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校都在等我表白》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欺刃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 作者:欺刃 文案: 江倾晏和白倦在厕所亲上了! 此爆炸性消息一出震惊全校:江倾晏不是自称不近女色吗?! 哦,学神白倦是男的,那没事了。 不对,事情很大:一个是手不释卷的学习狂人,一个是翘课打架样样不落的反面典型,两人明明见面就吵,怎么可能勾搭上。 据说还是信奉早恋天打雷劈的白倦先动的手? 这世界疯了。 后来越来越多的证据被扒出,白倦其实暗恋江倾晏已久:他的错题本记满了江倾晏的错题,他放学后特意留下看江倾晏打球 就连他考第一都是为吸引对方注意。 白倦:子虚乌有!他也配? 江倾晏:原来你这么喜欢我? 于是江倾晏不逃课不早退了,还时不时善解人意给对方制造表白机会。 但是白倦毫无动作 江倾晏等不住了,主动点破,却得到对方冰冷的回答:我不喜欢学习比我差的。 江倾晏: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考了第一我们就在一起。 他好爱我。 1.1v1,he 2.不讲逻辑,甜就完事 内容标签: 欢喜冤家 甜文 成长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倦,江倾晏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谈恋爱不如学习 立意:努力学习,创造美好生活 第1章 我靠,第一名又是白倦啊! 新鲜出炉的期中年级排名榜刚一张贴在楼道,立马吸引来了一批围观群众,挤成一团寻找着自己的名字。 几百个小的像蚂蚁一样的名字挤成一团,只有前三名被加粗置顶,显示着无上的光荣。 你还没习惯吗,开学到现在,哪次考试不是他第一。 我还听说这次他理科全满分。 卧槽,还是人吗?! 几个找到自己名次的人,抬头仰望着年级第一独属的照片栏,更加伤感了。 怎么脑子这么聪明,还这么好看啊,没天理了。 照片里,白倦坐在窗边望着镜头浅浅地笑着。他眉眼带着光,唇红齿白,是个温文尔雅的秀气少年。 不是,这次的第二也没变诶,还是江倾晏。 他不是旷课太多都被处分了吗?这 没办法,脑子聪明,想考低分也很难的。一个痞里痞气的声音插了进来。 几个女生一回头,看见当事人就站在自己身后,当下也不好意思地散开了。 她们一边匆匆离开,一边又意犹未尽地回头看了几眼。 江倾晏不符合主流意义上的帅哥定义,单眼皮薄嘴唇,乍一看有点刻薄相。 但亏得有一双极其有神的眼睛,给他的相貌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虽说平时有些漫不经心,但是认真盯着一个人时,如同捕捉猎物般很是有压迫感。 外加一头据说是自己加工的不羁短发,更是给他这份帅添了点奔放的气质,像头小狼。 江倾晏看着这榜单笑道:这和上一份有什么差别吗? 一样的名次,一样的照片,只是标题由第二次月考变成了期中考。 他一旁的好兄弟刘不凡臊眉耷眼:对于您们这些神仙来说没有变化,我们这些学渣来说可就太不一样了。 刘不凡瞪大眼睛比划着:我整整提升了六个名次呢! 江倾晏嗤笑:没有逃脱倒数前十的行列,真的没有区别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斗着嘴往教室走。 刘不凡回击:其实正数第一和正数第二区别也很大。白倦比你高了整整二十五分。 江倾晏听闻这个名字,眉头一皱:挺厉害的。 开学这半个学期以来,自己几乎总听到这个人。虽然江倾晏从小到大出类拔萃惯了,还是第一次遇到压上自己一头的人。 可是江倾晏逃课逃得多,自己班人还没认全呢,更不可能认得出白倦这个人物。 他回忆了半天那个成绩榜上的照片,只模模糊糊留得一点秀目朱唇的印象。 小白脸。江倾晏低声评价。 切,现在就吃这款,您这样的,过时了。刘不凡仗着和江倾晏十几年的交情,很不客气地指出。 江倾晏不以为然:哪能。他对自己的魅力一向自信。 两人正要路过三班,刘不凡往教室内瞥了一眼,八百度的近视也没能阻止他光速吃瓜。 他一拍江倾晏的肩,指出:瞧见没有,围着白倦那个双马尾小姑娘,就她,上个月还天天给你送礼物,现在早就弃暗投明了。 江倾晏在三班门口站定,跟着看了那同学几眼,半天想不起来:有这回事? 他眸子微眯,目光掠过那几个女生,直直望向被围在中央的少年。 少年被围得很严实,只在人缝里露出一截白玉似的手臂和黑色的发尾。 似乎是觉察到这锋芒毕露的目光,白倦转身,隔着层层叠叠的人群,和江倾晏对视了。 江倾晏只看到夹缝中一只小鹿似的眼睛,不知为何,做贼心虚般收回目光。 走走走,打球去。 晏哥,你是不是得反思一下,同样是学霸,人家就能美女成群,而你就只能和一帮大老爷们打球。刘不凡颇为艳羡。 怎么着,委屈你了是吧?我屈尊降贵还不知道珍惜? 江倾晏正招呼着班里其他几个男同学拿球,班主任突然蹿了出来,他颇为欣慰地拍了拍江倾晏的肩:虽然这次考得还不错,但是下午在大会上的检讨还是得照样做的。 江倾晏脑袋一懵,和几个同学交换了茫然无措的眼神之后,打着哈哈把班主任打发走了。 刘不凡提醒道: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你上礼拜逃课被抓后,累计扣分太多,要做检讨了。 看来晏哥必须得参加下午的期中考表彰大会了。刘不凡抄起球,检讨好好做,我们先走了。 表彰大会做检讨,江倾晏也算是独一份了。 江倾晏对着没有义气的几人踹了两脚,回教室补起了觉。 写检讨这事,江倾晏也很有心得了,压根用不着准备。 * 报告厅后台,年级近千人都在台下昏昏欲睡,年级主任还在进行着冗长的讲话。 下一个环节是优秀学生演讲,白倦一手拿着发言稿,一手拿着英语单词本,等在后台。 几个老师经过看到后,都不由得欣慰地向白倦递出宠爱的眼神。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比你优秀的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比你优秀的人比你更努力。 有这么个令人省心的学生是每个老师都梦寐以求的事。 她们的目光落到对面四仰八叉倒在沙发上睡得正香的江倾晏,不免又露出惋惜。 这么聪明的脑子,就是不走正道,天天惹祸。 真是恨铁不成钢。 然而两人都没能听到她们的心声,一个背单词背得入迷,一个睡得香甜。 后台的空调温度开得很低,白倦被冻得打了个喷嚏。 他看着悠悠转醒的江倾晏,又狠狠打了个喷嚏。 白倦没有特意压低声音背诵,所以那声音如蚊子般萦绕在江少爷耳朵边,实在无法入眠。 江倾晏被俩喷嚏吵得终于睁眼:我说,你缺这点时间吗? 假认真。 白倦没有反应,只是转过身去。眼不见心不烦。 与其说是厌烦,白倦对眼前那纨绔更多算是不屑。那种不肯好好学习、天天耍小聪明的人在他心里是最不值得交往的人。 江倾晏没想到这年级第一是这么个高傲不讲道理的性子。 中午被一群女生围着乐在其中,现在对着自己倒是一副臭脸,当下对白倦也好感全无。 于是江倾晏较劲似的,白倦背一个,他大声跟着念一遍。 后台的声音传到场外去,激情演说着的老师都被卡了一下。 场面一时有些滑稽。 白倦没见过这么没皮没脸的主,隐忍片刻,收了单词本。 江倾晏伸了个大懒腰:怎么学霸都非得用这种非同寻常的沟通方式吗 白倦道:不是。他的声音很软,感冒使他带了点鼻音,原本□□味十足的一句话硬生生添了点委屈。 怎么沟通得分人。 江倾晏看着他一副不大乐意的样子,不知怎么的,突然想逗逗他。 他看了几眼还在唾沫横飞发表讲话的年级主任。 我得罪过你? 白倦闭目养神。 还是说我比较特别? 白倦:你特别令人烦。 他睁开眼睛,直视着江倾晏的眼睛。 只是江倾晏本就比他高,白倦又坐着,于是气场上就矮了一截。 误入后台的主持人看见江倾晏将白倦困在座位,两人又剑拔弩张的,还以为两人要打起来了。 真打起来,白倦可得吃亏! 江倾晏觉察到背后的目光,哥俩好似的挤在位置上坐下,冲着主持人扬了扬手,示意我们俩没事。 主持人这才礼貌地微笑了回去。 接着,主持人一转身子,白倦就立刻抬屁股走人。 背影明明白白写着:莫挨老子。 江倾晏轻笑一声,拿起白倦搁在桌上的演讲稿瞅了瞅:和白倦秀气的外表不同,他的字铁画银钩,格外苍劲有力。 他津津有味地看着这手写了三页的学习经验分享,什么碎片时间利用法、错题分类,都是江倾晏觉得完全没必要做的事。 恰好年级主任冗长的讲话结束,白倦利索起身抓起了桌上江倾晏的检讨书直直上场了。 江倾晏: 倒也不是江倾晏故意不提醒对方拿错了,毕竟人家都说了,自己特别令人烦,那就不烦他了。 于是乎,一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江倾晏索性倚在舞台一侧看着小学霸。 白倦打开自己的稿子后,表情微异,他侧头看向正冲着自己挑眉的江倾晏,心中暗骂:傻逼。 接着他不紧不慢地合上稿子条理清晰、一字不差地将原来的稿子背诵了出来。 台上的光聚焦在他一人身上,他不疾不徐,从容自信。 台下睡了大半的同学们也陆续被唤醒了,听得如痴如醉当然大多是为颜值沉醉。 江倾晏一边听,一边看着自己手上的手写稿,甚至想给对方吹个口哨:有点东西。 白倦回到后台后,江倾晏伸出手递还对方的稿子:可以啊,不愧是学霸。 但是白倦看都不看一眼,只道:狗屁不通。 江倾晏愣了两秒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自己那份只标了几个关键词、龙飞凤舞百度粘贴了一大段的检讨书。 怎么?学霸在这方面也有研究?江倾晏笑道。 白倦没说话,当着对方的面,把那份检讨书揉成团丢进了垃圾桶里。 江倾晏: 江倾晏深呼吸几口,手心里的演讲稿被捏皱了,才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不能冲动,这小学霸跟玉雕似的,自己碰一下就得碎了。 白倦。江倾晏看着白倦,行吧,记住了。 终于到了最后一个环节。 对于吃瓜群众来说,听人检讨自然是比听演讲更有意思,更何况主角是又帅又有钱的年级风云人物。 几个和江倾晏关系好的男同学都在台下提前鼓掌吹口哨了,颇有一股子将检讨变成粉丝见面会的气势。 老师艰难维持着秩序,江倾晏这才悠悠出了场。 他冲着众人打了个招呼,接着半真半假地忏悔起了自己开学以后的种种违纪行为,只是这段篇幅有点长,很有些不良煽动性。 好不容易这段结束,他话锋一转,掏出一叠纸道:所以,从今以后,我将会向白倦同学学习 然后他把白倦刚刚分享的学习方法,复制了一遍,水了时长。 虽然大部分人不会认真听演讲内容,但是台下刚刚做了笔记的一些人越听越困惑。 这段怎么这么像历史重演。 沈栀子就是其中一人,她有些不确定地拍了拍刚刚坐回原位的白倦:白倦,江倾晏这稿子怎么和你 那家伙一张嘴白倦就听出来了,当下暗自磨牙:盗用。 他在心里又加了一句:不要脸。 第2章 忙碌的周五终于结束,校园里弥漫着兴奋的气息。期中考成绩显然不能影响大部分人回家的踊跃,因此最后一节课铃声一响,教室里就空了一半了。 沈栀子心情颇好地整理好书包,回头一看,白倦纹丝不动地坐在原位做着作业。 他的一派镇定自若,与旁人的欢呼雀跃形成鲜明对比,很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感觉。 她摇了摇头,问道:小白,放学了还学呢? 沈栀子以前都是被老师拎出来反复表扬的那种优等生,但是遇到白倦后,她才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原来一个人可以这么用功,自己这辈子望尘莫及。 白倦一边将书翻了页,一边道:写完就回去。 他笑得双眼弯弯,像只小奶猫:周末愉快。 沈栀子回忆了一下各科发下来的十几张卷子,艰难开口:那你加油,我先走了,有问题的话我回家再问你! 白倦点点头。 白倦成绩虽然很好,但意外的没有架子,无论谁去问问题,他都会耐心解答,因此他的人缘也不错。 同学们陆陆续续和他打了招呼离开,半个小时后教室彻底空了下来。 白倦也彻底沉浸在了做题的世界中,只偶尔动动脖子、调整姿势,教室里只有安静的纸笔摩擦声。 恋耽美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欺刃(2) 这些作业看起来虽多,但是基本上全是基础题,白倦刷得很快,在平常晚自习下课的时间点就全部完成了。 白倦放下笔,长舒一口气,露出笑容。 这次成绩又进步了,奖励自己一根鸡腿,他心道。 白倦是通校生,每晚都会回家,因此并不兴奋。 周五的夜晚比平时更安静,只有篮球场那里热闹些,一些男生为了打球能耗到学校关大门。 他瞥了一眼,却看到一个染着蓝色头发的女生,头发带点荧光,很是显眼。 已经入秋天气转凉,那个女生没穿校服,而是身着一条小短裙,露出两条白花花的腿,美丽冻人极了。 白倦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加快脚步准备回家。球场那里却传来了争吵声。 白倦只听到一个名字被女高音反复呼喊。 白倦听着像是:江倾晏。 这名字有些破坏了他原本的好心情,于是步子迈得更快了。 * 江倾晏对于眼前的状况有点头大。 桃花债毫无预兆地找上了门,但是他却连人家姓甚名谁都毫无印象。 江倾晏委婉拒绝对方之后,她就突然大哭大闹起来,本来打得好好的一帮人不欢而散了。 江倾晏抹了抹汗,干巴巴道:行了,哭完了就赶紧回家吧。 江倾晏看她穿着打扮很是前卫,浓妆艳抹不像是学生,说话才直接了点,没想到她眼泪说来就来。 我不走,你都把我忘了,我干嘛还要走!她蹲在地上喊。 江倾晏压着脾气等对方哭声渐弱,这才又道:你不走我走了。 那姑娘哭得也累了,像是终于明白江倾晏不会有那份怜香惜玉之心,她自己掏纸巾抹了把泪。 你知道我找你有多难吗?我们才刚见面,你就要赶我走。 江倾晏汗都干了,被晚风吹得有些冷,于是他将手里的外套给自己披上。 他反问:那不然,吃个饭再走? 那女生本来盯着江倾晏的外套,一阵心寒,闻言立马转悲为喜:行!有来有往,下次自己再请回去,故事就能不断发展。 她心里盘算着,落到江倾晏眼里就换了个意思这人翻脸得这么快,难道是为了讹我一顿饭? 江倾晏问:我们真认识吗? 女生道:你自己想。 江倾晏:那看来是不认识,是最近搭讪的路子吧。 女生脸扭曲了好一会儿,才强装优雅道:算了,算了。不聊这个,咱们聊聊吃什么吧。 江倾晏和已经混熟的门卫打了个招呼,才道: 吃了就不要再来学校找我来了,我不喜欢你,刚刚也说了。 江倾晏莫名觉得自己这语气有点渣。 那女生脸色一拉:再聊这个我就要闹了啊。 江倾晏领着她往市区夜宵街走去,那地方不远,步行十几分钟就到了。 那姑娘转移话题:那你喜欢什么样子的。 我不喜欢女的。江倾晏随意道。 姑娘晃了下神,接着看他满脸漫不经心,自然不信:说正经的,别敷衍我。 他略作思索:黑头发,大眼睛,乖的。 那女生皮笑肉不笑:上次我问你,你跟我说你喜欢蓝头发的,头发越蓝越好。 江倾晏乐了,这的确是他说得出来的话。而且这句话倒是唤起了他一些久远的记忆。 但太模糊了。 那女生又道:所以,你上次在耍我? 江倾晏带着她进了一间烧烤店,答:这次说不定也是耍你。 江倾晏不是不解风情,但他着实没那份意思,于是便趁早让对方断了心思。 拖泥带水不是他的风格。 那女生看他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竟然有些害羞:哇,你这样我更喜欢了诶。 在厚脸皮上江倾晏第一次棋逢对手。 打球确实消耗很大,江倾晏点了很多菜,接着他在余光中窥见,前面坐着个一样校服的同学。 看这背影还挺眼熟,于是江倾晏对那女生道: 看见没有,那是我们纪律委员,特别爱管闲事,告诉老师我就麻烦了。我去和他坐一桌,你自己在这吃啊。 那女生显然不信:你还怕老师啊?当我这么好骗? 江倾晏:真的。 她道:说不定你连人家都不认得吧。 江倾晏: 那女生在他脸上看出端倪,于是笑得爽朗:行,那一起坐呗。 说着她站起身,毫不客气地往那桌一坐。 * 白倦小口小口地啃着鸡腿,他妈妈听闻白倦又考了第一,还给他的面多加了个蛋,幸福感爆棚。 而当白倦一左一右被人包围的时候,他愣了半晌,不知道腮帮子该不该继续动。 坐在他左边的蓝头发女生,好像刚刚才见过,她盯着白倦的面吞了吞口水: 这不是烧烤店嘛,怎么还卖面的。 白倦道:这是我妈另外给我做的。 蓝头发道:哦~这是同学你家的店啊,我这位朋友说是你同学,能不能打个折呢? 白倦往右边一抬头,看见了更熟悉的一张脸,江倾晏撑着手肘在对自己笑,满面含春,格外嘚瑟。 瞬间,白倦的食欲都下降了。 他心道:还早恋,江倾晏真的无药可救。 白倦把视线落回到自己的碗里:不能。 蓝发女生一愣,接着噗嗤一笑。 江倾晏明显气压很低:小学霸你在针对我? 蓝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你们真是同学啊,纪律委员? 白倦不懂那个女生在说什么,正要回答时,被江倾晏拉了起来:厕所在哪? 白倦拍开江倾晏的手:没有,憋着。 江倾晏咬牙切齿,搂过白倦的肩:你看,我都说了他会生气的。 白倦没见过这么自来熟的人,当下也只想和他们划清界限。 但江倾晏压低声音在白倦耳边说:帮帮我。 白倦被这热气喷得耳根子有点痒,更加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们去拿饮料,你等一下。江倾晏半是强迫地让白倦离了席。 白倦母亲白兰从后厨出来,看见二人勾肩搭背也是一愣,她将烧烤端到桌上问道:小倦,你朋友吗? 她这儿子从小就没有什么很亲密的伙伴,过分懂事得令人担心。 有朋友自然是好事,但是一个染发化浓妆看上去不太像正经学生,另一个人高马大一脸凶相 白兰不免有些多心。 白倦刚刚才被江倾晏塞了一耳朵的其实他不认识那个女生,听闻他妈的问题,愣愣点头:嗯。 白妈妈笑得慈祥:那这顿我们请。 江倾晏摆手:这怎么行。又夸了一顿白倦,将白妈妈哄得眉开眼笑。 白倦先回了位子,蓝发妹子百无聊俩地自己吃上了,看着对面江倾晏和白妈妈有说有笑,纳闷道: 怎么对我就这么冷酷,宁愿和中年妇女聊天也不想和我说话吗。 白倦道:是的。 妹子被噎住,倒也不必这么直接。 白倦今天遇上江倾晏彻底自认倒霉。 下午盗用自己演讲稿的事还没解决呢,现在又莫名其妙让自己帮忙打发走这个女生,说他待会中途后门溜走。 江倾晏一定有病。 白倦没想到自己把心声说出了口。 蓝发妹子看白倦突然骂人,起了兴致:怎么说?江倾晏在学校是什么样的。 白倦道:我知道的也不多 蓝发抽了几张红的搁在桌上:这顿算我请你的。 白倦不是这个意思,但是看着对方亮亮的眼神,便问:你想知道什么? 蓝发双手按在桌上:都想知道。 白倦虽然平时双耳不闻窗外事,但多亏了江倾晏的那份检讨书,白倦扫了几眼,就记住了不少事。 他道:嗯。江倾晏无故旷课五次,违规携带手机,打架斗殴 蓝发这下子信了白倦是纪律委员,她打断对方:有没有点别的。 白倦将面吃得干干净净,擦了擦嘴,这才继续说:有的。 他的历史答题极为不规范,多数情况下简答题只标关键词。数学思维灵活,但是过程跳跃,导致计算失误 蓝发不得不再次打断白倦:这些我知道也没用啊。 这已经不是纪律委员的程度了吧,刚刚白倦皱着眉头数落时,比班主任还班主任。 好一个奇葩小男生,蓝发震惊得瞳孔放大:天,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啊 白倦不以为意:因为要整理错题啊。 可是,这不是你的错题吧。蓝发怀疑道,越发觉得哪里不对劲。 白倦:因为我自己没有错题,只能找水平相近的人。 而江倾晏几乎次次都不拿答题卷,于是白倦就会领了他的,做了错题整理再放回去。 不光是江倾晏,年级前五其他人的卷子白倦也借过。 蓝发显然无法理解这种学霸思维。 她在想:怎么会没有错题?怎么借试卷偏偏借到江倾晏的?怎么今晚他正好出现在自己面前? 不对劲,不对劲,这一切都很不对劲。 蓝发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第3章 因为注意力全在白倦身上,等蓝发女生发现江倾晏已经不见人影的时候,桌子上的烧烤空了一半了。 两人交换了下名字,白倦知道了原来女生是隔壁学校的学生,叫宋冰。 白倦并不感兴趣她的故事,于是拿了本书坐在她对面看。 宋冰明明喝的是可乐,却喝出了一股子一醉方休的气势。 她吃得满嘴是油,摆手道:你有没有在听啊,白倦。 白倦捧着本《罗生门》,几乎将脑袋都埋进去了。 白倦静静翻页:在听。 一片烟火气中,白倦的鼻尖映上灯光的一点黄,整个人格外纤尘不染。 我说到哪了?宋冰怀疑。 白倦道:你离家出走,才没走几百米就被人尾随。 宋冰一拍大腿:对!我当时一回头就看到有两个男的一路跟着我,还越靠越近当时夜深了,四周一个人都没有。 白倦放下书:然后呢? 宋冰脸色微红:不瞒你说,我学过八年跆拳道,当时根本就不害怕,于是快步往路口跑,想去抄个板砖什么的 白倦不免心生佩服。 然后我跑得很急,一下子撞到了从另一边出来的一个路人。他穿着一身黑衣服,神出鬼没的。 这个人是江倾晏? 倒也不难猜。 宋冰点点头,脸上全是向往:我当时不知道他叫什么,只是觉得帅哥!我可以!于是顺势就求救,给了他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白倦心道:大半夜的,一个离家出走,一个街头游荡,还是作业太少了。 宋冰:怎么样,是不是很特别。 白倦:吃完了吗,要关店了。 宋冰擦擦嘴:白倦,我都说了我的故事,你的呢? 什么?我没有故事。他的故事就是不同的试卷,不同的书籍。 别那么小气,虽然是情敌,但也可以公平竞争的嘛。 白倦眨巴眨巴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对方什么意思。 有病。他心里万分惊悚 。 你有问题。他觉得很不可思议地再次喃喃。 自己是什么地方给了她错觉? 白倦有一种考试第一题就答错的屈辱感。 最后他总结,和江倾晏有关系的,果然也没什么正常人,将宋冰连人带钱送进了叫来的出租车里。 * 周一的早晨,教室里气压低,不少人都在奋笔疾书,还有人趴着补觉。 白倦一到位子,就发现自己桌上多了瓶热牛奶,他环顾四周,好几个同学都冲他笑笑。 每天早上白倦都会收到礼物,什么都有。 白倦一开始还不肯收,观察了很久,揪出了暗中送东西的几个女生。 但人家说是为了白倦给她们答疑的谢礼,不要就扔了。 白倦拗不过,于是只收些小零食什么的。 从此之后,可爱的女孩子们对他的投喂也越来越光明正大,一有水果就往他桌上放,简直当成了家养仓鼠。 白倦将牛奶捏在手心,还很热,于是问道:沈栀子,你看到是谁送的了吗? 沈栀子答:不知道,好像是隔壁班一个男生。 后座男生闻言从试卷堆里探出脑袋,夸张道:哇,白大佬,你的粉丝行列又拓宽了。 白倦回道:都是同学,可能有事找我吧。 真羡慕啊。几个男生都眼巴巴地看着。不过白神是神,吾等凡人只能仰望。 沈栀子毫不客气:有自知之明大概是你们唯一的优点了。 那边几人还在斗嘴,白倦又投入了开始了新一轮的学习。 白倦是数学课代表,照例在早读结束收好作业送去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老师不在,反倒是有某个学生大摇大摆坐在椅子上。 恋耽美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欺刃(3) 他半闭眼睛靠着椅背,两条长腿无处安放,一条规矩侧着,一条腿伸到走廊劫了道。 白倦发觉最近遇到江倾晏的概率好像有点过高了,放下作业就想走。 后者看上去心情还不错:那天,谢了。 冤家路窄,白倦不想搭理。 江倾晏随手翻起了白倦放下的那叠作业:上到哪儿来着。 白倦:函数模型。说完他把嘴闭紧了。 数学老师正好进门,看见两人交谈,不免有些吃惊:你们认识啊。 白倦:不认识。 江倾晏:认识。 陈老师哈哈一笑:看来你们两个有矛盾。 白倦:并不是很想和他相提并论。 江倾晏笑道:怎么可能不认识嘛,年级第一,多厉害。 白倦觉得这句话阴阳怪气的,语气似笑非笑,像是不服。 于是他照猫画虎:年级第二,嗯。 这个语焉不详的嗯字,隐晦表达了白倦对江倾晏这个人的轻蔑。 可江倾晏显然没有听出言外之意。 那天吃烧烤的时候他就听到了,白倦连自己错了什么题都知道 白倦很关心自己,江倾晏对这个结论感到很微妙。 于是他道:向年级第一学习。 陈老师将江倾晏从椅子上拎起来,道:很好,共同交流,共同进步。好学生就要搞好关系! 白倦:一个刚被处分的好学生,行吧。 陈老师从桌上抽出两张试卷,递给二人。 给你们布置的。 江倾晏平时练习不做,作业也不交,一向我行我素。 批评他也没用,大部分题目他看一眼就答得上来。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于是乎,作为江倾晏班主任的陈老师便打算出卷子来抵作业。 白倦预习进度相当快,想来也是学有余力,陈老师就又多准备了几份。 在场三人心里都明白这卷子是怎么回事,白倦道:谢谢老师。 江倾晏起了心思:老师,不然这样,我想和白同学比一比,怎么样? 行。竞争是件好事。 那你们做好我给你们批分。 陈老师欣慰地向白卷吩咐道:有别的同学想做的,也可以让他们来我这拿。 白倦应下。 江倾晏看白倦边走边看起了试卷,故意激他:别抢跑啊,这可是作弊行为。 白倦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让你也赢不了我。 江倾晏看他神色骄傲,眼神都跟着亮了起来:要不然打个赌。 白倦:不赌。 江倾晏:你怕了? 白倦:我怕什么? 这激将法还挺管用,江倾晏回忆了一下那天没吃到嘴里的烧烤:嗯,赌顿饭怎么样。 白倦:十顿。 江倾晏笑得豪放,顺手又揽住白倦的肩:行,别后悔啊! 没想到这学霸不赌也就罢了,一赌就赌个大的,倒是让江倾晏有些改观。 还不算太讨厌。 恰好上课铃声响了起来,两人分道扬镳。 白倦向来对成绩都很有自信,刚刚应下赌约倒也并非是被激怒,他只是受不了江倾晏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连老师都收拾不了江倾晏,那么自己就让他认清一下现实。 白倦被这个赌约久违地燃起了胜负欲,甚至于上其他课的时候,都略有分心,时不时想拿起题目来看看。 其他同学在课间看了看这卷子的难度,深感力不从心,只有少部分尖子生也去取来做了做。 沈栀子看白倦认真的神情,课间连问题都不敢问了。 一个午休的时间,白倦才将题目做完,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 他细细检查了两遍,确定没有计算失误,才想着去上个厕所。 午休时间,一路走过去每个教室都很安静,大家都趴在桌上睡觉。 白倦还未进厕所,突然隐隐约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白倦怎么可能。 那你这是? 白倦怕里头的人尴尬,于是打算等他们说完再进去。 里头的声音越听越熟悉: 你不会真以为我赢不了他吧,我认真起来就没他什么事了。 白倦的脑中一个名字慢慢浮现出来。 江倾晏? 白倦被气笑了,还挺狂。 江倾晏继续道:考第一多麻烦啊,还得做演讲什么的。 另一个声音道:是,做检讨不麻烦。 若是别人,白倦还能给他留点面子,江倾晏就不必了,毕竟他脸皮格外厚。 于是白倦将男厕所的门气势汹汹地推开了。 里面有好几个眼熟的男同学,不知道在厕所干什么,看见白倦从惊慌变得如释重负,而江倾晏靠在洗手台,露出友好的微笑。 吓死我了。 里头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白倦看见江倾晏将手机快速塞进口袋。 白倦问:你们在做什么? 江倾晏脸上没有被抓包的尴尬,悠哉道:上厕所啊。 其他几人见状有的借机开溜,有的则在静观其变。 江倾晏道:小哑巴,你什么都没看见。 白倦:江倾晏你还挺自 他话音未落,踩到水渍脚一崴,整个人往江倾晏撞去。 仿佛一切动作都慢了下来,江倾晏下意识借住白倦,避免造成更大的冲击。 但不知怎么的,偶像剧的桥段不偏不倚地降临在他们身上。 白倦的嘴巴印上了江倾晏的脸,两个人被迫亲密无间了。 一阵短暂的尴尬后,白倦听到了闪光灯的声音,他当机的大脑重新运转,往后退了两步。 江倾晏的后脑勺砸在墙壁上,有些疼。 白倦脸都烧红了:什么都没发生。 他一瘸一拐地只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刘不凡看着自己相机里珍贵的历史影像,和一旁的其他兄弟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心想: 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厕所激吻,说出去谁信啊,这是我们这等凡人能看的吗? 江倾晏看了眼愣在一旁的几人:你们这什么表情。 刘不凡道:什么感觉? 江倾晏:什么什么感觉 和白神亲上,什么感觉? 江倾晏:不就是个意外吗?算什么亲吻啊。虽然这么说,他还是回忆了一下,白倦的嘴唇软软凉凉的。 刘不凡睁大眼睛:这怎么可能是个意外啊! 我一眼就看出来了,白神喜欢你。 江倾晏被忽悠晕了: 第4章 白倦,喜欢,江倾晏? 这三个词搭配起来怎么听怎么怪异。 江倾晏回忆了一下自己和白倦仅有的几次交流,都不算愉快。 即使说不上是有仇,起码也与喜欢毫无关系了。 于是他揉着脑袋:不可能的事。 刘不凡将照片点开,局部放大,手机屏幕上赫然是白倦红得爆炸的脸色,以及江倾晏的一脸茫然。 两相对比之下白倦的反应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过激了? 刘不凡道:男生之间磕磕碰碰多正常,怎么会脸红呢?多不正常!更何况白神这么受欢迎,不可能是亲一下就脸红的小白兔吧。 其他人深以为然地拍了拍掌。 有一人提出反驳:白神他一心学习,应该不可能早恋的。刚开学有谁向他表白,他还说过什么早恋天打雷劈来着。 江倾晏闻言不由得笑了:他还真敢说。那么多小情侣雷劈得过来吗 他想象着白倦在对方认真告白时一本正经诅咒别人的样子,更乐了。 刘不凡划着手机回答:那不是更加确定了吗?当初刚开学时,我们晏哥不也立了个不近女色的人设。这么一看,多配。 江倾晏:你的意思是他模仿我? 刘不凡小眼睛一眯:迟钝!模仿的原因是什么?还不是因为关注。关注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喜欢。 我赌三包辣条,他绝对喜欢你。 江倾晏:看不出来你小子对爱情还挺有研究,可你不一直是条单身狗吗? 刘不凡心道,还好意思提,都看你了谁还看得上我啊! 江倾晏嘴上不信,但心里却被忽悠得信了五六分。 本就多得无处安放的少年自信现在都溢出来了,听着刘不凡的话,他头昏脑涨地联想到了几个小时前,白倦和自己定下的十顿饭赌注。 陡然间灵光一闪,他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所以,无论是他赢还是我赢,其实都是要一起吃十顿饭的啊。 他这不是在和我赌注,他是在和我寻求相处机会? 他好像是挺关注我的,你说的有点道理。 江倾晏大步朝外呼吸新鲜空气。 其余几人跟着出来,竖起八卦的小耳朵:什么? 江倾晏道:就白倦他约我吃饭来着。 总结一下,应该可以这么说吧。 其他人倒吸一口凉气。 都约吃饭了?! 江倾晏走到走廊尽头的成绩榜,抬头凝视着白倦的那张微笑的照片。 笑得真甜。 等等,可白倦好像见着自己就一副臭脸? 这肯定不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 江倾晏的自信被抽走了一点。 刘不凡:但你是不是因此也对白神越来越关注了。 江倾晏一拍脑袋,还真是那么回事,原来这才是套路吗? 口是心非? 他越想越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自己第一次和白倦在后台交流时,剑拔弩张的,他还故意说话激我 周五晚上白倦一开始还故意装作不认识自己,看上去也很生气的样子,难不成是因为吃醋了? 啊,这线索渐渐连成串了。 江倾晏回忆着白倦那张总是略带几分盛气凌人的脸,开始想象他每次和自己对话时,其实内心悸动不已 江倾晏越想,越觉得好玩。 最后,江倾晏咳嗽一声总结道:今天的事,就不要往外说了。得给小学霸留点面子的嘛。 刘不凡面容一僵。 不是,你已经说出去了吗?江倾晏抬眉。 刘不凡下意识做好防卫:那个,手滑,发错了。 江倾晏扬起胳膊,最后叹气: 算了,记得把图传我一份。 裤兜的手机传来一声震动,江倾晏一掏,看着这张两人近距离接触的图,莫名有些热。 刘不凡手机像素还挺好,白倦的长睫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看着看着,突然被人狠狠一拍肩,手机也被夺走了。 江倾晏正要发火,一回头看见了一张熟脸,胖胖的教导主任一脸和善:又被我抓到了,都第几部手机了啊。 * 在江倾晏还在头脑风暴胡乱揣测之时,另一个当事人已经去了楼下的厕所,上完厕所洗了把脸。 妈的,丢脸。 白倦狠狠擦了擦嘴巴,双唇被自己揉得格外红。 妈的,晦气。 白倦特地绕到另一侧的楼梯上楼,以免遇见什么不好的东西。现在还未下课,却已经热闹了起来,同学们三三两两脑袋凑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么。 白倦一进门,大家伙的动作一停,不约而同的把目光定格在白倦比往常更红润的嘴巴上。 白倦若无其事到位子上坐下,然后翻开书。 他同桌马知乐杵了杵白倦,很是小心地问道:大佬,你刚刚去哪了? 白倦:厕所。 此话一出,周遭死寂,像是想从白倦的脸上找出什么蛛丝马迹一般,大家屏住呼吸等着下文。 那个图看起来还像是他们小白主动亲的江倾晏,感觉白倦就算被夺舍了也干不出这种事吧。 不过白倦平时一向话少,清心寡欲得不像正常人类,虽然两人的搭配着实匪夷所思,但他们也不知道白倦到底心里怎么想的 马知乐成绩中游,平时最自豪的就是有这么个同桌,不少姑娘暗中让他送东西,不少人也羡慕他。 马知乐艰难地吞了吞口水,顶着众人鼓励的眼神继续问:那你 他那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委婉地问出口。 白倦停下笔,转过头去认真道:你想问什么? 看着白倦闪烁着纯洁求知欲的干净双眸,马知乐突然怂了:没什么没什么。 其他同学颇感扫兴地叹气。 不过很快,白倦就知道他们想问什么了。 数学老师在门口向白倦招了招手,白倦掏出试卷,向他走去。 陈老师收过试卷,醉翁之意不在酒地拉着他问道:题目难度都还行吧? 白倦:有几个题目比较繁琐,我用的是笨方法 老师:嗯嗯,不错。那你和江倾晏怎么回事? 白倦:? 这话题转得可以说是相当生硬了。 白倦问道:老师,怎么了吗? 刚刚王主任缴了江倾晏的手机来找我,里头有张照片不太合适。 白倦好不容易忘掉的尴尬时刻又被人提起,他一脸严肃:老师,那是意外厕所、很滑。 恋耽美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欺刃(4) 他是知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但是这种传播速度还是有些许过分了吧。 陈老师点头:我也是这么跟主任说的,没什么事就行。那你回去吧,下次小心点。 白倦:谢谢老师。 嗯,同学间玩闹要注意分寸哦。陈老师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嘱咐道。 白倦: 再次回教室的时候,他一下子明白了比平时热烈得多的视线是为什么了。 但如果他现在站起来说:他们没有关系,仿佛显得太过在意和欲盖弥彰了。 但不说的话他们老这么盯着我,好不自在。 白倦咬牙切齿,气呼呼地在草稿纸写上江倾晏三个字,又狠狠叉掉。 总结来说:江倾晏等于自己的灾星,最近莫名其妙老碰见他,一碰见他还全没好事! * 江倾晏被训了半天才给放了出来,教导主任那一套说辞,江倾晏都能原封不动地复述出来了。 当然,那魔头主任这次本来不打算轻易放过他,可惜打电话给他父母时,没一个接电话的。 主任摇头看着油盐不进的江倾晏,心不甘情不愿地结束这次的教育。 教务处办公室的沙发也太硬了点 。 江倾晏一出门,动了动已经僵硬的胳膊腿。 只可惜手机没了,是真的没了,他颇为懊恼,手插兜时都觉得少了点什么。 一回教室,江倾晏先是给立马跑路的几人挨个教育了一下:不讲义气啊。他大大咧咧地在自个儿位子上坐下。 刘不凡道:喊过你,你太入迷了这不是。 江倾晏:还敢提? 没什么事吧? 江倾晏:能有什么事,又叫不了家长。 刘不凡沉默下来,兄弟这家庭状况自己也了解:江倾晏父母两人都不着家,刘不凡这几年也经常去他家玩,见着他父母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得清。 江倾晏和留守儿童也没什么区别。 不过,江倾晏最烦人提他父母,因此刘不凡眼观鼻,鼻观心地收起了玩笑话。 兴许是江倾晏表情太臭,让本就看起来与人不善的江倾晏更是凶相毕露,幽幽地散发出恶人气场,班里没一个人敢去搭话的。 上课铃声响起,江倾晏盯着崭新的书本发了会呆,渐渐从低落的情绪里走了出来。 对了,卷子还没做呢。一下子闲下来,不得不找点事情打发时间。 江倾晏掏出卷子,一目十行地瞟了几眼,接着信手写了起来。 他不爱打草稿,要打草稿也直接打在脑子里,因此在旁人眼里,他十分像是随手乱画。 一节对他来说颇为无趣的政治课结束,卷子简单部分已经被他做完了。 他看了一下剩余几个难题,脑子里已经有了思路。 只是看着看着,一个突兀的念头冒了出来:如果是白倦,他会怎么做这道题? 以他的水平,这种难度应该算不上什么吧。 这胡思乱想一旦冒出,就会朝着更乱七八糟的方向不断蔓延。 江倾晏一边写着,一边继续胡思乱想:白倦喜欢吃什么呢? 江倾晏发觉自己对白倦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但白倦却这么喜欢我,真是奇了。 想着想着,他索性停下笔,看着最后一道大题的空白,江倾晏的思路有些被阻塞了。 算了,我让让他。 江倾晏起身,捏着卷子出门了。 第5章 江倾晏起身动作太大,带动着椅子往后滋啦一声,原本昏昏欲睡的课堂如同落下一道惊雷,同学们惊恐地偷偷瞄了过来。 江倾晏半个身子已经迈出了后门,见状退后两步,向着老师露出个乖巧的笑容。 正好铃声响起,政治老师眼不见心不烦地布置作业下了课。 二班三班是隔壁班,江倾晏经过三班门口,脚步慢了下来,从窗口搜寻着那张脸。 他们班好像是在上化学课,老师正拿着小烧杯做实验,同学们伸长脖子有说有笑的,气氛很是热烈。 而白倦坐在第六列第五排的位置,在一片拥挤中,他显得格外瘦,人坐得很直,一只手扶着眼镜看得很专注,时不时和周围的人说句什么。 觉察到目光,白倦视线往窗口一斜,又和江倾晏撞了个正着。 江倾晏向他挥挥手里的卷子,笑了笑。 白倦嘴角瞬间一沉,心道:灾星,又来了。 那些不太美妙的误会立刻涌上心头,他收回目光。 江倾晏则心道:原来白倦还戴眼镜的吗?不过显得更乖了。 他发觉白倦目光躲闪,暗笑:现在倒是知道害羞了。 三班老师时间观念确实淡薄,结束实验后,他又转身写起了公式,几个急着上厕所的同学只好偷偷从后门溜出去了。 白倦转头一瞧,江倾晏已经不见了人影,于是乎他放下心来继续做着笔记。 下一刻,白倦肩膀一热,一只手搭了上来。 江倾晏略带笑意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做完了吗? 白倦侧目,发觉后桌换了人,但他咬着唇佯装听不见。 同桌马知乐倒是热心:白倦,江倾晏在和你说话。 白倦无奈地叹气:已经交了。 后面几排觉察到情况的人,也都悄咪咪地望了过来。 江倾晏这个人好像是张扬体质,到哪都能立即吸引别人的视线。 江倾晏道:我也做好了,走吧。 马知乐暗戳戳把身子往这边挪了挪,企图听清二人的私语。 白倦显得无动于衷:马上就上课了,不去。 江倾晏一个巴掌将马知乐往另一边推开了点,这同学怎么回事,贴小学霸贴得也太近了点。 化学老师布置完作业下了课,只留下了所剩无几的课间时光。 江倾晏指着他们黑板上写的课表,道:你们班下节课不是自习吗? 白倦心道:自习也是有安排的,都跟你似的随心所欲。 但他嘴上礼貌:嗯,是的。 那走吧。江倾晏显得兴致勃勃。 周围几个上厕所的,假装扔垃圾的,几乎都要将耳朵竖起来了。 白倦觉得自己趁早得与此人划清界限,他停了笔,与几个同学对上了视线,个个眼里都闪烁着八卦光芒。 等会儿,不急。 现在离我远点。 不会是做不出来,怕输了吧。 白倦没有再理会这么个低级的激将法。 江倾晏好像明白了点什么,觉察着安静得不太寻常的课间氛围,他清清嗓子道: 我和白倦只是好朋友,你们不要再传谣了。他说得义正言辞,三班诸位听得纷纷点头。 白倦和江倾晏在上个礼拜前好像都没什么交集吧怎么就成好朋友了。若说之前,他们觉得那照片怕是个意外,现在同学们觉得:他们肯定不对劲。 白倦抬眼看着江倾晏张扬的神色,觉得这灾星总算善解人意了一回,自己酝酿半天没说出口的话,倒是让他随便脱口而出了。 白倦甚至都忽略了江倾晏前半句好朋友这三个字。 行了,走吧。江倾晏这下子不由分说地抓起白倦的腕子往外走。 白倦猝不及防被拽了个趔趄,被桌子一扮,整个身子差点又扑了上去。但是他在众人的目光里,飞快地反应过来,身子不由自主地灵活自救。 只见他一手按住江倾晏的胳膊,另一只手高高扬起,手心的卷子往对方脸上一甩,是个干净利落的巴掌。 一时间,空气像是死了。 马知乐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对这场面不知所措,不光是他,所有人都不知所措。 白倦发脾气了。 被打的对象是江倾晏。 这两件事不知道哪件事更惊悚一点。 白倦众所周知的好脾气学霸,一道题讲八遍你听不懂还会给你单独写个解析的那种。 江倾晏,听说跆拳道黑带,一个人单挑过十个小混混。 嗯同学们感觉自己仿佛在见证历史。 叮咚叮咚上课铃声响起,击碎了时间的冷冻,也让在场所有人的理智都回笼了。 白倦缓缓将右手的卷子放下,庆幸自己手里没拿笔,不然这么一下,对方怕是得破皮。 不过现在的状况也不容乐观就是了。 江倾晏像是被打蒙了,双眼呆滞地望着白卷,被打的半张脸有些微红。 这是意外吗? 除了白倦,没有人会这么觉得。他刚刚的动作过于行云流水,仿佛像是发了脾气迁怒于对方。 江倾晏在被打蒙的几秒心里也在问:他为什么打我? 若是平时,他只觉得对方不要命了,然后当场报复回去。 但是刚刚白倦打了自己,他心里的脾气还没起来就被困惑给填满了。 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让他生气的事? 江少爷有朝一日竟然会主动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了。 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拉了他? 不是,难道是因为自己说我和白倦只是好朋友 啊,江倾晏看着白倦的眼神瞬间复杂。 他怎么这么敏感?白倦这也太喜欢我了点。 周遭同学和江倾晏的脑回路不谋而合。 于是乎当白倦主动道:对不起。 江倾晏体谅着:没事,我能理解。 白倦反问:真的没关系?江倾晏看起来可不像是脾气好的那一挂,他刚刚都做好了立刻被打回来的准备。 隔着眼镜,白倦的眼神显得更加干净了些,带着怯懦和紧张的这一声把江倾晏的心叫软了。 没事,走吧。 白倦愣愣地被拉着走了。 他俩一走,教室一片欢腾,同学们都在七嘴八舌地聊天,难得做了回吃瓜第一线的群众,真刺激啊! 中午还半信半疑的群众此刻已是深信不疑,毕竟那巴掌扇得很实在竟然让他们无意间发现了,学神不为人知的暴力一面。 江倾晏边上楼边道:下手还挺重。 白倦心里略有愧疚: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那是下意识? 白倦郑重点点头。 江倾晏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被对方那么认真的回复。 下意识要打我?看着白倦的反应,他几乎以为下一刻,对方就要向自己正式表白了。 白倦真要和我表白那该怎么办呢?江倾晏被这想法撩得心有点痒。他以前也不是没被表白过,但是这次莫名其妙的掺着些期待。 江倾晏!白倦开口。 嗯?江倾晏看向白倦淡红的嘴巴。 到办公室了,你去哪里? 江倾晏收回漫无边际的脑补,从楼梯上下来转弯跟着进了办公室。 陈老师在办公室里,看见两人同时出现,不免有些惊讶。 你们关系还不错嘛。 江倾晏:嗯,学霸之间的互相吸引。 陈老师接过试卷:什么互相吸引?你没事就多和白倦学学,检讨说得挺好的,怎么不知道去做呢。 江倾晏:在学了在学了,这不都交作业了吗? 其他科目呢?不别以为这两次考得过得去就放松了要求,要知道不进步就等于退步!陈老师语重心长。 江倾晏拍了拍白倦:我进步?这么说白同学就要不开心了。 白倦被江倾晏这种莫名其妙的自信心又给气到了。 老师,我的卷子改好了吗? 嗯嗯。陈老师将卷子拿出,满面干净的红勾,格外赏心悦目。 就是这两个地方有点小问题,我给你标出来了。 陈老师又批改起江倾晏的作业:正确、正确、正确 白倦一边看着自己的卷子,一边分出三分注意力到江倾晏的卷子上。 那道题他的做题方法和自己的不同,他的好像还更简便一点。 白卷看得眉头紧蹙。 对啊,老师说得对,没有进步就相当于退步。 陈老师将试卷翻了个面,改到最后一个题目,发现却是空白:不会做啊? 江倾晏点头:不会,太难了。 陈老师:知道自己不足了吧?那就好好学习。你和满分的距离还有不少。 江倾晏看着自己卷子上那个140的分数,长叹一口气:哎呀,输了,又输给白倦了。 白倦的表情并不开心。 陈老师正要给江倾晏讲讲解题思路,被后者打断:让我自己再想想。 他作势在一旁的空办公桌坐下。 白倦立刻向老师请教起了题目,白倦认认真真地做了笔记,接着抱着批改好的作业出了门。 江倾晏三两下将题目答完,然后追了出去。 晚饭你想吃什么? 白倦问:怎么了? 我输了,得请你吃饭啊。 江倾晏想要帮忙搬作业,却被白倦躲开了。 白倦看他笑得仿佛是自己赢了这比试,一时间有些无语,这才意识到那个赌注的幼稚。 毕竟刚刚的确冒犯了人家,不能因为对方不追究就当没发生:算了,还是我请你吧。 江倾晏心跳得厉害,看着对方满脑子都是:白倦,请立刻停止你的撩汉行为。 第6章 那走吧。 江倾晏又要拉起白倦。 白倦道:这才下午第三节 课,大哥。离吃饭还有一节半的时间呢。 你是饭桶吗? 江倾晏也不知道自己高兴个什么劲,三两步蹦着走的。 恋耽美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欺刃(5) 那我等你。 白倦摇摇头抱着作业回了教室。 在白倦的心里,今日的误会都已经翻篇了,说不定因为自己错手打人,两人的关系甚至会被揣测成有着深仇大恨。 不过这正合他意,太过亲密的关系都会让他不安。更何况还是个自己看不顺眼的江倾晏,总是耽误自己学习的时间不说,还真是处处添乱。 算了,有功夫想这些不如多看会书。 他板着脸把卷子重新梳理了一遍,又将错题本打开,把江倾晏做题的几个方法摘了下来。 倒也不是全无收获。 他快乐地沉浸在了知识的海洋。 天气已入深秋,白倦泡了杯热茶捧在手里,津津有味地品着,时不时才抽出手来翻一翻书页。 只是这杯中热气时不时就将眼镜糊住,他索性也摘了。 看了不知道多久,才被人用手轻敲了两下桌子。 白倦一抬头,看见了一个陌生的脸孔,个子挺高,有些无措地捏着手。 教室里早就空空如也,估计是到饭点了。 同学有什么事吗? 白倦重新戴上眼镜,却发现在明明是凉意刺骨的季节里,对方额角竟然都渗出汗了。 对方道:那个,你是白倦吗? 白倦点点头:我是,同学你是哪位? 他笑得很拘谨:我是五班的叶阳,刚刚我在路上遇到你们班班主任,她让我通知你去她办公室一下。 现在吗? 嗯应该吧。 白倦不疑有他,于是准备起身。 只是这位同学未免太过局促了点,刚刚那么长一串话他用一口气就讲完了,听得人略微窒息。 好的,同学你辛苦了。不过大概是急着去吃饭吧。 白倦收拾好桌面,起身离开,却发现对方并没有立刻离开,反而是跟在自己后头。 叶阳犹豫着道:你没吃晚饭吗? 白倦道:一会儿就去。 两人自然而然地并肩同行,叶阳又道:不准时吃饭,对胃不好。 白倦点点头:那你吃了吗? 叶阳一愣:还没有。 那你快去吧,不吃对胃不好。 闻言,叶阳在三楼拐角处停了下来,喊了一声:白倦。 白倦也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半边落日余晖映在白倦脸上给他加了个实体深秋滤镜,就连眼珠子也被镀上金粉,显得格外遥远又瑰丽,白倦嘴巴微张:怎么了? 叶阳冲他一挥手,突然笑得异常开心:那我去吃饭了。 白倦: 怎么一个个的都是饭桶吗?一提到吃饭就开心得不得了。 他继续往三楼英语办公室走去,一推门,里面空无一人,班主任并不在。 白倦微感疑惑:那同学在耍我? 耍我也不至于还报班级姓名的啊。 也有可能是老师有别的事先走了吧。 白倦略微等了一会儿,接着就离开了。 他往食堂走着,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件不算太重要的事情。 好像他还欠顿饭来着,把这事给忘了。 但是白倦走到一半又实在懒得折返,原地纠结了片刻,他还是直接走了。 总不至于兴师问罪吧。 晚自习的时候,白倦才知道江倾晏好像是被教导主任罚打扫卫生去了,幸亏自己没有浪费时间去找他。 他这么庆幸着。 * 晚自习结束,白倦收拾了下书包。 白倦很喜欢看书,只是学校里规定不准看课外书,所以他只能在角落里抽时间看,比如放学路上。 这显然不是个好习惯。 他看书本来就慢,有时一句话会翻来覆去地品。 这段放学路就显得格外漫长,白倦偶尔分出心来看看路。 转入小巷子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他的思绪。 那脚步越来越沉,越来越近。 白倦忍不住合上书加紧脚步,在回头的那一刻,被人扑住了肩。 今天放我鸽子了啊。 白倦将书捂在胸口,将江倾晏推开:你别吓人行吗? 江倾晏打扫了一晚上实验楼,累得直不起腰了。 怎么的,吓到你了?一个人走夜路的确不安全。 江倾晏道:我刚刚的确看到有个人鬼鬼祟祟跟在你后头来着。 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你自己?白倦没好气。 别不信啊,我刚刚追上去,那人好像发现我了,跑得比我还快。 江倾晏连书包都没背,衬衫衣摆被风吹得一动一动,白卷看着就冷。 江倾晏顺手就接过白倦手里的书,他翻了翻,然后问:吃什么去? 白倦道:不去,我得早点回家。 江倾晏:还真是个乖孩子啊,我爸妈肯定特喜欢你。不对,应该没人会不喜欢你吧。 白倦这样的不就是父母眼中的完美孩子。 白倦: 你成绩也不差,少折腾的话也挺省心。 江倾晏长腿阔步: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觉得我脑子聪明是天生的呗。其实我也挺努力的。 白倦道:是吗? 江倾晏看起来可不像是回家后会偷偷看书努力的那种人。 江倾晏叹气:努力投了个好胎,有这么一个过得去的脑袋和皮囊。 白倦觉得他们两个之间或许可以聊点别的更有营养一点的话题。 不知不觉间又步入夜市,欢腾的人流以及扑面而来的食物热气让白倦放松下来。 江倾晏:那就去你家吃饭吧,我想吃那天你吃的那种面。 夜风吹得白倦脸疼,他揉揉脸:那是我妈单独给我做的。不给。 江倾晏难得见白倦露出点孩子气,于是他凶不拉几的表情一塌,跟着撒了个不伦不类的娇:你可不能耍赖呀。 白倦浑身恶寒,不知怎么的,食欲顿消。 吃吃吃。 到了店铺,江倾晏轻车熟路地先去跟白倦的家人打了招呼,然后安安分分地找了个位子坐下揣手等待。 白倦,过来。 白倦心不甘情不愿地靠近:又怎么了? 手机借我用一下。 白倦不大想借。 于是江倾晏嘴巴一扁,正要故技重施。洪星邵先兑du佳 白倦立马往楼上走:你等着。 江倾晏美滋滋地想着:小学霸不仅喜欢我,还特别受不了我撒娇。 今天晚上生意还不错,白倦妈妈白兰都没空和江倾晏聊天,忙里忙外地捧出了两大碗热汤面:肉多汤香,最上面还铺了个溏心蛋。 江倾晏吸了一大口香气,立马食指大动。 周围几个食客见着了,也不由得被勾起了馋虫,问道:老板娘,你们这有面卖?给我也来一碗! 白兰和白倦模样很相似,尤其是眼睛,澄澈如水。白兰有着温婉的江南水乡女子的气质,年龄增长留下的皱纹也没有使她的美打折扣。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这面不卖的,是做给家里人的。 话音未落,白倦从楼上拿了手机下来。 江倾晏看着白倦,心里更甜了。 这才多久啊,自己又被划入到家里人的行列了。 白倦看到江倾晏夹着的面都快掉了,忍不住轻拍桌子:快点吃。 江倾晏如梦初醒,将这口面吞下。空闲的左手利落地划开白倦的手机。 白倦的锁屏页面也很特别,是只黑白相间的小胖狗,很可爱。而他的注意力更多的被锁屏密码给吸引了。 江倾晏看到这四位数字的锁屏密码,略作思索地输入了自己的生日自然没打开。 白倦吃了口面提醒:1019。 你生日吗? 难不成是你生日?白倦问。 江倾晏盯着对面的白倦,满眼真挚,像是在说:难道不是吗? 只是白倦干什么都不分心,这会吃着面头也不抬,整个脸都要埋进碗里了。 那你的生日刚过去嘛。 说着,江倾晏解锁手机,惊了。 这手机页面干干净净,除了手机自带的APP,只有几个背词和刷题读书的软件。 一个游戏都没有。 何止是清心寡欲,简直是无欲无求啊。 江倾晏震惊之余,将自己的号码给他存上了。 白倦看他鼓捣半天手机都不吃,这碗面才动了几口而已,几乎是完好的。 白倦心里泛起嘀咕:怎么这么浪费。 妈妈做的面,他每次都会吃得干干净净。 于是他观察了几眼,接着伸出筷子,夹走了江倾晏碗里的荷包蛋。 江倾晏后知后觉到了白倦的动作。 他他他,吃我碗里的? 白倦像是心虚一般,立刻把蛋咬了一大口,接着边吃边带着点挑衅地盯了回去。 江倾晏更懵了。 他在吃的方面有点轻微洁癖,所以从来没有和别人分享食物的习惯,就连水也是,被别人喝了他就不碰了。 路上看到小情侣分享一根吸管的,他都会深感不适。 在他心里,要和别人分享食物,要么是脸皮特别厚的,要么是关系特别好的。 江倾晏叹息,白倦还挺会的。 江倾晏没有说什么,只是放下手机,然后护着碗也狼吞虎咽了起来。 白倦一愣,也努力地吃起来。 两个人像是在较劲似的,一个吃得比另一个大口。 旁边的食客看见了,羡慕地吞吞口水:你这俩儿子,好养活。 第7章 的确是很好养活。 白兰看见两人吃得香,脸上也乐开了花:这边的是我儿子,那边的帅小伙是他同学。 被长辈盖章帅小伙的江倾晏挺直腰板。 一个老顾客搭腔:老板娘好福气啊!儿子教得那么好,听说考试回回都拿第一。 江倾晏闻言微低碗沿瞄了一眼对面,白倦看似面无表情,但是仔细一瞧,才看出他一边唇角微微翘起。 白兰笑呵呵地摆手:没有没有,孩子自己上进。 小伙子长得也精神!是不是有很多女孩子追啊? 白兰也一脸吃瓜。 眼看着话题要往相亲方向偏,江倾晏插了一句:是啊,白倦又聪明又热心,追他的人多了去了。 江倾晏话刚说完,感觉脚一疼,白倦似笑非笑地在对面看着他。 江倾晏看着对方慢慢涨红的脸,不紧不慢继续道:不过白阿姨你放心,白倦眼光可高了,一般人他都看不上的。 江倾晏隐秘地自夸了一波,眼角眉梢都带着自信。 白倦看着手表,冷冰冰:你还不回家吗? 他刚刚还以为江倾晏借手机是要打电话。 要不让你同学在这住一晚?白兰热心道。 白倦立刻回绝:他不行的,他得回家。白倦正要收拾起餐桌,却被白兰抢下了。 不用碰,你歇着吧,学了一天也累了。 江倾晏看着面前母慈子孝的场景,有些羡慕。 江倾晏从来没吃过他妈做的饭,在他的想象中,母亲应该就是白倦妈这样的:温柔大方,手艺一绝。 最重要的是,无时无刻关心照料自己的孩子。 而江倾晏的家庭则是完全相反,一家三口一个比一个更像是过客,彼此见着面了也不一定会说上一句话。 就像今天,即使他不回家也没有人会关心。 看着外面汹涌的夜色,江倾晏说:那我走了。阿姨,我下回还来啊,欢迎吗? 那当然欢迎啦。白兰不太放心地补充,小倦,你送送同学,天有点晚了。 江倾晏:阿姨,不用。 让白倦送他?自己又不是什么柔弱女学生。 倒是白倦看起来身子骨单薄,比起自己更容易遇到危险。 不过白倦拦道:等等。 江倾晏眼睛一亮:舍不得我? 白倦噔噔噔上楼去取了件外套,递给他:快走吧。 刚刚看见江倾晏在外面走的时候冻得都发抖了。 江倾晏接过,外套带着白倦特有的味道甜甜的奶香。 于是他轻轻摸了摸白倦的脑袋:我走了。 江倾晏披着这件对他来说有些勉强的外套涌入了外面的夜色。 他自然没看到白倦被他摸头之后气呼呼的面容:能不能别老套近乎。 白兰见儿子有个关系好的朋友,心里也是欣慰,只是觉得:这同学看起来不太爱学习。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玩得到一起。 白倦觉得自己母亲简直目光如炬,但也客观陈述:他是年级第二。 白兰有些讶异,但是和成绩好的孩子共同进步,那更好了:是个好孩子。 白倦:不,他不是。 * 第二天,白倦到了教室,桌上又多了瓶热牛奶,以及几包小零食。 与往常不同的是,这一回,桌肚里还被塞了封信和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白倦环顾四周,没发觉有异常。 于是白倦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根很漂亮的项链,挂坠是颗星星,背面刻着白倦的名字,看起来价格不菲。。 马知乐立刻八卦地凑了过来。 大佬,你要送礼物? 白倦:不是,这是别人放我桌子里的。你有看到是谁吗? 马知乐说:我只知道这吃的是班长给你的,这桌子内的东西没看见。 恋耽美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欺刃(6) 沈栀子闻言道:嗯,零食是我放的,我来得早,没看见有人送别的东西。 这是什么啊?马知乐伸手要碰,被白倦利索地收好了。 没什么。白倦笑了笑,谢谢班长的小零食。 趁着无人注意,他悄咪咪将纸条打开看了一眼,如果有署名的话,他就当面把东西还回去。 但是纸条干干净净,只有几个字:好喜欢你。 字写得有些凌乱。 白倦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于是把纸条也原封不动放了回去。 白倦以前也收到过表白信,就算匿名第二天也会忍不住主动来问结果,所以他想着这次应该也会如此,于是几乎立刻将此时抛诸脑后了。 * 今天化学又小小测验了一次,难度并不高,白倦提前交卷,拿着课外书去了学校假山鱼池那里躲着看了会。 这是白倦为数不多的小小叛逆时刻。 等回了教室,几个优等生立刻围着白倦来对答案。 白倦被人群围在中央,只在他们出现分歧时,说出自己的答案来一锤定音。 马知乐出了趟教室,回来时硬是挤出一条路来,他一边把衣服递给白倦,一边道:江倾晏让我把衣服还给你。 白倦感觉空气一窒,原本聊得热闹的同学们不约而同住了嘴。 白倦收过外套,挂在了椅背上。 马知乐又问:大佬,那个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他不自己来还衣服吗? 白倦看他一脸表达欲,于是勉为其难地问:为什么? 马知乐的眉毛随着说话一耸一耸:江哥又被老师叫去谈话了!说是他早上偷偷溜进办公室拿手机被抓住了。 白倦:不愧是他。 另一个知情人士立马辟谣:不是他自己去偷的,好像是另一个同学去帮他拿回来,结果教导主任一口咬定是江倾晏指使的。 末了,她又添了一句:你别太担心。 白倦:我为什么要担心。 白倦将外套挂在椅背上,面对着周围人关心,只好简短道:嗯,你们别学他。 其他人摆摆手,这当然是学不来的。 不过江倾晏看起来确实没什么事,饭点一到就来找白倦了。他不羁地叼着根棒棒糖,没穿校服,一件花衬衫晃荡来去,生怕别人认不出他似的。 当然了,白倦就没有见过他无所事事之外的样子。 他往白倦前面的位子坐下,变魔术般从兜里掏出一把糖,伸手摊开:要什么味的? 白倦看了一眼,很是不解:你哪来的? 勒索的。江倾晏笑得张狂。 白倦发觉,两人竟然已经能面对面坐着分享糖果了,而自己对他也没那么厌恶了。或许是江倾晏并不像自己印象里那样的脾气古怪、爱戏弄人? 而对待能沟通的正常人,白倦的耐心总能多上几分。 于是他也探出手去:苹果的。 抓了一个空。 江倾晏幼稚地躲开白倦伸来的手。 白倦将自己的无语显示在了脸上:算了,当个屁的朋友。 江倾晏问:想吃吗?叫声哥就给你。 白倦站起身往食堂走去:不想。 幼稚。 江倾晏将苹果味的糖挑出来,将糖纸剥开:生气了吗?他将糖不由分说地往白倦嘴边怼。 白倦不理。 江倾晏今天又被罚去图书馆整理书籍,刚刚搬了好几箱书才回来,这把糖也是图书馆老师塞给他的。 对别人来说,上学是去读书,江倾晏这日子已经过成了无偿打工。 江倾晏现在觉得白倦这个人浑身上下都很有意思,不知怎么的,尤其喜欢看白倦生气的样子。 这和白倦平时展现在别人眼前的样子不同,没那么冷,反而多了几分真实感。 别气了,中午请你吃饭。 江倾晏继续将糖递到他嘴边。 你还欠了好几顿。白倦神色缓和,张嘴要接。 江倾晏却一下子又抽回手,把糖塞进了自己嘴里,嘎嘣嘎嘣地把糖嚼碎了。 真的挺甜的。 白倦眼睁睁看着他那么一串行云流水的动作:傻逼。 江倾晏满意地看着白倦恼怒的小表情,再次夸张地感叹糖很甜后,见后就收地把剩下的糖全塞白倦兜里了。 白倦余怒未消,于是想要戳他伤口报复:你今天不是又被老师抓了吗?怎么样? 江倾晏道:这你都知道了。 还真是相当关心自己的动向。 放心,没什么事。 白倦心说:太可惜了。 因为去得有些晚了,食堂排着说长不长的队伍,大半桌子也都坐满了。 两人一进食堂,白倦还在盘算自己要吃什么,那边一大桌子人乌央乌央地站了起来。 晏哥,这边!刘不凡招招手,嘹亮道。 瞬间整个食堂包括巡查老师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江倾晏拉了拉白倦:去吧,饭打好了。 那张桌子一半都是厕所事件在场目击者,白倦不由自主地社恐起来。 那个赌注就算了,我自己吃就好了。 江倾晏热情地拉他入伙:我一向说到做到的。半是强迫地将白倦拉了过去。 白倦落座,看着这整盘的大鱼大肉,有些无从下口。同桌上几个人吃完了,也不急着走,饶有兴致地观察着白倦。 白神,快吃啊。 他们热情得很。 你们坐在这儿这样盯着我,我吃不下。白倦艰难开口。 江倾晏坐他对面,闻言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 其余几人面面相觑:懂了,是我们打扰了,遂端着碗往旁边的空桌子转移。 江倾晏道:好了,吃吧。 白倦依旧能感觉各种目光从四面八方射向他,他咬了口肉排,心道:他们是没见过人吃饭吗? 第8章 一连几天,白倦都和江倾晏一起吃饭,原本颇感惊讶的同学们也都见怪不怪,甚至于下课了都会提醒白倦,赶紧去吃饭。 而江倾晏平时神出鬼没,只有饭点准时出现。 白倦白嫖了几顿饭之后,不好意思起来,但是江倾晏很执拗地要履行约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白倦觉得江倾晏好歹也算是有个优点了,只是如果吃饭时,他的朋友们能别老盯着自己,那就更好了。 这几日江倾晏又主动在物理考试上和他比试了一回,结果白倦赢得毫无悬念。 白倦眼看着自己此后吃饭都不用再带钱了,有些于心不忍。 于是他索性将赌注改了:不请吃饭,而是输者需要满足赢者的一个要求。 白倦思来想去,提出了自己最看不惯江倾晏的一点,遂要求:以后认真上课,不许旷课早退。 刘不凡听闻此事相当感动。 晏哥,白神对你也太好了一点。是我我就让你帮我买新款手机了! 江倾晏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的:不然我们也来比一次? 刘不凡:不了不了,买不起买不起。 另一人回道:这能一样吗?白神可不一般,他能是贪图钱财?明摆着是爱慕咱晏哥的美色 几人相视一笑。 江倾晏心道,确实不一般,哪有追人天天聊学习的。 好几次江倾晏看见白倦一脸认真地来找自己,都做好了他要开口表白的准备,没想到竟是讨论题目。 不过为了找自己说话,特意拿题目来当掩护的白倦也挺可爱的。 江倾晏才不相信,白倦真的不会那些题目。 刘不凡问出疑惑:白神喜欢你这事算是尘埃落定了,晏哥你明知道这些还和他走这么近,是不是也动心了? 这得看缘分嘛。江倾晏道,不过他还真挺有趣的。 