眼皮沉得像是挂了秤砣，刚坐上车就靠着陆邈舟睡了过去。
    他俩的恋情瞒得不错，训练的时候或者其他有人的时候，两个人都没做什么出格的动作。
    --

 第63页

    除了陈必胜找过他俩询问，被陆邈舟面无表情地否认了，林深和袁剑半点都没察觉出异样。
    于是林深看见程熙娴熟地把脑袋靠在陆邈舟肩上，睡熟过去以后还小猫似的用脸颊轻蹭，忍不住干笑了一声。
    在心里暗道：flame还是年纪小，都没看出来舟神对他有意思。照他这样黏糊人的样，换谁谁都顶不住。
    林深纠结半晌，好心地给舟神使了个眼色，生怕舟神单恋越陷越深。
    然而身侧凤眸慵懒的青年似乎完全没看懂他的挤眉弄眼，调整了一下坐姿，让程熙靠得更加舒服了一点，还贴心地捞起前座的小毛毯，给小少爷盖上了。
    “AIM！是AIM战队的车！”
    “舟神！熙崽！”
    “wood来了吗？wood来了吗？！”
    临近体育中心，道路两旁的隔离带外已经挤满了ACT和WIN的粉丝，只不过两个战队的队员早已经进场，AIM的人气又高，于是大部分粉丝看见战队的车，都毫不犹豫地欢呼起来。
    外头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程熙悠悠醒转，迷迷糊糊地使唤陆邈舟：“陆哥，开下窗，透个气让我清醒点儿。”
    一会儿比赛他们去观众席，导播肯定会给他们切镜头，一副半梦半醒的样子可不行。
    陆邈舟开了半扇车窗，还依偎在一起的两人立即暴露在了道路两旁的粉丝眼中。
    一些粉丝愣了一下，然后立即激动地拿起手机拍了照，程熙和陆邈舟长着张明星爱豆级别的脸，都不需要P图就好看得惨绝人寰。
    几个小姑娘激动得欢呼的嗓音都变了调，把拍到的照片传到了“舟熙cp超话”。
    【今天看ACT的比赛，结果蹲到了AIM战队的车。舟神打开车窗大概是想通风，结果我们拍到车里熙崽靠着舟神在睡觉刚醒！】
    【我放大了图，把清晰度弄高了点儿。熙崽头发跟草窝一样，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刚醒的奶崽崽好可爱！】
    【cp粉过年了，我愿相信熙崽这样靠着舟神睡了一路！】
    【抱走舟神不约。队长照顾弟弟有什么好稀奇的，直男才这样无所顾忌，什么“舟熙”一看就不是真的。】
    【舟神用得着你抱？人家抱着熙崽好不好？唯粉不爱看别来cp超话，圈地自萌不懂吗？】
    程熙懒洋洋地靠着自家男朋友的肩，揉眼睛揉到一半，看见了车窗外神情激动的粉丝们。
    一半还在梦里飘的思绪骤然清醒了，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想要坐正，被陆邈舟叩着腰按了回去。
    碍于队友和经理都在车里，陆邈舟确认了小少爷不再乱动了，一边悄悄抽回手，一边用手机发了一条微信。
    程熙硬着头皮维持着靠在陆邈舟肩上的姿势，从衣兜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
    “不用躲，大大方方的就好，你越躲粉丝越容易多想。”
    程熙思忖了一下，觉得这话在理。他们确认恋爱关系之前，陆哥一样对他照顾得很，也有很多cp粉在嗑，很多唯粉在拆。
    现在他只不过是靠着陆哥睡一会儿，怎么了，还不让AIM队友之间相亲相爱团结互助了？
    心里建设做完，程熙微微紧绷的身体松懈下去，舒舒服服地靠了一路，一直等到车在体育中心大门外停下，才慢吞吞地直起身子下了车。
    “熙崽，看这里！”
    “舟神！舟神！”
    程熙向几个呼声大的地方打了招呼，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
    “wood你别站舟神和熙神边上，太显矮了，不好给你拍照！”
    这位粉丝嗓门大得出奇，立即招来了一片善意的哄笑。
    林深愣了一下，一个箭步走到空旷处，笑骂道：“是我哪个假粉说的，你站出来我看你有多高！你深哥一米七！哪儿矮了？！”
    “比舟神和熙神矮！”
    林深瞥见程熙笑出来的小梨涡，再看一眼陆邈舟微勾的唇角，认了命：“唉，你们看看，跟两个电竞圈颜值天花板做队友压力多大！我愁得发际线都高了一圈。”
    和粉丝们笑闹了一阵，比赛快开始了，他们也不好耽误，挥手道别以后，几人就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去了VIP座位。
    导播刚好播完ACT和WIN的队员介绍，见到AIM一行人在观众席落座，立即切了特写镜头过去。
    解说甲：“今天是春季赛的第一场比赛，看来不仅两个比赛的战队很紧张，其他战队也很关注这场比赛啊！AIM全员都到了，sailing代表AIM给大家打个招呼，顺便给两个战队加加油吧！”
    陆邈舟从善如流：“大家好，希望导播接下来不要给我们镜头了，多关注比赛选手。”
    “ink加油，你可以的，但我支持WIN。”
    春季赛的直播间里，弹幕笑成一片。
    【舟神你别掩饰了，你不是不想要镜头，你就是怕自己一会儿开小差被导播镜头发现了。】
    【舟神老损了，心疼ink有这么个朋友。】
    【哈哈哈导播好坏，还给ink切了分屏，不过舟神和ink的关系是真的好，他俩相爱相杀几年了吧？】
    【ink满脸写着：陆邈舟你大爷的！】
    比赛开始，两边的粉丝给自己支持的战队打气了一阵后，便渐渐安静了下来。
    ACT其他几人都是老将，只有新上的代替rock的替补，还是个十九岁的新人。
    因为那名替补打的也是狙击兵位置，所以程熙看得格外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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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页

    约莫看了五分钟，程熙就凑过去跟陆邈舟小声道：“不知道是不是压力太大太紧张，ACT的那名狙击兵露了好几次位置了，这样失误下去，后期团战一定会拖后腿的。”
    陆邈舟“嗯”了一声，微锁着眉：“确实操作不像职业选手该有的水平……再看看吧，希望他能尽快适应比赛的节奏。”
    然而很可惜，随着时间的推移，ACT的替补失误越来越多，在一次关键团战率先被人抓死。
    ink做到了极限扛伤补血，都没能挽回颓势，在二十一分钟输掉了第一场比赛。
    【作者有话说：补一句元宵节快乐】
    第48章
    第一场比赛一结束，ACT全员就往战队休息室走去。
    导播的镜头在ink的侧脸上一扫而逝，这位性格温和好说话的老队长，面上并无对新上的替补的责备，只是有一些捉摸不到的淡淡失落。
    那名新替补低垂着头，眼神空洞茫然的，似乎还未从春季赛上高强度的一局比赛里回过神来。
    程熙默然无语地看着ACT的四个队友消失在导播的镜头里，身后的观众席上是ACT的队粉不甘心的加油鼓劲，他忽然侧过脸望向陆邈舟。
    低声问道：“陆哥，ink他……是不是快26岁了？”
    “嗯，过了这个春季赛，他就26了。”
    26岁，对于一个普通的职业来说，或许还是正当盛年，可是对于职业生命极短的电竞行业来说，却已算得上是英雄迟暮的年纪。
    尽管医疗兵位置对于手的劳损和选手反应灵敏度的要求都是最低的，可是，今年也很有可能是ink最后一次代表MAX出征的机会了。
    ACT一直是国内的强队，拿过春季赛冠军，进过世界赛，可是所有电竞选手的梦想，都是那个象征着最高荣誉的世界赛冠军奖杯。
    ink没有摸到过那个奖杯，他一定不甘心。
    他和陆邈舟一样，是国内最早的一批职业选手，ACT拿下的每项荣誉，都刻有他沉甸甸的功勋。
    队友睡粉不是他的错，但他是ACT的队长，就必须接受、承担这样的结果。
    一抹酸涩的滋味从心口悄悄荡漾开，沿着骨血经络，席卷了程熙的四肢百骸。
    电竞，很热血，又很残酷。
    随时都会有奇迹发生，但更多时候，能面对的只有冷冰冰的现实。
    每个电竞选手，都躲不开老将离场，新人涌现的命运。
    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陆邈舟。
    ink没有多少机会了，那他的陆哥呢？
    是，陆哥的操作、反应、意识，放眼世界都是天花板级别的突击兵选手。他用无可挑剔的硬实力，生生让很多人忘记了，sailing舟神，已经23了。
    对于突击兵位置的选手来说，能打到25岁差不多就已经是极限了
    陆哥能和自己同队，去捧起世界赛冠军奖杯的机会，还有多少呢？
    “小熙，你怎么了？”
    周围坐着队友，再不远就是观众席，陆邈舟觉察到身侧的小少爷低落的情绪，也能隐约猜到这份低落是为了什么，但却无法像他们两个人独处时那样，无所顾忌地把人揽进怀里，柔声疏解安慰。
    青年形状锋锐的眉微挑，凤眸凝神盯着身侧的人时，墨色很深的瞳色就不透光，幽邃得仿佛只能装得下程熙一个人。
    程熙含糊地答了一声“没事”，想打起精神准备看第二场比赛，话音刚出口，却听到陆邈舟温沉的嗓音。
    “小熙，去洗手间吗？”
    声音不轻不重，刚好够林深听见。
    林深一大早为了提神，灌了两瓶矿泉水，一听陆邈舟提到“洗手间”，眼睛“唰”就亮了。
    “怎么？舟神你和flame要去洗手间？带我一个！”
    虽说他们坐的是VIP座位，但体育馆的椅子哪怕升级成VVVIP座位，都是紧挨在一起的。
    靠走廊一侧的人不挪屁股，里侧的人压根别想走出去。
    更何况陆邈舟和程熙两双大长腿往那一耷拉，别说人了，猫都不好钻。
    于是程熙只好站起身，乖乖跟着陆邈舟往洗手间走，不忘瞟后边的林深一眼：“wood你什么毛病，非要跟我们一起上洗手间？”
    陆邈舟成功把自家小少爷拐骗过来，心情很好，忍不住就想冲人嘴毒：“是啊wood，高中女生就喜欢下课找人组团上厕所。”
    纯爷们林深委屈反驳：“那你和flame不也组团上厕所，你怎么不说他？”
    陆邈舟走到男厕外，一把握住程熙的手腕，把人拉到了走廊上，睁着眼说瞎话：“这里厕所太脏了，我们换一个。”
    “这哪儿脏了？公厕不都长这样？”林深嘀嘀咕咕地大踏步走进去急着放水，又听见外头的陆邈舟慵懒的嗓音。
    “除了女学生，还有一类群体也喜欢结伴上厕所。”
    有头没尾的一句话听得林深莫名其妙。
    在心里暗道：舟神你丫的对flame心怀不轨，不想让别的男人跟他一起上厕所就直说，非得扯些有的没的。
    程熙琢磨着那句“还有一类群体”，到了一处监控死角，被陆邈舟轻扯一下逼到角落，他才琢磨过味来。
    同性情侣也爱结伴上厕所。
    譬如他和陆哥这样的。
    在基地的时候这个习惯尤为显著，由于训练时不好眉目传情，吃饭又基本都在电脑桌前解决，想找个时间说几句骚话情话实在是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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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页

    那么无疑上厕所的时间就是最好的时机。
    为了好好把握住这个时机，他甚至于为了和陆哥保持同样的上厕所频率，坚持陆邈舟什么时候喝水，他就什么时候喝水，陆邈舟什么时候吃水果，他就什么时候吃水果。
    只为了那一起去洗手间，一起回来的短暂一两分钟。
    “小熙？”
    程熙眸子一凝，仰起脸答：“嗯。”
    “刚刚ACT输了一场比赛，不开心了？”
    程熙一向知道陆邈舟对于察觉他的情绪有很深的造诣，因此也不意外：“嗯。其实主要是ink他的年纪，就算今年不退役，明年也该退了。留给他的机会不多了。”
    如果不是有rock睡粉的事情，ACT输了比赛就是实力不行，没啥好遗憾的。
    可是现在人人都知道，ACT是被逼无奈上了替补，这位替补扛不住压力，上一场操作拉***又是有目共睹的。
    那就不得不让人觉得有些唏嘘了。
    “ink当了那么多年队长，应该知道怎么调节队友的情绪。BO5赛制，现在才第一场，ACT还有机会。”
    陆邈舟四下看了一圈，本就是工作人员专用的休息场地，他们又走得偏僻，附近根本没人，于是青年自然地将小少爷拥入怀里。
    顺着脊梁安抚：“如果你怕ACT小组赛被淘汰，一会儿比赛结束了，我跟ink说，让你去给我们兄弟战队做友情指导。”
    程熙忍不住弯了弯唇。
    陆邈舟不在乎给别的战队提供操作上的指导，他当然也不介意：“好啊。”
    少年清俊的眉宇间淡淡的愁绪散了一些。
    听到他的回应，陆邈舟却没有松开手，反而沉默片刻后，愈发用力地将他往怀里带了带。
    程熙看见自家男朋友性感而冷硬的喉结微动了一下。
    “不过小熙心里不舒服，应该不只是为了ink的事。小熙是怕我很快也要退役了，觉得心里没底，是不是？”
    【作者有话说：舟神：实不相瞒，我会读心术(仅对程少爷生效)】
    第49章
    程熙下颌支在陆邈舟的肩头，战队的洗衣液是统一的，清爽的柠檬香让他忍不住贪恋地回抱住了身前的人。
    “嗯……我怕没有机会跟你一起拿到世界赛冠军的奖杯，怕AIM拖你的后腿。毕竟在这之前，你每年都是冠军，万一……”
    万一这次止步于春季赛，或者在世界赛上被陆邈舟曾经的手下败将打败了，舆论会怎么说？
    老将迟暮，英雄不再？
    他想给他的男朋友，一个风风光光的退役，捧着冠军的奖杯，没有一丝污点的退役。
    所有后起之秀都会铭记、仰慕、尊敬，这位国内第一个拿到电竞世界赛冠军的选手的名字。
    也会记得，他退役复出的第一个世界赛冠军，是在AIM，和flame选手一起拿的。
    “没有什么万一。小熙信不过我们战队的实力？”
    陆邈舟眼眸微垂，眉骨的线条很流畅锋锐。
    “就算真的失误了，我们还有明年……我的实力再怎么退，也只是突击兵位置的天花板下降了而已。小熙说是不是？”
    很傲气的一句话，偏生从陆邈舟嘴里说出来，便莫名叫人信服。
    程熙眉目间浮上星点笑意：“嗯……那我们说好了，不一起拿到世界赛冠军，你就不许退役，好不好？”
    头顶墙壁上安着的扩音器忽然嗡鸣了一阵，两人一下子回过神，听到比赛解说的声音。
    “ACT对战WIN第二场比赛正式开始，请两队选手入场……”
    厕所上了这么长时间，他们也该回去了。
    陆邈舟轻轻松了怀抱，转而牵住了程熙的手。体育中心的休息室暖气还开着，小少爷一向怕热，掌心已经出了汗。
    程熙跟着陆邈舟返回观众席，等了几刻不见陆邈舟说话，忍不住小声提醒：“陆哥，我刚刚问你的，你还没答我……”
    “如果不会拖累战队，我就不退役。”
    陆邈舟侧过脸，顶灯透亮的白光勾勒出青年利落挺直的鼻梁，薄唇色浅，唇角处压着一抹笑，带了程熙看不清的情绪。
    “但是……小熙想我风光退役，我也想熙神可以满身荣誉。电竞就是这样，新的一代上来，老的一代退下。每一次比赛都拼尽全力就好。”
    回到观众席，比赛已经开始两分钟了。
    镜头给到ACT的那名替补，比起第一场比赛已经稳健了很多，至少没有再犯一些低级的错误。
    “ink调节队友情绪比我们都专业，不用担心。”
    程熙点了点头，沉下心关注比赛，前期ACT和WIN的经济差并不明显，有来有往，照这样下去赢下这场是很有希望的。
    只是尽管没有什么失误，那名替补的操作仍旧有些畏首畏尾，好几次可以建立优势的机会都没有抓住。
    比赛进行到后半段，陆邈舟已经收回了目光，按着眉心闭目养神。
    ACT的劣势已经很明显，除非WIN有重大失误，不然很难赢了。
    “陆哥，你说……ACT让二追三，有可能吗？”
    “我不知道。”
    陆邈舟放下手，看到屏幕上爆发的团战，ink每一次回血都尽量不浪费一点回血量，只是替补选手放了两次空枪，双方的伤亡紧紧牵动着每个观赛者的心。
    “但是……我不希望ACT被零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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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页

    春季赛小组赛被零封，可以预见不喜欢ACT的喷子们得在网上骂得多么难听。
    而且，如果小组赛有一场零封被淘汰，很可能意味着明天ACT会去次级联赛争夺春季赛名额，这对于一个老牌强队来说，无疑是一种耻辱。
    程熙眼睁睁地看着ACT的队员一个个倒下，WIN长驱直入，探索完所有地图，摧毁了ACT的基地。
    比分来到2：0。
    下一场就是WIN的赛点了。
    观众席上WIN的粉丝几乎已经看见了胜利，欢呼声一阵阵震耳欲聋。
    而他们身后ACT的队粉，在一片失落的沉默后，愈发卖力地加油鼓劲，期待ACT的队员在走出比赛场地前往休息室的途中可以听见。
    ACT的替补走在队伍最末尾，眼眶已经红了，根本不敢抬头面对镜头。
    程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很少有选手生来就适应赛场。很多没有大型赛事经验的替补选手，第一次上场都会紧张、茫然、不知所措。
    更何况是接连两场的失败，所有的失误几乎都在他一个人身上。
    “他的心态可能已经崩了。如果不能迅速调节好，ACT只能被零封。”陆邈舟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看第三场吧……希望他不要辜负ACT的队标。”
    程熙刚想开口说什么，忽然听见他们身后的观众席传开一阵骚动。
    他霍然回头，看见几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忽然从观众席上站了起来，配合着拉开了手里的应援横幅。
    扯着嗓子把横幅上的字喊出来：“winter加油，ACT加油！”
    winter是那名替补的ID。
    整个赛场都不见多少winter的粉丝，但是他们喊得那么用力，刹那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解说甲：“是winter的粉丝在给选手加油，希望winter能看到粉丝对他的支持喜爱，再下一场发挥出自己的水平。”
    解说乙：“是的，winter是前年是以青训营第一的成绩加入的ACT，国服排名稳定在前一百，是很有实力的路人王……”
    程熙回过头，大屏幕上果然已经放出了winter的脸，十九岁的替补愣了一下后，陡然激动起来，眼里的泪再也抑制不住，原本失神的眼瞳里却刹那放出了光彩。
    他站定，朝着观众席鞠躬，再鞠躬，一直等到ink走回来拍了拍他的肩，安慰了几句，他才抬头抹泪，跟上了队长的脚步。
    “……有这样的粉丝真好。”
    林深耳尖地听见了程熙的感慨。
    “flame你还缺粉丝？你要是喜欢这样的，去微博上喊一声，保证到时候我们的比赛，全场都是你的粉丝在喊‘熙崽加油～’，你信不信？”
    程熙对“喜欢”二字格外敏感，闻言迅速地瞥了一眼身侧的陆邈舟。
    正襟危坐：“不不不，我不喜欢这样的。”
    林深：“？”
    他开个玩笑，flame咋这么大反应？
    “我喜欢，我喜欢……陆哥给我喊加油。”
    第50章
    听到了最满意的回答，两条大长腿随意耷拉着的陆邈舟缓慢地坐直了身子，左手不着痕迹地放到了背后。
    程熙立即会意，尽管明知道身后的椅背遮着，不会有人发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但是头一回在上万人的比赛场地和自家男朋友打情骂俏，身经百战的熙神还是有一点点紧张。
    他悄悄把自己的右手绕后，触碰到了陆邈舟的掌心，又很快被对方温暖干燥的手紧紧包住，渐渐十指相扣。
    林深毫无察觉自己的两个队友偷摸在带薪谈恋爱，一脸疑惑地问：“舟神怎么给你加油？难道一边打比赛一边在战队耳麦里给你加油？”
    那样的话负责监听他们比赛录音的工作人员怕不是会把他们整队当成傻X。
    陆邈舟细细摩挲着小少爷的手。
    很纤细、微凉，又因为常年训练的缘故，并不像一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豪门少爷一样，程熙的手有一些细微的茧子，从骨节到指甲都很漂亮。
    “如果小熙喜欢这样的话……我其实不介意。”
    林深早就料到舟神为了把程熙追到手不会有下限，但是闻言还是忍不住一阵惊悚。
    “绝对不行！我不想被WPL的工作人员当成傻X！”
    陆邈舟饶有兴致地挑眉，一边玩着小少爷的手，一边慢悠悠地打击林深：“那可由不得你。小熙手里还握着你的合同。”
    “别说只是比赛的时候在耳麦里为队友加油，就算现在让你去参加选秀，学唱跳做爱豆，你也得去，明白吗？”
    程熙像是一只小奶猫正在被主人按摩爪爪，舒服地桃花眸半眯，唇角愉悦地弯起了一个弧度。
    懒洋洋地附和：“对的。”
    林深炸了：“选秀？！舟神，flame，你俩不会是认真的吧？”
    他没记错的话，确实有一档选秀节目正在海选，好像说打算暑期上，他还在直播中吐槽过怎么这几年选秀节目播得那么频繁。
    他瞪着眼睛，上下打量了自己干瘦得像是豆芽菜一样的身材，可怜巴巴：“你们看我这身高，去做爱豆去选秀，这合适吗？”
    “再者说了，我既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去了选秀给观众老爷表演什么？如何把枪秒换成匕首切C位出道吗？”
    程熙没忍住，“嗤”地一声笑了出来，见林深还打开手机企图把网友整理的【wood直播开嗓唱歌要人命合集】翻出来，赶紧出声制止了他。
    --

 第67页

    “我们开玩笑的，怎么可能真的送你去选秀？”
    “先不说AIM根本不缺钱，就算战队真的濒临破产，我也不会打这种主意，把电竞职业选手送去选秀捞钱。”
    “除非你自己想去，那我……”
    陆邈舟接过话头：“那我们一定帮你打投，让你风风光光从电竞赛场退役，从选秀节目出道。”
    林深松了口气：“嗐，吓我一跳，我怎么可能会想去选秀？”
    他沉默了一下，一向大咧咧的表情忽然间认真了少许：“我喜欢打电竞，从进青训营，到被MAX招去，再到来AIM，我只喜欢打电竞。”
    “我还没为战队拿过世界赛冠军奖杯呢，就算这回拿了，那还有明年呢，后年呢？我想打到自己真的打不了了的那一天。”
    程熙忽然看了一眼场馆中央的大屏幕，在他视线凝住的那一秒，传来了第三场比赛开始的提示音。
    ink的脸出现在了大屏幕上。
    程熙收回视线时，才发现陆邈舟的目光和他停留的是同一个方向。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缓声安慰受了惊的林深：“放心，我们跟你一起打到真的打不了了的那一天。”
    第三场比赛开始。
    解说甲：“winter选手看来是调整好状态了，刚刚抓到了WIN医疗兵的走位失误，一枪拿下了第一个人头！”
    陆邈舟只认真地看了前五分钟，就淡淡道：“行了，以winter现在的操作水平，ACT不被零封还有希望。”
    语气很平静，细听却还是有一丝的宽慰。
    毕竟是AIM的兄弟战队，要是真的小组赛第一场就被零封……
    程熙仔细思忖了一下，觉得自己承受不了半夜去陆邈舟房间，和男朋友一起听ink鬼哭狼嚎倒苦水的酷刑。
    好在这场比赛进行到二十分钟，ACT终于开了一个完美的团战，拿下了一场比赛的胜利。
    程熙隐隐绷着的身体陡然一松：“……陆哥，ACT让二追三有望了。”
    陆邈舟低笑了一下：“最好是这样。这样的话我们看完比赛，可以顺带去敲诈ink请我们战队吃午饭，当做我们为他在这里提心吊胆，加油鼓劲的报酬。”
    然而，ink最终还是没有被AIM敲诈成功。
    ACT拖到了第五场比赛，但还是没能上演让二追三的奇迹。
    解说还在恭贺WIN拿下首战，安慰ACT虽败犹荣，这些话程熙和陆邈舟都已经在赛场上听过无数次。
    陆邈舟轻轻拍了拍程熙的肩，示意他起身，又回过头跟林深说了一句：“你们先回车上等，我和小熙去看看ink。”
    程熙跟在陆邈舟身后半步的距离，走工作人员的通道去向了ACT的休息室，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走到无人处，忽然被人骤然拉入怀里。
    “不许多想，知道吗？”
    程熙抿唇，仰起脸，看见了陆邈舟凤眸里淬着的些许担忧，他回以一笑，主动靠拢了那个怀抱。
    “我没多想，毕竟我男朋友是世界赛三连冠。”
    他没有那么患得患失，害怕输了比赛，只是……
    抱着他的人忽然揽着他的腰一个侧身闪进了一旁的小走廊，指腹按上他的唇瓣，按下了他一声未出口的低呼。
    “有人。”陆邈舟做了口型。
    果然下一秒，刚刚他们光明正大拥抱的走廊上就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
    还有两个人交谈的声音。
    程熙骤然屏息，脑袋一低，下意识地缩进了陆邈舟的怀里，一边听着陆邈舟沉稳有力的心跳，一边凝神听外面的两个人说话。
    叽里呱啦的，说的竟然是韩语。
    一大段话里，他统共就听明白两个词，还都是骂人的话。
    之所以认识这俩词，还是托RUN战队的福，在他们的微博评论区下面，华国网友生怕RUN的韩援听不懂中国话，特意拿有道翻译把中文脏话翻译成了韩语脏话。
    一直等到脚步声消失，埋着头的程少爷才探头好奇道：“陆哥，他们是什么人，说了什么？”
    小少爷仰起脸时，眸子扑闪着，纤密得如同垂落的鸦翅的睫毛根根分明，唇红齿白的，叫人根本克制不住。
    陆邈舟眸子一暗，将人禁锢在怀里，一吻落下。
    程熙本能地回应，好不容易从呼吸急促，快喘不过气来的深吻里回过神，他才听到陆邈舟的唇瓣轻捻着他的耳根低声说。
    “我也不懂韩语……但他们是RUN战队的人，骂了两句脏话，还提到了ink和ACT。”
    程熙“唔”了一声：“RUN的队员，那一定没说什么好话，还提到了ACT和ink?”
    “嗯。他们可能也刚看完比赛，只是在后台看的，没打算露面，所以导播和解说都没提。我们去问问ink他们吧。”
    程熙感觉耳根还火辣辣地发着烫：“……好。”
    【作者有话说：来人啊，放一首《处处吻》给舟神熙崽助兴！】
    第51章
    走到ACT的休息室，ink过来开门：“舟神，flame？你俩怎么也来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两人迎进了房间。
    室内的气氛格外沉闷，ACT其他三个队员闷声不响地垂头坐在沙发上，尤其是winter，双手抱头扯着头发，听到响动才抬起头，小声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陆邈舟率先开口：“RUN战队的人是不是来过了？”
    “你怎么知道？”ink一愣，眼瞧着winter听到“RUN”这个词面色又白了起来，赶紧走过去安慰。
    --

 第68页

    “我和小熙来的路上看到他们了。”
    ink咬牙切齿：“他们的确刚走，说是两个战队友好交流，结果他们那韩援队长，一口蹩脚的中文，话里话外全是嘲讽。”
    “还说恭喜我们没被零封，要不是旁边有工作人员在，我恨不得直接上去给他一拳！”
    陆邈舟薄唇压着一道凛冽的弧度，顿了一下，才轻笑一声：“RUN不是一向这样吗，自己输了比赛甩锅比谁都快，别人输了比赛就像跳梁小丑一样上来嘲讽。”
    “唉，话是这么说，问题……”
    陆邈舟一勾手，把站在自己身侧的程熙往前推了推：“问题什么？现在只是小组赛，八强雪耻还有机会呢。”
    “我们程老板决定给兄弟战队做友情指导，你们要不要？”
    ink一句“你大爷的”刚涌到嘴边，一听陆邈舟狗嘴里居然吐出了象牙，眼睛一亮：“要要要，当然要，来来来，熙神请，熙神请。”
    再回头看winter，被上一局比赛打击得体无完肤的小替补听说熙神亲自给他做指导，赶紧起身，手忙脚乱地抹眼泪。
    眼里迸发出了熊熊火热的光。
    “熙神我要是做得不好您随便骂，我一定好好学！”
    于是陆邈舟和程熙跟陈必胜说了一声以后，坐上了ACT的车。
    到了基地，程熙马不停蹄地带着winter开机上游戏做复盘，陆邈舟刷了一会儿微博。
    “这几天别让你家小替补上微博，他连春季赛上场都那么紧张，看完微博，估摸着下一把小组赛是不用打了。”
    ink一摸脸上的汗：“没办法……winter之前最多也就是跟几个战队打过练习赛，参加过几个省级比赛，第一次上春季赛，紧张是难免的。”
    话音刚落，ink就看见陆邈舟双手揣着兜，吊儿郎当地坐着，眼神却穿过训练室的玻璃，径直落在程熙身上，随后是一个略带得意的勾唇。
    “是吗？”
    “你以为所有新人都跟你和flame似的？上了赛场也跟打路人局一样一点不紧张？”
    陆邈舟凤眸微挑，不远处忙着给winter做指导的小少爷一头红发很亮眼，不论放到哪儿都能让人一眼看见。
    “其实winter的操作技术不比一流选手差，只是心态还没有锻炼好，如果能熬过这次春季赛，说不定以后能常驻ACT的首发。”
    ink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我也25了，再不培养几个接班人，ACT就真的要从豪门战队沦为二流了。”
    果然，ink自己也知道，他差不多已经到了退役的年纪了。
    “你这话跟我说就好，别跟小熙说。”
    “为什么？”
    那边程熙如有所感地忽然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陆邈舟回以一个温柔的笑。
    随后不动声色地淡淡答：“因为小熙不想看到你退役，我舍不得他难过。”
    ink刚攒起来的一点感动，被猝不及防的狗粮冲散了：“啧，你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你还能打几年？AIM的替补突击兵找了吗？”
    “拿了今年的世界赛冠军再愁替补的事。”
    ink一噎：“舟神还是一如既往得自信啊。”
    “其实主要是小熙也不舍得我退役，我这手……”陆邈舟活动了一下手腕，“老天爷赏饭吃，没有一点伤病，再打两三年没问题。”
    直到下午把陆邈舟和程熙送上车，ink瞥了一眼对熙神恋恋不舍的winter，还有一瞬的迟疑陆邈舟这家伙是不是吃了winter的醋，故意打击报复到他的身上？
    谁关心你啥时候退役，老子……
    “ink哥，熙神真的好厉害啊，他指出的那些问题我都试着改了，果然提高了一些……”
    ink回过神，忽然扯了扯唇角，拿出手机给陆邈舟发了条消息，然后才带着winter回了基地。
    陆邈舟在车上听到手机提示音，低头看了一眼，见程熙凑过来，便顺势将人一扯：“ink说什么了？”
    程熙桃花眸溢出一点狡黠的笑意：“他说，陆狗谢了。”
    小少爷顾忌着出租车司机，声音压得很低，吐气便显得很软。
    “陆狗？”陆邈舟一边泰然自若地靠着椅背，一手轻轻穿过少年的后腰，不着痕迹地轻轻在他腰上捏了一下，“小熙很喜欢这个称呼？”
    程熙一怔，旋即听到陆邈舟学着他的气音，嗓音又沉又哑。
    “还是说，小熙喜欢公狗……”
    程熙一下挣开他的手，额头险些撞到车顶，颇大的响动一下引起了司机师傅的注意。
    年过半百的司机一口流利的方言：“侬俩个银撒个斯体啊？”
    程熙面色胀红，被男朋友含笑的幽邃眼神盯得尾椎发凉，总觉得有种光天化日偷人的心虚感，结结巴巴地：“没，没事。”
    陆邈舟低笑了一声，忽然关上了手机屏：“其实，从ACT回来之前，ink跟我说晚上有事找我，让你一起听电话。”
    程熙惊魂未定：“……有事为什么你们刚才不说？”
    “那我哪儿知道？可能……”陆邈舟随口编了个理由，“可能是想看看winter经过你的指导以后进步了没，如果进步了，晚上再让你多指导一点。”
    程熙将信将疑地点了头。
    春季赛赛程安排得紧，后天就是他们自己的小组赛了。
    虽然之前训练从没懈怠过，甚至超额了，但是赛前为了保持手感，AIM全员还是打到深夜一点多才下机回房间睡觉。
    --

