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待思量》 楔子 爱不是爱。爱情里面要是掺杂了和它本身无关的算计,那就不是真的爱情。 William Shakespeare — 'Love is not love Which alters when it alteration finds,Or bends with the remover to remove. 狮城 现在 星国有一个浪漫的由来。 相传11世纪有一位英俊的苏门达腊王子带着他心爱而又美丽的公主乘船出海,来到这座小岛,突然出现一头威武兇猛的野兽。它看到王子时,霎那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站在王子旁边的卫兵都大喊狮子。王子十分高兴,因为狮子代表吉祥,于是决定和公主居住下来。狮子梵语为Singa、Pura意为城。于是该岛便被改称Singapura狮子城,日后演变成Singapore新加坡。 故事是不是真的就不可考。 而夏青衣会来到这里纯属意外,不过勉勉强强落地生根之后她也期盼星月旗下的民主、和平、进步、公正、平等通通发生在她身上。 起码在她的工作和薪水上。 可惜,这个世界并不是这么运转的。 男人和女人的体力生来就不平等。 同样的工作内容和职位身为女性的她硬是薪水比较少,不管她到全世界哪个地方。 也或许是她技不如人。 「滚,通通滚出去。」 手才刚放到门把上,她隐约听到里面会议室的暴怒男声。 滚?那她这该是进去还是不该进去? 还来不及细想,手把转动,里面的人迫不及待衝出来。 她不是公主,也没有王子带她出海,不过她倒是在此遇见一隻狮子。 一隻公的。 「衣衣。」领头的人惊魂未定要不是被后面的人拉住差点直接撞上她。 公司的人和所有认识的人都这么叫她。 两个『壹』叠字发音比较亲切简单。 华文名字和英文名字发音都是『壹壹』。 两个单音,简洁俐落不拖泥带水,就跟她个性相同。 「嗨。」就像是窥见不该看的画面,夏青衣尷尬癌上身的勉强打招呼。 班净生正坐在会议室首位吹鬍子瞪眼睛。 他不是华人,为了融入环境取个文诌诌的华文名字,不过这老外基本华文倒是还说得不错。 「我看你还是别进去。」从她身旁离开会议室的人小声地对她说。 她没有答话,看向班净生,她开会迟到怎敢还早退。 老闆犹如雷射的眼光朝门边射来。 她要逃也太迟啦。 挡在门边的她让开一条路,那些人逃命似的夺门而出。 「进来。」 紧绷声音显示说话的人很不爽。 她皮得要绷紧一点。 举起高跟鞋走到老闆旁边的椅子坐下。 她向来都是坐在老闆旁边同一个座位。 「班。」 不是她没大没小,而是公司不管阶级大家都用英文名字称呼对方。 「你该当何罪自己应该很清楚。」 夏青衣没有说话。 「身为主管你的能耐就到这里?」 「对不起,这次是我的错。」 老闆脾气向来不好,也难怪。 「亏你还知道。」 「我会补救。」 班净生还是不满的看她一眼就双手抱胸,转过头不理她。 -- 第一章 Rh血型系统对于白种人而言是仅次于A、B、O之外重要血型系统,又分成Rh阳性与阴性2种血型。根据研究,每1000位捐血者中只会有4~5位属于Rh阴性的捐血人,已经是非常罕见的。更罕见的Rh null平均每600万人中才有1人拥有,稀少程度让它被称为『黄金血液』,全世界已确认拥有Rh null血型的不超过50人。 Rh null血型的人可以输血给任何Rh血型阴性的人,但这种血型的人一生只有一次接受血液捐输的机会。之后便会產生anti-Rh29抗体,这种抗体会攻击所有带有Rh抗原的红血球,所以之后就再也不会找到适合他们的血,只能靠自体储存。 『黄金血液』是一种祝福也是一种诅咒。 而班净生就是留着黄金血液,同时身怀祝福和诅咒的人。 夏青衣则称得上是个拜金女。 明朝中叶,原籍不明的夏家祖先定居苏州,以行医卖药为生,成为苏州夏氏始祖。清朝乾隆年间经营中药业务成为苏州大富豪之一。 到了近代,夏氏家族十多代世孙成就非凡,在苏州留下了一座修缮完整的园林。 上海还是十里洋场的年代,夏青衣家先人参与创办新型银行以及第一家新型旅行社,家里男性成员也大都从事金融工作,其中最负盛名的,当属夏青衣的祖父,在台湾出任过知名银行副总经理。后来被公司派驻赴美,做出了一生中一个重大决定:留在美国。 父母亲都是美国知名建筑师,忙碌不已,所以夏青衣从小就读贵族寄宿学校,同学朋友非富即贵,养尊处优。 不过上大学之后,父母担心她花钱如流水,于是切断金援,让她自力更生。 但,初出茅庐赚钱不易反而让她更拜金。 她的座右铭是:「钱不是万能,但是没有钱万万不能。」 香江 数年前 班净生双手放在西装裤袋里走在铜锣湾街头,模样和路上鬼佬上班族都一样,西装笔挺和皮鞋。 当年要不是他辖下船长接连闯祸,他也不会被爷爷踢出家族事业流放到海外。 「一一。」 正要过马路,身后传来兴奋愉快的女声吸引他注意,他眼光跟着从身后经过身旁再越过他继续往前的女人,前方另一个女人,应该就是『一一』吧。 那女人穿着打扮很明显不是香港人。 刚开始来到亚洲,他待过好几个国家,现在工作的公司有分公司遍佈亚洲,所以他常常在亚洲各国出差,也接触不同国家的员工,几年下来已经可以精确凭长相和穿着打扮猜出遇见的人打哪来的。 女人不算太老但并非年纪很轻,看她神态自若,是出过社会的。 身材属于细长,大约是亚洲女人平均身高多一点的高度,带着些许特殊气质。 小胸部、扁屁股,身材和前凸后翘义大利女人差别很大。 他和亚洲女人交往过,不过对方受不了义大利人的博爱。 看到两个女人戏剧化的在路中间抱在一起,班净生才注意到眼前已经是绿灯。 「你真的和那个家决裂了?」 眼前的女人慢条斯理拿起咖啡杯,从容神情哪像逃婚。 「反正不缺我一个人。」 大家族的好处,夏青衣心想。 「不是听说那男人是富公子。」 身为同学知道夏青衣从大学时代就是拜金女。 「你几时看我交往过亚洲人。」 「这倒也是。」 香港女孩点点头,她这从小就被父母丢到国外寄宿学校的同学,对华人婚姻传统敬而远之。 巡视完商场里的店面,在轩尼诗道某家书店里像花店又像咖啡店的小店,他又看见她。 夏青衣注意到一个身着义式西装的男人。 如果夏青衣愿意承认,这个路上偶遇的男人和她认识的某人有非常高的相似度。 她注意力转到眼前的香港朋友,两人认识久到她不记得多久了,不过有些事连老朋友她都说不出口,特别是家里的事。 原本呢,要出嫁本来轮不到她。 自己家族和对方家里都属意她的堂姐妹之一来联姻,但是偏偏男方硬是不要,偏要未曾谋面的她。 现在想来搞不好男方也是不想结婚,故意的。 班净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这女人一点都不特殊。 或许是他刚和女友分手,也或许是他以为看到印象中熟悉的人。 那街上偶然看到的亚裔女人和港妹正在慢条斯理喝下午茶。 她的样子既不是无所谓,也不是了无生趣,但她脸上表情就带着种云淡风轻的感觉。 那让他无法释怀。 曾经他也是这样的人。 夏青衣希望过着无风无雨也无晴的生活。 可惜,她生来就在一个出知名人士颇有名气的大家庭。 家里长辈的话和指示都是为了维系这个家。 处在里面的人看似风光,却几乎个个都身不由己。 像她父母,明明貌合神离,都和别人出双入对多年,却为那么一点面子和未来家族分產多寡问题而死撑着婚姻。 真是逼死人。 不过,她的镇定和无谓并不是一直在那里的。 那是经过多年的修练和内化。 她好不容易才不至于太过在意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包括别人的期望和眼光。 试图在活得很累的生活中为自己开脱。 「你有在听吗?」 「对不起,你再说一次。」 中环是香港的金融心脏,高楼大厦里面都是来自全球四方八面的财经高手,她眼前这位就是。 香港做为世界级金融中心的着名地标IFC国际金融中心和商场大楼里其中一个租户就是国际闻名的金融大鱷索罗斯驻港办公室。 至于什么摩根史坦利、摩根大通、瑞士信用、瑞士银行等国际大银行和财经公司当然不会缺席。 经济金融专业的香港人才,不论是本地出生还是经过海外留学过水镀金,都成为香港中环动力的主要推手,更吸引来自世界各国的各类商业人才,这些人也是香港得以成为亚洲地区甚至全亚洲太平洋区的金融中心之不可或缺支撑。 眼前女人出生在本地传奇性大家族,是大老婆生的女儿,有个和白手起家但花心的老爸全然不同专情又低调的哥哥继承父业,她本身头脑争气今日算得上是商业界富二代里的女强人。 所以要瞒这种女强人什么事都满困难的。 还好这女人不知道她夏青衣才刚在香港落地就注意到路过的男人,否则不被笑死才怪。 「你来香港不是只有逃避婚约吧。」 「嗯。我来找工作。」 「找工作?等等,你根本不用工作。不对,你的公司怎么了?」夏青衣原本在美国加州圣塔摩尼卡开设一家经营C2C二手物品交易平台小公司。 「我逃婚被切断所有的商业联系和金钱。」公司本来就还在草创期,收入多半用来增加营业设备和付员工薪水,她等于原本就是在靠存款和家里给的零用钱生活。 「真惨。」这女人银行户头大部分都被觉得蒙羞的家族势力冻结吧。 夏青衣虽然不至于一无所有,不过她习惯的生活方式确实是一笔大开销。 住好、吃好、用好,都是需要花钱的。 「刚好我今天在报上看到一则求职广告的新闻,职务应该适合你,也有在网路上徵才。今早已经引起全城讨论。」香港口音女子拿出手机。 「拿来看看,反正我已经快走投无路,坐吃山空也不行。」 猎人头公司为某富豪诚徵能干的私人助理,年薪28,000英镑为基本起薪,要和老闆到世界各地公司出差。 如果应徵者能表现出优秀的程度,薪水还能再往上调,食宿费用,甚至治装费,都会额外补助,无须从本薪里扣除,还会给予员工健康保险。 基本条件包括组织管理能力强、细心、安排国内外所有旅游行程、擅长电脑、熟稔各种社群网路媒介、超强的组织能力、对细节非常注意、用心工作努力干、持有至少12个月有效时间的护照、工作态度积极、绝对守时。 「这堪称是『一生难得的梦幻工作』,只要愿意努力上班工作。这份职缺可到世界各国体验文化,很适合你。」女子把手机递给夏青衣。 「好吧,死马当活马医。」夏青衣知道这种职缺大概有数不清的应徵者。 班净生并不是会留恋什么的那种人。 他强迫自己离开,不要再去注意那个陌生女人。 他只是最近压力太大吧。 「大老闆快到了。」一回到办公室,早已等在接待处的助理迎上前。 班净生点点头,严阵以待。 大老闆就是他爷爷。 几天后夏青衣接到电子邮件通知来到中环一家猎人头公司,雇主颇为神秘,没有亲自面试。 她站在猎人头公司所在大楼楼下往上看,心里知道这大概是骄傲如她必须放下身段的场合。 班净生在对面咖啡厅朝着大楼出入口看着,注意到前几天在路上看到的东方女子。 当多年主管他对人有过目不忘的功力。 今天的她穿着OL套装。 才上楼踏出电梯,夏青衣发现前来面试的人不少,不过被巧妙的安排在不同时间和不同会议室等候才不至于排队排到大楼楼下。 所有的人不分男女几乎都是精心打扮,西装、套装和亮晶晶的皮鞋,来的人也经过精挑细选,身高、身材、长相都是上乘,夏青衣几乎以为自己来到航空公司空服员面试。 面试者一一离开等候的会议室,进入面试会场,但是绝大多数的人立刻就出来拿自己的物品,垂头丧气的离开。 原本只是来碰碰运气的她不禁好奇起来。 「夏青衣。」猎人头公司的女士打开门伸出一半身体喊了她的名字。 面试的题目竟然是调查一座巨大的古董书柜。 「这是?」夏青衣不明所以。 「雇主的要求,我也不清楚。」猎人头公司负责面试的人面带微笑回答。 难怪很多人立刻放弃,要不是回答不出来,就是觉得雇主一定怪怪的。 「好吧。」 夏青衣点点头,戴上面试方提供的白手套,东摸摸西看看。 「找到了。」她拿起面试方提供的放大镜,观察起一个图腾。 她出身世家,家里有很多古董,父母又是建筑师,对家具多少懂点皮毛,本身在美国从事时尚科技相关產业,深知网搜的强大,光以书柜上的家徽,她不久就能查出书柜的歷史。 「我可以用手机网路搜寻吗?」她转头问退到一旁的面试官。 「当然可以。」面试官欣然答应。 她猜很多人连问都不敢问,不然人人都可以找出来吧。 找寻欧洲贵族家徽不久,她知道该缩小到英国。 「我准备好了。」夏青衣对面试官说。 「请说说书柜的来歷。」 「应是维多利亚时代的產物,来自英国北部诺士郡14世纪古老庄园『worksop manor lodge』,古老贵族Talbot家族拥有。1838年时,萨里伯爵以37.5万英镑的价格将庄园卖给了附近的纽卡斯尔公爵,部分房屋被拆除,而现在的书柜应该就是由这时期进入该庄园内。」 「那书柜怎么会流出庄园?」 「2007年一场纵火案,让庄园主屋陷入危机,当时为了抢救屋内珍贵的家具与画作,出动多名人员人工搬移,才让这高270公分的橡木製书柜展现世人眼里。因为要修復这座庄园花费实在太大,才将这些抢救出来的珍贵家具流入拍卖市场中,至今该庄园依然还在修復当中。」 夏青衣知道这书柜原本所在庄园在1568年时,因为当时皇室争斗,有皇族被谋杀,导致当时知名的白皇后苏格兰女王玛丽被软禁于此。 因为她在寄宿学校时代,曾经前往进行歷史课校外教学。 那书柜上的家徽很眼熟,所以她才有办法很快找出来。 「很好,夏小姐。雇主希望找到一位能运用手边工具和科技又能在期限内解决问题的助理。」 主考官告知会另外通知是否进入第二次面试。 夏青衣很快离开猎人头公司,面试完尽快离开也是对其他还没有面试者不打扰的礼貌。 「我是。」 班净生一边接电话一边看着那亚洲女人匆匆离开大楼。 他安排爷爷和随其而来的公司高阶主管去观光。 第一天爷爷来到这里就挑叁拣四,驻香港主管莫不战战兢兢,接风宴吃得索然无味,隔天办公室开会处理查帐和业务检讨等事让气氛更差,他于是在第叁天安排他们去几天观光和巡视店面行程。 他安排爷爷一行人住旅馆,他还是每天回自己住所。 夏青衣结束第二次面试,从大楼走出来已经天黑。 经过朋友介绍房屋出租仲介公司,她为自己找到半山的房子。 但是她现在手头紧,虽然区域还不错是在西半山却只能选最边边西环区域较为老旧大楼,而且比较山脚下,是步行到山下地铁站较近的。 才来几天,香港大小巴士她还搞不懂怎么搭。 虽然朋友提过免费让她住自己家,不过夏青衣习惯自己住,也不想欠朋友太多人情,更不想和出入被可能让狗仔跟的香港富二代友人一起住,让家里知到她跑到亚洲来。 而且『出来混的就是要还』,欠人人情就得要还,夏青衣记得以前刚出社会常听到说华语的同儕这么说,她可不想欠太多人情债。 不过她知道这房子很有可能是香港朋友的,特别请仲介便宜租给她。 第二关面试就正常得多,和一般面试没有什么不同,就是写写测试考卷和坐下来针对履歷表面试。 踏出地铁,慢慢的走回租屋处,爬坡的人行道已经点亮路灯,虽然还是很阴暗,不过这边算是香港治安良好地方。 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每天她都当作自己生命最后一天在享受玩乐和以实践自己的梦想为前提来经营事业,现在因为这桩逃避掉的婚姻把自己逼到墙角,接近一无所有。 要不是过去几年买很多奢侈品,离开前做事向来有组织的她把很快所有东西打包寄到朋友家,而香港又有很多收购再卖的店家容易变卖二手品,她就早喝西北风啦。 她身上的包包和皮夹是她拥有的精品包最后两个,手机在帐户被挡之前才刚买新的。 衣服、鞋子和非珠宝的时尚饰品出售价格不高,考量卖掉她也不够钱买新的就算了。 身后有物体快速移动的声音吸引她转头,还来不及反应,她手中突然变轻,包包就这么硬生生瞬间被抽走。 「等等!」她想也不想立刻往前追,那里面装的可是几乎是她现有的总财產。 上坡山路虽然不是多陡,但加上细跟高跟鞋就不好走,更何况要跑。 「该死。」她停下来扶着一旁栏杆脱掉高跟鞋,眼看那人就要从转弯处消失在视线里,她立刻追上去。 突然对面车道转来一辆车,车灯亮得令才开始追上前的她几乎睁不开眼。 车子几乎要撞到路旁栏杆,在还没骑上人行道前斜斜停在那人面前。 那人来不及停下奔跑脚步,直直衝上引擎盖,眼见情形不妙,包包就这么被留在引擎盖上靠着挡风玻璃。 驾驶座车门从内打开把想逃跑的人撞在地上,驾驶座有人下车。 夏青衣狼狈的提着高跟鞋上前。 「你还好吧?」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 夏青衣抬头一看,有些熟悉的脸孔,轮廓神似她认识的人,但是年纪不同缘故她很确定不是那人,不过她暂时还想不起来最近在哪里看过眼前男人。 「谢谢。」她接过他手中包包。 冷静下来她才发现自己脚底流血。 帮她打开门,班净生望着空空如也的室内。 「你刚搬来?」 「是啊。」扶着墙,她把鞋子放在玄关那还没打开整理的行李箱旁,她白天才刚拿到钥匙,来不及做什么就去面试。 「算了,去我家。」 「你??你在说什么,去你家?」 「你家有医药箱吗?」 「没有。」 「那就对啦,你不会因为这点小伤去医院吧。」 「是不会。」 半小时之前她很难想像眼前西装笔挺的陌生男人会脱下外套、捲起袖子在厨房准备煮饭给她吃。 「你来香港不久?」他将一把义大利麵放到放入盐的滚水锅中。 「是啊。」 「来工作?」开冰箱拿菜的时候他问。 「嗯。」她没有打算多说自己的事。 他没有多问什么,拿切菜板和菜刀切起罗勒叶。 她欣赏起他家。 佈置整洁简单,单身汉的家。 墙上有日本风格的图画。 「你来香港很久了吗?」 「六年。」 虽然他在大学时开始对亚洲產生兴趣,但一开始他并没有想到要来香港。 坐在餐厅椅子上,夏青衣点点头。 随意聊天的话题她只是随口问问,并没有打算深究。 「你打算睡地上?」 「那也没办法。」她今天行程太满没办法去购物。 「睡这吧,我有空房间。」 「你对女人都这么好吗?」夏青衣不免有些防备。 虽然眼前男人人模人样。 掛在椅子上的西装外套和他身上肋骨处绣有同色名字缩写的衬衫质料良好明显是专人量身订做。 不是驻香港的外商高阶主管就是公司老闆。 『努力工作然后努力玩。』老外就信这套。 