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白倦又不粘人,长得又好看,性格还有趣,没事逗逗他,生活都变得有滋有味起来了。 其他同学不敢苟同,白倦这出了名的只谈学习,不谈其他,时下最火的明星、流行的游戏,他一概不知。 更何况才多久啊,江倾晏对白倦的评价就从书呆子变成了有趣。 江倾晏也不对劲。 只是江倾晏不以为然,他正气凛然:知道了这些能考第一吗?少花点时间在娱乐上,你们也不至于及格线徘徊哈。 其他人:?你变了,打游戏打到半夜的不是你吗? * 又是周五,今天白倦一到学校,桌上又多了瓶热牛奶,下面垫着纸条,字迹和上次见到的一模一样,内容却是: 你喜欢我吗? 白倦眉头一皱,这瓶奶动都不敢动了,将它们一起放进了桌侧挂着的袋子。 到底是谁呢?白倦想不到,有谁趁着不注意总是来送东西呢? 午休时间,白倦准备去图书馆换本书。 图书馆最近翻新过,书目也多了不少,老师看见白倦冲他点点头。 白倦漫无目的地划过一列又一列书架,手指轻抚着书的封面,最后抽出一本在阅览室坐下。 二楼的阅览室里没有人,白倦拉开一个凳子,安静地翻起了书页。 突然,对面的椅子被拉开,白倦微微抬头,看见对方,略作回忆:叶阳。 叶阳抿了抿嘴巴,声音微颤:你记得我啊。 白倦点点头。 上次老师说他没找我。 叶阳表情流露出一瞬即逝的尴尬,随后道:那可能是我搞错了吧。 白倦:没关系。 叶阳伸出手,翻弄了一下白倦的书页,似乎想要看看书名,但是手有意无意地碰到了白倦的手背。 叶阳道:你的手好冰,你很冷吗? 白倦摇头:没有。但是不动声色地将书本往自己这边移了移。 叶阳望着白倦,正要再开口,被白倦先打断了:看书,安静。 白倦说这话的时候着实有些冷冰冰的,颇有点让人下不来台的味道。 叶阳张了张嘴,最后化成一抹微笑,听话地安静了下来。 白倦看书的时候着实专注,小表情也很多:皱眉、咬唇、挠头。 随着时间流逝,更加地沉浸其中,叶阳也就毫无顾忌地放肆观察着,手里的书连一页都没有翻动过。 但是快乐的时光短暂得很,午休下课铃响了,白倦收起本子,叶阳连忙将书还了也追了上来。 那个! 没等白倦回头,叶阳就发现自己慢了半步,有另外一个人赶在了他前头。 江倾晏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看见白倦立刻扑了过去。 白倦的肩被压得一沉,很是恼怒地拧了一把江倾晏的胳膊。 而江倾晏笑笑闹闹地从兜里掏出糖果直接塞到白倦的嘴里。 叶阳看着江倾晏的手抹过白倦的嘴唇,一时间连步子都迈不动了。 阳光明媚,花香扑鼻,两个少年朝气蓬勃,的确挺赏心悦目的。 可惜人物不对,不应该是江倾晏,叶阳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感觉胸口闷得慌,刚刚酝酿的甜意轻而易举被面前的景象给戳漏了。 叶阳羡慕江倾晏可以这么无所顾忌地和白倦嬉闹,他更羡慕白倦在江倾晏面前仿佛换了个人一样鲜活可爱。 叶阳心道,我也想和他成为朋友啊。 同一时间,前面二人。 白倦问:你怎么在这? 然后他含混不清地埋怨:我又没说要吃糖,待会就要上课了,怎么办。 江倾晏回答:勤工俭学。 白倦低头看了看江倾晏的每日不重样的球鞋,很难相信他需要勤工俭学。不过江倾晏一向满嘴跑火车,于是他自然不当回事。 江倾晏看着他冻红的鼻尖,问:我每天都得来这干活,你情报不到位啊。 白倦:什么情报? 算了,你先吃糖吧。江倾晏戳了一下他鼓起半边的脸。 教学区吃零食也是违反校纪的,小学霸。江倾晏笑着掏出手机迅速给白倦抓拍了一张。 白倦:? 江倾晏又道:这次我就不揭发你了。 白倦问:你上次偷拿手机不是被发现了吗? 胡说,不是我拿的。江倾晏回答。 潜进办公室拿手机这种危险高,回报小的麻烦事,江倾晏是不会去做的。 只不过那晚男生寝室大搜查,他们只有一部手机的全被缴走了,才铤而走险帮忙拿的。虽然最后背锅的是江倾晏,不过,算了。 再说了,拿了十部,追回去八部,总有漏网之鱼的嘛。 白倦思索:嗯,下次就要求你不准带手机进学校好了。 江倾晏瞪大眼睛:小学霸,你对我太好了吧。 白倦学着他把糖咬碎了:好好学习才是正经事,不客气。 白倦看着他还在单手发消息,板起脸来:快把手机收好。 江倾晏瞟了一眼:怎么还没在一起,就天天管我了。 待会儿。 白倦眼瞧着对面有两个老师迎面而来,急得将他的手给拉了下来。 江倾晏顺着白倦的掌心动作把手机转移到了白倦的兜里,微微错愕。 老师走近,喊住他们问道:刚刚,你是不是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江倾晏眨巴眼,将两只手摊开:这怎么可能呢,我,好学生一个。 老师转向白倦,语气温柔:同学,说实话,有没有。 成绩好的总能得到优待,白倦轻轻摇头后,老师便轻松放过他们了。 恋耽美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欺刃(7) 江倾晏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小白同学天天催促我上进,但我好像把他带坏了。 江倾晏道:你怎么 白倦拍拍兜:那我提前履约,手机就先放我这了。 江倾晏无法拒绝,但他真没想到自己的手机拿回来还没几天,就又交出去了,还是给了白倦。 那我什么时候拿回来? 白倦思索:周末吧。但是今天就是周五,好像有点太便宜他了。 江倾晏好像看出来他在想什么,于是补充:不然以后我白天把手机寄存在你这儿,放学再拿? 白倦对江倾晏的觉悟有所欣慰,但后知后觉他才发现江倾晏可以让班主任来代替他干这件事。 * 晚自习下了课,又是一番欢呼雀跃的景象。 白倦收拾好书包,坐在教室等江倾晏。 江倾晏可能又是跑去打球了,白倦等了好一会没等到,于是准备去找。 白倦饶了一条僻静的路,走到岔路口,叶阳走出来了。 白倦,你还没回去吗? 白倦回答:马上就要走了。 这么巧,那我们一起走吧。叶阳笑得很开心。 白倦自然没有异议,从这往校门口也就一条路。 两人走着走着,就从从原本的一臂距离,就变成了紧紧挨着,白倦都从路中间被挤到路的最侧了。 叶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过度亲密,反而很是兴奋:怎么那么晚才出来?我等了好久。 白倦对这略带质问的语气有些不适:嗯,等了会儿人。 叶阳开玩笑道:不会是等江倾晏吧哈哈。 白倦点点头:嗯,你怎么知道。 还真是?这名字让叶阳一时间妒火中烧,感觉半是苦涩半是酸涩。 你们最近走得好近啊,为什么?你真的喜欢他吗? 白倦还真说不上个所以然,好像每次都是江倾晏主动黏上来的。 你们是朋友吗?叶阳又问。 白倦感觉到叶阳的目光十分异样,于是主动往前加快了几步,企图拉开距离。 算是吧。 虽然一开始很不愉快,虽然江倾晏很爱折腾,但是他这个人倒是不坏,也挺知错就改的。 叶阳不依不饶地跟上来,将白倦逼停在操场竹林边。 那我们算朋友吧。 白倦不明所以,拍开他拉住自己的手:不是。 原本倒勉强算是,只是这样动手动脚就不太讲道理了。 他们才见几次面又并不熟悉。 这个答案显然戳痛了叶阳。 第9章 那边秋风凛冽中,少年人衣袂翻飞,江倾晏一个利落地起跳投中了三分。 江倾晏在球场显得格外有杀气,时而横冲直撞,时而技巧性地闪避,连连得分,惹得对手哀嚎不断。 在队友们的叫好声中,江倾晏嘚瑟地抹了把汗,视线随意扫过校园,这才发觉已是人去楼空。 不是,几点了?他拿拳一推队友丁一峰的胸膛。 丁一峰看了眼手表:没事,才刚放学。 都放学了?! 你有别的事?丁一峰不解,才八点半呢。 江倾晏想起了还在等自己的小学霸,将球匆匆丢给场下的刘不凡,准备收工了。 丁一峰颇感扫兴:别啊,明儿周末,还能再打会儿。 江倾晏嘴角一挑:不了,有人等我呢。 啧啧啧,谁啊,谁啊。球场的人都起了哄。 家教真严啊。 江倾晏佯装恼怒:别瞎说, 刘不凡把江倾晏的水丢了过去,指着操场边边道:你看,那是不是白神? 江倾晏仰头喝了一口,冰水入喉,十分畅快,闻言他冲着操场边俩人影眯了眯眼: 好像还真是。 丁一峰是学校篮球队的,对八卦一概不知,不明白他们在笑什么,于是凑过来问:什么?晏哥有主了啊? 刘不凡给他使了个眼色:要吃瓜就跟紧了。 江倾晏捞起板凳上的衣服,往肩上一披,心里犯起了嘀咕:这旁边的是哪位啊? 好像还有点眼熟。 白倦这么冷冰冰的一个人,什么时候多出来那么亲密的朋友啊,眼看着两人都快挤成一个人了,他有点难以言说的不爽。 江倾晏大踏步地往那边走去,对面两人似乎是在交谈,江倾晏看不清白倦的表情,但能看出好像是起了冲突,白倦被对方拉住了。 看见白倦被对方强迫,他心头一阵火起,正要冲过去问问。 后头飞速蹿上俩人,刘不凡一把将他拽住了:晏哥别慌,你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好像是提到你来着。丁一峰补充。 这明显不对啊,能不急嘛。江倾晏还要往那头冲,小学霸这显然是被人欺负了。 丁一峰和刘不凡两个人连拉带拽:你确定是欺负他? 江倾晏的头脑被冷风一吹,有些清醒下来,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刘不凡和丁一峰从竹林后头绕了一圈, 对话声这才渐渐清晰了起来。 先是白倦的声音: 你什么意思? 叶阳道:我、我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我了。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 白倦: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叶阳神情低落:为什么?是江倾晏不让你 你为什么老提他?你们认识吗? 江倾晏透着竹林的缝隙瞄了一眼,这瘦竹竿谁啊?从来没见过。 白倦实在不明白这个人拦住自己说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是要做什么,但是他没有这个耐心陪他梳理自己的内心。 于是白倦急着道: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叶阳拉住白倦的手腕:我还没说完。 我送你的东西你有带着吗?叶阳一边问,一边拉白倦的衣领。 怎么又动手动脚了?!江倾晏见状几乎立刻要蹿出去了,被丁刘两人手脚并用地拦住了。 晏哥,听完听完。 江倾晏气急了,都要把地刨出个洞来了,目光中半是疑惑半是愤怒。 这男的谁啊?你们认识吗? 刘不凡道:我没见过,不是我们年级的吧。看着脸很生。 他看着叶阳的痴心妄想,继续评价:到底是什么样的勇气啊,明知道白神心有所属还非要往前凑? 江倾晏:我们还要这么看热闹吗? 再这样下去,都要出事了。 别这么着急,你信不过白倦,还信不过自己的魅力吗? * 同学,我们没那么熟,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白倦狠狠地将叶阳推开,我说了还有事。 叶阳不知怎么的,仿佛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把这一切都搞砸了。 他像个把玩具摔坏的小孩,用尽一切办法徒劳地补救着,结果却是越来越糟。 白倦,我是不是让你不开心了?但这不是我本来的意思,你能不能当今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我,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 真的,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特别耀眼,我很想像现在一样能一直和你这么面对面说话 但我越是靠近你,我却发觉我越是不满足,我想在你眼里,我是特别的。 白倦,我喜欢你。 * 丁一峰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不住观察着江倾晏的神色。 按刘不凡的说法,现在江倾晏和白倦已经是双箭头了,那么面前这个凭空冒出来的人,就是情敌啊! 第一次现场吃瓜,有点紧张,待会打起来了,自己是该帮忙拦着?还是帮晏哥教训地方? 晏哥打球的时候脾气就爆,这人还想着绿江倾晏,看他这小胳膊小腿的,不够打的,自己还是得理智一点。 丁一峰这么想着,却发觉江倾晏的神色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冲动,刚刚眉头紧锁杀气腾腾的江倾晏,听到这么一番话之后反而露出了笑意。 怎么回事? 此刻的江倾晏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他和白倦第一次说上话时,白倦对自己说的:你特别令人烦。 他看向那个不识抬举的同学时,面色都宽容了几分:特别是留给我的。 果不其然,白倦听了这么一长串话之后,原地静默了片刻,接着问:所以东西也是你送的对吗? 认真说起来,白倦收到完全来历不明的东西也有一段时间了。 只不过没那根项链那么明显的,他也就懒得刨根问底。 叶阳道:你喜欢吗? 白倦诚实摇头:我不需要这些。 那你可以喜欢一下我吗? 叶阳反正就是十分后悔。 他知道喜欢白倦的人很多,但是他也知道白倦是个很认真的人:白倦的世界里只有学习,一切多余的东西都没有办法进入白倦的眼里。 于是乎,一开始叶阳只想默默地守护在他身后而已。 但没想到,白倦却并非他想象得那样不食人间烟火。 最近那些谣言甚嚣尘上,更是毁了白倦的形象。 虽然叶阳完全不信白倦会喜欢江倾晏那种俗不可耐、一身毛病的人,可这两人却真的越走越近。 这让叶阳深感不安,白倦说不定会受人蛊惑。 更重要的是,他怕自己再只是这么看着,他就真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了。 白倦问:你喜欢我多久了? 叶阳回忆:三个月。 白倦道:这三个月你为了我做过些什么呢? 叶阳看白倦神色平静,并没有立刻回绝,只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他连忙道:我给你送过很多次次东西,都是趁着早上你们班里没人的时候送的。有的时候是把你快用完的笔或文具直接换新的,有的时候是我吃到的我觉得很好吃的东西。 每天晚上我都会跟在你后面送你回家,我还给你拍了很多照片,当然你都不知道。 而且你和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你看不见的地方,我真的为你做了很多 刘不凡一拍江倾晏的肩膀:这哥们是个狠人啊。 丁一峰也道:天哪,白倦不会被感动吧,危险了。 江倾晏压低声音:这不就是变态跟踪狂嘛!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紧张地等着白倦的回复。 白倦闻言仍然古井无波,仿佛叶阳表白的对象是和自己毫不相干的另一个人。 他略作思索:你这么说来,就表明你每天起的都很早、离开得很晚,有这么多时间,你为什么不去多做几道题呢? 而去做那么多无聊的事。 江倾晏差点没笑出来。 白倦继续数落:你挺有毅力的。但如果喜欢一个人,让你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小事上,那么喜欢就变成了耽误。 叶阳愣住了:什么? 白倦只好简明扼要:多读点书再来。 叶阳一时间难以消化这番话:所以,你不喜欢我? 白倦以为自己说得很明白了:不喜欢。 叶阳:我不信?你这只是推托吧?我不求你立刻给我答复,你可以再多考虑考虑的。 白倦道:算了。好像没有办法沟通了。 叶阳质问:怎么可能有人有了喜欢的人,却一心只想着学习呢? 白倦:有啊,我就是。 为什么? 只有自己变得优秀了,才能使别人看得见你,不是吗? 说完,白倦潇洒离去了,留下了一堆大道理给叶阳自行消化。 白倦刚刚那番话半真半假,这是他琢磨出来的一套拒绝艺术。只要自己能将话题引到学习上,那么自己就不会输。 而且他觉得,如果对方真的听取自己的意见去努力学习,就会发现有趣的事情多了去了。 同样被教诲了一通的竹林三人也沉默了。 丁一峰第一个打破沉默:白神的思想境界好高啊。 刘不凡和江倾晏对视一眼,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点江倾晏入学考可是第一。 第10章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 江倾晏看着那人还要不知死活地贴上去,他三两步上前一把揽住了对方。 喂,哥们,听不懂人话是吗? 江倾晏眉眼带着寒气,手掌使力捏住他的肩膀。 叶阳下意识想要挣脱:和你无关。但是江倾晏的力气很大,他动弹不得,于是乎只能空瞪着一双眼。 白倦听闻动静一回头,看见江倾晏凭空冒出来,有些疑惑。 丁一峰和刘不凡两人见状也出来了,三个人高马大、面露不善的年轻人包围住了叶阳,特别像是收保护费的。 江倾晏冲着白倦笑笑,然后很不客气地压低声音:注意自己的举止。 说完他松了手,剩下俩人一左一右按住了叶阳。 叶阳慌了,开始疯狂挣扎,然而一个弱书生实在不是俩皮糙肉厚的对手。 丁一峰安抚地拍拍他的背:放心,不打你。 叶阳似乎感受到了他语言中隐含的威胁之意,咽了咽口水:你们反正在学校,我看你们也不敢。 恋耽美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欺刃(8) 刘不凡摸了一把叶阳的寸头,道:我们可是遵纪守法好学生,把我们想成什么样了。有这点时间多读书,别纠缠人家。 叶阳被白倦说教是一回事,别人拿这些话来讽刺他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气急败坏:我和白倦的事,轮不到你你们指手画脚。 刚刚我们可都听得一清二楚呢。我都听明白了人家不喜欢你,你自个儿还听不明白?你哪个班的? 你不是高一的吧,从来没见过啊。 叶阳渐渐恢复冷静:我不是。 哟,还是学长。 学长既然听不明白,那学弟我给您翻译翻译。刘不凡很是狗腿地按住叶阳。 一旁的丁一峰也是洗耳恭听:什么什么? 刘不凡道:刚刚白神说了只有变得优秀才能被看见,看似是鸡汤,实则是表白。 丁一峰捧哏:此话怎讲? 刘不凡:晏哥入学的时候是这届年级第一,应该都知道的吧。 有这事? 那可不,新生入学典礼出尽风头,开学一礼拜情书拿到手软,最后才宣布不近女色。 丁一峰砸吧嘴:好羡慕。 白神这么努力,希望被谁看见,不言而喻了吧。 丁一峰:爱他就要考第一,我天,好恐怖。 刘不凡沧桑脸:谁说不是呢。 而叶阳听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也不知听进去多少,只有目光还直直地盯着前面的两个背影。 前面的江倾晏大跨步向白倦走去,将肩上的衣服披在了有些哆嗦的白倦身上。 白倦没有躲避,他觉得这是礼尚往来,毕竟自己上次也借过江倾晏外套。 江倾晏的体温很高,跟个小火炉似的,外套也被捂得很暖,秋季校服本就单薄,这下子才好了起来。 江倾晏边替他理好衣领边道:该穿毛衣了,小学霸。 白倦问:你怎么在这? 江倾晏总不能说自己刚刚一直在后面鬼鬼祟祟听他们聊天,于是乎,他随口胡说了:刚刚球丢进这边了,我们过来找找。 白倦接受了这个说法,但看着球场到这边的距离,丢球的人还真是臂力惊人。 时间不早,白倦把书包拉开,掏出手机:给你。 江倾晏接过,发觉自己还挺享受有个人管着自己的,网瘾都被治好了。 江倾晏有些抱歉:打球忘了时间了。 白倦道:嗯,又是逃课去打球的吧。 江倾晏下意识自我辩白: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做完作业去的。 白倦看他的头发被汗沾湿了,而那边球场人也没散,于是道:那你去吧,我先回家了。 江倾晏以为白倦生了气,毕竟自己食言在先:我下次不会了,你放心。 正好丁一峰和刘不凡两人从后头追了上来,很有眼色道:今天就先到这,晏哥,下次再一起打啊。 白神,再见。 白倦挥挥手。 江倾晏:嗯,你们俩也早点回家。 丁一峰忍不住插话:那小子也死心了,白神你放心。 白倦眉头一皱,问:你们刚刚听到了? 丁一峰回答:都听到了。 刘不凡摇摇头:什么也没听见。 白倦把目光投向江倾晏,江倾晏抿了抿嘴巴,无辜地眨眨眼:听到了一点点。只是一点点。 白倦发觉江倾晏的撒娇功力好像有所提高,起码现在看起来不那么辣眼睛了。 丁一峰和刘不凡见状赶紧溜了。 江倾晏只好坦白,他听到了刚刚的表白过程。 刚刚你应该果断一点,和这种人多说他们是听不进去的。 白倦自认为已经尽可能的狠心了,不过看江倾晏这情况,想必比自己经验丰富:我做的不对吗? 你刚刚那样太温和了。你对每个喜欢你的人都这么细声细语的,会给他们留希望的。 白倦偏头看他:那我要怎么做? 江倾晏:通常情况,大家都会采用一种说辞。 什么? 直接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反正也是事实,说的太委婉,他们听不懂的。 白倦心说这不就是骗人吗,谎言一个接一个的,岂不是更加麻烦了。 所以,你之前也都是这么拒绝别人的? 真的好用吗。 江倾晏心跳加速,他这是问我怎么拒绝别人吗这分明是在试探我有没有喜欢的人! 江倾晏表情不变:我用过这个理由,还挺好用的。 白倦若有所思:那你是真的有喜欢的人吗? 江倾晏:他直接问我了!他直接问我了!我要怎么回答? 看着白倦一脸求知欲,江倾晏只好轻咳一声:当时没有。 白倦似乎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皱着眉头,嘴巴轻轻张开,最后却只是道:那我也试试。 江倾晏的心也随着白倦的话,落回到了肚子里。 江倾晏被冷风给吹醒了,暗示道:其实还有种方法更加好用。 什么? 脱单。 白倦直视他:你什么意思? 江倾晏发觉白倦关键时刻就会蠢萌起来,当然他也可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但今天或许真的不是一个好日子,于是江倾晏随意岔开话题:要不这样,以后晚上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白倦自认为自己还没有到那种需要别人保护的地步。 走夜路自己又不害怕,但不知道为什么周围的人总是很替他操心。 叶阳是这样,江倾晏也是这样。 白倦摇头: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 江倾晏道:是吗?我上次跟你说尾随你的那个人就是刚刚见到的那家伙吧。 我都发现了,你自己还没发现,到时候被拐去卖了都有可能。 白倦反驳:拐卖我做什么?我家又没钱。 江倾晏敲他脑袋:拐你回家当然是为了、当家教啊! 倒也是一条思路。 白倦又反驳:叶阳好像和你想的是一样的,他说他是想我送我,没有坏心的。 江倾晏瞪大眼睛:这能一样吗?我是光明正大和你一起走,他是偷偷摸摸搞小动作。 我们是两厢情愿,他那是自作多情,怎么就一样了。 白倦却不这么觉得,他严重怀疑江倾晏只是为了每晚都来蹭夜宵,这才冠冕堂皇的提出这件事。 而另一边的江倾晏越想越觉得很不安全:以后那些来路不明的东西也不要收了,万一里面放了不干净的东西,你的小命就没了。 白倦忍不住笑了,在江倾晏一脸严肃为他筹谋之时,他却觉得江倾晏现在的言行实在有些滑稽,怎么说呢 好像实在有点过度紧张了,在他口中,自己的命好像能说没就没。 不会的。哪有那么多坏人。 白倦在这种事情上脑袋反而不灵光了,江倾晏生气:没开玩笑。现在这坏人可太多了。更何况坏人在伤害你之前,你能知道对方是坏人吗? 白倦品味着这句话,倒是颇有道理,人不可貌相,多留个心眼总是没错的。 他没想到江倾晏的安全意识这么高,但他一梳理下来,这个逻辑却是人人都不可相信的:那这么说来,你也可能不怀好意啊。 我我怎么就 江倾晏一时语塞:虽然有这个可能,但如果不是你心怀不轨在先,我能跟着不怀好意吗? 白倦每天都在撩自己,可他就是不表白。江倾晏狠狠叹气。 两人一路聊天,放学路都变得短了。 这倒让白倦迟钝地想起一件事来:我以后会注意的。不过你家在哪里?顺路吗? 说起来,江倾晏也是符合被拐去当家教的条件的。 不太远。江倾晏说,要不然明天来我家玩? 白倦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江倾晏这么热情。 江倾晏也是脱口而出,为了把主动权还给白倦,他欲盖弥彰道:不是玩,是一起学习。 白倦这才点点头:我新买了一套卷子,你要做吗? 做卷子这个理由好啊。 第11章 江倾晏一路将人送到家门口,顺便已经将明天中午吃啥都想好了。 江倾晏本来还打算进去吃个夜宵,一通电话让他瞬间降落谷底。 白倦也看到了来电显示江怀仁。 白倦问:怎么不接? 江倾晏:不想接,你进去吧。 白倦把外套脱下来递还给江倾晏,提醒道:又打来了。 没事,是我爸。江倾晏不耐烦地再次挂断,明天我来接你。 白倦道:那你早点回去吧,明天见。 看着对方进了家门,江倾晏这才离开,他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这才接起电话。 喂?他平静道。 对面的中年男声响起:你怎么不在家?你去哪里了? 我在外面。 没事别在外面瞎鬼混,放学了为什么不立马回家你妈联系不上你,都急死了。 急死了?是指一回家先去做个美容? 江倾晏深感好笑,就没见过他妈为他着急的样子。 你都多大了?叛逆给谁看?江怀仁冷冷道,要不是今天你们学校老师跟我联系,我都不知道我的儿子都要在被退学边缘了。 哟,大忙人,还记得有我这个儿子就不错了。江倾晏轻蔑地笑笑,抱歉,给你丢脸了。 江倾晏又添了一句:好歹没有等到我死了,才想起你有个儿子。 江怀仁真不知道小时候那么聪明伶俐的孩子,长着长着怎么就突然生出满身的刺来,每次一靠近他,就被扎得满手是血,可是放任不管,又不知道日后会闯出多大的错来。 他压抑着怒气,道:快点回家。 隔着电话江倾晏都能想象出他眉头皱成一团,面无表情的样子。 江倾晏以前很怕他爸这副模样,不过现在他倒是无所谓了。 最近青春期确实有点叛逆。江倾晏笑着给自己打趣,所以避免家庭更大的矛盾,今天我就不先出现在你们面前了。 江倾晏!你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 江倾晏打断他爸的斥责又添了一句:对了,告诉我妈一声,我也想她。 只是他这语气带着轻轻的嘲讽,唯独听不出一丝亲昵的味道。 说完他把电话挂了。 江倾晏顶撞完他爸觉得浑身舒畅,虽然这样做确实有些幼稚。 他知道只要自己低头回去乖乖认错,被说教一通,那么一切都会相安无事。 但是江倾晏自觉不是什么大孝子,何必要压着性子扮演个乖孩子,倒不如大家一起心里添堵,这样才是整整齐齐一家人。 冷冷的夜里,万家灯火,他呼出的热气在寂寞的长夜勾出一道证明他还活着的痕迹。 只是他突然不知道何去何从了。 离家出走也不是第一次了,怎么今天就这么多愁善感了,江倾晏拍拍自己的脑袋。 * 白倦从后屋进了家门独自上了楼,每到周末,他妈妈便忙得脚不沾地,白倦不想添麻烦。 楼梯上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奖状,远到幼儿园近到最近一次的高中期中考,小到好孩子大到竞赛得奖,完整记录了白倦这十几年来一步步的成长。 白倦家不算小,除了一楼的店面,二楼和三楼都属于他家的。只不过她妈妈把三楼的屋子租住出去了,现在租在这里的是一位附近的大学生。 白倦将书包放下,立马先去洗了个热水澡。 出来时,穿着软软的绵睡衣和拖鞋的白倦被热气扑得像是刚出炉的嫩包子。 白倦坐到书桌旁,他家的老狗屁颠屁颠地挨着白倦趴下。 他象征性地摸了摸了狗头,开始看书。他一向认为自己是个无趣的人,能考第一也不过是靠的笨功夫。 所以他从来没有过骄傲的想法,他觉得任何人都可能成为他,当然,这也不妨碍他讨厌那些投机倒把的人。 白倦虽然努力,但却不会像别人那样通宵学习,一般十点半到十一点就会躺好睡着。因为他觉得,白天有效率的学习和晚上充足的睡眠是分不开的。 要说烦恼呢,白倦最近确实有一个,最近他的身高一动不动停在了一米七出头,着实郁闷。白倦恨恨地又喝下一杯牛奶。 楼梯传来噔噔的脚步声,这声音很慢,走两步停一步,腿脚慢得不寻常。 楼上的那个租户一般周末都不在,应该不是他。 白倦猜测或许是他妈妈又来送夜宵了。 他家狗或许也是这么想的,老早就屁颠屁颠地蹲在了房间门口,仰着脸等待被投喂,可是门还没打开,狗却反常地叫唤起来了。 它冲着门,如临大敌。 白倦这才跟着望向门口,门被笃笃敲了两下,紧接着江倾晏一手捧着盘水果出现在门缝里。 小学霸,没准备睡呢吧。江倾晏笑得露出了一边的虎牙。 那狗很有架势地冲他继续叫唤,被江倾晏龇牙咧嘴一吓唬,夹着尾巴躲到白倦身后去了。 恋耽美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欺刃(9) 白倦愣了一会,不确定道:江倾晏? 江倾晏:是的,你没认错。 没等白倦问,江倾晏主动解释:我走了半路,发觉自己没带钥匙,回不去了。 白倦觉得这个解释勉强说得通。 江倾晏继续补充:阿姨看我无家可归,主动收留了我一晚。 白倦张了张嘴。 江倾晏抢着又说:我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他将黑屏的手机在白倦脸前晃了晃。 白倦犹疑地想在他脸上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但是江倾晏神色愁苦,深深叹了口气,满脸只写着三个字我好惨。 白倦只好道:可是,我家没有多余的房间给你住。 白倦突然想到什么:哦,好像有的,楼上租户今天好像不在,我帮你问问可不可以暂住一晚。 江倾晏拦住:算了,别麻烦了。 白倦道:那你怎么办? 江倾晏回答:有个床能睡就行了。不讲究。他说着瞟了一眼已经铺上厚褥子的白倦的床。 白倦仍在思索:可我家也没有多余的床啊,等等,它好像有。白倦指了指脚边这只狗。 江倾晏抬了抬眉,看向仍在冲自己龇牙的小狗。 我开玩笑的。白倦道。 他看着人高马大,进了屋子后,感觉房间空气都不流通了的江倾晏: 我帮你看看有没有换洗衣服。 江倾晏看着白倦的小兔子睡衣,脸色微红:好可爱。 趁着白倦一头扎进了衣柜里,江倾晏肆无忌惮地打量起了白倦的房间。 白倦的房间很简洁,一切都陈列得井井有条。墙面没有乱七八糟的海报,零碎的物件也分门别类地装好。 其实江倾晏一开始只是想着,吃点东西就走,被白倦妈妈一关怀,江倾晏不知不觉就卖了把惨,然后更加莫名其妙地就在这借宿了。 但是江倾晏心里拿准了,白倦这么喜欢自己,是肯定愿意收留自己一晚上的。 白倦先从床头柜掏出一个充电器递给仍在发呆的江倾晏:时间不早了,先和你父母说一下情况吧。 白倦独来独往,也是第一回 有同学在家中借宿,他也不知道怎么做才不失礼。 江倾晏接过充电器,在白倦的位子上坐下,看着白倦旁边那一摞的草稿纸,随意翻动一下,发现白倦每一张草稿都写得很有条理。 白倦的睡衣都偏大,他找了一套递给江倾晏,又教了他浴室怎么用。 江倾晏看着轻声细语给自己讲解的白倦,觉得白倦今晚好像格外的可爱。 原本江倾晏心里乱成一团,此刻也被安抚地心平气和。 江倾晏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要不然我先表白得了。 这念头一出,把他吓得够呛,连忙关了浴室门放冷水清醒一下。 自己怎么不知不觉间就沦陷成这样了,江倾晏心道,自己比想象中被好攻略多了。 江倾晏看起来经验丰富,但说起来还是个妥妥的纯情高中生。 只有过两段为了给他爸妈添麻烦而主动开启的早恋,最后发现异于常人的他妈妈竟然很支持之后,就无疾而终了。 江倾晏那蠢蠢欲动的少年荷尔蒙也一直没能发挥用场。 如果是白倦的话,应该还不错。江倾晏越想越热气上涌,大冷天的,几乎是冲了个冷水澡。 今天不回家也是个正确选择。 或许白倦也和自己想的一样,江倾晏半有些兴奋地换上了对方的衣服。白倦的睡衣有些短,但满满都是对方的气息让江倾晏说不上来的有些害羞。 而此时困得不行的白倦一躺床上就入了眠,困意影响了他的所有思维能力,刚刚打发好江倾晏,白倦抱来一床被子后,自己裹成一团就睡了。 江倾晏洗完澡进了屋子,看着床上微有起伏的肉团,清清嗓子:白倦,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江倾晏看对方没有反应,便继续问:你喜欢我多久了? 问题一出,白倦依旧没有动静,江倾晏疑惑:难不成是害羞了? 他一步步往床边走去,微微俯身,却只见到了睡得迷糊的白倦。 江倾晏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装睡,于是他蹲在一旁,听着对方平稳地呼吸,几乎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白倦,我喜欢你。你听见了吗? 江倾晏从未表过白,略有些忐忑地盯着白倦的脸,发觉对方毫无变化之后,这才彻底确定: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学霸睡得好早。 以后有他后悔的,江倾晏轻笑着拿手机拍了一张睡颜。 新图有了。 第12章 和白倦文静的长相不同,他的睡相算不太好,晚上翻来覆去掀了好几次被子,横七竖八地将床给霸占了。 江倾晏哭笑不得,更加难以入睡,只好玩起了手机。 而白倦半夜被手机的光给晃醒了,他眯缝着眼好半天没缓过神来。 这是谁?我在哪里? 他放空了好一会儿,眼睛才缓缓聚焦。 江倾晏靠在床头打游戏,游戏页面花里胡哨的,江倾晏戴着耳机玩得专注,手下操作生风,只偶尔冒出点语气词,都不是什么文明用语。 白倦没玩过这种游戏,他暗暗地观察着,却还是没看明白。 江倾晏一局结束,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猝不及防和眨巴着眼的白倦对视了。 江倾晏被吓了一跳,摘下耳机问:我吵到你了吗? 江倾晏又道:才两点多,你继续睡吧。 白倦揉了揉眼,从兔子窝里爬了出来问:你怎么不睡? 半昏暗的视线下,白倦的眼睛格外亮,江倾晏咳了一声,叹气:我倒是想睡啊,可是 他忍着笑意将游戏关掉,点开了一个视频,视频里白倦大字型趴在床上,被子掀了半边,衣服凌乱得露出了腰线。 江倾晏的镜头晃过全身,最后停在了脸蛋,用手指很是不客气地戳了戳。 看着这视频,白倦的脸色逐渐红透了,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睡相是这样的。 真没想到学霸睡觉的时候也这么霸道。 白倦立刻坐起身去抢江倾晏的手机,有些羞愤:把手机给我。 江倾晏立刻抬起手,在白倦眼前晃:这可不能删,多宝贵啊。 白倦抓住江倾晏的一只手臂,半个身子都挂了上去,江倾晏感受着白倦灼热的体温,有一丢丢地心猿意马。 太近了太近了,江倾晏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快震聋了。 白倦变本加厉地扑上去,他恶声恶气:快点把手机给我。 江倾晏换了只手,用右手轻轻一揽,白倦就被推开了:叫声哥就给你。 白倦怒急攻心:这可是我家!我收留了无家可归的江倾晏,结果他恩将仇报给他我拍黑照,果然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白倦威胁:你再不把手机交出来,我就开门放小花了! 江倾晏:小花是那只狗吗? 白倦:别逼我哦。 江倾晏懒洋洋地将手机锁屏:不行。 白倦趁其不备一个猛扑,江倾晏被推得脑袋狠狠砸在床板上,一阵惊天动地后,白倦压在江倾晏身上,一手掐住他的脖子:给不给? 可怜的床板遭此重创吱呀了几声,门外那只蠢狗也冲着这边嚷个不停。 江倾晏喉结滚动,感受着身上的重量,生平第一次感到茫然无措:我要这样待着不动吗?还是 白倦小声安抚挠门的小花:没事,去睡吧小花。 门外走廊灯亮了,白倦母亲被动静吵醒,敲了敲门:怎么了,小倦?还没睡吗? 白倦下意识捂住江倾晏的嘴巴:妈,睡了。刚刚不小心把东西弄倒了。你别担心。 唔,小心点,早点睡哦。 嗯! 江倾晏的下巴冒出淡淡的胡茬,白倦摸着有些痒,同样抽芽疯长的年纪里,有的人还是乳臭未干的小孩子,有的人却已经渐渐成熟迈入成年,白倦有点羡慕。 于是他鬼使神差地又挠了一把江倾晏的下巴,动作轻柔,姿势熟练,只是很像挠狗。 白倦和江倾晏两人对视着,一股诡异的气氛蔓延开来。 江倾晏的手机被压在了身子背后,他松开后腾出手来,虚虚地拨开白倦的手,压低声音:不给!你再欺负我,我就喊阿姨过来了! 床板虽然很软,但是这么一砸,江倾晏的后脑勺还是有点疼,他支起身子摸了摸后脑勺,脸上表情将一分的疼夸张成了十分。 白倦这才后知后觉地有了分寸,他看着江倾晏的动作,紧张道:你没事吧。 好疼。 白倦伸出手,想要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出手太狠,同时心里暗暗自责:怎么能动手打人呢?自己这样做很不对! 白倦被这状况忽悠得几乎忘记手机的事了。更未发觉,自己这小身子骨能被江倾晏一手掀翻。 等江倾晏哎哟哎哟叫唤着躺好,白倦才想起这茬,他心里记上了这笔账。 白倦被闹了一通,错过了睡觉的点,睁着眼睛有些睡不着。 自己刚睡下的时候是一个人,现在明确知道有个人和自己并肩躺着,他难免不习惯。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两个人一起看同一本书,却进度不一。 虽然不讨厌,但你不由会被另一个人影响,另一个人的每个动静都被放大了。 白倦小时候很羡慕有亲密的伙伴,但是自己却总是做不到,每个人都会自然而然地把他排除在好友的范围之外。 仿佛他是多了一只眼睛或是什么的。 早年间,白倦虽然已经是个一心向学的孩子了,但还不懂事,勉强算是个成绩好的讨人厌小鬼。 他遵循着书中教给他的一切道理,将他妈妈对他的教诲全部刻在心里,但他不知道社会有一些隐形的规则。 比如说,换取友谊是需要牺牲一些自我的。 所以在慢慢拉帮结派的年纪里,白倦自然而然被冷落了。 现在的白倦也算不得太懂事,但也学会了一些基本的自我保护的方法比如不能记仇,有仇就得当场了结。 等着耳旁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白倦悄悄地动了身,他极缓极缓地拉开床头柜,将自己的手机攥在手心里。 然后他慢慢躺了回去,半坐着将手机对准了江倾晏的脸,卸下防备的江倾晏竟然也凭空多出了乖巧,平时精心捯饬的发型没了,但显得模样更加周正。 白倦屏住呼吸正要按下拍摄的那一秒。 江倾晏睁开眼睛、攥住白倦的手、将白倦按到在另一边。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让白倦很难不怀疑江倾晏刚刚是在装睡。 江倾晏看着白倦一脸心虚,朦胧的睡意也散了,他将手机调成自拍模式,强行脑袋靠着脑袋,和白倦自拍了一张。 闪光灯把白倦照得神思恍惚。 江倾晏道:不用偷拍我,想拍就说一声。要多少照片有多少照片。 一睁眼,江倾晏就变得格外欠揍。 白倦将手机关了,像是接触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丢回了柜子里。 好半晌他都没反应过来,为什么江倾晏是这个反应,他难道不应该气急败坏吗? 怎么感觉我又吃亏了? 江倾晏真是好难懂一人,自己天天和他混在一起,感觉脑子也不聪明了。 白倦气呼呼地睡着了。 * 白倦第二天是被江倾晏叫醒的。 江倾晏的叫醒服务也很是特别他放了一段上课铃声。 白倦浑身一凛,对上了江倾晏的笑脸。 周末也不可以睡懒觉哦。 江倾晏提供的叫醒服务一向多样,以往他留宿在刘不凡几人家里时,常常都是用枕头闷对方,活活将人闷醒。 手段之残暴令人发指。 天气冷了,钻出被窝后白倦还忍不住打了哈欠,看着江倾晏明明才睡了那么一小会却精神抖擞的样子,白倦下定决心以后也要缩短自己的睡眠时间,不能再纵容自己犯懒啦。 白倦妈妈一早去买食材了,白倦换上袄子,给狗倒了狗粮,准备出门吃早饭。 江倾晏不解其意:直接出去吗?不吃早饭? 白倦反问:不出去,怎么吃早饭呢? 江倾晏还以为白倦要显露厨艺,摸了摸鼻子:没事,那你带路。 两人在路口的一家小店面找了位子坐下。 白倦小口小口喝着一碗豆腐脑,而对面的江倾晏一口气点了三笼小笼包子,吃得很欢。 白倦看得咋舌:你平时也这么吃吗? 不能是因为我付钱你就这么肆无忌惮地点吧。 江倾晏:差不多,吃得多才长得高嘛。 江倾晏又道:像你这样长不大了。 白倦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但却还是比平时吃得更多了一些。 吃饭的时候,江倾晏的手机电话也总是响,每次江倾晏看都不看就挂掉,很是异常。 白倦问:是谁啊? 江倾晏道:卖房子的,知道我家财万贯天天追着我打电话。 白倦不太相信,但江倾晏这意思显然不想和他说实话,他也就识相地不追问了。 我们吃完干什么去?江倾晏已经提前看好了电影,最近新上映的一部悬疑片评分还蛮不错的。 白倦道:我们先去复印卷子吧。 江倾晏:你认真的? 那复印完呢? 白倦:那肯定是做卷子啊! 江倾晏眉头深锁,突然很想逃离这里:难不成真是做一天卷子?那么这和补课有什么区别?白倦的小脑瓜怎么这么不灵光。 其实我们可以做一点别的事情的。 与此同时,江倾晏的手机收到短信,这次是他妈:宝贝,你去哪里了?你爸爸很生气,回来给他道个歉,乖一点。 恋耽美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欺刃(10) 江倾晏看着他妈难得的关心,决定给他们二老一点面子的。 江倾晏对着白倦道:做卷子也不错,正好去我家做怎么样? 第13章 白倦没有反对,吃完饭就乖乖去屋子收拾东西,用本子把书包装得满满当当,江倾晏看不过去倒了一半出来。 我家有很多书,不用特地带了。 白倦听闻此言眼睛一亮,更急着出发了。 白倦妈妈白兰听说两人要出去玩,也显得很开心,这可是白倦第一次到同学家去玩,她擦了把手上的水,就要给两个孩子塞钱。 听说江倾晏这孩子学习成绩也是数一数二后,白兰就越看江倾晏这孩子越是顺眼。 江倾晏道:阿姨真的不用,我们是去学习,用不着花钱。 白倦也帮腔:妈,对的。 白兰闻言把早上刚买的一大袋水果塞给江倾晏,江倾晏哭笑不得:家里有,亏待不了小倦。 你这孩子。白兰明白这是玩笑话,拍了拍江倾晏的背。 目送二人的背影,白兰叹气:儿子太老实了,多和聪明伶俐的江倾晏走,除了学习,其他方面也应该能学到不少。 一出门,江倾晏就接过了白倦的书包,白倦怕冷,现在已经是全副武装了。 虽然江倾晏说不怎么远,可是四肢都被冻得僵硬的白倦还是有些烦恼:还要多久呀,走不动了。 江倾晏被白倦的书包压得有些累,这分量依旧不太轻,他放缓脚步问:走不动,你是想让我背你吗? 白倦瑟瑟发抖:这不太好吧。街上人也不少。 江倾晏不由觉得好笑,有时候白倦诡异的幽默感很容易把他逗乐。 我也很冷,可我什么都没抱怨。江倾晏长腿阔步,在死气沉沉的街边路人中显得格外瞩目。 那么冷?他又看了一眼江倾晏。 白倦思虑再三,将自己的围巾解下来递给了对方。 江倾晏微微一愣,然后俯身:你帮我围,手冷不想拿出来。 帽子手套一应俱全的白倦只能帮忙,他微微抬脚认真仔细地将围巾捂得严严实实。 白倦忍不住摸了一把没了发胶后,江倾晏蔫头巴脑有些颓废气质的头发:该剪头发了。 江倾晏被白倦微甜的气息扑在脸上,这是什么味道?白倦特有的吗?为什么自己昨晚用了一样的洗发露都没有呢? 等他注意到被摸头时,江倾晏并没有觉得被冒犯到了,反而是觉得自己这两只空闲出来的手很不安分,特别想伸出来,将面前这个离自己不到十厘米的男孩子裹在怀里。 只是白倦的气息很快就离自己而去了。 白倦摸完脑袋提醒:校规规定了男生头发不能遮眉,你该去剪剪了。 江倾晏挺直腰:长头发保暖。 白倦软绵绵地又瞪了他一眼。不知不觉间,两人拐入一个僻静的小区里,白倦看着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独栋别墅,有些晃眼:你怎么记住这些房子的?难道不会走错屋子吗? 江倾晏回答:邻居人都很好,走错了就住一晚,没什么的。 白倦似懂非懂:那的确挺好的。 话音未落,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小路尽头冒了出来。 江倾晏! 宋冰?白倦歪头看向高速向二人狂奔而来的女子。 今天她穿着一身精致的小裙子,化着淡妆,头发也染黑了,编了个好看的发型,和第一次见面的杀马特少女大相径庭。 由于看上去完全判若两人,江倾晏看了看那个女的,又疑惑地看着白倦:宋冰?你们认识? 宋冰一路小跑,小皮鞋跑得噔噔响,一面捂住裙子,一面捂住头发不让发型乱掉,原本的笑容在距离缩短后逐渐凝固。 白倦!怎么是你? 白倦也很纳闷:你怎么也在这? 宋冰看了看两人,明显觉察出二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十分亲近,她如临大敌:你、你、你,下手真快! 她不知道二人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也不好贸然开口。 江倾晏感觉他们俩好像有事瞒着自己,他疑惑了一会儿,不知为何也拉动了情敌警报,于是他强势加入话题:你好,你有什么事找我们吗? 宋冰被那个我们狠狠扎了一把心,江倾晏的语气疏离,似乎完全想不起来她了,可她妄图解释,却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来。 今天本来是打算美美地和他重逢的。 倒是白倦看着两人驴唇不对马嘴,悄悄拉了江倾晏一把,耳语道:她是那天晚上和你一起来吃东西的女生。 宋冰看着,嘴巴抿成极细的一条线,真想把他们俩隔开。 哦,是你啊。你怎么找这儿来了。 我能单独和白倦说两句吗?宋冰假笑。 江倾晏看了看白倦,又看了看花枝招展的宋冰,有点不情愿:有什么事和我说也是一样的。 江倾晏说这话的时候,视线完全地落在了白倦一人身上,嗓音略带攻击性,和他一贯的随性并不一样。 若在平时,宋冰肯定立马犯花痴了,只是现在她心里满是苦涩。 白倦,你先去前面等我。江倾晏支开白倦,这在风口,有点冷。 白倦点点头离开了。 他看着宋冰和江倾晏两人走在一起,心里感觉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硬要形容的话,就是自己好不容易借到的书,却被别人拿走了,而且那个人比你更需要它。 正发着呆呢,他被人拍了拍肩。 还真是你呀小白! 白倦一回头,也露出笑容:沈栀子? 沈栀子穿着便服,也是十足的活力少女模样,大大的帽子将她半张脸都挡住了。 沈栀子很兴奋:你也住这儿吗?我怎么没见到过你? 白倦摇摇头:我第一次来这里。 沈栀子:要不来我家里坐坐?我正好有道题想问问你。 白倦有些为难,他下意识望向来路,自己得先去和江倾晏说一声。 沈栀子顺着白倦的目光,但什么都没看清。她出门没戴眼镜,视力现在是三米外人畜不分的程度。 我妈妈一直很想认识你呢。沈栀子拉着白倦就要走。 白倦顿住:等等,我先去和他说一声。 沈栀子反问:谁?你的朋友吗?可以把他一起叫来的。 白倦点点头:嗯,其实我们打算待会一起做卷子,到时候可以一起。 三个人的话似乎学起来更有动力。 沈栀子高兴地点点头,那感情好,相当于学神免费给自己开小灶了。 好啊好啊,只是我做题慢,你们别嫌弃啊。 和白倦周末一起约着学习的人,应该也是一个成绩水平线上的学霸,沈栀子摩拳擦掌,自己这趟门出得值了。 没关系的。白倦笑笑,两人又折返去找江倾晏。 这小区确实很大,白倦明明是原路返回,可不知怎么的走了好一会儿都没找见江倾晏:刚刚就在那里,怎么会找不到了。 沈栀子跟着饶了两圈才渐渐悟出门道来:白倦,好像是个路痴。 她一个原住民都被绕晕了。 打个电话吧,我们肯定是找不到了。 沈栀子好心建议。 白倦都忘了还有手机这一回事,掏出手机的时候还在想自己有没有江倾晏的联系方式。 紧接着,他看着手机愣住了,自己的壁纸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江倾晏的自拍照。图里江倾晏故意摆出一张冷脸,剑眉星目,犀颅玉颊,手机自带的美颜反而有些减弱了江倾晏鲜活的帅气。 沈栀子看白倦没了动作,好奇地凑过来一看,认出是谁后,她艰难地把头移了回去,甚至为自己无意窥探到大佬的秘密而不安。 竟然是真的!!!白倦真的喜欢江倾晏!!! 可靠的证据又增加了。 沈栀子在心里嚎了三遍才冷静下来,接着把脑袋偏到一边故意不看他:嗯打得通吗? 白倦知道肯定是江倾晏趁自己不注意搞的恶作剧,但当下也没心思换了。 他正要试着翻翻通讯录,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白倦看着这个备注男神再次沉默了。 恰时,沈栀子好奇地又张望了一眼,那两个字很是显眼地一晃:我的天,不会吧?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她悄悄竖起耳朵。 白倦接起电话,江倾晏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跑去哪里了? 白倦道:我想回去找你来着。 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白倦看着离自己最近的这一间房子,却看不出任何标识,憋了几秒,只好将电话交给了沈栀子:你告诉他这是哪里,我不知道怎么说。 沈栀子懵懵地接了电话:喂? 江倾晏问:你是? 沈栀子:! 我我、我是白倦同学,我们在7号。 说完沈栀子把手机立马递还给白倦,多停留一秒都嫌烫手。 所以也就是说,白倦约了江倾晏一起学习,结果自己没有眼力见地横插一脚破坏了二人的约会。 我的天,怪不得白倦刚刚的神情不太好看,自己真是太不懂事了。 白倦又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沈栀子焦虑地不停点脚。 短暂的沉默过后,沈栀子开口:啊,看我这脑子!我突然想起来我出门是要打酱油来着,今天应该是不能一起了,下次学习再叫上我。 学习叫我,别的就不必了。 白倦看着行色匆匆,突然就要离开的沈栀子:要不然我等等你。 不用不用。沈栀子飞速消失。 第14章 白倦这会儿不敢乱走,原地蹦跶着给自己添点热气,思绪渐渐回到了那天和宋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宋冰好像对自己有误会,白倦心想,不过那也是她和江倾晏两人之间的事。 江倾晏不会回心转意要和宋冰出去玩,然后让自己白跑一趟吧。 白倦暗自懊恼,那不然待会自己还是去找沈栀子吧。 沈栀子却是没走远,她从另一条道上走着,边掏出手机诉说着自己的吃惊,被冻僵的十指没能减缓她起飞的手速: 沈栀子:我今天在小区遇到白倦啦!!! 群里的几人无语:有那么吃惊吗?难不成白神没穿衣服走的? 沈栀子:你们听我说完!他可是和江倾晏单独约着出来见面的!!! 我嗑的cp又发糖了?展开说说! 沈栀子:我还看到小白的手机壁纸是江倾晏的图,就连给他的备注都是 男神。我的男神有了自己的男神,我真是哭了。 kswl,以后喊白哥!一鼓作气拿下江倾晏!连双休日白哥都不放过,真的很可以! 沈栀子道:现在我不信也得信了,小白怎么会看上江倾晏呢?这合理吗? 群里一个过激江倾晏吹发表异议:帅哥不香吗?这两人看上去不配吗?你快跟上去给我们直播! 沈栀子看着这消息,犯了难:这好吗?跟个跟踪狂似的,不合适吧。 快去,哪怕是拍个背影解解馋呢?【红包】 沈栀子看见红包,一下子放下纠结:自己只是看看,算不上跟踪吧! 说着她关闭手机正要折返,但没来得及抬头看路,在路口转弯处,她一下子撞到了别人身上。 一阵芳香扑鼻,沈栀子连忙退开道歉,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撞到了个女生。 女生与另一人同行,一方娇小一方挺拔,看样子是情侣。 女生长得很好看,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年纪,她一手拉起沈栀子,一边笑着说:没事的。 沈栀子尴尬着道歉正要离开,突然觉得那男的背上的书包有些眼熟,和白倦的好像。 紧接着她发觉背包的人也有些眼熟:这熟悉的眼睛长脑门上,这熟悉的走路带风的姿势,这不是江倾晏吗? 着什么急,你走慢点。 她亲昵地挨着江倾晏。 沈栀子连忙止步,倒退回去又确认了一眼。 确实是江倾晏。 怎么回事,她还以为是二人约会呢,搞了半天,原来是三人行。 等等,白倦知道这件事吗? 那女生敏锐地察觉到沈栀子回头偷看,很是不客气地揽住了江倾晏的手臂。 哎呀,你太受欢迎了,怎么随便路过一个小姑娘都盯着你看个没完呢。她道。 江倾晏将手抽走:我都跟你说清楚了,你赶紧走吧。 宋冰抬起一边眉毛:我也和你说清楚了,我刚刚改变心意,决定追白倦了。 她狡黠地眨眨眼:所以我是跟着白倦,不是跟着你。 江倾晏:那我更得让你离开了。 干什么干什么?不是还没在一起嘛。我早就应该发现,白倦比你好多了,起码人家对我不会这么凶。 江倾晏:快了,在不在一起,只是一句话的事。 他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宋冰立志搅混水:那可不一定哦。白倦长得比你好,成绩貌似压你一头?又单纯又干净,就是个子矮了点 江倾晏难得承认自己的确不如别人,尤其是自己越听还越开心,他打岔:个子刚好。 沈栀子没听清对话,只能觉察两人言谈甚欢,只好鬼鬼祟祟跟在后面,同时在群里寻求支援:你们嗑的cp好像be了。有个妹子和江倾晏一起的! 恋耽美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欺刃(11) ???是谁和你刚刚一样没有眼力见?江倾晏不能吧 啊,会不会是姐姐?别闹误会! 沈栀子八卦和担忧之心同时提起,隐隐地预见到了修罗场的味道,于是她隔着一段路跟着。 白倦此时正蹲在一边花坛边上,聚精会神地数着花,听见对话声,他转过身来:你们来了? 江倾晏旁若无人地玩笑道:这么不到一百米你都能走丢,以后不得找根绳子拴住你才行。 宋冰也是第一回 见识到江倾晏讲情话,不由得后悔自己选择跟过来:原来他是这样的江倾晏!自己跟过来专门吃狗粮的嘛? 而白倦品着这句话:拿绳子拴?骂我是狗吗? 他没好气:我又不是小花。 小花是什么? 江倾晏着重道:白倦养的小狗,特别可爱,昨晚一直冲着我叫。 江倾晏违心地夸了下那只狗仗人势的狗。 宋冰被这句话的信息量惊到连连后退:真的吗? 白倦很喜欢小花,听见别人夸它,仿佛也面上有光,于是注意力也被迅速转移了:真的!你要看看照片吗? 白倦主动挨近宋冰,翻开手机相册给宋冰看,但是眼疾手快的的宋冰立刻就发现了一个细节:白倦壁纸的江倾晏图片,是自拍。 啊,都这样了,刚刚江倾晏还和自己说他和白倦仍处于朋友阶段? 玩我呢? 宋冰看了眼还在热心介绍狗子的白倦,严重怀疑白倦其实个白切黑:表面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其实心里暗戳戳用这些小细节试图击垮自己。 宋冰的精神再次遭受重创,刚刚她竟然还想着既然得不到也得给人添堵。 在场三人,白倦一脸乐呵,沉浸在了蠢狗的图片里;江倾晏更是笑得没心没肺,回家走出了郊游的感觉。 给别人添堵,心里堵的只有自己。 或许这就是告诫大家做人要善良吧。 宋冰把眼泪往肚子里吞,谁知道自己上次因为染头发又和父母大吵一架,今日好容易有机会溜出来,在寒风里蹲守了大半天才见着人。 结果竟又是这样的结局,我好恨。 三人走着走着,终于到了。 江倾晏站在家门口却没有急着开门,而是看着宋冰,用眼色提醒,几乎要将你怎么还不走啊七个大字印在脸上了。 宋冰:都到这儿了,不请我也进去喝杯热茶吗?好家伙,都到这儿了,不进去蹭顿饭不是亏了吗? 白倦夹在中间,艰难地试图接受两边的信号:天气很冷是得喝杯热茶。 江倾晏对白倦的意思感到捉摸不定:什么? 我们快进去吧。白倦催促。 江倾晏推开院门,不知又从哪里飘来一个声音:呀,好巧! 沈栀子强撑着胆子加入战局。 宋冰一脸疑惑:尾随就不算巧合了吧。 白倦主动靠近:沈栀子,你忙完了呀。 宋冰悄悄问江倾晏:这什么情况? 江倾晏:我也想知道。 沈栀子只敢看着白倦,毕竟其他两人自己并不熟,她尽量流利道:嗯对,我还想着去找你呢,我觉得这么一个美好的周末,就应该挤出时间来学习。 宋冰又道:这人在说什么鬼话?周末适合学习??? 江倾晏:倒也是分人。 沈栀子鼓足勇气,一脸期待:我能加入你们吗? 白倦:当然可以。 江倾晏在心里答:我不可以算了一个累赘也是拖,两个也是带。 白倦后知后觉介绍起几人,介绍到宋冰时,他以一个同学一笔带过,但是宋冰明显感觉到了对方散发出的不善信号。 你打扮得真好看啊,看得出来花了一番心思呢。 宋冰:也没有啦,我平时一直这么好看。倒是小姐姐你家住在这附近吗,怎么就突然出现了? 沈栀子和宋冰已经开始虚伪地互相试探了,倒也没有冷场。 沈栀子:是呀,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我和江同学住得这么近,毕竟江倾晏同学平时挺高冷的,没什么接触机会。 你和白倦是同班同学吗?平时关系挺好的呀。 白倦很优秀的,和每个同学的关系都很好的,大家也都很喜欢他。 几句话下来,宋冰和沈栀子都还没搞明白对方的意图。 尤其是沈栀子,艰难应对着,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就给拖了后腿,特别想开手机寻求支援。 倒是江倾晏和白倦听下来达成了共识:两个女生聊得真好啊,简直是一见如故。 江倾晏打开房门,几人陆续换了鞋,屋子里隐隐传来电视的声音。 江倾晏将东西放下,让三人坐在沙发上等着,白倦立刻就被桌上的财经杂志给吸引了,随手拿了一本翻动起来。 而另外两人显得十分拘谨。 楼梯传来脚步声,一个中年男子颇为威严的声音在房子响起,甚至带着回音:你还知道回来?!昨晚跑哪里 鬼混两个字还没出口,就卡在了喉咙眼里,江怀仁看着沙发上三张年轻的脸,一时间不好意思继续发脾气了。 沈栀子和宋冰被吓愣了,都没能想起来开口向长辈打个招呼。 白倦则是安静地等着江怀仁把话说完。 只是后者扫了一眼三人,气得额角青筋暴起,也没有打招呼,转身又往楼上走。 你给我上来,江倾晏!他压抑着怒气。 江倾晏懒散地开始泡茶:急什么?你这么两句话不说会憋死吗? □□味也太浓了。 第15章 你再说一遍?江怀仁怒目圆睁,斯文的气质尽扫。 在场剩下几人都没见过这场面:江倾晏对他爸都这么豪横吗? 那个,叔叔,你消消气。宋冰硬着头皮缓和气氛。 可父子俩仿佛是复制黏贴版的固执,宋冰的开口没有任何效果。 我爸更年期到了,你们别见怪啊。江倾晏将泡好的茶递给三人。 白倦扯了扯江倾晏的衣角,示意让他不要在火上浇油了。但江倾晏完全没把他爸放在眼里,安抚地拍拍他脑袋。 江怀仁看着儿子这一脸的纨绔,气得拂袖而去,不一会儿,楼上传来砸门声,整个屋子仿佛都在跟着震。 白倦问:你昨天住在我家没和家里人说吗? 沈栀子和宋冰闻言,同步被水呛到,两个人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江倾晏道:我说了,你信吗? 白倦:你还真是不懂事啊。他小小地抿了一口茶。 白倦可算知道江倾晏遗传了谁。不过换位思考,有这么个叛逆的儿子,江爸爸发脾气也能理解。 于是白倦道:要不要去和你爸爸解释一下。 江倾晏道:我一直这样,怎么他一回家我就得向他解释?家里也没皇位等我继承,我何必呢? 宋冰狠狠拍桌子,沈栀子搁在桌上的水都溅了出来:说的太对了!她十分的感同身受。 这帮长辈真的是令人火大,就知道发泄情绪,我们又不是垃圾桶,凭什么总得无理由地低头。 就连沈栀子都有点被这慷慨激昂煽动了情绪,毕竟就刚刚的情形来看,江倾晏他爸着实有点恐怖。 白倦依旧平静如水,他没有过这样的家庭矛盾,也就不明白他们在生什么气,在他的认知里,父亲是不可能害儿子的。 都是一家人,为什么会彼此仇恨呢? 于是他问:谁低头有这么重要吗? 宋冰反问:你这问的,明明不是你的错,你爸强迫你认错你能忍? 差点忘了,你是好学生来着,怎么可能惹你爸生气。 江倾晏这会儿反而有些置身事外,他半靠着沙发,听小学霸发表高见。 白倦答:我没见过我爸爸。 此话一出,其他三人都愣住了,似乎是在等着白倦接下来的悲情故事。 但是白倦只是陈述一件事实,并没有别的多余想法。 而且他这么一说才明白了过来:自己既然没有和爸爸相处的经验,如果贸然发表看法,也没有说服力。 于是他颇为苦恼,在其他三人或关心或好奇的目光里开口:算了,我们做卷子吧。 努力上进,总是不会出错的,这种也算是无声的沟通方式。 沈栀子手里如果有瓜子,肯定掉一地了。 江倾晏以为白倦是故意引开话题,所以善解人意地将几人引到书房。 说的也是,学习要紧。 江倾晏将他们带到了二楼的大书房,宋冰全程东张西望,而白倦一进屋子看到这满墙的书,也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正中间是一张巨大的桌子,书房光线明亮,墙上挂着不少画作,各种绿植又平添了活力。 江倾晏将卷子用打印机复印了三份,然后将纸笔放置在桌子上摆好。 宋冰这头还在摆弄房间里的各种工艺品,见这阵仗愣住了:我也要做? 江倾晏心道,难不成让你在我家乱晃悠? 你不是高三吗?这种题目随随便便就能做的吧。 白倦也是一惊:原来你是高三的,那我有问题可以问你吗? 宋冰一下子下不来台,只好硬撑着面上功夫:随便问。天知道她一个及格线徘徊的差生竟然能被学霸求教? 不过自己总归是多读了两年书,应付下这高一的卷子问题也不大。 沈栀子闻言故意戳人心窝子:原来是学姐呀,高三不忙吗,怎么会 宋冰只想跳过话题,于是连忙拿笔:开始学习吧! 那我开始计时啦。白倦手拿到卷子整个人的气场就变了,整个人散发出智慧的光芒。 宋冰又看了眼对面的沈栀子,本以为应该同是天涯沦落人,没想到沈栀子下笔如有神,略作思索也是刷刷地答题。 更不用说自己隔壁的江倾晏,这连思考都没思考,自己发呆的这点功夫,选择题都快做完了。 宋冰深呼吸几口,这样看起来这题目好像也并不是太难? 她定睛细看题目:已知xx的反函数为xx,若 这题目怎么做来着? 不要慌不要慌,自己又不是在考试,紧张什么。 第二题:有学过这个吗? 第三题、第四题,也都凭感觉乱选了。 她好不容易挑了几道简单地有思路的开始做,草稿打了一堆,终于得出了答案。 还来不及高兴,旁边传来翻页的声音,没过一会儿,是接二连三的翻页声。 这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 我为什么要受这种人间疾苦。 宋冰这才发现,这个屋子里,只有自己是真的不学无术,好惨。 时间静静流逝着, 江倾晏手指轻敲桌面,做题间隙偷偷瞟一眼白倦。 白倦做题的时候很喜欢揉眉心,仿佛这样有助于思考似的。 江倾晏也跟着做起了这个动作。 不料这一下视线和白倦撞到了一起,白倦看着江倾晏的目光,不悦地拿白纸遮住了自己的答案。 江倾晏: 时间不知不觉过了半个小时,宋冰都快把自己的脑袋挠秃了,沈栀子也是愁眉不展:这卷子有很多没教过的内容,她也是连蒙带猜。 与此同时,江倾晏突然起身,白倦略微吃惊地看向他,然后看了眼他的卷子。 江倾晏体贴一笑:放心,还没做完呢。 白倦这才低头继续做题。 江倾晏道:我去拿点水果,你们要吃什么。 其他人哪有吃东西的心情,都摆摆手。 江倾晏下了楼,和刚回家的江母撞了个正着。江妈妈楚妍看上去很年轻,一头红色的大波浪,穿着优雅的紧身套裙,看上去最多也就三十岁出头。 江倾晏敷衍地和她打了个招呼,就要离开。 江母喊住他:你爸呢?你们没吵起来吧? 江倾晏:没有吧,至少对我来说算不上。 江妈妈数落:怎么说也是你爸,你听话点多好。 江倾晏轻笑一声:我够听话了,又没杀人又没放火的。 说着他咬着苹果上了楼。 楚妍叹气,觉得如果自己天天和儿子呆在一起,皱纹都得多生几条。 她将东西放下,往楼上走去,推开卧室,发现江怀仁正在打电话,看见她进来后,立刻将电话挂断。 儿子不是回家了嘛,你还生什么气。 江怀仁怒气冲冲:他还不如别回来,就知道添堵。 倾晏也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你别板着一张脸。他要真不回来,你可别后悔。 江怀仁一听就更气了:江倾晏简直变本加厉。你见着没有,他竟然带了好几个女生回家。他还没成年呢,这么花,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肯定遗传的你呗。 这就是你急着把我叫回来的原因啊。楚妍闻言竟然笑得很欢,不过真的假的?我怎么没看着? 她又问:好看吗?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江倾晏已经长成大小伙了,楚妍觉得有些奇妙。 