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孕嫁入豪门后我离不掉了/嫁给前男友小叔》 假孕嫁入豪门后我离不掉了/嫁给前男友小叔— 《假孕嫁入豪门后我离不掉了》作者:宝棠 文案: 喻景希想在18岁生日时,跟男朋友摊牌:他能生。 谁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分手。 误以为跟前男友小叔有了亲密接触,还怀了他的孩子。只能结婚了。 但婚后不久,喻景希的肚子小了下去。 喻景希:啊这 陆昀把兔耳都垂下的新婚对象抱起来,薄唇轻贴他白里透粉的耳朵尖:怎么赔我? 陆家最成器的陆昀表面一本正经,成熟稳重,其实是重度毛绒控,看到一杯倒的, 露出毛茸茸耳朵和尾巴的,侄子的前男友,心想:完蛋,想rua! 【阅读指南】 ★原名:嫁给前男友小叔; ★返祖人兔耳受重度毛茸控霸道总狼攻; ★年上,4岁年龄差,生子,古早味,1v1,HE。 内容标签: 生子 幻想空间 豪门世家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喻景希陆昀 ┃ 配角:┃ 其它:兽人,半兽人,返祖,动物,兔,狼,狼兔 一句话简介:狼攻兔受。可爱,想rua~ 立意:遇到挫折,不气馁,积极寻找解决办法,总能跨过难关 第1章 恶心 a市的秋天向来难得,请它不来,留它就走。 又一次入秋失败后,喻景希穿着白T恤,牛仔裤,顶着烈日赶到某西餐厅。 他出来得急,没撑伞也没戴帽,一张白净的小脸被晒得泛红,额上细细密密的汗珠晶莹剔透,衬在白皙柔嫩的脸上,不显脏油,倒有种玉器般的柔润质感。 进了大门,强劲的冷气打在身上,喻景希不由一个激灵。 这家西餐厅喻景希一直想来,却还没来过,他来得早,还没到约定时间,就想先去洗手间洗把脸,理一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他问侍者洗手间的方向,侍者看他生得漂亮惹眼,态度十分客气,一路引着他去。 洗了脸,又理顺了头发,喻景希才松快下来。 他有着一头极为柔顺的栗色头发,留得比一般短发长一些,打理好后毛茸茸的,配上他圆溜溜的褐色眼睛,像不知名的小动物,十分减龄。 本就只有十八岁的他,若是穿得幼一些,乍看起来就像个初中生。 此刻的他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着恼:啊,今天怎么穿的这一身。 男友陆禹臣前段时间外出交流学习,刚刚才回来。这是他们三个月分别后的第一次见面,还是约在西餐厅,本该是场浪漫的约会,他却穿得跟个小孩子似的。 喻景希扯扯衣服下摆,想到已经进家族企业帮忙的男友总是嫌他幼稚,表情不太满意。 此时距离约会时间已经不足五分钟,他想到旁边的商店现买一件换也来不及。 时间快到了,喻景希快步走出去,想着衣着不过关了,人总不能迟到。刚走出去没几步,就撞到一个人。他忙退后一步,微鞠躬向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没撞痛你吧? 那人却没发声。 他疑惑地抬眼看去:眼前站着的是名年轻女性,穿着一袭漂亮的粉裙子,拎着手包,脸上化着淡妆,成熟大方。她不知为什么,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打量着自己,像是要从他身上看出一朵花儿来。 喻景希直觉地不喜欢她的眼神,又问了句:小姐,您没事吧? 粉裙子这才扯了扯嘴角,不紧不慢地说:没事了。 说完,再不看他一眼,进了另一边的女卫。 空气里还留着她身上的香水味,喻景希嗅着,没来由地觉得一阵心慌。 被这么一打岔,喻景希走出去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老远看到分别多时的男友已经坐在订好的座位上,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禹臣! 陆禹臣扭头看见他一身随便,眉头就皱起来,等他走到身边,低声斥道:小点声。你怎么穿成这样? 喻景希浑身的高兴劲儿就蔫了下去。 陆禹臣觉得,如果喻景希有耳朵和尾巴,此时一定都耷拉了。 他觉得这样的男孩很可爱,语气不自觉地柔缓了些:景希,我不是在凶你,我只是在教你。到这样的场合,不要大声喧哗,也不能穿得这么随便。 喻景希看着他西装革履,乖乖点头:我知道了。刚刚从便利店过来,来不及换。 如果他早就知道,肯定不会只穿成这样就来的。 倒是情有可原。见他乖巧认错,陆禹臣也没再继续说他:行了,快坐吧。 喻景希刚想落坐,一弯腰,就嗅到一阵清淡的香水味,不由一顿。 这个味道,他刚才闻到过。 明天是喻景希的十八岁生日,这几天他的身体已经起了变化,返祖出了动物基因,听觉、嗅觉都有了质的飞跃。才刚闻到的味道,他不会认错。 也许是用了同样的香水?现在的女孩用男士香水的也不少。 喻景希在心里为男友开脱,疑虑却挥之不去。 陆禹臣低头看着手机,突然笑了一下。 这个笑容喜悦中带着几分宠溺,喻景希并不陌生,他的心里,细细密密地起了不对劲的感觉。 禹臣,我们吃什么?他刚从打工的地方赶过来,已经饿了。 陆禹臣头也没抬:我刚才点了。这家店的蜗牛肉做得不错。 哦。喻景希声音很低。他其实不太爱吃蜗牛,不过既然陆禹臣想吃,他陪他吃点,至于他自己吃不饱,等回到便利店里,随便买个面包填填肚子就行。 陆禹臣终于回完消息,抬起头,看他有些无措地坐在对面,招呼他先喝点餐前酒。 喻景希摇头:我不喝酒。他还差一天才成年,而且一会儿还要回去打工。 他问:禹臣,你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陆禹臣笑道:你不是马上要生日了,提前回来陪你过,还不开心? 喻景希哦了一声,心里却想到前几天他们的聊天内容。 当时陆禹臣还对他说,他结束学习之后,乘上午的高铁回来,下午到,刚好能接他下班,他们一起去庆祝。 本来按期回来就是来得及的,多翘一天,并不是特别必要。 不过,男友想着自己,特地多一天来陪他,喻景希也只有高兴的。 上菜后,他吃得很少,本以为会让陆禹臣不高兴,仔细一看,他吃的也不多。 喻景希关心地问:没胃口么? 陆禹臣顺势点点头:可能刚坐车赶回来,有点吃不下。 喻景希提议:要不换一家吃? 西餐本来就不是很适合大多国人肠胃,更何况陆禹臣很疲惫。 陆禹臣却说:不用了。你吃好了吗?我送你去打车吧。不是我不想送你,是一会儿我还要回公司汇报工作。我小叔刚上位,新官上任三把火。 他语气颇不耐,不过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喻景希也没什么不舒服。 他乖巧点头,看他把刀刃面向自己,叉弓朝上,八字摆在餐盘边上,起身来送。 这段路不让停车,陆禹臣陪他等了几分钟,都没打上车。 喻景希刚才是坐公交到附近,然后跑了一段路过来的,见男友频频看表,善解人意道:你有事先去忙吧,我到前面坐公交就好。 陆禹臣有些愧疚:等我买了车,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喻景希笑笑,没说那是你的车,不是我的这种扫兴的话,只劝他:你快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陆禹臣看他往前走,跟他挥了挥手。 喻景希要乘返程公交车,需要到马路对面去。 他往前面走了段路,走上人行天桥,下意识地往后下方看。 西餐厅的落地窗被保洁擦得锃亮如新,他原本坐的位置已经坐了一位穿粉衣的女性。而陆禹臣,则回到原位,坐下了。 喻景希怔怔看着男友对着粉衣女性笑,笑意很眼熟,就像刚才他看手机的时候。 喻景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他就立在玻璃窗外的行道树旁,看着餐厅里,自己的男友与别人谈笑风生,还体贴地帮她切食物。 可能对于情敌,都是女性比较敏感,他才看了一会儿,就被粉衣女性发现了。 她一脸吃惊地拍了拍桌对面的陆禹臣,陆禹臣循着她的示意看过来,隔着玻璃,与他视线相撞。 陆禹臣明显滞了滞,起身快步出来:景希,你怎么还没走? 喻景希其实没想好该怎么面对此事,闻言只呆呆看着他。 陆禹臣颇有几分挫败地说:既然你看到了,我也不必再瞒着你。我交女朋友了。 喻景希懵了。 陆禹臣交女朋友了,那他呢? 陆禹臣往后看了看,斜跨一步,挡住来自餐厅里的视线,背对着粉衣女性,试着来拉他手:景希,你听我解释:这只是暂时的。 喻景希下意识往后躲了躲,机械地重复:暂时的? 怕被身后看着的人发现,陆禹臣讪讪地收回手:你知道的,我爸爸不是爷爷亲生的,一直不得他喜欢。现在公司都交给小叔,我这个长房长孙,却给他打工。我总得做点什么,让爷爷看重我。 我是喜欢你的,可是你是男孩,不能生育。我若是不找个女朋友,早日把曾孙生下来,陆家就更没我的份了。 我答应你,和她生完孩子就离婚,跟你过日子。到时候我有了孩子,我家里就不会对我和你在一起有什么不同意的了。 你等我几年好不好?她只是插曲,你却是我的主题歌。你也不想我和我爸妈一家都被我小叔踩在脚底,对不对? 陆禹臣长得不错,这么放低身段柔声相求,是个人都会心软。 但凡他说的有句人话。 喻景希原本的茫然无措,在他的一句句解释中,慢慢消失。他的目光逐渐清明坚定起来。 他看着眼前的青年,油嘴滑舌,一张口没一句好话,每个字都恶臭得令人作呕。 喻景希点头:你有女朋友了,很好。 陆禹臣松了口气,以为劝动了他,刚扬起一个笑,就听少年声音软糥:你真恶心。 陆禹臣呆住:你说什么?他不敢相信。 午后阳光下,喻景希整个人都被晒得极浅淡,眼睛更是只有一点点颜色,像是一具无机质的机器人般。 他的声音微带颤抖:我说,你真令人作呕,陆禹臣。 第2章 分手 喻景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便利店的。 等到换上工作服,用力过度的右手还在微微发抖,扣子怎么也对不上扣眼。 他闭了闭眼,脑海中的画面挥之不去,他用力咬了咬唇,强迫自己冷静一点,专注眼下。 刚才,他打了陆禹臣一拳。 在他说了他恶心之后,陆禹臣终于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和他翻脸。 陆禹臣拉长了脸:你骂我?你以为自己有好到哪里去?嫌弃我找女人?你以后也会找的。不然还真让自家香火断了吗? 你也快成年了,思想不要这么幼稚,圈里哪个不是这样干的?别搞得好像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再说了,有女朋友和有男朋友有冲突吗?别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可怜样!等你大了,你就知道了。 喻景希哑声:我不会找。 陆禹臣语塞:你什么意思? 喻景希艰难道:我不会找女人生孩子。 陆禹臣像是看到什么稀有动物般,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你该不会真想跟我过一辈子吧?他骇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没病吧?男人和男人之间又不能生孩子,你想让我家绝后啊? 他看着喻景希认真的脸,笑意敛起:操,你真这么想? 喻景希有些迷茫:和喜欢的人过一辈子,他这么想,不对吗? 陆禹臣看着他漂亮的脸蛋,都被秋阳晒得发红了,多少有几分心疼,刻意放缓了语气哄他:景希,我还是很喜欢你的。成熟点,嗯? 喻景希忽然问他:你只和她生孩子?生完就分? 陆禹臣不明他为何突然又问及此事,但眼看他有软化迹象,为了稳住他,自然是满口答应:是。我对你的心,你还不知道吗?我就和她生三、啊不,两个孩子,最多三年。总得把我爷爷那糊弄过去。 喻景希神色古怪:你不喜欢她,还和她生孩子,她不会怪你? 陆禹臣自信一笑: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还真是个孩子。成年人的世界,哪是那么单纯的?生两个孩子,就能得到我陆家的部分财产,哪有不愿意的。 话音刚落,陆禹臣就听身后女音愤怒:陆禹臣!你明明说这是你前男友,要和他讲清楚了,分手断干净,才会和我结婚,原来都是骗我的?我不介意你是双性恋,你却想骗我子宫? 分手断干净?喻景希一窒。 陆禹臣惊觉回头:你怎么出来了? 粉裙子用力抡起手包打了他一下:骗子!气哼哼地扭头就走。 陆禹臣下意识想去追,又放不下喻景希,一时竟有些两难。 喻景希嘴里发苦,刚才吃了不合口食物的难受一下子泛起来,胃里不上不下得难爱。他背心发了层冷汗,又黏又腻,爽快的秋日阳光晒得他双眼发晕。 喻景希静静看着眼前人,觉得陆禹臣完全没有了平日里心心念念的帅气温柔,只觉得他脸孔扭曲,面目可憎。 粉裙子家境不错,是开车来的,没一会儿,就从餐厅停车场里取车离开。 陆禹臣眼睁睁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面皮抽动,对喻景希没好气道:你刚才故意的吧?现在满意了?他烦躁地抓抓头发,真搞不懂!我不好,你有什么好处吗?圈里哪对不是这样的?就你清高! 他知道喻景希年纪小,脑子转不过弯来,本来想等结婚后再跟他摊牌,结果现在,到嘴的肥肉没了。 他态度不善,喻景希的心却已经被刺痛到麻木。他轻声说:我不知道什么圈子不圈子,我就只认识你一个人。 恋耽美 假孕嫁入豪门后我离不掉了/嫁给前男友小叔— 他只是想好好的谈一份单纯的恋爱。 结果陆禹臣在他还没成年的世界里,忽然掀开了一块遮羞布,把gay圈脏乱恶心的一面直接呈现在他眼前。 他有些受不了。 喻景希知道圈子脏,他没想到这么脏。 骗婚,一脚踏两船,下一步是不是更不堪? 陆禹臣想着女人跑了就跑了,是她没福气,再找一个就是。 他忍了又忍,才没好气道:你不懂,我就教你!我喜欢男人,但我也需要儿子。没有儿子,我拿什么跟陆昀争? 气头上,他连小叔都不叫了,直呼其名。 陆禹臣觉得,他拿了陆家的财产,喻景希也能跟着享福。他怎么就这么不懂事? 陆禹臣黑着脸来拉他:行了,人也给你气走了,满意了吧?别闹了。 喻景希没想到他这么不要脸,都这样了,还觉得他们之间还是恋爱关系。他避了避:你有了别人,我不和你好了。 陆禹臣几次三番想牵他手,都没碰到,脸拉得老长,语气生硬道:还闹脾气?他下手更用力了点,一把拽住喻景希手臂,扯着他走。 喻景希皮肤白,特别娇嫩,胳膊被他抓得生疼。他微蹙眉头,加大力度甩开陆禹臣。 陆禹臣火气也上来了,跨步又来抓他:我的事都被你搅黄了,你还好意思生气?好吧这次算我不对,下回我一定提前跟你说,行了吧? 喻景希再纤细,也是个快要成年的男人,哪里会被他这么轻易就制住? 拉扯之间,他给了陆禹臣一拳,正巧打在他脸上。 时间仿佛停滞,喻景希呆呆看了看自己的手,赶紧松开拳头。 再抬眸,陆禹臣已经捂着脸,眼神都变了。他一张俊脸忽然阴狠,连骄阳都无法使之升温。 他缓过痛劲,松开手,冷声说:景希,你打我?男人缓缓点头,双眼满是恨恶之意,不跟我好了是吧? 他慢慢站定,饱含恶意道:你不跟我好了,也行。当你是什么香饽饽呢,人人抢着要?就你的出身,再找不到比我更好的对象了。 他意有所指:等着瞧吧,有你求我的时候。别忘了,你的学费还要落在陆家。 