在香港的外国人有条件不错的,但玩咖很多她不是没听说过。 「我知道你没问题。」 「怎么说。」 「我在街上看过你,和那位常上报章杂志的香港富家女。」 「原来如此。」夏青衣这才想起她的确在路上看过这男子。 「你不愿意接受帮忙?」班净生猜测,要不然现在这自称名叫夏青衣的女人应该就会在富家女家。 看她们在大街上就抱在一起,应该是很好的朋友。 「也不是。」夏青衣只是怀疑班净生的企图。 「放心。我工作已经累了一天。」他边向她眨眨眼睛,边动手打开一罐义大利青酱。 「我没有这个意思。」夏青衣连忙摇头否认。 再怎么样这男人是救命恩人,她就算有想过可能发生最糟的事也不能承认,要保持点礼貌。 他正动手把义大利麵从锅里捞出。 这男人似乎很擅长于家务。 「别担心,我还得工作,不想上新闻。」身为继承人,他没有令家族蒙羞的想法。 「你喜欢香港?」 「只是因为工作我才来这。」 这男人八成是还个工作狂,叁句不离工作。 「你呢?」他把盘子放到桌上。 「我找来找去似乎这边比较适合我。」 「怎么说。」 「我想找个和过去无关的地方重新开始。」也因此家族源自的中国、长辈曾待过的台湾和她成长的欧美国家就不在考虑范围内。 这女人和他一样想逃避过去。 「工作有着落吗?」 「还不知道。」面试还算顺利。 但竞争者应该还是有的。 虽然她碰巧顺利的解开书柜之谜,但是肯定有其他人想出不同办法辨别书柜来歷的。 二次面试虽然有被问到自己开的公司结束原因,但是她应付得很好。 「吃吧。」把沙拉放到桌上,他拉开餐椅坐下。 饭后班净生去帮她拿行李箱,同一时间她间不下来也为了报答他煮晚餐,垫着脚尖把餐厅和厨房整理好,然后他们就各自回房。 班净生自我介绍时没有解释他中文名字怎么来的,夏青衣觉得和自己的名字来源应该一样,传统戏曲的角色名称。 驻华老外通常会选个跟传统文化有关的华语名字,她则是家里长辈一代代都喜欢看京剧,所以用京剧各角色功能来取家族里所有人的名字。 警察来处理强盗的时候,他冷静态度令她印象深刻。 那强盗被车门撞倒地上后撞到头不醒人事,他确认那人还活着后看守直到警方赶来。 外表看起来像是坐办公室的人,但似乎又没那么简单。 她借用的房间平常应该是当作书房用的日式房间,地板垫高,摆着桌灯的小桌上有装满笔的笔筒、滑鼠垫,有张有椅背的和室椅,以及低矮书柜。 铺着的日式地铺床垫则是原本收在一旁日式橱柜里的。 这人很爱乾净,家里一尘不染。 刚刚在连在一起的客厅和餐厅还看见有除湿功能的空气滤清机。 夏青衣停止无谓的想像,很快把行李打开,进入浴室梳洗。 他家是在建筑物的角落,每个空间几乎都有明亮对外窗。 两人相安无事各自在不同房间度过一晚。 隔天早上,班净生上班之前开车送她回公寓。 「晚上过来吃饭,或许我可以帮你找工作。白天你去买傢俱如果有什么不清楚的事,传简讯问我。需要的话,我请人帮你忙。」他递给她一张名片。 「好,谢谢。」 才刚搭地铁到北欧连锁傢俱卖场,她就接到开始上班的通知电话。 虽然有点赶但是她现在缺钱没有拒绝的权力,还好她出门时穿了比较像OL装的衣物,拿着她那101个包包。 奇怪的是,她是被要求到猎人头公司报到,对方员工协助她办理员工证、薪资入帐银行开户手续等应该由公司人力资源单位处理的事。 「夏小姐,这就是你上班的场所。」猎人头公司的员工带她到楼下有购物商场的知名办公大楼入口前,将员工证交给她,并告知她楼层和大门密码以及她将使用的办公室位置和门上密码。 她点点头,挥别猎人头公司的人刷卡进入大楼。 接下来她就自己一个人在老闆办公室外面接待沙发区旁摆放的桌子工作,应该在里面办公室办公的老闆连影子都没有。 透明落地玻璃外可看到大办公室已经有些员工上班。 她也接到猎人头公司传真来的今日工作清单和一串新员工名单。 当然啦,等她下班回到家里又是空空如也,因为没空去採购。 -- ΡO⑵0⑵⒈cOм 第二章 「今天开始工作?你还满幸运的。」 「是啊,没有这个工作我还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第一天工作还愉快?」班净生拿起桌上的红酒杯。 「还满愉快的啊。面对无人的办公室和外面稀稀落落还没报到齐全的员工,工作很轻松。」夏青衣开玩笑地说。 「新公司。」 「嗯,是啊。」 「工作还容易吗?」 「现在还很难说。」她连老闆长怎样都不知道,公司的员工也还没找齐。 夏青衣虽是应徵私人助理但新工作职称是企业秘书,和私人秘书或私人助理有点差别。 公司秘书工作内容涵盖确保公司合法日常营运、处理、预防管理上可能发生的任何问题。 也就是说从公司成立、营运、解决问题、结束营业,都需要一位企业秘书负责。 而企业秘书源自英国式制度公司的职称,在英国、香港、新加坡、印度、南非公司普遍有这个职位,在美国则是由公司法律部门、人资部门和各营业部门主管来分担。 含『秘书』两字的职业名称很容易令人混淆。 绝大多数人以为『秘书』就是处理老闆大小事务,不过公司秘书又称『Com Sec』和一般的私人秘书有着很大的分别。 事实上夏青衣的新工作需要包括金融、会计、风险处理、税务管理、上市条例、公司法甚至管理等不同领域的专业知识,来应付日常工作上的各种专业需求。 自己开过公司的她自然可以胜任。 虽然一般来说老闆都会选择修读过相关课程或有执照的公司秘书。 「你呢?今天过得如何?」夏青衣从名片上得知他工作的公司和职称,但是她无意深究。 「还不错。和老闆去吃午餐。」班净生简单的说。 不过夏青衣看出他表情细微变化带着些许愉悦,和老闆午餐时讨论的应该是好事吧。 「脚好多了吧?」 「托你的福。昨晚有好好包扎。」 班净生似乎对疗伤很熟练,也用防水和有些厚度的超大ok绷,让她可以洗澡和自由走动。 「今天还是打算睡地上?」 「是???是啊。」睡地上明天要起来工作会很辛苦,之前以为还找不到工作,用带来的毯子睡睡地上一晚还可以。 「算了,你需要的话,可以自由使用昨天的房间。」班净生看出她的言不由衷。 「谢谢。」 她脸颊微微发红。 她并不习惯厚脸皮,养尊处优的生活过习惯,总是人家要对她拜託说好话。 这个男人有着似乎就要看透她的眼神和态度,但是她并不怕他。 只不过才刚认识,她目前为止也不能对任何人展现真正的自己。 就算是皇家公主,失去冠冕和身份,也会变成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而已。 更何况她不过是个家族源自亚洲的富家女,勉强说得上是美国社交名媛。 不,现在是落难名媛了,她因为担心家里找来,所以把所有社交网站帐号都关闭,也不敢再用。 第二个晚上两人照常相安无事的渡过。 不过夏青衣不得不怀疑起他的性向。 因为她虽然不是超级大美女却也不是男人婆,且并不觉得自己缺乏姿色。 「同性恋啊?有可能。很多喜欢男生的男生长得帅、穿着打扮出色。」午餐时间,她好不容易找出时间约好友出来,就在公司楼下商场。 「我以前怎么都不知道你喜欢BL。」夏青衣对好友眨眨眼。 「你可别说出去,要是让人家知道我天天都时尚的OL其实是腐女,男人不知道会不会吓跑。」 「吓跑?我看扑上去还比较可能。」 夏青衣眼光从头到脚看看好友,这女人露胸露腿该露的都露了,穿着西装短裤没穿丝袜就算啦,西服外套里面根本就没有穿衣服!男的会吓跑才怪。 班净生在另一家餐厅隔着数层玻璃看着笑得似乎很开心的夏青衣。 「班。」 「爷爷。」他立刻把目光收回,希望没有被爷爷注意到他在看什么。 「公司业务比我预期的差。」 「是。」他没有多说话。 「你有什么打算?」 接下来一週夏青衣工作量随着办公室人数上升而增加,猎人头公司也正式把所有工作交回公司,让她回家时间越来越晚。 班净生把家里钥匙给了她。 事实上他比她忙数倍,从认识的第叁天开始,他几乎都很晚归。 连假日鐘点女佣来清洁,他因为出门工作还让她来帮忙开门。 自从週末去添购傢俱后,她就没有留宿在他家。 不过他偶尔还是会邀请她晚餐。 可惜她都已经吃过晚餐,也因为晚下班已经准备休息,好应付隔天的工作。 他工作得空的时候会传简讯给她。 儘管内容只是像给普通朋友甚至认识的同事或邻居罢了。 但她不否认自己对他有遐想。 「夏青衣,这是要给老闆签名的。」 财务部的人敲门进来打断夏青衣的白日梦。 老闆都没看到人,似乎也没人觉得奇怪。 好像大家都知道老闆暂时不会来。 而她夏青衣却到现在连老闆的名字都不知道,因为还在组成的公司是由一家海外公司持有而不是老闆本人。 通常会这么做,是不希望曝光。 也因此区区如她并不会去探究老闆的身份。 反正老闆总会出现。 不过见到老闆她得要和他重谈薪资,因为老闆似乎没有请执行助理或特别助理的打算,那她得做职称上的企业秘书和徵人广告所写的私人助理两人份工作。 比起老闆的身份到底是谁,她比较在意薪水多寡。 週五夏青衣比平常晚下班,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几乎快到她和班净生约定的时间。 香港职场是一个充满来自世界各国竞争的地方,儘管有表定上下班时间,大部分人还是满拼的,外头大办公室里还有人来来去去,所以她一直没有意识到早过下班时间。 她上班的公司在香港机场快线香港站附近,而他的公司在轩尼诗道往铜锣湾方向。 他说公司老闆巡视后总算回国了,他週末有空想放松一下,要带她去常去的餐厅和酒吧,算是带来港不久的她开开眼界。 她拿起手机抓起包包和外套匆匆离开办公室,跑到地铁站搭车,等车中间传讯给班净生她会迟到的消息。 走进车厢里手机刚好响起,她立刻接起来。 「夏青衣,来我公司。」班净生声音有点痛苦,说完立刻掛掉。 夏青衣瞪着被掛掉的手机画面,知道有点不对劲,他平常还满注重礼节的。 过没几站到达目的地,她立刻挤下车,依他之前给的名片用手机里地图app找到地方。 一出电梯,惊见身体不舒服的班净生在玻璃门后扶着公司接待柜檯等她。 她连忙开门:「班!」 「衣衣??。」班净生接受她的扶持,把手放在她肩上。 「车钥在哪?」 「医生。」夏青衣在急诊室等候椅上站起来。 「他这是老毛病,我送他去检查了,你在这等等。」急诊医生挥挥手上的病歷。 她继续坐下等着。 要不是刚好有约,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恐怕他只能叫救护车。 不过像他这样的人应该怕丢脸吧,因为老毛病搭救护车。 正当她想得出神,医生带着护士来到她面前。 「已经送他到病房,你和护士去柜檯办好手续再过去。」 可能是因为班净生是清醒的能够听医生说明病况,检查完成之后医生并没有多向她解释他的病情,只简单说要住院观察一晚,明天再离开。 夏青衣从他带来的私人物品里找到证件,办好住院手续。 清晨阳光洒进病房。 班净生因为生理时鐘和强光醒来。 她坐在椅子上,双手垫着头,趴在病床闭着眼睛。 就在他手指边咫尺可触的地方。 他举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夏青衣。」 「嗯。我睡着啦。」她连忙清醒起来。 他昨天叫她衣衣,今天又恢復正常。 「我们回去吧。」 夏青衣让班净生在房间休息,她检视起冰箱和食物柜,确认他会有足够的食物。 她不是他的谁,总不能一直留在他旁边,更何况她也需要回去休息。 从送他去医院开始她就没吃东西,甚至没有洗澡或换衣服,睡觉也是在病床边打瞌睡而已。 这时门铃响起。 是班净生让家庭医生来出诊。 「您是?」班净生的医生用好奇的眼神看着她。 「夏青衣,我是他的邻居。」她连忙让医生进门。 虽然是隔壁栋破旧楼房里认识不久的邻居,不过现在这种状况不需要多作解释。 医生看过班净生后走出房间,要夏青衣坐下。 「他因为身体关係不能乱吃,这是适合他的饮食清单。」医生把一张纸放在茶几上。 胃出血??。输血??。特殊血型??。自体储存血液??。 夏青衣虽然听见医生说的,但是却觉得自己离得好远好远。 医生应该是误会他俩关係。 但是知道他工作上的成就是以健康换来的,还是没来由的令她感到难受。 送走医生,她稍微整理班净生住处,算是感谢他帮过她。 稍稍打开他房门,见他还在睡,就立刻闔上门怕打扰他休息。 时间还不到中午,她在餐桌留下纸条,先回家梳洗。 夏青衣回到班净生家豪华大楼,一开门,他握着手机颓然坐在客厅沙发上。 他听见开门声,和她大眼瞪小眼,最后尷尬的开口:「我??我以为你走了。」 「抱歉,我想小睡结果睁开双眼已经是晚上。」她这才注意到手机里未接来电。 「昨晚谢谢你。」 「不客气,你也帮过我。」 夏青衣早过了做梦的年纪,对感情不是毫无经验。 以班净生社会地位和年龄,恐怕也经歷过几段刻骨铭心的感情。 她有男性朋友,不过她很清楚界线,也不会越过去。 或许是生病身体不舒服才会感到寂寞,以他的长相和能力,要找到漂亮女人投怀送抱不难。 她不想要负担,她才逃出一个精緻的牢笼。 也不想限制谁只属于自己。 如果她没有看走眼,他也不是一个女人能够掌握的男人。 她没有装傻,只是选择忽略他传来的讯号。 虽然高中在所谓新娘学校的瑞士寄宿学校习得当豪门媳妇那管理人员、整理家务和烹飪的手法。 要是他知道她活脱脱是个拜金女,恐怕会躲得远远的。 「衣衣。」 跑到厨房煮东西的夏青衣听到他感觉太过亲暱的叫唤突然背僵硬起来。 「怎么啦?你需要什么吗?」她转身招呼他。 「晚餐后在我这一起看部电影再回去。」 「好。」夏青衣给他一个微笑。 她也稍微放宽心一些,看来他吃药休息后慢慢恢復精神。 反正她週六晚也没事,于是她没有拒绝他。 他大概是想补偿昨天没能请客还麻烦她吧。 她根本不知道电视上演的是什么电影。 在黑暗里她这才仔细观察他,高眉骨、浓眉、薄嘴唇、下巴、顎骨轮廓线条明显。 据说是标准出轨的面相。 「你在看什么。」 「看你。」 两人在电视的光线前对视。 他忍不住吻她。 「我想要你。可以吗?」他在她耳边说。 她点点头。 窗外刺眼阳光让夏青衣睁开双眼。 一双正在看她的眼睛让她差点跳起来。 「你醒了?」 「嗯??。」 「你后悔了?」班净生察觉她的一丝异样。 「没有。」 他看出她的笑很勉强。 夏青衣有些后悔一时意乱情迷的贪欢。 他不是她该碰的人。 「马会?」夏青衣皱眉。 一大早就面对不想面对的状况。 「我必须去露面,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吗?」否则人们会猜测公司营运状况不好。 夏青衣面露难色。 「我没有适合的衣服耶。」她推託。 她不是不想去,但去有新闻媒体的公开场合,就可能遇到知道她身份的人或是让家族知道她跑来香港。 「我怕身体又不舒服。」班净生装可怜。 「好吧。」夏青衣知道她那香港好友家的马会出赛,人也会去绕绕,真的遇到不想遇到的人就请朋友帮她挡挡。 其实她也满好奇的,毕竟香港马会不是任何人可以一窥究竟的。 毕竟她已经过数週平凡人的生活,偶尔会想起过去豪华生活,她以前去过美国德比赛马日,就算只是数小时过过癮也好,而且她可以多瞭解班净生的生活和交友圈。 多认识一些有钱有势的人百利无一害,需要的时候可是很好用的。 「我会请人帮你准备衣服。」 夏青衣安静的任人摆佈。 她决定不要让班净生知道她嗜钱如命。 衣服、头发造型、帽子、饰品,无一不是经过班净生挑选和同意,当然,他是付款的金主。 「天。」夏青衣低呼。 她终于知道初见班净生时那轮廓给她的熟悉感打哪来的。 「衣衣。你变漂亮啦。」 「佩特洛,好久不见。」夏青衣硬着头皮装没事打招呼,才一踏进马会大门就有预料外的不速之客。 「佩特洛,你认识她?」 「是啊。我教过她骑术,你知道她骑马技术多差吗,大哥。她差点因为不会骑马无法从贵族寄宿高中毕业。」 夏青衣瞬间记起来她当初为何不太喜欢佩特洛,他太会调侃人,不留一点馀地。 当年在佩特洛眼里她满是缺点,暑假进行马术特训时,时常被年纪差不多的他骂和唸。 「是什么时候的事。」班净生注意到她尷尬的表情,岔开话题。 「我以前寒暑假不是去瑞士打工吗,暑假教骑术,寒假教滑雪。」 「是有点印象。」 「不聊了,我还是去看看骑师和马。」佩特洛向夏青衣和自己的哥哥点点头之后离开。 他虽然嘴巴很狠,但是礼貌还是有的。 班净生误会为她的沉默是喜欢佩特洛。 「衣衣,你交过的男友不多但个个真的都是家世背景很棒的俊男耶。」她记得有个长相雷同混血香港或是韩国男星的,还有个长得很像杜拜王子的傢伙。现在来了个气质和穿着简直是西方国家大明星的傢伙。 「你少贫嘴。」 「嘖嘖,你怕被发现是拜金女啊。」 「他不会知道的。」现在她退出那个家,永远都要当平凡人了。 「你交过年纪相同的、比你小的,看来班他应该比你大些。」 班净生不小心听见夏青衣和那个他第一次看到她时在路上和她碰面的香港女人的对话。 那女人是有钱人家小姐,出现在香港马会不奇怪,但是夏青衣被说是拜金女是有点蹊蹺,起码他看不出来。 他的手指不知不觉紧握起来。 他转身拿起手机拨号。 「是我。帮我查一个人。」 隔天是週一上班日,新上任的人资最高主管一大早就召开会议,就在老闆办公室旁的会议室里。 「老闆今天到。」人资主管晨会时对大家宣佈。 夏青衣有点讶异,因为很临时。 她希望不需要加班,她还想和班净生一起吃晚餐。 午餐时间结束,员工纷纷回到公司里不想错过老闆出现时间,且无论如何老闆来上班看到很多空座位不会太高兴。 不,这不是真的。 远远地班净生走进来。 她被骗了。 被他耍得团团转。 他根本就是富家公子。 她还以为他是多努力才有今天。 夏青衣看多富二代、富叁代,天之骄子的男人们容易受女人青睞,大部分都不值得信任,包括她的父亲。 她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想流露出看起来很笨蛋的样子。 「夏青衣。」 「老闆。」 班净生虽然没有期待她的热烈欢迎,毕竟他没说实话,但是也没有预测到她会这般冰冷。 夏青衣轻轻敲门后打开门走进他的办公室,在他桌前站定,把他家钥匙放到他办公桌上。 「这是做什么?」坐着的班净生抬头看她。 「身为下属,我不应该再去你家。」 「衣衣。」 「别这么叫我。」 「你兼任我的私人助理当然可以去我家。」 「那我打两份工应该给我双份薪资吧。」 