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爷在此!》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 《小爷在此!》作者:焚情煮酒 文案: 江白帆辈分极高,村子里大部分的同龄人都是他的侄孙辈。 考上城南一高后,有人看见漂亮的新学妹梨花带雨往他怀里扑。 江白帆:别看了,我安慰我孙女不行啊? 有人看见隔壁校霸被他钳歪了耳朵。 江白帆:别问了,我教育我孙子不行啊? 有人看见他上了校门口秃头油肚大叔的劳斯莱斯。 江白帆:别闹了,我大侄子接我去吃顿饭不行啊? 可高中生涯也并非一帆风顺,因为江白帆有任务在身,来城南一高之前,本家的八十岁老哥哥跟他说:小帆啊!我的孙子也在城南一高,名叫裴珉,到时候你去找他,爷孙之间互相照顾 江白帆点头同意,第一次见到裴珉时,裴珉唇角沾血,眼神狠戾的看着对方好几个小混混。 护短的江白帆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小爷在此!敢欺我孙子,嫌命长啊! 第一次被人护在身后的裴珉,狠狠擦了一把唇角的血:你哪位? 江白帆:我是你爷爷! 裴珉: 我真是你的小爷爷,你放心我会照顾你的,有爷爷在,谁都不敢欺负你。 那天之后,同学们惊讶的发现,一向不好相处的裴珉身后,居然跟着一只不怕死的小奶狗,任他如何凶都赶不走。 *** 一直尽心尽力照顾孙子的江白帆,某一天突然发现自己认错了人! 不对,认错了孙子,他立马抛弃了假孙子,投入了真孙子的怀抱。 被抛弃的假孙子裴珉,将他堵在巷角,红着眼眶,用着最狠的语气说着最怂的话:是你说要一辈孒陪着我的,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此文案截屏于2019年11月10日。 高亮:【攻受不是真的爷孙,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 ***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甜文 爽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白帆/裴珉 ┃ 配角: ┃ 其它:团宠/沙雕/甜文/爽文 一句话简介:原来我真不是你爷爷! 立意:克服所有的困难,挥荆斩棘也要努力向前。 第1章 农历七月十五日,晴。 时间早上七点,江白帆还睡得正香,迷糊中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却是猛地响起,吓得他一惊。 小爷小爷,快起床清脆的少女声音隔门响起,惶急中又带着懊恼。 江白帆侧头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又闭上了发涩的眼睛,不悦道:还早,催什么催。 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门外聒噪的声音又响起:太爷爷昨晚特意交待今天要早起,结果咱们明知故犯,完了。 少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悲切切的意味,听上去可怜兮兮的。 江白帆听这话顿时心口一咯噔,卧槽!怎么忘了这茬儿? 他一边飞快的穿衣服,一边听着门外女孩儿娇声埋怨的声音。 小爷,都怪你!要不是你拉着我打游戏,今天我也不会起晚。太爷爷那根龙头拐杖打人身上可疼了啧 江白帆忙手忙脚的穿好衣服,才有功夫回答门外啰嗦的少女。 二伯他舍不得打我的。 可他舍得打我。 莫方!一切有小爷爷我帮你顶着。 与此同时,离这一段距离的江家祠堂又开始三年一度的宗亲祭祖活动,平时因为工作难得见一次面的亲人们,又聚在了这个古香古色的祠堂里。 江家在当地属于大户,直系亲属基本五代同堂,如此庞大的家族齐聚,现场只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 还好祠堂够大够宽阔,站了这么多人,倒也不显得拥挤。 此时还早,太阳才刚冒头,江家不少年轻人都困得睁不开眼,年纪更小些的,倒是精神头十足。 这要放到平时,年轻人肯定是睡眼朦胧的打哈欠,可这会儿,看着目光如刀的江太爷,一个个都强忍着困倦,把脊背挺的笔直。 年纪小些的也不敢打闹追逐,而是躲在大人身后,小心翼翼的探头看向这位年轻时真刀真枪去过战场、杀过鬼子的太爷爷。 迟暮的江太爷用龙头拐杖轻轻敲击地面,他面颊消瘦、眼眶有些凹陷,但目光依旧锐利。 他朝祠堂中众人扫视一眼,才开口问道:少了两个人,还有谁没到? 旁边的人刚准备开口,祠堂外就传来了脚步声,众人听着声音条件反射地往外看,只见一个少年一个少女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两人齐齐跑到门口,其中一个少女看到祠堂中严肃的姜太爷,顿时脚步一顿,动作立马迟疑了些。 另一个少年则想也没想的冲进祠堂,擦了一把额间的汗,笑嘻嘻的朝江太爷道:二伯,不好意思,来晚了,嘿嘿∽ 来晚了?你还知道来晚了? 江太爷不悦的拿龙头拐杖敲了一下地面,看着他乱蓬蓬的鸡窝头,眉头直皱:小幺儿,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 我知道。 知道你还迟到。姜太爷的眉头皱得愈发的紧。 二伯,对不起。江白帆眨了眨眼,他知道自家二伯的性格,你要跟他犟,他会更犟,你若服软,他会更软。 所以这会儿老实的认错就对了。 江白帆:我知道错了。 江太爷听完,冷哼了一声。 我真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嘛!江白帆伸手抓着他的衣袖角,熟门熟路的讨巧卖乖。 江太爷圆眼一瞪,不怒自威:还有下次? 江白帆再次保证:没有下次了,一定没有下次了。 同辈份里他年龄是最小的,所有人都宠他,连不近人情的太爷爷都不自觉的对他要格外亲近些。 就算这种重要的场合迟到,江太爷也没苛责。 脸上虽然还是不悦,但刚刚皱紧的眉头倒是缓缓松开了。接着又将目光移向了磨磨蹭蹭走过来的江晨晨。 你呢?你又是怎么回事? 江晨晨被江太爷看得脚一软,差点没跪下了,江太爷跟江白帆好说话,可不代表跟她也好好说话。 太太爷爷我我 江白帆见江晨晨吓得结结巴巴的,只能飞快将她拉至身后,我昨天拉着她复习到很晚,二伯你知道的,最近学业有些繁重。 真的?江太爷明显不信,中考不是已经结束了? 真的。江白帆说的信誓旦旦,结束了才要复习。 江太爷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盯了他一会儿,拄着拐杖慢慢转身往前走。 祭典要开始,小幺儿跟我去前面 好。 江白帆乖巧的跟在他身后,侧身的时候不经意的朝江晨晨扬了杨眉,那神情仿佛在说:看吧,小爷出手,马到成功。 江晨晨松了一口气,悄悄朝江白帆竖起了大拇指,果然还是这个最小的爷爷牛掰。 江白帆是江晨晨的爷爷,真正的爷爷。 他们俩虽然同年同月同日出生,但其实江白帆比江晨晨高了整整两个辈分,做不得半点假。 江晨晨的太太奶/奶,也就是江白帆的奶/奶,她老人家生了五个儿子,三个女儿。 八个子女有的结婚早,有的结婚迟,导致堂兄弟之间年纪相差特别大。 而江白帆他爹,就是结婚最迟、生儿子也最迟的那个,于是这也导致了江白帆的辈分奇高无比,同龄辈的基本上都是他的侄子孙子。 老人家都重视辈分,这几年江家人大部分在外面挣钱,但是只要回来了,还是得按规矩办事,不管年纪大小,该叫什么就得叫什么。 于是年仅十七岁的江白帆,就拥有了一大堆六七十岁的老哥老姐,和一堆三四十几岁的侄子侄女,加上一堆大大小小的孙子孙女。 江晨晨就是他其中的一个孙女。 他们俩同年出生的,之后一起读幼儿园,一起读小学,一起读初中。 这不,他们又一起考上了J市同一所还不错的高中。 准备入学的前几天,江白帆收拾完东西,准备去找江晨晨,开门却见村头六十几岁的老堂哥正欲踏入院门。 江白帆放下书包,快步走过去,一把搀扶在老堂哥的手臂上。 七哥,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当然有事,老幺呐!你是不是要去就读那个J市的城南第一高中? 嗯。江白帆点头。 他薅了一下耳侧有些乱的头发,想到这几天来找他的各路人马,不由嘿嘿一笑道:七哥,不会是你的某个儿子也在J市创了厂子,开了酒店,当了老板,然后让他顺便照顾我吧? 还不等老堂哥开口说话,江白帆就挥了挥手,自信的拍了拍胸脯道:其实不用了,我虽然没出过远门吧,但你们也不用这么担心,我能把自己照顾好的,再不济,也还有江晨晨在。 不是。堂哥摇了摇头,拉过江白帆的手,有些愧疚道:堂哥不能帮衬你,反而是来麻烦你的。 麻烦我?江白帆怔了一下,随后眨了眨眼睛道:都是自家人,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幼年便失了双亲,全靠你们一把屎一把尿将我拉扯长大,这几年一直是我在麻烦你们。 江白帆一口气说完,都不做停顿,又认真道:七哥有事你直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老堂哥点了点头,临慧是谁?你还记得吗? 江白帆考虑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记得。 临慧,江临慧,老堂哥外嫁的女儿,嫁得有些远,好几年也不见回来一次,现在她长什么样,江白帆肯定忘了。 但他小时候见过这个侄女。 那个时候她会抱他,还会给他糖吃,然后捏捏他白白嫩嫩的脸蛋,笑得温柔道:小叔叔,给侄女儿亲一口。 那年他两岁,她二十七。 老堂哥头发花白,背也有些岣嵝。 他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前些年她离婚了。 江白帆一怔问:为什么? 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问了咱也管不了那么宽。老堂哥一句带过这个话题之后,扭头对江白帆继续道:我来找你,是想让你替我照顾我外孙,他跟你在同一所学校。 父母离婚后,这孩子谁也不跟,也不回家,一直是一个人,我有些不放心,所以想让你帮我照看着点他,寒假的时候最好能把他带回来 老堂哥说了事情的始末之后,江白帆点了点头,裴珉是吗?我知道了,七哥的外孙子也是我的外孙子,我会照顾好他,寒假也会带他回来看你的。 江白帆将这件事情记到了心上,顺便也告诉了江晨晨。 入校的第五天后,江晨晨便打听到了裴珉的消息,她拉着江白帆一路狂奔。 小爷,咱们得走快点,要不然就错过好戏了。 什么好戏? 关于裴珉的。 听到这儿,江白帆立马放快了脚步,反过来拉着江晨晨往前跑,往哪边跑?快点儿。 他在北区,和二高的学生打架。江晨晨气喘吁吁,哭笑不得:让你快点,也没让你这么快。 城南第一高中外不足百米处,还有另一所学校,是J市的二高,因为隔得近,两个学校经常一起组织校运动会或者各种比赛,但是同样的因为距离太近,两个学校的学生会爬墙去对方的学校玩。 江晨晨和江白帆跑向北区废弃的教学楼后,由远及近,耳中传来有些尖锐的叫骂声,当停下脚步,江白帆就看到了一群正在打架的少年人。 江晨晨喘了一口气,指着混乱的人马中的某一个人,小声道:小爷,就是他。 他?江白帆顺着江晨晨的手指看过去,然后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被江晨晨指着的那个少年眉眼冷戾,唇角染血,下手打架的动作干净利落,显然正在与人单挑。 当然,所谓单挑,那也只是少年单方面的单挑,对方却是三四个人。 江白帆微微偏了偏头,眼睛却没离开那个少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又问:你确定? 江晨晨:我确定十分确定! 江白帆听到这一句话后,默默收回视线,随手脱掉了身上的外套,低头看向了脚下,然后将目光锁定了其中一块最顺手的板砖。 江晨晨还在继续:我翻遍了本届所有的新生入校名单,有江珉、有周珉、有李珉,各种重名的珉都有。 唯独叫裴珉的,而且父母离婚的,家住市的,全校就只有这么一个,我怎么可能弄错,你 江晨晨话还没说完,就见江白帆突然把外套塞给她,将她往后面推了推。 你走远点,最好躲起来。 说完,江白帆撸起袖子弯下了腰,他白皙的手指微微弯屈,动作麻溜的扣起了地上的一块板砖。 江晨晨接过他的衣服,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诶?我干嘛要躲起来?小爷,你拿砖头干嘛? 不干嘛,就是玩一下当年与隔壁村那些臭小子欺负你时玩的小游戏而已。 江白帆一手拿着砖头,另外一只手薅了一下耳侧的头发,眼睛盯着还在打架的人,手却又推了推江晨晨。 女孩子不适合参加这种场面,听我的,你走远点。 知道了,江晨晨点头,一边小跑着离开,一边叮嘱:小爷你也注意安全。 听到身后飞速走远的脚步声,江白帆这才一咬牙,抓着板砖二话不说就朝着打架的众人冲过去。 他这个突然冒出的程咬金,把打架的人吓了一跳,纷纷不由自主地住了手,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2) 江白帆不管他们看向自己警惕和充满恶意的眼神,只趁势将裴珉护在身后。 时间是早晨九点,太阳耀眼却不刺眼,柔和的光洒在穿白衬衫的江白帆身上,让这个青葱少年像一只挺拔的九节竹,格外吸人眼。 唯一不和谐的地方是,他一只手拎着砖头,另外一只手防备的横在身侧。像护鸡崽的老母鸡一样,将裴珉牢牢护在身后,眼神中是不符合年龄的老练。 裴珉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也愣了愣。 他擦了一把唇角的血,乌黑的眸子冷漠到透不出半点光,语气却有些迟疑:你哪位? 我是你爷爷! 第2章 对面那群二高的学生一阵沉默,好半天之后突然集体笑抽了。 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什么神反转?气势汹汹冲过来,我还以为是他的帮手来了,没想到是咱们友军。 二高其中一个学生还对江白帆招手,兄弟过来,你背对着他容易被敲闷棍 谁是你兄弟,江白帆举着砖头恐吓似的扬了扬,怒气冲冲对对面那群人道:不准笑,滚开点。 你刚说了什么?裴珉却是愣了一下,刚刚江白帆背对着他,说的什么话他一个字也没听清。 江白帆举着砖头,警惕的瞥过对面一群人,见他们笑得前俯后仰,暂时还没有动手的打算,才微微侧过头对裴珉道:我说我是你爷爷。 裴珉: 他敛眉看着江白帆的侧脸,犹豫着要不要真的先下手为强,敲这个傻子一闷棍再说。 而对面一群人笑得更肆意了,哈哈哈哈哈哈没错,你爷爷,他是你爷爷,我也是你爷爷,我们都是你爷爷。 闭嘴,就你们也配?江白帆扬起板砖就冲了上去。 让你们笑,让你们欺负人,让你们欺负我孙子,揍死你们 对面一群人没料到他会突然发难,看到他气势汹汹冲过来,一副要动真格的样,谁也不想被他拿板砖开了瓢,纷纷转身逃跑。 不一会儿,现场几个人便被他一个人追作鸟兽散。 等将人全赶跑了,江白帆才扔掉板砖,拍干净手上的灰尘,转身走到裴珉身边,咧嘴露出一抹自认为和蔼可亲的笑容来。 你好,我叫江白帆,是你外公的兄弟,开学前你外公托我照顾你哎你等等我话还没说完,走什么呀? 江白帆刚准备将来龙去脉介绍一翻,裴珉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沉着脸扭头转身就要走。 江白离伸手拦住他,不悦道:长辈没说完话,你就走很没礼貌,知不知道? 裴珉冷漠的回道:乱占口头便宜的人,就有礼貌了? 不是,你听我说完 不想听。 裴珉绕过他,头也不回自顾自的走着,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江白帆跟在他身后,刚要再解释,却一眼就看见他指尖往下滴的殷红。 哪来的血?江白帆眼疾手快的拉住他,握住手腕麻溜的翻过他的手掌,立马便看见了裴珉手心上的伤口。 那是道婴儿嘴大小的擦伤,伤口处血肉模糊,细碎的泥沙深深陷夹进了肉里,看上去挺狰狞可怖。 江白帆瞳孔一缩,吓了一跳。 你受伤了。 松手,不用你管。裴珉皱眉用力甩了甩,想要挥开他的手。 这种伤口不处理,容易发炎。江白帆抓得死紧。 裴珉冷着脸不耐烦道:让你松手。 不松。江白帆固执的抓着他,与他僵持不下。 你谁啊?管这么多。裴珉冷漠的语气中掺杂着浓浓的□□味,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暴走的冲动。 我是你爷爷!江白帆顺着他的话脱口而出。 神精病,你有病吧。裴珉黑色的眸子里终于染上了怒火,另一只手已经紧握成拳,青筋根根暴起。 别以为你刚帮了我,我就不敢动你。 要不是看着江白帆黑白分明的眼中担忧意味浓重,脸上也不带戏耍之色,他或许真的已经一拳揍下去了。 你再这么无理,我真不客气了。 无理?不客气? 江白帆听完却是一噎,气得也想暴打他一顿,可回头一想,人家没见过他,不知道他是谁很正常。 自己这么莫名其妙跑出来说是他爷爷,对方一定以为自己是在占他便宜,这么生气到骂人好像也很正常。 而且就算自己急急忙忙解释清了,在大城市里住久了的裴珉,或许也会对农村这么奇怪的辈份接受不了。 江白帆只得压下了火气,收下了平时在村子里当假老练那一套。 私心想着:算了,熟了以后再好好解释,至于他骂自己神精病这事嘛!等着秋后算账,等回头他一定会跟七哥告状的。 江白帆没再跟他针锋相对,只讪讪道:喂,裴同学!去学校医务室处理一下吧。 见他松了手,裴珉刚刚盛怒的神情全敛下,又恢复那副冷漠的模样,他扯了扯袖子,转身一声不吭的走了。 江白帆见他这不可一世、对人爱搭不理的态度,颇有些后悔道:草率了,当初不应该那么轻松的答应七哥的。 真草率了,他答应了七哥照顾人家是一回事,可人家愿不愿意让他照顾又是另外一回事。 果然,天底下的孙子不是全都像江晨晨一样乖巧的,还有像江晨羽一样叛逆的。 江白帆叹了口气,抬眼见着前方裴珉的指尖还在缓缓滴血,他有些烦躁的捋了一把耳侧的头发,耐着性子又默默跟了上去。 裴同学,你的手不包扎不行。 还在流血,伤口肯定很深。 而且还得把泥沙清洗出来 要是发炎了会很麻烦 江白帆跟在他身后试图说服他去医务室包扎伤口。 裴珉面无表情,听着身后喋喋不休的声音,只是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他走了挺长一段距离,江白帆在他身后跟了挺长一段距离。 你别把这种伤口不当回事,要真出了问题会很麻烦的。 我们村子里有一个人去砍竹子,被竹子刺破了脚掌,他起初没当回事,后来化脓去医院这个时候,已经到了要截肢的地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白帆好像隐约听到了磨牙的声音。 在他念叨了几遍之后,裴珉深吸了一口气,强迫着让自己冷静道:让你别跟着我,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江白帆点头:嗯,我听不懂。 回答的简洁又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 裴珉显然没料到他会这样回答,顿时一噎,然后冷冷的瞪着他。 可刚刚那块压不住的一肚子气,却硬生的没了,就好像一只吹得快要爆炸的气球,突然被莫名其妙的针扎了,呲的一下全泻了。 身旁草坪中的自动喷水机正突突突的撒的欢快。 裴珉瞥了一眼,脚步顿了顿,而后径直走向了自动喷水机,将伤了的右手对准喷头,胡乱的搓了搓,冲干净了伤口周围的血水和泥沙。 而后举着洗干净的手,朝江白帆扬了扬。 干净了,你可以走了。 江白帆仔细看了看,洗干净的伤口外皮有些发白,露出里面粉红色筋肉,细细的血水又开始缓缓渗出。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道:伤口有些深,你还是去上点药吧。 裴珉无所谓的将手揣进衣兜,转身就走。 江白帆跟在他身后,不厌其烦道: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伤口最好不要碰生水 可以不跟着我吗?裴珉的唇越抿越直,显然已经忍耐到极线了。 你去完医务室,我就不跟着你了。江白帆又不是没皮没脸的人,他其实也挺烦的。 他就不明白了,有些人怎么就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呢,父母去了以后,他一直是轮流住在几个堂哥家里,所以一直都知道,生病受伤就是负担。 一个人的时候,才要更加学会好好的照顾自己。 裴珉很干脆的拒绝。不去。 江白帆见他比自己还固执,只得折中道:要不这样,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医务室帮你拿药。 裴珉没说话,只默默停下脚步站在原地。 江白帆以为他同意了,转身迅速往医务室跑去,一边跑一边还不忘道:你在这等我,我很快的。 等他回来的时候,裴珉已经不在原地了,草坪周围也空无一人。 江白帆有些茫然的看着手中的绷带和云南白药,犹豫半天也没舍得扔。 第二天,操场上。 每周五,做完早操后教导主任便上台例行汇总,拿着话筒说只简单说几句,结果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来来回回都是那几句,听得人昏昏欲睡。 昨晚下了一场暴雨,地面还没有完全干透,清晨的风刮过,带着浓郁的水气扑面而来。 江白帆拢了拢薄外套,漫不经心地听着周围同学们小声聊八卦。 一阵刺耳的电流声过后,台上教导主任的发言终于到了最后。 他重重咳了一声,沉声道:最后一件事情,也是我今天要说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有人举报,昨天我校学生又与隔壁二高发生了肢体冲突。 他停顿了一下,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道:步入高中,就代表着步入成年,成年人有成年人的行事规则,动不动就打架,那将来步入社会不就乱套了 而且校园打架就意味着校园霸凌事件,校园霸凌这件事情有多恶劣,大家都是知道的。 可我们才正式上课第一周,就发生了校园打架斗殴事件,这不得不提醒我需要再重视重视。 教导主任眼光如刀,他扫过台下窃窃私语的学生,沉声道:高一八班裴珉同学上台来。 听到裴珉这个名字,江白帆愣了一下,刚刚听八卦飘远了的心思终于收了回来。 刚刚还在窃窃私语的学生们,听到教导主任点名,顿时如同油锅里滴了一盆水,瞬间沸腾了起来,一个个仰着脖子,看看是哪个倒霉蛋,被教导主任杀鸡儆猴了。 高一八班裴珉同学上台来。教导主任又重复了一遍。 江白帆朝高一八班的方向看去,果然那边出现小小的异动,八班的学生自动让出一条道,紧接着一个身形高挑颀长的男生不紧不慢的从后排走来。 那男生长相出众,穿着一套宽大的校服,可在一众学生里依旧也格外打眼。 江白帆一眼就认出了他,目光跟随着他上了台。 安静。教导主任拍了拍台桌,调整了一下话筒问:高一八班的裴珉同学是吧?为什么要跟二高的人打架? 裴珉没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清早天气冷的原故,他脸色有些发白。 教导主任很会自圆其说,他道:不说话也没有关系,能认错就是好的,但这件事情影响恶劣,为了避免将来还有人效仿 教导主任顿了顿,食指轻轻敲了敲桌台,而台下是罕见的安静,一众同学都伸长脖子听着他接下来的话。 教导主任很满意这样的结果,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高一八班裴珉同学,今天上午四节课,你不用上了,就站在这里认真背诵我们一高的校规。 他才说完,台下便像炸了锅一样沸腾了起来。 这个八班的同学好倒霉,教导主任简直就是拿他杀鸡儆猴。 就是太倒霉了! 真的丢脸丢大发了 要是我被教导主任当着所有人的面点名,然后叫上台去批评,那我以后就当缩头乌龟,不要见人了 裴珉双手垂在身侧,十指握紧。 他看着台下幸灾乐祸的人,一双原本就黑的眸子显得更加雾霾沉沉。 九月清晨氤氲的水雾,似乎蔓延进了他的眼中,疏远中带着点若隐若无的脆弱。 他孤零零地站着。 身边没有一个同学。 江白帆站在比较前面,听着这些不太友好的声音,看着落在裴珉身上这些嘲讽的、鄙视的视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教导主任还是继续:我这样做,不是给裴珉同学处罚,但却是给后来人一次警告,我不希望听到、或看到我一高的学生与本校或外校人员发生打架斗殴。 当然,以后遇到包括打架,吸烟,酗酒,偷盗等等,类似的校园严禁的事情,我希望同学们能踊跃的举报,举报者可以获得学校颁发的奖励,还能给班级加两分。 我! 教导主任的话音刚落,台下的学生里突然冒出一声十分不和谐,却格外清脆的声音。 我要举报。 高一三班的人群分开,江白帆阔步走了出来。 清晨的水气散去后,第一缕阳光终于破开云层洒了下来,好巧不巧就落在三班的队伍前,让走出来的江白帆好像踏在软金上,带着一层淡淡的柔和的光。 因为他的这一壮举,所有人都在看着江白帆,裴珉也不例外,缓缓抬起头看过去。 他看过去的时侯,江白帆也正在看他。 那双看过来的眼睛漂亮又干净,黑白分明的瞳仁里落满了细碎了光影,仿若星河坠落,万千星晨造访人间。 他的嘴唇微微张了张,那口型仿佛是在说别怕,裴珉愣了愣,缓缓移开了眼。 江白帆扬了扬唇角,继而收回视线,对台上的人说:老师,我要举报。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3) 对于这一变故,人群一片安静。 教导主任也愣了一下,他道:举报什么? 打架斗殴。 举报谁? 我,我自己。 第3章 江白帆校服穿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他昂首挺胸阔步走上了台,步履轻松,在上台前还朝教导主任鞠了一躬,那模样仿佛是来领奖的。 我举报我自己,昨天跟二高打架的人里,除了裴珉外,还有我。 他的话一说出口,所有人都震惊了,底下一众学生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二傻子。 只有一直面无表情垂着眸子的裴珉,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猛地抬眼,看向江白帆的眼神中满是复杂。 教导主任的脸却拉得老长,脸色也是又青又黑,他都不知道是夸奖这个学生,如此有原则的举报了自己,还是应该批评他。 毕竟抛开一切不说,这学生举手举报自己的时候,如此不合时宜,仿佛是故意来拆自己台的。 他看着这个快速走上台来的学生,抓着话筒的手又敲上了讲桌,沉默片刻,重复的问了一刚刚问裴珉的问题。 为什么打架? 江白帆不是裴珉,他懂得反驳,懂得为自己争取。 他直视着教导主任,毫不胆怯道:当然是有原因的,我和裴珉同学才不会无缘无故的打架。 江白帆说到这儿顿了一下,将视线扫过台下的众学生。 从这个角度看下去,能看到操场上黑压压的一片人头,这种被所有人注视的感觉其实并不好受,胆小的人甚至会怯场,手脚都没地方放的即视感。 但江白帆昂首挺胸,脸上丝毫没有被万众瞩目的窘迫感。 他从小到大都是众人目光的聚焦点,长相出众,成绩优异,是村子里的孩子王,也是长辈平辈眼中的小幺儿,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所以这会儿站在台上,面对着台下黑压压的一众学生,他也没有胆怯,落落大方的站在台上,不急不缓道:一高的校规有写不准闲杂人等入内!但是昨天二高的人却□□来到我一高的校园内了,偷偷摸摸的,也不知道他们要来做什么 江白帆这样说是有原因的,涉及到具体的事情,学生们关注的点不再是挑起这件事情的人,而是这件事情的本身。 所以他们一个个刚将刚刚一直聚焦在裴珉和自己身上的目光,而是转向了这件事情本身,纷纷低着头在和周围的同学讨论。 二高的人为什么要来我们学校?还是□□进来的? 这还用说,每年新生入园,隔壁二高的人都会□□过来,不是来偷看我们的高一年级的新生妹子,就是来偷看我们的校花。 啧都偷偷摸摸了,那就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底下的人议论纷纷,江白帆只侧头看向教导主任,缓缓道:我和裴同学看不惯,就想将他们赶出去,结果他们却先动手了。 江白帆目光清澈,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口里却是满嘴跑火车:他们都欺上门了,我和裴珉同学总不可能站着让他们打,所以就正当防卫了。 他说的这件事情一半真一半假,他当初看到裴珉打架的地点,就在一高的教学楼后面。 所以二高的人是来做什么的他不知道,是不是来挑衅的他也不知道,但那又怎么样,反正教导主任也不会真的去彻查。 所以这个谎话吹上了天,也吹不破。 现在不需要论事情的真伪,他这样一说出来,性质已经就完全变了,打架斗殴变成了正当防卫。 理由一说出来,底下一众还带着少年血性方刚气的学生顿时齐刷刷的看着他。 女生还好一点,特别是男同学,一个个脸上露出愤愤不平的表情,与周围的同学窃窃私语起来。 凭什么让二高的人来我们一高,被他打了还不还手,人又不是傻子。 对! 我最讨厌学校不分青红皂白的罚人了。 毕竟大家也都才十七八岁,都带着少年人的血性,一谈到这种事情就热血沸腾。 底下学生一片群情激愤,恨不得亲身上阵再打一架,教导主任的脸又黑了一个度。 江白帆自然是看到了,他话风一转,又道:虽然事出有因,但是老师说得对,动手总归是不对的。 教导主任听完这话,脸色才稍微好看一点。 江白帆还在继续:很感谢老师给我们一次改过的机会,我和裴珉一定会好好的背诵校规的,保证以后都不会再犯了。 他的话中给足了教导主任的面子。 才说完,教导主任的脸色又好看了一点,他看向江白帆的眼中,露出孺子可教的神情,满意的点点头后,握着话筒道:不管什么原因,打架确实是不对的,但是知错能改就很好。 教导主任看着很自觉的站到裴珉身旁的江白帆,握着话筒的手顿了顿,事情就到此为止了,这位同学和裴珉同学回头记得写一篇检讨给我。 知道了,谢谢老师。 事情结束的时候,第一节 课铃声也响了。 台子底下一群学生飞快入了教室,教导主任也踱着步子朝教学楼走去。 只有两个学生往教室相反的方向,朝江白帆飞奔过来。 第一个就是江晨晨。 小爷。江晨晨撅着嘴,漂亮的小脸上挂着担忧之色。 她有些不悦的看了裴珉一眼,皱了皱小巧的鼻子,然后避开他,侧身悄悄的对着江白帆,神情纠结道:你干嘛要自己举报自己啦!这下好了,要罚站一上午。 小意思,没关系。江白帆笑嘻嘻的,没有丝毫压力,你去上课吧,别担心我。另外,下课之后记得替我打饭,我要吃红烧排骨,要大份的。 知道了。江晨晨乖巧的点头。还有油淋茄子对吧? 对。江白帆点头,想了想,又道:顺便给裴珉也打一份。 才不要。江晨晨小声哼了一声,罚完后,他自己去打。 小爷,我去上课了。 怕江白帆再说什么,江晨晨拒绝完赶紧走了。 第二个来的就是江白帆的新室友祁希。 祁希比江晨晨跳脱多了,他围着江白帆转了一圈,表有些夸张道:帆哥刚刚酷毙了。 酷?江白帆眨眨眼,有些搞不清他的脑回路。 对呀!你举报自己的时候,隔壁班的女生都快要被你帅晕了,我也觉得好帅。 祁希兴奋的说完,看了一眼裴珉,然后贱兮兮的凑过来小声道:话说回来,打架是昨天的事吗?你这就有些不够意思了,这种好事居然不叫我? 这位新室友太过热情,江白帆有些招架不住,只能点头,好的,下次打架一定叫你。 一言为定!祁希满脸兴奋。作为回报,等会儿的前四节课,我会好好给你做笔记。 好,谢谢你了。江白帆点头。 老师来了,他站的这个位置可以看到他们三班的教室,见到老师已经站在教室门口了,江白帆赶紧推了推祁希,你快回去吧,有什么事下了第四节 课之后再聊。 等祁希也走后,空旷的操场只剩下江白帆和裴珉两个人了。 江白帆伸了伸腿,换了一个无比悠闲舒适的站势后,才用肩推了推一直安安静静的裴珉。 喂,你手怎么样了? 好了。裴珉看了他一眼,敛下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可能好的这么快?给我看看。江白帆一点也不信,伸手握上他的手腕,小心的摊开手掌心。 伤口依旧狰狞,而且边缘微微泛红。 哪里好了?看到没,伤口边上肿红,就预示着快要发炎了。江白帆皱了皱眉头,将手伸进了口袋。 江白帆:你手平摊着,不许动! 罕见的!裴珉这一次没有再任性的将手收回来,而是听话的平摊着。 江白帆单着一只手迅速从校服宽大的口袋里掏出绷带和云南白药。 裴珉见他随手从口袋掏出药,微微怔了一下。 江白帆一边扭云南白药上的药盖,一边说:昨晚本来准备想去找你的,可我又不知道你在哪个宿舍,所以只能将药带在身上,准备今天来找你。 他扭开盖子后,将小瓶里的棉花勾出来,再把白褐色的药粉倒了一些在自己手上,然后突然捏着裴珉的手俯下了身,动作熟练的往他的伤口上吹了吹。 裴珉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他的这个动作,神色复杂。 江白帆没有察觉异样,用棉花沾上了药粉,轻手轻脚的涂在伤口处继续道:我会很轻的,一点都不疼 他语气轻轻的,有些安抚的味道在里面。 裴珉听完眉头一颤,下意识的将手迅速收了回来,自己拿过那瓶药,干脆利落的倒在伤口上。 江白帆反应过来的时候,才觉得刚刚自己的动作和语气有些傻,他颇有些尴尬的抓了抓脑侧的头发。 以前江晨晨磕着绊着了,江白帆给她上药的时候,总习惯先吹吹再哄哄。 但同样的事情,对一个一米八几的男生做,就 害!江白帆面色如常地拿出绷带,这种时候,要保持镇静,只要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他看了一眼伤好药的伤口,干巴巴道:我给你缠上? 裴珉头也没抬,不缠。 江白帆也没强求,缠着绷带确实不方便,这种天气不缠也可以,但是你要小心些,不可以碰生水。 嗯。裴珉应了一声,他侧头瞥了一眼低着头的江白帆,在他抬头看上来之前,迅速将目光移向前方,好半天才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举报自己?裴珉垂下眼眸,上台罚站,被所有人行注目礼,并不是一件好事。 江白帆笑了笑,认真道:陪你呀! 裴珉一愣,这个傻子如此莽撞的举报自己,只是为了上来陪他? 江白帆:而且我确实动了手。 你如果不说,就没有人知道。 可是你都上来了,那我肯定不能让你一个人站这。 裴珉听到这样一说,蓦的皱了一下眉头。 这人是在可怜他吗? 裴珉抿了抿嘴,冷声道:我一个人站这挺好。 我还没说完。江白帆:不想让你一个人站这出风头。 出风头?裴珉一愣,向左移了一点冷漠道:那随便你。 别这么无情嘛!江白帆眯着眼睛,笑的狡黠,好歹我是你的 爷爷这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他就看见裴珉眉头紧皱。 江白帆顿了顿,将这句话强行塞了回去,只道:好歹我可是你未来的好朋友。 好朋友?裴珉错愕,这个词对他来说似乎很新鲜,他盯着江白帆看了一会儿,半天之后,又缓缓移开了,将头转向宿舍楼方向,让江白帆看不到自己脸上的神情。 我未来不需要好朋友。 江白帆没反驳,只附和着说道:那未来就不做好朋友,咱们做比朋友上一个层次、更亲密关系的人。 比如你小爷爷! 说完这句话,他的唇角又露出了一抹自以为和蔼可亲的笑容,就差点伸手摸一把不存在的胡子了。 裴珉却是一愣。 更亲密的人? 什么意思?是那种意思吗? 裴珉侧头看了他一眼,看着他唇角露出的怪意的笑容,顿时满脸复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停顾两三秒,最终抬脚,缓缓向左移了移,不着痕迹的与江白帆拉开了距离。 第4章 罚站完以后,裴珉像害怕什么似的,飞快的溜走了,江白帆都来不及跟他多说两句话。 下午的课上完后,江白帆回了宿舍,拿出本子挠头考虑了好久,都不知道检讨书怎么下笔。 见祁希推门进来,江白帆终于放下一直咬着的笔头,带着希翼的目光问:检讨该怎么写? 祁希一怔,眨了眨眼睛,然后摇头:我不知道,我从小都是乖乖学生,没写过检讨。 乖乖学生?你要真这么乖,那还让我打架的时候叫你。 对呀,我就一直很乖的,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知道打架是什么滋味,也想尝试一下被叫到台上罚站的感觉。 害!你这迟来的叛逆期。江白帆摆摆手,算了算了,不问你了,浪费我的时间。 他又低下了头,将本子上的条格都快盯出了花,也才硬憋出十多字。 江白帆也没写过检讨,上学的时候虽然调皮捣蛋了些,但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没有犯过什么大错,老师也喜欢他,所以从来都没写过什么检讨。 这么个小东西居然难住他了。 江白帆考虑半天,还是拿着笔和本子起身准备去找裴珉。 一边走一边嘀嘀咕咕道:不知道裴珉有没有写过检讨,还是去问问他吧。 原本江白帆是不知道裴珉住的宿舍在哪,但早上罚站的时候问过裴珉了,裴珉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跟江白帆说他住在304宿舍。 江白帆拿着本子利索的上了三楼,径直往左手边走去,还没到地方,远远的就看到304宿舍外围了一圈人。 304宿舍里面有些嘈杂,江白帆走过去就听到里面有些烦躁的抱怨声。 我不管,我要换宿舍。 南城一高是J市最好的学校,学生住宿的条件也相对比普通高中要好,这里一个宿舍只住两个人。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4) 我不想跟裴珉住一间房。 听到裴珉这个名字时,江白帆脚步一顿,目光准确的落在正在抱怨的人身上。 说话的人是裴珉的室友陈博,而宿舍里除了陈博和裴珉之外,还有五栋的宿管。 陈博此刻的神情有些暴躁:王叔你再查查看,还有没有其他空的宿舍?别的班也行,实在没有,那别的年级也行。 陈博今天是专门把宿管叫过来的,并且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坚决要换宿舍。 到底怎么回事?住哪里不住。宿管说:五湖四海凑到一起也不容易,能相识、能住在一个宿舍更是缘分,有什么事情非要闹成这样? 我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吗?陈博道:主要是裴珉睡觉有怪癖,我受不了他这样。 宿舍这才露出一副了然的模样,他看了一眼裴珉。 裴珉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他没有看宿管,没有看陈博,面上冷冰冰的,好像没有听他们在说什么。 只是眼底很黯,嘴唇抿得很紧。 宿管收回落在这个不合群的同学身上的目光,打了个哈哈,调解道:睡觉有怪癖很正常,打呼噜的,磨牙的,说梦话的,你就是换到其他宿舍或许也一样,忍忍吧,习惯就好了。 不是这些,陈博摇头:如果是这些,我也能忍。 怎么?是不洗澡?不洗脚不洗头吗? 不是。 被宿管问得烦了,陈博才瞅了一眼垂眸坐在床边的裴珉一眼,咬牙恨恨道:裴珉睡觉,一整晚都不让关灯! 想到这几晚都没睡好,陈博有些烦躁道:谁TM睡觉不关灯,晚上熄灯后,裴珉居然还要点个超亮的夜灯,这白炽灯射在眼睛上,谁睡得着觉? 我都忍了他好久了,昨晚我实在忍不住了,我见他睡着了,就悄悄的关了灯,结果他像被鬼掐了一样。 想到昨晚关了灯后裴珉像要发疯的场景,更加坚定了陈博要换宿舍的念头。 我不管,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要换宿舍。 宿管有些为难,可是今年的宿舍都已经满员,没有多余的地方给你换了。 爱咋咋整,这地方我反正是待不下去了。 陈博毫不松口,宿管有些为难,而另一个当事人裴珉一声不吭,背脊挺直,斜倚着墙壁,站在角落里。 他的手松松地插在校服的裤兜中,目光很暗,没有为自己辩解,没有看怒气冲冲的陈博,也没有看外面众多看热闹的同学,仿佛这件事情与他无关。 他的脸藏在角落的阴暗里,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连影子也被角落的阴暗吞没。 只有在听到陈博说他关了灯像被鬼掐了一样时,他鸦羽般漆黑纤长的睫毛才微微/颤动了两下。 陈博还在说:这种人谁要跟他住,我不管,不是他搬走,就是我搬走,我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宿管侧头看着外面看热闹的人问:你们有没有人愿意跟他换宿舍。 不愿意。 我也不愿意,一整晚不关灯,这是什么习惯? 晚上不关灯我也睡不着。 就是,谁要跟他住,我反正不愿意。 原本站在门外的学生纷纷摇头。 就在事情僵持不下之际,站在门外终于把事情弄清楚的江白帆,想也没想就挤开人群脱口而出。 我我愿意。 听到这个声音,现场顿时鸦雀无声,一众目光全部射了过来。 连一直事不关己的裴珉都抬眼看了过来,黑沉沉的眸子在江白帆的脸上扫过,又缓缓垂下,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江白帆用本子扇了两下风,看着众人有些奇怪的目光,慢吞吞的解释道:我睡觉也不关灯,个人习惯而已,这叫什么怪癖? 又侧头对陈博道:如果你不习惯的话,那我就跟你换呗。 陈博喜出望外,像生怕他改口似的,立马道:你说的,说了就不准反悔了。 不反悔。 那咱们什么时候换,要不现在? 我随便。江白帆无所谓的耸肩,你说现在,就现在吧!等会儿,我回去收拾东西。 好。 江白帆拿着本子,又下楼回了自己的宿舍,也没纠结,利索的收拾自己的东西来。 刚准备洗头的祁希端着盆走向他道:帆哥,借你洗发水用一下。 江白帆指了指洗发水在的地方,随口道说:自己去拿。 顿了顿,又加了一句,用完之后,记得去304宿舍还给我。 ??祁希一愣:还你就还你,干嘛还要去304宿舍还你? 哦,忘了跟你说了,江白帆一边收拾,一边道:我要搬去304了。 为什么?祁希人傻了,他有些茫然道:为什么突然搬宿舍?跟我住不好吗? 很好呀,但是江白帆将最后一件衣服塞入行李箱,挠了挠头道:我有其他的原因,跟你无关啦。 不换行不行? 江白帆:不行,我都跟人说好了。 祁希显然非常的不高兴,头也不洗了,将手里的盆重重的放下。 我这个人慢熟又慢热,好不容易跟你才刚熟悉起来,你却又要走,真是烦死了! 江白帆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道:就算我搬走了,我们以后还是最好的朋友,而且这才多远,不过是从一楼到三楼的距离而已,你可以经常来找我玩的。 祁希用力的皱了皱鼻子,摆出一副不稀罕的表情。 半晌,见江白帆拖着行李箱准备走了,才又道:虽然但是帆哥,你是我来一高交的第一个好朋友。 我也是。江白帆回头朝他笑了笑,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现在是,以后也是。 祁希脸上终于放晴,憋着笑道:这话说的怪矫情的,但是我喜欢听。 安抚好祁希,江白帆才拉着行李箱出了门,在二楼的时候碰到了抱着东西下来的陈博。 江白帆朝他点点头,也没多做停顿,径直提着东西去了304宿舍。 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江白帆才发现陈博说的是真的,而且一点都不夸张。 学校熄灯后,裴珉打开了一个超亮的小台灯,小小的宿舍顿时亮如白昼。 江白帆有些疑惑,却没多问。 而裴珉看了面色如常的江白帆一眼,还是找了一张巨大的海报折叠起来,拦住了射向江白帆那边的大半光线。 尽管如此,粉着白墙且没有太多杂物遮挡的宿舍,还是显得亮堂堂的。 裴珉抿了抿唇,慢吞吞的解释:抱歉,影响到你了,但这个习惯我改不了。 见他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江白帆摆摆手,随手翻出个棉布眼罩朝裴珉扬了扬。 没关系,办法总比困难多,开灯挺好的,我小时候也有这种习惯。 周六。 一大早,江晨晨就约着江白帆去学校外的肠粉店吃肠粉。 江白帆收拾好,看了一眼原本起得挺早,但现在又躺在床上的新室友,随口问:裴珉,一高外那一家杨记肠粉很好吃,你要不要一起去? 裴珉:不去。 窗帘拉开了,太阳也升起来了,一缕金灿灿的阳光,斜斜的落在裴珉的脸上。 江白帆瞅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只觉得他脸色有些发白。 犹豫了一会,还是走近了一点问: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裴珉卷了卷被子,声音有些闷:我没事。 确定真没事之后,江白帆才出了门朝校外走去。 江晨晨隔老远就看到了他,飞快地朝他扬了扬手。 小爷,这边动作快点,就等你了! 江白帆有些好笑:怎么来的这么早? 这家肠粉店生意可好了,而且是限量的,过了这个点就没有了。 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吃吗? 真的真的,不信等会儿你尝尝就知道了。江晨晨手脚麻溜的给他拉凳子。 她已经把东西点好了,所以江白帆才刚坐下,肠粉也端上桌了。 肠粉的粉皮呈半透明状,能看到里面颜色丰富的内馅,在热腾腾的热气衬托下,让人格外的有食欲。 江白帆吃了一口,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对江晨晨道:这个还真不错,口味层次丰富,挺好吃的。 江晨晨得意笑道:我就说吧,咱们俩口味相似,我喜欢吃的小爷你也一定喜欢吃。 嗯。 俩人吃完准备付钱走的时候,江晨晨像想到了什么,突然又对肠粉店的老板说:麻烦再来一份,带走,谢谢。 江白帆点手机支付的手一顿,哭笑不得道:你最近胃口这么好的吗?不怕长胖了? 不是,江晨晨毫无淑女架子的挠了挠头,刚刚答应了室友,要帮她带一份的。 哦,好。江白帆又加了十三块钱,准备付钱的时候顿了顿,又返回了手机界面,迅速的拨下了裴珉的号码。 电话铃声响了好久,江白帆准备放弃的时候,那头却又接了起来。 裴珉语速很慢,声音也有些哑,喂 江白帆没听出他的不对劲,只自顾自的说着:裴珉,你要不要吃肠粉?这家的肠粉超级好吃的,你要不要试一试?我跟你说,不吃早餐这个习惯很不好的,以后会得胃病的,我给你带一份回来好不好? 电话那头的裴珉沉默了一会儿,好半天才道:不用,我不饿。 他说话慢吞吞的,像是有些艰难。 就算隔着电话,江白帆也终于听出了他的不妥,捏着电话的手紧了紧,小声说:裴珉,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电话那头又沉默半天,江白帆甚至都听到了他重重的喘气声。 好半天,裴珉才缓缓道:还好。 还好?那是不是说明他真的不舒服? 江白帆来不急多想,快速的付了钱,就往校园的方向跑去。 江晨晨不明所以,但是见他一副着急的模样,想了想,提着肠粉也小跑着跟了上来。 小爷,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吗? 江白帆跑得很快,他头也不回道:裴珉好像不舒服。 很严重吗? 听他的声音,好像还是很严重的样子。 江白帆想着手机听筒里对方重重的喘气声,又加快了些脚步。 他到的时候,裴珉斜趴在书桌上,似乎正在经厉着什么痛苦,双手紧紧的按在小腹上,脸色格外白,连唇都毫无血色。 江白帆推开门,焦急的冲了过去:你怎么样了?哪儿不舒服? 裴珉的脸色特别差,呼吸声有些重,声线低而哑:肚子有些疼。 疼得厉害吗? 还好。 什么叫还好?江白帆拉过他的手腕,发现他的手指冰凉,指尖微微发抖,仔细的看去,发现指甲盖都有些发紫。 都疼成这样了,也叫还好?江白帆小心地扶起他,走,我送你去医院。 还不忘对刚进来的江晨晨道:晨晨,快点去叫个车。 啊?刚进来的江晨晨还不在状况。 我要送裴珉去医院,周六放假学生多,等会儿怕打不到车,你提前去学校门口拦 江晨晨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裴珉,也没再多问什么,放下手里的快餐盒,一路蹬蹬蹬快速下了楼,朝学校门口奔去。 江白帆则扶着裴珉在后面走。 似乎真的很疼,每走一步,裴珉都要喘一口气,他佝偻着腰,双手紧按着肚子,仿佛每动一下脚就会牵扯到某个地方,让他疼得倒抽凉气。 江白帆一直扶着他下了三楼,可是离校门口还有一大段距离。 平时几分钟就可以走过的脚程,此刻在他们眼里,却仿佛到不了头。 而裴珉的情况显然越来越糟,苍白的嘴唇都开始有点泛紫了,那模样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 江白帆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校园,干脆松开了一直扶着裴珉的手,走到他身前背过身,半弯下腰来,扭头道:上来! 什么? 我背你。 裴珉: 上来啊! 裴珉没有动,只呆呆的看着眼前不算强壮的脊背,目光茫然。 疼死和被嘲笑你选哪一个?见他还不动,江白帆真的有些不悦了。 生病了不去医院,就已经很让人生气了,这会儿居然还磨磨蹭蹭的,他这种情况明显很严重了。 我力气很大的,不会摔到你。 江白帆正背向着他,因为是半曲着的姿势,所以能轻易地看到他的发顶,那乌黑的短发像它的主人一样倔强地立着,却奇异地被朝阳映得带上了温柔的光泽。 上来吧,我送你去医院。 裴珉愣了愣,恍惚间,他的脸上染上了一种奇异的神采,眼底象是有东西在破碎,可是又混着困惑、挣扎和不知所措。 最终,他向前一步,轻轻覆了上去 第5章 市医院不远。 拍完片检查后,发现是肾结石,结石不大,所以只是一个小手术。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5) 结束手术后,裴珉被安排进了病房里,虽然是个小手术,但是开了刀,所以也还是需要住院一周。 他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挂着吊瓶打点滴,脸色惨白,好歹唇色不再是难看的紫。 几瓶点滴终于打完了,一直陪在旁边的江白帆抬头看了一下窗外,经过这一阵的鸡飞狗跳,天已经彻底黑了。 他站起身,拍醒了靠在床边睡得迷迷糊糊的江晨晨,轻声道:晨晨,该回去了。 唔江晨晨擦了擦嘴角,口齿不清的问:很晚了吗? 江白帆抓起她的书包,随手挂在肩上,点头:很晚了。 多晚? 再不走就到门禁时间了! 啊,这么晚了吗?可是我还想再吃点东西。 裴珉躺在床上目送一前一后的两个背影离开。 等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医院的长廊时,裴珉才收回目光,抬头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有些发愣。 医院的病房一间住两个病患,所以,裴珉隔壁床也躺了一个病号。 对方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大概十八九岁左右,左脚打着石膏,悠闲的躺在床上,与他同龄的朋友一圈一圈的围在病床边上。 给他削苹果的削苹果,按摩的按摩,讲笑话的讲笑话,显得格外的热闹。 一个病房,两种景色。 他那边有多热闹,裴珉这边就有多冷清。 他一个人冷冰冰的躺在床上,孤零零的,莫名有些可怜。 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推开了,一个头探进来,熟悉的声音也传进了耳里。 要喝水吗? 裴珉一愣,看着江白帆笑眯了的眼晴,下意识的问道:你刚刚不是走了吗? 对呀,晨晨是女孩子,我怕她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所以得送她。 裴珉抿了抿唇,垂眸道:那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要照顾你啊! 刚做完手术的人不能喝水,江白帆只能用棉签帮裴珉打湿嘴唇,一边道:我要是不回来,你一个刚开了刀的病患谁照顾你? 裴珉扭过头不看他,我可以不需要人照顾。 那万一你要上厕所呢?江白帆见他那个别扭样,失笑道:难道你可以三天不上厕所? 裴珉: 他默了默,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苍白的薄唇轻启:你女朋友呢? 啊?江白帆一愣:什么女朋友? 裴珉垂眸道:就刚刚那个女生。 噗江晨晨吗?江白帆笑死了:想什么呢?她是我孙女。 见裴珉一副完全不信的模样,江白帆解释道:你别不信呀,她真是我孙女。我是她小爷爷,不是闹着玩的,是很亲很亲的爷爷。你刚刚没听到她叫我小爷爷吗? 裴珉一愣,这是什么奇怪的陋习? 陋习?怎么能叫陋习呢?血缘上的称呼从古至今一直延续到现在,这是传统。江白帆顿了顿,顺势道:其实你 我什么?你想说什么?裴珉蓦地侧头,目光如刀。 他若有所思,片刻后冷声道:我知道了,你这几天处心积虑的接近我,对我好,想要和我做朋友,是不是以为我也和江晨晨一样,是你的某个小辈? 江白帆愣了一下,感觉到裴珉又带上了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他顿了顿,摇头:不是的,你和江晨晨不一样。 本来也不一样,她是孙女,你是外孙。 不是最好,我可没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亲戚。裴珉漆黑的眸子依旧带着冷漠的质疑刺啦啦的直视着他,似乎对这件事情格外的抗拒。 察觉到裴珉根本接受不了这种辈分上称呼,江白帆只得又从缓,试图将事情放一放。 他笑了笑,拍了一下裴珉的肩,轻松道:想什么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想和你做朋友,不是因为你是谁,也不是因为你是我的谁,就单纯的觉得和你在一起很舒服,很开心。 开心?裴珉的话语中虽然还有质疑,但明显不再是那种冷硬的态度。 当然,开心最重要,其实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心思。江白帆打了个哈哈,不想再纠结这个话题,毕竟他们以后还有的是时间,裴珉将来也一定会接受他这个爷爷的。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我去收拾一下。 江白帆把江晨晨送回去时,也顺便回了一趟宿舍,拿了需要换洗的衣裤,牙刷、洗脸巾。 又发信息让祁希帮自己和裴珉请了三天的假,然后才又匆匆回了医院。 此刻,江白帆将带来的东西一件件摆进床边的柜子,整理好之后,才拿出盆和脸巾去打了水。 他端着一盆温水回来,将帕子浸湿扭干后,站在床边与裴珉面面相觑。 好半天,江白帆才道:我要给你洗脸了。 裴珉没摇头,也没点头,一双乌黑的眼珠子紧盯着江白帆手中的毛巾,神情一言难尽。 感觉他的不自在,江白帆调侃道:我拿的是帕子又不是刀子,紧盯着我干嘛? 裴珉: 洗还是不洗,给个话。 洗。裴珉抿了抿薄唇,做了个艰难的决定。 那配合一下? 好。 好个屁!江白帆气笑了,直接伸手盖上了他的眼。 你好歹闭个眼,你见谁睁着眼睛洗脸的? 感觉到覆在眼睫上温热的手掌心,裴珉的声音不由有些闷:抱歉,第一次被人伺候着洗脸,还不太熟悉流程。 巧了!我也是第一次伺候人呢!江白帆弯起嘴唇笑出了声,手心中长而柔软的睫毛像把小刷子似的,挠得他掌心怪痒的。 他伸回手,将湿帕子盖上了裴珉的脸,细细的擦拭着,用额头擦到眉毛再到鼻粱。 直到这时,江白帆才有空打量这个小孙孙。 不得不说,裴珉长得很好看,肤色是那种稀有的冷白,鼻梁高挺,唇色润红,因为闭着眼睛的原因,他那一向拒人千里之外的冷脸竟也罕见的柔和。 只是似乎第一次被人擦脸有些紧张,后牙槽咬的紧紧的,下颚线僵硬得很。 江白帆笑了笑,一边给他擦脸,一边道: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也不等裴珉说话,江白帆又继续道:从前有只小猪,睡着后突然从噩梦中惊醒。 它惊恐的对一旁的猪妈妈哭诉道:妈妈,我梦见自己长大以后去做水手。 猪妈妈安慰道:那挺好的。 小猪:可是我不喜欢做水手。 猪妈妈抚摸着小猪头,想了想又说:傻孩子,不要怕,梦都是反的呀。 你猜后来怎么样了? 江白帆笑咪咪道:果然,小猪后来没去做水手,而是做了火腿!哈哈哈 裴珉缓缓睁开了眼,侧头看着江白帆,似乎在思索这个故事好笑的点。 江白帆发现裴珉依旧面无表情,愣着问:不好笑吗? 裴珉缓了缓,看着江白帆期待的眼神,点头道:好笑。 好笑你为什么不笑? 裴珉酝酿了一下,缓缓勾起了唇角,笑容有些勉强,但因为这个笑话的缓和,他也没那么紧张了。 好了,闭上眼睛。江白帆满意的点头,又伸手给他继续擦脸。 他一边擦,一边小声喃喃道:我发现你笑起来其实还挺好看的! 原本闭上眼睛的裴珉,这会儿突然又猛地睁开了。那双黑到不透光的眸子蓦地对上了江白帆干净清澈的眼。 四目相对,俩人对视了片刻。 江白帆被他看得都不好意思了,明明什么都没做,不知道为啥突然有些心虚,于是他瞪着他,不悦道:不是,还洗着脸呢!你怎么突然又睁开眼了,不会提前说一声吗? 知道了。裴珉又快速的闭上眼,语气平静道:你准备一下。 什么? 我要睁眼了。 江白帆: 幼稚! 晚上十一点多钟,热闹的医院逐渐安静下来,江白帆趴在床边也有了些困意。 此时正是感冒的多发季节,医院里没有多余的陪护床,江白帆就只和衣侧趴在床边准备睡觉。 病房中安静无比,隔壁病床的小伙也变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他的那些朋友也纷纷都走了。 裴珉侧头,瞧了一眼趴在床边的江白帆,缓缓伸手推了推他。 江白帆揉了揉发涩的眼睛问:怎么了?要喝水了吗? 不是。裴珉摇头:你去医院外边开个旅馆睡一觉吧。 他伸手在枕头下面摸了摸,片刻后,摸出一个手机递给江白帆,又接着道:用我的手机支付,密码你知道的。 早在进手术室交费用的时候,裴珉就把手机给了江白帆,并且告诉了他支付密码。 不用。江白帆摇头,没接他的手机:我靠在这眯一会就行了,没关系的。 裴珉没再多说,他看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好半天又缓缓道:你来床上睡吧,这张病床够宽。 这张病床确实够宽,两个人睡其实也不会挤到。 趴了一会儿手就有些麻的江白帆犹豫了一会儿,问:会不会影响你?我怕会碰到你的伤口。 没事,晚上你别乱动就行。 江白帆想了想,如果真趴在床边睡一晚,那明天手脚肯定都要麻废了,而且他睡觉很老实,睡着后应该也不会乱动的。 他爬上了床,小心翼翼地侧躺在床边,尽量只占到一点点位置。 那我睡了,有事你推我就行。 好。 江白帆可能是忙累了,爬上床一会儿就睡着了。 裴珉一直睁着眼,直到不远处传来逐渐轻缓的呼吸声,才渐渐闭上双眼。 本来就是一个小手术,做第二天的时候裴珉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一早,护士就来给裴珉量体温、输液,一瓶吊水还没打完,裴珉就一脸怪异的看着江白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怎么了? 我裴珉像是忍不住了,吞吞吐吐道:我想上厕所。 江白帆扯了扯嘴角,忍着笑道:没事,我陪你去。 他扶着裴珉小心翼翼的下了床,伸手拿过床边撑吊水的撑杆,两人慢吞吞的往医院的厕所走去。 到了厕所,推开门,裴珉又停住了,平日里冷白俊俏的脸,这会儿已经一片涨红。 他右手正在输液,左手胳肢窝卡着一只体温表,两手都不得动,连最简单的脱/裤子都有些艰难,僵着大拇指勾了半天都没把裤子勾下来。 江白帆摸了摸鼻子,将头偏了过去,强忍着笑将手伸过去道:我帮你。 脱/了裤子后,江白帆看着天花板,半天都没听到水声,不由问:要扶吗? 不要。裴珉的气似乎有些不顺。 那你怎么还不尿? 短暂的沉默过后,裴珉道:你可以出去吗? 干嘛?害羞吗?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大家都是男人,你有的我也有。 裴珉: 江白帆还不知死活道:我以前经常跟我的朋友们迎风一尿三千里,还比谁尿的更远呢。 裴珉:你先出去。 好吧,要拎裤子的时候叫我。 出去。 小心一点,你不扶的话,容易溅到鞋。 裴珉: 第6章 除结石只是小手术,恢复得当然也快。 一个星期后,裴珉出院了。 经过这件事情后,爷孙俩的感情有明显的进步,裴珉对这位新舍友的态度虽然算不上多亲近,但好歹不再是那副不冷不淡的模样。 江白帆觉得自己离目标又近了一步,寒假之后,他一定可以让裴珉跟他回一趟老家见七哥一面。 江白帆正喜滋滋的想着,隔老远就听见有人在喊他。 小爷,小爷 什么事?江白帆回头,江晨晨提着校服裤飞快的跑了过来,因为跑得太快了,脸蛋红彤彤的,出气也喘得厉害。 小爷等我会! 江白帆嫌弃的看着她,什么要紧事?怎么跑得大汗满头的? 帮我去捉耗子,我寝室进了一只耗子。江晨晨有些崩溃,眼眶红红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不知道从哪爬进了一只耗子,它在我宿舍里到处乱窜,箱子上桌子上凳子上,乃至衣柜里,它还上了我的床江晨晨说完没忍住,真哭了出来。 没事,别哭了,多大点事儿。江白帆好笑又好气,女生就是怕这些东西,江晨晨也不例外。 明明也是土生土长的山里妹子,可每次去外面玩,山上的毒蛇,树上的毛虫,沟里的老鼠,水里的水蛭,总能让她红眼睛,然后哭哭啼啼的来找他。 爷去帮你捉。 江白帆不怕这些,袖子一撸就牵着江晨晨往女生宿舍走去,他走到一半才想起一件事。 不对啊晨晨,我记得女生宿舍是不让男生进的。 江晨晨一愣,经过江白帆提醒,这才反应过来。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6) 她刚刚慌乱之下只顾来找小爷,却忘了小爷是男的,根本进不了女生宿舍。 那怎么办? 我哪知道怎么办?江白帆摊手,打老鼠倒是容易,但是你得让我进得去女生宿舍啊! 宿管阿姨会同意你进去吗?江晨晨吸了吸鼻子,鼻尖红通通的。 不知道别哭了,多大个人了,哭得丑死了。江白帆掏出干净的纸,弯腰准备给她擦鼻子。 江晨晨对上他出众的脸,突然眼前一亮,漂亮的眼珠子里染上了一抹若有似物的邪恶。 小爷!我有办法了! 咋? 小爷,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特别好看,好看到雌雄莫辨?小时候办家家酒,都是你披着蚊帐扮公主的,而我们只能披床单。 别说这么多乱七八糟不着调的。江白帆斜瞥了她一眼,扯着唇角淡淡道:说人话! 你带我的假发,然后我再给你涂点唇膏,化个眼妆 江白帆: 他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相信,只要你偏女性化打扮一番,宿管阿姨绝对看不出来。 江晨晨越说越觉得有道理,她道:别忘了,你扮公主那会儿,村子里所有的小伙伴都想当驸马。 江白帆摇头,义正言辞道:想都别想!小时候是小时候,现在绝对不行。 小爷江晨晨睁大眼睛看着他,一副可怜兮兮,眼巴巴的模样。 小爷,求求你了 她刚哭过,氤氲的水雾蔓延整个眼眶,让她那双本就漂亮的眼睛像水洗过的猫眼石。 我帮你洗一个星期的袜子。 不行,我不是那种没有节操的人。 外加一份哈根达斯? 不行,我不是那种算了,节操好像没有哈根达斯香。 十分钟后,江晨晨带着一个比她高半个头的漂亮女生进了女生宿舍。 那个女生还挺剽悍,在一众目光中,动作麻溜的将那只猖狂无比的老鼠堵入墙角,提起那双41的大脚,一脚准确的踩死了它。 然后在一众崇拜的目光中,女生单手用塑料袋隔着鼠尸提了出去,动作潇洒。 在经过江晨晨时,那个女生压低声音,悄悄道:哈根达斯别忘了! 没忘。 江白帆提着死耗子得瑟的下了楼,可能是那只死耗子挺招眼,不少人盯着他看。 江白帆怕露陷出丑,赶紧的将耗子扔进了墙角的大垃圾桶,拍拍手,刚转身准备溜,身后就有人叫住了他。 帆哥? 声音犹豫且带着试探。 江白帆下意识的转身,嗯了一声。 见真是他,祁希跟支窜天猴似的立马就窜了过来。 卧槽!还真是你呀,帆哥!祁希满脸夸张的惊讶。 我就说乍一眼有一点像你,又乍一眼还是像你,可是这明显是个美女啊!我觉得不对劲,于是就又乍了一眼,结果还是像你。 江白帆失笶:得得得,别乍了!就是我。 啧啧啧啧祁希围着他转了一圈,脸上带着调侃的笑色:没想到凡哥你还有这爱好? 什么这个爱好?我是事出有因。 祁希对着他挤眉弄眼,挥了挥手,一副了解了解的表情:别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何况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谁还没点特殊爱好。 特殊爱好你个头!江白帆给了他一记白眼,将刚刚的事发经过解释了一遍。 祁希这才消停,可依旧还是盯着江白帆的脸道:虽然但是真的好美!要不是我有女朋友了,我觉得我可以为你变弯! 滚啊!江白帆嫌弃的给了他一脚,话又回到了正题上。 祁希,你来女生宿舍做什么? 来接我女朋友吃午饭。祁希有些得瑟。 女朋友?江白帆看向他,有些八卦的问:不错呀,你小子动作还挺快!什么时候的事? 也就前几天的事情, 漂亮吗? 还行,祁希笑完又补充一句:没你漂亮。 滚,找打吧你? 两人打闹了片刻,祁希朝宿舍门口看了一眼,目光落在刚下楼的一个长发女生身上,然后眼晴一亮。 他迅速朝女生跑去,还不忘朝江白帆挥挥手,道:好了好了,她下来了,不跟你聊了。 去吧!江白帆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目光又在那长发女生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小声的笑骂了一句:见色忘友的玩意儿。 江白帆扯下了头上的假发,回到304宿舍才准备卸脸上的妆。 推门进去就碰到了正在玩平板的裴珉,俩人四目相对。 裴珉定定看了他一会,默默移开了目光,按在鼠标上的手指却无意识的蜷了蜷。 江白帆对于他太过平静的态度有些不爽,不说像祁希那样夸张,好歹问两句话。 只有他问了话,自己才有解释的机会。 解释完后,小孙孙才不会误会自己这个爷爷有奇怪的癖好。 江白帆移到他面前,搓了一把脸,厚着脸皮问:你就没什么话对我说的? 裴珉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漂亮。 江白帆:??? 见他一脸不高兴,裴珉放下手中的平板,很认真的又说了一句。 真的,特别漂亮。 江白帆: 不是,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有。 问吧。 假发哪买的?挺适合你的。 江白帆: 城南一中宿舍里大功率电器还是管得挺严,所以电热水壶、热得快什么的,根本带不进去。 下晚自习后,江白帆习惯性的提着自己和裴珉的开水壶去打水。 打完热水回来,要路过一小片樟树林,这里的樟树枝繁叶茂,路灯朦胧暧昧且透不到深处,是不少男女同学谈恋爱约会的天堂。 江白帆随意的瞄了眼,果不其然,少男少女们成双成对,亲亲我我。 江白帆嘿嘿笑了两声,晃动着手中的热水瓶脚步又快了几分。 他走路分了神,迎面便撞上了一对儿情侣。 还好热水瓶没撞破,但瓶边磕在左边在女生的膝盖头上。 江白帆连声道歉,那女生也没说什什,随便摆了摆手,挽着男生的手走了。 江白帆目送他们走远,提着水瓶又往宿舍方向走,走了几步,像想起了什么,又倒回去看了一眼。 瞧着那女生飘逸的黑长直,江白帆的眉头不自觉的开始皱紧。 回了304宿舍后,江白帆把水瓶一放,就匆忙下了楼,走到祁希的宿舍门边,顿了顿,又收回了敲门的手,默默上了三楼。 他在宿舍里心神不宁,走来走去,从门口走到窗户,又从窗户走到门口。 正在看平板的裴珉似乎被他影响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随手关了电脑,起身拿了两个杯子。 你要喝水还是喝奶茶? 江白帆恍恍惚惚道:奶茶。 裴珉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奶茶包,然后弯腰拿起江白帆刚刚打的热水,倒进了水杯中。 白开水的留给了自己,加了奶茶包的递给了一直走的江白帆。 江白帆道了一声谢,心不在焉的接了过来,对着冒着热腾腾白气的奶茶就准备喝。 裴珉眼疾手快地将他的杯子接了过来,等会再喝,还有些烫。 哦。江白帆抓了抓耳侧的头发,开道:问你件事。 问。 江白帆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斟酌了一下用词,才开口道:假如你女朋友出轨了,你会怎么样? 裴珉: 他拿水杯的手一顿,抬眸看了一眼江白帆,缓缓道:我没有女朋友。 我都说假如了嘛! 裴珉平静道:没有就是没有,你的假设不成立。 江白帆真是服了他,这个不会转弯的直脑子。 没办法,江白帆又问:假如你最要好的朋友的女朋友出轨了呢?你看到了会怎么样? 我最要好的朋友? 嗯,最要好的朋友!见裴珉没有立刻回答他,江白帆有些不服气,别又告诉我,你没有最要好的朋友,假设不成立。 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吧?想当初,咱们可是一起打过架,睡过一张床,还一起上过厕所的。江白帆真不高兴了,抢过他的水杯,不悦道:你要敢说不算,那我就 就怎么样?裴珉抬眸,目光沉沉的看着他。 就明天再来问一次。 裴珉的唇角似乎勾出了一抹浅浅的弧度,转瞬即逝。 他眉尾一挑,缓缓道:你可以现在再问一次。 第7章 江白帆觉得有戏,清了清嗓子,大声道:我!算不算你最要好的朋友? 算! 这还差不多。 江白帆又把水杯还给了他,想到了他最终的目的,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好,咱们来继续假设。假设我女朋友出轨了,我不知道,但是被你看到了,你会怎么样? 裴珉一愣,看着苦着一张脸的江白帆,立时眉头紧皱。 他的神情罕见的挣扎纠结,好半天才转身拆了块床板子,直直的立在江白帆面前,道:出轨对象是谁你知道吗? 知道。 那走。 江白帆一愣,干嘛? 帮你出气。 江白帆: 倒也不至于。 好吧,不假设了,实话跟你说吧。江白帆抽了抽嘴角,被女朋友出轨的那个人不是我,是祁希。 祁希知道是谁吧?江白帆道:我的前任舍友。 知道。裴珉一边点头,一边把床板又塞了回去。 他的女朋友出轨了。 确定? 确定。江白帆反复回忆了一下刚刚打热水的场景,道:我刚刚打热水的时候看到了她跟另外一个男生在一起,手牵着手,动作十分亲密。 裴珉点了点头,用手背碰了碰江白帆的水杯,然后把那温热的奶茶递给了他。 喝吧!不烫了。 谢谢。江白帆道完谢,喝了一口又继续道:我确定我打水遇到的那个女生是祁希的女朋友,也确定她牵手的那个男生不是祁希。 解决的办法有三个。裴珉喝完自己杯里的热水,又接过江白帆的杯子,转身去了洗手台。 江白帆屁颠屁颠的跟着他,看着他洗杯子一边问:哪三个? 第一去找祁希的女朋友,第二去找那个男生,第三去找祁希。 这三有什么区别? 找祁希的女朋友,劝她回心转意。 啊?我跟他女朋友不熟,这条略过。 找那个男生,揍他一顿。 江白帆摇头:呃还是算了吧,要打也是祁希去打,我不合适,这一条也略过。 裴珉瞥了他一眼,唇角微微弯起的幅度似笑非笑。 他顿了顿,扭头继续动作生疏的洗着杯子里的奶渍,随口道:那就去找当事人,总比你在这里胡思乱想干着急要好。 有道理。 江白帆点头,说干就干就干,立马掏出手机给祁希发了一条信息。 【兄弟,天是什么颜色的?】 祁希发了个黑人问号脸的表情包。 祁希:【闹哪样?】 江白帆:【快点回答我。】 祁希:【蓝色。】 江白帆:【血?】 祁希:【红色。】 江白帆:【眼睛?】 祁希又发了表情包【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江白帆:【最后两道题了,动作快点。】 祁希:【黑色。】 江白帆:【头发什么颜色?】 祁希:【黑色。】 江白帆:【不,是绿色!】 祁希:【】 祁希:【帆哥,你拐弯抹角的,是想约我一起去染头发吗?可是一高的校规是不允许染头发的。】江白帆:【不是,你听我解释。】 祁希:【憋说话!放寒假后,兄弟陪你去染,不管什么颜色,随你挑。】江白帆:【】 江白帆望着手机无语了,祁希的神经是不是太大条了一点? 他只得发了一条你好骚的表情包,又道:【算了,早点睡,我们明天见。】祁希:【晚安,我的兄弟。】 江白帆最后决定请祁希吃顿饭。 吃饭的位置就是学校外的火锅店。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7) 祁希准时来了,他坐在江白帆对面还无知无觉,满脸笑意。 江白帆见他这样,完全不知道怎么开口了,犹豫半天才道:兄弟,问你件事。 问。 比如,打个比如,你朋友的女朋友出轨了,被你看到了,你该怎么办?是说还是不说? 当然说,必须说。 可是直接说的话肯定不好,多落面子呀! 也对。祁希点头,他伸筷朝锅里夹了一根羊排,想了想又道:要不这样,你暗示他。 暗示? 对,暗示。祁希夹着羊排,小心翼翼的粘上一圈麻辣酱。 油炸过的羊排呈焦黄色,沾上一层麻辣酱和细葱后更是诱人。 祁希盯着这块羊排,眼睛亮晶晶的,他咽了咽口水,随意道:明着告诉当事人他绿了!肯定很扎人心的,所以你暗示他就好。 懂了,江白帆点头,伸筷抢过让祁希口水直流的羊排。 吃什么羊排?你头上已经住了喜羊羊一家。 啥? 在祁希懵逼的表情下,江白帆又动作迅速的给他烫了一把绿油油的茼蒿。 吃点茼蒿吧!这菜真绿,真新鲜! 还不忘挥手对服务员道:加菜!黄瓜,豆角,上海青,莴笋您店里所有的绿色青菜都来一份,顺便给我朋友加一瓶绿茶。 他说完,又烫了一把小青菜给祁希。 兄弟,绿色健康,你多吃点。 祁希: 祁希手有些抖:兄弟,你正常点,我害怕! 别怕。江白帆又给他夹了一筷子烫好的菠菜,安慰道: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总得有点绿。 第二天,祁希下课后,就端着两杯奶茶火速来找了江白帆。 青柠檬味的芒果味的,你喜欢哪杯? 江白帆看了一眼,随便指了指,芒果味的。 给。祁希递给江白帆一杯,自己用力戳开手里那杯青柠水狠狠吸了一口,才道:帆哥,我有事找你,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 江白帆戳开奶茶,缓缓吸了一口,奶香味夹杂着浓郁的芒果味扑鼻而来,他缓缓吸了一口,芒果味渐渐充斥着整个口腔,连嗓子眼里都是甜腻腻暖暖的味道。 江白帆满足的眯了眯眼睛,看了一眼精神状态不怎么好的前舍友,想到昨天后来的事情,他有些于心不忍。 知道女朋友劈腿后的祁希硬生生嚎了半个小时,最后用两瓶啤酒和半卷卫生纸,祭奠了他那逝去的爱情。 江白帆都没问清楚什么事,就拍着胸脯说:哥们能办到的一定帮你。 我要跟李亦安分手。祁希咬了咬吸管,有些不好意思道:然后我想要一个临时女朋友。 什么?江白帆一愣,没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我想要一个比李亦安更漂亮的女朋友。祁希咬牙切齿道:她劈腿了,我要跟她分手,记住!不是她跟我分手,是我跟她分手。 李亦安是祁希的女朋友,不!准确的说是他的前女友。 你知道她为什么要和我分手,找那个男生吗?祁希说这话时,带着明显的怒气,竟然是因为那个男生比我帅。日,什么眼神?明明我更帅些。 所以呢,这和你要找一个临时女朋友有什么关系? 我气不过啊!祁希恶狠狠的咬着奶茶的吸管,将茶色的吸管咬出一颗颗牙印,她会找帅气的男生,我难道不会找比她更好看的女生吗?气势上我就要赢她,谁瞧不起谁呢? 江白帆: 江白帆沉默着摇了摇手中温热的纸质茶杯,而后问:所以为什么来找我?我能帮上什么忙? 那啥祁希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道:一班的江晨晨认识吧? 干嘛?江白帆警惕地看着他。 认识对吧?我记得你跟她挺熟的。 认识,所以呢? 她比李亦安漂亮,又是你的熟人,你跟她说一下呗,让她当我半个小时的女朋友半个小时就行,然后我请她喝一个月的奶茶。 想都别想,你另外找一个。江白帆黑着脸直接摇头,这家伙打谁的主意不好,打到自己小孙女身上来了。 不是,祁希赶紧解释:重点漂亮的我也不认识,帮一下忙呗,哥们! 江白帆依旧摇头:别的都行,但晨晨不行,你别觊觎她。 不行就不行,那你就再介绍一个更漂亮的给我就行。 我的交友圈比你还小,上哪去认识更漂亮的? 祁希哭丧着脸:那怎么办?这口气我真的咽不下去,整个一高我最信得过的只有你,你说过我是你的第一个朋友,你还说过无论如何都要帮我的,不能说话不算数。 可是江白帆有些为难:整个一高的女生,我比较熟的,也只有晨晨。但是这种事情我不想让她趟这趟浑水,你说让我怎么帮你? 江晨晨不行,要不祁希的目光盯在江白帆出众的脸上,颓废丧气的眼眸中出现绝处逢生的亮光。 要不 要不什么? 要不嘿嘿 江白帆看着他如狼似虎的眼神,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要不就你吧 想都别想。 求求你了! 不可能的事。 一个月的奶茶。 不行。 再帮你洗半个月的碗? 成交。 上次为了一杯哈根达斯,江白帆没了节操,这次为了一个月的奶茶,和少洗半个月的饭碗,他又选择不要节操。 节操要干什么?又不能当奶茶喝,又不能洗碗。 周六,江白帆早早的站在了女生宿舍楼下,不一会儿,江晨晨就提了一袋东西,飞快的奔了下来。 东西带了吗? 江白帆朝她招了招手。 带了。江晨晨笑嘻嘻的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我全都备齐了哦!假发、裙子、高跟鞋、粉底液、唇膏 她的眼中尽是调侃,小爷,女装只有一次和无数次,对不对?就因为上次打开了你的新世界,所以你上瘾了吗? 屁!江白帆老脸一红:爷是去帮忙,帮忙,懂吗? 懂了懂了。江晨晨表面点着头,眼里的笑色却藏都藏不住,小爷是大男子汉,小爷不爱女装,小爷只是去帮忙。 滚一边去,臭丫头。江白帆黑着脸,提着东西骂骂咧咧的走了。 不得不说,真正好看的人也确实是美的雌雄莫辨。 江白帆穿起女装来,甚至不比电视上那些女明星逊色半分,他什么都不用做,就坐在祁希身边牵了个手喝了口茶,李亦安就气得鼻子都歪了,她新交的那个男朋友则看着江白帆都不用眨眼的。 反正不管怎么样,祁希表面上是爽了。 当然,也只仅仅限于表面上。 回来的时候,祁希依旧心情不好,整个人都丧丧的,他说他要独自去静静,抽根烟纪念一下他无疾而终的第一次恋爱。 临走时他还忧郁的拍了拍江白帆的肩膀:所以帆哥人生建议:第一段恋情不要付出真感情。 江白帆愣了一下,随后失笑:人生建议:不要轻易给别人人生建议。 信不信由你,第一段感情永远走不到最后,因为初恋啊!是用来回忆的。 谁说的? 莎士比亚。 江白帆: 莎士比亚:??? 第8章 跟祁希分开后,江白帆准备回学校,看着时间还早,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收起了拦出租车的手,穿着高跟鞋苦逼的走向了公交车站。 穿过小巷时,隐约听见嘈杂的吵闹声。 出门在外,闲时少管。这一句话是江太爷给他的忠告。 江白帆顿了顿,收起了管闲事的心思,他刚准备抬脚走,隐约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杨业东又是你? 这声音好熟悉,江白帆认真听了一下,确实是裴珉的声音。 紧接着巷中又传来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嗓音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嘲弄。 是我啊!怎么了?小结巴。 裴珉: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阴魂不散?呵!那个叫做杨业东的人又开口了,我跟你同小学、同中学,没想到竟然还来到一个市高。虽然你是一高,我是二高,但是学校距离这么近,早晚得遇到,不是吗? 要打就打,少这么多废话。 打啊!上次打架突然冒出一个爷爷来帮你?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冒出一个姐妹,或爹妈来? 杨业东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刻薄的戏谑:噢,我忘了,你亲爹和你亲妈都不要你了,又怎么会有别的爹妈愿意要你?