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馆(旅途校园    1v1)》 第一章,你身后坐着位大美女 当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照亮丽江古城,古城管理局的同事王立军就已开车赶往叁义机场。 他一早便接到领导电话,说是中央蒋书记的孙子要来丽江旅游,让一定他好好招待。 “立军,切忌阿谀奉承那套,但也不能怠慢。” “最好能帮忙盯着那群少年,莫惹事,更不能让人惹他们!” 领导的话犹在耳边,王立军有些愁眉苦脸。 乖乖,这到底几个意思嘛? 本着宁早不晚的原则,他立马去了机场,等了几小时,才盼到那辆飞机降落。 晕黄顶灯,白瓷地砖,熙熙攘攘的乘客推着行李箱往站外走。 几乎是一瞬间,王立军就看到尽头的叁位少年,阳光透过落地玻璃打在他们身上,贵气和傲慢显露无疑。 尤其是中间那位,白衫黑裤,长身鹤立,踩着双他只从杂志上见过的运动鞋,单手插兜往出口走。 明明动作极为慵懒散漫,可周围人的目光却不自觉放在他身上,他本人却习以为常,深黑眼眸下,是略显玩世不恭的淡漠。 王立军连手机里的照片都不用再瞧,心里已大致有谱。 趁着几人走出站口,他立马迎上去,简单作番自我介绍,说他是上头特意派来接他们几个人的,热烈欢迎他们来云南旅游。 “蒋公子,您好!我叫王立军。”王立军笑脸盈盈,手往中间那人伸出去。 少年神色闲散,他抬了抬眼皮:“蒋毅。”说完从兜里伸出手握了下,抛出自己的名字。 “洛严松。”“姚振。” 旁边两位在握手时也寒暄了一番,教养在那,说话谈吐间让人感到如沐春风。 这两个姓氏并不常见,王立军在心里跟那几位领导对上号后,笑脸盈盈将几人往机场外引, 他说酒店已经订好了,就在古城旁边的和府洲际,有些简陋,但已经是丽江最好的酒店,还望几位公子别嫌弃。 客套话虽是对着叁人说,但目光却一直跟随中间的蒋毅。 他才是自己要重点照顾的大佛。 王立军看他只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并未多做反应,才吐了口气。这位太子爷并不是想象中那般难伺候。 走到停车场,他拉开车门想请人上去。 “老王,这你的车?” 王立军回过头,才看到蒋毅好似睡不醒的眼皮微微掀开,盯着那辆二手车,漆黑瞳孔里满是兴味。 王立军:“.....对。” 蒋毅抬了抬下巴:“让我来开开呗。” “这.....” “老王你就放心把车交给他吧,这小子车技好着呢!” 王立军还来不及阻止,旁边两少年就开始调侃,说人可是一流赛车手,没有他开不了的车。 蒋毅也歪着头等答复,动作虽吊儿郎当,但大有不给开就不上车的态度。 王立军哪能将驾驶座让出去,要是出点事他几条命都赔不起,于是半天才从为难地挤了出来:“未成年....不让开车。” 看看,国家规定不是?这也怪不了他。 听领导说几人才参加完高考,估摸着连十八岁都没有,他这才灵机一动,找理由搪塞回去。 四周有片刻寂静,远方的士的吆喝声传了过来,格外清晰。 蒋毅似是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挑了挑眉。他从包里抽出张薄片片,在王立军面前晃了晃: “看到了吗?实岁19,虚岁20,老王你得去看看眼科了。”他语气戏谑,另外两人爆笑出声。 王立军:“......” 这下连理由都找不到了,只得眼睁睁看着他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 王立军坐了进去,手拉下安全带:“这几天我带你们好好逛逛可以吗?” “八月的泸沽湖超美,那水蓝得跟宝石一样.....” “坐稳了!” 话没说完便被打断,王立军转过头,蒋毅嘴角挑着一抹笑。 他还未及反应,车子便如脱缰野马飞速冲了出去。 ***** 和府洲际酒店。 服务生刚领几位少年进套房,蒋毅便把背包扔沙发上,往床上一趟,刚滚了圈电话便响起来。 他掏出来看了眼来电提示,放在耳边。 “芳芳....” 蒋毅“啧”了一声,从床上坐起:“妈,说了多少次,不要老是芳芳,芳芳的叫,听得肉麻。” “这不是叫小名亲切吗?好好好,阿毅行了吧?” 听到儿子恼了,蒋母低笑几声,“你们到丽江没?别在那惹事,要是再敢像在西班牙那样,你爷爷非打断你腿不可。” “你那些爱车就等着全被砸了吧,一辆不剩,到时候有得你哭。”知道儿子死穴在哪,蒋母半哀求半威胁。 这次丽江行完全是被他给逼出来的,蒋毅高考结束便伙同几个好友飞西班牙。 蒋母想着也管了儿子大半年,适当让他放松放松,没想到人一到国外就惹出祸事。 背着他们去参加什么赛车比赛,差点弄出人命,气得他爷爷用拐杖连杵了几下,说带回来后将人往死里打。 但回国后有他奶奶在那护着,谁也拿蒋毅没法子。 这些天恰逢蒋叁叔换届,于是便让他去丽江玩一周,等特殊日子过去了再回来。 那时华大也差不多开学了,不然留他在京都指不定添多少乱子。 蒋母唠叨几句后发现那边没了声:“阿毅?你听见没?” “嗯,知道了.....”蒋毅侧头看着落地玻璃外,鳞次栉比的青瓦白墙,明明极为赏心悦目的景色,她眼中却是恹恹的。 电话刚挂断,姚振便站在了门边,用气声说:“秦大小姐找你。” “说我睡了。”他声音不加遮掩,毫不在乎会不会被客厅的听筒听见。 “行啊,毅哥....”姚振走进房间,“你真对秦涵没意思?” 秦大小姐可是他们圈里长相最不赖的,从小就亭亭玉立。 尤其是她跟在蒋毅身后叫哥哥时,听得他骨头都酥了,偏偏当事人不为所动。 蒋毅垂下眼,没搭理他,指尖甩动的手机在房间里发出若有若无的声响。 姚振:“那....我追啦?” 蒋毅漆瞳里毫无波澜:“随便....” 姚振一噎,他怎么就没有毅哥的女人缘? 蒋毅懒得理他,拿出遥控器将窗帘关上,准备补个觉。他本来也不是奔着玩来的,混完这几天就完事。 “哎哎哎,你还睡,一起去古城逛逛呗。” 姚振将人从床上拉起来。 门开关震动间依稀能听到他颇有兴致的声音:“听说这里酒吧做得挺不错,咱们听歌喝酒去。” ***** 下午的日光照在凹凸不平的青石板上,古城逐渐热闹,行人缓慢游走,往四方街涌动。他们时而抬头看云,时而打量店里新奇的物事。 而街头巷尾的某位少女,也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她一头乌黑长发拂动间面容被遮挡,只隐约看到小巧圆润的鼻突,更为她添了不少神秘。 更惹人瞩目的是她背上的吉他,安静文艺,在这青石板路上宛若一场恍惚的梦境。 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青瓦白墙内,众人才移开目光。 她刚踏上二楼,酒吧内坐着的微胖女人便笑着打了声招呼:“阿汐,今天来得有点早啊。” 闻汐走近,笑了笑:“客栈新来了几个旅客,有些吵,我就提前来了。” 袁姐问:“还有几天你和彪哥的合同就到期了吧,他有问你考虑做长期歌手吗?” 闻汐:“问过,不过我家那边有事,唱完这几天就回去。” 她将吉他从琴盒里取出来后,走到窗边的高台上调整座椅,顺便调了下昨晚被另一拨歌手弄乱的混响,音量。 短短不过几分钟,就已准备妥当。 她坐在临窗的高脚凳上,左手在弦上上下游动,右手拨弄琴弦。 弦动曲走,跳动音符如流水般倾泻出来时,话筒也溢出了歌声。悦耳动听,如涓涓细流,在炎炎夏日里,生出一股甘冽之感。 不过一个小时,店里十来张桌子便满了大半,袁姐笑得合不拢嘴,嘴边的“欢迎光临”喊得越来越畅快。 店里生意是分成制,每赚一单她便收一成。所以她才喜欢这个新来的女孩子嘛。 她看向窗边低低喃唱的少女,阳光侧打在她白净细腻的脸上,额间几缕碎发被晕成了金黄色,愈衬得整个人如梦如幻。 彪哥真是好眼光,居然招到颜值这么高的歌手。 楼梯间传来厚重的脚步声,她拿起酒水单,往门边走:“欢迎光--” “临”字还未脱口而出,叁人便从楼梯间走了上来,身材高瘦挺拔,眉眼间的冷感带着几分居高临下。 纵使袁姐识人无数,也觉得眼前这几人很帅,尤其是中间那位,一身运动衣,清爽矜贵。 “你们坐吧,坐......”几张桌子都坐满了人,她只得将人往窗边的桌之引,“来坐这!这是我们的vip座位,外面四方街的景色一览无遗。” 蒋毅本就是被硬拉上来的,看到不算宽敞的小店挤满了人,眉头微蹙,四周平添了几许压迫。 袁姐开始不知所措。 “毅哥来都来了,坐着听会歌呗。”还是洛严松将人往靠窗的桌子拉。 他也没想到店里这么简陋,除了装得文艺些实在配不上酒吧的逼格。 算了,小地方也只能这样。 闻汐就坐在窗边的高脚凳上,她早注意到一旁的动静,没太放心上。 不过琴似乎有些走音,她趁袁姐招待客人时关掉音响调弦,无意间抬头,对上一双满是惊艳之色的眼睛。 然后惊艳越来越浓,直勾勾盯着她看。 闻汐垂下了眸子。 洛严松没想到在酒吧能看到这种姿色,他认识的女孩多了去,眼前这位的容貌绝对算是顶尖。 “毅哥。”他踢了踢蒋毅的鞋,想让他转头也瞧瞧。 “来杯龙舌兰。”蒋毅瞟了眼酒单,兴致缺缺指了个,他抬起眼皮,“怎么?” 洛严松用眼睛示意:“你背后的高台上坐着位大美女。” 作者:开新文啦,半旅途半校园,喜欢的小仙女求个收藏猪猪。地点地名纯巧合。 -- 第二章,对视 姚振等服务员从他眼前离开后也依声望去,眼珠子顿时一动不动地盯着人看。 蒋毅凝着他两的反应,舌头舔过后槽牙,笑了两声。 从小到大,这两货是见到个女的都走不动路。 他微微侧过头,用眼尾虚虚扫了一眼,连人都没看清便转了过来:“干这行的难道不应该都长得不赖吗?不然怎么能坐在那?” 其余两人看向他。 “你们想啊……”蒋毅往后一靠,手指无聊地轻敲桌子,“弹得如何,唱得优劣并不重要,关键看脸。” 少年语气闲散,说话间语气带着生来便有的目中无人。 他说歌手没有颜值怎么去招揽客人,外行人能听出来弹唱的功力吗?不能!都是冲着那张脸蛋去的。 酒吧差不多就这营销套路,弄个美女坐那当标本。 “不然你们看看周围。”蒋毅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们瞧瞧旁边几桌的客人。 果不其然大半都是男的,看似在喝酒聊天,眼睛却时不时望向高台,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说话明目张胆,没有任何掩饰,酒吧不过二十来平米的,该听见的全部都听见了。 话音刚落,背后投便来一道目光,放在他身上良久。 蒋毅似有所觉,这才转脸瞧过去。 一袭长裙的少女正偏着脑袋调琴,满头长发遮住脸蛋,披在肩头,柔顺得好似能反光。 而脚下穿着双白色凉鞋,裙摆被风吹得一起一落,纤细脚腕宛若珠玉,若隐若现。 的确扮相不赖,不然怎么能吸引这么多男的? 他转过头,无所谓地扯唇,嗤笑一声。 闻汐隔他们不过两米,自然听见了那人飞扬跋扈的话,抬眼看去,是个连发梢都透着桀骜不驯的少年,一身运动衣也没掩盖住他的轻狂傲慢。 做驻唱以来,见识过的客人千千万万,本该没什么奇怪。 可不知是快要离开这里还是怎样,她感到无比厌倦。 以貌取人的不在少数,也不多他一个。 幸好还有几首歌便结束了,闻汐垂眸接着弹奏。 嘈杂谈笑声渐渐被木吉他声覆盖,悠悠扬扬。前奏带着淡淡哀愁,从吉他低吟里倾泻出来,似潺潺流水,在听客耳边流淌,游走..... 你说你想在海边买一所房子/和你可爱的松狮一起住在那里 你会当一个心情杂货铺的老板娘/随着心情卖着自己喜欢的东西 生活越来越压抑/你活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一个人站在悲催的风里 玫瑰你在哪里/你说你爱过的人都已经离去/不要欺骗自己/你只是隐藏得比较深而已 ......... 少女声音空灵干净,又好似带着些许哀伤,从墙上四角挂着的音响里倾泻出来,一声声缠绕在他人耳边。 那一瞬间,蒋毅不知怎么形容,只觉得浑身开始起鸡皮疙瘩。 清柔之声好似手指摩挲着他脸上的每根绒毛,似有人俯身在他耳侧低唱,气息沿着触感神经,瞬间传到中枢的每一个末梢。 他握着酒杯的手指下意识收紧,捏了一捏。 歌声已然结束,独留木吉他的伴奏声,一串串跳动滚烫音符滑过心田,听得人莫名鼻酸。 蒋毅怔怔盯着手里那杯龙舌兰,过了好几秒,才完完全全地转过头来,看向高台弹奏的少女。 窗外夕阳斜照,清风拂来,撩起她绸缎般的长发,而如蝶翼般的睫毛垂下时,波光缭绕在她的长睫之上,美得动人心魄。 犹如金色光芒笼罩着的,一朵遗世独立的蒲公英。 那半掩在秀发间的殷红嘴唇微张,靠近话筒:“一首贰佰的《玫瑰》送给大家。” 声音细柔如水,蒋毅完全凝滞,一股前所未有的酥麻攫住心脏。 他情不自禁地暗骂了声:“操!” 琴声在此时戛然而止,他那句脏话不轻不重得在酒吧里回荡,闻汐手指一顿,抬头和他对视。 迷惑人心的桃花眼下,是毫不掩饰的冰凉。 ---- 作者:蒋毅:我有点不对劲 闻汐:我再也不想遇到这人 蒋毅让你嘴贱,以后有得你后悔。 汐汐唱的是贰佰的《玫瑰》,一首很有味道的民谣,有兴趣的小仙女可以去搜搜。 -- dǎnмèì.ìnfΘ 第叁章,这样的人,和她 从酒吧出来已至黄昏,偌大古城被灯光染成了金黄色,街道两侧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洛严松逛了几条街就开始发现蒋毅的不对劲,平时要这么漫无目的地逛毅哥早不耐烦了,直接甩头就走。 可今天居然一直跟在后面,插兜低头,沉默不语。 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蒋毅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了,不受控制的,脑子里全是那幕——她抬头看自己的时候。 眼尾上翘,仿佛在笑一样,轻轻晃动便勾人魂魄。 可那双眸子竟比水还凉,无声表达她的不满,每每回想起来都让他心头不自觉地一缩。 他当时说了什么? 他说了句脏话,之前还扯出长篇大论,什么用脸去吸引男人…… 她以为他在骂她。 蒋毅懊恼地闭上了眼,出神间又撞到对面走过来的游人,刺鼻香水涌入鼻间,他更加心浮气躁。 “走了。”他忽地转身。 两人跟了半条街才追到人,此时已经远离闹市街,只有两边饭馆大敞着门,门口伙计的吆喝声透着地道腔调。 姚振跑到他面前:“毅哥你这是咋了?老王打电话来要请我们吃饭,去不?” 蒋毅:“不去。” 洛严松:“行,那咱总得吃饭,找个饭店坐坐吧。”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他开始哀嚎,“整个下午我就喝了口鸡尾酒,那味道跟马尿一样” 蒋毅回头,不耐地瞧了眼两个嗷嗷待哺的货:“你们去找吃的,我回酒店……” 他的话忽地一停,视线顺着他两看进对面一家饭馆,靠近窗户的桌子上,坐着让他莫名心烦意乱的人。 她对面坐着个男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开心话,少女下午还呡直的嘴角微微弯起,笑得动人。 蒋毅目光一顿,盯着少女的唇角几秒,说:“不是饿了吗?去那家店。” 洛松和姚振顺着少年意有所指的地方望去,平平无奇的腊排骨店,看着味道就不怎么好。 “不要啊,毅哥” “走!”蒋毅伸手拽着两人的衣领,往里拖—— 闻汐还有十来天就开学,于是便想着在离开之前请大恩人肖扬吃顿饭。 他是丽江一家酒吧的老板,全靠他的推荐,她才能进古城的歌手圈。 闻汐本想请他吃顿好的,可肖扬不由分说就拉她进了路边的腊排骨店,指着菜单随意点了几样。 于是她只能作罢,边用纸擦桌子,边琢磨着离开丽江之前再请他一回。яΘǔsんǔωǔ2.cΘм(roushuwu2.com) 肖扬和老板唠叨了几句后就看见少女专注地盯着眼前,脸上不施粉黛,却肤白如瓷,那双水润的眸子比灯光还要耀眼。 不知怎的,他想到了初见那刻。 那时他和朋友坐在酒吧里推杯换盏,酒过叁巡后,歌手歇斯底里的嘶吼吵得他头疼。就在这时,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转过脸,迷迷糊糊看到个白衣少女,背着个和她本人超不多厚重的吉他。 “是肖扬哥吗?”光束射进那双眼里,出来变成了盈盈碎钻,随着眼尾上翘正发着光。 “梁姐介绍我来的,我叫闻汐。” 肖扬这才有了印象,京都的朋友私聊他说可不可以帮个女孩找份驻唱,他不是开酒吧的嘛,应该不难。 他当时也就随口一应,实则根本没当回事,古城歌手早就过饱和,能上台的都是有十来年功底的,要不就是专业院校。 一小女孩能行吗? 可见到本人,肖扬没想到这么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因着那抹俏影,嘈杂酒吧里都生了几许清凉。 后来自然开始上台试场,少女表现得远比他想象的要好,唱功和弹奏水准不输他人。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便生了其他心思,无根可寻,却如藤蔓滋长。 然而肖扬发现他迈不动一步。 闻汐哪里都好,待人温和,处世大方,可一旦越过那交际的门槛,他就察觉到,少女早在他们之间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墙。 高耸屹立,永不可攀。 肖扬不了解她的过去,但却提前懂得只能以普通朋友待在她身边,一旦戳破,连朋友都没得做。 他眼底尽是晦涩,在少女抬头时移开:“开学后还去驻唱吗?” 闻汐点头:“梁姐那间酒吧的晚场一直是我在唱。” “之后的寒暑假还会来丽江唱歌吗?” 闻汐看着他。 肖扬:“你大杨哥可是丽江杠把子,有什么困难一定记得找我,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他又变成了那副江湖腔调,闻汐轻笑出声:“知道。” “我说的不特指唱歌的事。”闻汐眼前出现点点阴影,一只大手伸过来揉了揉她的头发。 “生活上有什么事也记得找你大杨哥。” 肖扬还未将手放回来,一道微凉的视线便落在他胳膊上,他抬起头。 一身运动衣的少年站在门边,目光灼灼地注视他。 视线相撞那瞬,那人依然不闪不避,仿佛带着挑衅。 旁边的老板娘正热情问几位想吃什么,姚振看了眼摆满骨头的桌子,隐隐可见油光。 这让人怎么吃嘛? 他正打算抗议一番,回头就看到蒋毅定定瞧着某处。 姚振顺着瞧去,讶异:“那不是”话没说完便被蒋毅踢了一脚。 “是什么是,坐下点餐!” 蒋毅长腿一跨,直接坐到靠窗的凳子上,他的位置正好在看到闻汐的背影,还有肖扬的一举一动。 男人正将蔬菜涮进汤锅,询问闻汐之后,将菜夹紧她的碗里。 少年平时玩世不恭的唇角,在他未曾察觉中呡成一条线。 “吉他西施怎么在这?”洛严松凑近姚振耳边低语。 “我哪里知道?”姚振看着闻汐和那人略显亲密的动作,“可能是和她男朋友……” 话没说完便感到一股冷意,他抬眼,恰好和蒋毅凉凉的眸光撞上。 那眼神仿佛在示意,说,有种你就继续说。 “”还说个屁呀。 他垂下头,和洛严松商量点餐去了。 肖扬没在意刚才不善的视线,将菜夹进闻汐碗里之后,问了句:“这几天唱歌有遇到什么突发状况吗?” 他开酒吧十来年,遇到的奇葩客人不计其数,平时略显正经的来了酒吧素质都要降叁分,看到年轻漂亮的歌手还想凭几个钱去调戏人家。 遇到这种人他直接让服务生抬了扔出去。 可闻汐没在他酒吧,又长成这样,他实在没法放心。 闻汐顿了下,想起下午那篇关于“颜值”的长篇大论,还有那张傲慢的脸。 她做驻唱不短,见识过千奇百怪的客人。 可却是第一回见识到什么叫做眼高于顶,仿佛生来就活在云端,任何人和东西都入不了那人的眼。 相比起讨厌,闻汐更多的感觉是,这样的人,和她是两个世界。 她摇了摇头,面上没表露任何异样。 肖扬也没再追问,状似看了眼手机,蹙眉:“你今晚有安排吗?” 闻汐:“没有。” “那来一米阳光替我救救场呗。” “大杨哥你别开玩笑了。”闻汐差点呛了一口,拒绝,“我唱的都是些安静的小民谣,哪能去你那大佬云集的酒吧。” 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来丽江当晚便见识到这里的卧虎藏龙,能进酒吧街夜场的都是专业出身的歌手,和这些人比,她还是靠边站吧。 “不让你唱,就吉他伴奏,你solo不比别人差。”肖扬一脸无奈,摇了摇手机, “阿宾你知道吧?就夜场吉他手,刚和我微信临时请假,还有一个小时就开场,我这一时半会哪找人去。” 他很是为难:“真不考虑帮帮你大杨哥,看在老朋友江湖救急行吗?不然我这酒吧都开不下去了。” 肖扬也不咄咄逼人,只拿自己的难处说。 闻汐却明白他在变相邀请自己,晚场收入是午场叁倍,还有小费可以拿,随便在歌手群问一声立马有人答应。 她心里说不清什么感受,点了点头。 “搞定。”肖扬眉目舒展,微微转脸时又撞上了对面的一道目光。 少年懒懒的靠在椅子上,嘴角微弯,漆瞳里带着清晰可见的讽意。 像在嘲笑他的自导自演。 肖扬嘴角一僵,仿佛被人窥探了心思。他问闻汐:“吃好了吗?” 少女点头,准备叫人结账。 “已经记我账上了。”肖扬先她一步拎起吉他,笑道,“谁让我是这的常客,每次来老板就认准我宰,你那顿留到下一次。” 闻汐无奈,只得下次再请回来了。 她跟着肖扬走出去,没注意到后桌少年的眼尾一直跟随她的身影,直到那抹白色消失在店里才别扭地移回来。 蒋毅眸光微微闪烁,若有所思。 几秒后,他看向那两个二货,拖长腔调:“喂……” 姚振正在给洛严松吐槽这排骨跟蜡一样,嚼都嚼不动,怕不是喂猪的吧。 听到声音,两人抬起头。 他似是随意的开口: “下午不是嚷着去逛酒吧街,现在去瞧瞧呗?” -- dǎnмèì.ìnfΘ 第四章,两万元一首歌 夜晚的酒吧街,灯红酒绿,歌声喧嚷。 叁十来家酒吧并排在街道两侧,连着蜿蜒过长街的溪流都染上翠绿嫣红之色。 这是古城最热闹的街道。 每过七点,人群熙熙攘攘,认准某家酒吧就投身进去,不到凌晨,都不甘心出来。 这其中,“一米阳光”算最有名的。 它因为某部电视剧而出名,空间开阔,地势又高,前来打卡喝酒的人不计其数。 蒋毅到的时候,店里桌子已经被占了大半,只有被限制了最低消费的靠窗位置还留着几个。 服务员小卓无声打量少年的穿着,热情将他往里引。 音乐伴奏声顿时轰鸣,伴随着顶灯的肆意扫射,舞台男歌手的嘶哑声渐起。 他在唱五月天的《温柔》,眼神迷醉,深情款款。 加之身后的整个乐队,酒吧气氛被烘托上了高潮,台下的客人举杯对饮,热火朝天。 蒋毅就在这样的哄闹中,看到了让他鬼使神差来酒吧街的人。 她换下了长裙,上身格子衬衫,搭配短裤,鸭舌帽盖在长发下,有几分冷酷的味道。 少女胸前背着把吉他,站在主唱后面,右手流畅扫弦,左手上下滑动间微弯的唇角若隐若现,仿佛和音乐融为一体。 四周喧嚣热闹,就她仿佛站在吵嚷的人群外,独立成一道风景,连在灯光下舞动的细白手臂都格外诱人。 蒋毅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来这,连姚振那样爱热闹的都表示这里酒吧真一般般,还不如回京后多去两趟俱乐部有意思。 所以那两小子果断选择回酒店游泳打游戏。 临走时还补了句,说他今天实在反常,怕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吧。 反常吗?或许。 但看到那个男人笑着和她说话,还有她细声细气的语气,蒋毅就是觉得不爽。 只会用那双眼睛瞪他,对别人倒是温柔得很。 他又没骂她,怎么就被记恨上了? “客人?”小周看他一直盯着舞台没说话,就多叫了几声。 蒋毅转过脸。 “你要喝些什么?”小周指指酒单。 酒单上五花八门,蒋毅扫了眼,本想随便的一个。 又想到下午难以下咽的龙舌兰,眸光一顿,指了指排头的酒。 小周顺着他修长骨指看去,眼睛一亮。 妈耶,居然来了个阔少爷,这单够他吃一周了! 舞台音乐声暂缓,主唱是个酷炫的络腮胡子哥,他拿着话筒和客人开玩笑,说他唱得也不必五月天差吧,他的外号,人送“丽江五月天”。яΘǔsんǔωǔ2.cΘм(roushuwu2.com) 客人哄堂大笑,店内的气氛被他弄得活跃轻松。 就在这样氛围下,另一首伴奏渐起,胡子哥冲中央那桌打了个招呼:“这首歌来自中间13号桌的美女们,谢谢你们的支持和喜欢!” 又一阵掌声响了起来。 小周没注意舞台那边动静,拿起酒单乐呵呵地转身。 “等等”身后似有似无地响起一句,语气懒洋洋的。 小周回头。 “你们这可以点歌?”蒋毅看着他,似是随口问了句。 “对。”小周笑着点头,想了下阔少爷刚才的手笔,他指了指桌上的首款二维码,“两百元一首,什么歌都可以!” 然后他便看见一身黑衣的少年拿出手机,扫码后手指随意在屏幕上划着。 酒吧内晕白的光线衬得他鼻梁高挺,五官硬朗,连在这鱼龙混杂之地都掩不住那股矜贵之气。 蒋毅支付后在他面前挥了挥。 小周点头,对,200。 等等 他瞳孔剧烈震动,再度低头看向付款页面,只见他常见的200元后面,多了两个0。 20000! 卧槽,20000! ** “客人点了什么歌?” 主唱大宇看小周咋咋乎乎往舞台这边走,一副捡到宝的神情,他趁着中场休息俯下身问了句。 小周仰头在他耳边低语。 “?”酒吧哄闹异常,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月亮代表我的心。” 大宇眨眨眼,一脸吃了屎还不敢吐的样子。 他一留着胡子的老爷们唱这么娘们唧唧的歌,我去,这谁点的?? 后面打架子鼓的男人和贝斯手齐齐爆笑。妈耶,真是人才,在酒吧点这种歌。 闻汐就站他旁边,自然也听到了,她低头悄悄弯起嘴角,笑了出声。 害怕自己的笑引来不满,她还刻意伸出手压了压帽子。 她之前也和主唱聊过天,知道他最是擅长各种男低音,也引以自豪。 今天在舞台上唱邓丽君的绵绵之音怕是要记忆深刻了。 小周看大宇不情不愿,偷偷在他面前比了个数,也比给他后面的乐队看。 两万呀,兄弟姐妹们!全归你们乐队分,一人四五千够你们忙活半个月了。 就唱首歌咋了?又不能要你老命。 几人看到他手里的数字眼睛顿时一亮。 闻汐也开始震惊,在酒吧几百上千的小费倒是常见,这么大手笔的倒是…没见过。 大宇心一横,走上舞台,将话筒放到嘴边:“接下来这首歌来自” “喂——” 偌大的酒吧响起散漫的一声,一时之间竟盖过了话筒的声音。 众人转头看去,靠窗的桌边站着个黑衣少年。 他插兜靠着桌子,动作虽吊儿郎当,但颀长身姿无形中带着几分压迫。 客人都不自觉等着他说话。 “不是你唱。”蒋毅慢腾腾伸出手,指向他身后戴着帽子的少女,“是她!” 作者:闻汐,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 第五章,心动 周遭寂静,舞台霎时无声。 闻汐完全懵了,愣怔了几秒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乐队其他几个人转脸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在问,你认识那位爷? 少女这才确定刚刚那句懒散的“她唱”是在说自己。 闻汐:? 她这才将目光完完全全转向窗边。 高台灯光扫射晃眼,下头看上面容易,从舞台往下看,得费一番功夫。 等眼前氤氲渐消,闻汐才看清窗边的少年。 他随意靠在桌边,一身黑色运动衣。锋芒全露,眉眼自带几分桀骜。 可嘴角淡淡扯着,显得吊儿郎当。 是他! 那个下午在四方街酒吧里发表长篇大论后,又莫名其妙骂了句脏话的人。 为什么又碰见他了?闻汐呡了呡唇。 蒋毅站着没动。 十来米的距离,他一直任由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盯着自己。看她流光微转,由不明所以到恍然大悟,再凝上淡淡疑惑。 星眸闪烁间眼尾微翘,仿佛在对他笑,更像星星在他眼前眨啊眨,忽亮忽暗。 他的心跳在那瞬漏了一拍,连放在桌上的手指都不由自主地抖了下。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小周回神后立即转过身,冲蒋毅露出抱歉的笑:“不好意思,帅哥,她只是我们店里的吉他手,不负责唱歌。” 因为在酒吧,他音量高了不少:“您另点一首成吗?” 之前没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他估计这位爷也是第一次来。 但酒吧里的客人称兄道弟一番还是很好说话的,小周等着不远处的少年另换一首歌,然后便看见他挑起一边嘴角笑了起来: “酒吧里不谁都能唱歌吗?”少年的语气欠欠的,听起来理所当然。 蒋毅看了小周一眼,目光转向他身后的闻汐,又转回来,嘴角笑意更甚:“怎么办?我就只想听这一首,也只想听她唱。” 这话算是没得商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少女有仇,故意为难,场面一度变得尴尬。 小周反应快,立即冲闻汐眨眼,拜托她救场。 怪他没问清楚就收了那位少爷的钱,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唱下去。 老板刚出去了,要是酒吧出什么乱子他可担待不起。 闻汐也没打算矫情,本就是大杨哥照顾,才请她来的,她怎么也不可能撒手不管。 只是……那人实在有些可恶,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她开始怀疑最近是不是忘了给谁烧高香,才遇到这号活祖宗。 闻汐和乐队其他几人对视一眼。 大宇表情一松,冲她挑了下眉,感谢她把这样娘炮的歌接了过去。 他往后退,将舞台让给她,一边拿起话筒: “接下来欢迎我们的大美女献上一首——邓丽君的《月亮代表我的心》” 话筒里的声音嘹亮高亢,在台下的阵阵掌声中,因为怕低头时帽檐触碰话筒,闻汐将头上的帽子也取了下来。 长发飘飘,如瀑布倾泻而下,发尾的一根根闪着金色光泽。 霎时,一向哄闹的酒吧鸦雀无声,只有钢琴声缓缓流淌。 这首歌抒情缓和,节奏感不强,贝斯手和打架子鼓的男人都站在一边。 在铿锵有力的钢琴声中,吉他圆润透亮的低音也加了进来,好似平静湖泊荡起一阵阵涟漪,敲击聆听者的心。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 轻轻的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 深深的一段情/教我思念到如今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邓丽君当时是以怎样的心情唱这样一首歌,他们不得而知。 只知道舞台上的少女歌声柔和,在吵闹喧嚣的酒吧街滋生出一股清甜,油然流淌在游人心里,加之她那张魅人心魄的脸,屋内声响顿无。 连着酒吧外的石阶上都站满了游客,纷纷拿出手机拍视频。 这一瞬,万籁俱寂。 蒋毅仿佛觉得,世界上只剩下他,和舞台上唱歌的少女。 没了多余的伴奏,少年清晰听到她唱到每句结尾时,浅浅的喘息,和他胸腔强有力,快要蹦出来的心跳。 蒋毅怔怔盯着,挪不动半寸目光。 看她红唇微阖,里面舌头灵活游走,若隐若现; 看她眼睛内勾外翘,四周略带红晕,似桃花含苞绽放,要盛开在他心里。 看她低头抚琴,抬眸间秋波晃荡,叫人魂牵意动。 那其妙的一刻,蒋毅忽然懂了,电视剧《甜蜜蜜》里,雷雷为什么会喜欢叶青。 年少轻狂,意气风发,过去的他只觉得狗血,不屑。 如今,蒋毅成了以前那个他瞧不上的人。 缱绻歌声还在继续,从酒吧四处悬挂的音响里倾泻出来。 少年闭上眼睛,好似能感觉到她凑在自己耳边说悄悄话,连着温热气流,颤颤热温,都在往他耳朵里盘旋。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恍惚中,好似有几滴温水溅在他干涸的唇上,滚烫的胸膛,和纯纯欲动的胯部…… 蒋毅全身上下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激荡感。 一直往下腹涌去。 -- 第六章(微H),戏乳 深夜寂寂,月光透过落地玻璃洒了进来。 床上睡出一身热汗的少年闻到淡淡香气,似风拂桂花,缭缭飘香细嗅无,却顺着鼻孔钻入肌理,沁人心脾。 蒋毅微睁开眼,空气中还存在这种香味。 他伸手扭亮台灯,氤氲黄光铺洒开来,少年偏头那瞬身体僵住。 只见他身旁躺着娇软的身子,长发半掩,俨然就是在酒吧对着他唱歌的人。 她睡得极为香甜,密长睫毛搭在下眼睑上,微微眨动,似水面摇晃的柔浪。 少女睡姿乖顺,半蜷着腿,跟家里养的小猫一样。 她穿着自己随意塞进包里的白T恤,领口极大,露出雪白脖颈和大半颗浑圆,白得晃人眼睛。 而另一只挤压在床上,T恤箍出饱满的形状,连顶端那颗红果子都清晰可见。 蒋毅眼眸一暗,情不自禁往下看去,体恤连她臀部都没掩住,挺翘圆润,若隐若现。 那双蜷缩的腿细长白腻,半贴着他的大腿,丝丝温热隔着薄睡衣渗入他的皮肤。 少女这动作将将遮住腿心,只隐约瞧见几根细细绒毛,更令人想将手探进去,细细揉摸。 蒋毅慢慢贴近她,手伸了过去,将小巧玲珑的娇躯完全拢进自己怀里。 另一只手将她脸边的头发撩开,少女的脸蛋完全露出来. 连带着那张嫣红的唇,微微呡着,泛着莹润诱人的光泽。 蒋毅目光沉沉,盯着那张唇良久,喉结很明显的滚动了几下。 鬼使神差的,他伸出手轻轻触上少女的脸,细腻柔嫩,碾下去比豆腐还要软。 真的好软,蒋毅弯了弯唇。 下一刻,密长睫毛轻轻颤动,蒋毅僵住。 她要醒了。 他有种被抓包的狼狈,手放在她脸上还来不及反应,就看到她慢慢睁开眼,和他的视线对上。 恍惚了几秒。 蒋毅嘴唇微动,想说些什么,少女已经往这边靠,在他手臂上亲昵的蹭了蹭:“睡不着吗?” 香气丝丝缕缕钻入蒋毅的鼻尖,他漆黑的眸愈发深沉,愣愣的看着她做这些亲密举动。 看她的脸慢慢放大,在自己唇上轻轻吻了一下:“这样呢?会不会睡得着了。” 极为湿软的触感,如干涸沙漠里突如其来的雨,绵绵密密钻入毛孔,解渴后滋生千万倍的渴望。 蒋毅极尽克制的欲念在这刻轰然崩塌,血液沸腾爆炸间他猛地反客为主,将她压在身下。 两人仅穿着件体恤,身子严密贴合。 少女身子柔软,两腿更是如丝般光滑,肌肤相触间彼此都忍不住轻轻战栗,蒋毅腰腹沉睡的巨弄渐渐苏醒,撑出巨大帐篷,顶上她娇嫩的腿心。 他呼吸粗重且急促,吻终是抑制不住落在少女额头,鼻尖,脸蛋,慢慢那红润小口摩挲。 “你叫什么名字......”蒋毅声音低哑,滚烫呼吸强迫喷在粉嫩小脸上,熏得脸蛋跟胭脂一样红。 少女只咬着唇闷闷哼吟,细小牙印落在粉嫩的唇瓣上。 蒋毅盯着她的唇,眼里亮得吓人,跟侵略性极强的兽。 他粗糙干燥的指腹撵过唇瓣,捏着她的下巴,红唇被迫张开,粉嫩的小舌头露出来。 在少女盈满水光的眸子中,蒋毅将食指放入她的唇齿间,轻触她的舌头。 他在酒吧就想看看那红唇里的小粉舌,一张一阖,诱人得很,如今终于可以..... 酥麻的搅弄让少女浑身紧绷,报复性咬住他的指尖。 蒋毅颤了一下,呼吸猛地加重,他取出手指,吻重重落下。 温热唇瓣碾在她的娇软上,舌头直接探进小口用力往里钻。 少年未曾接过吻,力道却极为霸道野蛮,舌头横扫她湿软口腔,含住小粉舌,没有章法的吮吸。 滚烫气息和津液,几乎是强迫性,一点一点喂进她嘴里。 少女受不住这般对待,偏头挣扎。 大手却掌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有半分闪躲余地,连着修长五指都插入她浓密的黑发中。 蒋毅的另一只手自觉钻入少女的白色体恤内,沿着细嫩腰身往上抚摸。 粗粝摩挲感让小身子止不住的抖,胸前那团被握住时,更是不受控制咬了下他的舌尖。 些许刺痛感好似刺激到蒋毅,嘴里和手上动作愈发放肆。 绵软饱满触感让手心没轻没重的抓捏,像抚摸爱不释手的玩具,却更害怕捏坏了它。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比赛唇在车激烈百倍。 蒋毅胸口好似点点熊熊烈火,横冲直撞,不由控制,通通涌往下腹。 腰间的巨物胀痛得可怕,隔着内裤都迫不及待想要钻进什么,钻进某个湿软紧致的小嘴,就藏在她的腿心。 “叫蒋毅,叫我的名字。”少年的唇她脸上游离,嗓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发现的柔和。 跨间的巨龙严丝密合贴在她腿心,蹭动顶撞间湿了一小快,更衬出那雄伟形状。 少女仿若没听到他的话,嘴边只溢出一声声脆弱哼叫,似被欺负惨了的小猫,满面潮红,那双让人心神荡漾的眼睛雾气氤氲。 大手重重捏了下乳儿:“叫!” “嗯啊~蒋....蒋毅......” 声音细软无助的,比唱歌时还要动听千万倍。 蒋毅背脊狠狠一颤,手情不自禁往下滑,抚揉他觊觎了好一会的腿心。 他舔着红唇呢喃,喘息声粗重:“让我看看你这里,可以吗?” 大手同时顺着滑腻臀缝往下滑,终于触碰到她最禁忌的私密处。 “不...不行的......”少女眼中热泪不断,拼命躲着他追吻的唇,腿心却被大手抚揉得连连发颤。 蒋毅眸子黑得可怕,不行?为什么不行?在我身下,你哪里是我不能看的? 他猛地起身,强势将细腿压了回去,贴在她胸口。 娇小身子蜷缩成一团,痉挛不断,唯有大开的腿心承受他肆无忌惮的打量....... -- 蒋毅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怔怔盯着腿间傲然挺立的巨物。 窗边亮起鱼肚白,卧室的空调舒适凉快,少年却浑身是汗,汗珠沿着脖颈蜿蜒滑入颈肩。 蒋毅像是卡住了,脑子也陷入混沌之中。 他居然梦到了…… 想着梦里种种,和几乎将她吞噬占有的强烈欲望,少年黝黑的眼里闪过一丝狼狈,撑在床上有些反应不过来。 取而代之的,是腿间几乎炸裂的肿胀。 特别是那些旖旎画面细密如针地窜入脑海,腰腹涌上阵阵酥麻,撑出帐篷的顶端跳动了一下,分泌出几滴黏腻的液体。 最终蒋毅手伸至跨间,握着从睡裤跳脱出来的欲龙上下撸动。 他黑眸沉沉,盯着那只手。 那里.....在梦里摸过她的胸,柔软酥滑,一手刚刚可握。 触感仿佛还留存在手上。少年喉结反复滚动,室内随之响起若有若无的闷哼。 作者:可怜的蒋毅,汐汐还不知道你谁.... -- dǎnмèì.ìnfΘ 第七章,故意接近 闻汐没把昨晚“一米阳光”发生的小插曲记在心上。 倒是肖扬知道后在微信上调侃她,说她要是原意留在丽江,只怕店里的生意都要好上几成。 闻汐发了个笑脸,以示回应。 她当晚回青旅时算了下这两个月的收入,近叁万。抵上在京都唱歌半年了。 交学费后还剩下一大笔,收获颇丰。 她心情放松,也没再急着找晚场的工作,第二天下午照常去四方街唱歌。 进酒吧时老板赵彪也在,和几个朋友坐在最里面喝酒呢,看到她后打了声招呼:“阿汐,替你的人我已经找好了,随时上岗。” 他脸上不无可惜,“你以后要是还想来这唱,直接背着吉他上来就行,试场我都给你免了。” 闻汐笑着点头,赵彪这两个月对她颇为照顾,按规定分成,从不拖欠歌手工资,算是不可多得的好老板。 两人聊了几句后,她拿起吉他去窗边的高台。 不过一会,酒吧内琴声悠悠,歌声婉转,客人渐渐多了起来。 唱到第二pa的时候楼梯震动格外清晰,像要把梯子给踩烂。 她趁着间隙往后瞧,走上来几个男人,正嘻嘻哈哈的开玩笑。 几人进酒吧后看到高台上的闻汐,眼睛顿时睁大,直勾勾地盯着。 然后直接点了几拼酒坐在她对面。 那目光跟蛇吐出来的液体一样粘稠,纵使闻汐司空见惯,心里也开始不舒服。 她佯装不见,低头继续唱歌。 “美女,来首小白兔乖乖呗。”酒过叁巡,其中一人开起了玩笑。 “小白兔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开开,我要进来。”他语气邪肆,嘴里露出几颗黄牙。 其他几人哈哈大笑,转头看着她,像是在调戏。 酒吧多是成年人,仔细琢磨便听出大概,也跟着笑了起来。 闻汐唇线僵直,低头不语。 “几位,咱们店里可不唱儿歌,想听你们可以网上搜。”老板笑着出来打圆场。 “这怎么就不能唱了?酒吧不是什么歌都能听吗?”其他人不吃他这一套。 “对啊,对啊!” “美女不会是吧?不会我教你啊。”肩膀露出纹身的男人吹了个口哨,嗓音浑浊,“小兔子乖乖” 唱了两句便顿住,只见离他不过两米远的少女抬起头来,容貌惊艳,眼里却冷,像在看什么垃圾。 “妈的!”纹身男觉得被冒犯,咒骂了一声。 即使这样,闻汐也没半分畏惧,嘴角微凝,面无表情地回视他。 清冷的眼底尽是那几张恶心的嘴脸,像放电影一样。 几人被这样逼视下竟感到心虚,心里也窝了一肚子火。 最后还是阿彪将这几个活神仙请了出去,警告他们敢闹事就报警,古管局就在旁边,打个电话立马上来。 几人怏怏离开,走时目光深幽地盯着站在老板身后的闻汐。 最后一pa结束后,赵彪看着拿琴下高台的闻汐,准备安慰两句。 这种事在丽江真的习以为常,想做歌手就得把这些烦心事抛之脑后。 没想到少女却先她一步开口:“彪哥,我可以唱到今天就结束吗?” 闻汐语气平和,她说前两天大冰小屋的店长私聊她,说店里有位女歌手回家几天,问她愿不愿意去顶个场。 “那边时间稍微宽松些,还有几天就离开丽江了,我想下午到处逛逛。”яΘǔsんǔωǔ2.cΘм(roushuwu2.com) 赵彪没说话,静静看着她嘴角微弯的温和模样,仿佛刚才那些事都未曾发生。 这样恶心的事他之前没少见过,被言语侮辱的女歌手不是在他面前抱怨,就是当场被气哭。 二十来岁的女孩子嘛,他都理解。 没见识过社会险恶,尤其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蛇虫鼠疫全部了钻出来。 不然咋流传着那句话——旅行见人品。 可事情到闻汐这里却不一样,全像石头砸进汪洋大海,转瞬间便平静如初。 她不需要别人的安慰,表现正常得好似没发生过任何事情。 像个没有情绪的人。 这个女孩子初见时带给他的怪异感又涌上心头。 赵彪一时心绪复杂,点了点头。 *** 闻汐第二天就去了五一街的大冰小屋,整条街游客匆匆,吆喝声充斥着整条青石板路。 接待她的是店长老叁,他简单介绍了下小屋的规矩。 七个歌手轮流,五点到半夜十二点。 每人去小屋唱一小时,其他时间在对面的书店打打杂就行,要是有事也可以提前离开。 “来的客人都是些二十多岁的青年,唱歌讲故事,蛮有意思的,等你适应了说不定想主动留在这里。”大林子抬手看表, “这样吧,你就在我后面,从六点唱到七点可以吗?聊天时间随你支配。” 闻汐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老叁拿起吉他,风风火火走到对面,腿上的花裤衩在黄昏中飞舞。 不知道说了什么,紧闭的小屋内响起阵阵掌声和欢呼。 闻汐在书店和几个歌手聊了一阵,就看到老叁拎着吉他出来了。 “阿汐,你去吧。”他故作神秘,“今天老爷们有点多,别被他们的热情给吓着。” 闻汐疑惑地敛了下眉,进去后果然看到多半都是男生,围着几条凳子坐成一圈,将仅有几平米的屋子挤得满满当当。 倒是原本火热的气氛在看到她之后瞬间低了下来。 众人不好意思老瞧她,又忍不住多次抬眼。 有胆大的突然抛出一句:“小姐姐,你好漂亮啊!” 闻汐随便找了个空着的地方坐下后,看向说话的男生,大概十六七岁,应该还在读高中。 她笑了笑没说话。 “真的!刚才老叁说下一个歌手是个女神,我当时还不信。” “那你一定多要去其他酒吧逛逛,会发现每个歌手姐姐都很漂亮。”闻汐不在意地笑笑,转移话题,“你们有没有什么想听的歌?” “董小姐!” “南方姑娘!” 闻汐补充:“行,老规矩,一个故事换一首歌。” “唉,又想空手套小说。”—— 短短几首歌过去,本来还有形象顾忌的众人开始哈哈大笑。 闻汐人美歌甜,待人温和,实在和她那张魅惑人心的脸该有的气质相差甚远。 于是,坐她旁边,一直安静听歌的女孩开始跃跃欲试,趁她唱完抢先问,“小姐姐,能不能唱首我男朋友最喜欢的歌啊,我想录给他听。” “什么歌?”闻汐问。 “有没有人告诉你。” 闻汐指间一顿,然后弯了下唇:“那唱完之后我们要听故事” 她将变调夹往下移,眉眼低垂间,徐徐夜色将她张扬肆意的美添了不少柔和。 旁边坐着的几个男生都看呆了,暗自琢磨着什么时候要微信合适。 少女刚要弹奏门便被敲响,负责在门边收费的大林子探出头来,冲她示意:“阿汐,又来了几个客人。” 闻汐点头,起身让位。 门打开,耀目灯光刚要照进黑漆漆的小屋,就被挺拔颀长的身影挡住。 光撒上他的碎发,朦胧遮住正脸,愈发衬得他漆黑的眼晦暗不明。 少年的身体似乎是僵了一瞬,有些不自在。 是他!昨晚在酒吧点歌的男生。 闻汐睫毛颤动了一下,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叁个酒吧遇见同一个人。 这几率,无异于彗星撞地球。 蒋毅在少女疑惑的目光中,故作坦荡。 他看起来也仿佛才想起来一样,“啊”了一声:“是你啊。” 然后唇角放松,似笑非笑地说:“好巧。” 作者:巧个鬼,都是你的故意的。 嗯在酒吧驻唱一场大概分成3pa,每pa50分钟,休息10分钟,唱完3pa算一场。 大冰小屋我用的是真实存在的酒吧,对面书店,这边酒吧,有小仙女介意的话我改名字~ -- 第八章,想将她压在身下肆意占有 当蒋毅出现在大冰小屋门口时,他就明白,他的挣扎和桀骜全部败给了那颗紊乱跳动的心。 昨天清晨那场春梦让他茫然,更多的,或许是狼狈,对一个仅仅见过几次面的少女,他居然在梦 里想要将她吞噬,压在身下肆意占有。 醒后,胸膛那股热也久久不曾褪去。 所以蒋毅昨天跟着洛严松他两去了躺泸沽湖。 天朗气清,白云悠悠,蓝得透亮的湖水在他眼前晃啊晃。 蒋毅巴不得以此晃掉脑海里那些挥之不去的画面。 ——她主动吻他,红唇柔软湿热,带着丝丝清香。 她附在他耳边叫她蒋毅,那样软,那样听话, 她藏匿在腿心处的那抹嫣红,跟贝壳一样,拨开全是嫩肉...... 每一帧,无不让他心烦意乱,连在赛车场上仅仅输掉那一次都比不上。 蒋毅觉得他快要疯了。 于是当晚越野车开到泸沽湖后,在藏民家举办篝火晚会。 几百号人在坝子围着火把牵手跳舞,就他坐在旁边跟个不发一言,冷着眉眼倒是吸引了好几个妹子上前搭讪。 “喂毅哥,你这是咋了?”姚振玩了几圈后上前拍拍他的肩膀。 蒋毅抬眼,一脸有事就说的神情。 “还有那个,那女生叫聂雨晴,想要你的联系方式。”姚振指了指柱子旁边的女孩子,青春明媚。 那女生正看着蒋毅,对上他的目光后,躲闪了下,脸瞬间红了。 蒋毅移开视线:“不认识。” “他妈.....”洛松差点呛到,“跟咱们拼一个越野车来这的,整整一天坐你旁边,你居然说不认识?” 他怀疑蒋毅是不是中邪了,这一路上沉默寡言,只闷闷盯着窗外,问他什么也只“嗯嗯”几声,问得多了一个眼神瞥过来,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蒋毅:“所以?” 少年说话的语调毫无起伏,一副“坐我旁边难道就要认识”的神色,唇角微扯,带着一丝嘲意。 姚振耸耸肩:“也不是,就无聊打算当个红娘。” 蒋毅抬眼,冷笑:“留给你自己呗。” 姚振一下子噎住:“我这不是心里装着秦涵吗?得为她守身如玉啊。” 这句话不知道触动蒋毅那根神经,他心中一动,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你为什么会喜欢秦涵?” 姚振讶异地看过去,毅哥倒是第一次问起这事。 他的语气不太正经:“哪有为什么,看到她心里痒痒呗,抠不着挠不掉,只想抱她亲她,更想压在床上。” 坝子中央歌舞嘹亮,角落里却因为姚振这番话彻底安静了下来。 蒋毅垂着眼,没有回答。 心头某处费尽心思竖起来的壁垒在这刻轰然崩塌,倒下来那瞬间耳边有个声音告诉他。 你完了。 蒋毅,你完了。 这一刻,周围欢声朗笑,人群喧闹。 蒋毅却无比惦念那双眼尾微弯的眼。哪怕不笑,都带着迷惑的深情,让人无端沉溺其中。 想见她,现在就想见她,这个念头升起来后便无法抑制。 于是蒋毅第二天就找车回来,去四方街酒吧坐了一下午。 她没在,酒吧换成了其他歌手,少年点了一圈酒,再旁敲侧击问服务员,才知道她去了大冰小屋。 响起刚才门边男人的那声呼喊,蒋毅心里一痒。 阿汐?哪个汐? 闻汐没惊讶太久,对少年的招呼微弯了下唇,以示回应,然后请人往里走。 小屋已经挤得坐不下,只有边角还有几个位置,少年长腿一伸,直接越过几人的避让,坐在备受冷落的荒凉区域。 门一关,屋内暗暗沉沉。 刚才还活跃的几个小妹妹瞬间消音,暗戳戳往角落里瞧。 少年背靠在墙上,眉宇间自带锋芒。真的又帅又拽。 “刚才讲到哪了?”闻汐坐下去,接着说,“没听到故事我可不会唱哦。” 少女嘴角微弯,语气诙谐温和,是蒋毅从未见过的模样。 他抬起眼,眸色深深地盯着她。 “我和我男朋友就是因为这首歌认识的。”戴着太阳帽的妹子有些腼腆, “那时陈楚生火遍大江南北,随便一个人听到曲子都会哼。” “那时他吉他超烂,却在大一的新生文艺晚会上唱了这首歌,弹得磕磕绊绊,高音也没嚎上去,引得下面哄堂大笑,可我的心就随着那不稳的吉他声扑通扑通,乱了节奏。” 妹子感怀又唏嘘,原本还窃窃低语的小屋渐渐安静,侧耳倾听她的故事。 “后来他被选征兵,去了西藏,我也就和他异地了叁年,我心脏不好,不能去那。他每每发回来的照片都是蓝天白云,还有那高高屹立的布达拉宫和祈福的经幡,我估计....他吉他技术估计还不如以前呢。” 