「可以。还有有什么问题。」他知道她缺钱。 「没有。」 「这些签好了,拿出去吧。」 「是。」她拿起文件和钥匙。 「唉。」班净生叹气,无奈看她走出去,他自知破坏两人间建立起来的信任。 接下来几天除了工作的事,她根本不理他。 连他传给她的简讯都不回。 也难怪,数週之前,她还是天之骄女。 他遇见她时,她算是破產了吧。 所以才会那么低调平凡。 他连忙拿起电话。 「麻烦帮我个忙。」 他满意地放下电话,香港应该没有人敢用夏青衣,她无法去别家公司工作了。 「我们走吧。」 「是。」 夏青衣看着班净生当老闆的派头,领着两个黑西装保鑣离开办公室。 她其实不太懂他怎么突然需要人保护。 明明两人几天前认识的时候,他只是外商公司高级主管,他还摆平抢劫她包包的人。 才没多久她发现他是有钱人,然后就突然需要维护人身安全。 「我需要你。」华灯初上,外面有些座位已空,班净生匆匆捲进办公室。 「是。」她站起来。 「把包包和外套拿好,我们不回办公室。」 「是。」 他不再试图解释。 她也没想追问。 在车子里她一句话都不说。 班净生闭着眼睛休息。 由保鑣兼司机驾驶的高级房车滑过夜晚街道。 她知道他身体根本还没恢復。 这真是胡闹。 理智告诉她应该现在立刻当场就辞职,但是现实上她不能,起码在领到薪水之前没有办法端起她的大小姐架子。 晚餐是在私人俱乐部里包厢进行。 与会人士是班净生这几年工作认识的人。 夏青衣默默的把谈到的事记下来,以便后续追踪。 还好席间应该没有会知道她原生家庭又会认出她的人。 「那就这么说定。」班净生低沉的声音唤醒她的分心。 正要起身去外面通知服务生开始上菜,她注意到班净生竟然在喝酒。 「你??。」她差点脱口而出提醒他不能喝酒,但意识到她的身份立刻停住想说的话。 「没事的。」班净生向来开新酒招待客人,自己只喝他放在这家店里的那瓶酒,而里面实际上并不是酒。 不明就里的夏青衣打开包厢门的剎那觉得几天前白费工夫照顾他了。 席间夏青衣注意到班净生几乎没吃,她强迫自己不要去关心他。 「我送你回去。」目送客人搭的车离开,班净生低头对矮他一个头的夏青衣说。 「不用了。这边有排班计程车。」 「你在生我的气。」 「属下不敢。」 「衣衣。」 「晚安。」夏青衣转身往一排计程车走去。 班净生看着她坐进计程车。 「老闆,我们走吧。」保鑣拉开另一位保鑣兼任司机开过来的汽车车门。 「嗯。」有人随时看着真是麻烦,他无法随意追上去,要维持老闆的姿态。 「您的午餐。」夏青衣把用外送app订来的餐盒放在班净生桌上。 他胃不好,当她需要负责处理他的午餐,通常会选择以健康着称的餐厅。 「等等。」他抓住她的手,但不敢太用力。 她细皮嫩肉,只要他稍稍用力就会发红。 保鑣和司机只在他出门的时候跟着,其他时间在公司负责保全和待命。 在办公室是他唯一能跟她私下说上话的时间。 「您快用餐吧。」夏青衣不着痕跡地抽回自己的手。 班净生自立门户开设资產管理公司,提供跨国私募股权、另类资產管理和金融服务,专攻私募股权,信贷和对冲基金投资策略,之前他在家族企业亚洲总部担任财务长职务,专门负责管理亚洲各国分公司财务。 公司同事告诉她,班净生私下经营原本从退休返国的外国人手中买下的公司已经一段时间,最近才重组新公司,所以很多员工都已经和老闆熟识。 她彻底被骗,他可能在路上看到她那天起已经把她当成猎物,又看到猎人头公司要求求职者随履歷附上的照片认出她来,所以才用她的。 根本就不是她的履歷表上的学经歷多出色,也不是面试的时候她表现良好。 班净生想解释,但夏青衣没有给他机会。 「您是?」一位打扮入时的外国女人推开门走到夏青衣桌前。 「我找班。」外国女人没有回答。 「他外出还没回来。」接待处让她进来的话这女人应该没问题。 「那我在这里等他。」女人递出一张名片。 是一家投资顾问公司的基金经理人,应该是同业。 「您请坐。」夏青衣起身带领她到一旁接待沙发区落座。 「你是夏青衣?」女人坐定把包包放在地上后开口。 「是。您想喝茶还是咖啡。」夏青衣不动声色,眼前女人应该不可能认识她或她家族,应该只是听班净生或公司里其他人提过她,她没有慌张起来。 班净生似乎知道这个女人在这,匆匆忙忙赶回办公室。 「我今天不回办公室了。」班净生回来就立刻和那女人离开,只丢下一句话给她。 夏青衣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 他根本只把她当宠物。 喜欢的时候抱着拍一拍,不喜欢的时候连理都不理她。 难得准时下班她却哪里都不想去。 手机响起打断她脑中不愉快。 「衣衣?」香港好友担心的声音传出来。 「我在听。」 「你男朋友班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他不是我男朋友。」 「你在说什么?」不是那天才在马场见过两人同进同出。 「他是我老闆。」 「什么!」 -- ΡO⑵0⑵⒈cOм 第叁章 「老闆。」保鑣迎上前来想帮忙。 「不用,我来就好。」班净生抱着夏青衣。 夏青衣喝个烂醉。 她那香港朋友也在场。 他妹妹和妹夫刚好离开,他便上前关心几乎趴在吧檯的女人,她那朋友乐得让他把人带走。 「让我下来。」 「你醉了。」 「我没醉。」 他没理她,直接把她塞到保鑣打开车门的车子里。 在车上东摇西晃的不久她就睡着。 夏青衣以为自己躺在云里。 然后她意识到不对劲,睁开眼睛从床上跳起来。 是班净生带她离开的。 「这是哪里?」夏青衣走出卧室,看到他坐在沙发上。 「我家。」 「你家不是在??。」夏青衣停止想说的话,她突然意识到,他身份不同,当然可能选择不继续住在原来的地方。更何况他现在带保鑣应该不可能住在原来的地方。 「衣衣,我很抱歉没有事先跟你说。」 夏青衣没搭话。 「我妹妹依照国外习惯冠夫姓,我想她并没有跟你自我介绍。」 原来是他妹妹。 「我回去了。」她拿起被放在茶几上的包包。 「你不能原谅我没告诉你我是你的老闆?」他一开始发现的时候并不是没打算说,但是那样的状况,说了她一定不会去公司上班。 夏青衣没有说话,转身走到门前穿鞋。 「可是你也没告诉我你的来歷。」 夏青衣闻言防备的挺直背部,他大概是知道了,但两人根本认识不久,她要怎么对一个西方人解释逃离被来自东方的大家族以孝顺之名控制的生活? 「我们算打平,行不行?」 他那外国腔调加北京腔中文,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不行的话你会开除我吗?」夏青衣背对着他以英文回答。 「不会。」他无奈的说。 「再见。」她虽然还不能辞职,但是生气的她现在可以离开现场。 夏青衣的手还来不及碰到门,班净生从她身后抱住她。 「对不起。」 他并没有玩弄她的意思。 她转身推开他,不理会站在一旁满脸疑惑的他,找出包包里他原本住处的钥匙放在玄关桌上。 「我想我们最好保持工作上的关係就好。」 她打开门离开。 班净生想追出去,但是又有何立场呢,下了班他并不是她的谁。 几个星期过去,夏青衣在跟着班净生不断的在亚洲各国出差繁忙生活之间发现她无法在香港找到其他工作。 虽然没上过报纸八卦,但她下班后常和班净生出入商业圈子聚会,很多人认识她。 他总是说那是公事,但是她怀疑他是故意的。 就跟公狗会尿尿画地为王一样。 他把她当成自己的物品了。 她改投履歷到其他亚洲国家的工作。 东南亚正开始发展,她知道某些国家会很有潜力在几年内大幅提升经济发展成果,她也有机会重新自己当老闆。 现在 新加坡 夏青衣数週前不敢相信自己又被摆一道,併购她公司的幕后老闆竟然是班净生。 她又被迫在他手下工作。 但是这次他对她毫不客气。 而且她不是助理也不是秘书,已经是主管职,属下做的好事和坏事都在她头上,他更没有理由对她客气。 等班净生先离开,她才疲惫的走出会议室。 昨天客人对她初出茅芦的手下毛手毛脚,她不悦的带着人就走。 结果传到班净生耳朵里。 不知道是不是客户打小报告。 她应该是被老闆故意找麻烦,班净生不一定要和那人做生意的。 也难怪,她公事公办,也不让属下知道两人原本是认识的,并且威胁他如果说出去她就要离职,他应该很不高兴。 可是她又能逃到哪,她已经在此落地生根。 「衣衣。」下班前班净生提着公事包绕到夏青衣办公室走进没关的门。 「班。」夏青衣起身,毕竟他是老闆,属下坐着回他总是不好,隔间是玻璃,被员工看到就太没大没小。 「下週和我回义大利一趟。」 「公事?」她应该没有什么需要和他回总公司述职的理由。 「嗯。」班净生有点敷衍的回答。 「那好吧,既然是公事,我也不能拒绝吧。」夏青衣不疑有他。 「今晚要向客户赔罪。」 「要找谁一起去?」她不太想把手下员工扯进来。 「就我们俩。」 「好吧。」她松一口气,但装作勉强的说。 「是正式晚餐,七点去接你。」 「嗯。」夏青衣再不喜欢这个客户也得打扮得光鲜亮丽去陪笑,否则属下就要当砲灰被班净生轰炸。 她拿起包包和手机,在班净生之后走出办公室。 她决定去熟识的精品店找一件最辣的晚装好气死班净生。 班净生在她坐进车里那刻忍下要她去换一件衣服的衝动。 她需要好好品嚐故意作对的苦果。 如果那客户真好色,那削肩露背晚宴洋装就会让他捉个正着吧。 夏青衣几乎是落跑到化妆室,那客户还真不是普通好色。 虽然她是坐在班净生身旁,而且对面的客户虽然手碰不到她,也无法盯着她露在衣服外面的背部,她还是感到那色瞇瞇的眼光。 身为男性的班净生不知道是视而不见还是根本就没感觉。 客户还会以中文有意无意的调戏她,不过她想班净生应该是有听没有懂的。 她看着镜子,她得要证明自己不仅是个合格的主管也是公司里不能缺少的存在。 涂口红的女生餐前离座去化妆室把唇膏擦掉一些免得吃到或沾到杯子算是国际礼仪上很正常的理由。 顺手抽出旁边摆放的面纸,她抿掉些许口红。 一回到包厢,身为主人坐在面对出入口那边桌子的班净生双眼发亮的看着她。 他没有错过她脸上来不及隐藏的厌世。 「上菜。」 她身后服务生的声音解救不知道要如何闪避那双眼的她。 班净生不得不注意她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够了。」他以手盖杯,阻止服务生往她杯里倒酒。 她趁别人没注意时微怒地瞪他一眼。 他杯里还不是斟满酒。 他装作没看见她不满的表情。 班净生庆幸自己选择熟悉的店家可以喝假装的酒保持清醒,这家店还有超大的桌子,好好隔开对方,不然那人早就偷摸夏青衣然后事情闹更大。 这女人微醺了。 要是被突袭偷摸,搞不好会出拳揍对方。 「您不介意的话,我想和夏经理谈,这桌子很大,我可以坐她旁边。」 吃完饭不识相的客户竟然一直没看出夏青衣讨厌他。而且公司不一定要做他这笔生意。 班净生请吃饭只是要气气夏青衣,顺便帮夏青衣的属下打个圆场。 不要传出去说公司对厂商不友善。 「可能不太方便。」班净生微笑拒绝。 「夏经理跟你??。」客户不理会坐在旁边的部下一直对他打暗号,要他别再说下去。 「这不关您的事。」班净生不置可否,淡淡回答。 该死的夏青衣何必惹这个客人,忍着把生意做完下次拒绝往来就好。 「那我可以接近夏经理嘍。」 班净生心里虽诸多不满但不动声色,表情保持平稳:「生意上当然可以。」 菜出得差不多,用餐接近尾声,服务生把盘子收走,放上茶和甜点。 夏青衣正和对方的人确认案子进行,没空理他们,也就没听到这段对话。 否则,班净生很确定,眼前的客户会被桌上的热茶烫死,被夏青衣拿杯子泼。 「夏经理脾气不太好,您还是让部下跟她接洽就好。」班净生委婉的说。 目前除了色瞇瞇的眼光,他还看不出需要得罪这个客人的理由。 眼前的客户说实话没有很老或是长得很猥琐,财力也还行,可惜夏青衣已经是他的,他不会让的。 但可以的话不管是客户或是任何生意上接触的人,他都不想得罪。 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或是永远的朋友。 夏青衣是比他年纪小上好几岁,但身为社会人士也好几年,没有嫩到连这点都不懂。 「我不介意。」 敢情眼前的客户是被虐待狂。 班净生记得公司同仁说夏青衣一开始就很冷淡,但出事后狠狠教训对员工伸出咸猪手的客户。 赏了一巴掌。 这案子夏青衣本来不需要介入的。 她只是打抱不平。 他不知道她这么不成熟。 一切都算正常,直到快离开的时候。 夏青衣去化妆室补口红。 那客户不久之后也去厕所。 和客户员工说几句客套话之后,班净生注意到夏青衣的手机在椅子上,她只拿了搭配衣服的小包包。 「抱歉,你在这里等等。」他匆匆向跟客户一起来的员工说。 他赶往厕所方向,高级餐厅的化妆室比较隐密,但也可能造成问题,比方说今晚这个据说会伸毛手的客户。 「请问化妆室里有其他人吗?我和女朋友吵架,她可能躲在里面哭。」班净生露出万人迷的微笑拦下他远远看到刚从化妆室区域出来的餐厅女客。 「是有个女人在里面,不过我还以为站在外面的男人在等她。那男人把我吓一跳。」 班净生一听连忙往化妆室奔去。 那客户在女厕前走廊抱住夏青衣不放,试图要亲她。 他上前拉开那男人。 「不要。」她双手握住他的拳头。 他打那个客户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班净生最终只是把那半醉的人从地上拉起来丢回包厢。 和客户一起来的部下道歉连连急忙把人送走。 「我送你。」站在门口等待司机开车过来的时间,班净生对夏青衣说。 「不用了。」 「你不怕那客户突然又跑出来?」 「会吗。」夏青衣为自己壮胆。 「你到底在逃避什么?」 「我哪有。」夏青衣立即否认。 「衣衣,你当时是逃走的。」班净生不客气的指责。 「你不是一样混得好好的。」他并不需要她,公司人手再请就有。 「但是我过得不好。」 夏青衣低下眼瞼,识相的闭嘴,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她不应该再介入他的私人生活,公司很大,也不止她这个部门、这个单位,班净生还是会定期到香港工作,不会一直待在新加坡,她只要把自己范围的工作做好就好。 他只好装死。 「好痛!」班净生稍微弯下腰,用手按着胃。 他今晚还是喝他那专放在熟识店家为防商业场上敬酒而灌入酒瓶假装是烈酒的茶,但夏青衣不知道。 「班,你又胃痛了?」夏青衣伸手扶他。 「我还好。」班净生知道她吃软不吃硬,边说边刻意皱起眉头。 司机刚好把车开到两人面前。 「上车。」夏青衣扶他上车,自己也坐上去。 班净生在黑暗的车子里低着头。 「快点,老闆不太舒服。」夏青衣关上门交代司机。 班净生住在以公司名义租下数间供高级主管居住的饭店式管理住宅里。 「需要我帮忙吗?」司机停好车想帮忙,这时间大楼只剩值班警卫。 忙着扶他的夏青衣没见到班净生对司机使眼色。 「你回去吧,太太小孩不是还在等你?」夏青衣扶着班净生的手臂。 司机一听不再迟疑立刻道别离去,毕竟老闆都偷偷下令了。 她扶他进房坐到床上,没有想太多。 「别走。」班净生拉住她的手。 「我只是去倒水,药呢?」 他指指床头。 夏青衣看到一包外面印有医疗院所名称的医师处方药。 「在这等着。」 班净生在房间等着她发现他根本没事时的怒气。 「你??。」夏青衣进房只见他的西装外套随意放在床尾。 她立刻把水杯放在床头柜药物袋旁,直起身子看着在窗前站立着,脱掉外套双手插在口袋里,根本就好好的班净生。 「我没事。」 「你骗我。」 「你不让我送你回家。」他是真的怕那客户又折回餐厅找她。 「班??。」 他打断她还没出口的话,因为怕出口的话会让他想掐死她。 「为了拥有你,我花大钱买下你的公司。」 这是她最害怕的,当发现班净生是併购案背后的大金主和集团负责人。 他为了她买下她创立的公司,不是因为她经营公司有成,公司值得他投资,那抹灭许多她的努力。 「我很努力经营公司,它值得投资。」夏青衣不服气。 班净生走近她:「我没说它不是。」 「你不会拥有我,我属于我自己。」 高大的他给的压迫感让她退后几步。 「你在害怕什么?」她抗拒她自己的感情,亦或是害怕,害怕到得逃掉。 她不相信爱情。不,更正确的说,她不相信任何人会爱她,包括她的父母。 「晚安。」想到这里夏青衣突然清醒起来,酒意减退,她匆匆越过他身旁。 他从后抱住她。 「放开我。」 她不想受伤害,班净生这种多金好看的男人移情别恋的速度有多快、红粉知己有多少她见多了。 班净生知道她的个性,他不能强迫她想清楚。 她必须自己解开心结。 他放开手。 「我会在香港,义大利见。」 夏青衣迟疑着,身体没有移动,因为他态度突然转变。 「你走吧。」班净生告诉自己不可以动摇。 夏青衣很快强迫自己离开。 夏青衣离开在市区五星级观光大饭店举办的一个无聊透顶的厂商会议回到公司。 「衣衣,这是老闆要求要带去义大利的。」公司财务经理拦下要回办公室的夏青衣。 「好。他还有交代什么吗?」她真正想问的是他有无提到她。 「没有。」财务经理斩钉截铁地回答。 她点点头,拿着资料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一进门,她瞪着放在她桌面那本好友来看她时特地从香港拿来的八卦杂志封面。 是啊,班净生不是当年的隐形富豪,他是大集团的继承人之一,自然会受到瞩目。 看来他在香港还是过着多彩多姿的生活,酒、马、美人都不缺。 她用力把要带到义大利的文件放在桌上盖住班净生和一个女人巧笑倩兮的杂志封面。 义大利 罗马 「你骗我。」这哪是公事,他这趟回家根本是私事,现在回想起来,这傢伙根本从一开始认识就没说过实话。 「衣衣。」 「别这么叫我。」 「你就捨得让我被围攻?」 「自作自受。」她撇过头去。 话虽如此,她在别人面前当然不会表现出来对他真正的感觉。 只不过她天生就带有冷淡的气质,不太容易与人亲近。 也或许是义大利人天性情绪分明,班净生的家人对她也完全不客气的。 每天回到房间她都疲惫的直接趴在床上,得花很大力气说服自己去浴室梳洗。 偏偏班净生不住旅馆住家里。 「怎么?没睡好?」一道女声从刚关上房门的夏青衣背后传出来。 「时差。」夏青衣淡淡的说。 是班净生的妹妹。 似乎是将她当成假想敌,竞争班净生宠爱的假想敌。 