她自觉是个开明的母亲,但儿子如果触碰到了道德底线那她也不能坐视不管。 江怀仁看见楚妍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三个,你挑儿媳妇挑得过来吗? 楚妍道:倾晏没那么没分寸吧,你别瞎猜,我过去看看。 或许是江倾晏平时过于不让人省心,夫妻俩觉得这事江倾晏还真做得出来。 恋耽美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欺刃(12) 唉,头疼,教育可真难。 楚妍想了个借口敲开了江倾晏三楼的房门,但是里头竟然空无一人。 楚妍疑惑地下了楼,正好撞见了出门上厕所的沈栀子。 沈栀子微微错愕,礼貌打招呼:姐姐好。 楚妍被这一声姐姐喊得通体舒畅,越发觉得面前这个小姑娘眉清目秀:你们在书房呀? 沈栀子点点头:对的,我去上个厕所。 楚妍指了指前面:前面第二个门就是。 然后楚妍小心翼翼将门打开,里面很安静,只有落笔的沙沙声。 楚妍目光先是停留在认真做题的儿子身上,接着打量起了两个背影。 一个短发,一个长发。 背影看上去,倒还都挺好看的。 江倾晏主动打破他妈妈的相亲滤镜:妈,你进来做什么? 我来拿本书看看。 楚妍装模作样走到对面去抽书看。 江倾晏毫不客气:你什么时候看过书? 楚妍道:你这孩子说的。 她继续观察着:长头发那个也挺好看的,但是看上去有点不聪明,头发乱的啊 短头发那个倒是秀气文雅,看上去也很漂亮等等,这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白倦被最后一个大题卡主,全然陷入了旁若无人的境界。 他揉着眉心,胳膊挡住了小半张脸,又戴上了眼镜,只露出了好看的下颌线和好看的嘴巴,确实有些雌雄莫辨。 楚妍观察脸观察得过于认真,以至于她都没注意他们这一桌人竟然是在专心致志地学习。 第16章 安静得太不像话。 宋冰抓耳挠腮,很快就放弃挣扎,开始在卷子上乱涂乱画。 而几乎是差不多的时间,白倦将笔搁下,露出了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楚妍的目光都停在白倦的脸上,这么朝气蓬勃的一张脸,她隐隐的有印象。 上一回楚妍去学校时,好像在光荣榜上见到过这孩子。 也是这么明艳的笑容。 楚妍听见他儿子道:国际惯例,是不是得打个赌。 江倾晏将卷子合上。 楚妍以她对江倾晏的了解,初步判断出这三个孩子里,他儿子对这短发的确实不一般,时不时就抬头偷看人家。 说话语气也不太一般,有点甜? 于是她更好奇了,凑近想看个究竟。 一起身,实木椅移动发出声响,白倦这才发现此处多了个人。 江倾晏都不回头:这我妈,当她是空气就好了。 白倦乖巧地打了个招呼,眼神亮亮地盯着对方,楚妍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哇!阿姨好漂亮!宋冰当场再度移情别恋。 楚妍笑眯眯地点头示意,儿子的这几个朋友她都很喜欢。 以前江倾晏带回家的那几个臭小子总能把家里搞得跟刚经历大战似的。 还是女儿好,贴心。 楚妍嫌弃地盯着儿子的后脑勺,嘴臭脾气也臭,和他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楚妍问:你们是要打什么赌?她凑上前拿起卷子一看。 登时,她的容颜一僵。 他儿子竟然在学习?! 白倦看着楚妈妈惊诧的表情,有些不明所以。 毕竟长辈在场,白倦便特意道:谁输了,谁去做饭,怎么样? 楚妍听着这纯正的少年音,更吃惊了。 这么粉雕玉琢,怎么是个男孩子。 江倾晏有些为难:点外卖算吗? 当然不可以。 沈栀子连忙表示:我中午得回家去吃的,就不参与了。 她说着又转向宋冰:要不要来我家吃饭? 得把她也带走,明明是见家长的好机会,却硬生生被我们俩给横插一脚。 沈栀子自己都觉得良心过不去。 小白这一招使得也是巧妙,如果是白倦输了,那便能夺得一个表现厨艺的大好机会;如果是江倾晏输了,江倾晏给家人做菜势必也能缓和家庭气氛。 无论在学习还是生活,都是如此的心思缜密,不愧是我男神。 白倦内心:我只是饿了而已。 宋冰对于做不做饭倒不太在意,她只是不想自己那份乱七八糟的卷子被当众处刑。宋冰都能预见到自己的好感度被瞬间清零。 因此虽然对沈栀子的突然示好感到摸不着头脑,但宋冰还是欣然接受了。 那太好了!要不然我们现在就去吧。 沈栀子将试题答案拍了下来,两个女生挽着胳膊出了门。 白倦向她们挥手告别,心里想:女生们建立友情真的好快,明明认识不到几小时却可以这么要好。 楚妍好像明白了这是什么个局面,于是拉了把椅子在他们旁边坐下。 白倦。楚妍看着卷子上的名字。 字好看,人也好看。 楚妍不由得母爱泛滥:你们继续学吧。 江倾晏简直想把今天一反常态的他妈给丢出去,这眼珠子都快粘人家脸上了。 你在这儿,影响到我们。 怎么就影响了?这孩子真是。 楚妍悠悠起身,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接着,江倾晏和白倦开始互批卷子,答案放在中间,两人时不时地互相确认着进度。 白倦有些紧张,于是每改一题就往江倾晏看,生怕自己在基础题出错。 江倾晏本来改得一目十行,发现白倦的小动作后,隔一会儿就夸张地一惊一乍,把白倦也搞得七上八下的。 或许是这次的试卷是难题集锦,所以江倾晏反而发挥得很好,答题习惯也好了很多,步骤写得很满。 江倾晏问:你在想什么? 白倦如实相告:你这道题的解法很特别,我觉得你又进步了。 江倾晏对于白倦的直率很受用。 那你猜我在想什么? 白倦反问:什么? 江倾晏道:我已经想好点什么菜了?就是不知道小学霸你能做多少了。 江倾晏将笔搁下,试卷上白倦最后一个题目被画上了一个鲜明的红叉。 白倦被这叉给刺到了似的,脸色瞬间难看了,他也快速地改到了江倾晏的最后一题。略有忐忑地一步一步对照过去江倾晏做对了。 虽然前面江倾晏错了一个填空题,但是白倦错的分值更大,这么说来。 白倦输了? 白倦不可思议地将自己的试卷翻来覆去地检查着,最后找出来原因:草稿纸上自己抄漏了一步。 今天没有检查,不然这么简单的计算失误一定不会发生的,他咬着唇自我谴责。 果然,即使是平时也不能放松要求。 总算赢你一次了,可真是不容易呀。江倾晏抖落着这卷子,浑身的嘚瑟劲儿都无处安放。 白倦没有搭腔,拿起红笔默默开始订正卷子。 江倾晏浑然不觉地沉浸在胜利的快乐中,继续火上浇油:最后一题你明明做出来了,怎么偏偏把答案算错了呢?或许是天意让我吃到 话音未落,江倾晏总算发觉了白倦的低气压。 白倦把下巴搁在桌上,懒洋洋地像小动物一样,往日的精气神都没了。 那个,其实吧。如果今天考的是物理,我肯定就赢不过你的。 江倾晏试着缓解白倦的低落。 白倦成了个小闷葫芦,将冷酷进行到底了。 江倾晏一边对白倦的这个状态感到很新鲜,一时间却又不想看着他这么蔫儿,斟酌再三,做出了个决定。 哎呀。江倾晏将自己的卷子摊到桌子上,指给白倦看,这题我不是写错了吗?你怎么没改出来。 白倦猛的抬头,差点撞到江倾晏的下巴。 白倦仔细比对,江倾晏这道题选的是B,而正确答案是D。 这样的话,江倾晏的分数比自己低了三分。 白倦心里异常复杂,虽然自己依旧没有输,但这却更加说明自己现在果真是太粗枝大叶了,连连犯错误。 反倒是江倾晏,明明不说出来就能赢,却还这么光明磊落。 白倦对江倾晏有点刮目相看了。 江倾晏忍不住戳了戳白倦鼓起的脸颊:想吃什么。 自己都这样了,白倦却还是高兴不起来,江倾晏摸不着头脑。 白倦:糖醋排骨。 虽然只是改观,虽然心情低落,总有种胜之不武的感觉,但不妨碍白倦点菜。 * 另一边,楚妍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江怀仁,可是江父却并不相信。 学坏三天,学好三年。这孩子昨天还叛逆地夜不归宿,今天就乖乖地上进了? 多半有点别的事瞒着咱们。 江怀仁嘴上数落,但是却早已经定好了外面的餐厅,准备待会儿一家人出去吃饭。 楚妍中途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拉着江父下了楼。 楼下厨房,传来丁玲桄榔的声响,江倾晏不甚熟悉地翻看冰箱,准备就地取材做几道菜。 江倾晏活了十七年,做菜也只限于泡面加鸡蛋香肠的水平。 但不妨碍他盲目自信,随便百度了个菜谱,他就照着做起来了。 排骨、酱油、生姜、冰糖江倾晏扫了几眼将菜谱记住。 接着他气场十足地拿刀砍起了排骨,厨房发出有规律的惊天动地声响。 幸亏邻居间隔得远,不然得让邻居误会在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了。 江倾晏没有办法认出厨房里琳琅满目的佐料,于是又靠着感觉随意添了点调味料。 不一会儿,香气已经渐渐浮现了。 楚妍在楼梯口偷偷录了个小视频,儿子长大了出息了,都会做饭了,自己快四十了都不会呢。楚妍抹了把泪。 江怀仁也偷看了一会儿,原本的怒气早就消失无踪了。 这儿子或许还没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只是他今日享受不到江倾晏十年难遇的孝顺了,一通电话又把江怀仁叫走了。 匆匆离开之际,他看着在厨房忙碌的,已经比自己个子还要高的江倾晏,也忍不住偷偷拍了张照片。 江妈妈感动的劲儿过去之后,她心想着得好好去感谢一下白倦。 计较起来,她这个当妈的还是沾了和同学打赌的光。 她轻轻上楼,白倦依旧安安静静地待在书房里,他持着书看得聚精会神。 楚妍好一会儿才出声打断。 阿姨好。白倦将书合上,眉眼里还是未从故事抽离的懵。 楚妍问:你和倾晏是好朋友吧? 白倦评估着,刘不凡和江倾晏那种程度才能算是好朋友吧:平时形影不离,一起闯祸一起玩乐的。 自己和江倾晏感觉还不太算得上。但相较而言,江倾晏可以算是白倦生命里最为亲近的朋友了,于是白倦道: 对我来说是的,对于江倾晏应该不是。 什么?楚妍为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而吃惊。 楚妍还以为自己儿子应该是死缠烂打的那一方,怎么事实竟然是这样吗? 竟然是白倦主动的? 楚妍有点喜出望外。 第17章 别这么说,倾晏能交到你这么个朋友算是他的福气。这孩子太不令人省心。 上次他能这么乖乖地坐在家里学习还是中考前他爸把他反锁在家里。 白倦想起来,江倾晏中考似乎考得是很出色。 脑子聪明,果真能节省很多努力的功夫。 楚妍起身,随意地在墙上指了一张画:不过小时候他很听话,也很爱画画,这些画都是他画的。 白倦抬眸跟着她的动作。 这会儿仔细看着这些画,白倦略微吃惊。虽然他不懂画画,但也能看出这些画很漂亮,而且充满了想象力。 那些线条颜色,充满了破土而出的艺术张力。 白倦道:江倾晏画得很好。 他最喜欢那幅一个黑色小人赤脚走在雪地的图:图里一人孤独行在黑夜里,一束光落在身后,照亮一排血色的脚印。 楚妍点头:是啊。我和他爸爸以前还想支持他去当个画家。 楚妍想起往事,满脸温柔。 可后来他就不画了。 白倦追问:为什么? 楚妍叹气:不知道,孩子大了就有自己的想法了。但我看得出来,越是我们期望他做的事,他就越是抗拒。 白倦懵懵懂懂,不过如果是江倾晏他就能够有些理解。 江倾晏与自己不同。白倦好像是个捏好胚子的陶瓷,他的未来已经逐渐清晰,再怎么变化也不过是在既定的形状添些花纹。 而江倾晏则是一团火焰,白倦觉得他是热烈的,但同时却是充满不确定性的。 或许会更加的灼热,但或许也会会熄灭。 就像江倾晏可以随时放弃一些东西,也可以毫不犹豫地去争取。 楚妍看着白倦又道:我觉得你可以帮帮他。 白倦睁大眼睛:我怎么帮他,我做不到的。连他父母都管不了他,自己怎么帮忙呢? 更何况,虽然一开始白倦也觉得江倾晏好像十分的冥顽不灵。 但如今,白倦却觉得,江倾晏也没有像刚开始所认为的那样无药可救。 毕竟每个人都有优缺点。当一个人的缺点被放大挤走了原本的优点占据了主要地位, 那么他才会令人反感。 江倾晏也是如此,对于不同立场的人来说,也能看到不同的他。 比如对于宋冰,江倾晏就是曾经救过她的好人;而对于江倾晏的朋友们来说,江倾晏也很讲义气。 楚妍道:你可以的。你都能让他老老实实写作业,还能让他主动去做饭。这连他亲妈我都做不到。 恋耽美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欺刃(13) 那我要怎么做?白倦从楚妍郑重的目光中感受到了压力。 楚妍认真说道:别放弃他。 什什么? 江妈妈这要求提了和没提没什么区别。 倾晏气人起来有多气人我也是知道的,我希望你能多包容他,让他别走歪了。说着,楚妍自己也觉得有些惭愧,这样仿佛是把教育儿子的责任推出去了似的。 白倦道:阿姨你别担心,江倾晏会变得越来越好的。他一笑,整个屋子都变得灿烂了。 突然间,楼下传来一声巨响,隔音很好的书房都听到动静了。 两人中断对话往楼下走去。 白倦看见这厨房的满地狼藉,人傻了:所有东西都不在它应该在的地方,地上还有各种成分不明的各色汤汁。 厨房里的味道也很是迷惑,是一种难以形容的介于难闻和恶心之间的味道。 看来江倾晏做菜也很有创造力。 白倦战术性后退两步,细细打量着江倾晏,更觉惊奇。 明明厨房一团狼藉,江倾晏本人却仍干净光鲜,没有沾到半点脏东西。 江倾晏看见他俩,悠闲地抬手打了个招呼。 马上就好了!放心啊,一切都很顺利。 他的淡定和还在疯狂发出噪音的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楚妍秀眉拧成一团,想要尽力微笑,可却失败了。 儿子你在锅里放了个鞭炮吗? 小看我了啊。等着,山珍海味,一个不少。 白倦第一次见人这么做饭,好奇地张望着。 江倾晏将锅盖打开,一个不明物体朝着他们飞溅而来,白倦连忙又退了几步。 这同时,一股很有杀伤力的毒烟扑面而来,看来这厨房的排烟系统也已经罢工了。 江倾晏挥动锅铲,手动扇风避烟,锅铲上的汤汁被甩得精准降落楚妍的裙摆。 楚妍原本的欣慰之情瞬间消失,她瞧见身上那一滩黄色的污渍,继续微笑:儿子,你悠着点,接下来几年还不打算搬家呢。 楚妍食欲全消,如果儿子每天都这么做饭,她也不愁减肥总减不下来。 她一边回房间换衣服,一边给江怀仁发消息,告诉他中午他有事吃不了儿子做的菜或许算是因祸得福。 不过,作为一个好母亲,她一定要鼓励孩子,把菜吃光! 楚妍暗自下决心。 厨房只剩下江倾晏和白倦,白倦也没有进过几次厨房,不过家里毕竟是做美食的,因此耳濡目染也多少会一些。 而仅有的几次下厨房经验,也都得到了家人的一致好评,于是他忍不住想要提醒一下江倾晏一些厨房的基本知识。 比如说:这锅里的鱼起码得先去个鱼鳞吧。看面前这鱼的样子,白倦合理怀疑这鱼连内脏都没去。 江倾晏拒绝了白倦的帮助,他道:我这就快好了,你在那边等着吃就好了。你在这儿,当心我误伤你。 白倦:你还知道自己做菜会伤人啊。 但他心里对接下来的命运充满了担忧,深刻理解了江倾晏妈妈那句不要放弃他是什么意思。 他将几个窗子通通打开通风,地来到了餐桌前,细细观察起了已经出炉的几道菜。 嗯左边这个黑不溜秋的应该是鸡蛋中间烧干了的神似炭块的,或许就是糖醋排骨。 白倦心道,现在去找沈栀子还来得及吗?自己怎么会天真的以为江倾晏很靠谱。 不过初学者就敢挑战各种复杂菜式,不愧是他。 正想着,沈栀子的消息弹了出来。 她问:小白,你们那里怎么样了? 白倦道:快要吃饭了,你们吃了吗?他心怀期待。 沈栀子:已经吃了!你们也好好吃! 白倦的期待落空。 沈栀子:所以偷偷问一句,你们谁做饭呀。 白倦拍了一张桌上的山珍海味给她:江倾晏下厨。 那边,沈栀子看到这图,手机差点没掉下来。 她把这图怼到还在嘀咕着要回去找江倾晏的宋冰脸上。 打扰了。 宋冰见了,沉默片刻,接着满足地多扒了两口饭。 沈栀子思量半天,出谋划策。 这还真是很特别的菜,我觉得吃起来应该也够呛。不然小白你自己做两道挽救一下吧? 会做菜可是个很大的加分项,白倦靠着江倾晏的对比,应该能刷很大的好感度。 白倦看着这条消息,略作思索,觉得或许可行。 江倾晏妈妈都拜托自己要好好帮助江倾晏了,自己便从做菜开始言传身教。他下决心,又进了厨房。 于是乎,等楚妍洗了个澡换了衣服下来时,便发现楼下换了个情形。 白倦有条不紊地在厨房里炒着菜,而自己儿子认真地在他身侧观察。 不一会儿,菜出炉了。 白倦做的菜是很简单的白菜炖豆腐。这满冰箱的食材好像都被江倾晏糟蹋完了,只剩这么两个食材。 白倦将这干干净净的菜放在了餐桌正中间,这干净清淡的卖相在同行衬托下,马上使人垂涎三尺。 三人落座,白倦让长辈先动的筷。 楚妍持起筷子,在几个菜上转了一圈,狠下心来伸向了江倾晏做的。 入口之后,各种奇怪复杂的味道同时冲击着味蕾。 楚妍囫囵咽下,喝了口茶清清嗓子。 嗯,不错,很有进步空间。 江倾晏则将第一筷子夹向了豆腐,虽然他平时不爱吃蔬菜,但是今日却觉得蔬菜格外令人食指大动。 他满怀期待地咽下,想象中的嫩滑的口感却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反而是胃液翻涌。 江倾晏强忍着没吐出来,然后同步和他妈一样喝水润了嗓子。 怎么样?白倦问。 江倾晏憋着表情:还不错。 江倾晏妈妈闻言毫不客气地夹了一大片白菜,一口咽下的时候,两行眼泪差点下来了。 白倦见状,略带好奇挨个将菜尝了一遍,江倾晏的菜虽然很黑暗,但还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可是自己这道菜微妙得很,不知道是加错了什么调味料,色香味偏偏缺了个最重要的味,是碰也不想碰的水平。 最后这么一桌菜,每个人都吃了两口就坚持不下去了,虽然都有心想给个对方鼓励,但奈何身体要紧,两口下去都装不了了。 最后还是楚妍大手一挥点了一桌子外卖。 一顿饭下来,桌上的三人各怀心思。 楚妍:看来两孩子都没有什么做菜天赋,还是趁早放弃吧。 江倾晏:做菜还挺好玩的。 白倦:再也不想做菜了。 第18章 江倾晏一大早就到了教室,周一早上总是分外忙碌,人人都埋头做着苦功。 而江倾晏在周遭一片繁忙中,很是悠闲地踩着上课铃进了教室。 刘不凡本来在奋笔疾书中,看着江倾晏潇洒地进了教室,铃声都成了他耍酷的背景音,摇头批判:同样没写作业,怎么你就可以逃脱班规的惩罚呢? 刘不凡振臂:这是□□裸的双标! 等你到了哥的高度,你也能为所欲为。江倾晏将包塞进课桌,不慌不忙地掏出书。 再说了,我怎么就没写作业了。江倾晏将一叠卷子砸在桌面。 刘不凡吃了一大惊,伸手要拿:什么情况?作业全做了?快借我看看。 江倾晏拍开他的手:啧,自己做去。 刘不凡狐疑地上下打量:你变了,你抛弃组织了。 正巧课代表收作业到这一排,江倾晏叫住一如往常跳过自己的课代表,很是自信地交了上去。 当然,我可是年级第二,你别忘了。 课代表捏着这份卷子,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刘不凡从课代表手中抢了份卷子就按着抄,丝毫不顾课代表的一脸怒容。 他一边抄一边问:这不是你,你怎么开始背着我偷偷努力了!等等,你该不会,该不会是和白神灵魂互换了吧! 江倾晏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既然你猜到了,那我也就摊牌了,我是白倦,这些东西我都倒背如流。他放下课本。 刘不凡好不容易赶在班主任巡查前抄完交了作业:我说你上周末怎么放我们鸽子,竟然是为了学习,啧啧啧。 江倾晏回答:玩什么游戏,学习不香吗? 刘不凡痛心疾首,以一种儿大不由娘的表情攥住江倾晏的手腕:你别给我装了,你以为我没听说吗?周末和白神一起学习的吧。 爱情的力量可真是强大啊,能让浪子回头刘不凡捂住心口,一不小心表演得入了迷,竟然没注意到江倾晏连咳两声的暗示。 语文老师罗老师不动声色地出现在了刘不凡的右侧,危险地盯着他,良久轻轻拍了一下肩:刘不凡,什么时候你也浪子回头一个给老师看看呗。 刘不凡瞬间噤声,从杂乱的抽屉里慌乱扒拉出课本。 罗老师阴测测地盯着他的举动:有空说闲话,没空看课文是吧,知道今天早上预习的是哪节吗? 刘不凡偷看着前桌,一脸窘迫。 你们一个个的,都来做梦的吗?!老师指了指门口,行了,去门口站着看读。 班级安静了一瞬,而在此刻,江倾晏看着刘不凡的倒霉样子忍不住笑了。 他这一笑又是火上浇油了一把,罗老师往他身边一转悠,面色隐隐显露杀气。 江倾晏你笑什么?很好笑是吗? 江倾晏如实点头,交了作业后他有着更充足的底气。 罗老师问:那你知道早上该预习哪章吗? 不待江倾晏翻书,罗老师摇摇头:你也给我出去站着学! 江倾晏:? 秋风萧瑟,两个少年被杀鸡儆猴,二班教室嘹亮的读书声响彻楼道。 江倾晏原本吊儿郎当地坐在门口搁的空桌上,突然见到拐角处一个熟悉人影,立马跳了下来。 他将书持在身前,声情并茂地念了出来:独立寒秋,湘江北去 旁边的刘不凡瞌睡一醒,满脸疑惑,接着明白了过来。 白倦从楼道缓缓向此处走来,看样子是刚交完作业。 没等白倦开口,江倾晏此地无银三百两:我可没有违反校纪校规,教室太暖和了,我出来看书,比较精神。 刘不凡眼睁睁看着他胡说八道,迷惑地眨眨眼,这谁信啊? 但一个敢说,另一个还真敢信。 白倦道:不错,加油。天气冷了,教室里开空调,人一多空气又不流通,就总会犯困。 白倦被江倾晏的学习精神所触动,不过是一个周末,江倾晏的精神觉悟就又提升了。 白倦说完也急匆匆赶回教室看书。 刘不凡看着两人的互动,八卦道:我刚刚就想问了,什么情况啊?白神表白了? 江倾晏盯着书本:想什么呢。 刘不凡摸不准:那你主动表白了? 江倾晏:我们是正经的好朋友。 什么玩意儿?虽然你们亲过,每天一起吃饭,甚至还见过家长,但你们只是纯洁的好朋友? 刘不凡一语道破。 江倾晏有点耳热:那有什么的,这些事你不也都和我做过? 刘不凡急忙撇清关系:我可没和你亲过啊。 好像确实。你很遗憾? 刘不凡:没有没有,我可不想被白神暗杀。 江倾晏轻笑一声:是的,你想都别想。 里头老师见着两人在门口又聊起来了,气得又是一通数落,最后将两人分在了前后门当门卫。 * 好像出了什么事,三班同学渐渐达成了共识。 一个班级的核心人物能影响一个班级的风水气象,比如隔壁班的江倾晏能把他们班带的颇为天不怕地不怕,班级气氛很是生龙活虎。 而在三班,这核心则是白倦,他的和风细雨以自己为中心逐渐扩散至全班,所以班级气氛也总是和和气气的。 而今天这风雨就变得有些激烈起来了。 白倦的同桌马知乐目瞪口呆地看着白倦仿若多打了几斤鸡血,神情严肃认真做着笔记,学霸之气压得马知乐抬不起头。 更别提光一早上,白倦的举手发言频率也比往常高了很多。而每次白倦一开口,他和老师的对话不到半分钟就会变成一堆他们听不懂的名词。 今日偶有胆大者鼓起勇气打断白倦的学习状态前来提问,也会被白倦异常简洁的指点,以及最后皱眉反问懂了吗?给震慑住。 太凶残了,同学们摇摇头,这才意识到白倦之前对他们是有多温柔。 于是乎大家窃窃私语,想找出原因来。 总不会是失恋了吧。 一人问。 体育委员挠头:啊哈?什么东西?我村通网?白神有女朋友了? 众人将他赶出聊天频道:你不知道吗?北京申奥都成功了! 体育委员困惑不已,继续追问:谁啊谁啊,漂亮吗? 八卦一向是校园生活的最佳调剂品。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给他科普了一下:上次白神大耳瓜子抽的那个。 啊,白神还家暴啊等等,这他沉默了。 据沈栀子的观察,白倦多半还处在暗恋期,而前天早上那短短的相处来看,江倾晏对白倦也挺好的 不过看白倦这诡异的状态,周末他们离开后一定发生了什么。 难不成是因为江倾晏做菜太难吃,白倦擦亮双眼决定放弃人世间的情爱? 恋耽美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欺刃(14) 沈栀子觉得很有可能。 果然学会做菜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而此时的白倦正沉浸在学习之中,他的胜负心确实很重,见到江倾晏开始发愤图强,白倦总有种自己不比原来更努力,就是在退步的感觉。 中午吃饭他都没有去食堂,而是将自己周末的卷子错题给订正了。 为了不打扰大家午休,他还特地去的楼层内自习专用的阅览室内。 这个阅览室平时没什么人,只会在考试周比较拥挤,偶尔也会有人躲在这里偷看课外书,总之十分的僻静。 白倦做着做着就忘了时间,阅览室也没有钟表,他忙到上课铃声响起才回的教室,一些本子什么的也就一直搁在这。 江倾晏也渐渐发觉不对,怎么今天一整天都见不到白倦的人影,饭点的时候也抓不到人。 他不会是在躲着自己吧? 可这没道理啊,江倾晏想不出理由白倦为何不想见自己。 难不成是白倦希望自己主动去找他? 他憋了一天,终于在晚自习开始前去逮了个三班同学问了问。 一问才知道,白倦原来一整天都泡在阅览室里。 于是江倾晏在晚自习开始时,也抱了堆书进了阅览室。 他一开门,屋外的浓墨夜色和凛冽寒风也被卷了进来,霎时冲散了原本室内的一潭平静。 阅览室内,白倦本来偏着脑袋认真思考些什么,被这冷风吹得一个哆嗦,将笔一停,微微抬起眼睛瞟了过来。 白倦的眼神不带感情,第一眼有些冷。可江倾晏对视一眼就忽然觉得浑身暖和了起来。 他抬手打了招呼:好巧啊,你在这学习呢。 白倦点点头,继而又一脸严肃地低头看起了书,心里却在想:江倾晏也已经到了这么用功的地步! 江倾晏坐在他正对面,却也并不问白倦为什么一天都躲着自己,只是依样画葫芦。 白倦拿出什么书,江倾晏就跟着翻开;白倦动笔,自己也跟着动笔。 两人莫名其妙地互相拘谨了起来,坐了好半晌,江倾晏才发觉阅览室的空调没开。 白倦道:开了会困,不能太暖和。 江倾晏:是我大意了。 自己不过随口一说,白倦就这样记上了。但看着白倦明显冷得微颤,江倾晏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第19章 江倾晏看不下去,还是起身去开了空调。白倦也并没有阻止。 空气一寸寸地回暖,小小的空间里落针可闻,白倦白天用脑过度,此时看了会书,逐渐犯起了困。 他此时只觉得眼前的字密密麻麻,看得人眼花。 精神略有些昏沉之时,他暗暗地偷瞟了一眼对面的江倾晏,人家精神奕奕盯着书看,笔刷刷地动着。 白倦揉了揉眼睛,现在这情况,他俩仿佛真是灵魂互换。不是自己催着江倾晏学习,反而是江倾晏不断地督促着自己。 这样怎么能行?! 可是困意一旦涌上,就很难抵抗。白倦摘下眼镜,疲倦地起身准备去厕所洗把脸清醒一下。 对面的江倾晏也将椅子一推:你要走了? 白倦合上书页:我去下厕所。 江倾晏闻言重新坐下:哦,去厕所啊。 等等,去厕所? 白倦步履匆匆,正巧碰上了晚自习年级巡视的教导主任,白倦恭敬地打了招呼,老师也认得他,于是也对他微笑着点点头。 白倦刚要进厕所,却发现身后传来对话:好啊,你小子又翘课?正好被我撞上了吧! 江倾晏:没,我就上个厕所。 嗯,上个月周四晚上你翻/墙之前也和我这么说的。老师完全不信江倾晏的解释,可见江倾晏其人已毫无信誉可言。 他们一中实行的是罚单制,每次违纪都会扣分开罚单,分扣到一定程度就会被处分。 江倾晏看教导主任正要熟练地抽出扣分单,他按住:真的,我不干坏事好多年了。 白倦从来没有被扣过分,可江倾晏则截然相反,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罚单富人,也是第一个集齐了全年级老师的签名套的。 白倦见状想着还是替江倾晏解释一句,于是他折返了回来。 老师,是真的。白倦道,江倾晏刚刚一直在我对面学习呢。 白倦推开阅览室的门给老师看:桌子上是两堆书,靠右的桌面很干净,是一座矗立的小书堆;而另一边则乱七八糟,书叠书仿若倒塌的多米诺。 老师自然是相信白倦的,可是江倾晏这一脸不稳重,甚至还隔着自己冲白倦挤眉弄眼的,反而让他心生动摇。 更何况前些日子他可也抓过不少躲在阅览室玩手机打游戏的学生。 于是他一拍江倾晏的裤兜,拍了个空。 真是在学习。江倾晏将空空如也的两个兜拉出来。 教导主任危险地将小眼睛一眯:怎么不在教室自习?他背着手进去检查。 这里更能专注一点。 白倦回答。 一般来说,晚自习期间学生是不允许待在阅览室的,但那些规矩是定给一门心思钻空子干坏事的差生的,白倦等优等生自然是在限制之外的。 老师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略做交代:嗯,好好看书。 他正要出门,却发现江倾晏笑着对白倦竖了个大拇指,似乎是有什么密谋。 鉴于江倾晏劣迹斑斑的前科,老师又杀了个回马枪。 他将江倾晏那一边的书挑开,二十年的教师经验修炼出来的直觉,让他觉得手机应该藏在了这里。 一本又一本,主任将书挪开。 手机没找见,一张白纸却出现在视线里,老师拍着它询问:这叫学习? 严格来说,这不是张白纸,而是一张作文稿纸。最上方是一段材料,材料后要求考生以雕刻心中的天使为命题进行写作。 但是稿纸上啥字也没有,反倒是用签字笔信手涂鸦了一张脸。 这脸五官还没有画完,但已经初具形态了:画中人戴着眼镜,软软的发丝垂下,背挺得很直,嘴角微微翘起 老师把这纸捏在手里问:你画的? 江倾晏不以为耻,反而问道:老师我画的怎么样,好看吧? 老师:画画得倒是不错扯哪去了!但是!在作业上乱涂乱画,这我也得给你开张单子。 江倾晏:不是吧,现在画画都违反校规了? 他小声抱怨,我这也没偏题吧。 高考作文六十分满分,你画个画看人家给你几分?老师拿出了陈词滥调。 诶,我说老王你别上纲上线啊。 主任立刻打断:顶撞老师我得再给你开张单子! 江倾晏自认倒霉,大手一挥颇为豪气:行行行,扣吧扣吧,和你计较这么一分半分的没意思,反正我已经快成负的了。 白倦在另一边看他们争执,这才明白过来感情江倾晏刚刚一直在摸鱼画画。 怎么会这样?白倦深深叹气,内心复杂,一时间也不能坐视不管。 听说扣到一定分数,可是会被退学的! 江倾晏算是自己的朋友,能拉他一把就拉他一把吧,于是白倦道:是我的错。 主任:白倦,这和你没关系。 白倦道:要扣扣我分吧。 自己的分数还是满的。 主任笑道:江倾晏做错事,我扣你分做什么?除非是你让他画的。 白倦看着陷入呆滞的江倾晏:那就是我让他画的。他神态坚毅。 这俩关系已经这么近了吗? 主任将扣分回执单给了江倾晏,接着将这纸拿起来对着白倦仔细一瞅:哪里不太对。 他放下又拿起,放下又拿起,最后叹气:你让他画的? 白倦点点头。 那行,你们俩一起扣分。 主任愠怒,突然想起了上次的那张图片来。 教导主任迅速地又开了张单子给白倦:没有下次了,以后自习都呆自己教室去。 早恋这个问题还是得抓紧。 白倦第一次收到扣分回执单,甚至还觉得颇为新奇。 他捏在手心看着,只见主任飘逸的字体写上了班级姓名以及他本人签名之外,正中间是个滑稽的理由:上课指使同学画画扣平时分一分。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也是朋友必备的品格,白倦看着这纸条有些想笑。 还好主任把画留下了。自从知道江倾晏很会画画后,白倦充满了好奇心,但是一直没机会提起这事。 自己这回虽然很是无谓的牺牲了一把,但是借此提画也是说得过去的吧。 于是白倦道:这画能送给我吗?好歹我也算是为它扣的分。 江倾晏将画夹回书中,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等我画完再给你。 他补充道:我随便画的,还不算很好。这和他刚刚嘚瑟地炫耀给主任时判若两人。 话音刚落,明明已经离开的王主任第二次杀了回来,严肃地盯着二人的举动:怎么还不回去? 白倦加快收拾,江倾晏见他一人抱这么多书,颇有些摇摇晃晃,于是一手抱着自己的书,伸出另一只手又帮他拿了一部分下来。 王主任又是不悦:江倾晏你干什么? 在自己眼前都这么光明正大了吗? 助人为乐都不行了吗主任,讲点道理。江倾晏懒洋洋地走在前面。 王主任摇摇头,疑心又起,以后抓早恋看来得扩展点范围了。 * 没过多久,这个阅览室就暂时被禁用了。 因为一个众所周知的理由传说中江倾晏和白倦在这里约会,被教导主任当场抓获。 虽然这个说法有待商榷,但是走廊每日扣分公告栏证明了这个阅览室确实很有故事。 一中的扣分制度本就奇葩,看似没有严明规定,但实则全是规定。这扣分公告栏已经成了日常生活消遣的栏目,课间学生们便来此看笑话以及互相取笑。 八班xxx发呆0.5分九班xxx自言自语0.5分之类的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每当教导主任值日那天,名单便会硕果累累,多出许许多多匪夷所思的扣分理由:抖腿、上课挠头甚至还有面目狰狞这样防不胜防的理由,证明这老师果真观察细微到了极点。 而周一的名单为扣分理由多样性又添了一笔。 一堆名字里,江倾晏和白倦再次上下挨着: 江倾晏:上课画画0.5分。 白倦:上课指使别人画画1分。 如此巧合,如此对仗,很难令人不多想,很难认为只是巧合而已。 一些暗中嗑糖的同学们已经单方面将它当做官宣的文案了。 看,大佬们秀恩爱的方式都是这样的,真是令人仰望。 而有人看了之后疯狂揉眼睛,这怎么回事,成绩榜单贴错地方了吗? 他的同伴拍拍他脑袋,你傻啊,如果是成绩,后面应该跟的是加分。 也是哦。 年级群里甚至都出现了重金求画的广告贴。年级第二被年级第一指使画的画,这听起来难道不像什么武林秘籍? 即使不是,大概也是藏宝图之类的东西,得到了就能一夜增进智商一百点。 然而此时的江倾晏将这画压在书桌最底下,动也不动。 刘不凡刷着手机给他看:草,你看,有人出价五位数点名要你画画了。生财之道啊! 江倾晏烦躁地挥开:我缺这点钱吗。 刘不凡:哪有人嫌钱多的。 江倾晏一蹶不振:我在思考人生大事,别来烦我。 第20章 你的人生大事?中午吃什么吗?刘不凡问。 江倾晏道: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吗。 那你愁什么?最近没被老师找过麻烦,和白神关系又一日千里的。 江倾晏正色:我愁的是白倦也太喜欢我了。他悄声嘀咕。 江倾晏又道:你不懂。你是单身狗。 刘不凡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我就不该问。 江倾晏侧目看向从窗边走过的小情侣,感慨:他这么认真,现在我也不能视而不见。 怎么着?你之前还打算渣了他不成?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我是在想,我要怎么暗示他,他可以不用这么辛苦直接表白也是可以的。 刘不凡看着好友这一副铁汉柔情的模样,觉得自己的身躯伟岸了起来,他必须得承担起家长的责任了。 刘不凡点点头:我去帮你转达。 江倾晏连忙拉住:你他妈有病啊,你就直接去跟他说? 那你帮我翻译成英语,我再去。 江倾晏哭笑不得:倒也不必。 果然是不谈恋爱啥事没有。刘不凡拍了拍好兄弟的肩,从后头拿起篮球:没有什么烦恼是打会篮球不能解决的。 下节课是自习,江倾晏早已改邪归下意识要拒绝。可毕竟好久没有打球,天天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已经略感窒息。 一番内心缠斗后,他还是决定去稍稍放松一下。 结果江倾晏刚迈步出去,他们又被老师叫住。 陈老师。几个男生将球藏在背后。 班主任了然:下节不是自习课吗?你们上哪去? 一个愣头愣脑的同学不打自招:我们绝对没打算去打球啊。语毕被旁边的人狠狠锤了一下脑袋。 都给我回去待着,一个个都这么坐不住吗?班主任道,下节课我征用了。 恋耽美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欺刃(15) 教室内哀鸿遍野。 不是,体育课被占,现在连自习也不放过吗。刘不凡道。 上班会,有些事要交代一下。陈老师将这帮小伙子好不容易赶回了圈子里。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听哪个?陈老师笑容满面。 能有什么好消息,提前放学吗? 好消息?我不信。 先听坏消息! 台下一片叽叽喳喳。 陈老师扶了扶眼镜,卖起了关子:我建议你们先听好消息。 快说快说。学生们被挑起了好奇心。 下礼拜的月考取消了。 同学们一片欢呼雀跃,江倾晏看着班主任不怀好意的眼神,心知肯定没那么简单。 坏消息呢? 陈老师乐呵呵地跟着笑:坏消息是,月考改成了八校联考。 笑声戛然而止,不少人愤恨地试图扔书。 这是进入高中后,第一次把你们拉出去和其他学校的同学竞争。其实我觉得这应该是个好消息,通过这次考试,走出学校这一亩三分地,你们看看自己在更大的平台是个什么水平 同学们喝不下口鸡汤:我对自己的水平心知肚明,不用拉出去丢人现眼了。 陈老师拍拍桌子试图让班级恢复秩序:所以,你们一定得好好准备,相信你们都可以考出好成绩的。 江倾晏对此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周围却乱成了一团。 接下来我要说点正事了。陈老师把书一拍,不再开玩笑。 同学们看老师骤然间冷下脸来,神情是少见的严肃,配合地安静下来。 昨天年级开会,我们班被点名批评了。虽然我对你们要求不高,但你们自己对自己要有要求啊! 陈老师道:咱们班上周班级评分年级倒一,什么概念你们知道吗。 江倾晏轻声问前桌:什么概念。 前桌是个高个子短发女生,她回答:咱们班好像一直都是倒一吧。 江倾晏点点头:看来是进步空间很大的水平。 此话一出,班级各处传来隐忍的笑声。 陈老师对这种天赋型不走寻常路的学生实在是又爱又恨:江倾晏!我还没点名你呢!你凭一己之力拉低了班级平均品行分两分,自己说说这又是什么概念。 江倾晏:和我平时考试拉的班级平均分也差不多吧。 陈老师被噎住,看着江倾晏点点头: 行,待会跟你好好算算。 与此同时,隔壁班是一片和谐,与隔壁的大喜大悲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班主任平静宣布了这个消息,同学们平静接受了这个消息。 白倦将考试时间记在了便利贴上,抬头一看,投影仪上切换了PPT。老师清清嗓子,开始分析起了班级评比情况。 我们班这次评分掉到了第二,我觉得大家应该重视起来,这次掉一名,明天就掉到末尾去了!老师惯用手段之一:夸张事实。 我给大家看看到底是谁拖了我们班后腿。班主任调出了扣分汇总单。 老师惯用手段之二:公开处刑。 范肃,迟到两次扣了一分。人家班长每天六点就到教室了,你七点都做不到吗? 方西华,带零食出超市扣一分我跟大家强调过,教室里只能带水果和水,有色饮料也不要带进来,酸奶什么的也不行。 话音未落,教室里一片窸窸窣窣声,白倦把下课咬了一口的小饼干默默收进课桌。 再抬头时,白倦和老师对视了,白倦心头一跳,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大事不妙的紧张。 果不其然,老师道:嗯,这次扣分单里出现了一个我万万没有想到的名字白倦。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投向白倦,白倦低着脑袋,有些面红耳赤。 老师将扣分理由念了一遍。 同学间玩闹也正常,只是得分场合,白倦下次要注意哦。她原本严厉的语气一软,语气从责怪快速切换到安慰,生怕让白倦不好受。 老师惯用手段之三:双标。 白倦点点头,如释重负。 老师又交代了下这周的几件事情,班会便结束了。 白倦这才彻底轻松下来,翻开书看了两页。 老师在教室内转悠了两圈,最后敲了敲他和沈栀子的桌子,示意两人出去谈话。 三班班主任三十岁出头,虽然年轻但属于雷厉风行那一挂的。 她例行慰问着:最近学习压力不大吧。 白倦摇摇头。 那作业量也还可以吧? 白倦回答:不太多。 沈栀子正要点头的动作一僵,其实这问题她们来回答确实不太妥。 老师:你们也知道下个学期一开始就会分班吧,所以老师想问问你们的选科意向。 沈栀子大致猜到了老师想问这个,于是向老师求问:老师我已经选定了物理化学历史,不知道这样子可以吗。 这一届采用的是新高考模式,取消文理分科,选择空间太大反而使人犹豫不决。 老师点点头:扬长避短,挺适合你。 白倦听着班主任和沈栀子的对话,有些出神,他虽然经场思考这个问题,但至今也没做出决定。 尤其是前几天,每个老师都或暗示或明示地让自己选择他们那一门科目,称白倦天生是这门课的苗子,让白倦更加犹豫。 于是白倦坦然回答:老师,我还没想好,我也不知道自己擅长哪一门。 沈栀子:好一个不知道自己擅长什么全是长处就等于全是短处,明白了。 班主任:没事,看你自己喜好,哪门学得开心就选哪门。 学神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她说完,看着白倦纠结的面容,又道:如果实在犹豫,老师建议你还是先全理。高考专业选择范围还是最大的。 白倦点点头:谢谢老师。 学校大概会组俩特快班,一文一理寒假补课,提前给你们俩透露一声。 沈栀子闻言眼神一亮,自己可得好好努力一把,特快班都是师资力量最好的。 白倦也若有所思,寒假如果补课的话,自己的计划就得调整了,看来得早点决定好分科意向。 聊得差不多后,老师让他们回教室把其他同学叫过来。 两人答应后准备离开,白倦都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口了。 班主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等等,白倦。老师还有个问题想问。 白倦退了回来。 你让江倾晏给你画什么了?一向不苟言笑只谈学习的班主任如此问道。 沈栀子停在办公室门口,耳朵一竖,心道还真是全校都在吃瓜。 白倦没想到老师会问这个,支支吾吾半天只回答:我忘了。 * 另一边的数学组办公室内,江倾晏在承受着精神洗礼。 班主任先是肯定了这段时间江倾晏的进步,接着又给他灌了一大堆鸡汤:什么你还可以更优秀,什么你一定会被努力的自己给惊艳到云云。 江倾晏听得昏昏欲睡,被陈老师一巴掌拍醒。 小伙子,打起精神来。我们得好好谈谈你的前途问题。 江倾晏努力提起精神:什么? 第21章 想过选什么科目了吗? 江倾晏抓抓头发:没有,打算抓阄。 陈老师:这方法有点草率吧,你自己就没什么想法吗? 江倾晏答:这些科目我都不太喜欢。 陈老师看着江倾晏这副离经叛道的样子:怎么,真打算走艺术生的路?少给我瞎扯了。 江倾晏心道,也不是不行。 班主任道:下次考试挺重要的,你可别给我飘了。学校会主要根据下次考试和期末考试成绩分班,你好好表现啊。 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你什么时候让老师省过心啊。陈老师接管这个班这几个月,发现自己白头发都多了一大片。 还有,少给我再捅娄子了,真想被退学啊。 我最近这已经收敛得不能再收敛了。 最近确实不错,但光自己好可不够,你身边这么一群不靠谱的小子,带动带动 眼看着班主任又要开始狂撒鸡汤,江倾晏连忙打断:这种事得看自觉。 还有,我让你学习白倦的优点,不是让你把他带坏的。陈老师有很多话想说,到最后只化作长长的叹息。 行了,等这次考试成绩出来再跟你算账。 江倾晏点头,不给老师添堵。 他深知学校的潜规则就是成绩至上,这也是自己这么上蹿下跳都没有被就地正法的原因。 出了办公室,他看着这蓝天白云,确实有些怅然若失。 正巧下课铃声响起,江倾晏轻车熟路地拐进了白倦他们班。 这么几天,江倾晏已经和他们班大半人混了个脸熟,其他同学见怪不怪地各干各的。 白倦同桌马知乐对江倾晏心理阴影很大,每次见着他都有些发怵。 马知乐拘谨地把椅子往另一边移了移,对他说:白白倦不在。 江倾晏点点头,在白倦位子上坐下,顺手摘下桌面贴在左上角的新便利贴: 八校联考日期:12.16~12.18 这次也要考第一!!! 江倾晏看着看着,不由自主露出微笑,他都能想象白倦一本正经地画出这三个小叹号的样子。 怪可爱的。 正打算把这张便利贴贴回去的时候,他发现下面竟然还有一张。 江倾晏一看,这张写的是:12.25 圣诞节有件大事 不能忘记! 圣诞节? 大事? 江倾晏有些浮想联翩,他压抑住自己飞速生长的想法,将两张便利贴老老实实粘了回去。 白倦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江倾晏不知为何一脸傻乐。 江倾晏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嘴角,对白倦道:这次月考,还要打赌吗? 白倦:没有输得心服口服吗? 江倾晏暗示:如果你赢了,我会无条件答应你一个要求。 他又着重强调:无条件。 白倦心道,之前不也是如此吗。 好啊。白倦道,我已经想好让你做什么了。 江倾晏点点头:那太好了。我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了。 白倦有些惊讶:他怎么知道的? 上次阿姨和他加了联系方式,向白倦吐槽了江倾晏的叛逆发型,白倦很是上道地决定要开始整治江倾晏的仪容仪表。 江倾晏这些张狂鲜艳的衣服,也太花枝招展了。还有这头发,真的太长了,还参差不齐。 白倦仔细一看才觉得很是嫌弃:你知道了?那你早点做好心理准备。 江倾晏被白倦这直白的目光看得有些脸热:好。 白倦看江倾晏并不像阿姨所说的那样抵抗这件事,于是他拍拍江倾晏。 没关系,虽然你只有1%的成功率,但是你也可以想想对我的要求。 江倾晏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呢。 于是他道:我应该和你想的是一样的。 说完他欲盖弥彰地添了一句:如果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话。 白倦闻言,眉头一皱,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好像确实是有点长了,都快遮眼睛了。 行。 这么一番对话结束,江倾晏离开时都忘了自己来这的最初目的了。 刘不凡看他去了一趟办公室变得满面春风,还以为这孩子是被训傻了。 甚至于江倾晏每天都念叨着赶紧考试的时候,周围几个同学差点想把他给解决了。 * 如江倾晏所愿,考试那一天来得很快。 这次考试很是正规,为了杜绝考试作弊的现象,位子都是按期中考试名次排的,阶级十分分明,最末的考场想要靠着传答案来逆天改命,可能性为零。 第一门考的是数学。 白倦早早就整理好了文具,等在了一班门口。与一楼热火朝天难兄难弟相见的情形不同,一楼的几个考场优等生云集,只偶尔窃窃私语。 今日阳光正好,半洒在白倦身上很是暖和,他轻轻地翻着笔记,最后回顾一遍数学公式和易错点。 沈栀子忐忑不安地咬着手指,每次考试她都紧张得厉害。 白倦善解人意地提出把自己的笔记分给她看。 沈栀子摇摇头拒绝了,现在看白倦的笔记,万一看了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那岂不是更加窒息? 一班门口二十多人,白倦虽然大半都未曾谋面,但他们中没有不认识白倦的。 闲聊之时,偶尔也会冒出白倦的名字。学生间,慕强是本能,有好几个人一直偷偷看着白倦,甚至摩拳擦掌想去和他打个招呼。 可奈何白倦倚着栏杆看书看得认真,一副不理世俗喧嚣的模样,几个迷弟迷妹半是紧张半是不好意思,你推我我推你的,就是没人敢第一个上去。 最后还是六班的班长冯光豪主动上前。 白倦,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六班的冯光豪。 白倦微微抬脸,目光从冯光豪的脸上游走一圈,面露迷茫。 冯光豪提示道:第一次月考我坐在你后面。 白倦为了不让对方尴尬,很是不自然地点点头。 我记得,你成绩挺好的。 恋耽美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欺刃(16) 能在第一考场相遇,他的学习成绩应该不差。 沈栀子看着白倦拙劣的演技,这分明写着我不记得你。 但是冯光豪很是惊喜,满脸被男神夸奖后的难以自抑。 考试前学生间有个迷信的说法,认为接触学霸能够获得好运。 于是每到考前学渣们便主动黏上去,蹭点好运,当是个心理慰藉也好。 冯光豪是一班考场末位,也相当于学霸中的学渣,于是跃跃欲试地伸出手:可以握下手吗?他一个一米九的糙汉,满脸露出小心翼翼的粉丝情态。 沈栀子挑起一边眉毛,心道这等好事能让你先占了? 于是她也装作和白倦不熟的样子:学霸我也可以沾点福气吗? 这事一旦起了头,就会瘟疫般蔓延。 我我我也想! 连隔壁考场候考的考生都挤过来:白神,握个手吧! 白倦被众星捧月挤在中间,瞪大眼睛,不知道大家是在和自己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他被挤得往后退了两步,虽然他还什么都没说,无数双手已经伸到了他面前。 监考老师经过,看着这比差生考场还要疯的情景,有些不知所措。 干什么干什么?注意秩序啊!还没开始考呢! 躁动的场面才稍稍得到一些控制。 而姗姗来迟的江倾晏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白倦被挤到人群角落,满脸不知所措,一旁还有人对他上下其手。 他登时一股怒气直蹿脑门,扒拉开人群,将白倦拉了出来:你们干什么? 光天化日之下,小学霸被这么一堆人欺负,这谁能看得过去? 你们谁起的头?江倾晏气势十足,将白倦护在身后。 人群渐渐散开,江倾晏这一副不好惹的样子,让大家生怕没沾到好运,反而先被记恨上。 沈栀子刚刚也被挤得不轻,尴尬道:大家开个玩笑。 江倾晏:这是开玩笑吗? 白倦在身后暗暗拉了拉江倾晏的衣角:我真的没事。 气氛一时冷了下来。 怎料一开始提出的大哥很没眼色,打量了一通江倾晏,无视了他的冷脸,仍略带兴奋地问道:你是江倾晏?!能握个手吗? 听说他不光成绩好,球也打得好,这样好运能沾双份。 白倦和江倾晏同步疑惑:他是怎么混到第一考场的,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这小小的风波没有影响考试紧张的节奏。 白倦在第一个位置坐下,江倾晏紧挨着坐到了第二个。 白倦百无聊赖地发着呆,总觉得自己背后烧得慌,倒像是有人一直盯着自己一样。 白倦回头一看,大半个教室每个人都在自己做自己的事:或在放空,或在自言自语,甚至还有人在做祷告。 而身后的江倾晏也低着头在玩笔。 白倦只好把它当成是错觉。 监考老师本来以为来第一考场会很省心,刚刚在门口看到这些个学霸过于活泼的一面,此时也不敢放松,一前一后看得很紧。 白倦拿到试卷后,快速将整张试卷都浏览了一遍,心里有了个大概,落笔也更从容了些。 考试时,白倦并不图快。做一遍,当场验算一遍才会往下,以前在打乱的考场里,他这样做题和旁人比依旧算快,但是今天就不同了。 他能够清晰听到身后江倾晏快速翻页的声音,不知怎么的,白倦原本的节奏也有些乱了起来。 第22章 鸦雀无声的教室里,在大家都冥思苦想之时,旁人的举动要么会完全被忽视,要么会无限放大。 江倾晏的动静让白倦一开始稍稍有些分心,但是试卷难度并不大,他做得很顺利。 只是才过了一个小时出头,后面的笔就停了。 江倾晏做完了。 旁边几个同学注意到江倾晏的动静,被这惊人的速度震惊,仿佛他们做的不是一张卷子;反倒是白倦渐入佳境,浑然不觉。 江倾晏写完之后,没有像往常一样提前交卷,反而是似模似样地开始检查。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手轻敲着桌面,目光却落在前面那人单薄的背脊。 白倦脱了厚厚的冬装外套,露出里面白色的毛衣,微微垂着头,看着格外柔和。 白倦的头发很软,后脑勺却有一小绺头发倔强地竖着,让人很想替他梳理一下。 江倾晏看着看着,觉得考试都有意思了起来。 监考老师经过转悠了两圈,发觉他有点不对劲,敲敲江倾晏的桌面提醒他。 江倾晏回过神来,耸耸肩露出一个无害的微笑。 考完仔细检查。老师嘱咐。 这老师是其他年级的,没见过江倾晏。 江倾晏老老实实点头,敷衍地将卷子翻了个面。 他是不检查的,他信奉第一直觉比深思熟虑更加有效。 白倦听见对话才反应过来江倾晏已经做完了,他微微侧头,和江倾晏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江倾晏张口做了个口型。 加油。 白倦有些慌张地转过身去,那一刻灵光乍现,思路突然清晰了起来,最后一题飞快地做完了。 另一边坐在讲台上的老师看到他们交头接耳,一个眼刀飞了过来。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里俨然把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当成了重点观察对象,看得江倾晏有些头皮发麻。 大概还有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白倦就已经又重新检查了好几遍,他郑重放下笔,长吐一口气,趴在桌上盯着手表的指针转动。 江倾晏自然发现了白倦的无所事事,于是他轻轻踹了踹白倦的椅子腿。 两个座位间相隔一段距离,江倾晏的长腿轻轻一踢,但还是不免发出了一点噪音。 白倦位子微微晃动,有些惊讶地转过身子。 而监考老师听见动静,面色微愠,正要过来发难,江倾晏拿起考卷主动上前。 老师我交卷。 行。老师把卷子收好连忙赶人,出去不要逗留,别影响到别人。 她收好卷子,却发现江倾晏在和年级第一打手势,她连忙赶人。 同学赶紧出去。 白倦看明白了江倾晏的意思,这是让他也交卷跟着出去的意思吗? 他转身打量整个教室,大家都在全神贯注的答题,而他也没有提前交卷的习惯。 可是,自己的确 他看向窗户,江倾晏在窗边探出头来,又向他招了招手。 白倦索性起身,也跟着交了卷。 一出门,江倾晏就问道: 做得怎么样? 白倦回答:还不错。 白倦又夸他:总算学会检查了嘛。 江倾晏心虚地摸摸鼻子:那当然了。其实根本没检查。 此时此刻,整个校园万籁俱寂,考试的紧张氛围没能蔓延到此处,白倦抱着下门考试的复习资料坐在教学楼前的凉亭内,一副岁月安好的样子。 江倾晏看着他,伸手也拿了一本。 下一门是英语,江倾晏看着手心里工工整整的英文单词,突然想到了两人第一次对话时,白倦也像现在一样小小声嘟囔着单词。 江倾晏道:上次答应给你的画我画好了,改天可以来我家拿。 江倾晏画了好多天,没有用简陋的作文稿纸,而是认认真真重新画了一幅。 白倦几乎忘了这件事,闻言露出笑容:真的吗? 江倾晏点头:还有,我最近厨艺大涨,可以给你展示一下。 白倦闻言,去江倾晏家的念头打消了大半,礼貌客套:啊,不错。 那可不,江倾晏现在一放学就回家,完全是两点一线的勤奋上学人。 只是家里请的做饭保姆几乎要失业了,家里的锅碗瓢盆几乎也都换了一批新的。 江倾晏虽然也爱看菜谱,但是每每实践起来,就走向了自己研发新菜式的不归路,但倒是从中获得了不亚于化学实验的快乐。 然而对白倦来说,和江倾晏的大部分经历都是往事不堪回首,尤其是做饭,于是他转移话题:你想好要选什么科目了吗? 这也提醒了江倾晏。 江倾晏随口道:我选理。不用背书多快乐。 白倦放下书,眼神一亮:那我们应该能同班了。 江倾晏看着白倦开心的神情,故意问道:可是我也有点想选文科,历史多有意思。 白倦神情严肃起来,眉毛一皱:可是你历史失分很多啊,你能记住那些时间线吗 江倾晏一笑:好,我一定选全理。 白倦发觉最近江倾晏总是笑容满面的,他这发型冷脸时倒还稍微显得酷一些,总那么乐呵反而显得不太聪明,带点憨气。 于是他思索着:这发型是该换了。 考试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将时间推进的极快,一门接一门的考试像卡得严丝合缝的齿轮,快速往前发展,毫无回头机会。 一整天的考试下来,整个年级的学生们都萎了。 教室里大多数人要么开始临时抱佛脚,要么答案对得热火朝天,还有一类人则是还没考完就想着放松了。 最后一类人中的典型代表就是刘不凡,他多动症似的玩了会儿玩具,在一片躁动中,提出找个地方打局游戏。 江倾晏优哉游哉地翻着书,拒绝了这个提议。 我没带手机。 刘不凡:哦,你没带手机啊。等等,你不带手机?你不对劲。 好久没带了。 刘不凡这才发觉,好像确实如此。 江倾晏想起了班主任对他的厚望,于是,他将刘不凡的手机给关机,丢到桌肚里。 注意点纪律。多看书,少打两盘游戏。 看着俨然和自己渐行渐远的发小,刘不凡痛心疾首。 你还看什么书啊,你不都赤手空拳上阵? 等等,刘不凡眼角余光发现这书怎么还带图的。 他将椅子往走廊一移,抬起书的封面一看《红楼梦中的菜谱研究》。 刘不凡眼皮一跳,怀疑自己看错了。 你这什么情况啊? 为明天的作文积累素材。 是吗?刘不凡将信将疑,接着又从江倾晏的桌上找到了一本《满汉全席》。 怕是不能好了。 刘不凡抽出这本书,带着鄙夷之情翻看了起来,竟然看得流出口水。 江倾晏还挺会找消遣的,不愧是我兄弟,他心道。 第二天的考试也很顺利。 两天下来,物化生语数英全考完了,而文科则都压在了最后一天。 因此第二晚的复习压力最大,毕竟政史地要背诵的东西太多,琅琅读书声随处可闻。 白倦路过隔壁班,特意张望了一眼,发现江倾晏正在认真看书,不由生出几分欣慰之情。 很上进,不错。 然而第三天,江倾晏没来考试。 开考十五分钟后就不能进考场,白倦时不时看看手表,可是从考试候场到第一门考试结束,江倾晏都没来。 监考老师给江倾晏的位子做了个缺考标记。 白倦看着身后的空座位有些发懵,怎么突然就没来呢? 之前也没听他提起有什么急事。 尤其是接着的两门,江倾晏也没有出现。 在同学们沉浸在解放后的狂喜之时,白倦却只有忧虑,考完试后立马去找了刘不凡。 刘不凡看了眼手机发来的消息,说了反话。 他面色一沉,忧心忡忡道:没听他说过啊。不是生病了吧,要不你去找找他? 白倦见状心里打起了鼓。 刘不凡更加火上浇油:晏哥一向不会缺考的,这怎么搞的? 白倦道:我去他家找他,你要一起去吗? 刘不凡虽然很想去看热闹,但是此时连忙摆摆手:我家有急事,去不了了,你代我问候一声。 白倦一琢磨,连忙收拾好东西,又把江倾晏桌上的卷子带上,骑着单车去了他家。 白倦没有导航,凭着直觉在小区里又绕了不少冤枉路,最后才找到了江倾晏家。 白倦顶着刺痛的寒风骑了一路,现在后脖子到手心都僵了,他站在江倾晏紧闭的家门前,搓了搓手心,然后按了门铃。 门铃响了很久都没有回应。 白倦不由得懊恼,自己应该先回家拿个手机联系一下再做打算,或许人家不在家。 白倦将围巾拉下,露出冻得通红的脸蛋,不甘心地又按了几下。 江倾晏家好像确实没有人。 白倦后退几步,看着这暗着的房子更加担忧,心里冒出了一些不好的猜测。 难不成江倾晏一个人在家,出了意外,没有人发现 他被自己的想象给惊到,连忙晃晃脑袋抛走这些不吉利的猜测。 正当白倦无功而返推着车要回家时,江倾晏家的门开了。 第23章 白、白倦?江倾晏的声音有些犹豫。 白倦将车停下,一回头扯下帽子,露出红彤彤的脸和被帽子压得乱七八糟的头发。 你怎么来了?江倾晏的表情有些惊喜,他在门口露出半个身子来。 白倦三两步跑上台阶,问他:你怎么没来考试? 看见江倾晏的脸他着实松了一口气。 江倾晏将门微微拉开,好让白倦进门。 白倦一进来,江倾晏便将门关上,外头的天寒地冻也被隔绝在外。 白倦绕着江倾晏转了一圈,转得江倾晏有些莫名其妙。 你没事吧? 江倾晏:我有点小事,不过没有大碍。 白倦眉毛一抬,声音带着威胁:那你怎么没来考试? 白倦气呼呼的,满脸写着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江倾晏道:我请了假的,实在是去不了。我还特地给刘不凡发消息让他跟你说一声。 恋耽美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欺刃(17) 他说他不知道。 就知道他不靠谱。 江倾晏道,说着他在沙发上坐下。 白倦这才发现江倾晏说话有气无力的,脸色也有些苍白。 到底怎么了?白倦软下声音。 江倾晏英俊的眉眼皱成一团,在沙发上一躺,故作神秘:我差点就死了。 白倦更是疑惑:怎么了? 不过他看上去可不像有事的样子。 江倾晏嘴巴微张,艰难地吐出三个字。 锅、炸、了。 白倦的脑子当机十秒,有些不确定地抓住江倾晏的袖子:什么? 江倾晏疼得惊呼一声,白倦小心翼翼将江倾晏的袖子挽上去,只见他的右手腕缠着厚厚的纱布。 你怎么搞的? 江倾晏领着白倦去了已经牺牲的厨房,只是白天被收拾过了,只能看到角落位置一片焦痕。 这锅不知道怎么回事,煮着煮着就炸了,我昨晚还以为家里被投放了定时/炸/弹。 白倦心惊胆战:你还伤到哪里了?他听说这种热液飞溅会造成烫伤毁容的。 白倦检查完江倾晏的左手又撩起他的刘海,上上下下仔细检查着,不过都完好无损。 江倾晏原本故作惊恐的表情破了功:我逗你的。 这锅炸的时候我在楼上打游戏呢。 白倦不太相信:那你的手? 我被吓到了,不小心打破杯子,又摔了一跤。 良久的沉默。 深夜一高中生独自在家,用自己研发的最新配方煮了锅汤,结果因为打游戏忘了时间,酿成惨剧。 白倦觉得这个故事的可信度不亚于鬼扯。 白倦深深叹气:你不要骗我。 江倾晏看他一脸愁容,用健全的左手捏了把他的脸。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医生说养几天就好了,没事的。 白倦心道,你骗我的次数还少吗。 不过我早上和老陈请假,他竟然以为我在骗他。 是个人都会觉得你在胡说八道。 江倾晏灵活地用左手划开手机,给白倦展示了昨晚厨房的惊心动魄。 虽然白倦还是不明白江倾晏是怎么做到的这件事的,但是他得出结论:让江倾晏进厨房这件事的危险性不亚于往热油锅里直接加凉水。 不过,人没事就好。 那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白倦问,还有,叔叔阿姨呢? 正说着话,门口铃声响起,江倾晏点的外卖到了。 他沉重道:饿的。 白倦看他拎着大袋小袋香气扑鼻的东西,那么有胃口想必确实没有大碍。 我爸妈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天都不在。 江倾晏将外卖打开,露出里面冒着金灿灿的炸鸡和冒着热气的烧烤来。 白倦将外卖包装往一边推,按住江倾晏的手。 你不能吃这个。 江倾晏看了眼手里的鸡腿,又看了眼蹙眉的白倦,他轻笑一声,将鸡腿往前一递,塞了白倦满嘴。 那先给你。 白倦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圆圆的,含混不清地边用手接住,边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慌忙又按住江倾晏继续伸向罪恶的手。 你得吃点清淡的。 江倾晏还想装傻充愣,但是白倦寸步不让。 半个小时后,江倾晏对着面前这碗寡淡无味的粥,哀伤地叹着气。 这粥自然还是点的外卖,白倦对自己和江倾晏的厨艺天分看得很透彻了。 江倾晏昨晚从医院回来已经是半夜了,一个人挂了急诊,凌晨打车回来,又在家里睡了一早上。 青春期大小伙子饿了一整天结果只能光喝粥,这比昨天伤到手还可怜。 白倦坐在他对面,一大口一大口肉地啃着,江倾晏更加食不下咽了。 于是他问:你一放学就来找我了? 白倦在吃东西的间隙点点头。 我担心你一个人在家里出事没人发现。 江倾晏高兴地多吃了两口粥。 今天的考试怎么样? 白倦道:地理稍微有点难。 江倾晏搅着碗里的粥:我也想看看自己能考多少分呢,太可惜了。 白倦抽纸巾擦了擦嘴巴。 没事的,我想起来了!我还给你带了东西! 江倾晏表面不动声色,实则也略微兴奋地跟着站了起来:带了什么? 白倦噔噔噔地跑到另一边将自己的书包打开,抽出几张漂亮崭新的考卷。 江倾晏头有点晕,苦笑卖惨:我这手做不了卷子,拿笔都够呛。 白倦看着江倾晏的手若有所思:好像也是。 不过白倦很聪明,一下就想到了解决办法。 吃完饭,江倾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他坐在书房桌子前,白倦把卷子放在他面前。 你先把主观题答案打在手机上,我待会替你抄上去。 江倾晏:? 真就学习第一位啊。 白倦的样子并不像是开玩笑,他从书架上抽出书,见江倾晏一动不动,倚着书架盯着他,眼神相当锐利。 我要开始计时了哦。 江倾晏左手握笔,咬了咬笔盖,顺从地下了笔:用不着。 白倦这才将椅子拉出来,坐在江倾晏对面安静看书,同时他轻轻敲了一下桌面:不许作弊。 这个时候年级群里热闹得很,答案也早就在各个班传遍了,江倾晏感觉各种诱惑都在向他招手,但他忍了忍,还是没点开文件。 他自己都震惊于自己现在的高觉悟,多半还是因为面前就立着尊大佛,江倾晏使点什么小手段都会感觉深感愧疚,仿佛还会被一眼看穿。 时间悄悄地流逝着,江倾晏先关了手机,把客观题顺利做完了,接着打开手机开了个文档做起主观题。 单手打字还是很影响手速的,他不慌不忙地做着,一写完就将自己的文档发到书房的电脑上。 白倦坐了过去,开始认认真真地替他抄写起来。 江倾晏无缝衔接了下一门政治,只是这一会儿知道白倦在看自己的卷子,总觉得有些分心,白倦叹口气都让他觉得心惊肉跳的。 很久没有这种紧张的感觉了。 