 第69页

    程熙洗了个热水澡昏昏沉沉的，刚掀开被子，忽然想起来ink晚上要给陆邈舟打电话，还让他去听。
    于是少年趿拉着拖鞋，悄悄溜进了陆邈舟的房间。
    房间里只有浴室还亮着灯。
    程熙试探着问了一句：“陆哥？ink打电话来了吗？”
    浴室里的水声一停，青年的嗓音有些哑：“还没……你等一会儿。”
    第52章
    程熙应了一声，到床上盘腿坐下，后颈靠上柔软的靠垫，困意便愈发分明。
    少年小小地打了个哈欠，纤细白皙的脖颈略微后仰，曲成一道优美的弧线，莹润的皮肤在暖色调的灯光下几乎可见看见底下淡青色的血管。
    陆邈舟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单薄清瘦的小少爷微微蜷着靠在床的里侧，睫毛根根分明，阖着眼，呼吸清浅平缓的模样。
    刚刚在浴室里用冷水澡冷却下来的热度忽然如洪水泛滥一般再次袭来。
    青年狭长的凤眸刹那幽暗下去，喉结快速地滚动了一下，一滴未干的水珠顺着他的颈侧线条***了衣襟，在衣料上洇出一点深色的痕迹。
    他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坐到程熙边上，拿被子盖到了腰际。
    这样一点响动并没有让程熙醒过来，陆邈舟偏过头，眸里完完整整地装着小少爷秀致的侧颜。
    有一瞬时间似乎定格在了那一刻，然后将同样的时刻蔓延向无数未来的日子。
    他们会和无数普通的情侣一样，一个在床上睡熟，等另一个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然后倚靠在床上，安静地相拥而眠。
    程熙是因为睡裤袋子里放着的手机轻微的震动醒过来的，入眼是一片昏暗的暖光，再然后是一双修长的手轻轻刮蹭了一下他的脸颊。
    “醒了？”
    “嗯……”
    睡意消散了一些，程熙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脑袋枕在陆邈舟的肩上，他下意识地呼吸了一口陆邈舟身上清爽的沐浴露味道，然后就着这样的姿势问。
    “现在几点了……你怎么不叫我起来？ink打来电话了吗？”
    陆邈舟低笑着：“你睡了一个多小时。ink不会打来电话，因为……我只想随便找个借口，骗你来我房间。”
    程熙打起了一点精神：“有礼物给我？”
    “……可以算是。”陆邈舟低头，看见怀里的小少爷眼巴巴地等着男朋友送他礼物的模样，嗓音忽然沉了几度，“就是不知道，这个礼物小熙想不想要。”
    心里的某根弦忽然绷紧了，程熙隐约从男朋友低沉的嗓音和格外滚烫的掌心温度中猜到了所谓的“礼物”是什么。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错愕紧张，然而窗外夜色尚浓，房间里光线柔和，他们两个人相拥着坐在床上，这个“礼物”似乎又分外合宜。
    甚至带着他无法抗拒的，隐秘期盼的***力。
    程熙耳尖红了，并且迅速蔓延至脸颊脖颈。心跳得厉害，几乎跃出胸腔。
    他默了一下，极力掩饰住羞赧，小声道：“……要。”
    十秒后，程熙看着眼前的手机屏，懵懵地侧脸仰头看了一眼陆邈舟。
    难以置信：“陆哥……这就是礼物？”
    陆邈舟按着百度网盘提示，打开了一份“学习资料”，听出程熙语气里的诧异，只当小少爷是第一次接触这些难免紧张，安抚地揉了揉少年松软的短发。
    “不看这个，你知道以后怎么……”
    程熙抢下手机，赶在上头的人影出来之前按灭了屏幕。
    他都二十了，又不是十二，他怎么不知道？！
    虽说这些“学习资料”是从来没有接触过，但是自打他开始怀疑自己对陆哥的感情是不是越了界以后，他就在网上搜索过有关同性恋方面的信息。
    自然也知道男生和男生在一起，大概是怎么一回事。
    更何况舟熙cp的超话里，粉丝们的车速一个比一个快，各种同人文层出不穷。
    他偶尔放松的时候用小号去看两篇，都觉得脸红心跳。
    于是程熙积蓄了一下勇气，理直气壮地答：“我当然知道！”
    陆邈舟挑眉：“你知道？”
    “……我知道。”气势稍微弱了一点，“就算有哪里不大知道，不是有你教我吗，你知道就行了。”
    陆邈舟轻轻“啧”了一声，手缓缓放进被子，一边低头，轻轻在程熙的眉心印下了一吻，很快便引得少年主动仰脸亲上他的唇。
    “那今晚先教第一课……纸巾我已经备好了。”
    半小时后，程熙红着脸待在被子里，看着陆邈舟把扔在地上的几团纸巾拾起来，走进了卫生间。
    等陆邈舟回来，他才低着头迅速也去了一趟。
    “不早了，睡觉吧。”
    “我……要回自己房间吗？”
    陆邈舟关掉了灯：“你想回去吗？”
    程熙仅仅犹豫了一小下，就心安理得地躺下，在陆邈舟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像只餍足的猫儿：“不想回去。”
    “那就睡吧，不过……小熙应该知道，我授课是要收费的。”
    程熙轻哼一声：“……多少钱？”
    “不要钱。只要小组赛结束，小熙把今天教的课的作业交上来。”
    程熙困得眼皮打架，迷迷糊糊地先应了一声。
    答应完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陆邈舟口中的“交作业”指的是什么。
    --

 第70页

    紧接着，又听见青年含笑的低语：“而且要青出于蓝胜于蓝，加利息的那种。”
    一边说着，青年温热的指腹一边轻轻擦过了他的唇瓣……
    事实证明，一旦开了同床共枕的先例，就很难再习惯自己一个人睡。
    小组赛开始当天，程熙偷偷摸摸地从陆邈舟房间出来，关门前不忘丢下一句：“下次你来我房……”
    “间”字还没出口，程熙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开门声，旋即是林深惊诧的嗓音。
    “flame？你怎么在舟神房间门口……你有事找他？”
    程熙指尖一抖，迅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着装，还好，虽然穿着一身睡衣，但是也算是规规矩矩的。
    他轻咳了一声，料想林深应该没有看见他从陆邈舟房间出来，只看到了他关门的动作，故作镇定地重新把门拉开了。
    “对，我是来叫陆哥起床的。今天不是我们战队的比赛吗，也该早点洗漱去训练室检查一下外设了。”
    林深不疑有他：“哦那行，你俩快点吧，我先去楼下了－－”
    他走过程熙身侧时，脚步忽然一顿。
    “你的嘴角怎么破了？”
    程熙诚实地说了一半真话：“昨晚夜宵吃香辣小龙虾，被虾壳勾破的。”
    另一半真话是，陆邈舟亲了他。
    【作者有话说：唉，恋爱的酸臭味】
    第53章
    比起ACT，AIM的小组赛可谓格外顺利。原本就是堪称顶尖的队员配置，配合和战术练上去以后，小组赛很轻松地就以3：1拿下了第一局的胜利。
    第二天又3：0击败了同组的另一个战队，积分稳居B组第一，一定会以组内第一的名次入围八强。
    然而小组赛一打完，也就意味着陆邈舟上节课布置给他的作业该交了，而且似乎……还需要他用嘴来交作业。
    程熙听着观众席上的粉丝们热情的应援欢呼声，眸子扑闪两下，隐隐对几个小时以后的夜晚有了些许期待和紧张。
    但这些情绪表现在脸上，就是小少爷眸子很亮，唇角浅笑的小梨涡却淡了很多，似乎精神不大好。
    陆邈舟是这次比赛的MVP，已经被赛方拉去做采访了，林深自觉地担负起了照顾弟弟的责任：“flame你怎么了，脸色不大好看，没生病吧？”
    话音一落，陈必胜和袁剑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目光郑重地像是国宝熊猫生病了一般。
    “没生病，只是在想事情。”程熙连忙解释。
    “想事情？哦我知道了，在想RUN是吧？你放心，八强抽签一定抽到他们，你不放心就我去抽，我这种非酋保准抽不到弱队，一定能抽到RUN。”
    陈必胜早就知道AIM这帮小崽子憋着劲只想在八强就把RUN淘汰，毕竟当初RUN趁人之危和陆邈舟签的那份合同，险些就葬送了一位国内顶尖的电竞选手。
    但是四分之一的概率毕竟不是靠非酋就可以保证的。
    于是陈必胜思忖了一下，提议道：“不如我们去求个签算个卦吧，再去问点民间偏方，看看怎么才能……”
    “怎么才能什么？”
    明明是在问陈必胜，从采访室出来的青年的目光却落在程熙身上。
    程熙粲然一笑，很自觉地替陈必胜答道：“陆哥，我们在讨论怎么样才可以在八强抽签的时候抽到RUN。”
    然后利落地把这个所谓的上届春季赛冠军队伍淘汰掉。
    “不过RUN应该不大想在八强就碰到我们。”
    网上对于这次春季赛的预测分析视频不少，RUN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AIM是春季赛冠军有力的竞争者之一，再加上往日的恩怨还没算清，要是八强就被淘汰了，那脸可就丢大发了。
    陆邈舟闻言勾了勾唇，慢条斯理：“不，他们会想在八强碰到我们的。”
    十分钟前。
    主持人笑眯眯地采访陆邈舟：“首先恭喜AIM这次成功入围春季赛八强，请问舟神最希望在八强遇到哪个战队呢？”
    这种问题一般都是官方为了表现各个战队的友谊专门设置的。
    接受采访的人只要选择最不得罪人的回答，说一句各个战队实力都很强，碰到谁都可以切磋学习之类的话就可以了。
    主持人正等着陆邈舟说套话，然而片刻后，她身侧面容俊美的青年眼尾微挑，冷冽的眸光便带了几分傲然之色，云淡风轻地答了句。
    “最想碰到RUN。”
    主持人笑容一僵，还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舟神会选择这么一个带着火药味的回答，赶紧找补。
    “舟神为什么想和RUN打比赛呢，是因为RUN是上届春季赛冠军吗？”
    可惜陆邈舟并没有顺着她的意思，夸赞一番RUN战队实力很强，而是淡淡道：“因为看他们战队不爽。”
    “如果八强赛就把RUN淘汰了的话，他们应该也就没脸继续接那个辱华品牌的代言了吧。”
    字字句句，杀人诛心。
    采访是直播的形式，毕竟谁都没有料到在官方的采访里，身经百战的sailing舟神会说出这样的回答。
    赛方想给个罚款敲打一下吧，人sailing又没说脏话，所言句句属实。
    更何况赛方的工作人员也都不是瞎子聋子，当然知道RUN这几年的行径，心里还有点暗暗佩服舟神敢在官方采访里公然和RUN叫板。
    于是在WPL官方对这个采访装聋作哑，任他在各个平台疯狂转发后，果然掀起了春季赛前所未有的热度。
    --

 第71页

    AIM的粉丝自然骄傲得挺胸抬头，恨不得逮着人就夸。
    【舟神太敢了，希望AIM八强遇到RUN，把RUN3：0带走！】
    【我早就看RUN不爽了，一个华国赛区的队伍首发三个韩援，赚着我们国家的钱还发表辱华言论，简直令人作呕。】
    【舟神牛批，不愧是国内电竞天花板，RUN这种战队就不该惯着，AIM冲冲冲，把RUN打趴下！】
    RUN的人缘实在太差，各个战队的粉丝们喷子们难得同心协力，几乎一边倒地支持AIM。
    这种情况下，RUN自然咽不下这口气，第二天就在官博里发了一条微博。
    【上一届春季赛冠军是我们的，这次依然会是我们。听说sailing很希望在八强碰到我们队，提前恭喜AIM建队第一年就止步春季赛八强。】
    配图是上一届的春季赛冠军奖杯。
    RUN的无脑粉丝自然也不少。
    【无语，AIM两个复出选手，两个RUN上一届春季赛的手下败将，就这也敢叫板RUN？害怕被淘汰先来蹭一波热度的吧？】
    【sailing是不是以为自己世界赛三连冠就可以随便挑衅其他战队？那都是过去式了，打假赛的狗还敢喷RUN，呕！】
    两边的粉丝撕得不可开交，陆邈舟早就习惯了各路喷子的话术，自然不会被微博上的一些过激言论影响。
    并且在训练之余，和程熙一起把三座春季赛冠军奖杯，三座世界赛冠军奖杯和三年最具价值选手的奖牌拍了照，在微博发了金光灿灿的九宫格。
    大有“舟神不退位尔等皆是臣”的睥睨天下的气势。
    【退役前冠军都是我的，复出后也一样。】
    春季赛的热度被彻底引燃，火药味从微博一直蔓延到八强赛抽签现场。
    ACT最后以小组第二的成绩入围了八强，自然还是ink出席抽签仪式。
    抽签仪式还没开始，几个战队的队员就自发地把陆邈舟和RUN的选手隔开来，以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当场发生什么激烈冲突。
    程熙站在陆邈舟身边，眼看着赛方的工作人员上了台宣布抽签仪式开始，赶紧闭上眼诚心祈祷。
    “抽到RUN，抽到RUN，抽到RUN……”
    十几秒后，整个场地忽然安静了一刻。
    还在闭着眼喃喃祈求各路神仙保佑他们抽到RUN的少年忽然被揉了一下短发。
    听到陆邈舟满意的低笑：“小熙，各路神仙显灵了。”
    程熙睁开眼，大屏幕上和AIM的名字挨在一起的，赫然是RUN。
    第54章
    八强分组情况公布，第一局就是AIM对上RUN，现场的门票几秒内就被哄抢一空，两边粉丝咬牙切齿，坚持决不能让自家粉的战队在气势上就输给对方。
    网上腥风血雨，AIM的训练室里也并不平静。
    比赛前夕，各个战队一般会将训练时间缩短，只需要保持住状态，确保队员们有充足的休息和睡眠时间。
    尤其当第二日就是本队的比赛，时针刚到晚上十点，陈必胜就赶鸭子似的把训练室里的众人往二楼宿舍撵。
    “去去去，都早点睡觉，晚上不许再刷微博看手机。明天和RUN的比赛，争取3：0拿下！”
    “这么早睡，这哪儿睡得着？”林深夜猫子苦着脸，对上陈必胜警告的眼神，赶紧改口，“为了战队我一定睡得着，一定！”
    嘴上应着，指尖悄悄点开了手机里的消消乐，若无其事地朝着宿舍走去。
    程熙刚好结束一局排位，摘下了耳机，等陆邈舟走过来，才一前一后地往二楼走。
    到了拐角处隔绝了其他人的视线，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人轻轻握了一下。
    陆邈舟的嗓音压得略低，尾音带了些隐晦的笑意响在身后：“晚上我来你房间。”
    十点钟对于电竞选手来说确实太早了一点，哪怕现在去睡觉也不会有困意，倒不如和男朋友温存一会儿。
    程熙犹豫了一小下，便轻轻“嗯”了一声。
    自打小组赛结束，陆邈舟似乎全然忘了“交作业”那一回事，他们每天最多在吃饭的时间悄悄去到二楼阳台说几句情话，拥抱一下，接个吻，就再没更亲密一些的举动了。
    也确实没有时间做什么更亲密的事情。
    毕竟上天显灵让他们抽到了RUN，如果不抓住机会把RUN摁死在八强，未免有些辜负上苍的美意，也对不起陆邈舟两年里受到的那些无中生有的辱骂。
    可比赛前一天……
    仿佛是一根羽毛在心尖上反复地挠过，程熙一边慢吞吞地继续往楼梯上走，一边在心底说服自己。
    恋爱使人超常发挥，今晚就和陆哥在一起待一个小时，一定不影响睡觉休息。
    走廊上没有人，林深和袁剑都乖乖按着陈必胜的要求回房间去了。程熙迅速拿钥匙开了门，把陆邈舟拽进了自己的房间。
    少年把人堵在门板上，双手勾上了陆邈舟的后颈，一踮脚：“……今天晚上还没有亲过。”
    小少爷鲜少主动，此刻瓷白的皮肤上都染上了绯色，浅棕色的桃花眸里却闪烁着一颗颗光点，斑驳陆离。
    陆邈舟从善如流地靠上身后的木门，伸手揽住了程熙的腰，小少爷清瘦得很，腰线很纤细，但又带着薄薄的肌肉线条，抱起来很趁手。
    程熙踮着脚，仰着脸，缓缓闭上了眸子，等着自家男朋友低头来亲，等了片刻，悄悄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陆哥……你怎么？”
    --

 第72页

    每天中午把他拎到阳台搂搂抱抱，动不动就要亲亲的男朋友什么时候转性了？
    他这样主动，都不来亲他了？
    “交作业不应该小熙主动来交吗，嗯？”
    陆邈舟削薄的唇微勾，额前的碎发将狭长凤眸里汹涌翻滚的幽邃暗色切割得驳杂，揽在少年腰际的手微一用力，就把人更深地带进了怀里。
    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可以约等于零，呼吸可闻，只差一人稍微动作，便可陷入缠绵的深吻。
    刹那怔然后，滚烫的热度像是火山喷发一般，从脊梁骨一直上窜，几乎焚烧了程熙所有的神思。
    原来陆邈舟根本没忘记“交作业”那一回事。
    是在等着今晚，等他主动来呢。
    只是迟疑了一息时间，程熙便轻轻吻上了陆邈舟的唇。
    又立即被反客为主，从“交作业”变成了陆邈舟给他上的另一堂课。
    直到程熙在浴室洗完澡，又坐到陆邈舟的床上等着对方洗完，他还在回想方才那堂课的知识点。
    下回说不定可以用上，吓到陆哥。
    少年正眨巴着眼胡思乱想着，没留神于是花洒的声音已经停了，青年头发半干不湿的走了出来，白T恤被身上未擦干的水珠一映，勾勒出了分明流畅的肌肉腹肌线条。
    像是丛林里的猫科动物，没有贲张的肌肉，却健美优雅，叫人忍不住为之吸引。
    程熙的喉咙有些发干，刚才的亲吻不过是一个开胃小菜，他心里很清楚男朋友真正想让他交的作业是什么。
    少年软着嗓子喊了一声“陆哥”，然后便屈着膝盖跪坐在床上，挪到床沿的位置，垂眸小声道：“我……我来交剩下的作业。”
    陆邈舟微凸的后颈随着少年这一句软糯的嗓音快速滚动了几下，俊美的面容背着光，将眸里的暗色积蓄得愈发深沉。
    “小熙真打算用嘴来交作业？”
    “嗯……虽然我不怎么会，但我会尽力的。”
    青年在他身前站定，程熙刚弓着身子伸出手，就被人握着手腕，轻轻拉了起来。手最终环上陆邈舟的腰，脸颊贴上了他的胸口。
    “不用了，我怕弄疼你。”陆邈舟轻轻揉着少年洗完后格外松软的短发，低声道，“和我上次一样，用手交个作业就行。”
    然而程熙上一回显然没有学好，本以为一个小时绰绰有余，结果拖了两个小时，还被陆邈舟无奈低笑说：“小熙你回去睡觉吧，我洗个冷水澡就行。”
    好在赛方很人性化地把八强的比赛都定在下午，第二天程熙和陆邈舟不出意外地成了整个AIM起得最晚的人。
    喝了粥吃了包子把早饭和中饭一起解决了，又开机练了一会儿微操保持住状态，整理好外设装备，AIM的几人便坐上了战队的车，朝着体育中心而去。
    因为AIM和RUN的火药味，粉丝们等这场比赛已经等得抓心挠肝，观众席前所未有得爆满，sailing和flame的粉丝到底人多势众，占了大半江山。
    AIM全员入场时，粉丝们撕心裂肺的加油呐喊声把两个解说都吓了一跳。
    解说甲心底跟明镜似的：“嚯，AIM战队的粉丝今天很热情啊！”
    解说乙：“毕竟有圈内两大电竞男神在，而且两位的实力都是有目共睹，是咱们的明星选手嘛！”
    解说甲：“比赛开始之前，请双方队员握手……”
    两个战队的队员从场馆的两侧向对方走去，脸色一个赛一个阴沉。
    “好久不见啊，舟神。”
    “好久不见。”陆邈舟回味了一下这个别有深意的词，索性把赛前垃圾话一起说了，“好久不见，手下败将。”
    第55章
    RUN的队长right是一名韩援选手，染了一头黄毛，中分发型，长相很有韩系爱豆的感觉，有不少颜粉。
    只可惜好好的一张嘴，出口动不动就是令人作呕的话，整个RUN就属他最会在网上蹦哒。
    陆邈舟的嗓音不轻不重，刚好够耳麦捕捉到，整个观众席随着他那句几分讥讽几分淡然的话，又沸腾起来。
    两个解说面色一僵，赶紧为舟神找补：“哈哈哈舟神很幽默啊，赛前放狠话环节都一并进行了！”
    一边笑着打圆场，一边示意赛方的工作人员赶紧把放狠话环节提前。
    right补了一层厚厚的粉底的脸在灯下白得反光，脸色臭得恨不得上前一拳揍在陆邈舟脸上。
    但是周围都是工作人员，他身后的队员也在轻轻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冲动。
    right只有冷笑一声，刻薄的眉宇掠过一丝阴鸷之色，张口吐出了一串流利的韩语。
    官方的翻译听完瞪大了眼，结结巴巴地转述：“right选手说，两年前RUN能让sailing退役，现在一样可以。”
    “如果昔日的世界冠军被RUN击败在春季赛八强，sailing应该没有脸面继续在电竞圈子里混了吧？”
    程熙的脸色骤然绷紧了，旁人不知道right前半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可知道得清清楚楚。
    两年前那份合约，毁了一个电竞选手两年职业巅峰的光阴，RUN这两年的荣耀，有多少是靠踩着陆邈舟得来的？
    陆邈舟的余光一直停留在程熙面上，见到小少爷桃花眸里的愤然，不动声色地轻轻拉了一下少年的手腕。
    “照这么说，如果上一届春季赛冠军被一个新组建的战队击败在春季赛八强，right选手应该也没有脸面继续在电竞圈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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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着两个战队的队员一个个卷袖子的卷袖子，摩拳擦掌像是想打一架，两位解说赶紧打了几个哈哈，让两队队员进入各自的比赛场地调试设备。
    然后让导播切了观众席上几个前来观战的战队队员的镜头，缓和气氛。
    ink当然带着winter来了，毫不避讳自己和AIM的“奸情”，镜头刚切过来，就和winter一起举起了手里的应援牌，定制的，闪闪发光。
    上书：“AIM必胜，舟神大杀四方！”
    解说甲：“哈哈哈，ACT的ink选手和舟神关系很好，这次也是来给兄弟加油了！”
    程熙把外设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异常，便静静等着第一场比赛开始。
    看见外头的光屏ink举着应援牌的样子，忍俊不禁说了一句玩笑话想缓和一下气氛。
    “ink只给陆哥应援，都没写我们的名字。”
    林深立即接话：“就是啊，好歹写一句wood战神无敌！”
    小少爷一边说话一边一个劲把眼神往他身上瞟，陆邈舟自然不会注意不到。
    知道他的小男朋友是怕刚刚right的一番话戳到了他的痛处，会影响他的心情，所以故意说一些俏皮话来逗他开心。
    陆邈舟勾了勾唇。
    其实历了那么多，除了身边放在心尖上的人的一言一行能影响到他的情绪，right那种无关紧要的陌路人说的屁话，他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但是小少爷这样贴心的关心，又让他很是受用。
    “等我们入围了四强，我就去跟ink说，让他下次来看我们战队的比赛把ACT四个人都带上，一人举一块应援牌，把我们队员的名字都写上，怎么样？”
    清冷的嗓音轻轻松松的，一如往常。
    程熙松了一口气，眉眼间溢出了笑：“好！”
    谈笑间，第一场比赛正式开始。
    原本他们还藏了一些战术想等到决赛再用，但是既然八强就碰上了RUN，自然也就没了隐藏实力一说。
    “wood，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放心吧舟神。”
    RUN的比赛场地，队内的狙击兵捕捉到了陆邈舟的身影，立即跟right汇报：“队长，sailing露头了，似乎想包抄到我们后面！”
    “队长，sailing难得走位失误，我们追过去吧？”
    right精神一振，但还是谨慎地多问了一句：“AIM其他人呢，不会是故意让sailing当诱饵的吧？”
    “wood刚刚往陆邈舟的反方向去了。”
    right面色一松：“医疗兵跟我去追sailing。sailing习惯打孤狼战术，从来不带医疗兵，AIM的医疗兵肯定跟着wood，他们来不及支援的。”
    陆邈舟轻车熟路地绕到一个四面开阔的高楼前，找了掩体藏身，看了一眼时间：“right他们应该来了。”
    袁剑控制着角色守在不远处，确保自己不会暴露在RUN的视野中，同时又可以在开战十秒钟之内赶到治疗范围辅助陆邈舟。
    五秒后，远处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是right他们来了。
    RUN并不知道一向独行的孤狼选手sailing这一回竟然带了医疗兵，正志在必得地往陆邈舟藏身的方向赶。
    但观众们却可以通过大屏幕，清楚地看到战场上的局势。
    解说甲：“这应该是AIM新练的战术吧？RUN根本没有想到舟神身后还藏着个sword，二打一变成了2v2，鹿死谁手可就不好说了！”
    解说乙：“如何sailing这次可以利用好RUN的轻敌心理，说不定可以快速建立优势！”
    “是的，我们可以看到flame和wood很聪明地利用right去追sailing的时间，已经在探索敌方地图了！”
    游戏里，right终于带着医疗兵和陆邈舟正面对上了。
    right扔过去一个手榴弹逼陆邈舟从掩体后出来，自信满满地正面和他刚枪。
    舟神再怎么厉害，面对实力只比他差一点的两个选手，怎么也不可能一挑二。
    双方正在换血，right听见耳麦里队友在说：“队长，flame和wood已经开始探索我方地图了，我们正在拦，但是flame的装备比我们好……”
    “不要紧，等我们解决了sailing就过来，一次把AIM团灭掉……”
    right胸有成竹的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轻敌，他们队的医疗兵给他治疗时浪费了许多治疗血量，以至于sword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时，场上的局势很快就变了。
    right眼见着陆邈舟的血量被刹那补满，而自己只剩半血，身后的医疗兵技能还在冷却，脸色顿时铁青下来。
    “怎么会？！sword什么时候来的？狙击兵怎么没跟我说？！”
    狙击兵很委屈：“队长，sword从头到尾没露过视野，我，我以为他一直跟着wood，我不知道啊……”
    “废物，sword如果跟着wood，怎么可能赶来得那么快?他一定本来就跟着sailing，在埋伏我们，我们中计了！”
    第56章
    “sailing击杀敌方right！”
    “sailing击杀敌方line！”
    两声击杀提示后，right“砰”地一摔鼠标，面色阴沉得几乎能滴下水来，不顾旁边的工作人员，连着骂了两句韩语脏话。
    “队长，我们现在怎么办啊，sailing和sword也开始探索地图了，我们根本拦不住AIM四个人啊！”
    “拖延不会吗？才开局十分钟，他们不过一场小胜，你们一副哭丧的脸给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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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UN的队员或是死气沉沉或是咬牙切齿，比赛录音里全是不堪入耳的咒骂脏话。
    工作人员得了示意，立即上前警告：“RUN的right选手请注意一下用语，记一次黄牌，再犯红牌下场，换替补！”
    right表情扭曲，把来不及出口的脏话吞了回去，狠狠瞪了工作人员一眼，闭上嘴不吭声了。
    “陆哥，right还有十秒复活，我们还来得及再探索一栋三层建筑。”
    “我和sword过去。”
    “好。”
    “接下来right就算抓到我露面，也会怀疑sword是不是埋伏在我后面，他们肯定会选择抱团。”
    程熙会意：“我们现在装备领先他们，可以试一试三人正面和RUN打团，剩下一个去探地图，wood，你去探地图？”
    “OK。”
    比赛进行到十九分钟，AIM3换4打了一波团灭，wood一个人探索完了RUN的所有地图，成功赶在right复活前点掉了对面的基地。
    “恭喜AIM赢下第一场比赛！”
    程熙绷紧的身子随着电脑屏幕上胜利的特效缓缓放松了，精神高度紧张的操作让少年的手指微有些发颤，放松活动了几下，才从鼠标上收回来。
    “有想喝水去洗手间的吗？”
    林深和袁剑都摇了摇头。
    陆邈舟摘下了耳机，瞟了一眼外头欢呼的粉丝，起身走到了程熙身边，轻轻按了按少年的肩：“去洗手间？”
    程熙“嗯”了一声，跟着男朋友往战队休息室走去。
    在八强赛开始之前，他们早就把战术都商讨好，也找过一些退役选手来陪练过好多次了，中场休息不需要再回去集合商量下一场的战术。
    两人前后脚地穿过走廊，一直等到导播的镜头不再给他们，陆邈舟才停了脚步，等身后慢他两步的程熙跟了上来。
    亲昵地一搂腰：“小熙上一场比赛表现不错。”
    “那当然。”
    程熙扬唇微笑了一下，正打算再说些恋人间亲热的话，忽然听到一墙之隔的RUN战队的休息室里传来了一阵东西打碎的声音。
    少年被骤然的声响一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被陆邈舟轻轻带了回来。
    青年勾了勾唇，墨黑的凤眸眼尾微挑，漾开一片温柔笑意：“别担心，RUN的队员再气，也没法破墙过来打我们。”
    春季赛的赛方从WPL联赛初始就开始操办赛事，一个个鬼精得很，哪几个战队不合，哪几个战队关系好，心里都门清。
    AIM和RUN已经撕破了脸，两队粉丝在网上撕得腥风血雨，大有不共戴天的架势，赛方给他们安排的休息室当然是没法互相串门的，免得仇人相见直接打起来。
    如果今天和AIM比赛的是ACT，那两队的训练室绝对就在隔壁，以便于他们和ink相爱相杀。
    程熙一向知道陆邈舟虽然在网上和RUN的对话中显得傲然而强硬。
    但更多不是因为RUN和他的那纸合约，而是因为RUN这样的战队，根本配不上在电竞圈里，享受和其他选手一样追逐荣耀的荣光和欢呼。
    至于他自己……
    程熙抿了抿唇：“他们就算真的破墙想来打架，估计也打不过我们。”
    陆邈舟在成为职业电竞选手之前可没少和小混混打架，就连他也被陆邈舟教过几招，教训RUN那帮油头粉面的小白脸可不是小菜一碟。
    他不像陆哥那样大气，他从小没受过多少苦，最苦最苦也就是上高中那会儿被许多同学孤立，被小混混欺负。
    还没被欺负几回呢，就遇到了陆邈舟，又被宠得无忧无虑的。
    在一些事情上，他很小心眼，他认定了喜欢的人，就是想要把自家男朋友受过的伤害都报复回去，孙览暂时找不到人，但RUN……
    “好了，去休息室坐一会儿。今天早上wood过来敲门，我们的早安吻才到一半……”
    程熙的思绪立即随着陆邈舟这一句低笑被拽了回去，再不去想RUN，半是羞赧半是兴奋的，矜持地跟着陆邈舟进了休息室。
    刚关上门，就踮脚凑上去亲了一口自家帅气的男朋友。
    “我倒是不知道……原来小熙其实是那么主动的人。”
    陆邈舟挑眉，唇上方才印上的柔软温热触感还未完全消退，他家小少爷缩在他怀里，暖乎乎的，清瘦的一小只。
    确切来说，程熙是一边羞得脸颊酡红，跟喝了一斤白酒一样，一年大胆地主动抱他亲他。
    毕竟是金尊玉贵的小少爷，虽然父母工作忙很少管他，但他遇到的阴暗面太少了，少年打心底里就是一个纯真礼貌的小朋友。
    像一个小太阳一样，愿意给身边的人带去开心、温暖。
    自然，对自己喜欢的人，便更加不掩饰自己的爱意，恨不得把一颗心捧出来，亮在他面前，告诉他“陆哥，我喜欢你啊”。
    程熙等了片刻，只等到男朋友的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刚疑惑地仰起脸，眉心就被轻轻吻了一下。
    浅淡的吻一路下移，从眼角，到鼻尖，再到唇瓣，缠绵悱恻。
    一直等到熟悉的广播声在休息室响起。
    “春季赛第一组，AIMvsRUN，第二场比赛即将开始，红色方RUN，蓝色方AIM……”
    陆邈舟又安静地抱了一会儿怀里的人，几息后缓缓松开了，转而牵上了程熙的手腕：“走吧，下一场比赛又快开始了。”
    【作者有话说：熙崽小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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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第二场比赛，RUN显然是吸取了上一场的教训，坚持三个人抱团，留狙击兵镇守在后方。
    陆邈舟和程熙对视一眼：“他们想打，那就跟他们正面打。不然right还真以为他担得起他的粉丝吹出来的‘华国第一突击兵’的名头。”
    大屏幕上，AIM和RUN各自留下了狙击兵，其余三人都往位于双方地图交界处的中心建筑物赶去。
    两位解说立即兴奋起来。
    解说甲：“双方队员都往同一个地方赶去了，难道是要正面刚枪吗？”
    “真的是正面打！现在比赛开始才七分钟，双方就爆发了第一次团战！”
    解说乙：“是的，AIM首先找到了掩体，flame的反应很快，一枪狙中了right！”
    “right掉了半管血，无奈只好退回去让医疗兵先治疗回血……但是AIM显然没打算放他们离开，sailing已经动身冲过去了，走位避开了RUN的狙击兵的干扰！”
    “wood紧随其后，RUN的另一名突击兵想掩护right撤退，但是sailing移动中用枪的命中率也高得离谱，RUN的突击兵残血了！sailing把人头让给了flame！”
    击杀提示显示在屏幕上。
    林深幽怨极了：“舟神你偏心！你都不把这个人头让给我，就光给flame让位置！”
    耳麦里响起程熙低低的笑声。
    陆邈舟一勾唇，分毫不掩饰自己对自家男朋友的偏心：“怎么了，你的经济够高了，小熙还差钱买四倍镜。”
    林深一噎：“好吧好吧，卧槽right走位失误了，怕不是气疯了！”
    程熙立即收敛了笑容，正色道：“我限制他走位，你们能追上吗？”
    “wood，你拿人头的机会来了。”
    “好嘞！”
    十几秒后，观众席支持AIM的粉丝们爆发出一片歇斯底里的欢呼声。
    解说甲：“最后一枪，wood最后一枪收走了right的人头！0换2，AIM打了一波0换2！”
    解说乙：“flame一个助攻一个击杀，已经把四倍镜做出来了，wood的弹夹容量也翻了一倍……sword依然忍辱负重，没有拿一个助攻，把经济都让给了队友。”
    “接下来如果还正面打的话，RUN危险了。”
    “AIM果然还是选择继续抱团，right想让队员们拖延，自己偷偷去探地图，但是被flame抓到了视野，sailing独自去追了。”
    “sailing单杀了right！舟神还是舟神啊，不愧是获得了三年世界赛最具价值的突击兵选手！”
    “现在场上AIM的优势很大，而且AIM本来就擅长快节奏的在前期迅速积累压倒式的优势！”
    这次比赛到了十五分钟，RUN就被摧毁了基地，AIM2：0迎来了赛点。
    “nice！又赢了！RUN也就嘴皮子会耍，实际水平也不怎么样嘛！”
    林深迅速摘下耳机，抓着sword击了个掌，转向程熙时，被陆邈舟淡淡眼神一盯，赶紧识相地收回了手，没敢碰舟神的心上人。
    程熙满心都是顺利赢下两局的欢喜，没有注意到自家男朋友漆黑的凤眸眼底浮上的几分占有欲，站起身跑到陆邈舟身边想要给他一个拥抱，又顾忌着镜头停下了脚步。
    迟疑间，忽然看见对方修长的手指自然地拉过他的手，俊美的青年起身，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再赢一局，我们就可以零封RUN，把他们摁死在八强赛了，小熙。”
    “嗯！”
    短暂的一个拥抱只够他们说这样几句话，但在导播镜头下，这样的拥抱足够引起观众席的粉丝排山倒海的欢呼。
    嗑舟熙cp的女孩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拼命摇旁边的同伴：“啊啊啊，舟神抱熙崽了对不对？！”
    “对的对的，呜呜呜，这几天舟神和熙崽的压力一定很大，好在AIM全员实力顶尖，根本不怕RUN！”
    “啊啊啊，舟神还牵着熙崽的手没松开，舟熙cp是真的，舟神好宠啊，快拍下来拍下来，发微博超话里！”
    这一次AIM所有人都没有选择回休息室，都坐在电竞椅上谈笑，给足了导播镜头。
    但RUN一下就输了两场比赛，队员一个个垂头丧气，尤其是right，面色铁青，闷头往休息室走。
    林深唏嘘地看着RUN的一众人。
    “这种比赛，就是谁输谁尴尬，RUN之前蹦哒得那么厉害，牛皮都吹破天了，我倒要看看他们等会儿零封被我们带走，还能怎么甩锅解释。”
    陆邈舟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还在录音，我们还没赢呢。”
    林深赶紧闭嘴。
    随后便听见陆邈舟淡淡续道：“不过你说的也是实话，再过二十分钟，RUN就该收获他建队以来最差的一次成绩了。”
    事实证明，连输两场，还都在二十分钟以内被AIM带走，RUN的几个队员心态已经崩了。
    第三场的时候，right的走位失误简直像是钻石分段的选手，程熙都无需队友配合，就两枪收走了right的人头。
    “啧，输了两场心态就崩了？这样还来打什么电竞。”林深啧啧称奇，提议道，“要不我们虐泉吧？给他们点颜色瞧瞧，省得在网上乱说屁话。”
    “不行！”程熙和陆邈舟几乎是同一时间否决了林深的提议。
    程熙抿了抿唇，小声道：“没有必要虐泉，打赢比赛就好了。”
    虽然他很讨厌RUN，但是虐泉这种事情本身就和电竞的精神相悖，若是他们这么做了，和RUN故意恶心别的战队的做法，又有什么区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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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UN这一场失误很多，AIM依旧稳健地保持快攻，很快便探索完了大部分地图。
    当胜利的特效出现在屏幕上时，观众们兴奋的呼喊声几乎盖过解说的恭贺声。
    3：0，零封RUN，他们做到了。
    或许两年前陆邈舟退役的真相永远无法被所有人知道，但是至少，他们用他们能做到的事情，让当年伤害过陆邈舟的人得到了应有的教训。
    “flame，舟神，今晚庆功宴得安排起来吧？”
    “当然，wood你想去哪儿吃？”程熙笑着应道，一边笑着，一边再次和陆邈舟在大庭广众下拥抱了一下。
    大部分粉丝都在说：“舟神真照顾熙神。”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这样坦然的拥抱下，藏着的其实是一颗彼此倾慕，满是爱恋的心。
    【作者有话说：福利群：582375681】
    第58章
    离四强赛至少还有一周，赢了RUN，当然要好好庆祝一下。
    AIM四个队员和陈必胜一起坐上了车，去往熟悉的火锅店，每个人都在忙着刷微博欣赏自己刚刚比赛上的英姿。
    “果然，AIM3：0零封RUN的热搜已经冲到微博热搜第三了，看这架势，估计马上就是第一了。”
    “唉唉唉，我们粉丝都在夸我们呢！连ACT他们的队粉都来贺喜了，看来RUN的人缘真是差啊！”
    林深一个人一张嘴叭叭的，很快把微博上的情况播报了个遍。
    陆邈舟紧挨着程熙坐，没拿手机，就着男朋友的手机屏看，见程熙单刀直入地点开了RUN的官微，忍不住低笑了一声：“小熙看他们战队的微博做什么？”
    想也知道，RUN作为上一届的春季赛冠军，这次0：3输了比赛，right再狂也没了狂的资本，现在肯定会装死。
    等粉丝骂够了，喷子嘲讽够了，再出来找个借口甩锅卖惨。
    说些什么队员比赛的时候胃疼、发烧，总之什么借口都编的出来，只要能洗白，估摸着连亲戚死了心情不好这种借口都能声情并茂地说出来。
    程熙轻车熟路地点开了RUN最新的一条微博的评论区，八强赛前right夸下的海口还没删，小少爷俊秀的面容闪过几分狡黠，几分得意。
    “我不是想看RUN发的微博，我是想看看喷子们是怎么嘲讽他们的。”
    粉丝们夸自己有什么好看的？当然是喷子嘲讽对家更好看。
    陆邈舟笑了，抬手轻轻揉了揉少年的头发，指尖穿过发丝，有些舍不得松开：“小熙这么损呢？要是被粉丝们知道，熙崽甜心的人设可就崩塌了。”
    “谁让RUN先来招惹我们。”
    程熙点开评论区，入眼的第一条热评就是一张动图。
    是今天赛前放狠话环节，right亲口说“如果昔日的世界冠军被RUN击败在春季赛八强，sailing应该没有脸面继续在电竞圈子里混了吧”的片段。
    配的文字是。
    【请问right选手您现在0：3输了，打算什么时候公布退役的消息呢？不会您还有脸面继续在电竞圈子里待着吧，不会吧不会吧？！】
    底下的网友都笑疯了。
    【哟，某些韩援选手其实是来华国学习怎么打游戏的吧？今天舟神教你教得还好吗？知识点能笑话吗？要不回去训练两年再来？】
    【前几天不是还经常上微博放屁吗，这下输了比赛就不敢露脸了？】
    【别的战队输了就说人家没脸继续混，自己输了原来就有脸了，果然某些韩援选手这脸比城墙还厚啊！】
    【right：你干脆照着我身份证念算了。】
    【夺笋啊，笋都被你们夺完了。】
    程熙直看得唇角上扬，桃花眸亮晶晶眼巴巴的，恨不得登上小号也去评论区煽风点火两句。
    侧脸悄悄瞟了一眼陆邈舟，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小熙看高兴了吗？”
    “看高兴了，很高兴……”
    程熙犹豫了一下，轻轻扯了扯陆邈舟的领口，示意他低下头，压低嗓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
    “因为我男朋友的委屈，终于报复回去了，他们再也不敢因为当年的合同轻视你，我很高兴。”
    随着程熙这句话音落下，陆邈舟眸里刹那掠过几分动容，旋即是铺天盖地的温柔，像是一片深海在青年墨色的眼瞳里。
    “我也很高兴。但不是因为赢了RUN，主要是……小熙这样护着我，我很高兴。”
    陆邈舟趁着车驶入桥底，光线昏暗，一旁的队友忙着刷微博聊天，根本没注意他们，悄悄亲了亲少年的额头。
    “我真的很高兴，小熙。”
    高兴那两年的时光，终究是没有把我们分开。
    一切少年心性犯下的傻事，总归还有弥补的余地，没有不合时宜，没有不可挽回。
    陈必胜早就订好了包间，点了一桌子菜，全是几个小伙子都爱吃的羊肉卷、牛肉卷。
    “今天赢了RUN，大家都开心，使劲吃，想喝酒的都喝酒，晚上不训练了，给你们放假！”
    “必胜经理威武！程老板大气！那我可就不客气地点酒了啊，舟神你喝什么？”
    “wood你看着点吧。”陆邈舟忙着帮程熙拿调料，心疼自家男朋友的钱，“别点太贵的。”
    “那我肯定不能点个上万的酒，不得把flame喝破产了吗？再说了，有这钱点酒喝，还不如当奖金发给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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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瓶雪花啤酒上了桌，林深挨个给几人满上，倒到程熙面前的时候，犹豫了一小下，顶着程熙震惊的眼神，收回了酒瓶子。
    “wood，为什么不给我倒？”
    林深暗道：你这一杯就醉，满口胡话的人，我哪儿敢给你喝。
    然后眼疾手快地把手里的酒瓶跟烫手山芋似的丢给了陆邈舟。
    陆邈舟探手拦下小少爷伸过来想抢酒瓶子的手：“小熙，你不许喝。”
    虽然啤酒度数很低，但是他家小熙一碰酒就醉，万一当场说胡话，把他们恋情曝光得一干二净，连在哪亲了，哪几天晚上一起睡了都说了，要怎么办？
    他倒是不介意，反正迟早都是要公开的，但是程熙脸皮薄，明显没做好公开的准备。
    程熙对自己的酒量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见自家一向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男朋友居然敢不给他喝酒了，一倾身，气势汹汹：“陆哥我要喝，为什么不给我喝！？”
    陆邈舟无奈：“你会喝醉的，小熙。”
    “我才不会……”
    “乖，听话，真的会醉的。而且喝酒对身体不好，我出去给你买饮料，或者我陪着你不喝酒，好不好？”
    陆邈舟一番连哄带劝，终于把固执地想要喝酒的小少爷劝住了。
    他把酒瓶子递给了林深，叮嘱他看好了，然后出门去给小少爷买奶。
    陆邈舟前脚刚出门，程熙后脚就夺下了林深手里的酒瓶子，警告道：“我就喝一口，你们一会儿不许跟陆哥告状！”
    【作者有话说：林深：我哪儿敢说话】
    第59章
    林深还来不及拦呢，就看见程熙直接就着酒瓶子，对瓶灌了下去。
    小半瓶啤酒下肚，程熙的眼尾已经有些发红了，面色还是白白净净的，看不出一点醉醺的样子。
    林深已经见识过程熙乖乖巧巧耍酒疯的样子，心惊胆战地试探道：“flame，flame？你还好吗？”
    回应他的是啤酒瓶底“砰”地砸到桌面上的声响，一下把袁剑和陈必胜都惊地看过来，惊疑不定地看着站在椅子前的少年。
    “flame，你，你怎么了？”
    室内打着空调，火锅的氤氲热气将房间都捂得暖哄哄的，程熙穿着一件白T恤，领口下莹润的锁骨因着清瘦的身形愈发明显。
    程熙眨巴着桃花眸，鸦羽般根根分明的睫毛纤密地微蜷，薄唇艳如桃瓣，显出几分无辜的神色。
    “我……我没事啊。”
    几人刚松了一口气，刚想继续夹菜喝酒，就听见程小少爷疑惑的语调。
    “就是，为什么桌子在旋转……是地震了吗？”
    林深：“……”
    不，不是的少爷，是您喝了半瓶啤酒，喝醉了。
    林深一边烦恼于一会儿陆邈舟回来，看到这么一个醉鬼，向他兴师问罪他该怎么办，一边手忙脚乱地上前扶着程熙坐下。
    “没地震没地震，flame，你就是酒喝多了，多吃点菜，喝点水，睡一觉就好了。”
    正说着，包间门传来把手旋开的声响，林深一回头，果然是陆邈舟拎着两瓶橙汁进来了，青年狭长的凤眸里温和的神色，在看见趴在桌上的程熙的背影后，陡然暗沉了几度。
    林深心里警铃大作，赶紧坦白从宽：“舟神，flame他好像喝醉了……真不是我不想拦他啊，是他抢走瓶子以后直接对瓶喝，我，我没来得及劝他！”
    陆邈舟不置可否，放下了手里的橙汁，快步走到程熙边上，把下巴支在手背上，眸子一片茫然的小少爷半拉半抱地扶得正了一些。
    语气温柔：“小熙？”
    程熙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粲然一笑，糯着嗓音：“陆哥，你回来啦！”
    然后脑袋一歪，旁若无人地往陆邈舟怀里蹭去，唇瓣一张，看口型明显是想说“陆哥你亲亲我”。
    陆邈舟面不改色地顶着几个队员目瞪口呆的眼神，伸手捂住了少年的嘴，把小少爷的撒娇堵在了喉咙里。
    “嗯，我回来了，给你买了饮料。有什么话，我们回基地以后再说，好不好？”
    程熙怔了一瞬，鼻间仍旧是陆邈舟身上好闻的淡淡烟草味和洗衣液混合的冷香，但是素来对他主动的亲亲抱抱甘之如饴的男朋友，现在居然捂上他的嘴拒绝了他。
    醉酒的小少爷不觉有些委屈，眼眶便红了一圈，眼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
    一抬手扒拉下了陆邈舟捂着他唇的手，理直气壮道：“陆哥，你为什么不亲我？！”
    陆邈舟一挑眉。
    又听见程熙更大声地吼：“你是不是喜欢上别的人了，不要你的男朋友了？！”
    林深袁剑陈必胜：“？！”
    他们没有听错吧？
    不是他们喝醉了吧？
    flame刚刚对舟神说什么？
    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已经是恋人关系了？！
    恋情一朝曝光，陆邈舟当然也就不再顾忌当着自家战队成员的面和男朋友举止亲密。
    他伸手搂住了小少爷的肩，把人往怀里带了带，轻拍着程熙的背哄：“人太多了，不好意思亲你，小熙这么好，我怎么会喜欢上别人呢？别胡思乱想。”
    等把怀里哼哼唧唧的小少爷哄安静了，陆邈舟才抬眼看向呆若木鸡的几个队友。
    淡淡道：“是的，我们是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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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分钟后，陆邈舟怀里抱着程熙，林深他们几个坐在不远处，还没完全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舟神，你，你和flame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们怎么都没看出来？”
    “小组赛抽签仪式之后。”
    陆邈舟听到怀里的人小声嘟囔了一句“我想吃牛肉”，便腾出一只手夹了一大碗牛肉卷，一块块喂小狗儿似的送到程熙嘴里。
    “你们没看出来很正常，因为小熙不想那么早公开，所以我们都避着你们……约会。”
    林深：“那那那……”
    “那”了半天，也没想好还能问什么。
    最初听到舟神和flame在一起的震惊过后，静下心来仔细想想，似乎这两个人在一起也并不多么出人意料。
    本来陆邈舟就喜欢程熙，程熙也爱黏着陆邈舟，一切好像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陈必胜到底是战队经理：“舟神，你和flame在一起我没什么意见，问题是你们俩……是打算公开让粉丝们都知道呢，还是就这样下去。你们如果不打算让别人知道，AIM所有人都不会往外说的。”
    程熙腮帮子鼓鼓地忙着嚼牛肉，陆邈舟没有迟疑：“当然是要公开的，难不成一直藏着掖着地谈恋爱？”
    “也是……你肯定不舍得让flame受委屈。”
    “那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公开？虽然我看微博上你们俩的cp粉不少，但是毕竟你们两个都是男生，我怕很多粉丝会接受不了……”
    “等今年的比赛结束，就公开。”陆邈舟勾了勾唇，“我们是电竞选手，和所有其他的运动员一样，是为国家拿奖牌争光的。”
    “我不会因为粉丝接受不了，就委屈flame，把他一辈子藏起来。”
    陈必胜被说服了：“你决定了就好。也是，你和flame哪怕公开以后粉丝掉一堆，也还是国内顶尖的电竞选手，顶多少一点代言费罢了。”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打出成绩。有了成绩，一切都好说。”
    陆邈舟点了点头。
    吃完火锅回基地时时间还早，只是因为晚上放假不用训练，大家不约而同都往二楼寝室走。
    陆邈舟打横抱着程熙，当着队友的面进了程熙的房间，轻飘飘地丢下一句：“晚上没事别来串门，也别发消息。”
    林深立即会意，“嘿嘿”笑了两声：“舟神你放心，你好好和flame约会，我和sword绝对绝对不会来打扰你们的！”
    第60章
    “嗯……陆哥……我有点困了。”
    陆邈舟微微低头，怀里的少年很清瘦，腰细得一只手就可以抱过来，哪怕这样打横抱着，也不费多少力气。
    “困了就去睡觉。我先给小熙洗个脸，然后再睡觉，好不好？”
    脑袋枕在他肩上，像啄木鸟一样不住点着的小少爷“嗯”了一声，唇角自然地上扬，露出脸颊上的两个浅浅的小梨涡。
    “那你呢，你陪我睡吗？”程熙的脑子被酒精迷得神思混乱，说话也变得前言不搭后语，“你，你在火锅店说人太多了不好意思亲我，那现在没人了，你怎么不亲我？”
    陆邈舟凤眸一暗，棱角分明的俊美面容浮上些带着痞气的笑意，他轻轻把人放到床上，然后一倾身，嗓音低哑：“谁跟你说我不亲了，嗯？”
    “那你来啊……唔。”
    唇瓣被人重重吻住，程熙哼出一声气音，抬手环住了陆邈舟的脖颈。
    直到他有些喘不过气了，陆邈舟才轻轻松开了。
    青年静静地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小少爷红扑扑的脸颊，贪恋的目光在一路移到少年清俊的带着水汽的眸子，再是T恤下单薄又劲瘦的身子。
    又倏然收回了视线。
    探手轻轻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发顶。
    “乖，我去拿毛巾给你洗脸，小熙等我一会儿。”
    说完便将一旁叠好的被子铺开，给程熙细致地盖好了，再拿过空调遥控器，开了暖气。
    当陆邈舟拿着热水打湿的毛巾重新坐到床沿时，程熙已经全然睡熟了，精致的眉眼在睡梦中显出几分孩子气的乖巧，只是唇瓣有些发红，是因为刚刚动情的深吻。
    陆邈舟用毛巾轻柔地擦拭过少年的脸颊，刚收回手，睡着的人就不老实地把手从被子里探出来了，一把扯住了他的手腕。
    又歪下头，拿脸颊猫儿似的蹭着他的手背，嘟囔着说梦话：“陆哥，你别走……陪我睡……”
    陆邈舟缓缓呼出一口气，看着喜欢的人这样乖地撒娇，又不能对醉酒的小少爷做些什么，实在是有些难熬。
    青年哑着嗓子，极力压下窜起的火，耐着性子低声哄道：“乖，小熙。我只是去洗个毛巾，我不走，很快就回来，好不好？”
    也不知程熙听懂了没有，少年又固执地拉着他的手枕了片刻，终于缓缓放松了力道。
    室内打着空调，并不很冷，陆邈舟也就没把小少爷放在外头的手塞回被子里。
    自顾自地走到洗手间，把毛巾洗净挂好，又悄悄回自己房间拿了套干净的衣服，洗了个冷水澡，这才回到程熙的房间，掀开被子睡下。
    程熙感觉到身边的动静，很快下意识地缠了上来。
    “好了，小熙，睡吧。”
    深夜，程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才发觉自己躺在陆邈舟怀里，窗外的天色还是墨黑一片，估摸着才午夜十一二点。
    --