在长辈面前还好,私下就不太友善。 「我哥哥不会看上你的,佩特洛说你根本连马都不太会骑,我们从小可是在山林里长大的,你看起来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 她没听班净生说过小时候的事。 眼前的女人打扮时尚虽然很难让她想到在自由奔放环境之下成长,但确实有着长久运动习惯才会有的结实身材。 夏青衣不觉得需要花心思在讨论这件事上,没有做任何辩解,转身往楼梯走。 这个家严谨到连早餐都要同时间吃。 她和班净生的妹妹会同时离开各自房间就是要赶到餐厅。 班净生的到来打破两个女人之间的沉默。 「衣衣?你看起来很累。」他走到她面前。 「时差。」夏青衣几乎要翻白眼。 兄妹俩倒是很像,说的话都差不多。 早餐都还没吃,她就想反胃。 跟在他身后走进餐室,发现他家的人几乎都到齐了。 在机场迎接的加长型礼车排场就让她惊讶。 他家宽广豪华程度更是让出身也不差的夏青衣惊讶得下巴快掉下来。 连吃个早餐都如此麻烦。 更何况她并不喜欢吃早餐,平常都是随便咖啡和叁明治之类,在办公室解决。 「早。」班净生打招呼,牵起夏青衣的手往他惯常的位置去。 夏青衣忍住甩开他手的衝动。 她想挫挫这里不喜欢她的人那股锐气。 班净生刻意带夏青衣回家,他想知道她有多少能耐可以应付这一大家子的人。 往后如果他带夏青衣进入这个家,让她变成这个家的一员,她必须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不管是对内还是对外。 夏青衣要是知道他打算跟她求婚,大概会一口拒绝,她逃离原生家庭追求自由,要她再涉入一大家子的事,现在的她不会心甘情愿的。 所以他顺便让她被这些不好应付的家人激怒,看她会不会因着不服输而和不可能希望他娶外国女人的家人唱反调。 他帮她拉开椅子,夏青衣坐下的同时注意到空位。 人们之间空着的座位应该是人在海外管理马匹和骑师的佩特洛。 座上除了班净生和她还有爷爷、奶奶、妹妹,以及佩特罗的双胞胎哥哥。 长桌延续下去还有许多没有摆放餐具的空位。 班的叔叔们和家人据说长期住在国外。 他的爷爷奶奶在见到他带着一个亚洲女人踏进家门时似乎不太惊讶,但也没有太欢迎她的倾向。 班净生在僕人帮两人放下内容丰富的早餐餐盘时帮夏青衣要柳橙汁和美式咖啡,担心她喝不惯浓重的义式咖啡。 「娇生惯养。」班的妹妹开口。 「萝拉。」班净生出声警告。 「她是嫉妒。」坐在夏青衣对面班净生的另一个弟弟丹特不客气的点破。 坐在班净生旁边首位的老人家清喉咙声音阻止。 「我要你们回来不是让你们来吵架的。」 坐在班净生对面高贵妇人是班的奶奶,她不受影响优雅举起咖啡杯喝着。 夏青衣认真的想班净生和这些人一起吃饭不搞到胃出血才奇怪,他的胃疾和这些人有很大关係。 「衣衣。」走出大门班净生拉住她没有提包包的那隻手。 「嗯。」她消极地对待他。 「这里阳光怡人、风光明媚,既然都来了就开心点。」班净生摸摸她的脸。 「你把我当成秘书或是助理使用,我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夏青衣深吸一口气之后说。 她努力很久当上老闆,他再度出现在她生活里,她就被降级。 然后他那一家子人让她应付得很累。 「等公事告一段落我带你去渡假,现在就当帮我个忙。」 「我不??。」 夏青衣并不想和他去渡假,但她没机会说出口,他吻了她。 他很快结束这个吻,抓住她想推开他的手,把她推进他家门口旁边一台义大利超跑。 车子引擎怒吼着开出他家庄园的车道。 「答应我一个小小要求。」他不是在问她,而是在要求她。 「什么要求。」 「到我们离开之前,不要对我所说的话、所做的事当面提出质疑,有事我们私底下说。」 「好。」虽然不知道他的用意,但毕竟她不清楚状况,夏青衣只能点头答应。 夏青衣走出班净生家里拥有的商业集团那正在开董事会的会议室,心情很沉重。 她望向走廊窗外的蓝天。 班说的没错,他的确是天天被围攻。 在家里、在公司,他无时无刻都在精神紧绷的状态,就像一头随时会发脾气的狮子,低声沉吟只是在忍耐。 争权夺利场景令她疲惫。 她要是够聪明现在就应辞职离开,而不是和他窝在虎穴。 他这些家人真是不客气,只要一不注意就可能会被生吞活剥。 她逃离类似的家庭,现在又掉入另外一个。 「你是班的秘书?」 她身后一个女人的声音问。 「不,我是班旗下公司主管。」她直起身体转身面对。 她注意到这女人也在董事会里。 「我是班的未婚妻。」 夏青衣虽然努力掩盖自己的讶异,仍不自觉睁大双眼。 班净生从来没说过他有未婚妻。 不对,如果他有心要骗她,当然不可能告诉她。 班净生意识到夏青衣在休息时间时离开会议室去做他交代的事回来之后有些不对劲。 他朝坐在自己身后墙边椅子上的她看一眼。 发现她正在看着董事会椭圆桌另一头的女人,他的未婚妻。 他并没有跟她提过未婚妻的事,这次回来他也想解决这件事。 会议总算告一段落,班净生得和其他董事去预定的餐厅用餐,他抓住她的手阻止她逃离他身旁。 「衣衣,我有事要跟你说。」 夏青衣只是推开他的手,静静看着他。 「你在生气?」 「你想说什么。」她没有回答关于生气的事。 「去我的办公室,我请人送午餐给你。会议资料帮我整理好,稍后会透过电子邮件收到会议记录也帮我看过。下班之后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把公事包放在她手中,他知道责任感强的她会好好保管直到再次看见他。 毕竟这是工作,这让她不至于逃跑。 他必须承认她热爱工作的程度可能还远胜于他。 午餐拖了很久,董事们之间并不常见面,大部分又是亲戚,所以难以避免要稍微交谈社交。 等他回到他在义大利集团大楼里的办公室,夏青衣早把他的事情做好,已经在做自己新加坡部门的事。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她,她那细微改变他没错过。 午餐席间班净生发现他那未婚妻可能不会太好打发,她刻意选坐在他旁边,甚至还把手伸到他大腿上。 「今晚我们要偷溜去别的地方度週末,所以准备好行李。」提早下班开车回家的途中他宣布。 夏青衣本想出口拒绝和他单独度週末,但是她更不想待在大宅和班的家人一起。 -- 第四章 严肃的晚餐之后,班净生对她眨眨眼,暗示她离开时间快到。 用餐之后大家会各自回房,在庄园服务的人也都会下班,所以两人趁机提着简单行李悄悄离开。 刚过子夜,班净生把车子停在一座湖边小屋前。 「这是?」 「我爸妈建立的家。」 「他们住在这里?」 「以前,他们都过世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不该问的。 「无所谓,人们都以为我从小养尊处优。」 他的父母崇尚自然生活,以前旁边还有养牛养马和鸡的小农场,这几年他把荒废的农场土地种树,把坏掉的木製大房屋拆除,只保留状况还好容易整修的小屋。 「你们一家人在这里生活过?」夏青衣知道这区域大部分古色古香的房子都是豪华度假别墅,出现美式小木屋让她有些迷惑。 「是啊,以前这里有间比较大的房子,太久没来腐朽损坏拆除,我只留下这间小屋,旁边小农场改种树。」现在也只有他会来。 门打开,里面比外观新颖得太多。 夏青衣不禁后悔跟他来这。 大半夜的她也无法离开,而里面只有一张大床。 「进来吧。」他接过还在发愣的她手中小行李。 夏青衣洗去一身疲惫的同时,班净生摇摇头拋开对她的遐想,他决定去稍微检查许久没来的房子四周确认没有危急的损坏。 如果可以,他想在安静的地方生活不理外面的纷纷扰扰。 可惜对一个大家族继承人如他来说是不可能的事。 他关上手电筒,踏上小木屋前的台阶回头看着深夜的星空。 房子里的一声尖叫让他立刻衝进屋里。 「只是一隻蜘蛛。没有毒的。」事实上只是一隻很细小的蜘蛛。 他注意到浴室的气窗打开,应该是从那里爬进来的。 班净生忍住笑意,抱着衝进他怀里的女人。 夏青衣在城市长大还不习惯野外,等习惯了,以她的个性大概连熊也不怕了。 夜已经很深,他打开床头灯确认床上没有什么小昆虫或小动物才扶她上床。 「你睡吧,我很快检查一下房子里面,确认不会有东西再吓着你。」 班净生替她关灯之后进入浴室冲了个快速但舒服的澡,只有来到这里他才能真正放松。 坐到床边他还是不免习惯性的拿起手机想确认是否有任何简讯或留言,但他听到夏青衣的轻叹就立即放弃。 他转头看向床另一边的女人,她睡得很熟并没有醒来。 来到义大利,他在家里安排一间房间给她好好休息,只不过她似乎睡得不好。 上整天班又开了整晚的车,一沾到枕头,他很快就入睡。 夏青衣隐约听到水声,像是大鱼跳出水面又像是有人跳水,抑或是沉重的物品掉到水中。 她呻吟一声,睁开眼睛迷惑地四处看,窗外阳光照射之下的水面让她忍不住用手臂挡住双眼。 对了,她记起自己正在义大利,可惜不是来度假。 转头看身旁的另一颗枕头,凹下去的枕头、有皱摺的床单和掀开的棉被在在显示有人睡过。 但是一眼就可以看遍的小木屋里没有其他人,班净生大概是在外面。 打开门走到外面,有一个木栈道延伸到湖边,显然是码头。 码头木板道上丢着衣服和白色浴巾,湖里有个正在游泳的身影。 看看四周环境,很难想像小木屋和附近环境朴实的外表,木屋里却是现代又豪华的义式设计。 夏青衣不免好奇班净生到底是如何从这么自然纯净的成长环境转变成那样繁华复杂的家庭。 当班净生从水里出来,用充满肌肉的手臂把自己撑上码头,站在小木屋门廊上的夏青衣远远地发现他身上的泳裤只能勉强盖住他的臀部和男性象徵。 她连忙转身想回到室内。 「衣衣!早!」她的动作不够快,他已经发现她,对她喊道。 直接走进屋内太没礼貌,她强迫自己硬着头皮面对他。 她朝他的方向微微弯腰鞠躬当作打招呼顺便让自己的双眼不接触到他。 然后连忙逃进屋里。 「冰箱里没有食物,我们要到附近小镇买回来。」走出浴室、换好衣服的班净生向她宣布。 开着车穿便服的他似乎很放松,在她眼中前所未有,但是她却担心起来。 「你带我来这做什么?」她知道他一定有什么目的。 他做事不会没有目的。 「让你看看我成长的地方。」他没有试图打迷糊仗。 「可是你家在罗马。」 「在我父母过世之前,我住在这里。」 「和你那几个不友善的手足?」夏青衣很难相信。 她以为在大自然里生活的人都应该会心胸宽大。 他没有说话。 「对不起。」她为她的失言道歉。 她根本不瞭解他的家人,他的家人也不瞭解她。 相互不瞭解会造成很多误会。 他突然把她带回家,他家的人当然会以为她是为了他的财富、身份、地位和他在一起,因为他们不知道她拋弃所有身家只求自由。 「你说得没错,只不过以前他们不是这样的。」 他的说法令她好奇起来。 不过他没有意思要多做解释。 开车沿着湖畔来到一个热闹的小镇。 他熟门熟路的走进各种小店购买日用品和食物。 在熟识店家把好奇眼光投注在她身上时,适时帮不懂义大利文只能站在旁边傻笑的她解围。 但是她不知道他是怎么介绍她的。 她不懂义大利文。 只知道这些人后来都热情地对她笑。 他把购买的物品放到车子后座,拉着她的手走进附近一家餐馆。 「班。」 女侍火热的眼神,那欧洲式拥抱亲吻打招呼的肢体动作显示她和他很熟。 班净生对女侍说几句义大利语,就拉着夏青衣熟门熟路的往餐厅另一头自己找了个湖畔座位坐下。 「你和小镇的大家都很熟?」 「有些人看我长大。」 「包括那位女侍?」她曖昧的微笑。 「嫉妒啦?」班净生笑她。 厨师很快端出一份餐点,跑到桌边跟班净生说话。 不久女侍也加入。 两人也跟其他人一样好奇的看着夏青衣。 班净生在和两人说话时,看了夏青衣一眼。 夏青衣只能陪笑,虽然听不懂但肯定是和她有关,她好奇他到底对他们说什么。 那女侍看着她的目光突然变得不友善。 充满新鲜水果的法国吐司、松饼和煎蛋与火腿早午餐在义式咖啡作结之后,班净生在桌上放下金额不小的纸钞。 「他们是父女,这家店和小城其他店家一样大部分依靠前来湖畔长住的观光客。」走出店门,他不知为何突然跟她解释。 「看来和你认识很久。」 「我不常来,他们对我的印象还停留在过去。」班净生意有所指。 「你已经和以前不同?」 「很遗憾,是的。」 也难怪,以前他是住在充满大自然的乡下的孩子,现在是个几乎天天穿西装在城市里生活的大老闆。 班净生假装专心开车,没有多作解释,他还不想让夏青衣知道更多会吓跑她的讯息。 下午稍微清洁房子内外之后他们去小木屋附近湖畔步道散步。 班净生几乎都不说话,夏青衣也懒得说些什么。 不过他的沉默反而引起她的注意。 回到小木屋班净生又检查起冬天才会使用的壁炉和柴火堆存量是否足够,又跑去森林里检查连接到屋子里的水电管线。 傍晚两人随意在木码头边铺了条在木屋里找到的毯子,把在小镇满买的麵包、起司、番茄、红酒拿到外面席地而坐吃起简易晚餐。 「给你。」班净生把长棍麵包折成一小段,夹入用小刀切的番茄和起司片递给夏青衣。 他接着打开红酒,在把酒倒入酒杯时说:「明天傍晚我们就回罗马。」 「你听起来不想回去。」 「是啊。」 「你不说说怎么会从这里搬去罗马?」 「我父母意外过世,爷爷把我们带回罗马。」 「就这么简单?」夏青衣听出他语调里弦外之音,觉得故事似乎更复杂一点。 「有些事你不要太清楚比较好。」班净生说完苦笑。 「你为什么还来这里?你的弟妹应该都不会来这吧?」这里所有物品似乎都是班净生一个人使用的。 「我喜欢这样的生活。」 「他们不喜欢。」夏青衣点点头表示理解。 「你呢?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我不知道,没有在这么安静的地方长期生活过。」 班净生点点头,把装着红酒的杯子放到夏青衣面前,打开矿泉水瓶盖,把水倒进自己面前的红酒杯。 「回罗马之后,我想去住旅馆。」夏青衣拿起酒杯凑到唇边要喝下去之前突然说。 「佩特洛明天回来,你该见见他。」 「我们是旧识,但并不是朋友。」 「我家的人你似乎都不喜欢。」班净生边说边做了另一个叁明治:「抱歉,我家的人骄傲惯了,有些没礼貌。」 他没有正面回答她不住他家的要求。 「欸,说实话,你让我来你的国家还住进你家到底是在做什么?」她应该只是来出差,而非捲入老闆的家庭纠纷。 「我有个未婚妻,但是我不想和她结婚。」 「所以我是挡箭牌。」她笑着点点头。 「我猜你週末不想待在庄园或是见到我的未婚妻,所以带你一起来这里避风头。」不过这个地方他其实没带别的女人来过。 「你的未婚妻知道之后会气死。」夏青衣端起酒杯又喝一口。 他并不能喝酒,藉口想让她尝试本地有名又稀有的葡萄酒所以买的。 他想她喝些酒就不会对他太过抗拒或是对未婚妻话题太过情绪化。 「你可以为我挡下些明枪暗箭吗?」他半开玩笑的说。 「你要提高我的薪水才行。」她笑着回应,又喝下一口酒。 她似乎喜欢上这里带点甜味的酒,在她放下酒杯继续吃叁明治时,班净生拿起红酒瓶帮她倒酒。 他不希望她太醉,把酒瓶放在自己旁边她伸手拿不到的地方。 「你有什么梦想吗?」他不着痕跡地问。 她把公司卖给他,已经赚了一笔不少的钱。 不再缺钱,但或许她想要更多钱也不一定。 「没什么特别的。」她不想说。 对自己的前任和现任老闆透露自己的梦想很可能会暴露出自己工作上的弱点。 更何况眼前的男人也掌握她非工作领域上的弱点。 「我呢,想要有一天回到这里居住,安静地过生活。」他为引她不小心说出来,先分享自己的梦想。 「很难想像。」她想起朋友给她的八卦杂志封面和内文形容他在地球另一端多采多姿的生活。 夕阳西下,湖面上的风逐渐变大。 「走吧。」班净生率先站起来,顺手拉她一把。 「好暗。」漂亮的夕阳消逝很快,天色迅速从橘红色、橘色、黄色到蓝色、深蓝色然后变黑。 「别急,等我收好东西。」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递给她,示意她帮忙照亮物品好让他收拾。 她已经喝不少酒,他怕她跌倒。 「来。」他拉起她的手紧紧握住。 她不想破坏寧静的夜晚,没有强硬的把手抽走。 她用他的手机照着两人眼前的路径。 「你很紧张?是因为握着我的手还是因为黑暗?」他开着玩笑问。 「都有。」她笑着说。 「我们可以当朋友,如果你愿意的话。」他小心的说,黑暗中夏青衣不会看到他的表情。 她没有回答。 她绝对不可以跨越嫉妒那条线。 两人在香港初相识就发生超友谊关係,她没有办法当他的朋友。 不管他有多少女伴、床伴、未婚妻,那都和她无关。 「听着,发生过的事我不能改变,但是我们已经证明可以和平共处,我们可以当盟友。」 「你后悔啦?」夏青衣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她故意问。 「不,我??。」踏上木屋走廊自动打开的灯,班净生看清她的脸后发现自己被耍。 「我是说你后悔买我的公司。」她笑着说。 「你知道我不是指这个。」他却很认真,表情严肃地打开木屋的门。 「那是哪件事?」她装傻装失忆,就是不想提起,她希望他可以识相的置之不理。 他把野餐的物品放到小厨房桌上的同时瞥她一眼。 他看她的眼神只有瞬间,但就像是她没穿衣服。 「我??我先用浴室。」她落荒而逃。 他看穿了她,在浴室里她懊恼地把衣服脱去走进淋浴间。 班净生叹气,她就是不肯拉近距离,消弥公事公办的态度。 他整理好野餐的用品,拿出手机回覆几封需要立刻回信的电子邮件和简讯。 她踏出浴室看到的就是坐在床上专心在手机上面的男人。 她知道他大概永远不可能过希望的寧静生活,他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人。 和她不一样,面对家族和职责他不会逃跑。 也难怪,他是个大男人嘛。 她只是个小女子。 「你累的话先休息吧。」 他起身把手机放到书桌,顺手按压墙壁上开关切掉一些电灯把室内灯光调暗。 「嗯。」 她顺着他方向看去,注意到书桌上的几个相框。 但是她没有立刻走过去看或是开口问他,而是整理东西放进沙发上的行李袋里。 等到他进入浴室,她走到书桌前坐下,把一张老旧发黄全家福照片拿在手中就着书桌灯光仔细看着。 