而白倦则没有这么复杂的心理活动,他一边抄,一边开始比对自己和江倾晏的答案,心里也有了数。 抄完后,他又登录了社交软件,直接下载了答案给江倾晏现场批改。 此等严酷手法,就算是班主任也做不出来。 因此江倾晏政治客观题一做完,就做不下去了。 他凑过来看着白倦给自己批改,看着满满当当的朱批,他道:果然是伤痛影响了我的发挥。 白倦回答:你根本就没有认真做吧。不过谅在人家的确受了伤,于是也没有多苛责。 剩下的你周末好好写,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家了。 白倦将卷子合上。 时针已经从八缓缓走向九了,外面天色早已漆黑一片。 江倾晏道:不然明天再走吧。 白倦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回家吧。在别人家过夜,不太合适。 江倾晏看着窗外被寒风刮得嗖嗖的叶子:今晚天气很冷,你出去衣服得裹紧点。 白倦确实是个很怕冷的人,他闻言并不坚定的决心又动摇了大半。 从温暖的室内走出去感受刺骨的寒冷,然后还得硬挨十几分钟。 这需要巨大的勇气。 江倾晏继续说:今晚的风好像格外大,小心把你刮跑了。 然后他轻轻将窗户开了条缝,呜咽的寒风打了白倦一个措手不及。 江倾晏立马又阖上窗子。 白倦在室内脱了外套,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喷嚏,立刻就不想再出门了。只是自己刚刚还坚持要走,一时也不好改口。 江倾晏看着他纠结的神色,善解人意道:说真的,要不然还是明天回去吧。 白倦几乎是毫不犹豫:好。 江倾晏忍不住笑了,白倦这神情倒像是生怕自己不让他留下。 只是这笑容凝固得很快,白倦立刻就认真起来: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再看着你写一张卷子。 江倾晏:这和说好的发展并不一样啊。 江倾晏愁眉不展:好累,做不动了。他趴在桌上装死。 白倦拿笔戳了戳他的脑袋:快点。 第24章 江倾晏耍起无赖来和他平时的酷哥作风大相径庭, 懒得理直气壮。 白倦威逼利诱却都是不成,想起件事情来。 嗯这样看来,这次考试我应该是直接赢了吧。 白倦问。 江倾晏翻过身来, 看着白倦亮晶晶的双眸, 故意道:这怎么能算, 我都没考完。 白倦双手叉腰:我给你机会好好做题了呀, 你不是不愿意做嘛。 江倾晏沉默片刻, 好像确实如此。 于是他道:那就没办法了,便宜你了。 白倦不明所以, 便宜我什么 白倦将桌上散乱的稿纸整理好: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江倾晏微微紧张:我要准备点什么?不是圣诞节吗, 明明还差一周, 怎么还提前了。 白倦没好气:什么都不用准备,反正也没用。 而且, 你已经没有后悔余地了。他得让江倾晏剪个丑的, 这样才能专心学习。 白倦这么想着, 摸了摸江倾晏的头发。 江倾晏被拍得一愣,反手握住白倦的手, 很认真地说道:我不会后悔的。 白倦被这突如其来的郑重弄得懵了,他下意识用另一只手又摸了一把江倾晏的头发。 希望江倾晏明天见不到它们的时候也能这么说。 江倾晏精神奕奕, 本来打算将自己的画现在送出去,现在也改了主意。 等明天吧。 他想着。 横竖江倾晏也写不动了, 白倦来得匆忙什么也没带, 看了会书就疲惫了。 白倦给妈妈又打了个电话,略微交代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白倦妈妈听说了也很是关心。 挂了电话后,江倾晏已经洗好澡了。 白倦跟在他后面进了卧室,江倾晏房间里头东西很乱, 但是勉强算是整洁。 白倦一进屋,就眼里容不得沙子地随手扶正了几个横七竖八的小摆件。 江倾晏道:洗漱用具和换洗衣服我都放在浴室里了。 白倦点点头,想起什么,又问:我今晚睡哪里? 江倾晏家还挺大的,客房应该很多。 江倾晏不答反问:你想睡在哪里? 白倦觉得他这个问题问得好生奇怪。这又不是我家,我怎么知道家里有什么房间能让我住,难不成我说要去睡他父母的房间他也答应? 于是他回答:都可以。接着就进了浴室。 这回答落到江倾晏耳朵里又转了几个圈:他是不好意思了吧? 白倦从浴室里香喷喷地出来了,江倾晏看着他用毛巾擦着头发,抬手时袖子落下,露出一整截光洁白皙的手臂,不自觉避开目光。 吹风机在浴室上面的柜子里。 他装着划了划手机,然后趁白倦转身之时,漫不经心地说:今晚就睡我房间吧。 白倦被吹风机的声音给干扰,没怎么听清楚江倾晏说了什么,但是他礼貌地敷衍:嗯,好! 洗漱完毕,也不过十点。 对大多数高中生来说,真正的一天在此时才刚刚开始,尤其是对于住校生,好不容易摸到手机,周末基本上都会通宵。 若在平时,江倾晏这会儿已经在刘不凡家打游戏了。可现在别说用键盘了,就算是用手机玩消消乐他也费劲。 大好的周五晚上,不做点什么好像虚度光阴了一样。 江倾晏问白倦:你平时玩游戏吗? 白倦老老实实摇头。他大概知道同学们都在玩什么游戏。 因为他听马知乐聊天时提起过,只不过一开始他还以为他们是在谈历史。 那不然,看部电影? 白倦其实已经略有睡意,但还是答应了:行啊。 白倦还以为是拿电脑播放,没想到江倾晏领着他去了另一个房间。 白倦看着这巨大的幕布睡意都没了。 电影是白倦挑的《沉默的羔羊》,他之前一直想看,但是知道里面有些惊悚的镜头,于是迟迟没敢一个人看。 有个大活人在身边,心里还是放心不少。 家庭影院铺了厚厚一层褥子,空调温度也合适,白倦索性坐在地毯上看。 江倾晏一看这电影名,似乎也品出了些什么。这电影他之前就看过,汉尼拔吃人的那几幕的确很有视觉冲击力。 于是他把八分注意力都放在了白倦身上,只偶尔瞥几眼屏幕。 白倦眉头深锁,将靠枕死死抓在怀里,每每看到血腥画面就会往后略退一些,越退离江倾晏越远。 这和想象的怎么不太一样。 白倦害怕的时候不会大喊大叫,反而是将唇咬得很紧,脸色凶巴巴的。 江倾晏觉得白倦这模样笑道:那么害怕还要看啊? 白倦自认为毫不畏惧,只是看得太入迷了而已。 我没怕啊,这电影很好看。 江倾晏看他嘴硬,掐着时间点,突兀地提出要出去倒杯水喝,下一个镜头汉尼拔就得暴起咬人了。 恋耽美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欺刃(18) 毕竟是在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里,江倾晏这么一走让白倦疑神疑鬼,感觉四面都仿佛藏着什么东西就好像这沙发底下也藏着人。 于是白倦将电影暂停了,蜷缩到沙发上,眼巴巴地等着江倾晏回来。 江倾晏本来还有意逗他一下,见着白倦乖巧期盼的样子,自然也下不了手。 好了,看吧。江倾晏挨着坐下。 白倦颇不领情地皱着眉头,但是他的半张脸都藏在江倾晏的肩膀后,眯着眼睛看这一幕幕令人肾上腺素飙升的画面。 只是眼睛眯着眯着白倦就睡着了。 江倾晏戳戳白倦的脸,白倦呼吸绵长,没有反应。 此时也快到午夜,电影渐进尾声,江倾晏被白倦这一出给弄得措手不及。 刚刚还战战兢兢的,怎么一下子就睡着了。 难不成刚刚都是装的? 江倾晏觉得若真是如此,白倦未免太过努力。 电影还没看完呢。江倾晏轻声细语,不起来我要给你拍照了! 他边说边真的拿出手机拍了几张图。 白倦睡得迷迷糊糊,朝里翻了个身。 江倾晏无奈摇头,这种情况自己好像只有一个选择了:把白倦抱到床上。 总不能在这睡吧。 白倦很瘦,因为自己的睡衣偏大,衬得他越发娇小。 江倾晏看着像张纸一样轻飘飘的白倦,觉得问题不大,于是他弯下腰伸出手,然后一用力抱不动。 受伤的右手完全使不出力气。 江倾晏自己都深感尊严受挫。 他呆坐片刻,重振旗鼓,换了个姿势试着揽住白倦还是抱不动。 感觉手很疼,伤口好像要裂开了。 江倾晏龇牙咧嘴地捂住手,接着懊恼地喝了一大口水冷静了一下。 白倦,你醒着吗?我抱不动江倾晏的语气带着点委屈。 可是白倦这会是真的睡熟了,这倒让江倾晏感觉稍微没那么丢脸了。 算了,这里也不是不能睡。 江倾晏摇摇头,还好这沙发很大,江倾晏又将下面的沙发底一拉,沙发彻底成了个床的样子。 他思索着,又去房间抱了一大床厚厚的毛毯,给白倦细细盖上。 白倦似乎是觉得热,挣扎着将毯子给掀了。 江倾晏单手给他盖上,白倦又掀。 江倾晏盖,白倦掀,如此循环往复好几次,江倾晏忍无可忍地用身子压住毛毯的一边。 白倦这才老实了。 江倾晏侧着身,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江倾晏能数清白倦的长睫毛。 白倦热热的鼻息打在江倾晏的脖颈喉结处,江倾晏盯着白倦的唇,突然冒出一股冲动来。 于是他一寸寸地将脸往下移,一点点靠近 接着江倾晏视线一黑,白倦反手将毯子从另一侧一甩,将他蒙了个劈头盖脸。 江倾晏知道白倦睡相差,没想到能那么差,差到江倾晏都怀疑他是故意的了。 他恶狠狠地又去搬了床被子,干脆也睡在了这。 江倾晏独惯了,昨晚受伤也没告诉父母,虽然本来也没有大碍,但夜深人静时,却也不由得多愁善感起来:有时候两个人总是好过一个人。 外面月黑风高,江倾晏生平第一次那么期待日出。 * 江倾晏是被喷嚏声给吵醒的。 只见自己身上盖着被子又裹着毛毯,呆坐在一旁的白倦颤抖着,一个接一个地打喷嚏。 空调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停止运作了。 白倦一边找着遥控器,一边用谴责的目光看着江倾晏: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竟然只给自己盖被子。 江倾晏试图解释,但是白倦的喷嚏打得他没有办法说完一句话。 谁能想到一觉睡醒,日出没送来喜事,反而送来了感冒。 江倾晏将被子重新给他盖上,去找了感冒药和热水给他送来。 白倦有些发烧,脑子晕乎乎的没有思考能力,就着热水吃了药才稍稍好些。 现在是两个病号了。江倾晏道,怎么看上去挺乖的,踹被子这么厉害呢。 白倦这会儿有些委屈:你别胡说,我可没有。我都生病了还得被你数落。 江倾晏听白倦声音都哑了,于是道:好好休息一下,我去给你买早饭。 白倦在被子里露出一张可怜兮兮的小脸:好。 第25章 江倾晏出去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白倦艰难地起床, 看着桌上两碗一模一样的皮蛋瘦肉粥,有种风水轮流转的凄凉。 只不过江倾晏的胃口很好,一点小伤没能影响他的食欲, 而对面的白倦吃了两口就放下了汤匙。 江倾晏看他整个人都蔫了, 于是问:要不然去趟医院吧。 白倦连忙摇头, 他最受不了医院的消毒水味儿。 江倾晏给他测了体温, 只有一点点低热。 我睡会就好了, 昨晚睡得太晚了。白倦有气无力。 江倾晏道:那你再睡会。这次他看得牢牢的,好让白倦不再踹被子。 白倦一觉睡醒, 时间竟然直接跳到了下午, 而江倾晏仍坐在床边。 感冒让白倦的五感都迟钝了。 可即使白倦此时鼻塞得厉害, 江倾晏身上一股子浓浓的香气就一直往白倦鼻子里钻,闻着倒像是大鸡腿的味儿。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趁自己睡着的时候偷偷去吃好吃的。 白倦借着病气把不悦直接地表露了出来。 你吃了什么? 江倾晏在厨房将昨晚冰箱留着的烧烤热了吃了, 此时有些心虚, 于是顾左右而言他,把一碗黑中带黄、气味奇异的液体递到白倦面前。 姜汤, 你趁热喝了吧。 不光吃独食,还想把我当小白鼠来谋害? 白倦谢绝: 你自己喝吧。说着他把被子蒙头, 赌起气来。 白倦这次就是真的冤枉江倾晏了,江倾晏没有放飞自我的时候, 还是很靠谱的。 这回江倾晏老老实实按着菜谱, 每一步都再三确认,他还适量加了点红糖, 他自己也喝了一碗,感觉味道还不错。 真的不喝吗?喝了会好受一点。 难喝,不喝。 好喝。 难喝。 好喝。 两人小学生斗嘴一样拉锯了几回, 江倾晏改了口:不是我煮的,我点的外卖。 白倦这才接过碗,将信将疑地喝了小口,品着味道确实还行,他这才放心地一饮而尽。 江倾晏:就这么不相信我。 只是白倦喝完就立刻又缩回了被窝里,看起来余怒未消。 江倾晏扒拉了两下被子,摸不清白倦的脾气,还生什么气? 难不成是因为生病打乱了计划? 江倾晏拍了拍某蚕蛹:没事,待会出门也来得及。 白倦闷声道:去干嘛 说完他自己就想起来了,昨天他自己提了一嘴要去剪头发来着。 这倒好,他自己没提,江倾晏自己送上门来了。 白倦补足了觉,又被姜汤暖了身子,此时精神大好,立刻起了身。 走!他对着江倾晏道。 天气一日比一日更冷了,江倾晏从自己的衣柜里找了件大衣给白倦,那棉袄很厚实,袖子长了一整截,包裹得白倦密不透风,看上去活生生胖了二十斤。 白倦举止都笨拙了起来,但他不是那种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满足地把手缩进了袖子里。 可他不是,另一个人是。 白倦身着一身黑色风衣,显得格外高挑潇洒,只是酷则酷矣,但脑子看上去不太好使的样子。 尤其是配上手上的纱布,更加坐实了他傻子的身份。 白倦问:你确定这样出门? 江倾晏反问:你觉得合适吗? 白倦还闻到了江倾晏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水味,他一个鼻塞都闻到了,想必喷得量还挺大。 白倦说:你不冷就合适。 剃个头还挺有仪式感。 说着江倾晏推开门,被寒风逼退了几步,立刻发现了异常之处外面竟然下起了雪。 这里地处南方,下雪算是稀罕事,上一次下雪还是两年前。 薄薄的初雪已经在草地上积了浅浅一层,漫天飞舞着晶莹的雪花,白倦双眼放光,瞬间忘记了寒冷,立刻从袖子中伸出手去接。 然而比起掌心,一片雪花更快地落在了他仰面冻得通红的鼻尖,白倦登时瑟缩了一下,却露出了笑容。 落后半步回屋拿伞的江倾晏看见这幕,揪住白倦的衣领子往屋子里拉。 别皮。 白倦心有不甘地缩回手来,而这会子掌心也落了几片雪花,此时已经融成冰冰凉凉的一滴水。 下雪了! 白倦指着手心。 江倾晏反应淡淡:知道了。冷静得简直不像是个南方人。 江倾晏把口罩递给他,然后用手擦了擦白倦脸上的化开的雪水。 不冷吗? 白倦上下打量他一眼,心道这话不应该是我说吗。 虽然江倾晏的冷静让下雪的喜悦大打折扣,但不妨碍白倦仍沉浸在兴奋中。 下雪了。白倦自顾自喃喃,声音闷在口罩里。 就那么高兴?江倾晏外婆家在北方,江倾晏小时候见惯了鹅毛大雪,自然看不上这些小打小闹的小雪。 有机会带你去看真正的雪。 白倦没把这话放在心上,他觉得现在落在他鞋尖,落在伞上、漫天飞舞着的已经是真正的雪了。 到了路口,他们拦了辆出租车。 司机问:去哪里? 江倾晏看向白倦,白倦扯下口罩和帽,道:美食广场。 江倾晏:? 白倦答:先吃东西。 下了车,江倾晏显得有些紧张,白倦看他冷得直颤抖,于是伸手接过了伞。 江倾晏比他高出不少,白倦打伞打得有些吃力。 市中心来来往往街上全是人,一场初雪给这城加了个朦胧缥缈的滤镜,使整座城都温柔缱绻起来。 街上大半都是情侣,把手放进对方的口袋依偎在一起,说些悄悄话。 几乎所有人都是眉欢眼笑的。 地上覆了一层白霜有些滑,白倦一只手撑伞,一只手悄悄拉住江倾晏的衣角,小心翼翼地走着。 过马路时,白倦尤其谨慎,生怕自己脚底一滑酿成惨剧。突然间他手一热,江倾晏伸出左手将他牢牢握住。 白倦一边感受着江倾晏手心的热度,一边觉得奇怪:天气这么冷,他穿得又这么少,怎么体温还这么高。 进了美食广场,里头暖乎乎的,白倦才将手抽出来。 各色香气扑鼻,但逛了一圈,却全是些油腻辛辣的美食。 白倦很是丧气地进了一家面店,点的也是最素的青菜肉丝面。 江倾晏则点了鸡汤面。 热气腾腾的两碗面上来后,两人才发现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江倾晏显然不是左撇子,江倾晏现在只能用左手,江倾晏没办法用勺子吃面。 尤其是这家面怪筋道的,还难夹断。 总而言之,江倾晏现在没办法独立吃面。 白倦看着江倾晏凝固的动作,道:不然你光喝汤吧。说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夹走了江倾晏碗里最大的一块鸡肉。 江倾晏: 他看着对面吃得很欢的白倦,真的默默喝起了汤。 应该是欲扬先抑,他对自己说。 白倦吃了两口,看江倾晏可怜巴巴地喝汤,也有点于心不忍。 于是白倦拿起江倾晏的筷子,给他夹了一大筷子递到他嘴边。 江倾晏张嘴咽下,或许是吃得太急,他被呛到,咳了个惊天动地、面红耳赤。 这样子着实很狼狈。 等他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白倦接着给江倾晏夹面,心里无端冒出一种奇怪的情绪这情绪很奇妙,硬要形容的话,他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好像是在照顾痴傻残疾的兄弟。 白倦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分明自己没有兄弟。 但江倾晏确实有点像痴傻残疾。 一顿饭拖拖拉拉磨蹭了快一个小时才吃好。 白倦也不耽误,立刻要带江倾晏去做正事。 到底要做什么? 江倾晏按捺住兴奋。 就是你猜的那样。 白倦带着江倾晏转悠了楼上商城好几圈才找到店面。 就这儿。 江倾晏停在理发店门口,怀疑地问道:你要剪头发吗? 白倦:不,是你。 江倾晏:等等你就是要带我来剪头发? 白倦:对啊。 你确定你想好了吗,这次的机会就用在这上面? 白倦铁石心肠:你不会是后悔了吧。我说过,没有后悔余地的。 江倾晏不死心地又确认了一遍:机会难得,真就这么用掉? 白倦:很难得吗?赢你不是很简单吗? 江倾晏: 屋内的Tony老师看见两人在门口,很是热心地主动揽客。 哇,两位帅哥!要不要烫个头? 白倦一边进门一边道:不用了。 那要不要染个头发,小哥你染个红头发肯定很好看。 白倦继续拒绝:不用了。你给他剪个头发吧,就剪成那样 他随手指向门口。 江倾晏和理发师随着他的动作,同时望向经过门口的隔壁奶茶店大叔。 大叔的秃顶寸头在大冷天显得不太耐寒。 恋耽美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欺刃(19) 江倾晏一脸不可思议地把目光缓缓移向白倦,很轻很慢地摇了摇头,像是在说给条活路吧。 理发师也有些犹豫:小哥这么帅,剪这头发可惜了吧,本店做活动,染烫打八折,两位一起可以打七折哦! 白倦拍拍江倾晏的肩,不由分说:就剪那个,好看精神。 隔壁奶茶店老板听了一定会给白倦优惠。 第26章 这个店的Tony老师手艺还不错。 最重要的是, 他没有真的复刻那个灾难的秃顶发型,而是略微自行发挥了一下,最后呈现的效果还不错。 江倾晏现在的头发长度比寸头略长一些, 是个标准的学生发型了, 但配上江倾晏杀气腾腾的表情, 有些微妙。 果然是颜值撑起发型, 原来的发型算是野, 现在则是清爽,更突出江倾晏五官的锐利精致, 他此时愁眉不展, 平添了一份忧郁的气质。 白倦在一旁看着江倾晏的发丝缕缕飘落, 笑得乐开了花。 我就说好看精神吧。 江倾晏露出假笑。 Tony老师一边剪一边跟着夸赞:帅哥的头剪着就是顺手啊。要不然再染个头吧,快过新年了, 染个红的, 喜庆。 江倾晏对他可没有这么好脾气了:你是嫌我还不够引人注意吗?再废话, 不给钱了。 江倾晏这副怨气冲天的模样很有说服力,Tony闭口不言了。 正巧两个女生推门进来, 看见江倾晏眼睛一亮,被江倾晏这副桀骜的模样戳爆少女心, 窃窃私语着坐在一旁等待服务。 白倦走近细细观摩,越发满意:不错, 很不错。 江倾晏问:你要不要也试一下? 白倦的审美真是有待改善。 白倦摇摇头:等你赢了我, 我立刻就去。 江倾晏心道,那怎么能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呢, 但他嘴上却说:行啊,到时候我也不会给你后悔机会的。 失去他平时极为珍视的头发,江倾晏感觉脑袋凉飕飕的, 走路都发飘。 江倾晏低气压地走着,新发型配上手伤,特别像是犯了事的。 带上口罩后,这霸道的走姿更是一副恶人气势,路人自动绕开。 而白倦在他身旁,格外不协调,就像一颗被拐卖的小汤圆。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女声,带着几分怯:等一下。 白倦一回头发觉是理发店见到的女生,他刚刚还见着她们偷偷拍江倾晏来着。 其中一个脸蛋微红上前两步,鼓足勇气开口道:你好,能给个联系方式吗。 她说完就立刻就移开视线。 江倾晏和白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女生是冲着对方问的。 江倾晏揽住白倦的肩,回答:不行。 那女生还没来得及遗憾,就注意到这个小动作,面色有些复杂:身边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显然不是。 那女生的脸更红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打扰了。 刚离开没两步,她又回头:你们要加油啊! 白倦问:我们又不是朋友了? 江倾晏沉默片刻:比朋友更好一点。 白倦点点头,有些高兴:不过这女生真好,还给我们加油,你下次可一定一定要好好考呀。 江倾晏:难不成他是真的不明白? 带着困惑,江倾晏再次望向白倦的眉眼。 白倦看江倾晏实在是闷闷不乐,此时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愧疚。 于是他道:你在这等我一下。 江倾晏松了手:你做什么去。 你在这等等。 江倾晏好奇地看着白倦的背影,只见他在人群中转了几圈就消失无影了。 过了不多时,白倦就回来了,他从背后悄悄靠近江倾晏,然后一把将自己买的黑色毛线帽给江倾晏戴上。 这样应该好一点吧。 江倾晏将帽檐往上一拉,耳朵有些发红。 你给我买的? 白倦点点头:好看吗? 江倾晏看不到这帽子长什么样,但是对白倦的审美深表怀疑:就算很丑,有我这张脸撑着,应该差不到哪去。 江倾晏剪头发的屈辱和郁结被这么一顶帽子就通通化解了,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也太好打发了。 白倦叹气:明明是帽子好看,刚刚我都给想自己买一顶了。 怎么不买? 没钱。 江倾晏没想到是这么诚实的理由:那我给你买。 他让白倦带路。 白倦可没有这个意思:不行,明明是我送你帽子,你怎么反过来送我了? 互送个礼物有什么的,你无缘无故给我送礼物才不对吧。 白倦:好有道理。 江倾晏推着白倦去买了个同款,一黑一白,看上去有些般配。 * 周一一大早,任劳任怨的老师们加班加点奉上了最新的成绩单,一门接一门贴在班级门口公告栏,引得学生们蜂拥而至。 若是往常,江倾晏非得借着这手伤请个十天八天的假期,可今时不同往日,他快成了白倦的半个小奴隶,听命于白倦好好学习。 他从后门溜进来,看着前面那热闹劲儿,感觉自己与世界格格不入。 刘不凡等人自然是没有兴趣看成绩单的,见到江倾晏夸张地拥了上来:哟,这是谁啊,走错了吧。 其实刘不凡周末就已经知道了江倾晏剪了头,现在一见觉得更可乐了,非得摘帽子亲自瞅一眼。 江倾晏单手拧住他手腕反剪在后:别找死啊。 其他几个损友也是嘴下不留情:晏哥什么事想不开,这手怎么还 这个位置确实有些令人误会。 江倾晏冷冷打断:一只手也可以把你们揍一顿。 正巧班主任来贴整合好的班级成绩单,看见江倾晏,很是没好气地把他叫走了。 江倾晏,之前怎么跟我保证来着? 江倾晏:我真是去医院了,没骗您。 陈老师摇摇头:你啊你 江倾晏将手腕举起来,厚厚纱布白得晃眼。 陈老师看见,立刻改了口:你这是动真格的? 江倾晏:当然是啊,难不成我还装嘛。 老陈闻言眉头紧锁,目光从谴责转换为忧虑。 这又是剪头发,又是割那什么腕的,江倾晏这心理状况堪忧啊。 平时看他嘻嘻哈哈,没想到孩子内心藏着那么多事呢。 上课铃声响起,江倾晏正要回去,被老陈拦住。 江倾晏道:我不用去上课吗? 江倾晏听见老陈用他毕生最温柔的语气道:没事,不急着上,咱们先聊聊。 江倾晏被他这奇怪又做作的声音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说:陈老师我错了,我不该缺考,我就算两只手全断了也得用嘴咬着笔答题的。 陈老师语气更柔和了:诶,怎么这么说,考试重要吗?重要。但它有那么重要吗?根本不是。 江倾晏眼皮直跳:老师我有哪里不对你直接骂,别这样,挺吓人的。 老陈被夺舍了吗? 数学办公室没人,陈老师移了对面老师的办公椅到自己身旁,亲切地拉住江倾晏的手。 老师怎么舍得骂你啊,你这么聪明,小伙子长得也不赖,就是叛逆了点。平时老师对你严厉也是为你好,其实老师们个个都喜欢你呢。 江倾晏猛然抽回手,他在说什么鬼东西。 所以啊,有什么事都可以跟老师商量的,走极端是最蠢的方法,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能想不开。 江倾晏无语地嘴角抽动两下,接着低下头配合着做出绝望沮丧的样子: 老师,那我能商量着把体育课还回来吗,你都占用两节了。 陈老师:这有什么的,当然可以。那你可以跟老师聊聊,出什么事了吗? 你真想知道?江倾晏抬起一只眼睛。 放心说。如果是家里有什么矛盾,老师也会尽力帮助你的。 江倾晏将手指向在门口突然出现的白倦。 因为他! 啊? 啊? 陈老师和白倦异口同声。 白倦虽然不知道江倾晏和老师在聊些什么,但是此时有件事更要紧:老师,我们班第一节 是数学课,您迟到好久了。 陈老师一拍脑袋,拿起自己桌上的教案讲义以及保温杯。 老师给忘了,这就过来。 江倾晏对着门口地白倦打了个招呼。 你让大家把试卷拿出来,咱们这节课分析试卷。 行。白倦闻言立刻就小跑着离开了。 老陈拍拍江倾晏的肩,温柔道:那你也先去上课吧。 江倾晏郑重点头。 白倦回了教室交代了一下,班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乖巧地等待着老师的到来。 马知乐好奇地看着在窗边路过的江倾晏,问道:江哥这是怎么了? 白倦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于是答:他剃了个头,伤了手。 中间这微小的停顿被马知乐给忽略了,这句话也从并列变成了因果。他若有所思:看来自己剃头还是挺危险的,容易伤到手。 这么一天下来,关于江倾晏为什么剪头怎么受的伤已经有了不下十种流传版本。 最后在学生间,还是白倦这一官方解释脱颖而出。 午休睡觉时,江倾晏终于脱了帽子趴下,被蹲守半天的刘不凡等人逮住就是一顿拍。 其实还成。刘不凡忍着笑。你这叫啥发型啊? 江倾晏一个眼刀飞去。 如果我说这是奶茶店大叔同款,你们怕是不会信。 另一人道:晏哥你手艺还不错嘛,进步了,挺像回事的。 江倾晏:? 第27章 一上课, 江倾晏发现了一件事,他没有被发到答题卷。 他拍了拍前桌一问,这才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一张卷子。 只是扫了一眼, 他就觉得很不对劲。 这个字, 很好看, 不是他的。 这个卷子, 答得很满, 不是他的。 这个名字,很熟悉, 但也不是他的。 江倾晏将这语文卷子翻来覆去看了一遍, 问道:白倦的卷子怎么在这? 前桌耸了耸肩, 表示困惑的同时夸赞道:不过有机会见识到学神的答题卷,还是很震撼的。 江倾晏笑:那肯定的。这语气, 仿佛是自己考了第一似的。 他摊开卷子, 首先看起了作文: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头头是道, 江倾晏看得无比赞叹。 确实震撼,不过我的答题卷到底哪去了? 一上午的课上下来, 白倦的答题卷他收了不少,可就是没有他的。 就连刘不凡都奇道:你就这么喜欢?还偷人家答题卷。 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偷呸, 我哪里偷了,这事也太奇怪, 怎么白倦的答题卷全往我这送。 江倾晏挠了挠他的毛线帽。 废话, 难不成送给我啊。 前桌闻言小心翼翼加入话题:难不成,你的答题卷在白神那里? 江倾晏:! 倒还真有可能。 与此同时, 隔壁班的白倦看着堆在桌上的答题卷有些懵。 这些答题卷都是我的吗?白倦瞄了一眼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显然不是自己的卷子。 马知乐拍着胸脯道:我可是御用答题卷分类师,早就准备好了。 每回大型考试, 老师都得调遣好几位学生进行答题卷分班收回的工作。 白倦:这些都是江倾晏的 嗯,对啊,你以前不也都叫我帮忙拿一下。 白倦为难:可是 马知乐很有眼色:我知道,我考虑很周全的,这次我把你的卷子替过去了。 白倦艰难道:那还真是谢谢你了。说完他还是依然认真做起了错题笔记。 将错就错吧。 马知乐感觉自己好像帮上了什么大忙,这个大忙还是从很久之前自己就出的力。 于是他以一副自己人的语气悄声问:白倦,你是给江哥做的错题整理吗? 白倦:我是给自己做的。 马知乐:那江哥知道吗? 不知道。 马知乐又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他知道。 这话问得很有水平,隐秘又自然,就像是队友加密通话,没听到前因后果根本料不到发展。 白倦问:我需要让他知道吗? 作为白倦的事业粉妈粉外加新晋cp粉,沈栀子很是操心,正好她将答案分发到白倦这一桌,听闻此言,她一拍桌子。 这怎么能不让他知道呢? 白倦被沈栀子的气势吓得一抖,突然就被说服了:确实,是我疏忽了,毕竟和他有关,让他知道也是应该的。 沈栀子听着这卑微的语气,恨不得替他A上去。 正好圣诞节快到了,择日不如撞日,你那天就冲。 白倦疑惑不解,送个错题集也得看日子吗? 恋耽美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欺刃(20) 白倦还没来得及表达疑惑,沈栀子突然就陷入焦虑:你需要帮忙吗?如果你没准备好,我可以给你出谋划策。 马知乐都蒙了:这么简单,有必要吗?班长你太小题大做了。 沈栀子瞪了他一眼:人人都和你一样吗?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马知乐被怼闭麦了。 白倦道:没事的,我可以的。 沈栀子冲他点点头:加油。 白倦和马知乐同款摸不着头脑,待沈栀子回位置后,白倦小声问:沈栀子怎么了,怎么看上去这么不高兴? 马知乐灵光一现:这次班长滑了一个名次,到第四了,难不成是因为成绩?可是成绩浮动这么小,也不至于吧。 白倦立马就能理解了:怪不得,她一定心情很不好,第三和第四可是两个世界。 马知乐: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 中午吃饭,白倦就去找江倾晏先将答题卷换了回来。 江倾晏点了外卖,这会儿已经到了,学校不让点外卖,得扒拉着围栏取。天寒地冻的,江倾晏可不愿意在寒风里和老师斗智斗勇。 于是他用一杯可乐外加一根烤肠的低廉价格聘请了丁一峰。最近篮球队训练得少,他也没机会上蹿下跳的。 白倦提着白妈特意给他滋补的一罐鸡汤,本要去食堂,这下子也被江倾晏劝阻。 我点了两份饭,你一起吃吧。 冻得人都快傻掉的丁一峰瞪大双眼,我还以为双人份是好兄弟给我的照顾。 江倾晏看丁一峰好半天一动不动,一拍脑袋,将包装袋里装的可乐递给丁一峰:烤肠下次请。 丁一峰: 怎么还不走? 丁一峰咽了咽口水,被白倦打开的鸡汤香气勾得饥肠辘辘:那个,我能申请用可乐换鸡汤吗? 江倾晏笑道:哈哈,鼻子还挺灵,不行。 白倦眼睁睁看江倾晏把丁一峰打发走。 其实分他一碗也可以的。 江倾晏和白倦往楼上空教室走去,回答:我们不能助长这种不劳而获的行为,反而要培养他们不食嗟来之食的品格。 白倦看着手捧鸡汤一脸满足的江倾晏,又看了眼摆在桌上满满的饭菜,一时不知道江倾晏是在骂他还是骂我。 江倾晏喝了一大口汤,这鸡汤在冬日果真是暖胃极了,还有幸福的妈妈味道:阿姨的手艺真是好,这配方菜谱能传授给我吗? 白倦连忙摇头:家传秘方,概不外传。 江倾晏问:那成为家人就可以了是吧。 白倦差点被他带沟里去:你不行,你不许进厨房。 江倾晏心道,那我们以后的生活岂不是只能点外卖,这多不好。 他扯开话题:对了,我们的卷子怎么被调换了啊?谁这么无聊耽误事儿? 白倦一时间不敢承认了:不知道。他慌忙低头扒拉了两口粥。 恭喜你,又考第一了。 白倦反问:你这次呢? 看答题卷,江倾晏这次失分也并不多。 三门没考,江倾晏的名字从顶端掉到了中游,是一个他看一眼也记不住的数字。 最可气的是,当时第一考场末位的那位冯光豪竟然一跃爬到了第二。中午还特地来找他们俩还愿,说这个福气蹭得值,说着趁机又握了个手。 江倾晏感叹:有的时候比实力更重要的是运气。 白倦摇头:比运气更重要的是不找死。 江倾晏是没办法把这句话记在心上的,他随口又问:你圣诞节什么安排? 白倦数着时间:圣诞节是周五,而且不是法定节假日,我肯定是上学啊。 江倾晏:没别的事了吗? 白倦沉默片刻:你知道那是我妈的生日了? 江倾晏:啊?是。 我妈还老念叨着你。 阿姨说什么? 问你考的怎么样。 江倾晏:我应该能想到的。 生日一定去给阿姨祝贺。江倾晏有一搭没一搭地提起,听说我们学校圣诞节有个传统,会有人扮成圣诞老公公送礼物。 白倦有些感兴趣:送什么呀,考卷吗? 江倾晏:除了你,应该没有人会把你他当成礼物。 白倦撇撇嘴。 江倾晏把纸巾递给他:但是会送糖果什么的。 那也不错。 江倾晏问: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你要送的话,一个苹果就够了。白倦说着整理好餐具,我已经想好要给你送什么了。 不是考卷。 白倦补充。 、 江倾晏这才放下心来。 吃完饭白倦就急着回教室去了,也不知道白倦怎么每天都能给自己找出不少事情来做。 楼上的教室只是做考场使用,江倾晏关了空调离开,突然在楼道听到熟悉的声音。 这声音算熟悉也不算熟悉,听着就欠揍:恭喜你考第一呀小倦。 白倦回答:谢谢。 江倾晏往墙上一靠,对着叶阳道:我这次考了278呢,怎么不恭喜恭喜我? 叶阳抬起头,看见江倾晏面色一寒。 来,聊会儿。 叶阳怂的很,看见换了个发型气质更凶的江倾晏,更怂了。 他这次还真不是主动来找白倦,只是顺路要上楼,于是他问心无愧地往楼上走去。 白倦的目光在他们两人间打转,本能地觉得好像要出事。 江倾晏冲他安抚一笑:你先回去吧,没事的。 叶阳和他保持距离:我不是来找白倦的。 江倾晏道:你最好是。 叶阳:我真不是找他的,我有别的事。 你一个高三的来高一能有什么事? 叶阳没有回答,但他知道江倾晏也并不是什么守规矩的好学生,也就没急着赶走。 那能做的事就多了。他偷偷摸摸往这层楼的男厕所走去。 江倾晏犹豫片刻,跟了上去,还未进去就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了。 好大一股烟味。 这帮高三天天跑高一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真是绝了。 第28章 江倾晏记得刚开学那会儿, 他们高一男生就被冤枉了,班会课各种暗示不许抽烟。 尤其是江倾晏,没凭没据的被老师怀疑了好多次。 不过江倾晏还真不会抽, 恰恰相反, 江倾晏很讨厌烟味, 从这点来说, 他还是相当根正苗红的。 但他也做不出主动打小报告的事, 毕竟与他无关,于是懒得理会就要离开。 但是叶阳就不那么想了, 在他眼里, 江倾晏类似于那种抽烟打架烫头的混混。 叶阳也不常抽, 因为到了高三几乎一个月才回家两天,他这才来这。 男厕所里有其他人的动静, 躲在隔间说说笑笑, 烟雾弥漫, 一副颓唐景象。 叶阳丢给江倾晏一支,江倾晏没接, 烟掉到他脚边。 这么不给面子,嫌烟不好? 叶阳看上去倒不像是个叛逆的, 顶多在之前追着白倦不放的时候,像个碍眼的小白脸。 但现在嘛, 江倾晏和他显然没话可说 江倾晏转身就走, 厕所本来味道就冲,这混上烟味, 简直媲美垃圾场,太熏了。 叶阳上前把烟捡起,拍了拍灰:别说出去, 不然我就说你也抽了。 江倾晏显然不是那种受人威胁的性子,闻言停下脚步: 你再说一遍? 里头几个男生抽完过了瘾,和叶阳打了个招呼,警惕地看着江倾晏,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江倾晏面无表情,身高以及眼神的威慑力让几人败下阵来,他们收回目光匆匆往高三那边走。 学校三幢教学楼虽是独立的,但是每层楼都会有走廊相连,他们从四楼的走廊直接往高三走去。 叶阳又道:我和白倦说。 江倾晏反问:你怎么觉得他会信你? 叶阳吐了口烟,拍拍江倾晏:要试试吗? 刚刚离开的三位男生突然去而复返,一个个神色都极不自然,江倾晏眉头一皱,直觉不妙。 果然他们三个后面跟着一位熟悉的秃顶中年人。 江倾晏连忙先下手为强:主任!我举报!这里有个学生抽烟! 主任看见江倾晏出现在这里,表情古怪地问道:又是你啊江倾晏,怎么天天天天地不让人省心啊。 江倾晏: 我真没有,不信你闻。他凑过去。 然而这三位臊眉搭眼的男生身上烟味过重,熏得江倾晏闻起来也全是。 主任半信半疑。 江倾晏正要冲他哈气,连忙被主任推开。 行了,信你一次。主任问,那你没事在这晃悠啥,这里还有人没? 江倾晏一探,叶阳好像是躲进隔间里了,看不见人影。 我吃完饭消消食。江倾晏道,里面确实有人,应该还躲在里头。 主任对其余三人训斥道:都给我在这等着。说完气势汹汹地跑进去抓人。 江倾晏突然在此刻感受到了作为尖子生的优越感,狗腿子地帮着腔:老师,别让他们给跑了。 一阵抽水声后,主任提溜着叶阳出来了。 你小子也参与了吧。主任问,哪个班的,都报出来。 叶阳脸上一阵迷茫:老师,我只是上个厕所,我没抽烟。 江倾晏看他这样子,心道:好啊,演员的诞生吗? 老师都没说你抽烟呢?你怎么就急着否认了。江倾晏质问。 主任扶了扶眼镜:对啊,不打自招? 叶阳不慌不忙:老师我没抽烟,但我闻到烟味了啊,而且我亲眼看见他抽烟了。他指着江倾晏。 或许是叶阳的语气太过真诚,表情也很真实,主任不由得对江倾晏也产生了点怀疑。 老师,这你也信? 江倾晏心想自己连厕所都没进去,调个监控的事,这陷害也太没水准。 叶阳微微一笑:老师,不信的话摸他右边的兜,我看见他把打火机放在右边的兜了。 江倾晏不屑地笑笑,自己掏了兜,然后他动作一僵。 这孙子什么时候把它放进兜里的? 手够快的啊。 教导主任原本还在怀疑,看到江倾晏的神情,他面色一凛:拿出来。 老师,这不是我的。 江倾晏将打火机递到主任的手心:主任,这上面一定有叶阳的指纹,我可以申请鉴定吗? 鉴定个你还有这本事呢。教导主任痛心疾首,转过脸对着叶阳,你哪个班的? 叶阳回答:高三五班,叶阳。 主任从兜里掏出本子记下:你个高三的来这边晃悠?上厕所? 作业不够多啊。 叶阳点头。 主任拿本一拍他的头:你当我好糊弄是吧,都跟我走! 江倾晏没做亏心事,自然是不怕,他和叶阳并排走着,轻声道:够阴的啊。 叶阳配合着露出阴险的笑容:对付你,只能智取,厕所里没监控,你说不清的。 江倾晏:早防着你了,厕所没监控,楼道也没有吗? 叶阳耸耸肩不置可否。 江倾晏本来满腔愤怒,现在倒是气得镇定起来,甚至有种我看你能做出什么事的心态。 主任把他们两人隔开:别交头接耳的。 一到办公室,主任提到要给家长打电话,其他三个人原来的嘴硬立刻改为认错,但是主任毫不心软,挨个先叫了班主任,再打电话叫家长。 只有叶阳和江倾晏安静地仿佛只是来做个客。 江倾晏是这个地方的老熟人了,在茶几里掏了把零食就在沙发上坐下了。 主任看他这样子就生气,江倾晏把零食递到他面前,道:帮忙撕开。 江倾晏一直将受伤的右手插着兜,这会儿在空调房里才伸了出来。 主任气不打一处来,现在的学生啊,太狂了,丝毫没有认错的觉悟吗。 但主任对江倾晏,已经比对他自己班学生还熟悉,教育到一半还是忍不住问:你这手怎么搞的? 说来话长。江倾晏接过撕开包装的零食。 主任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真给他帮忙了。 另一边被魔鬼教育了一通,此时痛哭流涕的几人看蒙了:还能这样? * 有了江倾晏这么个好学生,班主任陈老师果真是老了十岁,好不容易午休休息会儿,但这才半天没见,就又给他找事来了。 陈老师接到主人的电话就心知不好,看着躺主任沙发上昏昏欲睡的江倾晏,更是气得牙痒痒:这混小子! 但他顾虑到江倾晏现在的心理状况,生怕他又想不开,于是和主任悄悄解释了一番,力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主任很有原则:当然得按校纪处置,该叫家长叫家长,该处分处分,我怎么能堂而皇之给他搞特殊呢? 陈老师恨铁不成钢,觉得主任说的很有道理,但还是得江倾晏多说两句。 可里面的小祖宗却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非得调监控。 虽然老师们常把不要在教室里做违纪的事,监控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挂在嘴边吓唬学生,但调监控却是件很麻烦的事。 恋耽美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欺刃(21) 不是说调就调了,流程挺麻烦的。 陈老师对着窗户里面的江倾晏吼了一句:江倾晏你别说了,赶紧认个错。 江倾晏依旧不听话:这是我的事,我怎么能不说话,现在这是诽谤,我没有做为什么得认错。 陈老师看江倾晏言之凿凿,当下也动摇了:对啊,主任,有什么证据呢? 主任道:我倒是没亲眼见到,但是有人看到了,江倾晏和叶阳那会两个人在厕所互相举报。 叶阳? 陈老师走屋里一看,一个背对着他的少年坐在阴影里。 觉察到目光,叶阳突然开口:啊,老师,我想起来了,江同学没有抽烟,我看错了。 江倾晏闻言坐直了身子,不明白这人是在搞什么名堂,良心发现? 主任都被突然改口的叶阳给整蒙了:叶阳,说话得负责啊,什么看错了这是能看错的事吗? 陈老师也急了:什么意思?所以你确实撒谎了? 满室的目光集中在叶阳身上,他认真道:对,是的。 主任:所以你为什么撒谎? 叶阳依旧淡定:一开始看到老师,我有点怕,我就想着把责任推卸出去刚刚江同学说要调监控,我就怕了 江倾晏怀疑地上下打量着叶阳:这看上去可没有悔改和害怕的样子啊。 不过能说出真相,也算他还有点良心:我都说了我没有,冤枉好人了吧。 陈老师:现在事情都弄清楚了就好。 主任狠狠地责备起了几句叶阳。 江倾晏起身跟着班主任离开,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一回头,叶阳在教导主任的唾沫星子前,看着自己露出了个和刚刚一样阴险的笑容。 看得怪恶心的。 回去路上,陈老师拍拍江倾晏的脑袋:我就知道你干不出这事。 江倾晏嫌恶地避开:刚刚一个劲儿让我认错的不是你吗? 陈老师尴尬地摊手:没有这回事吧。 江倾晏一脸受挫:唉,竟然连亲班主任都不相信自己的学生。 陈老师被说得无地自容。 江倾晏趁热打铁:你说的还体育课吧,下一节,赎罪机会来了。 陈老师:行行行,改自由活动课。 第29章 十二月末虽然寒冷, 却是蠢蠢欲动着奔赴喜悦的寒冷。 这主要是随着日子的推移,两个节日越来越近:一是圣诞节,二是元旦节。 圣诞节朋友间交换礼物祝愿平安, 元旦节则代表元旦晚会和来之不易的三天假期。 无论哪一个都很令人兴奋。 而今天又是平安夜, 苹果好几天前价格就飞升, 那种包装精美的甚至五十元一个。 几乎每个人桌上都有苹果, 学校不宣传洋节, 但学生间节日气氛已经很浓厚了。 考完第二次月考之后,各个班的元旦节目就进入了紧张的排练, 自习课大把人堂而皇之的请假。 白倦他们班的节目是和隔壁四班联合的民乐合奏, 十几个小姑娘穿着漂漂亮亮的汉服, 演奏着古色古香的音乐,人美、画面美、音乐更美。 晚自习期间, 白倦代替去排练的沈栀子在讲台上暂管纪律, 忽然一片漆黑, 学校停电了。 短暂的沉默中,某几个后排男生的手机屏光尴尬地映在脸上。 白倦停下笔, 疑惑地等了等,但是电力并没有恢复。 反倒是欢呼声在各个楼层之间炸开。挺好, 十二月末的喜事又多了一桩。 三班已经算是最冷静的一个班了,其他班级简直像是脱缰的野马, 瞬间闯出教室奔走相告, 又或者拍桌子踩凳子的。 白倦出门一看,整个学校都暗了, 本来就无心学习的学生们得了由头,更是肆无忌惮起来。 欢脱混乱之中,神秘未知的感觉缩短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于是乎, 白倦被往来人群挤坏了。 他被欢乐的同学们踩得无处落脚,于是连忙往墙边靠。 停电了!放学咯! 趁着老师还没来主持秩序,一个个都飞奔回教室拿书包。 白倦正在迷茫,一束白光照在他脸上,白倦眼睫毛快速颤动着避开光源。 对方问:白倦? 这光从他脸上移开,自下而上的光照亮了对方的脸。 死亡角度的光拉长了五官的阴影,显得有些可怖。 江倾晏?白倦问道。 江倾晏关了手电筒的光,拉起白倦的袖子。 怎么愣在这?江倾晏拉着他挤出重围。 停电了?白倦问。 停电了。 江倾晏不知道哪里来的手电筒,在前面晃着,灯光划过二班教室的时候,里头几乎空了作为行动力最强的班级,一个个离开得毫无留恋。 这样的气氛被点燃,其余几个班都有了主心骨,纷纷壮起胆子准备离开。 再不快点,电力就恢复了! 白倦也稍稍被这躁动的气氛感染了。 我们去哪儿? 回家啊,都没电了怎么学?江倾晏笑道,凿壁借光也得隔壁有光吧。这都黑得看不见人了。 白倦看着稀稀拉拉往校门口飞奔的人。 可是,老师还没来呢。 废话,等他来了我们还能走江倾晏手里的光晃过白倦的脸,白倦严肃的表情使他立刻改口,不是,我的意思是,与其在这个停电的地方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家学。 毕竟什么也看不见,你想学也学不了啊。 白倦反驳:你不是有手电筒吗,你用这个就能学啊。 江倾晏:好有道理。 江倾晏一时间找不出理由,反倒是白倦突然同意了这说法。 不过闹成这样,确实很难在这学习,你等等。 白倦又往教室折返,江倾晏用手电筒给他照着路。 三班教室人还挺多,但基本都是在聊天,有好几个台灯亮着,只不过功率低不太亮。 马知乐目瞪口呆地看着白倦整理东西:怎么了?白神你也回去了? 白倦点点头:我回家学习。 马知乐跃跃欲试,也跟着整理书包。 那我也走。 这场停电持续了很久,白倦看不太清课桌,胡乱抓了两本书,又戴上围巾离开。 马知乐原本也是有贼心没贼胆,毕竟他们班班主任今晚执勤,但心道反正连白倦都走了,于是快乐收拾东西准备回寝室。 但他还是慢了两步,背着书包走到门口时正好听见了熟悉的高跟鞋声。 班主任董老师拎着个小塑料袋斥道:干什么去、干什么去,没放学呢。她揪着马知乐的书包往回赶。 接着她大嗓门往外一喊,把门口徘徊的小崽子们全喊回来了。 白倦远远听见了班主任的声音,回头一敲,依旧是模模糊糊一团黑影。 江倾晏道:班主任来了也不能发电啊。 白倦一看电确实没恢复,于是心安理得地离开了。 班主任虽然没有办法发电,但是她带来了好东西。 同学们呢,我们学校电力系统出现一点小问题啊,不过没关系,领导们已经想出了解决方案。董老师借着手机的手电筒灯光,将塑料袋撑开,里面是满满的蜡烛。 各色的瓶盖大小的蜡烛分发下去,学生们一时间哭笑不得,这也太努力了吧。 班长沈栀子刚刚摸黑带着同学们从排练教室回来,闻言也不免觉得不太人性化。 老师,我看刚刚隔壁班都走光了。她小心翼翼地开口。 董老师不以为意,反而语气一寒:那我们班的呢?点一下看看谁不在。 蜡烛很快就分完了,每人桌上都置着两个,带着几分新奇,学生们将桌上的书都清理了,小小的烛光汇聚成一片光亮。 平安夜,满教室的明黄烛光,把气氛衬得更加诡异。 沈栀子起身查看着班级空缺,倒也是趁乱溜走了好几个,令她疑惑的是白倦的位置却也空了。 沈栀子犹豫片刻:都到了。 这教室里,窃窃私语声、吃水果的喀嚓声、压抑的笑声混杂成一片。 董老师拍了拍桌子,语重心长:大家不要觉得好玩,每个该学习的时间都该好好抓住,不信你去高三看看,这种情况下都能静下心来学习。 同学们:可是我们是高一啊。 说话间,附近又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接着是椅子挪动声、脚步声。 又有一个人鼓起勇气道:可是,别的班都放学了。 董老师扶了扶眼镜:那不是更好了,在高考中,大家都是竞争者,你比他们多学习一会儿,最后考试就更有优势。 三班同学看着幸灾乐祸从门口离开的其他班同学:好想起义。 白倦离开得早,自然不知道教室到底是什么情况。马知乐和沈栀子几人也用他去厕所了之类的话搪塞过去了。 只是白倦的班主任仍是有些遗憾,毕竟她灌输鸡汤的最好对象并不在。 * 白倦几天没见江倾晏,于是先是看了看他的伤口。 受伤快一周了,江倾晏的手也好了不少,原本的纱布此时已经换成了创可贴。 发生什么了? 白倦发觉江倾晏请假两天,整个人的气势有点陷下去了。 江倾晏颇为头疼。 自从前天被叶阳嫁祸一通后,虽是真相大白,可这教导主任明显并不信任他,后来还是打了电话给他父母提醒他们要好好引导孩子。 言语中的暗示落在他爸耳中就又是一个叛逆的罪证。 还好这次先回家的是他妈,看见江倾晏的手,就忘记了责备这回事。 只是江母和班主任老陈通了电话后,就不知脑补了些什么,小题大做地给江倾晏预约了外科专家不说,甚至还联系了心理医生。 要不是江倾晏死活要来上学,他妈妈都得给他休学了。 只不过他强烈的好学精神,反而使他妈妈更加忧心忡忡了。 江倾晏把这两天荒唐的经历一说,白倦却问:什么抽烟? 江倾晏这才意识到,白倦并不知道这件事。 江倾晏回答:没什么。 接着他又故意叹气:我就是太倒霉了。 天气很冷,但是大马路上各个店面都很热闹,装饰精美的圣诞树,璀璨灯光以及无处不在的铃儿响叮当,都充满了节日的气氛。 白倦道: 今天是平安夜,你不会倒霉的。 话音未落,一边疾驰而过的摩托驶过水坑,江倾晏走在外侧,一摊黑水溅上他的鞋面。 白倦沉默了,接着他说:没事,我以前比你还倒霉呢。 作为一个从小抽奖只能抽到谢谢惠顾的人,白倦对于如何倒霉其实颇有心得。 白倦道:暑假的时候,我有一天平地摔了两次,身上贴了十几个创可贴。 江倾晏闻言却笑不出来:怎么这么笨。 白倦继续分享着:初中有一次参加考试,笔却全坏了。 江倾晏:我初中好像用过这个理由交白卷。 白倦瞪了他一眼:我和你不一样,我记得墨水明明是满的,每支笔都写不出字,倒霉吧。 江倾晏点点头:很倒霉。 以前让白倦很不愉快的记忆,如今重提却只剩下了啼笑皆非。 于是白倦又挑了个稍微有记忆地说了:去年我还经常丢课本,有一周连续买了三次书,第二天就不见了。 江倾晏眉头一皱:这哪是倒霉,这分明是人为。 怎么会总是丟书? 白倦耸耸肩:不知道呀。说完他从书包里掏出苹果递给江倾晏。 吃了这个苹果,你就会平平安安。 第30章 江倾晏接下这个大苹果:听起来你更需要这个祝福。 他把苹果先递到白倦的唇边:你先咬一口。 白倦愣了一下:那些都过去了, 我现在已经不倒霉了。 话音未落,一个玩滑板的从路旁横冲直撞直冲着两人。 江倾晏连忙用手将白倦往身边揽了一揽,但白倦还是被撞到了肩, 江倾晏手里的苹果也噗通落了地, 滚到了对方的滑板前。 滑板少年戴着一个只露出眼睛的帽子, 连忙停下转身冲两人道歉。 他身着一身蓝色卫衣, 白色帆布鞋上污渍斑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 路上结冰了,我控制不住。 江倾晏忍着气:注意点。 你没事吧。江倾晏低头问白倦。 白倦摇摇头:我没事。 那人又捡起地上一边被摔软的苹果, 用袖子擦了擦, 抱着滑板前进几步:你们的苹果。 江倾晏深感无语, 这人好像脑子不灵清 :不要了。 对方闻言笑声灿烂:真的吗?接着他将帽子往上一拉,露出一张秀气的脸来, 齐耳的短发被捂得很乱竟然是个女生。 那我吃了。说着她大咬了一口, 活像几天没吃过饭似的。 要不留个联系方式, 我改天赔你们一个苹果。她边咬边道。 江倾晏越看越觉得面前这人可疑得很,于是有戒备心地拒绝了:不用了。 那女生翻了个白眼:我问他。她对着白倦微微一笑。 白倦眉头深锁, 有些过意不去地道:不用了,其实我还有个干净的苹果, 你要不要? 恋耽美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欺刃(22) 那女生往前靠近:不用,一个就够了。不过鉴于这是我圣诞节收到的第一个苹果, 准许你向我许一个愿望。 江倾晏: 白倦看她的年龄也不大, 穿得破破烂烂还要捡人家的苹果吃,同情心便泛滥了。 这也太可怜了。 江倾晏冲他耳语:这人看上去很奇怪, 我们别理她了。 白倦也低声说:但是她好可怜。于是他从书包里硬是翻出了一张纸币。 那我的愿望是请你吃好吃的。 滑板少女和江倾晏同时愣住,女生心道这是哪家小少爷这么天真无邪的,虽然被当成乞丐了, 她也并不觉得丢脸。 那谢谢了。她毫不客气地将钱收下,然后问白倦要了纸笔记下电话,改天我再请你。 接着她风风火火踩着滑板就走了。 白倦看着消失在路口的背影:她好酷。 江倾晏觉得是时候再学一门新技术了:滑板我也会。 白倦惊了:你连滑板也会啊。 江倾晏有些心虚:嗯对啊,很简单的,改天我教你。 白倦开心应下,心想着:江倾晏真的比自己厉害,自己只是成绩好,江倾晏却好像什么都会。 * 江倾晏本想跟去白倦家,可是明知白倦妈妈过生日,自然不好意思空手去,于是和白倦嘱咐了一声:你先回家,我去隔壁买个奶茶。 白倦自然是信了,于是他从后门先回了家。 江倾晏在街上转悠了一圈,这才找到了一家装点得红红火火的花店,门口是一棵巨大的圣诞树,里头花香扑鼻。 节日里花店的价格都升了好几倍,现在光顾这的基本都是情侣。店员亲切地招呼着,给江倾晏包了一大束香水百合和康乃馨。 江倾晏注意到门口标着的玫瑰特价,鬼使神差的,又买了一束玫瑰花。 江倾晏相貌优越,还穿着一身校服,立刻就吸引了店里其他顾客的注意。 几个女生看见江倾晏这样青春洋溢的高中生,也不由得追忆起校园恋情,年轻真好。 一对情侣结账时,女生主动搭话:给喜欢的人买的吗。 江倾晏愣了一下回答:一束给喜欢的人,一束给他的妈妈。 女生杵了杵男友胳膊笑道:加油哦!要坚持到最后! 江倾晏付好钱:其实我们还没在一起。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陌生人说这个。 另一对小情侣也靠近,鼓励他:帅哥,男孩子要主动一点,主动才会有故事。 江倾晏笑了笑:好。 被陌生人鼓励了这么两句,江倾晏突然觉得:不然就表白吧。 今天挺适合表白的。 但其实和白倦一起的每一天都适合。 江倾晏一直以为白倦会先向他开口,可是如果是自己开这个口,也没有什么。 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如何便并不重要。 江倾晏又想着,可是自己随随便便开口,显得很不真诚,白倦会信吗? 是不是还得准备些什么?江倾晏又收回试探的小心思。 内心的冲动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心脏,在白倦为他开门时转化为强烈的心动。 江倾晏把两束花都递给他,深呼吸一口,嘴比脑子行动更快,说道:白倦我想和你说件事他突然有些口干舌燥。 白倦看着这两大束花有些懵。 这是给谁的? 江倾晏避开白倦的目光:你先拿着。 白倦拉了拉江倾晏:先进屋,外面冷。他想起自己之前和江倾晏提了一嘴,江倾晏竟然就记住了自己妈妈的生日。 还挺贴心。 只是怎么是两束花?白倦心道待会得把钱还给江倾晏。 江倾晏的脑子突然乱成一锅粥,半天措不出词:白倦我、想说,你,那个,我。 你慢慢说。 白倦一脸疑惑,从江倾晏的窘迫中好像参悟了些什么:哦!我知道了! 江倾晏猛然间被打断,急切地看向白倦: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了?那你答应吗?江倾晏愤恨此时腼腆得无法直接表白的自己。 白倦点点头:这有什么的,当然同意了。 ! 江倾晏虽然料到了白倦的答案,只是这过程草率得让他不太满意。 当下他觉得自己被喜悦淹没,满腔情绪不知如何抒发,正想要扑过去抱抱白倦 小倦,是谁呀? 白倦妈妈从门后出现,见着江倾晏眼神一亮:呀,是倾晏呀。 江倾晏看见白兰表现得乖巧:阿姨好。 白倦把手里的花递给他妈妈,他妈妈惊呼一声:给我的吗?真好看!小倦长大了 白倦感觉脑门两道汗要流下来了,他静静地解释:妈,这是江倾晏买给你的。 白兰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啊呀,是倾晏送的啊,那怎么好意思。 江倾晏回道:阿姨喜欢就好,祝您生日快乐,圣诞快乐。 他很有心思地加了一句:我和白倦谁送都一样。 白兰欢天喜地地抱着花,这辈子连白倦爸爸的花都没收过,第一次被人送这么大束花,竟然是一个高中生。 怎么还送两束。 江倾晏一时间没办法说出这是送您儿子这样欠打的话,于是撒了个小谎:今晚花店做活动,买一束送一束。 白兰:哪家店这么会做生意。她把那束玫瑰递回去。 把这束带回去给你妈妈,她看了肯定高兴。她这会儿越看江倾晏越是喜欢。 怎么能能教出这么懂事又贴心的儿子。 白倦心里记挂着事,连忙将江倾晏拉走:妈,我和江倾晏先上楼了。 江倾晏正想捉住白倦的手,后者却道:你刚刚是想说要上厕所吧,你快去吧。 江倾晏的手僵在半空:认真的吗? 你的花我妈妈很喜欢,但应该挺贵的,我待会把钱给你。 白倦越说越生分。 江倾晏:其实这一束我是特意买给你的。 他把玫瑰再次送到白倦手中。 白倦觉得江倾晏现在的表情很奇怪:为什么? 江倾晏却问道:你喜欢吗? 白倦对花没有偏好,只是觉得它们虽然美,但是衰败得也很快。 可当下芬芳艳丽地盛开在他手心里,白倦诚实点头:喜欢。 那你喜欢我吗?江倾晏得听见他亲口说出这句话,而不是自己觉得。 或许感觉会出错,或许白倦在装傻。 白倦的确不明白这个问题,如果要回答的话,白倦可以轻易地点头,但他总觉得自己不应该点这个头。 仿佛这会造成一些不可预计的后果,这种强烈的预感让白倦慎重起来:这我要想想。审题不仅得看题干,还得抓住知识点。 江倾晏没想到白倦竟然没有直接回答:不能回答吗? 废话,人家这意思就是不喜欢嘛。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白倦和江倾晏同时回头,却见到了刚刚的玩滑板的女生。 她将两人隔开,准备上楼:我说刚刚看你这么眼熟,你是白倦啊,我听我哥提起过你。 江倾晏不明所以地被这女生往楼下推了两步,忍无可忍:你是谁啊?你来干什么? 难不成是一路跟过来的。 那女生回答:我来找我哥。她指了指楼上。 白倦明白了,这是楼上租客的妹妹。虽说白倦和楼上租客只有过几面之缘,但方才还把她当乞丐,着实有点失礼:他就住在楼上,但不知道现在回来了吗。 那女生拉着白倦往上面走:你给我带个路。 白倦:这楼梯好像没有岔道。 那女生小小声在他耳边说:你是不是被他纠缠了? 谁?白倦回头看了一眼正落寞站在房门口看着自己的江倾晏。 第31章 白倦敲了两下门, 房间里没有动静,白倦对女生摇摇头。 女生却并不死心,狂风暴雨似的用力敲门。 这么一比, 白倦刚刚敲门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擦门。白倦都怀疑这门下一秒就会寿终正寝。 这一会, 里面这很快有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白倦止住对方猛烈的动作, 贴着门问:你好, 请问有人吗? 白倦又道:你妹妹来找你。 白倦说完, 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同时里面回答:什么?门咔哒一声开了。 声音继续着:我没有妹妹啊。 白倦惊讶地转头看向女生, 女生冲他狡猾一笑:谢啦。 门拉开一条缝, 租住在白倦家的小哥看上去睡眼惺忪, 在门缝里认出白倦,这才放心将门打开。 与此同时, 女生从另一侧探出头来, 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找到你了。 草。 里面的小哥见状立刻关门, 结果慢了半步,那女生灵活地钻了进去, 同时门在白倦啪地鼻尖合上了。 白倦犹疑地敲了敲门:那个没事吧。 没事!放心,我和我哥好久没见, 他比较激动! 白倦摸不着头脑地下了楼:这是什么情况? 白倦下了楼,江倾晏仍蹲在他房门口玩手机, 玫瑰花置在他脚边。 江倾晏的眉眼低垂, 嘴角是极寡淡的微笑,有点落寞。白倦觉得自己的心弦好像被拨动了一下。 怎么不进去? 江倾晏抬头看他:等你。 白倦开了门, 两人在书桌前坐下。 白倦的书桌没有江倾晏家书房的大,两个大小伙子有些挨挨挤挤地,稍微施展手脚, 胳膊就贴到了。 白倦从书包里拿出本子,一本一本的,他突然摸到了自己的错题本。 江倾晏此刻格外沉默,好像是不开心,白倦也隐约知道他好像在生自己的气。 我的圣诞礼物,要不然现在就给你。 什么东西?江倾晏表面神色淡淡,仿佛专注于作业,但实际上只是在试题上随便勾画着。 他有点心烦,这主要是他难得的不自信起来,开始怀疑过往种种是否只是自己想太多了。 白倦将本子从自己手边推了过去。 江倾晏看了一眼封面,这是他们学校统一的错题本,每个科目都有,但是江倾晏自己从没用过。 错题? 白倦还用得着做错题整理吗? 江倾晏翻开,白倦的笔记做的相当精致,三种颜色的笔做了记号,题目、答案、分析密密麻麻写得很详尽。 江倾晏边看边想着,等以后白倦考状元了,这种笔记本能卖疯。 只是江倾晏还是不明白,白倦送他这个干嘛? 你把这个给我? 学神的笔记,的确珍贵,江倾晏觉得这个礼物很有意思。 白倦帮他把本子翻到最后一页,问:看出来了吗? 闻言江倾晏仔细地查看着题目:写得很详细,步骤正确 说着他的声音停住了,因为他看到了页面最上方一行字江倾晏第二次月考错题汇总。 我的错题? 白倦点点头。 江倾晏略感困惑,接着他将本子合上:你为什么洪星邵先兑du佳 白倦见状又把本子往前翻了翻,江倾晏看到了第一次月考期中考的错题汇总。 江倾晏彻底糊涂了,白倦到底是什么意思?在自己犹豫的那几个瞬间,总有人会告诉他,他是对的。 而白倦现在是这个意思吗? 白倦继续道:应该对你有帮助。 江倾晏又问: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做?不是不承认自己喜欢我吗? 白倦觉得江倾晏表情有些可怜兮兮的:因为是你的错题,所以得给你看呀。 江倾晏不想和他再兜圈子:所以我刚刚的问题你有答案了吗? 什么问题? 你,喜欢我吗? 恰好江倾晏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都不看立刻挂断,眼神沉沉地落在白倦身上。 白倦只好不问反答:那你呢? 江倾晏脱口而出:喜欢。 白倦再迟钝也从江倾晏的眼睛里察觉出了一点不好的苗头,这个问题的方向是他从来没有触碰过的,是让他害怕紧张、不知所措的,于是白倦有些忐忑不安地切断了话题。 学习要紧,先写作业吧。 江倾晏闻言笑了,白倦的顾左右而言他反而让他想明白了:我知道了。 白倦的脸不知不觉地烧红了:什么啊? 江倾晏将本子一合,撑着脑袋看他:不回答就是默认了。 白倦将凳子往后一拉:没有这回事。 江倾晏:我不信。 白倦生气:我不喜欢你。 江倾晏:别装了。 白倦在江倾晏戏谑的目光下仿佛无处遁行:我真的没有。他往后一退,结果从凳子上摔了下去。 江倾晏没拉住,眼睁睁看着白倦摔在地上,半心疼半好笑地拉起他:没有就没有,怎么还这样。 恋耽美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欺刃(23) 白倦后脑勺着地被砸得很疼,不免把气转移到了江倾晏的身上:都怪你。 江倾晏帮他揉着后脑勺: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白倦还没指责江倾晏不讲道理,这会儿他反倒恶人先告状。 白倦瞠目结舌地戳着江倾晏的胸口,一字一句:你、真、讨、厌。 江倾晏笑纳了这句毫无杀伤力的责备。 白妈妈在门口喊:孩子们,下来吃点夜宵。 白兰给他们俩煮了一锅热乎乎的汤圆,白倦捧着碗出去,在楼下碰见了刚刚楼上这对奇怪的兄妹。 滑板女生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头发半湿,看上去更柔美一些,只不过仍穿着宽大的男式外套,和她的容貌很不搭。 滑板女生冲白倦打了个招呼,白倦点点头坐到了她隔壁的桌子。 芝麻馅的汤圆煮的很软烂,轻轻一咬,甜味香气在舌尖蔓开,白倦吃了两口,被隔壁吸引了注意力。 吃完赶紧走。 白倦记得这个租客叫陈凯云,总是一副不太爱和人说话的样子。 滑板女生将手里的吃的递上去,亲昵得很:这怎么能行,我放心不下你。 陈凯云偏过头躲开对方的喂食:我们结束了。 白倦忍住不往对面看。 那女生豪气地将一罐啤酒一饮而尽:只要我还喜欢你,就永远不会结束。 你放过我吧。 