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异世之秦皓的生活日常》 第1页 《穿越异世之秦皓的生活日常》 作者:南山老莲花【完结】 文案: 秦皓在转移组织巨额黄金珠宝时意外穿越异世,人生重新开始,只想做个低调有钱的咸鱼,安稳过生活。 偏偏隔壁徐宜小哥儿漂亮又善良,老是担心他吃不饱穿不暖,拖着一串小萝卜头也要挤出粮食衣物送过来。既然小哥儿陷入他的魅力无法自拔,作为一个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孤独男子怎么可能阻挡这样的攻势,只能娶回家当夫郎好好养胖他,谁知道,只想领着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一不留神却做出了一番大事业。 自从父么海难过世,徐宜带着两个年幼的弟弟艰难谋生,生活像被泡在苦水里,一眼望不到头。 本以为一辈子都要这样过下去,忽然有一天,秦皓出现了,像上天送给他的礼物,原来,有人帮着一起养家,会这么幸福。 攻秦皓*受徐宜,种田,空间都是浮云,一切为了谈恋爱~~ 内容标签: 生子 随身空间 异世大陆 种田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秦皓,徐宜 ┃ 配角:徐家弟弟们及村民,朋友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身揣巨款,异世养家谈恋爱。 立意: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坚持做社会的小栋梁。 第1章 家人 因为老陆要来,12点一到,秦皓关闭了拳馆,打发工作人员下班。 刷刷点了几个川味菜,拿出过年从老陆那顺过来的好酒,放在小会议室,准备等老陆来了之后爷俩好好喝几杯。 如果是寻常琐事,老陆会把他叫回家,当一家人面唠叨。 不能在家里说的,就是公事了,他和老陆有默契,公事会瞒着师母。 老陆是秦皓的师父也是养父,懂事以来秦皓就住在老陆家里,打小跟着老陆学武。 老陆是位严父,每天天不亮雷打不动地叫醒秦皓和秦皓师弟,老陆儿子陆挺,叫两人起床练功。 十六岁前,两兄弟没有落下一天。 秦皓最大的优点就是身体好,抗造,在学习方面也没有放松,反正秦皓和他师弟一直都是学校尖子生。 如果不是,真的会挨打,很痛,而且老陆善于打人,不会打坏筋骨,只会疼的你想死。 所以当秦皓18岁生日那晚,师父和他喝一顿酒,告诉他其实他是别人家的儿子,他的父母在他半岁的时候过世了,他终于觉得原来如此。 难怪对他这么凶悍呀,被老陆抓住又揍了几下,才听他讲起了自己父母的事情。 老陆和秦父秦母是同事,从事特殊安全工作,在一次任务中秦父秦母双双身亡。 老陆保管了他们的抚恤金和任务奖金,抱着半岁不到的小秦皓回了家。 这一住,就是二十几年。 秦皓小的时候问过老陆,为什么自己不姓陆,老陆总是敷衍他说随妈妈姓。 小时候也奇怪自己每年要跟着老陆去祭拜两位陌生的叔叔阿姨,而弟弟可以不去,现在全明白了。 一下子老爸变师父,老妈变师母这个事实让他难过了两秒。 就听到老陆说,不要以为以后可以不叫爸了,一日老爸终生老爸,敢不叫小心挨揍。 老陆肉疼地给他转了一大笔钱,是他亲生老爸留下来的,真的是很大一笔,秦皓就很难继续难过了。 之后秦皓考上大学,从家里搬出来,老陆出钱买了房子。 秦皓每周五天住在自己的房子里,过低调奢华的走读生活,周末回师父师母家,日子过得很潇洒。 师母经常来打扫卫生做做饭,弟弟有时候也会过来打游戏,秦皓并没有太明显独居的感觉。 大二上半期,老陆送秦皓一块玉佩,庆祝他获得国家武术比赛冠军。 夜里玉佩突然发光,再去摸的时候玉佩融进去了胸膛,暗了。 秦皓立即开灯,发现玉佩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那块玉一样,太神奇了。 秦皓原地跳了几下,跑到洗手间使劲看自己的胸,扒开嘴试着催吐,没有什么不适也没有什么痕迹,活生生的玉消失了。 五分钟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十分钟后还是没有发生事情。 秦皓回到床上等了半小时没有任何反应,想着明天回去问问老陆他从哪里弄来这样的玉佩。 是不是其实是块药玉,再撑了半小时,秦皓就心大的睡过去了。 秦皓没发现,待他睡着之后,身体淡淡晕出一层荧绿的光,绿光越来越亮,他的身体从床上消失了。 不知过了多久,秦皓睁开眼睛,又想起昨天的玉佩。 低头看了下胸前,只有胸肌,想翻身起来,竟发现自己没在床上。 秦皓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宽阔的草地上,紧挨着一条小河。 难道自己梦游到公园了? 秦皓起身仔细观察周围环境,发现这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巨大的绿地,一条小河从中蜿蜒而过,看不到小河的来水,也看不清小河的去水。 小河上有座木桥可以到草坪的另一边,远远看过去草坪的另一边有片树林,树林前面有幢木质房子。 像童话故事中精灵们住的漂亮林中别墅。 自己待着的这一边,不远处,一片花海,各种漂亮的花争相怒放,五颜六色,色彩斑斓。 秦皓深深吸口气,自言自语说:难道还在做梦,使劲掐了下自己,很痛,很现实,很老陆。 -- 第2页 秦皓过了桥,既然是真实的,那就去别墅问问,看别墅主人能不能给他指条路回家。 秦皓跑了二十分钟才到达别墅大门前,奇怪的是到处都找不到门铃。 “有人吗” “有人吗” …… “着火了” 喊了几句,没人回应,秦皓开始皮起来,把手放在别墅前院的木门上,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秦皓探头进院子,没见着人影,索性大方地走了进去,朗声道:“打扰了”。 畅通无阻地走到了别墅客厅,秦皓发现这个装修豪华,家具齐全,可以拎包入住的房子确实没有人。 坐在客厅沙发上,秦皓开始意识到不对劲。 可怜的秦皓从小不是锻炼就是学习,根本没有时间看小说,也根本不知道网络上流行的空间。 等到肚子饿了,看到前面果盘里的水果,剥开一颗荔枝,入口汁水四溢,清甜弹牙。 秦皓1.86的大高个,一个拥有八块腹肌的男人,不一会就吃完了整盘水果。 一直耗着也不是个事,秦皓心想该回家了,刚一想,他发现自己居然又回到公寓的床上。 熟悉的床单,熟悉的窗帘,秦皓爬起来跑到阳台,触眼处是家里的阳台,是小区的草坪。 真是见了鬼了!! 秦皓思索了一会,瞬移应该和那块玉有关,也应该受他意识控制。 于是实验了几次,发现自己真的能够自如切换两个地方,等秦皓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次之后,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打电话叫老陆过来,老陆也不清楚怎么回事,百度后,两个唯物主义男子终于尝试接受空间这么玄幻的事情。 表面上老陆开着一家普通的武术馆,暗地里做的是国安工作,这么多年的经验让他意识到这是个必须保密的事情。 他对秦皓说:“以后不要再和别人说,空间就是个外挂,还是一样,上学,练武,踏实过日子”。 说归说,之后六年时间里,非常偶尔的时候,老陆会给他发指令。 有时候要他去转移一个或多个无意识的人,有时候是物品,这些任务大都很安全,报酬也多。 同时也能为国家安全做一点事情,因此秦皓很乐意当老陆的工具人。 这一次老陆来拳馆找秦皓,应该又是来送钱来了。 12点15分,老陆到了拳馆,秦皓把他迎进了会议室,给他搬了他办公室最好坐的椅子。 “老陆,咱爷俩喝点酒吧。”秦皓拿出两个一次性杯子,倒满酒。 老陆喝了口酒,拿起筷子吃了口菜:“儿子,坐下吃。” 秦皓看老陆神情严肃,讲话语气比平常轻柔很多,推测此次的钱不好挣。 “很难吗?”秦皓给老陆续了一点酒。 老陆酝酿了一会儿:“难倒不难,就是金额说出来吓死你。” “我们在M国铲掉了一个恐怖组织,这个组织有自己金矿,有珍珠加工基地,需要将这批收缴物资秘密运回国。” “这么大一块肥肉,如果别的国家获取到信息,铁定想分一杯羹,处理不当的话甚至会引起国际纷争。 秦皓一直知道老陆应该是在组织做决策的人物,他有力量保护自己,也完全信任自己的儿子。 “前期同事已经将清单统计出来,财物也已经整理收拾完毕了,你拿着清单去M国,到指定地方把东西运回来,事成之后尽快回来,不要耽搁。” “关键是要悄无声息,要迅速。” 老陆递给了秦皓一张手写清单,秦皓看了眼,觉得这个量应该可以买个小国家。 金砖有34吨,珍珠各种尺寸,几万颗,还有一些其他杂七杂八明细整整一页两面。 “这回能分我多少?我到时候给我妈。” “运回来再说,你老子还能少你那两子吗?” 老陆一巴掌拍在秦皓的后脑勺:“明天记得回家和你妈吃顿饭,告诉她你要出国比赛几天,免得她惦记。” “后天就去,把金子运回来,最重要的是把你自己安全带回来,你有个闪失,你妈要劈了我。” 正事说完,爷俩慢悠悠喝了半瓶多白酒,吃饱喝足之后老陆在办公室沙发睡午觉。 下午他要和秦皓过过手,自从秦皓满了18岁,老陆要赢秦皓就比较难了。 老陆长得五大三粗,国字脸,浓眉大眼,陆太太却是个温柔美丽的女子,自打生完陆挺之后没有再工作过,在家里照顾三个男人,是典型的贤妻良母。 小时候秦皓和陆挺被老陆打的时候,陆太太总会过来抱住两个儿子,或者轻言细语劝老陆,老陆对谁都没好脸色,单单听太太的话,就会停手。 陆太太还烧得一手好菜,家里经济条件很好也从来没请过保姆,自己做所有家务事。 秦皓总是在想自己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子,最好的妻子,最好的妈妈,因此第二天回家的时候,他先去花店买了一大捧花。 进家门的时候,陆太太在厨房做饭,收到花非常开心,秦皓抱抱系围裙的陆太太,少有的开始撒娇:“妈妈,我好饿呀,好香呀。” “马上吃饭了,做了你最喜欢的红烧排骨,挺挺也回来了,在房间里,你去叫他。”陆太太笑的弯弯眼,温柔地回答秦皓。 “挺挺不是和导师外地调研了吗,就回来了呀。”秦皓把菜端去餐桌,去二楼和师弟打招呼。 -- 第3页 说起来陆挺是秦皓最好的朋友,两人相差两岁,从小一起在老陆□□下讨生活,结下了深厚的革命感情。 陆挺大学毕业后选择继续深造,目前打算考博士。 陆挺在房间里写论文,秦皓进去拍了下他的肩:“老弟,你不是说考完博士就搬出去住吗,房子看了没?” 陆挺转过头,悠悠看着秦皓:“老爸说钱不够,老爸说你有很多存款,叫我抱你大腿,哥哥,你能支援我一点金钱吗,大概一百多万。” 陆挺和秦皓一样,人高马大,唯一不一样的是陆挺长得像妈妈,脸蛋很奶,每次装可怜,秦皓都会对他好,哥哥力瞬间爆表。 “老陆没借钱给你吗,算了,老陆不给,老哥给,咱们全款买。” 等吃完饭,陆挺乐呵呵带着秦皓和陆太太去看房,最终定下了大学附近一套复式公寓,秦皓给刷了卡,存款瞬间矮了一截。 买房回来天就暗了,秦皓明天要去M国,和家里人告别后,开车回了自己公寓。 第2章 任务 回到家,秦皓将之前准备的自热食物,点心,香肠,巧克力一大堆吃的东西放进了空间厨房。 又搬了几箱水,牛奶,各种饮料进去,最后将自己护照,机票,适量当地货币,一把瑞士军刀,放在别墅茶几上。 早前为了旅游轻便,大部分衣物,洗漱用品都放在空间,所以不到一个小时,秦皓就收拾好了。 得了空间之后,秦皓觉得自己多了个随身储物间,除了放东西解放双手,偶尔做组织任务,也没有其他神奇的地方。 他日常的活动范围也只在别墅。 对秦皓而言,空间就像个装修华美,配备齐全的移动五星级酒店。 不想打扫的时候,就去空间卧室睡觉,睡完后神清气爽,他和卧室都一尘不染。 M国近年来内外交困,社会动乱不停,政府,反政府组织,地方武装,恐怖组织各种势力对峙,外国势力加入不同阵营更加激化各方矛盾,战争频频发生,民不聊生。 此次国际联合部队华国支队铲除某个恐怖组织据点,清扫据点时,一个士兵意外发现地下藏金仓库。 报告支队首长后,首长立即下令封锁现场和消息,留下十几个士兵清点收拾这批巨大财物,秦皓需要将这批财物静悄悄运回国。 早上五点半,天刚破晓,秦皓睁开眼睛,起床后如往常一样刷牙、练功、洗澡、吃早饭。 穿上最朴素的卫衣,戴个黑色棒球帽,压低,背包,拖个有营业需求的箱子赶往机场和同行人员汇合。 此次国内也派了一支医疗队去支援华国支队,秦皓对外就是这支医疗队的一员。 执行任务的时候,秦皓历来保持低调,不做任何引入注意的事情。 登机之后,秦皓有意压低帽檐遮挡住眼睛,带上耳机,开始睡觉,故意忽略旁边热心队友蠢蠢欲动的搭讪。 坐他旁边的小伙子叫何欢,他是他们医院唯一援助名额。 第一次出国就被派去如此危险的国家,登机之后他一直想找秦皓聊聊天缓解紧张,出门在外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 所以隔一会他就会看秦皓是不是清醒了,时不时还弄出一点声音,把包里的零食都拿出来,打算秦皓一有动静就送零食给他。 秦皓从小练武,耳聪目明,对周围环境感知非常敏感,旁边坐了一只毛毛虫,而且毛毛虫毛毛了半个小时还不消停,实在没法装睡了。 他刚扯下耳机,就听见旁边兴冲冲的声音。 “你好,我是中医院的,我叫何欢,你也是去援助的队员吗?” “嗯。”秦皓头还是埋下去,冷淡含糊的带过去。 “你是哪家医院呀,是不是第一医院,之前我打听过一院会派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医生,其他的年纪都大一点。” “你是不是第一次出国,我是第一次出国,我不太会英语,你会吗?” 会英语,日语,西班牙语的秦皓继续立高冷人设,不过何欢也不在意,有人听他就很开心,嘴巴叽里呱啦不停。 “哦,你叫什么名字呀,你看上去很壮呀,是不是经常锻炼,我就不行,我好担心我过去之后水土不服,可是医院都是老人家,我年轻,我刚到医院上班,我一定要去。” “好希望这一个月顺利度过,哦,忘记了,你吃酱牛肉吗,很好吃的。” 何欢殷勤地把小桌上的酱牛肉递过来,生怕秦皓不吃,递过来之前把封口都拆好了。 “我还有很多,这包全给你,咱们是同胞还是同行,吃了我的牛肉,以后到M国了就要多多关照了呀,哈哈” 秦皓把酱牛肉接过去,低低说了声谢谢,开始吃牛肉。 何欢看他开始吃牛肉,心情稍微有点放松,终于认识了,以后国外的日子可以互相关照。 到了吃饭的时候,何欢打开空乘人员递来的米饭,他突然望着米饭笑:“第一次吃飞机上的饭菜呀,看上去好好吃,好想爷爷也能吃到。” “这次回去补贴会有很多,也会提前转正,职级和工资也会涨,就可以接爷爷来城里和我一起住了,哇,真好。” 秦皓第一次转头看了何欢一眼,眼前的小伙子有点黑瘦,头发是短短的寸头,笑的很憨厚的样子在吃饭。 秦皓想如果自己真的是医疗队成员,有这样一个伙伴也是不错的。 -- 第4页 整个行程六个小时,大部分时间何欢在说,秦皓偶尔接一句,居然没有太尴尬的情况出现。 着陆后,部队的大巴已经到了,清点人数后,大巴开动,大约半小时停在一个大院子水泥坪地。 下车后发现是个院子,院子里有栋五层的水泥房子。 接待人员帮忙将队员的行李卸在院子之后,开始安排宿舍。 有位穿军装的年轻士兵过来向秦皓招手,秦皓跟着他往院子外走,何欢发现秦皓往外面走,惊讶地问。 “你去哪里,分宿舍了。” 秦皓没有理睬,继续往前走,何欢跑过来拉他。 “你有事吗?宿舍两个人一间,那我给你留好床位,箱子我也帮你先搬进来,你待会回来问下接待员就行。” 秦皓不想和他太纠缠,反正箱子里全是废纸,用来做掩护的道具而已。 “好,麻烦你了。” 秦皓说完就快速往外面走。 “那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呀?”何欢在后面喊他。 秦皓想了一下,觉得告诉他也无妨,头也没回:“我叫老陆。” 秦皓走出院门,外面有一辆军用吉普车,刚才向他招手的士兵坐在驾驶室,他坐在副驾驶室没有说话。 秦皓知道士兵肯定不知道他的异能,也不知道他的任务,应该只是要把他接到目的地,可能连金库都不知道。 国内上午11点登机,六小时行程,到达之后四小时时差,坐上军用吉普的时候,恰好下午两点半。 一路无声,天气炎热干燥,汽车驶过,尘土飞扬,窗外一片萧条,战争的痕迹随处可见,倒一片的房子,路上行人很少,偶尔一两个看上去瘦骨嶙峋,满眼漠然,冲着车子乞讨。 前面两个小孩,光着身子,肋骨历历,眼睛大的吓人。 秦皓心生不忍,战争苦的从来都是平民,他叫停吉普,假装从背包实际从空间拿出面包,香肠,牛奶若干,从窗户递出去给小孩。 小孩怯怯地接过去,灰蒙蒙的眼睛亮了起来。 士兵重新启动车子,笑着说了句:“久了就会麻木了,这样的人实在太多了,刚来的时候我把所有吃的都拿了出来,还是不够。” 秦皓从小被老陆教育,深深知道国家的重要,如果自己的国家都不能保护人民周全,别的国家,别的人又如何能够拯救他们。 虽然如此,秦皓还是愿意将自己一点点善意表现出来,至少这一刻,接受者是开心的,这有可能是他悲苦人生中仅有的美好瞬间。 之后一直开了四个小时,天蒙蒙暗的时候到达目的地,此地空旷寂静,还剩下一丝光死撑不愿离去,似乎知道离去之后这里将黑暗无比。 “从这个门进去,时间紧张,只有半个小时,我在车外等你。” 年轻的士兵指向一扇仅剩下门框的门,交代后熄火,打开车门,秦皓跟着下车,活动了一下手脚,一个人走进了门框。 进去之后,更加暗了,秦皓视力非常好,扫了遍四周,是个空房子,地上有散落的砖头。 拿出一支小手电筒,仔细把每一寸地都照了一遍,发现老陆交代过的标记,把有标记的砖头堆拢在一边,用手摸索地面,一会就摸到一个能放手进去的缝隙。 秦皓单手把地面掀起来一块,用手电筒照下去,确实有一个五金铁梯,秦皓爬下去,找到墙上按钮,灯亮了。 这是个宽敞且坚固的地下室,整个地下室一半都是木箱子,一层层叠放,叠了四层。 拖出一箱打开,秦皓第一次看到金砖,拿出一块,沉甸甸的,上面标记1KG,一箱100块,100KG。 34吨金子,340箱,快速清单核实之后一股脑将金子运进空间草地。 还有非常多更小尺寸的木盒,应该是珍珠,秦皓随机挑了几箱查看。 小箱子有两个隔层,每层有横10,竖5,共计50个格子,用绸布做了托底,每个格子放一颗珍珠。 珍珠个个圆润可爱,澹澹清辉,秦皓立马想到了如果妈妈看到该有多喜欢,奖励全部换成珍珠好了。 珍珠共计420箱,还有尺寸稍逊的珍珠用筐盛放,也有68筐,把珍珠运完后,仓库一下空了很多。 剩下还有十几个粗麻袋堆在角落,打开一看是各类宝石和首饰,顺势也收进去了,整个仓库被扫荡一空。 秦皓感觉自己在做梦,虽然从小生活富足,但也没有机会一次性看到如此多金银财宝,多的就像是假的一样。 全部扫完之后,秦皓原路返回,时间差不多半个小时,任务完成,秦皓绷紧的神经稍微放松下来,将近12个小时没有进食,开始有点疲倦,回去的路上稍稍休息了下。 凌晨过后,秦皓回到了之前的宿舍。 第3章 意外 到了宿舍,何欢还没有睡觉,看到他回来,又担心,又开心。 “老陆,你干什么去了,我还以为你回国了,吃饭了吗,我晚饭的时候多拿了一份,在冰箱里,微波炉转一下就可以。”何欢还是一如既往的热心。’ 秦皓终于把帽子摘下来。 何欢一看到,又很不解的说:“长得这么帅,惊天动地帅呀,怎么还遮起来呀,如果我有你这么帅,我要天天用鼻孔看人,还要去参加选秀节目,成为一个大明星。” 一边说一边帮秦皓热饭,手脚麻利地把饭菜放在桌子上,还体贴帮他配了一瓶可乐。 -- 第5页 “谢谢你,何欢,我去见了个熟人,耽误的时间比较多。” “你会讲长的话呀,你知道我名字呀。”何欢又大惊小怪。 吃完饭收拾完已经夜深了,医疗队明天还会休息一天,今天一天过得漫长,两个人收拾完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刚亮,秦皓醒过来,一看时间,早上五点半,来到外国,练功是不太可能。 秦皓在阳台上开始打坐,鸦青的天一点点亮起来,人类的声音越来越嘈杂。 一个小时之后,秦皓下楼去问工作人员附近有没有地方可以跑步,工作人员说外面不太安全,建议在院子里面跑。 绕着院子跑了几十圈,快八点的时候去集体食堂吃了份早餐,帮何欢带了一份,慢悠悠回宿舍。 秦皓晚上的飞机回国,何欢完全不知道,睡得死去活来,昏天暗地,到了9点才自然醒,看到秦皓洗澡出来,下身穿个运动短裤,上身光着,八块腹肌生猛地排两排,一激灵跳起来。 “居然有真实的八块腹肌,你是医生吗,你是假的医生吧。” 秦皓懒得理他,穿好衣服之后,给他指了下早餐。 “老陆,你人蛮好呀,义气。”何欢赶紧起床洗漱吃饭。 秦皓想回国之前出去走走,主要还是因为宿舍就住两个人,何欢一直叨叨,又没有羞耻心,一个人叨叨也很欢快。 何欢知道秦皓要出去逛逛,死活要跟,他第一次出国,虽然是战乱国,还是想出去见识一下。 一个人肯定是不敢出门的,现在有个八块腹肌的猛男同行,安全很有保障。 于是软磨硬泡,花式彩虹屁连环放送之后,秦皓同意带他一起,想着自己晚上回国,也有几分心虚,何欢现在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和楼下工作人员交代了一声,没想到工作人员很热情,给他们安排了一辆吉普,嘱咐天黑之前一定要回来。 一路开出去,何欢看到沿路的萧条,傻愣愣看着窗外,突然对秦皓说:“老陆,这里没有市区吗?” 秦皓让何欢拿出手机导航,方圆10公里没有大的集市,找到一个小居民区直接开过去。 车停到居民区一个小菜市场旁边,下车想逛的时候,本地人好像静止了一下,之后直直盯着他们两个人。 过一会儿,几个脏脏的小孩围过来,用不熟练的英文喊着:“Bread,bread!” 有两个胆大的小孩还想过来抱住何欢的大腿,何欢一下子怂了,躲在秦皓后面,说:“老陆,想想办法呀,给点钱可以吧。” 秦皓以前经常和一家人出去旅游,也去贫穷的国,他知道在人群给钱是非常危险的,到时候小孩大人一拥而上想脱身就难了。 “先不要理,赶紧走。” 两个人迅速走进菜市场,真的只是很简陋的菜市场,菜品种类稀少,全部摆在地上交易,菜价却非常贵,尤其是肉类,比国内贵很多。 小小的市场五分钟就逛完了,正值中午,秦皓挑了一家装修稍微好一点的餐馆,带何欢进去吃午饭,点了两客牛排。 吃的时候,何欢推了推他,他看到玻璃门外那几个小孩眼巴巴在看着。 离开之前,在集市口,秦皓掏钱买了几袋面包,几盒劣质的牛奶,买完之后给了一直尾随他们的几个小孩,之后和何欢迅速上车开走。 “我以前觉得自己应该是世界上最惨的小孩,只有爷爷,读书靠全村人帮忙凑钱,今天看到这些孩子,战争真的很可恶,可恶至极。”何欢的价值观严重受创,非常愤怒。 “可是能怎么办呢,真可怜,等他们长大了就好了,像我一样长大了就好了。” “他们长大了可能也好不了。”秦皓毫不留情泼冷水。 何欢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有感而发:“这个世界对于有些人太难了,可是就算难,也要努力活着,活着才能过更好的生活。” 很长一段时间,何欢陷入了闷闷不乐的情绪中不能自拔,两个人都没心情继续逛了,决定回宿舍。 在车里,何欢安静几分钟后拿出手机,用某种方言给人留言,絮絮叨叨说了几分钟,秦皓似乎听懂了几句,似乎是嘱咐他爷爷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之类的话语。 秦皓也有一点想家了,回去之后一定要在家里住两周,带妈妈好好去逛一次街,以前总是不愿意,这一瞬间有点讨厌以前的自己。 前方五百米转弯之后,就可以看到宿舍院子的铁门了。 秦皓突然发现前方路上有一排长钉,来的时候是没有的,大脑还未做判断,秦皓的脚已经本能地踩在刹车上了。 车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轮胎堪堪擦过铁钉,前面两个轮胎爆了,何欢撞到头,一下子清醒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秦皓直觉危险来临,他朝窗外看过去,路边草丛里窜出来八九个本地人,一人持枪,其他的人都持有刀器。 看情况不是受过正规训练的军人队伍,应该是当地流窜打劫的小团伙。 现在关键是把何欢安全送走。 何欢这娃可是他家的独苗,伤到哪都没法和他爷爷交待。 而且秦皓不想在何欢面前显露太厉害的拳脚功夫,毕竟,他现在名义上是一名医生。 他一边控制车子,一边对何欢低吼:“待会下去之后,无论发生什么,我叫你跑,你就使劲往宿舍跑,找人来救我。” -- 第6页 何欢一下子愣住了,一秒间各种各样的想法在脑海里闪现了一遍,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 “下车后,我叫你跑,不要犹豫,听到没有,听到没有。”秦皓把车停好,用力打了何欢一下,何欢痛的连连点头:“听到了,听到了,跑,跑,找救兵。” 车外的人叽里呱啦叫嚣一堆听不懂的话,端枪的人对着秦皓,另外几个人不断敲打车门,何欢吓得缩成一团。 “双手举起来,下车,记住我刚才说的,跑,跑,找救兵。”秦皓冷静地举起双手,准备打开车门下来。 何欢也举起双手,跟在秦皓后面下车。 下车后,枪口一直对准秦皓,端枪的人似乎很忌惮人高马大的秦皓,一直逼近他,旁边几个小喽啰似乎想上前搜身,又怕秦皓身上有武器。 待到枪口在手距之内,秦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住枪口,猛地往侧面一偏,枪响了,射中旁边一个本地人。 事情发展太快,开枪的人也没有想到,愣神的瞬间枪已经被秦皓抢了过去。 拿到枪以后,秦皓迅速卸掉弹匣,然后用枪身使劲敲打之前端枪人的头,之后他推了一把何欢:“跑!跑!跑!” 看到之前开枪的那人头上的血,何欢双腿有点软掉,又看到另外的人被激怒挥舞着手中的刀疯狂逼近,地上中枪躺下的人也似乎慢慢要爬起来。 何欢不断摇头:“不行,我不能丢下你,要死一起死。” “傻B,我不想死,你给我赶紧搬救兵!” 说话之间,又帮何欢挡住了另一个人的匕首,几个人似乎发现秦皓不好惹,全部转向何欢,混乱之中,何欢手臂中了一刀,鲜血染红了袖子。 “快走,你在这里碍事,回去,你爷爷在等你回去。” 说完又把何欢往宿舍方向推了一步。 何欢回过头看秦皓,眼泪已经流了下来,想到爷爷,又有力气往宿舍跑,跑了两百米忍不住回头看。 看到被围在一群人中奋力反击的秦皓,停顿了两秒,又掉头往宿舍跑,一定不能死,秦皓也不能死,要跑更快一点,更快一点。 何欢顺利逃走了,秦皓更能放开手脚搏斗,其实以他的实力,再来几个人也能打赢,只是时间问题。 噼里啪啦一顿暴揍,八个人迅速被打倒在地,晕死过去。 还未等来救兵,秦皓已经结束战斗。 不知什么时候,路边草丛又钻出一个小孩。 秦皓正想警告小孩赶紧离开,就见小孩突然从他破旧的布袋里面掏出一把□□,对准他腰腹开了一枪,秦皓缓缓摔倒在地,鲜血流出。 小孩飞快跑到秦皓面前,搜走所有现金,手表,又钻进车里将落下的两个手机洗劫一空后,像泥鳅钻入沙土,迅速钻入路边草丛,很快无影无踪。 秦皓万万没想到自己会丧生在一个小孩手上,死得太TM窝囊。 为什么要和何欢认识?为什么要一起出门,为什么想隐藏实力? 结果好了,一环扣一环,把自己命扣没了。 老陆,妈妈,二挺应该很伤心吧,幸好还有二挺,老爸老妈应该能熬过去。 意识逐渐模糊,秦皓最后想如果可以,死也要死在别墅的沙发上,死也要舒舒服服。 何欢带着十几个士兵赶过来,远远看见,路上横七竖八躺着好多人,一辆爆胎的吉普车,歪在路边。 秦皓中枪俯卧在地,一动不动。 “老陆,老陆。”何欢大吼着往秦皓处奔跑。 突然,空袭警报拉响,由远而近传来炮弹轰鸣声。 何欢被跟来的士兵拉住:“何医生,来不及了,我们再不躲避,就要被一起炸死在这儿。” 何欢文弱的小身板被士兵拖着往回跑,再也顾不上秦皓。 等何欢激烈挣扎,奋力回头一枚火箭炮精准落在了秦皓躺着的地方。 瞬间,一片火海。 何欢的双眼通红,眼泪一下子飙了出来。 第4章 异世 秦皓感觉全身发热,腹部似乎被谁捅了几刀,呼吸牵扯到伤口,痛不欲生。 嗓子干的冒烟,醒来又昏迷,不知道躺了多久,沉重的眼皮终于抬了起来。 反应几分钟才想起自己中枪了。 居然没死?! 难道没有伤到重点部位还是何欢找人救了他? 秦皓眼珠子动了动,视线触及的地方是个茶几,上面还有一盘水果。 这是在空间的客厅呀。 自己真的没死,还安全进入了空间。 在自己的地盘,秦皓长舒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快乐。 晚上的航班应该赶不上了,还是先处理伤口吧。 秦皓慢慢地爬起来,背靠沙发,艰难脱去全身衣物,用手去够腹部的伤口。 没有发现弹头。 又摸了摸腰眼,身体也没有被射穿。 伤口蛮干净的,血已经止住了。 虽然很奇怪伤口的状态,秦皓也没有太意外,毕竟空间这么逆天的存在他都接受了。 别墅自备家庭医疗箱,拥有使用不完的消炎药,绷带。 秦皓取来医疗箱,往伤口上大把大把撒消炎药,痛感来得短而急促,秦皓绷着肌肉,青筋爆突。 忍着剧痛用绷带将自己绑成一个粽子,秦皓累的气喘吁吁,不停喘气。 -- 第7页 摊了一会儿,又挣扎爬起来,挪到厨房拿了瓶水,口服消炎退烧胶囊。 收拾完伤口,体力流失严重,秦皓拿出之前准备的食物,狼吞虎咽好一阵。 终于觉得活过来了。 秦皓没有急着出空间回宿舍,一来他还没有精力想好自己为什么突然消失又为什么带着绷带出现。 二来身体状况很虚弱,不如在空间多养几天,等到好的差不多了再回去。 只是家里人肯定要担心了。 空间里时间静止,秦皓吃了就睡,睡了就吃,估计着换药。 不知是空间的消炎药药效好还是秦皓身体素质格外好,感觉没睡几次,秦皓就能站起来走动了。 该出去了,秦皓一边想着托词,一边出了空间,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回到原来的那条路。 秦皓莫名地看着眼前这片树林,又来回出入了几次,还是树林。 事已至此,秦皓决定四处找找,先找到人,总是能找到路的。 朝着山下的方向慢慢往前走,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这里不可能是M国,M国的空气没有这么清新,就算有树林,树叶上也会附着一层灰,不会像这里的草木青翠欲滴。 随便找了根树枝做支撑,沿路遇到若干野鸡,兔子,走了半个多小时,才远远看到山底的小村落。 山下是大片的农田,种满了稻谷,金灿灿的,正是收货的季节。 地里有很多人在劳作,待稍微走近,秦皓这么淡定的人也淡定不了,地里的人个个头顶都顶了个包包,一副古人打扮。 这个任性的空间到底把他带到哪里,秦皓开始怀疑他回不去华国了。 中枪的时候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是没死,就满怀希望回家,现在似乎又回不去华国了。 这种失而复得又失去的感觉,真是令人沮丧。 还没等秦皓想明白要怎么办,他就看见有三个人抱着三个小孩匆匆往山这边跑。 一边跑一边不时回头看,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更奇怪的是三个人抱孩子的方式非常粗暴,像抗货包一样完全不顾及小孩是否会受伤。 孩子们好像也感受不到疼痛一样,毫无动静,只有幼小的手脚垂在空中偶尔摆动一下。 秦皓看着他们从远到近,看清了这三个男子的样貌,獐头鼠目,贼眉鼠眼的,眼神漂移不定,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其中一个人的脸上还有条刀疤,从嘴巴右边划拉到耳边,是三人里的头。 “老大,发达了,这三条加上马车上四条,我们钓了七条小鱼,明天交给府城码头番船上,白花花三十五两银子就到手了。” 三人中最矮的男子谄媚地对刀疤脸说话。 “只要你们老实跟着老子干,少不了你们的好。” 刀疤脸也非常兴奋,这几天村里的人都忙着收庄稼,家里小孩没有人顾。 三个人赶着马车沿着几个村庄走一圈,每到一个村子就把马车停在村口,进村寻找目标,非常轻松就偷到七个小孩。 秦皓站的地方地势高一点,茅草掩护了大半身形。 他往下看得一清二楚,下面三人却没有想到自己已经被人发现了,还是乐呵呵朝着他这边跑。 秦皓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拐卖小孩,今天不打断这三个龟孙子的腿他就不姓秦。 秦皓掂了掂手中的树枝,挺结实的,非常适合打人。 待三人跑到三尺之内,秦皓慢悠悠从茅草里走出来,横着树枝挡住了三人的去路。 三人突然看到前面出现个人,高他们一大截,头发是古怪的短头发,身上也穿着古怪的衣服,吓了一大跳。 不过很快,刀疤脸发现对方就一个人,于是恶狠狠地盯着秦皓:“给老子滚,坏老子好事打死你!” “放下孩子,不打死你们!” 三人看着眼前的硬茬,对视了一眼,把小孩扔到路边,各自从腰间拔出一把刀,围了上来。 秦皓中气十足地对着稻田方向大吼:“来人呀,有人偷小孩了!快来人呀,偷小孩了!” 三人停顿了一下,矮个有点担心村民赶来,他们走不了,胆怯看了刀疤一眼。 “老大,要不算了吧,这三个我们不要了。” 另外一个也开始紧张,附和起矮个:“老大,我们撤吧。” “老子怕过谁,两个怂货,怕什么,我们三个人,他一个人,等村民赶过来,我们已经干掉他了,明天领了银子晚上去小竹楼喝花酒,想想银子和哥儿,给老子上!” 刀疤脸率先嗷嗷地冲过来,后面两个也跟着向秦皓刺过来。 秦皓慢条斯理地拿起木棍,打地鼠一样爆锤了三个人一顿,刀被打落在地,三个人也被虎虎生威的木棍打的哭爹喊娘。 “大爷,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大爷,放过我吧,我不敢了。” “大爷,是刀疤让我干的,不关我的事呀,好痛呀,我要死了。” 三个人犹如死狗一样,趴在地上不断求饶,秦皓却没有停止,这种伤天害理的坏货,不打成手脚残废以后还会再犯。 农田里,徐宜和徐迩在收割稻谷,家里四亩田的收成是一家三口一年的希望,趁着天晴必须尽快收割晾晒完。 这几天两兄弟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已经热火朝天干了四天。 -- 第8页 “哥,那边好像有人在喊。”徐迩站起来好奇地往山边看去,农田里已经陆续站起一些人。 “哥,不好了,好像说有人偷小孩。” “坏了,小杉一个人在家里。”徐宜也站起来看到农田里的人拿着镰刀开始往山下赶。 小杉才五岁,年纪太小,这几天在家里看着晒谷子。 “小迩,你回家看下小杉在不在家,我过去山下帮忙。” “好,哥,你小心点,我看完小杉马上过去。”徐迩转头就往家里跑去。 农田里的人都拿着镰刀,要去抓偷小孩的贼,家里有小孩的更是怒火滔天。 “天杀的畜生呀,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不怕被雷劈呀。” 一群人浩浩荡荡赶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三个小孩安静地躺在路边,一个奇怪的人正在单方面暴打地上的人。 秦皓见村民们到了,停了手。 “看看是谁家的小孩,应该被迷昏了,抓紧送去治疗吧。”躺在路边的小孩瞬间被大人围了。 徐宜也挤进去看,自家小杉安静躺在地上,脸上和身上脏兮兮的,额头还有一道血痕。 一下子冲过去将他抱进怀里,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下来了。 徐宜不断地轻拍孩子的小脸蛋,呼喊着他的名字。 “壮娃呀,你要吓死阿父阿么了,壮娃,我可怜的娃。” “啊,虎子呀,快醒过来呀,阿么十月怀胎生下的小宝贝。” 另外两个小孩也被亲人搂在胸前,其他的人一看不是自家孩子,松一口气的同时,也不断在说造孽呀,要打死偷小孩的贼。 秦皓看着抱着三个小孩的大叔大哥小哥,一丝怪异涌上心头,全是男的,三个小孩的家人是男的,其他的人也是男的。 特别是一位大叔说自己生下了虎子,秦皓的脸有点龟裂,感觉自己可能到了个神奇的世界。 人群里出来一个壮实的汉子,五十多岁,黝黑的脸盘,看上去精悍能干。 他朝秦皓拱了下手:“我是徐家村村长徐正,感谢义士鼎力相助,我们徐家村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罢了,不必客气,村口马车里还有从别村抓来的四名小孩,麻烦村长帮忙联系他们的家人,一起送去医药堂治疗。” “这三个人还得送去衙门报案。” 秦皓想着古代没有医院的说法,说出口的时候改了下称呼。 “请义士放心,我立即着人把马车赶过来,再找两辆牛车把孩子和犯人一起送去县城。” 村长叫来几名身强体壮的村民,将话安排下去。 “除了徐杉,壮娃,虎子家人,其他人都散了吧,还要收割呢。” 村长朝村民挥挥手,村民三三两两走了。 “义士,还请随我回家,晚上好好喝顿酒。” 秦皓感觉一阵晕眩,村长的话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伤口崩坏了,昏迷之前秦皓默默想。 第5章 药堂 秦皓再次清醒的时候,看见床边坐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 发现他醒了,男孩冲他大大一笑:“你醒了,我去叫大夫和大哥。” 说完哒哒哒跑出去了。 秦皓环顾四周,古色古香的房间,摆放着两张小木床,他躺了一张,另外一张躺着一个小孩,是被偷的其中一个。 脸上伤口已经处理,衣物也已经更换,虽然是打满补丁洗的发白的衣服,但看上去干净整洁,补丁针脚也密实。 看得出来,这小孩家里虽穷,家人对他还是很好的。 “这么快就醒了,小伙子身体不错,之后好好养养,隔七日换一次药,二十天后,老夫保证你生龙活虎。” 大夫穿着长袍,稀疏的胡子和头发看上去有点可爱,说完又出去忙了。 跟随进来的还有两个人,看秦皓醒来都很高兴的样子。 “谢谢你救了小杉,真不知道如何感谢您,如果小杉出了事,我们家就毁了,谢谢,谢谢。” 徐宜想起来还后怕不已,大大的瑞凤眼盛满了感激。 秦皓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两位少年,小一点的浓眉大眼,有一双灵动的眼睛,年纪十三四岁,刚才守在他床边,是个机灵的小孩。 另外一位大约十七八岁,眼睛是典型的瑞凤眼,眼神流转间,顾盼生辉,温柔可亲,天生一对柔情眼。 皮肤健康,身材匀称,大概172左右,虽然身着破旧的短打褂子,这样的颜值就算放在现代,也妥妥是一枚清爽利落的小帅哥。 “人没事就好,小杉怎么还没醒,其他人呢?” “村长带人去了衙门,壮娃,虎子还有其他孩子迷药下的少,醒了就先回家了。” “小杉反抗激烈,用的迷药重,大夫说最好在药堂过一夜,明日再回村。” “恩人,明日村长会来接你,你伤势重,大夫说,今天你也要在这里过一夜,我和小迩来照顾你。” “那麻烦了,可以的话,别叫我恩人,我叫秦皓,可以叫我皓哥。” 秦皓听到义士,恩人就有点头大。 “好的,皓哥,我叫徐宜,我弟弟叫徐迩,小弟叫徐杉,你随便叫我们都行的。” 徐宜有点害羞,第一次见到这么高大的汉子,长相俊朗,一次能打三个人,还救了小杉。 徐宜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 第9页 “皓哥,你好厉害呀,一个打三个,把坏蛋打得没有脾气了。” 徐迩崇拜死了秦皓,秦皓就是他想成为的人。 作为一名当家小汉子,徐迩做梦都想变得强大,可以有力量保护自家大哥和小弟。 “你努力锻炼也可以这么厉害的。”秦皓看到徐迩有点想到从小就崇拜他的陆挺,不由想对他好一点。 “那我可以和你学吗?”徐迩眼睛发光,追问到。 “小迩,不要影响皓哥休息,皓哥,我去做点东西给你吃。” 徐宜拍了下二弟的头,拖徐迩出去做饭。 秦皓躺在床上,吁了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想再多也没有用。 既然有缘来到这里,就好好生活吧。 何况那么多金子,以后就是他的了。 想到这,秦皓又想仰天大笑。 见小杉没有醒的迹象,秦皓从空间偷偷摸出一瓶牛奶,迅速吸完,又把盒子放回空间,心想老子要满血复活了。 徐宜花了二十个大钱买药堂的大米,菠菜,借了药店厨房,熬了大米粥。 整整一斤精米,熬出一层厚厚的米油。 凉拌一碟小菠菜,怕不够,又叫小迩出去买了六个馒头,四个肉包,花了二十个大钱。 在徐迩眼里,这是比过年还要丰盛饭菜,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平常家里都是糙米饭,糙米粥,精米这种精贵的粮食,村长家也没阔气到顿顿吃,何况他们家,能吃饱就知足了。 徐宜拨了一点菠菜,留了一碗粥,一个肉包,一个馒头格外放置,等徐杉醒来热热就可以吃。 剩下的饭菜用大托盘端进病室。 徐宜摆碗筷的时候,徐迩已经殷勤扶秦皓坐好了,徐宜盛了满满一碗浓稠的粥,夹了两个肉包放在秦皓面前。 又夹了一个肉包给徐迩,之后,自己拿了个馒头就着粥吃起来。 秦皓看着那碗明显比徐宜徐迩浓稠的粥以及两个肉包,觉得这个小孩真的贴心的让人心疼,自己这么大个男的,怎么安心接受这样的好意。 秦皓默默夹回一个肉包给徐宜,看他一直只喝粥不吃菜,也捣了一筷子菠菜放他碗里。 徐宜惊讶地抬头看秦皓,慌乱地连连摆手:“皓哥,我不饿的,我不喜欢吃肉包。” “啊,哥哥,肉包好好吃,我们以前没吃过肉包呀,你不喜欢吃吗?”徐迩吃得都抬不起头,根本不知道自己把哥给卖了。 徐宜的脸一下就红了,觉得自家弟弟简直是个坑货,可怜兮兮的看着秦皓强调:“我不饿的。” “不饿就吃一个肉包,其他的我都吃了。” 秦皓看徐宜乖乖的样子,也不想戳破他,语气装的有点凶,嘴角却不知不觉翘起来,忍不住笑了。 徐宜从来没吃过肉包,碗里的包子飘出浓浓的肉香,勾得他也有点馋。 怕秦皓再取笑他,他夹起肉包狠狠咬一口,小声嘀咕:“等我回去,我给你熬鸡汤,才好吃呢。” 徐宜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耳尖都是红红的。 毕竟还是个小孩呀,秦皓心想这崽蛮可爱的。 一顿饭,三个人吃的肚子鼓圆,尤其是徐迩半靠在椅背上,不断地感叹,如果天天能这样吃就好了。 “美得你!”徐宜抽了几下徐迩的屁屁,成功堵住了他的嘀咕。 洗漱后,两兄弟打好地铺轮流守夜,徐迩躺下先睡了。 时间还很早,秦皓毫无睡意,看着坐在徐杉床边的徐宜,黑暗中一动不动的,莫名孤独。 “徐宜,你们都不好奇我是谁?从哪来?是不是好人吗?” 秦皓感觉有点奇怪,对他的发型,穿着,徐宜一直没有好奇心,也没有开口问。 “皓哥是好人,不会害人,你愿意说的话自然会说,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没事的。” 秦皓觉得这个小孩太容易相信人,一方面挺感动,一方面又担心他以后被人骗。 “哦,怎么我就是好人了?”秦皓很有兴趣地发问。 “你救了小杉,受伤了也没有要报酬,刚才吃饭你给我吃了肉包。”徐宜一条一条数起来。 “这样就是好人呀。”原来这小孩是个吃货,一个包子就收买了。 “皓哥,我虽然不是很聪明,可是我能分清好人坏人,好人的眼睛不会骗人。” “皓哥,其实吧,我还是有一点好奇你的,真的只有一点点,嘻嘻,你实在不愿意说就算了,没关系的。” 黑暗中徐宜不好意思的嘻嘻笑。 秦皓想了一会,如果要在这里生活,肯定得有个合理的来处,对不起了,他要编善意的谎言了。 “我从很远的海岛来,遭遇海难,家人都没了,我飘到徐家村山后面的陆地,捡回一条命。” “皓哥,对不起,早知道我就不问了,那以后你打算怎么过,如果你愿意,可以住在我们村,村长人很好,会同意的。” 徐宜的父么也是海难没的,他感同身受,深深难过起来。 “谢谢你,我会好好考虑的。”秦皓有点心虚,小家伙太善良了。 两人各怀心事,长久之后,徐宜有点忐忑地问:“皓哥,你睡了吗?” “没有。” “皓哥,我的阿父阿么也是海难过世了,四年前他们在府城海船做事,阿父是厨师,阿么在厨房打杂,有一次出海遇到大风暴,船翻了,只有几个人获救,阿父阿么没有回来。” -- 第10页 “他们想多挣点钱给小迩上学,都怪我,不是个汉子,如果我是汉子,就能去府城挣钱,他们也不用苦哈哈地出海,最后命都没了” 秦皓感觉徐宜肯定哭了,这孩子虽然压低了哭声,但是声音里的颤抖止不住。 虽然不清楚他明明是男子却说自己不是汉子,但是四年前才十三四岁的小孩要面临这样的事情,想想都知道多艰难。 “你做的很好,比汉子还汉子,徐迩很懂事,小杉也很可爱,你养大了他们很了不起。” 从来没有人对徐宜说过这样的话,大家说他很可怜,劝他把孩子送走,说他养不活他们,四年了到现在都没有人相信他能做好。 在黑暗中,人本来就更脆弱,压抑了四年的情绪因为秦皓一句话爆发了。 徐宜泪如雨下,啜泣愈来愈急促,哭得不断打嗝,完全停不下来。 徐迩睡得像头猪,秦皓越来越心疼徐宜这个敏感的小孩。 他坐了起来,对徐宜说:“过来。” 徐宜哭得稀里糊涂,听到秦皓叫他,抽抽搭搭走过来。 秦皓一把把他抱进怀里,摸摸他的头,安慰道:“好好哭一次,哭完就忘了,男子汉大丈夫,什么都不怕。” 徐宜一下子就哭开了,靠着秦皓的胸膛,把四年的艰难和委屈都哭了出来。 秦皓感觉自己衣服全湿,这小孩是水做的吗? 徐宜哭了好一阵,突然意识到自己抱着一个汉子哭了这么久,悲伤之情立马被巨大的羞涩侵蚀干净。 他一下子推开秦皓,退了好几步,无比庆幸自己是在黑暗中,看不清秦皓的脸。 不然,徐宜羞得恨不得钻地缝去,立即消失不见。 第6章 安家 秦皓看他反应这么大,以为小孩子害羞了,自尊受到了打击,就安慰他说:“都是男人,我都懂,别害羞了。” 徐宜一下子更羞,又羞又气,直接炸毛:“我是哥儿,不是汉子,皓哥你眼睛坏掉了。” 气呼呼地跑到徐杉床那边,不想和秦皓再讲一句话,他虽然皮肤有点黑,也不能把他看成汉子呀。 秦皓傻了几分钟,感觉自己误会了什么,没搞清楚之前他也不敢再出声,两个人在黑暗中伪装淡定。 外面更夫打更,子时到了,徐杉被惊醒,在黑暗中哭着叫哥哥。 徐宜迅速凑过去温柔抱住徐杉:“宝贝,哥哥在呢,宝贝乖。” 秦皓一直没睡,这个时候坐起来,用脚踢了几下徐迩,徐迩睡眼惺忪醒过来。 “去点灯,小杉醒了。”秦皓毫无愧疚地指挥徐迩,徐迩听到弟弟醒了,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完全不在意秦皓的态度。 室内亮起来,徐宜还在哄小杉,小杉才五岁,今天被吓得很厉害。 “哥哥,有坏人到家里打小杉。” “我没有让坏人抢走我们的谷子。” “小杉最厉害了,哥哥给你吃肉包,喝精米粥好不好。” “小杉最喜欢□□米粥了,哥哥,我要吃。” 徐迩点灯之后主动去热了食物,一会儿功夫,就端了过来。 徐宜环抱着小杉横坐在自己腿上,一手拿碗,一手拿勺舀粥,喂给小杉吃。 热热的食物吃进嘴里,小杉笑眯了眼,开心的说:“哥哥,好好吃呀,哥哥也吃。” 徐迩拿着肉包站在旁边:“小杉,肉包更好吃,来,二哥拿给你吃一口。” 小杉吃了一口肉包子,圆圆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哥哥,二哥,好好吃的肉包呀,比二亚家爷爷买的肉包好吃。” 二亚的爷爷在府城做杂活,比村里一般人富裕,有时候会买点零食给家里孩子,小杉每次都看着二亚吃,其实自己没有吃过。 “那小杉全部吃掉,哥哥和二哥都吃过了。” 毕竟才五岁,小杉吃了半碗粥,一个肉包就饱了,剩下的馒头和米粥又被徐迩干光了。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吃饱喝足,哥哥又在身边,小杉终于放松下来,注意到另一张床上的秦皓,偷偷地在徐宜耳边问:“哥哥,那个凶凶的好看哥哥是谁呀。” 徐宜看他小老鼠一样,感觉非常有趣,也在他耳边小声说:“不是凶凶的好看哥哥,是善良的好看哥哥,今天就是这个哥哥打伤了坏人,救了小杉,小杉要去谢谢他。” 小杉从哥哥膝盖上跳下来,蹬蹬蹬跑到秦皓面前,很有礼貌地鞠了一躬,甜甜地说:“谢谢大哥哥救了小杉。” 小杉虽然瘦瘦的,但是白净甜糯,枯黄的头毛堪堪扎个髻,眼睛大大的,秦皓一看就喜欢。 一下子抱上床来,秦皓掐了掐小崽稍微有点婴儿肥的脸:“小杉很厉害呀,保护了家里的谷子,小杉很勇敢。” 小杉有点小得意,窝在秦皓怀里,臭屁地说:“小杉是最勇敢的小孩。” 小杉一顿打岔,之前在秦皓怀里哭的尴尬冲散了很多,徐宜想着也没有别人知道,应该没关系吧,当做没发生好了。 一通收拾,已经很晚了,小孩子瞌睡连连,包括徐宜。 大家没有再多说闲话,把灭灯后,徐迩依然睡在地上,徐宜抱着小杉睡在床上,小孩子今天受到惊吓,怕晚上会闹觉。 第二天 天没亮,徐宜就醒了,看了看怀里的小杉,睡得很安稳,还打起了小呼噜。 -- 第11页 徐宜亲了亲小杉的额头,放心起床。 徐宜手脚利索地打扫庭院,又擦洗了店里的柜台和桌椅。 老大夫人很好,自己没有别的报答,只能尽可能地多干点活。 秦皓也习惯性早早醒来,发现徐宜竟比他还起得早,真心觉得这个小孩勤劳可靠,以后能帮就帮一点吧。 等到日头挂高,老大夫和徒弟过来开门营业,四个人已经吃完了早餐,正等着村长来接。 徐宜和老大夫在柜台前结钱,虽然大夫只收药费和少量诊费,还是花了一两多银子。 徐杉花了两百文,秦皓换药,包扎花了九百文。 徐宜在心里飞快算账,昨天的开销和今天的费用,这次共花掉一两银子三百文左右。 当了阿么最后一支银簪,得了三两,看来要赶紧把新谷子卖掉,还要去山里多摘菌菇补贴家用。 徐宜庆幸地想人没事就好了,银子努力还可以挣回来。 秦皓看徐宜抠抠搜搜掏出个瘪瘪的小布包,倒出三块小碎银,付给大夫两块,换回来一堆铜板,徐宜又小心的把铜板收起来。 “诊疗费我自己出,行李藏在山洞里,回去取了就可以还你。” “没关系的,皓哥,你人生地不熟,花钱的地方很多,我们家里不需要花钱,家里有粮有菜。”徐宜极力拒绝,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还拉着徐迩一起。 “是吧,徐迩,我们家吃得饱的。” “皓哥,你来我家吃饭吧,我们家有空房,你可以住我家呀。”徐迩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主意非常好。 徐宜对这个弟弟很无语,他一个没定的哥儿,留一个汉子长住算怎么回事。 虽然昨天同处一屋,但屋子里面有两个弟弟,村长和老大夫也了解情况,主动要求他留下来。 想起昨天的拥抱,徐宜的心还有点砰砰跳,住在他家肯定是不行了。 “小孩子家家,别瞎操心,皓哥没有那么穷,以后皓哥带你们过好日子。” “天天吃肉包吗?”徐迩,徐杉高兴的跳起来。 “馋猫,不止肉包,什么包都行。”秦皓对两个小吃货没有脾气。 半上午的时候,村长和他二儿子徐良赶着两辆牛车来接人,见秦皓,徐杉情况良好,非常高兴,大手一挥:“上车,回家吃饭。” 徐宜带着小杉率先坐上了村长的牛车,秦皓和徐迩爬上了徐良的牛车,两辆车一前一后往村里走。 “良叔,麻烦你来接我们呀。”徐迩笑嘻嘻对徐良说。 “没事,都是村子里的人。”徐良是个脾气温和的汉子,如果没有意外,他应该是下届村长。 “还没有请教义士大名。” “大名不敢当,小弟姓秦名皓,海外人士,海难苟活一命,今年25岁,不嫌弃我是个粗人的话,以后我称呼您良哥,您看行不行。”秦皓文绉绉地憋出一句话。 昨天村长父子俩在家也商量过,毕竟是一个穿着奇怪的陌生人,万一品性不好,是万万不能留他住在村里的。 徐良此刻看秦皓眼神真诚,也不摆虚无的架子,应该是个坦诚可交之人。 并且府城码头经常有番人来往,穿着确实和本地不同,有些还金发碧眼,秦皓只是头发短,还不算太怪异。 于是徐良笑着说:“那是最好,我一个乡下人,最怕虚头巴脑的东西,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有事只管说。” “以后就有劳良哥关照了。” 徐良没有打听太多,他知道自己阿父会先和徐宜了解情况,也会亲自和秦皓聊,他只要听阿父的安排就可以了。 大概一个时辰,牛车停到村长家门口。 进院之后,秦皓发现村长家是个四合院,院子很大,正对面三间正屋,一侧是两间厢房,全部用青砖砌成,古朴又漂亮。 另外一侧是厨房和茅厕,茅厕旁边砌了一间猪圈,一间牛棚,打扫得很干净,没有奇怪的味道。 村长夫郎和儿夫郎迎了出来,老远就冲徐杉喊:“我的乖乖,吓死爷么了,快给爷么看看。”抱住徐杉就不撒手。 “爷么,叔么,我没事,身体已经棒棒了。”徐杉经常来村长家和他家的小汉子大柱一起玩,和他们都很熟悉。 “好好,去和大柱玩去吧,刚才大柱还说等你回来带你去抓泥鳅,玩完回来爷么家吃肉。” 村长儿夫郎也拉着徐宜的手,叫他和徐迩今天中午在家吃饭,汉子们有事要聊。 哥儿几个去厨房准备午饭,村长两父子把秦皓请进了正屋。 村长拿出平常很宝贝的茶叶,泡了一壶茶,不知徐宜对村长说了什么,秦皓感觉村长变得非常慈父,看他的眼神满含着慈爱。 “听徐宜说你来自海外,遇到海难,侥幸存活?” 秦皓点点头:“除了两个袋子,其他东西都遗失了,路引也不见了。” 村长抿一口茶,摸摸胡须:“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飘到陆地,走过大山就到了徐家村,如果可以,小子还是想将户籍落在徐家村,以后再谋一门生计,在此处落地生根。” “落户倒不难,这次你抓到偷小孩的犯人,县令非常高兴,还说要嘉奖你,到时候我带你去县里办手续就行。” “多谢村长,我手上还是有些银两,打算在村里买间房子先住下来,还请村长帮忙探访。” -- 第12页 “那最好不过了。”村长更加满意,开始以为秦皓身无分文,还担心村民会有意见。 秦皓救了几个村的孩子,武功又高,其他几位村长已经递话给他,想让他搭桥和秦皓认识一番,到时候怕还要抢人。 现在抢先把人落户在本村,而且不需要村上支援银两,怎么说都是一件大好事呀。 第7章 买房 一起吃完午饭,徐宜一家三口回家,两个哥哥打算下午把剩余的稻谷全部收割完。 村长带着秦皓去看了看村上几间空置的房子。 因为只是暂时落脚,以后要推倒重盖,秦皓没有太大要求,地基大,房子能住人就行。 看了三间屋子之后,秦皓就选中了一间。 房子靠近大山,屋后有条小路可以上山,屋子前面有两亩的空地,面积非常大。 周围就两家邻居,很是清净,秦皓想到自己的空间,人少一点更好。 房子叫价十两,房主已经搬到府城,委托村长交易,村长做主九两即可。 屋前的两亩空地属于荒地,四两一亩,两项加起来十七两,去县城过户手续费还要一两,秦皓要准备十八两银子。 村长担心他一次性拿不出这么多钱,和秦皓说可以先借给他五两,秦皓拒绝了村长的好意。 村长有点意外,心里却更加心安,村里多一个有钱人总比多一个穷人好。 和村长说定了明天一起去县城办理手续,村长把房屋钥匙给了秦皓,今天就能先搬进去住了。 秦皓想着要尽快去趟山里取些空间的财物。 待村长走后,围墙后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喊:“大哥哥,大哥哥,你要住在我家隔壁吗?” 秦皓家的院子和邻居家共用一个石头砌成的半人高围墙。 他走到侧面围墙边,趴在围墙上,就看到围墙底下一枚小豆丁正踮起脚来,往他这边看,矮矮的个子,踮起来也没有高出多少。 “原来是小杉呀,你家住在这里呀,哥哥们呢?” 小杉圆溜溜的大眼睛立马变成两弯月牙:“大哥,二哥去收稻谷了,小杉在家晒谷子,大哥哥以后就住在我家隔壁吗?” “是呀,以后请小杉多关照了。”秦皓弯下腰,拔萝卜一样把小杉直接抱到他这边来。 小杉小小惊呼一下,开心得格格笑,好神奇,大哥哥好厉害。 “大哥哥待会要去山里取东西,小杉可以帮我保管屋子钥匙吗?” 秦皓给小朋友安排个任务,小朋友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点头如捣蒜。 “可以呀,家里的钥匙也是小杉保管的,从来没有弄丢过。” “大哥哥知道你最棒了。”秦皓捏了捏小杉的鼻子,抱着他从自家院门出去,一路抱进徐家院子。 “好好待在家里,大哥哥回来给你带小兔子玩。” “好呀,兔兔好好吃的。”秦皓又一次被小吃货的逻辑逗笑。 把钥匙给小杉之后,秦皓从屋后的小路上山,想着找个僻静的地方取点空间的财物,顺便去山里转转,看能不能打点野鸡或兔子之类,晚上去徐家蹭饭吃。 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离村里很远的深山,茅草从生,前方已经没有路。 秦皓四顾相望,渺无人烟,迅速消失进了空间。 在别墅里找了一只普通的棉麻背包,拿上那把瑞士军刀,秦皓去了草地放置金子珍珠的地方。 在日光的照耀下,金子和珍珠显得更加炫目,连麻袋里的首饰和筐里的珍珠品质都好的不得了。 木箱里的金砖和珍珠没有动,秦皓扒拉出一袋粗麻袋,从里面挑出四个金手镯,个个镂空雕花,华美熠熠,美的各不相同。 又从筐里拿了十几颗金银珍珠,分别用绸布包了放进背包。 一看差不多了,就离开了空间,背着背包,手里把玩着军刀,秦皓开始霍霍野鸡和兔子。 平时没有人出现在这么深的山里,这里的小动物比较笨,不一会儿,就有两只野鸡扑棱棱飞出来。 秦皓稍微辨别了方向,把刀甩了过去,扎中了其中一只野鸡。 几步走上前,抽出刀子,又朝另外一只咯咯逃跑的野鸡甩过去,两只野鸡都被扎中了腿,匍匐在地上无法动弹。 用茅草编了根绳子,把野鸡脚捆一块,拎着两只鸡往回走。 回来的路上还遇到一只觅食的灰兔,不出意外,被觅食的秦皓不费吹灰之力带走了。 秦皓摘叶子擦了擦军刀,放进背包侧兜,心满意足下山了。 回来的时候日近黄昏,秦皓发现徐家三个娃都在自己家打扫收拾,除此之外还有一名瘦弱矮小的中年男子。 见他拎着三只猎物,徐迩和徐杉两个人立马扔掉了手中的抹布,乐不可支地喊着皓哥,屁颠屁颠小跑过来。 秦皓把野鸡和兔子递给徐迩:“拎回你家去,晚上我们一起吃了。” 两兄弟不约而同地望向徐宜:“大哥!”语气又急促又紧张。 “徐宜,我这里什么都没有,晚上可不可以去你家蹭顿饭?这位大叔也一起留下来吃肉吧,肉够着呢,也算谢谢你们帮我收拾屋子。” 徐宜和大叔停下手上的活,特别是那位大叔,笑呵呵地纠正:“傻小子,叫我王叔么,真是海外来的,汉子和哥儿都分不清。” -- 第13页 “对不起呀,王叔么,汉子和哥儿有什么区别吗?” 秦皓对于汉子哥儿已经迷惑很久了,心里已经做好准备,应该大概什么事实都能接受吧,秦皓不确定地暗想。 “徐迩,徐杉和你就是汉子,我和徐宜就是哥儿,哥儿耳后有个红色的梅花印记。” “那你们这里女孩叫什么?”秦皓疑惑地问。 “女孩是什么意思?没有女孩。”王叔么和徐家三子四脸不解。 “就是生孩子的人呀。” “哦,生孩子的人呀,就是哥儿呀,你们那叫女孩吗?”王叔么恍然大悟,自以为明白了秦皓的困惑。 秦皓的三观已经炸裂了一次又一次,本以为自己很淡定了,可人生还是不断地挑战他。 秦皓艰难地消化这个事实,站在那里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徐迩,你把兔子和鸡拿回你家吧,王叔么同意了,你哥也会同意的,等这边收拾好了,我叫上阿华也一起过来吃饭。” 王叔么看着秦皓傻站着,以为他知道徐宜是哥儿不好意思了,因为徐宜也和他说过秦皓以为他是汉子。 “那你们忙着吧,我去把兔子和鸡杀了。”秦皓想到眼前两个哥儿相当于自己现实生活中的女人,哪里还能心平气和地和他们待在一起,起码现在还不行。 于是秦皓顺势跟着两个小汉子急匆匆地走了。 无视两个小孩兴奋的叽叽喳喳,秦皓心不在焉地叫他们烧水,自己坐在徐家院子的板凳上,盯着眼前晾晒的谷子出神。 秦皓朋友很多,男女都有,但却没有过女朋友。 从小到大追他的女孩倒没断过,他从来没有当一回事。 老陆老说他没开窍,二十五岁高龄还没有谈过恋爱。 有时候开玩笑,老陆也会说女的不喜欢找个男的也行呀,儿子,年轻当然要恋爱。 秦皓也问过自己,似乎只是没有找到那个合适的人,不是男女的问题。 既然打算在这里好好生活,就顺其自然吧,徐宜是汉子是哥儿都没关系,当自己多了一个弟弟,以后该怎么相处还怎么相处。 想通了之后,和徐迩两兄弟一起欢快地把鸡和兔毛剃干净,熟练地开膛破肚,切成小块,等徐宜他们回来料理。 今天肉这么多,秦皓舍得一次给剁好了,两个哥儿也不吝啬调料。 土豆烧鸡,红焖兔子,爆炒鸡杂兔杂,熬了一大锅浓浓的鸡汤,放了点山里采的菌菇,鲜的不得了。 再炒两个素菜,刚收了粮食,粮仓满满,也没有做稀饭,而是焖了一大锅糙米饭。 在院子里收谷子的两个小的隔一会就溜去厨房,吸口香气也满足的不得了。 侥幸得到一两块肉,幸福得团团转,骨头都舍不得吐,含在嘴里吮得津津有味。 菜快上桌的时候,徐宜差徐迩去叫王叔么儿子徐华来吃饭。 王叔么和他儿子两个人住在隔壁另外一个院子里,徐家在中间,三家靠一起,离村中心都有一段路,平常关系热络。 特别是秦皓房子原主人一家搬去府城后,他们两家关系就更好了。 王叔么年少丧夫,和儿子相依为命,脾气要强的很,死活不肯改嫁,靠着打理家里两亩田和一手针线活硬是将儿子养大了。 他和徐宜阿么是最好的朋友,以前徐家夫夫帮衬了他不少。 徐家夫夫过世之后,看到十四岁的徐宜带着更小的两个小孩,他生怕三个孩子出事,第一年天天都要来徐宜家照顾。 现在虽然没有每天过来,偶尔还是会来串门,也算是徐宜三兄弟唯一的正经长辈。 等徐迩把徐华叫过来,饭菜全都上桌了,徐华和徐迩差不多大,随着两个小的很快就和秦皓打成一片。 一顿丰盛的饭菜入肚之后,秦皓又收获了一枚迷弟。 饭菜分量很足,最后连汤都一滴不剩,除了秦皓,其他人都吃的肚儿滚圆,心花怒放。 农家人过年都没有办法敞开肚皮吃肉,更何况平时,炒菜下油都得斟酌着放。 大家伙坐在凳子上,抱着自个儿肚子回味无穷。 秦皓不习惯吃粗糙磨喉的糙米,勉强塞下一碗饭就不行了,想着当务之急是带着大家要挣点钱,最起码能每天吃米饭,吃肉。 吃完饭王叔么打发徐华回家,自己留下来和徐宜住一屋。 秦皓家今天不能住人,只能和徐迩先挤一晚。 未婚哥儿,汉子还是要避嫌,家里要有个大人。 第8章 卖货 第二天清晨,秦皓背着包,徐迩背着徐杉,三个人早早来到村口,等去县城的牛车,两文钱一个人,人满了就出发。 昨天晚上秦皓说要去县城办点事,两个小的虽然满脸渴望,可很懂事没说出来。 虽然前天两个人才去了县城,可一个不省人事,一个守在药堂,和没去一样。 其实带他们去也不碍事,秦皓想着一只羊是放,几只羊也是放,反正两家稻谷也都收割完了,就和王叔么说要不三家人都去。 王叔么不同意,这么多人路费都不少,他家田少,徐华明天还要去其他人家田里帮忙,一天可以得十五个铜板。 王叔么,徐宜也要在家里晾晒谷子,最后就剩徐迩徐杉跟着去县里。 徐宜再三交代两个弟弟要听秦皓的话,又给了徐迩一百文,怕他们花秦皓的钱。 -- 第14页 秦皓现在大子没一个,徐杉人小收了个铜板,三个人坐牛车的五文还是徐迩先掏的。 村里人愿意花两文钱坐牛车去县城的一般都是要去县城卖菜,卖鸡蛋,卖山货之类,去晚了早市就散了。 牛车上人和货都有,他们三个人被挤在一个角落,好在牛车没有盖,就是一个板车,中间放货物,两侧搭人。 天气虽然热,牛车走起来,清晨的凉风吹过来还蛮惬意的。 秦皓现在能大概分辨哥儿与汉子,一般哥儿比汉子矮小,秀气一些,而且大部分哥儿举止偏娘气,特别是上了点年纪的哥儿,爱八卦的天性和现实中的很多妇女很像。 所以他一上车就发现好多叔么暗暗打量他,打量完之后几个人窃窃私语,胆大的还找徐迩搭话,问秦皓的事情。 徐迩替秦皓应付这群热情的叔么,平常关系好的,他就会认真回答,没事爱管闲事,爱说小话的就一句话带过。 秦皓负责偶尔微笑,点点头,充当吉祥物就可以了。 到城门口,大家四散离开,秦皓带着两个小子慢悠悠地进了城,两个小子见什么都惊讶,一路指指点点,活脱脱两个小土包进城。 秦皓又找徐迩借了二十文,三个人找了间面摊,秦皓点了三碗大肉面,徐迩想拦都拦不住。 徐迩想着皓哥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大手大脚。 等面上桌,细细的面条卧在油亮清澈的肉汤里,面条上面铺着一块四指宽糖色的五花大肉,几片清脆的小生菜,还撒了一把葱花。 徐家兄弟什么抱怨都没有了,吃的都抬不起头来。 面摊只有他们三个人,老板做好面坐在他们旁边桌和秦皓闲聊。 秦皓有事要问老板,三言两语就攀谈了起来。 “老板,城里最好的首饰店在哪里呀,我从海外来探亲,想买只珠钗带回去给阿么。” 徐迩徐杉诧异地看了一眼秦皓,但都懂事的没有说话。 “县城里面大大小小不少首饰铺子,论最好的,还是城东的大周珠宝铺,首饰样式独特新颖,伙计也和善,听说老板还是京城的官夫郎。” 老板年初在大周珠宝买过银钗给自己夫郎,铺里伙计没有嫌弃他银两不多,还是细细帮他推荐了好多款式。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秦皓开始安心吃面条,五花肉肉质软糯,汤头甜美,确实很好吃。 连小杉都吃完了大半碗面条,还不想停,秦皓摸了摸他鼓鼓的小肚子,不让他再吃了,把剩下的面条倒给了徐迩。 吃完面条,秦皓终于要去办正事了,迄今为止还在花徐家的钱,心里真的太过意不去。 三个人一路问人走到了城东大周珠宝,三层楼的大铺子,大门上方悬了块金碧辉煌的招牌,上书大周珠宝,字迹苍遒有力。 从外面望进去,店里面客人挺多,一个伙计招待一组客人,井然有序。 徐迩和徐杉看着身上虽然没有补丁但已经洗的发白的蓝色粗布衣服,躲在秦皓后面,不敢进去店铺内。 秦皓今天穿的还是现代的衣服,棉布T恤,休闲裤,虽然款式和当地不同,在当地人眼里布料和做工确实很好的,也没有人敢轻视他。 他一手把徐杉抱起来,另外一只手牵着徐迩,温和地说:“别怕,跟着哥哥进去,没事的。” 三个人刚进去,就有个机灵的伙计迎上来,招呼着说:“客官,要买首饰吗,请往这边走。” 秦皓没有随他去到指定地方,而是绕着一楼店面走了圈,大概看了一下首饰的样式和价格。 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算中规中矩,展示出来的珍珠也没有他带过来的好。 “伙计,没有更好的货吗?” 伙计跟着秦皓三人走了一圈也没有生气,依然很和气地介绍:“二楼的货会比一楼的好一些,三楼可以定制首饰。” 于是秦皓带着徐家两兄弟又上去二楼走了一圈,秦皓彻底心安了,他对小伙计说:“小兄弟,我从海外来,手上有几件珍品,是否可以请掌柜出来商谈。” 小伙计也曾接待过海外的客人,因此并没有很惊讶,看秦皓的仪容气度,也不敢轻慢,他礼貌地说:“客官请随小人到内室,小人再去请掌柜过来。” 将三个人领到单独的房间,倒了三杯水送上来,伙计匆匆去请掌柜。 等伙计一走,徐家两兄弟才感觉活过来了,端正地坐在椅子上,乖巧喝水。 不一会儿,小伙计领着一个身材圆胖,满面笑容的中年男人进来,中年男人见到秦皓之后,拱了拱手,客气道:“你好,在下正是本店吴掌柜,听说客官手上有不少珍品,可否让在下一观,合适的话本店可以收下。” “在下秦皓,海外人士,不幸遭遇海难,不是万不得已,绝不可能出售祖传之物,请吴掌柜过目。” 秦皓打开背包,将其中一枚金镯取出,放在小伙计带进来的托盘里。 小伙计将托盘移到掌柜面前,掌柜细细观摩了金镯的花纹,镂空技法,连连点头:“好,好,好,确实不俗。” “不是有几件珍品吗,可否将其他的珍品一起取出,待在下开开眼,如果都是这样的品质,我可以做主都收了。” 秦皓本想试探一下掌柜人品,见吴掌柜没有挑三拣四,而是爽快承认品质,秦皓也痛快把掏出其他三枚金镯和珍珠,小心地放进了托盘。 -- 第15页 “实不相瞒,秦兄弟,本店在京城还有总店,如此精妙的技法,总店老师傅怕是也无法达到如此境界,不愧是海外之物。”吴掌柜眼睛越来越亮,原本有点精明的眼神也变得小兴奋。 “珍珠都是圆珠,无暇,光泽温柔,颗颗精品。” 吴掌柜坐回椅子,真诚地望着秦皓:“秦兄弟,开个价吧,价格合适的话本店就收了,来之前你应该也打听过,本店一向诚信经营,童叟无欺,你大可放心。” “看吴掌柜也是个爽快人,您是行家,价格就按行情来付吧。” 吴掌柜见秦皓没有漫天要价,心里更是满意了:“一般金饰按照重量收,还要扣部分手续费,秦兄弟四个金镯技法独特,就在重量基础上上浮百分之五十结算,手续费就免了,珍珠一颗二十两,秦兄弟看行不行?” 秦皓绕店的时候看到展示的珍珠一两到十两的样子,二十两一颗的价格确实是良心价。 “那就按吴掌柜说的办。” 算下来,金镯四个正好五两,作价七十五两,珍珠十四颗,作价二百八十两,共计三百五十五两。 吴掌柜也是个老道周到的生意人,给了秦皓一百两的银票三张,十两一枚的银锭三个,五两一枚的银锭三个,一两的小碎银五六个,剩下的换成了几大串大钱。 秦皓把银票和十两,五两的银锭放进背包内兜,小碎银和大钱放在背包外面的袋子,方便取用。 徐迩徐杉两兄弟坐在那里惊得嘴巴大张,说不出一句话,好多银子呀,第一次见过这么多银子和大钱。 背上背包,秦皓拍了拍徐家两兄弟的脑袋:“回神了,走了。” 秦皓抱起徐杉走在前面,徐迩做梦一样跟在后面离开了大周周宝。 等秦皓三人走了之后,吴掌柜取了几个首饰盒子,小心翼翼地把金镯珍珠分开装好,叫来信任的下人,快马加鞭地送去了京城总店。 不管吴掌柜那头怎么欢喜,徐迩跟着秦皓走了好长一段还反应不过来,秦皓掐了把徐迩的脸:“傻崽子,是真的。” 徐迩痛的连连跳脚:“皓哥,干嘛要掐我。” 说完发现街上人来人往,一下子很紧张,看着秦皓就像一座移动的银子山,拼命对着徐杉使眼色,嘘着不让徐杉说银子的事情。 徐杉立即用小手挡住嘴巴,可爱得不得了。 “别紧张了,逛街去买东西了。” “皓哥,我们回家吧,我和徐杉什么都不用买。”徐迩还在担心这批巨款,看路上每一人都心生警惕。 “我要买呀,棉被,家具,锅碗瓢盆我家都没有呀,再说,你紧张什么,又没有让你背。” 秦皓好笑地望着眼前这个小怂货。 第9章 购物 太多东西要买了,秦皓细细思索了一下,他们三个人肯定是搬不回去这些东西的,走下来都要累得半死。 索性去马行租了一辆马车,明天和村长来县城办手续也方便,到时候再还。 马车一天租金五百文,押金五十两,拿好凭条之后,秦皓把徐杉抱进马车,徐迩自己爬进去坐好。 秦皓试着赶了下马车,也不难,不一会儿就可以沿着街道慢慢逛了。 马车里徐杉徐迩笑成一团,今天太开心了,第一次吃大肉面,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银子,第一次坐马车。 闹完之后,推开车厢的窗户,两个人趴在窗户上开心地看风景,舒服极了。 路上遇到卖糖葫芦的小贩,秦皓掏钱买了两串,递给车内的徐家兄弟。 两个人又在车内欢快地闹了起来,特别是徐迩,平常可以当半个劳力了,今天终于像个孩子样,毕竟才十四岁。 三个人先去了布料店,秦皓挑了三匹深蓝,黑色,浅灰的棉布,足够给自己和三个小汉子一人做两套衣服了。 选了一匹湖绿色和一匹浅紫色的棉布,做完被套被单之后剩余的也能给两个哥儿做两套衣服。 又扯了几米白色绸布,用来做贴身内衬,布店里有棉花,顺便又要了几十斤棉花。 布店老板见秦皓买这么多,送了一匹粗布做搭头,还送了徐杉一套夏天的小短褂,讨价还价之后花了二两银子。 徐迩以为秦皓给他自己买,虽然咋舌,也没有多说什么。 银子是皓哥的,他想怎么花都可以,而且皓哥还送给小杉一套嫩黄的褂子,虽然只是个搭头,质量和款式都很好,小杉喜欢的不得了。 王叔么针线活很好,到时候请他帮忙做衣服和被套,给些手工费,也算是帮帮邻居,所以秦皓在布店里没有再买成衣。 布店伙计殷勤地把布匹搬进马车,老板也客气地送秦皓出门,并热情地告知了杂货店的地址。 离得不远,除了小杉,秦皓和徐迩索性没上马车,两个人牵着马慢慢往杂货店走。 杂货店种类齐全,锅碗瓢盆一下子就买齐了,以后要一个人过日子,不像现代外卖什么都有,每餐都需要自己动手。 秦皓又买了一百斤大米,泡椒,泡菜,油盐酱醋,各种酱料,香料也拿了很多。 想着门口大片地空着,可以种点菜自己吃,时令种子也拿了几包,还配了几把农具。 徐杉自从进店之后,眼睛就一直盯着放点心和糖果的木托盘,徐迩过去说了他几次,他每次都老实点头,但就是舍不得离开一步。 -- 第16页 徐迩手上还有七十个左右的大钱,虽然很肉疼,看弟弟眼巴巴的样子,又不忍心,想着给他买两块饴糖甜甜嘴也花不了几文钱,就喊伙计帮忙包两块饴糖。 秦皓才发现两个小孩私下的小动作,走过来抱起徐杉,让他凑近整一排的点心和糖果。 “想要哪种,皓哥给你买。” 徐迩拿着包好的两块饴糖,举起来给秦皓看:“皓哥,我已经给徐杉买了,不用了。” “你也过来,想要哪种,今天皓哥心情好,可以给你们买一次,以后就没有这样的好事了。快点!” 徐迩磨蹭地过来,秦皓抓过他的两块饴糖还给伙计,说要重新挑。 “给徐宜,徐华也带点,你们给他俩每人选一种。” 最后徐迩选了核桃饼,玫瑰豆沙酥,徐杉选了奶糖和桂花糯米糕。 秦皓叫伙计用油纸各包了一斤,又在托盘里顺了几颗草莓干,扔进徐杉和徐迩嘴里。 “好吃吗?回家再吃。”徐杉开心地抱着秦皓的脖子,啪一口亲上去,撒娇说:“皓哥太好了。” 中午的时候,徐迩死活不愿意再去店里吃饭,徐杉也终于记得大哥说过不能花皓哥的钱,想到之前买了那么多点心,赖在马车上一直说不饿。 “可是下午我还要去城西的李记定家具呀,不吃饭怎么能行?”秦皓发愁地看着徐家兄弟。 “皓哥,村里木匠叔叔会做家具呀,村里人做床,衣柜,桌椅都是找他的。”徐迩觉得县城虽然好,就是太花钱了。 秦皓想着自己也没有太多要求,回村里定家具也可以,还方便运输。 于是就顺了两兄弟的意,调转马头,驾着马车朝徐家村走。 “好吧,回家咯。”秦皓勒了勒缰绳,马车瞬间加速了起来。两个小孩才安心地开始在车里嘀嘀咕咕。 回程速度大大提高,半个时辰不到就到了徐家村口。 村民们看到一辆马车进村,都好奇地张望,发现秦皓坐在车头,回头就和身边人说不得了,义士原来是个有钱人,心好又有钱以后要多多交往,不知道有没有婚配。 秦皓没有停留,马不停蹄地朝着山下的家驶去,到了徐家门口,徐宜和王叔么听到马蹄声已经出来了,发现原来是秦皓带着徐迩徐杉回来了。 “秦皓,马哪里来的?”王叔么和徐宜围着马车转了一圈,村里没有谁有马车,连村长家也只有牛车,马太贵了又不能耕地,农家人不会买。 “租的,买的东西太多了,明天就还回去。”秦皓把马车直接牵进了徐宜家,将马车拴在院子里的大树下,徐迩和徐杉早就把车厢门帘掀开了,高兴地冲徐宜和王叔么笑。 徐宜一下子把徐杉抱下了车,抬眼看见马车里的东西。 “买了这么多呀。”徐宜不由惊呼了起来。 “都是要用的东西,不多,先放你家了,我那边什么家具都没有,不太好放。”秦皓过来准备把东西搬下来。 其他人也一起过来搬,搬下来的布匹先放在徐家夫夫之前睡的卧室。 锅碗瓢盆,粮食和作料放进了厨房,农具暂时归置在院子里,点心糖果放在吃饭的桌子上。 都整理完之后,秦皓把点心打开,每样一分两半,把王叔么和徐宜叫了过来。 “王叔么,这些点心你拿回去,我买给徐华的。” 王叔么连连摆手拒绝,这么多点心糖果要大几十文,从来都不占别人便宜的王叔么想都没想就把油纸包推了回去。 “叔么,徐宜也有,待会还有其他的事要麻烦你们俩,就不要推辞了,咱们三家能住在一起就是缘分,分的那么清楚干嘛,我也不会打肿脸充胖子的,这些我能负担。” 王叔么和徐宜犹豫了一会儿,王叔么率先把纸包收过去:“既然你这么说了,以后就不要客气,有啥不懂的都可以找我,我总比你们多活了几年。” “这就对了,就是这个理,日子还长着,还有别的事呢。” 秦皓把做衣服和棉被的事情跟他们两个提了一下,甭说给手工钱,让他们俩接受所有人都做两套新衣服又费了秦皓好一番口舌。 王叔么找绳子给秦皓量了下尺寸,决定和徐宜一起,先将秦皓的两套衣服,被子被套做出来,一直穿着海外的衣服虽然很帅气,但太打眼了。 当小杉兴冲冲地穿着那套嫩黄色的小褂子跑出来,像个年画娃娃一样,转着圈笑呵呵地冲徐宜撒娇。 徐宜和王叔么不约而同想,过段时间等新衣服全部做好,家里几个孩子该有多高兴,连他们自己都忍不出欣喜。 “哥哥,今天我和二哥吃了大肉面条,吃了冰糖葫芦,吃了点心,还坐了马车,真开心呀。” 王叔么带着点心回家后,徐杉抱着徐宜的小腿,忍不住像哥哥汇报今天的行程。 徐杉摸摸小弟的头:“那现在饿不饿,哥哥去给你们做点吃的。” “要给皓哥做饭吃,皓哥下午要去木匠叔叔家定家具。”徐迩边吃点心边说。 “哥哥,我吃点心就可以了,你给皓哥做饭吧。”小吃货徐杉现在只想吃桂花糯米糕,还拿了一块塞进哥哥的嘴里。 “好吃吧,哥哥,每天都吃点心可以不吃饭的。” “想得美,吃完这块不能吃了,待会一起吃饭。”徐宜揪了揪徐杉的发髻,打破了徐杉的美梦。 -- 第17页 趁秦皓舀水给马喝,又忙着给马喂草料的时候,徐迩遛进厨房,憋了一上午的事情终于可以和别人说了。 “大哥,皓哥把他家祖传的珠宝都卖了,三百多两呀,吓死我了,好多钱。”徐迩凑近徐宜的耳朵,小声叨叨。 “皓哥真是厉害,和珠宝店掌柜谈生意也完全不怕,我和小杉动都不敢动。” 徐宜侧过身来横了弟弟一眼,虽然他也很惊讶皓哥家底居然这么厚,但把家里珠宝卖掉,皓哥应该很伤心吧。 “你不要到处去说,徐华也不行,皓哥一个人不容易,以后还要在这里安家,都要花钱的。” “嗯,我知道的,只和你说。” 徐宜炒了两个鸡蛋,拌了一份小青菜,熬了一大盆稀饭,就叫秦皓和两个弟弟吃饭。 秦皓草草喝了两碗粥,随便吃了点菜,七分饱就停止了,徐杉看到有鸡蛋,又食欲大开喝了一碗粥。 倒是徐迩,破天荒只吃点平常十分讨厌的小青菜,说这两天吃的太好,解解腻。 饭后,秦皓把徐宜叫到一边,递给他二两银子:“这是之前的药钱,剩下的就是之后的伙食费,住宿费,下午我去定家具,应该需要一两周,我也会找时间和叔么说一声,让他这段时间过来住。” “皓哥,不需要这么多的,之前你救了小杉,本来就该我来出药费,昨天也带过来野鸡和兔子,今天又带弟弟们去县城花了很多钱,这样不太好。” 秦皓忍不住摸摸他的头,温和地说:“徐宜,你的两个弟弟都是懂事的孩子,我喜欢他们,我把他们当弟弟,你也一样,我也喜欢你,也把你当弟弟。” 徐宜睁圆了眼睛,脸一下子就红了,感觉自己全身要冒烟了,立即跑回自己房间里,砰的一下关上了房门。 秦皓莫名其妙地看着徐宜像兔子一样嗖一声逃进了房间,半晌,终于反应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喜欢真的是很纯洁的喜欢呀,想到徐宜红红的耳垂,又心想这娃还怪好看的。 第10章 捕鱼 下午徐迩带着秦皓去木匠叔家定了家具,看过几种木材后,秦皓选定了榆木。 和木匠叔确定好家具种类,款式和工期,预付了八百文,大概十天后做完,十天后木匠叔会用牛车送过来,那时候再结算余款。 回家看到王叔么和徐宜已经开始做被面了,从秦皓进院门之后,徐宜眼神都是飘的,针扎了手指好几下。为了避免徐宜原地爆炸,秦皓决定带着徐家两兄弟去河边抓鱼。 带上盆子,桶子和鱼网,三个人愉快地跳进了小河。 一下水徐杉就湿了裤腿,被秦皓拔起来放在岸边。 “我和你二哥网鱼,你负责看鱼。” 徐杉虽然不太乐意,但也舍不得自己新褂子湿掉,就用小盆子在岸边捞小鱼小虾米。 秦皓把渔网让给了徐迩,让他在一边捞鱼,自己折了根细长的水竹子,走到稍远的静水区域,开始叉鱼。 叉鱼需要持久的耐心,超快的手速和足够的力道,小的时候老陆经常带他和陆挺练习叉鱼。 家里的鱼多的经常送人,陆妈也锻炼出一手精湛的做鱼手艺。 秦皓静悄悄地站在水里,等着鱼送上门来,一条胖头鱼慢悠悠地靠过来,手起竹落,竹子瞬间穿鱼而过。 秦皓把鱼举起来给徐家两兄弟看,徐迩看到叉在竹子上的鱼,把渔网往岸上一扔,兴奋地朝秦皓这边跑,也不管裤腿全湿。 徐杉也跃跃欲试想下水。 秦皓喝止了徐杉,把鱼撸下来放进徐迩的桶里,让他把桶拿到岸边给徐杉看,徐杉急切地冲徐迩喊:“二哥,快点,快点背我过去,我要看皓哥叉鱼。” 徐迩看了秦皓一眼,看他点头,回岸边把徐杉背过来,徐杉拎着水桶,桶里已经有一条鱼了。 秦皓对着他们嘘了一声,两个人立马闭紧嘴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水里。 游过来一只草鱼,有两三斤重,秦皓又快速地把鱼叉了起来。“叉上了,叉上了,皓哥你好棒呀。” 秦皓直接把桶提过来,把鱼放进桶里,又和两兄弟一起回到岸边,对徐杉说:“看也看了,现在该在这里看鱼了吧。” “皓哥,我可以学吗,我也想叉鱼。” “自己去岸边找根竹子,去那边自己叉,叉多了就会了。” 徐迩自己去拔了根竹子,学着秦皓的样子,弓箭步站在水里,右手持竹,左手自然垂下,稍微弯腰,看见鱼就迅速叉下去。 看起来非常容易,可他自己叉了很久也没有叉中一条,眼睛花了,手臂酸疼不已,腰也快断掉了,比干一天农活都累。 更气人的是徐杉在岸上,小嘴巴嘚啵不停。 “皓哥又叉了一条鱼,二哥你怎么样。” “皓哥叉了一桶鱼,二哥你怎么一条都没有呀。” “皓哥,你别把鱼抓完了,留点给二哥抓呀。” 秦皓看大大小小的鱼抓了十几条,连盆都装满了,冲着徐迩大声喊:“徐迩,回去了,鱼太多吃不完的。” “皓哥,等我叉上一条就走,你们等等我。” “我和小杉去趟村长家,回来的时候叫你,到时候没抓到鱼也要回家,下次再来。” “哦。”徐迩不死心地想垂死挣扎,看都没看岸上两人一眼,一腔热血全投进了流水。 -- 第18页 秦皓一手拎桶,一手端盆,后面跟着徐杉这个小尾巴,朝着村长家走去,路上遇到很多村民,秦皓都点头示意。 因为不太认识秦皓,看见他们这么多鱼,就算非常羡慕也只是问徐杉去哪里,徐杉回答了一路,要去村长爷爷家。 还没进村长家院门,徐杉就朝院子里喊:“村长爷爷,村长爷么,小杉来了。” 村长夫郎正在院里给大柱试穿新鞋,听到徐杉的声音,大柱赤脚就跑了出来。 看到秦皓顿了一下,又看到秦皓手上的鱼,也不认生了,兴高采烈的说:“大哥哥,好多鱼呀。” “是呀,全是皓哥抓的。”徐杉在旁边喜滋滋地炫耀。 村长夫郎随后跟出来,看到秦皓转头就朝里屋里喊:“当家的,秦皓来了,你快出来。”喊完之后把秦皓领进了院子。 “叔么,就不坐了,刚才抓了很多鱼,这么多也吃不完,送两条过来。” 挑了两条三斤左右的草鱼,秦皓往厨房送去。 “老么子,赶紧找个盆来装鱼。” 村长提着烟斗走了出来,看秦皓桶里的鱼确实多,也没有多客气。 “我昨天去你家送米送菜,遇到徐华阿么在帮你操持,就回来了,怎么样,还习惯吗。”村长担心他刚来会不大适应。 “挺好的,王叔么,徐宜帮了很多,没什么不习惯的。” “那就好,明天卯时我们去县城把落户手续和房屋过户都办了。” “今天我去县城买了很多东西,租了一辆马车,明天卯时我赶车过来接您就行。” 秦皓和村长说定之后,提着鱼,带着徐杉原路返回河边叫徐迩回家。 徐迩还是之前那个姿势,满脸沮丧的样子,不服气地看着秦皓:“皓哥,是不是这根竹子不行,怎么一条都抓不到。” 秦皓干脆地下水,拿过他的细竹,往水里猛扎了一下,又叉上了一条两斤左右的鱼,他不屑地看了徐迩一眼:“是你不行吧。” 徐迩欲哭无泪,灰溜溜地爬上岸,什么屁话都不好意思说了。 回去之后,王叔么见着这么多鱼非常疑惑:“秦皓,怎么捞到这么多鱼,这种鱼要在深水区才有,深水区不好用渔网呀。” “用细竹叉的,皓哥一叉一个准,二哥都叉不到。”徐杉想都没想就把自家二哥出卖了,这几天二哥地位每况愈下,心中的位置已经被皓哥占的牢牢的。 徐宜把鱼接过来清理,鱼这么多,晚上肯定吃不完,剩余的要用盐腌好挂在屋檐下晾干。 “皓哥,晚上想怎么吃鱼,你告诉我,我来做。”徐宜用细绳把袖子绑好,冲着鱼磨刀霍霍。 “你给我打下手吧,晚上我来做,我想吃家乡味道的鱼,我阿么的拿手菜,你应该不会。”秦皓也从自己背包里拿出军刀,和徐宜一起收拾鱼。 “王叔么,待会你和徐华也尝尝我的手艺。” “那叔么就不客气了。”王叔么已经习惯了秦皓的实诚,也没有再讲虚礼。 把大小十几条鱼收拾出来,满满一盆鱼杂,挑了两条胖头鱼,秦皓准备做三个鱼菜,干锅胖头鱼头,酱烧鱼杂和鱼片粥。 徐宜的凉拌菜好吃,叫他补两个凉菜就全了。 鱼头要用米酒,盐,姜蒜腌制三十分钟,特别要注意的是盐要抹均匀,到时候味道才会鲜美。 腌制完鱼头,秦皓开始泡米,今天的米是自己刚买回来的精米,米粒大颗又洁白,大米要泡两次,每次十分钟,只有用半熟米熬煮的粥才好喝。 拿出砂锅烧水,水开后放入鱼杂,加入米酒,姜片去腥,开锅后捞起放入凉水冲洗干净。 冷锅倒油,放适量大酱,炒出红油,加入葱姜干辣椒,均匀翻炒,倒入鱼杂,加入米酒,酱油,盐,泡椒,加水没过鱼杂,焖煮十分钟就熟了。 取了家里的盆,盆底放些黄瓜,芽白之类垫底,将做好的鱼杂倒入盆里,撒上香菜,完活。 秦皓自己尝了一口,就是妈妈的味道。 拿出两个砂锅,一个开始熬煮鱼骨,吊出高汤,待汤变奶白之后捞出鱼骨,将半熟米倒入砂锅。 另外一个砂锅用蔬菜打底,再放上干辣椒,腌好的鱼头用生粉抹遍,锅里热油,将鱼头炸到松脆金黄。 炸好的鱼头放进铺好底的砂锅,放点糖和酱油,淋上两勺炸过的热油,倒上米酒酱料,盖好锅盖大火煮开,再焖十分钟。 当砂锅中米都开花了,放入鱼片,小火熬煮十分钟,鱼片粥和干锅鱼头就可以出锅,撒上香菜,完美。 秦皓做菜的时候,徐宜也拌了两个凉菜,一桌丰盛的鱼宴就做出来了。 徐宜在旁边看着秦皓沉浸于做菜,做完了还沉醉其中,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一样,轻轻地问:“皓哥,你想家人了吗?” 秦皓似乎大梦初醒,眼里有闪亮的东西一闪而过,两个人隔着炉灶静静地望着对方许久,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疼惜。 “我愿意做你弟弟,你不要太难过。” 很久之后,秦皓都能清楚记得这一刻,这一刻他看清了徐宜柔和的眉毛,被火映红的脸庞,清澈双眼里流淌的情感。 就在这一刻,秦皓心动了。 其他四个人早已静坐餐桌,心无旁骛地等着吃饭,饭菜一端上来,都迫不及待动筷,一时筷勺齐飞,大伙吃得不亦乐乎。 -- 第19页 看到大家吃的欢,秦皓心想虽然离开了老陆和师母,但他们给自己的情感却融入了骨血,他们不在,自己就成了老陆,成了师母。 像他们俩对待自己一样,秦皓也愿意用满满的情感去回应对他好的人。 一顿饭下来,秦皓和以前的人生告别,也开始接受新的家人。 轻烟澹澹,月挂树梢,大家都睡了,秦皓独坐在院子,思考着以后的出路。 虽然空间的财物自己几辈子都花不完,但男子汉大丈夫,总有建功立业的想法。 科举行不通,秦皓不想做官,经商也不通,天生没有这方面的才能,开拳馆也只是方便带徒弟。 种田打猎当作兴趣可以,当成职业,在这样的时代只有被人剥削的命运。 唯一的优点是身体壮实,身手不错,之前读书的时候学习刻苦,会几门外语。 听说府城有个很大的港口,也许该找时间去看看,有机会的话短期出海也行,尽可能多找机会了解这个世界。 既然这里的人说标准的华语,也许这个世界也有人说英语,日语,西语。 又想到了徐宜,既然他让枯竭二十五年的自己心动了,秦皓想徐宜这小子也只能嫁给他了。 徐宜长得俊俏,性格也好,农活家务更是一把好手,村里的汉子如果不是瞎了眼没道理会不喜欢他。 看来以后他要好好拷问徐迩,秦皓不由有些危机感。 想明白之后只有两件事,挣钱和娶老婆。 秦皓站起来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踌躇满志地回房睡觉,极没同情心地踢开睡得像小猪一样的徐迩,占去大部分床位。 他不知道另一个房间的床上,从他走到院子坐下开始,徐宜就睁开了眼睛,在黑暗中静静地陪着他。 人生第一次,会在心里念着一个人的名字,人生第一次,有了除生计以外的烦恼。 第11章 文书 清晨,秦皓起床打了一套拳,卯时准时出门去接村长,徐宜塞给他几张玉米大饼和两竹筒清水:“路上和村长一起吃。” 赶着马车来到村长家门口,村长蹲在门口抽旱烟,火星忽明忽暗,看到秦皓驾车过来,拎着烟杆子上马车。 “叔,吃早饭了吗?” “喝了一碗小米粥。” “再吃一点吧,徐宜和王叔么做的。”秦皓指了指马车里面的玉米饼。 村长没有客气,拿过一张饼子哼哧哼哧地吃了起来,吃完三个才停手,又自顾的打开竹筒,开始喝水。 一路无言,半个时辰后,看到县城城门,直接去了县衙,发现时辰还早,衙门还没有开门,想到马行距离县衙不远,秦皓打算先去还了马车。 “叔,我先去还马车,你在这边等我还是和我一起去。” “你去吧,我找相熟衙役先叙叙。” 放下村长,秦皓直奔马行,有凭条为证,马匹和车厢的状态完好,伙计很快就把五十两定金退还给秦皓。 一看天已大亮,秦皓背着包快步走回县衙,县衙大门大开,门口立了两个衙役。 村长正和一个穿官服的中年男子聊的正欢,隔老远,秦皓就看到村长向他挥手,他小跑过去。 “王书记官,这位就是秦皓,前几天救小孩的义士。” “就是你呀,真是年少有为,何县令已经交待好了,落户和过户都没有问题,随我来就行,办完之后县令要亲自接见义士以表心意,不好太耽误了。” 办理的过程非常迅速,秦皓只负责按了三个指印,户籍文书,房屋和土地契书就到手了。 秦皓取出十八两银子,给村长十七两,另外一两递给了书记官,书记官直接摆手没要手续费。 “你是我们县的大功臣,怎么可以收手续费,何县令知道要怪罪的。” 何县令在此地任职三年,无功无过,每年的考核都中规中矩,本以为升迁遥遥无期,毫无希望。 这次秦皓抓住了偷小孩的犯人,顺着落网犯人的口供,一锅端了一个从事贩卖幼儿到海外的犯罪团伙,解救了一百多个小汉子。 这么大一件功劳,何县令当然受到朝廷嘉奖,明年升迁已经板上钉钉了,还很有可能会越级提拔。 何县令自然将秦皓视为福星,职权范围内也愿意给秦皓行点方便。 因此当秦皓和村长一起去拜见县令的时候,破天荒地,何县令第一次在门口迎接了这两位无功名的平头百姓。 亲自奉茶之后,何县令赞许地看着秦皓,心想:好一个丰神俊秀的好汉子。 本以为是一个莽汉,奖励个牌匾,再添些银两就算仁至义尽了。 现在看秦皓眼神镇定,应酬进退有余,气势比五十多岁的徐家村村长还足些,不由有些招揽之意。 “秦义士可有想好落户之后作何营生,县衙现有捕头的空缺,如果秦义士有意,可以来县衙做事。” 村长非常欣喜,村里有人在县衙任职,还是捕头大人,以后村里很多事情会好办很多,只是没想到秦皓竟拒绝了这天大的好事。 “感谢县令大人抬爱,草民刚到贵宝地,家人都没于海难,心情悲痛欲绝,短时间实在没有精力担当如此重要的职务。” 既然秦皓不愿意,何县令也不强求,虽有点遗憾,也能体谅秦皓痛失家人的心理,寒暄了几句,奖励了秦皓五十两白银,一块义士牌匾,就打发他们两个人离开了。 -- 第20页 牌匾改日会由县衙派人送去村里,秦皓只是把银两领取了,离开县衙后,秦皓拉着村长去县城最好的酒楼聚东风吃午饭。 “叔,这几天实在太麻烦您了,为了我的事跑前跑后,啥也不说了,咱爷俩今天好好吃一顿,好好喝点酒,下午我租牛车送咱们回去。” “好呀,今天叔也尝尝好酒,在家你叔么不让多喝。”村长笑的皱纹都深了很多。 进酒楼要了个临湖包间,透过窗户就能看到接天荷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景致,村长乐呵呵地坐下来,听着酒楼小二在旁边推荐菜色。 秦皓要村长点菜点酒,村长知道他得了赏钱,点了四个招牌肉菜,炭烤羊排,红烧排骨,麻辣猪蹄和清蒸鲈鱼。 秦皓加了两个素菜,再要了两坛上好的女儿红。 一顿饭下来,村长喝得醉意绵绵,走路都不稳,和秦皓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直接从叔辈变成了平辈。 秦皓扶着摇摇欲坠的村长,心里已经为他默哀了,待会回村可能会被夫郎打吧。 路过书铺,秦皓把村长放在书铺的长凳上,自己买了几本这个国家地理,历史,常识相关的书籍,打算这几天恶补一下。 看了眼已经人事不醒的村长,秦皓又在书铺旁边的烧鸡店买了两只烧鸡,待会送一只给村长夫郎,让他消消气,村长也能好过点,更重要的是不要迁怒到自己身上。 叫了一辆牛车,和车夫一起把村长抬上车,秦皓离他远远地坐在另一边,酒气太重,虽然秦皓爱喝酒,但不喜欢闻别人的酒气。 一直到村长家门口,村长都没有醒,鼾声震天响,不时还嘀咕再来一碗,再来一碗。 秦皓完全没有脾气,冲着院内叫村长夫郎和村长儿子徐良,恰好两个人都在家。 村长夫郎一出来看到这个情况,还是什么不清楚的,自家男人的德行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最清楚的。 徐良半蹲着,秦皓从后面将村长弄到他背上,村长夫郎一个劲地说:“咋喝这么多,秦皓,没闹你吧。” “没有的,叔么。”说完怂怂地塞了一只烧鸡给村长夫郎。 “这个给大壮的,叔么,村长叔太高兴了,多喝了一点,你不要太担心。” 本来心里还有几分埋怨,看着手里几斤重的烧鸡,村长夫郎什么怨气都没有了,多贴心的孩子呀,要怪就怪自家男人,肯定缠着喝酒了。 趁此机会,秦皓支使车夫赶紧把牛车赶走,回到家后结完车钱,拿着烧鸡诱惑家里孩子去了。 家里几个人逐一观摩了他的文书,一个个大字不认识几个,倒是愿意把几张薄薄的纸看出花来。 “这下真要在这里住下了。”王叔么感叹。 接下来几天,两家忙着交租,打包富余的谷子,等着县城粮店收购,秦皓时不时搭把手,空闲时间把书拿出来看一看。 这个国家叫雁国,和华夏历史完全没有关系,前几年新帝登基,宰了一串旧朝遗老之后,开始大力发展农业和经济,另一方面坚持强兵路线,打的邻国没有一个国家敢再犯天颜。 在百姓的眼里,这是一个好皇帝。 堪堪弱冠,但手段非凡,对平民减免税赋,出台政令整治贪官,大力发展商贸,国内国泰民安,隐隐有太平盛世之势。 府城的港口就是两年前在新的政令支持下兴盛起来的,朝廷划了专门的部门负责海外贸易业务,看来新皇帝也指着这只金母鸡多下金鸡蛋。 如此,倒可以在这两个月的农闲时期去府城看看。 现在没有正当营生,怎么好向徐宜表明心迹,本来年纪就大了一截,又顶着一个无业游民的帽子,怎么想求爱成功的可能性都为零。 化悲愤为力量,抗着一把锄头,秦皓将院子里废弃的菜地全部翻整了一遍,整整齐齐地划分成十陇。 又细细地把地里的杂草,小石子挑出来丢弃,菜地里的土被翻得松软细致,没有一个土坷垃。 每一陇菜地撒了不同的菜种,青椒,黄瓜,苦瓜,韭菜,小白菜,甘蓝,丝瓜,南瓜,大蒜,小葱种了个遍,每天早上,晚上雷打不动地定时浇水。 连续干了几天,徐宜望了望头上烈日,实在想不通秦皓为什么要这么急切地种菜,他们家和王叔么家蔬菜很多,多的都要收了晒成干菜。 又很担心他的伤口,虽然从药堂回来之后完全没有看出秦皓有任何异样,上山下河骑马样样都行,但大夫说过还需要换药。 徐宜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每顿不忘给秦皓补一个鸡蛋,下午还会格外煮一锅绿豆汤,酸梅汤之类的给全家人清火。 徐杉悄悄地向徐宜抱怨,说哥哥偏心,只有皓哥每顿都有鸡蛋,其他人都没有,还说哥哥是不是更喜欢皓哥了。 虽然知道徐杉人小,什么都不懂,徐宜还是觉得很羞,装作要打徐杉的屁屁,吓的徐杉之后不敢再说。 等到七天一到,徐宜还是忍不住问了秦皓。 “皓哥,大夫之前说你的伤还要换药,是不是和徐迩一起去一趟县城,再找老大夫看看。” “是呀,皓哥,你还翻土,种菜了好几天,我都忘记你受伤了。”徐迩也惊呼起来,如果不是他哥哥提起,他已经完全想不起这个事了,突然自责了起来,皓哥对他这么好,他却连皓哥受伤也没有关心,更没有帮皓哥种菜。 -- 第21页 “没事,我洗澡的时候看了,伤口都愈合了,不用去了。” 只能说空间的消炎药效果好得逆天,虽然救人的时候又撕裂一次,但除了第一天感受到一丝不便外,后来就正常了。 第12章 宴客 再过几天,木匠叔就来家里通知说家具做好了,让秦皓有空过去验货,有什么不满意的还可以修改。 秦皓取了银两,当场就随木匠叔回去看货,徐迩,徐杉农闲在家,也跟着去凑热闹。 家具做的比想象中还要好太多。 样式古朴的木床两张,长宽足有两米,床柱和床头雕了吉祥的花鸟图样,美观大方。 衣柜也按照秦皓描述的现代模式,做成四开的推拉门,分区合理,有挂衣的木钩,也有一格格装小衣物的抽屉。 柜门上没有俗气的大字,只是凿出一条条简单的线条。 桌子要了两张,一张用作书桌,木匠叔之前给秀才做过书桌,因此做出来的书桌很雅气,配了小软凳。 还做了一张餐桌,大圆桌加一套靠椅。 秦皓最满意的是一张软塌,既可以用来小憩,往后仰还可以变成摇摇椅。 古人智慧真的超群,放在现代,秦皓也没有看过这样的设计。 还有橱柜,书架等其他各种架子做的也比当时定的要多,木匠叔考虑的很周到,秦皓没想到的也帮他做了出来。 爽快地付钱,一件一件的家具被牛车拉回了秦皓的家,等到家具全部入屋,秦皓将之前买的东西也从徐宜家搬过来,这才有点家的雏形。 秦皓和王叔么商量,想办几桌酒席宴请村里人,一方面因为他买房了,喊大伙聚聚。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要告知徐家村的村民他要在这里安家了。 王叔么给他定了饭菜标准,不能像这几天自己家里吃的一样,顿顿精米白面,大鱼大肉。 村里摆宴席,就算是地主家也最多是糙米饭,两三盆肉菜,两三个素菜。 秦皓想着自己也不必刻意突出,入乡随俗,就同意王叔么定的五个菜,两荤两素加一汤,主食有糙米饭和蒸玉米。 秦皓会打猎,两荤定成土豆烧鸡,爆炒兔肉,一汤就定为酸菜鱼汤。 王叔么主动要做宴席主厨,徐宜负责给他打下手,徐华,徐迩负责招待客人和端菜,洗碗。 倒是秦皓没有被安排任何事,到时候负责应酬村里威望高的长辈喝酒就行。 宴请的清单秦皓请村长过目敲定,同时麻烦村长邀请客人。 和村长详聊之后,预计要准备十六桌,保险起见,秦皓预留了两桌富余席面,不怕人多,只怕席面不够。 宴席定在四天后的初七中午,还有四天留给秦皓准备食材。 四天内要抓二十只野鸡,二十只兔子,二十条草鱼。 王叔么找么家村子相熟的猎户借了张大弓,秦皓上手一拉,感觉山上兔子要灭绝了。 带着徐迩,跑进深山才抓到足量的野鸡和兔子,又去了更远的河流,扫荡了一条河的鱼。 抓捕过程不难,难的是抓回来后的宰杀收拾。 三家人齐动手,烧水,剃毛,收拾内脏,切块,整整一天,才清理完,手上的腥味迟迟不散。 连夜采摘蔬菜,清洗,放在篮子里备用。 秦皓抽空去县城买了花生瓜子,若干种干果,还打了十几斤米酒酿,到时候热水一冲,想喝多少有多少。 等到宴客的早晨,王叔么早早就来到秦皓家,煮了一大锅肉丝面,几个人一起吃了个饱饱的早饭。 之后指挥着徐华,徐迩去村里借桌椅,碗筷。徐宜留在秦皓家里帮王叔么切菜腌菜,调酱料。 进厨房的时候发现柴已经劈好堆满了一墙,徐宜嘴角忍不住向上弯了弯,应该是秦皓提前帮他劈好的。 上午十点的时候,村长带着族老,率先到了,秦皓赶紧将人领到主桌,桌子上徐迩已经放了一盘花生瓜子,一盘干果,见村长一行人来了,又去泡茶。 “秦皓,待会其他村的村长和被救小孩的家长也会过来,大概十几个人。”村长提醒秦皓。 “没事,多准备了两桌,十几个人没问题。” 刚和主桌的族老互相认识,又有人陆续进门,除非长辈,秦皓没有亲自去迎,由徐华出面招待。 村民没有空手来,一般会带十个鸡蛋,或者几把干菜,徐华还会做个简单的记录,画圈表示鸡蛋,一竖表示干菜。 快十二点的时候,几个被救孩子的家长,拎了肉和母鸡,带着自家孩子过来和秦皓打招呼。 小孩们被家长压着磕头,惊得秦皓连忙起身制止,一直说人没事就好,举手之劳,无须挂齿。 正要开席的时候,快马送来了县衙颁奖的义士牌匾,上书见义勇为四个鎏金大字,下方有县衙印章。 衙役大声询问:“秦皓何在?” 秦皓走过去拱拱手:“正是在下!” 双手接过牌匾,放置在大堂最显眼的地方,又取了一两碎银子,用红布包好递给报送喜信的衙役。 衙役接过红包,居然是碎银,态度立马殷勤了很多,恭维话说了一段又一段,说得参加宴席的村民脸上有光,与有荣焉。 衙役身负公务,很快就回县城了,衙役走后,正式开席。 两荤两素一汤装的满满的被端了出来,糙米饭和米酒一桌一桶,玉米一桌一盆。 -- 第22页 开席之前,秦皓站起来,对着所有客人,朗声道。 “各位叔叔,叔么,大哥,哥么,还有各位弟弟,弟郎,感谢大伙今天莅临寒舍,粗茶淡饭,薄酒一碗,大家吃好喝好。” “承蒙各位关照,秦皓才能在徐家村立足,成了有根之人,感谢村长叔,为秦皓的事到处奔走,四处打点,待我如亲子,皓感激不尽。” 感谢王叔么,徐宜,徐华,徐迩和徐杉,这些天对我无微不至的关心,让我能吃饱穿暖,很快适应了徐家村的生活,” “最要感谢的是村里每一位村民,愿意接受秦皓成为徐家村一员。” “从今往后,我作为一名徐家村的村民,一定遵纪守法,尊老爱幼,尊重并跟随徐家村的习俗,成为一名有责任,有担当,顶天立地的汉子。我先喝三碗,各位自便。” 端起眼前的米酒,连喝三碗,喝完将空碗朝下,随后向着村民深深鞠了一躬。 所有人都被感动了,哥儿们大都红了眼睛,有几个还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县令都称赞过的人这么正式地向他们道谢,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一样。 村长接着站了起来,语气激动:“各位,秦皓救了村里的娃,我们村更加要感谢他,他是村里的恩人也是我徐国的后辈,今天我话放在这,如果谁不知好歹,胡搅蛮缠,欺负秦皓的话,别怪我不讲情面。” 村民们纷纷表态,还有汉子还站起来喊村长讲的对,秦皓是个好的。 王叔么和众徐家小弟个个泪眼泠泠,鼻头都红了,与村民们相比,他们心里更加心疼秦皓几分。 徐杉跑到秦皓跟前,一下子就抱住了他的大腿:“皓哥最厉害了,我最喜欢皓哥。” 秦皓逐桌又去敬酒,一轮下来肚子都要炸了。 三番四次偷溜放水,回来又被村里的汉子拉着喝酒,这个时候秦皓最后悔的就是为什么买的不是高粱酒,失策。 一顿饭吃到午时末,好多汉子都喝高了,被现场感动的气氛一激,相熟的几个又抱成一团。 关系好的感情更加坚固,有误会的,有隔阂的也通过今天一顿酒,一个拥抱冰释前嫌。 没想到这顿饭不但拉近了秦皓与村民的关系,更拉近了村民之间的关系。 未时中,外村人带着小孩回村,村长也站起来和秦皓招呼了一声,带着村里的老人走了,其他人看主桌的人都走光了,也不好久待,几个一起互相搀扶,摇摇晃晃地回家去了。 秦皓实在喝太多酒了,也没吃什么东西,感觉有点难受,徐迩扶他进屋睡觉。 其他五人开始收拾一片狼藉的桌子,连小杉都跑进跑出忙着端碗递筷。 徐迩,徐华将桌子擦干净,清扫完院子后再用水冲洗了一遍。 王叔么和徐宜在厨房洗刷碗筷,整整十八桌碗筷,洗了一个多时辰。 待全部整理好,徐迩,徐华又去村民家还桌椅和碗筷,直到天黑,才算完事。 几个人实在太累,摊在堂屋的圆桌上,半晌没有言语,待休息了好一阵子,王叔么和徐宜回家洗澡,一天待在厨房,感觉自己都快馊掉了。 月上中天,大家伙才感觉到了汹涌的饿意,剩菜剩饭还有一些,王叔么直接倒在一起做了一锅炒饭,有肉有菜,味道还挺好,个个吃的不亦乐乎。 徐宜叫徐迩去看看秦皓,中午和晚上都没有吃饭,空腹喝了那么多米酒,身体再好也撑不住。 徐迩和徐杉轻声进了秦皓房间,发现秦皓已经醒了,睁着双眼望着房顶。 “皓哥,起来吃饭了,叔么做的炒饭,好好吃,我吃了两碗。”徐杉一下子就爬上了秦皓的床。 “小迩,过来扶下皓哥,饿的发晕。” 徐迩过去把秦皓架起来,扶着他去了餐桌,秦皓狼吞虎咽地吃了两碗炒饭,端起徐宜给他倒的水,咕噜咕噜喝了一通,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第13章 说媒 宴席之后,秦皓算是正式在徐家村安家落户了,偶尔他也会去村中心的大树底下,和村民拉拉家常。 不久之后,村里的叔叔,叔么对待他就如同村里其他小辈一样,看他孑然一身,三句不离要给他说亲。 秦皓有一间大屋,虽然暂时没有田地,但凭他一身好本领以后总会有的,不要说打猎,就是去县城也能谋一份好营生。 听村长说县里奖励了他五十两白银,五十两呀,上好的良田能买六亩。 虽然孤身一人无兄弟帮衬,但哥儿过门后也没有夫家长辈搓磨,岳家就是夫夫俩正经长辈。 总之,秦皓在村里各位叔么眼里就是大写的优良哥婿人选。 秦皓已经喜欢上了徐宜,怎么可能再找别人,本打算去趟府城找好门路做点事业,回来再和徐宜表明心迹,死缠烂打应该总会成吧? 就算暂时没有门路也有说法将空间一些财物取出来,恋爱,结婚,置地都需要银子。 秦皓还想以后将房子重新翻盖,还有之后做事业的启动资金,待在村里什么不做额外多出这么多银子说不过去。 所以遇到热心说亲的叔么,秦皓总是和气地推诿掉,没想到村里叔么们不但不知难而退,之后在大树下,田边,山边,总有叔么带着哥儿和他偶遇,向他介绍家里的哥儿。 -- 第23页 刚开始,秦皓没有发现这是变相的相亲,后来发现这些小哥儿擦脂抹粉,穿着粉色系长裙,看着他的样子万分娇羞,欲语还休,眼神飘来飘起,就什么都明白了。 有几个小哥还故作不经意地扔条手帕,或丢个香包,秦皓当场就叫带着小哥的叔么捡了回去。 不说秦皓已心有所属,单看这些哥儿的伪娘做派,秦皓都要退避三舍,还是徐宜清清爽爽的男孩样顺眼。 惹不起就只能躲家里了,反正要准备去府城,秦皓就索性不出门了。 结果躲在家里还是有人找上门,半上午,秦皓在家里院子给菜浇水,院门就被人敲响了。 “秦皓大兄弟在吗?”一个尖锐高亢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喜鹊喳喳叫,好事要临门,大兄弟,快开门让李叔么进去。”嗓门大,手劲更大,门被拍的砰砰响。 秦皓把水勺放进桶里,走去开门,一股劣质香风迎面而来。 眼前是个穿着大花长袍的矮胖大叔,肥粗的腰身被细腰带勒成两截。 好家伙 脸上皮肤粗糙暗沉还非要涂几层□□,两个圆圆的红胭脂像纹在了脸颊上,看上去很是滑稽。 此刻,这位大叔满面笑容,深深的皱纹卡着满满的粉,如果不是脸泛油光,粉要掉光吧。 一手拿条小手绢,一手叉腰一扭一扭地走了进来。 “大兄弟,快给叔么倒杯水,叔么好好和你说说,徐华阿么也在呀,快过来一起听听。” 秦皓才发现王叔么,徐迩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围墙那边好奇地看着,应该是这位大叔太吵吸引了他们。 李红梅是这几个村子鼎鼎有名的媒么,尤其是促成了县城一位举人老爷的姻缘后,一般人还请不动他。 王叔么心想这个人居然会上门找秦皓说亲,该不会是官家小哥儿吧? 既然李媒么喊他过去,那就过去一起听听。 秦皓把两位叔么领进堂屋客位坐下,倒了两杯水,自己也坐在主位上。 李媒婆进门之后,眼珠就滴溜溜转个不停,看到家里家具崭新,屋子也有好几间,又看秦皓长得高大魁梧,剑眉星眼,心想难怪徐地主下这么大血本也想把哥儿嫁进来。 “秦兄弟今年贵庚呀?” “二十五。” “之前可有婚配?” “没有。” 李媒婆一拍大腿:“大兄弟,这就是缘分呀,徐地主家有个小哥,年方十六,至今也未婚配,和秦兄弟男才哥貌,天作的一对呀。” 徐地主住在村东,家里有一百多亩良田,牲畜不计其数,是徐家村最有钱的人。 他家一个汉子,一个哥儿,汉子已经考中童生,明年下场考秀才,小哥儿长相确实清秀,但要说貌美就勉强了,徐家村最貌美的小哥是徐宜。 王叔么觉得秦皓确实需要娶个夫郎回家操持家务,一个汉子天天洗衣做饭也不叫个事。 但是徐地主家的小哥,王叔么觉得不合适,那个小哥从小娇生惯养,生性刁蛮,娶他回来相当于娶了个祖宗。 “怕是秦皓高攀了吧?”王叔么给秦皓使了使眼色, 秦皓也顺势推辞:“是呀,家里没有一亩田,现在也找不到挣钱的营生,一个人都怕养不起,实在没有办法成家呀。” “这就不用担心了,徐地主说了,嫁妆给十亩良田,一百两银子。” 王叔么和秦皓都惊了,实在不明白徐地主看上了秦皓哪点,这么一大笔银子说给就给。 事实上是徐地主家小哥儿看上了秦皓的颜色。 在路上见过秦皓一次就神魂颠倒,缠着阿么哭闹要嫁给秦皓,又是绝食又是上吊,逼得徐地主没有办法,花了五两银子请李媒婆来撮合。 “叔么,我确实没有成家的打算,替我谢谢徐地主的好意,秦皓还有别的事情,就不招待了,李叔么慢走。” 秦皓起身准备送客,李媒婆不敢相信会有汉子拒绝这么好的一门亲事,白得一个夫郎,几百两银子,还可以攀上一个厉害的岳家,秦皓居然就这么拒绝了。 “秦兄弟,你还是想想清楚吧,这么好的亲事打着灯笼也难找,你无亲无靠,不要犯糊涂。” 李媒婆看秦皓的眼神就像看傻子一样。 “徐华阿么,你要劝劝秦皓兄弟,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又转过头劝王叔么。 “李叔么,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想得很清楚了,不会成家。” 李媒婆看秦皓人高马大,眉头耸起,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看上去怪吓人。 看来这亲事是谈不拢了,丢下一句晦气,气呼呼地走了。 王叔么心想不知道秦皓喜欢什么样的,如果没发生那件事,徐宜倒是挺合适的,哎,说来说去还是徐宜这小哥儿命苦。 王叔么回到徐宜家,发现徐宜一手拿针线,一手拿块布头,半天没动,坐在那里发呆。 “李媒婆过来了,要给秦皓说亲。”王叔么和徐宜闲聊, “哦,说定了吗?”徐宜反应了过来,又继续做针线活, 王叔么深深地看了一眼徐宜:“徐地主家给十亩地和一百两银子,要秦皓娶家里小哥儿,秦皓拒绝了,说不想成家,” “哦。” “秦皓是个好的,他不会在乎那件事的,要不叔么去和他说说。”王叔么小心试探了一句, -- 第24页 “叔么,我,我,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想带大徐杉徐迩,其他都没想。”针扎到了手指,手指出血。 “对叔么都不讲实话了吗。” 徐宜双眼起雾,放下手中东西,将头埋进手肘之间,整个身体蜷成一团缩在椅子上。 王叔么长叹一口气,过来将他抱进怀里,一下一下摸着徐宜的头:“我苦命的哥儿呀!” 徐宜很怕,很怕秦皓知道那件事情之后,不再对他好,怕秦皓嫌弃他,更怕他可怜他。 十六岁的时候,徐杉大病,花了十两银子都不见好,小小一个人躺在床上无声无息,能借钱的人家都借完了。 徐宜白天照顾自家田地,还要去徐地主家做短工挑水,晚上做针线活,不要命地想挣钱。 徐迩才十二岁,看大哥累的快死了,偷偷跑到县城要卖身为奴救弟弟,村长和徐宜赶着牛车去追赶,才把人带了回来。 那时徐地主家的汉子徐原刚考取童生,徐宜给他家挑水的时候,他拦住了徐宜,说可以借徐宜十两银子。 徐宜连连鞠躬,感激地接过银子,这时候徐原却一把把他抱进了怀里,没头没脑的要亲他的脸和脖子,还拼命将他往房间里拖。 徐宜吓得不行,被拖进房间才开始激烈反抗,毕竟常年从事体力劳动,比徐原这个弱书生力气更大,克服害怕的心理后一把就推开了徐原,还搬起房间的凳子打了徐原一顿。 跨出徐原房门的时候,徐宜被地主夫郎和长工看见了,见他头发凌乱地从徐原房里跑出来,几个人把他拦住了,又发现房间里徐原被打得满身是血。 这下捅了马蜂窝了,地主夫郎带人押着徐宜到了徐氏祠堂,大骂徐宜不要脸,为了银子勾引他家儿子,不给银子还打他儿子。 后来村长出面把徐宜领回了家,这件事却说不清楚了,虽然大部分村民知晓徐宜为人,不信徐宜勾引地主儿子,但是徐地主家财大气粗,儿子还是童生,他们也不敢太得罪。 不管徐宜是主动勾引还是被迫不从,他的名节都没有了。 心中苦闷又委屈,午饭都没吃,徐宜就背着背篓进山去采菌菇,王叔么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也由他去了。 徐宜这孩子从小就坚强,会撑过来的。 自从李媒婆去了秦皓家,徐迩就发觉自家哥哥不对劲,王叔么回来后,轻易不流眼泪的哥哥哭了,粗神经的徐迩终于后知后觉,原来哥哥喜欢皓哥呀。 十二岁的时候,哥哥被人欺负,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这一次,徐迩想帮帮哥哥,哥哥人这么好,老天爷总会让他赢一次吧。 第14章 表白 徐迩心情忐忑地来到秦皓家,秦皓正在吃午饭,一盘辣椒风干鱼,一碗蒸鸡蛋,主食是白胖的大馒头,馒头还是用徐宜昨晚给他揉的面做的。 “小迩,一起过来吃饭吧。”秦皓热情地冲徐迩招手。 徐迩拿起一个馒头,心不在焉地吃了一口, “皓哥,你为什么不娶徐地主家的哥儿,他家好多田,还出了一个童生。” “童生算什么呀,小子,而且田和钱财虽然好,娶人还是要娶合自己心意的,小小年纪可不能这么势利,男子汉靠夫郎的嫁妆算什么本事。”秦皓用筷子敲了下徐迩的头。 徐迩捂着自己的脑袋,非常无辜:“皓哥,我没有,我不想你和徐地主家哥儿好,他们一家都不是好人,他们欺负大哥。” “怎么欺负的,谁欺负徐宜,看我不打死他。” 秦皓一听居然敢欺负他的意中人,这还了得,把筷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盯着徐迩,要他把事情一五一十全部说给他听。 待秦皓搞清楚来龙去脉之后,气的他恨不得立马把徐原撕碎,啪的一下折断了桌子上的筷子。 “这个狗日的衣冠禽兽,我不会放过他的。”秦皓阴恻恻地说, 徐迩崇拜地看着秦皓,总觉得什么事都难不倒他,心里的话毫不思索就说出了口。 “皓哥,你会嫌弃我哥吗?” “为什么这样问,徐宜没有错,为什么要嫌弃他?”秦皓感觉这个逻辑很奇怪, “可是那件事之后,村里的汉子就不想娶哥哥,说他不检点,可是哥哥没有错呀,他们凭什么这么说?” 徐迩双眼通红,凭什么呀,明明之前看哥哥长得好,村里好几个后生都有意大哥,那件事发生之后,都没有了。 秦皓心疼的厉害,这些年徐宜遭受了那么大的伤害,却依然选择做一个阳光善良的人。 满腔的爱意快要涌出胸膛,他好想现在见到徐宜,紧紧地抱住他。 秦皓急切地徐迩:“你哥呢?我要见他,现在,马上。” “哥哥去后山采菌菇了,午饭都没吃。” “那你别吃了,去把菜和馒头饭进背篓,再放一竹筒水,我要去给你哥送饭。” 徐迩双眼瞪得滚圆,他还没吃饱呀,太偏心了吧,不情愿地放下筷子,老实去装饭菜。 “别那么小气,晚上吃大餐,皓哥去把你哥接回来,先和你说一声,我要追你哥了,不管你同不同意都不要给我扯后腿,不然打断你腿。” 秦皓一手抢过篮子,急冲冲朝外走,完全不理徐迩听了他的话之后,楞在原地,风中凌乱。 半晌徐迩笑出了声,傻笑着往王叔么家跑,太开心了,皓哥居然也喜欢哥哥,真好。 -- 第25页 秦皓半路又从空间掏出一罐牛肉罐头,提着篮子飞速朝山里快走,山里有条小河,村里人一般都会在那儿采菌菇。 中午时光,山里没有什么人,当秦皓找到徐宜的时候,他坐在小河阴凉处,双手抱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默默在垂泪。 秦皓的心一下就被击中了,原来他是这样难以承受徐宜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哭,原来他已经这么爱徐宜了。 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秦皓把篮子放在草地,跪在徐宜面前,抬起他的脸,用双手温柔地抹去徐宜脸上的泪水, “傻瓜,为什么要躲起来哭?” 徐宜呆呆地望着秦皓,哭的通红的眼睛和鼻尖,看上去像只小兔子,又做梦了,皓哥在梦里就这么温柔地看着他。 “不认识皓哥了吗?”看徐宜样子呆萌,秦皓凑过去亲了亲他被泪水沾湿的睫毛。 “皓哥,你怎么来了?我没有哭,只哭一下子。”徐宜像只淋了雨的小狗,可怜又可爱。 “好,没有哭,那现在想不想一边吃饭一边和我聊一聊呀。” 秦皓把篮子里的饭菜端了出来,又把牛肉罐头铝盖掀开,把馒头掰开,往里夹了厚厚一层牛肉,递给徐宜吃。 红油汪汪的牛肉看上去很有食欲,饥肠辘辘的徐宜接过去就是一大口,眼睛一亮:“皓哥,好好吃呀,这是什么?” “这是我老家的牛肉罐头,我仅剩的几罐了,好吃你就多吃点,就是给你吃的。”秦皓也拿起一个馒头,夹了些风干鱼,味道也很好。 “那留着你自己吃吧,以后就吃不到了,你会想的。”徐宜觉得太珍贵了, “吃吧,我留了两盒,晚上给徐杉徐迩他们也改善下伙食,食物就是用来吃的,吃的人高兴才是最重要的。” “徐宜,你觉得皓哥怎么样?能不能做个好夫君?”秦皓旁敲侧击地进入正题, 徐宜眼神一暗,皓哥又决定要娶徐地主家的小哥儿了吗,心里酸酸的,眼泪感觉又要冒出来了,好讨厌这样的自己,丑陋的嫉妒心。 “皓哥当然能做一个好夫君,以后皓哥还会是个好阿父,皓哥对人真心,勤快又有本事,小迩,小杉,小华都特别崇拜你。” “村里的叔么叔叔都特别喜欢你,夸你聪明能干,我们家附近经常有小哥儿过来偷看,偷看你,以前都没有什么人过来家里串门,现在经常有人来打探你的消息。” “还有你做的菜很好吃,又很会抓鱼打猎,什么都会,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了,嗯嗯。” 徐宜喋喋不休说了一大串,边说边点头,越说越觉得皓哥太优秀了,更自卑了,低下头,眼泪掉进了馒头。 “既然你觉得皓哥这么好,皓哥做你夫君怎么样?”秦皓摸了摸眼前这只想钻进地里的小兔子一下。 “啥!!!”徐宜猛地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秦皓,两颗巨大透明的泪珠划过,清晰留下两道痕迹, “我想聘你做夫郎,我也只想聘你做夫郎。”秦皓直直地忘进徐宜的眼底,从他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肉眼可见地徐宜变红了,从耳垂开始,逐渐到脸颊,脖颈,往下被衣物包住了,不知道是不是也红了,秦皓捏了捏徐宜肉肉的耳垂,嗯,很好玩。 “可以吗?徐宜。” “可是,可是,可是你不是和李媒婆说你不想成家吗?”巨大的惊喜让徐宜变得浑浑噩噩,头脑发晕。 “那是因为我只想和你成家呀,我之前说错了,我喜欢你,不是像弟弟一样,而是像夫郎那样的喜欢。” 又是一个猛击,徐宜感觉自己要高兴的窒息了,如果他见过烟花,此刻他的心情就像同时燃放了了几十枚烟花一样,喜悦的心情又刺激又灿烂。 “皓哥,我不是做梦吧,啊呀,好痛。”徐宜掐了自己一下,痛得一脸扭曲, “小笨蛋,如果再不说,皓哥就当你同意了。”秦皓拉过徐宜的手轻打了一下。 “我愿意的,皓哥。”鼓起勇气,徐宜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小笨蛋。”秦皓把徐宜搂进怀里,徐宜感觉自己软的像一团棉花,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躺在秦皓的怀抱里,好安全,好像什么都不用去操心,天塌下来也有人帮他抗着。 脑海突然就冒出那件事,徐宜喜悦的心情倏地一下飞跑了,嘴角小小的梨涡也慢慢消失了,如果皓哥知道那件事,还会对他好吗? “皓哥,徐原……”虽然徐宜万般不想说出口,但纸包不住火,与其以后知道了怪他,不如趁早告诉秦皓让他自己选择,没想到徐宜刚开口就被秦皓打断了。 “我都知道了,你受委屈了,没关系,以后皓哥替你打回去。” “皓哥,你不介意吗?”徐宜傻乎乎地问, “介意什么?你做的很好,不是你的错,我就喜欢这样的你,又善良又勇敢。” “那皓哥是可怜我才和我成亲吗?” 秦皓把徐宜的嘴巴捏成鸭子嘴,啾了一口,觉得可爱又亲了两口。 “你觉得呢,小傻瓜,我不会因为可怜你就和你成亲,如果只是可怜,我只会把你当亲弟弟疼。” 困在徐宜心里的大山轻易就被秦皓化解了,赶紧捂住自己的嘴防止秦皓再偷袭,眼睛笑眯成一条线,被挡住的梨涡也开了。 -- 第26页 “以后有什么想不通的事直接找我商量,我有事也一样和你讲,不要不说,更不能自己躲起来偷偷哭,下次再这样皓哥可是要收拾你的。” 秦皓捋了一把徐宜的耳朵,发现自己摸徐宜摸上瘾了。 “知道了。”徐宜得意地想,皓哥才舍不得收拾他呢。 上山的时候有多沉重,下山的时候就有多轻松,两个人还去打了一树板栗去。 秦皓牢牢地牵着徐宜的手,徐宜虽然不好意思,看山里没人也不舍得松开,嘴角一直没下去,心儿砰砰跳,感觉自己太幸福了。 王叔么,徐迩,徐杉早早就在门口翘首以待,看到他们两个人手牵手的回来,都笑开了花,徐宜赶紧甩开秦皓的手,满脸通红地冲进房里。 “哥哥羞羞脸了。” 徐杉拍着手在院子里喊,徐宜把门打开,跑过来抓住徐杉,恼羞成怒地在他小屁股拍了几下。 旁边人又笑成了一团。 秦皓看徐宜羞得快要冒烟了,起身挡住徐宜,笑着说:“别笑了,晚上都在我家好好吃一顿,王叔么,我和徐宜要成亲了,到时候还需要你来操持呢。” “那肯定要找我呀,你们找别人我还要生气的。”王叔么欣慰极了,徐宜终于寻得良人,他的父么地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第15章 喜事 晚上王叔么主厨,料理了几道好菜,秦皓从橱柜里拿出两盒铁装牛肉罐头,倒在盘子里放在餐桌上。 几个人又大惊小怪地问了一番,最后都吃的干干净净,盘里的油都被徐迩用一个馒头抹得干干净净。 吃完饭,王叔么带着几个小孩出去遛弯,故意给两个年轻人留了空间培养感情。 秦皓将徐宜拉到堂屋,自己跑去卧室把钱盒子搬了出来。 “家里卖珠宝得了三百五十五两,县里奖励了五十两,除去买房买地和这段时间的开销,还剩三百七十两左右。” “我之前想过要去府城看看,寻一个靠谱的营生,现在我们要成亲了,我是这么想的,先定好日子,成亲前我还是去府城走一趟,呆几天,等结婚的时候再赶回来。你觉得可以吗” 既然要在一起生活,徐宜的想法也很重要。 “可以的,我在家里等你回来。”徐宜百分百信任秦皓, “我想买个马车,这样去府城也方便一些,好一点的要六七十两银子,我再带一百两去府城。” “剩余的两百两放在你这里,家里是不是要买点田,你来做决定,还有之前欠别人的钱,你记一下,等明后天我和你去村长家报喜信之后,我们再去还了。” 徐宜眼眶含泪,自从遇见皓哥之后,感觉自己爱哭了很多,有人帮忙撑着家的感觉原来就是这样的。 “好,都听你的,我们再买十亩良田,到时候佃给王叔么家种五亩,他们家田少,徐华老要去别人家打短工,不然粮食不够吃。” “家里的事情你安排就好,这是我这边房屋和空地的文书,你来保管,成亲以后,家里你管钱,徐迩徐杉也一起住,有机会送他们去认几个字,以后我就把自己交给你了。”秦皓温情地望着徐宜, “皓哥,我会好好照顾你,好好照顾咱们家的。”徐宜把钱箱抱进怀里,笑的像个小财迷。 当晚,所有人都睡了一个安心觉,第二天上午,秦皓就带着徐宜,肩并肩去了村长家,农闲期间,大家都没有去地里干活,除了大壮出去玩了,村长家其他人都在家。 “叔,叔么,我和小宜相处一段日子,小子心生爱慕,和他商量后,我俩决定成亲了,今天特地来和你们说一声,也求叔帮忙挑个吉利的日子。” 村长一家都顿了一下,村长拉着秦皓单独走到一个角落,小声的问:“之前的事都知道了?想清楚了?徐宜是个好孩子,你可不能辜负他。” 秦皓郑重地向村长保重:“叔,我都知道了,徐宜受委屈了,我只怪我那时候没有在他身边,以后我一定会对他好的。” “好!好!我就知道你是个好的,既然决定了,那就好好办一场吧,我去拿日历好好挑一挑。” 村长进屋去取日历,一边的徐宜已经被村长夫郎和儿夫郎问得招架不住了,不断用眼神向秦皓求助。 “叔么,哥么,你们想问啥都来问我吧,小宜脸皮薄,会不好意思的。” “哟,这就护上了,听说你们要买田,这事叔么就给你办了,到时候有信去找你。” “家里的事小宜做主,到时候直接找他就行,银钱也在他那,我过几天要去趟府城。”秦皓笑眯眯的给徐宜做脸。 村长选了三个日子让他们俩挑,分别是相隔两周后,一个月后,两个月的日子。 秦皓徐宜选了两个月之后的日子,结婚前需要准备的事情很多,两个人都不想太仓促地结亲。 村长也觉得时间上充裕一点更好,最后就拍板了定在两个月之后的初六,时值深秋,气候凉爽。 和村长说定后,他们要结亲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徐家村,村里小哥儿的心碎了一地,觉得徐宜太好运了,居然扮猪吃老虎,传的多了,有些刺耳的传言就传了出来,说徐宜生性狐媚,俩年前勾引徐原不成,现在又去勾引了秦皓。 传来传去传到王叔么的耳里,气的王叔么想去撕了造谣人的嘴,徐宜倒是很淡定,这种造口业的话大概就是徐地主家说出来的,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现在皓哥的宠爱让他更有底气,完全不用在意这些小人。 -- 第27页 秦皓却不这么想,本来就想收拾徐原一顿,结果他家还来火上浇油,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带着徐迩去县城指认了徐原,之后秦皓跟踪徐原几次,发现这个败家子不但经常喝花酒,还和个已婚哥儿暗通款曲。 既然人家作死,那不用秦皓出手,自己也会死。 已婚哥儿的汉子是个行商,在县城有大店面,因为不能经常陪夫郎,钱财方面就很大方。 徐原和这个哥儿在一起,不但有人伺候,还能得大把银钱,虽然他阿父在徐家村是地主,可在县城就不够看了。 他手上银两经常不够花,因此行商一离开家,他俩就打得火热。 秦皓化名找到店面的掌柜,和他说要买大量货物,需要和行商面谈,掌柜找人加急报信催行商回来相谈,行商提前十几天赶了回来。 回来直接抓奸在床,徐原被行商和他的几个伙计打的半死,天黑之后被几个人抬到僻静处扔掉了。 秦皓等人走了,过去在他脸上划了几道,毁容了,功名之路算是完了。 没过几天,村里就有人传,徐原被人捉奸在床,被人毁了子孙根,也毁了容,断子绝孙,考不了功名了。 王叔么在家里拍手称快,一个劲地感叹坏人自有天收。 秦皓深藏功与名,在家和徐宜商量去县城买点礼品,去拜访几个之前借钱给徐宜的村民,这几家也需要亲自去送喜帖。 这一次,秦皓带着徐宜去县城,两个小的非常有眼色,天一亮就跑没影。 秦皓和徐宜上县城要去买马车,还要去城西市场的猪肉摊还钱。 猪肉摊店的夫郎是徐宜的发小阿天,十五岁嫁到县城,跟着夫家杀猪卖肉,前两年徐杉得病,他到药堂送了三两银子,两年来从来没有催过,徐宜非常感激他。 秦皓带着徐宜先去马行挑马,认真看了很多马的牙齿,皮毛和眼珠,徐宜一头雾水,完全不懂马,在旁边乖巧地听着秦皓与老板唇枪舌剑地讨价还价。 最后定了之后,他才打开小荷包,付银票,花了五十八两。 买了一匹红枣色的骏马,湿润的大眼睛非常温驯,徐宜很快就喜欢上了这匹马,爱不释手地摸马的鬃毛和长脸。 买完马接着买车厢,徐宜挑了一个和马毛色相配的颜色。 车厢很大,里面的空间可以躺四五个人,中间有个固定的小桌子,可以喝茶或者趴在上面小憩。 车厢侧面做了隔层,可以放一些趁手的东西,车厢后面做了几个大柜子用来放大件物品。 徐宜非常满意,爬进去坐了坐,觉得很安逸,以后家里也是有马车的大户了,想到这,徐宜笑到不行,完全不管秦皓无语的表情。 去点心店买了十几包时令糕点,两夫夫就去肉铺找阿天。 到的时候铺里生意非常好,阿天把人带到铺子后屋就先去外面帮忙。 等了半个时辰,阿天才端着两碗糖水进来,仪容也重新打理了一下。 “阿天,我要和秦皓哥成亲了,到时候你来村里吃酒。”徐宜递给阿天一张大红请柬。 “那太好了,我一定回去,到时候带我两个小崽一起去,阿宜,本来还想过阵子铺里没那么忙回么家看看,没想到就有了喜事。” 又转过头对秦昊说:“秦大哥,阿宜一直过得很辛苦,以后你一定要好好对他。” 秦皓知道他是真正对徐宜好,很诚恳的说:“阿天,你放心,以后不会让他再吃苦。” 又闲谈了一会,跑进来两个小汉子,是对双胞胎,一进来就扑到阿么身上,好奇地看着秦皓夫夫,秦皓拿出四包点心递过去:“来的急,没有买什么东西,这几包糕点给宝宝们吃。” 阿天也没有客气,拆开一包,拿了两块给小孩。 “谢谢叔叔和叔夫了没有。” 两个小孩鼓着圆圆的脸蛋,甜甜地道谢了。 “阿宜,你年纪也不小了,成亲后赶紧生小孩,汉子和哥儿都好,你看我家两个多可爱。” 阿天忍不住打趣徐宜,徐宜脸都羞红了。 “阿天,你真是的,口无遮拦,真是讨厌。” 搁现代,十八岁才刚刚上大学,但在徐家村,十八岁的哥儿一般都有娃了,身体素质好的还有两三个。 十六岁前,因为家里两个孩子太小,徐宜不同意自己出门子,家里两个小孩要单独生活,所以拖着不议亲,十六岁又发生了那件事,想成亲也没有机会。 下午还要去村里几家人还钱,两个人没有留下来吃午饭,把银子还了,驾着马车就回村了。 徐天望着他们夫夫两人上马车,心里感叹,他最好的朋友终于过上了好日子。 第16章 府城 陪着徐宜逐家将欠款还清后的第三天,秦皓启程去府城。 寅时一刻,徐宜起床做早饭和干粮,出门在外,想吃一点热食就没那么容易了,去府城驾马车要六七个时辰,需要准备三顿的量。 徐宜给秦皓贴了十几张玉米薄饼做早饭,将切得细细的土豆丝,青椒丝,肉丝放在一起用油热炒之后盛在大碗里,用玉米饼子一卷,喷香的土豆肉丝卷饼就做好了。 秦皓一口气吃了六张,就着徐宜熬得浓浓的小米粥,爽快。 路上干粮准备的是炸馒头片,炸了三四十片才罢休,昨晚提前给做好了肉酱和鱼酱,各装了一大坛。 -- 第28页 秦皓把食物,水和背包放进了马车,天还没亮,徐宜坚持要送秦皓到村口,于是秦皓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拉着徐宜的手,两个慢慢地朝村口走去。 到了村口,清晨的风还有点凉,秦皓单手把徐宜抱进怀里,在他额头轻轻碰了下。 “走了,等我回来。” 徐宜双手紧紧地搂着秦皓劲瘦有力的腰,用力地吸了一口,似乎想把秦皓的味道记住,泪水流进了秦皓的脖子。 “在外面要小心,七天之后一定要回来,我等你。” 秦皓飞身上马车,驾着马车飞速往前奔跑,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回头,来到徐家村还不到两个月,这里却变成了他的第二个家,有着和老陆,师母,二挺一样重要的家人。 徐宜一直站在村口,直到马车变成小黑点,消失在灰蒙蒙的马路尽头。 提前研究过地图,秦皓平安无事地到达了府城,府城城门比县城气派多了,门楼足足十米高,两边各有四名持刀侍卫,路人进城需要身份证明文书。 天已经暗了,幸好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城,来不及细访,秦皓找了一家灯火通明的大客栈,打算先住下来再说。 小二牵走了马车,秦皓提着背包,要了一间客房,匆匆入住。就着桌子上的茶水,胡乱地吃了些干粮填饱肚子,之后秦皓要了桶热水,潦草地洗了个澡,躺下来就睡着了。 第二天,秦皓早早起床,梳洗后,神清气爽地出门了,先找了家干净的早餐铺,来碗热腾腾的豆浆,四根油条。 豆浆香醇,油条蓬松酥脆,秦皓慢悠悠地一边吃,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 早饭后秦皓去了码头,码头比他想象中的规模小,靠边停着二三十条船,气派的三层大船五六艘,其他都是普通渔船,还有几条只简单搭了个棚子的小船,沿岸兜售海鲜。 听说新皇帝非常重视府城港,这个港口也是雁国唯一的一个临海港口。 雁国国土面积辽阔,国界线有一半以上临海,所以看到码头这么简陋的样子,秦皓有点意外,如果海岸线一路都有港口,运输效率该要提高多少倍呀。 看地图的时候秦皓就发现徐家村离海其实很近,跨过秦皓屋后的几座大山,直线距离十几里就能到海边。 如果能坐船来府城,一两时辰就到了,比现在骑马的效率高太多了。 秦皓沿着港口细细走了一遍,看到了几个金发碧眼的老外。 如同想象板那样,他们用的是英语在交谈,另外一艘船上也听到有人在讲日语。 秦皓觉得这个穿越太神奇了,和之前的世界毫无渊源,可是很多方面又一样。 秦皓走过去和老外聊了几句,几个人非常惊讶,问他是不是朝廷贸易司的译员,夸赞他的语言说得标准。 秦皓问了他们带了什么货来,又愿意带什么货走,不出意料,外国人喜欢的还是瓷器,丝绸,茶叶之类。 大概了解情况,秦皓也没有心思逛了,倒是瞅着渔船上卖的海货成色不错,价格也便宜,顺手买了几扎海裙菜,几箱虾蟹海鱼,搬到马车里放进了空间,带回去给他们尝尝鲜。 秦皓又一次的想:要致富,真的还是得先修路,这个路包括陆路,水路,所有路,不然这么好的海鲜都没有在县城看到过。 打算去茶馆坐坐,听听说书,茶馆是各种消息的集散地,在交通极不发达的时代,在茶馆能得到较新的消息。 找了家装潢清幽的茶馆,招手叫小二要了壶清茶,几盘干果,小点心。 秦皓坐在二楼,往下看是舞台,有两个哥儿在弹奏琵琶,清幽的曲调,沁人心脾,进来的客人会不自觉将声音放低。 秦皓一边吃瓜子,一边等着说书先生上台。 每张桌子都有手写的纸卡,一面是菜单,一面就是节目单,说书一个时辰,演奏乐器半个时辰。看时间,该说书先生上台了。 果然,一位文士打扮的中年人上台,惊堂木一拍,开口讲的居然是新皇在府城发展贸易司的事情。 虽然说书先生的主旨是塑造新皇英明神武,杀伐决断的光辉形象,但听完,秦皓还是了解了码头规模比想象小的原由。 新皇两年前派了一位皇兄来府城筹谋海外贸易事宜,没想到这位皇兄心有反意,两年之内不但没有将府城码头局面打开,还联合海盗,打劫雁国出海贸易的船,大量金银流入皇兄的口袋。 事发之时,皇兄乘船向海外逃窜,但被皇帝的心腹单将军给抓了回来,在码头行刑,脑袋挂在桅杆上示众七天。 之后单将军亲自坐镇府城贸易司,这不这段时间一直在招兵买马,招贤纳良,希望更多的有志之士一起共商大事。 茶馆附有招募小广告,秦皓取了一张,报酬非常丰厚,月银10两,跟船出海另外给与补贴几十到几百两不等。 待遇酬银打动了秦皓,他打算明天去看看。 正事定了,秦皓想着去半点私事,和人打探了府城最大的首饰楼的位置,循着找了去。 要和徐宜成亲了,想取空间最好的珍珠给他做一枚珍珠指环。 选了两个情侣的银素圈,师傅在徐宜那枚指环上镶嵌了颗粉红的珍珠。 完工后,师傅小心翼翼地把两枚指环放在首饰盒里,爱不释手地看了又看,舍不得交还给秦皓。 -- 第29页 “小伙子,这颗粉珍珠你从哪里寻来的,我做了三十年的珠宝,第一次看到珍珠有这么美的皮光,如果你还有,我愿意一千两一颗来收。” “师傅,这颗珍珠是我家的传家宝,给儿夫郎传家的,不能卖,更没有其他的了,只此一颗。” 秦皓一把抢过首饰盒,合上了盖子,空间里的金子珍珠自己用都会心虚,怎么可能卖掉。 师傅看着秦皓的背影,虽有不舍,更多的还是惊喜,这么美的珍珠,就算不能拥有,有机会一睹风采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又一天,秦皓去贸易司碰运气。 甫到贸易司,秦皓就被面前人头攒动的景象惊到了。 等待的人非常多,秦皓上前取了个号码,被人告知面试时辰排到明日未时一刻,今日可以先去内厅笔试。 秦皓听信去了内厅,偌大的厅整齐摆了桌椅,目测至少三十个人正在做题,一人一桌,为了是防止作弊,相邻桌子隔得很开。 秦皓领了考卷,共有两张,一张是语言题,笔试者可以选择欧语(英语),浪语(日语),西丁语(西语)其中一种写个命题小作文,秦皓同样的内容用不同的语言写了三遍。 一张是论述题,关于雁国海外通航的一些想法,秦皓从目前问题,优劣势到以后的打法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在现代社会生活了二十多年,自带信息外挂。 两份卷子交上去,秦皓自我感觉挺良好,毫无负担地回客栈去了。 等到阅卷的小吏看到这两份试卷的时候,非常震惊,连忙遣人送去给单将军过目。 单将军将自己的副手王理招了过来,让他明天去会会这位叫秦皓的汉子,又安排亲信火速去县城调查秦皓的背景。 秦皓对这一切一无所知,无所事事躺在客栈的床榻,想徐家村,想徐宜。 掐准时间,秦皓在面试的前一刻钟抵达贸易司,刚把号码出示给小吏,立马就被小吏热情地带进了内厅。 跟在小吏的后面七拐八弯地走了大约五分钟,就看到前面的小吏恭敬地在一间屋子门口行礼, “王大人,秦皓已经到了。” “请秦皓进来吧。”里面传来一声清澈明朗的男中音,小吏向秦皓做出请进的手势,示意他赶快进去。 秦皓快步踏入屋子,正对门是一张超级大的书桌,一位穿着官服的青年男子坐在书桌后面。 书桌上凌乱地摆放着很多书籍,青年男子正在翻阅手上的几页纸。 听见秦皓进门,抬起头,望向秦皓,眼神温暖随和。 “你就是用三种语言都做了一遍考题的秦皓?” “正是在下。”秦皓向青年抱拳。 青年很有兴趣地又看了秦皓几眼:“那你还挺厉害的,三种语言都会,贸易司里最资历的翻译员也只懂两种。” 穿越大神眷顾的男子,总是有一些金手指的,秦皓不要脸地在心里回答。 “我看了你写的文章,很有点意思,你说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银子,是没有专业的能持续挣银子纪律队伍,你认为什么才是专业队伍?” 秦皓从小学武,师父还是特殊部队军人,每年寒暑假他和二挺都会被送去封闭军训,秦皓对团结就是力量,集体的荣誉高于一切这样的军人信条深信不疑。 事实上华国军人也真的不负国人所望,总是出现在最危险的第一线,勇于牺牲,敢打胜仗,能打胜仗。 雁国海外贸易刚刚开始,海外局势不明,需要的就是这样一支能打能拚的军事化,且懂专业的队伍。 “出海必须是一支分工明确的精锐队伍,需要有人负责供应,有人负责谈判交易,有人负责安保,有人负责翻译,有人负责仓储记账,还有人要负责海象后勤,所有人通力合作,都是为最终交易利润负责。” “因此这些人需要具备专业的技能,现今从事的人都是依据自己经历获取经验,各凭本事,单打独斗可能行,放在一起整体作业却不见得做的好。” 第17章 武试 “另外,海外贸易牵涉的利益巨大,金箔动人心,要每个人都能经受住考验是不可能的,奖罚分明重要,必要的持续的爱国主义思想教育也重要。” “雁国现在的学院都是教人入仕为官,士农工商,商业没有受到足够的重视,但只有国库充盈,才有更多预算增加军备,增强雁国综合军力,才能有更多银子用于民生,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国家因此才能长治久安。” 虽然有些词汇听不太懂,但王理听明白了,其实陛下发展海外贸易的初衷并非单单为了充盈国库,确实是想到增强国力和改善民生。 没想到这个秦皓不但洞悉上意,更有一颗难得的爱国爱民之心。 王理点头如捣蒜,心里再无一丝轻慢之心,对秦皓的称呼也从直呼姓名变成秦兄: “那秦兄提到的要致富先修路,又该怎样理解?” “我来自徐家村,离府城六七个时辰的车程,因为运输和保鲜的问题,府城新鲜的海鲜却很少在我的家乡出现。” “从地图上看徐家村其实离海很近,如果有港口,到府城的路程将会缩短几倍。” “全国这样的情况很多,把全国水路海路打通,缩短运输时间,各地之间的货物交付将增加很多倍,国内和海外贸易都会有质的提升。” -- 第30页 秦皓有条不紊地将自己的想法一一陈述,作为雁国的一名小老百姓,秦皓也愿意为国家做一点事情。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还能得丰厚的报酬,何乐而不为呢? 王理越听越兴奋,高兴地在屋子里来回窜:“秦兄,真想看看你的脑袋怎么长的,看你年纪和我差不多,怎么这么会想。” 这个没有办法,作为一个现代人,观念确实比古代领先很多。 这和智商没有关系,只是秦皓受的教育本来就比王理受到的教育先进了不知几百年,上千年。 秦皓这么想,嘴巴上就很谦虚:“过奖了,只是有些海外经历,见识多一点而已。” “秦兄,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不瞒您说,贸易司现在缺的就是秦兄这样的人,如果秦兄愿意加入我们,贸易司全员将扫榻以待,倒履相迎。” “月银十两,三个月之后司里会组织船队出海,报酬另外计算,以秦兄的才华,不会少于五百两。” 王理听得心服口服,这么优秀的人不拉进海贸司,将军会打断他的腿吧,多少钱都得留住呀。 “贸易司虽然不比朝廷六部一司,在编人员也不多,但是直辖于陛下,官员职级相对较高,普通的司员就是七品,和县令平级。” 比起银子,这一点更吸引秦皓,有官衔但又不需要做官,并且这个营生要求的能力与他的实际情况非常契合。 顶头上司和同僚不难相处的话,秦皓还是非常愿意加入海贸司的。 “我想出海回来再给你答复,不知行不行。”秦皓给自己留了点时间。 长时间的相处总是可是看出人心,出海是个很好的机会,他能够清楚的知道海贸司的做事风格是否与他契合。 “可以,从今天开始就算你工钱。”只要人愿意来,其他的王理觉得都是小问题。 算钱也没法留呀,秦皓利落拒绝他的提议:“这三个月真不行,我家里有事,出海的时候我再回来。” “我要成亲!”秦皓面无表情地又抛出一句话。 场面停顿了一下,一度略微尴尬,王理挠挠头,总感觉这句话里洋溢着一股炫耀,谁还没有夫郎呀,他还有两个呢。 “这三个月不来就不来,听说你功夫不错,我们队里的将士想和你切磋一下,今天有点晚了,明天上午早点过来。” 王理好像听到屏风后面将军小小嗤笑了一声,心想秦皓完了,将军高龄二十八岁,至今未婚,让你嘚瑟夫郎。 本来只安排亲随和秦皓比试,依据将军脾性,明天肯定会亲自上了。 说定明天比武时间,王理就打发秦皓走了。 他离开后,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和秦皓差不多高的彪形大汉。 黝黑的皮肤,块头比秦皓还大一些,肌肉虬结,孔武有力,五官粗狂有型,鹰隼般的眼神直视秦皓离开的方向。 这位就是说书先生口中活捉逆贼的单将军了。 “这小子挺有意思,还是个义士,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将军,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清楚了,出海的时候我会派人盯紧他,将军请放心。” 其实此次大开司门,广招有志之士,其一是因为需要人手。 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拔出之前皇兄案残留的暗莊,趁着此次海贸司人员大换血,让海盗奸细有机会进来。 一旦与遗留的势力勾结,定会有动作,到时候就能连根拔起,一次解决后顾之忧。 秦皓如果能够经受考验,出海回来就让他加入进来吧,让他把学院拉起来,培养海贸专门人才。” 单将军能够一路将毫无根基的新皇从皇子辅佐到皇帝宝座,看人的眼光与自身本事无需置疑,如果秦皓没有坏心,以后必有一番大作为。 第二天清晨,秦皓在客栈练功,为上午的武试热身,自从穿越异世,晨练有点拉下了,如果老陆知道,应该会给他一顿竹笋炒肉。 吃了个七八分饱的早饭,秦皓慢悠悠地步行去往海贸司司衙门。 十四岁起,秦皓拿武术冠军拿到手软,从少年组到青年组,拿冠军对他来讲是很平常的事。 但每次比赛,他还是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做准备,学武之人,最忌骄躁,何况雁国学武的气氛比现代要浓的多,秦皓并不敢轻视任何一位对手。 到了海贸司,没有什么客套,小吏直接把他带到了比武场, 比武场非常空阔,前方是一个看台,看台两边各矗立一架两人高的大鼓,大鼓铁环放着一根鼓槌。 有个黝黑的彪形大汉坐在看台中间,正漫不经心地嗑着前面桌子上的瓜子,王理站在他旁边,不时和他说些什么。 台下二十个士兵面对看台站成两排,站姿笔挺,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 单将军居高俯视着秦皓从拱门走进来,两手空空,气定神闲的样子让他的牙有点痒。 王理走过来把秦皓带到单将军面前,简单介绍之后,王理开始给秦皓说明比武流程和注意事项。 第一轮射箭,分为定点射击和骑马射击,秦皓的对手是单将军影卫团神箭手阿奇,战场上的阿奇曾远距离击杀无数敌人,立下赫赫战功。 秦皓接受过枪支射击训练,包括定点射击和移动射击,奇葩的老陆还要求他和陆挺在飞驰的山地吉普车上练习射击移动的靶子,单从难度上来讲,比今天比赛的难度还要高。 -- 第31页 只是枪换成箭,手感的把握需要自己重新去调试,理论上来讲,两者之间应该还是想通的。 秦皓在比赛之前拿着弓箭试了十几次,觉得差不多就知会王理可以开始了。 定点和骑射都是十只箭,十米之外设置了二十个干草箭靶,两个人在不同定点依次射出十发箭矢,得分多的获胜。 阿奇率先站好定位,左手持弓,右手持箭,单眯着眼,松手,轻松获得一分,不出意外,阿奇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十分。 秦皓紧随其后,毫不犹豫地放出十只箭矢,十米外的士兵举牌报数,也得了十分。 秦皓稍微放松了一点,看来射击训练没有白费,那段手抖得都抬不起来的日子成就了秦皓今日的发挥。 骑马射击阿奇发挥失常,小失一分,不知是因为惊讶于一个普通村民竟有如此技艺还是其他,影响了他的心情,后来迅速做了调整,得了九分。 战场上对手的失误就是自己的机会,秦皓不悲不喜,用心对待每一支箭矢,最终拿了十分,小胜阿奇。 第一轮,秦皓胜。 阿奇虽然败了,倒也没有沮丧,大方地向秦皓贺喜,比赛可以输,但气度是绝不能输的。 第一轮之后,单将军迫不及待地召王理耳语,取消了下一轮秦皓与另一个影卫团的高手的格斗,跃跃欲试打算自己上。 二十个士兵把场地围成一个圈,发出短而急促的嗬嗬声,空旷的比武场回荡着雄浑的回音。 战意起,将军和秦皓各踞一隅,双手握拳,不断逼近,两人眼神交汇,瞬间火花四溅。 说时迟那时快,单将军先发制人,一记重拳直捣秦皓面部,秦皓灵巧避开,长腿猛地踢向对方胸膛。 两个人你来我往,激战了几十个轮回,迟迟无法分出胜负。 围观的士兵看的热血沸腾,眼睛不带眨的看着场内二人,深怕错过任何精彩的瞬间。 王理早知道秦皓的武艺不同凡响,但也没想到他能在将军手下不落下风。 将军可是从腥风血雨的战场走过来的猛将,武艺高强,曾经以一己之力,力敌百人,冲入敌营将敌军将领斩杀。 单将军本来也只是想试试秦皓的底,没想到秦皓这么能打。 自己也来了兴趣,全力相搏,不管输赢,只想和好的对手痛快打一场。 第18章 回家 最后,两人躺在比武场上,气力全无,脑门的汗如泉水一样渗出。 两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喘着粗气,相视一笑,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待休整完毕,单将军叫王理取了六张一百两银票,递给了秦皓。 “五十两是今日的奖励,五十两是我给的礼金,还有五百两,是预支给你的报酬,成婚之后,尽快来海贸司报到。” 单将军简单交代之后,委托王理送客,自己先回房洗澡了。 秦皓返回客栈,去澡堂好好泡了个澡,府城之行不但找到了好工作,还挣到了异世的第一桶金,靠自己双手挣来的钱,举办婚礼也更有意义。 今晚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明日回家。 回家的路是世界上最甜蜜的路,秦皓归心似箭,六七个时辰的路程被他压缩到五个时辰,酉时一刻,秦皓远远地看到了徐家村的牌匾。 村口,徐宜和徐杉一大一小看着前方,虽然秦皓说的是七天之后返回,第三天开始,一到酉时,徐宜和徐杉就会去村口等。 如果秦皓提前回来,他们就可以早一点见到皓哥。 “哥,我听到了嗒嗒嗒嗒的声音,是皓哥回来吗?”徐杉眼睛一亮,一脸惊喜地向他哥轻喊。 徐宜也好像听到了马蹄声,于是两个人起身,往前跑了起来。 等到秦皓赶着马车过来,就看到一大一小跑得气喘吁吁,两个人一个姿势,半蹲着腿,双手撑在膝盖上,抬起头乐呵呵地对着秦皓笑。 秦皓整个人都融化掉了,下车把徐杉抱了起来,在他变肉很多的小脸蛋上狠狠亲一口。 转身把他放进马车,一把把徐宜抱进怀里,快速地在他红润健康的嘴唇上亲了一口,喃喃低语:“我想你了,徐宜。” 徐宜欢喜得如同心里有小鱼在跳跃,他轻轻摸了摸秦皓的头发,温柔说:“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 “哥,你快上来呀,皓哥买了好多鱼鱼虾虾,腥腥的。” 徐杉掀开帘子,看见两个哥哥迅速弹开,人小鬼大地捂住眼睛,疯狂地摇着自己的小脑袋, “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哟,哥哥。” 徐宜好笑地拿开徐杉蒙在眼睛上的小肉手,果然圆溜溜的大眼睛没有闭起来,透过指缝一直在偷看。 没好气的说:“哥哥和皓哥现在就上车,你赶快坐好。” 回到家,徐宜把两家的灶都点起了火,烧了两大锅热水,秦皓洗了几桶水,终于觉得自己洗干净了。 湿漉漉的头发用布巾包了起来,穿着现代的长袖T和运动裤,惬意地靠在摇椅上,心想回家的感觉真好。 徐杉跑去地里把徐迩叫了回来,徐宜让徐迩把马车的海鲜卸下来,将马牵进草棚,喂食一些草料。 等徐迩做完事情,进去找秦皓,发现秦皓靠在摇椅上睡着了,徐宜轻轻地走过去给他搭了条毯子,又拿干布巾一下一下擦拭秦皓的湿发。 -- 第32页 直到头发干了,才收拾了秦皓换下来的脏衣服,拿去清洗,眉眼之间一派喜意。 “哥哥,就这么喜欢皓哥吗?”徐迩忍不住打趣自己大哥,皓哥一走,心都不再了,天天神情恍惚的,终于有一点小哥的样子了。 看到这样的哥哥,徐迩由衷为他高兴。 秦皓醒来的时候,饭菜已经做了一桌。 徐家父么以前也经常从府城带点海鲜,只是没有秦皓带得多,因此徐宜挺会做海鲜料理。 一大盆白水灼虾,红亮肥胖的龙虾看着就很有食欲,旁边有一碗酱汁,漂着几圈小辣椒,红红绿绿的蛮漂亮。 清蒸了两条海鱼,肉质白嫩,咸香扑鼻,上面铺了一层翠绿的葱丝,令人食指大动。 螃蟹做了两钟吃法,家里现在不缺银钱,徐宜也舍得放调料,做了一份香辣螃蟹,一份水煮螃蟹。 知道秦皓不爱吃糙米饭,徐宜又挖出了几只螃蟹的蟹肉,满满一大碗肉和精米饭炒在一起,香喷喷的蟹肉炒饭就出锅了。 凉拌了两个小菜,熬了一锅海裙带虾米汤,桌子上就被放的满满当当了。 王叔么和徐华今天不在家,没有口福尝到美味的海鲜,王叔么原家嫁哥儿,他和徐华昨天就去帮忙了。 还有几箱海鲜,这几天都可以放开肚皮吃,徐宜早早地把王叔么家的份子格外留了出来,还有剩的晒成干货,冬天的时候拿出来熬汤也是难得的美味。 洗手上桌,秦皓先吃了两碗炒饭,鲜美的味道让他简直要将舌头都吞了下去。 两个小兄弟也都顾不上讲话,一口接一口疯狂摄入美食。 徐宜拿个小碗,剥了满满一碗虾肉,给了两个弟弟几个,大半碗全部给了秦皓。 两个弟弟了然地对着哥哥笑,愣是把他们哥哥笑毛了,被徐宜逮着打了几下子。 秦皓自己吃一口虾肉,夹起另外一条,蘸酱汁,一下塞进徐宜嘴里,两个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悠哉吃完了这碗虾。 两个徐小弟被喂了一嘴的狗粮,唯有多吃几只螃蟹解恨。 吃饱喝足之后,秦皓指使徐迩收桌洗碗,他自己带着徐宜去堂屋聊体己话去了。 可怜的徐迩拖着徐杉一起去厨房忙乎,两兄弟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这仅仅只是开始。 “皓哥,这几天我去看了几家要卖的农田,挑了离家最近的十亩,八两一亩,都是上好的良田。” “王叔么说成婚的流程还是要和你再过一遍。” 徐宜絮絮叨叨向秦皓报告这几天村里发生的事情,连村西有人家新生了一窝小狗也没有漏掉。 秦皓看他比以前活泼很多,讲到兴奋处,脸蛋还红扑扑的,心里也慰藉,耐心地听他把村里琐事都讲完。 秦皓拿出这次挣回来的银票,加上带去的一百两,剔除掉这几天的用度,还有六百八十九两。 徐宜惊呆了,怎么又有这么多钱,之前放在他那里的两百两已经是一笔巨款了,现在又多出了大几百两,怎么皓哥挣钱跟玩似的。 “阿宜,我在府城的海贸司找到了一份营生,月钱十两,出海另外计算报酬,知道我要成亲了,司里先预支了三个月之后出海的报酬五百两,还给了五十两的礼金。” 秦皓一五一十把明细告诉徐宜。 “那出海会有危险吗?”徐家父么都丧生于海难,出海对徐宜来讲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秦皓把徐宜的手握紧,安抚的轻拍:“朝廷会派一队侍卫护送,也有官员同去,坐的是几层的大海船,风浪再大也很安全。” 看徐宜眉头紧锁,小老头一样地耸起了肩,秦皓又安慰道:“你皓哥武艺高强,在府城和将军对打都没有输,将军还奖励了我五十两。” “这一次我只是去看看,有危险的话回来就辞工,到时候咱们买几十亩田,我们一起种田养家。” 徐宜觉得自己能挣钱,家里的银子换成田地也是好大一片,足够他们一家好好过日子,皓哥不需要这么卖力挣钱。 但转而又想,凭皓哥的本事,被困在田地之间着实可惜,算了,皓哥想闯就去闯吧,他把家好好看着,让皓哥没有后顾之忧,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那你要注意安全,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记得我在徐家村等你回家。”徐宜将自己的脸贴在秦皓的手背上。 秦皓抽出手轻轻揉搓着徐宜的耳垂,语气有丝自己也未察觉的宠溺。 “出海的事还早,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准备成亲,我们两个人没有父么,都不懂礼数和规矩,多问问老人家总是妥当的。” 两个人又兴致勃勃地说了一些迎亲风俗,徐家两小兄弟才气鼓鼓地进屋。 看着两只小河豚在旁边晃来晃去,想发脾气又不太敢的怂样,秦皓招手叫他们过来。 “看你们俩,一点汉子样都没有,做点家务就这么不满意呀,平常你哥全给包了,你哥也没有像你俩这么大气性呀。” 徐迩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他哪里是因为做家务委屈呀,他和小弟是因为吃醋,吃两个哥哥的醋,虽然觉得这样不应该,可是大哥到底是被皓哥抢走了。 “别生气了,你和小杉永远是我和你大哥最亲的人,你们俩也大了,以后给你俩发月例,各一百文,想买什么自己决定,小杉的放在你大哥那里,用的时候来取。” -- 第33页 秦皓示意徐宜给徐迩数一百个大钱,徐宜虽然有点意外但又觉得这样很好,秦皓对他家几个人确实是没话说。 徐宜去卧室把平常放零钱的罐子搬出来,从里面取出一串钱,开始数铜板给徐迩。 两个小的,尤其是徐迩,整个人好像泡在蜜罐子里一样,甜意迅速蔓延到全身每条经脉,每个毛孔,一下子就把心中的闷气给冲跑了。 “真的吗,皓哥,大哥,真的每个月都给一百文,随便怎么花?” 一百文听上去不多,却也相当于一个成年汉子三四天的工钱。 村里不要说小孩,就是大部分人都没有这么多零用钱,有长辈在的,家里钱财都归长辈管,分家的家庭,也不会给自家小孩这么多银钱的。 “给你,每个月都给,你皓哥在府城找到一个好营生,月月都有进项,以后家里不缺银子,你们三兄弟都多吃少操心,特别是徐迩,都十四了,还这么矮,以后找不到夫郎怎么办。” 秦皓狠狠地撸了把两个小孩的脑袋,两个小孩已经高兴地找不着背了。 这个时候把他俩的头发全薅掉也是毫无怨言的。 第19章 定亲 因为这一百文钱,徐迩又好好拜托了一番徐宜,请他帮忙做个钱袋子。 之前的布料还剩下不少,徐宜麻利地做了两个漂亮的小袋子,两兄弟一人一个,给徐杉的钱袋也放了四文钱。 两兄弟爱不释手,晚上睡觉也要宝贝地将钱袋放在枕头下,才能安心睡去。 第二天清晨,秦皓早早起床,在院里打了一套拳,待天色微明,又把徐迩徐杉叫醒,带着两个小的绕村跑步。 两个小的睡得一脸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带出了家门。 村里人起的早,但也没有人像他们这么早,小草露水未退,小山村还笼罩在一片雾气之中,静谧安宁。 秦皓深深吸了口新鲜空气,湿润清凉的感觉充盈于口鼻之间,这是个非常适合锻炼的早晨。 带着两个小孩沿着村子外围跑了两圈,徐杉迈着小短腿也坚持了下来。 跑完回家痛快地出了一身汗,三个人在院子里排排队冲洗热水澡。 运动之后吃饭特别香甜,秦皓满意地看着两个小的一碗接一碗地盛粥,欣慰地如同一位老父亲。 “以后天天跟着我去跑步,长大了才能和我一样壮。” 某种程度上,他似乎感受到了老陆的乐趣。 吃完早饭,秦皓提着几样从府城带回来的海鲜,和徐宜一起去了村长家。 成亲的习俗还得问问村长,秦皓和徐宜没有父么,到时候还得请村长出面张罗。 村长在家里编竹篓,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已经编了一地。 绿生生的颜色煞是可爱,两个人一看到就喜欢上了。 蹲在村长脚边,兴致勃勃地看村长粗大的手指灵巧地把竹篾一圈一圈编成篓子的样子。 “看你们两个,马上要成婚了,还一副孩子样。” 村长夫郎笑眯眯地端了两杯水,好笑地看着两个小辈盯着竹篾,眼睛都不舍得□□。 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村里很多汉子都会的手艺。 “爷么,村长爷爷编的篓子真的好漂亮呀,还有竹子的香气好好闻。” 徐宜说完又吸了几口空气,确实有若有似无的淡淡竹香。 “越说越小孩样,你们俩快过来喝水,这么喜欢回去拿几个回去,也不值什么。” 村长夫郎把两杯水放在院子的小桌上,叫两个人过去坐。 两个人这才依依不舍地跟过去,秦皓还不忘拿了一个小篓子研究。 对于现代人来说,原生态的东西总是稀奇的,有这个手艺,放电商平台上一直播绝对是爆品呀。 村长将手里的篓子完成后,也坐了过来。 “去府城这几天还顺利吗?”村长拿起一旁的湿毛巾,在手上潦草地擦了几下。 “挺顺利的,事情也办好了,还在海贸司找了个营生,报酬挺丰厚的。”秦皓也没想隐瞒村长, “海贸司?我听县里说这个海贸司直属陛下,一般人可进不了。” 村长上下打量了秦皓几眼,了然地说:“难怪你当初不想去县城做捕头,原来早就想好了。” “只是恰好遇到他们在招人,就去试了下,没想到就成了。” 秦皓不做捕头的原因是因为不想一辈子都做捕头,无处升迁。 拿着一个月二两银子的死工资,累的死去活来的真心不划算。 当然这些就没有必要告诉村长了,一个月二两还嫌少,会被村长教训的。 “听说海贸司普通司员就和县令平级,你能进去,我脸上有光,以后见面要给秦司员行礼了。” 村长试探地问秦皓,如果真的要行礼也没有办法,只是心里有点不好受就是。 秦皓连忙站起来,郑重地行了个礼:“村长叔这是要折煞我了,确实是有七品的品级,但不是管政事的官员,村长叔是长辈,以前怎样待我,以后还一样!” “那行,以后还是照旧。”村长满意地捋了捋下巴上稀疏的几根胡须,想了一下,又叮嘱了一句:“在府城做事,不像村里,凡事谨慎为上。” 村长夫郎听到秦皓现在和县令平级,面上不显,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 -- 第34页 看来以后更要和徐宜搞好关系,村里的几个长舌么子也要找机会好好敲打一番。 村长夫郎热心地问起两人的婚事:“那婚事是不是要提前办了?还是以后要去府城办?” “叔么,我和徐宜会住在徐家村,婚事也和之前说的一样,在村里办,时间很充足,三个月之后,我才去府城开工。” “今天来找叔,叔么,就是想再问问婚事的一些流程,我和徐宜没有父么,王叔么想徐宜从他家出门子,我觉得这样也好。” “我这头想请村长叔么陪我走两趟,聘礼和迎亲队伍从叔么家出发,叔,叔么看行不行?” 村长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你想的周全,徐宜可算是有福了,老么子,你就陪秦皓走两趟,给村里人都看看,秦皓是多么重视徐宜这个孩子。” “那敢情好,到时候聘礼全部拉到我家来,再用你家马车风风光光送去王叔么家,村里谁能不说一声好。” 村长夫郎十分乐意地领下这份差事。 从村长家回来的路上,徐宜两眼红红的,感动到不行。 他知道皓哥是想给他做脸,让他在村里能够挺直腰杆,不再被旧事影响。 结了亲的徐宜是个受郎君宠爱的官夫郎,以前诋毁他的人,以后再也高攀不上了。 秦皓紧紧地拖着徐宜的手,从今往后,他俩的命运就连在一起了,荣华富贵,贫穷困苦,都要一起度过这一生。 傍晚时分,王叔么和徐华回来了,几个人聚在一起,好好吃了一顿饭,听到秦皓在府城的际遇,王叔么连连叫好,直呼好人自有老天帮。 饭后凑一起理婚事流程,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三书六礼全部走一遍肯定来不及。 何况农村人结婚也没人这么讲究。 就留了订亲和迎亲两个仪式。 下周秦皓和村长夫郎去王叔么家下定,吃顿饭把亲事定下来。 待到选定的迎亲日子,秦皓再从村长家出发,驾着马车把徐宜从王叔么家迎回自己家。 聘礼才是秦皓最在意的地方,一定要备得足足的,和王叔么商议之后,备足八礼,每样礼品凑成好事成双。 翌日,秦皓驾着马车带着王叔么去县城采购成婚物资,一天下来,买回来的东西堆满了马车。 见秦皓毫不犹豫地花了大几十两银子,王叔么心里暗暗咋舌,看来秦皓在府城挣了不少银子,心里不由更踏实了。 到了定亲那一天,秦皓吃了早饭,驾着一车的聘礼驶向村长家。 村长夫郎今天穿了新衣,手腕上带了环粗粗的银镯。 看到秦皓一马车的聘礼,惊讶之余又觉得正常,以秦皓现在的身份,多丰厚的聘礼也是应当应份。 村长夫郎没有耽误,直接爬上秦皓的马车,一路上热乎地和村民打招呼,喜气洋洋地说要去徐家下定。 秦皓在府城海贸司当差的事,早就在村里传开了,听说官职和县令平级。 妥妥的官老爷呀! 村里的叔么又一次羡慕徐宜的好运气。 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和徐宜搞好关系,看以后有没有机会搭上秦皓这条路子。 还有些心思不正的叔么暗暗想着当不了正君,以后家里的小哥还可以送进秦家当侍君。 一家子还是可以跟着享荣华富贵。 马车刚停在王叔么家门口,陆续就有很多村民赶过来凑热闹,都想看看这一车的聘礼都有些什么。 今天王叔么也是穿戴一新,连徐迩,徐杉,徐华三个人也穿着同色同款的新衣服,整整齐齐地站在院子里等秦皓上门。 村长夫郎站在马车前,看了看围墙外越来越多的村民,扬声道:“徐宜叔么,今天秦皓到家下定,特求娶贵家小哥徐宜,以下是聘礼清单,请过目。” 待王叔么接过清单,又示意秦皓可以一样一样把礼品搬下来了。 “一对肥鸡。” “一对肥鸭。” “四色糖果各两盒。” “四季新衣各两身。” “冬夏被子各两套。” 每搬出一个礼盒,村长夫郎就会当众人面打开同时大声通报。 然后,秦皓搬下来四个造型精致的小木盒,盒身上印有珠宝店的店徽。 村民们更加扯长脖子,想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农家的嫁娶有一根银钗就算是很像样的聘礼了。 “银饰两套。”村长夫郎打开小盒子捧在手上向四方展示了一圈,让众人能清楚看到里面的手镯和银钗。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村长夫郎又拿起另外两个更小的盒子,打开展示:“金梳两把。” 只听到围墙外的人群中发出阵阵羡慕的惊呼。 金子呀,徐家村没几个人看过真正的金子,别说金子,银子都见得少,平常都是用一串串的铜钱。 王叔么笑呵呵地指挥三个小的把聘礼全部搬进了家。 秦皓从马车上搬下来一个沉甸甸的小木箱,打开,十锭白花花的银子,不多不少正好一百两。 “再加礼金一百两,求娶徐家小哥徐宜。” 村长夫郎越报越兴奋,这么多聘礼,说说都觉得过瘾。 王叔么乐呵呵地从堂屋抱出一个竹筐,里面盛了满满一筐糖果点心。 家里人将糖果一把把撒给围墙外面的村民,村民们来不及再羡慕嫉妒恨了,欢天喜地地抢起了糖果。 -- 第35页 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冒,不外乎是祝福秦皓徐宜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之类的吉祥话。 第20章 花花 送走了村民,王叔么将村长夫郎迎进堂屋,徐迩立即奉上来两杯水。 村长夫郎讲了那么多话,正感觉干咳,一口气喝了一杯,甜甜的,徐家大方,往水里搁了白糖。 徐迩又过来填满了糖水, 村长夫郎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了几分。 王叔么在堂屋待客,徐宜就一直待在厨房准备今天的午饭。 聘礼里的鸡和鸭一送进屋就被他拿到厨房宰杀了,三个弟弟帮着剃毛,处理内脏。 中午打算做一盆芋儿烧鸡,一盆米酒焖鸭,两只鸡,两只鸭,分量十足。 再搭配两三个素菜,一碗汤,就着粒粒饱满的大米饭,不要说在村里,就是在县城也是极好的一桌待客菜。 村长夫郎吃得赞不绝口,就是在他自己家,也从来没有这么豪放地吃肉和□□米饭。 饭菜实在太好吃,桌上的人顾不得再说话,个个埋头苦吃,不知不觉就吃了比平常多的饭量,撑得肚子滚圆。 吃完饭,徐宜拿了个大海碗,把剩下的鸡鸭肉满满盛了一碗,又取了四盒糕点,让村长夫郎带了回去。 坐在秦皓的马车上,左手端肉,右手拽着绑着四盒糕点的细绳,村长夫郎心满意足地回家去了。 这一趟,走得值。 这个时候,王叔么和徐宜正整理收拾聘礼,一盒一盒放好,三小兄弟又把聘礼搬回了徐家。 徐宜给王叔么留了几盒糕点,和他说了晚上过来徐家吃饭,就和徐迩徐杉先回家了。 定亲之后,秦皓的心也定了,婚礼之前,打算去后山探探到海边的路。 听王理话里话外的意思,朝廷有意要在徐家村后山建码头。 就算朝廷暂时不建,自己建个私人码头也不会亏。 如果那样的话,把后山圈起来,开发成海边度假村,让徐宜玩玩,既能让他发挥自己的聪明才干,村里的人也多一条生财之道。 反正家里有钱,不怕亏。 和王叔么,徐宜说了一声,秦皓带着徐迩,徐华进了山。 一人背个竹篓,篓里放了蛇药和必须品。 人手一把斧头,袖口,裤口,颈口用细绳扎得严严实实,戴上草帽之后,全身被包裹得严实。 “皓哥,后山真的可以通往大海吗?我从来没有去过府城,也没有见过海?” 徐迩在徐家村生活了十四年,从来没见过人穿越过大山,也没听过有人说山后是大海。 秦皓拿出地图,用手指着徐家村的位置,又指了下海的位置,对徐华,徐迩说:“你们看地图,是不是穿过山就到了海边。” “真的哇,好近呀,一寸都不到。” 两兄弟大呼小叫起来,秦皓一人给了一记爆栗。 “地图缩小了几千倍几万倍,实际上直线距离应该隔了差不多十几里,上山下山就不知道多远了。” “所以我们试着走一下,看到底有多远。” “皓哥,会不会有猛兽呀,被猛兽追着怎么办?” 徐华有点担心,以前没有人走过山的尽头,山里什么情况他们也不清楚。 “放心吧,皓哥会保护你们俩的,大虫来了都不用怕。”秦皓信誓旦旦地口出豪言, 其实他知道十几里的大山再怎么原始也不可能藏得下猛兽,最多会有野猪和毒蛇。 “真有大虫呀。”两兄弟脸色一变,明显吓了一跳。 “两个胆小鬼,没有大虫,这么小的森林养不活大虫,最多有野猪,一路撒些蛇药,我们警醒点,没什么事。” “真有野猪就好了,正好打回去,婚宴就不用买猪肉了。” 两兄弟非常相信秦皓,这会又一起嘀咕真遇见一只野猪就好了,完全不记得要害怕了。 朝着大海的方向一路前行,前面半小时还有路,等走到没路的地,秦皓从筐里拿出三条布巾,率先把脸包的严实,只剩眼睛,鼻孔露在外面。 两个小的依葫芦画瓢,很快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戴草帽的蒙面侠。 秦皓打头,用斧头砍出一条路,徐迩负责撒蛇药做路标,徐华负责两边杂草的清理,三个人配合默契,慢慢地往前行, 走到一处花草茂盛的峡谷,奇花异彩竞相开放,彩蝶翩翩,三人犹如闯入了世外桃源。 徐华,徐迩惊喜地跳起来:“这里好漂亮呀,我们这是到了仙境吧。” “徐迩,你掐自己一下,是不是梦呀。”徐华蒙着面顶着滑稽的草帽,还记得陷害徐迩。 秦皓伸手在两个人大腿上狠狠捏了一把,痛的两个眼泪都飙了出来,异口同声地抱怨:“皓哥,太过分了。” 却又没有胆子捏回去。 “别瞎叫,越漂亮的地方越危险,好好注意周围。” 秦皓四处瞭望,发现前面有一块地不似其他地方花草茂盛,还时不时腾起一阵一阵轻烟。 秦皓走上前查看,居然是弯温泉眼,小心翼翼地试探了水温,很烫。 真是意外之喜。 秦皓笑着对两兄弟说:“快来看,这里有温泉,很烫的温泉。” 两兄弟新奇地伸手去探涌出的泉水,居然是热的。 怎么会是烫的,难道下面有人在烧火吗? -- 第36页 秦皓实在没法向兄弟俩解释清楚温泉的原理,只能告诉他们温泉是个好东西,权贵人家经常用温泉泡澡,对身体极好。 又陆续在不同的水位线找到几弯泉眼。 秦皓叫徐迩做了明显的标记,三人没有多停留,又朝前面走去。 之后遇到一大片桃树林,现在正是挂果的季节,树上果实累累,诱人去摘。 秦皓随意爬上一棵树,摘了几颗桃子,用布巾一擦,三个人就大口吃了起来。 桃子硕大,果肉白里透红,一口咬下去,汁水立马在口中爆开,桃子的香味霸道地冲了出来,甜津津的。 一口接一口,三个人瞬间干掉了三只大桃子,只留下三枚小小的核。 “皓哥,咱们要背三筐回家,太好吃了,晒干的肉干肯定也好吃,徐华,明天我们再来背两筐。” 徐华连连点头,这么多桃子烂掉了多可惜,他可以天天来背,晒成果干还可以去集市售卖。 “回去再背吧,现在加把劲,应该要到海边了。” 秦皓将剩下的几颗桃扔进背篓,拿着斧头又往前走。 没过多久,三人走到了一处悬崖边,悬崖下面就是浩瀚的大海。 悬崖两侧可以开条小路往下走,下面是黄澄澄的沙滩。 什么黄金海滩和这里的沙滩一比都配不上黄金这两个字了。 海岸线一直蜿蜒到远方,海水碧绿透明,一浪接一浪地冲往沙滩。 徐华,徐迩两个小土包,嘴巴张成一个圆。 没想到真能看见大海,如此的气势磅礴又温柔美丽。 铺天盖地的海水犹如一块巨大流动的翡翠,在日光下美得熠熠生辉。 一张嘴,一嘴海风,全是咸咸的味道。 人类在鬼斧神工的大自然面前注定是渺小的,除了膜拜和敬畏,秦皓兴不起别的的心思。 穿越大山用了不到两个时辰,把路修好,一个时辰就可以到海边了。 沿途有温泉,桃树林,秦皓难以想象开发之后,这里会变得多美。 两个小的想去沙滩吃干粮,秦皓看悬崖也不高,三个人就互相帮忙地爬到沙滩上。 鞋子一脱,两个小的撒欢地跑了起来,十四五岁的年纪,平时怎么装的像大人,本质上还是个孩子。 疯闹了一阵,秦皓拿出肉饼和水,三个人坐在软软的沙滩上,吹着海风,听着海浪的声音,吃了有生以来最特别的一顿午饭。 脚底的细沙像奶油一样穿梭在脚趾之间,这个时候如果徐宜在身边就完美了。 美丽的风景只想和最爱的人一起欣赏,秦皓嫌弃地看了一眼两个臭小子,哎,下次单独和徐宜来野餐。 直到午后的阳光炙烤沙滩,烫得站不稳脚,三人才爬上悬崖,顺着原路返回。 回到桃林后,两小子像猴一样爬树上摘桃,装满了两个筐,才依依不舍离开。 秦皓的筐没有借出来装桃子,而是用斧子砍了一大堆花,把梗切短之后,大大一束,五颜六色的,放在背篓里只露出花冠。 真不明白皓哥为什么要带一背篓花回家,虽然好看,但不能吃呀。 等回到家,看到秦皓把一大捧花状似无意地递给了徐宜,徐宜开心的把家里的瓶瓶罐罐都搬出来,放好清水,一一插上了美丽的小花。 徐华和徐迩才意识到自己过于单纯了。 两个人辛辛苦苦背回来的桃子被无情地扔在了王叔么家的厨房角落。 就连徐杉也追着徐宜要花花,被徐宜别了一朵在发髻,开心地跳来跳去。 家里的小花香了很多天,徐宜还把小花做成了干花。 徐宜去村长家要了一些染料,仔细地给每片花叶上色,小心地晾晒。 第一次花钱托人做了一尊花瓶,徐宜挑出最美的几枝干花,松松地插在花瓶里,放在卧室的床头。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翘起的嘴角就没有下去过。 这不是秦皓第一次送礼物给徐宜,之前秦皓送过银钱,送过田地,送过美食,都比这野外的一束花贵重,但徐宜就是很高兴。 遇到一片海,我想到了你,遇见一朵花,我记起了你,遇见所有美好的风景,我都想送给你。 秦皓什么都没有说,徐宜却都懂了。 第21章 试菜 山里的桃子没有全部运回家。 秦皓带着徐迩徐华去背了几次,就没有时间再去了。 秦皓不去,家里人不放心两兄弟进入深山。 虽然没有大的猛兽,就算是野猪,两兄弟遇见了也应付不了。 看着两兄弟失望的眼神,秦皓稍微给他哥俩透了点风。 “明年吧,明年一定不会让桃烂在山里。” “除了大桃子,我们还要在后山做很多事情,所以,先别着急。” 两人才稍稍安心,农家的孩子最看不得浪费。 三人连续几天背回来十几筐大桃子,倒在院子里堆成了一座小山。 王叔么一边清洗桃子,一边眼也没抬地交待徐华:“下午背一筐去王家村,送一半给外么家,另一半送去草哥儿家。” “叔么,我和皓哥成亲,琐事繁多,咱们几个人忙不过来,索性让徐华接草哥儿回来帮忙,成婚之后再送他回去。” 徐宜把清洗干净的桃子削皮,切块,放在竹扁盘晾晒。 -- 第37页 王叔么感念到徐宜的好意,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这样也好,让他过来吃几天饱饭。” “上次见面,这孩子饿得黑瘦黑瘦的,眼睛凹陷得厉害,真担心他能不能撑到明年嫁过来。” 秦皓听得一头雾水,除了他,家里还有其他适婚年龄的汉子吗? “王叔么,这个草哥儿是要嫁给谁呀?”秦皓诧异地问出了声。 也难怪秦皓不知道,他家定草哥儿的时候,他还没来徐家村。 “给徐华定的夫郎,我原家村里一户贫苦人家的哥儿,他家人多田少,哥儿刚满十四都要定出去。” “我看着草哥儿长大,知道他是个勤劳乖巧的孩子,就托人去定下了。” 秦皓瞅了眼躲在角落独自腼腆的徐小华,有点无语。 这个小汉子比徐迩大一岁,身量和思想比徐迩成熟一大截,平常也当自己是成年人。 家里的田地都是他在伺候,空闲的时候不是去山里找果子菌菇就是出去打短工。 秦皓一直以为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原来穷人的孩子更会早成家。 “徐华,听你阿么的话,去把草哥儿接过来,家里确实事多。” 这个世道,小哥儿生存不易,能顺手帮把就帮把吧。 秦皓觉得这只是增加一副碗筷的事,就附和徐宜和王叔么让徐华去把草哥儿接过来。 徐华憨厚的黑脸蛋上透着一点可疑的红润,羞涩地点了点头。 傍晚的时分,徐华背着空竹篓回家,几步远的后面跟着一个黑瘦的小哥儿。 穿着一双草鞋,衣服补丁搭补丁,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好布。 但是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双眼睛明亮有神采。 难怪徐华这小子会喜欢,这个草哥儿收拾好也是一个精神的小哥儿。 “叔么,宜哥,谢谢你们送的桃子,弟弟们很喜欢,我有一把子力气,家里家外的活我都能干。” “有事叫我就行!” 草哥儿大方地和王叔么和徐宜打招呼。 王叔么拉过草哥儿长满茧子的手,又看着他营养不足的黑瘦样子,心疼得厉害。 “好,有事会叫你的,先吃饭。” 今天三家又在一起吃晚饭,不出意外的话,成婚前三家都会在一起开火。 秦皓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拉大家在一起吃点好的。 王叔么担当主厨,徐宜给他打下手,三五下就做好了六菜一汤。 主食是精面馒头。 刚开始,他们也舍不得顿顿精粮好菜,但是伙食稍微差一点,秦皓就会吃的很少。 虽然他没有说什么抱怨的话,但表情出卖了一切。 王叔么和徐宜在一起偷偷聊过,都觉得秦皓以前肯定是位少爷,没吃过什么苦。 让一位少爷天天和他们一样吃糙米饭,拌野菜,也的确太为难他了。 何况,秦皓有本事,挣得多,他想吃好点就吃好点吧。 只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很快一家人就习惯顿顿好菜好饭,有时候去别人家吃口糙米饭还觉得喉咙卡得慌。 草哥儿来家里做客,秦皓专程去县城割了两斤五花肉,捆了两只猪蹄回家。 桌子中间赫然是一大盆酸菜炖五花肉,一盘酱烧猪蹄。 王叔么就着家里的海鲜干货,又做了一条干烧鱼,一碟虾仁炒蛋。 徐宜负责做素菜,熬了一锅虾米裙菜汤,素炒了生菜,最后凉拌一个蒜蓉茄子。 色香味俱全的晚饭就上桌了。 “草哥儿,当自己家,多吃点。”徐宜夹了一块五花肉放进草哥儿的碗里。 草哥儿心想:在自己家里他可不敢多吃,不要说肉,就连糙米饭都有份额。 小心翼翼地咬下一小块五花肉,入口即化,香醇的肉味麻痹了他的思想,再吃一口白面馒头,太舒服了。 草哥儿一直啃着馒头,除了徐宜给他夹的五花肉,他没有再伸一次筷子去肉碗里。 徐华默默地拿了一枚馒头放进碗里,又夹了一碗冒尖的菜,推到草哥儿面前。 两个人的耳朵默默变红。 秦皓瞟了徐宜一眼,徐宜福至心灵,赶紧新拿一个馒头,切开,夹了厚厚一层五花肉,放进了秦皓的饭碗。 秦皓才满意地弯了下嘴角。 王叔么若无其事地看在眼里,有一秒钟,心里生出了儿子大了不由么的感触。 但他更乐见小夫夫关系融洽,和和美美的。 草哥儿来家之后,王叔么和徐宜明显感觉轻松了很多。 家里的布置,婚被的缝制,红窗花的裁剪,都被他抢着干了。 徐宜只要做好秦皓的婚服,安心等着嫁人就好了。 离婚宴只剩七天,秦皓驾着马车带着一家子去县城预定酒席。 之前自己办宴席把全家人累得够呛。 这一次,客人更多,秦皓拍了板,这次婚宴直接请酒楼的厨师。 去了上次的聚东风酒楼,寻到酒楼杨掌柜,说明来意。 按例来说,酒楼厨师不接外面的活,但杨掌柜与县衙有几分交情,消息比普通人来得灵通。 县衙里面一直在热议一名叫秦皓的义士。 救人在先,颇受县令青睐,之后又加入了海贸司,被单将军看重。 单将军何许人也,乃当朝皇帝的心腹。 -- 第38页 因此秦皓的身份在县里权贵圈水涨船高。 杨掌柜觉得这是天赐的良机,不仅同意派酒楼最好的厨师去操办婚宴,甚至破天荒地把秦皓一家请进包间,请他们提前试菜。 本想着确定好厨师和菜品,一家人好好逛逛街,吃点好吃的。 特别是四个小的,从昨晚就开始在想要逛什么了。 临时有变,秦皓大手一挥,对四个小的说:“你们四个去玩,不用在这里等着。” 徐宜跟着叮嘱了一句:“徐华,徐迩好生驾着马车,带好草哥儿和徐杉。” 又掏出钱袋,取了两百文出来,递给徐华:“徐迩,徐杉一人有一百文零花,这是给你和草哥儿的,把哥儿带出来了,记得要买点东西给人家。” 徐华和草哥儿都不敢接钱,徐宜转头望向王叔么:“叔么,都是我的弟弟,没什么好生分的。” 王叔么知道秦皓和徐宜一直把他们当一家人,一起开火这么久了,现在真用不着再矫情了。 以后互相帮衬着,一家人用不着分的那么清楚。 “你大哥给你们的,就拿着吧,带好徐杉,别被人抱走了。” “叔么,我不会被人抱走的,皓哥会打死他们的。” 自从秦皓来到他家,徐杉安全感爆棚。 四个人嘻嘻哈哈地逛街去了,剩下王叔么,徐宜和秦皓一起,等着厨师一道一道上菜。 菜量很少,每样三两口,三个人一人一口就没有了。 但味道都是好的,酸甜,咸香,麻辣,清汤口味都有,种种地道。 不愧是县城最好的酒楼,每道菜都有出彩的地方。 每试一道菜,秦皓都会问徐宜的感受,见徐宜喜欢的就直接定了下来。 徐宜有点害羞,在桌子下掐秦皓的大腿,结果人家好像没有知觉一样,我行我素,死不悔改,闹得徐宜都不愿开口了。 秦皓见徐宜气鼓鼓的,也收敛一些,在桌下讨好着去拉徐宜的手。 两只手抓在一起晃来晃去,一下就把徐宜整笑了。 两人又亲亲热热地商量起来。 试了二十多道菜,三人最终敲定了十道,八荤两素。 鸡鸭鱼猪羊全都上,素菜也定的是村里没听过的开水白菜和百合南瓜。 饭后甜点准备了金银馒头和奶香红薯烙,徐宜和王叔么特别喜欢搭配甜点的炼乳,听说是从海外运来的番品。 看两个哥儿吃的香,秦皓打包了两份奶香红薯烙。 待会给几个小的甜甜嘴,沙沙脆脆的,应该会喜欢。 杨掌柜收了友情价,每桌二两银子,定金也只收了十两。 约定好初五傍晚,秦皓派马车来接厨师。 等他们谈妥,四个小孩也回来了,叽叽喳喳地展示着自己买的东西。 徐杉宝贝地举着一个小风车,徐迩买了一套弓箭,说是以后要跟着皓哥打猎。 徐华和草哥儿没把买的东西拿出来,脸上一片喜气洋洋。 “叔么,华哥给草哥么买了一根头绳,被我和二哥看到了。”徐杉是打小报告的小能手。 草哥儿羞得满脸通红,从兜里掏出一条墨绿丝绸缀边的头绳:“叔么,这是我买给你的。” 第22章 婚仪 婚礼前一日,徐华如约去县城接厨师。 厨师在秦皓家连夜准备明日宴席的食材,徐华,徐迩在一旁帮着打下手。 两天前,王叔么和草哥儿就把徐宜接回家中,婚仪前,郎君和夫郎不能见面。 在王叔么三令五申,草哥儿严防死守下,这两天,他俩还真没有一丝碰面的机会。 徐杉自发成了小信使,偷偷给哥哥哥夫传递情话。 只要不见面,其他的,王叔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到了。 夜里,王叔么卧室亮起一豆灯火,徐宜正在试穿婚服。 大红色的礼服衬得他生出了几分妖媚,温柔的瑞凤眼里盛满了细碎星光。 王叔么和草哥儿围着他看了几圈,都觉得再也没有比徐宜更漂亮的新夫郎了。 王叔么拉着徐宜的手坐在床上,慈爱地看着他:“真好,明天就要出嫁了,叔么真替你高兴。” “叔么,谢谢您,这些年帮了我这么多,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下来。” 徐宜想起之前四年的种种遭遇,由衷感恩眼前这位瘦弱的哥儿。 “还是你自己争气,小小年纪立得住,你父么泉下有知,也会为你高兴的。” “如果他们还在,那该多好呀。”徐宜心里一酸,眼睛就红了起来。 如果父么能够看着他出嫁,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呀。 王叔么轻轻摸着徐宜的手:“他们会看到的,也会知道你嫁了好人家。” “叔么,以前,我总觉得自己是个不祥的人,直到我遇到皓哥,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 徐宜本以为这一生要孤独终老,没想到老天给他送来了最好的郎君。 “呸呸呸,不准胡说,大喜的日子,说什么不吉利的话,该打。”王叔么轻拍徐宜的嘴巴。 “以后都不说了,我会做好夫郎的本分,好好守着皓哥。” “这样想就对了,好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两个人头靠头说了好一阵心里话,说到动情处,又哭又笑。 草哥儿困得回房休息了,他们还嘀嘀咕咕地说不停。 -- 第39页 “小宜,这个事儿吧,本来应该是你阿么教你的,他不在,我给你多说两句。” 王叔么从枕头下掏出来一本小册子,塞给徐宜。 “偷偷看一眼,明天晚上好好听秦皓的话,不要害羞,他不会伤害你的。” 徐宜漫不经心地翻开小册子,看了一页,啪一下就合起来了。 血液一下子直冲脑门,徐宜感觉头发都快烧着了。 这,这,这也太羞人吧。 王叔么作为过来人,十分清楚小哥儿第一次看夫夫敦伦的画面,心里会受到多大的冲击。 忍着羞意,王叔么继续劝他:“不看也行,明天你就躺着,秦皓会看着办的。” 想了想,叔么又说:“不用害怕,你是秦皓的夫郎,你们是正大光明的夫夫,这样做了才能生小孩。” 徐宜栽倒在被子里,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脑子里都是刚才看到的画面,将画里的人换成秦皓和他…… 天呀,怎么办,太害羞了。 怀揣着害羞又期待的复杂心情,徐宜很晚都没有睡着。 感觉才眯了一会,徐宜就被王叔么叫醒,草哥儿打来了热水,伺候徐宜清洗了面部和颈子。 王叔么慢条斯理地给徐宜修面,刮下来薄薄一层绒毛。 徐宜的脸就像剥了壳的鸡蛋,变得更加细腻光滑。 一旁的草哥儿,小心翼翼地整理着徐宜的眉毛,刮去杂乱的粗毛,给他修出线条温润的眉形。 折腾好一阵子,看着徐宜清秀干净的眉眼,叔么和草哥儿才满意地点头。 王叔么取了豆粒水粉,轻柔地涂在徐宜的脸上,又取出口脂让他浅浅抿了一口。 这样的徐宜真真称得上一声明艳秀丽。 王叔么一下一下梳着徐宜黑亮的长发,一边梳一边唱着婚俗嫁词,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孩子,从今往后,你就是秦家人了,要记得好好伺候郎君,孝敬长辈,为秦家开枝散叶。” “宜哥儿,你记住了吗?” 王叔么像所有阿么一样叮嘱着出门子的新哥儿。 “阿宜记下了。”徐宜重重地点头,心里默默发誓,这辈子,他就是皓哥的人。 王叔么给徐宜盘好漂亮的发髻,叉上聘礼送来的两把金梳,退后两步,笑着说:“好了,穿嫁衣了。” 草哥儿撑开婚服的衣摆,帮着徐宜一层一层地穿上大红的婚服,又扶他坐在床榻上,给他套上华丽的婚鞋。 徐宜端坐在床沿,无法呼吸,无法动弹,紧张地等待着秦皓的到来。 秦皓这头,在村长夫郎的操持下,他也早早地收拾好了自己。 一身崭新的大红的婚服,新长长的头发堪堪扎个短马尾。 秦皓本来就长得高大,今天长袍加身,更加显得长身玉立,气质不凡。 吉时一到,秦皓和村长驾着扎满红绸的马车赶往王叔么家。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秦皓十分想念徐宜,赶着马车飞快地驶过村间石板路。 惊得村长拉住他挥缰绳的手:“慢点,你夫郎飞不走,我这把老骨头要被你震飞了。” 秦皓厚着脸皮,并没有放缓速度,还向村长抱怨:“三天没见了,什么鬼风俗。” 要不是看他今天是新郎官,村长恨不得拿烟斗打他一顿。 好不容易到了王叔么家,徐家几个小子堵在门后,死活不开门。 秦皓气的牙痒痒的,这群臭小子,亏他平常对他们那么好,关键时刻拖他皓哥后腿。 王叔么在院里笑的开怀,还一直给小崽子鼓劲堵门,不要让秦皓轻易地接走了徐宜。 秦皓灵机一动,往院子里撒了十几个红包,铜板砸在院子地上叮叮当当。 几个小子哪还有心思堵门,都跑去抢红包了。 秦皓和村长趁机进了院门,村长朝着屋子里扬声道:“秦小子来接徐宜了。” 王叔么慢吞吞地将徐宜从屋里扶了出来,四目相对,时间似乎都停止了。 两位新人眼里只剩下了对方。 秦皓早就知道徐宜是个帅气的小伙子,但不知道身穿红衣的徐宜会如此勾人。 腰上扎了一圈红腰带,勾勒出徐宜细细的腰线,这么细的腰多么适合被他的大手狠狠地掐住。 秦皓脑里开起了有颜色的火车,呜呜呜地驶过山洞。 还有那红通通的肉樱桃嘴,嘟嘟地,看上去就很好亲。 爱一个人,身体反应最诚实。 徐宜看到了秦皓眼里的惊艳,脸颊上浮现了阵阵红晕,比晚霞还要迷人。 他何尝不想把秦皓此时的模样印进自己的脑海。 记一辈子。 秦皓几步上前,背着徐宜就朝马车走,追随马车一路而来的村民笑到不行。 徐宜藏在秦皓的脖子里,红的像一只煮熟的龙虾。 “大家中午来喝喜酒呀。” 秦皓骄傲的如同一只求偶成功的公孔雀,还不忘和村民一一招呼。 载着徐宜的红色马车慢悠悠地绕着村子走了一圈。 -- 第40页 直到整个村子的人都跑出来观看,贺喜,秦皓赶着马车往回走。 拜堂之后,徐宜被人送进了秦皓的卧室。 还没有来得及环顾四周,草哥儿就端着一碗大肉细面进来了。 “徐宜哥,皓哥让我端进来的,他在外面忙着待客,叮嘱你要吃饱饭,累了的话,就先睡一会儿。” 徐宜看着眼前汤清味浓的细面,心里一阵熨帖,疲惫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早上开始,身子僵着一动都不敢动。 怕弄皱婚服,怕毁掉妆容,什么都没有吃,现在肚子饿的咕咕叫。 连汤带水吃完了整碗面,徐宜打了个饱嗝,舒坦地垮在床头。 不管了,皓哥也不会计较他的仪态。 倚靠着崭新的婚被,徐宜不知不觉睡过去了。 外面的婚宴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聚东风的大厨师一道接一道的上菜。 村民们吃的热火朝天,不亦乐乎。 听说去聚东风随便吃顿饭都不下一两银子,今天这样体面的酒席没个大几两是拿不下的。 村民们恨不得连碗里的汤水都要泡馒头,全部吃进肚里,吃的可都是银钱呀。 秦皓从县城酒铺拉回来了一车子上好的高粱酒,一桌一坛。 汉子们一口菜一口酒,快活得胜过神仙。 这一次,村里家家户户都来人了,家门口的空地坐满了客人,足有四五十桌。 秦皓带着抱着酒坛的徐迩,逐桌敬酒,今天同房花烛夜,他可不能喝醉。 早早的时候,徐迩就在他那坛酒里掺了大半坛的水。 酒酣耳热之际,何县令派人送来了新婚贺礼,秦皓把衙役迎进了堂屋,拜托村长代为招待。 何县令其实想亲自上门结交一番,思虑再三,还是没来。 他担心自己的出现会让村民们太过压抑,那样的话反而不美了。 请夫郎精心准备了一份贺礼,也算是给秦皓伸出了橄榄枝。 王叔么小心翼翼地捧着县令送来的大礼盒,打算让徐宜找个妥当的地方好好归置。 一进门就发现徐宜躺在床上,睡得人事不省。 “真是个不省心的孩子。”王叔么把礼盒放在桌子上,哭笑不得地小声咕哝, 徐宜一直都太懂事,王叔么也愿意纵容他少见的一丝小任性。 说到底是秦皓给了他底气。 既然秦皓都不在乎,他也犯不着去当一个讨人嫌的恶婆婆。 第23章 新婚 秦皓喝得微醺,摇摇晃晃地拐进新房。 看到徐宜睡得香甜,脸蛋捂得红通通,恶从胆边生。 上手捏着两坨红晕,往两边一拉,手感绵软有弹性。 头一低,抱着徐宜的脸,啃上了一直都在诱惑他的小肉嘴,百玩不厌,身体越来越热,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徐宜在睡梦中感觉自己溺水了,口鼻被什么东西捂住了,无法呼吸。 身体越来越奇怪,以为自己拼命挣扎了,其实只是可怜兮兮哼哼了几声。 秦皓一发不可收拾,如同打了鸡血般,摁住徐宜的后脑勺,不让他挣扎。 可怜可爱的徐宜,半梦半醒间,被灌了一嘴的酒气,眼角微微发红,被秦皓生生逼出了眼泪。 徐宜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张着小嘴,舌头可怜兮兮地露在外面,唾液止不住得往外溢。 不知什么时候腰带被解开了,秦皓的大手伸进婚服里面,在他结实的腰臀处留连往返。 “皓哥,不要。”徐宜握住秦皓乱动的手,忍着羞意抵在秦皓的脖颈边,小口地喘气。 实在太惊世骇俗了。 皓哥以前也亲过他,可这次太猛烈了,似乎真的想把他吃掉。 