她眼里泛起泪花, “我就想录了歌给他发过去,问他还记不记得以前的糗事。” 妹子低下头,眼角似有晶莹滑落,其他人或多或少开始唏嘘,感慨万千。 也许这就是旅途吧。 他们听别人刻骨铭心的故事,再流着自己的眼泪,风花雪月,轰轰烈烈,只在今夜停留。 只有蒋毅还在看着坐在石阶上的少女,她眉眼微垂,勾人的眸被琼琼夜色掩盖。 她没有安慰,也没有唏嘘,只无声拿起了旁边的吉他,弦动曲走,淡淡哀伤。 当火车开入这座陌生的城市/那是从来就没有见过的霓虹 我打开离别时你送我的信件/忽然感到无比的思念 …… 陈楚生啊,因为什么念头写出这样一首歌。 对情感的失落,过去的恐惧,对自己没有认同感,对城市没有熟悉感,全在这首歌里表达到极致,全在少女扫动的琴弦里表现得酣畅淋漓。 区区几平米,没有音响和话筒,只有低低铮鸣声在夜里流淌,似流水穿石,万年而破; 只有闻汐清冷的低音,和结尾处清晰可闻的喘息。 蒋毅这才发现,原来她唱出来的歌声并不只是软,甜。 没了话筒,少女本来的声音有些清凉,像是挟裹上冰冷烟雨,垂柳般袅袅。 不知是谁开始跟唱,整个小屋都是游走嘶哑的男女混声: “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爱你/有没有人曾在你日记里哭泣” “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在意/在意这座城市的距离” “呵...........呵.......” 周围已经隐隐听见啜泣声。 曲缓弦停,爆发阵阵热烈的掌声,少女的脸掩映在朦胧黑夜里,看不清情绪。 这一刻,蒋毅好想,抬起她的下巴,看看那双让他辗转反侧的眼睛。 --- 闻汐唱歌只有一个钟,其余时间都在对面的书店。等真的从五一街离开,已经近十一点。 街上游人渐少,两旁商铺也开始收摊,被染成霓虹色的古城终于渐渐安静了下来。 闻汐的脚步声在这悠长古巷里格外清晰,她收紧吉他背带,余光瞥到的转角屋檐边站着个人,抬眸看去,脚步一顿。 少年懒懒靠着墙,路旁街灯在他身上洒下一地璀璨。 似乎是注意到来人,他转过了头,眼眸漆黑,定定地看着她。 闻汐垂下了眼,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但,也并不好奇。 她继续往前走,在快要从他身旁擦过时。 “喂-----”身后的少年漫不经心地喊了一声,声音带着吉他低音震动后的的颗粒感。 -- 第九章,告诉我你的名字 闻汐步子停住,周围寂寂无人,静得能听见风声。 他应该是在叫她? 她正要看过去,蒋毅已经叁两步迈了过来,站在她面前。 少年高出她整整一个头,遮住闻汐眼前所有的光。 两人相隔极近,连着地上影子都亲密交迭在一起,一阵清透的薄荷香传来,带着若有若无的温度。 闻汐正准备后退,蒋毅已经低下了头。 “你真的25岁?”他微歪着头,漆瞳直直对上闻汐的目光,打量一番: “看着不太像啊......” 少年语气慵懒,生来便带有轻狂傲慢好似自带了几分挑衅,让人听起来就觉得他拽拽的。 闻汐轻眨下眼,想到刚才在小屋内,一首陈楚生的歌将气氛烘托到高潮。 原本跃跃欲试的几个男生趁此机会开口:“小姐姐,你看起来好小啊,是还在读大学吗?” 这话一出,屋里大半的人都看了过来。 连背靠在墙上的蒋毅都直起了身子,额前细碎黑发都遮不住他探究的目光。 闻汐顿了一下,看向那个提问的男生:“如果我上大学的话有时间来这唱歌吗?” 少女不答反问的话让众人开始疑惑:“那你今年多大啊?小姐姐吉他这么娴熟怕是已经唱了好多年了吧?” 闻汐:“我做驻唱五年多,从二十出头的时候就开始唱了。” 众人恍然大悟,闻汐垂眸笑了笑。 并非她不愿说实话,只是在酒吧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和客人交流私人信息时真假参半。 而女生出门在外,将自己年龄报大几岁终归是没有坏处。 少年那双疑惑的眼将闻汐从回忆里拉了回来,她往后退了一步:“嗯,你有事吗?” “没什么。”蒋毅似是轻笑了一声,用意味深长的语气说,“25……也挺好。” 少年鼻尖浅浅的气息隔着几个拳头的距离,似有似无喷在闻汐脸上。 她蹙了下眉,正准备从他旁边绕过。 “那————”蒋毅低下眉眼瞧她,声音在这缱绻夜色里带着似有似无的柔,“你叫什么名字?” 闻汐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少年瞳孔黑且亮,仿佛染上古城街旁的光:我呢,叫蒋毅。将军头上一个草字头,刚毅的毅。” 蒋毅微微泛红耳根被这朦胧黑夜掩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视线在少女泛着光泽的唇上定格两秒,喉结滚动了几下,再挪开。 若说刚才闻汐还云里雾里,不知道眼前这人想干什么,那么此刻心头差不多了然。 她不发一言,瞧了他两眼。 然后直接从他身旁绕了过去,继续往前走。 独留凹了半天造型的蒋毅站在原地,垂眸愣怔了好一会,似有憋屈,更多的是挫败。 妈的,第一次搭讪女孩子被当成了一阵风。 最终少年只得转身跟上去。 “喂,不告诉我名字不要紧,可你没觉得自己这样不太礼貌吗?扔下我转头就跑.....” “咱们好歹也见过几次面了吧,你就这样对待一个老熟人吗……” 徐徐夜色,十里长巷,蒋毅跟在她后面,拖着腔调的懒散音调在这条漫无目的的石子路上涤荡。 他腿长,步子又快,加之闻汐背了个吉他。 于是少年一直隔着她两叁米,从蜿蜒盘旋的五一街绕过拱桥,流水静谧,只有深幽的绿灯装饰在虹桥两侧,将河水染得透亮幽暗。 蒋毅插兜漫步,时而故意踢几脚石凳子,想引起前面少女的注意。 “听你唱的大多数都是民谣,有没有特别喜欢的民谣歌手?” 不理。 少年业余时间不是在泡酒吧就是赛车,绞尽脑汁才想起几个歌手的名字,“宋冬野?尧十叁?李志?你会不会比较喜欢听谢春花?” “我觉得你唱谢春花会很好听,你觉得呢?” 还是不理。 ........ 一路上全是蒋毅的自问自答,闻汐连头都没转过来,闷声往前走。 她住的青旅离五一街有段距离,在古城边缘。 当时少女想着边角安静,且拖着行李箱不用磕绊石子路,也能省下箱子的磨损。 可等真的开始驻唱时,每晚都得绕大半个古城,闻汐还是有些吃不消。 但是今晚好像有所不同。 不知是不是因为身后那跟青蛙一样聒噪的声音,转了几条街就快到她住的地方。 蒋毅看她一直没理自己,倍感郁闷。 又想起初见那天,在四方街酒吧说的那番话,顿时懊恼地闭上眼。 妈的,他是傻逼吗? 他摸了下鼻子:“我那天在四方街.......” “我住的地方就要到了。”闻汐转过头,指指不远处并排着的几家客栈, “你是打算尾随我进去吗?” 闻汐眼眸清冷,暗含着淡淡指责。 蒋毅瞬间偃旗息鼓,“哦”了一声,然后眼看着少女连招呼都不打便转身。 身影穿过街角,消失不见。 他站在原地,嘴角浮起几丝后知后觉的笑。 最起码,和人说上话了不是?有进步。 --- 回到酒店,蒋毅刚把空调打开,蒋太太的例行电话就打了过来,他接在耳边。 “阿毅妈听说你去泸沽湖没待一天就回了,严松他两明天要去大理你也不跟着,”钟美玲声音关切, “是打算在丽江做什么吗?要不回家吧,你奶奶这两天老在我耳边念叨。” 蒋毅蹙眉,那两个家伙的嘴巴跟炮仗似的,他淡淡道:“是有个想法——” “嗯?” 少年拉开落地窗,半弧形阳台宽敞复古,他站在栏杆边缘仰望星空。漫天银河,深黑色的天上,满缀着砖石般的繁星,悉数落到少年眼中。 电话那头没说话,钟美玲正想反问时,似有似无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我打算摘颗星星。” “?” 钟美玲犹疑:“阿毅,你不会喝醉了吧?”还摘星星呢,你咋不上天。 蒋毅没有说话,弯起嘴角,望向天边最亮的那颗星星。 盯着它久了周围所有星光都黯然失色,他看中的那颗也是。 钟美玲以为人喝醉说胡话,正准备把电话挂了,就听见儿子说:“蒋太太,这里还不错。” 蒋毅的话里别有深意,”真的,有空你和爸也应该来看看。” 这话说的更无厘头,她正想问,就听到那头继续说:“要不然我就在这边读大学呗,昆明挺好,风景优美,四季如春,也能练练我的性子。” 少年语气虽吊儿郎当,但话里明显是当了真,自己的儿子还不了解吗? 她开始急了:“阿毅,你别乱来!” 然后就是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诫,说他爸要是知道了得把他揪回家里关禁闭, 还说华大可是他自己费了一整年功夫靠上的,心血就这样白费了? 蒋毅没回应,眉眼慵懒地盯着闻汐客栈所在的地方。 华大每年都有交换生项目。 他到时候报一个得了。 作者:霸道小狼狗蒋毅来了.... -- dǎnмèì.ⅠnfΘ 第十章,厚脸皮 古城深夜,一吵一静。 两人隔着几米远,一前一后地走在蜿蜒朦胧的青石巷里。 “我今天才发现《南山南》的歌词写得还不错,”蒋毅对着前面“喂”了一声,“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少女没有回答,裙摆飘飘忽忽,背着吉他的影子被灯拉得老长,文静又美好。 经过一周多的适应,闻汐似乎已经对身后这只嗡嗡叫的蜜蜂习以为常,只顾埋头走路,不发一言。 少年一生的耐心仿佛都用在了古城,七八天的默默相随,自言自语,他渐渐成了那只自愿扑火的飞蛾。 蒋毅不在意少女的沉默,插着兜踢了下脚边的石头: “歌词是什么来着,哦——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学纷飞,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 “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你说……赵雷怎么那么有才呢?” 一如既往的沉默,但少女步子明显顿了一下,再继续往前走。 蒋毅无声笑开:“下一句是什么,嗯让我想想,你还记得吗?” 沉默。 “哦,想起来了“少年语气慵懒,”穷极一生,做不忘一场梦 他不再和谁谈论相逢的孤岛,因为心里早已荒无人烟” ……… 两人前前后后走在夜色深沉的小巷中,她穿着初见那条裙子,白衣胜雪,他一身衬衫长裤,朝气蓬勃。 她冰凉似水,他酷似骄阳。 蒋毅念着念着开始唱了起来,少年天赋实在一般,歌词没几个在调上,最后唱到连词都忘了。 他微微皱眉:“他说他说” 少年绞尽脑汁,实在想不出来,开始随口篡改歌词:“他说你肆意张扬的美貌,不——” “他说你任何为人称道的美丽,不及他第一次遇见你。”闻汐实在听不下去了,转过身提醒,“还有,这首歌的原作是马頔,不是赵雷。” 少女声音清凉,如同一阵风吹散古城夜晚的闷燥,却点燃蒋毅心头的余热,他笑得狡黠。 闻汐这才知道自己中了他的诡计,冷着脸:“你到底想做什么?” “探讨歌词啊,我最近才发现民谣这么好听,每首歌里都有故事。”蒋毅走近,语气认真, “而且咱们讨论得多一些,也对你唱歌有很多帮助不是?唱歌不能只念词,不然就像我之前去过的酒吧那样,歌手跟无病呻吟似的,谁爱听啊?” 说到最后,少年意味深长地拖长语调:“不过咱们没法时时刻刻见面,要是——” 闻汐冷冷看着他表演。яΘǔsんǔωǔ➋.cΘм(roushuwu2.com) 蒋毅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刷动了几下后定格在某个页面,在少女面前晃了:“要是能加个微信的话,我不就能时时刻刻和你交流了吗?不然你给我个微信号,我加你也行。” 少年嘴角的笑促狭又赖皮,仿佛所做的一切都是理直气壮。 闻汐没说话,看着那繁复的二维码,眼睛眨了几下。 微翘的睫毛尖一闪一闪,被路灯晕成金黄色。 蒋毅看得心神晃荡,黑眸从那双泛着光的眼,挺翘圆润的鼻,到他日思夜想的唇。 喉结也不受控制的滚动了一下。 “厚脸皮。” 似乎实在找不到说辞,少女绷着脸丢下一句,转身离开。 蒋毅没跟上去,转角就是她的客栈,送到这他差不多放心。 少年回味着刚才那句话,自顾自地笑了起来,连着胸腔都发出震荡声—— 闻汐刚回到房间,向来不会在这个时候有动静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她拿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闻汐接起放在耳边。 “是闻汐吗?”电话那头说,“我是蔡静,咱两高中坐过一段时间的前后桌,还记得吗?” “嗯。”闻汐点头,青涩的记忆涌入脑海,少女声音柔了些,问她有什么事。 蔡静的声音开始急了:“你哥最近出狱了,你千万要注意安全! ” “他前段时间挨个找留在霖市的同学,甚至翻进高中问那些老师,就为了知道你在哪。” 闻汐耳边有片刻的安静,似是空气被碎片割裂,戛然而止,她拿着手机的那只手颤动了一下。 蔡静口中的“你哥”是她继兄,十四岁那年,母亲车祸去世后,父亲相继娶了她人,闻汐也有了名义上的哥哥。 “学校立马报了警,他又被拉进公安局关了半个月。”蔡静说,“我这次来就是想把这件事告诉你,在华大外面等到你室友,是他们告诉我你的联系方式。” 蔡静大可以不管这事,高中叁年,她和闻汐的关系并不算近,屡次想交朋友,都止步于少女让人无法深交的冷。 直到那回她因晨跑在操场崴了脚,晨曦初绽,寂寂无人,突然而至的闻汐好似天使,一步一步地将她背进教室。 几里长坡,少女衣衫湿透,却没叫一声累。 自此,蔡静才开始觉得,闻汐看似冷情,内里一定是炙热滚烫的,只要足够了解她。 蔡静在电话里苦口婆心劝诫,让她在学校一定要结伴走,那禽兽高二能对她做出猪狗不如的事,虽然未遂,但去监狱里滚了一圈,保不齐比以前更加丧心病狂。 说了半天才发现电话里没了声音:“闻汐?你在听吗?” 电话顿了几秒,只留浅浅呼吸。 过了好一会,闻汐才说:“谢谢你蔡静,谢谢你专门跑到帝都来告诉我。” 少女眼底若隐若现的光全被低垂长睫挡住,似门上挂着珠帘,忽悠晃动,让人看不清内里。 “啊这,这没什么呀。”蔡静问,“那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提前去警局备个案?” 这下连呼吸声都没了,蔡静在马路边,来往车辆笛声轰鸣。 当一个大卡车经过时,细细的温凉声从电话里传了过来,蔡静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 ——“他要来就来吧,我等着他。” 电话挂断,闻汐嘴角的弧度才渐渐敛平。她望向窗外,夜色沉沉,不时响起夏夜蝈蝈的声息。 她的思绪也渐渐飘远,回到那个夏夜,母亲在床上抱着六岁的她,笑容温柔。 “汐汐,爱你的人终究都会离开你身边,只有乐器不会,只要你愿意,它会终生相随。” 也想起母亲走后不久,她平静质问父亲闻愈,这么快就要娶别的女人?说好的相依为命呢? “你不懂汐汐,爸爸心里苦啊。”女儿清冷的眼让闻愈感到心虚,于是抽了几根烟,用寥寥烟雾当成护身屏障。 “人不能老活在从前,我们得往前看。” 再到闻愈的病逝,沧海桑田,不过一瞬。 这么些年,只有想到这些旧事时,闻汐静如死水的情绪才会受到波动。 她用力眨了下眼,憋回眼底的酸涩。 作者:闻汐很懂得保护自己,非傻白甜。 -- dǎnмèì.ⅠnfΘ 第十一章,请你不要再缠 大半夜的辗转难眠,闻汐早上醒来脑袋都是晕的,太阳穴跟针扎一样,细细密密地发疼。 她有些烦躁,拿起吉他时才想起自己回京都的机票没买。 还有叁天就离开,当时想着提前几天或许航空公司会再降一拨价格。 于是,例行练琴和打瞌睡时,少女抽空给自己买了张机票。 闻汐傍晚照常去酒吧,临近开学季,本来坐得挤挤满满的小屋变得稀零。 蒋毅早坐在沙发正中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颇为傲慢的坐姿,旁边两个男生都离他有些距离。 少女照常和其他人聊天谈笑,弹唱穿插,氛围一如既往, 倒是蒋毅连连看了她好几眼,漆瞳里带着淡淡的探究。 几首歌后,小屋又进来了几个女孩子,笑得欢畅的眸子在看到闻汐后瞧了好几眼,渐渐噤声不语。 闻汐没在意,请几人坐下后照常询问她们喝什么,招待妥当后,拿起吉他继续弹奏。 蒋毅拿着罐啤酒,在少女徐徐流淌的琴声中刚喝了口,衣袖便被扯了下。 “蒋毅,你还记得我吗?我叫聂雨晴。”刚进来一个女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蒋毅旁边,眼里泛着光,“我们一起拼车去的泸沽湖,我就坐在你旁边。” 她声线娇嗲,在闻汐柔和的吉他声中略显突兀。 蒋毅蹙了下眉,瞥了她一眼后,低头,目光沉沉地盯着被拽住的袖口。 聂雨晴怏怏的,自动松了手,随即拿出手机:“我们加个微信好不好,指不定以后旅游还能碰到呢?” 她没想到回再遇到他,现在只觉得连心跳都不受她控制。 聂雨晴当时去泸沽湖的路上就觉得这个男生好帅,比追她的任何一个男生都帅。 一路上示好了几次,可少年无动于衷。如今再次重逢,这不就是缘分吗? 聂雨晴的声音不加掩盖,旁边坐着的几人都看了过来,隐隐谴责。 蒋毅看向对面弹琴的少女,她明明听到了,却依然专心于弹奏,连看都没往这看一眼。 他收回视线,微转过脸:“你不知道在小屋里,歌手弹唱的时候不能说话吗?” 少年语气略沉,一股子压迫随之而来,聂雨晴心也跟着发颤, 当着小姐妹被拒绝,她的脸也迅速烫了起来,讪讪一笑。 幸而歌曲结束,一阵掌声将他们这里尴尬的气氛掩盖,无人在意。 闻汐弹完后照常问下面一首他们想听什么。 “北方女王!” “小姐姐,我想听《当你老了》!” “国外有首民谣”在一众回答里,某个散漫的声音异常清晰。 蒋毅看向坐在对面的少女,唇角微勾:“叫五百英里,我想你唱会很好听。” 少年懒洋洋的话里带着笃定,加之外表这么出色,没人再和他争。 王雨晴转脸看他,头顶昏沉的灯光落在他嘴角,弯起的弧度晃人眼睛。 她又瞥向对面的闻汐。 闻汐没接话,低头继续弹奏。 她并没越过众人的提议,而是唱起了第一位小女孩点的歌,像是没有听到少年明目张胆的话一样。 有几人朝蒋毅看过来,少年倒不觉得尴尬,虚靠在沙发上,眼中好似染上层层醉意,直直地盯着对面的闻汐。 几首歌结束,坐角落里的小男生也学过几年吉他,他听出闻汐的伴奏极流畅,扯高了嗓子 问:“小姐姐,你会指弹吗?” 闻汐抬眼:“想听哪首?” “陈亮的《无题》。”小男生说,“我学了指弹好几年,就败在这首曲子上,打板那段老是不连贯,我都放弃了。” 他一脸惋惜,闻汐笑了笑: “这首曲子第二段有一定难度,要静下心来。” 她手指放在琴弦上,游走滑动,敲击面板。 一段奇特又勾人心弦的音律响了起来,时而高亢,似涨潮时的海水拍打着海岸;时而清脆薄亮,像徐徐清风拂过翠绿竹林。 小屋里的众人看呆了,他们对吉他的定义基本就是边弹边唱,哪见过这样的画面。少女没有一句歌词,手却在琴上快速游走,快得只能看到影子。яΘǔsんǔωǔ2.cΘм(roushuwu2.com) 然后从未听过的音色从吉他里倾泻出来,一阵轻柔婉转的序曲过后,是无比强烈的颤音。 一个个激昂音符如雨水溅落,众人好似坐在摇摆起伏的船上,随着强有力的节奏好似要被打翻进海里。 弹到小男孩说的那段,闻汐放慢了节奏:“这段考验左右手的配合,右手几个手指挨个敲击面板,不要太重。左手同时自然泛音,要是觉得原节奏太快的可以先放慢几拍,练熟之后再逐渐加快。” 她一边弹奏一边教他,小男生在她看过来的目光中红了脸。 蒋毅瞥了眼那人的反应,嗤笑了声。 然后将目光移回来,放在对面专心弹奏的少女身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游走间,曲子如雨打芭蕉,扣人心弦。 蒋毅黑眸里透出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 他想起自己那日在酒吧的胡言乱语——“弹得好坏并不重要,关键看脸,不然怎么去吸引客人?” 少年忽地闭上了眼,妈的,真打脸。 他恨不得弄死那天的自己。 一曲结束,缓了好一阵才爆发阵阵热烈的掌声,小男生激动得直竖大拇指:“小姐姐,你好厉害,比我老师弹得还好!” 闻汐弯了下唇。 “你学吉他多少年了?” “大概十多年了吧。”闻汐问,“接下来你们——” “你学琴这么久,又一直在酒吧唱歌。”对面的聂雨晴打断她的话,“那你本来的主业呢?你不会早就辍学了吧?” 她的话听起来很无辜,在众人望过来的视线中声音大了些:“如果是这样的话,还不如不学,毕竟弹琴唱歌不能干一辈子,可学历能,那你不唱了以后能做什么呀?” 聂雨晴长得不赖,又是一副可惜的表情,旁边两个小姐妹你一声我一声开始搭腔。 闻汐抬头和她对视几秒,正当聂雨晴以为她要发火时,少女极淡地笑了一下:“所以这里大家不要学我,弹琴弹痴了也不好。” 闻汐说,“好了,接下来你想想听什么歌?” 少女四两拨千斤,并没有想象中的自卑,聂雨晴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顿时有些气闷。 倏忽,一道微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转脸看来,蒋毅本该慵懒的眼里毫无温度,像在瞧什么自分叁流九等的垃圾。 **** “刚才那女的说的那些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五一街,街灯沿着这条长巷向外弥漫着昏昏欲睡的光。蒋毅照旧跟在少女身后,出声打破两人安静得有些凝滞的氛围。 前面的闻汐仿佛没听到,连脚步都没停顿一下。 “她懂什么,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米虫。”这话似乎也在暗骂自己,少年瞬间消音。 “还有”蒋毅沉默了几秒,向来欠欠的语调有些别扭,“那天我在酒吧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要是不爽的话就骂回来,不管多重我都受着。” 少年默默跟在她身后,影子被凹凸不平的石板路拉得忽短忽长。 闻汐还是没回应,脚步却愈发快,连着吉他背带都甩上她的肩膀,发出碰撞声。 “喂”高大的身影上前将她拦住,随之而来的是鼻尖萦绕着的薄荷香。 闻汐向后退了一步,没抬头。 “你今天怎么了?”蒋毅下午就开始发觉她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少年低头瞧去,那双眸子隐匿在夜色中,只能看见她时而微颤的长睫。 他就弯下身子,长腿微曲,自下而上地仰视她。 闻汐避无可避,透过夜色看见少年的瞳孔,微微闪烁,透着无法言喻的真挚和小心翼翼。 她眉头微凝,突然想起傍晚的那幕。 唱完一个钟后,她拿起吉他出小屋,刚走出那道门,身后便有人追了上来,是刚才对她颇有敌意的女孩。 “你知道刚才那个男生叫什么名字吗?叫蒋毅!”聂雨晴凑到闻汐耳边, “我已经和他睡过了,就在去泸沽湖往晚。” 闻汐淡淡睨她,一副你有什么事的神色。 聂雨晴看着闻汐无动于衷的脸,耸耸肩:“不过他睡过后就把我微信删了,原来是转移了目标啊。” “要不要赌赌你在他那里的保质期有多长?或者赌你这张脸在他眼中的保质期?” 假假真真,闻汐不想去理会,她只是不明白,她已经尽量避让,不争不抢,但为什么这种事老是找上门? 而随着那番挑衅,少女积压在心头的郁闷不受控制的往外涌。 “蒋毅。”她开口。 “唉!”立即抢答的一声,蒋毅站了起来,“还记得我名字啊?” 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张狂肆意,少女声音并不软,却听得他心里一烫,连带着想起梦里某些旖旎的画面。 蒋毅眼神蓦地暗下去,静静等着她要说的话。 闻汐:“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缠着我了?” 蒋毅眉心一跳,像是没反应过来。 闻汐又再说了一遍,抬头看着他:“请你以后不要再跟在我后面,更不要来我唱歌的酒吧,我并不想看到你!” 或许是昨晚没有睡好,或是脑子里某些快要撕碎扯裂的片段,抑或是少年的纠缠,是刚才那些她不想理会的纷争。 闻汐的负面情绪在这刻轰然爆发,对着一个陌生人。 她凝着少年渐渐难看的脸色:“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也不感兴趣!不想了解!” “但古城想陪你玩的大有人在,请你高抬贵手换成别人吧。” 少女声音冷漠疏离,仿佛酒吧里温和浅笑的她只是幻影。 四周恢复沉闷,死寂般的森冷充斥着整条长巷,似乎连着昏沉路灯上飞撞的空气颗粒都因为少年厚重而迟缓的呼吸变得压抑。 闻汐没有再看他,直接从挺拔的身影旁边绕了过去。 刚走了几步,一阵极大的力道突掩而止,将她扯了回来。 闻汐未做防备,身子直接撞到旁边的木门上,连着背上的吉他都发出嗡嗡震动声。 然后蒋毅高大的身子覆了上来,毫无表情的脸在她眼前放大,近得鼻尖几乎相触。 作者:今日小肥更 -- 第十二章,他腿根处渐渐坚硬,抵在她的小腹 “玩?”蒋毅轻嗤一声。 街灯照在那张不施粉黛的小脸上,少年就借着这点微光打量她。 清冷无波的眼,被星点熏染得极为魅惑,挺翘鼻尖下还有张点了蜜的红唇。 美吗?是美,美得勾人魂魄。 不然怎么会叁番五次让他入梦?怎么会跟个愣头青患得患失?怎么会每晚听那些昏昏欲睡的东西,就为了能让她多说两句。 可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这样?凭什么她可以冷眼旁观?凭什么? 身体贴着身体,柔软触感沿着胸膛传上来。 蒋毅尤觉不够,箍紧腰身的同时,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 “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玩吗?我要玩的话早在第一晚就拉你上床了!” 他在声色犬马中长大,自小耳濡目染,什么都见过,只是不想实施罢了。 强烈的不甘和愤怒灼得他心头难受,连手里的力道都大了几分,握着那段纤腰恶劣揉捻,眸子也黑得吓人。 闻汐脸上尽是难堪,挣扎着想从他怀里退出来。 扭动间男性身体的灼热温度传来,连着他腿根处都渐渐滚烫,坚硬,抵在她的小腹上。 闻汐知道那是什么,眼里染上一层羞愤:“你放开!” 蒋毅鼻尖却直接凑了上去,自嘲道:“我他妈是吃饱了撑的吗?就为了你说的玩,像跟屁虫一样跟着你?” 少年自小傲慢轻狂,从眼前之人得到的斥责让他不知所措,语气也开始加重: “我脑子发热,去了什么泸沽湖当天又回来,就想看看你;我每晚十一点送你回客栈,再绕过大半个古城回酒店。” 他恨不能把她的纤腰给掐断,“我他妈跟个二愣子一样,天天热脸贴你——” “我有求你那么做吗?”闻汐陡然打断,抬眼直视他,一字一顿, “我有那么一刻,或者一分钟拜托过你吗?” “如果有,是我婊里婊气;如果没有,那就是你自取其辱!” 蒋毅睫毛颤动了一下,恍若未闻,只盯着她颈肩泛红的肌肤,一个个奶白疙瘩渐渐冒了起来。 “不怕告诉你,从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很讨厌。狂妄自大,傲慢无礼,端着你那自以为是的脾气对别人品头评足,你算老几啊?” 闻汐从未对人发过脾气,但性子遇刚则刚,遇强则强。 被人压在门上无能为力,再莫名其妙被讽刺一顿,本就晕沉的脑子更是生了一股无名火。 她猛地将发愣的少年推开,等胸口那阵压迫暂缓后才继续说,“请你以后自重,不要再来我唱歌的地方!” 蒋毅脑之里有片刻的空洞,似轰隆巨响后的迟钝。 然后...少女说的那些话疯一般地窜回他的耳朵里。 自取其辱...自取其辱.... 短短几个字将他贬得一文不值。 从小被捧成天之骄子,习惯居高临下俯身别人的蒋毅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羞辱。 那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的念头顿时让他消了所有心思。 蒋毅懒散的眉眼渐渐被一层阴影笼罩,正当闻汐以为他要打自己时,少年嘴角弯起倨傲的笑:“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当你是国色天香吗?” 闻汐睫毛颤了一下,没说话。 他耸了耸肩,语气极为懒怠:“跟着你不过是嫌这无聊打发打发时间,你不玩就算了呗,有的是人玩。” 再待在这里蒋毅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冷静,胸口跟剜了个大洞似的,凉风飕飕往里刮。 他神情说不出的疲倦,似乎连看闻汐一眼都懒得,转身离开。 等那股极有压迫的存在感从眼前远去,少女拽紧在身后的手才慢慢松开。 正要转身时,转角处猛地传来砸墙声,一声比一声剧烈,听得她心里也为之颤栗。 --- 回酒店时已近凌晨,闻汐思维飘忽,直到在镜子里看见自己惨淡的脸色才回过神来。 水龙头哗哗作响,流出来的水带着高原特有的冰凉。 少女盯着镜子里那张泛白的脸,有些怔忡,像是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情绪失控,说出那些话…… 还有那个人的背影。 不知道是心里作祟还是怎样,街灯将那人的身影越拉越长,闻汐竟然觉得有几分萧索寂寥。 她呡了呡唇,心里生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愧意。 卫生间外的一连串震动声将心绪游离的少女拉了回来。 闻汐出去拿起手机看了眼,是来丽江之后认识的女歌手郑绵,两人之前在舞台上合作过几次。 【郑绵】:汐汐,明晚酒吧紧急救命!!!不,准确来说已经是今晚了。 【闻汐】:怎么了? 【郑绵】:我日光倾城的那个夜场你帮我去顶一顶好不好,叁小时五百! 【郑绵】:姐妹,求求你了,我明天在束河有叁场,实在回不来,那酒吧的老板只要女生,说是没找到替场的人必须自己上,不然工资扣叁天,这也太黑了! 【郑绵】:汐汐,那酒吧就在七一街末尾,离你住的地方特别近,帮帮忙,帮帮忙好吧??磕头..... 这是怕她不去连环轰炸吗?闻汐弯了下唇。 林绵算是她在丽江认识为数不多的女生,性格开朗大方,各个酒吧有场的话都会推荐给她。 闻汐在屏幕戳着, 【闻汐】:好,你在束河努力,这里就交给我了。 【闻汐】:加油。 她放下手机,脑子里琢磨着后面两天的安排。 大冰小屋的女歌手前两天已经回来了,明早给老叁发个消息应该就可以不用去小屋。 晚上去日光倾城替一下郑绵,后天……在青旅收拾下行李什么的。 然后,第二天一早就坐飞机回京都。 应该....不用再碰到那个人了吧? ***** 洛严松和姚振下午从大理回来后,给蒋毅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接。两人闲着无聊又去酒吧街坐了圏,回酒店已经半夜两点多。 本以为人早睡了,打开门才看见阳台灯火通明,蒋毅坐在沙发上,背对着他们。 茶几上隔着几个空酒瓶,七歪八倒。 “毅哥,你咋一个人喝闷酒?”姚振走近,有些诧异, “刚才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我两还以为你出去嗨了,喝酒咋不叫我们?” 蒋毅交迭着双腿搁在茶几上,没搭理他。 姚振眼尖,注意到他手上的伤:“你手咋啦?”几天前还好好的。 “没事。”少年声音有些低哑。 姚振正想细问,洛严松又从拿了两个酒杯出来,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毅哥,我给你说,没去大理真可惜了,这一路的风景挺不赖,我感觉自己的情操都被陶冶出来了。” “........” “尤其是在洱海边,开车兜风,再喝点小酒,美滋滋........” 蒋毅扯了下唇:“怕是有几个妹子跟着,上床了吧。” “这也不是,”洛严松噎了一下,“主要还是风景好。” 他拿出烟盒抽了根出来,点燃。 姚振跟着坐了下去,也点了根烟,转眼之间烟雾缭绕。 他问蒋毅:“你这两天在古城咋样,玩尽兴没,咱们也该回京都了。” 蒋毅没说话,低着头,像在盯着手里摇晃的酒杯,又像是什么都没看。 忽地,他抬眼:“给我一根。” “什么?” “烟。” 洛严松和姚振对视了一眼,诧异道:“你不是从来不抽这玩意吗?” 之前他引诱过蒋毅无数次,可他总是懒懒掀起眼皮,面无表情地瞥了眼他手里的东西。 那眼神仿佛在说,这玩意也值得你上瘾? 话虽这么问,洛严松还是递了一根出去:“现在知道这东西的好了吧,尤其是事后来一根,赛过活神仙。” 他这话说得暧昧且意有所指,姚振磨了磨后槽牙:“好意思吗?在大理让我当司机,自己在后面泡妹子。” “谁让你吊死在秦大小姐那棵树上了。” “啧...我那是专情。” ........ 两人你言我句,说了好一会才发现蒋毅没有搭腔,转头看去。 少年两指夹着根烟,寥寥烟雾往上升腾,衬得他的眼角微微泛红,晦涩交织。 洛严松这才察觉他的不对:“毅哥,你咋了?” 蒋毅没说话,抬眼看着满天繁星,每一颗都极其耀眼,一眨一眨像是要把人的魂给勾去。 可十万八千里,那样遥不可及。 他当时怎么说的——最亮的一颗。 是啊,最亮也最冷,没心没肺,冷言冷语,短短几句话就将他贬至尘埃。 蒋毅扯了下嘴角,心头迟钝地生出几丝撕扯的疼。 “对了,你上回说的摘星星是什么鬼?”姚振突然想起在他电话里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最近你毅哥打算摘颗星星,所以别再叫我去大理,明白?”那口气极为轻狂。 “不摘了。”蒋毅掐灭烟头,“没意思。” 作者:你就说吧,明天指不定又去了。 -- 第十叁章,我他妈废了你 太阳渐坠山头,燥热退却,吹来的风都是凉爽的。 五一街某家商铺站着个少年,表情漠然,穿着件黑体恤,显得腿长肩宽。 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掩映在夜色里,跟漫画里走出来一样神秘。 来往游人忍不住多次回头打量,以为是旁边商铺的活计,长得又高又帅,老板便专门让他出来招揽客人。 也有小姑娘跃跃欲试,上前搭讪。 等少年微掀开眼皮,撞上那有些凉薄的目光时,都不自觉一怵,怏怏离开。 蒋毅姿势懒散,虚靠在木窗上,偶尔瞥向右侧尽头。 大冰小屋的标志极为明显,门时开时关,几个歌手拿着吉他轮流进屋,再出来。 来往客人换了一拨又一拨,甚至在门口排起了队。 少年瞧了会又漫不经心地移开,眸子里掠过一丝嘲讽,但等小屋的门再次打开时又情不自禁地转过脸。 于是,从下午至夜深,街灯照耀下,影子越来越黑。 “喂,帅哥,你咋在这啊?”一声尾调上扬的招呼声在他耳边响起。 蒋毅慢慢抬睫,看了眼旁边穿花裤衩的男人,蹙眉。 “不认识我啊?我是小屋的店长老叁啊。” 老叁有些伤心,这帅哥连续来了大冰小屋一周多,他早把人认熟了,结果在人家眼里他还是个路人甲。 “你咋不进小屋听歌嘞?”老叁邀请道,“你都是熟客了,想去就去嘛,不收费。” 蒋毅没吭声。 老叁“啊”了一声:“你是来看闻汐的吧?所以她没在连小屋都不去了?”他一脸我明白的暧昧,做无奈状,转身准备离开。 闻汐? 蒋毅眼睫动了动,碎发散落在额头,漆瞳映着路灯微弱的光,晦暗不明。 几秒后,他嘴角扯出一抹自嘲,得,谁让你下贱呢? “喂。”蒋毅叫住走了几步远的老叁,看似随意地开口,“那她去哪了?” ***** 十二点半,日光倾城酒吧的灯还亮着,周围早就打烊的店铺将它衬得愈发显眼。 这里靠近七一街后半段,人流量很是一般。 亭台楼阁,郁郁葱葱,少女轻柔的歌声混着潺潺流水,让人如坠梦中。 唱到最后一pa时,酒吧客人差不多走光了,只有服务员阿婷在收拾桌子,边跟着闻汐的琴声唱两句。 少女低头看了眼手表,还有一刻钟就结束,要唱什么歌呢? 反正也没什么客人,要不.....把之前唱过的再来一遍? 闻汐往前翻了翻谱架上的曲子。 “美女,原来是你啊!我说歌声咋这么好听,老远就把我们吸引来了。” 闻汐抬眸,酒吧门口正站着几个男人,笑得戏谑,俨然就是在四方街的酒吧里说荤段子的那几人。 他们走了进来,像是喝了不少酒,脚步有些踉跄,眼睛却仍直勾勾地盯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又遇见这几个人,闻汐垂下眼,心头开始不安。 “这不是缘分嘛,美女?”肌肉男点了一打酒,直接坐在舞台下边的桌子上。 他叹了口气,“上回那首歌你没唱,这次总能唱了吧?” 对啊,我们专门为你点了几百块的酒,给个面子总可以吧?”另外两人笑着符合。 闻汐没瞧他们,一声不吭,只专心干自己的事。 纹身男却拎起叁瓶啤酒上了舞台,皮鞋踩得木头搭起来的高台震动不停。 他借着灯光打量舞台中央的少女,白衬衣牛仔裤,长腿又细又直,脱了裤子指不定有多诱惑。 “这样吧美女,想不唱也可以。”他当闻汐的面抽出皮夹里的几张纸币,然后塞进啤酒瓶里。毛爷爷瞬间沉入瓶底,往上冒着气泡。 “把这几瓶酒喝了就行,喝了钱也是你的。” 台下两人鼓掌欢呼,嘴里还咧开兴奋的笑. 阿婷这才看出来这几个人想找茬,上前温声劝阻,被另外两个男人拦住。 闻汐早闻到旁边那骨令人作呕的味道,胃里开始隐隐翻腾。 心头积聚的忍耐也在这刻消耗殆尽。 她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对面的男人,放下吉他,正当纹身男以为她要接过酒时,眼里浑浊的光开始兴奋跳动。 少女却直接拿出手机,快速拨了110。 “妈的!”纹身男咒骂出声,立马扯过少女的胳膊抢手机,然后一把将她推向旁边。 “你假清高什么?在酒吧还装什么清纯烈女,不就是万人骑的婊子吗?” “看你那张脸就是一副欠操的样子.....” 骂骂咧咧的怒斥和着阿婷的阻挠声,如一把利刃割裂酒吧的宁静。 闻汐猝不及防,被那阵凶猛的力道推到电子钢琴上,手腕处立即传来尖锐的刺痛。 她忍了忍,等脑中那阵眩晕渐消后才睁眼。 是她大意了。 之前肖扬老提醒说,丽江酒吧的混乱是她无法想象的,一定要多放几个心眼。 她居然因为这两个月的平和开始掉以轻心。 闻汐精神崩到了极致,将目光渐渐放在旁边的贝斯上,坚硬有棱角,是最好的武器。 这个时候,她算是自卫伤人吧? 她手还未碰到贝斯就听到酒瓶碎裂的巨大声响,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酒吧。 少女转脸看去,纹身男不知什么时候躺在地上,满头是血,捂着头哀嚎,碎玻璃散了他周围。 而他身后站着的少年手里握着个瓶颈,黑得纯粹的眸子里射出狠厉的光。 蒋毅看了眼躺在电子钢琴上的闻汐,瞳孔皱缩。 他一脚猛地踹向纹身男的下腹:“我他妈废了你!!” 作者:抱歉小仙女们,今天晚了丢丢,但没请假,都会照常更 -- dǎnмèì.ⅠnfΘ 第十四章,强吻 蒋毅打小就野,七八岁就被拎去军队给中校舅舅当沙袋,拳脚功夫早就练到家。 加之他这一脚用了十足十的力道,碰撞的剧烈声响如一道雷在酒吧炸开。 地上男人捂着胯裆哭喊出声,直接滚下了高台。 另外两人都有些懵,看到少年跳下高台,朝着地上的同伙步步逼近才反应过来,立马上前帮忙。 蒋毅却直接踹向一人的膝盖,骨头发出移位的“咔擦”声。 等他跪地那瞬少年抄起凳子就砸了过去。 另一人吓傻了,刚转身头发便被揪住,用力一扯,脑袋往柱子上疾速磕去。 嚎啕嘶喊声在酒吧里此起彼伏,闻汐费力从钢琴上撑起来,借着酒吧灯红酒绿的光看到那边扭打成一团,少年周身挟裹着暴戾之气,将人抵在柱子上揍。 她压下胳膊的疼意,捡起地上的手机报警。 耳边噼里啪啦的砸裂,混着尖锐的惨叫声,蒋毅的理智渐渐失控,脑子里全是她被人推倒在钢琴上的那幕,纤弱的身子跟风一样,吹吹就没了。 真他妈该死! 他目滋欲裂,解决完另外两个人后回头。 少年眼底凝聚着阴厉,抄起旁边的酒瓶砸向躺在地上的纹身男:“你他妈敢碰她!我今天弄不死你跟你姓!” 蒋毅眸色暗黑,脑子充斥着嗜血的念头,连闻汐的阻拦声都没听见。 他一脚踩上纹身男的大腿,在对方连声求饶的哭叫中揪起他的衣领,又是几拳头挥在他脸上。 “够了!不要再打了!” “他快被打死了!你想负法律责任吗?” 少女看他眼里几乎喷出血来,像是失了神志,那人已经躺在地上嘶声求饶,他仍不要命的揍! 再这样打弄出人命不可! 闻汐上前准备拽住他,刚碰到胳膊就被挥开,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少年连头都没回,手上力道不曾锐减分毫,跟疯魔了一般,要将他弄死。 闻汐只得抱住他的腰,死死箍着:“够了蒋毅!够了!” “我已经报了警,”她声音颤抖,“交给警察好不好?交给警察” 少女的声音第一次这样软,带着恳求,似徐徐吹过来的晚风,瞬间压下了蒋毅心头所有的疯癫。 他低头看着环在腰间的胳膊,眸子里没有一点光亮,胸口急剧起伏着,却再没了任何动作—— 警察不过十分钟就到了,同行还有古管局的人,看到蒋毅手上的伤后吓了一跳,声音都磕巴起来。 几人被带到警察局做笔录。 那几个彪形大汉对着警察一顿哭诉,指指他们脸和胸膛上的伤,还有同伙被打得满身是血,几近晕厥的模样。 他们咬牙切齿,说要起诉,让警察以蓄意伤人罪将蒋毅关进牢里。 哪知几个小警员还未说话,门外便传来吵嚷声。 局长进来后环视一圈,看到对面坐在凳子上的少年后连声道歉,低头哈腰,就差跪下去了。 他接到电话时差点把魂给吓掉,要是蒋书记的孙子在自己地盘上出什么事,他再别想往上升。 其他几人见这幅情形都愣住了,连闻汐也是。 她看了眼旁边的少年,一颗悬得高高的心终是跌落胸腔。 在路上准备好的说辞,诸如“朋友为保护她进行正当防卫。”“他们先动的手”之类的话通通咽了回去。 蒋毅坦然自若地靠在椅子上,眯眼盯着局长的警徽片刻,再瞥向旁边哑口无言的几个男人,带着戾气,仿佛在瞧什么烂肉。 没等一会,蒋毅和闻汐就被礼貌的送了出来,连口头教育都没有。 古管局的车子早停在警察局外,将他两送回古城,王立军万般确认蒋毅没事后才离开。 街灯昏沉,飞蛾争先恐后往灯芯上扑。 两人并排着走在青石板路上,影子忽长忽短,重迭交缠。 谁都没有说话,只有交错脚步声在这深夜里响起,沿着狭长幽静的巷子传了出去。 闻汐不用转过去都能感觉到旁边的少年沉着张脸,近乎压迫的氛围弥漫在他们之间。 不过她现在太累了,情绪在几近崩溃的糟糕中恍惚到极点。 帮别人顶一天班就把酒吧弄成那样,老板知道后会怎样指责郑绵,她明明是去帮忙的,最后却弄得一团糟。 胳膊肘传来的抽痛也无声提醒她今晚发生的事,那几个人羞辱的话,黏腻恶心的目光…… 闻汐脑子疲惫得再也装不下其他东西,也无暇顾忌少年现在的的情绪。 她低低地说:“今天谢谢你,我先回——” “你是傻的吗?” 突如其来一声呵斥打断她的话。 闻汐抬头,少年一脸怒容,阴沉的眼正冒着火,尽是嘲讽: “他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不知道在人进来时就赶紧躲开吗?还坐那干什么?等着被他们羞辱?” “你昨晚嫌弃我的那个劲呢?都被狗吃了吗?” 蒋毅胸口不停地起伏,盯着少女不知所措的眼,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яΘǔsんǔωǔ➋.cΘм(roushuwu2.com) 想到跑进酒吧之前那幕,他心头一阵恐慌,要是他没来或是来晚了,等待她的指不定是什么。 她难道在酒吧这么多年都不懂男人吗?那几个人明显想将她生吞活剥,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闻汐还是第一次被这样对待,她习惯和人保持距离,所以别说呵斥,连闹矛盾都少有。 她犹疑了一下,声音低得近乎解释:“你现在情绪不太好,要说的话明天——” 话未说完就被蒋毅打断。 “你在丽江唱了这么多年还这么天真?小屋不去,为了躲我偏偏跑到那犄角旮旯里?” “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个时候,酒吧周围都没有人?” 他顿了一下,冷笑,“他们想对你做什么轻而易举,哪怕是当场在那把你轮了。” 这样的事他在娱乐场所还见得少吗?到时候她连哭诉都找不到地! 少年恶劣的话让闻汐头痛欲裂,她咬了咬唇,被长睫遮挡的眼眸尽是疲累。 她不想解释,也没必要和他解释。 他以为所有人都可以像他一样吗?高高在上,目中无人。 花高价点一首歌,要谁唱,谁就必须唱; 进了警察局所有人就得对他嘘寒问暖,点头哈腰,仿佛整个世界都是他的。 可她不是! 她只是茫茫人海中最普通的一个,就算销声匿迹也不会掀起水花。 闻汐心头泛起阵阵酸涩,酸得眼睛都疼了,这种感觉在母亲去世后第一次这么强烈。 她没有回答,扭头就走,将一脸怒容的少年丢在路边。 “操!” 蒋毅低骂一声,立即追了上去,抓住她的胳膊:“谁准你——” “我没有求你来救我!” 这个暗得只有街灯的夜晚,莽莽撞撞看不见前路。 闻汐憋在心头所有的委屈和恐惧轰然爆发,对麻烦老是找上她的无奈,对回校后未知的彷徨,对眼前少年不断纠缠的无力。 通通转化为愤怒,如火山喷发,崩裂出来的山灰横冲直闯,伤及他人也不管不顾。 “你今晚帮了我,我谢谢你。” “但若是你没来,刚才发生了什么,那也是我该遭受的,和你无关!” 闻汐忍回眼里的泪,对着脸色阴得出水来的少年嘶吼:“哪怕是他们对我做了什么,也怪不到你头上!” 这几声斥责如同响亮的耳光,几巴掌扇在蒋毅脸上,冷嘲热疯他多管闲事,多次恬不知耻地用热脸贴她的冷屁股,就差把犯贱写在脸上了! 蒋毅浑身僵硬,连呼吸都被阻隔。 这种愤怒得令他疯狂,不知所措的感受,将少年最后一丝理智也灼烧殆尽。 “所以是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是我扰了你的机会,说不定你躺在那几个人身上倒是乐意得很。” 他凝着少女逐渐惨白的脸色,嘴角扯了起来,给与重重一击, “早说啊,既然想卖干嘛不找我呢?我他妈绝对给你个满意的价格……” “啪”的一声,蒋毅脸上火辣辣地挨了一巴掌,热气沿着左脸幽幽往上浮。 闻汐浑身颤抖,眼底氤氲的雾气让她连少年的脸都看不清,随着极轻的一声哽咽,泪水再也抑制不住。 她转身离开,刚走出几步便被一阵力道扯了回来,宽阔的胸膛将她紧紧卷入怀里。 少女未及反应,红唇便被凶猛地含住。 作者:蒋毅,吵着吵着你咋还吻上了 -- dǎnмèì.ⅠnfΘ 第十五章(微H),摸乳 蒋毅在说出这番话就后悔了,看到少女眼底泛起泪花,他心也跟着一抽。 短暂的报复快感之后,是漫无边际的空虚,沿着胸膛荒凉不止地往上涌。 他满脑子都是不能让她走! 于是用了最决绝的方式,低头堵住她的嘴。 闻汐脑子“嗡”的一声炸开,身体所有的动作都像是戛然而止般。 唯一有知觉的,便是贴在嘴上的滚烫触感,带着前所未有的压迫和侵略。 她疯狂在他怀里挣扎,呜呜出声。 蒋毅却直接托住少女的臀将她抱了起来,两条腿在他腰侧无助晃荡,私密处隔着层布料紧密贴合,摩擦。 他边走边吻,滚烫大手裹住翘臀,好似要将那层牛仔裤给烫化。 直到闻汐被抵在门檐上蒋毅仍然没有放开她,娇小身子直接跨坐在他腿上。 一只大手牢牢掌住她后脑勺,让少女没有丝毫闪躲的余地,舌头撬开她紧闭的牙齿钻了进来。 “不” 闻汐拼命扭着脑袋躲闪,可每每刚避开又被含住嘴唇,随之而来的是攻城掠地的索取,少年霸道的舌头在她嘴里搅得天翻地覆。 那种攻占的感觉太过强烈,仿佛正被他一口一口吃点,连着啧啧吸吮和吞咽声都清晰在耳边回荡。 闻汐砸落在他肩膀上的拳头渐渐软了下去,改为无力的推搡。 胸前柔软和腿心都抵着滚烫的烙铁,生生挪不动一步,只能被迫承受他喂过来的呼吸和津液。 街灯洒下的光芒全被蒋毅高大的身躯阻挡,少女的身子全被他囚在黑暗里,只有急促的喘息和吮吸声在小巷里此起彼伏。 两张脸亲密相贴,鼻尖相触,舌头勾着舌头,从左侧纠缠到右侧。 少年托着娇臀的大手渐渐往上,握住抵在胸前的拳头,压在门檐上,十指相扣,舌尖肆无忌惮地勾挑着…… 蒋毅用尽全身力气尤觉不够,恨不能把怀里的柔软揉进骨血里。 他心跳如雷,脉搏如鼓,将香软小口吸进嘴里时仿佛尝到了阵阵桂花香,甜得他都要醉了。 金秋九月,清风拂来,蒋毅脑海里似朵朵花苞绽放,幽幽清香沿着中枢神经窜上背脊,窜往下腹…… 他身体快要夲张的血液沿着血管疯狂涌动,抵在少女腿心处的坚硬迅速肿胀了起来,坚硬滚烫,像是要戳破那层布料刺进幽径小嘴里。 突然,蒋毅唇上传来一阵刺痛,被少女咬破的下唇渗出丝丝鲜血,沿着口腔渗透在彼此交缠的唇舌间。 铁锈腥味仍然盖不住她嘴里的丝丝清甜,倒激起了少年压制在骨子深处的兽欲。 他掌住她的脑袋,将小粉舌卷进自己的嘴里,一顿噬咬吮吸。 怀里的人儿连最后一丝挣扎也没了,瘫进他胸膛。 蒋毅另一只手探进她衬衣里,沿着光滑细腻的肌肤寸寸往上摩挲,冰凉触感让他嘴里愈发没轻没重,将小嘴吮得充血,连她微弱的呼吸都要一一攻占。яΘǔsんǔωǔ➋.cΘм(roushuwu2.com) 大手推开胸衣,即将触碰到少年梦寐以求的柔软。 