白倦摇摇头,这对话听起来不太积极向上。 * 江倾晏在后厨观摩,和白妈一顿互吹后,才优哉游哉地将碗端着碗出来。 他坐下,挥了挥手,打断白倦的视线。 这么一点功夫,隔壁一桌的话题已经拐到了死生契阔的方向上,白倦听得心惊肉跳。 只是陈凯云并没有被打动,他扔下几句你再找我我就再搬走之类的话,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剩下的那位女生落寞地又饮了两瓶酒,嘀咕了好一会为什么为什么。 江倾晏在对面说了句风凉话:单恋多痛苦啊,惨。 白倦点点头,他见过一些故事,如果是能为了对方不断奋进的,倒还好;若是遇人不淑,辍学、堕落、自毁,这样的事例也举不胜举。 尤其是女孩子,更应该保护好自己。 隔壁坐着俩毫无同理心的人,小姐姐当即抄起酒瓶来找两人聊天。 她随意拉了张凳子,酒气冲天:我跟你们说 江倾晏预感到了这会是一个很长的狗血故事,于是先发制人:不用说了,谢谢。 女生真要打人了,恨恨磨牙:没跟你说,把你眼睛嘴巴耳朵都闭上。 江倾晏不想刺激对方,于是用勺子舀了一个汤圆喂给碗底已空的白倦,只当这醉鬼不存在:吃吧。 白倦下意识张口吃了。 她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被这种伤口撒盐行径气到吐血:要不是体型悬殊,她叶珏非得教教现在狂妄的高中小孩什么是为人处事之道。 结果她嘴巴一张,眼泪和鼻涕比狠话先下来了。 白倦见状一惊,差点被嘴里这颗汤圆呛到,江倾晏连忙抽纸递给咳得泪光闪闪的白倦。 叶珏和她的眼泪无人问津。 叶珏: 接着她哭得很厉害了。 白倦妈妈看见小姑娘边吃边哭,脚步也顿住,说什么也不给她上酒了,又赠送了一碟烤串。 叶珏叨咕:他为什么要躲着我?我们以前明明这么相爱,他却一声不响要离开我。她化伤心为食欲。 只是叶珏忘说不要放辣了,好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被这难以承受的辣椒刺激得泪流满面。 白倦笨拙地安慰:陈凯云会不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江倾晏帮腔:对啊,往好了想,说不准对方是得了绝症什么,怕拖累你。 白倦:!竟然会是这样吗? 那好像也合理。 叶珏将手中的串串狠狠拧断:现在的高中生确实欠管教啊。 人类的悲欢果然并不相通,叶珏终于想通了这一点。 她吃了这么一大桌,最后掏出一张二十,看起来还是白倦给他的二十,仔细叮咛:白倦,我现在有件事要拜托你。 白倦被她严肃的语气感染:什么? 你以后帮我注意着点陈凯云回家和出门的时间。叶珏把二十塞到白倦掌心。这是报酬,谢谢你了。 白倦还未答应,江倾晏立刻反对:不行。他怎么能让白倦去每天偷窥别的男的? 他学习很忙的。江倾晏道。 第32章 今晚要早点睡, 不然圣诞老爷爷没办法给你送礼物。江倾晏离开前如此嘱咐。 白倦虽然早就过了信这些的年纪,可依然老老实实地抱着被子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白倦摸了摸枕头底下只有响个不停的手机闹钟。 白倦关掉闹钟, 坐着等待脑子清醒, 突然手心微震, 一条新消息跳了出来。 江倾晏:【图片】 白倦揉了揉眼睛点开, 加载了好一会儿还是一片漆黑。 江倾晏的消息继续弹出:别看了, 就是什么都没有。 白倦: 江倾晏:期待吗? 白倦心道一张黑图片有什么好期待的,要是冒出什么鬼东西来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没过一会儿, 江倾晏直接发了条语音:起床, 你的礼物到了。 白倦心不甘情不愿地起了床, 大冷天早起的确是一种折磨。 江倾晏已经在楼下喝起了粥。 白同学,怎么赖床了? 白倦漠然地接过江倾晏递过来的肉包子, 问:你怎么这么早? 江倾晏道:说过, 来送礼物的。 白倦:什么? 江倾晏拍了拍胸膛:礼物已经坐在这儿了。 白倦:什么意思?你不会说是你吧? 江倾晏摸摸眉头: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比这更独一无二的礼物了。 白倦:想不出不用硬想的, 我没有非要不可。白倦这语气很是冷漠。 江倾晏:?这反应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江倾晏只好将真正的礼物拿出来:不解风情啊,小学霸。 白倦看见这个礼盒扁扁的, 外面抱着的彩纸有些粗糙,大概是江倾晏自己包的。 送我的书吗。他晃了晃。 江倾晏点头:你现在打开看看。 白倦正要撕开包装, 江倾晏打断:算了,你待会再开。 白倦将礼盒收起来, 江倾晏再度改口:不行, 我还是想看到你的反应,你现在就打开。 白倦感觉他又是在耍自己, 于是面无表情地拿着它往楼上走:我晚上再看。 江倾晏阻拦:你算了。也好,那你晚上再看。 白倦和江倾晏今日结伴进学校,比往常到校时间还早个十几分钟。教室里人不多, 贴心的班委还在每个同学的桌上放了小糖果当作是圣诞礼物。 江倾晏很自来熟地拿了几颗糖,却被三班同学灼灼的目光锁定。 江倾晏被看得发毛,试探性地将糖放回白倦桌上。只是目光依旧热烈,与往常的目光不同,这眼神里好像带了点不怀好意的味道。 江倾晏微觉异样。 白倦却没有察觉,打发走了江倾晏,他自顾自念起课文。 眼看着江倾晏的身影消失,其他人才活过来一样七嘴八舌。 马知乐纠结片刻,戳了戳白倦。 白倦,那件事你听说了吗? 白倦:听说了。以白倦对马知乐的了解,这种心虚的语气多半是闲聊。 马知乐:可我还没说是哪件事。白倦敷衍得过于光明正大。 白倦问:有什么事读完书再说。 天塌下来都没有学习重要! 马知乐只好将嘴巴闭上,忍着好奇读起书来。 白神仍旧是那个永远将学习摆在第一位的白神,那就行。 班级陆陆续续人都坐满了,不少人交头接耳谈得热烈。 大家都知道白倦和江倾晏关系好,好到哪种程度也说不清。于是他们一边语焉不详地避讳着白倦进行聊天,一会儿却又时不时看上白倦两眼,以示话题中心人物在此。 这极度矛盾的言行落在白倦眼里,仿佛就是考试时打暗号,欲盖弥彰;但白倦也权作不知,安静地收着作业。 这节日气氛从一大早开始就掺杂了许多未知的神秘。 文艺委员董爱萌姗姗来迟,扑向沈栀子哭诉道:怎么可能!我男神不是那种人啊! 沈栀子咳了咳。 董爱萌见白倦的座位是空的,于是无所顾忌:这么明晃晃的陷害,有人会信吗?分明就是有人嫉妒江倾晏。她捶胸顿足。 白倦收作业的手一停:怎么了?江倾晏出事了? 怎么了?白倦问。 董爱萌看见白倦站在教室另一个角落,连忙闭嘴:没事。她有种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的尴尬。 见有人将话题挑到了明面上,后排一个瘦弱的眼镜男插嘴:得了吧,你们还不就是看脸?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三观跟着五官走,是不是? 一片静默之后,有人附和起来:的确,不过人家帅嘛,家里又有钱,做什么自然都对。 你什么意思啊?阴阳怪气的,说谁三观不正呢?按你这说法,小白也要被骂?你们哪来的自信哦。 白倦突然被cue,不知道该不该礼貌地回应一下,但听他们刚刚的对话,好像用的全是褒义词。 应该是在夸赞江倾晏吧。 那为什么要骂我呢? 他迈出后门的腿犹豫再三又退了回来,他问道:骂我? 白倦平时和和气气的,在这种紧张气氛中,这不苟言笑的两字反问仿佛含着森然杀意。 我可没这么说他们对白倦没有意见。当一个人在天分和努力上同时秒杀了自己,便连妒忌都无法产生,只有心悦诚服。 于是眼镜男又开口,主动替白倦撇清关系:还有你们,花痴江倾晏也就罢了,还把白神跟他胡编乱造在一块,真是服了。 此话一出,董爱萌等人脸上都不太好看,气氛更僵硬了。 白倦:倒也不是胡编乱造。 他和江倾晏的关系确实不错。 这下子脸色难看的换了一波人。 白倦继续道:但这和你们早读不认真又有什么关系呢? 马知乐感觉那一瞬间,白倦的身躯更加伟岸了:你们关注别人的八卦,而八卦本人只关注你们学得好不好。 挑事的几个男生则理解为了少多管闲事,神色不虞地大声读起了书。 * 白倦一坐回位置,原本诡异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董爱萌从世界的另一端换了座位到白倦前面,掩着书笑道:白神真有你的!太解气了! 白倦平时和她交集并不多,但看见对方笑得这么开心:应该的? 董爱萌又问:我男神啊,我是说江倾晏,他还好吧? 下课铃声响起,白倦回答:早上喝了三碗粥,应该挺好的。 任凭流言蜚语,我自波澜不惊,不愧是你们。董爱萌点点头。 什么流言蜚语? 周围人一惊:这帖子昨晚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你们昨晚都不上网吗? 白倦:确实没有,在听醉鬼的爱情故事。 趁着课间功夫,有人贡献出了手机一台递给白倦,同时收获了白倦的口头教育一份。 白倦点开看了起来: 标题是#同样都是违纪,为什么偏偏你不用受罚?# 后面紧跟着一段话,大意就是几人抽烟被教导主任抓到,被带去教导处后,其他几人都被处分还叫了家长;只有某人被主任区别对待,什么事都没有,还被好吃好喝地供起来。 白倦看完,问:这某人说的是江倾晏? 董爱萌点点头:你看下面,虽然没有直说,但是却透露此人最近一次考试跌了两百多名。 白倦叹气:是有点明显哦。 白倦随意一拉,下面有不少猜出江倾晏身份的人,添油加醋地将江倾晏这几个月来的违纪经历这么一说,将这股子讨伐的风气推向最高。 在这个帖子里,江倾晏的成绩全靠作弊,平时欺压同学、仗势欺人,简直就是一无是处;甚至于还有一条内容是带坏品学兼优的同学。 白倦:这不会是在说我吧? 他耐着性子看了下去,大家同仇敌忾地得出一个结论:江倾晏背景太深,莫不是学校领导的亲戚,都这样了还能搞特权? 偶有反对的声音,也被淹没在了对江倾晏的辱骂之中。 整篇虽不带大名,但是指向性相当明显。 白倦拉到最下面,出现发帖人的最新回复:我顶不住压力,得先撤了。 白倦这才发现,这只是一张长截图而已,原帖子应该也没了。 白倦将手机递回去,几人看着白倦的脸,问道:什么感想。 白倦:大家上网的时候错别字有点多。 其他人:没了吗? 白倦又道:江倾晏麻烦了。 这帖子里讲的内容打个对折,就是白倦初印象里的江倾晏。 这也是白倦一开始不喜欢江倾晏的原因:太过锋芒毕露而又不守规矩。 如果不曾和他相处过,光凭这道听途说,恐怕是真的会觉得这是个坏得无可救药的人。 恋耽美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欺刃(24) 现在这帖子扭曲了大部分事实,更是把节奏带得模糊了最开始的标题。 太奇怪了。 * 江倾晏的朋友们要么就是吃了立刻就睡的咸鱼,要么就是通宵打游戏的修仙党。 等到江倾晏看到这个帖子,也是很久之后了。 等他津津有味地看完了,把手机往刘不凡桌上一拍,怒道:你看出来什么了吗? 刘不凡忧心忡忡,义愤填膺:这是有人要败坏你的名声啊!晏哥! 江倾晏却不以为然,自己原来的声誉若是个破屋,那么如今叶阳就是放了把火,倒也不是特别在乎。 他对着刘不凡严肃道:你仔细看看。 刘不凡认真又看了一遍:他这是有备而来啊,把你了解得这么透彻。 江倾晏:抓重点啊。你发现没有,虽然帖子里那么多人骂我,却唯独没有攻击我的外貌。 江倾晏沉沉道:看来我的帅是没有争议的。 刘不凡:这真的是重点吗? 第33章 能从这么多清一色的污言秽语中找到这样的自夸方式, 不愧是江倾晏。 就这?江倾晏心道,在键盘后面打这么几个字就以为能影响到自己吗? 现在的年轻人还是太过幼稚。 叶阳若真是看自己不爽,找个机会暗算自己揍上两拳, 恐怕也比这么大费周章含沙射影稍微有用一些。 刘不凡听江倾晏说了上次的来龙去脉, 也不由得感叹:这人是真的阴啊! 这种谣言说严重也不严重, 换个人, 或许这会儿已经演变成孤立霸凌什么的。 但目前来看, 收效甚微,这帖子显然并没有影响江倾晏本人的心情, 以及他周围那帮不正常的朋友。 原本只是在高一小有名气的江倾晏, 眼看着就要火遍全校了, 他的兄弟们都深感有面子。 以后出去报江倾晏的名字,是不是连学长学姐都得忌惮几分呢?他们想着。 刘不凡点开学校的贴吧论坛, 现在也有不少帖子在讨论此事。 刘不凡对江倾晏道:作为好兄弟, 我不能视而不见, 一定得替你做点什么。 江倾晏意外自己这损友竟然没有立刻落井下石。 好小子,还算有良心嘛, 你要做什么。 你刚刚的话给了我思路,我们应该扬长避短, 你等着。刘不凡十指翻飞。 刘不凡靠不靠谱啊。 江倾晏手指轻敲着桌面,没过一会儿, 周围几个男生突然同时笑了起来。 江倾晏吃了没带手机的亏:笑什么呢? 他右手边隔着过道的男同学一边笑, 一边把手机递了过来,手抖得拿不住手机, 看样子快要笑得喘不上气了。 什么东西这么好笑。 江倾晏接到手机还没来得及看,班主任慈眉善目地走了进来,捏住靠门的俩男生的肩。 什么事笑得那么开心啊?过个圣诞节就乐成这样。 江倾晏将手机利落塞进课桌。 这种小打小闹的事情自然还没有传到老师的耳朵里去。老陈与其他班分享美食的班主任不同, 在这么个朴素的节日里,他特意来和同学们分享了自己朴素的鸡汤。 江倾晏在老师还在喋喋不休之时,趁乱看了一眼页面。 只见一片带着缩写字母的帖子之中,有一个带了大名的帖子夹杂期间,格外醒目、格外不和谐, 一看就是刘不凡发的。 因为标题为点击收获江倾晏绝密美照。 等老师一走,江倾晏心情复杂地点开了刘不凡发的这个帖子,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 他得根据里面的图片来决定刘不凡的刑罚。 等所谓的美图完全加载出来时,江倾晏立刻决定要把刘不凡就地正法。 他差点把手机当飞镖把刘不凡本就空空如也的脑袋砸个对穿,被手机主人急忙拯救:冷静,冷静,图还不错的,其实。 刘不凡,你可真行啊! 江倾晏咬牙切齿。 刘不凡为自己点赞:这招是我和我姐学的,她说这叫净化首页。 江倾晏:你姐教你把毕业照截个大头当美图的吗? 刘不凡:只有这个图了,不然把表情包发出去不太合适吧。 江倾晏严重怀疑刘不凡是叶阳花钱买通的间谍,他发毕业照也就罢了,发的还踏马是小学的毕业照。 照片里年幼的江倾晏又黑又瘦,而且还四十五角度仰望天空,一副自恋中二臭小孩的模样,实在是不忍直视。 这张毕业照丑到江倾晏一收到就立马烧了的地步。 你踏马哪里翻来的黑历史丑图? 江倾晏掐住刘不凡,刘不凡连忙呼救:救命啊,校霸欺压弱小无助的同学了。 同学们纷纷夸张捂住眼睛:我什么都没看见,可以饶我一条生路吗。 江倾晏真没想到,自己没被叶阳气到,反而是被刘不凡气得够呛。 刘不凡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咳咳,下一步什么打算? 这反响明明挺热烈的,下面一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收图的回复。 江倾晏随口:本来没什么打算,现在打算转学了。 刘不凡: 啊,不至于吧,您老真不留恋人间了? 可是你现在好像不是孤家寡人了,哪能说走就走。刘不凡对着门口道。 门口,白倦扶了扶眼镜,锐利的目光似乎要穿透江倾晏的后脑勺。 * 江倾晏和白倦面对面坐着,但是谁都没有先说话,江倾晏泰然自若地接受了各种陌生人的目光,甚至于吃饭间隙还在抽空挥手。 他仿佛体验了一把当明星的感觉,五湖四海皆是亲朋。 白倦喝了口汤,终于提及:怎么回事啊。 江倾晏将筷子一搁,眉头紧蹙:我不知道。白倦,你相信我吗? 突然间遭受了这么多铺天盖地的恶意,我好害怕,如果连你都不相信我的话,我就 好好说话。白倦看向江倾晏,对于他做作的语气表示请适可而止,所以你真没抽烟吗? 江倾晏:我没有。 白倦点点头:知道了。 江倾晏问:你信了? 为什么不信?白倦把菜里的辣椒挑了出去, 我从没在你身上闻到过烟味。 你就不问别的?那帖子里骂的东西可不少。 就事论事嘛,既然他提起的是这件事,那么就应该把这件事搞清楚。 后面大半是混淆视听。 白倦没有注意到江倾晏感动的目光:不过他其他地方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比如你那些违纪,都是确确实实的。 我都已经改了。 白倦:嗯,知错能改、亡羊补牢是你的优点,继续努力。 饭还没吃完,从食堂的两个角落窜出俩穿着红衣、扛着一个大布袋的人来,他们敬业地粘了白胡子戴着大红帽子,开始满食堂乱跑。 原本井然有序的食堂霎时间乱作一团。 这俩圣诞老爷爷不断抓着袋子里的礼物有糖果有饼干,往身后撒着,引得学生们一边追逐,一边捡着地上散落的小惊喜。 大家闹成一团,气氛相当踊跃,人人都忘记了习题、忘记了考试。 这么一群面临着高考和成年压力的少年们,仿佛重新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儿童时代,为了几颗糖就能无比满足。 白倦看着觉得很有意思,也暂时不去想那些不好的事情。 江倾晏问:想要吗?怎么不去抢? 白倦摇摇头,食堂少说也有上百个人,这么围追堵截着这俩圣诞老爷爷,竞争压力有点大,白倦决定放弃。 江倾晏道:听说历年圣诞老人压箱底的最后一个礼物都是最好的。你想要吗? 白倦:是什么? 江倾晏看着对方好奇的神色,有些跃跃欲试:我也不知道,但我可以试着帮你找到答案。 拿不到就算了。 江倾晏点头:肯定拿得到。 为了不造成事故,也不影响其他同学的正常就餐,圣诞老人引着身后的追逐者往外面跑去。 这么多人,抢礼物有点难啊。 江倾晏思索着,待会问拿到的同学花钱买好了,这样最保险。 热闹了这么久,圣诞老人的礼物袋也扁了下去。 江倾晏抓准时机开始行动,本以为还要被挤成肉饼,结果他一迈步,刚刚还密不可分的人群自动为他分散开一条路来。 江倾晏一头雾水,接着就听到窃窃私语:就是他就是他。 仿佛江倾晏是个瘟疫,不可被近身,人们的焦点也从圣诞老人一下子转到了江倾晏身上。 最后人群一哄而散,只剩下圣诞老人和江倾晏面面相觑,说不出哪个人更尴尬。 提前下班的圣诞老人将他的整个口袋都递给了江倾晏:圣诞快乐啊同学。 江倾晏:辛苦了。 白倦看见江倾晏拎着整个礼物袋回来的时候,也是觉得莫名其妙。 你打劫了圣诞老人吗? 江倾晏不允许连白倦都对自己自然而然地用了这种匪徒字眼。 绝对没有这回事,可能是我人格魅力太强,大家都让着我。 他把这个大口袋往桌子上一倒。 这能把一个成年人打包带走的袋子最后只倒出几根棒棒糖、几支黑笔、几包零食,还有一个大红色绑着缎带的小礼盒。 白倦擦擦手,把礼盒小心翼翼拆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根中国结。 中国结的样式也很简单,反倒没有它包装上的缎带复杂。 中西合璧,好运翻倍。 白倦把中国结给了江倾晏:好好收着,让霉运快快离开。 江倾晏:怎么就倒霉了,我觉得挺好的。 愿意相信他的人,就是他希望能够相信自己的人,这样就已经够了。 * 江倾晏的豁然没持续多久。 下午他的罪状上赫然又多了一条证据:连老人都不放过!上百位目击证人于下午大食堂外目睹jqy辱骂白发苍苍的老人。 还配了张圣诞老人和江倾晏面对面尴尬微笑的图。 这一切的跑偏好像都始于早上刘不凡发的那个美图贴,除了一些恶意回帖的人,不少人都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还评论了自己亲眼所见的江倾晏。 而类似于上面这样玩梗夸大的回复,倒是有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第34章 刘不凡晚自习期间接了江倾晏的旨意, 前去高三寻找罪魁祸首。 结果人家压根没来上学,听班里人说,上次被处分后, 叶阳好几天没来了。 刘不凡又辗转要到了叶阳的联系方式。 通过好友后的第一句话对方就是:哈哈。 哈你妈啊!刘不凡火力全开准备将自己修炼十年习得的祖安功力发挥出来, 被江倾晏拦住了。 没有意义, 你骂他不就和他做一样的事了吗?江倾晏道。 刘不凡将打字框里的字慢慢删去, 是我的觉悟低了。 骂他又不痛不痒的。 江倾晏道, 还不如直接堵他家门。 刘不凡拎起书包:行! 江倾晏岿然不动:你还真信了啊。 刘不凡糊涂了:那要怎么办。 江倾晏道:你问他为什么要发这个帖子。 对方秒回:什么帖子?我不知道啊。 江倾晏看了这句回复,表情未变:装傻?那可以不用沟通了。 刘不凡不解:这孙子这么不知好歹, 咱们怎么料理他。 他鼓动着后排的男生们。 江倾晏:我们是以德服人的祖国花朵, 别整天喊打喊杀。 江倾晏一边聊天一边做着题, 做到了真正的劳逸结合。 再说了,你个战五渣这么积极, 还不是只能当拉拉队。 刘不凡虽然弱, 但也有个热血少年的心。他恨不得某天一睁开眼, 这天天习题作业的日子变成真实版的热血高校。 自己就算不是留着背头走路带风的小栗旬,能当个后排打伞的小弟也是很有面子的。 而江倾晏以前倒颇有这种风采, 可现在被白倦同化后,每天兢兢业业认写作业的江倾晏乍一看怎么也和叛逆扯不上关系。 江倾晏继续道:他不承认是他发的帖子, 我们也没办法。 同样的,我不承认这个帖子里说的是我, 那不就行了。厚脸皮虽然可耻, 但真的有用。 刘不凡试图让他清醒: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呢?你可是江倾晏啊!快意恩仇,这才像话嘛。 江倾晏活动了一下手, 手指关节被按得咯啦作响:你说得也是,快意恩仇,很有道理, 那就从近的开始吧!你那个帖子删了吗? 一想到那种丑图被不知道多少人看到,他就头痛,等待会大家放学了,传播更广,对自己形象败坏得就更严重了。 有话好好说,帖子我是不会删的。这是我这个学期的快乐源泉了。 江倾晏拳头又硬了。 等等,晏哥那个卑鄙小人主动发消息了。 说什么? 主动求我,我就帮你澄清。 江倾晏:还蹬鼻子上脸了,直接删了他吧。江倾晏心有天地宽。 叶阳这种人的心态倒也能理解,不外乎羡慕嫉妒恨,但是却又深感无能,于是躲在阴沟里使点小手段。 恋耽美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欺刃(25) 顺着他,那还真就顺了他博取关注的意了。 更何况,这种谣言一旦散播出去,那便是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信的人不需要这些来证明,不信的人列出几百个理由他都能杠。 江倾晏也不是那种爱解释的人。 等等,删之前给他发一句大家好像都格外关注我,谢谢你了。 未到最后,谁都不知道会产生怎样的奇妙的发展。 * 白倦难得有点失眠,他拿起手机,却又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他不了解流行,看的热点只有新闻联播;不会打游戏,开口就让人扫兴。 就像他点开社交软件,看着群里快速滚动的消息,却参与不进话题。 白倦时常会觉得,自己是个很没意思的人。 这个班级群里没有老师,所以大家毫无禁忌,甚至还有发作业答案的。 或许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发过言,同学们也默认白倦并不存在,还有人发了你即将被白神制裁.jpg,看得白倦会心一笑。 三句两句后,消息又绕回了风云人物江倾晏身上。 这事情毕竟还在风口浪尖,再加上性质有些微妙,大家都没有多做评论,但白倦顺着群里的链接点进了帖子里去。 绝密美图? 白倦被勾起好奇心。 等见到这图的真面目,白倦乐开了花:江倾晏的童年照片还怪可爱的。 和现在动不动就黑脸耍酷的江倾晏不同,小江还是个孩子时,脸上的婴儿肥使他连装酷都奶奶的,让人怀疑他下一秒就要掏出玩具□□。 发帖人看反响热烈,后续有追加了几张表情包,白倦琢磨着这个发的人应该是刘不凡。 或许是临近期末,又适逢周末,大家都格外清闲。 更多的帖子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 和这条奇葩帖子不同,对面盖起了一栋货真价实的美图楼,里面都是同学或偶然或故意拍下的:有的也是和同学们的合照,有的像素糊得像马赛克。 有个摄影协会的高二学姐,似乎是对江倾晏恋慕已久,一次性放了许许多多的高清大图,内容无所不包,球场到教室,放学路到徘徊的街角,简直像是追着他拍的痴汉。 图最多还是在球场时拍下的,那时的江倾晏神采飞扬,浑身都是青春期男孩的活力和自信,撩起衣角擦汗时,露出腹部结实的肌肉。 还有江倾晏被罚做值日时,独自坐在空教室发呆的图,双目放空,背后的染血残阳勾勒出他俊朗的侧脸,淡漠得仿佛与世界毫无关联。 也有在上次在报告厅时做检讨的图,他神情散漫,有种不屑一顾的洒脱。 几乎每张图,江倾晏的样子都不同,很难说清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白倦往下划着,被一张图吸引了视线。 这一张图大概是刚开学时被拍下的,江倾晏单手提着包,在拥挤的人潮中戴着耳机,半皱眉直视着镜头,一副沉默而又冷淡的样子。 周围的人都是父母结伴,他的个子又高,独自走着愈发显眼,又孤单又安静。 白倦之所以注意到这张图,是因为他发现这照片里有自己。 照片角落里,白倦抱着一堆书。照片没有聚焦到他,因此他的脸是模糊的一片,成为江倾晏平平无奇的背景板。 江倾晏好像有种与生俱来的能力,能吸引视线,能让人对他产生好奇,只要和他待在一个画面里,光就被江倾晏一人吸走。 或许正是这样,才会有人对他心生妒忌吧。 白倦还在胡思乱想着,江倾晏的消息弹了出来:还没睡? 白倦怀疑这个手机摄像头是江倾晏的眼睛变成的:你怎么知道? 江:我只是碰碰运气。 白:你的运气真好。 江:你在做什么? 白倦犹豫了半天,没把那句在看你打出去,改成了:在酝酿睡意。 江:我送的礼物还没看吧。 白:没有,你怎么知道。 江:因为你看了肯定是另一个反应。 白倦生起浓浓的好奇心,房间里虽然开了空调,可是出被窝还是很艰难。白倦迅速将盒子从书桌拿了过来,坐在床上小心翼翼地沿着胶布撕开。 白倦将包装纸拆开叠好,把盒子缓缓打开。 这个盒子很大,里面的书却并不大,封面是软面牛皮纸,打开后,扉页是江倾晏的字。 白倦,天天快乐。 白倦的心跳得极快,他翻动了几页,感觉胸膛的心跳声更是震耳欲聋。 白色的素描纸上画满了画,还有夹着别处的纸张,每一张画得都很用心。 类似于白倦刚刚在江倾晏的帖子里看到的那些照片。照片里,拍照的人将江倾晏当做绝对的主角,每个构图光影都突出了他本身的氛围和特点。 而白倦手里这些画,每一页的主角也只有一个人,就是白倦自己。 一切的线条都是为了突出这么一个人。 但比起用相机记录的,江倾晏用他的肉眼观察难免增添了他人为的滤镜,未必写实,却格外动人,一笔一笔勾勒出的模样十分真切,白倦都快认不出自己来。 这样的心意更加沉甸甸的,压得白倦抬不起手。 坦白来说,白倦有些被惊到了。 如果说那些照片已经是摄影师费了不少心思的成果,那么江倾晏画这些又要付出多少功夫呢? 白倦一张一张翻看着,这些画也有个共同点,那就是每张画里自己都在笑。 白倦都不曾知晓原来自己那么爱笑。 月光下、回眸时;掌心接下初雪的这一瞬,灯光聚焦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刻;做题得到灵感时 笑容虽然不尽相同,可那一刻的温暖却是真真切切的。 而这些时刻发生时,江倾晏就在自己的对面。 白倦翻到最后一页,江倾晏写道:迟迟没有给你,因为画了很多自己都并不满意,但画都画了,不给你看看总觉得亏了,索性都给你。我决定以量取胜。 手机叮咚一声,江倾晏的消息又跳了出来:喜欢吗? 江倾晏又发:这下子还敢说不喜欢吗? 这两个连续的问句又嘚瑟又直接,白倦将本子合上,悄悄置在床头柜带锁的那一层,和自己的日记搁在了一处。 第35章 喜欢吗? 对着这样的礼物, 没有人会不喜欢吧。 敢说不喜欢吗? 对白倦来说,倒也没什么不敢的。 只是白倦第一次受到这么贵重又特殊的礼物。当下心绪翻涌,他斟酌着打了好几行字, 却又都觉得不妥。 文字本就是很克制的, 谢谢两字又显得更加疏离客套。 白倦这个每篇作文旁征博引、动辄洋洋洒洒上千字的范文写手, 此时竟然找不到任何相近的感觉来表达自己。 电话另一端的江倾晏耐心耗尽, 直接一通电话打来。 响铃一秒钟, 就接通了。 装睡?江倾晏问。 江倾晏的声音撞进白倦耳朵里,白倦贴着手机的半边脸明显温度上升。 白倦闷着声音:没有啊, 是你电话打得太快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他不知怎么的, 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小学霸长进了, 都会先发制人了,连这个都要赖到我头上吗?那我挂电话等你发完。 江倾晏故意道。 白倦道:等等!我想说谢谢。 想了好久, 最后脱口而出的却还是这么两个字。 白倦声音轻轻柔柔的, 像虚无缥缈的风。 江倾晏问:就说句谢谢吗? 那不然感激不尽?白倦道。 怎么个感激不尽, 口头上说说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这话实在无赖, 不知道的还以为白倦花钱雇江倾晏给自己画画,白倦还逃账不给。 白倦嘴巴笨, 就没说出过什么甜话:那、那我给你转点钱。 江倾晏气坏了:给什么钱啊!你那点前雇得动我吗? 白倦问:你不要钱,你又不想听我口头的道谢, 那你想要什么? 白倦说这话时, 尾音轻轻扬起,是真实地苦恼着。 你怎么这么笨啊。江倾晏声音带着笑意, 声音经过电流转换后,越发低沉。 不像是个少年,倒像是凭空比白倦长了好几岁似的。 要什么给什么吗? 白倦知道江倾晏想起一出是一出的, 赶紧打断:那当然不是,做不到就没办法了。 江倾晏有点疲惫,他枕着手躺在床上。卧室没开灯,只有轻柔的月光落进来。 那你能给我讲睡前故事吗? 白倦在那一瞬间几乎要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白倦觉得两个快要跨入顶天立地成年人行列的高中生,深夜不睡,打电话给对方讲睡前故事这件事有点不太对劲。 不过,也不是不行。 就这个吗?白倦问。 你听起来很失望?江倾晏往后退一步,果然就引得白倦主动前进。 那你想听什么童话故事?白倦思索起来,这种睡前故事离他太远太远了,他很早就已经是自己认字看书了。 我想听,你的故事。江倾晏道。 白倦微微一愣:我的故事? 他回忆起来,自己确实是个乏善可陈的人,旧事一幕幕都是平铺直叙的画面,久远而零落。 一个好的故事总得有起承转合,要么就得有高潮和低谷。白倦的生活简单地像是一杯平淡的凉白开,没有什么惊心动魄。 白倦心中所想,也就这么说了:可我没有什么故事呀,我的生活像白开水一样,一眼就能望见底了。 江倾晏道:可是水才是生命中是最不可缺少的。 白倦闻言眼前一亮,觉得江倾晏突然特别会说话。 更何况平淡才能起到催眠效果。江倾晏继续道。 白倦取消对江倾晏的点赞。 白倦思索半天:让我想想。 江倾晏给了思路:不用很特别,你可以说说你印象最深刻的事。 白倦虽然背书的记忆力很好,但是对于生活中的细节却忘得格外快。 昨日、今日、明日,都是大同小异的。 但好像确实有一件事他印象很深刻,那也是这么一个寒冷的冬天,白倦背着书包回家。 他一向独来独往,今天也是如此。 放学已久,校园里已经没多少人。白倦才刚迈出教学楼,一盆脏水兜头泼下,混杂着泥水和刺鼻的粉笔味,把白倦一身新的白色羽绒服泼得脏极了。 白倦惊诧地摘下眼镜,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和楼上一双同样诧异的目光对上了,只是白倦睁不开眼,只能看到红色的人影。 对方连连道歉,并且拿着盒纸巾下来帮白倦擦干。 白倦都忘了生气,他怀里的课外书也一并遭了殃,完全陷入了混乱无措又难受的状态。 眼睛还疼。 他恍惚间被对方牵着上了楼,对方态度很好,白倦把外套也脱下,只是斑驳的污水很难擦干净。 白倦没有发怒,也没有急着指责,反而劝慰起看起来很沮丧的对方:没事,下次脏水注意要倒在厕所里,不要再泼到别人了。 对方连连称是,接着提出把白倦的外套洗干净还回去。 白倦推辞不下只好答应。 可没想到下一刻,这人直接把白倦的外套拿走了,他自己的外套也没给白倦留下。 前几天下的的雪刚化,那天比往常还冷许多。 从学校到家要走十八分钟,搭公交车只要五分钟,但是等公交车要二十分钟。 白倦记得清清楚楚,那一路真的特别特别冷。 白倦里面的毛衣也算厚实,但没了棉袄的阻挡,势单力薄得起不到什么作用,尤其是湿头发被冷风吹得似乎要结冰。 白倦回家后发烧卧床了三天,而后来那件衣服他也没有能拿回来。 江倾晏心道,这算什么故事,他这是故意说出来让人心疼吧。 江倾晏还以为自己能在白倦嘴里听到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一路碾压凡人的故事。 没想到却是这样的。 怎么越了解,白倦和自己想象中的模样越是不同? 江倾晏越想越生气:气死我了。 白倦在被窝里把被子裹得紧紧的:我都说了,我没什么故事,很没意思的。 江倾晏急急问:知道是谁干的吗?后来你有报复回去吗?如果白倦吃了这闷亏,他今晚就要被这睡前故事气得睡不着觉了。 白倦道:落下了三天的课程,我当时只想着把进度补回去不过后来我在全校的表彰讲话时特意提了让人家把衣服还回来。 江倾晏郑重道:白倦,你知不知道他这是在欺负你啊。 白倦点点头:我知道啊,可能是因为我太优秀了,所以他们才会这样对我。 江倾晏竟然不知道,白倦还会开玩笑。 我妈说只要我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变得更加更加的优秀,就不会在乎别人了。 江倾晏这下知道白倦这浑身的正能量是哪来的了。 其实当时的白倦确是想不通的,后来升了高中,才有个人发消息跟白倦道了歉:当初针对他是因为,有一次同考场考试时,他拒绝了隔壁桌要求作弊传答案的行为。 白倦这才相信,原来你即使做了对的事,但这也可能会成为你不幸的理由。 江倾晏道:如果早点认识你,我看谁还敢欺负你。 白倦:现在认识你也很好啊,谢谢你。 白倦今晚说谢谢的次数有点多,江倾晏越想就越是恼火,原本修炼出的那点豁达包容通通随风而去。 白倦听到对面沉默了,想着讲点开心的事缓和一下气氛:你小时候的照片还挺可爱的。 并不希望自己和可爱两个字产生丝毫的联系的江倾晏: 恋耽美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欺刃(26) 江倾晏担心自己接下去就爆粗口,于是问:有没有快乐一点的故事,不然我今天晚上非得把欺负你的这个人找出来打一顿,才能睡得着了。 白倦笑了,他只是觉得江倾晏在开玩笑,不过有人能这么站在自己这一边,感觉还挺好的。 夜色酝酿出浓浓的睡意,白倦渐渐失去思考的大脑直接发出指令脱口而出:快乐的故事就是认识你。 江倾晏呼吸一窒:他又开始了。 你再说一遍?怎么没有录音呢?!真是可惜! 白倦这次换了个措辞:我说,认识你很高兴。 这措辞一换,意思都差了十万八千里。 江倾晏没在意这些小细节:对于我而言,快乐的故事也是认识你。 没有那么多暧昧的小心思,少年人的直接反而使得这些话语纯粹而美好。 两人说完,心情都好了许多,隔着电话都笑了起来。 白倦听到低电量提示音,这才从手机微烫的机身上发觉出了时间的流逝,匆匆道了晚安便准备入睡。 很久没有熬夜了,也很久没有熬个快乐的夜了。 这实在是一个很特别的圣诞节,白倦难得吐露心声,身心放松下来,很快就沉沉睡去。 另一头的江倾晏就没那么好过了,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打了好几盘游戏却因为心不在焉频频发挥失常,最后只得瞪着眼睛干熬夜。 一半的他因为白倦讲的第一个故事而愤怒难平,彻底认清了自己难以宽宏大量的本质。 另一半的他却又被白倦讲的第二个故事给轻易抚平了。 尽管这个故事只有三个字,但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36章 洋溢着幸福的圣诞节过去后, 麻烦事接踵而至。 白倦昨晚和江倾晏聊了大半夜,后来刚睡下没多久,就又被吵醒。 熬夜的报应马上就到第二天白倦睡得不省人事, 破天荒地迟了到。 白倦急匆匆喊报告的时候, 满室读书声瞬间顿住,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 班主任重重一敲桌面:干什么?读出声音来!没吃早饭啊!说着她凌厉的目光扫来。 白倦一凛, 一旁门口罚站的三四个同学对他挤眉弄眼, 用气音道:董老师今天心情格外差。 白倦心道,自己果然运气不好, 怎么正好撞枪口了。 班主任的鞋跟笃笃打着地面, 白倦一看表, 虽然自己着急忙慌地连早饭都没吃,可还是迟到了十分钟。 本以为要被劈头盖脸骂一通, 结果班主任对着白倦, 上扬的眉头一松:怎么今天迟到了, 身体不舒服吗? 和蔼可亲却又笑里藏刀。 可惜白倦没有领会到班主任主动给出的台阶:老师,我没有身体不舒服。只是睡过头了。 班主任道:那肯定是熬夜做题了 白倦低声打断:老师, 我也没有熬夜做题。 过于诚实的白倦虽然让班主任哑了半刻,教室里有人绷不住笑出了声。 班主任对着其他人依旧火力全开:笑什么呢?都会背了? 董老师清了清嗓子, 转向白倦:下次注意时间。 白倦乖乖点头,自觉排到了门口罚站队伍的末尾, 从书包里掏出书本开始读书。 白倦呆在这个行列着实格格不入得刺眼, 两旁冷风吹着,白倦捧着书的手冻得僵硬, 但仍旧阻止不住白倦犯困地打着哈欠。 董老师在班里巡逻了两圈,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得意门生门口罚站太过跌份,于是她又出门赦免:今天天气太冷, 大家都进去读书吧。但是下不为例。 其他被罚在门口吹了半节课冷风的同学表示:你刚刚还不是这么说的。 近距离观看了老师翻脸表演的学生们对白倦表示感谢。 进了教室,白倦更成了老师的重点关照对象,即使冰凉危险的目光来回逡巡,白倦止不住地眼皮子打架。 终于,班主任将手按在白倦的肩上,示意出去聊聊。 马知乐看着白倦单薄的背影,颇有种对方要羊入虎口的凄凉。 偶尔迟到一次,就被老师逮着思想教育,惨啊。 不过白神平时时间表严格的跟个机器人一样,也会迟到啊,稀奇。另一人道。 这话说的,机器人也会出故障的好嘛。不过我更好奇白神干什么去了,大早上困成这样。 班主任同样很好奇。 白倦进了办公室,这会儿困意全消,这还是他第一次因为做错事被叫去,心虚地抬不起头:老师,不会有下次了。 董老师没有责备,反而关心道:最近学习状态还好吗? 白倦点点头:挺好的。他也不是不知道班主任雷厉风行的手段,如今这么一反往常,让他心里有些不安。 有没有什么问题?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 白倦:没什么问题,老师我就是稍微有点事,所以昨晚睡得晚。 白倦没想好撒什么谎,但又不能直说原因,于是这说辞显得更加神秘。 感觉你最近学习状态不太好,发生了什么一定要和老师说,知道了吗? 白倦点点头。 他和班主任沉默地对视了十秒钟,白倦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谢谢老师关心,我觉得我状态还不错。 班主任欲言又止:那行,你有点分寸就好。 白倦站起身要走,又被喊住。 老师想问问,你是不是恋爱了。 白倦脚下一个趔趄:老师我没有。 哦,行,老师就是随口问问,没有就好,你现在这个阶段最重要的就是学习,我相信你也很清楚的。老师一挥手把白倦打发走了。 * 当事人虽然毫不在意,但有的是替他们操心的人。 江倾晏我行我素了好几天,事态虽然并没有愈演愈烈,但已经到了此人本校无人不知的地步。 校霸名头坐得稳稳的。 提起他就是家里有背景、不守规矩、惹不起、帅。 虽然不太好,但不得不承认有了颜值加持之后,原本前三个不太正面的词立刻变废为宝。 更何况也有热心同学替他澄清了一些谣言,只不过到底效果如何,那便是见仁见智的事了。 数学课上,老陈口若悬河,黑板上的板书也换了好几面。 时常是一抬头,黑板就满了,再抬头,黑板又空了。 仿佛时间在来回穿梭。 江倾晏听得还算认真,这主要是由于课堂互动环节,只剩下了江倾晏,剩下的同学睡的睡,怀疑人生的怀疑人生。 老师布置了一道课堂习题,喝了口热水润润嗓子,却忽闻寂静之中一道诡异的笑声传来。 陈老师一扶眼镜,锐利的眼神将人锁定。 他背着手三两步闪电到了刘不凡的身边,一举人赃并获。 手机被夺的时候,刘不凡甚至没来得及锁个屏。 周遭沉睡的课堂瞬间活了过来。 刘不凡愣住,手僵在了课桌里,回过神来,连忙试图抢救手机:老师,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你解释。陈老师冷冰冰地看着他。 那个,其实、是手机先动的手。 刘不凡挠挠脑袋。 哦!这样啊,那这手机也没用了,我给你收着。下课再找你算账。陈老师恶狠狠。 刘不凡露出苦笑:别啊,老师,留条活路。 这手机页面太晃眼,陈老师还是瞥到几眼:互联网并非法外之地他念了出来。 一片哄堂大笑,旁边的江倾晏也给他竖了拇指。 陈老师一拍刘不凡的脑袋:数学课也不是法外之地。快做题,待会你第一个来回答。 江倾晏暗戳戳低语:行啊,胆子比我大了。 刘不凡道:为兄弟两肋插刀,应该的。 一匿名,人人都成了勇士。 你干什么呢,还法外之地的。江倾晏看热闹不嫌事大。 别交头接耳!自己做自己的!老陈一个粉笔精准降落江倾晏的桌子,江倾晏冲着讲台微笑示意。 刘不凡趁着老师不注意,把江倾晏的课本抽了过来,本想抄个答案,结果江倾晏的课本干净得和自己有的一拼。 怎么不做啊?你不会做不来吧。 江倾晏指指脑袋:都在这了,写起来还麻烦。 刘不凡:你不写我怎么抄。 答案是3。 为什么? 江倾晏:不是我瞧不起你,我说了你也听不懂。 台上的陈老师虽然觉得自己应该尊重学生的隐私,但是很难忍住好奇心。 他心道,自己这也是深入了解学生,于是刷动了一下页面。 年轻人的世界的确很难懂,陈老师扶着眼镜看了好半天,明明都是中文,自己却仍旧没怎么看懂。于是他将网页记下,先继续上课。 回办公室后,他将刘不凡的手机锁在自己的抽屉里,午休期间这才又想起这么一档子事。 于是他秉着严肃的精神,找出了网址,接着一边百度那些过于新潮的词汇,一边看着帖子。 如此勤勤恳恳忙活了好半天依旧收效甚微,最后被同办公室的老师路过解救。 这老师是新来的实习老师,最近几天都在听课的阶段,偶尔帮忙批改作业,为人热情活泼。 她看见陈老师仿佛需要帮忙的样子,于是主动上前。 陈老师将前因后果这么一说,实习老师表示理解,心道:老师操心的东西还挺多。 精通网络用语的实习老师,一边翻看帖子,一边将大致意思说给了对方听。 现在的小孩还真挺有意思的,编也不至于编成这样,把这个叫江倾晏的吹得这么厉害。 她没有注意到对面老师越来越黑的脸色:如果真有这么个差生,早就被开除了。都什么年代了,怎么会这么光明正大搞特殊。 更何况,什么样的老师能教出这样的学生,啧啧。 陈老师: 江倾晏,是我的学生。 实习老师不知道此刻,自己和陈老师谁更尴尬,她张了半天嘴想要挽救一下现状:那个,是您的学生啊,个性十足,不过我觉得肯定另有隐情! 陈老师:没事,是我没教好。 实习老师现在只想尿遁:我看帖子里这说的是学生本人顽劣不堪,怎么能全怪老师呢,更何况现在真真假假的事儿太多了,我觉得不可信。 陈老师:他的确挺不听话的,顽劣这一条说的就很对。不过他心眼不坏,的确是胡编乱造了。 实习老师:我就说嘛。我看这个帖子有不少人回,真假先不论,满口脏话就是素质问题了,比如这个楼主今天我更帅气了吗,说话实在难听,我觉得这才需要老师好好教育。 陈老师:这也是我的学生。他看见刘不凡用的这个账号的。 实习老师:怎么这么巧。 陈老师:突然觉得自己好失败。 第37章 好事不出门, 坏事传千里。 二班班主任还在琢磨着怎么处理这件事,老师间就已经传遍了。 毕竟茶余饭后,办公室里的各位也闲得很, 八卦着自己学生的也不少。 但是这种吃瓜行为就十分危险, 很容易听着听着, 听到自己学生的瓜。 董老师在办公室里这么提了一嘴:我怀疑白倦可能是早恋了。 英语组的老师也都知道白倦, 立刻劝慰董言:这个年纪的孩子嘛, 有点冲动也是正常的,白倦这么好个孩子, 如果真是清心寡欲那才不正常呢。 道理董言都明白, 可俗话说, 见微知著,今天白倦能迟到, 后天成绩就得往下掉。 状元苗子耽误不起。 董言道:话是这么说, 但耽误学习总是不行的。 他们学校对恋爱抓得不太严, 只要没影响学习、不做出格的事,老师们只是口头鞭策而不会棒打鸳鸯。 对了, 说不定你想得还蛮准,我听隔壁组办公室老师说, 学生们最近闹得很,我好像还看到你们白倦的名字了。 什么事? 几个女老师凑在一起开始交流。 董言知道白倦最近和隔壁班江倾晏走得很近, 她虽然不太喜欢江倾晏, 但成绩好的学生们走动,也算不得坏事。 她皱着眉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目十行地看完, 果不其然找到了白倦的名字。 江倾晏和白倦早恋了? 这念头一出,董言一惊,觉得这样很不行。 但她回忆起了白倦最近的表现, 越发觉得──可能还真是这么回事。 她忧心忡忡,立刻去找隔壁班班主任了。 二班一向是年级吊车尾,班级氛围不行,学生又爱闹事,董言对这个班级最大的看法就是班主任管得不够好。 然而陈海资历比自己老,又同时教着自己班的数学,平时两人关系虽不亲近,但也是礼貌客套的。 董言此番来者不善,不光是陈海,就连里头装睡的实习老师都察觉出来了。 陈海本就为此事忙得焦头烂额,看见董言更是头疼。 他只好嘱咐实习老师帮忙代下课。 实习老师赵文瑶临危受命,也不好在办公室里吃瓜,于是领命去讲评作业。 一进二班教室,她开始紧张了起来,不过二班很活跃,见着新老师立马套近乎聊起天。 赵文瑶不怕学生闹,就怕学生不配合,因此放松下来,开始进入正题。 她把作业分发下去,目光不自主地搜寻起了传说中的江倾晏。 只是目光逡巡了一个来回,没找到。 恋耽美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欺刃(27) 她瞄准了几个还在睡觉的学生,随机抽点:我们先来看选择题最后一题,找个同学来分享一下自己的做题思路吧。 她装模作样地瞄了眼班级名单:江倾晏,你来回答。 没有回应。 江倾晏,没来上课吗? 昨晚几乎没怎么阖过眼的江倾晏在下午睡死了过去。 被周围的人推了两下之后,他才睡眼惺忪地站起身翻开本子。 照片倒是没有照骗。 不过,赵文瑶看着周遭人见怪不怪的神情,在心里摇了摇头:还真是校霸? 江倾晏恢复精神,立马先毕恭毕敬地道了个歉:老师不好意思啊,没听见上课铃。 赵文瑶:竟然还讲礼貌,不简单。 没事,你先把作业翻开,给大家讲一讲选择最后一题吧。 赵文瑶从讲台上下来,走到他身旁,看着他干干净净的作业本:竟然没做。 江倾晏眯着眼睛看了会儿题,混沌的大脑慢慢重新工作。 可落在实习老师眼里,这分明就是不会做在拖时间。 她语气逐渐严厉:不会吗?不会的话要认真听讲啊。 江倾晏眨了眨眼睛:我会的。 他有条不紊地将步骤这么一说,实习老师也赶忙上前写板书,写了一半整个教室的人都觉得不对。 江倾晏这是在说什么?好像不是这道题啊。 前桌回头看了一眼,提醒他:江哥,你翻错啦,现在讲的是221页。 江倾晏看着书页的236,很是诚恳地道了歉:不好意思老师,我翻到后面去了。 赵文瑶:真的假的啊。 他将书翻了回来,正要开口,被实习老师打断:节省时间,我就直接讲吧,你坐下认真听课。 江倾晏坐下,手撑着胳膊又要开始打瞌睡。但毕竟是个新老师,江倾晏不想让人家误会自己故意针对她、破坏课堂纪律,于是哈欠连天地接着自己刚刚做的题目看了下去。 实习老师似乎有意针对,后面又接连点了几次名,回回别人答不上来,立刻就又点了江倾晏的名字。 江倾晏连连答对之后,实习老师对他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刘不凡觉着这青春靓丽的女老师不简单,这么频繁地找江倾晏,那岂不是── 江倾晏在第四次被点名的时候终于开口问道:老师你为什么老叫我,你自己都不会做吗? 被质疑了自己专业能力的实习老师:一不小心把他当解题工具人,还用顺手了。 * 另一边,两个班主任之间的斗争一触即发,毕竟为人师表,董言和陈海友好地进行了班主任间地友好慰问。 拐弯抹角了半天,董言终于直入正题,一番长篇大论下来,总结出重点就一句话。 管好你的学生,别打扰我的学生。 老陈瞬间就不乐意了,这言语里的轻蔑之意,自己想忽视也难。 于是他替江倾晏解释道:两人是好朋友,交友都是个人选择,怎么能说一个带坏另一个呢。 更何况江倾晏也不坏,就是稍稍叛逆了些。再说了,俩孩子明明都在进步,就说这江倾晏吧,这个月就没有再违纪。 董言对江倾晏可没有陈海的父亲般的滤镜,越听这话越觉得荒谬,一个月没违过纪就值得夸赞吗?这不是学生的基本吗? 教导学生是老师的责任,而不应该是由其他同学来承担。 陈海问:我的意思是,他们在一起,明明是互相进步的事情,老师们就不用多操心。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董言就生气:怎么就互相进步了?影响了可不小! 陈海可算明白了,她这是来兴师问罪的:发生什么了? 今天早上,白倦迟到了。 陈海呆滞片刻,既想不通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迟个到而已;又不明白这事怎么就能怪到江倾晏的头上。 他想起了各种罪名往江倾晏头上扣的帖子,不由得内心忧悒:董老师,你这就有点不讲道理了。 董言也不想急赤白脸:毕竟江倾晏的品行实在是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陈海被董言这么一通教育,也不由生起气来: 这话你应该跟白倦说去,我又没办法阻止学生交朋友,至于品行不品行的,为人师表最好不要妄下评断。 两人不欢而散。 陈海奔波着刚给江倾晏打了报告申请查监控,这会儿越想越气,总有种儿子不孝顺给老父亲惹了不少麻烦的感觉。 慈父多败儿,陈海心道,自己以后是得多管着他们点了。 他没等下课就溜去了教室,悄无声息地站在后门张望着。 靠窗同学正打着盹,不期而遇地和班主任的大脸四目相对,堪称年度恐怖事件。 她咳了咳,慌忙装模作样地翻起书。 陈海的目光在班级里转了一圈,将开小差的人通通记在了小本本上,最后他把视线投向江倾晏。 江倾晏正在做题,看样子还挺认真,心里的火气也消了不少。 他对实习老师打了个招呼,接着从后门悄无声息地进去,给趴在桌上与周公会晤的几位,一人脑袋上来了一掌。 江倾晏觉察到了近在咫尺的他身后传来的危险气息,连忙坐正了,示意自己可是个品德优良的好学生。 班主任停留片刻,最后饶过他去制裁别人了。 今天的老陈比往常还不对劲,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一点,江倾晏对此最有发言权。 一下课,久违的一对一座谈会又召开了。 江倾晏自我反省了一通:最近自己一直安安分分,没有到又被思想教育的地步吧。 陈海语重心长:老师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江倾晏:有事请吩咐。 陈海:老师知道最近发生了不少事,那个帖子老师也都知道了。 哪、哪个帖子?现在帖子太多,他都数不过来了。 陈海道:清者自清,这句话你可能觉得俗。不过大多数时候,大家只能这样自我安慰。 江倾晏看着颇为感伤的陈海,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给他老人家抽张纸,再安慰几句:老师,没事的,都会过去的。 陈海将纸巾捏在手里:人嘛,越早摔跤,就越早成长。 江倾晏:老师,我没什么事,倒是你什么意思啊? 陈海道:最近老师反省了很多,是我这个班主任没当好,所以这个班级才带成这样。 江倾晏:别这样,老师,这是所有人一起努力的成果。 陈海:不贫嘴你能憋死吗。 温情的气氛被江倾晏硬生生斩断:是这样的,老师想和你商量,让你当班长? 什么玩意儿? 第38章 当班长?不行。江倾晏思索着, 就算他们班原来的班长同意,自己这也不能同意啊。 班干部事多,麻烦。 班长, 一班之长, 表率。 江倾晏觉得不合适, 自己也就这张脸能当个表率, 别的方面真的不行。 陈老师压根没给他拒绝的机会。 班长, 镇得住场子,带领着我们班往上面走。你不行谁行呢? 江倾晏不理解老陈这突然的事业心。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放学了, 下个学期就有分班了, 就算是大彻大悟也有点晚了。 只管往前冲就行了, 心中有梦,何时都不算晚。陈海按住江倾晏的肩膀, 你说话可比老师说话还顶用。 陈海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烁遮光忙完, 充满了对他们的无限期待。 我不希望我们班一直都是末尾, 我们班情况复杂,我希望最后的时间里, 大家一起努力改变现状! 江倾晏觉得老陈这灌鸡汤的功力又是见长,这一通忽悠下来, 他肩上莫名其妙压上了重担,一肩挑着振兴, 一肩挑着逆袭。 喊口号容易, 做起来太难。 老师,你说得很好, 但我觉得我不行。 老陈往后一靠:那你给老师指条明路,推荐个人选。 江倾晏:原来的班长不就做得挺好的吗? 老陈摇摇头:她在跟我辞职了八百回,一个小姑娘管又管不住, 说话你们也听不进去。 老陈继续道:更何况我希望你身体力行树立榜样,通过实际行动击碎别人的偏见。 江倾晏:我怕把全班人带到沟里去。 江倾晏和班主任的关系不错,对方都把话说到这地步了,他再拒绝仿佛太过没心没肺了。 行吧,我努力,但说好,不一定能完成。毕竟难度太大。 陈老师欣慰地笑了:不是努力,是尽全力。因为老师还得让你答应一件事。 江倾晏:我拒绝。自己又不是神灯,老对着我许愿算什么事? 没有余地拒绝,你刚刚已经答应了要往前冲。老陈热血满满,期末考试,勿必要考第一。 江倾晏一愣,如果是以前,那他肯定立刻随口答应,因为在他眼里,第一也并不是那么遥远的目标。 可是如果将它细分,细分到考过白倦,那就很有难度了。 江倾晏太了解白倦了,除非给自己一个非拿第一不可的理由,自己的决心和好胜心赢不过他。 而且在江倾晏心里,已经接受了白倦就该是第一的设定。 老陈拍他:怎么不说话了? 江倾晏咳了咳:这个难度有点大。 陈老师恨铁不成钢:那可不行,多大的难度也要把第一给拿下。 江倾晏听着这句话,品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味道,思路不由自主地跑偏了:自己其实已经算是拿下第一了吧? 嗯我努力。 老陈恨不得立刻再鲨五百只鸡,先让江倾晏喝个饱,再把剩下的鸡血打在咸鱼瘫的二班其他同学身上。 是尽全力!老陈心里算盘打得很好,接下来自己要进入高考备战状态般冲刺搞学习、抓纪律,对自己学生也全是亲妈滤镜,充满了全班团结一心就能飞速发展的美好幻想。 江倾晏点头,跟着立下了军令状。 老陈应该是工作压力太大了,江倾晏突然替自己头发秃了大片的班主任感到同情。 希望老陈睡个午觉回来就收回成命。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下午江倾晏就火速和原来的班长交接了职位。 本以为江倾晏会很不靠谱,没想到他竟然是认真挑起了这个担子,并且大义灭亲,先向刘不凡等人开了刀。 手机暂时扣押,位置重新排布各种操作同步安排上,把几人气得敢怒不敢言。 老陈接着又召开了班干部会议,把自己精心设计好的高一(2)班期末冲刺计划给拿了出来。 江倾晏看着包括1v1精准扶差、早读以前二十分钟、连自习课做题顺序安排在内的一系列新规新策,真切体会到了老陈的冲劲。 按这计划勤勤恳恳执行个三年,清北如同探囊取物,真的。 班干部中大半也都有着一脉相承的热血情怀,被老师三言两语鼓动得恨不得立刻就开始放声学习。 江倾晏这个新任班长却是唯一清醒的,他深知大多数人并不是缺少计划,而是缺少自制力。 这个自制力既包括外在的强制力,更是自制力。 江倾晏这么一说,老陈看向他:这就得看班长的带头作用了,如果大家自制力不够的话,你把强制力拉满。 江倾晏举棋不定:老师这是在暗示他使用暴力手段吗? 那一刻他突然悟了,自此他便是站在二班食物链顶端的人了,可以正当化发号施令督促别人不说,也没有人能管得了自己。 不错,我觉得可以。 知子莫如父,老陈继续道:接下来我们说一说这个打卡制度啊,这个至关重要。 他把分好的每个小组名单发给了各个班干部,每组四五个人的样子。 每个小组成员都将计划的完成度反馈给组长,而组长反馈给班长,最后班长反馈给我。 班长要以身作则,上行下效。 这八个字一箭一箭射穿新任班长的肩,按这制度完不成任务不都是班长遭殃? 其实老陈就是想变相整自己吧。 其他班级都在喜迎新年之时,二班群众也在辞旧迎新,都说改革会遭遇阵痛,二班的痛苦没有丝毫得到缓解的趋势。 他们遭受了这个年纪早就该遭受的辛苦和艰辛。 原先年级最闲鱼的养老班一跃成为了劳模班,闻鸡起舞不说,课堂、课后都在学习,一副小树抽芽欣欣向荣的样子。 校长看了都直说好。 这副诡异的向学之风吹到了三班,令董言很是坐不住。 本来两个班级离得就近,而之前三班才是年级里最优秀的被点名表扬的班级。 那天她和隔壁班主任聊完,人家就雷厉风行焕然一新了,很难不觉得是在和三班打擂台。 于是乎董言也加班加点搞了个新计划,两个班以拼命压缩学生休息时间为乐,过上了很不科学的时间表。 但不得不说,两个班主任的举措还是挺有效的,有效在江倾晏和白倦因此连续两天没能说的上话。 对于白倦来说,班主任新计划表的实行让他少了很多睡眠时间,不是因为他完不成,而是因为同学们都完不成。 午休时间大家一个坐得比一个直,翻书声一个比一个大,在这样的环境中,白倦觉得自己如果趴下睡一觉有点说不过去。 三班和二班的梁子也就次结下。同学们最近见面都得互相绕着走的地步,不然怕一言不合就打起来,这种良性竞争使本就苦不堪言的高中生活雪上加霜。 比如今晚放学后,二班依旧有不少人留下来加班加点地补作业。 大多数人没有习惯这么大强度的学习,尝试了几天后,几乎快要猝死过去。 恋耽美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欺刃(28) 尤其是三班吊车尾的几个同学,作业本来就完不成,这下子量又翻倍,快要放弃生活了。 其中典型代表就是刘不凡,放学半小时了,以往他早溜回寝室打游戏了,这两天却还得留下写作业。 不光是他,前后左右坐着班长副班长学习委员纪律委员,四人将班级的差生围住,每个人的表情都写着凝重二字。 江倾晏靠着墙,整理着一天的数据,很是颓废。 他踢了一脚左右两边两人的凳子,嫌弃得真心实意:别老拖大家后腿,赶着回家呢。 刘不凡正在打瞌睡,被踹得这下差点摔下去,身心遭受巨大压迫的他几乎想哭出来了。 不会写啊!写不来啊!杀了我也做不到啊! 他像是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散发出厌世的气息。 江倾晏丝毫不顾朋友情谊:不会学习的同学留不得了。 他正要行班长之责给他们来点强制力,后门咚咚响了。 白倦在门口看着他。 江倾晏看见白倦,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上一刻还凶狠无比揪着人家衣领的江倾晏瞬间变脸。 快进来,外面冷。 白倦看见大家还在学习不好意思进去打扰,悄悄地问道:你们还没有放学吗? 对于差生,没有下课一说。 白倦听了有点同情:也得休息才是啊。 江倾晏委屈巴巴:我也想休息,真累啊。刚刚明明还精神奕奕试图使用暴力手段。 白倦看着大家都一副疲惫的样子,劝道:太晚了,不然大家先回家吧,休息好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天没有精神就又是恶性循环。 刘不凡立刻合上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前门逃走了:当然是听年级第一的了! 几个班干部也如释重负地打着招呼离开了,江倾晏看着迅速人去楼空的教室:班长说话没有威慑力了是吗? 瞧不起年级第二是吗? 一起走吧。 嗯,年级第二本人也表示认可白倦的一切发言。 第39章 江倾晏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啊。 江倾晏精神疲惫, 他想起班主任对自己的嘱托,心想:按这样学下去,自己说不准还真拿第一了呢。 高三学生也不一定有他们这么努力。 白倦道:可能高考完就结束了吧。 他又问:你们班到底出什么事了。 江倾晏叹气:据说是被你们班班主任刺激到了, 想要趁着分班前咸鱼翻身。 这种靠着努力成功逆袭的故事很合白倦的胃口:那很好啊!努力是肯定有回报的。 努力有没有回报我不知道, 但一定会把人累死。 江倾晏突然觉得上次他俩这么走在一起, 仿佛已经恍如隔世。 白倦笑道:也没有这么夸张吧。 江倾晏反问:请问学霸同学, 如何在紧张劳累的学习中保持轻松愉快的心情呢? 白倦思索:大概是想一些让你觉得充满动力的事情吧。 比如你的目标大学, 或者是告诉自己,写完这道题就奖励自己一些东西之类的。 那你平时都在想些什么呢? 白倦道:我学习的时候心无杂念。 好, 不愧是你。 江倾晏:那我知道我该想些什么了, 老陈让我立下军令状, 非超了你不可,我想到这个就充满动力。 白倦:行啊, 你尽管试试。 竞争也是不断向上的驱动力之一 。 江倾晏听他语气轻慢, 佯怒:你这是在瞧不起我吗?看样子没把我当成对手啊。 白倦玩笑道:毕竟你都已经是两百七十八名? 江倾晏:对哦, 原来我已经不是年级第二了是我不配了。 两个人说着话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两人的衣物在走动间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江倾晏忍不住伸出手想要牵住对方。 但是白倦裹得严严实实, 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破绽。 江倾晏的掌心擦着白倦的衣服,寂寞地握了一把冷空气。 江倾晏:那你说, 如果我够努力, 能赢过你吗? 白倦:应该是会的,但是只要我也够努力, 那你就不可能超过我。 江倾晏:就非常的不解风情。 路旁有个卖烤红薯的摊贩,在深夜的寒风里,招牌在冬夜里闪闪发光, 这十里的飘香勾引着无数往来行人。 江倾晏眼见白倦的目光往那头不由自主地瞟了好几眼。 于是江倾晏上前买了──一个。 朦胧的香气包裹着两人,白倦双眼发亮,小心翼翼地掰开,嫩呼呼的红薯肉令人食指大动,他吞了吞口水。 白倦问:你不吃吗? 江倾晏摇摇头:我不喜欢吃。 白倦往常也不喜欢吃,可此刻只觉得烤红薯一定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于是他忍不住想要与他分享。 白倦又要向老板要了个袋子,把其中一半不由分说地塞进江倾晏手心。 暖手也好呀。 江倾晏一只手接住包装袋,另一只手反手握住白倦的手心。 白倦的手心被红薯暖得发烫,江倾晏点点头:是挺暖的。 正在江倾晏思索着要不要改为十指相扣时,白倦却不走了,停在原地看着他:你这样拉着我,我还怎么吃东西啊。 江倾晏:我竟然还不如红薯吗? 白倦将手挣了出来,双手捧住红薯要往嘴里送,江倾晏替他整了整围巾。 白倦口齿不清地说道:好甜。 暖胃暖手暖心,烤红薯简直是深夜里的灵魂慰藉。 江倾晏吃了一口,也道:确实很甜。 不过还好,明天就是月末,晚上有个元旦汇演,结束后就有三天假期。 你元旦要出去玩吗? 白倦摇头:不去。 那就可以听我安排了? 也可以啊。 江倾晏瞬间心情大好,一边吃一边跟白倦聊起了他们的表演节目。 二班的表演节目非常的新潮,是一段街舞表演,到时候刘不凡也会上台。 白倦有些吃惊,因为刘不凡看上去不像是有艺术天赋的,竟然还会跳舞。 大家都很多才多艺啊。 白倦认真思考着自己要不要也培养个派得上用场的兴趣爱好。 不过提起元旦晚会,他就有些发愁,今晚他留了那么久是因为被临时安排了任务。 江倾晏问:你们班呢?听说是乐器演奏,高雅。 白倦叹气:我们班的节目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 白倦本来想说,我就是这个问题。 最后还是卖起关子:不过没什么大事,你明天看了就知道了。 * 在万众瞩目中,元旦晚会终于到了,当天下午,学校超市各种零食的销量也翻了个倍。 当晚良心发现的陈海终于饶过了他们,没在晚会时间布置些什么学习任务。 而三班班主任董言依旧抓紧每一段时间,让每个同学都悄摸带了作业进场。 二班的节目表演者里虽然没有江倾晏,但是对自己的舞台相当重视的刘不凡,给江倾晏带来了他重金购买的相机,也给了江倾晏合理地满场乱窜的由头。 