秦皓紧紧地抱着徐宜,待身体汹涌的爱意消退了大半,才在徐宜长长的睫毛上亲了一口。 “宝贝,害怕了吗?今天你太美了,皓哥没忍住。” 徐宜乖巧地环着秦皓的脖子,羞得脚趾都蜷起来了:“晚上,晚上都听皓哥的。” 秦皓双手捧着徐宜的脸,揉捏了好一阵,真是越看越可爱。 不由笑得贼兮兮:“好,好,我先放过你,晚上再看你的表现。” 秦皓扶着被亲的晕乎乎的徐宜坐起来,帮他整理好婚服。 将那根引得他凶性大发的腰带系好,双手无意识地又握了握徐宜的细腰。 真细,真担心他一用力就给弄断了。 徐宜也替他轻轻抹去嘴角的口脂,心里既害羞又满足。 秦皓掀起大红喜被,里面铺了厚厚一层红枣,花生,桂圆之类的干果。 全部扫出来装进一个大果盘里,哼哧哼哧地吃了起来。 吃的时候两个人才发现自己已经饥肠辘辘了。 其实秦皓也没吃什么东西,从早忙到晚,刚刚把客人全部送走了。 王叔么他们还在厨房收拾碗筷,他已经等不及了,先进来看看徐宜。 “大厨送走了吗?”徐宜看到晕黄的光线从窗棂格子空隙斜射进来。 已经是黄昏了,自己整整睡了一下午,想起来脸上还有点热。 秦皓把剥好的花生喂进徐宜的嘴里。 按了按他肿胀的嘴唇,意犹未尽地说:“徐华去送了,席面的银钱还等着夫郎结清呢。” 自从银钱都上交给徐宜保管,秦皓身上的银子就超不过二两。 -- 第41页 “桌上是何县令差人送来的贺礼,要不要拆开看看?” 秦皓半搂着徐宜走到桌子前,抱着他坐在自己的膝盖上,手把手和他一起拆礼盒。 徐宜软软地窝在秦皓怀里,看着秦皓把礼盒打开。 两盒上好的点心,两块叠的整齐的料子,一块是软糯服帖的天青色缎子,一块是同色系的半透明真丝花纱。 布料华美,隐隐地有流光划过,正好够徐宜做两身漂亮的内外长袍。 送给秦皓的是一把漂亮锋利的短刀,刀鞘和把手都镶了些细碎的宝石,看上去挺贵气。 还有两颗小巧的金花生,送礼的人确实用心了,方方面面考虑周全。 徐宜抱出自己的百宝箱,里面已经有很多宝贝了,又把贺礼一件件放进去,锁好。 像小老鼠一样在秦皓的衣柜里找了个风水宝地。 徐宜惬意地想,从今往后,这个家里的所有东西都要属于他了。 还有秦皓,他也要牢牢攒在手心,别人胆敢觊觎就打破他们的头。 门外传来节制的敲门声,王叔么的声音传了进来:“给你们夫夫做了点粥,喝完好早点歇息。” 秦皓起身开门去接托盘。 王叔么不想进门,在门外细声交待秦皓:“你仔细点,徐宜脸皮薄,你多费点心,别折腾他。” “叔么,我有分寸。”秦皓委实不想和长辈讨论细节,匆匆地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 “灶上留了一锅热水,要用就自己去取。” 徐宜听得两耳发烧,在屋里遥遥接话:“叔么,我饿了。” “知道了,马上就让秦皓进去,真是哥大不中留,这会就开始嫌弃叔么多余了。” 王叔么笑盈盈地关上房门,带着徐家三兄弟和草哥儿回家休息,今天他们也累坏了。 “快吃吧,今天受累了。”秦皓盛了一碗粥推到徐宜面前,自己也盛了一碗,就着小菜也别有一番风味。 两人慢条斯理地喝完粥,秦皓把酒和杯子放在桌上,端着碗筷去了厨房。 带回来一桶热水,徐宜贤惠地伺候着秦皓洗漱,更衣。 自己也把妆容卸去,素面朝天地披着和秦皓出自同一匹绸布的睡袍,忐忑不安的被秦皓拉住坐在床边。 秦皓把斟满的酒杯递给徐宜,两个人交颈而饮:“徐宜,喝了这杯酒,咱们就真正成为一家人了。” “我在这里,只有你,你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对你好,对你家人好,你愿意和我一起经营咱们的小家吗?” 徐宜的眼眶迅速湿润,眼睛里瞬间长出了星星:“我愿意,哥哥,我不会什么大道理,我只知道我什么都愿意给你。” 秦皓像抱小孩一样把徐宜横抱在怀里,用手指擦了擦徐宜流出的眼泪。 从枕头下取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打开,正是秦皓在府城给自家夫夫俩定制的指环。 秦皓捏着徐宜的手,将镶嵌着珍珠的银戒戴进了他细直的无名指,又拿起另外一枚素戒,请徐宜给他戴进去。 徐宜颤巍巍地接过戒指,用手试探着秦皓粗长的无名指,尝试了几次才将银戒指带好。 戴戒指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柔软的像一泓清泉,从此任由秦皓掬取。 “宝贝,这是我家乡成婚时最重要的仪式,婚戒代表承诺,戴上它就说明这个人已经心有所属。” “宝贝,我心悦你,我想和你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徐宜的心里开出了万千的花朵,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只能嘟起小肉嘴,仰起头亲在秦皓的下巴上,一下,两下。 秦皓被撩拨地热意翻腾,一手抓住徐宜的下巴,狠狠地亲了下去,床帏徐徐落下。 长夜漫漫,徐宜用一夜的温驯和依恋充分地向秦皓诉说了自己对他的绵绵爱意。 第二天,天微微亮,秦皓已然清醒。 低头看怀里的新夫郎,可怜见的,眼角发红,眼睫上还有未尽的湿意。 身上布满红青印记,特别是腰间,似乎还能看到一双手握紧的痕迹。 徐宜皱着眉头,缩在秦皓的怀里,偶尔还发出不适的哼哼声。 好像被风雨摧残过的梨花,风雨过后,梨花落满一地,混入泥泞不再洁白无瑕。 秦皓昨晚才结束了二十五年的童子鸡生涯,不免有些激动过头。 看到自家夫郎狼狈的样子,不由生出几分心虚。 留恋地亲着徐宜的额头,鼻尖,嘴唇,双手轻轻地揉捏着徐宜使用过度的细腰。 一直到徐宜的眉头松开了,发出舒服的□□。 继续呆在床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万般不舍,秦皓还是咬牙起床了,在院子里练拳,跑步,将自己多余的精力消耗掉。 徐宜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腰好像断了。 昨夜的回忆像流水一样涌向他脑海,脸红的要滴血。 他都说了不要,皓哥就是不停,还把他摆成这样那样不堪的姿势,逼着他喊郎君,真的是坏得很。 徐宜摸了一下被窝,旁边已经没有人,婚后第一个早晨,新夫郎居然起的比郎君晚。 徐宜挣扎着爬了起来,如果家里有长辈,他会被骂得抬不起头吧。 想他一直都是个勤快的哥儿,怎么现在越来越懒了。 -- 第42页 秦皓冲完澡推门进来,看到徐宜头发凌乱地倚在床头,想起床又实在动不了的囧样。 走过来拢了拢徐宜的碎发:“宝,再睡一会儿,待会我来做早饭。” 徐宜翻脸比翻书还快,哪里还有昨天温柔可人的样子。 凶巴巴地瞪著秦皓:“不准叫我宝贝,宝宝,宝,不准叫。” “好,你说叫什么就叫什么,家里你说了算。”秦皓好脾气地哄他, 一听到这话徐宜更生气了,家里他说了算,昨晚他说那么多怎么一句也不听他的,嗓子都喊哑了也不理。 秦皓看他一副小老虎的凶悍模样,补充一句:“除了床上,其他都听你的。” 徐宜恼火地向秦皓扔了一个枕头,手软的根本扔不中,真的是太气人了。 以前在田里天天起早贪黑干活,力气大得很,怎么被秦皓一压,一点劲儿也使不出来,自己真是不争气。 秦皓捡起扔在地上的枕头,重新躺回床上,安抚地捏了捏徐宜的鼻子,讨好地说:“别闹了,小宜,天色还早,我陪你再睡一会。” 徐宜实在太累了,被秦皓抱着,一会又睡过去了,生气什么的,都是浮云。 第24章 合家 日上三竿,王叔么牵着小徐杉伫立在秦家静悄悄的院子里。 徐杉小胖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解地问王叔么:“哥哥和哥夫怎么还不起床,太阳都晒屁屁了。” “他们太累了吧,我们回去吃点心,不要吵他们。”王叔么朝徐杉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两个人又安静地离开了。 王叔么一路都憋着笑,夫夫这么恩爱,不久就会有好消息吧。 秦皓和徐宜睡了一个美美的回笼觉,要不是徐宜饿醒了,两人还可以睡到下午。 徐宜实在接受不了自己居然睡到中午才醒,太罪恶了。 徐宜微嗔地瞥了秦皓一眼,手忙脚乱地起床,迅速地收拾好自己和秦皓。 他要去王叔么家接两个弟弟回家。 随便拿了两包干果,两夫夫又好成一个人似的,手牵手去了王叔么家。 王叔么正在做午饭,昨天婚宴的菜和馒头剩了一些。 王叔么挑着热了几个菜,添了一个干菜虾米汤。 正准备去秦家叫夫夫俩吃饭,就看到他俩手牵手走进院子,笑意不由加深了几分。 “来的正好,可以吃饭了。” “叔么,我起得太晚了。”徐宜不好意思地过来摆碗筷,分馒头, “没事,起来也没有事情做,你现在最重要的 是把身体养好。” “尽快给老秦家生个大胖小子,秦皓也老大不小了。” 王叔么像所有的家长一样,哥儿没嫁的时候担心嫁不好,嫁了又担心生小孩,总也没有放松的时候。 秦皓不想给徐宜压力,孩子的事情随缘分,来的早或迟都是上天的安排。 而且徐宜才十八岁,严格来说还是个刚成年的小孩,真的不需要这么急。 “叔么,等徐宜身体养两年,再要孩子也不迟。” 王叔么很矛盾,一方面他很欣慰秦皓如此通情达理,另一方面又觉得哥儿只有生了孩子,在夫家才算立住了脚跟。 特别是秦皓现在这么出息,谁知道外面的人有什么心思。 “叔么,你放心吧,秦皓不会和别人好的,他都给我戴戒指了。” 徐宜兴冲冲地伸出手,把镶嵌着珍珠的戒指亮了出来。 圆润的珍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更加光彩夺目,珠光亮的像个小灯泡,人影倒影在上面清晰可见。 王叔么,草哥儿和徐家兄弟都被吸引过来,托着徐宜的手各个角度打量,啧啧称赞。 徐宜更加神气,由衷的觉得秦皓家乡的习俗真合他心意。 “秦皓说在他们家乡都是一君一郎,成亲了就戴戒指,别人就知道这个人有主了。” “是的呢,叔么,我这辈子就和徐宜过了,不会再有别人。” 秦皓当着家里人又承诺了一遍,直说得徐宜,王叔么,草哥儿三个哥儿泪眼泠泠,感动得不能自拔。 王叔么连连感慨:“那就好,那就好,徐华,以后你也要和你哥夫一样,好好对自家夫郎。” 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吃了顿午饭,饭后,秦皓和王叔么商量合家的事情,他不久就要出海了,最放不下的就是家里这几个人。 “叔么,我想着把咱们家三个院子的围墙打通,三家变成真正的一家人。” “虽然现在实际上已经像一家人吃在一起,我还是想正式和你商量一下,你看行不行?” “家里的田,如果不愿意佃出去,徐宜会雇长工打理,你们都不要下田干活了。” “这次出海回来,徐华,徐迩我也有别的安排,以后他们自己挣银子,你不需要太操心。” “如果你愿意,你也有活计可以做,也能挣到月例。” “家里的地契房契还是归你自己保管,如果以后我们要重建房子,我会一起盖了,大家各有各的院子,你想住哪个就住哪个。” “吃穿用度你不用操心,平时能挣几个就自己存着。” 秦皓娓娓道出自己的想法,其实在他心里,早就把大家当家人了,只是古代的人历来在乎的和他不同,还是希望王叔么自己心甘情愿。 王叔么没想到秦皓已经想的这么远,自己孤儿寡么这么多年,受过多少冷眼,他的心已经被练得坚硬的像石头一样。 -- 第43页 对他不好的人,他从不妥协,但如果对他哪怕付出过一点点善意的人,他都会记在心里。 “秦皓,我和徐华都能挣钱,真的不用这样帮我们。”王叔么还是不想给秦皓增加太多麻烦, “叔么,不是秦皓帮你和徐华,是我和秦皓需要你的帮衬,家里离不了你,秦皓不久就要去出海了,我一个小辈做事需要你指点呢。” 徐宜拉过王叔么粗糙的手,打心底感激他四年来无私的帮衬。 王叔么望着两个孩子真诚的眼睛,心中的坚持不知不觉松动了一块。 徐迩和徐杉也在旁边助攻:“叔么,叔么,你就同意了吧,我想天天吃你做的酱排骨。” 四双亮晶晶的眼睛都等着他表态,连自家儿子和未婚夫郎也一脸希冀。 王叔么考虑了几分钟,就和他们说:“行吧,我也享享家里哥郎的福,以后做个富贵闲人。” 徐宜笑呵呵地趴在王叔么的肩上,高兴地说:“叔么,你真好,以后我都听你的。” 秦皓也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关系终于确定了。 王叔么看草哥儿高兴地抱着徐杉转圈,当场拍板让草哥儿再留下来待几个月。 秦皓出海,家里杂事还很多呢,反正草哥儿家里恨不得他现在就嫁过来。 草哥儿和徐华偷偷对视了一眼,嘴角翘的老高。 草哥儿在这里吃得好,过得舒心,不但长胖了几斤,个子也往上窜了窜,终于有点小哥儿的样子了。 下午,王叔么去找了村长夫郎,将合家的事情和他提了提,村长夫郎也没太意外,只是更加认可秦皓的为人。 知恩图报,是个好汉子。 秦皓在村里找了四个老实汉子,不到两个时辰就拆掉了隔断三家的两面围墙。 拆下来的青石整整齐齐地垒在院子一角。 秦皓一看时间还早,银钱不好算,索性带着四个汉子去了石场,拉回来几车大青石,把外面半人高的围墙加高到两人高。 四个汉子手脚麻利,还帮着制作了两扇厚厚的木门,直到晚霞盛放,几个人才满意地收工。 按照惯例,汉子去县城打杂工,一天三十文,秦皓大方算了四十文,又叫徐宜给每人送了一条海鱼干和几块桃肉干。 四名汉子笑嘻嘻地接了过去,县城的杂工都是重体力活,今天这样轻省的活计真的没法比。 一个劲和秦昊说,以后有事还可以找他们,一定会用心把活做好。 院子装了厚重的新院门,最兴奋的莫过于徐杉,双手双脚推着厚重的木门开开关关。 家里其他人忙着清洗院子的灰尘,王叔么和徐宜商议着院子大了,菜地可以再扩大两三倍。 现在家里的田雇了长工打理,院子里这一亩三分地是他们最后的用武之地。 “小宜,你和叔么指挥就行,这几天我还在家,和徐迩徐华一起把菜地翻翻,你们想种什么我去县城买种子。” 秦皓才舍不得自家夫郎下地干活呢,以前是自己不在,现在家里都有汉子了,哪有叫夫郎干活的道理。 徐宜感觉自己再这样下去,真的要变成懒夫郎了,以前四块腹肌都快变成软软肉。 偏偏秦皓全身都硬邦邦的,就喜欢他身上的软肉,掐着他的腰不放。 想到这里耳朵又开始热了,语气不由软绵绵了很多, “我想多种点南瓜和红薯,之前酒楼做的甜点你吃了好几块,我学会了,以后做给你吃。” 秦皓冷硬的脸部线条瞬间柔化,不自觉地摸摸了徐宜的耳朵。 “我去县城买种子,咱们多种点,也买点香瓜种子,之前你不是说王家村有人种的香瓜很甜。” 两个人像吸铁石一样黏在一起,一边说悄悄话,一边还忍不住摸摸对方。 王叔么看着这一对新婚夫夫黏稠的眼神时刻胶在一起,真心觉得年轻真好。 “那叔么喜欢吃玉米呢。”王叔么捅了桶徐迩,徐迩秒懂,跟着说:“那我还喜欢吃西瓜呢。” “我也喜欢吃西瓜,还喜欢吃香瓜,你们说的我都喜欢吃。”草哥儿调皮地起哄, 徐宜害羞地躲在秦皓后面,抵着秦皓厚实的背,不好意思地耸着肩笑了起来。 秦皓单手把徐宜搂到身前,理直气壮地说:“别理他们,就给他们种一点,我们喜欢吃的种多多的。” 又对家里人说:“我夫郎脸皮薄,你们别欺负他。” 一家人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这两夫夫还真是脸皮薄,薄的都像城墙了。 最终种地的是徐华和徐迩,秦皓从县城买回来种子,刚抡起锄头,徐宜就在屋里喊:“皓哥,你帮我取下架子上的袍子,我取不到。” 秦皓二话不说就扔了锄头,回房间和徐宜窃窃私语,许久都不出来了。 菜地里的徐迩和徐华无语地望了望天,小声嘟囔:“宜哥真是双面人,明明之前打得过汉子,现在这个拿不动,那个取不到,就会冲皓哥撒娇。” 王叔么把锄头捡起来放在院子一旁,也想欺负两个徐小弟。 “小声点,你家宜哥虽然这个拿不动,那个取不到,揍你们一顿还是轻而易举的。” 草哥儿拿着种子,笑的撒了一地。 只有徐杉什么都不懂,怕怕地掩着自己的小屁股,一个劲地点头:“是的呢,大哥揍人真的好痛。” -- 第44页 第25章 约会 时光如水一般地流走,掐指一算,离秦皓出海的日子只剩不到两周。 两夫夫更加珍惜相聚的日子,虽然已经成婚,其实才刚刚开始恋爱。 王叔么体谅小两口新婚分离的不舍,一人包了家里的琐事,让他俩能安心过小日子。 天一亮就把家里的小汉子赶出去玩,他带着草哥儿去相熟的哥儿家做针线活,给两夫夫留出独处的空间。 其实叔么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如果徐宜能在这段时间怀孕就更好了。 徐宜趴在秦皓的怀里,浑身湿漉漉的,秦皓将他额头汗湿的刘海拨到耳朵后面, “家里的人又不在吗?”徐宜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还紧紧地拽着秦皓的胳膊,偾起的肌肉正好给他当枕头。 “嗯,叔么带他们出门了,你再睡一会,我给你擦一擦。” 秦皓神清气爽地起床,去厨房打水给徐宜清理。 相爱的人,在最好的年纪,总有使不完的精力。 徐宜从一个青涩的小哥儿变成了风情万种的新夫郎。 自从不用下地干活,原来麦色的皮肤也褪成了奶油白,一身白白嫩嫩的肌肤,引得秦皓一吃再吃,不亦乐乎。 秦皓小心地抱起徐宜,微微护着他的头,细心地给他擦拭身子。 徐宜被水声吵醒,发现自己一身清爽,一头扎进秦皓怀里,双手抱着他脖子,有点沮丧地说:“又睡过头了,今天还能去海边吗?” 秦皓带着徐小弟探险回来,徐宜就被他们描述的美景迷住了,也想和秦皓去一次。 之前忙于成亲的事,成亲之后又过起了日夜不分的荒唐日子,徐宜这个愿望被一拖再拖地搁置起来。 秦皓看了看窗外的日头,拍了拍徐宜的大腿:“现在出发也不晚,我们带些调料和鸡蛋,去山上烤野鸡吃。” “皓哥,你真好。”徐宜主动抱着秦皓的脸亲了两口,迅速起床打理自己。 随便吃了些王叔么热在灶上的馒头和小米粥,两个人手牵手从屋后上了山。 “小杉会不会生气了呀,他也想去看海。”徐宜心虚地意识到这段时间他有点忽视家里的两枚弟弟。 特别是徐杉,以前一直是徐宜的小尾巴,自从他成了亲,就只能跟着两个哥哥出去野。 “以后再带他来,今天咱俩约会,不带小电灯泡。” 徐宜不解:“电灯泡是什么?” “电灯泡是我家乡的说法,指那些挡在情人之间多余的人。”秦皓耐心地解释。 婚后的小夫郎语气软糯,话里能揉出水:“好吧,虽然小杉不多余,今天还是不叫他吧。” “我们今天好好看看山,看看海,喜欢的话,等我出海回来,我找村长问问能不能把后山买下来。” 徐宜有点纳闷,为什么要买下这片荒山,有钱多买些良田不好吗? “皓哥,为什么要买荒山?钱多也不能这么造呀,荒山不能种庄稼,山里的兔子和野鸡值不了几个钱。” 皓哥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大手大脚爱花钱。 秦皓试着和他讲道理:“这里有花,有树,有小动物,有漂亮的风景,最重要的是有我之前和你说的温泉。” “把这里的路修好,盖漂亮的客栈,开好吃的饭店,还能摘野果,打猎,泡温泉,如果是你,愿意来玩吗?” 随着秦皓的描述,徐宜脑海里慢慢浮现出一幅模糊的景象。 如果是他,应该愿意去这样的地方游玩。 “我们可以把这里变成那么神奇的地方吗?” 徐宜有点兴奋,对他来说,这是从未想过的天方夜谭。 “可以的,小宜,以后你和我一起实现它。” “我们一起狠狠挣有钱人的银子。” “可以吗?可我什么都不懂。” 徐宜心里没底,他大字不识几个,倒是蛮会算账的。 “怕什么,有我呢,我慢慢教你就是。”秦皓安慰道, “你会种地,会做好吃的食物,会照顾人,还会管帐,这些以后都很有用。” 秦皓对徐宜有信心,他了解自己的夫郎,知道他好学肯吃苦。 徐宜听了秦皓的话有点开心,又有点紧张:“我不会就问你,你要帮我。” “你是我夫郎,我不帮你谁帮你,你想到什么说什么,大胆一点,谁笑话你,我帮你揍回去。” 徐宜甜蜜地拉拉秦皓的袖子,觉得自己一下子变得很重要。 这么一大片山,他要好好看,好好想,绝对不让秦皓失望。 秦皓和俩徐小弟砍出的路还在。 徐宜手持瑞士军刀,秦皓拿着县令送的短刀,一人戒备一边,两人慢慢往前走。 很快就到了百花盛放的温泉峡谷,徐宜停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语。 眼前连绵不断,一眼望不到头的花海,比秦皓描述的和他想象中的都要美万倍。 谁能想到离徐家村不远的地方居然有这样一处仙境。 峡谷里温暖如春,彩蝶翩翩,风起,花香扑鼻,真令人流连忘返。 “皓哥,好美呀,我们回去就找村长买山吧。”徐宜觉得自家要赚翻了。 峡谷这么美,围起来,一人收百八十文,有钱老爷们哪会在乎这点小钱。 “皓哥,我回去算下家里的银钱,不够的话,把家里的良田卖掉一些。” -- 第45页 秦皓好笑地敲了敲他的头:“出息了呀,良田都敢卖。” 徐宜懒得和他抬杠,冲着花海奔跑,高兴极了。 秦皓早就想好了,去府城找单将军商量商量。 他愿意投钱就再好不过了,让他占大头。 实在不行,去海外变卖几颗珍珠,银子应该也够。 秦皓抓住在花丛中跑来跑去的徐宜:“带你去看温泉。” 徐宜小心翼翼地用手去摸涌出的泉水。 烫烫的,冬天来这里泡澡肯定很舒服。 “泡温泉真的会对身体好吗?” “当然是真的,有钱人家都愿意置办温泉别苑,只是这温泉不好找。” “那肯定呀,他们哪能找到咱这么好的温泉,你看,这里的花多漂亮呀,你摸,这里的泉水好暖和呀。” 徐宜已经把这里当做是自家的峡谷,自家的总比别人家的好。 “那你要加油了,把这里打理的更漂亮,让大家来了就舍不得走。” 秦皓从背篓里拿出四个鸡蛋,放进热气腾腾的泉眼中。 “饿了吧,请你尝尝温泉蛋。” 奶白的泉水包裹着洁白的鸡蛋,徐宜忍不住舔舔嘴角,想吃。 “皓哥,以后我们也可以让客人煮温泉蛋,夫郎和小孩会很喜欢。” “你真聪明,这么快就想到了挣钱的点子。” 秦皓惊讶地摸了摸徐宜的耳垂,看来小夫郎天生有经商的头脑。 被夸了的徐宜信心大增,又提议可以用漂亮的石头建更多泡澡的池子。 徐宜感觉脑子里有个开关打开了,瞬间涌出了很多新奇的点子。 “先记着,等我回来,咱们一件一件落实。” 有滋有味的吃完四个温泉蛋,两人聊得有点意犹未尽。 想着前面还有很长的路,又依依不舍地离去了。 来日方长,总有机会再回来。 晌午时分,两夫夫到了桃林,郁郁葱葱的树冠将日光挡得严实,树荫下一片清凉舒爽。 “明年开花的时候,我们要再来。” 徐宜轻轻靠在秦皓的肩膀上,听风吹过桃林的声音,惬意地想睡觉。 “你休息一会,我去抓只野鸡或兔子。” 秦皓放下背篓,拿起短刀就往草木深处走去。 再次出现的时候,秦皓手里拎着两只野鸡和一只肥兔子。 利索地连皮带毛处理好,徐宜从背篓里端出一盆温泉水,将鸡和兔子清洗干净。 耐心地涂好调料,徐宜找了干净的桃树枝叉住了鸡和兔子。 秦皓点燃了火堆,做了简易烤架,徐宜迅速地将两只鸡和一只兔子放在火上烤。 慢慢的,油滴了出来,肉变得焦黄。 秦皓转动着桃树枝,徐宜在旁边不忘撒盐和孜然粉。 肉的香味飘散开来,勾得两个人胃口大开,口水泛滥。 烤好的鸡兔被剁成几块,徐宜迫不及待地捡一块塞嘴里,连连呵气:“皓哥,好烫,好吃。” 秦皓见徐宜吃的香,自己也开始吃起来。 肉质鲜嫩,味道鲜甜,一口咬进嘴,美味在舌尖翩翩起舞,过瘾! 两夫夫狼吞虎咽地吃了个精光,徐宜吃的直打饱嗝。 陶醉地说:“皓哥,今天真的是过了神仙日子。” “这样就满足了,待会见到大海可怎么办。” 秦皓也高兴的笑起来,平常略显冷硬的五官变得柔和可亲。 “那赶紧出发去看海吧。” 徐宜小时候跟着父母去过府城,远远地见过大海。 记忆中的大海很危险,父么不让他靠得太近。 这次,他不但靠近了大海,还踏进了海水。 清凉的海水在他脚底钻来钻去,海水退去,漂亮的海螺和贝壳露出来。 徐宜开心地捡了很多贝壳,回去送给王叔么和徐杉。 海浪阵阵,海边只有自己和皓哥,这一刻徐宜的心变得异常宁静。 “皓哥,海的另一边,是你的家吗?” 秦皓坐在背阳的沙滩上,徐宜躺进他怀里。 “我的家,在更遥远的地方,比海的另一边,更远。” 秦皓轻嗅着徐宜的头发,悠悠地回想。 “你想回家吗?”徐宜怜惜地摸着秦皓的掌心。 “现在,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秦皓低下头,用鼻尖轻轻地碰了碰徐宜的额头,又不满足地贴住他丰润的嘴唇,细细地亲起来。 徐宜闭起双眼,任由秦皓蛮横地攫取他的甜蜜。 第26章 野猪 秦皓和徐宜靠在一起,在海风中,温存了好一阵。 怕回去太晚,家里人会担心,两人手牵手慢悠悠地原路返家。 走到桃林边缘,秦皓听见前方有阵阵骚动,还有咀嚼的声响。 立马将徐宜牵到一边,小声嘱咐:“你站在这里,我去看看林子里有什么东西。” 徐宜也听到了细碎的声音,抓着秦皓的袖子,不放心地说:“你小心点,拿好刀。” 自己也亮出了军刀。 秦皓悄无声息地探前,发现两只野猪正津津有味地吃他们之前扔弃的内脏。 刚才没有埋严实,血腥气引来了这两只野猪。 野猪长得异常凶猛,脸上有长长的獠牙。 被獠牙撞到,非死即伤。 -- 第46页 徐宜蹑手蹑脚地走近,也看到了野猪,惊讶地望了秦皓一眼。 “皓哥,怎么办,我们躲起来,等它们走了再回家吗?” 秦皓在心里掂量了一会,两只野猪一公一母,各有三百斤左右,麻烦的是只有两把短刀,近身搏斗怕徐宜会受伤。 “皓哥,我还是舍不得放野猪走,好多肉呀。” 徐宜眼睛亮亮地盯着野猪,举着军刀,跃跃欲试。 有皓哥在,徐宜莫名膨胀。 秦皓看他一副小馋猫样也忍俊不禁:“那待会你要听我的,不要逞强。” 徐宜迅速地点头,热血上涌:“我可以引开一头野猪,我很会爬树,它撞不到我。” “我会从后面扑上去,趁它们未察觉,跳到右边这头野猪的背上,用短刀插它的头。” “你可以跟在我后面插野猪的肚子,等到左边的猪开始攻击,你赶紧爬树,听明白了没有?” 秦皓捏着徐宜的耳朵,凑过去小声清楚地对他说。 “听明白了,我会保护好自己,你小心点。” 徐宜双手紧紧地握着匕首,目光灼灼。 秦皓打了个手令,率先冲上去,说时迟,那时快,干脆利落都跳上了野猪的后背。 双脚岔开,一手摁住猪头,手起刀落,短刀深深插进了野猪的头。 鲜血迸出,野猪凄厉地吼叫起来,不断挣扎,试图把秦皓甩下身。 徐宜也冲上去,飞快地在野猪的肚子上刺了几道,留下几眼明显的血窟窿。 秦皓坐在猪背上,毫不犹豫地用刀捣猪头,在两个人不断地攻击下,野猪抽搐了几下,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左边的猪已经被激怒,撒开蹄子,朝着秦皓和徐宜撞了过来,秦皓推了徐宜一把:“小宜,快上树。” 徐宜抱着树干,唰唰地爬上树,坐在粗大的树枝上大喘气,紧张地看着冲野猪突进的秦皓。 快撞上的时候,秦皓突然转了方向,野猪一时刹不住脚,从旁边冲了过去。 瞅准时机,秦皓在侧面狠狠地踢了野猪一脚,感觉野猪的脊椎被踢断了,趴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秦皓坐上去,短刀一扔,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野猪头上,野猪无力回天,惨烈地嚎叫。 徐宜在树上大喊:“皓哥,别把肉打稀烂了。” 飞快地从树上滑下来,举着匕首,徐宜气势汹汹地在野猪的肚子上补了两刀。 野猪进气多出气少,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天啦,我们猎了两头野猪,皓哥,我觉得自己好厉害。” 徐宜举着流血的匕首,兴奋地手舞足蹈。 秦皓看他没有一点小哥儿样,挺喜欢的,男孩子还是要能抗点事。 擦干净刀具,秦皓砍了桃树枝,做了一副宽大的拖架,又扯了几条粗壮的藤条,绑在拖架上。 他和徐宜肩抗藤条,一人一边,就看徐宜有没有这把力气。 “小宜,你试试能不能拖得动。” 秦皓分了一根藤条给徐宜,徐宜试了下,能够拖着走。 怕血腥味又引来别的野猪,两人没有耽误,拖着野猪往家的方向迅速移动。 秦皓分担了大半的重量,徐宜常年体力劳作,两个人走走停停,终于把野猪拖回了屋后。 徐宜在屋后大喊徐华,徐迩的名字,他的手起了血泡,秦皓的血泡比他更多。 家里人听到徐宜的叫喊,跑去屋后,发现夫夫俩拖着两只大野猪,都惊喜地大叫,拥过来帮忙。 王叔么跑回厨房烧热水,秦皓和徐宜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草哥儿赶紧给他们打来热水洗脸洗手,又倒了两杯糖水给他俩喝。 “哥,哥夫,肉这么多,是不是要送去县城卖掉?” 徐华感觉这两夫夫太彪悍了,居然打了两头野猪回来。 除了老练的猎户,村里没人敢惹野猪。 “你和徐迩去找村长,村民来家里买,六文一斤。” 比县城便宜一半,秦皓也没想靠这个挣钱,大家在一起乐呵乐呵,挺好。 “哥夫,排骨不能卖,要留给小杉吃。”小杉举起小胖手,激动地提要求。 “好,给你留够够的。”徐宜缓过神,疼爱地揉揉徐杉的头,徐杉高兴地眯起了眼睛。 不到一炷香,村里的人都赶到了秦皓家的院子。 村长急冲冲地问:“好小子,真的带回来两头野猪,真卖六文一斤呀?” “来了的也别只看着,来几个人剃毛,分肉,上称。” 村长看坐在地上累狠了的两夫夫,主动指挥村民干活。 叫人抬来一张大案板,两头猪的肉被迅速地分解出来,村民们自觉排队买肉,王叔么站在案板后收钱。 呼呼啦啦半个时辰,除了自家留的,两头猪的肉卖个精光,日近黄昏,村民们心满意足地提着便宜的猪肉回家了。 王叔么给村长送了一条三四斤的五花肉,要不是他,今天处理猪肉都要到月中天了。 村长乐呵呵地接过去,打算回去让夫郎给大孙子做红烧肉吃。 徐宜和秦皓没有管院子的事情,两个人只想赶紧洗个热水澡,手上和肩上的血泡也要处理上药。 “皓哥,你忍着点,我给你挑一下。” 徐宜小心翼翼地挑破秦皓肩上磨出来的血泡,用干净的棉布吸掉血水,撒上一点药。 -- 第47页 “你怎么样,肩膀疼不疼?”秦皓不放心地问徐宜, “我手上磨了两个血泡,肩膀没事,就红了一点。” “没想到难的是把野猪拖回来。”徐宜无声地笑了笑, 皓哥的战斗力好强,让他错觉杀野猪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哥哥,哥夫,快来呀,王叔么做了好多菜菜。” 徐杉迈着小短腿,像颗小炮弹一样冲进了秦皓徐宜的卧室。 “哥夫,你受伤了吗?”徐杉看到哥哥在给秦皓上药,一下子就蔫了,大眼睛里都是泪雾, “没事,哥夫被藤条磨了一下,过两天就好了。”秦皓抱起徐杉,和徐宜一起出去吃饭。 家里留了一大扇排骨,二十多斤五花肉,一半的内脏和猪血,两只猪肚也都留下了。 “叔么,家里肉多,明天让徐华送点肉回你么家和草哥儿么家。” 徐宜把自家留的五花肉取出来,用菜刀切出来一半,再分成两块,一块五斤左右,放到背篓里。 王叔么看徐宜下手就是五斤,觉得有点多:“五斤太多了,送三斤就够了。” 草哥儿也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自己家猎的,没花钱,给大家多分点,一起沾沾肉味。”徐宜转身去给大伙盛饭。 今天有徐杉爱吃的红烧排骨,满满一大碗,香味浓郁。 一碗农家杀猪菜,一大盆黑豆猪肚汤,再有一盆干菜焖五花肉,分量十足。 “刚才收的铜钱有一大盆,吃完饭,我们一起数数。” 王叔么兴奋地说, 好久没见着这么多铜板了。 “叔么,我来数,我会数数。”徐杉热心地想帮忙,欢快地吃着香香的的红烧排骨。 自从哥夫来到家里,天天都有好吃的肉肉和菜菜。 徐宜喜欢喝黑豆猪肚汤,暖暖的,喝下去身体感觉很舒服:“待会我和你一起数,看谁数的又快又准。” 又盛了一碗汤,放在秦皓面前,今天最大的功臣是郎君,给他补补身子。 草哥儿静静地吃饭,这些日子下来,他已经融入了这个家庭,不再畏缩。 平时吃饭,还会主动给徐杉和王叔么布菜,这个家里的人都很和善,哥夫又有本事,能嫁过来就是福气,得好好珍惜。 闲聊着吃完了晚饭,王叔么把装铜钱的木盆放在桌子上。 倒出来小山高的铜钱,一人扫过来一堆开始数起来。 每数一百文就用细绳串成一串,最后堆出来三十四串又八十二文。 两只野猪卖了三两多银子。 徐宜把三十四串收了起来,剩下的八十二文递给了王叔么。 “叔么,今天你辛苦了,零头你就留着吧。” “这怎么行,你们猎回来的野猪,我收个钱,咋就能得八十二文?” “明天还要送十斤肉去王家村,我实在没脸收这个钱。” 王叔么连连摇头,虽说是一家人,还是要有规矩,不然下面小的以为银钱这么好拿,时间久了怕是要不知感恩。 “小宜,叔么不收就算了,你给草哥儿做两套衣服也是一样的。” 秦皓把铜钱收了回去,草哥儿来了这么久,一直穿徐宜的旧衣服,总要给他做两身新衣。 草哥儿转头去看王叔么的眼色, “哥哥给你的,你就收下吧,以后要帮着多做点家事。” 王叔么知道家里还有很多布料,也就没有再拒绝。 说到底,秦皓也是给他做面子。 第27章 就医 出海短则三月,长则半年,徐宜提前一周就开始给秦皓准备生活用品。 外面不比在家,穷家富路,提前备足总比在大海上抓瞎好。 何况,到时候有钱也没地方买。 “皓哥,四季常服我都给你备了两套,亵衣裤备了八套,鞋袜若干,你看看够不够,不够我再加一些。” 徐宜把衣服堆成一座小山,用布巾绑起来,方便秦皓取用。 秦皓空间里衣物齐全,但是夫郎的关心他很受用:“小宜,够了,司里会发官服。” “还是多带一点,海上潮气重,多换着穿,免得风寒入体,我再给你带上两床棉被。” 徐宜又去衣柜翻找起来。 “皓哥,我们明天去一趟县城药堂,找老大夫抓点头疼脑热的常用药。” “官家会派船医,不过,去一趟也行,让老大夫给你把把脉。” 虽然徐宜看上去身体强壮,力气也大,但常年营养不良,劳累过度,就怕留下一些暗病。 “一家子都去吧,徐华,徐迩也去瞧瞧,不久就要成家了,争取再长高点。”秦皓想着要补就一起都补补。 徐宜前几年晕倒过几回,没太在乎,现在想早点要个宝宝,就有些介意。 “那就都去吧,再给你开点强身健体的补药带着,到了海上可什么都没有了。” 第二天 一家人驾着马车,浩浩荡荡地去了县城。 不管之前去过几次,家里孩子对县城还是有向往。 在马车上喋喋不休地讲着县里好玩的地方,好吃的小吃。 “哥夫,药堂旁边包子铺的肉包太好吃了,你记得吗?” 徐迩想起了人生的第一个肉包,满满的肉汁在嘴里炸开,这感觉,一辈子都忘不了。 -- 第48页 “草儿哥哥,华哥,叔么,真的好好吃,小杉吃了这么大一个。” 徐杉用小手比了一个碗口大的圆圈。 徐宜握住了徐杉的小手,轻点了一下他的小鼻头,笑着说:“今天我们再去买,一人买两个。” 以前舍不得吃的肉包,现在已经可以毫无压力地负担了。 王叔么笑眯眯地看着家里的孩子个个精神抖擞,精气神十足,心里也乐开了花。 和几个月前相比,孩子们都胖了,枯黄的头发也泛起了自然的光泽。 最重要的是,现在,这几个孩子底气十足,出去丝毫不怯,这一切,都是秦皓带给他们的。 就连王叔么自己,现在在村里也能抬头挺胸,一扫之前十几年的郁气。 虽然也听到不少酸话,但谁在乎呢,自家日子过得好,别人越嫉妒他越开心。 如果被村里人知道秦皓今天带他们全家来抓补药,那几个多嘴的夫郎又会气得半死吧。 不到午时,马车抵达了药堂,一家子人涌了进去,小小的前厅被挤得有点满。 老大夫正在给小徒传授药方,抬头见进来一群人,惊喜地认出了人群里最高的秦皓。 他匆忙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拉着秦皓的袖子,上下打量。 “你这小子,怎么一次都没来换药,快把伤口给我看看。” “老大夫,小子已经无碍了。” 秦皓赶紧扶着眼前年迈的大夫,怕他动作急促伤到自己。 老大夫从医几十年,第一次遇到生命力如此顽强的人。 这么深的伤口,敷一次药就好了,实在不合常理。 老大夫把秦皓拉进里间,坚持要再检查一次他的伤口。 秦皓哭笑不得地解开腰带,露出结实的腰腹,让老大夫上前察看。 “真的很神奇,老夫第一次遇见你这样的人,筋肉的恢复能力异于常人。” 老大夫反复摸索着秦皓长突起的伤疤,不可思议地不断感慨。 “老大夫,我年轻,从小习武,伤口确实比旁人恢复得快。” 秦皓把腰带重新系好,耐心地和他继续说, “这次来是想大夫给家里人看看身体,我要出海几个月,顺便抓些常用的药材随身携带。” “和徐家小哥儿结亲了呀,我上次就看出来了,徐家小哥儿对你真的好。” 老大夫得意地捋自己的长须,觉得自己料事如神。 “是的,和他结亲了,您也知道他家的情况,之前几年他的身子亏空了很多。” “你有心了,去把家人叫进来吧。” 老大夫逐个给家人把脉,一手拿着毛笔,偶尔会在草纸上记录些什么。 等全部都过了一遍,才停了笔,详细讲各人情况。 “三个小汉子没什么问题,只要不过度劳累,不挨饿,身体会越来越好的。” 老大夫皱了一下眉头,接着说:“三个哥儿的身体亏空严重,心思郁结,气血两虚。” “特别是两个小哥儿,如果不好好将养,恐怕难生养小孩。” 全家人吓得都出不了声,没想到外表看着很健康的三个人,身体这么虚弱。 秦皓安抚地搂了搂神情绝望的徐宜:“老大夫,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治好他们的病症,银钱不是问题。” “我可以给他们开几幅药汤方子,连续喝三个月,家里再配合食补,平常熬汤熬粥放几片人参,慢慢可以调理好。” 听到有法子治,秦皓松了一口气,银钱没有了可以再挣,关键要把人养好。 秦皓毫不犹豫地对老大夫说:“您给开药方吧,人参我们也要买一些。” 转头又安慰三个哥儿:“没事的,这三个月在家好好调养,小宜,你要带着叔么和草哥儿按时喝药,不要让我担心。” 三个小汉子才缓过神来,争先恐后向秦皓表态,他们会督促家里的哥儿好好吃药。 徐宜僵硬的身体才慢慢放松,半边身子靠着秦皓,小声地嗯了一声。 大夫先开了一个月的汤药,每天一包,整整三十包,又称了二两参片,格外用纸包好,一共十二两银子。 秦皓在徐宜耳边细声地说:“乖乖吃药,一个月后叫徐华再来抓药,你看,没有花多少银钱。” “回去你找机会和叔么,草哥儿聊聊,都是一家人,银钱无需看得过重。” 徐宜才看到王叔么和草哥儿两个人还处在惊慌之中。 是呀,家里银钱都在他那里,还有几百两,十二两算不得什么。 果断地走上前,把王叔么和草哥儿拉到一旁,小声地安慰起来。 一家人高高兴兴的来,心事重重地离开,特别是王叔么和草哥儿,一时还陷在手足无措的情绪当中。 一方面担心自己的身体,另一方面又担心自己花太多银钱,十二两银子足够买一头牛了。 “叔么,草哥儿,家里还有银钱,以后身体养好了,再慢慢挣回来就是。” “好不容易来县城一趟,你看几个小的都不敢吱声了。” 徐宜把闷闷不乐的徐杉抱进怀里。 徐华见自家阿么和未来夫郎一言不发,也出声相劝, “阿么,草哥儿,皓哥说了等他回来,我们都会有事做,也会挣到工钱,你们一定要养好身子,大夫都说了,最忌思虑太重。 -- 第49页 “等皓哥回来,我们努力做事,再报答就是。” 王叔么看到家里人都担心他,心里暖洋洋的。 儿子说的没错,只有身体养好了,才能报答秦皓的恩情,而且秦皓马上要出海了,不能让他带着担心离家。 “是阿么想左了,秦皓,你放心,我会带着徐宜和草哥儿好好调理身体。” “等你回来,一定还你一个白白胖胖的夫郎。”王叔么终于有了笑模样, 又转头握了握草哥儿的手,慈爱地说:“草哥儿,你还年轻,以后还有很多机会报答你哥哥和哥夫,别让大家担心。” 草哥儿眼眶通红,扑到王叔么的怀了,哽咽地说:“叔么,我知道了。” “这样就对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好了,去买肉包吃了。” 秦皓缰绳一扬,带大家去包子铺用餐。 正值午饭时间,包子铺新蒸出来的肉包热气腾腾。 铺子门口聚集了一群客人,都是被肉包的香气吸引过来的。 “我们进铺子吃吧,门口的人太多了。” 秦皓把马车停在铺子的一旁,将马拴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 徐宜点了点头,带着一家人进了包子铺,铺子里有十几张桌子,还有三四张空着。 挑了一张大圆桌,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坐下来。 点了十个大肉包,十根油条,四笼小笼包,每人一碗豆浆,再要了两个小菜。 徐宜又问了问王叔么:“叔么,还要点其他的吗?” “先吃了再说,别浪费了。”王叔么很少出来吃饭,觉得蛮新奇的,心情好了很多。 几个小的开始活跃起来,话也密了,小笼包里面有虾仁。 徐杉和他二哥咬耳朵:“二哥,就是皓哥从府城带回来的虾仁呀,小笼包更好吃。” “我还是觉得肉包最好吃。”徐迩对肉包一往情深。 徐华和草哥儿都是第一次吃,徐杉一个劲地问他们:“华哥,草儿哥,你们觉得呢,小笼包好吃吧。” “好吃,都好吃,最好吃是油条。” 在草哥儿心里,论好吃,还是最费油的食物。 么家一年四季炒菜不沾油星,肚子里没有一丝油水,寡得慌。 徐华也频频点头附和自己的未婚夫郎,徐杉气呼呼地靠在秦皓的大腿上,狗腿地坚持 , “哥夫带回来的虾仁最好吃,小笼包最好吃。” 秦皓笑着把他抱在膝盖上,最小的弟弟怎么宠都不过分。 偏心地说:“小杉说得对,哥夫也觉得小笼包最好吃。” 一家人都笑出了声,不愉快的心情不翼而飞。 第28章 出发 夜晚,月正当空,抛撒了一地银辉,整个院子静悄悄的。 秦皓和徐宜的卧室里,灯火未灭,徐宜起身挑了挑灯芯,火苗窜得更高一些,屋子里明亮了许多。 桌子上放着徐宜的百宝箱,银票和银锭被拿出来摆在外面 “皓哥,除去铜板,碎银子,家里还有六百四十两。” “我带走一百两银票,去府城兑成银子,足够我这几个月花销了。” 食宿全包,大部分时间又在大海上,秦皓觉得带太多银子也没有地方使,还死沉死沉的。 “会不会太少,外面什么都要花钱,多带点总是好的。” 徐宜皱着眉头,还是有些担心,这一去几个月,又不是几天。 秦皓把徐宜拖进怀里,温柔地抚平了他眉间的皱褶, “出海是要挣银子,哪有人带这么多钱,再说带太多银子也不安全,容易招人惦记。” “船上什么都有,实在没钱了还可以找账房预支,一起出海的同僚也有很多,没有问题的。” 徐宜柔柔地躺在秦皓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酸意就涌上了心头。 比起以前,自己确实软弱了许多:“皓哥,我心里好慌,舍不得和你分开。” “宝宝,你在家养好身体,等我回来。” 秦皓亲了亲徐宜微红的鼻尖,安慰道:“我答应你,以后少出远门,真的有事要外出也带着你一起。” 秦皓同样不舍,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对一个人有这样藕断丝连的依恋感。 和徐宜结亲,身心似乎也结合在一起,彼此成了对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月亮害羞地躲进了云层,卧室的灯火明明灭灭。 一夜温情~ 恍惚之中,徐宜似乎听到秦皓在他耳边呢喃:“宝贝,我爱你。” 眼泪从眼角轻轻划过,徐宜痉挛着又一次晕了过去。 这几天,徐宜像条小尾巴,时时跟在秦皓的身后。 王叔么发愁地看着这个孩子神不守舍的样子,开始担心秦皓走了以后,徐宜会不会更伤心。 不由在心里叹了一声,看来再强的哥儿,在喜欢的汉子面前也能化成水。 秦皓把徐家三兄弟叫到身前,郑重嘱托:“你们三个是汉子,要多干一点活。” “徐华,你是家里的老大,带着弟弟们把家守好,要照顾好家里的哥儿。” “皓哥,你放心吧,我都记下了。”徐华严肃地点了点头, 皓哥把家里的重担交给他,他一定不负所望。 “皓哥,我们会好好听哥哥的话,乖乖在家等你回来。” 徐杉跑了过来,紧紧地抱着秦皓的大腿。 -- 第50页 秦皓把他抱了起来,捏了捏他的小肉脸,笑着说:“那哥夫就放心了,回来给你们带礼物。” 出发前夕,王叔么和徐宜忙着给秦皓炒酱,做吃食。 天气变得凉爽,东西不容易坏,徐宜想方设法给秦皓做多一些好吃的带着。 留的久的肉酱,蛋黄酱,鱼酱做了十几罐,泡菜,酱菜也早早备好几坛。 之前从林子里摘的桃子制成了几大匾箩的桃子干,平常无事地时候吃一块,也是极好的零嘴。 这些都是可以带到海上吃的,徐宜一点没留,搬进了马车里。 路上的吃食,徐宜想给他做些拌面。 面条和码子分开,想吃的时候和在一起拌一下,会比干巴的馒头美味很多。 细细的面条放在热水里煮熟,用竹筛盘盛好。 放在冷水里冲洗,面条会变得更劲道,沥干多余的冷水,于通风处晾干。 待到干湿度合适的时候,拌入香油,充分搅拌,让面条能长时间保持一些水分,不至于风干过度。 将拌了香油的面条一扎一扎束好,像小山一样堆在一边,吃的时候可以随时取出合适的分量。 菜码做了四个,干菜五花肉,虾仁鸡蛋,青豆肉末,青椒茄子。 每一样都用大瓦罐装的满满的。 秦皓有空间,无需担心食品变质的问题,面和菜都让徐宜准备了几十人的分量。 空间这个事情太玄幻,秦皓并不想匆忙地告诉徐宜。 对他来说,空间也只是个礼物,不是他最重要的东西。 因此他和徐宜说的是,想请同僚们吃一顿自家夫郎做的面条,以后在船上也更容易共事。 徐宜并不怀疑,他做的拌面确实好吃,秦皓每次都能吃完几大碗。 家里其他人也赞不绝口,说比县城饭馆的都要好吃。 等所有的食物都准备完,天还是黑压压的,叮嘱了秦皓几句,王叔么识趣地回房补眠。 徐宜拿一个大海碗,给秦皓拌了一大碗干菜五花肉面。 又泡了满满一壶糖水,倒了一杯放在秦皓旁边。 “小宜,过来和我一起吃一点。” 秦皓把自己碗里的面拨了一些到小碗里,递给了徐宜。 徐宜默默地坐在他的身旁,挑起一根面,慢慢地放进自己嘴里。 “我走了以后,不要太操劳,有事让徐迩做,你好好的就行。” 秦皓夹了块五花肉到徐宜碗里。 “家里没有什么要操劳的事,你留的银钱也多,我们在家里不会受苦的。” 徐宜放下筷子,专心地看着秦皓吃面。 “你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我们的银钱足够花了,不要拼命地去挣钱,我只想你平安回来。” 秦皓点了点头,看着徐宜的眼睛,笑着说:“夫郎的话我都记住了,顺利的话,过年的时候就能回来。” 今年是秦皓在异世的第一个年,也是和徐宜认识的第一个年,两个人都希望能够在一起过年, “只盼一切顺利,如果实在来不及也不要急着赶回来,还有明年,后年,以后的很多年可以一起度过。” 比起过年,最重要还是要平安,徐宜双手合十,向老天爷虔诚祈祷。 “夫郎还有什么交待的吗?” 秦皓不想把离别的气氛弄得太悲伤,故意把头歪到徐宜的面前,痞痞地笑。 徐宜没好气地打了一下他的头, 狠狠地说:“离哥儿远点,不然你的银子,房契,地契都没了。” 没想到徐宜还有净身出户这么先进的想法。 秦皓觉得自己夫郎可爱极了。 捏了捏他的鼻尖,凶凶地回应:“还想独吞家产,你想得美,绝不让你得逞。” 说完竖起自己的手掌,炫耀般地向徐宜展示了无名指上的素圈, “遇见哥儿,我就把戒指亮出来,告诉他,我家有个小醋坛子。” 徐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醋坛子怎么了,不喜欢呀。” 秦皓吧唧一口亲在他嘴上,抢着说:“我最喜欢小醋坛子。” 徐宜嫌弃地擦了擦嘴巴上的油,又殷勤地给秦皓添了面条。 看他吃的很香的样子,心里暖暖的。 不知不觉天已经蒙蒙亮,徐宜帮着秦皓又检查了一遍。 确定没漏下什么东西,才慢腾腾地给秦皓披上了披风。 帮他系带子的时候,徐宜搂着他的脖子,无声地哭。 “宝贝,怎么还哭了,我很快就回来了。” 秦皓爱恋地摸了摸徐宜的头,也不舍得离开。 徐宜很快调整好情绪,顺了顺秦皓的披风,干脆地说:“走吧,我送你到村口。” 两个人手牵手,如同上次一样,慢慢地朝村口走去。 深秋的风有了冷意,徐宜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秦皓拉开披风,把徐宜整个裹了进来。 天色还早,村里空无一人。 徐宜也豁出去了,侧身紧紧抱着秦皓的腰,感觉身体一下子就暖了起来。 “回去好好睡一觉,辛苦了一夜,不要逞强。” 秦皓细声叮嘱,亲了亲徐宜的头发。 “你要小心,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我等你回来,我们合伙挣有钱老爷们的银子。” 马车到了村口,徐宜静静地抱着秦皓,良久,松开了自己的手。 -- 第51页 “快走吧,天暗的早,早些到府城,我也安心。” 秦皓狠狠地抱了下徐宜,在他嫣红的嘴唇上亲了亲。 留下一句等我回来,就上了马车。 每一次离别,痛苦都是一样的。 秦皓深深看了徐宜一眼,扬起了缰绳,马车如离弦之箭,奔向了远方。 徐宜被留在原地,倔强地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眼睛一眨不眨。 冷意侵袭着他的身体,等他感觉到自己冷得喘不过气来,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泪流满面了。 拖着冰凉的躯体,徐宜深一脚浅一脚回到家里,看到未收拾的碗筷,心里的悲伤又流了出来。 王叔么听到动静,到院子里迎人。 一摸徐宜的额头,冰冷一片,赶紧把他扶进卧室躺下。 又去厨房煮了姜汤,灌了两碗,感觉他的体温回升,才舒了口气。 “真是不省心的孩子,病倒了可怎么办。” 第29章 出海 这厢秦皓马不停蹄地朝府城赶路,一路无事,伴着漫天的晚霞抵达海贸司。 接待的小吏很热心,核对名单后递给他一张出入海贸司的令牌。 又拿出两套官服,报到的时候需要统一着司服。 “我带你去落脚的客栈,挂账司里,你只管放心住下来,出海人员暂时都住在那里。” 小吏帮秦皓牵着马车,没走几步就到了一家雅致的客栈。 店小二热情地接过缰绳,将马车赶到马棚安置。 客栈掌柜看见小吏,从柜台后面迎出来,熟稔地和他攀谈起来。 又吩咐伙计给秦皓安排了一间上房。 “秦司员,明日巳时,王理大人召见,请您在此之前到司里等候。” 小吏送秦皓到了客房门口,才将手上的东西递还给他。 “秦皓一定准时到司,今日谢谢你的接待。”秦皓向他拱手道谢。 “时辰不早了,秦司员好好歇息吧,明日司里再会。” 小吏恭敬地告辞离去。 客房挺宽敞,有一间小厅可以接待客人。 屏风后放了一个巨大的浴桶,能够泡澡。 不一会,小伙计就在外面敲门,询问他是否需要晚膳和热水。 秦皓躺在小厅的矮榻上,要了两荤一素,一桶米饭。 又叫了二两黄酒,今日有点疲累,喝点酒更好入睡。 一刻后,小伙计送来了饭菜,麻利地把酒壶放在小桌上。 又把饭菜摆好,冲秦皓谄媚地笑了笑:“客官请用餐,小人待会再来收拾。” 秦皓慢悠悠地一口菜一口酒吃了起来。 觉得味道太过清淡,拿出家里带来的肉酱和些许泡菜,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饭后不久,小伙计进来收拾碗筷,又叫人给秦皓提来几桶热水。 将水倒入浴桶后,两个人弯着腰退出了客房。 迅速脱衣躺进浴桶,热水漫过身体,秦皓不由自主发出舒服的喟叹。 出海之后肯定没有足量的淡水,未来几个月,他洗澡的机会少得可怜。 热水渐渐转温热,秦皓起身穿好衣物,召来伙计把洗澡水抬走。 关好客房的门,一声不响地晃进了空间,怕被人发现,他已经好久没有进来了。 趁此机会,秦皓决定好好探探空间。 到现在为止,除了别墅,其他地方他还没有细逛过。 不知道空间的边界在哪里,也不知道究竟藏了多少东西。 从别墅大门出发,沿着一个方向往前走,旁边就有一间巨大的仓库。 推门进去,一边是数不清的各类水果,一层叠一层,堆向天际。 另一边是名贵药材,胡萝卜大小的人参,巴掌大的灵芝。 还有些秦皓也不认识的药材,像随意摆放在菜市场的蔬菜一样,朴实无华地等人挑拣。 仓库旁边是一大片果林,果树十天左右就完成一次生命的轮回。 之前一直不清楚结的果实去了哪里,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成熟的果实会自动收入仓库。 按照这个逻辑,空间应该还有块药田。 绕着空间的边缘继续找,经过小桥到了空间另一边。 花田和药田挨在一起,占据着空间近一半的面积。 除此之外都是草地,还有草地上的金子和珍珠。 整个空间的面积有几平方公里,一圈走下来超过一小时。 秦皓赶了一天的马车,又在空间走了老长的路,铁打的汉子也感觉到了疲倦。 回到别墅客厅,躺在沙发上,胡乱吃了些水果,就睡过去了。 醒来之后,秦皓迅速出了空间,发现窗外天还是黑的。 吁了一口气,躺回客栈的床,心安理得地又睡了一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秦皓急匆匆地套上官服。 回忆着徐宜教他的步骤,在头顶扎了个发髻。 在客栈随便用了点米粥小菜,秦皓拿着令牌步行去相隔不远的海贸司报到。 昨日接待他的小吏领着他到了海贸司议事大厅,向他福了福身,兀自退了出去。 厅里像他一样着装等待的还有五人,都安静地坐在指定位置,一言不发。 陆续又来了四人,不久,王理笑呵呵地进来了。 十个人齐齐起身行礼,王理手一抬,让大家免礼。 -- 第52页 伸手端起热茶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缓缓说到:“这次出海,你们是新加入的十个人,除了秦皓,其他九位中会再挑选四位加入海贸司。” “出海回来未被选上的人也会付足二十两银子,之前你们考官应该说过,我重申一遍,有异议的现在可以退出。” 王理用眼神示意了秦皓,其他九人都面露羡意,没想到有人已经定了,秦皓也是一头雾水,大家考官不一样吗? “后天随船出发,到船上你们会编入不同的小队,到时候听从带队指挥的指令即可。”王理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人,又道:“有异议的现在可以提出来。” 停顿了一会,没人出声:“如果没有异议,就由小李给大家讲讲出海规矩,日常禁忌。” 王理向负责接待的小吏招手,让他进来继续讲解。 小吏进来之后,王理就离开了,经过秦皓的时候也没有特意招呼,只是微微点了下头。 小李详细介绍了出海准备事宜,船上人员要遵循的规矩,又嘱咐大家后天准时到港口集合,之后就让大家散了。 秦皓无所事事地在府城逛了两天,把府城的小吃都吃了一遍,找到一丝带薪旅游的感觉。 两天后的清晨,秦皓将马车寄放在海贸司马房,背着一个大包袱去港口集合。 港口停靠了三艘三层大船,桅杆有几层楼高,船头挂着巨大的旗子,旗帜上的大雁被海风一吹,振翅欲飞,这只大雁是雁国海贸司的标志。 登船之前,单将军站在高处,穿着隆重的祭祀礼服,开始祭天,祈求海神保佑此次旅程一帆风顺,所有人能平安归来。 秦皓站在下面,虔诚地闭上了双眼,双手合十,默默在心里祈祷平安。 自从意外得到空间又穿越异世,他觉得人类应该对大自然怀有敬畏之心。 登船人员名单贴在港口显眼处,祭祀之后,秦皓在一号船的清单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排在长长的队伍后面,等候登船。 登船之后,有个管事模样的人站在登船口,发给他一块木牌,是卧室的门牌号,让他先去舱房等待,起航后,指挥官会去找他们集合。 秦皓发现自己的舱房居然在最高层,舱房内各种生活用品配套齐全,是个两人间,选了靠海的床,秦皓把背包放下来,倒了点水,坐在床上静静地喝水。 生活环境比想象中好很多,到目前为止,船队的管理井然有序,看得出来,单将军是个能人,除了很会打仗,管人管事也有一套。 小桌上放了些点心,秦皓随意拿了几个吃,正吃的香的时候,舱房门开了,走进来一个年轻人。 来人看起来比徐宜还小一点,面如冠玉,唇若抹朱,秦皓认真地看了他的手腕,是个比哥儿还美的小汉子。 “听王理说你是这次的首名,会三门番语,文武双全,还有很多新奇的想法,我特意拜托他把我和你分在一个房间,就想看看你是不是真这么厉害。” 小汉子直呼王理姓名,应该不是一般的司员,秦皓一时也拿不准他的身份。 “我是从京城来的,家里要我学经商,我来见见世面,你叫我阿九吧。”小汉子把自己的包裹甩在床上,想学江湖人士的豪气,但实在和他外表不搭。 秦皓暗忖,这小孩应该是京城勋贵人家的公子,既然他连名字都用化名,秦皓也不想挖他的身份,平静地向他拱手道:“我虚长你几岁,你叫我老秦吧。” “老秦,你在哪学的三门番语。”阿九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花了六年,他才学会了浪国语和欧语。 “我来自海外,很小就游历列国,慢慢就会了。” “那你为什么在我们雁国停下来了。”阿九总觉得秦皓有些神秘, “因为在雁国找了个夫郎。”想到徐宜,秦皓冷淡的神情温暖了不少,如果不是遇到他,也许自己真的会去海外游历。 阿九撇撇嘴,单哥和王理居然还有些怀疑他是海盗奸细,派他过来监视他,奸细讲起夫郎会是这样的表情吗? “我阿么阿父也想我娶夫郎,相看了许多哥儿,我都不喜欢。” “你确实难找,比你长得漂亮的哥儿少,我刚才还以为你是个哥儿。”秦皓实事求是地说出他的想法,阿九气的跳了起来,实在没法再装成大人的样子了。 “老秦,你这就不厚道了,我这叫俊美,不是漂亮。”阿九把自己的衣袖卷起来,露出手臂的肌肉线条:“你看过这么健壮的哥儿吗?” 秦皓懒得理他,在想船什么时候开出,状似无意地问:“王理是上这艘船了吗?” 阿九顿了一下,模糊地回应:“他是这次出航的总指挥使,想上哪艘都行。” 果然在防着他,秦皓不知道这是因为刚认识,还是阿九本来就有这个心思,罢了,走一步算一步,没道理给他五百两银子之后再来陷害他呀。 第30章 海猪 扬帆起航,三艘巨轮缓缓开动,海水被劈成翻白的浪花,秦皓打开小小的一扇窗,感受潮湿的海风拂过脸庞,未知的旅程开始了。 “老秦,这几个月我们要相依为命了。”阿九把脑袋伸出船外,迷着眼,眼看着距离陆地越来越远,才有了远行的实感。 船开后半个时辰,就有人敲门通知他俩去集合,两个人出门跟随来人去了甲板,甲板上已经整齐排列了两行人,前面一行十个,后面一行八个,两个人默默地站过去,填满了后排的空隙。 -- 第53页 最前面站着一位神情严肃的指挥使,四十出头的年纪,饱经风霜的脸上沟壑纵横,威严地看了他俩一眼,开口说:“新来的秦皓,阿九,第一次出海,编入我们一队,老方带一下。”名唤老方的也是个中年汉子,面目慈祥,闻言微微颔首,向秦皓,阿九的方向拱手示意。 “此次航行停靠三地,分别是浪国东城,欧罗国耶城和风城,依照常例,每地会停留五到七日交易,所有人勿私自行动,勿外宿,一切听从指挥使号令。” “船上不许饮酒,不许赌钱,早晚两次点卯,如无事可自行打发时间。”指挥使每次出海都会重申规矩,海外生活枯燥单一,万事谨慎为上。 “今日无事,可回舱房歇息。”训话完,指挥使解散队伍。 老方向秦皓和阿九招手,带着他俩去了他的舱房,老方一个人住,舱房有个小柜子,装满了账本。 “我们三队二十个人,你们除外,有一位谈判官员,五个账房,五个译员,六个搬运小工,搬运小工是临时雇用的府城居民,不属于海贸司编制。” “我是这艘船的总管账房,经手船上货物和银两的进出,你们暂时随我出工。” 老方给他们俩倒了两杯茶水,接着科普:“底仓是货仓,一层是厨房,饭堂和议事厅,二层住了杂役,小工和非海贸司人员,三层就是我们这层,海贸司人员都住在这层。” “每日三食,自行去饭堂用饭,淡水每人一小桶,用完就没有了。”老方指了指角落的小桶,秦皓目测一升左右。 阿九目瞪口呆地追问:“老方,这点水洗漱都不够吧。” “阿九,又不是小哥儿,三天不洗也没事的。”老方笑呵呵地打趣,他几年前开始出海,算是海贸司的老司员了,船上生活沉闷艰苦,这还是小事了。 “老方,不出工的时候可以在船上随意走动吗?”舱房面积局促,比起不能清洁,秦皓倒觉得两个人面面相觑的感觉很醉。 “除了货仓,其他地方都可以,船上没有什么消遣,大伙在一起吹牛,打小牌是常有的。” “你们不清楚地都可以找我,我一年两次出海,都已经习惯了,家里儿子儿夫郎吵得我头疼,还是船上清净。” 后来相处久了才知道老方的夫郎前几年过世了,儿子儿夫郎怕他续弦,眼浅他的养老本,一回去就会叫孙子各种打探,老方烦不胜烦,更加捂紧了钱袋子。 而此时,阿九垂头丧气地随秦皓回了舱房,今天才第一天,他觉得几个月之后自己不是脏死就是会无聊死。 在大海上航行,除了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水面,偶尔有零星的海鸟,时间仿佛静止了。秦皓和阿九迅速熟悉了船内构造和人员之后,开始过上了非常规律的生活。 一日两次点卯,闲时跟着队伍清洗甲板,无聊的时候趴在船舷看海,倒是阿九的自律和坚韧,让秦皓有点吃惊,觉得这个有钱人家的公子比他想象中能吃苦。 阿九从小过得是锦衣玉食的日子,鲜少感受过生活的不便,开始一两天,确实很难忍受船上粗鄙的环境和饮食,但是当他看到秦皓完全不受影响的样子,又觉得自己不能矫情,便能静下心来,心无旁骛地练字。 于是天气好的时候,阿九就会搬张小塌放在甲板上,席地而坐,肆意挥毫,很有一派青年才俊的模样。 秦皓这个时候也会在他旁边写点东西,类似于出海笔记,也像是写给徐宜的家书,虽然不能往家里寄去,写完心里会安心很多。 “老秦,你快来看看,我这幅字,是不是写的比昨天好?”阿九把得意之作举起来,清楚地立在秦皓的眼前。 “不错,字体舒展,笔酣墨饱,很有风骨。”秦皓在现代见过太多大师的笔迹,虽然自己写的一般,眼力还是有的。 阿九吹了吹未干的墨汁,沾沾自喜地说:“那我要留起来,回去给我阿父看看,他总说我的字欠些火候,没有自己的风格。” “我的画比字好,京城有人花钱收藏我的画作。”阿九小小的炫耀了一把。 秦皓知道阿九对他会三门番语这个事实有点心塞,有意无意想在其他方面压他一头,他觉得犯不着和一个小孩较劲,经常也会捧捧他。 “那你有空要教教我,阿九先生,我不太会画画。”秦皓虚心向他求教。 阿九一听,马上画意旺盛,往小塌上铺了一张空白的纸,稍微沉思之后,丹青妙笔,一挥而就,一副栩栩如生的海上风光图就浮现在纸上。 “老秦,你过来看,喜欢的话就送你。”阿九很有诚意的掏出印章,在画的下角深深地盖了上去。 秦皓本来只是开玩笑地随便说说,看到阿九的画之后,心念一转,兴起了真心要学的念头。 阿九的画很有意境,仅用水墨也能把海天的层次体现得淋漓尽致,有一种说不出的苍凉遒劲,气势磅礴。 “阿九,我真心想学,你教不教?”秦皓收下了画作,又一次认真地问阿九。 “教,现在就开始教。” 阿九把画要回来,摊开,开始给秦皓讲构图,线条,力道,讲完,又让秦皓照着他的画作临摹了一幅。 “老秦,你看你这里下笔太重了,海天连在一起了。” “老秦,这边线条太死,应该手腕用力。” -- 第54页 …… 阿九犀利地指出秦皓画作的问题,让他不断的练习,很有严师的风采。 此后几天,两个人找到了新的事情,一个教的起劲,一个学的用心,秦皓的画艺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清晨的霞光和落日的余晖都被他用笔记在了画作里,化作丝丝乡愁,飘向远方的家。 “快来看呀,有海猪,红色的海猪跟着船在游。”甲板上有人在惊呼, 正在饭堂吃饭的众人闻言跑出去看,阿九拉着秦皓也追了出去,船尾已经聚集了一些人,正低着头看向海里。 “真的是海猪,还是粉色的,也不怕人。”众人啧啧称奇。 秦皓挤进去一看,原来是海豚,两大一小,跟着船在游,时不时是把头露出海面,朝着船上的人叫唤。 这是真正的海豚音呀,秦皓第一次见粉色的海豚,脸上也显出了几分喜意。 老方在一旁笑眯眯地说:“十次出海也难遇到一次海猪,还是你俩运气好,第一次出海就遇上了三只。” “海猪的颜色好漂亮呀,真想抓一只给我阿么看看。”阿九表情略凶残, 秦皓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开口道:“人家好端端一家三口,你抓走一只,亏你想得出来。” “以前有人捕捞过,养不活,离开大海很快就会死去。”老方看得津津有味,越来越多的人围在船尾,大伙挤在一起互相推搡,小声议论。 险象突生,有人被挤出船舷,在旁人惊呼声中,直直摔进了海里。 “天呀,有人落水了。” “是后厨的阿田,怎么办呀,快来人救救他。”有人认出了落水的人,大声呼救起来。 一时,人群惊慌失措,面面相觑,无法相信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阿九,你赶紧去通知停船。”秦皓用力地推了阿九一下,又唤老方去取几卷粗绳,转头对众人说:“水性好的站出来。” 十几个人站了出来,秦皓挑了最结实的几个人,严肃地问:“如果阿田体力不支,需要有两人和我一起跳进海里把他吊上来,你们可以吗?” “我可以,阿田是我带上船的,我一定要救他。”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双眼泛红,如果阿田出事,怎么和他家人交待。 另外有个黝黑的汉子也愿意一同下水,秦皓定了他们两个人。 船停了下来,阿田被抛在船尾十几米外,正奋力往大船的方向游,虽然住在海边,从小就会游泳,但被海浪抛甩一番,很快就脱力了。 眼看着他手脚无力的挣扎,很快就要沉没下去了,惊人的一幕发生了,两只粉色的海豚从水底轻轻地浮起来,托举着阿田,缓缓地往大船游动。 船上众人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一时都不敢出声,怕惊到海猪,秦皓率先跳入进海里,另外两人随后跟上,三个人一人攀着一条粗绳,看着海豚把阿田托到了船边。 秦皓一把将阿田夹在腋下,用绳子在他身上绑了几圈,另外两人托举着阿田的身体,配合船上的人一起慢慢将人拉上甲板。 第31章 惦念 不一会儿另外两人也被拉上甲板,三只海豚在很近的地方看着他们,似乎等待着机会要来帮忙,秦皓忍不住朝海豚招了招手,这么温驯灵性的生物,轻易就能让人心生喜爱。 小海豚缓缓地游了过来,在秦皓周围绕着打圈,粉色的头顶浮出水面,露出湿漉漉的圆眼睛和尖尖的喙。 秦皓摸了摸它光滑的圆脑袋,和它嬉戏了一会,才依依不舍返回船上。 阿九在上面羡慕大喊:“老秦,我也想摸摸海猪。” 待到秦皓换了干爽的衣物,三只海豚还跟在船边,不时跃出海面,在空中画出美丽的线条。 船医给落水的四人检查了身体,阿田体力透支,吃些东西,躺一夜就会好,其他三人一人喝一碗姜汤,去去寒气,万幸,都没有大碍。 趴在船舱的桌子上,秦皓摊开一张白纸,细细地把海豚画了下来,三只海豚调皮地跟在船尾嬉戏,溅起朵朵小浪花。 在秦皓的床头柜子里,这样的画叠了十张左右,有晨曦,有晚霞,有海浪,有大鱼,当他遇见美的风景,都会记录下来,这就像一种别样的日记,将不为人知的美留存了下来。 而此时,船头最大的舱房中,赫然坐着单将军,王理和阿九,三个人围坐在小桌前,正在讨论这次出海的主要任务。 “这些天新进的人有什么异常吗?”单将军一只脚放在床上,另外一只垂在地上,语气随意地问阿九和王理。 “单哥,我觉得秦皓不是海盗奸细,他天天跟着我学画画,也没有认识其他船上的人,还下海救了一个后厨,不像奸细会做的事情。”秦皓天天想着给夫郎画画,阿九牙酸到不行,这么恋家的人能当什么奸细。 王理接过话茬,语气认真的说:“二船有个新进的议员,私下和账房走的挺近,暗卫跟踪了几天,已经笃定这两个人和海盗有牵连。” “拿下盘问了没有?”将军两条浓眉皱在一起,看上去有些不爽。 “今日我们商量一下,看什么时候拿下合适。”王理舒了一口气,接着说:“一号船和三号船无异常,比预期的情况要好,目前获得的线报是这两人会在浪国和海盗接头,商议攻击我方船只的时间和地点” -- 第55页 单将军的手指轻轻敲打桌面,略微思索了一下,开口道:“那就先不要打草惊蛇,海盗的情况我们暂且不知,待靠岸摸清海盗的底细再做筹划。” “单哥,要拉秦皓进来吗?我们带出来的士兵堪堪两百人,海贸司全员和小工无法参战的。”秦皓是一枚干将,如果确定他不是奸细,迟早都要重用的。 单将军沉思片刻,微微点头:“等到浪国,得到更准确的消息之后,如果秦皓身份没问题,就叫他一起商讨制敌之法。” “阿九,这几天还是稍安勿躁,都谨慎一些。” “嗯,单哥,希望能够顺利灭掉海盗,我们还能回京城过年,表哥也一直盼着我们凯旋而归。” 其实此次出海的真正目的是抓出奸细,剿灭海盗,恢复海线安宁,单将军乃镇国武将,最终要回边疆,保家卫国,贸易的事宜以后会交给阿九。 阿九和皇帝是表兄弟,现今的皇帝瑜小时候就住在阿九家,两个人年纪相仿,感情深厚,后来一起经历过抢夺大位的凶险,已经成了比亲兄弟更亲的人了。 “本以为要走完全程,还没到浪国,奸细就有了动作,如果能够在浪国海域打海盗一个措手不及,那就把货全在浪国交易完,早点回家过年。” 单将军很少能在京城过年,因此也有些开心,他犀利地望着阿九和王理,下了命令:“控制好奸细,待靠岸后派暗卫日夜监视,得到确切消息后立即通报我。” “秦皓那边暂时不要透露什么,等有信后我会找他聊。”单将军瞟了阿九一眼,虽然知道他也经历过风浪,但毕竟年轻,稳重不足。 阿九和王理对视了一眼,领命行事。 船上暗潮汹涌,秦皓并没有察觉到异常,依然无所事事,偶尔画画打发时日,落海第二天,阿田找到船舱,郑重地向他道谢,给他做了一大份红烧肉,一盘豆芽菜,一大筐馒头,还偷偷用小壶带过来二两酒。 在船上,鱼肉大把,猪肉和蔬菜却不多,特别是蔬菜,如果不能靠岸补给,船上也只有七八天的量,吃完就没有了。 “老秦,这是我用豆子发出来给自己吃的,你尝尝很清甜的,肉和酒都是省下来的,你悄悄吃了,以后想吃什么也可以到后厨找我,我给你单独做。”阿田朴实地冲秦皓笑,他是厨师,能拿得出手的只有厨艺,特别是在船上,让恩人吃好点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感恩办法。 秦皓的空间有徐宜给他做的大量美食,平时也没少加餐,看到豆芽,眼睛还是微微亮了:“那我就收下了,阿田兄弟,麻烦你了。” “没事的,我天天做饭,费不了什么。”阿田看着秦皓挺喜欢自己做的酒菜,为了让他更自在地吃喝,乐呵呵地告辞了。 秦皓瞅瞅阿九不在,从空间拿出一罐酱,满满挖了两勺拌进豆芽菜里,有挖了几勺堆在一旁,待会配馒头吃。 一口红烧肉,肉汁爆开,久违的满足感油然而生,在船上好久都没有这么畅快地大口吃肉了,微甜带油的口感恰到好处,再来一口蘸酱的白面馒头,口腹之欲瞬间被填满了。 配着有滋有味的豆芽菜,清脆爽口,嘎吱嘎吱的,几筷子下去就只剩了半盘,这才是生活呀,秦皓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接这样的苦差事了,安稳地待在徐家村吃好吃的,抱夫郎不香吗? 阿九一脚跨进舱房,看见秦皓吃的一脸陶醉,内心不忿,他操心海盗的事情坐立不安,怕自己不小心说漏嘴,一个人躲在僻静处吹海风,而秦皓却一副岁月静好神情,美美吃着酒菜。 “老秦,你太不厚道了,师父不在呢,吃的这么香。”阿九毫不客气地拿了双筷子,夹起红烧肉就往嘴里塞。 秦皓看他吃的嘴角冒油,赶紧加快咀嚼的频率:“你不是京城少爷吗,还指望着这点肉呀,能不能不要抢徒弟的口粮。” 阿九无语地看着眼前人高马大的徒弟,为师的尊严撒落一地,虽然他教秦皓画画,但秦皓一直把他当小弟弟,对他从来没有尊师重道一说。 “京城少爷在船上也缺肉呀,要不你现在给我吃肉,等你去京城我还你十碗,我家厨子做的红烧肉那真是太好吃了。”阿九想起家里的伙食,口水都要流出来。 秦皓一边吃菜喝酒,一边不忘嘚瑟:“我家夫郎做的肉才好吃,可怜你吃不到。” 阿九默默翻了个白眼,扒了个馒头,掰成小块拌酱吃,敷衍道:“你夫郎真是天下第一美哥儿,还会做菜,你太有福气了。” “那确实是有福气,才貌双全,活脱脱一个贤夫郎。”秦皓大言不惭地继续夸着自家夫郎,吃肉的速度也没有降下来。 阿九不太理解秦皓对夫郎的感情,他身边的人,没有谁这么在乎夫郎,会给夫郎画画,会把夫郎经常挂在嘴边。 听说家里的钱财也全由秦皓夫郎管理,以后秦皓也不会娶侍君,一生一世一对人,这些对阿九来说,不可思议。 他的阿父也很疼阿么,但还是有三房侍君,庶子哥儿也有几位,平时三房侍君对待阿么和他很尊敬,大家生疏有礼地相处,也相安无事。 “老秦,哥么真的这么美,让你只宠他一个人吗?”阿九很疑惑,他的阿么年轻的时候惊艳全京城,难道秦皓夫郎比他阿么还美。 秦皓抿了一口酒,笑着说:“阿九,我夫郎只是在我眼里最美,我相信在他眼里,我也是最帅的,我们都只愿意宠对方一人。” -- 第56页 “夫郎是陪伴你最久的人,要选合自己心意的,既然是合自己心意的人,又怎么舍得让他伤心。” 秦皓语气缱绻,眼神温和,似乎想到了徐宜,嘴角微微上翘:“阿九,你还小,以后你就会明白,不要随意对待你自己的感情,也不要随意对待别人的真心。” 阿九觉得秦皓周身有层浅浅的光辉,心里有原来如此的感悟。 他开始说亲,已经相亲了几回,阿父阿么对他说了很多的道理,阿九还是没有找到要成亲的人,原来他和秦皓一样,不想找合适的夫郎,只想找个合心意的人,和和美美过一生。 “老秦,你觉得我找得到合心意的夫郎吗?”阿九想到京城里娇滴滴的富贵哥儿,又觉得秦皓的想法太理想。 “你才多大呀,老秦我找了二十五年,漂洋过海才找到,你不用急,用心找,总是会找到的。”秦皓给阿九舀了一勺肉酱,安慰他的少男心。 阿九狠狠地咬了一口馒头,自己出身富贵,才华横溢,还长得比秦皓好看,秦皓能找到合心意的夫郎,凭什么他找不到。 第32章 浪国 两天后,三艘巨轮靠岸浪国东城,秦皓推开小窗,久违地看见了陆地,熙熙攘攘的人,东城港口和府城港口差不多的规模,三艘巨轮刚靠岸,就把码头占了一大块。 两刻钟左右,就看见码头上急匆匆地赶来一队人,领头的是个拖着木屐,穿着类似和服的中年男子。 “阿九,有人来迎接我们的船队吗?”秦皓转头问旁边的阿九。 “浪国也有海贸司,我们和本地商人交易需要通过他们引荐。”阿九手忙脚乱地换官服,抽空瞅一眼秦皓,看他也还穿着常服,催促道:“快点换官服,待会要跟着王理见浪国海贸司官员。” 秦皓也迅速地换了衣服,整理好仪容,和阿九一起等着指挥使的召集,果然不出片刻,有人敲门,唤他们去甲板汇合。 除去小工,海贸司十四人聚在甲板上,指挥使见人数齐了,带着队伍下船,站在王理队列后面。 秦皓扫了一眼,发现三艘船下来的人加一起,也只有二十六位,他低声对阿九说:“阿九,这些都是海贸司的人吗,人很少呀。” “是呀,确实少,所以才招你们进来。”阿九悠悠地看了秦皓一眼,接着说:“以后还要训练更多的人。” 王理用浪语和浪国官员寒暄,两国相熟的司员也交谈了起来,秦皓和阿九跟随着老方,老方不会浪语,三个人百无聊奈地等。 “今天就是吃宴席,喝酒,你们年轻人多出去敬酒。”老方在两位耳边轻声叮嘱。 “浪国的清酒和鱼生挺好的,年轻人可以多吃点,我肠胃不好,受不了寒。” “听说鱼生就是生的海鱼,真的能吃吗?”阿九吐了吐舌头,有点接受不了。 秦皓倒觉得如果是新鲜的生鱼片,配清酒倒很鲜美,于是劝阿九:“我以前吃过,挺新鲜的,你大可以试试。” 真如老方所言,寒暄之后,浪国官员将海贸司众人带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小桥流水,亭台楼阁,都在厅里,甚是雅致,榻榻米上随意摆放了几张矮桌,旁边有些靠枕,坐枕。 摆放华美的食盘陆续地端了上来,雪白,粉红的鱼片像花瓣一样躺在上面,一瓶瓶的酒也送了上来,王理和浪国官员开酒后,大家开始吃喝起来。 “老秦,直接吃吗?”阿九用筷子夹起薄薄的鱼片,不确定地问秦皓, 秦皓也挑起了几片,放在山葵酱油里蘸了下,一口放进嘴里,是新鲜的海的味道:“蘸些酱油,直接吃。” 这个时代没污染,鱼生特别清甜新鲜,放进嘴里就融化了,只留一股鱼脂的清香。 “老秦,挺香的,我还以为会很腥,结果一点都不腥。”阿九似乎打开了美食的另一扇门,欢快地吃了起来,嘬口小酒,吃的很陶醉。 不一会,浪国海贸司人员开始逐桌敬酒,介绍,秦皓抓紧吃了几盘鱼生,也带着老方,阿九到处招呼。 秦皓和阿九都擅长浪语,三言两语就和浪国人打成一片,随着一杯一杯酒落肚,互相称兄道弟起来。 没想到阿九年纪轻轻,酒量也很好,和秦皓两个人和所有浪国人都喝了一遍,一顿饭的时间,浪国人就都认识了这两个海量的汉子。 浪国官员酒气熏熏地对王理耳语:“英雄出少年,真是后生可畏呀。” 王理心里得意,嘴上一派谦虚:“哪里,哪里,还有得磨。” 大家喝得七倒八歪,直至深夜,才摇摇晃晃地回船了,真正的交易从明日下午开始,海贸司的人员回来后,终于可以痛快地洗个澡,躺在床上迅速地睡过去了,为之后交易的日子养精蓄锐。 就在大家熟睡,放松疏忽之际,两道黑影下了船,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尾随的暗卫身着夜行衣,静悄悄地跟了过去。 秦皓扶着阿九在窗户边呕吐,无意中瞟到下船的几个人,心里一紧,感觉有事情要发生了,尾随的夜行人明显是士兵,秦皓又放松下来,既然单将军派人追踪了,就静观其变吧。 第二日,天刚破晓,暗卫悄悄回船复命,单将军在舱房里神情肃穆,安静地听完后,挥退了暗卫,在舱房里来回踱步,半晌才做了决定。 早饭后,秦皓被阿九带领去了单将军舱房,王理也在,秦皓才知道单将军居然一直在船上,他之前还以为只是王理带了军队出海。 -- 第57页 “秦皓,此次出海,做贸易只是幌子,真实目的是要拔掉海贸司内部与海盗勾连的奸细,并一举歼灭海盗。”单将军开门见山说明来意:“我的暗卫已经抓到奸细,获得确切的消息,海盗在离浪国不到百里的海岛上驻扎,人数纠集了四五百人,准备在我们从欧罗国返程的时候打劫我们的船只。” “我们三艘船,带了两百个士兵,海贸司普通司员和搬运小工无法参战,与海盗人数相比,差距悬殊。” “因此,我需要你的加入,一起抗敌,这也是我招你进海贸司的原因之一。” “那其他原因是什么?”秦皓沿着单将军的话风,追问到, “我还想你协助阿九建个学院培养海贸专人,你应该也知道现在海贸司只有二十多个人,良莠不齐,大部分不会武功也不通番语,只有更多的人才能开通更多的海线,为国库充盈银两。”单将军直直看向秦皓:“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是否愿意加入进来。” 秦皓终于想通了一些细节,深觉单将军是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居然设了这么一个局引他入瓮。 “只要你愿意加入,陛下也不会亏待你,海贸司利润分一成给你,你能分多少就看你本事了。”单将军又扔出了更大的诱惑。 “我不想做官,做事的时候不想被约束,如果你们可以保证这两点,我可以试着把学院办起来,一成利有点多,希望以后不会因为钱治我的罪名,如果那样的话,现在就可以调低,我只想和夫郎过简单的日子。”秦皓边说边看单将军的眼色,说实话,论心机他还真不是将军的对手。 单将军哈哈大笑,爽朗地说:“那你小看了皇上,小看了我,分你一成利,国库还有九成利,如果你不放心,我会奏请陛下下旨。” “下旨倒不必,我相信将军为人,只是将心中顾虑提前说明,大家坦诚交流。” “你放心,阿九出面处理海贸司一切事宜,你需要做的就是从旁协助他,不会有人来约束你做事,更不用应酬官场。”单将军给秦皓打了一针安心剂。 阿九终于找到机会发言:“老秦,我们一起干出点成绩来,你安心干活拿钱,其他的我来顶,皇帝哥哥的为人我比你清楚,他只会支持我们。” 秦皓没想到阿九后台这么大,居然唤皇帝哥哥,虽然能理解阿九的隐瞒,但是一直视他为朋友,还是有一丝不爽。 “我早就想告诉你了,单哥不让,说怕我被奸细绑架。”阿九一看秦皓眼神不对,立马将责任推给了单将军。 “我什么身份不重要,我们还是好兄弟。”阿九嘴甜地保证, 单将军默默背起这口黑锅,回到了歼灭海盗的话题:“现在最重要的是端掉海盗窝,早点回家过年,大家想想怎么打。” “我们这两天把货物卖掉,直接攻海盗的老巢,趁其不备打突袭,我们人少,这样才不会吃亏。”王理长年跟随单将军作战,有自己一套用兵之道。 “单哥,我们派人先潜入海岛,摸清楚地形,趁夜杀上海岛,一举获胜也不是难事。”阿九补充了细节,跃跃欲试。 单将军扫了一眼秦皓,朗声道:“秦皓,你怎么想的。” “我觉得他们俩都说的很对,以少胜多,正面攻击肯定不行,我的想法是,找人先潜入海岛熟悉地形,将海岛的粮仓和船只烧掉,围岛几日,待到岛上众人饿的气力全失,我们冲上去攻岛,人员伤亡最小。” 单将军边听边点头,欣慰地说:“我和秦皓的想法一致,要用最小的伤亡歼灭海盗。” 王理和阿九也频频点头,认可秦皓的打法,阿九兴奋地说:“我先混进海岛烧粮仓和船只,老秦你和我一起吧。” “先潜入岛的人,水性要好,阿九,你能闭气游多远。”秦皓非常理性,有些事情不是单靠热血就能成。 阿九哽住,身为一个北方人,他不谙水性:“我们划船去不行吗?” “要做最坏的预判,最充足的准备,你不能去。”秦皓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 “我去吧,我从小水边长大,在水里和陆上一样。”王理举手,代替阿九加入秦皓的先遣队伍。 最后单将军做了决断:“秦皓和王理带队先遣队,负责烧船和粮仓,绘制地图,我和阿九带领士兵攻岛,收拾战场。” 四个人又详细地制定了作战计划,确定好时间点和每个人负责的部分,才各自散开,王理还需要操办下午的货品交易。 第33章 剿匪 之后两天,王理带着贸易司人员见了很多浪国商人,将带来的瓷器,丝绸,玉石销售一空,秦皓惊讶地发觉这一两天的流水高达十几万两。 得来的银两换成浪国的顶级香料,漆器,回雁国再卖给权贵人家,这来回一倒腾,利润超过十万两。 难怪新皇要做海贸生意,这就是一只金母鸡呀,秦皓暗暗咋舌,这还只是一条线,如果每月都有线路,那不计其数的财富就会滚滚而来。 交易完,船队在浪国休整了两日,秦皓和阿九同去逛了逛东城,看到好看稀奇的小玩意就会买一些,打算回家送人。 路遇刀铺,秦皓看中了一柄武士长刀,冷兵器时代,打仗靠肉搏,他需要备一把趁手的兵器,此刀由上好的精铁锻造,削铁如泥,吹毛利刃,刀身隐隐现冷白锋芒,是一把好刀,价钱也很好,店家足足要了一百两白银。 -- 第58页 秦皓摸摸自己瘪瘪的钱袋,毫无压力地低声敲诈皇帝表弟:“阿九,给我支点银子,我没刀打海盗。” “你连一百两都没有吗?”阿九惊讶得两眼圆睁,觉得单哥太抠了,居然没有给秦皓支够银钱,于是大手豪气一挥:“我送给你,还看中别的吗?我都包了。” 阿九爽快地掏钱付账,让秦皓生出一丝小心虚,没想到他这么好骗,看来富贵人家的孩子真的不知茶米油盐贵呀。 “回船上我再给你两个金锭,我阿么给我带了十个。”阿九热心地分享自己的金子,秦皓赶紧摆手拒绝:“阿九,我还有些银两,够用了。” 遇到阿九这样实诚的人,谁能忍心下狠手呀。 带着心仪的长刀回船,秦皓和王理碰头准备夜探海岛,挑选了十个身强体壮,识水性的士兵,各带五人,趁天黑上了两只渔船,顺风顺水,凌晨时分到达目的地。 绕着海岛走一周,花了半个时辰,队伍于僻静礁石群着陆。 海岛前水后山,出入都要经过海边的沙滩,沙滩有几个篮球场大,搭建了四个高台,高台上燃着熊熊的火把,照的四周亮如白昼,四个海盗坐在高台的凳子上,警戒四周。 十二个人如鬼魅一般从沙滩边缘的礁石群潜入海岛,兵分两路,一队寻找粮仓,一队寻找停泊的船只。 秦皓一行六人往岛内深探,寻找粮仓位置,偌大一个岛,粮仓肯定不止一处,六人分成两组,迅速摸清了岛内聚居地。 最高大的木屋住了海盗头子,以他为中心,向四周延伸出来了几圈小木屋,住着其他小弟。 秦皓指了下最边缘的一间小木屋,六人迅速潜入木屋内部,木地板上横躺着四个汉子,鼾声此起彼伏,悄无声息地将其中两个看上去更结实的海盗直接打晕,五花大绑捆成粽子样,再往晕死过去的人嘴里塞入棉布,堆在角落没有理会。 另外四个人,两人一组,粗暴拍醒了熟睡的两个海盗,未等他们反应,就干脆地往海盗嘴里塞进一团脏臭的棉布。 双手被人压制,嘴里发不出声,脖子上还架着明晃晃的长刀,两个海盗吓得血色全无,双膝一软跪了下来,嘴里呜呜呜的求饶。 “老实点,不然老子宰了你。”秦皓凶狠地低声警告, 两个海盗点头如捣蒜,秦皓对一名士兵点头示意,两个海盗就被分开在两个地方审问。 两个海盗口供一致,甚至将海盗头子的私库也交待得一清二楚,海岛上有三个粮仓,囤了大量米粮,私库藏了很多罕见的珍品美食,专供海盗头子享乐。 押着其中一个海盗带路,剩下的三个人被利索割喉,无声无息地在黑夜中殒没。 被押解的海盗蜷缩的如同一只鹌鹑,不敢有丝毫求救之心,老实地带着秦皓一行人找到四个粮仓位置。 三人一组,迅速地在四个粮仓淋了厚厚的一层油,秦皓拿出打火石,咔嚓一声,火苗冒出,火折点燃,抛入粮仓,火势迅速蔓延,不出一炷香,火光漫天,染红了整个夜空。 秦皓一行人悄悄撤退,在沙滩处与王理一队汇合,沙滩港口停泊了五艘大船,十几艘小船,等到秦皓现身,王理也点燃了火折,海风习习,港口瞬间成了一片火海。 熊熊烈火惊动了瞭望台的海盗,四个人睡意全无,步伐踉跄地爬下高台,同时吹响了胸前的口哨,尖锐的哨声传遍海岛,海岛开始乱起来了。 这些已经不是秦皓王理关心的事情,一行十二个人登上藏在礁石后面的小船,驶离到几里外,遥遥看着火光冲天的海岛。 所有人扒开蒙脸的黑布,咧嘴大笑,在黑幕下,牙齿显得更加亮白。 “紧张了一晚上,我都饿了。”王理笑嘻嘻地打开提前准备好的干粮,一人分一份,大家也不客气,就着茶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秦皓偷偷摸摸地调换了空间的牛奶和酱牛肉,在夜色的掩护下,美滋滋吃了个饱饭。 大火烧到天光破晓,还未有停息的趋势,这两把火比想象的威力大多了,没想到海岛上都是木制房子,最后都烧着了,连后山也被牵连,整个海岛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卯时,三艘巨轮缓缓驶过来,秦皓,王理一行十二人上大船,单将军站在甲板上迎接他们,看到十二个人喜气洋洋的样子,知道大家凯旋而归了。 “都是好爷们,通通有赏。”单将军逐个拍了拍士兵的肩膀,不愧是自己带出来的兵。 饭堂已经准备了丰盛的食物,十二个人又痛快地吃了一顿,饱食之后回舱房补眠,秦皓和王理随单将军进了舱房,商讨后续军情。 “十里外都能看见火光,这个态势,火势缓下来就可以带兵攻岛了。”单将军从窗户往海岛望去,若有所思。 阿九第一次参战,本以为可以大展身手,现在一看,等火停了,海盗不是被烧死就是被淹死了,感觉没他什么事了。 “老秦,王理,你们也太狠了,这把火烧得太大了,这些海盗太弱了,家里烧成这样还醒不了。”阿九只恨自己不会水,没能加入这场突袭。 王理努力表现得体的微笑,得意地说:“没想到这么顺利,海象也好,顺风顺水。” “你和秦皓也辛苦了,先去睡吧,等火弱下来,我和阿九带人登岛收拾战场。”单将军心思大定,嘱咐秦皓和王理去休息。 -- 第59页 一觉睡到傍晚,三艘巨轮已经着陆海岛,单将军和阿九已经去扫战场了,秦皓下船,站在沙滩上,整个海岛变成焦黑废墟,四处还有青烟阵阵腾起,沙滩一角二十多个士兵在挖一个大坑,海面上也有人划着小船在打捞尸体。 秦皓快步穿过沙滩,朝着海盗头子的住所走去,一路上雁国的士兵在往外搬运箱子,秦皓看到阿九站在一处废墟处,正在指挥什么。 “老秦,你快过来,发现了两个地窖,没有被火烧到。”阿九冲秦皓招手,揽着他的肩膀走向一个角落。 “单哥还在地窖里,好多黄金和财物,天杀的海盗,之前抢了我们大雁多少船白银,终于要还回来了。”阿九兴奋地嘀咕:“应该也抢了欧罗国的货船,这群穷凶极恶之徒终于被歼灭了,以后海上贸易安全了。” 秦皓也钻进了地窖,又一次被堆积的金银财宝镇住了,他是什么命呀,老是能遇到像山一般的财宝山。 “秦皓,你过来挑,喜欢什么可以拿几样。”单将军笑容满面地向他挥手,黝黑的脸上罕见地乐开了花。 “其他十一个人也会赏吗?”秦皓不想吃独食,他自己的金子也够多了。 “都有,这里收拾完,回府城后再论功行赏。”单将军拿起两块金砖掂量了一下,满意地点了点头。 又是一夜苦战,才将海盗的尸体掩埋好,金银财宝装箱后运到轮船底仓,幸亏这次出海出动了三艘巨轮,小船若干,才能将所有财物装完带走。 船上的小工和普通司员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以为遇到海岛火灾,士兵们下船救援,王理一言未发,不知情的人也不敢私下打探,于是他们更不知道自己乘坐的船,船底放满了黄金。 三艘巨轮拉着十只小船返回浪国东城港口,单将军传话下去,应朝廷急召,船队即将返航。 酬劳照旧,还能回家过年,所有人都高兴的很,王理大人振臂一挥,又豪气地请大伙在浪国最好的酒楼大吃一顿,大家就更加开怀了,都暗暗猜测朝廷有喜事发生。 在浪国休息了两天,船队也采购了充足的物资,三艘巨轮缓缓离港,返回府城。 不到两个月就能返回府城,秦皓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离奇的事情,不过幸好,过程顺利,结果完满,自己很快就能回家了。 待到轮船在府城港口靠岸,大家思乡之情变得浓郁,甲板上站满了人,急着排队下船。 小工们提前结算了酬劳,每人还有十两赏钱,上岸后很快消散在人群中,其他人陆续回到海贸司。 第34章 归来 海贸司议事厅,单将军端坐主位,秦皓,王理,阿九陪坐两边,气氛轻松惬意,单将军笑着开口:“奸细已经处决,又一锅端掉了海盗窝,最重要的是这一仗我们无一人损伤,都给你们记功。” “先遣队十二人,两个小队长秦皓,王理各赏黄金两箱,每箱一百两,其他队员各赏白银五百两。” “其他参与的士兵和海贸司诸员都赏白银五十两,王理知会账房这两日给大伙发放了,领钱回家好过年。” 此次出海交易获利十万两,缴获海盗财物两万两黄金,白银十几万两,明年的军费充裕,单将军也大方得很,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 “秦皓,我们船上商议好了,贸易分你一成利,算下来是一万两银子,扣掉之前预支给你的五百两,还有九千五百两,账房今晚会去客栈送银票给你。” 秦皓大吃一惊,没想到这次就算一成利,觉得自己并没出什么力,第一反应就是拒绝:“这次就不算吧,交易的时候我也没帮忙。” “老秦,你就收下吧,你连一百两都没有,长刀都买不起,就不要装阔气了。”在阿九心里,牢牢烙印着秦皓穷酸的形象,忍不住出声相劝。 王理忍不住笑出了声,安慰秦皓说:“既然说定了,就应该依照办理,该你的就收下吧,年后我和单将军会离开府城,阿九就靠你撑了。” 出海一次,万两白银轻松落袋,这还只是个开始,以后蛋糕都有他的一份,秦皓也不想太纠结,既然把他看成是团队的一员,他也将不负众望,把自己在现代吸收的先进经验尽数托出,为大雁多赚钱。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年后我们尽快商讨一下,很多事情要做。”秦皓眼神示意了一下阿九,明年把学院建起来,培养专业的海贸人,再把徐家村的港口和度假村开发好,将成功的经验辐射到全国其他靠海的点。 “我元宵节过后就会回府城,到时候我去徐家村找你。” 王理亲自持笔写了一式三份的契书,阐明了秦皓与海贸司一成的利益分红,阿九代表海贸司签字,单将军做担保人,秦皓落笔签字后,三人各留一份,这件事情才算真正的尘埃落定。 四个人在府城最好的酒楼包了一个房间,一起吃了顿晚膳,庆祝出海顺利返航,也是庆祝四人结盟,以后共同为皇帝效劳。 回到客栈不久,海贸司账房小吏就送来了银票,厚厚一叠放在小木箱里,沉甸甸地双手奉给了秦皓。 “秦大人,一共九十五张百两银票,您过目。” 秦皓接过木箱,递给账房小吏十两白银,诚恳地道谢:“辛苦大人了,这点银子买点酒喝。” 账房小吏月钱五两,秦皓一下子给了十两,心情一下子就开朗了,也忘记了先前抱怨夜晚还要出工的事,笑嘻嘻地说:“秦大人客气了。” -- 第60页 银票和黄金都放进空间,秦皓也回空间休息了,终于可以吃点现代的食物了。 第二天,天色微明,秦皓赶着马车回徐家村,一路归心似箭,才离开两个月,似乎已经过了很长的时间。 徐家村秦家,徐宜,王叔么和草哥儿在堂屋做冬天的棉衣,今年家里宽裕,给每个人都新做了两套过冬的棉袍,棉花备的足,还可以给家里添几条厚棉被。 初冬时分,屋里已经升起了火炉,烧的是上好的银丝木炭,一炉就可以温暖半日,没有一丝呛人的烟。 前些日子去药堂把脉,大夫说他们三人可以停药了,日常吃喝些补品,天冷不受凉,稳固一段时日就可以了。 徐宜非常听老大夫的话,想早点养好身体,等秦皓回来,要个孩子,毕竟他和秦皓年纪都不小,村里像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有好几个了。 “不知道皓哥到哪里了,今年冬天比往年冷,带得棉被怕是薄了。”徐宜叹了一口气,总是怕秦皓在外面吃不好,穿不暖。 叔么放下手中的针线,拉过徐宜的手,安慰道:“别担心,秦皓是经过风浪的人,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草哥儿穿着厚厚的衣服,动作显得有些笨拙,起身去厨房拿了三个碗,勺,从火炉上沸腾的小锅里盛出参片瘦肉汤,撒上翠绿的葱花,很快堂屋里弥漫着人参的清香。 “宜哥,叔么,趁热先喝汤吧。”草哥儿把汤碗送到两人手上,自己拿着汤匙一口一口喝了起来,暖暖的肉汤瞬间温暖了他的胃,眼睛都不由自主地眯成了月牙。 “记得给徐华他们留一些,弟弟们跟着村里汉子去挖冬笋,也该回来了吧。”徐宜抬头见日头快要下山,天边一片金黄。 说曹操,曹操到,徐华抗着锄头闯进了院子,王叔么眉头一皱,呵斥他:“冒冒失失像什么样子。” 徐华惊喜地朝徐宜喊:“哥,哥夫回来了,我们在山上看到了哥夫的马车,徐迩,小杉去村口迎哥夫了,我回来报信。” 徐宜慌乱地冲出堂屋,片刻,停下返回屋内,激动地放下手中的针线,跑到铜镜前,左看右看,再三确认每根发丝都服服帖帖后,才拉了拉衣服的褶皱,害羞地冲叔么和草哥儿笑。 “快去吧,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叔么也笑了,顺势推着徐宜往外走。 徐宜朝着村口一路小跑,初冬的风吹鼓了他的衣袍,也吹满了他的心,风是冷的,他的心是热的,脚步越来越快,他的额头冒出薄薄一层细汗。 村口,秦皓的马车停了下来,村民们围过来寒暄,秦皓一边和他们谈笑风生,又从车里掏出一些糖果,递给他们吃。 徐杉亲热地抱着秦皓的大腿,嘴里含着一颗甜甜的牛乳糖,脸颊一鼓一鼓的,吃得很欢。 徐迩傻笑地跟在他哥夫后面,拽着马车的缰绳,也看着马车里的东西,怕有贪便宜的人趁乱顺走一些。 “秦皓,你夫郎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句,秦皓抬头看见了不远处的徐宜,脸上绽开了大大的笑容,眼里的情谊浓得化不开了,他轻轻招招手,叫徐宜过去。 “大家散了吧,让秦皓先回家,人家两夫夫那么久没见,有很多话聊。”有热心的叔么看两夫夫眼中只有彼此的样子,善解人意地替他们支走村民。 徐宜慢慢地靠过来,摸了摸秦皓的衣袖,一本正经地问:“穿这么薄,冷吗?” 秦皓反手握了下徐宜的手,又松开,克制地说:“我饿了,想吃萝卜老鸭汤。” 村民们捂住嘴,笑嘻嘻地散开了,秦皓把徐杉抱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徐宜,一边在小杉胖乎乎的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小杉被秦皓的胡茬扎得格格笑,徐宜感觉热气直冲脸上涌,白皙的脸蛋变得红艳艳了。 