哈哈哈 裴珉没再说话,巷子里的灯光阴暗,让人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隐约看见他的拳头捏得很紧,指节苍白到泛青。 江白帆远远的听了一会,顿时心口一酸。 他没忍住,在巷口垃圾桶里随便翻了两根粗壮的木棍,穿着高跟鞋就冲了进去。 穿着白色衣裙的窈窕少女,杠着两根不太应景的粗木棍,风一样的窜进了巷子里。 这个阴暗的巷子里,像突然射进了一束光,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冲散所有的晦涩和阴霾,也冲进了墙角阴暗处那个少年的眼里。 裴珉看着这个陌生的少女毫无畏惧的冲到他面前,愣了一下,眸中全是茫然和疑惑。 他着眼仔细打量了一眼,奇怪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当目光落在少女微微突起的喉结时,茫然瞬间散去,剩下的是前所未有的、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安心。 是你? 是我。 江白帆的出现,犹是二高的一群老混混都吓了一跳。 你哪位?杨业东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眼眼前的漂亮姑娘,扯着嘴唇笑出了声:小结巴,上次你多了一个爷爷,这一次难不成还真多了一个姐? 江白帆:姐你妹! 不是姐?难道是女朋友?别猜了,老子是你祖宗!江白帆将木棍分了一根给裴珉,而后与他并肩而立:想打架是吧?来!算我一个。 他或许都忘了,自己穿着高跟鞋,还有干净的白裙子,脸上画着精致漂亮的妆容。 此刻,他双手拿着木棍横在身前,用着最呆萌的表情,说着最狠的话:不是要打架吗?来呀!120和110我都打了。 今天要么你们被120拉走,要么我们被110拉走,总要走一个,看谁命大。 他晃了晃手机,手机的拨打页面真的停留在110上面。 见他动了真格的,杨业东终于白了脸,小打小闹就算了,要真进了局子,那还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他小声的啐了一口,吆喝着身后四五个兄弟准备走。 还不忘朝裴珉放狠话,明天一早,青河桥下见,不来是狗。 顿了顿,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不准带爷爷,不准带女朋友,不准反正不准带家属。 等人全走完了,江白帆才松了一口气,删了刚刚截的110的图,然后随手扔了棍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回头问:又是上次那群人?原来你认识他? 嗯。裴珉也扔了手上的棍子,老仇人了。 说来听听呗! 有什么好说的,而且一时半会说不清,以后有空了我再跟你解释。 那江白帆突然想到了杨业东说的那句话。 他犹豫着问:刚刚杨业东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的父母 你听到了?裴珉身体明显一僵,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听到了。江白帆声音有弱:什么叫不要你了?他们为什么 离婚了,各自有了新的家庭,而我就成了多余的。裴珉说得云淡风清。 江白帆一愣,七哥不是说,自父母离婚后,他就谁都不跟吗? 难道事情不是七哥说的那样?不是裴珉谁都不跟,而是父母谁都不要他了? 江白帆突然没了继续问下去的勇气,明明简单的几句话,可对裴珉来说,或许就是在他的伤口上洒盐。 那你其他的亲人呢?江白帆有些透不过气来,可依旧小声试探着问道:为什么不去找他们? 找他们又有什么用? 他们会照顾你的。 嗤裴珉似乎在笑,笑声有些嘲弄。 他道:不用。 街灯昏暗,裴珉的脸藏在阴影里让人看不见神情,只是听得到他的声音很冷很平静:我一个人挺好的,不需要那些累赘的亲情。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8) 累赘? 江白帆有些难受,更多的是心酸,没有人不渴望亲情,可是如果爹和妈都不要他了,那其余的人的亲情又有什么好渴望的。 还有他一直误会的是,裴珉可能不是接受不了辈分差,而是根本就不想要亲情,难怪在医院那天,他会如此的抗拒。 江白帆突然有些丧气,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答应了七哥要照顾他,要带他回去,可是到目前为止,他连承认自己是谁的勇气都没有了。 江白帆叹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会儿,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他为什么叫你小结巴? 裴珉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我很大了还不会说话,后来会说话了却又结巴,一起上学的都喜欢嘲笑我小结巴,叫着叫着就习惯了。 他语调轻轻的,没有多大的起伏,仿佛在说一件平平淡淡、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是江白帆却听得心口一紧,落在裴珉身上的目光更多的是心酸和徨急。 他在想,如果七哥早早的把这个小外孙领回家的话,那么自己一定会罩着他的。 只要有自己在,不管他是真结巴,还是假结巴,自己一定不会让任何人嘲笑他。 不过现在也不迟。 放心,以后有我在,谁都不敢嘲笑你欺负你,我会保护好你的。 听着这个很玛丽苏很中二的话,裴珉的表情有些无语,抬眸后却在江白帆眼里看到了很诡异的神情。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神情呢?不是同学与同学之间的,也不是朋友和朋友之间的,更不是舍友跟舍友之间的,而是长者对晚辈才有的殷切的关怀和保护欲。 他愣了一下,清冷的眸子中有片刻的迷茫,随后才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薄薄的唇露出些许弧度。 半晌才半真半假疑道:保护我? 对。 你认真的? 认真的。江白帆郑重其事的点头,虽然裴珉还不认他这个小爷爷,但是他显然代入的很真切,还不忘补充道:我会一直照顾你的。 一直是多久?一辈子吗?裴珉顺着他的话饶有兴趣的反问。 呃?江白帆噎了一下,看着他期待的目光,鬼使神差的还是点了点头,也行,一辈子就一辈子。 反正帮小辈出头什么的,他最在行了。 裴珉再次愣住了,他直勾勾的盯着江白帆的眼,恨不得把目光像利刃般将对方剖析个透彻,试图看见他眼里半点谎言或虚伪。 可江白帆的眼中黑白分明,干干净净,像颗世间最纯粹的猫眼石。 裴珉只得再一次确定道:你认真的? 我认真的。 你的话,我记住了。裴珉的眼底闪着奇异的光芒,似是破开深渊黑雾的一线光,那缕光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摧枯拉朽的融化了所有的寒冰。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江白帆,抬脚从阴郁漆黑的小巷走向前方灯火通明的大街。 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哦!江白帆跟他并肩走着。 夜晚的凉风让江白帆的白裙边随风飘摆,飘逸的裙摆时不时划过裴珉的裤腿。 江白帆拢了一下裙摆,神情有些尴尬。 他其实没有怪癖的,他也其实并不爱穿女装的,自己穿女装真的是迫不得已,也真的是事出有因。 只是为什么两次都被这个小孙子给撞到了呢?他觉得这一次自己真的有必要跟他解释一下。 咳那啥今天我穿裙子了 嗯,我看到了,很好看。裴珉打量着他,一寸一寸认真的扫过,连腰,腿都没错过,他的眼睛不再是阴影里的暗色,仿佛落了一颗星辰,没有下流和欲,只有不加掩饰的惊艳,和对美的欣赏。 江白帆愣了一下,看着他似坠繁星的眼睛,突然觉得好像也没有必要再解释了,穿女装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笑了笑,抓着他的衣袖轻声道:你觉得好看就行。 裴珉侧头看了他一眼,心口突然像被电触了一下,麻麻痒痒的。 离公交车车站还有一段距离,江白帆穿着高跟鞋,开始觉得脚后跟有些疼,每走一步,都像被刀割了一样,磨得生疼。 裴珉感觉到身边越走越慢的人,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一眼,终于将目光落到了他穿高跟鞋的脚上。 脚疼? 有点。江白帆点头。 等会儿,我去给你买双鞋。裴珉将他拉到一条街边长凳上坐着,转身准备走。 不用,也不是很疼,休息一下,还是可以走的。江白帆眼疾手快的拉住他,不说还没感觉,一说起来脚脖子更疼了,连脚掌都开始疼了起来。 反正再前面一点点就是公交车站了,没关系的。 见江白帆坚持不要,裴珉也没再强求,而是走到江白帆的身前,弯下了腰。 干嘛? 上来!我背你。 啊?不要,很丢人。江白帆下意识的拒绝。 裴珉侧头看了他一眼,缓缓道:很丢人吗?可是上次你也背了我。 上次是事出有因啊,我肚子又不疼,反正不要背,坚决不背。江白帆固执的将手放在身后,捂着裙边。 裴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借着路灯,侧头看了一眼江白帆的后脚跟,才发现那里磨破了皮。 脚踝后,原本雪白的皮肤呈现出小一片鲜艳的红色,破皮的地方渐渐有血丝渗出,特别的突兀。 裴珉脱下校服外套,伸手将它系在江白帆的腰上,然后弯腰,一声不吭的将江白帆打横抱了起来。 打!横!抱!了!起!来! 公!主!抱!的!那!种! 江白帆一愣:喂,你干嘛? 不背,那就用抱的。裴珉双手抱着他,往上搂了搂:别动,再动就要摔了。 可是 脚被磨出几个泡和被人嘲笑你选哪一个? 呃?江白帆皱了皱鼻子:这句话我怎么觉得有些耳熟? 不就是你那天对我说的吗? 可是 江白帆还欲挣扎着下来,耳后却突然传来另外一个陌生的声音。 咦!裴珉同学?你也来逛街吗? 说话的人似乎是裴珉的同学。 江白帆一愣,像是做贼心虚似的,条件反射,立马将头埋进了裴珉的侧颈窝。 他才不傻,这种时候若从裴珉身上下来,被人认出来了,才是自寻死路,还不如像只鸵鸟一样躲起来。 果然 那位同学的目光在裴珉身上打量了一番,然后又落在了他抱着的江白帆身上。 裴珉,这是你女朋友吗? 裴珉僵了一下,一时半会不知道摇头还是点头。沉默了老半天,见同学还在等他答案,他才不轻不缓的点头嗯了一声。 他同学听到一愣,似乎很惊讶:哈!看你平时不苟言笑的模样,结果速度这么快,撒狗粮撒到马路上面来了,裴珉你可以呀!速度挺快,但是 同学顿了一下,然后笑眯眯的往他系在江白帆腰上的校服口袋里,塞了一个小东西,扬了扬眉,给了裴珉一个你懂的眼神,然后很识趣道:哎嘿嘿~我先走了你们慢慢逛。 裴珉抱着江白帆,不知道他往口袋里面塞了什么,只是隐约听到了硬质塑料袋的声音,他抿了抿唇角,没有说话,目送同学离开。 江白帆一直将头埋在裴珉的颈侧,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被人认出来。 听到耳旁没了声音,也没敢抬头,只是特别小声的问:是你同学吗? 裴珉点头:是。 他应该认不出是我了吧? 嗯。 那就好。江白帆松了一口气,又问:他走了吗? 前方同学的背影已经快要消失了,裴珉却不知道怎么的,突然鬼使神差的摇了摇头。 还没。 江白帆听完,将脸埋得更深了。 俩人距离实在太近,鼻尖萦绕着全是对方的味道。 裴珉用的是某牌的沐浴露,味道是清淡的青柠味,可是这被少年的体温酝酿得发了酵,薰得人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他还没走吗?江白帆避开裴珉的脖子,小心翼翼的喘了一口气:再不走我就不行了。 怎么? 我透不过气了。江白帆咽下口水,润了润喉,小声喃喃道:感觉有点怪。 怪吗?裴珉缓了缓,脖颈处轻轻的呼吸像猫爪一样,挠得他心尖发痒,他轻声道:我感觉还可以。 江白帆:??? 沉默好半天,才又继续问:他走了吧? 走了。 呼!江白帆松了一口气,从他身上快速窜了下来。 他的动作太快,带动了围在腰上的校服,校服太宽大,口袋也不深,一个小东西在袋口晃了晃,然后掉了下来,刚好落在江白帆的脚边,响起一阵清脆的塑料薄膜的声音。 江白帆一愣,问:你掉了什么东西? 不知道。 江白帆低下头,伸手捡了起来,借着街灯暗淡的光线,仔细一瞧,顿时面色怪异。 ddurex!呃?江白帆的笑容僵在脸上,接着又迅速涨红,再迅速黑成了锅底,然后又渐渐从黑转红,仿佛一个调色盘。 查觉到他的变化,裴珉缓缓问:你怎么了? 裴珉你江白帆不知所措,但转头一想,又觉得自己管太多了,况且裴珉已经是成年人了,那啥很正常,没必要大惊小怪的。 于是他像个长辈似的伸手在裴珉肩上拍了拍,深沉道:挺好的,社会就需要你这种有安全意识的青少年。 裴珉:??!! 还你,收好了。江白帆将东西放到了他的掌心中。 裴珉低下头认真一看,那小小的东西躺在他的掌心,四方四正,有着暗紫色的花纹,上面明明白白的写了几个字。 【冰爽3D大颗粒,超薄贴合,超多润滑剂,让你爱无阻碍。】裴珉:??????! 第9章 第二天,裴珉早早的就起床了,换完衣服后正在系鞋带。 江白帆还想睡会,迷迷糊糊中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他搓了搓有些发涩的眼睛,侧头问:昨天那人约你去青河桥,你去吗? 去。 不去行不行?江白帆听完浓郁的睡意消除了一半。 裴珉把鞋带牢牢的系紧,缓缓道:不去是狗,可我不想做狗。 江白帆听完,缓缓爬起了身,搓了一把脸道: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解决的。 江白帆爬下床,嘟嘟囔囔道:那不行,我会担心的,万一你要是伤了,那咋办?而且那小子不讲武德,每次都带那么多帮手,我一点都不放心 裴珉看着他顶着鸡窝头,摇摇晃晃地进了洗浴室,一边埋怨一边刷牙,冷冽的眉宇都忍不住扬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这感觉真的可以。 刷完牙好短清醒一点了,江白帆一边洗脸,一边又道:打架是不好的,况且你都这么大一个人了,什么事情非得用打架解决,而且我发现你其实也不是一个喜欢逞强斗殴的人,为什么非得跟他打架呢? 我知道打架不好,但是我跟他的老仇旧恨,必须要用拳头解决。 多大的仇? 两人穿好衣服出了门,一路上江白帆终于知道了,所谓的老仇旧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小时候的裴珉说话结巴,因为结巴,所以轻易不开口说话,久而久之,同学们以为他难以相处,都不愿意跟他玩。 上学的时候,他一个人独来独往,一个人坐在教室的最后面。 所有人都以为,他没有玩伴,他会一直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的。 可是人又不是天生孤僻的,他也想要玩伴,他也想要大方的与人交流。 但想要与人交流,就必须能说一口完整且流利的话。 所以每天放学后,小裴珉都会悄悄的溜去宜和公园的阳东湖,找一个没人的湖心亭结结巴巴的大声练习说话。 宜和公园里有许多流浪狗,裴珉胆小,一见到狗就跑,狗一见了他跑就追,裴珉每次都被追的狼狈不堪。 但好在阳东湖有一只大白鹅,裴珉喂了它几次面包后,那只大白鹅就跟他熟了。 一来二去,一人一鹅还相处出了默契。 一到傍晚,大白鹅就会准时在东阳湖边等他,帮他赶狗,赶完狗之后,又会乖巧的蹲在他面前,当他一个人的听众。 小裴珉会很有勇气的对它大声结巴的说话。 久而久之,裴珉也把它当成自己唯一的好朋友。 直到有一天,裴珉发现大白鹅不见了,而当晚鹅头出现在杨业东家的屋檐下,鹅肉则出现在他的碗里。 第二天上学,杨业东还兴冲冲的用鹅毛做了一个毽子,送给他一直暗恋的那个女同桌。 还不忘得瑟的跟他的女同桌说,他昨天在宜和公园捉了一只大白鹅,那只大白鹅傻乎乎的,见了人都不跑,还主动往上凑。 然后他捉住了那只大白鹅,炖了一锅,煮了一锅,用毛还做了一只毽子 一向冷漠的跟块木头似的裴珉第一次红了眼睛,他撸起袖子,默默抽出了屁股下的板凳。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9) 那是他第一次动手打人,却不是最后一次。 往后的每一次,只要两人一见面,就一定会打架。 裴珉是因为那只鹅,而杨业东则是因为在暗恋的女同学面前出了丑。 江白帆默默听完了一切,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 在旁人看来,那或许是一只鹅。 但是在当时的裴珉眼里,那是他幼年时期唯一的倾诉对象,乃至唯一的朋友。 裴珉感觉到江白帆有些低沉的情绪,知道是自己说的影响到了他,想了想又道:其实也没什么,后来每一次打架都是我赢。 我每一次打架都把杨业东打得落花流水,他不服,又每次都叫来帮手。 江白帆:叫帮手? 对啊,裴珉想到江白帆见到自己第一眼时的狼狈样,立马解释道:刚开始叫一个,后来叫两个,到现在越叫越多 他有些无语道:上次居然叫了四个 江白帆扁了扁嘴,有些鄙夷道:真不要脸! 我也觉得。 故事讲完,目的地也到了。 青河桥上聚集了一大批人,其中有几个还穿着二中的校服,粗粗的数一下大概有十几个人,而其中就有杨业东。 这十几个人众星捧月般将一个染着黄头发的人围在中间。 那个染着黄头发的少年,显然是这一群小流氓的头头,他吊儿郎当的叼着一根棒棒糖,大刺刺的坐在桥头,后牙槽有一下没一下的磨过棒棒糖,一副痞子样。 他看了一眼围在旁边的杨业东,不爽道:小东子,你说的人什么时候到?不会不来了吧? 一旁的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立马附和道:就是就是!不会不来了吧?浪费羽哥和弟兄们的时间。 杨业东紧张的搓了搓手,一脸谄媚着道:不会的,羽哥信我!他一定会来的。 黄毛少年懒洋洋道:那就再等一会儿。 杨业东刚准备点头,垂眸就看到桥下不远处慢慢走来的两个人,顿时惊喜道:羽哥,不用等了,他们来了。 黄毛少年闻言,狠狠的咬碎了口中的棒棒糖,糖块清脆碎裂的声音瞬间响起。 他随手弹掉手中白色的棒棒,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嚣张道:走,兄弟们!跟着我打架去,看看谁这么不长眼,敢惹我二中的人。 他们一群人气焰嚣张的走到桥下,杨业东甚至兴奋到提前急不可耐的带着人,把江白帆和裴珉围住了。 裴珉你这次完了,老子这一次,一定要把这十几年的仇给报了。 对方来势汹汹,又人多势众,饶是艺高人胆大的江白帆也有些慌了,开始后悔自己不该拦下裴珉刚开始要拿的钢管了。 草率了! 怪只怪这年轻人不讲武德。 上一次的五个都是小意思,这一次居然叫了几十个,日tmd杨业东,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江白帆在肚子里将对方十八代祖宗骂了个遍,咬咬牙,做好了血战一场的准备。 大战一触即发,围着他们两的人却快速散开一小截,人群让出了一条道。 刚刚那个咬着棒棒糖的、明显是他们头儿的黄毛少年,吊儿郎当的走了进来。 他缓缓抬眸,动作极度酷帅拽的撩开额前一撮黄毛,嚣张道:让我看看是哪俩倒霉蛋惹上了我二中一霸的人,也让你们两个倒霉蛋认认脸,至少知道是谁揍了你们,下次可长长眼,别再招惹卧槽卧槽卧槽 这个刚刚嚣张的不得了的黄毛少年,在见到江白帆的第一眼,像见了鬼似的瞪大的眼睛,一连说出了三个卧槽,然后像被老鼠咬了屁股似的,飞快的转身就逃。 而江白帆看到他也是一愣,摸棍子的手换成了撸袖子,二话不说拔腿就追了上去。 见他跑了,裴珉怕他有危险,也没犹豫,立马跟了上去。 见三个主要人都跑了,对方那一群所谓的二中一霸也是一愣,面面相觑了一会,又都跟了上去。 于是青河桥边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场景,一个人在前面逃,两个人在后面追,身后还有一群疯狂喊着老大的人也在追,场面一度很滑稽,让桥边不少晨练的老头看歪了眼。 黄毛少年跑得飞快,江白帆也不赖,两人围着青河桥你追我赶。 半个小时后也没停一下,江白帆炸毛了,刹车停下,破口大骂。 江晨羽,给我站住,你再跑一下试试。 试试就试试。黄毛少年抽空回头答了一句,老子还怕你不成? 在我面前自称老子?好样的。江白帆被他给气笑了,头发黄了,胆子也肥了。 黄毛少年回头看了他一眼,伸出舌/头对他略略略了几句,竟然还准备开溜。 江白帆干脆利索的把鞋子一蹬,弯腰捡起鞋子,动作熟练且喵头很准的砸向了黄毛少年。 那只鞋准确无比的砸在了黄毛少年的眉骨上方,力道不重也不轻,刚好把他的额头敲出一个小红包。 江白帆拍了拍手上的灰,凶巴巴道:再跑啊,下次扔过来的就不是鞋子,而是板砖了!才几天不见就这么跳,谁给你的big胆。 黄毛少年揉着额头终于消停了,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整个人像是落败的小公鸡,垂头丧气的撅着嘴,满脸的不开心:骂就骂,怎么还动上手打人了? 就打你怎么了?江白帆指着他,恨不得破口大骂:你刚说的那句话我记住了。真是白疼你了,上次还真不该拦着你爹打断你的腿,个臭小子,没大没小的,一点规矩也不懂下次你爹打你,我再拦他,我就是狗。 倒也不至于。黄毛少年扯了扯嘴角,厚着脸皮反驳道:你老要是狗,那我不得是狗崽子啊? 狗崽子个屁,你就是狗孙子! 第10章 江晨羽愣了一下,磨着牙齿附和道:是是是,狗孙子,我是狗孙子,你骂完出气了没? 我再打你一顿,我就出完气了。江白帆盯着他那流里流气的模样,眉心直跳。 老子不伺候了,爱咋咋滴!江晨羽把他的鞋子一扔,转身又准备跑。 江白帆被他气笑了,烦躁的瞪了一眼对面的少年,招了招手道:得得得,小爷我通情达理的很,不打你了,过来。 我会信你?江晨羽嗤笑了声,脚步却停了下来。 动作快点。江白帆瞪着他,从口袋里面掏出了手机,在通讯录里面快速的翻到三哥的电话,将手虚按在上面,威胁道:你再啰里八嗦,我就拨你爷爷的电话了。 江晨羽原本还摸着头上的小包在犹豫,这会儿看着他准备打电话的动作,顿时动作麻溜地捡起了鞋子。 切!多大个人了还打小报告,你幼不幼稚? 他模样心不甘气不顺,脸上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人按地上暴揍一顿。 可是也只能想想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将这家伙按在地上暴揍。 谁叫他是他小爷爷呢! 江晨羽恶狠狠的脸着对面的江白帆,真的快自闭了。 他就想不通了,好不容易过了两年的潇洒日子,这家伙怎么又跟过来了?还真是天生克他的。 江晨羽比江白帆大三岁,但是架不住江白帆的辈分比他大两倍。 他上三年级的时候,这个小爷爷上一年级。 比自己小两个年级的人是自己的小爷爷,这一种痛苦真的是无人能够理解呀,从小到大一直都是。 每天上学下学、中午吃饭,甚至和小伙伴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他还要带着个爷爷。 怕他磕着碰着,怕他被人欺负了。 这些事情,年纪小的时候江晨羽还不觉得丢人,等到读初一初二的时候,他就开始觉得糗爆了。 人家出去玩都是带兄弟、带跟班,或者带女朋友。 他呢? 他喵的,他出去玩还得带个祖宗! 活!祖!宗! 而且这个祖宗还管东管西的,不准喝酒,不准抽烟,不准染头发,不准打架,反正就是这也不准那也不准。 偏偏还不能反抗,因为这个祖宗权力极大,一言不合就窜梭着三哥,也就是他自己的亲爷爷教育他。 那叫一个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揍得他这个孙子不敢吭半句声。 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但好在中考之后终于脱离了苦海。 江晨羽迅速填了一个离老家超级远,而且不出名的高中,一个人收拾东西,火速的来了这个高中,甚至没有把这所高中的地址,告诉家里的任何一个人,包括自家亲爹。 他以为自己能舒舒服服的过完高中三年的时候,没想到最后一年又遇到了这个小祖宗。 惨! 太惨了! 江晨羽哭丧着眉头,江白帆看着他不由皱了皱鼻子,有些不悦道:我怎么感觉你看到我好像不高兴? 哪能啊!江晨羽露出了一个极度勉强的微笑:可高兴了。 真的? 真的。江晨羽点头,敷衍道:比越南沙金还真。 得,别吹了,把我鞋子还过来。江白帆斜瞟他一眼:至于刚刚那情况,我会原原本本汇报给三哥的。 不至于吧?江晨羽磨了磨后牙槽:多大点屁事就这么认真。 认真的,比24k纯金还真。 算你狠。 一般一般。 爷孙两人友好交流的这段时间,身后的一群人终于追了上来。 江晨羽因为没了管束,放飞天性后在二高混了两年,掠获了一群小跟班,他脾气暴躁,遇事果决,动手能力强,一群小跟班还是很服他的,天天跟在他身后羽哥前羽哥后的。 这会儿,一群人围了上来,看见江晨羽头上鼓了个包,脸色涨红,一副咬牙切齿恨意十足的模样,顿时猜测他们羽哥要发威了。 一群人等着看好戏,把江白帆和裴珉围扎实了。 特别是杨业东,心道:这次裴珉真完了,羽老大要生气了。 气氛诡异的凝重,裴珉默默的与江白帆并肩而立,想着自己该怎么样护着他,让他全身而退。 众人等着发大威的嚣张少年,黑着脸提着鞋子大步走了过来,抬手一巴掌 拍掉了鞋子上的灰! 拍!掉!了!鞋!子!上!的!灰! 一群小弟: 杨业东: 江晨羽没管小弟们震惊的神情,低头弯腰,把拍掉灰的鞋子解开鞋带,正正的放在江白帆的脚下。 等江白帆穿好鞋后,江晨羽又麻溜的顺手把他的鞋带给系上了。 把!鞋!带!给!系!上!了! 一群小弟嘴巴惊成了O型,都快可以生吞鸡蛋了。 羽羽羽哥 江晨羽拍掉手上的灰,侧头不爽的瞪了他们一眼:嘴巴合上,下巴要掉了。 其中一个人结结巴巴的道:羽羽哥,你要是被威胁了,你就眨眨眼,我,我去报警。 报警?报你妈批的警。江晨羽哼了一声:老子的家务事,报什么警?猪油蒙眼了,还是脑子装反呢你! 他骂完小弟,烦躁的薅了一把头发,直起身盯着江白帆,皱着眉头说:你怎么会来这儿? 江白帆有些好笑,他能不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 江白帆故意眨了眨眼睛,装着无辜脸道:我考上了城南一中了啊。 江晨羽愣了一下,觉得自己好日子要到头了,但是值得庆幸的是 江晨羽瞄了一眼江白帆的校服,还好,确实是城南一高的。 一高和二高虽然近,但好歹不在同一所学校,小爷应该也管不了这么宽。 想到这儿,江晨羽发黑的脸,终于变得好看了一些。 一高好,挺好的。 是挺好的。江白帆挑了挑眉,故意道:离二高挺近的,以后我可以经常去二高找你。 江晨羽听到这话一噎,还是别吧,二高乱七八糟的一点都不好。 这样吗?那我更应该多去二高看看你了。 江晨羽干笑了一声,缓缓岔开了话题:那啥我还有作业没做,我先回去了。 他说完就准备开溜。 江白帆挑了挑眉:咋的,不打架了吗? 打架?打什么架?江晨羽装作一脸不解,狡辩道:我从来不打架。 他说完,又把目光移向了周围的一群小弟,用警告的眼神道:我们都是三好学生,从来不打架,是吧! 一群小弟很懂眼色的附和道:是的是的,我们从来不打架。 江白帆眯着眼睛质问道:是嘛?那你们来这做什么? 江晨羽满嘴跑火车:看风景呗!咋地?上学累了还不准我出来遛一圈? 那杨业东呢? 谁? 就是江白帆用手一指,却指了个空,他愣了一下,在人群里找了一下杨业东,却意外的没找到人。 只得推了推身旁的裴珉问:咦,刚刚那个人呢? 裴珉小声道:他刚刚偷偷溜走了。 怂货。江白帆觉得没意思,那家伙还真是欺软怕硬。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10) 江晨羽装作无辜道:我只是来河边看风景的,不知道你说的是谁,河边遛弯的一堆甲乙丙丁,我才不认识。咳你要没什么事,我就回去做作业了。 回去吧。江白帆点头,也准备走的时候,突然看着江晨羽的黄头发,意味深长道:你的头发还挺好看呀!羽哥 江晨羽听到他前半句话,只觉得浑身一松,终于可以撤退了。但听到后半句话,顿时一哆嗦,瞬间就觉得全身的皮子都疼。 啧!羽哥? 不敢当,不敢当。 小时候就因为他的一声哥,自己在祠堂跪了两天两夜。 这件事情还要从小时候说起,就因为一直叫江白帆小爷爷,班上好多人都笑过他。 于是江晨羽用一颗糖,骗他在外面叫自己哥哥。 不懂事的江白帆也一直听话,乖乖的叫他哥哥。 但有一天,事情败露了。 那天是家族大聚会,几个爷爷辈的老头抱着江白帆在唠嗑家长里短,而那天抱着江白帆的人是他的老三哥,也正是江晨羽的亲爷爷。 江白帆看着玩的疯的江晨羽,也想要去玩。 他忘了江晨羽告诉他不能在家里人面前叫他哥哥的这一茬了。 扭头对江晨羽的亲爷爷道:三哥三哥,我要去和羽哥哥玩。 老人家一愣:羽哥哥是哪个? 羽哥哥就是羽哥哥。江白帆白嫩嫩的手指指向江晨羽。 这会儿,认清羽哥哥是谁的的老人家眉毛一抖,嘴角直抽抽。 这会儿村子里的人也没那么封建了,但是辈分这件事情真的是根深蒂固的存在老人家的思想里。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不小心就和自己的孙子同辈了。 他脸都气绿了,问:谁让你这么叫的? 小江白帆很诚实的回答:羽哥哥让叫的。 老人家胡子气的都在抖,爆怒的声音在大厅里面响起。 江晨羽,你给我过来! 江晨羽被抓了过去,眼看就要打屁股,他爹匆匆忙忙的过来的护崽。 爹爹,怎么了?有事好好说,今天这种大日子打人不好。 老人家气的直吹胡子:这个臭崽子,他让你幺叔叫他哥,作孽啊!这么一叫出来,我跟孙子同辈,你比你崽都小一辈。 他爹一愣:棍子给我,我来打。 江晨羽: 那天他被打出了阴影。 而小小地江白帆也鸡贼的很,往后只要江晨羽不听话,他就跑到他家,当着老爷子的面,叫江晨羽羽哥哥。 一般情况下,是叫一次打一次。 所以每一次只要江白帆叫他哥,他就感觉皮子疼,浑身的皮子都疼! 这会儿虽然自家老头儿没在这,但江白帆的这一声羽哥中的警示意味还是挺重的。 所以江晨羽虽然溜得飞快,但回去的路上,他却没有往二高走,而是转身去了理发店,特别惜命的准备把头发染成了黑色。 话说回来,等他染回黑头发之后,就看不出那种飞扬跋扈的感觉了。 唉! 江晨羽依依不舍的最后摸了一把黄头发,越想越气,要不是杨业东这个狗崽种,他怎么会这么倒霉的遇到小爷。 一气之下,江晨羽就让小跟班们揍了杨业东一顿,并且让人守着他,让他做三百个深蹲。 头发染回来之后,江晨羽才叼着棒棒糖,看着急匆匆赶过来的小跟班,吊儿郎当的问:那边什么情况了? 小跟班:老大,我听了你的话,让杨业东做三百个深蹲。 做完没? 没有。小跟班摇头:杨业东跑了,并且抱上了新的大腿,他让我转告你,以后你跟你爷爷走夜路时,注意着点。 江晨羽:??? 第11章 青河桥这边,人都走光了,河边就只剩下了江白帆和裴珉两个人。 两人面面相觑,江白帆没来由的笑出了声。 你那个死对头也太怂了。 嗯。裴珉看着笑弯了眼的人,唇角也勾出了浅浅的幅度,声音里也染上了些许愉悦:他单打独斗从来就没赢过我,所以没了帮手后,溜得飞快。 真不要脸。 是挺不要脸的。裴珉点头,顿了顿又问:刚刚那个男生是谁?你认识吗? 认识,他是我江白帆犹豫了一会儿,看着裴珉认真缓缓道:他是我孙子。 哦!原来这样。裴珉点头,表情没有丝毫异样。 江白帆松了一口气,裴珉竟然没有觉得诧异,也没有再露出在医院里那种格外拒绝的神情。 裴珉当然平静了,在医院那次他就留了个心眼,回头他认真查过了,他家祖宗十八代就没有一个姓江的,沾边姓江的都没有。 所以江白帆的试探和暗示他完全看不懂。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江白帆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还早,我们还没吃早餐呢! 早餐? 嗯!江白帆侧头看了一眼裴珉,他的眼睛微眯着,眼角微微向上,让原本冷硬的眉宇都仿佛染上了一丝暖意,没有了那一层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走快点,那家肠粉店应该还开着,我跟你说那个肠粉真的超级好吃的,我请你吃啊。 裴珉懒洋洋的摇了摇头:你去吧,我不饿。 不是饿不饿的问题,早餐是一定要吃的,不吃容易得胃病。 我吃不下。 要吃! 不吃。 你这真的是不好的习惯,江白帆皱了皱好看的鼻子,用着特别成熟的语气,操心道:你看看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口渴了不喝水,早上不吃早餐,天冷了又不穿秋裤,老了以后吧,肾结石、胃疼、老寒腿一大堆毛病找上你们。 江白帆说到这儿,顺着话题又问:对了,你穿秋裤没? 秋裤?裴珉愣了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那是什么东西? 你没穿?江白帆瞪着他:现在天气有些冷了,你要穿秋裤。 不穿。 要穿! 死也不穿。 一天过得贼快,转眼间都快黑了。 入秋后,天渐渐凉得厉害,学生们纷纷又把禁用电器给拿了出来,比如热的快,小火锅、小电炉一类的 晚上八点整,校园里只剩下路灯和男女生宿舍窗口透出来的亮光。 路灯昏暗,树影婆娑,校园里的同学们拢着衣服三五人一群,慢悠悠的走着。 头顶的路灯像是接触不良一般,突然闪了闪,紧接着彻底黑了,整个校园瞬间陷入了黑暗。 此时月亮没冒头,天已经黑得像一团墨,停了电的校园更是黑蒙蒙的一片。 不少同学开始抱怨:哦豁!谁又用了超负荷的违禁电器? 谁知道呢?天气冷了,肯定有人在宿舍里面煮火锅。 反正明天宿管阿姨肯定又会来查了。 快点回去把我的吹风机藏好,我已经被没收了三个电吹风了。 校园里面黑蒙蒙的,而宿舍里简直伸手不见五指了。 提着热水回来正要推门的江白帆,只觉得眼前一黑。 他停顿片刻,让眼睛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黑色,才摸到门把手,准备推门。 下一秒,就听到门里面传来啪嗒一声陶瓷摔碎的脆响。 江白帆怔了一下,快速推开门,下意识的问道:怎么了?什么东西摔碎了? 寝室里没有人回答他。 裴珉你在哪?没事吧? 还是没有人回答他。 江白帆觉得不对劲,从兜里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电筒在寝室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 可是刚刚明明听到了摔碎了玻璃的声音。 江白帆拿着手机仔仔细细的扫过,在照到墙角的书桌时,江白帆猛地一顿。 他看见裴珉抱着膝盖躲在书桌底下,恨不得把自己蜷缩成一小团,嘴里压抑不住的滚出一声低吼,像是受伤后濒临死亡的幼兽。 而他的脚边是刚不小心摔碎的玻璃杯。 江白帆吓了一跳,热水瓶都来不及放,快速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问:裴珉你怎么了? 或许是听到了人的声音,或许是看到了亮光,裴珉缓缓扬起了头,脸色惨白,瞳孔中满是恐惧。 抬头看见是江白帆之后,他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抓紧了他的手腕。 地震了,地震又来了! 不是地震。江白帆一头雾水,脑子里面有疑惑,却仍旧解释道:没有发生地震,只是停电了。 伸手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抽回手去把热水瓶放下。 裴珉却是牢牢抓着他的手腕不放。 别走。 他的声音低哑中,带着控制不住的颤抖。 江白帆感觉他整个人都在抖,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更是冰凉,仿佛寒冬腊月天在冰水里泡过。 顿了顿,干脆将开水瓶塞到桌子底下后,用脚扫开地上的玻璃碎片后,蹲下/身,回握住了裴珉的手。 我不走,别怕,我一直都在的。 这一晚格外的漫长,一整晚江白帆都没眯眼,他守着裴珉,裴珉却是抓着他的手,眼睛没敢离开手电筒那点光半寸。 等到天快亮了,江白帆才控制不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亮了,金色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洒了进来。 江白帆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裴珉的手机一直在响,但他人已经没在宿舍了。 江白帆擦着眼睛看了一下,来电的是陌生号码,他想了想,没接。 可过了一会儿,这陌生电话号码便接二连三的打了过来。 江白帆皱着眉头想了想,这年头不是重要的事情,都会发微信,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打过来,会不会是急事? 可裴珉又没在,一时半会儿又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手机还在响。 江白帆犹豫再三,还是接了起来。 喂!您好! 喂,你好,是裴珉先生吗? 哦,不是,我是他的亲人。 裴先生呢? 他出去忙了,请问你有什么事? 我是他的心理医生卡拉,他已经有三个月没来进行治疗了,请你告诉他明天务必要来。 治疗?江白帆一愣,治什么? 治疗什么?电话那头的卡拉也愣了一下,然后疑惑道:您刚不是说是他的亲人吗?难道不知道他的问题? 抱,抱歉。 你是他的亲人,那你应该知道零几年的那场大地震,裴珉经历了什么?卡拉的声音明显不悦,却仍旧耐着性子,将事情娓娓道来。 零年的那场大地震,裴珉经历了,他曾经就是被埋在地下的一员。 年纪小小岁的他孤零零一个人被困在倒塌的家中,四十八个小时后才被搜救人员救出来 地震过后,很多人都会有后遗症,最典型的就是怕黑。 这并不是胆小,而是这场活着都是万幸的灾难中留下的不可磨灭的阴影。 江白帆接听完电话,心口仿佛落了一块大石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难怪停电的那一刻,裴珉会条件反射的钻到了桌子下面,难怪他那么怕黑。 地震来临,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孤零零的被埋在泥土下,父亲母亲都不在身边,他要独自一个人面对着死亡的恐惧,他得有多绝望。 四十八个小时,二千八百多分钟,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狭小空间里,那大概简直比一个世纪还要长,当时年纪小小的他也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 接完电话,江白帆平复了一下心情,他擦了擦酸到发涩的眼睛,用冷水擦了一把脸,又出了宿舍。 转了几圈,才在北区找到裴珉。 裴珉一个人安静的坐在那儿,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也没回头。 江白帆也没开口说话,沉默的站在他身边。 两人一个坐在那,一个站在那,谁也没先吭声。 好半天,江白帆才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侧脸,酝酿着该怎么开口。 裴珉却先开口了:是不是很可笑? 不可笑。江白帆摇头:人心都是肉长的,总会有恐惧的东西。 他缓缓走过去,把手机还给了裴珉,有人给你打电话了,你没在,所以我接了。很抱歉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拿你的手机。 裴珉接过手机,翻了一下来电显示看到那个陌生号码,顿时手一僵,卡拉打过来的? 是。 他说了什么? 什么都说了。 裴珉沉默了,好半天才又道:那天他们吵架了。 他们是谁江白帆很清楚,他没多问,只是与裴珉并肩坐在石阶上,听他慢慢揭露那些从不示于人前的旧疤痕。 吵完架之后,俩个人摔门而出,再后来就开始天摇地晃,等我醒过来,什么都看不见,什么声音也听不到,眼前一片黑,到处都是黑的 裴珉说起这些的时候,脸色很平静,和昨晚判若两人,但是江白帆知道,现在这个和平常人没什么区别的少年,昨晚有多脆弱,有多令人心疼。 江白帆握过他冰冷的手,轻声道:人生就像一段旅程,来来往往都是过客,就算父亲母亲也一样。但是,总会有人来爱你,也会有人陪你走过一段又一段的旅程。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11) 裴珉漆黑的眸子透露着迷茫:会有吗? 江白帆重重的点头,他一边说,一边牢牢的握住了他的手:会有,起码你的下一段旅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在把这个小孙子领回村子交给七哥之前,他都会一直陪着他。 裴珉听完这段话,侧头看着他,太阳出来了,金色的阳光带着无法匹敌的气势突破阴霾洒在并肩而坐的两个人身上。 也洒进了他的眼里。 幽黑的瞳眸里所有的坚冰融化裂开一道道缝隙,而那些缝隙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他头一次用着不一样的眼神打量着身边的这个人。 江白帆长得很好看,肤色白皙,鼻梁高挺,薄唇红润,他的头发有一点点卷,细细绵绵的,蓬松感十足,看上去手感就很好,有让人忍不住伸手去揉一揉的冲动,组合起来就是最符合现下年轻人审美的样貌。 性格固执又张扬,像极了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奶猫,但更多的时候,更像一个温暖的小太阳,融化了那些经年不化的寒冰与晦暗。 但是现在,他想让他成为自己一个人的太阳。裴珉的视线定格在江白帆白晳俊朗的侧脸上,眼中逐渐有炙/热的亮光划过。 没记错的话,这个人是喜欢他的吧?从一开始的接触就看得出来,他好像很喜欢自己。 虽然一开始自己是拒绝的,两个男的在一起,违背世俗,听起来也有些不可理喻,但是 如果是眼前这个人的话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他想试一试。 裴珉的耳尖突然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喉结上下滚了滚,想清楚了反而洒脱一笑,瞳孔中迷茫瞬间散去,只剩下一片清明。 他握着江白帆的手腕站起身道:走吧。 去哪? 吃早餐。 你终于愿意吃早餐了。江白帆眼睛一亮,他的努力没有白费,终于说动了这个固执的家伙吃早餐。 他的小孙孙其实还是挺听话的。 江白帆的唇角恨不得咧到耳根。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的灰,在石阶上坐了好半天,觉得屁/股上有点凉。 他想了想,又趁热打铁道:吃早餐你都妥协了,要不咱再回去穿条秋裤? 裴珉: 你不要得寸进尺! 江白帆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秋裤其实还是要穿的,你看刚刚咱们坐在石阶上,我穿了秋裤屁/股还凉,那你这没穿秋裤的,蛋/蛋肯定都凉了。 裴珉一僵,黑着脸道:它还热着。 第12章 事情接到上次的城南二高这边。 听完小跟班的话,江晨羽一愣:杨业东抱上了新的大/腿? 是。 江晨羽薅了一把染得黑成墨汁的头发,皱眉道:什么新大/腿?这所学校除了我二高一霸,他还能抱到其他的大/腿?信了他的邪! 小跟班诚惶诚恐道:不是咱二高的。 那还能是谁?江晨羽嗤笑了一声,嘲道:他虽然蠢是蠢了点,但不至于蠢到去外面找混混这种伤敌八百,自伤一千的事情吧? 不是外面的,是城南一高的。小跟班解释道:他刚刚放狠话了,说他跟城南一高的校霸连上线了,往后他有那个校霸罩着。 切,强龙斗不过地头蛇,那谁谁在一高校个霸也就算了,来咱二高,他算个毛线。江晨羽鄙视完,眼睛一转又问:那校霸是哪位? 都校霸了,应该不至于没品到去偷袭他小爷爷吧? 你去打听一下是谁? 羽哥,我打听过了,一高的校霸叫叶归,人送外号叶东邪。这家伙文武双全,长相也过关,他一个人禅联了城南一高校草榜两年,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那又怎么样?老子也不是好惹的。江晨羽重新掏出一根棒棒糖,用牙齿咬开外面的塑料纸,横叼在嘴里,眯着眼睛道:去放消息给他,地址清河桥,时间由他定,咱不见不散。 他得先下手为强,毕竟他小爷爷还在一高读书,一高二高虽然相隔不远,但总归不在他的羽翼之下,小心为上。 虽然他不太待见他小爷爷,但是他家的还是他家的,自己看不上就算了,可不能让人家给欺负了。 江晨羽动作很快,才下午,叶东邪就听到了消息,邪妄的桃花眼一敛,咧着嘴角轻挑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那我就还真想压压看! 一旁的杨业东鼓着彩虹屁道:叶哥英明!叶哥威武!叶哥霸气! 叶东邪瞥了他一眼:你去回他,下周六,清河桥边,不见不散。 下周六?杨业东一愣,小心翼翼的问道:拖的时间太长了吧?要不明后天! 我说周六就周六,哪来这么多屁话?叶东邪冷哼了一声。 二高那条地头蛇要压没错,但是学校的校运动会,他也必须要参加。 城南一高秋季运动会要开始了,这段时间,他没闲心干别的,因为他怕耽误比赛。 800米和3000米的长跑,向来都是他第一。 前两年是!那么今年也是,这个第一他拿定了。 叶东邪勾了勾唇角,敛了水般的桃花眼里满满的自信,那个第一名仿佛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一高。 早自习之后,裴珉准备回宿舍的脚一顿,想了想,又转身去了食堂,打完早餐之后也没吃,找了一个空桌坐着,仿佛在等谁。 几分钟之后,来食堂吃早餐的人越来越多,食堂的桌子很快就做满了。 有人看到裴珉身边的几个空位,端着盘子过来问:同学,请问一下这有人吗? 裴珉头都没抬:有。 一会儿又有人过来问:同学,我们可以坐这吗? 不裴珉刚准备摇头,侧头却看到这人身后跟着的江白帆,立马口风一转:可以。 祁希憨憨的问:到底是可以还是不可以? 身后的江白帆拍了一下他的头,顺势坐在裴珉身边,翻了个白眼道:饿傻了吧?这是我舍友裴珉。 祁希摸了摸头,坐在江白帆的对面,郁闷道:我才见过他一次,哪会记得。 也是,除了美女,你其余的记性一直都不好。 祁希: 他也没有不好意思,反而顺着话题道:说起美女,咱们一高又准备选校草和校花了,你听说了没? 没。江白帆愣了一下,饶有兴趣道:咱们现在的校花校草是谁呀?说来听听。 祁希咬了口油条,刚准备侃侃而谈,余光一瞥,却看到了裴珉盘子里的茶叶蛋,顿时眼睛一亮。 他们城南一高的茶叶蛋真是一绝,连蛋黄里面都入了味,但是供应很少,所以他每次都没打到。 祁希咬着油条,含糊不清道:裴同学很喜欢吃茶叶蛋吗? 不喜欢。 祁希听完眼睛一亮,那可以给我吗? 不可以。裴珉摇头,慢条斯理的剥完蛋壳,然后放进了江白帆的盘子里。 祁希: 学校欠他一个好舍友,会给他占座位,给他剥茶叶蛋的舍友! 哼! 祁希感叹完,又继续聊起了刚刚的那个话题。 往常两届的校花和校草一直都是那两个人。 哪两个? 高三三班的蓝漓漓和高三五班的叶归。 江白帆特别八卦道:蝉联了两届校花校草,那这两肯定是真的好看。 祁希点头,一边咬油条,一边摸出手机,点开了学校的贴吧,然后放大两张相片:呐!就是这俩。 裴珉显然对这件事情不感兴趣,头都没有抬,只安安静静的喝着粥。 江白帆却趴过去看了一眼,点头:是挺好看的。 但是不知道今年怎么样,今年的新生可不比从前,来了好多漂亮帅气的学弟学妹。 祁希顺手点开了一个【城南一高20XX年,校花校草投票选举】的帖子,道:看,今年的每一个都不逊色。 江白帆点头。 祁希放大那些候选人的图片,一个一个点过去,突然眼睛一亮,兴奋道:哇塞,我看到了俩个熟人! 谁?江白帆也来了兴趣:咱们认识吗? 祁希将手机偏过来,移向江白帆。 你自己看。 江白帆看见那张相片竟然是自己。 我? 是你。祁希手一移,紧接着又点开了另外一张图片:还有一张是他。 江白帆凑近了看,眼睛一亮:裴珉? 安安静静喝粥的裴珉听到声音,也缓缓抬头,目光落在祁希手机屏幕上,然后又面无表情的低下头继续喝粥。 祁希兴奋道:没想到坐在我面前的两个都是未来的校草的候选人,我要去给你们拉票。 别别别,我可不想出这个风头。江白帆摇头,想也不想的就制止了,还是让叶归他们去当吧! 说起叶归祁希顿了顿,颇有些崇拜道:这可是个人物,长相出众,能力也出众,身边跟了一票服他的哥们,因为行事风格怪异,出格,人送外号叶东邪,我跟你说跑步才是他的特长 祁希咬了一口油条,快速的嚼了两口,又继续道:学校的校运动会不是要举行了嘛,这个叶归每年都是短跑和长跑的第一。 巧了!江白帆喝了一口粥,歪头道:从小学到初中,我也一直都是短跑和长跑的冠军。 是吗?那等会去找班长报名? 必须的! 祁希一边逛贴子,一边兴奋道:我到时候当你的拉拉队,给你加油,给你端水擦汗。 江白帆:行! 两人吹得正起劲,祁希突然又一顿,停在手机页面上的眸光一亮。 帆哥,快瞧瞧我看见了谁! 谁?江白帆喝着白粥凑了过去,着眼仔细的看【城南一高20XX年,校花校草投票选举】这贴子里的小图片。 江晨晨。祁希用拇指和食指将图片放大递到他面前。 晨晨?江白帆笑眯了眼,得瑟道:嘿∽我家晨晨是最漂亮的,以前读初中时就是校花。 是美!祁希附和道:而且美得有特色。 那当然!江白帆点头:我觉得晨晨比那谁谁更漂亮。 说完,像似需要认同般看向祁希和裴珉道:对吧? 祁希点头:是的。 裴珉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明显对这不感兴趣,见江白帆带着期待直直的盯着他,才茫然道:什么? 江白帆只能再问道:你觉得谁最好看? 你!裴珉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 江白帆: 祁希一愣,然后直接笑傻了。 果然还是裴同学实在,话说回来,帆哥的女装确实 闭嘴!江白帆凶巴巴的瞪着他。 确实完爆咱一高的所有女生祁希还在继续。 江白帆眼疾手快,直接把茶叶蛋塞进了他嘴里。 吃蛋! 唔唔 周一,众人期待以久的校运动会开幕式终于拉开帷幕。 城南一高的开幕式还是比较传统的,上午先开幕、再演讲,再班级展示走过场,下午则正式运动会。 而整个运动会开幕式中,班级展示则是最重要的一环。 通常是由本班学生推选出最高挑最漂亮的女生举班牌走在最前头,当班级门面。 再选一个高大帅气的执旗手,和三个护旗手,再后才是本班方阵。 因为仪式感极强,所以通常各班的举班牌者都会被众学生偷偷比较,比较哪个更漂亮。 当然,这仅仅是针对其他班,对于江白帆所在的高一三班来说这个问题不存在。 因为,他们只有一个女生! 此时,高一二班正在走过场,而江白帆所在的高一三班整装待发。 执旗手,护旗手、举班牌者、所有人各就各位,因为提前彩排过,大家都从容的站在自己岗位上。 突然,三班唯一的一个女生肖晓彤,也是此次的举班牌者面色煞白的捂住了肚子。 她忍了一会,似乎没忍住,把班牌递给身旁的同学,半躬着腰走向了班长黄屿。 班长,我不行了 什么?黄屿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肚子疼 啊?怎么非得这时候疼?黄屿愣住了,看着快走完过场的二高,有些慌乱的问:可以再坚持一下吗?马上就要轮到我们班了。 不行,我忍不住了,肚子太疼了,你再重新找一个吧。 咱理科班就你一个女生。黄屿急得手忙脚乱,你让我临时去找谁? 那怎么办?肖晓彤都快哭了。 她也知道班级荣耀重要,可女生每个月总会有那么几天,因为平时一直不准,她也没在意,可哪知大姨妈还挺会挑日子,这会儿,仿佛容嬷嬷拿了暴雨梨花针在扎她肚子,疼得她快站不稳了。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12) 黄屿没辙,却不敢放她走。 站在一旁的江白帆见她脸色惨白,赶紧道:彤彤你先回宿舍去吧,其余的事我们再想办法。 祁希也点头附和:是,总会有办法的。 黄屿也不好再说什么,等肖晓彤走远之后,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怎么办?怎么办?马上就轮到咱班班级展示了,可班牌谁举? 祁希:莫急。 黄屿快要急哭了,我能不急吗?举班牌必须要长得漂亮女生,可咱们班别说长得漂亮的了,除了彤彤以外全都是带把的,我去哪再找第二个? 总会有办法的。江白帆劝道:要不我去 你去?祁希玩笑道。 滚!江白帆踹了他一脚:我说我去别班借一个? 这个时候了,谁还愿意借人!黄屿急得快说脏了:我TM恨不能扎个辫子自己上! 祁希原本一脸开玩笑的表情,可他听完这句话,乌黑的眸子滴溜溜落在江白帆身上转了一圈,然后邪恶一笑。 比起你扎辫子,还不如 黄屿:不如? 我帆哥扎! 江白帆:??? 第13章 江白帆?随口一说的黄屿一愣,你行吗? 江白帆:我不行! 他行!祁希:帆哥女装真是一绝,我见过的,比校花蓝漓漓没差。 祁希你够了,玩笑也不分场合!江白帆有些生气。 我没开玩笑。祁希无辜脸,那你说怎么办嘛!班级展示要开始了,让黄屿这个粗汉扎辫子辣人眼睛丢咱班的脸,真不如你上。 我不去。江白帆坚定拒绝。 黄屿急得六神无主,已经准备死马当活马医了,而且祁希说得没错,江白帆的眉眼长相都比较柔和,没有丝毫攻击性,典型的短发男生长发女生长相! 他道:就按祁希说的办! 可是 没有可是,不是兄弟为难你,是兄弟真没办法了!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会有突发状况,我的错。 黄屿认完错,又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咱班的荣誉,不能丢在我手里,我不能让同学们失望,也不能让老班失望。而且班级荣誉不是我一个人的,是咱们所有人的。咱们为了这次班级展示付出了什么,你是知道的,光服装就快用光了咱所有的班费,就快砸锅卖铁了,付出了这么多,兄弟你要不帮忙,就是见死不救,不顾班级荣誉,你良心何安 得得得。江白帆被他长篇大论说得头晕,我上我上。 就等你这句了。 十分钟后。 下面向我们走来的是高一三班。同学们青春洋溢,精神抖擞阔步走来,自信是他们的护盾,勇敢是他们的羽衣 带着电流的广播音在操场上声声响起。 与此同时,举着班牌的江白帆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全班方阵走了出来。 为了这次班级展示,班长经过所有同学的举手投票,花大价钱用班费租的明制汉服。 四十七个男生统一身着明代锦衣卫所穿的飞鱼服,烫金红色上衣,黑色马面,身侧斜挎绣春刀。 话说回来,飞鱼服不愧是大家心目中最漂亮的古代官服之一! 四十几个人统一着装后,昂首走出来简直炸街了,吸引了全校师生的目光强(骚)的一批。 而最引人注意的,却是走在顶头C位的举班牌女生。 那高挑的女生穿着同样是明制,但却不是飞鱼服,而是更为惊艳精制的凤尾裙。 明制有一种彩条裙,做工极度精美繁复,裙子用上十种颜色的彩缎,每条色缎上用丝线绣出花和鸟的纹饰,再带边镶上金线,绣成为独立的条带,然后将数十条这样的各种彩条拼合在腰带上,就成为彩条飘舞的裙子,因此取名凤尾裙。 因材料和作工都非常复杂,所以显得高端大气,气场非凡。 这条风骚的凤尾裙原本是肖晓彤自己选的,为的就是艳压群芳,比下其余班级的举班牌者。 不想她自己没穿上,这重担却落在了江白帆身上。 可这套凤尾裙好看是好看,大气是大气,但是会太过好看的东西,会让人分不清主次。 这条凤尾裙就是。 因为太过耀眼,会轻易抢了穿它的人的风头。如果着装者不更出彩出众的话,人们就会光看裙子,而忽略了穿裙子的人。 好在江白帆也没令人失望,他的身高和颜值,能轻松的驾驭这套明制凤尾。 走在一众吸晴的飞鱼服前,丝毫不逊色。 如果肖晓彤穿是衣衬人的话,那江白帆则完全是人衬衣。 反正他走出来那一刻,嘈杂的操场有片刻的安静,小小的抽气声过后,便是密集的窃窃私语。 卧槽卧槽!三班举班牌的是哪个?怎么没见过? 她好漂亮! 是漂亮。 这么漂亮的新生我竟然第一次见,不应该啊? 她叫什么名字?这样貌真不比蓝漓漓差。 是耶!这么好看的女生为什么没上贴吧的待选校花排行榜? 害!看来这排行榜可鉴度不高! 就是就是 在众人吐槽贴吧排行榜时,贴主竟然实时更新了,三十六个校花待选名单升至三十七个。 而新加的那一位,就是三班的举班牌者,只有图片,其余任何信息没有。 图片是刚拍的,什么资料都没有,连名称都显示未居名,信息显示为待填。 背景是操场,美人垂眸,红唇欲滴,连睫毛都美的惊心动魄。 这贴主可以呀!动作挺快!这抓拍的生图都好漂亮。 架不住人漂亮,怎么拍都漂亮! 也是。 哈哈哈我要投这未居名一票。 每人三票,我全投她了。 加一,原本想着,无论其他人多么出众,我都要留给蓝漓漓一票,毕竟她是我爱了两年的女神,但是现在我想换女神了。 我也! 裴珉也站在人群里。 在举着班牌的江白帆出来那一刻,他愣住了,这个好看到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人,让他瞬间喉头一紧,口干舌燥,浑身的血液沸腾到仿佛都快燃烧了起来。 他的眼睛直勾勾紧盯着江白帆,瞳孔中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惊艳,那幽黑到不透光的眸子有片刻的迷失,仿佛魂魄都被勾走的模样。 他看着江白帆一步步走来,心如鼓雷。 他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跟着江白帆的脚步一下一下敲在他的心口。仿佛那个人不是在走过场,而是一步一步走进他的心里、走进他的四肢百骸、走进他的灵魂。 直到人走远,连背影都淹没在一群飞鱼服中,他才恍惚着回神。 回神的裴珉才听清楚人群中的骚动,那么一刻,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有些不舒服,仿佛他的珍宝被别人给觊觎了。 贴吧中。 三十七号未居名的排位迅速飞涨,不过小一会儿,已涨进了前五。 按照数据显示,未居名再以这个速度长上去,那么校花已是她的囊中之物,毫无悬念。 果然,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转眼第五名了。 还差第一名蓝漓漓多少票? 三百二十七票。 这么多吗? 害!不急,按这涨幅速度,马上就可以超过她。 也是,主要是今天这情况有点特殊,很多人还没有掏出手机进贴吧来。 话说回来,如果未居名这次不能夺校花,我就真怀疑每年校花校草名头的含金度了。 就是,年年是蓝漓漓和叶归,可再好看也不能两年四次,次次选中。 再等会,我的预测一向不会错,我说是未居名,就一定会是她,咱不如拭目以待。 时间上午九点半,高一三班的班级展示完美收关。 与此同时,待选校花排行榜中未居名的票数已经超出蓝漓漓一百二十一票,而且还在飞速上涨,稳居第一名。 不出意外,20年度城南一高的校花,就是这个连名字都不清楚的女生。 如果说校花榜上未居名的横空出世是一场奇迹,那么,这些看热闹的吃瓜同学,则是奇迹的制造者。 高一三班。 穿着繁琐明制汉服绕场一周半后的众人,一个个累得满头大汗。 呼∽黄屿擦了一把汗,看着这一群同学,忍不住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完成任务了!完美收官,我敢说咱们班这一次一定是最耀眼的存在,还有大家都辛苦了。 不辛苦! 对,不辛苦。我觉得今天咱们真的超帅的,穿上这飞鱼服,我还可以再绕场三圈。 班长,咱们明年租骑士服吧! 黄屿:好。 祁希在一旁插嘴道:给帆哥租公主服! 滚!别想再框我了。江白帆已经累得不想说话了。 就算不给你租公主服,你今天也美的像一个公主,而我们身后这一群锦衣卫则是你的骑士。 江白帆懒得再骂他,用脚尖踹了踹祁希。 过来帮我捶捶腰,挺胸抬头的走路好累啊。 好的好的,公主殿下。祁希很狗腿子的走了过去。 而黄屿笑了笑,大大松了一口气,兄弟,今天真的特别感谢你救场,你为咱们班级付出的,我们所有同学一定记在心里。 他突然站起身,认真道:辛苦了,我的公主殿下! 其他的同学互看一眼,也很有默契的站了起来,朝他进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 辛苦了,我们的公主殿下! 江白帆:??? 你们有病得治,太尴尬了,尬到我脚趾抠出了一座罗浮宫。 非常时期非常做法嘛!你值得的。 就是。祁希还很骚包的继续道:往后,温柔是你,铠甲亦是你! 江白帆冷笑了一声,往后,打饭是你,洗袜子亦是你。 祁希: 休息了一会儿,才有人掏出手机点进了贴吧。 那人看了一下愣住了,然后默默退出了贴吧,再又重新点了进去,像是在确认某件事情。 直到登了上去依旧是那个界面,才恍恍惚惚道:贴吧抽了吗?咱们断网的这一段时间,为什么大清就亡了? 啥? 为什么公主殿下呸为什么帆哥会出现在首页的校花排名榜中,而且还是第一? 江白帆一愣:什么? 什么情况?什么第一?其余同学也是一愣,纷纷掏出了手机。 卧槽!卧槽!这这这 这这这 卧槽卧槽 在他们不可置信的卧槽中,江白帆也点进了贴吧,第一眼就看见了首页的飘红贴。 他点进了这篇名为【城南一高20XX年,校花校草投票选举】的贴子,看清楚内容后,瞳孔一缩,然后脸色瞬间黑成锅底,恨不得时间倒流回去,将祁希踹进马桶用水流冲走。 那贴子中,原本的第一名蓝漓漓,已经去到了第二名。 而第一名的位置,则是一个姓名显示未居名,资料不详,信息待填的人。 这人以超蓝漓漓二百四十五票之高的票数,稳居第一。 最可怕的是,这个未居名上的照片,竟然是他! 竟!然!是!他! 然!是!他! 是!他! 他! 第14章 江白帆有些焦虑,而三班所有人都震惊到无法自拔。 这个时候,只有祁希看着那张相片一脸兴奋。 糟糕!我现在有一种右心房收纳全身的血通向右心室从肺动脉泵出,此时肺动脉中流的是静脉血,通过肺中的气体交换,变成含氧丰富的动脉血,由肺静脉送至左心房,再通过左心室的主动脉泵向全身的感觉。 江白帆像看个傻子一样看着他。 你会不会说人话? 我动心了! 滚犊子!江白帆作势踹了他一脚。 开玩笑的啦!虽然你好看,但是我还是喜欢女人。祁希轻松躲过。 正经一点会死啊? 会死。祁希嬉皮笑脸道:话归正题!帆哥,我一开始就说你的女装一绝,你还不信,现在相信了吧?校花耶!唉嘿嘿嘿∽帆哥牛批!我的眼光也牛批! 这哪是校花,这他妈就是笑话。江白帆扔了手机,很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事情为什么会走偏成这样?我心态崩了,TM就很离谱啊!他们难道就看不见我的喉结吗? 祁希摇头:看不见。 刚喊口号的时候,他们难道听不见我的公鸭嗓吗? 祁希继续摇头:听不见。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13) 江白帆瞪着他:祁希你够了!能不能不要说风凉话了?我已经烦死了。 祁希无辜的眨眼:帆哥,有什么好烦恼的,长得好看是好事!像我这样不好看的才应该烦恼。 你烦恼个毛线! 祁希摊手:我烦恼没人追呀。 江白帆哼了一声:说的好像我有人追一样。 你没有吗? 没有。 害!怎么可能啊?祁希完全不信:不是我说,只要你开口吭一声,追你的人从这里排到法国好吗? 吭!吭,吭!江白帆皱了皱鼻子,耸肩道:我吭了三声了,追我的人呢? 祁希: 祁希:别闹了。 我没闹。 我说认真的,今天你出场的时候,别说女生了,连男生都看着你一脸鸡动,真正的美人才是雌雄不辨。 放屁。 祁希认真道:不说别的,咱们班的同学明明都知道你是男扮女装了,也仍旧一脸鸡动,你就知道你的魅力有多大了。 咱班谁激动了? 所有人都鸡动了。 我怎么没发现? 那是因为你没发现重点。 重点是什么? 重点是祁希眯着眼睛笑得很邪恶,凑到江白帆的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是鸡不是激,此鸡非彼激!懂? 江白帆: 好半天才黑着脸,恶狠狠地踹了祁希一脚。 你个老色批!不想跟你说话了,对了祁希,这件事情就交给你解决。 关我什么事? 要不是你让我穿女装,事情会闹成这样?归根结底你的功劳最大,所以你想办法去解决。 我怎么解决啊? 你是鸡动过头,肾上腺素飙升,导致脑子不灵光了? 祁希很不要脸的点头:是有点。 江白帆瞪了他一眼,恨不得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还怎么解决!你去贴吧下面留言,说我是男的,让他们撤票。 这样挺好的,为什么要撤票? 你他妈再多说半句,我跟你绝交,老死不相往来。 祁希百般不情愿,但是看着江白帆凶巴巴的样子,真怕他会跟自己绝交,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 哦!我截个屏就去。 截个鬼哦! 你这可是城南一高历史上,乃至从古至今第一届带长把的校花,怎么能不截个频做纪念呢?祁希很得意道:往后我可以很自豪的跟别人说,看!我的兄弟可牛批了,他是一高的校花,独一无二的校花。 江白帆: 淦!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此时此刻,不知道为什么,真的有种想掐死他的冲动,他怎么会与这种睿智做朋友。 十分钟后,祁希去学校论坛的贴子爆料了,然后又成了劲爆新闻! 继待选校花校草那个飘红帖之后,马上冒出了另外几个飘红帖,点击和留言刷刷刷的往上涨。 【惊!新任的校花竟然是个男生!】 【高一三班的小可爱看过来。】 【真美人才雌雄不辩!可盐可咸,可帅可美!】 【为什么男生可以长得这么好看?你让我一个女生脸面往哪放?】更不可思议的是,江白帆的排名,并没有因为众人发现他是男生而往下掉,反而涨得更高了,连一些不玩贴吧的人,都专门为了他而注册了一个号进来投票。 贴子下面的留言更是一个比一个绝。 如果男扮女装有段位,他这绝对是王者级别的。 啊啊啊啊!我见过他本人,见过之后再看其他的人,会产生巨大的落差感!为什么一个男生会好看成这样,脸好小!粉白皮,笑起来的模样超治愈,啊啊啊啊!我感觉我又可以了 港真!男人要艳起来,真没女人什么事了。 有句话说的对!男孩子,要么穿上军装,镇守一方;要么穿上西装,运筹帷幄;要么穿上医装,救死扶伤;实在不行,穿上女装,祸害一方。 以前一直以为我只喜欢好看女人,后来我才发现,我只是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嘤嘤嘤∽我真肤浅! 他们三班还缺扫地的吗?我想当插班生! 留言中,一部分同学是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一部分同学则是唯恐天下不乱。 我性取向多少是有点变化了。 兄弟真不怪你,这谁顶得住啊! 在这个处处飘零的世道,我愿意放下身段为你做一! 幻肢一硬,略表尊敬。 与此同时,校草的待选名单也发生了变化,江白帆的票数排行榜疯狂的往上涨,从原本的十三,瞬间冲到了第三。 我们江江,从不屈居人下,校花榜是!校草榜亦是! 姐妹们,我先冲了。 经过众同学的不懈努力,小半个小时后,江白帆的排位从第三爬到了第二,并且快速的拉近了与叶归的距离。 就很离谱。 对这种出乎意料外的结果,回了寝室的江白帆鼻子都快要气歪了,他扔了手机自暴自弃的躺在了床上。 裴珉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咸鱼瘫的江白帆。 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江白帆瞥了一眼门口,有气无力道:你回来了。 嗯。裴珉默默走了过来,脸色有些黑沉,他站在床边半晌,才开口:你 江白帆却是条件反射的一阵烦躁。 裴珉不会又像以前一样,说他穿女装好看!或者说像祁希一样夸他吧? 真的是烦透了耶。 你以后不要再穿女装了,不好。 出乎意料的,裴珉并没有像上两次那样夸他好看。 江白帆一愣,抬头看了一眼,裴珉也正在看他,只是他的眼里不再是单纯的惊艳,而是多了一些其他的他看不懂的东西,黑沉沉的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但不管怎么样,江白帆的心里瞬间舒坦了,还是他的小孙孙懂事。 他想都没想,就点头,我以后再也不穿了,烦死我了。 裴珉听完,黑沉沉的脸这才好转,像想到了什么,又缓缓道:我记得你下午还有比赛,就不要为这些事心烦了。 江白帆看了一眼手机,帖子里他的排名还在飞速上涨。 看着飞速变多的数字,江白帆有些头疼,他滚了一圈,将头盖在被子里,闷闷道:怎么能不烦呀?这些人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唯恐天下不乱。 没关系,剩下的交给我。 裴珉脱了外套,拿出了电脑。 交给你是什么意思?你有解决的办法吗? 嗯。 江白帆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立马来了精神,迅速翻爬起身,乖巧地坐在他身边。 裴珉打开了一个什么程序,手指在键盘上跳动,然后黑色的网页上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字符。 你在做什么? 入侵学校的论坛。裴珉没有隐瞒。 江白帆也没有惊讶,他早就知道裴珉会这个,刚搬进来那会儿,看着这种神奇的东西,他还诧异了好久。 后来就习以为常了,没想到这会竟派上了用场。 寝室里面很安静,只听到手指快速敲击键盘的声音。 那些黑色的字符看得江白帆眼花,他移开目光看向了裴珉敲键盘的手。 不得不说,裴珉的手是真的好看,比例完美,指节修长,少年气十足。 江白帆小声啧了一声,这么好看的手,不用来弹钢琴真是可惜了! 不对!敲键盘也挺好,帮自己写作业更好。 好半天后,裴珉道:可以了,你登上论坛看一下。 江白帆听话的打开了手机,点进去一看才发现那几个飘红帖,已经被管理员设置成禁止回复。 最重要的是那个原本截止日期还有三天的校花校草选举投票的帖子,竟然提前截止了。 江白帆第二,叶归险胜! 而校花榜里已经没有了江白帆,第一名仍旧是蓝漓漓。 帖子里面果然立马闹了起来。 卧槽!时间怎么就截止了? 我还没把我江投到校草第一名呢,我家江江只做第一,不做第二。 就是就是。 等等!校花排行榜怎么回事啊?我江呢? 他明明已经是稳居第一了,为什么要撤掉? 又是蓝漓漓,你有没有搞错? 管理员008:【男生就是男生,女生就是女生,为什么校花榜里要挂一个男生,性别是可以拿来开玩笑的吗?】还有不服的人准备抗议。 管理员008又冒头了。 【此帖子禁止跟帖!也不准闹版屠版,违者帐号永黑。】网络对面的管理员一脸懵逼,他的号为什么自己控制不了了?还会自动回复?闹灵异事件了吗? 不过这件事情就这样解决也挺好的,这几天因为这个事情闹版好几天了,被搞得乱七八糟的。 304寝室这一边。 江白帆看着一场闹剧结束,又开心又担心的问:这样就可以了吗? 可以了,我再搞两个劲爆的新闻出来,大家就会被转移注意力。网络没有记忆,最多后天,这件事情就会被人遗忘。 可是现在,他们不会有意见吗?江白帆犹豫着问。 没关系,舆论都是跟风者制造的。管理员发警告了,他们不敢闹版,我再发一个帖子,然后黑几个号出来带节奏就行。 好,谢谢了。江白帆松了一口气,为了感谢他,殷勤的倒了一杯热咖啡给裴珉。 此时虽然已是深秋,但大中午的太阳还是挺烈的,日头从窗户透了进来,像碎金一样撒了一地,给寝室增加了不少热度。 裴珉校服早脱了,这会儿就穿着一件T恤,可能是因为喝了杯热咖啡,他有些热,于是把那件T恤稍微卷了起来。 江白帆无聊的坐在一边,等着他处理后续的事情,而眼睛则在漫无目的乱瞟,瞟完手后又瞟键盘,瞟完键盘又瞟桌子,瞟完桌子又一不小心就瞟到了裴珉掀起来的T恤下的腹肌。 不错耶!你竟然有腹肌?江白帆愣了愣,然后掀开自己的衣服看了一眼,看着自己白白的肚皮失望透顶。 裴珉敲键盘的手一顿,条件反射的想将衣服盖下来,但是回头看了一眼江白帆,又将这动作忍了下来,面无表情的依旧敲键盘。 江白帆没管他,看了一眼又看一眼,颇有些羡慕的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腹肌,然后惊叹道:哇!还挺硬。 裴珉一直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些崩了,神情无奈。 手感不错耶! 别闹。 裴珉声音明明是严肃的,可听在人耳里却不自觉的带上了容忍的宠溺。 我没闹啊,我就是有点羡慕。江白帆又伸手戳了戳。 温热的手指轻轻的戳在腰上,像猫尾巴在挠,挠的人心里直痒。 裴珉眉峰直抖,声音低而哑:别戳了,会出事的。 啧!小气,不戳就不戳了呗!话说你有几块啊?一二三四五六?咦 江白帆一边数,一边诧异道:你竟然有六块腹肌? 是八块!裴珉顿了顿,鬼使神差哑声道:裤子下面还有两块,你要看吗? 江白帆:??? 第15章 裴珉的办法很有效,搞出了两个劲爆的新闻之后,到第二天时,这回事就没什么人谈起了,果然人类的本性就是见异思迁、喜新厌旧。 江白帆舒坦了,他可以毫无顾虑的准备接下来的比赛了。 运动会上他报了两个比赛项目,都是赛跑。 一个八百米,一个三千米。 他喜欢跑步,也善长跑步。 所以从小到大,不管是小学还是初中,只要有运动会,那么他一定会参赛。 原本他还想参加一个一千五百米长跑的,但是一千五百米的这个和短跑时间对上了,所以他只能放弃了长跑,选了八百米。 而此时此刻,距离八百米的比赛时间,还剩半个小时。 不少同学正在热身,其中也包括江白帆。 江白帆一边压腿,一边抽空侧头看了看,认真打量过他的十几个竞争对手。 虽然这只是校园内的友谊比赛,但是,只要是比赛就应该认真对待,简易的了解他的竞争对手,这很有必要。 江白帆一一看过去,目光落在最后一个人的身上。 那人的长相异常的俊美,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仿佛潋滟了一汪秋水,唇角上扬,虽然穿着校服,但是硬生生的给人一种邪魅狂狷的感觉了。 这人是 江白帆顿了顿,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他一定见过。 垂眸沉思了一会儿,赫然想起自己曾在学校论坛的帖子里见过他。 他是叶归!校草榜第一名的叶归。 江白帆的目光里有藏不住的惊艳,这个雄霸了城南一高校草榜两年的人果然名不虚传。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14) 江白帆在打量叶归的时候,叶归也看了过来。 目光落在江白帆身上时,眉尾忍不住扬了扬,露出一个稍微有些挑衅的笑容。 明明这个笑容很不友好,可还是帅得一踏糊涂。 江白帆愣了愣,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一种叫BlackRo色vil黑色玫瑰,邪恶却又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叶归叶东邪!这个小名用在他身上倒是很贴切呀。 见江白帆盯着某个方向一动不动,一旁的裴珉忍不住问:你在看什么? 校草! 谁? 叶归啊!江白帆没抬头,眼睛依旧盯着对面的人。 看到没,就对面那个人。他用手指拽了拽裴珉的衣袖,示意他看过去,小声道:难怪是校草,他真的长得好好看! 好看?裴珉侧眸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好看! 真这么好看? 真这么好看。江白帆点头。 裴珉面无表情的问:我和他比呢? 呃?江白帆这才侧过头来,问:比啥? 谁更好看?裴珉慢条斯理的问,语气听不出喜怒,只是声调比往常低。 半斤八两吧!各有千秋。 嗯?裴珉抿了抿唇角,将寡淡色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我以为他垂眸看着不知所以然的江白帆,缓缓道:我以为你会说我比较好看。 啊? 听着裴珉不对劲的语气,江白帆这才后知后觉的扬头。 愣了愣,才察觉到他大概是不高兴了。 江白帆蓦地无语又好笑,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自恋的吗? 江晨羽也是这样。 碰到谁好看都要比一比,要是比不过吧,那脸拉的老长,而且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 你再认真看看。裴珉盯着他,抓着这件事情又问了一遍。 明明他对长相这件事情不在乎的! 选校草那会儿,因为两个人的长相都比较惊艳有看点,而且两个人也都在榜上,于是就有人拿着他跟叶归做过比较。 一帮吃他的颜,一帮吃叶归的颜。 两帮人在食堂争执不下,最终因为叶归有雄厚的颜粉基础而胜出。 那时裴珉也在,但他当时对这件事情无动于衷,任人踩低他,他也面无表情的继续吃饭,仿佛谈论的不是他。 可是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执着,黑幽幽的眼睛落在晨阳里也透不进半点光,他一直盯着江白帆,似乎非要一个答案。 江白帆有些为难,但是嘛!他这个人比较护短,自己家的人还是自己家的人,与外人比,肯定是自己家的人更好看,所以谎话是信手拈来。 的,的确你更好看些。江白帆挠了挠头,绞尽脑汁的为自己辩解:以常人的目光来说是半斤八两,但是对于我来说,我觉得你更好看一些。比如你的眼睛啊,比如鼻子啊,不对!哪哪都比他好看 裴珉没再继续问,可他的眼中星光熠熠,仿佛万千星辰都落进了他的眼里。 比赛还有十五分钟,江白帆做好了一切准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总缺了点什么。 但他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正当他努力的试图去抓住点什么的时候,江晨晨出现在他面前。 小爷! 晨晨? 江白帆一愣,脑海中灵光一闪,对了!缺了江晨晨和她的咳不可说。 江白帆迅速脱下鞋递给江晨晨,江晨晨也不啰嗦,从口袋里偷摸摸的掏出东西,背着人撕开包装纸,然后小心翼翼的贴在江白帆的鞋垫上。 可以了。江晨晨拍了拍手,脆声道:晨晨牌鞋垫,吸水吸汗又保暖 你们这是目睹了全过程的裴珉,神情快要裂开了:为什么要垫垫这个? 没见过啊?小伙子学着点。江晨晨得意道:我小爷就是因为穿着我独家发明的鞋垫,才次次跑第一!对吧小爷? 对。江白帆穿好鞋,系好鞋带,站直身轻松的踩了踩,脚下比往常更要柔软的触感,让他格外的舒服。 我要去比赛了,等下赢个奖杯回来给你当玩具玩。 八百米的参赛者已经各就各位了,听到了吹哨子的声音,江白帆也不急不缓的走了过去。 好,小爷加油油! 一声哨响,所有参赛者一个个飞一般冲了出去。 江白帆爆发力很强,速度与叶归不相上下,两个人在赛道上并驾齐驱。 城南一高的比赛项目特别多,但是因为八百米的参赛人里面有风云人物叶归,还有新晋的风云人物江白帆,所以他们这边看热闹的和加油的格外多一些。 大部分人都是冲着叶归和江白帆来的。 在校草榜上俩人是竞争对手,现在比赛又是竞争对手,所以两边的拥护者都忍不住开始竞争了起来。 东邪大人加油! 江江加油! 两边疯狂的为自己拥护的人喊加油!声音越喊越大,喊着喊着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开始出现在里面。 东邪大人加油!大人是城南一高永远的校草,永远的神,某些人永远也无法超越。 听着这阴阳怪气的声音,江白帆的拥护者就不高兴了,也阴阳怪气了起来。 校草算什么?好看的男人拼一拼,都可以当校草!可能当校花的男人呢? 呵!我敢说整个城南一高,只有我家江江可以。 正在比赛的江白帆听到这个呼吸一乱,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人还在继续:不是我说,你家东邪大人拼亿拼都当不上。 这话攻击性不大,伤害度为0,可是侮辱性极强。 叶归听完一个踉跄,差点乱了脚步。 八百米比的本就是爆发力,每一点都要争分夺秒,终点就在眼前,江白帆趁着这个机会脚蓄力飞快地冲了上去。 最终他比叶归快零点几秒,夺得第一名。 叶归第二。 从赛场上下来的时候,叶归拦住了江白帆:明天的三千米再一较高下,希望你的耐力也像你的爆发力一样优秀。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是脸上仍旧有笑,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不过今天是个意外,明天不会再输给你。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江白帆双手插兜,懒洋洋的看着他,其他的他都不想比,唯独这一样。 