无数次进入他梦里,被他压在胸膛下,肆意把玩抓捏,如今终于可以…… 当胸前被包裹那瞬闻汐猛地剧颤,盈着水雾的眸子撞上少年布满情欲的眼,像头蛰伏在暗处的猛兽,虎视眈眈。 她开始剧烈挣扎,粗粝手感碾压的羞耻让她嘤咛出声,嘴里更是用了死力道往下咬。 又是一阵眩晕之极的剧痛,蒋毅终是不忍再欺负她,压下胸口几欲奔腾决堤的欲望,闷哼了一声放开。 朦胧夜色下,闻汐两眼幽波晃荡,嘴唇还沾着他的血,看着触目惊心,而那被大手扯出来的衬衫凌乱不堪,更是为少女惊悸的脸上添了抹诱惑。 蒋毅克制住蠢蠢欲动的心思,想说些什么,闻汐却吓得后退了步,像是才清醒一般,拔腿就跑。 ***** 第二日傍晚,古城天空成了片深红色的云霭,映照在蜿蜒溪流上,将河水染成了渐变蔷薇花的颜色。 闻汐直到天完全暗下去才出门,嘴唇经过热水消肿好了些,胸前的抓捏和滚热舌头探进嘴里的触感却在梦里都没法忘掉。 刚出客栈门口便见到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少年正倚靠在一边的石狮子上,肩宽腿长。 不知是站了多久,向来桀骜不顺的眉眼有些蔫蔫的。 蒋毅看到那抹俏影后里立马支棱起身体,眼里有些不自在,漆瞳却忍不住瞥向少女的唇,再移开。 闻汐脚步只顿了半瞬,便继续往前走,仿佛根本没有看到边上靠着个人。 “还生我气呢?”蒋毅跟了上去,“我不是心急加担忧嘛,口不择言,还有” 他停了下,想起自己昨晚干的事,辗转难眠整夜,现在心里依然扑通扑通,跟吃了颗掺糖的炸弹一样。 蒋毅摸摸鼻子:“昨晚我手和嘴昨晚都有些不听使唤,我让它两负荆请罪行吗?别生气了。” 悠长盘旋的青石板,只有他和闻汐两个人,语气虽充满歉意,但话里那股赖皮劲的话隔十米远都听得到。 这哪是道歉啊,理智气壮得很,闻汐闭了下眼,步子迈得更快,巴不得把他甩掉。 阵阵微风拂过,也将体恤吹得更加贴近少女的腰身,不赢一握,看得后面的人心神晃荡。 “喂……”蒋毅几步将人拦住,微微低下头盯着她,“咳”了一声:“那还是我的初吻,就这样不明不白就没了。” 他在少女睨过来的目光中继续厚脸皮,戳了下自己嘴角,有些委屈:“我这里还被你咬破了,疼得我只能喝凉稀饭,昨晚回去后,那两个损友把我笑话了好半天。” “要不你亲回来,我绝对不还手。”说完弯了下唇,恬不知耻地张开手臂,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闻汐一时被这举动噎得说不出话来,怒瞪向他。 天下还有这样不要脸的人,她没算账,他倒还有理。 少女嗔视含怒的眼神让她整个人都活了起来,灯影微动,碎钻在那双眸子里盈盈泛着光,无声地勾人。 蒋毅看呆了,目光灼灼。 自昨晚那个吻之后他似嗅到玫瑰清香的旅人,连微风摇曳过都会心神意动,全身一股子颤栗滑过,只觉得骨头都酥了。 作者:今日是厚脸皮到家的蒋毅。他们的肉快啦,到时候蒋毅就真的成小狼狗了,男主算是成长型,刚开始会有点横冲直撞。 -- 第十六章,知道你男人叫什么名字吗?他叫蒋 后半段路不管蒋毅再说什么,闻汐都不予回应,只当后面这人是根行走的木头桩子。 到日光倾城酒吧后,少年自觉等在外面。 闻汐进门发现老板也在,看到她后,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是一言难尽,仿佛是因为她才导致昨晚的祸事。 方圆十里,日光倾城的名声在一夜之间烂透了。 “工资我只能给你一半,还是看在郑绵的面上。”老板摆了摆手,“已经发给她了,你问她要去吧。” 闻汐没多表示,礼貌回了几句后正想和阿婷打个招呼,她却躲得远远的,和昨晚是两个模样。 少女呡了下唇,提着吉他离开。 她没太在意,旅途也许就是如此吧,谁也不能把自己遭遇的,希望别人也感同身受。 出酒吧时蒋毅正斜靠在树上,眉眼松散,看起来心情很好。注意到她走出来后,身体反应先于大脑,上前想要接过吉他。 闻汐侧身躲过,连眼神都没给一个,往客栈的方向走。 蒋毅自觉跟在后面:“还生我气呢?科学研究证明生气太久对自个身体不好,会变老变矮。” “知道小矮人怎么来的?都是被人气矮的,所以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你自己,嗯?” 闻汐不理。 “看你晚上才出来,饿不饿?”他掏了下耳朵,琢磨,“丽江有什么特色小吃,腊排骨?那什么什么鸡?想不想去尝尝,我请客。” 依然没有回应。 ....... 街灯弥漫的青石巷,屋梁掩盖下来的阴影跟涨潮似的,一浪浪往两人身上扑。 少年嘴里滔滔不绝,少女沉默如斯。 见她一直不开口,蒋毅不由得开始急了,要真放人回客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说清。 “昨晚那些话全是我嘴贱,没过脑子。我回去就把嘴缝起来行吗?” “别生气了,我当时真急坏了,你不知道我看到那狗男人推你的时候恨不得一枪崩了他,狗杂种!” 蒋毅想到那幕语气也狠了几分,他上前将人拦住,也挡住她的视线。 闻汐抬眼,眸底凉淡,少年摸不清她的想法,心里开始慌。 他微微低下身,和那双泛着光的眸子对视:“昨晚我也是第一次被打,叁个彪形大汉轮流围攻我,妈的,以多欺少。” 蒋毅转眼就忘了自己是如何一脚将人骨头踢断的,开始卖惨:“有个一肚子肥油的男人扯了下我的胳膊,现在还疼呢,估计脱臼了,也没人说要带我去医院检查检查啥的。” 闻汐睫毛眨了眨,往上抬。 有用!蒋毅心中一动。 他语调放慢,话里带着几分憋屈:“还有我这张脸,人家说比明星还帅,被某人一巴掌....” “那走吧。”细微的声音将他打断,掩映在潺潺流水中。 蒋毅愣了下:“去哪?” “去医院检查你的伤啊。”闻汐说,“顺便再验下你脸和嘴上的伤口,看看我对你造成了多大的人身伤害。” 闻汐见他无言以对,极淡地弯了下唇:“然后我们再去警局备个案,了解当街对别人做出骚扰举动需要拘留多久,或者是不是要在脖子上挂个色情狂的牌子游游街......” 少女夹枪带棒的话噎得蒋毅说不出话,嘴角抽搐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然后睁大眼看她。 似乎是很难相信她居然也会对自己这样说话,生动不加掩饰。 蒋毅低低笑出声来,胸腔都发出震动,在闻汐警告的目光中才逐渐收住: “我这不是憋屈吗?每晚安安分分送你回去,中间怕你无聊绞尽脑汁找话题,结果你一顿狂怼,说得我拉不下脸,心里也捅刀子一样。” 他深吸一口气,越说越觉得委屈,“我到现在连你名字都不知道?哪怕是萍水相逢问个名字也是可以的吧?每次喂喂的叫,到底是在叫谁?” 闻汐垂了下睫。 “昨晚是我脑子有屎说出那些话,当时都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蒋毅低头和她平视,让他看清楚眼底的自觉莽撞, “我给你道歉好不好?” “或者我面前的仙女能否送我一部时光机,让我去把昨晚改写回来。” 他话里像在哄小孩,闻汐没说话,两排小刷子在眼睑留下忽密忽疏的阴影。 忽地,她抬起头,正好撞见少年紧张又期盼的目光。 那双含着歉疚的眸子静等在街灯下,比身后的徐徐夜色还要悠长。 闻汐在心里叹了口气,毕竟他也帮了自己。 如果不是他昨晚跑进酒吧,等待她的又是什么呢?是被人口头怒骂,或者当场欺辱…… 闻汐不知道,也不愿去想。 唯一确定的,便是再没人会像眼前这人一样,莽莽撞撞跑进来。 她轻声开口:“我叫闻汐。” “?”蒋毅没反应过来。“什么?” 闻汐又再说了一遍,蒋毅这才明白他在告诉自己名字,嘴角的笑掩都掩不住,要她写给自己看。 瞥了眼少年吊儿郎当的眉眼,闻汐取出手机,准备敲字给他。 一只大手却率先拿了过去,闻汐刚觉得肩膀袭上一阵压力,她已经被按坐在了身后的长凳上。 闻汐:“你——” “写给我看。”蒋毅手心摊平在她面前。 相持间,少年那双眸自上而下看着她,瞳孔如墨,已有侵略在眼里深不见底的潜伏着。 男女力道悬殊,闻汐准备坐起来时,肩膀又被往下压,不重却让她无法避让。 浓厚的薄荷香随之铺面而来,带着少年血气方刚的热。 她没办法,忍了忍,只得伸出手在他掌心比划着。 极为柔软的触感,少女手指所过之处仿佛汇聚起一股细流,穿过手臂往他的心脏蔓延。 一股子酥麻攫住蒋毅,他无法思考,只低头看着那双让他辗转反侧,恨不得亲上去的眸。 此刻就在他眼下,在他怀里,密长睫毛似刷子拂动,轻轻在他心上挠痒。 少年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惆怅。 她不喜欢他,做这些只是一时心软,无奈,因为自己昨晚的帮忙。 甚至,因着初见的不虞,一直对他没有好脸色。 她性格温凉似水,像长在悬崖边上的玫瑰,不说那满身的刺,便是绕过路上的丛丛荆棘都令人望而生畏。 可怎么办呢?他蒋毅偏要做那披荆斩棘之人! **** 这个夜晚,微风徐徐,带着秋天欲来的气息。 古城随波逐流在星星点点里,到处都是曲径通幽的小巷,也将两人的影子拉得交迭绵长。 蒋毅并行在闻汐旁边,不动声色地靠近她,藕臂上的体恤一角拂过他的胳膊,激起少年心头的痒。 他也像静候在夜里的猎人,努力探索她的一切。 “闻汐?” “嗯?” “你家住哪?沪市?京都?”蒋毅说,“我以后去那个城市转转呗,说不定我还没去过。” 闻汐呡唇不语。 好吧,不愿说。蒋毅换个话题:“那你为什么会来丽江?” “还一个人在这待那么久。” “因为……”闻汐抬头看着枝丫悬挂上的月亮,摇摇欲坠,好似要掉进她怀里,“因为喜欢。” 蒋毅眉目微挑:“喜欢到想一直待在这?” “……嗯。”如果可以的话。 闻汐低下眉,风撩起她额间的碎发,也送来阵阵清香,缭绕在鼻尖。 她不用转头都知道是古城随处可见的鲜花飘过来的,姹紫嫣红,朵朵娇绽。 这里四季长春,游人不绝,花木永无枯萎之日。 或许是明天要离开的惆怅,抑或是对旁边的人没了成见,闻汐话也多了些:“我想,我应该再也碰不到这样一个地方了吧。” 惊喜永远大于失落,期待一直在转角。 她在谈风景,蒋毅在看她。 看她嘴角的弧度,似蜜一样在他心间酿开。蒋毅停下脚步,拿出兜里的一迭纸,翻翻折折。 闻汐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走出小段才听到身后一句懒洋洋的声音:“喂,回头——” 她这才发现旁边早没了人,转过身。 纸飞机悠悠扬扬朝她飞过来,穿过空气中的颗粒。 少年嘴边的笑比街灯还要耀眼,手臂一挥,又几架纸飞机乘风而来。 “接住!” 闻汐惊了,手忙脚乱之下才堪堪接住擦过脸颊的一只,借着灯光,看到翅膀上面印着个二维码。 微微扯开后,里面写着稀奇古怪的数字。 “你不让我加你微信。”蒋毅走近,“那我就只有等着你来加我啰。” 闻汐看向他。 蒋毅取过飞机,在她面前打开:“这是qq,这是私人邮箱号,你可以给我发消息,想说什么都可以。” “最下面这个嘛。”少年语调依然散漫,“是我的电话号码,你想加哪个加哪个。” 闻汐无言半刻,她遇见过太多搭讪方式,可像面前人这样明目张胆的,却从未见过。 她盯着他,少年的脸阳光干净,似古城拂来的清风,燥热过后,透着股沁人的凉。 “那你进去吧。”蒋毅忍下心头的千言万语,插着兜,“明天酒吧见,不然我来客栈接......” “蒋毅。” 轻轻的一声,却让蒋毅停了所有动作,看着她。 暗夜的光将少女额前的碎发氤氲得缥缈,她惑人的眼第一次对着他露出笑意:“谢谢你昨晚在酒吧帮了我。” 也愿你一生安好,万事顺意。 后半句闻汐咽了回去,眼底凝聚的复杂沉淀在夜色中。 没人有义务帮谁,就像老板因为酒吧名声受到影响而责怪她,阿婷怕被连累而疏远她。 她都可以理解,因为这些是人之常情。 而眼前之人一瓶子砸在那个男人头上时,便是越过了萍水相逢,以自身安全作陪。 她并不是如此不识好歹,不懂得接受别人的善意。 可是……闻汐也很确定,她的生命里不需要一束暖阳,因为会灼人,终有日落那刻。 她不想再次习惯黑夜,如今这样,就挺好。 闻汐说完就离开,独留蒋毅跟个木头桩子一样站在原地,道谢声犹在梦中,一个字一个字砸在他心上。 他眼底的光渐渐凝聚,在少女穿过转角那刻忽地大喊。“闻汐! 闻汐停住脚步。 “我最喜欢的一首民谣——” “多少人曾爱慕你青春妩媚的身影,出自假意或者神情,而唯独一人爱你那颗朝圣者的心,爱你日渐苍老的面容。” 可是怎么办,我好像是前面那种人。 但又如何,你终究是遇到了我。 蒋毅眼眸渐热,语气一如既往的轻狂:“知道你未来男人的名字叫什么吗?” 少年那颗跳动不止的心啊,在静静流淌的夜里达到极致,在她的道谢声中澎湃疯狂。 “他叫蒋毅,将军头上一个草字头,刚毅的毅,你千万不要忘了!” 那一刻,闻汐头皮发麻。 直到少年脚步声一点点消失,直到他的声音隐匿在风里,屋檐,和漫无边际的古城中。 闻汐依然站在原地,心脏仿佛漏了半拍。 她从来没有遇见这样一个人,张扬,肆意,活在云端,话里尽是桀骜散漫,不曾自卑。 和她真是天差地别。 奇怪的是,她不再讨厌他。 闻汐垂眸看着纸飞机上的二维码,弯了下唇。 再见了,蒋毅。 作者:今日肥更,我把加更揉在一章了哈。 蒋毅以为有了机会,没想到只是被发了张“好人卡”,明天知道闻汐走了要疯,哈哈。 -- 第十七章,闻汐不告而别,蒋毅“黑化” 蒋毅郁闷了整个晚上。 他本以为闻汐的好友申请不过几分钟就来了,结果等了大半夜,连个屁都没响。 倒是那群损友接二连叁在微信里骚扰他,少年恨不得把手机砸了,又怕错过她的丁点消息。 一整宿下来,心里跟油煎火烤似的。 于是,蒋毅第二天上午就跑来闻汐客栈,天蓝得晃眼,她估计也醒了。 今天软磨硬泡一定要把人联系方式弄到手,再不济要个电话号码也行。 进客栈后他习惯性左拐,好歹送了闻汐那么多天,从外面都能看出她住哪间屋子。 尽头那扇门大开着,蒋毅进去后看到两个带围裙的女人说说笑笑,在收拾床铺,屋子干净得没有一丝住过的痕迹。 打扫阿姨聊得正欢呢,余光瞥到门口的陌生少年,问:“你找谁啊,小伙子?” 蒋毅不动声色打量屋内,桌子被整理得只剩下个茶壶,不可能是她的,更像是客栈自带,而床上也换了新的被套,旧的正扔在地上。 他的唇渐渐呡直:“我找闻汐。” “闻?......” “你找闻汐啊。”背后路过的女老板将话接了过去,“她一早就退房了,现在估计正在飞机上。” 蒋毅似是没听懂,身体慢慢转了过去:“我说的是闻汐,在酒吧唱歌的闻汐。” “对啊,不就是那个天天背着吉他进出,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子吗?”老板说,“客栈就她一个歌手啊。” 蒋毅的声音有些僵硬:“她,不是一直住在丽江吗?” 老板有些奇怪他的反应:“不是啊,她两个月前才来的,应该只是临时待这?” “你要找她就打电话呗,不过现在人应该在飞机上,接不.........” 后面的话蒋毅已经听不见,他脑子跟懵了一样,嗡嗡一片乱响。 极度荒唐和可笑的眩晕感涌来,少年恍惚间,好像回到了昨晚。 让他心神荡漾,忘乎所以的昨晚。 街灯昏沉,飞蛾乱撞在灯芯上,桥对面传来酒吧歌手的如水呢喃,他的心跳却只随着少女的呼吸起起伏伏。 “你会一直在古城吧?”蒋毅问,“至少一年半载?。” 似乎预料到闻汐的答案,少年并不心急,挨着她坐下,双腿交迭地靠在椅子上,姿势慵懒又放松。 闻汐垂下眼,没说话。 “我呢,就住在昆明。”说话间,大手悄无声息探到少女椅背那边,极有占有欲的姿势,隔着把吉他,像是将她拥进了怀里。 情窦初开的少年啊,稍微隔近些便心神晃荡,恨不能将旁边的人揉进他的骨血之中。 “昆明离丽江只有一个小时,周末我来找你玩呀。” 看她一直没回应,蒋毅身子也靠过去,意味深长地拖着语调:“你不会是不欢迎吧......” 闻汐扯了下唇,似是觉得他孩子气。 “所以你会一直待在这吧?”蒋毅依然不死心,盯着她微翘的长睫,要一个答案。 夜色深重,给古城添了几分梦幻,闻汐眼底神色也被晃荡的灯光覆盖。 她过了好一会,才转过脸,说:“嗯,我会一直待在这。” 骗子!骗子!全是骗他的! 昨晚听到她说那些话时有多开心,蒋毅如今便觉得有多讽刺!可笑!每一句温柔安抚的话都像利刃,毫不留情往他身体戳刺。 少年握紧身侧的手,只觉得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戾气一点点涌上来。 闻汐,你真是好样的! **** 肖扬本想送闻汐到机场,可她死活不同意,他只能一早去古城外和她道别。 看到那抹身影坐上大巴,隔着窗子对他挥手,肖扬心里觉得酸酸的。 妈的,他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矫情了? 于是肖扬回去给自己补了个觉,也算是哀悼这段还没开始就夭折的爱情。 结果刚睡下去,酒吧的服务生小周就夺命连环call,说是有客人在店里闹事,他立马收拾了下,跑来古城。 上午酒吧没客人,所以灯没开,里面昏昏沉沉的。 肖扬进店后只看到个高大身影坐在凳子上,低着眉眼,看起来很年轻,他试探开口:“你好……” “闻汐呢?”蒋毅抬头,声音有些冷,“ 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 是那天在腊排骨店遇见的少年。 肖扬愣了下,心里头在快速分析情况。 这人怎么会认识闻汐,他找她做什么?有什么过节,或者是…… 他面上依然带着常年混迹江湖的假笑:“你说的闻汐是那天来的那个吉他手吧?那只是临时请来的,没有联系......” 话没说完便听到一声嗤笑,少年嘴角上扬的弧度十分倨傲:“当我傻逼吗?” 蒋毅站了起来,步步逼近:“我现在不是在和你讨论或者商量。” “我只要她的联系方式,拿到后立马走人。” 面前这人语气里毫不掩饰的轻蔑让肖扬感到极为不舒服,他的脸也冷了下来:“我不认识什么闻......” “我再说最后一次。”蒋毅打断,抬眼盯着他,“你给不给?” 肖扬:“我说了没……” 突然一拳揍在他脸上,也将他嘴里的话碾得四分五裂。 伴随着旁边小周的几声惊呼,肖扬只觉得脸都麻了大半。 “你说,我要是把你揍进医院。”蒋毅眉眼拢上一层阴郁,一字一句道,“她知道后会回丽江吗?” 他冷冷看着那人狼狈的模样,心头却没有丝毫畅快,反而想到在腊排骨店里的那些画面。 面前这人亲昵揉她的头发,给她夹菜。她回以微笑,感动,声音柔得跟水一样。 那他蒋毅呢?她是怎么对他的? 他跟条哈巴狗一样跟在她后面,绞尽脑汁找话题;他因为她的笑和感谢失了魂,就差把尊严放地上让她踩; 他做这个怕惊扰她,做那个怕唐突她,连加个微信都要自己舔着脸上去! 结果呢,她是怎么做的?她直接拍屁股就走,走之前还将他骗得团团转! 闻汐,你凭什么!凭什么能这样耍我? 少年胸膛剧烈起伏间,只觉得眼前快速一团黑影,然后脸上便被揍了一拳头。 肖扬莫名其妙被打,加之早上的失落,心头也窝了一肚子火。他直立起身,也往少年脸上挥去。 蒋毅躲闪不及,或者根本没想躲,他用舌头舔了下被揍的地方,反而笑出声来。 小周眼睁睁看着这两人互揍一拳后,迅速扭打成一团。 他实在有些懵,一时竟不知道是该报警还是怎样。 转眼之间,周围的桌椅板凳悉数移位,被砸了个稀巴烂,连带着吧台的的酒瓶,只听得噼里啪啦几声碎裂,玻璃洒了一地。 外面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肖扬也是江湖出身,有些拳脚功夫,可面对眼前这个少年他的拳头几乎没地方使。 蒋毅眸色黑沉,在他挥拳过来那刻,眼疾手快抓住他胳膊,反手一压,肖扬只觉得手臂都麻了大半。 专业军队教授的常人自然比不上,叁两下肖扬就被制服,压在了窗台上。 半个身子悬在外面,潺潺流过的溪水倒映出他狼狈的面容。 “你今天就算弄死我,她也不会回来!”肖扬气急败坏,索性也破罐子破摔。 趁蒋毅制住他腿脚时,他挣脱出一只手,取出兜里的手机,往河里一扔。 “扑通”一声,溅起大朵水花。 “有本事你就跳进去捡啊,不过我告诉你,这手机烂着呢,进了水估计啥也没了,没有我的密码你也登不了微信。” 极嘲讽的几声,让他身后的少年停了所有动作,盯着那缓缓流淌的溪水。 良久,直到黑眸里也氤氲上一团雾气。 仿佛随着那手机砸落的瞬间,骄傲的他也失去了什么。 理智渐回。 蒋毅喉结往下滑动,仿佛在压抑情绪,再睁开眼时,手上的力道也松了。 小周见势立马上前扶起肖扬,然后便看见旁边的少年转身离开,对周围指指点点的人视若无睹。 那背脊又直又挺,好似从不曾为谁弯腰。 酒吧街漫长而宽敞,日光透过柳条枝丫斜打在蒋毅脸上,也照得他的眼尾有些红。 他闭上了眼。 闻汐,你给我记住了,要躲就躲一辈子,不要让我再找到。 否则,我弄不死你! ***** 闻汐到机场时已近中午,首都机场极大,拐了无数个转角任在站内晃悠,她有些吃不消。 倒是路人不时往她这边看,背着吉他的少女,穿着清丽,自然成了道亮眼的风景线。 过出口后,闻汐掏出手机,正琢磨着怎么回学校,肩膀便被人轻轻拍了下。 她转过了头。 面前站着个俊逸非凡的男人,最简单的白衬衫黑裤,气质如沐春风,从那微弯的嘴角里徐徐吹来。 “......许师兄。”闻汐有些没反应过来,“你怎么在这?” “听你室友说你今天回京,我正好有空就来了。”许凡州弯唇,“刚才在想什么,和某人招手时才发现她在晃神。” 他不动神色观察面前的少女,红唇如蜜,眸子灿若星辰,两个月没见,巴掌脸又瘦了些。 许凡州垂眼,眸底晃过一丝色彩。 “没......”闻汐呡了下唇,才发现行李箱被他接了过去,“让我自己来,这个不重......” “和女生一起走,让她拿行李的话会被人家笑话的。”许凡州回头笑了笑。 初秋阳光透过机场的玻璃窗照进来,照到他的脸上,也勾勒出他面庞的每一个细节。 眉目浓黑,鼻梁直挺,狭长漂亮的眼,看起来那样儒雅,举手投足间无不彬彬有礼。 上天似乎钟爱谦谦公子,于是有了许凡州。 出了机场闻汐看到不远处停着辆私家车,极为豪华,司机穿着工整西装,看到她们后态度恭敬,弯了下腰。 闻汐顿时觉得不安。 许凡州在学校从未自爆过家庭背景,久而久之也给了别人一种骑着单车,谪仙贵公子的感觉。 倒是有不少人在背后偷偷议论过他家世非凡,说是政商权贵出身,非富即贵。 但他本人从未正面回应。 怎么今天..... 许凡州将行李给司机后,打开车门,等闻汐坐进去后跟着坐进后座。 车子沿着机场疾驶而下,千万颗柏树如流星划过,留下深浅的线条,车里静得能听见呼吸。 许凡州转过头:“这两个月在丽江怎么样?” 闻汐正安静坐在另外一侧,双腿并拢占据着角落,仿佛怕惊扰了谁。 她抬眼,对上他的视线又挪开:“还可以,那边空气比较好,也很热闹,阳光也......” 脑海里突然闪过某张骄阳似火的脸,少女思维有些飘忽:“.....很温暖。” “忙吗?” 闻汐点头。 “所以.....” 许凡州问,“忙到连回我微信也没有时间了?” 他的声音醇厚,似一阵微风吹来,温暖过后生起一股尴尬的凉意。 闻汐呡了下唇,不知道怎么回答。 车里又静下来,许凡州在心里叹了口气,自觉逼她太紧。 “说起来,”他眉目微挑,话题一转,“我认识的几个弟弟前几天也去了丽江,说不定你们还擦肩路过了。” 闻汐脑子有些迟钝,自然而然接话:”那.....家里人放心让他们自己去吗?要是走丢或者遇见坏人怎么办?”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声轻笑,如柳叶拂动,呼吸浅浅。 闻汐疑惑看过去。 “他们没比我小多少,性子又野,拐卖人口的估计都看不上。” 许凡州鲜少瞧见她这般模样,忍不住多看了会,说,“大的那个只比你小一岁,等两天就要来华大报到,到时候领你们认识认识?” 作者:重逢蒋毅一定是小狼狗,猜猜男二口中的弟弟是谁?哈哈。 这两个人算是互相隐瞒吧,一个说自己住在昆明,一个说一直在丽江,结果....居然在同一个学校遇到了。 想问问小仙女们介意我改个书名吗,文章内容不变,我感觉这书名会不会有丢丢文艺,想去琢磨一个更合适点的。 今日也是加更的一天,揉在一起了。 -- dǎnмèì.ⅠnfΘ 第十八章,我喜欢你就这 闻汐只笑了笑,没接话,然后看向窗外。 京都秋天渐至,树叶褪绿,染上点点微黄,风呼啸而过,卷起一阵黄色旋涡,诗意而浪漫。 “开学的第二个周末有时间吗?” 闻汐转过头,许凡州正看着她,眉眼温和。 他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往她这边移了些,手肘撑在靠背上,碎发散落额间,晕染上几分清爽的气息。 闻汐脑子里在找推脱理由:“我周末要去——” “我下周生日。”许凡州开口,“想请几个朋友去外面聚餐,那些人你都认识” 他顿了一下,问:“你会来吧?”—— “许师兄有给你说他生日的事吗?”刚回宿舍,两个室友就兴奋凑上来,眼里隐有八卦之色。 闻汐将吉他放在角落,点了点头。 “好感动!这就是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为了和你拥抱,我可以拥抱整个系的同学。”室友乐瑜说,“为了邀请你去他的生日,他可以邀请你身边所有的朋友!” 当收到许师兄邀请那刻,乐瑜和温恬恬一脸我懂的神情,这摆明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嘛。 这人就是为闻汐而来的,都一年多了,她两早就有了这个眼力见。 闻汐有些无奈:“所以,是谁把我今天回来的事透露出去的?” 她话里微凉,似风中夹着几点雪粒,隐有责备。 但另外两人已和她相处两年多,知道闻汐性格虽冷,但脾气最是好。 “啊这”乐瑜开始推卸责任,“温恬恬,你怎么就被一顿饭收买了,嘴怎么这样不严实!” “还说呢。”温恬恬反驳,“我还埋头支支吾吾的,结果你直接把闻汐的航班给说出去了。” 后面斗嘴的话闻汐没听,她边收拾行李,脑子有些放空。 许凡州她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和其他人的明目张胆不同,甚至于最开始,闻汐只当他是个普通学长,或是彬彬有礼的朋友。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经常会偶遇到他,晨跑时,上课路上,图书馆…… 不然就是在食堂,他总端着餐盘坐在她们几个女生旁边,态度温和从容,眉眼尽是耐心。 闻汐话不多,于是一边低头夹着白米粒,边听她们聊几句,许凡州的笑声不轻不重,仿若阳光,暖暖地洒在她手背上。 少女转过头,才发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已经坐在了她旁边。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许凡州转脸过来,疑惑地看着她,眸子里隐隐泛光。яΘǔsんǔωǔ➋.cΘм(roushuwu2.com) 就这样,他们成了浅谈辄止的朋友,偶尔遇到,打声招呼,要是同路的话,再多说两句。 他聊书籍,音乐,她静静听着。 要不是,那天傍晚在篮球场上,她无厘头说的那些话。 许凡州漂亮的眼里浮起几丝无奈,一缕一缕,压抑的感情如同洪水泛滥,再也抑制不住。 “闻汐,我追你就这么不明显吗?以至于让你认为我喜欢你室友?”许凡州靠近她,温热气息近在咫尺。 回忆如棉里插针,闻汐实在不愿多想。 躲避和婉拒似乎只让他变得更像一阵清风,拂过来的气息闲淡舒适,让人连拒绝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算了,闻汐叹了口气。 许师兄生日那天她早点去酒吧,然后礼物的话……如果室友也送,她就跟着随一份。 “对了,汐汐。”温恬恬突然想起几天前的事,“你高中同学前两天来华大找你,看那样子还挺急的,找我们要到号码就走了!” 闻汐手指顿了下。 温恬恬:“没什么事吧?她还提醒我们别让你自己一个人走,说是不安全,我们也没弄明白。” 闻汐垂眼看着手里的冰丝衬衫,凉凉触感沿着指间传上来,她的声音很平静:“没事,已经解决好了。” 乐瑜还有些担心:“所以是和人闹了什么矛盾吗?” 闻汐“嗯”了一声,继续整理衣衫,“就是之前和人有些过节,说开后就没啥了。” 少女没表露任何异样,其余两人也没再多问。 闻汐照常做自己的事,她行李不多,拿出给室友带的特产之后,就剩下几件衣裳和洗漱用品,当将衣衫往柜子里放时—— 一张折迭的飞机却顺着缝隙掉了下来,轻轻砸在地上。 她动作停了几秒,将衣服放进去后,蹲下身捡起来。 屋内灯火明亮,照得少年那狗爬字在纸上歪歪斜斜,这是字如其人,一如既往的猖狂。 闻汐眨了眨眼,不知怎么,思绪回到那晚。 他眼底的光和嘴角张扬肆意的笑,还有那句回荡在风里的话。 室友嘎嘣零食的声音清脆利落,少女准备扔进垃圾桶的动作收了回来,将纸折迭起来后放在书柜夹层。 -- dǎnмèì.ⅠnfΘ 第十九章,一定要找到你 夜晚九点多,京都霓虹闪烁,一辆车沿着盘旋公路驶进二环,弯弯绕绕,从闹市区转入一片寂静,两面环山,湖心四周都是稀零别墅。 京都金字塔最顶尖的人物都住在这里,办公又近,闹中取静,别有一番风味。 钟美玲下车后沿着葱郁林荫道走回去,开门的是家里的佣人刘妈,做了十几年。 “少爷下午就回了,待在房里一直没出来。” 钟美玲点点头,换下鞋子朝二楼走去,推开尽头的房门。 “阿毅,你是不是疯了,在丽江待了几天又惹出一堆事,你是不是还想你爸将你扔进军队关个一年半载?” “一天到晚提心吊胆的,你说你就不能让你妈我省省心吗?” 瞥见儿子坐在沙发上,眼皮耷拉着,神色困倦,她的声音也软了些:“没伤着哪里吧,这次为什么打人?” 钟美玲昨晚接到电话时吓了一跳,说是人差点将酒吧都给拆了,几个人也被他揍得不成人样。 她知道后立马将事情压了下来,唯恐他爸知道。 蒋毅缓缓抬起眼皮:“就解决了几个社会渣滓,维护社会治安,这不是我爷老教导的嘛?” 少年语气听起来很了无所谓,手机在指间有一下没一下地甩动。 钟美玲:“那下午又去扰你叁叔做什么?人一天到晚忙成那样,哪有空理你。” 听了这话,蒋毅似是想起什么,眼底闪过一丝阴郁。 恰好手机跳出来几条信息,他垂头扫了一眼,起身:“走了,蒋太太。” “去哪?” “几个朋友约着聚聚。” “明天华大就要开学了。”钟美玲喊,“你要是敢——” “放心,十二点前就回来!”蒋毅朝后面挥了挥手。 ***** 一辆改装后的Koenigsegg经二环驶向郊外,如疾风迅雷,车外槐树流线般飞速擦过。 蒋毅到金岸山山顶时周遭已经挤满了人,几辆车停在起跑线上,大灯开着,照亮半边天。 中间专门空下了一辆车的位置,特意为他而留。 蒋毅刚开进去,迎面就跑来个穿纱裙的女孩,很是明艳。 “毅哥哥,你回来也不和我说一声,过分!”秦涵敲了敲车窗,窗子慢慢滑下,少年淡漠的眉眼掩映在夜色里。 “要不是今晚跟着姚振一起来金岸山,怕是见你一面都难吧。” 她话里难掩撒娇,蒋毅只瞥了一眼就移开,手还放在方向盘上。 “妹妹啊,你这也太偏心了!”姚振跟在后面,砸吧砸吧嘴,“蒋毅就是哥哥,我直接叫大名,早知道不带你来了。”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他两在这争论,旁边几辆车的人早不耐烦地探出头来:“毅哥,来一圈吗?”яΘǔsんǔωǔ➋.cΘм(roushuwu2.com) “来吧,毅哥!” “我挺你!” 话一开口,便响起了十来句应和,喧闹声如一道利刃划破天际。 蒋毅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有一下没一下。 他转脸望向跑道尽头,那里隐约可见九曲十八弯,环环相扣,每个弯道都是反超绝佳,更是极险的翻车之地。 以往的他,只消看上一眼,便心跳如雷,奔腾的血液急速涌动,沿着中速神经激起一股子兴奋。 那种难言的刺激也是蒋毅爱上赛车的理由。 可今晚 “来不来呀,毅哥?”旁边车里穿着一身皮大褂的绿毛又催了句。 蒋毅神色淡淡:“那就来呗。” 这话一出,十来辆车顿时偃旗息鼓,他们可不想和蒋毅一起跑,被碾压过无数回还没被打击够吗?干嘛又去送人头。 于是一个个从车里出来,等着下一轮。 就绿毛还跃跃欲试,他这段时间可没少玩,今晚铁定要和蒋毅一争高下。 秦涵早偷摸走到了副驾驶这边,手刚伸向车把,蒋毅就瞥了过来,话里有些不耐:“我开车时不喜欢有人坐副驾驶。” 她怏怏收了回去。 “毅哥,开到终点记得亮大灯,你那辆车我隔十万八千里都认识!” 随着洛严松的一阵吆喝,山顶响起轮胎摩擦过地面的滋滋声。 两辆车飞速冲了出去,留下一地尾气,轰隆声渐行渐远。 绿毛微微领先,在并排的几条车道晃来晃去,像是故意在挡着蒋毅。 少年没当回事,将敞篷降下来后,飓风呼啸着刮在耳边,刺溜作响。 第一个转弯到来之前,蒋毅左手一转,车子立马来了个漂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超车。 绿毛慢了半拍,只得眼睁睁看着那辆红色的跑车越冲越远。 他怒骂一声,将油门踩到底。 无数个路灯如流星飞速从蒋毅眼前划过,忽明忽暗。少年的呼吸也随着车速起起伏伏,只有风在他脸上刮着,咆哮着。 他动作一如既往熟练,眼里却有些呆滞。 下午某些画面,在这时也见缝插针的窜入脑海。 刚回京都的蒋毅立马去公安厅找他叁叔,拜托他帮忙找一个人,他不是厅长吗?再容易不过了。 “阿毅,你知道华国有多少人同名同姓吗?” 蒋叁叔摇头:“更别提你口中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名字,这无异于大海捞针,几年都不一定能找到。” 男人往后一靠,语气像对待小孩子无理取闹时的纵容: “何况你叁叔我最近才上任,多少双眼睛盯着,准备挑我错处,一把将我拉下来。” 你以为坐上这位置就能随心所欲吗?我稍稍有动作,人家就会用放大镜找我们蒋家的瑕疵。” 蒋毅盯着前路深不见底的黑,仿佛有一张看不见的脸正朝他凑近,带着嘲笑,可怜。 这时,少年才想起下午那番话的语调如此熟悉。 仿佛小时候他调皮捣蛋时犯了什么错误,他叁叔都会先教育一顿,然后再给颗糖。“我们阿毅最近不是看上辆车吗?叁叔买给你。” 语气没太大起伏,像在哄小孩,哄无能为力,不得不依附别人生存的孩子。 蒋毅只觉得可笑之极,胸膛隐隐生出几分滑稽荒唐之感。 原来,他不过就是个食人血的驱虫,离开这个姓氏一无所有。 他自觉的得天独厚不过取决于亲人的给与,他人的施舍! 那他们不愿给或是给不了的时候呢?他怎么办? 他要怎么去找她?!去找那个将他骗得团团转的女人! 他低笑几声,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然后猛地调转方向盘。 绿毛正紧随其后,突然看到前面那辆车毫无预警地转了个方向。 他大惊失色,用力踩下刹车,接着眼睁睁看着蒋毅的车子擦身而来,卷起一阵狂风。 姚振正靠在车身上和秦涵说话,听到声音转过头,蒋毅那辆红色车子竟开了回来,轮胎擦过地面,嘎吱一声。 “毅哥,你怎么回来了?”洛严松先走过去问。 蒋毅推门下车,没理会旁人,径自去后备箱,拿了根球棒。 后面昏黄的汽车车灯,飒飒扑在他脸上,少年脸部轮廓分明,目光却冷。 洛严松没反应过来他想做什么,球棒是他们闹着玩的东西。 兴致上头,赛车输的那人就当着大家的面将车砸了,听着那噼里啪啦的巨响,众人那叫一乐呵呵。 其余的人也没明白蒋毅想干嘛,然后眼见着少年拿着跟拳头粗的棍子,走到车身前。 一棍子挥了下去。 “毅哥!” “毅哥哥!” 十几声惊呼,伴随着车身玻璃砸裂的巨响,震破天际。 洛严松和姚振更是吓得目瞪口呆,傻看着蒋毅薄唇紧呡,眉间压着一抹戾气,手里的棍子更是噼啪往玻璃和车身上砸。 他两面面相觑,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这辆车是蒋毅的爱车,跟老婆一样的存在,平时别人碰一下都有意见。 今天这是怎么了? 蒋毅眼都没眨,“哐哐哐”十来下,车玻璃被砸个支离破碎,连着后视镜都被一棒子挥落。 他扔掉了棒球棒:“我以后不会再碰车了!” 少年声音哑得可怕。 他没管其他人的惊讶,转过身,迎风看向山下。京都的万家灯火,一盏接一盏亮了起来,像极了古城温暖恣意的光。 蒋毅漆黑的眸底浪潮翻涌。 闻汐,你好好的,给我等着! 等着我蒋毅找到你的那天! 作者:小仙女们抱歉,今日来晚了丢丢,继续加更的一天。男主不完美,但他是成长型,慢慢成熟。还有关于闻汐异父异母的哥哥,后面会有反转,汐汐真的是个很会保护自己的人,从小就是。 明天开启校园篇 -- 第二十章,重逢,蒋毅掉马甲 九月,华大校园内秋叶簌簌,落满了诗意。 一阵铃声从教学楼传出来,沿着林荫小道越飘越远。 闻汐刚收拾完书本,乐瑜便凑了上来:“汐汐,你刚才看到老教授打量你的目光了吗?” “他估计在想,唉,见鬼了吧?”乐瑜模仿着,“前几天点闻汐这名字时,明明是个圆脸女孩,怎么今天一头长发瓜子脸了。” 她揶揄的话掩映在四周嬉笑讨论声中,闻汐弯了下唇,想到刚才随着她的一声“到!”,当代文化史的老师专门取下眼镜,使劲盯着她瞧,眉头都快蹙起几道杠了。 “谢谢你和恬恬替我打掩护。”闻汐笑了笑,和乐瑜并肩往教室外走。 开学后的几天,她忙得晕头转向。 梁姐在她刚回帝都那晚就给她打电话,说是酒吧晚场依然由她唱,然后旁边的华荣广场需要一个歌手增加人气,问她愿不愿意去,两小时500。 闻汐看了眼新学期的课表,主课大多在上午,下午只有几节选修。 她考虑一会便答应了,实在回不来的课只能麻烦室友先替一下。 “小事啦,温恬恬那货要是不来就躺在宿舍吃零食,不过....”乐瑜看了眼旁边长发飘飘的少女,“许师兄来宿舍楼下找过你很多次,结果连人影都没看到。” 她顿了一下:“汐汐,你这样会不会太狠心了?” 乐瑜话里难掩可惜,本来嘛,才子佳人,谁不想祝福呢。 闻汐呡了呡唇,不知该怎么开口。 她在这半年里和许凡州委婉地说过几回,她想好好学习兼职,一个人更适合她这种状态。或者是,他更像师兄一样的存在,她没有其他想法。 但许凡州听了这话后却温润地笑笑,将迈向她的那步收了回去,等闻汐以为他放弃时,他又不知不觉地靠近了。 像连拒绝都无从下手的空气。 “算啦!这也是他自愿的。”乐瑜知道不该埋怨她,“走,姐姐带你去看帅哥。” 说完就拉着闻汐跑了起来。 此时恰逢下课高峰,楼道里挤满了人,两个影子简直是在砂砾中穿梭,寸步难行。 闻汐连开口都很艰难:“去哪?” “篮球场看小学弟。”乐瑜转过脸,恨铁不成钢,“你呀你,真是白费你那张脸蛋,一天就知道兼职泡图书馆,你咋不把身体捐献给国家.....” 于是闻汐就在乐瑜絮絮叨叨的话里了解大概,在她东奔西顾的这几天里,大一的某位小学弟早成了学校津津乐谈的人物。 乌发朗眉,肩宽腿长,简直跟漫画里走出来一样。 尤其是一个投篮叁分球后,篮球场自此成了华大女生的打卡之地。 很多妹子下课后还特意绕道过去,就想偶遇一番,结果十次九回扑空。 “他叫什么来着,蒋…算了,想不起来。” 乐瑜的声音在嘈杂人群中时隐时现,“快走快走,万一咱们运气好就碰上了呢。” 闻汐:“……” ***** 篮球场内,刺目的阳光沿着四周绿网射了进来,也衬得球场上跑动的身影意气风发, 矫健迅猛。 蒋毅坐在休息区,低头用毛巾擦脖子。 他上半身湿透,发梢还沾着汗水,沿着下巴蜿蜒过脖颈。 胸膛的肌肉紧贴在运动衣上,随着呼吸起起伏伏。 场外早站着十来个犯花痴的女生,看着少年一身黑衣,桀骜轻狂,神色散漫,偏偏举手投足间一股子男性气息爆棚。 不过经历前几回的铩羽而归,如今再没人敢上前搭讪。 无外乎,那双透着慵懒的眸子下,是毫不掩饰的冷和旁若无人。 蒋毅神色恹恹,正准备起身离开,眼前突然被一片阴影覆盖。 他抬头,看清来人后坐下,懒懒掀起嘴角:“州哥,好久不见啊。” 许凡州笑道:“行啊你阿毅,到了华大也不找我,要不是篮球场碰巧遇到,估计要在拜访蒋爷爷的时候才能看到你吧?” 蒋毅往后一靠,语调听起来欠欠的:“我这不是看你忙嘛,一天妹子缠身,公事不断的,哪有空理我?” “我怎么听说是某人最近在他外公集团下面的分公司实习,忙得昏天黑地的。” 许凡州坐到旁边,调侃,“怎么,转性子了?不爱赛车爱工作?” “听人说前几天你在金岸山上将最爱的那辆车给砸了?” 他看向随意靠在椅背上的蒋毅,若有所思。 他这弟弟从小到大性子就野,十五岁迷上赛车时差点被他爸打断腿,还被送进军营里关了一年。 他爸的原话是——“你要真想碰车,就给我先学会怎么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结果蒋毅硬是在军营里闯过了他舅舅设下的重重关卡,提前出部队。 自此,蒋毅他爸便再没管他赛车的事。 几年过去,世界小半的名车全进了蒋毅的车库,碰都不让人碰,怎么今天...... 蒋毅听见这话后眼底闪过一丝阴郁,他没空搭理许凡州的好奇心,瞥了眼他手里的篮球,嘴角微挑:“要来一局吗?一球定输赢。” “不过,”他停顿半秒,神色有些吊儿郎当,“我可不兴尊老爱幼那套啊....” 这语气真是一如既往的轻狂,许凡州失笑:“谁让谁还不一定呢。” -- 篮球场上的氛围在两人博弈中达到了鼎盛。 其余打球的人自觉站到一边,场外围观的女生更是多了好倍。都是些刚下课的,一听说许凡州和小学弟在比拼,眼里泛着星星地飞奔而来。 天!这是什么神仙日子,居然可以亲眼看到两个帅哥血拼!一个个身影趴在球网上,被场内的男性荷尔蒙晃得眼花缭乱。 黑白球服的视觉冲击下,白色风姿俊秀,黑色英气勃发。 蒋毅接过球后,瞥了眼对面的人,不急不慢地运了几下。 两人皆半蹲着身子,细碎的黑发散落额间,漆瞳里透着几分争锋相对。 蒋毅嘴角微勾,一丝挑衅油然而生,然后在对面之人的防守下突然加速。 许凡州以为他要突围,一个拦截,蒋毅却突然急速右拐,纵身跃起。 篮球在空中划过一条漂亮的弧线后, 嗖!!! 不偏不倚砸进篮框里。 叁分球! 蒋毅看向许凡州,脸半逆着光,嘴角的笑很是狂妄:“州哥,不服老不行啊!” 许凡州有些失神,愣怔两秒后笑了。 球场外的一圈人在屏气凝神几秒后,爆发阵阵激烈的掌声,早有女生拿出手机,拍下这史诗级的一幕。 “汐汐,我想起小学弟叫什么名字了!” 乐瑜远远看到球场外的盛况时,就明白了什么。她立马拉着闻汐狂奔过来,激动的声音被风割裂。 闻汐好久没这么运动过,跑得脸红胸闷,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淡淡的胭脂色弥漫上脸颊,白里透红。 乐瑜眼尖,瞄到了人群缝隙,挤进去后,也将闻汐拉了进来。 “看,就是他!”乐瑜指道,“新来的小学弟,叫蒋毅。” 随着她上扬的语调,闻汐也看到球场中央的少年。 纯黑色运动衣,身材挺拔高大,阳光落在额发上,将其发尖氤氲成金黄色。 他眼眸纯黑,不知道别人说了什么,嘴角的弧度张扬到极致,正如那晚在丽江。 是他! 闻汐睫毛颤动了几下,脑子里好像有一根弦突然崩掉,“嗡”的一声震荡开,然后便是懵到极致的空白。 “帅吧,是不是绝无仅有?”乐瑜还在一旁追问,闻汐却觉得心头狂跳不止。 随之而来的,是喉咙深处涌上来一阵强烈的口干舌燥之感。 她手扯住球网,在心慌意乱中越抓越紧,本来掌心大的网洞被她扯得不成样子。 他怎么在这? 他不应该在昆明吗?或者在丽江?要不然就在全国的任何一个地方! 可为什么偏偏会在京都?在华大?在她的学校。 闻汐竭力让自己移开视线,至少让狂乱不止的心跳先平复下来,不然她快没办法思考了。 眼睛却不听话的,紧紧盯着球场中央。 或许是场外那道目光太过刺眼,区别于他人的花痴。 蒋毅蹙了下眉,转过头,朝着视线投过来的地方。 看去—— 那抹俏影却先于他的动作转身,挤开旁边的同学,快速消匿在人群中。 唯有白色裙角和泛着光的发尾缭绕起弧度,飘飘荡荡。 蒋毅心头划过一抹异样,脚步已经先于反应迈了出去。 作者:蒋毅马甲先掉,哈哈 -- 闻汐披马甲,偶遇蒋毅 走出几步蒋毅才回过神来,嘴角扯起一抹自嘲。 她怎么可能在这! “阿毅,怎么了。”许凡州走近。 “没事。”蒋毅摇头,低着眉眼,话里夹着一丝低哑,“认错人了。” 他情绪突然低落,连着四周的氛围都有些低气压,许凡州蹙起眉头,也循着那个方向看去。 场外挤满了人,几十张阳光明媚的脸,眼里还泛着星点。 他移开眼,收回来时却被左侧一道渐跑渐远的身影吸引。 梧桐树将她挡了大半,时隐时现,只有一头长发随着跑动撩摆起动人的弧度,远远看去,似泛光的绸缎。 好像有人在追她似的,少女向来不急不缓的步伐跟兔子一样飞快倒腾,撞到人了也没停下。 这是遇到谁了吗? 许凡州轻笑出声,浅浅的气息里难掩愉悦,蒋毅瞥了过来,上下扫视他:“看到什么,笑成这样?” 少年转眼看向许凡州视线停驻的地方,啥也没有。 “在看一个女孩子。”许凡州说,“改天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他话里夹杂的深意让蒋毅挑了挑眉,吊儿郎当的嘴角勾起一丝戏谑:“可以啊,那我是不是得备份大礼。” 少年停顿了下,意味深长地拖着语调:“送给我未来的嫂子?” 许凡州但笑不语。 --- 闻汐跑回宿舍后心还在狂跳不止,好似被丝线缠绕挤压,每一次跳动浑身也跟着颤缩。 她大脑一片空白,靠在门上发了会呆后,习惯性地往下坐,坐到一半才想起凳子不在这。 闻汐又站在原地木了一会,直到手心渐渐濡湿,指腹磋碾间一片薄汗才想起去阳台的洗手池。 镜子里的那张脸不知所措,茫然从眼底倾泻,沿着嘴唇和微微泛白的脸蛋蔓延,无声无息告诉闻汐,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于是,少女好不容易平稳下去的心跳又急速窜回,扑通扑通狂奔。 蒋毅居然也在华大!和自己一个学校? 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闻汐的第一反应不是欢喜,也非厌恶,是惊慌。 六神无主的慌。 似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其中一条突然转变轨迹,嗖的一声穿过另一条。 那种火花四溅的惊吓和失措,如浪潮卷涌般奔腾而来。 慌得闻汐不知道该怎么办。 宿舍门在这时候被推开,乐瑜走了进来:“汐汐,你怎么跑那么快?转背就没人了。” “小学弟帅吧?我天天要是能对着那张脸,怕是睡觉都能笑醒。”乐瑜话里难掩兴奋,“蒋毅已经挤下了许凡州,成为华大女生最想撩的 男人,毕竟小狼狗谁不爱呢。” 闻汐呼吸一停,“蒋毅”两个字如突如其来的骤雨,用力砸在她还未平复的心上。 她放在水龙头下的手僵了下,垂眼,接着洗:“小瑜。” “嗯?” “你说的,蒋毅?”闻汐语气听起来很淡定,“是大一刚入学的新生吗?” 她没转过来,像是随口一问。 乐瑜叹气,对活在世外桃源的少女科普:“蒋毅进华大都快一周了,你居然还没听过这个人,他刚进金融系的时候,还被人偷偷拍照传 上” 乐瑜喋喋不休,如黄鹂鸟低低吟唱,时而因为欢喜雀跃忽地一高。闻汐静静听着,敏感地抓住了几个字眼。 十七公寓,金融系。 十七公寓在华大C区,绕过大半个校园才是闻汐的宿舍;而金融系嘛,她只有一节选修课。 乐瑜和闻汐聊了几句后,转头拿出手机看综艺,恰好温恬恬回来,拎着大包零食,你一袋我一袋,嘎嘣嘎嘣的声音渐渐在宿舍响了起来。 闻汐洗完手后用毛巾擦了擦,回到凳子上。 那边尽是两人的嘻哈朗笑,偶尔传来薯片袋子被撕得刺溜作响的声音,衬得闻汐这边愈发安静。少女低着眉眼,神色微微发愣。 她到现在才慢慢相信,蒋毅在华大的事实。 他不在昆明,在京都华大,机缘巧合成为了她的学弟。 随之而来的,是内心涌上的一股难以言语的排斥和无法接受。 对,无法接受。 无法接受一个本来要成为陌生关系的人,转过身来,才发现他离自己如此之近。 该怎么形容呢?闻汐也说不出来。 她在古城那段日子更像是一场梦,镀上了淡淡的金色,无法触及,似仲夏夜狂奔在沙滩,似灰姑娘的南瓜马车。 因为短暂,虚幻,所以美好。 这个虚幻的梦里也包括蒋毅。 她可以稍稍敞开心扉,将他当成一个聊得还行的朋友,也可以说一些不被谅解的慌。 这一切的前提下,都是他们彼此不会再有交际。 闻汐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很过分,像室友常说的那个词——“渣”。 可是就像太阳虽暖,众人冷了想要烤一烤,却不会有人想要摘下它。 少女又想到那晚在古城,无数飞蛾撞上街边的盏盏昏黄,少年那句铿锵有力的话将微风割裂,直到如今还言犹在耳。 如果,蒋毅知道欺骗他的人就和他一个学校的话,以他那样的性格 闻汐心里立马跟油煎火烤似的。 她默默哀嚎了一声,往后一靠,捂着早就热得发烫的脸蛋,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斜阳渐坠,夜幕一点点覆盖上天际,宿舍搂的千灯万盏融进晚风中。 而坐在凳子上,整整发呆了两个小时的闻汐也终于下了某个决定。 她抽开抽屉,拿出口罩戴在脸上,再转头看了眼在床上笑得打滚的室友。 起身悄悄离开宿舍。 ***** “汐汐?”一句惊掉下巴的呼喊沿着四楼阳台飘了出去,晃得被单也微微一抖。 温恬恬呆坐在床上,瞠目结舌地盯着站在门口的闻汐。 柔顺如锦缎垂落的长发变成了齐耳短发,发尾朝里微弯,黑框眼镜更是把脸遮了大半,衬得巴掌脸小得跟颗瓜子一样。 若不是闻汐进门口揭下来半边口罩,温恬恬绝对不敢认。 闻汐站在原地让她两打量,扯了下唇:“嗯好看吗?” “你是哪里想不通把那头长发剪了?”乐瑜先反应过来,义正言辞地指责,“你知不知道再长出来花好几年?