陆禹臣满意地看到喻景希的脸瞬间紧张起来,报复性地冷笑了几声,不再站在大马路上任人看笑话,转身就走。 喻景希立在狭小的员工休息室里,鼻端满是空气不流通的灰尘味道。 他好不容易控制住双手,扣好扣子,走出去上工,给他顶班的同事小声问他:小希,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刚才老板娘问呢。 喻景希带着歉意说:抱歉,我迟到了。老板娘那里,我自己去说。说好一个小时的,结果拖到一个半小时才回来。 同事忙说:啊,不要紧的,你有事情就去做嘛。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 喻景希扯了扯嘴角,权当笑容:没有,可能明天要开学了,有点紧张。 说到开学,他说:一会儿你早点下班吧,晚上我替你。 同事推辞:计较这个干什么?我下回有事你再还我班就好啊。 喻景希解释:我明天起就不在这家做了,要去思南路那边。 同事一呆:思南路?离这里好远啊,你不是住这附近吗?赶来得及吗? 喻景希:我明天开学,要住校,就在思南路。 同事傻眼。 a市位于思南路的学校,有且只有一所。 你是说a大?你是大学生? 喻景希不解地点头:嗯。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同事涨红了脸:我,我一直以为你比我小。他一直叫他小希来着。没想到喻景希比他还大一岁。 喻景希的脸实在是作弊,他也有点不好意思:是我没说清楚。 同事含糊道:没有,是我误会了。 原来他是大学生啊。而且,他还是A大的。A大座落本市,却是海内外知名,能考上的学生,都是学霸。 那他来这打工,就是勤工俭学了。 同事想到自己是念完初中考不上才出来打工的,顿时感到羞愧。 同事眼里的亮光暗了暗。 喻景希没有注意。 他刚刚分手,正强打起精神忙活,准备用工作来麻痹神经。 离交晚班还有两小时,同事经不住喻景希的劝说,提前回去了,店里只剩一他个店员。 一直坐在收银台里刷剧的刘雪这才抬起头:中午干嘛去了? 几乎包圆了下午的工作,干活令喻景希的心情已经平复许多:有个学长找我。他声音本就软糥,恢复正常后,越发显得乖巧礼貌。 刘雪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明天你就成年了,也正式搬出去。我和思南路的分店老板都说好了,今后你的工资,会按时打到你卡上。就不由我这边给你现金了。 喻景希肃手静静听着。 刘雪不紧不慢地说着:像今天中午这样的情况,不要再有了。那边的老板不是你亲舅舅,不会允许你随意迟到早退的。 喻景希并没觉得难听,乖巧应答:我知道了,舅妈。 他又等了等,刘雪没再说话,想她是说完了,正要说那他先去干活,收银台里又传来女人低平的声音:景希,你也别怪我。 喻景希垂眸:我明白的,谢谢舅舅、舅妈这几年收留我,抚养我,供我念书。 又等了会儿,刘雪才说:去吧。 晚八点后,店里的客流就少了,刘雪回家检查儿子作业。喻景希一个人值班,盯着时间数着秒,零点一过,他才从便当架上拿起一份刚过了尝味期限的,用店内的微波炉稍稍打热,吃了他今天的第一顿饭。 一个人吃饭难免寂寞,喻景希习惯性打开表弟的二手智能机,随意点开最火的视频下饭。 手机里传出年轻女性略略失真的话音:被分手了?恭喜你啊!好日子在后头呐~ 屏幕外的喻景希顿了顿,将夹着一块鱼排的筷子略略举高,微微致意,轻声说道:承你吉言。 第3章 返祖 喻景希吃过饭后一会儿,喻斌才来。 喻景希闻到他身上的酒味,最终还是劝:舅舅,你少喝点酒。 店里一直是他固定值夜班,白天收银的是舅妈刘雪,舅舅是晚上。按道理,他应该八点就过来了,却在家里用饭、喝酒,直到现在才来。 喻景希要住校,打工的店也换了一家,新来的员工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喻斌再这么懈怠下去,迟早要出事。 堂弟正是初三的关键时候,刘雪身为母亲,担心儿子,每天提早回去督促孩子念书是人之常情,喻斌身为人夫,就该把这多出的四个小时担起来,而不是撂开手不管。 喻斌不耐烦道:知道了,怎么跟你舅妈一样啰嗦。 喻斌拿过喻景希做好盘点的表,又核对了一遍商品,补货的时间就到了。 货车来来往往,甥舅俩连着忙活了近两个小时,才陆续把所有货都录好上完。 凌晨三点多,喻斌才坐进收银台里。他把外甥叫过来,叮嘱了几句,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和刘雪说的差不多。 讲完那些,喻斌又说:你先回去吧,休息休息,明天,哦不,今天早上,不是要去学校报道吗?别回头在开学典礼上睡着了。 似是看出喻景希迟疑,喻斌叹了声:是舅舅没用,没法供你上完大学。好在你运气不错,被陆氏集团的爱心资助选中,这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有着落了。 红朝定鼎之后,华国再无老钱(注①)。陆氏是乘着改开的春风发家的,迄今也不过短短几十年,却积攒下了丰厚的身家。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陆氏发家之后,一直致力于回馈家乡父老。爱心资助贫困生,就是他们和A大挂勾的项目之一。 喻景希忙道:没有,舅舅、舅妈已经帮我很多了,我一直很感激的。 喻斌继续感叹:我姐你妈不在了,我是你亲舅舅,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吗?你舅妈嘴巴厉害点,其实也不是那种不通人情的人。景希,舅舅跟你交个底。你妈.的赔偿款本就不多,阿嬷阿公没了之后,也就不剩多少了。头一年的学费,舅舅给你凑齐,陆氏那边给你的,你就自己拿着当生活费。好好读书,别想着打工,打工能赚几个钱? 喻斌说了这么多话,有点口干。他最后挥挥手:回去吧。没得非得押着你上足这最后几小时的。去吧,好好念书。 他又叮嘱了句。 喻斌夫妇加盟的这家店位置偏些,后半夜比较清净,有的时候一整夜都没有一个客人,一个人完全应付得来。 喻景希不愿拂了舅舅的好意,换下工作服,走出店门。 夏末秋初的白天依旧热力十足,夜晚却已经有些许凉意。 凌晨三点的微风吹走空气中最后一丝燥热,喻景希走到街口,破天荒地打了辆车:去湖滨路。 这个点,若是回去舅家,一定会吵醒舅妈刘雪和表弟喻天翔。 更何况,他现在并不想睡觉。 湖滨路是A市的酒吧一条街,刚满十八周岁的喻景希想来喝一杯。 无论是哀悼他的爱情,还是庆祝他的生日。酒精似乎是他唯一的选择。 他来得很晚,绝大多数酒吧都已打烊,仅有街角的一间门脸极小的店还亮着灯。 查过身份证,面嫩的喻景希才被放行,店里竟然还有不少客人。 他无心去看店里热闹的场景,对自踏入店门起就黏在他身上的视线若无所觉,或者说,现在的他无心在意装了快一天,他已经装不住了径直走到吧台。 酒保穿得一身簇新,笑着用本地土话招呼他:少年仔,刚成年?要喝什么,今天新店开业,来份招牌怎么样?给你调淡一点。后面一句,用的是并不太标准的普通话。 喻景希小的时候跟母亲生活在外地,土话是跟家里外公外婆日常生活里自学的,口音比酒保还地道:不用,原样来。 喝酒却调淡,和直接喝白水有什么不同。 他今天是来买醉的。 喻家家教森严,要不然喻丽也不会孤身带着儿子一直在外地生活,不敢带回家。喻丽打工途中为了赶时间,违规变道,遭遇车祸丧命。死者主责,汽车司机次责,赔偿款就少。喻景希身为父不详的未成年,没了母亲,就被送回A市外祖家养活。 他从没喝过酒,自然也不知道酒精的威力有多么巨大。 毫无准备地一口吞下酒液,冰凉的酒液在嘴里轰然炸开,在口腔里横冲直撞,如湍流般刮过柔软的内壁,刺激着每一个味蕾。 喻景希被辣到失语。 等嘴里的辣度稍微退去,一股霸道的热意直冲上头。 他只觉得头上一热,好似有两团蒸气,要从他脑子里逃出去。 他揉了揉觉得热的地方,触手一团柔软,似乎还会动。 喻景希一惊:这什么? 陆昀从喻景希一进来就注意到他了。 这间酒吧是他好友开的,新店三天通宵营业,今天是最后一天,他再不来捧场,怕老同学直接杀到他办公室去找他打架,这才在后半夜的时候赶过来。 他才正式接手陆家不久,外人看他,是舒服的富二代,毕业就是上市老总,却不知道他为了稳住公司和地位,背地里付出了多少努力。 来到这里,他的神态才放松些,领带扯松,在公司时扣得一丝不苟的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随意支着两条长腿,与好友闲聊。 他们坐在二楼卡座,居高临下,俯瞰一楼。 好友见他目光微凝,顺着他视线看去,调侃:怎么,看上了? 他语气轻挑,陆昀皱眉不悦道:闭嘴。 好友缩缩脖子:真看上了啊? 陆昀微仰脖,饮尽杯中物,眼睛却没离开楼下吧台旁的人分毫。 好友不敢说话了。 陆昀眯眼看了会儿,突然起身下楼。 好友怔了怔,连忙把酒杯撂下,追上去看热闹。 喻景希摸了半天,又用光可鉴人的吧台照了照,才发现自己的脑袋上长出了两个长条状的肉膜,还毛茸茸的。他有些懵:我长,兔耳朵了? 酒保见多识广,了然道:少年仔是返祖人吧?返祖出了兔基因?兔基因也不错,虽然不像狼啊老虎啊那么威风,不过也挺好的,惹人喜欢,还有,你会跑得很快哦! 人类已经好几百万年不演化了,几十年前,开始陆续有人在成年前后出现返祖现象。特征是偶尔会化成半兽形态,并且拥有所返祖物种的特长。 返祖人刚出现时,是引起了民众的恐慌的。毕竟谁做够了人,都不想再做回动物,甚至是不人不动物,半人半动物的怪物。特别是一些猛兽,它们为兽时,与人类可是捕猎者和猎物的关系,当它们的特征出现在人类的身上,会不会对人类产生危害? 一时间,人心惶惶,而返祖出猛兽特征的人,也被家人朋友排斥。 不过,随着国家有关机构的及时强势介入,现在,返祖人的处境已经得到有效改善。 比如酒保所举例的,返祖出狼和老虎这种猛兽特征的人,会被国家相关部门及时登记,并收编到相关的行业里。 如果不想放弃本行业,可以做编外人员,相当于兼职。 有些返祖后,只有外表,能力又没有跟上的,也不用担心,国家研究机构只历时两年,就将相关药剂生产出来,这部分返祖没能带来好处,反而让他们本身或是亲友不适的人,可以通过定期注射药剂,压制住返祖基因,不让他们在正常生活,学习工作里出现症状,干扰他们。 可以说,非常全面,非常人性化。 喻景希知道自己是返祖人,是因为他前段时间就开始有了变化。不仅听觉和嗅觉都变好了,体力好像也有所提升,至于酒保所说的,会跑得快,他倒还没有验证过。 被酒精麻痹的大脑完全没办法思考这么细节的问题,喻景希只听到了几个关键词。 惹人喜欢?他苦笑一声,单手支颌,语气中带着点难过,我不惹人喜欢。 他的语气尽量平静,还带着点醉酒后的含糊,刚生出的雪白兔耳却像是心情天线一样,诚实地反应出主人的心情,向两边耷拉了下去。 恋耽美 假孕嫁入豪门后我离不掉了/嫁给前男友小叔— 陆昀从楼上下来,就看到喻景希从一只立耳兔,变成了垂耳兔。 他略急的脚步微顿,迈开长腿,不紧不慢地走到他旁边。 身边来人,空气里多了男士香水的味道。这份味道很好闻,像是雪山里的青松,苍劲又干净。 喻景希秀挺的鼻子轻轻皱了皱,扭头去看,只看到来人的胸口。 好高。 他感叹着抬头,撞进一双乌沉沉的眼眸里。 被男人近距离自上而下地注视着,喻景希从心头蹿起一阵冷意。 男人的容貌相当英俊,就算放在凭相貌吃饭的娱乐圈,都是十分耀眼的存在。 但他眉宇微拢,点漆般的眸子像是含了碎冰一样,目光冰寒刺骨。喻景希竟然在他身上看到了A市所不具有的,如凛冬般肃杀的感觉。 如果喻景希的返祖反应完全完成,他就会知道,那是小动物看到大型掠食动物的直觉。 这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 第4章 小叔 陆昀开口:喻景希? 和气质相反,男人的声音低磁微哑,咬字别有韵味,十分漫不经心,有种特殊的懒散感,听起来不像他外表那么冷淡,倒像是冬日里围着壁炉念诗的居家男人,温暖又窝心。 完全没想到男人会准确叫出自己的名字,喻景希怔了怔,下意识地应了声:啊? 陆昀看了看他喝得见底的酒杯,不赞同道:怎么一个人出来喝酒?顿了顿,似乎是极不情愿说这些的样子,陆禹臣呢,他没陪你来? 喻景希已经醉了,尽管他并不知道这个事实,他后知后觉地问:你是谁啊?干嘛问这个? 话音刚落,他觉得对方的眼神变了,似乎有极重的不满与控诉。 是他眼花吧? 陆昀压着脾气:我是陆昀。想了想,更不情愿地补了句,陆禹臣的小叔。 喻景希顿了好一会儿,才哦了一声,嘟囔道:难怪眼熟。他在财经杂志上看过他的照片。 他是在陆禹臣那看到那本财经杂志的,只看了一眼,就被抽走,所以他对他印象不深。 不然,就凭陆昀的好相貌,不可能记不住,认不出来。 既然是对方长辈,告诉他也没什么。 喻景希:我和他分手了,是我不要他。 他自以为很大气地笑了笑,看在陆昀眼中,这个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 陆昀慢慢重复了遍:分手了?是你不要他? 喻景希大力点头:对。他在外面有人了,我就不要他了。 喻景希好不容易扯起来的嘴角垮了下去,陆昀一度以为他要哭。但,很奇异的,他竟然并不是要哭,倒像是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陆禹臣再不是陆家亲生,也是有陆家这样显赫的背景的。这样一个豪门公子哥儿,居然看上他这样的贫民窟小子,若真是一帆风顺,白头到老,那才是值得一书的传奇。像现在这样,倒像是标准结局。 喻景希一直觉得,陆禹臣和他交往,就像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他也该回归正轨。 但,就算是他觉得他们之间问题重重,也没想过会这么快,在他们交往不到半年的时候,以这种丑陋的方式暴露出来,难看的结束。 分手的事,对他冲击有点大,他心中烦乱,与其说是被劈腿的伤痛,不如说是对爱情美好的向往受打击后的失望。 陆昀眼中蕴藏着风暴,一字一顿地说:陆-禹-臣! 喻景希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他感到不解。说到底,陆禹臣才是他名义上的侄子,而他,在和陆禹臣分手之后,和陆昀更是连仅有的一点联系都没了。又不是他渣了陆禹臣,陆昀犯不着这么生气吧? 不过,喻景希是个善解人意的人,主动帮他的行为找理由:长辈觉得小辈做错事,想要教训一顿。 于是他劝:陆小叔,你别太生气,陆禹臣反正也不是你亲侄子,他干错事,不会损伤你们陆家的颜面。 陆昀一窒:小叔?他看起来有那么老? 这时候,喻景希酒劲已经完全上来了,他对四周骤到冰点的温度毫无所觉,大着舌头继续说:而且,我打了他,已经不那么生气了。 对陆禹臣,他做到了字面意义上的打脸,不亏。 陆昀瞳孔微缩,也顾不上追究为什么他明明和陆禹臣同年,喻景希也和陆禹臣分手了,却还叫他小叔这些称呼上的小事,一把擒住他,上下查看:你们打架了? 喻景希被他大力捏住小臂,漂亮的脸蛋不由扭曲起来,低呼了声啊。 这个啊短促又轻快,陆昀眸色却更深了。 他迅速确定伤处,一把撸开喻景希右手长袖T恤袖口,几枚青影赫然映入眼帘,衬在欺霜赛雪的肌肤上,显得十分惊人。 他控制着手劲,以免再把人捏伤,厉声喝问:他做的? 喻景希想甩开他的钳制,但陆昀的力道控制得极好,既不会弄疼他,也不会轻易让他挣脱出去,他扭了两下,都没成功,反而差点把自己扭到对方怀里去。 