我的耐力跟爆发力一样优秀哦!明天的三千米也一定是我赢。 我等着。 两人明面上风平浪静,其实暗地里争锋相对、波涛汹涌。 第二天,一早。 三千米长跑准备就绪。 比赛地点却不在城南一高校内,而在一高与二高共同的校外操场。 所谓的校外操场,不过是一高和二高后面的一座山,那座山被削掉了山顶,形成一个巨大的操场,平时的小运动都是在校内,但是一旦涉及到这种长跑都会去校外操场。 因为校外操场离二高更近,所以这会儿参赛者喝水蹲坑都就近去了二高。 其中就包括叶归。 他上午参加了跳高,跳远,因为运动量大,所以补充水分也大,补充水分多就想上厕所。 叶归一边蹲着坑,一边嫌弃的捂住了口鼻。 二高终究比不上一高,包括卫生条件和厕所。 这个厕所竟然不是单隔间的,而是十几个厕所连在一起,只用那种加厚的塑胶布蒙上就分成了单独的厕所,但是味道却是共享的。 这味道太上头了,要不是怕来不及,叶归还真的不想来二高上厕所。 此时此刻,他无比的想要一根烟。 但他运气极好,想啥来啥。 隔着那有些朦胧的加厚塑胶布,叶归隐约中看见一个男生叼着一根烟走了进来。 他想也没想,就开口问道:兄弟,给我来一根。 那个人愣了一下,问:什么? 你叼的东西,给我来一根。 不好吧? 兄弟别小气!快点给我一个。 那个人迟疑了一下,又问:你确定要在厕所里面来一根? 确定。叶归有些烦躁的点头。 塑料布的对面,把棒棒糖棍子当牙签叼着的江晨羽第一次遇到这种无理的要求,他抽/搐着嘴角,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他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在厕所里面吃糖。 沉默了一会,江晨羽最终从口袋里面摸出一根棒棒糖递了过去。 第16章 叶归接过,低头一看,顿时傻眼了,盯着手中的棒棒糖陷入了沉思。 隔壁传来放水和裤拉链响起的声音。 叶归回神,看着手中的糖,觉得自己一世英明今天就要毁在二高了。 他黑着脸,第一次尝试着想和一个陌生人解释。 兄弟 咋?一根不够?隔间那个人打开水龙洗手,声音里明显带着古怪的笑意:要再来一根吗? 叶归: 他莫名有些恼,动作快速的拉好拉链,掀开塑胶布,一眼就看到了好整以瑕靠在洗手池边的江晨羽。 两人四目相对。 叶归一愣,对方身材欣长,长相出众,一双眼睛又大又亮,特别是那头短发,真是过份的黑。 稍微有些长的留海遮住了大半额头,一副乖巧三好学生的模样。 叶归的气瞬间没来由的全消了。 毕竟随身带着棒棒糖的小男生,会有什么坏心思呢? 他将棒棒糖递过去,率先开口:糖还你。 江晨羽没接,挑了挑藏在留海下好看眉,慢条斯理道:给你了,就是你的,吃吧。 叶归面色一黑:不是,我不是要 不用解释,我理解。江晨羽继续调笑,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问他要糖吃,那就要做好粘牙的准备。 没关系,放心大胆的吃。江晨羽表情单纯,眼里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戏谑:不够我还有。 叶归: 他一世英明真要毁了。 地点校外操场,时间八点半,太阳刚冒头,山顶还弥漫着淡淡的白雾。 不知道是因为太早,还是校外操场离一高太远,前来观赛的都没什么人。 诺大的校外操场上,只有寥寥可数零星的几个同学。 一部分三三两两的站着,一部分全拥簇在叶归身边,显然是叶归的死党和忠实拥护者。 江白帆身边只有裴珉,江晨晨没来,她参加的女子跳远比赛,时间也是早上。 离比赛还有十分钟。 江白帆开始热身,甩了甩胳膊,又扭了扭腰,一旁的裴珉摸了摸口袋里的东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又过了五分钟,参赛者已经各就位。 开始了,我也准备好了,对了,帮我拿着校服。江白帆脱下外套递给裴珉,伸手捋了一把黑发,精神抖擞的准备前往。 等等。裴珉伸手一把拉住他,缓缓道:等一下。 他仍旧面无表情,可耳尖却莫明染上一层淡淡的薄红。 江白帆:咋? 我裴珉拉开校服的口袋,将里面鼓鼓囊囊的东西露给江白帆看。 顿了好半天,才一脸难以启齿的模样道:我带了这个。 江白帆垂眸看了一眼,顿时僵住了,裴珉的口袋里竟然塞了一包护舒宝。 护!舒!宝! 这包粉色的、少女感实足的玩意,被穿着校服的少年小心翼翼、偷偷摸摸藏在口袋里,这场景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裴珉面色似乎很平静,一点也不尴尬。 可江白帆替他尴尬。 他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道:你要这个干嘛? 我不用,是给你带的。 我也不用,我一个正常的男生,没有这怪癖。江白帆脸色胀红,一脸一言难尽的模样。 想什么呢?给你垫鞋垫的。 啊?江白帆一愣,随后立马反应了过来,裴珉不变态,是他想歪了。 昨天比赛时,江晨晨风风火火跑过来给江白帆垫在鞋上所谓吸水吸汗、保暖又防臭的晨晨牌独家鞋垫,就是这个。 这么一个被江晨晨养出来的小怪癖,裴珉看一眼就记住了。 把鞋脱了。裴珉平静的撕开包装袋,耳尖的薄红已经蔓延至了脖颈,他悄摸摸的拿出两片藏在掌心,轻声道:我给你粘上。 哦。江白帆弯腰解开鞋带,脱下鞋递给裴珉,单脚站地。 缓了缓,才疑惑的问:你这是哪来的? 买的。裴珉撕开包装纸,回忆了一下昨天江晨晨的使用方法,动作生疏的将加厚棉柔那啥,平整的粘在鞋垫上。 江白帆一愣,确定道:你去买的? 我去买的。 江白帆心口一暖,以前每次都有江晨晨给他粘,可今天晨晨来不了,他自己又不好意思去商店买这个,所以干脆就准备不用了。 谁知道,昨天那一幕,裴珉竟然记在了心里,一个大男生进店买这玩意,就为给他当鞋垫,真是为难他了。 江白帆一阵感动,裴珉这小孙孙真是孝感天地。 好了。裴珉快速洗完手,转身问:你试试感觉。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15) 江白帆试跑了几下,不得不说,脚上垫了这个,真的是超软超暖。 很舒服!他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穿上这鞋垫,不拿个第一都对上小孙孙这副好心。 三千米长跑比赛开始。 枪声一响,一排十几个人就冲了出去,快的快,慢的慢。 长跑不比短跑,主要看耐力,不用一开始就发力,经常参加运动的都知道。 叶归和江白帆显然都是老手,有自己特定的节奏和速度,动作不快也不慢。 场外的观赛者也很有节奏的开始喊加油。 校外操场离一高太远,愿意爬山赶过来的一般都是与参赛者关系过硬的。 这一点,在场所有的参赛者,包括江白帆,都比不过叶归。 毕竟高三生了,拥有稳定的外交基础盘。 所以整个赛场上,清一色的只有一种一声音。 东邪大人加油! 东邪东邪你最棒! 随着时间的推移,参赛者们跑了一圈二圈三圈 前面发力过猛的,这会已经因为体力不支缓了下来。 赛场上只剩下江白帆和叶归还在稳步发力。 最后五百米,俩人才码足脚力准备冲刺。 激烈的时刻到了,场外叶归的呼声更高了。 除了普通的加油外,部分人又将视线对准了江白帆。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校花啊! 校花竟然也在呐! 校花,你的场外啦啦队呢? 大概是嫌后山太远,懒得来了。 校花,你这魅力不稳定啊! 一高正在秋季运动会,二高却不是,依旧在正常上课。 江晨羽却不在教室,他带着一群小弟正准备爬墙出去开黑。 可今天运气不好,教导主任竟然在墙下蹲点。 江晨羽带着人等了老半天,教导主任也没走。 羽哥,咋办?撤吗?小弟问。 反正都逃课了,撤是不可能撤的。 那怎么办?小弟纠结道:教导主任一直守在那,我们逃不出去。 此路不通,就另寻出路。江晨羽想了想,转身带着人朝后山走去。 从后山翻过去吧,大不了多走点路。 江晨羽到后山的时候,就看到了那副场景。 那些人带着戏弄的声音纷纷在嘲讽江白帆。 江晨羽朝赛场中看了一眼,他小爷爷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摸样,正卯足了劲的冲刺,仿佛那些人嘲的不是他一样。 见他盯着场中突然不走了,有小弟问:羽哥,怎么停下了?走不? 江晨羽看了一眼自家小爷,又看看眼巴巴等着他开黑的小弟,犹豫了一会道:走。 走了一半,听着身后嚣张的声音,硬是没忍住,捏着拳头转身,暴躁道:真是烦死了。 小弟:羽哥,你去干嘛? 去怼人! 不开黑了吗? 开个毛线,没看到有人欺负我小爷。江晨羽伸手将留海往上一抹,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桀骜不驯的眉宇。 江晨羽带着一帮小弟加入了助威行列,夹枪带棒的怼了对方一顿。 他们人多,又来势汹汹,对方察觉架势不对,终于偃旗息鼓了。 加油助威也变成了正常的呐喊。 但就算如此,也不比过江晨羽带过来的这群人。 几十个人扯着嗓子喊帆爷加油! 那气势,把林子里的鸟都惊飞了,更是把那几个喊东邪大人的人喊的口号压没影了。 江白帆不负重望,冲刺关头也不拉后腿,依旧比叶归快几秒,最终夺得第一名。 裴珉在跑道尽头等着他,江白帆一到,裴珉就利落的给他擦汗递水。 喝水别太急。 好。江白帆喘着气点头。 跑完不能立马坐。裴珉给他擦完额头上的汗,抓住他的手腕道:我陪你走一会。 好。 俩个人很有默契的对白,让一旁不小心听到的同学一愣,他拉过同伴,小声道:我突然发现他俩简直配一脸。 同伴:你不对劲! 你真不对劲! 那同学侧头看着裴珉搀着江白帆走远的背影,默默道:好吧!我不对劲。 缓了好一会,江白帆的呼吸才平顺了。 江晨羽见没他什么事了,就准备开溜。 江白帆却是眼尖的看到了。 你要去哪? 江晨羽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回学校。 哦,是吗?江白帆挑眉笑道:你走错路了。 他用指尖指向另一条路,缓缓道:那一条,才是回二高的路。 江晨羽扁了扁嘴,我我转一圈再回去。 不行。江白帆想也没想就摇头,回去上课,立刻,马上。 江晨羽十分硬气道:不去。 江白帆脱了鞋,对准了他的头。 去还是不去! 江晨羽黑了脸,不甘道: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好,不动手,文明人只说话。江白帆又掏出了手机,在通迅录找到了三哥的电话,拇指准备往下按。 等等等。江晨羽熄了气焰,我回去还不行嘛! 他转身,小声抱怨道:多大人了,还玩威胁人这一套,幼稚鬼!小混蛋! 江白帆:你等等。 江晨羽吓了一跳,以为他又要挑自己的刺,小声道:我刚啥也没说,没说你坏话。 江白帆懒得理他,鞋里卫生巾经过长跑有些皱了,踩着并不舒服了,反正刚刚脱也脱了,不如 江白帆把垫子撕下来递给江晨羽,厚着脸皮道:帮我扔一下。 江晨羽烦躁道:又是这个鬼东西?江晨晨养出来的坏习惯,让江晨晨自己扔。 初中三年,自己没扔少这玩意,没想到都高三了,还没能脱离魔爪。 江白帆:她没来。 那你自己扔。 我我脸皮薄,怕丑。 咋?我就不怕丑啊?! 你脸皮厚!江白帆说得理所当然。 江晨羽一噎,气得一刻也不想多呆,不管三七二十一,转身就走。 反正江白帆总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情,来威胁他打电话给他亲爷爷。 他亲爷爷也不会因为自己没有帮江白帆扔卫生巾来骂自己,怕个卵哦。 见他真要走,江白帆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 小羽宝贝帮帮忙呗! 不帮。 看在我以前帮过你的份上,你得帮我,礼尚往来啊! 江晨羽来气了:屁,你什么时候帮过我?从小到大都是我帮你好吗? 有啊,我帮过的!江白帆想了一会儿,缓缓道:你读二年级那年,因为犯了错,老师让你叫家长,结果你害怕叫你爹,就偷偷把读幼儿园的我给抱了过去。 江晨羽: 好像有这么回事,老师当时生气的问:让你叫家长,你把你弟找过来做什么? 年幼的江晨羽叉着腰,理直气壮地说:这不是我弟,这是我爷爷。 老师当时都惊呆了。 江白帆还在继续:这还算了,回去的时候,你只顾玩,忘了把我带回去,结果把我给弄丢了。二叔把幼儿园给翻过来了都没找到,最后,天黑了在路边捡到哭累了睡过去的我。 江晨羽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眼,小声道:这么久的事情了,你还记得? 我当然记得。 回家以后,我说是我自己走丢的。江白帆斜眼看着他,慢条斯理道:二叔的性格你知道,要是当时他知道是你把我弄丢的,你说你还能不能活到今天? 所以当时你竟然没有举报我?江晨羽一愣,他当时害怕躲去了外婆家,但回来的时候也依旧风平浪静的,他还以为二叔转性了。 没有,江白帆摇头:我怕二叔打死你。 江晨羽一愣,突然觉得这个小爷爷其实也没那么讨厌。 他沉默半天才又狡辩道:老实说,打死应该不至于。 对!顶多半身残废,下半身不遂。 得得得!别说了,为了这点事,陈年旧事都给你翻出来了。 那 我给你扔,我给你扔一辈子卫生巾还不成嘛!江晨羽扁了扁鼻子,弯腰抽鞋垫,撕卫生巾,动作利落又熟练。 他嫌弃的捏起两张那啥,侧头看了一下两边没人,才走向操场边的垃圾桶。 准备扔的时候,一只骨节修长的手出现在垃圾桶边,然后朝里边扔了一个烟头。 江晨羽条件反射回头看了一眼,来人竟然是那个在厕所问他要糖吃的人。 叶归自然也看到了他,连输两场比赛,原本心情不好的他,看到江晨羽愣了一下,目光落到他手上时,直接僵住了。 然后诡异的直接笑出了声。 兄弟,你这是垫哪里?一次还垫俩?!你这爱好可以啊! 江晨羽: 他默了一会,也笑道:一般一般,没有你这个喜欢在厕所吃糖的爱好特殊! 叶归: 第17章 周四下午六点半。 天快要黑了,宿舍没有开水,一高又不允许用热得快,于是江白帆提着两个热水壶准备去打水。 裴珉从笔记本显示屏前移开目光,侧头问: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江白帆想了想摇头,晃着热水壶出了宿舍。 裴珉目送他离开才缓缓收回目光,下一秒,门又被人推开了。 有人探头进来问:裴珉同学在吗? 我是。裴珉愣了一下,问:有什么事吗? 刚刚有人拜托我传一下话,说在老宿舍楼后面等你,找你有事相谈。 谁? 那同学摇头,叫什么我不知道,你自己去看看吧,反正我把话带到了。 好,我知道了。裴珉道完谢,想了想,干脆关了电脑,起身去了那座废弃的老宿舍楼。 老宿舍楼前杂草丛生,果然有人在等他,那个人穿着二高的校服,姿势闲散,叼着一根野草靠在墙边背对着他,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后,那人才转头。 裴珉看到他,直接眉头一皱:杨业东?刚刚是你让人带话找的我? 杨业东叼着那根野草,神情有些嚣张:就是老子。 有病!裴珉淡漠的看了他一眼,转身欲走。 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周六下午,青河桥见。杨业东吐掉嘴里的野草,磨着牙齿恶狠狠道:这一次,我一定会让你站着来,躺着回去。 裴珉面无表情,冷漠的嘲道:又找了帮手?这次又是几个? 当然。杨业东没有丝毫的尴尬,反而还扬着下巴,得意道:我这次找的帮手可厉害了,具体去几个,你一只手肯定数不过来。 杨业东一口气说完,停顿了片刻,又道:也不瞒你,我这次的帮手就是你们一高的,叶归叶东邪你知道吧?他可是你们一高名副其实的老大,有多厉害可想而知。 他将双手插进校服兜里,睨着对面的裴珉,张狂道:看在我们也算这么多年老同学的份上,我劝你记得提前拨打120。 你要不要点脸? 我怎么不要脸了?约架前都告诉了你对手是谁,还提前让你打120,我已经仁至义尽了。杨业东说完,又顺手狡辩道:况且识时务者为俊杰,明知道打不过你,我为什么不知道找帮手? 见裴珉漫不经心的眼睛也不眨一下,杨业东皱了皱眉,又道:你要是害怕,可以跪下跟我道嫌,那我就原谅你,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裴珉嗤的冷笑了一声,对他有些无语。 同样都是九年义务教育,不知道为什么杨业东就如此秀。 好了,不道歉也罢,我废话不多说,后天,我一定得把这些年的新仇旧恨给报了。 不用等到后天,你现在就可以报,过来。裴珉斜眼朝他勾了勾食指。 这居高临下仿佛逗狗的模样,让杨业东不服气,他嚣张的反击道:你过来啊。 好。裴珉竟然真抬脚朝他走去。 杨业东一愣,单打独斗他从来都打不过裴珉,这个仇还是留着明天报好了,他很不要脸的找了个借口赶紧溜了。 胆小鬼。 裴珉嘲完回了宿舍,宿舍里空荡荡的,打热水的江白帆竟然还没回来。 裴珉想了想,也没进去,而是转身去了热水房。 在304宿舍住了这么久,每次热水都是江白帆打回来的,裴珉没去过,所以连热水房在哪都不知道。 他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刚准备去看一遍校区规划图,在途中却看到与同伴打热水回来的江晨晨。 江晨晨自然也看到了行色匆匆的他,她晃了晃手中的热水壶,脆声道:喂,你要去哪?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16) 热水房。 去热水房干嘛?江晨晨歪头看着他,随后又道:找我小爷爷吗? 嗯。 我带你去。江晨晨眨了眨眼睛,将热水壶递给了身旁的同伴,妤儿,麻烦你帮我把热水瓶带上去,回头请你喝奶茶。 好。 同伴接过她的热水瓶走了,江晨晨才转身对裴珉道:走吧。 嗯。裴珉安静的跟在距她三米的位置。 江晨晨回头看了他一眼,放慢脚步不经意的问:你没去过热水房,那是不是意味着你从来没打过热水? 嗯。 所以说,这一个多月来,一直都是我小爷爷帮你打热水? 裴珉僵了一下,随后选择了沉默。 江晨晨也没再说话,两个人一前一后安静的走着,三分钟后,目的地到了。 江晨晨指向排队打热水的人,道:到了,热水房在那儿。 裴珉点头,朝里去。 这个时候正是打热水的点,热水房里人潮拥挤,八卦调侃的声音热闹又嘈杂。 一高卫生条件还是可以的,墙上和地上都是贴的白瓷砖,每天都有专门的清洁人员打扫。 可是这会儿,因为是打热水的高潮时期,多多少少总会漏下点水,所以原本干净的白瓷地板上,搞得到处潮湿无比,被脚踩过之后,处处是一个又一个带着水渍的湿滑黑脚印。 裴珉走了进来,当他看到了挤在人群里排队打水的江白帆,愣了一下,随后满脸阴沉。 他不知道原来打热水要走这么长的路,也不知道原来打热水要排长队,更不知道原来打热水的环境这么糟糕。 裴珉停顿的这段时间,江白帆正在侧头和祁希吹牛皮。 祁希:帆哥,听说后天某商场开业,请了著名的舞蹈队跳芭蕾舞,你去看吗 江白帆歪头想了一会问:芭蕾吗?听说很难懂的,你看的懂吗! 祁希:看不懂,但咱又不真看跳舞。 江白帆:那看啥? 祁希猥琐一笑:看大腿啊。 江白帆: 江白帆黑着脸骂了祁希一句老色批,刚准备给他一脚,余光却瞥过了站在门口的裴珉。 你怎么来了?江白帆一愣,下意识的问。 刚刚。裴珉朝他走来。 江白帆知道裴珉有一点点洁癖,所以打热水从来不叫他。 刚开口想让他出去的时候,裴珉却伸手接过他提的两个热水壶,平静的站在他身边陪着他排队。 回来的路上,祁希跟江白帆嘻嘻哈哈的聊着天,裴珉却很沉默,提着热水壶跟在后面一直不说话,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嘈杂的热水房,眼里若有所思。 回了宿舍,江白帆翻开抽屉,从里面摸出奶茶包问:你要什么口味的?麦香还是青柠? 一直沉默着的裴珉却突然答非所问:我们搬出去住吧。 啊?江白帆没跟上他的脑回路。 裴珉直视着他,慢条斯理一字一句道:我们搬出去住吧。 江白帆一愣:为什么?这里挺好的。 裴珉看着手里的热水壶,固执道:不好,这太小了,我住着不舒服。 江白帆不解的捋一捋头发又问:那,那搬去哪住? 学校外不远的公寓。 不行!那房租得有多贵。江白帆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没钱,别说拿钱交房租了,我自己都快养不活自己了。 我有钱。裴珉煞有其事郑重道:我养你! 江白帆: 突然感动! 小孙孙好孝顺! 同样都是孙子,江晨晨和江晨羽只会压榨他,花他的钱,谢字都没一个。 见江白帆不说话,裴珉以为他不信,伸手扳过他的肩直视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我真的有钱。 多有钱? 可以养活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 江白帆:??! 这话怎么怪怪的? 而且 江白帆挠了挠头,有些奇怪的问:你哪来这么多钱? 他父母离婚后留了很多钱给他? 没听七哥说起过呀! 我自己挣了一些,爷爷留了一些。裴珉一句话带过。 你爷爷? 嗯。 江白帆了然,应该是那边的亲爷爷,他笑道:你爷爷留给你的,怕是你将来的老婆本,还是存着吧!你要是花光了,将来娶不到老婆,怕是会找我负责。 裴珉深深看了他一眼,缓缓道:你可以负责。 江白帆愣了一下,无奈又想笑:得得得,不说这些了,我有手有脚的为什么要人养,而且我又不是吃白食的人。 可是 没有可是。江白帆:反正我不搬。 见他固执,裴珉也更固执,第二天独自一人就把公寓定了,只拿着一个装着合同的文件夹回了宿舍。 当着江白帆的面,慢条斯理自言自语道:春溪路的公寓离学校挺近,那里真不错。 他抬头瞄了一眼江白帆,又低头自顾自的算道:明天请家政打扫五百,还要请一个煮饭阿姨,还要买扫地机器人 在一旁听的江白帆忍不住插嘴:你钱多,烧得慌吧? 那怎么办?我一个人什么都不会,总不能不吃,而且你说过,早餐是一定要吃的。 裴珉坐在那儿仰头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那一双幽黑的眸子耷拉着,看上去特无助。 不知怎么的,江白帆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心口一软:算了,我搬,别请家政和煮饭阿姨了。 好。 当天俩人就向学校写了申请,学校审核同意后,第二天俩人就搬进了公寓。 江白帆看着宽敞明亮的新房子,只觉得钱包疼,这个地方,一个月的租肯定大千了。 他叹了一口气,还是忍不住问道:贵吗? 还行。 多少? 裴珉想了一下,全款大概只三百多万,于是他淡定的朝江白帆伸出了三根手指。 江白帆扁了扁嘴角,三千?啧!钱包真疼! 但事已至此,心疼也没用,安心住着吧。 熟悉完新房子,江白帆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挺晚了,他摸着肚子问:饿吗? 饿了。 那去做饭。 好。 江白帆看了一眼顺路买回来的菜,随口问:黄瓜炒香肠,西红柿鸡蛋汤怎么样? 好。 分工合作,你洗我煮? 裴珉又点头,自觉的拿过围裙系上,又拿了一条帮江白帆系上。 他站在江白帆身后帮他系围裙带子时,窗后最后的一缕余晖刚好照在他们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一刻,裴珉的眼中柔情缱绻、暖意极盛。 系完围裙,俩人分工合作,江白帆洗锅,裴珉则打开水龙头开始洗黄瓜。 听着哗啦啦往下流的水,江白帆蓦地有些心疼,这些流走的可都是钱啊。 他忍不住提醒道:用盆吧,然后黄瓜可以和西红柿一起洗。 裴珉:为什么? 省水啊!江白帆指挥着他:洗了黄瓜和西红柿的水又可以洗香葱。 他一边切菜一边唠叨:咱们往后要开始省钱了,电啊水啊能省则省。 洗了香葱的水可以洗鸡蛋,洗了鸡蛋的水也别倒,等会儿留着冲厕所。 裴珉倒水的手一顿,他看了江白帆一眼,突然似笑非笑道:等会你洗澡的时候叫我。 干嘛? 一起洗,省水! 省!水! 江白帆:???!! 第18章 饭做好了,两个人吃的比较简单,就两菜一汤。 裴珉才刚端起碗就想起一件事,糟了,有件事情我给忘了。 什么? 杨业东前天找过我。 江白帆夹菜的手一顿:干嘛?又约架? 嗯,他让我去青河。裴珉回想了一下杨业东说过的话,又道:这一次,他请了叶归当帮手。 这个人真不是一般的讨厌,就没见过这种死不要脸的人。江白帆眉头紧皱。 不过 江白帆顿了顿,眉头又渐渐舒展开来:他有帮手,我们也有,吃完饭我们去一趟二高吧。 好。 周六傍晚,二高校门口。 江白帆刚准备打电话给江晨羽,结果说曹操曹操就到,手机才刚拿出来,就看见江晨羽背着个黑色大书包,领着一帮小弟风风火火的走了出来。 见到江白帆明显愣了一下,表情有些不高兴又有些谨慎的问:你怎么来了? 江白帆没正面回答他,见到这奇怪的架势,只问:你这是要去干嘛?书包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书包里面还能装什么?装着书呗! 真的? 真的,江晨羽故意激他:不信你看看。 好,我信了!但是你告诉我江白帆笑着问:天都快黑了,你背个书包要去哪里? 江晨羽一噎,半晌才烦道:我去哪里,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能不能少管点? 我是你长辈,管你天经地义。江白帆微笑一敛,翻脸比翻书还快。 他瞪着他,凶道:看我干嘛!不服气啊,不服气去告诉你亲爷爷,他要是说让我不管你,那我以后再管你,我跟你姓。 切!本来就跟我一个姓。 还敢还嘴?个不孝子孙。江白帆伸手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老实告诉我,你要去哪里? 江晨羽不着痕迹的摸了一把装满钢管的黑色大书包,随口道:还能做什么?我带着兄弟们去开黑呀! 开黑呀?江白帆点头,像是信了他的话。 江晨羽刚松了一口气,江白帆却依旧拦住了他:不准去。 为什么不准去?江晨羽烦躁道:今天周六,不上课,没作业,我去开个黑咋了? 没咋,主要吧,小爷我有事想求你帮个忙。江白帆眨了眨眼睛,没有丝毫求人的觉悟。 求我帮忙?江晨羽气笑了,你这是在求人?你求人就这态度? 咋?江白帆脸不红心不跳:我不这态度,你还想要我啥态度啊,跪下来低三下四的求你吗? 江晨羽: 我是想跪呀,但是我怕你受不起!到时候遭天打雷劈。江白帆说得头头是道,最后还肯定道:你看,我都是为你好。 江晨羽见他这态度有些无语。 比起不可理喻,他小爷当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话说都是读的九年义务,有的人怎么就可以这么狗比呢。 江晨羽只得认栽,颇有些丧气的道:你让我做什么就说吧,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其余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替你做。 也没这么严重,就是想让你帮我们撑腰而已。江白帆挠了挠头,又加了一句:实在不行,还要麻烦你动手打一架。 打架?刚刚还无精打采的江晨羽,眼睛瞬间一亮,江白帆说的几句话,他一个都没听到,全部自动过滤掉了,只独独剩下了打架那两个字。 打谁?你说。江晨羽仿佛加了泡腾片的可乐,一脸兴奋道:你让我打断人的手,我绝对不会让他还能拿得起筷子,你让我把人打成一级残废,我绝对不会让他第二天还能走路,你 停!听我说完。江白帆把具体的事情,五一十的跟江晨羽说了。 青河桥?叶归?江晨羽一愣:杨业东说的? 是的。 这个狗逼东西,同样的话跟我说完之后,竟然又跟你们说,他这是准备一石二鸟,把我们爷孙一网打尽吗? 啥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江晨羽把书包往肩上一晃,冷声些:我今天要不把那群狗逼玩竟儿打成狗吃屎,我就不姓江。 不姓江,你准备姓什么? 江晨羽一噎,你能不能问点正常的东西? 能啊。江白帆点头,很认真的问:你为什么要背着一书包书去打架? 因为 江白帆突然一拍脑袋,自顾自道:哦!我知道了!知识就是力量!你是打算用知识压死他们吗? 江晨羽:??? 这是哪家的二傻子,麻烦拖走一下。 一行十几人浩浩荡荡朝青河桥边走去。 杨业东眼尖,立马就看到了江白帆身边的裴珉,他先是一喜,随后有些犹豫,裴珉这家伙开窍了?竟然也知道找帮手了。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17) 不过没关系,有叶东邪大人坐镇呢,找谁都没有用,反正今天裴珉一定死定了。 一群人越走越近,最后,两方人在桥下碰面。 杨业东神情有掩饰不住的兴奋,今晚终于可以把他与裴珉的恩怨搞出一个结局了。 东邪大人,就是他杨业东扬手指向裴珉,一脸得瑟的刚准备大放厥词一番,却发现叶东邪根本就没有听他说话,视线也根本就没有随着他的手指落在裴珉的身上。 而是自顾自的看向了另一个方向,江晨羽站的方向。 显然,江晨羽也看到了叶归,两人同时一愣。 是你? 是你? 两人基本上同时发问。 沉默片刻,江晨羽率先发问:你是叶东邪? 是。叶归点头,你是江晨羽? 是。 得到双方肯定的答案,俩人看向对方的目光顿时一言难尽。 一种叫做尴尬的东西在两人之间蔓延。 好半天,江晨羽才扯了扯嘴角:那地方的糖好吃吗? 叶归额间青筋直跳:好不好吃,你可以自己去尝试尝试。 不用,我没这爱好! 对,你没这种的爱好,你只有另外一个爱好。叶归也嘲道:那玩意垫着舒服吗? 江晨羽脸一黑,磨着后牙槽道:舒不舒服,你自己去试一试就知道了。 两人之间的对话让两边的人摸不着头脑,但明显针尖对麦芒。 杨业东更是一阵兴奋,好!好!他们呛起来了。 快点打起来吧,他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火/药/味已经爬到了顶点,两个校霸却没有丝毫动手的打算,反而都在想着如何堵住对方的嘴。 毕竟这两件事情确实不太光彩,如果不小心说漏了,肯定会影响他们在小弟心中的地位。 俩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对方,叶归却突然道:这件事情我觉得还是应该私下解决。 他说完,立马将手伸向了身后背着的书包。 杨业东大喜,他亲眼看见东邪大人往书包里面塞了铁棍和辣椒水,这就意味着要开始了。 先下手为强,不愧是东邪大人。 杨业东目光炯炯的盯着叶东邪的手,他看见叶东邪在书包里面摸索半天,然后摸出了一个手机。 手!机! 东邪大人,你是不是摸错了?铁棍呢?辣椒水呢? 叶归哪管杨业东在想什么,直接掏出手机点开微信,翻出二维码递向了江晨羽。 杨业东:??? 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杨业东闭上眼睛又狠狠的睁开,结果现实还是打了他一巴掌。 叶归晃了晃手机二维码,沉声道:扫一个,快点! 杨业东: 大哥你别这样,我害怕! 我们是来打架的,不是来加微信好友的。 嘤呜呜呜呜 虽然,但是事情应该还有救。 杨业东在心中安慰自己,江晨羽有多暴躁他是知道的,他一定不会妥协,也一定不会去加叶归的微信。 他当初跟在江晨羽身边有一段时间,知道他的本性,按照江晨羽的性格,他一定会反手打掉叶归的手机,然后骂骂咧咧一拳揍在他脸上。 杨业东脑补了一整个故事的发展。 但是现实却不按照他脑补的发展。 江晨羽这暴躁货竟然二话不说,也掏出了手机,两个人很有默契的扫码、加人、同意。 然后什么话也没说,准备带着各自的人马离开青河桥。 杨业东: 他立刻拉住叶东邪的袖子,差点跪下了:不是!不是!等等东邪大人,你忘了此行的目的了吗?他们欺负过我,你答应过要帮我报仇的,你说过要打爆他们的狗头,还说 不,我没说过。叶归大手钳在杨业东的肩上:打架是不对的,读书人不要动手动脚,伤到人不好,伤到小动物不好,伤到花花草草更不好。 杨业东: 他还准备说什么,可肩膀上掐着的手像两只铁夹子似的,再用力,得把他肩膀骨给捏碎了,杨业东闭了嘴,不敢再说半个字。 叶归这才微笑的松手,转身对身后的一群小弟招了招手:兄弟们走了! 两队人马一前一后,全部离开了青河桥。谁都不曾想到,一高二高两个校霸的见面会,竟然如此的和谐友好。 他们来的快,去的也快,现场所有人都走了,独独就留下了三个人。 绝望的杨业东,脱外套的裴珉,看热闹的江白帆。 而走掉的两个校霸,则在疯狂的按手机发微信。 桃花岛主:【江晨羽,那天厕所发生的事情要是泄露出去,你就死定了,我保证你活不过明天。】吃猫的羽:【同样,那天校外操场垃圾桶旁的事情,你要是泄露出去,你也死定了,我保证你留不了全尸。】桃花岛主:【你敢泄露出去,我诅咒将来老王住你隔壁。】吃猫的羽:【你敢泄露出去,我诅咒你娶不到老婆,光棍一辈子。】两个人都不甘示弱,又是咒骂又是威胁。 最后! 桃花岛主:【我有你的把柄,你有我的把柄,所以】吃猫的羽:【所以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咱们谁也不能把这两件事透露出去。】桃花岛主:【好,就让它们烂在肚子里。】 吃猫的羽:【我发誓,如果我透露出去,出卖了你,那么让老王住我隔壁。】桃花岛主:【我也对天发誓,如果我出卖了你,那么让我娶不到老婆,打一辈子光棍。】吃猫的羽:【成交!合作愉快!】 桃花岛主:【握手.jpg】 青河桥这边,裴珉还没动手,杨业东就嚎上了。 啊啊啊啊!疼 裴珉无语:我还没动手。 杨业东戏精转世,一把鼻涕一把泪:裴大,大哥饶命,我错了,我错了啊!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裴珉:???! 一旁看热闹的江白帆哭笑不得。 要比起认怂,杨业东要说是第二,那就没有人敢说是第一。 要不 江白帆走了过去站在裴珉面前,准备让裴珉随便揍一顿放了他。 杨业东却眼睛一转,趁裴珉分神看向江白帆时,猛地站起,用力狠狠推了一把裴珉。 裴珉你给我等着,老子一定会再回来的! 他说了句灰太狼的经典台词,然后拔腿逃了。 而这边,被狠推了一把的裴珉一个重心不稳,直直倒向了懵逼中的江白帆。 因为事发大过突然,江白帆都没准备,眼睁睁的看着裴珉扑向自己。 刹那间,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冒金星。 与此同时,熟悉的青柠味扑面而来,似乎因为靠的太近,那清新的味道,直接吸进了肺里。 江白帆脑子一轰,还没来得及反应,紧接着一个温热柔软的物体便贴在了他的唇上 第19章 俩人摔成一团,嘴都磕上了。 嘴!都!磕!上!了! 江白帆瞪大眼睛,与趴在身上的人四目相对,他整个人直接傻了! 这这这,这是他的初吻啊! 就这么没了?啊啊啊啊 这叫什么事? 冷静!冷静!要冷静! 裴珉也一脸懵,平常幽黑的眸子,这会儿像蒙了一层白雾,让人有些看不真切。 他觉得自己脑子里一片乱糟糟,连耳朵都仿佛失真了,只听得到身/下人紊乱的呼吸声。 或许是嘴下的触感太过柔软,裴珉下意识的舔了舔,甚至咬了咬江白帆的下唇。 他的犬齿有些尖,江白帆懵了半天后,感觉下嘴唇一麻,像被蚂蚁咬了一口。 你咬我?江白帆率先回神,立马大力的推开裴珉。 裴珉你咬到我了你,你先起来他说话结结巴巴的,听在人耳朵里莫名有些委屈的意味。 裴珉愣了愣,那仿佛蒙了雾的黑眸逐渐清醒,眨了眨后,他才有些懊恼地爬起来身。 抱歉。 唔江白帆擦了擦麻麻的嘴唇,嘟嘟囔囔道:咬破皮了吗? 裴珉尴尬的摸着后脑勺,凑近看了一眼,呐呐道:没,没有破皮。 没有吗?江白帆一愣:那我怎么尝到了血腥味? 裴珉犹豫了一会,开口道:那是我的。 啊? 我磕到你的牙齿上,把我舌尖给磕破了。 江白帆: 你舌头磕破了,然后渗了点血到我嘴里来了是吧? 这话怎么听着更怪呢? 江白帆只感觉自己被尴尬的透不过气了,他只能佯装正常,试图化解尴尬。 掏出矿泉水递给裴珉道:漱个口吧,血味挺腥气的。 裴珉不知道在想啥,盯着江白帆的有些肿的唇,突然没头没脑的回了一句:挺软的,还甜。 江白帆:???! 这边的小爷爷已经尴尬到恨不得把自己给埋了,那边的小孙子却松了一口气。 江晨羽跟叶归说清楚互相保住秘密后,他确实松了一口气。 别的不说,他的威信终于保住了,他仍旧是那个吊爆天的二高一霸。 事情完美解决,互删,ok。 江晨羽删完,准备收手机,又猛的想起一件事。 刚刚和叶归加微信时,竟然没有提前换头像和换名称。 叶归的名称多霸气啊!【桃花岛主】,头像则是一个扛枪化着迷彩妆的战士,要多帅气有多帅气。 而自己是什么? 名称是:【吃猫的羽】。 头像则是一只可爱到爆炸的猫? 可爱是可爱,但是在扛枪的战士面前简直不堪一击,弱爆了。 怎么看都落人一等。 江晨羽两两对比完,顿时觉得不爽,立马把自己头像和名称都换了。 感觉比叶归的头像名称,更酷更霸气了才舒心。 而青河桥这边,江白帆怕尴尬继续下去,选择换话题。 天黑了,回家吧? 好。 两个人并肩准备回家,谁都没提刚刚那件事。 走回春熙路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但街道上面依旧灯火通明,人流涌动。 江白帆侧头看了看,然后眼睛就定住了。 裴珉见他突然不走了,一直盯着路边的一家拉面店,不由问:饿了吗? 不饿。江白帆摇头,眼睛依旧盯着那家拉面店。 那你在看什么? 看招聘启事啊!江白帆用手指了指拉面店的玻璃上贴的招聘启事。 这条街边有不少的小吃店,因为离学校近,所以生意都还蛮好,不少店家的门面上都贴着招聘启事。 因为客流的对象都是学生,所以一般忙的时候就是周五下午,还有周六周日这三天。 所以招聘启事上面也都写着可以兼职,工资面议。 江白帆对照了几家,发现拉面这一家还不错,工资福利都挺好的。 于是拿出手机对着招聘启事拍了一张照,准备回去再联系老板,看看具体的事宜。 裴珉顿了顿又道:你想做兼职? 嗯。江白帆点头。 裴珉抿了抿唇,轻声道:你缺钱花吗?我可以给你。 江白帆摇头:暂时还不缺,我还有存款。 但是没说的是,虽然他的存款还有一点,但不得不说,这每个月3000块钱的房租是挺贵。 虽然说小孙子也没问他要,还说要养他,但自己该出的一分钱都不能少。 见裴珉不说话,江白帆又解释道:反正我周六周日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来挣点钱对吧?谁会嫌钱多呢? 那裴珉顿了顿,缓缓道:我明天陪你一起来。 行。 江白帆回去就打了电话给拉面店的老板,两人谈妥后,第二天还真来了。 和往常一样,他屁股还没坐热呢,那俩孙子孙女就听到消息,开始过来蹭吃蹭喝了。 江白帆瞪着那两个嬉皮笑脸坐在座位上等着吃面的人,白眼都翻上了天。 动作麻溜的打完汤,放上牛肉,撒上细碎的葱花,才端着面走向两个蹭吃蹭喝的人。 吃吧!你小爷爷我刚拉的,看!还热腾腾的冒着气,快点趁热吃。 江晨羽一愣:我怎么感觉这话怪怪的? 哪里怪了?要吃就吃,不吃就滚。 江晨羽委屈的扁了扁嘴,但是吧,吃人的嘴短拿人手短,他选择用拉面堵住自己的嘴。 江白帆嫌弃完他,又端了一碗给江晨晨。 晨晨,你的面! 还不忘小声道:快点吃,我给你多加了很多牛肉。 江晨晨眼睛一亮,甜甜道:谢谢小爷! 在一旁听完的江晨羽,一阵不服气:切!得瑟个屁。 回回都是这样!对自己和江晨晨完全就是两副面孔。 这都啥年代了,还重女轻男,性别歧视。 星期天的拉面店的生意还是不错的,因为靠近学校,人来人往。 刚适应的江白帆忙得手忙脚乱。 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来添乱子插队。 三个吊儿郎当的男生不排队,直接挤到最前面,仿佛听不见后面抱怨的排队的人的声音,语气嚣张道:我要三碗拉面。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18) 大家都在排队,你们也先去排队,凡事都要有个先来后到。江白帆和气的劝道。 领头的那个男生依旧无动于衷,只重复道:我们要三碗拉面,动作快点。 先排队。 身后排队的人也都在抱怨。 我们都在排队,凭什么你们不排队。 对呀,要是都像你们这样,那世界不得乱套了。 有没有素质啊? 那三个男生冷笑一声,暴躁道:老子就不排队,你能怎么着?别逼逼呀,实在不行,你们一起上啊,能打得过我们,我们就排队。 身后抱怨的声音消停了,大家都闭了嘴,不想为了一顿拉面而打架。 这让那三个男生更得瑟了,指着江白帆道:喂喂喂,煮面的那个,你生意还做不做了? 排队。江白帆停下手里的动作,平静的看着他们。 不排又怎么样? 不排,我就不给你打。 领头的那个男生笑了笑,威胁道:你不给我打面,你信不信我把你捏成面? 刚刚安静的在旁边帮江白帆打下手的裴珉,听完这句话,终于一下冷了脸,眼神变得狠戾又阴冷。 沉默的放下了手里的碗,大步走了出去,毫不胆怯的直面那三个男生,一字一句:排队。 我就问你,不排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裴珉:不排?不排就试试。 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江晨羽,连拉面都不吃了,袖子一撸立马站到了裴珉的身边。 怎么?想打架吗?那三个男生也不胆怯。 那就打啊! 在几个人针锋相对的时候,又有一个声音传了进来。 这是要打架吗? 声音有些耳熟,江白帆侧头看去,叶归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江晨羽身后,双手插兜,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三对二不公平,要不加我一个。 叶东邪?那三个男生似乎认识叶归,顿时立马变了脸色,他们又不想认输,又不敢打架,只能色厉内茬道:我们不吃了,没见过服务态度这么差的拉面店。 走,我们走。 那三个人一走,拉面店里又恢复了正常。 江晨羽耸耸肩,小声对着那三个人骂了一句欺软怕硬的怂货后,看都没看叶归一眼,又坐回自己的位子上继续吃面。 叶归在拉面店里四处看了一眼,挑了挑眉,最后径直走向了江晨羽。 有人吗? 没有。 那我跟你拼桌没意见吧? 随便。 叶归轻声笑了笑,然后点了碗面,真的坐在了江晨羽的对面。 江晨羽斜睨了他一眼,想了想,起身接过江白帆送过来的面,放在他面前。 不怀好意道:吃吧!我爷爷刚刚拉的!热腾腾的,趁热吃。 叶归:???! 这话怎么有些不对劲啊? 他愣了一会,才道:不是你拉的就成。 我拉的热乎的,你也赶不上。 一旁的江晨晨:你们真够恶心的。 一般一般。 彼此彼此。 江晨羽吃完,拍屁股就准备走。 江白帆叹了一口气,这家伙吃完就走,这兼职兼个屁,一天来两趟,吃完还少了。 江晨羽,过来结帐。 江晨羽嘴一擦:刚刚江晨晨走的时候,你怎么不让她付? 晨晨是我请她吃的,你没。 凭什么?同样都是孙子,凭什么偏心成这样。 不付,没钱。 他哼哼唧唧,转身走了。 江白帆叹了口气,刚准备自己掏钱付的时候,叶归走了过来,掏出手机刷了二十四块钱。 江白帆一愣:同学,牛肉拉面十二块一碗,你付多了。 叶归顿了顿,指向江晨羽的空碗,随口道:和那家伙一起的。 江白帆刚要拒绝,叶归却扭头走了。 江白帆犹豫了一会儿,只能发微信给江晨羽。 【你和叶归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什么?】 【刚刚叶归给你付了拉面的钱!】 【他有病吧?】收到微信的江晨羽一愣。 叶归真有毛病吧,他吃他爷爷的面,要他个外人付个毛线的钱。 江白帆摊手:【我不知道,但钱你自己转给他吧。】【知道了。】 江晨羽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然后摸起手机,又加回了叶归。 【在不?】 对面半天没动静。 江晨羽缓了一会,点开了红包,刚准备把那十二块钱发过去的时候,手却是一顿。 不对呀,他问了自己要了一颗糖,自己吃他一顿面怎么了? 这不就是礼尚往来。 况且,他二高一霸的糖可值钱了,有人花二十元的高价,专门想要收集他咬过的棒棒来着。 江晨羽大腿一拍,这红包不发了。 他刚准备再删了叶归,叶归却发消息来了。 【在。】 江晨羽愣了一下,不知道下句怎么回了。 犹豫半天,才一拍脑袋,纠结个屁。 反正他已经换了头像,换了名称,叶归一定不知道他是谁。 那发什么有什么关系。 江晨羽嘴角露出邪恶的笑,然后去复制了一条色/情微信发了过去。 【加wo+Vx1573142,聊天/看wo裸/体!表情表情,笑哭笑哭玫瑰玫瑰。】恶搞完,江晨羽就舒坦了,删了叶归,退出微信开始打游戏。 十分钟后,宿舍门响了。 江晨羽没多想,以为又是哪个舍友忘了带钥匙,他一边打游戏一边开门。 门口的人又高又大,比他都高比半个头,显然不是他的室友。 江晨羽下意识的瞄了一眼,又继续打游戏,突然察觉到不对劲,抬头又看了一眼,待看清是谁,顿时吓得把手机都扔了。 卧槽!怎么是你? 叶归站在门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拿着手机朝他晃了晃。 我来看你裸/体了。 江晨羽:你tm有病吧? 怎么骂人呢?叶归一脸无辜,晃着手机道:不是你说加你微信看你裸/体吗?所以我专门翻/墙来了。 有病就吃药!还看裸/体?我看你是想屁吃。 叶归不动声色,依旧还靠在门边看着他。 江晨羽炸毛了,磨着后牙槽骂道:还看?看个卵! 看卵?叶归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点头:也,也行!卵就卵。 江晨羽:???! 第20章 下午六点,兼职的江白帆和裴珉才下班。 累了一天,俩个人都累得腰酸背疼。 回家的公交车上,裴珉点开了手机,而江白帆则已经瘫在了椅子上,整个人完全不想动了,只下意识的甩了甩有些酸疼的手臂。 裴珉侧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犹豫的收了手机,然后靠了过去,伸手在他的手臂上不轻不重的捏着。 他的力度刚刚好,捏在酸疼的手臂上相当的爽,江白帆被捏得舒服的眯上了眼睛,但片刻后,还是收回了手。 你也辛苦了一天,不用给我捏。 我还好。裴珉道:但今天辛苦了是真的!不如 不如什么?江白帆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吃顿顶好的补一补。 不用,我不去。 已经订好了。裴珉仿佛知道他会拒绝,干脆掏出手机,把下单页面给江白帆看。 江白帆: 看了一眼结算页面,价格超出一千几,江白帆已经无语了。 把订单退了! 不退。 我不爱吃法餐。 不爱吃法餐?裴珉瞄了他一眼,那你是不爱吃柳橙鹅肝酱,还是香脂醋风味烤鸡?或者烤鳗鱼鸡蛋卷? 江白帆咽了咽口水,坚定的摇头:都不爱。 裴珉点开页面刷刷刷的又看了几眼:刚好!你不爱的我都没点!我点了其余的。 其余的也不要点。 定都定好了,钱都付了能怎么办? 口袋里的100块钱还没捂热,江白帆咬牙坚持:随你怎么办,我反正不去。 你不去吗?我也不去了,饿死我算了。 江白帆: 不带这样威胁人的! 我回家会做好吃的给你补补,去把订单退了。 裴珉看着累了一天的江白帆,想都没想就摇头:不退。 要怎么样才肯退? 怎么样都不退。 江白帆: 他有些无语,又有一些恨铁不成钢。 天!他们刚刚累死累活才挣了一百块,这等会儿,吃顿饭就要花掉一千多? 这家伙真不愧是他的真孙子!简直和江晨羽一模一样。 江白帆不由想到一件事。 有一年暑假,他带江晨晨和江晨羽两个人冒着大太阳捡了三天的瓶子,卖了五块钱。 结果钱才刚拿到手,还没捂热呢,江晨羽就给一人买了一个甜筒,那时候广式奶油甜筒三块钱一个,江晨羽把挣的五块钱全部花完,自己还倒贴了四块钱。 当时晒成黑炭包的江白帆看着手里的甜筒,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天!今天这状况简直和那年暑假一模一样,令人绝望! 见他不作声,裴珉又捏上了他的手臂。 今天在拉面店里,被那个拉面和牛肉的味道熏到了,现在胃里有一些难受,什么都不想吃,就是想吃点好的。 他说话还是不急不慢,但声音有些轻,听在人耳朵里带着点委屈的味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有人在虐待他,不给他吃的。 江白帆有些受不了了,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先回家吧,我也是浑身的牛肉味,洗完澡再说。 他决定先把事情拖一拖,万一等会出现什么临时状况去不了了,那这1000块钱肯定就省了。 他满脑子都想着这个问题,导致去浴室里面洗澡的时候啥也没带,连内/裤都没带。 这个公寓只有3室1厅1厨1卫,他们住进来的时间不长,生活用具其实还没有备齐全,除了洗澡的帕子,连那种大浴巾都没有。 这也就意味着,江白帆如果要回房间穿衣服的话,只能盖个湿毛巾,光着屁股经过大厅,走过正在等他的裴珉面前,才能顺利回到房间。 想到那个场景,江白帆犹豫了一会,还是把浴帘放下来,叫裴珉帮他拿一下衣裤。 坐在客厅里等他的裴珉也没拒绝,拿了套衣裤就走了进去,一切都很正常,但是谁都不知道,刚刚洗过澡的浴室会这么滑,滑到整个地板像涂了肥皂,滑到刚踏进来的人直往前扑。 刚掀开浴帘一角的江白帆,就眼睁睁的看着裴珉扑向他。 浴缸溅起了一阵水花 反正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整个场面乱七八糟,差点鸡飞蛋打。 名副其实的鸡飞蛋打!蛋字要加重一下读音。 好在这一次没磕破嘴唇。 就是咳 出来的时候,江白帆还有一点懵,裴珉倒是很正常,唇角微微弯起的幅度,让他看上去心情好像还挺不错的样子。 洗好了吗?我们该去吃饭了。 不去。江白帆摸了摸屁/股,理直气壮道:我刚刚摔到了,屁/股好疼!哪都不想去。 摔到屁/股了? 嗯!摔肿了。 裴珉瞄了一眼,没有,挺好的。 江白帆气道:你不能因为我屁/股大,就看不到它肿了。 大是大,但真没肿。裴珉揉了揉有些淤青的手骨节,慢条斯理道:它摔在我的手上,我的手还没肿,它怎么会肿? 江白帆: 他装死,选择听不懂这话中的意思,还在为了那1000块钱垂死挣扎:可是我真的有点疼。 那我们打车去吧! 不行。江白帆摇头,打车又要打车费。 那让他们送上门来? 不行。江白帆继续摇头,送上门的肯定又要服务费。 两个人都史前的固执,站在客厅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有先松口。 对峙了一分钟后。 裴珉不说话了,直接走向江白帆,二话不说一把将他背了起来,这样行了吧,省了打车费又省了服务费。 唔你的背脊咯到我肚子了。 那这样? 被一直找茬,裴珉也不恼,转身又给了他一个公主抱。 江白帆服了他了,这世上真的还有比他更固执的人。 得得得,你放我下来,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照他这模样,今天这顿饭不吃也得吃,既然如此,那就不如干脆敞开肚皮吃。 这一家的法式餐厅可是J市顶级的,除了分量少,味道自然没得说。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19) 江白帆却有些不习惯,他生疏的拿着刀叉,小声喃喃道:我怎么觉得还是筷子好。 要筷子吗?裴珉耳朵尖,小声的嘟囔都被他听到了。 江白帆眨眼,疑惑道:这里会有筷子吗? 不知道,我问问。 等下。 怎么了? 再问问他们有没有米饭。江白帆放下手里的刀叉,有些尴尬道:我有些想吃饭了。 好。裴珉点头,招手叫来服务员,麻烦他添一碗米饭,再带一双筷子。 服务员倒是没说什么,满脸微笑的走了。 可对面桌听到他们谈话的人,却噗嗤大笑出了声。 哈上这种地方点米饭,这是哪来的土包子。 就是!居然还要筷子,那还不如去大排档,来这干嘛?居然还叫服务员给他们拿,不嫌丢脸吗? 他们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都怀疑他们等会儿有没有能力付这顿饭的钱。 对面桌的两个人,像是生怕旁人听不到似的,故意把声音说得很大,其余桌上吃饭的人听到动静,不由得都朝这边看过来。 江白帆本来就有些不适应这里,被他们这样一说,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坐立难安。 其实他家并不穷,不对!认真来说,他的几个哥哥家都不穷,只是老人家念旧,才一直住在农村。 虽然住在农村,但大部分的侄子们还是出息了,都在外面挣到了钱,有的开了厂子,有的开了饭店,有的开了公司。 每年到逢年过节的时候,孝敬他们的钱都不少。 一到过年,江白帆上要拿那些老哥哥们的压岁钱,下要收那些侄子孝敬的钱,这么多年下来,老婆本都存上了。 可他终究是农村出来的,因为父母不在了,再一个,他也不习惯铺张浪费,所以像这种高级的地方,他一次都没来过。 所以有些规矩他也不懂。 现在这种情况,特别像老家开席时,最后上的那碗大扣肉,他坐在一群老人家中间,纠结着到底该不该第一个动筷子夹扣肉的那种情形。 他不确定是自己不守礼数,还是旁人的问题。 所以平时牙尖嘴利的一个,这会儿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们。 一旁的裴珉已经冷了脸,很少开口骂人的他,竟然开口怼了回去。 谁规定的这里不能吃米饭,谁规定的这里不能用筷子?既然服务员给我端上来了,那就证明这里是可以用的。 对面的人嘲道:总有一些人不知所谓,没办法,服务员也得理解你们。但是!要用筷子要吃米饭,你不会去大排档?你不尴尬,我们都替你尴尬。 我在哪用筷子,碍着你眼了。 你在这用筷子,就碍着我眼了。 笑话!我在本就是用筷子的国家,用筷子吃碗米饭就碍着你眼了?这句话你敢不敢回去对着你用了几千年筷子的祖宗说? 裴珉异常的冷静,他说话还像往常一样慢条斯理的,倒是衬得对面那群人一脸猴急狗跳。 他一字一句回怼道:吃几次西洋餐,还就真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 我是不是高人一等,我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你们的穷酸相,已经印在了骨子里。 可笑!有些狗脱了一身狗皮,就以为自己是人了! 可笑,有些狗,皮都没有脱,还要往上凑 两桌人吵得越来越厉害,服务员都劝不住了,眼看无法收场。 服务员只能急得满头大汗的去三楼请经理,刘经理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后,匆匆下楼准备出面调和。 出电梯时,遇见了一个腆着大肚子,提着鸟笼,穿着唐装的胖大叔路过。 刘经理愣了一下,然后眼睛一亮,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老板! 老刘啊!急匆匆的要去哪? 老板事情是这样的刘经理把服务员跟他说过的事情,从头到尾又跟老板说了一声。 这两方都是些什么人? 要筷子的那方是学生,没什么来头,嘲讽的那方却是熟人。 谁? 跟您有交情的那个李家的二儿子。 李绪? 是。 你去处理吧!别得罪了李二,我跟他爹好歹还是有点交情的。 是,老板。经理一副了解的模样,点头走了。 胖大叔显然没什么兴趣,提着鸟笼准备走,目光朝争吵的地方随意瞟了一眼,却赫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穿着城南一高的学生服,身前桌上点着丰盛的法式大餐,但怪异的是,他面前竟放了一碗米饭和一双筷子,那修长的手指纠结的捏在筷子上,脸上表情又气又恼。 胖大叔一愣,粗黑的眉毛抖了又抖:卧槽!这人咋越看越眼熟? 这不是他幺幺幺叔? 第21章 这边两方人还在吵。 大家都是有权利来选择自己用什么餐具来吃饭。 每个地方都有各自的风俗,你进了西餐厅就要会用刀叉,要不然就别进来。 那么多外国人进了中国的餐馆,都不会用筷子,你怎么不会去嘲笑?况且这西餐厅也没说过不会用刀叉,就禁止入内。 外国人和中国人不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了?他们就高人一等是吧?我看你就是跪久了站不起来 两边针锋相对,针尖对麦芒! 坐在一旁的江白帆一愣,倒是对裴珉有些刮目相看。 平日习惯安静沉默,且一向不善言辞的裴珉,竟然也牙尖嘴利,这会丝毫不输势。 江白帆有些想笑,但是看着这目前这个情况,他也笑不出来。 经过半天的心理建设,江白帆也终于忍不住了,端起米饭拿着筷子,故意走到那个人的面前开始吃饭。 我现在就要在这吃米饭,怎么着?。 你是几百年没吃过米饭了,饿死鬼投胎吗?在这种地方端碗米饭,还理直气壮了。 我理直气壮又怎么了?这店是你家开的吗?我吃什么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对面那人回怼:这店也不是你家开的,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家开的? 要点脸行不?谁给你的胆子说这店是你家开的?要是你家开的,我叫你爹。 江白帆冷嘲道:抱歉,我家不要你这种不肖子孙。 那人一噎。 立马反驳道:我是说如果!如果这家西餐厅是你家开的,我叫你爹! 我也是说如果!如果这家西餐厅是我家开的,我也不要你这种不肖子孙! 你不要脸! 不要脸也比不要膝盖强! 江白帆可不是裴珉,惹恼了他什么话都敢说。 那人显人也急了,干脆没风度的骂道:你个小王八羔子 江白帆:小王八羔子骂谁? 小王八羔子骂你! 哦!小王八羔子骂我。 对面那个人又一噎,脸都绿了! 刚要骂回来,余光却瞥到一个提着鸟笼的胖大叔走了过来。 他立马眼睛一亮,弓着腰,尊敬的朝胖大叔喊了一声江伯。 然后看向江白帆一行更加得瑟的扬起了下巴。 这个江伯就是这家西餐厅的老板,而这个老板跟他爹有点交情,他们曾经也在一起吃过几次饭。 刚刚江伯没来,他也不好借着那点情分去请他出面,但他既然来了,江伯肯定会看在他爹的份上,卖点面子给他。 想到这儿,他是更加的趾高气扬,就等着看对面那俩穷酸学生被打脸的模样。 可是,往常对他还算是热脸的江伯,这会儿竟然都没看向他,而是一直盯着那个端着米饭的学生。 那胖大叔在看着江白帆,江白帆自然也看到了他,愣了一下,咽下满嘴的白米饭,含服不清道:江清山? 江清山? 现场听到这个称呼的人都是一愣,不同的念头划过他们的脑中。 这家餐厅的服务员们眉头一皱,这学生直是没大没小的,怎么还直呼他老板的名字? 李二却是手一抖,不对劲,这学生也和江伯认识? 只有刘经理最会看眼色,他觉得自家老板看向这学生的眼神不对劲,怎么说呢,那种眼神像在看儿子,又像在看长辈,两种对立的眼神,在他的眼中却一点都不突兀。 现场的人各有各的想法。 而那个胖大叔依旧提着鸟笼笑眯眯的,只是脚下原本悠闲的步子,加快了一点速度走向江白帆。 走近了,才嗡声嗡气地喊了一声幺叔! 幺叔是他们那儿的叫法,意思是最小的叔叔。 江白帆点头,嗯了一声,有些疑惑的问:你怎么在这? 随后又补了一句:你怎么好像又胖了?又吃鸡精了? 胖大叔: 胖大叔笑容僵了一下,脸上的肥肉微微抖了抖,无奈道:没,没吃鸡精。 他俩的聊天,旁人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没兴趣的依旧在安静的用餐,有兴趣的和看热闹的是一头雾水,而李二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虽然不知道这俩关系的亲疏,但是看江伯这样,还有这俩看上去没什么头绪的聊天内容,他们的关系大概也不会很疏。 这个店是江伯开的,江伯要叫这个穷学生小叔,四舍五入一下,这个店就是这个穷学生家的。 呃 李二只感觉这脸被打得啪啪啪直响。 但好在胖大叔也没有刻意的去帮助哪一方,当了这么多年的老板,什么样的大场面没见过,他依旧笑眯眯道:都是熟人,别吵了!吃饭嘛,开心最重要! 这话听上去谁都没帮!但聪明人立马就听得出来。 吃饭嘛!开心最重要,不管你是用刀或是筷,或是用手抓都可以,只要你开心。 胖大叔说完,又招手叫来一个服务员,笑道:把李二公子这一桌的菜都撤了,重新上,账记在我头上。 李二没再说什么,而是顺着台阶下了。 江白帆更不会再去说什么,这局从□□山出来那刻起,明显就是他赢了,然后这西餐厅又是侄子开的,他不可能再去胡搅蛮缠赶人,他又不傻。 于是一场波折,就这样看似风平浪静的结束了。 事情搞完之后,胖大叔一手提着鸟笼,一手握着江白帆的手,二话不说径直就往三楼走。 幺叔!你要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给我捎个信儿,我亲自下厨给你做。 就江白帆摸了摸后脑勺,尴尬道:我不知道你在这儿。 呃?胖大叔一愣,我爹没跟你说啊? 五哥好像,好像说了吧! 江白帆回忆了一下,五哥当时好像说了的。 五哥说:江清山在J市开了西馆子,学校的生活没油水,让他周六周日的时候去加点餐。 但他当时没放在心上,也没搞清楚西馆子是个啥东西,到后面城南一高的生活还挺不错的,而且去麻烦别人也不好,他就干脆忘了这件事情。 他哪里知道,五哥口中的西馆子是西餐厅。 但是现在知道了之后,以后也不敢来了,主要是这里的食物真的太贵了。 江白帆自己在暗自决定着,胖大叔却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笑眯眯道:幺叔,你以后要吃什么直接来就行了,想吃中餐我给你做,想吃西餐,我就让法国大厨专门给你做,来到这里可不能让你瘦了。 我没瘦啊!江白帆眨了眨眼,盯着江清山像弥勒佛一般的大肚子,认真道:你又胖了才是真的!你是不是 不是。胖大叔微笑一僵,立马打断了他的话,以后不准再说鸡精这件事。 哦!江白帆点头,强忍着笑道:以后再也不说了。 他信誓旦旦的答应着,眼里却没有多少认真的态度。 江清山见他心不在焉的模样,也知道他大概没听到耳朵里,脸上多多少少挂着一些无奈却又有纵容的微笑。 这个小幺叔,可是他从小到大看着长大的,因为么叔很小就没有父母,所以都是他们几家换着养的。 那时候他还没成年,也还没成家,去他家养的时候都是跟着他混的,也是他养的最多。 所以带这个小幺叔比带他亲儿子都带的多,那感情自然是没得说的。 江清山揉了揉他的头,笑眯眯道:好了,现在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幺叔,你想吃啥我给你做。 随便,但是我想吃中餐,做你拿手的吧! 糖醋排骨,油淋茄子?江清山知道,他最喜欢吃自道菜。 好! 一顿饭吃完了,江白帆也跟裴珉吃饱喝足了。 幺叔!我送你回去? 不用,吃饱了,我想走路消化。江白帆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江清山也没强求,只是顺口又道:下周六周日,我去学校接你。 到时候再看吧!江白帆随口答应着,跟他道别后,便准备与裴珉走路回家。 时间大概是晚9点多,但是城里依旧灯火通明。 两个人并肩走着,江白帆瞧了一眼路灯下轮廓出众,眉眼更深邃的裴珉,想起原本不太善言辞的他,刚刚护着自己回怼李二的模样,忍不住心情大好。 今天小孙孙怼人很有技术含量,那牙尖嘴利的程度不输江晨羽。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20) 为什么这么高兴?见他扬起的唇角,裴珉眼中暖意涟涟。 就是很高兴啊! 是因为江清山吗? 不是,是因为你啊!江白帆看了他一眼,认真道:你今天这牙尖嘴利的模样,我真的超喜欢的。 裴珉一愣,没再继续说什么,只是眸中柔情缱绻翻腾,路灯照在他眼里,洒下万盏萤火。 你也是我超喜欢的模样。 俩人并肩而行,总少不了说一些话题! 江白帆刚刚还答应胖大叔说不说鸡精的事情。转头就跟裴珉分享了,倒不是他不讲信用,而是五哥是个大嘴巴,瞒不住事情。 反正回老家后,五哥就会拿这事到处说,将来带裴珉回老家,五哥也会说,那他迟早会知道,还不如拿出来当个饭后笑话。 我跟你说,我五哥以前是个厨子,有一年他寄了一包鸡精回家,那个时候的鸡精还是稀罕品,并没有大量上市。 我五嫂不识货又不识字,她闻着那东西挺香,就以为那是营养品,于是每天舀一勺冲给江清山喝。 江白帆一边难过,一边又想笑。 裴珉听得嘴角直抽抽。 你知道后来怎么样吗? 江白帆是真的不想笑,他知道,这是一件令人很难过的事情,但是他真的忍不住。 后来年底,等我五哥回家发现不对劲的时候,那包300克的鸡精,都快喝到见底了。 噗不爱笑的裴珉,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笑吧,我跟你说,我在老家时听过好多这种出糗的事情。 一直安静听着的裴珉看着眉眼飞扬的他,突然开口道:我想听你小时候的事情。 我?江白帆思考了一下,有啊,我跟江清山就闹过一件糗事,那件事情真的绝了,比鸡精这个还搞笑你想听吗? 第22章 想! 裴珉毫不犹豫的点头。 他这个人一向人情淡薄,对旁人的事情其实一点兴趣都没有。 但此时此刻,他特别想知道身边这个人从小到大的一切。 包括好的、坏的、伤心的、难过的、高兴的 每一样他都想知道。 那我开始说了!江白帆笑着抬头看了裴珉一眼,正对上了裴珉的目光。 不知是不是路灯太暗,江白帆只感觉他的眼中暖意极盛,带着一种莫名的深情,太过复杂的眼神盯得人头皮发麻。 江白帆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见他突然不走了,裴珉也停下来等他。 身后人来人往,车流不息,有种繁荣的喧哗。 江白帆擦了擦眼睛,侧头又看了裴珉一眼。 裴珉的眼中一片清明,只有路灯投射下来的暗影。 江白帆才恍然回神,觉得刚刚一定是自己看花了眼。 没什么,走吧!江白帆松了一口气,才又继续说起了他和江清山的糗事。 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走了,然后一直是几个哥哥轮流抚养我。 有一年,刚好轮到五哥家养。那时候的江清山已经在外面工作了好几年了,而我也六岁了。 有一段时间,镇上开了一家桑拿馆,因为是刚开的,生意很红火,好多人进去尝鲜泡桑拿。 大年三十那天,江清山带着我去了,然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然后 似乎想到了什么,江白帆开始笑,裴珉也没催,一直走在他身边,安静的看着他笑。 他的笑声太过有感染力,裴珉冷硬的眉眼微微挑起,连唇角也扬起了一抹弯弯的弧度。 好半天,江白帆才止住笑声又继续。 一开始是进的澡堂子,热水泡的浑身暖洋洋的,出来之后,就进了一个单独的小房间,来了一个师傅,拿着一块粗粗的搓澡布给我搓背、搓手臂,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搓下来一大坨一大坨的那种黑泥。 我当时震惊了,原来我这么脏的吗?明明我也每天都洗澡的。 当时看着手臂上那一条一条的黑泥,我内心接受不了,我又怕别人笑话我,当时觉得自己已经没脸见人了,于是那个桑拿还没蒸,我就穿起衣服从镇上冲回了家。 江清山不知道我回家了,他搓完澡出来找不见我,就去问了一下桑拿店的老板,问他有没有看见他带过来的小孩?老板跟他说看到我出去好半天了,但一直没回来。 江清山一愣,那个时候,到处传言街上那些卖□□/花的都是人贩子,偷了好多小孩放在夹板里卖了,桑拿店的老板好心提醒了一句,江清山听完后,顿时吓的魂都快要飞了。 他衣服都没来得及穿,跟老板借了一条大浴巾,穿着条裤衩急急忙忙冲了出来,沿着镇上的路,一路找,一路喊。 说到这里,刚刚一直笑的江白帆,已经笑不出来了,他的声音有些轻,像是在回忆。 后面的事情我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五哥家准备吃年夜饭的时候,有人在外面敲门,五哥一开门就看见只围了条浴巾、头上落满了雪、冻得直打哆嗦的怪人 那个怪人冻得口齿不清了,推开门第一句话却是问:幺叔回来了吗? 说到这儿,江白帆沉默了,眼眶有些发红。 他安静好半天才轻声道:后来的江清山说过,当时一路找回来,却找不到我的时候,浑身血都冻住了,不是因为天冷,而是因为害怕。直到推开门看到坐在桌上吃年夜饭的我,他说他才活过来。 江白帆擦了擦眼睛:其实一点也不好笑,对不对? 裴珉没说话,依旧安静的当着一个合格的旁听客。 甚至对于江清山来说,这是一场灾难。 江白帆吸了吸鼻子:但五哥和江清山都没有怪我,反而一直把这个当成笑话说给我听。 裴珉顿了顿,鼓起勇气牵住了江白帆的手,开口道:他们是好人。 不是,他们是亲人。只有亲人才会真的担心你,只有亲人才会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拉你一把,帮助你,护着你,爱着你。 江白帆没躲开裴珉牵过来的手,反而反手握了回去,侧头注视着他,用着期盼的语气道:你懂我的意思吗? 裴珉没读懂他眼中的意思,目光出神的盯在他们紧紧握着的手上,轻飘飘的说了一声懂。 周一,开始要上课了。 在外面租房子住有好处,但是也有坏处。 租的这间公寓虽然离学校不远,却仍旧还有一段路。 平时倒还没什么,只是最近天越来越冷了。 这个城市四季分明,热的时候热得要死,冷的时候,却也是冷得要死,那冷风跟冰刀子似的住脖子里灌。 等公交车这一小会儿,已经冻得江白帆直哆嗦,他鼻子擦得红通通的,小小的打个喷嚏后,眼尾顿时都红了。 你冷吗?裴珉看着他泛着浅红的眼尾,没来由的心口一跳,像被蚂蚁咬了一口,麻麻痒痒的。 冷。江白帆吸了吸鼻子,老实点头。 裴珉沉默片,不动声色的解下自己的围巾,系在江白帆的脖子上。 江白帆本就系了一条,裴珉又把自己的那条给他围上,顿时下巴那一截都拦住了,寒风无处可入。 而黑色的羊绒围巾衬得他小脸愈发的莹润如玉,像极了早春盛开的白玉兰。 围上裴珉的围巾后,独属他的味道扑面而来,江白帆一时莫明心跳极快,没来由的恍了神。 好半天才清醒,伸手来扯围巾:不用,没冷得那厉害,你自己戴。 我不冷。裴珉一把抓住江白帆摘围巾的手。 江白帆的手一片冰凉,裴珉犹豫了一会,干脆将他的手握紧,顺势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江白帆一愣。 裴珉看都没看他,只是语气很随意道:看吧,我手很热的,身上也热。 江白帆还在犹豫要不要挣开,可覆盖在手心和手背上的热源实在太有诱惑。 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后,江白帆也没扯开被裴珉握紧的手,更没舍得将围巾解下来还给裴珉。 而围了两条围巾后,热气都散不出去,熏得他整个人面色红彤彤的。 公交车来,裴珉松开了江白帆,江白帆莫明松了口气。 两人上车,江白帆刷卡。 刷完卡与裴珉坐在后排,刚坐下,裴珉就很自然的又握住了江白帆的手,并且塞入了衣兜,动作行云流水、平常倒像是两个好朋友闲聊。 江白帆: 他侧头看着神色如常的裴珉,眨眨眼,也放下了心,暖个手很正常吧? 裴珉好像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自己这么在意,倒显得矫情了。 他刚移开眼,裴珉就默默松了一口气,悄悄感受着自己紧握在掌心中的手。 少年人的手骨节分明,握着并不柔软,反而因为太过纤瘦而有一些咯人。 可它过分乖巧,像一只刺猬收起它所有的刺,安静的趴在他的手心,任由他捏圆搓扁。 这种感觉真是过分的美好! 车窗外的寒风吹了进来,可裴珉却不觉得冷,一向寡淡的唇上反而扬起了暖暖的弧度。 他悄悄收紧了指节,不动声色的将手心中的刺猬包裹得密不透风。 日子一天一天过。 转眼就快到了元旦。 放学后。 江白帆去了一趟班长的宿舍,找他问清楚元旦汇演的具体事宜,才背着书包准备去校门口。 耽误了这好半天了,裴珉也不知道有没有等急。 江白帆缓了缓,干脆准备绕小道去门口。 宿舍与教学楼中间有一亩很大的樱花林,从宿舍出去要绕一圈,但如果从林子里面走就会快很多。 这片樱花林子外面砌了围墙,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也看不到外面。 春天樱花开的时候,会有很多人走林子,这个林子也会相当热闹。 可这个时候天冷,不着急赶路的都宁愿走外面的大路,没几个人愿意看那些枯枝落叶。 江白帆这次却选择走林子,这个时候的樱花还没开,全是枯枯的,光秃秃的树枝,人站在入口,一眼看不到头。 江白帆无心赏风景,只低着头自顾自的走着,突然有一些奇怪的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里。 越走近声音越响。 好半天才听清楚,有人竟然在林子里用葫芦丝和二胡合奏《月光下的凤尾竹》。 说是合奏,似乎有些不合适。 因为 吹葫芦丝的那个吹得很顺畅,拉二胡的却有些磕磕绊绊,显然一个老手一个新手。 江白帆顿了顿,听清楚是什么声音之后,忍不住停了下来,脸上有意外的神情。 现在的高中生活是丰富多彩,学什么的都有,但是真的很少会有人愿意学这种古老的乐器,特别是葫芦丝和二胡这种东西。 至于吹的那首《月光下的凤尾竹》,更是老掉了牙,除了农村里八/九十岁的老太爷,现在的年轻人基本上没有几个人会喜欢。 而显然,林子里面吹这个的人是个意外。 江白帆也是个意外,他停了下来,驻足侧耳倾听着。 而他停下来侧耳倾听的原因,不是因为他喜欢这首歌,也不是因为他喜欢这些古老的乐器。 而是因为这有熟悉的老家的味道。 熟悉的曲调,熟悉的乐器。 这件事情要从七哥说起。 七哥是谁?七哥就是裴珉的外公。 年轻时的七哥是走江湖的,为了讨口饭吃,背着葫芦丝,笛子,二胡,走南闯北。 后来挣了钱,稳定了,但拿手的东西也没抛弃掉,闲着没事的时候就会拿出二胡出来拉一拉,他最喜欢的就是这首《月光下的凤尾竹》。 没事就教教江临慧和江白帆,茶余饭后来一个,闲着的时候来一个,晚上睡觉的时候来一个。 日濡目染之下,七哥凭一己之力,硬生生的把这两个没什么音乐天赋的人,教会了吹葫芦丝和拉二胡。 对了,江临慧是谁? 江临慧是七哥的女儿,裴珉的妈妈,江白帆的侄女。 事情有些久远,江白帆却依旧记得很清楚,就像很多年一直坚持的东西,隔个几年不弄它,可是那东西却仍旧没有忘掉,仿佛已经深深的印在了骨子里。 回忆结束。 江白帆循着声音寻了过去,林子中,两个和他一样年纪大小的学生坐在石头上,一左一右,左边的一个捧着葫芦丝,右边的一个拉着二胡。 江白帆着眼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在捧着葫芦丝的那个男生身上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男生的眉眼特别的熟悉,仿佛在其余在什么人身上见过。 可若认真仔细着眼一瞧,又似乎没什么印象。 对于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江白帆也没放在心上,而是依旧站在不远处看着。 江白帆的到来,并没有影响到那两个认真练习的男生。 那两个人似乎没有丝毫默契,你吹你的,我拉我的,难听到要人命。 其实如果换个其他的乐器,效果还没这么恐怖。 但二胡这个东西是个很神奇的乐器,你要是拉的好,那么就是神仙乐器。 你要是拉不好,简直像一口破风箱里面有鬼在嚎。 而现在那个同学明显就是后者,他将手里拿的二胡硬生生拉出像刀片在石头上,左右来回刮一样刺耳的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浑身血液倒流。 尝试了几次以后,他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二胡,皱着眉嫌弃道:元旦汇演咱们真的要搞这种辣人耳朵的东西?我真的好怕被人砸臭鸡蛋轰下台! 也不等对方回答,那男生直接把二胡往石头边一扔,苦着脸吐槽道:江珉,咱们换个阳间的乐器行不行? 第23章 左边那个叫江珉的同学,原本认真吹着葫芦丝,听到身旁人的吐槽后,猛地侧过头瞪了他一眼,然后扬手用葫芦丝下的竹底,轻轻敲了几下他的头。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21) 李哲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阴间的乐器?这个叫传统乐器!传统乐器懂吗?老祖宗传下来东西,你丢了就算了,你还要侮辱它?敲爆你的猪脑子。 唔别敲了!李哲狼狈的跳下石头,捡起地上被他扔掉的二胡:我错了,我错了,捡起来还不行嘛! 这就对了。江珉盘腿坐在石头上,转着手里的葫芦丝道:而且传统民族乐器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容易一鸣惊人,你不是想引起苏小蓉的注意吗?听我的。 江珉停顿片刻,勾了勾李哲手上那把二胡的弦,听着那粗犷的声响,笑道:学会它,在元旦汇演那天给大家来一个惊喜,那么!你将会是整个一高最靓的崽,到时候,你还怕苏小蓉会注意不到你吗?不是我说,只要你成功了,那么未来三年,你的优先选择女友权,要比别人高三成。 真的?李哲扯了扯嘴角,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质疑。 真的,信我!江珉肯定的点头。 我信了你的鬼。 江珉继续劝:你要知道,会音乐的男生,真的带着致命的诱惑力,尤其是会拉二胡的。 李哲回了他一句呵呵。 来来来继续继续,不能因为这点小困难就把你打倒了。 俩个男生依旧开始捣鼓着二人合奏,而叫李哲的同学仍旧把二胡拉出了杀猪声。 在不远处看了一会的江白帆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去打扰他们,轻巧的踩过落叶转身朝校门口走去。 已经耽误很长时间了,裴珉一定该等急了。 他刚走出樱花林,手机便叮咚响了声短信提醒音。 江白帆没在意,这年头也没有人用短信了,猜着应该是10086话费提醒,或者又是其他的广告业务。 江白帆漫不经心的掏出手机点开了短信。 看清楚时手却一顿,信息是七哥发来的,语句十分简短,内容却如同一个重磅炸/弹,炸得江白帆两眼发黑。 江临慧要结婚了,日子定在几天后的元旦 短短的几行字,江白帆看了几十遍,他脑子一片空白,浑身都难受。 裴珉曾经说过,父母离婚后,父亲有了新的家庭,母亲有了新的爱人。 现在江临慧也要结婚了,是不是意味着,裴珉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他已经知道了吗?如果知道了,他现在该有多难过。 江白帆拿着手机,看着那简短的信息,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觉得心口像压了块石头,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他像块提线木偶似的,僵硬的朝校门口走去。 不出所料,裴珉正在校门口等他,但是并没有着急。 他斜靠在路牌上,一双修长的腿随意的交叠着,微仰着头眯眼安静的看着天际的一朵云,厚云中最后一缕落日余晖照在他脸上,给他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晕,好看得像漫画中走出来的人,一丝一毫都恰到好处。 似乎听到渐渐靠近的脚步声,裴珉微微侧过头来,朝声响处投来漫不经心的一瞥,眼神淡漠安静到不近人情,漆黑得仿佛无人造访的深渊。 可在看到对方是自己等待的人后,那淡漠的眼神瞬间褪去,漆黑的眼眸逐渐清润,有亮光一闪而过,连抿直的唇角都下意识的扬起微微的弧度。 你来了 嗯。 江白帆点头,欲言又止。 他仰头怔怔地看着他,试图看出点什么,但裴珉面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打扰到他。 江白帆莫名松了一口气,如果裴珉真的表现得很难过,自己该怎么安慰。 他沉默好半天,才道:等急了吗?抱歉,我刚刚遇到了一点事情,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 没事。裴珉摇头,看着他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忍不住捏着袖角抬手替他拭去,缓缓道:我不急,下次不用跑着过来。 知道了,回家吗? 好。 俩个人并肩走着,裴珉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皱眉道:上次在淘宝上买的一些种子,你还记得吗? 什么种子? 江白帆一愣,抛开脑中纷纷乱乱的想法,认真回想了一下,才想起来他说的是什么。 刚搬进公寓那会儿,因为到处空荡荡的,所以他在网上买了不少的花种子,准备给公寓添点生机。 他点头:记得啊,你不是帮我种上了吗?怎么了? 距离我种上的时间已经一个月了,为什么还没有发芽? 浇水了吗? 浇了,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裴珉平静的脸上前所未有的出现了一些苦恼。 种子是江白帆买的,但却是他自告奋勇要种的。 明明所有的步骤都是按照卖家说明书上做的,可为什么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让他有些心虚。 没关系,回家我再看看。 俩人回了公寓,裴珉连书包都没来得及放,就去卧室端出来两个只有泥土的黑盆,小心翼翼的放在江白帆面前。 种子就种在这个里面。 