刘不凡跳舞跳得还行,也是他唯一拿的出手的才艺。他嘱咐着江倾晏务必得把自己的英俊潇洒、舞艺卓绝给记录下来。 江倾晏表示,虽然自己会尽力但拍不出来也不能怪自己,更不能怪相机。 节目单上他们班是第五个,江倾晏估摸着时间还早得很,立刻拿着相机穿梭在喧闹拥挤的座位间,聚焦搜寻着一个人的脸。 结果这镜头在三班各位的脸上依次移过,却没见着对象。 难不成去厕所了? 江倾晏仍在疑惑,无所事事中,他注意着地在观众席和入口两处的动静,等了好半天却没等到白倦回来。 江倾晏这会儿觉得不太对劲了,他随意戳了个三班同学问道:白倦呢。 在后台吧。 他表演吗?江倾晏问。 同学答:是吧,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江倾晏看了眼节目单,三班的节目排在第六个,和他们班的挨着。 江倾晏在震耳欲聋的预备暖场音乐声中举着相机往舞台后走。 后台的人很多,大部分人都化着厚厚的浓妆,和平时素面朝天的学生模样大相径庭。 江倾晏举着相机认真辨认着,试图从那一张张完全被妆面吞噬的脸上找出白倦。 另一边忐忑不安的刘不凡等人在后台角落里复习着舞步,见到江倾晏连忙招呼他给几人来张合照。 江倾晏穿梭在各色奇装异服中,闻言顿住,原地转了九十度,还没等对方摆好姿势,立马就按了快门,可以说是相当敷衍了。 刘不凡等人正在兴头上,浑然不觉地拼命摆着造型。 哥!再拍两张!刘不凡揽着罢工的江倾晏,到时候请你吃饭! 音响声音太大,刘不凡不得不扯着嗓子说话。 江倾晏却依旧置若罔闻,同时目光投向了另一端。 透过长镜头的聚焦,他要找的那个人,安静地坐着。 白倦的侧脸占据了他所有的视线。江倾晏方才在还在想,后台这么多人,自己怎么认得出来他呢? 现在才发现,只要是一个背影,江倾晏也能立刻认出他。 因为白倦是与众不同的,哪里都和别人不一样,是永远不会被淹没在人群中的。 白倦一笑,周遭就跟着明亮起来。 刘不凡顺着江倾晏的视线往那头一瞅,近视让他只能隐隐约约看出,远处是一群穿着汉服的美丽小姐姐,有的正在调试自己的乐器。 刘不凡锤了一下江倾晏:怎么回事啊我的哥,果然是男人啊,还是抵不住美色的诱惑。 江倾晏低声笑了:闪一边去,别挡着我。 刘不凡拍拍兄弟的肩:干得好,记得多拍一些,美人得共赏。 江倾晏耸肩甩开,划分开立场:谁要跟你共赏啊。是我一个人的。 刘不凡:嘿!年轻人不讲道德,小心我告诉白神去。 江倾晏:我自己去告诉。 江倾晏收了相机,一步步朝前走去,角落的花团锦簇中,白倦身着一身墨绿长衫,腰系云纹锦带,在深寒时节显得春意盎然。 明眸皓齿、鬓发如云,倒像是从古书中钻出来的世家小公子。 在身旁粉裙红袄的女孩子簇拥下,更显得多了几分风流倜傥的味道。 这是平时正正经经,永远一丝不苟的白倦从未出现的一面。 第40章 白倦手里捏着把伞, 紧张得直皱眉。 白倦这回担任的是个工具人背景角色,在丝竹清音里当个类似于伴舞的角色。 大概就是节节目指导老师认为只有音乐太过平淡,按往常经验都是大众尿点, 于是突发奇想加了段背景表演。 白倦饰演郁郁不得志的贫寒书生, 与另一个富家小姐在乐声里上演相爱却不得不别离的背景故事。 至于为什么是白倦, 这就不得而知了。他本人推脱了好几次, 但老师恩威并施, 白倦这才勉强应下。 沈栀子劝慰:不用有演技,我们靠的是外表。 的确, 她们挑的这一身衣服怎么也不像是穷书生, 作为背景角色, 舞台离观众席距离远得几乎看不清脸。 大概吧。 自己只要按照原定的安排走好路线做好动作就行。 白倦虽然这么想着,面上也是一派云淡风轻, 但已经紧张到同手同脚了。 这一身行头都是沈栀子也是其他人准备的, 这假发套折腾了他好久, 一戴上,感觉脑袋重了三斤。 今天也是白倦第一次化妆, 刚刚大家把他围在中央的时候,说实话内心充满了惶恐。 此刻的白倦完全和平日里的他判若两人, 其他同学们胆子也大了起来,纷纷开玩笑要让白倦喊姐姐, 还纷纷拿着手机近距离拍了好多特写。 我早就说了应该试试女装, 一定更合适。反串就更有亮点了嘛。 此话一出,白倦惊诧地望向开口的二胡妹子。 沈栀子心虚地提醒后者闭嘴。 这头发乌黑亮丽, 本秃头女学生表示羡慕。 虽然这并不是白倦自己的头发,但他还是礼节性地表答感谢。 一梳梳到发尾,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儿孙满地一个穿着蓝色锦纱裙的小姐姐一边拿着木梳替白倦梳着假发,一边嘴里振振有词。 其他人听了推搡起来:哈哈,都别拦着,这么俊俏的小郎君,我第一个娶! 瞎说什么呢,人家早就订下亲事了! 白倦完全处于呆滞状态,跟不上其他人的节奏。 谁啊,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得抢亲,不然岂不是可惜了 话音未落,拿着梳子的小姐姐指了指正前方:天王老子好像来了。 白倦。江倾晏喊了一声,白倦一回头,江倾晏按下快门。 白倦向他伸出手,差点被自己踩到自己的衣摆,江倾晏连忙伸手扶了一下。 江倾晏拎着他,像拎着个精致的小人偶,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看。 从微颤的眼睫毛到抹了唇釉又红又软的唇。 白倦底子本来就好,稍稍弄了造型时髦值又是大涨。 江倾晏既觉得他此时陌生遥远得让自己抓不住,又更加想把他像这样牢牢地攥在手心里。 后头俨然已经被的无视的女孩子们笑嚷着:人只能借你一小会儿。 恋耽美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欺刃(29) 江倾晏都被这诡异的气氛整得有些窘迫起来,竟然愣愣地答:是。 是不是太奇怪了?白倦问。 江倾晏喉结滚动,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没被后台的幕布绊倒。 这里人太多,声音又嘈杂,江倾晏生怕白倦听不清,于是贴着他耳朵道:太好看了。 若在古代,就是那种他什么也不做,就有无数人争抢着为他奉上江山的那种好看。 白倦焦虑地玩着自己的道具纸伞。 江倾晏问道:你们班不是民乐合奏吗?你表演什么? 白倦将纸伞打开,把伞转了个圈。 这就是我的乐器。 江倾晏:你不会是被人卖了吧。 白倦愁眉不展:有可能。 小品节目很快就结束了,学生们表演这种总是吃亏些,观众席反应平平,而紧接着是个歌唱节目。 人声阿卡贝拉,听着挺酷炫的。但是白倦此时毫无欣赏的心情。 等再过两个节目,白倦就要开始他拙劣的表演了,他恨不得大家都认不出来。 白倦道: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江倾晏心道,他现在这个打扮,就算说自己要星星,江倾晏也会屁颠屁颠地上天给他摘。 当然可以。 白倦:待会我们班表演的时候,你待在后面不要看。 江倾晏这才从他平静如水的神情中看出了他的慌张。 他摸摸白倦的头:没事的,别害怕。 主持人繁忙地报幕,江倾晏这才想起来还有刘不凡这档子事。 他道:下一个节目是我们班的,你要不要看? 白倦虽然很感兴趣,但是现在显然不是时候,他得回去做准备了,他一回头,妹子们纷纷冲他招手。 你去看吧,我先回去了。 白倦的表情十分坚毅,带着视死如生的悲壮,蓝衣女生见状忍不住想用手中二胡为他配乐,悲叹:儿大不中留啊。 琵琶妹子也摇头:相见时难别亦难。 沈栀子道:两情若在久长时。 一人接道:身在草原心在汉。 白倦:请停止你们古诗乱用的行为。 江倾晏纠结半晌,最终道德占据上风,举着相机跑到台前,会场里人多,密不透风的环境才没让这帮破洞裤加短袖的年轻人冻得打颤。 动感的音乐声响起,江倾晏似模似样地和周围校报小记者一样追着开拍。 一开始江倾晏还能捕捉到站在后排中间的刘不凡,到后来人一动,一模一样的衣服,一模一样的动作,眼花缭乱的走位让他放弃抵抗。 算了,罢了。 这首歌是最近很火,气氛热烈时能听到外头一阵一阵的尖叫声,当然仔细一瞧就能发现全是高一二班人自己捧的场。 刘不凡还大手笔地购置了充气棒,将应援准备做到了极致。 明明是古色古香打扮抱着乐器的女生也跟着唱了起来,白倦问道:这是什么歌? 白倦连这歌都没听过,可以说是完全不上网的水平了。 有人跟他科普这是动漫的主题曲,白倦反而牵出了更多的疑问。 这是什么动漫? 红裙子的小姐姐热情地继续科普,想要把这份安利卖出去。 白倦倒也不是真的好奇,只是紧张时爱碎碎念罢了。 队友们看到白倦波澜不惊,还有空欣赏其他节目,当下也放下了心。 年级第一,做什么事都靠谱! 很快音乐声停下,主持人串了场。 几个工作人员动作麻利地布置起了乐器。 气氛瞬间从人声鼎沸迈入小桥流水,但是上个节目的余韵未消,仍有不少尖叫声。 没有晃眼的灯光,没有时髦的服装。一个个姑娘如同在古画中走出,与她们手中同样历史悠久的乐器相得益彰。 江倾晏站在第一排正中间,举着相机等着。 一阵乐器的调试之后,整个会场也静了下来,前排的睁大眼睛欣赏美人,后排的睁大眼睛欣赏美人们的衣服。 快门声响得极其频繁。 好半晌,大家各就各位,音乐声缓缓流动起来。 由于与前一个表演反差太大,不少人等着被音乐洗涤心灵开始闭目养神之时。 白倦踩着悠扬的笛音上了台,他撑着伞,半遮住脸,只露出尖尖的下巴。 由于紧张,他的步伐有点乱,却正好营造了一种雨天急迫的感觉,他即将与迷了路未打伞的小姐不期而遇另一边舞台上,一位白衣飘飘黑发如墨的小姐上了台。 小姐姐秀眉黛目,冲着台下笑了笑,立刻引起一片惊呼。 本就出众的容貌在此等意韵高致的丝竹管弦声里,更衬得纤尘不染。 大家没想到这个表演不仅悦耳还养眼,纷纷来了精神,交头接耳辨认着台上的人。 有人惊呼:啊,这是不是六班那个魏宛儿!真的好好看啊,怪不得那么多男生暗恋啊。 旁边那男的是谁?离我的宛儿远点! 这也是江倾晏的心声:你们两个离得远一点。 然而天不遂人愿,白倦将自己的伞撑到了魏宛儿的头上,两人在同一把伞下,对视片刻,接着各自羞涩一笑。 天!是白倦啊! 这是有剧情吗?可我完全不想思考,我只想看帅哥美女。 郎才女貌,才子佳人,简直天造地设。 江倾晏扣着相机一边拍一边气呼呼地想着,我呸。 在清脆的琵琶音和空灵的古琴声里,两人共持着一把伞说说笑笑离了场。 接着凄怨的二胡突然登场,曲风忽然转入哀伤,两人天各一方,只能遥遥相望。 乐器的感染力很强,明明令人什么都没做,只是遥遥相望,吃瓜群众都脑补了一系列的情感纠葛。 这就是留白的艺术。 也可以说成是嗑cp的艺术。 如此风雅到音乐,如此精致的画面,然而大家却只是馋他们身子。 短短五分钟的表演,如此漫长又如此的短暂。 最后的画面里,白倦一人黯然离去,小姐明明早已先行离开,却折返回来。捡起白倦留的这把伞,对着他的方向默然无语,琴音也同时戛然而止。 一切都意犹未尽。 江倾晏觉得这个结局很好,分道扬镳从此江湖不见,该错过就得错过,门不当户不对是不会有结果的。 只是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江倾晏的快乐很短暂,身后有人吹着口哨,还有人高喊在一起,最离谱的是,身旁一位老师,竟然抹起了眼泪。 你们怎么了,清醒一点好吗? 江倾晏: 原来想拍手称好的只有我一人? 江倾晏觉得自己这心态就仿佛是话本子里仗势欺人强取豪夺的富家子弟,只不过他想抢的不是小姐,而是对面的公子。 一旁翻看相机照片的男生嘀咕了一句:好配。 江倾晏试图用凌厉的眼神让对方收回这句话。 对面被这眼神吓得抖了一下,似乎是认出了来人,往后退了几步迅速离开了。 看来江倾晏只是恶霸。 第41章 江倾晏又从台阶绕到后台去找人。 终于表演完毕, 白倦了却一桩心头大事,提着行动不便的衣摆迅速赶往厕所,和迎面而来的江倾晏撞个正着。 江倾晏夸他:节目真好, 你表现得也也特别好。 白倦很有自知之明, 他在台上都快僵硬成人偶了, 实在是不堪回首。 白倦沮丧:一点都不好。 此时江倾晏倚靠在厕所门口一张张翻看着相机图片, 图片很高清, 将白倦的脸拍得很清晰。 不要妄自菲薄,你是没听到底下大家的尖叫声, 感觉今晚你就出道了似的。 几个本来试图上厕所的人, 见着江倾晏忽然望而却步。 白倦并没有被江倾晏的彩虹屁冲昏头脑, 他深知自己毫无表演天赋,赶鸭子上架的紧迫也使他信心减半。 魏宛儿比我好, 刚刚都是她引导着我。 江倾晏道:没觉得有比你好。 江倾晏说这话的时候都忽略了自己压根没关注过魏宛儿。 白倦边洗手边回答:她是真的很好, 听说她要报考电影学院呢。 江倾晏心道, 怎么那么了解对方,还一句一夸的。 他故意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那你知道我以后要报考什么大学吗? 白倦问:是什么? 江倾晏反问他:你要考什么大学? 白倦答了某最高学府。 江倾晏道:那我也是这个。 白倦觉得江倾晏这态度过于随意, 怎么能照搬别人的志向。 你怎么能跟着我选呀,你又不是为我读的书, 得有自己的想法啊。 江倾晏:你怎么知道不是? 白倦:? 两人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回后台拿东西。 表演节目的大家都没急着走, 聚在后台门口通道似乎是在等人。 你们怎么这么慢啊。琵琶妹子问道。 白倦问:你们等我吗? 蓝衣的二胡妹子上下打量了两人一圈:这么快吗?不太行啊。说完吃痛着闭了嘴。 我们想拍个合照, 可以帮个忙吗?沈栀子指着江倾晏的相机问道。 江倾晏自然答应:当然可以。 一群人寻着路出去,在花园凉亭内聚集。 其中一人扯着站在一旁的白倦, 把他拉到c位:一起啊。 白倦觉得不太合适,自己有点格格不入。 可是大家的热情让他无法推辞,白倦手不是手、腿不是腿地蹲在最前方比着剪刀手, 台上风流的公子气质一扫而光,呆头呆脑的。 江倾晏对于白倦的分寸感还算满意。 接连拍了好几张后,江倾晏放下相机。 一个女生忽然道:能帮我和白神单独拍一张吗? 其他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在她身上,接着七嘴八舌起来:那帮我也拍一张。 江倾晏维持着风度:那你们稍微快一点,有点冷。 白倦的衣服虽然穿得多,但是由于材质原因,都是单薄的料子,户外待了一会儿脸就冻得红扑扑的了。 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应下。 沈栀子第一个合影,她谨慎地和白倦维持着一个拳头的距离,两人笑得一个比一个官方。 该我了该我了。 白倦一边当着无用的合影工具人,一边不合时宜地心想:现在的情况很适合出一道数学题已知在场十五人,一人负责拍照,每两人合影一张,接下来该算算一共有多少排列组合方式了。 江倾晏则觉得该在这凉亭挂个广告牌上书年级第一,合影留念,一张五元,谢绝还价。 白倦正琢磨着如何增加这个数学题目的难度,却忽然发现少了一个人,这里只有十四个人。 正巧,魏宛儿不知去做了什么,这回儿才赶了过来。 你在这里啊!她的声音一出,刚刚还热闹的场面有些静了下来。 你快来。有人向她招手。 魏宛儿却径直朝白倦走来,她绕过江倾晏,停在白倦面前。 两人离得很近,魏宛儿伸出手,将纸伞递还给白倦。她的手腕抬起,衣袖滑落,露出一只好看的玉镯子。 她出口,道:白郎,你的伞。声音清冷,但这话却情意绵绵,仿佛入戏太深无法自拔。 白倦愣愣地接住伞。 江倾晏的表情也僵了,要不是对面站着的是白倦,他还以为自己误入了什么土味视频拍摄现场:这女的脑子好像不太行。 你不要走,我们远走高飞噗哈哈哈。魏宛儿原本低低柔柔的嗓音陡然一变,笑得颇为豪迈。 她连忙窜到了女孩子堆里,生怕自己遭受报复。 实在演不下去了,眼神太吓人了,为了一杯奶茶不值得我豁出生命代价。 其他人竖起大拇指,敬你是条汉子,这杯奶茶输得心服口服。 白倦和江倾晏面面相觑:什么意思?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魏宛儿道,我对白倦没意思。 江倾晏仍然略有戒备,他把白倦拉到自己这一侧,两人势单力薄。 l 魏宛儿继续道:比起他,我对你这一款更有好感。 其他人:魏姐好牛,第二杯奶茶我也出了。 白倦对再一次汇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感到不明所以,只好略作回应:有眼光。 江倾晏听得噗嗤一乐,这个回复很有水平。 唉,怎么有种突然被两个男人伤了心的感觉。魏宛儿夸张地长吁短叹,男女主角不能没有合照。她又跑过来搂住白倦。 我们撑伞拍。她把纸伞又拿了回去,撑好塞进白倦的掌心里,两人一起扶着伞。 江倾晏窝了半肚子火,但也不能直接表露出来,毕竟白倦自己也没有拒绝。 于是江倾晏一边拿相机冲他们对焦,脸上露出礼貌微笑,接着装作按了快门的样子。 嗯,就是装作。 魏宛儿拍完就想来看照片,江倾晏退开:今天就先拍这么多吧。 其他人一边商量着待会儿的夜宵安排,一边往报告厅走了回去。 魏宛儿却不依不饶:等等!我还有件事! 白倦问:什么? 江倾晏眉头紧蹙,想装听不见。 我来给你们合影吧。 江倾晏立刻停住离开的脚步:这个倒是可以有。 魏宛儿熟练地上手使用起相机,嘀咕道:果然没给我拍啊这都拍的什么,啧啧啧。 恋耽美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欺刃(30) 等着,给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摄影大师。 魏宛儿拍照专业,要求也很多,白倦怕江倾晏不耐烦,尤其是魏宛儿嘴巴很毒,白倦实在怕两人吵起来。 但是江倾晏露出了极有耐心的一面,十分配合,拍了好半天终于大功告成。 学着点,不是会按个快门就叫会拍照了。魏宛儿趾高气扬捂住心口,我把这系列的照片命名为穿越时空的爱恋。 白倦:听起来不太正经。 江倾晏:她果然是拍土味出身的吧。 白倦和江倾晏一起查看起照片,两人头挨着头,显得很亲密,魏宛儿突然觉得自己刚刚拍得那么多图,还不如人家真实细节的流露。 这就是恋爱吗,我酸了。魏宛儿边想边哀伤地走开了。 白倦觉得魏宛儿拍得确实很好,构图和谐,画面舒服。 其中一张图,白倦身披着江倾晏的外套站在学校走廊里。极其现代化的背景和白倦无辜且落寞的古装形象营造了巨大的视觉冲击。 白倦既像是归人又像是来客。 而图片里,江倾晏站在对面看着白倦,眼睛里揉杂了许许多多的情绪。 而前一张图里,江倾晏能把人家苗条可爱的小姐姐拍成一个小木桶,仿佛自带丑化滤镜。 在江倾晏拍照技术的对比下,魏宛儿更显厉害。 因为回到了教学楼,白倦顺便将校服换了回来,又将假发也摘掉了。 他还挺想回去看看表演的。 白倦推了推还在相机的江倾晏,两人往回走。 里头的节目快要接近尾声,但依旧热闹。 由于人员杂乱且不断来回走动,会场内已经失去了班级的界限。 白倦张望着自己班的座位区,因为地理位置不错,已经被占满了。 江倾晏环顾四周,拉着白倦在最前面一排坐下。 白倦换回平时的衣服后,江倾晏觉得很可惜,如果能天天打扮成刚刚那样就好了。 白倦注意力却早已经集中在了舞台上,这会儿是个魔术表演。 表演者穿着一身小西装,手拿着小礼帽,帽子轻轻一抖,就凭空变出一样新东西,唬得全场惊叫连连。 白倦问:你看出这个魔术的奥秘了吗? 江倾晏:没有。 白倦略带得意地指了指:从我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桌子底下的机关哦,红布没有好好盖好。 江倾晏看着白倦眉飞色舞的表情夸奖:小倦眼神真好。 看破了机关之后,白倦对整个魔术都意兴阑珊。 第42章 另一边满场乱窜的刘不凡终于将江倾晏找到, 他兴冲冲地接过相机,结果翻的手都酸了,才发现里面90%都是白倦的照片。 他抱着相机, 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当面表示谴责。 江倾晏顺口嘱咐:照片导出来记得发我。 刘不凡捶胸顿足:重色轻友啊, 没天理啦。 江倾晏踹了他一脚:怎么着, 今儿作业任务是做完了不成? 刘不凡:当我没来过。 不过这照片说不定能卖钱, 刘不凡瞬间又快乐了。 白倦夸赞:听说你今晚表演了, 可惜我没看到。 江倾晏抬抬下巴:听懂意思了吗?去再给我们跳一个。 舞台很空,梦想很大。 刘不凡叛逆:不瞒你说, 可以是可以, 但光我一个人多没意思, 晏哥总得伴唱吧! 江倾晏:我没问题,但是这种表演得加钱的。 散场时场面有些乱, 白倦和江倾晏坐在原地等着周围的人先离开。 刘不凡蹬鼻子上脸:您听听, 这像话嘛, 晏哥你这就见外了吧!白神想听你唱歌都得交钱?! 白倦:我不是,我没有。 白倦丝毫不怀疑这俩人真能干出把学校当KTV的事:算了吧算了吧, 克制一点。 老师们都没离场呢。 江倾晏顺势下了台阶:今天算你小子走运。 最先离场的一波人在出口处传来惊呼惊呼:又下雪啦! 这消息立刻掀起波澜,大家迫不及待地涌向门口。 白倦闻言目光也亮了, 等白倦和江倾晏出门时,这才看到这所谓的雪。 雪很小很小, 比上次的初雪小了很多, 上次还能肉眼观察到,这回就得拿放大镜了。 但这没有影响多数人的热情, 乐呵地边笑边跳。 这雪虽然小得可怜,但夹杂在风中,刮得人脸疼。 白倦却仍旧眉眼都露出笑意。 就这么喜欢下雪天吗。 白倦还在期待着这雪如果能下一整晚, 那等到明天,就可以堆雪人了。 白倦道:下雪天很美。 江倾晏道:多冷啊。 美丽的东西总得付出点代价的。 江倾晏点点头:很有哲理。 江倾晏看着白倦的笑容,突然灵光一闪,知道明天可以去干点什么了。 * 第二天,白倦收到江倾晏的消息。 江倾晏神神秘秘的,没说具体要做什么。于是白倦默认为今天也是努力奋斗的一天,正洗漱完整理书包,听到沉闷的脚步声靠近。 白倦的门是掩着的,好几天不见的楼上租户陈凯云敲了敲门:小倦,和你打声招呼,我要走了。帮我和阿姨也转达一声,谢谢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 白倦下意识就礼貌答应,看到他提的箱子,这才意识到他好像不是暂时离开,而是要搬走了。 白倦仍有几分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他想起来自己好像有被嘱咐过什么事情。 对了,叶珏! 他跑回房间,翻出通讯录,给叶珏拨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好半天才拨通。 大清早的,谁啊!对面的声音带着睡意,气势汹汹。 是我,白倦。白倦匆匆道:陈凯云好像要回家了。 靠!叶珏醒了,白倦,怎么回事? 白倦:我不知道,你要找他的话,尽快吧。 白倦结束使命,正要挂掉电话,对面火急火燎:等等,白倦,求你帮我拖延一下。我马上就来。 白倦犹豫片刻,还是应下了。 白倦连忙将外套穿上,顺手抄起手里的卷子,他三两步跑到楼下,叫住已经走到马路对面等车的陈凯云。 那个!等等! 陈凯云不明所以地转身,往回走。 白倦,怎么了? 白倦寒暄道:你这么早就回家吗? 陈凯云回道:今天先出去旅行,接着可能回家。 白倦点点头:旅行好呀,去哪里旅行啊。 陈凯云:想到哪去哪。 陈凯云见他穿着拖鞋就出来了,像是有正事,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白倦挠挠脑袋:那个,其实我、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他把卷子拿到身前,露出微笑。 陈凯云看了眼卷子,再看了眼有些心虚的白倦,笑道:怎么问我,我不一定答得出来啊,高中的知识我都忘光了。 更何况白倦成绩这么好,自己这不是班门弄斧,自取其辱嘛。 白倦把试卷递给他:没关系,你试试看。 陈凯云只好接过,却发现这张试卷写得满满当当,没看出白倦有什么不会的地方。 白倦随手指了一道题:这个,我不太明白。 陈凯云被这堆数字给刺得眼疼,但为了面子没有表露出来,如白倦所愿主动开口:我得用演算纸打个草稿,我们先回去吧。 白倦问:不会耽误你的时间吧。 陈凯云看了眼手机:没事,来得及。 他趁着白倦上楼拿草稿纸,利索地搜题看解析,试图在高一学生面前维护好大学生的体面。 白倦则慢慢上楼拿纸笔,动作十分之拖延,两边各怀心思正好互相成全。 等白倦下楼,陈凯云关上手机页面认真地现学现卖。 讲完之后,陈凯云问:懂了吗? 白倦点头:懂了。 陈凯云将笔盖合上,深感骄傲:那就行,加油学习!说着起身要走。 白倦连忙改口:等等,我好像还没听懂。 陈凯云看向他:你真的没听懂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他自认为和白倦关系没有好到人家会舍不得自己离开的程度。 白倦只好坦白:其实,是叶珏让我拖延时间。 陈凯云似乎有所预料:她还真是不死心啊。 白倦道:那你要见她吗? 陈凯云摇摇头拉起行李箱:不见。 事已至此,白倦自然会尊重陈凯云的意见:那一路顺风。 陈凯云深深叹气:虽然,这样的做法可能比较懦弱,但我觉得这是我能给她的最好结局了。 白倦问:你还有什么要我转告她的吗? * 有时候学会放手比勇敢更重要。 白倦坐在店内一边吃着豆腐脑,一边等着叶珏。 他琢磨着这句话,觉得还蛮有道理的。 快刀斩乱麻未尝不是个好选择。 叶珏气喘吁吁地赶到时,只剩下白倦一个人。 她上气不接下气:人呢? 白倦道:走了好一会儿了。 叶珏问:你没拦住他吗?她又去门口张望。 空荡荡的街口,连往来行人都很少。 白倦摇摇头:没有。 叶珏颓然地在白倦身前坐下:那你知道他去哪吗? 白倦再次摇摇头:他没有说。 白倦继续道:不过,他让我和你转告一句话。 叶珏双眼发亮:什么什么。 他说,学会放手比勇敢更重要。 叶珏沉默片刻:我不,我就不。 白倦耸耸肩:可是又不快乐,为什么不放手呢? 叶珏道:谁说我不快乐了!再说了,快乐只是恋爱的其中一种体验,当然也得学会享受难过煎熬。 叶珏做作地捂住心口,苦笑几声。 白倦把自己买的小笼包子推了过去。 叶珏表示她已经戒早饭很久了,但还是化悲愤为食欲。 叶珏转移话题:你那么木讷,怎么谈上恋爱的,谁追的谁? 白倦疑惑:我没有啊。 叶珏嘴巴一停,笑道:你和上次那个欠揍的平头不是? 白倦摇摇头:我们是好朋友。 叶珏闻言笑得更厉害了:虽然你们形影不离、送花、喂吃的,但你们只是好朋友? 看不出来啊,小朋友你挺渣的嘛。 白倦被她说得脸红:我不是 叶珏又问:你有多少个这样的好朋友啊? 白倦:一一个。 还好,不算太渣。叶珏此时存着坏心眼 记住你的话,只是好朋友哦,好朋友要学会保持距离。 白倦道:难道好朋友不就是这样的吗? 叶珏倒分不清他是不是真在装傻了:算了,看在你帮过我的份上,我就教你一招。 白倦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叶珏张嘴:怎么区分是朋友还是恋人,这个简单得很。 看你是不是想睡他。叶珏吐出虎狼之词。 闻言,白倦的脸烧得更厉害了。 叶珏被他这么纯情的模样给取悦了,丝毫没有带坏祖国花朵的罪恶感。 怎么样,是不是很简单? 白倦说话都不利索了:这、这样啊。他开始反思自己。 他对江倾晏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念头,一秒钟都没有。 那这样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对江倾晏只是好朋友之间的关系。 可是江倾晏对自己呢?他想和我? 白倦连忙抛开自己一些糟糕的念头,往事一幕幕浮现在脑海,白倦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和江倾晏确实有一些过度亲密了。 叶珏看见白倦的表情变幻莫测,继续调笑道:小朋友,是不是想通了?不过还是稍微克制一下,我还在这呢,收住你带颜色的脑洞。 白倦恼羞成怒:我!没!有! 青春期嘛,理解。不过姐姐提醒你一句,初恋很重要的,能影响人一辈子的,你仔细考虑考虑。 叶珏心道:自己都比他靠谱。我,情感专家,三言两语让人开窍。 那小子应该给自己打钱。 白倦道:你说得对,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能影响一辈子的。 叶珏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都能成为情感大师。 她沧桑道:这就对了。 第43章 白倦和叶珏聊了半天, 这才隐隐约约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拿起手机一看,显示着江倾晏的未接来电高达十个。 白倦拨通电话回了过去:喂? 江倾晏的声音略带焦急:怎么了?睡过头了吗? 白倦顺势答:嗯。 江倾晏放下心来:那现在起来了吗? 白倦道:不好意思啊,起来了。 江倾晏笑道:我差点就要直接赶到你家去了。 恋耽美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欺刃(31) 白倦犹豫再三, 问:我们今天要去做什么吗? 江倾晏低声:秘密。 白倦:不是去学习吗? 江倾晏道:老学习学习, 人会学傻的, 要学着劳逸结合享受生活啊。 不知是不是多心, 白倦总觉得江倾晏好像话里有话, 明明和往常一样的对话,他现在却觉得, 或许并不太合适。 可是要期末考试了, 我们得复习。 江倾晏:放心, 就算裸考,你也能拿第一的, 我保证。 白倦都不敢这么吹。 小学霸, 偶尔也给别人一点活路吧。江倾晏道。 白倦的声音有些闷:那 江倾晏收了玩笑的语气: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白倦:没事, 就是 江倾晏难得听见白倦这么吞吞吐吐的语气,安慰道:你等着, 我现在过来找你。 白倦:等等,不用。 手机已经挂断了。 他看着电话沉默了片刻, 江倾晏这性子也太急了点。 叶珏从陈凯云的屋子下来,手上搭着一件外套, 问道:你小男朋友给你打电话了? 白倦气呼呼:什么啊!不要胡说八道! 叶珏摆手:行行行, 不是就不是嘛。 叶珏消停了片刻,又问:你小男朋友说什么了? 他说他马上来找我。白倦看着手机, 后知后觉也觉说了什么,无奈道,他叫江倾晏。 我对别人对象不感兴趣。叶珏叹气:真好啊, 随时都能见面。为了避免吃狗粮,避免让我的心灵再度受伤,后会有期了,白倦。 她将手中的外套拉链拉到最上面,厚厚的帽子一戴,整张脸都藏在阴影里,显得很臃肿神秘。 白倦问她:等等,我还想问一个问题。 如果说 叶珏一拍白倦的背,对他这副很是迷茫的样子看不下去。 他绝对喜欢你。叶珏学会抢答了。你想清楚了,如果你不喜欢他的话,还是趁早说清楚。不过,我再给你个忠告。 他看起来比我还死缠烂打,做好准备哦。 白倦莫名其妙又被灌输了一通道理,道:我是想问你,你们还会回来吗? 叶珏拱手道:有缘自会相见! 白倦在门口看着叶珏离开的身影,想着2她最后那番话。 江倾晏看起来确实是那种很执着的人,自己又已经将他当作是很好的朋友了,他不想把事情闹成叶珏和陈凯云那样。 一个躲一个追,连朋友都做不成。 他不想那么难堪。 没等白倦多想,叶珏乘车离开后不久,江倾晏出现了。他长腿一撑,将单车停在了白倦的面前。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江倾晏问道。 他刚刚一路骑得风风火火,冻得快失去知觉了。 江倾晏正要把手塞到白倦的口袋里暖和暖和,白倦却往后退了一步,整张脸写着我有心事。 没事啊。 江倾晏并不信:那怎么这么不开心,是没吃早饭吗? 白倦摇头:吃过了。 江倾晏玩笑道:好呀,我在大冷天里等你那么久,你却在家里吃早点,最重要的是,也不知道给我留一份。 白倦:对不起。 江倾晏受不了白倦这个礼貌客套又疏离的状态: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商量。 白倦又往后退了两步,躲开江倾晏的手:真的没事。 江倾晏彻底愣住。 白倦似乎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了,笨拙地想要弥补:我们走吧,你不是说要去玩吗? 江倾晏也露出沮丧神情:你不说,我们就不走。 白倦还真说不出口,他略微仰起头看着白倦的脸。 冷不冷? 江倾晏清清嗓子:别转移话题。 白倦道:好吧,我、我做噩梦了。 江倾晏盯着白倦的眼睛看,可白倦此时低着头只能看见毛茸茸的脑袋,他噗嗤一笑:就为这个,怎么还跟个小朋友一样? 江倾晏思索着:能被小学霸称作是噩梦?该不会是梦到自己挂科了吧? 白倦也跟着笑了起来。 白倦去楼上拿了书包,江倾晏把这沉甸甸的书全给卸了:用不着这些。 两人关了门,江倾晏一拍他的单车:走吧。 白倦也在马路张望起附近有没有共享单车,但因为正处于假期,单车格外稀缺。 江倾晏看白倦还在磨蹭:怎么了? 白倦道:只有一辆单车。 江倾晏不解其意:嗯,怎么了? 白倦只好问出口:你骑车,难不成我要跑着去? 江倾晏一时间哭笑不得:白倦,这个东西呢,叫做后座,是可以坐人的,明白了吗? 白倦没有坐过别人的车后座:明白了。 他紧张地坐下:你行不行? 抱紧了。江倾晏被人这么质疑,为了维护尊严,又存着点小报复的心思,于是将车子骑得很快。 江倾晏将车子踩得像是要飞起来了一样,正好又是下坡,白倦只听到耳旁的冷风飕飕的。 白倦有点被吓住,连忙拽紧江倾晏的衣服。 江倾晏一只手伸到后头,将白倦的手引到自己的口袋里。 抓紧啦! 白倦又因一阵凶猛的下坡路,把头撞在了江倾晏的后背。 白倦扯扯衣服:慢一点呀! 江倾晏听不清:快到了快到了! 白倦觉得两个人在马路上这么扯着嗓子喊也不太合适,于是安静地感受着这横冲直撞的单车。 只要心中有梦,一个破单车都能上演速度与激情。 渐渐的,江倾晏的骑车速度也稳定了下来。 白倦不知道自己要驶往何处,但是这种打破规律的感觉,并没有那么无所适从。 江倾晏缩着脖子,被严寒给磨平了棱角,平时生龙活虎的精气神也消磨了大半。 车子进了个巷子,七拐八拐后,江倾晏停了车。 到了。 到了?白倦从后座下来。 江倾晏没戴手套,整只手都冻得又红又肿,白倦注意到正想要帮他捂一下,又顾忌着两人的距离。 江倾晏自顾自搓着手:进去吧。 白倦抬头看了看这个商场:我们来买东西吗? 江倾晏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白倦不明所以进去,立刻便是冷气扑面,商场里温度竟比外头差不了多少。 他继续往里走着,接着看见了巨大的一片冰场。 节假日人很多,也很热闹,冰场上大多数是些小朋友,戴着护具在冰面上灵活得像一群小精灵。 江倾晏问:滑过吗? 白倦摇摇头:没有。实际上这也是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玩。 江倾晏:那今天我带你试试。 白倦心里打鼓:我,我不会啊。 江倾晏道:没事,我也不会。 两人去借了护具和冰鞋,白倦小心翼翼地进了场,只是才刚试探性地迈出第一步,就差点与冰面亲密接触。 江倾晏在身后连忙出手相助,将白倦的衣领,白倦这才没有太狼狈。 出师未捷使得白倦心有余悸,好半天都扒着旁边的扶手不肯松手。一旁几个练花滑的小姑娘身轻如燕地擦身而过,让白倦更加不知所措了。 倒是自称也没玩过江倾晏,很快就掌握了技巧,试了几下就可以顺畅地行动了。 白倦看得羡慕极了,总不能一直这么傻站一天吧! 白倦鼓起勇气又试了试,他先是松了左手,接着又慢慢松了右手,摇摇晃晃地站稳了身子。 他兴奋地喊了一声江倾晏,接着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冲去,被江倾晏伸手拦了一下,两人重重摔成一团。 江倾晏不幸成了垫在下面的那一位,白倦看见江倾晏痛苦的神情,手忙脚乱地想着赶紧起身。 可是他一时忘记自己穿着的不是普通的鞋子,刚起来,又狠狠跌了回去,把江倾晏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幅滑稽景象顺利地吸引了场内所有人的视线。 一个约莫才到白倦腰这么高的小孩子嘻嘻哈哈地绕着两人滑了一圈,幸灾乐祸道:好笨啊! 江倾晏道:没事。他慢慢挪了出来,然后起身拉住白倦,一使劲儿,白倦摇摇晃晃地站住了。 别紧张,慢慢来。 白倦听话地深呼吸几口,两人一点一点挪回了墙边。 白倦沮丧:你去滑吧,我在这儿看着就行了。 江倾晏拒绝:这怎么能行?我又不是真为了来滑冰的。 为了鼓励白倦,江倾晏特意道:其实,我之前来过好几次了,练了很久才勉强会滑的。 江倾晏又道:像你第一次来,走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白倦重拾信心。 江倾晏把自己刚刚领悟的一些心得分享给了对方,白倦还来不及运用,一个小哥突然越过江倾晏,主动搭话。 需不需要帮忙啊? 白倦看出对方是个大佬,刚刚那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着实厉害。 江倾晏连忙滑了上去:不需要。 白倦也摆摆手:不用了,谢谢。 那人又说:不要钱的指导。 白倦立刻就改变主意了。 江倾晏气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第44章 这是免不免费的问题吗? 不用了, 你忙你的。江倾晏礼貌地再次拒绝。 那人笑了笑:没事,我不忙。 话音未落,刚刚还绕着白倦嘲笑他们笨的小孩子从那人身后冒了出来。 他们这么笨, 别浪费时间!我想吃冰淇淋! 那人一拍小孩子的屁股, 小孩溜得飞快。 孩子不懂事。那人尴尬道。 江倾晏嘴巴很欠, 大声道:没看出来啊, 叔叔, 你孩子都这么大了。这叔叔两字加了重音。 那人脸色瞬间拉了下来,表情实实在在传达着一句话:我有这么老吗?! 岁月二字狠狠打在脸上。 我看你这孩子倒是需要你多费心。。 那人哑口无言, 最后转身走了。 江倾晏转身对着白倦, 立刻换了神色道:放心我也能教你的。 白倦怀疑道:真的吗? 江倾晏向他伸出掌心:不看看我是谁, 你把手放心交给我。 白倦看着江倾晏笃定的神情,将信将疑地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江倾晏还算靠谱, 但是技术自然不能和一旁专业组的相比, 只能算是入门级别。 白倦看出了他的外强中干, 但是没有拆穿。好几次白倦将要摔倒,江倾晏反应比他还快, 连忙扶住他,却因此更加忙乱。 好在白倦领悟能力还不错, 白倦一边观察着身边人的姿势,又得了江倾晏的帮助, 渐渐融会贯通起来。 而方才的小屁孩似乎是刚被家长训了, 这会儿撅着嘴,反反复复故意路过两人, 时不时做个鬼脸,俨然和他们杠上的姿态。 江倾晏背对着没看见他,白倦被这反复的挑衅激起了浓浓的好胜心。 明知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但还是会被气到。 这会儿冰场里又进了好几个初学者,初生牛犊不怕虎地横冲直撞着,一不留神就统统摔个四仰八叉,热闹极了。 怎么样,可以吧?江倾晏问道。 白倦得了乐趣:好玩。 江倾晏道:本来想带你滑雪的,但是咱们这里可没有。 白倦道:没事,这也很好玩啊。 江倾晏道:夏天来滑冰应该会更有趣,凉快又方便。 深感厚衣服限制发挥的白倦点了点头:那我们可以夏天再来。 江倾晏笑道:那肯定的。 白倦被带得有了信心,松了江倾晏的手,自行滑了起来。 一个原本蹑手蹑脚的老大叔,不知发生了什么,忽然间刹车失灵般地从侧面直冲而来,双手无力地在空中乱划着。 他身躯看上去顶三个白倦,这要是正撞上,白倦的小身子骨可得承受不起。 那人焦急地喊着:让,让,让! 前方的人通通绕路。 白倦也慌忙想要退开,但是手脚不听使唤,步子一前一后滑了滑,最后却停在原地。 在即将发生事故之时,江倾晏往前一扑,将白倦带着向另一边飞驰而去,顺利躲过了这次攻击,巨大的惯性让两人又往前推了好几米。 本来眼看着两人都得扑地上,江倾晏手疾眼快地抓着柱子,另一只手将白倦紧紧揽住。 白倦劫后余生,看着后头惊叫连连的人群,又看到四脚朝天的那个大叔。从那一声巨响来分析,要不是大叔穿的厚,今天爬起来都难。 江倾晏问:没事吧。 江倾晏的声音从自己脑门传来,白倦如梦初醒地从江倾晏的怀里退开,结果也摔了个屁股蹲。 江倾晏笑了笑,伸出手将他拉起。 后头那大叔龇牙咧嘴地爬起来,往一个方向骂骂咧咧,同时脱了鞋就开始追。 恋耽美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欺刃(32) 江倾晏和白倦也往那个方向看去,结果那个欠揍的小屁孩正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笨狗熊!那小孩一边笑一边进一步激怒着对方。 那大叔更气了:哪来的熊孩子?刚刚是不是你推的我?! 小孩不说话:略略略! 非替你爹妈教训教训你不可!大叔只穿着袜子开始狂奔。 那小孩见势不好灵活地在人缝里穿梭着,好几回差点又将其他人推倒了,一时间里头鸡飞狗跳。 江倾晏看得拳头也硬了,环顾四周,孩子那位家长这会儿却不见踪影。 那小孩有意耍着对方,好几次故意慢下脚步,待要被追上时,就又是一个加速。 可怜了后面的大叔,追得满头大汗,而其他人大多都坐视不管,毕竟这现实版的猫捉老鼠着实热闹。 大叔追了点路程,最终败下阵来,对着小屁孩放出几句没用的狠话,往出口走去。 白倦看着大叔一瘸一拐,道:这小孩有点过分了。 江倾晏侧过头去:怎么办,他家长不管,我们要不要替他们教育教育? 江倾晏这话说得吊儿郎当,眉头微蹙,带着几分杀气。 白倦心有余而力不足:那小孩子挺厉害的,凭我们应该也追不上吧。 江倾晏活动活动手:没试过,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白倦被江倾晏这话也挑起了几分斗志:好,试试! 语毕,江倾晏冲着那小孩一个疾冲,他身高腿长,滑得快极了,老鹰捉小鸡般迅速缩短了距离。 小孩原本侧着身子,将要被追上时,反应了过来,往人群中一钻。 此时白倦正小心翼翼地挪步赶去。 江倾晏见小孩往人群里钻,早有预料地清清嗓子,冲着大家道:我弟弟不懂事,光想着玩,大家帮我抓回去做作业哈。 刚刚这小孩子的行为众人也看在眼里,闻言虽然没人出手相助,但是纷纷让开了路。 江倾晏杀气腾腾地逼近,那孩子被江倾晏脸上的表情给吓到了:这是个坏人。 小孩子也不慌乱,因为自觉胜券在握,于是格外得瑟:坏蛋! 他故技重施地往着另一头人群一扎,白倦恰好慢悠悠地移到了此处,他找准时机伸手抓住小孩儿的帽子。 那小孩被手一拦,慌了一下,看见是白倦立刻气焰嚣张,狠狠加速将白倦甩掉了。 江倾晏追在后面,看起来有点艰辛。 两人一高一矮,再次展开着追逐战。 白倦也帮不上什么忙,倚着扶手眼珠子跟着人影满场乱转。 江倾晏看起来的确笨拙,速度也不快。小孩几圈下来摸清了实力,又开始故意落后加突然提速来挑衅江倾晏。 江倾晏看模样也气急了,边追边骂,但速度却是肉眼可见的越来越慢。 小孩因此得意极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被他故意缩得越来越近。 坏蛋追不上吧!他在江倾晏两步远距离停下转身,又做了个鬼脸。 本来掐好距离转身甩开之时,江倾晏却猛地一冲,瞬息之间就出现在了小孩的跟前,牢牢揪住小孩的衣领子。 那小屁孩这才意识到刚刚江倾晏都是装的,自己被他耍了。 但他脑内的词汇量不足以指责江倾晏胜之不武,只好在江倾晏的手心里挣扎扑腾:救命啊欺负小孩啦! 这熊孩子说话自然没人搭理。 江倾晏凉凉道:安静点,不然 熊孩子吓得瑟瑟发抖:坏蛋你要做什么?我哥哥马上就回来!你是跑不掉的! 江倾晏道:我跑什么?他这么滑了好几圈,如今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一时半会儿是跑不动了。 你哥来得正好,不给个五百万,你今天休想回去了! 他信口胡说。 江倾晏揪着熊孩子往白倦那边去。 然而有个身影比白倦更快,激动得向着江倾晏挥手。 出口处的大叔刚刚看见江倾晏追这孩子,在场边为江倾晏加油助威,激动得脸都红了。 那小孩子见到大叔,扭动得更厉害了。 救命啊! 江倾晏不轻不重地拍了小孩的肩:这会儿是喊救命的时候吗? 面前这俩大人一个比一个人高马大,他得抬起来才能看见脸,小孩身边又没靠山,被吓得噤声了。 另一头白倦也包抄了过来。 快点道歉。江倾晏声音轻柔,却显得越发阴森。 小孩低着头不说话。 大叔吹胡子瞪眼,但苦于对方才到自己腰这么高,也无可奈何,好好的心情全毁了:诶,你这孩子! 小孩赌气把脸撇到另一边:哼! 江倾晏蹲下,不急不缓:来,跟哥哥念,对、不、起。 小孩儿又把脸转到另一边,正好对着白倦,但就是不肯开口。 大叔摇摇头:唉,我招谁惹谁了。算了算了。 白倦叫住他:等等。 白倦蹲下身子问小孩确认道:刚刚是你推的吗? 大叔的退步让小孩嚣张的气焰再度燃起:是! 白倦点点头。 那你要向他道歉吗? 小孩自然也不把语气温和的白倦放在眼里,看样子仍旧是无法无天惯了:我才不!是他自己笨! 白倦再次点点头。 嗯,好的。白倦继续道,既然你觉得推别人是一件不需要道歉的事,那推你也可以接受吧? 反正你笨,被我们抓到了。白倦微笑着道。 江倾晏看着白倦这幅不讲道理的样子,心动道:小学霸是不是被我带坏了。 第45章 小孩儿被震住, 似乎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小孩你了半天,佯装镇定。 白倦道:真的不道歉吗? 江倾晏撑场面:听不听话?我老大厉害得很,你可别自找苦吃。 这个年纪的小孩听不进道理, 但很相信权威。 如今他被眼前两个大写的无赖两字给震慑, 半是害怕, 半是惊讶, 声音从齿缝间挤出, 无师自通了一个道理好汉不吃眼前亏。 对不起。声音小的如同蚊子。 那大叔乐道:说什么呢,我听不清。 现在的小孩儿啊就是欠揍, 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 这么皮走在街上会被抽死。 江倾晏也道:什么时候都差不多, 对付这种熊孩子,除了打一顿长长教训, 没别的辙。 白倦听着两边年龄加起来过半百的大人这么吓唬一个小孩, 差点破功, 他勉强维持着冷酷的神情:动手吧。 他嘱咐着江倾晏。 事实证明,这么做着实不体面, 但却很有效。 小孩脑子里闪过不少画面,最后强撑的硬气终于塌下, 露出没见过世面的柔软孩子气:对不起我错了! 白倦摸摸小孩子的脑袋,语气温温柔柔:这样就对了嘛, 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 那小孩的志向显然不是成为好孩子, 被白倦摸了摸脑袋,整张脸皱成一团, 忽然放声大哭。 白倦和江倾晏面面相觑。 只见小孩冲着另一头伸出手:哥!有人欺负我。他哭得极其凄惨。 光听哭声,的确会让人心生怜爱。 江倾晏松了手,小孩立刻如离弦之箭躲到他哥的背后。 他哥看样子还真去买冰淇淋了, 对于哭闹不休的弟弟有些头疼和紧张。 江倾晏拍了拍身旁的大叔,道:快点,也哭一个,你才是被欺负的那个。 几人脑仁都被吵疼了:记得哭出气势。 大叔虽然说是大叔,但年纪应该还好,只是因为留着胡子显得有点过于成熟。 这我哪哭的出来。 小孩子哭得像遭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他哥严肃道:出什么事了,小龙? 被称作是小龙的孩子抽抽答答,话也说不利索。 那大叔看见家长,以为可算找到了个能说话的人:你们家孩子刚刚推了我,我可摔得够呛! 孩子他哥表情一滞,没有正面回答大叔,反而蹲下问小孩:有这回事吗? 小孩抹着眼泪摇摇头:没有。这翻脸速度也是相当厉害了。 孩子他哥假笑道:他说没有呢,孩子总不会撒谎吧。 那大叔早有预料,但刚刚也算得了道歉,这种事越纠缠越浪费自己的精力。 与其和人家讲道理,不如自己先出口恶气。 他骂了句脏话,准备离开。 白倦也是有点意外,以刚刚的接触来看,这人不像是会无脑偏袒孩子的家长。 孩子多大啦?江倾晏突然发问。 他哥哥愣愣道:七、七岁。 江倾晏若有所思:七岁也该上小学了。 白倦道:差不多。是非观念也差不多该形成了。 江倾晏道:我今年也才十七岁。这孩子一年级,我高一,那么我自称一句孩子不过分吧。 白倦上下打量他一米八的高个,违心道:当然可以。人到八十岁也可以是孩子的。 刚刚那句孩子不会撒谎我觉得很有道理。江倾晏道,我呢,平时最大的美德就是诚实,也是个人见人夸的好孩子。 白倦实在忍不住笑意了,期待着等他怎么胡说八道。 那大叔也是没见过这么能扯的高中生,乐呵地停下。 那么我也可以负责任地说一句,你家孩子确实欺负人家了。 白倦点点头。 家长却道:应该是误会,孩子没有坏心眼的。 熊孩子从家长背后探出头,这么仔细一瞧才能看出,这孩子脸上一滴眼泪都没有,刚刚全是战术性哭叫。 这能是误会吗?人家大叔初来乍到,却被当众狠狠推倒,从此四十岁幼小的心灵里种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即使没有坏心眼也不该如此吧。 大叔突然感觉一束父爱光环向他投射而来,虽然很感动,但他还是得纠正一句:我今年二十八。 其余几人都震惊地望向他,一时间竟忘记了刚刚的主题。 家长把孩子逮了出来,那小孩此时正在没心没肺地舔着冰淇淋。 老实说说,发生了什么?有这么个弟弟确实头疼得很。 熊孩子有了家长在身旁,此时开始装聋作哑。 白倦蹲下,将他的手按住问道:刚刚哥哥们教了你什么? 孩子下意识道:对、对不起。 冰淇淋化掉滴在地板上。 他亲哥本人听到这句话竟然都颇有几分吃惊,他就没从他弟弟嘴里听到过这样的话。 他弟弟和自己年龄差得挺大,代沟大加上父母溺爱孩子,他平时几乎不与他弟弟有什么交流。可想而知,这孩子不仅不听他的话,是谁的话也不听。 也就惹事了才会做出乖孩子的样子,因此刚刚他虽然信了七八分,但是若不顺着这臭小孩早点息事宁人,孩子当众撒泼场面更不可收拾。 小孩子最是敏感也最会察言观色,某种意义上比成年人还狡猾,看出了几人中说话最有分量的是谁。 白倦又道:那今天哥哥再教你一个道理。 撒谎是不对的。 小孩看着白倦的眼睛,竟然又乖乖道了歉:对不起。 他哥哥让小龙再给大叔又道了一次歉,这会儿小孩竟也老老实实配合了。 是否痛改前非不清楚,但也算迷途知返。 大叔也大度地表示原谅了:早这样不就没事了。 白倦也表示赞扬,那小孩盯着白倦心事重重,临走之前拉着白倦悄声问了个问题。 白倦听了有些吃惊,但也小声回复了。 接着,孩子哥哥拉着孩子火急火燎地走了,看样子是要克扣零花钱了。 白倦和江倾晏整治了熊孩子,当下食欲大振,便去了楼上美食区买东西吃。 江倾晏好奇着两人最后说了什么。 白倦有些得意:一些没意思的话罢了。 江倾晏追问之下,白倦悠悠道:他问怎么才能变得更厉害。 今天之前,这小孩以为天上地下他最牛,结果今天遇到了敌手,俩高中生一个狡猾一个阴险,他深感需要进步。 江倾晏问:那你怎么说的? 白倦道:多喝牛奶,长高了才有希望。 江倾晏欠揍地比划了一下身高:那这孩子应该问我啊,我更有发言权。 白倦顿了顿又道:的确有发言权,我还和他说,他十年间是没办法报仇成功的,他长大了大概也打不过你。 江倾晏发觉白倦是真的变了:我们读书人应该以德服人。 白倦答:可是对方不是读书人,甚至还不认识多少字。 江倾晏想起小孩儿手里的冰淇淋,突然很想犒劳自己:说的也是。 天气这么冷,呼吸都能形成水汽了,咬一口牙齿能被冰倒,白倦虽然有点馋但是拒绝了。 自诩是好孩子的江倾晏却不怕凉。 两人等在店门口买冰淇淋吃,店里生意还不错,没想到这天气不怕冷的还挺多。 两人等了半晌,正好又遇到了那孩子。 他哥哥倒是脸色有些尴尬地想要绕道避开,结果那孩子扭捏片刻,竟然直接朝着白倦走来。 江倾晏挑眉看他:又怎么了小屁孩?要请哥哥们吃东西吗? 那小孩现在看着挺乖,但有了方才翻脸如翻书的前车之鉴,没人把他当成是小天使。 恋耽美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欺刃(33) 但小孩主动走近,拉了拉白倦的衣摆,这会儿神色愈发乖巧可爱,仰面道:哥哥,我还有话想问你。 江倾晏:你哥哥在那边等你呢。这不都认识没几分钟,这孩子怎么那么多悄悄话了。 真不对劲。 那小孩倒是不怕江倾晏:没跟你说话呢,别插嘴。 呀呵!江倾晏比手势又要揍他。 白倦蹲下,小孩子贴着他耳朵悄悄问道:哥哥!有没有更快的成为老大的方法? 这孩子,还真是无药可救。 自以为很小声但是其实在场三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怪不得让江倾晏别插嘴,可能是觉得江倾晏级别不够吧。 他哥哥差点咳出眼泪,深感自己这弟弟不能要了。 白倦盯着小孩儿的眼睛,哭笑不得:那等你考第一,就成为老大了。 别人都会听我的话吗?小龙觉得这比耐心的等待个十年还难。 江倾晏也道:那当然了,考第一可威风极了,而且别人都会喜欢你。 厌学且调皮捣蛋一流的小龙若有所思:我这就要回去学习! 既可以拥有强有力的手下又能获得别人的喜欢,真好啊。 孩子畅想着美好的未来,当即动力十足。 * 吃完饭,白倦取消了后来的娱乐计划,坚决表示要为即将到来的期末考做复习准备。 江倾晏不大乐意,但被一句你连个七岁孩子的觉悟都不如给驳回了。 江倾晏: 第46章 学习自然是要学习的。 江倾晏严重怀疑, 在白倦心里,如果有个排序的话,自己连个前十都排不上。 前十分别是:语数英政史地理化生技。 不过情敌是学习的话, 倒还算好接受一些。 回去路上, 江倾晏买了一大袋零食, 一手一个塑料袋, 里面的量粗略估计能吃到明年冬天。 白倦运动后精神很好, 江倾晏则故意长吁短叹,本想着通过这种间接喊累的方式, 让白倦回心转意, 好让他放弃假期第一天就开始学习的念头。 没想到白倦听他叹了一路气, 以为江倾晏刚刚体力耗尽,于是他主动道:不然我骑自行车? 江倾晏嘴巴抿成一条线:──也行? 白倦没载过人, 江倾晏是第一个, 后者分量不小, 看来首次就得挑战高难度了。 白倦用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紧紧握住车把,果不其然江倾晏这么大只往后座一压, 这车子瞬间就难以维持重心了。 白倦狠狠一蹬,像是被灌醉了, 摇摇摆摆将倒未倒,看得路人心惊胆战。 当然白倦本人也有点惊慌。 江倾晏两只手都拿着购物袋, 没办法揽住白倦的腰, 只是抓着车座。好在后座太矮,江倾晏的两条长腿无处安放, 腿稍微一放松就与大地摩擦。 不过这也保证了车子不会发生事故。 没事,不会倒的,大胆骑。 白倦蹬得努力极了, 车子终于慢慢驶上正轨。 白倦道:都说了不要买这么多零食,都骑不动了。 没错,一定都是零食的错。 白倦不认路,江倾晏在后面指着路,来时倒还轻松,回去时变成了一个个上坡,白倦咬着牙没有示弱。 江倾晏道:行吗?还是我来吧。 白倦这单薄的小身板看起来要被风刮倒了,看得人怪心疼的。 白倦的脸都已经被风吹得失去知觉了,闻言正要顺势放弃之时。 江倾晏又道:不过,有是有条件的哦。 白倦立刻倔强:我行的! 只是想逗一逗白倦的江倾晏后来怎么劝也没办法让白倦停车了。 但是过度逞强的后遗症很大。 滑冰滑了几小时都没让白倦累得说不上话,遮眉骑了一路,白倦彻底失去灵魂。 江倾晏开了门,把零食放下,接着从后头揽住白倦,将搓得热热的手贴上白倦冷冰冰的脸,后者就着热源还蹭了蹭。 下一秒,被风吹得七荤八素的脑子总算反应过来,他不动声色地转过脸,道:我就说要带书包吧,现在作业不在,都没办法写。 说着,白倦自我反思:怎么那么习惯这么亲近自然的相处模式了。 江倾晏道:说得对,是我的错,我反思。 不然就不学习了吧。 白倦心道:多久以前,江倾晏说话还总是和自己对呛来着。 白倦:算了,我回家做,你也好好写。 江倾晏怎么能让人就这么回去:等等等等,我想起来了。我的试卷都没做,复印一份的事。 白倦看了看表,时间着实不早,他吩咐江倾晏赶紧行动。 白倦告诉自己:反正只是学习嘛,也没别的事。 江倾晏的卷子写了名字,白倦拿到复印的卷子后,不得不划掉再重新写。 江倾晏又将零食倒出来放在书桌中间,接着又将热好的牛奶推到白倦面前,瞬间这学习氛围就被调节成了娱乐模式 白倦谴责的目光落在这堆令人分心的食物上。 江倾晏假装没看出来:学习太消耗脑细胞,得多吃。 白倦挑起眉头:做完再吃。 江倾晏沉痛地拍了拍这旁边厚厚一叠的卷子:那今天是吃不上东西了。 白倦道:不然这样,我们比比谁做的快吧。 他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是在保证准确率的前提下。 江倾晏疑惑:难不成是觉得我总是输,你不好意思了? 白倦将笔盖打开,手指轻敲桌面:比不比? 江倾晏将生物历史和化学三张卷子挑出:那就这三张,怎么样。 白倦道:都可以。 江倾晏把钟表放在两人之间:等分针指到五就开始。 白倦目光落在指针上。 滴答滴答。秒针不紧不慢地走了半圈。 两人同时翻开卷子。 江倾晏先挑自己拿手的开始做,他哗啦啦一目十行地扫着选择题,笔动得飞快。 一张选择题刷完就写另一张,一张张无缝衔接着。 与之截然相反的是不慌不忙的白倦,他不急着下笔,捧着热牛奶喝了一大口,一边喝一边看着题。 江倾晏做题间隙抬眼看着他:别这么让我。 白倦道:不让你,感觉对你不公平。 江倾晏:? 接着白倦缓缓放下牛奶,花了十几秒将化学选择填完了。 江倾晏:? 真就完全不用思考了? 江倾晏这才明白白倦这句对他不公平是什么意思。 准确率比不过,这会儿连手速也被碾压吗?江倾晏深受打击。 他都顾不上了别的了,全身心投入学习里。 时间静静流逝着,等江倾晏一气呵成写完化学的时候,他一抬头,还没来得及享受着自己的成就感时,就发现白倦已经将化学试卷放在另一边,手里的生物眼看着也要收尾了。 江倾晏:?还有这种事? 他伸手拿起白倦的试卷,被白倦打了一下。 白倦道:不许作弊。 江倾晏将试卷放下,草草这么一看,确实是写完了的。 江倾晏分出半颗心观察着白倦的做题方法:白倦先是花一分钟把试卷内容浏览一下,然后立刻就填上答案,俨然是个无情的做题机器。 既不思考,也不犹豫。 江倾晏心想,难不成白倦其实是个机器人?这种程度人类也难做到吧。 又或者他是在乱答? 但是这种可能性比白倦是个机器人的概率还小。 总不能撂挑子不干了,江倾晏虽然困惑,但还是最大程度的动着脑子,试图反败为胜。 而等白倦做完生物,拿起历史卷子的时候,速度才终于重归正常,白倦字写得工整,写文科速度没有优势。 但最终,白倦还是靠着压倒性的优势先停了笔,拆了一旁的薯片开始吃,咔嚓咔嚓的声音听得江倾晏耳朵痒,嘴巴也馋。 白倦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催促着江倾晏:快点。 卷子上江倾晏的字都快起飞了,扭曲缠绕成了一门新的文字,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一定不是中文。 白倦道:我赢了。 江倾晏: 白倦问:想不想知道怎么做到的? 江倾晏看着白倦得意的神色,突然就明白过来了。 你是不是写过一遍了? 白倦点点头。 江倾晏再次感慨:白倦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他变了他变了。 连刷三张卷子的江倾晏终于有空休息一会儿,点开手机,发现刘不凡他们又给他发了不少消息。 其中一张图是刚刚江倾晏坐在白倦车后座:白倦的围巾捂着脸,所以看不清表情,但光从那紧蹙的眉头也能看出有多么的辛苦。 而自己坐在后头笑得没心没肺,感官上确实有点不合适。 他们道: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江倾晏,竟然这么压榨白倦。 江倾晏:我没有,我不是。话说你们哪来的图? 他们: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识相的快把作业交出来。 江倾晏岂会受此胁迫:滚犊子,哥不需要名誉。 群里沉默了。 看到这照片,江倾晏突然想起:@刘不凡,我的照片呢?上次元旦的照片还没发呢。 刘不凡突然硬气了起来,很有谋权篡位的野心:小江,一手交作业一手交照片。 江倾晏:你等着。 刘不凡手机快吓掉了,总感觉江倾晏真会突然窜出来:哥,你听我说。 江倾晏:化学.jpg。 江倾晏:历史.jpg。 江倾晏:生物.jpg。 他瞬间抛弃了自己作为班长的责任感。 刘不凡将打好的字通通删掉,重新发道:可以啊,哥!效率!无意间又找到了一个照片的妙用法,刘不凡私聊了三张图片给江倾晏。 江倾晏:?其他的呢? 一张图换一张图,多公平。刘不凡在死亡的边缘反复试探。 江倾晏:?你不想活了? 对面的白倦啃完了一包薯片,见江倾晏抱着手机不放了,拍拍桌子提醒他。 三张图也是图,江倾晏将图片保存,冲着白倦笑得没了眼睛,他一边笑一边打字:你就一天都不想多活了吗。 刘不凡: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这笔交易我吃个亏。他又连发了十张图过去。 江倾晏心道,这把他给贱的,非得戳一下动一下的,但又是利索地存了图。 而刘不凡点开江倾晏发的照片,深感货不对板,这鬼画符的字,除了选择题其他啥能看出来? 白倦看江倾晏还在玩手机,于是凑过去一看,却猝不及防看到了自己的脸。 白倦立刻坐了回去,移开目光:干什么呢,认真点,作业没做完呢。 第47章 江倾晏听话地关上手机, 转头看向赏心悦目的白倦。 照片果然没有真人好看,江倾晏一边答题一边心想。 白倦题写了一半,忍无可忍地瞪着他:好好做题。 江倾晏应了一声:做了, 做了好多了。 江倾晏展示着自己填得满满的试卷。 白倦:他一心二用倒是一向可以的。 江倾晏还打算留白倦吃饭, 但是白倦去意已决, 江倾晏只当他有事。 结果白倦离开前去上了个厕所, 他的电话恰好也响了。 江倾晏将白倦的手机转了过来, 手机页面上闪动着来电人妈。 江倾晏顺手接通电话。 白兰的声音传来:儿子! 江倾晏也没见外,随口也应了:妈妈好。 白兰听出声音, 一边笑一边更为亲切:是倾晏啊, 小倦呢? 江倾晏解释人去厕所了, 两人接着就聊了起来。 等白倦回来,正好见到江倾晏拿着自己的手机正相谈甚欢, 他问道:谁打来的? 江倾晏也没有急着归还手机的意图, 只是在谈笑间抽空回道:妈。 白倦更加疑惑:这应该是我妈的电话吧? 白倦伸手向他要电话, 江倾晏摆手,示意稍等。 就这么稍等着, 稍等着,白倦纳闷地听着他笑声不断。 仿佛, 江倾晏才是他妈妈的亲儿子。 白倦耐心地等了好半天,才听到江倾晏告别, 等他把手机递还过来时, 手机已经挂断了。 白倦:?我还没接电话呢? 江倾晏:看我这脑子,阿姨没提到要和你说话, 我就给直接挂了。 白倦:算了。 白倦:你们说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 阿姨说请我吃饭。江倾晏开始穿外套。 白倦怀疑:不会是你瞎说的吧。 白倦好像逐渐掌握了江倾晏此人行事率性且不靠谱的本质。 江倾晏: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阿姨还说我一定得去呢!为我做了一大桌子菜。 白倦:好吧。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门,江倾晏走在马路外侧, 而白倦双手插着兜走在里面。 走着走着,江倾晏便往里头往他靠,但是白倦察觉到他靠近,也顺势走得越来越靠内侧。 两人这么走了半路,白倦都快进路边草丛了。 恋耽美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欺刃(34) 江倾晏问:你怎么了? 江倾晏说不出白倦哪里怪怪的,但确实有点不寻常。 白倦:没怎么。 江倾晏又问:那你在想什么呢?总这么皱眉头,给人感觉老气横秋又满怀心事。 白倦回答道:我在想罗马法的起源和发展。 原来是在背历史。 江倾晏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愣了几秒:这样啊那好像确实挺正常的。 看来是我想多了。 一进白倦家门,白兰立刻就迎上来,慈爱地和江倾晏打了招呼,反而将他这个亲儿子晾在了一旁。 白倦只好自顾自进屋洗手准备吃饭。 江倾晏也毫不客气,循着香味就找到了美食,在餐桌前坐得笔直。 哇!阿姨手艺真好!闻到味道就饿了。江倾晏夸张地深吸一口香气。 要是能天天吃到就好了,当您儿子可有福气。江倾晏佯装可惜。 果不其然,白兰边笑边说:喜欢的话,经常来吃啊。小倦平时比较独来独往,有你这么个朋友还真不错。 江倾晏:那我真的不客气了,到时候阿姨可别嫌我烦了。 白兰:怎么会,多一个嘴甜的儿子,阿姨高兴还来不及呢。 江倾晏的确很能讨长辈欢心,几句话就让白兰笑得合不上嘴,白倦沉默地吃着饭,和对面的热闹格格不入。 他丝毫不怀疑江倾晏说到做到,以后将会超高频次的拜访蹭饭。 而他也不怀疑他妈是真的希望拥有一个嘴甜的儿子。 俩人还挺合拍。 江倾晏一边聊着天,一边不忘给白倦夹菜,妥妥的主人翁姿态,说话量和他的夹菜量成正比。 白倦数次想要打断江倾晏不知疲倦的夹菜行为:这是我家,我不会客气的。 