秦皓牵起徐宜的手,轻声说:“回家吧。” 徐迩接过赶车的活儿,秦皓夫夫和小杉钻进马车,小杉坐在哥夫的怀里,舍不得松开,徐宜攀着秦皓的胳膊,悄悄地把头靠了上去,美滋滋地笑了。 马车刚进院子,叔么,徐华就迎了出来,徐华利落地接过缰绳,把马栓进了草棚,和徐迩一趟趟把车里的箱子搬进堂屋,又忙着给马加水添草料,一声不响的干了很多活。 王叔么把秦皓拉进了里屋,草哥儿早已经准备了姜汤和参汤,秦皓躺在躺椅上,伸了伸长腿,惬意地感叹:“还是家里好。” 徐宜回灶头舀来热水,又取来了在家里穿的舒适长袍:“先洗洗,松快点再吃,待会我给你打水泡澡。” 秦皓的眼神一直追随着徐宜,凑近了就忍不住摸一摸他,心里的柔情抑制不住地往外流淌,要不是徐杉这个小灯泡一直靠着他的大腿,真想搂搂徐宜。 “哥夫,你羞羞脸,还要哥哥给你洗脸洗手。”小杉才五岁,就能自己穿衣洗漱,看哥夫半躺在椅子上,一脸放松地享受着哥哥的服务,小小的心里有大大的疑问。 秦皓眼都没睁,揪了下小杉的发髻,得意地说:“所以你要快快长大娶夫郎,就有人帮你了。” 徐杉掰着短短的手指头,算不清楚自己还有多久可以娶夫郎,实在太难了。 徐宜好笑地看了徐杉一眼,催促他说:“快去找草儿哥喝汤汤,你哥夫累了,晚上再给你发礼物。” “哦,那我走了哟。”徐杉乖巧地点头,溜溜达达去找草哥儿。 -- 第61页 秦皓先喝了碗姜汤,又端起参汤大口喝了起来。 “宝,你身体好些了吗,找大夫看了吗?我这次从海外带回来几根上好的人参,比药堂的好,待会给你。” “好多了,药也停了,老大夫说以后多用些补品就没事了。”徐宜忙进忙出给秦皓打洗澡水,装满了浴桶,又提了两桶放在一边,准备给秦皓洗头。 “那也不能松懈,年纪轻轻可不能烙下一身病。”秦皓把卧室门关上,脱衣入水,躺在浴桶里,发出舒服的喟叹。 第35章 回家 “船上不能洗澡,就想像这样泡泡水。”秦皓眯着眼睛,任由徐宜解开他的头发,用梳子梳开,鞠水打湿后,轻轻揉搓。 徐宜心疼地摸了下秦皓的脸:“很累吧,脸都黑了。” 秦皓松松握住徐宜的手,舒服地闭眼哼哼:“不累,就是想家,想吃家里的饭菜,想洗热水澡,更想你。” “那我待会就给你做,今天徐华他们挖了新鲜的冬笋,我给你做冬笋老鸭煲。”徐宜像哄幼儿一样哄着秦皓,心里柔软极了。 秦皓罩着长袍,靠在床头,眼皮沉重,舒服的快要睡着了,徐宜拿来干布巾,把秦皓抱进怀里,慢慢擦干了他的头发。 动作轻缓地把秦皓塞进被窝里,徐宜默默地在他眼皮上亲了一口,心变得满满的,就愿意伺候他。 厨房里,王叔么和草哥儿忙着做晚膳,徐宜和他们商议了一下,准备做六道菜,四荤一素一汤,再熬一锅玉米粥。 徐宜从堂屋的箱子里找出一大块用厚棉被包着的冰疙瘩,上面放了一大块牛肉,足有二十斤重,听秦皓说是海贸司发的年礼,从浪国带回来的牛肉。 切了两三斤,又将剩余的牛肉包好,已是冬天,保存得当可以存放好一段日子,徐宜暗想海贸司真是周到,还附赠这么大块的冰。 雁国的牛都是用来耕田的,只有病死老死的牛,才会在市集贩卖,因此家里人除了王叔么,都没吃过牛肉。 这么大块牛肉,大家都很开心,王叔么说牛肉腌制之后稍微煎一煎就很美味了,徐宜听后将牛肉切成厚厚几大块,满足的对叔么说:“叔么,一人一块大牛肉,好大方呀。” 王叔么笑眯眯地点头:“牛肉和蘑菇炖鸡我来做,你去做老鸭煲和红烧肉,刚才我去村长家买了鸡鸭和五花肉。” “咱们家养的鸡刚褪茸毛,年后再养一些鸭子,反正秦皓也爱吃。”秦皓出海之后,徐宜就买了三十只小鸡苗,在屋后搭了一个鸡棚,开始死了几只,其余都活了,正是换毛的时候。 “秦皓说想吃我拌的蔬菜大杂烩,草哥儿就帮忙做个裙带虾米汤吧。”徐宜招呼草哥儿过来搭把手。 花了一个时辰,大家一起做出来一桌满满当当的菜,秦皓闻着饭香,找到了厨房。 “好香呀,好饿呀。”秦皓坐在圆形餐桌前,大伙团团围坐一圈,开始用这顿比平常晚的晚膳。 徐宜盛了一海碗的玉米粥,放在秦皓面前,餐桌上点了两盏油灯,好吃的饭菜被照的清清楚楚。 “就想吃凉拌的蔬菜大杂烩,在船上天天想。”秦皓捣了满满一筷子菜叶,一口塞进嘴里,觉得自己终于不缺维生素了。 “哥夫,牛肉好吃,你快尝尝。”徐迩给秦皓夹了一大块牛排,自己也吃的嘴角冒油。 浪国盛产牛肉,肉质细腻,含有恰当的油脂,随便做都很好吃,新鲜的牛肉还能做成刺身生吃,也别有一番风味。 “肉汁好多呀,嫩的要化掉了,比我之前吃的牛肉好吃。”王叔么也顾不了斯文和体面了,吃起肉来毫不含糊。 草哥儿弱弱的发言:“冬笋也好吃,又嫩又脆,泡在汤里,好下饭呀。” 徐宜见秦皓频频夹蔬菜,默默地把菜盘换到秦皓前面,他觉得所有的菜都好吃,全是好的食材,自己和王叔么手艺也不差,不好吃也难。 “以后如果开饭馆,叔么,你和徐宜能当大厨。” 秦皓向王叔么竖起了大拇指, 王叔么非常受用,高兴的说:“好吃就多吃些,今天饭菜都够够的。” 一家人热热闹闹吃了一顿饭,秦皓回到堂屋,从空间搬出一箱樱桃和橘子,叫徐迩去清洗一盆给大家吃。 “哥夫,这是橘子,这是什么呀。”三兄弟盯着暗红色的大粒樱桃,确定以前没有见过。 “这是我在府城买的樱桃,非常甜,小杉,明天给你朋友大壮送一些。”秦皓拿起一颗鸽子蛋大的樱桃塞进徐宜的嘴里。 虽然晚饭吃得很饱,吃起水果来,大家又有了胃口,连王叔么都剥了几个拳头大的橘子,甜丝丝的,越吃越想吃。 秦皓早就发觉,空间里的水果比外面的好吃很多,而且不容易涨肚,大家喝着热茶,吃着水果,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气氛也很融洽。 “太晚了,明天再收拾带回来的东西吧,秦皓也累了一天,回去歇息吧。”王叔么看屋外月上中天了,小杉已经困得直揉眼睛,催促着大家回房睡觉。 “叔么,那我和秦皓回房了,碗筷就放在桌上,明天我来收拾。”徐宜起身,打了个哈欠,自然靠在秦皓身上,晕乎乎地回房了。 刚进房门,徐宜就被秦皓牢牢抱住,火热的唇落了下来,一夜荒唐。 徐宜蜷在秦皓怀里,已经没有力气□□了,身体疲倦极了,心情却很亢奋,脸紧紧地贴在秦皓的胸膛上,不断嗅着秦皓的味道,感觉自己终于完整了。 -- 第62页 秦皓不停地啄吻着徐宜的眼睛,脸蛋和额头,嘴里喃喃叫着他宝贝,粗壮的大腿紧紧夹住徐宜匀称白皙的长腿,双手霸道的把徐宜锁紧自己怀里。 两人连理枝一般缠在一起陷入熟睡,半夜,徐宜惊醒,发现自己窝在秦皓怀里,心思大定,嘴角微微上扬,忍不住亲了亲秦皓的下巴,摸了摸秦皓粗黑的浓眉,心满意足贴着秦皓,又安心地睡着了。 第二日曙光初现,秦皓醒了,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爱人,双手缓缓插进徐宜披散的长发中,一绺绺头发从指缝中滑走,比徐宜本人调皮很多。 秦皓起床在院子里练拳,又绕着村子跑了两圈,在寒冷的冬晨,硬是跑出来一身大汗,回家的时候,王叔么和草哥儿已经在厨房忙碌了,堂屋也燃起了暖炉。 秦皓在屋后火速冲了个澡,又屁颠屁颠抱着徐宜睡回笼觉。 天光大亮,冬霜被日光晒干,暖洋洋的日头照进屋里,人也变得懈怠,徐宜徐徐睁开双眼,阳光很好,心情也很好。 “皓哥,我要起床了。”徐宜被秦皓抱在怀里不能动弹,他轻轻拍着秦皓的背,同时用头拱着秦皓的胸膛。 秦皓闭眼微笑,懒洋洋的摸着徐宜的脸,掐了掐他小巧挺直的鼻子:“你等会,我先给你看些东西。” 一个鲤鱼打挺,秦皓翻身起床,从堂屋搬来三个小木箱,放在床上:“这次结算的工钱,都交给你。” “怎么有三个箱子,好沉呀。”徐宜不假思议打开一个木箱,金子的光亮闪花了他的眼,他啪一声合上箱子,迅速起床,把窗子和房门都关得严实,诧异地望着秦皓,小声追问道:“皓哥,怎么这么多金子,海贸司发这么多金子,是不是让你做了很危险的事情。” 秦皓见他一脸担忧,轻轻把他搂进怀里安抚,帮他把三个箱子全都打开了:“小宜,这次出海遇到海盗,单将军带着我们剿灭了他们,这两箱金子是将军赏的。” “对普通人来说可能有些危险,但对于我来说,其实还好,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也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让你担心。” 徐宜抱着秦皓的腰,感觉一阵后怕:“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了,我们的钱够花了。” “以后我不会出海了,单将军给我派了任务,让我协助别人建一座海贸学院,还有之前我和你说的度假山庄的事,也需要你加入一起负责。” 秦皓拿出契书,给徐宜念了一遍,告诉他以后可以分海贸司一成利,徐宜嘴巴微张,觉得家里可能要发财了。 “这次的一成利是一万两,扣掉之前预支的五百两,还有九千五百两,都是一百两的银票,你收起来。” 徐宜怔怔地看着厚厚一叠银票,两箱金砖,有点傻眼。 “皓哥,我们收了这么多钱,要努力给海贸司挣更多钱才行呀。”徐宜忧心忡忡,感觉和做梦一样。 秦皓摸摸他的头,安慰道:“过完年就要干活了,你要相信皓哥,我们一定会为雁国挣好多好多金银。” “我第一次见这么多金子,果然金子长得很好看。”徐宜一手拿一块金砖,变脸如同翻书,又变成一副财迷的样子了。 “我要在床底挖一个地窖放这些金子,银票锁起来放在柜子里。” “不行,不行,挖地窖动静太大,被人看到了也不好。” 徐宜满卧室转悠,找地方藏钱,现在不是几百两,是上万两的银子,放在哪里他都不能安心。 秦皓一把抱住了徐宜,笑着说:“别急,我们不说,别人也不知道,明年我们盖新房,建几个地窖都行。” “那你给我买个带锁的大箱子,三把小锁,我要把小箱子锁起来放进大箱,再锁进衣柜里。”徐宜在空中比划着大箱子的尺寸,加上三道锁,一定要守住家里的钱财。 “行,带你一起去,你来挑,实在不行就花钱打个大铁箱,够安全吧。”秦皓捧着徐宜的脸,忍不住掐了起来。 第36章 玩伴 “哥夫,哥夫,起床了吗?”徐杉轻轻敲打卧室的门,在外面小声地呼喊。 夫夫俩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徐宜抓件棉袍裹在身上,无奈地说:“我们出去吧,这个小崽从昨天就等着分礼物了。” 秦皓起身开窗开门,徐杉圆圆的小脑袋一下就钻了进来,小脸蛋上带着讨好的笑,向哥夫撒娇:“哥夫,我好想你呀。” 徐宜没好气地回他:“是想吃糖了吧,过来,哥哥看你的牙有没有黑黑。” 徐杉一溜烟跑回来,乖巧地张开嘴巴,任由哥哥检查,徐宜皱起眉头,抬起他的小下巴故意左看右看,迟迟不语。 “哥哥,我的牙牙被虫虫吃了吗?”之前秦皓告诉他糖吃多了,牙齿会被吃掉,昨天没人看着他,一口气吃了四粒奶糖,徐杉突然有些心虚。 徐宜掐了掐他的小鼻子:“还是白白的小牙齿,今天可以吃两颗。” 徐杉提起的心才算放了下来,喜滋滋跑去抱住秦皓的大腿:“哥夫,大壮,牛牛,狗子都来了,我和他们说,哥夫一只手可以提起两个人,他们不信,我就让他们等你回来,你快去吓吓他们。” 感情他还是个用来炫耀的工具人,秦皓一手捞起徐杉,让他双脚岔开坐在肩头,大手握小手,载着徐杉去了院子。 -- 第63页 徐杉一下子被提到高处,情不自禁惊吓出声,坐稳之后,很快就变得兴奋,第一次坐在这么高的地方,还在小伙伴的面前,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哇,小杉,你好高呀。”院子里几个小毛头羡慕地叫了起来,都只有五六岁的样子,全是小汉子。 “哼,我哥夫很厉害的,你们还不信,他一只手真的可以提起我和二哥。”徐杉大出风头,恨不得在哥夫坐在哥夫的肩上去村里走一圈。 秦皓右手把徐杉翻了下来,几个小孩吓了一跳,以为徐杉要栽地上,害怕地闭上了眼睛,大壮胆子大,微微睁开条缝,发现徐杉好好的被哥夫抱在胸前,顿时,双眼瞪大,羡慕的小眼神藏不住了,阿父都不会这样翻他下来。 徐杉吓得脸都红了,又觉得好刺激,抱着哥夫的脖子得意的扫了小伙伴一眼, “哥夫,快把我放下来,你来提大壮和牛牛。” 秦皓笑眯眯地放下徐杉,卸下平常冷硬的面具,和气的对小朋友说:“三个都过来吧,哥哥把你们都提起来。” 三个小孩像小猴子一样挂在秦皓的右臂,秦皓轻松地将他们提上提下,看徐杉眼巴巴的看着,左手招手他过来,四个小朋友挤成一团,抱着秦皓的胳膊笑得很大声,王叔么和草哥儿在堂屋看着,也捂嘴笑。 “哥夫以后肯定是个好阿父,对小孩真有耐心。”草哥儿感叹, “秦皓呀,是个好孩子。”王叔么补充道。 嘻嘻哈哈打闹一阵,秦皓说:“哥哥还没吃早膳呢,你们也来喝一碗牛乳吧。” 秦皓从浪国带回来四罐类似于现代的奶片回来,两三片就能冲出一碗浓浓的牛乳,浪国海贸司官员送了一百罐给王理,王理匀了些给他,听说是浪国贵族的心头好。 “大壮,我们去拿碗。”徐杉带着小伙伴往厨房冲, 秦皓开了一罐,在饭桌前喊徐杉:“小杉,还要给叔么,草哥儿和哥哥们拿碗。” “好的,可是华哥和二哥去砍柴了,也要拿吗?” “那就不拿他们两个的。”秦皓坐在椅子上,看几个小家伙高高兴兴拿着碗和汤匙回来。 堂屋火炉一直烧着热水,秦皓提着水壶过来,往每个碗里扔了三块奶片,注入热水,水汽袅袅,奶片迅速在水里融化,透明的水变成了奶白色。 “哇,看上去好好吃,哥夫呀。” “哥夫,好香呀。” “哥夫呀,变白白了。” 小伙伴们跟着徐杉叫,都叫起了哥夫,几个小脑袋揍在前面,叽叽喳喳不停说话。 “好了,现在坐好,我来发。”牛乳很烫,秦皓没让小孩动手。 “舀起来要吹吹再喝。” 秦皓交代完,端了两碗去堂屋,又给徐宜送去了一碗。 “快点出来吧,我回来了,待会要去村长家打个招呼,你把堂屋的东西收拾一下,药材不能受潮,叔么和草哥儿也不敢随意动。”秦皓拍了拍正在束发的徐宜,把头凑到铜镜前,贱兮兮地说:“够帅气了,佳偶天成。” 徐宜瞥了他一眼,啪一声把铜镜扣住,端起牛乳就喝了起来,觉得挺香的,问秦皓:“这又是什么呀?怪好喝的。” “是牛乳,我家乡的人都喜欢喝,喝了身体更结实。” 两个几口喝了个精光,拿着空碗送去厨房,几个小孩还在慢慢喝着牛乳,非常陶醉,嘴边都有白白的一圈,时不时伸出舌头去舔。 “哥夫,热热香香的,好好喝呀。” “好喝就快点喝,待会我带你们坐大马车,送你们回家。”秦皓想着反正要去村长家,让几个小孩开心一下。 “哇,哥夫,最好了。”几个小孩有奶便是娘,从今往后徐杉的哥夫在他们心里可是非常高大光辉的形象。 徐宜吃醋地掐了秦皓一把,徐杉眼尖看到了,冲过来拽他哥哥,生气地说:“哥哥不能打哥夫,坏坏。”气的徐宜直翻白眼,真是个小白眼狼。 “今天小杉的朋友来了,就帮他做好小主人吧,乖。”秦皓低头对着徐宜耳语,安抚地捏了捏徐宜的手心。 徐杉从小就没有阿父,从来没有感受过父爱,虽然徐宜对他好,可骨子里总有些自卑,秦皓是他哥夫,某种程度上充当了阿父的角色,给了他底气和自信。 徐宜知道秦皓的用心,他,叔么,徐华,徐迩何尝不是当他是最大靠山,这样一想,鼻尖就有些酸楚,喃喃说:“我就是有点羡慕小杉。” “傻瓜,羡慕什么,你是我夫郎,也是我弟弟,更是我家小哥儿,最宠的就是你。”秦皓揪了揪徐宜的发髻,宠溺地说。 徐宜心里像灌了蜜,甜的发腻,心中的酸意被冲散一空。 “我去割点牛肉,待会你送村长家去。”徐宜摸摸鼻子,低着头快步走去堂屋,怕再留下去会开心掉泪。 “小杉,带着你朋友去找哥哥要些奶糖,我们要去坐马车了。” 几个小孩屁颠屁颠跟着去了堂屋,一人得了一捧奶糖,徐宜还给每人塞了两个橘子,一小碗樱桃,大伙掀起长褂,抱着一怀的零食好开心。 “走,上马车,哥夫带你们兜风去。” 小包子排着队,等着秦皓一个个抱上马车,在车厢里新奇地东张西望,见什么都新鲜,村里就秦家有辆漂亮的马车,孩子们都只坐过牛车。 -- 第64页 徐杉热心地介绍车厢的布置,小桌子,小凳子,小柜子都被他说的很神奇,唬得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包子一愣一愣的,时不时发出惊讶的哇声。 “哥夫带我去县城就会在这里放点心,我饿了就能吃。”徐杉打开侧面的小柜子向朋友们展示,又推了推固定的小桌子:“你们看,这是不动的,在这里放茶杯,跑多快都不会洒。” “徐杉,以后我们去县城可以搭你家的马车吗?” 徐宜看了看秦皓,帮朋友们问:“哥夫,可以吗?” 秦皓撸了一把他的小脑袋,大方地说:“当然了,因为你们都是小杉的朋友呀。” 大壮羡慕的说:“小杉,你哥夫对你真好,我哥夫每次只会给我两颗硬糖,一点都不好吃。” “是呀,小杉,你太幸运了。”狗子有两个哥夫,和秦皓一比,都不咋的。 秦皓看小家伙们陷入了莫名地失落,拍拍狗子的头:“你们快推开窗看风景,我要加速了。” 大家立马丢掉了烦恼,两个人占据一个窗户,探出头去看路边的风景。 “好快呀,比牛车快好多呀,我的眼睛睁不开了。”牛牛迷着眼,迎着风,人生第一次感受速度的感觉。 “树往后面跑起来了,哇,我们不会快要到县城了吧。”狗子开心地拍着小手,头上的小揪揪被风吹歪了。 秦皓带着小孩在大路上跑了好长一段,才送几个小孩回家,狗子和牛牛住在村口,他俩先到家,家里大人听到马蹄声出来查看,看见自家孩子从威风的马车下来,怀里揣满了零食,赶紧过来招呼。 “哎呀,秦皓,小孩子家家的,还麻烦你专门送一趟。” “没事,在家里闲着,带几个孩子遛遛马。”秦皓低头摸了摸两个小孩的圆脸蛋,笑着说:“有空再来家里找小杉玩呀。” 狗子和牛牛玩的意犹未尽,但还是懂事的向秦皓告别:“哥夫,我们会去的,谢谢哥夫带我们坐马车。” 徐杉和大壮在马车上向小伙伴挥手告别,秦皓扬了扬缰绳,和家长示意了一下,接着去送大壮。 村长在院子里抽旱烟,见秦皓进来了,起身相迎,寒暄道:“秦皓,啥时候回来的。” 秦皓把手上的牛肉递过去:“昨日傍晚到的,这是海贸司发的年礼,我们吃了些,味道不错,送点过来给叔下酒。” 第37章 礼物 两三斤的肉用草绳吊着,肉质红润,雪花纹理,一看就是上好的牛肉,村长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冲屋里大喊:“老么子,秦皓回来了,你出来泡点茶。” “叔,茶就不喝了,年前我不会出去了,有的是时间详聊,今天就是来说一声,年后海贸司有官员来徐家村,到时候我会带他来叔家议事。” “哦,有什么事吗?”村长疑惑地问,徐家村能和海贸司有什么牵扯? “是大大的好事,我不方便透露太多,等年后我的上峰来了再详谈。”秦皓想这几月好好想想,输出整套方案再说。 “有好事就好,那就年后再说,大壮怎么和你一起?”村长才发现自家孙子和徐杉坐在茶棚里,正在剥橘子吃。 “大壮早上去家里找小杉玩,我顺带送回来。” “秦皓,叔么欢迎你来,但不用每次都肉呀鱼呀,太费银两了。”村长夫郎从里屋出来,看见乖孙带回来一兜零食,村长手上还有一大块肉,脸上不由带了九分笑。 “叔么,不值什么,都是海贸司发的年礼,我尝着味道不错,就送了点过来,吃完了去家取就是。”秦皓朝徐杉招手:“小杉,该回家了,和大壮告别,下次再来玩。” 小杉小跑着过来,自动牵着哥夫的大手,甜甜地对村长一家说:“爷爷,爷么,大壮,我们回去了。” 待他们走后,村长夫郎啧啧地对郎君说:“老头子,这称呼太乱了,秦皓叫我叔么,小杉叫爷么,这不差辈了吗?”指着傻乎乎的胖孙子:“大壮又跟着小杉,叫秦皓哥夫,真是乱套了。” 村长敲了敲烟斗,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这没啥乱的,各叫各的,我们和徐家是出了五服的亲戚,辈分不是那么重要了,顺口顺耳就行。” 村长夫郎无奈地摇摇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徐杉今天很兴奋,靠在秦皓的身上,笑嘻嘻地拱来拱去。 “小杉,今天和朋友玩的这么开心呀。”秦皓戳了下他的小鼻尖,露出了慈父笑容。 “哥夫,我好喜欢你呀,你只能做我哥夫,不可以做别人家的。”徐杉一头栽进秦皓怀里,抱着哥夫的脖子耍赖。 秦皓挠他痒痒肉,看他一脸霸道的小表情,突然有些成就感了,初见时小杉非常懂事,懂事得让人心疼,现在终于有小孩样了。 到家的时候,徐华和徐迩正在劈柴,将粗大的树枝劈成合适的大小,整齐地码在厨房外面,已经垒了一面墙。 “徐华,过冬的柴火还不够吗?”秦皓出声问道, 徐华擦了擦汗水,憨厚一笑:“哥夫,还远远不够,家里人多费柴,现在还没到最冷的时候,再过不到一个月,就会下雪,到时候封路封山,就来不及了。” “家里买的碳够吗?” “哥夫,碳也只有一个月的量了,哥哥说,过几日再买一千斤过冬。”徐迩接过话茬,主动向哥夫汇报。 -- 第65页 “行,我知道了,劈完柴去找你哥,我给你们带了礼物,每个人都有份。”秦皓拍拍徐迩的肩,把马车缰绳交过去,进了堂屋。 徐宜,叔么和草哥儿正在整理秦皓带回来的东西,大大小小的箱子十几个,吃的,穿的,用的都有。 徐宜把水果,牛肉,奶片,奶糖,点心之类的收进厨房,将橱柜和架子放的满满当当的。 “这四根人参是我从浪国带回来的,都是大补之物,切片之后,先放一片试试,慢慢再加,参须可以泡茶,全家人都能喝”秦皓指着几个胡萝卜大小的人参,对三个哥儿说明。 徐宜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参须,不好意思地说:“你和我说有人参,我也没见过整颗的,刚才和王叔么找了许久,不知道就是这个。” “每日早晚喝一碗牛乳,对身体好,尤其是小孩子,喝了长得高,家里四个小的都还可以往上窜窜个子。” “叔么,你也不要省,以后让同侪帮忙带货,不会断的。” 王叔么欣慰地笑了:“我晓得的,会多吃多喝的。” “我也不懂哥儿的东西,给你们每人带了一根发带,听说是浪国哥儿都喜欢的款式。” 徐宜兴冲冲地拿起发带给草哥儿试戴,清清秀秀的颜色,坠着两颗透明的小珠子,一见就很喜欢。 “我给夫郎格外买了一套首饰,你们能体谅吧。”秦皓挠挠头,发现自己早上忘记拿进卧室了,现在当场秀恩爱的感觉真是牙疼。 一家人憋着笑,闹着要徐宜打开看看,徐宜抿着嘴笑,拿起精巧的首饰盒,摁下暗扣,一道流光划过他的眼睛,软垫上躺着一条漂亮的手链,一对耳钉。 淡淡的紫色,折射出璀璨的光芒,一眼看过去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这是紫水晶,我在浪国东城一眼就看中了。”秦皓不好意思地抠了抠徐宜的手心,当时看到这套首饰的时候,他觉得很衬徐宜,毫不犹豫买下了,后面不够钱买刀了。 “等会儿,我刚才在那个箱子看到有淡紫色的长袍,搭配一身看看。”王叔么迅速找到装袍子的箱子,抱出来六七件袍子。 “每人一件,腰间有系带,我估计着买的,你们试试吧。” 三个哥儿和徐杉跑到卧室换新袍,笑声传到外面,徐迩和徐华相顾无言,默契地放下斧头,跑茅房冲了个澡,飞快地跑进了堂屋。 秦皓扔了两件袍子给他们,眼都没抬:“去试一下,哥儿们都去了。” 家里六个人穿着新袍子,喜不胜收,比过年还热闹,拿着铜镜从上照到下,都满意地不得了,特别是徐宜,一身淡紫色的袍子,搭配着紫水晶手链和耳钉,活脱脱一个富贵哥儿。 耳钉呈水滴状,颜色非常淡雅,质地却聚光,有种低调的高级感。 徐宜脸红红地走到秦皓身边,转了一圈,调皮地说:“好看不。” 细细的腰带系成活结,有一种脆弱的美感,华丽的袍摆旋转起来像翩翩起舞的蝴蝶,秦皓上手握住了徐宜的细腰,声音粗哑:“好看得想把你藏起来。” 秦皓对他的腰有种莫名的执念,徐宜从结亲第一晚就知道的很彻底,心里涌上一阵热流,身体不由自主软倒在秦皓怀里。 徐宜娇羞地说:“大家都看着呢,你克制点。” 说归说,身体却很诚实,贴着秦皓的胸膛,拔不出来。 “宜哥,你帮我扎下发带。”草哥儿穿了件杏色的新袍子,在卧室门口冲徐宜招手,徐杉跟在后面凑热闹:“哥哥,我的包包也歪了,快来帮我梳头。” 徐宜搓了搓发红的脸蛋,忙不迭地回到卧室帮草哥儿整理发带。 秦皓瞟了一眼还没有开箱的几套碗碟,还有要送给几个小汉子的小刀,小木船,和散落一地的空箱子,无奈地看了看紧闭的卧室门,认命地起身把箱子拢在一起,堆到院子角落,以后劈了可以当柴烧。 将碗碟掏出来,放在桌子上,拿起小刀和小船,去找徐华和徐迩。 “你们两个小汉子跟着凑什么热闹,穿件新衣服就咋咋呼呼的,又不是俊俏的小哥儿,能有多好看。”秦皓一脚踏进汉子的卧室,嫌弃地撇嘴。 “哥夫,以前要干活,我和徐华每日一身短打,第一次穿长袍,你看我和徐华像不像读书人。”徐迩陶醉地眯着眼睛,故作斯文状,右手还虚捏一把扇子,摇来摇去。 还别说,除了有些黑,两个小汉子穿上长袍挺有样子,秦皓把两把小巧的刀放在桌子上,对徐迩装模作样的拱手:“两位读书人应该不想再做舞刀弄枪的行为吧,有辱斯文,我就收回去了。” 徐华眼尖地看见了小刀,不是普通的形状,手柄有弧度,刀刃也有些弯,刀身泛冷光。 “哥夫,这是给我和徐迩的吗?以后上山可以打野鸡和兔子了。”徐华两眼冒光,他和徐迩力气不够,眼力也差些,用小弓箭射杀猎物,很难射中目标,射中了又容易被猎物带着箭矢逃跑。 “这是飞刀,过来试下手感,过几日带你们上山砍柴打猎。” 他出海之后,两个小汉子并没有休息,虽已入冬,家里的菜地种得满满的,蒜苗,白萝卜,大白菜,芥菜,小葱都长得郁郁葱葱,平常有空就去砍柴,挖冬笋,还去县城卖了几次菜。 听徐宜说,之前村里有人家盖房,两个小子没有告诉家里,跟着成年汉子干了十几天,带回来一堆铜钱,自己也不知道要留一些,老实的交给他和叔么。 -- 第66页 所以说,好的小孩这么宠都不会变坏,秦皓想好好犒劳这两个懂事的小汉子。 “哥夫,我们下午在院子里练练,一定要打三只,不,起码五只野鸡。” 秦皓不想打击两个人的积极性,敷衍地附和着,心里却想冬天到了,猎物哪有这么多,能见到猎物就不错了。 重新梳过头的徐杉抱着小木船颠颠地跑到哥哥们的屋子,小船做的很逼真,是两层的结构,窗棂和船头的雕花很精致。 他兴冲冲地举起了小船,开心发问:“哥夫,这是给我的小船吗?好漂亮,我要和大壮一起玩。” “小杉,小船放在水里还能游。”秦皓捏了捏徐杉头上的小包包,新梳的发髻又被他哥夫坏心地揪歪了。 第38章 暖房 于是,午膳理所当然地晚了,等三个哥儿意识到,已经午时末了。 “午膳就随便用些吧,我来煎牛排。”秦皓见哥儿们穿着漂亮的袍子,一脸不想换又不得不换的表情,自告奋勇地接下了做饭的活。 秦皓很会煎牛排,摆盘也在行,有时候回家就做给师母吃,点上香薰蜡烛,师母还会夸他比老陆浪漫。 今日不准备做主食,秦皓切了六斤左右的牛肉,放在一旁解冻,抓了小把细面,烫熟冲凉水,没有意面,仪式感还是要有,待会在牛排旁卷一撮,搭配一颗太阳蛋,一看就会有食欲。 秦皓用草纸吸干了牛肉表层的血水,没有烤箱,整块煎很难熟,下刀切成两指宽一指厚的肉块备用。 徐迩,徐华烧火,秦皓热锅,下肉,右手拿着筷子,每隔十几秒利落反面,油脂在锅里滋滋地响,融化,化成青烟飘散开,肉香霸道地充盈整个厨房。 烧火的人深深地吸气,被香气勾得心神不宁,肚子有条饥饿小虫爬来爬去,空虚又躁动。 “哥夫,太香了,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徐迩不停吸溜,眼睛死盯锅中的牛肉。 “别急,快了,去堂屋拿几个大的新盘子,再去柜子里拿七个鸡蛋。”秦皓有条不紊地翻肉,一边吩咐徐迩打下手。 迅速夹肉,摆放在漂亮的大盘子里,肉质淡红油亮,很有卖相,叫徐迩来煎蛋,秦皓用有限的调料做了蘑菇酱汁。 将太阳蛋和面条摆好,逐盘淋酱汁,终于大功告成,一眼望过去,色香味俱全。 “缺点蔬菜,徐迩,你和徐华把牛盘先端出去,我做个水煮白菜,马上就来。”秦皓强迫症发作,看厨房有颗芽白,顺手加了个菜。 虽然没有刀叉,素净典雅的盘子和漂亮的食材,还是让从没有吃过西餐的众人惊喜连连,秦皓洗了樱桃,剥了几个橘子做了个水果盘,待会可以解解腻。 徐杉迫不及待吃了一口牛肉,肉汁炸开,嫩嫩的,还有蘑菇的香气。 “哥夫,好好吃呀,我可以吃两盘。” “你吃了这盘再说,厨房还有牛肉。”牛肉看上去不占量,却容易饱腹,小小一块的热量就很高了。 “你手艺太好了,县城的厨师都比不上你。”王叔么就着酱汁吃面条,有奶味,不知道秦皓的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新奇的方子。 和现代一样,哥儿们也喜欢漂亮美味的食物,原来摆盘好也能成为一种享受。 徐宜凑在秦皓的耳边,低声说:“皓哥,以后建了山庄可以做这道菜,盖些小木屋,桌上放些鲜花,一家人或者夫夫两个都会吃的很开心。”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的家乡还有别的吃法,过年前大家都尝尝,好的就留给山庄。”秦皓想着还是要建个暖房,等下雪了,在暖房里种点蔬菜,吃个火锅,烧烤什么的,想想都很美。 心里有了主意,吃完饭,秦皓一个人呆在卧室里,开始想自己要一个什么样的暖房,当脑海里出现具体的样子之后,他下笔画在纸上。 光线要充足,最好能找到透明的瓦,大大的窗户,贴着喜庆的窗花,菜地和生活区用青砖砌墙隔开,和小杉差不多高就行。 生活区的地板上铺大青石,搭一个火炉,像现代农村家里的样式,上面有盖,下面有加柴的孔,烟囱管子通向屋顶。 平常揭开盖子就能放壶烧水,放锅炒菜,想吃各种热锅子的时候,就放上定制的圆桌,中间空心,桌面放菜,大家围坐一起,就能吃得热火朝天了。 屋子里有这样一个不停火的炉子,一整天都会暖哄哄的,以前秦皓随老陆回老家,过年几天一直就待在亲戚家暖房里,有吃有喝又暖和,惬意的很,比城里的空调和暖气实用多了。 徐宜收拾完碗筷,进屋看到秦皓正在认真的画画,探头一看,是个漂亮的房子,自然地靠在他身上,懒懒道:“皓哥,你还会画画呀,这个房子画的真好。” 秦皓停笔,一把捞他入怀,夫夫俩头靠头,腿贴腿坐在一张椅子上。 “我想在院子菜地那块建一个暖房,里面可以种些菜,不是时令菜也能活,大家在里面能烤火,也能一起吃火锅,烧烤。” “我想到的都画下来了,你帮我再看看,把你的想法也加进来。”秦皓靠在徐宜耳边讲话,热气入耳,痒痒的。 徐宜掏了掏耳朵,开始认真想起来。 “一到冬天,洗的衣服总是不干,有时候穿在身上还潮潮的,被窝也一样,如果可以放一个晾晒的架子在火炉边就好了。” -- 第67页 “柴要劈好放在暖房里,下雪的时候出来抱柴好冷呀。”似乎感受到了冻的感觉,徐宜打了个哆嗦。 “还要在角落放置物架,像我们厨房的那样,放锅碗瓢盆。” 秦皓耐心地将徐宜的需求画下来,徐宜灵光一现,又想到一个细节:“皓哥,我要再做些软垫,坐在上面会很舒服。” “可以,我们今天定完,明日就去县城采购物资,把你放金子的铁箱也买回来。”秦皓轻笑一声,握住徐宜的脸蛋揉了几把。 见徐宜有发怒迹象,立马捏住他的爪子,笑着哄:“别闹,我给你看我在船上画的画,都是好看的风景,我画下来想送给你。” 秦皓拿出在船上画的一沓画作,摊在桌子上徐徐展开,是三艘巨轮靠在东城的情景,码头上人来人往,梳着和雁国不一样的发髻,穿着打扮也不同。 桅杆上巨大的白帆张开,有风的形状,船头的大雁旗帜迎风招展,有一种飒气的威严。 “这是在浪国东城码头,我们的船着陆,岸上有浪国迎接的官员,你看三层的小窗户,这个小人就是我。”秦皓用手指了指自己舱房的位置,当时登岸之后,他还真的数了自己在第几个窗户。 徐宜抚摸着画上的小人儿,饶有兴致地说:“原来你坐这么大的船出海,原来东城的人长这样呀。” “还有呢,我还看见了粉色的海猪,还摸了小海猪的头。”秦皓抽出和海豚嬉戏的那张画,得意地说。 “你怎么在海里,海猪好可爱呀,怎么会这么听话,也不怕你。” 秦皓将当时发生的事情细细讲给徐宜听,徐宜的心情一下紧张,一下慰藉,让他感动的是海猪会主动救人。 “真的很神奇,同行的老司员也说,其实很难见到海猪,我想,它们和我们有缘分。”秦皓捏徐宜的小耳垂,想起来在船上思念夫郎的日子。 徐宜看得很仔细,一个时辰才看完十几幅画,听着秦皓的讲解,感觉自己闻到了海的味道,耳边似乎有海浪的声音。 “我要留起来,以后给宝宝看,让他们知道阿父是个很厉害的人。”徐宜小心翼翼地折起来,把它们放进了自己的小宝箱。 两夫夫腻歪了好一阵,才想起正事,去堂屋找叔么商量暖房的事情。 “村里有人家盖房会用几块明瓦,县城瓦坊就能买到,火炉难一些,要去铁铺找铁匠定做,到时候可以去问问。”王叔么看着秦皓的画,简单明了,一下子就明白了暖房的概念。 “还是你们年轻人脑筋活路,冬天还能吃夏天的蔬菜。”王叔么不断感慨,自己活了几十年,从来没听过谁能在冬天把菜种好的。 秦皓莫名心虚,有种抄袭别人作业的感觉:“叔么,我也是照搬我家乡的暖房,冬天冷,待在暖房里也松快些,不用穿的那么厚。” “明日我和徐宜去趟县城采购,叔么,你帮忙找几个村里的泥水匠,四十文一天,过几天来家里盖房子。” “窗花和软垫也要麻烦你和草哥儿,和徐宜一起做出来。” “没问题,你们安心采购就是,其他我来做。”叔么爽快应了下来,今年能舒服过冬,他心里也高兴。 第二日,天微亮,秦皓,徐宜夫夫驾着马车去了县城,这个时代铁矿石受控,铁的价格比较高,徐宜带了一张百两的银票。 老远就能听到打铁声,热铁入水还时不时发出嘶的声音,铁匠们光着膀子,额头的汗水像喷泉,正热火朝天地干活。 徐宜往秦皓身后缩了缩,有些惊慌,眼睛也不知道往哪里放,秦皓摸摸他的头,让他在车里等,他去找铁匠谈。 徐宜把钱袋子塞给了秦皓,自己坐进马车里,开始悠哉喝水吃水果。 两炷香后,秦皓一脸喜意地回来,徐宜递给他剥好的橘瓣,焦急地问:“怎么样,能做吗?” “开始说做不了,以前没做过,后来铁匠师父过来了,看了我的图,非常感兴趣,说可以给我们免费做,再补十两银子买图纸,我答应了,本也没想靠这个挣钱。” 秦皓把钱袋子还给徐宜,还多了十两:“过几天就会送家里去,铁匠师父会亲自来安好。” 徐宜已经懒得惊讶了,愉快地接过钱袋,捧着秦皓的脸亲了口:“皓哥,你太厉害了。” 最难的事情解决了,夫夫俩都轻松下来了,溜达着去瓦坊买明瓦。 第39章 阿铁 选了个好日子开工,工头,泥水匠,木匠和小工,一共请了八个人,之前砌围墙的四个汉子也来了,徐华,徐迩跟着做些轻活。 这一次是重活,包三顿饭,不到卯时,工头一行人就带着工具到了秦皓家院子。 工头是村西的徐三全,大家都叫他老徐哥,盖了二十年房子,为人厚道仗义,周围的村子盖房也是找他。 一见到秦皓,就招呼他到一旁,有些不安地说:“秦兄弟,有个事情想麻烦你,小工里有个小汉子,才十六岁,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我寻思他干活也麻利,就叫了过来,你看能不能收了,工钱少给些也行的。” 秦皓循着他的眼神望去,看见一个精瘦的小汉子,低着头老实地站在角落里,一身破烂的旧衣服,初冬的天,还只穿一件单衣。 “哥夫,我们留下阿铁吧,别看他瘦,力气很大的,以前我和徐华同他出工过,他一次能背两包货。”徐迩与阿铁是旧识,知道他家里的情况,也想帮帮他。 -- 第68页 阿铁似乎感应到了秦皓的目光,抬起了头,一看秦皓正在打量他,眼睛里闪过一丝紧张,片刻之后又恢复了平静,冲秦皓礼貌地笑了笑。 秦皓见这孩子虽身处困境,但眼神清明,不卑不亢,心里就有了主意。 “老徐哥,让他留下来干活吧,工钱也按四十文给,和其他人一样,一天三顿饭。” “那我替阿铁先谢谢你了,秦兄弟真是个大好人。”老徐哥心里舒了一口气,他都想好了,如果秦皓不要阿铁,就从自己工钱中抠出几文雇这孩子。 秦皓打心眼欣赏老徐哥这样的人,愿意为和自己毫无关系的孩子出面请求他。 “哪里的话,老徐哥,要谢也该谢你,你有一副热心肠。” 老徐哥不好意思的搓搓手,嘿嘿笑起来:“秦兄弟,你放心,阿铁很能干的,我也一定把暖房给你建好,保证你能用几十年。” “那就有劳老徐哥了,咱们先过去用点早膳,边吃边聊。”秦皓眼见着徐宜和王叔么将食物抬了出来,搭着老徐哥的肩,走了过去。 早饭是糙面馒头和咸菜,徐宜还熬了一大锅小米粥来搭配,人多,没有做精细的食物,汉子们要干活,主要是让他们吃饱。 这样的伙食对秦皓来说并不算好,但对村里大部分的村民来讲,确实是丰盛的一餐,特别是出工的日子,大部分主家一顿就发两个冷硬的黑馒头,好一点的会给些热水,像秦家这么大方,糙米馒头管够的人家,从来没见过。 于是工人们脸上的笑容真诚了许多,吃着热乎乎的馒头和小米粥,瞬间驱散了初冬清晨的寒气。 徐迩悄悄地走到阿铁旁边,给阿铁的粥碗里加了一勺咸菜,以前他和徐杉饿的心慌,在河边喝水,阿铁给过他们半个黑馒头。 “阿铁哥,我哥说你放心吃饱饭,他一会去你家给爷爷送一份。”徐迩知道阿铁每次都不会吃完主家发给他的馒头,总会留出一半给他爷爷。 小汉子的脸一下就变红了,没有人请一个小工回来,却发两份饭的道理。 “我吃一个馒头就饱了,宜哥送一个馒头给爷爷就可以了。”一个小工,两个馒头,他应该没有太过分吧,虽然秦家的馒头是别人家的两个大。 徐迩塞给他三个馒头,生气道:“阿铁哥,你太生分了,之前我送吃的去你家,你不要,现在你来我家干活,又不是白送给你吃,你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呀。” 只不过给了徐迩半个馒头,他记到现在,如今他家日子好过些了,经常会送些米粮去自己家,可阿铁心里清楚,一直白拿人家东西是不对的,自己有手有脚,能够养活自己和爷爷。 看徐迩一脸倔强的气恼模样,阿铁叹了口气,把馒头接了过来,算了,以后找机会再还回去吧。 吃完早饭,院子里就闹腾了起来,大家吃了个饱饭,干起活来很卖力,听说午饭是干饭,还有肉菜,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想给秦皓留个好印象。 秦皓一直和工头在一起,他很忙,很多细节要亲自确认,毕竟之前没有人盖过暖房,工头没有依据,只能和秦皓再三核对讨论。 抽空看了几眼那个叫阿铁的小汉子,挺能干的,一声不吭挑最重的活,忙得脚不着地,比成年汉子还要厉害些。 徐迩私下告诉过秦皓,阿铁的阿父爱赌博,欠了很多钱,家里的田和房子都被卖掉抵债了,他阿么受不了穷,抛下不到七岁的阿铁,跟着货郎跑了,后来他阿父还是不改,热衷赌博,被人剁了手脚扔到海里,家里就只剩阿铁和他爷爷了。 本来日子也能过下去,但是三年前,他爷爷去山里挖笋子,不幸摔伤,没钱治疗,双腿落下了残疾,只能扶着拐杖慢慢走,没办法再干活了,一下子,养家的重担就落在了还是少年的阿铁头上。 秦皓喜欢阿铁身上那股自强不息的劲,再看看,如果真是个好的,可以考虑收个小徒弟,明年跟着他一起干。 等到第十天,铁匠师父带着两个徒弟送来了铁火炉,外表看上去和秦皓想象的一样,老徐哥在屋顶早早地预留了出烟管的位置,双方人马一合计,不到一个时辰就把火炉固定在地上了。 秦皓当场放了一炉干柴,点火,封盖,不到半柱香,整个房子明显暖和了,如果把门和窗户安装好,在里面穿着单衣就可以了。 而且盖好火炉之后,木柴很耐烧,一日加两次柴,就足够了,家里人和工人围在火炉边,都觉得很神奇,老徐哥也嗅到了商机,征求了秦皓的同意,将暖房技术学到手。 再过几天,工人帮着秦皓一家,将桌椅,架子以及其他生活物品搬了进去,暖房就建成了,徐宜捧着一盆铜钱,给大伙结工钱。 小工都能得六百文,临近过年还能有一笔收入,大家都很兴奋,阿铁低着头,情不自禁地偷笑,这个年不会挨饿了。 王叔么和草哥儿搬出一桶肉,一人又发了一条两三斤的五花肉,大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天暗之后,秦皓一家人刚吃了晚饭,院门被敲响了,徐迩去开门,发现阿铁提着一个篮子,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外。 “阿铁哥,怎么来了,这么冷,快进屋。” 秦皓一家都在暖房,暖房里点了两盏油灯,室内温暖又明亮,阿铁衣着单薄,进屋后,热气迎面扑来,冷僵的四肢立即暖了起来,心情莫名也放松了。 -- 第69页 “徐宜哥,这是我爷爷泡的梅子酒,这些天麻烦你们了,家里的酒还算好喝,爷爷叫我送过来两坛。”阿铁将篮子里的酒坛端出来放在桌上。 徐宜看了一眼秦皓,见他点头,就叫徐迩把酒收到架子上,和气地对阿铁说:“一直听说你家的梅子酒好喝,我们有口福了。” “天色不早了,爷爷还在家里等我,我先回去了。”阿铁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回家和爷爷交差了,刚才还怕徐宜不要。 “阿铁,你先等我一会,我还有事要你帮忙。”秦皓突然开口,阿铁愣了一下,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秦皓拉着徐宜回了卧室,阿铁和其他人坐在暖房,晕乎乎地喝起了热茶。 “皓哥,你想帮帮阿铁吗?”徐宜歪着头,一脸疑问。 “看到他有些心酸,好像看到了你以前的样子,能帮一点是一点吧,阿铁自己也有骨气。” “你给他收拾几件徐华,徐迩的旧衣服,装一百斤精米,我待会送他回家。” 徐宜无声地叹气,无奈地说:“皓哥,他不会要的。” “不白给,我来和他说。” 徐宜很快就收拾了几套厚衣服,两双棉鞋,打成一个大包袱,又带秦皓去仓库背了一袋精米,两夫夫两手满满地回到暖房。 王叔么正温和地和阿铁闲聊,两个人你问我答,也聊得很顺利。 “阿铁,这是送几件旧衣,送给你,这是送给你爷爷的大米,天太黑了,我送你回去,正好当面谢谢你爷爷,送给我家好喝的青梅酒。”秦皓将包袱扔进了阿铁怀里。 阿铁吓得跳了起来,把包袱放回桌上,连连说:“哥夫,青梅酒值不了什么,我不能拿你家这么多东西,爷爷会骂人的。” “不白给你,我去和你爷爷谈,你给我家砍过冬的柴火,县里一捆柴十文,你两文卖给我,说起来还是我占便宜了。” 怎么可能占便宜,入冬了,村里汉子没有活计,都去砍柴贩卖,运到县城人家,确实能卖十文钱,但一般一天只能卖一两捆,有时候还找不到买家。 秦皓家一冬天的柴火少说也要几十捆,家里后面就是山,一天能砍几捆回来。 “哥夫,我不能要。”阿铁说不出来缘由,只是一个劲地拒绝。 “走吧,别磨叽了,我和你爷爷讲。” 秦皓扛起大米,走了出去,阿铁没有法子,抱着包袱追了上来。 第40章 野趣 阿铁不知道秦皓和爷爷讲了什么,一向好强的爷爷不仅收下了衣服和大米,秦皓离开之后,爷爷还留下了眼泪,摸着他的头久久没有说话。 之后一两个月,好多人家学秦皓家盖暖房,阿铁跟着老徐哥,又挣了一些钱,两爷孙终于过了一个温饱年。 而秦家盖完暖房之后,一家人得了几天清闲,秦皓想着之前答应过两个小汉子,要带他俩上山练习飞刀打猎,他也要去寻一处合适的地方,用来办学院,于是,找了个晴朗的日子,捎上徐宜,四人带着飞刀,背着竹篓上了山。 这次没有从屋后入山,而是出了村口,沿着官道走了很长一段路途,选择了另外一小路进山。 “皓哥,之前你进山都是朝大海走,其实,往县城方向的山群里有个大湖,以前砍柴的时候迷路了,我见到过。”徐宜回想起来还有些后怕,但是大湖确实美,那片山应该符合秦皓办学选址的要求。 徐迩和徐华没有去过大湖,第一次知道徐宜还在山里迷路过,不免有些难过:“哥哥,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呀,你怎么没有和家里说过。” “很久了,我都不记得了,当时很快就找到路回家了。”徐宜现在能轻描淡写地说当年,可当年却真真是最艰难的日子,满脑子想着挣钱给徐杉治病,一不留神进了深山也不自知。 秦皓牵着徐宜的手,轻轻晃了晃,两个人相视一笑,愁绪尽泯,从前都是过眼云烟,现在生活有了奔头,没道理一直往回看。 “小华,小迩,大湖有很多野鸭,今天就看你们能不能带几只回来了。”徐宜拍了拍两个弟弟的头,想给他们一些压力,天天在家里院子支草把子练飞刀,是骡子是马也该出来遛遛了。 两个小子既紧张又兴奋,今日上山,一身利落短打,头发高高竖起,留出一截马尾垂下来,精气神十足,架势摆这么足,当然是希望能带满篓的猎物回家。 在林子里钻来钻去,终于爬到了山顶,极目远眺,远处有更高大的山群耸入云间,而在此山间卧着一片如孔雀绿宝石的湖,从山上往下看,四周的山景都映在湖面上,浑然天成一幅最美的风景画。 湖边是平坦的草地,湖心散落几个小岛,水草丛生,冬天来了,一簇簇毛茸茸的野芦苇变得枯黄,随风摇曳,一群群野鸭,野鹅在芦苇间穿梭,悠然自得。 “好安静,这个地方真的蛮适合办学的。”秦皓背起手,脑子里火速将这块群山怀抱的腹地分区,哪里是学堂,哪里是宿舍,海贸司官办学员和休闲山庄工人培训区分开,还可以建一间蒙童小学,普及基础知识,如果绕湖一周的地都用上,能装好几千的学员。 当然一切都要慢慢来,头两年能培育两百人就算开了个好头。 秦皓放下了心中大石,现在开始,撒开来玩,于是大手一挥,冲两个小子说:“走,去湖边,抓鸭逮鹅去,今天杀它们个措手不及。” -- 第70页 徐宜笑眯眯地攀着秦皓的胳膊,斜眼看他:“湖边有几颗柿子树,我想去摘柿子,这几天降霜,被霜打过的柿子甜。” 秦皓无奈地抬抬手,对两个小子说:“那就没办法了,我夫郎想先摘柿子,摘完柿子再去打猎了。” 两个小汉子望天翻白眼,早就习惯哥夫重色轻弟的德行了,被徐宜的利眼一瞪,两个人立马老实起来,怂得双肩一耸,徐迩非常有眼力见地吹起了彩虹屁:“那我们去摘柿子吧,爬了半个时辰山,又渴又饿,正好吃点柿子,还是我哥想的周到。” “对呀,好久没吃柿子了,还真想吃呢。”徐华也连忙附和。 徐宜憋着笑,雄赳赳地走在前面,懒得理睬两个小汉子没出息的熊样。 正是柿子成熟的季节,树上结满了果实,像一盏盏红通通的小灯笼,经过几轮寒霜捶打,个个长成了喜庆热闹的模样。 徐迩和徐华一看到柿子,又大呼小叫起来,完全不记得之前还有几分不情愿的心情,两个人像小猴儿,蹭蹭地爬上了树,跨坐在树干上,随意摘了个柿子,表皮还有白霜和露水,擦一擦,掰开,将果肉吸进嘴里。 “哥哥,哥夫,柿子熟透了,好软糯,甜津津的,你们接住,这么软,直接砸地上就碎了。”徐华左右开弓,一下子就摘了四五个柿子,朝树下的夫夫俩扔下来。 秦皓和徐宜一人接了两个,剩余一个啪一声砸地上,果肉飞溅,徐华可惜地看了一眼稀烂的果子,愣是有点小埋怨:“哥夫,你怎么没接住呀。” “华呀,哥夫只有两只手呀,你怎么一次扔这么多。”秦皓关爱地看着徐华,就像看一个小傻子一样,徐迩和徐宜哈哈大笑,徐迩还冲徐华做鬼脸,学他哥夫的语气怼人:“华呀,不怪你,哥夫手长少了。” 徐华气的拿柿子扔他,被徐迩一闪躲过了,柿子又砸在地上,稀碎,徐迩举起自己握着柿子的手,继续怼:“华呀,我也只有两只手呀,你怎么还扔着我。” 两个人打起了柿子仗,徐宜看着一地的坏柿子,心疼了,连忙喝住两个突然变得不懂事的弟弟:“别打了,赶紧摘三篓,过年要做柿饼吃。” 秦皓并不想制止两个小汉子肆无忌惮的打闹,如果他们没来,柿子熟透了自然会掉落下来,但明年会长出新苗,开花,结果,生命力一直都在,长时间的隐忍总会找到绽放的时候,就像两个小汉子现在一样,给点阳光,就能肆意生长。 “把篓子放在岸边,你们去抓鸭子吧。”徐宜坐在湖边,靠着背篓,惬意地闭上眼睛,冬日暖阳,照在身上暖烘烘的。 徐华和徐迩喜滋滋地揣着飞刀,跟着秦皓去了芦苇荡,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残酷,两兄弟看着游弋在湖面上的群群肥鸭肥鹅,确实没有办法靠近。 “哥夫,怎么办,我们要下水吗?”徐迩用手试了试水温,这个季节下水容易得风寒,而且湖□□,下水也不安全。 “那你们俩自己想办法,我的飞刀可以射杀靠近岸边的鸭子,再用树枝打捞上岸就行了。”秦皓无所谓的样子亮瞎了兄弟俩的眼,他们太宝贝这把飞刀,对自己的技艺又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不敢随便朝水里扔。 “要不,我先抓两只,你们在陆地上找找野鸡或兔子。”秦皓好心地提建议,两兄弟听着总觉得哥夫有些嘚瑟。 徐迩眉头紧锁,双手抱在胸前,心中升起了战意:“不用了,哥夫,你回哥哥那里休息吧,我和华哥会想出法子的,一定会抓到鸭鹅。” 秦皓挑了挑眉,拍了拍徐迩的肩,笑着说:“好吧,我还要画画,你们加油。”说完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两兄弟没想到哥夫走得这么干脆,徐华心中的战意也大涨,哼,他和徐迩一定会逮到鸭子的,到时候给哥夫瞧瞧。 秦皓回到徐宜身边,发现他居然睡着了,身子歪在三个竹篓上,嘴里欢快地开始打起了小呼。 脱下外套搭在徐宜身上,让他躺在自己的大腿上,徐宜哼哼了两声没有醒来。 盖暖房的时候请木匠做了个简易可折叠的画架,秦皓从背篓里拿出架子和纸笔,将眼前风光尽收画中,添上想象中学院的样子。 秦皓一笔一笔勾勒出一幅美丽的画卷,心中充满希望,他也没有想到,若干年后,他的想法都会实现,这里成了雁国学子人人向往的圣地,那几棵柿子树也成了学院的吉祥物,等到果实成熟,路过的小团子和大团子都想偷摸摘一个,被徐杉追得到处跑。 徐宜的眼皮抖了下,缓缓睁开了双眼,看到自己躺在秦皓的大腿上,身上还盖着他的外套,嘴角忍不住上扬,好想留住这一刻。 “这是明年要建的学院吗,真好。”徐宜揉搓着双眼,鼻音很重, 秦皓转头摸了摸徐宜睡得发红的脸蛋,开口道:“明年全家人都要上学,会很苦,怕不怕。” “读书怎么会苦,高兴还来不及,哥儿也能去吗?” 秦皓肯定地点点头:“哥儿也可以,我们山庄要雇很多哥儿呢,不学习怎么行。” 徐宜靠在秦皓的肩头,觉得自己的郎君真是世间最好的汉子,爱他,惜他,有时候把他当哥儿宠,有时候又把他当汉子对待,虽然他说不清,可是心里很高兴,不像雁国的汉子,就算再爱惜夫郎也不会敬着他。 -- 第71页 “哥夫,你看我们抓了多少鸭子。”徐迩提着一串野鸭野鹅跑过来,高兴地都破音了。 徐华跟在他后面,两手也拎着好几只野鹅,得意地举起来给他们两夫夫看。 “你们干的不错呀,怎么逮到的,说来听听。”秦皓和徐宜站了起来,都有些意外。 “我和徐华拿着长杆,将鸭群和鹅群赶上岸,一顿拍打,总能打伤几只。”徐迩狡黠地笑着,冲秦皓挤眉弄眼:“我们赶了好几次,就抓了好多,华哥还在岸边芦苇从里找到几窝鸭蛋鹅蛋。” “是呀,我们还要走一趟,才能把剩余的鸭鹅和蛋运回来。”徐华开心地接话,觉得自己和徐迩在哥夫面前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 “好小子,真的让我和你哥刮目相看了,一定要好好犒劳你俩,回去就给你们做铁锅炖大鹅。”秦皓撸了把两人有些凌乱的发髻,发出爽朗的笑声,吾家有儿初长成了。 徐宜将剩下的一个空背篓递给了徐迩,也欣喜地表态:“这么多只,可以吃到年后去了,给家里省了一笔肉钱,过年我给你们包压岁钱。” 第41章 异变 清点了一下,野鸭八只,野鹅六只,鸭鹅蛋大几十个,装了大半篓,再有三背篓柿子,四个人收获满满,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刚到院子,徐杉像颗小炮弹一样,从暖房里冲了出来,气呼呼地怪哥哥和哥夫没有叫醒他,让他睡过头,没来得及跟上他们。 王叔么和草哥儿拿着徐杉的外套追了出来,逮住徐杉穿好衣服,才发现四个人带回来这么多东西。 “今天的功臣是徐华和徐迩,柿子是他俩摘的,野鸭,野鹅也是他俩抓的,蛋是徐华发现的,我就在湖边睡了一觉,秦皓画了幅画。”徐宜笑眯眯替两兄弟表功,明年他们肩上的担子会更重,想这么疯玩就难了。 “华哥和二哥太厉害了,我去了也可以抓一只。”徐杉吃着草哥儿给他掰开的柿子,一边小小的吹牛。 王叔么和草哥儿听到徐宜和秦皓对徐华赞不绝口,脸上也一派喜气,将鸭鹅拎回厨房,开始烧水清理。 “恰好明日要送草哥儿回王家村过年,捎上两只吧。”叔么和徐宜用彼此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商量,草哥儿过来家里几个月了,过年还是要回么家的,马上就入腊月了,过了腊月就有些晚了。 “他家人多,再给一百斤大米,鱼干还有一些,也给他带上几条。”徐宜想着草哥儿在家的几个月,自己轻省了很多,心里对他很感激。 “再割五斤肉,一副猪蹄,让徐华明日驾马车送他回去。” “定了明年六月摆酒,年后我回王家村和他父么商量一下,过了元宵就办了,家里也有事,早点过来也好。”王叔么听到相熟的人传过来的一些言语,也不想再耽搁了。 徐宜噗嗤笑出了声,想到秦皓说徐迩,徐杉要等十八岁之后才能定亲,不知道徐华结亲这么早,他又会咋想:“叔么,秦皓还说在他家乡十八岁才算成人,才能娶亲。” “十八岁成婚挺好,就像你和秦皓一样,年纪大些,做事就稳重,也存了一些家底,一下子就能立起来。” 三个人收拾完十几只鸭鹅,积了一大盆内脏,今天准备做铁锅炖大鹅,王叔么挑出一只大肥鹅,再择了几个大白菜菜心,打算一锅炖完。 将大铁锅放在火炉上,热油下菜翻炒,加入事先调好的酱料,等食材变色,加入足量的水盖锅炖煮,炖的时间越长味道越好。 徐宜叫秦皓来暖房揉玉米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力气大,劲足,揉出来的面格外筋道弹牙, 待炖煮了足够的时间,王叔么揭开锅盖,浓浓的肉香飘散开,引得大家食欲大增,围在铁锅边,眼巴巴的盯着锅里的肉。 新做的桌子派上了用场,一家人围坐在圆桌前,开始热乎乎地吃起来了,中间的铁锅咕噜咕噜翻腾冒泡,王叔么吃了两口,站起身将玉米饼子贴在锅边,一会儿就能泡汤吃了。 食材放在一起一锅炖,口味竟奇迹般地好吃,鸭鹅杂鲜嫩,血旺汲满了浓郁的汤汁,一口咬下去,热烫过瘾,鹅肉已经筋软肉烂,用筷子轻轻一挑,骨肉自动分离。 徐宜喜欢吃汤汁里的白菜心,越炖越软,但又不会炖烂掉,最后包裹着一身的汁液,在嘴里越嚼越香,不是肉却比肉还香甜,吃多少都不会腻。 “来,徐迩和徐华一人一个大腿,今天全靠你俩,我们才吃到了这么美味的炖鹅。”秦皓夹起油亮的鹅腿,放进了两兄弟的碗里。 两兄弟平时可没有这种待遇,每次吃肉,好吃的部位都会让三个哥儿和徐杉先吃,他们三个汉子负责消灭边角料。 “二哥,华哥,今天小杉吃翅膀就可以啦,你们快吃吧。”徐杉忍痛放弃鹅腿,表现得非常懂事,徐宜向他竖起了大拇指,舀了嫩嫩的血旺补偿他。 鹅腿兄弟俩抬头一望,全家人都在殷切地盯着他们,赶紧夹起鹅腿咬了一口,早点吃掉早点安心,到时候哥夫反悔也不是没可能。 不停火吃热锅子就会不自觉地吃很久,平常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吃完,今日足足吃了半个时辰,大伙还停不下来,王叔么和徐宜又临时切了几样配菜,放在肉汤里烫煮,又抓了几团细面,一人一碗,吸溜吃完。 大冷的天硬是吃得大汗淋漓,一家人穿着薄薄的单衣摊在垫了软垫的椅子上,心满意足地消食,被暖意熏得昏昏入睡。 -- 第72页 “好想在暖房里睡觉。”徐杉短短的身体横躺在两张椅子上,舒服地哼哼,小小年纪体会到了宅生活的真谛。 “大年三十,一家人可以在暖房守夜。”徐宜捏着最小弟弟胖脸,真担心他以后会变成一个小胖子,不到半年的时间,瘦瘦的小杉不见了,现在的小杉白胖肥嫩,非常好玩。 月上中天,大伙各回各屋,一夜好眠。 第二日,吃过早饭,徐华带着草哥儿,拖着大小包袱回王家村,来的时候一个小包袱,回去的时候收拾出半车厢衣物,草哥儿眼睛红红,舍不得离去。 徐宜掏出个小钱袋,里面装了一两碎银子,他塞进了草哥儿口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笑着说:“草哥儿,回去好好过年,年后,就让徐华来接你回家。” “年后我会和你父么商量将婚事提前,回家听到不中听的话就忍一忍。” 王叔么也塞给他一个钱袋,装了五百文。 草哥儿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像珠子一样掉落:“叔么,宜哥,我不要银钱,在家里我没有吃苦,大家都对我很好,几个月长高长胖了许多。” “拿着吧,听话,擦干眼泪,让你父么看到你眼睛红肿,还以为叔么欺负你了。”王叔么压住了草哥儿掏钱的手,向徐华挥挥手,让他赶着马车离开。 没想到的是刚过午时,徐华又带着草哥儿回来了,车厢里的米和肉都不见了。 徐华一脸愤怒,今日特意换上的新棉袍上有几处污渍,草哥儿更加狼狈,一脸苍白,眼球布满红血丝,整齐的发髻松散了,长发凌乱地披在肩上,缩在车厢角落里,一动不动。 “这是怎么了,路上遇到劫匪了吗?”王叔么和徐宜着急地爬上了马车,检查两个人的身体,怕身上有别的伤口。 徐华憋了一路,火气已经冲到脑袋上了,恼羞地说:“草哥儿还没进门,他继么就带着自己的儿子和哥儿堵在门口,说家里小,把草哥儿的床板烧掉了,马车上的东西留下,人就不用回家了,家里穷,没有他的口粮。” 草哥儿好像突然醒了过来,看到王叔么一脸担忧,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头栽进王叔么的怀里,嚎啕大哭。 “真是太欺负人了,这个王金花,继么也是么,怎么就这么狠心。”王叔么一肚子邪火,恨不得狠狠抽草哥儿继么几个大嘴巴子。 “他阿父呢,就眼睁睁看着哥儿被继么欺负。” “他阿父没有吱声,一直呆在屋子里,没有出来。”徐华心气难平,不让进门就算了,还抢他们马车上的东西,要不是走得快,连衣物都要被他们抢走了。 王叔么袖子一撸,就想往王家村赶:“气死我了,凭什么白给他们这么些东西,我们去要回来。” 徐宜一看情况不对,立马使眼色叫徐迩去叫正带着小杉午睡的秦皓,他站在马车边,拦着徐华么子俩。 秦皓睡眼惺忪地跑了出来,将马车牵进院子,冷脸一板,没说什么,王叔么和徐华就慢慢平静下来了,似乎找到了主心骨。 “叔么,你去做点东西给徐华和草哥儿吃,他俩被赶出来,肯定没吃午饭。” 秦皓让徐宜将草哥儿扶进暖房,又打发王叔么去做饭。 王叔么才反应过来两个孩子正饿着肚子,在心里淬了自己一口,忙不迭在暖房忙乎了起来。 “现在能说话吗?草哥儿。”秦皓看着还在徐宜怀里抽搐的草哥儿,解铃还须系铃人,草哥儿自己的事,要让他自己做决定。 “你先想想,以后要怎么和你原家相处,是忍下来这回,一年四节,维持人情来往还是自此断交,以后各不相关,你想清楚了告诉我,我们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草哥儿深深吸了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沉思了一会,咬着牙毅然决然地说:“哥夫,我要断亲,这样的家不要也罢。 “我阿么只生了哥哥和我两个,余下的弟弟都是继么生的,哥哥两年前出嫁了,我在那个家没有牵挂了。”草哥儿想到自己的亲阿父如此绝情,心里也只当他死了。 “只是便宜了他们,抢走了这么多米和肉。” “你可要想清楚,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果确定了,今日我就和徐华去趟县衙,将你的事情落定,米肉也会要回来。”秦皓不想自己找去王家村,太掉价,只能找找县令的路子,随便派个衙役去处理这件事。 草哥儿双眼含泪,坚定的点了点头。 第42章 年货 第二日,王家村的村长就带着草哥儿阿父登门赔礼道歉,不仅还回来了米肉,赔了二两银子,还交给秦皓两份摁过手印的断亲书。 草哥儿接过断亲书,毫不犹豫地摁了手印,自己留了一份,另一份还给了王家村村长,没有看自己的阿父一眼。 “草哥儿,你就这么狠心,家都不要了,以后在夫家受了欺负,谁给你撑腰。”草哥儿阿父没想到哥儿会直接断亲,家里穷,草哥儿嫁的好,理应要帮衬么家呀,他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倒觉得草哥儿和他亲阿么一样,冷血绝情。 王叔么冷哼了一声:“王老栓,你们家不欺负他,就谢天谢地了,还撑腰,你说出来自己都怕不信吧。” 王家村村长无奈接下这个烫手山芋,心里已经恨极了,王老栓一家哪里来的胆子,居然敢抢劫海贸司官员家的米肉,现在还在搅是非,真不知道是真蠢还是真坏。村长连连道歉之后,急匆匆地拖着王老栓走了。 -- 第73页 尘埃落定,王叔么,徐华和草哥儿虽然出了口恶气,但还是连续几天心情郁卒,犹如吞了只苍蝇一般恶心。 “小宜,已经腊月了,我们去县城把年货办了,再给叔么和草哥儿置办些首饰,年后徐华结亲,做哥哥的送套首饰也应该。”秦皓躺在床上,搂着徐宜,大手顺着他黑亮的长发来回抚摸。 徐宜拱进秦皓怀里,懒懒的应和:“嗯,最近太倒霉了,送点年礼,让大家都能高兴起来。” 第二日,两夫夫就带着徐杉去了县城,一入腊月,气温骤降,徐宜想给小杉置件皮草,这小子在暖房里穿单衣,出去外面也懒得再套层叠的厚衣服,这样下去,冻伤了可不是小事。 “哥夫,我今天想吃冰糖葫芦,糕糕,小笼包和大馄饨。”徐杉被王叔么裹成个团子样,头上还扣了顶和棉衣裤同色的棉帽,整个人就像个胖汤圆,随时会滚走的模样。 徐杉也是个小鬼精,如果和哥哥说,肯定只能选一种吃食,这么多种要挨训的,哥夫就不一样,哥夫很大方。 果然,只见秦皓捏了捏他的小鼻头,非常慷慨地答应了:“可以,哥夫都给你买。” 徐杉乐开了花,转头一看哥哥脸色由晴转阴,立马狗腿地抱着徐宜的胳膊,殷勤地说:“我就吃一点,都给哥哥吃。” “行,待会要全部吃完,不许浪费,浪费的话还是要打屁屁的。” 徐宜懒得戳破他那点小九九,好不容易来一趟,算了,成全他一回。 一进城,就去了阿天家的肉铺,徐宜和村里的哥儿来往少,从小到大,只有阿天一个好朋友,秦皓也愿意他们之间多走动,除了亲人,爱人,在人的一生中,朋友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小宜,你们咋来了,快进屋,小杉,你怎么变小胖墩了。”阿天老远就看见他们了,把手上的客人交给小伙计,自己迎了出来,看到变成小肉团的徐杉就乐了。 “来县城置办年货,顺道过来看看你,阿牛呢,没在铺子吗?”阿牛是阿天的郎君,平常两夫夫都会在铺子里守着,集市卖肉就他们一家,生意很红火。 阿天把他们三人带进内屋,冲泡了糖水,回应道:“快过年了,太多人买肉,他去乡里收猪肉了,这不,新雇了两个小伙计,夫家那边的亲戚,挺能干的,我也轻省了些。” 徐宜带了一包奶糖,一罐奶片,想送给双胞胎,发现两个孩子也不在店里:“阿宝,阿贝出去玩了吗?” “秦皓从浪国带回来一些吃的,我拿些过来给他们吃。” 徐宜倒出三片奶片,找阿天要了壶热水,当面给他冲了杯牛乳:“晚上给孩子喝一杯,睡得更香。” “两个小孩去他们爷么家了,年底没空管他俩,秦皓,谢谢你了。”阿天把奶糖和奶片收进柜子里,转头向秦皓道谢。 徐宜一听不干了,明明是他送的,咋谢的是秦皓:“阿天,你谢他干什么,要谢我才对吧。” 阿天瞟了徐宜一眼,冲他撇撇嘴,意味声长地说:“谢谢你,谢谢你们两夫夫,可以了吧,秦夫郎。” 羞得徐宜脸一热,秦夫郎,第一次听别人当面这么叫他,真是又别扭,又有点开心。 “你们聊天,我带徐杉出去逛逛,把过年的糖果点心米面之类的先买了,下午过来接你。”两个哥儿难得见面,自己杵在中间,他们也很难敞开心扉说体己话,再说他一个汉子夹在哥儿之间,也没有什么话聊,不如带着徐杉去吃点好吃的。 “小宜,记得跟阿天订猪肉和香肠。” 过年要吃肉,村里也没有人家能够给他们匀出这么大的量,索性在阿天家铺子买,给朋友家做点生意。 “嗯,我知道了,你别给徐杉买太多东西,小孩子家家的,不要太惯了。”徐宜给秦皓支了五十两银子,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徐杉,他不在的话,徐杉怕是要上天。 秦皓一把抱起进屋后就一直郁郁寡欢的小胖子,觉得徐宜说得太严重了,忍不住逗徐杉说话:“好小孩是惯不坏的,是不是呀,徐杉” “哥夫,我是好小孩。”徐杉搂着哥夫的脖子,心里有些小委屈,哥哥一点都不懂他的心。 阿天送走了秦皓和小杉,回头对徐宜说:“真好,秦皓对小杉是真的好,你也别太拘着小杉,小迩了,我看都是懂事的孩子。” “我知道他们是好孩子,家里总要有个人当恶人,秦皓喜欢小孩,重话都不说一句,就只好我来当这了恶人了,特别是小杉,年纪小小的,眼色飞快,不管着点不行。”徐宜心里门儿清,他和秦皓两个人擅长打配合,而且效果挺好。 “你心里有数就行,最近咋样,有信了没?” 每回见面,三句不离房中事,两个哥儿挤在火炉旁,又开始神神秘秘地嘀咕了起来。 徐杉双脚岔开坐在秦皓的肩头,两只小胖手抱着他的额头,扭捏了一会,终于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哥夫,我真的很胖吗?” 秦皓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小家伙是因为阿天说了他一句小胖墩,闷闷不乐这么久,难怪嘴巴嘟得都可以挂酱油瓶了。 “你哪里胖,你只是长得福气,是个福娃。”秦皓憋着笑,一本正经地编话哄他。 “你看年画里的福娃娃,是不是和你长得一样,多可爱呀,再说,哥夫背着你走路,一点都不累,哪里胖了,阿天哥刚才是在夸你长得乖。” -- 第74页 “我也觉得自己不胖,我只是长得福气,是个福娃。”徐杉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高兴地摇头晃脑,哥夫最厉害了,说的话都对。 想通之后,肚里的馋虫就咕咕叫了,徐杉不好意思地对秦皓说:“哥夫,我肚肚想吃小笼包了。” “那我们去上回的包子铺吃鲜虾小笼包,大馄饨,冲呀。” 秦皓驼着徐杉快速地跑了起来,惊得徐杉在肩上大叫,开心得不得了,咯咯笑了一路。 包子铺的生意依旧红火,白白的热气从橱窗飘出来,吸引好多人排队购买。 秦皓带着徐杉进到店里,找了个小桌,开始点单,店里的伙计来去匆匆,动作快速,不到一刻钟就端上来三笼小笼包,一碗紫菜虾米馄饨汤,两杯热豆浆。 “小杉,慢慢吃,别烫到了。”秦皓夹了一个小笼包放在徐杉碗里,帮他在上面弄开一个小洞,滚烫的汤汁缓缓流进了汤匙。 “吹一吹再吃。” 徐杉乖巧地点点头,笑眯眯地用小嘴巴去试探汤匙里的小笼包,待不烫之后,一口塞进自己的嘴里,幸福地摇晃着自己的小身子,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秦皓看他一脸陶醉的样子,慈父之心又开始泛滥,不断得给徐杉投喂。 “哥夫,好好吃呀,你快吃吧,我自己夹得动。”徐杉夹了个小笼包放进秦皓碗里,笑着冲他呲开一嘴小白牙。 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秦皓心生慰藉,摸了摸徐杉的头,也开始吃了起来。 美美吃了一顿之后,秦皓和徐杉慢悠悠地逛了年货街,大包小包买了许多,糕点,糖果,坚果,果脯之类的全买了,徐杉走一路,吃一路,觉得和哥夫逛街太幸福了,想吃什么都可以。 后来买得实在太多了,还给小杉买了一件貂裘,米面也重,秦皓和各店家一合计,让他们将年货直接送去猪肉铺结算,他带着徐杉,双手空空地回来接徐宜。 徐杉的双手却很满,左手一根冰糖葫芦,右手拎着一只烧鸡,边走边舔山楂外面裹的糖霜,不点也不耽误他叨逼叨:“哥夫,我们啥时候再去逛街呀。” 回猪肉铺接上徐宜,三个人驾着马车去了离集市不远的首饰铺子,以前徐宜经过店铺都会加快脚步,今日再来,心情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徐宜今天佩戴了那套紫水晶耳钉和手链,头发梳成简单的发髻,没有再做其他装饰,简简单单的但又让人无法忽视,隐隐透着几分雅气,显得人更加有气度。 秦皓穿得是简单的棉袍,虽然不是由珍贵的布料制成,但他身段好,人又长得俊朗,周身有一股不显山水的豪气。 更不用说长得像送财童子的徐杉,他们三个刚进店里,长相周正的店小二就殷切地迎了过来,带他们到橱窗前的椅子上落座,到了两杯茶水,一杯糖水之后,店小二才开始介绍店里的首饰。 第43章 添妆 “三位贵客看看有没有看中的首饰,我都可以拿出来,给你们细看,一层全部是金银饰品,二楼主要卖宝石和珍珠。” “本店在县城也是响当当的首饰铺子,和大周珠宝店是同一个东家,铺里的老师傅都有几十年的功底,贵客们可以放心选,品质和款式都是顶好的” 在家里就讨论好了,这次要给王叔么买个金镯,一根发簪,给草哥儿置办一套银饰。 “小兄弟,你给我们推荐几款贵气点的金手镯和金发簪,再来几套时令的银饰。”徐宜落落大方地和小伙计交谈,底气十足。 伙计用铺了软垫的托盘先端出来十几样金饰,让徐宜挑选,样式古朴大气,适合叔么这个年纪佩戴。 “皓哥,我觉得这款手镯和簪子不错,可以配成一套,印花朴素,样式也不张扬,叔么平常就可以佩戴,去别人家做客也很体面。”徐宜一眼看中了其中的一个款式,迅速地做了决定。 秦皓也不懂哥儿的喜好,徐宜觉得好就行,附和了两句,金镯和金簪就定了下来。 “小兄弟,银饰要年轻一些的款式,是给小哥儿准备的。” 伙计又奉上了几套款式新颖活泼地银饰,徐宜一眼就定了一套葫芦样式的,包括一对葫芦耳钉,一根葫芦发钗,一条手链,一条项链,手链和项链都是细细的链子,上面坠着一枚造型别致的小葫芦。 秦皓见徐宜挑选首饰颇有主见,惊觉自己之前送他的首饰太少了,现在想起来也不记得几件,除了珍珠戒指和紫水晶,其他都拿不出手。 “小宜,你也看着买两套吧,我喜欢看你佩戴饰品。”秦皓凑在他耳朵边,低声细语。 徐宜瞅着他的脸,看他一脸愧疚的表情,心里哪有什么不明白的,嘴角不自觉上扬,开心地对着小伙计说:“那我就听我郎君的,小兄弟,给我再看些别的款式吧。” 轮到自己了,徐宜反而拿不定主意了,总是想问秦皓的意见,秦皓也很耐心,他虽然看不懂样式呀,材质呀,但是却知道哪些东西戴在徐宜身上会好看。 “小宜,我喜欢这套金子搭配珍珠的手链,项链,耳钉和发簪也好看,和婚戒一起佩戴,会很好看的。” 秦皓喜欢的是店里最近才摆出来的新品,手链和项链都是由一条细链,一条有镂空形状的链子组成,链尾垂着一颗圆润柔亮的珍珠,显得非常灵动调皮。 -- 第75页 耳钉也是同系列款,珍珠恰好卡在耳朵上,一条金线垂下来,稍微一动,就会有一缕金光闪耀,发簪就很简洁了,只在金簪的尾端镶嵌了一颗同色珍珠。 “那我就要这套吧,我也觉得好看。”徐宜双眼冒星星,他也是个普通的哥儿,天生喜欢漂亮的东西。 “小宜,再买套玉石的,明年应酬会多,先备着也好……” 徐宜一看,是一套浅碧通透的玉饰,首饰盒里躺着玉镯,玉簪,玉项链,玉项链由二三十颗打磨光滑的玉珠串成,长度堪堪过锁骨,整套佩戴,徐宜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翩翩佳公子。 “哥哥,你变得好漂亮呀,玉玉好看。”徐杉站起来拍手,等他长大了也要给哥哥买。 伙计的嘴巴都要咧到耳朵后面了,做成这单生意,他也可以分利几两银子。 “贵人,一共八十九两,给您抹掉四两零头,还需要支付八十五两。” 徐宜第一次花这么大笔银子,心里直砰砰跳,有些后悔自己也跟着买了两套,比叔么和草哥儿的还贵。 秦皓安抚地摸摸他的手,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徐宜的心莫名就定了,从钱袋里掏出一张百两银票,递给了小伙计。 一张银票换回来四个大的首饰盒,一枚银锭,几粒碎银子,徐宜如同梦游一样,牵着徐杉的手,跟着秦皓晕乎乎地回到了马车上。 “皓哥,我真的花了这么多银子呀,太吓人了,可以买多少大米呀,这么多银子,都能买几头牛了,我太败家了。”徐宜一下子瘫在车厢里,忍不住哀嚎了起来。 秦皓见他毫无形象地趴在小桌子上,刚才撑了那么久的贵夫郎形象一下子就龟裂了。 “宜宝,你好好想想家里的宝箱,还会难过吗?” 徐宜立马想起了家里安了几道锁的铁箱子,里面锁着一厚沓银票,两箱金子,还有一些其他零散的财物。 原来自己还有这么多银子呀,徐宜一下子感觉好受了许多,温情脉脉地看着秦皓,软软地说:“皓哥,我好高兴呀。” “哥哥,我今天也好高兴呀。”徐小弟双手托着小脸,也笑得一脸沉醉。 “银子挣回来就是给你花的,所以别省钱,也别舍不得,花完了我再挣就是了。”秦皓抱了抱靠在他肩上的徐宜,心里也挺美的。 “好了,该回家了,太晚了家里会担心。” 秦皓一扬缰绳,马儿欢快地朝着徐家村跑去。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徐迩和徐华焦急地在村口徘徊,不断地向远方张望,直到看见一辆挂着灯笼的马车驶了过来,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哥夫,哥夫,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徐迩向着马车招手,老远就叫着秦皓的名字。 秦皓停下来让两兄弟上车:“去了天哥儿家,又办了好多年货,一不留神就晚了,你们吃饭了吗?” “都在等你们呢,阿么做好了饭菜,放在锅里热着呢,咱们赶紧回家吧,哥夫,我来赶车,你进车厢暖暖。”徐华接过秦皓手上的缰绳,接替他赶车。 马车滴滴哒哒进了村,行至家门口,王叔么和草哥儿也跑了出来,一看大伙都没事,提起的心又放下去了,先把徐杉抱下马车,抱回暖房,天一黑就变得非常冷,虽然车里有手炉,这么大段路程,应该早就没火了。 “快进暖房暖暖身子,草哥儿,快给哥哥,哥夫和小杉盛碗热汤去去寒气。”王叔么往火炉里加了一大捆柴火,招呼着大家赶紧坐下来休息。 灯火摇曳,一家人开始吃这顿名副其实的晚饭。 “叔么,我今天吃了小笼包,馄饨,豆浆,还有……”徐杉掰着手指数,数来数去发现手指头不够用了。 “反正就是吃了好多好吃的,这只烧鸡就是我带回来给你吃的。”徐杉指了指已经被重新加热装盘的烧鸡,迫不及待地向叔么邀功。 叔么满脸笑容,摸着徐杉的小脑袋说:“那真是谢谢小杉了,叔么今天特别想吃烧鸡,你就带回来了。” “嘿嘿,叔么,那你多吃点,下次我让哥夫再买。”小杉夹起一根鸡腿就往叔么碗里放,觉得自己好了不起。 王叔么笑盈盈向他道谢,转头对徐宜说:“小宜,过年的猪肉你们和阿天订了吧,最好早一点送过来,我们炮制些腊肉。” “阿天说,后天就让大牛送到家来,我订了半头猪,二十斤香肠,阿天说送我四副腰子,四个猪肚。”徐宜从小就喜欢吃腰花,也跟着阿么学了一手爆炒腰花的手艺。 “那敢情好,从现在到年三十,刚刚好的时间,做炮火腊肉。” “天气变得越来越冷,过几天就要下雪了,年前我们就不出去了,猫在家里种种菜,准备过年吧。”徐宜觉得今年过得真安逸,米粮充足,银钱宽裕,家里有秦皓这个大靠山,什么都不用他操心。 “叔么,我和秦皓给你挑了一套金饰,吃完饭你试戴一下,看喜不喜欢。”徐宜状似无意地放了个好消息,又接着说:“也给草哥儿买了一套银饰,年后就成亲了,哥哥和哥夫送给你做压箱首饰。” 叔么和草哥儿被定住了一样,特别是草哥儿,眼圈一下就红了,他和原家断了亲,身上的二两银子还是徐宜和王叔么给他的。 没有么家的嫁妆,本来想把这二两银子拿出来,置办两套喜被,几尺布,没想到哥哥和哥夫做了他么家该做的事情,让他怎么能不感动。 -- 第76页 “草哥儿,你就当我是你亲哥哥,明年从秦家嫁到徐家去。”徐宜也是从苦水里泡大的,草哥儿的遭遇他虽不能感同身受,但也深有体会。 王叔么连连称好,鼻尖一酸,也掉了两颗眼泪。 “都是好事,怎么还哭上了,小宜,别说了,先让叔么和草哥儿把饭吃了。”秦皓眼见三个哥儿要哭成一团了,头略微有些疼,赶紧制止了徐宜,又向徐华使眼色,让他去安抚王叔么和草哥儿。 “阿么,草哥儿,听哥夫的,都别哭了,日子现在越过越好,没什么好哭的。” 徐华将阿么和草哥儿拉开,又去取了三条热毛巾,递给三个哥儿擦脸。 “秦皓说得对,都是好事。”王叔么长长地舒了口气,慢慢地拿起了筷子,打算先把饭吃完。 当徐宜把两个首饰盒打开,放在王叔么和草哥儿面前,两个人的嘴不约而同地微微张开,渐渐惊成了一个圆圈。 在灯火的映衬下,首饰亮得耀眼,两个人都看傻了,不敢上手去摸,这么精贵的东西,怕自己粗手粗脚的,一不小心就弄坏了。 第44章 猫冬 “快戴给我们看看呀。”徐宜把首饰盒推过去,笑着催促道, 王叔么和草哥儿有些紧张,在徐宜的帮助下,笨手笨脚地戴上了首饰,徐宜早早的就叫小迩去取了铜镜,放在叔么和草哥儿前面,让他们自己看。 “好看吧,都是我挑得。”徐宜有些小得意,觉得自己的眼光很好,两套首饰都很符合佩戴之人的气质。 王叔么的金手镯和金簪足有二三两重,戴起来颇有分量,样子虽古朴,但气场强大,刚一戴上,叔么就变成了城里的贵夫郎了,既稳重又有威仪。 草哥儿年岁还小,过完年不到十五岁,正是花骨朵般的年纪,一套葫芦首饰将他衬托得更加俏皮灵动,甫一触到徐华的眼神,草哥儿就害羞地转移了视线,小脸蛋变得通红通红的,自己看着镜子里的人,也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马上就过年了,不好的事情就都忘了,明年我们只会发生好事情。”徐宜的眼睛变得亮晶晶,靠在秦皓的怀里,见家里人都一脸喜气,高兴地有感而发。 之后几天,天气变得越来越冷,早晨和晚上,路面都会结冰,外面寒风刺骨,一家人躲在暖房里,暖意融融,倒也悠然自得。 “大牛送来的肉今天要全部腌好,割一块放在厨房,天气冷也不会坏,剩下的我拿到杂物间去熏制腊肉。” “徐华,你把米面都放到地窖里去,记得盖好盖子,可不能让耗子偷吃掉了。” “徐迩,去把杂物间收拾干净,把香叶搬进去,还有之前存的果木,待会好熏肉。” “宜哥儿,草哥儿,你俩随我来腌肉,切肉。” 刚用过早饭,王叔么就指挥着大家忙得团团转,连最小的徐杉也被安排在暖房里给菜地浇水,秦皓倒是无所事事,想上去搭把手,被叔么坚定地拒绝了。 “秦皓,你安心坐着吧,这些事哪用得着当家汉子干,说出去都要笑死人了。” 徐迩和徐华默默对视了一眼,不知是第几次在心里翻起了白眼,在叔么(阿么)眼里,那真是岳么看哥郎,越看越喜欢,生怕哥夫受一点累,恨不得要把饭喂嘴边了。 “叔么,那我先在这边写字,有重活记得喊我。”秦皓想着索性写方案吧,等阿九来了,再合计一下,估计把码头,山庄和学院建好,都要花半年以上的时间,争取在下半年招收第一批学员,深秋时分,开始运营温泉山庄。 王叔么满足地看着秦皓端坐在椅子上,落笔如有神,宣纸上墨汁晕染开,一列列的字就像花开一样,虽然他看不懂,却觉得秦皓的笔迹真好,要不然写出来的字怎么会这么好看。 “你们都小声点,别耽误秦皓做正事。”王叔么逮着众人,用气音又耳提面命了一番。 徐宜偷偷找草哥儿耳语:“一上午叔么都在说话,我们没怎么出声呀,他最大声吧。” 草哥儿使劲地憋着笑,点头如捣蒜,两个人眼神一接触,实在忍不住了,一起跑去堂屋,才放声大笑起来。 “宜哥,谢谢你和哥夫,原家的事,还有这几个月对我的照顾,我都记在心里,如果没有你们,我现在还不知道会怎样。”草哥儿一直想向徐宜和秦皓亲口道谢,可是他有些怕秦皓,现在只有徐宜和他在堂屋,积在心里的话自然就说出了口。 草哥儿知道他继么的为人,如果不是因为惧怕秦皓的威势,早就上门来闹了,还可能会毁了这门亲,为几两银子把他发卖掉。 徐宜疼惜地看着眼前这个比他矮半头的小哥儿,经过几个月精心的调养,总算长开了些,脸颊也丰腴了许多,眉清目秀的,一看就是个美哥儿胚子。 “傻哥儿,宜哥才要谢谢你呢,这几个月帮我操持家务,带徐杉,宜哥早就把你当亲弟弟了,兄弟之间,以后就不用说见外话了,我们一家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以后见到你阿父和继么也不用怕,不必顾虑旁人的话语和眼色,随心就行,哥哥和哥夫一定会站你这边。”徐宜轻轻拍了拍草哥儿的手,在乡下,断亲可是大事,以后的日子他还要面对很多流言蜚语。 “宜哥,我不怕的,现在的日子和以前相比,就是神仙日子,他们想骂就骂吧,我就当有小狗在吠叫。”草哥儿吐了吐舌头,丝毫不怯,他从小被继么骂到大,早就习惯了,只要把日子过好,就可以气死他继么了。 -- 第77页 “真是个小机灵鬼,你这样想就对了。” “宜哥儿,草哥儿,你们躲在这里干什么,让我一顿好找,不是和你们说了过来切肉腌肉吗?”王叔么举着一把菜刀,气势汹汹地迈过堂屋的门槛,发现两个哥儿不知在嘀咕些啥,神秘兮兮的。 “你们是不是瞒着我做什么坏事,还是在说我的坏话,怎么我一来,你们就不说了。” “叔么,我们哪敢说您呀,我们只是怕吵到秦皓写字,想在堂屋腌肉呢。”徐宜脑瓜子转得很快,一下子就说到叔么的心坎上了。 “你说得对,我们把屋里的火炉点起来,也不会太冷,就在这里干活吧,别去打扰秦皓。” 徐宜和草哥儿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地做了个鬼脸,话说开之后,两个人的心也更近了。 暖房里的秦皓,两耳不闻窗外事,正在宣纸上奋笔疾书,青石板上已经铺了四五张纸,爬满了小小的楷体字。 徐杉双手托着小下巴,崇拜地看着哥夫,哥夫太厉害了,会武艺,会写字,会挣钱,会做饭,会打猎,还能一次提起他和大壮,牛牛他们,哥夫是村里最高的汉子,又长得好看,简直没有缺点。 哎,还是有个小缺点,哥夫有些怕哥哥,哥哥打他屁股的时候,都不敢拦,有时候给他糖果,被哥哥一瞪,又收回去了,真的想不通,哥夫为什么会怕哥哥,难道哥哥也会打哥夫的屁股? 徐杉吓得两眼圆瞪,赶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巴,哥哥肯定会打哥夫,哥哥谁都敢打,徐华,徐迩和他,从小就被揍到大。 哥夫太可怜了,徐杉看秦皓的眼神变了,从崇拜变成了同情。 可怜的秦皓一无所知,待他停笔,站起来伸完懒腰,就看见徐杉恶心兮兮地看着他,拉着他的袖子献殷勤。 “哥夫,你累了吗?我给你捏手手。” “哥夫,你渴了吗?我给你去泡牛乳。” “哥夫,我给你收纸和笔吧?” 秦皓狐疑地捏着他的脸蛋,检查他的嘴里是否含了东西:“你是不是偷偷吃糖了,怎么怪怪的。” “不系呀,我某有。”徐杉的脸被捏得走了型,说话都漏音。 “那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勤快,没吃糖呀。” 徐杉死守着哥夫的自尊心,绝口不提哥夫的伤心事。 “咦,怎么就你在暖房,你哥哥呢?” “哥哥和叔么去杂物间熏肉了,他们都去了。” 秦皓提着徐杉出了暖房,想去找夫郎了。 杂物间里,几个人正在封窗封缝,一条条腌好的肉悬挂在屋檐下,下面堆积的枯木谷壳枯叶发出滚滚浓烟。 不一会儿青烟飘到屋外,呛得秦皓和徐杉直咳嗽。 “皓哥,不要过来,我们马上就完事了。”徐宜的脸上蒙着块棉布,正用破棉絮塞窗户缝。 其他几个人也都包成了蒙面侠,秦皓带着徐杉默默退到几米远,没想到吃块腊肉这么麻烦,以后要虔诚地吃腊肉了。 “小宜,我回暖房给你们泡牛乳,小心别呛了。”秦皓又返回了暖房,给几个人准备喝的。 “哥夫,好香呀,我也要喝。”小跟屁虫徐小弟踮起脚,垂涎桌子上的牛乳。 “和我一起去打些热水,给哥哥和叔么洗手,等会一起喝。” 徐杉乖巧地跟着秦皓走来走去,又跑到屋外,看哥哥们过来了没有。 “哥哥,哥夫说等你们来了才能喝奶,你快点来洗手,哥夫打了热水。” 徐宜把棉布放在椅背上,就着秦皓的手上的热毛巾擦了把脸和手,靠在秦皓的脖颈里,小声撒娇:“皓哥,叔么真是偏心,还怕我们吵你,说话都得小小声。” “没事,我的心偏你,中午就吃你最喜欢的菜,我给你做铁板腰花。”秦皓摸了摸徐宜的耳垂,把温热牛奶塞进他手里。 “先喝点牛乳休息下,我去备菜,今天就试试铁板烧。” 徐宜哪还有心思休息,喝完牛乳,屁颠屁颠跟在秦皓的后面,递碗递菜,两夫夫甜蜜蜜地凑一起干活,粉红泡泡到处飞,王叔么和草哥儿非常识趣,躲远远的做起了针线活。 在暖房的菜地里摘了些韭菜,青红椒,各种青菜做配菜,秦皓搬出之前定制的大铁盘放在火炉上。 四对猪腰子,全部已经收拾完毕,切成麦穗刀,在花椒水里泡了十分钟了,秦皓在铁板上淋了些香油,迅速把腰花倒上去,放酱料,翻炒几秒就盛出来放在一边。 所有的配菜放在一起翻炒,撒调料,待色泽稍变,将一边的腰花倒进来,一起翻炒数秒,即可上桌了。 铁板烧万物,没有别的,就是要快炒,这样做出来的口感才最好。 因为是个下饭菜,徐宜煮了一大锅米饭,还是被大家吃个精光,他自己也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实在太好吃了,铁板烧滚烫,重油重味,完全符合他的口味。 第45章 下雪 “小宜,快起来,下雪了。” 秦皓如常早起晨练,发现外面白茫茫一片,下了一夜的雪,已经积了几寸厚,大雪还未停,鹅毛一般,簌簌飘落。 秦皓连忙回屋,想叫徐宜看看雪,之前他念叨了好几天,一直盼着雪来。 徐宜艰难地睁开眼睛,鼻音重重的:“皓哥,好冷呀,我不想起床,可我又想看雪。” -- 第78页 秦皓连人带棉被把他横抱了起来,大步走到窗户处:“你先看看吧,等天亮些,你再起。” “哇,皓哥,雪下得好大呀,明年一定是个丰收年。”徐宜缩在秦皓怀里,一点都不冷,看到外面白雪皑皑的世界,惊喜地叫出了声。 秦皓亲了亲他肉嘟嘟的小嘴,商量到:“我从一数到二十,你就乖乖去睡觉,我要出去练功了。” “好吧,我看好了,辛苦皓哥了。”徐宜冲着秦皓嘿嘿笑,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被叔么看到了又要笑话他了。 秦皓把徐宜抱回了床上,给他掖好被子,鼻尖还是冻红了,心疼地说:“太冷了,你晚点起床,我待会去暖房点火炉,烧热水,你就甭管了。” “嗯,堂屋里也要烧盆炭火,天气冷,一个炉子不够用。” “知道了,你安心睡吧。”秦皓轻轻带上门,朝暖房走去。 外面下雪,只能在暖房里出操了,一套拳打下来,额头冒出了细汗,挺舒服的,秦皓用旧布包了一捆柴火,扔进炉膛里,昨晚留了火种,用几片木花引火,不一会儿,柴火就噼里啪啦烧了起来,火舌蹿高,呼呼作响。 秦皓装了一簸箕银丝炭,倒进熊熊燃烧的火炉,片刻,银丝炭燃起蓝火,炭体变得通红,秦皓用火钳夹出红炭,送进堂屋里,一簸箕的火炭照亮了整个屋内。 做完了这些,秦皓才烧水洗漱,看一眼天边,应该还是卯时,盖起火炉盖,在上面留了一缸水,等大伙起床就有热水用了。 一看时间还早,秦皓回卧室,抱着睡得香甜的徐宜,也睡过去了,两夫夫手脚相缠,一室岁月静好。 而此时,徐杉,徐迩的卧室,一片兵荒马乱,徐杉,尿床了。 “尿尿要叫二哥呀,怎么可以尿在床上。”徐迩简直要崩溃了,整个床都被淹了,棉被,棉垫和毯子都湿透了,两兄弟的睡衣上也有奇怪的液体。 徐杉含着一泡泪,非常委屈地说:“好冷呀,我起不来。” “屋里给你留了小火炉和小桶呀,又不要去茅房,能有多冷呀。”徐迩很苦逼,起身找出徐杉的貂裘,先给他裹上。 徐杉有些难为情,小声嘟囔:“我睡着了,忘记了。” 一手拿着棉衣,夹起徐杉,徐迩就往暖房里小跑,唉,这么冷的天,应该都没人起床,还要点火烧热水。 “二哥,下雪了,好大的雪呀。”徐杉惊喜地伸手去接雪,一下子就忘记了自己的尴尬事。 “你别扭,我夹不住了,等擦完身再来玩雪。” 推开暖房的门,热气迎面扑来,徐迩惊喜地发现火炉已经点燃了,还有人热了一缸水,徐迩的心情一下子就晴朗了,一定是哥夫,只有哥夫起床了又会回去睡回笼觉。 迅速把自己和徐杉打理好,徐迩长舒一口气,交待徐杉老实呆在暖房,又回房,认命地收拾棉被,垫子和毯子。 先泡着了,等哥哥起床再洗,徐迩累得只想睡觉,抱着徐杉,一屁股躺在暖房里的躺椅上,不一会儿,两兄弟就打起了小呼噜。 “怎么睡在这里呀。”王叔么起床做早饭,惊讶地发现兄弟俩在暖房里睡成一团, 徐迩睁开疲惫的双眼,无力地说:“叔么,小杉尿床了,都湿了,我重新铺了床,换下来的都泡在大盆里,我太困了,来不及洗。” “小杉不是早不尿床了吗,昨晚给他喝太多水了吧。”叔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难为徐迩了,寒冬天被尿淋一身。 “你回床上去睡吧,我来洗棉被和毯子。” 徐迩翻身起床,搓了搓脸清醒了:“叔么,我去叫华哥扫雪了,外面雪下得大,院子里积了雪,走路容易滑。” “那你去吧,早饭做好了我叫你们。” 辰时末,徐宜醒来,发现秦皓揽着他的腰,将他整个抱在怀里,他的背靠在秦皓暖烘烘的胸膛上。 两个人在一起,什么都不做,心里就很踏实,徐宜转过身,用鼻尖去触秦皓高挺的鼻梁,浓密的眉毛,还有宽厚的嘴唇。 “宝,你再蹭就别想起床了。”秦皓闭着眼低笑,粗哑的声音拂过徐宜的耳畔,徐宜的脸热了,抓住了秦皓在他挺翘臀部上游走的手。 “不早了,我们快起吧,我听院子里的声响,家里其他人都起了。” “大家都在院子里扫雪,当哥哥的赖在床上,不像话呀。”徐宜趴在秦皓身上,起起伏伏,始终无法从秦皓的魔掌挣脱。 秦皓气定神闲地任徐宜挣扎,大手伸进他的睡衣里,细细摸索,徐宜的身子一下就软了,眼含春水,脸似桃花,哼哼唧唧地求饶。 “哥哥,求求你了,放过我吧。”可怜兮兮的样子惹得秦皓凶性大发。 一时床帐轻摇,被翻红浪,粗喘声交杂着娇吟,久久不能停息。 直到午时,徐宜才红着眼尾,被秦皓抱在大腿上,服侍他穿衣梳头。 “皓哥,都怪你,我没脸见人了。”徐宜娇嗔道,语气还有未尽的媚意。 秦皓吃得饱饱的,心情正舒畅,瞬间从床上恶霸变成了知心人,安慰道:“叔么是过来人,能体谅的。” “我们是新婚夫夫,恩爱一些也正常,叔么巴不得早一点抱孙子呢。” 话虽这么说,当夫夫俩出现在大家面前,脸皮薄的徐宜还是红了脸,羞得把头埋进秦皓怀里,秦皓拍了拍徐宜的背,若无其事地和叔么交谈了起来。 -- 第79页 “叔么,辛苦你们了,我早上有些不舒服,徐宜在房里照顾我,就起得晚了些。” 叔么忍着笑,咳嗽一声说:“不舒服就回屋躺着,家里也没有什么事,宜哥儿,你好生照看秦皓,天气冷,是容易着凉。” “现在没事了,他早上练功受了冻,头有些疼,睡一觉就好了。”徐宜硬着头皮编瞎话,眼刀子嗖嗖地飞秦皓。 “没事就好,我和草哥儿忙了一上午,也有些累了,午饭就你来做吧。” “你做的面条好吃,我们就吃牛肉汤面吧,好久没吃了,还怪想的。” 徐宜趁机顺坡下驴,扶着叔么坐下来,欢喜地接过差事:“叔么,你和草哥儿就安心等着吃吧,午饭不用你俩沾手了。” “皓哥,你来帮我揉面,你揉的面筋道。”徐宜向秦皓招手,两夫夫搭配干活,既默契又不累。 暖房外,徐华将院子里的雪铲到角落,堆起了四座小雪山,徐迩和徐杉在雪上上爬上爬下,玩的不亦乐乎。 “我们叫哥夫出来打雪仗吧,我和你一队,徐杉和他一队。”徐迩挑了挑眉,打算和徐华强强联手,把小屁孩分给哥夫。 徐杉双手抱胸,睥睨一切的眼神扫过徐迩,徐华:“我和哥夫会打得你们尿裤子的。” “呵,你早上就尿裤子了呀。”徐迩冲徐杉做鬼脸,气的徐杉跳脚大叫。 “哥夫,你快出来,二哥和华哥欺负我。” 徐华在一旁老实铲雪,一个黑锅就罩在他头上了,真是冤枉之至。 “哥夫,华哥和二哥要和我打雪仗,你快来帮我。”徐杉冲进暖房,拉着秦皓的裤腿往外拖。 秦皓连忙把手上的面团放在砧板上,和徐宜招呼了一声,随着徐杉出了屋。 “你们两个要和我打雪仗呀,先说好了,打归打,不许哭鼻子。”秦皓抱着徐杉,狂妄地下起了战书。 徐华把铲子一扔,决定加入战局,哥夫这么瞧不起人,再不应战就不是个汉子了。 “哥夫,谁哭鼻子了,我和小迩让小杉三个雪团,免得说我们欺负小孩。” “挺有骨气呀,那就来吧,”秦皓把棉袍脱了,扔在雪地里。 “冲呀!” 徐迩和徐华捏了几个雪团砸了过来,被秦皓灵巧地躲过去了,两人还没来得及低头捞雪,就被秦皓冲到近处,砸了个中着。 “哈哈,华哥,二哥,你们好差劲呀。”徐杉跟在秦皓后面,举起两个小雪团,狠狠砸在两个哥哥的腰上。 还未等徐氏兄弟反应过来,秦皓又兜起一袍子雪,将两人困在一处,直接从他们头上抛下去,两个人满头满脸的白雪,狼狈极了。 “哈哈哈哈,哥哥,你们好像老爷爷呀,头发和眉毛都白了。”徐杉笑得直拍手。 秦皓朝徐杉招手:“小杉,快过来,哥夫制住他们,你来扔雪球。” 徐杉屁颠屁颠地冲过去,得意地看着被哥夫压在雪山里,毫无还手之力又羞愤难忍的哥哥们,毫不留情地进行雪球攻击。 “打得你们尿裤子,让你们气我。”两只小胖手左右开弓,抓起旁边的雪,撒了哥哥们一身。 “哥夫,哥夫,我们认输了,放我们一码吧。”徐迩和徐华冻得嗷嗷叫,再也没有英雄志气了,一个劲地讨饶。 “小杉,要不要放过他们。”秦皓向徐杉努努嘴,让他来逞威风。 第46章 生辰 “小杉,哥哥求求你了,让哥夫放了我们吧,以后不笑你尿床了。” 徐宜傲娇地哼了一声,才不情愿地说:“算了,放过你们吧,以后再笑我,我就让哥夫揍你们。” 草哥儿从暖房里伸出头,叫兄弟几个吃午饭。 秦皓使劲拍打着两兄弟衣服上残留的雪,呼噜干净脸上和头上的粒子,才推着两兄弟进了暖房。 “叔么,给两小子喝点热水,打雪仗惨败,现在还没回神呢。” 徐华和徐迩的脸气得发红,技不如人,也只好认了。 徐宜重重拍了秦皓一下,有些恼:“下手也不知道轻重,打坏了怎么办。” “我心里有数呢,汉子之间的事,你别管。”秦皓撸了把徐华和徐迩的头毛,直到两小子头发乱炸才罢休。 徐迩有气无力的说:“哥哥,你别管,我们和哥夫之间的战斗,你们哥儿不懂。” 徐宜好心没好报,气的上手掐了把徐迩的耳朵,头一扭,懒得理这两个糟心的弟弟。 每个人都耗了体力,午饭吃得特别香,热热的汤面特别顺口,吸溜几口就下去了半碗,汤面上面铺了一层薄薄的卤牛肉,几点葱花和香菜,闻起来就特别香。 汤足饭饱,一家人在暖房里烤着火,时不时闲聊几句,享受这难得的空闲时间。 “再过两天就是小年了。”叔么感叹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秦皓来徐家村半年了。 “二十四祭灶神,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割猪肉,二十七洗疚疾,二十八把面发。”徐杉摇头晃脑吟唱起来,年复一年,年俗都是一样的。 秦皓以前在家里过年,没有这么多讲究,除夕坐一起吃顿热乎乎的团圆饭,一年就算完整了。 “除夕咱们吃火锅,再吃顿大饺子。” 听秦皓说过很多回,一直没吃上,一家人都有些好奇,火锅这个东西到底会多好吃。 -- 第80页 “小年那天还是徐迩的生辰。”徐宜摸摸徐迩的头,孩子生日小,说是十四岁,其实还没足岁。 “那到时候给小迩好好庆祝一下,哥夫想想法子,能不能给你做个我家乡的生辰蛋糕。”秦皓想着家里还有些青砖,搭个简易的烤箱也不费事。 “不是发面做寿桃,寿饼吗?”叔么和徐宜都很好奇,没听过生辰蛋糕这一说。 秦皓笑着卖了个关子:“再等两天,你们就知道了。” 转眼过去了两天,天蒙蒙亮,秦皓一个鲤鱼打挺,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扫了一眼睡得香甜的徐宜,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鼻头,咕哝道:“小白猪!” 在院子里练拳,跑步,出了一身大汗,秦皓匆匆冲了个热水澡,身子一下子爽利轻松了,穿上方便的短打衣裤,蹲在一堆青砖面前,开始思索。 秦皓曾经在海外一家披萨店见过一种圆拱形的烤炉,用砖头和黏土砌成,店里的披萨,面包,蛋糕都是用这个烤炉做出来的。 手工烤炉就是这个店的招牌,秦皓觉得很有意思,和老板交谈了许久,老板毫不吝啬地将砌烤炉的方法和诀窍告诉了他,建议他回国也可以砌一个。 “没想到会在徐家村砌烤炉。”秦皓小声嘀咕着,无声地笑了,世事难料呀。 部分砖块都被一分为二,格外堆放一处,用半块砖头砌成的拱形烤炉密闭性和保温性要好许多。 