陆昀半扶半抱着这个年轻的醉鬼,刚才还淬着寒冰的眼眸里像是点了两簇幽暗的火苗,他微俯身:他还打了你哪里? 喻景希觉得这位家长为子侄擦屁股的行为实在有些古怪,像这种情况,难道不应该是高高在上地甩出一张支票,告诉他这些是给他的医药费,让他闭紧嘴巴,别在外头败坏他们陆家的名声吗? 好吧,支票是有点装那什么,那银.行.卡总有一张的吧? 哪有像这样,拽着他不放,问东问西的。 喻景希不高兴,脸露委屈:你干嘛呀?刚生出的一双兔耳也一只朝前一只朝后,还微微颤动着,像是在判断眼前的男人到底是危险,还是安全。 距离极近,陆昀几乎能看到他耳朵上的绒毛,顿时心漏跳了一拍,手上一松,喻景希滑脱出去。 他其实已经醉了,只是刚才还有东西支着,看不出来,此时陆昀一松开,他就直直从高脚凳上往下栽,若非陆昀捞住了他,恐怕他就要脸着地,摔得很惨。 经过这么一翻拉扯,喻景希头已然昏沉,他辨不清方向,也不知道此身在哪里,只知道攀附着身边唯一的支撑,努力站稳。 但他发软的双脚已无力独自站稳,大脑发出的想要立正站好的指令,被身体歪七扭八地一执行,倒像是使劲往人身上贴。 陆昀一双手臂如铁铸般稳稳地搀着他,判断道:你醉了。 喝醉的人总说自己没醉,喻景希也不例外。他含糊着,咬字都不清晰了:不,我没醉。 陆昀不欲同醉鬼争辨,只让酒保把酒记在他账上,轻轻巧巧把人打横抱起来,稳稳往外走。 好友吃瓜看戏了许久,此时才追上来问:不是,哥,你要把人带哪去? 陆昀头也不回:我家。 好友忙说:这么麻烦?我上头有房间,什么都有。他看陆昀还不回头,又说,他喝醉了,这时候坐车多难受?你带他上去休息吧,我给你弄个醒酒的。 陆昀把人抱到楼上侧放在床,喻景希已经完全醉了,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两只雪白的兔耳朵仍然一前一后,眉头也皱着,似是睡得极不安稳。 比他还早觉醒返祖人基因的陆昀轻车熟路地开始脱他裤子。 好友在一旁小声怪叫:哥!你等我出去了再! 陆昀头也不抬:出去。 好友麻溜闪了,琢磨着今晚的醒酒药是没必要送了。从这道门出去,他就走得远远儿的,不打扰好兄弟。 陆昀哪里知道好友在脑内已经把他的夜生活安排了个十八般武艺,他十分自然地松开喻景希裤头,把人翻过来趴着,将后方往下一拉,果然,一团雪白的兔尾巴弹出来。本该松软的绒毛被牛仔裤压得扁贴,这就是喻景希睡不舒服的来源。 尾巴连着脊椎骨,是很重要的器官,陆昀的手张了张,到底没敢在不经同意的情况下上手就摸,只任它在空气里慢慢恢复了蓬松的质感,才转而去看他脸。 喻景希的两只兔耳已经乖乖在脑后顺好,微蹙的眉头也舒展开了,他睡熟了。 陆昀替他盖上薄毯,拉过椅子,叉着手撑在膝盖上,在床前坐了一会儿,低声在微凉的空气里说了句:生日快乐。 第5章 结婚 喻景希万万没想到,如偶像剧般的剧情会在他身上发生。 在手机闹铃孜孜不倦的振动中醒来,入目的是陌生的环境,稍稍一动,就全身酸痛。 他悚然一惊,惊跳坐起,只觉得靠近尾椎的部位特别疼,还凉嗖嗖的。 喻景希整颗心都凉了,他又碰了碰,蹭到一手干涸血渍,难道是? 没等他仔细查看,浴室门打开,陆昀走了出来。 喻景希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湿着上半身,还带着水珠,有几个调皮的顺着肌理线条滚落,渗入围在腰迹的浴巾中。 陆昀停了停,没什么表情地走到一旁,拿另一条软毛巾擦拭身体。 醒了?床头有解救药,先吃了。 喻景希照做后,艰难地说:陆小叔,昨天我们 陆昀刚套上衬衫,正在扣扣子,闻言拧眉转向他:还叫小叔?不是都和陆禹臣分手了吗? 喻景希顿住,想着他们之间很可能都发生过什么了,也确实不能这么叫他,从善如流:那,陆董? 陆昀勉强同意这个称呼,黑着脸扣上最后一枚钮扣:昨天你喝醉了。 他语气不太愉快,喻景希能理解。毕竟,任谁被一个喝醉了,然后酒后乱什么的人给碰上,态度都不会太好。 他最后的记忆,停在对方跟自己说我是陆昀,之后就记不清了。 喻景希:陆董,昨天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喝醉的。我们是不是,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陆昀换好裤子,刚扎好皮带,套上西装,正在戴手表,姿势无比帅气,闻言轻轻一顿。 嗯? 高大英俊的男人立在窗旁,晨光从并不能完全遮光的窗帘透进来,让他的表情变得晦暗不明。 他没否认。喻景希很想捂脸:我们昨晚真的,那样了? 这可怎么办。 陆昀和陆禹臣同岁,今年也就刚满二十二,是个钻石级别的单身青年,从来洁身自好,没有绯闻。 这样一个商界青年才俊,第一次就被他这个醉鬼稀里糊涂给拿下了,他是陆家太爷都得生气。 虽说他也是第一次,但是他的第一次,和陆董的第一次,肯定不能是同一个量级。 人和人之间是不一样的。 喻景希心乱如麻,不知该控诉对方乘人之危,还是该自责自己酒后失德。 陆昀已经戴好手表,走到床边坐在椅上。 喻景希暗松了口气。 他没有靠他太近,更没有坐到床上来,此时坐在椅上,视线与他齐平,这个感觉令他身上的压迫感少了许多。 喻景希甚至觉得,他身上那股莫明其妙的,疑似起床气的躁意,在悄无声息间退去。 陆昀声音缓了点:真的那样了,你准备怎么办? 他问得很认真,乌沉沉的眸子里满是喻景希看不懂的情绪,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还存有的最后一丝幻想霎那间破灭,喻景希脑子嗡的一声,张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好不容易找到声音,他控制着自己挪开视线,不敢与之对视,呐呐道:你说怎么办嘛? 他是贫穷大学生,陆昀是陆氏的继承人,他们之间发生任何情况,想要怎么办,也该是陆昀说了算。 陆昀的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成年人,得为所做的事负责。 负责?喻景希一呆。这个负责,是他想的意思吗? 他能感觉到陆昀正盯着他的头顶看,目光灼灼,无法忽视。 陆昀的态度可以算得上彬彬有礼,说的话却直接把他逼到了绝地:看来你不想负责。 喻景希忙表态:我会负责的! 他有些委屈,重复了一遍:陆董,我会负责的。 陆昀心中不忍,刚要澄清他们昨晚什么也没发生,脱他裤子,是因为要放出尾巴,至于他臀上干涸的液体,是第一次返祖出兽形态时,因为尾巴快速生长而渗出的组织液,并不是其他可疑的东西,就听喻景希轻声说:如果,如果你有什么事要我做,我都可以去完成。 他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身体。 陆昀声音骤冷:我需要你替我做事? 喻景希挫败地发现,他不需要。 可是,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让你消气。他红着眼圈,无措极了。 此时此刻,被误会乘人之危的恼火已经完全消失,陆昀压下心情,故作冷淡,试探道:既然要负责,我们结婚,怎么样? 结,结婚? 喻景希完全呆住,半张了嘴愣愣看着他。 他想过对方可能会让他办事,干苦力,甚至是打他一顿出气,万万没想到,陆昀竟然提出了结婚。 他吃惊抗拒的模样太明显,陆昀的眉眼染上一层不豫:不是说,让你做什么都可以? 我们,他摊开手,又合在一起,意有所指,只有结婚才是最好的方式。 难道你刚才讲的都是骗我的?你其实并不想对我负责?还是说,你心里有人? 喻景希忙解释:不是的! 他慌忙找补:陆董,我只是太吃惊了。 这件事想想就知道了,他一穷二白,陆昀却有钱有势,二人结婚,占便宜的是谁显而易见。 而且,我现在是单身。他要是真有恋人,今天这局面可就真的不能善了了。 陆昀往后一靠:那你在犹豫什么?嫌弃我? 喻景希忙将头摇成拨浪鼓。 嫌弃陆昀,他有几个胆子。 像陆昀这样,各方面条件都是顶尖优秀的钻石单身汉,打着灯笼都难找。 陆昀冷生生道:既然你这么不愿意,那就算了。说完,用控诉的目光看着他。 恋耽美 假孕嫁入豪门后我离不掉了/嫁给前男友小叔— 喻景希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冲口而出:我愿意。 陆昀:愿意什么? 喻景希:啊? 陆昀态度缓和,循循善诱:愿意什么啊?你不说具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跟我玩文字游戏?嗯? 喻景希羞得不行,声音颤抖:我愿意和你结婚。 陆昀嘴角轻轻翘了点,很快压平:行。你今天要去学校报道吧?等你报道完再谈。 喻景希反应慢半拍:谈什么? 陆昀对他不上心的态度感到不满,冷着脸:婚礼。 喻景希僵住。 陆昀见他实在不自在,对他说:你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 说罢先开门出去,把房间留给喻景希一个人。 喻景希洗完手脸刷完牙,心里仍乱糟糟的。 但时间不等人,他还来不及想更多,陆昀就在外敲门:好了吗?该出发了。 喻景希忙开门出去,局促道:好了。 陆昀转头吩咐:先去吃早饭,然后去A大。 助理付辉凌晨五点被他call过来送衣服送药,此时终于能够正大光明地看清,收了他家工作狂BOSS的到底是何方神圣。他对喻景希温和一笑,依着陆昀给他的介绍说道:我是付辉,喻先生叫我小付就好。 喻景希看着年纪明显比自己大许多岁的青年,完全叫不出小付两个字。 他只能点头:你好。态度比对着陆昀自然多了。 陆昀拧眉,却没说什么,也没催促。 几人从员工通道出去,付辉坐进驾驶位,陆昀亲自帮喻景希打开车门,用手挡着车顶,朝他示意。 喻景希受宠若惊,实在想不通这位大佛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客气,然而他也不敢违背陆昀的意思,战战兢兢上了车,规规矩矩坐好,大气也不敢喘。 他本以为陆昀会坐到前排副驾,没想到他才落座,陆昀跟着跨了进来,就坐在他旁边。 轿车里的空间本就不大,陆昀一坐下,顿时空气都稀薄起来。 喻景希微微张口,尽力无声的交换着新鲜空气,以防自己忘了呼吸,缺氧昏倒在这。 陆昀却没再和他说话。 一路上,他一直低头看着手提电脑,偶尔划划手机,十分忙碌的样子。 喻景希目不斜视,鼓足勇气,才往旁边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就怔住。 陆昀不知何时,鼻梁上架起了一副金丝边眼镜,头发因为早上才洗过,没有打定型,半干的黑色碎发柔软地垂下来,遮住了原本宽阔平展的额头,衬得整个人都年轻了几岁。 他看着他低头做事时专心致志的样子,只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 没等他搜寻到相关记忆,陆昀就敏锐地抬眼看过来。 刚才还显得学生气的模样,瞬间被这记有力沉稳的眼神打破,喻景希连忙移开视线,不敢再看,原本模糊如水中倒影的记忆,犹如被柳枝搅破的水面,碎成极小的碎片,再无从找寻分毫痕迹。 喻景希希望自己偷看被抓包只是错觉,陆昀并不会因此就说些什么,但出乎意料地,他听见陆昀说:身体感觉还好么? 喻景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脸腾地就红了。他别过脸,有些别扭地说:还好。一点也不疼,看来陆小叔的技术不错。想到这里,他脸更红了。 脸红什么?陆昀不解,他顿了顿:报道的材料还在你舅舅家? 喻景希答:是。 他还没来得及想,为什么陆昀会对他的一切这么清楚,就听他说:一会儿我们去吃早饭的时候,你把钥匙拿给付辉,他先开车去你舅舅家拿材料,到时候在A大会合。 喻景希张张口,他想说,其实他不吃早饭也可以的,现在去舅舅家,再去A大,完全来得及。 更何况,新生报道其实是一整天随时都可以,根本不必这么赶。 然而陆昀却封死了他的这个想法:早上把事情办完,下午我有个会议。晚上吃饭的时候,谈谈我们的婚事。 第6章 草食 婚事二字成功让喻景希闭嘴听指挥。 谁让他借酒醉之际把人给睡了,他理亏。 湖滨路是酒吧一条街,没有其他店铺,付辉开了约二十分钟左右,才找到吃早饭的地方。 喻景希还没来得及打瞌睡,车子就停了。 陆昀已经收好电子设备,先下了车。 喻景希稀里糊涂跟在他身后下来,发现车子停在一个小巷口,小巷外车水马龙,是繁忙的大都会,小巷内却是长长地摆了一行桌椅,热气从早餐摊点上一团团蒸开,人声熙攘。 身着校服的孩童在店老板的安排下坐在桌旁,埋头大口吞咽着关键的一餐,书包放在一边,看起来比人都大个;打扮精致的时尚青年买了就走,脚步匆匆;住在附近的只着睡衣的老人步伐要悠闲许多,有的还拿了自家的碗盆来盛,小心翼翼地端走。 倒是他熟悉的吃早餐场景,但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陆昀会来的地方。 陆昀朝他伸手:钥匙。 喻景希反应有点慢,愣了一下才摸出舅家钥匙,放在他手心。 陆昀从驾驶位窗口递给付辉,叮嘱他:应该在一个包里,最好当面打开检查一下,确保没有缺失。 说完,才转头问喻景希:材料都收拾好了吧? 喻景希应:都装好了。一提就能走那种。 陆昀:行李呢? 喻景希:都在一个包里。 他吃穿都靠舅家,实在没有多少真正属于他的东西。 不过几件应季衣服,至于其他的生活用品,学校应有学长学姐会出二手,方便又便宜,不必从舅家拿。 陆昀对付辉说:都听见了? 付辉拿了钥匙就把车开走了,陆昀招呼还有点没睡醒的喻景希往里走。 喻景希看时间确实不早了,也不好多劝,想着大不了一会儿他买份好拿的,没汤水的,先陪陆昀找家正经店面吃饭,至于他的,路上就能吃,带到学校吃也行。 陆昀却像是常来的,和老板娘寒暄两句,极熟练地叫了两份沙茶面(注①),又往自己那份加了喜欢的料,转头问他:要加什么? 喻景希没想到陆昀真在路边摊吃,而且叫的是只能堂食的汤面,犹豫了一下:豆腐? 陆昀别过头吩咐:豆腐、血肠,再加点油葱酥。 他加了不少料,喻景希拦不住,只得由他去,心里却暗暗惊疑,陆昀叫的都是他喜欢吃的。 比如血肠。 刘雪不喜欢吃内脏,家里从不吃血肠,反倒是在外地出生的喻景希十分好这口本地的著名小吃。他零花钱有限,吃得少,有机会出来才吃。 不过,本地有名的小吃,不论食客爱或不爱,叫餐必点,也不能证明什么。 老板动作极快,一会儿就上齐,喻景希坐在陆昀对面,把本就干净的桌子擦了擦。 陆昀感应到他似有若无的目光,像是会读心一样,边分筷子给他边说:老板在这做三十来年了,就住在楼上。许多本地的华侨,只要回来,必到这里吃一碗面(注②)。 喻景希沉默。 陆家的根虽然扎在A市,陆昀念的却是外地的大学。 这位青年才俊十分强悍,十五岁上大学,仅用两年就修完了本科所有课程,之后出国,又用了五年时间拿到了研究生及博士学位。 他交往的人,都是他所接触不到的。 喻景希在这片人间烟火里,热气蒸腾中,看着对面即使坐在路边小摊桌旁,仍然显得温雅有礼,谦谦君子的人,只觉得他们之间隔得好远。 可能是电子产品看多了,陆昀略有些散光,他下车后就将金丝边眼镜拿掉,隔着蒸气看人时,难免双眼微眯。 这种表情让他的眼神更加有力,注视性也更强。 喻景希一开始以为只是错觉,在数度抬眼后,确认对方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就有些不安。 他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又喝过酒,应该是有味道的吧?