她轻易认出班净生。 她放下相框。 旁边还有长大成人的四兄妹和爷爷奶奶的合照,照片里面的人都穿着正式。 转而注意另一张照片,里面则是年轻的班净生和一个陌生年轻女人微笑相拥。 那女人不是他的未婚妻。 夏青衣心里突然涌出无法形容的酸涩。 他周围有着亲密关係的女人还真多。 听到浴室传来水声,她放下照片,走到床边拉开棉被打算装睡,从他看她的眼神可以感觉得出今晚他不打算像昨天一样放她睡一整晚。 「衣衣?」 班净生走出浴室,本想跟她讨论接下来怎么面对他那即将变成前任的未婚妻,可是她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抚摸她的脸。 他可以预见她如果事情发生才知道他要宣佈的事,肯定会气炸了。 不过他发现她在装睡! 他用手背轻抚她的脸,双眼没有错过她的眼睫毛细微波动。 「你让我觉得自己失去魅力,躺在我的床上轻易就睡着。」 她的呼吸频率改变。 班净生差点笑出声。 「衣衣,我打算让你当我的未婚妻,明天回去我就跟大家宣布。」 他说完忍住想笑的衝动转身就躺到床上,夏青衣不气到喷火才怪。 「你说什么?」夏青衣果然立刻醒来。 「你不愿意?」他没有从床上起来,而是就着枕头转头问她。 「你强迫我的话,我就辞职消失不见。」她气愤地爬起来坐在床上。 「所以你愿意但是还没准备好?」他把头转回去,在枕头上找个舒适的地方。 「你疯了。」 「就当帮我个忙,我得要解除现在的婚约。」他打了个呵欠。 「你找谁都行啊。」 「不。非你不可。」这齣戏没有她就演不下去。 「我刚刚只是开玩笑要你加我薪水,我不想捲入你家的事。」 「睡吧。」他故意不回答。 她静默数秒,当他以为她接受事实之后,盖在他身上棉被被掀开。 他直觉转身轻松反制身后的人。 当他看到被压在床上的她满脸惊恐,他懊悔不已。 在她身边他应该要更控制自己长年训练来的矫健身手。 「对不起。」 他的身手绝非一般,在瑞士唸书时她学过防身术,要应付普通偷摸的色狼没有问题,但他的动作让她想起和高手过招惨输的状况。 她也联想到他在香港突然带着保鑣的事,但是她选择不问。 两人沉默的对望。 他不管脑中的警讯吻了她。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她那应该要推开他的手,却爬上他的颈项,圈在他颈后。 隔天开车回罗马路上,班净生注意到夏青衣的漠然。 她又后悔了,就跟在香港时一样。 「让你当我的未婚妻不只是要拿你当挡箭牌。我想要保护你。」 「何必。」她边说边看向窗外。 「衣衣,你家的人找来了。」 他冷静的语调反而让她立刻转头看他。 「怎么会。」 她有些惊讶,她离家都经过数年,怎么会现在找上她。 「你家的家族律师找上我。」 「天。」真是丢脸。 「我想他会想办法劝你回去。」希望不是用强迫的方式。 「跟钱有关係。」她很肯定。 班净生从专心开车分心看她一眼,他注意到她语调里几不可闻的发抖,听不出是害怕还是愤怒。 她下车站在车旁看着他家大宅。 夏青衣的沉默让班净生担心起来。 他绕过车头拉起她的手走进家门。 「什么都别说,让我来应付。」 她闻言看他一眼,她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他是有点担心的,担心她又消失。 她消失在茫茫人海里的功力很强。 当她离开香港,他找了很久,她并不是直接飞到新加坡,而是在很多国家留下足跡。 原本他以为她会去找工作,结果好不容易找到僱用她的新加坡公司,对方却说她根本就没去上班,应徵上工作之后就说因为决定自己创业把工作推掉了。 他又花了一些时间找到她开设的公司,然后不动声色把它买下来。 走进大门的那一刻,夏青衣感觉到班净生立刻回到那个冷静、疏离、淡漠又冷酷的商场菁英。 她转头看着他,他只是紧握她的手瞬间又放松。 他在安抚她。 他把行李交给迎上前来的管家:「放到我房间,也把夏小姐的物品移到我房间。」 「是。」管家表情完全没变,提着行李离去。 「这不好吧。」 夏青衣没有直接拒绝,因为不方便在他家发作,隔墙有耳。 他只是对她笑笑,领着她往房子深处爷爷的书房走去。 书房门没关,他直接拉着她进去。 一进去她就知道自己中计了。 她想甩开他的手,但是他握得紧紧的,除非她愿意用不太雅观的姿势用力抽走自己的手。 面前的四双眼睛让她做不出难看的动作。 他根本是算好时间让两人刚好回家出现在这里的吧! 他的现任未婚妻正和班净生的爷爷坐在书房里面谈得正高兴。 只不过现在那个趾高气昂的女人正瞪着班净生和她交握着的手。 她虽然心中对班净声用这种方式挫那女人的锐气有些想笑出来的感觉,表面不动声色,因为班净生说交给他处理。 而她也不想处理他女人的问题,那不是她的责任,是他拖她淌混水。 他爷爷故意咳几声,让叁个人注意力转到他那边。 「班,你在未婚妻面前牵着别的女人让她难堪吗?」 「我要解除婚约。」 他连看都没看『未婚妻』。 「因为这个女人?」班的爷爷双手交握放在书桌。 「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他的『未婚妻』优雅地放下手中威士忌酒杯,从一旁单人沙发站起来走到班净生面前,双臂当着夏青衣的面绕过班净生脖子,圈住他的颈项。 「我们不适合。」不管被另一个女人八爪章鱼般贴着,他的手还是拉着夏青衣。 夏青衣依旧冷眼旁观,那女人转头看她一眼,像是看穿什么的微微笑了一下。 「是吗?我们上床的时候??我怎么没意识到?」 夏青衣连睫毛都没抬起来。 班净生和现任未婚妻都注意到了她的没有反应。 他向来知道夏青衣的冷情,可是他很难相信夏青衣对他完全没有感情。 他的『未婚妻』也不是第一天出社会,不会很好应付。 「爷爷,你怎么说?」 那女人放开班净生转而问他爷爷。 「你接受吗?」老人犀利的眼光看着班净生。 「不。」 「班,你需要更多理由。」他爷爷缓缓地说。 「我不爱她。」 「婚姻很多时候不是建筑在爱情上面。」老人看向夏青衣。 「您见过夏家的律师?」 班净生不太惊讶夏家律师会找上自己的爷爷,毕竟对方在他这吃过闭门羹。 他感觉到夏青衣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她在害怕。 「没错。」班净生的爷爷点点头。 他的未婚妻则是回到原本的座位又拿起酒杯。 「律师还在这里。」 班净生边说边警戒的看着自己的爷爷。 「是啊,我还在。」一个陌生的男声从背后传来。 班净生转头从半开的门看到陌生的华人男子被领进门。 夏青衣惊呼一声,用手遮住嘴。 班净生把夏青衣拉到身后。 「我也是她的未婚夫。」那男人又说。 「乱说!我从来没有跟你有任何订婚仪式,连订婚戒都没有」夏青衣喊道。 「但我和班可是有公开的订婚派对。」班净生的未婚妻自信的说。 「那是在我遇见夏青衣之前。况且我订婚之后前往亚洲多年也没有要求她搬去,这不是说明很多事?」班净生对他爷爷说。 班净生的爷爷点点头,订婚超过一年不结婚,在西方国家社会里几乎算是底定会解除婚约了。 「你呢?夏小姐?你对班有任何感觉吗?」 夏青衣从班身后走出来面对老人。 「爷爷。」班净生试图阻止夏青衣被刁难。 「??。」夏青衣迟疑着没有说话。 「我们已经上床好几次了。」班净生脱口而出。 -- 第五章 夏青衣不满的朝他皱眉。 他怎么可以在大家面前说出这种事! 自称是夏青衣未婚夫的律师脸色难看的瞪着夏青衣。 「所以你滚吧。」班净生再度把夏青衣藏在背后。 「我们走着瞧。」那男人把一小叠文件丢在班净生脚边,立刻跟着带他去洗手间又带他回书房的佣人离开。 「班,你可以玩玩我不在意。」班净生的未婚妻边说边喝口酒。 「我不爱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班净生冷冷的说。 「我也不爱你,我爱的是你能带给我的东西。」头衔、金钱、社交圈。 「我不会娶你的。」班净生依旧冷漠。 「你何不问看看你身旁的女子,她看起来好勉强。」班净生的未婚妻捉弄般的说。 「如果你需要我登报作废,我可以奉陪。」 班净生也不管丢在地上的纸张,拉着夏青衣就想离开书房。 「等等。」夏青衣拉住班净生。 「不要理她。」班净生头也不回。 她挣脱他的手,走到班净生未婚妻面前。 「我和班的关係和对他的感觉是我们之间的事。但是,我要告诉你,为了金钱和名利的婚姻,像你这样美丽的女人不值得那样浪费青春。」 「你有这样的经验?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教?」班的未婚妻不悦地站起来和夏青衣面对面。 「我父母的婚姻就是这样的,而我尽全力从那样造成周遭人们不幸的关係逃跑。」夏青衣说完迅速的离开那房间。 班净生在她身后关上书房的门,紧跟着她上楼。 「对不起,我不知道??。」班净生并不知道那律师就是夏青衣的前未婚夫。 「别说了。」夏青衣朝原本房间方向走去。 班净生将她拉向自己房间的方向。 「我要是知道他是谁,我绝对不会让他接近这个房子一步。」 「但还是会让我见你的未婚妻?」 夏青衣了无生趣的语调让班净生转头看她。 班净生缓缓关上身后的门,满意地看着管家迅速把她私人物品和行李搬来的成果。 夏青衣也注意到了,她的东西都在这里,梳妆台上排得整整齐齐的物品,有一半是她的。 「你调查过我,明知道我不喜欢复杂的关係,还是硬把我拖下水。」 班净生不得不在心里承认这是他的失策,但他不会在她面前承认。 他拉她入怀,没有回答她的质疑。 他预期她会推开他,但她没有,只是静静的靠在他怀中任他抱着她。 「在想什么?」过了许久,他问她。 「我被你骗了。」她等一阵子才回答。 门上响起敲门声。 她轻轻推开他。 他不高兴的拉开门,管家拿着一叠纸递给他。 是刚刚丢在地上的那份。 他皱起眉头。 「您的未婚妻离开前要我转告您,她还没有放弃,除非您能给出一个优渥的条件让她答应。」 班净生点点头。 「老爷说夏小姐如果可以接受我们家,您娶谁他无所谓。」 走到一旁查看自己东西被放到哪里的夏青衣闻言好奇地朝班净生和管家处看去。 班净生很明显隐瞒了些什么。 「老爷还要我提醒你今晚的宴会不要忘记去。」 忠心的管家离去之前给不听话的少主一记回马枪。 管家语调依旧平淡无奇,但是夏青衣听出弦外之音,班净生带她偷偷离开去度週末没有报备,被警告了。 「宴会?什么样的宴会?」夏青衣在管家关门离去后好奇的问。 「你愿意当我的女伴吗?衣衣?」班净生又对她露出那种无害的微笑。 她没有拒绝他,因为她心底对他的好奇和想发掘他到底隐瞒什么。 班净生向来知道夏青衣不同于其他女人之处。 也知道她个性上的优缺点。 但是当她真正盛装打扮出现在晚宴,他仍旧深深感到惊艳。 她缓缓走下庄园主建筑的阶梯,好奇的看着佈置过的后花园。 身上美丽的晚宴服让她几乎觉得自己是个公主。 上半身是米色蕾丝背心形状,胸前有个丝绒做的黑色大蝴蝶结,双肩接着一条乳白色丝绸长披风,洋装下半身接着窄版乳白色长丝裙,头发盘起法式包头,唇上涂着红色唇彩,双眼搭配自然色烟燻妆,配上一双银色高跟鞋。 没有多馀的装饰品,她带着一颗超大浅海洋色宝石戒指和一对长条状鑽石耳环。 班净生满意自己的选择。 夏青衣花好几个小时任班净生找来的女人们像芭比般随意摆佈,先是做脸、美体按摩,然后化妆、做头发,穿礼服,最后戴上首饰。 她在阶梯底下站定远远看到他站在那里。 黑色晚宴西服让他显得黝黑危险。 他没有迎上前来。 她看出他有那么一丝不同。 他的神色和眼神和平常截然不同。 而他的左手小指上多了一个她从没看过的戒指。 类似美国大学毕业生会配戴的毕业戒指,某些人会选择造型类似古代以蜡密封信件用的图刻。 她意识到这是一种图章刻印戒指。 欧洲贵族常会戴在左手小指上。 她决定要看看戒指上刻了哪些字,好辨认代表的意义。 据她所知,班净生并没有在美国留学过。 但是她不清楚早已没有皇室的义大利到底有多少古老贵族家庭。 她走到班净生身旁。 「你真漂亮。」 夏青衣以微笑回覆。 她还没来得及拉起他的手来看个仔细,他就牵起她的手将她安置在身旁。 他带她到一旁花园通往一个大停车场的入口处和前来的宾客打招呼。 「你家的人呢?」夏青衣在他耳边问。 班净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对来到面前的一对中年男女客人打招呼,也示意夏青衣微笑。 这对客人显然对夏青衣身份迷惑,互看一眼,男子开口问。 「这位是?」 「我未来的妻子。」 夏青衣不认同的睁大双眼转头看着他。 这对宾客显然大风大浪看多了。 女人毫不惊讶的对班净生说:「我就知道你不会娶个骄傲拜金的义大利女人。」 宾客笑着走开,离去前还看一眼正瞪着班净生的女人。 夏青衣不得不在心里承认自己其实也是拜金的,但是她并不渴望不是自己凭一己之力争取来的金钱、权力、地位。 「你怎么可以这么跟别人说。」 「我是认真的。」 「你可以娶你的未婚妻。」 「生气啦。」 两人没有多馀的时间可以继续探讨下去。 班净生的爷爷、奶奶和妹妹、妹婿以及两个弟弟出场了。 他一家都是帅哥美女。 就算默默出现还是吸引在场眾人目光。 他们走到一旁设立的白色帐篷中的其中一个坐定。 立刻有许多提早抵达庄园花园宴会现场的宾客上前列队等着和班净生爷爷说话。 夏青衣更好奇了。 只不过和宴会主人打个招呼或是谈话竟然需要排队。 班净生的注意力在陆续到场的宾客。 夏青衣在一旁陪笑,但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宾客身上。 在班净生又对客人介绍她是他未来的妻子还顺手把手搭放在她肩上时,她忍不住用手肘偷偷顶他的肋骨。 他没有理会她的抗议,只看她一眼就继续转过头应付客人。 她不想当场发作,而他继续点火。 「够了。」夏青衣趁着宾客被引导入座时在班净生耳朵旁边说。 她还没来得及发作,班净生的未婚妻和差一点就变成她未婚夫的人结伴出现。 班净生气定神间的欢迎两人,也没忘记拉住快要发脾气的夏青衣手腕。 她说不定会气到溜走。 「你们很适合。」班净生对面前的两人点点头。 「少来那套礼貌,我还是你的未婚妻。」班净生的未婚妻笑着,有些故意的挑衅。 班净生感觉到夏青衣又恢復那冷淡的感觉和模样。 她的手指很冰冷,虽然他没看着她,但是他可以感觉到她对眼前自称是她未婚夫的男人打从心底厌恶。 那华人男子还来不及说些什么,管家就来到班净生旁边。 「可以开始让客人用餐了。」 「好。」 他拉着夏青衣跟在管家身后。 夏青衣和班净生被带入帐篷坐定。 班净生那担任过她高中骑术家教从国外赶回义大利的弟弟佩特洛对她眨眨眼,另一位弟弟丹特则是装做没看到她。 他的爷爷奶奶一惯的冷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一个长得相当好看的男人也被带入座,在班净生妹妹萝拉身旁坐下,她依稀记得这人,看来是班净生的妹婿,在香港她曾远远看过。 这一家人连一句话都没有跟对方说。 餐点很美味,但夏青衣有些食不知味。 她心中有许多疑问。 不远的帐篷有班净生公司的董事们。 一旁还有现场演奏的古典乐团。 眾人似乎都有点严肃,看不出来是什么场合。 晚餐进行得很顺利,只除了安静得有点奇特。 甜点和咖啡、茶、酒水上桌,音乐声在管家示意之下停止。 班净生的爷爷从用餐的帐篷走到乐团前方的空地。 夏青衣注意到班净生爷爷的左手,然后她转头看向圆桌其他班净生家人,突然发现他家每个人都在左手小指戴着一枚戒指。 她低头看向身旁班净生放在左大腿上的手。 他左小指上那枚以前没看过他戴的戒指,她试图看清楚上面刻的字,但戒指在灯光下闪着光芒,她无法看清楚。 然后他爷爷向眾人宣布的话让她立刻抬头看他。 权力将转交给这个家的继承人。 班净生没有看她,从座位站起来,走到他爷爷身旁。 夏青衣一开始还没有意识到任何异常,班净生本来就是大型商业集团继承人。 但是,当她看到有几个男人从座位起身走到他面前,下跪并亲吻他的手背的时候,她脑中就像被闪电击中。 她不管班净生家人和其他人好奇的看她突然离座,她奔向黑暗的花园通道往大宅前去。 夏青衣急忙打包行李,她随意把东西塞到行李箱,就在她确认东西几乎都拿好时,班净生闯进自己房间。 她没料到班净生能这么快就离开宴会出现在房间里。 「衣衣。」他试图伸手拉她,想停止她把东西塞到行李箱的行为。 「别碰我。」夏青衣害怕的后退几步。 夏青衣太聪明,也对欧洲贵族和家族图腾有些概念,必定猜出他继承的不只商业集团。 他家不光是商业世家,是义大利贵族也是黑帮家族之一。 「我不是坏人,我不干骯脏勾当。」他试着解释。 「罪人都自称无罪。」 他可能是光荣会、圣冠联盟、卡莫拉、帕乐默、迪伦家族等等其中一个组织的成员。 她背脊发凉,关于义大利黑帮的新闻让她打从心底发冷。 「闭嘴。」班净生气愤的说。 夏青衣有些惊讶,班净生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并不常发作。 「我们到此为止。」被他一凶,她反而恢復正常,于公于私她都不应该继续待在他身边。 「来不及了,你已经和我公开出现,你会被拿来威胁我。」 「可恶!你故意的。」她一再被他设计。 他不自在地转过头看向窗外不承认也不否认。 「不管,我要赌赌看,只要我离开或许人们会知道我没有利用价值。」 夏青衣关上行李箱。 班净生阻止她拿起行李箱。 她后悔让自己来拿东西,她该直接离开的。 她重重踩下班净生的脚,然后低下身从他手臂下溜走。 刚到门口打开门,穿着高跟鞋的她还来不及甩掉身后的班净生,有一个人直直朝她走来。 那人诡异地全身穿着黑衣裤戴着黑色手套和黑色头套,只露出眼口鼻。 「夏青衣!」在她身后几步的班净生华语脱口而出,叫她的名字想警告她。 但是没来得及。 夏青衣还没从惊讶中恢復,没有机会开口弄清对方的意图,就被加速往她前进的那人手中突然出现的亮晃晃小刀划中。 这时有人朝班净生的方向连续击发枪弹。 他意识到几乎所有人都在后花园的宴会里,他和夏青衣变成容易狙击的目标。 