而江倾晏自己吃得也不少,满满两大碗米饭下肚却仍加了第三碗,展示了青春期男生恐怖的进食量,让白倦和白兰都惊诧不已。 这样天天蹭饭的话,白倦家能被吃垮。 当然江倾晏也不是总那么吃,一是因为今天的饭菜对胃口,二是为了给白倦妈妈捧场。 但今天他也无意间点满了吃播的天赋技能,看的人不由自主也胃口大开。 吃完饭江倾晏没急着走,甚至于还提出要洗碗的,衬得白倦更像是个外人,参与不到这样的母子情深环节中。 最终白兰会自然不可能让江倾晏这个客人干活,他妈妈以为两人学习了一整天,于是打发他俩出去玩玩。 其实玩了大半天的白倦罪孽感深重。 江倾晏倒是毫无心理负担,上了楼进屋子开电脑:我们看个电影吧。 上次那个沉默的羔羊,他觉得很不错,这次挑个什么呢。 白倦拒绝了恐怖分类,在高评分电影榜上点开了一部,白倦注意到这部电影应该讲的是友情。 电影开场,白倦去端了盘水果,而江倾晏把两把椅子并排拉好。两人坐在电脑桌前开始看电影,挨得很近,那水果时还会蹭到对方的衣角。 虽然没有江倾晏家里专门一个家庭影院的排场,但反而倒是更显得温馨一些,更像是并肩看电影的感觉。 这电影着实精彩,江倾晏原本还有些心不在焉,后来很快就被情节吸引了。 电影讲的是各个方面都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被迫一起踏上公路之旅,经历种种最后消除偏见成为挚友的故事。 白倦看得入了迷,一盘水果几乎没人去动。即使他自诩泪点高,也在好几处被感动得几乎要落泪。 电影结束,他意犹未尽地感叹:还好结局是温暖的,友情真好。 当然这个电影讲的不仅是友情,还传达了关于阶级种族的思考。 白倦想和江倾晏交流剧情,听听对方的感受,而后者的关注点一向清奇,江倾晏用手机搜索了一会儿,对白倦说:原来有段剧情里,男主是因为和男友在一起而被抓啊,删减得我莫名其妙的。 白倦:? 江倾晏:那个年代不同的性取向也是罪。而现在可以无论性别,自由恋爱了,爱情真好。 白倦:是挺好的。 白倦心道,我就不该问他。 看完电影夜已经很深了,白倦一看时间,连忙道:原来这么晚了,你快回家吧。 江倾晏:这后半句跟我想的不一样啊。 天都这么黑了,我自己一个男学生走夜路会不会很危险啊。 白倦上下打量了他一点都不弱书生的体格:可能稍微有点风险,不然我送送你。 江倾晏这么明显的暗示都被驳回了,只好乖乖回家:你要送我的话,那我是不会让你中途掉头的。 江倾晏这话说的理不直气也壮。 白倦: 江倾晏:开玩笑的,我走啦。 白倦送他到了楼下,白倦妈妈礼貌地想要招呼他留下过夜。 但是白倦抢先一步替他答:他得回家的,他还有事。 白倦妈妈颇有点遗憾,和江倾晏约好了下次一定要再来造访。 白倦在门口目送,江倾晏往前迈了五六米,又道:我真的走了。 一回头,白倦早就消失无踪了。 江倾晏:他好像不太爱我了。 * 第二天,难得无所事事的江倾晏,拎着书包去了刘不凡家。 好久没和朋友们周末一起打游戏了,一推门,他们阴阳怪气地喊道:稀客啊! 他们一边起哄,但是手下动作不停,键盘声噼里啪啦。 江倾晏如今清心寡欲,凑过去了看了几眼屏幕,神奇地感觉游戏已经不能再吸引自己了。 一局游戏结束,刘不凡在等待间隙摘下耳机:来了也不打一把?这是心情不好? 另一人道:怎么今天有空玩游戏了?好学生转性了? 江倾晏刷着手机不说话。 刘不凡点头道:我看可能是被抛弃了,要不然他哪想得起咱们哥几个?亏我以前还以为咱晏哥是个讲义气的人,其实啊,最见色忘 江倾晏抄起手边的餐巾纸盒往刘不凡一丢,正好命中后者的脸。 昨晚照片的事还没找他算账,这会儿刘不凡胆子也大到主动挑衅了。 另一个人键盘按得飞起,闻言随口接道: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天涯何处无芳草,江哥想开点。 江倾晏作势挥拳:什么芳草?我还没绿呢!都能不能盼着我点好? 刘不凡吉利话张口就来:喜结连理早生贵子不离不弃! 不过,我最近的确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江倾晏道:白倦好像有点变了。 依旧好看依旧聪明,你应该是想多了。 江倾晏:是吗?你们帮我想想,真的没有吗? 其他人:连你都不知道,我们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江倾晏觉得这句话倒还算中听。 第48章 打了几把游戏, 刘不凡几人翻出江倾晏的卷子围成一圈开始抄题。 江倾晏边玩手机边道:都要考试了,好歹学一点吧。 其他人对于江倾晏这幅向慈父发展的面容很是惊悚:怎么回事?差点以为班主任附身了呢你。 江倾晏道:为了你们好。 你这句就更像了。 江倾晏心知自己说了也没用。 刘不凡道:趁着还能抄的时候多抄抄吧。 这感伤语气令其他人一愣。 你怎么了? 下学期不是分班了嘛。刘不凡道,以后就天各一方了朋友们, 我是绝对不选理科的。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 都要分科了, 好快啊! 但这种紧迫感在他们脑海里只停留了短短一瞬就划过了。 日子总归是在插科打诨中度过, 努力是不存在的。 江倾晏的狗爬字很难辨认, 另外几人则是分外嫌弃,有这认字的功夫还不如自己写了:都要考试了, 好歹练练字吧。 江倾晏头也不回:再废话, 拿你当毛笔练练了。 刘不凡习惯了, 他学习成绩虽差,但字写得还算工整, 快速抄完了一张把自己的卷子拍了个照。 江倾晏问:你这是做什么? 刘不凡道:挂出去卖。 我写?你赚钱?江倾晏心道这人也太贼了点。 刘不凡:您的也卖不出吧。 江倾晏: 刘不凡继续翻着江倾晏的试卷堆, 突然在一堆潦草字迹中找到两张字迹工整格格不入的, 任他左看右看都不像是江倾晏的。 这是白神的? 其他人也挤在一起看这卷子。 看看,什么叫第一啊。 江倾晏一瞟, 白倦的卷子自己被夹在一起带过来了。 怪不得这回作业做这么快,有对象陪着, 我也能行。一人颇为羡慕。 刘不凡:不,你不行。找到对象你们大周末会待在一起做卷子? 江倾晏心道:确实, 除非你们也有个叫白倦的对象, 但白倦仅此一个。 他语气嘚瑟:能有什么比学习更有意思的事吗? 这不仅被班主任同化了,还被白倦同化了呀这是。 刘不凡一边拍, 一边乐。 这张卷子价格又能翻一翻。 其他人挤眉弄眼地问道:哥,你们到底谁追的谁啊? 江倾晏想说精神上是白倦,但是行动上是自己。 彼此爱慕。江倾晏翘起唇角。 怎么回事, 原来你们已经在一起了?我看着和以前也没什么区别吗?刘不凡惊诧。 江倾晏陷入沉思:好像确实。 你们很有个性,这种似有若无的爱情,特别像是 江倾晏打断:学业为重。嘴上他虽是这么说,但心里也有点纳闷。 自己虽然已经明确表露过了,但是白倦倒是没有明确的答复。 他曾经以为白倦是在害羞,难不成 一人惊叫道:哥!你不会是被渣男骗了吧? 江倾晏一个靠枕砸过去:说话小心点。 第一,白倦怎么可能是渣男? 第二,自己看起来像是傻得能被人渣的吗? 刘不凡也道:不可能的事。看面相,咱江哥才是渣男。 江倾晏:就当你在夸我吧。 * 假期结束,期末考很快就如约而至。 整个年级已经褪去了热闹,不光是二班三班,全校都拧成一股绳,成绩好的学生们要么泡在了办公室答疑,要么就是被围住给人答疑。 白倦在三班完全成了班级的中心,而江倾晏的处境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倾晏被班主任钦点为答疑老师,全天无休为同学服务。 好学生希望再创佳绩,而差生渴望咸鱼翻身假期过上好日子。原本学习划水摸鱼的学生在这个时间也纷纷复活复苏,最恨不得抓住一切时间。 因此江倾晏和白倦明明相隔不过一堵墙,考前这段时间愣是见不上面了。 但也多亏了这段时间给别人答疑,江倾晏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准备充分过。 不仅是知识储备,也有心态。 当一个问题翻来覆去给别人讲很多遍,要么是被逼疯,要么是变得波澜不惊无欲无求了。 江倾晏已经处于后者这个状态了。 这次的期末考依旧是按照名次排,江倾晏看了看自己的考场第十考场。 不仅是第十,连座位都在中间。 名次太低了,位置都得找好久,江倾晏叹气。 他一进门,第十考场的空气都冻结了。 江倾晏虽然最近口碑回温,但这个考场没接触过他的人居多,即使在和平友好的校园环境中,校霸这俩字还是带着神秘及恐怖的色彩,是个普通人都发怵。 江倾晏这几日都没睡好,面色更差,格外阴沉的样子。 他往座位这么一坐,原本还在交流的各人不约而同闭了嘴,眼睛却往他身上瞟。 没过一会儿,大家觉得江倾晏不像传闻里那样蛮横,渐渐放下心来,继续该干嘛干嘛。 突然间,有一男子飞奔着进来,毕恭毕敬地停在江倾晏身边,弯了个九十度的腰,伸手:您的笔。 好大的排场啊,大家又静了下来。 江倾晏把刚刚讲题落下的黑笔盖上,打发他:行,回去吧。 还个笔而已,怎么这么狗腿。 江倾晏没察觉到气氛变化。 考场中还有一个名叫董弘盛的也是二班学生,被后桌戳了戳问起江倾晏,他看大家这幅小心翼翼的模样,故意沉痛地点点头:很厉害,惹不得。 这门考的是物理,江倾晏来得匆忙发现自己铅笔都没带。 于是他张望四周看看有没有熟人可以借,眼神所到之处,众人纷纷回避视线接触。 江倾晏看了半圈,招呼道:董弘盛,有铅笔没? 董宏盛立刻蹿了起来,忙不迭地翻着自己的笔袋,由于过于匆忙,笔袋子差点打翻。 江哥,给。他也行了个九十度的弯腰。 江倾晏从他掌心拿过笔,有点愣住:行,谢了啊。这都什洪星邵先兑du佳么毛病。 董弘盛后撤迈着小步子离场:二班的戏精们致力于给江倾晏的威名添砖加瓦。 而考试一开始,十考场的人发现江倾晏的存在感更强了:回回提早交卷,快得令人咋舌。 江倾晏,一个恐怖的存在。 而另一边第一考场的人来来回回总是这么几个人,白倦在门口就见到了很多熟面孔。 恋耽美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欺刃(35) 这回再见面,他们对白倦也更亲近了些,主动找白倦聊着天。 而身后换了个人,白倦的紧迫感都没了,本打算慢慢写题考完,结果每一场都有个身影在考场门口晃过是提前交卷的江倾晏。 为了避免影响其他考生,提前交卷的不能在考场逗留,于是江倾晏只能假装路过。 因此考到了第二门,白倦才注意到江倾晏。 白倦觉得,这是一种无声的挑衅。 这天考完,江倾晏早早等着白倦一起去吃饭,看着白倦被第一考场的人簇拥在中间笑得正开心。 考得怎么样?江倾晏问。 白倦道:应该不错。 江倾晏:我也是。 其他人本来还在一旁听着,结果下一刻江倾晏和白倦主动对起了答案。 一旁心理素质不好的人纷纷退散,生怕被影响了接下来的考试心态。 江倾晏和白倦一边去食堂,一边已经将答案对得差不多了。 看来差不多嘛。江倾晏道,我的胜算很大。 白倦:没机会的。 他们俩倒是答案对得开心了,走在一旁的其他人听得欲哭无泪。 剩下两天的考试也差不多,但为了保留一点神秘感,两人都没再对答案。 等考完最后一门英语时,整个学校都解放了。 江倾晏被班主任叫去,说是要请他吃饭,犒劳几个辛苦了的班干部。 江倾晏觉得吃顿饭又得顺便再上一晚上的课,这代价有点大,于是连忙以家中有事为由拒绝了。 而刚一回到教室,各个同学们纷纷也向他发出聚餐邀约。 江倾晏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作为班长的人气。 宣传委员则提出班级聚餐,毕竟下学期就聚不齐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然不可能再拒绝。班里统计了一下参加人数,刘不凡最能捣鼓,立刻就把事揽在身上。 江倾晏本打算问问白倦要不要一起来,但三班这会儿正处于分发假期作业加安全教育的环节。 教室门紧闭着,讲台上老师也说得正认真。 江倾晏想着待会再过来,便先回了教室,没成想一会的功夫,白倦就已经不见人影了。 第49章 几十个人浩浩荡荡地出了门, 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春游。江倾晏慢吞吞地落在最后面玩手机。 刘不凡凑过来:别愁了。 江倾晏整了整自己的围巾:我没发愁。 你的不高兴都写在脸上了。刘不凡指了指周围,大喜日子别这么丧。 再说了,不就是半天见不到人吗, 给你朝思暮想的。 江倾晏佯装咳嗽:别瞎说。 刘不凡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沉浸在手机世界的江倾晏, 接着穿梭在人群里。他热络地和各个人攀谈, 不一会儿就引着大家到了目的地。 江倾晏继续低头发消息。 虽然知道白倦肯定没带手机, 但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一群人进了饭馆, 江倾晏亦步亦趋,连头也不抬, 结果被旁边的人撞了两下肩。 这么猝不及防的一下子, 江倾晏的手机差点被撞掉, 还没等他发火,旁边的人朝他使了个眼色。 江倾晏不明所以地抬起头, 结果眯着眼睛看见了沈栀子。 沈栀子的旁边有好几个人, 定睛一看, 也全是隔壁班的。 刘不凡笑道:巧啊同学!心有灵犀啊! 沈栀子一行人也打了个招呼。 沈栀子道:不过我们不是全班聚会。 她被二班的气势震住:不过还真的挺巧的。 江倾晏在周围搜寻起白倦的身影,倒是没看见人。 刘不凡问:你们几个人啊? 一共八个人。 江倾晏数了数, 面前也就五个人。 江倾晏的问题都已经明显写在脸上了: 白倦来吗? 沈栀子道:他回家放东西,马上来。 江倾晏突然心头一动, 未待他开口,刘不凡道:不然这样吧, 咱们一起吃吧, 我定了个包间。 沈栀子身旁的人犹豫道:这样不好吧 没啥不好的,人多热闹嘛! 都是同学, 拒绝可就是小看我们两个班的革命友情了。 江倾晏往墙上一靠,往门口瞟了好几眼,也搭了一句话:一起吃吧。 这位都主动邀请了, 三班几位同学也松了口:行。 紧接着,所有人都往楼梯那边涌去,江倾晏不紧不慢地呆在原地。等沈栀子和刘不凡向服务员沟通完,江倾晏也没有变化。 3楼,忘了房间号了?刘不凡用手在江倾晏面前挥了几下。 沈栀子顿了顿脚步:他应该会晚点,那你帮忙指下路吧。 刘不凡秒懂了这个他:哦~那你继续等,我会给你们俩留位置的。 江倾晏发的消息还没有被回复,他收了手机,先去隔壁奶茶店取了两杯热奶茶,然后站在大门口等人。 他今天穿着黑色长款外套,看上去格外挺拔。只是这平头发型的确拖了后腿,不然妥妥的韩剧男主即视感。 外面很冷,行人都没几个。江倾晏看着空无一人的马路,心里泛起了嘀咕:不会是不认得路吧? 江倾晏看了眼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这次倒是很快被接通了。 喂? 在哪儿? 对面的声音有些迟疑:好像在xx街的十字路口。 迷路了? 白倦立刻反驳:没有。 江倾晏指导他:这条路走到底,左拐第二间就是了。 白倦乖乖跟着指示走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哪儿? 但是对面已经没有声音了。 他看了眼手机,电话已经挂断了。 白倦疑惑地放下手机,江倾晏的声音却从侧面、他的耳边响起:走路不能玩手机的呀,小学霸。 白倦惊讶:你也在附近啊? 江倾晏把还热乎的奶茶塞进他掌心:是啊,碰巧。 白倦信以为真:那你知道我去哪儿? 江倾晏用正经脸说出店名。 白倦更惊诧了:你怎么?! 江倾晏悠悠地补了一句:但凡你看看消息。 白倦这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点开社交软件看到了汹涌的消息。 嗯沈栀子说开始上菜了,催我们快点。 江倾晏道:那也没办法,谁叫学霸不认路呢? 白倦挥舞着手中的地图软件页面:没有! 江倾晏持续火上浇油:这么个脑瓜怎么考的地理满分呢? 白倦偷偷撇了撇嘴。 两人在一团熙熙攘攘中推开门,眼尖的刘不凡立刻冲两人招了招手,声如洪钟:这儿!这儿! 原本推杯换盏的热闹动静被这声呼唤压住,大家不约而同地望了过来:哟 白倦被这起哄声弄得不知所措,江倾晏倒是没什么反应,还很是体贴地帮白倦拿外套放在椅背。 刘不凡晃了晃杯中的可乐:不厚道啊,吃独食! 江倾晏把喝了两口的奶茶递过去:给。 白倦在拆新碗筷,浑然不觉。 刘不凡眼神在两人之间逡巡:这我哪敢啊。 白倦在一桌子半生不熟的人面前有些拘谨,完全不像是当初能慷慨激昂在全年级面前演讲的样子。 这桌子全是男生,胃口大吃相也豪爽,每上一盘菜,几筷子一哄而上,菜立刻就见了底。 这都多少年没吃过饭了?江倾晏看着发愁。 白倦本来就和他们不熟,不好意思跟着玩闹哄抢。 江倾晏察觉到了,于是下一道菜一上,他立刻就将菜转到自己面前,止住了那几个饿虎扑食的人。 然后他卸了一大只鸡腿下来。 其他人看得咽口水,但也没敢第一个上去抢,眼睁睁看着他又舀了一大勺的鸡汤。 班长辛苦,是得多补补。一人道。 江倾晏停了筷,其他人才开始动碗,想着要抢到另一个珍贵的鸡腿。 白倦看着他们闹,默默地饮了一大口奶茶。 江倾晏把自己的鸡汤放到白倦的面前。 吃吧。 白倦看着鸡腿,咽了口水:你不吃吗? 江倾晏道:我不吃。 白倦犹豫不决:你真的不吃吗? 江倾晏逗他:要不然我先咬一口? 啊?白倦眉眼里是真情实感的苦恼,这样 显然他在认真较量整个这个鸡腿子的份量,江倾晏对他这副模样感到哭笑不得。 自己连个鸡腿都比不过了吗?江倾晏接着清醒过来,不过是个鸡腿,怎么搞得这么惨兮兮。 好了,我开玩笑的,你吃吧。 白倦这才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饭桌上自然少不了游戏,条件有限,他们便从最基本的逢七过开始。 规则很简单,依次报数,遇七的倍数或是含七的数字都得以击掌代替报数。 江倾晏一向不喜欢参与这些游戏,不过白倦倒是兴致勃勃,还趁着众人准备游戏的时候,暗戳戳又夹了两筷子菜。 游戏很快开始。 有惊无险地轮了两把,结果断在了17这个数字上。 喊错受罚的是个黑框眼镜小哥,镜片很厚,透得他的眼睛都小了一圈。 什么惩罚?喝酒?他问。 刘不凡道:哦对,你成年了,可以喝酒了。 其他人都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他。 刘不凡眼珠子飞快一转:但我没有叫酒。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啊。 其他人七嘴八舌:什么啊什么啊? 刘不凡道:你去邀请于甜喝杯饮料,要一饮而尽。 哇哦!其他人拍桌子的拍桌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鼓掌。 这个好!冲冲冲! 只有眼镜小哥脸腾得红了,眼睛都不敢抬起来:换一个换一个! 怎么了呀?请人家喝杯饮料罢了。刘不凡逗着人家。 白倦看着这反应,琢磨出了点什么,于是他倾身朝向江倾晏:他喜欢于甜? 这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被这桌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起哄声随之更大了:你看看连白神都看出来了,干脆表白得了! 白倦有种做错事的慌张,江倾晏安抚道:没事儿,确实是这样。 白倦看着把尴尬无措两个字印在脸上的眼镜小哥,有些同情。 江倾晏道:习俊才太怂了,连话都不敢搭的。 他的话也不轻不重砸在眼镜小哥的心里。 习俊才痛饮一口碳酸饮料,却如微醺般脑袋发晕:行!去就去!给你们看看什么叫勇敢。 习俊才不光自己走了,还带走了这一整桌子的视线。 江倾晏轻声给他科普:他暗恋人家很久了。 白倦点点头,眼看着习俊才背影摇摇晃晃,刚斟满的饮料被他几步路走得洒了三分之一。 狠话放出,走了一半,他猛一回头,面色痛苦:不然还是算了吧 不行!大家异口同声。 其他桌的人听闻动静,不约而同地静了下来看着这边,白倦这桌子还有几人挤眉弄眼地隔空传递着信号。 这下子习俊才没有退路了,他一步一步,走得格外沉重。 一个扎着马尾,校服都没有换下的女生察觉到气氛,左看看右看看,然后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 习俊才在她跟前停住,深吸了一大口气然后连珠炮一样吐出一串话,只是声音小得几乎被旁边的窃窃私语声淹没。 白倦好奇地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感觉替他捏了把汗。 女生显然也没听清楚,于是小声问道:什么? 其他人又再次起哄:大点声!大点声! 刚刚第一次搭话,显然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他此刻觉得天旋地转,耳边全是噪声,连抬头都做不到。 没没什么,游戏、游戏。 那女生担忧地看着他,然后突然绽开笑容,青春洋溢地将自己的杯子碰了碰他的:干杯! 其他人也跟着举杯,都被这股子莫名其妙的气氛感染:干杯! 不知角落里谁吐槽了一句:怎么气氛搞的跟毕业了一样。 另一人回道:真是毕业就好了。 第50章 习俊才被这个笑容给惊艳, 好半晌动都不动。女生又道:喝口饮料怎么了?并未发觉这背后的含义。 也有可能是发觉了,但是故意装傻。 但这足以让习俊才飘着回去。 班里暗流涌动的也不止这么一对,在这气氛下, 大家胆子都变大了。 刘不凡灵机一动, 给江倾晏发了个短信:待会能输就输。 江倾晏:? 刘不凡道:放心, 是好事! 江倾晏从手机上抬起眼, 刘不凡的小眼睛里闪烁着阴险的光芒。 看起来不像是好事。 两人在觥筹交错的饭桌上交换了眼神, 刘不凡冲他郑重点点头。 接着刘不凡拍拍手组织大家:咱们继续玩吧。 恋耽美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欺刃(36) 一人道:换个游戏吧。 又有一人提议玩传炸弹的游戏,用手机设置个倒计时闹钟, 闹钟在谁手中响了就得受罚, 其实也就是击鼓传花。 刘不凡设置了个时间, 然后把手机传给了他的左手边,那个男生不紧不慢地把手机捏在手里, 将其他人的催促置若罔闻, 过了大概十秒, 才传了过去。 之后大家不敢耽搁,飞速地交换, 一个人接一个人后,手机停在了江倾晏的手心里。 江倾晏也将手机捏在手里, 没有要传递的意思。 坐在他左手边的的白倦傻眼了:这岂不是要坑我? 他急道:快给我呀! 江倾晏将手机在手心里掂了掂,突然起了坏心思。 求求我, 叫声哥。 哟~饭桌专属起哄声又开始了。 大家兴冲冲地看着热闹。 白倦脸色微红, 一半是尴尬的,一半是气的。 他偷偷在饭桌下拍了一下江倾晏的腿。 白倦将身子转了过去:那你最好不要给我。 江倾晏觉得白倦这副不肯吃亏的样子更可爱了。 真就不肯叫? 白倦道:我没手, 不要传给我! 俨然又变成两个人的专场,吃瓜群众吃得开心,看得更开心。 有人喊道:你这时间不会设了十分钟吧! 刘不凡摆摆手:怎么可能。 江倾晏不想输得这么明显, 于是佯装递出手机,没想到白倦身手敏捷,立刻夺过。 戏剧性的是,在交换的那一刻,闹钟声正好响起。 一桌子人拍手叫好。 白倦问:我也要请别人喝饮料吗? 这倒不是个很难的任务。 刘不凡哈哈大笑:这可不行。年级第一,怎么能这么轻易放过。 白倦有种不妙的预感。 一桌子的人毫不客气地七嘴八舌出起主意。 刘不凡看了眼江倾晏,道:咱不为难同学。 不然这样,你在这桌上挑一个人喂他吃东西。 白倦道:行。这也不怎么难嘛。 其他人:切。就这?就这? 刘不凡用力咳了一声:等等,没说完呢,我还没说怎么喂呢。 白倦澄澈的目光盯着刘不凡,刘不凡的下半句突然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了。 算了,您随意。 周围人虽觉扫兴,但也不敢贸然得罪,只能催促赶紧开始惩罚。 白倦环顾四周,一圈人都赶忙避开目光。 开玩笑,他们可不傻。 白倦看了一大圈,却独独没有右转看江倾晏。 江倾晏看白倦已经低垂下目光,于是咳了咳,加重自己的存在感。 白倦只当身边只是一团空气,问道:我可以去别的桌吗? 大家立刻答:那不行。 喂口东西而已!多大点事嘛! 怎么这个还要考虑吗? 白倦心里也是如此想的,但是刚刚试探性找对象的时候,大家好像都不太乐意的样子,自己又没办法不是强人所难。 于是他略有苦恼。 江倾晏暗示:那个牛肉挺好吃的。 白倦闻言,将筷子伸向了牛肉,轻轻夹起自己吃了一大口。 是挺好吃的。 一桌子的人都愣住了。 白倦道:我自己也是这桌的呀,你们没说除我之外的吧。 还真没有。 江倾晏看着白倦暗自翘起嘴角的样子,也笑了:还挺会钻空子的。 没有等到预料场面出现,只能怪自己设计的不够严密。 刘不凡道:行,那咱们下一轮吧。 白倦道:那是不是该我定时了。 刘不凡愣住,下意识看了眼江倾晏,这下子不好办了啊。但他嘴上还是应道:可以可以。 白倦输了个数字,立刻把手机交给江倾晏。 江倾晏拿着手机,先问了一句:这是多久的? 白倦道:你可以猜猜。 江倾晏还没猜呢,铃声大作。众人抚掌大笑。 刘不凡没想到竟然歪打正着。 五秒。江倾晏道。 答对了。白倦挑衅抬眼。 这次的惩罚怎么出呢? 刘不凡依旧第一个起哄:让他在在场的人中挑一个亲吧! 江倾晏和白倦都差点把奶茶喷出来。 江倾晏是没想到刘不凡助攻得如此不加掩饰。 白倦则是没想到这个惩罚会这么难。 亲一个亲一个! 这桌的动静再次引起了全场注意。 白倦试图控制局面:这个不太好吧。 刘不凡道:这得问问本人意见。江哥,你接受吗? 江倾晏满脸写着勉为其难:倒也不是不行。但是我挑的那个人拒绝我怎么办? 这可不像是一向自大的江倾晏问出的话。 白倦瞬间冰释前嫌,轻声道:那你拒绝这个惩罚不就好了。 江哥真是爱说笑,谁敢拒绝您呢? 江倾晏道:那行吧。 他学着白倦的样子环顾四周。 白倦不知怎么的,有些紧张起来,他盯着自己面前这盘张牙舞爪的螃蟹,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江倾晏要亲别人,好像不可想象。 但是马上自己就不用想象了,这件事马上就会发生,这个认知让他更加觉得浑身难受。 最重要的是,万一江倾晏挑了自己,我要不要拒绝呢? 白倦觉得如果江倾晏如果真的选了自己,那么他一定得一定得告诉江倾晏自己的想法。 可如果没有的话,那么正好自己也不必再自作多情。 这么想来,也不算一件坏事。 这么短短的十几秒,白倦的脑内已经延伸出了无数想法。 大家都屏息以待着,江倾晏故意将这个显而易见的选择变得非常漫长。 在一片沉默中,不知道是谁阴阳怪气喊了一句:老公,快点选我! 全场哈哈大笑,气氛又热烈了起来。 大家纷纷开玩笑地大喊:选我选我。 江倾晏摇摇头: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呢。 接着他毫无悬念地俯身问唯一一个没有抬头看他的人:你,可以吗? 白倦僵住了,又陷入了激烈的思想漩涡中。 江倾晏把这情况视作默认。 于是他没有等白倦回答,在一片欢呼声里,捧着白倦的脑袋,迅速地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只是额头。 一些人显然并不满足于此:这不够吧? 持续死机中的白倦,感觉自己瞬间失去了七情六欲,大脑一片空白。 江倾晏心道:初吻能是这么随随便便的吗? 于是见好就收地坐下了。 他看着身旁纹丝不动,但是脸比螃蟹壳还红的白倦,笑出了声。 你怎么了?他戳了戳白倦。 这么轻轻一碰,白倦却像是玻璃展柜上的展品一样,晃悠了一下,差点没倒下摔个粉碎。 这反应,好像不止是害羞两字可以说通的。 江倾晏连忙探手去摸白倦的额头:身体不舒服吗? 他的手再一次触到了刚刚亲密接触的部位。 白倦终于反应过来,打开了他的手::我、我吃饱了。 我要走了。 江倾晏也跟着站起来:怎么了? 白倦道:你跟我出来。 第51章 白倦的模样有点像是醉了。 一屋子揶揄的目光里, 江倾晏摸了摸鼻子,连忙跟着站了起来。他把两人的外套抱在怀里追了出去。 外头的窗户没关,冷风顺着长长的走廊吹到人的脸上。 白倦哆嗦了两下。 江倾晏把外套给他披上, 白倦躲闪了一下却没躲开。 怎么了?什么事这么着急?江倾晏问。 白倦问:我有事想问你。 江倾晏道:真的吃饱了吗?我看你也没吃两口。 白倦:我是认真问的。 江倾晏道:我也在认真问你。 白倦的怒气撞在了棉花上:那我问了。 江倾晏道:等等, 我先定个外卖。 白倦:......... 你问啊。江倾晏抬起眼看他, 忍不住伸手去捏他红得发烫的耳朵。 白倦睁大眼睛, 结巴:你、我。 你为什么要这样? 江倾晏问: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哪样? 白倦退后一步:为什么......捏我?又为什么亲我。 江倾晏笑得爽朗:你不知道为什么? 白倦觉得两人这么一口一个为什么的, 特别像是说绕口令。 我不是很早就告诉过你了嘛。江倾晏说,难道你是故意想让我再说一遍? 白倦:你说的太多, 我怎么会记得? 那你用你年级第一的脑袋瓜想一想。 白倦和江倾晏对视片刻, 气氛不太妙, 白倦做了好一会儿的心理建设,最后还是决定单刀直入:你......喜欢我? 对, 我喜欢你。 白倦被江倾晏这么迅速的接话弄傻了, 他艰难道: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江倾晏故意逗他:你理解的是什么意思呢? 白倦:就是你...... 江倾晏:那你喜欢我吗? 白倦立刻摇头, 江倾晏感觉心上被扎了一刀。 你不喜欢我? 我喜欢、不是,我的意思是, 我不喜欢。白倦的舌头终于乖乖听话,我的意思是, 我喜欢你,朋友之间的那种。 江倾晏深呼吸两口:你说什么? 你是在和我说分手吗? 白倦差点没摔了:什、什么? 你在说什么啊? 江倾晏这才感觉到两人的频道离得有点远:我以为我们默认...... 白倦道:怎么会默认呢!你不要胡说八道好不好! 他和房间里探头出来的同学对视一眼, 沈栀子本来打算上个厕所, 这会儿默默把腿退了回去。 我哪里不好?江倾晏满腹疑问,但是最后却只问了这个。 白倦这会儿脑子前所未有的迷糊, 他试图去找江倾晏的缺点,但是看着面前这个人,相貌人品好像都找不出什么缺点。 如果非得非得找个理由。 你学习不好。 江倾晏刚刚升起的愤怒情绪被这五个字给打散了。 什么?他好不容易才没笑出声来。 这个理由说离谱也离谱, 说不离谱也不离谱。 一般来说,如果表白得到这种回答,几乎就是婉拒的意思了。 但是白倦满脸认真,江倾晏又气又想笑。 我学习还不好吗? 白倦刚刚鸡蛋挑骨头里随口应付了个答案,但此时也只能顺着自己的话来说。 是,我不喜欢学习比我差的。他故意板着一张脸。 这样啊,高要求。江倾晏点头,这不就是在催我上进嘛。 江倾晏道:还有别的要求吗?幸亏没说不喜欢比自己高的,比自己年龄小的这种硬性要求。 白倦问:什么要求? 你对我的要求。 白倦觉得江倾晏这个情绪很不对劲,给自己预料的反应大相径庭。 没、没有了。 所以,如果我将它理解为等我考了第一,你就和我在一起,没问题吧。 白倦急匆匆往外走:不是! 江倾晏快步追上:那还有别的什么问题吗? 白倦说不上来:没有。 既有问题,又没问题。江倾晏道,你很怪呀。 白倦没话说了,因为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很怪。 也不是不喜欢我,但就是嫌我考试考不过你。 对我也没有别的要求...... 白倦道:嗯,对。 江倾晏渐渐梳理明白了思路:那你可得好好等着。也就是说,等我考了第一,你就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绝我了。 白倦: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不是...... 难不成你怕你考不过我?江倾晏问。 白倦竟然轻易就中了这样的激将法:谁说的! 那一言为定。江倾晏向他伸手。 白倦拍了一下:哼。 不许耍赖。江倾晏又道,下次我可不听你这种话了。 他顿了顿又说:我这次期末考考的挺好的,你可以期待一下。 白倦气呼呼:我考得更好! 江倾晏看着他急着离开:我点的炸鸡你还要吗? 白倦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倾晏也没有追在后头,白倦被外面的温度吹得头脑终于冷静下来。 恋耽美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欺刃(37) 他开始回忆刚才的十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 ......算了还是不回忆了。 他们说话声音不小,隐隐约约也被里面吃饭的同学听到了。各种谣言传得有鼻子有眼,但是江倾晏却不以为然:这怎么能叫被甩呢?这明明就是情趣。 白倦是在想方设法和我共同进步呀! 谁看了都得夸一句心态真好。 接下来的两天,江倾晏以每天三通电话的频率向老陈问试卷批改情况,每回都赶着饭点,跟个三餐准点报时一样。 老陈都奇怪了:你这是怎么了? 江倾晏道:我迫不及待想知道成绩了。 别人是不想知道成绩好让自己过个好年,而江倾晏则是迫不及待要知道。 刘不凡一开始还会故意嘲笑他,在江倾晏提出要顺带问问刘不凡的成绩之后,刘不凡连忙闭麦不再出现。 老陈夸赞:看来是很有信心啊!不过成绩应该还要过几天,一出,我立马通知你,你放心啊。 老陈果然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没过多久,江倾晏作为第一个知道成绩的人,将成绩单发在了班群里,获得了禁言撤回一条龙服务。 江倾晏的发挥很不错,考试时犹豫的题目大部分靠着直觉也填对了。江倾晏本想立刻分享给白倦,但略作思索,还是没有点开白倦的对话框。 还是等白倦的成绩也出来了再说吧。 而白倦这几天,他每天都会去图书馆看书,去图书馆他一般都不会带手机。 第一天出门前,他特意看了一眼消息江倾晏没有给他发消息。 结果他看书时竟然好几次走神,心想江倾晏会不会有事找他,于是他比平时提前离开了。 但是等他回到家,却发现消息栏依旧是空空如也。 那一刻他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有点失望又有点难受。 第二天他特意记着带着手机出了门,每一次手机屏幕亮起,却通通不是江倾晏。 白倦觉得好像心里的滋味更加奇怪了。 第52章 白倦的这点微妙情绪默默积攒着, 还未找到出口,就已经默默消散了。 他用许多别的事情填补了空出来的那段莫名其妙的情绪,渐渐的, 白倦感觉自己又回到了正轨上。 江倾晏的成绩他也得知了, 最新消息这种东西, 都是一传十十传百。 白倦点开群里传的成绩图片, 也替江倾晏高兴了一下。 他第一时间想要给江倾晏发消息恭喜他, 但是点开聊天框却又顿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合不合适。 这种纠结的心理又让前几天略感忐忑的情绪卷土重来。 他只好作罢。 其实考试/答案老早就出了,大家心里各自也有了个底。 明天就是拿成绩单的日子, 白倦久违地感觉有点紧张, 闭着眼睛却半天都睡不着。 但第二天, 生物钟又让他早早醒来。白倦妈妈以为假期儿子会和同学出去玩之类的,没想到他却依旧闷在家中。吃早饭的时候白兰还特意提及江倾晏, 被白倦三两句搪塞。 白兰看着白倦的神情, 推测两人是吵架了。 白兰寻思自己儿子也不太会服软, 于是旁敲侧击着暗示儿子。知道今天他要去拿成绩单,妈妈还拎了一小袋糖果零食让白倦分享给江倾晏。 看穿妈妈用意的白倦:我们又不是幼儿园, 和好还得用糖果吗? 白倦当着妈妈的面把东西放进书包,实际打算阳奉阴违。 白倦依旧是班上来得最早的。一个礼拜无人问津的教室寒气满满, 白倦开了空调,坐回位子, 从书包里捧出书安静地看着。 过了小半天, 才有凌乱的脚步声伴着嘻嘻哈哈的打闹声渐近。 明明才几天不见就颇似久别重逢的同学们勾肩搭背着进了教室,一见到白倦不约而同往后退了一步。 不怪他们, 主要是白倦穿着校服看书的样子,恍惚间让人觉得还没有放假。看着这白倦这一如往常的样子,他们甚至有种自己迟到了的慌张错觉。 白倦向他们打了招呼, 后者才反应过来,在白倦前面的位子坐下。 这一个个都穿得五颜六色的,衬着坐在中间一身白蓝校服的白倦格外乖巧。 听说今天咱们分班名单就会下来。 另一人拍桌子:不能吧,我们不是还没正式选课嘛。 那人又道:那应该是快班名单下来了。 白倦微微皱眉:自己倒是没听说这件事。 其他几人推搡起来:得了,反正轮不到我们,也没啥好操心的。说着他们就掏出手机面对面组队开黑了。 白倦被四面八方的游戏声音包围,书也看不下去了,拿起杯子要去楼道接热水喝。 白倦小心翼翼将杯子握在掌心,低着头边往回走边发呆。 熟悉的声音传来,白倦恍惚间听到了江倾晏的笑声,他抬起头,看见江倾晏正和他们班的同学有说有笑着迎面走来。 白倦愣了两秒,但是江倾晏似乎没有看见他,两人隔了十米,江倾晏右转进了自己的教室。 白倦正要抬起的手之后又放下了。 过了好半天,教室才陆陆续续坐满了。有好多人化了妆,又与平日的打扮截然不同,几乎都认不出来了。白倦在帮老师发成绩单的时候,看了好几眼才确认。 每个人的成绩单都印了全班的成绩,但自己的那份才标了自己的名字,其他人只有学号。 白倦虽然没有马上发到自己的那份,却早就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成绩。 如他所料,成绩比江倾晏高了好几分,但他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他盯着成绩单发着呆,老师喊了他好几遍他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他问道。 班主任替他圆场:第一拿的太多,都已经没有波澜了。 大家又是一通鼓掌。 白倦打起精神听着,这才知道老师在按着名次挨个表扬。 白倦听着听着感觉困意涌了上来,他拼命眨了眨眼,又拍拍自己的脸,却还是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人走了大半,沈栀子一脸慈爱地拍拍他的桌子。 昨晚熬夜了?她问道,明明看着很淡定,难不成还会紧张吗? 白倦微笑掩饰尴尬。 班里只剩下六七个同学,连老师都走了。 白倦看了一眼教室的钟表,之后才发现自己这一觉睡得真是挺久的。 走吧。 去哪? 其他人好像很兴奋的样子,白倦刚睡醒状态还有点懵,跟在他们后面慢慢走着。 会议室,要分班了。 白倦点点头。 会议室里也有很多第一考场的熟面孔,白倦一进去就看见坐在最后排的江倾晏。 他应该是在玩手机,低着头轻轻微笑。一旁是刚刚和他一起来学校的同学,同学在对他说话。 江倾晏没有抬头看见白倦,白倦犹豫了一会儿,径直坐到了最里侧的空位上。 但他毕竟又是第一,这次分班又明摆着按成绩来,于是白倦身上如同追加了灯光一样,无法令人忽视。 三班几个同学也陆续坐到了白倦周围。其他人也几乎都是按班级抱团坐的。过了好一会儿,几个老师笑眯眯地走进来。 白倦忍着想要回头的欲望,盯着老师放的ppt发呆。 老师说了一大串的开场白,只听得人更昏昏欲睡。 紧接着老师分发起了纸,上面是选课意向。带笔的人不多,大部分人都是双手空空的来,白倦掏出自己的书包,翻找着还有没有多余的笔,突然听到旁边椅子吱呀一声。 学霸,借支笔。江倾晏道。 白倦把好不容易翻出的笔递给了身后的同班同学:没了。 江倾晏把纸往桌上一拍:那你用完借我。 江倾晏班上的同学也跟着坐了过来,白倦不得不往里挪了一格。 江倾晏和同学小小声交流着,笑得很开心,白倦笔尖一停。 他对于江倾晏这种无事发生的态度有些恼怒:你问问别人。 怎么?江倾晏把椅子拉了拉,生气了?其实刚刚和同学说话时,江倾晏的注意力全放在了白倦的纸张上。 白倦利索地填了班级姓名,平淡道:没有生气。 我没考第一,我都没生气呢。 身后竖起一只耳朵在听对话的沈栀子表示:江倾晏是怎么听出白倦生气了的。 老师不断在上面提醒着大家要慎重仔细考虑。 白倦写完将笔放在桌上,没有直接递给江倾晏,颇有些划清界限的感觉。 我可以用吗? 江倾晏这个时候又显得特别的有礼貌。 白倦轻轻嗯了一声。 江倾晏拿过笔边写边道:这应该会影响到分班的,要是我们选的一样,铁定同班了。 白倦依旧轻微嗯了一声。 江倾晏问:你还想和我同班吗? 白倦心道,江倾晏怎么老爱问这种明知故问的问题,面上更显得冷漠起来。 都行。 江倾晏合上笔盖,忽然凝重:你现在连朋友也不想和我做吗? 白倦终于侧脸看他: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故意冷落我? 白倦满脸写着:我哪有?怎么还恶人先告状? 但是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些的场合,老师将纸收了回去,白倦这才回了一句: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江倾晏本来只是要开个玩笑,他没想到白倦会这么回答,于是一下子卡住。 这么卡了一下,就很自然地错过了接话的时机,于是他沉默了。 这下子两人好像真有了点吵架的感觉:全程白倦都不说话,江倾晏也cos起了木头人,两人一个比一个温度低。 白倦好多次想要开口缓和气氛,但是也找不到话题,他这才发现他和江倾晏相处时,的确总是江倾晏主动向他伸手。 而白倦一皱眉头,看上去更令人无法接近。江倾晏绞尽脑汁地想着自己该说点啥。 会议渐进尾声,白倦把东西放回了书包里,同时也摸到了他妈妈给他带的糖果。 白倦摸了两颗出来,用轻微到几乎令人感觉不到的幅度碰了碰江倾晏的胳膊。 请你吃。 江倾晏看着掌心的苹果味糖果:可以换个柠檬味吗? 不可以。白倦道,说完俩人都轻轻笑了起来。 第53章 笑容果然可以驱散所有尴尬的情绪, 白倦吃着糖不说话了。 而一旁的江倾晏把糖咬得嘎嘣响,声音大得引起了周遭注意。 他心情颇好,浑然不觉。 他们的位子比较靠前, 这动静也传到了老师的耳中。 但毕竟是假期, 老师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是没当着他们的面玩手机, 也就罢了。 突然之间, 一道铃声响起,声音悠扬动听, 甚至还在这个会议室里产生了回声。 正在发言的老师停住了:谁的手机? 江倾晏摸了摸口袋, 一脸歉意: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老师借此发难:来来来, 你上来讲。 如果换个人,老师这副怒容定会使对方羞愧不已继而正襟危坐。 但是江倾晏没有这样的觉悟, 他指了指自己:我? 你哪个班的?什么名字? 二班江倾晏。接着江倾晏毫不客气地起身接过老师的小话筒。 老师吃了一惊:看这样子, 期末考考得很满意了是吧? 台下传来笑声。 江倾晏清了清嗓子:虽然还可以, 但我不太满意。 老师既然要我讲两句,那我就随便说说。 白倦低着头, 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大家都辛苦了,散会。 掌声雷动。 后头的老师深吸一口气, 大声道:没呢没呢! 江倾晏听见老师的阻止,咳了咳又道:开个玩笑, 不过我还真有句话想说。 我一定会考第一的, 白倦,你等着。 这话乍听很中二, 但是被江倾晏这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来,竟然没有很尴尬。 台下声音再次嘈杂起来。 同学和老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白倦连忙拿书挡着脸假装自己不存在。 而以免江倾晏再次扰乱秩序, 老师连忙夺回话筒。 江倾晏同学还是挺上进的,大家多向他学习,都要勇争第一才行! 江倾晏迎着同学们的笑容往回走,在座位坐下:我说得怎么样? 白倦:假笑.jpg 有了这个插曲,气氛活跃不少,老师也加快进度散了会。 白倦本想和自己班的同学一起回去,于是没有急着走,但是江倾晏却也跟着坐在原位。 沈栀子她们见状先开口道: 我们待会还有事,就先走了。 白倦眉头一皱: 行。 江倾晏暗自勾起唇角: 待会有事吗,要不要一起吃饭? 白倦此时站起身,没看见江倾晏的表情,他这话的语气往下沉,配合低头落寞的侧脸,竟隐隐显出几分小心翼翼和颓废来。 好。 江倾晏一秒开心: 那走吧!我家对面开了家韩料店还挺不错的,我们可以边吃边想待会要做什么。 看着他川剧变脸的白倦:疑惑.jpg 答应都答应了,白倦也不会中途反悔。 两人一路慢慢走着,江倾晏自顾自说着这两天他都做了些什么,白倦听着,时不时给点反应。 江倾晏反问他:你呢? 白倦:看书。 还有呢? 白倦道:没了。 这么几天的时光,江倾晏絮絮叨叨讲了好半天,但是白倦却用两个字就概括了。 恋耽美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欺刃(38) 江倾晏:不想说可以不用回答我的。 他的笑容毫无笑意。 白倦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我是真的,只看了书。 江倾晏点头:那么努力,生怕我超过你? 江倾晏算是知道了,白倦这人过于耿直了,对人是一点也狠不起来。 白倦:我不是这么想的。 那你是怎么想的? 白倦只觉得这些问题一个比一个难回答:我看书不想东西。 这句话却是撒谎了。 说着江倾晏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回江倾晏总算是及时接了: 喂? 马上就到,嗯,知道了。 你到时候别忘了。 江倾晏边打电话边笑,像是有什么高兴的急事。 你待会有事?有事你就先去吧。 江倾晏摇头:我没事啊,我们先吃饭。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餐厅。 白倦还在百无聊赖地打量着新店的装潢,却见一人起身冲着门口大力地晃着手。 白倦往旁边移了移,那人也跟着转了转角度,好像确实是冲着白倦他们。 白倦戳戳江倾晏,江倾晏一抬头,对着对方也挥了挥手。 白倦和江倾晏一起朝着那人走去。 怎么这么慢?一个粉发女生低头吃着冰淇淋。 白倦窘迫起来:你们约好了? 如果是这样,江倾晏何必要邀请自己呢? 江倾晏给白倦拉了椅子,但是白倦并不打算坐下。 你先坐吧,这是个意外。 江倾晏道。 白倦推辞道: 没事,那我还是改天吧。 江倾晏连忙抓住他的手臂:那不然,我们俩去吃别的 ? 白倦: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胡说八道什么? 和白倦内心活动一样的还有对面的那位女生,她急道: 江倾晏你是不是有病? 语气之铿锵有力,声音之干脆利落,让白倦觉得似曾相识。 宋冰?白倦犹疑道。 嗨!宋冰甜甜一笑,反客为主。 她站起身招呼道: 怎么着,不愿意和我一起吃饭? 白倦进退两难:没有。 宋冰亲热地拉着白倦的手臂把他拉到自己身边的位子坐下:你在这儿坐。 白倦顺从地坐下了,和垂着脑袋看菜单的江倾晏正好面对面。 宋冰安顿好白倦,接着提起裙子起身走到对面,挨着江倾晏坐下,顺势还揽住江倾晏的手臂。 江倾晏和白倦都盯着宋冰的动作:白倦的目光里是疑惑,而江倾晏的目光里含着警告。 江倾晏又抬头看了一眼白倦,心虚地避开目光。 倾晏,我想吃那个!宋冰另一只手也搭了上来。 如此亲密的动作,实在超出了普通朋友该有的距离,可是江倾晏不动如山,甚至露出笑容:想吃什么吃什么。 白倦将杯中的热茶在手心转了转,盯着杯中的水纹若有所思。 白倦,你想吃什么?我们给你点。这个 我们二字,被宋冰念得极重。 白倦答:什么都行。 宋冰笑容温暖:那就我给你安排啦。 白倦喝了口茶: 好的。 点完菜,宋冰主动攀谈起来:好久没见,你一点也没变啊。 白倦随口接道: 你也是。 宋冰大笑:是吗?没有变美吗? 白倦这才认真抬头打量起宋冰,宋冰今天显然也是精心打扮过的,白倦的目光从眼睛移向下巴,直把随口调笑的宋冰看得脸热。 对了。宋冰摸摸头发,倾晏说我这个发色好看。 白倦将目光落在宋冰扬起的唇角上:是很好看。 白倦这么真挚的语气格外令人信服,宋冰的脸更烫了,一下子忘了自己原来的目的,立刻掏出了随身带的小镜子。 哈哈哈哈,我就说粉色好看。 江倾晏咳了咳,手随意地摆了摆,打断两人的视线:服务员,怎么还没上菜。 白倦问:你和江倾晏一直有联系吗? 冷落在一边的江倾晏终于被人想起。 宋冰甜甜一笑:嗯对啊,我们关系很好的。 江倾晏一面强装出嗯就是这样的淡定,一面压低声音道:别太胡说八道。 宋冰含糊不清地回答:这样才有效果。 白倦好奇:你们在说什么? 服务员终于开始布菜,江倾晏借机岔开话题:没什么。 宋冰却说:他说让我多吃点,说我太瘦了。 白倦的筷子一顿:这样啊。 江倾晏本想说,白倦才应该多吃点,几天不见,怎么脸都瘦了一圈。 但这话被他硬生生咽下去了。 白倦依旧没什么明显的情绪。 宋冰心念一转:好不容易考完试,得好好放松放松不可。你们假期有什么安排吗? 白倦道:应该会补课吧。刚刚老师已经交代过了。 江倾晏点点头。 宋冰听说此事,沮丧下来: 那我们不能出去玩了呀。 明明这几天玩得很开心呢。 白倦神情一僵: 你说什么?你们前几天也都一起出去玩的吗? 宋冰以为自己终于让白倦尝到了醋意:对啊。 江倾晏咬牙切齿压低嗓门: 别瞎说啊 宋冰只顾着乘胜追击: 我们天天在一起。 白倦不可置信地望着江倾晏,脑海中只有两个字闪过:骗子。 白倦回忆起江倾晏刚刚对自己诉说的这几天时光里,只字未提宋冰,那显然他骗了自己。 白倦吃了口生菜,恶狠狠地瞪了眼江倾晏。 骗子。 宋冰眨巴眨巴眼,这个反应是正常的吗? 不过看样子,白倦应该是不开心了。因为自己不开心......那她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吗?! 宋冰抓着这点开始拼命添油加醋:真的玩得特别开心,感觉时间都变快了。 白倦不说话了,只顾着恶狠狠地吃东西。 江倾晏看着他这副模样,觉得很可爱,但也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好像十分危险。 第54章 一顿饭吃得江倾晏后背发凉, 不由得有点后悔:自己何必要用这种方式来激白倦呢?把人惹毛了怎么哄呢? 白倦显然吃得也不怎么开心,之后贯彻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行事风格。宋冰几度试图开口,被这么个冷冰冰的气氛冻得要打喷嚏了, 饭吃到一半, 宋冰悄悄给江倾晏发消息:要不然解释一下? 江倾晏只顾看白倦, 根本没看手机, 宋冰用胳膊肘推推他, 指了指手机。 江倾晏这才反应过来,他把手机解锁, 回道:不行, 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宋冰:但白倦看上去特别生气, 我觉得好像有点过火了 江倾晏回道:没事,我能应对。 宋冰不由得为江倾晏竖起大拇指:那我可就继续了。 江倾晏还在打字, 只听得对面碗筷搁下的声音, 白倦道:我先回去了。 宋冰和江倾晏两人默契得给他白倦夹起了菜:多吃点。 宋冰又给他添饮料:还没吃多少呢, 别急着走嘛! 白倦观察着两人的小动作,推测出他们或许是在用手机聊天。明明挨着坐, 却还要这样聊天,这只能有两个原因要么他们在聊我, 要么就是有悄悄话。 你们好吃吧,我不打扰了。 宋冰连忙道:不打扰不打扰, 有你才能吃这么香。她这句话倒是真情实意。 白倦疑惑道:有我在, 你们都没法聊天了,我还是先走吧。 江倾晏立刻把手机塞回兜里:我没, 你误会了。 宋冰也解释:我、我在和我妈发消息。 白倦还是起身: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家了。 如果现在是半夜十二点,这话还有点说服力, 现在才中午十二点,他妈怎么会催他回家呢。 江倾晏也只好道:那你等等,我去结个账。 趁着这段时间,宋冰连忙又多吃了几口,白倦则坐在对面问道:宋冰,江倾晏有没有说过,喜欢你啊。 宋冰差点没被菜呛死,连忙喝了一大口水顺顺气,计划里没这句啊,白倦这么直接的吗? 宋冰看了眼江倾晏,这会儿只能靠随机应变了,怎么回答好呢 白倦追问:很难回答吗? 宋冰摸摸头发:这是我和江倾晏之间的事我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说完又喝了一大口橙汁。 白倦一听这回答,心里明白了大半,这比直接承认还要明显。 他道:这样啊。事情倒是比他想得还要简单。 白倦刚刚打定主意,要让宋冰知道江倾晏是个多么善于说谎的人,告诉她自己是如何几乎被骗。 但是现在,他看着宋冰这么羞怯却幸福的表情,突然觉得,刺破谎言是需要勇气的,自己不忍打破别人的快乐,哪怕那快乐只是昙花一现。 白倦有些乱了,脑子里有好多想法同时闪烁着,他道:嗯,这样挺好的。 宋冰没来得及多说一句,白倦就直直往门口走了,江倾晏正结完账和白倦擦身而过。江倾晏伸手却只拉到白倦衣角。 宋冰问:要不要去追? 江倾晏看着白倦的背影:先不去。 宋冰坐了回去:真不去啊,该没法收场了。 江倾晏捏紧了手心的手机:嗯 宋冰问:这顿既然你请,那我能再点两个菜吗,我刚刚没怎么吃宋冰碎碎念半天,却没听到对方的回答,她一回头,江倾晏的人影早就消失不见了。 人啊,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嘛。她夹起菜摇摇头。 白倦出了门,试图梳理这一桩桩一件件,但是却梳理不出个所以然。怎么看不见江倾晏的脸,反倒更生气了。 他走走停停,看到路边的矿泉水瓶都想踢一脚,但最后还是老老实实把它捡起来扔进垃圾桶了。 江倾晏这会走在白倦身后十米左右的位置,看着白倦这捉摸不定的行动路线,觉得有点可爱。 白倦没往家那边走,江倾晏以为他又不认路了,于是给他发短信:到家了吗? 前面的人摸出手机看了一眼,立刻把手机又扔回兜里,活像是被烫到了似的。白倦自顾自走了十几步,却还是掏出手机,打起了字。 江倾晏的手机传来震动:到了。 当着面撒谎啊,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江倾晏道:那就好。 白倦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下,打了会字,江倾晏靠在转角的广告牌后,等着消息传送。 白倦:你呢? 没生气到完全不想理人就好,江倾晏打字回道:宋冰还没吃完,等会送她回家。 手机好半天没有新消息,江倾晏探头看了一眼,白倦正捧着手机出了神。 白倦:ok 白倦的表情看起来可一点也不OK。 白倦放下手机,放在膝上,拿出书来,只是看了几页就忍不住将手机翻转过来,如此往复了好几次,江倾晏这才不紧不慢地发消息:我送她回去了,你现在在哪里,我来找你。 白倦把书重重一合,把这句话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这才带着怒气一字字打出:不要来找我。我也很忙的。 江倾晏秒回:没事,我很闲。 白倦:暂时不想见到你。 生气了也说不出重话,这样的白倦更有趣了。 江倾晏轻轻叹口气:知道了,不会来烦你的。 白倦看着这句话,竟然品出了委屈的味道。江倾晏好像总有这种明明没有道理却反而让别人歉疚的本事。但是白倦这会儿是真的生气了,江倾晏这种行为十分恶劣。 他闷闷地看了半页书,却觉得这些字好像都糊在一团,看不清楚。 手机又响了,白倦立刻拿起手机,是他妈妈打来的电话。 白倦站起身接通:怎么了妈妈? 江倾晏离得太远听不清对话,但是白倦的表情看上去更糟糕了,他悄悄移近了两步,却看见白倦突然抓起自己的包,一边打电话一边快步离开。 江倾晏差点和白倦面对面撞个正着,连忙弯腰转身,白倦神色匆匆竟也没注意到他。 江倾晏继续跟在白倦身后,白倦对着电话道:我不用去吗? 过了一会又道:好的,我知道了。 我现在就回家。 江倾晏从这只言片语里觉察出了一点不妙的信息,可他如果继续这么一路尾随,好像不太妥当,于是江倾晏打了车直接坐到了白倦家。 白倦坐着公交车,心急如焚:妈妈刚给他打电话,说是外公早上摔了一跤,他妈妈得回去看他外公。 白倦本想跟着去,但是他妈妈以寒假还得补课为由拒绝了。 据他妈妈说,伤得不怎么严重,就是得一段时间行动不方便了。等白倦回家的时候,他妈妈已经将收拾好的东西放在门口了。 白倦大声问道:妈,要不然我还是跟着回去吧。 恋耽美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欺刃(39) 白妈妈嫌弃:你回去做什么,又帮不上忙,你回去了我还得多照顾一个。 外公真的没事吗? 白妈妈长叹一口气:本来就腿脚不利索,现在可得住院一段时间了。 白妈妈又道:不过你自己能行吗,一个人在家。 白倦拍拍妈妈的背:当然行。 白妈妈道:小江同学在我也放心一点。 白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江倾晏如变魔术般从楼上款步走下来:阿姨你放心。 白妈妈看了眼时间:那我先出门了。 白倦也没空问江倾晏,看着妈妈上了出租车,这才有空回头质问:你从哪里来的? 江倾晏回答:楼上厕所。 白倦看着江倾晏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睛里找出蛛丝马迹。 江倾晏无辜地眨眨眼,白倦面无表情依旧瞪着他,江倾晏只好率先败下阵来:我没送宋冰。 白倦继续问:什么意思?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江倾晏长叹,本来打算走渣男路线,好好让你气两天。可现在好像行不通了。 什么意思? 江倾晏笑道:你现在成复读机了是吧。 白倦打开江倾晏的手:嘴里没有一句真话。 江倾晏道:起码也有一两句的。 比如?白倦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比如我肚子饿了。江倾晏笑道,谁让你这么急着走,我都没吃几口呢。 我没让你不吃。 我急着追你嘛。江倾晏道,不过也不能算无功而返,至少你看起来脸色真的不太好。江倾晏微微屈膝,使得自己的视线和白倦持平。 白倦转过脸:我这是担心我外公。 江倾晏点点头:应该的。 白倦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被江倾晏牵着鼻子走了,他推着江倾晏往门外走:你回去吧,我要关门了。 老板,等等。江倾晏扒住门框,再聊个五块钱的呗。 不聊。白倦使劲儿将人推了出去,接着他狠狠把门关上。 江倾晏可怜巴巴地敲敲门,回了好几次头这才恋恋不舍消失在视线里。 可下一秒,白倦的手机消息开始拼命闪烁,白倦索性将江倾晏的号码拉黑名单了。做完这一切,白倦才觉得呼吸畅通了,他长吐一口气上了楼。 白倦把一切杂念抛出脑子,开始做题。做卷子的确是个转移注意力、打发时间的好方法,白倦再次抬头的时候只觉得脖子酸痛,他在笔筒里找着红笔,顺势看了眼时间,下午五点了。 与此同时,他妈妈给他发消息,还拍了张外公躺在病床上吃水果的照片,外公看上去气色倒是不错,白倦跟外公又打了个视频电话,彻底放下心来。 经外公提醒,白倦后知后觉肚子都饿了,挂了电话一股子奇怪的气味钻进了白倦的鼻子里。 这气味像是什么烧焦了,夹杂着不明的蔬菜气味,这气味似臭非臭。白倦愣了片刻,第一反应就是他妈妈出门前忘记关火了,于是他连忙往楼下跑。 白倦这几步楼下得拖鞋都要飞了,冲进厨房的时候,和正在颠勺的江倾晏面面相觑。 你这么饿吗?江倾晏先开口打破沉默。 白倦看着江倾晏颠一下漏一半的粗犷做菜方式,千言万语克制在胸间:你在干嘛? 江倾晏将菜出了锅,摆上盘,冲白倦扬了扬手里的锅铲。 你怎么进来的?白倦换了个问题。 江倾晏解了围裙,指指蹲在门边的狗子:它给我开的门。 狗子无辜地歪歪脑袋:欺负我不会说话是吧。 好吧,后门没关,我买了菜直接进来的。 有话吃完饭再说吧。江倾晏又道。 白倦环视四周,受害面积比他想象的要小,那股子奇怪的气味竟然是焦黑的土豆传出。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白倦决定先吃饭。 桌子上摆了好几个菜,品相不一,但看起来都是能吃的样子。白倦的气几乎已经消完了,江倾晏看来是有认真在反思,虽然方式有点欠妥。 坐在饭桌上,江倾晏先检讨起了自己:骗人是不对的,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 白倦道:那也不一定,善意的谎言是没问题的,但你这个显然不出于善意。 那你明明在公园里却骗我已经到家了,也是善意的吗? 你怎么知道的?白倦反应过来了,江倾晏怕是一直跟着自己。这能一样吗? 江倾晏立刻虚心受教:我以后不会骗你的,其实以前我也不怎么骗人的。 白倦冷冷抬眼,江倾晏立刻收声,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来。 江倾晏给白倦夹了一块肉,转移话题:阿姨让我好好照顾你来着。 我不需要。白倦道,他妈妈回趟外公家怎么一副不回来的语气,更何况江倾晏显然不是个靠谱的人。 味道怎么样?江倾晏略带紧张地问。 白倦每个菜都尝了一口,然后指了指其中两个:这两道还不错,你做的吗?虽然厨艺水平上下波动幅度很大,但是个别质量很高。 江倾晏看了眼白倦指的菜,点点头。 白倦道:刚刚是谁说不骗人的。 江倾晏犹豫片刻:嗯,这两个是点的外卖。 白倦都看见垃圾桶里的食品包装袋了。 第55章 今天周一, 是寒假放假的第十天,也是白倦返校补课的第一天。 补课将在四楼的空教室进行,按着老师前一日发的消息, 白倦被分在了2班, 教室也在第二间。 昨天吃完饭, 江倾晏和白倦同时收到了信息, 信息的内容也是一模一样的。 江倾晏当即拍板第二天要找白倦一起出门, 白倦虽然嘴上答应,但是今早却比往常提前了十分钟出门。 而当白倦踏入空无一人的校园, 寂静的楼道只传来白倦一人的脚步声, 一步一步, 他朝着教室走去。 坦白来说,这种感觉并不讨厌。 白倦很享受这样只属于自己一人的时光, 就感觉新的一天正在慢慢随着太阳亮起, 而自己站在支配这一天的起点。 这是一个充满希望的时刻。 新鲜的带着梅花香气的空气在肺里润了一遭, 轻轻吐出散在雾里,和豆腐脑的甜香越飘越远。 白倦两手都提着东西, 犹豫片刻,一口咬住最后一个豆沙包, 这才空出右手轻轻拧开门把手。这包子个头不小,白倦微微仰着脸, 越过包子的褶皱就看见了熟悉的脸。 江倾晏坐在最中间的位置喝着豆浆。 白倦脚步一顿, 牙齿一紧,包子差点没整个掉下来。 江倾晏笑着打量白倦, 眼中并无惊讶之意,他看了眼自己的表:你来得这么早啊。江倾晏又笑了两声。 白倦越发觉得尴尬,僵硬地点点头。 这个教室平时只作为考场使用, 现在依旧是维持着一人一桌的样式,江倾晏没提白倦为什么没按约定时间出门,白倦也没有问江倾晏怎么比自己还早。 两人都不说话,就只有嗡嗡的空调和讲台上不知哪来的小红闹钟一唱一和。 白倦连忙把东西搁在一张空桌上,这才解放了自己的嘴巴。 豆沙馅儿? 江倾晏说话时没转过脸。 白倦道:嗯。 江倾晏又问:红糖豆腐花?怎么现在口味这么甜了,不腻吗? 白倦哼了一声,没接过话茬。 白倦将位子移到了最右边。白倦最喜欢坐这个位置,靠走廊的位置能晒到太阳,空气也好。 江倾晏和他中间隔着三张桌子,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沉默片刻,门又来了,一个圆脸男子开门进来,双眼放光:两位学霸早啊!很有幸分到一个班啊,我冯光豪,以后多多关照啊! 此等热情猛烈地扑了过去,却软绵绵地被挡在两堵冰墙之外。 江倾晏不认识他,因此只是随口回了一句:你好。 白倦也不是个热情性子:你好。 冯光豪喜悦未减,很没眼力见地坐在了两人中间的位置,还沾沾自喜地左右看:右边是年级第一,左边是年级第二,自己这次虽然掉到了第十名,但是这样的配置,以后自己这成绩不飞也难啊。 一片沉默里,冯光豪鼓足勇气朝江倾晏打招呼:嘿,江哥,你还记得我吗? 江倾晏微微侧脸,露出冰冷的侧脸线条:谁? 我啊!之前六班的,咱们上上次考试还握手了呢! 江倾晏点点头:哦谁啊? 江倾晏是真不记得有这么回事了,更何况这人一副过于热情的笑脸,加上这么不懂事的作风,江倾晏更不想认识了。 冯光豪也是个死心眼,非得往炮仗前头杵:怎么会不记得了呢?和你握完手,我后来考第二了! 江倾晏低笑一声,感情这第二是真的不值钱,感觉现在出门乱转随手逮着一个就是。 屋子里就是三分之二的概率。 恭喜。江倾晏依旧言简意赅。 哈哈。白倦在另一边被这对话莫名戳中笑点。 冯光豪见状连忙调转方向,准备开门见山地冲白倦再次自我介绍一通,但是被后者制止了:我记得你是谁。 冯光豪眼中几乎有泪光:真的吗? 江倾晏接话:那能作假?白倦嘛,脑子比我好,是吧。江倾晏的手按在冯光豪肩上。 冯光豪感觉一股杀气如有实质般凝成刀子抵住咽喉,他的求生欲苏醒了:怎么能让他们因自己吵架呢! 于是他试图掌控局面:都是同学,有话好好说。 这一句话出了,就把这俩人归为不好好说话的那一类了。 