江白帆看了看,泥土的湿度和松软度都不错,而且裴珉的卧房开了空调,那不可能一个月了都不发芽。 他挠了挠头道:你把说明书拿给我看一下。 好。裴珉又回了卧房,翻了老半天,才找出一个快递盒子。 江白帆伸手接过,打开盒子准备翻说明书,却意外的翻出两包被自封袋装着的种子。 这 江白帆抽/搐着嘴角,晃了晃手中的种子,种子还在这儿。 裴珉显然也愣住了,半晌才道:这是种子? 不然呢?江白帆忍不住笑出了声:所以你种在泥土里的是什么? 寂寞吗? 裴珉: 他显然开始怀疑自我了。 好半天才肯定道:我一定种了东西的,那东西是蓝色的包装,里面有小小的颗粒,一颗一颗的。 蓝色的包装袋?江白帆缓了缓,从快递盒底下摸索了半天,摸出一包蓝色的小包装袋,问:你说的是这个东西吗? 裴珉一愣:为什么还有一包种子? 噗 看着他诧异的神色,江白帆短暂的忘却了那些难过的东西,笑出了声。 这不是种子,是卖家送的肥料! 裴珉: 把肥料当种子种的,你是第一个。别问为什么一个月不发芽,就算你给它十个月,它都不会发芽,不对!简直永远都不会发芽了。 江白帆笑得停不下来,你简直是个生活白痴好吗? 两人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江白帆第一次发现,原来真有生活白痴。 举个栗子! 下雨天让他收衣服。 好嘛!他就真的只收衣服,不收裤子。 早餐不想吃东西,让他随便从冰箱里面拿两个饺子。 好嘛!他就真的只拿两个饺子,多的一个都不拿。 盐和糖如果不尝,就一直分不清楚。 大蒜苗、葱、韭菜,不管教几次,他永远都会拿错。 所以你当初一个人是怎么活下来的?江白帆已经笑到前仰后俯了。 裴珉被他笑得没好意思答话,好半天才闷闷的说:是啊!我是生活白痴。没有你,我一个人要活不下去了。 一个人 那一瞬间,江白帆的笑僵在脸上,七哥的短信息又回荡在脑海。 从今往后,裴珉真的是一个人了。 家是别人的家,爹是别人的爹,妈是别人的妈。 哪一方都不是他的,哪一方他都融不进去。 江白帆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但是他知道,人身体的接触,能给对方最大的安全感。 于是江白帆下意识的伸手将人圈在了怀里,将头搭在他的肩膀上认真道:你不是一个人,不会是一个人,将来会有很多很多人陪在你身边,至少,至少我会一直陪着你。 嗯。裴珉被他抱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非但没有推开江白帆,反而将手伸过江白帆的腰,回抱住了他,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小声道:我不贪心。 不需要很多人陪,只要你一个就够了。 第二天,放学后。 江白帆出了教室,在朝校门走去时,下意识地走了昨天那条路。 樱花林还是一片枯黄,同样的,昨天那两个同学也仍旧在练习着合奏。 江珉依旧吹得顺畅,葫芦丝的音色沉稳而优扬。 李哲则比昨天有一丢丢的进步,不再是一片鬼哭狼嚎,而是在刺耳的声音中能找到一点点《月光下的凤尾竹》的主旋律。 虽然照样呱噪无比,但好歹让人知道他这不是在制造噪音,而是在拉一首乐曲。 俩人合奏了一会,李哲似乎有什么事情,接了个电话丢下二胡匆匆的走了。 江珉看着他走远,半天也从石头上面跳下来,握着葫芦丝和二胡也走了。 两人都走了,江白帆也准备走,余光却瞥见江珉坐的石头边,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他走过去弯腰捡了起来,才发现是个手机。 喂,同学,你的东西掉了 江白帆转头,下意识朝江珉离开的方向叫了一声,但是人已经走远了,樱花林里只传来他自己的回声。 江白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到底该交到教务处,还是明天还给他。 或者干脆在这里等一会儿。 犹豫了一下,江白帆就选择了第三者。 毕竟手机是人的必需品,只要丢了,他或许马上就会察觉,然后寻过来。 江白帆猜的没错,不过十余分钟,江珉就匆匆忙忙的找了过来。 可能是手机丢了,有些着急,他甚至没有把乐器送回宿舍,那把葫芦丝和二胡仍旧夹在江珉的腋下。 江珉看到他时愣了一下,毕竟这个樱花林在冬天的时候,很少有人会来。 回神后,他问:同学有看到我的手机吗? 有。江白帆挑眉,伸手将手机递还给了他,然后看似随意的找了个话题。 二胡?你竟然也喜欢拉二胡吗? 也?江珉愣了一下,反问道:意思是你也喜欢吗? 对呀,我也喜欢。 江珉惊喜道:那你会拉吗? 会啊。 你会什么曲子? 会很多,《江河水》《故土》《二泉映月》《月光下的凤尾竹》我都会。 江珉听得眼睛都亮了,你也会《月光下的凤尾竹》? 当然,这个是我最拿手的,我试给你听。 江白帆想也没想朝他伸手,江珉没有拒绝,很有默契的把二胡递给了江白帆。 然后江百帆就顺势坐在那石头上,调了调音色,顺手给琴弦上面抹上松香油,将二胡架在膝盖上就拉了起来。 如果说音乐是最美的语言,那么二胡则是所有语音里最难的那种。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拉二胡就是手指的竞技。 敏锐,力量、控制力、爆发力、持久性,每一样都不可缺。 江白帆很久没有拉过了,所以刚开始有点生疏,但是那十几年也不是白练的,印象深到刻进骨子了。 拿起来拉过两遍之后,便能行云流水的拉出整个曲调。 站在一旁的江珉都忍不住拿起葫芦丝跟他合起了音。 一曲完。 江珉看着他有些兴奋,明明是两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但因为音乐就很轻易的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而江珉对这个陌生人的好感也成倍的增加。 于是两人毫无阻碍的聊了起来。 你为什么会喜欢这么古老的乐器,还拉的这么好? 我哥以前喜欢呀,然后压迫着我练习,我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会了。 巧了!我也是。江珉更兴奋了,仿佛找到了同类。 我妈也超喜欢,然后一直让我练习。他一边说,一边撅了撅嘴:其实我个人是不喜欢的。 不喜欢?江白帆疑惑道:既然不喜欢,那为什么要拉。 因为江珉眨了眨眼,垂眸道:因为我想要亲手弹奏一曲,送给她当结婚礼物。 结婚礼物? 对呀,她元旦结婚,可是我在上学又不能去,所以就想合凑一首她最喜欢的曲子录成视频给她当做贺礼。 她是谁? 我妈! 哦,你妈啊。江白帆点头,反应过来后却是一愣,眼睛睁的老大,傻怔怔道:啊?你妈? 第24章 你妈要结婚?啥意思?江白帆的脑子硬是转了半天都没转到点上:跟谁结婚?你爸吗? 嗯,我爸。江珉点头,又补充了一句:我后爸! 江白帆: 此刻他才后知后觉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踩到别人痛处不自知,还要揭人伤疤。 抱,抱歉。江白帆尴尬的道歉:我不知道这些,希望你别介意。 我不介意,一点也不介意。江珉看似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江白帆怔了怔,奇道:你,你不难过吗? 害!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天意不可违,我有什么可难过的。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22) 江珉摆了摆手,犹豫片刻才道:我可以求你帮个小忙吗? 你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你的二胡拉得很好,我想请你教一教我的朋友。江珉说完,怕江白帆会不同意,又赶紧补充道:不会麻烦你很久的,就偶尔指点一二就可以。 行。江白帆没拒绝,只道:但我平时也没空,只有放学后才能来。 可以可以。江珉头点得飞快,有些开心道:有你的指点,我朋友一定会进步飞快。等汇演完,我就请你喝啤酒撸串。 好。江白帆也爽快的应了。 往后的几天,一放学江白帆就会专门从樱花林路过,刚开始教一些拉二胡的基础和常识,再慢慢的拉李哲上道。 学二胡难,但架不住学的人认真,为了在元旦汇演上一鸣惊人,从而得到暗恋女生的注意,李哲跟二胡死磕上了。 努力总会有成果。 他拉二胡的水平,从刚开始的鬼哭狼嚎,到中间的杀猪烫毛,现在终于慢慢上了正轨。 日子一天一天过,元旦眨眼到了。 那天一早,江白帆刚起床出卧室,还没洗脸漱口,裴珉就坐在沙发上沉默的看着他,眼睛跟着他从厕所转向浴室再移向厨房,漆黑的瞳仁中有罕见的期待和紧张,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江白帆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忍不住转身瞪着他道:我背上沾胶水了? 没。 那你一直盯着我干嘛?有事? 有事。 说。 就是一向说话慢条斯理的裴珉,这会竟然有些结巴。 我,我想今晚我想约你看场电影。 哦!那就去啊!江白帆没有丝毫的惊讶,看场电影而已啊!能咋样? 好!裴珉从沙发上站起身,步伐有些乱,语气却格外认真道:八点半,我在人民广场入口等你。 嗯?江白帆疑道:干嘛要等我?我们一起去不就成了。 不行。裴珉摇了摇头,缓缓道:我还有事。 什么事? 可以先不说吗? 不说?可以啊!那我和你一起走。 裴珉固执道:分开走,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但你八点半一定要来。 他着重讲道:我会在那等你,要是不来 要是不来会怎样?江白帆眯着眼试探。 裴珉却反而反问他:你会不来? 当然不会。 裴珉:那我为什么要回答一些不会发生的事情? 啧奇奇怪怪的,也不知道他要干嘛! 江白帆摆了摆手,知道了,会来的。 下午两点,城南一高一年一度的元旦汇演开始了。 一高每个班级都必须备两个节目,江白帆他们班上准备的是小品和大合唱。 小品是班上几个有搞笑天赋的人自创的,江白帆没参加。 大合唱江白帆倒是参加了,但他唱歌没天赋,于是跟着祁希在边边角角上打酱油充人数。 城南一高三个年级,每个年级八个班,每班两个节目,汇演了很长一段时间,天都快要黑了,节目才走一半。 现场有些人老老实实在会场看表演。 有的则三三两两偷溜了出去。 祁希就拉着江白帆走。 江白帆看了一眼时间,离八点半还有一个半小时。 他就不信了,这一个半小时还等不到江珉出场,于是犹豫着摇了头。 祁希没管他,自己走了。 江白帆则继续等着。 半个小时后,主持人拿着名单播报:下一个节目,来自高一七班江珉同学与李哲同学的传统乐器双合奏,合奏曲目《月光下的凤尾竹》,大家欢迎。 江白帆听清楚了,高一七班!江珉与他是同界的,而且班级竟然在裴珉班级的旁边,真巧! 台上开始表演了。 不得不说,传统乐器不愧是最吊的! 葫芦丝的声音清脆细腻、宛转悠扬,二胡则低沉浑厚,提神醒脑。 一出场便点燃全场,炸醒了昏昏欲睡的同学们,那高低双音震得耳屎都摇摇欲坠,引得他们一阵咂舌。 江白帆都忍不住拿出手机录了个超长的视频,想要保存好后,过年给七哥看。 让七哥看看这俩个与他隔了几十岁的同道中人。 一曲完毕,谢礼,下台。 与此同时,江白帆也站起了身,直奔后台而去。 江珉!江白帆在后台看到了换衣服的俩人,毫不吝啬的夸道:你今天超棒的。 我呢我呢?李哲也挤了过来。 你也超棒!江白帆也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嘿嘿嘿嘿∽是师傅教得好! 是你够努力。 是师傅最厉害。 是你厉害。 俩个临时师徒尽心尽力的商业互夸着。 一旁的江珉笑道:得得得,你们都别谦让了,是我厉害!我最厉害!行了吧?这没水平的商业互夸,简直尬得我脚扯扣地。 滚!李哲笑嘻嘻的打他。 好,滚滚滚!咱们滚出去干啤酒了!江珉伸手揽过江白帆的肩,叫过李哲后,转身往外走:咱今天不醉不归。 李哲:不醉不归?我可是千杯不醉哈哈 吹吧你! 江白帆看了一下时间,七点五十,他摇了摇头,推开江珉的手道: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今天有人约了我,我不能爽约。 江珉拉着他不放:那可不行,一定得去,咱也早就约定好的。咱都约了十几天了,约你的那人还能早过我?凡事不得有个先来后到? 李哲附和点头:就是,再说了,徒弟出师了,哪有不敬师傅酒的道理。 那江白帆被他俩左右拉着,算了下时间,现在将近八点,喝瓶啤酒大概十分钟够了吧?从烧烤摊到人民广场五分钟够了吧? 裴珉约的时间是八点半,那有足够的时间,不出意外应该不会爽约。 那好吧!事先说清楚,我只喝一瓶,你们随意。 行。 江白帆酒量不错,毕竟农村出来了,逢年过节总得喝点米酒白酒,所以一瓶啤酒显然不在话下。 但他高估了江珉和李哲,这俩所谓的千杯不醉里的千杯,竟然等于三杯。 一瓶啤酒才下肚,俩个人就脸红得像猴屁股。 李哲趴在桌上边哭边闹:我不优秀吗?我不帅吗?为什么苏小蓉就不多看我一眼呢?韦青有什么好的?他有我帅吗?他有我优秀吗?他有我会拉二胡吗?为什么苏小蓉就那么喜欢他?为什么啊? 江珉也有些糊涂了,他没哭,也没闹,只是撑着头喃喃自语。 我妈今天结婚,她终于又结婚了。 四年前的今天她才离的婚。江珉晃了晃脑袋,将头转向了苏白帆,眼神迷茫,像是透过他在看别的什么人。 她离婚的时候,我恨啊!我恨她为什么要拆散这个家,为什么可以毫不犹豫的抛弃我爸爸,明明我们是一家三口,明明在别人眼里我们很幸福。明明我左手可以牵着爸爸,右手可以牵着妈妈。 可后来离婚了,家散了,我竟然成了单亲家庭的孩子。 她走的时候竟然还想带我走,可笑!我恨她,我才不会愿意。 江珉眼睛有些红,他吸了吸鼻子,目光有些失神,他似乎醉得厉害!说的话有些颠三倒四。 我才不愿意!我才不会去她在的城市,我才不会偷偷去看她,我才没有 一滴眼泪从江珉的眼眶滚了下来,他用力吸着鼻子。 江白帆快速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十五了,快没时间了,重点是!手机的电量只有不到百分之五了。 他站起拉住江珉的手,试图拉起他。 回去吧!我送你们回去。 不要,我还没说完。江珉力气贼大,江白帆没能拉起他,反而被他拉着坐下了。 江白帆被他硬拽着手,用力都挣不脱,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摆脱,又怕错过约会,只得又掏出手机准备发个信息给裴珉,让他再等等自己。 可手机才拿出来,江珉就单手抢了过来,红着脸嘟囔道:不准分神!我还没说完! 把手机还我!江白帆一惊,转手去夺。 等会还你! 江珉的酒劲有些上头,他红着脸,一手拿着江白帆的手机,一手抓着江白帆的手,死死的将他摁在坐位上,盯着他的脸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好亲切! 江白帆愣了一下,蓦地停止了挣扎。 亲切!好像真的有! 江珉歪了歪脑袋,又继续道:这些话我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我就想跟你说!你别走,听我说,我憋的好辛苦啊! 一个月前,我回了A市,偷偷跟了妈妈几天,才发现离开爸爸后,她会过得那么好,不用偷偷躲起来哭,不用为了鸡毛蒜皮的事闹得鸡飞狗跳。 原来,不是一家三口在一起就是幸福,对于妈妈来说,离开爸爸才是幸福的。 我现在明白了,每个人都有选择幸福的权力,凭什么要为了我,而牺牲她的后半生,她明明可以拥有更好的人生,明明可以有更好的人来爱她。 我不能再自私了,拼命留着她在不爱的人身边,试图挽回这其实早就烂到了根里的家庭,一点意思也没有。 江珉恍了恍神,这才松开江白帆,站起身摇摇晃晃道:我后悔了,我想跟她走!我要去找她。 他走得踉踉跄跄,江白帆赶紧扶住了他。 你要去哪? 我要找她,我现在是跟她姓!我要去找她呕呕呕 江珉吐了一身。 一阵鸡飞狗跳后,看着醉得东倒西歪的俩个人,江白帆束手无策,脑中晕头转向。 他又没处理过这种事,只听旁人说最好送去医院吊瓶葡萄糖,江白帆只能掰开江珉的手,夺回自己电量不足的手机,快速的付了酒钱,叫了辆车,把俩个人送去了医院。 挂号、检查、交费、验血、打吊瓶。 又从医院借了盆,打了温水给江珉擦衣服,忙得江白帆一阵焦头烂额,等医院报时北京时间零晨十二点整时,江白帆才想起了约他看电影的裴珉。 糟糕,怎么这么晚了!完蛋了 把这俩个人交给护士后,江白帆像风一样冲了出去,打开手机刚准备打电话给裴珉,却意外发现最后五点电用完,手机已经彻底关机了。 江白帆有些懊恼,不该录了那么长的视频,把电用光的。 现在完了,身上没钱,手机没电,时间还这么晚了,怎么打车? 也不知道裴珉那是什么情况! 还好,市医院离人民广场不远,走路的话大概也就半个小时。 江白帆干脆脱了外套,一路跑向了人民广场。 他到的时候,电影院已经散场熄灯了。 若大的人民广场上空无一人,只有入口的长椅上躺着两杯可乐和一盒爆米花,还有一束被人遗弃的红色玫瑰花。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要上千字收益榜了,所以要迟点更新鸭! 第25章 江白帆站在人民广场入口,看着空荡荡的大街,蓦地涌上一股懊悔和心虚。 裴珉一定等了他很久! 而且裴珉提前一天约的自己,他当时一定是重视很期待的,结果自己失了约,手机还停电了,电话都打不通,那按照裴珉的性子,他一定会是又生气又难过又担心。 想到裴珉一个人站在这儿吹着冷风焦急等着他的场景,江白帆就有些难受有些不是滋味。 内疚完,他站在入口处犹豫不决,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边是朋友,一边是孙子,一边喝醉了,一边是自己失信于人,那现在是要回去找裴珉,还是返回医院照顾朋友? 江白帆脚下意识的往春溪路方向走了几步,犹豫再三,最终停下来咬牙跑回了医院。 他跟医护人员借了充电器快速给手机了点充电,然后按下了开机键。 手机才开机,一阵信息的叮咚声扑天盖地袭来,连续的噔噔噔声,差点让手机卡顿了。 江白帆看着四十几条未接来电显示,和七十几条微信未回复信息,顿时愧疚到了极点。 发了这么多信息,裴珉当时该有多着急担心。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所有的低情绪,按下了裴珉的号码。 才回拨过去,电话就立马被接通了。 江白帆小声道:裴珉 是我。裴珉的声音压抑而晦涩:你在哪? 江白帆摸了摸鼻子,满心愧疚道:我在医院。 医院?裴珉顿时不安又急促:为什么会在医院?你怎么了?哪不舒服?在哪个医院?我马上来。 裴珉说话一向慢条斯理,那天在西餐厅与人吵架都是从容不迫,这会儿却是过分的着急。 与此同时,电话那头隐约传来了开/关门和快速跑下楼梯的脚步声。 江白帆心口一暖,感动的同时又更加的愧疚了。 他小声道:我没事。 裴珉:你别动。我来找你。 江白帆立马阻止道:不用,你不用来了,我很好,没有哪儿不舒服。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23) 那边明显脚步一顿:那你为什么在医院? 是我朋友不舒服江白帆将事情说出了个大概,说完后,还不忘道歉:对不起,我失约了,很抱歉 没关系,你没事就好。裴珉明显松了一口气,停顿片刻又道:现在回来吗?你一个人不安全,我来医院接你。 不用。江白帆看着病床上睡得呼呼响的人,摇头,他要走了,这俩就没人照顾了。 虽然这会睡着了,但半夜一定会被渴醒,醉酒的人一向如此。 明天我会早早的回。 好。裴珉顿了顿,又随口问了一句:你在哪个医院? 市医院。 嗯,不早了,你早点睡,医院有陪护床吗? 有。 裴珉:好,那边被子薄,晚上会很冷,你和衣睡,别感冒了。 好,我知道了,你也早点睡。 江白帆挂了电话,看了手机回想了好半天,窗外下起霜,确实是很冷了,可江白帆却不冷,反而觉得心口暖洋洋的。 医院,下半夜。 江白帆没猜错,两个小醉鬼果然后半夜就醒了,迷迷糊糊只会吵着要喝水。 水端到嘴边,咕咚咕咚喝完,上厕所撒完水,又爬回床上睡到人事不醒。 第二天一早,太阳才冒头,江珉和李哲就醒了,俩个人精神抖擞,一旁的江白帆则蔫儿巴巴的顶着熊猫眼。 江珉看看他这样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架着江白帆的肩膀道:昨天不好意思,喝多了闹出不少事吧!真是多亏了你,兄弟,你真是个大好人,如果换作别人,我和李哲得躺尸马路了。 没事。江白帆将肩膀上的手挥下去,想了想又道:以后没事最好不要喝酒,你这酒量有点差,酒品也不咋地。 江珉尴尬的挠了挠头:嘿嘿∽我知道,主要昨天有些特殊,所以放肆了点。 李哲也在一旁附和道:特别谢谢了师父!为了感谢和赔罪,今天我请客,请你吃早餐。 你们先去吃,我得回去把昨天的视频处理好发给我妈。江珉一边往外走,一边朝他们挥手:吃完记得等我,等会我会来找你们。 他走的飞快,转眼就没了人影。 而这边,李哲则拉着江白帆去了一家听说很好吃的苏记汤粉馆。 汤粉馆生意不错,吃的人不少,李哲和江白帆俩人安静的排着队。 元旦的第二天是放假,俩个人倒也不急不缓。 终于轮到他们了,李哲看着贴在墙上的菜单,犹豫道:师父师父,你吃什么?三鲜粉、肉沫粉还是牛肉粉? 三鲜粉吧! 香菜香葱吃不? 江白帆不挑嘴:我什么都吃。 行。李哲点头,转身就对服务员道:要一碗三鲜粉,一碗肉沫粉!三鲜粉加个蛋!肉沫粉不要香菜和香葱。 片刻后,两碗汤粉就端了上来。 李哲尝了一口,缓缓皱了皱眉,有些嫌弃道:不是说百年老店?这味道怎么这样?难吃死了。 江白帆听他这样嫌弃,不由也尝了一口,米粉柔软有劲道,粉汤肉香浓郁。 江白帆咂了咂嘴,奇怪道:挺好吃的呀,汤粉不都这味道吗? 才不是。李哲摇头:不是我嘴挑刺,这粉真比不上我老家的。 你老家哪的? a市呀。 江白帆夹粉的手一顿,又是A市!裴珉家是,江珉家是!李哲家也是。 江白帆好奇道:你和江珉的老家在一块? 当然,我和江珉从小玩到大的。 哦!a市好不好? 当然好!李哲兴奋道:好吃的好玩的都多。 我将来也想去看看。 好!小师父,到时候你一定要来找我和江珉,我们住在A市的西山区。 你们也住西山区?江白帆一愣。 李哲反问道:也?什么也?还有谁住西山区? 我孙嗯我有一个朋友的老家也是A市西山区。 哦!那还挺有缘份。 嗯。江白帆点头,一口一口把一碗汤粉全吃光了,李哲却只扒了两口。 江白帆:你怎么都不动? 太难吃了。李哲放下了筷子道:比不上我老家的就算了,就连裴叔做的都比不上,我不吃了。 你太浪费了。江白帆皱了皱眉头,随口道:裴叔又是哪个? 江珉的爸爸。李哲耸了耸肩,裴叔其他的不行,但煮粉还挺好吃。 江珉的爸爸?江白帆疑道:后爸? 李哲摇头:不是,亲爸。 江白帆没反应过来,傻问道:江珉的爸爸? 嗯。 不是,江珉姓江,他爸姓裴?逗我呢? 事情有点复杂。李哲下意识的侧头看了一眼,确定江珉没在身边,才又继续道:江珉原本姓裴,后来他爸妈离婚了,然后他一边说不跟他妈,一边又偷偷换了姓。 哦!原来是这样。江白帆点头:那江珉原来叫裴卧槽卧槽 江白帆一声惊叫,连续卧了三个槽,手里的汤碗都没握住,洒了他一身的汤都没察觉到,只下意识的抓着李哲的手道:你的意思是,江珉以前叫裴珉,而且还住在A市西山区? 嗯!李哲明显也被他吓了一跳:卧槽发生什么事了?师父,你别吓我! 我我我我不知道,你让我冷静一下,你让我静一静。江白帆人傻了,为什么会突然冒出两个裴珉?那哪个才是真的。 有没有可能 江白帆脑子一片空白,该怎么办?等着江珉回来,还是回去问裴珉? 好像都不行。 他像想到了什么,猛的往外跑去挥手拦了一辆计程车,弯腰坐了进去。 师傅,去二高,麻烦快点。 李哲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有些担心,飞快的付了钱,跟在他身后也上了计程车。 江白帆坐在计程车上一边拉出电话,拨了江晨羽的手机号码,语气始无前列的严肃。 江晨羽,我在校门口等你,你马上出来,两分钟之内看不到你,你就死定了。 他的语气太吓人,江晨羽都听出了不对劲,游戏都没打了,扛着铁棍就赶紧跑了出来。 咋了?什么事?有人欺负你吗?在哪儿?我去揍他。 不是。江白帆多余的话半句都不说,只开门见山道:你快把杨业东找过来。 谁?杨业东?江晨羽一愣,随后挠了挠头道:他又不跟我混,一时半会儿的你让我去哪里找? 我不管,我要你找到他,立刻!马上!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他。 或许江晨羽见他急成这样,眨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儿道:一高那个死叶归或许知道。 那你让他过来。 我跟他不熟。 我上次看见你们在青河桥边上加了微信。 江晨羽:我又把他删了。 江白帆气道:你现在把他加过来!搞快点,别啰嗦。 不加!想起上次的事情,江晨羽想也没想到就摇头。 快点,不加你就死定了。 不加。江晨羽油盐不进,况且我怎么就死定了,你这次又拿什么威胁我? 拿什么威胁你?江白帆冷笑了一声:你偷偷把神龛里的观音菩萨换成了奥特曼,然后依旧用红布盖着被你爷爷拜了三年,你说我现在捅出去,你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江晨羽: 第26章 江晨羽简直不可思议到了极点,他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可隐蔽了,而且江白帆那时没住在他家,可为什么这都能被他发现? 摄像头都没这么准!还真是要命了。 此刻的他只觉得脖子一凉,仿佛下一秒自家亲爷爷的砍柴刀就会架到他脖子上,手一抹,让他血溅当场。 他瞪着江白帆,一脸不可置信道:你怎么会发现的? 我当然是江白帆冷哼一声,突然闭了嘴。 他当然不会告诉江晨羽,当初他也拿了个玩意儿准备把观音菩萨给换掉的,结果打开神龛,才发现已经被人先下手为强了。 这种缺德事情别人又不会做,除了江晨羽还能是谁? 言多必失,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不说,江白帆咳了一声,避重就轻道:你管我怎么发现的,我只问你,现在总可以加回叶归的微信了吧?。 加!江晨羽老实点头,开玩笑,这一件事情要真的被小爷捅出去,那他真的会死的很惨。 这样比起来,其实加死对头的微信也没啥。 他立马掏出了手机,重新加上了叶归的微信,手机在屏幕上敲了一个字发了过去。 【在?】 对面的人可能正在玩手机,见他发信息过来,立马也回了一个【在!】【】江晨羽愣了一下,有些意外他的回复速度,手机叮当响了一声,显然叶归又发了信息过来。 【有事吗?这次是叫我看裸/体,还是看卵?】 【】 江晨羽气笑了,发了个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包,骂了句:【你有病吧?我看你大爷!】叶归不疾不徐的又发来了一条信息:【我没大爷!你不如看我!】【你嘴简直有毒。】江晨羽恼羞成怒。 【你尝过?】 【】江晨羽呵呵笑了两声,他觉得比起和叶归聊天,不如直面他爷爷的砍柴刀。 他拿起手机发了一条:【不聊了,互删吧!】 【等等!不跟你闹了,说正事。】那边叶归缓了缓又敲下几个字:【你找我有事?】原本又要删了他的江晨羽,咬了咬牙,很憋屈的回了两个字。 【有事。】 叶归没有问他有什么事,没有再说其他的,而是问:【你现在在哪?】江晨羽随意回道:【我在二高校门口啊。】 叶归迅速回了个:【好。】然后不做声了。 江晨羽没理解他这个好是什么意思,又继续道:【那啥我找你就是想问你件事,杨业东是在跟你混对吧?】叶归没回信息。 江晨羽没管他,继续问道:【他在哪里,你知不知道?】叶归依旧没回信息。 江晨羽:【???怎么回事啊?知不知道好歹回我一句。】叶归还是没回信息。 江晨羽不生气,反而松了一口气,这才应该是死对头对待对头的态度。 他耸了耸肩,把他跟叶归的聊天界面给江白帆看。 呐!我说了我跟他关系不好,看吧,问他他也不回 江晨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另外一道气喘吁吁的声音给打断了。 找我什么事?叶归的声音近在耳侧。 江晨羽一扭头就看见了他,顿时吓了一跳,卧槽!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 你来这干嘛? 不是你主动找我说有事的吗? 江晨羽有些无语,这家伙刚刚一直不回自己信息,感情是没看手机,直接跑过来了? 叶归见他半点不回应,倒也没有不耐烦,只皱眉问:所以你找我是什么事? 我没事。 叶归:玩我呢?到底有事还是没事? 我没事,但我小爷找你有事。江晨羽转身问江白帆:你有啥事来着?找杨业东对吧? 嗯。 见江白帆点头,江晨羽又把目光移向了叶归,重复道:找杨业东。 叶归:他在蓝星网吧开黑。 我去找他。江白帆扭头就走。 江晨羽一把拉住江白帆,你找他干嘛?急匆匆的什么都不说,究竟出了什么事? 我想找他问一些事情江白帆犹豫了一会,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事?江晨羽见他犹豫的样子,一阵不悦:吞吞吐吐的干什么?有事还想瞒着我? 没。江白帆纠结了一会,还是道:我想找他问清楚一些关于裴珉的事情 他记得当初裴珉说过,他跟杨业东从小一起长大的,一起读小学,一起读中学,虽然他们关系不好,但杨业东肯定知道他很多事情,包括他的详细身份。 裴珉?一直站在江白帆旁边的李哲一愣,诧异的问道:什么裴珉?还有另外一个裴珉吗? 江白帆无心回应他,内心一阵焦躁,只抓着江晨羽的衣角,颤着嗓音道:阿羽,我也不瞒你,实话跟你说了吧?我觉得我好像认错了人。 什么?江晨羽见他慌乱到无措的样子,梆硬的心肠一下就软了:你,你别急,有什么事好好的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还在呢! 我江白帆抬头看了他一眼,小声道:我好像认错了孙子。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24) 啥?江晨羽一脸懵逼。 我来城南一高上学的时候,七哥曾经说让我照顾他的孙子,这件事情,晨晨有没有告诉过你? 有。江晨羽点头,这件事情江晨晨是有跟他说过的。 他道:不是找到了吗?上次我还看见他跟在你身边,就运动会校外操场那次,你身边站着的话挺少的那个对吧? 嗯,是的。江白帆点头,又继续道:当初晨晨去查的时候,全校新生只有一个叫裴珉的人。我觉得应该不会出错,所以当时没有仔细的确定。可是刚刚,我突然发现新生里竟然还有另外一个裴珉。 江白帆说完侧头看向了李哲,江晨羽顺着他的目光,也跟着他看向了李哲。 在一旁听了个大概的李哲懵逼的眨了眨眼睛,僵硬的挠了挠头道:啊对对,我兄弟江珉以前也姓裴,他以前叫裴珉。 江白帆只觉得嘴巴干干的,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来,努力让自己保持着平静。 重点是,这个叫江珉的,他家也住在A市的西山区。 还有一件事情江白帆没说,那就是江珉的爸妈也离婚了,而且更巧的是,江临慧结婚的那天,江珉他妈妈也结婚。 这么多事情凑在一起,让江白帆难免不多想。 他道:我可能一开始就弄错了,裴珉他可能不是七哥的外孙。或许,江珉才是。 毕竟这件事情的巧合真的是太多了。 可是这件事情的巧合越多,江白帆就越恐慌,相处了这么久的人,肯定是有感情的。 他对裴珉有感情,同样,裴珉对他一样也有了感情。 如果到头来他们不是爷孙呢?那该怎么办? 江白帆真的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弄错了人,那么他将来该如何去面对裴珉。 所以现在 江白帆只剩下最后一丝希望,他要去找杨业东问清楚,问清楚裴珉的身份。 他只祈求,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所以说你现在在怀疑,但是还是不确定?江晨羽侧头看着江白帆等他的后续。 嗯,还不确定。江白帆点头,他的表面看上去还算正常,可是抓在江晨羽袖子上的手却愈发的紧。 你刚刚火急火燎的想找杨业东,是想再确认一遍裴珉的身份? 嗯。江白帆又点头。 江晨羽却是一愣,他的视线越向江白帆身后,看着老早就站在不远处的人,神情怪异道:你想问关于裴珉的事情,为什么不 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有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江白帆一僵,缓缓回头,才发现不知何时起裴珉已经站在了他身后不远处。 裴珉就站在那儿,背脊挺直,神情平静冷漠,看上去和往常一样,只是那双眸子异常的阴沉。 他一字一句道: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呢? 第27章 江白帆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一步,脑子里乱糟糟的。 天!裴珉他怎么来的?什么时候来的?是刚刚?或者不久前?还是说从医院出来那刻起。 那刚刚说的话,他是不是都听到了。 虽然也没做什么亏心事,但不知道为什么,江白帆突然感觉此时此刻有点害怕见到裴珉,连直视他的勇气都没有了。 你有事可以直接问我,是要你问,我都会告诉你。 裴珉就站在那,面部表情依旧平静,只是眼神阴郁沉闷到像似一潭死水。 他盯着江白帆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可以问我家住哪,但是我会回答你,我家不住西山区。 江白帆瞳孔猛得一缩,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跟顺着背脊爬了上来,冻得他血液都凉了。 你可以问我妈姓什么,但是 裴珉还在继续,他的声音有些嘲弄,但嘲弄下却有控制不住的颤音。 我会回答你,我妈不姓江。 江白帆彻底僵住了,完了!自己认错了人! 裴珉真的不是七哥的外孙。 他的神情变化,裴珉都看在眼里,那一刻,他的心在一点点的往下沉。 江白帆猜得没错,他很久以前就来了。 准确来说。 在江白帆和江珉一行出医院时,他就来了。 一大早天才亮他就来了,他是来接江白帆回家的,只可惜不小心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 当听明白江白帆和江晨羽的谈话内容的那一刻,他满脑子滚烫的爱意被一盆冰水当头淋下,一颗心更是被冻成冰渣子碎了一地。 原来从始至终都是他误会了,江白帆会对他好,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是把他当成了孙子。 把!他!当!成!了!孙!子! 他!当!成!了!孙!子! 当!成!了!孙!子! 成!了!孙!子! 了!孙!子! 孙!子! 子! 明明听起来很好笑的事情,裴珉却是笑不出来,甚至鼻子酸到有些想哭。 天知道,他昨晚约江白帆出来看电影是假,其实拿了玫瑰花准备告白才是真的。 原来的那所谓的一腔真心,到头来,却告诉他这只是个误会。 裴珉抿紧了唇,眸色冰冷,瞳孔深处雾霾沉沉,充斥着暴躁、不甘、阴郁,和深深的无力感。 好半晌,他才垂眸掩下那些负面情绪,沉声道:你想知道的我都回答你了,所以你可以回答我一件事吗? 裴珉抬脚向他走去:一开始你接近我,对我好,全部只是因为那个可笑的身份?那些好里面,有没有哪怕一点点是因为我这个人? 他说得极缓,一字一句,像是在质问,但却又带着仿若绝处缝生的希翼。 江白帆没回答,他从始至终没说一句话,也不敢看裴珉的眼睛,甚至在裴珉用质问的语气走过来时,他心慌到抓在江晨羽袖子上的手都愈发的用力。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他其实没欠裴珉什么。 就算当初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孙子,但是从头到尾自己都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而是尽心尽力的承担着一个爷爷该做的事情。 但是此刻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听着裴珉的质问,他就格外的愧疚,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又酸又涩又苦,说不出什么味道,反正就是难过。 他不说话,沉默却仿佛一把刀,刺得裴珉心口生疼。 江白帆那一言不发紧闭着唇的模样落在裴珉的眼里,直接让裴珉误以为是江白帆弄清楚了他们的关系,所以从今往后不想跟他有丝毫瓜葛,连话都不想再回答。 他只觉得他胸口一阵发慌发疼,仿佛千万只虫蚁在噬咬,疼得他直不起腰来。 为什么不说话?裴珉抬脚缓缓走来,他一步一步走的极慢,像走在刀刃上,沉闷阴郁的黑眸深处尽是苦涩。 江晨羽见着情况不对劲,二话不说将江白帆拉到身后,拦在他面前,皱眉嚣张道:好笑了,我小爷想说话就说话,不想说话就不想说话,你想怎么样? 裴珉冷声道:你让开。 我不让开你又怎么样? 让开。 不让。 裴珉盯着拦在自己和江白帆中回的人,蓦地捏紧了拳头,脸色更是愈发阴沉。 江晨羽亦是收起了嬉皮笑脸,两个人针尖对麦芒。 原本在一旁看热闹的叶归,见场面有些不可控,竟然不知何时也走到了江晨羽的身边,堵在裴珉面前。 叶归的身材更高大一些,往这儿一站,直接将身后的江白帆彻底遮得严严实实。 裴珉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甚至看不到他的一片衣角。 那个以往一直站在他旁边说要永远陪着他的人,此刻却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曾经很亲密的俩个人中间仿佛隔着一道再也无法跨越的鸿沟,无法跨越,不是因为中间隔着的江晨羽和叶归两个人,而是江白帆对他的态度。 现场一片死寂。 其实二高校内外出入的学生很多,嬉戏打闹声连成一片,热闹非凡。 唯独他们这却仿佛自成一界,格外安静。 那个有小小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江白帆见事情有些难以收场,于是做了自己半天思想工作,还是从江晨羽身后探头,对着裴珉很愧疚的说了句对不起。 什么? 江白帆:对不起,我向你说对不起。 裴珉的拳头蓦地松开了,原本愤怒的瞳孔中剩下的只有悲哀,他苦笑道:对不起?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我不该在还没确定清楚的情况下,就擅自把你当孙子。 噗一旁的叶归没忍住,笑出了声,敢问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滑稽的事情? 直到被江晨羽凶巴巴的用手肘撞了一下侧腰后,才忍着笑道:你们继续,别管我。 江白帆继续: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把你当我小孙子 裴珉脸色有些黑:够了!别说了,我知道了。 被江白帆大刺刺的说出来,他难受、生气,又有些无语,可看着江白帆那无辜又认真的认错态度,肚子里的怒气莫名又消了。 他抿了抿唇,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似乎留下来也没什么意义了,于是他深深看了一眼江白帆,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江白帆下意识的想跟上去,江晨羽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你还跟着去干嘛? 啊江白帆恍然回神,他尴尬的挠头,狡辩道:就是跟习惯了,突然有些不适应。 江晨羽嗤笑了一声,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根棒棒糖含在嘴里,含糊不清道:行了,他不是七爷爷的孙子,和咱们没有一点血缘关系,你不适应也得适应。 嗯。江白帆点头,他抬眸看着裴珉走远的背影,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人和人的感情真的是处出来的,现在说没有关系就没有关系了,还真是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江晨羽见他一副失神落魄的样子,后牙槽磨了磨棒棒糖,有些不悦道:而且刚刚那样子,他明显有些怪罪你的意思,既然如此,那你往后离他远点,最好当陌生人,见到都要绕道走的那种,否则以后有你受的。 江白帆一愣,反驳道:那倒不至于吧? 不至于?江晨羽冷笑了一声,平白无故的当了你几个月的孙子,这样谁受得了,小心他哪天想不开了,找你报仇,一把将你摁在墙壁上,让你哭着叫他爸爸。 江白帆打了个冷颤,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不,不会吧 反驳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却响了。 江白帆接起手机一看,竟然是江珉打过来的。 好家伙!江白帆心脏狂跳,没来由的又开始紧张了。 这个应该是他的真孙子了,可是等会儿该怎么解释啊? 一想到自己说出真相之后,江珉会露出那种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当我爷爷的表情,江白帆就头疼。 谁人都说孙子难当,可是,他这个爷爷也难当好吗? 妈的!认个孙子竟然是这么难的一件事情,早知道就不答应七哥了。 手心里冒着汗,江白帆犹豫片刻,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喂 对面的江珉开门见山道:你在哪? 我在二高门口啊! 好,你别走,我马上来找你。 好。江白帆点头,我正要去找你呢,你过来也行。 十分钟后,江珉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 他看着站在校门口的江白帆,脸上莫名露出了兴奋的表情,: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江白帆道:我也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江珉装作神秘的样子道:我说的这件事情你肯定猜不到。 江白帆苦笑:我说的这件事情你更猜不到。 那你先说? 还是你先说吧。江白帆纠结道。 他倒不是刻意的谦虚,而是怕自己要先说的话,会直接把江珉给吓跑了。 江珉眨眨眼,试探道:不如咱们一起说? 行。 一二三开始。江珉:我其实是你孙子。 江白帆:我其实是你爷爷。 江晨羽: 李哲:???! 噗哈哈哈哈哈哈而一旁的叶归直接忍不住笑出了声。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今天搞笑的事情一件接一件,他总算是开眼界了。 江晨羽瞪了他一眼,将刚刚拆开糖纸的棒棒糖,往他嘴里一塞,堵住了他的嘴。 叶归笑声一噎,他还没笑够,而且他不爱吃糖,可棒棒糖已经入了口,他下意识的舔了舔,奶香味瞬间充斥满口腔,甜到有些发腻。 他看了瞪着他的江晨羽一眼,还是没舍得把棒棒糖吐出来。 而是含着棒棒糖,对着江晨羽小声道:你们家的事真的好好玩。 哪里好玩? 哪里都好玩啊!叶归咬了咬棒棒糖,感觉嗓子眼里都是甜腻的奶香味,为什么你们家有这么年轻的爷爷?看上去比你还小? 怎么?羡慕啊?江晨羽扯了扯嘴角,斜睨着他道:要是羡慕,我不介意当你爷爷。 我也不介意当你爸爸。 滚! 那边爷孙相认的感人场面还在继续。 江珉兴奋道:缘分这种东西真的是妙不可言,谁能知道呢?你竟然是我的小爷爷,难怪我就说你这么亲切。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25) 江白帆:你怎么会知道的?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江珉:我刚刚把视频发给了我妈,然后我妈就夸了哲哲,说哲哲拉的二胡特别好,然后我就跟她说,哲哲有师傅,我妈就问师父是谁?我就说是你,反正最后就聊到了你,然后把身份和名字一说出来,我妈就认出你了。 见他没有丝毫的反感或者不适应,一旁的李哲用手肘撞了撞他,小声道:你怎么看上去还很高兴的样子,莫名其妙多出来个同龄的小外公,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我妈也早跟我说过了我有一个同龄的小爷爷。 李哲纠正道:为什么不是叫外公? 我们那儿的风俗,外公是外姓,叫爷爷会更亲切。 江珉一脸无所谓的解释着,他侧头看向江白帆,突然又道:我妈嫁的远,但是我很小的时候她也带我回去过两次,所以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小时候应该见过的对吧,小爷。 江白帆一愣,七哥交给他的任务,他完成了一半,另外一半任务,是将江珉带回去给七哥看看,这情况显然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 江白帆绞了绞手指,只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找了好久的小孙孙终于找到了。他等了好久的一声小爷爷,也终于被人叫了出来。 只可惜,小孙孙不是裴珉,叫他的也不是裴珉。 而是另外一个。 他期待了这么久的小爷,被另外一个人轻而易举的喊了出来,可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是怎么回事? 可是不管怎么样,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几个人约着在外面吃了一顿饭,晚上回去的时候,江珉看着往春熙路走的江白帆,好奇道:你现在住在哪里?还要和裴珉一起住吗? 吃饭的时候,李哲在一边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全部跟他说了,所以江珉对江白帆认错孙子的事情也知道的清楚。 他道:你们现在再住在一起有些不合适了,要不要搬过去和我一起住? 江白帆听完,小拇指下意识的蜷缩了一下。 不合适? 不是不合适,而是他现在没有理由再跟裴珉住在一起了。 江白帆犹豫了一下,不用了,我回学校住。 搬回去又要申请,我跟李哲租的房子很大,还空出了一间房,你还是搬过去跟我一起住吧。 江白帆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 他回春熙路的公寓收拾了东西,裴珉看到他的时候眼睛亮了亮,张嘴准备说什么,可看到他身后跟着的江珉时,又闭了嘴,然后什么都没问,只沉默的僵坐在沙发上看着他收拾东西。 至始至终,两个人都一言不发。 裴珉不知道该说什么,阴沉着脸看着来来回回收拾东西的人。 江白帆吓到直接不敢说话,他怕裴珉真的会像江晨羽说的那样,掐着他让他叫爸爸。 直到提着东西出门的那一刻,江白帆才回头又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我走了。 裴珉没回应,头没有抬,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江白帆笑容有些僵,他很识趣的不再说什么,背上东西,悄无声息的关上了门。 等到门关上,屋里彻底没有声音,他才猛的站起身,下意识的走到窗子边,微微掀开厚重的窗帘,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江白帆的背影。 他看着他缓缓走远,漆黑的瞳仁里那点光也在缓缓的消散。直到背影都消失不见了。 裴珉才失魂落魄的又坐上了沙发。 他呆呆的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缓缓将自己埋进了沙发里。 作者有话要说:推一本好康的文文 《他不可能这么可爱[娱乐圈]》by西曼 邵元和陆旦刚刚成为夫夫不久,恩爱非常。 然而一场车祸,让陆旦离开了邵元。 一觉醒来,邵元发现自己穿到了另一个平行世界。 这一世陆旦并没有死,他还活着,邵元欣喜若狂,却发现这一世的自己和陆旦居然是死对头。 邵元:?? 邵元的粉丝A:陆旦会唱歌又怎么样,戏还不是演的这么烂! 邵元:不不,陆先生不但歌唱得好,戏也演得很好,信我! 邵元的粉丝B:又来蹭什么热度,麻烦陆旦离我们家元元远一点。 邵元:陆先生是我最喜欢的一位歌手,期待有一天能和他合作。 粉丝们:?? 怎么回事,元元转性了? 你们是死对头啊快醒醒! 一开始的陆旦:呵,这人是不是又想耍什么花招整我? 后来的陆旦面无表情:不行,我要忍住,他不可能那么可爱! 最后:不忍了,我老婆就是这么可爱! 高冷口嫌体直霸总攻x浪骚可爱沙雕受 音乐鬼才攻x影帝受 第28章 周二,下午。 城南一高每周二下午都有篮球比赛,平时江白帆对这个都不感兴趣,但今天的友谊赛,听李哲说,江珉也参加了。 江白帆犹豫了一会,就拉着祁希去了。 他们到的时候,比赛开始有一会儿了,球场上的人健步如飞,转球运球抢球,比赛也进行得如火如荼。 江白帆和祁希去得迟了些,篮球场的座位挤满了人,两个人只能商量着准备坐到最后面。 中间那排的李哲却是眼尖,一眼就看见了他俩,招手大声喊道:小师父来这里,我给你占了座。 中间好吵!去吗?祁希问。 江白帆眯着眼睛朝篮球场上看去,试图找出江珉,可实在隔得太远,只能看见一群人跑来跑去,完全看不见脸,分不清楚谁是谁。 去,不下去怎么给江珉加油。江白帆拉着祁希往下面走去,挤开人群坐到了李哲身边。 他往场中央看了一眼,十几个穿着同样款式、红蓝两色衣服的男生在抢着球,江白帆眯着眼睛看了半天,都没找到人,只得用手撞了撞李哲,问:江珉在哪? 李哲指着正在运球的男生道:在那里。 江白帆点头,目光盯紧了江珉,看着他飞快运球避开人群,对着篮板一个起跳,投进一个完美的三分。 红队得一分。 现场传来响亮的喝彩声,引得众人一阵尖叫。李哲站起身,双手呈扩音喇叭状大喊道:珉哥最棒!珉哥最吊! 江白帆噗嗤笑了一声,也站起身,学着李哲的样子大喊道:江珉加油!加油呀! 江珉听到声音,朝他们的方向扔了一个飞吻,还不忘风骚的朝江白帆挥手,眉眼间尽是得意。 江白帆朝他竖了个大拇指才坐下。 一旁的祁希却突然用手肘撞了撞他的手臂,奇怪道:你怎么不给裴珉也加个油。 啊?什么?江白帆没听明白:给裴珉加什么油?他又没来。 祁希下巴朝某个方向一扬道:呐!他不是在那! 江白帆下意识的朝祁希指的地方看去,看到穿着蓝色球衣的裴珉时,顿时一僵。 卧槽!他怎么也在? 祁希:他一直在,你不会才看见吧。 我是才看见,江白帆尴尬的点头。 他才看到裴珉,裴珉显然一早就看到了他,瞳眸漆黑,脸色也阴沉得厉害。 江白帆侧头避开他的目光,小声喃喃道:早知道他在,我就就不来了! 祁希没听清,疑惑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江白帆略过这话题道:看比赛吧,又开始了。 下面的比赛又开始了,可原本还算和谐的友谊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愈发的激烈。 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裴珉,篮球竟然打得还不错,他一个控球后卫竟然和小前锋的江珉扛上了。 两个人你争我夺,江珉要传球,裴珉死死的拦着他,不让他把球传出去。 江珉左右手轮流运着球,半弯着腰看着裴珉,不怀好意的笑道:想拦我?你还嫩了点。 他说完曲起膝盖,举着手中的球猛地弹跳而起,试图将手中的球传给前面的队友。 哪料裴珉仿佛预知了他的这一步,同一时间高高跃起扣下了他的球。 江珉的球没能传出去,反而被扣下的巨大的冲击力,压得他往后一跌,一屁股摔在地上,半个手肘都磨破了皮。 力是相互的,裴珉也没好到哪去,扣球时太过用力,没把握好平衡,身子前倾,直接摔在地上,硬生生磨破了手掌。 两队人马一愣,然后就开始呛起来了。 你们什么意思? 打篮球受伤很正常。 他明显在针对江珉。 谁针对谁了,玩不起就别玩。 你说谁玩不起呢? 眼看两队人气势汹汹像是要打起来的模样。 裁判立马吹响了哨声,他没有判谁犯规,而是道:下场休息。 各自的队员,扶着受伤的人下了场。 李哲站起身,飞快的朝江珉冲了过去,江白帆也站起了身,可脚步却下意识的想要走向裴珉。 那边 江珉老远就看见了他,甩开扶着的队友,举着受了伤的手走向他。 小爷! 江白帆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他的手上,你没事吧?伤得严重吗? 还行,江珉无所谓的摆摆手,想了想又道:对面那家伙太狠了,简直故意针对我。 他不是故意的。江白帆下意识的帮裴珉辩解。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我不说这个了,我给你上药。江白帆转移了话题。 李哲匆匆从医务室拿来了药箱,江白帆帮他撸起袖子,用药水洗干净伤口,才拿出药膏给他涂上。 侧眸瞧了一眼独自坐在长椅上的裴珉,江白帆不自觉的停下了涂药膏的动作,犹豫了一会,从药箱里翻出几样药膏,让祁希帮忙把药送过去。 祁希啥也不知道,他没多想,拿着药屁颠屁颠的就走向了裴珉。 裴珉原来低着头,听着极速靠近的脚步声,眼睛一亮,抬头看清楚是祁希时,那亮光又暗了下去。 他道:你来做什么? 帆哥让我给你送药。祁希把药递给裴珉。 裴珉冷冷道:他自己为什么不来? 祁希感觉着他莫名其妙的怒气,不解的挠头解释道:江珉也受伤了,帆哥要给他上药。 裴珉脸色一僵,冷哼了一声,起身把药扔进了垃圾桶,什么话都没再说,直接转身走了。 祁希真的莫名其妙,这一个个是咋的啦? 他啧了一声,还是回去找了江白帆。 江白帆动作很快,祁希一来一回的时间,他已经快速给江珉上好药,侧头看着回来的祁希问: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 裴珉的手呀,受伤严重吗? 祁希耸了耸肩:我哪知道,他又不让我看。 不让你看,你怎么给他上的药? 我没给他上药啊,他也不让我上,拿着你的药直接扔进了垃圾桶。祁希切了一声,吐槽道:什么人嘛?莫名其妙,我又没得罪他。 江白帆苦笑了一下,小声道:你没得罪他,是我得罪他了。 祁希没听清楚,什么? 没什么。江白帆摇头,看着走远的裴珉,心想,这家伙一个人肯定又不会包扎伤口,也不会冲洗上药,万一发炎会很麻烦的。 他犹豫了一会,还是道:祁希,这里交给你,我出去一下。 行。 裴珉走得很快,不过才一小会儿,他已经走出了室内篮球场,江白帆追得气喘呼呼,好半天才将他拦在过道上。 裴珉,你伤的严重吗? 裴珉面无表情道:不严重。 让我看一下。 裴珉将手插在衣兜里,动也没动一下,只道:不用了。 给我看一眼。江白帆懒得跟他倔,直接上手,扣着他的手腕扯出口袋看了看。 伤口不深,但是擦破了一大片皮,血还没干,看得见里面艳红色的血肉,翻飞的血肉深深浅浅,模样看上去有些惊悚。 江白帆吓了一跳,立马掏出药,有些慌张道:别动,我给你上药。 裴珉却是直接收回了手,平静道:我不是你的孙子,你不用再假惺惺的对我好,还有以后最好不要再来招惹我。 假惺惺? 江白帆心口一抽,没来由的有些难过,他咬了咬下唇,小声道:你还在生气? 我为什么不能生气?裴珉抿着唇,一步步向他逼近,将江白帆堵进了墙角。 我生气不是应该的吗? 江白帆夹在墙壁与他之间,莫名的感觉慌得很,想要逃跑,裴珉却是手一撑,将他牢牢囚在自己的墙壁之间,拦住了他所有的去路。 是你说的,要一直陪着我,要一直陪在我身边一辈子,现在呢?裴珉的眼睛似乎有些红,眼白上爬染着点点红血丝。 一辈子才开个头,你就轻易的放弃了。 江白帆被他突然的靠近吓了一跳,听着对方紊乱的呼吸,脑子一片空白。 他缩了缩脖子,小声嚅嗫着说:我对,对不起。 又是对不起呵!裴珉冷笑了一声,收回拦在江白帆两侧的手,冷冷道: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轻易许诺。 他顿了顿,移开眼,将手插入了口袋,自言自语小声道:你随随便便说的两句话,会被我当真的。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26) 江白帆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他小心翼翼的看着裴珉冷硬清削的侧脸,犹豫片刻,伸手晃了晃他的袖子。 你不要生气了,你的手还在流血,我给你上药。 裴珉沉着脸,扯回了自己的袖子,硬声道:我有没有生气,有没有流血?或者我怎么样,关你什么事,我们现在还有一点关系吗? 语言是把双刃剑,说出来的那一刻,扎得他自己心口血淋淋,同样也扎到江白帆。 他的话才刚落,江白帆拿着药的手就一僵,他其实想说不能做亲人,也还可以做朋友的呀! 可他看着对面人略带嘲讽的表情,瞬间所有的话都噎住了,张了张口,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都没说出来。 裴珉将手插回了校服衣兜,侧身掠过江白帆直接走了。 江白帆看着裴珉离开的背影,整个人都闷闷不乐。 江珉要和他一起回家,他都拒绝了,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江白帆没坐公交车,一路吹着冷风往回走,走回江珉的住处时,天已经黑了。 推开门,江珉单手在煮面。 李哲在玩手机,他一边玩,一边嘟囔道:最近眼睛好干啊。 江珉嗤了一声,老子还没嫌手疼呢,你就嫌眼睛干了? 眼睛真的有点干,可能是最近手机看多了。 江珉睨了他一眼,看着他眼珠子确实有点红,才道:还真是碰巧了,我今天刚买了眼药水,你要用吗? 要。 江珉洗干净手,从书包里拿出那瓶新买的眼药水递给了李哲。 李哲扭开盖子,滴了两滴到眼睛里面,闭上眼睛转了转眼珠子。 睁开眼睛一看,眼前一片漆黑。 吓得李哲惊恐的大叫道:天啊!我怎么突然看不见了,你是买的眼药水,还是502胶水? 他一边说,一边努力睁大了眼睛,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妈耶,我真看不见了,你的眼药水真的有问题。 一旁的江珉笑出了声,完犊子了,你瞎了! 卧槽!江珉咱们多大的仇多大的恨!你要这样害我 李哲顿时绝望地摔下了椅子,连面前的桌子都踢翻了,嚎啕大哭。 一旁的江白帆看不下去了,才道:江珉骗你的,不是你眼睛瞎了,是停电了。 哦!停电了啊!吓死我了!李哲摸黑站起身踹了江珉一脚,骂道:江珉你个王八犊子,知道我怕黑好吗?以后不准开这种玩笑了 怕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江白帆一愣,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飞快的站起身打开门冲了出去,连身后江珉的叫声都没听到。 突然的停电,让整个城市陷入了黑暗,从前那些霓虹灯通通都熄了,入眼一片黑沉沉。 还好今晚月色还不错,不至于让人看不清道路。 江白帆没敢休息,一路小跑,飞快的跑向春溪路。 裴珉有地震后遗症,他怕黑怕到窒息!现在突然停电了,裴珉一个人肯定会恐慌到不行。 江白帆跑得气喘呼呼,大冬天的硬是把里衣都给汗湿了,他脱了外套,继续拔足狂奔。 十分钟之后,他满头大汗的站在公寓前按门铃。 可惜没有人给他开门,门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江白帆犹豫了一会儿,看向了一旁的密码锁,他不确定他搬出来后,裴珉有没有把密码给换了。 他决定试一下,伸手试探着输入密码,还好,叮的一声门开了,裴珉竟然没有换密码。 江白帆来不及多想,直接冲了进去。 停了电的公寓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江白帆打开手机的电筒,一边找,一边叫着他的名字。 但是裴珉没有回应,空荡荡的大厅里,只有他自己的回音。 大厅没有找到,他又去了裴珉的卧室,但同样也没找到。 只有最后一个地方了,江白帆推开了他自己曾经住过的卧室,寻了一圈,终于找到了裴珉。 裴珉躲在他床边的角落里,抱着他曾经用过的枕头,浑身都在发抖,将头埋在膝盖里发出沉沉的低喘,仿佛一头受伤的野兽。 江白帆心口一疼,什么都来不及多想,快步走了过去,一把将他抱在怀里。 不要怕,我来了 感觉到身旁有人,裴珉面色苍白的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见到是他后,猛地扑了过来,伸手一把将他牢牢的抱紧,一向慢条斯理的语气,这会儿特别的急促,甚至带上了颤音:不要走,你不要走 我不走,不要怕,我在的。 江白帆伸手顺了顺裴珉的背脊。 我在。 裴珉如铁的手臂紧了又紧,恨不得把人卡进血肉、融进骨骼里,仿佛只有抱着他,自己才有足够对抗黑暗的勇气。 江白帆有些喘不过气了,被他抱得太紧,紧到俩人呼吸交融,紧到江白帆能轻易感受到裴珉心脏跳动的频率。 但江白帆没有敢推开裴珉,而是任由他抱着,他知道,此刻的裴珉,比任何时候任何人,都需要他。 是的,裴珉需要他! 城市的停电不会很久,很快,电就来了。 房间一刹那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江白帆松了一口气,伸手推了推将他圈的死紧的人道:来电了。 裴珉将头搁在他的肩膀上,沉沉道:我知道。 那你松手。江白帆扭了扭,试图脱身。 裴珉却不松,仍旧死死的箍着他,轻声道:再一会,我再抱一会儿。 江白帆忍了忍,没有再挣扎,任由他抱着。 他不说话,裴珉也在沉默。 房间里面一下陷入了安静,只听到两人微微错开的呼吸声。 裴珉紧紧抱着他,无意间发现江白帆的内衫湿漉漉的,大冬天的,连额边鬓角全是细密密的汗珠。 裴珉怔了怔,闷声道:你跑过来的? 嗯。江白帆点头。 裴珉瞳孔一缩,江白帆现在住的地方离这可不近,停电到现在也不过半个小时的间,江白帆却到了好一会儿了 这就说明停电的那一刻,江白帆就马不停蹄的跑了过来。 那是不是意味着 裴珉眼睛一亮,连日来的阴郁沉闷全部一扫而空,抱着江白帆的手臂,忍不住紧了又紧。 拥抱良久,裴珉突然放开了他,直勾勾的盯着他,认真道: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什么? 重新开始,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关系,以新的身份做朋友。 好。江白帆愣了一下,随后有些欣喜的点头。 他的脸色憋得通红,因为裴珉刚抱得他实在太紧,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了,这会儿松开了,他立马大口大口的吸气。 可很快,裴珉又一把圈住了他,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 江白帆一愣,不明所以道:已经来电了,你还怕? 怕,好怕。裴珉点点头,不着痕迹悄悄的嗅了嗅他的发香,满脸餍足地闭上了眼睛,轻声道:让我再抱一会儿,抱着就不怕了 第29章 拥抱的时间有些久,江白帆开始觉得不自在。 裴珉抱得实在太紧,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拂过他的耳垂和后颈,像猫尾巴扫过一般,又麻又痒。 他过高的体温也透过薄薄的家居服传过来,烫得江白帆面红耳赤,他开始觉得自己心跳加速到了不可控。 江白帆红着脸,小声道:可以松开了吗?我有些热。 裴珉似乎轻笑了一声,缓缓松开了他。 江白帆搓了搓自己滚烫的脸,侧眸去看裴珉,发现他唇角微扬,幽黑的瞳眸中水光流转,隐隐带着笑色,看上去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江白帆也没来由的有些小开心,像被裴珉影响到一般,唇角也染上了浅浅的笑。 他刚准备说点什么,无意间却看见了裴珉受伤的手掌。 掌中的血已经干了,暗红色的血痂七横八落,中间隐隐看见鲜红的肉。 江白帆一愣,下意识的抓过他的手道:你的手怎么还没上药? 裴珉无所谓道:没关系。 不行,天气湿冷,你的手不上药,很难快速愈合,生活会很不方便的。 江白帆一边说,一边熟练的去客厅找来医药箱,拿出棉签和药膏,瞪着他道:手伸出来。 裴珉失笑:不用,又没有多严重。 动作快点,再不听话我就 裴珉饶有兴趣道:就什么? 就江白帆想了想,自己好像没有可以威胁他的东西,犹豫了一会,眼睛一亮,凶巴巴道:再不听话,我就弄死你种的花。 上次买的那些种子,裴珉又重新种上了,按照江白帆的方法洒水施肥,到现在已经发出了嫩嫩的绿芽。 前几天江白帆走的时候,顺手把两盆花都带走了。 裴珉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挑眉道:那花本来就是你的,用这个威胁我,会不会有点不合适? 江白帆瞪着他,狡辩道:花虽然是我的,但是是你亲手种的,你才是它的第一任园丁!我要是弄死你,你会不会心疼? 会。裴珉明明有些好笑,却仍旧忍着笑认真的点头,然后把受伤手伸了出来,摊在江白帆面前的小桌上,一副任他折腾的模样江白帆给他伤口边简单的冲洗了一下,然后才拿着棉签蘸着药水给他涂抹伤口,药水触碰到伤口边的血液,翻腾起密集的暗红色泡泡。 江白帆皱了皱眉,下手越发的轻。 他的样子太过认真,裴珉垂眸直勾勾的看着他,没舍得移开眼。 江白帆没发现异常,一边洗伤口,一边问:你疼不疼? 裴珉刚准备摇头,但是想了想,又点头,语气低沉道:是挺疼的。 那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江白帆低头,凑过去在伤口处轻轻的吹了吹。 温热的气息像羽毛挠过伤口,轻又柔,舒服得让裴珉忍不住蜷了蜷手指。 江白帆侧眸问道:不疼了吧? 他眸光异光闪烁,神情意味不明道:还挺疼的。 还疼?江白帆一愣,犹豫道:那我再给你吹吹? 裴珉点头,表现得很乖巧的样子道:好。 简单的上个药,硬生生磨了半个小时。 上好了药,裴珉又不愿意包扎了。江白帆只得吩咐道:最近这几天,你的手最好不要拿重物,不要碰水,你不要摸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自己爱护着点。 裴珉举着手掌看了一会儿,缓缓道:我一个人住,总会遇到需要用手的地方,比如洗点什么东西,怎么可能不碰水?。 我给你洗。 万一要做晚饭什么的 晚饭我给你做,或者去我那吃。 偶尔要吃个水果呢? 我可以帮你削。 裴珉垂眸看着他,眼中明明有藏不住的笑意,却偏偏装作很不好意思道:老是去找你,会不会有些麻烦? 不麻烦。江白帆哪知道这些弯弯绕绕,直接道: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 那好。 于是第二早上,裴珉就心安理得的约江白帆吃了早餐。中午,又毫无负担的约江白帆吃了中餐。 放学回家后,又拿了两个苹果,动作麻溜的站到了江白帆的楼下。 江白帆才回家,外套还没脱,手机铃声就响了,一看号码就知道是裴珉的。 他放下书包,按下免提道:什么事? 我电话里裴珉的声音明显有些不好意思,极小声道:我想吃苹果了。 我来给你削,你等等。 裴珉:我在你楼下。 啊?江白帆走至窗边,掀开窗帘一看,路灯下真站了个人,手里拿了两个苹果在等他。 那我马上下来。 江白帆挂了电话,刚准备下楼,江珉就拉住了他。 小爷,你又干嘛去? 江白帆如实道:裴珉想吃苹果了,他手不方便,我下楼去给他削。 江珉掀开窗帘也往下看了一眼,看着等在下面的人眉头皱成了一团,这家伙有毛病吧? 一日三餐都守着他的小爷,连放学了都不放过,这家伙指不定有点问题,自己得跟下去,不能让小爷被他给骗了。 江珉拉上窗帘,立马屁颠屁颠的跟了下去。 江白帆拉着裴珉去了小区的亭子边,用自来水洗完手,又冲了一下苹果,才拿着水果刀慢条斯理的削起来。 裴珉就坐在他旁边,双手撑着脸,眼睛看一会儿江白帆,又看一下苹果,让人误以为他好像很想吃苹果的模样。 见江白帆很认真的在削苹果,根本没空注意他,裴珉干脆装都不装了,直勾勾的盯着他的侧脸看个不停,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远处,江珉快速的走了过来,一屁股挤在江白帆和裴珉中间。 还故意对着裴珉大声嚷嚷道:你坐这么近干嘛?挤到我了,让开让开。 他屁/股用力左右扭了扭,把裴珉挤得老远,然后凑到江白帆的面前,腆着脸道:小爷,在削苹果吗?我也要吃。 裴珉看了他一眼,眸色有些凉,他不着痕迹的从另外一边靠近江白帆,缓缓道:这是削给我的,我手疼。 切!江珉嗤笑了一声,也举着伤了的手,装做可怜兮兮的道:哎呀!我手也疼,伤的太重了,太他妈疼了。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27) 裴珉不悦道:你要吃自己去买,这是我的。 江珉固执:我就要吃我小爷手中这个。 两人看了一眼,立马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刹那间针尖对麦芒,谁都不让谁。 裴珉:苹果是我的。 江珉:削苹果的是我小爷。 裴珉:水果刀也是我的。 江珉:拿水果刀的是我小爷! 见他俩为这事吵得起劲,江白帆有些无语,这吵架内容像极了小学鸡为了一块橡皮擦,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模样。 他放下水果刀,侧头问裴珉:敢问阁下今年几岁? 裴珉眨了眨眼睛,老实道:十七! 哦!江白帆点点头,抽/搐着嘴角似笑非笑道:竟然十七了?我以为你今年才三岁呢! 裴珉: 他脸一黑,笑容僵在了脸上。 噗哈哈哈三岁,裴三岁,还吃什么苹果,回家喝奶去吧!江珉则笑出了声,眼中有些得意。 听到他嚣张的笑声,江白帆又看向他,慢条斯理道:你别笑,你比他大不了多少,最多三岁半,不能再多了。 江珉: 江白帆:为了个苹果吵成这样,你们敢不敢再幼稚点? 俩个珉拉着脸,都没再说话。 上楼后,江珉一直围在他身边上窜下跳。 小爷!你别看我不说,其实我的手比裴珉同学伤的更严重,你看你看,可疼了! 那江白帆瞄了一眼他快要结痂的伤口,挑眉道:我明天给你补补? 行! 裴珉动作更快,直接买了一只猪脚送过去。 江白帆炖了一大锅,用保温盒装着带去了学校,中午吃饭时把猪脚拿出来,然后昨天发生的事又重演了。 这是专门炖给我吃的。 我的手也伤了。 猪脚我买的。 炖猪脚的是我小爷! 保温盒是我的! 提保温盒的是我小爷! 那俩个幼稚鬼对着猪脚又是一翻争论。 江白帆莫名其妙,猪脚这么好吃?用得着争吗? 第二天,他干脆又买了个猪脚,炖了提去了学校。 果然两个人又争了起来,江白帆习惯了,在一边冷眼旁观,微笑着不说话。 第三天却不动声色的依旧端上了猪脚,第四天 到第五天,俩个人看着那锅猪脚一脸菜色,任谁连吃几顿猪脚都要命啊! 前几顿为了猪脚拼命挤兑的人,今天开始推让起来。 江珉露出了友善的微笑,伸手将保温盒推向了裴珉:裴同学,你手伤了,多吃点。 裴珉僵着脸,把保温盒推了回去:你伤得更重,更应该多吃点补补。 只有江白帆在笑:别谦让啊!都吃,多吃点!吃大块的,别怕不够,保温盒里还有,来来来,吃! 江珉: 裴珉: 俩人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绝望。 猪脚不能吃了!再吃要吐了。 好半天,江珉才白着脸,试探着问:小爷!别炖猪脚了,明天换点别的吧?猪心猪肝猪肺,实在不行,猪尾巴也成! 裴珉罕见的附和道:江同学说的有理。 江白帆却挑了挑眉,很不给面子的摇头道:不行!伤了手就得吃猪脚,以形补形嘛! 裴珉苦笑了一下,干脆坦白道:其实我的手已经好了,不用以形补形了。 见裴珉承认了,江珉也赶紧道:我的手也好了。 江白帆:好了? 好了! 两个人赶紧点头,看上去乖乖巧巧,实则心思各异。 江珉:裴珉的手好了,看他还有什么借口一天到晚一日三餐缠着我小爷。 裴珉:眼下这情况,不适合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思,可现在手好了,那往后该找什么理由,才能时时刻刻看见他?! 第30章 天气愈发的冷了,J市是个很奇怪的城市,热的时候超级热,冷的时候又超级冷,冷就算了,偏偏是那种干冷干冷的。 这个时间段,那北风像刀子般直往人领口钻,简直冻得人骨头缝里都是冰渣子。 不少人都被冻病了,江白帆也不例外,也不知道是上火了还是感冒了,精神头倒还不错,就是咽喉有些肿痛,像是卡了一根刺,吞咽有些困难,连说话的声音都沙哑了。 才回家,江珉就发现他的不对劲。 小爷!你声音怎么变了? 江白帆用力吸了吸被堵住的鼻子,用手上下揉了揉喉结,哑声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感觉喉咙里面火辣辣的,里面又干又痒,而且老是想咳嗽,连咽唾沫的时候都疼。 江珉愣了一下,转身倒了一杯热水给他,奇怪道:今天早上不还是好好的吗? 嗯!明明早上还好,结果下午就感觉嗓子不舒服,鼻子也全塞住了,J市这个鬼天气,又干又冷!也真是够了。 江白帆随手接过热水放在桌上,扯出两张抽纸,用力按了按鼻子,鼻子也实实的,堵得他呼吸不畅。 天晚了,外面又冷,不想出去了,今晚你多喝点热水,明早我再去给你买药。 不用,或许明天就好了呢!江白帆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农村出来的孩子哪有那么娇气,小时候感冒了,拖个一个星期就自动好了,都不用吃药的。 江珉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系上围裙去了厨房,二十分钟后,晚餐上桌了。有油炸虾和自制的烤鸡翅。 江白帆坐在饭桌前眼睛一亮,因为这几个菜都是他爱吃的。 可还没尝一口,菜就被江珉移开了。 你现在不适合吃这些油炸和煎烤的东西,吃了容易上火,明天喉咙会更疼。 江白帆一愣:那我吃什么? 喝点白粥吧,我专门给你熬了青菜白粥。江珉解下围裙,转身给他端了一碗白粥上来。 江白帆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烤翅,咽着口水道:我吃一点点行不行? 不行。江珉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把那两盘菜又移远了一些,再吃油炸的菜,明天有你疼的,你乖乖的喝白粥,过几天好了,我专门做顿好吃的给你。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江白帆真不好意思再去夹那个油炸虾,扁了扁嘴后,低头老老实实的喝白粥。 回了房间后,还觉得有些不甘心,打开手机登上微信,随手发朋友圈。 【好想吃炸鸡,还有麻辣虾尾,但是我喉咙痛,吃不了呜呜呜这是什么人间疾苦?仙男落泪!】朋友圈才发出去,不过一会儿,裴珉就打了个电话过来,开门见山道:睡了没?没睡就下楼来。 什么?江白帆趴在床上有气无力的问道:下楼来干嘛? 裴珉:我在楼下等你。 江白帆坐起身,推开窗帘往下看,裴珉还真站在楼下。 天已经彻底黑了,一排排路灯亮起,那暖黄的色调也没能给人带来丝毫暖意。 裴珉穿着简单的黑色棉服,单手插兜,另一只手里似乎提了什么。 他站在寒风里,身姿挺拔,仰头望着楼上探头的人,唇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好,我马上下来。 江白帆没犹豫,穿上外套,飞快的下了楼,一路小跑向等他的裴珉。 裴珉站在路灯下,昏黄的橘色落在他眼里,宛若星星点点的萤尾,让那漆黑的瞳眸也带上了温度。 江白帆径直奔向他,沙哑着嗓子问:这么冷了,你还出门做什么? 裴珉没说话,拉着他的手,去了小区里的亭子,把手中提的东西随手放在石桌上,皱眉道:很冷吗?为什么手这么凉? 冷。从温暖的室内突然走出来,确实有点冷,江白帆缩着脖子没忍住抖了抖。 裴珉将他的手拢在自己掌心,轻轻的搓了搓手,裴珉的手太热了,简直像个小火炉。 江白帆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天气太冷把他脑子给冻傻了,还是怎么的,半天都没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等到察觉不对想要抽回自己手的时候,裴珉已经松开了他,还顺手从桌上那个纸袋里掏出了一杯热热的奶茶,递到江白帆的手里。 江白帆单手接过,挠着头,掩饰尴尬般看着手里的奶茶嘿嘿一笑道:哇!芒果味的! 知道你喜欢。裴珉扬了扬眉,把桌上那袋东西往江白帆的方向移了移,缓缓道:吃吧。 什么?江白帆愣了一下,拉过那个纸袋,打开一看,眼睛都亮了。 原来裴珉给他带了炸鸡、麻辣虾尾。 江白帆用力咽了咽口水,手却没有动,一副想吃又不敢吃的模样。 裴珉从口袋里面拿出一次性的手套递到他面前。 你吃吧,没关系。 他随手撕开了炸鸡的包装袋,一边又慢条斯理的摸向卫衣口袋,摸出了一瓶京都念慈庵川贝枇杷膏,几片消炎药,和几小包润喉糖。 江白帆眼睛一亮,卧槽!裴珉是什么绝世大宝贝!他想的这个是什么绝世好办法! 喉咙痛不能吃炸鸡?谁说的,吃了炸鸡再吃药不就行了。 就像江晨晨减肥时说的,吃!必须要吃,不吃饱了哪来力气减肥。 同样的,江白帆也拿起了炸鸡,吃!不吃饱哪有力气对抗病魔? 他在吃炸鸡,裴珉则带着一次性手套,坐在一旁剥虾。 他动作利索的剥开虾外壳,挑掉虾线,处理干净后,再沾好麻辣酱,递到了江白帆面前。 江白帆看着递到眼前剥好的虾,明显没反应过来,他咀嚼着炸鸡,含糊不清的问道:干嘛? 裴珉将虾尾喂到了他嘴边,缓缓道:张口。 江白帆下意识的张口接住了他剥好的虾,吃到嘴里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裴珉在喂他! 在喂他! 这动作会不会太亲密了? 江白帆人傻了,刚刚张口接虾的时候,还不小心含到了他的手指。 呜 这tm 江白帆脸色爆红,轻咳了一声,有些尴尬道:你你自己吃。 裴珉一边剥虾,一边摇头道:我不爱吃。 那江白帆红着脸小声道:那你放着,等会我自己剥。 可虾要趁热吃,等会凉了,就不好吃了。裴珉手里的虾又剥好了,面无波澜的将蘸好料的虾,又喂到了江白帆的嘴边。 他的手指骨节修长,不太粗,也不细,一根一根笔直有力,连捏着虾的动作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他道: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趁热剥给你吃。 江白帆纠结死了,不张口吧,有些对不住人家,张口吧,又感觉有些奇怪。 他思考的这段时间,裴珉没有不耐烦,手里依旧举着虾,十分安静地看着他。 江白帆顿了顿,张口接过裴珉喂的虾,慢慢的咀嚼着,然后抬眼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裴珉。 裴珉面色平静,垂着眼从盒子里又捏了一只虾,认真的剥壳挑虾线。 昏黄的路灯照在他脸上,让他那冷硬的眉眼染上几分温柔的弧度。 见江白帆在打量自己,裴珉也不惊讶,只弯着唇朝他轻轻笑了笑,问:干嘛一直看着我? 他一边问,一边又继续低头剥虾,神态动作十分自然,仿佛是在做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裴珉表现的太过正常,反而让江白帆觉得自己不对劲,他最近真的是有点想多了。 朋友之间帮忙剥个虾而已嘛,多大点事! 前几天裴珉手受伤,行动不便的时候,自己不也每天给他剥苹果了嘛! 江白帆安心了,裴珉再给他喂虾的时候,他就心安理得地张口接。 以至于吃完之后,裴珉拿纸巾帮他擦嘴的时候,他都没察觉不对劲。 喝了一口奶茶,小小的打了一个嗝,他才摸着肚子道: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炸鸡了?是不是看到我的朋友圈了? 嗯。裴珉点头。 江白帆嘿嘿笑了笑,不好意思道:其实我就发个牢骚而已啦!也没有要非吃不可,这大冷天的,路程还这么远,你没必要专程给我送吃的过来。 不是专程来给你送吃的。 裴珉低着头,拿着湿纸巾慢条斯理的擦着手。 路灯昏暗,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他道:只是突然想见你了 第31章 裴珉说话的同时,一道有些暴躁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你们在做什么? 江白帆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才发现是江珉。 