至少算不上干净。 一想到这里,喻景希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咬断筷子挑起的面条,三两口嚼碎吞下,刚要张口询问,就见那人微皱眉道:吃这么急,对胃不好。 喻景希乖乖哦了一声,下意识地放慢速度,把面挑在筷头吹凉了,才去吃下一口。 没等他问出来,陆昀已经挪开视线,低头开始吃面。 那种被人看着的感觉也消失了。 热乎乎的汤面下肚,喻景希从早上起来就一直紧绷着的神态松泛许多。 沙茶面汤头微辣,薰得他嘴唇通红微肿,朝食的热意由内而外地散发开来,他微微发汗,只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陆昀前面没怎么动筷,是在喻景希吃了快一半的时候才开动的。 他吃得很快,几乎和喻景希同时放下筷子。 喻景希看他不发一言,头也不抬,扫码付账,长身而起,目不斜视的样子,觉得刚才应该是他误会了。 陆昀明显是在等汤面放凉而已。 陆昀招呼了他一声,就打头走在前面。 喻景希跟在身后,觉得他走得有点快。 喻景希身世坎坷,成长过程中却也没缺吃少穿。他生得很高,一米八出头一点,穿个鞋再做上发型,能骗人说一米八五,很能唬人。 他常年跟着舅舅喻斌做便利店的工作,搬货卸货,身板也不差,并不是一味的瘦,穿着衣服不觉得,脱了之后,就会看到他身上薄薄肌肉,漂亮分明。 无论是在同龄人一起,还是放到大街上,在普遍个子不足的南方A市,他都是鹤立鸡群般的存在。 但今天,他的视平线却只能看着前面几步处男人脖颈的部分。 陆昀比他还高上一截。 男人头发经过精心的修剪,哪怕今天早上起床得匆忙,前额发并没有认真打理,发脚仍然清楚干净。 浓黑的发根和浅麦色的肌肤分界清晰,将他干练沉稳的形象表达得不露声色。 强壮有力的身躯被得体地包裹在裁减合适的高定西服里,喻景希看着眼前男人宽阔的肩头,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早上看到的出浴场景。 他脸上一热。 陆昀从刚才的时候,就一直在注意着喻景希。 才刚成年的他像一只在林间偶遇的,漂亮的小鹿,身体已经长得足够高大,脸上还带着少年人独有的稚嫩与懵懂。 微下垂的小狗眼,浅淡的瞳色,看人的时候莫明惹人心软。 栗色的头发细软蓬松,有几缕微翘起来,像是动画人物里的呆毛,陆昀看到就忍不住手痒,想去把它们压平。天知道他控制了多久,才没将手伸出去揉他毛茸茸的脑袋。 想到他昨晚才冒出来的白色兔耳和尾巴,陆昀就更想揉了。 他能在几年时间就学完所有课程,以二十二之龄正式接掌陆氏,自律性和自制力自然是不消说的良好,但从昨天晚上看到喻景希身上的变化之后,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能力就岌岌可危起来。 他不能吓到他的小兔子。 喻景希跟着陆昀从巷子口出来,以为要打车去,却没想到,在不远处,刚好停下一辆保时捷,只等他们过去。 陆氏做为本地最大的企业,总部离这里也要半小时左右的车程,陆昀是什么时候调的车,一路上他居然毫无所觉。 上车之后,陆昀又拿出金丝边眼镜戴上,开始处理工作。 热食下肚,喻景希心情稍定,比刚才来时的慌乱稳了不少。车内很静,陆昀轻击键盘的声音成了最佳的催眠物,不过十分钟左右的路,喻景希竟然打了个瞌睡。 等他猛然回过神来,头已经差点磕到陆昀的肩头。 喻景希悚然惊醒,坐正之后,下意识地抹了抹下巴,生怕出丑。 陆昀不知何时停了工作,手里的电脑是合上的。 他侧目看了他一眼,喻景希觉得那目光一言难尽,好像有点失望。 喻景希有些羞愧。 在人家的车上睡着,还差点打扰人家工作,确实是挺令人失望的。 陆昀眸色一沉,刚才的情绪都读不到了。他沉声说:下车。 喻景希这才发现,已经到了a大附近。 车窗被敲响,陆昀打开车门,原来是付辉提着喻景希的包找过来了。 喻景希向他礼貌道谢,接过背包,正要同他们道别,却见陆昀也下来,关上车门。 男人下巴微扬:走。 喻景希说话都有些卡壳了:陆董要和我一起进去? 陆昀淡淡嗯了一声。 他走到他前面,用眼神示意他快点跟上。 喻景希看时间确实不早了,也不矫情这些,快步往前走。 报道处的老师见多了来送孩子上学的家长兄姐,从来没见过颜值这么高的组合,不由眼前一亮。 一个招呼他们坐下填表,一个忙着倒水。 喻景希安静填表,陆昀就问:宿舍有分普通人和返祖人的吧?麻烦给他安排个草食性日行宿舍。 返祖人分肉食、草食,更细的,还分夜行和日行。 喻景希才刚刚突破界限,对这些不太敏感,闻言茫然抬头:啊?要分这么清楚吗? 老师笑答:分清楚些,方便学生,也方便学校管理。你不知道,草食返祖人和肉食返祖人之间差异很大,一般来说,不建议合住。 话音刚落,喻景希敏锐地感觉到,陆昀身上的气压低了些。 第7章 满意 报名处的老师是普通人,完全没有感觉到空气中突然多了些不安的小因子,热心地问喻景希返祖出了什么基因。 得知他返祖出兔基因后,还很热心地告诉他,返祖出兔基因的人挺多的,还有自己的小协会,有不少关于返祖兔基因的注意事项会告诉他们这些新人,还会提供新手帮助,让他记得去申请加入。 喻景希随口问道:咱们学校返祖人很多吗? 尽管人类开始返祖已有几十年,但,返祖人仍然是少数族群。喻景希某同学早他一周入学,也加入了校园里的返祖人协会,不过,他是和其他同习性基因的返祖人一起,并没有像A大的兔基因返祖人一样,单独列出一个团队。 恋耽美 假孕嫁入豪门后我离不掉了/嫁给前男友小叔— 老师笑容灿烂,语言含糊:别的基因返祖人还是挺少的。不过返祖兔基因的比较多,所以单独有一个协会。 喻景希从前忙于打工,未成年人又不允许知道成年后的信息,喻斌一家都是普通人,没人能为他做指导,听到这句话,他也没有特别的反应,只当是兔常见,想想也对,柴狼虎豹总是稀有的。于是他点点头,没说什么,将填好的表格转了一圈,轻轻递回报道处老师手里:填好了。 老师仔细看了一眼,又将表格送到他手里,点着其中一栏,温声提醒:这里必填。 喻景希看是监护人一栏,踟蹰了一下,解释道:老师,我已经成年了,而且我的父母 他本想说,他从小父不详,母亲也已经不在世,舅舅作为临时监护人,养育他到十八岁,已经尽了不少心力,有什么事,他可以自己负责的。 陆昀却将表格抽走,提笔写下了自己的信息。 喻景希看到在与学生关系一栏里,陆昀写下了伴侣,脸腾地就烧着了。 老师看到就笑了:原来你们是伴侣关系,那我尽量给你申请一个单间。不过,学校年年扩招,宿舍比较紧张,不一定有。 在外人面前,喻景希也不好问陆昀为什么在还没办手续的时候,就将关系填成伴侣,只能先谢过老师,在志愿者的指引下,先去宿舍楼。 志愿者都是学长学姐担任,本来来引路的学姐看到二人帅得各有千秋,十分欣赏,知道他们是伴侣之后,略有惊讶,待得知喻景希是兔基因返祖人后,那抹惊讶就化为了然,还看着喻景希,意有所指地笑了一下。 喻景希被他们的态度弄得云里雾里,只觉得有件事大家都知道,就他不知道。 直到到了分宿舍那边,也是一样。 负责分宿舍的老师抱歉地说:今年宿舍紧张,没有单人间了。 最后喻景希被分到了四人间。舍友都是普通人,或者说,是尚未觉醒返祖基因的人。 陆昀对此不太满意:你先住着,有什么情况再调整。 人类只会在成年前后觉醒返祖人基因,这是铁律。如果太早觉醒,身体无法承受这份变化,会有生命危险,而太晚的话,通常只会有很稀薄的浅表特征,比如脸上浮起几片鳞片,或是身上少数绒毛等等,至于其他的关于生理机能,并不会有什么太大改变,基本上与正常人无异。 拿了宿舍钥匙后,喻景希本想去逛逛学长学姐们的摆摊区,购买一些生活用品,比如脸盆水桶这些,陆昀却直接打了个电话,报了宿舍门牌号。 挂断电话,他说:一会儿会有人把上学需要的东西送来。 喻景希说:我可以自己买的。 陆昀:已经买好了。 很快,东西就送了过来,喻景希看着一整套崭新的用具,暗叹了口气。 他还不太习惯。 好在陆昀并没有非要送他上楼进宿舍,只拿过他的手机,输入了自己的号码,让他记下来。 等我电话。 陆昀走了。 喻景希在原地发了会儿怔,把东西一股脑儿提上楼。 宿舍里已经有了个同学,之后也陆续来齐了。 男孩子们看到他是独自前来的,都夸他猛,喻景希不好意思地说:我家在本地的。 舍友:那也很厉害了啊! 本地人的话,一般没有住宿经验,头一回来住校就能一个人来,仍算很独立的。 下午忙完学校的事后,还不到五点,喻景希就接到了陆昀的电话。 你到校门口来,有车来接。 A大非请不能入,就算是陆昀,早上送他过来的时候,也是把车停在校外,步行进去的。 喻景希应下,又和舍友说,晚上不一起吃了。 舍友听到他接电话,都羡慕地说本地人就是好,家长还能时常看望。 喻景希也没多解释,一笑出了门。 来接人的是付辉。 虽说已经从刚才的电话里听出陆昀不会亲自来,喻景希上车前仍忍不住往里张了一下。 伴侣也是家人吧? 付辉颔首示意,笑着同他说话:喻先生,陆董的会还在开,一会儿会直接过去餐厅。 喻景希有点惊讶他会同自己解释,然后忙道:叫我景希就好。 付辉:行,那景希叫我付辉就好。 付辉年近三十,不知是否是工作缘故,很有上层精英的范儿,给人沉熟可靠的感觉,让喻景希直呼其名,还是有点为难他,但总比小付好出口。 好的,付辉哥。 喻景希鼓足勇气,终于还是加了个哥字才罢。 付辉也没纠正。 车开到一半,付辉接了个电话,随后变了个方向。 喻景希有些忐忑:发生什么事了吗? 付辉面色如常,看不出好坏:陆董的会议已经结束了,正往这儿过来,我们去和他汇合。 喻景希觉得这样有点麻烦,陆昀既然有事忙,直接过去餐厅就行。 但这是陆昀的安排,他也不好拒绝。 没一会儿,付辉将车停在路旁,很快,另一辆车从别的方向汇过来,停在前方。 前车车门开,陆昀的一双长腿就迈了出来。 喻景希看着男人几步走近,开门而入。 十月的傍晚,暑意还未散,车内开着冷气,陆昀一来,就卷起热意,直扑喻景希面上。 他觉得脸上一热。 陆昀显然是重新打理过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资料时才戴的散光片金丝边眼镜还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显得斯文得过分。 陆昀上来就问喻景希:吃苏菜可以吗? 喻景希:我都行。 陆昀叫了声:开车。车子重新开动。 车程还有一段,陆昀问他:学校的事都办好了? 喻景希嗯了一声,然后说:就是协会还没入。他的舍友都是普通人,只有他一个返祖人,大家集体行动,他也不好意思让他们陪他过去。想着过几天自己一个人有空的时候再去也是一样。 说到协会,陆昀眸色深了深:嗯。那个不急。你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或者问付辉都行。 喻景希疑道:付辉哥也是返祖人吗? 陆昀刚摘下眼镜,眼一眯:哥? 喻景希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才觉出哪里不妥。 他叫陆昀陆董,却叫付辉哥,好像付辉和他更亲近似的。 可是明明陆昀才是他未来的伴侣。 这时候再改口叫陆昀哥,不仅显得他很蠢,还显得他们地位齐平。 喻景希想了想,只能这样了:老公? 陆昀顿住,片刻后方道:在外头别这么叫。 二人坐得很近,喻景希觉得他额角似有青筋暴起,明白地点点头:好的,陆董。毕竟他们之间是因为意外才要结合成伴侣的,陆昀不喜他在外这么叫,他也能理解。 陆昀又顿了顿,一个收眼镜的动作,他分了三段才做完。 之后,他揉揉眉心:这是我的车。 喻景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嗯了一声,试探道:挺好? 陆昀: 付辉适时提醒:陆董,景希,餐厅到了。 陆昀黑着脸下了车,喻景希跟在他身后上去。 侍者将他们引到顶楼后就退下。 喻景希这才发现,顶楼餐厅灯光柔和,环境安静,除了他们,没有其他的客人。 不对,刚才他们进来之前,餐厅甚至没有开门。 所以,是陆昀为了和他谈婚事,把整间餐厅都包下来了吗? 陆昀示意他坐下,之后说:这间餐厅还没正式开业,今天是临时开的门,你是第一个客人。尝尝菜做得怎么样。 喻丽是在苏地生的喻景希,很小的时候,他都生活在那里。 陆昀要开的餐厅,味道自然是没话说的。 喻景希只尝了一口,圆圆的眼睛就微弯了起来。 是童年的味道。 陆昀明明从喻景希的表情里都读到了,却还是问了句:怎么样?满意吗? 喻景希没口夸赞:很好吃,非常地道! A市离苏地不远,却也称不上近,两边的口味天差地别,他自从回到A市这边来,就再没吃过地道的苏菜。 阿公阿嬷虽然疼他,却做不好外地吃食,每每看了菜谱,做出来的,却还是充满A市口味的菜品。 喻景希开始还老实回答,到后来,看到老人希冀的目光巴巴望着,得到不像的反馈后难掩失落的眼神,他也只能违心地说像。 陆昀又问:满意吗?满意,还是不满意。 男人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平静地望着他。 喻景希从最初的激动中回过神来,不知怎地,觉得这两个字万分羞耻。 他涨红了脸,声音放低:满意。 第8章 老公 喻景希其实想矜持一点。 毕竟他给陆昀的第一印象已经不好了借醉乱什么他再不好好挽回一下形象,将来还怎么在对方面前抬起头来? 但菜实在太好吃了,每一层滋味,每一道菜品,似乎都精准地踩在他的喜好上,自来A市后慢慢麻木的味蕾逐一被唤醒。 喻景希开始还能注意形象,到后面吃得头也不抬。 实在太好吃了! 美食对于人类,实在是至高无上的诱惑,平凡如喻景希,自然抵挡不了。 陆昀和早上吃面时一样,直到他吃了一会儿,才开动。 喻景希已经吃得有点饱,察觉到眼前的人终于开始动作,心动了动。 他咽尽了嘴里的食物,抬起头:陆董,是不是不喜欢苏菜? 喻景希还没自大到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天下第一。 陆家扎根于A市,从祖辈就在这里打拼,两代人的积累,才有如今的辉煌。陆昀从小在这长大,吃不习惯苏菜才是正常的吧。 陆昀不答反问:现在四周没人,你应该怎么叫我? 喻景希被这直接的问题问得满脸通红:老公菜不合你口味吗? 陆昀执箸的手指轻拈了一下,沉声:没有。 喻景希不解:那? 他看男人目光犀利看来,忙解释:我不是要打听你的隐私,只是我想着,咱们不是准备要结婚嘛,我也想好好了解一下你,以免有什么不注意的没做到位,对你不好。 陆昀:我什么都吃。他语气和缓,目光却有力,像是要从喻景希身上看出一朵花来,只是不喜欢吃太烫的。 喻景希慌忙躲开他注视的目光,对早餐桌上的误解有了点怀疑。 等面凉是真,但,陆昀好像真的在看他啊。 似乎是看出他的不自在,陆昀的目光终于移开了,专心吃饭。 他倒没有完全的秉承食不言的古训,偶尔还和喻景希聊天。 喻景希稀里糊涂地吃了一顿饭,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其实他们之间没有聊什么实质内容,多是在讨论吃的。至于陆昀所说的,商讨婚事的事,竟然半句也没提及。 食物太合口味,喻景希有点吃多了,他微向后仰,理顺了气,才重新坐正,试探地说:那个,婚事? 陆昀正在抹嘴。 他的手指很长,形状很漂亮,礼仪又好,以至于随便做什么事,都显得赏心悦目。 男人将餐巾弃在一旁,手指轻击桌面,慢慢抬眼:你很着急? 