他赶出门外还来不及伸手把夏青衣拖到室内,她就受到第二次攻击,要射他的人射偏了。 拿刀刺伤她的黑衣人为闪避子弹趴在地上,从地上爬起来,知道有其他人马连忙溜走。 夏青衣看着那人跑开,低头看着自己腰间被刀划一刀破碎的衣服布料和肩上的小洞,红色液体正从肩膀和腰部拓染着晚礼服,她膝盖一软往班净生怀里倒去。 班净生扶住她。 「衣衣!」 夏青衣埋怨地看他一眼,然后闭上眼睛。 夏青衣无聊的看着窗外,班净生派人守在房门外,说好听是在她休养期间维护安全,实际上可说是是看守她的狱卒。 她已经一週没见过班净生,没人跟她解释理由,她身体还在復原中也没有心力试着联络他。 新加坡的公司人员联络过她几次,但似乎不知道她的状况。 她也不知道班净生是如何解释超过预定时间还没回去的事。 不过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班净生在香港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会继承家里,所以请了保鑣。 而他当时也从原来的住处搬走,显然对自己的安全问题多所考量。 敲门声传来,她吓一跳,因为过去几天除了医生来出诊和送餐点给她的人之外,她没有别的访客。 墙上的鐘显示不是吃饭时间。 医生也才刚来过。 她警戒起来。 她坐直身体,眼睛在四周确认身旁有伸手去及能丢向来人的物品。 「进来。」 外面守着的人这几天没有她的回应不会进门。 守卫带来的是班净生的妹妹。 「我算是对你刮目相看。」 夏青衣心里放松一些。 他妹妹顶多是不喜欢她当班净生的另一半或是歧视亚洲人,但和她实际上并没有任何方面的衝突。 她记得在香港拿到他妹妹的名片,是财经方面的专业人士,对她没有任何威胁性,更不要说是雇人取她性命。 本来这类富豪或黑道家族就是传子不传女。 「怎么说?」 「我哥说新加坡那家公司是从你手上买的?」 「正是。」 「公司成绩很亮眼,他才有办法说服集团买下。」 夏青衣没有搭话。 「他还说??是你挡在他前面,杀手的目标是他。」 班净生说的应该是第二个杀手,那是朝她的方向开枪但是她不确定目标是她或班净生,毕竟因为班净生那时追在她身后,但第一个持刀很明显是朝她而来。 「我不清楚。」 夏青衣避重就轻。 「所以你知道和我哥在一起很危险??这对你不好。」 班净生的妹妹想说服她离开。 「我和他没有在一起。我们只是工作伙伴。」 夏青衣反驳。 「是吗?我其他兄弟不是这么说的。我哥不会随便带人去香港马会。」 「这你要问他。我要是你不会浪费时间去猜测他的意思。」 夏青衣感觉到身体的疼痛下逐客令。 「他向来我行我素,我劝你离他远远的,以免小命不保。」 班净生的妹妹说完就离开。 夏青衣转头看向窗外。 班净生不敢让她待在医院,他妹妹说的话不无道理,可是她并不是他的谁,顶多是主雇关係。 他们都已经是成年人,性慾和爱情并不能划上等号,她相信他很清楚。 她也不觉得他对她是爱情,顶多是激情。 但是她必须小心提防把她当成目标的人是存在着的,不管和班净生的身份有无关係。 班净生在深夜回到房间。 夏青衣和浅眠的他不同,她总是睡得很熟。 最近他早出晚归,回到家里她都熟睡了。 那晚要是她不试图离开,也就不会受伤,但他太大意也是主因。 他低估她的脾气和行动力。 原本以为宴会结束她才会找他理论。 结果她直接离开。 可见她多生气。 不过现在她被吓到,不会轻举妄动。 她绝大部分时间识相也珍惜生命。 他现在担心的是还找不出攻击她的人,也还没找到开枪的人。 他从裤袋里拿出一个和自己小指上戒指成套但小一号的戒指,套在夏青衣小指上,希望足够吓阻想危害她的不明人士。 夏青衣从恶梦惊醒,发现班净生竟然在同一张床上。 「做恶梦?」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的房间,我每天都在这里睡。」班净生双手一摊无辜的说。 夏青衣这才知道每晚他都有回家。 「你以为我没回来?」班净生从她的表情猜出来。 「我没看到你。」 「抱歉,我最近很忙。」 「我不是那个意思。」 班净生点点头,躺回床上把手枕在头底下。 他直觉最好不要探究她的想法。 她的答案可能会让他不太高兴。 「什么时候我可以回新加坡。」 她看他还没闭上眼睛,只是放松姿势,于是继续坐在床上,任睡意让她放大胆子追问。 「衣衣。」 「我不想听什么解释,我想回家。」 「新加坡算是你的家吗?」 班净生知道夏青衣专门找跟她过去没有关係的地方当居住地。 「我总不能不回去工作。」 「为了你的安全,现在不能随便让你离开。」 「班。」 「没有商量馀地。」 他并非长住在新加坡,现在也无法让她自己回去。 他拉住试图爬下床的她。 「你很珍惜生命的,我不认为你会不识相到负伤还深夜逃跑。」 「班净生,你太狡猾。一开始就在骗我。」 班净生可以感觉到夏青衣的意识和心慢慢的离他远去。 他从来没遇过可以让他像现在如此不安,完全无法掌握状况的事。 「衣衣,你属于我。」 「不,我不属于任何人。」 「每个人都有归属。」 「不,我没有。」 夏青衣不想接受事实。 班净生不是她应该接近的人。 他离她要的平静生活很远,甚至可能把她的生活弄得更复杂。 豪门贵妇生活是别人想像的。 像她家不论男女老少每个人莫不拼命尽全力进入名校变学霸,在家中佔有一席之地,最好还有成功的事业,说话才有份量,在家中权利和金钱的斗争参一脚。 家里长辈传统更是相信女孩子要出得了厅堂,进得了厨房。家事也得自己包办。儘管对外光鲜亮丽,但是也信节俭就是美德这套说词,对小钱也錙銖必较。 班净生家里就更夸张了,男俊女美、腿长手长,不靠头脑吃饭也可以单靠外表在这个日渐网红化的社会混口饭吃。 「你现在要否认也太迟,你只要走出这个大门就必须担心害怕自己的安危。」 「你强迫我加入黑帮家族,也可以宣称我被驱逐。」 「我们和你想的不一样。」 「算了,随便你说。」 可惜的是,绝大部分人们没有办法至置身于最好的环境,夏青衣相信环境会影响人的发展。 运气好诞生在有钱的家庭,起跑点就和别人不同。 大学的时候,夏青衣常对不幸的人们富有同情心,对去当义工或志工很有兴趣,可是家里的长辈嗤之以鼻。 她深知自己是幸运的,但是随着年龄增长,家族斗争和父母对她的期望与希望的回馈,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所以她为了躲避家族控制从美国东岸跑到西岸创业,又从美国跑到香港。 才会在香港遇到班净生。 「好吧,明天开始你可以自由出入,直到你復原到可以回新加坡。」班净生认命的带着枕头去旁边书房沙发上睡。 他说谎。 隔天一早她立刻发现。 「夫人。」她才拉开门,房门口的守卫突然毕恭毕敬起来。 「做什么?而且为什么那样叫我。」她皱眉。 「您要去哪?」守卫不理会她的不高兴。 「我想去逛街。」她说谎,其实手里的包包有她重要的护照和钱包等东西,其他她都留在房间行李箱。 「少爷说您可以差遣司机。」 她其实想去机场。 「好吧。」 她可以试图溜走或是说服司机。 她错了。 她根本没有机会。 司机之外副驾驶座还有个人。 「少爷想见您。」那人对她说。 车子没有去繁华的闹区,而是到达城里的办公区。 才刚踏进他的办公室,她不情愿地见到自己的父母赫然在场。 走到班净生办公桌旁站定,看着分坐在桌子两边班净生和父母,试图快速在脑中釐清状况。 说时迟那时快她还来不及反应就立刻被站起来的母亲打了一个耳光。 快到班净生来不及上前阻止。 穿着高跟鞋的夏青衣重心不稳跌到地板上。 她用手抚着通红的脸颊。 班净生连忙扶她起来。 她打扮得雍容华贵的母亲注意到两人手指上的戒指。 「你看看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她母亲对她父亲告状一般的说。 夏青衣注意到自己小指上竟然有枚戒指,早晨匆忙梳洗因想立刻离开,她也常会戴饰品戒指而没有意识到存在的尾戒。 她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这戒指的来源。 「我们没有同意你将她纳入你的家族。」她父亲对班净生说,目光看着他正在扶她站起来的手那小指上和她同样款式只是较大些的戒指。 「她已经是成人,不需要你们同意。」班净生以平稳的语气回答。 站起来的夏青衣发现有液体从发线往额头流下,然后她低头的同时,发现班净生小指上的戒指和她手指上的是同一款式,只是大小不同。 「她已经有未婚夫。」夏青衣的父亲声称。 夏青衣的母亲知道班净生来头不小,带着目的微微一笑:「或是你要抢当我们家的女婿?那得要有所表现。」 夏青衣伸手摸额头,当她把手放在眼前,她发现自己刚刚撞到傢俱流血了。 夏青衣的父母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班净生看到她脸上红肿和血跡气愤不已。 「请离开。」班净生冷冷地下逐客令。 这对爱钱又爱权的夫妻令他厌恶,看在他们生出夏青衣,他不会计较他们的态度。 班净生挥手要门外的手下把人赶走。 「闭门谢客。」他下令。 -- ΡO⑵0⑵⒈cOм 第六章 夏青衣仍旧呆呆地站在原地。 「你流血了。」他掏出手帕按在她额头上。 「别碰我。」夏青衣把手上戒指摘下来放在他桌上,想夺门而出。 他扯住她手腕,带她到与办公室相连的会议室,把她按在一张椅子上,取出一旁急救箱。 她第二次因为他受伤。 「逞强对你没有好处。」 他把急救箱放在会议桌,皱眉看一眼她脸上的血,转身打开一旁小厨房的门抽几张厨房纸巾,把其中几张打湿。 「我不常走衰运。」夏青衣在他把乾纸巾按在她额头上的时候瑟缩一下。 「头抬起来,你脸上都是血。」 他左手按着她额头止血用的纸巾,右手用打溼的纸巾拭去血跡。 她还有心情开玩笑,显然伤得不重,只不过他知道她其实遇到难题。 打开急救箱,翻出几样需要的东西,他没有再说话。 「我爸妈没有给你带来困扰吧?」 她知道自己要是够聪明,最好趁爸妈还有其他动作之前离开,免得夜长梦多,自己的行踪大概是那『未婚夫』打的小报告。 「没有,是你的麻烦不是我的。」他故意说。 天知道要是她愿意留下来,就算要他去摘天上的星星他都愿意试看看,替她应付她父母甚至她整个家族都不成问题,只要她愿意承认对他的感情然后留在他身旁。 不过她似乎很在意他的身份,她希望低调,但是他没有办法低调。 他有责任要守护这个家族,也就是说他不能过着他想要的生活。 他的父母试过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是却死于非命被有心人士假车祸真谋杀。 他不奢望能回湖边老家过平静的日子。 「衣衣,我知道你想回新加坡,不过如果你想保住小命一条,听我的话乖乖等待会比较好。」 他半威胁的说。 夏青衣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但是她很清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 识时务为俊杰。 他在她头上贴了个ok绷,她拿出包包里的小镜子。 「天,好丑。」 「忍耐点。」 「好吧,那现在我该怎么做?回你家?你何时要让我回新加坡?」 「我要开会,你还是先在这避风头,免得你爸妈在外面等你。」 「开会就要用会议室,我总不能在这边让人家当成稀有动物观赏吧。」 「来吧。」班净生拉她站起来。 夏青衣理由很多他不是不知道。 「在这等我,这边安全又舒适。」 他带她离开会议室,越过他的办公室,推开墙壁中间一道刻意以装饰用木头墙饰条装潢过,弄得和旁边装潢成一个个超大大长方形的木头饰条真墙简直一模一样的门。 「感觉你打算住这里。」 房间里一应俱全,是含卧室、浴室、厨房的套房,但是她没看到另一道通往外面的门。 班净生知道夏青衣打什么主意。 「冰箱有东西可吃。书桌上笔电你随便用。」 说完他就离开房间,没有给她反驳抗议的馀地。 她走到面向窗外的书桌前,迟疑数分鐘后,她拉开椅子,开啟email信箱看信,回了公司同仁几封信之后,她停下来想了一下,最后决定给在香港的好友写封email。 写完之后,她迟疑几秒才按下送出键,把有点类似近况报告又有点类似求救信的email寄出。 然后她在冰箱挑出一瓶义大利这边出產的气泡水打开饮用,开始在套房里东摸摸西看看。 以她对班净生的瞭解,这里不太可能只有一个出入的门。 他是那种不会只有一个窝,为了安全相信狡兔应该有叁窟的人。 不过她不久就放弃,她在所有可能的地方都试过。 班净生知道逃跑是夏青衣的本能,所以把套房里使用智慧门锁的两个出口全都锁住,也打开和他手机以app相连的保全监视摄影机。 然后就安心地继续上班。 要和他开会的人鱼贯进入会议室,他看了一眼手机确定她放弃逃跑往床上躺去,就把手机萤幕关闭。 夏青衣闭着眼睛,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但是她心里很不安,特别是他的未婚妻和她那根本没成立过婚约却突然冒出来的『未婚夫』,然后又引来她爸妈。 她父母恐怕会完全赞成她黏上班净生,因为他有钱有权。 华人总是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可是她父母从小就把她丢在寄宿学校不闻不问却是事实。 所以她很早就放弃取悦父母。 班净生似乎知道她的弱点,她其实有那么一点感谢他替她出头把那对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夫妻赶走。 班净生外表没有多大情绪变化,内心倒是担心起来。 夏青衣因他受伤没有掉一滴眼泪,已经让他够不安。 而她的父母比传闻中还会算计,也趁这个时候找上他。 他记得他弟弟说过,夏青衣在寄宿学校时,寒暑假不是继续在学校就是去同校友人家。 有这样的父母,夏青衣没有愤世忌俗,却学会逃避。 开完会已经中午,他请原本为爷爷工作的秘书帮他买来两份午餐,跟爷爷的特别助理交代要做的事,然后告诉他们不要让任何人打扰他。 现在还没有人找他麻烦,集团的交接很顺利,或许是他身份不同,已经是这个家庭的大家长。 也或许是他在集团里不少公司歷练多年已经取得董事们信任。 他把办公室的门锁上,拿起午餐推开通往套房的暗门。 夏青衣和衣曲着腿侧躺在床上。 他走到书桌放下装着午餐的纸袋,唤醒休眠中的笔电,想知道他在监视画面看到夏青衣使用笔电是做些什么。 他注意到她忘记登出email帐号,刚刚传到的新邮件因为电脑被唤醒直接跳出内容,他看了回信有点生气,捲动画面看她写什么内容给对方。 她竟然跟数年前他在香港路上初次看到她时,那跟她在一起的港妹求助。 她完全不愿意让他主导,让他保护她。 他把那香港女人传来的回信彻底删除。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有点卑鄙,可是夏青衣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蹚入他身处的混水无法轻易脱身,他必须保护她,也只有他有这样的能耐。 事情因他而起,他会解决。 夏青衣觉得身上某一部份醒来,缓缓转醒。 「班。」 「嘘,别说话。」 班净生从后面搂着她。 他的手贴在她敏感的皮肤上。 「你怎么啦?工作不顺利?」 「没事,工作一切顺利。」 他正在考虑把正在出售的新加坡最高豪宅顶层买下来,现任屋主急着卖算是赔售价格颇为划算,而夏青衣喜欢新加坡。 如果他买下这64层楼高大楼里含无边际游泳池、专属的私人电梯和梯厅直通地下停车场,包括整整叁层楼的顶楼豪宅,里面还可以设办公室。 他可以开新公司让夏青衣在里面办公,让外面的人接触不到她。 不过夏青衣恐怕不会愿意离开自己创立然后在不知情状况下卖给他的公司。 而他也无法再长久远离义大利。 想到这里,他收紧圈在她腰间的手臂。 她不会愿意当金丝雀的, 「大白天的你想做什么?」 夏青衣试图拉开他的手。 「你对结婚有什么感觉。」 班净生不肯放手在她耳边问。 夏青衣愣住。 班净生感觉她身体一僵。 他坐起来,把她背部压到床上。 他想看着她的脸,不让她隐瞒任何情绪。 「我没想过结婚的事。」 夏青衣看着他,他双手撑在她头部两边。 他看不出什么端倪。 她异常冷静。 他不相信她的反应是真的。 她应该要知道他意图跟她求婚而气得离开。 他低下头吻她。 想强迫她承认对他的感觉非比寻常。 「嗯。」 夏青衣沉溺在他的吻,当他的唇离开她的,她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压在头部两侧,而她的裙子也被捲高起来,他的腿制住她的。 她动弹不得,身体起异样感觉。 他双眼发亮看着她,唇瓣又落在她颈部。 他的手忙着解开她的衣服。 她本来想抗议,但只发出类似呻吟的声音。 「我知道你要我,别否认我们之间特别的关係。」 他在她耳边说。 当他手罩上她胸部,她感到瘫软无力。 他令她迷失自我。 她身上衣物完全被除去时,她轻颤一下,他的身体又立刻压向她。 「你不爱我吗?」班净生说完低头吻住她胸前。 夏青衣即将被情慾淹没,咬住唇没有回答。 她不想说违心之论,可是他也没说过多爱她。 她意识到他想用恆古以来男人支配女人最容易的手段。 还来不及多想,他灵巧手指已经开始挑起她最深层的慾望。 私密处潮湿感让她呻吟起来。 「吾爱,放轻松。」 班净生指尖感受到她的紧绷和逐渐聚集的潮湿。 他起身脱掉身上衣物,回到床上和她交叠。 轻轻拉开她柔若无骨的双腿,他降下身体把自己推入她体内。 一开始她还有些软弱的推拒和冷淡,但是她没有真的试着推开他。 当他完全进入她开始动作起来,他知道她沉迷其中。 她闭着双眼轻咬着唇瓣的表情说明一切。 她硬挺的胸部顶着他。 「班??班。」她在攀上高峰时喊出声来。 「衣衣,我爱你。」 他说完亲吻她的唇,双手压紧她臀部跟他紧紧结合在一起。 当夏青衣醒来,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 班净生静静睡着。 