江珉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后的不远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鸡骨头和虾壳上,顿时面色有些阴沉。 他的目光凉凉的从桌上那堆垃圾缓缓移到了裴珉身上,顿了顿,最终又落到了江白帆的身上,语气带着不悦道:明明嗓子疼,还吃这些东西?明天是想去医院扎几针是吗? 江白帆顿时有些心虚,手慌乱地擦了擦嘴巴,掩耳盗铃般想要掩饰掉自己被辣椒辣得通红的嘴巴。 咳也,也没吃多少。 江珉:没吃多少?那满地的鸡骨头和虾壳哪来的?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28) 本来就没吃多少。江白帆狡辩道:你看,我面前都没有虾壳。 江珉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堆虾壳,确实!江白帆面前一个虾壳都没有。 虾壳全部堆在裴珉面前。 但裴珉的嘴巴干干净净,没粘半点油腥。 江珉冷哼一声道:小爷!我看上去很傻很好骗是吗? 没。江白帆尴尬的挠了挠头,好嘛,你别较真了,是我嘴馋,没控制住,但是我有药啊! 江白帆拿出裴珉给他准备的药,晃了晃道:看!有消炎药还有润喉糖,还有川贝枇杷膏,等会上楼后,我就都吃点。 江珉沉默了一会,点头:行! 他显然不想再在这件事情上面多说什么,抬脚走向石桌边,用手肘推了推江白帆,提醒道:外面挺冷的,你吃完了就上去,再倒杯热水把药给吃了。 江白帆把药揣进兜里,反问道:你呢? 我帮你把垃圾收拾一下,这么多鸡骨头和虾壳,总不能让裴同学一个人收拾。 江珉弯腰,将垃圾缓缓装进桌旁的口袋,斜眼睨了裴珉一眼,意味不明道:是吧,裴同学? 裴珉没回他,只对着江白帆轻声道:你上去吧,我收拾完就回去。 那我先上去了,明天见。 好。 目送江白帆上了楼,江珉缓缓收回目光,转头看向了裴珉,似笑非笑道:路程这么远,又是大半夜,裴同学还专程来送吃的给我小爷,你还真是有心了。 我愿意。 裴珉显然知道他想说什么,对他的阴阳怪气亳不在意。 仰头看着四楼某间房突然亮起的灯,和灯下隐隐绰绰的身影,裴珉漆黑的眸中蓦地划过一丝温柔。 他缓缓道:只要他想吃,多远多晚我都愿意。 对于他的回答,江珉一点也不意外,他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道:你的有心,果然是别有用心!说吧,你是不是动心了,不对,说的难听点,你是不是在打我小爷的主意?。 听到他的话,裴珉小拇指不自觉的蜷了蜷。 收回看向四楼的目光,转而看向了江珉。 动不动心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慢条斯理,只是刚刚还带着暖意的眸子,这会儿又恢复了冰凉。 与我无关? 听完他的回答,江珉却笑了,挑眉道:真的与我无关吗?一开始小爷为什么会找上你,应该没有人比你更清楚。 江珉的声音里有些嘲弄,他道:小爷会找上你,只是因为他认错了人,只是因为他以为你是我,你不会还没搞清楚状况吧?。 那又怎样? 裴珉对他的话无动于衷,这句话如果前两天对他说,他或许会生气,但是现在他已经无所谓了。 因为误会也是一种缘分的开始。 他道:以前他以为我是你,但是现在,他分得很明白,他很清楚的知道,我是我,你是你。 江珉也不恼,只耸了耸肩道:你要这样说也行,其他的话我不多说,我只奉劝你一句,收起你的别有用心,你们不合适。 我们合不合适,是我和他的事,至于你 裴珉瞥了他一眼,眼神冷漠的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你说这句话的立场是什么? 裴珉说完顿了顿,双手插入兜里,转身准备离开:我也奉劝你一句,别人的事情你少管。 江珉嗤笑了一声,微眯着眼道:你不会以为我是来劝阻你,或者故意来拆散你们的吧? 他动作迅速的将那些虾壳倒进了垃圾袋里,顺手提起了来,也准备要走。 走了一步,又停下来说了一句:那你可想多了,我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先不管我小爷会不会同意,就算他同意了,你们还有一道永远跨不过去的坎儿。 裴珉随手拉上棉服的拉链,又将帽子戴了起来,他没转身,却也没继续往前走,只有声音顺着风,沉沉的传了过来:这世上就没有跨不过的坎。 有。江珉看了一眼时间,放下手里的垃圾袋,又坐了下来:反正也晚了,不如再晚一点,我说个故事给你听,你听完再走。 裴珉顿了顿,双手插进衣兜里,脊背挺直,站在那里是静静的听着。 这边,江珉靠着石桌,食指微屈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酝酿了一下说辞,才有条不紊的开始说话。 小爷生长在偏远的农村,那里和城里真的不一样。城里面开放,大家会很轻易的接受真爱无性别。 但是农村不一样,老一辈的某些思想根深蒂固,这些传统的老思想,已经印在了血液骨髓里,谁都别想试图改变。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觉得是我故意夸大其词,但是,几年前他们还在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 江珉似乎想到了某件事情,眼神有些复杂。 小爷的七哥是我的亲外公,也是我妈的亲爹,按道理来说,我和他们这么亲的人,好歹得有密切的往来吧! 可是你知道小爷为什么不认识我吗? 裴珉没回答,面无表情沉默的站在那,也不知道在听还是没听。 江珉也不在意,伸手捋了一把头发,缓缓道:那是因为从我记事起,我去到外公家不超过两次,甚至到目前为止,外公具体长什么样我都没印象。 而我们不回去的原因,不是我妈不孝,也不是因为路途远,而是我外公不认我妈,不让她回去。 江珉说的云淡风轻,脸上的表情却其实并没有那么轻松。 这件事情的起始原因很简单,我妈是跟我爸私奔出来的,当初我外公不同意他俩在一起。 我外公看不上我爸,觉得我妈跟了我爸,会过不上好日子,便坚决不同意我妈跟我爸。 他老人家当初放狠话说,如果我妈跟我爸走,那他就当没这个女儿,只要我妈走出这个村子,就断绝父女关系,从此以后不准回来。 我妈平时性子软,唯独这件事情格外的倔,她直接一不做二不休,悄悄跟我爸私奔了。 那之后,父女关系就一直僵着,没见过面,没有联系,谁也没主动找过谁。 直到我妈生下我之后,才偷偷摸摸的带我回去过两次,只有那么两次,而且还没敢住进外公家。 当然,我说这件事情不是说我外公的坏话,其实我外公看人还蛮准的,我爸确实不是一个良人,和我妈结婚以后,他吃喝嫖赌就样样精通了。 我在想,如果当时我妈听我外公的话,那现在 江珉越说越小声,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里,亭子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雨丝飘进亭子落到了他的脖颈里,冻得他一激灵,才让他回神。 抬眸才发现裴珉在看他,目光有些奇怪和愕然,还夹杂着一丝不解,仿佛在听着某件天方夜谭的事情。 江珉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他摆了摆手道:算了,扯的有些远,但是我说这些话的意思你懂吗? 你跟小爷在一起那么久,他的家庭情况你应该知道,他没有父母,但身后有一个庞大的家族,家族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的后盾,但同样,有时候后盾也会是一种束缚。 先不说小爷会不会同意和你在一起,就算他同意了,那他身后的每一个亲人都会全力阻止。 实不相瞒,小爷一共有十三个哥哥,一个一个都是老古董,和我外公一样的固执,他们可不觉得同性有真爱,要说动他们,除非天塌下来。 话说回来,你们要是真在一起了,那后续情况肯定会比我妈那次还要惨烈十倍百倍。 猜猜看,小爷是会像我妈一样选择所谓的真爱,还是选择血脉相连的亲人? 江珉说完后,眨了眨眼睛,装作无辜的看了一眼裴珉。 好了,我说完了,抱歉,耽误你时间了。 江珉嘴里说着道歉,唇角的笑容却恶劣得有些扎眼。 他站起身,弯腰捡起了满是鸡骨头和虾壳的垃圾袋,一摇三晃的提着它走了。 他心情似乎很不错,一路走一路笑,笑声里有着满满的幸灾乐祸。 裴珉没再管他,只是神情微微有些凝重。 细雨被北风吹着飘入亭中,沾湿了他的头发,湿掉的留海不再柔顺,而是一缕一缕趴在额前,让他看上去有些狼狈。 他站了一会,抬头看着四楼的某间房,眼里是史无前例的坚定和固执。 没关系,不管前路有多少阻碍,不管过程有多少艰难,也不管结果是好是坏。 只要江白帆愿意向他走出第一步,那么 剩下的九十九步,全都交由他来走。 裴珉在做着某个重要的决定,扔了垃圾往回走的江珉又路过石亭,他看着面色凝重的人,像想到了什么,临走时又补了一句。 哦对了!往后你们要是真成了,我一定会心甘情愿的叫你一声裴奶/奶。 裴珉冷漠的脸一僵,仿佛裂开了一丝。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下一章小裴要开始追人了!谁有追人108式,麻烦教我一下。 再推一下我好基友的文,大家去收藏呀《仙君踏月而来》by楚执 宋悯欢看了本小说《天杀》,里面除男主之外全员炮灰,男主杀妻证道、残害昔日同门,甚至连苦心教诣自己的师尊也不放过。 他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罔顾伦常,将师尊当着一众仙门之首的面凌.辱。之后还亲手废了师尊的修为,让师尊变得人人可欺、人人可糟践,直到玩腻,把师尊亲手杀了。 里面的师尊是个病美人仙君,虽然身体不好,但是武力值冠绝三界,温柔如水心系天下,一剑封平无尽深渊,曾拯救整个仙门和人间。 宋悯欢看的几欲吐血,深深的为师尊感到不值,对师尊无比心疼。 然后当天他就穿书了穿成了小说《天杀》里病美人师尊的徒弟。 也是男主的师兄。 穿过来之后,宋悯欢看着少年美强惨男主和正道之光温柔仙君,默默地在心里做决定,一定要改变原著的结局。 不让师尊落得身死的下场,也不让男主黑化,避免自己最后也被炮灰。 男主在他费尽心思的掰正下改邪归正,师尊也没有了性命危险,只是两个人为什么看他都有些不对劲? 某年某月某日 男主在他的剑上刻上了自己的名字。 仙君身姿胜雪,修长的指尖一把碎了他手里的剑,目光依旧温柔,又似乎带着些许沉郁。 吾身在此间,心亦在此间。 ps: #1v1,he,正道之光攻# #仙侠年上师徒恋# 第32章 江白帆喝了热水吃了药,准备上床睡觉,听着窗外雨打玻璃的声音,才恍然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 他起身准备关窗,余光无意识的往下撇了一眼,却发现石亭边竟然还站了一个人。 江白帆愣了愣,仔细看了一眼,竟然是裴珉。 下这么大的雨了,他怎么还不走?江白帆打开手机发了一条信息。 【你怎么还在下面?】 裴珉回消息的速度很快【刚刚和江珉聊了一点事情,现在就走,你还不睡吗?】【准备要睡了。】江白帆发了一个表情包,想了想,又发了一条信息。 【对了,你最后对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我没听清楚。】当时裴珉说这句话时表情有些认真,江白帆隐约听到了他说想见谁,但是后来被江珉打断了。 无缘无故的,不知道为什么江白帆突然很想知道那句话的内容。 【我是说】 我是说我想见你了,所以忍不住专程来找你的。 这句话在嘴里滚了无数遍,但最终裴珉没敢说出来。 江珉说的没错,他将面对很多阻碍和困境,但是目前第一个最大的困境,是如何迈出第一步。 江白帆对他好没错,但是这个好里面却没有一点其他的心思。 居心叵测的从来都只有他一个人。 所以有些话现在根本还不能说,说了或许连朋友都没得做。 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之前,他不敢这样做。 裴珉想明白了,他拿起手机又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没说什么,我只是顺道过来,然后顺便买了吃的和药。】江白帆:【哦,那还是要谢谢你,你还不回去睡吗?】【马上要回去了。】 外面,雨打在玻璃噼里啪啦声音更大了,不小心打在脸上便是透骨寒。 江白帆犹豫了一会道:【等等,你先别走,等我一下。】他关了窗,加了一件外套,去客厅拿了两把雨伞,噔噔噔地跑下楼去,一直跑去了石亭。 裴珉还在原地等他,见他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薄唇轻启道:怎么了? 下雨了,你打把伞回去吧,别把自己淋生病了。江白帆的声音又沙又哑,因为跑得急了,这会儿有些呼吸困难。 他喘了一口气,把手里的另一把伞飞快的撑开,然后递给了裴珉。 裴珉没接:雨还小,不打伞也没关系。 不行。江白帆固执的把伞往他手里塞。 你看我无缘无故都生病了,明天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万一我严重了,而你也要是再感冒了,那我们明天得在医院见了。 那好。裴珉没再拒绝,伸手接过江白帆手中递来的伞。 递伞的过程中,两个人手指有短暂的接触,江白帆差异的发现,裴珉原本一直像小火炉一样的手,这次居然有些泛冷,那修长的指节划过他的手时,只感觉仿佛带了寒气,格外的冰冷。 江白帆抬起雨伞,借着昏黄的灯光仔细一瞧,愕然发现裴珉的脸色竟然也不太好。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29) 江白帆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刚刚江珉跟你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裴珉摇头。 你脸色看上去不大好,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裴珉还准备摇头,可那句没事在嘴里转了一圈,又忍不住咽了回去。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江白帆,缓缓道:我还真遇到了事情。 什么?江白帆神色一凛,直接问:什么事情,说给我听听。 一字半句说不清楚。 很难解决吗?。 很难解决。 雨越下越大了,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伞上,飞快的汇聚成一条雨幕。 雨幕外面湿寒交错,雨幕里面自成一界。 裴珉将伞微微倾斜,拉近了与江白帆的距离。 他道:我遇到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困难到也许根本不会有结果,困难到或许从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在臆想,困难到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江白帆道:这件事情对你很重要吗? 非常非常重要。裴珉深深的看着他,眼神坚定又偏执,重要到他已经成了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么重要!江白帆思考了一会儿,也严肃的给他打气道:那就勇敢去做啊!其实我们做的每一件事情不是都会有结果的,但是起码我们现在努力了,将来也不会后悔。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再难的事情你也得去跨出第一步,或许等你跨出来回头去看时,你会发现这件事情其实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难。 好,我知道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裴珉的眼神从来没动摇,一直是坚定的,但是江白帆的话,仿佛更给了他无限的勇气,他刚刚还有些隐晦的眼里,现在云开见月明,清澈一片。 江白帆笑了笑,又补充道:而且你不是一个人啊!要真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麻烦,你可以尽管来找我。 真的? 真的,不管什么事情,只要不是杀人犯法,能帮的,那我一定都会帮你。 能帮!裴珉若有所思道:我现在就需要帮助。 江白帆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道:说,我一定会认真帮你的。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我想要追求他。 呃?江白帆以为自己听错了,挖着耳朵反问道:你有喜欢的人? 当然。裴珉点头,表情相当严肃认真。 江白帆一愣,脑袋嗡的响了一声,有片刻的空白,呼啸的寒风带着细雨飘到伞里,冻得他一哆嗦。 江白帆回神,结结巴巴道:然,然后呢?需要我帮你什么?我能帮你吗? 能,你能帮。裴珉直勾勾的盯着江白帆。 雨下的路灯仿佛带着冉冉雾气,暖黄的橘色灯光和细雨潋滟在少年周身,让他身上仿佛笼了一层光晕。 那白晳出众的脸庞在暖色的路灯和朦胧的水气下更是无比的柔和,好看到不成样子。 裴珉只觉得心口像被猫尾巴挠了一把,又痒又麻,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 他有些舍不得移开眼,只意味深长道:第一次追人,我没有经验,什么也不懂,就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方法? 我?我也是第一次哦!不是,一次都没有。江白帆绞尽脑汁的想着,奈何脑子一片空白,最终他只得摇了摇头道:抱歉!我也没有经验。 你也不知道如何追人? 不知道。 那 路灯摇曳,树影婆娑,明明暗暗的光线纵横交错,刹那间仿佛在裴珉的眼里织出一张铺天盖地、细细密密的网,将对面的人罩个密不透风,无路可逃 他道:反向思考一下,如果别人要追你,你会最想要别人如何追? 作者有话要说:小裴:聪明如我,不如你教我如何追你吧。 第33章 如何追?江白帆眨了眨眼睛,神情还有些懵道: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裴珉一愣,空手套军情的方法竟然不管用了,失策了。 他有些发愁道:怎么会不知道呢?以前没人追过你?不可能啊! 当然不可能!听完他的话,江白帆一噎,活这么大,还没人追过,那得多怂。 江白帆下意识的为自己挽尊道:就是追我的人太多了,多到我也不知道该选那种。 追你的人很多?裴珉一凛,神情更加严肃了。 反正吹牛皮又不犯法,江白帆挺直了腰杆,厚着脸皮嚣张道:那当然,可多可多了。 裴珉试探着问道:可多是多少? 江白帆生怕牛皮吹不破,狮子大开口道:一火车。 哦,我知道了。裴珉心塞的点头,只感觉将来道阻且长。 他不说话,江白帆也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主要是他们一个牛皮吹多了心虚,一个情敌太多了心塞。 俩人陷入了沉默,气氛有些怪。 好半天才互相道了晚安,心不在焉的转身离开。 江白帆回到家,脱下衣服爬上/床,眼睛都闭上了,可硬是睡不着,脑子总是莫名其妙想起刚刚的事,裴珉的话更是循环播放。 一气之下,江白帆干脆又爬起身,拿起手机登上了百度,搜了几个如何追人的办法。 结果看了半天都一无所获,他刚准备退出,无意中却看到了一条推广信息。 信息内容:【教你一招如何搞定男神女神。】 下面是简介:本人是老牌情感大师,曾经让无数对陌生人成功牵手,踏入婚姻的殿堂,可以说本大师是月老级的红娘了。 本大师专为各位朋友解决各种暗恋/明恋/痴恋/爱而不得/感情有裂缝等等,各种与感情相关的问题。 现在加我Q/Q,教你追人一百零八式,全程八节课,不要九百九,不要九十九,只要九块九,只要九块九 九块九,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九块九,买得到机缘,买得到爱情 货真价实,保证不翻车。 情感大师,在线教学,你,值得拥有! 这是骗人的吧?江白帆瞄了一眼,小声嘀咕着退了出去,想了想又点了进去。 反正只要九块九,骗也骗不了多少钱,去试试看看。 他截了图,用小号加了情感大师的Q/Q,不一会儿,对方就同意了。 聊了一些有的没的,江白帆觉得他好像有点本事,就干脆的付了九块九。 钱一收,情感大师突然不回话了。 江白帆戳了对方几次,对方也不回。 这 是个骗子! 艹! 江白帆被气得胸闷气短,刚准备举报对方,对方却又冒头了。 这年头,暗恋的人还蛮多,你们这些感情小白还得本大师来拯救。 小朋友,本大师给你招了个师弟,你俩一起学没意见吧? 江白帆发了问号,啥? 刚刚又有人加了我,是你同城的,和你问题一样。 情感大师解释了一遍,又道:本大师拉个群,你俩一起学,我省了时间,你们还能互相交流心得,一举两得,你看行不? 嗯?江白帆还在犹豫。 情感大师又道:原本九块九只有八节课,现在你们俩一起,我送给你们十二节课,你看还是赚了对吧? 江白帆挠了挠头,无所谓道:那行吧! 反正他也没有暗恋或者明恋的对象,加这个情感大师也只是为了长点经验,起码下一次被人问起来,不会再像今天一样,跟个感情白痴一样好没脸的。 他同意后,情感大师动作很快的拉了一个群,那个群总共就只有三个人。 一个是情感大师,一个是江白帆,还有一个是Q/Q名叫非衣的人。 江白帆下意识的戳开看了一眼,这个叫非衣的号才一级,一看就是小号。 江白帆挠了挠头,莫名觉得想笑。 情感大师:下面开始我们的第一节 课,准备好了吗? 江白帆顶着小号发了个好。 非衣也慢慢悠悠的发了个好。 追人一百零八式第一条,雪中送炭!这是最浅显的一条,却也是最难把握的一条,我简单的讲一下。比如对方肚子疼,第一个暗恋的人发微信说让他多喝热水或记得吃药,这个最蠢的方法,完全没有诚意。第二个暗恋的人拿着药送去了他家,这个方法还成,但太俗,不够出众。第三个自己熬了白粥拿着药端上门,用小心思打动对方才是最可取的 情感大师说得起劲,江白帆却听得昏昏欲睡。 这 也就这样 江白帆干脆手机一扔,闭着眼睛睡着了。 第二天起床,洗漱完毕后,江白帆摸了摸咽喉,发现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他拿起裴珉昨天给他送的枇杷膏看了一眼,犹豫着还要不要再喝一点时。 江珉却端着一碗冰糖炖雪梨来了,把这个喝,刚炖的,喝了润喉。 说完又补了一句:比你那些药没差的。 江白帆放下手里的枇杷膏,接过了那碗冰糖雪梨,甜腻清香的梨味扑面而来。 江白帆深吸一口,赞道:这个好,看着就好吃。 那当然。 吃完冰糖雪梨,江白帆准备去上学,他坐在公交车上玩手机,微信响了一声,江白帆点开一看,是江晨羽发过来的。 【起来没?在哪?】 【起了。】江白帆回道:【在公交车上。】 【什么时候到校?】 【快了。】江白帆道:【干嘛?】 【不干嘛,我在一高门口等你,快来。】 江白帆到校门口的时候,江晨羽果然靠在指示牌前等他。 江白帆背着书包快速走了过去,疑惑道:大清早的等我干嘛? 江晨羽看了他一眼,问道:喉咙痛? 嗯,你怎么知道? 你都发朋友圈了,还问我怎么知道? 江晨羽翻了个白眼,从衣兜摸出个保温杯递给他,烦躁道:喝了,生榨的梨汁,清肺润喉。 江白帆伸手接过,闻着清香甜腻的梨味,感动道:你怎么这么孝顺了? 切!江晨羽嗤了一声,烦躁道:你发的明友圈被我爹看见了,大半夜打电话来让我给你榨梨汁 江白帆一噎,刚准备说以后再也不欺负他的话,又咽了回去。 江晨羽瞪了他一眼:看啥?快点喝,喝完把杯子还我。 江白帆回瞪了他一眼,骂了句不孝子孙,扭开瓶盖,咕咚咕咚大口把梨汁全喝了下去,然后长长的打了个嗝。 刚进教室,江白帆屁股还没坐热,祁希也端了个保温杯过来,递给他道:你喉咙痛啊?大清早江晨晨就让我帮忙带梨汁,呐!给你。 江白帆无语了,看着杯子就头疼。 祁希帮他扭开盖子,快喝了。 可以不喝吗?江白帆摸了摸有鼓的肚子,下意识的想拒绝。 那不行。祁希固执的将杯子往他手中塞,受人之托,终人之事,江晨晨第一次托我办事,我当然得办成了。 他目光炯炯的盯着江白帆:快喝!我要盯着你喝下去,才算完成任务。 我要是不喝呢? 那我来喂你!实在不行就用灌的。 江白帆:你这就过份了吧? 你才过份,晨晨第一次托我办事,你居然不配合,想让我失信于人,咱们还是不是好兄弟了? 江白帆皱了皱鼻子,恼道:你这有点重色轻友了啊! 别岔开话题。祁希瞪着他,急道:就问你喝不喝? 不喝咋的?江白帆硬气道:大清早的我已经喝了两杯了,你这是第三杯了,我真的不想喝了。 哪来的两杯?祁希一愣。 大清早的,江珉就给了我一碗冰糖炖雪梨,刚刚校门口江晨羽又给了我一杯,我现在真的喝不下了。 我不管,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劝你识相点,赶紧喝了,不要不识好歹,你要是不喝祁希放下杯子,蹲在地上抓住了江白帆的裤脚,你要是不喝,我就跪下来求你呜呜呜 江白帆有些头疼,端过杯子闻了一下,原本很清香的梨味,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闻着有点想吐了。 快喝!求你了!祁希仰头,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眼巴巴的看着他。 江白帆好笑又好气,可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模样,忍着恶心又把这杯梨汁给喝了。 一杯梨汁下肚,他只感觉肚子里面全是水声,只要动一下,就咕噜咕噜响个不停,梨水都快要漫到咽喉了,嘴里更是满嘴的梨子味。 祁希:喝完了? 江白帆打了一个长长的水嗝:喝完了。 祁希感激的拍了拍他的肩:好兄弟多谢了,下课我就可以去交差了。 上完早自习,江白帆跑了一趟厕所,才开心的去了食堂,大清早的吃了一杯冰糖炖雪梨,喝了两杯生榨梨汁,肚子里面除了水还是水,打出来的嗝都是雪梨味,现在终于可以吃点东西了。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30) 江白帆开心的点了油条和拌面,然后和祁希端着早餐去找座位。 裴珉已经帮他占好了座,远远看到就朝他招手。 裴珉相貌出众,在乌泱泱的一群人里也是很打眼,就算隔得老远,江白帆也一眼看到了他,眼睛一亮,立马要拉着祁希过去。 祁希,快点快点,有人给我们占了座。 哪? 那里。 江白帆端着盘子想也没想就过去了,才刚坐下,裴珉就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个保温杯,朝他递来。 先别吃早餐,先喝点这个。 什么?江白帆一愣,突然有不好的感觉。 果然,下一秒,裴珉就打开了盖子,甜腻腻的雪梨汁瞬间弥漫在空气里。 江白帆闻到这个味都不舒服了,现在嘴里舌尖齿缝,连嗓子眼里都是雪梨味,他摸着鼓胀的肚子,感觉里头满满的梨水,猛的站起了身。 裴珉不解的看着他,开口道:喉咙还痛吗?我榨了梨汁,你先喝点。 江白帆: 呃? 现在端着早餐离开,还来得及吗? 坐在一旁的祁希愣了一下,眼中全是疑惑和笑色。 啊这已经是第四杯梨汁了吗? 他侧头看着身边一脸菜色的江白帆,直接笑出了声,一时竟然不知道该羡慕还是心疼他。 江白帆没有看裴珉期待的表情,甚至想也没想,下意识的拒绝道:不喝,死也不喝。 作者有话要说:追妻一百零八式,第一式,还未出招,身先卒。 第34章 见江白帆坚决不喝,裴珉抓着保温杯的手有些僵。 他不爱吃水果,所以自从江白帆走了以后,公寓的冰箱里面就没有水果了。 那个雪梨是他大清早,天还没亮就起床去买然后回去榨汁的。 他轻声问:为什么不喝?我查过了,梨汁润肺止咳 江白帆摸着全是梨汁的肚子道:可是我今天已经喝了三杯了,我喝不下了。 裴珉一愣,伸手默默的将保温瓶给收了回来,垂着眸子没再说什么。 一天就这么过了,晚上江白帆回到江珉的出租屋,收拾好准备睡觉的时候,Q/Q小号就叮当叮当的响个不停。 江白帆点开一看,情感大师又上线了,准备开始教他们第二堂课。 大师可能见他们没上线,已经在三人群里面,疯狂的艾特他们。 @非衣@千帆过尽,本大师要开始授课了,你们快出来听课。 江白帆挠了挠脑袋,才猛地记起这件事情。 昨天的九块九毛钱可不能白交了,这课还是得去听。 于是他又起身套了个外套,靠在床上点开了Q/Q小号。 情感大师还在戳他们。 @非衣@千帆过尽,两位来了没?来了就吱一声。 千帆过尽:吱。 过一会,非衣头像亮了,显然是登录上线了。 他沉默半天,也缓缓发了个:吱。 屏幕这边的江白帆看到他跟着自己发了一声吱,顿时笑喷了,这个非衣怎么这么可爱? 那边情感大师已经开始了。 今天我们继续,先说说喜欢一个人最先要做的是什么? 情感大师问完,等着他们俩回答,但是群里一片安静。 非衣不知道在干什么,保持是沉默。 而江白帆是直接不知道。 他哪知道喜欢人最先要做什么,他要知道,昨天早就告诉裴珉了。 见没有人回复,情感大师发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包,又只能自顾自的说:追求一个人得先知道他的喜好。 比如他喜欢什么样的颜色、喜欢什么样的风格、喜欢什么样的类型、以及他的所有爱好,或者讨厌的东西 有句话说的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懂了没? 没有人回应他。 情感大师发了个挠头的表情包,又回复道:你们俩怎么都不接话,懂了没?懂了就吱两声。 千帆过尽:吱吱。 非衣:吱吱 情感大师顿了顿,发了个智障的表情包,然后回复道:你们俩老鼠成精的呀! 不是你让我们吱的吗?非衣沉默了半响,缓缓发了一句话过来。 屏幕这边的江白帆已经笑喷了。 情感大师: 好了,我们继续。 上面只是经验之谈,下面我来正式教追人一百零八式的第二式。 第二式是什么呢?偶遇! 在各种场合地点偶遇,多靠近他,多制造见面的机会,日久才能生情。不要觉得制造的偶遇不够纯粹。 有句话说的好,两个陌生人相爱,只有一个人知道那并非巧合,世界上哪里那么多的巧合和缘分,只不过是另外一个人别有用心罢了 情感大师七七八八又说了一些,最后道:明天同一时间自觉上线,不要让本大师一直来戳你们,听到了没?听到了就吱呸!听到了就说一声。 千帆过尽:听到了。 非衣:听到了。 好,明天见。大师头像嗖了一下暗了,显然是匆匆下线了。 江白帆也准备下线,但非衣的头像还在亮着。 江白帆想了想,艾特了非衣,问道:我听情感大师说你也是J市的。 非衣回答的非常简短:嗯。 江白帆:那我们是同城的耶! 嗯。非衣回复总慢吞吞的。 江白帆也不介意,又问道:昨天大师教的那一招雪中送炭,你用上了没? 用了。 那有效果吗? 非衣慢条斯理的敲出两个字:没有。 江白帆顿了顿,不知道要不要安慰他,毕竟他们只是陌生人,而且非衣看上去,好像并不太爱跟人交流的样子。 沉默了片刻,非衣竟然又缓缓发来一句:我的雪中送炭,对他来说,大概只是锦上添花,可有可无。 江白帆愣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安慰道:有的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感情的产生本身就是一个很缓慢的过程,你不要着急,慢慢来。 嗯。 两个人聊了两句,就各自下线了。 江白帆退出Q/Q小号,返回大号的时候,赫然发现裴珉竟然也还没睡,Q/Q头像还亮着。 江白帆看了一下时间,不是很早了,于是也没有去打扰他,退出Q/Q直接下线。 刚准备关了手机睡觉,手机铃声又响了,是江清山打过来的。 电话才一接通,江清山就问:幺叔,睡了没? 没有,准备睡了,有事吗?江白帆脱了外套,关了灯,躲进了被窝里听电话。 你这几天都是坐公交车去上学的吗? 嗯。江白帆点头。 明天天气不好,天气预报说是雨夹雪,你不要去坐公交车了,我来接你吧! 雨夹雪?卧槽!好冷啊。 光听这个词,江白帆就打了个哆嗦,他犹豫了一会问:你方便吗? 早上又没什么事,能有什么不方便的。 那行吧!江白帆点头答应了,又补充道:我现在没住春溪路那片了,住在翡翠湾这边 行,你把详细的地址告诉我,最好发个定位。 江白帆给江清山发了定位,又和他说了上学的时间,约定好以后,叔侄俩又聊了些有的没的,江白帆才关灯睡觉。 第二天一早,江白帆是被雷声吵醒的,窗外电闪雷鸣,连绵不断的雨声敲在玻璃上,吵得人心头一阵烦躁。 江白帆穿上外套,起床打开窗户一看,外面果然下着很大的雨,天色一片灰蒙蒙的,可见度很低。 但是没看到雪,雪可能夹在雨里融化了,只不过温度出奇的低。 才打开窗户的一条缝,现在冷风就嗖嗖嗖的往里吹,冻得脸像刀子刮的一样疼。 江白帆裹了裹外套,洗漱完毕后,才和江珉、李哲一行三人出门。 他们才下小区,就在小区的门口看到了江清山。 江清山还是个老样子,笑得跟个弥勒佛一样,腆着个大肚子,靠在一辆豪车边上,见到他就跟他打起了招呼。 幺叔早! 早!江白帆跟他打完招呼,又拉着江珉做了一个介绍。 江清山点头,一副了然的模样,然后打开车门叫他们上车。 江白帆理所当然的爬上了副座,小时候他可没少坐江清山的车。 男孩子都喜欢车,特别是豪车。 李哲才上车看着车里的星空顶,顿时眼睛都亮了。 卧槽!江叔,你这车也太帅了。 帅吧!江清山双手摸着方向盘,在清晨的车流中龟速慢移。 江珉和李哲都在打辆豪车的内饰,双眼发光。 只有江白帆皱眉道:我记得你以前开车不是这个样子的,你是好久没开了还是咋滴?速度怎么这么慢? 害!确实好久没开了,今天时间太早,司机还没来上班,我只能自己开车来。而且我以前载你的那是面包车啊! 江清山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面包车嘛!刮了蹭了没关系,怎么开都行,这个车可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随便刮一条,最少得四位数起,你说有没有关系? 江白帆:瞧把你得瑟的,舍不得开就别拿出来开了,万一蹭坏了,你又得大出血了。 见江白帆瞪着他,江清山笑道道:我倒没关系,这车我虽然不经常开,但我车技还在的,我蹭别人不可能,但是怕别人撞我。这大清早的车流里,大部分都是上班族,要真刮了,我怕他们赔不起。 顿了顿,他又道:除了出席重要的场合,我平时还真不开这车,其实吧,面包车更舒服,更适合我,开的随心所欲。 那你今天为什么不开面包车? 江清山一边小心翼翼的开着车,生怕旁边的车流误蹭到,一边认真回答道:我这不是送你上学嘛!面包车有就上不了台面,我倒没什么,但得给你长点脸。 我不要脸 啥? 察觉到自己说话有误,江白帆又赶紧纠正道:我不需要这种脸,下次开面包车吧。 那行!下午来接你的时候,我开面包车,顺便带你去后山漂移,让你看看我的车技。 瞧你这得瑟样 江白帆翻了个白眼,跟江清山有一下没一下的聊着,无意中余光撇到车窗外竟然有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站在江白帆上学时必须要路过的街口边。手上打着一把蓝伞,身上穿着城南一高的校服,一双腿又直又长,站在人群里格外打眼。 江白帆愣了一下,不顾外面还在下着雨,匆忙的打开了车窗,探头往外看去。 雨下的有些大,目光所及,一片朦胧,而且那人又撑着伞,等江白帆开车窗专注的去看的时候,车已经行驶过去了,而那熟悉的身影也淹没在撑着伞的人流里。 见江白帆突然不说话,只侧着头努力的往外看着,江清山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我好像看到熟人了。江白帆犹豫着小声道。 熟人?那要停下来等他吗? 不用。江白帆收回朝外看的视线,关了窗,看着后视镜里快速倒退的景色,小声道:应该是我看错了。 不!一定是他看错了。 裴珉怎么会来这? 裴珉住在春溪路,要上学也不是往这个方向。 他又没病,总不至于走反了,况且,大清早的他应该不会来翡翠湾。 江白帆思考的神情逐渐散去,他肯定的想,刚刚是看错了。 一定是看错了。 第35章 江清山的车路过春溪路时,江白帆看了一下时间,按道理这个时候的裴珉应该会站在公交车站等车了。 车子的速度相当慢,江白帆打开车窗,认真的看过公交站牌处,这个时候学生不少,等公交的人也不少,这么多人打着伞推推搡搡的站在站台上。 江白帆集中注意力,仔细的看了一眼,人群里面没有裴珉。 车子缓缓路过公交站台,朝城南一高而去,江白帆关了车窗,犹豫了一会,还是掏出了手机准备给裴珉发个微信。 手机却叮当响了一声,裴珉也在这个时候给他发了一条语音信息过来。 江白帆看了一眼认真开车的江清山,随手从书包里面拿出耳机戴上,才点开语音。 【你在哪?】裴珉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 江白帆没开口说话,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的按着,打下一行字:【我快到学校了。】裴珉沉默了好一会,才道:【快到学校了?什么时候走的?我怎么没看到你?】他的声音又低又沉,混在雨声里,让人有点听不太真切。 江白帆回道:【什么?】 【我是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今天雨夹雪,江清山开车送我了,你呢?】 【我】 裴珉停顿了一下,江白帆仿佛听到裴珉叹息了一声,那声音若有若无,让他错误的以为那是幻觉。 江白帆道:【怎么了?你快到了没?】 裴珉低低道:【我快到了。】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31) 【好,那学校见。】 等江白帆关了手机,学校也到了。 江珉和李哲向江清山道完谢,撑着伞走了。 江白帆也准备走,江清山却突然叫住了他。 幺叔,你等我一下。 然后撑着伞从后备箱拿出一个保温盒来,递给了江白帆。 干嘛?江白帆没接,反而看着那个保温盒一脸警惕。 不会又是那啥冰糖炖雪梨或者雪梨生榨汁吧。 艹!(一种植物) 江白帆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啥也没吃呢,光想着那梨汁,喉咙里面就开始泛甜了。 快提着。江清山拿着保温盒就往他手里塞:学校的生活总归要差点,我炖了佛跳墙,你留着中午吃。 佛跳墙?江白帆愣了一下,伸手接过保温瓶,下意识的扭开看了一眼。 才扭开盖子,那白茫茫的热气就扑面而来,夹杂着浓郁的香味,白雾散去后,就看见浓稠的黄褐色汤汁下隐约露出来的海参和鲍鱼。 江白帆滚了滚喉结,很没出息的流口水了,他接过保鲜盒,下意识的往江珉走的方向看了一眼,像是准备叫住他。 江清山却道:保温盒有些小,只够你一人份的。 江白帆没说话。 江清山看着江白帆迟疑的目光,胖胖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他道:等周六周日的时候,你叫上他们一起来西餐厅,到时候我再多炖点,大家一起吃。今天的这些分量太少了,你就自己留着当中饭吧。 哦。江白帆点头,盖上了保温盒。 快进去吧,别迟到了。江清山伸手摸了摸江白帆的肩,细心的拂去他肩边沾着的水珠,又补了一句:下午我再来这接你。 好,我知道了。江白帆点头,打着伞,提着保温盒进了学校。 外面下着雨,中午有现成的吃的,江白帆干脆一天都没出教室,下午放学后,江白帆怕江清山久等,铃声一打就背着书包,飞快的去了校门口。 果然,江清山很准时的在校门口等他。 这一次,江清山没再开那辆嚣张的豪车,而是真的开了一辆面包车。 江清山带着他们去后山转了一圈,美名其曰秀一下车技,后山弯多,江清山熟练的摸着方向盘,离合器一松,一脚油门踩到底,那排气管疯狂的叫嚣着,从尾巴处冒出一簇簇的白烟。 他速度极快的围着后山转了两圈,后山弯多又急,甩的一群人脸色发白,江白帆都差点吐了。 我车技还行吧!江清山腆着大啤酒肚子,笑得像个弥勒佛。 江白帆蹲在路边干呕了几声,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江清山从后备箱摸了一瓶水,随手扭开瓶盖递给了他,砸砸嘴道:幺叔!你这身体不行啊,回头我再给你多补补。 不用了。江白帆喝口水漱了漱口,蔫儿巴巴道:明天还是开你那个豪车吧。 为什么?江清山一愣:你不是说你不要脸吗? 江白帆看着山道上深深的几条轮胎印,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不要脸,但是我要命。 开豪车才能封印住江清山,开面包车简直是解开了链子的疯 晚上,江白帆端着水,准时爬上了床。 他的咽喉不痛了,可鼻子又塞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江清山开车去后山兜风,吹了寒风的原因,现在两个鼻子都是堵的,完完全全的呼吸困难。 于是江珉又塞了两片消炎药和感冒药给他,让他今晚务必吃下去。 江白帆将热水放在床头柜边上,打开了手机,这一次不用情感大师戳他,他很自觉的登上Q/Q,打开了小号。 情感大师已经在了,但非衣还没来。 俩人等了非衣老半天,他也没上线。 情感大师道:我就先开始说着,等会他来了,你让他爬聊天记录。 好。江白帆点头,将手机卡在支架上,端起热水缓慢的吹着上面的雾气。 情感大师开始了:第三条,这个其实是很重要的一条,叫做感情附加增长值。用某种东西做牵引线,把你们强烈地绑定在一起,这个东西和你们两个都有关系的,将是你与他之间的共同财产,让它成为你们感情的纽带,它可以是一条狗,也可以是一只猫 情感大师头像黑了,非衣才来。 江白帆手里的那一杯热水已经变成了温水,温度刚刚合适。 他吃了一片消炎药,和着水吞了下去,然后戳了戳非衣:【大师说让你自己爬聊天记录。】非衣答:【好。】 江白帆没有退出,等到估计非衣差不多已经看完记录了,江白帆才道:【今天怎么来迟了?】【回家晚了。】 江白帆问:【那你今天有去偶遇吗?】 非衣慢条斯理的敲出两个字:【去了。】 【怎么样?】 非衣没回话。 沉默好半天,江白帆以为他不想回答,准备下线的时候,非衣又慢吞吞的敲了几个字:【我错过了,没有偶遇到他。】江白帆喝了口热水,冲掉口中药片的味道,安慰他道:【不就错过一次嘛!没什么的,明天再加油!】【是三次!】 非衣道:【早上,中午,晚上,次次都没有遇上。】江白帆一噎,差点没被口中的水呛到。 这 江白帆想笑,又笑不出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对方有些可怜。 暗恋果然是世界上最甜蜜却又最痛苦的事情。 想到这儿,江白帆顿了顿,捏紧了手里的杯子。 裴珉他 大概不会和非衣一样吧。 毕竟他那么优秀,应该不会这么惨的。 第二天仍旧是下雨,但好在周六不用上学,江珉叫江白帆吃了早餐,然后又让他吃了点药。 吃了感冒药后,江白帆整个人睡得昏昏沉沉。 连中饭都没吃,直到晚上才好一些,起床时,江珉已经煮好了晚餐。 晚餐除了平时的两荤一素之外,竟然还有一只炖好鸽子。 鸽子里面放了天麻和枸杞,意外的香浓。 胃口不好的江白帆都喝了三碗汤,吃饱了才问:江珉,你什么时候买的鸽子? 不是我买的。江珉摇头:快递寄来的,收货人写的是你名字。 写的我名字?我没买鸽子啊? 昨天清山舅舅不是说给要你补补吗?应该是他买的吧? 哦。江白帆点头,也没多想,吃饱之后回了房。 拿起手机看了看,有人给他发了信息。 点开微信,才知道是裴珉发的。 发信息的时间是下午三点,那个时候江白帆正在睡觉,所以也没听到。 江白帆没有犹豫,直接点开了语音信息,凑到耳边听。 裴珉的声音有些轻,他说:我买了一只信鸽,一个人养没意思,我就把它寄去了你住的地方。 等养熟了之后,它就可以两边跑了。 之后我负责养,你负责玩。 江白帆: 他听完,人傻了,摸着肚子直接陷入了沉思。 那只鸽子不是江清山寄的,而是裴珉寄的? 不是江清山寄来给他补补的,而是裴珉的宠物? 艹!(一种植物) 江白帆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说,实话告诉他,自己把鸽子吃到肚子里面去了,而且还吃了三碗? 这话好像有点伤人,还扎心。 江白帆犹豫半天,才准备说谎,点开微信,眼神闪烁的敲了一行字过去。 裴珉,在吗? 在。裴珉回复的速度很快:我寄的鸽子你收到了吗? 江白帆手一愣,硬着头皮道:收到了。 收到了就好,很可爱的鸽子对不对?浑身雪白雪白的,连爪爪都是粉红色的,我猜着你会喜欢。 裴珉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温柔,他道:对了!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白咕咕,明天我再给你寄一个鸽笼,以后我们一起养。 江白帆只觉得头皮发麻,他搓了搓脸,壮着胆子道:抱歉,那只鸽呃白咕咕掉到水里淹死了。 裴珉: 江白帆赶紧道: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多少钱我赔给你。 江白帆使劲的道歉,可是对方都没有回复,屏幕上安安静静的,没有再发了一个字。 江白帆使劲的绞着手,心道:完了,裴珉生气了。 好半天了,裴珉也没有回信息,江白帆打了个电话给他,对方也不接。 叹了口气,江白帆爬上了床,准备明天再跟他道歉,可就是睡都睡不着,忍不住隔一会儿就看手机,看他有没有给自己回信息。 手机都快被他盯成花了,半个小时后手机终于响了,是裴珉发过来的。 江白帆猛的坐了起来,手指在那条未读信息上面虚按了几次都没按下去。 裴珉会不会生气了?骂他? 江白帆犹豫半天,才小心翼翼的点开了那条语音。 我在你楼下,可以下来见我一面吗? 江白帆愣了一下,赤着脚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一看,果然石亭边站了个人。 虽然隔了老远,但是借着路灯,依稀能看出是熟悉的身影。 江白帆穿起外套,急匆匆的开了门,鞋子都忘了换,就下了楼。 雨停了,只是叶片上还有水,地上也有些潮湿。 江白帆下了楼才发现自己穿着拖鞋,他避开地上的积水,有些不安的走到了裴珉的不远处。 从江白帆下楼那一刻起,裴珉就直勾勾的盯着他,目光如朔月沉沉,阴郁又固执。 江白帆被他盯得浑身发毛,小声道:你怎么来了? 我专门来找你。裴珉站在路灯下,一边脸被昏黄的路灯照的轮廓深邃,一边脸却藏在阴影里,让人看不见神情。 江白帆穿着拖鞋心虚的站在原地,隔着一小段距离不敢走了。 他不动,裴珉却长腿一迈,两步并作一步走,飞快的走到了他身边,他没打伞,衣服上有些湿,发梢上也还沾着水,江白帆只感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冻得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裴珉走到他身边后,又不说话,只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目光复杂又奇怪,里面涌动的全是他看不懂的情愫。 江白帆缩了缩脖子,不敢与他对视,只是看着他不太好的脸色,就立马想到了那只吃到肚子里的白咕咕。 他心虚得厉害,脑子里面莫名其妙突然就想到了那个吃了大白鹅的杨业东。 呜呜呜 自己的下场会不会和他一样惨? 想当初还憎恨杨业东吃了人家宠物来着,结果这会,自己和杨业东一样了。 江白帆越想越心虚,吓得手指使劲抓了抓衣角。 他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裴珉,脚更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他退一步,裴珉却一言不发的往前跟一步。 身后是石柱,江白帆的背脊已经贴上了冰凉的石柱,想要躲开却已经来不及了,裴珉手臂一伸,堵在他腰边左右两侧,毫无悬念的拦住了他所有的去路。 江白帆退无可退,刚咬牙准备向他坦白道歉的时候,眼前的光线却是猛的一暗。 江白帆抬头,蓦地对上了裴珉漆黑的眼,他心口一慌,半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眼睁睁的看着裴珉低头朝他覆来 第36章 裴珉他他要干嘛? 看着越凑越近的人,江白帆的脑子里乱成了一锅浆糊,乱糟糟的,只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巴,黑眸闪闪烁烁,生怕裴珉闻到他嘴里炖鸽子的味道。 他下意识捂嘴的动作让裴珉一愣,只以为江白帆是在无声的做着抗拒。 这一动作,让裴珉积攒了好几天的阴沉且焦躁的情愫,像被人当头倒了一桶冰水,瞬间就让他冷静了下来。 裴珉缓了缓,把原本要靠向江白帆脸方向的轨迹,稍微向左移了移,将头缓缓靠在了他的肩上,满脸落寂的轻声道:借你肩膀给我靠一下。 什,什么?江白帆愣了一下,僵着脖子不敢动,眼睛呆呆的看着前方,好半天才不着痕迹地动了动眼珠子,朝裴珉的方向偷瞄去。 裴珉闭着眼睛,额头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江白帆只看得见他昳丽俊美的小半边脸,和掩在黑发下白皙的耳垂,其余的什么都看不到。 江白帆眨了眨眼睛,迟疑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这两天遇到的挫折有点多,我觉得心好累,想借你肩膀靠一下。 裴珉的声音闷闷的,又哑又沉,听上去心情确实不怎么好。 江白帆哦了一声,缓缓松开了捂着嘴的手,小口小口的喘/息着。 就这样干站了半天,江白帆的脖子有些酸,他缓缓动了动脖子,可距离裴珉实在太近,稍微一侧头,下巴就贴上了裴珉的脸。 裴珉的脸有些凉,微凉的触感让江白帆像被电触了一般,吓得他立马偏头,僵在原地又不敢再乱动了。 裴珉闭着眼睛,在他肩膀上靠了好大一会儿,轻声叹了一口气,才抬头站直身子,面色平静道:我好了,你回去吧。 啊?哦。江白帆回神,转身准备往回走,走了一步,回头看了裴珉一眼,想了想总觉得对不住他。 犹豫片刻,江白帆还是老实坦白道:那个咳其实白咕咕不是掉水里淹死了,是被江珉宰了给我炖汤了。 裴珉: 他抿了抿唇,平静道:我知道。 啊?江白帆一愣,诧异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闻到了你嘴里炖鸽子的香味。 江白帆:呃? 他红着脸,双手捂着嘴哈了两口气,用力闻了闻,好像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32) 还真有?! 艹! 你听我解释。江白帆挠着头,万分尴尬道:我不是故意的,江珉也不是故意的,他和我都不知道那是你的宠物,主要是你发信息的时候我在睡觉 裴珉安静的听完,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慢条斯理道:好吃吗? 还,还行江白帆捂着额头小声回答。 那下次再寄一只给你吃? 啊?不用了。江白帆松开手,小心翼翼的看了裴珉一眼,发现他表情竟然没什么变化。 你不生气啊? 裴珉淡淡道:不生气,吃都吃了,生气也不会让它活过来,唯一难过的是 是什么? 我没尝到。 江白帆: 大概是因为白咕咕还没被养多久,所以裴珉对它的遇难似乎也没那么难过?! 好像是的! 鸽子嘛,有感情才是宠物,没感情就是食物。 江白帆松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会道:我记得翡翠湾的美食街街尾有天麻鸽子煲,要不明天我请你吃? 明天吗?裴珉眼睛一亮,他不在乎吃什么,不在乎谁请客,他只在乎江白帆去不去。 嗯。江白帆重复道:明天。 明天请裴珉吃鸽子煲,就当做赔偿了。 好。裴珉点头,认真道:那明天不见不散。 第二天,俩人还真准时在美食街约上了。 街尾的那家天麻炖鸽子确实一绝,还没进店,俩人在街口就闻到了香味。 像美食街这种有吃食有娱乐场所的地方,人流量不要太好。 好朋友三两成群,逛个街,喝杯奶茶,再撸个串,简直不要太爽。 偏偏今天又是周日,整个美食街人多得像赶集。 江白帆看着拥挤的人潮,皱了皱眉头,干脆抓着裴珉的手腕一头扎进了人流里。 裴珉愣了一下,脚下意识的在跟着江白帆走,眼睛不自觉的瞟向了江白帆握着的他的手,脑子却已经飞向了昨晚的Q/Q记录。 昨天情感大师说了,要多与暗恋的人有身体接触,这是感情升温最快,且最有效的一种方法,同时还能测试对方对你有无好感。 这些身体接触包括且不限于牵个手,揉个头,刮个鼻 动作的亲腻度与感情升温的进度,是呈正比的。 意思是说,什么程度匹配做什么亲腻度。 裴珉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他侧头瞄了江白帆一眼,然后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不走了。 江白帆觉得手上的阻力变大了,拉都拉不动,才诧异的回头: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裴珉面无表情的晃了晃手腕,缓缓道:手腕疼。 啊?江白帆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摊开手,低头看了一眼。 裴珉的皮肤是少有的冷白色,或许是他刚刚抓太紧了,竟能清晰的看到浅浅的五指抓痕。 这抱歉江白帆松开了手,尴尬的解释道:街上人太多了,我怕走散了才抓着你的。 我知道,人是多了,走散也麻烦,所以 裴珉看似漫不经心的抓过江白帆的手,伸开五指插/入他的指缝中,举到眼前晃了又晃,满意道:这样行了,走吧。 刚刚是江白帆做主导抓着裴珉走在拥挤的人群里,这会反过来了。 江白帆愣愣的任由裴珉牵着,他低头看着俩人十指紧扣的手,莫名有些冒汗?! 与少年人的手十指相扣其实一点也不舒服。 裴珉的掌心算不上柔软,甚至因为经常打篮球的原因,掌心有茧子。 茧子粗糙,刮到些咯手,但却温暖异常,如同握住了初夏的暖阳。 江白帆只觉得手心真冒汗了,下意识的想要抽出来,裴珉却握得死紧,修长的手指一根一根牢牢的将他的手心手背包裹,像握着什么珍宝般。 江白帆想要抽出手的动作被裴珉发现了,他疑惑道:怎么了?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就是江白帆犹豫了一会,准备让他松手。 裴珉却突然看向某个方向,眼睛一亮道:那里有家新开的奶茶店,人好多,那味道应该不错,你要喝吗? 啊?江白帆被吸引了注意力,下意识的往裴珉指的方向看去。 那里确实有家新开的奶茶店,门口有不少排队的人。 裴珉拉着他穿过人潮,走向奶茶店,侧身凑到他耳边道:要什么味道的?还是芒果味对吗? 街道上人太多,又热闹又嘈杂,裴珉怕他听不见,刻意又凑近了点,就仿佛贴在他耳边问一样。 江白帆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吸间,喷洒在他耳侧的热气。 他们靠得实在太近了,近到彼此呼吸相融,近到江白帆感觉自己的鼻腔中充斥的全是少年人清爽干净中带点沐浴露的味道。 那有些淡的青柠味,让江白帆莫名脸色暴红,体温升高,心率也逐渐不正常了。 他的耳边听不见周遭喧哗吵闹声,只听见自己心脏咚咚咚如同百人打鼓一般的心跳声。 有些奇怪,又有些心悸,像有什么东西在破壳而出。 像细雨洒过枯木,顶端冒出一个细小的绿芽。 又像芒果味的奶茶,又香又甜 脑中一连串自动冒出的排比句,让江白帆有些懵。 完了,这是什么神奇的感觉? 呜! 心跳加速,体温升高,要不要去做个核酸检查??! 第37章 新开的奶茶店正在促销,排队的人超级多,裴珉排队排了好久,才给江白帆端回来一杯芒果味奶茶。 奶茶一直是江白帆的爱,芒果则是他的爱中之爱。 而这家新开的奶茶店用料超新鲜,芒果竟然不是用的浓缩汁,而是现打的。 现切现磨,现打现做,那味道确实不错。 江白帆用力吸了一口,浓郁的芒果味夹杂着奶味瞬间充斥着整个口腔,又香又甜又暖,颇有些回味无穷的感味。 太过美好味道,让江白帆半眯起了眼睛,满脸陶醉。 将口腔中四处溢散的香浓咽吞入喉,江白帆紧接着又迫不及待大大的喝了一口。 裴珉看着他的模样,勾了勾唇角,心情莫名也跟着好了起来,轻声道:好喝吗? 超好喝。江白帆晃了晃手中的奶茶,眨了眨眼睛,突然把奶茶递向了裴珉。 你要不要尝一口?味道真的超级好。果然!芒果和奶茶才是绝配。 不用。裴珉满眼藏不住的笑色,他摇头:我不爱喝奶茶。 江白帆不听,还是把奶茶往他面前晃了晃,挑着眉尾诱道:尝试一下嘛,你要试过了才知道你爱不爱啊!这么好喝的东西,你可不能错过了。 那好。 见江白帆坚持,裴珉不想让他失望,犹豫了一会,点头,转身又往长长队伍走去。 我去排队,你再等我一会儿。 江白帆一下拉住他,将手里的奶茶往裴珉手里塞。 排队还要那么长的时间,你试我的。 我裴珉看着他咬过的吸管,黑眸闪闪烁烁,准备脱口而出的那句我芒果过敏又吞了下来。 他缓了缓,伸手把那杯奶茶接了过来,张嘴咬住了江白帆咬过的吸管,垂眸轻轻吸了一口。 果然,浓浓的芒果味和奶味扑面而来。 芒果香甜,奶味浓郁,很奇妙的组合。 江白帆盯着他,期待道:甜吧? 甜。 好甜!甜到了嗓子眼里,也甜到了心坎里。 还喝吗? 不喝了。裴珉哑着嗓子小声的摇头,将奶茶又递到了江白帆手口。 为什么?这么好喝的东西不再来点? 已经够了。 一点就甜到了心坎里,再喝就太齤了。 不喝拉倒,我喝。江白帆接过奶茶,又毫不介意的嘬上了吸管。 裴珉盯着他的动作,却蓦地红了脸。 我吸过你吸过的吸管,那我们算不算 这么想着,那抹徘色顿时顺着脖子一路蔓延至了耳尖。 脑中乱七八糟想着,手上动作却不含乎,抓过江白帆空闲的那只手,五指插/入指缝,又将江白帆的手给包圆了,装作漫不经心的随口道:走吗? 江白帆认真的喝着奶茶,完全没有发现裴珉的小心思,只道:走呀。 街尾的天麻鸽子煲到了。 冬季要补,天麻炖鸽子更是大补。 所以这家店人气超旺,不但店内坐无虚席,就连外边的椅子上都坐满了人。 他们一个一个都是排队等着吃天麻炖鸽子的食客。 江白帆和裴珉领了号,也在外面等了起来,一边等,一边说些有的没的。 等了好久,才轮到他们。 江白帆拿过菜单看了一眼,这家店除了天麻炖鸽子,还有不少其他的美食,看上去也都还不错的样子。 你想吃什么。江白帆咽着口水问,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盯着菜单。 我随便。裴珉无所谓的回答:你点吧,点你你爱吃的。 好。江白帆点头,当初跟裴珉住在一起挺久,知道他对吃食不上心。 住公寓那会儿,自己煮什么,他就吃什么,特别好养活。 难吃就少吃点,好吃就多吃点,从来不会挑三拣四。 所以江白帆也不再寻问他的意见,点了一个青菜,一个青椒肉丝和西红柿炒鸡蛋。 想了想又加了一个麻辣虾尾。 江白帆点好了菜,准备递给服务员时,裴珉却拿起笔,漫不经心的把那盘麻辣虾尾给划掉了。 江白帆: 艹! 为什么划掉我的麻辣虾尾? 生气! 可在服务员面前不好发作,等服务员拿着菜单走了后,江白帆才扁了扁嘴,恼道:不是说随便我点吗?那你刚刚干嘛划掉我点的菜? 裴珉慢条斯理道:你嗓子还没好,不适合再吃辣。 江白帆瞪了他一眼,嘴倔道:那上次怎么可以? 上次有药。 我明明快好了。 还没好。 江白帆说不过他,干脆不理他了,拿起小盒子里叠千纸鹤的长纸,叠起了千纸鹤。 这些纸是店家给无聊的食客们准备的,一个怕他们无聊,二个千纸鹤可抵钱,一个五毛,所以不少在等的食客都在叠千纸鹤。 裴珉不会叠,看了半天,也没学会,他干脆收回目光,把桌上的茶杯一一摆开,往里面倒满了茶水,找了个话题缓缓道:过几天就期末考了,考完你去哪? 还能去哪?当然是回家。江白帆低头叠着纸鹤,头也没抬。 裴珉盯着他,细细扫过他的眉眼,小声道:不在这里多玩一下吗? 不玩,有什么好玩的。江白帆把叠好的千纸鹤放在了桌上,又拿了一张纸,低头继续叠了起来。 裴珉凑近看了看,伸手捏起千纸鹤,把玩了片刻,又继续道:这里有好玩的。 比如?江白帆说话间又叠了一个。 裴珉随口说了一个j市著名景点。 江白帆手指灵活的动着,直接摇头:不去,太冷了。 哦。裴珉把玩着手中的千纸鹤,趁江白帆没注意,偷偷将那只千纸鹤塞入了口袋。 两人随便的聊着。 聊了好半天,江白帆发现自己叠了半天的千纸鹤,竟然还只有几只。 他疑惑的挠了挠头,不解道:我的千纸鹤是不是少了几只? 裴珉小心翼翼的摸着口袋里几只小家伙,脸不红心不跳道:没有。 没有吗?我总觉得少了。 裴珉眨了眨眼睛,很没底气道:怎么会少,别人又不会偷。 聊天时,这边服务员上菜了,端着了两小锅天麻炖鸽子放在江白帆和裴珉面前,又去端了小菜。 江白帆把手中的叠纸放下,看着桌上的美食,脸上终于露出了笑。 吃吧! 见他终于不纠结这件事情了,裴珉不着痕迹的呼了口气,点头道:吃。 两人才拿起筷子,隔壁那桌却已经吃好了。 服务员收拾好桌子后,又报了号,然后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个初中生大小的男生,坐到了江白帆隔壁那桌。 江白帆看了一眼没在意,伸手拿起筷子夹了只鸽腿。 隔壁坐在左手侧的男生在点菜,右侧的男生则在打量店内装饰,随口道:第一次来,这家店的装修风格还挺 男生的话没说完,目光落在裴珉脸上时却是一顿。 姓裴的? 男生似乎是认识裴珉,在看到他的瞬间,刚刚还挂在脸上的笑意瞬间一冷,厌恶的表情随之爬了上来。 姓裴的,你也在? 姓裴的?是裴珉吗? 江白帆听到这个,拿筷子的手一愣,下意识的看向那个男生,又把目光移向了裴珉。 裴珉倒是平静,像没听到他的声音一般,依旧拿着筷子面无表情的夹菜,只是唇抿得有些直。 对面那男生却是猛地站起身,冲到裴珉面前,眼中有显而易见的恨意,气势汹汹道:居然在这里看到了你,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恶心,我真是看到你就倒胃口。 那你可以滚了。裴珉对他难听的话毫不在意,反而漫不经心的夹起一筷子青椒炒肉丝放到了江白帆的碗里。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33) 我滚?男生气笑了道:你个小三的儿子,怎么好意思让我滚?小三? 听着这个敏感的字眼,店内原本的热闹有一刹那的安静,吃客纷纷停止了说笑,装作不在意的往他们这边看。 江白帆一愣,看着店内众人看过来的目光,快塞进嘴里的鸽子肉硬生生的又放到了自己碗中。 而对面那男生的朋友显然也一脸莫名其妙,慌忙放下手的菜单,过来拉住他道:杨枌,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他是小三的儿子,他妈是小三,他妈妈破坏了我的家庭,让我爸妈离婚了,你说这种人恶不恶心?。 叫杨枌的男生冷笑了一声,猛地甩开那个男生拉着的手,拿起桌上装着茶水的杯子,用力一扬,准确无误的泼了裴珉满脸。 裴珉显然没猜到杨枌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疯,完全毫无防备。 瞬间被杨枌泼了个满头满脸。 黄褐色的茶水顺着黑发流到俊美的脸上,流出一条一条的水渍,连睫毛上都沾上了水珠。 裴珉的模样看上去狼狈不堪,脸色也在店内的白炽灯照耀下变得惨白一片,没有丝毫血色。 江白帆愣了愣,盯着裴珉此刻的模样,瞳孔一阵猛缩,蓦地又狠狠瞪向了杨枌。 他居然泼裴珉,他居然 他放肆 江白帆脑子一片空白,浑身血液逆流,蓦地腾起一股怒气,那股怒气将他的理智都烧没了。 他拿起喝了一半的奶茶,动作利索的揭开盖子,猛地泼向了杨枌。 杨枌正气势汹汹的盯着裴珉,哪会料到江白帆会突然动手,顿时被江白帆淋了一头一脸的奶茶。 这杯奶茶里的芒果是现榨的,掺杂在奶茶里也格外浓郁,裴珉排队的时候,江白帆还特意交待叫他让店员多加一点珍珠和椰果。 这杯粘稠的芒果奶茶落在杨枌身上,自然比裴珉还要惨。 黄澄澄的液体,还有黑色的珍珠,白色的椰果,顺着头发一滴一滴落在鼻子上衣服上,莫名多了几分恶心感。 而且原本温热的奶茶早冷了,从杨枌的头上一路淋下时,冻得杨枌叫出了声。 他一边叫,一边对着江白帆大吼道:你TM谁啊? 江白帆护在裴珉面前,也气势汹汹的反问道:你TM又是谁? 我是谁?杨枌拿袖子擦了一把脸,恶狠狠道:你问姓裴的,问他看看我是谁。 裴珉没说话。 不知道是被茶水泼懵了,还是被江白帆强势的举动吓呆了,一双眼睛呆愣愣的盯着江白帆,一动也不动。 杨枌咬牙切齿的冷笑道:还有这是我跟姓裴的私事,你个外人上赶着插手是几个意思?莫非你妈也是小三 闭上你的臭嘴,吃屎长大的吗?说话那么脏。 彼此彼此,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跟姓裴的事,你插什么手? 江白帆想也没想就反驳道:我是裴珉的家人,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怎么就不能插手了?。 正在发愣的裴珉听完这句话,睫毛轻轻/颤动了两下,一抹亮色从眸底冉冉升起驱逐了重重阴霾,他看向江白帆,黑眸中是掩饰不住的波涛汹涌。 江白帆对此一无所查,只恶狠狠的盯着杨枌,警惕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厉声道:你敢泼他,我就敢泼你,有胆你再动他一下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排雷:不是真的小三哈,小孩子不懂事,总觉得爸妈离婚了,就是有第三者插足,后妈就成了完美的替罪羊。 推一下我的下本预收《你要的颜色我都有!》超搞笑沙雕文!连文案都搞笑!信我!宝贝们去看看吧!喜欢就收藏呀,求求了! 第38章 杨枌大吼道:他妈妈害得我爸妈离婚了,我为什么不敢动手 江白帆忍着怒气道:你爸妈离婚是你爸妈的事,是他们感情出了裂痕,就算没有裴珉的妈妈,你爸妈也会离婚。真正完美的感情,别人也插不进来足,你怎么就一口咬定是她的妈妈插足你爸妈的感情。 就是。杨枌厉声道:我爸才离婚没多久就把他妈妈领了回来,不是他妈妈插足是什么? 江白帆认真辩解道:结婚或离婚都是他们当事人的事情,你不懂就不要乱说。喜欢了就结婚,不喜欢了就离婚。况且你自己都说了,你爸是离婚后才与裴珉妈妈在一起的,婚都离完了,哪还叫插足?两个恢复单身的人在一起,那叫重组。 你放屁。杨枌还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别强词夺理了,小三就是小三,就是她破坏了我的家庭。 满嘴脏话,盛气凌人,还满口的受害者言论,你有没有搞错? 江白帆眉头皱成了一团,恼道:你要搞清楚,你父母离婚了没错,可他的父母也离婚了,你是受害者没错,可他也是受害者,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对他大呼小叫?有本事,你回去吼你爸吼你妈。 你闭嘴。杨枌说不过,一怒之下竟然把手给举了起来,试图去推江白帆。 一直坐在座位上沉默的裴珉,突然猛地站起了身,拦在了江白帆的面前,一手钳住了杨枌的手腕。 杨枌,我已经忍了你很久了。裴珉冷冷的瞧着他,漆黑的眼中终于涌上了怒意。 因为想着都是父母离了婚的可怜人,当初杨枌指着裴珉骂,裴珉都没理过他。 觉得他还小,觉得他更可怜,觉得他是难过到了极至才无理取闹。 觉得自己挨了骂,妈妈当的那个后妈就不会那么难做。 但现在明显不是 自己的沉默让对方觉得软弱可欺。 从杨枌口中一口一个小三也让他明白,他妈当的那后妈也依旧难做。 裴珉的手如铁一般,死死的扣在杨枌的手腕上,冷漠道:他说的对,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喜欢了就结婚,不喜欢了就离婚。你把这些怒气撒在我身上有什么用?有本事你去找你爸爸。 杨枌恶狠狠的瞪着他,用力扯了扯手腕,试图把手从裴珉手中挣脱出来,可裴珉的手劲极大,仿佛是铁铸的一般,自己挣了半天就没能挣脱开来。 裴珉比杨枌大,身高也比杨枌高,他居高临下的盯在杨枌,目光冷如实质,阴着脸缓缓道:既然你一直抓着这样事情不放,那你去质问你爸爸,问清楚当初到底是谁插足了谁的感情,到底是你爸先插足我爸妈的感情,还是我妈先插足的你爸妈的感情的。 裴珉说完松开杨枌时,杨枌的手腕上已经印上了一圈青红交加的五指印。 裴珉用桌上的湿纸中擦了擦手,状作无意道:还有,这是最后一次,下次看见我时,你最好离远点,因为我看到你也恶心。 你你杨枌刚开始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可这会儿看着突然爆怒的裴珉,蓦地感觉有些胆瑟,张嘴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然后饭也没吃,拉着同伴走了。 热闹看完了,店内的食客又收回了往这边瞅的目光,继续吃东西。 江白帆余光瞥了一眼走远的杨枌,才侧身对裴珉道:你没事吧? 没事。裴珉无所谓的摇头。 江白帆没再多问,他不想问这些令人烦躁的事情。 明明今天是很开心的啊!结果遇上了这种事。 他倒是没关系,但裴珉一定很难受。 江白帆瞥了一眼桌上美味的天麻炖鸽子,瞬间一点食欲也没了。 唉!早知道就不来了,起码不会遇上这乱七八糟的人。 江白帆抿直了嘴角,深吸气一二三后,脸上又挂上了笑,他伸手拿起桌上的抽纸,对裴珉招手道:低头。 什么?裴珉愣了一下。 头低下来,我给你擦擦。江白帆把纸巾折成方块。 裴珉则听话的低下了头,还很配合的仰起脸凑到江白帆面前。 闭上眼睛不要动。江白帆抬手,拿着纸巾小心的给他擦去脸上的茶渍。 裴珉自然的闭上双眼,任由江白帆温柔的擦过他的额头鼻梁嘴唇。 轻声道:第二次被你擦脸了,你看我闭眼的动作熟练不? 江白帆一愣,下意识问:第一次是哪里? 在医院那次。 江白帆这才想了起来,诧异道:这么久了,你居然还记得? 当然,裴珉睁开了双眼,认真的说:跟你的每一件事情我都记得。 哦!江白帆只以为他在求夸奖,于是夸道:你记性真好。 也不是很好裴珉还想说些什么。 江白帆却懒得跟他扯这些有的没的,直接道:脸上擦好了,可是 什么? 可你的衣服擦不干净了。江白帆苦恼道:这些茶渍好明显。 裴珉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的羊绒大衣,那深褐色的茶渍沾在衣服上,把那一块颜色染得特别深,擦都擦不掉。 没关系,擦不掉就算了。裴珉倒是想得通,拉着江白帆道:别管我了,你快点吃吧,等会儿菜都凉了。 怎么就算了,这样太突兀了,好丑。 江白帆皱了皱眉头,经过刚刚那一闹,早就没了胃口,他干脆不想吃了,二话不说结了帐,起身拉着裴珉出了这家饭馆,往外走去。 美食街不远就是步行街。 步行街一整条街都是卖衣服的,童装女装男装样样都有。 江白帆拉着裴珉转了一圈,终于在一家名牌店的衣服橱窗里发现一件很好看、很适合裴珉的衣服。 那件衣服穿在假模特身上,也是白色,款式特别时髦,很适合像裴珉这种高个子的人穿。 江白帆隔着玻璃仔细看了一眼,做工料子都不错,他的目光又落在标价上,顿时瞳孔一缩。 卧槽!二千八百多 这也太贵了! 江白帆看了看这件衣服,又看了看裴珉,一时有些犹豫不定。 呜 好贵,可是真的好适合裴珉哦。 江白帆没犹豫多久,一咬牙,还是准备买下来送给他。 上次在他那里住了两个多月,裴珉一直都没收他的房租,不如 做完决定,江白帆指着模特身上穿的那件衣服问裴珉:那件怎么样?很好看呢,我觉得肯定适合你。 裴珉的目光也落在那件衣服上,扫过标价签时,目光没有丝毫波澜,只淡淡道:好看吗?那就去试试。 好。江白帆拉着他进了店,店里的导购迎了上来,不着痕迹的打量了穿着普通的俩人一眼后,脸上露出有些微妙的职业笑容。 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江白帆指着模特身上那一件衣服道:我的朋友想要试一下那件衣服。 这一件吗?这一件没有现货了。导购的微笑依旧挂在脸上。 只有这一件了? 是的。导购唇角微笑的弧度都没动一下。 只有这一件了,而这一件就穿在模特身上? 江白帆一愣,裴珉的眼里却出现了冷意。 既然穿在模特身上的,那一定是冬季的上新款,怎么会没有存货呢? 用脚趾头也能想到,导购只是觉得他们两个穷学生消费不起,所以不想多浪费时间,直接开口说没货了。 江白帆愣了一下才回神,他有些不甘心,因为那件衣服真的很好看,很适合裴珉。 他犹豫了一会,还是礼貌的小声道:请问能不能麻烦你把模特身上那件拿下来,给我朋友试一试,如果合适的话我就买了。 导购唇角的笑容还没散,仍旧是职业笑,但语气却有些微妙的味道。 就别试了吧,这件衣服很贵的。导购拍了抬眼皮,不着痕迹地掩去眼底的鄙视之意。 江白帆再傻也知道了她的意思,扯了扯裴珉的袖子道:走吧,我们出去了。 裴珉的脸色却阴沉了下去,刚刚在杨枌那里受气就算了,好歹杨枌是他妈妈现在的儿子,人捅破天了也得叫他一声哥。 可这个导购又算哪根葱? 今天还真是邪门了。 但他偏偏不信邪! 裴珉的脸上仍旧风平浪静,语气也是慢条斯理,他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银/行/卡丢在柜台上,漫不精心道:刷卡!我买了。 啊?导购一愣,仿佛不相信一个穷学生能买起这么贵的一件衣服。 把它给我扒下来,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先付款。 导购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仔细的打量了一眼他们俩,脸上的表情更加的微妙了,只以为是两个穷学生为了争口气,省了自己的饭钱来买一件衣服。 现在的学生真的是只要面子,不要里子。 导购没再说话,迅速的刷了卡,过去就把模特身上那件衣服给扒了下来。 裴珉收了卡,试也没试,冷着脸拿衣服牵着江白帆就往外走。 江白帆跟着他出了门,小声道:这件衣服咱们其实不要就行了,这么贵还要受那导购的气,咱们还不如去别家买。 我觉得你说的对,行!那咱们就不要了。裴珉罕见的听话,二话不说,又牵着江白帆回去了。 随手把衣服扔上了柜台,冷冷道:衣服我不喜欢,我要换货。 他说完把手,指向了橱窗里另外一个模特的衣服:我要那一件,对!模特身上的那一件。 导购脸有点绿。 裴珉漆黑的眸中冷如朔月沉沉,他慢条斯理道:听不懂吗?是要我多重复几遍,还是让我请你们经理来? 导购绿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把那模特身上的衣服又扒了下来,包起来递给了裴珉。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34) 像上一次一样,裴珉牵着江白帆又往外走。 江白帆皱了皱眉头,看着他手里的那件黑色外套,嫌弃道:这一件不适合你。 裴珉眉头一扬,顺着他的话道:不适合我吗?行!那就退了。 江白帆一愣,见他如此听话的模样,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裴珉看着他呆呆乖乖的模样,唇角则弯出了一抹轻笑,尾指挠了挠他的掌心,缓缓道:我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很奇怪吗?。 江白帆: 不奇怪吗? 还没反应过来,裴珉又牵着他回了店里,把那件黑色大衣往柜台上一扔。 那刚刚还对着江白帆浅笑嫣然的脸,在面向导购的时候,唇角的那条弧度又迅速的敛了下去。 这件衣服我不喜欢,麻烦退货。 导购的脸已经黑了,黑成了锅底:退,退货吗? 当然,吊牌还没撕,有问题吗? 没有。导购已经敢怒不敢言了,因为她发现这两个穷学生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好糊弄。 退完钱以后,裴珉又把目光看向了最开始看上的那件白色大衣上。 对着江白帆挑眉问道:我还是觉得那一件好看,不如还是买那件吧。 江白帆看了一眼被导购又穿到模特身上的那件白色大衣,陷入了沉默。 他终于知道裴珉这样做是为什么了,感情裴珉不声不响中已经把气给撒完了。 他薅了一把头发,忍着笑道:行。 裴珉抿了抿唇,伸手把江白帆薅得飞起来呆毛压了下去,又转身对导购道:麻烦把衣服扒下来,我还是要那件。 这会儿,那个导购非但没有怨言,还低声下气地说了几句好话:先生,我的业绩奖和提成都不要了,给你打八折你看行吗? 行!裴珉点头,漫不经心道:其实我也不缺你这个两折的钱,但是你既然给我,那我就收下了,就当 裴珉似笑非笑的闭了嘴。 衣服终于买下来了,江白帆的眼光没错,裴珉穿上那件衣服确实很好看很好看,好看到让江白帆都看直了眼。 裴珉换上新买的衣服,刚刚被泼脏的衣服往口袋里面乱塞着,然后伸手在江白帆面前晃了晃:干嘛一直看着我? 江白帆的眼睛眨也不眨,下意识的说道:你好看。 裴珉一愣,扬眉缓缓道:好看么?那你就再多看一会儿。 他突然弯腰猛的凑到了江白帆面前,两人距离极近,近到江白帆都看见了他鼻尖上细细的绒毛,那带着少年人独有的炙/热气息,都喷到了他的脸上,又热又烫。 江白帆一惊,往后退了一步,回神后,尴尬地拿过裴珉胡乱塞在口袋里的脏衣服,扯开话题道:衣服不能这么塞,好歹拿出来折一下 他一边说,一边把衣服从口袋里面拿了出来,前后用力抖了抖,过程中有什么东西被他甩了出来,旋转着慢悠悠的落到了地上。 江白帆一愣,定睛一看,竟然是他刚折的千纸鹤。 我叠的千纸鹤为什么会在你的口袋里?江白帆捡起了地上的东西,盯着裴珉,眼里带着了促狭的笑色:所以刚刚是谁说的不会偷我的千纸鹤? 第39章 裴珉脸一僵,脸色蓦地涨红。 他不自然地捏着衣角,小声道:我才没偷,我就看着好看,塞了两个在口袋里面。 好了,你别解释了。江白帆就是逗他的,见他突然这么紧张,不由有些好笑: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叠很多很多给你。 喜欢。 那等我有空的时候,叠给你啊! 好。裴珉点头。 不悦的事情告一段落,两个人准备走,江白帆却赫然发现裴珉的脸上还是红彤彤的。 江白帆不由笑出了声:那些千纸鹤拿了就拿了呗,我又没怪你,而且又不是多大的事情,你脸怎么还红着?不对 江白帆仔细一看,才发现他原本白晢昳丽的脸上突然长出了一小颗一小颗的红色疙瘩。 你脸怎么了?江白帆吓了一跳。 裴珉后之后觉得用手去摸,江白帆却看到他伸出来的手腕上,也有一颗一颗的红色疙瘩。 卧槽!你的手又是怎么了?江白帆一把抓过了他的手。 大概是裴珉觉得有些痒,他一边说话,一边伸手挠了挠,手腕上的那一些细细密密的小疙瘩,一挠就肿起来一大片。 大概是怎么了?江白帆吓傻了,用力拦着他的另一只手不让他抓。 卧槽卧槽,你别抓了,全肿起来了。 那些细小的颗粒被他一抓全部肿起来了,上面泛着红色的一条一条的指印,好吓人的模样。 我大概是过敏了。裴珉慢条斯理的说着,他好像也没有多着急,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样。 过敏了,你吃了什么? 没吃什么,只不过刚刚喝了一口芒果奶茶而已。 他芒果过敏。 裴珉却不好意思说,刚刚明明知道自己过敏,还硬凑过去吸了一口,这是自己自找的不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智商有问题。 他犹豫了一会,垂下眼睑撒了个谎:我早餐吃了虾粥,可能是高蛋白过敏了。 那怎么办?江白帆有些搞不清现在的情况是严重还是不严重,他焦急道:要去医院吗? 不用,裴珉摇头:我家里面有药。 那我们快点回去。江白帆拦了一辆车,紧张的拉着裴珉回了春溪路。 裴珉一直想抓手和脖子,江白帆只能用力的握住他两只手,不让他去抓。 站到了公寓的门口,江白帆一只手抓着他,一只手停顿在门锁前,问:密码是多少? 裴珉:还是以前那个。 还是以前那个?江白帆有些疑惑道:你怎么还没换呢? 为什么要换?裴珉歪着头,同样很疑惑的说。 江白帆一愣,不知道该说什么。 手却麻利地按下密码打开门,拉着裴珉让他坐在沙发上,嘱咐道:你不要去挠它,越挠越肿。 好。 江白帆记得药箱在电视柜下面,他熟练的拉开电视柜下的抽屉,果然药箱还是在里面。 快速的找出过敏药,然后起身接了一点温水,连着药一起递给了裴珉。 裴珉拿过药,和着温水一起吞了下去。 药的见效还没有那么快,江白帆怕他又往身上四处抓,只能坐在他对面,抓着他两只手,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你别这样看着我。裴珉知道自己脸上长了好多红色的疙瘩,以前倒不觉得什么,现在被江白帆目光炯炯的盯着,莫名觉得有些不自在。 江白帆没好气道:看你一眼又没少块肉。 裴珉侧过脸,目光闪烁道:我知道,就是脸上长了疙瘩好丑,我是怕辣到你眼睛。 噗江白帆没忍住笑出了声:还成吧,丑是丑了点,但是没辣到我眼睛。 裴珉一愣,抿了抿嘴,用力的扯回自己被江白帆抓着的手腕,然后双手捂脸,低头道:你别看着我了。 江白帆又忍不住想笑,但是觉得要真笑不出来,可能会更打击他,只能安抚道:干嘛啦?我骗你的,你本来就长得好看,脸上长几颗小疙瘩也照样好看。 裴珉没理他,依旧捂着脸没说话。 真的好看,我受得住的,不用捂着脸。 骗人! 