秦皓先用青砖砌了个底座,大概到腰间的位置,开始用半截砖头垒拱形炉腹,每块砖头的中心点距底座中心点的距离要一致,保证拱形尽量圆润,这样烤东西的时候受热才均匀。 “哥夫,我们来帮手吧。”徐华和徐迩也起床了,饶有兴致地蹲在秦皓身边,看秦皓熟练地做泥水匠的伙计。 “徐华,你控制这根棍子,徐迩依据棍子位置放转头,我来敲严实砖缝。” 秦皓飞快地给两人派了任务,烤炉建得有些大,确实需要人手帮忙。 两个小子的加入,砌砖速度肉眼可见快了,半个时辰的样子,炉腹完成了,烟囱也快砌完了。 “徐华,徐迩,去,找些柴火,将烤炉烘干。”秦皓用手背抹去了额头的汗珠,满意地看着烤炉成型在即,心里有些成就感。 家里其他人都围了过来,新奇地看着秦皓口中的烤炉,嗯,看不出什么名堂,但嘴里还是兴致勃勃地念念有词,大家鸡同鸭脚也很融洽。 秦皓拍了拍手,示意家里人安静下来:“烤炉做好了,我和小宜试着做些吃食,你们回暖房等,别挡在这里。” 徐宜按照秦皓的指令,在面粉里加鸡蛋,盐和糖,揉面,醒面,取来一只熏鸡和青红椒若干,清洗切块,放肉酱汁搅拌一起。 秦皓用小锅煮牛奶片,一锅加白醋做成干奶酪,一锅加鸡蛋,油,白糖做成奶油,跌跌撞撞,终于还是做出来成品,秦皓吃了一点,味道挺正宗。 将烤炉点火,烧旺,烤了一盘面包,一盘熏鸡披萨,两夫夫站在烤炉前,眼看着面团膨胀变得金黄松软,烘烤特有的香气溢出来。 徐宜一双瑞凤眼瞪得正圆,贪婪地吸食空气中的香气,陶醉得说:“皓哥,好香甜呀,闻起来就觉得幸福,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 “再等一会,吃起来会觉得更幸福。”烘焙的食物又香又甜,高热量天生让人开心,对于徐宜的描述,秦皓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秦皓停止加柴,待火渐渐熄灭,才用木架子将滚烫的铁盘夹出来,徐宜握着打湿的棉布,将烤好的面包和披萨端进暖房。 王叔么已经泡好牛乳,几个孩子伸长脖子等着哥夫的新吃食,徐宜一进屋,就自动站起来,草哥儿跑过来想接徐宜手上的铁盘,被他轻巧躲过。 “小心,烫,你铺些干净的旧棉衣在桌子上,我来放铁盘。”徐宜怕滚烫的铁盘会灼伤桌子,吩咐草哥儿找东西垫一下。 “哥哥,这是什么呀,闻起来好香呀。”徐家三兄弟凑到铁盘前看,馋的直流口水。 “整块的叫披萨,这些胖乎乎的是面包,我和你哥夫一起做的,厉害吧。” “叔么,你拿刀来切披萨吧,给大家分分。”徐宜把铁盘放在桌子上,拿起水杯就灌了一大口,端起另外一杯温水跑出去喂秦皓喝。 秦皓正往烤炉里放银丝炭,维持炉子里的温度,上午还要做生日蛋糕。 “皓哥,喝点水,进来吃早饭吧,大家都在等你。”徐宜将水送到秦皓嘴边,一手拿帕子给秦皓擦汗,烤炉温度高,站在外面十几分钟嗓子都干了。 不出所料,披萨和面包得到了大家一致好评,尤其是几个小的,吃的直舔手指,要不是叔么强行将徐杉摁住,小家伙吃得肚子都快炸掉了。 叔么和徐宜喜欢软蓬的面包,和包子的味道不相同,但同样好吃,配着牛奶,甜甜香香的,吃起来很舒服。 徐杉躺在叔么的怀里,恋恋不舍地望着盘子里剩下的披萨,羡慕地说:“哇,二哥,你太幸福了,过生辰可以吃披萨,面包,哥夫和哥哥还会给你做生日蛋糕。” “你吃得比二哥都多,有什么好羡慕的。”徐宜没好气地掐徐杉的肥脸蛋,真是个小白眼狼。 徐杉翻着小白眼,摸着自己的小肚子,小奶音打嗝:“我刚才数了,二哥吃得最多了,还有华哥,我太小了,排第三。” -- 第81页 惹得大家都笑出了声,这个小机灵鬼,真是不让人省心。 “小宜,我们去烤蛋糕,做好放在外面冻一冻,口感更好,中午一起给徐迩过生日。” “下午叔么要带大家祭灶神,全家人要扫尘,没有时间。”秦皓拖着徐宜的手,小声的在他身边叮咛。 徐宜点点头,跟着秦皓出了暖房,秦皓把之前做好的奶油递给徐宜,让他用筷子顺一个方向搅动,打出奶油花。 多亏了这二十年的单身生活,让秦皓有很多空闲时间,跟着师母,学贯中西美食,秦皓拿出鸡蛋,油和面粉,开始做蛋糕胚子。 将做好的蛋糕放进烤炉,两炷香之后取出来,金黄喷香,秦皓掰了一小块塞进徐宜嘴里,徐宜眼睛一亮,笑眯眯地说:“皓哥,蛋糕绵软,和面包又不一样,真好吃。” “家里水果没有了,不然可以再放些水果。”秦皓的空间有大量水果,但不方便拿出来吃。 徐宜偷摸吃些蛋糕零碎,提议到:“之前的水果我做了几罐果酱,可以放在蛋糕上吗? “果酱也行,你取一罐来吧。” 徐宜急匆匆地从厨房端出一小罐樱桃酱,秦皓用筷子沾了一点放进嘴里,浓厚的果香充满口鼻,不由向徐宜竖起了大拇指:“小宜,你做的果酱真好吃。” “皓哥带回来的樱桃品相好,做的酱自然好吃些。”徐宜用勺子挖了一满勺,塞进自己嘴里,甜滋滋的,泡水也好喝。 秦皓将蛋糕胚从中间横切,在夹层涂上奶油和果酱,再均匀涂抹奶油,直至整个蛋糕被奶油覆盖。 在蛋糕顶部裱花做简单造型,用果酱写下生日快乐四个字,一个朴素的生日蛋糕就做成功了,徐宜舔着剩余的奶油花,看秦皓的眼神写满了崇拜。 “皓哥,你做得真好看,都舍不得吃了。” 第47章 蛋糕 蛋糕放在院子里冷冻,被家里人围观了好几回,徐迩从早上起床开心到现在,嘴角咧到耳边,心里喜得直冒泡泡,这次生日是十四年以来最难忘的一次。 叔么做了几个好菜,单独给徐迩做了小碗长寿面,徐迩坐在饭桌主位,左手边是哥夫,右手边坐着哥哥,看着面前满当当的饭菜和蛋糕,蛋糕上还点了根细细的红烛,小黑脸兴奋得通红。 “来吧,徐迩,双手合十,许个生辰愿望,自己在心里默念,不要告诉我们。” “再一口气把蜡烛吹灭,愿望就会成真。”秦皓拍了拍徐迩的肩,冷硬的五官比平常柔和许多。 徐迩闭着眼睛,在心里期许,希望哥夫和哥哥像现在这样一直幸福下去,希望全家人身体健康,希望自己长大后成为像哥夫一样有用的人。 一口气吹灭蜡烛,感觉眼睛有些刺痛,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徐迩用力擦了擦眼睛,将眼泪擦干了,站起来,向全家人鞠了一躬,认真地说:“哥夫,哥哥,叔么,还有华哥,草哥么,小弟,谢谢你们今天给我过生辰,我好开心,一辈子都忘不了。” “傻小子,生辰快乐,以后年年都有今日,你也要给家里其他人过生辰。” “小宜,切块最大的蛋糕,给咱们寿星公。”秦皓用力抱了一下徐迩,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两下,疼的徐迩一下就叫出声了。 “哥夫,你去抱哥哥吧,别抱我了,胳膊都要被你打折了。”那一点点的忧思也被哥夫打跑了。 “哥哥,我也要蛋糕,我也要最大块的。”徐杉举着勺子,生怕哥哥没看到他。 徐宜先给徐迩切了块蛋糕,之后把刀递给了王叔么,让他接着切给其他人。 “叔么,你给大家分一分,我去给徐迩拿生辰礼物。” 徐宜从卧室里提来一个布袋,一打开,是一双狼皮短靴,靴子里毛绒绒的,一看就非常暖和。 “徐迩,生辰快乐,哥哥对你没有别的要求,只求你健康平安。” 徐迩泪眼朦胧,感动得想扑进哥哥的怀里,瞅了眼正在磨刀霍霍的哥夫,觉得胳膊又疼了起来,赶紧刹住脚步,老实的接过靴子道谢:“谢谢哥哥,我会小心着穿。” “这是我给你的生辰礼物,你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秦皓扔给他一个红色小布袋,打开一看,有二两碎银。 “哥夫,这真的给我吗?哇,好多银子呀。”徐迩惊喜地跳起来,拿起碎银子上牙咬,笑得像个小傻子。 徐华和草哥儿看得眼发直,四眼羡慕地看着徐迩,银子呀,谁不想要。 秦皓漫不经心地接了一句:“徐华,徐杉和草哥儿也不用羡慕,再等几天,等过年,每个人都有红包。” 这下,所有孩子都高兴地站起来转圈,沾满奶油的嘴变得好甜,好听话不要钱地往外冒,硬是把哥夫夸成了一朵花。 王叔么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包袱,笑吟吟地递给徐迩:“小迩,叔么给你做了两套内衣裤,可不许嫌弃。” 草哥儿也做了个荷包送给徐迩,徐迩捧着满手的礼物,笑得见牙不见眼:“华哥,就剩你了,你要送我什么生辰礼物。” “我们两兄弟,谁跟谁呀,我当然会想着你呀。”徐华嘿嘿一笑,从兜里掏出一串铜钱,留了十四个,其他的又收回兜里:“给你,十四岁,十四个大钱。” 一看就没有什么准备,临时想出来凑数的,徐迩白眼一翻,嫌弃地说:“华哥,你也太埋汰了,怎么不是一百四十文呀。” -- 第82页 “那你要不要嘛,不要就算了” 徐华作势收回十四文,徐迩一手把铜钱抢了过来,苍蝇腿的肉也是肉,不要白不要。 “二哥,我的铜钱被哥哥管了,一次只能支三文,我没钱给你呀。”徐杉害怕二哥追问他,赶紧站起来,翻开自己的兜兜,里面可怜兮兮地躺着一文钱。 徐迩从徐华给的钱串子里撸下两文,塞进徐杉兜兜里,大方地说:“没事,二哥今天有好多钱,分你一点。” 两兄弟执手相看泪眼,齐齐打了一个饱嗝,好一派兄友弟恭的景象。 秦皓见桌上的蛋糕被分得七七八八,用手指抠起一坨奶油,给两兄弟嘴上一人抹了一下,两个人的嘴唇上瞬间多了一横滑稽的白胡子。 “哥夫!!!”徐迩和徐杉反应过来,也爬到桌子上抠奶油,同仇敌忾要找哥夫报仇,混乱之中又被徐华和草哥儿抹了一脸,气得两个人哇哇大叫,追在徐华和草哥儿后面,誓要找他们讨回公道。 徐宜和王叔么相视一笑,这么舒心的日子,做梦都要笑醒了。 热热闹闹地吃完了生日宴,几个小的顶着一脸一身奶油,跑回卧室换干净衣服,嘀嘀咕咕,有说不完的小话。 王叔么和徐宜收拾好碗筷,开始清扫院子和各个屋子,确保每个角落都不会漏掉,这就是一年一度的扫尘,扫尘之后才能祭灶神。 换好衣服的孩子们回来帮忙,一些人负责清扫,一些人负责擦洗,一个时辰不到,家里被收拾得一尘不染,溜光锃亮,连院子外面的水沟都被冲刷一新。 王叔么在灶台前放置了一张小桌,上面摆了糖果点心,若干干果,正中间有个小祭坛,插了三支香,两根红烛,祭坛前放了一杯酒。 “灶王爷,今年家里喜事连连,哥儿觅得良君,小子得了贤么,全年都顺遂,给你甜甜嘴,来年保佑全家人平平安安,身体健康。”叔么嘴里念念有词,用手沾了厚厚一层糖浆,重重抹在画像里灶王爷的嘴上。 徐宜蹲在一边烧着纸钱,其他人神情肃穆,站在小桌前,低头默立。 等纸钱烧完,王叔么恭敬地请下灶王爷神像,双手捧着,放进火里,嘴里念着恭送灶王爷,依据这里的说法,烧完神像,灶王爷才能回到天庭,等到除夕傍晚,重新在灶头贴灶王爷画像,再摆桌将他从天庭迎下来,整套仪式才算完成。 “秦皓,过来作揖。”王叔么轻声呼唤秦皓,让他站在最前头,带着全家人一起朝祭坛作揖。 走完所有流程,几近天黑,将中午的剩菜剩饭热了热,大家围坐在暖房里随便用了些晚饭,徐宜另外给徐迩做了两个糖心煎蛋,在上面散了把白糖,今天他生辰,总是有些优待的。 一拖延,又是抹黑回房的一天,安顿好弟弟和叔么,两夫夫打着灯笼回到了自己卧室。 “皓哥,今天晚上还要写方案吗?”徐宜点燃了屋里的灯火,转头问秦皓,如果秦皓还要伏案写字,他会再点一盏油灯。 秦皓脱去了外袍,翻身爬进棉被里,朝徐宜招手:“今天不写了,已经写完了,我们说说话。” “明年建学院的时候,我想翻盖家里的房子,还要买些下人。” 徐宜乖乖地躺进秦皓怀里,闷声闷气地说:“赶紧建吧,我现在一想起家里的金银,心就会提到嗓子眼。” “真是没出息。”秦皓捏着徐宜的手心,轻笑起来:“这是一方面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明年来往的人会变多,大部分都有身份,我们不能连个应门接待的人都没有。” “而且也不能像现在一样,别人随随便便就能上门找你。” “嗯,我知道的,等码头和山庄建起来,村里村外想来做工的人太多了,都会来托关系,还有学院招学员,也会有人上门来找你帮忙。”徐宜虽然没读过书,脑子转得却快:“明年我和弟弟们都要去读书,叔么一个人也忙不过来,还是要找些人做家事。” “所以你问问叔么和弟弟,想住什么样的房子,我年后找时间画下来。”秦皓在徐宜耳边细语,热气拂过来,徐宜忍不住缩了缩。 “嗯,我会和他们说的,徐华过完年要成亲,叔么说要自己出钱办婚宴,不让我们插手,那我们要随多少银子才好。” 秦皓捏了捏他的耳垂,温声道:“就按叔么说的办吧,婚宴就正常随礼,除夕那天给叔么包五十两银子,他也没有理由拒绝。” “还是你聪明,一下子就解决了。”徐宜在秦皓的脸上亲了一口,呵呵地笑起来。 “明年徐华和草哥儿都能挣钱,叔么就不会这么见外了,现在都花我们的银子,不管怎么样,他还是会有些介意,长辈都是这样的,慢慢来吧。” 徐宜挫败地点点头:“是呀,我是能体谅的,如果我和他换个角色,也一样。” “行了,我们多想多做一些,最终是一家人,会想通的。” 两夫夫聊着家里的琐事,迟迟不能入睡,在房子的另一边,徐迩躺在床上,也兴奋地睡不着。 礼物都放进了柜子,徐杉躺在旁边打起了小呼噜,徐迩望着窗上的贴花,突然想起了阿父和阿么。 不像徐杉,徐迩对父么是有印象的,小时候家里不算穷,有几亩田,父么还去府城渔船做杂工,经常会带零嘴回来。 -- 第83页 也会给他过生日,过生日的时候,阿么会给他做长寿面,还会煎两个糖心蛋,撒上白糖,甜甜的,这是记忆中生日的味道。 父么去了的四年,家里迅速变穷,再也没有尝过生日的味道,今天哥夫给他做蛋糕,叔么给他做长寿面,哥哥给他做甜鸡蛋,似乎好日子一下子又回来了。 “阿父,阿么,你们安心吧,哥哥,我,小杉都长大了。”徐迩对着天空默默诉说,眼泪划过,不过,这一次,是开心的眼泪。 第48章 赌债 天气放晴,屋檐上的冰棱化成水,滴滴哒哒地滑落下来,徐华和徐迩从地窖里抬出来一袋黄豆,放在屋檐下,轻轻地喘气。 “今天去村长家换豆腐,我们去早一些,每一种都换一些。”王叔么拿出三个大背篓,打算替两兄弟分担些豆子。 徐华将黄豆倒进两个背篓,将剩余的空背篓拿回杂物间:“阿么,我和徐迩就背完了,不用你背。” “那行,我们早点去吧。”王叔么欣慰地笑了笑,和徐宜打声招呼就出门了。 不到一个时辰,三个人带回来好几斤嫩豆腐,几斤豆腐干,一大捆豆腐皮子,王叔么手上还端着一盆豆腐花。 “宜哥儿,宜哥儿,你猜猜我出门听到什么了。” “徐地主家遭大殃了,真是老天有眼呀。”王叔么急匆匆地拉着徐宜进屋,在他耳边兴奋地说悄悄话。 “徐地主家的废儿子赌博输了两千两银子,再不还钱,赌场的人就要砍他的手脚,还要把他弟弟抓走抵债。”王叔么想到了阿铁的阿父,当初就是被人砍了手脚,扔进了海里,尸首都没有找到。 徐宜再次听到徐地主家的破事,心里已经泛不起涟漪,以前的事恍如隔世:“他们家银子多,田多,两千两都凑不齐吗?” “听说他家废儿子偷了家里的银子,早就输光了,现在还欠了两千两,徐地主家放出风声要卖田,啧啧,一百亩呀,这次真是大出血了。” “都要卖掉吗?那徐地主以后不是没田了。”徐宜惊讶得挑了下眉,没想到地主家说垮就垮。 王叔么舒心地呵呵笑:“听村长夫郎说的,不会假,大过年的,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买家,还想一次性卖掉,七八百两银子呀,谁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银子。” “零卖的话,我还想置几亩呢,家里有地,心里就有底气。”徐宜有些意动,银子放在家里也生不了崽,还不如放出去一些。 叔么和他想法不同,家里的田都是请别人在照料,再买几亩,还得请人:“你还是和秦皓商量商量,听听他的意见。” “嗯,徐地主家还不一定零卖呢,我也只是想想,到时候再说吧。”徐宜确实想和秦皓聊完再决定,索性安心先做完家事。 秦皓正待在房间里写写画画,脚边放个炭盆,也挺安逸的,暖房里是不敢再去了,叔么视读书写字为世间第一要事,他待在暖房写字,其他人都会被撵走。 方案写完了,这些天捋顺了细节,就等阿九回来,大家再一起商议商议,就可以开工干活了,现在正是摩拳擦掌,踌躇满志地时候。 徐宜端着一碗甜豆花进了屋子,见秦皓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用勺敲了敲碗:“皓哥,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还能想什么,挣钱呀。”秦皓头也没回,不假思议地蹦出来一句话。 徐宜扑哧笑出了声:“哟,你怎么也钻钱眼子里了,平日里还老笑我是财迷。” 秦皓舀了几勺豆花放进嘴里,不过瘾,索性端起碗咕噜咕噜喝了起来,一口气就干光了一碗,大手抹了一把嘴:“还有吗?我正好渴了,再来一碗。” 徐宜接过空碗,转身回厨房又盛了一碗,暗暗怪自己粗心,整个上午没有给皓哥送水,不渴才怪呢。 “你慢慢喝,下回渴了记得叫我,你在屋里喊一声,我听得到的,”徐宜顺着秦皓的背,有些心疼。 “没事,想事想入迷了,忘记了。”秦皓揽着徐宜的腰,顺势将他拉到大腿上。 徐宜窝在秦皓怀里,无聊地玩自己的头发:“皓哥,我想和你商量点事,我想再买十亩田,佃给别人种。” “村里的田都有主呀,谁家要卖田吗?还是你访去了别村。”秦皓慢条斯理地喝豆花,偶尔给徐宜喂一勺。 徐宜懒洋洋地说:“徐原在县城被人废了,书读不了,哥儿也找不了,天天泡赌坊烂赌,欠了一屁股债,赌坊老板找徐地主催债了,听说徐地主要卖一百亩田才能堵上这个窟窿。” 秦皓想了好一会,才记起了徐原这号人,轻蔑地冷哼了一声:“徐原,他不是被打废了吗?还有脸面去县城赌呀” “他这样的人,能做出那些恶心事,早就没脸面了。”徐宜一脸嫌恶,想想都反胃。 “那你还要买他们家的田,不介意吗?” 徐宜翻了个白眼,理直气壮地叉腰回呛:“又不是买他家的人,有什么好介意的,田是肥田,现在买划算。” “那咱们就把一百亩都买了,狠狠压价,把银票甩他们脸上,气死他们。” 秦皓就喜欢他豁达通透的个性,待人大方,对事不纠结。 徐宜惊得两眼睁大,拥有一百亩良田,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从记事起,徐地主家的良田和富有就像徐家村的一个标杆,立在那里,从来没有人家能够逾越。 -- 第84页 就算现在家里有足够的银两,也没有想过自家有一天能够替代徐地主,成为村里的新标杆,虽然事实上皓哥悄摸摸地挣了很多银子,远比徐地主家多。 “怎么傻了,一百亩田市价七八百两银子,我们六百两拿下,家里这点钱还是有的。”见他一脸懵,秦皓好笑地摇了摇徐宜的身子。 是呀,这样算下来一百亩田还比不上家里的一箱黄金,徐宜觉得自己魔怔了,居然一直没发现这个简单的事实。 徐宜嘴巴打结,紧张到嘴抖,小眼神求助般地望着秦皓:“那,那,那我们,就真的买了?” “家里你管帐,你做主,我听你的。”秦皓捏了捏徐宜的翘嘴,忍不住想逗弄他。 徐宜咬咬牙,下定了决心:“买了!连在一起的百亩良田,我做梦都想要。” “不会亏的,明年山庄和学院都要大量的粮食,自家田产粮,总比外面买的便宜。”秦皓预计百亩田的产出还不够,慢慢看吧,有合适的良田可以再买进些。 “嗯,还是你想得周到。”徐宜做了大决定,有些恍惚:“皓哥,那我们今天就去找徐地主买田吗?” “等等吧,等到他来求我们。”秦皓狡黠一笑,故意卖个关子。 果然,第二天下午,村长急匆匆地来找秦皓,气得烟杆都忘了拿,一见到秦皓,眉头稍微松开:“秦皓,你随我去徐地主家走一趟,大过年的,别闹出人命了。” 徐宜赶紧递给他一杯糖水:“叔,出啥事了,怎么这么着急。” 村长一口气喝光了糖水,稍微平息了怒气:“赌坊来了一群人,把徐地主家砸了,今天再不给银子,就要绑走他家小哥儿,徐地主夫郎已经气晕过去了,徐家两个汉子也不抵事,被人打了一顿。” “叔,你别急,我换件棉袍就随你去。”秦皓朝徐宜使个眼色,徐宜立马心知肚明,回房取银票了。 王叔么也坐不住了,把手中的活计一放,和徐宜嘀嘀咕咕一阵,两个人手挽手,跟在村长和秦皓后面,去徐地主家看热闹去了。 徐地主家门口挤满了村民,除了看热闹的,也有佃农担心徐地主家的田被赌坊收了之后,自家会不会受影响,一直守在门外,等着最后的结果。 “让让,村长来了,让他进去院子。”人群散开一些,村长带着秦皓顺利挤进院子。 院内,一片狼藉,徐地主和徐原被打得鼻青脸肿,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一声不吭,地主夫郎现在是清醒的,牢牢地抱住自家哥儿,恶狠狠地瞪着赌坊的人。 赌坊来了六个汉子,个个身强体壮,眼神凶悍,一副吃人的样子,为首的是个粗黑的中年人,手上拎着一把砍刀,凶神恶煞地冲村长耍横。 “徐老头,没你的事少掺和,要不徐原还钱,要不你替他还,惹毛了老子,我烧了你家。” 村长硬着头皮调和:“这位壮士,能否再宽限几日,大过年的,福全想卖田也找不到买家。” “死老头,没钱甭咧咧,滚开!”一个歪嘴龅牙的喽啰冲到村长面前,上手就推人。 村长这幅老身板真被推一下,胳臂都要折开,秦皓一手抓住了喽啰的手腕,反手一折,喽啰的手骨瞬间裂开,惨叫得像杀猪一样。 “叔,你退后,我来和他们谈。”秦皓站了出来,将村长挡在身后。 秦皓双手拱了拱,朗声道:“诸位好汉,出来无非求财,没必要赶尽杀绝,牵连无辜。” “你奶奶的熊,哪里来的憨子,敢伤我弟兄。”领头的汉子挥着砍刀就杀了过来,后面四个人蜂拥而上。 村长急了,冲着院子外面的村民喊:“都楞着干嘛,他们欺人太甚,我们村里有人,抄家伙和他们干。” 说时迟,那时快,秦皓捏住领头大汉的手,往墙上一撞,刀瞬间离手,汉子的手背肿成馒头大,秦皓用脚勾起砍刀,反手放在汉子的脖子上:“叫你手下停手,要钱就好好谈,大过年的,见血不吉利。” 徐宜和王叔么心提到嗓子眼了,徐迩和徐华一人抓一根木棍,就要冲进去。 秦皓给他们一个安心的眼神,手上施力,刀刃擦破了皮肉,一缕鲜血留下来,领头汉子立马屈服,对着其他五个人嚎叫:“你们几个兔崽子,都死了吗?没听到好汉的话吗?退后!” 第49章 买田 村民们操着各种农具,在秦皓后面站了一排,虎视眈眈地盯着赌坊几个人,打徐地主父子可以,打村长和秦皓就太过分了。 “不用打打杀杀,我们坐下来谈谈。”秦皓把刀放下来,示意领头汉子坐下:“徐地主欠你们多少钱,他家家大业大的,按理不会让你们空手而归呀。” “我凑了一千五百两给他们,就差五百两银子,家里还剩一百亩地,等卖掉了我就还了。”徐地主两眼无神,心念俱灰,这些天被家里的孽子摧残,活生生老了几岁。 领头汉子骂骂咧咧,今天真是倒大霉,遇见秦皓这个杀神:“兄弟们也要过年,谁有时间等你卖田,今天把你家哥儿带走抵债,等有钱了,来赌坊赎人。” “我家清清白白的哥儿,怎么能跟你们走,这是要毁了他呀。”地主夫郎抱着哥儿,哭得寸断肝肠:“我可怜的哥儿呀,要绑就绑我这个老么子,我随你们去。” “一百亩田你想卖多少钱。”秦皓状似无意地问徐地主, -- 第85页 徐地主抠抠搜搜地算了一会,犹豫地说:“我家都是连成片的良田,最少也得卖七百五十两银子。” “村长,咱们村里有谁能拿出这么一大笔钱吗?几户合伙买下来也行呀。”秦皓一脸无辜,热心地为徐地主想法子。 村长一脸愁容,村里哪有这样的人,零卖倒是有人可以买个一两亩,不过零卖容易被前面的人挑了好位置,后面分散的田就卖不出价钱了,到时候拉拉扯扯,没有几个月成交不完。 秦皓悠悠地呼出口气,惋惜地说:“这就不好办了,我虽然有些银子,可也不够七百五十两,家里夫郎管着钱,也没打算买田。” 王叔么诧异地望了一眼徐宜,昨天还听他想买田,怎么秦皓却说没有这个的念头,徐宜冲王叔么嘘了下,笑笑地摇摇头,王叔么似乎知道了什么,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 “秦皓,你还缺多少,不多的话,我家把田卖给你,今天如果不是你,青哥儿就被掳走了。”地主夫郎红着眼睛,心想着儿子已经废了,哥儿怎么着都得保住。 秦皓为难地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徐原,眼神晦涩,欲言又止。 地主夫郎想起儿子对徐宜做的腌臜事,自己助纣为虐,颠倒是非,让徐宜几年都抬不起头来,不由心里一紧。 “秦皓,之前的事是徐原和我做错了,我们不是人,叔么跟你们道歉,徐原已经废了,所有的过错都在我,我没教好儿子。”地主夫郎跪在地上,狠狠摔打自己的脸,让人看了,心生不忍。 昔日身份显赫的地主夫郎跪在小辈面前痛哭流涕,村民看得心戚戚然,心中的天平不由偏向地主夫郎。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徐宜,你就原谅徐原和福全夫郎吧。” “是呀,徐宜,你也觅得佳郎,就算了吧。” “青哥儿又没有负你,你有银钱就买了他家的田,帮帮他吧,就当做件善事。” 周围的叔么哥么纷纷替徐地主家求情,敢情不是割自己身上的肉,不知道疼,王叔么气得满脸通红,霍得站起来,冲着人群大声驳斥:“说得轻巧,前几年,徐宜过得是什么日子,大家都看到了,现在轻飘飘一句话,就要徐宜掏几百两银子,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徐宜红着眼睛,低头不语。 秦皓走到他身边,捏了捏他的手心,眼睛里的柔情溢了出来:“小宜,要不算了,我们不买了,回家吧。” 村民陷入一阵沉默,私心讲,徐宜的遭遇搁自己身上,不一定恨成啥样呢,现在秦皓和徐宜没有落井下石,还来帮徐地主家出头,已经了不得了。 “宜哥儿,你就帮帮我吧。”一直沉默的青哥儿挣脱出阿么的怀抱,跌跌撞撞跑过来,抱着徐宜的大腿,不让他走。 “宜哥儿,你发发善心吧,秦大哥的钱都被你管了,你怎么这么狠心呀。”青哥儿哭得声嘶力竭,一个劲朝徐宜磕头。 地主夫郎一看这架势,也冲过来,跪在夫夫俩面前,不停磕头,哭声悲痛欲绝,震动天地。 徐宜甩开青哥儿的手,慌乱地嘟囔:“我家只有五百两,钱不够的,明年还要送弟弟上学。” “老头子,五百两就五百两,赶紧卖了,今天青哥儿不能走,他走我就死在你面前。”地主夫郎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死死抓住不放开,家里还有大院子,古董摆设还能卖几个钱,以后的日子还能过下去。 徐地主叹了口气,事已至此,还有何脸面面对祖宗,卖了就卖了吧。 “宜哥儿,你就行行好,买下我家的田吧,我会记你一辈子好。”青哥儿拽着徐宜的衣袖,死缠烂打。 村民们又开始劝和,你一句,我一句,徐宜听得头疼,顺势问秦皓:“皓哥,真要买吗?” “家里的钱归你管,你做主。”秦皓当众表态,给徐宜壮胆。 “那就买吧。”徐宜装作为难,半推半就应下来了。 所有人都长舒了口气,村长走上前,拍了拍秦皓的肩膀,夸道:“你们两夫夫都是好的,有肚量,重情义。” “还不是看您面子,不然谁想淌这趟浑水呀。”王叔么扶着徐宜,趁机说巧话。 “走吧,套上你的马车,我陪你们去县衙走一趟,把契书办了,也好打发了赌坊的混子。”村长叹了一口气,又去找徐地主,让他带着田契跟他去县城一趟。 “小宜,你随我去吧。”秦皓凑到徐宜耳边,小声交待。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县衙,因为秦皓的关系,手续很快就办完了,书记官将新的田契递过来,秦皓让一脸茫然的徐宜去摁了手印,把一百亩田记到了徐宜名下。 “秦皓,这么多的田记在你夫郎名下,你想清楚了没有。”村长有些惊讶,虽然知道他平时很宠徐宜,也万万没想到他能毫不犹豫送徐宜一百亩田。 “我们是一家人,我的就是他的,他的也是我的,不碍事的。”秦皓无所谓地搓搓手指,让徐宜把田契装好。 徐地主也一脸震惊,暗暗咋舌,如果那时候秦皓娶的是自家哥儿,是不是今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又扫了一眼徐宜,在心里小声嘀咕,这个小哥儿究竟有什么魅力,先是让自家儿子神魂颠倒,干出蠢事,现在又勾得秦皓言听计从,宠爱有加,除了一身好皮囊,也看不出有其他优点,汉子呀,徐地主摇了摇头。 -- 第86页 徐宜早早数了五张银票折得四四方方的,田契一到手,就把银票恋恋不舍地交给了徐地主,秦皓见他一副财迷样,背过身偷笑,一回头,又变成了一个刚正严肃的好青年。 赌坊的人守在衙门口,拿了银票,马上就走了,没有提让秦皓治伤的事,刚才听衙役讲,这个秦皓是个大人物,他们惹不起,所以钱一到手,几个人灰溜溜地就跑了。 “回去吧,过年了,也算圆满解决了,福全呀,以后你要管好徐原,再不改,可没人能救得了他了。”村长心生唏嘘,村里唯一的童生,本来是全村的希望,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徐地主拍了怕身上的灰尘,脸上的伤看上去有些狰狞:“再去赌就打断他的腿,事已至此,给青哥儿找个上门汉子,日子还得过下去,只是苦了夫郎,临老还要受这些苦。” “一家人齐齐整整,健健康康就是大福了。” 两夫夫坐在马车头,努力把自己缩小,不想加入他们的谈话,天黑之后,马车才到了村口,徐地主和村长下了车,两个人还想单独溜达一圈。 等他们一走,徐宜就笑了,像只小狐狸,两只眼睛亮晶晶的,靠在秦皓的肩上,得意地说:“皓哥,只花了五百两,挣翻了。” “你那时候是真哭还是假哭呀,我完全没看出来,心里乱得很。”秦皓摸了下他的冰冰的脸蛋,还是有些担心他在逞强。 徐宜转头抱着秦皓的脖子亲了一口,开心地说:“本来有一点点难过的,你过来和我说不买了,回家,我就不难过了,想着不能便宜了徐地主家夫郎,你看他和青哥儿,多会演。” “不聊他们了,以后少见面,少接触,离他们远点。”秦皓也看出来这两个哥儿不是省油的灯,心眼不大城府又极深,避着点好。 徐宜撇着嘴,有些小吃醋:“青哥儿还在惦记你呢,我一见他看你的眼神就知道,鬼鬼祟祟的,不安好心。” “还说我把你的钱都管了,说我心狠,一边抱我大腿,一边可怜兮兮朝你抛媚眼,真当我瞎了呀。”徐宜越说越来气,下手捏了一把秦皓的大腿:“就怪你!” “怪我什么,我没看他一眼,也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我怎么知道他发什么癫狂,没用的,除了你,其他哥儿长啥样我都记不住。”秦皓牵起徐宜的手,亲了亲他的手指。 第50章 年礼 年二十九,又下起了雪,秦皓和徐宜带着家里的孩子们在院子里堆雪人,家里每个人都有代表自己的雪人,大大小小的,堆了七个,个个看起来可可爱爱,憨态可掬。 正玩得兴起,远处传来疾驰的马蹄声,秦皓站起身,打开院门朝村口望去,远远的看见一匹枣红大马朝他这边飞驰过来。 “皓哥,谁来了吗?”徐宜从身后探出身子,踮起脚顺着秦皓的眼神望去。 秦皓拍了拍手上雪屑,若有所思地说:“应该是京城来信了,算算时日,也差不多了。” 转眼间,大马就停在了院子门口,一名身穿盔甲的士兵翻身下马,眉毛和脸上有白色的雪霜:“请问,这里是秦皓,秦大人的家吗?” “我就是秦皓,兄台贵姓,找我有何事。” 士兵拿出自己的名牌和一封信交给秦皓:“免贵姓张,是府城海贸司留守的士兵,秦大人唤我小张即可,阿九少爷从京城送来一封信,要卑职亲手交到你手上。” “随信还有一个礼盒,请秦大人收好。”小张从马上卸下一个大木箱,沉甸甸地,交到秦皓手里。 “徐迩,徐华,把箱子搬进屋里,小宜,给张兄弟的马喂些草料,再给他下碗面条。”阿九来信,肯定有事找他,张兄弟还得带着他的信回去。 “张兄弟,劳你在暖房稍等一会,我去去就来。”秦皓匆匆交待两句,就回卧室看信了。 阿九回京见了他皇表兄,将秦皓的初步构想告诉了他,皇上听完龙心大悦,迫不及待想看详细方案,阿九没法,只好快马加鞭,动用密使往府城送信。 虽然没见过皇帝,但从他对海贸司的决断和用人就知道他是个想为百姓做些事情的明君,因此秦皓早就想到有这一天,早早就把方案写好了,现在抄送一份送到京城即可。 整整誊抄了一个时辰,秦皓才将几页方案和几幅图画完成,放进信封里,封好火印,秦皓去暖房找小张。 “张兄弟,信件紧急,我就不留你过夜了,麻烦兄弟安排送去京城。”秦皓把信郑重地交到小张手上。 小张双手接信,小心地放进胸前,正色道:“秦大人请放心,信件会日夜兼程,一路快马,十天左右就能到达京城。” 徐宜默默地收拾了一布袋糕点,馒头和肉酱,塞到小张手里,笑盈盈地说:“麻烦你了,我准备了一点吃的,路上随便吃点,不要饿坏了。” “谢谢秦夫郎,”小张兴高采烈地接过包袱,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有人送食物,秦大人和秦夫郎真是和善的人。 小张带着信件,匆匆而走,家里人却饶有兴致地围着京城来的大礼盒,只等秦皓一声令下,就打开观赏。 “哥夫,你京城的朋友真大方,送这么大箱年礼。”徐华敲了敲箱子,觉得里面装得挺实。 秦皓朝他们挥了挥手:“打开吧,不然你们今晚都睡不着。” 徐迩和徐华嘻嘻哈哈地撬开木箱盖子,阿九的年礼送得很豪放,符合他皇族的气质,箱子一打开,大家就看花了眼。 -- 第87页 七条毛皮披风,一看就不是凡品,看来之前暗中打探过家里情况,尺寸都合适。 徐宜的最出彩,整件披风由火红色的狐狸皮毛制成,没有一丝杂毛,毛发水亮光滑,根根分明,看来阿九深知秦皓心理,把最好的给了他夫郎。 “哥夫,你的朋友真有钱。”徐迩,徐华,徐杉和秦皓,四个汉子都是黑色貂绒披风。 王叔么和草哥儿也笑得合不拢嘴,裹着雪白的狐狸披风,在铜镜前左看右看,满意的很。 “哥夫,你看,还有一个首饰盒”徐华将盒子小心端出来,交给秦皓。 这应该就是阿九信里说的,皇帝赏赐给秦夫郎的首饰。 秦皓将盒子递给了徐宜,并没有打开给众人看:“小宜,这是给你的,你好好保管。” 徐宜心里一惊,隐隐约约猜出来是谁赏赐的礼物,一颗心砰砰地跳,恭敬地接过首饰盒,转身就回到卧室藏了起来,准备晚上和秦皓一起观赏。 能够得到当朝皇上的赏赐,他是积了几辈子的福气吧,如果不是私下授予,徐宜恨不得收拾一间屋子,将首饰供起来,这等光宗耀祖的好事,应该让全村人都知道。 “好了,礼物看完了,大家散了吧。”秦皓放下了心中大石,心情也放松了不少,跟在徐宜后面,看几个哥儿发面,炸丸子。 “明日我就穿新披风,初一再穿着去大壮家拜年。”徐小弟穿着黑披风,觉得自己很威风,比哥夫买的貂裘,神气多了。 徐迩和徐华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心里和徐杉一个打算。 徐宜老是忍不住想藏着的首饰,心不在焉,几次险些被飞溅的油炸伤,被秦皓抓过来,敲了敲头。 “别分心,不就是御赐的首饰吗,我送给你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开心呀。”秦皓心里不是滋味,直冒酸水。 徐宜经过开始的狂喜,慢慢就有些担心:“那怎么一样,你送给我是应该的,陛下送给我干什么,不会又要你做危险的事吧。”徐宜和秦皓耳语:“要不,还回去吧,再让你打海盗,我不许了。” 秦皓一下子就释然了,虚抱着徐宜,满足地说:“没事,你安心收下吧,我今天呈上的方案,以后给陛下做的事情,值千万件首饰。” “那我就当是你挣回来的,这样一想,心里就安稳了,你是我汉子,我拿了不心虚。”徐宜嘿嘿一笑,安心了:“我回去炸丸子了,叔么和草哥儿又要笑我了。” 吃完晚饭闲聊了一阵,徐宜就拖着秦皓的手,快步回到卧室。 “我们来看看首饰吧,看皇宫里的珠宝是不是更好看。”徐宜钻进衣柜,打开几道锁,从铁箱里请出首饰盒。 徐宜搓了搓手,鼓足勇气,下定决心说:“我开了,皓哥。” 一整套孔雀蓝的珍稀宝石饰品,璀璨奢华,雍容华美,秦皓在雁国第一次看到了如同女明星在电影典礼红毯上佩戴的珠宝。 终于想起了在这个世界,小哥儿就是女性的角色,只是徐宜惯常喜欢小件精致的饰品,他理所应当的误会了这里的主流审美。 “哇,太艳丽了,我不好意思佩戴出门。”徐宜双手举起缀满宝石的项链,自锁骨处呈花瓣状向周围辐射。 徐宜又拿起四指宽的宝石手环,啧啧出声:“皓哥,我戴着这个手环,手都要抬不起来了。” “步摇也太重了,这么多宝石可以拆开做几根簪,只有耳坠子,挺别致的,见长辈或贵人的时候可以佩戴。”徐宜笑着对秦皓说,余光扫过富丽堂皇的步摇,无奈地摇了摇头。 秦皓觉得首饰挺美的,只是不大适合男孩子,徐宜长得清爽干练,有些小饰品点缀就很亮眼了,佩戴太多,倒显得娘气。 “还是我眼光好,买的都衬你。”秦皓得意地表功,千金难买心头好,御赐之物虽贵重,也比不上他的用心。 徐宜点点头,给他抛了个赞许的小眼神:“皓哥,你送的我都喜欢,特别搭我。” “不过,这些宝石确实漂亮,特别是这个蓝色,我在县城的珠宝店也没有瞧见过,再小巧一些就好了” 秦皓见他神情留恋,迟迟不愿关上盒盖,知道他还是喜欢,小声建议到:“要不,去县城珠宝店改改样子,把宝石拆下来,多配几套,以后生了小哥儿,你和他戴么子款。” “对呀,宝石这么多,取下来,重新做成心仪的样式就好了。”徐宜乐得抱着秦皓就亲了一口:“你太聪明了,以后有小哥儿,我和他一起戴,想想都觉得幸福。” “好了,办法想完了,赶紧睡觉造小哥儿吧,样子好改,小哥儿可不是说有就会有的。”秦皓拖着徐宜往床上带,两夫夫嘻嘻哈哈滚做一团。 徐宜挣扎着爬起来,坐在秦皓身上,双手抓住秦皓乱动的大手,气喘吁吁地反抗:“你别闹了,明日就是除夕,卯时不到就得起床,我不和你瞎闹。” “不是你说要小哥儿吗?我还不是遂你的愿。”秦皓翻身将徐宜压在身下,坏笑着挠他的痒:“生个小汉子也不错,以后跟着我学武。” 徐宜痒得笑个不停,不断捶打秦皓的胸膛:“今晚不行,每次你都停不下来,我明天会起不来。” “好了,不闹你,乖乖睡觉。”秦皓把徐宜抱进怀里,亲了亲他的翘鼻,也不舍得他明天拖着腰酸背痛的身子干活。 -- 第88页 徐宜老实地窝在秦皓怀里,闭上眼睛,眼皮底下的眼珠骨碌碌转,没有睡意。 “如果还不睡,就不能怪我做别的事了。”秦皓的下巴靠在徐宜头上,低笑着威胁他。 徐宜轻轻叹了口气,小声嘀咕:“不知道身子好全了没有,怎么迟迟没有动静呢,好几个月了,一点音信都没有。” “这种事情要看缘分,缘分到了,孩子就来了,再说才几个月,哪有这么快。”秦皓轻轻拍着徐宜的背,无声地安抚他。 第51章 过年 天蒙蒙亮,全家人都起来了,穿着新棉袍新披风,个个喜气洋洋,精神抖擞,秦皓一声令下,带着几个小汉子贴春联,挂灯笼,忙得不亦乐乎,暖房里哥儿们烧起来大火,屋子里暖得像春天一样,年味渐浓。 “哥夫,你抱着我,我来贴。”徐杉着急地举起双手,蹦跳着往秦皓身上窜。 秦皓连忙把手中的福字递给徐迩,一手把他抱到胸前:“你轻点,别像上次一样撞青了小鼻头。” 徐杉还以为自己和半年前一样灵活矫捷,选择性忽视现在的小胖身材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一撞上来,自己也刹不住,鼻子就遭殃了。 “我又不胖,只是有福气,不会再撞到鼻子了。”徐杉梗着小脖子,不服气地瞪他哥夫:“之前还不是因为你太慢了,没有接住我。” 徐迩和徐华默默望着别处,徐小弟胆子很大,他们可不敢这么怼哥夫,大过年的,还想过些平安日子。 秦皓宠溺地捏了捏他的小鼻头,好脾气地说:“是的,怪哥夫,哥夫冤枉你了。” 也难怪徐杉胆子肥,哥夫明摆着偏心徐杉,要真是他和徐华,早就拳脚伺候了,徐迩翻了个白眼,默默在心里吐槽。 “徐华,徐迩,愣住干什么,去把窗花贴了,厨房和堂屋也要贴春联,我教过你们怎么贴,别贴错了。”秦皓翻脸如翻书,脸一板,对两个大的可没有这么好的语气和耐心。 应声虫徐杉狐假虎威,顺着哥夫的话,跟着哼哼:“华哥,二哥,我都贴好一张福字了,你们搞什么呀,贴完才能吃早饭。”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几个人忙乎了一早上,终于把红纸都贴完了,看着焕然一新,喜气逼人的院子,秦皓满意地点点头,背着手走了一圈,很有过年的感觉。 “上联:一年四季行好运,下联:八方财宝进家门,横批:家和万事兴。”秦皓煞有其事地地大声朗诵,春联是从集市花两文钱一幅买的,果然很朴实。 徐杉歪着头,好奇地问:“哥夫,是什么意思呀?” “意思就是明年我们行大运,挣好多银子,全家人身体健康,开心快乐地生活在一起。”秦皓用粗俗易懂的话语翻译给徐杉听。 徐宜从暖房里探出来,招呼他们进屋:“吃早饭了,待会一家人要去山上祭拜阿父阿么,赶早不赶晚,上午早点去。” 当初噩耗传回村里之后,村长帮着徐宜给徐家夫夫做了一个衣冠冢,逢年过节,让一家大小有个寄托哀思的地方,地点就选在徐华阿父的坟墓边,祭拜的时候也好搭伴前去。 “哥哥,我们贴了春联,福字和窗花,家里变得好漂亮了。”徐杉对父么没有记忆,也不像两个哥哥那么哀伤,每次祭拜的时候都会哭到双眼发红。 徐宜蹲下身子,捧着他的脸蛋亲了一口,村里人都说小杉养不大,转眼就是个大小孩了,徐宜牵着他的手,心怀感恩:“辛苦你了,今天有甜甜的红薯粥和香香的瘦肉粥,你要哪个口味,哥哥给你盛。” “我要红薯粥,哥夫要瘦肉粥,我和哥夫都要喝两大碗。”徐杉细声细气地童言童语,另一只手去牵秦皓的大手。 早餐除了热腾腾的米粥,还有夹肉的馒头,水煮土鸡蛋和两盘凉拌小菜,虽然味道清淡,但一口下去轻易就唤醒了沉睡一夜的味蕾,整个身子暖暖的,很舒服。 秦皓大口吞咽瘦肉粥,含糊地问:“年夜饭准备吃火锅,中午就简单吃一点,你们想吃什么,面条还是别的。” “哥夫,我中午想吃披萨,上次没吃够,今天做两个吧。”徐华两眼冒精光,没有像平常一样谦让弟弟,自己的想法脱口而出。 徐华和徐迩齐齐拍手赞同:“吃披萨,吃披萨,吃披萨。” 三个哥儿也喜欢吃披萨,吃完后收拾也省事,两个铁盘,随意一刷就完事了,不像做饭做菜,锅碗瓢盆要洗一大堆。 秦皓见大家意见一致,一锤定音:“那就吃披萨吧,可以做两种口味,熏鸡和五花肉各做一个。” 一边闲聊,一边慢慢吃早餐,大年三十的早上,天气虽冷,一家人却感受不到寒意,坐在暖房里,喜笑颜开地期盼着新年的到来。 叔么和徐宜检查了几遍,发现东西都带齐全了之后,带着一家人,去祭拜故人,每个人都裹着厚厚的披风。 不像往年,一脸愁容,今天叔么和徐宜的脸上都带了笑意,心中的担子放下了,生活有了奔头,眉眼之间的郁气全散了,对着故去的家人,可以轻松聊家常了。 往年越走越冷,今年越走越热,越走越有劲,大冷的天,一家人硬生生出了些细汗,徐宜把徐杉胸前的带子解开了,稍微松了松披风,免得他太闷热。 “哥哥,阿父阿么今年也能吃饱饱了。”今年祭拜的食物准备了很多,满满两篮子外加两壶好酒,秦皓在集市也买回来几斤香火纸钱,鞭炮也不像往年,只有几个,今年买了好几串五千响的红炮竹。 -- 第89页 徐宜微微笑起来,嘴角小小的梨涡露出来,里面的柔情能溺死人,徐宜轻轻地在秦皓手心勾了勾,软软地说:“以后每年都能吃饱饱的,阿父,阿么和我们,都不会挨饿了。” “不但不会挨饿,还顿顿都有肉吃呢。”秦皓揉了揉小杉的脑袋,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一来到目的地,王叔么就带着徐华和草哥儿同徐宜他们分开了,秦皓和徐迩拿着柴刀,清理过去一年新长出来的杂草,徐宜在墓前默默点起了香火蜡烛,摆好供品,一家人规规矩矩地向先人磕了三个头。 徐宜一边烧纸钱,一边向父么絮叨:“阿父阿么,我成亲了,皓哥对我很好,对全家人都好,你们可以放心了,家里粮仓满满,还有一百多亩田,弟弟们都长高了,小迩过几年就能娶夫郎了,我终于能安心了。” “我一直担心自己没照顾好弟弟们,你们会怪我,我经常想,是不是你们在天上放不下,才把皓哥送到我身边,皓哥的出现,就像一束光,照亮了我们全家。” “我多希望你俩还在,过过现在的好日子。”徐宜一时感伤,眼圈慢慢红了,声音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秦皓搂着徐宜的肩,把他抱进怀里,温声安抚道:“别太激动了,你做得很好,是个好哥哥,阿父阿么都看在眼里。” 接着又对着墓碑郑重承诺:“阿父阿么,我是秦皓,是小宜的郎君,我向二老保证,有我在,以后再也不会让徐宜和弟弟们吃苦受难了,你们安息吧。” 徐迩也红了眼圈,低着头默默流泪,懵懂的徐杉看着伤心的哥哥们,也蔫蔫的,走到秦皓的身边,无助地抱着他的大腿。 “好了,好了,都别哭了,吓着小杉了,今天过年,大家都开开心心的,阿父阿么才会放心呀。”秦皓给徐宜擦干了眼泪,又弯腰把徐杉抱在怀里。 徐宜稍稍平息了内心的情绪,走过去抱了抱徐迩,用手帕给他擦了擦眼睛,拍拍他的头,轻声说:“好了,听你哥夫的话,别哭了,阿父阿么在看着咱们呢。” 足足放了一串五千响的鞭炮,一家人收拾好祭品,原路返回家里,回来的路上,叔么和徐华眼睛也红红的,草哥儿搀扶着叔么,一路低声安慰他,叔么应该也和徐华阿父说了许多体己话,暂时陷入了悲伤的情绪中。 回到家,草哥儿扶着叔么进屋休息了,秦皓和徐宜休息片刻,开始做披萨,两个人第二次做,配合得更加默契,这一次徐宜包揽了大部分的活,秦皓跟着他打下手。 “小宜,你厉害,你做的比我做的好吃。” 秦皓撕了一点新出炉的披萨,放进嘴里,不得不承认徐宜有做厨师的天赋,学得又快又好。 徐宜在烤炉边欢快地转圈圈,他也没想到自己一次就学会了,心里有些小得意,嘴上却很谦虚:“是你这个师父教的好,我只是照着你说的步骤做而已。” “就你嘴巴甜,我好喜欢你呀。”秦皓从背后搂着徐宜,一看四下无人,在他脸上迅速亲了下。 徐宜紧张地看向暖房,娇媚的嗔怪:“你好烦呀,说了别在院子里亲我。” “你说的是别在人前亲你,现在又没人,怕什么。”秦皓抓着徐宜话语中的漏洞,理直气壮地反驳他。 “你的歪理多,我说不过你,下次再这样,我就不让你睡卧房了,你搬去书房一个人睡。” 秦皓见他恼羞成怒了,立马怂了,讨好地说:“好了,我行为不端,夫郎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我想和你睡在一起,不想一个人睡。” “哼,你知道就好,下不为例,这次就算了。”徐宜昂首挺胸,得意地瞥了秦皓一眼,端着披萨径直去了暖房,终于赢了一回,心情特别舒畅。 秦皓端着另外一盘披萨,屁颠屁颠地跟在徐宜身后,心里想,这个傻夫郎哟,真的好天真,难道他不知道自己迟早会从他身上讨回来的吗? 第52章 火锅 徐宜正打算去叔么房里看他的时候,叔么就带着草哥儿进了暖房,头发重新梳得整整齐齐,新换了一套枣红色的棉袍,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了很多。 “叔么,我还以为你睡了呢,正想着送些吃的去你房里。”徐宜小心翼翼地观察叔么的神情,迎上去搀着他的手臂撒娇。 叔么拍拍他的手背,欣慰地说:“让你们费心了,刚才叔么想岔了,一时犯了糊涂,大过年的,给你们添堵了。” “没事的,叔么,你想通了就好了,你和徐华高兴,叔叔才会高兴,咱们日子越过越好,叔叔可以放心了。” 叔么长舒了一口气,感叹到:“是呀,他走得早,一晃十几年,我也变成个老么子了,现在徐华大了,你和秦皓也争气,我是高兴呀。” “叔么,你哪老了,上次我们去县城,人家还以为你是我哥哥呢。”叔么今年三十五,其实还很年轻,只是平常当自己是老么子,穿着打扮以成熟稳重为主,硬生生地显老了五六岁。 叔么忍不住笑出了声:“就你的小嘴甜,换着法子哄你叔么开心,真是我的开心果。” “嘿嘿,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的话,你问皓哥,问草哥儿,徐华,徐迩,他们都是这样想的呀。”徐宜见叔么开颜,也放松下来了,俏皮话张嘴就来。 草哥儿捂着嘴偷笑,趁机搭话助攻:“叔么,宜哥说的对,你怎么是老么子呀,你看上去就像我们的哥哥,我和宜哥同你聊天没有隔阂,都能说到一块去。” -- 第90页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给我灌迷魂汤了,我要美得晕倒了。”叔么拉着两人的手,心里最后一丝苦涩也没了,家里的孩子孝顺懂事,他还有啥想不开的。 三个小汉子完全没有和哥儿们聊天的感性,三双眼睛盯着桌上的两个大披萨,蠢蠢欲动,徐华敲了敲桌子,无奈地说:“阿么,你们能不能等会再说,我们吃披萨了,再等就要凉了。” “你们这几个贪吃鬼,难怪人家说小哥儿都是贴心的小棉袄,小汉子生下来就是来讨债的。” “叔么,我们真的好饿呀,你就发发好心坐下来,先吃午饭吧,你不吃,哥夫也不让我们吃。”徐迩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和他同款表情的徐杉也可怜巴巴地向叔么发射无辜的眼神。 叔么一下子被逗乐,终于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夹起一块披萨,一声令下:“开吃吧。” 几双筷子争先恐后地往盘子里伸,徐宜先给徐杉夹了一块,才安心吃了起来,一时桌上只有咀嚼的声音,小汉子们陷入披萨的美味里,没有空说话了。 “慢一点,没有人和你抢。”徐宜把牛乳放在徐杉的旁边,生怕他噎着。 徐杉一边往嘴里塞披萨,一边抽空回应哥哥:“华哥和二哥吃的又快又多,我再慢,就没有了。” “今天有两盘,够吃了,你别急,你哥夫给你留了两块。”徐宜哭笑不得,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家里两个小汉子吃起东西来确实很惊人,也难怪徐杉会担心食物会被他俩都吃光。 秦皓拿了个盘子,夹了两块放在上面,移到徐杉面前:“别担心,这两块留给你,哥夫看着呢,他们不敢吃你的。” 徐杉这才彻底放了心,放慢了速度,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还有心情玩起了拉丝游戏,咬着一口披萨,烤融化的奶酪被拉得长长的,舍不得轻易弄断。 “皓哥,你多吃两块,别太惯着徐华,徐迩了,现在天天都吃得这么好,他们饿不着的,家里零食和点心也多,两个人嘴就没有停过。”秦皓的食量也大,但习惯性地让着家里的孩子,徐宜心疼自己的郎君,给他夹了两块放着。 秦皓在桌底抓着徐宜的手,用手指挠挠他的手心,表面一派清风明月,光明磊落:“今天量足,我没有让他们,你们三个哥儿也多吃点。” “哥哥,你太夸张了,我和徐华哪能吃得了这么多,还有叔么和草哥么,你俩是什么眼神呀,真的让我好受伤呀。”徐迩觉得自己和徐华太冤枉了,不就是吃得急了些,就被大家排挤,特别是哥哥,明目张胆地偏心哥夫。 叔么给徐华和徐迩各夹了一块披萨,憋着笑打圆场:“好了,我们都错怪你俩了,别气了,今年大年三十,吃得越多越有福气。” “还是叔么疼我。”徐迩本想趁机数落哥哥几句,望了一眼哥哥旁边默默吃东西的哥夫,求生欲暴涨,立马认怂保平安。 最后还是把两大盘披萨吃了个精光,徐华和徐迩吃撑了,围着院子慢慢走路消食,晚上要吃火锅,守夜还要包大饺子,吃不饱烦恼,吃食太多也烦恼呀。 火锅需要备十几二十个菜,未时末,三个哥儿就开始择菜,洗菜了,家里有暖房,菜地里的蔬菜长势喜人,翠绿的小青菜,割了一茬又一茬的韭菜,胳膊粗的萝卜和山药,掐的出水的小黄瓜还有时令的冬笋,都是今晚最新鲜的食材。 海裙菜,干木耳,各类菌菇泡发了一大盆,秦皓知道徐宜喜欢吃腰花,特地去了县城一趟,买回来四对猪腰子,一罐猪血旺,顺便在集市里收集了几斤鹅鸭肠和鱼鳔鱼泡,再捎上四斤羊肉,两个大鱼头,齐活。 家里的猪肉和牛肉做成了丸子,粉嫩嫩的,装了好几大碗,秦皓拿出菜刀,将冻上的羊肉和五花猪肉取出来,切成薄薄的肉片,肉片自动卷起来,排在盘子里,想层层叠叠盛开的芙蓉花,煞是好看。 吃火锅最重要的是底料和高汤,叔么午时就开始熬煮老母鸡汤,大火熬到骨肉分离,转小火慢炖几个时辰,直到骨肉都熬化了。 虽然能找到的香料比现代少一些,牛油也只能猪油替代,秦皓还是有信心能够炒出一锅好料,待他将处理好的香辛料和辣椒放在猪油和菜油熬煮时,麻辣味像霸道的火山一样喷涌而出,暖房里的人呛得眼泪鼻水直流。 “我不行了,皓哥,虽然闻起来很香,但一锅辛辣红油怎么吃呀,我们先出去避避了。”一直深信着秦皓的徐宜也开始怀疑,火锅真的会好吃吗? 秦皓给自己的口鼻蒙上了棉布,挥了挥手让他们先出去,现在说什么也没用,等吃的时候,他们就会明白火锅的味道有多销魂了。 “宜哥儿,我们先把饺子包了吧,万一秦皓做的火锅不能吃,我们下饺子吃也来得及呀。”王叔么一脸担忧,出言试探。 徐宜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咱们先包饺子,饺子包好了不碍事,反正晚上也要包,只是提前了一些时间。” 三个哥儿在堂屋里,偷偷摸摸地包饺子,今天准备了四个馅料,香菇猪肉,大葱羊肉,芹菜虾仁和韭菜鸡蛋,寓意四时吉祥。 等到秦皓把底料炒好,放进定制的鸳鸯锅里,堂屋里,三个哥儿带着三个小汉子已经包了一篾盘饺子了,足有一两百个,白白胖胖的大饺子躺在一起,看起来挺壮观。 -- 第91页 秦皓出来找人,发现一家人都在堂屋了忙乎,细声细气地说话,生怕自己发现,就突然想吓吓他们。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秦皓突然出声,惊得堂屋里的人大眼瞪小眼,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徐宜稳住了心神,状似无意地说:“大家闲来没事,就想着先把饺子包了,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地,时间不够。” “我还以为你们嫌我做的火锅底料不好吃,晚上不想吃火锅了。”秦皓黯然神伤,一脸受挫的样子。 叔么看他辛苦了一个多时辰准备香料,炒料,现在身上还有浓浓的麻辣味,有些不忍:“怎么会不吃火锅,我们一直盼着呢,特别是宜哥儿,刚才包饺子的时候就一直说,炒料的时候闻起来特别香,肯定很好吃。” “是呀,皓哥,我们现在就去吃火锅吧。”徐宜给大伙使眼色,拉着小杉的手,大义凛然地往暖房走。 其他人咬咬牙,义不容辞地跟了过去,大不了多喝一些水,可不能让秦皓(哥夫)的心血白费了,那锅大料值一二两银子呢。 暖房里,鸳鸯锅被摆在桌子上,里面的小圆锅注满了高汤,金黄的汤汁上面漂着红色的枸杞和红枣,这锅汤是好喝的。 有问题的是围绕在外面一圈的红油锅,各种香辛料和辣椒泡在热油里,一看就很惊悚。 秦皓把锅子放在火炉上加热,又将哥儿们切好装盘的十几个菜满满地摆好,等锅开了,先把耐煮的血旺,豆腐,萝卜放入锅里,接着往红锅下肉卷,待肉一变色,夹起来蘸了蘸香油碟,久违的麻辣味在嘴里瞬间炸开,直冲脑门,一个字,爽! “你们也尝尝吧。”秦皓夹了一筷子肉,过油碟,喂到徐宜嘴边。 徐宜闭着眼睛,视死如归般地将红呼呼的肉吃进嘴里,心里想着,不管味道怎么样,都要大声捧场。 第53章 年饭 当肉一进嘴里,强烈的辛辣味刺激着味蕾,徐宜忍不住吞口水,不由自主咀嚼起来,秦皓烫肉的时间刚刚好,肉质软嫩弹牙,包裹着香油和麻辣的味道,越嚼越香。 “哥哥,味道怎么样,好吃吗?”除秦皓外,大家目不转睛地看着徐宜,迫不及待地想从他神情中发现些端倪。 徐宜越嚼越快,竖起筷子,又夹了几片肉塞进嘴里,才惊喜地告诉他们:“太好吃了,又麻又辣,吃起来好爽呀,越吃越想吃,你们快尝尝。” 秦皓已经给他们烫好了一盘肉,此时,他坐在位子上,胸有成竹地卷了几条鸭肠,在沸腾的红锅里上下汆烫几下,开始享受美食。 几个人学着秦皓的样,把肉过油碟,小心翼翼地吃第一口,筷子再也停不住了,一会儿就把一盘肉干光了。 徐迩张着辣得通红的嘴不停哈气,手上动作却慢不下来:“哥夫,我错了,不该不相信你,火锅太好吃了。” “哥夫,我也以为年夜饭要搞砸了,只能吃饺子呢,哥夫不愧是哥夫,好吃。”徐华不好意思地冲秦皓傻笑,鼻尖上渗出了细汗,也没空擦掉。 叔么和徐宜两个人心虚地对视一眼,虽然没做错什么,还是觉得委屈了秦皓,刚才怎么就带头怀疑了呢?秦皓的厨艺向来就好,从来没失手过,对他应该有信心呀。 “好吃就行,小杉,你别吃太多辣,去不辣的锅里夹菜吃。”徐杉喜欢麻辣的味道,觉得好刺激,筷子不知不觉就会往辣锅里伸,被秦皓抓住了好几回:“今天过年,我们喝点酒吧,小宜,把阿铁家的青梅酒取出来喝吧。” 冬夜喝点酒,一夜都暖和,今天又是大年三十除夕夜,徐宜也高兴,全家人围坐一起吃火锅,再一起喝点小酒,比神仙过得还逍遥。 叔么和草哥儿也去帮忙,不仅搬来了酒,还冲了两壶牛乳和果酱糖水,大家可以轮换着喝。 “叔么,第一杯酒先敬你,今年辛劳了一年,帮我和徐宜撑起了家,明年还得麻烦你,继续当我们的坚实后盾,我干了,你们随意。”除了徐杉,家里其他人都倒了杯酒,秦皓站起来,邀全家人举杯,向家里的长辈敬酒。 叔么心里熨帖极了,满脸笑容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今年是他过得最舒心的一年,孩子们孝顺,家里没有糟心事,也没有生计的烦恼,一天到晚只要操心吃什么就可以了。 秦皓续满了酒,接着说:“第二杯酒,敬我们全家,希望明年大家都身体健康,顺顺遂遂。” 这一次连徐杉也站起来,端着自己的牛乳,煞有其事地和大家碰杯,咕噜咕噜喝了大半杯牛乳,嘴边留了一圈白胡子。 秦皓深情地望着徐宜笑,两个人偷偷的在桌子底下十指紧扣:“最后一杯酒,我要敬我的夫郎,小宜,遇见你,和你成亲,我很幸运,也很幸福。” 徐宜大大的瑞凤眼里噙满了泪水,嘴角却弯着,两个小梨涡像两颗小星星,早已经挂在秦皓的心空里,发光闪耀。 “皓哥,我才是最幸运的人。”徐宜扑进秦皓的怀里,眼泪沾湿了他的胸襟,不知道怎么办,心里快活得要爆炸。 家里人也感动得泪眼泠泠,为他们感到高兴,徐华悄悄看了草哥儿一眼,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背,以后他和草哥儿也要像哥夫和哥哥一样,相互扶持,相互爱重。 叔么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开怀地说:“好了,都擦干眼泪,撒开吃吧,还有十几盘菜呢。” -- 第92页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成亲了。”徐迩夹了块血旺,心不在焉得咬了一口,软嫩的口感瞬间攫取了他的注意力,少年情思就此结束:“好好吃呀,你们快尝尝血旺,和平常的味道完全不同。” 大家都找到了自己心仪的菜品,汉子们喜欢吃肉,肉丸,血旺,叔么喜欢脆脆的笋子,软糯的海裙菜和豆腐,徐宜和草哥儿适应能力强,一下子就爱上了鸭鹅肠和鱼头,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徐小弟吃得头也没抬,牛乳和糖水喝了好几杯,小肚子胀得挺起来,还舍不得的放筷子,嘴里嘟囔着:“我过生日的时候还是吃火锅好了,早上吃面包,中午吃披萨和蛋糕,晚上吃火锅。” 一整天安排的明明白白,徐宜摸了摸他的小肚子,夹了一颗牛肉丸给他:“吃完这颗丸子就不能吃了,晚上还要吃饺子。” 等到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一家人收拾干净桌子,端出糖果点心,喝着热茶,漫无目的地闲聊,天地之间一片漆黑,暖房里晕出橘黄的光辉,笑声逃出窗外,传到很远的地方。 徐宜拉着秦皓回了一趟卧室,抱着一匣子银子进了暖房,见大家聊的正欢,故意摇了摇手中的匣子,发出银子碰撞的声响。 “哥哥,是要给我们发压岁钱吗?”徐迩耳朵尖,一下子就听出来了,高兴地跑到徐宜身旁,伸长脖子看匣子里的银子,白花花的一堆,好晃眼。 徐宜挥袖一掩,遮住了银子,斜了徐迩一眼:“少不了你的,乖乖坐好。” “哥夫说十八岁之前,给你们发压岁钱,所以,都有份,今年哥夫出海挣了些银子,家里光景好,一人五两银子,自己想买什么都可以,不用交回来。” 几个人蓦地被巨大的惊喜击中,都傻了,五两银子,普通农家一年的收入,能买几百斤精米,给他们当压岁钱,哥夫真是太大方了。 这个数是秦皓和徐宜商量之后决定的,徐华年后结婚,叔么要自己出钱,两夫夫只好想别的路子补贴他。 “秦皓,宜哥儿,给五两是不是太多了。”叔么一听也很诧异,压岁钱给几文,几十文正常,哪有一下子给五两的道理。 徐宜早就想好了说辞,顺口而出:“叔么,今年家里富裕,孩子们也懂事,皓哥说给他们补齐从小到大的压岁钱,明年就没这么多了。” “叔么,你别担心,孩子们都大了,身上放点钱也应该。”秦皓抱着徐杉,捏着他的小脸蛋说:“小杉,你不会乱花吧。” “哥夫,我很乖的,一天只有三文钱,哥哥帮我保管。” 叔么见小杉一脸献媚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两夫夫对孩子们好,他看在眼里,就随他俩吧,秦皓做事稳重,小宜考虑周到,不会错的:“你们这几个家伙,还不谢谢哥夫和哥哥。” “谢谢哥夫,谢谢哥哥,祝你们新年快乐。”几个人倒很有默契,齐齐向秦皓和徐宜鞠躬拜年。 徐宜笑眯眯地说:“新年快乐,明年跟着哥夫好好干活。” 一人发了一枚五两的银锭,徐迩开心地揣进兜里,生日当天收了二两,还有这几个月发的零用钱,他现在的财力,在徐家村同龄汉子间,可以横着走了:“发达了,发达了,我要找个地方藏好。” 草哥儿晕乎乎地捧着银锭,走到叔么面前,烫手一般放到叔么怀里:“叔么,你拿着吧,我心跳得厉害,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 “傻孩子,给我干什么,自己保管好,年后给自己买点东西。”叔么将银锭推回来,他只生一个小汉子,儿夫郎就像他亲哥儿一样。 徐华嘿嘿笑,之前他苦苦恳求,才借到徐迩的二两银子,放在枕头下睡了两晚,现在自己有五两银子,天天可以和银子睡,想想都很美。 匣子里还有五枚十两的银锭,这是要孝敬给叔么的,秦皓拍怕徐宜的肩膀,给他打气,徐宜咬了咬牙,走到叔么面前,将匣子放在他手上:“叔么,这是我和秦皓孝敬你的,你收下吧。” 叔么只觉得眼前白花花一片,晃得眼睛疼,仔细数了数,竟有五十两之多,银子压在手上沉甸甸的,他的心情也沉甸甸的。 “秦皓,宜哥儿,这怎么使得,这么多银子,我怎么能收。” 徐宜为难地望着秦皓,叔么的性格他清楚,他觉得只有秦皓能说服他,秦皓冲徐宜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叔么,出海之前我们合家变成一家人,我和徐宜是真的把你当阿么,把徐华和草哥儿当成亲弟弟,我给岳么孝敬五十两,天经地义。” “叔么觉得多,是因为没有把我和徐宜当亲哥郎,亲哥儿,这一点我和徐宜都有些伤心,不知道是哪里没做好,叔么会一直将自己当外人。” 叔么带着徐华,一直很辛苦,骨子里格外要强,秦皓一番话,他才发现自己合家之后,确实没有完全放下心防,钻牛角尖里了,孩子们没有一点问题,是他自己想岔了。 “秦皓,宜哥儿,叔么才知道你俩的心情,是叔么的错,让你们俩受苦了。”叔么抱着徐宜,从今以后,哥儿和夫郎对他再好,他都受着了,他也受得起。 “这五十两,叔么收下了,我也该享享哥儿和哥郎的福了。” 秦皓和徐宜相视一笑,终于放下了一桩心事。 第54章 跨年 一家人喝茶聊天,等待新年的来临,快到子时,三个哥儿起身,下了一锅饺子,不到一刻钟,白白胖胖的大饺子浮起来,在沸水里翻滚跳跃。 -- 第93页 秦皓带着几个小汉子来到院子,徐华和徐迩一人抱了一大捆鞭炮,在院子里铺成两长条,徐杉拿着火折子,兴高采烈之余又有些忐忑。 “哥夫,我来点火吗?”以前过年最多有几个散开的炮竹,他们三兄弟一人分两个过瘾,这么两大串,待会的响声怕要掀翻屋顶了,想想还是有点害怕。 秦皓正在检查鞭炮摆放的位置,房子的门窗糊纸挂了厚的棉帘,风一吹,火星溅出来,烧着可就麻烦了。 “你怕的话,让你华哥和二哥来。”秦皓故意拿话激徐杉,知道他盼了一天了,肯定舍不得将点炮的机会给别人。 徐衫赶紧护住手中的火折,后退一步说:“哥夫,我才不怕呢,说好了的,两串鞭炮都归我来放。” “行,你快过来点火。”秦皓把位置让出来,让徐衫站在他身前,他,徐华和徐迩在后面盯着他。 徐衫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将引子去触鞭炮的引线,碰触几次后,引线燃了,迅速变短。 “好了,退后一点。”秦皓一手牵过徐衫的手,拖着他走远了一些。 院子里的鞭炮声震得惊天动地,夹杂着几个小汉子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暖房中的三个哥儿也被声响吓了一跳,互相对视一眼,又笑了起来,炉火照在脸上,红光满面,尽是过节的欢喜。 草哥儿掩着耳朵,跑到院子叫他们吃饺子。 满院子翻腾的红纸屑,噼里啪啦未尽的鞭炮声,空气中弥漫的□□味,都是浓郁的过年气息,草哥儿忍不住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做梦一般。 “哥夫,饺子熟了,宜哥叫大家进屋吃饺子。”草哥儿宛如大梦初醒,才发现自己刚才走神了。 秦皓把徐杉抗在肩上,转身就往暖房跑:“过年了,吃饺子啰。” “哈哈,吃饺子罗。”几个小的跟在他后面,笑嘻嘻地往回跑,一地的红纸屑要等过了初一再去收拾了。 每个碗里放了四个白胖大饺子,缀上几粒葱花,滴了几滴香油,一勺高汤浇上去,热气腾腾的,被火锅撑爆的肚子又能吃下东西了。 “晚饭吃的很饱,饺子只给你们盛四个,每种口味一个,放了两个大钱,看谁能吃到。”王叔么给每人发了一把勺子,随手将醋碟放在桌子中间。 徐宜低着头偷笑,刚才趁叔么不注意,他给秦皓的碗里放了一个铜钱饺子,包饺子的时候就做了标记,无论如何也要给皓哥留一个。 秦皓摸摸他的头,在他耳边轻声说:“宜宝,新年快乐。” “皓哥,新年快乐。”徐宜转身快速碰了一下秦皓的嘴唇,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 徐杉圆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思议地喊:“哥哥,我们看见了,你和哥夫玩亲亲。” “看什么看,吃你的饺子。”徐宜上手轻拍了徐杉的小屁股,发现全家人都在看着他促狭地笑,脸上飞起了两片薄红。 秦皓咳嗽一声,清清嗓子,若无其事地说:“我们两夫夫,亲一下怎么了,你也过来,哥夫亲亲你。” “我要吃饺子了,才不要你亲,扎死人了。”哥夫经常用胡子扎他,好讨厌的。 “哇,我的饺子里有铜钱。”在旁边一声不响的徐华笑着叫了起来,从嘴里拿出一枚铜钱,用两根手指夹住,得意地朝大家晃。 叔么和草哥儿也很高兴,徐宜笑眯眯地说:“看来徐华今年要走好运了,还有一个,不知道谁可以吃到?” “在我这呢。”秦皓咬了一口饺子,赫然发现一枚铜钱:“给你吃半个,把我的运气分一半给你。”秦皓将剩下的饺子塞到徐宜嘴里,两夫夫甜甜蜜蜜地分享一只饺子,旁若无人的样子真让人牙酸。 已经过了凌晨,一家人开始犯困了,叔么也受不了两夫夫各种秀恩爱的小眼神,搓了搓自己笑麻的脸,摆出了长辈的架势:“吃完了,回房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拜年。” 大家简单洗漱一番,打着呵欠各回各房,秦皓打着灯笼,牵着徐宜的手,两夫夫一前一后走在屋檐下,天空黑得发蓝,心情却静谧安宁。 “皓哥,我舍不得睡。”刚进卧室的门,徐宜从后面环抱住了秦皓,软软地向他撒娇:“我们聊聊天吧,我心里好开心。” 秦皓拖着他点亮了房里的灯,反手将他抱进怀里,细细地亲,直到徐宜喘不过气来,才抵着他的额头轻轻地问:“宝,你想聊什么?这么兴奋。” “我也不知道,就想知道更多关于你的事情,有时候我觉得你是上天派来的神仙,突然的出现拯救了我,会不会有一天,你又会突然消失,弃我而去。”徐宜有些惆怅,幸福到了极致反而患得患失。 秦皓想过向徐宜坦白自己的来历,又怕他听了之后接受不了,徒增烦恼,于是一拖再拖,想等他年岁再大一些,思想再成熟一些的时候告诉他。 没想到这孩子心细,早就察觉出了异常,就算只是一种直觉,也让他心生不安,秦皓用手掌盖住了徐宜的眼睛,温柔地说:“宝,我不是神仙,但的确是上天派来的,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你想听吗?” 徐宜闭着眼睛点了点头,只要秦皓不离开他,不管是什么困难,他愿意和他一起承担。 “好了,睁开眼睛吧。” 秦皓挪开自己的大手,此刻,他和徐宜站在空间别墅的客厅,好久没来,屋内依旧一尘不染,窗明净几,整洁舒适。 -- 第94页 徐宜惊慌地拉着秦皓的手,紧张的问:“皓哥,这是哪里,我们怎么到了奇怪的地方。” “别怕,吃点水果,坐下来听我慢慢讲。”秦皓剥了一颗荔枝,塞进徐宜嘴里。 “宝,我来自华国,那里属于另外一个世界,我执行任务的时候莫名穿越到了雁国,这里是我的空间,你可以想象成只有我才能带人和物进出的地方。” 秦皓边说边观察徐宜的神情,发现他看起来还算镇定,捏了捏他的脸蛋说:“宝,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还有神奇的空间,你怕不怕我。” “我不怕你,你如果想回华国,要带我一起去,不可以抛下我。”徐宜扑进秦皓的怀里,心里放松了好多,如果是这样的话,皓哥的家人应该还在,并没有遇到所谓的海难。 “我也回不去华国了,如果真能回去,我一定带你回家见我的父么和弟弟,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对不起,之前骗了你,我没有遇到海难,一出空间就到了徐家村后面的山上,我也懵了好久。”秦皓摸了摸徐宜的头发,终于说出来了,徐宜接受良好,他也放下了提起的心。 徐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皓哥,我之前还以为你是海外的皇子,争夺皇位失败,被人追杀逃到雁国来了呢,还想过到时候给家人留纸条,我和你做一对亡命鸳鸯。” “……”秦皓无语地看着徐宜,不知道这个小脑瓜想些啥,也没有看什么杂书,怎么一脑门子狗血剧本。 “皓哥,你别笑我,我还不是担心你呀。”徐宜自己想想也觉得好笑,倒在秦皓怀里,抖动双肩,笑的爬不起来。 秦皓把他扶起来,捧着他的小脸说:“郎君带你去空间转转,你可了不得,嫁了一个又帅又有钱又有大别墅的郎君。” 土包子徐宜跟在秦皓的后面,被现代的家居布置吸引,惊叹连连,躺在卧室的豪华大床上,来回滚动,不想起来。 “外面还有好大块草地,花园,果林和小桥流水,你不出去看吗?”秦皓拍了拍徐宜挺翘的臀尖,这个小子,瘦归瘦,该有肉的地方却圆滚滚的。 徐宜一骨碌爬了起来,后知后觉地说:“皓哥,这里真的都是我们的吗?别人看不见也进不来吗?” “哇,我也好羡慕自己呀,不仅长得帅,郎君又帅又有钱,还聪明能干,我太幸运了。”徐宜趴在秦皓身上,两夫夫一样自恋。 “小样,带你去逛家里的大院子,待会把下巴捧好,别太惊讶了。” 一路下来,徐宜神情呆滞,被震得说不出一句话,这是什么宝藏地方,名贵花草,药材,罕见水果,应有尽有,还有大片的空地,如果用来种粮食,家里几辈子都不愁吃喝了。 “皓哥,你真的不是神仙吗?”徐宜瘫在秦皓身上,有气无力地嘟囔。 秦皓搂着徐宜的腰,往草地上的金子木箱走去:“再带你看点东西,我就是因为他们才来到雁国的。” 随便开一个木箱,里面整整齐齐放着黄澄澄的金块,徐宜一下子精神了,推开秦皓,蹲在箱子面前大呼小叫起来。 “皓哥,这里面都是金子吗,这么多箱,是一座金子山吧。” “还有珍珠和珠宝,粗布袋和筐子里都是,有大几千斤。”秦皓打开一袋首饰珠宝,终于可以随意让徐宜挑选了:“你过来看看,看中什么就拿去带,我之前想给你都没有理由,现在好了,你自己选。” 徐宜掐了一把秦皓的大腿,喃喃地说:“真不是做梦呀,皓哥,这么多钱财,用不完呀。” “所以你不用节省,安心当你的财主贵夫郎。”秦皓握住徐宜用力的小手,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不掐自己掐郎君 第55章 拜年 怀揣着秦皓身上巨大的秘密,徐宜直到丑时三刻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卯时末,天亮了,一家人陆陆续续起床,准备好果子和糕点,等着村里人上门拜年。 秦皓晨练后,回到卧室,徐宜还未醒,皱着小眉头,睡得不□□稳,看来还是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宝,起床了,叔么和草哥儿熬好了米粥,快起来喝一点。”秦皓将手伸进被子里,上下其手,摸索着徐宜的身子。 徐宜哼唧着躲避,一手无力地拍打秦皓:“皓哥,好困呀,别吵我。” “待会村里人来拜年了,被人堵在被窝里,可别怪我。”秦皓整个身子压在徐宜身上,恶作剧地碾来碾去。 徐宜打了个激灵,双眼蓦然睁开,手忙脚乱地推开秦皓,眼里没有一丝睡意了。 嗔怪道:“完了,大年初一就睡懒觉,我现在越来越过分了,都怪你,不早点叫醒我。” “我的小祖宗,别怪了,衣服我给你烤暖了,赶紧穿好起床。” 秦皓将挂在炭盆前的棉袍棉裤递过来,顺手将徐宜凌乱的长发弄到耳后。 徐宜冲秦皓嘿嘿笑,讨好地说:“你最好了,我最讨厌冬天起床穿冰冰的衣服了。” “皓哥,你给我在空间拿一瓶酸奶好吗,我想喝。”徐宜凑在秦皓耳边说悄悄话,想起昨天在空间吃的酸奶,意犹未尽。 秦皓迅速摸出一瓶酸奶,一盒饼干,点了点徐宜的鼻头,无奈地说:“小馋猫,快吃了,被小杉发现哥哥吃独食,要难过了。” “没办法呀,空间太神奇了,不能再让别人知道了,以后给他们做别的好吃的。” -- 第95页 徐宜叹了口气,只有一点点惋惜,现在家里吃食不缺,孩子都吃得很好,他吃点好的也没有太大的负罪感。 徐宜三两口吸完了酸奶,酸甜绵软的口感,真合他心意,如果能想办法做出来,以后在山庄和港口供应,应该很受哥儿和小孩的喜欢。 “皓哥,我们的山庄和学院宿舍可以参考空间别墅的格局,生活便利又舒适,还不占地方。” 徐宜参观空间后,萌生了好多想法,睡前已经和秦皓说好了,他要学习画画,以后就能把自己的想法直观表达出来了。 秦皓用棉布帮徐宜擦嘴,把梳子递给他梳头:“可以,你慢慢想,都能用上的。” 两夫夫收拾妥当后,径直去了暖房,暖房里烧起了熊熊的烈火,室内温度怡人,架子上摆好了果干点心,吃完早饭往桌子上一摆,一切就准备就绪了。 “叔么,我起晚了,辛苦你和草哥儿了。”徐宜心虚地凑到叔么身旁,抱着叔么的胳膊轻轻晃动,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叔么笑呵呵地摸了摸他的手,中气十足地说:“这点活算什么,一会功夫就干完了。” “昨天吃得太丰盛了,今天就简单熬了点粥,煎了一锅饺子,拌了两个小菜,你看要不要加点什么。” “够了,叔么,我正想喝点米粥,去去昨天的油呢。”徐宜在卧室里开了小灶,现在并不太饿,喝粥刚刚好。 秦皓被几个汉子叫出去了,嘀咕了一通,原来都想带几个鞭炮出门拜年,想让哥夫点头许可。 “可以,一人带一百响,注意安全,不能伤到人。”秦皓大手一挥,随他们去了,男孩子天生喜欢放鞭炮,大过年的,就图个开心。 徐杉乐颠颠地点头,一百响,待会用小盒子装好,去村口找大壮他们一起放炮,今年他的鞭炮数肯定是第一名。 “哥夫,吃完早饭你和我们一起去拜年吗?”徐华欢喜地搓着手,昨天的压岁钱,让他一夜都没睡好。 秦皓沉吟了片刻:“行呀,先去村长家,然后就听你们的。” “除了木匠叔,阿铁家和老徐哥,我也不太认识村里的人。” “嗯,我和徐迩,小杉每年也会先去村长家,然后绕着村子走一圈,每户人家都会上门聊两句,半上午就能走完。” “那回屋吃早饭吧,待会早点出门。”秦皓抱着徐杉,转身进了暖房。 早上喝一碗清粥,配着煎得焦黄焦脆的饺子和可心的小菜,味蕾一下子就打开了,大家忙着吃喝,一时无话。 “我和宜哥儿,草哥儿在家待客,你们四个汉子出门去拜年,小杉,除了村长家,其他人家的果子不能吃太多。” 村里平常人家过得拮据,果子都有数,叔么每年都要叮嘱一次,小孩子吃太多,主人家要嫌弃的。 徐杉鼓着小脸蛋,撇了撇嘴,不乐意了:“叔么,我才不会吃呢,我和大壮,牛牛他们早就讨论过了,今年哥夫买的果子最好吃。” “好吧,叔么冤枉你了,到时候带你的朋友回家拜年,我给你们端两盘果子,吃不完还可以带走。” 叔么开心地戳了戳徐杉的胖脸蛋,小杉半年蹿高了好多,现在他都抱不动了。 往年过年总盼着去拜年,希冀能吃点好吃的,今年这种情绪一点都没有,家里好早就备了各色干果点心,还有果脯,柿饼,不要说徐杉,几个大点的孩子也习惯了吃零食。 徐迩艰难地吞下一只大煎饺,灌了一大口米粥,磕磕巴巴地说:“叔么,你放心吧,我和华哥会装些果子出门,徐杉想吃就给他拿。” “二哥,你记得给我带奶糖,我现在最喜欢吃奶糖了。” 徐杉一副小少爷样,其实心里很虚,哥夫和哥哥严格控制他吃糖,过年一天可以吃两粒,他今天起床就吃完了。 徐宜敲了敲他的小碗,什么都没说,徐杉又改口了:“二哥,我还是想吃红薯干和柿饼,带这两样就可以了。” “小怂包。”徐迩和徐华对视一笑,在他俩面前嘚瑟的小弟只有哥夫和哥哥才能制得住。 徐宜给徐杉夹了一筷子青菜,看着他吃进嘴才开口:“待会把黑色的小披风穿好,乖乖跟着哥夫哥哥,拜完年才能去找小朋友玩。” “哥哥,我知道了。”徐杉点头如捣蒜,皱着小眉头,费劲地吞咽着哥哥强塞给他的青菜,之前因为挑食,被哥哥狠狠地训了一顿,他再也不敢只吃肉肉了。 用过早饭,家里四个汉子裹着一溜的黑色貂绒披风,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门,直奔村长家,徐杉迈着小短腿跟不上哥夫和哥哥的步伐,被秦皓一把抗在肩头,顿时笑得弯了眼睛。 村民们来来往往,遇到面熟的,秦皓会停下来闲聊几句,徐华和徐迩在一旁提醒他,免得他认错人闹出乌龙,一路上走走停停,终于到了村长家。 还未进院子,几个孩子就冲着屋里大喊:“村长爷爷,爷么,徐良叔,叔么,我们来拜年了。” 村长刚送走一拨人,见秦皓带着几个小的进门,连忙迎了出来:“也给你们拜年了,快进暖房喝点茶水。” 今年冬天,村长家也在院子里盖了间暖房,大部分时间,一家人都待在里面取暖,往年天一冷,村长的膝盖就会钻心的疼,有了暖房之后,再也没犯过了,村长夫郎舒心极了,不用半夜起床给老伴热敷了。 -- 第96页 “秦皓来了呀,快进屋里坐。” 村长夫郎和儿夫郎忙不迭地起身,将位置让了出来,村长拉着秦皓坐在主位上,孩子们拿了点果子,去院子外面放鞭炮。 村长夫郎将秦皓的貂绒披风挂在衣架上,心里暗暗咋舌,整块毛皮油光水亮,竟没有一丝杂毛,经过上乘手艺的缝制,浑然天成一般,找不到拼凑的接口和线头,一件就值上百两银子。 徐华,徐迩和徐杉三人也披着貂绒披风,可想而知,秦皓的家底有多厚,村长夫郎的心里打起了小算盘,本来熄火的心思又活络起来了, “秦皓,家里人都好吧,天气冷,我好久没有见到徐宜了,身子好些了吗?” 秦皓随口应道:“家里挺好的,徐宜身子也好了,今日在家里待客,等过两天我带他来叔么家拜年。” “身子好了叔么就放心了,你们俩年岁也不小了,又都是能干的人,家业也需要人来继承,该要几个孩子了。” 村长夫郎不动声色地试探,明日要回么家,今天能探出点口风也好。 村长知道自家老么子要犯糊涂了,重重地咳嗽一声,打断了他的话:“秦皓和徐宜自有打算,你个老么子瞎掺和什么。” “我也是关心他们夫夫俩,秦皓,你不会嫌弃叔么多管闲事吧。” 村长夫郎故意不理会村长的明示,前几日他和老头子说了么家哥儿的事,老头子对他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秦皓心思通透,对村长夫郎也有几分了解,知道他心里的弯弯道道比村长要多上几倍:“叔么,都是自己人,哪有管闲事之说,秦皓是个粗人,不如叔么心思缜密,有话咱就敞开讲。” “秦皓,你别理他,哥儿家家的,哪懂什么,老么子,你出去吧,我们俩要谈正事。”村长眉头皱得老高,在外人面前也不能说重话伤老么子的心。 村长夫郎犹豫了一会,还是想替么家哥儿争取一下,毕竟秦皓这样的人,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就算不是家里主君,瞧秦皓疼人的劲,侍君也差不离。 第56章 侍君 “秦皓,叔么就厚着脸皮和你说说了,说得不对也别见怪,我家老头子不同意我和你讲的,和他没有关系,纯粹是我的意思。” 怕自家老头子捣乱,村长夫郎的话一句接一句地冒出来:“你在村里的根基浅,徐宜原家和徐华家的人丁单薄,三代内没有可以说上话的叔伯弟兄,徐宜命苦,身子毁了根本,你是个能干的,叔么觉得你家里还是要有个得力强健的哥儿帮忙操持家务。” 秦皓大概明白村长夫郎的用意了,并没有急着打断,而是安安静静地听他说完,无意中瞅了一眼村长,发现他的脸直接黑了,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气。 “我么家堂兄有个孙哥儿,堪堪十五岁,长得比徐宜差一些,但也是个利索的好相貌,家里将养的好,身体结实,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料子,你如果有意,过两天我带他来家里坐坐,你过来看看,就当是普通串门子,别人也说不了闲话。” “徐宜还是正君,不会动摇他在家里的地位的,只是多出一个人伺候他,他也轻省一些。” 村长夫郎一口气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也顾不得瞧自家男人的脸色了,殷切地盯着秦皓,看他有什么反应。 如果是别人,秦皓当面就会给脸子,对着村长夫郎,还是要给村长几分面子的。 看村长怒发冲顶的模样,他走后两个人肯定要大吵一架了。 真不知道村长夫郎想什么,和他处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徐宜是他唯一的软肋吗?谁都不能动他一根汗毛。 “叔么,我是一个历经生死之劫,侥幸活下来的人,只想过简单的日子,自娶徐宜之日起,我就向老天发过誓,以后要和他一辈子,不管贫穷或富贵,只有他一人,就像你和村长叔一般,相濡以沫,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 村长夫郎也是哥儿,听完秦皓这一番感人肺腑的话,竟生出了一丝羡慕之心,谁家哥儿不想遇到这样的郎君。 只是这个世道,汉子的腰包鼓了,就会理所当然地向往齐人之福,以秦皓现在的条件,这么斩钉截铁地拒绝他,太难得了。 就连他定居在县城的大儿子,也有一君两侍,过年的时候,儿子会带着主君和嫡子返家。 大儿夫郎有时候会羡慕生活在乡下的弟夫郎,现在想来,他也是羡慕弟夫郎能独占郎君的宠爱吧,虽然一日三餐,粗茶淡饭,但两个人只有彼此,吃苦也是甜的。 “老么子,秦皓自己有主意,你就歇了这份心吧,你再闹下去,我们都没脸去见徐宜了,有你这样的长辈吗?” 村长实在看不下去了,秦皓有本事,他还得靠他带着村民发家致富呢,可不能因为一点小事闹得不愉快。 村长夫郎只是想探探口风,实在不行也就算了,没想到却碰了一鼻子灰,心里也后悔莫及,怪自己没有听老头的话,自作主张,现在有些下不来台。 秦皓见村长夫郎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也不想他太过尴尬:“叔么,没事,说开了就好了,你是好意,我和徐宜都心领了,他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怪罪的。” “秦皓呀,是叔么糊涂了,让你们两夫夫为难了,你和徐宜好好说,等出了元宵,我会上门给他解释清楚的。” -- 第97页 村长夫郎跟着村长几十年,在村里哥儿中说话很有分量,人虽精明圆滑,但总的来说还是识大体的。 秦皓不想和他计较,语气也渐渐柔和了许多:“叔,叔么,欢迎你们上家里玩,解释就没必要了,我和徐宜都能理解,今年要麻烦叔和叔么的地方还很多,太客气的话,反而让我们张不开嘴了。” “知道你有心,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大家都忘了吧,老么子,别光顾着说话,给秦皓添点茶水。” 村长长舒了一口气,自家老么子什么都好,就有些爱管闲事,他么家的哥儿年纪这么小,又不是嫁不出去,非要挤进秦家干什么。 秦皓一口饮尽了杯中的清茶,向村长夫夫告辞,还要去别的地方拜年,就不耽搁了:“叔,叔么,别忙了,我也该走了,还要去拜年呢。” “那你去吧,今天人来人往的,就不多说了,等海贸司的人来了,你再带他们来家聊事。”村长也没有挽留,全村的汉子都会来家里拜年,今天他很忙。 村长夫郎将秦皓和几个小孩送到院子外面,临走之时给徐杉塞了一兜子糖果,三兄弟在院子里和大壮一起放爆竹,没有空吃果子。 徐杉将糖抱在怀里,并不像往常那般高兴,郁卒的小脸绷得紧紧的,一声不吭地跟在徐迩身后,默默往家的方向走。 徐华和徐迩也没有好脸色,两个人眼神飘忽,欲言又止,最终啥也没说,埋着头赶路,等走了好长一段路,秦皓将三个小汉子挡在偏僻的拐角处。 “怎么回事呀,大过年的,哭丧着脸,多晦气呀,还怎么去人家拜年呀。” “哥夫,大壮说你要娶他表哥做新夫郎。”徐杉年纪小,憋了一路终于憋不住了。 秦皓没好气地揉乱了他的发髻:“他说娶就娶呀,你反驳他了没有?” “他说村长爷么把你叫进暖房,就是说这件事,过两天,你就会到他家相看哥儿。” 徐杉磨叽说了一通,发现自己当时太震惊,竟忘了替哥夫说话,一时有些心虚。 秦皓一手一个,将徐华和徐迩夹在腋下:“小杉不懂,你们俩也不懂吗?哥夫是什么样的人,还要我教你们说一遍吗?” “真是气死我了,白养你们了,瞧你们这点出息,还没出事呢,一个个垂头丧气,斗志全无的怂样,看得我气不打一处来。” “哥夫,哥夫,我们错了,相信了大壮的谗言,你饶了我和徐华吧。”两个人被秦皓粗壮的胳膊勒着,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徐华觉得自己很冤枉,被徐迩带沟里了,开始的时候,他坚决不信大壮说的话,他知道哥夫对宜哥的感情,两夫夫天天黏在一起,看得家里人都要起针眼,哥夫怎么可能会再娶别人。 徐迩这个傻蛋,一直在旁边嘀咕说孩子,孩子,孩子,扰乱了他的心神,心里的天平不由向大壮那方偏了偏。 “咱们家的门槛很高,哪能随便让人进来。” “只和你们说一遍,记住了,我和你宜哥只会有彼此,以后再遇到有人主动送上门,不要怂,要站出来维护哥哥和哥夫,如果有人直接上家里闹,你们几兄弟要把人打出家门。” 秦皓将两人一放,任他们倒在雪地上,不争气的崽,还是要教训的。 徐杉抱着秦皓的大腿,抬头冲他谄媚的笑:“哥夫,都怪二哥,老说,老说,我就乱了。” “哥夫,开始我也不信,徐迩一直叽歪孩子,孩子,我没坚持住,我错了。”徐华躺在雪地里,四肢张开,急促地喘气。 徐迩像条死狗,蜷成一团,假装自己不存在。 “我和你宜哥还年轻,孩子迟早会有的,就算真没有,也不会影响我和他之间的感情,你们以后少跟爷么,叔么混,尽学些上不了台面的封建思想。” 秦皓不客气地踢了踢徐迩:“起来,回家,我气饱了,不想去拜年了。” 三兄弟像三只鹌鹑,老实地跟在哥夫后面,徐迩本来想责难哥夫一番,没想到反过来被他收拾了一顿,只怪自己太年轻,轻易就被人挑拨了。 回到家里,暖房里叔么和草哥儿在招待客人,徐宜不知去向,秦皓和客人打了个招呼,就被叔么带到了堂屋。 “你去卧室看看宜哥儿,今天村里拜年的人里,有两户人家的汉子,到家里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气得宜哥儿当场下了脸子,把人赶走了。” 秦皓暗想还是夫郎武威,和家里几个小汉子一比,帅气多了。 “宜哥儿是明事理的人,他都生气了,说明那两个人太过分了,赶走就赶走吧。”秦皓理直气壮地偏心夫郎,如果他在家,结果也一样。 看秦皓一脸轻松,叔么忍不住提醒了他一句,幸灾乐祸地说:“两家都想把小哥儿塞家里当侍君,你小心点,宜哥儿一直在等你,要和你算账呢。” 完了,加上村长夫郎那一出,一上午出了三个幺蛾子事件,大年初一连触三次霉头,看来要去庙里拜拜了。 秦皓蹑手蹑脚地进了卧室,发现徐宜朝里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从背影看过去似乎睡着了。 “皓哥,你回来了吗?” 徐宜突然开口,不轻不重的语气,秦皓莫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事情大条了。 秦皓越过徐宜,和他面对面侧躺,试探着搂着他的细腰,一脸无辜地问:“宜宝,谁惹你生气了。” -- 第98页 “叔么不是告诉你了吗?你这么受欢迎,哥儿上赶着往家里凑。”徐宜没好气地拍了拍秦皓的脸,虽然今天看起来很碍眼,但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张俊脸。 秦皓忍不住看徐宜眼色,发现他还算镇定,粉嫩的嘴唇微微撅起,忍不住亲亲他:“宜宝,别吃醋了,他们看中的不是我,是家里的良田和银子。” 第57章 拜拜 “他们还敢嫌弃你,凭啥呀。”听了秦皓的话,徐宜心里好受了些。 但回头一想,又觉得自家郎君哪哪都优秀,凭什么任他们挑三拣四,品头论足的。 秦皓见徐宜秒变小刺猬,气咻咻的样子太可爱了,不由将他搂近了些:“宜宝,你今天做得很对,不安好心的人,赶出门都是轻的。” “以后村里的人又要说我是母老虎,醋坛精了。” 徐宜委屈地缩在秦皓怀里,这些哥儿个个年纪轻轻的,他们的家里人是咋想的,偏要把他们塞给有主的汉子。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够劲,无关紧要的人,不理也罢。” “今天村长叔么也和我提了一嘴,被我拒绝了,没想到家里还闹出了两出,看来咱们年前买的一百亩田威力好大。”秦皓偷摸着把村长叔么的事情夹带着讲了。 徐宜凤眼一睁,不可置信地低吼:“连村长爷么也掺和了吗?我太伤心了,爷么平常对我这么好,怎么会办这样的糊涂事,是谁,是他么家的吧。” “我懒得问名字,是圆是扁都和我没关系,只听说是他么家堂兄的孙哥儿,具体哪一个我不知道。” 秦皓将自己撇得干净,现在多说一句,以后就得花百句千句去平息。 徐宜想了想,笃定地说:“我知道了,是不是今年才十五岁,长得还不错,叫彩哥儿的。” “他们家还有个汉子,要等哥儿的聘礼才有银钱说亲。” “我不知道,不管是谁,和咱们都没关系。”秦皓的手有自己的主意,在徐宜的腰腹间来回摸索。 徐宜有些沮丧地说:“哎,好想有个孩子,就是因为我迟迟没怀孕,那些人才以为有了机会。” “傻宝,生孩子要找郎君呀,你自己想来想去有什么用。” 秦皓趁机解开了徐宜的衣袍,翻身压在他身上,在他耳边不停亲吻。 徐宜半推半就地挣扎了两下,就随他去了,皓哥说的对,多做点运动,才能造出软软的小人儿。 胡闹了一番,两夫夫错过了午饭,家里人早习惯了这两人经常性的不靠谱,没等他们,自顾吃了午饭。 三个小汉子又跑去村里疯,哥夫和哥哥的感情问题顺利解决,他们心头一松,在家里再也待不住了。 下午拜年的人本来就少,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叔么索性将大门一关,和草哥儿在暖房里收拾回么家的年礼。 炉子上温着红枣参鸡汤,是叔么给两夫夫留的午饭,今天上门的人给叔么敲响了警钟,还是要不停给宜哥儿进补,让他早点给家里添个孩子。 “叔么,明日我也随你回王家村吗?”草哥儿和原家断了亲,肯定不会回那个家,如果叔么回么家,按理说他要陪着一起去。 叔么毫不犹豫地说:“你当然跟我走,徐华,徐迩和徐杉都去,风风光光地坐马车回去。” 叔么么家还有个老阿父,家里三兄弟,他最小,又是个哥儿,家里自然偏宠些,徐华阿父过世的时候,么家想把他和徐华接到王家村生活,被他拒绝了。 么家家底薄,两个哥哥都是老实的种田汉子,靠天吃饭,哥么虽贤惠大度,可日子久了也怕会生嫌隙,不到万不得已,王叔么不想走这步棋。 以前哥哥们时不时接济他,今年日子好过了,变成他隔三差五送粮送肉回去,哥么们看他的笑容都真诚了许多,所以他才有底气带着一大家子回么家做客。 “别怕你继么来闹,他不敢的,我阿父在村里资格老,说话还是管用的。” 叔么慈爱地摸摸草哥儿的头发,这么小一个哥儿,主意却很正,所谓的懂事都是被人逼出来的。 “嗯,我听叔么的。” 草哥儿乖巧地点点头,心事沉沉地说:“不知道我哥会不会回原家,他住得远,还不知道我和家里断了亲,回家看我不在,怕是会很伤心。” 叔么叹了一口气,草哥儿的哥哥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和徐宜同龄,十四岁不到就被继么许给了一个无父无么无兄弟的猎户,住在几十里外的山里,已经生了个小哥儿,还不到两岁。 “兰哥儿一家子肯定会回来的,他不放心你,到时候让徐华去村口守着,把他们带回外公家,你和徐华元宵后成亲,让他们来家里住一阵子。” 草哥儿噙着泪水,抱着叔么的胳膊,哽咽地说:“谢谢你,叔么,像亲阿么一般护着我。” “傻哥儿,你不就是我亲哥儿吗,过了年就要叫我阿么了。”叔么用手帕擦掉了草哥儿的眼泪,笑着说:“大年初一可不能哭,赶紧把眼泪收回去。” 徐宜和秦皓推门进来,见两个哥儿抱在一起又哭又笑,愣了一下,徐宜茫然地问:“叔么,又有人欺负你们了吗?” “没事,在聊草哥儿哥哥的事,我打算请他哥哥一家来家里住一阵子,你们俩没意见吧。”家里屋子多,收拾一间出来不是难事。 -- 第99页 徐宜摇了摇头,草哥儿成亲,唯一的亲哥哥肯定要到场的:“叔么,我们想一块去了,这段时间就让他们住下吧,等草哥儿结亲后再回去。” “叔么,有没有吃的,我好饿呀。”家里的琐事轮不到秦皓来管,他只负责挣钱和吃喝拉撒睡。 叔么麻利地掀开锅盖,浓郁的香气飘了出来:“给你们留了鸡汤,泡米饭吃吧,我再给你们来点豆腐乳。” 白花花的大米饭盛了一大碗,几大勺鸡汤浇下去,配上熬得软烂入味的鸡肉和腐乳,秦皓呼哧呼哧就吃了大半碗。 “秦皓,宜哥儿,明天我把孩子们都带去王家村,你们两夫夫去村北山上的黎音寺拜拜,很灵的,大壮阿么去拜了拜,一个月后就有了大壮。” 每年初二,阿么有空就会带着家里的哥儿去庙里拜拜,求姻缘,求子,求平安,徐宜的阿么不在了,他要回么家,只能找秦皓陪着徐宜去了。 “叔么,你放心吧,我会带徐宜去的。”秦皓自从带着空间穿越到雁国,对鬼神之事有了敬畏之心,今年开年不顺,确实需要去拜拜。 徐宜慢条斯理地喝着鸡汤,他对秦皓有信心,但也受不了外面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觊觎他郎君,有个孩子傍身,多少能消停些。 “叔么,人参鸡汤不要停,我每顿都要喝一碗。”秦皓空间里有大把的人参和灵芝,徐宜现在毫无压力,身体才是第一位。 “等元宵节过后,你们三个哥儿再去药堂瞧瞧,吃了半年的补药,总会有效果的。” 秦皓拍了拍徐宜的手,安慰道:“小宜,你别太焦虑,这种事情急不来的,咱们放轻松,可能孩子很快就来了。” “老天保佑了。”叔么和徐宜双手合十,一脸虔诚地念念有词。 第二天一早,叔么带着几个孩子,拎着大包小包,坐马车回了王家村,家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徐宜目送他们离去,心里像是藏了只小喜鹊,在扑棱着拍打着翅膀,可以和皓哥独处一整天,好高兴。 