用的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喻景希有些不自在:我他想说,他其实不急于结婚,只是现在时间已经快到八点了,他九点得去打工,再不讨论就来不及了。而陆昀明显很忙的样子,再让他另抽出时间,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陆昀见他支吾着,说不出个所以然,也不逼问,气定神闲道:你想尽快承担起责任,这很好。 喻景希张张嘴:他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他现在否认的话,不就说明他真的不想承担责任吗? 陆昀:既然如此,明天怎么样? 喻景希呆住:明天?做什么? 陆昀理所当然:嗯。明天,去登记。 喻景希完全傻了。 他当然知道,国家对于返祖人的婚姻年龄,有另外的规定,只要年满十八,确定是返祖人,就可以提前办理结婚登记。 虽然详细原因,他尚不太清楚,但是,他今天满了十八岁,明天的确是可以办理婚姻登记的。 陆昀嗯了一声,淡声道:你不方便? 喻景希下意识答:啊,方便的。 报道时间是两天,后天才正式开学。这两天就留给学生们办各种手续,购置生活用品等等。他的手续都办好了,东西都由陆昀备齐了,也没什么事情。 陆昀起身:明天等我电话。 喻景希也跟着站起来,终于还是说:好的。 陆昀微微扬眉,却没说什么。 喻景希不是头一回和陆昀共乘一辆车。 但头一次他还陷在酒后把人那个了怎么办的糟糕状态里,第二回 他满脑子都在思考应该怎么称呼陆昀。 现在事情都定下来了,又是刚吃饱的状态,喻景希的大脑略略放空,就越发觉得空间狭小。 陆昀的头发仍然一丝不苟,但整个人给他的感觉比刚才柔和多了。 车内冷气充足,即使是西装革履的陆昀,领带也系得好好的。 窗外街灯璀璨,随街景急掠而过,隔音良好的玻璃分开车内外的环镜,车厢内显得格外寂静。 喻景希觉得有点难捱,不自然地缩了缩,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陆昀忽然问:冷? 说完,不等他回答,就吩咐开车的付辉:空调打高些。 恋耽美 假孕嫁入豪门后我离不掉了/嫁给前男友小叔— 喻景希忙解释:我不冷。 陆昀却冷眼瞧来:车内空调一向开得低。明天就要去登记,你总不能感冒了。 喻景希就闭了嘴。 他若是在这时坚持已见,难保不被划入一心想把自己弄病好推卸责任的行为里去。 只是,没过一会儿,陆昀就扯松了领带。 车内空调打高之后,对西装齐全的陆昀体感就不太友好。 喻景希甚至觉得他的唇色都比刚才红了不少。 一定是热出来的。 他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没留意自己的目光已经在陆昀的脸上停留了有一会儿。 等他反应过来,陆昀也已经看了他好一会儿。 偷看人还发了呆,还被人抓到,喻景希脸上一热,仓促垂下眼帘,直接隔绝了二人的视线接触。 陆昀的声音有点听不出情绪:看老公,你可以大方一点,不必躲躲藏藏。 喻景希脸更热了,他别开脸,支吾道:没。他不是,他没有。 陆昀的声音里似乎有点轻快的笑意,很淡:嗯。 回程比来时要顺畅,没一会儿,就到A大门口。 陆昀随着喻景希开车下去,似乎要送他。 喻景希忙阻止:不早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陆昀脚步顿了顿:嗯。 喻景希见他没坚持,微松口气,正准备等他走了,好去便利店打工。 陆昀却走到他身边,似乎还有话和他说。 男人很高,站得近了,他不得不抬头仰望他。 距离很短,二人呼吸相闻,陆昀也不用眯眼看他。 他的目光很稳,轻轻落在他身上。 早点休息。 喻景希脸腾地红了。 陆昀让他早点休息,是为了他能早点起来去登记吧。 他忙点头:知道了。你,老公你也早点休息。 陆昀垂在身侧的手微动了动,终是没有动作,只吩咐:你刚返祖,最近可能身体激素不太稳定,有任何变化,可以打我电话。 顿了顿,男人又敲开驾驶位,让付辉拿出手机,熟练地拨出一串号码,等喻景希的电话铃响了,才挂断,还回去。 如果我的打不通,可以打给付辉。 喻景希当着他的面,老老实实地记下了号码。 正要收起,突然听到对方问:你给我的备注是什么? 喻景希呆了呆,手忙脚乱地翻出他的名片,现场修改成了老公。 陆昀看着男孩微垂的头上,毛发柔软蓬松,乖乖的样子,忍不住轻轻碰了碰:乖。 喻景希也顾不上看男人上车远去了,和对方告别之后,勾着头往回走。 陆昀目送他进了a大校门,回到车上坐好。 付辉发动车子,调头,离开。 陆昀却喊住他:停车! 付辉将车稳稳停在路边:陆董? 陆昀却回头看着校门处,眯着眼,眉头渐渐拧起来:在这等着。说罢,开门下了车。 喻景希眼看着陆昀乘的车调头转出视线,马上从校门处出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向思南路分店。 八点四十分了,他是头一天来,有许多事要交接,不能踩点去。 他跑进店门,和分店店长说清楚之后,就被塞了一手工作服,让他去换。 喻景希是做熟了的,很快换好衣服出来。 他低头扣上最后一颗扣子,一抬头,呆在当场。 本该离去的陆昀正站在他面前,神色不豫地看着他。 喻景希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愧疚感和赧然来。 尽管他其实什么也没有做错。 陆昀慢慢走过来,审视地看了眼他身上的便利店店员制服:怎么回事? 喻景希找回了理智:我,打工。 陆昀眉往下压了压:这个点打工,夜班?到什么时候? 喻景希的底气更虚:到明天早上七点。 分店老板见状不对,走过来,在二人身上都看了眼:先生,你有什么事吗?他背对着喻景希站着,在背后做手势,让他先走开。 陆昀却一把抓住了喻景希的手,对分店老板说:我有话和他说。 分店老板:这? 喻景希解释:老板,我认识他的。一会儿就好。 陆昀迅速望向他。 尽管他一个字也没有讲,但喻景希能看出来,他的眼中写满控诉:只是认识? 分店老板将信将疑地挪开步子。 离正式上班时间其实还有十分钟,喻景希拿了两瓶水,和陆昀坐到便利店门旁的位置上。 陆昀没动他放到面前的水:说说,什么情况? 第9章 赚钱 喻景希刚才拿水结账时,就已经组织好了语言,此时说来,半点不打嗑巴。 我舅舅、舅妈加盟了这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小的时候,我都给他们帮忙的。现在我出来上大学了,他们就介绍我到思南路的分店来打工。 陆昀有些烦燥。 喻景希在打工,他又不瞎,难道看不出来? 为什么来打工? 喻景希怔了怔,似乎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么一句话。 为什么工作?当然是为了赚钱,养活自己。当然,像陆昀这样从小含着金汤勺长大,一毕业就空降集团老总的人来说,他打的这份工,赚的这点钱,可能不被瞧上眼吧。 他抿抿嘴,尽量心平气和地说:赚钱。 陆昀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他话中的未尽之意。 不必他人提醒,陆昀也知道刚才的话,颇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味道。 他脱口而出:不是有资助吗? 喻景希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陆昀知道并不奇怪。 他拿的是陆氏和A大挂勾的资助名额,不过陆昀身为新任掌权人,大概不会过问这些小事,所以,还有一个可能,是陆禹臣告诉他的。 喻景希忽然觉得椅子有点难坐。 他强忍住立即起身的心理反应。 想到陆禹臣临别前说的,迟早会去求他这样的话,喻景希变得更加沉默。 一年前,他在老师的帮助下,曾亲自去陆氏办公室争取这份补助。也就是那个时候,他和负责与A大对接这块工作的陆禹臣认识。 陆禹臣一见他,就对他态度很好。一次次帮助他完善资助申请,不厌其烦地陪他一项项过材料。 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觉得他温柔。 陆昀直觉地不喜欢现在的喻景希。 他似乎沉浸在某种他读不懂、看不透的情绪里,这种情绪是排他的,是他所不了解,不对他敞开的。 陆昀不想他继续沉在里面。 他强势打断了他的思绪:你想勤工俭学是件好事。但是,他顿了一下,语气放缓:你刚上大学,这时候出来打工,是得不偿失。 陆昀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他的制服:特别是这样的工作。 喻景希当然知道,他现在的工作,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低等劳动,可替代性高,只要听话肯干,随便哪个年轻人都能干好。 但他今天才刚成年,按照本国法律,在成年前,他都属于童工,除非非法的黑煤窑,没什么正规企业敢用他。 如果有选择,谁也不想在十来岁的时候,就过得这么紧张。 每天压榨着自己的每一点精力,就为了能过上稍微有一点点自由的日子,不至于每个细小的东西都手心向上找人讨要。 如果有可能,他也不想这样。 陆昀:大学和中学不一样,需要很多课外拓展。知识不仅仅是在书本上,生活里也有很多需要学习的。 陆昀的声音很年轻,却很沉稳,像是夏末山间的流水,淙淙流过心间。 景希,你的身体会受不了,你的时间也经不起这样的浪费。 喻景希调整好情绪,才说:我知道。 刚长成的青年脸孔还很年轻,眼眸依然清澈。但在那份清澈里,夹含了一些不属于这个年纪的人该背负的沉重。 陆昀有些哑然。 能以高分考上A大,喻景希自然不是个蠢人,甚至于,他十分聪明。 陆氏同A大的挂勾资助项目申请条件苛刻,但一旦通过申请,陆氏能给的不仅仅是每月几百,仅供基本生存需要的,微薄的金钱资助。 陆氏靠着这项企划,提前从A大里笼络了不少人才,他们每个人,都通过这项资助受益不少。 没有一个人,在获得陆氏资助后,还会选择另外打工来消耗自身的青春和精力。 那不是明智的选项。 他需要一个合理地解释。 喻景希压低声线:补助,我不确定有没有了。 陆昀秒懂:所以你来这,是因为觉得自己的资助名额没有了?他掏出手机,稍等,我确认一下。 陆昀打了个电话,报了喻景希的名字,让他们立即查正后,反馈给他。 喻景希看看时钟,交班时间到了。 他看向陆昀,眼中是询问的光。 陆昀反问:你很想上这个班吗? 喻景希默了默。 当然不想。 他上了夜班,白天上学怎么办?天长日久,铁打的人也受不住。 陆昀起身:走,我陪你去辞掉。 喻景希抬头看他,眸中有疑问,有不安,还有一点挣扎。 陆昀忍不住又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头发,温声道:不管有没有资助名额,你都不要再操心这件事了。 他赶在对方站起来前,及时收回了手,率先走在前面,推门而入:老公赚钱给你花,天经地义。 在陆昀的建议下,喻景希正式辞掉了这份还没开始的工作。 换回衣服出来,他还有些茫然。 陆昀却没给他思考的时间,而是直接塞了张卡到他手里:别拒绝我。你需要它。 喻景希动了动嘴唇。 陆昀忽然伸出手,长长的手指竖起来,轻轻抵住他的唇瓣。 喻景希僵住。 虽说他们之间应该已经胡来过了,但在清醒之下的亲密接触,这还是第一次。 他的心跳得很快,感觉唇上,二人接触的丁点地方,像是有什么在发烫。 这个范围还在持续扩大,很快占据了他的整张脸。 男人站近了点,微微挑唇,似乎语带笑意:除了道谢的话,我不想听到别的。 他移开手:想好了再开口。 喻景希涨红了脸,声音如蚊蚋:谢谢,老公 谢谢二字,他说得真心实意,老公一词,就几不可闻。 喻景希突然害羞起来了,陆昀也不知是触到了他的哪一点,不过,小声说,有小声说的好处。 他微低头,也小声说:不客气。 气字的发音本就有不少呼气的组成部分,轻声说来,整个字更是含着一半气一半音。 男人的口气比他想像中要清新许多,带着淡淡的漱口水味道,很好闻。 喻景希只好别过眼,不去看近在咫尺的陆昀。 工作请辞了,喻景希没了安排,一时竟有些不知做什么好。 陆昀有心邀他散步,想着他刚开学,还是要和同学们打好关系,叮嘱他回去后给自己发信息,目送他进了校门,走远,才沉脸打开手机。 下属很有效率,在刚才就把调查结果发过来了。 陆昀划开消息:陆董,资助名单上没有一个叫喻景希的。然后附上了今年的所有人员资料。 陆昀扫了一眼,面沉如水地回到车上。 我们和A大挂勾的资助企划,是谁负责的? 付辉很快调出脑中资料:两年前,陆禹臣接过了这个企划。 听到这个名字,陆昀半点也不意外。 他没应声,付辉也没往下说,车里的气氛安静得有些闷。 陆昀:查清楚,为什么景希明明不在名单上,却有人告诉他有。 付辉应下,问:那,需不需要现在把喻先生加上去? 陆昀:不用。 资助企划是公事,他不想假公济私。喻景希既然没在名单上,肯定有被拒绝的原因。 再说,企业家和被资助的贫困大学生结婚的名声也不好听。 景希的事,我自己处理。 付辉的效率很高,陆昀才刚回到住处不久,就收到了他的详细报告。 付辉:喻先生的监护权在其舅舅喻斌手上。喻斌夫妻俩加盟了间便利店,加盟资质是资产一百万。 资助企划有严格的要求,除了成绩有硬标准,还有一项就是被助学生必须真正贫困。 加盟资产一百万只是准入门槛,还有其他费用需要大量流动资金,加上喻斌夫妇在老区的房子,保守估计,喻家的家底,有五六百万。 这样的人家,不至于供养不起一个能以高分考上A大的大学生。所以,喻景希申请资助名额在第二关就被刷了。 付辉将调查的结果说完,等了一会儿,才听到电话那端,年轻的董事长似轻还重的声音:知道了。 挂断电话,陆昀久久坐在沙发上没出声。 喻景希在快熄灯的时候,接到了陆昀的电话。 改备注为老公的电话第一次响起,喻景希还没接,耳朵就先热了一半。 他捂着嘴说了声:等一下。一下从床上跳下来,躲到宿舍外面才重新接起,喂。 陆昀听到他这里咚地一声响,哪还不知道他干了什么,无奈道:你直接从床上跳下来了? A大的校舍是上床下桌的配制,有一些还是陆氏捐助的。 喻景希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轻轻地啊了一声。 他刚说了声:抱歉,我以后不这样了。就被陆昀打断。 恋耽美 假孕嫁入豪门后我离不掉了/嫁给前男友小叔— 你不必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 陆昀的声音在电话里,比现实里听着要沉一些。 而且你已经觉醒了兔基因,弹跳力会变得越来越好,只是上铺而已,注意别踩到人或是东西就行。 喻景希心里的不安消了些。 陆昀顿了顿,说:你的资助名额我刚才已经确定了,你有。 第10章 登记 第二天,喻景希早早起来,换上白衬衫,准备出门。 他动作很轻,没有惊醒其他同学,只有一位睡觉警醒些的半张眼睛问他去哪里:你不是吧,这么大早的就起来努力啊? 等舍友看清他穿的什么,哟了一声,揶揄道:约会啊? 喻景希有些不好意思,他摇摇头:不是。有事出去一下。 哦不是约会啊。舍友没了八卦的兴致,又把头埋到被子里,嘟囔道:门关好啊。 喻景希上食堂吃了早餐,打款短信就进来了。 他查看了一下,有些奇怪怎么这个时间打款,没等他想明白,陆昀的电话就拨了进来。 补助收到了吗? 喻景希乖乖回答:收到了。至于为什么是这个奇怪的时间,他想,一定是陆禹臣从中作梗。不过,问题已经得到解决,他也不必再追问其中的细节。 说到底,陆禹臣是陆家人,和陆昀是亲戚关系。