 第79页

    程熙闭了闭眸子醒神，硬是什么也没回忆起来。似乎从喝下那瓶啤酒之后，他的记忆就断片了。
    既不记得后面自己到底吃了什么，说了什么话，也不记得陆邈舟怎么今天也跟他一起睡了。
    不过肚子挺饱的，并没有什么饥饿感，陆邈舟怀里很暖和，他也一向喜欢紧挨着他睡。
    少年刚动了一小下，额头忽然被亲了一下。
    旋即是陆邈舟刚睡醒的慵懒嗓音：“小熙，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嗯，我没有什么不舒服。”程熙下意识地答，复又好奇道，“陆哥，我是喝醉酒了吗？”
    他记得他就喝了小半瓶啤酒啊，当时只是觉得啤酒味道涩涩的并不好喝，但……难道就那么一点儿酒，他就醉了？！
    “小熙不仅喝醉酒了，还当着wood他们的面，大声质问我为什么不亲亲你。”
    青年的嗓音低低的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程熙一惊，一时有些分辨不清陆邈舟说的是真的还是在逗他。
    “真的假的，陆哥，我真的说过？”
    “自然是真的。不止这样呢，小熙问了两次，后来恼了，还委屈地问我是不是不要你了，喜欢上别人了。”
    程熙脸颊刹那开始发起烫来，绯红色一路蔓延到耳尖，脑海里像是炸开了烟花，一时间一片轰响。
    这些话……倒是很像他能说出来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和陆哥在一起的事情，岂不是整个战队都知道了？！
    知道了也就罢了，问题他居然还说了那么羞耻的话……
    wood明天肯定会调侃他的！
    程熙一时间悔得恨不得打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干什么不听陆哥的劝，非要去喝那半瓶啤酒。是AD钙奶它不好喝吗还是橙汁它不香吗？
    这下好了，明天一觉醒来，他要怎么见人啊……
    羞赧的小少爷别无他法，只好拿男朋友撒气，在陆邈舟怀里乱拱乱蹭，不轻不重地打了两拳：“陆哥，你为什么不拦着我说那些话？！”
    陆邈舟看着怀里的人通红的脸，漂亮得紧，忍不住勾了勾唇，无辜道：“我怎么没有拦？你话还没出口，我就捂住了你的嘴巴。”
    “问题是小熙喝醉了酒不领情啊，非要把我的手扒拉下来，说话的嗓门比谁都大……”
    程熙又羞又气：“那wood他们都听到了？！”
    “听到了，自然听到了。”
    “他们怎么说？”
    “说没想到我们俩好这一口，两个男孩子怎么可以在一起……”
    陆邈舟本来是想逗逗小少爷，但话说到这儿，程熙的神色已经有些暗淡了，赶紧出言哄。
    “骗你的，wood早就知道我喜欢你，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
    “他们知道以后都祝福我们呢，顺便问了我们打算什么时候公开，让粉丝们都知道，然后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程熙刚低沉下去的情绪好转了一些，好奇道：“那你怎么回答他的？”
    “那时候小熙喝醉了，只知道吃东西，什么话都不说。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我说，我们打算打完今年的比赛就公开。”
    “最好是，捧着世界赛冠军奖杯，然后公开。”
    【作者有话说：推一下朋友的书《再装可怜就给我滚！》
    简介：
    岑一被花盆砸了
    一觉醒来，面前的男人沉痛的告诉他
    “我们离婚吧”
    岑一：帅哥你谁？
    几分钟后，岑一终于搞清楚状况，
    面前的盘靓条顺的帅逼沈唯，自称是自己的老攻，两人结婚X年，如胶似漆，情投意合伉俪情深，十分恩爱。
    岑一：?刚才不还要离婚吗。
    沈唯：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沈唯作为沈氏集团唯一继承人，一句话就能天凉王破，但是就是得不到自己小妻子的心。
    沈唯站在病房外面想，就这样吧，你好好的，我放你离开。
    但是岑一失忆了
    当岑一小心翼翼的问：“我们感情，怎么样？”
    沈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扬起一个人畜无害的甜笑，斩钉截铁的说：“我们非常相爱。”
    假狼狗真病娇攻X胆小戏精活泼受】
    第61章
    当晚，林深半夜起床上厕所，看见了走廊外的灯，好奇地推开门，看见陆邈舟拿着一大袋子香辣小龙虾的外卖盒子从楼梯上来了。
    “舟神，这都几点了，你们还吃得下外卖，莫非是事后累了想补补身体……”
    调侃的话刚一出口，林深就被陆邈舟冷淡中含着警告的眼神逼得噤了声。
    “wood，你一天到晚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呢？谁事后补身子吃龙虾？”
    林深连连告罪：“是是是，舟神教训的是，是我说岔了，那，你和flame，你俩……”
    “秉烛夜谈，促膝长谈，清清白白，聊饿了吃点东西。怎么你想一起？”
    陆邈舟表面上笑着问他要不要一起，林深可知道要是他真的不识趣地回答了“要”，估摸着明天就能因为影响老板谈恋爱被逐出AIM。
    “嘿嘿嘿我不饿我不饿，舟神你赶紧回去吧，flame他该等急了。”
    第二日，程熙和陆邈舟起得很晚，原因无他，酒足饭饱，两个人依偎着睡觉又格外暖和，自然就成了整个AIM起得最晚的，甚至迟了一个小时的训练。
    --

 第80页

    林深昨晚被香辣小龙虾扑鼻的香气折磨了半天，此刻看见俩人坐在椅子上慢吞吞地吃早饭，赶紧去陈必胜那儿告状。
    “必胜必胜，你看看他们常言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舟神和flame可是足足迟了一个小时才来训练室，现在还在吃饭，必须罚他们！”
    陈必胜哭笑不得：“按说训练迟到是该罚钱，问题是战队的钱本来就是flame的，要怎么……”
    程熙耳尖地听到了wood在告刁状，刚和男朋友温存完，心情正愉悦，很大方的：“没事，就把罚我的那笔钱加到战队的奖金里，发给大家。”
    林深一喜，赶紧继续敲诈陆邈舟：“那舟神也得罚吧？flame，反正你俩都在一起了，要不你也替舟神把罚金交了呗？”
    程熙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一个“行”字还没出口，就听见陆邈舟淡淡道：“交什么罚款，训练迟了一个小时，晚上补回来就行了。”
    青年凤眸慵懒，目如点漆，轻飘飘地瞟了林深一眼，面不改色：“再者说了，复盘的视频我都看了，我和flame可没有多少失误，大约也就是……wood你的三分之一吧。”
    “迟到一个小时，过分吗？”
    林深：“……”
    杀人诛心陆邈舟，要不是老子跟你是一个队的，我非得……
    呜呜呜，他现在就要跟ink去诉苦，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ink明明和舟神是几年的好朋友，却见面说话超过三句就开始互怼。
    陆邈舟这张嘴，估计也就对flame格外不同，对其他人都是不留情面的毒！
    程熙瞧见林深吃瘪的模样，忍俊不禁：“陆哥跟你开玩笑的，罚款既然是战队一早定好的规则，我们当然会交，就充入奖金，发给你们。”
    “我的罚款小熙不用帮我交。”
    程熙闻言，凑过去小声道了一句：“陆哥，你忘了你以前说过什么？”
    “你说以后你的钱都会给我花，现在这笔罚款我们俩谁交不都一样？”
    一阵笑闹完，几人都回到了训练室上机开始训练，和RUN一战的复盘视频，战队的教练已经制作好了分别发到了几人手里。
    不少失误都要依靠练习微操解决，一个动作每天都要练成百上千次，不可谓不枯燥。
    好在林深惯会插科打诨，一上午的训练时间很快过去，趁着吃午饭的空档，几人都不约而同地打开手机上了微博。
    AIM零封RUN入围四强的消息还在不断发酵。
    不少网友都对RUN积怨已久，只是以前RUN的比赛成绩在国内都是数一数二的，他们没有底气去撕，现如今上届冠军止步八强，被零封送走，喷子们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天赐良机。
    许多被压下来的黑料都纷纷被网友爆出，甚至有一段KTV的录音显示，right曾在和几个队友吃饭时公然用韩语诋毁华国电竞圈的几个退役的老牌选手。
    录音一爆出，RUN的官方微博和right的个人微博号都被几个选手的粉丝攻陷了，评论区里一片骂声，许多人自发去WPL总部的微博请愿，要求官方对right做出禁赛处罚。
    林深一边稀里呼噜地吃着牛肉粉条，一边含混不清地：“RUN和right这回……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以前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报应可不就来了嘛！”
    “flame，你觉得这回right被禁赛的概率有多大？”
    程熙放下手机，张嘴咬下陆邈舟递过来的一筷子蔬菜。
    “如果那份录音是真的话，他三句带个脏话的诋毁退役老选手，官方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估摸着禁赛的可能性挺大的。”
    WPL赛事很看重电竞选手的道德修养，在直播中骂脏话都要被罚款，重者禁赛一个月，更何况right这样污言秽语地诋毁退役老选手。
    “好好吃饭，发什么呆呢，小熙？”
    程熙回过神，抿了抿唇，放下筷子，迎上陆邈舟温柔的眼神。
    “陆哥，你说……我们能不能趁着这次机会，把你和RUN签的那份合约曝光出来。这样，以后就没人会造谣你打假赛了。”
    陆邈舟神色微动，没有料到程熙还一直把这件事记在心里。
    “小熙，这份合约就算曝光了，现在孙览不知所踪，证据也是不足的。”
    毕竟只要孙览不在，没有人可以说清楚当时他替孙览还债，到底是被孙览拿孙伯父、伯母的性命要挟，还是因为出卖队友感到良心不安。
    程熙很快也想到了这一层，少年刚刚燃起些许希望的眼眸倏然黯淡下去：“陆哥……”
    他真的很想，把陆邈舟身上被泼的脏水洗刷干净。
    毕竟这是他的男朋友，他不心疼，还有谁心疼呢？
    陆邈舟轻笑一声，把筷子塞回了程熙手里。
    柔声道：“不要紧的，小熙没听刚刚wood说吗，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孙览他东躲西藏这么多年……总会被找到的。”
    “我们先专心致志打好比赛，别多想了，嗯？”
    第62章
    八强赛第二轮是ACT的比赛，ink手气爆表，抽签抽到了八个晋级的战队里实力最差的一个，加上比赛前夕AIM给他们做了无偿陪练，ACT带着一个替补，意外爆冷，跻身了四强。
    这次AIM没有去现场看比赛，但是也都在基地蹲守着直播，看到ACT惊心动魄地3：2赢下比赛，林深激动地狂拍键盘。
    “舟神舟神，你快去跟ink说，昨天我们帮他们陪练的时候，他可答应了的，要是赢了比赛进了四强，就请我们战队吃饭，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

 第81页

    陆邈舟点头，侧过脸问程熙：“小熙想让ink请我们吃什么，西餐怎么样？”
    “行。”
    程熙刚起身凑到陆邈舟身边，就听见了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ink一个电话已经打过来了。
    程熙诧异地眨了眨眸子，迅速瞥了一眼春季赛的直播间：“陆哥，ink是MVP，现在不应该在采访室接受采访吗，怎么现在打来电话了……”
    陆邈舟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整个训练室立即安静了下来，他开了免提，直截了当。
    “ink？采访的主持人让你电话连线好友？”
    坐在采访室刚跟主持人商量好问题的ink话语一滞，和哭笑不得的主持人面面相觑了一阵，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的辣。
    “舟神，看破不说破嘛，你这样说出来，一会儿采访还怎么进行下去？”
    程熙忍不住发出了几声低笑，在陆邈舟身边待久了，纯良的小狐狸也学了点儿蔫坏的本事。
    少年清了清嗓子，接过话头：“采访又不是直播，可以剪辑，你们想问什么？答案给我们一份，我们保证配合得天衣无缝。”
    ink：“哟，flame也在啊！”
    林深幽幽地：“不止呢，我和sword也在。怎么样，ink，够给你面子吧？”
    一阵插科打诨后，ink照着主持人给他的问题，随便挑了几个温和的问了。
    整个圈子都知道AIM和ACT两个战队关系好，两边互怼一下反而更显得情比金坚。
    赛方也很懂，把整段采访没有一点剪辑，完整地放到了微博上，自然又引起了两个战队的粉丝们一片其乐融融的友好交流。
    【哈哈哈，熙崽和舟神学坏了，都知道采访可以剪辑，想按台本演了！】
    【主持人：我只想好好做个采访，为什么舟神你要戳穿我？】
    【ACT的队粉谢谢AIM帮ACT陪练啊，两个战队的关系真的很好，这才是电竞圈该有的样子。不像某个战队，天天就知道拉踩甩锅。】
    【RUN：你直接照着我身份证念算了！】
    【两个战队我都很喜欢，希望可以一起晋级决赛啊！这样就可以一起去世界赛了！】
    【虽然我觉得这次春季赛冠军肯定是AIM，但是还是希望两个战队都可以加油！】
    “陆哥，你说要是我们半决赛抽签抽到了ACT……”
    程熙关掉了微博，感慨地看见了官方发的后天进行半决赛抽签仪式的消息。
    二分之一的概率碰上ACT，虽然从个人感情上来说，他肯定不希望他们两个战队在半决赛就对上。
    最好的结果当然是和粉丝们期待的那样，他们一起进入决赛，这样都可以以赛区前两名的成绩代表华国参加世界赛。
    陆邈舟轻轻揉了一把少年的短发，手放下时，自然地搭在了程熙肩上，把小少爷揽进了自己怀里。
    嗓音虽淡，但很认真：“如果真遇上了，自然也要好好打。就当是带着ACT的那份，一起去世界赛。”
    “嗯……我知道。”程熙微微点了点头。
    毕竟电子竞技，全力以赴就是对对手最大的尊重。
    “那ink他打完今年的比赛，会退役吗？”
    “不会，我问过他了，他没到状态下滑的地步，再打一年没有问题的。”
    程熙安了心。
    抽签结果出来，他们没有碰上ACT。
    只是最终半决赛结束，ACT还是2：3惜败，止步四强。
    ACT输了比赛的那天，ink还特意在采访中喊话AIM，希望他们可以赢下春季赛，再一路捧回本土赛区失去了两年的世界赛冠军奖杯。
    其实网上不少分析视频都认为AIM赢面很大，毕竟四个首发选手都是超一线的顶尖选手，唯一欠缺的，或许只是配合还不如并肩作战几年的老队员那样好。
    只是配合这些，都是可以用训练时长补上去的。
    ACT带着一个替补进了四强，已经算得上满意的成绩，加之他们队一贯人缘不错，网上没什么喷子骂。
    ink自然就领着ACT天天和AIM打训练赛。
    “舟神，我可告诉你，让我们ACT全天给你们陪练，别的战队可没这个待遇，你们要是拿不到春季赛冠军，我非得在微博发长文骂你，你得把我请的那顿饭都吐出来！”
    陆邈舟轻笑了一下，瞥了一眼右上角的战绩，悠然道：“开局十五分钟，我已经收了五个人头了，你说这五个里面有多少个是你的？”
    ink为了掩护队友撤退不知多少次被陆邈舟突死当场，悻悻地闭了嘴。
    下一次被陆邈舟突死时，才咬牙切齿：“你和flame的配合倒真是见长，不知道还当你俩心有灵犀，是一对儿呢！”
    话音刚落，两队的耳麦都寂静了一下。
    这阵诡异的沉默让ink有些心惊。
    “哎？咋了咋了，你们为什么都不说话？”
    “难道我真说中了，舟神和flame？！”
    陆邈舟喜欢程熙他老早就知道，本来以为程熙是个直男，陆邈舟估计只能单相思，看这架势……
    “怎么了，羡慕我有男朋友？羡慕你自己也去找一个啊。”陆邈舟和程熙对视了一眼，两双眼眸都溢出了笑意。
    “去去去，我要找也找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漂亮姐姐……照这样看，我还得随份子钱？你俩啥时候公开啊？”
    “拿了世界赛冠军以后，请你喝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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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页