秦皓还在睡回笼觉,徐宜回暖房,想亲手给他做一顿早餐,秦昊喜欢吃嫩嫩的荷包蛋,蛋黄要是流动的,还喜欢吃徐宜做的鸡汤面,平时徐宜起得晚,没有给他做过几次。 一个人在暖房里揉面拉面,徐宜却觉得很安心,心里涨得满满的,为心爱的人洗手作羹汤,是件最简单又最幸福的事。 徐宜用托盘端着两碗鸡汤手工面,汤色澄黄清澈,上面漂着几片小青菜和满满的卤肉浇头,另外一个小碟子盛着三个半熟的荷包蛋,走去卧室叫秦皓吃早餐。 门一响,秦皓就醒了,半睁着一只眼,嘴巴咧的大大的:“小宜,你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 “我做了汤面和荷包蛋,都是你喜欢的,先吃了再去洗漱吧。”徐宜搬来小桌子放在床上,两夫夫盘腿坐两边。 秦皓头发乱蓬蓬的,睡眼惺忪却掩饰不住好心情,挑了一筷子面条,送进自己嘴里,忍不住连连点头:“小宜,还是你做的面条最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些,我吃不完这么多,你帮我吃一些。”徐宜看秦皓吃得很香,比什么都高兴。 秦皓吃得很快,三两口就下去了小半碗,徐宜把自己碗里的面夹给他,时不时给他喂卤肉和荷包蛋,像照顾小杉一般地照顾他。 “叔么和崽子们都走了吗?”两夫夫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天色还早但院子里很安静,秦皓没有听到家里几个小汉子来回蹦跳的声音。 徐宜吃了几口,停下来去帮秦皓束发:“都走了,叔么说要住一夜,明天中午回来。” “咱家去了这么多人,叔么么家能住下吗?”他家去了五口,草哥儿哥哥家三口,怎么挤着睡也要两个屋子。 徐宜耸了耸鼻子,并不觉得这是个事:“叔么说能住下,还可以打地铺,通宵烧火盆,不会冷的。” 两夫夫对视,什么话都没有,徐宜莫名其妙地傻笑起来,秦皓捏了捏他的耳垂,心情也不错:“傻宝,和郎君在一起,这么开心呀。” “你才傻宝,你是大傻宝。”徐宜吃吃地笑出声,好心情溢于言表。 第58章 两人 屋外下起了鹅毛大雪,北风呼啸,拍打着家里的门窗。 徐宜惆怅地望了望天,狂风卷着雪花,盘旋而下,不由有些担心:“皓哥,这么大的雪,今天我们还能去黎音寺吗?” “现在还早,先等一等,雪停了再出门。”秦皓披着棉被,走到徐宜的身后,将他裹进怀里,享受两个人难得的静谧时光。 徐宜放软了身体,窝在秦皓胸前,只露出一个头,两夫夫默默地看着远处的雪景,不用说一句话,心意却是想通的。 大雪整整下了大半个时辰,积了快三寸厚,暖房里,秦皓捏着徐宜的手,正手把手地教他画画。 青石地板上铺着一幅完成的画作,赫然是大雪中的家,院子里秦皓带着徐华,徐迩和徐杉在堆雪人,叔么,徐宜和草哥儿站在暖房门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寥寥数笔,画中几人活灵活现地跃然纸上,连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特别是徐杉,圆啾啾的五短身子,脸上挂着调皮的笑,手里拿着雪团子,正准备从后面攻击徐迩的样子,简直神还原当时的情景。 “皓哥,雪好像停了。”徐宜抬头看了一眼,窗外亮堂了许多,风也止了。 -- 第100页 秦皓停笔,上前几步推开窗户,见天边灰云已然消散,几缕金光若隐若现,今天应该不会再下雪了。 “准备一下,我们出门。” 画画的时候,脸上和手上沾了些水墨,尤其是徐宜,不知死活地要抢秦皓的笔,被他摁住在脸上抹了几道,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小花猫。 “我去打水洗脸洗手。” 徐宜无意地瞅到了自己在水里的倒影,瞬间炸毛:“皓哥,你太过分了,我的脸被你画成啥样了。” 秦皓抓住了他去取笔的手,仔细打量了徐宜的脸,认真地说:“画得很好呀,看上去好可爱呀。” “好丑呀,算了,来不及了,今天先饶你一次,回来再找你算账。”徐宜恨很地泼水在脸上,墨汁晕开,染成了一盆黑水。 秦皓帮他换了干净的水,收获了徐宜几记白眼,他也不在意,伺候徐宜清洗干净之后,就着他用过的水,洗脸洗手。 “外面冷,穿严实点。” 徐宜很多天没有出门,家里到处是火炉,穿着薄棉袍就够了,秦皓担心他着凉,不放心地叮嘱他。 徐宜早就想好了,不仅要穿得严实,更要穿得气派,村里那么多年轻哥儿盯着秦皓,他一定要好好捯饬自个,不能被他们比下去了。 “你带我去空间取那套红宝石首饰,我要和披风搭配着穿。” 徐宜毫不客气地指挥着秦皓,过年就要穿戴喜气,空间里有一套首饰正合适。 秦皓默默地帮他抱着红色貂绒披风,带徐宜进了空间,空间里有大的全身镜,徐宜上次见到之后就心血来潮,搬了很多衣服进空间。 徐宜试了好几套棉袍棉裤,还是有些不满意,转头问秦皓:“皓哥,黑色,灰色,白色,哪套更好些?” “乳白色那套吧,我觉蛮好的。”秦皓随意指了一套,他其实觉得三套都一样,都挺好看的。 徐宜将乳白色的棉衣裤又试了一遍,在镜子前面转了几圈,腰身处掐得合身,穿起来并不显臃肿,红宝石耳钉和戒指衬得他皮肤奶白,看上去既年轻又精神,徐宜满意地点点头。 重新盘了发髻,在发间斜插了一根红宝石发簪,徐宜左右看了看,觉得自己挺美的。 “宜宝,好了没有,快巳时了,该出发了。”秦皓终于有了老公等妻子出门的实感,徐宜臭美起来,他也有些招架不住。 徐宜留恋地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决然地说:“走吧,走吧,马上就走。” 秦皓里面穿着黑色棉袍,外面披着黑色貂皮披风,和徐宜站一起,活脱脱一对璧人,两个人手挽手朝着村北走去,身后雪地里留下了四行相依相偎的脚印。 今天年初二,路上行人来去匆匆,徐宜笑容满面地和村里相熟的人拜年,打招呼,腰杆子挺得直直的,小脑袋抬得老高,骄傲得就像一只小公鸡。 秦皓在心里暗暗发笑,这家伙看来真的被刺激到了,迫不及待地向村里人宣誓主权。 村民们也多少听到一些风声,看两夫夫关系没有受一点影响,反而更亲密,就都知道秦皓的心意。 不由得感慨徐宜真是撞了大运,以前带着两个弟弟,日子过得苦哈哈,现在不仅翻身了,嫁了个好郎君,还穿着貂皮,带着首饰,听说秦皓还给他置了一百亩田。 “小宜,你悠着点,身子绷这么紧,还没走到黎音寺,你就要累垮了。”秦皓撑住徐宜的腰,替他分担点重量。 徐宜听了一路的赞美,心里的怨气也发泄出来了,靠在秦皓身上,一下子软了身子,可怜兮兮地说:“皓哥,装气派真的好累呀,比下地还累。” “谁让你一路都像要找人打架一样,现在难受了吧,要不要我背着你走?”秦皓帮他按摩僵硬的腰椎,又好气又好笑。 徐宜脸皮再厚也不敢在大马路上让秦皓背着他走,被叔么知道了,会念他很久,嗫嚅道:“你扶着我慢慢走就成。” 秦皓一手搂着徐宜的肩,徐宜的胳膊自然地环着秦皓的腰,两夫夫慢慢悠悠地搀扶着走到了山脚下,还要爬九百九十九节台阶,才能到黎音寺。 徐宜休息了一阵,现在又生龙活虎了,一把甩开秦皓,三步并作两步,轻盈地跳上台阶,往山上跑。 秦皓见他好了伤疤就忘了疼,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的夫郎,还能咋样,只能宠着了:“小宜,你慢点,小心滑。” “皓哥,你快跟上,我听到诵经声了,我们来得太巧了,了远大师居然在寺里。” 徐宜像一片火烧云般飘上了山,秦皓紧跟在他身后,双手虚护着他,等爬到寺庙的小场坪,两个人都出了些许的汗。 下了一场大雪,上山祈福的人没有往年多,往年这个时候,入寺进香需要排队。 秦皓和徐宜来到门口的取香处,每人请了三支清香,秦皓添了二两银子当做香油钱,发香的小和尚精神一震,给他们两夫夫换了两柱大香。 “施主,请往里走,右进左出,今日师父在大堂诵经赐福,二位施主赶上好日子了。” 小和尚年纪十四五岁,衣服单薄,脸蛋冻得红通通的,笑起来还有孩童的稚气。 秦皓忍不住又给了小和尚二两银子,叮嘱道:“小师父,天气冷,去买件厚点棉服穿。” “施主的好意我心领了,银子请收回去,师父知道了,要骂的。” -- 第101页 小和尚楞了一下,没有接秦皓的银子,出家之人,四大皆空,更何况自己的师父有钱,只是抠门而已。 秦皓摸了摸他的小光头,笑呵呵地说:“那就当是香油钱吧。” 徐宜含笑地看着小和尚,和徐迩差不多的年纪,他看着也亲切。 小和尚拗不过他们夫夫俩,勉强地收下了银子,从自己的布袋里摸出一把平安符送给秦皓夫夫,这样的话,师父知道了也不会说他了吧。 徐宜小心翼翼地把平安符揣进怀里,跟着秦皓进了寺院主厅。 大厅正中央,一位慈眉善目的大和尚带着四位弟子,席地而坐,正在诵经,三三两两的香客举着手中的香,在神像前叩首祈福。 徐宜拖着秦皓,从右边的神像起,两夫夫跪在蒲团上,虔诚地许愿,拜了一圈,将手中的香火插在寺庙门口的香炉里,大厅里诵经的声音也恰好停止了。 已过午时,秦皓和徐宜没有耽搁,下山回家还要一阵子,两个人都有些饿了,步伐不免有些匆忙。 小和尚从后面追了出来,气喘吁吁地叫住了秦皓,递给他一封信:“施主,请留步,这是了远师父给你的祝语,请你回家后再打开。” 了远师父是京城的大和尚,不知为何两年前来到黎音寺挂名主持,平时常年在外云游,轻易不露面,一年中只会在寺里诵经一两回,是活在传说中的大师父。 秦皓狐疑地往寺庙里观望,不确定地问:“小师父,确定是给我的吗?我和了远大师今日之前并无渊源。” “是你的,师父说给一个穿黑色貂绒披风的汉子,就是你。”小和尚很笃定,今日香客少,只有秦皓一个人是这样的穿着。 徐宜艳羡地看着秦皓手中的信封,与有荣焉地拉了拉秦皓的衣袖。 秦皓默默地将信封放在徐宜手里,对小和尚说:“小师父,替我们夫夫俩向了远大师致谢,也祝你新年快乐。” 两人记挂着信里的内容,急冲冲往家里赶,进院子之后,秦皓突然反应过来,他和徐宜为什么要这么听话呀。 无语地摇了摇头,秦皓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纸条,只有寥寥六个字:既来之,则安之。 秦皓将信交给徐宜,声音有些颤抖地说:“小宜,你先做饭,我晚点就回来,我去黎音寺找了远大师,他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徐宜蓦然睁大了眼睛,神情惊慌,整个人傻愣住,不知道如何是好。 秦皓抱了抱他,转头就往村北跑,就算只有亿分之一的几率回去华国,他也想试试。 一路狂跑到黎音寺,门口发香的小和尚不见了,一个小童正在场坪里扫地。 “小孩,了远大师在哪里,我要见他。”秦皓气喘如牛,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第59章 奇迹 小童漠然地扫了秦皓一眼,冷淡地说:“了远大师刚刚出门云游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请回吧。” 想见了远大师的人多如牛毛,但不是谁都有这样的机缘,小童隔三差五被人盘问了远大师的行踪,早已经麻木了。 秦皓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刚刚燃起的希望一下子就被浇灭,看来是回不去了,一旦接受了这个现实,秦皓慢慢冷静下来。 “既来之,则安之,我还是想太多了。”秦皓苦笑了一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怅然若失地回家了。 徐宜失魂落魄地呆坐在暖房里,心里千转百回,怕秦皓一去不回来,更怕秦皓再受一次打击,永远都回不去了。 “小宜,我回来了。”秦皓刚进暖房,徐宜就嗖一下窜进他怀里,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死死抱住不放。 徐宜绷紧的弦断掉了,呜咽着低喃:“皓哥,你说过的,回去也要带着我,你可不许忘了。” “我刚才和你说过会回来的呀,怎么还难过了。”秦皓抱着他坐了下来,轻轻地吻去了徐宜眼角的泪珠。 徐宜委屈极了,狠狠咬了秦皓一口:“你跑得那么快,我都来不及拉住你。” “傻宝,你不用拉我,不管什么情况,我走了,都会回来找你,你在家里等着我就好了。”秦皓抚摸着徐宜的背,替他顺气。 徐宜觉得自己有点丢脸,埋在秦皓脖子里,闷声地说:“我知道呀,可是情绪一来,就管不了这么多了。” “你见到了远大师了吗?他怎么说?” “他又去云游了,没见着,我想了想,既然他给我留的是既来之,则安之,就已经告诉我结局。” 秦皓玩着徐宜的耳垂,一本正经地说:“傻宝,我回不去了,除了了远大师,只有你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你要对我好一点。” 徐宜捧着秦皓的脸啾了一口,安慰道:“大傻宝,这里也是你的家,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的。” 两夫夫你亲我一口,我亲你一口,肉麻当有趣,玩得不亦乐乎,迅速地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直到秦皓的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徐宜小厚脸一红,发现自己忘记做饭了。 “家里还有饺子,我们下点饺子吃吧。”秦皓舍不得自家夫郎受累,挑了个最简单的吃食。 徐宜不好意思地搓脸,嘿嘿笑起来:“大傻宝,午饭先对付一顿,晚上我做顿好的补偿你。” 煮饺子很快,十几分钟的功夫,徐宜就做好了两大盘,剁点蒜末,倒点酱油和醋,两夫夫吃得头都抬不起来。 -- 第102页 一口气吃了十个大饺子,秦皓才缓过来,瓮声瓮气地说:“空间里还有好多水果,你想吃啥,我给你拿出来。” “我想吃荔枝,大樱桃和酸奶。”徐宜眼睛一亮,空间里的水果比外面的好吃,果子个头大,果汁充沛,果香纯粹,吃完感觉身体都变轻盈了。 秦皓凭空取了两箱水果,两盒酸奶,放在桌子上,徐宜伸手拿了一个樱桃,喂进秦皓嘴里:“皓哥,今晚在空间里睡吧,里面的大床好舒服呀。” “你是不是想对我做什么?我可不是随便的人。”秦皓装模作样地抱紧了自己,警惕地看着徐宜。 徐宜白眼翻得看不到眼黑,咬牙切齿地说:“你如果不想挨揍,就离我远点。” 秦皓咧嘴大笑,又从空间拿了些草莓,香蕉和橙子,切成小块,淋上两罐酸奶,拌了一大盘水果沙拉。 “皓哥,拌在一起,好像更好吃了。”徐宜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勺塞进自己嘴里,又一次被秦皓家乡的美食击中了。 瞬间忘记了自己还在赌气,像条小尾巴一般,贴在秦皓身边。 秦皓见他吃的香,将装沙拉的瓷盘往徐宜面前移了些,宠溺地拍了拍他的头:“饺子也要多吃几个,单吃水果吃不饱。” 徐宜煮了三十多个大饺子,秦皓一个人干掉了二十几个,徐宜慢腾腾地吃了几个,碗里还剩了七八个饺子。 徐宜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吃不下饺子,真是日子好过了,骨头就轻。 他还觉得家里几个孩子变得挑食,其实自己也一样,比起以前,任性了许多。 “皓哥,我好像变了,没有以前懂事了。”徐宜将剩余的饺子倒进自己碗里,老实巴交地强迫自己吃了起来。 秦皓替他吃了两个饺子,觉得自家夫郎最近有些多愁善感:“小宜,吃饱了就别勉强自己,剩下的给我吃,也不会浪费。” “我最近好奇怪,嘴巴好馋,一直想吃东西,家里的点心也被我吃了好多。” 徐宜想不通的是,以前他最喜欢吃面食,最近突然不喜欢了,吃一点胃里就反酸:“皓哥,你说我是不是生了怪病。” 徐宜过完年才十九岁,正是能吃的年纪,秦皓觉得有胃口是好事,有点娇气也正常,家里又不是养不起。 “想吃就吃,你还小,还要长身体,可能最近要长个了。” 徐宜比秦皓矮一个头,秦皓估计他的身高不超过一米七二,和村里其他哥儿想比,个子算高。 但是秦皓个子高,就显得他有些娇小了。 徐宜想了想,觉得秦皓说得有道理,家里吃食多,不想吃面食就吃别的,徐宜心安理得将最后一颗饺子拨给秦皓:“皓哥,我吃不下,你替我吃。” “皓哥,我们烤点红薯吃吧,我虽然吃饱了,但还可以吃一个烤红薯。”徐宜一脸谄媚,用食指向秦皓比了个一。 夫郎想吃烤红薯,他还能说啥,秦皓一口吃掉了饺子,起身去地窖取红薯。 家里只有他们夫夫俩,晚上做点红薯烙和拔丝红薯当甜点,端进空间吃挺惬意的。 徐宜安逸地躺在摇椅上,看着秦皓为了他一口吃的,进进出出不停忙碌着,嘴角不由自主翘起来,两只小梨涡若隐若现,凤眼里的柔情能溺死人。 秦皓索性将院子里的烤炉烧起来,烤了红薯,鸡翅和五花肉,又烤了个水果披萨,刚出炉就被他直接送进空间,晚饭也不用愁了。 秦皓装了两个红薯进暖房找徐宜,发现自家夫郎睡着了,打着小呼噜,睡得正香。 脸蛋似乎又长了些肉,瓜子脸变成了苹果脸,皮肤奶白的发亮,滑嫩得像剥了壳的鸡蛋。 嘟嘟的脸颊上透着一抹绯红,最近伙食好,隐约看到一点双下巴,秦皓捏了捏他的脸蛋,自言自语:“真是一只小白猪。” 随手将红薯放进了空间,秦皓弯腰从躺椅上抱起徐宜,把他抱到别墅的大床上,陪着他一起睡下午觉。 眼皮艰难地撑开一条缝,徐宜发现自己躺在秦皓的怀里,彻底安心了,眼睛一闭,瞬间又昏睡过去。 美美地睡了一觉,徐宜觉得自己的元气又回来了,最近不仅能吃还能睡,一不留神就会困。 哎,真是太放纵了,徐宜摸着肚子上新长的软肉,有些忧心自己的身材。 “皓哥,什么时辰了,是不是要做晚饭了?”空间里没有白天黑夜,徐宜挣扎着爬起来,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找秦皓。 秦皓擦了擦眼睛,含糊不清地咕哝:“晚饭我做好了,在客厅餐桌上,你去看看,够不够。” “皓哥,你怎么这么好。” 徐宜欢快地蹭了蹭秦皓硬挺的鼻子,赤着脚屁颠屁颠地小跑去客厅,好饿呀,刚才睡着了,烤红薯都没来得及吃。 满桌的食物还是热乎乎的,徐宜欢呼一声,掰开一只烤红薯,热气和香味同时溢出,小心地咬一小口,软糯香甜,入口即化,真是太好吃了。 “皓哥,你快吃一口,好甜呀。”徐宜捧着红薯回到了卧室,摇醒了还处在半醒半梦间的秦皓,殷勤地喂他吃烤红薯。 烤红薯水分少,味道自然更浓郁,秦皓没忍住,连续吃了好几口,沾沾自喜道:“咱们家的红薯好,烤出来好香。” “你先吃着,我出去泡牛乳。”餐桌的食物都是烤出来的,虽然好吃,吃多了也会有点腻。 -- 第103页 秦皓捎上了透明的大水壶,出去一趟,泡了满满一壶牛奶,给自己和徐宜各倒了一杯。 “我给暖房留了火种,今天我们就在这里歇息了,洗漱也方便,待会我教你用浴室的设施。” “皓哥,你真是受苦了,你以前住的地方,吃的东西,穿的衣服都要比雁国好太多了,真是难为你了。” 徐宜这两日听秦皓讲了许多他在华国的事情,又亲眼见证了别墅的豪华和便利,他更加钦佩秦皓了。 换做是他,一下子来到这么落后的地方,应该没办法在短时间内适应,更不用说像秦皓一样,凭自己的本事在异世迅速攒下一份可观的家业。 “不至于到吃苦的程度,就是有些不习惯,特别是交通,马车跑得再快也不如车子快,更不用说在华国,高铁和飞机都很发达。” 秦皓描述的车子,高铁和飞机,都是让徐宜觉得不可思议的事物,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难怪秦皓有这么多奇思妙想。 他和秦皓能相遇,相爱,真是个奇迹。 第60章 客人 徐宜躺在按摩浴缸里,身心舒畅,已经不想再大惊小怪了,就像秦皓说的,享受就好。 于是,毫无意外,两夫夫又睡过头了,第二天出空间的时候,已经快午时。 趁叔么他们还没到家,秦皓匆匆地烧热暖房,徐宜忙着准备菜品,今天家里会来客人,可不能像昨天一样没规矩,肆意吃喝玩闹。 “中午人多,吃面条吧,我炒两个菜码,也不费事。”徐宜今日不矫情了,拿出了当家主君的样子。 秦皓早就习惯了他人前人后两副面孔,打趣地说:“不是说吃不了面食,会反胃吗?” “哎呀,哪有这么精贵,我只是说说罢了,你还当真呀,可别让叔么听见了,念得我头大。” 徐宜一下子清醒过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有秦皓在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造作得厉害。 秦皓也不戳破他的小心思,自己的夫郎自己宠,走过去抱了抱徐宜:“要不再蒸点米饭,也好顺便蒸碗水蛋,不是说有个不到两岁的小哥儿要来。” “我差点忘了,面条有点硬,小哥儿可能吃不了,我给他煮点鸡蛋粥,家里还有牛乳,泡些给他喝。” 徐宜有带小孩的经验,知道小孩喜欢吃什么:“米饭就不蒸了,给他再蒸碗水蛋,我喝鸡蛋粥就够了。” 秦皓主动担起和面,揉面的重任,将面条拉得又细又均匀,徐宜手脚麻利地炒好了两盆菜,通菜梗子炒肉末和青椒肉丝,非常适合做菜码。 “皓哥,快把菜放进空间,免得凉了。”秦皓的空间是个天然的保温箱,徐宜比秦皓还喜欢使用空间。 趁着秦皓洗锅的空当,徐宜将细面煮熟,用冷水冲洗,稍微晾干,滴上些许香油搅拌均匀,放在一边备用,等客人到家,舀上两勺滚烫的高汤,放上菜码,就可以吃了。 给小哥儿熬的鸡蛋粥也开花了,徐宜用勺子搅了搅,白花花的饭粒和淡黄的蛋花融在一起,撒上几颗枸杞,好看,好喝又有营养的鸡蛋粥也出锅了。 徐宜在火炉上吊着高汤,隔汤蒸了一大碗鸡蛋,只滴了几滴酱油和香油,万事具备,只等着叔么带人回家了。 马蹄声由远而近,秦皓和徐宜出门去迎。 一日未见,也有几分想念,尤其是徐杉,从小没有离开过徐宜,在别人家过夜,不知道他能不能习惯,有没有想家。 “哥夫,哥哥,我们回来了。”还隔了几百米,徐杉就兴奋地撩起车帘,趴在徐华背上,朝哥夫,哥哥挥手。 徐迩一把把他搂回车厢,天气冷,车厢里还有个小哥儿,门帘一掀,风呼呼灌进来,徐迩怕冻到小孩。 “马上就到家了,你急什么,不小心摔下车怎么办。”叔么搂着徐杉,点了点他的小鼻子,小声呵斥。 草哥儿的哥哥兰哥儿是个瘦小的哥儿,眼神清澈有光,他怀里抱着一个身着狼皮袄子的小哥儿,温和地说:“小杉,想哥夫和哥哥了吧。” “昨晚还哭鼻子了,闹着要找哥夫和宜哥。”草哥儿满面红光,哥哥,哥夫和侄哥儿都来了,继么也没有闹事,他心情好,忍不住调戏徐杉。 徐杉趴在徐迩的大腿上,气呼呼地说:“草哥么,你也欺负我,我不理你们了。” “哥夫,我好想你呀,想得都哭了。”马车停了,门帘被秦皓掀开,徐杉立马变脸,笑嘻嘻地跳在哥夫身上。 秦皓掂了掂他沉甸甸的小身板,将他抱下车,徐宜忙不迭地问他:“小杉,有没有听叔么的话,乖不乖?” “我很乖的,还帮着兰哥哥带了小宝。”徐杉热情地指着小宝给徐宜看,他是小叔叔,可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了。 叔么向秦皓和徐宜介绍了草哥儿的哥哥和哥夫,简单寒暄两句,秦皓招呼大家进屋:“叔么,先进屋吧,宜哥儿已经做好了午饭,我们边吃边聊。” 暖房里火烧得旺旺的,屋里温度怡人,徐宜泡了糖水给大家暖身子。 见小哥儿长得乖巧,大眼睛滴溜溜转,躲在阿么怀里不好意思下地。 徐宜冲了一杯牛乳,冲小哥儿伸手:“好小宝,宜叔叔抱你喝香香的牛乳,让阿么喝点热水,好吗?” 兰哥儿抱了一路,确实也有些干渴,哄了哄小宝,就把他放到徐宜怀里:“宜哥儿,麻烦你了。” -- 第104页 “不麻烦,我就喜欢小哥儿,让我也沾沾喜气。”小宝乖巧地看着徐宜,不哭不闹,萌得徐宜么性大发,抱着他一个劲地亲香。 小宝的小脸挤成一团,小手伸下装牛乳的杯子,急得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叔,奶,小宝的。” “是的,牛乳是小宝的,叔叔喂你喝。”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小不点的阿父是猎户,常年为家里的小哥儿圈养了产奶的野生母羊,小不点喜欢喝奶。 徐宜还没给小宝喂几勺,兰哥儿就把喂奶的工作接了去。 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护在小宝的下巴下,让他兑着杯子直接喝,小宝咕咚咕咚喝得很欢快。 大家稍事休息,徐宜和叔么起身,将做好的吃食摆上了桌,草哥儿领着哥哥一家三口去房间安置行礼。 草哥儿早早的就收拾好了一间朝阳的大卧室,床上铺了崭新厚实的棉被,衣柜和桌椅被他擦拭了好几回。 “小弟,徐华家人心肠好,待人和善,你能嫁进来,我和你哥夫也就放心了。” 兰哥儿微微红了眼圈,堵在心里的郁结终于消散了。 兰哥儿十四岁出门子,老天垂怜,郎君虽无家底,但勤奋肯干,对他更是掏心窝子的好。 两夫夫互相支撑着,也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反倒是草哥儿,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草哥儿搂抱着瘦弱的哥哥,思绪万千,阿么走了之后,哥哥成了自己最大的靠山,小时候只要躲在哥哥的身后,他就什么都不怕了,今天才发现,原来哥哥也只有这么小只。 “哥哥,我嫁得好,家人对我也好,你放心吧,以后我会常去看你的。” 草哥儿哥夫李力一手抱着小宝,一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夫郎:“兰哥儿,先把行李放下,去吃午饭,让叔么他们等太久也不好。” 兰哥儿擦了擦眼角,破涕为笑:“真好,看来阿么在天上看着我们呢,让我们都有了好归宿。” 不一会,徐华就跟过来了,给小宝喂了颗奶糖,笑眯眯地说:“哥哥,哥夫,午饭做好了,回暖房吃饭吧。” 暖房里,徐宜给每人盛了满满一碗汤面,菜码和鸡蛋精米粥摆在桌子中间,供大家随意取用,嫩嫩的蒸鸡蛋放在一边,是给小宝准备的。 见人齐了,秦皓率先坐在主位,招呼大家入席开吃。 兰哥儿听弟弟说过叔么家伙食很好,心里是有些底的,但看着满桌的精粮,他还是惊着了,这日子过得也太好了吧。 李力的眼睛看得发直,他是猎户,家里不缺肉,可是米面却是稀罕物。 他们家一年到头难得□□米,精面,连小宝都馋了,小嘴巴一鼓一鼓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粗茶淡饭,招待不周,你们莫要见怪。”叔么舀了一勺通菜梗子炒肉末拌面吃,吃多了肉,现在更喜欢新鲜的蔬菜。 徐宜将蒸鸡蛋推到兰哥儿面前,热情地问小宝:“小宝,宜叔叔给你做了好吃的鸡蛋,还熬了鸡蛋粥,你想吃吗?” “我吃蛋蛋和粥粥。”小宝怯怯地望了望徐宜,软软地应答。 “兰哥儿,我来喂小宝吧,你先吃面。”徐宜将小宝抱在腿上,装了一小碗蒸鸡蛋,熟练地喂了起来。 兰哥儿道了声谢,也没再客气,挑了心仪的菜码,埋头大口吃面。 精面的饱实感一下子就征服了他的胃,瞅了瞅身旁的李力,发现他也一样,吃得一脸陶醉。 “面条吃了还有,宜哥儿留了一盆,大家别客气,李力,尤其是你,叔么知道你的饭量,一定要吃饱。” 叔么怕两个小辈来家做客拘谨,提前给他俩上眼药。 李力生得人高马大,常年打猎,神情中不由带着一股杀气,平常很少有人敢主动找他说话。 叔么却不理会他那一套,对待他就像普通小辈一样,教训和关爱都不含糊,李力拿叔么一点办法都没有。 “叔么,不会客气的,这么好吃的面条和米粥,我们一定会吃够本,到时候别嫌弃我们夫夫俩就行。” 兰哥儿知道自家郎君在外人面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响,接过话替他说了。 秦皓默默观察李力,倒觉得他是个不错的汉子,长相粗鲁,话不多,对夫郎和小哥儿却很耐心。 来弟弟夫家带了一两百斤熏肉,如果不是他同意,兰哥儿决计不敢送这么多。 “李力兄弟,能喝酒吗?咱们哥俩喝两杯?”秦皓有意结识他,向他伸出了橄榄枝。 李力点了点头,惜字如金:“能!” “家里还有坛青梅酒,我去给你们取来。”徐宜连忙起身去取酒。 再闷的汉子,几杯酒下肚,心也会打开,一顿饭的功夫,秦皓就和李力混熟了。 李力比秦皓小几岁,喝着喝着,就称呼秦皓为大哥,指天指地的,恨不得和秦皓当场结为异性兄弟。 兰哥儿两兄弟捂着嘴偷笑,没想到李力酒后还有这一面。 第61章 宝石 草哥儿和徐华几天后就要举行婚仪,兰哥儿成天给弟弟和弟夫做新衣,新鞋和新被子。 李力也被他使唤得团团转,天天带着徐华,徐迩往山里跑,希望能打些新鲜的猎物给婚宴添菜。 叔么带着小杉成天往村里跑,婚宴当天的宴席需要大量人手,叔么请了村里相熟的人来帮忙,还要提前借大量的碗筷和桌椅。 -- 第105页 叔么每件事情都亲力亲为,没有让徐宜和秦皓插手。 于是秦皓和徐宜闲下来了,两夫夫每天只要逗逗小宝,洗手吃饭就行。 秦皓是一家之主,有客人在,叔么是不可能让他进厨房。 “皓哥,我好无聊呀,闲得要发霉了。”徐宜没骨头一般,趴在秦皓大腿上唉声叹气。 以前累的时候,就想停下来歇歇,现在太闲了,又想找些事情做。 秦皓在家里待腻了,也想出去浪,两个人的想法不谋而合:“我们去县城逛逛吧,看看花灯,去客栈住一晚。” 元宵节有灯会,徐宜神往已久,却一直没有去过,秦皓一提,轻易就勾起了他的兴趣。 “就我们两个人吗?”徐宜有点心虚,其他人都在忙,他和秦皓终日无所事事,还要去县城花天酒地。 秦皓无所谓地挑了挑眉,冷酷无情地说:“就我们两人,他们自己挣了钱再去。” 和叔么说了一声,一大早,秦皓就带着徐宜出门了。 徐宜今天专门打扮了一番,浅湖绿的棉袍,腰间系了三指宽的同色腰带,下摆微微撒开,有些像偏中性的男式汉服。 佩戴着秦皓送给他的珍珠金饰,徐宜的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柔和淡雅的光华。 迷得秦皓神魂颠倒,抱着他亲了好几分钟,差点擦枪走火,出不了门。 “宜宝,你是不是给我下了法术,我怎么越来越喜欢你了。”秦皓轻咬着徐宜的耳垂,觉得他像个小狐狸精,越来越迷人了。 徐宜的脸上像涂了胭脂一般,羞得连脖颈都泛着淡淡的粉红,轻轻捂住秦皓的嘴,娇嗔道:“你又胡言乱语了,不许你说了。” “好,我不说了,我亲亲。”秦皓舔了舔徐宜的手心,惊得他一下子就缩回去了。 徐宜脸蛋爆红,实在抵不住秦皓的厚脸皮,小声嗫嚅:“趁徐杉没醒,我们快走吧。” 一直到马车上,徐宜低掩着头,脸上的热气迟迟不散,他打开窗户,让风吹自己的脸,心里又有些得意,只有他,能够让秦皓失控。 “小宜,天冷,别吹太久。”秦皓将手炉塞进徐宜手里,摸了摸他的脸,温热的,才安心地回身驾车。 徐宜隔着门帘,贴着秦皓的背坐了下来,他在车内不冷,但秦皓在外面驾车,四面八方来风,他想帮秦皓挡挡风。 “皓哥,你冷的话叫我,我给你暖手。”秦皓穿着貂绒披风,手上带着皮毛手套,他火力旺,并不觉得冷,只是小夫郎关心他,让他挺受用。 秦皓往后仰了仰,心情大好。 进了县城,街上的人明显比往日多,秦皓径直去了主街,打算在主街找家临街的客栈入住。 今晚整条街道将挂满花灯,县城的人会聚集在这里游花灯,猜灯谜,再迟些,这条街的客房怕是要订满。 主街的十字交叉口,有块空地,已经搭了高台,看来,这里是今晚最热闹的地方。 秦皓环顾四周,店铺林立,出入也便利,便选定了一间装潢气派的客栈,爽快地订了一间上房。 客栈名唤如织,是一个吉利的好名字,客房恰好临街,坐在窗边,能够看见街上来往的游人,也是观赏花灯的最佳视角, 徐宜第一次住客栈,见什么都新鲜,客房里的摆件,屏风,甚至是拔步床的帷帐,都要上手去摸摸。 “皓哥,难怪住一晚要了咱们一两银子,房间好大好舒适呀。”徐宜一头栽进了床里,层层叠叠的棉被软的像云朵:“床也好大好软呀。” “今日游人多,房价自然会贵些。”秦皓执起碳炉上沸腾的水壶,泡了壶热茶。 茶叶在热水里慢慢张开,根根竖立,茶汁呈浅碧绿色,幽幽茶香逸出,秦皓放鼻尖下闻了闻,轻轻抿了口,初时有些微苦,过后回甘,余韵悠长。 “小宜,快来喝茶,上好的碧螺春,咱们这一两银子花得挺值。”秦皓向徐宜招招手,来雁国之后第一次喝到这么好的茶叶。 茶叶金贵,徐宜基本没有喝过茶,寥寥几次喝茶的机会是去别人家做客,喝了些粗茶,味道还不如糖水。 徐宜捏着杯子,小心翼翼地尝了口,砸吧砸吧嘴,觉得还不赖,比粗茶味道好,但他还是更喜欢喝糖水。 “皓哥,有点苦,你给我拿瓶饮料,我想喝。”徐宜把茶还给了秦皓,客房里只有他们夫夫俩,从空间拿东西也方便。 秦皓给他取了瓶奶味饮料,拧开瓶盖递给他,嘴里碎碎念:“怎么像小孩子一样,只喜欢吃甜的,香的。” 徐宜冲他做了个鬼脸,抱着饮料瓶咕噜咕噜喝起来。 “小宜,上午先去大周珠宝改样子,早点去,师傅也多些时间。”秦皓拍了拍徐宜的头,先办了正事,晚上还有大把时间玩乐。 徐宜点点头,背着一只精致的布包作掩护,挽着秦皓的胳膊,两夫夫步行着去城东的珠宝店。 皇上御赐的孔雀蓝宝石首饰套件太奢华,徐宜没有场合佩戴,一早就想好了要改成几套小件的饰品,给以后的小哥儿也留一套。 大周珠宝是县城最大的珠宝店,秦皓刚来的时候带徐迩徐杉去卖过珍珠和金饰,这么好的蓝宝石,当然要找最好的珠宝师傅。 “皓哥,我们给小宝买把小银锁吧。”徐宜喜欢小宝,婚宴之后他们一家人就要回自己家了,徐宜想送小宝一份礼物。 -- 第106页 李力认了他这个大哥,做大哥的确实要有点表示,秦皓点了点头,大方地说:“那就再买对银手镯,小孩子带着叮铛响的那种。” 闲聊的功夫,很快就到了大周珠宝店,徐宜第一次来,被珠宝店的规模震了一下,想想自己家里的金子,心里立马有了底气,跟在秦皓的身后,淡然地微笑。 刚进店里,穿戴整洁的小伙计迎了上来,热情地招呼着夫夫俩,迅速地奉上了茶水和点心。 秦皓和吴掌柜有过一面之缘,知道他是一个直爽靠谱的生意人,这么贵重的蓝宝石,还是找他亲自办理比较妥当。 “小兄弟,吴掌柜在吗?鄙人姓秦,半年前和吴掌柜有过一次交易,今日还想找他亲自谈。”秦皓态度和煦,并没有因为对方是个小伙计而轻忽他。 小伙计见秦皓对他斯文有礼,又认识吴掌柜,语气更加恭敬:“贵人稍等,小人这就去通报吴掌柜。” 小伙计向秦皓行了个礼,快步走入内室,徐宜默默地喝茶,吃点心,有秦皓在,他没什么好操心的。 片刻之后,吴掌柜小跑着来到大厅,见到秦皓,眼前一亮,笑盈盈地说:“秦兄弟,好久不见呀,今日又有珍品吗?” “吴掌柜,久违了,今日确实有珍品,不过不是卖,我家夫郎想改改首饰样子,想找你寻个好师傅。”秦皓朝吴掌柜拱拱手,说出了来意。 吴掌柜是个人精,秦皓能找上他,肯定是有稀罕物,而且这小子上次来的时候卖祖传之物,今日就带来了富贵夫郎,可不能小觑。 “恭喜秦兄弟,短短时间就得了如意美眷,可喜可贺,改样子的事交给我,我们去内室详谈。” 吴掌柜伸手示意,带着秦皓夫夫去了僻静的待客厅。 小伙计像上次一样送来了托盘和手套,托盘里有厚厚的软垫,用来盛放饰品。 秦皓接过徐宜的布袋,伸进袋里从空间取出首饰盒,打开,放在吴掌柜面前。 吴掌柜神情激动,颤抖着戴上手套,小心地捧起宝石项链,呼吸都不敢太大声:“秦兄弟,你太幸运了,能拥有这种成色的孔雀蓝宝石。” 这一整套,近百颗的蓝宝石,颗颗都是万里挑一的精品,色泽纯粹透亮,京城都难找到这样的好货。 “这一套首饰,是京城的友人相赠,家里夫郎想改成几套小件饰品,给我儿子也留一套,家里大小哥儿戴同款,挺有意义的。” 秦皓见吴掌柜眼都不眨地盯着蓝宝石,暗暗地想皇帝御赐的珠宝,能不好吗? 吴掌柜擦了擦不存在的口水,罢了,京城的友人,看来不是皇亲国戚就是商界巨贾了,自己的小心思就歇了吧。 “秦夫郎,我们店里有三十几款蓝宝石首饰的款式,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定了款式,我安排几个老师傅加急改工,一个时辰之内给你做好。” 吴掌柜羡慕地看着徐宜,小小年纪,就如此富贵逼人。 徐宜矜持地颔首,像个温良贤淑的贵夫郎,转头对秦皓轻声说:“皓哥,我拿不定主意,你和我一起挑选吧。” 第62章 花灯 吴掌柜领着夫夫俩去了三楼的定制工坊,递给秦皓一本手绘本,上面画着各种款式的样图:“你们先挑款,挑好了,我再拿实物样品给你们看。” 徐宜迫不及待地翻开绘本,认真地看了起来,不时和秦皓讨论几句,等翻到最后一页,心里也有了主意。 么子款选得是最简洁的款式,菱形的银质底座镶嵌蓝宝石,耳钉,发簪,项链,手链都是银质的,菱形状蓝宝石做点缀,样式显年轻。 剩下的宝石给徐宜做了一套四叶草造型之余还留出了十几颗,徐宜灵机一动,给自己和秦皓定制了两枚蓝宝石戒指,剩余的全部做成了蓝宝石纽扣,以后可以缝在他和秦皓的衣袍上做点缀。 加上给小宝买的银锁和一对小镯子,合计之后,需要支付二十八两,吴掌柜大方免了三两零头,收了二十五两。 秦皓和徐宜给了他灵感,今后铺子里要推出么子款,父子款,夫夫款和家庭款,谁也没想到,小小的一个想法,后来风靡一时,还传到了京城。 一套首饰改工后变成了三套首饰,两枚戒指和几枚宝石纽扣,吴掌柜和秦氏夫夫都很满意,钱货两讫后,秦皓牵着徐宜走回了客栈。 “皓哥,后天徐华成亲,我佩戴蓝宝石首饰,你也要戴蓝宝石戒指。”正好趁此机会让全村人都看看,他才是秦皓唯一的夫郎。 秦皓挠了挠徐宜的手心,小声地笑他:“小醋坛子,后劲还挺足。” “我不管,反正你要听我的。”徐宜两条眉毛一竖,奶凶奶凶地摇晃着秦皓的胳膊,有种不听我的我就闹给你看的架势。 秦皓装作拿他没办法的样子,无奈地说:“谁的话都可以不听,夫郎的话可是一定要听的,不就是戴戒指吗,以后我天天戴。” “也不用天天戴,挺贵的,丢了就糟了。” 徐宜得意地摇晃着小脑袋,他听叔么的,叔么听秦皓的,秦皓又听他的,算来算去他还是家里的老大。 经过聚东风,两夫夫打包了两份饭菜,一份甜点,打算回空间里吃饭,空间里有水果,有别墅,气温不冷不热的,待着很舒服。 回到客栈,小二送来了两份汤圆,今日过节,东家发话了,汤圆免费。 -- 第107页 小小的碗里窝着四个大汤圆,圆滚滚的,很可爱,徐宜都舍不得吃了,捧着小碗,爱不释手地盯着看,秦皓眼疾手快地抢过来一颗,一口塞进了嘴里。 “皓哥,你偷我的汤圆,还给我。”徐宜像一只小猴子,跳到秦皓身上,想从他碗里夺回来一颗。 秦皓哪能让他轻易如愿,一手搂着徐宜大腿,不让他跌落,一手高高举起装汤圆的小碗,任徐宜怎么挣扎,都够不到。 “你不吃,我只好替你吃了。”秦皓毫无歉意,又从徐宜碗里抢了一颗。 徐宜真的怒了,不可置信地看着碗里剩下的两颗汤圆,见秦皓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轻轻踢了秦皓一脚,好哥儿不吃眼前亏,先把这两颗汤圆吃了再说。 汤圆是芝麻馅的,又香又甜,徐宜边吃边恨,自己是村里最强的哥儿,在皓哥手下竟过不了一招,再武斗下去,一颗都吃不到了。 秦皓就喜欢逗徐宜,特别爱看他炸毛的样子,见他哼哧哼哧吃完两颗汤圆,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双肩垂着,像只淋雨的小狗,和平常截然不同的反应,秦皓瞬间懵了。 “皓哥,我吃饱了,你吃吧,我不用你还了。”徐宜善解人意地补了一句,瑞凤眼里满是星光,刺得秦皓心虚了起来。 就是现在,趁着秦皓陷入短暂的失神,徐宜敏捷地跳到秦皓的身边,一把抢过了他的汤圆,哈哈,还有四颗。 徐宜嘚瑟地大笑起来:“都是我的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抢我的东西。” 秦皓见他一副小人得志的嚣张样,感情自家夫郎还是个戏精。 不过自家夫郎生气勃勃的样子,太过耀眼,闪得他睁不开眼。 秦皓捏着徐宜的脸颊,活生生将他挤出鸭子嘴,啾了他一口,开心地说:“我家夫郎真是个小可爱。” “哼,夸我也没用,我不会给你吃汤圆。”徐宜嘟着粉嫩的嘴唇,傲娇地嘟囔。 秦皓横抱着他,瞬间晃进了空间,一声不吭地将徐宜压在沙发上,霸道地堵了他的小嘴。 徐宜呜呜地拒绝,手脚并用也挣脱不出秦皓的铁爪,被秦皓压制一会儿,身子就不争气地软了。 汤圆散落在地上,没人去管,徐宜这颗白白嫩嫩的大汤圆,被轮换着吃了几遍。 徐宜奄奄一息地躺在浴缸里,手指头都动不了,任凭秦皓清理他的身子,抱着他回到床上。 见徐宜桃腮粉颈,半咪着眼露出一点点眼珠,侧着脸俯卧在棉被上,曲线起伏,秦皓野性又起。 真是太禽兽了,可怜的徐宜哼唧几声,又陷入了目眩神迷的摇晃中。 下午的光阴就是用来消磨的,秦皓美美地吃了一顿汤圆。 午饭变成了晚饭,徐宜歪在沙发上,恨恨地白了秦皓一眼,睡了一觉,除了有些腰酸,他的精力又回来了,只是肚子饿的咕咕叫。 “宜宝,吃点饭,我带你出门看花灯。”秦皓一脸宠溺,心情好极了。 从聚东风打包的饭菜被秦皓重新装盘,盛放在空间精美的餐具里,看起来就很有食欲,徐宜没骨气地接过秦皓递给他的米饭,低着头疯狂进食。 “宝,慢点吃,小心别噎着。” 秦皓今日饱餐了一顿,对徐宜格外体贴,恨不得将饭菜喂到他嘴里。 徐宜懒得理秦皓,现在一副小夫郎样给谁看,在床上往死里折腾他,眼睛都要冒出火星,不过,自己也蛮舒服了,想到这,徐宜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热。 “你别光给我夹菜,你自己也要吃。”徐宜别扭地给秦皓捣了一筷子红烧肉,秦皓今日耗了很多精气,也要补补身子。 秦皓见自家夫郎愿意和他说话了,也不再拿话逗他,一本正经地端坐着吃饭,像位最严谨的夫子,就怕自家夫郎面皮薄,一晚上都不理他。 “皓哥,我们去客房吃饭吧,一边吃一边观赏花灯。” 从客房的窗户往外看,大半条街景尽收眼底,冬日的夜晚来得早,花灯应该都挂出来了。 秦皓没有异议,和徐宜一起,端着食物回到了客房。 徐宜推开了窗,冷风迎面拂来,冻得他一激灵,眼前浮现的美景,又让他舍不得缩回来,太美了,满街的灯火,映得街道亮如白昼。 “皓哥,你快来看,街道在发光。”徐宜惊喜地冲秦皓大喊,在秦皓眼里,他的脸也在发光。 秦皓给他的手炉加了火炭,塞在徐宜有些冰凉的手里,又仔细给他系好狐狸披风:“别着凉了,吃完饭我们就出去逛灯会。” “我站在这里可以看一晚上,这么多灯火,美得就像在做梦一样。” 徐宜托着下巴倚在窗台上,除了种地挣钱吃饱饭,人生终于有了悠闲,让他能够欣赏到生活中的美。 秦皓搂着他的肩,反应没有徐宜大,现代的各种花灯展,冰灯展,他见的太多了,都比这里规模宏大,壮观。 他的心里很安宁,最重要的不是灯有多美,而是陪着一起看灯的人,这个人是他最爱的人,是他的人生伴侣。 两夫夫匆匆吃完饭,手拉手出门逛灯会,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有些拥挤,秦皓将徐宜护在怀里,两个人顺着人流,艰难地往前走。 “皓哥,还不如在客房窗台看,这里人好多,都是人头,其他什么都看不到。”徐宜闷闷地抱怨,没想到人会这么多。 -- 第108页 秦皓似乎回到了现代热门的旅游景区,也觉得有些心烦:“我们走到高台,去看看灯谜,就回去了。” 新搭的高台,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越往上的越豪华,下面的人聚在一起猜灯谜,猜中了可以领走对应的花灯。 徐宜跟着秦皓学了些日子,只认得几个常用的字,今天他把希望都放在秦皓身上了,秦皓什么都会,徐宜对他莫名自信。 “皓哥,最上面的银龙灯好漂亮呀。”徐宜兴冲冲地指着高台的镇台之灯,希冀地看着秦皓。 秦皓摸了摸鼻子,咳嗽了一声,心里没底,他虽然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解字拆谜,诗文等文科相关是他的弱项:“我试试吧,你别抱太大希望。” “皓哥,你行的。”在徐宜心里,秦皓十项全能,没有搞不定的事。 秦皓硬着头皮挤到前面要了银龙的灯谜,谜面很简单,短短一句:卖炭得钱何所营,打一字,秦皓认得纸上的每一个字,就是想不出谜底。 等了好一会儿,徐宜见秦皓迟迟没有开口,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皓哥,很难吗?” “嗯,有点难。”秦皓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冲徐宜笑:“要不我买给你吧。” 徐宜恍然大悟,有些意外,更多的却是安心,终于发现皓哥普通人的那一面。 第63章 靠山 “皓哥,就要两只小兔子吧,给小宝和小杉带回去。”徐宜憋着笑,善解人意地指着最低处挂着的花灯。 秦皓想着既然已经丢过一次脸了,再来两次他也能承受得住:“这一排的,我应该能猜出来。” 徐宜替他要来了灯谜,谜面:上下同体,打一字,另一个谜面:半个春天,打一字。 “皓哥,能猜出来吗?”徐宜歪着头问秦皓。 秦皓沉吟片刻,眉头一松,自信地说:“这两个我知道,一个是卡字,一个是奏字。” 和老板一核对,确实是正确答案,秦皓喜滋滋地接过两盏小兔子灯,觉得自己当家汉子的面子勉强保住了。 “皓哥,你好厉害呀,回家我要告诉小宝和小杉,他们的花灯是你赢回来的。”徐宜接过一盏兔子灯,和得了银龙灯一样高兴。 越来越多的人向高台涌了过来,两夫夫没再停留,一人提着一盏兔子灯,钻进了旁边僻静的小巷,沿着小河溜达。 小河边的人少了许多,三三两两的人提着灯笼走过,倒也能看清路,两夫夫手牵手,天气很冷,心里却暖洋洋的。 “皓哥,有人在放莲花灯。”不远处有个小码头,有人在水上放灯,一朵朵莲花盛开在河面上,影影绰绰的光影,承载着许多人的心思。 徐宜拉着秦皓跑了起来,欢快地说:“皓哥,我们去放花灯。” 秦皓买了两盏莲花灯,递给徐宜一盏,让他自己写心愿纸条,徐宜咬着笔头,苦思冥想。 如果心愿能实现,秦皓只想拜托老天,替他告诉老陆和师母,他现在过得很好,在异世,遇见了最爱的人,和他组建了幸福的小家。 “皓哥,你的名字,我写对了吗?”徐宜鬼鬼祟祟地遮住了纸条的大部分地方,只给秦皓看两个字。 秦皓迷着眼看了会,点了点头:“小宜,你写了什么,我不能看吗?” “哎呀,你别管了,秘密。”徐宜兀自笑了起来,躲在一边偷么着酝酿什么。 磨蹭了好一阵,徐宜写好了纸条,小心翼翼地塞进花灯底层,抱着花灯,和秦皓一起,来到了河边。 “皓哥,你说心愿会实现吗?”徐宜将花灯放在水面上,轻轻一推,花灯打着旋儿,飘向远方。 秦皓在纸条上写下了平安两个字,署了自己的小名,希望花灯能飘到自己的家乡,飘到老陆的梦里。 他喃喃地说:“我们虔诚祈祷,会实现的。” 两夫夫站在河边,头靠着头,静静地看着两盏花灯飘走,融入到河上其他的花灯之间,再也分不清了。 徐宜双手合十,默默祈祷,希望他和皓哥,一生一世,长相厮守。 回到客栈,已近亥时,徐宜的眼神散掉了,眼皮子重得睁不开,打着呵欠,靠在秦皓怀里,被他半抱着走。 秦皓搂着他进了空间,替他梳洗了一番,没想到徐宜又清醒了,拍着瘪瘪的肚子,嘴里小声喊着饿。 秦皓去厨房翻了一通,找到了徐宜出海前给他做的面条,菜码还有好几碗,秦皓给徐宜和自己拌了两碗干菜五花肉面。 冒尖的一大盘子面条,被徐宜吃个精光,小小的打了个饱嗝。 徐宜躺在沙发上,等秦皓投喂水果,忍不住嘿嘿笑起来:“皓哥,我好开心呀,没有比这更好的日子了,更没有比你更好的人了。” “小宜,我和你的想法一样,我也这么觉得,再也没有比你更好的人了。”秦皓捏了捏徐宜的耳垂,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人。 第二天,秦皓早早起床,在空间的草地上练功,徐宜醒来的时候,床上只有他一人,摸了摸被秦皓睡出来的塌陷处,他抱着枕头,开心地躺了上去,莫名其妙地傻笑起来。 趁着秦皓还没回来,徐宜打理完自己,去厨房做早饭,别墅里的厨具太神奇了,操作也简单,徐宜看着秦皓操作一遍,就学会了。 拿出平底锅,煎了四个嫩嫩的荷包蛋,学着秦皓的做法,取了两大块火腿,切成厚度一致的长方形,煎了一锅,整齐地摆放在大磁盘上。 -- 第109页 薅了两把面条,开大火,做成炒面,卷成一团放在装了蛋和火腿的餐盘里,满满的一盘,足够秦皓吃了。 热了两杯纯牛奶,又切了一大碗水果,徐宜满意地看着桌子上的早饭,五颜六色的,又好看又好吃。 秦皓在空间锻练了一早上,一滴汗都没有出,一身清爽地进门,发现自家夫郎已经贤惠地做好了早餐,一个箭步上前,秦皓捧着徐宜的脸,啾了一大口,粗硬的胡茬刺得徐宜又疼又痒。 好心情咻的一声飞走了,徐宜重重拍了下秦皓的胳膊,气呼呼地说:“皓哥,你离我远点。” “小宜,你真是个贤惠的夫郎。”秦皓也不恼,乐呵呵地拍徐宜马屁。 徐宜被夸得心花怒放,抱着秦皓的胳膊,卖力推荐:“皓哥,我学你做的早餐,你快尝尝,好不好吃。” 秦皓用叉子卷了面条,厚实的一捆,直接塞进嘴里,确实好吃,徐宜有做美食的天赋,越简单的食物做得越好吃。 秦皓向徐宜竖起了拇指,夸道:“好吃,比聚东风的厨子做的都好吃。” “嘿嘿,比聚东风的厨子还是差一点。”徐宜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和聚东风的厨子比,人家都是做了十几二十年的师傅,秦皓太偏心他了。 两夫夫互相吹着彩虹屁,开心地吃完了早饭,秦皓带着徐宜退了房,坐在马车上,徐宜望着客栈的牌匾,流连忘返。 “小宜,下次我们再来玩,以后有时间,我带你去京城看看。” 秦皓摸了摸徐宜的头发,承诺他还有下一次,自家小孩平时出门少,带出来多见见世面,挺好的。 徐宜乖巧地点了点头,捧着手炉,靠在秦皓肩上,随他一起坐在车头,两夫夫一路闲聊,半个时辰不到,就到了家门口。 徐杉站在屋檐下,背着小手,鼓着小脸蛋,气成一只小河豚,哥哥和哥夫甩开他去县城,他绝不原谅。 “小宝,快看,伯么给你带了兔子灯,你喜不喜欢。” 徐宜装作没看见小杉,提着兔子灯,朝小宝挥手,李力认了秦皓做大哥,他自然而然地成了小宝的伯么。 小宝走路还不利索,摇摇晃晃地往徐宜怀里扑,话都讲不清楚:“么么,小肚子,稀饭。” 徐宜找了截短短的蜡烛,点燃放进灯笼里,火苗跳跃着,小兔子一闪一闪的,徐杉忍不住靠上来,羡慕地看着小宝手上的小灯。 “哥夫,我的兔兔呢?”徐杉抱着秦皓的大腿,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也顾不得和夫夫俩冷战了。 哥哥和哥夫太过分了,有了小宝就把他忘了。 秦皓见徐杉可怜兮兮地睁着大眼睛,如果他说出不合心的话,眼泪立马能飙出来,一把抱起徐杉,秦皓无良地骗他:“小杉,你是小宝的叔叔,是大人了,兔兔是给小孩玩的,所以你没有兔兔。” “哇,我是大人,可是,可是,我还是想要兔兔。”年仅六岁的大人难过得岔气了,豆大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滚落下来。 叔么看不过眼了,两夫夫逗着个小孩也不嫌寒碜,没好气地拍了徐宜一下:“你干啥呢,非要弄得小杉哭,一大早小杉就起床了,等了你俩一上午。” 徐宜从秦皓怀里将小杉抱过来,笑眯眯地替他擦眼泪:“小杉,别哭了,哥哥和哥夫给你买了兔兔,我们最喜欢你了。” “你们不带我去县城,你们不给我买兔兔。”徐宜气得冒出个鼻涕泡,羞得钻进徐宜的怀里,不想见人了。 徐宜憋着笑,继续劝他:“小杉,晚上点了蜡烛,兔兔会发光,你不要吗?” “别哭了,哥夫买了桔子,给你剥个最大的。”小杉现在沉甸甸的,秦皓怕徐宜累着,一把把他抗在肩上,拎起兔子灯就往暖房走。 徐杉捂着眼睛偷看,看到了自己的兔兔灯,哼唧了几声,坐在哥夫的大腿上,一手拎着花灯,一边吃着哥夫给他剥的桔子。 “哥夫,你下次也带我去县城吧。”徐小弟收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没几分钟就决定和哥夫和哥哥和好了。 秦皓把他当儿子养,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昨天哥哥和哥夫去县城办正事,下次一定带你去。” 一旁的徐宜耳垂有些红,想起了昨天下午的荒唐事,真不是什么正经的事。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午饭,独独缺了草哥儿,这三天,他和徐华不能见面,叔么和兰哥儿让他呆在卧室,一日三顿都在房里解决,出门也要提前招呼,免得碰上徐华。 “小华,明日就要成亲了,准备好了吗?”十六岁的小汉子娶十四岁的小哥儿,毛都没长齐吧,秦皓不怀好意地瞥了徐华一眼。 徐华黝黑的脸蛋泛起了两块高原红,傻憨憨地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成亲之后,要对草哥儿好,我们家的汉子,不兴有花花肠子,今天叔么也在,我把话放这了,敢出去搞三搞四,哥夫打断你的腿。” 兰哥儿感动得眼眶含泪,弟弟真是有福之人,夫家的人都向着他。 秦皓又扫了李力一眼,阴恻恻地说:“李力,你也一样,对兰哥儿好一点,不然有你好受的。” 第64章 婚宴 桌上的汉子们坐立不安,两股战战,连没有对象的徐迩,也老实地坐着听训。 三个哥儿感动得泪眼泠泠,徐宜一脸崇拜地看着秦皓,心里想不愧是自己的郎君。 -- 第110页 徐华郑重地向兰哥儿做了保证,以后会一心一意对草哥儿好。 这个时代的小哥儿就像古时候的女性,被世俗的各种条框束缚着,生活在夫权的社会里,没有自由。 秦皓管不了别人,但自家的汉子,必须知道尊重哥儿。 下午一家人都动了起来,哥儿们去装点新房,汉子们杀了一头野猪和若干野鸡野兔,都是李力带着两兄弟这几天猎杀的战利品。 大红的双喜字贴在门上,窗户上,家里的个个角落里,叔么看上去像年轻了好几岁,精神头十足,爽朗的笑声传遍了全家。 宴席的肉被汉子们料理好了,切成小块,放在大瓮里,满满地冒了尖,洗好的蔬菜堆了几大盆,万事具备,只等明日的来临。 吃了晚饭,一家人早早回房歇息,为了明日的婚仪,养精蓄锐。 徐宜穿着贴身小衣,懒懒地靠在秦皓怀里,深有感触地说:“叔么和草哥儿今晚要睡不着了。” “我和你结亲的前一晚也没睡多少。” “我也没睡,想着要把你娶进门,兴奋地睡不着。”半年过去了,往事历历在目,想想当初,秦皓都佩服自己,婚前能忍着不碰徐宜。 徐宜捶了他一下,愤愤地说:“原来你早就惦记上我的身子了,亏我还当你是个好人。” “傻宝,喜欢你才会情不自禁呀,如果一点也不惦记,你倒是要担心了。”秦皓握着徐宜的手,往自己身下去:“闭眼想你,我三秒就能起立。” 徐宜一触到小秦皓,烫手一般抽回了手,红霞飞满面,嗔怪道:“流氓!” 哎,什么感性的话题和自家男人一聊,都能聊偏,呵,男人,脑袋和下面直接相连,上半身只是装饰品。 “傻宝,想那么多干什么,好好睡,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秦皓的声音若有若无,半梦半醒间念着呓语。 徐宜用手感受着秦皓的脸,粗黑的眉毛,高挺的鼻梁,柔软的嘴唇,心里的柔情要溢出来了,他上辈子一定做了大好事,这辈子,老天才把秦皓送给他。 “皓哥,谢谢你。”徐宜埋头拱进了秦皓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安心地睡着了。 天色微明,秦皓照例早起,徐宜揉着惺忪的眼睛,慢吞吞地爬了起来。 “你再睡一会,帮工来了我叫你。”秦皓将徐宜凌乱的长发别在耳后,今天一天都要来回跑,秦皓想让他多休息会。 徐宜抱着秦皓的腰,闭着眼睛挣扎:“喜婆应该来了,我要去草哥儿房里帮忙。” “兰哥儿在哩,让他们两兄弟说说贴心话,你就别去掺和了,乖,再睡一会。”秦皓掰开徐宜的手,推着他躺回棉被里。 徐宜舒服地喟叹一声,起床的决心慢慢飘远,意识也慢慢飘远,一会儿功夫,就进入了梦乡。 院子里,草哥儿的房间里映出了火光,兰哥儿带着村里的喜婆进了他的卧房,天色尚早,家里其他人都还没有动静。 绕着村子跑了几圈,爽快地出了一身汗,秦皓跑回卧室,去空间冲澡洗漱,待他整理好仪容出来的时候,院子里热闹了起来,人声鼎沸,帮工们都来家里了。 秦皓捏了捏徐宜的鼻子,看他不爽地耸了耸鼻头,忍不住想闹他。 搓热了双手,秦皓将手伸进了被窝里,握着徐宜腰间的痒痒肉,来回挠他,徐宜痒得不行,身子抖得像筛子,差点从床上滚落下来。 “皓哥,你好烦呀。”徐宜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浓浓的鼻音。 秦皓制住了他乱动的身子,笑着说:“小白猪,起床了,村里的帮工都来了。” 帮工们来了,他这个主君还躺在被窝里,被人堵了像什么样子,徐宜一下子精神了,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恁是怕碰见村里的哥儿,央求着秦皓带他去空间打理自己。 秦皓拴上了卧室的房门,将窗户也关闭严实了,带着徐宜进了空间,徐宜快速地梳洗完,将自己所有的棉服都摆在床上,想挑选出最合适的衣服。 “皓哥,你记得戴蓝宝石戒指。”首饰前天就选定好了,徐宜先把蓝宝石首饰戴好,在镜子前面照了照,镜子里的人神采奕奕,满面春风,看起来明艳大气。 秦皓站在他身边,穿着深灰色棉袍,器宇轩昂,丰神俊朗,两个人放一起,相貌相当,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徐宜着急着出去待客,对着一床的衣服犹豫不决:“皓哥,你说我穿哪套好?” 以前没有什么衣服,两三件旧衣服轮换着穿,根本不用费心,现在每个月都要做好几套新衣服,倒是给徐宜添了件幸福的烦恼。 “我们成亲的时候,县令送来的缎子,叔么给你做了一套常服,一套袄子,就穿那套缎袄吧。”今日徐宜佩戴的首饰贵重,穿棉袍有些镇不住。 徐宜相信秦皓的眼光,乖乖地穿上了天青色的缎袄,袄子是对襟长款,盘花扣采用的是复杂精美的凤凰扣,下摆长度刚过膝盖,腰部做了收腰设计,虽是冬衣,也能显出徐宜玲珑的腰线。 看着穿戴一新的徐宜,秦皓眼前一亮,面前立着的青年和半年前相比,已经脱胎换骨成另外一个人了,好像从画中走出来的贵公子,清雅俊俏中带了一些秀美,却又没有丝毫女气。 “宜宝,今天你想迷死谁呀,在外面不准你随便对人笑。”秦皓将徐宜的脸掐变了形,不甘心将徐宜最美的一面现于人前。 -- 第111页 徐宜拍掉了秦皓作乱的手,懒得理他,自家男人,时不时就撒癔症,徐宜已经习惯了:“好了,只迷你,赶紧出去了,叔么找不到人,会觉得奇怪的。” 今天家里办喜事,秦皓没有再出幺蛾子,牵着徐宜的手,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卧室门。 院子里,叔么忙得焦头烂额,没空关心秦皓夫夫在干嘛,家里请了好多帮工,本也没打算让他俩干粗活。 徐宜在院子里一露面,干活的村民们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下,眼里满满都是惊艳,都在想这是哪里来的俏夫郎,并没有认出来是他。 叔么抬头看到他,随意给他派了个轻活:“小宜,你去帮草哥儿穿婚衣,徐华马上就要去接他了。” 今天叔么穿得很喜庆,棕红色的大褂,头上和手上戴了徐宜给他买的金簪和金镯,一脸喜气,很有老封君的架势。 自从进了秦家的院子,村里的哥儿已经受了几轮刺激,一进门就被叔么的富贵派头镇住了,后来见到了草哥儿,穿着一身大红的棉布新嫁衣,佩戴一套精美的葫芦银饰,和几月前的草哥儿判若两人。 看着眼前的徐宜,他们更是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形容了,如果说之前还有人嫉妒他,今日一见,只剩羡慕了。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只会嫉妒比自己稍微好一点的人,如果比自己好太多了,反而会自惭形秽,莫名想臣服于他。 徐宜在院子里晃了一圈,和村里的长辈寒暄几句,就被叔么遣去了草哥儿的卧室。 眼瞅着院子里的汉子看徐宜看得两眼发直,叔么眼皮直跳,如果被秦皓发现了,依他那霸道性子,这几个汉子可要遭殃了。 “哥么,宜哥儿越长越俊,我都不认得了。”徐宜刚离开,二狗夫郎就冲着叔么一个劲地夸:“宜哥儿命好,嫁了个好郎君,以后你们就安心过富贵日子了。” 二狗夫郎平日里就和叔么相熟,叔么对他也没有设防:“哥儿和哥郎有本事,虽没有到大富大贵,总算衣食无忧了。” “你就偷着乐吧,看你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后面去了。”二狗夫郎见他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忍不住打趣他。 婚仪按照常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徐华和徐宜拜堂行礼之后,宴席就正式开始了。 家里粮食多,叔么主食安排的是精米饭,席面九菜一汤,六荤四素,在村里已经是顶好的宴席了,村民们边吃边夸伙食好,吉祥话说了几箩筐,乐得叔么脸上的皱纹都多出来几条。 村长夫郎坐在席位上,一双眼睛四处搜寻徐宜的身影,之前的糊涂事,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和徐宜说开,怕他心里会有意见。 徐宜没有什么事可忙,偶尔陪陪草哥儿,带带小宝,哪处缺人手就去帮忙。 只是今日他穿戴贵重,对村民来说,就像一位遥不可及的富贵夫郎,和他们已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自然也不敢指使他干活。 他和秦皓倒成了婚宴上最轻松的人,秦皓和村长,族老们坐在一起吃菜喝酒,他也想随便找一桌全是夫郎和哥儿的酒桌,坐下来正经吃饭。 “宜哥儿,叔么这里有位置,你过来坐。” 瞥见徐宜站在屋檐下,探着头四处找位子,村长夫郎热情地站了起来,冲着他使劲挥手。 第65章 释然 村长夫郎半个多月没见着徐宜了,今日一见,发现他又变俊了,周身透着特殊的气韵,脸上保持着疏离但有礼的微笑,竟找不到一丝昔日的泥腿子气息。 望着徐宜清澈的眼眸,村长夫郎发现自己没法像以前那样随意地对待他了。 “小宜,怎么这么久都不来叔么家,叔么想死你了。” 村长夫郎亲热地拉着徐宜的手,笑成了一朵花。 对方是长辈,一路以来对他们三兄弟更是关照有加,如果不是村长叔,他不知道能不能熬到秦皓的出现,因此,虽初时有些生气,徐宜到底还是释怀了。 “叔么,家里事多,这段时日我没有出门,还没有来得及去叔么家拜年,叔么别见怪。” 村长夫郎见他如往日一般的态度,略微放心了,哪里会真的怪罪他:“说起见怪,之前叔么做的糊涂事你不要见怪才好。” “叔么现在想起来,老脸还臊得慌,当初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竟做出了这等事,让你们一家人过年都不安心。 徐宜不意外他会提起此事,平静地说:“叔么,这件事就甭说了,过去了就算了,我和秦皓都没有在意。” “以后可不能再有这样的事了,叔么,我会伤心的。”徐宜想了想,抱着村长夫郎的胳膊,又补了句玩笑话。 村长夫郎连连摇头:“好孩子,叔么以后不会做蠢事了,就这件事,你叔叔就冷了我好几天,我再糊涂,他也饶不了我。” 徐宜捂着嘴巴轻笑,村长叔犟起来的时候六亲不认,叔么应该吃了不少排头。 “你个坏小孩,竟笑起叔么来了。”村长夫郎轻拍了下徐宜的手背,终于彻底放了心。 婚仪顺利完成,王叔么放下了心中的大石,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消停过,客人陆续离开,将徐华夫夫俩送入洞房,天已经黑了。 徐宜捏了捏秦皓的大手,在他耳边轻声说:“皓哥,你先回房,我去叔么屋里和他说说话。” 秦皓有些不情愿,徐宜摸了摸他的脸,劝他, -- 第112页 “徐华成亲了,叔么盼了十几年,终于看见他成家了,心里应该有好多话要说,我去听听,晚点回来睡觉。” 虽说成亲是大好事,但也意味着从此以后草哥儿取代了叔么的位置,成了徐华最亲密的家人,徐宜心思细腻,他能感受到叔么有一丝丝失落。 秦皓也不是傻的,自然清楚徐宜的用意,别别扭扭地答应了:“叔么今天累了一天,你别和他聊得太晚。” “我知道了,皓哥,你太好了。”徐宜踮起脚尖,在秦皓的脸上亲了一口,转头就端着两杯热牛乳去敲叔么的房门。 叔么和衣半躺在床上,一点睡意都没有,脑子里一直在回忆这十几年发生的事情,甚至想起了过世的郎君,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徐华成家立业,自己也老了。 “叔么,你睡了吗?我进来了。”安静的夜晚,叩门声显得尤为清脆。 叔么听出了徐宜的声音,披着睡袍下床给他开门:“怎么了,这么晚不睡,有事吗?” “我给叔么送牛奶,今天累了一天,喝了好睡觉。”徐宜将热牛乳递给叔么,自己端着另一杯牛乳,爬到叔么的床榻上,安逸地靠着。 叔么整一天情绪高昂,水都没喝几口,一停下来才觉得自己又饿又渴,一口气喝了大半杯牛乳。 “叔么,我去给你热点饭菜,我们么子俩一起吃一点。”徐宜麻利地起身,今日家里摆酒席,还有许多饭菜没吃完。 叔么的心里一下子就熨帖了,难怪人家说小哥儿是阿么的小棉袄,他和徐宜虽然不是亲么子,但和亲么子也没有什么分别了。 叔么跟在徐宜的后面,和他一起烧火热饭,天色太晚了,两个人也没有做精细的食物,将剩菜剩饭倒一起,炒了一盆香喷喷的炒米饭,有肉有菜还有蛋。 徐宜给秦皓送去了一大碗,自己和叔么在暖房里,边吃边聊家常:“叔么,今天高兴吧。” “是呀,高兴坏了,徐华成家了,我可以和他阿父交待了。” 叔么长长舒了口气,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轻了许多:“叔么一直盼着这一天,托你和秦皓的福,总算体面地办完了婚仪。” 徐宜笑着说:“叔么,说什么外道话呀,徐华是我弟弟,我和秦皓还能不管吗?” “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以后徐华和草哥儿跟着你和秦皓,我也放心。”叔么似乎想到了什么,情绪有些低落。 徐宜拍了拍他的手,打趣道:“叔么,你才三十多岁,就想把担子撂给我呀。” “我可不干,家里你是顶梁柱,你还得受累几十年,叔叔娶了你这位能干的夫郎,真是给徐家争光了。” 叔么对年龄刚刚升起的一点焦虑,被徐宜一番话打散了,点了下他的鼻尖,没好气地说:“就知道使唤你叔么,叔么都是老哥儿了,还不让我歇歇呀。” “等你成了真正的老哥儿,我会让叔么歇的,现在正是干活的年纪,草哥儿和我生的孩子,家里一大摊子的事,都要归你的,你可不能漏气。” 徐宜一点没客气,叔么年纪轻轻的,忙起来才有精神气。 叔么无语地笑了,指着徐宜的鼻子半天说不出话来,听听,这是哥儿对阿么说的话吗,压榨自家阿么就没有一丝愧疚。 “看看你,被秦皓惯成什么样子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讲,被外人听了,还以为你是个磋磨长辈的不孝子呢。” 徐宜做了个鬼脸,满不在乎地说:“惯也是叔么惯的,叔么把我惯成这样,可不能撒手不管,家里的事还得靠你拿主意。” “你个小鬼头,还赖上叔么了。”叔么好气又好笑,徐宜一撒娇,他就没辙。 何况他也知道,孩子是用这样的方式让他宽心,怕自己孤单,撇了郎君过来陪他:“你别和我吵吵了,快走,气死我了,以后我会给自家哥儿哥郎多干活,绝不会偷懒的。” 叔么眉眼带笑,话说得狠,表情却很柔和。 “哈哈,叔么,你别赶我,等你吃了饭,我洗了碗再回去了。”徐宜忍不住乐了,叔么咬牙切齿的样子真的没有什么威力。 叔么手一挥,霸气地说:“你不是说叔么很年轻,正是干活的年纪,我自己洗碗就行了,你别在我面前晃了,晃得我头疼,快走,去找你郎君,我不做拆散你俩的恶人,快走。” “叔么,你还当真了呀,你可是家里的大宝贝,我哪舍得你受累。” 徐宜很有眼力见地做小伏低状,难怪秦皓喜欢逗他,还挺好玩的。 叔么翻了一个大白眼,手脚并用地将他往外赶:“你快走,你个小鬼头,又想来哄骗我了。” “叔么,你真的让我走呀。”徐宜掰着门框,眼巴巴地向叔么求情。 叔么摸了摸他红晕的脸蛋,最近徐宜长胖了一些,身子骨也结实了,今年应该能要个大胖小子:“走吧,秦皓在等着呢,叔么和你闹一通,也没心思想别的了,洗漱完就回去睡了。” “叔么,徐华成亲了,你儿子没少,只是多了个哥儿,以后还会有孙子,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叔叔在天上也会保佑我们的。” “你是家里的大宝贝,不是哄骗你,是真的,你就是我的定心丸。”徐宜将叔么凌乱的发丝勾到耳后,满含深情地对他说, 叔么眼眶泛红,抱了抱徐宜:“叔么知道了,你放心吧,回去了,太晚了。” -- 第113页 徐宜默默地点了点头,安心地回了卧室,秦皓躺在棉被里,睡沉了,打起了小呼噜,徐宜久久的看着他,心里涌起了一股柔情,有爱人在身边支撑,真是太好了。 第二日一大早,草哥儿就起床了,羞答答地躲在暖房里做早饭,徐华一脸迷醉,像只大狗一样跟在草哥儿身后,看得秦皓眼睛疼。 “徐华,你能不能出息点,精力旺盛就去劈些柴火。” 秦皓一脸正气,好像忘记了自己结婚第二日睡到了中午,并没有什么资格说徐华。 徐华自诩是个大人了,不能任哥夫欺负,奋起反击:“哥夫,你出息,怎么天天围着宜哥转。” 叔么和宜哥儿憋着笑,觉得徐华也挺损的。 秦皓被他激了,勒着徐华的脖子,威胁道:“长本事了,哥夫也敢惹。” “哥夫,你饶了他吧,他不是故意的。”草哥儿红着一张脸,小声替徐华求情。 徐宜忍不住笑出了声:“皓哥,草哥儿心疼郎君了,看在他的面子上,你就饶了徐华吧。” 草哥儿的脸瞬间爆红,连连摆手否认,没想到宜哥平时斯斯文文的,调侃起人来一点不含糊,他一个新夫郎,脸皮正薄,完全不是宜哥的对手。 叔么看不过眼,替自家儿子和儿夫郎说了句话:“你们两夫夫就别欺负他们小两口了,都多大了,还不让人省心。” 秦皓松开了徐华,牵着徐宜的手,十指紧扣,耀武扬威地从徐华夫夫面前走过,轻飘飘丢下一句:“小屁孩。” 徐华和草哥儿无语地对视一眼,得,论脸皮,他们两夫夫加在一起也没有哥夫的厚。 第66章 贵客 婚宴隔天,李力和兰哥儿带着小宝回村了,热闹的家一下子变得清净。 特别是徐杉,和小宝处出了感情,离别的时候哭了鼻子。 徐迩也莫名地伤感起来,以前和徐华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现在剩他一个人,徐华根本不理他。 重色轻兄弟,徐迩有点不爽,却无计可施,只能和徐杉混在一起,难兄难弟的感情得到空前的发展。 叔么也不习惯,草哥儿以前一天到晚跟着他,现在被徐华抢了去,所以呀,生儿子有什么用,就是来讨债的,叔么这些天看自家儿子极不顺眼。 家里暗潮汹涌,秦皓和徐宜懒得去管,再过几日,京城就要来人了,剩下这几日清闲日子,两夫夫窝在一起,使劲造小孩。 “皓哥,咱家简陋,京城来的少爷不知道住不住得惯?” 徐宜热汗淋漓,摊在秦皓身上,还在烦恼阿九来家的事:“要不,这几天我们翻修两间屋子,让他住新屋。” 秦皓的大手漫不经心地搭在徐宜腰上,无所谓地说:“别折腾了,他要是住不习惯,可以去县城住客栈。” 破家还值万贯钱,何况自家房子不仅不破,布置得舒适温馨,阿九有什么好挑剔的。 “一两个月以后,家里要全拆了重建,现在翻修两间,也是浪费钱。” 秦皓早就想好了,先用自家做个样板房,效果好的话推广到学院和山庄。 徐宜想了想,也觉得不太划算,家里虽然钱多,也不能胡乱地花:“那在他来之前,我好好清扫一番,再置几件新家具搬进去,一定会让他住的舒服。” “你看着办吧,他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走,建好学院,码头和山庄,起码要半年一年的时间。”秦皓预估今年没有停歇的时候了。 正月二十二,天气阴冷,十几匹快马踏着破晓的黎明,穿过徐家村,一路直奔秦皓家。 村民们被奔腾的马蹄声和清脆的嘶鸣声惊醒,一个,两个的跑出家门,向外张望。 秦皓在院子里练拳,也听到了声响,算算时日,应该是阿九到了。 秦皓跑回卧室,叫醒了徐宜,不然,阿九到家,徐宜被堵在床上,自家夫郎要生气的。 “宜宝,阿九来了,快到家门口了,你收拾收拾和我出门迎接他。” 徐宜一下子就惊醒了,手忙脚乱地穿好了衣服,刚梳完头发,院子外就传来了敲门声,已经来不及洗漱了。 “你先去开门,我洗把脸就来。”徐宜睡得一脸水肿,实在没有勇气以这幅模样去接待秦皓的同僚。 秦皓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笑着说:“用不着这么紧张,阿九和你差不多年纪,不是什么长辈。” “你快去开门,别让他们等久了。”徐宜第一次见海贸司的人,想给对方留个好印象,就算帮不上秦皓,也不能给他拖后腿。 秦皓摸摸鼻子,自个儿去开院门,一开门,就看见了阿九那张美过哥儿的白净脸蛋。 哎,真的有点娘。 “老秦,好久不见呀。”阿九携带着一身冷气,精神抖擞地和他打招呼。 秦皓往他身后一看,好家伙,带了十几个人,是想挤爆他家吧。 “他们待会就回府城,只有我留下来。” 阿九本想孤身前来,千里单骑,多么潇洒,被单哥狠狠教训了,指派了一队侍卫护送他。 秦皓侧了侧身,揽着阿九的肩说:“先进来吧,赶了一夜的路,休息一会,吃点东西再说。” “他们就不进来了,你叫人给侍卫做点干粮。” 阿九看了看秦皓家的院子,这么小,还没有他家杂物间大,尊卑有别,侍卫们和他同处一地进食,他们更不自在。 -- 第114页 叔么和草哥儿远远地听了一耳,带着几个小的忙活开了,秦皓和徐宜要接待贵客,他们赶紧去做些吃的。 “小宜,这位就是阿九,要在咱家住一阵子。”秦皓牵着徐宜的手,给他介绍阿九,接着又对阿九说:“阿九,这位是我夫郎。” 阿九早就想见见传说中的秦夫郎,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硬梆梆的老秦一提起他就变成绕指柔。 本以为徐宜是个艳丽的美哥儿,没想到他的长相和艳丽一点不沾边,看上去清纯爽朗,笑起来阳光帅气,是挺俊的,但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 秦皓重重地咳嗽一声,不客气地挡在阿九和徐宜中间:“看什么看,再看戳瞎你的眼。” “老秦,你心眼也忒小了,就你这么个人,能娶到哥么,是烧了三辈子高香吧。”阿九无语地撇嘴,秦皓这个大醋缸太酸了。 徐宜暗地里狠狠地掐了把秦皓,当着外人的面,说什么瞎话:“阿九少爷见笑了,阿九少年见得世面多,千万别跟皓哥计较。” “哥么,叫我阿九吧,老秦也是这样叫我的。”阿九对徐宜随和的很,他和秦皓是兄弟,不可能在他们夫夫俩面前摆少爷谱。 秦皓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小宜,你就叫他阿九吧,免得被村里的哥儿夫郎发现了他是少爷,要招他做上门郎君,他还怎么回京城。” “那哥么就不和你客气了,阿九。”徐宜恨不得捂住秦皓的嘴,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一股怪劲,啥话都敢说。 徐宜心里气得很,脸上却是一副笑模样:“你们聊吧,我去泡壶茶。” 在阿九看不到的视线盲区,徐宜狠狠瞪了秦皓一眼,如果再胡说八道,今晚他就别想进房门。 “阿九,坐吧,当自己家,别客气。”秦皓怂了,满脸含笑,热情地招呼着阿九。 阿九的教养让他说不出粗话,这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老秦,你能不能正常点,我怕你有什么阴谋。” “你可真难伺候。”徐宜一走,秦皓亲切的面具龟裂,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形象。 阿九懒得和他计较,凑近些说:“老秦,你出海不是得了一大笔银钱吗?怎么住这么破的房子,家里一个下人也没有,你真的太抠门了。” “少爷,这里是徐家村,不是京城,我家的条件已经很好了。” 这个家是秦皓和徐宜一手一脚布置好的,一家人住得很舒服:“我夫郎怕你住不习惯,给你的房间添了新家具,铺盖也是家里最好的,你还想咋样。” “我无所谓呀,船上都能住,你家肯定比船上好。” “房子会盖的,下人也会买,我在等你来,谈定图样,盖我家房子做样房,好的话就用在学院和山庄。”秦皓心里都想好了,告诉阿九也无妨。 阿九一下子兴奋了,神秘兮兮地说:“表哥看了你的方案,很满意,过年的时候拉着我说了一夜。” “本来只想建个学院,给海贸司培养一些人,你的方案不仅解决了人的问题,整个雁国都将受益无穷,老秦,你的方案如果成了,我们俩就是造福雁国黎民百姓的大功臣,表哥说,你是个旷世奇才,让我好好辅佐你。” 阿九从上峰变成了下属,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满,秦皓是个奇人,眼里没有世俗的尊卑观念,他俩早就是生死之交了,对秦皓的人品和才识,阿九是服气的。 徐宜给他们送上了热茶,见他们聊得欢,悄悄地退了出去,去叔么那边查看干粮准备得怎样。 十几个汉子三顿的饭量,不管别的,量要足,叔么和草哥儿正在炸馒头片,已经炸好了一盆,金灿灿的馒头片热的时候酥脆可口,冷了之后蘸酱吃味道也不会差。 “叔么,好了吗?他们站在院子里,不肯进暖房,让徐华徐迩先送一盆给他们吃。” 十几个汉子站得笔挺,徐宜经过的时候,他们也当做没看见。 叔么用手背擦了擦汗,指了指炸好的馒头片:“徐华,徐迩,端走吧,我和草哥儿再炸一盆就够了。” 小杉跟在两个哥哥后面,背着个小竹筐,里面放了几瓶肉酱,今天家里来了这么多生人,他觉得很新奇。 院子里的侍卫围成一圈,盘坐在地上,馒头片和肉酱放在中间,井然有序地吃起了食物,在院子里吹了这么久的冷风,有热汤和热的炸馒头片,身子一下子就暖和了。 满满一盆馒头片,十几个汉子风卷残云般地席卷一空,没有人说一句话,只有越来越快的咀嚼声和拿食物的动作残影。 徐杉看着一群汉子吃得津津有味,自己也馋起来了,跑到叔么的身边,要了两片,吃得比平常还香。 徐宜拿出了家里最精美的盘子,装了几片馒头片,揣着一小罐肉酱,两杯牛乳,送去了暖房,吃早饭之前,给阿九先垫垫肚子。 “阿九,家里叔么做的干粮,味道还不错,你先吃些,等会才能吃早饭。”阿宜将食物放在阿九和秦皓中间,给他俩摆好碗筷。 阿九从来没吃过炸的馒头片,闻起来还挺香的:“哥么,麻烦你们了,一大早就要做这么多吃食。” “这算什么,你之前送的礼物,家里人都很喜欢,让你费心了。”徐宜觉得阿九没有一点官家公子的架子,平易近人,很好相处。 阿九根本没费什么功夫,让管家在仓库寻了几件披风当礼物,被徐宜当面郑重道谢,脸皮有些热:“哥么,你们喜欢就好,不值什么的。” -- 第115页 秦皓拿起馒头片兀自吃得欢,嘎吱嘎吱的声音勾得阿九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哥么,馒头片太好吃了!”阿九眼睛瞪圆,见秦皓两块馒头片叠一起,中间刷厚厚一层肉酱,忙不迭地学他的吃法。 第67章 招待 侍卫们带着馒头片和肉酱踏上了回程,阿九一夜未睡,依旧神采奕奕,让秦皓带着他四处看了看。 京城来的少爷,见什么都稀奇,还想去山里逛。 “今日就算了,你好好在家歇息,以后有的是机会去山里。” 秦皓拦住了这个精力无限的小子,真是的,还有没有一点贵公子的矜持。 徐华来请哥夫和客人吃早饭,暖房里,叔么和草哥儿拘谨地立在一边,要不是徐宜坚持让他俩留下来,他们都想在卧室里单独吃饭。 “阿九,平日家里人在一起用饭,你来了,哥么在暖房里给哥儿重开一桌,汉子和哥儿分开吃,你看行不行?”徐宜知道富贵人家规矩多,怕阿九不自在。 阿九是官家公子,比常人更懂人情世故:“哥么,按平日的来,一桌吃饭,我要在你家待很长时间,总不能和家里人顿顿分开吃,平常躲着不见面吧。” 徐宜为难地望了望秦皓,拿不定主意,秦皓捏了捏他藏在衣袖里的手:“就按阿九说的办,多处两日,大家就熟悉了。” “叔么,弟弟,弟么,我和老秦是好朋友,又是同僚,以后住在你们家,多有打扰,不便之处,请你们多包涵。” 阿九长得俊俏斯文,讲话又好听,轻易就俘获了家里人的心。 叔么不知道阿九的身世,只知道他是从京城来的,见他谦逊懂礼,心里也稍稍放开了:“我们全家都盼你来,没有什么不便的,既然你和秦皓都说一桌吃,我们就一桌吃。” 叔么发话了,草哥儿也没什么说的了,安静得坐在叔么的旁边,尽量不发出声响,当自己不存在。 早饭准备的是卷饼,有土豆肉丝和青椒肉丝两种选择,配着浓稠的虾米粥,一口吃下去,饱实感十足,真舒心。 阿九暗忖,虽然秦皓家房子很破,食物却顶顶好吃,他在京城也没吃过这么简单又好吃的早饭。 “老秦,山庄,码头的饭店如果像你家这么好吃,我觉得生意差不了,我愿意专门坐船或坐车来店里吃。” 秦皓送到京城的图纸大概分了美食店铺的区域,阿九和他表哥没有太在意,现在想来,老秦在美食方面也很有底气呀。 徐杉人小,不像徐华和徐迩,哥夫在,不会在客人面前随便说话,他摇晃着身子,得意地说:“我家好吃的东西多着呢,有火锅,烧烤,铁板烧,披萨,蛋糕,数不过来,哥夫和哥哥什么都会做。” “我和皓哥闲着没事,捣鼓了一些菜谱,慢慢做给你吃。”皓哥家乡的美食太多,太好吃了,徐宜非常有信心。 小杉叨咕的食物名称,一个都没听过,阿九真想撬开秦皓的脑袋,看看里面是咋长的,和他一比,自己的脑袋就是装饰品:“老秦,我好像看到了一座座的银山,表哥说的对,你就是个旷世奇才。” “好好吃饭,瞎激动什么。”既然要做山庄,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要做到极致。 幸运的是,这个世界还处于非常落后的时代,他带着现代的经验,又有朝廷支持,注定是要成功的。 徐宜在桌子底下掐秦皓,阿九虽然亲切随和,但他毕竟是当今皇帝的表弟,皓哥这么嚣张好吗。 “小杉,你快告诉阿九哥哥,这么多美食,哪样最好吃?”阿九完全不在意秦皓的口气,兴致勃勃地询问徐杉,只想尽快吃到美食。 徐杉苦恼了很久,不太确定的说:“披萨好吃,可是火锅吃起来好过瘾,烧烤最棒了,我一口气能吃十几串,哥哥总是拦着我,不让我多吃。” “面包和蛋糕也好好吃,软软的甜甜的,哇,我好想吃呀,哥夫。”说着说着,徐杉馋得不行,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大口卷饼。 阿九听了半天,心里痒得很,眼巴巴地看着秦皓,哀求道:“老秦,秦哥,秦大哥,求求你中午给我露一手吧,随便什么都行。” “早饭没吃完,就惦记起午饭了,别心急,会给你做的,中午先做披萨和面包,晚上给你煮火锅。”徐宜见阿九一脸馋相,忍着笑,替秦皓答应了他。 阿九这才安心,连着吃了大几张卷饼,呼噜呼噜喝了好几碗粥,直到肚子凸成一面鼓,实在塞不进东西了。 “好饱,好满足,老秦,你家的日子过得太好了。”一顿早饭,就让阿九忘记了自己曾经挤兑过秦皓的话。 徐宜见他吃得高兴,悬着的心放下了,自家小门小户的,和京城的高门大户比不了,人家从小过的是锦衣玉食,众星捧月的生活,一下子来到了偏僻的徐家村,真怕他受不了。 阿九很快就适应了,就像上次出海一样,一点不娇气,吃完早饭,躺在徐宜给他新铺的床榻上,秒睡,鼾声阵阵。 “秦皓,这孩子长得比哥儿还俊,偏偏不讲究,是个好的。” 叔么听人说过城里的人娇贵,规矩一堆,还看不上泥腿子,阿九完全不是这样的人。 秦皓微笑地点了点头,夸奖道:“阿九不错,年纪轻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没有一丝书生的酸腐气。” -- 第116页 徐宜莫名有些微酸,秦皓很少夸人,就算阿九是个汉子,他也忍不住吃醋,不过,阿九确实长得好,性格也好:“阿九长得真好看,就像画里的人,我没见过比他好看的人。” “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哥儿咋想的,一个汉子,长得哥儿兮兮的,有什么好看!” 秦皓的醋缸打翻了,酸气冲天,捧着徐宜的脸,气呼呼地瞪着他的眼睛。 徐宜一下子就乐了,眼睛里飞出了小星星,对着秦皓吹起了彩虹屁:“皓哥,我说错了,我家皓哥最好看,我家皓哥最厉害。” “小马屁精。”秦皓捏了捏徐宜的鼻子,心里熨帖极了。 叔么看得眼酸,带着家里其他人离他们夫夫俩远远的,成亲大半年了,怎么还这么腻乎。 这么能耐,倒是给我生个孙子呀。 阿九美美地睡了一觉,睁眼看着头顶陌生的屋顶,一时反应不来,院子里传来秦皓说话的声音,阿九一骨碌爬起来,有好吃的了。 秦皓正在院子里给烤炉生火,他负责张口,徐华和徐迩负责干活。 小杉乐颠颠地跑进跑出,向哥夫汇报哥儿们做披萨胚子的进度:“哥夫,叔么做了四种口味,香菇熏鸡,土豆五花肉,虾仁鱿鱼干和青椒火腿肉。” “哥夫,哥哥和草哥么揉好了面,现在正在做面饼和面包。” 阿九透过窗户,看着秦皓一家人聚在一起谈笑风生,其乐融融地为一口吃的忙碌着,心里感慨万千。 这才是他想要的家庭生活,不是阿父说的门当户对,更不是阿么说的三君四夫,像这样,一家人相亲相爱地生活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阿九哥哥,你醒了呀,我们正在做披萨和面包,你快来看呀。”自从知道自己的小披风是阿九哥哥送的之后,小杉对他由衷的热心。 阿九笑嘻嘻地凑上前,人生第一次见到拱形的烤炉,虚心地问:“上面封住了,要在哪处放锅呀?” “不用锅,将放披萨和面包的铁盘放进烤炉,再过一会儿,就好了。”徐杉见自家哥哥和哥夫做过几次,已经粗略地知道了制作流程。 徐宜和草哥儿一人端着两个铁盘从暖房里走出来,叔么慢一步,手上端着装满面包的铁盘。 “阿九哥哥,披萨和面包做好了,哥哥现在就要把铁盘放进烤炉里烤。”徐杉像个小夫子,耐心地给阿九说明。 阿九顾不得烤炉渗出的滚滚热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烤炉内部。 看着塌扁的面团和面饼慢慢膨胀,裂开,香气袭来,又暖又甜,还有浓郁的奶气,只闻气味,心情就会变好。 “老秦,我太佩服你了,你是怎么想出来的食谱,等这边的事办完了,我要回京城开一家披萨和面包的店铺,给你方子钱或分红,你尽管说话。”京城的人有钱,舍得吃,开这样的店稳赚。 “你可能要倾家荡产了,我有一两百个美食方子,打算在山庄建一条美食街。” 秦皓底气十足,中西美食,尽在他手:“每建一个港口,美食街是基本配套,海内海外遍地开花。” “明天我们好好聊,把要做的事一项项列出来,我太兴奋了,感觉自己要被写进历史了。” 阿九和皇帝表哥看方案的时候,两个人就激动得心潮澎湃,久久无法平息,现在听到秦皓亲口描述的蓝图,更是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即撸起衣袖,大干一场。 “你做好两年不休假的心理准备,我们好好干一番事业。”秦皓被阿九的情绪感染,不由得亢奋起来。 热乎乎的食物摆在面前,小杉第一个忍不住,见哥夫和阿九哥哥聊得兴起,不得不抱着哥夫的大腿,毅然决然地打断他俩的谈话:“哥夫,阿九哥哥,吃披萨了。” 家里其他人一派喜气,跟着他俩呵呵乐,虽然不能全部听懂他俩说的话,但大家都知道,秦皓和阿九要在一起做大事了。 第68章 较量 在秦皓家歇了一日,吃了披萨,面包和火锅,阿九心里更有底了。 晚上一个人待在房里,伏案细细地写了几页纸,敲了敲窗户,身着一身夜行衣的暗卫从天而降,接过他的信件,向京城的方向奔去。 秦皓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屏气凝神地听着院子里轻微的声响,心里跟明镜一样,阿九和他表哥肯定有自己专门的联络办法,既然他不说,秦皓也懒得问。 第二日,天蒙蒙亮,秦皓照常早起锻炼,没想到阿九比他更早,像电视剧里的主演,雪白的绣花长袍,衣裾飘飘的,正在院子里舞剑,还别说,这架势挺唬小哥儿的。 “阿九,家里没有未婚的小哥儿,你干嘛穿得花里胡哨的,像一只求偶的公孔雀。” 徐宜看到了,又要夸阿九好看,秦皓脆弱的小心脏经不起再一次的伤害, 阿九翻了个白眼,心里骂了秦皓几百遍,自信满满地说:“老秦,你能不能自信点,虽然你长相比我差点,才华略逊于我,家世更不用说,落后我一大截,但你要相信,和普通人相比,你是个不错的汉子。” “你干嘛处处要和我比,哥么就算觉得我帅气,为了维护你的面子,也不会说的,你能不能拿出汉子样,堂堂正正地认输。” 男人一般都有些自恋,有时候洗完澡,秦皓也会被自己的身体迷住。 没想到的是阿九自恋起来就像个疯子,满口胡言:“阿九,其他撇开不说,单论长相,我比你帅气太多了,瞅瞅你的脸,瞅瞅你的袍子,你是个哥儿吧。” -- 第117页 阿九最恨别人拿他和哥儿比,气得头皮都要炸开了,拎着长剑,毫不犹豫地刺向秦皓,秦皓灵巧避开,随手抄起家里的扫帚,向阿九挥了过去。 两个人你来我往,将手中的武器舞的虎虎生威,缠斗了几十个回合,硬是分不出胜负。 家人们被吵醒了,趴在窗台上,看得津津有味,三个汉子比当事人更来劲,拍手跺脚高声助威,叔么觉得自己的耳朵要聋了。 秦皓和单将军能打成平手,制伏阿九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阿九脸皮薄,又格外自恋,今天穿着潇洒的白袍,被人压在地上,应该几天都不想见人吧。 “阿九,数十个数,你认输,不然,哼哼,你自己看着办。”秦皓在阿九耳边小声威胁,陪他打了这么久,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阿九双眼冒火,年轻人,最是激不得,他大喝一声,飞跃到等人高,双手握剑,旋转着直插下来。 姿势倒是挺美,几个哥儿看得眼冒桃心。 真是俊男舞剑,毁人不倦呀。 秦皓迅速地抱住阿九的腿,简单粗暴地将他拉扯下来,拿起扫帚,给他迎头盖脸一顿抽,让他装X,装X遭雷劈。 三兄弟被哥夫神勇的样子镇住了,特别是徐华,见草哥儿捧着脸,被阿九迷得神魂颠倒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哥夫,打呀,使劲打。” “皓哥,你轻点,别伤到阿九了。” 观战的汉子和哥儿分成壁垒鲜明的两个阵营,哥儿们的态度就像滴进油锅里的一滴水,秦皓的战斗力瞬间炸裂。 可怜的阿九,精美的绣花白袍变得灰黑,还被扫帚撕成一缕一缕,长发散开,乱成一团,可以直接养鸟了,俊美的脸蛋黑一道,灰一道的,脸上只写着两个字,狼狈。 秦皓控制了力道,没有伤到阿九分毫,只是羞辱性极强,精神上的伤害远比身体的伤害重。 “阿九,我不仅长得帅气,武艺也比你强些,但你要相信,和普通人相比,你还是个不错的汉子,为什么要和我比,你拿出汉子样,堂堂正正向我认输不好吗?” 一模一样的话被秦皓抛了回来,阿九气得两眼一翻,恨不得就地晕过去。 叔么和徐宜一脸凝重地跑过来,阿九是金贵人,打坏了全家都赔不起:“你们愣着干嘛,快来扶阿九呀。” “没事,没打着他,洗个澡,换身衣服就行了。”秦皓气定神闲地看着阿九躺在地上装死,清贵小公子变成了邋遢小乞丐。 徐宜狠狠地瞪了秦皓一眼,不想理他,暂时只想和他绝交:“叔么,我去给阿九烧热水,你让徐华和徐迩扶他起来。” “你去吧,我来照顾阿九。”这么俊俏的孩子,谁会不喜欢,叔么心里一疼,如果阿九的阿么见到他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和秦皓拼命吧。 阿九不愧是阿九,沮丧了一小会,就当没事发生一样,淡然地回屋洗澡换新衣。 新换的长袍用上好的金线绣了仙鹤图样,浅灰透亮的丝绸料子,阳光下,光线似乎在袍子上调皮地跳舞。 “老秦,我知道你嫉妒我,我不生你气,我原谅你。” 阿九满血复活,觉得秦皓过于幼稚了,自己京城贵公子,不和他一般见识。 阿九长得俊美,从小就得长辈的宠,长大以后,成了京城有名的风流才子,一举一动牵动着千万小哥儿的心。 家里的兄弟,同龄的朋友对他有天然的敌意,就连皇帝表哥和单哥,无缘无故的,就会把他抓来,念叨他。 优秀的人总会遭人嫉妒,算了,就让嫉妒他的人在痛苦的情绪中自我挣扎吧,他们越嫉妒,自己越要保持超然的气度。 对付秦皓,阿九自有办法:“老秦,以后你欺负我,我就向哥么告状,让他来治你。” 秦皓惊了,难怪皇上将如此大任托付给阿九,这小子真是得了厚黑学的真传,如此厚颜无耻阴险狡诈之人,正是做生意的料呀。 叔么欣慰地看着阿九,真是个大度的孩子,心里更加喜欢他了:“阿九,秦皓再欺负你,告诉叔么,叔么帮你教训他。” “阿九,你放心,哥么和你是一边的。”徐宜偷偷地掐了秦皓一把,心里松了口气,幸亏阿九不计较,不然都不知道如何收场了。 家里三个小汉子见识了阿九的手段,心里飘过两个字,阴险,但又觉得有点爽,终于有个人能和哥夫对抗了。 自古套路得人心,秦皓撇撇嘴,坦然地认了栽,竖起大拇指对阿九说:“行,还是你厉害。” 早饭做的是砂锅粥和蛋卷,叔么给阿九挑了大半碗虾仁,将盛放蛋卷的大盘子拖到阿九眼前,殷切地让他多吃些,徐杉撅着嘴巴,觉得自己不是叔么最爱的崽了。 秦皓默默地给徐杉舀了满满一碗粥,耐心地搅凉,又给他夹了几块金黄软糯的蛋卷,才坐下来用膳。 “哥夫,你最好了。”徐杉笑弯了眼睛,将小脑袋靠在秦皓的胳膊上。 徐宜瞅了眼自家郎君,倔强的神情中夹杂着几分委屈,看来受了不小的刺激。 也难怪,往日里,叔么对他言听计从,满心满眼都是他,如今家里来了个阿九,把他独享的宠爱分走了一半,他能不委屈吗? 这么看来,自家郎君真是孩子性情,徐宜越看越觉得他可爱。 “皓哥,你也多吃点。”徐宜将自己碗里的虾仁一股脑倒进秦皓碗里,又夹了几筷子秦皓喜欢吃的小菜,见他肉眼可见的开朗了些,徐宜忍不住想笑,还真好哄。 -- 第118页 秦皓挑衅地看了眼阿九,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顿时火花四溅,电流一阵一阵地划过,莫名的又进入了比谁吃得多的竞争。 徐华和徐迩历来食量大,见哥夫和阿九哥像两条饿狼,一碗接一碗吞食着桌上的食物,情不自禁产生了危机感,两人也加入了抢食大战。 一时间,四个汉子像蝗虫过境,所到之处,食物全失。 小杉深受影响,比平时多喝了一碗粥,抱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一心盼着快快长大,长大以后他一定会比哥夫,哥哥们更能吃。 草哥儿见桌上的粥和蛋卷只剩一点点,几个汉子还不知疲惫地进食,没有停筷的迹象,起身要去烙饼,被徐宜一把拖住。 “草,你别给他们做吃的了,他们早就吃饱了,现在只是在硬撑,给他们泡壶山楂水,一个个的,都不省心。” 草哥儿捂着嘴偷笑,新来的客人挺有意思的,一点不认生,和他们处一天就熟了,真怕过一阵子,徐华和徐迩会跟着他和哥夫学,那样的话,家里可就热闹了。 一大壶色泽清亮的山楂水端上了桌,几个汉子不约而同地上手去抢,徐宜一把抱住了水壶,拿出了当家主君的气势:“都给我坐好,再闹,现在就去山上砍柴。” 几个人乖乖地排队,等着徐宜给他们倒山楂水。 