你不想要送给我啊!” 她苦苦盼了大半年,才长了一个指头不到。 闻汐笑笑:“就想换换心情新学期新气象嘛。” 话刚说完她便看到一只手伸了过来,在她头上揉来揉去,跟揉鸡窝一样。 “不过汐汐,我觉得你剪了头发之后气质变了好多哦。”温恬恬走近端详。 闻汐心里一动,等着她说后半句。 “变得好萌!跟个剪了短发洋娃娃一样。”她眼里泛光,忍不住再摸了两把。 怎么说,闻汐之前长发飘飘,气质如兰,整个华大男生觊觎她的不在少数,都因为那极有距离感的仙气而不敢接近。 恐怕只有许师兄那样有耐心的人才会不厌其烦地靠近她。 如今一头学生发,又乖又萌,长睫覆盖的眼睛,好似两颗水葡萄轻轻晃荡。 妈呀,看上一眼这谁受得了,宅男杀手吧。 闻汐躲开温恬恬再次伸过来的咸猪手,戴上口罩,试探着问:“如果,你们在路上看到我这个样子。” 她停顿了下,指指自己:“能认出来是闻汐吗?” 乐瑜眨眼:“什么意思。” “我就问问。”闻汐说,“快回答我。” “又是短发,还戴口罩和眼镜,你这是演007吗?”乐瑜支着下巴,从上到下扫视她,“我应该认不出来,不过嘛” 闻汐呼吸微停。 “我肯定会来搭讪,又奶又萌,这样的小姐姐谁不想抱。” “更想睡!”温恬恬跟着加了句,和乐瑜暧昧一笑。 闻汐没有理会她两的调侃,又去镜子面前仔细照了照。 如果连她两都认不出来的话,那么,他肯定更认不出来了。 闻汐只觉得悬着的心落下来大半,就这样吧,两年很快的,700多天眨眼就过。 或许不用半年蒋毅就忘了闻汐这个人,即使之后被他认出来,心里估计也早无波无澜,连招呼不用再打。 她轻轻地呼了口气。 -- 为防万一,闻汐连沐浴露和洗发水都换了牌子,甚至在第二天去上课前,还给自己穿了件防晒衫。 里三层外三层,脱胎换骨也不过如此。 惹得温恬恬两人诧异看过来,说她不会是病了吧,天晓得现在才九月,热气翻腾,空气黏腻,穿件短袖都觉得惹好嘛,她穿成这样子,绝 对会上校园热搜。 闻汐笑笑没说话。 果不其然到了教室大片视线投过来,教授点到她的时候甚至专门停了几秒,那双和蔼又严厉的眼盯着她瞧了好一会,仿佛在怀疑这是个替 课的。 闻汐就在这样好奇的目光中度过了好几天,所幸日子风平浪静,没掀起任何波澜。 许凡州也联系过她几回,闻汐都以有事拒绝了。她是真忙,白天上课,晚上驻唱,日子几乎过得黑白颠倒。 当然,也在这样的见缝插针中看到过蒋毅,远远的。 他站在在人群中央,周围跟着一拨拨的朋友,似众星捧月。 远远看去,少年挺拔俊逸,眉眼锋芒全在细碎的额发间显露无疑,就算是笑,也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闻汐只看上一眼,便立即转身,连带着自己突然狂乱的心跳,也掩埋在宁静之下。 时间晃眼一周,梧桐树下的落叶堆叠成高楼,被学生一脚下去,踩成了虚无。 周三下午,西方经济学选修课后,闻汐去图书馆查资料。 华大图书馆储藏量算全国高校中顶尖的,分三馆,东楼是古色古香的建筑,四周绿树环绕,爬山虎沿着墙角无声无息地蔓延,莘莘学子身 影不断。 到三楼阅览室时,屋内静得落针可闻,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正坐在凳子上,翻书记笔记。 闻汐搜到几个索书号后沿着书架一排排的找,时而抬头或蹲下,就怕自己在密密麻麻的藏书中看漏。 当时选这门课是学院安排,说学生必须德智体美全面发展,不能拘泥于本系课程。 她又抢不赢那些手速快的,才糊里糊涂选了金融系的课。 抬头那瞬,少女眼前一亮,最后一本也找到了! 闻汐踮起脚,手刚碰到那本书,却有一只骨指分明的大手先于她将书往外抽,两人的手因着这个动作同时放在上面。 看起来好似在抢。 闻汐愣了下,转脸看去,少年侧脸轮廓流畅,细碎的额发散落额间,衬得那懒懒的眼底有几分冷感。 两人距离仅隔一个拳头,碾压性的身高差在这时更显压迫。 随之而来的,还有那股带着淡淡温热的薄荷香。 少女呼吸一停,手不自觉地蜷了起来。 旁边的人也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眉目微扬,转过头,漆黑微冷的眉眼染上窗外的星点阳光,但却未添几分柔和。 直白打量她,带着审视的意味。 -- 州哥,这你女朋友 蒋毅不温柔,也非绅士,那双眼里凝满深情的时候,让人觉得他恨不能将星星都摘给你。 可毫无关联的人在他这里就是个路人甲,眼神都不多给。 少年与生俱来的傲慢,让他连打量都带着一丝睥睨审度,仿佛所有伪装在他这里都无所盾形。 闻汐心里骤地缩紧,捏着书的手立马收回来,低眼转身。 极度的心慌意乱下,只想赶紧离开这。 刚跑了几步,身体却迎面撞上一堵肉墙,巨大的冲击中,她刚感知到鼻子一疼,身子已不受控制地往后倒。 “同学!” 天旋地转,随着对面之人的一声惊呼,闻汐连抓住旁边书架都来不及,手里的几本书悉数掉落,她认命地闭上眼。 想象中的倒地却没有来。 一只大手将她捞入怀里,背脊随之撞进他硬邦邦的胸膛。 那瞬间,少年独特的气息和滚热,透过丝薄的体恤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纵使闻汐穿着件外套,依然觉得无法忽视,好似身体沉溺在汪洋大海里,不受控制地往下沉。 这瞬间,古城被她刻意遗忘的记忆随之窜入脑海。 那一晚,少年将她压在门板上,浑身滚烫坚硬,腰间那只大手跟烙铁一样,恨不能将她融化,而嘴里和手上肆意占有的动作直到如今还触 目惊心 很奇妙,看见那女生往后摔时,蒋毅心里一紧,反应已经先于理智,将她接了过来。 而当柔软身子跌入他怀里时,少年只觉得心上缺少的某些东西被密密麻麻地填满。 就在此刻,在此时,难以形容的酸和满足充斥着蒋毅的鼻间。 似彷徨探索,久久寻觅的旅人蓦然回首时看到归家航向。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但也仅仅几秒,回过神来的蒋毅立即清醒,她不是闻汐。 她不是那个将他欺骗后又安然抽身的女人。 大手正准备放开她,怀里的人却先一步将他推开,少女身体猛地下坠,狼狈摔在地上。 闻汐的神经随着那个拥抱绷到了极致,藏在口罩下嘴唇早被她咬出了牙印,随着扑通的心跳深浅交错。 她怀疑自己今天出来是不是忘记拜神了,怎么偏偏遇到他。 闻汐没管臀部的疼,赶紧蹲起来捡书本,动作凌乱而迅速。 不用转过身,她都能感知到身后那道极有压迫性的目光,带着疏离和淡淡探究。 少女没敢回头,微微偏着脑袋,额间碎发跌落,也遮住她为数不多,暴露在外的脸蛋。 最后本书刚捡起来,一滴血红却在这时砸落在地,伴随着陌生男音的询问。 “同学,你还好吧”闻汐抬眼,面前的眼镜男脸上尽是愧疚,指了指她的鼻子。 少女隔着口罩摸了摸,手心一片红色湿热,几滴甚至渗过口罩溅在地上。 估计是刚才那一撞鼻子冲击太大。 闻汐摇头,蹲在地上,另一只在兜里到处摸纸巾,几个口袋都是空的。 糟糕,早上忘带了。 旁边眼镜男在劝她先把口罩取下来,鼻子透气流血会慢些,还四处找了找,结果他也没带纸。 闻汐脑子却越来越晕,失血和微微缺氧让她连话都不想说,只摆摆手示意她没事,盼望这人赶紧离开。 一只大手却在这时伸了过来,骨节分明,指间夹着包纸,声音是她熟悉的散漫:“要吗?” 蒋毅走出十几步就听到后面的一团混乱,整个书库全是眼镜男的喋喋不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流血了。 旁边受伤的人倒是一言不发,连句声都没有,这怕是个哑巴吧? 他极轻地笑了声,望向窗外。 阳光透不过密密麻麻的树冠,林荫处落下大片阴,少年的漆瞳也被额发半遮半掩,看不清眼底。 顿了几秒后,蒋毅抽出包里的纸,转身。 闻汐没理他,低着头,长睫微颤。 他怎么又回来了? 少女心跳不止,慌乱的同时也因为脑子晕头转向产生了几丝烦躁。 他就不能离她远一点吗?每次遇见总没好事,古城是,在学校也是! 蒋毅看血还在往她指缝外渗,蹙了下眉:“你” “走开!” 随着一声沉闷囫囵的拒绝,少女一巴掌挥向他往这边探的大手。 极为响亮的“啪”声在幽静书库里传开,只听那声音就知道力道不轻。 蒋毅眉心跳了下,垂眸看着手背上的红印,眼底渐沉。 他是疯了吗?在这多管闲事。 少年直立起身,目光掠过地下狼狈不堪的人,带着极高临下的意味。 然后闻汐便听到一声嘲讽的嗤笑,面前阴影渐渐远去。 **** 图书馆四楼的卫生间,洗手台上水声哗哗,慢慢冲掉闻汐掌心残余的血渍,连带着鼻子里的血也逐渐止住。 只少女鼻尖红彤彤的,好似被谁欺负了一样,进卫生间的同学都频频往她这看。 闻汐没在意,转头看向小窗外,成片白云往这边飘,遮住耀目刺眼的阳光,梧桐树下的点点斑驳变成了整片阴森。 看起来闷闷的。 她的心情也突然发闷,仿佛被丝线缠绕,透不过气。 发呆时,几句明媚的交谈声从卫生间外飘了进来。 “芸芸,要是我高三再努力些就好了,这样说不定我就能进华大,你不知道我逛了学校一圈有多羡慕你,帅哥超多,师资力量也是全国最 好的。” “那有什么呀,师范离华大只有一条街,你天天来这蹭课不久好了!” 其中一声女音让闻汐觉得有些耳熟,她蹙了下眉,顺着声音来源看过去。 两个女孩抱着几本书走进卫生间,左侧的女生个子高挑,长相明艳,正是那晚在大病小屋,对她出言挑衅的人。 闻汐垂下了头。 聂雨晴话里难掩遗憾:“我也知道。” 她将书放在洗手台的边缘,打开水龙头,随意往旁边扫了眼,低头:“可总归不是自己学校” 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顿住。她瞳孔一缩,再度看向旁边的人:“你怎么在这?” 聂雨晴话里尽是惊诧,带着几分敌意,她朋友上前扯了扯她衣袖,提醒她声音小点。 闻汐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转身出卫生间。 后面两人的交谈声还隐隐跳进她耳里:“看她手里抱着的书,应该是本校师姐” ***** 夜晚十点半,天黑得密不透风,一阵萨克斯的悠扬旋律从图书馆里荡了出来。 学生们陆陆续续往外走,嘻哈吵嚷声划破天边的宁静,几个妹子走得慢慢拖拖,时而将目光悄悄放在自习区的角落。 少年神色漠然,薄唇淡呡,将最后一本书扔进包里后,单手跨在肩上,往图书馆外走。 他长身鹤立,一身运动衣矜贵散漫到极点,在人群中很是显眼。 往回走的女生都偷偷戳同伴的手,眼里难掩激动。 没想到蒋毅也会来图书馆!完全刷新了他们对狂放不羁的定义。 这到底是什么宝藏少年,上得球场,下得书房。 蒋毅步伐自如,对他人投来的目光视若无睹。他出馆后扫了辆单车,疾风一般往校园外踩,刚路过校门,电话就响了起来。 蒋毅拿出来瞥了眼,是洛严松。 他将蓝牙耳机放在耳廓上,接起。 “毅哥,过分了啊,十个电话九个不接。”洛严松那边听起来很吵,“出来喝酒,我和姚振他们就在爵色酒吧” “不去!”蒋毅单手放在车把上,懒懒道,“有屁快放。” “他妈!”洛严松很不爽,“你最近在玩什么九九,老找雷子做什么?听说人在江浙一带的酒吧四处跑” 那边金属质地的音乐混着拔高的男音,很是喧闹。 蒋毅没说话,垂了两下睫,盯着快速后退的路面。 “行吧行吧!”听这反应洛严松也知道人不会告诉他。 他砸吧嘴:“不过,你还是给我们留条活路好吗?之前赛车场上被你碾压,如今你奋发图强了,我妈天天在我耳边念叨,张口闭口都是你 看看人家蒋毅。” 洛严松喋喋不休地抱怨,无外乎是金岸山那晚之后,蒋毅硬是完全变了个人,进他外公的公司实习,在华大安分守己,表现得跟个美强惨 的少年一样。 哪还是当初差点弄出人命的小霸王? 还没等几个损友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被自己爹妈嫌弃了好几回,动不动就是你学学蒋毅,弄得几人跟落水狗似的,连家都不敢回。 或许是那语气太过可怜,蒋毅嗤笑了声,话里不无懒散:“你” 剩下的话戛然而止,他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某处。 只见公路一旁,路灯昏沉,背着吉他的少女的影子,被拉得忽长护短,忽明忽暗。 时间仿佛回到古城那晚,少年跟在她身后,看她细碎长发在风中拂摆,发尖随风而舞时,也送来阵阵幽香。 蒋毅心头狂跳,猛地拔腿追了上去。 自行车“哐”的一声砸在车道上,发出剧烈碰撞。 “闻汐!!” 洛严松这还在念叨,突然听到听筒里传来一声急喘的呼喊,隔着十万八千里都掩不住那股惊喜。 他懵逼了。 “毅哥,你喊啥?”那边没出声,他又多叫了几回,还是没回应。 路灯沿着那条悠长公路一盏盏往外蔓延,刚暗下去,另一盏又接踵而至,似古城那永不停歇的街灯。 风轻轻拂过来,撩起眼前女孩的长发,一切都是那么相似。 可那双眸子,却不是他梦里魂牵梦萦的眼。 蒋毅嘴角扯了扯,手上力道放松。 被他抓住肩膀的女孩也很懵,转过身来看到眼前之人后脸立马红了。 天,居然是蒋毅! 肩上的力道极有分量,带着男性特有的压迫和亲密。她脸上热气幽幽上浮,正准备说些什么,便看见少年本来放光的眸子只一瞬间就暗了 下去。 “抱歉,认错人了。”蒋毅说完就转身,步子越迈越快。 洛严松那边还没挂电话,听这几句大概也懂了:“毅哥,你该不会是惦记上谁了吧?”他在情场厮混了好几年,还有什么不懂的。 蒋毅没回应,只抬头望向天空。 今夜浩浩长空,万里萧肃,只挂着一轮圆月。 没星星,更没有她。 少年怔了片刻,手盖在眼上,无声笑了出来,那动作却仿佛在哭。 洛严松正准备细问,听筒里却突然传来蒋毅一句低哑的嗓音。 ——“洛子,我他妈现在才发现世界这么大。” ***** 自从在图书馆碰到蒋毅后,闻汐常去的地方又少了一个,下课后跟鸵鸟一样,只顾埋着脑袋往宿舍走。 周五诗词鉴赏课后,她正准备戴上口罩离开,有人却先从后面拍拍她的肩膀。 闻汐回过头。 “闻汐?”背后的男生高大帅气,戴着眼镜显得有几分文质彬彬,“待会有时间没?一起去食堂吃饭怎么样?” 他眼底凝着期盼,而不远处的几个朋友正笑看着这里,吹了一声口哨。 闻汐隐隐记得这人,每次选修课总坐她周围,时不时借个笔什么的。 她浅笑,礼貌回绝:“不好意思,我晚上有事。” “就只占用你吃晚饭的时间。”那男生显然不甘心,“我知道你去食堂都是一个人。” 他态度诚恳,闻汐摇头抱歉:“对不起” “她晚上已经提前和我约好的。”一句如沐春风的话打断她。 闻汐转过头,许凡州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后面,白衬衫黑裤,儒雅俊逸,笑里带来一丝清爽。 他将少女的包接了过来,垂眸看着她,眼里夹着显而易见的纵容:“下次拒绝别人时,最好让人知道你有约了。” 当沿着楼道往下走时,闻汐眼疾手快将包接了回来,顺便给他道谢。 许凡州没说话,手支着下巴,依然在看她,清俊眼底掠过几分温和的打量,看得闻汐都开始不好意思。 “你室友和我说,见到你本人后千万不要惊讶,就当她整容这么想。” 一句揶揄飘进闻汐耳朵里,纵使晴空万里,晚霞弥漫的艳阳天也觉得尴尬。 她呡唇,眼睛弯了弯。 “但是我觉得还好。”许凡州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认得出。” 闻汐抬头,他眼里满满都是她戴着口罩的那张脸,齐肩短发,略显稚气。盛满碎光的瞳孔微微闪烁,一丝温热溢了出来。 周围突生几分暧昧,转瞬被人群冲散。 少女移开眼,没接话。 许凡州也没心急,问她:“头发可以理解,那眼镜和口罩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开始近视的?” “就从丽江回来后,感觉看东西有些模糊。”闻汐一本正经胡编,“因为最近脸有些过敏,校医建议戴一阵子口罩” 不用转过头都能感知到那道目光的探究,闻汐没管,总不能告诉他真正的原因吧。 走到支路时学生减少,落日余晖给四周氤氲出一片金色。 闻汐正准备和许凡州道别,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几个男生在开玩笑。 伴随着一句懒散的语调:“州哥,巧啊!” 闻汐身子猛地一僵。 许凡州转过身,不是蒋毅还有谁,少年一手插着兜,另一只手拿着个篮球转悠。 他发梢还沾着汗水,沿着下巴滴落胸膛,周围几个男生也是这样,大概刚从篮球场回来。 蒋毅走近,散漫目光扫了眼闻汐的背影,顿了一秒,又落在许凡州身上:“这是在约会?” 少年话里难掩调侃,许凡州笑了:“说什么呢?” “怎么,敢做不敢认?”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闻汐心跳却随着那懒洋洋的语调无限紧缩,好似一根指头不断挤压,轻轻一放便膨胀炸裂。 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跑!不能逃避!不然只会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于是,少女抑制住紧张失措,慢慢转身。 一道视线在这时投过来,闻汐微抬睫,恰好直直撞上。 那一刹那,在心脏急速窜动中,闻汐居然有暇分心,清晰地看到少年的脸半迎着光,漆瞳里尽是玩味。 在对上她眼眸的那瞬掠过几丝恍惚,似涨潮的海水,底下冰冷黑色的岩石漫上一层涟漪。 -- 冲上去吻住她 闻汐立即低下头,整张脸埋在眼镜和口罩里。 旁边的人没注意到他两的猫腻,许凡州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闻汐微抬眸。 “这是蒋毅。”许凡州介绍道,“从小一个院里长大的弟弟。” “上次和你说去丽江的就是他。”他眼底笑意闪烁,对面还有道不容忽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闻汐只觉得跟油煎火烤似的,背后开始渗出 薄汗。 然后就在许凡州转头,准备介绍她时,少女眼疾手快,拉住了他的大拇指。 霎时,两道视线同时落到他们交缠的手上。一个惊讶之极,一个隐隐审视。 闻汐咬了咬唇,刻意不去看对面,只望向许凡州,慌乱失措的眼里凝满拜托。 她一句话没说,自顾自拽着他往回走。 她那点力道只够拽几棵草,却让许凡州没了所有反抗。 他怔怔回忆着少女刚才看他的眼神,似盈盈波光在水面晃荡,风拂过,涟漪摇曳,也晃进他心里。 许凡州喉结滚动了几番,垂眸盯着他们交缠的手,手慢慢包住拽着他拇指的拳头,任由她带着自己。 刚走出十来步身后便响起一句欠欠的语调,带着若有若无的挑衅:“州哥” 许凡州回头,闻汐却站着没动。 蒋毅的视线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停驻了两秒,然后往上,瞥了眼闻汐的背影,看回许凡州。 他嘴角微弯,眼底却毫无笑意:“你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 他话里意有所指,许凡州脸色微变,斥道:“阿毅,说什么呢!” *** “刚才我那弟弟说的话你别在意。” 林荫小道里,来往学生的窃窃笑语传过来,少女这边却低头不言,发尾被落日氤氲成金色,许凡州心里更软了:“那小子就是欠收拾,骂 两顿就安分了。” 他也不知道蒋毅是抽什么疯,他性格虽纨绔散漫,但也知道孰轻孰重,怎么今天…… 许凡州暗忖得找这小子聊聊了。 闻汐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放在心上。 她只是累,突如其来的疲倦,身体好似抽丝剥茧一般,酸软蔓延到每个角落。 她也许没法坚持两年了。 少女盯着渐渐暗下去的路面,将黑不黑,要明不明,一股股沉闷也油然而生。 原来躲人这么累,心跳大起大落,每每刚放松之际,他的出现就像一块转头,几下砸在她的心上,又掀起久久无法平静的波澜。 闻汐开始自问,她为什么一定要躲着他,当个普通校友不行吗? 至少逃避,真的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晚上一起去吃个饭?”许凡州主动挑起话题,“有家私房菜” “许师兄。”闻汐出声打断。 少女抬头,迎上他的目光。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叫他,褪去以往的避让躲闪,那双眼底却一如既往清凉,没有丝毫涟漪。 “刚才很抱歉。”闻汐声音温和,不娇不软,她说自己刚才身体有些不舒服,只想着赶紧离开,着急之下做了很不合适的举动,希望他别 放在心上。 少女一句一句,似汪洋大海朝溪沟奔腾而下,惊涛拍岸,河面渐宽,也隔开了许凡州自以为朝她靠近的距离。 他眼底暗了下去。 “我晚上要去酒吧,没办法和你一起吃饭了。”闻汐没再看他,声音低低的在林荫小道里流淌,似有似无。 她转身朝宿舍的方向走,迈了几步又停住。 “还有,你的心思。”闻汐声音放得很轻,“对不起。” 她不用回头都能感知到身后之人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失意,若有所思,或是热血付之东风后被吹散得一滴不剩的落寞。 闻汐再次觉得自己残忍,她差不多快成了别人口中的白莲花了吧,以退为进,欲拒还迎。 可这些话一直闷着不说才是真的对他残忍,她没尝过爱情的甜蜜,焦灼渴慕,但,也并不好奇。 许凡州静静看着那抹身影远去,消瘦背影渐渐被黄昏描摹得只剩轮廓。 那轮廓清冷,遥不可及,明明就在身边却总给人抓不住的感觉。 正如初见时她的模样。 那时许凡州刚进入大二,学生会里忙得昏天黑地,连吃饭都是在办公室。 当然也在这样井然有序的忙碌中听说过闻汐,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传言风风火火,说她一入校就被人拍照发到学校论坛上。 一头长发,白衣胜雪,若隐若现的红唇连在照片里都难掩诱惑。 于是,一夕之间,闻汐成了男生口中津津乐道的人物。 许凡州听后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美貌过甚也会成为伤人利器,他未多在意,作壁上观。 不过令他无语的是,这位小学妹也太招人了吧。 时有男生在她宿舍楼下表白,蜡烛鲜花横幅,一个不落,拿着个喇叭四处吼,造成校园的噪音污染。 当事人从未出现,他一个部长倒成了擦屁股的,处分教育她的爱慕者,罚单都能装订成书了。 久而久之,闻汐成了望而却步的天山雪莲,名声渐冷,倒是他偶尔瞥到那叠罚单,无奈一笑。 转折在大二下学期,某个燥热减退的清晨。 熬了整夜的许凡州去湖边清醒清醒,那时天幽幽亮,湖面倒映着天边的鱼肚白,很是恣意。 微风拂来,也送来一阵奇特的旋律,似百无聊赖时,在餐吧里喝下午茶,细嗅暖阳。 许凡州挑眉,循着声音找过去。 少女安静坐在巨石边上,纤若青葱的手指在指板上快速滑动,阵阵让人沉溺其中的音律从吉他里倾泻出来。 《wonderful tonight》,一首很有味道的蓝调歌曲。 许凡州依着原声扒过钢琴谱子,如今听到吉他版本,也觉得她弹得相当不赖。 他抬眸往上,少女一头长发如瀑布,发尖微微泛光。 天边一片阳光直泻而下,红唇如蜜,肤若白玉,嘴角弯起的弧度醉人且沉溺。 许凡州呆住了,只觉得心脏被一股子酥麻攫住。 她在笑,沉浸在自己弹奏的音乐中,怡然恬淡的笑。 他见过她的无数个时刻,照片里,视频中,抑或是擦肩而过,每每都艳若绯色。 却远不及此刻。 眼角含笑,媚意荡漾,仿佛黑暗里唯一一盏灯,令飞蛾自愿扑撞。 那微妙的一刻,许凡州再也无法旁观,他成了自愿掉入水中,朝她伸手呼救的人。 或是那目光太过刺眼,闻汐回头看去,手中音乐立马一停,她起身,有些拘束和不知所措。 许凡州正准备说些什么,少女已经拎起吉他,跟个兔子一样飞快跑了。 他轻笑出声,并未急着上前去追,凝着那抹渐跑渐远的身影,眼中浮起星点斑驳。 他有的是耐心,并不急于一时。 这一年里,这句话和心头膨胀得快要抑制不住的感情在许凡州胸膛燃起一团火,越烧越旺。 她一如既往,清冷且疏离,拒人千里。 可许凡州慢慢发现,他的耐心,远没有自己想象的多,早一点点灼烧殆尽。 他闭上了眼,也遮住眸底一闪而过的情绪。 ***** 蒋毅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说出那话,但看着他两交握的手,步步远离他的视线时,少年胸口便涌上一阵无名火。 短暂而剧烈,沿着中枢神经窜上大脑,脱口而出。 莫名其妙不是吗?正如他看见那双微微闪烁的眼时,脑子产生的片刻恍惚,同样无根可寻。 那一瞬间,蒋毅恶劣之极,就等着她转过来后,瞧瞧她被眼镜遮挡的眸子。 是否茫然而自卑,如同被掐住翅膀,九死一生的蝴蝶。 不过,少年失望了,那背影逆阳而站,周身弥漫上一片金色,娇小坚韧。 她甚至在许凡州准备发火时捏了捏他的手,摇头劝阻。 独留蒋毅一人憋闷烦躁,似拳头打在沙袋上,这感觉如此的似曾相识。 四周热火朝天,几个大男生正商量去哪个酒吧玩玩,毕竟周五嘛,总得放松放松。 就站在中间的蒋毅一言不发,蹙着眉头,漆瞳比渐沉的夜色还黑。 一个很离谱诡异的念头在少年脑子里一闪而过。那种不受控制的情绪他只在闻汐身上感受过。 “许凡州的女朋友叫什么名字?” 几个大爷们聊得正欢呢,手里的篮球转了一圈又一圈,突然听到蒋毅吐出一声若有若无的低喃。 盛南宇偏头看去,少年脸逆着光,轮廓硬朗,长街覆盖的眼底若有所思。 他没听清:“毅哥,你说啥?” “没事。”蒋毅摇头,低眼自嘲。 不可能是她,闻汐早过了在校园的年龄,但是如果她连年纪都是骗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他的思绪,蒋毅拿出来一瞥,眼神闪烁了下,放在耳边。 旁边几个人都自觉放低声音。 此时天已大黑,路上街灯渐亮,行人来来往往,少年单手支着电话,散漫中自带几分矜贵,路过的女生都偷偷将目光投过来。 而站在蒋毅的沈南宇却发现少年随着听筒里的话,情绪瞬间低了下去。 不只是他,旁边几个人也是如此感觉,你看我我看你,一头雾水。 不知那边说了什么,蒋毅“嗯”了一声:“继续找。” 他停了两秒,又说:“国庆我来你那,这几天你先去苏州看看。” “嗯,挂了。” 四周倏地安静下来,少年薄唇呡得僵直,周身自带的凛冽一下子让氛围几近威压。 沈南宇琢磨着说些什么缓和气氛,还未开口边看到一个女孩子朝他们这边跑,长相明艳,穿着昳丽。 “蒋毅,好巧啊!”聂雨晴脸上不无惊喜,“我听到别人提这个名字的时候还在琢磨呢,没想到真的是你。” 她眼底明晃晃的光有些勾人,看得这群男生一愣一愣的。而聂雨晴身后的几个小姐妹正站在一边,望着这里。 蒋毅瞥了眼,神色隐有不耐:“有事?” 聂雨晴没因为他的冷淡变脸色,自从在华大再看到他后,那颗好不容易沉寂的心又扑通跳动,她不信缘分,却深信上天让他们三次相遇一 定是要赠与什么。 在学业上输给闺蜜又怎样,可她们连上前搭讪都不敢的人,她聂雨晴偏偏认识且熟悉。 聂雨晴笑了笑,举止大方:“就觉得很有缘啊。” “你没觉得吗?我们泸沽湖坐一辆车,又在丽江重遇,如今又偏偏在华大重逢,怕是连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吧?” 她声音清甜,带着这个年纪的女孩应有的明媚,活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后面的小姐妹都很是羡慕,目光还未从少年身上移回来,便听到一声轻蔑的嗤笑。 这话不知道哪里刺激到了蒋毅,本就难看的脸色瞬间阴了下去。他舌头抵着后槽牙哼笑了声,说:“知道什么叫缘分吗?” “只有我蒋毅认定的人才叫缘分。” 蒋毅从上到下扫视眼前之人,那眼神疏离鄙夷,毫不掩饰,本就有极距离感的,这下子仿佛站在云端睥睨。 然后他勾起一边嘴角,弧度倨傲且狂,咬字道:“你也配?” ***** 夜晚十二点多,月光给校园撒下一片银霜,路灯昏昏沉沉。 几个喝醉的男生在路上走得很是踉跄,时而放声高歌,划破校内宁静。 沈南宇带着三个醉汉很是崩溃,他这是作什么孽啊,干脆也喝醉得了,躺地上一了百了,哪用得着如今当爹又当妈? 他哄好蹲在路边的两室友,甚至抓了把草扔给他们玩,想着先把撑在电杆上,醉得东倒西歪的蒋毅弄回宿舍后再来接这两货。 好在少年不像那两个二货那般闹腾,只醉醺醺靠在他肩膀上。 突然,一声干呕从蒋毅喉咙里溢了出来,他立即跑到电杆边上,佝偻着背,吐得不成人样。 沈南宇看了有些不忍心:“毅哥,你干嘛这么糟蹋自己呢?” 他知道蒋毅心情不好,从接到那个电话开始,对来搭讪的女生更是毫不留情讽刺了顿。 去酒吧也跟疯了一样,喝酒如灌水,最后连酒瓶子都全被他砸了,噼里啪啦,少年抡起酒瓶就往墙上砸,一旁的电视机都无从幸免。 当时把沈南宇吓坏了,这他妈该不会要进警局吧,好在经理进来看到沙发上的蒋毅后,脸上立即堆叠起笑意,仿佛习以为常且蓬荜生辉。 还恭恭敬敬将他们送了出来。 蒋毅没回应,眼前一圈圈似的晃悠摇荡,他满脑子都是雷亦的那通电话。 “毅哥,你确定她是江浙人吗?这几天我跑遍了二十多个城市的酒吧,连小餐吧都去了,没有叫闻汐的人,更没有你形容的模样。” 他确定吗? 他确定个屁!他不知道闻汐在哪,更不知道有关她的一切。 连一丝一毫的信息都是从那少得可怜的回忆里掏的。 回忆会淡,会褪色,怕是还没找到她,闻汐就早忘了蒋毅这号人物了吧。 少年又是一通干呕,把酸水都快吐出来了。 沈南宇正准备帮他顺顺气,后面又传来那两个二货的吵嚷声,不知道看上了什么新奇玩意,往另一边跑。 沈南宇哀嚎一声,只得先去找那两个人。 “毅哥,你好好的待这啊!我马上回去。” 随着一句高声叮嘱,马路两旁又渐渐恢复宁静,街灯颗粒般的雾气在少年的影子四周跳动,也衬得微弯的身影有几分孤寂。 再抬头时眼尾已一片红色。 少年低低地笑出来,闻汐,你赢了! 你把我蒋毅耍成这样,我他妈还是在疯狂地找你! 可你又在哪呢? 他视线散漫缥缈,准备收回来时却定格在远处的某个转角,一袭长裙随风摆动,背后的吉他比少女本人还高,随着走动窜来窜去。 蒋毅心头狂跳不止,模糊的世界顿时变成了黑色,只有那一抹身影在他眼中泛光,跳动。 他猛地拔腿追了上去。 -- 闻汐今夜回来晚了些,酒吧有几个人老是不走,客人一拨拨来,梁姐便拜托她再唱一个钟。 于是到学校时都凌晨了,四周寂寂无声,只有背后的吉他一甩一甩。 她犹豫了下,还是将口罩和眼镜取下来。 天天戴着,脸闷得难受,反正周围都没人,更别提遇见蒋毅。 然而刚过转角,身后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跑动声,闻汐还未转过去,身子便被紧紧拥进宽阔的胸膛。 隔着吉他,滚热且醉醺醺的气息喷洒在她脖颈上,一缕缕将她罩住,带着她至今都记忆犹新的薄荷香。 闻汐瞬间僵住。 “闻汐闻汐” 身后之人低低呢喃,显然不满足这样浅显的亲昵,以拥着她的方式将人转了回来。 然后闻汐便看到那张渐渐在眼前放大的俊脸。 鼻梁英挺,眼底泛红,带着她不愿意探究的炽烈。 那如密网般缠绵厚重的呼吸随着大手在她脖颈,脸上游离,密密麻麻地困住她,正往她唇上游离。 她脑子“嗡”地一声炸开,猛地将他推开,转身就跑。 然而她那点步子哪比得上蒋毅,不过三两步便被扯了回来。 少年直接将她抗在肩膀上,挣扎扭动间吉他“砰”的一声摔地上,琴盒发出沉闷的震动。 随着草地窸窣摩挲声,闻汐被抵在墙上,大腿直接撑开那双细腿挤了进去,吻随之重重落下。 -- yцsんцωцьíz.ⓒōⅯ 第二十一章,闻汐掉马 极为疯狂的吻,干燥碾压的触感席卷上红润的唇,闻汐猛地睁大眼睛,手脚并用地挣扎,偏头四处躲闪。 那炙热唇舌就落在她脸上,脖颈上,每一瞬肌肤都被少年含在嘴里舔咬啃噬,所过之处如干柴烈火,熊熊燃烧。 闻汐那点力道早被蒋毅轻易压制,两人全身上下紧紧贴在一起,细腿夹在他身侧无助晃荡。 依然是古城亲密无间的姿势,只少女今天穿的是件雪纺半裙,裙摆大开间仅隔着条内裤坐在他胯间,清晰地感知到那里膨胀坚硬滚烫,汹 涌地抵着她。 喝得烂醉的蒋毅宛如一只蓄势待发的兽,连最后丝缝隙都不给她留,肆无忌惮地压着她。 撑起巨大帐篷的地方更是不知餍足往那挤,内裤都隐隐被他磨蹭到一边。 闻汐后面是冰凉墙壁,身前是他熊熊燃烧的火热,从胸膛到下腹,每一寸都恨不能将她剥皮拆骨,少女仿佛水声火热中,毫无去路。 突然,一只大手探过脖颈将她转了回来,吻落下的同时舌头随之钻进去。 “唔”ρⓞ1➑αⅭ.Ⅽⓞм(po18ac.com) 瞬间,闻汐连呼吸都被掠夺了,浑厚舌头在她嘴里攻城略地,反复且孜孜不倦地狂扫她口腔里的每个角落。 她呜呜出声,刚躲到一边他又追了上来,脸贴着脸,鼻尖相抵,炙热的舌头巴不能把她吸进肚子里。 在快要喘不过气时闻汐狠狠往下咬,趁少年眉头蹙眉之际,猛地将他推开,一巴掌挥到他脸上。 极为响亮的一声,沿着校园角落幽幽传开。 蒋毅有片刻怔忡,眼前如碎片飞速划过,灯影幢幢,模模糊糊,只有那张小脸定格在瞳孔里,包括她眼底的惊怒气愤。 那都是他现实中得不到的。 “我好想你” 闻汐正准备再给他两巴掌,那人的脸却埋深深埋在她的脖颈上,呼吸乱了一地,伴随着他低哑的 呢喃。 “我好想你,闻汐” “为什么要骗我,你知不知道那晚我有多开心,要是知道后来,我甚至觉得死在那天也不错。” “你就这样讨厌我吗?走的时候连句真话都不愿意说” 喝醉后的蒋毅褪去一身傲骨,成了再普通不过的大男孩,抱着让他前二十年唯一心动过的女人,低低喃语,脸贴在她脖子上狠狠地嗅。 “闻汐汐汐汐汐” 闻汐有几秒的怔忡,那亲昵的称呼让她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妈妈抱着她一声声的喊,汐汐这样,汐汐那样。 如今到了蒋毅口中,温柔的,无奈的,微微沙哑的,妥协的 带着他的口吻和腔调,仿佛在哄他心心念念的宝贝。 少女只觉得鼻子莫名有些酸,连同他喷在颈上的气息,似几根细针,深深浅浅地戳着她的鼻尖。 她无所适从,正想推开他,蒋毅已经率先抬起了头,看着她。 迷醉的眼底染上星星点点的光,恍惚,疑惑一闪而过,最后尽是苦意。 “果然是梦吗?不然你怎么会是一头短发。” 梦? 他竟然以为是梦,闻汐眨了眨眼。 那人还在她身上蹭来蹭去,恨不能将她揉进胸膛,小腹支起的帐篷亲密无间的顶着她那里。 少女脸上浮起一片赧然,只能悄无声息推他肩膀,边放低声音骗他:“对,是梦,所以先把放开我好不好?” “不好!”果断的一声。 “就算是梦也不准走!不然你给我试试看我弄死你”蒋毅收紧力道,脸在少女脖子上,低低地笑了起来,那声音又哑又碎。 闻汐没料到他醉成这样还这么霸道,气急败坏之际也错过了最佳挣脱时机。 眼看着少年跟藤蔓往她身上爬,越缠越紧,那急喘的呼吸快要将她淹没。 她只得偏头躲着,同时揪住他的头发不准他靠近自己,毛茸茸的脑袋就在她手臂上蹭来蹭去。 一时之间,闻汐竟有种抱着条可怜大狗的感觉,顿时有些无奈。 “今天我遇到个女的,跟个乌鸦一样叽叽喳喳,上次她在大冰小屋那样对你说话时,我就想给她两巴掌……” 他声音低低闷闷的,闻汐听了会才明白他在说谁。 “可是为什么和我重逢的人不是你。”蒋毅抬起头,眼里浮现千万点光晕,少女的脸慢慢淡去,他就贴着她的脸蛋呢喃,向来玩世不恭的 语调透着几分委屈。 “我不信缘分,可如果和我重逢三回的人是你”他顿了下,低笑,“那么我什么都会信,信命中注定,信你” 他眼皮掀了又掀,困倦耷拉着,向来在闻汐面前话多得收不住的少年,更是成了话包子。 “我给你写的邮件,你是不是从来没看过?” 邮件?闻汐睫毛微颤,盯着在她怀里拱来拱去的狗子。 “自从开始找你,我才发现这世界好大,飞机可以带我去想去的地方,却没办法找到我想找的人。” “你是南方人吧?”蒋毅嘟囔着,“我听你说的话总有种吴侬软语的感觉,真好听。” “所以要不要在梦里告诉我,你是哪里的人?” “”要告诉你才有鬼了。 他说话语无伦次,一会讲这一会讲那。 不过动作倒是精明得很,每每察觉到闻汐有挣脱的动作,立马收紧,脑袋更是故意靠在她肩膀上禁锢着,重得跟坨铁一样。 气得闻汐怀疑他是装醉,用力拉扯了几下他的头发当做发泄。 “如果这回找到你后”酒精作祟,蒋毅只觉得无比困倦,但脑子还隐隐约约记得最后一件事。 他直立着身子,头抵着头看闻汐。 少年嘴角慢慢弯起。 那一瞬间,漆黑眸底灿若晨星,好似他亲手摘下天空的万颗璀璨,亲手送到他在意的人面前。 蒋毅这人不爱人则矣,爱的话必定轰轰烈烈。 被他盯着的闻汐只觉得心脏不受控制的跳了下,那灼热似岩浆喷发,不顾一切要将她卷进去。 伴随着他温柔至极的话,吻轻轻落在她鼻间:“我蒋毅永远不会再放开你!” 轻柔绵软的触感,带着无尽珍视,闻汐看着眼前这张放大的俊脸,竟有那么一秒忘了挣扎。 然而怔忡不过一瞬,下一刻少年便做了个奇葩的动作,随着一句宣誓:“盖章!” 盖章?盖什么章? 闻汐还没反应过来,蒋毅一口咬在她下巴上,用力往下咬!那眼里挑衅又狡黠。 啊!!!! 闻汐痛吟一声,立马拍开他:“你有病是” “毅哥!!!” “你在哪!” 话还没说完,便听到不远处传来几声焦急的呼喊。 两人皆是一顿,醉成酒鬼的蒋毅有些没回过神来,好像听见有人在叫他,但眸子里只装得那张模糊的小脸。 闻汐趁势立马推开他,推搡间领口的一颗扣子也随之被大手拽了下来。 他捡起边上的吉他转身就跑,少年挺拔的身子重重砸到草地上。 “汐汐” 或许是那呼唤太过于沙哑,似情人间亲密的呢喃,闻汐跑出几步后条件反射地回头看他。 蒋毅正侧躺在草地上,定定瞧着她,眼底碎光盈盈,凝着清醒时绝不会让他人看见的脆弱。 闻汐心头突然被蛰了一下,继而转头狂奔,飞快消失在校园一角。 *** 到宿舍都快一点了,两个室友睡得香甜。 闻汐尽量放低动静,洗漱完后坐在凳子上,有些失神,瞌睡全无。 台灯将宿舍一角照得朦胧,也衬得镜子里的那张小脸微微泛白,眼里尽是恍惚,仿佛凝着层淡淡的烟。 坐了好一会,温恬恬似乎被那橙黄的光晃醒,提醒她早点睡后,又翻身酣眠。 闻汐这才想起自己呆坐了近半小时,起身准备上床,目光却无意中瞥到那张纸,夹在书层里,露出一个小角。 她愣了下,鬼使神差地伸手过去。 他说的邮件,唯一的可能便是他给的那个邮箱号。 她知道自己不该打开,不好奇便不会生妄念,可第一次,理智被深夜里突生的几丝荒诞情绪压了下去。 登上去后,收件箱寥寥无几,草稿箱倒是不停闪烁。 闻汐犹豫了会,点开。 闻汐,你真是好样的,居然就这样不告而别,我他妈是疯了,才会因为你的那句谢谢辗转反侧一整晚。 耍我很好玩是吗?昨晚你看着我那患得患失的样,是不是还在嘲笑又一个男的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就差把傻逼写脸上了吧。 你给我记住了,要躲就一直躲,不然 看得出来少年很气愤,透过着几行字可以想象他那张唇线僵直,压着戾气的脸,连戳字都像是要把手机给碾碎。 可后面的文字渐渐变了,更像是聊天,对着茫茫夜空,对着再没有他想看的星星。 今天我把车库锁了,钥匙一扔竟觉得无比轻松,别人都骂我傻逼,我也这么觉得,可就是心甘情愿的傻逼 刚才在路上遇到个背吉他的人,追上去后,我才发现自己有多蠢。 真可笑不是吗?闻汐,从听见你弹吉他开始,我看见了路上所有背吉他的女孩,都觉得是你。 可你又在哪呢??? 连着几个问号,好似也用力砸在了闻汐心上。 不知是否长夜漫漫,人的情绪也格外起伏低落,那些黑黢黢的文字变为绵延交缠的丝线,一缕一缕将她的心脏缠紧。 连呼吸都觉得很闷,带着她不愿深究,排斥抗拒的酸涩。 闻汐手微微一颤,立马退出手机页面,手心那张纸也变得烫人,少女转眼间将它夹进书本深处。 她想,她再也不会打开这个邮箱了。 *** 宿醉整宿,蒋毅第二天早上起来头都快炸了,只觉得脑子被针密密麻麻地戳刺。 某些模糊的画面也在脑海里四处游走跳窜,抓都抓不住。 “毅哥,你搁那干嘛?”沈南宇从卫生间出来便看到少年靠在桌子上,像是没睡醒,眼皮耷拉着,大手正按着太阳穴,烦躁又困倦。 蒋毅抬了下眼,声音低哑:“昨晚你送我回来的?” “不然呢?是什么田螺姑娘送的吗?” 说到这个沈南宇就来气,好不容易把那二哈套在电杆上,回头蒋毅又不见了。他妈的,当时差点剖腹自尽。 后来沿着小道一条条找,好不容易在犄角旮旯里找到了,嘿,结果人还不走,嘴里念念叨叨着什么,沈南宇上前拉了一把。 嚯,好家伙,一拳头给他挥过来,他这是造什么孽哦。 他声音咋咋乎乎,越说越气,还在床上死睡的室友被吵醒,吆喝了几嗓子。 霎时,宿舍炸开了天。 蒋毅扯了扯唇,忍不住问:“就,没碰上什么人?” 沈南宇有些奇怪:“没有啊,就你跟个尸体一样躺地上。” “我为什么会去那?”蒋毅双眼微眯,指出漏洞所在,“我们进校园的方向明明在东侧,你为什么会在西边那块草坪发现我?” 他眸色深深,略微沉吟的话带着几分压迫,沈南宇也开始正经起来。 “这估计是你自己跑过去的吧。”他想了想,“那两二哈不也是吗?喝醉了四处跑,意识可能有些不清醒。” 蒋毅没说话,似乎接受了他这套说辞,只眼底掠过几抹失望。 他真是魔怔了,居然有那么一刻觉得许凡州的女朋友就是闻汐。 那模糊的画面反反复复在他脑海里跳跃。 他将她压在墙上肆意亲吻,亲昵低喃,乌黑短发下,俨然就是闻汐的脸。 虽然只有一瞬,但回想起来心也跟着颤缩。 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蒋毅低眼自嘲,搭了根毛巾在肩膀上准备去卫生间洗漱。 沈南宇的手却在这时伸了过来:“毅哥,这你的吧?” 手掌摊开,平躺着一枚扣子。 昨晚将蒋毅弄回来后,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弄上床,少年翻身间,一枚扣子从他紧握手心里漏了出来。 蒋毅本来轻轻一瞥,视线落到沈南宇手上时却猛地定住,瞳孔随之一缩。 扣子呈乳白色,娇小似贝壳,更像是从女生的衣服上扯下来的。 蒋毅眨了下睫,接过来在手中碾揉,熟悉冰凉的触感贴着指腹,沿触感神经,瞬间传遍中枢的每一个末梢。 某些凌乱鲜活的画面也随之窜入脑海,似星星点点碰撞汇聚,火花四溅,转眼便成了汪洋大泽。 ——果然是梦吗?不然,你怎么会是一头短发? ——对,是梦,所以先放开我好不好? ——就算是梦也不准走!不然你给我试试看 ——找到你后,我永远不会再放过你。 沈南宇正搁这奇怪呢,抬头那瞬倏地愣住。 只见蒋毅平时漫不经心的眼底崩裂出一束光,似火山喷发,烟花炸裂,那灼烈的温度足以伤人伤己。 然后便听到几声低笑,越笑越大,少年的胸膛也随之起伏震荡,气息难掩愉悦欢快。 蒋毅捏紧手中的扣子,那双烈焰渐褪的眸子比岩石还黑,仿若潜伏在暗处,蓄势待发的兽。 闻汐,小骗子,我要怎么惩罚你呢? -- yцsんцωцьíz.ⓒōⅯ 第二十一章,修罗场将 闻汐唱完华荣广场的下午场快五点了,从商场出来热气一下子扑到脸上。 太阳跟个咸鸭蛋挂在天边,黄得流油,更显闷沉。 她琢磨着先找个肯德基先坐一会,晚上那场七点才开始,提前去那也不过坐着发呆。 刚走出几步便看到路边停着辆眼熟的黑色轿车,许凡州靠在车门上,身影俊挺,察觉到动静后转头。 “许师兄。”闻汐犹豫着走近,“你怎么在这?” 今天是他的生日,他不应该和其他朋友在酒店庆祝吗? 许凡州没说话,那双凝着她的眼漆黑而幽深,几秒后笑了笑:“怎么,拒绝我之后连生日都不好意思来参加了,礼物还托室友带来。” 他声音温润如旧,闻汐却觉得有些尴尬:“很抱歉,许师兄,我今天真的有点忙,从下午开始” 话没说完便听到一声叹息:“闻汐,我以为我们还是朋友。” 闻汐抬头。 “我不打算当什么痴汉,被同一个女孩拒绝那么多次也懂得知难而退,不过,”ρⓞ1➑αⅭ.Ⅽⓞм(po18ac.com) 他顿了下,眼里笑意闪烁,“就因为这样连我生日聚会都不来,会不会太过分了?” 他话里宽和大度,些许调侃。闻汐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觉得有些囧:“我晚上” “晚上那场我已经去樱花屋帮你请假了。”许凡州温声打断,拉开车门,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明显是有备而来,闻汐叹了口气,坐进后车座。 车子沿着拥挤的四环缓缓而下,两边行人匆匆,白杨树一排排往后退,如流线飞速。 两人各坐一角,音乐缓缓流淌而出,混着温度适宜的冷气,让人渐渐放松下来。 闻汐突然想起了什么,心里 “咯噔”一下。 她低头看着搅在一起手指,试探开口:“聚会上都有谁啊?” 许凡州手搭在腿上轻敲:“都是你认识的人,室友或是学生会里的朋友。” 轻轻的“哦”了一声,揉碎在缠绵的音乐中,歌声渐消,只剩伴奏越来越低。 “那,昨天在学校偶遇的那个弟弟”少女垂着眼,似是随口一问,“他应该不会来吧?” 许凡州挑眉,仿佛在惊讶她今天的反常,然后浅笑摇头:“那小子野得很,对这样中规中矩的聚会没兴趣。” 突突跳动的心脏回落胸腔,闻汐轻轻地呼了口气。 只要他不来就好。 车子最后驶进一家酒店,外观如帆船,高耸屹立。 看得出来许凡州是这里的常客,刚停下就有服务生主动来拉开车门,态度恭敬。 进包厢后才发现别有一番天地,极为宽敞且设有小隔间。 大厅长桌上摆满食物酒水,边上还立着个七层蛋糕塔,一面墙设计成落地玻璃式,望出去灯火璀璨。 众人听到门边动静后纷纷转过头来,起身作势要算账。 “总算把今天的寿星盼来了!” “你他妈丢下我们出去,于心何忍?” …… 目光似有似无瞥向闻汐,隐有暧昧,或是冷嗤。 闻汐没表示,趁他们围上来的时候溜到室友那边,耳边刚听到许凡州若有若无的回应,她已经被温恬恬拉在沙发上数落了一顿。 说她再不做代送礼物的这种事了,许师兄那眼神仿佛泛着冷气一样,看着她两心里突突的。 闻汐也觉得过意不去,任她两埋怨的同时也打量了下周围。 的确,来的都是些老熟人,有几个师姐还是和她同系的,正和几个男生围了两桌砌长城。 坐了没多久便开始切蛋糕,二十多个人围着长桌,闻汐本想站在一边当个盆栽。 没想到突然响起一声高亢的声音:“闻师妹,你站在那做什么?” 转眼看去,是许凡州的室友高越,嘴角带着恶意的戏谑,“你今晚还没给寿星说生日快乐吧?赶紧趁切蛋糕前说一声啊。” 然后,人群中自动给她让了条道。 闻汐呡了下唇,这人对她一直存有敌意,无外乎是觉得她欲拒还迎,吊着许凡州,每每路过还要讽刺她两句,半年过去,从不间断。 久而久之,闻汐也记住了他。 许凡州微蹙眉头看向高越,正准备开口,闻汐已经走上前:“许师兄,生日快乐。” 声音不急不缓,根本不理高越的挑衅,后者有些气闷,似拳头打在棉花上,生出几丝说不清的烦躁。 那眼尾上翘的桃花眼下,是如初见的清冷,点到为止的友好。 许凡州笑里有些苦涩,在众人的喝彩声中,蛋糕被切成一块块,还未递出去。便听到包厢门被推开,随之响起一句懒洋洋的声音。 ——“州哥,不够意思啊,过生日都不带叫我们几个的。” 闻汐背脊瞬间僵住。 众人都依声望去,背过身的都转了过来,唯有挤在中央的那抹娇小身影,背光而站,米色裙摆在人群缝隙中若隐若现。 “你们怎么来了?”许凡州颇为无奈。 不是蒋毅还有谁,他身后还跟着洛严松和姚振。 “来送礼物啊。”蒋毅甩了甩手里的车钥匙扣,正是许凡州半年前在他车库里看中的那辆,当时死活不给。 许凡州轻笑睨过去:“你舍得?” “当然。”话虽是对着许凡州说,眼眸却看向远处背对着他,隐匿在人群中的少女。 闻汐身侧的拳头早已随着那一句句散漫的语调蜷紧,在脑子一片空白之后,她居然还能冷静下来思考。 如今她没戴眼镜和口罩,突兀的跑动只是更加引人注意。 所以安静呆在原地,趁他和外围的人寒暄时偷偷跑到卫生间。 或许,一切都风平浪静! 少女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一时兴起,或是想起昨晚并非梦,这些她都无从知晓。 她只知道,她暂时不想看到那个人,至少现在。 然而对面的人显然不给她这个机会,他插着兜,直接走了过来。 近一米八五的个子,高大挺拔,无形的气势扑面而来,这里的人都认识他,或有耳闻,自觉给人让了路。 板鞋声,一步一步,厚重而沉闷,仿佛踩在闻汐心上。 少女指甲都陷进手心。 蒋毅不动深色瞧着,似要故意凌迟她,和对面许凡州寒暄了好几句,才仿佛注意到旁边站着个人,似笑非笑地转头:“这位是?” 随着那一声尾调上扬的询问,闻汐呼吸骤紧,被头发遮住大半的脸蛋不知是白是红。 “这是闻汐,你的同校师姐。”许凡州这才想起来,介绍道。 几道视线同时落在闻汐头上,她几乎是大义赴死的凛然。 不过是早点认出来罢了,从昨晚莫名其妙抓住那刻,闻汐就想过这一天,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当他就是一个学弟,她也不欠他什么,她没必要躲! 可当转过来,对上少年如猎鹰般,牢牢攫住她的目光时,闻汐心都颤了下,立即移开眼。 她的一切反应都映在蒋毅漆黑的眼中,少年勾起嘴角,“啊”了一声:“原来是小师姐。” “请多指教!” 他语调欠欠的,闻汐还没开口,后面的话被姚振抢了过去。 “这不是吉他西施吗?” 众人诧异看过来,然后便在落座酒桌后听到了这段故事,洛严松描述得绘声绘色,添油加醋,时而姚振再补两句。 而蒋毅,只看着对面的少女,眼神似迷醉的烈酒,一片浓稠。 许凡挑眉,眼神落回闻汐:“没想到你们居然提前认识了?” 闻汐扯了扯唇,那弧度都不能称之为笑:“每天客人很多,我也忘了。” 