    “行啊，你放心，你俩自己公开之前，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第63章
    决赛如期而至。
    经过以往那么多场比赛和训练赛，AIM四个队员的配合已经远不是次级联赛时各自为战那般生硬的配合可比的了。
    几乎是毫无悬念地拿下了春季赛的冠军，成为了本土赛区第一名，在一个月后将会代表赛区出征世界赛。
    AIM的四个选手以前都拿过春季赛冠军奖杯，因此只有陈必胜一个人激动得语无伦次，在采访的媒体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像是养的四个不省心的孩子终于出息了。
    AIM作为今年新成立的战队，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第一个有分量的奖杯，可以有足够的底气招替补招青训生了。
    拿了冠军的庆祝聚会结束以后，陈必胜就找陆邈舟和程熙到会议室，开始商讨招募替补的事情。
    毕竟世界赛不比国内的赛事，今年的世界赛比赛地在北美，万一哪个首发队员水土不服的生病了没法上场，总不能没有替补上场就直接投降认输。
    “是是是，我知道你们四个都去过世界赛，不会像第一次上世界赛的新人那样一紧张就紧张出胃病发烧感冒来。”
    “但是替补还是要招的，谁知道出了远门会出什么事呢，你们俩说是吧？”
    程熙和陆邈舟自然没有什么异议，只是……
    程熙接过一叠青训营新生的资料，一个个翻下去，秀致的眉微蹙：“就只有这些人吗？”
    陈必胜搔了搔后脑勺：“嗐，毕竟现在又不是转会期，我们要招也只能招没签约的自由人。”
    “这些都是青训营里不错的苗子了……再好一点的，早就被几个战队瓜分完了，现在上哪儿去找技术操作一流还有比赛经验的职业选手？”
    陆邈舟示意程熙把资料递给他，随意翻了几张，也微微摇了摇头。
    “这里面的青训生，大部分都没有参加过正规比赛，都是路人王。少数几个参加过比赛的，也只是省级赛事，而且成绩都不是太好……”
    陈必胜无奈地一摊手：“那怎么办？总不可能不招人吧……”
    陆邈舟向后一倾身，慵懒地靠上了身后柔软的椅背，修剪干净的指甲轻轻敲打着椅子扶手，又把那些资料略略扫了一遍。
    “不招人当然是不行的，小熙，要不我们跑一趟青训营，过去看看有没有漏下的好苗子？”
    程熙站起身，玫色的唇微扬：“好啊，那就……今天下午去吧。”
    当S城出名的几个青训营接到陈必胜的电话，说是sailing和flame今天下午要来青训营挑战队替补时，几个青训营的负责人还以为自己接到了什么骗子的电话。
    刚打算骂一句脏话拉黑，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程熙清澈干净的嗓音。
    “喂？许总，是我。下午我和舟神想过来看看有没有好苗子可以招进AIM做替补，不知道许总方不方便安排一下？”
    “当然方便当然方便，熙神您随时过来，我让那帮孩子打起精神，今天都好好表现。”
    于是程熙和陆邈舟打的到了青训营基地外时，几个负责人都已经站在外头迎接他们了。
    程熙赶紧收回了下意识想去拉陆邈舟的手，轻咳一声，错开陆邈舟带着几分逗弄的温柔目光，快步走上去和几个叔叔伯伯打招呼。
    “熙神，舟神，想不到两位竟然会亲自过来挑人……”
    “还有一个月就是世界赛了，AIM现在没有替补，我们都不大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应该的，应该的，所有的青训生都在训练室等着了，两位请吧。”
    sailing和flame称得上是国内电竞圈子里大部分玩家甚至职业选手的偶像，这些十五、六岁的青训生自然也不例外。
    听到负责人说是sailing和flame亲自过来为战队挑选替补以后，一个赛一个激动，似乎已经看见了自己和两位偶像穿一样的队服，在一个训练室里训练，甚至一起上赛场的样子。
    赶忙换上新的T恤衫，整理干净机子和桌面，一个个脊背挺直，目光炯然，连按键盘的动作都不觉用力端正了一点。
    程熙刚走进门，听到的就是一片键盘和鼠标敲击的清脆声响。
    他心念一动，不知怎么，就想起来自己十六岁的时候，被陆邈舟送来青训营试训的样子。
    那时候陆邈舟忙着打比赛，把他送来青训营接受专业的训练。年轻的少年总是觉得“青训营”这几个字听起来很热血，很有面子。
    尤其当他在青训营练了一段时间以后传来陆邈舟拿了春季赛冠军的消息，他更是欢喜得几乎找不着北，满心想着自己是陆哥送来的人，不能给陆哥丢人。
    所以没日没夜得训练。
    天赋好，又肯吃苦，之前还是陆邈舟亲自教的，程熙理所当然拿了那一年的青训营年终比赛的第一名。
    被陆邈舟顺理成章地带去了LION，成了二队的队员。
    时间一晃而过，竟然已经过了几年了。
    当年半夜肚子饿起来偷泡面吃，偷火腿肠的记忆都已经不甚清晰了。
    现在再看见这些坐在电脑桌前，认真训练，眼里有着年轻的朝气和渴望赛场的火焰的少年们，心里竟然生出几分感慨。
    陆邈舟就站在程熙身边，自然注意到了自家小少爷面上淡淡的怀念之色，微低下头，轻声道：“小熙想到自己还在青训营的时候的事情了？”
    --

 第83页

    “嗯……时间过得好快啊，我总觉得，那些日子仿佛还是昨天一样。”
    陆邈舟勾了勾唇，用仅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低笑道：“我也觉得，认识小熙……好像就在昨天一样。”
    他们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竟然已经是电竞圈子里的老将了，也到了来青训营寻找新人的年纪。
    两个人在训练室门口静静站了一会儿，不敢耽误正事，缓步走过去，跟青训营的负责人提议道。
    “不如四四组队，进行对抗赛，让我们看看。”
    负责人自然答应。
    简单的抽签后，第一组的两支临时队伍便上机开始对抗赛了。
    陆邈舟和程熙看着上帝视角，可以很清楚地发现哪个选手操作有亮点，意识好，哪个选手容易紧张，失误多。
    “陆哥，你觉得这组怎么样……”
    “中规中矩，下一组吧。”
    第64章
    一局比赛打完也不过二十来分钟的事情，程熙和陆邈舟看了两个多小时，就已经看完了一半的青训生了。
    其中不乏一些还算出彩的苗子，只是离他们心里的那个标准，还差了不少。
    负责人眼看着剩下还没比赛的青训生已经不多了，试探着问道：“熙神，舟神，刚刚看过的那些青训生里，可有还行的？”
    程熙沉吟了一下，凭着记忆，报了几个在之前的对抗赛里表现较好的几个少年的名字，让他们出来站到了一旁。
    “等第一轮对抗赛结束以后，出列的青训生再四四组队，进行第二轮比赛。”
    几个被点到名字的青训生顿时面露喜色，知道自己这是过了第一轮选拔，还有机会进入AIM做替补。
    转眼又是两组的比赛结束，剩下的青训生刚好只有七个人，没办法组队进行比赛。
    陆邈舟侧脸看向出列的六、七个少年：“你们谁愿意顶替一个位置，再比赛一场？”
    问句一出，几个人都有些迟疑。
    万一这一场发挥不好，他们会不会被取消第二轮的资格？
    就算发挥好了，这场也做不得数，平白让自己的精神更加疲劳，说不定还会影响下一轮的比赛，简直是得不偿失……
    去AIM当替补的机会可不是年年都有，要是这次抓不住，下次想进一个冠军战队就不知道要何年何月了。
    陆邈舟看着几个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少年，一挑眉：“都不愿意？”
    “舟神，我来吧。”
    被几个人堵在后头的一个小个子从人缝里挤了出来，一身T恤衫已经有些发黄了，脸很瘦，像是长期营养不良的人。
    陆邈舟点了点头，示意他准备比赛，身边的程熙已经翻到了他的资料。
    “刘凯云，IDcloud，十六岁，突击兵位置，国服第二百十七，韩服第五十六，没参加过任何比赛……”
    能在韩服打到前一百，国服排名却不高，估计是很少打国服的账号。
    程熙回忆了一下：“我记得他在上一轮对抗赛里有一次关键性的开团开得很精彩，平时一些操作细节也还不错。”
    “嗯，不过一般没有参加过比赛的人，参加重大赛事会很容易紧张，不知道他心理素质怎么样。如果操作技术还可以的话，就先招进来看看吧。”
    对抗赛开始。
    “cloud去围堵对面的1号突击兵了。”
    “小熙觉得他能单杀吗？”
    程熙看着两个突击兵换了一波血：“能，他的操作……是不是学你的？你看他的鼠标。”
    陆邈舟轻飘飘地看了一眼，那个鼠标是他代言的一款游戏鼠标。
    青年敏锐地嗅到了自家小男朋友语气里些微的酸意，低笑了一声：“操作学我很正常，毕竟我的粉丝那么多……”
    “至于鼠标，小熙现在用的那个，不趁手吗？”
    那可是他亲自设计的外观，找人定制的，全世界就这么一个，送给了他的小男朋友。
    程熙笑容一舒，很快体会到了男朋友的偏爱：“趁手。”
    “刚刚那几个狙击兵位置的选手，有多少学你的走位，我可都没提……晚上再跟小熙算总账。”
    程熙耳根一红，学着陆邈舟刚刚的话：“操作学我也很正常，毕竟我的粉丝也那么多……”
    陆邈舟没答，只探手轻轻拉住了程熙的手腕，背到了身后。
    说话间，cloud已经单杀了敌方，并且在对方狙击兵的堵截下成功退回了掩体。
    “你的小粉丝，还是学到了你的几分精髓的。”
    “刘凯云，十六岁……可以招进来试试，我们一会儿去跟负责人谈一下，顺便给陈必胜打个电话。”
    “好的。”
    一局游戏结束，cloud不出意外得拿了MVP，几个少年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发热，但是他自己却低着头一声不吭的，看起来没有多少胜利的喜色，很安静地回到了队列里。
    程熙刚和负责人说完，见状喊了他一声：“cloud，你过来一下。”
    训练室顿时一片哗然，所有青训生都知道，熙神这样把人叫过去，多半是定下了，顿时数十道或艳羡佩服或不服嫉妒的目光都投到了刘凯云身上。
    刘凯云跟着程熙走到了训练室外。
    少年很矮很瘦，穿着最小号的T恤都像是大了一圈。
    程熙看到手上的资料，关于刘凯云的家庭条件那儿，写的是特困户。
    --

 第84页

    “cloud，你打‘荒原’几年了？”
    “两年。”
    “我们AIM有意向招你进战队做替补，会待你一起去世界赛，以后有可能可以进首发，你愿意来吗？愿意的话，我们再和法务具体谈签约合同。”
    刘凯云一直低着头，听到程熙说有意招他进AIM，才终于有了一些反应。
    瘦削的脸上一双眼睛亮得惊人：“我……我真的可以进AIM吗？”
    “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就联系家人，让他们来签下合同，因为你没有满十八周岁，必须得到监护人的同意。”
    “一定要家长签字吗，可是，可是我怕他们……”
    程熙一怔，疑惑道：“他们既然送你来了青训营，难道会不同意你打职业比赛吗？”
    “不是的，他们根本不管我想干嘛。只是，我怕他们会提很过分的要求，比如说签约费……”
    “我家是山区里的，整个村子最穷的一户。我爸爸妈妈他们都穷疯了，什么也不懂。如果知道你们想签我，一定会狮子大开口的，我怕……”
    陆邈舟刚挑完剩下的人，看见两个人在门外僵持着，微皱了皱眉：“小熙，怎么了？”
    程熙把刘凯云的家庭情况和他的顾虑大致跟陆邈舟说了。
    “陆哥，怎么办？要不让他们的家人先过来谈谈，毕竟一般父母应该不会拿孩子的前程开玩笑。”
    陆邈舟点了头。
    程熙拍了拍刘凯云的肩：“我们已经跟青训营的负责人说好了，你先跟我们去AIM，然后联系你的父母。”
    “他们离S城很远……”
    “没关系，来往的机票钱都由AIM出。”
    刘凯云愣了一瞬，忽然朝他们鞠了一躬：“谢谢熙神、舟神，以前……好多战队知道了我的家庭情况，都不愿意签我。”
    “我以为我一辈子都没机会进战队打职业了，谢谢你们，真的谢谢。”
    第65章
    程熙跟着刘凯云去了宿舍帮他整理东西，陆邈舟留在训练室向青训营的负责人了解了一下具体情况。
    “凯云这孩子，天赋不错，打得也好，之前拿过几次青训营比赛的冠军，也被几个俱乐部看中过。问题他的父母啊……唉。”
    “跟俱乐部提出的签约费高得吓人，俱乐部跟他们好好谈，他们就胡搅蛮缠。凯云没成年，也扭不过父母，没办法，就一直留在青训营里。”
    陆邈舟靠着玻璃门站着，双手插着兜，看了一眼拿着大包小包行李下楼梯的刘凯云，淡淡问道：“他父母之前问俱乐部要多少钱？”
    负责人一伸手，比了个数。
    “五百万？”
    这对于一个新人来说高是高了一点，但如果这孩子天赋真的很好，参加重大比赛时心态好能发挥出平时的水准的话，也不亏。
    毕竟他才十六岁，一般替补合同都会签两年，如果后面打出了成绩，五百万怎么算都是不亏的。
    负责人摇了摇头，无奈道：“不是，是五千万！山沟子里的人穷怕了，以为他们儿子是什么电竞天才，什么价都敢报。”
    陆邈舟挑了挑眉：“五千万……”
    怪不得刘凯云刚刚那么紧张，这个价格确实太离谱了，就连现在他挂牌去卖，估计也没有俱乐部肯出这个价买。
    也就是他的小男朋友，愿意一掷千金为蓝颜，给他撑面子，花多少钱都不在乎，还乐滋滋的。
    青年想到程熙，不由微微勾了勾唇，溢出一抹笑意。
    “没事，等他的父母过来了，我再跟他们谈。有了前车之鉴，我看他们是还想开口要五千万，最后一分钱都拿不到，还是拿着五百万乖乖走人。”
    刘凯云扛着两个行李箱到了楼下，瘦小的少年气喘吁吁的，还想上楼去帮程熙搬。
    陆邈舟立即走过去，接过了程熙手里的行李箱：“小熙，累不累？”
    “不累，这里面就是一些书，不是很重的。”
    “你还喜欢看书？”
    刘凯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陆邈舟是在问他，紧张地搓着手：“对的，因为我只读完了初中就辍学了，村子里没什么书，我来了这里才能借到书看……”
    程熙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没受过什么苦。但因为知道陆邈舟是孤儿，从小寄人篱下地长大，不知受了多少苦，心疼男朋友之余自然也就最听不得别人也说这样的遭遇。
    出声安慰道：“AIM基地附近就有一个大的图书馆，你喜欢看书可以经常去那儿借书。”
    “谢谢熙神！”刘凯云嗫嚅了一下，鼓起勇气，“我其实，我其实，是你和舟神的粉丝。”
    刘凯云打的是突击兵的位置，喜欢陆邈舟很正常，但是……
    “你也会玩狙击兵位置吗？”
    “不，不是。”刘凯云的脸颊上飞起两朵可疑的红晕。
    程熙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这孩子该不会喜欢我吧？
    我难道长得很像一个1？
    少年刚想要往陆邈舟身旁躲，暗示自己其实已经有男朋友了，还是一个帅1男朋友，就听见刘凯云羞涩地道。
    “我是你和舟神的……cp粉。”
    程熙：“……?”
    陆邈舟狭长的凤眸里掠过一丝晦暗不明的笑意，不着痕迹地把程熙拉到了自己身侧。
    悠然赞许：“不错，挺有眼光。”
    --

 第85页

    他们帮刘凯云拎着行李，坐到出租车上时，程熙还沉浸在“新招的队友竟然是我和男朋友的cp粉”的震惊中。
    他也时常登小号去他们的cp超话潜水，学到了许多粉圈术语。
    比方说“圈地自萌”，再比方说“cp粉不能舞到正主面前”。
    那现在这是……
    刘凯云坐在副驾驶，程熙仗着前头的cp粉看不见他们后座的动静，悄悄往陆邈舟身边挪了挪，挪得不够，再挪了一点儿。
    “陆哥。”他压低了声音，用气声道。
    陆邈舟侧过脸看他，俊美的面容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显出恰到好处的棱角线条。
    “想同我坐得近一点就大大方方地坐过来。”
    青年学着小少爷的样子低笑了一声，坦然地抓过少年的手，把他拉到紧挨着的距离。
    “小熙心情不好，在担心什么？”
    “在想，等cloud的父母过来了，应该怎么劝他们把人签给我们。”
    其实，他是在想如果cloud真的成了他们的队友，知道了他和陆邈舟其实真的是恋人关系，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和状态。
    “等人过来了，我来劝。小熙好好跟wood他们训练，嗯？”
    程熙点了头。
    出租车在AIM基地外停下，陆邈舟一早跟陈必胜报备过带了一个预备小替补回来，AIM的几个人都已经到了基地门口迎接。
    看见瘦瘦小小的cloud，一个个脸上都浮上兄长看见弟弟般慈爱的神色。
    连一向嘴碎的林深，都很安分地打了招呼后，拉着cloud嘘寒问暖：“你们青训营是不是伙食不好？虐待未成年人啊，这么瘦！”
    刘凯云吓了一跳，赶紧否认：“不是的不是的，wood前辈好，俱乐部伙食很好，是我自己吃得少……”
    再有就是他把俱乐部每个月发的补贴钱，都寄回了家里。
    除了一日三餐，什么水果啊牛奶啊都没订。
    十五、六岁本来就是少年人长身体的时候，训练苦饿得快，他又没钱买什么零食吃。
    林深搭着他的肩往基地里走。
    “你叫刘凯云，cloud是吧？没事没事，你别紧张。来了AIM我们就是一家人，冰箱里有鲜牛奶，自己拿了喝，饿了叫阿姨给你做饭煮面吃，钱战队报销，知道了吗？”
    陈必胜目送着两人进了基地，随后朝着程熙走去：“flame，他……”
    “我和陆哥都看过了，他的操作水平在青训营里应该是最好的，重要的是意识也很不错，很会为团队找机会。”
    “你们打算给他多少签约费？”
    程熙和陆邈舟对视了一眼：“五百万。”
    “高是高了点，但如果真的是个好苗子，倒还是AIM赚了……”
    陆邈舟抬手理了一下衣领：“不过他的父母估计不容易说服，等他们来了，由我出面协商，你们先不要告诉他具体的签约费。”
    第66章
    第二天下午，刘凯云手里被林深塞着一瓶鲜奶，面前放着一盒切好的哈密瓜，在会议室里等来了他的父母。
    两个中年人明明应该是四五十的年纪，头发却花白了一半，脸上皱纹纵横，看起来老了十岁不止。
    在陆邈舟的授意下，战队的其他人都在训练室忙自己的事情，此时就只有陆邈舟一个人领着他们走了进来。
    刘凯云刚喝了半瓶鲜奶，看到父母，下意识地正襟危坐，小声地喊了一句：“爸，妈。”
    两个中年人根本没进过几次大城市，东张西望地打量AIM基地里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设施，没顾上理会儿子。
    一直等到转悠了个遍，他们才拉了椅子坐下，混浊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两圈：“云儿啊，你出息了，被人看上能住这么好的地方……”
    刘凯云看了一眼陆邈舟，见青年朝着他微微点了点头，便答道。
    “爸妈，战队里的人对我都挺好的，我请你们来，就是希望你们可以同意签约的事情，这样我就可以去打比赛，成为职业选手了……”
    “云儿，你出息了爸妈当然开心，就是……我听人说你们这个职业选手的签约费都很高是吧？”
    “爸妈，那是要有成绩的，拿过奖的选手签约费才高，我这样的新人，外面一抓一大把，不会很高的……”
    两个中年人狐疑地看着刘凯云，又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旁边面无表情的陆邈舟。
    “云儿，你可不要被外人骗了啊，你要是打得不好，人家怎么会想签你呢？你啊就是年纪小，不懂事，爸爸妈妈帮你谈……”
    刘凯云支吾着嘟囔了几声：“不是这样的，爸妈，不是……”
    被他爸爸一个眼刀逼地噤了声。
    “那个，小陆啊？你是……你能代表你们战队说话吗？”
    陆邈舟挑眉，微微一笑：“当然，伯父您有什么条件，您提吧。”
    “我想先问一下啊，你们给我们家云儿开的签约费，是多少钱啊？”
    提到钱，两个中年人脸上都浮上了一层红光，像是饿狼看见猎物一般，目不转睛地期待着看着陆邈舟。
    “给刘凯云的签约费，按签替补的市场价，一百万。”
    “多，多少钱？”
    “一百万。”
    两个中年人对视了一眼，不敢置信：“一百万？这怎么可能呢，去年，有个什么战队要签我们家云儿，人家出价两百万呢，我们都没同意！”
    --

 第86页

    “小陆，你可别以为我们俩是山沟子里出来的，就想糊弄我们，我们见识可不少呢！一百万绝对不可能！”
    “我们家云儿低于一千万，绝对不签！”
    陆邈舟嗤笑了一声，没理会他们俩的叫嚣，自顾自地倒了杯水，抿了一口。
    淡淡道：“低于一千万不签是吧？那您二位慢走，刘凯云，你去把你的行李都搬出去吧。”
    刘凯云的父母显然没料到陆邈舟是这样一副冷漠的态度，登时呆愣在原地。
    “你，你们就不要我家云儿了？”
    “一千万？我为什么要签一个没打过比赛的新人？您二位可能不认识我吧，我拿了三年世界冠军，签约费也才千万，怎么，刘凯云拿过世界冠军？”
    “你，你拿过世界冠军？”
    刘凯云的父母嗫嚅着，他们其实并不知道一个世界冠军的分量有多重，但也知道这大约就跟奥运会冠军差不多。
    气焰顿时消了一大半。
    “那，那你们最多肯给我家云儿多少钱？”
    陆邈舟慵懒地坐在椅子上，眼角眉梢都未动分毫：“就一百万，多的没有了。不用跟我说去年别人给刘凯云多少钱，再多钱，他不也没被签吗？”
    刘凯云默不作声地站在原地，指甲扣着面前的木桌子。
    “五百万！你给我家云儿五百万，我们就跟你签！”
    陆邈舟淡淡地盯着他，漆黑的凤眸一片幽邃：“我说过了，一百万，多一分都不行。市场上就是这个价。你们要是不愿意，就带着刘凯云走，机票钱我们一样报销。”
    “两百万，两百万总行了吧？”
    陆邈舟摇头：“不行。”
    刘凯云的父母一下来了脾气：“你们肯定是骗我们的，云儿我们走，我们走，不要这家，骗子，都是骗子……”
    刘凯云被他的父亲拖拽着往外走，几次回头看陆邈舟，忍不住眼眶一红，带了哭腔。
    “爸妈，求你们了，我真的很想打比赛……AIM给的价格就是市场价，很合理的，如果现在不签，以后我也不一定有人要，我就一辈子没法当职业选手了……”
    刘凯云的父母把人带到了会议室门外，见陆邈舟依旧悠哉悠哉地喝着茶，也不禁有些迟疑了。
    一百万……一百万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笔巨款了。
    够他们成为全村羡慕的对象。
    够他们去小县城买一套房子，滋润地过好多年。
    而且云儿打比赛赚钱了，还能不断给他们寄钱……
    “小陆啊……要不，你们再加点儿？加个几万块钱，我们就同意了，这样成不成？”
    陆邈舟看了一眼满脸泪痕的刘凯云，半晌“啧”了一声，不耐烦的：“好吧好吧，一百二十万，你们把字签了，钱立即打到你们银行卡上。”
    平白多了二十万，两个人喜不自胜，立即美滋滋地签了字。
    趁他们签字的工夫，程熙把刘凯云叫了出来，低声跟他说：“一会儿你爸妈签好字，我们会把签约金额改成五百万，就给你爸妈打一百二十万，剩下的都你自己留着。”
    “我听你说，你们家五个孩子，你不能一辈子都补贴家里，你长大了，以后买房买车，谈女朋友，多得是用钱的地方，知道了吗？”
    刘凯云本来觉得自己能留在AIM，就已经是上苍眷顾了，听到程熙说给他五百万，眼泪跟开了闸似地往下淌。
    “熙神……你们对我太好了。”
    “这么多钱……我不值得的。”
    “怎么不值得，这一签可是签两年呢。日后你有了直播合同，代言，记得给自己留钱，你爸妈那儿寄过去足够的生活费就好了。”
    “嗯嗯，我知道的。由奢入俭难，电竞是青春饭，他们要是大手大脚花钱，以后一分钱也存不下来的。”
    “你明白就好。”程熙拍了拍他的肩，“wood让我跟你说，你的晚饭他顺便帮你买了，过去训练室吃饭吧。”
    第67章
    晚上，送走了刘凯云的父母，为了庆祝AIM正式迎来了第一位替补队员，几人纷纷同意去外面吃一顿好的庆祝庆祝。
    林深像是养弟弟似的，生怕刘凯云跟他们不是很熟，胆小不敢夹菜，拼命把鱼肉往他饭碗里夹。
    “cloud你多吃点，你看你，这个子，这瘦的，哪像个十六岁的人？！既然留在了我们AIM，我们就得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刘凯云泪坑浅，被这么说了几句，眼看又要掉金豆子，林深眼疾手快抓了一把餐巾纸递过去。
    “wood哥，你对我真好……我爸妈都没对我那么好过。”
    家里孩子多，他又是老大，只有干活的命，父母都宠着小儿子。
    “好了好了别哭了，跟小姑娘似的，你不能喝酒，得多喝奶。你看见你flame哥没，他啊，以前也长得不高，认识舟神以后，舟神天天给他买奶喝。”
    “你看他现在，一米七八，又高又帅，是不是？”
    “嗯！”刘小cp粉两眼放光，“flame哥和sailing哥都又高又帅。”
    而且人还善良，简直太配了，咳咳。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AIM几个队员本来就都是好说话的人，加上刘凯云年纪小，大家都把他当弟弟看，很快就混得熟稔了。
    “cloud啊，你的房间还差一张床没寄到，你要不晚上再跟wood挤一挤？明天床到了，你就可以自己睡了。”
    --

 第87页

    刘凯云赶忙咽下嘴里的饭，回答陈必胜的话：“没问题，wood哥不嫌我吵就行。我其实睡训练室的沙发也可以的……”
    林深一拍他脑壳：“你睡觉可乖了，一点都不吵。睡什么训练室沙发，过来跟你wood哥睡！”
    刘凯云乖乖点头：“好的wood哥。”
    一顿饭吃到晚上九点多，几人回到基地自觉地去了训练室训练，大约到一点，四排训练结束，便叫刘凯云和袁剑先练双排。
    程熙刚打开直播，叫上了陆邈舟一起双排，就看见陈必胜拿着一叠文件走进来，拍了拍手。
    “大家没开始游戏的都先停一下，直播不用关，占用两分钟时间我来说个事情。”
    程熙直播间的粉丝们透过摄像头看见陈必胜进来，险些以为他们期待了这么久的直播又要被迫停止，听说只占用两分钟，立即重新活跃起来。
    【熙崽熙崽，你好久没播了呜呜呜，你眼里只有比赛没有我们！】
    【我们要看舟神！为什么舟神自己不直播天天和你双排？】
    程熙微微一笑，喊了一声“陆哥”，陆邈舟立即起身，缓步走了他旁边，入了摄像头。
    “小熙喊我，就是因为你的这帮粉丝想看我露脸？”
    【???】
    【什么叫“你的这帮粉丝”，我们明明是因为你从来不直播，才被迫来熙崽的直播间蹲人的！sailing，你没有心。】
    程熙忍俊不禁：“你的粉丝们想看你直播，都在我这儿说了好多次了。”
    “以后想看我就来flame这里，我们忙着世界赛训练，一般不会有空开直播。”
    弹幕鬼哭狼嚎了一阵后，听到陈必胜轻咳了两声，都不在刷屏，等着听AIM有什么消息。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这次春季赛冠军赛方给的奖励，是免费帮我们制作一百万件应援物，包括帽子、鼠标垫、手链这些。”
    “限时在淘宝发售，但是需要你们每个人签十张个人签名照，再一起签一张战队合照，然后随机到五十万件应援物里，送给幸运粉丝！”
    陈必胜刚说完，弹幕里很快沸腾起来。
    【应援物！AIM终于要出周边了！】
    【什么？单人签名照！还有战队签名合照！我想要呜呜呜，买！买它！什么时候发售？我这就买！】
    【啊啊啊，好想要熙崽的签名照！】
    “那应援物……是我们可以参与设计吗？”程熙怔了一下，低声问道。
    怪不得陈必胜不让他们关直播，原来是想趁机做一波应援物的宣传。
    “当然，一会儿我把负责这件事的工作人员的微信推给你们，你们想做什么样的，都可以跟他说，注意不要超预算就好。”
    直播间里反应快的粉丝已经跑去微博评论区，发了AIM要出应援物的消息。
    当程熙和陆邈舟结束两个小时的双排，退出直播时，就看见了【AIM春季赛冠军福利，一百万件应援物加签名照即将发售】已经冲上了热搜前十。
    程熙刷着微博消息，看见粉丝们一个个激动地恨不得现在应援物就开始发售，不由笑道。
    “想不到赛方这么舍得下血本，一百万件应援物……本金至少得要一千万吧？”
    已经是晚春，训练室里都关了暖气，但深夜的晚风还是带着几分凉意。
    陆邈舟把自己的外套给程熙披上了。
    “赛方只会赚，不会亏的。利润跟我们五五分，你想啊，凭我们战队的选手的人气，别说一百万件应援物，就是五百万件估计也能卖完。”
    “也是……对应援物的设计，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想……我们俩可以出一个双人的应援物，比方说收敛，就可以把我们俩的ID做成小字母，放在一起。”
    程熙被说得有些心动了，陆邈舟的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浅淡的烟草气味已经淡到几乎闻不出来了。
    少年低头，轻轻嗅了嗅外套的领口：“好，那我们明天跟负责人说……陆哥，你是不是戒烟了？”
    好像自打他们确认了恋爱关系以后，他就很少看见陆邈舟碰烟了。
    “嗯……还没有完全戒掉，现在一天就抽一两根。”陆邈舟低笑着，轻轻揉了一把少年的短发，“不想让小熙抽二手烟。”
    他并非不知道抽烟对身体不好，只是以前……很多情绪只能用抽烟来勉强压住。
    但现在，他已经和他喜欢的人互相表白了心意，自然也就不需要再靠烟草来疏解什么压力。
    “嗯。”
    陆邈舟低头亲了一口少年的眉心：“走吧，上楼去睡觉。”
    刚走了两步，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刘凯云目瞪口呆的表情。
    林深干咳一声，赶紧替自己两个没羞没躁的队友解释。
    “咳咳，cloud，忘了跟你说，flame和舟神他俩在一起了，是恋人关系……你不歧视同性恋吧？”
    刘凯云小脸苍白：“在，在一起了？我不歧视，我不歧视，祝flame哥和sailing哥长长久久，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啊！他嗑到真的了！
    第68章
    刘凯云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看着陆邈舟和程熙两个人十指相扣着上楼梯，结结巴巴地问林深：“他们，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春季赛之前吧，怎么了？”
    林深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跟上，发现少年紧张得走路都成了同手同脚。
    --

 第88页

    “我听说你是舟神的粉丝啊，你该不会？！”
    刘凯云立即明白林深误会了什么：“不不不，我只把舟神当偶像看，我其实，其实……是喜欢舟神和熙神他们两个……”
    林深恍然：“哦，就是cp粉嘛！那正好，你就在咱AIM，随便嗑cp。不过在他俩决定在网上公开之前，你可不能出去乱说啊。”
    “我知道的，你放心吧wood哥。”
    第二天中午，程熙和陆邈舟早起了两个小时，联系了负责制作战队应援物的工作人员，提出了手链要加两个人的ID字母的要求。
    设计稿很快在第二天发到了他们的邮箱里。
    一条精致的金属手链，左右各镂刻了他们的ID字母，中间的小吊坠则是两个人的Q版小人，勾着肩相视而笑的样子。
    程熙怎么看怎么满意，回复工作人员：“嗯，就按这个款式制作吧，辛苦了。”
    林深和袁剑就没有那么多要求，各自确认了印着自己Q版人物的帽子和鼠标垫，就去微博喊粉丝们等应援物发售的时候记得多支持。
    正好刘凯云的信息也已经在WPL总部那里登记完成，正式成了AIM战队的一员，官宣的微博发上去，不少AIM的战队粉都自发地给刘凯云的个人微博号点了关注。
    【是打突击兵位置的小哥哥？那有舟神和wood教他，应该未来可期。】
    【听熙崽说cloud是他和舟神亲自去青训营挑的，熙崽和舟神的眼光肯定错不了，先入股不亏！】
    刘凯云看着自家微博账号的粉丝从两位数瞬间飙涨了几万，捧着手机像捧个烫手山芋：“wood哥，这这这，我……我都还没打过比赛……他们为什么……”
    “因为看好你啊，我们大家都看好你。”林深拍了拍他的肩，“好好训练，别想那么多，二十几天后带你去世界赛上见见世面！”
    作为一个新人，刚成为一个职业选手就进了AIM这样的冠军队伍做了替补，压力是难免的。但每一个在电竞赛场上打出成绩的选手，首先一定有一颗抗压的大心脏。
    否则在重大赛事上，那决定胜负的几分钟，甚至几秒钟里，你可能根本发挥不出应有的水平，做出最精准的判断，从而与辉煌荣耀失之交臂。
    战队的应援物制作出来还需要时间，世界赛将近，AIM全员抖投入到紧张的赛前训练中。
    每天在训练室、会议室、宿舍之间三点一线，程熙为了确保充足的睡眠，哪怕被陆邈舟拽去走廊角落壁咚、拥抱、深吻，都坚决要求在世界赛结束前各睡各的房间。
    不许陆邈舟半夜三更溜进他房里，一边扮可怜说不抱着他睡不着，一边动手动脚毫无想好好睡觉的意思。
    “小熙，你看这次训练赛的复盘你还没看完，我也没开始看，要不晚上……”
    五个人围在餐桌前正往嘴里扒拉着米饭，程熙鼓着腮帮子嚼着陆邈舟夹到他碗里的牛肉，冷不防小腿被青年轻轻一勾，他咳嗽了一声，侧脸望过去。
    义正辞严，清心寡欲：“现在才傍晚六点，晚上我们还有八个小时可以训练和看复盘，你想做什么，陆哥？”
    刘凯云坐在林深身边，cp粉头一般竖着耳朵听自家cp的互动，听到陆邈舟继续慢条斯理的。
    “做一些情侣该做的事情。”
    程熙一口饭呛住，一边享受着陆邈舟顺背，一边红着脸盯了他一眼：“我们不是坐在一起吃饭吗？这不是情侣该做的事情吗？”
    陆邈舟勾唇，垂眸询问道：“小熙一定要我把话再说直白一点么……”
    林深一边按住难掩激动的刘凯云，一边苦口婆心地劝：“咳咳，我说舟神啊，这我家cloud可还未成年呢，你俩收敛点，收敛点……”
    程熙迅速吃完了餐盒里的饭，小声道：“……陆哥你过来一下。”
    陆邈舟起身：“wood，你看着未成年，让他好好吃饭，争取早点成年。”
    “这种事情也是可以争取早点的吗？你有本事把时间拨快啊，真的是！”
    林深叹了口气，安慰刘凯云：“cloud，舟神他不是嫌弃你年纪小，他就是……就是这两天flame不跟他混了，他难受，花孔雀开屏没人看，你懂吧？”
    花孔雀跟在程熙后面走到了二楼的走廊上。
    程熙转过身，对上陆邈舟的眸子：“陆哥，这里没别人，我们开诚布公地说。”
    “嗯。”
    “我们现在……白天不也跟以前一样，溜出来该抱抱，该亲亲，只是晚上睡觉没有待在一起。”
    你为什么搞得跟我是个渣男，始乱终弃，抛夫弃子一样？！
    “还是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你在瞒着我没让我知道？”
    他的男朋友他清楚，陆邈舟不是那种谈起恋爱就荒废训练，不重视比赛不重视成绩的那种人。
    以前不也一直好好的，偏生这几天，陆邈舟突然变得跟黏人的大金毛一样，恨不得一天到晚在他周围打转。
    他实在想不出现阶段有什么事情能让陆邈舟突然变成这样，除非是对方压根就有事情瞒着他，就像当初隐瞒他他退役的真正原因一样。
    陆邈舟面上的温柔笑意随着少年直白的问句微微一滞，如若不是程熙太熟悉他的每个表情，恐怕根本发现不了这些微的异样情绪。
    少年上前一步，仰着脸：“真的有事瞒着我？”
    --