阿九见秦皓和徐家两兄弟一脸老实巴交的样子,没有一丝一毫不满,看得出来,徐宜在家里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短短一天,哥么温柔贤淑,轻言细语的形象就在阿九心里轰然倒塌了。 “老秦,徐华,徐迩,你们辛苦了。”阿九同情地望着他们,眼神中充满了怜悯。 徐宜小手往桌子上一拍,板着小圆脸蛋,很有气势的说:“阿九,你别说话,赶紧把山楂水喝了。” 汉子们之间轰轰烈烈的较量,在徐宜的压制下,灰头土脸地结束了。 第69章 议事 吃过早饭,几个汉子勾肩搭背,亲亲热热的,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好得如同穿一条裤子的交情。 徐华和徐迩对待阿九的态度大变,跟在他身边,九哥,九哥叫得欢快,谁能想到就在昨天,两兄弟还不敢靠近他,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阿九,随我去书房,开始干活了。”玩归玩,闹归闹,正事最重要,秦皓招呼着阿九和徐宜,今日三人商议完,就要按部就班地做事了。 叔么和草哥儿在书房里燃起了碳炉,炉子上放了柄水壶,桌上留了四蝶小点心,讲到口干的时候,让他们随时能喝上热茶。 做完这一切,叔么和草哥儿悄悄地退了出去,顺手替他们关好了门,带着小杉和徐家两兄弟出了门。 书房里,秦皓牵了一条细绳,将方案和图纸按顺序挂起来,不由得想起自己在现代穿西装打领带演示PPT作汇报的场景,不到一年的光景,恍如隔世。 阿九取出几幅卷轴,小心翼翼地展开:“老秦,哥么,表哥给学院,码头和山庄赐名了。” “来之前,表哥召我和单哥进宫,将海贸司的业务做了交割,单哥提议将王理留在府城再帮我两年,负责海贸司一年两次的例行出海和平常事宜,你和我今明两年的精力全部放在学院,码头和港口。” 秦皓点了点头,单将军想得周全,这不是个简单的工程,他们两人确实没有精力去管府城的海贸司。 “表哥在地图上圈了几个地方,我们这里建好之后,培养的第一批人,最优秀的放去这几个地方修建码头,建立新型城池,海外和国家南北的商品贸易就能连通一气了。” 雁国地大物博,疆土一半以上临海,如果圈出的地方能够成功转型,雁国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徐宜盯着皇上的笔迹出了神,上好的雪白宣纸上笔走龙蛇地挥撒着几个大字,神奇地是,他都认得。 “湖畔学院,云来码头,云来山庄。”徐宜喃喃低语,心里对皇上的好感更近一层,名字取得如此简单明了,看得出来,当今皇上的心里装着普通百姓。 学院的名字有些耳熟,秦皓笑了笑,希望以后学院培养出来的人才能和另一所湖畔大学媲美。 “表哥下了圣旨,徐家村以及相连的整片山脉,任我们使用,县令会全力配合我们,以我们勘察的面积为准,银钱方面,表哥承诺直接从国库拨发。” 阿九将上头的旨意传达给秦皓和徐宜,万事俱备,只欠秦皓一声号令了,阿九正色地说:“陛下倾一国之财力支援我们,老秦,哥么,接下来,就看我们了。” “我和小宜必将不负陛下所托,定当全力以赴,人才和银钱,都将滚滚而来。”秦皓握着徐宜的手,郑重表态,一旁的徐宜,连连点头,心里充满斗志。 秦皓梳理了项目的整体脉络,和阿九,徐宜定了关键事件和节点,给每人分了任务。 “建成之后,港口的运营归海贸司统一管理,阿九负责运营,山庄由小宜负责,我来管理学院。” 秦皓见两人没有异议,接着说:“现在至四月底,修建阶段,我负责整体结果的达成,需在计划的时间节点内按质按量完成交付,阿九负责资源和专业人员的协调,银钱的预算和分配,工匠人员的招揽以及京城的联络都归你管,徐宜负责招收工人和平日的食宿保障。” -- 第119页 “小宜,你听清楚了吗?不懂的话随时可以打断我。” 徐宜只是个普通的乡村哥儿,人很聪明又吃苦耐劳,但一下子担起这么重的担子,秦皓怕他觉得压力太大。 徐宜比他想象的强大,此刻干劲十足,满满的正能量:“我听得懂,你放心吧,我管人管吃管住,没问题的。” 阿九赞许地向他点头,老秦不单自己厉害,娶的夫郎也比普通的汉子强,秦皓微笑地拍了拍徐宜的脸蛋:“你真棒,不愧是我夫郎。” “五月初到七月底,修建,培训和营销宣传同时进行,学院在四月底完成修建,山庄和港口在七月底前要完工,在此时间段,学院的教员,教案和教程要提前准备好,我和阿九负责。” “山庄的管理和服务人员,由徐宜和我负责物色和培训,小宜,你,草哥儿,徐华,徐迩甚至叔么要制定学习计划,七月底前,你们几个人要能识文断字,还要学会记账算数。” 家里人年后就开始学认字了,等房子盖好,秦皓会给他们请个夫子,徐宜信心满满地应声:“皓哥,没问题,我会看着他们好好学。” “老秦,营销宣传是什么意思?”秦皓经常蹦出他家乡的用词,不懂的时候阿九会直接问他。 秦皓想了想,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语句向他释疑:“我们要想尽办法告诉世人,云来山庄是个好地方,这里不仅有美景,还有美食和温泉,更有雁国最好的服务,一定要来。” “我明白了,今年出海的时候,让王理去海外营销,我再恳请表哥帮忙,让他找机会和雁国各地的官员提一提。”阿九举一反三,迅速领悟了营销的涵义。 秦皓向他举起了大拇指:“阿九,你也很棒。” “八月,学院开始招生,我和阿九负责,山庄和码头做开业前的最后准备,理清楚各个环节的标准流程,试运营一个月后,正式开业,我们三个人共同负责。” 阿九在一旁细细地做笔记,又誊抄了一份,一份给京城表哥送去,一份留着,方便他们三人核对进度。 “老秦,你最棒,服了。”阿九越抄越兴奋,和老秦聊完,脑子里有了清晰的规划,似乎能看到学院,山庄,码头建成之后,这里成为雁国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方,到处人头攒动,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徐宜与有荣焉,崇拜地望着秦皓,情不自禁地拽住了他的袖子。 “皓哥,我们去和村长叔说一声吧,毕竟之后要在村里招大量村民,隔壁的几个村子,村长叔也熟悉,可以帮我们招人。” 秦皓微微颔首:“下午我们三人去村长家走一趟,正式把阿九介绍给村长。” “老秦,你别透露我真实的身份,我不想太招摇。”村里人没见过世面,在他们心里,县令已经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了,如果知道阿九是皇亲国戚,在他面前,话都不会说了,还怎么能安心干活。 为了避免家里的门槛被络绎不绝的拜访者踩烂,秦皓自是同意阿九的作法:“除了我和小宜,其他人只以为你是海贸司从京城派来的司员,即便如此,平日里,你说话办法要小心谨慎,村里大把哥儿想嫁进京城。” “就凭阿九这副好相貌,村里的哥儿就算倒贴也会愿意嫁给他的。” 徐宜笑眯眯地打趣阿九,阿九来了,惦记秦皓的人就少了,徐宜觉得很开心。 懂事以来,阿九就被小哥儿钦慕的眼神包围着,他已经习惯了,要让他心动,可不是容易的事情:“老秦,哥么,你们帮我挡着点,喜欢我,没结果的,我注定是会伤小哥儿的心。” “啧啧啧,瞧你美的。”秦皓受不了他自恋的模样,赶紧出声打断他。 徐宜给他们倒了两杯热茶,悠哉地说:“讲了这么久,喝点茶水吧,我出去看看叔么他们回来了没有,该做午饭了。” 两个人才发现自己又饿又渴,捻起小点心,就着茶水,慢慢吃喝。 “老秦,你家的点心,挺好吃的,能不能把方子卖给我,我想让家里的厨子做给阿么吃,他一定会喜欢。” 阿九看了秦皓一眼,很有眼力见地说:“你放心,不会传出去的,就给家人和表哥做一些吃,我们这里要开店,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 家里的点心是用烤炉烘焙出来的各式小饼干和小蛋糕,徐宜和草哥儿对烘焙感兴趣,两个人捣鼓了很多种做法。 “你找你哥么吧,他愿意卖的话,我没意见。”方子是徐宜和草哥儿的,他们说了算。 阿九跑去暖房找徐宜,见一家人都在,鬼鬼祟祟地朝徐宜招手:“哥么,你过来,我有事找你。” “啥事呀,阿九,饿了吗?”徐宜走到他身前,顺手递给他一块奶油小蛋糕。 阿九将蛋糕一口塞进嘴里,就是这个味道,清爽甜软,比宫里的点心都要好吃:“哥么,我想买点心的方子,我阿么应该会喜欢吃,我想让家里的厨子做给他吃。” “我和老秦说了,他说要我找你买,你出个价吧,这四种点心方子我都要。” 徐宜没想到自己和草哥儿琢磨几天做出来的点心能够换钱,冲着阿九,连连摆手说:“怎么能要你的银子,我把方子告诉你就是,也不是什么复杂的吃食。” “哥么,你不收我的银钱,我不能要你的方子,这是规矩。”亲兄弟,明算账,何况这些方子足可以开一间小店了。 -- 第120页 徐宜想了一会,把草哥儿叫了过来:“草,阿九想买点心方子,我说不用银钱,可以直接告诉他,他不愿意,非要给钱,方子有你一份,你说吧,想卖多少钱。” “宜哥,我不知道,你看着办吧,我都行的。”草哥儿紧张得直搓手指,这么轻易就能挣到银子吗? 阿九知道一些行情,索性替他俩拍了板:“哥么,弟么,京城里一个点心方子二十两左右,我们就按二十两一个方子,四种点心,一共八十两。” “只是做来给家人吃,会不会给的太多了,四种点心的做法差不多,你就按两种算吧,草,你没意见吧。”徐宜钱袋鼓鼓,并不想挣阿九的银子。 草哥儿觉得阿九给个二三两就顶天了,现在一下子砸了八十两,委实惊住了:“哥么,我没意见,听你们的。” 阿九没有再客套,爽快地掏出四锭十两的银子:“哥么,你来说,我记下来。” 徐宜随手将银子递给了草哥儿。 抱着沉甸甸的四十两白银,草哥儿紧张得连呼吸都不会了,一溜烟跑到叔么面前,将银子倒进叔么怀里:“阿么,你拿着吧,这么多银子,我心慌得很。” 四十两白银一分为二,徐宜和草哥儿各得一份,自此之后,两个人钻研美食的劲头更足了,白花花的银子,谁能不喜欢呀。 第70章 助阵 初春的夜晚,空气还有些清冷,一家人围在一起,和和美美地吃烤五花肉,舒服极了。 徐宜像只小仓鼠,三番五次地去偷喝秦皓杯中的青梅酒,不一会儿,双颊泛起了薄红,玉白的脸像沁了粉的上好瓷器,闪着迷人的柔光。 “皓哥,青梅酒好好喝呀,我头上有好多小兔子在跳,跳得我头晕,你快帮我抓住它们。” 徐宜不停拍打自己的头,傻乎乎地冲秦皓笑,已经喝醉了。 秦皓一口气把杯里的酒喝光了,打横抱起徐宜,对阿九说:“我带你哥么回房歇息了,你有事找徐华,徐迩,明天早上可以多睡会。” “你别管了,我还没吃饱呢。”阿九随意地挥挥手,继续埋头苦吃,一点不当自己是客人。 叔么见状,催促道:“秦皓,你赶紧抱宜哥儿回屋,这孩子,今天咋这么开心,居然喝醉了。” 徐宜虚搂着秦皓的脖子,小声呓语着皓哥,秦皓听得心都软了。 没想到自家小孩是个热衷搞事业的上进小年轻,自从当上了海贸司的编外人员,积极得很,起早贪黑学文化,干起工作来条理清晰,得心应手。 秦皓之前担心徐宜会紧张,再怎么聪明,也没有读过书,没有见过世面,总要一段时间适应的,结果他家夫郎真不是一般人,心态贼好,天天带着小本子,记东记西,说话办事自有章程。 翌日,徐宜天不亮就醒了,脑袋里像是有人在打铁,叮叮当当的,敲得他心慌恶心。 “皓哥,我好像要死了。”徐宜半眯着眼,有气无力地哼哼:“阿九起床了吗?不行,我要起床了,待会要去村长家。” 秦皓将徐宜搂进怀里,轻揉着他的太阳穴,心疼地说:“还早,你再睡一会,我去给你拧条热毛巾敷敷。” “你别走,我头疼,揉揉就舒服了。”徐宜死死抱住作势下床的秦皓,脑袋直往他手里送。 秦皓微微弯了弯嘴角,自家夫郎像只钻洞的小老鼠,缩在他手里一动不动的,乖乖巧巧的样子真惹人疼。 “小呆宝,宿醉不好受,以后可不许贪杯了。”秦皓坐了回去,认命地按压着自家夫郎的小脑袋。 徐宜哼哼唧唧地撒娇,慢慢地,眉头松开了,贴着秦皓的大手,不知不觉又睡过去了,秦皓爱恋地亲了亲他的鼻尖,去暖房舀了热水,给他热敷。 家里陆续热闹起来,小杉气呼呼地在院子里喊哥哥,哥夫,间隙夹杂着叔么训斥徐华徐迩的声音,脚步声蹬蹬地朝屋里跑了一阵停止了,接下来听到草哥儿轻言细语地劝小杉。 徐宜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感觉全身暖暖的,沉重的脑袋已经变得轻松,自家郎君双耳不闻窗外事,只关心自己额头上的毛巾,时不时出手探一下。 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日子了,徐宜双眼一弯,心里的幸福要溢出来了。 “宜宝,头还疼吗?”秦皓揪着徐宜的小鼻子,见他笑了,跟着乐。 徐宜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双手捧着秦皓的脸,啾了几口,没头没脑地说:“皓哥,皓哥,我好喜欢你呀。” 秦皓被他撩得火起,正想按着他好好亲一亲,只见徐宜像条小泥鳅,一下子就滑走了,脸上带着笑意,冲着秦皓傻乐。 “不和你闹了,我要搞事业的。”徐宜跟着秦皓瞎学,奇奇怪怪的词汇学了很多。 秦皓扑了过去,捏着徐宜白里透红的脸蛋,气呼呼地说:“有郎君不搞,偏要搞事业,你这个坏夫郎。” 徐宜被他压得哇哇大笑,搂着秦皓的脖子一个劲地求饶:“皓哥,我错了,我不是坏夫郎。” “小呆宝。”秦皓将徐宜的小舌头拖进嘴里,亲了个底朝天。 阿九对屋内的情况浑然不知,见天已大亮,粗暴地敲打着秦皓卧室的窗棂,催夫夫俩起床:“老秦,老秦,吃早饭了,吃完去山里了。” 屋内,一阵兵荒马乱,当然,仅限于徐宜。 -- 第121页 徐宜张着红艳艳的小嘴急促地喘气,小拳拳愤怒地捶打着秦皓的胸口,一时说不出话来。 “大清早的,催什么催!”秦皓没好气地回应道,顺手帮徐宜擦了擦嘴巴。 徐宜两眼雾蒙蒙的,隐隐透着湿气,如同被晨露吻过的花蕾一般,秦皓实在不想他给旁人瞧了去。 “呆宝,我先出去,你等会再出来。”秦皓抓住徐宜的小拳头亲了亲,推门出去了。 徐宜气鼓鼓地在他身后挥拳,活脱脱纸老虎样:“哼,讨厌鬼!” 待看到铜镜中的自己,徐宜惊了,这幅含羞带露的软样子真的是他吗?太羞耻了。 徐宜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嘴角默默弯起来,嗯,又羞耻又快乐的。 吃过早饭,秦皓和阿九去了山里,徐宜带着徐华和徐迩去村长家捋人员名单,叔么和草哥儿也闲不了,忙着储粮储菜,几百人的口粮,订多少都不嫌多。 小杉人小,认字进度比家里其他人慢,被哥夫勒令在家补习,刚过六岁的小童,生生的被学业压垮了小腰,伏在家中案桌上,眉头紧皱,念念有词。 一家人各有各的忙碌,再说,也不是白忙,干活有工钱的。 汉子和哥儿都是四十文一天,如果表现出色,能做小头领,每个月额外再发五百文,因此,家里几个人都憋足了劲,就连叔么和草哥儿都像打了鸡血,势要和汉子们争一争高低。 在阿九的安利下,一家人在皇帝面前挂了名,徐宜的工钱比照海贸司司员,和秦皓的俸银一样,一个月十两。 徐宜在人前还能装装镇定,待关上门,立马跳到秦皓身上,乐疯了。 秦皓觉得皇帝挺有意思,心思蛮深沉,一下子就号准了他家的脉。 这个钱如果加给他,不见得有什么作用,如今给了他媳妇,冲徐宜欢天喜地的傻乐样,他还能说啥,只能撸起袖子加油干了。 午时刚过,李力一家三口坐着牛车到了徐家村,牛车装得满满当当的,累得拉车的黄牛直发抖。 草哥儿在家归置粮食,听到哞哞的牛叫声,出来察看,看到哥哥一家子,眼睛都亮了,两手在衣服上胡乱擦了几下,急冲冲地跑过来抱小宝:“小宝,叔叔好想你呀。” “哥,哥夫,不是说要晚几天吗?怎么今天就到了。”草哥儿亲香了小宝一小会,转头问兰哥儿。 兰哥儿笑眯眯地说:“本来想卖了房子再来,你哥夫舍不得,我想着两个人都有活计,暂时不会缺钱,就遂了你哥夫的愿,把房子留下了,权当给他留个念想,这不,就早到了几天。” “你们来的正好,家里人都要忙疯了,除了我和小杉,他们都不在家,再晚点,我也要去帮阿么了。” 草哥儿领着哥哥一家进了堂屋,每人倒了一杯糖水:“哥,哥夫,我去和小杉说一声,你们歇歇气,待会带你们先安顿了。” 之前李力一家在家里住了一阵子,秦皓认了李力这个便宜弟弟,早就和他打了招呼,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完,就过来跟着他干。 “阿父,我想去找小杉叔叔玩。”小宝在阿父怀里不安分地动弹,挣扎着想下地。 李力牢牢抱着他,小声哄着:“小宝,听话,我们等草叔叔来,先去新家安顿好,再找小杉叔叔玩。” 这次要长住徐家村,他们一家子不好再住在秦皓家了,草哥儿在村里给他们租了一个屋子,听说还带了个小院子,家具物什一应齐全,随时都能搬进去。 兰哥儿惬意地喝着糖水,嘴角忍不住上扬,以后两兄弟能互相照应了,阿么可以瞑目了。 瞟了眼自家郎君,虽然还是一副凶狠样,但眼睛里闪着微光,哄小宝的语气轻柔和缓,不难看出他心里是高兴的。 也难怪,李力从小住在山里,独来独往,无依无靠的,凡事只能靠自己,冷不丁有了长兄,肩上的担子轻了,眉头,心间不由放松了。 “哥夫,哥哥,小宝,你们来了呀。”小杉从房里钻出来,穿着斯文的小长袍,动作却有些冒失。 小杉举着自己的字帖,一脸献宝地说:“小宝,小宝,我学会了好多字,以后我可以教你。” 李力和兰哥儿不识几个字,对读书人很是推崇,见小杉短短时日内摇身一变,成了小书生,眼里不由露出羡慕之情。 “哥,哥夫,家里人都在学,阿么也不例外,你们也要学的,宜哥儿和哥夫会检查。” 草哥儿笑眯眯地解释,他学字快,经常被哥夫表扬,已经有学霸的自信了。 兰哥儿又期待又紧张,好奇地问:“你也会写字了吗?难不难呀?” “不难,以后你们就知道了,我带你们先去看房子。”草哥儿拍了拍小杉的胳膊,让他回屋继续练字,扭头就搀着兰哥儿往外走。 “明日点名造册,哥夫说今天晚上大家一起吃饭,算是开工了,咱们要快点安顿好,待会早点回来做饭。” 晚上除了自家人,秦皓还邀请了村长父子,阿铁,和其他几个村的村长,都是骨干成员,提前认识也方便以后开展工作。 第71章 镇场 一顿酒席吃到月上中天,要不是想着明日还有活计,汉子们恨不得醉泡在酒里。 乡下人淳朴,开始的时候有些顾忌,酒热耳酣之后,就只剩热情了,个个胸脯拍得震天响,争着向秦皓和阿九表决心,一定不负所托,既会管好活也会管好人。 -- 第122页 秦皓见一桌人吃喝得差不多了,该说的也都说了,明日还有正事,就让徐家兄弟把人送回了家。 阿九一不留神喝大了,秦皓啧了一声,还是太年轻,被别人吹捧了几句就有些找不着北。 翌日,徐宜早早醒了,央着秦皓进了空间,一同试穿海贸司的制服,同样的衣服穿在徐宜和秦皓身上,硬生生地呈现出两种风格。 秦皓长得壮硕修长,肩背宽阔,简单的制服衬得他有型有款,伟岸非凡,俊朗的脸庞有棱有角,显得莫名威严。 徐宜身形虽小他一号,搁哥儿里,身量也是高的,腰细腿长,比例非常好,玉面微红,亮晶晶的瑞凤眼镶嵌其中甚是招人。 “皓哥,我们好相配呀。”徐宜靠在秦皓身上,两个人穿着同样的制服,都很帅气。 秦皓一把揽过徐宜的纤腰,眉眼间带笑,最是喜欢自家夫郎不扭捏的个性:“嗯,我们确实很相配。” 其他人没有制服,一人发一根红色腰带,很容易就能辨认。 早饭后,一家人去了村中央的广场,村长父子和昨晚一起吃饭的其他人已经在广场上守候了,广场上摆好了几张长条桌子,桌子前已经排了几队人。 碰头之后简单聊了几句,各自找好位置坐下,准备给人登记发腰带了。 几百个人陆续到齐了,广场上挤得满满当当的,村民们安静地排着队,秩序良好。 各个村长早就训过话了,村民们心里都有数,更何况第一次见官,也没有胆子交头接耳,八卦讨论。 徐宜拉了拉秦皓的袖子,低声问:“皓哥,村民们都到齐了,我们还等吗?” “再等半个时辰吧,按理说应该到了。”秦皓朝村口张望,似乎在等人。 果然,不多时,远方传来了奔腾的马蹄声,一队骑兵像闪电般呼啸而来,村民队伍骚动起来,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来了。”虽然知道府城会来人,但没想到会来一队骑兵,浩浩荡荡的,至少有上百人。 秦皓和阿九起身相迎,远远望去,冲在最前面的人赫然是王理。 “王理来给我们镇场子了。”秦皓笑着对阿九说。 阿九撇嘴道:“他惯会来事,特别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这样也好,几百个人,总得有人扮黑脸。”王理不常在徐家村,非常适合演绎威严的官员角色。 骑兵转瞬即至,广场上空间有限,士兵们没有下马,沿着广场团团围住,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广场内的人群。 村民们哪见过这阵势,被震慑在原地,呆呆地站着,胆小一些的,身体开始发抖。 王理利落地下马,朝秦皓和阿九拱了拱手:“秦司员,陈司员,久违了。” “王大人,久违了,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莫见怪。”秦皓招来徐华,让他牵走了王理的马。 “王大人,讲两句吧。”阿九见王理身着海贸司的官服,在众人面前极给他面子,默默后退一步,将主位让了出来。 王理意味深长地看了阿九一眼,难得见他示弱一回,心里好笑,脸上却一点不显,咳嗽了一声,站在主位上,宣读任命公文。 至此,村民们终于有了为朝廷做事的实感,虽说之前有村长把关,招的人大部分是老实肯干的,但总有少量混子,摸进来想混几个闲钱,一看这架势,心思也歇了。 王理代表海贸司简单训话,充分发挥吉祥物的作用后,跟着秦皓和阿九回家去了,疾行一夜他有些累了。 徐宜和叔么耳语一番,就见叔么带着草哥儿一行人跟随着他们匆匆离去,徐家几兄弟留在广场,和村长们继续登记的事宜。 “哥,他们什么时候走呀?”徐迩凑到徐宜耳边,偷偷指了指广场周围严阵以待的士兵,第一次见到骑兵,好威风的样子。 “别瞎指。”徐宜不动声色地挡住了徐迩的手指,低声说:“听你哥夫说,他们要在咱们村待几天,随大伙一起上山开荒,就在广场扎营住下。” “那敢情好,没人会偷懒了。”徐迩点了点头,牵着小杉和小宝,去找叔么。 秦家院子里,兰哥儿带着十几个夫郎正在热火朝天地和面揉面,叔么带着草哥儿给家里的客人单独做下酒菜。 “阿么,新来的王大人好威风呀,我都不敢抬头看,吓死人了。” 草哥儿拍着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真心佩服宜哥和哥夫,淡定的很,跟没事人一样。 叔么活了几十年,今天也乱了方寸,心一直砰砰跳,安静不下来:“不瞒你说,阿么也没看清王大人的脸,被这么多士兵团团围住,都恨不得钻地底下了,哪敢抬头呀。” 两么子相视一笑,怂人对怂人,不丢人。 书房里,威严的王大人斜靠在软榻上,半闭着眼,和秦皓和阿九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陛下派遣的工匠下午会到,是宫里的老工匠,府城人,陛下让他提前告老还乡,来这里帮忙。” “十日后我要出海,这些兵会跟我走,这几天你们随便用,管饭就成。” 免费的劳力当然是愈多愈好,秦皓笑嘻嘻地应了:“正好去山上开荒,顺便把野猪野物扫荡一遍,给大伙加几个肉菜。” 士兵们吃了顿饱饭后,自顾自在广场扎营,村民们也闲不了,在不远处搭起了炉灶,要供应大几百人的伙食,起码要砌四个火灶。 -- 第123页 午后,秦皓一声令下,几百个汉子合着百来个士兵,兵分几路,抄着家伙什朝林子里钻,瞅见野物就逮,一时间,整片山林沸腾起来。 蛰伏在这片林子里的野物,没想到有朝一日被人抄了老家,还没有反应过来就丢了命,灭了族。 秦皓带着阿九和王理,劈开一条小径,开始了猎杀之旅,三人有功夫在身,比其他人更有优势,不一会儿,就收获了一串串的猎物。 阿九和王理尤其兴奋,直嚷着要猎杀几只野猪。 也算他俩运气好,真遇上了一公一母两只野猪被满山的声响惊得慌不择路,入了他俩的射程范围。 于是,两人一人一箭,直直扎进了野猪的头颅,瞬间毙命。 夕阳西下,余晖悠悠,汉子们有说有笑,满载而归,成山成山的猎物堆积在山下空地上,野猪,獐子,羊和鹿就足有几十只,野鸡,野兔一类的小猎物,根本数不过来。 徐宜和叔么带着村里的哥儿赶来支援,见一地猎物,又喜又愁,这扑面而来的血腥味,真愁人呀。 “皓哥,怎么捕了这么多猎物,没人受伤吧?”徐宜快速地扫过秦皓全身,见他脸上沾了些血迹,语气有些担忧。 秦皓心情大好,想去碰徐宜的手,突然意识到自己又脏又臭,默默地后退一步:“没事,都是猎物的血。” “趁天色未暗,你们也搭把手,一起把猎物收拾了,晚上咱们架几口大锅,好好吃一顿全肉宴。” “野鸡,野兔这类小猎物就交给我们吧。”徐宜环顾四周,发现夫郎和哥儿们都自觉远离堆积如山的蛇团团,心里不由一颤,葱白的手指一指,立马将责任撇清干净:“皓哥,蛇归你们汉子清理了。” “行,让阿九和王理来,他俩在行。”王理和阿九莫名其妙地望了眼秦皓,这家伙怎么能睁眼说瞎话,他俩怎么就在行了? 但是看着全村夫郎哥儿们崇拜的眼神,两个人心里舒坦的很,不管了,不就是杀个蛇吗,还能比杀人难吗? 几百个人一顿操作猛如虎,黑夜吞没最后一丝光线之前,一盆盆的肉从河边端往了广场,广场中央升起了篝火,四个灶头架起了大锅,锅里热气袅袅,肉香扑鼻。 “村长爷爷,今天肉多,叫上村里的老人和小孩,一起过来吃饭吧。”徐宜将村长拉去一旁,小声地交待。 村长有些意外,远远瞅了秦皓一眼,回头问:“娃呀,是秦皓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爷爷,你放心,我和他们三人说过了,他们也是这个意思。” 村里的老人和小孩难得吃一回肉,这不,肉刚下锅,广场边就围了一圈小孩,个个脖子伸得老长,眼巴巴地望着锅里的肉,看得徐宜直心酸。 “宜哥儿,我替他们谢谢你了,你真是个心善的孩子。”徐村长朝广场外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大壮和徐杉招了招手:“大壮,小杉,你俩过来!” 两个胖小子扭捏着走了过来,以为被大人们发现了他俩刚刚带人去偷肉吃了,两个人缩着脖子,像两只鹌鹑,站在一起,大气都不敢出。 “你俩干什么坏事了,鬼鬼祟祟的?”村长火眼金睛,捏着自家孙子的胖脸蛋,审问道, 大壮梗着脖子,打算来一招死不认账,没想到旁边的徐杉偷偷看了看徐宜的眼色,没骨气地承认了:“爷爷,哥哥,我和大壮只偷吃了一块肉,真的。” …… 两个小崽子平日里不缺肉吃,今天这么热衷于偷肉,不用想,是被身边其他小伙伴的情绪感染了。 徐宜觉得好笑又好气,这锅里的肉还半生不熟,几个孩子吃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坏事:“你们吃了哪锅肉?” “草哥么那锅。”大壮瞪了徐杉一眼,抢着表现。 瞅着自家孙子不争气的样子,村长忍不住笑了:“算了,吃了就吃了,你们俩带着你们的小伙伴,去把村里的老人和小孩全叫来,今天都有肉吃。” “真的吗?太好了。”两只小崽子眼睛亮晶晶的,迫不及待地跑向了自己的小伙伴,肉乎乎的脸蛋笑开了花。 篝火染红了村民们的脸,村长站在火边,瞅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充满了希望。 第72章 闲情 忙过最初兵荒马乱的一阵子,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秦氏夫夫突然发现他俩成了村里最闲的两个人。 等到他家搬进新宅子,两夫夫看着空荡荡的庭院,终于想起来是不是要找点事干了。 新建的宅子很敞亮,三进的大院子,已经赶上了府城大户人家的规模,因为有宫中老工匠的操持,宅子内十步一景,曲径通幽,四季都有可赏玩的景致,端的是花团锦簇,碧水清流。 除了美之外,更重要的是住着安逸。 每间卧室都配了现代模式的盥洗室,白色的陶瓷浴缸,蓬头,马桶一应俱全。 室内铺了隐形管道,冬天烧锅炉,夏天置冰块,让室内气温能够长年如春天般怡人。 老工匠一生盖了无数的房子,临老遇上这等际遇,一下子就激起了他的热情,当新宅落成之后,他又忙不迭地钻山里去盖楼,这一次倒是信心十足。 手艺学到手,秦氏夫夫就没啥利用价值了。 因此当大伙进入正轨之后,能干的人冒得越来越多,秦皓和徐宜一时间就成了多余的人,除了时不时去看看进度,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干了。 -- 第124页 这一天,同样觉得清闲的阿九带着宅子的设计图回了京城,除了给他的皇帝表哥汇报之外,最重要的是京城的人钱多人傻,他可以忽悠足够多的人,这里缺夫子,学员,更缺富有的游客。 秦氏夫夫送阿九到了村口,两夫夫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怅然若失。 “皓哥,家里就我们俩,大家都忙得不见人影,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徐宜想着一月十两的薪酬,略微有些心虚。 秦皓对现况倒是很满意,现在项目正常进行,徐华,徐迩和其他小一辈的汉子哥儿肉眼可见的成长了起来,慢慢的都能抗起事来。 秦皓晃了晃徐宜的手,漫不经心地说:“会偷懒的人才会用人,现在这样挺好的,大家都越来越能干,最好把活全干了,我们等着收钱就好。” “皓哥,你好贼呀。”话虽这么说,徐宜心里可乐了,眼睛笑弯成月牙。 秦皓揪了下他的鼻尖,不怀好意地说:“闲下来才有时间生娃呀,秦夫郎,你要好好表现了。” “烦死你了,在外面呢,瞎说什么。”徐宜秒变脸,气呼呼地捂住了秦皓的嘴,双眼扫射四周,就怕有人听见。 前阵子忙,徐宜回家倒头就睡,秦皓怜惜他辛苦,夜生活过得很清水,想得紧的时候,也只能揉搓他一身好皮肉解解馋,真刀真枪没几回。 “好了,别恼了,我错了。”秦皓舔了舔徐宜的手心,逼得他缩回了手,见他气红了脸,又舍不得了,直向他认错。 徐宜正值花一般的年纪,身体和心理深深依恋着自家男人,被秦皓言语撩拨几句,面子虽有些挂不住,心里却莫名燥热了,别扭地说:“哥哥,回家再说,我都依你的。” “那我们回家吧,你自己说的,可不许耍赖嫌累。”秦皓拖着徐宜的手急冲冲地往家里赶,徐宜低着头,乖乖地跟在他后面,轻轻地应了一声。 新宅子除了美,除了舒适,最重要的是隔音。 果然,回家后,徐宜喊了一个时辰,喊破了喉咙也只有秦皓听得见,于是激得他更加凶性大发,一做再做,可怜的徐宜,最后哼都哼不出来了,像长在秦皓身上的零部件,任由他揉扁搓圆。 种子种进了花田,等待着来日的发芽结果。 广场搭建了大棚,慢慢的变成了饭堂,村里人挣了钱,有时候也会到饭堂买些饭菜带回家给家人改善伙食,特别是发薪日,各处的货郎还会聚集在广场出摊,小小的集市初具雏形。 连续几日,叔么带着一家人在饭堂吃饭,收工还要给家里两个人带饭,连迟钝的徐迩,都发现好几天没见哥哥,哥夫了,不由有些担心。 “叔么,哥哥和哥夫前些日子是不是累垮了?要不要找老大夫来家里瞧瞧?”徐迩最近个子窜了一大截,声音也变得低沉,隐隐地有当家汉子的气势。 徐杉天天在外面疯玩,到了饭点就去饭堂吃好吃的,已经好久没有关心哥哥和哥夫了。 一听二哥的话,急得小胖脸的肉抖了几抖,一头扑到叔么怀里,愧疚地问:“叔么,哥哥和哥夫病了吗?” 叔么点了点他的鼻头,笑着说:“你们两个小没良心的,终于记起你哥哥,哥夫了,没事,他们忙着呢,你俩别去烦他们。” 每天带回来的饭都吃个精光,怎么是得病的样子,昨天秦皓还交待他多带些吃食回来,两夫夫要商讨的事情多,应该只是累了。 确实是累了,却不是叔么以为的脑力劳动,而是实实在在的体力劳动。 徐宜半睁着眼,摊在床上像一张大饼,被人两面煎烤,心里一万次地骂秦皓,狗男人。 “皓哥,咱们去县城买几个人吧,家里人都在外面干活,新家院子多,家务活比以前多了几倍,地里,田里的活也得有人干。” 趁着自己还剩一口气,徐宜抱着男人的脖子,好不容易说清楚了完整的一句话。 新宅占地面积几十亩,从前院走到后院超过两刻钟,有人上家里敲门,后院的人根本听不见。 因此秦皓本就打算新屋建成后给家里添置几个下人,只是夫郎太美味,一不留神就忘了。 “行,明日你和我去县城衙门挑几个人回来。” “挑完人,我想去一趟府城,王理捎信来了,这次出海带回来很多新奇的玩意,我去瞅瞅,看咱们山庄和学院能不能用上。” 秦皓翻身起来,靠坐在床头,大手拂去了徐宜额上的细汗。 徐宜困得很,眼看就要睡过去了,强打起精神呢喃:“皓哥,我也要去。” “去吧,我带你去。”秦皓一下一下捋顺他的长发,看他像只小猫崽子一样,舒服地闭上了眼睛,心里瞬间满溢着柔情。 夫郎像枚小粘包,也挺好的。 翌日 秦皓和徐宜破天荒起了个大早,两夫夫沿着家里院墙慢跑,秦皓安逸地想,家里大的像公园还真方便。 两人运动回来,叔么和草哥儿正在做早饭,看见他俩很是惊讶:“今天咋起这么早?” 徐宜有些心虚,这两三天过得混天暗日的,除了自己快活,家里和外面的活一点没干:“今天要去县城办点事,买几个下人回来。” “宜哥,哥夫,家里就这么点活,我包了就行,用不着花钱买人了。” 草哥儿盘了个利索的发髻,这几个月长胖了些,越发得出挑。 -- 第125页 徐宜给秦皓盛了碗粥,一边用勺子搅凉,一边回说:“那怎么行?你以后要在山庄做管事,哪能窝在家里做杂事,就算我同意,你哥夫也不会同意的,再说,家里的事也不轻省,浆洗,清扫,浇花,打理花木,总要几个人。” “草哥儿,就按你哥哥和哥夫说的办吧,你们一天到晚脚不离地地忙乎,累坏了身子,阿么可不依,我还等着抱大孙孙呢。” 叔么心疼自己儿夫郎,这孩子心实,眼里全是活,天天忙到深夜。 徐宜打趣道:“是呀,可不能累坏了咱们家的宝夫郎,耽误了叔么抱孙孙,我罪过大了。” 草哥儿羞红了脸,被家里人娇宠了这么久,也长了点小脾气,气呼呼地说:“哥哥,我还小呢,阿么说的是你,你要加把劲了。” “臭小子,胆子肥了,还会说你哥哥。”徐宜把粥放在秦皓面前,转身就去挠草哥儿的痒痒。 草哥儿笑呵呵地躲避,反手挠徐宜,两个人闹成一团。 “行了,别闹了,吃完饭干活去。”叔么佯装生气,板着脸训人,又不由自主跟着笑出了声。 秦皓埋头苦吃,哥儿们的事他掺和不了,他只是个屏风。 家里其他三个小汉子陆续坐在餐桌前,看着家里两个略显活泼的哥儿,一头雾水。 徐杉好几天没有和哥哥哥夫说话,拖了张小椅子,挤在哥夫旁边,拼命撒娇:“哥夫,我好想你呀,我想得都瘦了,你看,你看我肚子上的肉肉变少了。” 说完作势掀开衣摆,露出一个圆圆翘翘的小肥肚。 秦皓赶紧按住他的小胖手,把他搂在怀里,睁眼说起了瞎话:“崽崽呀,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哥夫喂你吃肉饼,来,啊。” 两个人相亲相爱的黏糊劲酸倒了家里一大片人。 “小杉,你想没想哥哥呀?”徐宜阴恻恻地捏徐杉的胖脸蛋。 这小子最近玩疯了,听说带着村里一帮小小子钻林子看大人修路盖房,一不留神迷路了,几个小家伙哭得震天响,才引来了大人。 秦皓历来惯他,徐宜却不纵他的小脾气,他再不管,家里要多个熊孩子了。 “哥哥,我最想你了。”小杉讨好地递给徐宜肉饼子,屁股却长在哥夫的大腿上一般,一动不动。 徐宜冷了他一会,才接过他手里的饼子,哼了一声:“你最好乖乖的,下次如果再敢私自出门乱跑,哥哥会打肿你的肥屁屁,你哥夫可保不了你。” 小杉屁屁一紧,老实极了。 第73章 逛街 吃完早饭,叔么,草哥儿和徐氏两兄弟出门上工,徐杉没有向往常一样跟着出门。 “小杉,你在家好好练字,晚上我和你哥夫检查你的功课。” 徐宜牵着小弟的小胖手往书房里带,装作没看见他的苦瓜脸。 偌大个宅子,只有这么个小人儿,秦皓不放心,好心劝了一句:“小宜,家里没大人,让小杉去村长家练字吧。” “村长家几十个小孩子,他哪有心思静下来。” 村里人出工挣钱,家里的小孩没人管也不是办法,村长想了个法子,雇了几个老么子,在他家看小孩,一家凑几个子儿,老么子们也愿意。 这不,聚在村长家的小孩越来越多,才有徐杉和大壮带着一群小汉子钻山里的事迹。 “哥夫,哥哥,我留在家吧?”草哥儿抱着几本册子,试探问秦皓和徐宜:今天是算月钱的日子,我在家也能算。 之前徐杉一人在家,差点被人抱走卖掉,要不是秦皓逮住了犯人,后果不堪设想,一家人想想都后怕。 “草哥儿,那你就留家里吧,徐华去和村长说一声,让人把所有手帐送家里来。”秦皓摸了摸小杉的头,头顶的小啾啾炸毛了。 徐宜安心了,回自己院子收拾一番,跟着秦皓去了县城。 初夏,空气中流淌着暖意,夹杂着若有似无的花草香,秦皓驾着马车,徐宜坐在他旁边,衣诀飘飘,心里畅快极了。 “皓哥,咱们直接去衙门吗?”秦皓和徐宜都是第一次买人,心里多少有些膈应,特别是秦皓,从小长在红旗下,接受的都是根正苗红的教育。 “新县令是阿九家的远方亲戚,阿九和他说好了,他帮我们留好了人。” 年底的时候,原县令升迁去了京郊,阿九找他哥要了个恩典,找了个熟人来接任县令。 自此之后,去县城办事方便了许多。 “后山的路快修好了,码头也差不多建好了,皓哥,我们把空间的花草树木移植一些到山上吧。” 空间的果树众多,结的果实个大味甜,不知道在外面能不能种活。 “嗯,王理在海外帮我们找了许多树苗和种子,我们可以掺杂些空间里的品种。” 空间是秦皓夫夫的外挂,可是这段时间,空间里的金银珠宝不仅没减少,还多了许多,因此两夫夫也没那么在意钱财。 倒是里面的药材和水果可以做做文章。 “真想让大家尝尝新鲜的荔枝,樱桃,和哈密瓜。”徐宜拿起一牙哈密瓜,咬了一口,真甜,叔么他们吃不到,真可惜。 学院和山庄都规划了果园,相信过不了几年,徐家村的四季将会花开有时,瓜果飘香。 秦皓就着徐宜的手在他吃过的地方咬了口果肉,确实香甜:“别急,以后都会吃到的。” -- 第126页 “倒是可以给家里三个小子买些地,等村里人多了,地就值钱了。” “虽然家里给他们置办了院子,咱们当哥哥,哥夫的,给他们多置办些家业也应当。” 秦皓说得随意,徐宜却听得眼眶泛泪,一时说不出话来,默默靠在秦皓的肩头,心里又酸又涨。 “怎么了,怎么还哭了。”秦皓感觉不对,转头看了徐宜一眼,发现他的眼睛鼻尖红通通的,要哭不哭的样子,顿时有些急了,单手控着缰绳,将徐宜轻轻搂进怀里哄。 徐宜笑着拭去了眼角的泪水,耸了耸鼻子,不好意思地说:“没哭,没哭,我就是高兴,能和皓哥成亲,我真是太幸运了。” “傻宝,又说傻话了,小脑袋里都装了些啥呀,天天胡思乱想的。” 秦皓握着徐宜的小手,打趣道:“难道不愿意给弟弟们买地?宝呀,咱家钱多,就给他们花点,好吗?” 徐宜知道他说的是反话,气呼呼地说:“买,买,买,哥哥才不做坏人,现在弟弟们只跟哥夫亲,见了哥哥都没几句好话。” “傻宝,还吃醋呀,没事,哥夫和哥哥最亲。”秦皓忍不住掐了掐徐宜白里透红的脸蛋,凑他耳边说悄悄话:“宝,王理传信来,说这次出海咱家又能分一万多两,高兴不?” 徐宜一听到银子,眼睛亮得惊人,小嘴张大,半晌,站起来四处张望,发现附近没车没人,才小声地说:“哇,好多银子呀,发财了,发财了。” “皓哥,咱们把银票都换成金子,放在空间,黄澄澄的,好美呀。”徐宜一脸陶醉,陷入到美好的幻想中,金子呀,好可爱的金子。 秦皓敲了敲他的头,暂时打断了他的美梦:“行,让王理给咱们金子,你去点收,你想咋花就咋花。” “我可舍不得花,都留起来,给咱们娃。”徐宜的嘴巴咧到了耳后,喜悦冲昏了他的头脑,啥话都敢说出口。 “傻宝。” 两夫夫驾着马车边说边笑,不知不觉就到了县衙。 接待他俩的是县令家的管家,新县令感染风寒,抱病在床,不能亲自陪同,两夫夫偷吁了口气,倒觉得省了一番应酬。 老管家带着两夫夫去了县衙的后院,偏僻的院子门口有几名佩刀侍卫把守。 “秦司员,秦夫郎,这边请。”管家略微低着头,在前面殷勤引路:“院子里关着的都是普通官奴,二位随意挑选,身世过往都是清楚的,并无逞凶斗狠的恶徒。” 既然新县令已经把关,就没什么安全隐患了,秦皓拍了拍徐宜的背,低声道:“小宜,你来选吧。” 管理家中仆人本是当家主君的分内事,徐宜没有推辞,微微点了点头。 院内或坐或蹲几十号人,既已卖身为奴,就没有了体面和尊严,鲜有衣着整齐,目光清明之人。 大部分人就像僵尸一样,披散着干枯成结的乱发,衣衫褴褛,目光呆滞,对外界不闻不问。 秦皓心中微微发苦,来到异世之后,第一次直面这个社会体制的残酷。 徐家村的村民大都过得困苦,但他们过得鲜活,这里的人,确是像死了一般。 秦皓没有挑战这个社会体制的雄心壮志,只是心里暗暗下了决心,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尽量帮助更多的人。 徐宜没有时间安慰秦皓的多愁善感,他忙着挑合适的人,既要符合功能需求,还要顾及人品为人,最好还能话少一些。 秦皓无语地看着自己的夫郎像个小蜜蜂一样,煞有其事的和不同的人问话,语带威严和骄矜,竟比秦皓更有派头。 作为当家郎君,秦皓无所事事地坐在一旁,一脸高深地吃着管家着人送来的茶水点心,专心塑造自己英明神武,不理俗务的人设。 待寻到满意的人选,徐宜招呼管家到跟前,和人仔细核对了身世背景,最终敲定了十个人。 “皓哥,我选好了。”就在秦皓神游天外,昏昏欲睡之际,徐宜凑到他耳边轻声唤他。 秦皓整了整衣冠,忍住脱口而出的哈欠,点了点头,说:“好,就这样吧。” 老管家引着两夫夫去了前厅,火速办好了文书,秦皓和徐宜还有其他要办的事宜,并没有带走这十个人,给了些银两,托管家给他们买身新衣服,整理仪容后送去徐家村。 “又花了一百两。”回到马车后,徐宜撅起嘴巴,语气有些肉疼。 秦皓倒觉得这个世道,人命太贱了,唏嘘道:“一百两算什么,咱得了十个人。” “是呀,银两算什么。”徐宜抱着秦皓的腰,悠悠道:“皓哥,当初小迩想卖了自己,八两都没人买,银两算什么,我怎么变成了当初的那些坏人。” 秦皓顺了顺徐宜的背,知道他又钻牛角尖了,笑着安慰道:“你怎么会是坏人,坏人可不会认为自己是坏人。” “坏人当下人是货物,随意发卖打骂,你会这样吗?” 徐宜想了想,使劲摇了摇头:“我不会。” “咱们买人买的是他的力气和能力,给工钱,只要他们好好干活,我相信,你肯定不会为难他们的。” “嗯,我明白了,皓哥。”徐宜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地埋下了头,闷声道:“我们出银钱,他们出力气,如果他们好好干活,我多给银钱,如果他们偷懒耍滑头,我还是会扣钱的。” -- 第127页 “小财迷。”秦皓觉得自家夫郎真是天生的HR,挺能管人,虽心善,但也不容易被人哄骗欺负。 好不容易进城一趟,两夫夫并不想赶着回家,找了家干净安静的饭馆用了点午饭,徐宜想去点心铺子买点糕点。 家里伙食向来丰盛,特别是饭堂建成之后,定了固定的人家送菜送肉,家里跟着饭堂买,什么都不缺。 只是精细的糕点很久没出现在家里了,家里人忙,没空做,不说家里几个小的,就是徐宜,叔么和草哥儿,也想得紧了。 “皓哥,过几日是草哥儿生辰,我们去府城了,今天给他买点首饰吧。”徐宜拎着几袋糕点,走在秦皓身边,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秦皓倒是记得徐宜快要过生辰了,笑着说:“傻宝,你好好想想,你自己什么时候过生辰吧。” 父么离去之后,徐宜再也没有过过生辰,因此,当秦皓一提起,他着实愣了一会,才记起自己的生辰和草哥儿差不了几天。 徐宜挠了挠耳朵,嘴巴弯弯,眼睛笑眯成一条线:“哇,我都忘记了。” 第74章 好礼 于是,秦皓带着徐宜又去了趟珠宝铺子,给草哥儿买了一套金饰做生辰礼物。 秦皓本来打算给徐宜置办几套首饰,被他拒绝了,徐宜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变得越来越矫情,觉得金银首饰也不过尔尔。 谁能想到,就在一年前,自己还挣扎在温饱线上,现在居然膨胀到不爱金银。 秦皓明白他的心境,拥有了空间那如山高的,美轮美奂的珠宝首饰,拥有了数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宝,其他的就很难入眼了。 翻越过珠峰,谁还会为征服一座小山兴奋。 “小宜,你慢慢想,你想要什么样的礼物都可以。” 没钱的时候,一天到晚想着暴富,真暴富了,居然发现自己在物质上无欲无求了。 徐宜觉得自己好难。 秦皓瞅着自家夫郎眉头紧锁,想破了头也想不通的样子,莫名有趣,挺好的,小夫郎开始思考人类终极的哲学问题了,我是谁?我来自哪?我又要去向哪? 小夫郎要成精了。 回去的路静悄悄,徐宜一个人坐在车厢里,捧着自己的脸颊,限入深深的思考之中,秦皓很有眼色地放下帘子,轻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向家里驶去。 不管徐宜如何纠结,还未致富成功的其他家庭成员见到金饰,眼睛都冒了光,特别是草哥儿和王叔么,爱不释手的捧着精巧的首饰盒,恨不得看出个洞来。 “宜哥儿,太浪费了,草哥儿小小年纪,过个生辰,怎么能收这么大礼。”叔么嘴里抱怨,脸上却笑开了花。 草哥儿算了一天的工钱,真是晕乎的时候,犹豫了片刻,才下定决心地说:“哥哥,哥夫,阿么说的没错,我不能收。” 秦皓兀自抱着徐杉,两个人到一旁边吃点心边聊小话,哥儿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行了,眼睛都要长首饰上了,一家人,就别客套了,赶紧去试试,让我和叔么看看。”徐宜推着草哥儿往卧室里走,叔么笑盈盈地跟了过去。 徐华和徐迩习惯性地对视一眼,得,金饰去了卧室,糕点在哥夫和小弟那,这个家,被忽视的从来只有他俩。 秦皓抬了下眼皮,对兄弟俩说:“家里买了十个下人,明天会来,你俩去前院收拾几间屋子给他们住吧。” 徐华和徐迩脑内飙了千百句狠话,只可惜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化为一个字:“哦!” 两兄弟垂头丧气地去了前院,远远还听见哥夫对小弟说:“你可别学你两个哥哥,年纪轻轻的,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啊啊啊!!!这窒息的人生呀!!! 晚上久违的吃了顿火锅,一家子在院子里围坐一桌,初夏傍晚的风还带有几丝凉意,从山上移植来的几颗大桃树已过了花期,余晖透过郁郁葱葱的树冠,在平整巨大的青石板上留下了斑驳的光影。 “今晚是月圆之夜,咱们慢慢吃,待会还能一起赏赏月,家里好久没有这么惬意的吃顿饭了。” 秦皓抬头看了看鸦青的天,在炒好的火锅底料里注入了鸡汤。 三个哥儿忙着将一盘盘的菜端上餐桌,三个小子负责倒酒冲糖水,个个手上都有活,满心欢喜地等着晚上这顿大餐。 “是呀,等家里来了新人,咱们可就没什么机会自己动手了。”徐宜甩了甩手上的水,自然地搭腔。 叔么坐了下来,喝了口甜甜的汤水,长舒了口气:“说来还是秦皓和你有本事,把这个家立起来了,叔么沾了福气,尽享福了。” “福气还在后头呢,叔么。”徐宜抱了抱叔么,贴着她坐了下来。 叔么摸了摸他的头,连连说道:“可不是吗?现在家里除了小杉都能挣钱,日子可不就越过越好了,等你和草哥儿生了娃,我就留在家里抱孙子,享大福了。” “叔么,之前家里事多,在家里也是干活,以后家里有了可用的人,有人能陪你聊天解闷,你看是不是就不出去干活了,过些清闲的日子。” “新来的人,也得有人管着看着,家里有您镇着,我心里才放心。” 徐宜挽着叔么的胳膊,接着说:“过两天我和皓哥要去府城和王理商议公事,预计要十几天,徐华,徐迩和草哥儿都是懂事的,我单单不放心徐杉,这小子,没人管着,能翻了天去。” -- 第128页 叔么叹了口气,拍了拍徐宜的手背,语重心长地说:“哥儿,你们都是要干大事的人,别担心,和哥郎尽管去吧,我会帮你们守住这个家的。” 秦皓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对叔么说:“叔么,这几天你找找村长夫郎问问,有合适的田地就买下来,以后山庄开业了,咱们这里的地就值钱了,趁现在价格便宜,给家里几个小子置点家业。” “叔么老了,听不懂你说的事情,不过,你说的总不会错的,我会留意的。”叔么历来对秦皓的话深信不疑,是他忠实的粉丝。 徐宜悄悄松了口气,还以为要花一番口舌才能让叔么接受给徐华置办家业的事实,没想到这么轻易就答应了,看来,能治叔么的唯有皓哥了。 “小宜,去给叔么取买地的银钱吧,咱们出去的时间久,还要留些日常的花销。”秦皓给徐宜使了个眼色, 徐宜回屋取了两百两银票,几枚十两的银锭,叔么跟着草哥儿学了几个字,捏着轻飘飘的两张百两银票,心里重得像压了块石头:“给家里留这么多银钱,你们去府城的钱,够吗。” “够的,去年出海剿匪,朝廷奖励的银子还剩了许多。”徐宜不敢说真实的数字,怕吓到叔么。 叔么也不想知道清楚的数字,现在手上的银子就够他睡不着了:“那就好,你们先吃,我先回屋把银子放好。” 叔么一路小跑地奔去了内院,沉甸甸的银锭子抱在怀里有些费劲,也没有叫人帮忙。 “哥夫,真要给我和华哥,小杉买地呀,我先说定了,我可不会搬出去住。”徐迩瞪着亮晶晶的两个眼珠子,喜忧参半地望着秦皓。 “我们也不会搬的。”徐华和草哥儿双双举手,弱弱地表态。 秦皓翻了翻白眼,真不想和这些文盲对话,都是跟着他学,自家夫郎就能明白人口增多带来的各种红利,几个小的傻乎乎的,只知道住,住,住。 “搬什么搬,先买块地囤着,等以后买的人多了,价格的行情就涨了,到时候你们再把地卖出去或者开几个铺子,轻轻松松就能挣一大笔银钱。” 四个小的像听天书一样,被惊得目瞪口呆,还能这样挣钱呀,是他们轻率了。 “嘿嘿,不搬就行,哥夫英明,哥夫说能挣钱就一定能挣钱,我就知道哥夫对我们最好了。” 徐迩嘴巴像抹了蜜一样,虚华没用的话冒了一句又一句。 徐宜好笑地踢了徐迩一脚:“瞅你这没出息的样,就你哥夫好,买地的钱可是我出的,也没见你念我两句好。” “都好,都好。”徐迩抱着自己的屁股,窜到老远:“哥,我都长这么大了,你还踢我屁股呀。” 徐华和草哥儿在桌子下偷偷的手牵手,徐华得意地朝草哥儿炫耀:“哥哥和哥夫给你买金饰,给我买的可是土地,哼哼,比不了吧。” 草哥儿已经不是昔日的小可怜了,他一把甩开徐华的手,悠悠地瞥了他一眼,轻蔑地说:“我的是我的,你的,还是我的,你有什么好神气的。” 徐华摸摸自己干瘪的钱袋,竟觉得草哥儿说得太TM有道理了。 “行吧,你赢了。”徐华黏糊糊地去抓夫郎的手,钱财反正是没了,夫郎可要好好供着。 鸡飞狗跳地闹了好一阵,一家人才齐齐整整地开始吃火锅,当季的新鲜蔬菜,肥瘦相当的各种肉品纷纷下锅,香气散开,勾得每个人食指大动,其他的事都搁一边,现在是珍贵的吃饭时间。 徜徉在月亮的清辉中,院子里亮如白昼,空气淡淡地流淌着,像一匹上好的银色轻纱,袅袅娜娜地笼罩着整个院子,不知名的小虫子在草丛里小声鸣叫,一切都刚刚好。 秦皓喝了点酒,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暑假的时候,他和小挺跟着老陆回到老家,夏夜的星空下,两兄弟躺在凉凉的竹床上,莫名就开心得像两个无忧无虑的小傻子。 “小宜,今天晚上的月亮好美,我们把软塌搬到院子里,你陪我睡在外面,好不好?”月光下的徐宜美得发光,白生生的,直戳进秦皓的心里。 徐宜露齿一笑,细白的贝齿闪耀着碎光:“好呀,我们一起睡外面。” “哥夫,哥夫,我也要陪你睡,我和你一起看月亮。” 一晚上都搞不清楚状况的新晋小地主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灯泡人设,爬到秦皓的大腿上,稳坐C位。 秦皓揉搓着徐杉的小肥脸,生生将他的脸挤成一张小肉饼:“行,今晚让你睡在哥夫和哥哥中间,但你要答应哥夫,等哥哥和哥夫去了府城,要好好听叔么,哥哥和哥么的话。” “嗯,我最听话了。”徐杉偷摸看了哥哥一眼,悄悄爬进哥哥的怀里。 结果,除了叔么和草哥儿,一家子都在外面搭了床,热热闹闹地直到深夜才睡去。 将睡未睡之际,徐宜似乎听到秦皓在他耳边说:“谢谢你,宝贝,你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 徐宜不舍地跌入梦乡,实在没有力气再告诉秦皓,其实他才是上天送来的最好礼物。 第75章 母虎 翌日,清晨 天际镶了金边,要天亮了,秦皓一睁眼,就看到头顶深蓝色的天幕:“小宜,醒醒,早晨雾气重,叫小的们回房睡吧。” 徐宜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转头又埋进了被子,睡得像头小猪,秦皓舍不得闹他,将他连人带被子抱进了房间。 -- 第129页 徐家两兄弟可没有徐宜这待遇,秦皓走上前,一人一掌拍醒了他俩:“回房睡去,徐迩,记得把小杉抱进屋。” “哦,哦。”两兄弟睡得好好的被人粗暴拍醒,还来不及发火就被秦皓那张黑脸吓得哑了气。 秦皓像往常一样沿着宅子跑步,爽快地出了几身热汗,才觉得舒坦了,回去的时候,叔么和草哥儿正在熬姜汤,见他过来,叔么忙不迭地塞过来一大碗:“在外睡了一宿,喝点姜汤去去寒。” “叔么,你看我这一身的汗,哪还用的着去寒,给小的们喝吧。”秦皓把姜汤放回桌上,偷摸进了屋,他可不想喝什么姜汤,一股子呛人的味。 秦皓转眼就没了影,叔么无语地摇了摇头,刚想说他几句,就见他又回来端起了姜汤,不由打趣道:“哟,怎么着,还是要喝一碗吗?” “嘿嘿,徐宜身子弱,给他喝的。”秦皓屁颠颠的样子惹得叔么和草哥儿笑出了声,这家伙,倒真是时刻都忘不了夫郎。 午时未到,老管家带着秦皓家新买的下人来到了徐家村。 两辆马车穿过村中石板路往秦皓家驶去,胆大的下人忍不住探头察看以后生活的地方,见来往村民穿着整洁,脸露喜色,心里稍微定了心。 老管家将人送到门,寒暄几句就返了城,宜哥儿和叔么给下人们分好工,立了规矩,就打发他们在前院安顿下来。 傍晚,秦皓从后山回来,发现前院耳房有人守门,院里仆人往来匆匆,廊下的灯笼全部点燃了,晕黄发红的光照亮了家中的青石路,整个宅院热闹非凡。 从前院到后院的路上,不断听到有人说:“老爷,您回来了。” 秦皓懵了一下,匆匆往后院赶去,莫名有些发梦的感觉。 一大家子在后院等着他回来开饭,今天晚饭是新来的厨么做的,为了向新主子表现,做了满满一大桌。 秦皓一进门,徐宜就迎了上去,伺候他洗脸洗手,又殷勤地奉了热茶。 “宝,你今天怎么了?”秦皓上手捏了捏徐宜肉鼓鼓的小胖脸,有些不解,自家夫郎平日里对待自己像杂草一般,今日里热情过了头。 徐宜瞥了眼角落的小小人,气哼哼地凑过来小声告状:“叔么想给我们院子留一个小小哥儿,让他伺候我们俩,说我平时对你不仔细,还指使你干活。” 秦皓循着徐宜的眼神,发现角落里缩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哥儿,怯怯地立着,恨不得将自己隐身了。 “你出去吧,以后好好跟着老主君。”秦皓发了话,小小哥儿忍不住抖了一下,抬眼看了看徐宜,又低头乖巧地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秦皓拧了拧徐宜的鼻尖,好笑道:“小醋坛子,这小孩才几岁呀,你堂堂一个主君,和个小孩置气。” “哼,我不管,我不准别人伺候你。”徐宜见人走了,挺起胸膛,骄傲地像只小公鸡。 秦皓一把将他搂进怀里,揉搓着他一身软肉,色眯眯地说:“那以后就有劳夫郎,好好伺候伺候我了。” 徐宜被欺负地气喘吁吁,四处扭转偷藏,也躲不开秦皓那双作乱的大手,脸蛋憋得通红,实在没法了,气得他张口就咬住了秦皓的耳垂。 “哥哥,哥夫,快出来吃饭了,我肚子饿扁了。”徐杉毫无预警地冲进了房间,见到的场景就是哥哥凶残地咬哥夫,哥夫疼得哇哇叫。 徐杉惊恐地后退一步,顿了顿,转身就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喊:“叔么,叔么,哥哥打哥夫了,好吓人呀。” 徐宜赶紧松了口,愣愣地看着徐杉溜走了,可怜兮兮地看着秦皓:“皓哥,我完了,叔么又要说我了。” 在这个家,徐宜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叔么念,今天他不仅赶走了小哥儿,还被徐杉逮住了他咬了皓哥,想着就头皮发麻,不想出去面对了。 “走吧,去吃饭吧,再不出去,叔么要来了。”秦皓见自家夫郎肉眼可见地变怂,有些好笑又有些可爱,牵着他的手默默给他壮胆。 进了饭厅,一家人脸色各异,煞是尴尬,徐宜跟在秦皓身后,老实的像只鹌鹑,叔么看着自家不省心的孩子,哎,真是说什么好。 自家哥儿虽懂事但委实霸道,偏偏哥夫还纵着,让他这个长辈说什么好,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说什么都惹小辈嫌。 算了吧,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就不跟着瞎操心了。 “过来吃饭吧。”叔么压抑住心中无奈,瞪了眼徐宜就轻轻揭过了,家里有下人,还是要给主子和主君几分面子的。 徐宜舒了口气,装作没看到家中几兄弟惊恐的眼神,牵着秦皓的手坐了下来。 忍了一会,实在忍不住了,有些小得意地说:“叔么,皓哥说我们院子没什么事,用不了下人,小哥儿以后就伺候您了。” “晓得了,吃饭吧。”叔么觉得手好痒,这霸道崽子,好欠打。 自此之后,家里的下人中就流传起了主君的传说,听说主君虽然长得俊俏,但脾气贼大,凶起来连老爷都打,老主君和家里几个兄弟还不敢拦。 后来随着家里下人越来越多,传得就越来越玄乎,主君成了家中的母老虎,谁敢忤逆他,少则一顿打,多则会丢了性命。 不过也有个好处,主君这么凶狠,家里没有一个下人敢爬老爷的床,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第130页 此时,两夫夫,开始准备去府城的物什,家里有了下人,只要传话下去,都会完成得妥妥的,倒是工地上,秦皓夫夫连着守了几天,交待好这十几天的事宜,定好了负责人,才安心离开。 是夜,两夫夫的院子里,灯火通明,明日清晨就要出发去府城,下人们提前将衣物行李和特产搬进马车,忙乎一阵子,下人们都退了,一家人留下来聊了一会儿也陆续散了。 徐宜有些激动,和衣躺在床上,眼睛亮得发光,明知道隔天要早起也还是睡不着:“皓哥,我第一次去府城呐。” “我想去看看港口的大船,我想去海边买鱼,我还想去坐大船。”徐宜喃喃地对秦皓说,自觉地窝在秦皓怀里,乖巧地一动不动。 秦皓知道他想父么了,摸了摸他的脸,轻叹一声说:“宝,我们去海边给父么烧点纸钱,和他们说说话,告诉他们,我们过得很好,他们可以安心了。” 徐宜默默地将自己的脸埋进秦皓的胸膛,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瞬间涌了出来。 秦皓感觉到了胸前的湿意,用手一摸,果然,小夫郎的脸上全是水渍,他默默地抚着徐宜的后背,半晌,没有言语。 慢慢的,沉重的呼吸声变得清浅,徐宜靠着秦皓的胸膛睡熟了。 秦皓起身点了灯火,眼见着小夫郎沾湿的睫毛可怜兮兮地搭在眼睑上,几缕长发散在脸上显得小脸更加楚楚可怜。 取了热毛巾给他敷了脸,徐宜舒服地发出嘤咛声,紧皱的眉头松开了,微红的眼皮垂着,一副可怜可爱的模样。 “傻宝。”秦皓亲了亲小夫郎的嫩白鼻尖,心里挺满足的,一年不到的时间将小瘦猴子养成了一只小白猪。 天色微明,徐迩带着徐杉鬼鬼祟祟地进了哥哥和哥夫的院落,徐迩拿了根小树枝正想敲哥哥和哥夫卧室的窗户,就被秦皓逮了个正着。 “你俩在这干啥?”秦皓敞着胸膛,披散着乱发,睡眼惺忪地从卧室里探出来,吓了两兄弟一大跳。 徐迩和徐杉立马站得笔直,欲盖弥彰地说:“哥夫,哥哥起床了吗?我们找哥哥有点事。” 秦皓狐疑地看着两个小崽子,只见徐迩背着手,身后好像藏了些东西,小杉时不时朝他身后瞅,两个人,很有问题的样子。 “进屋吧,你哥在梳头。”秦皓推开了房门,侧着身让他们进去。 两个崽子在这一年长高了许多,特别是徐迩,经过这一年的历练,隐隐有了当家汉子的风采。 “小迩,小杉,怎么了?”徐宜放下梳子,将小弟弟抱在床上,又示意徐迩坐了下来。 徐迩磨蹭地将手上的布包放在桌子上,黝黑的脸上有丝害羞的红晕:“大哥,过几天是你的生辰,我和小杉不能陪你,这是我们送你的生辰礼物。” 徐杉抱着徐宜的脖子,奶兮兮地说:“哥哥,你要好好过生辰,不要怕花钱,二哥和小杉都有钱的。” 徐宜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从小到大,三兄弟相依为命,互相扶持,日子虽苦但从来没有分离过。 “哥哥很快就会回来的,你们在家好好的,回来我们再过一次生辰。”徐宜双眼泛泪,心里思绪万千,酸楚和喜悦并存,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感。 徐迩将布包打开,露出两锭十两的银子:“哥哥,这是我和小杉的压岁钱,还有我这几个月的工钱,都给你,你去府城好好玩,过生辰的时候吃点好的,不要舍不得花钱。” 徐宜没想到两个弟弟这么直接,直接用银子砸他,一时哭笑不得:“银子都给我了,你俩怎么办?还有钱买书本笔墨吗?” “没事的,过两天就会发月银,家里没花钱的地方,不像城里,喝口水都要花钱。”徐迩将银锭推到徐宜面前,腰背不由挺得很直,莫名感觉自己棒棒哒。 秦皓薅了把徐迩的头毛,家里两个小子懂事得让人心疼,但夫郎还是得自己养:“银子就算了,哥夫银子多得很,不差你俩这点。真要送你哥哥礼物,就好好学习,等学院招生的时候,考个头名回来。” 两兄弟对视一眼,心里暗暗发苦,天啊,还不如给钱呢,头名哪有这么好考的。 “你哥夫说得对,哥哥就等你们考头名回来了。”徐宜捏着弟弟的苦瓜脸,一锤定音了。 第76章 挨宰 卯时一过,两夫夫告别了家人,驾着马车离开了徐家村。 徐宜第一次出远门,秦皓有带他游玩的心思,因此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急着赶路,两夫夫坐在车厢前面的横板上,边吃水果,边看风景,让马儿自己慢慢地走。 遇上可心的景致,两夫夫便会停车细细游玩一番,因此直至日落时分,才堪堪走了一半多的路,看来是赶不上府城的门禁了。 徐宜手边堆了些野花野果,第一次出远门,见什么都新鲜,眼看着要赶不及进府城了,才开始焦虑,拽着秦皓的手,眉头皱成一个结。 “皓哥,我们得快点赶路了,都怪我,一不留神就忘记了时间。” 虽说可以去空间住,但是不到万不得已,徐宜不想动这个念头,毕竟总是有被人看到的风险,一旦被人发现了他家的秘密,接踵而来的就是不可预知的险境,一个疏忽就可能要了全家人的性命。 秦皓哪可能没有打算,偏偏嘴上要逗小夫郎:“没事的,咱们今天睡车上,你和我轮流守夜。” -- 第131页 春末夏初,气温开始回暖,倒不会冷,只是蛇鼠蚊虫很多,待天一黑,就会成群结队地出动。 徐宜懊恼了一阵,也觉得没有更好的办法,很有义气地说:“皓哥,你睡吧,我来守夜,你驾了一天马车,可不能再熬夜了。” 秦皓觉得自家夫郎真是个可爱的小笨蛋,笑眯眯地说:“那就有劳夫郎了,我把马车停到僻静处,咱们吃饭歇息。” 说完没一会儿,秦皓就将马车赶进了岔路,岔路两边的植被越来越丰茂,不知名的野花竞相开放,面对如此美景,徐宜却无心欣赏。 现在风景越美,天黑了之后就会越危险,黑黢黢的植被里不知道会藏些什么,徐宜打起十分精神,眼睛像两个亮招子,不断扫视周围环境,紧张得都忘记说话了。 秦皓见自家夫郎警觉得像一条小猎犬,心里暗笑,自家崽,居然一点都不怕,作为当家男人,真不知是喜是忧,完全没有存在感。 马车行进了一炷香,前方豁然开朗,山窝子里凭空出现一大块空地,一座小巧的四合院依山而卧,最打眼的是院子外面盛放的一树樱花,远看像浮在半空中的粉色云朵。 徐宜的猎犬眼神瞬间变得梦幻,绷了一路的身子软了下来,不可思议地低呼:“哇,好美呀!” “下车吧,夫郎,咱们今晚就住这里了。”秦皓得意地拍了拍看楞了的徐宜,率先跳下了马车。 徐宜这才反应过来被秦皓骗了,瞪了秦皓一眼,脸上的笑容却藏不了,嗔怪道:“你好无聊呀。” 说完,轻快地跳下了马车,将秦皓甩在身后,傻兮兮地朝樱花树跑去。 难怪呢,刚才就觉得皓哥奇奇怪怪的,还同意他守夜,原来只是逗他,真是够幼稚,他堂堂当家主君,就不计较这些小事了。 哎,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太有魅力,把皓哥迷得神魂颠倒的,皓哥都舍不得让他受一点苦。 日渐自信的小夫郎不可避免得膨!胀!了! 好不容易入住了驿站,秦皓选了推窗就能看见樱花的上等房,足足花了八百文,徐宜肉疼地嘟囔了几句,硬是说不出拒绝的话。 “这么贵的房费,我要看回来。”一进屋,徐宜就推开了窗户,靠在窗沿,陶醉地看着窗外的樱花树,一阵风吹过,花瓣纷纷坠落,如雨如鱼,小夫郎惊叹连连,瑞凤眼睁得滚圆。 秦皓站在徐宜身后,也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了,这一刻,两夫夫暂时忘记了世俗琐事。 天色将暗,有一少年站在屋檐下,挂起了一盏一盏的灯笼,动作娴熟优美。 一抬头,烛光照亮了他的脸,有点可惜,看脸蛋还不如看背影,趴在窗台的两夫夫无良地在心中暗诽。 无辜的少年,隐隐觉得背后一凉,抬头看见两夫夫,脸上瞬间露出了营业微笑,微微朝窗边的贵人鞠躬,整张脸鲜活了许多,甚至有些狡黠的神色一闪而过。 徐宜没想到被人逮了个正着,愣了一下,脸皮微红,尴尬地挥了挥手,牵着秦皓的手,飞快缩回了客房。 “你紧张什么?你是贵客,他是伙计,看一看怕什么!”秦皓莫名其妙地理直气壮,徐宜实在没有办法和他比脸皮的厚度。 “看够了,看够了。”徐宜抱着自己微热的脸庞,岔开话题:“皓哥,我饿了,我想喝酸奶。” 秦皓从空间摸了盒酸奶给他,正想着出去找人要些饭菜,就听见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随后有人小声问:“贵人,厨房准备了海鲜大餐,海虾,海蟹,海鱼,海螺,种类繁多,任意挑选,佐有浪人国的梅酒和美景,着实是上等的享受,一人五百文,机会难得,错过太可惜了。” 徐宜咽了咽口水,好久没吃新鲜的海鲜了,猛一听到,还真有点想吃,只是一人五百文,他有些舍不得,两个人,一顿饭竟比房费都要贵了。 “先去看看吧,新鲜的话,咱们就吃海鲜。”秦皓向徐宜飞了个眼,默默地从空间掏出一块金砖晃了晃,家底厚,吃啥都没负担。 徐宜无语地看着他,最终点了点头,示意他去开门。 门一开,平平无奇的点灯少年赫然站在屋外,脸上挂着熟悉的营业微笑,眼睛深处藏着两只小狐狸的样子。 徐宜一哽,有种等着被人宰一顿的错觉。 秦皓不喜欢少年笑嘻嘻看徐宜的样子,要不是看他眼神纯正,十二三岁,毛都没长齐,他都想让他遭受遭受社会的捶打。 “前面带路。”秦皓挡住少年若有似无的视线,见少年迎着他的时候,瞬间老实地垂下了眼,心里略微爽气了些,小鸡崽子,还嫩着呢。 少年带着两夫夫来到了饭厅,偌大的饭厅稀稀落落坐着几个客人,没有一人点了海鲜,少年坚强不屈地领着他俩到了后厨,水盆里面装了鱼虾蟹和其他的贝类,大概就两个人的分量。 “贵人,食材都很新鲜,可以随意挑选,选定了郝伯马上开始做,一炷香就能吃了。” 秦皓和徐宜才发现厨房的角落坐着一位胖胖的老厨师,也是刚才办理入住的掌柜,笑得和弥勒佛一般,随时都等着大显身手一番。 秦皓盯着少年看了许久,看得他直挠头,他小心翼翼地瞅了秦皓一眼:“要不,再便宜点,一人四百五十文?贵人,不能再少了,都是今天送来的海货,新鲜着呢。” -- 第132页 本来以为是个集团作业,结果发现是个山寨作坊,秦皓大概是这种感觉,他意味深长地问:“你们能做什么口味?” 少年的眼神又一次躲闪了,小声BB:“海鲜清蒸最好吃了。” 感情这位郝伯架势摆得这么足,只会个清蒸。 气氛略有些尴尬,少年求助地看了看徐宜,眼睛里似乎有水光,徐宜扯了扯秦皓的袖子,心软道:“皓哥,清蒸就清蒸吧。” “麻烦你们尽快做好了,送到我们客房。”徐宜掏出钱袋子,取出了一块一两的小碎银,递给了少年。 少年迅速接过碎银,脸上绽开灿烂笑容:“好的,好的,贵人,你们先回房休息,一会小人就送过去了。” 之后就装作不记得找钱的样子了。 秦皓见这两人老得老,小得小,也狠不下心为难,这一盆海鲜确实值大几百文,也新鲜,只是这针对性地强卖服务,委实堵心。 不久,少年端着满满一大铁盘清蒸海鲜敲响了秦皓徐宜的房门,双指粗的海虾,巴掌大的海蟹,婴儿拳头大小的海螺,以及半臂长的海鱼足足摆满了窗边的桌子。 “贵人,请再稍等一下,小人去把梅酒和餐具取来。” 少年飞快地跑腿了第二次,将食物摆好之后,取出小剪刀,蹲在桌边手脚麻利地剥虾卸蟹。 收了钱之后,态度倒没变,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徐宜无意间撇到了少年的发漩,嫩白嫩白的小圆圈,想着少年虽小,也是个小汉子,眼神撇开,无意中就看到了少年雪白的脖颈上的一块阴影。 徐宜一瞬间福至心灵,起身接过少年的剪刀,柔声说:“我来,你回去吧。” 少年虽感莫名,但能少做些事也是好的,于是礼貌地告别,离开。 秦皓接过徐宜手中的刀,酸溜溜地说:“还是我来吧,我人老皮厚的,不像小鲜肉肉嫩。” 徐宜冲他翻了个大白眼,皓哥真是越来越笨了:“那小子是个哥儿。” 秦皓一楞,又觉得正常,这小子确实有点娘兮兮的,白瞎了自己倒了一坛子醋:“你怎么发现的?” “我以前去县城做短工,扮过汉子,这小子抹了脸和哥儿记,忘记抹脖子了,肤色都不一样。” “你为什么要看他脖子?” “……” 徐宜迅速地塞了只虾到秦皓嘴里,堵住他这张无理取闹的嘴。 果然,海鲜清蒸也很美味,两夫夫饱餐了一顿,最后桌上只剩一堆壳和拳头大的空酒瓶。 第77章 好命 吃饱喝足,徐宜瘫在椅子上浮想联翩,已经在脑海里为刚才的少年谱写了几段悲苦身世。 越想越心软,想着山庄之后也要招人,小孩机灵,不如带回村去,给他一份活计,也好过现在扮做汉子在外面讨生活。 主意一定,徐宜坐不住了,端起桌上铁盘,就要去找那位少年,两夫夫刚走到转角,就听到少年和人小声说话,他们靠着墙,竟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海鲜是阿生打捞的,阿生得一半的银钱,剩下的我和郝伯平分。”柜台上堆着一堆铜钱,三个人正在分赃。 阿生看上去十七八岁,长得一副敦厚老实样,摸着手上的铜钱,憨憨地笑:“小麦,你好厉害呀,这么贵都能卖出去。” “这算啥,你且看着,明日我还要挣他们一笔银子,你们要不要入伙?” “嘿嘿,你说吧,让我干啥,我都听你的。” 唤做小麦的点灯少年得意地冲另外两个人挑了挑眼皮:“上等房的小夫郎喜欢咱们的樱花树,阿生你去山里挖几株树苗,明日我来卖给他们。” “小麦,你还不死心呀,院里的樱花树开了多少年了,没有一个人买过咱们的树苗。”郝伯忍不住泼起了冷水。 他们家的客栈位置偏僻,距离府城的距离尴尬,来往住店的人大多是走卒贩夫,挣的是苦力钱。 就算是喜欢门外的樱花,也舍不得花钱住景观房,更不要说吃海鲜,买树苗了。 名唤小麦的少年眼睛晶亮,得意得摇头晃脑:“郝伯,你就看我的吧,这次肯定卖得出去,上等房的汉子是个宠夫郎的,虽然看起来不好惹,可是小夫郎一个眼神,他就心软了。” “偏偏小夫郎是个娇惯了的性子,不懂生活疾苦,又单纯好骗,随便装装可怜,没问题的。” 不懂生活疾苦又好骗的徐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手上的铁盘铛一声掉落在地,气得半天没缓过气。 去你的娇惯性子,去你的不懂生活疾苦,TMD老子曾经是疾苦本人! 柜台三人被惊动,转头看到秦皓和徐宜夫夫,三人瞬间懵逼,面面相觑,瞠目结舌,定在原处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被人抓现场得滋味谁碰谁知道,尴尬得想撞墙。 看着徐宜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秦皓虽板着一张脸,心里乐坏了,娇养了这么久,终于有些成效了,最起码,在别人眼里,自家小夫郎有天生好命的气质。 在外人面前,是一定要撑自家夫郎的脸面的,秦皓摸了摸鼻子,正色地说:“你们楞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来收拾。” 三个人才像大梦初醒般,手忙脚乱地将铜钱扫进柜台。 名唤小麦的少年挠着头,磨磨唧唧地移了过来,欲盖弥彰地胡说八道:“嘿嘿,我们说的不是你们呢,我们刚才说的是另外一间上等房的贵人。” -- 第133页 后面两人一听,嗖的一声溜进了厨房,小麦一紧张就睁眼说瞎话,真当贵人们傻呀,他们先撤了。 秦皓睥睨着他,小麦的身子怂的缩矮了一截,像只待烤的鹌鹑,心如死灰:“对不起呀,贵人,小人不该背后说小话,小人错了,看在小人年纪小的份上,身子经不住,只求贵人打骂小人的时候轻一些,家中还有弟弟要养,小人不能死呀。” 很好,是条汉子,宁愿挨打也舍不得退钱,秦皓哼了一声:“不是说随便装装可怜就行了吗?现在在装可怜吧。” 徐宜见小孩吓得缩成一团,心里早就软了,现在听秦皓一说,才反应过来又被小孩骗了,气鼓鼓地说:“你个小哥儿,怎么这么滑头呀。” “啊,我,我不是小哥儿呀,我是汉子。”小麦抬起了头,惊慌的神情一闪而过,终于有了这般年纪该有的软弱。 秦皓叹了口气,一个毛孩子,吓吓就行了,难道还真的和他计较,更何况,一看就是穷人家的小孩,伶俐一些也正常,不挣钱可是要饿死的。 “你说汉子就汉子吧,我们也不会为难你,你刚才说我夫郎,确实是错了,好好向他道歉,再把地上的铁盘收拾了,此事就过了。” 小麦诧异地望了秦皓一眼,脸上浮现了真情实意的愧疚之色,冲徐宜鞠了个躬,小声的说:“对不起,我错了,小夫郎,小麦其实是说你人好,命好,你大人大量,能原谅我吗?” 小孩个头矮矮的,涂了颜料的脸黑乎乎的,看上去丑得有些可怜,徐宜气头过了,看着他又生出来几分怜爱:“好了,好了,没事了,你收拾完就去休息吧,下次记得把脖子也涂好。”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徐宜靠在床头,生无可恋。 看来还是日子过得太好,骨头轻了,如果放以前他怎么可能会被这样的小把戏骗住。 徐宜开始反思自己近段时期的所作所为,绝望地发现自己已经被郎君宠得任性妄为,对外界毫无警惕之心了。 如果他是郎君养在后宅的娇夫郎,呆萌刁钻一些是情趣,可是他以后是要做优秀的打工人呀,怎么可以由于自己的轻信单蠢拖累郎君和自己的事业。 徐宜揪着自己的头发,决定要和郎君好好谈谈。 秦皓见自家夫郎揪着头发一言不发,都替他心疼那缎子般黑亮的发丝。 “小宜,想什么呢?能和我说说吗?”秦皓握住徐宜在头上作乱的手,小声地问他。 徐宜不自觉地嘟起嘴撒娇:“皓哥,以后你要对我严厉一些,发现我错了的时候不准打马虎眼。” 秦皓心想你说话这么软,表情这么乖,我也是没有心力去发现呀,夫郎怎么可能会错,要错也是别人的错。 当然想归想,话是不可能这么说了,一辈子都不可能这么说的。 “怪我,这次真要怪我,想着小孩虽有些滑头但并没有做什么坏事,虽爱钱也取之有道,并没有对我们瞎呼弄,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没有和你说了。” 徐宜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可是心里就是不爽,就想发作。 郎君对自己太好这种烦恼究竟可以去和谁诉说,说出去怕会被人打吧。 又气自己作,明明是自己眼拙心盲,还迁怒别人。 “皓哥,你不能这么惯我的,我现在管了这么一摊子事,这么多的人,别人觉得我是个傻夫郎不打紧,耽误了正事可怎么办呀。” 秦皓没想到夫郎心思如此慎重,居然从这么一件小事就能联想到自己的职责当担。 秦皓也歇了哄他的心思,语气中带了几分认真:“小宜,你不傻,只是小孩太小了,你心里天然地就同情了他,才会被他蒙蔽,可是过不了多久,不用我提醒,你也会发现的,只是时间太短,你还来不及反应。” “我只是比你稍稍多一份警惕心,仅此而已,和工作能力没有关系,和聪不聪明更没有关系,小宜,你想得太多了。” 秦皓叹了口气,轻搂着夫郎,亲了亲他的头顶。 徐宜双手覆盖在秦皓环在他腰间的手,心里慢慢松懈开来,郎君说得对,自己确实想多了。 “嗯,我明白了,以后在外面会多长一个心眼,弱势的人不一定弱,强势的人不一定强,都得好好观察。” “这么想就对了,我家夫郎真是个小聪明,那你还要不要买樱花树呢。”秦皓点了点夫郎的小鼻头,打趣道。 徐宜想了想说:“看价格和质量吧,合适的话有多少买多少,家里山头大,种好了又能挣一笔银子。” 秦皓忍不住笑出了声:“宜宝,你看你还是很精明的嘛,别怀疑自己了,你可是个最棒棒哒的崽。” 徐宜抬头傲娇地撇他一眼,心里最后一点气也没了。 翌日清晨 两夫夫甫醒,门外就传来了轻而慢的敲门声,秦皓将徐宜塞进被子里,自己起身披了件袍子去应门。 门外站着一高一矮两个娃,赫然是小麦和阿生。 两个人笑脸盈盈地端着盛满食物的托盘,殷切地说:“打扰了,贵人,昨日是我们不懂事,冲撞了贵人,小人准备了早膳,请贵人们用一些。” 秦皓狐疑地打量着两个不省心的娃,不知道他俩打什么主意,正要拒绝,刚想张口,小麦就补充道:“嘿嘿,贵人请放心,这次不用钱,算是我们的赔礼,请贵人一定要收下。” -- 第134页 毛孩子长得矮,今日可能还来不及抹灰脸蛋,竟比昨日看上去顺眼正气了许多。 秦皓默不作声接过了铁盘,小麦开心地接着说:“阿生挖了两株樱花树苗,想送给小夫郎,不用钱,不用钱的。” 看来两孩子确实有些道歉的决心,秦皓开口了:“辰时一刻去饭堂等着,有事找你俩做。” 两人对视一眼,想着这位爷也太难打发了,嘴上还是应下了。 谁叫挣了人钱,背后却说人家小话,还被人当场逮到,大不了再挨一顿骂,钱是不可能退了,这辈子都不可能退钱。 第78章 买花 不管两个小孩在听到秦皓的吩咐后如何战战兢兢,胡思乱想,客房里的秦氏夫夫一室静好,两人有滋有味地在床上吃早餐。 送来的食物是花了些心思的,既有浓稠的小米粥,又有可口的小笼包,份量十足,还送了满满一罐蜂蜜水。 徐宜经过一夜好眠,情绪饱满,肚子却是空荡荡的,不用秦皓招呼,自己端起碗就喝粥。 间或塞一个小笼包到秦皓嘴里。 心想:小麦这孩子本质上还是好的,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两夫夫心平气和地吃早饭,饭堂里的三个人倒开始紧张了起来,郝伯历来就是个不争气的,现在还想着逃跑,留两个孩子在店里。 “小麦,你惹的事你平,我老骨头一把,经不住磋磨,我先回村里了,等他们走了我再来。” 阿生和小麦恨铁不成钢,但也没啥法子,看贵人的脸色,也不像要为难的样子,偏偏郝伯胆小如鼠,又比泥鳅还滑溜,挣钱的时候笑呵呵,一有问题就两手一摊,跑得比谁都快。 要不是看他对他俩和家里几个小的几年前有过收留之恩,恨不得绑起来打他一顿出气。 “你走吧,我和阿生抗着,又不是什么大事,以前也抗过好多回了,大不了被打几下,没啥的。”小麦不耐烦地挥挥手,让老头走,留下来也只会添乱。 阿生倒是讲义气,两个人坐在饭堂的椅子上,等着秦皓两夫夫的到来。 辰时一刻,吃饱喝足后,打扮得光鲜亮丽的两夫夫亲密无间地携手而来,就看到饭堂里僵坐着的两个小孩,低垂着眼,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徐宜心情正好,笑眯眯的说:“早呀,谢谢你们的早膳,很好吃。” 小麦是个小人精,见徐宜脸色大好,心里一松,眼睛也弯了起来:“贵人觉得好吃,我就安心了,贵人吩咐我俩在此等候,是有其他的吩咐吗?” “不是说要卖我樱花树吗?在哪呀,多少钱呀?”秦皓慢条斯理地接话道。 小麦以为这事还没完,脸上暗沉了一些,心里想着还是逃不过呀,小声地说:“贵人,还在开小人的玩笑呀,不用钱的,阿生清晨挖来了两棵,在柜台那放着,贵人离开的时候捎上就行。” 徐宜看了秦皓一眼,看来是当家的语气太冲,让两个小孩误会了。 “不是两棵,你们有多少,合适的话我可以都要了,家里的山大,正想买些花和树。” 幸福来得太突然,前一秒还像被霜打了的茄子,后一秒就变成迎春花了,小麦和阿生愣了一下,片刻,小机灵小麦就抑制不住笑了。 “真的吗?贵人要多少有多少,我在我家后山种了好多樱花树,还有太阳花,很漂亮的,贵人要吗,要的话可以去我家看看,我家很近的,一柱香就到了,我不骗人的,太阳花更漂亮。” 好不容易才等到一个机会,小麦无论如何也想争取,激动得忘记自称小人了:“贵人,价钱好商量,价钱我能做主。” 秦皓见小屁孩装大人挺可乐的,太阳花也勾起了他的兴趣,便拉了拉徐宜的手,温声说道:“既然只要一柱香的功夫,我们就去看看吧。” 山路崎岖,马车进不了村,小麦利落地安排阿生看店,自己带着夫夫俩步行回村。 说是村落,其实就是四五间土坯房,年久失修,屋顶的茅草枯黄干瘪,土坯墙摇摇欲坠,竟是个比徐家村更苦更小更偏僻的地方。 可稀奇的是,破落的房屋四周种满了樱花树,正值花期,花开得热闹,风吹花落,美得如泣如诉,竟衬得这几间破房写意了起来。 向阳的空地上育了密麻得幼苗,熙熙攘攘地挤在一起,绿油油的,自由自在地生长着。 秦皓惊喜地发现居然是一大片的向日葵幼苗。 小麦瞅了眼躲在门后偷看的郝伯,无语地摇了摇头,走到相邻的另一个院子,喊了一声:“小的们,家里来客了,快点倒些热水来。” 呼啦啦地冒出来一堆小孩,大的十岁出头,小的五六岁,小麦竟是最大的一个。 “小麦哥哥,家里来客人了,家里还是第一次来客人呀。” “小麦哥哥,客人来家里做什么呀,你要把我们卖掉吗?” “小麦哥哥,客人长得好漂亮呀,好像神仙一样,是来救我们的吗?” 一群小孩叽叽喳喳,兴奋,不安又期待。 “安静,不可以吵到客人,客人是来买花的,你们去倒水,别瞎问。” 小麦年纪小小,在群体中却很有威信,小手一扬,小朋友们就乖乖闭了嘴,几个机灵点的回屋去倒水了。 “不好意思,贵人,家里小孩有点多,小的们很听话,不会捣乱的。” -- 第135页 徐宜一直处于懵逼状态,看来少年的命运比他之前脑内的更狗血,现在的他不仅原谅了少年的滑头,心里还有些疼惜。 “太阳花七八月才开花,现在还是幼苗,我不骗你们,花开的时候,花盘有脸盆大,金灿灿的,花开后还会结果,果实可以炒来吃,我阿么以前炒过给我吃,好香的,可是我不会炒。” 小麦扫了秦皓一眼,怕秦皓不见花就不信他。 “小菜,你去取些太阳花的果实,给贵人们看看,我没撒谎。” 秦皓认识向日葵,知道这孩子确实没有撒谎,看目前的状况,这孩子不但没说谎,可能还是个身负重担的好孩子。 “没关系,我信你,你说个数,说个价钱,合适的话,我们全要了。” 小麦惊呆了,没想到进展如此顺利,他曾经和阿生去府城卖过花苗,也在驿站兜售过,无一例外,从来没有成交过,有时候别人见他俩可怜,会扔来两个铜板,但就是没有卖出去过。 “我,我要和阿生商量一下,可以吗?”小孩子终于露了怯,气势软了。 秦皓知道阿生这孩子是个憨的,更不可能拿主意,便提议道:“按花市的行情来,可以吗?” “我和夫郎要去府城办事,在府城要逗留十几天,回程的时候我们才能带走树苗,你和阿生这期间可以去府城花市探查清楚行情。” 秦皓话未完,小麦就有些着急,生怕生意要黄,求助般地望着徐宜,咬牙请求道:“贵人,十文钱一株?后山和周围樱花树和太阳花有千株以上,就按一千株算,十两银子,行吗?” 徐宜知道秦皓不笑的时候有些威严,这孩子怕是又误会了,于是柔声道:“小麦,这个价格你会吃亏的,我们进屋坐下来谈?” 小麦脸一红,忙不迭地引夫夫俩进屋,之前太紧张,竟忘记了要招待客人。 小孩终于端来了两碗热水,徐宜和秦皓若无其事地端起来喝了口,小麦肉眼可见得轻松了些,贵人没有嫌弃他们。 秦皓接着说:“我们今日可以先交十两定金,待回程的时候再按市场价格结尾款,小朋友你看行不行?” 几间房子,除了个不出头的郝伯,没见一个成年人,秦皓忍不住提了句:“需要我们和家里的大人谈吗?小麦。” 小麦刚听到定金十两,正暗自欢喜,又被秦皓一句大人打击了,小声说:“家里只有阿生和我是大人,其他都是小孩,我和阿生说了就算。” 徐宜憋了很久的话终于也忍不了,随手摸了摸身边的小人儿,比小杉还矮了一截:“小麦,你们的父么呢?这里有七八个小孩都是你的亲弟弟吗?” 小麦没心没肺地笑了笑:“我们的父么都过世了,海难,好吓人的,死了好多人。” “以前住在府城的海边,有些好邻居,有些坏邻居,好邻居给饭吃,坏邻居偷偷卖没有父么的小孩,我们就一起逃走了,郝伯收留了我们,郝伯是个好人,虽然胆小又贪财,克扣我们的工钱,可是他还是个好人,没有卖小孩。” 徐宜震惊了,这是什么魔鬼剧情,他以为自己以前就够惨了,没想到这群小孩更悲催。 “好的,你能做主就好,我们写契书,先付十两定金,你识字吗?”秦皓比徐宜理智,并没有表现太多情绪,这种情况,给小孩们挣钱的机会才是最好的帮忙。 再说,秦皓也想好了,就算小孩撒谎,拿了定金跑了,树苗种在后山也跑不了,他不会亏。 小麦一下子笑开了花,连连说:“我识字的,就是写得不好,麻烦贵人执笔,就按贵人说的来。” 小麦派了家中十岁出头的两个小孩去给阿生报信,顺便把纸墨笔砚拿回家。 他和弟弟们带着两夫夫参观家里和后山,这么大的买卖,必须要让贵人们放心,他们不会跑的,他们的家在这里。 于是徐宜见到了空荡破屋里并排放着的几套破铺盖,厨房地上放着几个粗碗,刚才给他们烧水的厨具是个铁锅,家里唯一的一件厨具。 后山开满了樱花,一眼望过去看不到头。 “小麦,樱花树是你种的还是山里长出来的呀?”徐宜抚摸着樱花树干,如果是小孩种的,那他们在这里最起码住了三年。 小麦在后面虚扶着贵人的腰,答:“父么留下了两包种子,开始的时候,心里好难过,我们就一起种树,种完了,心情就好了许多,家里孩子多,要吃饭,就没时间难过了。” 不一会,阿生闻讯归来,小麦朝他粲然一笑,开心的说:“阿生,我们发达了,贵人买了我们一千株树苗,定金十两,今年不愁了,哈哈。” “小麦,你真厉害!”阿生憨憨一笑,挠了挠头。 秦皓写了契书,给小麦和阿生过目后,双方签了名,按了手印,徐宜掏出一锭十两的白银,笑着放进了小麦的手中。 小麦爱惜地摸了摸银子,传给了阿生,小孩们都围了上来,个个喜不胜收,小手偷偷摸摸地朝银锭伸。 第79章 兔子 事情谈妥,两夫夫告别了小孩们,驾着马车直奔府城。 刚到城门,就有人迎了上来,秦皓定睛一看,是去年和他比试过的阿奇。 阿奇今日身着常服,笑嘻嘻地抱拳问好:“秦司员,久违了,还记得我吗?” -- 第136页 秦皓回礼,很是故意地说:“你不就是差点赢了我的阿奇吗?” 阿奇一哽,觉得这人真够笋。 徐宜撩开车帘,向阿奇点了点头,阿奇朗声道:“这位就是秦夫郎吧,我奉王理大人之命,接二位去府城暂住的宅子。” 这一次要住十几天,王理给他们夫夫俩安排了个小院子,离他本人的住处也近,就隔了两条街。 阿奇将人带到后,就回去复命了。 小院子配备齐全,还有几个得力的仆人,秦皓让他们抬来热水,徐宜在屏风后的浴桶里清洗下风尘。 徐宜第一次来府城,怕被人看低了去,一路没有仔细看风景,绷着一根弦太久,现在有些倦了。 快速地擦洗完身子,徐宜解开发髻,细密的发丝一只手都握不住。 “皓哥,你帮我洗头发,我的手好酸,举不起来。” 徐宜躺在浴桶里,长长的头发垂到外面,秦皓提来一桶热水,坐在徐宜身后,替他洗头。 不一会儿,他就听到了徐宜小声的呼噜声。 看来确实是累狠了,秦皓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在水凉之前,将他的头发搓的半干。 大浴巾一裹,把他抱进了被窝。 秦皓就着徐宜的洗澡水简单擦洗一下,就让厨房的人煲了汤,做了些府城特色菜肴,等徐宜醒来,就可以吃。 王理来人传信明晚酒楼再聚,今日先安顿,并无其他事宜。 秦皓回了房间,抱着夫郎,也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近黄昏,两夫夫换了干净的新长袍,坐在小厅里用晚膳。 仆人们都退下了,小厅里挂了华美的琉璃灯,徐宜觉得很新奇。 一夜无话 小院子临街,又只有一进,徐宜被街道传来的声响吵醒,索性叫醒了秦皓,让秦皓带他出去晨跑。 秦皓对府城了如指掌,既然要跑,就去海边吧,延着海岸线跑,空气清新,人也少。 毕竟晨跑在这里的人看来有些怪异。 徐宜穿了一身短打,袖口系的紧紧的,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好一个精神小伙。 秦皓抱着他亲香了一会,才舍得让他出门子。 小院离海不远,两夫夫步行十分钟就到了港口,港口聚集了十几只小船,夜捕的渔民们回来了。 秦皓带着徐宜到了僻静处,两夫夫肩并肩小跑起来。 初夏的海风凉爽而湿润,徐宜觉得自己可以跟着秦皓跑到天荒地老。 好舒服呀。 咸咸的海风,凉凉的海风,跑了好一阵,汗却没有流一滴。 待徐宜气息变得粗重,秦皓的速度慢了下来,牵着徐宜的手开始走路,帮他调整呼吸。 徐宜跑过瘾了,见渔民在贩售海鲜,又起了兴趣,拖着秦皓上前去看。 海物腥鲜,秦皓捏了捏鼻子,最终还是随了徐宜的意。 这个时刻,来往的都是酒楼,客栈或大户人家的管事,正是渔民最挣钱的时段。 除了谈价收钱的大人,家里的小孩也要来帮忙。 装货,过秤,打包,甚至送货,小孩子都能干得比大人还好。 “一家人呀,一艘船,忙忙碌碌的,也挺好的。” 徐宜看小孩大多脸上带笑,被父么责骂了,撅着嘴干活,不一会儿又是笑模样。 “父么在,亲人在,日子就算苦一点,也是甜的。” 可遇上了大风暴,谁也说不准,这里的小船,谁也说不准明天能不能再回来。 徐宜抓住了秦皓的手,小声地说:“皓哥,我知道我想要什么生日礼物了。” 秦皓宠溺地望着徐宜,耐心地等他说完。 “我想帮助没有父么的小孩,让他们能吃饱。” 秦皓笑着问:“你要怎么帮呢?” 徐宜想了想:“皓哥,我每年拿出家里的两成收益,把孩子们聚在一起,给他们买粮食,请先生教他们认字,学挣钱的本事,等他们到十四岁了,就让他们出去谋生。” “没想到,我夫郎还是个大善人,行,我支持你,咱家的银子你想怎么用都成。” “府城的孩子可以让小麦张罗,蒙童学校开学之后,我们家出块地,盖几栋宿舍,让孩子们搬过去。” 小麦像压在徐宜心里的一块小石头,虽不致命,但时不时会让他难受膈应一下。 秦皓想得更远,薅羊毛也不兴逮着一只薅,明日和王理提一提,看他夫郎有没有兴趣,如果能在贵夫郎圈子流行开,这个慈善事业才能长久。 三言两语就了了心事,徐宜心情舒畅,非要请秦皓喝早茶。 “皓哥,去最贵的茶馆,今天随便点,我请客。”小夫郎笑得见牙不见眼,第一次和秦皓抢买单。 秦皓恰好知道府城有家好喝的茶馆,茶点做得也不错,就在前面带了路。 一壶上好的碧螺春,四盘精致的小茶点,花了徐宜十六两银子。 徐宜肉疼心疼,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说大话了,这十六两,都可以养驿站十个小孩。 关键是他做的点心更好吃,只是样式没那么好看而已。 打肿脸充了回胖子,徐宜捂紧了钱袋子,所以,午饭就没在外面吃,回小院后,叫下人整了几个当地小菜,味道也算鲜美。 下午,两夫夫待在房里,准备去赴王理的邀约。 -- 第137页 今晚是家宴,王理会携同自家夫郎和嫡哥儿赴宴。 于是,徐宜从昨天就在考虑要送什么给小哥儿当见面礼。 王理身家虽不如单将军和阿九,但他能和他们打成一片,少不了有少年时的情分。 能在少年的时候就和皇亲国戚搭上线,本人的背景也不可小觑。 因此炫富是炫不过人家的,只能以巧取胜了。 “皓哥,你带我去空间再找一找,看有没有新奇的小玩意,送给小哥儿。”徐宜原本就喜欢小孩,送的礼希望小孩能喜欢。 空间里新奇的小玩意很多,以前出去旅行,做任务的时候,见着合眼的,秦皓就会买回来,但是要找到既新奇又能说明来处的就需要花一些时间了。 秦皓大老爷一般坐在沙发上吃水果,翘着二郎腿给夫郎出主意。 “小宜,随便包两样药材就好了,再给小哥儿搬两箱府城时令的水果,咱们空间有的是。” “人家又不缺药材和水果,我再找找,你别管了。”徐宜跑到别墅三层,整整一层放了各种礼品,手信。 秦皓扭着脖子叮嘱了一句:“那你快点,第一次见面,咱们早点去。” 徐宜的身边堆了几十个小盒子,工艺太完美的不行,这个世界没出现过的物料不行,小汉子喜欢的不行。 看来要找时间好好归置一下这里,分门别类放好,下次再找就不费心了。 蹲得太久,徐宜脚一麻,一屁股坐了下来,恰好坐在一团软乎乎的布袋上。 徐宜掏出来一看,乐了,礼物找着了。 这阵子村里的汉子跟着工匠按图纸做基建,哥儿们一部分顾后勤,其他的人在兰哥儿的带领下集训。 学厨艺,学服务,学迎宾,学美容保养,还有一部分人学手艺。 秦皓将知名游乐园的模式套用了部分,打算在山庄进门处开一家大型的手信店,卖山庄形象公仔及周边。 徐宜坐着的布袋里装的就是秦皓在现代买的各种公仔,拿了几个给兰哥儿他们去研究,剩余一大包放在空间里。 “皓哥,小哥儿应该喜欢小兔子,我们送她这个羊毛线长耳兔吧。” 徐宜提着兔子的两只长耳朵,雪白的,软乎乎的毛线兔子有她一半高,小哥儿抱在怀里就像小孩儿抱着小孩儿,肯定可爱。 秦皓觉得挺好,打趣道:“嗯,很好,省钱了,我家宜宝不愧是个勤俭持家的贤夫郎。” 徐宜娇嗔地斜了他一眼,挑了一块好料子将兔子包了起来,在外面打上美美地蝴蝶结。 捯饬完兔子,徐宜开始捯饬秦皓和自己,秦皓的穿衣打扮一直是他打理,今天他想和秦皓暗搓搓地穿情侣装。 他和秦皓经常用同一块布料做衣服,款式有时也会做成一样,当然,今日这样的场合,打死徐宜,他也不敢和秦皓穿得一模一样,他没这么大脸,想想脸都要烧红了。 于是选了同块布料,不同的款式,银灰色锦缎料子,秦皓的是斜襟束腰的窄袖长袍,他的是对襟掐腰的喇叭袖襦袍。 两夫夫穿戴好,往镜子前一照,徐宜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很低调。 想了一下,从首饰盒里取出婚戒,一人一个戴好,他再戴了小拇指大小的一对珍珠耳钉,和婚戒上的珍珠相呼应。 “好了,皓哥,我们走吧。” 秦皓不懂打扮,但觉得徐宜这样穿很好看,忍不住捏了捏他的鼻子:“我家夫郎好俊呀。” 两夫夫刚出卧室,遇见院里的仆人,还未出声交代出门的事宜,就有大胆的哥儿笑嘻嘻的问:“少爷,少夫郎这是要出门吗?少夫郎好漂亮,和少爷站一处就是一对金童玉子呀。” 其他几个仆人捂嘴偷笑,虽只相处短短一日,仆人们已经知道这对主子和善得很,尤其是男主子,对夫郎,更是好的没话讲。 第80章 驭夫 酒楼离得不远,两夫夫手挽手走着过去,府城风气较村里开化得多,因此两夫夫亲密的行为并不突兀。 只是二人长相突出,穿着亮眼,倒是引得路人频频瞩目。 已经不知道该羡慕谁了,郎君飒,夫郎俏,最最难得的是两人看上去好恩爱,你说气人不气人。 两人到了酒楼才发现,王理一家还没来,小二把人带到包间,上了茶水点心,就悄然退下了。 徐宜见过王理,对他印象很好,不知道他夫郎是不是和他一般好相处。 毕竟王夫郎是京城三品大员家的嫡哥儿,从小锦衣玉食,会不会瞧不起他这个乡下的哥儿。 “皓哥,你好淡定呀,你都不担心和王理夫郎谈不来吗?” 秦皓好笑地戳了徐宜的额头:“你这小夫郎,心是真的宽,我为啥要和别人家夫郎谈得来呀,” 大户人家在表面上是不会让别人挑得出理的,秦皓一点都不担心冷场,这样的人家教出来的孩子大都擅长社交。 