江白帆: 过敏的人都这么奇奇怪怪!可可爱爱?! 那行吧,我不看你了,我去做点吃的。江白帆站起了身走向了厨房。 中午那会儿什么东西都没吃,这个时候却真的是饿了。 江白帆熟练的打开米柜淘米煮饭,然后打开冰箱,准备拿菜出来洗。 刚刚还坐在沙发上捂着脸不让看的裴珉,这回儿却找了个口罩戴在脸上,起身跟在他身后。 江白帆一边洗菜,一边道:你干嘛?去坐着。 我也饿了,来帮忙。裴珉拿过他手上正在洗的菜道:两个人要快一些。 行,把西红柿和香葱洗了。江白帆吩咐完,转身去洗锅子。 两个人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却配合的极好,江白帆做好前一步,裴珉就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江白帆手一伸,裴珉就知道他是要盐还是要味精。 厨房里忙碌得热火朝天,裴珉站在江白帆身后,看着他忙碌的身影,眼中也是一片火热。 吃完饭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天色阴沉沉的,看上去是要下雨的样子。 江白帆准备趁早回去,一边换鞋,一边对裴珉道:你好一些了吧? 没,身上好痒,还老是想抓。裴珉摇头。 江白帆愣了一下,停下了换鞋的动作:可我看着你脸上的红色疙瘩都消了。 身上还没消。 江白帆犹豫了一会,他不知道过敏后面还会不会出别的什么症状,于是把穿上的鞋又脱了,仍旧换上了拖鞋。 那我就再迟一点回去。江白帆把药箱又拿了出来,翻出了刚刚的过敏药,看了一下说明书,抠出了几颗药递给裴珉,转身去端了一杯温水。 说明书上面说了一天吃三次,你再吃一次吧。 裴珉接过药,心不在焉的摸着玻璃杯的边缘,试探着道:好像要下雨了,要不你今天就别回去了吧。 江白帆朝外看了一眼,城市上空的乌云越聚越多,真的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他点头:行! 裴珉眼睛一亮,心情莫名大好,拿着药和着温水咕咚咕咚就喝了下去。 江白帆拿着水杯去洗,想了想还是掏出了手机,看下了江珉的电话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 江珉的声音从电话筒里传了过来: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 我在裴珉家。 快下雨了,你回来吗?回来我就去接你。 江白帆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偷偷挠了一下手腕的人,摇头道:不回来了。 不回了? 嗯,裴珉身体有些不舒服,我不放心他一个人。 行,那明天见,你自己注意着点。 好。 准备挂电话的时候,江珉又补了一句:晚上睡觉的时候记得把房门给反锁了。 为什么? 防狼呀! 大城市里面哪里有狼?江白帆被他说的摸不着头脑。 江珉倒没说什么,只嘿嘿笑了两声,然后挂了电话。 江白帆挂了电话又洗了个苹果,拿着水果刀开始削皮。 坐在沙发上的裴珉一直盯着他看,忍不住又穿着鞋站到了他身边,问:你刚刚打电话给谁? 江珉,我跟他说我今晚不回去住了。江白帆削下一块苹果递给他,然后疑惑道:他跟我说让我们睡觉记得关门。 为什么?裴珉拿着苹果,漫不经心的咬着。 他说有狼。 呃?裴珉一噎,被苹果给呛到了。咳咳咳 至于吗?吓成这样。江白帆伸手给他顺着后背,除非动物园逃出来狼,否则城里面哪里还有什么狼? 此狼非彼狼! 裴珉苦笑,江珉说的狼,大概就是他。 这话说回来江珉还是高看他了,他哪有那么狼性呀,要是真那么狼性,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一点进展都没有,啥也不是。 很快就期末考试了,期末考试完江白帆一刻都不想在J城呆,只兴冲冲的要回去。 这么高兴不为别的,只因为为江珉同意了跟他回老家,那就说明七哥的任务已经快要完成了。 江白帆这个长辈带了一群孙子孙女,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了高铁站,买了早上九点的票。 祁希也要回老家,他的是八点的票。 班长黄屿是本地的,所以班级里几个要好的他都亲自送了。 于是变成了一群人送祁希。 八点整,高铁准时进站。 祁希拥抱了江白帆一下,不舍道:帆哥,我走了,明年见。 江白帆笑道:好,明年再见,记得多带点好吃的过来。 一旁的黄屿笑道:记得带个女朋友回来。 祁希: 滚犊子吧你!他扯了扯嘴角,转移话题道:对了,有空的话去我家玩吧! 你家是哪的?我忘了。 四川的。 江白帆眼睛一亮:四川的?那里真好!就是有点太远了,去是不去了,不过你可以带点特产过来。 行啊,你要什么?火锅底料吗? 黄屿突然插嘴道:火锅底料有什么用,不如寄只大熊猫过来? 祁希: 滚犊子!我敢寄,你敢养吗? 黄屿:我怎么不敢养,你们四川人不是一人一只大熊猫吗?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35) 祁希翻了个白眼突然道:这话你敢不敢对帆哥说,敢不敢让他寄一个本土的特产给你? 黄屿:帆,你们本土的特产是什么? 我们吗?走尸啊!江白帆忍不住笑出了声,班长你要不要?要的话我寄一只给你,你收不收都没关系,他自己会晚上来找你的。 黄屿: 送走了祁希后,黄屿或许是害怕江白帆的本地特产来找他,除了一声祝他一路顺风之后也走了。 时间八点五十五了,高铁已经进站了,临走的时候,江白帆看向了一直沉默着的裴珉,伸手给了他一个拥抱。 裴珉顿了顿,也伸手抱住了他,下巴搁在他的肩上,悄悄闭上眼睛,试图藏住那些显而易见的不舍和缱绻。 江白帆笑了笑:我要走了,高铁进站了。对了!年前要是没什么事,可以来找我玩。 他详细的说了老家的地址。 裴珉点头,缓缓道:好。 江白帆松开手:我要走了。 好。 我真要走了。 好。裴珉一直说着好,手却仍旧像铁铸的一样,紧紧的环在江白帆的腰上。 江白帆: 你别光说好,你倒是松手啊! 江白帆气笑了,忍不住推了推他。 裴珉这才缓缓松手,放开了他。 对面不远的高铁入站口处,等了一会的,江晨羽不耐烦的开始喊道:有没有搞错?说要回去的是你,舍不得走的又是你,搞得跟生死离别一样,要不干脆不回去了。 江晨晨也招手道:小爷快点,高铁进站了。 只有江珉侧歪着头看着他俩,嘴角的笑意意味深长。 别催!马上来了!江白帆朝裴珉挥了挥手:再见。 再见。 江白帆朝高铁口走了几步,然后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来翻开了行李包,从里面掏出一个什么东西递给了裴珉。 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高铁站已经在播广播了,江白帆拉着行李箱迅速的进了高铁站口,性子急的江晨羽干脆抢过他的行李箱,抓着他飞快的朝高铁奔去。 裴珉目送他离开,直到背影都消失了,才垂眸看向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个玻璃罐,里面装了满满的千纸鹤。 第40章 将江白帆送上了高铁,裴珉孤零零的回了公寓。 时间转眼到了二十三,小年夜前夕,外面烟火炸天响,一派热闹繁荣的景象,情侣手拉着手,笑得甜甜蜜蜜,孩子们穿着大红花祆,举着玩具围绕在父母身边。 树上挂着大红灯笼,房子上面贴着对联,连平常不怎么开的街景灯这会儿也全开了,J市的年味愈发的浓了。 裴珉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脸上阴晴不定,好半天才转身用手机订了机票,拉出行李箱收拾起了衣服。 第二就飞回了A市,都出了机场,裴珉却仍旧摇摆不定。 该去爸爸家?还是去妈妈家? 裴珉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只千纸鹤朝天上扔去,心里默默念着,头朝左就去爸爸家,朝右就去妈妈家。 千纸鹤缓缓落在他的手心,纸质的尖嘴刚好朝着左边。 裴珉拢回手掌,将千纸鹤又塞回口袋,然后提着行李箱上了机场外的出租车。 出租车向繁荣的城市驶去,裴珉坐在车后坐上,看着越来越熟悉的街景,没有丝毫回家该有的那种兴奋。 下了车,到了家门口,裴珉甚至听到了里面大人和小孩的嬉戏声,他没有提着行李箱兀然的进去,只沉默地掏出了手机,按下一个电话号码。 好半天之后电话被接通了。 喂哪位?电话里传来中年男人略带磁性的声音。 裴珉对着电话面无表情道:是我。 哦,珉珉啊!什么事? 我回家了。 回家了? 嗯,回来过年。 过年?对面人的声音有一点诧异,停顿了片刻又道:挺好的,你在哪啊?我让司机来接你。 裴珉刚准备说自己在家门口了。 电话里的中年男声却还在继续:接你去你妈妈家,你成姨这脾气你知道的,你来我这过年不方便,年后再回来住几天 裴珉面色一白,手指猛地抓紧了电话,指尖苍白到不见血色。 电话里头还在说话:对了,你钱还够用吗? 裴珉没再回他,只冷漠的挂了电话。 屋里传出男子气急败坏的声音:这小子越来越不懂事了 裴珉毫不犹豫的转身,拉着行李箱拦了路边的出租车,抿着唇又按下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了,是一个温和的女声。 珉珉啊!终于想起妈妈了,你都好久没有打电话给妈妈了。 妈,我 怎么了?钱不够花了吗?等等哦,妈妈再给你转点钱。过年了,自己买几件新衣服,吃点好吃的。还有啊,今年妈妈就不去看你了,我们一家人在巴厘岛过年,所以今年你去你爸爸家里,另外提前祝你新年快乐,妈妈爱你! 裴珉愣了愣,直到电话挂了,那句我回来了,硬是没说出口,他抿着唇,眼眶有些红,脸色却白得看不见半滴血色。 一家人去巴厘岛过年? 原来没有他也可以叫做一家人,原来他不算在那一家人里面啊。 裴珉眼眶红到能滴出血来,衬的脸色愈发的苍白,他收回手机,双手捂住了脸,好半天才对着出租车司机道:师傅,麻烦转道。 裴珉拖着行李箱回了老宅,擦干净爷爷的牌位,给他上了一炷香,沉默的陪着他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出门买了一箱泡面,买了几箱烟花。 小年夜,老宅外面鞭炮烟花震天响,裴珉烧了壶开水,吃着泡面,坐在门槛上看着烟火,安静的过完了小年。 小年夜是热闹的,泡面却是苦的,烟花也是模糊的。 在全国所有人都欢乐的时候,只有他孤独的像一抹游魂。 一箱泡面吃完,已经到了除夕的前一天,裴珉给爷爷的牌位前又上了两炷香,将衣服叠整齐,连着放在床头的那一盒千纸鹤一起放入行李箱,然后挂锁出了门,买了回J市的机票。 临到登机口,裴珉却又变卦了,直接换乘去了江白帆所在的城市。 他私心想着,去看一下吧,虽然见不到人,但是去到他的城市也是好的。 在同一个城市下,呼吸着相同的空气,吹着同一阵风,看着同一片云,这么近的距离,就当有人陪他过年了。 江白帆的老家在哪,裴珉知道,江白帆回老家的时候曾经详细的说过,裴珉当时也是认真的记在心里的。 下了飞机,转乘了三次客车,中途还改坐了一次面包车,才来到目的地。 白水镇是江白帆村外的小镇,这个镇子是一个很秀美的地方,此时年底了,不像J市那么干燥,坐落在群山中的小镇笼罩着细雨茫茫,雾白色的水气飘在半空中又轻又薄,仿佛仙女遗漏的纱裙。 美的让人误以为这是在画中。 这儿有清澈的小溪,清澈到能看到水里的鱼虾。有拱桥,青砖造的桥石,桥旁边有垂柳,冒着绿芽的垂尖给古朴的小镇添加了一抹新色。 深吸一口,清新的水气扑面而来。 裴珉坐在桥边的竹棚下喝着茶,心态异常的平和。 他抬头看着青山绿水,心道:果然只有这种地方,才养得出江白帆那样的人。 一杯茶见底,天色也渐暗,裴珉才慢悠悠的掏出手机,给江白帆发了一条信息。 【除夕快乐。】 正在与七哥一家准备年夜饭的江白帆听到手机叮当响了一声,漫不经心的掏出来看了一眼,顿时眼睛一亮。 他擦干净手,没有回裴珉的信息,却噔噔噔的爬上楼,立马发了一条视频通话给他。 视频接通了。 江白帆兴奋地看着对面熟悉的人,脸上笑出了一朵花。 裴珉,除夕快乐呀! 裴珉没说话,只看着视频中朝思暮想的人,眼睛一眨也不眨,就算隔着遥遥的网络,他也感觉那抹孤独的灵魂得到了救赎。 怎么不说话呀?江白帆伸手在手机面前晃了晃,敏锐的察觉到对面的人双颊微微有些削瘦,皱眉道: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你瘦了? 有吗?裴珉笑得有些漫不经心,任谁吃半个月的泡面都会瘦吧。 有! 我瘦没瘦我不知道,但是你肯定胖了。隔着网络,裴珉可以肆无忌惮的盯着对面的人。 嘿嘿∽胖了吗?我也觉得。江白帆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 江珉回来后,七嫂每天炖好吃的给他,然后自己每天也被迫跟着多吃了一碗炖汤,半个寒假下来,不胖才怪呢。 他伸手搓着胶原蛋白满满的脸,不好意思的问:丑吗? 不丑,好看。 两个人聊了好半天,快到挂视频的时候,江白帆随口道:你在哪里? 我在J市啊。裴珉回神,慢条斯理的撒了个谎。 J市?江白帆看着裴珉身后的风景觉得有些眼熟,他愣了一下,然后眼睛一亮。 裴珉身后的这个地方,江白帆可是住了十七年,就算镇上不常来,但江白帆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裴珉身后那熟悉到闭着眼睛都可以走过去的小石桥。 你身后这是江门桥? 什么?裴珉一愣,回头看了一眼,青色的石桥正面明明用隶体写了江门两个字。 裴珉立马将手机换了个方向,撒了个谎。 不是,你看错了。 江白帆声音有些兴奋,这个石桥可是我们这标志性的的东西,还想骗我,你就是在江门桥。 裴珉不说话了,他突然有些后悔接了这个视频。 来了却不跟人家说,人家认出来了还要撒谎,那等会儿怎么去解释他的这些反常? 江白帆没发现他的异样,只道:你来找我的吗? 不是。 江白帆一愣,扁了扁嘴,又道:那你是来旅游的吗? 裴珉心不在焉的点头:嗯。 来这旅游竟然不来找我,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你等等,我来接你。 裴珉拿着手机,脑子里面告诉他一定要拒绝,嘴里却对着手机说了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去收拾东西,我马上就来。 电话挂了,裴珉站在原地心里无比的纠结,却又莫名的期待,还夹杂着不知何处而来的紧张。 天色快黑了,江白帆从楼下下来,对正准备切菜的刘秀芝道:七嫂,家里还有多余的客房吗? 刘秀芝擦了一把手,然后摇头:没了。 江白帆才想起他,这是多此一问了,江珉回来后,那间客房就给他了。 算了,等会儿裴珉来了,让他跟自己睡算了。 刘秀芝见他突然不说话了,才疑惑道:出了什么事吗?为什么突然问还有没有客房? 我同学要来。 刘秀芝眼睛一眯,警惕道: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妇人松了一口气,转身又继续切菜道:男的还不好办,要不让珉儿跟你睡,要不让你那同学跟你一起睡,你房间的那张床可是一米八的,够大。 我也是这样想的,那我先走了。 江白帆出了门想了一会儿又进来了,七嫂,麻烦你等会把我被套换一下,这几天老是下雨,被套闻着都有一股霉味。 好,切完菜就帮你去换。刘秀芝拿了电动三轮车的钥匙递给江白帆,目送他离开,还不忘道:老幺,下雨了路滑,骑车骑慢一点。 好。 等他走远了,刘秀芝才上了楼,这几天连日夜的绵绵细雨,洗了的被套都没干。 因为外孙江珉在,客房被他睡了,被子也给他换了,一时半会挪不出多余的被套了。 有倒是还有几套旧的,但老幺的同学来了,换旧被套太没脸了,会给老幺丢人。 刘秀芝犹豫了一会儿,在衣柜中翻箱倒柜半天,视线最终落在箱笼里那套她当年成婚时的龙凤呈祥的大红被子上。 第41章 这床被子可是好东西,年年晒,年年都没舍得换上,所以几十年了,还是新的。 刘秀芝犹豫了一会,还是将那床大红被子从箱笼里抱了出来,伸手小心翼翼地在那手工刺绣上抚了抚,才抱着它去了江白帆的房间。 江白帆这边则把电动三轮车开得飞快,天快黑了,裴珉怕黑,不能让他一个人呆在那很久。 而且七嫂在炒菜了,今天还是除夕夜,他得接到裴珉早点回去,不能让全家人都等他。 好在国家扶贫政策好,水泥路已经通到了家门口,不再是以前那种坑坑洼洼的老路,所以江白帆把电动车加油到了底,一路冲向了白水镇。 下雨天,天黑得早,江白帆紧赶慢赶,才在六点前赶到,他熟悉白水镇的所有建筑,所以半刻都没停留,直接赶去了裴珉所在的江门桥。 江门桥边屁大一点地方,所以江白帆只一眼,就看到了他想要找的人。 那人坐在竹棚下,安静的把玩着手里的陶瓷茶杯,身形高挑颀长,只坐在那儿都跟枝挺拔的九节竹似的。 白皙的侧脸被昏黄的灯光衬得眉眼愈发的深邃精致,好看得让人目眩神晕,往那一站就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江白帆眼前一亮,急急踩下刹车,快速的跳下车,一路跑上石桥,边跑边招手朝他喊:裴珉,这里 裴珉自然听到了他的声音,条件反射的站起身朝桥上看去。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36) 大半个月不见,江白帆除了长胖了一点,竟然好像又长高了一些。 裴珉顿在原地,几乎是下意识的细细的打量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贪/婪的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又一遍。 江白帆看向他脸上笑容格外灿烂,他穿着厚厚的棉服,白色的衣料子衬他两颊绯红一片,仿佛染上了胭脂,连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像过了水的猫眼石。 他一路快速的奔过来,额前的碎发被细雨打湿,乱七八糟地搭在额前,细细密密的水珠又顺流而下掉进了眼里,胡乱抹过之后,只剩下眼尾一缕薄红。 裴珉愣了愣,蓦地喉头发紧,脑中忍不住生出些疯狂的念头来,那些念头像野火燎原般压都压不下。 江白帆已经奔至近前,兴奋的看着裴珉,眸光熠熠生辉,干净到仿佛在春水中浸润过般。 他笑眯眯的朝他打招呼: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裴珉也哑着嗓子回了他一句。 江白帆一手接过他的行李箱,一手抓过他的手腕,转身就往回走:走,去我家吧!我们还得赶回去吃年夜饭。 他说着,却发现裴珉站在原地没有动,一双眸子黑得如朔夜沉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江白帆松开行李箱,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疑惑道:发什么呆呢? 啊?裴珉回神,没有,走吧。 江白帆瞪了他一眼,莫名其妙道:你刚刚吓我一跳。 裴珉弯腰,接过他手上的行李箱,缓缓道:怎么了? 就你刚刚的眼神好吓人啊!江白帆挠了挠头,皱着鼻子小声道:好像要吃人一样。 我裴珉一愣,瞳孔中闪过一丝慌乱,手指下意识的抓紧了行李箱的拉杆。 江白帆却歪着头问:你是饿了吗? 裴珉松了一口气,点头:是的,是饿了。 那走吧!七哥七嫂一定还在等着我们吃年夜饭呢。 好。 裴珉跟着江白帆回了家,简单的做了自我介绍,行李都还没拿上楼呢,七哥七嫂就热情的拉着他们上桌吃饭了。 一家人便围在桌上开始吃年夜饭,外面鞭炮烟花开始炸天响,屋里气氛却莫名的温馨。 没有壁橱,只有烤火炉。 没有鹅肝海参,只有简单的农家风味。 没有金壁辉煌的欧式客厅,只有有些旧的二层大平层。 一切的一切跟裴珉的家比起来,真的不是在一个层次的,但就是莫名的暖心。 外面下着大雨,风声咆哮,屋里屋外却是两重天。 一家人围坐在桌子边,烤着炭火,吃着地道的农家美食,隔绝掉了外面那些寒冷萧瑟,再喝上一口暖洋洋的红糖酒,只感觉浑身都是暖的。 很平常很普通却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情。 裴珉吃着江白帆刚刚夹过来的腊肉,侧头悄悄地看了他一眼,莫名弯起了唇角。 人生还有一件最幸福的事啊,那就是能跟喜欢的人一起跨年 吃完饭,七嫂收拾桌子,江珉在抢着洗碗,七哥抽着旱烟看起了跨年晚会。 江白帆想要扫地,却被七嫂拦着道:等会儿我来,老幺,带你同学上楼去把行李先放下。 好。江白帆带着裴珉上了楼,指着左手边的一间房道:七哥家有些小,只有一间客房,但是这间客房被江珉给住了,所以 怎么? 江白帆挠头,不好意思道:所以你只能跟我住,没意见吧? 我裴珉心里自然是一百个愿意,但是他又害怕自己自控力不行,万一做出点什么就 见裴珉犹豫,江白帆赶紧道:你放心了,我睡觉很老实的,不会挤到你。 裴珉: 你老实我知道,我是怕我不老实。 这孤男寡男,还两个人睡一张床,他是真的怕一不小心,心里的恶魔就跑出来了。 江白帆哪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道:而且我的床很大的,根本就不会踢到你,不信我带你去看。 江白帆带着裴珉去了右手边的房间。 裴珉深吸一口气,跟着他走了进去。 房间有些大,但装修有些旧,墙上还贴着一些老牌明星的海报,好在一切都干净整洁。 呐!我们今晚睡这,你看我的床够卧槽江白帆看着闪瞎眼的被套,突然卡壳了。 够红。裴珉却接过他的后半句,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江白帆一噎,七嫂搞什么?这大红被套哪来的?上面居然还有龙凤呈祥?这怕不是哪家姑娘出嫁的被套? 他卡了半天壳,看着裴珉似笑非笑的神情,脑子一转道:过年呀,所以就要用喜庆的颜色。 裴珉愣道:你们每年过年都是这样吗? 当然啊!江白帆挺直腰杆道:我们这边的红色是除晦气的,和红包鞭炮一个道理。 哦。裴珉点头,收起了那些奇奇怪怪的心思。 江白帆扯开话题道:你把东西放一下,我的衣柜很大,空一半给你。 好。裴珉拉开行李箱。 江白帆一眼就看到了行李箱中最占地方的东西,那是一个放满千纸鹤的那个玻璃罐。 江白帆笑道:你就这么喜欢这些千纸鹤吗?出来旅游还要带着它? 裴珉笑了笑,没说话。 他喜欢的从来不是千纸鹤,而是叠千纸鹤的人。 可是这句话,什么时候才能够不被拒绝的说出口? 裴珉不知道,他不敢赌。 将衣服挂好了,江白帆才道:你要不要先洗个澡? 要。 去吧,浴室在那里,你的帕子还有沐浴露,我都准备好了,在柜台上。 嗯。 等裴珉一进浴室,江白帆就匆匆下了楼。 七嫂,家里没有多余的被套了吗? 没了。刘秀芝回答的干净又利落。 江白帆: 见到他不说话,刘秀芝一边忙,一边抽空看向他,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柜子里还有几套旧的,要不 不用了。江白帆摇头,刚刚都找了借口了,现在换回来反而有些欲盖弥彰。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又上了楼。 裴珉洗完了澡,江白帆又进了浴室。 窗外的雨开始越下越大,豆大一粒的雨珠砸在玻璃上,乒乒乓乓响个不停。 刚穿上衣服出浴室的江白帆,下一秒只看到灯泡闪了两下,然后彻底黑了。 楼下传来七哥抱怨的声音,我就说那总闸都老化了吧,他们偏偏不听,你看今年的春晚会又看不了了吧。 又传了七嫂安抚的声音,明天看重播也是一样的。 只有江白帆的房间安静得可怕,而且渐渐传来裴珉有些抖的声音。 江白帆动作极快的握住裴珉的手,拉着他坐到床边,轻声道:别怕,我马上就点灯,不是地震,只是村口的总开关跳闸了。 村头那个总电闸都老化了,雨下的大一些就会跳闸停电,要人为的将闸口扳上去。 可下着大雨,谁都不想出门,等雨过后把闸口扳下去,人们该打牌的打牌,该热闹的热闹,时间一过这件事情又被人给忘了。 一年又一年,年年都是这样。 江白帆倒是习惯了,所以他动作飞快地从抽屉里摸出四支红色的蜡烛,利索的掏出了打火机。 不一会儿楼下就传来七哥的声音,老幺楼上还有蜡烛吗?没有就下来拿几根。 还有。江白帆一边答,一边快速的点上蜡烛。 大过年的,老人家又信那些东西,所以提前买好的都是红色的蜡烛。 屋里重新被烛光点燃,烛光没有电灯泡亮,但是总给人浪漫又温馨的感觉。 不怕了吧? 裴珉抓着他的手,缓缓摇头。 屋外传出了敲门声。 小爷,今晚还打游戏吗?江珉问。 打。江白帆打开门道:我等会儿叫上江晨羽,咱们三个一起来。 想了想又转头道:裴珉,你会打游戏吗? 哪款? 百鬼图鉴。 裴珉想了一会,摇头:会,但是不是很厉害。 没关系,我教你。江白帆笑道:不用出拜师费,我可是包教包会哦。 好。 那边,江珉盯着手机走进屋,余光瞥了一眼房中的红蜡烛和大红被子,突然一愣,诧异道:我怎么觉得怪怪的? 什么怪怪的,少说些有的没的,快点登进来。 好。江珉脱了鞋子,就准备上床。 等一下。江白帆拦道:你洗脚了没有? 没。江珉盯着手机头也没抬。 还没洗?没洗你就坐沙发上,不准坐上来了,今天刚换的被套。 江白帆与裴珉坐在被窝里,瞪了他一眼,随后侧身教裴珉一些基本的武技。 裴珉安静的听着,脑子却已经魂游天外了,只感觉贴着江白帆那片的皮肤一片滚烫,仿佛快要将他烧起来。 连脸色都是滚烫,可是在场的两个人谁都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只以为他脸颊两旁晕染的粉红色,是被这大红的被子给衬的。 很快门又响了。 江珉去开门,人还没进来,就听到江晨羽吐槽的声音。 我来了我来了,还没开始组团吧?等我一下,今天这鬼天气,下这么大的雨把我头发都打湿 他擦着头发上的水珠,抬头话还没说完,盯着屋内的场景却是一愣。 卧槽!我错过了啥?怎么一眨眼你们就搁这儿洞房花烛了呢! 第42章 乱七八糟说什么呢?江白帆脸一红,抄起枕头就砸向江晨羽。 怎么就乱七八糟说了,停电了用红蜡烛我还能理解,但你那床大红花被又是怎么回事?江晨羽一边说,一边接住枕头,随手扔在沙发上,然后脱了鞋子葛优躺上了沙发。 下雨天被套不干,没得换了,这答案你满不满意?江珉眼睛盯着手机,漫不经心的回答着江晨羽,说完又继续道:你们仨快点,我已经进来了。 江晨羽:马上。 江白帆:等会儿,裴珉不太会,他是生手,我再教教他。 知道了,搞快点。 《百鬼图鉴》是去年新推出的一款游戏。 游戏灵感来自百鬼夜行,但不是单一的日式鬼怪,而是一锅大杂烩,它齐所有灵异妖魔鬼怪类的东西于一体,中式的,日式的,西式的,泰式的都有。 几千种鬼类有各自的索命技能,但也有致命弱点。 玩家四人组团,可选择不同的职业,魂师、和尚、道士、法师、阴阳师、鬼差、驱魔人等。 武器有桃木剑、符咒、朱砂、狗血、黑驴蹄、十字架、圣光剑等。 另外还可以用积分购买各种辅助道具 因为剧情新颖,场景光怪陆离,且制胜的方法一点都不按套路出牌,是一款沙雕又烧脑的游戏,所以拥有大批狂热粉丝。 江白帆挑了一些重要的东西,跟裴珉说清楚后,点开自己的手机登录了游戏,裴珉也跟紧跟其后。 好了没,好了没?江晨羽问。 好了。 四人组完团,手机界面转入一个昏暗的房间里,日式居家风格装修,灰白色的墙体暗影斑驳,头顶的吊灯一晃一闪,沙发前的老旧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着什么。 江白帆看了半天都没看出所以然,不由挠头问:这是哪?这里面会有什么鬼? 江珉:不知道。 江晨羽也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有些熟悉。 只有裴珉漫不经心道:是贞子。 听完他的话,三人不的而同的看向了电视机的方向,果然,刚刚还正常播放的电视突然嗞嗞嗞的冒着电流声,显示屏人像逐渐变成黑花点,然后毫无征兆的一只苍白的手贴上屏幕,从显示屏里探了出来。 它的动作非常的迅速,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头已经探出来 3D的游戏效果,加上渗人的音乐,让这个场景格外逼真,几个胆大的人都吓出了一头冷汗。 江白帆盯着贞子看了一会,都不由自主的靠向裴珉。 裴珉察觉到他的异样,不着痕迹单出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 而游戏里,贞子从电视机里爬出来这一幕的视觉攻击效果相当恐怖,众人的血条纷纷往下掉。 卧槽!怎么会这么快? 江晨羽反应过来大骂一声,手里的桃木剑立马劈了过去。 伤害度为零,攻击无效。 卧槽卧槽!黑驴蹄子会不会有用? 没用,它个日本鬼怕个毛线的黑驴蹄子。 咋办? 我记得刚刚有人选了日本的阴阳师,阴阳师那个? 是裴珉。 裴珉快。 手机屏幕里的阴阳师点开了武器,只看见一面阴阳镜和一张引水符咒。 裴珉看了看犹豫道:引水符有用吗? 没有。 阴阳镜呢? 镜子?有个毛线的用。江晨羽说完,捂着额头一声哀嚎:完了!全爬出来了。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37) 四个人混乱的掏出攻击武器,一顿操作下来,全体嗝屁。 裴珉,你选择的阴阳师,再也济不你好歹也选个安培晴明的五芒星啊!结果选了些鸡肋,你想搞哪样?江晨羽翻了个白眼:你要选个式神,咱们都不会死这么惨! 裴珉没吱声。 但江白帆却不爱听了。 你还说他,你呢?拿个黑驴蹄子往贞子的嘴巴里塞?没见过你这么笨的憨批! 我的职业是道士,不拿黑驴蹄子拿什么?江晨羽也不服气了,顶嘴道:再说了,我就说他两句,你干嘛骂我? 他一个新手,选错武器很正常,况且他积分就那么点儿,安培晴明的道具根本买不起好吗? 当初我是新手的时候,选错了武器,怎么没见你这么护着我,照样把我骂的狗血淋头。 江白帆瞪着他:诶,你是不是皮子痒了,还敢顶嘴? 别吵了,别吵了,你和他的关系不一样,你是孙子,想骂就可以骂,他能骂吗?来来来,继续!一旁的江珉一边劝架,一边笑得意味深长。 切!孙子真没人权。 江晨羽扁了扁嘴巴,岔开话题道:谁看过最后贞子,结局是怎么打败的? 我看过一点点,原著中贞子是用怨念制成了残像和诅咒,封印在录影带里,每一个看到录影带的人都会在七天后死去,唯一拯救的方法就是将录影带拷贝多一份给别人看。 结局呢? 没看懂,说是恐怖片,但其实是一部悬疑片。 那怎么办?它完全不吃物理攻击,也不吃法术攻击。 我有一个办法。 说。 拯救的方法是将录影带拷贝多一份给别人看?那我们就干脆将录影带拷贝个几十万份发出去,同时要诅咒几十万个人,是不是可以消弱它? 方法可行,但操作不行,时间完全不允许,这个方法略过。 还有一个办法,江晨羽一头挠了挠脑袋,突然眼睛一亮,用魔法打败魔法,能打败鬼的只有鬼,所以这次我选 选什么? 鬼差。 江珉、江白帆、裴珉: 也行。 四个人选好角色和武器,迅速进入了游戏。 手机界面又转入了那个昏暗的房间里,依旧是日式居家风格装修,灰白色的墙体暗影斑驳,头顶的吊灯一晃一闪,沙发前的老旧电视机依旧播放着。 才进入游戏,江白帆就瞄了一眼裴珉,小声问:你这次选了什么职业? 凡人。 江白帆无语了,为什么选凡人?一点技能都没有。 裴珉慢条斯理道:新手积分不够,选了凡人,可以攒点积分买两个辅助道具。 那你买了两个什么辅助道具?江白帆好奇道。 我手上拿的那个。 江白帆低头看了手机屏幕一眼,游戏界面中凡人的手里好像握着什么东西,他凑过去仔细看了一眼,竟然是个锤子。 江白帆: 买个锤子有什么用?用它砸爆贞子的脑壳? 江白帆的话还在说着,刚刚还正常播放的电视,又开始嗞嗞嗞的冒着电流声,显示屏人像也逐渐变成黑花点。 江晨羽提醒道:要开始了,各就各位。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凡人拿着锤子,手脚麻利的将开始变频的电视机砸了个粉碎。 江白帆、江珉、江晨羽: 江白帆不忍直视,直接捂住了眼睛。 兄弟,你不会以为砸完电视机,贞子就不会出来了吧?江晨羽哭笑不得。 砸完电视机后,现场里每一个用具,玻璃、镜子等,贞子都能爬出来,甚至或许会比原来的更厉害。 我知道。裴珉慢条斯理的说着,手脚却是出奇的麻利,迅速的把锤子扔了后,又点开了另外一样辅助道具。 知道你还砸电视机,完全是做着无用功好吗? 那可不一定。裴珉盯着手机,眼睛一眨也不眨,手里快速的操作着。 他缓缓道:在原来的显示屏被毁了之后,如果现场还有其余的显示屏,那贞子还是会选择显示屏。因为它需要爬出来这个动作的视觉恐怖效果。 江晨羽:我知道,但是现场哪有其余的显示屏?你又怎么保证它从其余的显示屏里面爬出来,不会更厉害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凡人的辅助道具加载完毕,凡人手上多了一个iPad。 江晨羽: 手机界面里,老式吊灯闪得更利害了,渗人的音乐也随之响起,凡人手上亮着的iPad也开始缓缓冒出滋滋滋的电流声,一只小小小小小的苍白的女人手探出屏幕来,紧接着一个比桂圆大不了多少的头也钻了出来。 那张阴森带血原本超级恐怖的脸,因为变得实在太太太小,没有丝毫的杀伤力。 原本因它的出场要失血一半的众人,现在一滴血都没掉。 所有人还在懵逼之际,裴珉操作凡人将iPad放在桌子上,然后快速跑得远远的。 他淡淡的出声提醒道:可以了,它完全爬出来了,你们可以攻击了。 其佘三人才回神,纷纷拿起了自己的武器。 上一次被贞子杀得狼狈不堪的人,这一次对上这么小的贞子,感觉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感觉。 而刚刚准备大显身手的鬼差,直接没了用武之地。 击杀成功!一举获胜。 这么吊的办法,我怎么没想到?没耗我一滴血!江白帆侧头看着裴珉,眼睛亮晶晶的,毫不犹豫的夸赞道:太厉害了,太厉害了,真棒! 裴珉垂眸小声道:是你教的好。 不,是你自己厉害。 不,是你教的好。 一旁的江晨羽和江珉两人简直嫌弃的翻白眼,无语死了,能不能不要互相商业互夸了,还打不打了? 打,继续继续。 几个人玩了五局,玩到十点半才散场。 房间里面只留下江白帆和裴珉两个人,那四支燃烧的蜡烛还剩下一半,淡黄色的光和着大红被子,莫名让屋里旖旎一片,气氛也诡异的暧昧。 江白帆没察觉什么,脱下外套问道:一人睡一头,还是两个人睡一头? 我随便。裴珉无所谓道,犹豫了一会儿,他突然试探着道:今天房间里的摆设,真的有点古代成亲时洞房花烛的味道。 噗江白帆出了声,你也是被江晨羽给带偏了吧,两个大男人成什么亲。 两个大男人怎么就不能成亲了?裴珉背脊一僵,尽量平稳着声音问道:你不能接受男男吗?其实我 几天前他私聊了情感大师,情感大师对他说,如果喜欢的是同性的话,那么一开始就不着痕迹要让他知道自己的性取向,才不至于让对方一点准备都没有。 现在这个时机似乎正好。 裴珉藏在被子下的手有些抖,却仍旧轻声道:其实我就是喜欢男的。 第43章 江白帆一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裴珉原先是抬眼直勾勾的看着他,这会儿像是害怕什么,猛的低下头,颤着声音问:你,你恐同吗? 啊?江白帆回神,犹豫了一会,然后摇头道:怎么会?现在又不是那种老封建社会,爱情这种事吧,不分年龄,不分/身高,更不应该分性别。 江白帆说完,自觉的抱着枕头爬到了床的另外一头,躺下将脸埋进被子里。 看不出来呀,裴珉的爱好还挺特殊,也不知道哪个幸运儿被他喜欢上了。 啧 江白帆想着想着,突然有些难受。 妈蛋!这年头女人有男人追,男人还有男人追,这年头爱情不分年龄,不分/身高,都不分性别了,怎么就还没有人追他? 真是日了狗了。 想他长得也不丑,性格也不差呀,为什么就没有人追呢? 江白帆越想越难受,拉开被子透了一会儿气,想了想又问:你上次说你喜欢的那个人是男生?他知道你喜欢同性吗? 知道。裴珉点头,只不过是刚刚知道的。 江白帆又坐了起来,试探着问:那他是什么态度? 不知道,我也看不出他是什么态度。 他反感吗? 裴珉侧眸,不着痕迹的打量了江白帆一眼,对面人的脸上并没有出现恶心或者嫌弃的神情。 裴珉莫名松了一口气,然后道:好像没有。 那挺好。江白帆缓了缓,又八卦的问道:这么久了,你追到他了没有? 还没有。裴珉摇头:正在追。 进展怎么样了? 没有进展。 江白帆哦了一声,下意识的抓着被子角把玩了一会儿,然后突然道:你是不是方法没有用对?我教你一点吧。 哦?裴珉诧异的看向他:你有什么好方法? 当然有。江白帆清了清嗓子,按着手指头一个一个的算道:第一个招,雪中送炭,在他最需要你的时候出现,这样会让他觉得你很在乎他。然后就是经常创造偶遇 裴珉听完一愣,这些招式怎么好耳熟啊? 妈的!九块九白花了,敢情情感大师教的追人108式,原来是烂大街的套路? 江白帆有条不紊的把情感大师教的几招全说了出来,最后还不忘补充道:你可以用我说的方法去追人。 你这些方法我都用过了。 都用过了?江白帆诧异的眨了眨眼睛,看不出来呀!平时这么淡定冷漠的人,竟然把这些事情都做了吗? 啧!可惜追的对象不是他呸!不对!可惜他没看到,感觉错过了一个亿。 江白帆咬了咬下唇,好奇道:那有效果吗? 没有。裴珉的声音显然闷闷不乐。 那江白帆将被子捏得皱巴巴的,看着对方失落的神情,一时半会儿都不知道怎么说好,半天才安慰道:别急嘛,慢慢来。 裴珉点头:嗯。 那晚安。江白帆说完躺下,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可能是被窗外的雨声吵得心烦意乱,一时半会儿竟然睡不着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的雨停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窗外传来了簌簌扑扑的声音。 江白帆还没睡着,而桌子上的四根蜡烛只剩下一点点了,烛心摇摇欲坠,很快就要熄灭了。 江白帆乌黑的眼珠子在昏黄的烛光中还滴溜溜的转着,看上去格外有精神,他侧头听着窗外奇怪的声音,想了想,悄悄爬起身,掀开窗帘看了一眼。 外面竟然下雪了,鹅毛大的雪缓缓飘下,只眨眼的功夫,窗台上就堆了薄薄的一层雪。 江白帆玩了一会,觉得手有些冷,便准备回床上睡觉。 才转身,竟然看到裴珉也没睡,不知何时爬了起来坐在床边面对着他的方向。 屋里光线太暗,暗到让江白帆看不见裴珉究竟是在看雪,还是在看他。 你怎么还没睡?江白帆问。 睡不着。 认床吗? 大概。 外面下雪了呢! 嗯,好看。 两人一问一答看似和谐,但是江白帆总觉得裴珉现在似乎更加沉默寡言了。 不问他,他就不说话。 问了他,回答也是能多简短就多简短。 而且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或者沉默。 江白帆没有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或许不问也能猜到一些。 大过年的,哪有人不回家过年?哪有人不想要全家团圆? 可裴珉却没有。 他不需要亲情吗? 不是啊,俩人相处那么久,江白帆很清楚的知道,裴珉其实也想要。 没有人不害怕孤独。 那裴珉为什么大年三十了还在外面?他为什么不回家? 要不是今天自己看到他身后熟悉的景色,把他接过来,那么今年过年,他大概是独自一人过。 为什么会这样? 裴珉就算什么都不说,江白帆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点点。 父母离婚了,有了重组的家庭后,孩子却是哪一边都融合不进去。 江白帆叹了一口气,坐回床边,想了想拿着枕头,塞到了裴珉的旁边。 裴珉愣了愣:做什么? 反正睡不着,我讲故事给你听啊!江白帆一边说,一边爬进了被子里,躺到了裴珉的身边,还不忘补充道:放心吧,我晚上睡觉可规矩了,不会碰到你的。 两个人靠的有些近,裴珉看着近在眼前的人脸,蓦地有些口干舌燥,他往后缩了缩,哑着嗓子点头嗯了一声,你说。 其实上次那个故事还没说完,还有后续。 裴珉道:哪个? 就是江清山穿着裤衩子,大年三十披着浴巾找我的那个 还有后续吗?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38) 当然。江白帆清了清嗓子,趴在枕头上又继续说起了陈年往事。 江清山回来倒是什么也没说,但是那时候我年纪小呀,闯了祸总归是害怕的,我怕他报复我,所以吃了饭天都全黑了,我也还是躲去了我二伯家。 我二伯当年可是当过兵,跨过鸭绿江杀过鬼子的人,他很严肃很凶,但是很宠我啊! 所以我每次闯了祸,都会躲去他家,这一次也不例外。 那天去的时候很晚了,二伯吃完年夜饭都准备睡了,我没敲门,习惯性的从窗子缝爬了进去。 裴珉: 爬窗? 裴珉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无语,江白帆挠了挠头,解释道:我没骗你啊,别不信嘛!我跟你说,那时候老房子的窗子是用那种细圆的木头做窗柱的,每一根之间的缝隙好宽好宽,小孩子都是可以爬进去的。 哦。裴珉点头,小声道:后来呢? 你听我慢慢说。江白帆又继续:平时那个窗子,我是可以轻易爬进去的,但那天不是大年三十嘛!五哥家的菜煮得比平时要好很多。我吃的有点多,然后 然后呢?裴珉见他半天不说话,只能开口问。 江白帆笑得有些尴尬,挺不好意思道:然后我就卡在了窗子上,就是头和上半身进去了,但肚子、屁股还有脚却在外面 裴珉一愣,看了看江白帆,又看了看外面的窗户,不知怎么的就莫名脑补了起来,那画面太过滑稽。 裴珉一时没忍住低低笑出了声,笑声莫名轻松,仿佛将连日来的压抑全都笑了出来。 江白帆被他笑得有些脸红,好半天才道:别笑了,我还没说完呢,你再笑,我就不说了。 还有后续吗?裴珉忍着笑道:我不笑了,你说。 有,我进不去也出不来,卡在了窗子上,但还是费力的往里钻。二伯耳朵尖,听着隔壁屋鬼鬼祟祟的声音,只以为是老鼠来偷年货。那天刚好也是停电,然后他打着手电筒拿着个木棍遁着声音来了,结果一抬眼就看到挂在窗户上苍白着脸的我 裴珉:那他吓到了吗? 没,我二伯胆子可大了,他可是上过战场的人,到现在腿上还有子弹碎片呢!但是看到窗子上挂着个人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的然后退了一步,然后手里的拐杖戳翻了放在侧边的水桶,水流出来把放在门后的鞭炮全给浸湿了。 裴珉: 对上裴珉诧异的目光,江白帆嘿嘿一笑,理直气壮道:这样看着我干嘛?谁小时候没点糗事! 嗯。裴珉很配合的点头。 但我是个好孩子,我知错能改。江白帆捋了捋耳侧的头发,又继续道:做了错事我又内疚了,那些鞭炮明天早上可是要用的,于是啊,趁着二伯睡着了,我就开始补救。 裴珉诧异道:鞭炮湿了还可以补救吗? 当然,小孩子的想象是无敌的。江白帆扬起下巴,嚣张道:平时家里什么东西打湿了,都是用火烤呀,所以 所以?裴珉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所以我去后厨给灶里点了火,然后把打湿的鞭炮放入了锅里。 裴珉: 那天晚上,整个村子的人都听到了我的哭声。 怎么?被二伯打的吗? 不是,是被鞭炮炸的,你敢想象吗?整个锅都被我炸通了。 噗 你别笑!这件事情还有后续。 还有?裴珉人傻了,抬眸看着对面现下乖乖巧巧的人,不敢想象他小时候到底是有多调皮捣蛋。 我跟你说 大概是凌晨时分的时候,裴珉隐约都听到了鸡叫声,江白帆的絮絮叨叨的声音才慢慢弱了下去,渐渐的,裴珉只听得到他平稳轻缓的呼吸。 睡着了吗?裴珉试探着轻声的问。 江白帆没出声,回应他的只有若有似无、隐隐约约的低喃。 裴珉低笑了一声,将他的手塞到被子里,又伸手把被子往上扯,拉到他脖子的位置,然后躺回了自己的位置。 过了一会儿,像是忍不住了,又侧过头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四支红色的蜡烛只剩下两支了,屋内光线更昏暗了。 裴珉轻眯起眼,在微弱的烛光下静静看了他一小会儿,像是还没忍住,又轻轻的靠近了一些。 两个人靠得太近,近到能看清江白帆脸上的细细的绒毛。 而江白帆浅浅碎碎的呼吸,像是河岸的飞絮,一呼一吸间刮得裴珉的鼻尖又麻又痒。 裴珉喉结上下滚了滚,摒住呼吸凑得更近了些,用着昏暗的烛火将眼前人打量得更肆无忌惮。 有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滤镜加持,裴珉只觉得他越看越好看。 但话说回来,江白帆的长相是没话说的,城南一高美女如云,他这个被众人投票选出来的校花,自然是名不虚传。 皮肤雪白,嘴唇又红又润,像是抹了一层胭脂,那双平常水润的眸子,这会被长如鸦羽般的睫毛覆盖,只给眼睑下方投下浓浓的阴影。 裴珉忍不住伸手,用指腹虚无的刻画起他的眉眼,紧接着是高/挺的鼻梁,指尖逐渐往下,停在红润的唇边留恋辗转 指腹下的触感太过柔软,让人忍不住想停留得更久更久。 裴珉呼吸一下火/热,只感觉自己脑袋都充/血了,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收回手咬咬牙往后退了退。 可睡着的人感觉热源离开,又下意识的跟着往前挤,一下又缩进了他怀里。 红烛不知何时又燃完了一支。 裴珉呼吸一顿,只觉得心跳得如鼓擂,额间更是沁出了一层薄汗,他最终压不下心底的渴望,鼓起勇气,缓缓凑了过去,屏住呼吸,在江白帆唇上轻轻印下一吻。 顿了一下,像做贼似的又迅速的错开来,整个过程比蜻蜓点水还要快,不过短短的一秒时间,他却已经乱了呼吸 第44章 嘴下的触感太过柔软,让人意犹未尽、欲罢不能。 裴珉像是尝到了腥的猫,脸颊脖颈一片绯红,却仍旧壮着胆,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 早上五点多,天还没亮,但是鞭炮声已经炸红了半边天。 江白帆被鞭炮声吵醒,一睁眼,就对上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眸子。 江白帆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床上躺了另外一个人的事实,他呆愣了半天,目光落在对方昳丽的脸上,他想起来他是谁。 裴珉,早上好呀! 江白帆揉了揉眼睛,让自己清醒完,试图跟他打个招呼,垂眸却发现一个可怕的事情。 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挤进了裴珉怀中,手脚像条八爪鱼似的盘在他身上。 裴珉被他盘着就算了,还被他挤进了床角,那么大一个人就侧身躺在小小的一点地方,连翻身的地都没有。 江白帆尴尬的扯了扯唇角,将自己的腿从他的腰上收回,往外移了移。 早!裴珉回道,他的嗓音有些哑,眼皮下还泛着浅浅的一圈黑色。 挤,挤到你了?江白帆看着他的熊猫眼,不好意思道:你昨晚没睡好,是我挤到你了还是认床? 裴珉一僵,不是挤到了也不是认床,只是昨天晚上突然跟自己喜欢的人睡一张床,还偷亲了对方几口,太兴奋了,导致一整晚都没睡着。 他干咳一声,不自然道:大概可能是认床。 说完停顿片刻,又补了一句:不过没关系,我适应能力很快的,明天就习惯了。 哦。江白帆没再多问。 两人起了床,江白帆去浴室洗漱的时候,抬眼照了一下镜子,顿时愣了一下,他嘴巴怎么了? 江白帆抬起指尖按按唇,平日里樱花色的唇这会儿微微有些发肿,唇色也比往常要艳。 一旁的裴珉见他梳头梳着突然不动了,问:怎么了? 你看我嘴巴是不是肿了?江白帆眨了眨眼睛。 裴珉一愣,目光落在他确实有些红/肿的唇上。 有,有吗?还好 裴珉顿时回答的结结巴巴,垂下了眸子,遮掩住了眼底的心虚。 江白帆倒是没多想,思考着道:是不是昨晚吃上火了? 或许。裴珉的声音有些没底气。 咦?我怎么觉得你嘴巴也有一点肿?江白帆侧头看了他一眼,而且你脸红了,耳朵也是红的? 我裴珉一时达不上来,卡壳了。 难道你昨晚也吃上火了? 是,是的。裴珉胡乱洗了一把脸,飞快的走出了浴室,他是真的怕江白帆又问出些什么,或者又发现些什么。 吃过丰盛的早餐,就开始了拜年。 江白帆去村子里少有的几个长辈拜完年后,就又回去了七哥家,等着其余的小辈来给他拜年。 他的辈分高,同龄辈被见到他就是一声一声的喊爷爷,年纪比他大一截的还要喊他叔叔。 让一旁的裴珉看呆了眼。 热热闹闹的一上午过完后,下午,江白帆就挎着篮子,准备上山祭拜已经去世的父母。 篮子里备了七嫂早就准备好的熟肉,米酒和香烛。 江白帆提着篮子,牵着老黄,回头看着站在堂屋边的裴珉,想着将他一个人丢在这里,等会儿人生地不熟的,似乎不太好。 江白帆想了想还是朝他招手。 裴珉眼睛一亮,立马走了过来。 江白帆手里提的那些东西里面有香和烛,裴珉又不傻,当然知道他要去做什么,所以一开始就安静的站在一边,不好意思跟上去。 但是现在江白帆竟然叫他了,那肯定就不一样了,他也不想一个人待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俩人出了门,同行的还有一只叫老黄的狗,两人一狗踩着齐脚踝深的大雪,深一脚浅一脚地上了山。 老农村那个时候还是实行土葬,山顶深处一片一片的坟墓,放眼望去,石碑上全部刻着江氏。 江白帆在一片坟墓前站了一会儿,然后将老黄的狗绳挂在一棵树上,径直走向下面最左侧的一个夫妻合葬坟堆。 一向话多的他这一下却不怎么说话了,沉默的将篮子里的肉和酒,整齐地摆在坟堆上面,然后跪在石板上磕了三个头,才直起腰点燃纸钱和香。 裴珉安静的跟在他身边,朝墓碑上看了一眼,又看着跪在坟墓边的江白帆,想了想,也不管地上石板上的积雪,弯下膝盖跪在石板上,对着坟墓磕了三个头。 沉默的江白帆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愣了愣,抽出三支香,点燃后递给了他。 这是我爸和我妈。他对裴珉说完,又对着坟堆道:爸妈,这是我新交的朋友。 裴珉接过那三支香,表情慎重的将香插在坟堆上,那双乌黑的眼眸子亮晶晶的,盯着冒烟的香,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石板上有些凉,积雪融化的水汽顺着棉裤渗进了膝盖,江白帆等纸钱燃尽,伸手将坟堆前的三杯酒洒在坟堆上,收起肉后,拉着裴珉起了身。 走吧,我们回去了。 好。裴珉点头,弯腰拍了拍膝盖上的碎雪。 回来的途中,江白帆又把篮子里剩余的纸钱和香,在每一座路过的坟前点了一束。 当走完所有坟堆的时候,篮子里面已经空了,只剩下一碗熟肉。 江白帆看着脚下厚厚的积雪,和积雪上隐隐约约的小脚印,眨了眨眼睛,然后把那个篮子挂在树上,拉着裴珉道:我们去抓兔子吧! 兔子?裴珉一愣,山上会有兔子吗? 那当然。江白帆牵着老黄,神气道:不只有兔子,野鸡,还有野猪,运气好的话能看到狐狸,运气不好的话还能看到狼。 这座山这么厉害吗?裴珉像是听到了什么很有趣的事情,眼睛亮晶晶的。 我小时候一半的时间都是在山上度过的,我,晨晨,江晨羽,阿彪还有好多好多小伙伴,一放学我们就来后山玩,那个时候的兔子比现在的还多。 江白帆说起那些陈年老事,顿时眉飞色舞:我们会做兽夹,还会挖那种捕猎坑,到冬天的时候,带着狗狗甚至动物的脚印,可以找到更多的兔子。 江白帆指着地上细小的动物脚印,对裴珉道:你看,这里一定来过一群竹鸡。 那只叫做老黄的狗,围着竹鸡爪印转了一圈,带头冲了出去。 江白帆和裴珉紧随其后,果不其然,在不远处看到了一群找食物的竹鸡。 竹鸡这种生物通常一群一群的出现,有灰色的长长的羽毛,比家鸡要小很多,但是更为灵活,飞得更高。 这群小生物,见到人后瞬间四散,眨眼就没了影。 裴珉有些兴奋,除了动物园竟然还能看到这些动物,他拉过江白帆道:我们可以去找兔子吗? 当然。江白帆弯腰拍了拍狗头,老黄带路。 两人一狗在山里面玩疯了,天有些黑了,两个人还没舍得回去,追着一只野兔在山里疯跑,一路追向了山顶。 山顶以前挖了蓄水池,但是这些蓄水池现在大多数都没用了,成了一口口枯井。 废弃的蓄水池大多被枯叶给遮住了井口,昨晚下了一场雪,被厚厚的雪覆盖后,看上去更是和正常的土地没区别。 江白帆以前在这里玩熟了,他是知道的,会下意识的避开那些蓄水池。 但是他忘了,这次跟他来的不是他曾经的小玩伴们,而是什么也不懂的裴珉。 裴珉运气不算好,追兔子追到某个小山坡上,突然脚下一空,身体严重的失重感,让他忍不住闷哼出了声。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39) 前面的江白帆还跟着狗子在追野兔,追了一会儿,才发现身后没了声音,人也不见了。 他愣了一下,喊道:裴珉 没有人回应他。 江白帆看了一眼撒腿跑远的狗子,没再跟上去,而是转身开始找人。 光天化日之下肯定人不会丢,那么 江白帆终于想起了什么,脑子一激灵,朝坡下的那一个蓄水池,跑了过去。 趴着蓄水池的井边,朝井底大声的喊:裴珉,裴珉你是不是在里面? 没有人回应他,但是他听到了沉重压抑的呼吸声。 裴珉在里面。 裴珉还真掉在里面,蓄水池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狭窄的井中甚至能听到他自己呼吸的声音。 裴珉只感觉自己要透不过气来了,心脏像被一只大手抓着,闷到让他无法呼吸。 眼前极致的黑暗,他想起了几年前的地震后被埋在房梁下的场景。 裴珉愈发的觉得呼吸不畅,手脚发凉,耳朵里面更是嗡嗡作响。 井上有人在叫他,裴珉知道,是江白帆,听着他焦急的声音,耳朵里嗡嗡作响的轰鸣逐渐散去。 裴珉适应了好久,才低低的应了一声。 我我在,我没事 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声线更像要断掉的琴弦,摇摇欲坠。 江白帆一慌,下意识的四处看了看,这里根本没有可以施救的东西。 他打开手机朝井底照了照,裴珉白着脸靠在井边,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江白帆趴在井边朝他伸手,可井底离地面很高的距离,裴珉就算伸手也够不着。 而此时裴珉也没有丝毫要伸手的意思,像块木头似的僵硬的靠在墙边,双手紧紧拽着衣角,眼神有些空洞,只是下意识地看着光线的来源,神情明显有些不对劲。 江白帆知道裴珉怕黑,那些曾经的阴影再次爬上来,真的是一件很要命的事情。 他一个人施救没有办法,而如果打电话去叫人的话,就意味着要把裴珉一个人丢在井底很长一段时间。 江白帆把手电筒的光线朝裴珉照了照,看着他惨白的脸。 他知道,此时的裴珉需要的,不是要救他的人,而是一个可以陪在他身边的人。 事实也确实如此。 井里的裴珉感觉呼吸不畅,仿佛有人卡住了他的脖子,攥住了他的心脏,脑子停止了供血,眼前的黑越来越黑,而那种窒息感也越来越严重。 他在害怕,他是真的害怕。 他听到有人在头顶的井口叫他,可是他已经没有办法去回应,他像一条要渴死的鱼,张着口拼命的呼吸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从稠到化不开的浓黑里,拼命吸取到一丁点让自己活下去的氧气。 他的脚有些发软,软到已经没有力气支撑着他站着,他缓缓蹲了下去,缩着肩膀半跪在地上。 井上叫他的声音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隐约中他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从井上传到了井下。 下一秒耳旁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人又从井上掉了下来。 眼前的黑暗让裴珉无法思考,他还来不及反应,紧接着他就被人搂进了怀中。 一只温暖的手,飞快握住了他的手。而他冰冷到失去血色的脸,也贴上了另外一张温暖滑腻的脸。 裴珉别怕 第45章 裴珉,裴珉 江白帆从井上跳了下来,大拇指像是擦到了哪里,突然疼得厉害,可此时的他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起身猛的抓住了裴珉的手。 裴珉半跪在那,整个人害怕到缩成小小的一团,模样格外让人心疼。 偏偏整个人仿佛僵硬了一般,浑身肌肉紧绷着,而他的手仿佛一块化不开的冰,指骨节苍白又冰凉,江白帆紧握着他,冻得自己都打了个哆嗦。 裴珉,裴珉 江白帆叫着他,借着口袋里手机的光,细细看着他空洞惨白的神情,心口针扎了一般疼得厉害,下意识的拥抱住了他。 听着江白帆紧张的喊他的名字,感觉着周身被拥入的温暖,裴珉快要被黑暗吞噬掉的神智也逐渐回笼。 他抬眼直勾勾的盯着他,黑到空洞的瞳孔出现了一点生机,仿佛江白帆的到来是黑暗中的一束强光,驱散了所有的窒息和恐惧。 裴珉如同落入海中快要死掉的人,狠狠的抓住了他的救命稻草,咽喉中发出沉沉的低鸣,仿佛大哭过一场后的呜咽。 双手更是如同根系一般将对方深深的缠住,恨不得将他融入骨血中。 狭窄的深井中被跳入了两个人,两人相拥着距离又太近,顿时彼此只听得见对方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和一声一声沉重有力的心跳声。 江白帆用力的呼吸着,不知道是井下缺氧,还是因为被裴珉勒得太紧,他都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了。 可是又不敢挣扎,因为此刻的裴现比任何时候都需要他。 江白帆只能任裴珉箍紧腰际,还要伸手在他僵硬的背脊上上下抚着,温柔轻声的安抚道:不怕了,不怕了 好一会儿,裴珉才恢复了一点阳气,他抱着怀中的人,蓦地有了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他的喉结滚了滚,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不再颤/抖,然后低低的回应着他。 不怕了。 江白帆松了一口气,涨红着脸左右动了动,小声道:那你松点,我被你勒的好疼。 裴珉怔了怔,心不甘情不愿的将双手箍着的力度放松了些,手却没有松开,依旧环在他的腰上。 好些了吗?江白帆松开了手,等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才想起把手机从口袋里面掏出来。 一束亮光将深井照得通明,裴珉半跪着趴在他怀里,表情有些狼狈,但好在那苍白的脸慢慢有了些血色,目光也不再是那令人心疼的空洞。 我没事。 裴珉盯着手机上那亮光看了好大一会儿,又慢慢的把目光移向了江白帆,像想起了什么,突然问:你怎么也下来了? 我脚滑,江白帆嘿嘿笑了一声。一不小心就跟着摔了下来。 裴珉看着他干干净净的裤腿,哪里能不知道,他就是故意跳下来的。 裴珉垂下眸子,将头搁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谢谢你。 不谢。江白帆摇头,悄悄的看了一下手掌。 不知道为什么,只感觉大拇指扎心的疼。 刚刚匆匆忙忙跳下来的时候,因为太着急所以没感觉,这会儿平静下来后,才发现好疼。 江白帆不着痕迹的抬起手看了一眼,果然,大拇指磨破了。 这个蓄水池里面有不少的枯草,他跳下来的时候其他地方倒是没有伤,就是手掌先落地时,可能被井边粗糙的边沿擦破了皮。 大拇指指甲断了,破皮的边缘有细碎的沙石夹着淡淡的血迹,模样有些狼狈。 裴珉见他不再说话,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抱着他不说话。 井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江白帆就觉得有些不自在了,两个大男人抱在井下,气氛有些怪,他想了想,单着一只手拿着手机按出拨号键,准备朝家里人求救。 可是居然打不通,返回界面一看才发现井底完全没有信号。 完了,井底居然一格信号都没有?江白帆皱着眉头看着信号空格的手机,侧头问:你的手机有信号吗? 不知道。裴珉头还是搁在他的肩上,只空出一只手掏出了手机,开屏看了一眼。 也没有。 深山里本来就信号弱,这会儿又掉下了井里,手机干脆就没了信号。 江白帆人傻了,等会儿怎么回去啊?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都要黑了,而且又下雪了。 寒冬的天黑的特别快,现在才五点多了,可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 到这个时候,江白帆和裴珉才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两个人在井底面面相觑。 沉默半天,裴珉抬头看了看三米多的深井,顿了顿,终于舍得松开江白帆了。 他站起身在井边逛了一圈,突然说:要不你踩着我肩膀上去吧。 不要。江白帆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裴珉看着越来越黑的天,害怕却更担心江白帆。 这么冷的天,江白帆如果跟着他在井里呆一晚,一定会生病的,井里温度低,湿气还重。 他道:我我不害怕了,你先上去,到时候找人来救我。 不要。 为什么?裴珉疑惑道。 江珉还有五哥看不到我,一定会来找我的,他们知道我上了山,所以不管怎么样都会找到这里来,咱们迟早都会出去,只是时间早晚而已。江白帆说完,纠结了一会,犹豫着摊开了手掌,而且我手疼。 手疼?裴珉一愣,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他动作快速的抓住江白帆的手凑在手机的光下看,见着大拇指上不深不浅伤口,好看的眉头都皱成了一团。 疼得厉害吗? 有点。 裴珉下意识的翻着口袋,口袋里什么都没有,连纸巾都没有,他只能抓着干净的衣角给江白帆擦拭掉泥沙。 可擦拭掉泥沙的伤口,缓缓又渗出血迹来,裴珉顿了顿,然后没有犹豫的将他受伤的手指含入了的嘴里。 江白帆一愣,人直接傻了。 他的大拇指被人含在温热的口腔里,柔.软/湿.润的舌尖包裹着他,那些疼痛倒是减少了不少。 只是这动作 江白帆只感觉心跳都漏了半拍,试图缩回手。 裴珉却不松,含着他的指尖含糊不清道:别动 江白帆涨红着脸,耳尖也红了,吱吱唔唔道:裴,裴珉,你你干什么? 裴珉没再回答他,捧着他的手,将伤口处的血迹慢慢舔舐干净,好半天才松开。 可以了,不流血了。 江白帆的脸已经红成了猴屁股。 呜呜呜∽ 死裴珉!止个血而已,干嘛搞得这么色/情? 而且这暧昧的动作,就他与他之间这关系,真的合适吗? 第46章 见江白帆脸色涨红却咬着下唇不说话,裴珉不由微侧着头问:怎么了?还疼吗? 不。江白帆吓了一跳,手更是迅速的藏到了身后,使劲的摇头道:不疼了。 手指上温热/湿.润的触感还在,江白帆却只觉得心脏跳动有些不正常。 裴珉他,他为什么要这样 他怎么可以这样 他怎么 江白帆脑子里面都是晕乎乎的,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张张嘴又闭上了,什么都没说出来,或许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恍惚中,井上头不远不近传来几声狗叫,江白帆猛然回神,仰头朝着井口大喊道:老黄,老黄,我们在这里。 听到他的声音,井口传来细碎的踏雪的声音,然后借着月光,看到井口探出半只狗头来。 汪汪汪 是江白帆带上山的那只大黄狗。 江白帆大喜,也不管狗听不听得懂,只朝摇招手,大声喊道:我们在这里,你快点回去叫人来救我们。 农村里的土狗真的很聪明,它看了看井底下的人,摇着尾巴低吠了几声,然后扭头飞快跑了。 山下,江晨羽被爹妈喊着,心不甘情不愿地出了门。 被众多人踏过的雪地泥泞不堪,他穿着双白色的球鞋,小心的踏过那些粘了黄泥的雪浆,踩着草边朝七大爷家走去。 一边走还一边嘀咕道:大过年的,电话都打不通,这家伙究竟在干嘛?烦死了。 家里面原本是想叫江白帆过来吃饭,结果不知怎么的,电话都打不通,他爹只得吩咐他,让他来喊。 还没到七大爷家,就在门口碰到了江珉。 江晨羽看了他一眼,问道:小爷呢?在家吗? 没有。江珉摇头:上山去了,一大下午了还没有回来。 天都黑了,还没有回来? 没。 不会是掉蓄水池里了吧?江晨羽摸了摸鼻子,随后又摇头:应该不至于啊,后山他那么熟。 顿了顿,他又道:你确定他是上了山? 确定。 犹豫了一会,江晨羽看着快要黑的天,还是转身往后山走去。 江珉见他突然一言不发的转身走,不由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去后山找找看。 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山,还没走几步,就看到那条大黄狗飞快的朝他们冲过来。 江珉在这里也住了挺久一段时间了,大黄狗认识他,只稍一犹豫就就蹭了蹭他的裤脚,然后转身又朝山上跑去。 一边跑一边还回头朝他叫两声,仿佛在示意他跟上。 老黄?江晨羽问:它这什么意思? 江珉愣了愣,突然道:跟上它,下午小爷上山时带着它的。 两个人加快了脚步跟在了狗后面,老黄对这一块很熟悉,不大一会儿就将他们俩带到了那口蓄水池旁边。 见狗停了下来,围着蓄水池打转转。 而且蓄水池下还有微弱的光线,江晨羽就知道个大概了,一颗悬着的心倒也放了下来。 他勾着唇角,有些好笑的朝着井下探出头。 果然,才低头就看到井下朝他仰头的人,四目相对,江晨羽笑出了声。 哎呦喂,被我说中了,这怎么还真掉到坑里了。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40) 江白帆瞪了他一眼,不高兴道:要你管。 江晨羽却还是吊儿郎当的在嘲笑:这个地方咱从小玩到大的吧,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你居然栽在这,你是想笑死我吗? 江白帆撅着嘴,磨牙道:马都还有失蹄的时候呢,我脚滑不行啊? 一旁看热闹的江珉突然凑过来,看了一眼他身旁的裴珉,似笑非笑的问道:这么巧的,你们俩都脚滑吗? 江白帆一噎,他眨了眨眼睛,摸着仰得有些酸疼的脖子,避重就轻道:你们俩是准备一直这样跟我对话吗? 江晨羽无所谓道:可以呀,我反正没意见。 江晨羽,你个王八蛋。江白帆瞪着他,气道:信不信我 再骂啊,再骂我就不管你了。江晨羽从雪下找了一根枯草叼在嘴边,不急不慢地蹲下了,没有丝毫想要伸手拉他们的意思。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而且井下真的怪冷的。 江白帆只能好声好气道:不骂你了,拉我上去吧,我又冷又饿 谁不饿啊!江晨羽吐掉嘴里叼着的草根,翻了个白眼道:我家饭都煮好了,结果还要出来找你。 又冷又饿就算了。江白帆继续卖惨:主要我手疼、膝盖也疼。 切!江晨羽嗤了一声,瞥了一眼他那可怜兮兮的表情,让江珉帮忙后,弯腰朝井下伸出了手。 十几分钟后,江白帆和裴珉终于出了井,外面的空气似乎要好很多,两人坐在井边大口喘气。 江晨羽站在一旁不着痕迹地打量了裴珉一眼,突然漫不经心对江白帆道:你真的是脚滑,不小心掉下去了?还是说有其他的原因?而且为什么他也在下面? 裴珉眸色一闪,表情有无地自容的愧疚感,他刚准备说什么,江白帆的速度却是更快。 好吧,老实告诉你吧,我就是追兔子追疯了,然后忘了这里有一个蓄水池,等想起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避都避不开,一下踏空就掉了进去。 那他为什么会在下面? 江白帆挠了挠头,将自己受伤的大拇指递给他看,很不好意思道:然后我摔伤了膝盖,还摔伤了手,裴珉怕我害怕啊,就跳下来陪我了。 真的? 真的,江白帆眼神闪烁道:比真金还真。 江晨羽将信将疑,却也没再多问什么,只道:那你下次注意着点,后山这么大,蓄水池这么多,今天要不是大黄带路把我们引过来,你还不知道要在井下面待多久。 知道了。 下山吧,我爷爷说了,让你们都去我家吃饭。 下山后跟七哥打了个招呼,江白帆就带着裴珉去了三哥家。 三哥还在等着他吃饭,江白帆介绍完裴珉后,洗了手,就拉着他入了座。 饭菜很丰盛,老三哥也是一如既往的客气,对着裴珉道:吃饭啊,小幺儿的好朋友对吧?你想吃什么自己夹,就当自己家里面一样,不要客气。 好。裴珉有些拘谨的点头。 吃虾,新鲜的大虾。老三哥给江白帆夹了一只,又夹了两只给裴珉。 谢谢。裴珉没敢犹豫,端起饭碗赶紧接过那虾,顿了顿,然后放下筷子开始伸手剥虾。 江白帆眨眨眼,突然想起一件事,裴珉好像不可以吃虾,上次就是因为吃虾还过敏了。 裴珉却是动作很快,手里的虾已经快速剥完了,江白帆吓了一跳,生怕他吃了等会儿过敏,只能小声阻止道:你过敏,不能吃虾。 我知道。裴珉低着头,动作麻溜的挑掉虾线。 知道你还吃? 我不吃。 不吃你剥什么?江白帆盯着他满手辣椒油,不由皱了皱眉头。 剥给你吃。裴珉将剥好的虾偷偷塞到了他的碗里。 江白帆愣了愣,下意识的看向了碗里剥好的虾肉,没来由的有些小雀跃。 他刚刚还在想呢,他最喜欢吃虾了,可是手伤了不能剥,结果裴珉就已经给他剥好了。 在吃的上面他可不会推辞,江白帆夹起来塞了满满的一口虾肉,莫名心满意足。 今天的虾真好吃! 那边,老三哥吆喝他们快吃,又顺手夹了一只虾,准备递给江晨羽。 江晨羽一边吃饭一边在玩手机,看着快要递到眼前的虾,顿时眉头一皱。 他不想剥虾,也不想吃虾,干脆迅速将手盖在碗上。 爷!你自己吃,不要给我夹菜。 他这态度,让老人家有些不高兴了,啪的一下放下筷子。 吃饭就吃饭,玩什么游戏,要不就吃饭,要不就别吃了,去玩游戏,看游戏能不能让你饱肚子。 我没玩游戏。江晨羽狡辩道:朋友给我拜年呢,我在想着要不要回他。 见老爷子不信,江晨羽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随手打开有祝福语的微信道:您看,没骗你吧。 老爷子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对着屏幕上下滑了滑,顿时有些不悦道:你这位朋友对你说了小年快乐,除夕快乐,还对你说了新年快乐,你怎么都不回他? 啊?江晨羽一愣,凑过去仔细看了一眼,看清是谁的微信号时,顿时有些骑虎难下了。 他刚刚确实是在玩游戏,为了糊弄爷爷才说是在回微信的。 所以只随便点开最上面一条信息给他老人家看,结果谁想到他点开的这个竟然是叶归的微信。 叶归这人也指不定有点啥毛病,过年过节的,他俩又不熟,何必发这么多信息呢? 老人家将手机还给他,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他道:还愣着干什么,回啊! 江晨羽接过手机,关了屏幕拿起筷子道:吃了饭再给他发。 现在就发。老爷子还是盯着他,不悦道:回人家一句新年快乐有多困难?人家凌晨就给你发了,你到晚上了还不回人家,起码的礼貌都不懂,你说你不小个人了,为人处事怎么这么差? 我等会儿发 老爷子也是个暴脾气,看着他这漫不经心不上心的样子,立马就来气了:等什么等,发不发?不发就别吃饭了。 发发发。江晨羽真是怕了他了,拿出手机,当着老爷子的面给叶归发了一句新年快乐。 然后道:行了吧?可以吃饭了吧? 话还没说完呢,手机就响了起来,屏幕显示有人给他发了一个视频。 江晨羽看了一眼,顿时脸都黑了。 是叶归发来的。 江晨羽: 他俩已经熟到了可以发视频的地步了吗? 这家伙指不定有点什么毛病。 他不想接,可是老爷子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快点接呀,你好朋友发视频来了。 江晨羽感觉自己骑虎难下了,犹豫了半天,还是顶着满头黑线,按下了那个绿色的通话键。 视频才接通,对面就露出一张帅气的脸,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满是笑意。 新年快乐! 江晨羽瞅了一眼老爷子,也漫不经心的应付了一句新年快乐。 坐在一旁的老爷子瞥了一眼屏幕对面的叶归,顿时夸道:你这朋友长得老好看了! 叶归听着陌生的声音愣了一下,疑惑道:谁在旁边说话。 我爷爷。 江晨羽的话才落下,就看到那边叶归的眼睛一亮,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爷爷好,爷爷新年快乐!我给您拜年了。 听到他这几句话,老爷子顿时笑开了眼,对着屏幕上的人道:哎哟,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祝爷爷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平时嚣张的叶归,这会儿对上老爷子竟然格外的乖巧安份,平时邪魅到肆意的桃花眼,这会儿微微弯着,看上去竟然还蛮讨喜的。 随便搭了几句话,一老一少竟然还聊上了。 小伙子是哪里的? xx市的。 喔,那是个好地方! 对,是挺好的,就是不下雪。 不下雪好呀,下雪多冷。 可是下雪好看又好玩。 喜欢雪吗?我们这里下好大的雪。 哇,真的吗?好羡慕。 长得好看嘴又甜的小伙子,老爷子显然很喜欢,说着说着就顺着他的话道:喜欢的话,可以来这里玩。 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随时可以来。 小羽会不会不欢迎? 不会,你是他的朋友,他怎么会不欢迎呢?老爷子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你过来吧,到时候我让小羽来接你。 ???江晨羽满脸问号,什么朋友?什么欢迎?爷爷你要不要问一下我的意见,我跟他不熟啊喂。 那边一老一少还在客套着。 叶归:好,那到时候就打扰了。 老爷子: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随时欢迎。 那就这么说定了。 好。 再见爷爷! 再见。 视频聊天结束的时候,江晨羽还是懵的,这都是啥跟啥?什么乱七八糟的。 盯着叶归最后发来的那句晚安,小羽羽。江晨羽简直是汗毛倒竖,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三天后,叶归又掐着点发视频过来了。 视频一接通,江晨羽就直接傻了! 这家伙他竟然真的来了。 他!竟!然!真!的!来!了! 第47章 被爷爷指挥着去接人的时候,江晨羽骑着电动三轮车磨着牙齿哼哼唧唧骂道:叶归这家伙指不定有点什么毛病,人家客套一句他还真来了。 到了白水镇后,江晨羽一眼就看到了桥头上背着背包的人。 那人的长相异常的俊美,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仿佛潋滟了一汪秋水,见着他顿时唇角上扬,笑弯了嘴。 嗨!好久不见! 叶归挥手对着他打了个招呼,笔直的长腿一迈,三步并作两步走,一下就跨到了他的电动三轮车旁边。 江晨羽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见他就只背了个扁扁的包,不由问:你行李箱呢? 在旅馆里,我怕提着去你家不方便。 是挺不方便的。 不方便也没关系,晚上我回旅馆住就行了。 嗯。江晨羽懒得再跟他多说话,只有下巴对着三轮车的后座点了点,道:上车。 坐这个车吗?叶归一愣,看着眼前淡蓝色还撑着防雨布的三轮车,陷入了沉思。 不然呢。江晨羽耸了耸肩,这车还是跟别人借的呢,你要是嫌弃,不想做的话就走路吧。 不嫌弃,我坐。叶归掀开蓝色的防雨布后,把背包扔了上去,从后面爬上去之后,才发现车厢里面什么都没有。 他愣了一下,又问:座位呢?我坐哪儿? 没座位。 为什么? 我今天去借车的时候,隔壁婶子说她昨天把座位拆了,去市场拉了两头猪,今天还没来得及装,要不你蹲着? 叶归: 难怪,钻进来就闻到了一股怪味。 他皱了皱眉头,然后动作麻溜的下了车,一屁股挤在了江晨羽的边上。 让让。 你干嘛?江晨羽被他挤到了一边,抓轮头的手都快够不到加油把了:你挤到我了,你这样我不好骑车,你坐后面。 不行!后面太臭了,前面挤挤还是能坐的,实在不行,你坐我身上。 江晨羽:?? 叶归拍了拍修长的腿,挑眉道:真皮椅,又软又暖,免费提供,要不要试一下? 江晨羽啐了一口,没好气的骂道:滚你大爷的。 我没大爷。叶归好整以瑕的坐在前面,仿佛看不到江晨羽的臭脸。 真不坐吗?一般人可没这机会。 这机会给你,你要不要?江晨羽瞪了他一眼。 要。叶归笑眯眯道:是你的腿给我坐吗? 江晨羽: 江晨羽:你有病吧? 你有药吗? 江晨羽懒得再理他,扭开钥匙,加着油门往回开。 一路上,叶归简直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切对他来说都仿佛那么新鲜。 好大的雪啊,真好看,等会我们打雪仗吧! 嗯。江晨羽翻了个白眼,懒洋洋的回答着他。 啧啧啧!你看那,都落雪了,为什么还有满树的果子? 那是柿子树。江晨羽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终于到家了,才刚下车,叶归就对着蹲在院子角落里那咕咕叫的母鸡产生了兴趣。 它蹲在这做什么? 生蛋。 生蛋?叶归眼睛一亮,兴致勃勃的问道:从哪里生?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41) 鸡屁/股。 原来是这样。叶归停在那里,像是来了兴趣,还真舍不得走了。 江晨羽皱着眉头等了他一会儿,还进不进屋了? 马上。叶归看了那只母鸡几眼,跟着江晨羽进了屋。 与老爷子和江晨羽家里人打了招呼寒暄了一阵之后。 叶归又悄眯眯溜了出来,长腿一弯,直接蹲在了鸡窝旁边,目光炯炯的盯着鸡屁股。 江晨羽靠在门边,皱眉道:你干嘛?没见过母鸡生蛋啊? 叶归头也没抬:我还真没见过。 江晨羽嗤笑了一声,懒得再理他,像完成任务似的转身走人。 回房打了一局游戏后,下意识的扭头朝窗外看了一眼,那家伙居然还在看母鸡生蛋。 而那家伙旁边,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两个人。 江白帆和裴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这会儿竟然也跟着叶归围在了鸡窝旁边。 江晨羽抽了抽嘴角,朝江白帆喊道:都围着鸡做什么?鸡都快被你们吓死了。 江白帆蹲在裴珉旁边,有些好笑道:裴珉也没见过鸡生蛋,听叶归一说,也想看看它怎么生出来的。 江晨羽: 这他妈都是哪来的城里人? 他扯了扯嘴角,烦躁的薅了一把头发,最终还是下了楼。 远远的就听到母鸡的的叫声越发的急躁,一个雪白的蛋慢慢露了出来,叶归和裴珉俩人一前一后蹲着,对着那只生出来一半的蛋满脸新奇。 江白帆蹲的脚有些麻,回堂屋去搬了条矮脚凳。 刚出来,就看见叶归低头对裴珉说了些什么,裴珉似乎认同的点了点头。 然后就看到叶归撸起了袖子,伸出食指朝蛋抵了抵,随后那只生出了一半的蛋就被他摁了进去。 摁!了!进!去! 江白帆: 刚下楼就看到这一幕的江晨羽: 母鸡辛辛苦苦生个蛋,还要被你摁回去,你这得夺损呐? 叶归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就试试看能不能摁进去,结果还真的摁进去了。 江晨羽:你个智障。 叶归看了看母鸡有些内疚,道:它等会儿应该还能生出来吧? 生不出来了。 呃?那怎么办? 他们俩一问一答,回过神来的江白帆笑出了声。 噗哈哈哈 他笑得直不起腰,对着江晨羽道:你和叶归还真是半斤八两。 当初江晨羽也做过把母鸡艰难生了半天的蛋,给摁回去的缺德事情,当时被三哥拿着棍子赶得到处跑。 我跟你们说,这件事情,江晨羽当初也 江晨羽当然不想让他把这件陈年旧事给捅出来,动作快速的捡起地上的雪块,猛的朝江白帆砸去。 江白帆一时不查,被蓬松的雪块砸了一头一脸,碎雪落到脖子里,冻得他抖了个激灵。 江晨羽你个王八蛋 江白帆一怒之下,也弯腰团起了雪。 将蓬松的雪压严实,团得比拳头还大。 一旁的叶归见着好玩,也弯腰团起了雪。 只有裴珉还在那里看母鸡生蛋。 江白帆死盯着江晨羽,手里巨大的雪团瞄准机会朝他砸去,一旁原本在团雪的叶归,突然站了起来。 见着砸向江晨羽的雪团,像是条件反射一般,眼疾手快一下就给拦了下来。 砸不到我吧?江晨羽愣了一下,眼珠子转了转,干脆趁机躲到了叶归的身后。 叶归身材又高又大,往那儿一站,直接把江晨羽护了个密不透风。 江晨羽有了个人形护盾后,还不忘探出半个头,伸出舌头朝江白帆略略略 气得江白帆牙痒痒,一气之下又团了几个雪球,可砸了几次都被叶归给拦了下来。 江白帆气的直哼哼,然后下意识的叫了声裴珉。 还在看鸡生蛋的裴珉,听到他的声音,愣了愣,站起身道:怎么了? 江白帆撅着嘴,咬牙道:死江晨羽刚刚砸我,你看,他砸到我头上了。 声音明明听上去气呼呼的,但落在裴珉的耳朵里莫名有些委屈的意味。 裴珉嗯了一声,伸手拂去江白帆头顶的碎雪,动作又轻又温柔。 那我们砸回去。 江白帆眼睛一亮,就等他这句话了。 对面的江晨羽还在得瑟,他站在叶归身后三四步的距离。 叶归比他高出一个头。 想来江白帆的雪球,怎么样都砸不到他头上来,他有些嚣张道:来呀,来呀,砸我呀 裴珉弯腰,团了个大雪球,然后瞄准,起跳 他打篮球惯了,动作行云流水,砸个雪球像打篮球一样有准头。 对面江晨羽还在得瑟,一个雪球却是从天而降,准确的砸了他一头一脸。 江晨羽: 这仇记上了。 紧接着四人就开始了混战。 江白帆和裴珉配合得超有默契,江白帆只负责团雪球,裴珉则负责扔和防守。 对方砸过来的雪球,裴珉能轻易的拦住,他扔过去的雪球瞄头又特别准,对面的人躲都躲不开。 