 第89页

    “陆哥你说实话，只要不是出轨什么的，我都能接受……”
    手腕骤然被人一扯，拽进了怀里。
    程熙伸手回抱住青年的腰，脑袋埋在他的颈窝，嗓音有些软：“……真出轨了？”
    “想什么呢？我天天24小时，恨不得48个小时都跟你待在一起，怎么可能有多的心思出轨？”
    陆邈舟一低头，在少年眉心印下一吻。
    “那究竟是什么事情……”
    “没有事情。就是习惯了晚上抱着小熙睡，近段时间不大习惯，熬不住。”
    “真的？”
    “真的。”
    程熙心软了：“那好吧，今天晚上你过来……但是说好了，就今天一天！”
    他就怕陆邈舟得寸进尺，世界赛可不像国内的比赛，远渡重洋，本来就……
    “好，就今天一天。”
    第69章
    凌晨三点，陆邈舟去洗手间洗干净了手，冲了冷水澡，回到程熙床边时，餍足的小少爷已经侧着身子窝在被窝里睡着了。
    陆邈舟轻手轻脚地掀开一角被子，躺进去，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少年沉静的睡颜，将他伸在外面的手塞回被子里，把被角掖好，才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开了夜间模式，便没什么光亮会吵醒身边熟睡着的人。
    他打开微信聊天框，最上头的一条，还留着对方几个小时前发的最后几句话。
    【温听：哥，我知道你已经帮了我们家很多，我哥哥孙览这样对你，是我们家对不起你。】
    【温听：可是现在孙览突然回来向我爸妈要钱，我爸妈不给，他就打人。】
    【温听：我已经嫁人了，都随了夫家姓，可我的弟弟妹妹都还小，根本没人管得了他，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除了你，没人能帮我们了。】
    陆邈舟按了按眉心。
    【我在S城有一家小的店面房，现在空置着，可以住人。如果你有办法的话，就让孙伯父伯母带着你的弟弟妹妹住过来，别告诉孙览。生活费和学费我和以前一样给。】
    【温听：谢谢你，哥，我爸妈的生活费和弟弟妹妹的学费我会给的，您只要能给他们提供一个住的地方，别让孙览再来打扰他们就好了……】
    【行。】
    身侧睡着的小少爷忽然一伸手，搭上他的小腹，像是说梦话一般：“唔……你怎么还不睡……”
    陆邈舟把手机放到一边，侧身躺下，将人搂进了怀里，低声道：“乖，安心睡吧。”
    程熙安稳地睡了一个好觉，直到中午十二点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才发现身旁的床铺已经凉了，他轻轻喊了两声，都没有应答，陆邈舟竟然不在房间里。
    少年洗漱了一下，换上干净的衣服出了门，正撞上林深和刘凯云。
    “哎，flame，舟神一早就出去了，让我跟你说一声，他今天有事出去，不会耽误下午训练的。”
    程熙点了点头，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竟然忘了充电，已经没电关机了，怪不得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提示。
    少年到楼下边吃午饭边给手机充电，果然看见陆邈舟打给他的数个未接电话和五六条微信。
    大意是告诉他有事出门，让他不用担心。
    没得到他的回复，又给他打了电话。
    【小熙是还没睡醒吗？醒来看到消息给我回一下。】
    【还没有睡醒吗？我已经让林深给你带话了，记得给我回个电话。】
    程熙弯了弯唇，拨过去一个语音通话。
    陆邈舟靠在小卖部的桌子旁，接起了电话：“小熙？”
    “嗯，陆哥。我刚起，手机忘记充电关机了，所以一直没看到你的消息。”
    陆邈舟的眸里渐渐浮上了暖色：“没关系，我这边大概还要半个小时就可以回基地了，你先好好吃饭，不用给我留午饭。”
    “好。”程熙犹豫了一下，“陆哥，你那儿……需要我过来帮忙吗？”
    “暂时不用。等事情都处理好了，我会跟你细说的。”
    “嗯……好。”
    陆邈舟放下手机，朝着旁边一个正在打扫卫生的女孩子道：“温听，你爸妈和弟弟妹妹的机票都已经订好了吗？”
    “订好了，是凌晨的飞机，应该今晚就能到了。”
    温听看起来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穿着城里很少见到的布衣，面容还算清秀，但是很瘦，头发也枯黄一片。
    “谢谢你，哥，我爸妈他们都瞒着孙览，孙览不会知道他们来了S城，以后等我弟弟妹妹读完书挣钱了，我们就搬离这里。欠你的钱，我们一定想办法慢慢还上。”
    “还钱的事情不用急。”
    陆邈舟淡淡道，把几个重物搬好，掸了掸袖口。
    “我的男朋友还在基地等我，就先走了。店铺的钥匙放在桌上，晚上我会开车去把伯父伯母还有弟弟妹妹接过来。”
    温听愣了一下：“男朋友?哥，你……”
    “嗯，我喜欢男生。以后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不，我不是惊讶，就是挺为你开心的。”
    “相信我爸妈知道也会高兴的，这些年如果不是你，我们家早就完了……我哥哥孙览这样对你，你还照顾我们，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好在现在有人照顾你了。那个男生……一定是个很好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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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他很好。”陆邈舟漆黑的凤眸里划过一丝温暖的笑意，“我先走了，如果有什么事，随时打我电话。”
    陆邈舟走进训练室的时候，看见自己的电脑桌前放了一碗热腾腾的面。
    他走到程熙身边，捏了一把全神贯注打游戏的小少爷的脸颊：“什么专注？男朋友回来了都没发现？”
    程熙刚打赢一波团战，立即摘下了耳机，任陆邈舟的手捏完他的脸颊又去揉他的头发。
    “游戏音效太大了，没听见。你事情办完了？阿姨刚煮好的面，快去吃，再晚一点坨了就不好吃了。”
    “小熙不问问我……今天去办了什么事？”
    “你不是说，处理完会跟我说的吗？你既然现在不说，肯定是还没处理好，不想我知道……我就不问了。”
    陆邈舟把面端过来，坐到程熙旁边，趁小少爷打游戏的空档，喂过去一只虾仁。
    “晚上跟我一起出去，带你见几个人。”
    程熙怔了一瞬：“……见谁？”
    “孙览的父母。”
    “他们来S城了？孙览不是失踪了吗，难道……”
    “孙览回来了，应该是在外面隐姓埋名混不下去了，问他的父母要钱。孙览的大妹妹，嫁人了改姓温，叫温听。现在孙览一家的生活费几乎都是她在负担。”
    “她肯定没钱给孙览，但是孙览要不到钱就家暴父母弟妹，所以我让孙伯父伯母带着几个还在上学的孩子来S城住，住那间空置的小卖部。”
    程熙若有所思：“那你前几天瞒着我的……其实就是这件事？”
    “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怕我家小熙听到了孙览回来了的消息，会忍不住怒气想替我出头。也怕……如果带你去见伯父伯母，他们接受不了同性恋，会说些难听的话，让你受委屈。”
    “小熙这样心软的人，肯定不忍心怪他们，哪怕我再哄着你，你也会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闷闷不乐的，我说的对不对？”
    程熙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把送到嘴边的筷子递了回去：“你吃菜，别光吃面，我都吃饱了，别把虾仁喂给我了。”
    “那你今晚怎么又改主意了呢？”
    “因为上午我和温听在打扫那间小卖部，我跟她提了你，她说，伯父伯母知道现在有人照顾我，一定会开心的。”
    陆邈舟英挺的眉宇笑容舒展，缓声道。
    “我想也是，我们家小熙那么好，能答应跟我在一起，是我赚到了。”
    第70章
    晚上八点，程熙和陆邈舟请了假，借用了陈必胜的车，前往S城的机场接人。
    程熙知道陆邈舟少时受孙伯父伯母照顾颇多，虽然孙览不是个东西，但到底不能怪他的父母，出门前很是认真地打扮了一下。
    第一次有些嫌弃自己一头酒红色的头发，像是街边打群架的不良少年。
    陆邈舟开着车，在一个红灯前停下。这个点正是交通拥堵的时候，一个红绿灯至少要等五六分钟。
    他侧脸看向坐在副驾驶上，双手不住摆弄领口、衣摆的小少爷，低笑道：“怎么了小熙？衣服穿着不舒服？”
    程熙心跳有些快，连上电竞比赛的赛场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手心都有些冒汗。
    少年抓了两把刘海，尽量让自己柔软的头发显得乖顺了一点儿：“陆哥……你说我现在去理发店把头发染回黑色，还来得及吗？”
    “染回去做什么？这样挺好看的。”陆邈舟探手把小朋友紧张地东摸西碰的手拉了下来，拢在掌心里，“不用那么担心，他们都是很慈蔼的长辈，不会为难你的。”
    “我知道……我就是，怕给你丢人。”程熙低头看着自己一身衬衣黑裤白球鞋，不确定道，“我这样穿这样真的好看吗？”
    “当然好看。我们熙神这张脸，把多少小姑娘都迷得五迷三道的，自然穿什么都好看。”
    程熙被逗地一弯唇，忍不住感叹道：“我去世界赛都没那么紧张……感觉跟见家长似的，我都没准备，你就把我拉来了。”
    “没事儿，一会儿如果你不知道怎么答，就我来说，小熙自在地陪着我就好……说起来，小熙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你父母？”
    程熙立即正襟危坐，很认真地答：“我俩刚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跟我妈坦白了……他们对我喜欢男孩子倒是没什么意见，只要我过得开心就好。”
    “只是……只是他们担心你跟我在一起，是为了钱，催我带你回去让他们考察一下。我说近段时间比赛忙，得等世界赛结束。”
    “世界赛结束我就带你去，好不好？”
    陆邈舟“嗯”了一声，踩下油门，车窗外的景物很快模糊起来，车灯汇聚成一道道流光，映着青年棱角分明的俊美面容。
    程熙静静地注视着他，忽然小声补充道。
    “陆哥，我爸妈他们说话直，你别放在心上。他们不了解你，才会觉得你跟我在一起是为了钱……我知道不是的，等他们见过你，一定会明白的。”
    陆邈舟薄唇微勾，缓声答：“我知道。如果换成我是他们，知道我儿子找了一个男朋友，也会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欢我儿子，是不是图我儿子的钱才跟我儿子在一起。”
    青年墨色的凤眸微挑，盛满笑意：“看来，要让岳父岳母放心把小熙交给我，任重而道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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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陆邈舟分毫没有因为他说的话而情绪低落，程熙心下一松，反被陆邈舟露骨的情话说得脸颊发烫。
    “什么岳父岳母……我们还没结婚呢！”
    “不是迟早的事情么？国内不许同性结婚，我们得到国外去领证，然后再回国居住。”
    程熙犹豫了一下，压下心底涌上来的对“结婚”的憧憬，小声补充道：“但是得我们俩都退役了，再去国外领证。”
    他们夺得的一切荣誉都得留在华国，留在生他养他的地方。
    机场的建筑物已经逐渐清晰，陆邈舟按照路上的指示牌将车停好：“小熙，车不能开进去，我们得走一段路。”
    “好的。”
    陆邈舟下了车，扯上口罩，又帮小少爷把口罩戴上，压下帽沿。
    好在程熙酒红色的头发在夜晚几乎临近墨色，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他扶着少年的肩打量了几眼：“不错，看不出来是我们家熙神，应该不至于被粉丝拦下来拍照要签名。”
    程熙忍俊不禁，也学着陆邈舟的样子把他上下打量了个遍，故意叹了口气：“唉，可是我男朋友这么帅，戴着口罩还是可能会被认出来……”
    陆邈舟将运动衫的帽子戴上：“那这样呢？你家帅气的男朋友还会被认出来吗？”
    程熙轻轻打了他一拳，笑道：“不会了！我们走吧。”
    晚间的机场依旧是人山人海，陆邈舟一边拉着程熙的手，一边看微信上温听发给他的消息。
    “在A1出口，飞机还有十分钟降落，我们先去那儿等。”
    “好。”
    人潮汹涌，大部分人步履匆匆，根本没人注意两个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的小伙子。
    但程熙还是做贼心虚地把头低下来，顺便拽了一下陆邈舟，让他也一并低头走路，轻声嘀咕：“陆哥，要是我们俩今天手牵手被人拍到了……”
    “被人拍到了，那就上热搜第一。我们晚上回去就发微博公开，然后断网，省得万一粉丝骂街，影响我们世界赛。”
    程熙“嗤嗤”地笑：“就这么……草率地公开？”
    “嗯……是委屈了一些。那这样，我们两个就装死不回应，然后我去订结婚戒指，世界赛去机场，趁粉丝送机的时候向你求婚，这样好不好？”
    “不好！我还是更想拿到世界赛冠军奖杯以后再公开。”
    陆邈舟把人往自己身边带了带，避开迎面而来的人群，轻笑一声：“那我们就只好祈祷，上苍保佑，这里没有我俩的粉丝，也没人认出我俩。”
    五分钟后，他们到了A1出口处。
    温听已经在旁边的座椅上等人，见到陆邈舟立即一招手，知道他们的身份不宜公开，这才没有喊出声。
    “她就是温听？”
    “对，应该比你大几个月。”
    程熙点了点头，跟着陆邈舟走过去，听到女孩子跟他打招呼。
    “你好，你就是……”
    “你好，我是程熙，陆邈舟的……”
    “我的男朋友。”
    温听好奇地打量了他几眼：“程熙……你就是flame？我老公也玩‘荒原’，他是你的粉丝呢！”
    “哥，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男朋友是flame啊，我都没带纸笔，本来可以问flame要签名的……”
    程熙忍不住笑了，紧张感消减了许多：“没事儿，以后多的是机会给你签名。”
    【作者有话说：程熙：人生处处有粉丝】
    第71章
    三个人说笑了一会儿，温听眼尖地看见了一波人群已经从出口的电梯处上来了：“飞机好像到了……”
    “伯父伯母穿的这么样的衣服？”
    “灰色的，我爸非要带自家晒的蔬果干来，行李应该不少，麻烦你们了。”
    “不要紧的。”程熙视力好，一下就在人群中看见了两个五十来岁的老人，身边跟着三个十来岁的孩子，立即抬手一指，“陆哥，你看是不是他们？”
    “嗯，我过去帮他们拎行李。”
    “我跟你一起。”
    两个老人一辈子没来过大城市，最远也只是在县城的医院里看病动手术，茫然地在出口处左顾右盼，直到陆邈舟和程熙走到他们跟前，接过他们手里的行李，他们脸上的无所适从之色才消散了一些。
    “小舟啊，你来了，快一年没见了，高了瘦了……这位是？”
    陆邈舟拉着两个行李箱，又把程熙手里的麻袋接过放在箱子上，将程熙拉到自己身边：“伯父伯母，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程熙。”
    程熙原本以为陆邈舟至少会先说自己是他队友，等聊一会儿再说他们其实是情侣关系，没料到陆邈舟一见面就这么直白地把他们的关系说了出来。
    少年耳根一红，紧张地双手攥成了拳，偏生陆邈舟拉过他的手腕，逼他跟他掌心相贴，十指相扣。
    “哦，这就是小程啊，昨儿个我闺女给我打电话，说你找了个男朋友，我们还不信嘞。想说你长得又高又帅的，又是世界冠军，眼光肯定高，寻常人看不上……”
    孙伯母拍了拍程熙的肩，枯瘦的脸上却满是慈爱的笑容：“现在看到人了，也是个帅小伙子，你有人照顾了，我们也就放心了……”
    “小程啊，你是做什么工作的，知道电竞不？”
    程熙怔了一瞬，还没完全缓过神来：“伯父伯母好，我……我跟陆哥是一个战队打比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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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听走上来，刚好听到这两句对话，顿时笑着跟父母解释：“爸妈，人家小程也是职业选手嘞，网上粉丝好多，不比哥少。”
    “哦是这样，一个战队好，一个战队好，相处时间多，有共同话题聊……”
    程熙紧张了半天的见家长，一下子成了伯父伯母絮絮叨叨的叮嘱和祝福。
    “小舟啊，你既然和人家在一起了，可得对人家好……小程是城里孩子吧？城里孩子没吃过苦，人家父母把人养那么大，你可不许让人家跟了你反倒吃苦了……”
    陆邈舟一手拉两个行李箱，一手牵着程熙，连连点头：“伯父伯母说的是，我一定不叫他受委屈。”
    “这就对了，我们两个都老了，孙览他没心肝，我们也不想认他这个儿子了。你帮了我们家这么多，我们也没什么能还的，就是希望你以后过得好。”
    “这几个孩子的学费、生活费你出了好多，日后……”
    几个十几岁的半大孩子抢着答：“以后我们工作了，一定把钱还给舟哥，也还给姐姐。”
    “舟哥，那你和程哥什么时候结婚呀，我们能来喝喜酒吗？”
    陆邈舟领着他们往停车场走：“等结婚了，就请你们喝喜酒。你们学习成绩好不好？”
    “好！老师说我们都能上本科，去外边读大学呢！”
    “那就好。”
    顺着人流出了机场，程熙小声问陆邈舟：“你拉行李箱重不重？要不我帮你拿一个？”
    “不重……又不是拎着，这里路平，没有台阶，不重的。”
    “我手机放在口袋里，你拿出来叫个出租车。人多，一辆车坐不下。”
    程熙点头：“好。”
    机场附近出租车多，不到两分钟就有一辆车停在了路边。
    陆邈舟把行李都放到了后备箱：“伯父伯母，你们坐我们的车吧，几个孩子跟他们姐姐去坐出租车。”
    程熙正打算坐上副驾驶，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骚乱，一个人影在人群中横冲直撞，边跑边喊：“不许开车，你们不许开车！”
    嗓音嘶哑得厉害。
    天色已晚，隔得远根本看不清人，程熙皱了皱眉：“陆哥，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少年一转头，却发现陆邈舟的脸色有些阴沉，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怎么了，陆哥，那个人难道是……”
    “是孙览的声音。”
    程熙瞳孔一锁，回头看后座，果然孙伯父伯母的脸上也满是震惊之色。
    “孙览？他怎么会追到这里，我们明明没跟他说，为了躲开他，半夜偷偷去机场坐的飞机……”
    陆邈舟缓缓呼出一口气，凤眸里闪过一道寒芒，淡淡道：“他知道你们既然敢带行李离开家，能找的只有我。”
    “只是他运气倒是很好，竟然赶上了同时间的航班。”
    孙伯父试探着道：“小舟啊，要不你把车开走吧。孙览他追过来肯定没有好事，还想讹你呢！”
    “是啊，小舟，我们对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他现在这副样子……你赶紧开车走吧，省得他又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程熙死死地盯着远处向他们逐渐靠近的人影，低声道：“来不及了。他既然看到伯父伯母跟我们在一起，很容易就可以在网上查到AIM基地的地址，就算现在甩了他，他明天就能找到AIM基地来闹。”
    他们没做亏心事，反倒是孙览，欠了陆哥一堆债，既然孙览现在铁了心想找他们闹，那索性就在这里闹开。
    闹到上新闻最好，这样……陆邈舟什么多年被喷子污蔑打假赛，出卖队友的污水就可以洗刷干净了。
    程熙和陆邈舟对视了一眼，默契地都打开了手机录音，打开车门下了车。
    孙览一阵紧赶慢赶，终于跑到他们身前时，已是面目狰狞，气喘吁吁。
    程熙看着眼前身形佝偻，头发油腻，面容枯槁的年轻人，简直无法将他跟当年LION战队的首发选手联系在一起。
    “他妈的，两个老东西，你们不管亲生儿子，跑到这里来投奔他？”
    孙览指着车子里的两位老人破口骂了一句，刚想冲过去，就被陆邈舟一把拎过衣领，甩了回去。
    “他们不来找我，等着被你打死么？”
    陆邈舟摘下口罩，掀了帽子，冷笑一声：“孙览，两年不见，你混的真够可以的。”
    【作者有话说：本章评论过10人，加更一章】
    第72章
    孙览踉跄了一下，牙齿咬得“咯咯”响，目光在陆邈舟身边的轿车上转了一圈，目露凶光。
    “我？我自然混得不如舟神，你是谁啊？世界冠军，最具价值选手，退役了两年回来照样能去世界赛！”
    “我可就不一样了，你知道因为你两年前去WPL总部举报我，我这一辈子都被你毁了！这两年我过得连猪狗都不如！”
    许是真的走投无路，孙览根本不怕路人认出他们，旁若无人地嘶吼道。
    陆邈舟冷眼看着他：“你过得是不是猪狗不如我不知道，但是你当年逃债，不顾父母的死活，现在又回来逼父母给你生活费，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倒真是猪狗不如。”
    孙览冲上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口：“你也配这样说教我？我问我父母要钱，是我们自家的事情，你算老几，凭什么管我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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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览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机场外面的停车场来往人多，很快就有一些人好奇地看了过来。
    也有年轻人打量了几眼陆邈舟，再一看他身旁的少年，语气险些压不住兴奋跟身边的朋友道：“卧槽，那两个人是不是舟神和熙神啊！”
    “谁？！”
    “sailing和flame啊！”
    “……你别说，还真是啊！他们是跟谁在吵架吗？”
    “不管了，拿手机先拍下来！”
    陆邈舟抬手握住了孙览的手腕，强硬地将他的手扯了下来，淡淡道：“你的家事我无权干涉，但是你殴打父母弟妹，算是家暴还是虐待？我自然有权照顾伯父伯母。”
    “我听伯父伯母说，他们叫过村委会来调解，但你屡教不改，需不需要我现在就报警，看看警察怎么说一个家暴父母，二十几岁了还问父母要钱的人？”
    “我这样还不都是你害的——”
    陆邈舟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我举报打假赛，是遵循WPL的规则，我替你还债，是因为你拿你父母的性命要挟我，他们在我小时候照顾过我，我理应对他们好。”
    “但是你，打假赛被官方处罚还不认错，为了逃避违约金和罚款，不惜拿父母的性命要挟。在我答应替你偿还一部分债务以后，你竟然携款逃走。”
    “这些事情，桩桩件件，可有一件是我信口雌黄？”
    孙览面色一白，一点点铁青下来：“我打假赛的事情要不是你举报，怎么会有人发现？都是你害得我，你当然要替我还债！”
    “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家暴？我今天就是要把我父母带走，你让开！”
    “孙览！你以为村委会来调解的时候不会留档案吗？你以为伯父伯母他们会愿意跟你走吗？”
    “你——反正我现在一无所有，你要么让我把我爸妈带走，要么给我钱，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怎样？你想来AIM基地闹？还是去网上说，因为自己打假赛以后没钱了，要逼父母养你，还要敲诈前队友？”
    他们周围围着的人越来越多，大半的人拿出手机开启了录像，一些关注电竞圈的老玩家已经从两个人的对话中大约猜到了什么。
    “父母给儿子钱天经地义，至于你！是你欠我的！”
    “够了！”
    一个老人沙哑的嗓音自背后传来，陆邈舟回过头，看见孙伯父不知何时已经下了车，缓缓走到了陆邈舟身前。
    孙览面色一喜：“爸，你……你想跟我回去了对吗？你这个月的补助金该发了吧？”
    孙伯父痛心疾首，颤巍巍地抬起手指着他：“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不肖的儿子！”
    “当年要不是小舟带你打电竞，你怎么会有机会打职业，赢比赛赚钱？”
    “你自己打假赛违法了规定，却死不悔改，非要说是小舟出卖了你，难不成如果你杀人放火了，也要小舟替你隐瞒吗？”
    “你竟然还拒不付我和你妈妈的手术费，威胁小舟让他替你还债，小舟他心地好，照顾了我们两年，你不感恩也就算了，到现在竟然还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他凭什么帮你还债，凭什么帮你照顾父母？你这个不孝子，竟然还敢在这里说出这样猪狗不如的话——”
    “你个老东西你知道什么？我们家的荣华富贵就是被他毁了的！你还替外人说话！”
    孙览气地双目通红，一步上前想把孙伯父推开，被陆邈舟一把拦了下来。
    “怎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还想动手打人么？”
    一旁围观的人也有看不下去的：“这个人怎么这样，竟然动手打父母……”
    “是啊，二十几岁的小伙子了，有手有脚的，居然还想问父母要补助金过日子……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孙览听着四周的窃窃私语，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忽然像疯了似的冲上前，挥起一拳朝着陆邈舟的下颌打去。
    “老子他妈的打的就是你——”
    陆邈舟侧身闪过，迅速将他的右手反扭至背后：“孙览，别一错再错了，你现在去找一份工作，难道会养不活自己吗？”
    “你少在那装圣人！被毁了一生的是我又不是你！你懂个屁！”
    孙览被这样钳制着，只觉得周围的所有人都在肆无忌惮地嘲笑他，面上刹那闪过一道凶光。
    程熙将孙伯父挡在身后，眼尖地看见孙览竟然用左手从地上拾起了一片碎砖块。
    “陆哥小心——”
    孙览急怒攻心，早已没了理智，陆邈舟在他身后他行动不便，抓起碎砖块后竟然直接朝着孙伯父的方向砸去。
    程熙下意识地抬手去挡，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没有传来，只有一点温热的水渍溅到了他脸上，顺着脸颊缓缓流下去。
    “打人了！”
    “有人流血了，快报警！”
    程熙心头一震，放下手抬眸向前望去，陆邈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挡在了他面前，垂在身侧的右手手背上一道狭长的口子，鲜红的血凝聚成线，顺着指尖滴落在地面上。
    那是电竞选手的手……
    程熙脑海里一阵嗡鸣，眼眶红了一片，几乎失了声，几乎是本能地想冲上去将孙览狠狠教训一顿，刚往前跑了一步，就听见陆邈舟厉声道：“小熙！”
    他脚步一顿。
    “小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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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小伤而已，我没事。别因为这样的人影响世界赛。”
    第73章
    程熙咬着下唇，少年浅棕色的眸子燃着怒气，袖口下的手紧攥着骨节泛白，几乎可以看见皮肤底下淡青色的血管。
    孙览打伤了陆哥的手。
    那是一个电竞选手的手，也是他男朋友的。
    可偏偏……若他只是个普通人，大不了上去给孙览两拳，说不定还算是正当防卫。可他也是职业选手，如果打架斗殴，很有可能会受到禁赛处罚。
    世界赛就在眼前，AIM已经拿了春季赛冠军，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就让战队所有人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然而理智这样想，他一看到陆邈舟染血的手，再看见得意洋洋，笑容狰狞的孙览，就觉得理智快要被焚烧殆尽了。
    “哟，伤到手了，舟神，你这样还能去打比赛吗，啊？我巴不得你的手废了，残了，你才知道我这些年过得有多痛苦——”
    “你他妈再敢说一句试试？陆哥的手如果好不了，我让你立马去监狱里蹲着你信不信？！”
    程熙红着眼，被陆邈舟眼疾手快地拦腰搂了回去，按在了怀里。
    “小熙，别这样，没事了，没事……”
    陆邈舟随意将右手手背上的血往裤腿上一抹，另一只手紧紧搂着怀里暴怒的小少爷，柔声安抚。
    “真的只是皮肉伤而已，不碍事的，十来天就好全了，不会影响世界赛的，嗯？小熙别担心，乖，听话……”
    程熙埋头在青年的颈窝，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像进了沙尘暴，眼泪不住地往外淌，全蹭在了陆邈舟的衣领上。
    少年气得脑海里一片空白，语无伦次：“我就是生气，凭什么明明是他的错，根本不关你的事，你却要受那么多苦？！”
    “你……你的手疼不疼？我们现在去医院好不好？”
    “不疼，好，去医院。”
    四周围观的人几乎看呆了，有人在孙览动手的时候就报了警，停车场的保安立即过来疏散了人群，制服住几乎癫狂的孙览，不过几分钟，警笛声由远及近。
    “有人受伤了？什么，是电竞职业选手，马上要代表国家去参加世界赛？快上警车，我们送你们去医院。”
    孙览被带去了警察局，程熙陪同着陆邈舟坐上了警车，警车很快往就近的人民医院驶去。
    挂了急诊，医生看过伤口：“还好，伤口不是很深，没有伤到骨头，就是筋肉好像磨损了一点，上个药包下绷带，休息个一个多月就能好了。”
    程熙在陆邈舟身边坐立不安，听到医生说“没有伤到骨头”才松了一口气，但旋即一颗心又揪了起来。
    “医生……您说，他的伤需要休息一个多月？”
    “对的，毕竟伤到了筋膜，不可以提重物，不可以做剧烈运动，休息一个多月都算少的嘞。”
    陆邈舟看着医生拿酒精棉球擦拭血迹、消毒、上药，连眼角眉梢都未动分毫，似乎血淋淋的伤口不是在他身上一样。
    “医生，我十几天后就要参加电竞比赛，有没有什么办法——”
    年过半百的医生抬头打量了他几眼：“你……你看着有点眼熟，我儿子房间好像贴了你的海报，电竞选手是吧？”
    “是的。”
    医生为难道：“这……十几天要上场打比赛恐怕不大容易，我听说你们的比赛一场就要打二三十分钟？”
    “你这手半个月后顶多连续打个一小时，一个小时都能疼死你，再多打的话损伤就更严重了，得不偿失的……”
    陆邈舟皱了皱眉：“可是半个月后的比赛对我而言真的很重要，如果吃止痛药，有没有可能上场比赛？”
    “可是可以，问题这样对你的手的劳损很大，你也不急这十几天啊……”
    陆邈舟张了张口正欲坚持再说什么，就听见程熙低声道：“我知道了医生，我一定让他好好休息一个月。”
    一个月，差不多是小组赛结束的时间，只要他们努力一把，让刘凯云替陆哥打完小组赛就可以了。
    “小熙！”
    “不就是小组赛吗？我们新招的替补又不是招进来做摆设的，陆哥你难道信不过我们？你好好养伤，我保证带AIM顺利入围八强。”
    如果因为一个世界赛小组赛，让陆邈舟的手伤得更严重了……这样的后果他简直不敢去想。
    一阵沉默过后，门外的走廊上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舟神，flame！你俩怎么了！我听说你被打了，出了好多血，有没有去做手术啊？！”
    林深率先跑了进来。
    “舟神！网上说你手被人切断了！是不是真的啊！”
    陈必胜气喘吁吁紧随其后。
    “flame哥，网上说sailing哥是为了保护你所以手被人打断了，真的吗？”
    刘凯云满脸泪痕，像是为自己喜欢的cp的绝美爱情落泪。
    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手没断，只出了一点儿血，已经上好药包扎完的舟神冷冷地看着房间里突然涌进来的一堆人，眼皮跳了跳。
    “……你们从哪儿听来的谣传？”
    AIM几个人堵在门口，看到陆邈舟既没有重病也没有昏迷，这才战战兢兢地走进来。
    “网上……网上说的啊。你们和孙览的那段视频被网友传上去了，都已经热搜第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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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评论区一堆人说在现场，说你伤的很重，说你为了保护flame英勇就义，吓得我们灯都忘了关就打车来医院找你们了。”
    “还好还好，你没事就好……”
    程熙咬着牙，突兀地道了一句：“怎么没事，陆哥的手受伤了……医生说一个月不可以打电竞，必须好好休息。”
    “还有孙览那……那王八蛋，他现在在哪儿？”
    程熙一头短发被风吹得凌乱，像是只怒气冲天的小公鸡。
    “孙览在警局……舟神受伤，该休息就休息，咱们cloud也能上场赢比赛，对不对？”林深察觉到程熙情绪的异样，朝着刘凯云使了个眼色。
    “对对对！舟神你好好休息，我……我虽然不如舟神厉害，但我一定好好训练，加倍训练，一定不给战队拖后腿的！flame哥……”
    陆邈舟轻轻将程熙扯到了身边，抬手给小少爷抹眼泪。
    “小熙哭什么？你刚才不也说，cloud可以替我上场打完小组赛的么？我们俩亲自挑的人，不会错的。”
    “至于孙览……陈经理。”
    陈必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陈经理”是在叫他，顿时肃声道：“你放心，既然他撞到枪口上，这次正好把你和他的事情都澄清了。”
    “敢打伤我们AIM的人，非得叫他把这么多年的债都还回来！”
    第74章
    停车场围观的人群众多，拍照录像的也不在少数。
    视频传到网上，顷刻间登顶了热搜，大部分“荒原”的老玩家都知道陆邈舟是圈子里的元老选手，自然也知道两年前闹得轰轰烈烈的“LION战队选手打假赛”事件。
    当时孙览因打假赛被处罚禁赛人人皆知，但陆邈舟是否参与了打假赛一直颇有争议。
    虽然WPL官方亲自发文否认，但因为陆邈舟骤然宣布退役，没有一句解释，所以有许多人认为陆邈舟参与了打假赛，但因为和队友分赃不均，所以举报队友，以此摘干净自己。
    又因为良心受到谴责，所以宣布退役。
    然而这视频里陆邈舟和孙览的对话录得清清楚楚，还有孙览的父亲义正辞严地责骂儿子。
    当年的打假赛连同陆邈舟的退役听来竟然另有隐情，可能是孙览以父母性命做要挟，迫使陆邈舟为他赔付违约金！
    陆邈舟的粉丝们大致理清了视频中对话的意思，登时怒气冲天，只觉得自家粉的选手遭受了两年不白之冤，越看越觉得舟神复出以来一直在忍辱负重，强颜欢笑。
    全都冲去了孙览早已掉的没什么粉丝的微博底下痛骂了他一通，骂得心情爽快了一点儿后，又去AIM战队官微底下，要求俱乐部赶紧维护选手权利，把两年前的事情调查清楚。
    【大晚上的我看到这个视频，真的是一肚子火饭都不想吃了！孙览这个打假赛的竟然觉得自己没错？还怪舟神举报他？tmd道德绑架给爷爬！】
    【呜呜呜心疼我们舟神，如果舟神当年参与了打假赛，就孙览这副疯狗一样的样子，怎么可能不说出来？舟神被无脑喷子骂了整整两年！】
    【虽然LION已经解散了，但是还是希望LION以前的高层可以出来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sailing是国内的明星选手，不该蒙受不白之冤！】
    【熙崽，AIM可是你的战队，你看看你的偶像这两年被骂成这样子，快让战队的工作人员调查吧呜呜呜，舟神这两年太难了。】
    人民医院病房里，因为程熙坚持，陆邈舟还是去细致地做了手上的拍片和各种检查，现下正在等结果。
    程熙紧挨着陆邈舟坐着，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青年缠着绷带的右手，觉得自己的手都在发麻，隐隐作痛。
    在停车场的时候如果不是为了护着他，陆邈舟的手根本不会受伤，也不用受这样的苦……
    少年浅色的桃花眸里不觉就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有些自责与懊恼：“陆哥，一会儿检查完如果没什么暗伤，你想住院还是回AIM基地里休息？”
    “自然是回去，基地里住习惯了，医院病房冷冷清清的。。”陆邈舟抬起左手，揽住了程熙的肩，将少年搂进了怀里，“再者说我这么一点小伤，在医院住院不是占床位么？”
    “嗯……”
    程熙强打起精神。
    “必胜经理已经去和LION以前的高层对接了，想把你替孙览还债的转账记录都找出来，还有之前你和孙览在训练室吵架的监控，说不定找电脑高手还能找回两年前的监控。”
    “可能还需要麻烦孙伯父伯母，如果他们愿意接受媒体采访的话……如果不愿意就算了，其他证据加起来应该也够了。”
    陆邈舟低头垂眸，看着怀里的少年，低声道：“辛苦小熙了。”
    “我辛苦什么？陆哥你想不想吃点什么东西，现在挺晚了，我去帮你买点夜宵来好不好？”
    陆邈舟原是不饿的，但他看了一眼几乎全都留在走廊外没走的队友们，想起他们都没吃晚饭，嗓音一顿：“点外卖吧，wood他们都没吃饭呢，你问问他们想吃什么？”
    程熙点了点头，出去了片刻又很快回来了：“cloud说他已经点好必胜客了，很快就到了，怕你有伤不能吃海鲜和肉类，所以给你点了粥。”
    “行……这小子比wood贴心一点儿。”陆邈舟轻笑了一声。
    “是啊，毕竟是我俩亲手捡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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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ailing和flame亲手捡回来的小子很快就拿着夜宵进了病房。
    “外面还有好多，不够我再给你们送……flame哥，sailing哥他手伤的检查报告还有多久能拿啊？”
    程熙看了一眼手机：“快了，应该再有十来分钟就行。”
    “嗯嗯……”刘凯云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向两个哥哥小声吐槽，“wood哥在外头隔几秒就问一次，现在有了吃的总算闭嘴了。”
    程熙被逗得唇角微弯，面上有了些笑影。
    “你也快去吃饭吧，现在你还是长个子的年龄。”程熙压低了嗓音，让刘凯云靠过来一点儿，“你wood哥，就是以前老是不好好吃饭，所以现在长不高……”
    或许是男孩子都自己的身高都有一定的执念，刘凯云的面色变换了几下后点头郑重道：“我知道了flame哥，我以后一定每天好好吃饭！”
    “wood哥……我也劝他好好吃，万一他还能长呢？”
    刘凯云在程熙鼓励的目光下一溜小跑出去了，没过几刻，走廊上传来林深的怒吼。
    “cloud你翅膀硬了啊？你wood哥虽然个子不高，但是气场一米八懂吗，懂吗？！”
    “可是……sailing哥他净身高都有一米八五……”
    “cloud！你今晚别跟我睡了！滚回你自己的房间睡觉去！”
    程熙听着外头的笑骂声，忽然觉得眼角有些酸涩，少年犹豫了一下，轻轻蹭进了陆邈舟的怀里：“……陆哥，你抱抱我。”
    “怎么了？”
    “不知道……就是觉得我们战队的队友都像是一家人。以前你退役以后，我都觉得我可能这辈子不会再遇到像家人一样的队友了。”
    陆邈舟喉口一梗，用力地抱紧了怀里的人，哑声道：“怎么会呢？我们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在一起了吗？”
    “wood他们，都会陪着你一起到退役了，打不了了的时候。就算到了那时，也还会有像cloud那样的新人进来，薪火相传。”
    “而我们呢……等我们退役了，去国外领证结婚，我们就会成为真正的家人了，一辈子在一起，好不好？”
    第75章
    一系列的检查结果出来，并没有什么暗伤，程熙便拿了药，陪着陆邈舟坐车回了AIM基地。
    陈必胜还在忙着准备发澄清公告，刘凯云知道世界赛小组赛八成是要自己替补陆邈舟上场比赛，已经紧张地拉着林深一起去训练室加练了。
    程熙同陆邈舟一起去了他的房间，铺好了被子。
    “陆哥，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温听已经给我发了微信，说伯父伯母已经安顿好了，她现在去警局里处理孙览的事情，让我们不用担心。”
    陆邈舟坐在床沿，俊美的面容在暖色光线下柔和了几分，他一抬手，嗓音低哑，含了丝笑：“小熙不帮我把外套脱了？”
    程熙怔了一瞬，反应过来陆邈舟现在手上缠着绷带，行动不便，于是轻轻“嗯”了一声，走上前帮他解开了外套的纽扣。
    解到一半，又听见陆邈舟低笑说：“小熙，我出了一身汗，想洗个澡。”
    洗个澡。
    程熙下意识地想起了医生叮嘱过陆邈舟的手在伤口结痂愈合之前不可以碰水，如果要洗澡的话，岂不是需要他帮着陆邈舟……
    少年白皙的脸颊“噌”地染上了一片薄红，指尖哆嗦了一下，故作镇定：“哦……好。”
    明明他和陆哥情侣该做的事情都做过了。
    差的只是最后那一步……
    现在只是男朋友的手受了伤，需要他帮着洗个澡而已，自己有什么好紧张的？
    程熙在心底一遍遍给自己洗脑，可一抬眸看见陆邈舟幽邃的墨色凤眸里暗含的玩味笑意，整个人又像是浸在蒸笼里，脑海里嗡嗡作响，空白一片。
    “陆哥……”程熙觉察到自己的嗓音有些发软，“你别……别这样对着我笑。”
    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心跳乱成什么样儿了。
    陆邈舟薄唇微勾，把少年脸颊绯红的害羞模样看在眼里，恨不得将人揽进怀里狠狠地欺负。
    只是现在……他都还没有向小少爷求婚。
    他们还没有公开，没有领证结婚。
    他怕若是现在和程熙做了那些事情……以后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会让程熙受伤。
    陆邈舟闭了闭眸子按捺下情绪，没再逗慌乱的小男朋友：“你去帮我洗一块毛巾拿给我，我简单擦一下就行。”
    程熙“哦”了一声，快步去了洗手间。
    待房间的灯终于熄了，已是凌晨三点，程熙轻轻关上了门，缓步下了楼梯。
    陆邈舟手上有伤，他不敢和陆邈舟青年一起睡，怕自己晚上睡觉睡相不好会弄疼他的伤口。陆邈舟这样的性子，肯定会选择忍下疼不会叫醒他的。
    到了一楼，会议室的灯果然还亮着，陈必胜和AIM的几个法务正在研究要发到官博上的澄清公告。
    “flame？这都几点了，你不去休息来这儿干什么呢？”
    “我睡不着，就下来看看。”程熙走到陈必胜身边，“证据都收集全了吗？”
    “都收集全了，只要明天让律师去警局问警方要来孙览的案卷记录就可以了。
    “这回一定能把孙览锤得死死的。sailing平白挨骂了两年，也该有个公正的结果了，虽然来得迟了一些……”
    “辛苦各位了，那么晚还在处理这件事情。”
    --