他又曾和人交往过,再多说,难免有挑唆之嫌。 陆昀顿了顿,见他没有要追问的意思,主动解释了一句:出了点小状况,已经摆平了。以后会按月打到你卡上,你别担心。 喻景希被安慰了,轻声应道:嗯。 他一心等着陆昀的吩咐,对方却没有再开口。 想了想,喻景希试探地说道:谢谢老公。 陆昀的语气有些难以捉摸:应该的。 既然打了电话,陆昀就问他起床没有,得知他已经起了,正在食常吃早餐,他说道:起这么早? 男人的声音似带笑意,喻景希能从短短几个字里听出他的心情正愉悦着,他也没来由地觉得轻松高兴:嗯。怕你打电话的时候,舍友还没起,吵到他们。 陆昀听完就不说话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在喻景希觉得有点奇怪的时候,无奈地说了句:起来了就好,吃完就出来吧,我就到了。 喻景希不太明白陆昀为什么一会儿挺高兴,一会儿又不高兴了,不过,左右他们一会儿就要见面,他也没有明确说什么,应当是不太要紧的吧。 想到陆昀亲自过问了他的资助名额的事,喻景希觉得,大概是他大清早起来去公司办事,被公事烦的吧。 A大是A市最大最有名的大学,占地面积极广。喻景希吃过早餐,再从里面走出来,也用去了二十来分钟。 他才到门口,就见到昨天来接送过他的车辆停在那儿,他不由加快脚步,快步上前。 今天依旧是付辉开车,陆昀坐在后座。 喻景希上车之后,陆昀看了眼他的衣着,没有说什么。 陆昀的目光很有份量,喻景希感觉到他对自己的穿着似乎有话要说,但对方一直没开口,他有点忐忑。 到底是要去办登记的,需要拍证件照。结婚证上的照片,怎么着也得郑重些,但喻景希已经没有更正式的衣服了。 陆昀却问他:早上吃的什么? 喻景希稀里糊涂地跟他聊了一路全国各地的馄饨各有什么不同风味,就到了地方。 喻景希随着陆昀下了车,才发现前后的车辆上乘坐的都是陆昀的保镖。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里走,气势惊人。 他单知道陆昀家大业大,身份显赫,但从昨天开始,虽有豪车,但两人身边最多只有付辉一个人,他还是初次面对这种大场面,又是去办人生大事,不由有些紧张。 因为紧张,喻景希整个人都有些僵。 陆昀看了他一眼,微侧弯身同他耳语:那天晚上你都没这么紧张。 那天晚上?什么那天晚上。 喻景希反应过来陆昀在说什么之后,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一会儿,才开始再度流动。 他涨红脸:我没紧张! 他有些嗔怪地看了陆昀一眼。 这人,传说中是个少年天才,稳重老成,但他从来没见着他稳重过哪怕一丁点儿。 除非,被人碰过身子就必须结婚也算的话。 小兔子快炸毛了。陆昀知道逗太过了不好,没忍住,捏了捏他通红的耳朵:别紧张,一会儿听我的就行。 被陆昀这么一闹,喻景希奇迹般地不紧张了。 他有些臊,暗道:他老提那天干嘛! 陆昀虽是临时起意,但有钱能使鬼推磨,对于给A市经济创造了大价值的人,总是有些后门可开的。 喻景希从进入民政局到领完结婚证又出来,拢共没超过半小时。 他怔怔看着手中的证件:这就,结婚了? 陆昀朝他伸手:给我吧。 喻景希顺从地递过去,陆昀把两本证拢齐,交给付辉,收到文件袋里。 陆昀见他的目光一直跟着两本证件,也没有什么反应,只说:先收起来,放到家里。 家里?喻景希只会机械地重复着关键字。 这个词,对他来说,已经陌生了许多年。 陆昀在车前停下脚步,任由保镖给他开门。 嗯。家里。他扶住车顶,示意喻景希先坐进去。 民政局附近和A市的其他地方一样,遍植榕树与香樟树,在火热的秋天里还苍翠欲滴。 男人立在香樟树下,斑驳的阳光如金片般落了他满头满肩,将他深黑如墨的发丝都照得发亮。 对。我们结婚了,自然就是一家子。周末你就可以回家了。 如果不是A大的学生,在大一、大二期间必须住校,陆昀恐怕会直接让他当场搬过去。 喻景希起得早,陆昀也是。 领了证之后,离午饭还有一段时间,陆昀就提出让他回家看看。 认认门,也把你的信息录入一下。 喻景希在陆昀的诱哄中,来到了他的地方,和他一起把两个红本本放好,简单参观了家里,录入了他的生物信息。 陆昀并没有趁胜追击。 把事情办完之后,他很快把人又领了出来。 直到二人坐到预订好的餐厅里,喻景希才反应过来刚才有哪里违和。 婚前财产公证,好像没做? 昨天的时候,喻景希就有心提醒对方,做财产公证,也需要时间。 陆昀和他结婚,是因为他的错误,不能让人又出人又出钱的。这样他成什么人了。 不过想到陆氏庞大的律师团,还有陆昀少年天才的声名,肯定不会想不到这些。又觉得这件事,他还是别主动提及比较好。说不定他们已经做好准备,只等他过去签字就行。 但刚才他们领证的时候,走了许多流程,好像没有走到这一环。 这让他有些惊吓。 看着眼前清澈的眼睛都睁圆了,陆昀心中好笑,面上却淡淡道:我还需要那个? 喻景希转念一想:也对。就算日后二人真有婚变,就凭他,能从陆家身上咬下仨瓜俩枣来吗? 无论从他的人品,还是他的实力来看,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陆氏庞大的律师团,也不是吃素的。 吃过饭,喻景希又被陆昀拖到商场里。 他想拒绝陆昀给他买贵价衣物,陆昀却振振有词:虽说我们是意外成婚,但怎么说你也担着我配偶的名份,走出去也是我的脸面。他看了眼若有所思的小兔子,知道吗?外界对我年轻上位,表示出了对陆氏未来的担忧,但我成婚的消息若是透露出去,就不一样了。 喻景希抬头看他,眼中透着求知的光芒。 陆昀忍住在大庭广众揉他头的冲动,淡声解释道:大众对于婚姻稳固的男人,会有种迷之信任,认为他们比未婚男性更有能力维持公司的运转。 他垂了眼帘,神态有些疏离淡漠:自传出我接掌陆氏开始,媒体唱衰之声不绝,都说我年轻气盛,缺少经验,不能把陆氏管好。 喻景希急道:太荒谬了!那些无良媒体怎么能那么说你?你少年天才,还没正式接掌陆氏,就能很好解决问题,上回那个案子,不就是你办好的吗? 陆昀马上抬眼: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男人目光中似有希冀,但喻景希完全没有g到:有报道啊,新闻上都有说。我以前在给舅舅打工的时候,他会开新闻看,就听到了。再说,你是我们学校的风云学长,很多人会谈论你的。 陆昀颇有些泄气的样子,但只一眨眼工夫,他就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嗯。看新闻好,能知道很多事。 陆昀偏头看他,声音放柔:很多人会谈论我,你也会吗? 第11章 宝宝 陆昀想到他刚刚夸自己是少年天才,心里多少有几分希冀。 谁知喻景希却摇摇头道:我不太有空和同学聊天。 陆昀:他就不该问! 陆昀给喻景希买了一大堆应季衣物,还补了不少冬装。 喻景希要拒绝,陆昀就提:你的行李还是付辉帮忙整理的,不够你换的。 喻景希想说,他其实没把所有衣物都带出来,还有些在舅家,等换季了再回去拿冬衣,就有得换洗了。 陆昀却紧盯着他:你和我结婚了,还回舅家住? 这像话吗? 喻景希愣住。 好像确实不太合适。 不过,衣服确实太多,喻景希宿舍的衣柜不一定能放得下。 陆昀挑出几件应季的,其他都让人送家里去。 买东西要精挑细选,喻景希一看时间,也到了晚餐时分。 他和陆昀又在商场里的餐厅吃完饭,天色已黑,必须回校了。 喻景希一大早穿得齐整悄悄出门,归来大包小包,舍友们都围上来看:买了什么好东西? 喻景希将手里勾着的一个袋子递出来,让他们自去分:在M记买的吃的。 有吃的,大家一哄而起,也就没多大注意他手中的提袋上的LOGO。 等喻景希理好衣柜,围桌分食的男大学生们才抹着嘴转过头:对了,老三,刚才有个什么返祖人的协会过来找你,让你回来了,就去那边填个表。 上大学,分宿舍,无论男女,头一件事就是通性名,排生日。 喻景希以为自己在本届月份算是大的,没想到前头还有两个九月的,他排了第三。 好,谢谢。 舍友嘴里啃得正欢,随意道:哎呀,谢啥。喂!老四,这块得归我! 舍友们热热闹闹地开始抢最后几块炸鸡,喻景希洗了手脸,就出门了。 他查了查地图,又问过几个同学,一路寻到A大的兔基因返祖人协会。 天气热,协会没关门,老远就看到里头亮着灯。 喻景希礼貌地敲了敲门,才走进去。 你好,我是20xx届市场营销的喻景希。 协会里的值班老师请他坐,又给他倒了水,才找出一份表格给他。 喻景希填好后,值班老师接过仔细看了一会儿,笑道:你有伴侣啦?那挺好,能省很多事。 喻景希还会为伴侣一词感到脸红,他有些不自在地说:嗯。刚有的。 值班老师见他生得俊秀,人又腼腆,也不多言,只翻了两本小册子给他:这本是返祖人总册,这本呢,是兔基因返祖人的专册,你多看看,多学习,有什么不会的,可以拨打上面的400电话,发邮件,或者直接来协会找我们,会有人为你解惑的。 喻景希接过小册子,礼貌地道谢,正要离开,值班老师却叫住他:哎,同学,你漏了个空。 喻景希一看,是配偶栏的资料。 他填了对方的名字和联系电话,其他的都是空白。 不过,一般来说,有电话就足够了,因此后面的空格他没细看。 值班老师点了点其中一格:你配偶是哪种基因的返祖人? 喻景希站在走廊上,拿出手机给陆昀打电话。 陆昀一会儿就接了起来:小希? 喻景希捂着听筒叫了声:老公。然后把手稍稍放开,问,你是哪种基因的返祖人啊?我填表要用。 陆昀顿了顿,反问他:返祖人协会? 喻景希:嗯。 今天是个大晴天,晚上的月光也很好,皎洁的月光照在他身上,像是月仙子给他披上了层白纱,柔和又美丽。 喻景希声音很软,陆昀能想到他肯定是垂眸乖乖的样子,在认真等着他的回答。 他淡声道:狼。 喻景希有些恍惚地回到办公室里。 值班老师见他回来,热情招呼道:同学,来,吃块糖。 说完不顾喻景希的推托,硬塞了块糖给他。 同学,你不介意吧? 没等喻景希反应过来,值班老师的头上就啵地一下长出两只兔耳朵,她扒开糖纸,把糖块往嘴里放,喻景希甚至看到,她的两颗门牙都长了一点。 办公室里都是值班老师啃糖块的咔嚓声。 喻景希觉得自己的牙都有点痒了起来。 他强忍住也像值班老师这样,露出兔耳,开始啃糖的冲动,把刚才问到的信息一一填在表上。 值班老师啃够了,也没把身上的异状收回,而是就这样收回表格,只看了一眼,她就忍不住低呼出声:你居然找了个狼配偶? 那模样,仿佛喻景希刚从天上掉下来,或是刚从土里长出来一样,震惊得不行。 喻景希被吓了一跳:啊? 值班老师的两只兔耳朵都竖了起来,瞪着一双眼睛看他:他们是吃肉的呀! 喻景希还是没懂。 恋耽美 假孕嫁入豪门后我离不掉了/嫁给前男友小叔— 人不也吃肉吗? 他也吃啊。 就算是返祖,也没真返成全兽态的,从根本上说,他们都还是人呀。 值班老师看他一脸茫然无知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直拍桌面:同学,你有没有学习过兔基因返祖人的常识啊? 随后,喻景希就在值班老师的引导下,翻开刚拿到手的宣传小册子,将上面老师划出的重点部分现场学习了一遍。 从摇头不止的值班老师那儿出来,喻景希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太玄幻了。 什么?返祖人居然真的能返出兽人形态?在该形态下,兽性占主导,人性只能维持基本判断?所以肉食和草食,基本不会结为配偶? 什么?返祖兔基因的人,也会和真的兔一样,非常容易进入交.配期,渴望交.配,只要心情到了,甚至还会坐地排卵? 什么?返祖狼基因的人,某种阿晋不能出现的器官上会有结节,若是和不同返祖基因的人发生不可描述的行为,会增加对方的痛苦和不可描述的困难度? 喻景希不由怀疑,他到底是身处人类社会,还是生活在动物世界。 他猛地甩甩头,想要把这些刚刚灌入脑海的恐怖新知识甩出脑海,脑中却重复回荡着同为兔基因返祖人的值班老师最后的吼叫:你居然没做措施?你这样是会怀孕的啊! 会怀孕的啊! 怀孕的啊! 啊! 喻景希猛地低头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 依着兔基因人的特性,以及觉醒时的特殊时刻,此时他的肚子里,说不定已经有了宝宝。 喻景希神思不属地回到宿舍,连舍友同他打招呼都没听见,含糊地唔了一声,就拿了衣服钻浴室了。 他洗得有点久,出来的时候,去打篮球回来的老大嚷嚷道:老三,你蜕皮啊? 一看清他白得如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光滑的脸,舍友有些卡壳,嘟囔了句:真蜕皮啊。 喻景希刚才在浴室里反复摸了腹部,想到就算怀了孕,现在也没看出来,这才找回点理智,听到这话,疑惑道:什么蜕皮?我不是蛇基因的。 舍友见他呆里呆气,笑他:夸你美呢。这皮肤好的,嫉妒死我了。 喻景希刚要说话,闻言一顿。 值班老师竖着兔耳的形象浮现眼前:皮肤好,可能是怀孕前兆。 喻景希自己吓了自己一大跳,僵着脸爬上床。 拉上床帘,他看着手机发怔。 这件事,要不要告诉陆昀一声? 他想了很久,手指数次放在输入框上,又拿起来。 直到熄灯,喻景希还是没有联系陆昀。 值班老师只说很有可能,没有说一定吧?再说,哪有一次就中的?那天晚上,他们可都喝了不少酒,酒后更不容易了。 喻景希本来刚才就想出校去找个事后药吃,结果查了资料,说是事后十二小时吃才有效果,超过三十六小时,就几乎不能改变了。 他和陆昀,已经超过四十八小时了,吃不吃,其实不能改变事实。 喻景希觉得,他应该是没有怀上。要是真的有了,那再说吧。 他鸵鸟一样把自己埋进被窝里。 陆昀看了眼手机,没有喻景希的消息。 从刚才他问了自己是什么基因的返祖人之后,喻景希就没再跟他联系过。 陆昀有些烦躁。 付辉正在当面向他汇报情况,刚好说完。 就是这样。 陆昀把手机放到一旁:陆禹臣既然这么喜欢自费发补助,公司怎么好不完成他的心愿?你明天发个文件,就说 第二天,陆禹臣一到公司,就收到了同事们赞扬的目光。 他莫明其妙:怎么了?都这么看我? 同事:陆经理真是高风亮节,我等甘拜下风! 陆禹臣虽然听不懂具体什么事,但总归不是坏事,他下意识地揽下了功劳:哪里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 正和同事们寒暄,财务庄姐经过。一向不假辞色的前辈难得露出了和煦的笑容:陆经理,你真是想公司所想,急公司所急啊。 陆禹臣觉得更奇怪了。 他工作能力出众,同部门的同事们来称赞他就算了,怎么财务部的人也来? 庄姐? 庄姐一脸欣慰:陆经理自愿降薪30%,让公司更有余力资助学子,真乃我辈楷模。 陆禹臣如听天书:什么? 庄姐拍拍他肩:更不用说,你还预支了三十年的薪资涨幅,今后都不用涨工资,实在太高尚了! 陆禹臣眼前一黑。 第12章 电话 陆禹臣气急败坏地去找陆昀,被付辉拦住。 付辉:陆董正在开会。您有预约吗? 陆禹臣憋屈道:我是他侄子,侄子见小叔,还用预约吗? 付辉温和笑着:要的。 陆禹臣: 他不死心:我真有急事要见他!他飞快找了个借口,耽误了我们陆家的事,你担待得起吗? 付辉不为所动:如果是私事的话,还请陆少等陆董下班后私下约见。 陆禹臣: 陆昀自外出求学后,就没在家中住过。 他和父亲虽还住在陆家,一年也不一定能和陆昀见一面。 陆禹臣没办法,只得低声告饶:付特助,你就帮我一回。 付辉:陆少是想问您降薪的事吧? 陆禹臣忙点头:对对对,我就想问问小叔,怎么突然给我降薪了? 找不到陆昀,跟付辉说说也行。毕竟谁都知道,这位是陆昀的近臣,位同副总,手上权力很大。 