话音刚落,对面那道目光倏地冷了下去。 好在长桌周围坐满了人,话题一转,便聊到其他地方去了。 闻汐全程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不用抬头都能感受到斜对面那人直勾勾盯着她,各种情绪或有之,她连拿个刀叉都觉得烫手。 她正准备找个理由离开,不知是谁问了句:“毅哥,你脸上咋了?” 众人直突突看过来,只见坐蒋毅旁边的姚振指指少年的右脸颊。 刚才在车上还没发现,现在灯光璀璨,细看才发现他侧脸深处有几个浅浅的指印,仿佛被什么拍的。 这该不会有什么桃色新闻吧,众人眼里变得八卦。 蒋毅舌头抵了下昨晚被打的地方,往后一靠:“被一只猫咪抓的。” 他看向对面不曾抬过眼的少女,意味深长地拖着腔调:“所以才要早点打算把她抓回去,一点点补偿回来。” 然后在别人不解的眼神中,转向许凡州:“州哥,你说是不是?” 许凡州蹙眉,还没回应,只听见“蹭”的一声,闻汐突然站了起来,在众人看过来的目光丢下一句去卫生间,就跑出包厢。 走廊里的光昏昏沉沉,无数壁画在她眼前飞速划过,闻汐不知道自己离了多远,只记得不停往楼上跑,确保没有任何人发现后才跑进了角 落的卫生间。 门一关,僵硬的身子直接往下滑,蹲在了地上。 她没料到蒋毅这么大胆,当着众人的面说这些,如果还待在那,那狂妄自大的疯子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 闻汐静静盯着地上的白色瓷砖,一圈一圈的光晕在里面打转,她脑子也是晕晕沉沉的,暂时不知道怎么办的少女只想回宿舍,安静待着, 什么都不想,什么也不管。 于是闻汐拿出手机给许凡州发了个微信,说她有事先回学校,吉他先放他车上。 然而刚出卫生间便看到墙边斜靠着的少年,似目光极有侵略性地盯着她,跟守株待兔的狼。 闻汐不自觉往后退,还没跑几步便被拦腰抱起,强行被他抱进对面的洗手间。 男厕没人,她被少年放在干燥的洗手台上。 蒋毅将维修牌子扔门边后,直接将门锁死。 闻汐还没来得及下来,便被一股力道用力往下摁。 身后是凹槽,少女惊叫一声,反射性拽住他,蒋毅却故意顺着力道往下,两人交叠的身子往凹槽倒去。 吻随之重重落下。 两只大手护着她的脑袋和腰部,直接和大理石摩擦碾压。 闻汐没觉得疼,可这姿势极为无助,只能仰着头承受他的一切,连挣扎都没有办法。 少年气息极重,下嘴也重,薄唇紧贴着那片红润,舌头在她嘴里搅得天翻地覆,呜呜呻吟越来越弱。 闻汐脱力到极点,只能任他为所欲为,那抵在他肩膀的手与其说是推拒,不如说是攀附,攀附自己唯一的支撑点。 蒋毅吻得很是疯狂,哪怕手背碾压上道道红痕,他都未曾放松半分,鼻尖肆意嗅着她的香甜,痴迷又满足。 在贝齿用力往下咬的前刻少年退了出来。 “咬我?”薄唇还贴着她,声音又低又哑。 蒋毅轻笑一声,凝着身下大口喘气的少女:“你以为我还会让你咬第三回吗?” -- 第二十三章(微H),温柔的gan你 闻汐脑子眩晕到极致,急速喘息间,小嘴里的清香被那人悉数嗅入鼻中,刚要推开他又被吻住。 这次是极为缠绵温柔的吻。 嘴吃着嘴,舌头勾着舌头,少年的俊脸直接贴着她,温热的薄荷香扑面而来,似要将她卷进深渊。 蒋毅边吻边将她带了起来,单手托着她的臀,滚热结实的触感包住那片绵软。 闻汐呜呜出声,刚要用力咬下去大舌又在她嘴里乱搅一通,轰轰烈烈的吻,反反复复 于是等她被抵在墙上时已两颊酡粉,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现在记得我是谁了吗?”蒋毅埋在她脖颈上狠狠地嗅,沙哑声线里是毫不掩饰的欲望。 少年明显还在记恨她在酒桌上说的那话,于是用最霸道的方式让她重温在丽江那晚。 没有回应,狭小空间内,只有若有若无的轻喘声,跟猫一样,勾起蒋毅潜藏在骨子里的肆虐。 他头抵着头,看着那双雾气氤氲的眼,开始算总账: “二十五岁?呵…” “一直会待在丽江?” 他舔上那诱人圆润的鼻突,舌尖沿着那块细嫩肌肤地打转:“你还有多少事是骗我的,嗯?” “放开”那压迫舔舐感太为色情,男性气息覆盖闻汐一身,她只觉得快沉溺在水深火热中,冷声阻止:“蒋毅,你放开我!” 少女声音听似冷静,却夹着清晰可闻的颤。 似春雨绵绵细腻,细细密密砸在蒋毅身上,一股子火热涌向下腹。 “你觉得可能吗?”蒋毅勾唇,手顺着冰丝短袖探了进去,细腰尽数被略带薄茧的手掌纳入,摩挲碾揉间闻汐猛地一震,身子往下滑落。 蒋毅弯唇,握住纤腰一勾,直接坐在他欲望上,那里粗壮坚硬,烫得吓人。 拼命维持平静的小脸被他转了回来,闻汐被迫对上那双黑得发亮的眸子。 他眉眼锋芒尽显,颜色极深嘴唇还沾着旖旎水渍,侵略性翻滚叠倍而来,哪还是之前笑得明朗的少年。 闻汐心里不由自主地开始发颤。 “戴了眼镜,头发也剪了”蒋毅低头打量那张巴掌脸,凑近,沙哑的语气尽是浪荡,“为了躲我你还做了什么?说来听听?” 他肆意盯着身下的少女,似守株待兔的猎人,耐心极佳。 看她目光躲闪,不言不语。细密睫毛微微颤着,似停在花蕊上的蝴蝶,轻轻一捏翅膀就碎了。 这脆弱被他悉数掌控着,蒋毅喉结滑动,只觉得蜿蜒的蛇贴着他小腹的每一寸,移来游去。 肿胀得几近炸裂的欲望自动抬起头,隔着条内裤要虎视眈眈冲进那花缝中,丝薄布料都陷进了两片贝肉里。 “别别”闻汐咬紧下唇,手抵上他胸膛, “没有躲你,我只是觉得热,就剪了” 她语气磕磕巴巴,只想暂时瞒过他,乱成一团浆糊的脑子在拼命找理由:“眼镜是,啊!!!” 一阵疼痛从下巴传来,闻汐低叫一声,眼底湿雾回涌。 蒋毅犹觉得不解恨,又一口咬在她耳垂上:“继续说!” 那语调僵直轻嗤,仿佛她再说一句谎话,他立马在这办了。 大手已经顺着腰线往上滑,裹着白色胸衣的乳儿脱离衣衫遮挡,被紧实精壮的胸膛碾压着,少年滚热呼吸正喷在乳肉边缘。 闻汐又惊又赧,被碾压的身体恨不得蜷缩起来,极力掩饰的平静也乱了一地:“蒋毅,你别乱来!” 声音软得跟水一样,哪还有平时的清冷。 “乱来?”蒋毅挑眉,语调里是毫不掩饰的情欲,“这样就叫乱来吗?” 他唇角微勾,本就紧贴在一起的身体步步凑近。 乳球被他碾得变了形状,绵软和坚硬的碰撞明显是鸡蛋碰石头,细细摩擦间两颗红果子都立了起来。 大手也顺着裙摆探入腿心,拨开内裤,饱满挺翘的臀部毫无隔阂地被他握在掌中,轻轻摩挲,抓捏。 闻汐眼睛一红,连挣扎都忘了。 少年眼底幽深,动作肆意而疯狂,清晰地用行动表明什么才叫乱来。 慌乱无助之际门外突然传来讨论声,似乎在纳闷厕所怎么突然坏了。 闻汐心跳剧烈,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挣扎间朝门口喊:“这里有——” “汐汐”一声亲昵的低喃,却暗藏着无尽危险,听得人冷意顿生。 转过头来,少年那张脸慢慢压下,也挡住闻汐眼前所有的光,隔得近了才看他长睫覆盖的眸底,酝酿着一丝疯狂和偏执。 连日来堆积的失望和压抑,在失而复得这刻化为势在必行的阴暗,抽丝剥茧地将蒋毅的理智吞灭。 山雨欲来风满楼。 “你说,是他们先闯进这扇门?”蒋毅贴到她耳边,用气声说,“还是,我先进入你?” 话里明目张胆而色情,闻汐咬着嘴唇不知道怎么回应。 他是准备来真的,裤链往下拉的声音在幽闭空间里清晰可闻,少女脖颈上立即泛起一个个细小的奶疙瘩,被蒋毅含入口中,随即 ——那根硕大坚硬抵了上来。 亲密无间,烫得幽闭小嘴一缩一缩,少女身子彻底软了下去。 “我真没想躲你”她绷紧拳头,下唇也因为害怕咬出一排排齿痕。今晚的蒋毅有些不正常,血脉贲张间尽是毫不压抑的侵略。 闻汐真的开始慌了,只得先安抚他:“那晚,我在丽江接到室友电话,事情紧急,就先回来了,没来得及和你说。” 一边躲着他凑在嘴边的吻:“我没,没打算躲你,真的,你信我” 这小骗子,到这个时候了还想蒙他! 蒋毅眸色黯沉,埋在她脖颈上深深吸了几口,随着颗粒摩挲的一声“嗯”,裤链拉了回去,大手也往回收。 闻汐还没来得及送口气,唇便被嘬了口:“待会慢慢说给我听!” 然后便被搂入宽阔的怀抱,温热薄荷香淹没一身。 蒋毅打开厕所门后走出去,走廊昏沉,一圈圈的光晕印在地毯上,显得眉眼深深的少年自带几分压迫。 闻汐被他单手侧抱在怀里,跟抱奶娃娃一样,身体交叠,紧实宽阔胸膛碾着她,眼看着电梯一层层往上升,她有些慌:“你要带我去 哪?” 蒋毅没说话,铜墙铁壁的手揽着她,连挣扎都没办法,到顶层后电梯打开,他取处兜里的房卡开门。 刚至床边,闻汐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体已经被抛在了床上。 她艰难支起身子,少年长身鹤立,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情欲如星星之火,在他眼底燎原。 然后,黑色体恤被他掀起脱下来,小麦色身躯修长而精壮,呼吸间胸膛的肌肉起伏夲张。 闻汐脑子轰的一声炸开,手立马撑着往后退:“蒋毅,你别这样!” 然而刚退了几步便被扯回来,少年的身体随之覆盖而下。 “不不行”闻汐喉间一紧,声音都在打颤,她手抵上滚热的胸膛,然而片刻便被蒋毅单手握住,压在她头顶之上。 波光晃荡间,眼尾上翘的眸子好似能泛出水来,熊熊欲望奔腾而上,让蒋毅恨不能把身下的人给吞了,他低低地安抚道:“别怕,我会很 温柔的。” 然后吻上偏头闪躲的红唇,呼吸粗重地补充:“温柔地干你。” -- 第二十四章(H),你是我的了 话音刚落,闻汐便被吻住,缠绵湿热的舌吻,混着少年滚烫浓烈的气息,强迫又霸道,一口一口喂到她嘴里。 少女的呜呜声全断在嗓子里,这姿势极为无助,无论躲到哪都是被他压在身下,宽阔坚硬的胸膛重重撵着她,跟块铁板一样,起伏喘息间 闻汐只觉得心慌。 他是打算真的! 耳边处喘声渐大,黏腻的吻从脸蛋一直蔓延到脖子,胸口,每每少女刚开口阻止,剧烈挣扎,那吻便又落回她嘴里,搅得天翻地覆。 闻汐偏头呜咽时只觉得胸前的乳罩被拉扯开,大手随即覆盖上去,重重揉捏。 “唔~不我不愿意”她声音都带着水汽,似被雨打湿的花瓣,委靡中带着股惹人摧残的美。 顶灯暖黄,投影下来时夹着几丝旖旎,只见躺在大床中央的娇躯肤色胜雪,尤其是胸前那对娇乳,如水糯年糕般嫩滑,被大掌爱不释手地 揉握着。 时而将顶端的红蕾夹在指缝里来回磋磨,雪尖尖立即抬了头。 灯光明亮,清晰可见两具身子暧昧交缠着,少女颈间埋着个黑色的脑袋,蹭动游离,引人遐想的粗喘和吸吮声从那处传了出来。 不一会,白皙脖颈上便出现一串串红痕。 光晕投影到她眸子里,眸底好似氤氲着一池春水,风轻轻吹过,慌乱和惊恐混着涟漪一圈圈荡开。 闻汐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抓捏揉搓她胸脯的大手布着茧子,来回游走时一股子麻痒涌了上来,仿佛胸前有虫子正在啃咬一样。 她心跳因为恐惧失了控制,扭动的手腕不知道被他按到那里,无力的酥麻感蔓延开,半只手臂都麻了,闻汐偏头拒绝:“蒋毅,你不能强 迫我,我不愿意!” 声音夹着微微的哭腔,再不如以往的空谷幽兰,冷若冰霜,一吐一息尽是被人掌控的模样。 蒋毅嘴上的动作停住,埋在她脖颈深处深嗅着。 手下动作却停不下来,那里太滑太软,入手一片饱满滑腻,即使他在军队待过,意志力不差,也照样抵抗不住。 更何况,身下这个人他哪里都想要。 于是一边抓捏,满意感受着小身子因他而颤栗蜷缩,唇一边往上,吻住簌簌颤抖的长睫:“我也想过慢慢来的,汐汐”也想过不强迫 你,觉得总有一天你会喜欢上我。 闻汐瓷白的眼尾染上微红,泪快从眸子里溢了出来。 即使如此,少年那双深不见底,盈满情欲的眼也清晰地倒影在瞳孔里,看他爱怜地嘬了口她的鼻尖。 “在古城的时候我不敢越距分毫,就怕惹你烦,连想抱你都要隔着把吉他,小心翼翼。” 他语气沙哑,欲望显而易见,手里力道开始加重,控制住少女的挣扎后头抵着头,挑眉问她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他已经打算待在昆明了, 可是第二天醒来他却不告而别,无影无踪,连声招呼都不带打的。 天大地大,无数次绝望,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永远找不到她了? 结果偏偏在华大重遇,所以这才叫缘分,天注定她是他蒋毅的人。 蒋毅知道她性格清冷,不喜人接近,长情陪伴在她这里通通是屁话,人家进一步,她退十步。 那就索性用他的方式,让她刻骨铭心地记住他。 少年一边低喃,那手已经顺着平坦小腹往下,探入半裙中,闻汐差点弓身而起,腰部又被死死压住,手指已经拨开了内裤,粗粝指腹碾上 花核,轻轻打转 她嫩白脸蛋被匀抹开一层淡粉,被吃了好几回的唇似点了朱红般的艳。 “你不能逼我,蒋毅!我不想” “嗯不逼你。”蒋毅声音哑了几个度,那处又湿又紧,跨间的狰狞都快爆炸了,他将耳垂含入嘴里,语调含糊:“现在开始回答我问 题,答错了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你叫什么名字?”指头顺着那条缝往里钻,层层媚肉瞬间涌上来绞住他。 “…闻汐”闻汐紧咬着下唇。 “我不信!” “真的叫闻汐!”最私密的地方被陌生异物占据,闻汐颤得直咬牙,微微拱起身子往后扯,可是被大手箍着,进退不得。 少年明显是故意找茬,头颅埋在她脖颈上,唇往胸前辗转。她怕了,只得颤声重复:“我真叫闻汐,刚才许凡州也这么介绍我,你别故意 啊!” 胸前雪粒突然被含住,舌头沿着乳肉打转,舌苔上的颗粒和尖尖摩挲时闻汐也随之尖叫一声,揪着他脑袋拼命往外扯。 这动作浪荡至极,仿佛搂着娃娃在胸前吸奶,啧啧吸咬声在房间里回荡,难堪又羞赧,闻汐眸子里流淌的清光所剩无几,多了几分对他的 惧意。 “不准提其他人的名字!”蒋毅唇上移,恋恋不舍吐出满口的腻滑香甜,伏在她耳边哑声警告。 …… 窗边夜色更深,跟罩着块不透光的幕布,等蒋毅问到关于她的一切时,背上已冒起颗颗汗珠,沿着精瘦腰部滴落到身下那片白腻上。 少年只上半身光裸,只身下的娇躯被他剥光了重重压着,没有丝毫缝隙. 两条细腿大开在他跨间,玉白脚趾早随着喘息和胸膛挤压无数次地蜷了起来。 闻汐看他这么久没有动作,只埋在她耳边低喘,那颗骤紧蜷缩的心渐渐放松,本来做好最坏打算的她只觉得逃过了一劫。 那口气悬在胸口要落不落。 她非懵懂,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动,然后蒋毅却微微撑起来,深深看着那张小脸,燃着火光的眼里是忍耐到极致的红。 然后大手缓缓探到胯部,在这连呼吸都能听清频率轻重的空间,裤链往下拉的声音如一道雷炸开,闻汐身子瞬间绷紧,连指间都在颤。 “你刚才保证的” “嗯”庞然大物抵上幽穴口,寸寸逼近,肉茎前段将两片花瓣挤开,蒋毅箍住往后撤退的腰,舔了舔长睫凝上的泪花:“汐汐,有没有 人告诉你,男人的话不可信?” 他话里湿哑大手已经将挣扎的脑袋控在掌中:“听说得到一个女人的心的最好方式是先占据她的阴道。” “我之前嗤之以鼻。”他眼里黑得可怕,“但现在想去信信。” “我蒋毅这辈子只要你!”他嘬了口哆嗦的红唇,“所以你的恨和埋怨我都照单全收。” 闻汐脸上早被他砸落汗珠湿透,嘴边也将那句“别让我恨你”给咽了下去,少年言行如此坚决,顶端势如破竹地抵在穴口,虎视眈眈。 将她的一切后路都堵死了。 她闭上眼不想再看他,一秒,两秒,鼻子却被轻轻咬了口,随着一句转折, ——“或者,” 闻汐睫毛颤了一下。 “让我做你男朋友?”蒋毅咬着字句,“是永不分手,独一无二那种。” “可以和你光明正大出现在所有场合,以后感情深了,亲你碰你也是我才能做的事,你选哪个?” 少年转眼就忘了自己先斩后奏的霸道,和她规规矩矩讲条件。 闻汐睁开了眼,清晰看到纯黑眸底溢满的狡黠,在熊熊欲望中也掩藏不住。 她这才知道自己着了他的道。 怪说呢,反反复复,磨来磨去大半天就是为了逼她答应。 先将她推入深渊,再给根绳子作势要带她上来,不过这前有狼后有虎的,答应和不答应都是要随了他的心思,最终还不是羊入虎口。 闻汐偏头不想理他,脸上也染上一层薄怒。 “不说吗?”蒋毅舔了舔她的鼻尖,“那就只有我来选了。” 满手滑腻在怀,龟头也往前顺势往前顶了一下,柔嫩小花核被碾得往里凹了进去,被迫张开的缝隙伸出一丝粘液来。 闻汐浑身哆嗦着瘫软了,一股奇异的燥热感袭便全身,挟裹着恐惧感让人又赧又怕。 “你” “选哪个?”蒋毅忍耐早消耗殆尽,汗珠沿着麦色胸膛滴落,最想要的女人就在身下,他妈的,谁忍得住。 他声音又粗又哑,“汐汐,最后一次机会,选哪个?”肉棒再往前戳了一寸。 “别别…”闻汐的置之不理在他的死缠烂打中轰然崩塌,一丝带着鼻音的细声溢了出来,“第二个” “第二个什么”蒋毅勾唇,喘着气追问。 闭眼不回答。 “让我当你男朋友?”咬了下红唇,“说话!” “嗯。” 几声低笑在卧室里回荡,越笑越大,愉悦气息尽数喷在闻汐脖颈上,蒋毅依然不满足,重重咬了口她的肩膀:“你是我的了!” -- 第二十五章,闻汐算账来接我女朋友 日影西斜,光点顺着教学楼的爬山虎落下串串斑驳,也照进窗边少女的眼里,衬得那双眸碎钻闪耀,落下一地璀璨。 台前教授情绪饱满,提及中华古代文人骚客,顿时慷慨激昂,滔滔不绝。 而闻汐手中的笔一字不落,无声昭示着她已经发呆良久。 “……汐汐?”几声呼唤将她从凌乱的思绪里唤了回来,闻汐转头看到乐瑜一脸纳闷,放低声音问,“你在想什么,叫你都没听见。” 闻汐摇摇头,垂下了眸。 她在想……昨晚。 被蒋毅半胁迫半威胁着答应后,少年还想趴在她身上做坏事,说是提前行驶男朋友的权利,嘴也不老实往她这边凑,她气得揪紧他的头 发,蒋毅这才嗷嗷痛叫了两声放开。 顶灯眩晕的光照在床上,闻汐在一边换衣服,蒋毅却被床被子蒙得暗无天日,即使换好了闻汐也没打算叫他,还是少年听见旁边没声自动 掀开了被子,往她这边靠: “要是生气的话要不要打我几下?” 蒋毅撑在她小腿旁边,大床中央外下陷,他垂眸看她,语气像是在哄孩子, “我皮糙肉厚,打哪里都可以,不然我去给你找根棍?” 少女眼眸清凉,静静凝着他,刚才深陷情欲时染上的那抹湿雾媚色皆似云烟飘散,了无踪影。 蒋毅心里开始发慌,正准备开口,脸上却突然挨了一巴掌,“啪”的重重一声,在房里荡起回音。 少年被打懵了,半边脸都有些麻。 他从小睥睨万物,眼高于顶,谁敢碰他一根手指,他这辈子挨过打几巴掌全来自于闻汐,嘴上虽说随便打,可真的落到脸上还是有些懵 逼,两只眼睛第一回跟葡萄一样。 然后刚反应过来,又是一巴掌落在他另外。 “你学的本事就是欺负比你力量弱的人吗?有本事你和那些男人真枪实剑的打啊!”闻汐冷着脸,尤觉不解气,几巴掌甩上他的背,甩得 啪啪作响,跟镰刀割了一样,红痕错落。 蒋毅故意龇牙咧嘴,就差嗷嗷叫了,他撑在床边,嘴角却偷偷弯了起来,还一边附和:“手疼不疼?要不咱换个东西打。” 少女那点子动作看着凶猛,实则没半分实力,背上触及的绵软倒激起了少年的邪火,想着是她的手打下来,跟摸他一样,很是舒服。 大概闻汐也看出来了,揍了几下便不再理他。 现在回想起来,闻汐只恨当时没揪他头发,揪凸了看他在学校怎么做人,还男神呢,当个秃瓢吧。 想着想着,她的思维顿了一下,突生几丝后知后觉的古怪,像是现在才反应过来。 她似乎对蒋毅有些许纵容。 昨晚那件事如果换成其他人,比如在丽江酒吧遇见的那几个人,那时她的第一反应是报警,或者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换到现在也分毫不 差。 哪怕是换成认识的朋友,她的反应也不会是这样,就像回宿舍路上许凡州给她打了很多电话,也趁着喝醉说了好些事,她的处理好像有些 不同。 闻汐开始自问,是否她自己也在无形中放纵蒋毅,从丽江他闯进日光倾城酒吧那晚开始。 而这样放纵的原因 “汐汐,”乐瑜两句话又将她叫了回来,闻汐转过头,“不过你怎么想起不戴眼镜和口罩了?之前跟演007一样。” 乐瑜笑得揶揄,闻汐有些囧,轻声问:“我前段时间是不是很怂?” 应该是吧,天天跟偷食的老鼠一样,现在自己想起来都觉得挺可笑。 “不是”乐瑜摇头,趁老教授转背写字后低语,问闻汐没发现吗?她变得有烟火气了,之前长发飘飘,来去无踪,让人蛮有距离感,开 学后这几件幼稚又无厘头的事居然发生在闻汐身上,反而让她觉得更好接近。 闻汐笑笑没说话,转头又跟着开始记笔记,圆珠笔沙沙摩挲声,如春蚕食桑叶。 记着记着乐瑜发出一声抽气,仿佛在犯花痴,闻汐没转过头:“在看什么?还不听课。” 突然手机往她桌子这边移:“给你看小狼狗,超帅!不知道谁把他的照片整理到校园贴吧,热度都爆了。” 闻汐似有所感,低下头,果然看到了蒋毅的照片。 第一张就极为抢眼,篮球场上他终身起跳,夕阳将他扣篮的画面氤氲成剪影,动作有力,意气风发,似蹦到极致的弹簧, 隐约可看到那处眉眼锋利,嘴角傲慢,似生来就应有尽有,睥睨云端的人。 “帅吧,是不是看呆了。”乐瑜看闻汐眼睫都没眨几下,眯眼笑,又和她讲起悄悄话。 她觉得蒋毅这个人估计只能远观,不可近玩,这人傲慢狂妄不假,本以为他是那种三天两头换女朋友的公子哥,没想到待人极为冷漠,几 乎是视若无睹,学校好多女生都在他那里碰壁。 所以啊,这种像太阳一般耀眼的人还是看看就算了,离得近了会烫手。 “姐姐我最近又盯着了体育学院的学弟,哇!那六块腹肌简直了” 闻汐没说话,还在看着那张照片。 太阳? 的确,她也是这么觉得。 蒋毅就像正午的骄阳,朝气蓬勃,炽烈当空,冬日里的温暖,夏日的酷暑。 他蛮不讲理闯入她的生活,横冲直撞,只凭一腔热血,时而让她体会到很陌生的暖,时而也觉得灼热。 同时,闻汐也知道,太阳来得快,去得也快,一场阴雨来临便无影无踪。 或许他本人的性格也会如此,兴趣时有时无。 这也是闻汐答应他的理由,他和别人不同,脾气上来伤人伤己,硬碰硬只会让他独立其行。 她不明白少年的执念在哪,是因为她不告而别留下的愤愤不平,从而生起的执拗。 抑或是因为她那在别人口中,稍稍惹人注目的容貌。 但容颜会老,会腻,与其躲着他,不如答应后让他慢慢发现她比别人更加乏味,她的生活只围绕学习兼职,甚至,连回报他热血的力气都 没有。 大概不到几个月,等他看腻了这张脸就厌烦了,自觉而退。 这应该,是自己答应他的主要原因吧?应该 正发着呆,闻汐突然听到教室传出阵阵哄闹,乐瑜随之扯住她袖子,拽来拽去,眼里泛光。闻汐疑惑敛眉,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阶梯教室 的窗户大开。 少年斜靠在栏杆上,肩宽腿长,落日余晖披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虚幻的光影,发梢呈金色,眉眼如墨。 一下子从照片过度到真人,闻汐有些反应不过来,心跳也突突地漏了一拍。 那人胆大而肆意,在看到她转过来后嘴角微扬,笑意明朗,眼底揉碎着夕阳的光。 顿时,本就嘈杂的教室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他是不是在对我笑,汐汐?我的天!!”闻汐还没收回眼,乐瑜便捉住她的手腕,那激动的话和力道能把她捏碎了。 闻汐有些哭笑不得,心头那丝莫名情绪也慢慢散了。 教授听到动静后回头,看到刚刚还安静的教室变得交头接耳,纷纷往窗外瞧,他故意沉着脸批评了几句,结果毫无效果。 只得把目光转向罪魁祸首,取下眼镜瞪了几秒,中气十足:“同学,你没事能先走到边上去吗?已经打扰到我们上课了。” 没想到少年依然懒懒地往后靠着,听到这话眉目十分不要脸地扬了扬。 “教授,我有事!”蒋毅将目光转向窗边低着头的少女,笑意加深,再看回教授,“我来接我女朋友下课。” 然后语调闲闲地补充,“如果躲到一边,她就不能看我了,所以抱歉,我没法听你的。” -- yцsんцωцьíz.ⓒōⅯ 第二十六章,修罗场都 霎时,因为他这句话,教室乱成了一锅粥。 众人哪怕没见过蒋毅,也从贴吧里略有耳闻,英俊潇洒,器宇不凡。 中文系妹子不少,见到本人后更是移不开不眼。 没想到前几天校内津津乐道的人居然这么快有了女朋友,还是她们本系的。 是谁?是谁?! 教授也是过来人,谈恋爱没事,但别这么高调。他本想再指责两句,没想到铃声一打,只得作罢。 闻汐坐在位置上迟迟不肯起来,她恨不得弄死外面那人,威逼利诱她还没好好算账,又添一笔。 他能不能低调点,是恨不得上日报吗? 她本想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再说,结果没几个人走的,都在等着看蒋毅的女朋友是谁。 少年也静靠在栏杆上,灼人的目光似有似无看向她,但却是一副极有耐心的姿态。ρⓞ1➑αⅭ.Ⅽⓞм(po18ac.com) 时钟滴答,每一秒都在闻汐心头跳动,搅起一层一层的波浪。她在心头叹了口气,终是和乐瑜相携走出教室。 众人瞩目的少年终是有了动作。 几十个人的注意力看似在书里,实则在偷偷注视他,看他步伐自如,朝门口走来,然后越过几个擦肩而过的女孩 ——走向闻汐,最后蹲下了身子。 一阵条件反射的抽气时响起。 闻汐也不明白他想做什么,脚往后一缩,蒋毅却先一步捏住她脚腕,然后将松垮垮的鞋带扯开,系上了一个蹩脚的蝴蝶结。 看来出来是第一回做这种事,那双在篮球场上运筹帷幄的手很是笨拙,却极有耐心,夕阳光氤氲在他侧脸上,锋利眉眼染上几许柔和。 闻汐有些晃神,垂眸盯着他,那抹高大的身影转瞬便站了起来,遮住她眼前所有的光,笑意张扬。 然后她沉甸甸的书包便被接了过去,挎在对方肩膀上。 “你——” “不客气,这是男朋友应该做的!”蒋毅笑着讲话接过去。 闻汐伸手:“把包给我,我自己可以”话音未落,一个黑色的物体便扔了过来,笼罩住她大半视线。 闻汐愣了下,条件反射接过。 是他的包,空空如也,怕是没有二两重,倒是点点温热气息随着甩动涌上鼻尖,带着他独有的味道。 “知道汐汐不喜欢亏欠,所以,”蒋毅半蹲下身,笑开,语调恬不知耻,“作为回报,你帮我拎着!” 这人无耻起来真是闻汐被他堵得语塞,一时还不知反应,手便被牵着往前走,挣扎间少女才起身后的乐瑜,回头叫她。 后者早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跟失魂了一样,脑海里还在回放刚才他两调情的那幕,包括系鞋带的画面。 妈呀!彗星撞地球?闻汐和蒋毅?! 闻汐有些尴尬,挣开手的同时简短给他两做了个介绍,少年倒是收起了一脸顽固,神色正经,点头示意。 于是刚回过神的乐瑜理智又被震飞了。 -- 校园的羊肠小道,只有两人并排的身影慢步徐走,斜阳侧打在蒋毅脸上,多余的光早顺着他英挺鼻梁落在少女眼睑上,落下一股子无形的 亲昵。 周围人往这边瞧的不少,明里暗里,蒋毅却浑不在意,步伐放缓,放在身侧的手却悄咪咪往闻汐这边靠。 闻汐正想事情,手冷不防被一阵力道拽住. 垂眸,少年正拉着她的小拇指,还过分的想要染指其他,发现她在看以后,极其迅速地包住了几根指头。 带着薄茧的手掌宽厚而温热,像是极有安全感的存在,将她紧紧包在里面。 这人脸皮怎么跟城墙一样? 闻汐正想往外抽,修长的骨节早已顺着插进她的指缝,动作带着几许色情,茧子慢慢撵过她手指的嫩肉,还在手心上揉了揉,像是激起层 层电流,少女手立马烫了起来。 十指相扣,连挣脱都没办法,跟块烙铁差不多。 闻汐气急败坏地瞪着他,少年摸摸鼻子:“牵着有安全感一些。”那话说的他跟个小可怜一样。 周围路过的人跟看新大陆一样瞧过来,有些甚至拿起手机在拍,闻汐颇有几分自暴自弃。 她最初的设想是神不知鬼不觉,猜想他的兴趣不过三两月,等那阵兴致过后云淡风轻,她也依然在校园静静做自己的事。 结果被他这么一搅合,哪怕分手了也是全校皆知。 她无奈地闭上眼。 少年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啊,那点小心思被他在床上看得透透的,只是上了他蒋毅的贼船,岂容她再下来。 到食堂这种惹人注目的盛况没有减少分毫,哪怕闻汐已慢慢习惯他人的关注,可再加上蒋毅的影响力,还是很吃不消。 她早被少年强势按坐在凳子上,饭卡也被塞了回去,眯眼说她再敢抢着付钱就在这里亲她。 闻汐知道他疯,便忍了忍,坐凳子上等他。 等蒋毅回来时,手上已端了大盘小盘,除了餐盘还端了几个小碟子,装得满满当当。 闻汐:“你买这么多干嘛?吃不完浪费。” “看起来都还不错。”蒋毅在她对面坐下,“就想让你都尝尝。” 凝了眼少女眉头微蹙的模样,哄道,“吃不完的都交给我,我负责清扫。” 又夹块排骨放进她餐盘里:“多吃点肉,你太瘦了,抱起来硌得慌。” 闻汐手一顿,给他翻个白眼。 正吃饭时,食堂中央大厅又响起一阵哄闹声,几个男生在说说笑笑。 许凡州注意那边桌上的人,走了过来,目光掠过边上的蒋毅,微顿,落在闻汐身上:“晚上怎么想起来食堂了?” 他声音温润如旧,将多买的酸奶放在闻汐边上时,已经挨着她坐了下去,其余几人也坐在旁边桌上。 闻汐正准备把酸奶还给他,少年的筷子已经朝她餐盘这边伸过来,将她拨弄到边上的青椒夹进他盘子里,还往嘴里送了一颗。 周遭一下子安静不少,许凡州笑容也淡了,看着蒋毅。 四周的气氛平添几丝压迫。 少年却眉眼坦荡往后一靠,谁也不瞧,只慵懒看着对面的人,像是在做件极其正常的事。 不知是谁突然叫了声:“闻师妹?” 闻汐转头,是高越。 他扬了扬手机,笑得很恶劣:“我刚打开贴吧就看到这个,上面说的是真的?” 手机里的照片郝然就是她和蒋毅,一张又一张,少年蹲下系鞋带,帮她背包,牵手抑或是对她笑。 每张都拍得极为唯美,若她不是当事人,只怕也得赞一句男帅女美。 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他,更何况旁边许凡州那道不容忽视的目光,闻汐叹了下,在这个时候说开也好:“照片” “问汐汐做什么?我不是当事人吗?”蒋毅将话接过去,拖腔带调里带着股子亲昵。 然后瞥向问话的那人,笑容极淡,“男女都单身,在一起天经地义,怎么听你的口气,像是在审问犯人?” 他话里依旧懒洋洋,却自带一股子锋芒,后者顿时有些悻悻然。 蒋毅将目光转回来,渐渐柔和,嘴角也弯了起来,将餐盘里的胡萝卜夹给闻汐:“是不是喜欢吃这个?看你只顾着夹它。” 少年真是不嫌事大,许凡州脸上早无笑意,放在餐盘上的手蜷了起来。 傍晚不算明亮的食堂氛围近似威压,就蒋毅一个人我行我素。 这人又在发病,闻汐不想理他,垂眸,默默将胡萝卜拨到一边。 “怎么,嫌弃我?”蒋毅眯眼,语气听起来有些不爽,不过下一句脱口而出时差点把闻汐呛到, “都吃过我那么多口水了。” **** 闻汐刚回宿舍,屋里的气氛瞬间静下来,两人皆沉默着看向她,门一关,她便被拽了过去。 “汐汐!你居然和蒋毅在一起都不告诉我们!” “对啊对啊,要不是他今天来接你我们是不是要被一直瞒着。” 闻汐的胳膊被她两摇来摇去,她直呼冤枉,然后在两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眼神中交待了大概,只不过换了个稍微合适点的说辞。 大意是他们以前就萍水相逢,如今在华大重遇而已,然后昨晚许凡州生日的时候蒋毅认出了她,就 后面的留给她两去遐想吧。 闻汐已经开始头疼了,她严重怀疑自己中了蒋毅的圈套。 她说的在一起只是试试,抑或是勉为其难之选,结果第一天他就弄得人尽皆知。 “所以前半个月你都在我们面前装不认识小狼狗?” 闻汐看乐瑜眼里阴恻恻的,眸子放软,安抚性地摸了摸她的胳膊。 “但是你两重逢第一晚蒋毅就和你告白了?”温恬恬瞠目结舌,“这是什么童话故事?” 再上下打量闻汐,感叹,“行吧,放到你身上也算不离奇了。” 闻汐笑笑,要是早知道昨晚会发生那些事,她怎么也会找理由不去。 “不过汐汐?最让我奇怪的是你。”乐瑜问,“你怎么会答应他的,就因为蒋毅帅吗?” 不怪她诧异,这两年多以来追问闻汐的不在少数,有勇气告白加死缠烂打的各方面条件都不差,但结果有多凄惨众人也看见了,久而久之 没人再主动,甚至还有人偷偷猜测闻汐是个蕾丝边。 没想到峰回路转,最后居然被蒋毅拿下了,华大男生怕是要集体剖腹自尽吧。 这也是帖子这么火的原因,蒋毅再加上闻汐的热度,我去,都爆了! 闻汐不知道怎么回答,借口要驻唱背着个吉他匆匆跑了,一路上的目光倒是比以往增了许多,不过她没管,急着去赶公交。 梁姐的樱花屋离华大差不多半个小时,刚上公车,手机就震动几声,蒋毅的信息连环轰炸,加上之前那些跟烤串一样连连不断。 蒋毅:【别生气了,我承认自己在食堂脾气有那么丢丢冲,说话口无遮拦,但汐汐小仙女能不能原谅我这么一回?】 蒋毅:【而且学校有我那么多情敌,清扫工程量巨大,我不硬气点怎么以一敌百,那桌上有几个没坏心思的,尤其是那个质问你的,全是 花花肠子。】 字里行间不忘为自己争辩。 蒋毅:【我这不也是吃醋吗?你和许凡州早我认识那么久,我想想就泛酸。】 他还委屈上了,闻汐有些无语,关上了手机没理他。 其实比起生气,她更多是就是懒得理他,这人是顺杆爬的典范,给点阳光就灿烂,让他自个一边玩去。 公车到站,闻汐一头扎进了樱花屋。 酒吧不算大,更像清吧,酒香寥寥,人声寂寂,淡淡的琴音和歌声流淌,沿着姹紫嫣红的走廊盘旋游走,很有味道。 唱完一整场时已接近十一点,天黑得寂寥阴森,全靠京都的半边霓虹撑着,不至于太孤寂。 只是天气已慢慢入秋,微风拂来,总有股萧瑟的气息。 闻汐正琢磨着打个滴滴,不远处却响起一声懒洋洋的声音:“看这边!” 她抬头望去,蒋毅正靠在一辆黑色的摩托车前,姿势慵懒,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眉眼染上点点璀璨。 “你怎么来了?”闻汐上前,纳闷他怎么知道自己的酒吧所在。 “这点事难得倒我吗?”像是明白她在想什么,蒋毅挑眉道,然后拍拍车座,“上车,咱回学校。” 少年的脸掩映在阴影里,离得远了不知道,近看才发现他脸上带伤,额头淤青,嘴角都破了。 闻汐话在喉咙里滚动:“你——” “不准瞎想,是你男朋友让着别人的,不然我能把他打残,你又不是没看过我的拳脚功夫。”他话里一如既往的拽。 看她久久没上车,蒋毅索性将人抱了上去,然后伸出大手蒙住了那双眼。 星眸里点点斑斓,仿佛整片星空揉碎在她眼里,直直望向他时心里又痒又颤。 有些事情自然不好和她说,这顿揍是他欠许凡州的,弄死他也认了。 蒋毅自问从小不欠他什么,除了这回。闻汐和许凡州的纠葛他也没想到,但不管有没有他两的前缘,都不影响他做丝毫决定。 有些东西可以让,有些人却死都不能。 摩托车如利刃刮破微风,四周的风景似电影般一帧帧游走,闻汐手撑在横杠上,有些失神。 她大概猜出了蒋毅和谁打架,许凡州。 而这一切的源头是因为她? 其实男生切磋互揍这种事她也看过,只是自己突然变成了其中的导火索,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想着想着车突然停在路边,蒋毅的声音随着风声传过来:“你不抱我的话,咱两今晚就停在这。” 闻汐愣了愣,少年又转过来再说了遍,语气加上那吊儿郎当的眉眼,看起来十分欠揍。 他是流氓吗?闻汐气得想弄死他,冷冷丢下一句她自己打车回,就想下去。、 没想到还没动作,蒋毅眼疾手快,两手就撑在横杠上,将她圈了起来,那姿势不言而喻——看你怎么走! 少年浓厚的气息将她笼罩着,近得能嗅到他脖颈处浮上的温热,和他的眼神一样,霸道到极致。 行吧,能屈能伸。 闻汐忍了忍,拽住他腰侧的体恤料子:“这样总行了吧,再得寸进出今晚就在这睡,大不了睁着眼睛!” 她声音气急败坏,明显是被恼得,蒋毅闷闷笑了几声,懒懒丢下一句“行”后, 摩托车突然嗖的一声冲向上坡路,一点缓冲都没有。 随着一声尖叫,闻汐条件反射抱紧他,以抑制自己向后倒的惯性。 诡计达成。 “汐汐,这可是你自己抱上来的。”少年低笑声被风割裂,但也掩不住那股子猖狂快活。 回应他的,是腹肌被狠狠地拧了一把,拧不动就用指甲掐。 顿时,嗷嗷痛叫声从蒋毅嘴里溢了出来,是真痛,痛并快乐着。 察觉到那双手臂想要放开他,蒋毅又“嗖”的一声加速,反反复复几回,闻汐也放弃了,只无声将他腰腹拧来拧来,跟拧麻布一样。 渐渐,风声静止,四周路灯跟流星一样飞速划过,光线浮动,忽明忽暗,似银河流转,如梦似幻。 整条街,只有他和他钟情的她。 闻汐也累了,少年的背宽厚温暖,那淡淡薄荷香沿着体恤缝隙窜了出来,一点点灌满鼻息,在这杳无人寂,竟有种说不清的安全感。 少女渐渐伏在他背上睡了过去。 而前面,蒋毅嘴角的弧度越弯越大。 少年像是承载整个世界的重量,车速减慢,风拂过来如羽毛,滋生一段段旖旎梦境。 -- 后面的日子闻汐过得一如既往。 那篇贴子随着一个当事人的极致高调,和另一人的沉默寡言走向渐渐诡异。 他们得出的一致结论都是蒋毅死缠烂打追的闻汐,看这劲,跟之前的旁若无人简直两个样。 前者听说后倒是眉目微挑,很坦荡地承认,于是不出半月,帖子便渐渐沉寂下来。 爱情绯闻是校园里的谈资,但更重要的,是那片朗朗书声。 闻汐照常驻唱上课,期待的蒋毅兴趣渐渐退却倒是未曾发生。 少年仿若藤蔓,无形把她课余时间全霸占了,不管多晚照常来酒吧接她,惹得室友酸臭声不断。 偶尔,也在缝隙中看到过许凡州,学生会的几人长身鹤立,他显眼又清爽,看过来的目光带着闻汐不懂的深沉。 闻汐远远地望着,想上前说什么,停了一会也觉得,现在这样或许是最好。 什么都没说,但他也全明白了。 国庆后的周五晚上,蒋毅骑车送闻汐到宿舍楼下。 那晚没有月光,天空被照得明亮,于是各种阴影被描画在地上,水上还有少年略微有些疲倦的眼底。 “蒋毅,以后晚上你别来送我了。”闻汐叫住了他,眼里复杂闪烁。 她就算没有过多了解,也从别人口中知道他参加了联校篮球赛,每天几小时的训练加上课程已经很吃不消了,还这么晚来接她。 若不是今晚梁姐提醒她,她都没发现。 唱到第二趴休息的时候,闻汐刚放下吉他,酒吧老板梁姐就凑上来,用过来人的语气:“阿汐,那是你男朋友吧?” 手指指向另一面,闻汐跟着转头,才发现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酒吧,正趴在桌上里打瞌睡。 “我看到过他好几回了,每回都坐在你靠背的桌上,累了就打个盹,风雨无阻的,秀恩爱都秀到酒吧来了。”她话里艳羡调侃,闻汐却怎 么都笑不出来。 走近后才发现少年桌上放了几本专业书,而顶灯侧打在他额发上,发梢微微透着汗。 看得出来刚从篮球场出来,就立马飞奔就把,书看了几页便累得不行,埋在手肘里打盹。 金融学算是华大的招牌专业,老教授有多变态闻汐也略有耳闻,基本让人到熬到鬼哭狼嚎的地步。 她叹了口气,这人有三头六臂吗? 那一刻,闻汐心头滋生出一股很莫名的情绪,仿佛被钳子轻轻夹了一下,淡淡的酸涩蔓延开。 “你好好学练球学习,天天来你不累吗?” 少女声音在这深夜里如水般清凉,让蒋毅从球场下来的寥寥疲惫也瞬间消散,浑身跟蚂蚁蛰过一样,又氧又热。 “你问我?”蒋毅挑眉,“这话不该男朋友问你吗?” 闻汐疑惑敛眉,就看到少年微微蹲下,平视她的眼。 “我喜欢的那个姑娘基本每天都跑那么远去驻唱,从八点到十一点,风雨无阻。”蒋毅的声音温柔低缓,“我知道这是她的爱好,但咱要 不要一周歇个几天?” 他顿了一下,拇指轻轻碾过少女的下眼睑:“都有黑眼圈了,我会心疼。” 少年话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怜惜,仿佛在哄孩子。 靠近她之后,蒋毅才明白这人有多努力,那张蛊惑人心的脸蛋下,是不屈不折,向阳生长的灵魂。 他惊叹,无可抑制地动心沉溺,同时也怜惜不舍。 某个自认混蛋的时候,他才明白要给与她足够的尊重,再不能像以前一样混不吝,强迫她。 他不了解她的一切,但有足够耐心等到她愿意告诉他的那一天。 这个夜晚,周遭很静,风声拂过绿叶的簌簌声震响在闻汐耳边,有那么一刻,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很奇妙。从来都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包括她自己。 累吗? 她不知道,当一份爱好变成职业或许会累,但如果成为赖以生存的活计,便再也感觉不到累了。 因为不做,面临的是没有生计来源。 她日复一日奔波,早把“累”这个词远远甩在了身后。 结果有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突然拦住她,心疼地问她累不累,眼里好像装满了整个世界。 闻汐鼻子开始发酸,很是难堪地低头,然而一只大手却先一步抬起了她的下巴。 “感动?” 蒋毅不明白什么叫含蓄,直接将侧脸凑了过去,“那要不要亲我一下当做晚安吻。” 他笑得狡黠,语调极为欠揍,闻汐那点情绪被他搅合得一干二净,作势冷下脸:“你给我——” 话音未落,红唇边触及到一片干燥的肌肤,彼此摩挲碾揉,激起一股子颤栗。 原来少年可以更不要脸,直接将脸主动怼了过来,发出重重地“啵”的一声。 闻汐气坏了,手立马揪紧他的头发。 “啊!啊!”蒋毅疼得龇牙咧嘴,“我女朋友怎么这么暴力,动不动就揪我头发!” 他本是看着她情绪忽地低落,想方设法地哄,哪想闻汐抓住了他的命门。 少年中气十足的吼声跟狼狗一样,闻汐害怕吵醒其他人,连忙催他走,眼看着他走出几步后,又突然上前快速亲了下她的额头。 闻汐猝不及防,那人已经跑到十多米远,像是怕她生气,手连忙挥舞,笑意明朗张扬。 那滚烫触感还残留在额头,闻汐抬手摸了下,嘴里骂了句“这混蛋”,嘴角却在她不曾察觉中弯了起来。 刚转头走几步,她吓了一跳,只见花坛阴影处站着个人,正静静盯着她。 许凡州。 他眉眼在夜色隐匿下有些晦暗不明。 闻汐咬了下唇,刚才那些他都看到了吗? 许凡州像是没有察觉到少女的不安,朝她走了过来,挺拔身影笼罩住她,语气很淡:“谈谈?” 一股子微醺气息拂到闻汐脸上,他喝酒了? -- yцsんцωцьíz.ⓒōⅯ 第二十七章,许凡州强 靠近宿舍的楼道口,略显阴森,光透不过悠长走廊,落下伸手仅见五指的黑,也衬得一向尔雅的眉眼有几分冷寒。 两人谁都没开口,只有浅浅呼吸流淌,还是许凡州先打破宁静:“戴口罩剪短发是为了躲他?” 虽是问话,但语气毫无疑惑,闻汐知道他不想室友那样好糊弄,点了点头。 “那天拉我的手也是为了尽快避开他?”许凡州顿了下,偏头盯着她,“所以在我生日聚会那晚也是和他待在一起?” 他话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察言观色,敏锐到极致,加上走廊的漫长昏暗,闻汐几乎体会到了几丝寒凉。 这是她欠他的,他生气也是应该。 闻汐低低“嗯”了一声。 然后便听到一声轻笑,从鼻子里面哼出来,气息缱绻却带着微不可查的嘲意。 “所以和他接吻了,在学校的时候。”许凡州问,“或许更早?在丽江,不然你躲他干什么?” 闻汐抬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离她如此之近,几个拳头的距离,近得可以清晰看到他黑瞳里敛藏的恶意,和喷在她脸上的丝丝迷 醉。ρⓞ1➑αⅭ.Ⅽⓞм(po18ac.com) 少女有片刻怔忡,她认识的许凡州温文尔雅,闻朗如玉,连笑里都带着股温润的气息。好像没有过如今的咄咄相逼,几句话将人无所遁形 的剥开。 闻汐心头狼狈顿生,没敢看他:“许师兄,现在已经很晚了,我先回宿舍” 边说边转头往回走,然后才迈出几步就被一阵极重的力道扯了回来,压在墙上。 许凡州两手压在她肩膀两侧,将她困在了怀里,极为亲昵禁锢的姿势,闻汐甚至能嗅到他胸膛热烈的气息,似青竹炸裂,猛地铺面而来。 她很是难堪,却不敢碰触,只去推他手腕:“许凡州,你放开!” 然而男女力量在那,白衬衫里的那截手臂解释硬朗,几乎纹丝未动,少女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那股热,像要灼伤她。 “知道那晚我在电话里和你说的生日愿望是什么?”他眼里亮得吓人,在黑漆漆的楼道更甚,闻汐只看一眼便偏过头。 然而那人的手臂却弯了下来,明明已经快贴着她仍不满足,像是要通过肌肤相触得到些什么,闻汐眼疾手快推上他肩膀。 “许凡州,你发什么疯!”她声音里尽是恼怒。 他醉了但她没有,要是让人发现被泼脏水的是她闻汐,说她脚踏两条船,说她不知检点,吊着别人! 这也是少女不敢大喊的原因,无论来了谁都不会对她有利。 许凡州凝着怀里那抹活色生香,她一向清冷的眉眼终是因为他染上点点怒意,水色流荡,绝艳无双。 他无声苦笑,发疯吗?或许。 许凡州以为他放得下,不过一个女孩罢了,和蒋毅在球场的拳头相向算是他最后的愤怒,从此闻汐如何,和他再无关联。 可不行,无数次擦肩而过都告诉他,你忘不了! 面前这人的某一面是你从没见过的,她不只如雪花簌簌般的冷,更像是夏日突生的一抹清凉。 她有脾气,她喜怒形于色,她会因为被惹恼了而追出半条街,将那人追着打。 她也会因为被偷亲,嘴上嘟囔不停,嘴角却悄悄弯了起来。 她鲜活而惹人注目,是最耀眼的一抹风景。 许凡州远远看着,膨胀蜷缩的内心第一次滋生出嫉妒,如果他曾拥有过,哪怕一秒,该是如何的珍视宝贝? 可这个人,从没给过他机会! “我的愿望是,那个女孩能真正看我一回。”似是不在意怀里人的冷漠,许凡州低头往她脸上凑,那动作把闻汐吓了一跳,偏头躲过,湿 热微醺的气息喷在她脖子上。 “或者是稍稍为我敞开心扉,看看我这个人或许也没那么差。” 那双眼里尽是自嘲,若是时间倒退许凡州绝不会在那天清晨去湖边,更不会听到琴声按捺不住好奇。 那样他还是冷眼旁观的许凡州,旁观别人为他疯。而他,只是当成听爱情段子的路人。 这一年里,她的冷,已经彻彻底底将他逼到绝路。 “他是怎么接近你的?”一只大手强硬抬起闻汐的下巴,她被迫对上他隐隐泛红的眼,“你不是会主动靠近别人的人,所以是他死缠烂 打?” 冰冷字眼混着男性浓烈的气息倾吐在少女脸上,她偏头又被带了回来,另一只手早移到她腰间,跟块烙铁一样死死箍着她。 闻汐忍下心里的颤,冷静道:“许凡州,你喝醉” “嘘!” 许凡州轻声打断,低头凝着怀里的人,琼琼夜色也掩盖不住她的美,似朵浮荡在水面的桃花,轻轻一捧就附着在手心。 他眸底愈发暗沉,含糊吐字:“如果那个死缠烂打的人变成我呢?”就要凑过去吻她。 闻汐正要推开他,面前之人却突然重重挨了一拳头,砸面声撕破楼道里的阴森。 转脸看去,一旁的少年胸膛剧烈起伏,眼尾泛红,流转着熊熊怒火和她看不懂的痛。 “许凡州,你他妈敢碰她!” 随着一声怒吼,蒋毅疾步上前,抓起倒在墙角的许凡州又是一拳,楼道都被他砸得轰隆作响,沿着走廊传开。 后者却笑着舔了下被揍的地方,很无所谓,任他揪紧衣领,拳头跟砸沙袋一样往他脸上招呼。 他这幅副样子更是刺激到蒋毅,若不是停车时看到少女落下的变调夹,他怕是没想起回来。 如果今晚又是她一个人在这,等待她的是不是又是丽江那晚的无助,抑或是将自己施加在她身上的,又经历一次。 “我他妈是不是和你说过,有什么事来找我,别去动她!” 蒋毅眼睛通红,跟头被惹怒的狮子一样,恨不得将他撕碎,然而拳头还未落下,便被人一把拽住手臂。 不算无法抗拒的力道,却瞬间让他停了动作,转头。 闻汐脸有些苍白,颤声制止:“够了!别打了!这里是学校。” 短短一句话,却让蒋毅明白了所有,这里是学校,闹出所有动静都不会是什么好事,对她更是如此。 明明每次受伤的是她,可她却是第一个恢复冷静的。 蒋毅闭上眼,手上力道倏地松了,连头都没转就拉着闻汐离开,冷冷丢下一句, “许凡州,从今天起,你我再不是朋友!” -- 到宿舍楼下已十二点过,天黑得密不透风,只余几个路灯送来寥寥光亮,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 那只大手紧紧包裹着拳头,像是怕把她再次弄丢。 这一路上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旁边少年仿佛在压抑什么,呼吸之间都带着颤。 闻汐却累得无暇顾忌,声音很低:“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我先回宿舍” 刚走出几步,一双大手自身后将她紧紧抱住,仿佛要融进身体里,少年脸埋在她颈窝里。 “汐汐,我混蛋,之前那些事全是我混蛋!”蒋毅声音哑得可怕,“但你信我,我永远不会再这么对你,你信我!!” 是他错了,他错得离谱! 蒋毅不懂得拿自己那份在体内横冲直撞的感情怎么办,它熊熊燃烧,肆意穿行,无时无刻不撩拨着他的心,令他不顾轻重想倾注所有。 于是他任意妄为,我行我素,在酒店里不顾她的意愿强迫她。 想着她总有一天会爱上他,手段霸道些没什么不好。 可今天许凡州的事却给了他当头一棒,之前的蒋毅不懂,如今全明白了。 长在荆棘丛中的玫瑰万人瞻仰,无人敢近,可若是将梗上的刺和荆棘剔掉后,任何人都可以采摘践踏! 他蒋毅可以强迫她做那些事,别人照样可以。 真正遇到这种事时她要怎么办?她是女孩子啊,脾气虽硬气冷清,但先天性的力量悬殊注定她在很多事上无能为力。 蒋毅心不断缩紧,都快疼死了,又疼又悔,她就该做那只一直高高在上的玫瑰,等到累了或是自愿凋谢那天,下凡尘来看看。 少年什么话都没说透,可闻汐却全明白,明白他想说的。 腰间那双大手还在不断收紧,仿佛怕她消失,后背紧贴着她的胸膛,心跳如滔滔拍岸之浪。 而肩膀那抹湿热沿着体恤源源不断地渗透开,快要将她烫化了。 无所适从的不只他一个人,闻汐同样。 说实话,她不怕,不怕别人想对她做什么。