 第97页

    “这说的是什么话？都是应该的。舟神现在还好吗？让他别担心世界赛，虽说cloud没什么比赛经验，但队里几个教练都说他进步很快，意识不错，是个好苗子。”
    “撑过小组赛应该不成问题。”
    “我知道的。”
    “嗯，那就行，flame你赶紧上楼去休息，忙了一天了怎么会不困，要不要明天给你放个假？”
    “不用，我这就去休息，明天训练照常。”
    第二日，陈必胜将整理好的资料给几个队员都检查了一遍，然后在中午发到了AIM的官微里。
    AIM几个队员纷纷转发，早已联系好的WPL官方总部也立即转发了消息。
    当年陆邈舟没有参与打假赛。
    孙览对陆邈舟举报他怀恨于心，于是拿自己亲生父母性命做要挟，迫使陆邈舟替他还债。
    陆邈舟拿不出足够的钱，又不愿效力RUN，只能和RUN签了两年不参加职业比赛的合同。
    两年里，孙览父母的医药费生活费都是陆邈舟给的，孙览携款逃跑。
    两年期过，陆邈舟复出，孙览混不下去，竟然家暴父母要钱，要不到就追来S城想继续敲诈陆邈舟……
    陆邈舟的粉丝也好，路人也好，将AIM发的公告看完，只觉得难以置信，心头火起：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孙览这样猪狗不如的东西？
    再把一系列的转账记录，监控视频，警局的案卷都看了一遍，联系昨晚爆出的孙览在停车场打伤陆邈舟的消息……
    原来这两年网上时不时传出的sailing参与打假赛的事情纯粹无中生有。
    原来舟神身上被泼了两年的脏水全是不白之冤。
    粉丝们义愤填膺，很快在孙览的微博评论区将他再次痛骂了一番，然后扒出了曾经造谣陆邈舟打假赛的博主，要求他们立即道歉。
    不少因为打假赛事件脱粉的“荒原”玩家看完热搜以后，自发地发了道歉的帖子。
    【对不起舟神，当年没有切实的证据，我就相信了一些人造谣你打假赛的事情，也说过一些不好的言论，现在郑重地向你道歉。你是一个很优秀的电竞选手，很抱歉自己这两年成了伤害你的一员。虽然我现在已经不关注电竞圈了，但你是我喜欢过的第一位电竞选手，希望你可以再次拿到世界赛冠军奖杯，续写曾经的荣耀！】
    【对不起舟神，我……没什么可说的，已经一边哭一边骂自己了，以后我就是你的死忠粉了，加油舟神！世界赛冠军！】
    【对不起舟神，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买了世界赛门票，到时候给AIM撑场子！】
    ……
    陈必胜密切关注着网上的舆论风向，见到【对不起舟神】的关键词登顶了热搜，终于松了口气，朝着几个队员们比了个“OK”的手势。
    “……意思是成功了？”
    “对，现在网友们恨不得把孙览从警局拉出来打一顿，押着他给舟神磕头道歉呢。”陈必胜笑着道，“大家现在只要好好训练，备战世界赛就可以了！”
    第76章
    下午，几个和AIM关系不错的战队都派人来AIM探望了一番，尤其是ACT，既不用备战世界赛，离下次季中赛又还早，ink带着winter就跑来了AIM基地待了一个下午，蹭了晚饭还不满足。
    “哎呀，舟神，你看你，你现在又没法打游戏训练，你就是想碰电脑，我看程熙那架势，你要是敢碰一下，他能跟你直接闹分手。”
    “你说你不陪我唠嗑，你能干嘛呢？”
    陆邈舟随意披着队服外套，手裹着绷带吊在脖颈上，冷冷地瞥了一眼ink：“刚刚那顿晚饭你吃了多少钱？一百零三块五毛，你不陪我们打几场训练赛，好意思吗？”
    ink一噎：“下午来看望你的那么多选手，你咋不让他们当陪练？”
    “他们也没蹭晚饭啊！”
    ink认了命：“好好好，那我陪cloud打，帮你们练练替补，怎么样？”
    “行，你用我的电脑打，小熙——”
    程熙立即应声，麻利地把自己送给陆邈舟的专属键盘、专属鼠标拆了下来收好，换了一套普通的重新装上去。
    “陆哥不喜欢别人用他的键盘，ink你委屈一下吧……winter，那边还有一台备用机，你跟我打几局1v1。”
    “好的熙神！”
    陆邈舟站在刘凯云身边，看着刘凯云和ink双排的局。
    ink为了给刘凯云施压，用小号选了个突击兵，没打治疗兵，操作菜得把路人队友气得直骂街。
    陆邈舟虽然没法上机训练，但不妨碍他指导刘凯云的操作。
    “你不用去救ink，你看你们的距离，赶过去至少要二十秒，如果这二十秒是我在玩，我已经把对面反杀了不用你救，但现在是ink在玩突击兵，他最多十五秒就会死。”
    刘凯云恍然地“哦”了一声，听话地转身就走，留下ink一个人鬼哭狼嚎。
    十二秒后，ink的屏幕一黑，去了泉水：“陆邈舟！有你这么教人卖队友的吗？”
    “怎么，不卖队友还跑过来给你的尸体上坟？”陆邈舟嗤笑了一声，“你看，cloud没来支援你，收掉了对方狙击兵的人头，怎么看都不亏。”
    两局国服前五百分段的局打下来，ink再也不敢用突击兵玩了：“不行了不行了，再练下去我这个小号要被人举报死了！”
    “其实cloud操作挺不错的，而且像你，说卖队友就卖，意识挺好……你们要是能让他去哪个省级联赛打两场，去世界赛应该会好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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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nk越说越觉得心里不安稳，忍不住拉着陆邈舟走到一旁，小声吐槽道。
    “WPL联赛举办了这么多年，我还没听说过哪个新人没打春季赛就直接去世界赛打比赛的，cloud天赋是不错，问题……你确定他上了赛场也能发挥成这样吗？”
    “我不知道。”陆邈舟坦然道，“陈必胜帮我们约了几个战队打训练赛，给cloud练兵。当然……训练赛和实战不一样，我知道。”
    “但现在没有别的法子了，他行也得上，不行也得上。要是小组赛第一场他真的发挥得太差，大不了我吃止痛药，打止痛针，再上去打。”
    他太想和程熙一起拿到属于他们的世界赛冠军奖杯了。
    如果别无他法，哪怕手伤加剧，哪怕可能打完今年没有明年了，他还是愿意尝试。
    毕竟谁都不能保证未来的事情，他只能竭尽全力，牢牢把握住当下。
    ink一怔，脸上玩笑的笑容缓缓敛去，看着陆邈舟平静而郑重的神色，轻轻叹了一口气。
    “也是……AIM刚建立，你们也的确没有时间培养替补。如果训练赛约不到人，随时来找我们，我们陪你们练。”
    陆邈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谢了。”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几天前陆邈舟刚去医院拆了绷带，十天的精细照顾，他的手倒是比预期恢复得还要好，医生检查过后说是可以先进行简单的恢复训练。
    于是这几天陆邈舟偶尔也上机练习了几次微操，打了几局钻石局，确保自己的状态不要下滑得太厉害。
    动身去机场准备飞往北美参加世界赛的那一日，不少粉丝特地从北方买机票过来送他们。
    “舟神！AIM的应援物在今晚十点淘宝发售，我们已经预订好了！”
    “熙崽加油啊！我们没抢到世界赛的票，但是一定会天天看直播的！”
    “在北美要照顾好自己啊！不要生病！比赛尽力就好，没拿到冠军也没什么的！”
    “舟神好好养伤，cloud呢？cloud好小一只好可爱啊！要加油啊！”
    刘凯云紧张地走在林深身边，要作为陆邈舟的替补去打世界赛小组赛，对于一个新人来说无疑是极大的压力。
    少年听到粉丝们喊他的名字让他加油，登时眼眶就有些湿润了。
    林深拍着他的肩安慰：“哭什么啊，你瞧喜欢你的人多多，比赛嘛就是有输有赢，咱们尽力就好了！”
    程熙走在陆邈舟身侧，在一堆花花绿绿的应援横幅里，偶尔也夹杂着几个cp粉举着的印着他们两个人宣传照的横幅。
    少年因着谈恋爱的那点小心思，眼尖地注意到了那些，轻轻扯了扯陆邈舟的衣袖。
    “陆哥，你看那边几个粉丝举的牌子……他们手里好像还拿了礼物。”
    为了防止粉丝们送太过昂贵的礼物，昨天他们特地发了微博，提醒来给他们送机的粉丝，除了自己制作的一点小贺卡小玩意，贵重的礼品他们一概不收。
    陆邈舟顺着小少爷的目光望去，那几个举着他们双人的应援牌的粉丝手里，拿着的是一幅油画，画的也是他们两个，是他们坐在一起直播时的样子，倒是很生动有趣。
    陆邈舟心念一动，忽然停了脚步，朝着那几个粉丝走去。
    人群愣了一下，然后陡然爆发出一阵欢呼。
    “舟神！这是给你和熙崽的贺卡！自己做的，就几块钱，你们可以收吗？！”
    “舟神！可以要签名吗？”
    粉丝们虽然激动，但都知道陆邈舟手上有伤，没有拥挤，只是站在原地朝着他挥手。
    陆邈舟朝他们打了招呼，走到拿着油画的粉丝面前，微笑了一下：“flame说他很喜欢这幅油画，我帮他问问，这是打算送给他的吗？”
    第77章
    拿着程熙和陆邈舟双人应援牌的三个小姑娘愣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他们只在直播间见过的舟神竟然会走到他们面前这样面对面地跟他们说话。
    其中一个扎着马尾，拿着油画的女生最先反应过来，立即把画递了回去：“没错！舟神，我们是美院的学生……喜欢你和熙崽好久了，这幅画是我们一起画的，可以送给你们吗？”
    陆邈舟伸手接过了油画，缓声道：“谢谢你们。”
    几个女生激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舟神可以……给我们签个名吗？”
    “让flame过来签好不好？我右手不大方便。”
    “好的好的！”她们赶紧拿出了纸笔，“谢谢舟神！”
    程熙听到动静自觉地走了过来，陈必胜见状看了一眼时间，离登机还早，便让其他几个队员也都可以跟粉丝互动一会儿去签个名合个照，五分钟之内回来就行。
    程熙走到了陆邈舟边上，听到一个女生红着对他说：“flame，我从你在MAX的时候就喜欢你了，世界赛要加油啊！”
    “好的，谢谢你！”程熙听到“喜欢”两个字，下意识地抬眸瞥了一眼陆邈舟，犹豫了一下续道，“谢谢你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陆邈舟把纸笔递给了程熙：“我的右手不大方便，她们问我要咱俩签名，你顺便替我帮他们签一个。”
    青年的一句“咱俩”说得无比自然，几个粉丝看到他们的互动却兴奋地小脸红扑扑的。
    有人大着胆子：“舟神，你为什么让flame替你签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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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9页

    “因为跟小熙很熟。他签我签，不是都一样么？”
    程熙埋头签字，陆邈舟的签名他看到过好多次，模仿一下也有八成相似。
    cp粉们竖着耳朵，听到这话恨不得当场录下来发到超话上去，强忍激动继续问。
    “舟神，那这次你的手受伤……真的是为了帮flame挡砖块吗？”
    陆邈舟侧脸看了一眼埋头签字的小少爷，不出意料地看见了容易害羞的小男朋友绯红的耳尖，在心底低笑了一声。
    面上仍是不动声色，一本正经地回答粉丝问题：“网上不是有视频吗？我们家熙神的手是打狙击兵位置的，金贵，不能伤到。”
    “比你的手金贵？”
    陆邈舟轻笑了一声：“在我心里比我的金贵……主要是他怕疼，如果伤到了，我舍不得。”
    话音一落，拥堵在四周的粉丝们都疑心是自己听错了。
    舟神刚刚说什么？
    他说熙崽如果伤到了他舍不得？！
    这是他们来送个机就能听到的话吗？！
    舟熙cp是真的！
    程熙签字的手哆嗦了一下，险些签歪了。心跳越来越快，他都怕粉丝们看出自己脸颊发烫，染上薄红的样子，赶紧加快了签名的速度。
    好在不过几刻，陈必胜就冲他们喊道：“sailing，flame！时间差不多了，你们俩该回来了，等打完世界赛再来跟粉丝互动不迟！”
    粉丝们理智地让出了一条道路，没等到签名的也没有多遗憾，依旧开开心心地给他们加油。
    “AIM加油！我们在直播间看着你们的比赛！”
    程熙逃也似的回到了队友们身边，走进检票口才放慢了脚步，看向陆邈舟：“陆哥，你刚刚——”
    你刚刚回答粉丝的话，未免也太……
    “怎么了，我关心队友，有什么问题？”陆邈舟抬手轻轻捏了捏少年的脸颊，“自然……也是关心男朋友。”
    林深猝不及防吃了一嘴狗粮：“哎哎哎，你俩注意点，这里虽然没粉丝了，但还有路人呢！”
    “舟神跟粉丝说了什么呀？看给我们flame急的。”
    程熙刚想告状，话到嘴边又觉得又甜蜜又腻歪，他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于是只好蔫蔫地：“……其实也没什么。”
    最多就是再上个热搜。
    十几分钟后，几人上了飞机。
    程熙自然和陆邈舟坐在一起，他们的航班不算早，但是在飞机上没法打游戏训练，能有补觉的机会几个人当然不会放过。
    各自瘫在座位上歪七扭八地睡了起来。
    陈必胜不敢委屈几个小祖宗，订的是最好的商务座，倒是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们。
    程熙犹豫了一下，眨巴着眸子打了个哈欠，悄悄把头靠上了陆邈舟的肩。
    “冷么？”
    “不冷，热。”
    程熙低低答到，旋即便感觉到男朋友伸手过来帮他把队服外套的拉链拉开了。
    “现在还热吗？”
    “不热了。”程熙弯唇，做贼心虚地往四周瞟了几眼，见大家都在睡觉，一仰脸，凑上去亲了亲陆邈舟的喉结，“谢谢陆哥。”
    “……睡吧。”
    “嗯。”
    一觉睡得极为安稳，直到一阵饭菜的香味飘到鼻间，程熙低哼了一声，睁开眼，便见到一份盒饭已经摆在了他面前的小桌子上。
    “……陆哥，现在几点了？”
    “傍晚五点多。今天午饭吃得早，饿了吧？要不要喝什么饮料，我帮你去拿。”
    “不用。”
    程熙坐直了身子，慢吞吞地打开了面前的盒饭，刚扒拉了两口，忽然听见坐在他们斜前方的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在用英语交谈着什么。
    程熙的英语虽然不是很好，但大致还是听懂了，那两个外国人在讨论的就是今年的WPL世界赛。
    程熙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小声道：“陆哥，他们在讨论这次WPL世界赛，北美赛区第一的FLY战队和韩国的GUN战队哪个能拿冠军。”
    这两个战队分别是去年的冠亚军，他们看过很多这两个战队的比赛视频，实力的确很强。
    至于为什么没有提到AIM……估摸着外国的普通玩家只知道AIM是华国今年新建立的战队，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陆邈舟“唔”了一声：“他们是在打赌么？”
    “好像是。”
    青年笑了一下，把自己饭盒里的红烧鸡块都夹给了程熙：“那他们俩注定都要赌输了。”
    “这次世界赛冠军，只会是我们AIM的。”
    第78章
    飞机降落已是第二日早晨，AIM几个队员在飞机上吃饱喝足的，倒是一个个神清气爽。
    世界赛的主办方早就给他们安排了附近最好的酒店，负责接机和翻译的工作人员都已等候多时，几人一出机场就坐上了车，朝着酒店而去。
    赛方的翻译是个华裔，无比热情。
    “这次AIM代表华国赛区参加世界赛，主办方安排的酒店是本市最好的，每个队员包括替补都是单人间，配备了电脑，如果有任何其他需要都可以联系我们，我们会向赛方申请……”
    “可以把两间单人间换成一间双人间吗？”
    翻译愣了一下，看向出言的陆邈舟：“sailing您的意思是……”
    靠在后座上的青年凤眸微挑，哪怕墨发因着刚从飞机上睡醒有点凌乱，但依旧帅得不修边幅。
    --

 第100页

    “我的意思是，我和flame想住同一个房间，可以吗？”
    “这……这当然可以，我马上去和酒店要求调换房间……”
    陈必胜条件反射的：“不用了！不用调换！哈哈哈sailing在开玩笑呢，他在开玩笑呢……”
    一边说着，一边瞪了一眼陆邈舟，咬牙切齿：“舟神，你和flame两个大男人，晚上睡一间干嘛？怕鬼啊？”
    他还能不知道陆邈舟那点小心思，一出国觉得不会被拍了，恨不得整个人跟程熙绑在一起。
    两个小伙子干柴烈火的，要是住同一间房，那得多影响程熙训练？！
    陆邈舟一挑眉，淡淡瞥了一眼不知所措的翻译，扭头望向程熙，把人勾着肩半扯到了怀里。
    “对，flame他怕鬼。”
    程熙感受着陆邈舟温热的吐息轻拂过他的耳尖，心跳登时漏了一拍，但还是下意识地想要反驳。
    “谁说我怕鬼了？！”
    “你怎么不怕了，你忘了前几天半夜……”
    陈必胜听得心惊肉跳，生怕陆邈舟这位活祖宗再说下去，自家这两个队员的恋情就该瞒不住了，赶紧妥协。
    “好好好，你俩住一间，你俩住一间……舟神，你可千万照顾好程熙，别影响他比赛上的发挥。”
    陆邈舟勾了勾唇，满意地听着翻译向酒店打电话要求换房间，慢悠悠地：“陈经理放心，我一定让flame这几天都睡得好好的，在小组赛上超常发挥。”
    程熙很快就知道了，陆邈舟让他备赛的这些日子都能睡得好好的法子。
    每日一结束训练，他一回到房间，就会被抓去一起看手机上的复盘，复盘他这一天的训练里到底有过多少次操作失误。
    抓到一次，他就要主动亲一下陆邈舟。
    若是一局的操作失误超过三次，他就要拿陆邈舟练习手速。
    若是一天的操作失误超过十次，他这一个晚上就甭想睡了。
    好在熙神到底是熙神，虽然失误在所难免，但次数总归不太多。
    这天第二次主动亲了陆邈舟的唇，程熙红着脸撒着娇让人把复盘视频关了：“陆哥，今天训练了十六个小时，真的很累了……”
    你看你男朋友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复盘视频都要看出重影了，能让男朋友睡了吗？
    陆邈舟把手机屏幕重新打开，把窝在他怀里不肯抬头的小少爷扯下来。
    温柔而强硬的：“不行，小熙。你这局状态非常得不好，我已经少抓了你几次失误了……必须看完这场。”
    程熙耷拉着脑袋，认了命：“……我知道自己这局失误很多，要不别看了，我直接认罚还不行吗。”
    少年刚想伸手，就被人拦了下来，随后整个人被抱进了怀里。
    “……那个惩罚狠了一点，先欠着，等比完赛再一道罚吧。”
    陆邈舟把手机放到一边充上电，关了灯：“如果明天的训练还有那么多失误，那……”
    程熙打了个哈欠，嗓音有些困倦的小奶音：“不会的！那局是因为我打到一半想去厕所，所以失误才多的！明天肯定不会这样了……”
    时间一晃而过，AIM全员的微博账号都被陈必胜收了上去改了密码，勒令他们绝对不许在世界赛期间上网冲浪，以免被一些言论影响心态。
    不过因为AIM的应援物已经开始在国内发售，陈必胜还是忍不住跟他们透露了一下好消息，五十万件应援物上线不到半天就被抢完了，一些运气好的抽到了签名照的粉丝们纷纷在网上晒图。
    现在国内玩家对世界赛的关注度很高，而AIM作为春季赛全胜战绩的冠军队伍，自然承载了大部分网友的期待。
    舟神能不能再次为赛区捧回世界赛冠军奖杯？
    熙神能不能拿到和自己的实力匹配的荣誉？
    被隔壁国的棒子们嘲讽了两年，今年能不能把他们的夺冠热门队伍按在地上吊打？
    小组赛抽签前一日，AIM和国内四强的战队都约了训练赛，刘凯云经过陆邈舟亲自教导进步很快，在训练赛中已经可以很好地融入团队的节奏。
    虽然不像陆邈舟那样可以独自为团队创造出优势，但刘凯云作为辅助林深的队内2号突击兵，绝对已经配得上一些职业战队的首发水平。
    训练赛一结束，AIM全员就聚到了一起开会，能讨论的无非是抽签的事情。
    陈必胜搓着手：“哪几个赛区的战队都是软柿子，哪几个是硬骨头想必不用我多说。”
    “本来咱们也不怕进死亡组，虽然这次也不怕，但是毕竟舟神手伤没法上场，这次小组赛要是能多遇上几个弱队……”
    程熙接过话头：“要是能多遇上几个弱队，那么我们入围八强就稳了，陆哥的手伤届时也差不多恢复好了可以上场打八强赛。”
    “没错没错，所以这次抽签你们谁去？我话先放在前面，谁要是能把那几个东南亚国家和非洲国家抽到，我回去就给他发奖金，包大红包！”
    陆邈舟率先摇头：“我不去。以前LION打世界赛小组赛，不是抽到北美队就是抽到韩国队。”
    程熙也跟着摇头：“我在MAX的时候抽签运气也不行。”
    林深：“我非酋。”
    袁剑：“……我跟舟神以前同队。”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到了刘凯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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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页

    刘凯云：“……我？”
    林深拍了拍他的肩，阴笑道：“对，就你了，明天你去抽签。”
    “抽的好回来领红包，抽不好……你wood哥大嘴巴子抽你！”
    【作者有话说：cloud：终究是错付了呜呜呜】
    第79章
    刘凯云小朋友忍辱负重，战战兢兢地代表AIM去抽了个签，险些没在抽签现场跪下来拜佛。
    大约是少年的诚心打动了上苍，又或许是其他队伍的运气实在是太差，总之刘凯云看着手里抽到的小球，跟日本队一个色儿的时候，差点没兴奋地晕过去。
    再一看旁边，没有韩国队，没有北美队！
    刘凯云高兴地连连默念日后回国要去寺庙还愿，欢天喜地地回了酒店。
    这一抽虽然就只抽到日本队一个弱队，但好歹另两个也只能算中游的队伍，基本没进过几次八强。
    刘凯云接了陈必胜给他包的一个大红包，被林深勾肩搭背一顿夸，开心地吃饭时嘴角都咧着含着笑。
    林深吃厌了汉堡薯条，拆了一袋榨菜过意大利面：“哎呀这签抽的，日本队铁定是送分来的，另两个队咱们只要积分超过其中一个战队就能晋级八强了！”
    程熙轻声提醒：“别轻敌了，另两个队我看了一下，也晋级过八强的，我们也未必就能打赢，还是得认真准备。”
    “是是是，我这不是先鼓舞一下士气嘛！话说咱们是C组，小组赛比得晚，又给舟神争取到了两天养伤的时间。”
    “那两天我刚好上机训练找一下状态。”陆邈舟说着，瞥了一眼程熙，“那两天小熙得跟我双排。”
    林深“嗤”了一声：“拿去拿去，说得好像有人跟你抢flame似的——话说回来，这几天你训练的是不是有点多，真的不要紧吗？”
    “如果要紧的话，小熙还能让我训练么？”陆邈舟活动了一下手腕，“现在不练，到时候我怕上了八强赛赛场我连地图都记不得了。”
    电竞比赛就像所有的体育竞技项目一样，如果一旦懈怠下来，不论你天赋再好，操作再好，也会很快退步，必须长年累月地坚持。
    自从他拆了绷带以后，如果伤口不是特别疼，他基本都会保持一定的训练时长。
    毕竟战队的所有人都在为同一个目标努力，没有人想成为拖累队友的累赘，赛场上只有输赢，没人会在意你是不是带伤上场，也没人在意你是不是发挥失常。
    那些话只能由胜利者说。
    C组小组赛第一场，是AIM和日本战队的比赛。
    陆邈舟这么多年第一次坐上替补席，连世界赛的解说都忍不住调侃。
    “我们很熟悉的选手，来自华国赛区的sailing舟神回来了，只不过他这次没有首发出战，是AIM战队留的后手吗？我想问问sailing第一次坐在替补席是什么感觉？”
    导播立即将镜头切给了陆邈舟。
    作为世界赛三连冠，三年最具价值选手荣誉的获得者，sailing这个ID在国际上都享有很高的知名度。
    哪怕退役两年，一些他国的粉丝还是立即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陆邈舟泰然自若：“替补席座位很舒服，靠垫很柔软，看队友比赛视线很清晰。主办方的工作做得不错。”
    “哈哈哈，sailing还是很幽默啊。这次AIM上的首发2号突击兵是一个新人，之前从未上过世界赛，甚至连国内赛区的比赛都没怎么参加过。”
    “我想问一下sailing，你会担心自己的队友发挥不好吗？”
    陆邈舟眯了眯凤眸，没有立即回答。
    连续两个问题都绵里藏针，看来这次北美战队应该是把AIM列为了头几名的竞争对手。
    青年看了一眼略显紧张的刘凯云，朝着他微微点了点头，朗声道：“我记得我成为职业选手的第一年，也没有什么比赛经验，就一路带领LION，拿到了那年的世界赛冠军。”
    “cloud是一位很优秀的选手，我相信每一位职业选手，都是从没有比赛经验开始的。”
    解说连忙笑着附和了两句，暗道舟神不愧是让不少主持人都觉得棘手的职业选手，一番回答竟然让人挑不出一点错来。
    镜头将AIM的几个选手一一扫过，又介绍了一遍日本队的几个选手，便正式开始了第一场比赛。
    解说甲：“我看过AIM春季赛的比赛视频，整个战队是偏向激进的快攻流打法的，现在虽然cloud代替了sailing上场，但是整体风格还是没有变！”
    解说乙：“是的——cloud和日本队的突击兵选手对上了，这个第一次上世界赛赛场的新人可以证明自己的实力吗？”
    比赛区域，程熙扫了一眼小地图：“cloud，需要支援吗？”
    “不用了flame哥，我能单杀他。”
    大屏幕上，两个突击兵狭路相逢，cloud率先抬手，一梭子下去封死了敌方躲入掩体的路，又走位躲开了子弹，将手里的枪换成了匕首。
    “cloud难道是一个擅长近战的选手吗？哦不是——他是为了加快下一发子弹的冷却时间！”
    解说乙：“cloud的操作很像sailing的风格，看起来sailing应该没少指导队里的新人。”
    “日本队的选手只有半管血了，他的每一次举枪起手要比cloud慢——cloud用匕首完成了最后一击，拿下了本场比赛的第一个人头！”
    林深刚探索完一栋楼，看见击杀提示忍不住笑道：“可以啊cloud！有你wood哥当年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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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熙笑骂：“你什么风范？你第一次上世界赛可是吓得一个小时上了三回厕所，cloud的心态可比你好多了！”
    “flame你就偏心吧！cloud像舟神，有舟神的风范，行了吧——卧槽卧槽，对面来包我了，cloud救命！”
    “cloud血量不健康，得回泉水补血，你嚎什么？我和sword过来，你死不了的。”
    一阵鬼哭狼嚎后，AIM很无情地3打4把对面打了团灭，迅速积累起了前期的优势。
    刘凯云谨记着教练说他擅长开团的优点，时不时就帮队友找机会和对面打架，最后成功在二十二分钟结束了比赛。
    本场的MVP依据惯例，给了第一次上世界赛的新人选手cloud。
    “请本场MVP过去接受一下简单的采访。”
    刘凯云受宠若惊地起身，林深连忙安抚：“去吧去吧，别忘了陈必胜教过你哪些话不能说！”
    刘凯云又看向程熙：“flame哥……”
    “去吧，我和你sailing哥陪你去。”
    “这样也可以吗？”
    程熙温和一笑：“当然不可以，我和陆哥去厕所，你乖乖去采访间。”
    第80章
    首战胜利，AIM士气大振，3：0利落地结束了第一场小组赛。
    cloud发挥得超乎预料得好，陈必胜拽着陆邈舟连连点头：“你和flame的眼光真的可以，cloud心态居然那么好，第一次上世界赛就可以发挥成这样！”
    “最重要的居然五百万就跟我们签了两年，赚到了赚到了哎嘿嘿……”
    陆邈舟看着主屏幕上四个队友和日本队的选手握了手，陆续退场，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轻笑道：“我和小熙的眼光当然好。”
    不然怎么会都喜欢上对方？
    “至于五百万签了cloud两年，等这次世界赛结束，肯定是要涨一点的，不然就算他不介意签约费太低，我们自己良心也过不去。”
    “那倒是，得把人留在AIM，不能让别的战队挖走了。”
    “舟神我跟你讲，ACT的经理跟我抱怨过多少次他们队缺新人，下次ink再来，你得把cloud看住了，不能让ACT把人拐跑。”
    陆邈舟远远地就看见了程熙的身影，立即向前走去：“cloud有wood看着，轮不到我管……我管好我家flame就行了。”
    程熙加快了脚步，最后几乎是一溜小跑到了陆邈舟身边，给了男朋友一个大大的拥抱。
    “幸不辱命，首战胜利！”
    陆邈舟把人捞进怀里：“打得不错……这么多天没白训练。”
    陆邈舟这样一说，程熙立即想起来了这些天他是怎么训练的。
    今天赛场上的每一次完美发挥，都是十几天夜里每一次亲亲换来的。
    少年干咳了一声，不敢在公众场合和陆邈舟拥抱得太久，松开手，又掩饰性地给了陈必胜一个拥抱。
    吓得陈必胜手足无措：“flame你怎么？这这这，舟神，这可是flame主动抱的我，不关我事啊！”
    几个人笑闹了一阵，坐上车回到酒店，为了庆祝cloud首战获胜，特意去点了中餐。
    “wood哥，下一场小组赛是后天，我们和欧洲赛区的战队打。如果再赢一场，出线应该就稳了，只是要争第一。如果输了……”
    “呸呸呸，输什么输，童言无忌，大风吹去！”林深赶忙捂住了刘凯云的嘴，教育道，“比赛前怎么可以说输呢？！”
    刘凯云“呜呜”两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程熙一边吃饭，一边打开手机看即将迎战的欧战赛区的队伍的资料。
    “那个战队跟我们一样，是新组建的战队，除了今年的国内比赛，其他资料不多。网上有的视频我们都已经看过了。”
    “他们的选手有两个是新人，另两个是欧洲赛区的老将，实力不比国内的一线选手弱，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知道，今晚加练得晚一点，明天晚上再好好休息——舟神，你跟ink打一声招呼，晚上再跟我们打一场训练赛。”
    陆邈舟点头：“行。”
    当晚几人一直训练到凌晨才各自回房间休息。程熙洗完了澡，闭着眼睡了一会儿，发现没什么困意，加上陆邈舟还在浴室，索性坐了起来，拿手机继续刷欧洲战队的比赛视频。
    “荒原”世界赛以前公认比较强的赛区就是韩国、北美和华国赛区，其他赛区偶有黑马队伍，但最多也就拿过四强，从没夺冠过。
    照理，欧洲赛区的队伍实力在十六支参赛队伍里只能算中上，他们赢下比赛的几率还是很大的，但不知为什么，他心里就是说不出得紧张。
    程熙屈着双膝，将手机支在膝盖上，反复看着为数不多的几个比赛视频，几乎把对手每一次走位、开枪的习惯都记在了心里。
    少年太过入神，直到陆邈舟伸手把他的手机拿开他才猛然抬眸，支吾着道：“陆哥，我不是不想早点休息，就是马上就要和欧洲的战队打了，心里有些没底。”
    陆邈舟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播放着的比赛视频，也没有关掉，掀开被子坐到了程熙边上。
    “没底？因为对方和我们一样，也是新组建的队伍？”
    “也有这个原因吧。但其实是，我看欧洲赛区春季赛的决赛，这个战队和第二名的战队打赢得很轻松，而且似乎没有使出全力……”
    能供他们参考研究的视频太少了，对方的实力是个未知数，到时候上场就会很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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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3页