付辉奇道:这不是陆少自己要求的吗? 陆禹臣怪叫起来:我怎么可能这么要求?他又不是疯了,从来只听说员工求升职,求加薪,哪有人要求降薪的。 付辉拿出手机,点了几下,陆禹臣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我还没出钱呢,他哪来的钱买七买八? 只播了这一句话,付辉就掐掉了。 陆禹臣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处升起。 这是他派人去查喻景希,发现他大包小包回学校后,说的话。 他怔然看着付辉。 付辉脸上仍挂着笑,看起来温和无害,但笑意不及眼底,陆禹臣从他的脸上读到了陆昀看他的神态,冷漠,不将他放在眼里的那种冷漠。 他心中又是惧怕,又是恼火,愤然质问:你们监听我? 付辉收回手机:怎么能叫监听您呢?陆少,这装备,还是您亲自找人装上的呢。只不过他们误导了那些人,让他们把装备反装到了陆禹臣的手机里。 陆禹臣眸光一闪,他躲开对方过于犀利的目光: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付辉:陆少不懂,我就不说了。陆少有对A大学子资助的心,陆董得知后,很为此感动,于是特批了您的要求,扣除您百分三十的薪资,用以填补公司资助学子的空缺。 他顿了顿:为了不伤害受资助学子的心理健康,就不安排公开表彰大会了。不过,陆少对公司的心,大家都会记在心里的。说完他抬抬手朝办公室门处示意了一下,意思是他可以走了。 陆禹臣听得血气上涌,差点没当场冲上去打付辉一拳。 他想到付辉是猛兽基因返祖人,他若是真没忍住冲上去了,挨打受苦的说不定是谁,硬是压住满腔的火气,强笑道:付特助说笑了。 陆禹臣不敢跟付辉硬刚,灰溜溜从他办公室出来。 他并不知道喻景希已和陆昀结婚,只当是陆昀让付辉对付他。 至于喻景希和付辉是不是有关联,陆禹臣觉得也不太可能。 陆氏和A大的资助企划还捏在他手里,名单并没有变动,甚至连支出都没有变化,他被扣的薪水,真就只是公司扣去了而已。 陆禹臣让自己的人去查证此事,很快得到汇报,说喻景希似乎有了其他人,出门有豪车接。 陆禹臣呆了呆,越想越气,直接炸了。 我说呢,A大都开学了,要交学费了,他还不来找我,原来是把自己卖给别人了! 时间接得这么紧,说不定早就勾搭上了。 陆禹臣觉得脑门发绿,气得连抽了三支烟,才稍微平定下来。 不成,他不能让喻景希就这么过上舒服滋润的日子。 至于喻景希背后的人,他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喻景希一个父母双亡,客居舅家的贫穷大学生,又有什么能力接触到比自己更有背景的人? 不过,为防万一,他还是问了一句:对方开什么车? 手下答:比亚迪。 陆禹臣:??? 比亚迪叫什么豪车? 陆禹臣:你确定没看错? 手下信誓旦旦:没错!比亚迪年前刚出的几款外形仿豪车的型号。 陆禹臣:ok,确定了,是他怼得起的人。 他面目阴狠地放下电话。 喻景希抱着手机忐忑不安地睡了过去。第二天,参加完开学仪式后,几人寻到班级,又是班级小会。 开了一上午的会,喻景希头昏脑胀,有许多新的人名和事情要记,他就暂时把那件事忘了。 新学期开始,大学和中学是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喻景希还在慢慢习惯。 开学典礼过后,紧接着的就是新生军训,同学们个个哀嚎不止,喻景希却没吭一声。 比起相对散漫的日常,紧张有序的军训显然更适合他目前的状态。 喻景希在小学中高年级到初中以前,都是跟着阿公阿嬷在乡下生活的。 老家条件虽然不富足,却极淳朴天然,他也没有多少生活压力,吃得普通些也行,穿得简素些也没关系。 虽然难免有人会嘴碎他父不详,母早亡的身世,但总体来说还是很舒适的。 等二老过身,他被娘舅喻斌接回城,整个生活才开始真正流露出残酷的真面目。 他开始学着谨小慎微,开始学着有意识地过着简朴规整的生活。 喻斌和妻子刘雪育有一子喻天翔,只比他小三岁,喻景希到这来时,表弟正是猫狗都嫌的年纪,他作为突然进入他人家庭,依靠喻斌生活的小表哥,自然而然地承担起了带着弟弟,教着弟弟,却又不能管弟弟的尴尬角色。 有一个既定的目标,对喻景希来讲,比自由是更令他安心的环境。 日常枯燥的训练结束后,晚间,都会有各式各样的文化活动。 唱歌跳舞,是最常见的方式。 喻景希认真看着多才多艺的同学们的表演,诚心地为他们鼓掌。 等到晚上的临时晚会结束,回到宿舍,舍友们抖着腿,叫着:完了,我腿是不是要断了,好累呀! 然后看着毫不费力的喻景希一脸羡慕:返祖人真好啊! 喻景希挠头:怎么了? 舍友:老三,你这么壮,是返祖成什么动物啊? 对啊,好像还没问过你。 喻景希刚要回答,最调皮的老四抢白:哎哎哎,先别说,让我猜猜。 老四抚着下巴,将他上下看了一眼:是马! 喻景希一呆:啊? 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 老四有理有据:你长得算高的,又白,又壮,你看你站一天都不累,不是马是什么?而且你长得俊啊,不都说俊马吗? 老大K他头:骏马是马字旁!和英俊的俊不一个字,文盲。 喻景希哭笑不得:我是兔基因的。 舍友们呆滞:兔?兔子不都是小小只,软软的,萌萌的吗? 喻景希点头:嗯。而且我才刚觉醒,基因加成的效果还没出来呢。 老四不服,怪叫着扑上来捏他臂膀:那你这一身的肌肉哪练的,快教教我! 喻景希冷不丁被他扑个正着,有些不自在地把人挪开:打工练出来的啊。我舅开了间小超市,我每天帮他搬货。 舍友长长哦了一声,集体摇头:学不来,学不来。 搬运货物,想想就很累人。 老大也有些意外:我还以为是哪个健身房练出来的,还想让你推荐一下呢。 喻景希:嗯,不是。 喻景希想说,他们随便去哪家健身房,只要肯坚持一年,也会锻炼出漂亮的肌肉。 谁知舍友们纷纷瘫倒在椅子上,谁都不想第一个去洗澡。 腿都打颤呢。 喻景希只能自己先去洗了。 洗完,他拿了手机走出宿舍,想在走廊找个相对清静的地方,却发现外头站满了人。 他只能走到楼下,才寻了块空地,准备给陆昀打电话。 昨天开学典礼完之后,他就接到了陆昀的电话。 他问他:昨晚后来怎么样了? 喻景希藏一半说一半,讲了下老师和他说的注意事项。 然后,在一片诡异的沉默中,他说了句回想起来极羞耻的话:老公,那天我一点也不疼,你,你辛苦了。 狼基因返祖人并不是每次不可描述的时候都会结节,他们毕竟是人,当然也可以一直维持人类的样子,只是需要特别精准的控制。这对狼基因返祖人来说,是一项非常严峻的考验。 陆昀当时就原谅了他为什么昨天没再给他打电话的事。 不过他们约定好了,每天都必须通一个电话互报平安。 我们结婚了,这是婚姻的义务。 至于时间,陆昀说,都由喻景希来定。 我毕竟是公司老板,想什么时候接电话都可以。你上课就不方便了吧? 喻景希: 好吧,他的老公就是这么强大。 还没拨出去,就有一通电话进来。 陌生号码,喻景希挂断,就给陆昀打了过去。 恋耽美 假孕嫁入豪门后我离不掉了/嫁给前男友小叔— 陆禹臣的电话早就被他拉黑了,这回拿的手下的电话,结果被挂断,又一直拨不进去,显示占线,气得鼻子都歪了。 喻景希和陆昀干巴巴地汇报了下他最近的日常,几乎是把自己每餐吃的什么都讲遍了,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说的。 他有些茫然:那个,老公,今天就发生了这些,是不是有点无聊? 陆昀的声音在电话那端有些失真,电流让他的声音变得更加磁性:景希,你说得很好。 第13章 配偶 喻景希得了鼓励,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兴致勃勃与他分说。 他不擅言辞,一件事说得平铺直叙,没什么出彩处,说完回想起来,有点沮丧地说:我不太会聊天,那件事是挺好玩的,但被我一说,好像很枯燥。 出乎他的意料,陆昀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喻景希一怔,心里有几分高兴:你能g到? 陆昀温声宽慰:嗯。我能。 喻景希心中有两个小人正在天人交战。 一个小人说:他是在哄你而已。 另一个小人却反驳:你又不是陆董什么人,他干嘛要哄你? 唔,其实他确实是陆董的什么人,他是陆昀的合法配偶嘛,不过,他们的关系缔结得突然,甚至还没有告知其他人,想也知道这段关系并没有得到对方的正式承认,不过是因为他冒犯了陆昀,陆昀才不得不暂时和他相处看看而已。 所以,陆昀一定是因为性格温和,照顾他的心情,所以做出商业吹捧的反应罢了。 喻景希心头一暖:老公,你真好。 陆昀轻出一口气:景希。 喻景希毫无所觉:啊? 陆昀哽了哽:没什么。时间不早了,宿舍要熄灯了吧? 喻景希往楼上看了眼:还一会儿。 陆昀说:你去休息吧,晚安。 男人的声音放得低,喻景希竟然从里面品出几分温柔。 手机靠在耳上,像是这句轻喃就落在耳畔,他忙将听筒拉远了几公分,匆匆回了句晚安,就落荒而逃。 他们煲了约半小时的电话粥,没等喻景希的电话不再忙线,陆禹臣早已经气急败坏地放弃了继续拨打。 虽说他被扣的薪金没有一分一厘落到喻景希头上,但若不是喻景希不按牌理出牌,不知廉耻与他人勾搭,用身体换取资源,让他卡资助的计划落空,他又怎么会被陆昀借机针对? 总之,千错万错,都是喻景希的错。 陆禹臣恨得牙痒:我还没同意和他分手,他就迫不及待找了下家!他不过是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误,想要找个女子结婚生子,传宗接代,又有什么不对? 既然电话打不通,他就亲自去找他说个清楚! 陆禹臣自然顾惜自己的名声,不想他是个基佬的事情被大众传为八卦,但凭他对喻景希的了解,对方应该比他更爱惜脸面。 他相信,自己只要找到他,劝说一二,他就会回心转意。 去调查喻景希的人报告里都显示清楚了,他虽然出去购物,有车接送,身上穿的,仍然是从前的旧衣。 这件白衬衫陆禹臣还见过,知道它的来历。是他将要成年,舅舅喻斌送他的成年礼物。 至于他买的东西,由于被M记的袋子挡住,没能拍到LOGO,不过,那开比亚迪的都能买M记给他,其他的又能有什么好东西。 喻景希下了课,正和舍友们一起准备去食堂,才走了没几步,就被人拦住。 陆禹臣脸色阴沉地看着他们一行人,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梭了一遍,才落回喻景希这儿。 喻景希一见他,笑容就全收了,脸沉了下来。 舍友们和他相处时间不长,但也分得清亲疏远近,当下均脸色不善地盯着陆禹臣。 A大不是全封闭的校园,如有正当理由,只要正常登记之后,就能进校园。陆禹臣就是打着找人的旗号进来的,不过,他能进,却不能带保镖进,此时他一个人面对一群人,气势无端被压过,顿时就恼了。 景希,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喻景希不动。 舍友被陆禹臣这种不尊重人的语气给惹急了,转头问:老三,这人你认识? 喻景希淡淡道:认识,不熟。 随即对陆禹臣说:有话就这儿说吧。 陆禹臣噎了噎,语带威胁:你真让我当着大家的面说? 喻景希仍然淡淡的:你爱说不说。反正他没话对陆禹臣说。 他转头招呼舍友们,想绕开陆禹臣继续往前走。 陆禹臣急了。 他倒是想说,可他要真讲了,自己的面子也就同时丢地上踩了。 喻景希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贫困大学生,他可是陆氏的长房长孙,他的面子,可比喻景希金贵得多。 喻景希大概也是拿捏住了这一点,才不惧他的警告,想要和他撕破脸吧。 眼看喻景希将要走远,陆禹臣不能眼睁睁看他真走了。 他大老远丢开公事来这一趟,总不能什么都没做就空手而归。 陆禹臣叫住他:景希,你真的不念我们从前的情份吗? 喻景希干脆回头,轻轻瞥了他一眼:我们已经分手了。可以请你不要再来纠缠我了吗? 陆禹臣大恨。 他刚才那句话说得含糊,若解释成朋友矛盾也是可以的,谁知道喻景希这个不要脸的,居然当场就叫破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反正关系已被说破,陆禹臣当下也不再想着遮掩:什么分手?我不同意! 他蹬蹬蹬走到喻景希身前,尚算英俊的面容难看地扭曲着:我没同意分手。 喻景希性子软乎,很多时候,只要他坚持,他就不会反对。 陆禹臣觉得,就算是分手,也得是由他来说出口。 他要把喻景希追回来,再甩开,让他知道,只有他,才能对二人的关系有主导权。 喻景希却只是轻轻哦了一声:说完了吗?请你让开。 二人已经分手,他心里愿不愿意,都不关他的事,也不能左右他们的关系变化。 陆禹臣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你聋了吗?刚没听到我说话? 喻景希几时这样对过他。 这回没轮到喻景希开口,舍友们就上前半步,试图把二人格开:你不同意就不同意呗,反正咱们景希已经和你分手了,你还赖在这干什么,还不走? 对喻景希,陆禹臣尚有所图,还有几分耐性,对于其他人,他陆大少的脾气就发作了。 关你屁事!陆禹臣伸手就要推离得最近的一个。 喻景希伸手把他胳膊死死抓住,陆禹臣惊骇地发现,自己竟然拗不过他。 他惊疑不定地上下看着喻景希,嘴上却不愿认错,口不择言道:你该不会和他们也有一腿? 喻景希的声音比a市的冬天还要冷。 陆禹臣,我们的关系,在你劈腿女生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就算是我和其他人在一起,也不关你的事。他轻轻一送,将对方推离身前几步。 陆禹臣控制不住惯性,倒退数步才站稳。他万万没料到喻景希直接说出来了,觉得不可思议。一般人被劈腿,不是会觉得丢人吗?喻景希为什么能这么直白的讲这件事啊。 他辩解:那不是没成功吗! 舍友们被他的无耻惊呆了。 卧槽,这年头把出轨都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吗? 陆禹臣恼羞成怒:你还说我,你不也背地里找了别人? 喻景希坦然:和你交往的时候,我没找过别人。 陆禹臣当然不信:不承认是吧?我的人都看到了,昨天有车接送你,还带你去买了很多东西。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冤枉,明明喻景希也没专一到哪去,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承受着劈腿的指控? 男同找女人结婚生子的事,叫出轨吗?那是正常的繁衍后代的需求。 喻景希再次重申:我们在几天前就分手了。 陆禹臣像是抓住了他的小辫子,冷笑道:一和我分手,你就找到了下家?除非早就勾搭上了,否则哪有这么巧的事!再说了,就算你这么快找了个男朋友,他就舍得给你买那么多东西?哪来的冤大头。就算是包.养关系,也没有没收到好处,就上赶着送钱的凯子。当他不知道呢? 他摆明了不信,喻景希也不愿同他解释太多。 他们在路上争执有一会儿了,有些八卦的同学立在不远处张望着,说不定已经有人去找了老师。 喻景希不想自己的私事被这么多人关注,言简意赅地说:陆禹臣,先背叛这段关系的人是你,我们对感情的观点不合,分手是最好的选择。你走吧,不要再来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陆禹臣又一次被拒绝了个彻底,当下大怒。