他把那个戒指套回她手上。 戒指上刻着一个图案,她猜是家徽。 她想起身,但是立刻被他压回他胸前。 「想去哪?」 「肚子饿。」 班净生笑着拉她坐起来,抱她进了浴室。 他承认他利用她脆弱时候引导她的想法,使用美男计,他希望有效,否则她会再度跑得不见踪影。 而夏青衣打的是另一个主意,她以为她只要稍加配合,可以夺回主控权。 隔天一早,夏青衣发现自己被解职,而她还没空去想向来必定会回信的好友超过24小时没回的事。 「这是怎么回事?」 夏青衣离开过了一夜的套房,班净生不见踪影,她拿着放在床上枕头边的解职信到办公室外面询问他的秘书和特别助理。 秘书和特别助理互看一眼,异口同声的说,老闆在家里等她,司机就在楼下。 公司警卫特别陪她到楼上下车,她知道被班净生摆了一道。 他让她以为可以用美人计达到她的目的让他同意她返回新加坡,结果他直接开除她。 然后他让人叫她『夫人』。 她真的快气死了,她没有那么老,也不想当他的夫人。 才到门口,她就发现有搬家工人搬纸箱进入班净生家的大房子。 管家已经在门口等她:「少爷在房间等你。」 夏青衣越过工人上楼到他房里,他正在看着纸箱搬进房间再进到他的更衣室。 「这是做什么?」 「搬家。」 「搬谁的家?」东西明明是搬进来,不可能是他搬家。 「你。」 「什么?」夏青衣以为听错。 「我会给你一个新的职位。」 「在这里?」这样她家人就能随时找到她了。 「是。你不用逃跑,我会应付你不喜欢的人。但是??。」 「但是?」 「我希望你跟我结婚。」 「我不想结婚。」严格来说她不算是不婚主义者,但是她不想拖他下水,她家人之后可能无止境的要求他。 「那你就接受新工作吧。」班净生原本以为会听到人该为爱结婚之类的话语,结果她直接拒绝。 「薪水和职位比之前低吗?」 她真是个拜金女,班净生忍不住想。 「全力展现你的工作能力就能获得更高薪水。」 「职位是?」 可惜夏青衣还没开始上工就出事。 班净生降她的级,她偷偷拿走自己的护照和班净生回到办公室。 「我爷爷的秘书和特别助理都会有其他新职位,所以你暂时代理。」他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进里面他的办公室,然后关上门。 她在新办公室的位置坐下后立刻想起来该拨个电话到香港给好友。 「你没接到我的email吗?」夏青衣被班净生气得乱七八糟,劈头就问,也没去想班净生是否会听到。 「有啊,我立刻就回了,你没看到吗?」电话那头疑惑的问。 夏青衣掛掉电话之后立刻从手机查询,却没看到回函。 她疑惑的放下手机,不确定回信在电子信箱各处完全找不到是人为还是手机的问题。 见班净生在里面没有动静,她悄悄离开办公室,关好门走进梯厅,搭上门外刚刚搭上来还未跑到其他楼层的电梯,准备到机场搭上好友为她订好的班机。 不管班净生的集团大楼警卫开始注意她,她快步走到建筑物大门出口前,希望她能在街上找到计程车,她停下来用手机叫车的话,或许会立刻被班净生发觉她溜走。 夏青衣低估班净生给她的警告,路上有台车很快开到她附近。 她意识到他提过离开他的保护会有生命危险,于是拉紧包包加快脚步。 「衣衣,这份文件??。」 班净生从他办公室出来发现夏青衣不在座位上,立刻追出去。 发现夏青衣溜走的班净生从大楼门口追出来,焦急地四处搜寻夏青衣身影。 之前伤害她的兇手他已经心理有数,但是他还没证据,所以夏青衣还很危险。 他发现夏青衣匆忙往路口走,有台车接近她,于是叁步併两步追上去。 夏青衣越走越快,手肘却被拉住,她试图甩开。 「衣衣,是我。」 夏青衣因为不是坏人拉住她而松一口气的同时,无奈的发现搭救的人是班净生。 「放开我。」夏青衣想拉开自己的手。 不料她突然被一个力量往两边抓住往后拖,班净生也被往相反方向拉。 班净生本能反应甩开一个人,但是另一个还没放弃,正当他想出招攻击,一个声音阻止他。 「别动。」 他直起身体看向夏青衣。 她正被用枪抵着头。 但是她可能被吓呆,脸上竟然没有害怕的表情。 「一起带走。」 班净生按兵不动,他知道大楼警卫看到他匆匆忙忙跑出来,曾跟出大门看了一下状况。 果不其然,他的人从夏青衣后面出现,把她拉走。 他身旁两个坏人也被控制住。 开车的更不用说,已经被拉出车外。 「老闆?」 其中一人出声询问班净生。 「我要知道谁是幕后主使。」他冷冷的说。 然后他立刻拉着呆立的夏青衣往回走。 他不希望她看到或是知道他的手下是怎么处理和他为敌的人。 「要去哪?」夏青衣在两人经过他家集团大门的时候边转头看着大门和门前向她致意的制服警卫边问。 「闭嘴。」班净生怕自己多说话不是把她吓跑就是被她的回话气死。 夏青衣被拉到车库塞到车子里面。 车子发动,她突然意识到一个可能性。 「你把我朋友写给我的邮件删除。」 班净生没有搭话狠踩油门。 「你不能这样控制我的生活!」 夏青衣生气的说。 「我可以。刚刚要不是我救你,你还会在这里吗?」 班净生不悦地说,他明明警告过她外面不安全,她的生命仍旧受到威胁。 「你如果让我离开这里回新加坡不就没事了吗。」 「你太天真。」 班净生不认同的说。 「班,拜托。」 「我没有限制你自由的意思。」 他有些许无奈的说。 她要是知道去香港会遇到他,那她当年一定会找个隐密地方躲起来,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好吧,那我总有权利知道淌入哪淌混水。」 夏青衣像洩气皮球般瘫在汽车座椅里。 班净生分神看她一眼。 她工作时认真起来常比男人还难缠。 要她接受她的新身份和新家,他得要耗费一番精神。 车子转入一个室内停车场。 「这里是?」 「我自己的公寓。」 他领她进入大厅。 夏青衣有点讶异古典的外表,竟然有豪华现代的大厅。 班净生把一串钥匙放在客厅桌上。 他宣称她只会当假未婚妻直到安全,她就可以像前几年般自由过日子。 她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我们先住外面,等你习惯我们再回大房子。」 「平常我要上班?」 「是啊。」 还好他早给她一个忙到不行的职位,一个人做两份工。 「薪水?」 「我不是说很优厚吗?」 「多优厚?我要同时做秘书和特助的工作,双份薪水?」 夏青衣只想着离开他之后需要的钱。 班净生皱眉,这傢伙是有多爱钱。 难道他看错她了。 「打电话给你那个香港朋友,说你暂时不离开。」 夏青衣迟疑着。 「你想把麻烦也带给你身旁的友人?」 班净生吓她。 「好吧。」 她终于说。 她向来不愿意麻烦别人。 可是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她想要的。 班净生从亚洲回国将迎娶同居亚洲女人的消息火速在罗马和欧洲传开。 夏青衣于是开始被班净生拉着参加不完的宴会。 她白天还要上班做两人份工作,体力根本应付不来,更何况她还要小心注意是不是有人要伤害她。 她年轻的时候还满热衷派对的,甚至受邀到别国参加宴会的话她也会专程搭机去,现在她週一到周日天天应酬只觉得疲惫。 「夏青衣!」班净生从外面回到办公室,竟然看到夏青衣在打瞌睡。 就算她和他关係特殊,但是他不允许属下上班时间偷鸡摸狗。 「班。」夏青衣急忙站起来。 「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他给夏青衣很大的空间,心理上和生理上都是。 自从住到他的公寓里,两人是分房睡的。 这样的生活开始才多久的时间她就在上班时间累得睡着! 「坐。」他不太高兴,走到办公室窗前站定看着窗外。 「我??我太累了。」夏青衣刚惊醒头脑不清的急着解释。 「我想跟你说试图绑架你的人。」 夏青衣以为自己安全,可以自由离去。 班净生察觉她脸上的变化。 他缓下自己本来想对她发脾气的想法。 「你身上的伤是否都好了。」 「嗯。」 夏青衣这才坐下。 「试图绑架你的人已经承认和开枪伤你的人是同一伙人。」 「主使者和我生父生母或是自称是我未婚夫的人有关?」 「无关。」 「那?」 「我不想吓你,你不一定得要知道。」 「我想知道。」她坚持。 「是我家的仇家。」 「现在是什么时代了,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夏青衣真的觉得自己该一走了之。 「如果可以我不会拖你下水。」 班净生的表情让她不不出他说真的还是说假的。 夏青衣想起他的父母是车祸过世的。 「你父母的车祸??。」 其实并不尽然是仇家,班净生怀疑过散居英语系国家的叔叔们。 可是他没有任何证据。 但他也想利用这个令夏青衣同情他,然后不再说着要离开的话。 他还没有想出要说什么。 夏青衣就起身上前走到他面前,伸手轻轻抱着他的腰。 他突然觉得自己利用她的同情心有点混蛋。 伸手回抱着她,他无法抹去心里的不安。 他说过他爱她,她愿意相信是真的。 只不过数天后班净生发现自己给她保护,却什么也没得到。 她还是睡在另一间房间。 「夏特助。」 夏青衣拒绝使用职称倒退的秘书头衔,所以大家只好叫她特助。 「你下午不是和班去开会?」夏青衣起身迎向提着班净生公事包的司机兼保镖。 「老闆不舒服,我们早退。他说把文件整理好带回去给他看。」 西装笔挺的年轻司机把公事包交给夏青衣。 「去看过医生吗?」 「他说不严重不去,我先送他回家了。」 夏青衣点点头,知道班净生身体要是不舒服会有点麻烦,公司事情还满多的。 他会忍到不能忍才想到看医生。 司机告诉她会在楼下等她才离开,之后她立刻坐下来把班净生的公事包打开拿出里面文件,把该处理的文件弄好。 然后确认桌上没有其他文件需要立即处理或带回去,再把一些放入公文夹拿到他办公室桌上或是收到文件柜。 她翻开他的行事历,联络明天约好的人取消。 不过等她准备好要回家,也已经快到下班时间。 夏青衣挫败的坐进车子里,一个人做两份工本来就不容易,大集团的事还多到不行。 班净生刚接手,一些细如牛毛的事都要特别注意。 小公司和大公司还是有差别的。 她在新加坡创业的时候,一个人就可以做很多事,租用共享办公室附的柜檯服务,加上暂时雇用私人秘书和帮忙做公司登记的律师就可以开一家公司再慢慢请人。 出社会那么多年,她竟然现在才发现自己能力不足。 「需要去买晚餐吗?」司机回过头问。 「不了,家里还有东西。」 夏青衣对司机笑笑。 她其实很感激旁边所有人都没有过问她和班净生的关係,也没有任何不友善,虽然大家很可能是因为畏惧她被他冠上的家族身份。 夏青衣进到公寓里,班净生房间门没有关紧,灯光流洩出来。 换好拖鞋,放下她和班净生的公事包,她轻敲房门,没有听到回应就直接推门进去。 班净生正闭着双眼躺在床上休息。 她脱掉套装外套,轻手轻脚走过去坐在床边。 她伸手探他额头。 他和衣躺在床上似乎睡得很熟,身上还是那套上班衣服,外套随便掛在房里椅子上。 她绝少看他穿西装以外的衣服。 他是有些微微发热的,她决定去找体温计。 班净生听到房门开闔的声音,缓缓睁开双眼。 他是有点不舒服,但是没那么严重。 也就是说他有点故意。 夏青衣走到储藏室寻找,搬进来的时候班净生介绍过公寓的上上下下,她记得医药箱放在储藏室。 她有点惊讶班净生没有请佣人,可是他还是整理得整整齐齐。 这个公寓两个人住其实稍嫌太大,有两间分开附设卫浴的套房、和大客厅相连的大厨房与洗衣间,每个空间都有阳台。 她睡在他原来当成卧室的那边,他则去当成书房的另一间。 他没有把衣服搬出更衣室,因为她那些名牌货竟然不够填满他家一间广大更衣室,所以她也懒得要他移动东西,更何况她根本不打算久留。 像他这样的男人总有一天会厌倦她,现在这样单纯室友关係还好。 -- ΡO⑵0⑵⒈cOм 第七章 有时候想起来她觉得有点悲哀。 她父母健在,在美国有个名义上属于整个家族的家,但是她年纪尚轻就离开完全没有归属感。 现在除了班净生的家,她还能去哪里呢? 新加坡的工作没了,那边的公寓也是公司提供的,所有的家当也都被班净生搬来到这里来。 虽说人终究是一个人出生在世上,也是要一个人去面对死亡,她也很习惯独立,但有时候她不免怀疑自己穷到只剩钱。 她在医药箱找到需要的几样东西,转身往厨房去,打算拿冷冻库里的冰袋。 结果班净生也正好拖着脚步从房间走到厨房。 「班,你还好吧。」正在开冰箱的夏青衣睁大双眼,连忙把东西拿出来关上冰箱门赶到他旁边。 他高她一个头,所以她必须抬头看着他。 「还好。」 他沙哑的声音令她皱眉。 他直觉伸出手抚平她纠结的额头。 夏青衣急忙拉开椅子扶他坐下。 「你想吃些东西吗?」她倒水给他的时候问。 「不。」他想吃的是她,说了会吓跑她。 「你不是胃痛吧?」 「不是,我想是感冒。」 难怪他体温有点高。 「你吃点东西,我先回房。」班净生拿起水杯喝一口就站起身。 「嗯,你先休息。想到要吃什么跟我说。」 班净生点点头,看了她一眼才转身回房。 他在心中叹气,她可真的把他当成室友。 夏青衣很快地吃过自己简单做的叁明治,把一杯热柠檬水和另一份叁明治放在托盘拿到班净生房间里。 他坐在床头背后垫着枕头闭着眼休息。 她正想唤醒他时,却一把被他拉到床上。 「班!」她惊呼一声。 「让我抱着你一下。」 夏青衣听出他的脆弱,人在生病的时候那种。 她没动。 「你还气我降你级还有不让你离开?」他轻轻地说。 「你也知道啊。」她有点讽刺他的意图。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有人可以依靠不是很好吗?」 「也可以能引发更大的麻烦。」她小声地说。 班净生突然意识到他弟弟佩特洛可能知道夏青衣过去交往过谁和发生什么事。 她对稳定的关係会有负面观感可能不光全是她父母的关係。 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已经有过男人。 「你不信任我?」 「你值得信任吗?」 他轻叹一口气,关于他的事,她很多不知道的。 他也不愿意她知道后害怕。 很多时候他得要树立威严身不由己,有些时候则是需要报復。 「逃避不是办法。」他摆出比她年长几岁的态度。 夏青衣想起身,但他抱得紧紧的。 他的心脏在她耳朵下有力的跳着安抚了她的情绪。 他安心地闭上双眼,成功从他身旁逃跑过的她在他怀中令他心安。 「班?」夏青衣从他胸前抬起头。 他睡着了。 她不确定他真的爱她。 充其量只是得不到的最难放手。 夏青衣记得她那香港朋友说过在某处听来的话:『女人能为自己的人生买单,就不容易被击倒,也更容易幸福,在谈钱的时候功利,才能在谈爱的时候纯粹。』 可惜,就算这几年工作下来她算是有存款不缺钱,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单纯地谈情说爱,她的生活圈里总是涉及权势和利益。 有很多钱她才有安全感,依赖随时可能变心的男人不可靠。 班净生装睡不愿意放开手。 所以当夏青衣拉开他的手起来,他只能继续装睡。 她开始量他的额温,接着用冰凉的湿纸巾擦拭他的脸和手脚。 然后她起身端着托盘离开。 就在班净生偷偷打开眼睛,她回到房间把顺便提进来的两个公事包放到书桌旁。 然后把桌灯打开,拉开椅子坐下,把放在他公事包里的文件拿出来准备等他身体舒服些时过目。 夏青衣对工作很执着,只要收到指令就会记得完成。 他今天故意回到房间而不是当临时卧房的书房睡,但是夏青衣似乎不为所动,难不成她想去书房睡。 那他的计划就会宣告失败。 班净生记得有报导指出某国际知名人士说过:「真正的成功与财富无关,当有一天年老了,你会希望那些爱你的人是真心的。金钱不会让人成功,曾见过一些有钱人表面风光,但其实处境悲凉,没半个人爱他们。」 他认为他对夏青衣的爱是真心的,而夏青衣也并不是不爱他,否则他处处限制她的状况下她早就离去,也不会让他伸出的狼爪一再得逞。 两人这样相伴到老不是满好的吗,只可惜她现在看钱还是满重的,最大兴趣是赚钱,尚未看透金钱的本质。 夏青衣把资料分好,推开椅子关掉桌灯,走到床边用手探了探他额头,然后又转身走出房门。 班净生知道自己身体发热,但不是因为感冒。 她似乎怕他肚子饿,拿回来的托盘里,把叁明治用保鲜膜包好,还有一瓶还没开封的矿泉水,上面还有感冒药。 她又量了他体温,把包在小毛巾里的冰袋放到他头上。 直起身看他一阵子,她觉得没问题就到更衣室拿衣服到浴室里去。 班净生把小毛巾包的冰袋拿在手上,坐起来看着浴室方向。 长期经常到各地出差,他也把家里装修成旅馆风格,好在出外时不会感觉那么陌生。 一大片毛玻璃当成墙壁隔成的浴室里,夏青衣在里面行动可以稍微窥见。 他走进更衣室脱掉衣物,进到浴室,在正打开淋浴间水龙头的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把她压到墙上亲吻。 「班??。你需要休息。」夏青衣在他结束亲吻的时候用双手抵着他胸膛喘着气说。 「我需要你。」班净生抱住她把脸埋在她头发里。 夏青衣的父母那天进到他办公室开口问的不是女儿好不好,而是他能给他们什么利益才能得到夏青衣。 他的父母过世得早,不过是一对好父母。 出社会进入家里的公司也很多年,人的心态他大概也可以猜上几分,特别是当面的时候他可以观察出很多细节。 面对夏青衣父母时,他感受到夏青衣不信任任何亲密关係的原因。 她可以愉快地和朋友交往,但是对可能发展成家人的关係保持距离。 只因她感受到亲情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现在她又得为他付出失去自由的代价,所以心不甘情不愿。 他认识她的时候就知道会继承家业,所以他没想过告诉她太多关于他自己的事。 总觉得时机成熟待在他身旁又是工作伙伴顺水推舟她就会知道。 可是她知道后立刻消失在他眼前。 他想到当初以为永远找不到她的悔恨感,不管水淋在两人头上和身上,更加用力的抱紧她。 「你怎么了。」她在他耳边轻问。 她感受到他传来的孤寂感,虽然他父母去世,还是有兄弟姊妹,不应该会有孤独。 「帮我洗澡。」他耍赖不肯说。 夏青衣最近才开始理解,他的阳光面或许是装出来的。 