    而他们，虽然是新组建的战队，但是除了cloud，其他上场的都是老选手，随随便便就可以在网上找到一大堆往年的比赛视频做研究。
    陆邈舟看着身旁的小少爷纤密的睫毛轻颤着，情绪有些低落，眸里像是压着东西，探手将人拉了过来，抱到了怀里。
    “这些视频已经看过几遍了？我看刚刚吃饭的时候，cloud和你一样，也在看这些比赛视频。”
    陆邈舟指尖勾着少年的下颌，低头在他的唇瓣上印下一吻。
    “其实既然已经把能做的事情都做好了，没有必要这么担心的。他们或许隐藏了实力，或许真的很强，难道我们AIM就不强了吗？”
    “你没看今天的比赛，北美赛区的解说不停地问我一些犀利的问题，明显是想搞我们战队的心态。这是把我们当成数得上号的对手看待。”
    “和欧洲战队的比赛，只要努力了，不论输赢都没有关系。毕竟我们还有下一场小组赛呢，那时候，我的手应该也可以上场了，嗯？”
    程熙抓着陆邈舟腰间的衣料，轻轻“嗯”了一声，面上的忧虑散去了一些，又小声反驳。
    “你的手还要休养，平时虽然让你训练，但是训练的强度和比赛的强度又不一样，最后一场小组赛你不能上场的！”
    陆邈舟低笑着哄：“好好好，我不上场。”
    他把人搂着睡下，伸手关了灯。
    “若是我不上场……小组赛真的输了，小熙要怎么办？”
    “那就明年。”程熙枕着陆邈舟的手，顿了一下，“大不了明年再拿冠军……只是，我不想等明年再公开。”
    陆邈舟勾了勾唇。
    “今年我一定让小熙拿着冠军奖杯，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男朋友。”
    第81章
    “今天是世界赛C组小组赛第二场，AIM和ROLL的比赛，请双方队员入场……”
    程熙拎起了自己的外设包，对上陆邈舟的目光，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几个队友道：“走吧，外设都检查好了吗？”
    “都检查好了。”
    双方队员握了手后，各自进了比赛场地。
    解说注意到陆邈舟径直去了替补席。
    “AIM这场比赛还是没有让sailing上场，听说是sailing在世界赛前右手受了伤，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后续的比赛。”
    “虽然sailing没有上场，但是cloud在上一场小组赛中表现得也很亮眼，期待今天AIM战队的表现。”
    解说乙：“是的，与AIM一样，欧洲赛区的ROLL战队也是今年新建的战队，这是他们世界赛的第一场比赛，不知道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的惊喜。”
    程熙戴上了耳机：“就按照之前定好的战术打。ROLL比较喜欢团战抓人，wood，你试着去骗对面露出视野，我们反打他们。”
    “OK，没问题。”
    林深控制着角色，刚走到敌方的地图边界，就被对面的狙击兵狙掉了半血，他赶紧后退撤回掩体。
    “卧槽，我没露视野啊，他是怎么打中我的？”
    程熙判断着枪响的方向反狙了一枪，但是因为距离原因没有打中，收回了瞄准镜。
    “他们肯定研究过我们的比赛视频，你每次去敌方地图探视野都喜欢从那栋楼走，对方肯定是盲狙的，下次记得换条路。”
    “知道了知道了……这次算他运气好。”林深悻悻地回泉水补满了血，“这都几分钟了，ROLL怎么跟耗子似的，一点视野都没露。”
    “flame哥，要不换我去探视野吧？”
    “行。”
    陆邈舟坐在替补席，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队友的动作。
    不论AIM前期怎样探视野，ROLL都没有正面应战，甚至抓到了cloud的一个走位失误，迅速形成了3打1拿下了一杀。
    程熙赶去支援的时候，刘凯云的屏幕已经灰了：“cloud，你不要突进太快，ROLL明显不想和我们在前期打团战，在抓落单的人。”
    然而，ROLL明显是想针对刘凯云，每次刘凯云去哪儿露了头，ROLL宁可牺牲一部分地图视野，也要派人去将他围杀。
    刘凯云的战绩页面很快变成了0/3/0。
    少年第三次从泉水复活的时候，面色已经有些苍白了：“对不起flame哥，我……”
    “没事，他们是想针对你，我们现在视野占优，你稳住，尽量不要离sword太远。”
    两分钟后，刘凯云又在团战中率先被抓死，少年一声不吭地低着头，听到耳麦里一声声枪响，放在键盘上的手轻微地发着抖。
    他还是太没用了……
    舟神教了他那么久，那么多操作技术，他却根本做不到，不但没有给队友建立起优势，反而不停地被对面针对抓到失误。
    如果刚刚那几轮换成舟神，一定能撑到队员的支援，甚至直接把对面反杀……
    这波团战他们勉强打了平手，程熙丝血回了泉水，又赶上去拦截ROLL的突击兵。
    林深敏锐地察觉到了刘凯云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cloud，对面的战术就是针对你，你别着急，我们现在虽然经济落后一点，但是团战还是可以打的。”
    陈必胜作为战队经理坐在陆邈舟身边，看到自家队员的脸色一个比一个差，忍不住小声问道：“舟神，我们地图视野明明占优势啊，怎么flame他们的表情那么凝重……”
    “地图视野占优势有什么用？一波团战输了就会被对面赢回来，两波团战输了基本这局就要没了。”
    --

 第104页

    陆邈舟微锁着眉，沉声答道。
    “你看cloud被杀的次数，再看看经济差……ROLL他们欺负cloud是新人，不像老选手那样抗压，想拿他做突破口。”
    陈必胜似懂非懂：“啊！那……你看cloud能稳住不？”
    刘凯云到底年纪小，缺乏比赛经验，容易受到战绩的影响，后续的操作失误越来越多，AIM不出意外地输了第一场比赛。
    “让我们恭喜ROLL，拿下第一场比赛的胜利！”
    程熙点掉了游戏结算界面，摘下了耳机，刚刚那局比赛许多次团战都是他最后撑下来，操作难度很大，手上的肌肉已经有些发酸了。
    “大家都先去战队休息室吧……cloud？”
    刘凯云怔怔地放下了耳机，看着外头的观众席上支持ROLL战队的粉丝们的欢呼，脸色煞白一片。
    “对不起，对不起……flame哥，wood哥，都是我没用，如果这场比赛是舟神来，我们早就赢了，对不起……”
    林深赶紧冲过去揽住了他的肩，带着他往外走。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比赛输了大家都有责任，又不是你一个人的错……这是BO5赛制，这才第一场，你哭什么！不许哭！”
    程熙闭了闭眸子，收拾了一下心情，快步赶上：“wood，你凶他干嘛？cloud，赛场上输赢都很正常，你第一次来世界赛，能发挥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下一场比赛我们还有机会，陆哥是不是教过你怎么调整心态？去卫生间把眼泪洗干净，自己冷静一下。”
    “我知道你是害怕我们战队没法从小组赛出线，但是哭不能解决问题，知道吗？”
    刘凯云重重地点了点头，朝着卫生间走去。
    林深叹了口气：“我跟过去看看，ROLL他们也是真阴啊，对一个新人下重手。”
    “这是比赛，兵不厌诈。你过去吧，再好好安慰一下cloud，别凶他，我十六岁的时候，陆哥教我玩游戏，他不会打狙击兵，就请他朋友教我，我玩得不好，他从不说重话的。”
    林深“嗯”了一声：“嗐，舟神对你……那能一样吗？我就是见不得cloud哭，行了我保证不凶他。”
    程熙看着队友走远，面上的笑渐渐淡下去，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其实输了比赛，他比谁都要不好受。
    他怕AIM进不了八强，更怕错失了今年和陆邈舟一起拿下冠军的机会。
    只是在队友面前他不可以表现出来。
    陆邈舟看到走进休息室低着头闷闷不乐的少年，朝着陈必胜淡淡道了一句：“让我和flame单独待会儿，我们熙神……受刺激了。”
    第82章
    陈必胜立即出去了。
    陆邈舟走上去反锁了门，一抬手把小少爷扯进了怀里。
    “cloud第一次来世界赛，抗压能力差，我们家熙神输了一场也扛不住了？”
    程熙轻轻朝着陆邈舟的后背打了一拳：“谁扛不住了？要不是你……我才不在乎输这一场。”
    “我只是不知道cloud他能不能快速调整过来，万一下一场ROLL还是针对他，他顶不住压力，我们就——”
    陆邈舟拥着他，缓声哄：“我知道，小熙压力很大。ROLL下一场一定会继续针对cloud的。但是你记不记得，你刚开始玩‘荒原’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什么？”
    “这是4v4的游戏，任何时候，我们都应该相信队友。”
    程熙的下颌抵在陆邈舟的肩口，感受着对方的体温一点点将他捂暖，轻轻呼出一口气。
    “嗯……你放心，我答应过一定会领着AIM入围八强，就绝对不会食言。”
    “我答应过你这次一定让你捧着冠军奖杯看着我向你求婚，我也不会食言。下一场比赛如果输了，我上场替换cloud。”
    程熙一愣，下意识地反驳：“不行！你的手——”
    “赛场上程老板说得不算，我是队长，我说了算。”
    “陆哥！就算真的输了，我也不许你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如果手伤加重了，你要怎么办？我……我要怎么办？”
    陆邈舟感受到怀里少年的挣扎，没有松手，把人轻轻推着抵到了墙上，禁锢在了怀里，低头落下一吻。
    程熙发狠地咬了他的唇，对方却依旧没有松开，直到他几乎喘不过气安静下来，才听到陆邈舟沉哑的嗓音响在耳畔。
    “这一年能成为小熙的队友，来到AIM，就已经是上苍眷顾我了。电竞选手的职业生涯真的太短了，每一年都很重要。”
    “我的手现在什么状况我最清楚，如果真的不能上场的话我不会提出来的。”
    “如果小熙想阻止我，那就赢下比赛，如果输了……就让我来，好不好？”
    程熙出了休息室，朝着比赛场地走去的时候唇角还有些肿。
    少年浅棕色的桃花眸亮得似乎燃了火焰，细看才能瞧见他眼底压着的些许恼怒。
    陆哥就是仗着他太喜欢他了。
    他听到陆邈舟这样说会心软，说不出话反驳，但陆邈舟却能不顾他的反对，坚持要带伤上场。
    程熙走到拐角处，正好碰上了从卫生间出来的林深和刘凯云。
    刘凯云瘦瘦小小的一只走在林深身后，像是老母鸡领着小鸡仔。
    “flame哥，我好多了……你放心，下一场如果我再有这么多失误，你就，你就，把我踢出AI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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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熙忍不住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说什么呢？进了AIM就是一家人了，哪有把家人踢出去的道理？”
    “以前我和你wood哥一个队的时候，他操作没现在好，又冲动，打得稀烂的局太多了，他都没被踢出去，你哪儿能被踢出去？”
    刘凯云被逗得面上有了些笑影，脸色总算不像比赛刚结束时那样苍白得骇人了。
    林深笑骂：“好你个flame，有了新欢忘了旧爱，我也不求你像对舟神那样跟我说话，当初你对我哪怕有现在对cloud说话时温柔的语气，我也不会——”
    “我当时不是好好跟你说话吗？”
    林深咬牙切齿：“当然不是！当然你也不说重话，你就在那坐着，不说话，眼眶红着，看着像是要被我气哭的样子。”
    “你说这谁顶得住！我当时吓得，通宵训练了好久，生怕下回再失误，你真得哭出来了！”
    刘凯云一下受了惊：“真的吗？flame哥你这么容易被气哭嘛……那我，那我，我一定努力，你要是哭了舟神会打死我的！”
    程熙失笑。
    “你别听wood乱说——cloud，下一场比赛ROLL肯定还会针对你，但我跟教练商量了一下，如果你能继续去露视野骗对方过来抓人，抗住压力坚持得久一点撑到我们支援，是有机会赢的。”
    刘凯云重重点了点头：“好！”
    第二场比赛开始。
    ROLL上一把尝到了甜头，果然继续针对刘凯云，几乎每次刘凯云一露头，就派一个突击兵带着医疗兵来抓人。
    袁剑先和林深去露了个假视野，让ROLL的人以为刘凯云落单了，然后迅速抄近路赶回去，蹲在刘凯云身后不远处。
    “cloud，对面来人了，2打2有自信不？”
    “有！”刘凯云想起林深说的，程熙容易被气哭的事情，咬咬牙，“打他们一波0换2！”
    两队人正面对上。
    “cloud，你只要把他们打残，我能狙到。”
    刘凯云“嗯”了一声，压着枪一梭子子弹完美地打掉了医疗兵的半管血：“flame哥我扔个烟雾弹，你能狙掉医疗兵吗？”
    “你扔！”
    ROLL的医疗兵乍一眼看到冒烟的引线，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小半步，刚把头从掩体后面露出了一点，就被早已盯上他的程熙一枪爆头。
    “2打1，你俩追，wood，我们去探地图！”
    “好！”
    一波团战掌握了节奏，刘凯云又去骗了几次视野，双方互有人头交换。
    但AIM这边主动进攻占有地图视野的优势，后期团战在双方装备相差不大的情况下，cloud很好地找到机会开了一波团，成功扳回了一场比赛。
    “恭喜AIM，现在两队1：1平！cloud这一场发挥好了很多，看来情绪状态调解得很快，是很有潜力的新人选手。”
    “是的，但是不知道接下来sailing会不会出场，我们拭目以待两队的第三场比赛吧！”
    国内各大直播间里，“荒原”的玩家们看到第二场比赛AIM胜利的提示音后骤然松了口气，纷纷在弹幕上刷起来。
    【唉，舟神不上场我看个小组赛都看得提心吊胆的，再次痛骂孙览，听说那人已经因为故意伤人被关进拘留所了？】
    【cloud还是缺比赛经验，操作时好时坏的，我要紧张死了。】
    【cloud毕竟是新人，失误了没发挥好他自己肯定也难受，还是请诸位手下留情，轻喷轻喷。】
    【AIM一定要入围八强啊，听说舟神八强赛可以出场，求求了，咱赛区的希望！】
    【别说了别说了，第三场比赛要开始了，舟神不在的时候熙崽的表情好A啊！】
    【熙崽一直很A！舟神在的时候也很A的好嘛？】
    粉丝们眼见着很A的熙崽上场前找陆邈舟要了个拥抱，俊秀的小脸上冷峻的神色顿时软了一瞬，连眸子都带着点点雀跃的小心思。
    【……我错了，舟神很A，熙崽到底……是个甜崽。】
    第83章
    接下来的两场比赛，AIM一胜一负，两队都迎来了赛点。
    AIM战队休息室里，几个人围在一起，商讨着最后一场比赛的出战队员名单。
    刘凯云仰着头看看程熙，又看看陆邈舟，小声道：“flame哥，sailing哥，我可以的，最后这场让我上吧！”
    程熙抿着唇：“我同意继续让cloud上场——wood？”
    林深顶着陆邈舟冰冷的目光，咬牙：“我也同意，舟神手上的伤不是闹着玩的，现在出场太冒险了……”
    “那我也同意让cloud继续上场……大不了输了这场，接下来的一次小组赛再赢回来，我们出线就还有希望的。”
    陆邈舟坐在沙发上，脊背挺拔，像是一只丛林里蹲伏的优雅的猫科动物，漆黑的凤眸冷得骇人。
    “我不同意。”
    青年简单地活动了一下手腕，沉声道。
    “不是我信不过cloud，只是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让大家好不容易来了世界赛，打个比赛却还要畏首畏尾的。”
    “这场比赛我上，我的手能不能打，我自己最清楚。如果比赛输了，算我的，如果赢了，咱们晚上去庆祝……”
    程熙刚想吱声，手却被陆邈舟拉着裹进了手心。
    滚烫的温度一直逼到心口，程熙张了张唇，还是把劝阻的话吞了下去。
    林深被休息室里冷沉的气氛堵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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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叫输了算你的？还没比赛呢就开始分锅了？舟神，你不让cloud打最后一场，是不是怕输了比赛，国内网友会把cloud喷死？”
    刘凯云立即应声：“sailing哥我不怕被喷的，你养伤最重要……”
    说话间，休息室的门忽然被人敲响，程熙看了一眼手机，离比赛开始只有十分钟了。
    “应该是工作人员，我去开门。”
    “最后一场比赛马上要开始了，请问AIM决定好首发成员名单了吗？”
    程熙回头看了陆邈舟一眼：“可不可以麻烦您再给我们几分钟……”
    “下一场比赛我换下cloud。”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青年缓步走过来，迟疑道：“flame？你们决定好了吗？如果好了的话，我把cloud的名字改成sailing……”
    “别……”
    程熙被陆邈舟轻轻拽了一下，靠到了他身边。
    青年墨黑的凤眸里盛着的情绪有些复杂，但嗓音却是不容置疑的：“改吧——小熙，我可以上场。”
    “可……”
    程熙瞳孔微缩，感受到陆邈舟低下头，在他耳边压低了嗓音说：“小熙，我自己还宝贝我的手呢。毕竟要为你以后的性福考量……如果不能上的话，我不会逞强的。”
    少年心跳漏了一拍，登时错开脸，不敢看陆邈舟，也不敢看工作人员好奇中带着兴奋的目光。
    咬了咬牙，从唇缝中挤出一句：“……好吧，把cloud的名字改成sailing，最后一场小组赛，由sailing上场。”
    工作人员立即改了手中的资料，礼貌地关门离开了。
    林深难以置信：“flame？你怎么——怎么就让舟神上了？”
    “你不担心舟神他——”
    “离比赛开始还有五分钟，请双方选手入场……”
    程熙原以为自己答应了陆邈舟，心里该是忐忑不安的，然而当心里的声音对自己说，他们会一起在赛场上时，第一个涌上来的情绪却是莫名的心安。
    “……比赛要开始了，有什么话，等赢了比赛以后再解释。”
    程熙拎起了自己的外设包，顺便也把陆邈舟的一起带上了，抬眸盯了他一眼。
    “陆哥，要是这场比赛赢不了，或者你有什么意外，我绝对——”
    陆邈舟勾了勾唇：“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小熙心疼的。”
    虽然世界赛赛场远在北美，但是仍旧有不少国内的“荒原”玩家前来支持他们喜欢的战队。
    此刻场馆里AIM的粉丝竟也占了大半江山。
    陆邈舟坐上比赛机位的时候，观众席先是安静了一瞬，旋即陡然爆发出了一片欢呼声。
    “舟神！舟神上场了啊啊啊啊！”
    “卧槽真的假的？！舟神不是手受伤了——啊真的上场了！这场赢定了！AIM要提现预订八强赛了！”
    “舟神加油！四杀！四杀！”
    粉丝们骤然涌起的欢呼声让几个解说都吓了一跳。
    一个解说看到导播给了陆邈舟镜头，立即了然地笑了：“AIM最后一场赛点局让sailing换下了cloud，舟神的粉丝很多啊，怪不得粉丝们的尖叫声那么大。”
    “sailing复出以后世界赛的首战，买到这场比赛门票的粉丝们赚到了啊！”
    “不过听说sailing之前右手受了伤，现在出场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发挥呢？离比赛开始还有三十秒，双方选手都在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让我们拭目以待sailing的发挥！”
    AIM比赛场地。
    程熙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倒计时：“用我们最擅长的战术打快攻，速战速决——陆哥，你的手可以吗？”
    陆邈舟已经出了泉水，闻言低笑：“我的手可不可以，你不清楚吗？”
    说话间，对方派来试探他实力的一个突击兵已经露了视野，陆邈舟凤眸微挑，几乎没有抬手前摇的动作，一梭子子弹又快又准地将对方打掉了半血。”
    “我能追，sword过来，对面可能会来反打。”
    “来了。”
    大屏幕上，ROLL战队的2号突击兵正仓促地往掩体撤。
    程熙狙了两枪延缓了他的走位，陆邈舟又是一梭子子弹将他打成了残血。
    “sailing不愧是世界顶尖的突击兵选手，刚刚的操作一点都看不出来手上有伤。”
    “是的，ROLL的新选手本来是想和sailing正面刚的，结果一下子没了半管血，只能往后撤——但是ROLL的其他队员都赶过来了，是想反打吗？”
    “AIM的sword也过去了，看来两边都想打反打……”
    “sailing换路追了！二楼窗口刚好可以看到ROLL的选手，一枪……恭喜sailing拿下本场比赛的首杀！”
    “ROLL看到队友死了还会来吗？”
    “哦他们还是来了，可能是看sailing追得深，想把人留下打个1换1，但是sailing并不是单枪匹马，他后面还有个sword……”
    “双方对上了，ROLL3打2，AIM的其他两个队友在探地图，没有支援的意思，看起来对队友很自信啊！”
    陆邈舟躲在掩体后数着秒，听到程熙说：“陆哥，四杀能行吗？”
    “行……四杀热搜预订。”
    第84章
    “sword，你开始越野车过来。”
    “好！”
    ROLL的选手看到了陆邈舟的操作水平，哪怕三个人都围了过来，也依旧不敢掉以轻心。很小心地先扔进来一个手榴弹，想把陆邈舟从掩体后面逼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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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窗口跳，sword你拐到第三个路口过来。”
    “五秒就到。”
    手榴弹爆炸的轰响声掩盖过了越野车的引擎声，陆邈舟一跃从二楼跳到了底下，似乎没有看到自己只剩了一小半的血量，直接和对面对枪交换血量。
    “sailing的虽然在和对面刚枪，但是很好地借助ROLL的突击兵遮挡了狙击兵的视野——sword到了，直接将sailing的血量回复了一大半。”
    ROLL的比赛场地，几个金发碧眼的青年面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sailing不是退役了两年吗？为什么还有这样的操作水平?”
    “我打不过他，他走位和意识太好了……”
    “撤，flame都已经探索了两条街道的地图了！”
    “队长，可是这样的话我们浪费了很多时间……”
    ROLL的狙击兵开着瞄准镜，勉强开了一枪，子弹擦着陆邈舟的手臂飞过去，连一点血皮都没有打掉。
    “再打下去只会浪费更多时间，快撤！”
    ROLL的突击兵刚表现出一点想撤走的姿态，陆邈舟立即故意做了一个走位失误的动作，让对方打掉了他三分之一的血量。
    “对面想跑——小熙，他们的狙击兵在哪？”
    “我盯着，你再卖点血，他收起瞄准镜了，可能想过来支援队友。”
    ROLL的突击兵看到自己打中了陆邈舟，精神一振，又是两枪，几乎把陆邈舟打至了残血。
    “队长！sailing刚刚走位都慢了，可能他手伤影响了他的操作，你来支援！我们能把sailing和sword都抓死！”
    程熙又探索完了一栋楼，到顶层架起了狙击枪，开瞄准镜看见了ROLL的狙击兵已经朝着陆邈舟的方向冲去。
    “陆哥，对面的狙击兵来了！”
    “知道了。”陆邈舟作势要往掩体后面躲，引着ROLL的突击兵追了上来，“sword一会儿我往越野车里扔手雷，你治疗技能的CD好了吗？”
    “好了，随时可以加血。”
    陆邈舟凤眸眼底一片凝滞的墨色，骨节分明的手冷白一片，隐隐能看见掌心一道蔓至手腕的疤痕。
    在ROLL的突击兵跑至越野车旁的刹那，他往车里扔了一枚手雷，ROLL的突击兵立即往侧面撤去。
    然而sword就在越野车里，驾驶着越野车就往ROLL的突击兵撞去。
    “fuck！队长，你到了没，sword这是想干什么，1换1？”
    “轰”的一声，爆炸声响起，整个越野车都燃烧成了一堆废铁，sword从车里扑出来，迅速给自己用了治疗，勉强留了一丝血。
    ROLL的突击兵屏幕顿时灰了。
    他一拍键盘，咬牙切齿：“队长，sword技能，在冷却，他和sailing都是残血，你追上去能收走两个人头！”
    sailing身上背了两个人头，经济很肥，击杀了sailing这波他们也算是扬眉吐气。
    “对面的狙击兵来了，sword一会儿你帮我挡一枪，我先杀对面的医疗兵。”
    “好。”
    陆邈舟仗着ROLL的狙击兵盲狙水平根本不如程熙，精准地走位靠近了对方的医疗兵，两刀下去把看可怜的医疗兵收走了。
    解说看着大屏幕，激动地嗓音都在抖：“三杀！sailing完成了三杀了！但是他现在和ROLL的狙击兵距离很近，ROLL的狙击兵已经举枪，这样的距离就算盲狙也能一枪毙命——”
    “sword！sword直接帮sailing挡下了这一枪，sailing绕到了ROLL的狙击兵身后，两人都选择用匕首近战！”
    “四杀！sailing击杀了ROLL的狙击兵，拿到了四杀！但是自己也被换掉了！”
    陆邈舟看着四杀的提示音，再看一眼灰了的屏幕，收手按了按指节，轻轻“啧”了一声。
    观众席目瞪口呆地看着四杀的特效，导播立即把镜头怼到了陆邈舟脸上。
    AIM的粉丝几乎激动疯了。
    “四杀，舟神真的拿到四杀了！”
    “啊啊啊啊，舟神牛批！”
    “flame和wood已经探索了三条街的地图了，这速度……熙神牛批！”
    国内的直播间里，国内解说都惊讶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索性让粉丝们自己刷弹幕狂欢。
    【我还记得两年前舟神参加的最后一届世界赛，他在决赛的时候也拿了四杀。呜呜呜，当时我以为是他要进入巅峰的开始，结果只等到了他退役的消息——今天看到四杀，真的好感动，谢谢舟神没有放弃，还爱着“荒原”，爱着电竞。】
    【提前恭喜AIM入围世界赛八强，虽然我觉得他们肯定能拿冠军！】
    【舟神的手还有伤——那他手要是没伤，岂不是能一个人打ROLL四个人？】
    【前面一个打四个也太夸张了——谦虚点，一打三还是没问题的。】
    【笑死了，ROLL的选手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卧槽你们快去看推特！韩国的GUN战队，在自己的官方推特上说，AIM居然让有手伤的选手上场比赛，说我们赛区是不是没有能拿得出手的新人了！】
    【啥？我看他们是被AIM的实力吓到了吧！在那阴阳怪气什么呢？！】
    “陆哥，对面的选手复活了，我先撤回来，等会儿我们逼对面打团。”
    “好。”
    “wood，你安静点，别鬼叫了，又不是你打了四杀。”
    林深委屈：“嗐我这不是高兴呢吗？咱舟神宝刀未老，一举拿了四杀，你看外面的粉丝那应援旗子挥的，肯定都在喊‘舟神，老公’，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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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胡说！”
    林深一句“好好好不胡说，舟神是你老攻”刚要说出口，一看旁边的工作人员，一下子醒过神，想起来比赛是要录音的，万一录音放出去，舟神和flame的恋情可就藏不住了。
    “好好好不说了——对面复活了。”
    陆邈舟在等复活，侧脸看了一眼程熙，少年的唇角微扬着，显然心情不错。
    “我四杀了，小熙也不夸我一下？”
    语气微有些酸。
    程熙忍不住笑出了声：“夸，夸！”
    “你想我现在夸，还是回了酒店再夸？”
    第85章
    陆邈舟挑眉，一字一顿：“回酒店夸，要是夸得我不满意……”
    刚学坏了一点儿的程熙登时听出他语气里的意味深长：“不满意你也不能退货！”
    两次团战后，ROLL的基地被陆邈舟点掉，AIM下一场比赛只要不是被3：0零封，几乎是妥妥地入围八强。
    “请sailing作为本场的MVP去采访室接受采访。”
    陆邈舟轻轻活动着手，朝着工作人员轻轻点了点头：“好，我马上就来。”
    “陆哥，你的手……”
    陆邈舟把手伸过去，任程熙抓着仔细地查看：“我的手好端端的，只是有点酸，一点儿也不疼，休息一下就好了。一会儿我去采访，你在外面等我？”
    “嗯！”
    程熙偷偷往陆邈舟手里塞了从酒店带出来的药膏：“你手酸的话就先涂上。”
    陆邈舟接过药膏，上头还带着小少爷的体温。
    “好，我边走边涂。”
    陆邈舟跟着工作人员往采访室去了，程熙和几个队友刚拐过弯，就见陈必胜急匆匆地从洗手间跑出来：“哎——flame，舟神人呢？”
    “他是本场MVP，去采访室了。”程熙敏锐地听出陈必胜的语气似乎有些焦急，“怎么了？你放心，他的手没什么事……”
    “不是手的事！是——唉，准你们上微博了，都拿手机看看，韩国的GUN战队，在推特上发消息嘲讽我们。那个队的队长跟RUN的选手好像是同一个青训营出来的，据说私下关系不错”
    “估摸着是听说RUN在春季赛被我们打输了，几个韩援选手被国内网友群嘲，受不了了跳出来想找回点场子。”
    林深最先登上了微博，看了一眼热搜：“舟神四杀——后面那条是GUN嘲讽AIM让选手带伤上场，是不是没有拿的出的选手了？”
    林深刚读完标题，暴脾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卧槽！我们上什么选手关他屁事啊！什么叫不人道，什么叫没有拿的出手的选手了，我tmd——”
    程熙一个警告的眼神丢了过去：“嘘，小点儿声，这还是在比赛场馆里，要是被人听到你说脏话录下来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林深愤愤地噤了声。
    陈必胜唉声叹气：“这条消息刚爆出来不久，我估计这次媒体采访肯定会逮着舟神问这个问题，舟神他都不知道这事儿……国外的媒体可不像国内的媒体一样会护着你们这些明星选手，他们肯定怎么犀利怎么来。”
    “flame，你说一会儿舟神他能应付过来吗？”
    “陆哥这都是第四次来世界赛了，采访什么的经历得多了，你看他以前的采访不都是滴水不漏，没出过什么事？”
    程熙宽慰着：“至于GUN这回嘲讽我们的事情……网友们怎么说？”
    “我们的粉丝那当然是支持我们的，像ACT的粉丝，当然也帮我们说话……基本上国内的‘荒原’玩家，除了粉RUN的那些人，其他都是支持我们的。”
    “很多粉丝都去推特上在GUN的评论区理论了。”
    毕竟到了世界赛，AIM算是代表赛区出征的，国内赛事上不同战队的粉丝们吵吵嚷嚷是自家赛区的事情，但国外的战队对自家赛区的队伍指指点点算怎么回事？
    国内的“荒原”玩家当然不能答应。
    战斗力强的已经翻墙上了推特，揪着GUN战队的推特评论区据理力争，中英文并用。
    【AIM派谁参赛跟你有啥关系？赛事主办方都没说什么，就你长了张嘴，整天叭叭叭的！】
    【whotoldyousailing的hand伤得严重得不能参加比赛了？你长eyes了吗？人家hand好好的好吗？】
    【我看你们是怕到时候和AIM遇上了打不过吧？这么怕跟AIM打啊，还整这样下三滥的手段。谁说我们赛区没人了？你忘了上届世界赛你们队被flame三杀的事情了吗？】
    GUN的粉丝自然也不甘示弱。
    【上届的冠军可是我们，你们赛区除了LION战队不错，其他的根本不行！LION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现在还不是要靠sailing才能赢小组赛。】
    【sailing手受伤可是AIM自己说的，让选手带伤上场难道不是不人道吗？我们韩国从不做这样的事情。】
    【flame把GUN打了三杀？那有什么用，最后赢的还是我们。】
    两边的粉丝撕得天昏地暗，恨不得AIM和GUN八强赛立即对上杀个你死我活。
    然而陆邈舟走进采访室的时候，还没有听说这个消息，听到一个韩国媒体提的问题后，青年凤眸微眯。
    “GUN战队在推特上说，AIM让我带伤出战是不人道的行为，我们赛区没有别的厉害的选手，问我怎么看？”
    青年慵懒地坐在椅子上，一抬手，对着镜头缓慢地转了一圈：“GUN的选手是不是对手受伤有什么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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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骨折叫手受伤，一点擦伤也叫手受伤。很抱歉让GUN失望了，我没有骨折，只是擦伤，擦点碘酒就能好的那种。”
    “其实我早就想出场的，只不过我的队友实在太关心我了，觉得我手擦伤了上场太危险，所以让cloud代我打了几场小组赛。”
    青年的手骨节分明，漂亮地戴个戒指就可以去做手模，在镜头前展示完后，轻飘飘地收了回去。
    陆邈舟很真挚地：“请问你们看出我手上有伤了吗？”
    韩国媒体一噎：“但是据AIM官方的消息，sailing你的手被砖头划破了，伤得很重……”
    “AIM官方的消息？麻烦你稍等一下。”
    陆邈舟从衣兜里取出手机，打开微博，把AIM官方的微博消息在所有媒体镜头面前转了一圈。
    “请问伤得很重这四个字在哪里？”
    “这……”
    “请不要断章取义。如果我手伤得很重上场，还在世界赛拿了四杀，我怕八强赛万一遇到GUN，GUN的选手可能会被我拿两次四杀。”
    此话一出，采访间顿时安静了一瞬，韩国记者的脸色铁青，像是恨不得骂出脏话。
    “sailing这么说看来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难道是觉得一定能打赢GUN吗？”
    “没自信的话，来世界赛干嘛呢？”
    陆邈舟语气平静，说出来的话又狂又傲，偏生叫人没法反驳。
    “毕竟……两年前我在世界赛的时候，GUN什么时候遇到我，就什么时候淘汰。”
    “两年以后，希望他们自己祈祷一下，最好不要在八强赛遇到AIM。”
    【作者有话说：有点点发烧，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更新，先道个歉，会尽量更新的】
    第86章
    陆邈舟的采访播出去的时候，国外的吃瓜网友惊得险些把瓜喷出来，事不关己得乐滋滋地等着看AIM和GUN的生死大战。
    GUN的粉丝气得跑来微博大骂陆邈舟没有教养，不懂尊重人，有了点成绩就目中无人，被微博以造谣为由无情地屏蔽删帖。
    而国内网友高兴地恨不得放鞭炮庆祝，早在AIM和RUN的比赛时他们就知道舟神很刚，AIM很刚，但是那时舟神身上还背着打假赛的锅。
    但现在今时不同往日，打假赛的事情完全澄清，sailing舟神是华国赛区当之无愧的电竞之光。
    电子竞技，菜是原罪。菜的人说话狂是哗众取宠，拿了三年世界赛冠军的选手说，那叫胸有成竹，真挚坦率。
    于是国内不论哪个战队的粉丝，都跑去了推特，开始在陆邈舟的采访视频下面和GUN的粉丝撕。
    【咋的，不服气？看你们那无能狂怒的样子，sailing拿冠军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小组赛出没出线呢！】
    【什么叫目中无人？sailing说的哪句不是大实话？你们自己先造谣sailing手伤严重，骂AIM不人道，被打脸了受不了了？】
    【劝GUN赶紧去祈祷上帝，八强抽签别抽到AIM，不然上届的冠军这届八强就被淘汰了，果然和我们赛区的RUN是兄弟战队啊！】
    陈必胜乍一看到采访的时候，一口气险些没过去，被程熙拦着才没上去拿文件袋抽陆邈舟。
    “sailing！什么‘可能会被我拿两次四杀’这种话也是可以在采访里说的吗？你知不知道万一赛方追究起来你——”
    程熙眼疾手快，立即夺下了陈必胜手里的文件袋，一步跨到了陆邈舟身前把人护在身后。
    少年脸颊红着，据理力争。
    “赛方这不是没追究吗……采访都放出来了，要追究的话罚款禁赛的单子早就寄到你手里了。”
    陈必胜拿着手指指着程熙：“你你你——flame，你就护着他吧！采访前谁跟我说的sailing采访滴水不漏？！他这也叫滴水不漏？！简直是要掀起海啸了！”
    陆邈舟薄唇微勾着，把身前护崽似的小少爷拉到了身后：“凶小熙做什么？我采访怎么答也不是他能决定的。”
    “再者说了，我的回答句句属实，没带一个脏字，GUN在推特造谣我们战队，世界赛主办方都没罚他们，没道理我一个采访他们就要把我罚款禁赛。”
    陈必胜脸红脖子粗，接过林深递过来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好好好，我不跟你们争这个。上苍保佑，赛方没追究——那万一要是真的在八强赛遇到GUN了呢？赢了还好说，要是输了呢？”
    “你今天说的话有多傲，到时输了比赛喷子骂得就有多狠，你打了这么多年的比赛难道没数吗？sailing，你在LION的时候不这样啊……”
    “那是因为我在LION的时候，GUN什么的根本掀不起什么浪来。只不过我退役以后，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这两年国内不是没有好的电竞选手，比如你看我家flame。”
    程熙骄傲地从陆邈舟伸手探出了半个小脑袋，冲着陈必胜安抚地一笑，笑出了两个小梨涡。
    陈必胜刚压下来一点的火气“噌”地又上来了。
    陆邈舟赶紧搂住程熙：“只是很多资本方看到了电竞背后的巨大商业市场，都没有像电竞刚起步时那样好好培养一个打比赛的战队。”
    他们开始为了赚钱而培养选手，长得帅的，会说话的，拿的代言费高的……
    给电竞选手开粉丝见面会，出售电竞选手的生日会门票，更有甚者，把长得帅的选手送去选秀节目吸金赚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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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赚钱而建的俱乐部，终究是偏离了电竞比赛原本的意义，自然也就很难汇集优秀的选手。
    譬如flame，ink这些国内的一线选手所在的战队里都有几个为了给俱乐部吸引粉丝而招进来做首发的花瓶，虽然实力也不能说差，但绝对称不上一流。
    纯粹为了比赛而组建的俱乐部越来越少，就算有，几乎也签不到实力强劲的选手，这才导致这两年国内战队去世界赛一度只能止步四强或是八强，再没拿过冠军。
    “既然现在小熙组建了AIM，我还是希望我们能为AIM开一个好头……”
    陈必胜心里生出些感动，但一想到陆邈舟的采访：“开一个好头？！开一个在采访里阴阳怪气的好头吗？！”
    程熙没忍住，“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陆邈舟赶紧答：“不是……我的意思是，开一个把上届世界赛冠军弄死在八强，风风光光拿冠军的好头。”
    “GUN的比赛视频我们都研究透了，教练不是也给我们练了战术……为什么就不能把它摁死在八强赛？”
    “至于万一输了比赛……喷子骂就骂呗，我这两年挨的骂还少吗？不差这一回。”
    陈必胜被整得没了脾气。
    坐到椅子上盯着他们看了几眼：“也罢，你这采访都放出去了，木已成舟，多说无益。”
    “既然话说得狠，到时候打的也得狠。舟神，你可别忘了，当时你跟我们说，你和flame在一起了的时候，你答应过什么。”
    陆邈舟侧过脸望向程熙：“我说，我要让小熙拿着世界赛冠军奖杯，当众公开恋情。”
    “你记得就好！你要是敢输给GUN，就单说你食言对不起flame，你就是个渣男！我第一个不同意你俩的恋情！”
    “你想想你俩输了比赛还能公开吗，啊？喷子不得说你俩忙着搞队内恋爱都耽误了训练，连以前的手下败将都打不过了！”
    程熙抿了抿唇，往陆邈舟的怀里靠了靠，先压低了嗓音跟陆邈舟说了句：“输了比赛咱俩也公开，要骂连我一起骂。”
    然后才配合着陈必胜的话，大义凛然：“对的，要是拿不了冠军，我俩就分手！”
    程熙“大义灭亲”的态度很快让陈必胜受伤的心灵得到了些许安慰。
    “flame这还差不多。”陈必胜白了陆邈舟一眼，“听到没舟神？你要是输了比赛，男朋友可就没了！”
    陆邈舟点点头：“听到了。”
    没了男朋友，多个媳妇……似乎也挺吸引人的。
    第87章
    时间一晃就到了八强赛抽签仪式。
    几乎所有的战队和媒体都在期待着AIM能和GUN分到一组，两个夺冠热门队伍大打出手，既能让晋级四强的压力小上二分之一，又能吸引一大批人关注WPL世界赛。
    AIM自然还是推出了cloud去抽签，刘凯云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色T恤，只差把“苍天保佑，抽到GUN”写在衣服上，走到了抽签箱旁边。
    然而AIM这回显然错估了刘凯云的运气。
    cloud在一众强队中，抽到了一个最菜的。
    林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把差点破口而出的脏话吞了下去。
    底下的媒体一片惋惜的嘘声。
    程熙看到大屏幕上AIM旁边出现的一个东南亚战队的队名，一时间哭笑不得：“陆哥，这……”
    “没关系，四强遇到也是一样的。”
    八强赛AIM憋着一肚子火，毫不留情地把那个东南亚的战队打了3：0，然后兴冲冲地去了四强赛抽签仪式。
    各国媒体又是来得格外齐全，国内WPL世界赛的直播间开了八条通道还是人满为患，“荒原”玩家翘首以待，寻思三分之一的概率总该能抽到GUN了吧？
    结果他们抽到了北美的FLY战队。
    当天抽签仪式一结束，微博上就出现了一条【AIMamp;GUN，王不见王】的热搜。
    理所当然被支持AIM的粉丝们喷得体无完肤。
    【什么王不见王？这叫蕃国不给咱AIM帝国进贡懂吗？】
    【我现在既希望GUN死在半决赛，又希望他能进决赛和AIM打一场，让AIM亲手把它送走。但是仔细想想它也配拿亚军？我可太纠结了！】
    【AIM这手气，绝了，死活抽不到GUN，你看舟神看到抽签结果以后那眼神冷的，能把咱可怜的cloud冻成冰雕。】
    【cloud：我也没想到啊！我也不想的啊！谁让你们就爱让我去抽签背锅！】
    网友们千盼万盼，终于等到AIM和GUN杀气腾腾地入围了决赛，终于要在第二天一决高下。
    决赛场的门票早就被兜售一空，黄牛手里的存票都被炒到了天价。
    不少国内的粉丝为了跑去给AIM撑场面，赶飞机去了北美的赛馆，卯足了劲准备给AIM的队员撑起排场来。
    比起网友们的激动兴奋，AIM在晋级决赛那天就继续练习对抗GUN的战术了。
    好不容易打进了决赛，没道理输给GUN。
    几个队员在比赛前几天训练拼得连陈必胜都怕他们会不会猝死在电脑桌前，总算在决赛前夜把几个小祖宗哄去早睡了。
    特供给程熙和陆邈舟的大床房里。
    程熙洗完了澡，穿着T恤中裤，小腿白生生的像是刚出水的藕，盘腿抱着一个抱枕乖乖坐着，等着陆邈舟过来。
    “今天小熙在训练赛里失误了几次？”
    程熙看着陆邈舟滚动的喉结上一颗水珠顺着线条没入衣襟，T恤衫勾勒出青年宽肩窄腰的漂亮身形，光线铺洒在衣料上，将肌肉线条的暗处映衬得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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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耳尖一点点发红了，慌忙躲开了视线，支支吾吾。
    “……三次。”
    “三次？”陆邈舟走到程熙身旁坐下，连人带枕头把人抱进了怀里，“三次的惩罚是什么来着，小熙那两次放水放得那么明显，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嗯？”
    程熙低着头，蜷在陆邈舟怀里，轻哼出一声：“我以为……你会开心的。”
    他们在一起那么久，都是陆邈舟把他照顾得舒舒服服的。
    明天决赛的结果还未可知，他怕要是他们输了比赛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好心情了。
    所以在今天的训练赛里偷偷放了两次水，想名正言顺地跟男朋友……
    “小熙难得主动一回，我当然开心。”
    陆邈舟轻轻揉着少年松软的短发，头微斜着凑到他耳边。
    “但是今天晚上我们得好好休息。小熙的水平我还是知道的……我怕真的惩罚你，我一晚上不用睡了。”
    程熙被他说得脸颊滚烫，轻轻“哦”了一声，刚想自己坐直身子，就被人揽着腰又靠回了陆邈舟的怀里。
    陆邈舟看着少年茫然又无辜的桃花眸，挑眉笑道：“不过……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次惩罚等迎了比赛，我再问小熙讨要。”
    “到时候战队休假，我们两个就不坐飞机回国了，直接去新西兰。你不是一直很想去看牧场看海滩吗？我已经和陈必胜请了三天的假，够我们玩的了。”
    程熙眸子一亮：“三天？！”
    “对。”陆邈舟探手关了灯，抱着小少爷侧身躺下，低头亲了一口少年微张的唇瓣，“明天赢了GUN，三天的假期就是我们的。”
    期待了很久的决赛，真的上了赛场的时候，程熙才发现自己其实也没有多么紧张。
    只是看到观众席连成一片浪潮的欢呼声，看到自己身边的队友，再去看对面GUN战队的成员挑衅的眼神，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他想赢。
    他想让GUN知道，华国赛区个个都是能拿得出手的选手。
    sailing是辉煌荣耀的开始，但绝不是昙花一现的结束。
    会有无数的新人怀揣着热爱和梦想加入到电竞这个行业，老将不死，薪火相传。
    他也想在万众瞩目里，和陆邈舟成为“荒原”的双子星，没有什么电竞选手不能谈恋爱的规矩，他们不仅要谈，还要一起拿冠军。
    更重要的……他想起了陆邈舟以前说过的话。
    想给AIM起一个好头。
    AIM在第一年就要是世界赛冠军战队，以后也会做一个专注于培养选手打比赛的俱乐部。
    “离比赛开始还有五分钟，请双方选手入场——”
    几人坐上了电竞椅，将耳机戴好。
    “大家紧张吗？”
    这一套战术他们已经练了成百上千遍，每一个细节都力求精益求精，几乎无需言语就各自去了各自的岗位上。
    林深吹了一下口哨：“我们紧张什么？该紧张的是对面才对——舟神，他们来了！”
    “来送死了。”陆邈舟勾了勾唇，“小熙，人头你拿。”
    “flame击杀敌方zero。”
    “flame击杀敌方blue。”
    ……
    AIM几人的配合不像是一个成立才几个月的战队，在比赛后半程几乎是压着GUN在打。
    他们把所有的人头能让的都给了flame。
    第二场人头都给了wood。
    甚至在赛点局，硬生生让sword一个医疗兵去收人头。
    明眼人都能看出，AIM这是在回击GUN说的“华国赛区除了sailing没有拿的出手的选手”。
    比赛以3：1结束，AIM唯一输了的一把，是把人头让给sword的那场。
    在胜利的特效出现在电脑屏幕上的一刹那，场馆的主屏幕上放出了AIM全员的战队宣传照。
    “让我们恭喜AIM，成为本届世界赛冠军！”
    第88章 终章官宣
    “flame，听到没！？我们是冠军啊！舟神！我们是冠军！sword！”
    陆邈舟放下耳机，接住了跑过来跟他拥抱的小少爷。
    “嘘，小点儿声，我还在背一会儿要向小熙求婚的台词。”
    林深赶紧噤了声，眼看着导播把镜头给了过来，急中生智给了sword一个拥抱，然后把愣愣地坐在替补席的刘凯云拉了过来，捏他的脸。
    “愣着干嘛呢？！咱的冠军有你一份啊傻孩子！”
    刘凯云激动地说不出话：“我我我……冠军也有我一份？！”
    “当然，不是你打了小组赛，舟神的手伤哪儿有时间恢复——快点的，一起去领奖杯，咱陈必胜经理呢？！”
    “哦哦哦对了，陈经理他说他要去提前准备sailing哥和flame哥官宣以后的应急公关文案。他怕……两个哥哥的粉丝们接受不了。”
    AIM一行人朝着场馆中央的冠军奖杯走去，流程的缘故，他们还需要和GUN战队的选手握手。
    GUN战队的选手脸色一个比一个苍白，就连抹的厚厚一层遮暇粉底都盖不过去。
    两队碰到一起的时候，观众席上支持AIM的粉丝顿时响起了一片“友善”的掌声。
    GUN战队的队长脸色臭得几乎发青，用生硬地中文道：“这次是我们没发挥好，下届世界赛再见，sailing。”
    陆邈舟过去和他握手的时候，淡淡一笑：“我记得你之前在推特上说，我们赛区的选手除了我都不行？很抱歉，其实我们赛区除了我，都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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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ailing你——”
    青年对着镜头无辜地笑了笑：“难道不是吗？决赛的每一场比赛，MVP都不是我。”
    其实队里的每个人都可以carry，只是很多时候为了团队的利益，一些选手牺牲了自己的经济去保全队友。
    这是4v4的游戏，每一个人都缺一不可。
    赛方的工作人员赶紧继续Q流程：“请AIM的选手捧起冠军奖杯合影，恭喜本届世界赛最具价值选手获得者——AIMflame！”
    程熙愣了一下：“什么？我？”
    林深笑骂：“对啊就是你，快点的，来捧奖杯，舟神身边的位置特意给你留着呢！”
    大屏幕上放出了程熙在本届世界赛里的精彩击杀集锦。
    程熙有些恍惚地走到了陆邈舟身边，被青年握着手腕放到了冠军奖杯上。
    “如果两年前我没有退役的话，这个奖杯，或许早就该陪你拿了。”
    场馆现场如海啸一般的欢呼声中，陆邈舟微低下头，一手捧着奖杯，一手揽住程熙的腰，将人紧紧搂在了怀里。
    奖杯反射着场馆的顶灯，格外得晃眼，程熙眨了眨眸子，眼角一酸。
    “虽然迟了两年……但现在也不晚。”
    国内的直播间里全程放着AIM全员拿奖的视频。
    有眼尖的网友看见了陆邈舟的手自然地搂在程熙腰上，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卧槽卧槽，你们看的舟神的手，他是不是搂着熙崽的腰？是不是？！】
    【我光顾着激动了，卧槽，舟神居然这样搂着熙崽？我男朋友才这样搂我！】
    【妈呀妈呀，他们对视了，熙崽笑得眼睛要没了，梨窝好可爱……等等，舟熙cp不会是真的吧？！】
    “首先恭喜AIM获得本届世界赛冠军，接下来，请各位队员发表一下获奖的感想，谁先来？”
    林深看到了陆邈舟的示意：“我先来吧。”
    陈必胜提前给他们准备好的一长串的获奖词被林深颠三倒四地背完了，少年松了口气，补充了一句。
    “还要特别谢谢cloud，他真的是个很照顾人，很懂事的孩子……他刚刚不敢站上来领奖，但我想说这个奖杯真的有他一份！”
    林深说完把话筒递给了袁剑。
    【你们不觉得AIM这样真的很诡异吗？发表感言不先让作为队长的舟神说话，也不先让获得最具价值选手的熙崽先说……卧槽，舟神和熙崽什么时候十指相扣了？】
    【舟熙cp粉表示这一天来得有点突然，我们还没准备好份子钱……他们在谈吧？他们真的在谈吧！！】
    【我人傻了，别人都在欢呼AIM夺冠，只有我为舟熙cp的爱情流泪。和你十指相扣捧起冠军奖杯，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当话筒终于递到陆邈舟手上时，青年转向了程熙，狭长清冷的墨色凤眸倏然温柔下来。
    “在说获奖感言之前，我想先履行对一个人的承诺。”
    “在来世界赛之前，我答应过flame，要和他一起拿到冠军然后再公开恋情。”
    话音刚落，整个比赛场馆陡然安静了一刻，AIM的粉丝们目瞪口呆。
    “啥？舟神说啥？他和flame，恋情？！”
    “我知道电竞选手谈恋爱，甚至和队友谈恋爱，一定会面临很大的阻力。会有批评的声音把比赛打不好都归结于恋爱的原因。”
    “之所以现在才告诉粉丝，是因为想用这个冠军奖杯，给flame一个交代，也给一直支持我们的人一个交代。”
    “我们对得起支持我们的人，对得起热爱了这么多年的电竞，也对得起彼此。”
    程熙只觉得脸上烧红，脑海里空白一片，就连刚刚听到解说宣布他们是冠军的时候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
    直播间的网友们听到舟神大庭广众之下的告白几乎要疯了。
    【啊啊啊啊！舟神这算是在全世界面前向熙崽告白吗？！】
    【卧槽他俩真的在一起了？！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说他俩怎么每次直播都是双排，原来是情侣间的腻歪！】
    “本来我们俩刚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想把一样东西送给flame，但是flame他怕被人拍到，所以一直没有送。”
    陆邈舟从衣兜里取出了一个小盒子，缓缓打开，露出了一对精致的情侣戒。
    网友们动作很快。
    【查到了，尼玛，一对情侣戒上百万，麻了。】
    【这就是顶尖电竞选手之间的爱情吗？】
    【这款戒指的物语是：爱了很久的告白，好在没有太迟。】
    程熙手心一片汗渍，少年仰起脸，对上了陆邈舟温柔宠溺的凤眸。
    他缓缓向他伸出手。
    “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flame程熙。”
    “我喜欢了他好多年，这些年，谢谢他愿意一直等着我。”
    程熙笑了，眸子却染上了一层水色。
    其实他何其有幸，他有陆哥陪着他长大。
    而陆邈舟等了那么久，才等到他陪。
    “正式介绍一下，这也是我男朋友，sailing陆邈舟。”
    好在，未来很久，他们还可以陪在彼此身边。
    【作者有话说：完结撒花！】
    第89章 番外之度假
    程熙被陆邈舟半搂半扯着坐上飞往新西兰的飞机时，都还没有完全从他们拿了世界赛冠军又当众公布恋情的兴奋中缓过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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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手足无措地像个山里出来第一次坐飞机的孩子，四肢僵硬着坐在椅子上，口罩上头露出的一双桃花眸浅色地熏着一层微光，却没什么焦距。
    如同一个精致的洋娃娃，任陆邈舟帮他系好了安全带，整理好额前微有些乱的刘海，又趁着四周无人注意，低头亲了他一口。
    “怎么了小熙，身体不舒服吗？”
    程熙一个激灵，回过神，定定地扭过头看了陆邈舟几刻，被青年狭长的凤眸里温柔的笑意弄得愈发神思恍惚。
    “……没有不舒服。”
    “我们……我们……”他压低了声音，凑到陆邈舟肩上，“我们拿到了冠军？”
    陆邈舟垂眸盯着少年轻颤着的眼眸，低笑一声：“嗯。”
    “我们……还公开了？”
    “嗯。”
    程熙咬着下唇，欢喜地连指尖都在轻微地战栗，却还有些难以置信，本能地往陆邈舟怀里蹭去。
    陆邈舟一勾手，把人捞进了怀里。
    明知道他家小少爷只是一时还没完全缓过神来，却格外稀罕他这副懵懵懂懂的模样，故意出言逗他：“怎么，小熙后悔公开了？”
    “那要不我现在给陈必胜打电话，让他帮我们在微博发，刚刚的公开恋情只是跟粉丝们开个玩笑……”
    “谁后悔了！”
    程熙闻言登时拔高了语调，见一旁的外国乘客好奇地看了过来，又害怕被认出身份，心虚地一缩头，缩进了陆邈舟的臂弯里。
    少年委委屈屈地嘟囔：“我没后悔，我挺开心的，我就是……觉得这一切好像来得有点快，我没想到赢比赛那么轻松。”
    “我也没想到我们就这样公开了……明明在台上说了好久的话，但我却感觉是一眨眼的工夫，我甚至现在都记不大清楚你跟我告白时说了什么。”
    程熙说到这里，又觉得有些后悔和歉疚，悄悄抬眸看了一眼陆邈舟，嗓音有些软。
    “陆哥……你会不会不开心啊？”
    “不开心什么？”
    陆邈舟探手把程熙戴着的鸭舌帽转了一圈，露出了少年光洁的额头，毫不顾忌走廊另一端的外国乘客好奇的目光，抱着小少爷轻声答。
    “是不开心小熙当众答应了做我的男朋友，还是不开心小熙现在高兴得都晕了头，手足无措，非常可爱？”
    程熙脸颊一烫，绯红色一路蔓延到了耳尖。
    “……我的意思是，你那些告白我记不大清楚了要怎么办？”
    “我记得清楚就好，我可以跟你说无数遍，譬如现在……”
    陆邈舟慢悠悠地环视了一圈，黑色口罩遮掩了青年大半张脸，却丝毫掩不下他线条流畅的下颌和周身独特的气质。
    他低下头，靠近了少年的耳垂，一字一顿：“譬如现在，小熙想不想再听我说一遍？”
    程熙整个手心都是汗，握得很紧，想推开他，又没舍得下重手，轻轻一碰，又像是小情侣间欲拒还迎的小把戏。
    “不想……现在不想！”
    少年脸颊通红。
    “但是，但是……等下了飞机，住进酒店，就想了。”
    陆邈舟挑眉，凤眸微眯，别有深意。
    “嗯，我也很想快点下飞机，入住酒店……小熙在决赛前欠了多少罚，现在比赛结束也该连本带利补回来了，你说是么？”
    下了飞机，他们打车去了早就订好了的酒店。
    行李其实并不太多，简单归置了一下后，他们便开始商量这几天的行程。
    程熙心心念念陆邈舟在飞机上说的那些“惩罚”，晓得多半是会占用晚上的时间，所以很配合地把出去游玩的行程都订在了早上。
    “陆哥陆哥，我们明早去牧场看小羊羔，然后后天早上去海边潜水，最后一天再去博物馆，这样好不好？”
    陆邈舟坐在他身边，正在看手机里的旅游攻略，闻言轻轻一掀眼皮。
    “明早不行，我们明天下午再去牧场看小羊羔。”
    程熙愣了一下：“为什么明天早上不行？”
    他从来没去过牧场，一个下午万一玩不够怎么办……
    “我怕你明天早上起不来。”
    程熙下意识地反驳：“我怎么可能会起不来——”
    一句完整的话还没说完，就撞上了青年似笑非笑的幽深目光，程熙喉口一紧，后知后觉。
    按以往的经验来看，他明早好像确实很有可能起不来。
    “哦？小熙觉得自己起得来？”
    程熙掩饰性地轻咳了一声，假装没听懂陆邈舟的话：“……那好吧，我们明天睡懒觉，下午再去牧场玩。”
    “嗯，如果你喜欢去牧场玩的话，大不了我们多向陈必胜请一天假。”
    “那不行，陈必胜肯定要隔着电话骂死我们的……”
    “他只怕现在忙着帮我们发官宣公开文案，做公关安抚粉丝情绪那，哪有空来管我们是不是多在新西兰玩一天。”
    提到这件事，程熙面上的笑收敛了些许。
    为了保证他俩公开恋情后玩得开心，陈必胜特意把他俩的微博账号收走了改了密码，反复叮嘱让他们这三天好好玩，不用管网上的舆论怎么说。
    毕竟两个同队的电竞选手在一起，不说对粉丝，哪怕对路人的冲击也有些大。
    尽管网上嗑舟熙cp的粉丝不在少数，他们俩之前的队内互动也频频上过热搜，但是真的公开了，粉丝的接受程度都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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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4页