反正这场混战,江晨羽和叶归被砸了满头的碎雪,最后还是老爷子叫他们吃中午饭了,这场一边倒的战斗才结束。 江晨羽弯腰抖掉一头的雪,坐到饭桌上了,都还有些不服气,瞪了一眼江白帆,又瞪了一眼裴珉,最后还瞪了一眼身旁的叶归。 同样都是两个人,对面那两个人怎么这么有默契? 叶归怎么这么笨?跟他没有一点默契,两个人被对面两个人砸的手忙脚乱,抱头鼠窜。 啊啊啊啊烦死了。 妈的这口气有些咽不下。 菜上桌了,老三哥客气的吆喝道:吃饭吃饭,夹菜吃,大家不要客气,就当自己家里面一样。 说完还不忘用手肘推了推江晨羽,别光顾着自己吃,给你朋友夹菜。 江晨羽气还没消呢,夹了一筷子西红柿炒鸡蛋,故意道:吃吧!这鸡蛋可新鲜了,刚下的,下出来时蛋壳上还粘着鸡屎呢! 叶归: 裴珉: ???江白帆:你恶不恶心? 恶心什么?咱就吃这长大的。江晨羽还继续道:还有这西红柿,全是粪水淋的,没用化肥,没打半点农药,又大又脆可好吃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夹给叶归。 可叶归倒是正常的很,伸碗接过他夹来的菜,大口的吃着,还一边赞叹道:是挺好吃的。 别光吃青菜。老爷子热情的招呼道:来来来吃鸡,刚刚杀的老母鸡。 他一边说一边往他们碗里夹鸡肉。 裴珉看着碗里的鸡腿肉,下意识的往院子里看了一眼。 叶归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也往院子里看了一眼。 犹豫了一会才问:院子角落里的那只生蛋的母鸡呢? 老爷子指着餐桌中间的那一大盘炖鸡,笑眯眯道:在这。 叶归: 裴珉: 沉默了一会儿,叶归又问:那只鸡蛋生出来没有? 生出来了。老爷子指着桌边的西红柿炒鸡蛋道:在这里。 叶归: 裴珉: 第48章 叶归在江晨羽家待到吃晚饭才准备回镇上,老三哥客气的挽留他:不嫌弃的话,就在这睡算了,我家这有客房。你睡客房也行,跟小羽睡也行。 爷爷这哪里的话。叶归笑着摇头道:不是嫌弃,是我没带换洗的衣服,且睡衣也没带。 那也行,明天中午记得过来吃中饭。 好,那明天见。叶归点头,跟老爷子打完招呼,背着背包,转身就准备走。 老三哥又道:出镇上的路你熟悉吗?岔路口还挺多的,不要走到别的村子去了,天都黑了,到时候迷路了还麻烦。 没关系,我开个导航就行。 还开什么导航,让小羽送一下你。老爷子对着江晨羽招了招手道:去,送一下你朋友。 江晨羽站在原地动也没动,老爷子踢了他一脚,皱眉骂道:凡事能不能自觉点,这么大个人了,一点都不懂事。 江晨羽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跟了上去。 天快黑了,不好去别人家借三轮电动车,只能走路送他去镇上。 唉,烦死了 但身后老爷子目光炯炯的盯着他,江晨羽皱了皱鼻子,只翻了个白眼继续往前走。 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一边走,一边有一茬没一茬的搭着话。 入镇子前有一排老槐树,寒风吹过,树影重重,看着有些渗人。 江晨羽瞥了一眼幽深的林子,眼睛在槐树下的一个土堆上转了转,突然大步向前勾住了叶归的袖子,扯着嘴角笑着开口道:看到那个土堆没有? 看到了。叶归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然后点了点头。 你仔细看看,土堆旁边塌下来的地方,是不是能看到一个黑色的陶瓷罐子? 嗯。 江晨羽咧着一口大白牙齿,阴森森的说道:知道那个黑色的陶瓷坛子里面装着的是什么吗? 不知道。 江晨羽眯起眼睛,放低声音神神秘秘的道:这里其实是一个古墓,下了几次大雨,把山体冲垮之后,古墓就塌掉了,所以现在,你知道那个黑色坛子里面是什么了吧? 叶归面色如常,一脸无所谓道:骨灰? 嗯。江晨羽吓唬道:这里一排都是墓,其实这里以前是一块墓地,连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被打通之前也都坟堆,修路的时候就挖出不少的那个 江晨羽添油加醋的说着,说完还不忘问:你怕不怕? 不怕,这有什么好怕的?尸体都被烧成灰了,只是个骨灰坛子而已。叶归摇头,顺着他的话题也说道:我跟你说,在我们老家那里,人死没满十岁不得入土,所以意外死掉的小孩都不埋,用个竹箕盖着就行。 我去山上玩的时候,时常能碰到这种,有一次还不小心踢掀了一个,然后我就看到竹箕下 叶归胆子大,对这件事情一点都不害怕,他无动于衷的把竹箕下的东西具体的样子说的一清二楚。 他口才好,聊聊几句话,就把那场景描述的很完整,只肖脑补一下,那画面仿佛能出现在眼前。 江晨羽听完,瞳孔一缩,顿时后背都出了一层冷汗。 叶归还在继续:所以在陌生的山上,不小心碰到那张竹箕,你就要注意了,千万千万不要去掀,那下面将会是 好了,别说了,我知道。江晨羽面色有些白,胃里也是翻江倒海。 他这人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其实最怕这种了。 刚刚敢拿那个黑色的陶瓷坛子来吓叶归,也是因为那个坛子是他放的,以前用来吓江白帆和江晨晨的。 私心想着能不能吓一吓叶归,结果这家伙胆大无比,没把他吓到,反而吓到了自己。 果然,一报还一报。 江晨羽脸色发白,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过了。 当把叶归送到白水镇上,转身往回走出镇子时,看着那个幽黑的树林,突然想起叶归跟他说的那个事。 不知怎么的,顿时背皮发麻,脑子里面自然的就想到了叶归说的那个场景。 越想越害怕,腿都有些打哆嗦,他突然就不敢一个人往前走了。 天完全暗下来,但是白雪有些反光,所以幽黑的林子里总莫名其妙的一堆一堆的白光,这样反而让人更害怕。 江晨羽走不下去了,转身下意识的往回走。 艹! 算了,反正天色也黑了,干脆在镇子上睡一晚好了。 白水镇子只有一家旅馆,所以他进去的时候刚好又碰到了叶归。 你怎么还在这?叶归看到他愣了一下,然后轻笑着问:舍不得我吗? 滚,你以为你谁呀,我干嘛要舍不得你? 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要你管。江晨羽瞪了他一眼,找了个借口道:回家太远了,我不想走了,就在这住一晚算了,你有意见啊? 没有叶归笑着摇头,又问:所以你带了身份证吗? 江晨羽一愣,糟了,他没有带身份证。 看他这样子,叶归就知道结果。 要不跟我睡一间,我的是双人间,两个人睡也不会太挤。 他就随口说说,按照江晨羽的性格,一定会拒绝。 结果江晨羽竟然点头了。 也行,就跟你凑合一晚,你睡觉不打鼾吧? 不打。 那行吧,我就屈尊降贵勉强跟你睡一晚。 ???叶归扯了扯嘴角,瞥了他一眼道:倒也不必如此勉强,实在嫌弃,你还是回去睡吧。 咳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江晨羽瞪着他,咬牙道:我说过的话,就得算话,我说今晚要跟你睡,那么就必须跟你睡,死也要跟你睡。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42) 叶归: 什么人啊?奇奇怪怪,可可爱爱! 叶归直接笑出了声:什么叫死也要跟我睡?你这句话很有歧义,你知道吗? 什么歧义?江晨羽干脆利落道:不知道。 叶归笑了笑,没再说话。 两人上了楼,叶归甩掉外套,拖出行李箱准备找衣服,打开拉链才看到出门的时候妈妈放的几盒奶糕。 他看向坐在床边的江晨羽问:喂,你要不要吃东西? 江晨羽摸了摸肚子,走这么远,好像晚饭都消化了,他问:有什么东西吃? 奶糕。 吃。江晨羽点头。 你要什么味道的? 江晨羽反问道:你有什么味道的? 草莓味、芒果味和啧,居然有榴莲味的?叶归皱了皱眉。 他从来不吃榴莲,且一向不爱闻榴莲这个味道。 他妈妈肯定是看错了,把榴莲味的当成芒果味的塞在他的包里面。 江晨羽听到榴莲却是眼前一亮,我要榴莲味的。 叶归把榴莲味道的那个奶糕递给他,好奇道:你怎么会喜欢吃这么臭的东西? 哪里臭了?明明很香的。江晨羽接过奶糕,凑到鼻子面前用力吸了吸后才咬了一口,在嘴里面慢慢的嚼着,然后才道:而且榴莲超级好吃,又糯又甜。 真的? 江晨羽满脸陶醉道:真的。 那我试试。叶归见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凑过去咬了一口。 你干嘛吃我的?江晨羽始料未及,看着少了一角的奶糕,很是不高兴。 他这个人小心眼,往常别人抢了他的东西,他死也要抢回来。 这会儿叶归吃了他一口奶糕,那他不吃回来肯定是不会罢休的。 江晨羽凶巴巴的瞪了叶归一眼后,出口如风,扭头就去咬叶归手里的奶糕。 叶归下意识的将手移了移,想要护住手里的奶糕。 江晨羽刹不住,一口就咬上了叶归的手掌边。 疼疼疼你咬到我了。叶归惊叫出了声:松口,疼死我了。 江晨羽松了口,瞥了一眼他手掌边深深的牙印,眸色闪了闪,嘴里却丝毫不让:谁叫你吃我的东西。 这奶糕原本是我的。 给了我就是我的,你要吃,得经过我的同意。 那你也没必要咬我。叶归看着手掌边的牙印,哭笑不得道:你属狗的吗?咬得这么深,也不知道要不要打狂犬疫苗。 你才属狗!打你个头的狂犬疫苗。江晨羽暴躁的骂完,又咬牙切齿道:谁稀罕咬你,是你咬了我的奶糕,我要咬回来而已。 计较的这么清楚,至于吗? 至于。 那要谁打了你一下呢? 那我肯定打回来。 这么睚眦必报的? 当然。 叶归愣了一下,看着江晨羽凶凶的表情,突然眯了眯眼睛,猛地凑过去在江晨羽脸上亲了一口,笑眯眯道:敢不敢亲回来? 你你你江晨羽人傻了,愣了半天才回神,用力擦了擦脸,骂道:叶归你吃错药了?发什么神经呢? 江晨羽暴跳如雷,咬牙切齿道:老子冰清玉洁的脸,第一次就被你给毁了。 没关系,我刚好也是第一次,咱俩谁也不亏。叶归笑得有些愉悦。 不亏你M江晨羽气得肝疼,早就听说叶归这家伙邪里邪气的,从不按套路出牌。 他今天真是吃饱了撑着,才会想着跟叶归混一晚。 艹!真他妈日了狗了。 江晨羽一口牙齿都快咬碎了,骂道:你脑子是进水了,还是被驴给踢了,无缘无故的亲我干嘛? 是你说的你睚眦必报,我就是想试一试是不是真的。叶归眨了眨眼睛,装作无辜的把脸凑过去道:呐,给你亲回来!咱俩就扯平了。 江晨羽有些无语:同学,有病得治,拖久了不好。 啧叶归摇了摇头,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耸耸肩道:你所谓的睚眦必报,看来也不过如此。 江晨羽: 这人指不定有点啥毛病。 第49章 江晨羽送叶归去镇上的同时,江白帆和裴珉在他家坐了一会儿后,也准备往回走。 天气冷,村子里大家关门还挺早,今晚月光不错,江白帆和裴珉并肩走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几只寻食的野狗来,见到他们两个人,顿时下意识的低吼了几声。 江白帆倒不怕,这里好几个村子相距不远,其他村子的狗时不时会来他们村子窜。 这种狗凶是凶,但你不挑衅它,它也不咬人。 往常里,它们朝你低吼的时候,你只要弯下腰,装作捡石头的样子,它们就会被你吓跑。 可裴珉却不知道这个道理。 他小时候被流浪狗追过几次,所以对成群的狗有些阴影。 这会儿见着大大小小几只朝他呲着牙的狗,顿时面色一白,惊叫了一声,拔腿就往前跑。 他不跑还好,越跑那狗越追。 狗就是这样,人胆子大吓唬它,它不敢过来,可是人一跑,那狗就知道这人怂了,然后开始疯狂的追上去。 裴珉跑出了好几米远,心里恐惧得要死,可似乎察觉到江白帆没跟上来,脚步又下意识的放缓了,回头朝他看来。 那几只狗却没停,凶狠的扑了上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江白帆回神,动作迅速的在地上捡了一根棍子,飞快的赶了上去。 滚开打死你们 江白帆把那几只扑向裴珉的野狗全给赶开后,才问:你没事吧? 没,没事。裴珉迟疑了半天,才摇了摇头。 他伸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瞳孔涣散,模样恍恍惚惚,看上去有些心神未定。 下次看到狗不要跑,狗都是吃软怕硬的,你怕它它就更凶,你要是凶一点,它就夹着尾巴逃了。 江白帆扔了棍子,拍掉手上的灰才又继续道:下次碰到这种情况,你就弯下腰装作捡石头样子,知道了吗? 知道了。 吓吓它们,它们就怕了。 嗯。裴珉点头,神情恹恹的跟在江白帆身边。 江白帆侧头看了他一眼,他的脸色还有些白,嘴唇抿直着没什么血色,这模样让人看着都心疼。 裴珉他刚刚大概真的是被吓到了。 江白帆想着,目光却越发的复杂。 刚刚裴珉在那种惊慌失措的情况下,竟然还能想到他。 自己明明怕得要死了,竟然还能回头来寻他。 江白帆心里漾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悸动,只觉得某个地方柔软一片。 他下意识的牵过裴珉的手,轻声道:回家吧。 好。 一夜无话。 第二天,江白帆醒得早,他起床,裴珉还在睡,等他洗漱完毕了,裴珉才起床。 醒了? 嗯。 昨晚睡得好吗? 睡得好。 江白帆站在镜子前梳头发,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坐在床边擦眼睛的裴珉说话。 快点换了衣服去洗漱吧,等会儿一起下去吃早餐。 江白帆梳好头发站起身,余光却突然瞥见裴珉昨天穿过的裤子,在屁股侧边的位置上,有一小片刺眼的殷红。 他下意识的走近,拿起裤子仔细看了一眼,才疑惑的问:你这是怎么回事?哪来的血? 不知道。裴珉摇头,刚睡醒的眼里还有些迷茫。 是不是哪伤了? 没裴珉站起身,在臀侧拍了一下,刚准备摇头,可手却碰到了哪里,皱着眉头嘶了一声。 怎么了?江白帆见他这样吓了一跳,伤哪了? 这里裴珉按了按左腿臀外侧,好像有些疼。 让我看看。 裴珉愣了愣,抓着裤子不动。 发什么呆。江白帆敲了他一下。 看着他有些发红的耳尖,江白帆才回神,好笑道:放心吧,我只看伤口,不会看你的屁/股,我可以向你保证。 不用保证,真要看也行。裴珉垂眸呐呐的说着,一直紧抓着裤子的手也松了。 江白帆站在他的身侧弯下腰,拉开他的裤头看了一眼,顿时一愣。 这伤口 伤口处是一排不太深的咬痕,血迹已经干涸,因为伤口不深,看着倒也不吓人。 只是看这型状,似乎 江白帆仔细的看着这个伤口,猛地想到了什么,顿时脸色一白,神情凝重道:你昨天被狗给咬了? 我裴珉低头看着大腿外侧的伤口,眼里划过一丝茫然。 昨天的情况发生的太过突然,当时很惊慌,事后也是恍恍惚惚,惊魂未定。 他完全不记得有没有被狗咬到。 这倒也不能怪他,有时候手上就会出现伤口,但是你完全记不起来是什么时候被划到了。 得过了好几天了后,才发现手上有个伤口。 他现在的情况也一样。 江白帆还算镇定,站起身道:快点换衣服吧,咱们得去医院。 为什么? 破皮了,得去打针。 一点点没关系吧?裴珉有些无所谓。 他小时候被那几只流浪狗咬过几次,因为性格的原因,他没有跟爹妈说过,也没有跟旁人说过。 江白帆却摇头,语气十分坚定道:不行,只要破皮了就要去打针,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快点换衣服洗漱,我去借车。 三十分钟后,白水镇上的惠民诊所内。 裴珉站在床边,闻着浓烈的消毒水味,还有医生手里那根长长的小针,顿时整个人都不好过了,抿着唇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江白帆看他那个模样,想笑笑不出来,只问:害怕? 裴珉摇头:不是,我不喜欢打针。 谁都不喜欢打针,人之常情,那冰冷坚硬的铁器插到身体里,谁都不会喜欢。 护士把注射头往上挤了挤,放空掉里面的空气,才道:衣服撩起来。 裴珉看到尖尖的泛着寒光的针头,眼睫毛轻轻地颤动着,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江白帆对这种事情过份熟练,以前带江晨晨去打针的时候,江晨晨一看到针就害怕,然后哭着躲开。 江白帆已经很习惯了。 所以裴珉才露出一丁点胆怯的神情,江白帆就靠了过去,熟练伸手捂着他的眼睛,让他靠在自己肩头,轻声安抚道:放松,放松,肌肉不要绷紧了。 其实一点都不疼的,简直比蚂蚁咬一下还要轻。 刚刚还有些反抗情绪的人,突然就安静了,沉默的伏在他的肩头上一声不吭,任由针头扎进手臂里。 打完针,准备出门时,江白帆想了想,问医生:被狗咬过的伤口要上药吗? 要也可以,不要也行。 还是要吧。 行。医生又拿起笔,开了一点药给他,嘱咐道:外敷,一天一次,结疤的时候会有点痒,不要去抠它。 好,谢谢。 江白帆接过药,拉着裴珉走出了诊所,举着手里的膏药又仔细看了一眼,才道:回家再帮你上药。 嗯。 时间是早上九点半。 太阳出来了,化雪的时候格外的冷,裴珉缩在羊绒大衣里,整个人精神都不太好,恹恹的跟在江白帆身侧,一向热呼呼的手都有些凉。 江白帆摸着他冰凉的手,忍不住有些心疼,他叹了一口气,看着前方冒着热气的小摊,才想起今天出来的急,连早餐都没来得及吃。 他开口道:饿了吧?我们去吃早餐。 嗯。 江白帆点了茶叶蛋和豆浆油条,屁股还没坐热呢,就碰到了从旅社下来吃早餐的江晨羽和叶归。 你们怎么也在镇上?江白帆一愣。 就江晨羽见叶归去点早餐了,立马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就昨天送叶归出来后太晚了,我懒得回去,就干脆将就着睡了一晚。 哦。江白帆点头,并没有多想。 江晨羽咬了一口油条,含糊不清道:你们呢?你们怎么也在镇上? 裴珉被狗咬了,我带他来打狂犬疫苗。 卧槽!这么惨的。江晨羽一愣,诧异的看了一眼裴珉。 裴珉低着头,安静的剥着茶叶蛋。 端着早餐回来的叶归,听到了他们的聊天内容,突然笑眯眯的也插了一句:这么巧,我昨天也被狗咬了。 江晨羽一噎,黑着脸踹了他一脚,反嘲道:我的脸昨天还被狗舔了呢。 他俩的对话让江白帆一头雾水,他疑惑道:你们也被狗咬了,这么多狗的吗?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43) 江晨羽瞪着叶归,意有所指道:最近狗是挺多的。 叶归笑着附和道:就是,一言不发就咬人。 三个人各说各的,只有裴珉没有答话,安静的剥着蛋。 江白帆看着沉默的裴珉,伸手倒了一杯热乎乎的豆浆给他。 裴珉接过他的豆浆,顺手把刚剥好的茶叶蛋放到了江白帆的盘子里。 江白帆说了声谢谢,很自然的叉起茶叶蛋放进了嘴里。 一旁的叶归看到了,眨着一双桃花眼,对着江晨羽颇有些期待道:我也想吃茶叶蛋。 江晨羽奇怪道:想吃就吃,又没人拦着你。 叶归举起了昨晚被他咬了一口的手,指着那一排牙印道:我是伤员。 多大一点伤?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手断了。 但是真的很疼。叶归一直紧盯着他,一双桃花眼里仿佛敛滟着一汪秋水。 嗤江晨羽翻了个白眼,模样心不甘情不愿的,对视了几眼,似乎有点招架不住,手下意识的拿过了茶叶蛋。 吃完早餐后一行人回了村子。 这个时间点离吃午饭还早,几个人叫来江珉,又约着打游戏。 江白帆往口袋里摸手机的时候,又摸到了其他的东西,掏出来看了一眼,像想起了什么,突然道:游戏等会儿打,你们先出去一下,我还要跟裴珉办点事情。 几个被赶出来的人一愣,没关紧的门缝里传来江白帆隐隐约约的声音。 裴珉,把裤子脱了,趴我床上。 别动,我会很轻的 一众人: 他他他们,他们在干什么? 诡异的安静了好半天后,叶归有些难以置信道:这么光明正大?他们原来如此开放的吗? 江珉也有些裂了:裴珉竟然是个0,我一直以为他是个1,看不出来啊! 叶归惊叹:为爱而0? 江珉啧了几声:他为爱牺牲太多了。 只有一旁的江晨羽一头雾水,什么?你们在说什么?什么0什么1? 叶归轻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子,嘿嘿笑了一声道:你以后会明白的。 江白帆动作很快,不过几分钟就给裴珉上完了药,两人很快就出来了。 可以了,来吧!你们进游戏了没? 还没呢,正在加载中,江珉摇头,一边低头看进度,一边揶揄道:我说小爷,你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江白帆奇怪道:快吗? 是挺快的。江珉点头,想了想又道:明天我让外婆准备两个腰子煮着吃。 江白帆挠了挠头:吃腰子干什么? 补补啊! 江白帆皱眉道:补?为什么要补? 因为你太快了。 我快?江白帆眼里一片迷茫,疑惑道:上个药而已,当然快啊。 啊?上药? 江珉和叶归同时一愣,最后从各自眼里看到了尴尬:咳原来是上药。 江白帆明显还陷入在上一个问题里,不解道:所以为什么要吃腰子? 江珉嘿嘿一笑:补脑啊!给我补脑,我最近脑子不太好使。 第50章 这时裴珉也收拾好出了屋子,此前江白帆和江珉的对话他一句也没听到,这会儿见着笑得有些勉强的几个人,顿时奇怪道:怎么了吗? 没。江珉不想再纠结这个话题,利索的回答道:什么也没说。 他一边说,一边晃了晃手机:你快点,我们都好了,就等你上线了。 嗯,马上。 几人很快又玩上了游戏。 裴珉也跟着认真的玩着,此时手机却传来Q/Q信息特有的提示音。 裴珉分心看了一眼,他的Q/Q小号有人在艾特他。 【@非衣@千帆过尽】 信息是情感大师发来的,他艾特完又道:【上线上线,本大师今天有空,趁着有时间给你们放个大招。】【非衣,来了没?来了就吱呸!来了就说一声。】裴珉就是非衣,当初为了学追人,一冲动就加了情感大师。 他们谈好的九块九有十二节课,年前只上四节,还剩了八节。 可年后情感大师似乎很忙,并没有天天上线,而是隔两三天上一次,上线时间也不太确定。 有时候是下午,有时候是晚上,有时候是大半夜。 这不,今天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早早的就上线了。 听他说要发大招,裴珉侧目不着痕迹的看了江白帆一眼,心下不由砰砰跳。 当初转机来白水镇找他,一半是自己冲动的决定,另外一半则是这个情感大师的唆使。 但不得不说,这个决定是正确的,最起码,见过了江白帆的家人,同睡一张床,同在一张桌上吃饭。 而且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情,对两个人来说大概是都很难磨灭的东西。 不得不感叹,这对于感情白痴的他来说,已经是最顺利最好的发展了。 这会儿听着情感大师说要发大招,裴珉犹豫了一会,还是退出了游戏界面,点开了Q/Q小号。 毕竟对于他来说,追上江白帆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包括游戏。 非衣:【来了。】 情感大师:【千帆过尽呢?】 非衣回道:【不清楚。】 裴珉哪知道千帆过尽就坐在他身边。 不得不说缘分是一件很玄学的事情,好像不管怎样总会再相遇,不管是二次元还是三次元。就像一个圆圈,绕来绕去又回到了终点。 其实千帆过尽就是江白帆的小号。 江白帆也在这个群里,因为他和裴珉俩个人都是小号,所以对面不相识。 而且早先觉得情感大师教的太过套路,没营养又吵,有一次居然半夜上线。 于是江白帆干脆开了免打扰模式。 所以这会儿裴珉收到了消息,江白帆却没收到。 小群里。 情感大师:【@千帆过尽,就等你了。】 等了一会儿,见千帆过尽没回应,情感大师才又道:【不管他了,我们先开始,他来了就让他爬楼。】非衣:【好。】 【今天教你们追人至关重要的一环,你务必要听仔细了。】裴珉愣了一下,神情认真道:【很重要?】 情感大师:【当然。】 裴珉想了想,干脆把游戏挂了机,扭头对屋里几个人道:你们先玩,我先退一下。 江白帆也没多想,只随口问道:有事? 有事。 很重要吗? 嗯。裴珉点头,眼睛盯着屏幕眨也没眨。 江白帆有些好奇,歪头看了一眼,想看看他究竟在做什么。 见到他的动作,裴珉却下意识的侧过身去,挡住了手机界面。 他可不想让江白帆知道自己为了追他,在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他这反应,却让江白帆一愣,侧头远远的瞥了一眼,果然,裴珉的手机界面又停留在Q/Q的私聊框里,似乎正在跟谁热聊着,信息一条一条快速的闪动着。 江白帆抿了抿嘴,又是这样。 他知道裴珉经常在Q/Q上跟人聊天,有时候一边吃饭一边聊,有时候大半夜的也在聊。 江白帆咬了咬下唇,莫名觉得有些堵,裴珉很依赖他,许多事情都不瞒他,只要他问了都会回答。 唯独这件事情除外,每次只要Q/Q响了,就会避开他,重点是问起来,他也支支吾吾的什么都不说。 江白帆没有查探别人隐私的爱好,很快就收回了目光,眼睛紧盯着自己手机的游戏界面,一颗心却魂不守舍,魂游天外。 所谓很重要的事,就是跟人聊天? 看着热切的态度,裴珉他 是在跟他喜欢的那个人聊天吧? 肯定是的。 不知道怎么的,越想江白帆就越不是滋味,一口气不上不下,塞在胸口堵得慌。 他一分心了,游戏自然打得乱七八糟。 输了几次后,江晨羽就不高兴了,烦躁道:你们俩一个挂机一个心不在焉,能不能有点打游戏的绝悟?不带这么坑队友的。 你们玩,我江白帆知道自己这会儿定不下心来玩游戏,干脆也挂了机,放下手机道:我去上个厕所。 他站起身往门口走去,回头看了一眼裴珉。 裴珉低着头,正很认真的在跟人聊着,那双幽黑的眸子正低垂着,从这个角度看,只能看到他长长如鸦羽般的睫毛。 江白帆抿了抿嘴,大步走了出去。 正是化雪的时候,天气格外的冷,凛冽的寒气扑面而来,一下就把人给冻清醒了。 江白帆站在雪地里,眨了眨眼睛,突然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刚刚他是在烦躁个什么劲? 人家爱打游戏打游戏,爱聊天聊天,关他毛事。 又不是他的谁。 早上豆浆油条吃多了吧?尽瞎操心。 江白帆抓了一团雪,揉了个雪球扔到隔壁家的院子,听到锁在院子里的狗一阵狂呼乱叫,顿时笑开了花,拍掉手上的碎雪,转身又回了屋里。 一天过得很快,晚上又是在老三哥家吃的晚饭。 这一次江晨羽学精了,早上来的时候,就让叶归带上了睡衣和换洗的衣服,干脆让他睡在了自家客房,这下不用再送他了。 玩了几局游戏后,天彻底黑了,江白帆和裴珉还有江珉才准备回七哥家。 江珉很自觉,他一点都不想当电灯泡,于是早早的就走了。 剩着江白帆和裴珉俩人,怕裴珉又害怕,江白帆自觉的握紧了他的手,牵着他慢慢的走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快要开学了,我们提前去学校吗? 行,哪天走? 七哥说,七不出八不归九不远行,要不初十动身? 好。 在经过二伯家门前那棵槐树的时候,江白帆觉得眼角有些痒,下意识的用手揉了揉,那浅浅的痒,转而变成了刺痛。 江白帆嘶了一声,手忍不住又揉了揉。 你怎么了?见他的眼眶有些发红,裴珉停下脚步侧头问道:眼睛里掉东西了吗? 嗯。江白帆点头,眼睛被他揉得水汪汪的。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道:好像掉了根眼睫毛。 别动,我帮你。裴珉抓着他的手,不让他继续揉眼睛。 好。江白帆乖乖的站在原地,睁大眼睛,看着裴珉越靠越近,俯在他的脸不过一只宽的地方。 裴珉伸手小心翼翼地撑开他的上下眼睑,然后靠近轻轻吹了吹。 温热的气息吹在眼睛里,又扩散到了脸上,痒痒麻麻的,江白帆闻到了裴珉气息里属于他独有的味道。 莫名就开始心跳加速,口干舌燥,心脏的跳动一下一下激烈又沉重,犹如在打雷。 江白帆下意识的抓紧了他的袖子,小心翼翼的呼吸着。 眼睛被气息吹过,浮起了一层水雾,那根眼睫毛慢慢的飘到了眼睑下方。 快出来了,不要动。裴珉从口袋里面拿出干净的纸巾,从他的眼睛下方轻轻的擦过,擦出一根长长的睫毛,这才松了一口气问:出来了。 嗯。江白帆眨了眨眼睛,让水气湿润着干涩的眼球。 他的眼眶还有些红,裴珉轻擦了擦他的眼角,忍不住问:还疼吗? 两人还是靠得很近,江白帆都能看到裴珉脸上细细的绒毛。 他没来由的心脏狂跳,连呼吸都有些急促,结巴道:不不痛了。 下次眼睛里面掉了眼睫毛,不要用手去擦。裴珉的手还抚在江白帆的眼尾处。 他低头看着他,眸光中犹如藏了一汪清泉,幽深清冷,带着别样的缠绵,一不小心就能让人越陷越深。 夜晚过份安静,只听得到簌簌扑扑雪落的声音。 如此静谧的夜晚,突然二伯的院子传来一声拐杖落地的声音,接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江白帆吓了一跳。 此刻他跟裴珉的动作太过亲昵暧昧,不知道怎么的,蓦地有了被人捉奸在床的即视感,他脑子里都来不及多想,立马拉着裴珉缩在院子前那株槐树后。 槐树不大,并排躲两个人有些艰难,可又怕被二伯看到,江白帆只得努力的试图将自己缩小,缩着缩着就缩到了裴珉的怀中。 怎么了吗?裴珉奇怪的看着离他过分近的人,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不该环住他。 江白帆嘘了一声,小声一点,不要动。 拐杖声越来越近,听到了关门闩的声音后,拐杖声逐渐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里屋里。 原来二伯是出来关门的?江白帆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从裴珉的怀中探起头来道:没事了,走吧。 裴珉跟在他身后,有些奇怪道:怎么了吗?为什么看到二伯要躲? 江白帆一愣,之前没查觉,现在才不对劲。 是呀,他为什么要躲啊? 他跟裴珉什么都没做。 刚刚他们两个靠得那么近,也是因为自己眼睛里面掉了根眼睫毛,裴珉只不过是帮他弄出来而已啊。 明明什么过分的事情都没做,为什么会有做贼心虚的感觉? 他在心虚什么? 江白帆想清楚以后,看着面色淡淡的裴珉,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他跟裴珉只是普通朋友,除了朋友这层关系,其余什么都不是。 而且裴珉有喜欢的人啊,又不是喜欢自己。 所以刚刚他在长辈面前心虚个什么劲?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44) 江白帆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对劲,早上那会儿不对劲,这会儿又不对劲。 江白帆突然不说话,而且脸色也不太好,裴珉不由担心的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江白帆摇头,见着他担心的模样,想露出笑容轻松的笑一笑,可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他抿了抿唇,松开了一直紧握着的裴珉的手,轻声道:月亮出来了,你可以自己走了。 光线有点暗,我看不见。 裴珉还是想去牵他的手,可江白帆却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的将手藏在身后。 他在想,从今往后他们该要保持距离的。 第51章 他们确实该保持距离的。 江白帆知道,最近这段时间,他俩的关系似乎越发的暧昧。 裴珉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但自己得拎清楚。 再这样下去似乎对谁都不好。 做朋友,最重要的就是要看得清自己的定位。有些事情,能做的就做。不能做的,就要学会避嫌。 江白帆心里是这样想的,于是他正在试图慢慢疏远裴珉,试图慢慢的拉开彼此的距离。 没有什么事情是能一蹴而就的,这件事情也是。 他能做到就是在对方没察觉,又不伤害对方的同时,慢慢的拉远关系。 直到有一天事情发生了变化,让江白帆的态度急转直下。 时间晚上八点半,农村都睡得挺早,所以村子里面安安静静的,连狗叫声都听不到。 老年人已经躺进了被窝,只有年轻人还在玩着手机打游戏。 江白帆也不例外,洗完澡就被江晨羽他们约着准备开始进入游戏了。 裴珉,你玩吗?江白帆习惯性的叫了一声。 不玩,我有点事情。裴珉拒绝了。 因为今晚情感大师会上线,说要分享他成功的101次恋爱经验,而这一百多次的恋爱经验里,总有一样会适用于他。 哦。江白帆点头,但也没放在心上,和着几个孙子认真的玩起游戏来。 裴珉则看着情感大师发来的、追求不同的人的感情经验,顿时茅塞顿开,觉得学到了不少。 唔 这个场景,表白的时候用不错。这个,第一次约会的时候用不错,还有这个 裴珉认真看着,一件件牢牢的记在心里,幻想着以后能和江白帆一起去做。 他盯着屏幕的眼睛亮晶晶的,唇角的弧度忍不住微微扬起。 江白帆玩着游戏,无意识的朝裴珉看了一眼,赫然就看到了这个画面。 江白帆愣了一下,借口下床喝水,侧眼瞄了一下,果然 裴珉又是在跟他喜欢的那人聊q/q。 江白帆抿了抿唇,放下水杯爬上了床,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感觉手脚有些冷。 与江晨羽他们打了个招呼,退出游戏,关了手机。 躲进被窝前,最后看了一眼裴珉。 裴珉还在聊,唇角的微笑有些刺眼。 江白帆躲进了被子里,将被子盖住了头。 他有些难过,有些生气,有些不舒服 负面的情绪扑面而来。 被窝里有些闷,让他透不过气了,强烈的窒息感让他越来越难受,掀开被子的那一瞬间,大量的氧气涌向他,他脑子一下就清明了。 江白帆无声地盯着天花板,终于知道自己的不舒服,到底从哪里而来。 从始至终都不是他不对劲,不对劲的是裴珉啊! 裴珉明明都有喜欢的人了,那为什么还要与自己这么亲近?为什么要牵他的手?为什么要与他有身体接触?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他? 为什么要撩拨他? 这一刻,江白帆想的很清楚了,自己真该离他远点,趁着自己还能思考,趁着自己还清醒,趁着自己还没有泥足深陷 认真看完手机的裴珉见他躺下了,也放下手机躺进了被窝,挨在江白帆身边小声道:就睡觉吗? 江白帆冷淡的嗯了一声。 裴珉点头,伸手关了灯,然后滑进被窝躺在他身边。 被裴珉挨着的地方有些不自在,江白帆抗拒的往里缩了缩。 裴珉却又下意识的朝他靠近。 江白帆咬了咬下唇,伸手推了推裴珉,淡淡道:你睡外面一些,我有些热,你不要挨着我。 哦。 关了灯的房间有些黑,江白帆冷漠的神情裴珉看不见。 他什么都不知道。 开学时间眨眼即到,一切都看似恢复正常了。 高一下学期正式步入正轨。 时间刚出节,J市依旧冷,时不时就下雨,空气里总是湿漉漉的。 江清山有空,几乎天天都会来接送江白帆,早上清早来送,下午又准时来接。 再加上天气湿润,江白帆不爱出门,又和裴珉不在一幢教学楼,所以除了吃饭时能在食堂偶遇一回之外,其余几乎遇不上。 早自习下课后,江白帆书还没放好,就被祁希给拉出了教室。 帆哥快点,等下又没茶叶蛋了。 江白帆任由他拉着自己跑,见他急不可耐的模样,不由失笑道:你就这么爱吃茶叶蛋?回家过个年,你妈亏待你了? 屁!不是我爱吃茶叶蛋,是食堂除了茶叶蛋之外没啥好吃的,矮个里面选高个,所以我只能选茶叶蛋。 祁希拉着江白帆紧赶慢赶,到食堂点餐时依旧没能点到茶叶蛋,他顿时一脸垂头丧气。 江白帆端着豆浆油条拉着他一边找坐位,一边道:别气了,豆浆油浆也挺好。你要实在想吃茶叶蛋,那今天放学去我家,我煮十个,不,二十个给你吃。 祁希撅了撅嘴,无奈的点头道:好吧 他朝拥挤的食堂看了一眼,又道:帆哥,咱坐哪? 我看看。江白帆四处扫了扫。 咦!那里。祁希似乎发现了什么,指着某个地方兴奋道:裴珉又给我们占了座,我们去 江白帆顺着他说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裴珉真给他占了座。 江白帆犹豫了片刻,趁裴珉没看过来之前,立马移开了目光,拉着祁希朝另外一边走去。 我们去那里,那里有空座。 祁希奇怪道:为什么? 那里太远了,这边近些,食堂人这么多,挤来挤去容易把我豆浆打翻。江白帆胡乱找了个借口。 对哦。祁希没多想,端着早餐,跟着江白帆朝另外一边的那个空位走去。 他们才转身,裴珉就眼尖的看到了他,似乎开口叫了一声。 不知道是食堂太吵,还是声音太小,江白帆顿了一下,依旧往前走去。 他屁/股还没坐热,刚喝口豆浆,裴珉就端着早餐站在了他的对面。 江白帆对上他过份幽黑的眼,愣了愣,下意识的打了个招呼:早。 早。裴珉放下餐盘,抿着嘴角道:我在那占了座,你怎么不来? 江白帆垂眸又喝了口豆浆,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道:抱歉,我没有看到。 一旁的祁希什么都不懂,奇怪道:帆哥,你不是说唔唔 江白帆眼急手快把油条塞进了他嘴里,使了个眼色道:饿了就多吃点,少说话。 裴珉眸色沉了沉,垂眸看了一眼认真喝豆浆的人一眼,没再多问,拉开椅子坐在了江白帆的对面,低头熟练的剥着茶叶蛋。 十几秒钟后,茶叶蛋剥好了。 裴珉擦了擦手,习惯性的准备把剥好的蛋夹到江白帆的餐盘里。 江白帆心里正想着事,蛋夹过来的时候他没注意,等到反应过来后,才下意识的移开餐盘。 裴珉没料到江白帆会移盘子,夹住的那颗蛋一滑,直接掉到了桌上。 那蛋在桌上滴溜溜的滚了一圈,又掉下了桌,被来往的同学直接踩碎了。 裴珉一愣,手直接僵在半空,好半天才收回来,脸色有些难看。 卧槽!一旁的祁希瞪大了眼睛,盯着那颗被踩碎的鸡蛋十分可惜道:你们在干嘛?蛋不吃给我好吗?扔地上多浪费。 对对不起。江白帆回神,看着被踩得稀碎的蛋,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份。 他刚刚躲的是不是有些明显了? 而且毕竟再怎么样,粮食是不能被浪费的。 他有些愧疚道:我不是故意扔地上的,是刚刚没注意,对不起。 没事,还有一个。裴珉没多说,只又夹起了餐盘里另一个蛋准备剥。 我江白帆犹豫了一会,狠了狠心,还是咬牙道:我其实不太爱吃茶叶蛋,往后往后,你就不要再给我剥了。 裴珉瞳孔一缩,蓦地抬眼盯了江白帆良久,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脸色有些难看,那张俊俏昳丽的脸突然就失了血色,苍白得厉害。 第52章 一顿早餐,莫名其妙吃的谁都不高兴,裴珉脸色十分难看,江白帆也没好到哪里去。 只有祁希,看着那个被踩碎的茶叶蛋一脸的可惜。 第二天,江白帆干脆吃了早餐才去的学校,祁希来找他去食堂的时候,江白帆在课桌里掏了十几个煮好的茶叶蛋。 呐!给你。 都是给我的吗?祁希一愣,看着那一袋子褐色的茶叶蛋,眼睛都在发光。 都给你的。江白帆:你不是馋了好久了吗? 啊啊啊,帆哥你太好了,你简直是我亲哥。 江白帆看他傻乎乎的样子,不免有些好笑,几个茶叶蛋就就把你激动成这样子,还亲哥,你至于吗? 至于。祁希拿着茶叶蛋,一屁股坐在他旁边,伸手敲碎了蛋壳,一边剥一边道:这么冷的天,这茶叶蛋放个四五天没关系吧? 没关系的,不要把袋子捂紧了就行。 那行。祁希笑眯眯道:刚好省了我五天的早餐费,这笔钱不如明天请你喝奶茶呀。 江白帆挑了挑眉,瞥了他一眼,也笑道:好啊,芒果味的,谢谢。 就这么说定了。祁希把茶叶蛋的蛋壳剥完,张大了嘴巴准备吃,看了一眼江白帆,又停下了。 他问:你吃过了没有? 江白帆:吃了,在家里吃过早餐来的。 祁希点头,张大嘴巴一口就把蛋给塞了进去。 好吃! 填了满嘴的鸡蛋,塞得他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还不忘高兴的手舞足蹈道:唔太爽了。 江白帆嫌弃的看着他:你把蛋吃下去再说话行不行?蛋黄都被你喷到桌子上了。 祁希尴尬的笑了笑,吃完一整个蛋,喝了口水又继续剥第二个蛋壳。 他突然像想到了什么,眨了眨眼睛又道:你吃过了,我也吃过了,我们俩都不去食堂,那裴珉呢?他或许还在给我们占座呢!你有没有跟他说我们不去了? 江白帆一愣,刚刚还笑嘻嘻的脸,蓦地划过了一抹不自然,他下意识的咬了咬下唇,僵着脸道:没有。 跟他说一下吧。祁希咬了一口鸡蛋,每次都是他帮我们占座,今天我们不去了,好歹要跟他说一声,要不然感觉怪没人性的。 江白帆犹豫片刻掏出了手机,点开裴珉的微信,手指在上面虚按了一下,没按下去,想了想道:要不你跟他说吧。 他这个模样,让反应不太快的祁希都察觉了不对劲,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怪怪的? 哪里怪了,没有的事。 你别看我老实就诓我,祁希吃完第二个鸡蛋,又准备剥第三个,他一边敲蛋壳,一边道:昨天怪怪的,今天也是,你们俩吵架了? 吵架?江白帆顿了顿,自言自语小声道:要是真吵架就好了。 你说什么?祁希没听清楚。 我说我们没吵架,我脾气这么好,裴珉又话少,我们俩哪里吵得起来。 祁希觉得有道理,点头道:也是,算了算了,反正也不关我的事,对了,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一下。 什么? 班长说要去桃山春游,你去吗? 江白帆愣了愣:春游?学校组织的吗?没听说啊! 不是。祁希摇头:不是学校组织的,是班长组织的,他查了J市的天气,这周周五周六周日都是晴,听说桃山的桃花都开了,咱们就带着锅碗瓢盆去,春游完顺便搞野炊。 哪些人啊? 就咱们几个玩的好的,你去不? 去。江白帆点头,这几天都快长霉了,好不容易出太阳了,肯定得出去走走。 行,对了祁希又补充道:班长他家离桃山很近的,带什么东西都方便,东西少了或者没带都可以去他家拿,他说如果我们额外想叫谁都可以,最好多叫几个美女,比如 比如江晨晨是吧? 帆哥就是聪明,最好连她的四个室友一起叫过去。 江白帆淡漠的看着他,瞥了一眼,笑道:你这点小心思我会不知道? 那帆哥 江白帆擦干净桌上的碎蛋壳,站起来朝垃圾桶走去,还不忘道:要叫谁都行,但是你自己叫,别问我。 行吧。祁希掏出手机点开了微信。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45) 周六,桃山下。 天气预报说的没错,今天天气很好,连续下了半个月的雨,J市终于放晴了,春风一吹,桃山上的野花基本上全开了。 淡粉色的野桃花,大红色的映山红,一团一团,一簇一簇,开得极其热烈。 几个约好的人在桃山下集合,江白帆是去得最晚的一个,不是因为别的,就是他随口叫了江珉,江珉又随口叫了李哲。 结果李哲听到有美女,顿时来了精神,把衣柜里面掏箱底的衣服都拿了出来,一件一件试了半天。 等他终于试好衣服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约定的点。 还好江清山来了,开着面包车在山道上横冲直撞,不至于让他们几个来的太迟。 虽然早就领教过了江清山的车技,但江白帆下了车后,一时半会直不起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脸色都青了。 他抬眼看着江清山冒着青烟离去的面包车,牙齿磨了又磨。 这家伙,回头我一定要告诉五哥,面包车居然开这么快 他难过得蹲在路边,捂着胸口半天都没回神。 身后似乎有人走近,然后弯腰也蹲在他身边,伸手轻轻顺了顺他的背。 江白帆只以为是江珉或祁希,捂着胸口头都没抬。 等他舒服了一点,蹲在他旁边那人又将一瓶扭开盖子的矿泉水递给了他。 江白帆接过,张嘴喝了两口,冰冰凉凉的水顺着咽喉一路往下流过,让他顿时好过不少,擦了擦嘴角,随口道了声谢谢! 不谢。声音淡淡的,带着少年人独有的低沉。 这声音是 江白帆愣了一下,侧头一看,果然,蹲在他身边的不是别人,正是裴珉。 阳光拓印在他的半边侧脸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 他半逆着光蹲在江白帆身边,一言不发,沉默到只能看到眼睑上方浓密纤长的睫毛在轻轻/颤动。 江白帆呆了呆,又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怎么回事?不过几天没看见,这家伙好像又变好看了一些。 裴珉的手还在他背上轻抚着,见他一直看着自己,不由道:怎么了?还很难受吗? 没没事,我好了。江白帆的笑容有些僵,他不自然的站起身,然后往左侧移了一步。 呜∽裴珉为什么总离他这么近呢? 他已经很不对劲了,再这样,他真的要不行了。 没事就好。裴珉松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朝江白帆走近了一步。 江白帆却动作神速的又往后退了一步。 你裴珉一僵,唇角的弧度有些发苦,他似乎准备说什么。 班长黄屿却在那边大喊道:喂,你们动作快点啊,已经1:30了,我们是上去春游的,不是去赏夜景的,再慢一点天都黑了,还要不要搞野炊了? 来了来了。江白帆讪讪一笑,走过裴珉身边时,顿了顿,不自然道:走吧,班长在叫我们了。 裴珉把刚刚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一言不发的跟在他身后。 野炊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七七八八还不少,但是来的人也不少。 男同学多提一点,女同学可以少提一些。 黄屿把东西分配完,最后对着江白帆道:帆,你来的最晚,我们都等了你好久了,为了惩罚你,所有的水果全部你提,没意见吧? 行。江白帆爽快的点头,弯腰把整整四大袋水果全部提在手里。 一只骨节修长的手伸了过来,试图接过他手里的水果。 裴珉站在他身侧道:我帮你拿一些。 江白帆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裴珉的手里也提满了东西,而且还是陶瓷碗一类的,不小心容易磕碎的。 不用了,你自己都提了那么多东西。江白帆摇头完,提着那四袋水果还甩了甩,笑道:走吧,我提的动。 东西分配好后,十几个人就开始爬山了,江白帆费力的提着四袋水果,脚步快速的走到了祁希的身边,看着他手上大袋小袋的提满了,不由喊了一声:祁希。 嗯,咋了?帆哥。 你怎么也提这么多东西? 祁希晃了晃左手道:这边是晨晨的。 接着又晃了晃右手:这边是她室友的,看到没?就是穿白衣服的、个子小小的那个。 江白帆翻了个白眼:她们一人才提一样,你还要帮她们。 女孩子嘛,一个一个瘦瘦小小的,爬山都已经艰难了,再让她们提东西多不好。 爬山艰难?江白帆嗤笑了一声,抬眼看着爬的比猴都快的江晨晨,笑道:祁希,你抬头看看。 卧槽,她怎么爬那么快?祁希傻眼了。 江晨晨是山里长大的,她爬山会艰难?拜托你长点脑子行不行?怜香惜玉也要找好对象。 呜∽祁希一下就苦了脸,爬了几步山路,就皱眉道:帆哥我提不动了,你帮我提一点行不行? 不行。江白帆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自己找的罪自己受着。 帆哥,求你了。 我也求你了,你看看我,四大袋水果呢,死沉死沉的,我都想让人帮我了。 他们两个最慢,慢悠悠的一边走一边聊,一抬头才发现身前身后一个人都没有了。 祁希愣了一下,人呢? 都走了。江白帆苦笑了一下,站在山腰上,把水果放在地上,甩了甩手道:我们休息一下吧。 好。祁希也松了手,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头看着空无一人的山道,有些泄气道:居然全都跑掉了,好歹等我们一下,啧 他吐槽完突然又道:为什么裴珉也不见了?我以为他好歹会等你一下的。 江白帆愣了一下,笑容有些僵,垂头看着手里被塑料袋勒出来的红印子,突然道:说起来,我没有叫他,他为什么回来? 裴珉吗? 嗯。 我叫的。祁希坐在地上,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道:周三那天你给我带了茶叶蛋,然后我们没去食堂吃早餐,对吧? 嗯。 然后裴珉发信息给我了,他说我们怎么不去吃早餐。 江白帆愣了愣,发信息给你了? 对啊,我也在奇怪,他怎么会发信息给我?为什么不直接问你呢?你们是不是真的吵架了? 江白帆瞥了他一眼,不悦道:吵你个大头鬼。 那怎么 反正是没有吵,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哦。祁希点头。 刚刚他看到了裴珉给江白帆顺背了,还给他递水了,确实不像吵架的样子。 祁希只能继续道:后来我就跟他说,我说我们吃了,不来了。 裴珉说什么了?江白帆装作随口问道,耳朵却竖了起来,认真的听着。 没说什么,就是哦了一声。 再然后呢? 再然后就随便有的没的聊了两句。 比如 我问他:要不要来春游。他说:不来。 不来?那今天怎么又来了? 我还没说完呢。祁希又继续道:他原本说不来,然后过了一会儿,又问我来的有哪些人?我就跟他说:有我还有你,还有江晨晨和她的美女室友们。裴珉听完然后又同意来了。 祁希说完,突然觉得不对劲,他猛的一下站起身。 卧槽!他不会是冲着江晨晨来的吧? 江白帆扯了扯嘴角:应该不至于。 要不就是冲着江晨晨那几个美女室友来的。 江白帆: 不行,我不能被他们给撂下了,我得追上去。 祁希突然来了冲劲,抓起那些东西就往山上跑,也不等江白帆,只头也不回的留了句话。 帆哥你自己跟上,我就不等你了。 江白帆翻了个白眼:啧你个小白眼狼,见色忘友你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了! 等祁希一走,山道上就剩他一个人了。 四周安安静静的,只偶尔传来几声鸟叫和虫鸣。 江白帆倒不急,坐在原地慢悠悠的剥了个橘子,准备吃完再爬。 耳边又听到了脚步声,似乎在向他走来。 那脚步越来越近,然后停在了他身边。 树影婆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地上,把那个人的影子拉得格外颀长。 江白帆只以为又是祁希,头也没抬,撕了瓣橘子塞到口里,淡淡道:白眼狼,你怎么又回来了? 第53章 白眼狼? 裴珉站在江白帆身后,听到他这句话,有些摸不着头脑,直到听到后面一句话才慌乱的解释道:我不是故意丢下你的。 啊?听到身后的声音不对劲,江白帆嗖的一下站起身,一回头就对上了裴珉幽黑清冷的眼。 江白帆吓了一跳,吱吱唔唔道:怎,怎么 怎么是他?他怎么又回来了? 裴珉弯腰接过江白帆手里的四袋水果,还在自顾自的解释着:我是想先把东西送上去,然后再下来接你,我不是故意要丢下你的。 哦。江白帆干笑了一声,摸了摸鼻子尴尬道:那啥我刚刚不是在说你,那句白眼狼也不是骂你。 是骂我也没关系。裴珉站在他身侧,一双眼眸子紧紧的盯着他,犹豫了好大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道:要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惹你不高兴了,你可以骂我,怎么骂都行。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实在出不了气,打我也行。 江白帆:??? 有毛病?他又没疯,无缘无故打人干嘛? 只要裴珉将四个水果袋全部提到左手,空出一只右手轻轻的去扯江白帆的衣袖。 他的头垂的低低的,神情小心翼翼,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闷闷的:只要你别不理我,别不跟我说话就行。 江白帆愣了愣,不由自主眨了眨眼睛。 裴珉他 发现了点什么对吧? 想什么呢?你没做错什么,刚刚那些话你误会了,我不是对你说的,是对祁希说的,无缘无故的我骂你干什么? 江白帆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拉过来的手,端起笑道:而且,我没有不理你,也没有不跟你说话,你看我现在不是正在跟你说话吗? 你有。 见到江白帆显而易见的躲避,裴珉的眼里有受伤,他干脆将水果放在地下,伸手牢牢的把江白帆的手腕抓在手里。 给你发微信你一直不回,还有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那天在食堂你看到我了,对不对? 没有,食堂那边人这么多,我是真没看到你。另外!不回微信是是因为最近学业有些繁重,我都没时间玩手机。 江白帆找了个借口回答他,然后用力扯了扯自己的手,试图把手从裴珉的手里扯回来。 你松开。 不松。 松开。江白帆扯了半天没把手扯出来,语气都有些恼怒了:你这样拉着我不合适,被人看到了对你对我都不好。 怎么不好了? 反正是不好。 以前都可以。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江白帆用力甩开他的手,侧身掠过他,弯腰提起那几袋水果。 我帮你。 不用了。江白帆自顾自的往山上爬去。 裴珉脸色很难看,一言不发的跟在他身后。 一群人都爬上了山,玩水的玩水,摘花的摘花,拍照的拍照,发朋友圈的发朋友圈。 江白帆找了处风景绝的地方,把手机递给祁希:这个地方不错,祁希,帮我拍一张。 江珉:帮我也拍一张。 江晨晨也看上了这个地方,还有我。 原本僻静的山野,来了这么多人后,一下热闹极了。 江晨羽没有来,主要是没在一个学校,江白帆不好叫他。 这会儿江晨羽在网吧开黑之余,打开手机一翻朋友圈,好家伙! 一溜的玩伴全在一株桃树下拍照,那里阳光明媚,风景绝美,拍照的人一个个笑脸如花。 唔 江晨羽看了看游戏界面,又看了看朋友圈,突然觉得游戏不香了。 好家伙,出去玩居然不叫上我?江晨羽不快乐了,点开通迅录直接打了个电话给江白帆。 接通后开门见山道:小爷在哪?我也要来。 啊?江白帆愣了一下,道了一声等等。 然后遮住通话口,寻问了一下黄屿的意见:班长,还有人要来,行不? 黄屿想也没多想,就点头:行,让他来,人多热闹。 碗、筷子和食物够吗? 够,我准备得多,再来一个都行。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46) 好。江白帆点头,松开手又继续通话。我们在桃山,坐3路车,下车走那条山路,笔直往上走就行了,你来吧! 好,有什么需要带的吗? 没有,我们都带齐了。 行。 三十几分钟后,江晨羽爬上了桃山山顶,加入了春□□列。 四十几分钟后,江白帆的电话又响了。 江白帆皱了皱眉头,今天咋回事?电话这么多,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叶归打过来的,一接通,开场白就格外的耳熟。 小爷在哪?我也想来。叶归这一声小爷倒是叫的熟练,简直是脱口而出。 啊?江白帆愣了一下,他倒不是在纠结这个称呼,而是在纠结不方便。 于是江白帆又只能又去问黄屿。 班长,还有人要来,可以不? 还有人?黄屿迟疑了一下,只有一个人吧? 嗯,一个。 行,让他来吧。 好。江白帆点头,刚回复叶归,一旁的江珉就好奇道:谁啊? 江白帆说:叶归。 叶归?江珉挠挠头,奇怪的嘟囔道:我来的时候刚好在跟他打游戏,挂机的时候顺嘴问了他,他不是说不来吗?怎么又要来了? 我怎么知道。江白帆也一头雾水。 啧一个一个来来去去的,有毛病吧? 我也觉得。 又一个三十分钟后,叶归还真爬上了桃山,还顺手买了个大西瓜带了上来。 谁有刀吗?没有我就准备用拳头了。 黄屿开口道:有,我带了,只不过是切菜的。 切菜刀也行。 刀口有点锋利。黄屿找出菜刀,还不忘记嘱咐他:别切到手了,你注意一点。 我知道了。叶归接过刀准备切,看见西瓜皮上沾了黄泥,想了想又把刀递给了一旁的江晨羽。 帮我拿着刀,跟我来。 江晨羽接过刀把,奇怪道:干嘛? 西瓜皮有点脏,我去溪水边洗一下再切,你跟我过去。 不去。 叶归诱惑道:你要跟我去了,那等会儿中间最甜的那块给你。 行。江晨羽觉得挺划算的,想也没想,就屁颠颠的跟了上去。 叶归洗干净西瓜皮,一刀把西瓜切成两半,见没人往他们这边看,动作麻溜的又从中间切了一刀,将最甜的那一圈切了下来,递给了江晨羽。 呐!给你。 江晨羽眼睛都亮了,接过西瓜,在溪边找了块石头,坐上就开始啃。 他一向喜欢吃甜的,这种网纹的麒麟瓜更是所有西瓜里面最甜的,一口下去汁水四溢,一路甜到了嗓子眼里。 叶归看着江晨羽的侧脸,笑盈盈道:甜吗? 甜。江晨羽点头,又是一口下去,甜的眼睛都眯上了。 去年染的黑头发又长了,刘海也长了不少,山风吹过,细碎的刘海遮住了嚣张桀骜的眉眼,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的乖巧。 叶归盯着他,蓦地有些移不开眼。 很快一块西瓜就吃完了,江晨羽擦了擦嘴,余光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却发现叶归正直勾勾的看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而手里还正在切着西瓜。 你干嘛?江晨羽扔掉西瓜皮,跳下石头,朝他走去,看着他分心的样子,不悦道:小心点,别切到手了。 嘶 江晨羽的话才刚,叶归就真的切到手了。 看着在溪水里晕开的几抹殷红,江晨羽吓了一跳。 没事吧? 没事。叶归把伤口在水里洗了洗,无所谓道:小伤口,没大碍的。 我说你切西瓜就切西瓜,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看着你就是想 想什么? 叶归顿了顿,笑眯眯道:想在你手上也切一刀。 ???江晨羽:咋?想要跟我歃血为盟吗? 不是。叶归摇头,半真半假的开玩笑道:我手上有一个口子,再给你手上开一个口子,那么我们就是两口子。 ???江晨羽一脸问号,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骂道:神他妈两口子,你有病吧? 你有药吗? 时间三点四十,太阳当西晒,正是最热的时候。 一行人蹲在溪边玩水,江珉将毛衣脱下来,就穿件T恤,擦了一把汗道:最近天气太怪了,出门完全不知道穿什么,一下冷一下热,一下忍不住穿貂,一下恨不得穿纱。 祁希被太阳晒得面红耳赤,也附和道:是的,早上穿这么点冷死了,这会又热死了。 江白帆奇怪道:热吗? 祁希:不热吗? 江白帆摇头:不热。 江珉笑了笑道:你当然不热,你有人型遮阳伞,我们可没有。 江白帆:?? 江白帆奇怪的回头看了一眼,裴珉站在他身后,把当头晒的烈阳全给挡住了,自己就刚好躲在他的阴影里。 江白帆抿了抿嘴,他是真的想摊牌了,想了半天有些犹豫不定,可是这样真的不行,他站起身,眼里的摇摆不定,变成了一咬牙的决绝。 站起身朝山里走去,在路过裴珉时,顿了顿,然后道:我有话跟你说。 我也有话跟你说。 裴珉原本亦步亦趋的跟在江白帆身后,在看到江白帆不小心被藤蔓绊了一下,差点摔跤的时候,又快速走到了江白帆的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将他护在了怀里,另一只手将那些拦路的藤蔓全部折开。 等到其余的人都看不见了,也听不到声音了,江白帆才停下来道:你先说还是我先说?算了,我先说。 好,你先说。 江白帆低头看了一眼裴珉紧握着的他的手,平静道:松开你的手。 裴珉愣了一下:什么? 江白帆这一次没有退缩,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说,松开你的手,不要离我太近,也不要跟我有过分亲密的动作。 裴珉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阳光被茂密的树林挡在外面,太阳晒不到他身上,这会儿他只觉得浑身发冷,仿佛有人当头给他淋了一桶冰水,冻得的骨指节都是青的。 他脑中有片刻的空白,恍惚中,他仿佛听到自己在问:为,为什么?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江白帆觉得鼻子有些酸,有些生气又有些难受,眼眶都忍不住红了。 自己这没出息的模样让他觉得有些难堪,江白帆吸了吸鼻子,恼羞成怒道:裴珉,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你都有喜欢的人了,再这样跟我拉拉扯扯,你不觉得不合适吗? 裴珉抓着他的手不放,只坚持道:合适。 见他这冥顽不灵的模样,江白帆气炸了:合适个屁。 怎么不合适了?我喜欢的就是你。 你不要太过分呃?啥? 第54章 你说什么? 江白帆人傻了。 喜欢他?喜欢他是什么意思? 江白帆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由挖了挖耳朵,抬眼盯着裴珉,呆呆道:敢不敢再说一遍。 我说裴珉把他的手腕握得紧紧的,手背的青筋都冒了出来,生怕自己的表白会把他给吓跑了。 然后一字一句,认认真真道:我喜欢你。 江白帆还有些懵,眨了眨眼睛,见裴珉表情认真,没有半点玩笑意味,才咽着口水紧张道:怎么又喜欢我了?以前那个呢?不喜欢了? 哪里有什么以前的那个,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裴珉眼里有片刻的迷茫,紧接着又恢复了深不见底的幽黑。 今天的表白有些突然,其实他自己也没做好准备,要不是江白帆突然的疏远,让他产生了危机感,他也不会这么冒失,打这场没有丝毫准备的仗。 他低着头站在江白帆的身边,一向笔挺的背脊这会有些僵,像座石头雕刻的雕塑般一动也不动,只沉默的盯着江白帆的表情,生怕他脸上出现半点拒绝之色。 裴珉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他在想,要是江白帆拒绝了该怎么办? 他们,会不会连朋友都没得做?会不会不和他说话?以后会不会是连说句话都成奢望? 这边,江白帆只觉得心里像打翻了一堆五味瓶,酸甜苦辣涩什么味道都有。 裴珉喜欢的原本是他? 呵呵呵 一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吃了大半个月的醋,就觉得滑稽,这感觉太过酸爽了,但好在酸爽过后的余味还挺甜。 江白帆轻咳了一声,有些想笑,但一想到人家正在表白,他再这样笑出来会不会太没心没肺了,于是装作轻描淡写的样子道:哦,我知道了。 手还被裴珉用力的抓着,抓的太紧,有些疼。 江白帆道:裴珉啊!你先松开我的手。 一听到江白帆要他松手,裴珉顿时以为江白帆又要拒绝他,瞳眸猛地一缩,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连唇上的血色都退的干干净净,整个人摇摇欲坠,手脚抖的厉害。 他的声音有些哑,语调又急又慌:我会对你很好,你想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说到后面他的语气已经带上了颤音,你不要不跟我说话,不要疏远我,不要躲着我,不要讨厌我 江白帆发现他的神情有些崩溃,抓着他的手腕的力道愈发的重,似是恨不得把他腕骨给捏碎了,只得岔开话题,安抚道:好,我都听到了,我不躲着你,也不讨厌你,但能不能先松手,你抓疼我了。 裴珉顿了顿,咬着没有血色的下唇,最终还是松了手。 江白帆晃了晃有些酸疼的手腕,指着上面的五道指印道:你看看都青了。 他眨了眨眼睛,向前走了一步,悄无声息的拉近与裴珉的距离,又补充道:你这样用力掐着我,就叫家暴你知道吗?下次不要这样用力,你可以这样 江白帆抓过裴珉的手,伸开五指,轻轻插/入他的指缝中,随后收拢,两只手顿时十指紧扣握在了一起。 裴珉原本死寂的瞳孔闪了一下,他迟疑的侧过头,对上江白帆亮晶晶的眼睛,脸上神情还有些不确定。 你你 发什么呆呢?江白帆看他傻乎乎的样子,在他眼前晃了晃,红着脸道:咳不过这也不怪你,别内疚,只要你多说几句我喜欢你,我就原谅你了。 裴珉听完,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听见自己迟疑又小声的说了句我喜欢你。 江白帆笑眯了眼,有些羞涩的摸了摸鼻子,小声回了句:巧了,我也喜欢你。 这句话声音有些小,但裴珉一字不落的听到了耳朵里,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这会是满满的惊喜和不可置信。 他喜欢的人刚好也喜欢他? 幸福来得太快,裴珉的脑中一片空白,手足无措,神情复杂,想哭又想笑 江白帆狐疑的看着他,奇怪道:喂,你干嘛这副表情?倒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像如梦初醒般,裴珉眼眶有些发红,手也有些抖,却依旧用力的将江白帆揽入了怀中,下颌搁在他的肩头,语无伦次道:我,我高兴,好高兴。 江白帆回抱住了他,侧脸在他柔软的黑发上蹭了蹭,弯着唇明知故问道:那你干嘛这副表情? 裴珉闷闷道:我紧张,还害怕。 怕什么? 怕你不答应。 江白帆眨了眨眼睛,笑得没心没肺道:怕我不答应?这哪的话,我本来就没答应啊!谁说我答应了? 呃?裴珉一愣,差点没崩住。 你刚刚说过,你也喜欢我的。 是喜欢啊!但你还没追过我呢!江白帆撅着嘴,晃了晃他的手道:虽然结果注定了,但过程还是要有的,所以 所以? 所以你先追一段时间,我觉得满意了,咱再确定关系。 裴珉: 好不好嘛? 好,我一定尽心尽力的追。裴珉心下大定,倒是答应得信誓旦旦,他跟情感大师学了那么久,学了不少东西,好歹那九块九是回本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 行。 得到满意的答案,江白帆扬起头,推了推他:那我们出去吧?呆了这么久,他们或许会等急了。 再抱会。裴珉抱着他不松,将头埋在他的颈间,用力嗅着熟悉的味道,顿时发出一声舒心的叹喟。 俩个人腻歪了好久,等到林子外面有人叫他们了,裴珉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了手。 俩人走出林子,祁希他们已经准备做饭了。 他们倒是自觉的找事干,该淘米的淘米,该生火的生火。 只是一群人没几个会吵菜的,于是只能劳架江白帆大厨上场,裴珉刚好呆在他身边打下手。 于是其他人惊讶的发现,这会儿的江白帆和裴珉相处格外和谐默契。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47) 这边江白帆洗菜,那边裴珉立马给他卷起了袖子。 这边才拿起锅,那边立马给他系上了围裙。 这边看一眼虾,那边已经剥好了壳。 黄屿感觉怪怪的,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悄悄对祁希道:帆这模样有些怪。 哪怪了? 和刚上山那会儿完全不同,像怀春少女一样。 我没觉得。祁希神经老粗了,他看了一眼又看一样,觉得除了江白帆唇角的笑有些甜,其余没差别。 而且你着他和裴珉,这默契十足的模样真像一对老夫老妻。 身为比钢铁还直的直男,祁希听着这比喻,看着那俩大男人,顿时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他抖了抖,甩掉一身的鸡皮,瞪着黄屿道:兄弟,你不对劲! 我不对劲! 吃饱喝足,几个人各自找了地方看日落。 裴珉则拉着江白帆避开众人,坐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面。 你吃不吃糖?江白帆坐在裴珉身边,突然从口袋里摸出几粒糖来。 给,给你一粒。 裴珉看着他雪白的掌心中躺着几颗裹着黄色包装纸的糖,伸手去拿,看见上面的水果图案,却又顿住了。 芒果糖? 嗯。 我不能吃芒裴珉顿了顿,呃我不爱吃甜食,你吃吧。 哦。江白帆没多说,收回糖,撕开糖纸将黄色的糖果塞进的口里,浓郁的芒果味扑面而来,又香又甜又软糯,幸福的让他微眯上了眼睛。 裴珉看着他,一双眸子像在墨汁里浸染过,黑的深邃彻底。 他的声音沉哑而磁性,轻轻道:好吃吗? 嗯。江白帆点头,很好吃的,芒果真的是最好吃的东西了。 他顿了顿,又道:你真不尝尝? 好。裴珉这一次竟然没拒绝。 江白帆将手伸进口袋,刚准备拿出来,可裴珉却突然俯身捧住了他的脸,唇角轻轻贴上了他的唇。 江白帆: 他感觉到有炙/热.湿/润的东西,撬开了他的牙关,快速的吮了一下他的舌尖,像蜻蜓点水般,又快速退了出来。 离开的那一瞬,还不忘意犹味尽的磨了磨他的下唇。 你,你你你江白帆被他的突然袭击搞得手足无措,睁着眼睛看着他,半天也没回神,双颊更是涨红,像颗熟透了的苹果,那抹嫣红逐渐蔓延,一路住上,顿时让他连眼尾都像染上了胭脂。 好半天,他才回神,呆呆的说:你你干嘛? 你不是说让我尝尝芒果糖吗?裴珉表情倒是装得淡定,只有耳尖的绯红,和紧张到被捏得被巴巴的衣角出卖了他。 江白帆摸了摸嘴唇,委屈道:我是让你尝手里的,又没让你尝我嘴里的。 那抱歉,我弄错了。裴珉嘴里道着歉,神情却一派餍足,还有一点小得意,唇角的弧度弯弯的。 江白帆哼了一声,这种事情,他还没准备好,刚刚裴珉动作太快了,他都没尝到什么滋味呢! 江白帆生气了,转过头去不理他。 裴珉凑近,用小拇指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哄道:好了,我真的错了,下次 江白帆又哼了一声,下次不敢了吧? 下次还敢。 你。江白帆恼羞成怒,气呼呼的转过头来准备骂他,看见裴珉的脸时却是一愣。 你,你怎么 裴珉的脸上不知怎么的,突然长满了一小颗一小颗的红色疙瘩,脖颈上、手上和裸露的皮肤上全都有,细细密密的,一抓就肿。 江白帆吓了一跳,亲一下就弄成这样,他嘴有毒吗? 第55章 江白帆结结巴巴道:你,你的脸怎怎么了? 过敏了。裴珉倒是早做好了心里准备,慢悠悠的从口袋里掏出个口罩给带上了。 怎么会过敏呢?刚刚的虾不对啊!江白帆皱了皱眉头,疑惑道:我记得你刚刚不是没有吃虾吗? 不是虾。 那那是什么原因?你还吃了其他过敏的东西吗? 裴珉看了看他掌心里的糖果,垂下眸子小声道:是芒果。 芒果?江白帆一愣,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手心里的芒果糖。 芒果糖?你刚刚是因为尝了芒果糖才过敏的对吗?你明知道吃芒果会过敏,为什么江白帆轻咳了一声,脸又红了:咳为什么要亲我? 刚刚没忍住。 江白帆瞪了他一眼,脸上满是红云,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你上次是因为尝了我的芒果奶茶才过敏的,是吗? 是。 为什么啊? 因为我,我那时候就喜欢你了,想靠你更近一点。 江白帆有些好笑,又有些生气,他瞪着他,撅着嘴,不悦道:下次一定要注意了,过敏有风险,而且还丑。 丑?裴珉脸一僵,笑得有些勉强,丑吗? 有点。 裴珉: 见他的脸一下就拉下了,江白帆忍不住笑道:好啦,跟你开玩笑的,不丑!不过我们得赶紧回家,翻点过敏药给你吃。 好。 走吧。江白帆拉着裴珉,收拾好东西,叫上众人一起准备下山。 下山可比上山要好,主要是该吃的吃了,该用的用了,就剩一些碗碟和垃圾,所以动作还挺快的。 才走到半山腰,一道亮光划过天际。 有人叫道:看,是流星! 哇!真的。 江白帆抬头看去,果然真是流星,一道耀眼的光弧线划过寂静的夜空,像一条闪着光的丝带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漆黑的夜,美得令人屏息,美得惊心动魄! 江白帆看着流星眼睛都没舍得眨,裴珉也没眨眼睛,只不过江白帆在看流星,而裴珉在看江白帆。 快点许愿啊,听说对着流星许愿,容易实现呢! 对对对,快点许愿。 一伙人惊醒过来,纷纷对着流星许愿,江白帆也不例外。 我好了。黄屿最先许完,他看向祁希道:祁希,你许的什么愿啊? 祁希挠挠头,有些羞涩的笑道:我希望今年能够找到女朋友。 黄屿一副了然的模样,挑了挑眉看一下江白帆问道:帆,你许的什么? 江白帆眨了眨眼睛,其实他现在人生圆满了,因为刚刚他喜欢的人跟他表白了,现在就站在他身边。 但是除了这个,他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愿望,比如 考上h大。 卧槽!H大?你这愿望可以啊!黄屿惊了一下,颇有些向往道:其实我也想去H大。 祁希:我也想去,但是我这成绩唉,算了吧,人贵有自知之明。 他叹了一口气,侧头看向裴珉:你呢? 裴珉沉默,只一直紧盯着江白帆,古井无波的心中却有了强烈的念头,H大?去!他也一定要去。 祁希顺着他的目光看一向江白帆,不由道:你不会也想去H大吧? 去。 简单的一个字,却说得无比坚定。 见他说要去,祁希愣了一下,然后笑开了花,噗我没记错的话,去年期末考,裴珉你是不是垫底来着,还考什么H大,哈哈哈人,人还是要有自知 黄屿拍了拍他:祁希你别老戳人肺管子。 江白帆也不高兴了:你们干嘛,我相信裴珉,有志者事竟成,他只要努力一定可以的。 有志者事竟成你说的也没错,但是这目标会不会定得太高了一点?那可是H大! 只要裴珉肯努力,他就一定可以。 祁希诧异道:你怎么这么相信他。 就信。 好,要不祁希贼精贼精的眯了眯眼睛,要不咱们打赌? 江白帆一愣:赌什么? 人总不能一步登天,对吧?裴珉你不是要考上H大?那就赌你这次其中考试能不能考上全级前五十。 江白帆还在犹豫,裴珉竟然点头了:好。 只要努力,他想做的一定都能做到。 可是江白帆抓着他的手还在纠结。 没一点基础,要突然上前五十是挺难的。 全年级前五十?会不会 裴珉:没事,才刚开学,还有整整半学期的时间够我努力。 祁希笑嘻嘻道:就这么说定了,赌什么呢? 裴珉沉默了一会,无所谓道:我随便。 想了想,又看着江白帆若有所思道:要不这样,我如果能入前五十,你们就都无条件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如果不能入前五十,就答应你们一人一件事情,当然这事不能违法,不能太过份。行吗? 行,我没意见。 那就这么定了。 之后的时间,裴珉还真努力上了,因为江白帆成绩好,裴珉几乎天天都在校门口等他。 然后拉着江白帆去春溪路的公寓,因为这样,可以给他补课,又可以一解相思之苦。 真的是一举两得。 偶尔周六周日,江白帆闲的时候,也会去公寓找他,毕竟刚谈的恋人,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这不,今天江白帆又来了,才按门铃,门就开了。 裴珉站在门边,拉着他的手道:为什么要按门铃? 啊?什么为什么?江白帆一愣,半晌才道:这是你的家,我当然要按门铃。 以后不用按门铃。 那我怎么进来? 按指纹或者密码进来。 江白帆奇怪道:你居然还没有换密码吗? 为什么要换? 当然要换,你以后还是要长点心。江白帆挠挠头,解释道:虽然现在咱们的关系是情侣,可是当初不是,当初咱们只是合租的室友,室友走了,肯定得换呀。 裴珉勾了勾唇角,盯着他慢条斯理道:我可没有把你当室友。 江白帆一愣,你不会那个时候就 对啊,我那个时候就深陷不可自拔了。裴珉长叹一口气,让他揽入怀中。 江白帆老脸一红,窝在他怀里蹭了老半天,突然像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对了,昨天又有人给你递情书,让我交给你。 昨天放学时,有个女孩找上他,很羞涩的将情书递给他就走了。 江白帆倒是见怪不怪,裴珉真的很招女孩喜欢,待人冷漠,拒人千里之外,偏偏这种神秘感更招人。 因为他跟裴珉走得近,又经常一起玩,所以他们班还有隔壁班,不少人给他情书,让他帮忙转交。 江白帆内心是拒绝的,你们天天给我的男朋友写情书,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 有些崩溃,可是他又不知道怎么说。 能怎么说呢,高中谈恋爱本来就是不允许的,更何况两个人的性别还是一样的,那就更难公之于众了。 江白帆抿了抿嘴,翻开书包,将情书递给裴珉,呐!给你。 扔了。 是给你的,扔也是你扔。江白帆把情书放桌边,转身去拿水喝。 裴珉瞥了一眼,随手准备扔进垃圾桶,可看到某个地方时却是一愣,粉色的信封上,明明用可爱的字体写了江白帆启。 裴珉看了一眼从冰箱拿水喝的人,这是送给江白帆的情书? 见裴珉看着他,江白帆不由问:怎么了? 没怎么,以后不要接人家的情书。 裴珉不着痕迹的将信撕成了纸条,然后丢弃在垃圾桶。 人家要给我能怎么办? 怎么办?我教你,你过来。裴珉朝他招手。 江白帆走近,好奇道:什么? 他话音刚落,裴珉便一把箍过他,低下了头吻上了他。 温热的薄唇一下一下亲过江白帆的额头、眼睛,又轻又柔,像对待易碎的瓷器一般,小心翼翼慢慢地一点点留恋辗转,一路向下,最终停在江白帆的唇瓣处。 江白帆瞪大了眼睛,在裴珉温柔的撬开齿关那一刻,蓦地睁大了眼睛,舌尖被缠绕的温度太过炙/热,烫得江白帆连脚指头都忍不住蜷缩了起来。 江白帆被他吻得呼吸不畅,快要缺氧了,裴珉才放开他。 江白帆捂着脸,好半天才清醒过来,你,你你你这就是你的方法?你教的什么? 教你怎么拒绝别人。裴珉意犹未尽的咬了咬他的下唇:还没学会吗?还没学会那我再教教。 学会了,学会了。江白帆吓了一跳,立马推开他往后跳去。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48) 学会什么了?以后别人再递情书,你该怎么做? 我不接,并且说你有男朋友了。 对。 日子一天一天过,很快就到了期中考试。 裴珉头一次有些紧张,临出门了,还不忘抱着书多看两眼。 江白帆催他:走啦,我等了你半天了,别等会儿公交车都赶不上,迟到了就好玩了。 好好好,马上就来。裴珉起身把书塞到书包里。 两人并肩出了门,江白帆看了他一眼,笑道:头一次看你紧张。 当然,这一次考试事关重大。 能有多重大,你放心吧,实在考不好的话,祁希他们也不会很过分的,最多敲你一顿火锅。 裴珉笑了笑,没说话,谁能知道他心里在盘算什么呢?他盘算的,至始至终只有一件事情。 江白帆见他不说话,只能又安抚他:好了,你也别紧张,这次期末考试,我已经给你找好关系了,后台很硬,但是流程还是要走一下,所以你放心,好好考。 找的谁?什么后台。 观音菩萨呀。江白帆笑眯了眼,你放心,我昨晚帮你求过了,他一定会保佑你考过的。 裴珉: 我谢谢您勒! 考试结束,江白帆出了教室门就去找了裴珉。 裴珉,你考得怎么样? 还行。 能进前五十吗?江白帆比较关心这个。 应该可以。 那就好!江白帆放心了,笑道:那我们到时候可要好好的敲黄屿和祁希一顿,谁让他们看不起人的。 好。裴珉点头,把目光看向了江白帆,试探道:你当时也参与了,那是不是也要无条件答应我一件事情? 呃?江白帆一愣,我以为我们是一伙的。 不是。 好,你个坏家伙!居然还想敲我一顿? 裴珉笑了笑没说话。 江白帆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哼!不过也要等成绩出来再说。 好。 周五上午,考试结果出来了。 裴珉真的考入了前五十。 祁希看到结果的时候都呆了。 卧槽!裴珉你你确定不是作弊?怎么可能把成绩提升的这么快。 江白帆不高兴了: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这一点黄屿倒是同意的,祁希,这话还真不能说,咱们城南一高考试最严格了,而且裴珉的努力,咱们可是有目共睹。 祁希倒真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没心没肺,口无遮拦。 他道歉完,又道:我知道的,我只是太震惊了,嘿嘿∽不过我愿赌服输,裴珉你想要什么?随便你说,前提是不能超过一百块钱,你看火锅怎么样?。 裴珉无所谓道:好。 搓完一顿火锅回来,江白帆和裴珉两人并肩站在马路上。 裴珉看着身边人喝着奶茶的人,唇角终于露出了笑意。 他当初在桃山答应与祁希赌,主要是原因不是为了敲他们一顿,而是为了 从始至终,他的目地都只有一个。 裴珉握过江白帆的手,轻声道:他们都出了赌资了,剩下的只有 只有我对吧?江白帆皱了皱鼻子:总感觉你是个居心不良的等着打我主意的坏家伙。 对,我是坏家伙,我就是居心不良,专门等着打你的主意呢! 好!我也愿赌服输,你想要什么? 裴珉一眨不眨盯着他,深吸了一口:我想 看着裴珉太过火热的目光,江白帆吓了一跳,双手护着自己,瞪着他道:太过分的要求不允许提。 好。 说吧! 我想让你搬回来住。 第56章 搬回来?搬回来跟你一起住吗? 是的。裴珉点头:我想让你搬回来,那么我们就能每天都在一起了,我真的一刻都不想跟你分开,时时刻刻都想看到你。 江白帆听完,老脸一红,别扭着说:别这么矫情。 我是认真的。裴珉敛着眉,小声道:你搬过来住以后我们就能一起去上学了,我也不用每次跑到翡翠湾去偶遇你了。 偶遇?江白帆一愣,敢情最近裴珉每次在翡翠湾那边的公交车站能遇到自己,是他刻意安排的?那他得起得多早啊? 江白帆有些不敢置信道:不是你说你喜欢吃那里的水晶包吗? 包子是借口,想跟你一起上学才是真的。裴珉抓着他的手,无比认真道:所以搬回来住好吗? 嗯,行吧!江白帆考虑了一下,直接同意了。 刚刚说起的包子,到是让江白帆想起了早几天发生的一件事情。 这件事情尴尬到他当时就想搬出来了。 因为他和江珉的口音不一样,所以两人的对话经常会产生一些很奇怪的、哭笑不得的闹剧。 那天,江白帆回来的早,准备上个厕所再做作业。 可厕所上到一半才发现没纸了,家里又没人,于是掏出手机,准备打了电话给江珉,让他买纸回来。 电话嘟嘟响了两声,然后就被接了起来。 江白帆没好意思直接说,只道:江珉你在哪 我在回来的路上,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回来的路上你买包纸回来。 好。江珉啥都没问,爽快的点头。 电话一挂,江白帆等啊等 十分钟后江珉和李哲终于笑嘻嘻的回家了。 江白帆脚都蹲麻了,听到开门的声响后,才觉得自己终于得救了,开口大声道:我在厕所,给我送进来一下。 