不管对家人或是朋友,甚至熟人,他很少说自己过去的事。 虽然她近身跟着他工作,但是也他没有什么过去的东西,只有湖畔木屋里的照片。 他坐在因为去日本澡堂看过而买回家的小木头椅子上让身上只围条大毛巾的夏青衣帮他洗头。 她动作还满落俐落的,叁两下就把往后仰起头的他头发上泡沫冲乾净,没有喷多少水到他脸上。 不过他还是没有耐性地扯开她浴巾,把她拉到腿上。 「我好想你。」 「我们几乎天天黏在一起。」夏青衣翻白眼,没好气的说。 察觉她有些发抖,他抱起她进入放满热水足够容纳两个成人的浴缸。 「衣衣。」 「嗯。」 「你没想过结婚吗?」 「没想过。」 「你会结婚吗?」 「应该不会。」 「为什么?」 「你不是知道吗。」夏青衣在他身前闷闷的说。 她在他怀里背对着他,他看不见她的表情。 「你父母会这样不代表你也会。」他试图开导她。 「是吗。我可是个拜金女。」 他伸手扳过她的脸,让她的侧脸对着他:「我有的是钱。」 说完他开始亲吻她。 她虽然一再提醒自己不要被慾望掌控,可惜却总是迷失在其中。 这一夜,他不肯轻易放开她。 夏青衣醒来意识到自己棉被下身体是赤身裸体,四周还暗暗的,只有微弱灯光,床头的夜光鐘显示五点半。 班净生坐在桌前就着桌灯看文件。 他虽然已经很有钱,倒是还满努力赚钱的,她和他一起工作亲眼所见,这毋庸置疑。 不过那些关于义大利黑帮眾所皆知的传闻令她不安。 刚认识的时候班净生在香港把抢她包包的人压在地上的身手她可没忘记。 前不久在新加坡他还差点出手打那个毛手毛脚的客户。 对她他不是个坏人,但对威胁到他的人来说他可能也不是好人。 夏青衣被传染感冒,罪魁祸首乐得不用担心她会跑掉。 义大利人不管男女见面最喜欢脸颊对脸颊亲来亲去,他不知道跟谁亲来亲去被传染感冒病毒,还亲她害得她也感冒。 她恨恨地想。 然后,班净生木屋里照片中亲暱抱着他的女人出现了。 还是他那『未婚妻』带来的。 上班上到一半头痛就算了,赚钱要紧,她要是请假薪水可是照扣的,橱窗里崭新的华服美鞋就离她更远,更罔论未来离开班净生之后的生活。 结果两个她不想见的女人跑来。 「我劝你快离开,班最爱的女人回来了。」班净生的未婚妻边走说,身后跟着一个女人。 「所以你不知道这戒指的意义?」夏青衣不是省油的灯,坐在座位上也没站起来,晃晃手中尾戒。 后面的女人停下脚步睁大眼看着。 夏青衣愣住,看着女人,立刻就知道是湖畔木屋里照片中紧抱着班净生的外国女人。 班净生正从外面回到办公室。 叁个女人都转头看向门口。 「琳?」班净生惊讶地停住脚步。 当晚,夏青衣接到班净生简讯说不回家,班净生和两个女人离开办公室后不知去了哪里没有回家。 她并不是不知道义大利人生性风流,也早知会有这么一天。 离去前,班净生未婚妻趁班净生去办公室拿东西说她们两人愿意共侍一夫,一个主内一个主外。 所以他大概会愿意让她走了吧。 她躲进棉被睡大头觉,希望醒来感冒已经復原,她也可以开始打包。 班净生深夜好不容易甩掉两个黏人的麻烦回到家,他着急地打开灯看她在不在家,走进卧室才松口气,夏青衣正好好的躺在床上睡觉。 他感冒传给夏青衣,她大概也没力跑。 看看墙上的鐘,他走到书房决定要打个电话。 「哥?」电话那头不确定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班净生身未来的一家之主,为了保持威严,鲜少主动打电话馆给兄弟姐妹甚至堂表兄弟姐妹的。 「我想知道夏青衣一些以前的事,你没说过的。」班净生冷静的嗓音一如往常。 「是和夏青衣的恋爱史有关吧,我就想你迟早会问。我是知道一些事??。」 班净生掛掉电话,又知道夏青衣另一个不相信亲密关係的理由。 他叹气。 佩特洛告诉他,夏青衣念的瑞士学校,被外界称为新娘学校,就是在培养贤内助。 所以就算她家境好到只要动口不动手,却也能够自己处理大大小小的家务和工作上的事物。 但是她被男人伤害过,感情受过创伤,加上她家人的态度,也就不信任他喜欢她的心情。 他回到感冒復原后就没进去过的卧室,掀开棉被躺进去把夏青衣当成抱枕抱好也防止她逃走。 夏青衣好多天不跟他说话。 也不问他那晚和两个女人去哪。 只顾着薪水领得很爽去花,更衣室多出很多昂贵的战利品。 班净生决定出狠招,但是很冒险。 夏青衣很可能会气到走掉或是跟别的男人走掉。 「老闆,人到了。」夏青衣把访客带进班净生办公室。 班净生看一眼她脸上表情,平静无波,他知道她是装的。 来人可是她的初恋男友。 班净生故意请人跟他谈生意,邀请他过来。 佩特洛虽然知道表面上两人分手,但也说不知道确实发生什么事。 送客人搭电梯,夏青衣转身回到班净生办公室着手整理。 「你怎么突然想和这家公司做生意?」夏青衣在知道班净生和那个男人有约就找过与集团交易过的所有公司名称纪录,就是没看到与这家公司做过生意。 「对方和我们联络过很多次,我既然刚接下集团,叫他们来听听看他们想提什么合作方案,有些新意也好。」班净生抬头看帮他整理桌子的女人。 夏青衣沉默转身去整理他办公室会客区桌面。 「怎么?」班净生明知故问。 「没事。」她立刻否认。 「如果有疑虑你可以跟我说。」班净生假装不明所以。 「没什么特别的。」 「你认识他们?」他想知道她会不会在这件事上面说谎。 「不。」她否认得有点太快。 「我看他们老闆看你几次,似乎认识你。」 「或许在哪里碰过面,但是我没印象。」 班净生现在确定夏青衣肯定和这男人有什么过节。 虽然罗马社交界对她的好奇慢慢退烧,宴会少了很多,夏青衣并没有多得空,週一到週五早上八点上班到晚上八点算是常态,週六和週日有时候还会加班,不过想到可以领多少薪资她就忘记辛苦。 班净生的弟弟和妹妹以及妹夫虽然各有工作也开始进入集团董事会,爷爷和奶奶名义上还是集团的大家长。 假日免不了因为家族聚会或是宴请合作厂商、员工活动要碰面,他妹妹似乎知道他的前未婚妻带着照片上那女人出现。 这天是在高尔夫球场。 「班,我听说琳回来了。」他妹妹拿着球桿有意无意在夏青衣面前说。 「是啊,你有空去看她吧。」班净生说完挥竿,看着球飞出去的方向。 夏青衣今天还是算工作中,没有下场打球,虽然穿着高尔夫球装只是拿着手机和平板电脑跟在一旁。 「好,我找丹特和佩特洛他们一起去。」她说完刻意看夏青衣一眼往另外两位哥哥的方向走去。 班净生见夏青衣不说话,她也没问过,决定要趁这个时候说清楚。 「衣衣,琳只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此而已。」当年他们一家出车祸,因为他的特殊血型,爷爷找到琳捐血给他,不过在那之后他无法再接受他人捐血,就得定期储存自己的血。 「你除了家人就只有和她合照照片放在只有你会去的地方。」 「她就像是我妹妹。」 「她对你可不是这样而已。」 「你在嫉妒?」 「我??我没有。」 「我在香港的家庭医生跟你说过吧,我有特殊血型,琳刚好跟我一样,不过就那次而已,之后就不能再输别人的血。」 班净生拉着她坐上高尔夫球车往下一个击球区移动。 结果又遇上不想遇到的人——她的前男友,初恋的那个混蛋。 结果又遇上不想遇到的人——她的前男友,初恋的那个混蛋。 「真巧。两位连假日都在一起。」 夏青衣的前男友走到两人面前。 「今天招待客人。」班净生没有任何不友善,伸出手和他一握。 「稍后有空的话,我请两位吃个饭如何?」 「今天恐怕不行,而且应该让我尽地主之谊。」班净生技巧性的回绝,他想知道这个男人对夏青衣是否还有意思。 「那好,等您这几天完整看过我们的合作提案,再让我去贵集团拜访。」 「当然。」班净生有点后悔找这男人来,他甚至比夏青衣还不会经营公司,要不是还有些灵光的属下和长辈立下的根基,根本会一文不名。 「夏青衣!」班净生又从大开的办公室门在喊她。 他对集团一些业务做调整,又正值会计年度结算,集团总部绝大部分的人都忙着年底长假前把手边事情做完,食品、精品、航运业务等集团主力公司大主管纷纷丢来下一个会计年度业务调整和未来计画。 「是。」夏青衣连忙把桌上需要签名的文件夹抱起来走进他的办公室。 正在各层楼送班净生签好的文件,夏青衣突然一阵噁心摀着嘴跑到最近的化妆室。 她吐完走到洗手檯前整理,她用水清洁脸和手,正想整理头发,抬头却看到镜中的自己,她意识到可能发生的事。 下班后她藉口要去买菜到家里附近药局买验孕棒,她若有所思地慢慢走回家。 她想到班净生似乎有意要让她怀孕,最近做爱完事之后他都不肯放开她,把她的臀部紧压在他下体,有时候採取的姿势会在她臀下放枕头。 她和他在一起期间没有其他男人,应该说自从在香港上了他的床就没有其他男人。 他会想要小孩很正常,像他这样的人需要继承人。 但是她不确定想要帮他或任何男人生小孩,。 她并没有想过要结婚生子,更何况班净生家里并非一般,小孩可能会跟她成长过程一样痛苦或更甚讨厌班净生的黑道家族背景。 怀孕的事要瞒过精明的他会有点困难,她必须快做决定。 班净生没料到夏青衣前男友喝茫会说她坏话。 「我真的希望你会和我们合作。不过你可能得换一个秘书。」 夜店里吵闹让坐在他旁边的男人必须在他耳边说话。 「怎么说?」今天他邀请这男人到办公室,夏青衣不舒服的样子他看在眼里。 周遭的人听不到也是好事。 「夏青衣是我大学时代的前女友,我认识她很久,她的第一次给了我。」男人状似炫耀。 「噢,那你没继续跟她交往真是可惜。她工作上很出色,能帮你这个公司继承人。」 「一点都不可惜,她在床上跟死鱼一样。」 班净生握着拳头,他真为夏青衣感到不值,当年她只是高中生,对那档事没有经验什么都不懂。 男人继续在他旁边说醉话,班净生最后不得不打断男人的男助理把妹,请他把那男人弄走,顺便转告不会有任何合作。 「可以请问您为什么吗?」男助理是受男人的长辈委託辅佐男人的,所以不得不硬着头皮问。 「夏青衣是我的未婚妻。而她不喜欢你的老闆。」班净生忍住打人的衝动,转头离去。 班净生有应酬算是正常,她也不见得会去。 不过他很早回来她倒是很惊讶,这表示生意做不成。 一听到开门声,原本坐在床边发愣的夏青衣跳起来。 她走到客厅冷静的迎上前:「晚餐吃过没?」 「还没。」班净生的不愉快在看到她的时候稍微缓解。 「想吃什么我去弄。」 「别忙了,陪我安静坐一下。」他没有拿公事包的那隻手牵起她的手。 夏青衣差点就要好奇的竖起眉毛。 但是好奇心会杀死猫,所以她选择深藏不露。 她静静地跟着他引导坐进沙发。 「衣衣。」他把公事包随意放在沙发旁地上。 「嗯。」 「我很抱歉不能给你平静的生活。」 「嗯。」其实他不需要感到抱歉,他们虽然住在一起也有夫妻之实,但是只能算是工作伙伴,没有婚约她还是自由身,终会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搂着她的肩不明所以的班净生以为她已经接受目前的生活方式。 夏青衣走到罗马一家提供外国人英文看诊服务的妇產科门口,但是她徘徊几十分鐘迟迟提不起脚步走进去。 一对男女感情很好般手牵手经过她走进去。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早就爱上班净生,她还以为他只是去香港工作的国际企业主管,只是现在香港路上很普遍还勉强可说是『大班』的外国人,没想到他却是香港人口中货真价实的大班,那让她对他却步的主因。 她不想和他在一起失去自由,但她心里并不想要失去和他的孩子。 她改变想法,踩着肯定的步伐走进妇產科。 「你来做什么?」班净生看着前未婚妻走到他和商业伙伴约好午餐的座位前,他已经给她一笔好过很多离婚赡养费的金钱,要她别再烦他和夏青衣。 他没有让夏青衣知道,她还有她父母要烦。 她把一叠照片丢在桌上。 「这些你大概会感兴趣吧。」 班净生看一眼桌上的照片,上面主角赫然是夏青衣。 她走进一家妇產科诊所,照片上有时间和日期。 是前几天他和属下几个主管去用餐她不需要跟去的日子。 他拿起照片同时发现下面有一张是他和夏青衣初恋男友不欢而散的隔天,她和初恋男友在街头见面被拍的,她也是利用中午他和别人有约的时间。 然后,发生他意想不到的事。 看到报纸头条他开始头痛。 夏青衣父母和未婚夫指控他拐走夏青衣。 好不容易他们开始不再被关注,过起正常生活。 他原本以为她的父母被赶走之后已经过那么久早放弃继续跟她联络。 结果是等着出招。 他并没有完全相信前未婚妻给的照片有什么大内幕,夏青衣和他睡在一起,会去妇產科他大概要负最大责任,所以没追问那些照片里到底在何种状况之下被拍。 她的前男友既然已经知道她是他未婚妻顶多是想拜託她帮忙跟他说项,纯粹是工作上的事。 被伤得很深的她也不可能会回头找那人。 他按下电话上扩音和内线:「衣衣。进来一下。」 她应该早看过放在他桌上的报纸,可是她的毫无反应令他心惊。 「怎么?需要什么?」夏青衣一脸的平静。 班净生担心那是风雨前的寧静,她随时可能惯性地以消失无踪处理遇到的困难。 「你??身体还好吗?」 「为何这样问?」她开始起防备心。 「认识的人看到你去妇產科,你没跟我说,身体不舒服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医生。」 -- 第八章 夏青衣没有回话,只是叹一口气。 她本来不想让他知道的。 他不想逼她,所以转移话题:「报纸上的这件事,你要我如何处理?」 「可以不要理它吗?」 「我想不行,本来我也是不想做任何处置。但现在看来还会有下一步朝我们逼近。」 「你作主吧。」夏青衣现在不想有任何压力和烦恼。 「你和前男友私下见过面?」 「我没有故意瞒你的意思,他在公司附近趁我出去办事情的时候拦下我。」 「他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重要的。」 「衣衣。」 「嗯?」 「我不想限制你的行动,答应我你单独行动的时候会特别小心。」必要时他得重新派人跟着她,但是她可能很难接受时时刻刻被监视的生活。 「嗯。」 夏青衣的心不在焉他看在眼里没有点破。 班净生想带夏青衣离开那一团乱几天,可是看到桌上叠起来待签名的公文夹和行事历满满的行程,爷爷才刚退休他位置都还没坐热,他边叹气边放弃离开罗马的这个想法。 「班?」她好奇地问。 「没事,你出去吧。」班净生拿起公文堆最上面的一本。 最近班净生下班回家之后几乎都不说话,不时还要处理工作上的事。 他算是不错的老闆,常让夏青衣准时下班,他自己在公司加班。 就算回到家,接到公事电话的机会越来越多。 她知道他对她不肯告诉他前男友为何又去找她和到底跟她说什么有些介意。 还有她去妇產科的事他也没追问。 她到义大利也好一阵子,说习惯还没习惯,她允许自己待在他身边的时间已经太长,她认真考虑离开的时间点。 「衣衣,本週末不要排任何工作或非工作行程。」班净生在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停在夏青衣桌子前。 「好。」 「??。」 「还有事吗?司机已经在楼下等。」夏青衣提醒他。 「没什么特别的,回家再说。」班净生想问的话终究没有出口,上班时间不好说私人的事。 当晚因为胃不好而儘量不外食的班净生难得的问她要不要出去用餐。 「这家店看像普通但是东西好吃。」他牵着夏青衣的手来到住处附近一家餐馆。 和很多义大利餐厅一样是家族经营,店老闆一家认识班净生,安排安静的窗边角落给两人。 「和平常一样,2人份。」班净生对送上几片麵包、起司片和两杯水的侍者说。 侍者微笑朝两人点头示意就立刻离开,留给两人安静的空间。 「衣衣,我要你知道有些事我不会问,不管如何我都相信你。」 「谢谢。」 「我给你的薪资,你还满意吗?」班净生记得当初在香港的合约并没有包吃住和交通工具,她的职等和薪资也比过去高,所以现在他给她的待遇算是比以前好很多。 「嗯。」 「你想在家还是想工作?」班净生冷不防问。 由于餐厅内灯光并不很亮,夏青衣就着桌上装饰的小蜡烛摇曳烛光想看清楚他的表情。 「你希望我辞职?」 「我担心你的身体状况。」 「你知道了?」 「你每天早上都会先衝到浴室,以前不会。你还去妇產科。有些食物你以前喜欢现在不喜欢。」他点出她的破绽。 夏青衣点点头。 突然出现的侍者放下的食物解救了她。 她可以拖延班净生继续追究的时间。 晚餐只聊一些不着边际的事,他没有再追问,令她松一口气。 走出餐馆他提议去看场电影,夏青衣没有拒绝。 「到了。」 「可是这是家里。」 他听见她以『家』来形容两人住的地方,心里大石头放下。 「这里比电影院舒服。」 班净生对她微笑,拉她进门。 夏青衣梳洗更衣的同时,他挑了部电影,找来毯子,拿两瓶水放在茶几。 「好了。过来吧。」当他看到她再度出现在客厅,他招呼她。 搂着夏青衣坐在沙发上,用毯子盖好两人。 夏青衣偷看他一眼,他很专心在看电影。 她不想继续放任自己这样下去,太过习惯和他一起生活,那令她不安到极点。 况且她不知道根本不在意她的父母投诉媒体之后下一步会怎么做,是跟他要钱或是使出什么手段。 「你在想什么?」电影结束,班净生开始亲她脸颊,双手不安份地在她身上游走。 「班。」 「嗯?」 「你真的爱我吗?」她来到义大利之后发现这里的人一天到晚都把情爱掛在嘴上,就像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当然。」 她推开毯子,任它落在地板。 抱住班净生,她吻上他。 有那么一瞬间,班净生不解她突如其来的主动,但是情慾淹没他。 他再一次察觉夏青衣的不寻常举动,却又没有去追究。 她边吻他边打开腿双膝跪在他臀部左右两边。 班净生呻吟一声,夏青衣原来也是会主动有热情的,他不确定他可以忍受这样的挑逗。 「班?」她结束这个吻,低头让她发丝散落在他肩上。 「嗯?」他心不在焉的回答,亲吻着她的胸前。 「我们去房间好吗?」 他停下来扬起头看她,差点以为她要喊停,他已经无法停止。 两人在对方眼中看到性慾。 「好。」他把她的腿圈在自己腰上,一手托着她臀部,一手扶着她的背。 他站起来抱着夏青衣回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