    “陆哥，你说要是咱俩回国下飞机，被粉丝拿鸡蛋砸了可怎么办？”
    当初ACT的rock睡粉事件以后，rock出街被愤怒的粉丝拿鸡蛋砸过，也上了热搜新闻。
    陆邈舟不假思索：“我挡着你，你赶紧跑。如果砸的人太多，机场的保安应该也不会袖手旁观，不用太担心。”
    程熙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还是我俩一起被砸算了……”
    “是不是被砸都是回国以后的事情了。现在，咱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程熙身子一僵，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陆哥，天还没黑呢……”
    陆邈舟站起身，走到阳台处一拉窗帘，面不改色。
    “现在黑了。”
    “可是……”
    “粉丝拿鸡蛋砸我们不用挑时候，同样的，我惩罚小熙也不需要挑时候。”
    程熙眸子轻颤，看着青年缓步走到床沿处坐下，修长的指节轻敲了一下身边的空位，哑声道。
    “小熙，过来。”
    【作者有话说：没想到吧，有番外！】
    第90章 番外之见家长
    从新西兰度假回来的第二天，程熙接到了母上大人的电话，让他带着他的男朋友一起回家吃个饭。
    接到电话的时候，程熙还窝在陆邈舟怀里，睡眼迷蒙，颈间留着几点暧昧的红印，勉强被皱巴巴的T恤衫遮掩了些许。
    “程熙，你之前说不带男朋友回来是因为你们战队比赛忙。现在比赛结束了，冠军也拿了，总该有空了吧？”
    “我和你爸爸近段时间已经找人把家里的客房整出来了，快点把小舟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合适的话呢，你们看看想去哪国领个证……”
    “这样吧，你俩今天就过来吃午饭！”
    程熙眨巴着眸子，浅棕色的桃花眼沾染着的一层慵懒困意随着电话里传来的絮絮叨叨的女声逐渐清明，听到“今天过来吃午饭”几字时，猛地一个激灵。
    少年抬手揉了揉眼睛，怔怔地看了一眼手机，又抬眸去看陆邈舟：“陆，陆哥，我们……”
    陆邈舟眯着凤眸，把手机从受了惊的小少爷手里接过来，安抚地揉了揉程熙柔软的短发，低声道。
    “喂，伯母，我是陆邈舟……过来吃饭？嗯，好，我们大概十二点左右到，小熙还在睡，刚醒，您放心，我会盯着他吃完早餐的。”
    两分钟后，陆邈舟泰然自若地挂了电话，看见怀里坐立不安的小少爷微红的耳尖，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捏。
    “怎么了小熙，这么紧张做什么？见个家长而已，不是迟早的事情吗？”
    “莫非……你觉得你家男朋友拿不出手？”
    程熙下意识地反驳：“当然不是！”
    他哪里是紧张男朋友拿不出手……
    他是自己打小和父母相处的时间少，入了电竞圈子以后又太久没有回过家，一时有些不知道突然回去该如何和父母交谈。
    “我是……不知道该怎么跟爸妈说话，也不知道回去该做些什么才能让他们开心。”
    程熙坐起身，身子稍微僵了一下，才熬过一阵不适感，慢吞吞地想去拿掉在地上的外套，被陆邈舟揽着腰搂了回去。
    “……你回去，他们就会开心的。”
    发尾被人轻轻吻了一下，青年沉哑慵懒的嗓音清晰地响在耳畔，带着几分揉杂在笑意间的温柔。
    “去见岳父岳母，我都还没紧张呢，小熙怎么反倒先紧张起来了？
    “正好你也好久没有回过家了吧？我们这次过去你就多留几天，我一会儿跟陈必胜说一声帮你请个假。”
    程熙有些急促的心跳平缓了少许，思索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又轻声问：“那你呢？跟我一起多留几天？”
    陆邈舟低笑了一声，把小少爷按在原地，自己起身去衣柜里拿了两套干净得体的衣服，一套递给了程熙。
    “如果岳父岳母不嫌弃的话，我就陪你多留两天。”
    “他们肯定不嫌弃……什么岳父岳母！明明是公公婆婆！”
    程熙小声争辩了一句，话音刚落，就看见陆邈舟似笑非笑的眼神幽暗地在他的颈侧一扫而过。
    他顺着陆邈舟的视线低头去看，看见了自己脖颈上暧昧的两点红痕。
    “到底是岳父岳母还是公公婆婆，小熙心里清楚。”
    少年脸颊一红，轻咳一声，假装没有听到陆邈舟说的话，自顾自扒拉过衣服，拿被子一裹，穿了起来。
    “我饿了，想吃小馄饨。”
    陆邈舟无奈地一勾唇，宠溺道：“好，程少爷，少爷想吃什么馅的？我去小厨房给你下馄饨。”
    坐上出租车往程家别墅去的时候，程熙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衬衫衣摆，还是觉得有些不大真实。
    他们平时在战队基地里虽然都穿队服，但是衣柜里好的衣服还是不少，倒是不用临时去商场买，随意挑两套就可以回家了。
    只是……他们明明昨天还在新西兰看牧场看海滩，睡了一晚上就突然要回家去见父母了？
    当程熙数不清第几次去揪衣摆时，陆邈舟终于忍不住伸手，把少年的手包裹进了掌心里，揣进了自己的风衣衣兜。
    两个人戴着鸭舌帽，黑口罩，把一张脸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又没有穿队服，倒是没有被出租车司机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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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程熙看见司机回头看他们时好奇的眼神，心虚地乖乖不在乱动，靠在陆邈舟身边一路等到出租车在别墅区外停下。
    “爸，妈，我们到了……”
    院门很快开了。
    陆邈舟拎着带来的礼盒走在程熙身后，看见程熙的父母迎出来时倒也没有多少初见的拘谨。
    程熙曾经给他看过手机相册里的全家福，眼前笑意和善慈蔼的人除了比照片里略微显老了一些，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差异。
    愣住的人反而是程熙。
    他成为电竞职业选手有几年，就有几年没有回过家了。
    一开始的确是战队训练忙，后来却是他自己近乡情怯，时间越久，越不敢回去。
    年少时父母忙于生意，他习惯了孤孤单单，一直到上了高中遇到陆邈舟，他似乎才一点点与从前那些缺失了什么的时光和解。
    自然也该与父母和解，毕竟这些年如果没有他父母的这层关系在，或许他在电竞圈子里也不会那么顺风顺水。
    如果没有父母的支持，也不会有AIM，不会有今年的这座世界赛冠军奖杯。
    “程熙，你这孩子，愣着干什么呀？还不快把小舟领进来？”
    程熙倏然回过神，看见了母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他面前，熟悉又陌生的眉眼却已经染上了几条细纹。
    他的眼角蓦地一酸。
    “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他……对我挺好的，非常非常好。”
    “伯父伯母好，一点见面礼……”
    程母微笑着把两人领进了客厅：“人来了就好了，带什么礼物……哟，这是新西兰进口的奶粉吧？”
    “是，我们在新西兰旅游的时候顺便买的。”
    “小舟啊，你第一次来，我们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准备了一些饭菜，你看看合不合胃口……”
    陆邈舟自然地拉开椅子，让程熙坐上去，才接着坐到少年身边：“我没什么忌口的，大部分菜都喜欢吃……倒是小熙，挑食，所以一直长不胖。”
    程熙刚喝下一口牛奶，闻言一噎：“我哪儿挑食了？我只是不怎么喜欢吃青菜，我，我……”
    他好像确实挺挑的，好多东西都要陆邈舟哄着他他才肯吃。
    少年噤了声，看到摆在自己桌前的两盘蔬菜，小脸一皱。
    程母忍不住笑了：“小舟说得对，我们家程熙从小就挑食……小时候更瘦呢，现在好像胖了一点儿了。”
    程熙咬了一口蔬菜，看见陆邈舟给他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满足地抿唇笑了：“……陆哥养的。”
    程母欣慰地点了点头：“……你小时候我和你爸爸工作忙，没什么时间陪你，想补偿的时候已经晚了。”
    “还好，你现在成长得很好，有了自己喜欢的事业，也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妈妈也就放心了……”
    程熙微微垂下了眸子，掩饰下眼眶里积蓄的星点泪光，冷不防被陆邈舟轻轻拍了拍背。
    少年哽咽了一下，看着满桌子几乎都是他小时候很喜欢吃的菜。
    “妈，没有晚……是我这几年回家的时间太少了。”
    “我，我这次想在家里多住几天，妈，我……”
    “多住几天好啊，你和小舟一起住着，客房我都收拾好了。你房间里还有好多你小时候的照片呢，一会儿你带小舟去看看！”
    陆邈舟勾了勾唇，凤眸里满是温柔的笑意，轻轻应了一声：“那就麻烦伯父伯母了……小熙小时候应该也很漂亮吧？”
    “漂亮呢，像个瓷娃娃一样！”
    程熙夹了几筷子菜放到母亲碗里。
    又侧脸望向陆邈舟，眸里未干的水渍里却迸发出明艳的笑，小声道。
    “漂亮……还不是便宜了你。”
    【作者有话说：好啦！真的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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