这种在别的女孩子身上很恐惧的东西,她处理起来应该早已经得心应手。 可开学后从未体会过的陌生情绪几乎将她吞并,将她眼睁睁变成另外一个人,一个讨厌又不想面对的人。 而这一切的情绪,都是因为他。 闻汐三翻四次想要挣脱,都被他一把拽进海里,鼻息瞬间被水淹没。 正如现在少女垂眸看着横在腰间那双大手,每每想挣脱他都不断收紧,像是担心她会跑掉。 她盯了好一会,终是缓缓闭上眼。 寂静的夜晚,爬山虎被风拂过簌簌作响,无数飞蛾在路灯下乱撞,给点点昏黄添上几抹生动。两人相拥的姿势唯美旖旎,宛若一幅生动的 画卷。 突然,少年哑着声说了句煞风景的话:“但你之前答应做我女朋友的事,不能反悔!” 闻汐:“”那你说个屁。 ***** 半夜,宿舍搂洒下一片严霜,沈南宇开了个台灯,准备起来上厕所。 打开通往阳台的窗门时一个激灵:“毅哥,你大半夜发什么疯?” 只见靠近窗台的洗手池边,少年光裸着上半身,手臂上的肌肉蓬勃有力,正埋首嗬呲嗬呲洗衣裳,旁边都塞了慢慢一盆。 妈的,这是把整个夏天的短袖都洗了吧,他之前不是穿一件扔一件吗?看到logo那瞬他心疼得差点吐血。 “睡不着,找点事情做。”蒋毅没抬头,动作一如既往,暗光将少年的眉眼拢得深沉。 “既然睡不着的话”沈南宇睡眼惺忪,顺着他的话说,“那顺道将我的衣服也洗了呗。” 话音刚落,四周一片寂静,他的瞌睡顿时没了,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那啥,我乱说——” 蒋毅:“那拿来吧。” 少年转过脸,眉目微挑,似乎没觉得这话哪不对。 空气静止,一秒,两秒,三秒。 蒋毅懒懒靠在洗手池,神情松散,然后眼看着那人从呆若木鸡变为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 等反应过来后立马将身上那套衣服脱给他,只剩条内裤跑来跑去。 蒋毅:“” 沈南宇本着拿人手短的原则陪他在这聊天,聊着聊着听蒋毅问了句:“前段时间我记得院里安排了个表演名额?” “啊,对!” 这件事沈南宇也记得,还有一个多月就到学校的迎新晚会,每个院里都分配了名额,结果负责这块的学姐和他是老乡,找上他拜托蒋毅, 说是看少年资料上好像各种各样都会一点,最合适不过。 他记得当时蒋毅只懒懒往后一靠,眼里隐有不耐,并未答应。 怎么现在? “帮我报一个呗。” 沈南宇讶异:“毅哥你疯了,篮球联赛还不到一个月,你哪来的时间?” 这次的联校篮球赛学校极为重视,原因无他,十几所学校对弈时摄像机全方位跟踪着,是要上电视的。 而华大连着几回都输给了西北的电子科大,因着这次在本校举办,书记都快将头抓破了,专门请了两个国家教练,就想为学校掰回几成面 子。 作为前锋的蒋毅更是被教练时刻念叨,就差用跟绳栓着了。 “没听说过一句话吗?”蒋毅将衣裳往旁边一扔,“时间就像海面里的水,挤挤总会有的。” 少年头未抬,语气却很是傲慢。 得,是他瞎操心,这人在某些方面真是将其他人按在地上碾压摩擦。 沈南宇:“行,你要报什么节目?街舞,T台?” 蒋毅慢条斯理吐出几个字,低缓音色在深夜里徐徐流淌。 沈南宇却眨眨眼,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在这方面有狗屎天分? 然后他便听见少年又重复了一遍,漆黑的眼往上抬,一圈圈的光晕在瞳孔里晃悠,闪烁着他不懂的温柔和深沉。 ***** 十月对闻汐来说过得并不快,身边多了只麻雀,就像每书写一页光阴时,总会溅下几滴未曾意料的墨水,鲜活且凌乱。 她生气,恼怒,脾气上头的时候恨不得撕了那人。 当然,也在不曾察觉中对日子的概念有了变化,不再是日复一日的学习驻唱,而是某个星期几,蒋毅又故意上前惹她,气得她真拽下了他 两根头发。 顿时,少年真傻眼了,跟可怜大狗一样,眼里水汪汪的。 日子不觉到了联校篮球赛那天,闻汐从教学楼出来便听到一阵哄闹声,由远及近传来,几个学校的奇装异服充斥着整个校园,如游龙般往 体育馆蜿蜒。 向来清净的华大尽是欢声笑语,各大学校的旗帜迎风飘飘。 闻汐像在躲什么似的,不自觉加快脚步,回到宿舍忐忑心理并未减少分毫,两个室友正对镜化妆,笑意明艳,正在热烈讨论这次联校篮球 决赛多么盛大,学校专门将新修的体修馆都提前用了。 听说来的解说员还是央视五台的名角,待会一定要挤上前要个签名,哪怕让摄像机拍上一张也值了。 温恬恬也抢了句,说是前年篮球赛在西北科大举办的时候她还专门去看了,结果华大以不可逆转之势,被按在地上狠狠摩挲。她都气哭 了,今年一定要看着他们赢! 闻汐默默坐到凳子上。 “汐汐,你木着干啥,快换件衣服啊,咱们一起去体育馆!”温恬恬催促道,“不到一个钟就要开始了。” “我待会酒吧有个下午场。”闻汐声音很低,“要是去看球赛回来不及。” 乐瑜:“不是吧,蒋毅找你那么多回,甚至将票送到我们手上,你都没提前去请假?” 闻汐沉默,慢慢低下头,微翘长睫轻轻刷动,如同晚秋枝头上残留的黄叶,摇摇欲落。 蒋毅在两个星期前就和她说过,那天是周六,闻汐出图书馆时已云霞满天,斜阳在少年身上落下一地璀璨,他静等在槐树旁,姿态慵懒。 少女惊了,不是早上去省外参加半决赛吗?怎么傍晚就回来了? 蒋毅上前将她的包接过,一张门票塞进她手里,毫不委婉地邀请她来看。 闻汐垂眸看着蓝色票面上的几个英文字母,很是晃眼,她只觉得手慢慢变烫,下午有事的借口自觉脱口而出。 “为我请一天假也不行?”蒋毅眉头微蹙,弯下身和她平视,“不然等球赛结束后我开车送你过去,嗖嗖的,几分钟就到了。” 他话里笑意明显,眼神却夹杂着不容忽视的热和期待,闻汐却被盯得不敢直视,只觉得那汪柔情触及到她时,立马变成灼人的沸水。 她偏头闪躲间依然不松口。 因为有之前承诺,蒋毅没再强迫,只静静看着她。 很多天后,那画面依然浮现在闻汐脑海。斜阳灿烂,少年带着整个世界的光奔向她,却因为她几句话失落黯淡。 原来,流星划过之后的沉寂,会让人倍感失落。 那失落久久盘旋在闻汐心里,说不清缘由。 可理智在脑海不断挣扎翻腾,告诫她不能去。 蒋毅的一切都像是潘多拉魔盒,好奇心满足后,随之而来的是诱惑,贪念,甚至罪恶。 那只手在她心中无形搅动,滋生出越来越多的莫名情绪。 她惶恐,无措,也察觉到和最初的设想越走越远。 所以,她才要及时将一切拉回正轨,不能再和蒋毅这样下去了。 “汐汐,你真不去啊?”乐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旁边,“你知不知道体育馆的票有多难抢啊?蒋毅还把仅有的三张VIP给了我们宿 舍。” 她当时接到门票只觉受宠若惊,又一个为了闻汐爱屋及乌,甚至更甚的人。 要知道抢体育馆的票真是难上了天,几万人在电脑面前争分夺秒,就为了抢不到几千人的坐席,学校在这方面也真是坑爹,不给本校学生 一点便利。 学计算机的甚至连抢好多张,转手以几百上千卖出去。 乐瑜劝诫的声音喋喋不休,就想劝她改变主意,闻汐却抬起了头,笑容很淡:“你们去吧。” 看这架势,也劝不了。 她叹了口气,将其中一张票放到少女桌上:“改变了主意立马来啊,五点之前结束。”然后和温恬恬相携走出寝室。 不大的空间随着她两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慢慢恢复宁静,让人无端低落的宁静。 旁边的手机适时地响起来,蒋毅发来的消息点亮屏幕:【我会一直在球场等你。】 他不问缘由,不似以往霸道,只润物无声,以等待者的姿态。 闻汐手指都抖了下,她立马关掉手机,连同那张票一起塞进抽屉。 丰子恺的散文集她买了好久,却从未有时间翻过,在这个阳光遍布窗台的安静时刻,她拿起来轻轻朗读,混着墙上挂钟的滴答滴答,好似 能安抚人心。 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往,如此,安好! 深谋若谷,深交若水,深明大义,深悉小杰,已然,静舒! 不乱于心,不困于情 圆日一点点往下坠,落在梧桐树上,错落出更多的斑驳,连着阳台上的光也像老太太晾的床单,慢慢收了回去。 时钟静悄悄的流走,轻轻滴答,摇来摇去,闻汐嘴里的那句“不乱于心”随着抬头,顿住。 已经四点半了。 还有半个小时,球赛便结束! 她的手慢慢蜷了起来。 门外不知是谁拿着手机匆匆走过,听筒里传出五月天嘶哑的歌声—— 突然好想你,你会在哪里,过得快乐或委屈。 突然好想你,突然锋利的回忆,突然模糊的眼睛。 门隔绝外面的纷纷扰扰,却阻挠不了音乐沿着缝隙流淌进来,一字一字敲在闻汐的心上,轻轻重重,颤颤巍巍,无声无息,却转瞬卷起惊 涛骇浪。 门外的同学正随着伴奏边走边唱,突然,身旁一阵飓风刮过,清香扑鼻而来。 细细看去,白色裙摆正随着跑动剧烈摆荡,而少女手里拽着的那张纸微泛着蓝光。 -- 第二十八章(微H),在全国人民面前吻她 体育馆位于华大东区,林荫覆盖,似鸟巢屹立,远远都能听见馆内传来的哄闹声,大有排山倒海之势。 观众位上座无虚席,远远望去,各大学校的旗帜如浪潮般翻滚卷涌,为本就闹腾的气氛更添了几丝火爆。 而场内备受瞩目的蒋毅在热身完之后走向了观众席,他神情很淡,在对面近千人齐齐看过来的目光中依然步伐从容。 众人的目光都不自觉跟随她,看他对着两个女生说话,黑色发梢染上点点璀璨。 “对不起啊,她还是不肯来。”乐瑜开始为闻汐找理由,“你也知道她有多忙的,天天兼职,肯定没办法请假。” “对啊,对啊”温恬恬也跟着搭腔,后面的话却开不了口,她两抬头才发现,少年一向慵懒傲慢的眼底竟染上些许落寞,倏忽便消失。 但却让人觉得本该轻视傲物,眼高于顶的他,在某一瞬间因为闻汐,自尊心狠狠地受挫。 蒋毅站了会便准备回球场,几声咋咋乎乎的叫喊从人海里传了过来,转身看去,几个损友恨不能喊破嗓子,手里还拿着根傻逼的加油棒。 他懒得理,瞥了眼就掉头。 “妈的,毅哥这重色轻友的玩意,刚才和女朋友聊得好好的。”洛严松将充气棒扔了, “门票也是,让他给几张VIP,结果人倒好,一句 给人就打发了。” “还不如搂几个软妹子来得爽。” 旁边几人也深有同感,都是群只顾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要不是为了看蒋毅女朋友,谁受这份罪啊,坐在这跟煮饺子一样热气腾腾的。 不过,VIP席上有两女生,到底哪个才是啊。 秦涵也在问姚振这个问题,后者哪知道啊,只是偶然听蒋毅在电话里提起,“我所有时间都归我家媳妇,所以别来打扰我,懂?” 那口气真是傲慢到极点,吊足了众人胃口,可大半月过去,人硬是藏得密不透风,他们连个影子都没看着。 不过在喜欢的人面前不能丢面子,姚振随便指了个:“就她。” 指的正是温恬恬。 秦涵从上到下打量:“啊还没我漂亮呢,毅哥哥什么眼光?” 瘪了下嘴,心里很是难受:“那待会毅哥哥的生日聚餐她也要去吗?我一点都不想看到她。” 今天是蒋毅生日,钟美玲知道他不喜欢和家人一起过,便在庆隆酒店提前为他订下了整层楼的套房,也当是庆贺他球赛的事告一段落。 他们在低低私语,而随着裁判的一声口哨,上半场正式开始。 只见一身白球衣的蒋毅在篮球场上如入无人之境,第一节就在外围投了两个三分球,加之他背后的logo和姓名,随着跑动好似承载整个华 大的荣耀。 他当之无愧成为最耀眼的那人。 几位白衣少年因为过去一个月的配合,已极有默契,队友姜祁身形结实,动作敏捷,抢起篮球板来相对轻松,两人配合着从科大手里抢了 好几个球。 “嗖!” 篮球重重砸进球网,又是一个三分球! 不过十来分钟,场外便欢呼尖叫声一片,外围的华大同学甚至站起来嘶声呐喊,手里旗帜疯狂摇晃。 在这种空前盛况里,没有什么比得上身在集体的荣誉自豪感,他们是华大一份子,是将要为这片土地添上辉煌的人。 他们曾看到自己学校被打得溃不成军,曾看到科大学生睥睨他们时的神气。 如今,就在这片土地上,他们要赢回来! 干死他们!!! 于是,呼喊声如浪如潮,喊蒋毅,喊华大,喊白球衣背后的每个名字。喊得声嘶力竭! 连专业解说员康涛的声音都变得起伏:“姜祁和元朗两个人在空中争抢篮板,姜琦把球抓了下来,第一时间传回了前场!” “蒋毅拿球之后!” 静止一秒,两秒。 “灌篮得分!!” “我真不敢相信,这两个少年是人吗?”他在话筒里激动感叹,“这比上国家的专业篮球赛也分毫不差。” “我记得半决赛时还去现场看了,当时这支队伍已锋芒出现,没想到这才是他们的主场,反观科大,打得有些绑手绑脚,加油啊,把你们 以往的冠军气势拿出来!” 随着一声尖锐的哨音,上半场结束,华大比科大已拉开距离,领先差不多十分。 场外观众早一致倒戈,几乎全场都在喊蒋毅的名字。 经历半场战役,少年已红透半边天,那张轮廓深邃的脸即使在摄像头前也难掩英俊,跑动间更是散发着一股浓烈的男性荷尔蒙。 早有外校妹子双眼放光,跃跃欲试,赛后一定要找人要到联系方式。 “你放弃吧,知道华大女生在他那里全军覆没吗?”聂雨晴鄙视地盯着旁边犯花痴的室友,“他扔进垃圾桶的情书都能装订卖书了,你确 定还要撞上去?” 自上回被那人一顿羞辱后,聂雨晴又恨又恼,发了好大通脾气,还是闺蜜芸芸让她别放在心上,蒋毅估计那天心情不好,平时对待女生不这样的。 不过她还是劝聂雨晴消了心思,他们华大校花见过吧,那叫一个妖娆得不可方物,追蒋毅软磨硬泡,就差把自己送上床,可少年硬是一点 反应都没有。 聂雨晴自觉恹恹无趣,这几个月只顾埋头学习,华大再也不去,连和闺蜜都疏远了。 下半场已然开始,她看向球场中央的少年,强行突破时展现惊人气势,仿佛睥睨世界,生来就活在顶端的人物。 她心里有些难受,转念又慰藉自己,反正其他人也得不到他。 场外没发现,可身为他队友的姜祁早察觉到了,蒋毅在走神。 将球扔给过去时甚至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恍惚,不然怎么会让科大抢了好几个球。 妈的,毅哥,你在想什么啊!现在是关键时候,千万别掉链子啊! 比分已渐渐追平,甚至隐有赶超之势,本来觉得十拿九稳的同学顿时开始慌了,场内瞬间热烈翻腾,叫各个名字的都有。 而在运球的蒋毅,仍然在走神,汗水沿着碎发颗颗砸落,顺着篮球砸地板的声音忽重忽轻,面前拦住他的元朗胸膛起伏剧烈,眼里尽是争 锋相对之色。 可,少年的目光却顺过他,看看对面空了一个位置的观众席,四周人声沸腾,独独那里空着,跟他的心一样。 她还是没来,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来。 想着想着,蒋毅又想到刚才那通电话,中场休息,他给她打了个电话。 她估计没看到,打个电话就行了呗。 少年打算又用老三套,烈女怕缠郎,他软磨硬泡也得将人叫来。 可回应他的却是冷冰冰的关机,蒋毅拿着手机愣住了。 她早看到了,所以才关机,不想他再去打扰她,少年心里突突地漏了个洞,寒风凛冽。 馆内人声鼎沸,如电影一样反反复复地回放,蒋毅却在眼前旋转翻滚中回到古城那晚,那人眼底噙怒,仍是媚色无双,可说出来的话却是 往他心里捅刀子。 “不怕告诉你,从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很讨厌。狂妄自大,傲慢无礼,端着你那自以为是的脾气对别人品头评足,你算老几啊?!” 那是我,闻汐。但那不是全部的我! 为什么我将重新认识的机会捧给你的时候,你却转头不要? 你知不知道?哪怕横在我们中间的距离是天与地,是漫漫银河,是无垠大海。 我能愿意全部朝你走去,千万步都归我蒋毅。 只要, 你站在我能看到的地方。 胸膛焦灼失措间,少年运球的手一滑,又被人抢了去,“嗖!”的一声砸入篮框,科大反超两分。 场外顿时响起一阵叹气,温恬恬都急哭了:“啊啊啊啊他是不是因为汐汐没来走神了?我的妈呀,后半场还有三分钟结束,华大千万不 要输啊!” 她边哭便嚎,随即又拿起充气棒声嘶力竭的跟着队伍叫“蒋毅!蒋毅!”,显然是入魔了。 乐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气氛感染,乐瑜也有些鼻酸,转头平复心情时猛地看到三号门跑进来的身影,打底的白色长裙浮荡飘舞,似牡丹朵朵 绽放,花瓣轻盈饱满。 而随着跑动,她那头刚刚及肩的头发缀着金光,脸蛋艳若绯色,红扑扑的。 乐瑜:“汐汐!你怎么现在才来?!你知不知道马上就快结束了!” 闻汐喘着气:“对对不起,现在怎么样了?”转头要去看场内,手里却突然被塞了跟加油棒。 “你跟着我一起喊汐汐,离这么近他肯定会听到的!”温恬恬教她:“蒋毅加油!华大加油!蒋毅加油” 声音混在人潮里面简直如海浪奔腾,闻汐没办法像她那样放开,只用双手做喇叭状,喊蒋毅加油,越喊越激动,声音也开始变大。 “蒋毅加油!!” 突然,一道目光如箭般朝她射来,在攫住她后眼底猛地崩裂出奇异的色彩,如一场流星雨突然而至,星河灿烂,整个世界都亮了。 然后定定地盯着她,仿佛天地都只剩下他和她。 周遭倏地安静,闻汐只能听见自己胸腔里的心脏跳动声,像是有什么情绪不受控制的滋生,想把自己藏起来却又舍不得。 她看不见自己脸上的表情,不知是低语还是沉默。 可她却清楚看到了少年嘴角咧开的笑。 怎么形容呢?一瞬间,烟花漫天,被他点亮的黑夜如白昼,亲手绽放她面前。 闻汐鼻子一下子就酸了。 康辉的声音通过话筒激动地传入场内每一个人的耳里:“比分如今咬得很紧啊,科大领先两分,还有不到一分钟时间,华大能否力挽狂 澜?” 流畅的解说突然顿住:“蒋毅想要做什么?他”后面的话闻汐已无暇去听,心都揪紧了,他想突围! 不到半分钟,希望渺茫。 可最后十秒,闻汐硬是看着少年在重重的包夹中,杀出了重围,在把球线直接凌空跃起,如弯弓拉到极致,跳跃那瞬逆了整个世界的光。 五秒!四秒!三秒 全场跟随闻汐的默念心跳加速,然后便看到在生死关头的最后一秒,一只蓬勃有力的手臂抓住篮筐, ——硬是将球扣了进去。 球进了!! 全场静默几秒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掌声,康辉的声音再次震撼剧颤:“成了!最关键的一击被蒋毅拿下!他率领华大以82:81,一分扭转乾 坤,击败了科大,让我们祝贺他!祝贺华大!” 然后他便看见本该接受掌声和欢呼的少年撑跳过栏杆,朝球场外跑去。 全场都愣了,包括指挥摄像机的师傅,直怼怼地拍上去。 闻汐站在原地,等待着那人朝他跑来。 很奇妙,多年以后她仍能想起这一幕。 少年背后是热烈如潮的欢呼和荣誉,是万人仰慕的目光。 可他却为了她,奔向一个寂静偏僻,无人关注的角落。 带着照亮她生命的光。 “我赢了!”蒋毅胸膛起伏跌宕,弯下身和她平视,黑得透亮的眼底热烈闪烁,“汐汐,你男朋友赢了!” 他不问过往,不讲失意。 她也不说,只对着他笑:“嗯,你赢了。” 手轻轻拂过他额头的汗珠,温柔且细腻,在少年紧紧跟随的灼烫目光中也毫不胆怯,从他湿濡的额头一直抹到脸颊,下巴,任由汗水湿透 她整个手掌。 然后,闻汐便被吻住。 极为疯狂炽烈的吻,简直要把她给吃下去。 她脚步不断后退,可不管退到那里,都只有他坚硬的胸膛和滚烫湿濡的嘴。 那双大手甚至不容抗拒地将她提了起来,踩在他运动鞋上,紧紧相贴,肆意缠吻。 全场在死寂般的沉默十秒后,爆发疯了一样的叫喊,热烈的,诧异的,戏谑的,惊天动地!锣鼓喧嚣! 手里的充气棒漫天飞舞,姹紫嫣红。 连一向冷静的康涛都结巴了,连忙指挥摄像机往后退,还开玩笑说让正在看央视五台的小朋友们别乱学,这是大哥哥大姐姐才能做的事。 闻汐却什么都听不到,身体每一部分都被他紧紧搂在怀里,抵着他坚硬的胸膛,磨蹭他下巴的胡茬。 她要被那双大手揉坏了,要被他舌头吸化了。 可这万人瞩目的时候,闻汐却不想躲,手伸到他脖颈上,舌头也试着去回吻他,学着他的动作吮着含着,惹得少年闷闷哼出声,眼里全是 红血丝。 随之而来的,是狂乱碾压的啃吻。 在那几乎吸破嘴皮的力道中,闻汐尝到了他嘴里的味道,热烈似岩浆。 ****** “cheers!庆祝今天这个好日子,同时感谢毅哥带领我们拿到冠军。” 庆隆酒店的豪华包厢内,二十几个人围成了一张大圆桌,举杯对应,酒过三巡后,有人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闻师姐,要是你不来的话,这场球赛我们估计赢不了。”姜祁看向的闻汐,璀璨吊灯下,那张脸因为沾了几滴酒微微泛粉,娇似桃花。 在蒋毅瞥过来的目光中他没敢多看,开起玩笑,说后半场他们都绝望了,结果在最后一分钟毅哥直接来个空中转场,力挽狂澜。 这都归结于爱情的力量。 闻汐笑了笑,以示回应。不过在这里她算个生人,老有目光打量过来,她便只埋头安静吃菜,降低存在感。 倏忽,一双筷子将她拨弄到餐盘一边的咕噜肉夹了过去,转头,少年眉眼微挑,笑意狡黠,仿佛在用这种事情找存在感。 闻汐不想理他,又另外夹了个菜,可蒋毅这回直接从她筷子上抢,眼疾手快,一拨就到他嘴里。 这人又在作妖,是不是头皮又痒了? 闻汐剜了他一眼,似嗔似怒,殊不知少年在这样的眼神中背脊都酥了。 他两习以为常,哪知道这打情骂俏的行为让桌上大半的人都瞠目结舌,蒋毅何人?如果人分三六九等的话他便是金字塔顶尖那位,要风得 风,要雨得雨,只有别人舔他的份。 于是听说少年在西班牙差点弄死人时,洛严松一点没诧异,估计又是谁点着了他的少爷脾气。 可如今这他妈什么鬼,跟条哈士奇一样。 他哪怕猜到蒋毅说的媳妇是那位吉他西施,但也没想到他两的相处模式,这么诡异。 秦涵心理却很不是滋味:“毅哥哥,伯母知道你有女朋友吗?” 闻汐看到那道目光转向她,藏着恶意,“要是她知道的话怕是” “秦涵,不会说话就闭嘴!”蒋毅眼渐渐冷了下去,往后一靠,挑起左边嘴角,“我一成年人,想和谁过一辈子还要请示父母?是没断奶的巨婴吗?” 他话里不掩狂傲,四周本来热烈的气氛变得忽上忽下,秦涵也被他说得自觉没趣,低头嘟着嘴,好在姚振在一边哄,没闹脾气。 其他损友不知是被虐惯了还是咋,居然觉得这才是他们认识的蒋毅,顿了两秒继续吃吃喝喝,没当回事。 而桌子底下,闻汐的左手早被他握住,少年今晚格外霸道,十指相扣间指腹的薄茧故意碾压她手心的嫩肉,手心摩挲间全是电流。 她挣了挣,气不过用指甲掐他手,还是挣不开,索性作罢。 脑海里却在想他说的那几个字一辈子。 这时,包厢门突然被推开,两个服务生推着个七层蛋糕走了进来,说是蒋太太在一个半个月前就预定了,祝他生日快乐。 随着阵阵掌声和礼花筒炸开的哄闹,闻汐愣了下,看向旁边眉眼慵懒的少年,他生日? 她不知道所以她也没准备礼物。 正失神,蒋毅转过头来看着她,眼底纯黑,有瞬间跟旋涡一样流转,要将她吸进去,待要细看又消失不见。 生日加上庆功宴,不到一个小时大多数便喝得醉醺醺的,蒋毅早迷迷糊糊,脑袋靠在手臂上,但另一只手还紧紧握着闻汐。 “闻师姐。” 闻汐偏头,是沈南宇在叫她。 “你将毅哥送上去休息吧,看他这样睡也挺不舒服的。”他说,“我们几个再喝两杯。” 闻汐转脸看着蒋毅,他好像睡着了,侧脸轮廓流畅硬朗,一向懒散的眉眼微蹙,这样睡应该是挺不舒服。 她正准备叫人帮忙一起扶她上去,结果醒着的那几个早去沙发那边对杯碰,吼得热火朝天。 “”行吧,她自己来。 闻汐叹气,起身去拉他,少年一身的重量,她费力将他胳膊绕过自己的脖子,一步一步朝门外走,蒋毅肩宽腿长,压在矮了大半个脑袋的 少女身上。 鼻腔里呼出的气息尽数喷在闻汐脖子上,酥酥麻麻往外颤。 闻汐咬牙,真想弄死他。 沙发上,洛严松暧昧一笑,和沈南宇碰杯:“行啊你兄弟,够上道啊,你怎么知道的?” 他话里尽是深意,早在蒋毅喝第一杯酒时就看出来了。 “知道上次和毅哥出去喝了多少吗?”沈南宇笑着比了个数,“所以这几瓶连塞他牙缝都不够,不过装得倒挺像。” 电梯里,闻汐快被旁边这人给气死了,一身重量全压在她身上,毛茸茸的脑袋更是枕在她脖颈深处,嘴唇贴着她耳朵,呼出来的热气熏得 她脸热,又痒又麻。 “你好重!”闻汐低低埋怨,想扯开他又想着这人是个醉鬼,还是个过生日的醉鬼,算了算了。 殊不知,埋在他颈窝处的唇偷偷弯了起来。 到房间后闻汐费力打开了灯,将人往床上扶,等他上半身倒进大床深处后,准备去扶他的脚。 然而刚转身一只大手就握住她的腰往后带,闻汐被迫坐在床上,身后的胸膛随之抵了上来。 “汐汐”呼吸重重拂在她耳边,那张脸贴着颈窝狠狠的嗅,辗转厮磨。 闻汐僵了下,只觉得被条蛇缠住,随着腰间手掌的摩挲越缠越紧。 她的声音很轻:“你没喝醉?” “醉了,不过现在又醒了。”少年的唇辗转到她侧脸上,似是觉得这样的贴近尤不满足,将闻汐抱坐到他腿上。 亲密无间的姿势,少女的臀直接压在他胯上。 “为什么最后决定来看我比赛?” 凑在她脸上的唇又黏又热,声音还湿哑,闻汐微微偏头:“梁姐临时说他们晚上酒吧,不开张,所以我没事就来了。” 因为是临时拼凑借口,她声音都有些磕巴。 “是吗?那为什么要为我加油?”蒋毅笑出声,气息都带着缱绻,“还对我笑,为我擦汗?” 一只大手将她下巴转了过来,漆黑迷醉的眼正对着她的眸,“你难道不是喜欢上我了吗?” 闻汐头皮发麻。 被他紧紧攫住的眼却在掩饰慌乱,连睫毛都没敢多颤,这种被他剥光的感觉令她羞耻无措,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能让他知道。 于是,如惊涛骇浪般翻滚的心在下一秒强迫冷静下来后,快速有条不紊的找理由。 然而蒋毅完全不给她机会,他凑了过来,几乎贴上她的唇。 声音低而缓,泼洒在她脸上:“你还主动亲我,舌头都伸到我嘴里,吸我,咬我” “你是想把我吃进肚子里吗?” 随着他色情的话,闻汐脑子嗡的一声炸开。 她只觉得自己脸越来越烫,呼吸快得无法抑制。在昏沉灯光下,在他渐渐放大的俊脸下,空白到极致,无法思考。 只怔怔看着他黯沉发亮的眼,看着他一一扫过自己的脸,最后落到那张唇上,喉结也随之滚动,看到他的指腹触上她的唇,轻轻碾揉抚摸。 酥麻电流随之而过。 “你知不知道,你伸舌头时快把我的命都给吸没了?”蒋毅五指插进她的黑发里,唇凑到她嘴边,语气带着诱哄,用气声吐字,“宝 贝” 闻汐呼吸一停,下一瞬,唇被轻轻吻住。 温柔缱绻的吻,和球场的霸道完全不同,带着安抚和哄骗,一点点落在她唇上,连舌头伸进去都像是在嬉戏,搅来搅去,啧啧吸吮声沿着 相交的嘴传了出来。 闻汐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进房间就被少年拉入旖旎旋涡的他,未曾明晰蒋毅眼底潜藏的侵略和情欲,也未曾发现,随着吻的深入,她已经被压在了大床上。 那炙热滚烫的唇在她脸蛋,脖颈上肆意游走,滋生出一团团的热。她仿佛坠入悬崖,命在旦夕的游人,只有紧紧攀着他才有一线生机。 于是,鼻腔里哼出若有若无的绵音,引得身上的人更加疯狂,将她的嘴吃成了嫣红色。 忽然,拂在水面飘荡的闻汐察觉胸前被一团烈火抓住,揉搓,抚摸,硬厚的茧子撵过她最嫩的地方,好热好热 她猛地睁开眼睛! 暖黄色的旖旎吊灯下,只见床上被压着的少女大敞着胸脯,扣子被悉数解开,黑色内衣往上推,一只乳儿要露未露,边缘恰好卡在雪尖尖 上。 而另一只完全露出来的饱满浑圆被大手抓捏着,磋来磋去,白腻乳肉沿着指缝露了出来,明明是如仙桃般的雪乳,被揉捏得没了形状。 雪尖尖急速红肿,挺立在少年的指缝中间。 -- 第二十九章(高H),gan死她 “蒋毅别别这样”闻汐颤抖起来,胸脯被他抓得又烫又麻,连着意识都开始迷蒙,仿佛醉酒的人是她。 少女拒绝的声音仿佛染上一池春水,又软又绵,惹得身上之人的动作更加粗暴。 手里动作不仅没停,反而跟抓捏豆腐一样揉那团雪乳,布满茧子食指故意碾压红肿的雪尖尖,闻汐觉得自己快要被他揉化了,呼吸乱了一 地。 “唔别” 剩下的话被少年吃进嘴里,舌头在她小口里搅来搅去,也搅乱她为数不多的理智。 湿热的吻沿着她脸蛋,耳垂辗转,舌头还拼命往她耳朵里钻,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要被他吃下去。 “汐汐。”蒋毅埋在她颈窝里狠狠地嗅,呼吸粗重,“我今天生日” 闻汐已经被他揉得眼眸湿润,微翘眼尾染上点点娇粉,似三月初绽的桃花。 她懵了好一会才艰难开口:“我不知道,也没准备礼物” 手想要推开他在胸前作乱的大手,那人却直接将她手覆盖在雪乳上,带着她一起揉搓。 上面是宽厚粗粝的大掌,下面是自己都没敢多看的乳,被他揉得又烫又涨,饱满得仿佛要炸开,闻汐耻得咬紧了唇。 “把你给我”蒋毅含住她红得滴血的耳垂,肆意往她脸上游离,“我只要你汐汐,给我好不好” “这将是我前二十年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 少年声音又低又哑,呼出来的湿热夹杂着缕缕微醺喷在她脸上,闻汐醉得不知所以,连拒绝声都变得微弱:“不行这样不行的” “你不想要我吗?” 隔着涟涟薄雾,少年那双漆黑的眼带着蛊惑,手带着她手触上他的小腹,那里滚烫坚硬,衬衫被一点点往上推,推到肩膀上。 小麦色的胸膛露了出来,两片胸肌起伏间饱满有力,薄汗一点点打湿闻汐的手,热得要灼伤她。 “你是不是也想占有我?汐汐” 蒋毅慢慢压了下来,当碾上她嫩滑娇软的胸腹时呼吸猛地加重,他压制住立马将她剥皮拆骨的欲望,吻在她脸上游离:“就像在篮球场那 样,一点点吃掉,你也很想的是不是? 闻汐醉了,在少年一声声诱哄下,在他滚烫赤裸的身躯下,在他作乱抚摸的大手下 或许更早,从她不顾一切跑进篮球场开始,她就掉入了他的陷阱,心甘情愿。 于是在那张嘴封住她的唇后,在大手重新抓捏上她胸腹时,少女抖得不成样子,却渐渐闭上了眼睛,舌头也试着去回应他。 她想,她真的醉了。 所以就放纵这一回吧。 自此掩埋在蒋毅骨子里,被刻意压制的兽欲,如熊熊烈火一样奔腾而来。 身下的冰凉触感无一不软,无处不滑,比他儿时吃的果冻还嫩,少年当时一口一口咽进喉咙,末了还要嘬两口流出来的水,甜得心都化 了。 如今,他怀里的宝贝比果冻还有甜上千万倍,蒋毅恨不能把她一口吞了,连骨头都不剩。 于是,那双大手和嘴染指上少女身子的每一处,似要将浑身火热度给她。 旖旎的昏黄色吊灯下,大床上两具交叠缠绵的身子激起一屋子的火热,少女早被一点一滴剥光,裸露出来的冰肌雪肤如羊脂白玉般闪着莹 润的光泽, 又像那刚摘下来的荔枝,拨开后尽是晶莹剔透的果肉。 褪下来的白色内裤还套在她右腿脚踝上,要掉不掉,和身上仅穿着条黑色内裤的少年形成鲜明的视觉对比,纯净如高山雪莲的白终是被一 点点染上他的黑。 少女脖颈上埋着的黑色头颅正往下辗转游离,啧啧吸吮声从那里传出来,所过之处,玉雪肌肤染上串串红痕,连耳垂都红唇无一例外,被 吸得又红又肿,两片唇湿得泛光。 闻汐没经历过情爱,不明白别人是不是也这样,她快要被他吸化了,快被他烧死了。 那张唇点染她身体的每一处,热烈燃烧,好似有什么正从体内流出来。 她揪着他头发不准他动,可又禁不住沉浸在他施加的魔咒里。 而当那张唇含住她的雪尖尖时,少女呜咽一声,上半身弯成了一张弓,却是将饱满更深的送进他嘴里。 蒋毅曾尝过一回,浅尝辄止,于是这两个月来那香甜乳香无数回入他梦里,勾得他辗转反侧,烈火焚身。 待真的再次品尝,他吃红了眼,将白腻一起含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嚼,或是逮准一个乳尖死命地吸,吸得狠了总是能吸出什么的,又香又 甜。 “唔~” 那声音太娇太媚,闻汐呻吟一声就咬住了唇,可身上那人还在她胸前乱来,像是要把乳儿给吸下来。 她迷蒙抬头,只看着自己抱着个黑色脑袋,那嘴叼着她奶头啧吸个不停,像喂孩子一样,偏偏那人边吸抬头盯着她,眼底充血且疯狂,跟 条凶狠小狼狗差不多。 少女耻得去抓他脑袋,抓不动就去推他的脸,捂他的嘴,可一只大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往下探去,沿着臀缝钻进去,抚摸上湿得跟沼泽地一 样的花瓣。 甚至故意用指腹碾揉两片嫩肉,拨开微微闭合的花瓣后在探寻那个要承受他的地方。 闻汐低泣一声,差点弓身而起,上面下面同时失守竟不知道要去护哪一处。 只像案板的鱼一样躺在床上颤抖喘息,脸蛋嫣粉,眼尾缀媚,连呼出来的热气都是勾人的。 欺负够那对乳球后,蒋毅的唇往下游离,一一舔过平坦的小腹,大腿内侧,可爱又短小的绒毛,当添上两片湿润的唇瓣时,少女啜泣出 声,直接泻了出来。 几股水喷在少年下巴上,被他一一舔了干净,末了还低低得笑:“宝贝,你好甜。” 那声音低哑色情,闻汐被熏成了一滩水,只觉得有热气喷在她大腿根上,似少年粗重急喘的呼吸,而那双遍布情欲的眼仿佛要将她那里看 穿,花穴又自动颤缩着流出水来。 倏忽,一根手指试探着钻了进来。 “唔嗯~”少女哼叫声如猫咪一般 她的下臀早被蒋毅抬高,放在他大腿上。 少年跪在她腿心处,手指正往他穴口里探,没往里探一分,层叠媚肉自动绞紧,颤缩。 闻汐睁不开眼,只咬着唇呜咽:“别别碰” “是这里对不对?”蒋毅额头冒起青筋都快爆炸了,吐出的话也跟砂纸磨过一样,那小嘴绞得他寸步难行,被内裤包裹的肉棒又抖了几 下,迫不及待要跳出来。 他忍得几近疯癫,于是手指慢慢往外抽,扯下内裤,昂扬巨物自动跳了出来,如一条大棒上下挥动,顶端自动逼近花穴。 被她拉进情欲旋涡的闻汐半生半死,沉醉之际感到有跟硬物在她最嫩处上下蹭动,又硬又烫。 她费力睁眼,只看到眼前跳动着一根颤巍巍,青筋狰狞的巨物,肉筋上的脉络交错,张牙舞爪很是可怕。 蒋毅正红着眼给它穿小雨伞,即使穿上了也不会减少丝毫狰狞。 少女猛地清醒,眼里湿雾渐淡,染上一层恐惧:“蒋蒋毅…” 少年转头看她,眸底浓郁的情欲翻滚奔腾。 “我不想做了我们下回再”说着就要往后撤,臀也从他大腿上往下滑,然而下一瞬就被扯回去,宽厚身躯直接俯身压下,让她动弹不 得。 蒋毅快被怀里的女人给气死,这个时候停下怕是这辈子都废了,何况他停不下来,身下那抹春色终是因为他点上朱红似的艳,勾人的眼缀 满了水珠,让人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他怎么可能停下来。 而自她选择跑来球场开始,蒋毅便已决定让她真正成为他的女人,独一无二。 于是大手一边将两条腿往外拉开,抵在那颤缩的花穴口,一边埋在她颈窝处诱哄,跟哄孩子一样:“别怕我会很温柔,很温柔的” 那声音跟气泡一样轻,徐徐吹在闻汐耳边,她攀紧少年的脖子,清晰感受肉茎前端慢慢将两片花瓣挤开,好硬好大 她喉咙里的呜咽也跟小兽一样,然后依稀听见少年沙哑着声音在她耳边讲故事,说亚当和夏娃的故事。 说他以前觉得这故事真鬼扯,人都是独立个体,他蒋毅顶天立地,无所不缺,那根肋骨扔给狗吃吧,他不要。 可丽江一米阳光那晚,她在台上唱他点的歌,长发飘飘,眼尾含笑。 他如痴如醉,心跳如狂,清晰听见耳边有个声音:看,你才是她的肋骨! 唇瓣在粗硕肉茎的挤压下缓缓张开一个小洞,艰难无比地吞咽着龟头,每进一点点,便有蜜水沿着边缘渗了出来。 而那根巨物还在往里插,直到抵上一层薄薄的膜。 闻汐鼻腔里溢出的哼吟都重了,似哭似叫,身子早被禁锢成蝉蛹,无法动弹分毫,在破晓前最无助害怕的时候,少女听到他入醉的呢喃。 他说,汐汐你把我收回去吧。 插你哪里都好,插你胸上,插你阴道里,或者插你心上。 只要能把你填满,满得容不下任何人。 然后唇便被吻住,花穴被肉棒狠狠地凿开,一插到底。 窒息般的力道,即使蒋毅在前戏上已足够温柔,足够耐心,可硕大填满幽穴时,闻汐呼吸都被阻隔了,指甲在他脖子上划下道道红痕,一 喘一息间甚至能感受到他的脉络,粗硬… 如一根铁杵似的将她一劈为二。 穴口颤成凋零的花瓣,几滴血丝沿着填充边缘溢了出来,少女难捱地低泣一声,往上拱起身体想要将他挤出去。 “噢~别动汐汐别动” 蒋毅嗷嗷低叫,被她夹射了半股,大手按住小屁股,使劲往自己胯下摁,不允许她后退分毫。 另一只手掌住小脑袋,凑过去吻她,吻她的唇,她的泪,舌头在她脸上舔着,诱哄着 少女刚才那动作他脸涨成猪肝色,暴起青筋的大腿贴着她颤抖得不成样子,他恨不得立马攻城略地。 却也知道身下的小女人疼,他也疼,绵软温柔的穴口好似有千万张小嘴发了疯似的上来吸住他,妈的,都快爆炸了! 于是想尽办法安抚,摸她的乳,抓捏揉搓,将那遍布吻痕的仙桃捏成肆意形状,嘴含着另一只奶头吮咬,舔舐,一番抚慰后不松反紧,要 绞断一般的力道激起他骨子里的暴戾。 他低头舔弄深红色的小嘴,肉棒退出一截后,狠狠地撞进去。 “唔~” 闻汐张嘴喘息,舌头却被他吸进嘴里,连着呜咽声都是闷闷的,下体最嫩的媚肉感受他凶猛的撞击,只一下便一发不可收拾,越来越快, 越快越凶 深处明明是撕裂一般的疼,偏偏有股失禁般的颤栗袭便全身。 小腹也像是被什么撞开似的,粗硬毛发随着肉棒插进穴口,摩挲间体内涌出大股蜜液,吐在龟头上,刺激得顶端又张大不少,捣得更加 凶,咕叽咕叽的水声充斥着整个房间。 少女恍若离水的鱼,在他嘴里大口喘息,指甲早掐进他胳膊,被迫挂在他腰上的脚趾也蜷得紧紧的。 她想哭!想尖叫!想控诉!想说你不是保证过会温柔一点吗 可整个身体跟藤蔓一样挂在她身上,随着身下的凿击晃来晃去,嘴又被他含着,连开口都做不到,只有灭顶的抽插刺激得她眼泪不断。 蒋毅自第一下挺干后便彻底失了理智,灭顶快感沿着背脊密密麻麻往上窜,似烟花在脑海噼里啪啦的炸开。 爽,他妈的爽炸了! 他满脑子都是,弄死这个女人,都怪她偷了他的心,吃了她,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于是进攻越来越来越猛,粗长肉茎推着媚肉直接捅到最深处,次次撞在颤缩的小口上,片刻不停往外抽,又猛地撞进去。 娇躯早被她挂在自己身上,一只手握住悬在半空中的屁股肆意蹂躏。 而随着顶撞,乳头在他胸膛擦来擦去,少年爽得闷哼出声,等缓过那股劲后才发现怀里娇人呼吸都弱了,泪珠要落不落挂在睫毛上。 他这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混账事。 “我错了,是男朋友错了,罚我好不好,罚我”蒋毅心疼坏了,舌头舔她的泪,从眼睛到鼻尖,到嘴唇,缠住小舌头肆意吮吸,将她的 低泣全部吞进嘴里。 闻汐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更别提控诉,脸躲到哪里少年的嘴就追到哪,夹着他肉棒的花穴因为那根庞然大物的静止,插着不动,小腹堆 叠的快感越来越多,积压着,堵着。 好撑好撑!她要坏了 她咬唇低低啜泣,如同被困住,无力躲闪的小兽,抬眸时对上那双溢满情欲的黑眸,俊脸隐忍而克制。突然,花穴被狠狠一撞。 “唔啊”哀婉的泣叫从少女嘴里溢出来 一只大手忽地盖住了她的眼,侵略性的吻落在她唇上,沙哑的声音粗喘而哀求: “宝贝别看我别看”不然我会想要弄死你。 没有人明白蒋毅的感受,当那双摄人心魄的眼噙着泪珠仰望他时,似含情凝睇,波光潋滟,美得惊心动魄。 他如一个卑劣的恶人,盼望她再哭得狠些,哭着叫他名字,哭着求他! 于是少年遮住了那双会让他失控的眼,边吻便干,只几下便恢复了原形。 跋扈巨物肆无忌惮地抽插,惹得身下人儿揪紧床头,摇头尖叫,嘴里吐出或轻或重的呻吟,时而高亢,时而疯狂 屋内颠鸾倒凤之势如狂风骤雨,久久不绝,那“啪啪啪”的打桩声似要穿过墙壁,传到深不见底的走廊。 窗帘没拉,偌大的落地窗前,外面是遥不可及的万家灯火,而床上两人缠绵的画面映在玻璃上,只见少年直立起上半身,两手掐住细腰。 公狗一般地劲臀狠狠往前抽送,同时掐住她狠狠撞回自己,深紫色的巨物极其硕大粗壮,从上到下,一次又一次地重重插进甬道里。 媚肉被来来回回拉扯,红肿不堪,淫水沿着交合处湿了大摊。 少女本来在床中央的身子被他撞得直往床头跑,两只小腿搭在他肩头一耸一耸,而还套在脚踝,没来得扯下的内裤随着顶撞滑落到大腿根 上,肉棒又是狠狠一撞,直接顶了一角进去。 “啊!呃啊不别来了嗯啊” 小腹被他撞出一浪一浪的灭顶刺激,闻汐大张着嘴喘息,呻吟声高亢又急促,她拼命揪着枕头往后退,少年却步步紧逼,恨不得用肉棒将 她捅穿。 甬道深处有张好似小嘴再也承受这样猛烈的撞击,几近决堤崩溃,少女手指都快将床单扯坏了,搭在他肩膀的脚趾不断蜷紧。 而湿滑紧致的花穴急速收缩,夹得肉棒寸步难行。 蒋毅简直被绞红了眼,猜到她快要到达高潮,扛着小腿狠厉冲刺了十几下后,在决堤前瞬,将小腿往前一折,肉棒噗嗤一声插到最深处。 “啊!!!!!” 闻汐仰头泣叫,绵延而无助,久久在房间里回荡,随着小腹不可抑制的抽搐猛发爆发出来。 在脑子里犹如烟花炸开那瞬,她模模糊糊看到少年黯沉的眼底闪着猩红火热,似要将她刻进灵魂深处。 蒋毅俯身压下,去吻她微阖的眼,沙哑的声音虔诚而满足:“汐汐,你属于我了!” -- yцsんцωцьíz.ⓒōⅯ 第三十章(高H),sh 极致疯狂的欢爱后,闻汐被重重压在床上,那根巨蟒还在体内插着,穴口红肿外翻,因为被堵得严严实实而不停颤抖收缩。 她微阖着眼,睫毛沾满了细密泪珠,脸上潮红一片,头发被汗水沾粘在脸上,被采撷得很彻底。 少女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只能小口喘息,承受着那吻从胸脯辗转到脖颈,再到她的嘴,眼睛 蒋毅爱不释口,将她再吃了一遍,舔干净睫毛上的泪珠后才起身。 肉棒抽出时发出“啵”的清脆一声,脱离填充的花穴露出个黑色小洞,边缘粉嫩的媚肉红肿外翻,正一股一股地吐着淫水。 少年本就黯沉的眸蓦地黑下去,半硬地肉棒一下子就抬了头。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甚至用手去拨弄那两片媚肉,果不其然,一大股淫水流到他手上。ρⓞ1➑αⅭ.Ⅽⓞм(po18ac.com) 闻汐大张着双腿,眼里仍还迷离氤氲,忽地察觉到穴口痒痒的。 她弱弱地嘤咛一声,人已经被蒋毅抱起来往卫生间走,双腿夹在他腰侧晃荡,内裤也顺着滑下。 小小一块落在地上,被蹂躏得不成样子。 脱离小雨伞的肉棒更显狰狞硕大,顶端还在吐着白灼,随着走动啪啪甩打在臀缝上,将本就嫩红的媚肉拍得瑟瑟发抖。 闻汐疲累到极点,连话都说不出来,小腹深处火辣辣的,又仿佛经历过爆满填充,总是缺点什么,于是没有支撑的她软成一滩水,任由少 年帮她清洗。 卫生间的浴缸内,足够容纳四五个人。此刻,头顶悬着盏微醺的暖灯,两人交叠着坐在浴缸内,闻汐大张腿跨坐在他肉棒上,跟条藤蔓一 样依附着他。 一双手在她背上和臀缝里游离,与其说是清洗,毋宁说是爱抚,抚摸那被他干得哆哆嗦嗦的穴,在水里温柔的摩挲,淫水混进温水里。 少女嘴里早溢出情不自禁的嘤咛,跟小猫咪发春一样,她攀紧蒋毅脖子,埋着脸艰难地说别碰了。 少年的手这才安分了些,只低头含住那块嫩生生的颈肉,啧啧吸吮,从颈窝一直往前,吸到后颈。 水将将没过少女的乳尖,几滴水珠从脖颈滑下,饱满的雪粒浮在水上刚呼吸口空气,又被胸膛给压扁。 清洗完后,闻汐挂在少年身上,任由他将自己抱上床,身上的水珠早被他擦了干净,露出大片深红的吻痕,如葡萄串种在她脖颈,胸上和 腰间 少女沾床都能睡过去,迷迷瞪瞪时感觉胸脯被含住,乳尖尖被坚硬利齿反复磋磨,吮咬,而腿根处仿佛覆盖着一只大手,滚烫粗粝,指头 拨开花缝刺了进来。 “呃啊~” 绵软呻吟从微张的小口里溢了出来,那双眸微微睁开,星点遍布,恍惚地盯着顶灯,竟分不清真实与梦境。 那声猫叫般动听的声音激得蒋毅背脊一僵,唇辗转往下,分开她的双腿曲成m形,舌头直接舔了上去。 “唔嗯!蒋毅,别别这样呃啊” 闻汐被刺激得浑身打颤,腰部崩成了一张弓。 她揪着枕头往上面爬,那人却紧紧相逼,强硬拉开后握着腿弯,抗上肩头,不然她有任何闭拢之势。 蒋毅的唇舔上那条缝,舌尖沿着那条细缝上下滑动,找到那个小洞后往里探,用和她接吻的动作深吻浅啄,甚至模仿肉棒往里抽插。 他饱含热情,啧啧吸吮,满怀怜爱却又忍不住粗暴。 这穴是认了主的,只能供他干,供他舔,别人休想染指分毫,这种极致霸道的占有欲让他像嚼花瓣一样想把小穴吃进去,又忍不住放轻力 道上下顶弄。 枕头一角早被贝齿紧紧咬住,可似哭似叫的啜泣还是从齿缝里流露出来。 闻汐只觉得千万只蚂蚁从上爬下,小穴里涌出层层叠叠的快感,如潮浪般将她排进海底。 她想尖叫,想逃,想求他别碰,可开口的只有呜咽呻吟。 脚趾早随着绷紧的神经蜷了起来,在他背上蹭来蹭去,企图抵御那漫天的快慰,可那翻涌奔腾的快感依然窜入她每一个毛孔。 在腰部向上弓到极致那瞬,那张嘴用力一吸,箭离弦而射,娇躯重重砸到床上,颤抖着泻了出来。 蒋毅抬起头往前挪,痴迷地吻上那张小嘴,满嘴腥气让闻汐躲来躲去,却如何也躲不过霸道的舌头,闷闷哼叫承受他强势的掠夺,连同淫 水,一点点渡到她嘴里。 少年正虚跪在她胸下面,一边吻,一边握着那双小手带向自己,强迫她握住巨蟒来回撸动。 两只白净修长的小手齐齐握着,还露出大半个龟头,随着撸动虎视眈眈地对着闻汐,仿佛要冲她吐点白灼。 那物又粗又紫,极其硕大的一根,握上去狰狞的脉络仿佛附着在手上,闻汐没挣脱开,只看一眼便立即别过脸。 “不喜欢小弟弟?” 蒋毅瞧着她的反应低低地笑,他摸了摸少女的脸蛋,往下滑去抓她的胸,一边揉胸一边挺干:“没关系,多插几次小妹妹汐汐就会很喜欢 了。” 闻汐本就嫣粉遍布的脸蛋因为他的荤话,醉上几抹红云,从脸蛋弥漫到耳垂,她只颤着睫盯着落地窗,没有说话。 殊不知这副媚而不妖的勾人模样让蒋毅眼都黑了,粗喘间被手握住的巨蟒又大了不少。 真想射进他宝贝的嘴里,一滴不剩,然后那双眸子楚楚可怜地盯着他,却依旧逃不过被捅穿嘴的命运。 少年一产生这个念头只觉得几股酥麻涌向下腹,柔嫩小手往下滑动越来越快,被大手带着撸,凌乱而急切,少女常年练琴,左手指尖布着 层薄茧,当手指碰到他龟头那瞬。 蒋毅背脊绷紧,“嘶”了一声,射了出来。 闻汐突然感到胸前喷上一股灼热,转头,几大股白灼糊在她雪乳上,少年正握着肉棒戳她的雪尖尖,又一股浓灼喷在了上面。 “你你走开” 少女吓到了,欢爱第一晚便远远超过她的接受范围,手一个劲地推他。 蒋毅却直接俯身压下,吻住她低低安抚,说这样很正常的,是男人对他的女人才能做的事,跟插小穴一样爽。 何况她哪里都是他的,吃也吃过,摸也摸过,现在就射一下,以后还想插进她乳沟里。 一番荤话说得闻汐面红耳赤,想打他却累得抬不起手,只得去推搡他的脸。 少年仿佛掌控了她的命门,一番抚摸就把她弄软了,连着四处躲闪的唇都被他叼进嘴里,吃着吮着,再次拉入情欲旋涡 窗外,万家灯火渐沉眠,没有星点的黑印在窗上,也更加清晰地映出卧房里的香艳,随着那丝旖旎媚叫遐想不断。 闻汐撑跪在大床上,两只藕臂般的胳膊哆哆嗦嗦,嘴里溢出的呻吟仿佛正在承受什么酷刑。 可不就是酷刑,少年湿热的吻沿着肩头慢慢往下,染指上她背上的滑腻,身下的娇人猛然睁大眼睛,浑身都抖了起来。 尤其是那舌头辗转上她的脊椎骨时,她上半身都软了下去。 可两只乳儿正被蒋毅拽在手中,稍稍一提,她便又恢复刚才那姿势。 薄唇不满足地沿着背脊往下,啃咬她挺翘的小屁股,每一寸都不放过,被吃地“刺溜”作响。 “唔嗯~别碰那里啊” 他某些行为真是将闻汐吓得不轻,手撑着往前爬,可屁股还在少年嘴里,大手拽住乳儿轻轻一抓,又把她扯了回来。 倏忽,粗硬地巨物抵上穴口,少女上半身也被他重重压在床上,只有微撅的屁股和他亲密相贴。 “别来了,蒋毅”那物的顶端已经刺进了花瓣,哪怕是承受过一回的闻汐都觉得害怕,纤白手指拽着枕头只是颤,声音又细又弱。 大手却覆了过来,和她十指相扣,脸也被转了过去,薄唇凑近吻她:“宝贝,再给我一回,就一回” 蒋毅知道第一次把她折腾惨了,可尝过她的美妙滋味后,他就像是被洪水开了闸,再也收不住,底下的老二都快爆了。 他会温柔些,这次一定会。 少年一边哑声安慰,一边探到前面去揉她的小珍珠,直到听着身下娇人的嘴里哼叫不断,肉棒才一寸一寸的戳了进去 不过十来分钟那物便现了原形,闻汐只觉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那处又涨又酸,又痒又麻。 紫黑巨蟒正肆无忌惮地戳刺着她大张的腿心,而低下的花核被大手揉捻磋磨,干得深了还故意重重往下碾。 她受不住地哭了起来,伸手拼命想要护住那处,可又怎么护得住。 粗硬巨物戳得她前后摇晃,一下一下,稳稳嵌进她身体的最深处,咕叽咕叽的声音从交合处响起来,越来越重。 背上紧贴着的少年还兴奋地凑过来舔她的泪,跟条哈巴狗似的一喘一喘,亮晶晶的眼里全是她。 两个微撅的臀部越来越放荡,小屁股每每被戳得往前跑,刺得极深的肉棒往后一撤,竟像吸铁石一样拽着它往后退,生死不离,在半空中 发出极重的“啪啪”声响。 闻汐眼里越来越迷离,累得半睁半闭,最后的印象似乎是蒋毅将她翻了过来,边吻边干,底下的撞击一次比一次凶狠。 少女意识渐渐昏沉,睡着前还在想,明天一定要把他的头发全部拔光。 -- yцsんцωцьíz.ⓒōⅯ 第三十一章,带我回家 闻汐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走在深不见头的长巷,几盏粘着飞蛾的旧灯在头顶晃来晃去,似某些惊悚电影的画面。 商铺两旁的门都对她紧闭着,像极了她人生的某个阶段。闻汐惊慌无措,却也近乎麻木地走着。 突然不知从哪跑来一只大狗,眼里亮晶晶地冲她摇尾巴,咬着她的裤脚转悠得欢实。 少女不过试探地摸了摸,它就得寸进尺要跳到她身上,舌头在她脸上胸口一个劲地舔。 满身的毛蹭来蹭去,闻汐直接越来越热,好像全身都着火了,从胸口,腿心灼灼燃烧,转醒那刻,一声嘤咛从嘴里溢了出来。 闻汐微睁开眼,天还没大亮,几丝清明从窗帘缝隙里偷溜进来。 