外面的人显然愣了一下,然后慢悠悠的递进来一个热腾腾的包子。 热!腾!腾!的!包!子! 江白帆: 他无语了,只低头看着手里的包子陷入了沉思! 咋滴啊?你是怕我在厕所饿着唛? 还有前几天,江白帆让他帮忙洗个枣。 江珉探头进来,脸色涨红,结结巴巴很羞涩的说:小爷不好吧? 帮我洗个枣而已,多大点的事,快点! 不是主要是那啥江珉支支吾吾半天,才道:要不我让裴珉来?他肯定是愿意的。 洗个枣还让他来?你怎么回事啊?算了,我自己去洗。江白帆瞪了他一眼,自己起身去厨房拿了一盘枣给洗了。 枣啊?江珉尴尬的嘿嘿一笑,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你让我帮你洗澡。 江白帆: 差点没被枣子给噎断气。 当然,这些都是不足为道的小事,主要是他搬过去跟江珉住在一起,虽然是当初答应七哥照顾江珉,但是其实是江珉照顾的他更多。 日常打扫做饭都是江珉在弄,他过去就没进过厨房,所以说回来,他搬出来说不定还是减轻了江珉的负担。 江白帆同意了之后,回去就跟江珉说了,江珉倒也没什么意见,帮他收拾收拾好东西。 第二天,江白帆就搬进了春溪路的公寓。 两个小情侣开始了腻腻歪歪的日常。 每天早上一起做早餐,一起挤公交,一起上学,一起放学。 周六周日生活要更丰富一些,做了所有小情人都会做的事情,一起逛街,买一套情侣装一人穿一套,你喝一口我喝过的奶茶,我吃一口你吃过的炸鸡。 晚上再一起约着看一场电影,一只手抱着爆米花和可乐,一只手牵着对方的手,从电影院走进场,看完电影再牵出来,一刻都形影不离。 看完电影再去游乐场,打一场游戏,出门后在街头买一束花,然后才悠哉悠哉的回家。 恋爱中的人,果然把每一天都过得像是情人节。 眨眼四月底了,天气开始热了起来,而J市的天气一如既往的讨厌,冷的时候格外的冷,热的时候又格外的热。 这不,大早上的挤公交都能让人挤出一头的汗,上了公交车也没能好到哪里去,推推搡搡,时不时就有人撞上来。 裴珉一只手抓着扶手,一只手把江白帆护在怀里,看着拥挤的人群皱了皱眉头,忽然弯下腰,凑在江白帆的耳边小声道:国庆的时候跟我回一趟老家。 江白帆一愣,疑惑道:啊?为什么?我们不是约好了一起去滑雪的吗? 滑雪以后还可以去。 回去你老家做什么? 裴珉道:开车。 他家车库里车子不少,反正都放在那里落灰了,不如拿出来开。 这样我们就可以不挤公交了。 你会开车吗? 当然,我老早就会了。 江白帆抓着他的衣袖,想了想,你成年了吗?未成年不可以开车? 成年了,我今年十八。 不对,江白帆纠正道:我看了你的身份证,你要今年下半年才实岁满十八。 江白帆认真道:要实满才可以。 裴珉眉头一皱,犹豫了一下,又眼睛一亮,要不咱们买个摩托车? 江白帆依旧摇头:可是摩托车的驾驶证也要年满18岁。 哦可我真的不喜欢挤公交。裴珉开始垂头丧气,眼睫毛垂的低低的,脸上的小表情也有些不高兴。 江白帆看了一眼,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当初遇到这家伙的时候,他可冷淡了,面无表情,话也少,对人爱搭不理,看上去可难相处了。 人和人相处久了是真的会把对方变过来一些。 裴珉就变化不少,最近话多,喜欢缠着他,喜欢对他撒娇,还会有些小孩子气,再也不是当初那副浑身带刺的模样了。 如果这样的话,那江白帆晃了晃他的衣袖,笑道:我们去买个电动车啊! 电动车?裴珉一愣。 对,会骑吗? 不会,裴珉老实点头。 那没关系,我会,到时候我载你啊! 不行,我要载你。 谁载谁不一样? 裴珉对这件事情格外的较真:我不管,我要载你。 可你又不会。 不会可以学。 行。 于是才周六,裴珉就拉着江白帆去看了电动车交易市场。 裴珉不会骑车,工作人员见他一副真想卖车的样子,给了一辆二手的电动车让他去试骑。 裴珉一米八几,将近一米九的个头,长手长脚的,学这倒也容易,工作人员随便教了一下,他就学会了。 学会之后,还加油到底在试练场转了几圈。 江白帆和女销售一起站在场外,看着疾风将裴珉的黑发全吹至脑后,露出格外完美的侧脸和凸起的喉结。 销售笑了笑,对着江白帆道:你朋友真帅。 是的。江白帆点头,真的很帅,就算是骑头电驴,也依旧帅。 他有对象了吗? 当然有。 江白帆十分肯定的点头,说完突然有点得瑟,看吧,这么帅的人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嘿嘿∽ 裴珉学会了骑电动车后,二话不说就掏卡卖了辆,走出店面,眸子里莫名闪过了一丝笑色。 以后可以不用挤公交了,连上学都是过二人世界呢。 他牵过江白帆的手,邀道:去兜风?我载你的那种。 江白帆眼睛一亮。好啊!不过才学了一小会儿,你确定可以载人了吗? 当然,很简单的事情。裴珉的小表情有点得意,坐上电动车掏出了钥匙。 那行。江白帆脚一抬,也稳稳的坐在了后座。可以了。 还没戴头盔。裴珉拿过一个头盔,侧身给江白帆带上,趁着给他扣上帽子安全带的时机,在他嘴边悄悄亲了一下。 你做什么?江白帆吓了一跳,扭头看了一眼,还好店家的销售人员都没看他这一边。 裴珉帮他拉下头盔玻璃,轻笑着小声道:亲你啊! 大庭广众之下,人这么多呢!江白帆擦了擦嘴角,小声的骂道:你个老色批! 对啊,我是老色批,不过只色你。裴珉心情很好,但是耳朵也很红。 不过江白帆的耳朵更红,被他撩拨的心口像无数只小鹿在撞。 坐好了没有?我们准备出发了。 坐好了。 可是你的手还没搂住我的腰。 江白帆: 这家伙为什么最近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49) 不过他好喜欢啊啊啊啊啊! 裴珉见他不动,侧身抓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靠近一点,快点抱上来。 江白帆扁了扁嘴还是靠了过去,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出发。 电动车骑不快,在车水马龙的车道上,看着旁边一辆辆急驰而过的小车,感觉这辆电动车在这一众车流中间,像极了一只慢吞吞的蜗牛。 可俩人却都莫名惬意。 他们骑过了步行街,行过了春溪路,走过了J城的大街小巷,在城头吃了一碗馄饨,在城尾采了一把油菜花。 天黑了,电动车也没电了。 两个人站在路边,看着没有电的电动车陷入了沉思。 怎么办? 推回家充电。 行。 江白帆把油菜花塞到后备箱,和裴珉一前一后的推着车。 城外有人放烟花,一道银光冲上天际,然后砰的一声炸开,流光四溢,把漆黑的夜晚染得绚烂多彩。 江白帆停了下来,仰头去看天空的烟花。 裴珉也停了下来,侧头在看看烟花的人。 城内的霓虹灯很漂亮,变幻莫测的霓虹拓在少年身上脸上,给他镀了一层浅浅的光晕,好看到令人炫目,也让人的视线再也舍不得从他身上移下来。 烟花很美,可烟花声音震耳欲聋,吵的人耳边嗡嗡作响,江白帆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声音很小,在吵闹声中几乎让人听不到,但是江白帆听到了,听得一清二楚,甚至一字不漏。 头顶的烟花还在肆意,江白帆侧过头去,看着笼罩在霓虹灯之中的人,回道:我也爱你! 第57章 星期一,开晨会的时间,教导主任又在台上长篇大论,好多同学昏昏欲睡,江白帆闲着无聊,偷偷拿着手机在玩,突然想起了情感大师,于是登录了QQ小号。 很碰巧,今天还这么早,情感大师竟然刚好在线。 【今天是本大师教你们的最后一课。】 【艾特非衣,艾特千帆过尽,来了没?来了就吱两声。】非衣:【吱吱。】 情感大师:【】 【非衣,感觉你最近过于活泼了些,对了,千帆过尽又没来吗?唉他就是一个反面教材这样没有自律的人,我觉得他很难追到自己喜欢或暗恋的那个人,非衣,你千万不要学他。】江白帆挑了挑眉,随手发了个:【吱吱。】 【我来了,情感大师,你这样背后说人家坏话不太好吧。】情感大师:【我没有说你的坏话,我说的是实话。】【学习是一个漫长且枯燥的事情,同样,追一个人是一件很枯燥漫长的事情,伴随的还有各种打击和求而不得,我们能做的就只有坚持。】【千帆过尽,不是我说你,你看你才上两节课就跑得无影无踪了,你看我,为了区区9块9毛钱,我尽心尽力的教了你那么久,难道是真的缺那9块9毛钱吗?不是的,我只是为国家做贡献,只是心怀天下,一心记挂着你们这些光棍。】千帆过尽:【】 非衣:【】 情感大师:【所以我说的没错吧,我没有背后说你坏话,我说的是事实,千帆过尽,我觉得像你这样半途而废的人,这辈子打光棍打定了,不过】【】江白帆气笑了:【不好意思,我脱单了,我暗恋的人刚好也暗恋我,我们俩在一起已经挺久的了,得瑟JPG。】情感大师:【】 江白帆:【对了,不过什么?】 情感大师:【没有不过什么,好了,你出师了,真是奇怪了,努力的人还在打光棍,不努力的人还没脱单。】情感大师说完,沉默了一会儿又艾特了非衣。 【艾特非衣,还在吗?】 非衣:【在。】 【今天本大师准备教你最后一招:表白。】 非衣:【谢谢大师,不用了,我其实我已经表白成功了,我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了,今天是专门来跟你道谢和告别的。】情感大师:【】 【生气气。】情感大师:【我昨天大半夜的没睡呢,就是酝酿今天的发大招,你们俩就都成了?还真是不给我面子。】【好吧,都恭喜你们,但是我这该死的分享欲呀,不说出来我不舒服,你们还是将就着听一下吧,如果,身边还有人追不到男/女朋友的,就用我这一招。】【我们知道追人有风险,表白最后一环更是有风险,这样决定了你们能不能成为恋人,或者还能不能继续做朋友。】【在你们俩关系确定的时候,情人节表白是最稳妥的,关系不确定的时候呢?对吧,情人节表白,到最后或许,连朋友都没得做那么就有人想到。】【咱们这一代人表白的时候,一般选择什么?你们知道吗?】江白帆:【愚人节吗?】 【错。其实愚人节这一招已经过时了。】 【我跟你们说,我想的这个你们一般人都想不到。】情感大师发了一个特别得瑟的表情包,然后又继续:【中元节啊!】江白帆:【】 非衣:【】 【你们别发这种表情,中元节真的很好,你可以把这个方法,介绍给你们准备表白的朋友用,为什么呢?因为到时候万一对方拒绝了,你就说鬼上身了,到时候还能做朋友。】江白帆:【鬼上身?你还别说,这方法挺可以的,确实是比愚人节要好。】【是吧,我情感大师分享的方法怎么可能会差?好了好了,我说了这么多也教了你们12节课,那9块9绝对不亏。】【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等会儿你们自己退群,记得给我一个5分好评,再见,错了,再也不见。】情感大师倒是洒脱,说完一堆废话后直接下线了。 江白帆没有直接退出,翻了翻聊天记录,有些好笑,又有些惆怅,网络上的缘分还真是浅,认识了几个月的人,只要散了群,以后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从此天涯陌路人。 非衣也还在线,江白帆想了想,艾特了他。 【我记得当初听情感大师说,你也是城南一高的?】非衣:【是。】 【我是城南一高高一三班的,你呢?】 非衣顿了顿:【我八班的。】 【八班?】江白帆一愣:【那你认识裴珉吗?】 非衣沉默了好久,才回答:【我当然认识。】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你也认识他吗?】 【认识。】江白帆笑了笑,反正也隔着网络,对方不知道自己是谁,不如就放肆一把。 他道:【老实告诉你吧,我其实喜欢他,喜欢他好久了。】非衣:【】 非衣又沉默了好久,幽幽的发来一句:【你还是不要喜欢他了,他有对象了。】江白帆一愣,不可能啊?裴珉和他谈恋爱的事还没告诉任何人呢,连江晨晨和江晨羽都不知道,别人怎么会知道呢? 难道被谁看出来异常了? 不会吧,不会吧? 江白帆挠挠头,试探着问:【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 【你哪位?】 【裴珉。】 江白帆:??? 他的表情顿时有点一言难尽。 卧了个大槽,非衣是裴珉? 非衣,组合起来不就是一个裴字吗? 有点出乎意料,但好像又在意料之中。 难怪,当初他俩的套路如出一辙。 不过话说回来,所谓的网络缘浅也不尽然啊,起码他们这已经是网络姻缘一线牵了,缘分深的不能再深了。 江白帆感叹完,侧头看了右后方,一眼就看见了裴珉。 他个子高高的,样貌又出众,站在一众学生里简直是鹤立鸡群,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只不过他现在头微微低着,眼眸也下垂,脸上表情若有所思,明显是躲在人群里玩手机的样子。 江白帆笑完,又起了玩闹之心。 他拿起手机,继续发道:【哦!原来你就是裴珉啊,我知道了,我们出来见一面吧。】【不用了。】裴珉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不想和网友见面,而且我对象知道我和陌生人见面,他会不高兴的。】江白帆知道他会这样说,故意逗道:【老实告诉你吧,我关注你好久了,其实你有对象我也知道,而且我知道你对象是谁。】他说完,立马侧头仔细的去观察裴珉的微表情。 果然,裴珉一愣,眉头微皱,表情明显有些不相信,他抿了抿唇,手上动作却没有停顿,【你知道?】【当然。】江白帆笑眯了眼,继续逗道:【你喜欢的人也是怎么城南一高的,而且还是我高一三班的对吧?】裴珉脸色微沉,怕对方在套路他,犹豫着没回话。 江白帆继续:【不出我所料的话,他应该姓江。】裴珉看到这句,忽地瞳孔一缩,【你你怎么知道?】江白帆有些得瑟:【我怎么不知道,他的名字是三个字,其中有一个字是个白字。】【你还知道些什么?】 【不说所有,大部分的都知道。】 裴珉脸色有些难看:【我们我们出来见一面吧。】【为什么?刚刚不是还不愿意吗?不是说不想和网友见面吗?】江白帆挑了挑眉:【现在不怕你对象不高兴了?】【刚刚和现在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先别说这么多,我觉得现在有必要见一面。】 江白帆:【算了,我觉得还是不见面了。】 【为什么?】 【因为你见不见我都无所谓,我天天都看得见你啊,而且嘿嘿∽我现在就看得见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 台上教导主任啰里八嗦的话,终于到了尾声,一声结束后,各班同学顿时四散。 【你倒底是谁?】裴珉还在问。 他有些担心,倒不是怕他和江白帆的关系被人发现。 他其实很想让所有人都发现他和江白帆的这种关系,他恨不得告诉全世界的人。 告诉全世界的人,他们是一对。 可是现在好像还不是时机。 因为城南一高是不允许谈恋爱,禁止男生女生谈恋爱,男生和男生更加是禁止的。 而且这可能会影响他们的学分,他倒是无所谓,可是江白帆曾经说过,他可是要考H大的人,不能当这个影响到他。 现在只能想办法见他一面,看能不能堵住他的嘴。 见对方不回复,裴珉又问:【你到底是谁?咱们可以见一面吗?】【可以。】 【地点时间随你定。】 【地点就操场吧,时间的话,古人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现在?】【好。】 【你在哪?】 【我在你对面。】 裴珉抬头,散了早操后,眼前的人太多了,同学们成群成对的在眼前飞速走过。 江白帆笑了笑,遥遥的看了他一眼:【没看到我吗?你不如站在原地数到10,数到10我就站到你身边了。】裴珉没有其他办法,依言站在原地:【十九八】江白帆走过人群,朝他慢慢靠近:【你问我是谁对吗?】裴珉站在原地,眼睛迅速掠过远处近处和周遭的人群,手里依旧在写着:【七六】江白帆笑眯了眼,脚下动作更快了:【悄悄告诉你,其实我也姓江。】裴珉一愣,紧接着眼睛都亮了,因为他在人群里看见了那个让他移不开眼的人。 最重要的是,那个人正在朝他走来。 裴珉的眼里有希望,有忐忑,还有期待,更多的是不敢置信,他真的不相信有这样的缘分,可是事实好像摆在眼前了。 【五四】 【而且我的名字里也有一个白字。】 【三二一】 数完了,他也站在了他的面前。 江白帆朝他伸手: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千帆过尽,很荣幸见到你,非衣同学。 你裴珉的神情是藏都藏不住的震惊,可是眼里全是亮光,仿佛坠下了整个星河。 他像傻了一般,盯着江白帆使劲看。 江白帆被他盯得脸都红了,干脆拉着他直奔校园边的樟树林。 回过神来的人,雀跃道:怎么会是你呢? 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传闻中的见光死,在咱们这儿行不通呢?咱们这还真是史上最成功的一次网友会面。 说明我们有缘,不管是隔着虚无的网络还是什么,最终我们都能走到一起。 裴珉一把抱住了他,下把搁在他的头顶,将他紧紧的箍在怀里。 两人拥抱了好久,江白帆侧仰头看了他一眼:你在想着什么? 我刚刚想的是要如何堵住千帆过尽的嘴。 哦,现在呢? 现在想的仍旧是这个。裴珉捧着他的脸,低头凑了过去。 啊?唔唔 第58章 裴珉把江白帆吻得站不稳了,才磨了磨他的下唇放开他。 大拇指揉上他秾红水润的唇,勾着嘴角轻笑道:你不是说追你的人有一火车皮?嗯?为什么还要花九块九跟情感大师学经验? 我江白帆红着脸嘿嘿一笑,我骗你的。 可我被你骗到了,当时觉得压力好大,举步维艰。 那你有想过放弃吗? 没有,怎么会放弃呢。裴珉觉得手好痒,忍不住又掐了掐他的脸。 江白帆微微侧头,可没躲过,只能撅着嘴道:所以那天你给我生榨梨汁是情感大师教的雪中送炭? 是。 可惜那天我没喝。江白帆有些不高兴,他眨了眨眼,又问:第二天情感大师说的偶遇呢?我记得那天下雨,下好大的雨,你没去吧? 去了,我就在翡翠湾桥头公交车站等你,可惜没等到。 我记起来了,那天我坐上了江清山的车。江白帆挠挠头,心塞道:在公交车站台上我其实应该看见你了,可我不相信你会来,所以才错过了。 没关系,所有错过的,后来都成千上百的补回来了。裴珉揉了揉他的头,将他翘起的呆毛给揉顺了。 那江白帆扬起头,又好奇道:后来情感大师教的第三招呢?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50) 哪个? 情感大师说了,是追人中很重要的一条,叫做感情附加增长值。他说就是用某种东西做牵引线,把我们强烈地绑定在一起,这个东西和你和我,两个都有关系的,将是你与我之间的共同财产,让它成为你们感情的纽带,它可以是一条狗,也可以是一只猫 江白帆皱眉,你没送过我动物,否则我当时肯定会察觉你喜欢的是我。 我送了。裴珉很肯定的点头。 什么?哪有?反正我没收到狗狗或猫猫。 因为裴珉摸了摸江白帆的肚子,失笑道:那是一只鸽子。 江白帆: 江白帆一脸呆滞:被我吃掉那只? 不然呢? 为什么送鸽子呢?它才不是宠物。江白帆皱了皱鼻子,摇了摇裴珉的衣袖,以后咱们再养一只小可爱吧? 好。裴珉点头,养什么? 江白帆毫不犹豫道:猫猫,我喜欢猫猫。 好。 你呢?江白帆挠了挠他的掌心,问:你最喜欢什么动物? 没有特别喜欢的,如果非要说一种的话,倒也有。裴珉停顿了一下。 江白帆被勾起了兴趣,好奇道:是什么? 鹅,大白鹅。 江白帆一愣,随后想起裴珉曾经说过的,那件不太美好事。 江白帆伸手,主动环过裴珉的腰,小声道:那我们以后就养两只动物,一只猫猫,和一只大鹅。 好。 猫猫超凶,可以保护大鹅。 不,是大鹅保护猫猫。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每天都是好日子,风会很温柔,水会很清澈,阳光会一直很好。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暑假又结束了。 这一次裴珉带着江白帆去了自己的老家,他说的老家不是爸爸家,也不是妈妈家,而是他和爷爷曾经住过的老宅。 他牵着江白帆,笔直的站在爷爷的牌位前,拿过香,点燃后插在香台中,屈下膝盖跪在青石地板上,想了想拿了一个蒲团放在江白帆的面前。 江白帆没犹豫,安静的跪在他身侧。 爷爷,我又回来了,记得你闭眼睛的时候一直在遗憾没有看见孙媳妇,你看,现在我带回来了,就是我身边的这个,他很好,比你想象的还要好,他很喜欢我,我也好喜欢好喜欢他。我想要跟他过一辈子,一辈子都不要分开的那种。 裴珉低着头,额头抵在地上,在心里默默的说着:您要保佑我们,保佑我们平平安安,幸幸福福的过一辈子。 江白帆跪在裴珉身侧,大致明白裴珉这次带他回来是什么意思,他也拿出三根香点燃后,老老实实磕了三个头,嘴里面小声的念叨:爷爷,我给你磕头了,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对裴珉很好很好的 一只温暖的手牵住了他,裴珉拉着他站起了身。 我们走吧。 好。 俩人在A市住了一断时间,或许是天气炎热,或许是没有什么亲朋好友,感觉过了好久,可一看日历才发现暑假才过去一半。 江白帆跟裴珉一商量,还是决定回自己的老家。 裴珉没意见,两人收拾东西,订好机票,提着行李直接回了老家。 过年的时候裴珉就来过一次,这一次再来,大家也都熟了,拘束感都少了很多。 才到家不久,吃过晚餐,江白帆神神秘秘叫过裴珉。 送你一件礼物。 什么?裴珉有些好奇,俩人一起也不短了,江白帆没有刻意送过他礼物,所以好奇又紧张。 江白帆拉过他,单手捂上了他的眼睛,你闭上眼睛,不准偷看。 好,不偷看。裴珉听话的站在原地。 拿好了。江白帆转身,双手捧出个圆圆白白的东西放在裴珉手里。 猜猜是什么? 这是裴珉伸手摸了摸手上冰凉又滑硬的东西,石头吗? 噗哈哈哈哈哈哈江白帆摇头:不是。 裴珉猜了半天,最后才道:我猜不出来。 那你睁开眼睛吧! 裴珉依言睁开眼,一下就看到了双手捧着的东西,是一只很大很大的蛋。 蛋?这是什么蛋?好大。 江白帆挑了挑眉:鹅蛋,我我从五哥家大鹅窝里掏的,你不是喜欢鹅吗?那不如自己孵。 能孵出来吗? 能,我问过五哥了,五哥说这已经受过精了,温度合适就可以成活。 裴珉眼睛一亮,他喜欢鹅,不管怎么样都喜欢,可是要是真能自己孵一只,那肯定意义非凡。 喜欢吗? 很喜欢,谢谢你。 两人又腻腻歪歪好一阵。 江白帆拉了拉他的衣袖,早点睡吧,明天还有事呢。 什么事情? 明天再告诉你。 第二天一早,江白帆准备好香烛,拉着裴珉上了山。 裴珉问:我们要去做什么? 去祭拜我爸妈。江白帆道:你都带我见过你爷爷了,那我肯定得带你去我爸妈那,确认一下你的身份。 到了坟前,江白帆点燃香就跪在坟前,开门见山道:爸妈,我给你带我对象来了,看到没?就是他,长得帅吧,对我也很好。 二伯说了,我以后要是讨了媳妇一定要带给你们看,呐现在看到了满意吧? 呃我忘了,你们满意或者不满意都不能说话,要不这样 江白帆抬头看了一下头顶的太阳,如果满意的话就继续出太阳,不满意的话你们就现在下场雪。 三、二、一 好了,时间到,没下雪那我就当你们满意了。 江白帆拍了拍膝盖,拉着裴珉站起身,慢悠悠的往山下走。 如果不满意让天下个雪?裴珉勾了勾唇角,想起那句话,看着头顶的大太阳忍不住有些好笑:刚刚你跟咱爸爸妈妈说的那句话会不会太 太什么?江白帆瞪着他,他们都去了好多年了,我两岁的时候他们就走了,小时候二伯说,走了的亲人想你的时候,就会入梦来看你,但是从小到大他们一次都没入过我的梦,或许他们也没想我,我来带你来见他,也只是为了求心安,而且你看,他们同意了,对吧? 对。裴珉叹息了一声,突然道:几天前,我也应该问过我爷爷同不同意的。 他看向江白帆,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以前那个沉默寡言的人仿佛不是他。 江白帆歪头看向他:怎么问呢? 裴珉思考了一会,我就对着他老人家的灵像问,如果他同意就别动,不同意就眨眨眼。 江白帆:你还真会依葫芦画瓢,现学现卖,挺厉害呀! 那可不,你也不看看我师父是谁。裴珉用小拇指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 师父?江白帆笑了笑,你不知道,你现在大逆不道的在勾引你师父。 对,我大逆不道,还想以下犯上。裴珉将他堵在树边,给了他个树咚。 别闹。江白帆笑着推开他,话说回来,你说的那个还挺惊悚,万一爷爷不同意,眨眼睛了怎么办? 不会,我看上的人,爷爷一定会很喜欢的,他老人家一定会保佑我们平平安安的。 嗯。 不说他们了,换个话题,你说我们现在像不像正式的夫夫了。裴珉握着他的手,两人十指紧扣慢悠悠的下山,一边走一边道:我们见过了双方的长辈,洞房花烛都过了。 江白帆一愣:什么时候有洞房花烛? 去年过年的时候,那个时候真的好像!裴珉眼里闪过狡黠:有红蜡烛,还有龙凤同翔的喜被,窗外炮竹喧天,普天同庆,你就当全国人民都在为我们庆祝好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江白帆捂嘴角笑:像是像,但是不是就不是,那才不是什么洞房花烛,记住!你还没有跟我求婚的呢,就想占我便宜? 好,等我们成年了我就向你求婚。裴珉停下脚步看着他,眼里是倾泄而出的爱意:反正都是会在一起的,在此之前我能不能先收点利息? 什么利息? 亲你。 第59章 江白帆伸出食指,竖着拦在裴珉薄唇上。 等等 怎么了?裴珉单手抚在他腰间,另外一只手伸在他身后的树干上,有些疑惑的歪头问。 每次都是你收利息,我觉得好亏! 所以? 所以这一次我也想收点利息。江白帆推开他,两人换了个位置。 江白帆直接转身把裴珉怼在树干上,给他也来了个树咚。 江白帆仰头看着裴珉,颇为得意的扬了扬眉头,眼中藏不住的笑意倾泻而出。 他试着去亲他,可身高不够,江白帆愣了一下,只得伸手掐了掐裴珉的脸,干笑着讪讪道:那啥头低下来点,我够不着。 裴珉没有动,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江白帆瞪了他一眼,干脆攀着他的肩,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温柔的吻铺天盖地,山间泥土青草的气息伴随着两人暧昧的气味,在夏季里酝酿成美酒,让人身心沉溺其中。 山坡上蒲公英随风起舞,成片成片的狗尾巴草被风吹得像绿色的海浪。 一切很美,很温柔。 幺儿,你你们在干什么? 有熟悉且暴躁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吓醒了正在亲吻的恋人。 江白帆听到声音顿时汗毛倒竖,直觉就有不好的预感,果然,他松开裴珉侧头看去。 他那个一向严厉出了名的二伯,正柱着拐杖黑着脸站在旁边,脸上阴沉的表情仿佛能滴出水来。 江白帆有片刻的死机,脑海中翻江倒海,各种不明的情绪浮了上来,他二伯可是传统的老古板,这种事情他绝对不能接受的。 害怕、紧张,还有各种负面恐惧的情绪在下山的路上通通涌了上来,可极度的害怕过后反而平静了。 二十分钟后,他和裴珉站在江家祠堂里,看着一众板着脸怒气冲冲的老大哥们,反而心静如水。 事已至此,该坦白的还是要坦白,总不能偷偷摸摸一辈子。 二伯三言两语,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与几个老人家说了。 听完之后,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除了震惊,和不解外,看向江白帆的目光中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 江白帆搓了一把脸,他知道这件事情很难,难于上青天,但是只要能说服了二伯,那么,其余的老大哥们被关就好过了。 二伯是他的拦路虎,却是他们的主心骨。 只要二伯同意,那么所有的事情都好说。 江白帆刚准备说,裴珉却先开口了:二伯,我喜欢帆帆,我想要跟他在一起。 江白帆愣了片刻,侧头看了裴珉一眼,裴珉没有半点想要退缩的模样,神情只无比的坚定,他抓着他的手,没有半点心虚的直视着二伯鹰隼一般严厉的眼睛。 江白帆心下大定,咽着口水,润了润喉:二伯,我也喜欢 你闭嘴。二伯瞥了江白帆一眼,丝毫不给面子的堵了他的话,继而看向裴珉,冷声道:来者是客,你来我们村,我们都尽情的招待你,但不知你竟然抱着这种腌臜心思,你走吧,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二伯 放肆,谁让你叫我二伯的?二伯冷哼了一声,抓在拐杖上的指节用力,一根根都爆出青筋来,仿佛握的不是拐杖,这是年轻时握的枪,我这年纪给你爸当爷爷都差不多了,你有什么资格喊我二伯? 他顿了顿,瞥了裴珉一眼,冷声道:你跟着寻常小辈一样喊我太爷吧。 裴珉愣了愣,垂眸低声喊了句太爷,然后紧接着又继续道:我喜欢帆帆,我想跟他在一起,我是真心的,请您给我一个机会。 真心值几个钱?二伯语气越发的冷硬。他不停,说的话一字一句,像是在下命令,仿佛没有丝毫商量的语气。 下面的话我说,你听着。 小孩子家家的,一时好奇做出一些出乎意料的是可以理解,刚刚的事情我可以当做没看见。但是你立马收拾东西走出村子,以后再也不允许踏进这村子半步。 二伯说完,侧头看了江白帆一眼,又对着裴珉继续道:下学期我会给他办理退学手续,你若不想害了我家幺儿,以后就不要再联系他了。 太爷,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 别说了。二伯冷漠的脸上多了一丝烦躁,他直接打断他的话,斩钉截铁道:我不同意。 裴珉张了张口,还准备说话,二伯却是冷眼看着他,你是幺儿的朋友,难听的话我不想多说,给大家都留点面子。你现在有两条路,要么自己收拾东西走出去,要么我打断你两条腿,把你扔出去。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51) 我要是不出去呢。裴珉握着江白帆的手,背脊挺的笔直:你不能这样专横,这是我和帆帆的事情,你应该尊重当事人的意见。 不,不是他的事情,只要他姓江,只要他站在这个地盘上,那就是我的事情。 二伯的拐杖重重地敲在青石地板上,祠堂里传来沉重的回音,压在心头让人喘不过气来。 出不出去不是你说了算,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是完整的自己走出去还是断条腿,或者断只胳膊? 二伯话里威胁的意味赤/裸裸的摆在面前,不要怀疑我说的话,在我们这有偷鸡或者偷狗的贼,抓住了乱棍打死打残的不在少数,你想试一试吗? 裴珉还无动于衷,毫不畏惧的盯着二伯,江白帆却听出了一身冷汗。 二伯说话从来说一不二,在村子里面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发怒的时候,别人大气都不敢喘,而这会儿他显然正在气头上,一时半会儿都出不了这口气,谁跟他杠上谁遭殃。 重点是二伯说的威胁的话,并不是假的。 江白帆白着脸小心的扯了扯裴珉的衣袖,小声道:别说了,你听二伯的先出去吧,等他消气了我再跟他说。 裴珉摇头,他早就做好了准备,他知道这是一场硬仗。 你听我说,我有办法的,二伯最疼我了,现在只是接受不了,等时间长了我再磨磨他,他一定会同意的。江白帆道:你现在跟他杠上,我在中间会很难做的。 他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这件事情不能一蹴而就,慢慢来才是最好的办法。 裴珉也知道,他比谁都清楚,他不会放弃,但是这会儿他必须要后退一步。 不用他收拾东西,他的行李已经被江白帆的五哥收拾好扔了出来,他站在村口不得再入,几只凶恶的土狗被人拴在入口处,流着哈喇子虎视眈眈的瞪着他。 裴珉站在原地沉默着遥望祠堂的方向,沉重的叹息了一声,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艰难。 艰难在哪里? 艰难在完全没有解决的方法。 要沟通,才有解决的方案,可是到目前为止,他完全插不上话。 在老一辈人眼里,同性的恋情大概真的是大逆不道,不可饶恕,没有丝毫可以翻盘的机会。 裴珉苦恼的挠了挠头,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站在这里等江白帆解决吗?不行啊!怎么能让他一人孤军奋战! 自己也得加油,他得回老家一趟,拿自己的全部身家性命赌一把。 赌赢了,能和他爱的人相携一生。赌输了,就孤家寡人。 这是一场不能输的战斗呢。 裴珉往外走去,途中回头看了一眼笼罩在山间的村庄,眼里只有坚定。 等我啊。 地点江家祠堂,平日里青砖黑瓦肃静一片的祠堂,这会儿似被烈阳灼烧了进来,每个站在这里的人都有些暴躁,连挂在树上的夏蝉都吵闹了些,听得人头晕耳胀,有火没处发,有气没处撒。 江白帆就跪祠堂中,忍受着比夏蝉还要让人头疼的长辈们。 一个个上了年纪的老大哥们吹胡子瞪眼,轮翻盘问斥责他,骂完就开始劝说。 他们试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掐着手指头把同性恋的坏处一一说了出来,不管这坏处到底是有还是没有,恨不得全部往这上面栽,就差没把同性恋说成十恶不赦的事情了。 江白帆垂着眸子,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去反驳他们,但是模样也明显是不赞同的。 老大哥们口水都说干了,江白帆也无动于衷,他跪在那,面无表情,波澜不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七哥站在他面前,恨铁不成钢道:幺儿,你听进去了没有? 听进去了。 听进去就不要和他再联系了。 我只说我听进去了,但是不代表我同意你们的观点。 你你你七哥差点没被他气的吐血,可是却无可奈何,因为江白帆是他看着长大的,他的性格从小就是这样。 外表柔弱如蒲草,内心坚定如磐石,他决定的事情谁都无法改变。 上学的时候和人打赌,说要考第一,原本读书不上心的他硬生生的从倒数几名爬到了前几,又从前几爬到了第一。 他很少为什么事情争,但是若真的争了,那么一定会做到。 他现在想要和裴珉在一起,那谁劝说都没用,不管未来,起码这一刻坚定不动摇。 七哥知道的很清楚,其他的老大哥也同样都清楚,因为这孩子是他们轮着养大的,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他。 七哥叹了一口气,不死心的继续劝道:幺儿,这一次听话好不好,天底下的人那么多,为什么你就要喜欢他呢? 江白帆正色道:天底下的人那么多,可我只喜欢他。 你你气死我了。七哥一怒之下,拂袖走了。 二伯见他这油盐不进的场景,一气之下怒也甩袖道:别说了,都出去。不用劝他,也不用管他。这一次谁都不准偷偷护着他,让他在祠堂跪着,不想通就不准出来。 人都走光了,就剩跪着的江白帆和满脸怒容的二伯。 你就跪在这好好的反省反省。 江白帆撇了撇嘴,不甘心道:反省什么?我又没做错。 你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二伯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拐杖在他背上重重敲了两下。 江白帆没有躲,直直的跪在那里受了他两拐杖,实心的龙头拐杖敲在背上,发出沉重的闷声,夏天穿的衣服不多,两棍子都着实的打在肉上,想来那层薄衣服下面的肉,应该都青了。 二伯从来没有打过他,以前不管他犯了多大的错误,从来都没动过手,这是第一次。 二伯眼中有不忍和心疼,可是怒气依旧还在,他反问道: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不知道。江白帆咬牙摇头。 还不知道?二伯的拐杖又举起了,骂道:打死你这个不孝子孙。 江白帆眼睛都不眨一下,你打呗,打死我得了。 你二伯气得手直抖,手里的拐杖迟迟没有落下去。 江白帆见身后没有动静,犹豫着回了头,看见老人家有些抖的手,和仿佛冒着火光的眼睛,怕他气出什么毛病来,只得先服软。 他咬了咬下唇,放低语气小声道:二伯,你冷静一下,好好的说话行不行?你要真把我打伤了,还得出钱买药,劳民伤财的,这笔买卖不划算。 二伯气息平缓了一些。 江白帆又道:而且二伯平日里最喜欢我了,要真把我打伤了,肯定让好一阵心疼。 二伯啐了一口,冷哼了一声:我不心疼你,打死你我都不心疼。 好好好,你不心疼我,我心疼你行吧,别生气了,有话好好说。 哼!二伯表情不善,但那怒气明显消下去很多。 手中的拐杖没再落在江白帆背上,而是在空中虚晃了一下,最后重重的落在地上。 在祠堂踱步了半天,围着江白帆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开口继续刚刚的话题:你说你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个男人? 男的怎么了嘛?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哪还用得着管性别。再说了,人海茫茫,在这么多人里面看对眼,就是缘分,说不定还是月老牵的线。 屁,还月老牵线,我看你就是鬼迷心窍。 得得得,你说是鬼迷心窍就是鬼迷心窍吧,反正我就是想跟他在一起。 你你你二伯又开始吹胡子瞪眼。 二伯,冷静。 冷静个屁,你这是大逆不道,你这是不孝,我怎么养出你这个不孝子孙。 江白帆硬声道:怎么就大逆不道了?怎么就不孝了?我喜欢谁和不孝又没有一毛钱关系。 你喜欢谁都没有关系,但就不能喜欢一个男的,喜欢个男人就是不孝。 都什么年代了,二伯,你自己都说了咱要破除旧社会的封建思想,怎么现在这会儿,你也顽固不化了呢?男的又怎么了?重点是我喜欢。爱情这种东西,不分年龄,不□□高,不分种族,更不应该分性别。 你放屁。二伯气得又骂人了。 江白帆有理有据解释道:白素贞和许仙能在一起,聂小倩宁采臣也能在一起,你看蛇和人能在一起,鬼和人也能在一起,现在我和裴珉都是人,怎么就不可以在一起?不能因为你不了解,你就说他是错误的,你这是偏见。 你你你你你书都读到屁股里去了,尽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两人各执一词,谁也不让谁,二伯说不过他,直接开门见山道:那你的后代呢?你生还是他生? 江白帆噎了一下,扯着嘴角道:二伯,现在就说这个,会不会太远了? 不远,九房就你这一根独苗苗了,你总不能让这一房绝了后。 二伯,我们家也没有皇位要继承,干嘛一定要留后? 江白帆挠挠头,顶着二伯要吃人的目光,继续道:老实跟你说吧,我的想法很简单,要么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一辈子,要么就打光棍。 打光棍?二伯一愣:这话说出来,你对得起你爹妈吗?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江白帆不敢置信道:他们都死了,你让我一个活着的人,委曲求全就为了去对得起他们?那这得多对不起我啊? 二伯:他们都死了,可我还活着,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你对得起那几位一把屎一把尿养大你的哥哥们吗?。 我不过就是谈了个恋爱,怎么就对不起你们了,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你还嘴倔?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现在嘴里打光棍说的轻松,等你老了该怎么办?养儿防老,总要有后人给你养老送终。 江白帆乐了:养老?现在的啃老族还少吗?你养了他小,还要养他老,我要操那心,还不如多存点钱一个人进养老院。 这些是少数 好了,不要再说了。江白帆直视着他,倔犟道:二伯,我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还不明白吗?你看,现在的我连我自己的决定都做不了,我为什么还要管后代?还有啊!一辈子那么长,以后的事情我根本管不了,我只能管我眼面前的事情,我现在想做什么我就要去做。 他说完,也不管二伯的反应,又道:而且娶妻生子有什么好的?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如果像四哥那样,结婚是为了搭伙过日子,一天到晚跟四嫂吵吵闹闹,还不如打光棍一辈子。 四哥四嫂是相亲认识的,吵吵闹闹了一辈了,吵得村里鸡犬不宁,大年三十了,还要人给他们劝架,家里有时候吃饭的碗都要跟别人借,因为都被他们吵架时给砸了。 两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最凶的时候,俩人都干进了医院。 江白帆一想到他俩就冒冷汗,二伯,现在让你选,你是让我选择和一个喜欢的人在一起,还是打一辈子光棍。 二伯一时哑口无言,他拄着拐杖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祠堂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伯侄二人一个站着,一个跪着,都在沉默。 二伯最后看着祠堂上的众祖宗灵牌低喃道:唉!造孽啊!将来我百年之后,怎么有脸下去见他们。 所以二伯,你要努力活很长很长的时间,死在我之后,没脸的事让我先去见他们就行了。 放屁,不会说话就少说点。二伯气得脸都黑了,板着脸瞪着他,给我老实在这里跪着,哪也不许去,敢乱走,我就打断你的腿。 说完后,他拄着拐杖慢悠悠的往外走去,步伐有些蹒跚,细碎的阳光落在他银白的头发上,瞬间让他仿佛苍老了不少。 江白帆目送他离开,心里有一点点难过,二叔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得操心他的未来,说实话,真的是感觉有一点对不起他的,但是那又怎样,不能因为愧疚就放弃自己想要的。 迎合了二叔又怎么样,那对裴珉的愧疚谁来补偿呢? 江白帆跪祠堂里,脊背挺直,他看得很清楚,目标也很明确,不会因为谁而改变。 天很快黑了,江白帆的姿势从跪着变成了坐着,祠堂里点着长明灯,倒也不会太暗,就是蚊子挺多的。 江白帆坐在蒲团上,无聊的开始拍蚊子,搞了这么久,肚子都有些饿了,他有些后悔,早上应该听七哥的,再多吃一个肉包子的。 那肉包子是七嫂自己做的,亲手擀的皮,亲手搅的馅。 用的五花肉,豆腐,芹菜包出来的。 放在蒸笼里蒸出来之后,外皮雪白雪白的,咬一口能看到里面鲜美流汁的馅儿 想到那个好吃的肉包子,江白帆开始流口水了,他擦了擦口水,扁了扁嘴小声道:他们不会就把我扔在祠堂里不管了吧,好歹给我送点吃的。 江白帆站起身,悄悄地站到了祠堂的门边,伸手推了推。 好家伙! 他们竟然把门从外面给关上了,还把门闩给拴上了。 江白帆挠头,有这么夸张吗?竟然还反锁了,至于吗? 至于。门外传来轻手轻脚开锁的声音。 门开了,他的小外孙江珉探头进来。 小爷。 江白帆眼睛一亮:你怎么来了? 江珉然后了扬手里的饭盒小声道:给你送吃的,还有夏凉被和蚊香。 啊啊,你真是及时雨啊,我刚好快饿死了。 江白帆咽了几口唾沫,感觉胃酸都快要出来了,他道:从中午到现在都没吃饭,给他们说教了四五个小时,还真是要了我的命了,而且这里蚊子真的超级多,你竟然还记得给我带蚊香,真是太好了,回头我请你吃好吃的。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52) 行,我记住了。 带了什么好吃的?江白帆接过饭盒,一屁股坐在蒲团上面就准备吃,翻开饭盒一看,里面全是他平日里爱吃的,蒜香茄子,油淋大虾,居然还有红烧肉。 哇塞,今天七嫂怎么煮了这么多好吃的?居然还煮了红烧肉? 江珉摇头:不是她煮的。 江白帆疑惑道:那是谁?难不成是七哥? 都不是。江珉有些无奈的笑道:他们俩今天都被你的事气到了,现在都还没缓过神来,哪里还有心情煮饭。 江白帆愣了一下,夹起的五花肉又缓缓放下了。 那这些菜都是谁煮的? 我啊!都是我煮的。江珉围着祠堂转了一圈,目光落在烛火有些小的灯油芯上。 他寻了一把剪刀,剪了油灯的芯子,祠堂的光线又亮了一点,回头看着江白帆发呆的模样,小声道:吃吧,等会都凉了。 江白帆回神,拿起筷子沉默的吃着,半晌后,突然抬头看着江珉道:七哥七嫂他们吃了吗? 没吃,说胃口不好。 哦。江白帆突然觉得嘴里的红烧肉有些不是滋味。 见他一副失神落魄的表情,江珉安抚道:没关系了,你放心吧,我给他们热着呢,等会儿就回去劝他们吃。 好,江白帆点头,自我安慰的想,没有过不去的坎,这件事情只是发生的太过突然,七哥七嫂他们还没接受得过来,等时间久一点,肯定就好了。 自我劝导完毕,江白帆又夹起了红烧肉,吃了一口突然好奇的问:你怎么一点都不奇怪,居然还有心情给我做饭送过来?。 因为江珉把蚊香拿出来,小心的将两盒粘在一起的蚊香片分开,他道:因为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你们俩这点小心思,很久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了。 很久是多久? 特别久,久到你还没察觉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 这么厉害的? 当然。江珉挑眉道:就你们这点小九九,怎么可能瞒得过我,好了,不说了,吃饭吧,红烧肉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江白帆嘿嘿一笑,继续低头扒饭。 对了,我刚刚去村口看了一眼,裴珉已经走了,你还准备坚持吗?江珉点好蚊香,半蹲在他身边问。 走了?江白帆显然不信。 嗯,我刚刚去村口看过了。 江白帆看着碗里的五花肉开始有些食不知味。 他倒不是怀疑裴珉会放弃,只是他突然离开有些担心,怕他会发生什么事情。 江白帆放下碗道:我去看看。 好,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偷偷出了祠堂的门,才走出几步,就被二伯发现了。 二伯显然是一直就在这守着,他锋利幽黑的眼眸在江珉身上划过之后,落在了江白帆身上。 要去哪儿? 不去哪,就吃饱了出来散一下步。 我说过,在你没认错之前,不准出祠堂半步。二伯冷着脸道。 不准出祠堂半步?江白帆气笑了,那你干脆将我绑起来得了。 二伯稍一思索,直接点头道:行,那就绑起来。 江白帆:??? 二伯对着江珉道:去找根结实的麻绳来。 江珉一愣,犹豫道:太爷爷,这不太好吧? 不太好?二伯盯着他危险的眯了眯眼,浑身的气压极低。 你擅自进祠堂将他放了出来,我还没找你麻烦。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不绑你,要不绑他,随你选。 江珉默默找来了麻绳。 江白帆: 江白帆:不是,怎么可以这样,我又没犯什么罪,还用麻绳绑着我?二伯你这是乱用私刑,这是犯法的。 犯法,犯了哪条法?哪个法管得到我的家务事?二伯以前在部队上学过绳结,绑人绑的可牢了,而且这绑法也不会让人太过难受。 江白帆手脚被绑着,也还能动,就是解不开。 他折腾了一会儿,气道:你绑啊,有本事绑我一辈子,我就不认错。 好啊,那看看倒底是你犟还是我犟。二伯拄着拐杖,围着他走了一圈,好整以瑕道:老子以前训过鹰,审过犯,你跟我犟?十个你也犟不过我。 啊?敢情你把我当犯人处理呢?要不要再上点刑啊? 二伯瞪了他一眼: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老实给我在祠堂待一晚,明天跟我去相亲。 还相亲?江白帆翻了个白眼。 我让人给你介绍了一个姑娘,长相家世都顶顶的好,配得上你的。 江白帆不可置信道:二伯,你有没有搞错?我喜欢男的,你给我介绍女的,这不是害了人家姑娘一辈子吗? 谁又不是天生喜欢男的,你能弯过去,就一定能直过来。 直不过来了。 放心,二伯会帮你捋直过来的。 江白帆破罐子破摔:二伯,那你干脆给我上刑得了。 第二天,二伯还真压着他去相亲,江白帆抱着祠堂的门死不放手,二伯也不慌,干脆让人拿着江白帆的照片去了。 然后相亲成功了! 相!亲!成!功!了! 江白帆: 现在相亲都不用见面的吗?都不用聊天了吗?都不用互相了解的吗?不是说要房要车的吗? 就tm离谱。 江白帆愤起反抗:我不同意,我死也不同意。 我会等到你同意的。二伯又将他绑了起来。 二伯你不能这样,你会害了人家姑娘的。 二伯摸了摸他的头,可我更怕害了你。 僵局已经持续到了第五天。 虽然闹成了这样,但是总不可能真的不给人吃饭,这几天给江白帆送饭的一直都是几个小辈。 今天送饭的又是江珉。 江珉提着饭盒推开祠堂的门,看见江白帆蔫儿巴巴的坐在蒲团上,他问:你还准备坚持多久? 坚持到二伯想通为止。 可太爷爷也是这样想的,他也在等你想通。江珉无奈道:你们俩性格还真像,一样的倔强。这次还真是钉子碰到了铁,谁都不愿意退一步。 江白帆道:总会有人先妥协的,但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我。 裴珉看着被绑得牢实的人,眉头紧锁道:你这信誓旦旦的模样,难不成你还有什么筹码? 哪里还有什么筹码?只不过,我这么坚持是为了我的未来,他那么坚持也是为了我的未来,说到底我们俩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二伯虽然顽固了一点,但是并不迂腐,他迟早会想通的。 但愿如此吧。江珉叹了一口气,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忘了跟你说了。 什么? 裴珉回来了。 他回来了?江白帆眼睛一亮。 嗯。 祠堂没有电灯泡,只有放灵牌的桌案上点着三盏油灯,那是老式的煤油灯,形状有点像透明的葫芦,玻璃的外壳,壳那里就是装着煤油。 因为一直有人按时往里面加煤油,所以这三盏油灯从来都没有灭过。 江珉起身拨了拨灯芯,让祠堂的光线又亮了一点,弄完才又蹲回江白帆的身边道:他回来了,而且 江珉看着他停顿了一下。 江白帆迫不及待问:怎么了? 他好有钱你知道吗? 啊? 他有好几处房产,还有上市公司的股份和大额度的存折,他拿着这些东西来提亲,全部塞到了太爷爷的手里,还在太爷爷面前起誓,用他的全副身家性命发誓,他对你是认真的。 江白帆有些懵,半晌才回神道:二伯怎么说? 江珉道:太爷爷仍旧不同意,说不稀罕他的钱,也不稀罕他的身家性命,然后又将他赶出了村子。 那现在呢? 现在什么? 裴珉啊!他现在在哪? 还守在村外,太爷爷把全村十几条狗都拴在了村口防着他。 哦,我知道了。江白帆说完,大口的吃着饭,三下五除二就把碗里的饭全部塞到了口里。 知道什么了?江珉好奇道。 江白帆摇头,敛去眼底的星光道:没什么,我吃饱了,你回去吧。 好。 江珉走了,江白帆擦了擦嘴巴,坐在蒲团上没有动作。 很快,祠堂外传来拐杖的声音。 二伯进来看了一眼,他对自己绑的绳结倒是放心,除了外人解开,江白帆自己肯定是解不开的。 他绕了一圈,等到月上三竿的时候,也走了。 等到拐杖的声音消失在耳边,江白帆才腾的一下站起身,扑腾着跳到门边看了一眼,果然门外空无一人。 他看着手上的麻绳,又把目光移向了案台上的油灯,眼睛里面亮晶晶的,瞳孔深处的雀跃藏也藏不住,机会来了,他要去找裴珉。 油灯的烛火有些小,烧麻绳时烤得手腕很疼,一小会儿就把他的手腕上燎出了不少的水泡,细嫩的皮肤一片通红,模样有些惨不忍睹。 江白帆咬着牙,忍着疼喘/息了一声,休息了一会儿,又把手腕架上了烛火。 绑在手上的麻绳缓缓烧断了一小嘬,江白帆眼睛更亮了,忍着疼又凑近了一些。 麻绳彻底烧着了,快要断了,可细碎的烛火直接落在他手腕上,钻心的疼痛和附着在手腕上的灼烧感,让他忍不住下意识的往后瑟缩了一下,手肘撞到了煤油灯,玻璃瓶状的油灯摔在地上,溅起了一片花火。 火顺着油渍蔓延到蒲团上,一下变成了燃燃大火,蒲团靠近案台边,木质案台干燥及其易燃,只不过一眨眼的时间,事情好像就发展到了完全收拾不了的地步。 列祖列宗的牌位要被烧了,江白帆想到抢救,可是他的脚还被麻绳绑着,火势太大,等他解开脚上的麻绳时,案台已经烧塌了 半夜时分,村里人都睡了。 裴珉坐在村外,心事重重,村子里外都安安静静,陪着他的,只有十几双发光的眼睛。 那十几只土狗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已经和江白帆分开好几天了,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裴珉远远看着祠堂,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月色下的祠堂屋顶上竟然在冒烟。 裴珉擦了擦眼睛,着眼仔细看过去,祠堂屋顶确实在冒浓烟,很快一缕火光飞速窜了上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烧红了半边天。 裴珉心口一慌,他记得江珉说过,这几天江白帆一直被关在祠堂里。 那是不是 裴珉刹时脸上没了血色。 他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他怕狗,这些曾经日积月累的恐惧却抵不过现在,他像疯了不顾一切朝里冲去。 他的动作惊动了那十几只土狗,它们竖着尾巴拦在前方低吼着警示,见人依旧往这边冲,顿时亮着尖牙也冲了过去。 裴珉捡了根木棍,拼命轰退了狗,带着满脚血冲向祠堂,留下身后一条蜿蜒的血路。 他费吝开祠堂门,烟雾缭绕,刺得人睁不开眼睛,薰得人肺部生疼,呼吸不畅,仿佛下一秒就会溺毙在这里面。 裴珉叫了几声江白帆的名字,可是江白帆没有答应,裴珉一颗心沉到了谷底,面无人色。 他眯着眼睛,没有任何自救措施的冲了进去,浓烟刺得他睁不开眼,他可要坚持不住了,万幸的是,烟熏火燎之下他好像摸到了一个人。 嘈杂的狗叫声和脚步声吵醒了所有的人,二伯和村里人赶来时,只看见倒在门边的裴珉和趴在他背上的江白帆,两个人都有些惨不忍睹。 裴珉有些神志不清,他要坚持不住了,被烟雾熏得通红的眼睛在看到有人来的时候,才放心地昏迷了过去,恍惚中他听到了二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裴珉醒来时在医院,医生在给他的腿缝针,一边缝针一边道:这是被狗咬了吗?咬了这么一大片,伤口有些深,可能会留疤,等会儿再打一针破伤风和狂犬疫苗。 裴珉还有一些懵,他盯着医院雪白的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浓烈的消毒水味道,让他缓缓回过神来。 他盯着医生问:他呢? 谁? 和我一起进来的那个。 哦,他在三栋的住院部。 我去看看他。裴珉心记江白帆,等缝好针,二话不说就站起身要找他。 不行。医生严肃的拒绝了。 你给我坐下,哪也不许去,我刚缝的伤口,你一走就裂开了。 我没关系的。 你没关系,我有关系,要是一个一个病患都像你这样不听话,那医院就不要开了。 我一定要去。 两人僵持不下,最终医生拗不过他,给了他一辆轮椅,让人推着他去了。 裴珉坐在轮椅上,心事重重,想着江白帆一颗心的悬在半空上。 三栋的住院部,护士推着他上了二楼。 才刚出电梯,就听到了争吵声。 走廊上,两拨人正在争吵。 裴珉远远的看了一眼,站在中间主事的不是江白帆的二伯还能是谁?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53) 二伯显然也看见了他,瞥了一眼远处缓缓靠近的身影,侧身沉着脸对前几天相亲的人道:我幺儿只烧伤了手和脸。 只烧伤了手和脸,到底是什么情况?你现在跟我说清楚。 脸颊烧伤了一点,只是手 手怎么了? 手烧的时间有点久,五指粘在一起了,医生说要做分离手术,要贴人造皮,以后要按时吃药。 见对方变了脸,二伯又急急的解释道:医生说,像这种小面积的烧伤,只要以后保养的好,对生活没影响的。 那也不行。 你进去看一下吧,看一下再做退婚的决定也不迟。 不去了,这事没什么好商量的,直接退,当初也就只见一面,什么感情都没有。 一定要退吗? 必须要退。 你们不能这样。 怎么不能这样,他伤成这样,将来万一有后遗症,你去问问,看谁愿意照顾他一辈子? 将话撂下,他们就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二伯站在原地,原本还有几根黑色的头发,彻底变成了银白色,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他喃喃自语道:是啊!谁愿意呢? 我愿意。 二伯猛地抬头,诧异的看着答话的人。 是裴珉。 他在走廊边听了好一阵,护士等的不耐烦先走了,这会儿他只得自己推着轮椅急急的来了。 我愿意,我愿意照顾他一辈子。 二伯叹了一口气:你刚刚听到我们的谈话了,他的脸被烧伤了,手也被烧伤了。 迟疑了片刻,他又道:而且事情我隐瞒了一点,他的手其实伤的很厉害,有一只没问题,有一只烧伤了,可能对以后的生活会有影响,你也不介意吗? 裴珉什么也没想,毫不犹豫道:不介意。 年轻人,想好再回答,不要这么快就下决定。 我想好了,我想的很清楚,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他,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不管他是烧伤了,还是烧残了,我都要。裴珉说的话铿锵有力,仿佛在发誓,没有半点犹豫。 二伯审视着他,裴珉也勇敢的和他对视着,目光没有丝毫的闪烁。 仿佛中,他看见二伯的唇角勾了一下,仿佛是在笑。 去吧,你去病房里看看他吧。 好。裴珉推着轮椅去了病房,有人躺在病床上,脸上蒙满了纱布,看不见脸,只看见紧闭着的眼睛,他带着氧气罩,隐约能看到氧气罩下苍白的唇。 裴珉做好了一切准备,看到这一切,其实却还是忍不住双目发酸。 他想去握他被窝下的手,可是想起二伯的话又不敢乱动,只能用力抓着被角,哽咽道:没关系的,我一点也不介意,你快点好起来,以后我会好好的保护你,绝对不会让你再受到你的伤害 你在干嘛?身后有熟悉到仿佛刻进骨头的声音响起:你抱着别人干什么? 裴珉一愣,红着眼睛,猛的抬头,看见了站在身前安然无恙的江白帆。 怎么还哭了?江白帆看着他狼狈的模样一愣。 你你,你的脸裴珉站起身,仔细的打量着他。 江白帆的脸并没有被毁容,只是脸颊处被火撩了几个小小的泡,大概几天的时间就能痊愈。 裴珉回过神来,摸了摸江白帆的脸,看一下站在门边的二伯,下意识的问道:江太爷,帆帆的脸 咳。二伯轻哼了一声,不自然道:叫二伯。 啊?裴珉一愣。 江白帆却是迅速反应过来,用手肘撞了撞裴珉道:让你叫就叫,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他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二伯既然同意了,那这个机会可不能错过。 裴珉也反应过来,恭敬地喊道:二伯,二伯。 二伯点头应下了,转头往外走去,临走时他道: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希望你能做到。 裴珉郑重其事保证道:我能做到。 我让你叫我二伯,不是说我就同意了,我只是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不满意的话,我随时会出手阻拦。 裴珉点头:我知道,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二伯拄着拐杖走了,步伐不再沉重,依旧冷漠的脸上挂上了释然。 江白帆很奇怪他们的对话。 你说了什么? 你猜? 我猜不到。 那就不猜了,你只要知道,只要我再努力一把,以后我们能永远在一起了。 嗯,好。江白帆连日来惴惴不安的心终于放下了,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你的手严重吗?我看看你的手。 裴珉看了看他的脸,把目光向下移又落在了他的手上,他的手有一只安然无恙,另外一只却包着厚厚的纱布,看不见里面,知道伤势到底怎么样,但是看着上面渗出的血迹,应该不会太好。 裴珉摸了摸他的手,小声道:没关系,不要太难过,我以后当你的手。 什么?我难过什么?江白帆一头雾水,看着坐在轮椅上的裴珉,后知后觉道:你的脚怎么了? 伤了。 江白帆一愣,蹲下身子,轻声道:严重吗? 裴珉摇头,不严重,只是缝了十几针。 疼不疼,能站起来吗?? 不能,站起来伤口就裂了。 江白帆脸垮了,一副心疼的要哭出来的模样。 没关系啊!裴珉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以后我的手就是你的手,你的脚也是我的脚。 你的手就是我的手?江白帆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又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给我推轮椅,我给你喂饭,给你洗脸,给你梳头,照顾你。 江白帆眨了眨眼睛,歪头道:虽然我想要你给我喂饭,但是我伤的是左手,还不至于要喂饭啦,而且医生说了,后天就能跟我解开纱布了,伤的又不严重,哪里用得着你给我梳头洗脸。 不严重?二伯不是说裴珉一愣。 说什么? 裴珉愣了愣,看着消失在走廊尽头的二伯,知道这是他的良苦用心。 他摇了摇头道:没说什么。 伸手抱过江白帆的腰,声音很小,感觉格外的坚定,我爱你! 我也是。 裴珉伸手虚抚过江白帆脸上的小伤,轻声道:还好你没事,昨天真的快要把我吓死了。 这不是幸好有你吗? 江白帆蹭了蹭他的手掌,小声嘀咕道:我不在的这几天你想我吗? 想,好想好想。裴珉直勾勾地看着他,目光从眉眼到嘴唇,从嘴唇到下颚,一寸一寸的慢慢看过,像是恨不得把这几天没看到的时光全部补回来。 我也是,做梦都梦到你了。江白帆将脸全部贴在他的掌心,感受着他的温度,闭着眼睛道:你摸摸看,我想你都想瘦了。 是瘦了。 你呢?你呢?江白帆用无恙的那只手摸了摸裴珉的腰腹,突然皱眉道:你也瘦了呢? 我还好。裴珉掀开腰间的衣服,勾唇浅笑道:我的八块腹肌还在。 江白帆瞥了一眼,刹时红了脸,盯着那排腹肌有些移不开眼,喉结不由自主的滚了滚,小声道:明明只有六块。 还有两块在裤子下面。裴珉戳了戳他红的快要滴血的脸,摸着裤腰哑声道:要看吗? 要。江白帆点头,看着大开了窗户,突然像想起了什么,又猛的抓住了裴珉的手,将衣服拉下来,把那几块腹肌遮得严严实实。 不在这里看。 为什么? 万一给别人看去了呢?江白帆特别小心眼道:不能给别人看去了,只能悄悄给我看。 好,只给你看,我们回去以后不悄悄的看,要光明正大的看,脱光了看都行。 江白帆老脸通红:你怎么越来越流氓了?个老色批。 只色你。 咦?聊着聊着,江白帆突然发现前面的对话有些耳熟,他很奇怪道:关于是几块腹肌这问题,咱们以前是不是说过? 是。裴珉笑道:我当时还让你摸来着,可是你没胆。 江白帆眯眼看着他:老实说,你那个时候是不是对我就有心思了? 对啊!我那个时候就对你动心思了。 江白帆弯了弯唇角,忍不住有些想笑,心情一片大好。 你那个时候可不像现在一样,你那个时候冷冰冰的,话还少,特别难相处。 裴珉犹豫道:那你喜欢那时候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那个时候的他不爱说话,不爱笑,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可是谁天生就是这样冷漠孤僻呢? 裴珉也不是,他只不过把所有的微笑和话语,都留给了江白帆一个人。 这赤/裸裸的偏爱,大概就是人们眼中爱情的模样。 江白帆抵上了他的额头,两人呼吸交融靠的极近。 他道:都喜欢啊,只要是你,不管是怎样的你,我都喜欢,包括话多的,话少的,不爱笑的,爱笑的,从前的、现在的、或者未来的 或许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是你。 时间早上7:30,太阳出来了,冲破了一切的黑暗,把光明和温暖洒向人间。 江白帆站起身,就没有包纱布的那只手推上了他的轮椅。 我们出去看看吧,我被关在祠堂好几天,都快要闷坏了。 好。 医院的窗外有几个四季开花的树,淡雅的白花随风飘落,缓缓落在树下两个穿蓝白条纹病号服务的少年身上。 一个坐在轮椅上,一个依偎在他身边,两个人靠得很近很近,近到连影子都连在了一块,他们躲在花树下享受着属于他们的独有的空间。 一个小男孩牵着妈妈的手路过,无意间看见这一幕,歪头懵懂着晃着妈妈的手道:两个男生怎么在一起? 妈妈遮住他的眼睛,看着树荫下亲密无间的两个人,轻笑道:宝宝乖!不是两个男生在一起,是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哦。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啦!晚点补个甜甜的番外^_^宝贝们!点进我的专栏收藏一下预收吧!你不收他不收,可怜的作者何时才能攒够预收开新文啊! 球球啦,不收我就哭给你看,嘤嘤嘤嘤嘤嘤 第60章 番外一 两个病号在医院养了一段时间,差不多可以出院了。 裴珉的脚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江白帆的手也结上痂,快要长新肉了。 暑假过完眼看就要开学了,两人没再回老家,而是回了春溪路的住处。 在医院住了十几天了,回了这里才感觉家有多舒适,终于能够好好的睡一觉了。 这一觉睡到了太阳晒屁/股,江白帆才爬起床,脑袋还没清醒呢,就闻到了一股烧糊的味道,他对这味道已经有些阴影了,因为自己前段时间就差点丧命于此。 心口咯噔了一下,立马翻起身,出了客厅透过玻璃门,看到厨房煤气灶上亮起一道火光。 江白帆吓了一跳,快步走进去才发现,是裴珉系着围裙在做早餐。 裴珉从来没有动手做过菜,以前两人住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江白帆当主厨,他当个助手。 这一次因为江白帆伤了手,裴珉竟然主动的开始做菜。 你在做什么?江白帆问。 我想煎个鸡蛋夹在面包里给你做个三明治,不过好像煎的不怎么样。裴珉看着锅里煎得焦黑的失败案例,笑得有些勉强。 闻着厨房里浓郁的烧焦味道,江白帆侧头看了他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你你 怎么了? 江白帆哭笑不得道:你的眉毛怎么了? 刚刚不知道是天然气开大了,还是油放多了,锅里起了火,火星把裴珉的半边眉毛都给烧焦了。 裴珉后知后觉的伸手摸了摸,瞅了一眼镜子,讪讪道:很丑吗? 不丑。江白帆摇头:就你的五官别说烧一点眉毛,就算没有眉毛也好看。 不知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还是爱情的滤镜太严重,裴珉在他眼里怎么样都好看,就算烧没了半边眉毛也照样好看。 裴珉放下心来:不丑就行。 说完又继续拿起锅铲,把刚刚烧糊的蛋给倒掉之后,洗完锅子又准备煎鸡蛋。 江白帆看着他略生疏的动作,拿过他手里的铲子道:你让开,我来。 不要,你的手还没好。 裴珉站在那里,目光掠过江白帆手腕上长出的粉粉的新嫩肉,一把夺过锅铲小声道:而且我要学会做,不能老让你做饭给我吃。 不用勉强的,谁做饭不一样,我做就可以了。 不可以。裴珉倔犟道:我想要照顾你,而不是让你一直照顾我。我再试一次,这个鸡蛋我一定会煎好的,你先出去洗脸刷牙,等会儿我叫你吃早餐。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54) 裴珉把江白帆推出厨房,关上玻璃门又开始在里面捣鼓。 江白帆失笑,等他刷牙洗脸出来之后,裴珉还真弄好了。 夹着生菜、培根、西红柿和鸡蛋的三明治上,还被番茄酱画上了笑脸和爱心,看上去很有食欲的样子。 裴珉洗干净手,退下围裙,正坐在餐桌上等他,看到他出来顿时眼睛一亮,对他招手道:快点过来尝尝我的手艺。 江白帆二话不说就拿起三明治吃了起来,吃完一口看着裴珉期待的眼神,点头夸奖道:很好吃。 真的好吃吗?裴珉眼睛亮晶晶的,那以后每天都做这个给你吃。 好。江白帆点头。 不行。裴珉像想到了什么又摇头道:天天吃三明治也不行,明天我得学做点其他的东西,每天早餐不重样,才不会吃腻。 夏季早晨的阳光温暖又不太毒辣,碎金透过窗户撒在人的脸上,留下一层淡淡的光晕。 公寓外有一排一排的大树,因为环境还不错,所以树上鸟也不少。 一大早,晨起的鸟儿从窗户外飞来飞去,只听到翅膀煽动和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声。 在鸟叫虫鸣中,江白帆看着拿出手机开始翻菜谱学习教程的裴珉,只觉得周遭叽叽喳喳的声音都如潮水般退去,只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翻着手机的裴珉发觉对面的人迟迟没有说话,抽空侧头望去,一下就掉进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神里。 那里星光闪耀,容不下别的什么,只装得下他。 两个人在一起时间过得贼快。 一眨眼天就黑了。 吃完晚饭后,散完步就准备回来睡觉,可裴珉却爬上江白帆的床。 你干嘛?江白帆警惕的盯着他。 裴珉却坦荡荡道:睡觉啊,能干嘛? 那你回自己的房间。 裴珉避开他的手,小心翼翼的搂着他道:不要,我一个人睡害怕。 怕什么? 会做噩梦,裴珉像是大狗狗一样埋在他的颈间,小声道:我最近一闭上眼睛就会梦到那场大火,然后一直找不到你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箍在江白帆腰间的手却越来越紧,像是要恨不得将他融到自己的骨血中,永远不分开一样。 我有好几晚都没睡好了,被噩梦吓醒之后,要跑来看你一眼,确定了你安然无恙,我才敢回去继续睡。裴珉嗅了嗅他的发顶,在他的额头上轻轻蹭了蹭,小声道:我什么都不做,我就只抱着你睡,不要赶我走,可以吗? 江白帆听完愣了一下,没有再出声赶他回自己的房间,而是任由他抱着侧身躺下,轻声道:实在忍不住了,想要做点什么,也是可以的。 然后捧着他的脸,轻轻的吻了上去。 天渐渐亮了。 江白帆还没睡醒,迷迷糊糊中就觉得有个又硬又热的东西抵着他。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整个人窝在裴珉的怀中,肚子的位置还被他兄弟给抵住了。 江白帆一秒就吓清醒了。 明明房间还开着空调呢,但是他就是觉得整个人热的不得了,肚子那一块热的快要烧起来了。 他动了动,稍稍的往后退了一点点,可他才动一下就惊醒了睡着的人。 裴珉眼睛都没睁开,手却条件反射的把要想要离开的人给拽了回来。 江白帆还没离开多远呢,就被人给锁住了,又把他给禁锢到了怀中。 江白帆动弹不得,只能红着脸道:裴珉,你松开我,太热了,别抱着了。 热吗?裴珉嘟囔一声,悠悠睁开眼睛,拿过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把空调又往下调低了一度,继续抱着他道:还早,再睡一会儿。 我睡不着了。 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江白帆红着脸怒视着他,咬开道:你管好他,他戳到我了。 裴珉眨眨眼,眼中的水雾彻底散干净了,幽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没松开江白帆,反而压了上去,不由分说的吻住了他。 他的动作温柔又熟练,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青涩的小伙子,炙/热的吻铺天盖地,掠夺着他的氧气,禁锢着他的呼吸,把怀中的人吻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一吻完毕完,窝在他怀中的江白帆眼神有些涣散,眼里水汽朦胧,眼角也微微泛红,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可兄弟没得到纾解,反而好像更精神了。 裴珉幽黑的眼中仿佛藏了一把火,越烧越烈,他一把握住江白帆手,抓着他的手,握到了自己的兄弟上面。 才刚清醒过来的江白帆人又傻了。 你昨天晚上说的,实在忍不住了,要做点什么也是可以的。裴珉却神色自如的伸手摸上他兄弟,哑声道:你帮我,我帮你。 江白帆回神,整个人红成了煮熟的虾,只觉得太羞耻了。 我说可以做点什么,只是说亲亲,不是这个,你不要太过分了。 他捏着拳头想要推开裴珉,裴珉手下一动,江白帆就被捏得整个人软了下来,别说拒绝了,动一下都无力。 不过分!迟早都要做的,现在熟练熟练也好。 裴珉咬了咬他粉粉的耳垂,轻叹道:我们要是能快点成年就好了。 江白帆没听明白他的意思,迷迷糊糊道:什么? 成年后能做成年人才能做的事。 江白帆看着在他脸上啃来啃去的裴珉,和他眼里遮掩不住的火焰,哪还不懂他说的什么意思。 顿时一把踹开裴珉,然后翻身一把压了上了,一本正经道:成年以后的那个我要在上面。 裴珉躺在下面,笑眯眯的看着他,你在不在上面无所谓,我反正要在里面。 什么里面? 你里面。 江白帆一愣,好半天才明白是什么意思,不由轻啐了一口,红着脸骂道:你个色狼。 你的色狼。 第61章 番外2 江白帆提前去了J市,江晨晨在搞兼职,整个暑假都没有回老家,于是江晨羽只能一个人提着行李回J市。 下了高铁后,意外的竟然在站口看到了叶归。 江晨羽愣了一下,当然不会觉得他是来接自己的。 等看到对方走向自己的时候,才下意识的问道:你怎么在这? 在高铁站门口,当然是来接人。叶归笑眯眯的,一双桃花眼愈发的狭长,波光粼粼。 接谁啊? 你啊!叶归瞥了他一眼,伸手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我在这等了你好久了,都快等成望夫石了。 我?江晨羽一愣,我们很熟吗? 而且望夫石是什么鬼?语文不好就不要乱拿词汇来形容,真是奇奇怪怪的。 不熟吗?叶归奇怪道:好歹是上过一张床的人,说不熟就太伤人了吧! 江晨羽一噎,伸手毫不犹豫给了他一拳:什么叫上过一张床,你好好说话会死啊? 我又没说错,怎么睡了还不承认呢?。叶归没躲,硬生生受了他一拳。 咚的一下,江晨羽听到了拳头垂在肉上的闷声,然后他看到叶归皱着眉头,捂着胸口,脸上有痛苦的表情。 江晨羽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有事。叶归倒吸了一口凉气,痛,要痛死了。 江晨羽下意识的伸手去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怎么不躲啊?蠢死了。 叶归没回话,江晨羽见他迟迟的不出声,有些不安的抬头看了一眼,却见叶归正沉沉的盯着他,黑白分明的瞳孔像一面镜子,照清楚了他自己的模样。 明明高铁站出口熙熙攘攘吵吵闹闹,可那双桃花眼里却专注地看着他,仿佛眼里只有他。 江晨羽有些看不懂,只有一刹那的心慌意乱。 你你干什么?江晨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突然有些心虚的想,不会是被自己打傻了吧? 叶归放下他的行李箱,突然伸手抱住了他,小声道:没干什么,就是好久没见,突然想你了。 想我了?你有病吧?江晨羽一愣,他都没觉得烦躁,只是莫名的心跳加速,想着这家伙是不是有那个什么大病。 我好像真病了。叶归看着他的发顶,嘴角扬起,桃花眼潋滟。 他悄悄收拢了手臂,将江晨羽抱的更紧,淡声道:所以来找你看病了。 江晨羽一把推开他:我又不是医生,你来找我看什么病? 你不是医生,但是就是能治病啊! 神经病,懒得理你。江晨羽懒得再跟他说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夺过他手里的行李箱,快速走出了车站。 快开学了,车站的人特别多,公交车都是满的,江晨羽不想挤公交,干脆拉着行李箱去不远的地方打的。 太阳很大,晒的人无精打采的。 江晨羽拉着行里箱一个人慢慢地走在前面,烈阳晒在他乌黑的头发上,被风吹乱的呆毛都是蔫蔫儿的。 叶归在后面跟着,他走的很慢,踩着江晨羽的影子,慢慢地跟着他。 江晨羽知道他跟在自己身后,甚至莫名的肯定,他的目光也一定落在自己身上,因为他能听到身后不远处清浅的呼吸声。 江晨羽感觉这火辣辣的视线,顿时不知道怎么的有些别扭,他烦躁的剥开一根棒棒糖塞到嘴里,刚准备加快脚步。 叶归却突然喊了他一声。 江晨羽。 江晨羽脚步一顿,停了下来,下意识的转身去看他。 叶归还是那副模样,笑得像朵惹人嫌的烂桃花。 他一步一步走向江晨羽,停在了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天气太热,偶尔吹来的风都是热的。金色的烈阳透过树叶,在两人的脸上落下斑驳浓郁的阴影。 江晨羽看见叶归在轻轻地靠近,并且渐渐低下了头。 距离越来越近,叶归的脸几乎近在咫尺。 江晨羽能感觉到他打在自己的脸上,温热的、轻柔的像被羽毛挠过。 有那么一瞬间只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江晨羽强制镇定道:你又要干什么? 没干什么,你的头上落了叶子。叶归咧嘴一笑,露出一颗大白牙,然后伸手从江晨羽的头上取下一片叶子。 好了,弄干净了。叶归取下叶子,眼里亮晶晶的,像是落了星辰。 江晨羽站在那,突然松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刚刚怎么就紧张了,莫名其妙就绷紧了一根神经,这会儿看着叶归含笑的脸,眼中有些迷茫,小声呢喃道:摘叶子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路上行人很多,江晨羽声音又小,叶归没听到,不由又弯腰凑近了些。 江晨羽刚准备说没什么的,后腰却不知道被谁撞了一下,猛的撞向了叶归。 两人同时一愣,谁都没有来得及躲开。 江晨羽只觉得自己的嘴唇好像碰到了一片柔软的东西,他睁大眼睛,对上的是一双震惊的桃花眼。 江晨羽人傻了,好半天才回神,推开叶归搓了一把脸,扭头就骂道:哪个不长眼的王八羔子,刚刚推了老子。 开学季,路上学生很多,大家都匆匆忙忙,刚刚撞到他的人已经不知道跑哪去了。 江晨羽简直有气没处撒,无意中侧头却发现叶归站在原地,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江晨羽回忆着刚刚那个吻,尴尬道:刚刚不能怪我啊,我又不是故意的。 叶归垂下了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神情恍惚道:可那是我的初吻。 我的也是初吻啊,咱扯平了。 扯不平了,我未来的对象要是知道我没了初吻,肯定会不高兴的,说不定我以后就讨不到老婆了。叶归还是蔫儿叭叭的,一米九几的高个子垂头站在那,硬是搞出了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江晨羽受不了他这模样,张口就道:多大点事,你要实在讨不到老婆,就来找我。 叶归眼睛一亮,刚刚的垂头丧气,哪里还剩半分,总之就等他这句话似的。 这话你说的。 江晨羽突然有不好的预感,可是话都说出来了,只能硬着头皮道:我说的。 行,我宣布我实在讨不到老婆了,我来找你了,你要对我负责。 江晨羽:??? 江晨羽:不是,咱俩好像说的不是一件事。 怎么不是一件事了,你刚刚说过的话就不算数了吗?你不是说我找不到老婆就来找你吗? 滚江晨羽踹了他一脚。 叶归没躲,双手抓着他的肩膀,刚刚还嘻嘻哈哈的神色突然就认真了,跟你说一件不可置信的事情,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江晨羽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叶归继续道:不要急着拒绝我,我觉得你对我也有好感,我们试一试好吗?或许过一段时间你就也喜欢上我了。 好感个屁。江晨羽脸色一红,莫名就心跳加速,他装作蛮不在乎道:我怎么会喜欢你,除非天上掉馅饼。 他的话刚落音,啪的一声,就听到一个圆圆的饼从头顶落了下来。 两人同时一愣,抬头看去,三楼的窗外探出一个脑袋,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朝他们挥挥手,对着叶归一脸姨母笑道: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帅哥哥加油。 江晨羽: 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幽默? 你说话算数吗?flag已经立了两个了。 恋耽美 小爷在此!——焚情煮酒(55) 当然算数。江晨羽瞪了他一眼,试试就试试吧。 谁怕谁呀,反正我不会喜欢你,反正天上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