气氛反而更奇怪了,这剑拔弩张的气势,倒很像是回到了俩人刚认识那会。 江倾晏越过他,把白倦前头的椅子一转,坐下了:我和他关系好得很。 对吧?江倾晏冲白倦抬了抬下巴,笑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白倦不接话,冯光豪作为这房间里为数不多能喘气的活物不能不给面子,第一天搞好关系很重要的。 那当然,我之前听说白倦同学很喜欢你的。 白倦差点没被这口豆腐花呛死。 哪壶不开提哪壶,白倦也对这冯同学好感全无,牙缝里挤出个字:谣,传。 江倾晏捧着脸:那可不,现在也挺喜欢的。 说话间又进来了几个人,白倦吞下刚要脱口而出的斥责。 大家彼此之间都是混了个脸熟,白倦看着都有印象,却都喊不出名字,许是白倦的脸色太过于高不可攀,进来的一个个同学都只是打了个招呼,接着就没了后文。 倒是他们一个个坐成一团开始聊天,白倦无所事事只好做题。 一人道:刚退了去南市的机票,这补课、补得我旅游计划全泡汤了! 另一人也唉声叹气:是啊,我们家都出去玩了,就剩下我和我们家的狗相依为命。 谁不知道你期末考踩了狗屎,现在就偷着乐吧。一人对着最先抱怨的女生如此道,现在还装认真,你看看谁和你一样一来就做题的。 那女生被人这么说,双颊绯红,把自己的寒假作业一合,环顾四周,终于见着一个也埋头写着的人。 那不就有一个。她气哼哼。 顺着她一指,这个方向的同学们纷纷侧身,让出了一整条直线路来。 无辜被cue的白倦被视线盯得慢慢放下笔。 怎么了? 哈哈哈是白神嘛,合理!那男生打着哈哈。 白倦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只好略微点头,继续俯身写着。 被这么个插曲打断,不少人也掏出书开始写写画画。 江倾晏从刚刚就没挪过座,就这么一直坐在了白倦前头,他人高马大,把白倦正前方的视线全遮了。 江倾晏转身看了一眼专注的白倦,再看看纷纷被带动的同学们,感觉未来的日子应该不会舒坦了。 江倾晏原来的同班同学一进门和江倾晏激动地挥了挥手:晏哥来得早啊! 江倾晏一摆手,后者立刻将江倾晏的放在原来座位的行头全拿了过来一支笔、一本草稿簿。 即使想假装努力也难 但江倾晏确实没有想着要装一装,立刻刷起了手机。 上课铃声一响,大家各坐各位等着老师来,不一会儿,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高跟鞋声。 下一刻,董老师抱着书昂首挺胸进了教室,见着这歪七扭八的桌子,不满地咳了咳。 然后她环顾整个班,对白倦微笑了一下,白倦也冲她笑笑。 我以后就是你们班班主任了。 不过除了白倦,其他人几乎都没有笑意,董老师年纪出了名的事情多、脾气差、要求严格。 江倾晏叹气声最大,他没想到日后的生活会这么不好过。 董老师果真雷厉风行,花了五分钟让他们重新整理了桌子,同时派人去办公室取书,又花了五分钟大致重排了座位。 江倾晏差点被特殊照顾到了第一排,还是有人提出江倾晏太高了挡视线,于是他又被流放到了最后一排,连个同桌也没有。 白倦仍旧坐在靠窗的位子,于是便离江倾晏很远了,好在这倒是个观察白倦的最佳角度。 董老师显然也没有给他们自我介绍互相认识的心思,直接就把进度拉到了选班委。 一向自诩任人唯贤的班主任问道:之前当过班长的举手我看看。 恋耽美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欺刃(40) 哗啦啦,七八只手竖了起来,含班长浓度显然极高。 江倾晏犹豫间还是慢慢举手了,董老师看见这只手,眼睛也瞪大了:那么这几位同学有没有自愿当班长的。 在这么个卧虎藏龙的地方,大部分人都没什么带头的野心,更何况班委事情多,会影响自己的学习。 一时间这手就全放了下来,除了江倾晏。 董老师和江倾晏面面相觑,老师的眼里明晃晃地写着俩字:放下。 江倾晏自然也不想揽这差事,但是他这人脾气拧,别人逼着他做什么事,他就偏得对着干。董老师战略性咳嗽:咳咳,没有别的同学了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鼓励地望向了白倦。 白倦之前是自己班的,成绩好又能干,董老师虽然想要表现出一视同仁,但是内心还是有所偏向的。 白倦又没办法对老师近乎恳求的目光视而不见,于是在众目睽睽下,慢吞吞举起了手。 其他人猛的吸了一口凉气:他们期待的神仙打架的场面怎么这么早就上演了?! 董老师赞许道:嗯,白倦,不错。 既然有两个同学愿意当,不然咱们民主投票? 这会儿倒是要搞这浪费时间的民主投票了。 算了,我退出。江倾晏让得干脆。 董老师还以为江倾晏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对于江倾晏这突然的举动整得满腹疑惑:这俩人果然还是得分开比较好。 白倦则有了一种被江倾晏和班主任联合起来整了的感觉。 第56章 白倦走马上任, 但是目前要处理的事情并不太多。他们这段时间的目的是为了冲刺学习,高中三年的课本都已经到了手,语数外加上三门选课把课表安排得也满满当当, 语数外加上三科选。 每科老师也没有寒暄之意, 直奔主题不说, 进度也很快, 一节课的知识含量顶平时上课的三倍。 虽说这班上的各位同学在原来班上也都数一数二, 可这骤然间受到这么高强度的学习,也真叫人晕头转向了。 这样密不透风的日子过了三天, 大家伙才真正从休假模式调成了拼命模式。 拼命听课, 拼命做题。 能进这个班的都带着三分傲气, 谁也不肯认输。可这一次次的测验把不少人打蔫了:题目难、题量大。每个人的成绩都像坐了过山车除了碾压性的第一,白倦。 因此这个班长大家也更信服了:白倦完全就是bug的存在, 他像一座大山, 一座永远也越不过的大山压在每个人的心上。 白倦的新同桌叫陈宣, 是个很不客气的人,无时无刻一有问题就立刻请教白倦。 好在陈宣是个很聪明的人, 白倦稍微疏通一下思路,对方就立刻举一反三, 因此白倦也不觉得很麻烦。 真正麻烦的另有其人江倾晏。 白倦之前知道江倾晏特立独行,但毕竟之前只是作为朋友的相处模式, 因此撇开别的不谈, 江倾晏在他的认识里还是一个很不错的人。 这下真每天在一个屋檐下相处超过十几个小时,这才体味到这个人的麻烦。 首先第一条, 交不上作业。 现在班级刚建立,班干部又只有他一个,虽说各科已经有课代表了, 但是交不上作业时都会率先找班长。 白倦有心想和江倾晏暂时保持距离,可现实却是只能一次次被迫主动找他搭话。 数学作业呢?白倦敲敲他的桌子。 江倾晏总算抬起脸来。 试卷吗?江倾晏在桌子里翻找起来,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江倾晏是班里成绩起伏最大的同学,时而吊车尾,有时候却又能冲到前几。 白倦忍不住观察了两天,这才发现江倾晏的成绩全取决于他考试时睡了多久。 白倦抱怨:都几次了?每次都说下次不会再犯。 真不是故意的。江倾晏的笑容倒像是在说:没错我就是故意的。 白倦看着面前的人,只觉得头疼。 没有下次。江倾晏嘴上答应的很好,但是却只限于嘴上。 虽然频率确实减少了,可是隔三差五就得犯一回。 这倒确实不怪江倾晏,作业多得他实在记不清,这都已经是他努力后的结果了。 江倾晏翻找了一通,这才在书本里找到了作业,他一边忙乱着看题,下笔如飞,一边拦住白倦:班长帮我看看这个题目该怎么做。 白倦:不教。 班长总是这么区别对待我一个啊。江倾晏摇摇脑袋。 白倦凉凉道:因为你值得。 江倾晏没忍住笑了,白倦也不知道和谁学的,现在说话都这么损了。 白倦停下脚步:对了,班主任找你,你待会记得去找她。 江倾晏肉眼可见地失去神采:班长你能再帮我个忙吗? 江倾晏一乖巧肯定没好事。 什么事? 帮我和老师说一声,说我腿断了走不动道了。 白倦: 你稍微收敛一点。白倦不是管理型的班长,对于江倾晏又总有些力不从心,能避则避。 江倾晏的麻烦之处还在于他这两天都已经被收了三本课外书了,班主任这回先找了白倦兴师问罪。 江倾晏:我这借口太没说服力了是吧,那就说我突然失忆了吧。他真的受不了这新的班主任了,听她说话跟猜谜一样绕来绕去瞎耽误时间,还时不时冒出几句明褒暗贬的话刺他一下。 虽然学习都已经这么繁忙了,但是这些个学霸们却总有一些忙里偷闲的方法,在江倾晏的带领下,班上悄然兴起了一股子武侠风,几本老古董般的武侠小说都快被翻得起包浆了。 屡禁不止,越禁越多。 董老师也无奈了,遇上这么个学生,亲自教了才知道江倾晏是教学史上多大的一个难题。 要说他差生吧,光从英语成绩上看,江倾晏次次测验都维持在了中上,甚至还保持了上升的趋势。 可若说他是优生,这班纪班规快被他戳成筛子了,自己对他的提点也从这些个洞里漏了个干干净净。 更无奈的是,董老师过去十年的教学经验都对付不了江倾晏,这人油盐不进,我行我素。 董老师向他之前的班主任老陈求教,而陈老师给她的经验就一条对于一些个性突出的同学要用爱去感化。 不愧是老教师,她似懂非懂。 白倦亲自交代,江倾晏就不能当作耳旁风了,他补完作业顺带着去了趟英语组办公室。 董老师拍了拍桌子上的一摞书:我发现咱们班起带头的作用的不是白倦而是你啊。 江倾晏盯着老师桌上的笔筒,开始数数消磨时间了。 江倾晏:都在各自的领域发光发热罢了,没有可比性。 董老师:并没有夸你的意思。 老师语重心长:你现在作业完成不了,却还有大把时间看闲书?是,你现在是舒坦了,耽误的是自己的学习啊! 江倾晏随口应:其实也算不上舒坦,您收书的时候,正好卡着结尾没看着。 董老师觉得自己轻声细语更本没用,严厉道:你可以这么不当回事,但总不能影响别人学习吧。 江倾晏:老师,我看书时又不会大声朗诵,怎么会影响到别人学习? 董老师被他这第n次不按套路出牌整得语塞了。 江倾晏又道:老师你放心,这些书全是我一人看的,其他人绝没参与。 董老师看着自己桌边这一摞擂得有半人高的武侠全集,长叹一口气:我不管你说什么,班级里绝对不能再出现这些东西,能保证做到吗? 江倾晏:应该可以。 董老师要的可不是应该,她要的是必须。 她心想今天必须把这个刺头给解决掉:不然这样,下次再破坏校纪校规,你就把位子搬讲台边上来。 老师就这么想看我的脸上课?江倾晏道,不然这样吧,我给您出个主意。 自己出主意惩罚自己? 什么,说说看。 江倾晏道:我怕把位子挪到讲台边,我会忍不住上台替你们上课了。 这样吧,我要有个同桌或许会好一点。 董老师问:得了吧,谁管得了你,不都被你带你沟里去不可。 江倾晏摇摇脑袋:有一个人不会受我的影响。 老师和他对视一眼:你是说 班长。江倾晏乖巧点头。 老师盯着江倾晏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谎言和阴谋的蛛丝马迹,但是江倾晏不愧是长了一副好皮囊,这眼神却是清澈见底具有迷惑性。 老师琢磨着,现在的小姑娘还真能被这混小子迷得迷得神魂颠倒等等,江倾晏和白倦? 这俩名字搁在一起董老师就有些头疼,不过期末考的事实的确证明了白倦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学生嘛,成绩还是第一位的,若是双赢那么自然是好事一桩。 董老师严肃地问:没有别的歪心思? 江倾晏正气凛然:一心向学。 董老师摆手将他赶出办公室:知道了,我考虑一下。 江倾晏一出门,立刻着手办起来了此事。 他环顾着班级,白倦却不见踪影。 江倾晏迫不及待地把白倦的桌子往后拉,陈宣看着自己的桌子孤零零地横在原位,颇有种掉了门牙的窘迫。 同学们各种真假的传闻吃了一肚子:有说两人老死不相往来的,有说两人木已成舟的,也有说他们的恩怨纠缠关系时好时坏的。这几天亲眼所见下,白倦和江倾晏的关系不好不坏,也就比普通同学还淡一点。 江倾晏这么把桌子一拉,划出难听的一道火星,就仿佛点燃了引线,把□□味蔓延到了整个班。 陈宣愣道: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对他还是对班长有意见啊。 江倾晏看着畏畏缩缩的陈宣,一扬手,轻轻落在陈宣的肩上:和你没关系。 其他人看着江倾晏的举动心里也在打鼓。 冯光豪鼓起勇气劝道:发生什么事了?有话可以好好说的,把桌子拉走多难看啊。 江倾晏左看右看,也觉得中间空出一桌不太好看,于是他又拍了一下陈宣,把后者吓了一个激灵。 你想坐最后一排吗? 陈宣忙不迭答应:我都行! 于是江倾晏把陈宣的桌子也给拉到了最后一排,又鼓捣着其他几人把座位往上移,自己和白倦的位子拉到了靠走廊的最后一排,陈宣的位子移到了江倾晏的原位。 干完这些,江倾晏正忙着把白倦弄乱的书给整理好,看着大家依旧盯着自己看:你们忙自己的,我就移个座儿。 换座位?换个座位怎么把椅子抡出了要打架的气势。 放心,班主任让换的。江倾晏摊开卷子。 其他人没有多问,连忙投入学习。陈宣是唯一一个受到影响的人,哭丧着脸小声抱怨:老师怎么一点也不为我考虑,我的班长就这么离我而去了不。 江倾晏认真脸:等等,老师好像是嘱咐过,好像要把陈同学安排到讲台边来着。 陈宣抱住桌子:算了算了。 这节自习都快过半,白倦却依旧没回来。 陈宣看了眼班里还空着的一个位子,回答江倾晏:估计开导万蝶去了,她刚刚哭得可惨了。 江倾晏眉头一皱:万蝶是谁? 陈宣没想到江倾晏还记不全人,于是挤眉弄眼:回回测验倒数那个。陈宣这语带嘲讽,但没想到并没得到回应。 倒数?谁啊?江倾晏确实不怎么关心除白倦之外的成绩,白倦的成绩又很一目了然,从上往下数的话就看不到后面的人了。 算了,我去找找。 此时的白倦捧着一袋纸巾,看着面前哭成一团的人不知所措。 刚刚两门小测验试卷发下来之后,万蝶就突然崩溃了。这些天她起早贪黑,没好好睡过一天,可即便如此,成绩却丝毫不见起色。而且她得知,开学考成绩太差就会被调回平行班去。 虽然白倦作风温柔又耐心,但确实不是个能疏导同学心理问题的人。 白倦思来想去,道:那不然你抽时间复习一下?考试考的内容都是上个学期的知识,问题应该不大。 万蝶哭得更凶:现在作业我都得熬夜才能做完,根本没有任何空余时间啊。 对于真正努力的人来说,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太短了。 白倦一时间还真想不到什么好方法:那作业能想办法做得快点吗? 太难了啊!快不起来啊!万蝶眼睛都哭肿了,擤了擤鼻涕,他们都说我是狗屎运进的这个班,我知道自己的确脑子不够好,但我也想着努力了,可为什么啊! 什么为什么?白倦知道有些话说出来会好受得多。 为什么有的人天生就那么聪明,什么也不做就能拿高分,而我却 白倦面露尴尬。 万蝶慌忙解释:我不是说你啊班长,你是又聪明又努力。我说的是江倾晏,我比他努力这么多,他连作业都交不上,为什么 刚找了半天才找着人的江倾晏看着俩人的背影默默停下脚步。 第57章 白倦知道万蝶现在情绪不好, 但也不想顺着她的话头谈及别人。 为什么呢?白倦喃喃,每个人都要走不一样的路,或许你现在的路比较难, 但说不定越走就宽阔了。 万蝶觉得白倦似乎在发光:那为什么我就得走难的路啊? 白倦轻轻道:我给你分享一个考第一的秘诀。你不哭了我就告诉你。 恋耽美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欺刃(41) 万蝶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她吸了一下鼻涕, 跟着压低了声音:什么? 白倦道:不浪费时间在没有答案的问题上。 万蝶似懂非懂, 这句话好像很有哲理, 在班长嘴里说出来就格外有说服力,现在情绪稳定下来了, 这才有了些空闲的心思:自己要是有这么个温柔的哥哥该多好啊! 然而这个温柔的错觉还没持续多久就被打破了。 白倦看了眼表:已经过去半节课了, 赶紧回去学习吧, 要抓紧时间啊。 万蝶感激一笑:耽误你时间了班长,我去厕所洗个脸, 你先回去吧。 白倦看她确实神色如常了, 这才起身:有问题随时找我。 白倦一回教室, 习惯性往位子走去,走到半道犹豫不决地停下脚步:我走错班级了吗?他瞬间出现了片刻慌乱。 没走错, 这儿呢? 白倦看见一只手在最后一排伸起,他略带疑惑地看见了江倾晏。 怎么回事? 江倾晏拍拍桌子:班主任让换的。 白倦更加疑惑, 一转头看见了冲他哭丧着脸的陈宣。 真的吗? 江倾晏道:坐就得了。 班主任见到换了座位,也没什么表示, 白卷这才信了, 在此安稳坐下。同学们期待的刀光剑影的画面也没发生,江倾晏偃旗息鼓, 很给班长面子。 江倾晏比白倦想象地要安静得多,平时也不找白倦说闲话,更多时间都在学习, 只偶尔打个盹,妥妥一个改过自新的好好少年。 江倾晏也比白倦想象的热心得多。 连着好几天,江倾晏都主动给来找白倦问问题的同学讲解,尤其是万蝶。万蝶本来是很怕江倾晏的,那点偏见和自卑也被江倾晏每回的善良认真给吹散了。 而且白倦有把作业及时记录在便利贴贴在桌面的习惯,江倾晏因此也没再晚交过作业了。 如此补了俩礼拜的课,学生们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借着春节的由头放个小长假了。 白倦妈妈本来要留在外公那边过春节了,但她终于记起自己还有个儿子,于是在大年三十赶回了家。白倦点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外卖,终于可以改善改善了。 然而这才放假第三天,江倾晏就给他打了好长的一通电话。电话里江倾晏问了一个作业题的答案,两人就着这个难题争论了半天,都争不出个所以然来。 白倦是个很较劲的人,这题目没解决,晚饭也没了胃口,于是立刻想去找江倾晏仔细讨论。 街上到处都是放烟花放爆/竹的,白倦快走到人家家门口这才想起来:自己家虽然还没开饭,人家说不定挤得满满当当阖家团圆呢。 自己又两手空空,去的不太适宜啊。 两个自己在心里打了会架,白倦便清醒下来,掏出手机准备告诉江倾晏一声。 但他却远远看见,江倾晏家是暗着的,除了他家门口的路灯,一盏灯都没亮着。 万家灯火,一片绚烂世界里无端地被涂黑了一小块。 白倦停在街边,几个小孩玩闹着撞到他,手上的烟花棒闪眼,白倦猛的退了两步。 来得好快啊。江倾晏扶住他。 白倦站直了,突然把题目忘了个一干二净,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到底在为什么急切。 江倾晏对他道:我刚刚又重新想了一遍,我那个方法好像忽略了一个变量,所以你说的是对的 家里没人吗?白倦扯开话题。 江倾晏摇摇头。 有啊,我一个。 天底下竟然有比自己还惨的人,白倦不可思议道:你父母呢? 江倾晏轻笑:除了知道他们还活着,我可一无所知。 白倦眉头一皱:吃饭了吗? 江倾晏打开左手提着的塑料袋,露出里头的几包零食和速食面。 懒得做了,就凑活着吃点。 洪星邵先兑du佳 远处一个胖胖的小男孩被爆竹声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口齿不清地喊着妈妈;另一边两个中年人提着满满的大包小包喜气洋洋地走过,白倦无端地替江倾晏有些委屈起来。 白倦从不厌恶孤独,但是他觉得起码今天,每个人都不应该是孤独的。 白倦拉过江倾晏的一只胳膊,把他往反方向拉着走。 江倾晏问:怎、怎么了? 那个小胖娃正被妈妈一把抱起,妈妈温声细语地拍着男孩的背:不哭不哭,咱们回家。 白倦也道:和我回家。 江倾晏踉跄了一大步:去你家吗? 四面八方的烟花映出五颜六色的闪烁花纹,也拉出了无数道的人影,但是自己的每道影子都是被人紧紧抓住的。 白倦回头一笑,脸上是温柔的天真:我也只有这一个家呀。 江倾晏疾走两步,和白倦齐平:我空着手去不好吧。 白倦松了手:你之前来我家也没带过东西吧。 江倾晏道:这能一样吗,更何况我也不是没带过吧。 什么? 花。 这一个字把白倦说的闭了嘴。 要不然顺路再去买束花?江倾晏向来是不把尴尬的情绪当回事。 白倦:现在哪家店还开门?你好笨。 江倾晏脸上的笑容更开怀了,被白倦骂笨却比被人夸一百句还开心。 你看,真的开门啊。江倾晏指了指自己上次来买过的花店。 白倦没料到真有全年无休的店铺:不用了不用了,别买东西。 江倾晏根本不听,长腿阔步就进了店里。 现在都忙着吃年夜饭,要么就是聚在一起看春晚,店里的老板却气定神闲地仍在玩斗地主。 店里一来客人,她抬头一瞟:咦,这不是上次来过的那个小哥吗? 江倾晏笑道:老板记性真好啊。 老板神神秘秘掩住嘴:平时记性没这么好,但是帅哥都是过目不忘的。 江倾晏被恭维得很愉悦,又被各种花迷了眼。 老板关了手机,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你上次好像是说要送花表白来着?怎么样,成了吗? 江倾晏看了一眼后进店门的白倦,没有答话,只是抿了抿嘴。 白倦佯装没听到。 老板一边给江倾晏展示鲜花,一边继续道:看我这话问的,这么大个帅哥,谁眼光这么高看不上?我年轻时长这样,不送花他说着这才注意到白倦。 江倾晏道:这次还是买两束吧,你给我随便挑挑, 白倦正好劝阻,但又被老板缠着,只好用眼神责备,但江倾晏根本不理。 一出花店,江倾晏试探地把其中一大束的玫瑰歪向白倦。 收吗? 白倦不自然地低头看了看。 这大马路上,那么多人看着呢,自己不接这花,江倾晏这模样就很惹人注意,自己接了就更加惹人注意。 他低声斥了一句:都让你不要买了。 江倾晏:你就当先帮我拿着,我待会带回家,这样总行吧。 白倦这下才接过。 远远的,白倦妈妈就等在门口了:快进来吃饭吧。 见着江倾晏比他怀里的花儿笑得还灿烂。 江倾晏现在又是白倦的同班同学,又是同桌,白妈妈越看江倾晏是越满意,恨不得把人留在家里当干儿子,一顿饭吃得也算热闹快活。 吃完饭,白倦和江倾晏坐在一起看春晚,但是这节目吧,实在是看不下去。江倾晏有心多待,但也没有毅力坚持完一整个尴尬的小品,于是只好提出回家。 白倦起身相送。 辞旧迎新的夜里,鞭炮声越来越密集了。 白倦道:你最近变了很多,前两天我还听到班主任在办公室夸你了。 算是好的变化吗? 白倦回答:当然了。 那就好。 白倦突然停下:我把花给忘了。 江倾晏无奈:你不会真以为我要把花带回去吧。 不是吗? 江倾晏: 白倦只好打消半路跑回去拿花的念头。 白倦又问:你家里怎么总是一个人。 江倾晏道:可能是因为我走在一条比较特别的路吧,人很少的一条路。 或许现在比孤单难,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白倦愣了片刻,觉得这句话略有耳熟。 你怎么 江倾晏:我那天听见你和万同学聊天了,说得很好。 白倦也跟着点点头:嗯大家会变好的。 江倾晏看见白倦方才一直盯着几个东奔西跑玩得不亦乐乎的小孩,于是问白倦想不想玩烟花。 白倦想着现在去买也太麻烦了,遂摇摇头。 江倾晏总有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方法:他主动找那几个半大孩子搭话,高价收购了几根烟花棒和火柴。 火柴一拉,明亮闪烁的火星在夜空划出一道道白痕。手一挥动,白痕跟着舞动,夜空被拉开口子,又迅速愈合了。 白倦捏在手心,眼睛里也被种了一小盏灯。 江倾晏最后问道:你说的话还算话吗? 白倦抬头,黑漆漆的瞳孔又装下了一整个江倾晏,这里太吵了,白倦听不清楚。 江倾晏又重复了一遍:你上次说只要考第一就和我在一起,还算数吗? 江倾晏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几乎盖过了周围震耳欲聋的声响,因此也没听清楚白倦的回答,但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看到了白倦点头。 第58章 一晃眼一个寒假就过去了, 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把平行班学生们整得晕头转向时,一班和二班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忙碌氛围,甚至于觉得, 考试这几天反而能稍微放松放松。 江哥, 走打球去啊。吃过饭, 几人抱着球冲江倾晏道。 江倾晏摆了摆手:今天不去了, 今天出成绩。 其他人哀嚎道:怎么就提起这茬?我们就不该问, 走了!他们都知道江倾晏从来不把考试当回事,只有出成绩时最积极。 江倾晏合上笔盖, 琢磨着白倦怎么还没回教室。 等了两分钟, 还是忍不住起身出了教室, 正巧看见白倦从走廊角落里拐了进来,表情十分严肃。 江倾晏的心随之提起来了, 他压抑着期待的心情佯装淡定:怎么了?排名还没出吗? 白倦看着他装模作样, 一阵无奈:出了。 我97, 你95。 江倾晏提起的那颗心重重地坠回肚子里:这样啊,不错! 白倦的表情却仍不轻松。他一向把心情写在脸上, 虽然两人之前的约定好了是大考的综合排名,但是有几次小测验江倾晏反超白倦时, 白倦也这表情。 不对劲。 怎么了?这不考得挺好的吗! 白倦眉心一皱:你是说我吗? 江倾晏左右张望,也没别人了。 现在就差英语了。白倦叹气, 英语拉不开分啊。 江倾晏道:你其他几门都够拉分了。 白倦不知道江倾晏是不是在装傻充愣, 于是不吱声了。 那你不开心什么?被老师骂了?江倾晏推测着。 江倾晏:是不是那俩货老交不上作业,班主任又拿你开刀了?真是, 看我下次怎么收拾他们。 江倾晏这会儿也有个光荣的身份了班长小助理,他自封的。 什么脏活累活江倾晏都冲锋在前,很有越俎代庖、架空正牌班长的势头。 白倦掏出书坐好:没有的事, 你想多了。 江倾晏按住白倦的书:那是怎么了?你和我说说吧。 白倦怀疑江倾晏就得听自己亲口说出这件事不可:你没发现吗,现在这几门科目,除去英语外的总分,你的分数比我高了四分。 什么?江倾晏感觉自己轻飘飘的,白倦的声音衬得这件事更不真切了。 江倾晏咳了好一会儿才收住自己失控的神情:这可比过年收压岁钱还令人兴奋啊。 江倾晏又快速心酸了一遍,还真是的。他心道:这是自己离成功最近的一次。 那什么,我考前通宵复习了,看起来效果显著。江倾晏忍不住嘚瑟起来,但是吧,这也导致了我考英语的时候贼困,听力没怎么听清楚,写到后面字都飘了。 这种口吻就很是典型的说自己没发挥好,结果最后考了第一的学霸。 白倦胸中郁结,愤愤翻书。 刘不凡正拿了两瓶饮料进来串门,闻出了空气中略带诡异的气息:怎么着?吵架了? 江倾晏一掌拍在刘不凡背上,刘不凡被拍得猛一趔趄,差点以头抢桌。 不会说话先闭嘴。江倾晏道,气氛多么融洽感觉不出来吗? 刘不凡把手里的饮料递给江倾晏,顺从地闭上嘴跟着江倾晏出了门。 出了门,江倾晏才松了手:饮料多少钱,待会转你。 怎么个意思?怎么突然和我计较起来了?刘不凡胆战心惊,我说错什么了? 没事,今儿你哥高兴,过两天再请吃饭。 刘不凡心里更没底了,这什么一会儿生气一会儿高兴的:啥玩意?你今天生日吗? 江倾晏道:生日算什么,有个更大的好事。 今天没作业? 江倾晏叹气:你就这点出息了。 恋耽美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欺刃(42) 别卖关子了。 江倾晏严肃道:我可能马上要考第一了。 刘不凡夸张大叫:呀嘿,不愧是我兄弟啊但也就进步了一名嘛,说实话在我眼里都差不多,你应该像我一样,把这些浮名看得淡一点。 再说了,你这语气非常的不坚定,看来还是不确定的事,那就别开心得太早。 江倾晏:你这学期去了别的班,好像真不会说人话了,你以为这一名很好进步吗? 刘不凡这下子自己拍了脑门:靠,对哦,这不就代表着你超过了白神?!是得好好庆祝啊,这怎么可能做得到,你走什么狗屎运了? 江倾晏瞄了一眼教室里的白倦:小点声,你说得对,事情没尘埃落定呢,别开心得太早。 刘不凡了然地点点头:所以白神刚刚就因为这个不开心啊,我记得你好像跟我说过他这是不喜欢你的意思啊,还是说比起你更在意成绩? 江倾晏差点没把刘不凡掐死:滚犊子,没人能管你了是吧。 刘不凡觉得江倾晏如今浑身散发着浩然正气:不敢不敢,我多嘴。 江倾晏这才松了手:你这次考得怎么样啊? 刘不凡连忙开溜:别提成绩还能做朋友。我这就走这就走,到时候成绩一出,我立刻派人拉两张横幅给你恭贺! 江倾晏问:什么横幅? 祝我们晏哥一举夺魁和一举脱单啊。说这人消失在了楼道。 江倾晏往教室走,把其中一杯饮料搁在白倦的桌上。 晚自习还有十五分钟开始,教室稀稀拉拉坐了三分之一。 江倾晏看白倦不为所动,仍旧在奋笔疾书。 在生我的气吗?江倾晏撑着一只胳膊看白倦,另一只手把白倦的错题本扯了扯,待会晚自习有的是时间做。 白倦只好停下手下的笔。 我没有啊。 江倾晏最近越发得不太正常了,自从上次除夕夜之后,江倾晏这人就很粘人,最突出的表现是过度放大了白倦的举止。 白倦道: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江倾晏又道:那你为什么不开心? 白倦深深叹气:我平常不就是这个情绪吗? 江倾晏往椅背一靠:你看你都叹气了! 白倦: 好吧,我是有一点不开心。 为什么? 我气我自己没考好。 一同学正从白倦桌边路过,闻言差点被自己的腿绊倒,颤巍巍地加入话题:白倦你数学不是考了满分这就是神仙的世界吗。 江倾晏乐呵道:看见没,咱也不能太谦虚,都不给别人活路了。 江倾晏又添了一句:不是你不好,是我进步得快。 白倦被这貌似是安慰,实则是自夸的话语给逗笑了:我还没输呢! 江倾晏附和:等着。 就这么盼了一天,最后一门英语成绩才捏在班主任手心里,带进了教室。 比起江倾晏,班主任的心情好像更好,一进门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了。 同学们,这是咱们分班后第一次大型考试,有些话本来是班会课来说,但是吧,老师实在是开心。同学们也跟着欢呼起来,要知道班主任这么生轻松活泼的时刻可着实不多。 白倦感觉老师的视线往自己这边投来。 咱们班这次成绩相当不错,很多同学都有了巨大的进步,年级第一呢,仍在我们班。 江倾晏在一旁鼓掌鼓得最响:意料之中。 白倦不知道班主任的目光到底落在谁的身上,有些紧张地盯着班主任的嘴巴,但是没想到后者话音一转:当然了,班里也有几个同学发挥失常的。我们暂且不提,都先拿出卷子吧。 白倦被这点悬念卡得不上不下,气也不顺了。 窸窸窣窣的拿卷子声里,他身旁那个人比他更着急:老师,这成绩能先公布一下吗 班主任打断:着什么急,稍微考好了就飘了是吧!这语气却并没有谴责之意,反而笑意盈盈。 先讲试卷。 江倾晏感觉到了老师的暗示,白倦自然也感觉到了。 于是白倦很不是滋味地圈着卷子上的题,第一次上课堂而皇之地发起了呆。 白倦觉得自己这次考试也算尽了全力,但无论怎么找借口,自己还是掉了名次。 白倦转念又一想,自己输给了江倾晏,好像耻辱感就没那么强了。 江倾晏的确是个既聪明又努力的人,这十几天来他几乎改头换面焕然一新,拿到这样的结果也是理所应当。 至于上次答应的那件事白倦真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快得仿佛是他自投罗网,白倦想着想着耳朵有点发热。 江倾晏也是这么想的。 他一开始还有点困惑,但现在完全想通了:白倦虽然表面看起来很不开心,但这一切应该都是他计划好的结果。毕竟白倦要是不放水,自己也不能这么快就后来居上。 白倦都为了自己做到这份上了,江倾晏怎么可能不感动呢? 这四十分钟是白倦经历过的最漫长的四十分钟,好不容易下了课,班主任还不慌不忙地拖课,好半天才意犹未尽地结束。董老师收拾好教具,将英语单科成绩往公告栏上一戳,潇洒离去了。 第59章 每次张贴完新成绩, 同学们就倾巢而出,把公告栏那点方寸地挤得无处落脚。 白倦和江倾晏默契地坐在原位,远离眼前的喧嚣。 江倾晏摸了摸鼻子:你不去看成绩吗? 白倦答道:人太多了。 江倾晏点点头, 这也确实。 他本来想问挤在最前头脸都涨红了的老张, 但是这心头突如其来一阵讲究感:他觉得从别人嘴里知道那也太草率了点。 就像是镶金嵌玉的奖牌最后却是被人随手一掷, 不够郑重。 白倦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前头一片喧哗中, 一人大声喊道:哟,这么多高分的呢!并列第一就这么多啊。 白倦的心跟着一紧。 也不知这成绩单上粘了什么好东西, 吸引了众多视线不说, 连带着看客的腿也动弹不得了。 而白倦越是不想听, 前头那声音就越清晰。 我看看,一、二四个144啊!怪不得咱老师乐成这样, 我听说楼下都没有几个上140的。 白神倒是一如既往的稳定发挥, 你们几个超常发挥啊! 运气、运气。 江倾晏被这些只言片语给弄得抓心挠肝, 起身对着仍在上蹿下跳的大家清清嗓子:看完就散了,别都堵着。 哦, 江哥你知道你的成绩了吗?考得不错啊,一百嘶。 住口! 前者的这个嘶没嘶出来, 变成了倒吸一口凉气。 我自己看。江倾晏动了动脖子,活动活动手腕, 一股子出征打架的架势。 同学们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顺着江倾晏的路线空出一条路来,江倾晏还没把密密麻麻的小字还未看清, 上课铃声和老师就同时出现了。 回位置去回位置去,干什么堵着。 同学们四散而去,只有江倾晏不慌不忙地眯缝着眼, 右手手指从一列名字上慢慢划下。单科成绩没按排名排,找起来还挺费劲。 化学老师低着头往里走着,见还有一人高马大地堵在路上,他低了下巴,眼睛从镜片上来回打量着江倾晏:怎么着?我的老花镜要不要借你看看? 江倾晏专注地看着成绩,脑袋都不动一下,闻言摆了摆手:谢了,不用不用。 化学老师拿卷子拍了拍江倾晏的后脑勺:你当我是好心呢臭小子! 江倾晏摸了摸后脑勺,无动于衷地确认了一眼,这才拍着老师的肩膀回位了。 白倦立刻问:怎么样? 江倾晏的表情带着点困惑,没吭声。 倒是化学老师批评道:现在的考试都是小考试,又不是高考,你们一个个积极成这样 尤其是你,江倾晏,考成什么样啊看那么久?化学老师一边翻着试卷,一边觑了他两眼。 江倾晏是丝毫没把老师的话语当成是嘲讽,真就回答了:摸到第一的边儿了。 又没考过你同桌啊。 江倾晏点点头,笑着道:还差着一段路。只是这笑容倒没有笑意。 行了行了,考第二还哭丧着脸,让其他人怎么活。老师说出了其他人的心声。 目标不一样嘛。江倾晏嘟囔着摇摇头。 白倦闻言低下脑袋又问:你 江倾晏声音愤愤:140。 白倦心道,自己这是险险反超了一分。 江倾晏持续碎碎念:真是情场考场双失意啊,啧啧。 白倦闻言:那自己这是情场失意考场得意? 白倦将信将疑,觉得江倾晏这反应不太正常:你没骗我吧? 江倾晏更是无奈,白倦还真是自己的克星,怪可恶的。 没骗你,骗你又没什么好处。 化学老师停下笔下的化学公式:那边的第一和第二,还嘀咕啥呢? 白倦慌忙闭了嘴。 但江倾晏却没有撒谎,就这么命运中的一分,把江倾晏牢牢拒之门外了。要是他当时多检查一遍数学,又或是听听力时打起精神,这么至关重要的一分自己就拿到了。 但是过去的已经过去,这次开学考随着光荣榜的张贴终于尘埃落定,也从此奠定了两年多的一二班垄断前百名的局面。 江倾晏虽以一分之差惜败,但连班主任都奇了:江倾晏每门都不是单科第一,但却不显山不露水得爬到了这个位子。 于是乎,开学第一周末的开学典礼上,江倾晏被委派成为了优秀学生代表要做演讲。 白倦乐得轻松,而江倾晏想了两天都没想出演讲稿。 白倦实在看不下去,于是给他提起了建议:不然你分享一下你的复习方法? 江倾晏回忆着那两天熬夜到凌晨,把教科书从头翻一遍的学习方法,感觉也太无聊了点。 他又不像白倦,能有理有据地列出一堆经验。 要说学习方法,最有效的就是努力和天赋。但前者根本不需要分享,能做到的人早就做到了,而后者自己要是就这么拿在嘴上说,恐怕自己的恶名昭著又能再添上轰轰烈烈的一笔。 白倦又给他提议:你就分享一下你学习的信念? 学习可是个日积月累不能懈怠的事,没有点坚定的信念是不可能熬下去的。 江倾晏思索了一下:为了爱。 白倦: 我在和你说正经的呢。白倦对于江倾晏的脱线已经习以为常。 江倾晏盯着白倦的侧脸,教室的灯光很亮,光线洒在白倦的长睫毛上:倒也不是不行。 江倾晏在纸张上写一笔一画写下爱这个字,传播爱,这个点子很不错。 白倦怀疑:你确定吗? 江倾晏:爱分很多种,亲情、友情或者单纯是喜欢学习,为了爱而学习,也没什么问题吧。 嗯,的确如此白倦没想到江倾晏这回真的靠谱了,放下心来,你按自己这个思路写就不错。 江倾晏得到鼓励,更是下笔如有神,一挥而就。 江倾晏一边哗哗地写着,另一边念叨着:你还记得上次我直接拿你的演讲稿吗? 白倦低低吐槽:你当初不是做检讨吗? 江倾晏:是吗,我自己都忘了。这么想来我怎么从那副模样混到今天的? 白倦心想,岁月的确将他改造成了个五好少年。 然而这个五好少年的评价才给了没多久,白倦就后悔了,他后悔怎么没在今天偷瞄几眼江倾晏的演讲稿。 江倾晏那份演说之惊世骇俗,白倦闻所未闻,全校师生也闻所未闻,注定名流校史。 江倾晏的开头还是十分切题的:由学习不应该是枯燥的过程过渡到爱才是最强大的催动力。 而他紧接着也提到了友情爱情等等,但最后却把最多的笔墨落在了爱情上。 他道:爱情是最炽烈的,这有着奋不顾身的力量。 白倦听到这一句,笑容就渐渐消失:最担心的事果然还是发生了,他紧张地看着四周大家的反应董老师正埋头批改着作业,对此无知无觉;同学们也各干各的,没那么多一字一句听得认真的人。 白倦看到江倾晏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于是慌忙对他比了比手势,示意让他别乱说话。 但显然,白倦的警告毫无用处,江倾晏接着落落大方地谈起了他们这个年纪的爱情,到底怎样算早恋,早恋到底是积极意义更多还是负面影响更多。 这么一通输出,总算有人注意到了。而就像多米诺效应,一个发觉了,没过多久就传得满场皆知。而台下的老师们由于太过震惊,等江倾晏一路扯到了如何将负面影响转化为正面动力,他们班班主任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班主任的卷子都掉了一地,捂着心口像是要背过气的样子。伴随着场馆里各种窃窃私语声,江倾晏不慌不忙地收了尾,俨然是全场最淡定的人。 然而很快,他就因自己的年少轻狂背了个处分。 两人走在回家路上,白倦真的恨不得打他的脑袋:你有病啊,怎么在台上说这些。 江倾晏道:有什么说什么,这些不能谈吗?。 恋耽美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欺刃(43) 白倦:但也不是所有事都能放台面上讲的。江倾晏做事真的像孩子一样,不瞻前也不顾后,令白倦很是头疼。 江倾晏今儿已经被各路人马叫出去谈话了无数次,现在白倦也骂他,让江倾晏的脸终于垮下来了:你也觉得我有错吗? 白倦:我说你有错你就会认错了。 江倾晏大放厥词是一回事,后面的处分其实是因为死不认错,冲撞老师。 江倾晏点了下头,又摇摇头:不认啊,但我会很伤心。 白倦被这句话拨动了一下:好吧,一意孤行确实很勇敢,但是总不能把自己害死。更何况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你的勇敢,甚至还会误解、曲解。 江倾晏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这么一出让他不仅在全校无人不晓,连带着周围学校也传遍其大名:公开鼓励早恋的学霸第一人。 再传着传着,江倾晏就要成鼓励学生不读书只恋爱的反社会第一人了。 白倦望着落在脚边的落叶:曲解一句话倒还好解释,如果一个人被曲解,那就难解释了。 江倾晏无所谓道:算了,我又不在乎。 他又说:只要有一个人能理解,那就不算是彻底面目全非了吧。 白倦感受着另一个人掌心的温度:嗯。 但真的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害死别人也是不行的,班主任差点被你气得心脏病发。 江倾晏:行,都听你的。 第60章 除了江倾晏惹出的这么档子事, 开学的生活毫无波澜。 虽然大家都翘首以盼着江倾晏能再生事端,可是他被四面八方的眼睛盯着严严实实,活脱脱一个上了项圈的狼, 不乖也得乖。 又因为快班的学习进度快得多, 江倾晏醉心学习, 完全没有惹事的精力, 因此这学期的进度条在平淡中拉过了一半。 但对于白倦他们班的同学来说, 就算不得平淡了。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白倦和江倾晏显然是班里的台风眼, 平时有个风吹草动的, 这风雨就拢住了整个班。 同学们甚至怀疑俩人不是人:无论测验多难, 俩人的成绩总是稳定得难解难分;平时的作业更别提了,他俩就跟做小学测验题一样, 刷刷刷就交了, 害得老师们也错误估计了作业的难度, 越布置越多。 相处下来,他们不禁想问:这是什么新型人工智能吗? 但是新型人工智能大概也不会动不动就亲密得仿似一个人。 所以, 这不合理。 第一次月考期中考第二次月考时针快速转动着,江倾晏屡败屡战, 终于迎来了一个转机。 而这个转机来得非常偶然。 这个学期的运动会马上要召开了,比起其他班, 白倦他们班报名的方式简单得多班主任一手包办。 之前因为不少人推三阻四不愿报名, 一周过去都没有进展。 于是班主任大手一挥:既然没有自愿,那就我来安排, 省得浪费时间又分心。 她秉持着既要发挥长处,又要让大家都有参与感的理念,几乎将每个人都分配了项目。 长跑是个苦力活, 最后只剩下一个体育上哪方面都不突出的白倦,班主任思索片刻,让班长挑起了这个担子。 白倦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感觉双眼一黑,好几年没有这种晴天霹雳无能为力的感觉。 长跑项目有一千五和三千米,一千五还能咬咬牙,这三千米真的是得拼命了。 而江倾晏作为体育的尖子生,一肩挑起了跳远、一百米以及最后接力跑的重担。见着大半同学都对自己的项目很不满意,江倾晏本来还幸灾乐祸,一听闻白倦被迫报名了三千米,瞬间气不打一出来。 他差点就跑去找这个刚愎自用的班主任理论:她是想把她未来的状元郎给断送在今天吗? 江倾晏这话在肚子里绕了一圈,还没开口就被白倦拦住了:我可以的。比起拼身体素质,白倦觉得更要拼的是精神力。 江倾晏只好作罢,嘱咐他道,要量力而行。 白倦道,好。 江倾晏又嘱咐他跑不动就用走的,小命最重要。 白倦道:跑不动了,我就弃权。 江倾晏可太了解白倦了,他的选择里从来没有放弃,干什么都得尽全力,万一真出个好歹就来不及了。 思来想去好半天他得陪着白倦一起跑。 于是江倾晏找了个同学商量了一下,两人一拍即合,一起去找老师交换了项目。 那同学本来也是被迫去跑三千米,这下子能换到一百米去,感觉像是上天掉馅饼,望着江倾晏的身影,感觉这个上天非常的伟岸。 江倾晏去找老师的时候,正好卡在了提交报名表的截止时间上,于是觉得自己更是幸运,几乎是蹦着回去找了白倦。 白倦此时正在一丝不苟地计划着拯救自己:现在离跑步那天正好是十四天,每天提高一点体能训练的话,今天应该先去跑个 他的思路被打断了,江倾晏兴奋地对他说:我有个好事要告诉你。 白倦不动声色地加快了心跳:难不成江倾晏真去找班主任了? 早上虽然劝阻了江倾晏,但是白倦并不是真的非得要逞能。老师一发这个通知,大半个班级都在抱怨,自己作为班长如果起了打退堂鼓这个头,那么这个事就没完没了了。 但如果江倾晏执意替我出了这个头,那么自己也没办法,对吧。 白倦没表露出期待,笔下仍不停:什么好事?关于运动会的? 江倾晏一拍大腿:对啊!我刚去找老师了。 白倦示意他小点声:说什么了? 我找老师,把项目和别人换了,换成了三千米。江倾晏一脸等待表扬,见白倦无动于衷,又添了几句。 陪你一起跑。 白倦依然沉默,脸上不仅没有感动甚至还有迷茫:有这样的好事?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和我换呢? 江倾晏感觉脑门被人敲了一棍,几个大字浮现在半空:对哦,可以这样。 难题做多了,学霸偶尔也会有智商下线的时候啊。 江倾晏:一起面对困难更有意义。 白倦只好跟着沉痛点头。 其他人听闻此事,抚掌大笑:那岂不是意味着,你们又要同台竞技了? 对哦!江倾晏心头一震,眼前一亮。 白倦盯着江倾晏的脸,略微翻起眼睛,明晃晃地用眼神骂人: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校运会,很大型比赛;同一起跑线,很公平。 江倾晏睁大眼睛眨巴着,也用眼神回应:当然公平了。 不管怎么说,该准备的还是得准备。 因为时间不多,于是两人只能乘着晚自习课间的一点时间跑上五六圈。临近运动会,操场上人满为患,加上冲刺高考的高三生们夜跑,空气里充满了奋斗的气息。 白倦和江倾晏第一圈就显露出了不同。 白倦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时,江倾晏还在一旁神色如常地给白倦讲笑话。 白倦:倒也不必如此。 江倾晏又毫不藏私地分享自己的运动技巧:比如怎么摆臂怎么呼吸,如此过了十天,白倦也能完整跑完了。 白倦从没参加过运动会。以前轮不到他,班里多的是精力旺盛运动神经发达的男生,而白倦最多也就送个水。 因此这天,白倦比起紧张更多的是新奇。 但这天气最令人新奇:早上还是晴空万里,吃了顿饭就莫名其妙转阴了,等男子三千米检录的时候已经有微微细雨了。 白倦伸手感受着微凉的细雨,忧虑地摇摇头。 江倾晏道:说不准因为下雨了,就取消运动会了,别太紧张了。 白倦故作镇定:早点跑完早解脱,我不紧张。 江倾晏没有戳破白倦,拧开矿泉水递给白倦。 白倦连忙摆手,他现在看见水就很想上厕所。 女子组正好跑完,雨没有停,但也没有变大的趋势。白倦站在跑道上,等待着枪声响起,他浑身发抖,倒是分不清到底是紧张还是冷风吹的了。 白倦感觉这半分钟竟有如此漫长。 枪声一响,白倦被周围一圈凶猛的起步挤到了最后。 虽然是个长跑,但是大家依然在起步就不甘落后,除了几个显然也是赶鸭子上架的,最前面几人愣是跑出了百米赛跑的架势。在一开始的半圈,两波人就已经拉开差距,变得泾渭分明了。 白倦渐渐感觉不到周围其他同学的存在,也听不到旁的声音,只感觉风越来越大,吹得他越来越抬不动脚。 天也似有所感,细雨绵绵地加油助威着,第二圈的时候伴着哭声彻底拧开了眼泪的开关。 外面的凄风冷雨刮得白倦四肢冰凉,而运动又让他肺腑生热,外冷内热双面夹击下,白倦感觉无法呼吸,一张嘴却又含了一大口雨水。 这雨越下越大,白倦的眼前都模糊了,衣服灌满了水,感觉胃里都开始翻江倒海。 之前十天都没有下过雨,白倦也没有雨中长跑的经验,只是死命地动着双腿不至于停下来,但是速度已经无限趋近于零了。 万念俱灰之时,白倦努力抬起头瞥了一眼看台席,期许能够接收到同学们的鼓励看台上空了大半,只剩下几把花花绿绿的雨伞,看不到一张脸。 同学们都已经被疏散了。 白倦都记不得这是第四圈还是第五圈了,选手们也各自四散在整个赛道。白倦本就龟速移动着,一阵强烈的怪风甚至把他吹得倒退了两步。 再迈一步都是煎熬了。 白倦一边想着,一边咬紧牙关,巨大的风声中突然传来一个清晰的呼唤,贴着耳朵传来。 加油。 白倦侧头一看,竟然是江倾晏。 你怎么才到这儿?白倦刚刚一起步就没见到江倾晏的身影,怎么比自己还慢。 江倾晏跟着慢下步子,也喘得厉害。 我比你快一圈。 白倦: 他环顾周遭:你现在第几? 江倾晏指了指前面的8号:应该是第二吧。 白倦发觉这八号仍有加速的趋势,于是又硬挤出几句话:你快跑! 这三个字说完,他实在是一句话也吐不出了,干张着嘴餐风饮露。 江倾晏闻言稍稍加速了起来,白倦欣慰地看着江倾晏的背影这个背影怎么不动了? 白倦发觉江倾晏根本就没有要末圈冲刺,反而是严严实实地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虽然没有阻隔这一切的风雨,但是的确减少了不少压力。 白倦急了:你快点啊! 不知道是听不见还是装听不见,江倾晏依旧牢牢挡在前面。又有一个人从他们二人身旁飞奔而过:第二估摸也保不住了。 白倦心里着急,只好稍微提了点速。可江倾晏也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跟着加速,两个人始终保持着相对静止。 白倦只好放弃了:算了,他自己都不在意。 白倦原本燃光了的勇气和毅力,凭空又冒出了一小截,牢牢地拴住了他的身子拖着他向前。白倦知道另一端系在了江倾晏的身上,他会一直一直在自己身前。 这件事让白倦莫名安心。 前面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大约是第一名产生了。 白倦什么也不管了,只看着身前的那个人。 白倦的最后一圈开始了,江倾晏匀速通过了终点线,但是脚步一点未停,显然是在陪着白倦继续跑。 他回头看了一眼白倦,摸了一脸上的雨水,眼珠子贼亮。 还跑得动吗? 白倦点了头。 江倾晏看白倦脸白得都快透明了:雨这么大,要不然不跑了吧? 白倦没说话,他心想:胜利的曙光就在跟前了,怎么能在现在放弃呢? 江倾晏环顾四周,冲着在跑道边的同班同学招手要雨伞。 雨伞没要到,倒是提醒了裁判老师:那边的5号,跑完立刻离开跑道不要影响其他同学。 江倾晏啧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挪到了草坪上继续陪跑。 还好就剩半圈了。 白倦一步一步,终于冲过了终点线。 还没来得及庆祝,白倦腿一软,跌到了江倾晏的臂膀里。 江倾晏看着已经人事不省的白倦,怒火中烧:跑个步还真差点搭上小命了。 第61章 白倦醒过来的时候, 天都黑了。 白倦微微屈肘起身,却一下子跌了回了棉被里。 他适应了一会从鼻塞到腿疼的一系列不适,侧过脸打量起周围, 这才发现并不是天黑了, 而是屋里窗帘拉得严实, 密不透风。 这里是他的房间没错, 怎么一下子就回家了? 白倦回忆着, 刚刚自己还在跑三千米呢 你别动。江倾晏正进门,见到白倦正要掀被子提醒道。 初夏时节, 这大棉被闷了他半身汗, 白倦解释:太热了。 江倾晏咬牙切齿:都发烧了能不热吗? 白倦奇道:你怎么在我家, 你跑了第几啊? 江倾晏未曾料到白倦醒来第一件事是问这个,气不打一处来:不知道, 没注意。 白倦没注意到江倾晏难看的表情, 反倒是被空气中若有似无的一股食物香气勾得饥肠辘辘:我饿了。 江倾晏:烧成这样还有食欲, 真不知道该不该夸你。 他把白倦扶起身,拿枕头枕在背上:你先把粥喝了, 喝完再吃药。 白倦有操不完的心:你回来请过假了吗? 江倾晏不答。 白倦又问:今天的作业你带回来了吗? 江倾晏听着白倦沙哑的声音,微笑道:做什么作业, 先好好吃饭。 白倦吃了两口就放下了汤匙:现在几点了? 五点半。江倾晏抢过碗,忍无可忍地承包了喂粥的任务, 怎么这么爱折腾呢。他细心地吹凉了, 这次递到白倦唇边。 恋耽美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欺刃(44) 白倦的唇色和这白粥的颜色不相上下了,江倾晏看着软下语调:乖乖张嘴。 白倦顺从地张口, 接受着这周到的服务。 喂了三四口,白倦觉得自己的手也不知道往哪放,眼睛也不知道往哪里看:还是我自己喝吧。 江倾晏反倒不依了:我给你喂, 你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白倦辩驳:我没有不好意思,算了,你我喂就喂吧。 白倦急于结束这漫长的吃饭时间,于是一口一口地咽得极快,一口没咽下去,整个呛了出来。 白倦看见江倾晏的神情略带责备,却仍旧温柔:着什么急,慢慢吃。 白倦已经恢复了精神头,连忙抽过纸巾急急地擦着,这才后知后觉:校服是短袖啊,自己现在穿着的是睡衣,长袖的。 我的衣服是谁换的? 江倾晏:当然是我。 白倦苍白的脸色一点点涨红了:你你你为什么要给我换衣服? 江倾晏把碗搁下,坦然道:因为你衣服湿了。 白倦被对方的淡然唬住,反思起自己是不是反应过度了。毕竟在北方,大家都是一起去澡堂子洗澡的,彼此都是男的,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吧 这么短短几秒,白倦心绪万千。 白倦本想着弯起嘴角缓解气氛,可嘴角却不自觉抽动着,看上去颇为僵硬。 江倾晏问:怎么了?脑袋很晕吗? 白倦不答反问:全身都是你给我换的吗? 江倾晏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白倦捂住脸:你为什么不叫醒我啊 江倾晏道:你都晕过去了我怎么忍心啊。 再说了,这有什么,你如果觉得吃亏了的话,那改天你也帮我换次衣服就是了。 白倦: 你想得美。 白倦蜷回被子里不说话了。 江倾晏:咱俩这关系,换个衣服怎么了? 江倾晏说着说着,难得也体会到了不好意思这四个字:男朋友嘛。 白倦一下子从被子里钻出来:什么? 江倾晏提醒:我跑三千米,无论第几,怎么说都是比你快的。 按照约定来讲,没问题了吧。 白倦思索着:好像确实。 他的脑袋温度依然有点高,因此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略微疑惑:约定是这样的吗?他怎么记得哪里不太对? 不过他还没琢磨出哪里不对,就被江倾晏的攻势给打断了思路。 不许耍赖啊!说到做到啊! 白倦在被窝里应道:好。 江倾晏乐得蹦上了床,隔着棉被拥住了白倦,白倦正要扑腾,他道:我就躺一会。 江倾晏开始碎碎念,露出孩子气来:你知不知道你晕倒的时候我都急疯了吗?还好医生说你没事。 白倦道:我真的没事啊。 江倾晏:以后你要多听我的话。 白倦迷迷糊糊又涌上困意。 后知后觉自己答应了什么了不得的事的白倦,抬头看着天花板,思索起未来。白倦没有什么后悔的感觉,反倒是觉得压力二字沉沉落在他的肩上。 江倾晏是个爱闹的人,但是白倦知道他对自己是认真的,那么白倦能想到的最好的珍惜方法,就是比他更认真。 他们现在还是学生,白倦自觉比江倾晏稍微懂事一点,那么就得承担起更多的责任:他们要好好的走向未来。 今天是运动会的最后一天,只剩下一个接力跑了。 白倦休息了一晚,感觉除了双腿酸痛,也没有别的症状。 于是还是起床他去了学校, 远远就能听闻排山倒海般的喝彩声,白倦加快了脚步,冲着人潮而往。每逢这个环节,都是最热闹的,白倦的耳膜差点被几个高昂的尖叫划破。 同班同学见到白倦主动招呼:班长,来,这边! 白倦一边四处打量一边问:我们班跑了吗? 该同学也是喉咙嘶哑:刚跑完。 白倦急急追问:怎么样? 第二呢! 白倦立刻露出笑容:那太好啦! 对了,班长你身体怎么样? 白倦:我没事。 发令枪响,高二组的接力赛开始了,这同学急得很:班长我先去看了! 白倦点点头,准备先回教室,待会所有比赛项目结束就放学了,必须得回去取个作业先。 教室里回来的人不多,有些人看起来是窝在教室一整天,完全沉浸在学习中的样子。 白倦看了一眼密密麻麻满黑板的作业,凝重地皱起眉毛:一天还好说,两天叠加起来,那作业量着实惊人。 白倦一丝不苟地整理出作业,一张又一张,一本又一本,这么多要背回家,腰肯定都压弯。 喧闹声渐进,约莫是放学了。 三三两两的人群簇拥着进来,见着白倦纷纷打起招呼。 白倦一时间接收了这么多关心,这才略感后悔:让别人担心是件不好的事。 他见着江倾晏迟迟没有回来,问了一句。 前桌答道:和隔壁班打篮球去了吧。 白倦心一沉:昨天还说要帮自己带作业,让自己请假一天待在家中,没想到放学了却立刻溜去打球。 靠不住啊。 他一边嘀咕着,一边开始翻开大件的作业做着,想着为回家减负。 白倦低头潜心做题,周围的人也慢慢离开,今天是没有晚自习的。 两三本作业完成后,白倦这才合上笔盖准备回家。 你怎么来了? 江倾晏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白倦:你怎么还没回去? 江倾晏却没有显出愧疚的样子,反而是活泼地向前一扑,顺势将自己脖子上挂的奖牌摘下,戴到了白倦的脖子上。 白倦感觉自己的颈上一沉,奖牌还带着江倾晏的余温:以后我的金牌也是你的。 白倦闻言感觉心一软,嘴角忍不住上扬。 江倾晏又把自己卷成一团的奖状递给白倦:这个也给你。 白倦伸手接过摊开:跳远金牌,3000米第六名还有一张? 白倦仔细一看,竟然是3000米第一名,而名字一栏写着白倦。 这丑丑的字体,白倦也认了出来江倾晏写的。 江倾晏刚刚是忙活这个去了? 江倾晏真是白倦笑着摇摇头。 永远的第一名。江倾晏道,得是你。 他说着将自己没做的两张卷子也放进白倦的书包里,主动将书包背起。 白倦和他并排走在林荫道上,六月天太阳落得很晚。 白倦关切道:你们跑了第二名,恭喜你。 江倾晏一夸就翘尾巴:要不是接棒的时候出了点小差错,我们就是第一! 白倦笑道:你三千米要是好好跑,也能拿第一。 在你心里我这么厉害啊,不过我的目标是赢了你就行。江倾晏说着侧目看向脸色依然不太健康的白倦。 身体还是不舒服? 白倦摇头:头不痛了,就是腿酸。年轻人底子好,好好睡一觉病痛就散尽了,只剩下肌肉酸疼。 江倾晏突然停下脚步,把书包移到身前反着背:来,上来。他半蹲下身子。 白倦慌张地环顾四周,校园里人还不少呢,他扯扯江倾晏的袖子:你快起来。我自己走。 江倾晏坚持着:我背你走一段吧。 白倦严肃地摇摇头,脸又红了。 我真的!可以!自己走! 江倾晏这才起身。 白倦道: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呢。 江倾晏见白倦神神秘秘,于是凑近了微微俯身:什么事? 白倦一字一句:在学校,我们保持点距离吧。 江倾晏:为什么? 他们难道不是在一起了吗?怎么还得保持距离? 白倦道:正是因为在一起了,所以我们得低调行事,在学校专心学习。 江倾晏:可我们之前 白倦接话:我们之前问心无愧嘛。 江倾晏:那你现在问心有愧啦?他笑着看向白倦,白倦低着头避开目光。 所以,在学校的时候一定要保持距离! 江倾晏逗他:要保持到多远? 他抓住白倦的手腕:这样可以吗? 白倦一把拍开,然后往左移动一步:就这样。 江倾晏揉揉手:男朋友好凶哦。 白倦语言警告:也不许这么喊。 江倾晏以为自己迈入了春天,结果一片冰天雪地白雪皑皑在等着自己。 江倾晏听话地不做声了,白倦也沉默走着,忍不住问:你生气啦? 江倾晏:哼。 白倦刚刚的强硬荡然无存,试探性地伸手过去:那牵一下手。 江倾晏就坡下驴,他问道:是因为现在出学校了是吗? 江倾晏着实很执着:那现在可以背你了吗,小男朋友? 白倦往路边花坛上一站,揽住江倾晏的脖子,身子就腾了空。 他的气息吐在江倾晏的耳廓,小声抱怨:怎么有人上赶着受累。 江倾晏轻轻笑着:背你有什么可累的,你跟个纸片差不了多少。 白倦被江倾晏背得稳稳的,远方夕阳染血,随着江倾晏的步子,白倦胸前挂着的金牌存在感极强。 白倦也笑着抱怨:你这个金牌铬得慌。 第62章 结 时间一晃, 夏去冬来。 在经历无数个奋笔疾书的日日夜夜后,学生们终于迈向了人生第一个重要的战场。 那个既期待却又害怕到来的决赛场。 夏天难得有这样安静的日子,蝉声有气无力, 学校两个街道开外都没有车子往来。前几天下了场雨, 雨淅淅沥沥缠绵了三五天, 却正好在高考那一天很有眼色地戛然而止。 天气很热, 但是考场内空调的温度开得很低。手表的指针不紧不慢地走着, 慢慢地走向了考试的终点。 白倦最后将笔搁下的时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感觉心跳也缓了下来。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缓缓而来, 白倦喜欢这种感觉。 监考老师尽职尽责地收了卷点了数目, 这才露出笑容:可以走了。 考生们鱼贯而出,真心实意地欢呼着, 爆发出独属于夏天的盎然生机。 白倦抱着自己的文具, 被裹挟在人流中亦步亦趋。 他难得的放空了自己的想法, 刚刚还翻来覆去思索了好几遍的题目,此时却随着许许多多的记忆一起逃走了。 他一边走, 一边盯着湛蓝的天,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待会要好好的吃一顿。 他和江倾晏约好了, 谁先出来谁就在操场边上等对方。 白倦先到了,站在树荫底下看着往来行人:一旁或熟悉或陌生的脸上满是笑意, 甚至于还有喜极而泣的。这样的笑意无差别奉献给了遇见的每一个人。 看着欢腾的气氛, 白倦淡定的心情也出现了裂缝,外面无孔不入的兴奋解脱灌了进去, 他笑意盈盈地接受了同学们的拥抱,跟着蹦蹦跳跳起来。 正兀自雀跃着,白倦的后领子一紧, 他被一股怪力往后拉得轻轻退了一步。 白倦感觉身后之人也被撞了个趔趄,却越发把他搂得更紧。 他立刻就觉察出来了是江倾晏。 江倾晏的声音略带愠怒:不是说好考完要第一个抱我的吗?这份怒气原本只有一分,却愣是装出了十分。 白倦平时在学校里,可以说是相当的冷漠无情,严格执行着自己保持距离的规矩,让江倾晏想秀恩爱都找不着机会。 白倦听话地一头扎了过去。 江倾晏有些意外,但也立刻紧紧抱住对方,单薄的衬衫很轻易地传递了对方的体温,白倦的心跳声很快。 江倾晏道:毕业快乐,看起来学霸考得不错啊。 白倦也不客气:一般般吧,正常发挥。 江倾晏:那太好了。两人相视一笑嗷。 毒辣的阳光晒得白倦脊背都疼了,白倦其它的感觉这才恢复,尴尬和羞涩同时涌了上来:我们先走吧。 江倾晏右手紧紧握住白倦的手,白倦手心有汗,他本想躲开,最后却还是十指相扣。 回去吃好的! 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晃啊晃的,格外惹眼。 江倾晏:考完你想去哪里玩?我制定了很多计划了,待会你挑一个吧。 白倦好奇:你什么时候制定的?江倾晏是不喜欢做规划的人,想法总是天马行空一时兴起。 江倾晏持续碎碎念:大概是高考前八十七天吧,晚上睡不着就想想考完去哪里。夏天哪里都热,你喜欢下雪,我推荐你选择出国的几个选项。 白倦回答:我应该不能出国玩啦。 江倾晏从善如流:国内更好,我计划了好几个 白倦打断:我得呆在本市。 江倾晏:的确有种说法,每个城市都有没有探索完的未知风景,我们可以一起去探索。 恋耽美 全校都在等我表白——欺刃(45) 江倾晏说得认真,白倦也向往起来。他叹气道:我得补习。 江倾晏瞬间转过头去看他,眼神里是满满的震惊:虽然学无止境,但是都考完了,你补什么习?有个太爱学习的男朋友的确很烦恼,每天都得和学习争宠。 白倦解释:帮别人补课,亲戚家小孩。 江倾晏压低声音:她们出多少钱?我出三倍,你的暑假我买了。 白倦忍着笑:别用这种语气说话。 江倾晏不可置信地问:真要去补课啊?多浪费啊!好不容易考完你还得辛苦做题,我不许! 白倦:要不然我补完课再和你出去玩? 江倾晏更生气了:知道你自己的时间有多宝贵吗? 江倾晏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持续地循循善诱着:这可是人生中唯一一次的高中毕业暑期时间,你要和几个小屁孩一起过? 白倦问:可是三个月,我们也玩不了这么久啊。 江倾晏反驳:你看了我的计划,你就知道三个月太短了。 两人一路闲聊着,争论得认真,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夏日午后,两人并肩走在回家路上。 白倦看到站在校门口期待已久的妈妈,这才率先醒悟过来。 他下意识想抽开手,但是江倾晏却纹丝不动。 白倦惊诧地看向江倾晏,江倾晏却仿佛无知无觉,持续向白倦介绍着世界各地风景,其涵盖之丰富,无异于一堂世界地理课。 白倦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江倾晏的手背,然后喊了声:妈。 江倾晏连忙跟着喊阿姨,依然没有松开手来。 白妈妈的眼神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停留了一秒,却没有追问什么。 考试辛苦了!祝贺你们毕业了,这么好的日子,我们中午一起在外面吃吧。 白倦看向江倾晏,江倾晏的目光在人群里转了一圈,似乎是在找人。好啊,谢谢阿姨。 白倦知道江倾晏的爸妈最近又出差了。 白倦拍了拍江倾晏的背:走吧。 江倾晏的表情看不出失望,他弯起嘴角:做题做得我太累了,我早就饿了。 想吃什么阿姨都给买。 现在校门口堵得水泄不通,车子开不进来,只能步行出去。 三人说说笑笑就确定好了中午的菜谱,走了好长一段路,旁边一辆停着的白色汽车突然响起了喇叭。 江倾晏认了出来,往车边走了两步。 车窗下来,江倾晏妈妈的脸出现在眼前。 儿子!考试顺利吗? 江倾晏敷衍地点点头。 白倦妈妈主动打了招呼,江妈妈也连忙冲着二人笑道:上车,咱们一起去吃吧。 明明只有四人,江妈妈却订了满桌子的菜,最后撑坏了肚子却还是剩了大半。 饭桌上江妈妈鼓励两个孩子一起出去玩,得到支持的江倾晏更加有底气了,却被白倦一句话给反驳。 白倦道:我们用自己赚的钱去玩不是更好吗? 江倾晏只能点头赞同。 最终两人都去打工赚钱了,不过是依着江倾晏的想法,在出高考成绩后,开了最高市价做的家教。 而两人的分数只差了五分,顺理成章地填了一个大学。 江倾晏问:那到时候只有半个多月了,我们去哪儿玩? 白倦道:你说的地方我们都去。 我们还有很久很久的时间,慢慢去。 江倾晏笑着应道:好。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