徐宜鼓着脸,不想和秦皓聊天了。 “小宜,交朋友这个事是看缘分的,谈得来就多说两句,谈不来就少说两句,我们平常心对待就好。” “王理的夫郎愿意来府城,愿意来赴宴,还带着唯一的小哥儿,说明他看重王理,看重王理就一定会看重他的朋友,爱屋及乌,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我还怕你和他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呢。” -- 第138页 徐宜转怒为喜,冲秦皓伸出大拇哥,皓哥说得真好,说他心坎里了。 须臾,王理一家三口急匆匆走进来,王理双手抱着一枚白雪般可爱的小哥儿,身后跟着一位气质淡雅的贵夫郎。 “老秦,哥么,不好意思,临时有点事,来晚了。” 王理把小哥儿放进夫郎怀里,小可爱神情恹恹,卷翘的睫毛上还挂了泪珠。 王夫郎抱歉地望着秦氏夫夫笑了笑,抱着孩子到一旁轻哄。 两个汉子凑一起喝茶水点菜,徐宜抱着兔子,坐在王夫郎身旁。 “小可爱,伯么给你带了只小兔子,你看喜不喜欢。” 小哥儿怯怯地看了眼徐宜,发现了他举在手里的长耳兔,微红的眼睛瞪的通圆,和兔子眼睛微妙相似。 小哥儿回头望阿么,见他点头,软软地伸出手,笑了:“伯么,好漂亮的兔兔,我好喜欢呀。” “你谢谢伯么了没有。” 软软的兔子只比小哥儿短一截,王夫郎摸了摸兔子的长耳朵,也生出几分少哥儿心。 饶是他见过各种玩偶,也不及眼前这只精美。 他家有绣哥儿,给小孩缝了许多动物小玩偶,小老虎,小兔子,小狗狗都有,不知怎的,和眼前这只兔儿相比,竟大失颜色。 郎君经常说这个秦皓是个妙人儿,脑瓜子异于常人,奇思妙想的念头层出不穷。 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小哥儿抱着长耳兔,用甜甜的小奶音道谢:“清清好喜欢兔兔,谢谢伯么。” “下次去伯伯伯么家玩,还有好多更漂亮的小动物,伯么再给你送。”徐宜摸了摸小哥儿的圆脸蛋,心里好欢喜,什么时候他要能生个这个乖巧的小哥儿就好了。 王哥儿见小孩儿一脸喜意,在一旁和兔子亲亲爱爱的,也不用人管了。 这才放心和徐宜聊天:“出门的时候,小清儿尿了自己一身,把最喜欢的小袍子弄脏了,就换了一身,这不一路都不开心,幸好有这只长耳兔,不然,我们这顿饭就得听他哭唧唧了。” 王哥儿自然拉起了家常,没有一点架子,让徐宜忍不住想和他亲近。 “小清儿长得就像个小仙童,好羡慕你呀,有这么一个可心的小棉袄。” 王夫郎一进门就注意到了秦氏夫夫的情侣装,这下算是逮着了:“老秦和你感情好,很快就会有的。” 说完,还故意盯着徐宜手指上的戒指,一脸八卦笑容。 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看看人家,情侣装,情侣指环,听说,还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他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千里迢迢从京城赶来,就是想和徐宜交朋友,取取经。 怎样才能让家里男人死心塌地,一心一意只待他好。 王理和京城的其他郎君相比,算不错的那一掛,可是人就怕比,这和老秦一比,他还真落了下乘。 想想家里那位碍眼的白莲花侍君,王夫郎心里就堵,虽然王理一直没碰那朵白莲花,可阿么一直嫌弃他没生汉子,话里话外说他心眼小,妒忌心强,让他给白莲花抬身份。 这么一想,王夫郎又觉得徐宜真是好命,老秦家没长辈,两夫夫自己就能当家做主了。 徐宜没想到王夫郎这么直接,小脸羞得微红,不好意思说:“王理大人对你也好呀,上次去我家吃到好吃的就想着要给你和清哥儿带。” 王夫郎殷勤地握着徐宜的手,瞅了眼屋里两位汉子,见他俩聊得热乎,凑到徐宜耳边小声问:“好徐宜,你和我说说,你是不是有收服汉子的秘诀,快些告诉我。” 徐宜最近被秦皓养膨胀了,还真觉得自己比一般哥儿有魅力,非常乐于给王夫郎分享经验。 说实话,平常他也没地显摆,家里叔么和草哥儿是皓哥的铁粉,对他就有些冷酷,特别是叔么,经常说他只是走了狗屎运。 他们不懂,他们嫉妒,他们都不知道在背后自己付出了什么。 王夫郎多会看眼色,一看徐宜的脸色就懂了,和两个汉子招呼了一声,带着小哥儿又开了个包厢:“王理,慢点上菜,我和徐宜先去聊聊哥儿间的事情。” 两个汉子面面相觑,不懂哥儿们的感情怎么可以好得这么快,啥时候培养的感情呀,咋就要单独聊了? 徐宜也笑盈盈地说:“皓哥,你们先喝茶,我和弟么有些事要谈。” 清哥儿不到三岁,这会正对长耳兔上瘾,自己坐在长椅子上,和兔兔过家家,玩得不亦乐乎。 两个大哥儿茶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又接着聊刚才的驭夫话题。 “我觉得汉子们就喜欢美哥儿,一定要让自己变美,脸蛋要美,身材更要美。” 徐宜毫无负担地大放阙词,他之前问过秦皓喜欢他什么,他清晰记得秦皓说第一眼就被他的美貌迷住了。 实际上秦皓说了很多理由,主要是说心灵这一块,偏偏徐宜不满足,说了几十个理由还不够,最后秦皓没办法,就编了个一见真情的梗,还大大夸奖了他的容颜,这下,徐宜才满意。 他就不想想,刚见那会儿他有什么美貌可言,面黄肌瘦营养不良,就一双瑞凤眼招人。 王夫郎听了徐宜的话,更加着急,家里的白莲花可不就是个美哥儿吗? “美哥儿这么多,难道见一个爱一个吗?”王夫郎提出正当质疑,徐宜长得俊美,但也不是什么绝世大美人,按他的逻辑,秦皓怎么可能只认他一人。 -- 第139页 徐宜想了想,脸红了红:“嘿嘿,皓哥说,在他眼里,我就是最美的哥儿。” 一不留神被塞了一嘴狗粮,王夫郎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顽强地问下去:“那你觉得我是个美哥儿吗?” 王夫郎站起来转了一圈,衣诀飘飘,是个人淡如菊的气质夫郎。 徐宜很少接触这类文雅夫郎,连连点头说:“你是呀,你就是个美夫郎呀。” 王夫郎不由露出得意的笑容,徐宜接着说:“不过,我说了不算,要王理觉得你是最美的哥儿才行。” 是呀,如果王理觉得家里的白莲花是最美的哥儿,那他不就败了。 王夫郎神色一黯,苦恼地问:“怎样才能知道我是不是王理眼里最美的哥儿呀?” “这有啥难的,你直接问他呀,如果他不回答,你就闹他,让他去睡书房。” 徐宜这一套玩得很溜,大棒和甜枣双管齐下:“如果他做的好,就给他吃点甜头,我和你讲,我家那位特别喜欢我的腰和屁屁,做得好就让他多玩会。” 徐宜一时得意忘形,竟脱口而出闺房秘事,说完之后,两个人的脸瞬间爆红。 “你,你,你真是很有一套呀。”王夫郎神情激动,结结巴巴地夸徐宜。 难怪老秦被管得死死的,这个徐宜真是个猛哥儿呀。 反正没别人,清哥儿年纪小也听不懂,徐宜破罐子破摔:“你听我的,汉子都喜欢美哥儿,不瞒你说,我天天做护理的,全身都会涂香脂,你摸摸,好滑的。” “不要学外面的妖艳贱货描眉涂脂粉,皮肤嫩嫩的干干净净的,郎君最喜欢,亲亲也方便,我们可是当家主君,简单大气才是我们的本色。” 王夫郎的三观被徐宜震得稀碎,恨不得拿出本子记下来,金科玉言呀,徐宜这小子,真是不简单。 这一趟来得值,今晚回家就去问王理,他和白莲花,只能留一个,才不管阿么说什么大度,贤良,他要像徐宜学习,房门一关,当个小妖精,房门一开,就是简单大气的当家主君,其他的事情,就让郎君去做吧。 反正他就负责大气。 这厢谈得火热,那边的两个汉子也把当今的局势聊了个透彻,见饭菜上桌了,就遣了伙计过来叫人吃饭。 第81章 夜话 今日见面还是有正事的,这一趟来府城,秦皓和徐宜除了买买新奇物,最主要的是要和王理夫夫一起组织一场品鉴会,提前为云来产业开业造势。 最好还能吸引府城的部分才子,这样的话,湖畔学院的招生也不愁了。 府城这边先做,效果好的话,阿九会在京城依葫芦画瓢,组织另外一场盛大的品鉴会。 前期书信往来频繁,已经确定了场地,就在海边的巨轮上办。 出动两艘巨轮,一艘船招待海外的客商,官员和府城的名门望族,风流才子,一艘船招待府城的贵夫郎和孩子。 趁此机会,王夫郎将带着徐宜打进府城贵夫郎圈,顺带手把手教他贵族待人处事礼节和规矩。 看他俩刚见面就好得像亲哥俩,秦皓和王理对他俩之后的配合放了心。 品鉴会的请帖已经发出去了,时间定在七天后的初八。 那一整天的节目安排的满满的,王理和夫郎已经体验过一遍了,预计到时候宾客们就会和他俩一样,土包子进城一般,被震得不知所措又陶醉万分。 初七巳时,品鉴会准时开始,上午会安排一场歌舞剧,给云来码头,山庄,湖畔学院背书,话本子是秦皓写的,抄袭了华国古代著名的牛郎和织女,默默给云来品牌植入一番。 中午在船上吃自助餐,火锅,烤肉,铁板烧,生鲜,中西式糕点,披萨,饮料,粥品,水果应有尽有,目前确定的菜单赫然有一百多种菜品。 下午以云来和美食为题品酒吟诗,前三佳作可刻印在湖畔学院和云来标志性建筑上,供过往客人世代观赏。 晚上准备了一百多种小吃,肉夹馍,臭豆腐,煎饼果子,蛋挞,蛋烘糕等等华国内外小吃将悉数登场。 饭后,就是快乐的堕落时间了,客人们将接受一系列按摩,保养,香薰服务,哥儿们的船上建了游乐角,做了巨大的充气城堡,保证能让小孩们玩得乐不思蜀。 而这七天,秦氏夫夫和王氏夫夫将分工合作,保证品鉴会能顺利召开。 初七那一天,王理和秦皓负责汉子那一船,王夫郎和徐宜负责哥儿和小孩这一船。 要确认的事情多而杂,两对夫夫定了这七天每日的行程表,草草吃了几口饭菜,天色就黑沉了。 清哥儿抱着长耳兔躺在长椅上睡着了,两对夫夫定了明日见面的时间,也没多寒暄,各自回了家。 这一晚,秦氏夫夫风过得风平浪静,甜蜜地相依而眠,两条街外的王理家,好戏才刚刚开始。 王理觉得夫郎有些怪,平日里端庄保守的夫郎今晚不知受什么刺激,穿着一件半透明的睡袍,香肩微露,眉目含情,欲说还休的样子。 还怪,怪好看的! “相公,我心里难受,你替我揉揉。”王夫郎软绵绵地投进郎君怀里,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拽着王理的大手往心口按。 王理的魂都要飘了,这还是原先严守哥道的夫郎吗? 他和夫郎青梅竹马,从小就认识,夫郎大家闺哥,知书达礼,少年时,他早早地就看中了,请了阿么帮忙说和,终于定下了这门亲事。 -- 第140页 他随着单将军四处奔波,一年在京城待不上几日,成婚几年才得了个小哥儿,阿么心急,给他买了个年轻貌美哥儿,他回家知道后已经无力阻挡了。 自己夫郎一句话也不说,还是和以前一样和他保持相敬如宾的模范夫夫关系,说实话,他有些难受,看来,夫郎没把他放心上,从来都不吃醋,失落之余,王理忘记要去处理那位哥儿。 在他直男的思维里,处理后宅哥儿,理所应当该归当家主君管,因此这事就一直拖着。 今晚倒是很不寻常,王理抖着大手,轻轻地揉着夫郎的心口,柔声说:“月月,怎么了,是不是晚上吃坏了什么东西,要不要请位大夫给你看看?” 王夫郎忍着羞意,告诫自己不能前功尽弃,万里长城才走第一步呢。 “不要大夫,要你揉揉。” 软软的嗓音,撩人的气息在夜晚无限放大,王理半边身子都麻了。 “月月,辛苦你了,我长年不着家,一大家子的事都落在你肩上,累坏了吧。” 王夫郎第一次听到郎君的怜惜之语,累积的委屈一下子有了出口,一头埋进郎君怀里,可怜兮兮地说:“我不辛苦,你在外面才辛苦,清哥儿乖巧懂事,老管家得力,将家里管得井井有条,我不累,就,就有的时候担心你,在外面吃不好,穿不暖,怕没有人照顾你。” 王理爱怜地亲夫郎的发顶,自家夫郎的心藏得可真深,今晚他才微微感受到了他的真情。 夫郎的心好不容易才向他开放,王理舍不得就此结束话头,忍不住提了心中的疙瘩:“所以你就同意阿么买人照顾我吗?” 王夫郎心想,你还敢提这茬,我都快憋屈死了。 王夫郎抬起头,眼尾发红,气呼呼地捶王理的胸口:“你没良心,和阿么,白哥儿合起伙来欺负我。” “我,我哪欺负你了?你别哭,我都听你的。” 第一次见夫郎掉眼泪,王理手忙脚乱地替他擦眼泪,心里瞬间慌了神:“月月,你告诉我,受什么委屈了,郎君替你出气。” “家里那朵白莲花,你打算怎么办,抬他做侍君吗?我和你直说了,我不喜欢他,黑莲花,绿莲花,红莲花我全不喜欢,你要是抬别人做侍君,你,你就别进我房了。” 王夫郎哭得打嗝,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也不准进白哥儿的房,你去住书房。” “我带着清哥儿,买个小院子,也能过活,你和莲花们生小汉子去。” 王哥儿越想越投入,觉得自己好可怜,孤儿寡么孤独地在世间挣生活,他怎么这么惨呀。 王理听完哈哈大笑,心里巨爽无比,见自家夫郎鼻水眼泪糊一脸,觉得这张脸怎么看怎么可心。 “我的傻夫郎哟,我怎么舍得你和清哥儿呀,我也不喜欢莲花,就喜欢你和清哥儿,以后只和你生小汉子。” 王夫郎愣在原处,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有些接受不良。 “我以为不碰白哥儿,你就会懂我心意了,你是当家主君,后宅归你管呀,你想怎么处理白哥儿就怎么处理呀。” “啊?我,你,我。”王夫郎无语轮次,越急越说不出话。 王理拍着夫郎的背,笑着说:“以后要像今晚一样,两夫夫有商有量,坦诚相待,咱俩的日子还长着呢。” “阿么那边我去说,你尽管大胆地去打发白哥儿。” 王夫郎喘匀了气,小声地哦了句。 觉得自己哭得很丢脸,心里是开心的,面子上挂不住,正想偷摸着翻身装睡。 王理哪能让他得逞,抱紧夫郎,贱兮兮地问:“月月,你是不是好爱我呀,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我怎么一点都没察觉呀?” “月月,月月,你说话呀。”王理捏着夫郎的小软手,不断催促到。 他家月月的手白嫩软糯,就像一团棉花,一想到夫郎的手,王理就想飙车。 “哼,那你先说,你是不是最爱我?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你喜欢我什么?” 确定了郎君的心意,王夫郎心神大定,撒娇起来得心应手。 王理捏了捏他红彤彤的小鼻尖,暖不溜秋地说:“小时候就喜欢你,宫里办宴席,一群哥儿里,我就看到你了,扎着两个小包包发髻,发带上缀了两只小铃铛,你一动,铃铛就哗啦啦作响,跟唱歌一样。” “后来认识了你家两位哥哥,能经常去你家玩,偶尔还能见上你一面,不知怎的,见不着你,我的心会慌,见着你了,我的心还是慌。” 王夫郎羞得脚趾都要蜷起来了,偏偏又想继续听下去,拍了拍自己发红的脸,实在冷静不了。 “有一次,无意间,我听到陆家的小子说你长得好,想娶你做夫郎,我气得狠,偷偷套了他麻袋,打了他一顿。” “啊,原来是你打得陆大郎在家躺了两个月呀,天呀,到现在,他家都以为是被政敌寻了仇,原来是你呀。” 王理啾咪夫郎,气哼哼道:“他活该,谁让他想抢我夫郎。” 王夫郎心中甜蜜,罢了,打了就打了吧,谁叫陆大郎嘴贱。 “月月,轮到你了,你是不是最最最爱我了。” 王夫郎心一狠,不出绝招看来是躲不过去。 呼噜钻进被子里,厚着脸皮,张着小嘴,和小王理开始做游戏。 -- 第141页 是男人,就抵挡不了这等神仙般的享受,更何况,被子里的人是他此生最爱的人。 王理喘着粗气,钢铁般得汉子软倒在枕头上,双眼柔情似水,铁掌伸进被子小心地护着夫郎的头。 这一夜,王氏夫夫尝到了最甜美的爱情之果,身心合二为一,如胶似漆,恨不得从此长在一起。 恍惚间,王夫郎似乎回到了青葱岁月,在京城的么家,哥哥们带着朋友来家里吟诗作对。 有一位小汉子,长得虎背猿腰,身材棒棒,胃口好好,作诗的时候一脸苦闷,一看就不擅长,偏偏每次都来,也不怕丢人。 月哥儿也不知怎的就留了心,后来莫名就丢了心。 直到阿么拉着他的手,说给他定了一门亲,他才知道原来要嫁的人是他。 是他,就好! 第82章 上船 翌日 秦皓和徐宜早早地起了床,昨日和王氏夫夫约好了,卯时三刻,在小院门口集合。 直至辰时,天光大亮,还没见着王氏夫夫的影子。 秦皓有些不爽,这个王理,怎么老迟到,亏他还带兵打过仗,怎么一点组织纪律性都没有! 殊不知造成这一切的元凶是他家亲亲小夫郎。 徐宜无辜地吃着小零食,脸蛋鼓得圆圆的,像只欢快的小松鼠。 他记起昨日和王夫郎说的话,神秘兮兮地和秦皓说:“皓哥,我怀疑王理脚踏两只船,对王夫郎不贞,昨晚两人肯定摊牌了,会不会大打出手呀,我们要不去他家看看。” 秦皓见自家夫郎看热闹不嫌事大,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感觉昨天有什么事他错过了。 “你怎么知道的,王夫郎告诉你的吗?不会吧,王理这么渣呀。” 徐宜脑洞大开,神逻辑一出又一出:“王夫郎没说,是我猜到的,王夫郎好自卑的,肯定是王理在外面有了年轻貌美的狐狸精。” “他还很羡慕我,说我们夫夫恩爱,问我有没有秘诀?” 徐宜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得对,想着昨天自己有些显摆的意味,不会是刺激到了王夫郎吧。 王夫郎好惨呀! 徐宜一脸担忧地看着秦皓,出了事,好夫郎第一反应是推给郎君。 “再等等,等到辰时三刻,还不来我们就去他家找人。” 也只能这样了,徐宜拖着秦皓的手,心里想还是他命好。 片刻,王氏夫夫驾着马车呼啸而来,两个人一脸春意,春光满面,春色黯然,春到家了。 两人时不时对视一眼,眼神里似乎带了千言万语,又像带了万千小勾子,纠缠不清。 秦皓一见,这怎么都不像是大打出手后该有的样子呀,这粘稠劲,应该是大干一场,不,大干N场才能达到的效果吧。 自家的傻夫郎哟,猜得是个啥哟。 “不好意思,我和月月来晚了。”王理握着夫郎的手,深情款款地样子,闪瞎了秦皓夫夫的眼。 秦皓没好气地说:“王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别太出格了。” 月月一把甩开了郎君的手,跳下马车,挽着徐宜的手,小声在他耳边说:“小宜,我按你说的方法问了王理,他,他说我是最美的哥儿,嘻嘻。” 徐宜长舒了口气,没吵架就好,以后再也不掺合别人家的事了。 两对夫夫这才启程去了港口。 今天要去看品鉴会的场地和布置。 徐宜第一次见如此巨大的船只,双眼发亮,站在码头上看得津津有味。 秦皓抓着他的手,带着他走向舱门。 “皓哥,这船好威风呀,你好厉害呀,居然想到要在船上办品鉴会。”徐宜星星眼望着秦皓,实在太崇拜他了。 王氏夫夫听得牙酸,抢先一步上了船。 宴会当地设在二,三层,底层做厨房,仓库和员工办公区。 二层的大厅是用餐区,中间和靠窗摆上了木柜台,柜台上放了各类造型木架,柜子里摆满了雅致的木托盘,方便客人随时取餐。 舱体用摆件,屏风,绿植巧妙地划分了区域。 用餐区的桌椅造型简单大气 秦皓按现代的沙发款式,设置了两人,三人,四人,多人的不同搭配。 半开放的空间既方便客人之间交流,又保有适当的隐私性。 徐宜看得目不暇接,深深地被秦皓的才华折服,这是什么神仙人物呀,居然是他郎君。 他之前看过设计图纸,没想到画面变成实物之后,会如此美妙。 三层的甲板上搭了可升降移动的高台,如果天气晴朗,就在室外吹着小风看表演,如果下雨,把台子推进室内,也无伤大雅。 三层大厅摆满了时令花木,一侧还有个小机关,两米高的假山上飞流直下一泓喷泉。 这回,连月月也跟着激动了,拖着徐宜的手,惊声道:“小宜,你郎君好厉害呀。” 气得王理想打人,是,确实是老秦的巧思,确实是老秦的图纸,可他出的力也不少呀,找人,找料,监工,样样不拉,怎么倒成了老秦一人的功劳。 秦皓好笑地看王理一秒变脸,毫不留情地再补一刀:“小舱房里有水床,躺在上面就像躺在大海上。” 两个已婚哥儿顾不了仪态,尖叫着跑去船舱。 王理恨恨地说:“老秦,我是得罪你了吗?用得着这样赶尽杀绝吗?我昨晚才和月月互表心意,你就不能帮帮我,给我几分面子,让我在夫郎面前露露脸?” -- 第142页 秦皓一脸不屑:“你这个渣男,你结婚几年了,昨晚才和夫郎互表心意,我都想替弟么教训教训你。” “搞什么嘛,你的脑子进了水吧。”秦皓无视王理的情绪,继续BB。 王理乖乖闭了嘴,他自己也觉得自己脑子有坑,白白浪费了好几年。 另一艘船设计类似,只是多了座充气城堡,高高的城堡上有长长的溜滑梯,徐宜和月月滑上了瘾。 全部参观完之后,王理紧张地问:“老秦,你觉得还行不?哪里还需要改吗?现在还来得及。” 秦皓笑眯眯地问两个哥儿:“小宜,弟么,你们俩怎么想的?” 王夫郎不愧是官家哥儿,很有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挺好,只是晚上结束得有些平淡,怪可惜的,到时候大伙被按摩一通,昏昏欲睡,总觉得要再刺激他们一把。” “嗯嗯,我和月月想法相同,除此之外,我还有个小想法,能不能找小麦买两株两三米高的,正在开花的樱花树,放在三层的花木区镇场子。” 王夫郎惊叹:“小宜,你居然还见过樱花呀。” 徐宜得意地点点头:“此事说来话长,月月,我等会和你讲。” 秦皓欣慰地笑了笑,两位小夫郎挺给力:“好,很好,你们比王理强太多了,王理,小哥儿的建议你听到了吧,赶紧准备吧。” “弟么说的最后的刺激,我想了想,放烟火吧,你们觉得怎么样。” 王理准备了一箩筐话,想狠狠反驳秦皓,一听到烟火,他又服气了。 他的脑瓜子确实不如老秦,还是少说多做吧。 王夫郎和徐宜对视一眼,两人忍不住鼓掌。 “放烟火好,火树银花开满天,美得很。” 说定了之后,王理招来管事,交待清楚细节,一行四人回了王理家。 王理在府城的家是租的,三进大院,一个月二十两白银。 里面的人却都是从京城带来的旧人。 这一次,为了几天后的品鉴会,王夫郎又从京城带来几十位家生子,美食方子不能外泄,关键的秘方得攥在自己人手上。 四人甫一进门,清哥儿就像一枚小炮弹从远处冲了过来。 大红的披风迎风展开,就像一颗小太阳飞了过来。 “阿父,阿么,你们不带清儿,自己偷偷出去玩,你们太坏了。” 小家伙整整一上午见不着父么,又气又怕,嘴上说着重话,身体却很诚实,冲进王夫郎怀里,死死抱着阿么不放手。 王理和月哥儿赶紧蹲下身子,三人抱在一起,看得徐宜眼泪泠泠。 好想偷清哥儿回家呀。 王理一把抱起小哥儿,连连亲香他的小脸:“宝宝,阿父阿么出门挣钱了,给宝宝买好吃的,好玩的。” 小哥儿不吃阿父这一套,他家的钱钱好多,爷爷,爷么都有钱:“你们别出去挣钱了,宝宝有钱,爷爷和爷么说,宝宝想吃什么,想玩什么都可以,他们给钱钱。” 徐宜忍不住噗嗤一笑,这小家伙,很有纨绔潜质呀。 “伯伯,伯么,你们也出去挣钱了吗?挣钱苦苦,宝宝有钱,给你们花。” 清哥儿奶声奶气地对秦氏夫夫说话,他记得伯伯和伯么,昨天送给他可爱的兔兔。 秦皓和徐宜的心顿时融化了这是什么神仙孩子呀,太可心了。 月月笑着打趣:“你们两夫夫要抓紧了,这么可爱的小哥儿,就不想来一个吗?” “想呀,天天都在想,都快魔怔了。”徐宜闷闷不乐地靠在秦皓身上,好气呀,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怎么就是没有信。 月月安慰道:“这事也急不来,我和王理成婚三年才有了这个小东西,你们还不到一年,再等等吧。” 秦皓轻搂着徐宜,等这阵子忙完,在府城找个大夫看看,是不是身子还没有调理好。 清哥儿摸了摸徐宜的脸,乖巧地说:“伯么,你伤心了吗?伯么,清哥儿亲亲,痛痛就飞走了。” 说完,清哥儿嘟起小嘴,大方地在徐宜脸上亲亲了好几口。 亲得徐宜心花怒放,愁思全无。 秦皓暗诽,王理这小子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居然生出来这么一个绝世小可爱,真是歹竹出好笋呀,走运呀。 “清清,带伯伯伯么去吃午饭吧,管家爷爷说今天做了好多菜菜,都是你爱吃的。” 王理抱着清清,月月在一旁牵着儿子的小手,一家人带着客人进了后院。 仆人们鱼串而来,拥簇着主子们入了席,一盘盘的美味珍馐端上了桌。 王理招呼道:“老秦,哥么,家里的厨子是从京城带过来的,做的是地道的京味,这边一般吃不到,你俩别客气,当自家一样,随便用些吧。” 第83章 百味 午饭后,清儿玩了一会,就被仆人抱去午睡。 王理去了海贸司,日常的事宜还需要他处理。 月月带着秦氏夫夫去前院验收品鉴会当日的美食。 这段时间,家里的下人分成几组,一组十人,负责不同的美食方子,虽然王理和月月觉得样样都好吃,但毕竟他们没尝过正宗本味,还是需要秦皓夫夫来把关。 前院搭了大棚,分了饮料,小吃,烘焙,火锅,大菜区,仆人们的动作看似紧张迅速,实则有条不紊,训练有素地在进行着。 -- 第143页 “月月,你太厉害了,这么多人,一丝不乱。”徐宜钦佩地看着月月,在他身边,像月月这么出色的哥儿只有他一位。 月月不经意地挥挥手:“这不算什么,前年阿父五十大寿,阿么把担子扔给了我,来了一两千人,院子差点被挤爆,偏偏都是些有身份的人,排个座位都让我头疼了好几天,所以说,还是老秦聪明,自助餐,客人想怎么坐就怎么坐,愿意和谁一块就一块,省事得很。” 徐宜与有荣焉,笑嘻嘻地说:“皓哥确实聪明,你俩都聪明,都能干。” 几百种美食,分几天才能尝完,两夫夫从第一摊开始,一样尝一小口。 碰上味道相左的,秦皓和徐宜就会停下来,仔细看制作的全过程,揪出错误,直到做出满意的口味为止。 就这样一路吃,一路改,时间飞逝,日头西沉,王理都回了家。 秦氏夫夫挺着浑圆的肚子,拒了王理,月月留饭的邀约,两夫夫慢腾腾挪回了家。 徐宜抱怨道:“皓哥,美食再美,吃多了也难受。” 饿肚子难受,吃太饱更难受。 秦皓艰难地安慰他:“没事,熬过几天就好了,回家我给你揉揉肚子。” 走了一路,饱胀的感觉稍微松了些,徐宜拖着秦皓的手,去了趟药堂,要了两斤山楂丸子,两人当场就吞食了两枚。 回到小院子,两夫夫迅速回了房,顾不了仆人们怎么想,虽然大概又会被他们善意调笑。 一进屋,秦皓带着徐宜进了空间,两夫夫啥话没有,围绕着空间,埋头就跑。 跑了一个时辰,才觉得舒服了,徐宜歪在客厅的沙发上,指挥秦皓给他榨果汁。 小夫郎想着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几天,立马生无可恋地叹气。 “皓哥,我们应该把小华,小迩带来,他俩是饭桶,吃得下一头牛。” 秦皓心疼他:“明日你休息,我来尝就行。” 徐宜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很有义气地说:“那怎么行,我们两夫夫,要饿一起饿,要胀一起胀。” 秦皓被他奇怪的逻辑取悦了,抱着他狠狠亲了口。 “宜宝,你真是我的小棉袄。” 他家夫郎一人诠释多角,是亲人,是爱人,现在感觉还像他的崽。 好变态,秦皓觉得好喜欢。 伺候完徐宜喝果汁,秦皓和他挤在一起两夫夫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皓哥,品鉴会那天把小麦和阿生叫来吧,让他俩开开眼,不用我们多说,他俩就会带着小孩跟我们回徐家村读书了。” 秦皓眯着眼睛,玩着徐宜的手指,温声说道:“可以呀,正好让他们吃顿好的。” “我有点想家了,不知道小杉乖不乖,有没有听话?”徐宜第一次出远门,这几天过得充实,猛得一停,自然起了乡愁。 秦皓搂着他哄:“还剩几天就回家了,我俩出了门,小杉没人撑腰,在家里也做不了乱,小迩脸一板,他还是怕的。” “你也知道自己偏小杉呀,你这个偏心眼的哥夫,但凡对小的再严厉些,他也不会像现在一般胆大包天。” 徐宜不满地咕哝,一年前徐衫有多乖巧,一年后他就有多惹人嫌。 秦皓低声笑:“小杉最小,我舍不得凶他,好乖的小崽,为什么要凶他。” “真是服了你,以后小杉捅破天,就是你怂恿的。” 秦皓默然装死中,小杉是他的崽,怎么可能会捅破天,不合逻辑呀。 徐宜接着说秦皓:“徐华,徐迩会怎么想,哥夫的心偏没边了,幸亏他俩性子老实,没什么心眼,不计较。” “那你偏俩大的吧,我偏小的,扯平。”秦皓挺来劲,气得徐宜狠掐了他两把。 徐宜觉得自己操碎了心,秦皓一点不懂,或者他懂,就是死不悔改。 “小宜,你想得太多了,你想得比家里的三兄弟还多,你想一碗水端平,但怎么可能,总是会有偏颇的一刻,没关系的,偏了调回来就好,你调我调都一回事,咱俩配合默契就行。” “就像今天尝味一样,不是非得一人一半,顺其自然,两人一起吃完就行。” “徐华,徐迩比小杉大了十岁,他们也疼小杉,你老算得这么清楚,倒是会伤他们的心,再说了,又不是小哥儿,还想有人哄呀。” “心灵这么脆弱,我不介意亲自捏碎他们的心,免得出去被社会毒打,遇到点挫折就怨东怨西,没人欠他们什么。” 徐宜听了他的长篇大论,貌似有些道理,其实都是废话,皓哥想说的是,我就偏心了,咋了,不服来战呀。 就是这么理直气壮,就是这么目中无弟。 徐宜懒得再说,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他辛苦一点,使劲压制小的,偏着大的。 皓哥说得对,人生在世,各种味道都得自个儿亲自尝,没人保证所有味道都是好的。 东聊西扯一番,徐宜打着哈欠,缩在秦皓怀里睡着了。 什么时候被秦皓抱出了空间都不知道。 醒来已是第二日清晨,窗外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徐宜把头埋进秦皓怀里,不想被生活叫醒。 混到了日上三竿,混不过去了,秦皓把徐宜挖了出来,揉搓着他的脸,无情粗暴得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说出来的话却温情脉脉:“小宜,实在不想去的话,你就待家里,出去逛逛街,带上仆人,帮你提东西。” -- 第144页 “我跟你去,你等等我。”徐宜一骨碌爬了起来,简单洗漱后,两夫夫早饭没吃就去了王理家。 一整天又是同样的幸福烦恼,世上最难过的事是,好吃的东西还很多,可我饱得快炸了。 清哥儿被阿么在额间绑了条红布条,每隔一时辰就跑到前院,给两夫夫加油打气,再顺便蹭点好吃的,阿么管的紧,不让他多吃。 小小的人儿在前院又蹦又跳,逗得徐宜哈哈大笑。 后来,徐宜索性拉着秦皓,每隔一时辰就和清儿一起活动一番,进程倒加快了不少,心情和肚子也舒服许多。 连续忙乎了几天,终于完事了,徐宜一下子窜到了秦皓身上,实在太开心了。 王家三口送来了山楂水,心有戚戚然。 除了秦氏夫夫,这几天,家里的下人像过年一般,快活极了。 他们人多,做多少都不够吃,喷香的美食让他们上头。 尤其是各种口味的珍珠奶茶,俘获了一众哥儿的心,如果有地方卖. 他们甚至愿意拿出工钱,每月奢侈几回。 而此刻,秦皓和徐宜只想大喊,让我喝三天清粥吧。 之后的日子好过多了,夫夫俩待在小院里,等着王理夫夫送宣传册来。 就像现代的旅游宣传册,秦皓和徐宜一起,做了三册样本。 山庄,学院和码头各成一册,每页都配有精美的实景效果图和关键的卖点。 王理和月月一看就迷住了,怕拓印会失了绘画的美,王理直接找了府城最大的书院,请书院的学子照着样本手绘。 一人五本,描了近千本。 秦皓和徐宜逐本检查,最终满意地点了头,手绘宣传册真挑不出毛病。 宴会前两日,月月带着清儿来小院找徐宜,给他介绍客人情况。 徐宜第一次经手这么盛大的宴会,船上人来人往,都是府城有身份的夫郎,到时候见面一寒暄,半天想不起人名可是要闹笑话。 月月来府城也没多久,和徐宜都是两眼一抹黑,需要提前恶补。 月月给徐宜分享了自己的经验,譬如记不起别人的来头该怎么办?遇到逢场作戏的客人该怎么寒暄?现场临时出意外要怎么处理。 徐宜认真地听月月老师讲学,时不时记个笔记,让月月愈发有成就感,讲得更加细致了。 清哥儿这几日抱着兔子不离手,不吵不闹的省心的紧。 和家里山窜下跳的小杉一对比,徐宜觉得还是小哥儿好,小哥儿天生就是来报恩的。 午后,王家管家到小院子找主君,原来是樱花到了,几个小孩也跟着一起进了府城。 一大群小孩,管家不知道该怎么安排,就来问问家里的主君。 而且,最大的小哥儿主意正得很,非说要先来见徐宜,再定住宿的事宜。 徐宜思索一会,让管家把人带到小院来,院里还有两个空房间没住人,让仆人多找几块毯子,小孩们挤着将就几天。 反正以后要跟着回徐家村,不差这些天了。 管家领了话回去唤人,徐宜顺带着和月月聊了和小麦这群孩子因缘际会的相遇。 月月听得一阵唏嘘,他从小在蜜罐子长大,苦难只存在在话本子里,结果,真实的苦难比话本子里描述的难得多。 “小宜,我想和你一起做这件事,我每年出一万两。 徐宜正需要有影响力的贵夫郎加入他的公益事业,当然是举双手赞成。 现在没有多少孩子,花不了几个钱,我家准备出两千两,你家再出两千两,这两年的花用足够了,等孩子多了,咱们再筹。 “说好了,你就是云来福院的名誉院长了。”徐宜笑嘻嘻地给月月带高帽。 两位小夫郎云淡风轻地定了这件大好事,他们也没预料到,若干年后,他俩的名字会传遍雁国内外,成了全国哥儿仰望的存在。 第84章 福缘 徐宜让厨房做了香喷喷热腾腾的精米面,考虑到小孩们平常油水寡淡,面上只放了三片薄薄的五花肉。 小麦带着家里的小孩刚进小院门,就闻到了温暖的食物香气。 “小麦,带着孩子们先吃点面吧。”徐宜热情地招呼着小孩们,小清儿抱着兔子跟着他身后好奇地瞧着院里多出来的哥哥们。 小麦背着个小包袱,八个穿着破烂的小孩挤在一起,依次挨着小麦的大腿。 小麦规矩地站在院门处,他不动,脚边的小孩也安静地跟着。 “贵人,开花的樱花树也是您买了去吗?船上的管事给了一两银子,” “是的,也是我叫你过来的,先吃面吧,孩子们都饿了吧。”徐宜走过去,抱起最小的哥儿,带他来到桌边。 见孩子们拘束不安,紧张得放不开手脚,月月和徐宜招呼了声,先带着清哥儿回家。 小麦暗暗地松口气,刚走的贵夫郎气势好强,他不敢随便张口。 “小麦,阿生没来吗?”徐宜没看到憨憨的汉子,随意问了一句。 小麦嗦了满口的面条,艰难地回话:“贵人,阿生在家看店呢,郝伯一人忙不过来。” “嗯,管事和你说了没有,品鉴会那天,你跟着在船上做工,一天一夜,算两日的工钱。” “小家伙们留在这里,院里有下人,管吃管住,你大可放一百个心。” -- 第145页 小麦低着头,良久才站起来,面向徐宜深深地鞠躬。 “贵人,您,您为什么要帮我?” 小麦拖着八个小孩,过了几年勉强糊口的日子,当然知道天上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 可他想了许久,还是想不明白秦皓和徐宜为啥要帮他,他们图的是什么? 今天上午他去船上送货,上船之后他以为自己闯进了仙境,听管事的说这是海贸司的船。 既然是朝廷的人,应该不会抓他们发卖吧?! “你想什么呢。”徐宜扑哧一笑,知道小孩子想歪道了。 “我家住在徐家村,郎君姓秦,郎君和我都在海贸司做事,海贸司在徐家村建码头,学院,我郎君任总管事,我们都是好人。” “这次来府城,本要采买些花树,恰好遇到了你,就买了你的樱花树和向日葵,不算故意帮你的忙。” “几年前,我家父么也是海难没了,家中还有两个弟弟,我知道你所受的苦,所以我想自己能做点什么帮帮没有父么庇佑的孩子们。” “郎君支持我的想法,于是我就叫上了刚走的那位夫郎一起,凑些钱,在徐家村开一间福院,收留没有父么的小孩。” 徐宜讲得口干,端起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接着说:“我觉得你是个利落的哥儿,能担事,你如果愿意的话,我想你来管福院这一摊子事。” “刚走的夫郎是海贸司司长的主君夫郎,如果你愿意的话,他会派得力的人来帮你,你先在府城找没有父么的孩童,等徐家村的院子盖好,你们再一起搬过去。” 小麦心想天上真掉馅饼了,还砸了他个中着。 忍着喜意,小麦故作镇定地问:“没有父么的小孩都可以吗?” “不满十四周岁的小孩都可以收,福院管到十四岁,十四岁之后自谋生路。” 小麦实在忍不住了,激动地跳起来:“贵人,这真是件天大的好事呀,我愿意,我太愿意了。” 徐宜敲了下小麦的头,学了秦皓的语气,呵斥道:“还叫贵人呀,以后叫宜哥。” “哦。”小麦摸着被敲疼的地方,嘴角却高高扬起,须臾,他想起了阿生。 阿生已经十六岁了,又长了个大块头,以后他们难道要分开吗? “宜,宜哥,阿生可以去徐家村吗?他很会照顾花树,可是他年纪超了。” 小麦的心一下子变得七上八下,他觉得自己有些贪心,宜哥掏钱办福院,自己还想着占便宜,可他们和阿生在一起好多年,早就成了一家人。 “宜哥,树苗的钱,我们不要了,可以让阿生搬到徐家村来吗?不用进福院,就在旁边搭个小屋就成,他能养活自己。” 徐宜想着这孩子倒是蛮讲义气的,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徐宜随口就答应了。 “为什么不要树苗的钱,让阿生拿着钱去徐家村租或买个小房子,你不是说他很会侍弄花树吗?自己去徐家村找负责园艺的管事,有真本事的话,会要他的,实在不行,总还有几把子力气,现在徐家村有力气就能找到活。” “宜哥,嘿嘿,你人好好呀。”小麦傻笑着恭维徐宜,暗想徐宜莫不是上天派来的神仙,怎么会这么好呀。 “少贫嘴,品鉴会上好好表现,和夫郎们处好关系,以后总有用的着的时候。” 小麦眼珠子一转,懂了,拍着胸脯打保票,他最会的就是让心软的贵夫郎心甘情愿地掏钱。 八个小孩两耳不闻世事,埋在面碗里,吃得头都抬不起来。 下人收拾好屋子,带着吃饱喝足的孩子们去安置,徐宜朝门外不时张望,皓哥怎么还没回来。 今晨,阿九从京城赶来参加品鉴会,秦皓,王理带着他上了船,迄今未回。 四日后,阿九会返回京城,在京城办一场相同的品鉴会,京城那场也是重头戏,京城人才济济,希望能引来几位大儒,有大人物镇场子,学院招生就不愁了。 直等着天黑,秦皓拎着一只烧鸡回院,紧跟着他进来的是两名抬着木箱的大汉。 徐宜迎上来,接过秦皓手里的烧鸡,轻声问:“皓哥,怎么还没吃饭呀?这箱子装了什么?” “回去再说。”秦皓转身对两名汉子说:“兄弟,就放这吧,辛苦二位了。” 两人走后,秦皓抱起了木箱,徐宜赶紧上前去开门,两夫夫默契地没惊动下人。 “皓哥,神秘兮兮的,木箱里到底是什么呀。” “你自己来看吧,送给你的。” 再过几日,是徐宜19岁生辰,徐宜想着这回又是什么稀奇物什,虽然现在什么都不缺,有礼物收还是开心的。 嘴里却念叨着:“皓哥,你哪的银子买礼物,阿九是不是又偷偷塞银子给你了。” 一边说,一边去掀木箱盖,话还未说完,徐宜眼睛睁圆,捂住嘴巴,笑意又蔓延到了眼角。 “哇,皓哥,哪来这么多金子呀。” 徐宜想起家里还有一笔海贸司的分红没领,一万多两银子,皓哥该不会真换成了黄金吧?! “不是你说要黄金吗?你自己数吧,一万两千两白银,换成了一千两百两黄金。” 秦皓捏着徐宜微嘟的肉脸蛋,家里的小财迷看到黄金两眼冒光,好玩得很。 “你和王理夫郎说了福院的事,三个有钱人担心咱俩银子不足,紧着让人把分红送了来。” -- 第146页 “阿九还捐两千两给福院,你这个福院院长面子很大呀,刚开始,就筹了别人四千两银子。” 徐宜箱盖一关,得意地说:“那算啥,你看着吧,以后我能养好多好多人。” “小得瑟,宜宝,先养活你郎君吧,你郎君还没吃晚饭呢,得了这么多金子,能不能给你郎君做点好吃的。” 秦皓捋着徐宜的脸肉,肉乎乎的,百玩不厌。 徐宜捂着自己的脸,艰难逃离秦皓的魔爪,嘟嘴说:“吃面好不好,我给你放多多的豆干和五花肉。” 徐宜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王理和月月真小气,阿九从京城来,也不请你们吃了晚饭再回来。” 秦皓好笑地想,看来小夫郎和他们几个真混熟了,都能毫无顾忌说别人小话了。 “吃面吧,把烧鸡热一热,咱俩一起吃点。” “好的,皓哥,你记得把金子放空间,小麦真是个福星,他一来,今天咱们家就进了一大笔金子。” 秦皓像条尾巴长在徐宜后面,大老爷一般指挥着徐宜加肉加面加菜,煮一碗面条比炒几个菜还麻烦。 徐宜好脾气地听着,哄小孩似的什么都应着。 端着做好的面条,烧鸡,两夫夫回房就进了空间,徐宜像个贤惠的小媳妇,又给秦皓切了一盘水果。 “宜宝,别忙乎了,坐下来陪我吃点。”秦皓拉着徐宜的袖子,不让他来回走。 徐宜靠着他坐下来,将碗里的大半面条夹给秦皓。 “宜宝,明天上午,咱们去海边给父么烧点纸钱,海边山下立了块石碑,为海难遇害者供奉香火,咱们早点去,去奉第一柱香。” 徐宜一愣,金子带来的好心情瞬间down下来,软软地靠着秦皓的肩膀,喉头酸涩。 没想到皓哥一直记得这件事,这几天一忙,自己居然都忘记了。 “嗯。”徐宜像块小年糕,歪在秦皓怀里不出声。 秦皓放下筷子,将他横抱在怀里,无奈地点他的鼻尖。 “宜宝,你郎君好饿呀,等会儿再撒娇,好吗?” 徐宜抱着秦皓的脖子,死死不松手,声音闷闷的:“谢谢你,皓哥。” 秦皓双手环抱着夫郎,两人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小傻瓜,谢什么,我是你郎君呀。” 第85章 显摆 翌日 偌大的桌子坐了一圈人,小萝卜头们穿戴一新,拘谨地坐在椅子上,等着秦皓徐宜开饭。 秦皓和徐宜落座主位,几个孩子忙不迭站起来行礼。 “坐好,吃饭!” 秦皓夹了一筷子菜给最小的孩子,坐下来兀自喝起粥。 徐宜朝小麦点了点头,小麦偷偷望了眼秦皓,这才拉着小伙伴们坐下来。 饭罢,秦皓和徐宜提着装满香火蜡烛和祭品的篮子,去了海边。 小麦带着一群小萝卜头留在小院,等月月家的管事上门。 既然他接了福院的事,以后要学的还很多,小萝卜头们闲着也是闲着,趁着年纪小,跟着多少学点,以后好报答宜哥和哥夫的养育之恩。 出了门的两夫夫,手挽着手,慢悠悠地走着,徐宜歪着头,突然笑出了声。 “皓哥,好奇怪,我今天不知怎的,半点都难受不起来,想着去见父么,只感觉好心安。” “以前一想到阿父阿么,就想流眼泪,今天,不仅不想哭,还想笑,你说,我是不是太不孝了。” 秦皓掐了掐他柔嫩的手心,养了这么久,徐宜的小手变得滑腻绵软,把玩起来好舒服。 “阿父阿么希望你笑,你想笑怎么会是不孝?” 徐宜半边身子靠在秦皓胳膊上,软乎乎地说:“我想告诉他们咱家现在过得特别好,金子特别多,能帮皇帝做事,还能帮好多好多人过上好日子,一想到这,我就觉得我们挺厉害。” “特别是我,眼光真好,找了好郎君,哈哈,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长得又高又帅,心眼还好,还特别能挣钱。” 徐宜越说越美,双手抱着秦皓的胳膊,笑得喘不过气来。 秦皓感觉头顶有一群乌鸦飞过,感情这小子,是专程来找父么显摆呀。 “傻宝,缓缓,别岔气了,再笑下去,父么都要入梦敲你头了。” 徐宜鼓了鼓圆脸蛋,得意地说:“敲头就敲头,我还想和他们说好,记得回来当我们的小孩,回来享享福。” 秦皓忍不住上手揪了徐宜的肉脸蛋,他家夫郎哟,变得好娇憨,越来越像小孩。 让人忍不住心生宠爱。 初夏的海风带着暖意,秦皓真希望自家夫郎能一直保持此刻温暖的心情,和自己一起快乐地过一辈子。 徐宜调皮地摸了摸秦皓的眼睛,笑着说:“皓哥,你这么认真地看着我,是不是又被我迷住了。” “傻宝哟!” 秦皓长叹一声,拖着徐宜去了僻静处。 一顿揉搓! 不一会儿,就见徐宜红着一张脸,嘴唇充血,老实地跟在秦皓身后,像只白胖的小鹌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直到秦皓点完香火,布好食物,徐宜脸上两坨红扑扑的晕儿都未消散。 倒是秦皓跪在碑前,絮絮叨叨好一阵,最后拉着一旁傻掉的徐宜深深叩拜了三次。 晕乎乎的徐宜直到回了小院,才反应过来,拍着大腿后悔:“皓哥,我居然什么都没说,就怪你,我都忘记要说话了。” -- 第147页 秦皓抱起小夫郎又是一顿揉搓,直弄得小夫郎气喘吁吁。 “傻宝,我都替你说了,还和他们说好了要记得投胎回来,你就放心吧。” 炸毛的小夫郎立马变得柔顺,软唧唧地说:“皓哥,讨厌,你好烦!” 夫夫俩四目相对,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又搞起了黄色。 一阵折腾,两人省掉了午膳,直至黄昏,徐宜才在秦皓怀里悠悠转醒。 唉,徐宜又一次默默地唾弃自己,身子怎么这么软,一推就倒,再沉沦下去,父么真要入梦来训他了。 秦皓闭着眼睛,把玩着徐宜的长发,一开口,热气袭来,激得徐宜又是一阵激灵。 “小宜,饿了?乖,快起来吃点东西。” 不管了! 徐宜反手搂抱着郎君,懒懒回应道:“皓哥,我想喝虾粥,你给我做。” 秦皓麻利地翻身起床,二话没说,钻进厨房,给自家夫郎熬爱心粥。 徐宜刚收拾好自己,王理夫夫和阿九找上了门。 阿九刚进院就大喊:“老秦,哥么,好香呀,做了什么好吃的,给我添双筷子。” 王理跟着起哄:“老秦,哥么,我和月月也没吃晚饭,正饿着呢,多做点饭菜啊!” 月月无语地捂住了脸,真不想承认自个儿认识这两大嗓门。 家里厨么做好了饭,非不吃,非要跑这来吃大户。 阿九在徐家村被养叼了嘴,早就想念徐宜的手艺。 “哥么,哥么,我带了一只羊腿,咱晚上吃点烧烤,吹点小风,喝点儿小酒,明儿干活才有劲呀!” 秦皓气咻咻地将身上围裙一扔,冲到院里,粗声粗气地说:“死小子,你倒会使唤我夫郎,我都舍不得他动手,你算老几呀,还想吃烧烤,美得你!” 阿九脸皮厚,顺着杆子往上爬:“老秦,你手艺好,你来烤,我带了哥么喜欢吃的羊腿,你看看,肉质多嫩。” 月月和王理捂嘴偷笑,阿九这小子,倒是会把秦皓的脉。 果然,秦皓咳嗽一声,接过羊腿,一声不吭开始处理食材。 徐宜泯着嘴微笑,系着围裙,就要去帮忙。 月月跟在他后面,饶有兴趣地问:“小宜,我能做些什么吗?” 月月十指不沾阳春水,徐宜哪敢让他干活,连忙推他出厨房:“月月,厨房油烟火气重,你去院里等着,很快就能吃了!” 秦皓毫不客气,对着院里不当自己是外人,已经指挥下人泡了茶水,备了点心的两名汉子说:“王理,阿九,过来洗菜切菜!” “让厨么给你打杂就好了嘛,干嘛叫我们。” “是呀,我们可是来做客的。” 阿九和王理嘀嘀咕咕,一唱一和,被秦皓一瞪眼,两人顿时哑了声,老实地跟了过去。 秦皓在院里临时砌了个烤炉,炉中铺了一层厚厚的银丝碳,熊熊炭火噼里啪啦冒出蓝色火舌。 铁网一铺,秦皓隔空试了试火温,催到:“王理,阿九,肉切好了吗,等着你俩呢。” 阿九崩溃大叫:“老秦,你这个魔鬼,怎么这么快!” “是你俩慢,两名大汉,切了这么久,肉还没切完,你们看看小宜和月月,脸不脸红,人家小哥儿的蔬菜早就串好放桌上了。” 月月得瑟地冲郎君笑,粗手粗脚的郎君正在和砧板上的肉较劲,旁边的竹篮里,堪堪躺着几串歪歪扭扭的肉串。 “皓哥,我们帮忙切肉串肉吧。” 徐宜抢过阿九的菜单,笑眯眯地说:“阿九,去串肉吧,哥么来帮你切。” 阿九苦着一张俊脸,油乎乎的手掌内侧长出了水泡。 王理的手也长了水泡,他偷摸着想向夫郎撒娇,被秦皓一眼识破。 两名公子哥玩刀玩剑多年,还真没喊过苦,受过伤,今天切个肉反倒脆弱了。 “王理,阿九,瞧你俩那样,是不是还想哭唧唧,做作!” 秦皓拎起菜刀,刷刷刷,不一会,猪五花,羊肉片就切了好几盘。 切得既均匀又快,看得三个没见过世面的公子哥儿眼睛发直。 “哇,老秦,好厉害呀,真有两把刷子。” 三人不约而同翘起了拇指,由衷吹起彩虹屁。 “三位,夸归夸,手上功夫不用停,赶紧串肉去。” 三人干笑几声,埋头串肉,还别说,挺好玩的。 竹签子是阿九带来的,为了能吃上新鲜出炉的烧烤,他也算煞费苦心,派人从船上取来了竹签和羊肉。 明日品鉴会召开,船上正如火如荼准备着,他倒好,摸了船上的竹签和肉,带着王理夫夫只想着来秦皓家吃烧烤。 秦氏夫夫站在烤炉后,一人一手串,一手刷子,烟火缭绕间,两人如坐镇指挥的大将军,淡定自如又一丝不苟地烹烤着串儿。 月月看得双眼冒心:“啧啧,小宜,你和老秦怎么什么都会,你们一家子了不得。” 徐宜熟练地刷着酱料,一边谦虚回道:“哪里,开始的时候也不会烤,老烤焦,皓哥手把手教我,慢慢就会了。” “我也好想学,小宜,你教我吧。” 王理爱惜地拖住月月的手,含情脉脉地说:“月月,这等粗活学来干嘛,让家里厨么学一学就好了。” 月月嫌恶地甩开了他的油手,教育他:“这怎么是粗活,亲朋好友在一起,大家一起动手,一起吃,多有情趣,你这个不解风情的粗人。” -- 第148页 “老秦,小宜,咱们烤的肉,咱们自己吃,让王理找厨么要烧烤去。” 月月大义灭亲,火速和郎君划清界线,开玩笑,得罪了老秦和小宜这两位大师傅,哪还有肉吃。 王理被惊得瞠目结舌,阿九在一旁,笑得直打鸣。 一边暗搓搓地朝月月竖大拇指,一边说:“月哥么,牛气!” 几人插科打诨间,一批接一批的肉串熟了,那香气,直钻人心里。 秦皓分了一半出来,盛盘里,对徐宜说:“小宜,给孩子们送去尝尝。” 今天家里来了客人,小麦带着孩子们一直没有露面,藏在屋子里,不知道有没有吃饭。 徐宜进屋送了烧烤,又舀了足量的虾粥分给孩子们。 这才和月月坐在一起,开始享受美食。 五花肉肥瘦相宜,油脂饱满,一口下去,肉在唇齿间自然弹跳,香气四溢,边吃边美。 羊肉又是另一番的风景,串串纯瘦肉,肉质扎实又松动,带着天然的微妙的一丝羊膻气,和孜然的味道浑然一体,美味天成。 几个人吃得没有了言语,只听到呼哧呼哧的进食声和被辣得直吸气的嘶嘶声。 阿九晾着舌头,不断吹气:“就是这味道,老秦,还是你和哥么烤得正宗,辣得好过瘾。” 王理和月月第一次感受秦氏夫夫的烧烤手艺,两人红着眼睛,点头如捣蒜:“老秦,哥么,好吃,舒坦。” 秦氏夫夫两人一对眼,觉得这三人虽然有钱有势,但真的,好像没见过什么世面! 第86章 异彩 因着明日的品鉴会,几人早早收了场,各回各家。 徐宜喝了点酒,被秦皓抱回了屋,很快便睡去。 秦皓索性抱着他去了空间,两夫夫赤条条地抱在一起,在巨大的浴缸里好好泡了个澡。 洗去一身的烟火气。 徐宜悠悠转醒,发现自己攀爬在秦皓身上,立即挣扎着起身,焦急地说:“皓哥,不行,再来我明日就起不来身。” 秦皓一把将他压回怀里,大手状似无意地扫过他身后的小花花和大翘翘。 正义凛然地说:“小宜,你想什么呢,你醉了,我给你洗个澡而已。” 徐宜一边忍受着郎君似是而非的撩拨,一边又被郎君的义正言辞的话语所蛊惑。 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郎君只是好心?! 徐宜刚醒的脑瓜子转得有点慢,他趴在秦皓怀里,柔声且乖巧地道谢:“皓哥,谢谢你,谢谢你帮我洗澡。” “乖一点。” 邪恶的秦皓趁机大吃了一番嫩豆腐,可怜的徐宜,被郎君抱回床上的时候,身子都在轻颤。 嘴里还不忘呐呐说着感谢之语。 如果不是明日有要事,徐宜无法缺席,秦皓恨不得弄昏了他。 罢了,先攒着,以后加倍还。 秦皓狠狠亲了亲徐宜的发顶,深深吸着他脖颈间的香气,浮想联翩地陷入睡眠。 一对佳偶,交颈而眠。 天未明,大床上一阵悉悉索索,须臾,传来汉子失控的低吼声。 徐宜钻出被子,小嘴通红,没头没脑地打了秦皓一通。 “大坏蛋,尽胡闹!” 秦皓也不躲,喘着粗气笑呵呵地说:“多谢夫郎鼎力相助,夫郎的小嘴很带劲。” “大坏蛋,不许你说,不许你说!” 徐宜羞红一张脸,扑上去捂秦皓的嘴巴。 坏人,花招那么多,也不知道哪里学的。 秦皓获得了满足,舒心地躺了一会,翻身起床。 “宜宝,我去空间漱洗,你是想去空间还是留在这里接着睡。” 徐宜嘴里微微发酸,没好气地说:“我去空间,我也要洗漱。” 被秦皓抱着瞎胡闹了一通,徐宜感觉自己都快忘记了即将去应酬的紧张。 坏蛋! 晨曦乍现,天幕缓缓拉开,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秦皓,徐宜和小麦匆匆用了些早膳,趁着天边的微光,乘着马车去和王理夫夫、阿九集合。 几人碰了面,脸上俱是凝重的颜色,就连阿九,也敛去了平日的活泼。 今天是场硬仗! 老天很给面,赐了好天气,一抬眼,万里无云,碧空如洗,两艘巨轮静静停靠在港口。 海风习习,潮涨潮落,小海浪周而复始地击打着岸边,溅起一串串耀眼雪白的水花,清脆悦耳的水声欢快地传向四方。 巨轮甲板上,负责此次品鉴会的总管事正领着所有的工作人员跳操。 整齐划一的服务口号,整齐划一的工作服装还有整齐划一的跳跃动作,看得秦皓忍不住笑出了声。 是的,是他,是他抄袭了现代火锅店开业前的神操作,跳跳操,喊喊口号,给人激烈地打鸡血。 只是第一次见古人如此投入地跳开门红,倒是没想到会如此像模像样。 王理拍了他一下,得意地说:“老秦,你还别说,这么一跳一喊,气氛一下子就有了。” 徐宜,月月和阿九恨不得加入到跳操队伍,被秦皓和王理活生生拉进船舱。 “皓哥,小麦站在第二排,跳得真好,早知道这么有趣,我之前也去学,和他们一起跳。” 月月听了徐宜的话,连连点头:“是呀,小哥儿手里的大红扇子舞得真好看,汉子们腰间的小鼓也别致。” -- 第149页 “我从小善舞,小宜,我觉得我比领舞的哥儿跳得还好些。” 阿九纯粹就想凑热闹,不服气地咧咧:“老秦,你拽我干什么?我长得俊,站在那里就赢了。” “你们看看那边。” 秦皓眼神示意身旁三位蠢蠢欲动的人儿。 岸边登船处划出一大块地,设置招待登记处,正中间立了气派的签名墙,此刻,签名墙下聚集了好些个客人。 海贸司的侍卫把守在入口,几名书记官有条不紊地引导和接待客人。 “客人们快上来了,哪有时间让你们跳舞,阿九随我和王理去迎宾,月月,小宜,你俩赶紧带 着哥儿们去后面的船,夫郎们也快到了。” 这一说,徐宜才注意到岸上陆续聚集而来的人,有看热闹的百姓,也有在众人羡慕眼神中悠然进场的客人。 “小宜,我们走!” 月月和徐宜带着一溜水标致俊俏的小哥儿从后门下船,抄近路回到夫郎船。 一群小年轻捂住嘴嘻嘻哈哈小跑而去,平日在府里被管家拘得紧,鲜有鲜活俏皮的模样,今日才有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气息。 李耀,字亮之,是府城一白学院的夫子,按现代的标准来讲,他是位名副其实的明星讲师,拥趸众多。 他教的学生里出了两位状元,进士,举子更是不计其数。 因此,李夫子有傲娇的资本。 王理早早就给夫子递了帖子,一同送去的还有一盒精美的奶油蛋糕。 六种口味,堪堪十二小块,一小块将将一口的份量。 李夫子难请,小老儿从不出现在应酬场子,也不给人面子,为请他来,王理在请帖送去之后的第二天又亲自上门相请。 本以为要花一番功夫,王理甚至做好了吃闭门羹的准备,没想到,他刚到,就被小童迎进宅子。 小老儿笑容可掬,甚是亲切,满口答应会去品鉴会,不过,去之前,他家小童找王理又要了一盒小蛋糕。 “你们送来的点心,倒是精巧,挺好。” 老夫子端着架子矜持地夸了一句,美食当前,一些不重要的原则就让它随风而逝。 李夫子确定要去,府城稍有名望的文人和学子蜂拥而来,可请帖只有这么多,于是,收到请帖的人这阵子莫名觉得腰杆子挺直许多。 没收到请帖的到处周旋,打探,有人甚至试图花大价钱买取一张。 只是,请帖上有人名,买了也不作数,这才熄了众人的心思。 且不说船下的人如何羡慕嫉妒恨,上船的客人却是过了一天神仙日子。 层出不穷的新花样让府城的上流社会变成了初入大观园的刘姥姥。 吃的,看的,感受的都是人生中的第一次。 感觉和做梦一般。 当漆黑的天幕炸开漫天烟火,头顶开满火树银花,客人们的惊喜值达到巅峰。 成功了! 云来山庄,湖畔学院一日之间,名声大振。 更可怕的是,卖出去了两百多张年度金卡,一张三千两,一共收了七十多万两银子。 王理,阿九,月月和徐宜像看鬼怪一般看着秦皓。 “老秦,那些人疯了吗!人都没有去,就掏这么大笔银子啊!” 一开始,秦皓要卖卡,王理和阿九觉得他想钱想疯了,怎么会有人会掏钱。 结果,人真掏了钱,还一堆一堆的人上赶着。 秦皓深藏功与名,淡淡地来了一句:“且等着,这几日办卡的人会更多。” “记得最多放出去五百张。” “啊,哪儿来的人?为什么?” “哪有这么多问题,等着看就是。” 秦皓一脸高深莫测,牵着徐宜的手,抛下其他三位满头问号的人,飘然而去。 徐宜晕乎乎地跟在秦皓身后,觉得特不真实。 被郎君带回小院,带进空间,还有些愣愣的。 秦皓好笑地敲了敲徐宜的头:“小宜,回神了。” 徐宜嗷呜着投进秦皓的怀里,兴奋地尖叫:“皓哥,我们做到了,大家都好开心,我们挣了好多银子呀。” “啊啊啊啊啊啊,我不是在做梦吧!” 徐宜狠狠咬了口秦皓,自言自语:“哦,不痛,原来我在做梦呀。” 秦皓疼得直打哆嗦,没好气地揪住徐宜的肉脸蛋,来回捏:“你咬得是我呀,你当然不痛,小坏蛋。” 徐宜的脸蛋被捏变形,呲着一口小白牙,继续嚣张:“哈哈,皓哥,让我再咬嘛!” 两夫夫闹成一团,紧绷了好久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果不其然,之后几天,络绎不绝的人找到王理,想办金卡。 王理回家和月月抱怨,没想到区区一个府城,有钱人这么多。 以前赈灾救急的时候,可没见这些人多积极。 抱怨归抱怨,收钱倒没手软,金卡放出去五百张,之后花钱也买不到了。 一百五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到了手。 阿九连夜带人回京,区区一个府城,就能筹谋到如此数字的财富,京城有钱人更多,他家皇帝哥哥办金卡,不愁下面的人不跟风。 银子呀,我来了。 秦氏夫夫圆满完成任务,也准备回徐家村。 这一次,他们俩借了海贸司的大船,乘船归去,带着一船的花木和几十位慕名而去的学子。 -- 第150页 府城和徐家村,第一次通航。 最兴奋莫过于徐宜,他第一次乘大船,第一次站在三层楼高的甲板上吹海风。 秦皓怕自家崽形象不保,圈了第三层的甲板给他一个人疯。 第87章 孕事 巨轮顺风而行,如同一支离弦之箭,轻易划破波光粼粼的海面,朝着云来港口驶去。 徐宜倚靠着栏杆,极目远眺,海的湿气带着鲜咸味扑面而来,海鸥在上空鸣叫盘旋,一切都透着惬意。 在海上行走,原来是自由自在的感觉。 秦皓轻拍他的头,宠溺道:“小宜,进去了,吹风太久,头晕。” “皓哥,你陪我再待一会会,好吗?”徐宜双手挂在秦皓的脖子上,耍赖。 “你呀,调皮!” 秦皓没办法,只能搂着他,替他挡住大部分的海风。 两夫夫静默无言,享受着难得的独处时间。 等回到了徐家村,小杉这颗闪亮的电灯泡,怕是要跟着他俩夫夫睡几天了。 云来码头 徐迩,阿铁带着村里的汉子在港口铺路。 平整的青石板,从徐家村铺到港口,这两天就要完工。 徐迩带着草帽,汗如雨下,来回搬着青石板,间或用手抹一把脸上的汗水,留下道道脏痕。 “小迩,你快看呀,有大船。” 阿铁兴奋地推挤徐迩,徐迩头上的草帽被推掉,顺风滚了好远。 “阿铁,你毛毛躁躁地干什么!” 徐迩赶紧去追自个的草帽。 阿铁这几月变化好大,坚韧低调的小可怜变成了爱说爱笑的小汉子。 浑身充满正能量! “哎呀,小迩,船头站着的好像是皓哥和宜哥” 徐迩一听,也淡定不了,眯着眼睛仔细看,还真是哥哥和哥夫。 这可了不得,徐迩撒腿就往码头上跑,大喊:“哈哈,我哥和哥夫回来了。” 阿铁跟着傻乐,也一个劲往码头跑去。 船一停靠,两个小汉子噌一下就上了船,直奔三层甲板。 一路大喊着哥哥,哥夫。 秦皓默默地看了徐宜一眼,满含着对徐迩,阿铁的嫌弃之情。 声甫落,人已近眼前,两个傻小子不管不顾地冲向秦皓,得到他翻上天的一记白眼。 “你俩离我们远点,臭死我了。” “哇哇哇,哥夫,你哪弄来这么大艘船,真气派!” 徐迩完全忽略哥夫的轻慢,笑嘻嘻地四处张望。 徐宜咳嗽一声,好家伙,他还是不是亲哥了,是看不见自己吗? 徐迩秒懂,窜到自家哥哥身边,体贴问:“哥哥,坐了这么久的船,累了吧?” 呕,呕,呕! 徐迩??! 徐迩抬手放在鼻子下,味道虽然不好闻,也没到作呕的地步吧。 秦皓一边替徐宜顺气,一边隔开徐宜和徐迩。 清爽的味道钻进鼻子,徐宜感觉自己好多了。 “皓哥,没事,我们先回家。” 徐迩又凑了过来,焦虑地问:“哥哥,你还好吗?” 呕!呕!呕! 徐宜两眼一闭,揪着秦皓的衣袖,无力地低吼:“小迩,你走开点,你好臭!” 秦皓似乎感知到什么,将徐迩和阿铁推得远远的。 交待道:“小迩,你赶紧回去,叫老大夫去家里等着,阿铁,船上的东西和人,你来负责,我带小宜先回家看大夫。” 徐宜在身后出声阻拦:“皓哥,没事,我可能吹风吹太久,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不用请大夫。” 秦皓转身扶着他,轻声说:“小宜,听话!” 两枚小汉子默默后退两步,不约而同想离夫夫俩远点,这语气,真是听不了。 徐迩骑马先行回家,秦皓扶着徐宜上了马车,慢慢悠悠地溜达。 “皓哥,我真没事,你看,我现在好的可以直接跑回家。” 秦皓抓住徐宜跃跃欲试的脚:“是,是,你厉害,乖一点,听话!” 徐宜靠在秦皓肩膀上,气呼呼地说:“皓哥,你怎么不信我呀!” 秦皓但笑不语,小傻瓜,马上要当阿么的人了,还傻乎乎的。 不知道徐迩是怎么和家里人描述的,两夫夫刚进村,就看到叔么,草哥儿和小杉齐刷刷在路边等着。 三脸担忧! 秦皓停了车,招呼三人上马车,叔么忍不住小声问他:“秦皓,小迩说小宜生病了,很严重吗?” 徐宜掀开车帘,面色红润,神采奕奕地接话:“叔么,没事,小迩太臭,我忍不住吐了,皓哥非要找大夫看,其实什么事没有。” 叔么疑惑地瞅了秦皓一眼,瞬间,心领神会,笑呵呵地开了口:“小宜,秦皓想得周到,听他的没错。” 叔么拽住了往徐宜怀里钻的小胖墩杉,转手扔他到草哥儿那里。 “小杉,哥哥刚从府城回来,累得很,乖,和草哥么坐一起去。” 叔么又朝秦皓说了句:“你慢点走,稳着点,不赶时间。” 徐宜还来不及和家里人招呼,就被叔么拖了手,莫名其妙地说了一串好。 草哥儿和小杉一时摸不着头脑,叔么这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呀。 一会儿说宜哥吐得严重,生了重病,现在看来又不像有病的样子。 -- 第151页 可没病,哥夫和叔么又说要看老大夫。 想不通。 徐杉钻出车厢,趴在哥夫宽厚的背上,有些小气愤地抱怨:“哥夫,你和哥哥怎么都不抱我呀,我好想你们呀。” 秦皓心里有点紧张,人生第一次貌似要当爹了,虽然还没有完全确定但也八九不离十。 于是,一不留神忽视了家里的小胖墩。 秦皓一脸喜气地捞过徐杉的小身板,粗硬的胡须渣渣直往小娃白嫩的脸上怼。 “崽呀,哥夫想死你了,想得胡子都长出来了,快让哥夫亲亲。” 徐小杉笑着躲避哥夫的甜蜜暴击,时不时被扎一下也不影响他阴转晴的心情。 “哥夫,哥夫,你别亲我,痛痛,我亲你好了” 徐杉乐淘淘地抱着秦皓的大脸亲了一大通,觉得哥夫还是最爱他的哥夫。 车内,叔么慈祥地看着徐宜,嘴角勾起,总也下不去。 徐宜和草哥儿交换了几轮眼神,两脸茫然。 出门十几天,难道叔么真这么想念,都舍不得错开一眼。 徐宜清了清嗓子,不太自信地问:“叔么,我是不是做错事,你直说吧,你这样看着我,我好慌。” “傻孩子,你从小就懂事,怎么可能做错事,别胡思乱想,叔么就是许久没见你,高兴。” 徐宜越听越觉得稀奇,自从和皓哥成亲后,叔么就成了秦皓的粉丝,时不时敲打他几句,何曾用如此粘稠的眼神看他。 看皓哥还差不多。 怕是有诈。 徐宜和草哥儿两人面面相觑,两只新婚小哥儿啥也不懂。 到家后,叔么叫了两名下人,打算一左一右搀扶着徐宜。 没想到,秦皓动作更快,打横一抱,就抱着徐宜往宅里走。 一串下人就在身旁,徐宜羞得满脸通红,埋在秦皓怀里不想露面。 叔么欣慰地打发下人们去准备汤饭,自个儿带着一头雾水的草哥儿和徐杉跟在秦皓身后。 徐杉小声嘀咕:“草哥么,我哥太娇气了,做个船就要哥夫抱,羞羞脸。” 小脑袋立马得了叔么一记栗子:“就你话多!” 徐杉吐了吐舌头,拉起草哥儿开始小跑:“草哥么,我们走,叔么偏心。” 气得叔么好想揍他的小肉屁股。 老大夫早早地在家里等着了,前些日子,他关了县城的药堂,搬到了徐家村。 这里山清水秀,养老最合适了。 徐华,徐迩见哥夫抱着哥哥进了屋,以为出了大事,围将过来,又不敢太靠近:“哥夫,哥哥又被谁熏晕了吗?” 两兄弟衣着整齐干净,刚刚洗刷去一身的尘土,不复干活时的邋遢样。 “没事,老大夫呢,请他帮忙先看看。” 秦皓将徐宜轻放在卧榻,徐宜眼皮滚动,死活不想睁眼,太丢脸了。 老大夫把完脉,脸上稀疏的胡须动了动,开口道喜:“秦小子,有福了,宜哥儿有了。” “啊?!” 除了秦皓和叔么,其他人愣住了,什么意思,有了是什么意思? 秦皓声音微微颤抖,真有了,他要当爹了。 “老大夫,麻烦您再看看,宜哥儿现在身体怎么样,能孕育小儿吗?” 老大夫抬头深深看他一眼,这个秦小子,是个好的,别人家一听夫郎有了,第一问的是小儿的情况,而他,确实是个疼夫郎的好郎君。 “宜哥儿吃了这么久的补药,身子早就调理好了,你们就放心吧,等着家里添个大胖小子。” “嘿嘿,健康就好,健康就好。”秦皓无措地挠头,感觉这会比他刚穿越的时候还无助。 叔么看一家人傻愣着,就连惯来主意正的秦皓也晕乎,忍不住轻笑出声。 菩萨保佑,宜哥儿终于怀上了。 叔么包了个大红包,使人送走了老大夫,又叫人送来了吃食。 徐宜也顾不得害羞和装晕,瞪着一对亮招子,结结巴巴问秦皓:“皓哥,我,我,我们真的,有小小宝宝了吗?” “有了,三个多月了,想想都觉得惊险,你怀着孩子,干了这么多活,还一路颠簸去府城,真是菩萨保佑,我明日要去黎音寺烧香。” 叔么轻快地接话,直觉得压在心头的大石落了地。 两夫夫四目相对,也觉得一阵后怕,他家崽真是个坚强的宝宝,不光是奔波劳累,就冲秦皓每天都要耕田的劲,小宝宝天赋异禀。 徐宜心虚地摸了摸肚子,暗暗决定生之前再不会让皓哥和宝宝打招呼了。 秦皓高兴地笑出了牙花子,寸步不移地守在徐宜身边,还不知道未来快一年的时间他要吃素了。 家里出了大喜事,两夫夫只顾着傻乐,叔么做主给下人们发了赏银,真真是,一家子,上上下下,其乐融融。 第88章 折腾 徐宜怀孕三月有余,粗心的两夫夫硬是没有发觉。 也难怪,徐宜虽然白胖胖了一圈,每天精神抖擞的来回跑,却没有一点孕夫的反应。 吃的香,睡得好,晚上还挺来劲。 秦皓只觉得他圆圆肉肉的,抱着很舒服,哪曾想自家夫郎过年的时候就揣上了娃。 身子骨底子打得好,小幼苗蹭蹭蹭就冒了头,悄然无息地就过了最艰险的前三月。 若不是这次坐船吹了海风,又碰上了徐迩这个莽撞人,小崽崽还不知道哪天才会被粗神经的父么发现。 -- 第152页 秦皓和徐宜都觉得小崽是个不折腾人的好娃娃,这不,除了那次呕吐,之后被好汤好水养几天,徐宜又像没事人了,活蹦乱跳。 刚开始的时候,叔么管得徐宜很严,不让他出门干活,又找了两个小哥儿每天跟在他身旁,时刻守着他。 后来看徐宜身强体壮的,在家里来回乱转悠,把家里的花草祸害个精光。 徐宜闲得发慌,又盯上了家里的观景池子,好好的荷花池被他养了几十只鸭,嘎嘎嘎的,吵得叔么头疼。 偏偏秦皓是个偏心眼子,以夫郎为天,还帮着徐宜扒拉池子。 气得叔么直抽抽。 叔么见不得徐宜在家糟蹋东西,又见他气色红润,恨不得打死老虎的精气神,一气之下,将徐宜赶出了家门。 让徐宜出去干活,好过在家帮倒忙,反正他也是个闲不住的性子。 确实,外面也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徐宜。 从府城回来后,慕名前来的客人络绎不绝,码头已经建好,山庄和学院还未修缮完毕,秦皓给徐华,徐迩,阿铁这些年轻人派了活,给前来的客人做好向导工作。 学院的老师已经招满了,还有几位是京城小有名气的才子。 按照现代的学校模式,学院设置了幼儿,小学,初中,高中和大学,高中分普通高中和高职,高职毕业后主要是为山庄,港口,各种美食,养生店输入工作人员。 大学出来的人才则是为了高阶的需求,去思索雁国未来的商业模式,去开拓和占领新业务阵地,一批批的学子学成之后,以后还会再开专业的造船,武器,科学,商业等专门科系培养更高阶的人才。 经过两番的品鉴会,全国各地想塞进学院的学子多如牛毛,秦皓,阿九和学院的老师经过多次商议,定了入学的检验标准。 不管家世如何,学生只能通过检验考入学校。 幼儿,小学班则就近原则,徐家村的孩子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只要父么愿意,五岁以上的孩子都能入学。 因此,徐宜,草哥儿很忙,他俩负责哥儿们的入学工作。 第一批山庄的工作人员,培训也开始了。 徐家村的人成了香饽饽,徐家村的地成了有福地,各处的人向徐家村涌来,有些目光短浅的村民卖了田地给外乡人,以为发了财,事后恨不得拍断自己大腿。 直至后来村长发了通告,给外乡人入籍设了积分制度,只有到达积分的人才允许买地买田。 徐家村的地价一夜之间暴涨几倍,却鲜有村民再出售土地。 毕竟,谁都知道,徐家村以后要成金村村。 叔么之前用徐宜给的两百两银子换回来二十来亩宅基地,还有一些便宜的荒地,分给家里三兄弟,现在,已经不知道番了几倍。 叔么从开始的不可置信,患得患失,到现在已经泰然处之了。 家里哥儿,哥婿争气,他们跟着好好干活就行。 日子缓缓过去,夏意转凉,湖畔学院开学了。 徐宜捧着微凸的肚子,拽着徐杉的书包带子,嘱咐着:“小杉,去了学院,就不能再像在家里一样,要听夫子的话,要和小伙伴好好相处,知道吗?” 小杉心似火箭,早就飞到学院去了,哥哥一直唠叨,都说了几十遍了。 “哥哥,我知道了,不会捣乱的,二哥和华哥,草哥么今天也入学啊,哥哥,你去和他们说一说吧。” 徐宜大着肚子,脾气也躁,这几天,小杉上蹿下跳,恨不得要上房揭瓦了,还没入学,就带着徐家村一帮子娃娃占地为王,秦皓又没意愿管他,说孩子皮实点更好,徐宜就只能亲自出马。 “站好,再动我要揍你了!” 徐宜板着脸,瞪着家里最小的胖团子,莫名有些火气。 都要当叔叔的人了,还那么幼稚! 徐杉缩着头,不敢再犟嘴,他本来就怕哥哥,现在哥哥肚里有了小侄儿,他更不敢惹他,惹毛了哥哥,哥夫也不会饶过他。 想当初,哥夫有多可靠,现在就有多可怕,哥夫打起屁股来比哥哥痛十倍。 好汉子不和哥儿斗,徐杉垮着肩,决定不和哥哥和侄儿一般见识。 反正天下唯哥儿和小儿难养也! “哥哥,你别气,都是我错了,你当心身子受不住,哥夫说了,让我照顾好你和小侄儿,你说吧,我听着呢。” 徐宜一肚子气又消了干净,这个小滑头,真是让人好气又好笑。 “你乖乖的,今天人多事儿多,你带着你的一帮小伙伴,要做好榜样,给哥哥们看看,你们虽然年纪小,但志气高。” 小杉被架到这份上,本身又有些爱表现,就顺势应了下来。 “哥哥,我和大壮说好了,我当班长,他当学习委员,我们不会捣乱的。” “滚,还真想得美,班长和学习委员岂是你想当就能当的?今天入学考试,先及格了再说。” 徐宜迈着八字脚,叉着腰,觉得自己的耐心到头了。 有了小宝后,耐心明显不足,时不时还有些心慌气短,老想找人碴。 “小云,老爷呢?” 徐宜回头问身旁的随侍,突然很想折腾自己郎君。 “老爷和九少爷在池边钓鱼,主君现在要过去吗?” 徐宜不得劲地叨叨:“真是的,个个都不让人省心。” -- 第153页 开学在即,两个老爷们正事不管,还有心情钓鱼,看架势,两人并不打算出席开学典礼。 秦皓和阿九离得远远的,各人桶子都有寥寥几条小鱼,合一起也不够一碗鱼汤的量。 “老爷,主君来了。”秦皓的随侍凑在他耳边,轻声禀报。 秦皓一惊,鱼跑了。 钓鱼竿一扔,秦皓迅速起身,一路小跑到徐宜身边,温柔地扶着他膨胀不少的后腰。 “小宜,你怎么来了?这里水湿路滑,有事使人叫我呀。” 徐宜将全部的重量放在秦皓身上,感觉身体一轻,心里烦躁去了几分。 阿九早已熟悉了夫夫俩的套路,招呼都没打,偷偷溜走了。 不走,坑得就是他这条池鱼。 “皓哥,小杉都知道去学院,你怎么还悠哉悠哉不动弹,真急死我了。” “我想去,你还不让我去,你是不是故意要气我呀。” 秦皓捏了捏徐宜嘟上天的小肉嘴巴,好脾气地解释:“学院有院长,有老师,一切都提前有了章程,我们去了也帮不了什么,索性别去给他们添麻烦了,省得院长还要分心来应酬我们。” “可我等了这么久,就想去看一眼呀,你都不让我去,你好狠心。” 徐宜叭叭叭抱怨,小胖脸的肉肉气得发抖,勾得秦皓忍不住上手去□□他。 “宝呀,今天人来人往,一不留神冲撞到你,可不是小事,你乖,过两天,我再带你去学院逛逛,湖里的荷花开得正盛,咱们正好安安静静地赏花。” “我能等,可宝宝等不了呀,他和我说今天就想看荷花。” 徐宜面不红,气不喘地耍赖,他其实也没有那么想去学院,就是想作。 秦皓搂住他,轻言细语地劝慰:“那宜宝可不可以和宝宝商量一下,今天我们一家三口在家里赏花,一边赏花,一边喝甜甜的果汁,阿父还给他讲故事,可以吗?” 徐宜歪着头,想了想:“宝宝说可以,可是阿么的小腿好酸,宝宝让阿父帮他揉揉。” “没问题。” 秦皓着人搬来软榻,又支起了凉棚和小桌,下人奉上小食和果汁,就笑眯眯地退下去了。 老爷待主君好,但主君脸皮薄,他们在的话,主君容易害羞。 秦皓伺候着夫郎用了些小食,抱着他侧卧在软榻上,开始帮他揉jiojio。 秦皓手劲大,力道匀,徐宜舒服得直哼哼。 酸胀的两条腿子爽得晃晃悠悠。 “宝呀,辛苦你了,脚脚都肿了,我的小可怜。” 徐宜半眯着眼,嘟嘟囔囔:“不辛苦,皓哥才辛苦,院里,山上都需要你,你还得挂着我。” 院里和山庄的具体事宜已经分了人专门负责,秦皓和阿九捋顺了人和事就没有太管。 只是最近,两人又在商量要顺着山脉盖别墅群。 徐家村入籍有限制,但还是挡不住源源不断的外来人口奔袭而来。 山庄地界更不用说,还未开业,各路人马就找关系寻到阿九和秦皓,想找他们通融,能否有法子长期住在山庄里。 既然这样,秦皓想着索性建个别墅群,明码标价,大伙儿公平竞价,价高者得。 毕竟,黄白之物从来不嫌多。 “宜宝,待别墅建好,会留出十幢小楼,其他全部拍卖。” “阿九说,他找他家皇帝哥哥要了两套,咱们一家一套。” 第89章 私产 “月月家没有吗?”徐宜心里虽然高兴,也没忘记自己的好朋友。 秦皓让徐宜靠坐在怀里,开始给他捶肩:“王理会找单将军要的,咱们就不操这份心了。” “等山庄开业,咱家宝宝也差不多要生了。” 徐宜抚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一脸希冀的笑容:“不知道是汉子还是哥儿,长得像谁?” “咱们的崽,不管像谁,都是最好看的。” 徐宜转头细细看秦皓的眉眼,得意答到:“那当然!” 叔么从远处走来,手里端着偌大的盘子,人未到声已至:“小宜,秦皓,今儿院里入学,见人就发山里的大桃子,我给你们切了几个,快来尝尝。” 山里的桃子正当熟,就是去年秦皓带着两小子发现的那一大片桃林,今年结的果实终于不会落入土中化作花泥。 秦皓默默让到一旁,让叔么准确地坐在徐宜身边。 “秦皓,你别走,吃几瓣桃肉,好吃的很。” 叔么一把拉住秦皓的袖子,将盘子送到他眼前。 秦皓捻起一块雪白泛粉的果肉,先尝了口,确实香甜多汁,随手又喂了块给徐宜。 “今儿学院人真多,我第一次见这么多人,真真一水的漂亮汉子和哥儿,小幼儿班的小家伙们长得跟雪□□嫩的团子一样,穿着学院的院服,我都认不得是村里的娃了。” 秦皓想走,被叔么的眼神定在原地,叔么开心地说:“秦皓呀,小宜,叔么和你俩商量点事呗,你俩看能不能帮上些忙。” 徐宜诧异地看了秦皓一眼,这还是叔么第一次主动找他俩办事,当然不敢含糊。 徐宜软软地回应:“叔么,说什么帮不帮的,你说吧,你指哪,我和皓哥就奔哪。” “就你嘴巴甜。”叔么给徐宜塞了块桃肉,又示意秦皓坐在他身边。 -- 第154页 家里的事徐宜说了算,但这次涉及的银两数额大,叔么还是留了秦皓在场。 “今天学院好多送学的人在打听哪里有地长住,现在村里也没有地可卖,有地也都攥紧紧在手上,我估摸着山庄开业之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想住在咱这里。” “山庄现在能接待五六千人,多了也没地了,我想着咱手上宅基地和荒地还有二三十亩,建个客栈应该能挣不少银子。” 秦皓眼皮一挑,确实没想到时至今日,连叔么都已经不是当初的叔么了。 叔么都会搞房地产和旅游业了! 徐宜应该也受了些许冲击,傻乎乎地问:“那,那行呀,那要多少钱?我来给。” “什么都不问清楚,就给钱,你呀,就是秦皓给惯的。” 叔么心里熨帖极了,嘴上却不饶人,他知道两夫夫打心眼愿意掏钱,可他也是他俩的长辈,家里几个小的,一碗水端平才是长辈的职责。 秦皓揉了揉夫郎的细发,知道他心里不服气,于是温声说到:“叔么,你这就错怪小宜了,他可是山里院里的活账本,怎么可能会随便给钱,叔么也不是什么随便的人呀,肯定亏不了。” “你呀,就宠着吧,你看看他这个小胖脸,还敢憋屈着呢。” 叔么笑眯眯地去揪徐宜的小肥肉,果然和想象中一样软糯。 “叔么,你还想不想要我的银子?我家的银子都在我这里,再欺负我,我就不给了哟。” 徐宜躲在秦皓身后,硬着脖子犟嘴。 “小样,可美得你,行吧,你是家里老大,我可不敢得罪你。”叔么笑眯眯接茬:“宅基地和盖房的钱都是秦皓和你出的,客栈以后得的银子,你和秦皓得一半,剩下你几个弟弟平分。” 秦皓当然不可能和弟弟们争这一瓜两枣的,虽然这一瓜两枣份量如山,在他眼里,依旧还是一瓜两枣。 “叔么,当时买地的时候就说好了,是买给三个弟弟的,这摊子营生我们就不分红利了。” “盖客栈的银子我们来出,算借,以后有收益了还给徐宜就成,叔么,就这么定了。” 秦皓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剩下的事让徐宜和叔么说就好了,他不管钱,他不想管钱。 见自家郎君逃得飞快,徐宜无语,跑什么跑,有本事当下决断的当家汉子,有本事留下呀。 “叔么,就按皓哥说的办吧,我和秦皓不缺钱,以后更不会缺钱,真的。” 徐宜突然想起什么:“叔么,我和三个弟弟商量一下,给您匀出两成利来,您主了事,没道理不给您分红。” “傻孩子,我要什么分红哟,不要,我现在年轻,还干得动,能帮就帮一点,我有银子,你们孝顺我的银子这么多,我花不完。” 徐宜靠在叔么肩上,不声不响进献谗言:“叔么,银子还怕多呀,听我的,自己挣银子,不看儿子儿婿哥儿哥婿的脸色过日子。” “你个小屁孩,还真敢说,被别人听见了,还以为我过了多凄凉的日子呢,我现在的日子呀,好得做梦都会笑醒。” 叔么好笑地拍了记徐宜的小胖手:“你,秦皓还有几个小的,个个孝顺贴心,我看什么脸色了。” “哎呀,反正就这样吧,等他们下了学我就去说。”徐宜掐着手指头一顿算:“盖房先支五千两,多退少补,叔么,这摊子短时间内靠你了,我只有钱。” “德行!”一惯好脾性的叔么都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 黄昏,徐家三兄弟和草哥儿人生第一次放学回家,着统一长款院服,清风徐来,脑后飘带飘飘欲飞。 徐华,徐迩就读高中班,草哥儿在高职哥儿班学习,徐小杉年岁小,可以从幼儿班读起,后面还有漫长的求学路。 今天入学考,几人成绩都不错,被关了一天,虽有些疲乏,但兴奋的心情抑制不了。 从学院到村里铺了平整的石板路,大家结伴而行,一两柱香的功夫,就跑回了家。 “哥哥哥夫,我们回来了。”徐宜像枚小炮弹,将书包扔给身边的下人,就直往哥哥房间里冲。 秦皓不在,和阿九去了山里,划别墅区域,房间里只有叔么和徐宜。 “哥哥,我考试得第一名,我当班长了。”徐杉气喘吁吁地大声炫耀:“草哥么也得了第一名,当了班长,华哥和二哥考得一般,没当上班长。” 考了班上第三名,第五名的徐华徐迩瞬间语塞,好像这排名真说不出口一样。 莫名有些惭愧。 “哇,我们家小杉真的厉害呀,第一天就考了第一名,想吃什么,叔么今儿都给你做。” 叔么抱着徐杉的头,使劲呼噜,小子皮归皮,脑子特聪明。 其实徐华,徐迩能得到这等名次比徐杉和草哥儿难的多。 幼儿班和高职班招的学员都是附近的村民,以前也没几个人系统学过什么,会认字,写字已经了不得了。 高中班不一样,全国各地都有人来考,而且大多学习多年,是有文化底蕴的,只是这个时代不太注重算术,体育和外文,徐华,徐迩凭着之前一年的恶补,算是赶上了许多。 徐华看着阿么,莫名心虚,喃喃细语:“阿么,我和徐迩只得了第三和第五名,下次我会更努力的,下次一定得第一名。” 叔么倒是想的开,不在意地说:“得第几名都行,最重要的是学了真本事。” -- 第155页 秦皓推门而入,闻言爽声道:“叔么,小华,小迩可了不得,高中部一共两百名学子笔试,考了个第三,第五,多少秀才,举子功名的人都没有考过他俩,咱们家的小朋友个个争气得很。” “那敢情好,今天叔么高兴,给你们亲自做桌好菜 晚上好好吃上一顿。” 徐宜一直没插上话,也举着手找存在感:“宝宝说,他想吃红烧大排,油焖大虾,叔么,你记得做呀。” 草哥儿紧随其后:“阿么,我想吃你做的酱肘子。” “还有我,我要吃甜甜的蒸玉米。”小杉不甘落后,抱着叔么的大腿,左右摇摆。 待全家人依依报了菜名,叔么笑眯眯地去了厨房给大伙做好吃的,贤惠的草哥儿跟着去打下手,家里的小子们也没闲着,洗菜切菜,递碗递筷,眼里都有活。 一家人,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徐宜舒心地躺在软榻上,不时张嘴吃上两口秦皓喂给他的小点心,惬意极了。 晚饭的时候,徐宜和弟弟们说了要在宅基地上盖客栈,让几个小的取名字。 几个小的还以为这次也和以前一样,跟在哥夫哥哥后面混好处就行,极其敷衍,不想动脑筋。 被秦皓逮着一人给了几下,连小杉也没有逃过:“自己的事情自己想,还想等着天上掉馅饼呀。” “我和你哥决定了,客栈你们仨经营,现在上学,叔么暂时帮你们看着,你们给叔么分两成红利,以后挣了钱,把盖房的钱还给你哥,客栈我和你哥就不插手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四个小的愣住了,不是跟着哥哥和哥夫混吗?不是躺着就能把钱给挣了吗? 这要亏了,咋办呀,要真没亏,岂不是挣大发了!!! 徐迩小眼睛一骨碌,奸诈不足滑稽有余:“哥夫,你和哥哥真不要我们分红吗?好多钱哟,可不要后悔!” 秦皓作势踢他一脚,没好气地说:“挣到钱再来炫耀,好好干,别把你哥的老本给亏了。” 第90章 云来 徐家村改名了。 说到这,村长可就不困了。 这可是皇帝老天爷御赐的名儿,除了他们的云来村,天下还有哪个村子有此殊荣? 秦皓呀,可真是他们云来村的福宝! 村长在心里千次万次回想,觉得秦皓可能真是老天派来救他们的神仙。 起先救了村了的小孩,现在不仅给全村老少解决了温饱问题,还带着大伙致富奔小康。 看看他们云来村,看看他们湖畔学院,看看他们马上就要开业的云来山庄,看看他们已经通航的云来码头,谁能说出个不好来。 在村长匮乏的词语库中,他只能想得到美字。 他们云来村太美了! 如今的云来村,就像个世外桃源的神仙地,村里铺着整洁漂亮的鹅卵石,村里人默默有了些钱,房子都按着小别墅样式翻新,房子外,小路边种满了花树。 蜿蜒而过的小溪流清冽而文静,迂回处秦皓着人放了些五彩锦鲤,溪畔依水建了栈道,沿着栈道走走,神清气爽。 整个村庄充满了安宁愉悦的气息。 学院和山庄更不必说,要不是有人把守,游客们甚至愿意出门票进去参观。 因此,等到山庄开业那一天,几千人的名额被提前预订一空。 办了卡的优势立马就体现出来了,发出去的一千张会员卡无需排位,直接入住不算,还有赠送的水果拼盘,二十四小时专属的服务管家。 过分的是,这水果盘摆得,都让人舍不得吃了! 听说,这要是单点,一盘水果要花几十两银子。 虽然都是有钱人,虽然不在乎这几十两银子,可我有你没有的服务,却正合这群有钱人老爷的心呀。 听听这些新鲜词,二十四小时,服务管家,还专属的。 听起来就倍有面儿! 员工们经过半年多的培训及挑选,现在站出来接待客人不仅能做到落落大方,举止得体,专业能力更是看得客人们眼花缭乱。 站成两列的服务员,着统一工装,白手套,齐齐鞠躬,整齐划一:“欢迎光临!” 硬是让这些老爷贵夫郎莫名老实了几分。 而这天没有拿上号的人,也不舍得走,一部分分流到叔么的客栈,一部分退守在县城,留下家中下人排队,等候取号。 开业第一天,后面半年的位子就被订完了。 这些老爷们知道了会员卡的好处,都嚷嚷着要办理,这一回,可不是三千两银子就能搞定的事了。 两场品鉴会放出去了一千张会员年卡,秦皓和阿九商定后,同意再放出去一千张,这回得充五千两银子,才能办理一张。 没想到,数额还是定少了,前台刚放出去有一千张会员卡的号,前来排队取号的就有近五千人。 一群人还在那咧咧:“我家老爷说了,这卡多少银子都得办,反正银子充进卡里,还是自家花用,还有什么尊享,尊享服务,值得很。” “我们从浪国来的,凌晨就来排队了取号了,我家主君说了,一定要办,多少钱都得办。” 因为所以,最终这一千张卡一张充一万两,先取号的先得。 开业第一天,银子收到手软。 当然回报给客人的是超贴心的服务,无敌美景,美食以及各式各样新奇玩意儿。 -- 第156页 云来码头,船只穿梭如云,从府城来的,从外海来的,今天都聚集在一处。 徐宜挺着了巨大的肚子,站在山顶海景酒店最高层的巨大平台,凭栏远眺。 远处雪白的浪花潮起潮落,脚底下山花烂漫,满目葱翠触手可及。 海边有座巨大的儿童乐园,小朋友在里面可以玩上一整天。 巨大的山群中,错落着大大小小的造型建筑物,是大大小小的温泉旅馆。 山下自东往西沿海窝着一条美食街,有大大小小几百家店面,五颜六色的招牌幡子凭风招展,一派人间烟火,引人入胜。 山的另一边是各种果林果树,还有温泉的源头百花谷,一年四季都是花季。 客人们可以选择步行或者搭乘山庄免费马车赏景游玩。 在远处就和学院接壤了,学院风景甚是宜人,群山环抱,绕湖而建,平静的湖面铺满了荷叶,校区周围遍种樱花,等到花季,花瓣簌簌如雨,又是另一番风情。 学院的建筑沿用大雁国一贯而来的古朴风格,恢宏大气,雅致盎然,屋檐下是长长的木制走道,每个拐角处都养育了不同的绿植和花朵。 夫子的办公室就养了几从正好开得热闹的金□□花。 徐宜从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亲眼见证了这一切的发生。 这一花一木,一屋一池都有他参与的痕迹。 秦皓和阿九步伐匆匆地走向徐宜,阿九脸上绽放明亮笑容,心情一派晴朗。 “哥么,老秦一直在找你,你怎么跑这躲清静了。” 今天开业,人确实多,只是员工们按部就班倒也井然有序,不见忙乱。 “里面闷,我出来喘口气,账算完了吗,咱们今天挣了多少?” 徐宜接着秦皓递给他的温水,抿了几口,又习惯性地靠他身上,让他帮忙分担崽的重量。 “小宜,出来怎么不叫我,我陪你一起。”秦皓皱着眉头,对徐宜不打招呼就跑的行为极不赞同。 徐宜怀崽近九个月,肚大如箩,小腿肚子肿得像萝卜,走路特费劲。 怀孕六个月后,徐宜肚子暴涨,大得离奇,秦皓急得找大夫,一确诊,好家伙,一胎怀了三个崽。 幸亏之前补得好,徐宜身子骨壮实,不然,这喜事就要变成祸事,从来没有人能顺当生下三个娃,一个不留神,就是一尸四命。 因此,徐宜自由放飞了两三个月后又成了全家人重点保护对象。 特别是秦皓,粘徐宜粘得特别紧,从来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徐宜特别会撒娇,一见郎君神情不对,立马软声软气地说:“皓哥,我脚疼。” 阿九感觉自己是枚硕大的电灯泡,幸好,别墅拍卖完他就得动身去海岛开赌场了。 以后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他就不用看了。 “哥么,这哪里是山庄,这就是个金矿,咱们今天光办卡就进账了一千万两银子,一千万两呀,够我们之前多少年的国库入账呀。” “等两年后学院第一批学生毕业,增加海上贸易往来频次,又是几百万的收入。” “钱一入袋,老单整两年军队和武器,咱们有底气去和各国商讨,入股当地港口,建立商业中心,那就不止几千万的进账了。” “到时候咱们雁国修路造桥,新建城池,免除百姓赋税,好日子就要来了。” “阿九,这些全都是你的任务,你可能十年都娶不上夫郎了。”秦皓冷酷地打断了阿九的高谈阔论,扶着徐宜往屋里走。 说什么说,没听到他夫郎说脚疼吗? 秦皓扶着徐宜进了海景套房,毫不留情地将阿九关在放门外。 只阿九不甘心地在门外嘀咕:“不是让我来告诉哥么分红的事吗,怎么说风就是雨,说关门就关门,到底想不想领钱了。” 秦皓替徐宜调整好位置,让他舒服地靠在温软的床背上,又帮他脱了鞋袜。 大手捧过他的双脚,秦皓默不作声地替他揉脚。 “皓哥,生气啦?” 徐宜抚摸着眼前这颗大头,心里柔情万千,自从知道自己怀了三个崽,秦皓比他还紧张,就怕他有什么闪失。 “没有生气,只是担心你,万一,我说的是万一,出了点意外,身边连一个人都没有,怎么办?我都不敢想。” 一惯胆大的秦皓有了害怕,搁在现代,一次怀三胎也不是容易的事,何况在这落后的时代,完全靠哥儿自个儿生。 “对不起,皓哥,我以后不会单独走了。” 今天日子特殊,人多事多,管事们都在前线忙碌,叔么和家里几个小的手上有事,秦皓和阿九在套房里和几个账房算账。 徐宜在一旁看到一笔笔的银子暗暗咋舌,默默在心里算自家的收入。 空间又要多一座金子山了,徐宜越算越热血,觉得心里直发热,不知不觉就去了平台。 满眼的景象又让他生出了几分豪情,正想回去就被秦皓逮了个正着。 “皓哥,我算了一下,我们能分这个数。”徐宜向秦皓比了个数,嘴角裂得老开,欢喜不由自主从嘴角眉眼间飞出。 秦皓见他这副没出息的样,也没办法再绷紧脸皮,捏了把徐宜小腿的肉肉,嘟囔:“家里金子这么多,有什么稀奇。” “金子再多也不嫌,咱们在空间搭个金屋,晚上就睡里面,哈哈哈哈,好豪橫呀。” -- 第157页 徐宜边说边笑,十足的财迷样。 “你也不嫌硌得慌,压着我三儿子,小心我揍你屁股。” 秦皓上手屁屁杀,徐宜这里倒是越长越圆满,嫩豆腐一般在他手里滚弹。 “嘿嘿,你可舍不得揍我,皓哥。” 两夫夫你侬我侬之际,房门被拍得惊天响,阿九在外面叫魂:“老秦,哥么,王理,月哥么带着青儿来了,你们快些出来。” 第91章 完结 秦皓慢悠悠地扶徐宜起身,帮他穿好鞋,才去开门。 月哥儿带着清哥儿迅速钻进房间,王理在后面出声提醒:“月月,慢点,你现在可不是一人了。” 秦皓诧异地望了王理一眼,就看到了他一脸闪瞎眼的满足。 “老秦,哈哈,清哥儿也有弟弟了,刚过了三月。” 不等秦皓反应,一旁的阿九张着嘴,不可置信地低吼:“啊,月哥么也有了吗?老天爷呀,还让不让人好好活了,宜哥么一下怀三,这月哥么,月哥么怎么还怀上了。” “你小子怎么说话呢,小心我找你哥奏几本,让他给你指个小夫郎,让你也早日当阿父。” 王理一拳捶在阿九肩上,痛得他直咧咧。 老秦扭头看徐宜和月月聊成一团,没空理他们几个汉子,就体贴地关了房门。 “走吧,咱哥几个好久没一起喝点了,今天高兴,搞搞。” 又吩咐一旁的服务员:“切个果盘,给宜主君和月主君送去。” 几枚汉子在平台开了一桌,海风习习,正好搞点麻辣龙虾配白酒。 “老秦,赌场那一摊子,你真不入股了?这可是个产金窟,又是你的想法,真舍得了?” 之前出海,他们和单将军一起剿灭了一处海盗团伙,得了大量金银财宝还有烧成黑黢黢的一座岛。 海岛地理位置优越,经过一年的捯饬,现在驻守着几百名大雁军人。 秦皓出了点子,建议把小岛改造成一处豪华赌城,像现代举世闻名的几个赌场那样运行。 现在山庄挣了钱,有大量资金,小岛项目已经开始了。 苦逼的阿九,即将上任。 “我答应了徐宜,留在徐家村,金子哪里挣得完,够花就行,再说了,阿九他哥哥是个爽快人,给了我一大笔钱买断方案,我老了,该享享清福了。” 二十六岁的秦老人皓举起酒杯,深沉地喝了口酒,很是沧桑。 阿九白眼翻上天,有夫郎了不起呀,天天粘在一起不腻吗? 王理倒是深有同感:“真羡慕你,我还要坚持五年,五年后,学院毕业的人顶上了,我就可以下来,到时候,我带着月哥儿,清哥儿还有小儿子搬到山庄来,咱两家做邻居。” “说到做邻居这事,老秦,你可太不仗义了,要不是单将军说上面给他分了三套别墅,给我一套,我都不知道你和阿九居然撇下我,找皇上各要了一套别墅。” 秦皓死道友不死贫道,立即甩锅:“这事还真赖不着我,阿九自个找他哥要的,我怎么晓得他给我要了一套,你平日里对他好一点,也不是这结果。” “老秦,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平日里对我怎么样你心里没点数吗?王理,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还不是被他逼的。” “哦,看来我还是对你太好了。”王理一脸受挫,抢了阿九剥好的虾子吃掉了。 “阿九这一走,可很长时间都见不着了。”秦皓面前一堆虾壳,还是有些感慨。 他和阿九不一样,他留在徐家村,上面喜闻乐见,还会给他一笔报酬,而阿九,天家的儿子,雁国就是他们自家的生意,也是他的责任,不是他想不做就不做的。 “我的别墅,你让哥么帮我看着点,等我老了,我也回来这里,泡泡温泉,种种花,岂不快哉!” “行,咱们三个一言为定!” 三只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晚上,秦家,后院 一桌人坐得满满当当,桌子中间摆上了鸳鸯火锅,桌子旁边的架子上放着各种各样肉和菜。 秦皓亲自炒料熬汤,乳白的高汤注满铜锅,香气徐徐散开。 “小宜,你先喝点汤。” 秦皓给徐宜盛了碗鸡汤,清澈澄亮的汤头漂着青翠的小葱和红润的枸杞。 王理有样学样,也给自家两哥儿盛:“多喝点,老秦家的汤,舍得放料,补得很。” 小杉自从见了清儿,人就有点小害羞,抱着自己的小胖身子,装得那个端庄文静。 偷摸着将自己面前的果汁往清哥儿那送:“好喝的,给你喝。” “谢谢小杉叔叔!” 小杉的一颗少男心活生生被喊成八瓣。 造孽哟,怎么就差了辈呀! 叔么捂着嘴,推了推徐宜,小声说道:“你看看小杉的表情,太好笑了。” “他胖成这样,还敢喜欢人家清哥儿,倒是想得挺美。”徐宜毫无感情地喝汤,自家熊弟弟确实配不上可爱漂亮的小哥儿。 有夫郎的都围着夫郎转,可怜的阿九和徐迩,被喂了一嘴的狗粮,只好找彼此诉说。 “九哥,你以后找了夫郎,可不能像他们一样,见色忘友,一个个的,恶不恶心呀。”徐华最近桃花很旺,要不是哥夫规定十八岁之后才考虑他的亲事,他分分钟会被云来村的小哥儿抢走。 -- 第158页 所以最近徐迩有点厌哥儿症。 “怎么可能,你不看看你九哥是谁,男子汉大丈夫,岂可能被一枚小小哥儿给拿捏住,没出息。” 没出息的秦皓,王理和徐华压根没听见这两单身狗的屁话,心甘情愿地服侍着自家的夫郎。 倒是叔么触景生情,眼里盛满了深深的同情,给阿九和徐迩一人烫了一碗牛肉:“可怜见的,你们这俩孤家寡人,互相照顾着点吧!” 气得阿九和徐迩恨不得站起来仰天长啸。 他们是真的真的一丁点都不羡慕有夫郎的人呀。 他们是真的真的很享受单身生活呀,叔么怎么就不信呢。 徐宜吃的有点饱,饭后,大家回房睡了,秦皓带着他去空间散步消食。 空间里的金子堆了好几座山,就这样露天放着,它们的主人好像把它们当青砖水泥一般。 秦皓搂着徐宜的腰,帮他慢慢前行。 “皓哥,你给娃娃们取个名吧。”再过一个月,娃娃们就要出生了,至今还是宝宝,娃娃叫着,小名都没有。 秦皓脑子里灵光一现,不知怎么的,脱口而出:“就叫北京,上海和深圳吧” ??? 徐宜愣住了,这这是哪儿来的灵感呀。 “哈哈,就叫这名吧,小宜,吉利。”秦皓忍不住放声大笑,只觉自个儿取名甚绝。 徐宜想了想,觉得顺嘴顺耳,点点头同意了。 只是不解,这有什么好笑的,挺好听的呀。 “皓哥,生了娃娃后,我想去酒店后厨做甜点,你说好不好。” “好呀,我去学院守大门,你去酒店做甜点,咱们家都是朴实无华的劳动人民。” 秦皓和徐宜相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