她低下头,怀里正蹭着个黑乎乎的脑袋,侧压在床上的那只乳儿被他叼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吮咬,跟小娃娃吸奶一样。 而另一只乳儿也被大手抓捏揉搓,她刚急喘出声,在她花瓣上摩挲的手指已顺着花缝往里钻。 “蒋蒋毅”ρⓞ1➑αⅭ.Ⅽⓞм(po18ac.com) 蒋毅这才收敛些,手抽了出来,埋在她雪乳上粗喘了好一会才往上爬,要凑过来吻她:“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闻汐推搡他的脑袋不想理,这人说的话全是鬼话,什么保证会温柔点,到了床上恨不得把她往死里弄,她半条命都没了。 少女默默转过背,岂料一双大手轻而易举将她翻了过来,闻汐绷着脸:“你要干嘛?” “生气可以,不准不理我。”蒋毅笑得赖皮,把她手放在自己头发上,“揪吧,让你全部揪下来。” 他知道自己昨晚凶了些,可进入她身子那刻就恨不得将她剥皮拆骨,脑子里全是吃了她,一做起来就没把住边。 他话里虽纵容,但脸上是藏不住的餍足,闻汐更加来气,想到自己昨晚立的誓,真去揪他头发。 “嗷嗷嗷!疼!” “骗谁呢,我还没用力。”闻汐瞪他,才发现少年眼底一片笑意,分明就是碰瓷。 她自觉没趣,松了手。 蒋毅却不让她挣脱,跟裹蝉蛹一样将她拥进怀里,在她耳边低叹:“汐汐,昨晚我好快活。” “比前二十年任何一天都开心。” 上天为什么要造就男人和女人,是让她柔软包容他的坚硬,让他的炽热融化她的层层坚冰。 即使粉身碎骨也无所谓。 若是可以,蒋毅想拉着她在大雨中狂奔,想开车带她穿越九曲十八弯,想让她体验一切极致的快乐,正如他此刻的感受。 少年沉稳有力的心跳沿着相贴的胸脯传了过来,一声一声,都因她而凌乱失控,鲜活跳跃。 闻汐静靠在他肩膀上,弯了弯嘴角,低低地嗯了一声。 她眼底沉静如斯,什么都没想,也什么都想了。 她不爱和别人一起睡,却在这缠绵相拥地姿态里感受一分宁静,温和,催人欲睡。 然而这样温馨的画面却没有持续多久,小腹慢慢抵上一根滚烫的硬物,极有侵略性。 闻汐不着痕迹地后退,他又追上来,再退,再追,仿佛吃不到也要蹭一蹭。 闻汐气得咬牙:“你” “什么?”蒋毅抬头,眼里无辜闪烁。 无耻! 余光瞥到床头柜不停闪烁的手机,推搡他:“有人给你发消息,快去回。” “不用管。” “不行!” 蒋毅磨了磨后槽牙,谁打扰他和媳妇温存。 他这才大手一伸,同时将背对过去的闻汐拥进怀中。 手机里起码几百条消息,点开后如弹珠似的噼里啪啦地往屏幕跳。 几个损友群更是炸开了锅,因着蒋毅生日和篮球上史无前例的画面,从昨晚开始便以刷屏的方式一路到底。 来篮球上观战的朋友在少数,回去把这事一说,众人顿时卧槽了,然后群里便是一长溜的: 【牛逼!牛逼!果然是毅哥!!】 【“嘿嘿嘿,毅哥开窍了,不鸣则矣,一鸣惊人啊!”】 【什么时候带我们见见嫂子???洛子说长得贼漂亮,跟仙女一样】 …… 一路狂刷下来,再甩上几百个红包,真是红红火火。 蒋毅挑了挑眉,一边在闻汐耳边介绍这谁谁,说到他们的光辉事迹时,才发现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事,顿时闭了嘴。 他担心介绍多了败坏自己的形象,正准备放下手机,往下滑时却注意到群里跳出几条突兀的消息,是昨晚十二点多发的。 郑佳宁:【??】 郑佳宁:【蒋毅我明晚回国,生日礼物到时候带给你。】 洛严松:【卧槽,郑大美人居然冒泡了。】 郑佳宁:【再喊一遍?】 洛严松:【宁姐,我宁姐!】 洛严松:【您回来我们必须给您弄个欢迎宴啊,明晚爵色酒吧见,毅哥记得把嫂子带来啊!】 …… 蒋毅瞥了眼没管,扔掉手机,抱住闻汐凑在她耳边:“汐汐你带我回家吧。” 闻汐有些昏昏欲睡,迟钝地“啊?”了一声。 “你想啊,我不能白碰我岳父岳母的宝贝女儿。”少年话里很理所当然,“这不想赶紧去把名分给定下来嘛!不然我岳母指不定认为我是 渣男,这多冤枉!” 十月底的天早不是触手即热,几丝清凉沿着窗户缝隙偷偷溜进来,即使在少年怀里,闻汐也突然感觉有些冷。 她意识清醒,眨了眨眼,长睫如同珠帘浮动,看不清内里。 “就这次过年吧,好不好?”蒋毅还在她耳边追问,“岳父岳母是吃什么长大的,居然生出这么水灵的女儿,他们有什么爱好?我到时候 投其所爱” 少年还在她耳边喋喋不休,跟个蚊子一样翁来翁去。 闻汐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囫囵丢了句再说吧。 蒋毅却很不满,重重咬了口她的耳垂:“要不你跟我回去?不然今年我肯定不让你走!” 那口气有几分怨妇的味道。 闻汐有些没回过神,这怎么就谈上这个问题了? 她虽然没谈过对象,但也知道真心实意喜欢对方,是可以把自己交出去的,即使最后没在一起,也没什么。 而少年那语气仿佛,他被她白嫖了一回,正迫不及待地追要名分。 她有些哭笑不得。 蒋毅却觉得先回他家的主意很是可行,先想办法定个军婚啥的,她想跑也跑不了。 就是蒋太太那里不能和他妈正面刚,他如今羽翼未丰,刚起来受伤的极有可能是他的宝贝。 少年不动神色地琢磨,突然又想到他奶奶,话里很自豪:“汐汐,要是我奶奶见到你怕是要疼到心坎里去。” 闻汐任由少年在她脖颈上蹭,安静听他说故事,说他奶奶和她老像了,长得漂亮又是当年文工团里的一枝花,当然比他的汐汐还是差一 点。 反正跟朵高傲的向日葵一样,每每路过瞥到他爷爷都是神气活现的,都不带多看一眼。 他爷爷那时只是个当兵的,又土又没文化,黑着个脸凶神恶煞,可他偏偏看上了他奶,风雨无阻地跟在后面看她回家。 “就像我在古城后面跟着你一样,不过我奶可有良心了。”蒋毅想到往事胸口又冒出一口闷气,“她从来没有丢下我爷爷偷偷落跑,不像 我家那个小没良心的。” 闻汐回头:“那你爷爷肯定也没有强吻你奶奶。”顿了一下,“而且还不只一回。” 被反呛回来,少年很是难为情,伸手狠狠捏了把她的胸:“埋汰我是不是?我这不是情难自禁嘛?而且我也改了” 话里虽委屈,手却不老实,抓着乳儿揉来揉去,闻汐挣脱不了,拍了几巴掌都不放,只得由着他,问:“那他们后来呢?” “后来?” 蒋毅凑过去吻她的唇:“当然在一起了,就像我们一样,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他奶奶性格如水,恰好克他爷爷的火爆,每每出门总是提醒他爷爷三省吾身,发脾气否?心躁否?滥用职权否? 久而久之,他爷爷也改了个脾气,对外人谨言慎行,戒急用忍,只把一腔热血留给他奶奶。 后来就生了三个大胖儿子,几十年过去,又多了六七个孙子孙女,他蒋毅便是最小的那个,不过从小惹事,就是个不知轻重的霸王,直到 遇见了一个叫闻汐的女孩子 少年的话低沉如提琴,仿佛在弹奏一首催眠曲,闻汐睫毛的颤动弧度越来越小,渐渐闭上了眼睛。 恍惚间,轻柔的吻落在她侧脸颊,虔诚又真挚。 ***** 两人回学校时已经是下午,恰逢周六,林荫道上来往的学生很多,看不过来的目光不亚于夏日刺目的骄阳,隔着层皮肤都要将闻汐烫化。 昨天体育馆那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华大,加上两人极为显眼的外表,毫不意外成了明星情侣。 蒋毅倒是坦然自若,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但细看就会发现他步子迈得极慢,像在刻意跟着旁边少女的步伐。 “我抱你吧,汐汐。”少年知道她那里不舒服,目光怜爱,手握得很紧。 “不用。” “那我背你?” 闻汐没看他:“不行。”突然手被松开,她似有所感,立马拽住他的头发:“你敢!” 果不其然蒋毅一只手已经放在她腰上,正准备先斩后奏将她抱起来,被揪住头发后跟条奶狗一样委屈,悻悻然收了回来。 闻汐狠狠瞪了他一眼才放手,这人还嫌不够张扬! “等明天我去剃一碗光头。”蒋毅还在不满嘟囔,“看你怎么揪”手却自觉去握住她。 闻汐嘴悄悄弯了起来。 她想说,剃了我就去掐你的腰,有本事你把腰也给斩了。 发神间手突然被用力握住,连着眼前的视线都暗了,抬头才发现蒋毅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她挡在了身后。 而对面站着的是,许凡州。 几乎大半个月没在学校偶遇他,闻汐有些恍惚,对面的人似乎和以前不同了,温润如青竹的气息减退,漆黑的眼里有着以前不曾发现的锐 利。 还是蒋毅先开了口,声音很冷:“有事?” 身子却无形中将闻汐再挡了点。 许凡州不动声色观察他的动作,有些好笑:“这青天白日的我能干什么?” 蒋毅嗤了声,没理他,准备拉着闻汐走。 “闻汐。”许凡州打断,看向他后面的人,“我想和你谈谈,可以吗?”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闻汐一直对这句话深有所感。 而当对面之人说出这句话时,她清晰看到他眼底的哀色,千万点光炫缀在他长睫上,却照不进那双黑如岩石的眼,仿佛他从未被眷顾。 闻汐心里说不清什么感受,捏了捏蒋毅的手,对许凡州点头。 -- 第三十二章,再对别的男人笑,我把你关起来 夕阳余晖洒在湖边蔓草上,整片湖面如圆镜映照着蓝天白云,颇有股岁月安好之感。 坐在椅子上的两人谁也没开口说话,仿佛从未有过如此平静看夕阳的画面。 过去,一个追一个躲,如今,一个不忍打破,一个不知道说什么。 许凡州望着远处枝条上的一抹残绿,开口,“我接到了美国一所大学的升学offer。” 他说了所学校的名字,“应该下个月动身吧,也可能会晚几天,想提早去熟悉熟悉。” “恭喜你,许师兄!”闻汐嘴角含笑,真诚祝贺他。 许凡州口里那所大学享誉世界,特别是在商科这方面遥遥领先,能收到邀请也证明他自己有多优秀。 然后她便看见许凡州转过头来,笑里有些刺目,“你真这么想吗?”觉得我优秀? 他没有多看,目光移到少女肩头的那道阳光上,垂眼,“那晚的事,我很抱歉。” 更抱歉的是他做了半个多月的逃兵,才有勇气来道歉。 许凡州没有用任何借口,没说他酒醉,意识迷糊,或是一时脑热。 因为那晚,他的的确确清醒地看着自己在做什么,癫狂而不愿醒来。 甚至在好几个夜晚,也曾幻想过若是含住那片日思夜想的唇,会是什么滋味。 他卑劣得无可救药,却又停不下来。可人总得往前走啊。 闻汐知道他在说什么,摇头表示自己没放在心上。 许凡州,算是她亏欠最多的人。 他如空气般无声无息,让闻汐找不到任何拒绝的方法,可却同时享受着他的温暖,周到,甚至体贴。 久而久之,成了一笔无法偿还的债。 “我准备放弃你了。”许凡州抬头望着天。 他没想到自己语气这么轻松,好像在讨论一道腻了的甜点,时间经年,不再钟爱。 可他曾的确打算用很久,甚至一生来追逐。时间越久,他越耐心,越钟爱,越看重自己在上面投注的心血。 可闻汐不是物件,她独立而清冷,诱人却也致命。 而他,也高估了自己的耐心。 闻汐没说话,静静听他开口,仿佛在对以往的故事作总结,满怀感慨。 他说他自己真惨,只听到那人的一首曲子就沦陷了,早知道打死不来湖边,或者宁愿弹琴的是个男的,他总不至于去搞基。 许凡州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放松,闻汐也忍不住弯唇,然后听到他微微叹了口气。 “不过,我仍然感谢生命中出现过这么一个人。” 她让我不再心如死水,冷眼旁观,她让我甘愿沉沦,患得患失,她让我的生命轻重跳跃,丰富多彩。 只是,我不是她的那把锁而已。 身旁的人慢慢站了起来,闻汐抬头看去,才发现对面的人仿佛一夕之间成长蜕变。 如脱茧飞蛾,枯枝重生,明明侧脸线条一如既往,却好像经过岁月打磨重新雕刻了一遍。 闻汐既是欣慰也是祝福:“许师兄,国外的天地远比咱们想象的大。”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少女声音里满满都是对他未来的祝贺,许凡州笑了笑:“我也这么说,说不定国外有那么一个人正等着我,不比你差。” 他说完回头冲闻汐眨了下眼。 有几分朋友相处的俏皮和自然,闻汐只觉得心头积压已久的石头无声落地。 “好了,我得走了!”许凡州意有所指,“再说估计某人要大发脾气!” 闻汐也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对面假山上的少年正盯着他们这,是不是朝湖面砸下几块石头,“咚”的一下溅起水花。 她不用细瞧都知道他脸上阴阴的。 闻汐有些好笑。 许凡州也无奈摇头,真是条霸道的狼狗。 他和闻汐道别后,走了几步,似是想起什么,回头:“对了,有些东西你可能得来找我拿一下,物归原主。” 闻汐捕捉到他嘴角揶揄的笑,没明白。 “别人给你发的传单。”他说,“被我装订成了一本书,120多页呢。” 空气静止一秒,两秒,三秒。 闻汐从不太确定,继而看到他眼底的肯定了然,慢慢反应过来。 两人齐齐地笑了出声。 如清风般的男子已然离去,闻汐凝着他的步子消失在阶梯深处,脑子里还在他说的话,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他这个学长,还有—— “祝你和阿毅长长久久!” 长久?闻汐睫毛颤了一下,她从来没有想过,也似乎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 谈恋爱,一定是长久的吗? 想着想着,脑子里又跳出来篮球场聚会那晚,蒋毅说的话一辈子。 发神之际,身体突然被抱坐在凳子上,周身笼罩着阵阵熟悉的薄荷香,她刚抬起头,耳垂便被重重往下咬。 啊啊啊啊啊!!! 闻汐吃痛叫出声,一巴掌拍向他:“你有病是不是?”跟狗似的老咬人。 “不准再对别的男人笑,不然我把你关起来干!” 极为凶狠低沉的语气,这还是他第一回这么凶,闻汐愣了愣。 蒋毅又再重复了一遍,低下头和她对视,漆黑眼底压着的几分阴云清晰可见。 湖边夕阳和煦,时有不知名的鸟儿吊坠枝头叽叽喳喳,明明是晚秋恣意时节,闻汐却清晰感知到了他周身带来的压迫。 少年轮廓硬朗,鼻梁英挺。 才不过几个月,就和古城初见时大有变化,变成了极有侵略性,不容抗拒的男人。 闻汐有些晃神,不过自然不愿顺着他,冷下脸:“你是不是皮痒了,又在这作妖!” 那眼神仿佛下一刻就要把他头发揪下来。 “揪吧揪吧,你把我揪凸了,我也要关着干你!”蒋毅薄唇僵直,说完脑袋在她脖子上蹭来蹭去,那满头的短毛又痒又硬,蹭得闻汐浑身 起鸡皮疙瘩,脖子上阵阵电流爬过,身体都开始发软。 她揪着他头发,声音有些弱:“别动了。” “下回你再对许凡笑,我去把他给宰了!”。 他抬起头来,依然满脸怒容,说他都快气死了,认识这么久她统共就对他笑过一回,就篮球场那次,那是他用血汗换来了,足足几桶汗水 呢。 说他若是在之前任何一场半决赛输了,前面的汗全白流,反正她也没法看到他。 少年越说越憋屈,眼尾都气红了: “许凡州做什么了?那家伙不过坐凳子上陪你聊聊天,你就笑成朵花似的,凭什么?!”他在远处看 到肺都快气炸了。 说完手又重重掐了把她的腰,恨不得把她折断。 闻汐痛叫一声,直呼冤枉,她盯着他那张受了天大委屈的脸,才后知后觉想起刚才那幕,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看到人气成这样,她心里也软了,安抚地摸了摸大狗的脑袋:“那我不对他笑行了吧。” “不行!”坚决的一句,蒋毅哼了声,“就这样就打发啦?那刚才你对他笑那下我不乐意了!” 闻汐:“那你说怎么办嘛?” “你得要补偿我!” 闻汐只觉得这小子在打坏主意,然后便看到他漆黑的眼压了下来:“你今晚的时间都得归我。” 她牙齿一咬,准备拽他头发的手却被率先拦截了下来,放在薄唇上亲了下:“想哪去了,汐汐,你思想真邪恶。” 少年低笑调侃,再碾了碾她柔软的手心。 若不是他眼底压住的火苗,只怕还会以为他思想纯洁无暇。 蒋毅也很想立马欺负她,昨晚那两回就跟尝了腥的猫一样,浑身都觉得痒痒的。 哪怕是轻轻抱一下,就恨不得立即闯进那让他疯狂的巢穴里。 不过昨晚折腾她那么厉害,现在肯定还难受呢,他怎么敢造次。 蒋毅:“我只是想带你去见见我那些朋友们。” 懒洋洋地补充,“昨晚那几个只是其中一小嘬。” 闻汐抬眸看他,少年眼底夹着着太多东西,在那双漆瞳里闪烁发光,好似要将他世界里的每一部分一点一点呈现在她面前。 她有些不敢直视,移开视线找理由:“我晚上要——” “我早上已经打电话去樱花屋请假了!”蒋毅打断 闻汐瞪他,这人怎么先斩后奏? “你身体不舒服我怎么可能让你去?”蒋毅也眯眼瞪回去,说,“我们去聚会的地方坐坐就回来,好不好?” 哪怕他的从前再不堪顽固,他也想她能去看一看,了解他的另外一部分。 接下来的几个理由都被他见招拆招,闻汐只有无奈点头,然后便听到一声轻笑,鼻息之间尽是缱绻的愉悦,要凑过来吻她。 “别别这里是学校 闻汐艰难躲着她的嘴,不过经历过昨晚刻骨铭心的占有,蒋毅已将她身子开发了大半,隔着衣服摸到腰窝,轻轻一捻,少女身子瞬间软在 他怀里,任他为所欲为。 湖边几对情侣正笑谈人生,某对从小树林打啵出来的男女很是害羞,结果走到转角差点没被吓住。 只见凳子上的少年吻得很是疯狂,就差把他怀里的娇躯给吞下去,连啧啧吸吮的声音都出来了,随着女人艰难的呼吸声,很是色情。 两人皆看不清脸,可这他妈,亲个嘴都能如此限制级。 情侣互相对视一眼,他两打个啵真的太纯洁了! -- 第三十三章,晚安吻 这不是她所熟知的世界,贝阙珠宫,金迷纸醉。 仅仅一个包厢仿佛打造成了皇宫,所过之处,鎏金璀璨,晃人眼目。 即使闻汐心里已大致有谱,依然有些吃惊。 她坐在蒋毅身旁,耳边是他泰然自若的交谈声。 每每抬眼都能接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好奇的,惊艳的,打量的,让她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她摇摇头,无语好笑皆有之。 闻汐用小勺拨弄手里那块慕斯蛋糕,倏忽。右斜方一道视线投在她身上。 她不用抬头,就大概猜到是刚才被围在吧台中央的女孩子。 一头长卷发妖娆妩媚,配上皮外套马丁靴有几分冷酷的味道。 最酷的,是她“咻”的一声,飞镖有力地射进镖盘的九环,连旁边几个男生都输在她手里。 那时闻汐才和蒋毅进包厢,看到这幕后她眼里流露出赞叹,耳边已响起少年的鼓掌声:“郑大小姐真是不输从前啊!” 他语气懒散,不远处的郑佳宁眼底掠过一抹光芒,转头红唇微弯:“好久不见啊,蒋毅。” 明明才一年多没见,可他面部的桀骜青涩已然退却,变得锋芒微敛,轮廓硬朗。 对视间,属于男性的荷尔蒙铺面而来,她眼里有些恍惚。 蒋毅:“怎么想起回来了?” “这不想回来看看蒋奶奶,顺便再补上你的礼物。”郑佳宁扔了个东西过来,在空中划过凌厉的抛物线。 蒋毅大手一接,是把车钥匙。 “我记得这个系列你就差这一款,这下齐了,今晚要不要上金岸山比比?一年前我好像输了你三点六秒。” 想起往事,郑佳宁的笑也变得柔软:“不过今年谁输谁赢可不一定,敢吗?” 她慢慢走了过来,闻汐也清晰看到长卷发下,那张明艳张扬的脸,仿佛将所有心思都跃于脸上,毫不畏惧被人发现。 两人的目光对视一瞬,皆有些愣怔。 “心意领了,不过我不再碰赛车。”蒋毅颠了颠,抛回去,“这么好的车留我这可惜了,自己开吧。” 说完就拉闻汐坐旁边沙发上,他未多在意郑佳宁。 闻汐却清楚看到那个女孩眼中闪过的一抹黯淡,随之恢复如常,耸耸肩聊其他话题。 她对蒋毅 想着想着,突然感到手里的小勺被一股力道扯住,垂眸,蒋毅正含着她准备喂到嘴边的蛋糕,漆眸攫住她,眼底狡黠闪烁。 重重一咬,整个勺子里的东西全被他卷了去。 末了还用手指抹抹嘴角,往后一靠,神色隐有挑衅。 呃 这小狼崽子真是片刻不得安宁,闻汐盯着沾满他口水的勺子,火气蹭蹭上涌。 再看四周瞠目结舌的目光。 算了,忍一忍。 众人早围着蒋毅坐成一圈,或是虚靠在沙发上,看到这幕真是惊掉下巴。 只有洛严松姚振等人神色平常,蒋毅更舔狗时他两又不是没见过。 洛严松突然瞥向不远处也盯着他两的郑佳宁,起了坏主意:“有没人想看篮球场上惊天动地的视频?” 他扬一扬手机,说独此一份哦,央视复播的篮球赛早把那段给剪了,幸好他当时眼疾手快拍下来,连群里都没舍得发。 酒吧有大半人之略有耳闻,虽是添油加醋,描述得绘声绘色,但哪有现场版来得有人,顿时呼声极高,突然一声女音穿了归来。 郑佳宁摇摇手中红酒杯,似是随意开口:“什么视频?” 得,好戏来了! 洛严松看蒋毅只无所谓地靠在沙发上,把玩旁边少女的手,未多阻拦。 他嘿嘿一笑,冲闻汐说了句“对不起啊嫂子。”就把手机扔了过去。 闻汐:“”你都丢过去了还道什么歉? 洛严松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他一直没弄明白郑佳宁和蒋毅是什么关系,两人可谓是势均力敌,可不是秦涵那种跟在背后的女孩子能比 的。 从小蒋毅爱什么,郑佳宁也会两手,甚至玩得不赖,两人甚有默契。 这他妈都能算得上天作之合了吧,可这么些年似暧昧又非暧昧。 他本以为这两以后是铁定的情侣,结果突然又冒出个闻汐。 于是洛严松就想在这正宫和青梅竹马看出好戏,至少宣誓下主权什么的。 不过让他失望了,郑佳宁只举杯静静看着,长睫微眨,眼底神色皆被这悠长酒吧覆盖。 然后甩给了旁边的人。 啧啧啧没意思。 再瞧闻汐,人根本就看他这边,更没意思。 闻汐正绷着脸看着蒋毅,这人把她的手指当玩具玩来玩去,在她手心写字呢,一笔一触,戳得掌心生起一股股酥麻。 她抽了好几回都不出来,只得任他折腾。 等等他在写啥? 【汐汐,你是不是,在古城就喜欢我了?】 闻汐呼吸一顿,这么大口锅怎么突然甩她脑袋上? 她怒瞪回去,眼底就差写着:你没自知之明吗?看看在古城你干得什么事? 蒋毅眉目微挑,没多辩解,收了手只握着她。 就当闻汐以为他停止作妖时,少年手往她沙发这边搭,靠了过来:“是吗?那你在学校为什么要躲着我?” 蒋毅声音不重,靠得也不算近,混着酒吧内响起的慢摇和四周吵嚷声甚至可以被忽略,可那微微散漫低沉的腔调就如同颗粒般,碾揉在闻 汐耳边。 她心跳都慢了半拍,随着他下一句条理清晰的询问。 ——“戴口罩,头发也剪了,还为躲我戴个眼镜,演特务片也不为过吧。” 蒋毅从上到下打量,勾唇,“这不像你啊,汐汐?” 真正视若无睹的她,是面对他十来天的跟随陪伴,闲找话题,都不会升起任何涟漪的平静。 为什么回到学校突然要躲他? 这也是蒋毅在求而得之的快活后,理智回笼,脑海里升腾起的疑虑。 疑虑过后,是后知后觉,不敢相信的狂喜。 她是不是也很早对他 周围似乎静止一秒,两秒闻汐只能看到那双犀利的黑眸,好似所有的小心思都无所遁形,那人的脸还在她眼前放大,仿佛非要逼问一个 答案。 闻汐心跳莫名快了,扑通扑通,还好一声询问解救了她。 “嫂子,你是叫闻汐吗?” 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闻汐立马转头。 是个一头银发的男生,左耳还镶了几颗耳钉,对上她的目光后居然变得腼腆。 闻汐点头回应。 “奇怪了,你居然也在华大吗?”银发少年有些琢磨不透,“之前毅哥托我在江浙一带酒吧找人,说是25岁,也叫闻汐来着,你不知道他 找人找得” 蒋毅本来还懒懒靠在沙发上,心情很好。 他估计少女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结果听到了这话立马撑了起来:“雷子!” 说话的两人均看过来,少年脸上有些难为情,耳根要是细看的话也红了。 这段经历他打死也不想闻汐知道,丢人! 于是蒋毅起身,懒洋洋地随口问一句有人要玩飞镖吗? 众人便附和着往吧台那边走,而被他大手按在沙发上的闻汐觉得有些好笑。 从他那晚酒醉抱着他的胡言乱语,她大概猜到一些。 闻汐低头弯了弯唇,耳边忽地听到一句戏谑的议论:“哟,刚打开电视就看毅哥的爷爷,又出国访问了,咱们要不要坐着听他说会教?” 少女转头,电视前的那张脸跃入眼前,国志威严,神态肃穆,没有人会不认识。 她睫毛颤了颤,嘴角的弧度慢慢平了。 ***** 回华大的时候才九点多,校园鲜见的有几分热闹,昏沉的路灯如密网笼罩在林荫小道上,时不时飞出几个漏网之蛾。 两人影子交叠,缓缓游动,一般都是蒋毅兴致盎然地开口,闻汐偶尔说两句,或者点头轻“嗯”一声。 但低头间,有些失神的眼眸已经昭示她发呆良久。 闻汐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某些画面如同电影回放般一帧一帧在脑海里闪现。 先是吧台上的飞镖比试上,那个明艳动人,和蒋毅不分伯仲的女孩子让她越来越感到熟悉。 盯着她眼底无畏傲然,仿佛迎着整个世界的光,闻汐才想起来,她像蒋毅。 简直就是翻版的蒋毅。 他们意气风发,举手投足间好似一切都近在囊中。 他们彼此默契,长久以来的相处,哪怕是一个动作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就像镖盘里,郑佳宁看懂蒋毅认准的位置,提前攻占或是帮他扫 清障碍。 那一刻闻汐甚至在想,或许他们才是最适合彼此的人。 不用去猜,所以也不会累。 想着想着又想到茶余酒后,蒋毅去卫生间的空隙,两个男生摇着红酒杯,随口而谈。 “江然这小子怎么没来,他可是最喜欢凑热闹的。” “他啊,最近迷上了灰姑娘的拯救游戏,看上他们学校的贫困生妹妹,正在献殷勤呢?” “得,他还没玩够呢?”穿着朋克外套的男生笑了声,酒杯晃得如血色渲染,“有本事就把人娶回家啊,不过他婚姻说话权在他老爹那, 做不得主,养起来倒是可以!” “你好意思提他,你前段时间不也” 这时洛严松从他们身边过,听到这话踢了他们一脚,眼里警告。 另外两人这才想起闻汐就坐在他们旁边,顿时住了口,回头冲她抱歉地笑笑。 其实,闻汐没有在意。 她明白那些话非针对她,不是有意讲给她听,只是好友聚会的一种闲聊方式,习以为常。 因为他们这个圈子就是如此,当奢靡成为一种生活习惯后,那就是比吃饭还正常的事。 他们挥金如土,一切趣味都带着居高临下的俯视,仿佛看客一般,毕竟他们本就是金字塔顶端的那群人。 闻汐不仅没在意,甚至觉得,自己连灰姑娘都算不上。 她没有陪伴聊天的小动物们,没有突然出现仙女魔法棒,也不会有什么南瓜马车水晶鞋。 这一刻,悠长宁静的小道上,身旁的人咫尺之距,手牵着手,脚步松散却整齐,仿佛岁月静好。 闻汐脑子里却突然想起丽江那晚,他看局长和那三个男人的眼神。 神色倨傲,不可一世的气焰渗透到骨子里。 种种画面,最后定格到电视机前,他爷爷的那张脸。 原来,他真的和自己是两个世界的人。 闻汐一直知道,可却是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高山悬崖,永不可攀也。 正发呆,眼前的视线突然暗了,少年挡住她的路:“在想什么?”只有“嗯嗯”回应,明显是在发呆。 蒋毅低下头,甚至曲起两条腿自下而上仰视她,眼底温和却探究。 闻汐低着脑袋也避无可避,清晰看到少年瞳孔里的碎光,似星星闪烁,满目璀璨。 她摇了摇头。 “别骗我,我家汐汐心情不好我也会心神不宁,百试百灵!”蒋毅掌住她的后脑勺让她对着自己,细细端详,“是不是不喜欢这种聚会? 那我们下次不去了。” 这姿势在公众场合已是亲密,过路的学生都往这边看,闻汐腰和脑袋都被他控着,挣脱不开。 只有那双小心翼翼的瞳孔攫住她,少女的心也软了:“快回去吧,我宿舍就在前面,不用送了。” 说完便被塞了两袋子东西在手上,这是蒋毅从出酒吧就拎着的,分量极重,闻汐也没问他是什么。 “这个带回宿舍。” 闻汐条件反射推给他:“我不要!” “汐汐,这又不是给你的,你怎么老自作多情呢?”抬眼,少年笑得狡黠,说这是给她舍友的,只是拜托她帮忙带一下。 要是她想吃或是有用得着的东西,也可以用,不过得问过她室友,她两同意的话才行。 一番话吊儿郎当的话,能将人气死。 蒋毅却乐于看她吃瘪的样子,红唇水光潋滟,但一定微微嘟着,眼底的冷只有在这时候才会退却,染上几丝稍稍探究,就能觅到的窘迫。 那是他才能得到的一切。 “”闻汐白了他一眼,“那你自己拿给她们。”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被一把拽了回来,少年那张俊脸凑近,双眼微眯,明显有几分威胁压在眸底:“你要不接,我就自己上女寝。” “反正要是被捉住,全校也知道丢人的是闻汐的男朋友。”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闻汐捏紧袋子,这狗崽子天天就知道威胁人。 “这样总行了吧!”她瞪他,接过袋子转身离开。 蒋毅箍着她的腰还不让人走,脸凑过去要一个晚安吻,脸上笑嘻嘻的,厚脸皮得紧。 闻汐忍无可忍,声音却和平时无异:“那你闭眼。” 蒋毅盯着她瞧了一会,没看出什么异常,乖乖闭眼。 “啊!!!!” 龇牙咧嘴的痛叫声,随着头发被猛地揪紧传遍校园的每个角落。 -- yцsんцωцьíz.ⓒōⅯ 第三十四章(高H), 十一月的京都,坠入深秋,银杏落满大街小巷,堆叠成高楼,被游人一脚踩成金黄色的地毯。 还有一个多月就到期末考,闻汐驻唱也少了,和梁姐商量着两个歌手轮流换,平时一有时间就拿书复习,三点一线很是匆匆。 蒋毅仿佛掌握了她的课表,没课的时候就来跟着她上课,老教授还胡打胡撞点过他几回,闻汐没准备帮,打定主意让他出个丑,以后看他 还不敢来。 没想到少年神色自若地站起来,对提出的问题对答如流,末了还冲自个女朋友挑眉。 惹得闻汐目瞪口呆,这家伙什么时候开始学起她的课程。 不过,从酒吧聚会那晚开始,蒋毅似乎执着于那个问题,三番五次询问,问不到满意的答案决不罢休。 正如此刻。 阳光沿着窗帘缝隙偷偷溜进来,酒店套房内充斥着一股淫糜之气,两人衣服凌乱地扔在地毯下,随着屋里时有时无的哼吟声引人遐想。 顶灯照射,大床上羞人的场景一览无遗,只见娇嫩嫩的少女被强有力的少年搂在膝盖上,时而深时而浅,如骑马般上下颠动。 插得深了,少女白玉般的身子如煮熟的虾般红彤彤的,被大手上下肆意抚摸。ρⓞ1➑αⅭ.Ⅽⓞм(po18ac.com) “汐汐你是不是早就开始喜欢我了?”蒋毅唇往她脸上辗转,声音又粗又哑,“是不是” 大手用力将臀瓣往外掰,任由滚烫硬柱一点点撑开穴口,再用力一按,随着臀肉被迫往下滑落,大棒完全被套吃进去。 “唔啊~” 甬道被撑到极致,如同擎天柱强势插进闻汐的身体,小腹深处那块媚肉被顶得一缩一缩,和他坚硬顶端亲密无间,稍稍一动就是致命酥 麻。 闻汐咬住唇在他颈窝弱弱呻吟,藕臂套在他臂膀上,一撞就是一划,少年的背被她划下道道红痕,尽是无力的抗争。 她后悔和他出来自习,本是看着图书馆坐满了人才来的外面,结果到遂了他的心思。 闻汐只咬着唇轻轻哼吟,殊不知这幅模样更惹人摧残。 “还不承认?”蒋毅勾唇,看她还嘴硬,开始捧着小屁股上下套弄。 少年手大,一手握半个,两片臀肉被抓捏得不成样子,随着抛上抛下荡起浪花。 他却稳稳坐在床上,大腿肌肉蓬勃起伏,野性十足,仿佛蕴藏着无限力量。 腿心那根乌黑巨杵“噗呲噗呲”插进穴口,一触即离,被来回拽扯的媚肉含着那根棒子,如秋风落叶般簌簌地颤。 闻汐浑身的电流一道一道的过,仿佛被他抛到极乐之地,快感汹涌彭拜地堆叠,越积越多,窜遍少女四肢百骸。 不过几回欢爱,蒋毅便已将她开放彻底,一番时快时慢,换着方向的深捣便将闻汐欺负得不成样子,只觉得刺进体内那根大棒跟尖刀一样 折磨着她,不生不死。 却在痉挛疼痛中感受到几近致命的快感,一波一波,如同飞机穿越云层横冲直撞,命悬一线。 她情动得厉害,紧紧抱住他低低啜泣,比猫叫声还勾人,脚尖绷得直直的,在床单上蹭来蹭去。 翻滚奔腾的刺激沿着背脊袭便全身,噼里啪啦地将头皮炸开。 在快要到达顶端前瞬,热杵却停了下来,只稳稳嵌在她体内。 脑子里“蹦”的一声,闻汐懵了,抬头不解地看他,眼底湿雾弥漫,媚意横生。 这幅模样真是可怜的紧,蒋毅本就黯沉的眼黑得可怕,低头吻她:“是不是早就喜欢我了?” 他声音沙哑,又粗又喘,比闻汐更加难受,几大滴滴落胸膛,舔出蜿蜒痕迹,大腿肌肉忍耐得青筋暴起,恨不得重重往上一挺。 可他家的小宝贝将自己藏得厉害,清醒时绝对问不到半句真话。 他又再往里撞了半寸,闻汐仰头呜咽,浑身淌汗,惹得仿佛要烧起来。 只这一下便将她逼着悬崖深渊,进退不得,浑身犹如千万只蚂蚁在爬,沿着腿心爬到小穴里,爬到小腹,爬到和他紧贴的乳上。 好痒好痒,她要死了! 少年还在耳边逼问,闻汐扣紧他硬实的背,终是受不住的点头,如同被他亲手喂下鸦片的瘾者,这辈子只能依附在他身上。 耳边响起一阵缱绻地低笑声,然后便是一下致命的深顶,直接捅进了子宫口。 “呃……….” 闻汐突然失声,只能大口大口喘息,濒临死亡地刺激在脑子里炸开一团团白光,如烟火绚烂。 她越蜷越紧,身子却被猛地被抱起来,在地毯上来回走动,蒋毅箍住细腰大开大合地干,她就一声声地媚叫,早已被肏得不知今夕是何 年,两条腿儿跟藤蔓一样缠着他,越勾越紧。 缠吧,我的宝贝,只给你缠! 蒋毅爱死了她失控无助的模样,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放下心防,毫无保留地靠近他。 他脑子那根把控的弦彻底崩掉,顾不得要温柔对她,在餐桌上,沙发上,甚至刚换上的地毯,将少女上下半身折叠。 花心大开在他眼前,又红又娇,又媚又湿,含着他的肉棒吐着鱼泡泡。 蒋毅看红了眼,被拼命抑制的占有欲如岩浆喷出地表,四处奔流。 他疯狂耸动腰腹,如同公狗一般狂插,插得身下娇人晃动不停,两只沾着他口水的雪乳跟皮球一样荡来荡去,细腰弓成了秋风中的苇草。 闻汐揪着地毯摇头尖叫,如濒水的鱼大口大口的喘,这个姿势连逃跑都做不到,只能接纳他凶猛的顶撞,一下一下撞碎她的呻吟啜泣。 少女星眸迷乱,鲜艳如血的红唇大张着,无力承受着少年那双大手在她花蕾处抚摸,插得深了还故意碾上小珍珠。 她呜咽想逃,却被他一下子压了下来,上下半身交叠着承受他胸膛的重量。 “汐汐,宝贝!我的宝贝!” “我死你身上好不好,死你身上!” 蒋毅跟狗一样舔她的脸,捞起她的脖颈就吻下去,边吻边肏,腰臀耸动剧烈,咕叽咕叽的声音混着粗喘声很是羞耻。 这种和心爱之人结合的滋味太美妙,少年恨不能做到天荒地老,死在她身体里。 闻汐觉得自己快被他插穿了,刚刚高潮过的她仿佛如走云端,随便一个顶撞便是万劫不复。女性生来的包容让她不由自己的打开自己接纳 他,如撬开的蚌壳,每打开一寸,嫩肉就被他吃进嘴里,连汁都不剩。 少女大张嘴喘息,迷雾暗涌的眼底仿佛凝着疑惑。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对她有这么强的占有欲,每一次做爱都像是要将她剥皮拆骨,可她偏偏又在这样的疯狂里体会到他执着得几近偏执 的感情。 仿佛她带他下地狱,他也心甘情愿。 花穴被重重捣进,身上的少年似在惩罚她的失神,连力道都粗暴了好多。 闻汐受不住这样的刺激,搂着他脖颈呜呜的哭,身子却被抱了起来压在墙上肏,小屁股直接怼到他手上,再怼回来吃他的肉棒。 这个姿势闻汐只来得及喘口气,又被他拉近眩晕的深渊。 昏睡最后,是他兴奋在她耳边说,知道他想这么对她想了多久吗?初见当晚就想 他爱她,他爱死她了! ***** 中旬的某个周二晚上,十点多的校园覆盖在一片朦胧里,宿舍楼灯火通明。 温恬恬刚洗漱外,窝在床上看书,便看见闻汐背着个吉他推门而入。 她纳闷道:“汐汐,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平时不都十一点多吗? 闻汐将吉他放在墙上,像是卸下沉重的负担,她解释说和梁姐请了一个钟的假,想早点回来看看书。 少女背对着他两,那张掩盖在阴影之下的脸细看有几分苍白,像是在忍耐疼痛。 其余两人一半注意力在书里,“哦”了声便低下头。 闻汐把书拿出来在凳子上看了会,胳膊仿佛没法用力似的虚虚放在桌上,细细探寻还在发抖。 她闭了闭眼,还是没忍住开口:“恬恬?” 对面两人看过来。 “我胳膊有些疼。”闻汐轻声说,“我记得你上回买了瓶跌打损伤药,可不可以帮我擦一擦?” 等温恬恬和乐瑜帮着将闻汐的衣服脱了后,才发现她说的小伤是上半截胳膊遍布青紫,细瞧皮都磨破了。 “天呢,汐汐!你怎么弄的?”温恬恬眼睛顿时红了。 乐瑜也吓了一跳,用棉签沾着药小心翼翼往上面涂抹,就怕把她弄疼,一边责怪她怎么这样不小心,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坏人。 “就去酒吧路上,不小心在胡同里撞到辆摩托车。”微微刺痛传上皮肤,闻汐瑟缩了一下。 更多的,她没好意思说。 譬如撞倒她的那辆车第一反应不是过来扶她,而是踩油门扬长而去,一秒都不敢多待,像是怕自己讹了他。 幸好摔在地上时背后的吉他为她承受了大半冲力,只胳膊被轻轻擦了一下。 当时她艰难撑起来,也没觉得有多大事,照常去酒吧唱歌。 只时间慢慢过去,左手仿佛承受着千斤重,连弦都按不住,动一下都是钻心之疼。 于是两个钟过后,她实在没忍住给梁姐请了个假。 温恬恬心疼坏了:“蒋毅今晚没送你回来吗?他不是天天都来接你?” “下周是迎新晚会,他有节目要排练,我就没让他来。”身后传来温哭包的啜泣声,闻汐笑了笑,安抚道“我受伤你哭什么?况且这点伤 也不算啥,等几天就好了。” 少女的声音一如既往沉静,除了刚才躲的那下和她侧脸轮廓上的些许苍白,乐瑜几乎都要被她骗过去,以为这大半手臂的青紫只是小伤。 她虽不像温恬恬那样感性,但相处两年多的姐妹情都是真的。 再想起之前她和温恬恬因为排球膝盖受伤,在宿舍里鬼哭狼嚎,闻汐为她两跑上跑下的画面。 怎么差别这么大啊?她是没有痛感吗? 乐瑜的鼻子也酸了,笑骂:“闻汐你要不要这样?才貌双全也就算了,还把自己活成了女金刚,给我两留条活路行不行?” “疼就说话,我两又不会嘲笑你!” 她半心疼半调侃的话让闻汐忍不住笑了。 “那你告诉蒋毅了吧?”乐瑜问,“他要知道不得心疼死啊,再把那摩托车给揪出来,他妈的,无良司机” 她一直喋喋不休吐槽,半是泄愤,半是转移闻汐注意力。 闻汐垂了垂眼,没说话。 等她吐槽完,再问一遍时,少女才轻声开口:“嗯,说了。” ***** 蒋毅十一月可畏是忙得晕头转向,实习,学业和排练挤占了他大半时间,见闻汐的每分每秒都是从缝隙里挤出来的。 即使如此,少年也坚持每天去接她,当着心爱之人的面一副轻松愉快的模样,实则晚上熬成了狗。 宿舍另外三个铁憨憨呼噜连天,就他点灯到半夜,第二天照样精神抖擞。 惹得几人直呼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周六下午的国际金融法课后,蒋毅回宿舍放书,恰好撞上沈南宇对着手机伤春悲秋的模样,看到他后问:“毅哥,你迎新排练咋样,我那 学姐说彩排你都逃了三四回了,就你那技术——” 蒋毅淡淡瞥了他一眼。 沈南宇噎了下,将“别到时候在迎新晚会上丢人”的这句话咽回肚子。 少年嗤了声,懒得理他。 交叠着腿坐椅子上看微信,刚才给他宝贝发的消息还没回,蒋毅没多在意,估计人这会在去酒吧路上,他晚点去接就行。 明明每天都有见面,可一分开他心里就会痒痒的,恨不能时刻将人抱在怀里。 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甩动手机,突然听到沈南宇手机噼里啪啦地震动,跟弹珠一样,偏偏本人一副烫手山药的哀容。 蒋毅蹙眉:“你干啥?” 沈南宇抬头,和蒋毅对视了几秒,还是没忍住告诉他:“毅哥,我最近交了个女朋友,你不知道她——” “等等,“蒋毅关注错重点,语调闲闲地重复,”你什么时候有了对象?前段时间不还单身狗一条吗?” 沈南宇:“”你特么是人吗?心里除了闻汐能装啥,有关注过我们? 然后蒋毅便在他幽怨的口气里听了事情大概,说是篮球联赛过后他认识了个外校妹子,两人是天雷勾地火,一拍即合。 感情蹭蹭蹭持续上涨,没忍住就在酒店开房了。他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啊,以为遇见真爱,结果十来天后就发现不对劲。 那妹子越来越粘人,恨不能时时刻刻将他拴着,天天微信发个几百条,看见他和别的女孩子说话就乱吃醋。 “你看看,全是她发的,从早到晚都不得安宁!”沈南宇拿着手机无奈往上刷,“她连我吃饭都要管,我他妈现在都想和人分手了。” “现在啥年代,都5012年了,她以为上个床就是领证了?就非她不可吗?她是想把我那个铁链拴着吗” 他越说越激动,没注意到对面少年脸上的不爽,仿佛被戳中了什么心思,眯眼盯了他一会。 然后拿出手机,打开他和闻汐的微信聊天页面。 基本上全是他发的消息,从上刷到下,少女偶尔也会回两条,但都是 蒋毅:【汐汐?】 蒋毅:【你肯定在看对不,你对象觉得这堂课很无聊,想找你说说话。】 蒋毅:【这教授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首先是他秃了的地中海,师者育人,他这不是鼓励我们秃头吗?】 蒋毅:【这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要是被我家媳妇多揪几年头发,会不会也是这幅模样。】 他纯粹是无聊瞎找话,想和少女聊聊天,于是动扯西扯,恨不能把家底都搬出来。 一大段话蹭蹭蹭地发上去,闻汐都没回应,末了实在被他弄得很烦,才说。 闻汐:【你很聒噪,闭嘴】 短短六字加个标点,蒋毅似乎可以想象她无奈蹙起眉头,眼底凝着淡淡恼意的可爱模样,少年看着手机闷笑出声。 可如今听到沈南宇说的话后怎么看怎么不爽,仿佛被嫌弃似的。 对面那货也不会看脸色,还在那抱怨:“毅哥,你说这种粘人精是不是早分早好?” “没人喜欢老被人缠着吧,连个人空间都没有。”沈南宇顿了下,反问,“闻师姐谈了恋爱是不是也是这样,你会不会觉得烦?” 蒋毅:“”感觉有被人内涵到。 少年倏地抬头,对面之人看到他的脸色瞬间住了嘴。 蒋毅勾了勾手指:“过来,你毅哥要教你点感情经验。” “干嘛?”沈南宇半信半疑,还是走了过去。 然后刚走近便被一阵力道擒住手腕,反手一扭,随之被一脚踹了回去。 伴随着一句冷嗤:“妈的,渣男人,滚!!” -- 被沈南宇在宿舍内涵一顿后,蒋毅心情很不爽,胸口的郁气忽上忽下,很想揪着那货暴打两顿。 他甚至有些担心自家宝贝,也是怀着这样的心态给他发的微信。这样一想,心里顿时更慌了。 于是在去接闻汐前,蒋毅拎了两袋子去她宿舍楼下,想从她舍友口中探听点消息,是否闻汐真的嫌他太黏了。 下来的是温恬恬,面对槐树底下惹人注目,长身鹤立的少年,她已经养成了自来熟:“又来送东西,真是二十四孝好男友。” “嗯,麻烦你两了。”蒋毅收起不正经,淡笑回应。 她习以为常接过,甚至还粗粗瞥了眼是什么,都是些进口零食什么的,全照着闻汐的口味,这半个月来几乎天天都有,借着她们送到闻汐 手中。 温恬恬不得不佩服眼前之人的细心,不过 “汐汐前几天胳膊受伤了,不能吃太辛辣的东西。”温恬恬指了指其中一样零食,“你们男生都不明白吧,这是会长疤的” 蒋毅正琢磨怎么将话题转移到那方面,听到这话倏地顿住,重复,“胳膊受伤?” “对啊!都怪那摩托车司机!”温恬恬想起那事就生气,将几天前发生的事原封不动地说了出来,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气愤。 她没注意到的是对面的少年早就没了声。 垂着眼,长睫覆盖在眼睑上,拓下一层淡淡的阴翳。 温恬恬抱怨着才发现不对劲:“汐汐没和你说吗?” 蒋毅唇线一点点变僵,紧紧呡着,沉默了几秒:“说了。” ***** 夜晚十一点多,帝都的万家灯火盏盏相融,闻汐刚从酒吧出来就注意到马路边上的少年,靠在摩托车上,眼眸深深地盯着她。 街灯微黄的为他披上一层光晕,而他那双漆黑的眸子含着太多情绪,深沉的,难懂的,悉数笼罩在她身上。 闻汐有一瞬间莫名的鼻酸,在他灼灼目光中慢慢走近。 -- яòυщⓔйщυ.dⓔ 第三十五章,吵架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他难懂的视线为闻汐铺就了段漫长的路,仿佛少年手里牵着跟线,一步步将她拉过来。 很奇妙,明明才相处不到两个月,闻汐却能察觉到他心情不佳。 她走到他身边,问:“周六晚上不用排练吗?”不是还有几天就到迎新? 蒋毅还在盯着她,垂睫,黑瞳染上街灯的点点微亮,似要瞧进她的灵魂深处。 等闻汐蹙眉他才眨了眨眼,眸色渐淡,仿佛刚才那抹炙热只是她的幻觉。 蒋毅:“嗯,今天不练。” 闻汐正准备说些什么,一只手臂已经将她揽了过来,宽厚手掌沿着黑发往下,轻轻抚摸:“是不是累了?” 温热薄荷香沿着相贴胸膛传了过来,一吐一息尽是他的味道,混着少年震荡在耳边的喟叹声,仿佛大提琴的独奏,丝丝柔和,缭缭低沉。 心安之后,是油然而生的困意。闻汐摇了摇头。 “走,男朋友带你回学校。”蒋毅将她头发揉成鸡窝,痞痞一笑,“带你体验一下世纪专车!” 少年取下她背上的吉他后,将人抱坐在摩托车上。只是手在碰到她背时顿了一下,轻轻往下滑,像是怕弄疼她。 闻汐有点懵,刚才情绪不还很低吗?怎么突然就亢奋了,而且 她低头看了下自己的位置,问:“为什么我坐前面?” “汐汐跟我坐了那么久,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蒋毅笑,语调又欠又拽:“今晚你来开。” 什么鬼?RǒūSℎūɡℯ.ℂǒм(roushuge.com) 闻汐愣了,然后少年胸膛还真贴了上来,大手将她两只手放在摩托车车把上,有模有样的指点了两句。 但真的只有两句!一,开火,二,上路! 末了手不要脸地箍上她的腰,那姿势跟平时闻汐抱着他相差无几,眼里还厚颜无耻地瞅着她,跟个小可怜一样。 闻汐:“”你还要脸吗? 说的那两句都是啥?你是打算我两上路死吗?! 哪怕知道人是故意的,闻汐的脾气也被他蹭蹭点燃,冷眼剜回去。 后者埋在她颈窝里哈哈大笑,温热呼吸喷了她一身,连着胸膛都发出震动声。 蒋毅当然不可能让她开,不过是想哄哄自家媳妇。 于是趁着人发火之前手识相放上去,将闻汐的手包住:“今天男朋友教你开。” 说着就要发动引擎。 “等等!” 闻汐察觉到异样,取下他的手展开。 黄光在他手面覆盖下一层朦胧,只见几个指头泛起水泡,摸起来软软的。 “你手怎么了?” “没事。”蒋毅没再让她看,话里听起来很无所谓,“就不小心被水烫了。” 闻汐还要细问,车子已慢慢开了起来,四周光线浮动,如坠银河。 十一月的风吹过来已有些冷,但少女在他怀里被裹成蝉蛹,只有长至肩膀的碎发迎风浮动,将缕缕清香送到蒋毅鼻尖。 少年的声音也被风割裂,但那股狂傲的语调真是一如既往:“汐汐,等几天记得来大礼堂看你男朋友的光辉时刻。” 闻汐:“所以你到底是准备了什么节目?” 少女也不知人哪根神经犯了,居然去参加迎新晚会,而且一脸神秘,不透露任何内幕消息 这次蒋毅也只笑,没打算告诉她。 只将她搂得更紧,鼻尖满足地贴着,细嗅她碎发的香气。 那双温柔缱绻的眼,凝着不愿意让她瞧见的哀伤和纵容。 他不明白闻汐为什么要瞒着他?连室友都明了的事,朝夕相处的男朋友却不知道,还要从别人口中得知。 那一刻他难受死了! 他想质问,想生气,更想做的,是心疼她。 是想用尽所以,去换取她选择示弱的第一个人是他。 少年闭了闭眼,更用力的搂紧她。 汐汐,我等着你自愿告诉我的那天。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长巷街灯,摩托车在风中卷舞倒真有种浪迹天涯的潇洒和恣意。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蒋毅将车停在了路边,拿出来瞥了眼,是洛严松。 他接起放在耳边。 “毅哥,这个点你去校外接嫂子了对不?”洛严松话里难得正经,“我记得就在西城附近。” 蒋毅“嗯”了一声,另一只手包着闻汐的拳头,将热度传给她:“怎么?” “那你去附近的玩家酒吧看看呗,我把定位发给你!”听到那边不耐烦的嗤了声,洛严松开始急了,“真是正经事,刚才宁姐打电话找我 喝酒,听那声心情就不怎么好。” 蒋毅垂了垂眼,在他不断叨念的话里听了大概,洛严松说他周五就和几个朋友去省外玩了,正在别墅里聚餐呢,回不去,于是便给拒了。 挂了电话才想起留个女孩子在酒吧不太好,便给郑佳宁拨回去想问问她是不是又找了其他人。 结果没想到电话连拨了几个都没人接,他真有些急了,万一人在酒吧里喝多了咋办,酒吧那地方鱼龙混杂的,谁他妈知道藏着啥。 闻汐就坐蒋毅前面,那只大手还揽在她腰上,指头捏着她手心揉来揉去。 这么近的距离,她也听了个大概,然后听着蒋毅回了句:“把定位发给我。” 然后关掉了手机。 闻汐想,既然他要去酒吧的话,那她就自己打车回去吧,她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而且摩托车坐不了三个人,回来时要怎么办? 她轻声开口:“那我先——” “你和我一起去。”他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人回学校。 “放心,十来分钟就搞定。”蒋毅看她有些犹豫,凑近嘬了口她眼角,那犹豫瞬间化为一池微赧的春水,无声晕染开。 他笑了笑,开动摩托车。 洛严松说的那地方就隔了几条街,不过几分钟就到,蒋毅将车停在路边后让闻汐等在外面,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后进玩家酒吧。 他也有段混不吝的日子,京都酒吧都去过,这家也不例外。 沿着外窄内宽的长廊进去,便是霓虹闪烁,电子乐混着鼓点的躁动声铺面而来,很是燥热。 轮廓深邃,漫不经心的少年到哪都很耀眼,尤其是一身体恤牛仔裤,更显得肩宽腿长,一路都有人来搭讪。 蒋毅淡着张脸避开,沿着座位扫视过去,终于在pro区看到一身黑裙的郑佳宁。 她目光迷离,正端着杯酒和旁边戴眼镜的陌生男人调笑。 那人明显不是什么好的,手都摸到她腰上去了。 少年冷嗤一声,上前一脚踹向他坐的高脚凳。 随着一声惊呼,眼镜男狼狈地摔在地上,吧台上的高脚杯随之砸地,支离破碎。 附近的客人都自觉将目光转过来,像在瞧什么八卦。 “你他妈“眼睛男抬头顿住,只见幽暗蓝光下,面前长身鹤立的少年脸色沉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他气焰顿消,低声骂骂咧咧:”我今天是倒什么霉……” 郑佳宁听到这动静也醒了,偏头看去,眨了眨眼:“是你啊,蒋毅” 手指指向旁边脸色不太好的眼镜男,“我给你说哦,这是我从小到大的好朋友,最好的朋友!”她边说边挥手,还冲蒋毅笑,明显是醉得 不轻。 “郑佳宁你有病是不是?”蒋毅皱眉将人拉起来,“一个人来这种地方?!” 后者只傻笑。 他懒得理醉鬼,支住她胳膊往外面走。 眼镜男明显不甘心,正想上前,少年一个凛冽的目光扫来,他瞬间偃旗息鼓。 闻汐在外面等了一会便看见人从酒吧出来,郑佳宁胳膊搭在蒋毅脖子上,走得很是踉跄。少年扶着她肩膀,脸上有些不耐。 看到她后眼神才柔了些:“把我那件外套穿上。” 郑佳宁也抬起头,瞧见闻汐后扯了下唇,那笑里有些惨淡。 闻汐察觉到了,突然感到尴尬,也在脑子里琢磨该怎么回去。 郑佳宁喝成这样他肯定是要先将她送回去的,要不她打个出租车吧?还没开口手就被用力握住,蒋毅明显有些不高兴,仿佛知道她在想什 么。 他偏头问郑佳宁:“你车呢?” 郑佳宁随便指了个方向。 “哪?” 再准确一指,蒋毅放下人后走近,差点骂娘。 妈的,车被拖走了! ***** 车里和车外仿佛是两个世界。 所有景致和人影如同虚幻,车龙和影影绰绰的街灯被拉长,在深褐色的夜晚划出绵延光弧。 坐在副驾驶上的闻汐倍感恍惚,直到左手被轻轻捏了下,转过头看到少年探究关切的脸,她才发现自己已发神了很久。 她抬睫,眼前这张脸眉眼温和,对视间一股柔和倾泻出来,为她织就一床温暖的被。 可又的确是这张脸,在刚才送车来的几个人面前傲慢狷狂,懒懒倚在车身上,混着车头惹人注目的豹子,睥睨的本性暴露无遗。 “你们新来的?连这车也敢拖,没看车牌吗?” 蒋毅那时心情很不好,让自家媳妇在这大寒天里待了半个钟,再加上心头积郁的火气全发在穿制服的那几个人身上。 他弯起一边嘴角,冷笑,“说是十五分钟,现在多久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靠开罚单敲竹杠捞外快呢?” 短短几句嗤笑,不可一世的气焰渗透到骨子里。 那时的他,让闻汐倍感陌生。 盯着那几个穿制服的人和他点头哈腰的场面,少女浑身都有些冷。 明明已经看过了好几回,可每一回都习惯不了。 仿佛他对她的温柔呵护只是逗雀儿的一种方式,兴趣来了,挑逗几句,兴趣一过,冷眼旁观。 真正的他,獠牙锋利,狂妄恣肆。 这样的他,她真的了解吗? “发什么呆?”蒋毅察觉到旁边人的低落,连开车也开始不专心,柔声问,“是不是困了?” 闻汐摇头,眼底情绪渐退。 她田某冲他笑了笑,在这时,后车厢里郑佳宁的声音响了起来:“蒋毅,你这个,王八蛋。” 话里嘟囔吵嚷,显然酒醉后在车里摇晃一圈,顿时找不着北。 蒋毅懒得理:“闭嘴,睡觉!”让他媳妇跟着一起耽搁那么久他已经够冒火了。 “我凭什么闭嘴?你这个没眼光的男人,臭男人,天下最可恶的男人!” “” “我郑佳宁真实倒了八辈子血霉,居然认识了你。” “” “早知道我不该跟你生在大院,你出生时我就该让我妈把我塞回去。”整个车厢全是她一个人的声音,忽高忽低,郑佳宁却说来劲,没人 理,她也喋喋不休。 不过她侧躺在座椅上,看着蒋毅侧脸轮廓的那双眸子却凝满了哀伤。 星星点点在她眼前乱撞,她却只能看见离她很远的少年,低低呢喃:“你真是我见过的全天下最没眼光的男人。” 女性之间有种心灵共通,闻汐听见这句话仿佛能知道她在想什么,果不其然就听到她继续低语。 “不然我一年前和你告白,你为什么不接受?你明明喜欢我的,你——” 车子一个打滑,昭示着蒋毅的心慌意乱。 他稳住方向盘后第一反应是去看旁边副驾驶的人,怕她乱想。 闻汐低着头没吱声。 然而后面的人还嫌场面不够乱:“我不相信你没对我动过心,你这个渣男。” 骄傲如郑佳宁,只有在铭鼎大醉后才会说出这些话,那双迷醉的眼底凝着脆弱和晶莹。 “我陪着你赛车,攀岩,甚至逃课去看你的射击比赛,你得到的第一个奖牌也是送给我,你” 蒋毅警告:“郑佳宁!” “你还敢凶我,我说的不是实话吗?你…” “到了!” “嘎吱”一声,车子停了下来。 蒋毅打开车门后直接将郑佳宁拉了出来,对面就是她家开的连锁酒店,少年将人交给前台后就匆匆走了出来,开车回学校。 到闻汐宿舍楼下时静得雅雀无声,只有飞蛾在路灯下乱撞,给这片阴冷添上扑火般的热血沸腾。 两人这一路上谁都没开口,闻汐因着其他事心不在焉,而蒋毅却害怕她因为郑建宁的事胡思乱想。 他愈发心慌意乱,于是草稿打了一遍又一遍,在她准备回宿舍时才将人拉住。 “汐汐,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少年低下身子,第一回像个大男孩那般慌乱,解释他们只是朋友,从小到大的友谊,就跟兄弟差不多。 他那时候不懂感情,更不明白心动是什么。 于是大大咧咧,和所有人都玩得开,而郑佳宁就像个蛮有默契的伙伴,在他各种乐趣中是势均力敌的朋友。 闻汐抬头看着他。 清明的眸光让蒋毅更慌了,以为她要算总账:“她给我表明心意的那天” 少年挠了挠头,“我都有些懵,就像被陨石砸了下,但我保证我没和人搞任何暧昧”话里再无痞气,越说越慌,却被一句微凉的声音打 断。 “蒋毅。”闻汐开口,看着那张因为她停了所有动作,紧张不安的脸。 她心里不知是何感受,弯唇:“我没生气,你快回去休息吧,现在已经很晚了。” 蒋毅眉心一跳。 闻汐又再说了一遍,将外套还给他后,背上吉他准备上楼。 下一瞬,却被一阵力道扯住手腕带了回来,撞上坚硬宽阔的胸膛,少年那张薄唇紧呡的脸在眼前慢慢放大。 “你没生气?”这次是反问。 极为不悦的诘问,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明明希望摔破东西惹起大人的怒火,却在得到轻飘飘的一句“没关系”开始无理取闹。 闻汐摇了摇头,像是不理解他突如其来的怒火。 他已经解释得那么明了,她怎么可能不相信,两人之间有没有暧昧旁观者看得最为清楚,她又不傻。 而且相较于这些争锋吃醋的小事,闻汐脑子像是被更沉重的事覆盖,无暇分心。 她这幅模样一点一滴印刻在蒋毅的瞳孔里。 街灯如雾,喷洒在少女的脸蛋上,他清晰看着那张脸流露出不解,疑惑,甚至还有对小孩子的放纵。 就是没有他想要的嫉妒。欣喜如狂,却又甘心哄她一辈子的嫉妒。 这时,下午沈南宇的抱怨声窜入脑海。 ——“毅哥,我和她不过在一起十来天,她看到我和个女生说话都要生气,说我对别人太温柔了!” ——“还有 ,上回不过和青梅竹马的妹妹聊个天,她就在旁边哭了,说有女朋友之后就不能再联系任何异性朋友!” 她为什么不是这样?她为什么不生气。 蒋毅凝着她淡然的反应,心一下子就坠入了冰窖。 她真的喜欢他吗? 闻汐眼见着那双犀利的眼在她脸上寻觅着什么,越来越暗,笼罩着一沉阴云,然后他弯下身,捧住她的脸:“你真不生气?” 声音有几分山雨欲来之势,闻汐呡唇没回答。 “她说喜欢我,你不嫉妒?”蒋毅声音有些冷,“她在你没出现时,占据着我生命的大半时间,你也不生气?” 他妈的,他都快气死了,连许凡州提前陪了她两年。 他都能气得呕血! 困住闻汐脸颊的手越来越烫,越来越热,闻汐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然后便听到他略微沙哑的质问, “那我和她做爱呢?” 蒋毅微红的眼深深攫住她,“用抚摸你的力道去摸她,俯身在她耳边喘息,冲撞,你也不生气?” 话音一落,两人皆是一愣,周遭瞬间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 连着秋风簌簌,飞蛾扑撞都好似成了静态的画面,只见其形,未闻其声。 蒋毅凝着手心里渐渐变白的脸色,睫毛颤得仿佛伤了翅膀的蝴蝶,每一次振翅都能感受到疼意。 少年几乎是立即后悔,都他妈的说了些什么?! 他呡了呡唇,想把话收回来,想抱着她哄,说自己冲动没过脑子,想把她手放在自己头发上,让她随便揪。 可最想最想的,是听她说会生气,说他是不是有病,居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那么就算罚他跪搓衣板也行啊,他心甘情愿! 所以最后蒋毅什么话都没说,眸子晃了晃,更深地攫住她。 若说刚才闻汐还云里雾里,不知道他想干什么,那么在抬眸看到他期盼,甚至有些受伤的眼神后,差不多明白了大概。 他就是那个被大人冷落的小孩,企图用哭喊,甚至无理取闹的方式博关注。 她的一句话,他为之生,为之死。 闻汐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知道自己想的是什么,可就在这样一个时刻,她彷徨无措的情绪通通涌了上来。 满脑子都是刚才他獠牙毕露,狷狂恣傲的模样。 她知道那不是全部的他,可她就是控制不住那股负面情绪。 她拼命抑制,最后却听到了自己用很轻的声音开口:“不生气。” 闻汐看着他,“现在社会不都是这样吗?诱惑重重,男女朋友也不可能完全为对方完全守身,我也不会要求你这些。” 这次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只能看见那双不可置信,慢慢变红的眼,从眼尾弥漫而上,充斥着整个眼球。 然后便听到一声嗤笑:“我女朋友真是大度啊。” 蒋毅放下手:“我是不是该感到高兴?烧香拜佛谢祖宗?不知道是沾了哪门子好运才找到这样一个善解人意的女朋友。” 少年话里哪有半分开心,几乎是一字一顿咬出来,声音又冷又硬。 “别人的女朋友因为对象和其他女生说半句话就要吃醋气哭。”蒋毅脸黑得跟锅底一样,“我对象倒好,主动让我到其他女生床上!” 闻汐睫毛颤了颤,不知道该怎么补救:“我——” “所以你微信才鲜少回我,就是让我有时间发展第二春?”被她一番冷言冷语将心彻底冰冻,蒋毅也开始口不择言, “所以别的女生天天来骚扰我,你是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闻汐答不出来。 “所以,”少年的声音有些哑,“你肩膀受伤也不告诉我?我这个正牌男友还要从别人口中得知?” 闻汐讶异看他。 “好奇我怎么知道的?”蒋毅自嘲,继而质问,“闻汐,你想过我的感受吗?我女朋友受伤好几天我居然蒙在鼓里!” “我甚至不知道是谁撞了她,更不知道是否她再避让晚一刻,等待她的又是另外一个样子?!” 而这一切都是通过旁观者告诉他的,他要是不主动上门连知道的权利都没有。 他不知道她疼过,可明明她就时时刻刻待在他面前,轻笑低语,无奈横眉,是不是这些都是她伪装疼痛的方式? 以前的他不了解,现在也没有资格吗? 蒋毅声音越来越冷,心疼愤懑的火焰在他心底燃烧了整整半晚,此刻压制不住地喷涌而出。 闻汐清晰看到他眼底的那抹红色,心疼,憋屈,悲凉种种情绪纷至沓来,她的心也扯了下,声音近乎解释:“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这 ——” “没必要?”蒋毅将话接了过去,“那你觉得什么才是有必要?” 她不求他朝他走一步,可至少要待着他能看到的地方,而不是一味的躲和藏。 仿佛他一辈子都没法靠近她,永远没办法走进她心里! “是不是有天你被车撞了躺在那,永远醒不过来才是有必要?”少年红着眼睛吼,“你考虑过蒋毅这个人会怎么想吗?” 那声音让闻汐都震了下,由远及近地沿着马路传了出去。 闻汐不是没见过他发脾气,只是这次尤为剧烈,她的心里也开始不安:“不说了好不好?你现在在气头上,我们明天再谈。” 说完就要转身,被一把拽了回来,少年强势掌住她的脖子:“今天不说清楚哪也不准去!” 后颈的力道沉重且压迫,只一个手掌就控了闻汐所有的动作,他眸中燃起的烈焰生生要将她吞灭。 在这时候,少女才后知后觉她对他的一切欺负,揪头发,掐腹肌,只是他的放纵。 真正的他,是一脚就能踢断别人的腿骨。 她咬唇没说话。 血色渐退的脸蛋也唤回了蒋毅的一丝理智,他瞳孔缩了缩,仿佛回到许凡州准备欺负她的那个晚上,她的无助和害怕,他的承诺…… 蒋毅闭了闭眼,明明说好永远不再强迫她,他现在又在做什么? 少年放开了手,自嘲:“我就问你一句话,立刻回答我。” 蒋毅低头看着她,“你是不是,从来都没喜欢过我?哪怕只有一点点?” 毫无自信的反问,完全褪掉以往的自信桀骜,好似他挺得僵直的背脊因为她而折断,变得彷徨却迷茫。 闻汐心都缩了下,不明白自己怎么将人逼成这样。 明明篮球场的那个他,狷狂倨傲,纵身一跳,就逆了整个世界的光。 而这样的他,却因为自己被一点点磋磨,骄傲顿消,好似一身傲骨,荡然无存。 也就是这停顿两秒,蒋毅眼中情绪渐退,奔腾而止的热浪仿佛碰撞上堤坝,瞬间风消云散。 他垂眼,苦笑一声,转身离开。 那背影笼罩在黄光之中,轮廓寂寥而落寞,正如她在古城说了重话那晚,眼看着他一步步远去,远离她的视线。 只是那时的闻汐心有戚戚,害怕更多,如今却是满腔苦涩,酸得眼睛疼。 她不由自主地往前走,想跑去拉住他。 可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愣愣地看着那抹背影消失在转角,连带着不久前被他握紧的手,也一点点没了热度。 仿佛脱力一般,少女滑靠在大树上,靠着吉他和后面的树干支撑着,神色却陷入了惘然。 从小到大,在纷至沓来,又突然离去的人面前。 闻汐早明白了一个道理,没人会一直陪着她。 她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样,甚至觉得自己有些不正常。 在母亲去世后的无数个夜晚,她除了思念和流泪,心头更是生了几分悔意,侵入肌理,透彻入骨。 ——要是当初妈妈没那么爱她就好了。 她宁愿被打被骂,或是被冷眼相向。 这样的妈妈,她一定不会喜欢,所以在走的时候也不会疼成这样。 不会在每个她离开的日日夜夜,都在被子里呜呜痛哭,无人知晓。 从那时起,闻汐就开始学会对人保留付出。不全心全意去爱人,不去期待,自然也不会有失望。 在重组了家庭,对她日渐冷淡的闻愈面前,她试着这样对待,果然发现心里不会疼,甚至近乎麻木。 哪怕是闻愈因为阿姨刚怀上的小弟弟,在外疲于奔波,而忘记她的生活费。 她也不在意,毕竟,父亲这个形象已在她日复一日的自我催眠变得淡化,寥寥无几。 所以这么些年,闻汐极少受伤,保留付出的心意,最后发生任何事她都不会难受。 和蒋毅相处她也是这样,告诫自己不要沉溺,不要回应,不要期待。 他如鱼得水,游刃有余,如狂风骤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可她不行,她会受伤,她会害怕失去后的孤独。 闻汐一直以为自己做得很好,可今晚在他转身那刻,她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里碎裂的声音。 似扯坏一株含苞,还未绽放的玫瑰。一地惨败花瓣,看得人心都碎了,明明属于它的大好青春还没有到来。 闻汐抱紧手臂,把自己埋在里面。 没关系,走就走吧,这次她只是要恢复久一点而已。 -- яòυщⓔйщυ.dⓔ 第三十六章,分手与复合 回宿舍时两个舍友正奋笔疾书,听到门开的动静后眼神在闻汐身上滚了一圈,又落回书上。 闻汐看起来和平时无疑,将吉他放下后,坐在凳子上发呆。 周遭只听得见铅笔摩挲过纸张的声音,簌簌作响,俞衬得房间空旷安静,似有只无形大手操纵,莫名的孤寂感往上涌。 她注意到桌上摆放的几盒东西,轻声问:“甜甜,这是什么?” 温恬恬瞥了眼:“蒋毅给的啊。” 她没注意到少女的手顿了下,“说是去淤效果特别好,好像还有除疤的,那上面都写着。” 闻汐呡了呡唇,还是将盒子翻过来,果然正面都用便签纸标好了作用,龙飞凤舞,像极了他张扬的性格。 只是写的东西太多,更像是在婆婆妈妈的念叨,什么用量,使用频率,甚至涂抹方法 “对了,有两瓶药是一日三次的。”温恬恬作势站起来,“你快把外套脱了我帮你擦药。” 闻汐:“嗯,我待会换件衣服再叫你。” 话虽是这样说,等温恬恬干自己的事后,她又陷入了失神中,脑海里突然蹦出刚才他说的话。 ——“我还要从别人口中得知自己女朋友受伤的事。” ——“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也许,她真的不适合谈念爱。RǒūSℎūɡℯ.ℂǒм(roushuge.com) 闻汐鼻子突然泛起阵阵酸意,像是有颗粒状的雾气争先恐后往鼻尖涌。 在恍惚有力视线中她突然瞥到放在桌角的奖牌。 那是他篮球联赛获得冠军,学校后面给颁发的,另外奖励了每人5000元。 她依稀记得蒋毅交给她时的模样。 “汐汐,这是我自己挣来的,你帮我存着呗?”蒋毅将一张银行卡推了过来, “以后会越来越多,实习工资或者是创联比赛,就当时是攒老婆本行不?” 那时她正在图书馆自习,少年风尘仆仆赶来,眼里仿佛带着整个世界的光。 几分别扭,非得等旁边人走光了再说。 闻汐本想给人扔回去,可看到趴在桌子上,跟条憨憨大狗一样的蒋毅。 她心软了,想到他篮球场挥汗如雨的场面,于是勉为其难地接过来,想着等几天再还。 那只狗子突然就开心了,眼里亮晶晶的。 眼前视线突然变得模糊,闻汐眨了眨眼,一滴晶莹砸在银行卡上,水花四溅。 少女这才回过神来,盯着那滴水渍有些愣怔。 她后悔了,后悔和蒋毅在一起。 每每在犹豫时,就归咎于他的胁迫,其实何尝不是她自己在默默放纵,放纵那抹温暖。 她平静冷定,把自己包裹得严实,不准任何人进来,却在最不设防的时候闯进来一抹阳光。 他温暖刺目,青春热烈,有着她没有的一切。 她新奇纳闷,偶感刺激,仿佛自己牵着只迎风飘荡的风筝,让他往哪就往哪。那种炽烈跟随她的目光让她沉溺,不自觉随他入梦。 闻汐以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却在回过神来之际发现自己被拽得找不到回家的路。 这不应该是她。 她心头猛地涌起挣扎和反抗,似大梦初醒后回神的理智,极端且清醒。 她不想再走了! 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闻汐拿起一看,是蒋毅发来的消息。 蒋毅:【我刚才话说重了。】 蒋毅:【不爱就不爱吧,本来也是我逼你和我在一起的,我也没有那么贪心。】 蒋毅:【但你肯定有那么一丁点喜欢我,不然干嘛要在篮球场上替我擦汗?】 蒋毅:【想想自己真渣,人姑娘都愿意把她自己交给我了,我居然因为这点小事和人吵架。】 蒋毅:【你肩膀还有伤,记得让室友帮你每天擦,或者我帮你擦?至少让我看看你伤得怎么样?】 蒋毅:【明天想吃什么?我早上给你带,食堂三楼的小笼包,味道还不错。】 看得出来少年竭力想翻过这一页,聊天框里满满都是他的消息,反正之前他也是自说自话,倒也不觉得尴尬。 闻汐眼睛有些红,闭了闭,手放上去打字。 那边瞬间没了动静,连新消息都没有再跳出来。 微信有“对方正在输入”功能,看得出来他在等,屏气凝神地等。 闻汐:【蒋毅,我们分手。】 信息一发出去她就把手机关了。 被攻破的心防她管不了,可唯一可以保证的,便是不要再往下陷,这条路她已经走得太偏了。 闻汐照常去洗漱,甚至给自己冲了个澡,水珠密密匝匝地浇在脸上,仿佛也把另外一个她给冲走。 出来后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刚出门温恬恬就凑了上来:“汐汐,蒋毅在楼下等你。” 她摇了摇手机,再指指楼下:“他说有重要的事和你说。” 闻汐却连阳台都没去,既然给他发了消息,她便不会再回头,她摇头:“都十二多点了,睡吧。” “可是——” “他等不到人会走的。” 少女声音清冷,连眼睛都没抬,温恬恬和乐瑜对视一眼,这是吵架了吗? 她眼看闻汐上床将自己埋了起来,还是不放心去阳台巴望一眼,只见高挺的身影站在花坛那,眉眼深沉,晦涩不明。 而地上拉长的影子被风吹得微微晃动。细看不是影子在动,是他身上的衬衣。 这人连个外套就跑来了,不怕冷吗?她摇摇头。 -- 闻汐第二天从寝室出来已经是上午,两舍友还在宿舍呼呼大睡,她因为有事要去趟图书馆。 因为是星期天,马路上学生慢悠悠的,或是将目光放在旁边的少年身上。 她也一眼看到了边上的蒋毅,那人在她出宿舍楼时就将她深深攫住,想上前又不敢,眼底一片青色,很是狼狈。 闻汐鼻子一下子就酸了,她知道自己欠他一个当面的解释,却没想到他等了一个晚上。 她朝他走过去。 “我知道自己昨晚不对。”蒋毅率先过来,声音有些哑,“我昨晚不该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你也知道,人半夜脑子都会有些糊涂,不知 道自己说了啥。” 他左瞧瞧右看看,就是不敢盯着闻汐,“连沈南宇那厮都把我骂了一顿,说对女孩子发脾气的都不是什么好男人。” 他在瞎编,每每闻汐要开口就立马抢话,“汐汐你生气也是应该的,不然把我头发揪下来发泄发泄?” 少年弯下头盯着她,虽是调侃,眼睛却慢慢红了,仿佛她的一句话决定他生与死。 “蒋毅。” 细凉的一声,却让彼此的呼吸都断了,连着周围嬉笑窃语声通通不见。风声静止,只为等着她那句话。 闻汐抬头:“我是认真的。” “我不同意!”蒋毅疾声打断,“我没有同意就不能算!” “分手不需要经过你同意。” “我知道自己昨晚口不择言,你打我骂我都行。”少年仿佛置身冰窖之中,“没有男女朋友吵一架就会分手的。” 他一整晚惴惴不安的心在此刻支离破碎,宁愿再等几个月不想面对这种极刑。 蒋毅低下头,握着她肩膀小心翼翼地哄:“我以后绝对不再犯了好不好,再也不会口不择言,任何一点,说到做到,你要——” “我们不合适,你难道不清楚?”闻汐打断。 他不说话,只看着她。 那眼神看得她心里又是一抽:“这两个月的相处你不累吗?我觉得好累啊。” 或许是风吹过来有些冷,连带着闻汐的声音也变得哑。 她说他不是早就发现了吗?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每每相处非得委屈自己的意愿,才能迁就另外一个人。 他如火,她像水,待在他身边只觉得煎熬,每分每秒都好似要融掉自己身体的某部分,眼看着烟消云散。 而他呢,明明骄傲猖狂,不可一世,何必为了她折掉一身傲骨。 这样的日子他早晚会倦怠。 他难道不想有人同他势均力敌,刺激疯狂,何必跟着她平淡半生。 一句一句,不似拒绝,却如倾斜狂涌的洪水,隔开两人的距离。 蒋毅最怕最怕的,就是她这样冷静说话,仿佛陷入泥潭的只有他一个人。 “你的世界我进不去,我的世界你也进不来。”闻汐拨开肩膀的手,淡淡道,“咱们到此为止吧。” 她说完就走,身后的人却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愣在原地,直到看着那抹身影走了十来步,才猛地追上去。 大手紧紧揽住她的腰。 “我不同意分手!”蒋毅惶然无措,只知埋在她颈窝里喃喃,“只要我没同意分手你就还是我女朋友,我们只是闹了个小矛盾,你” 手指却被一根根掰开,随着少女平静的话:“你说过不会再强迫我,是打算反悔?还是打算再一次限制我的自由?” 闻汐转过头来,“你多纠缠一次,在我心里的形象便会跌落一层,直至摔入谷底。” 谁说语言不会伤人?如利剑穿胸,让人疼得撕心裂肺。 直到过去了几天,闻汐依然还记得他当时的眼神,仿佛热切在眼中一块一块的碎掉,变成被抛弃的小孩,直至很久过后,才想起去找自己 丢掉的尊严。 可又怎么找得到,早在她这里所剩无几。 那种惶然无措每每回想一次,闻汐心都在打颤,可时间总会愈合的。 她一遍遍安慰自己,时间总会愈合的,明知不合适,便不能再往前走,这样对他们都好。 蒋毅也的确没来纠缠她,只远远看到过几回。 夕阳的光点缀在他眼底,隐隐晃荡,那种从不在人前表露的哀伤却轻易让闻汐捕捉到。 或许他自己也在彷徨,因为最后那句话畏首畏尾,不敢上前,因为她说的理由而开始怀疑自己。 闻汐看了一眼便立马躲开,心里的酸却蔓延无止。 迎新晚会那天是周三,她没去驻唱,却在图书馆待了九点多才回宿舍。 早回来一定会被乐瑜她两拉去大礼堂,这几天她们每晚都在她耳边劝,说尽了蒋毅的好话,就想他两赶紧和好。 闻汐苦笑,女生不都是劝离不劝合的吗?怎么她两 她回宿舍时空空荡荡,另外两人早去了大礼堂,费劲心思抢了一周的票怎么可能放弃。 闻汐刚将书拿了出来,手机便跳出几条信息。 拿起一看,是乐瑜发来的,一个视频和几句话。 乐瑜:【我没有帮他说话的意思,只是不想很多事实被掩藏。】 乐瑜:【你如果真的坦荡放下,就该点开,看看他为你付出,却不曾见光的心意。】 乐瑜:【再次重申,我不是托,只是希望我的小仙女能从她的壳里走出来,勇敢一点。】 闻汐盯着那那几句话,反反复复。 上面的视频封面黑漆漆一团,只有小嘬的光在中央闪烁,仿佛潘多拉魔盒在向她伸手。 她的唇反复呡紧,最终还是点开了那个视频。 -- “毅哥,下一个该你上台了,紧张否?”沈南宇在后台问。 蒋毅懒懒靠在墙上,扯了扯唇。 后面几组队伍紧张得连连深呼吸,声音都在打颤。就他游离在外,没有丝毫即将上台的热烈或是紧张。 然后整个礼堂便听到响亮的报幕声:“下面有请金融系的蒋毅为我们带来吉他弹唱——张震岳《小宇》” 顿时,礼堂阵阵惊呼,连带着吹口哨的声音,将气氛烘托到了极致。 少年就在这样备受瞩目的目光中上台,一身长款风衣更显得肩宽腿长,顶灯洒在他细碎的额发间,俞衬得少年轮廓深邃,浑身都在发光。 吉他和话筒早已经由旁人准备好,蒋毅坐高脚凳上后,将吉他拿了过来。 少年扫视了眼观众,虽是刺目无比,他依然看得认真。 不过想也知道,肯定没有那个人。 他的笑也变得苦涩:“不要有什么期待,我吉他和唱歌都很烂,室友甚至点评我五音不全。” 他低沉醇厚的声音从话筒里倾泻出来,如颗粒在看客耳边碾揉,一股子酥麻随着那调侃的调子荡漾开,场内气氛更热了,甚至后排的同学 站起来高呼蒋毅! “这首歌是送给我喜欢的女孩子,或者,”蒋毅垂眸,“我来这就是为了她。” “她温凉似水,总在日复一日的弹吉他,唱歌,”他说,“唱给懂的人听,唱给不懂的人听,也唱给不值得的人听。” 灯光缱绻,一缕缕笼罩在少年的眉眼上,衬得那双眼如水般温柔。 这温柔轰轰烈烈,毫不掩盖。 “那时我就在想,我要办一个只属于她的演奏会,让她放下疲惫,当个最普通的观众,听别人唱歌,也能顺带点评两句。” 他笑得有些骄傲,“也能顺让她知道自己唱的有多好,不是每个人都能用歌声打动别人,譬如我这样的,练个半把月,屁都不是,不 过,” 少年顿了顿, “她不会来了,一切都被我搞砸了!” 他抬眼那瞬,场内的每一个人都看到他眸底的湿润,正热烈的晃着光,如同丝线般缠着看客的心。 闻汐也不例外,清晰看到那层朦胧的光笼罩在他身上,仿佛蒸汽,卷走他所有的骄傲。 她脑子里突然想起那晚他来接她的时候。 ——“你手怎么起泡了?” ——“没什么,被水烫的。” 原来不是被热水烫的,是按弦时摩擦起的水泡。 她眼睛顿时湿了。 -- 第三十七章(高H),浴室站立play 灯光顿暗,偌大礼堂只余一盏蓝色顶灯洒下来,照在蒋毅身上。 颗粒纷飞,飘飘洒洒,如冬日降临的第一场雪。 然后众人便看见少年似乎停下了千言万语,垂眸开始弹奏。 全场寂静,琴弦铮铮声沿着琴箱,音响震动在大礼堂每个角落,或轻或重,或缓或停。 正如少年所说,练了半把月,屁都不是,每一次突兀的停顿,懂的人立马能听出来。 可或许是全世界只有这种声音,每一声的尾调都似勾子,勾挑着听客的心,闻汐的心。 酸涩如雨蔓延。 总有些惊奇的际遇/比方说当我遇见你 你那双温柔剔透的眼睛/出现在我梦里 我的爱就像一片云/在你的天空无处停 多渴望化成阵阵的小雨/滋润你心中的土地 我不管未来会怎么样/至少我们现在很开心 我不管结局会怎么样/至少想念的人是你 我不会把它当成游戏/因为我真心对你 张震岳的这首歌本是欢快向往,是对未来的盼望,是爱情来临的期许,是骨朵还未绽放的呵护。RǒūSℎūɡℯ.ℂǒм(roushuge.com) 可蒋毅弹奏时直接慢了几拍,混着低沉的语调,仿佛在讲故事。 一个忧伤的故事。 少年这一生肆意桀骜,横冲直撞,走了很远的路,瞧见沙漠绿洲的一株玫瑰。 她依水生长,浑身带刺;她冷傲如霜,不易接近;她看似坚强,脆弱却藏在含苞的花蕊里。 他一眼沉溺,献祭般想把自己给她,想带她看星辰大海,日出日落,想让她听自己扑通狂奏的心跳,如火山喷涌,生生不息。一切一切, 只要他有。 可他忘了,她只要水,其他什么都是伤害,越热烈,越枯萎。 原来,他们的爱情,还没开始就注定结束。 都说最打动人的歌声不需要技巧,一切技巧在表达面前都是负担。 那歌声沙哑低述,似失去伴侣的大雁呜咽,同伴奏一起在听客耳边流淌。 有人不自觉流了泪。 一滴温热砸在屏幕上,闻汐这才回过神,又是几滴砸在上面,水花四溅,遮住少年低垂的眉眼。 她很是狼狈地用手擦,突然看到屏幕中央的那人抬起头,眼底迸出一束光,似绝望前的临死挣扎,目光在观众席上一个个逡巡。 灯光照耀下,那张唇微微颤抖。 他想说,你不是答应过我会来的吗? 我还准备下场后找你要奖励,说我的手在这半个月备受摧残,怎么也得亲一下当坐表扬吧? 如今,你让我找谁呀? 显而易见的结局,上千个观众位置上,座无虚席,却唯独不会有她。 然后闻汐便看到那双在她世界一直闪闪发光的眼慢慢黯淡下去,似谢幕般的永远黯淡,一滴晶莹在眼睫低垂时滑了下来,砸在琴弦上。 音响未关,低低铮鸣声传来。 闻汐呆住,他哭了。 她瞬间泪流满面。 -- 乐瑜和温恬恬是在礼堂看完整场迎新晚会才走的,到宿舍都快十一点。 闻汐早收拾好情绪,坐在桌上看书,看到她两进来还笑了笑,说她们要的书只借回来三本,有本图书馆没库存了。 乐瑜无声打量她,不确定她到底有没有看那个视频,这孩子有什么情绪从不会写在脸上,上回她手上要是自己不说,谁也发现不了。 她点头,和温恬恬坐椅子上聊天,边准备明天课上需要的东西。 “对了,汐汐。”温恬恬问,“上周杨教授布置的课后作业是什么?是关于哪个人物来着?” 她在拿书,没抬头,等了会才发现那边没声传来,又在叫了几次。 闻汐从书中抬脸,眼里有些凝滞:“恬恬,你说什么?” 显然刚才正在发呆,看书只是她掩盖的方式。 乐瑜在一边无声笑,会发呆就说明视频看了,有救有救。 她踢了对面不懂情况的温恬恬一脚,将问题接了过去,低低的讨论声在宿舍传来。 十一月的天时好时坏,几声惊雷,便开始下起瓢泼大雨,那声很是吓人 温恬恬看到栏杆上自己的几件衣服凌乱摇曳,便立马去收,到阳台后差点呆住:“汐汐,你快来!快来!!” 闻汐抬头,看到她瞠目结舌的模样,起身往外走,顺着窗户往下望,猛地顿住。 只见挺拔身影站在花坛边上,雨从头顶瓢泼而下,顺着体恤蜿蜒进胸膛,很是狼狈。 他本人却如松屹立,哪怕被雨模糊了眼也没有挪动一步。 似心有灵犀那般,在闻汐望出去那刻少年也抬起了头,眼底似火苗滋长,熊熊燃烧,却没有任何逼迫。 “天呢,他是疯了吗?要是我们没看到,他是不是要在这里站一整夜?” 温恬恬惊讶的语调窜入闻汐耳里,她心里一紧。 这时,手却被轻轻推了一下,转头,乐瑜塞给她一把伞。 “至少给人送把伞去吧。”她意味深长地说,“这十一月的雨可不是吓人的,淋上整夜怕是半条命都没了。” 只这一下,心脏急速收缩膨胀,那紧紧缠绕的一根根线无声断裂。 闻汐感激地对她笑笑,拿着伞跑出宿舍,到楼下才看到雨有多大,跟子弹一样往下砸,那人的目光却在枪林弹雨中紧紧攫住她,却又不敢 上前。 她立马跑过去,把伞遮在他头顶:“你疯了是不是?” 少年只静静盯着她,雨水顺着发梢蜿蜒过那张傲慢的脸,很是狼狈。 闻汐鼻子酸得不行:“你知不知道——” “让我先说。”蒋毅打断,接过伞上前一步,却并不敢贴近她。 少年浑身湿透,却知道保护他对面的人,免受暴雨摧残。 “我站在这并不是要逼你下来。”或许是淋雨缘故,少年声音有些哑,他取出藏在胸膛的矿泉水,放在她手上。 “感觉到了吗?它是有温度的,有我蒋毅的温度。” 虽然塑料瓶子很湿,但阻碍不了那股不算灼烫的热传上闻汐手心,少女讶异看他。 “你说冰和火的碰撞注定相融,消失。”蒋毅包住她放在瓶身上的手,“我说不会!” 他说这瓶水从下台开始就放在胸膛,开始冰凉彻骨,动一下就是钻心之冷。他就裹紧风衣,一圈一圈在操场跑,在风中跑,在雨里跑,在 电闪雷鸣中跑。 直到它在他怀里温暖起来,每一次荡漾,都是它在欢快的跳舞。 闻汐眼眶早已湿了,这傻子明明做了件傻事,语气却仿佛很骄傲。 “知道冰水的心愿是什么吗?”蒋毅低头看她,“她也渴望温暖,也渴望有人懂得她不是生来就冷,只是没人呵护她,包容她,让她尝尝 温暖的滋味。” “而太阳可以。” 闻汐泪眼朦胧,看着那只手轻轻拂过她的头发,黑眸深深,和她四目相对。 “太阳会小心翼翼地呵护她,她想去云层看看,他就将她晒成水汽,装上翅膀,让她每一滴水都在云层上跳舞。”少年声音说不出的温 柔,“她这辈子只在地面上待过,他就让她挣脱束缚,想去哪就去哪。” 闻汐的声音全哽在喉咙,眼角的晶莹却被大手轻轻拭干。 “闻汐,你问我累不累?”蒋毅笑。 他说累啊,怎么不累,天天猜他喜欢的女孩子开不开心,猜她过得好不好,猜她对她的心动有没有多一点点。 真的好累啊,可怎么办,他一回头才发现,前半生体会过的快乐和累大半都是因为那个女孩子。 他断不了,也绝不会断。 “我蒋毅这辈子不怕折腾,就喜欢折腾,我只知道我失去她会后悔一辈子。”少年的声音再无狂妄,一字一字皆是真挚,字字铿锵。 闻汐看着那双晦涩缱绻的眼直直对上她,“那你呢,你会后悔吗?你会后悔就这样轻易放开我的手吗?” “一年,两年,我早没在你身边,你会后悔自己当时不再争取一下吗?会吗?” 他要说的话已然结束,手放在闻汐后颈,微微抬着她的脸,没有其他动作。 眼里却深深攫着她。 一秒,两秒,仿佛承受酷刑一般,周遭是铺天盖地的雨声,顺着伞面重重往下砸,幕布反弹,往地面砸出一朵一朵水花。 整个世界,只有他们安然呆在伞下,却并不安然,少年生死煎熬。 然后蒋毅看着那双湿雾渐消的眼对他弯了弯,手伸过来拂掉他额发上的水滴。 闻汐声音有些哽咽:“我不喜欢你老是说气话,还不成熟的发脾气。” “我会改。”蒋毅不可置信,“我通通都改。” “我也不喜欢你对待交警的态度。” “我改!” “我以后不会让你再乱猜。”闻汐吸吸鼻子,“我心里想的什么会尽量让你知道。” “没关系。”蒋毅呡了呡唇,“我都猜得到。” 然后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仿佛害怕这是梦,也更害怕下一句的转折。 闻汐摸上那张湿润的脸:“我想,我会后悔。”会后悔自己没勇敢一次,后悔关上门,也关上唯一照进来的那抹阳光。 她轻声开口,“对不——”对不起,和你轻易说分手。 后面的话没说完便被吻住,她说得已如此明了,蒋毅还有什么不懂的呢。 轰轰烈烈的吻,恨不得把一切都给她,脸贴着脸,嘴吃着嘴,舌头在她嘴里搅得翻天覆地,再勾挑到直接嘴里。 大雨如注,却阻挡不了伞下疯狂。 蒋毅一手拿伞,一手掌着她脑袋,啧啧吸吮的声音从相贴嘴里传了出来。 闻汐紧紧攀着他,哪怕他浑身湿透也不在乎,极尽所有的回应她,学他的动作咬他舌头,咬得少年连连闷哼,呼吸声更重。 然后那吻落在她脸上,鼻尖,额头 “不准再说分手。”蒋毅唇往下贴在红唇上,“如果我们吵架,我会很快回头。” “如果你也舍不得我,我走得很慢很慢,记得上前拉住我小拇指。” “那样,我会立马回来的”蒋毅低低呢喃,“记住了吗?” 漆眸里粘稠浓腻,深深地,似要看进她心里。闻汐含泪点头,唇立马又被吻住,再没放开。 满世界倾盆大雨,就他们轰轰烈烈的爱着。 ***** 进酒店那刻蒋毅再也按捺不住,直接扣住闻汐后脑勺,舌头在她小嘴里肆意搅动。 辗转吸吮,翻搅挑弄,把小舌头吃得如落叶般簌簌的颤。 这欲望来得如此强烈,小腹似有冰凉的蛇蜿蜒爬行,巨物瞬间硬了起来。 多日分开后的亲热,让蒋毅仿佛回到初次吻她的时候,仅仅是尝到那片柔软就恨不能将人一口吞了。 闻汐也在竭力回应,攀住他肩膀回吻他,朦胧中她被压在大床上,那双滚烫粗粝的手退掉她的束缚,沿着大腿抚摸而上,探进内裤里。 “唔嗯~” 低吟反抗的声音消匿在两人相贴的唇间,那只手在她腿心作乱不断,闻汐嘴里的呻吟越来越绵,勾得身上之人的吻更重。 而她抵在他肩膀上的拳头不自禁软化为掌,直到抚摸到他的满头湿润才停住。 “去去洗澡。”她艰难躲着他的唇。 “不用管。”蒋毅囫囵着要吻下去。 “不行呃啊”一只已经钻进了花缝,闻汐颤得弓起腰,却还记得提醒他,“会感冒…会感冒的。” 媳妇都这么说了,蒋毅只能埋在她脖颈上深嗅,念念不舍的抽出陷在湿热里的手指,嘬了口红唇才起身往浴室走。 一阵哗哗的水声,幽幽热气沿着门缝往外钻。 闻汐从床上撑起来,才看到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扯掉扔在地毯上,而内裤要褪不褪的箍在膝盖上。 她脸顿时红了,这人 穿好后就听到门内传来模糊的一声:“汐汐,帮我拿件体恤,就在衣柜里。” 闻汐随便拿了件,敲门准备递给他,然而那只大手却眼疾手快抓住她手腕,直接将人扯了进去。 浴室里雾气弥漫,清香流淌,而面前的少年浑身赤裸,水珠在他麦色胸膛舔下一道道蜿蜒,舔过精窄紧实的腹部,到笔直的双腿。 他下面同样一丝不挂,热杵雄赳赳地立着,乌黑狰狞,很是吓人。 “你”闻汐眼睛顿时不知道往哪放。 蒋毅低笑几声,直接将人抱坐在洗手台上,撑开双腿挤了进去,唇在她耳边游离:“想要我吗?” 少年在性事方面的领悟能力超强,仅仅一个月就将怀里的娇软开发得彻底,闻汐仰头承受他的吻,恍惚中一直大手在她脖颈游离,钻进T恤 后沿着滑腻肌肤往上。 胸罩即刻被褪了下来,两团绵软没了束缚跳出来,被大掌攥住揉捏。 她嘴里的嘤咛断断续续,身子软得往后面倒. 一只手轻而易举将她揽了回来,胸脯的小兔子被抓捏得没了形状,雪尖尖还被他故意的碾来揉去,阵阵酥麻荡漾开。 闻汐渐渐深陷情欲重,意识没了大半,迷离呻吟时手被带着,握住了滚烫坚硬的肉棒,上下撸动。 她渐渐清醒,对上溢满情欲的黑眸,而底下,他那里大得她双手都握不住,露出来的顶端兴奋得直吐粘液。 “宝贝,想要我吗?”蒋毅还在她耳边蛊惑,“想要的话就吻我” 手还握着她的雪乳揉搓,和下面一样的频率,往上撸的时候就轻轻一捏,又烫又麻的酥痒折磨得闻汐呜咽低喘,脸红成了朵桃花。 她仰头吻上他的唇,蒋毅顺势张嘴,舌头就滑了进去,笨拙却又急切,直吻得少年眼角发红,连连闷哼。 这场诱导的性爱,渐渐变成了少女的主场。 那双白嫩的手在他胸膛,小腹肆意抚摸,所过之处燃起熊熊烈火,夲张剧烈。 闻汐想,她这辈子总得肆无忌惮爱一次,才不枉活着一场。 而面前这个人,她喜欢他! 干柴遇烈火,一触即发。浴室水声渐消,雾气渐淡,可两人抵死的缠绵滋生重重旖旎,如密网横竖交织,粗喘呻吟声乱了一地。 闻汐把一切都交给他,如藤蔓一样依附缠绕。 剥光束缚的她肌肤似白乳,每一处都莹润泛光,被大手肆无忌惮的抚摸着,摸她光滑的背,挺翘的臀,沿着臀缝滑到即将承受他的地方, 手指摸她两片花瓣,蹭开缝隙往里插。 闻汐的呜咽声通通被他吃进嘴里,一双作乱的大手让她浑身都热了,腿心又痒又麻,流出的蜜液湿了蒋毅一手,却更方面他往里钻。 少年从没有这个姿势要过她,插在她体内的手,臂力了得,仅仅一个手腕就将她固定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和嘴不忘爱抚索取。 倒是闻汐仿佛害怕,越缠越紧,双腿紧紧全在他腰上,醉生梦死间,那根热杵已经插了进来,没有任何阻隔,烫得少女啜泣出声。 “呃啊你没有戴那个” 好大好烫,平时容纳他已经够艰难了,没有束缚之后,才发现他那里烫得跟火一样,每往里插一点穴口就收缩得厉害,小腹隐隐有小解的 冲动。 “别怕,今天是安全期”蒋毅在她嘴边安抚,“最后我会出来的。” 他想要她,想要她毫无保留的每一寸。 少年捧着臀瓣又抓又捏,慢慢往跨间撞,粗长的根部就这样一点点被吞了进去,撑得穴口几近炸裂。 粉红和乌黑的结合,俞衬得拿出狰狞可怖,两颗囊袋上下跳动,拍打着小屁股。 闻汐在他怀里泣不成声,爆裂的填充感让她连哭泣都是断断续续的,酸胀得咬他肩膀,耳朵,嘴唇跟只惹毛了的小兔子一样。 蒋毅张开嘴任她咬,大手摸她头发轻轻安抚。 停顿片刻,另一只手握着臀部开始剧烈冲撞,肉臀被顶得啪啪作响,带着水渍的黏腻声从结合那处传开,满室旖旎,越来越激烈。 不过二十来下,闻汐便已受不住的开始哭,这站立的姿势尤为羞耻难捱,肉棒跟支柱一样撑着她,每每抽出,身体自动下滑,只一下又被 重重顶了回来。 反反复复,她仿佛坐在他肉棒上套弄,那人还不知餍足的加重力道,次次连根插进去。 白软娇躯只上半身还挂在蒋毅身上,翘臀早被胯部给顶了出去,速度跟安了马达一样,底下的肉棒吐出一半再牢牢嵌进去,乌黑根部快得 只能看见幻影。 唯有可怜的小屁股,在空中抛出一道又一道弧线。 闻汐只觉得小腹一阵酥麻一阵疼意传开,又酥又爽,激得她颤栗不止,穴口明显撑得麻木且惹人怜惜,可肉棒每一次都毫不留情地往更深 的地方钻,拦都拦不住。 她想求饶,想让他换个姿势,可又羞于开口,只得埋在他颈上呜咽,啜泣声跟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一声一声,随着下面的插入忽高忽 低。 干得狠了,脸上的金豆子更是掉个不停。 平时蒋毅早就心软了,可在床上哭得越凶少年越想欺负她,他低低在她耳边喘息,轻笑,知道人害怕什么,于是握着屁股来回走动地挺 干。 套房的浴室极大,少年就一圈一圈的走,肉棒用劲地往里钻,干得深了再往臀上甩一巴掌,刺激得怀里的娇人连连颤抖,哭得更是可怜。 -- яòυщⓔйщυ.dⓔ 第三十八章(高H),女上 浴室弥漫的热气渐消,贴在墙侧的几块镜子慢慢显出端倪,活色生香的淫糜以各个角度被清晰地刻画着。 只见盥洗台边上,少女如树懒挂在少年身上,玉肌雪肤更是渗出丝丝红润,仿佛被肏成了热锅里的红虾,每一处都在剧烈颤抖,痉挛。 含着乌黑的穴口不断紧缩,媚肉被快速拽进扯出,似被干熟了的桃子,汁水沿着棒身流出来,“咕叽咕叽”声音更重。 如打桩声此起彼伏,绵延不绝,直听得人满面羞红,更是为他怀里的娇人担忧。 蒋毅却没有丝毫心软,不给她任何支撑,只抱着来回走,边走边肏。 大嘴凑过去吃她呜咽的小嘴,脸蛋,去舔她耳朵,舌头不断往里面钻,下面也钻得更深。 两只手甚至故意捏她紧致的臀肉,抬高往下撞,让自己插得更彻底。 “呃啊啊呃啊” 闻汐埋在他颈窝连连哀叫,那根棍子又粗又长,好似将她贯穿了,每次都戳撞上同一个地方,甚至更深。 抽插之处越来越麻,仿佛有团火在熊熊燃烧,沿着小腹一寸寸往外蔓延。 她受不住地抠上他的背,豆蔻般的指甲在他背上划下道道红痕,刺激得身上人的动作更凶,胯部连同翘臀顶得快飞出去了。 这一刻,他们是至密恋人,也是相爱相杀的仇人。 蒋毅的肩膀和背都惨不忍睹,全是红痕和咬痕,禁不住这般对待的闻汐呜咽摇头,娇嚎连连,打开自己身体想要包容他,本就软成水的身 体更是被蒋毅捏在手里,为所欲为。 趴在少年身上任他进进出出的娇人连哭声都弱了,迷迷糊糊中只能听见耳边粗喘和重重拍打声,她迷瞪着睁开眼,才看到前后镜子里他两 交合的姿势有多么浪荡。 两条缠绕细腿早随着顶撞悬空,夹在他身侧不断晃荡,雪臀被他重重揉搓,巴掌印遍布。 而底下结合处还能隐隐看见半根乌黑,随着抽插快速没了进去,顶得她重重往上一耸。 闻汐只看一眼便偏头,却避不开前面镜子里她酡红迷离的脸,还有少年不断往前耸动的胯,强劲有力。 这人都不会累吗?她连趴在他身上都觉得好累。 穴口突然被重重捣进,闻汐呜咽一声,氤氲失神的眼被他略带惩罚性的力道彻底撞碎。 蒋毅不满她的心不在焉,将人抵在墙上,凑在她嘴边问,“看什么?” 少年声音又粗又哑,闻汐偏头:“没没看呃啊” 身子突然被往上顶,滑落时将整根肉棒吃了下去。 她禁不住的咬唇低泣,蒋毅却收了她最后的庇护,将人两只手捉在墙上,顶胯肏干,一边干一边兴奋地看她。 看她潮红遍布的小脸,上下甩动的乳球,紧紧嵌在一起的结合处,少年漆黑的眼溢满了情欲,如侵略性极强的兽。 闻汐每每偏头躲闪都会被惩罚性的一顶,她只得看着他,看着他是如何疯狂地要自己,汗水遍布的睫毛下,瞳孔里尽是浪荡恣睢,跟个痞 子一样。 少年面上和下头一样霸道,肉茎挤开层叠媚肉直插最深处,不知道是戳到那里,闻汐溢出一声高亢的呜咽,情不自禁的剧烈蜷缩,夹得体 内的肉棒寸步难行,几乎快要射出来。 “噢~” 似要绞断的力道激起蒋毅一股子暴戾,从下腹爬上背脊。他连连低喘,掐住细腰抑制着往外抽,伏在少女耳边问:“宝贝,是不是要到 了?” 腰腹却毫不温柔往上耸,肉棒噗呲一声插进刚才那个地方,反复戳刺。 “呃啊别别碰那里呜” 闻汐浑身颤栗,埋在他怀里低低哀求,少年温柔地凑过来吻她,下面却是片刻不停的往里顶。 腹部堆叠的快感越来越多,仿佛被麻痹了一般,在最后冲撞那下甬道深处有道门再也承受不住这般凶猛,决堤而出。 蒋毅却在她崩溃前瞬猛地往外抽,抵在她小腹上,精关大开,通通灌溉了出来。 在脑海里犹如烟花炸开那刻,闻汐仰头尖叫,情不自禁往下滑,身子被大手一勾,坐在他腿上。 满面潮湿间,她隐隐约约感到股股灼烫射在她小腹,胸上,淫糜的气息随之传来,少年的嘴已经凑了过来,轻轻吻着她享受高潮的余韵。 疯狂欢爱之后,闻汐浑身湿黏,微阖着眼低喘,她过肩的头发早已濡湿沾在脸上,任由大手将它们抚开,滚烫湿热的唇落在她额头,鼻 尖,小嘴 “汐汐”蒋毅埋在她脖颈深嗅呢喃,“我死你身上好不好” 少年依然不满足地吃她颈上的嫩肉,吮得啧啧有味,直到听到怀里弱弱的呻吟才停住,他没打算清洗,将人打横往浴室外抱去。 ***** 卧房大床上,淫糜之气更是疯狂,仅仅只开了盏微醺的顶灯,愈衬得跨坐在蒋毅腿间的少女娇小妩媚,每一次扭动都跟吸人经血的妖精一样,让人生死煎熬。 蒋毅腰腹都绷紧了,恨不能深深往上耸动,却更想将主场交给她。 于是躺在床上,紧紧盯着他们交合的地方,被迫绽放的花穴,颤缩依附的花瓣,还有他那根乌黑的大棒。 那是他眼见着身上的娇人一点点吞进去,插得深了还要哭,是他一边诱哄着她往里吞,一边握着臀部往下用力,终是让她自己吃了进去, 这比干她几回都有成就感。 体内的巨杵让闻汐寸步难行,咬唇撑在他胸膛,含着那根巨棒左右扭动,画八字。 她明显是个好学生,蒋毅不过教了几回便学得有模有样,跟葫芦一样的翘臀扭得妖娆,湿哒哒的水从抽插处溢了出来。 不知道是顶端戳到哪里,她鼻音突重,手肘直接撑倒胸膛,沾着精液的乳儿磨蹭蒋毅小腹,激得他头皮发麻,喉结重重往下咽。 “我不想来了”她快累死了。 “宝贝,我还没射呢”蒋毅在拼命忍,声音又哑又沙,“忘记我两的约定了?” 闻汐刚才受不住他的痴缠,便同意自己主动一次,说就这一次今晚便结束,没想到着了蒋毅的道,她那点力道就是扭一个晚上也射不了。 “言而无信可不行” 蒋毅扶着她的肩让她坐起来,闻汐没有丝毫力气,只让他支撑着。 “宝贝,动一动” 她耍赖不动,没办法,蒋毅只得缩胯往上一顶,娇躯如弹簧往上弹出,迅速吐出他的欲望,身体再重重落下来,迅速没根吞咽进去。 “呃啊啊嗯啊慢些” 闻汐仰头哀叫连连,这姿势跟骑在马上颠簸一样,两只手还没蒋毅拉着,和骑马真是一模一样。 不过身下这匹马十分野性,跑得又快又猛,完全不顾身上的人被颠得有多惨,连着屁股蹲都被他坚硬的大腿拍红了。 少女的呜咽声实在可怜,蒋毅这才慢了些,喘着粗气和她十指相扣,教她怎么样把欲望拔出来再吃进去,说很舒服的,汐汐之前被这丑家 伙欺负惨了,难道不想欺负回来吗? 闻汐艰难跟着他,抬起屁股再往下坐,吃得少了蒋毅重重往上顶胯,整根没进去,轻易戳到她最深的地方。 快感一波一波堆叠在小腹,沿着四肢百骸乱动,闻汐情动得厉害,连着跨坐在他身侧的交织都蜷了起来,她抓他手背呜咽啜泣,一边自动 抬屁股。 “啊你什么时候呃啊射啊” “快了!宝贝,再快些!” 十来分钟过后。RǒūSℎūɡℯ.ℂǒм(roushuge.com) “你呃啊呃啊”她要被颠死了,干死了! “快了!快了!”蒋毅红着眼自动接话,挺干得更是凶猛,甬道的小口被他重重戳开,怀里娇人长长尖叫一声,细腰一把完成了劲弓的模 样,然后无力摔在他身上。 被勾引的人还没射,身上的人却已经不争气的泻了几回。 一个小时后,当闻汐履行诺言,抱着蒋毅湿濡的黑脑袋承受他新一轮,时而温柔,时而激烈的顶撞时。 她还在迷迷瞪瞪的想,以后一定不要在床上答应他任何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