他暴跳如雷:喻景希!你别一口一个背叛、劈腿的说我,你又好到哪里去啊?你敢说没有车接车送?你敢说没收人家东西?别拿你舅舅来搪塞我,你家什么情况我不知道? 陆禹臣眼中刻毒之极:明明你也在外头找野男人养了,却还装出一副冰清玉洁的样子。 喻景希向来软和,就算刚才陆禹臣咄咄逼人,他也一直克制着,此时听到他辱及陆昀,他一向温和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你再出言不逊,就别怪我不客气。 陆禹臣气极反笑,哼了一声:怎么,被我说中了,跳脚了? 喻景希端容道:请你停止无礼的猜测!我和我先生是合法配偶,受法律保护的。 合法配偶? 陆禹臣呆了半晌,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你结婚了? 第14章 解围 比起身为返祖人,却对返祖人不甚了解的喻景希,陆禹臣因为某些原因,对这方面有过专门的研究。 我国婚龄是男性二十二周岁,女性二十周岁,在这之前的婚姻都是违法的,不受法律保护的,严重时,甚至需要司法介入,追究相关人的责任。 喻景希是男性,才满十八,就能合法结婚,只有一个可能:他是个返祖人。 难怪刚才他被抓得死死的,挣都挣不脱,原来因为喻景希不是人。 陆禹臣并不傻,知道这件事后,第一反应是又退了几步,摆出一副防御的姿态,防止喻景希突然暴起,伤害到他。 无论喻景希返祖出了什么基因,凭他的体格加成,都不是普通人的他独自就能对抗的,他得为自身安全考虑。 在场众人看到他如临大敌般的反应,哪里猜不出他的忌惮,舍友当场就对他的行为嗤之以鼻:胆小鬼! 陆禹臣没理他,只对喻景希恨声道:你就这么恨我?为了气我,不惜和来路不明的人闪婚? 喻景希轻轻摇了摇头,用极淡的语气说:你真不可理喻。 他们都分手了,他也成年了,做什么事,和什么人在一起,都是他能够独立负责的选择。陆禹臣却总把他当成一个附庸,认为他没有自己的思想和决断,做什么事都是为了他,实在令人不解。 陆禹臣只觉得心里又酸又痛,如被万蚁咬噬,他不甘地追问:那人是谁?能让你同意闪婚。想当初咱们交往的时候,你连手都不让牵一下。说到后来,还带了丝怨意。 喻景希不想和他多谈。 他将结婚的事讲出来,不过是为了一劳永逸,断了陆禹臣的念想,不然,他一个学生,陆禹臣有钱有闲,天天来找他麻烦,他应付不来。 至于陆昀的身份,喻景希不愿现在就说出来。 他们争执有一会儿了,四周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远处老师也闻讯赶来,很快抵达。而且,陆昀和他的婚姻目前仅止于民政局办理了婚姻登记,像是华国最重要的婚礼,还没有举办,甚至亲友,都没有收到通知。 没有得到陆昀的准许之前,他不能贸然将他的身份透露出去。 毕竟,在这段关系里,占主导地位的,应该是陆昀吧。 陆禹臣是陆昀名义上的侄子,陆昀想来也不至于为了他,和家里人撕破脸。 喻景希只能解释后一个问题:当时我还没成年,当然不能和你牵手。 陆禹臣被他一本正经的回答给气炸了肺。 他的重点是这个吗? 没等陆禹臣再度发飙,学校的老师带着保卫科的人赶了过来。 老师客客气气地问陆禹臣:先生,你找我们的学生有事的话,可以跟我说。 陆禹臣不耐烦应付他,随便看了人一眼,从鼻子里哼了声:不关你事。走开。 老师处理过不知多少纠纷,哪里会被他的无礼触怒,仍然和气地劝他去办公室说话。 喻景希忐忑地上前,想要说明一切,那老师却安抚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用着急,这事他们学校会帮着解决的。 喻景希微怔,有些无所适从。 陆禹臣被人问得烦了,他们还隐隐围上来,想要把他带离此地,当下发作:干什么?别碰我!你知道我是谁? 老师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先生,还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陆禹臣气得跳脚。 陆氏和A大是挂勾企业,向来不少往来,A大若有学子要申请陆氏的资助,都得过他这一关。 他又是陆氏长房长孙,经常来校参加活动,本地媒体也是常客。A大的学生他不敢说,教职工团队哪个不认得他这张脸?这臭教书的居然睁着眼说瞎话,硬说不认得他,这是什么意思?这何止是不给他脸啊,这是不给他们陆家面子! 陆禹臣仗着身份,硬气地杵在原地。 他丢不起这脸面。 校领导闻讯而来,他倒是认得陆禹臣这张脸了,但陆禹臣却一摆手:晚了。 刚才不认他,现在又认出来了?想要息事宁人?做梦! 喻景希没想到不过是一件小事,最后越闹越大。 他有些无助地望着四周。 好在看热闹的学生们在校领导到来后,散得差不多了,此时此地,除了校方的人员,就只有他们宿舍几个。 恋耽美 假孕嫁入豪门后我离不掉了/嫁给前男友小叔— 时间一分一秒滑过,午休时段快过去了,喻景希不好意思让舍友们陪他耗在这里,小声向校领导说明,他们与此事无关,让他们先去吃饭。 舍友们却很讲义气地表示,他们要陪他在这里。 咱们是一个宿舍的兄弟,当然等事情处理好了再一起去吃饭。 喻景希心中感动。 正僵持不下之时,校内道路上直接开进来一辆布加迪。 车辆平稳地停在一旁,陆昀从车上走下来。 陆昀的车不止一辆,这一辆陆禹臣并未见过,但见到他人,他还是极嘚塞地示意给校方看:我你们硬说不认识就算了,这位,我小叔,陆氏集团的新董事长。这总认得吧? 说完,也不理会神色各异的众人,压下心头的疑惑,笑着迎上去:小叔,怎么把你惊动了?只是一点小事,一会儿让他们给我道个歉就好了,你就不要太怪罪他们了。 他心里对陆昀不服,暗地里不对付,那都是在私底下,明面上,他们还是一家人,是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叔侄。 陆昀虽然人傲气了点,难接触了点,但他们再怎么说都同姓陆,他被人轻视,损失的是整个陆氏的脸面,陆昀就算再不想理他,也会为他出头。 这不,这位他连预约都预约不上的年轻董事长,一听说他在学校被耽搁,就亲自赶过来解围。 想到这,陆禹臣脸上的笑意真诚了几分。若是日后,他夺了陆氏,对陆昀这个名义上的小叔,也不是不可以分一杯羹给他。 他笑容满面地迎上去,陆昀却从他身边径直走过,视他若无物。 陆昀大步走到人群边,停在喻景希身前,将人上下打量了一遍,才说: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喻景希怔怔地看着这男人沉稳地向自己走来,目光冷淡,声音里却似含着关切之意,一时讷讷,不知该说什么言语,只能微仰头看着他,看着他沉着的神态微微变化。 陆昀拧眉转头,和校领导颔首打了个招呼,说:景希是我的配偶,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什么?你的配偶? 陆禹臣从刚才起就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切,只觉得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不然怎么陆昀这个讨厌的小叔,跑去关心喻景希。 他扭着脖子,用这种怪异的姿态僵在原地好一会儿,因为被陆昀当着众人的面忽视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好不容易摆正身体,就听到爆炸性的一句话,骇得他当场惊叫出声。 陆禹臣的眼睛瞪得快要从眼眶里脱出来,在陆昀和喻景希身上来回看,心里涌上一阵浓烈的惧意。 和喻景希结婚的人,居然是陆昀,他讨厌的小叔?这怎么可能呢? 在场诸人都被他破了音的吼声给吓了一跳,陆昀这时才分了他一个眼神,开口却是:你怎么在这? 这话噎得陆禹臣像是喉头哽了一口老血,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噎得他一阵窒息,眼冒金星。 陆昀并不知道他在这里,他不是冲自己来的,那么他是冲谁来的? 喻景希不安地扯了扯陆昀的衣角,刚才还肃冷的男人一偏头,眉眼间的戾色就消散在秋风中:没事,交给我。 校领导刚才已经弄清楚了事情的经过,知道陆禹臣是喻景希的前男友,因不满分手,所以前来纠缠。 这事说好解决也好解决,左右他们护着学生在校内的清静就是。看到陆昀前来,他们心里还咯噔一声,觉得此事恐怕不能善了,有陆昀撑腰,陆禹臣他们就动不了了,这个学生难免要吃点苦头,没曾想风回路转,柳暗花明,事情竟然是这样的反转,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陆昀也没问他们的意见,他只看着喻景希:你放心,他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大中午,烈日高悬,陆禹臣却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下飞快蹿起,流向四肢百骸。 不等他辩解,随陆昀进校的两名保镖就上来封住他的前进路线,客客气气地请他上车,跟他们走。 陆禹臣刚受了巨大的惊吓,也知道凭现在的局面,他是讨不到什么便宜了,只能将苦都咽下,不甘不愿地随保镖们走。 闹事者离开了,校领导松了口气。他和陆昀又聊了几句,得到他不会追究学校护生不力的保证,这才领着人边驱散胆大的,在远处探头探脑的人们,边快速离去。 校方的离去并没有带走喻景希的舍友们,此时他们也张口结舌地看着喻景希。 喻景希结婚了?结婚对象还是陆昀? 这真不是他们在做梦?或是集体梦游了吗? 他们想走,却在陆昀的注视下不敢挪步,总觉得他的目光看似浅淡,实则暗藏凶险,挺吓人的。 陆昀观察能力强,对人群的情绪也很敏锐,看他们同喻景希一直站在一起,还隐有回护之意,对他们自然不像其他人那样冷淡。 不过那只是相对而言,他谢过舍友们刚才对喻景希的帮忙,然后礼貌地邀请他们一道吃饭。 时间不早了,不如一起去吧。 老四天真些,刚要答应,却被老大、老二联手架着离开:不了不了,陆董您和老三,不是,和景希慢慢聊,我们先去食堂了,再不去菜就真没了。 三人边说边撤,很快跑得没影,香樟树下,只余了喻景希和陆昀二人。 喻景希也受惊不小,此时都还心绪不宁。 他微仰头看着身边高大可靠的男人,声音极轻地问:你怎么来了? 陆昀沉眸看着他:来找我的小配偶吃午饭。 第15章 回家 喻景希的脸腾地就红了。 他又羞又怯,不知该怎么接。 陆昀极自然地往下续:走吧,去吃饭。 时间不早,再出校恐怕来不及他下午的课。陆昀提出吃食堂。 我对这里不熟悉,你给介绍介绍。 喻景希也才开学几天,硬着头皮带他去了最近的食堂,用自己的饭卡给他刷了饭菜,寻了个空位面对面坐下。 好在高峰期已经过去,食堂里人较少,空位挺多的,要不然他还真的让陆昀端着餐盘满食堂找空位吗?想想都窒息。 他们来得晚,避开了人最多的时候,没什么人注意他们。 只有附近的零星几人好奇地多看了他们一眼。 陆昀年龄和大学生差不多,人生得极年轻,公事也没给他脸上带去一星半点世故油滑,但他一身商务型高订,看着档次就高级,气质跟还显稚嫩的大学生们完全不一样,配上他那张极英俊出众的脸,放在校园里异常醒目。 喻景希穿着一身军训服,和广大新生们一个模样,摘了帽子,露出全脸后,也能看得出来他生得恰到好处。 喻景希五官鲜明,鼻子却并没有太过高挺,给人过分疏远的距离感,适当的弧度让他既轮廓清晰,又不会让人误会是混血,冲淡了陆昀身上的锐利,走在一起十分契合。 这样两个风格迥异又相配的帅哥走在一起,无论哪里都会是视角中心。 喻景希有些不太适应四周投来的好奇欣赏的目光,将头埋得极低。 忽然头顶一热,原是陆昀看人快埋到餐盘里去了,伸手把他轻轻推起来。 手心的触感太过柔软,陆昀忍不住多揉了揉才放开:眼睛不要了? 喻景希慢慢坐直身体,眼睛却不敢看对方。 等二人都吃得差不多了,陆昀才提正事。 你没告诉他们我们结婚了?为什么不说? 喻景希放下筷子,模糊地觉得这个问题不好回答:还没来得及。 陆昀:一句话的事。 喻景希不得已:这是两个人的事,要往外说,也得问问你的意见。 陆昀心蓦地一动:两个人的事? 喻景希大窘,他再迟钝,也能察觉到这句话里有多少暧昧。他不敢直视对方,眼睛溜到一旁:就,我们结婚的事。 陆昀轻笑:嗯。这事其实是我不对,想着你刚开学,肯定有许多事要忙,没有及时和你举办婚礼,以至于他们都还不知道,一个个去说,也太奇怪了。你觉得,过年前办怎么样? 喻景希愣住。 话题怎么就转到这里来了? 刚才他们不是还在讨论二人结婚的事要不要告诉其他人,要告诉谁的问题吗? 陆昀看着他瞪大的眼睛,心里好笑,面上却收了收:还是你有其他想法?刚才不是还说,结婚的事,要问我的意见? 喻景希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只能应下:过年前是寒假,我都有空的,你看着安排好了。 喻景希被他说得,后面的饭也吃不下了。 时间已经不早,马上就要下午的训练,二人起身收餐盘,把剩下的食物倒进泔水桶时,喻景希发现陆昀剩的居然比他还多。 他努力回忆着这几次和陆昀的会面,共同吃饭的时候,除了这回,都是由陆昀安排的各色餐厅饭摊,他吃的也不少。 是食堂的东西不合他胃口吧? 喻景希有些歉意。 若非他惹了麻烦,惊动了这位爷,也不至于让陆昀大老远跑过来陪他吃食堂。 陆昀来的时候,午休时间都快过去了,他若真是来约他吃饭的,哪会来这么晚?且他刚刚接过陆氏这么大的集团,哪有富余的时间到处玩。 他一来就问自己怎么不给他打电话,喻景希就知道,应是他这边被陆禹臣拦着闹事的事情,不知怎么传到对方耳朵里,他才赶过来的。 想到前几天才说过的,他是陆昀的脸面,喻景希就觉得愧疚。 他好像,又没把事做好。 他的心情都写在脸上,陆昀很快洞悉。本想劝他不用觉得抱歉,临到张口,又改了主意:今天的事,是麻烦找上门,又不是你主动去招惹的,我能分得清,不是你的错。 他又轻揉了揉喻景希柔软的发顶:好了,回去吧。专心点。 喻景希懵里懵懂地走了,陆昀回身,脸上的和善就全卸了个干净。 陆禹臣早被他的人控制在某辆轿车里,连饭也不给送,饿得从未吃过苦的小少爷前心贴后背,难受得要命。 偏偏他们保镖是可以轮流去吃饭的,陆禹臣嗅到他们身上淡淡的食物味道,只觉得口水都要流到胸口了。 陆禹臣骂了骂了,反抗也反抗了,可惜都收效甚危,至于手机,早就在他第一次掏出来的时候就被缴获,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陆昀过来的时候,他正骂完一轮,口干舌燥,喉咙渴得要冒烟,这些保镖却连口水也不给他喝,气得他差点当场去世。 陆昀看他被饿得蔫蔫的,活像被霜打了的茄子,冷声道:非洲分部还缺个管事的,你回去收拾收拾,明天就过去吧。 陆禹臣活像个哑火了的机关枪,顿时只剩下关机了,噎了半天,才颤声说:陆昀,你也太狠了吧? 抢了他老婆不说,现在还要把他流放? 陆昀面无表情地盯着他,陆禹臣猛然想起他是狼基因返祖人,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舌头打结地说:你,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侄子! 陆昀:哦。现在知道你是我侄子了?刚才怎么不叫人? 陆禹臣莫明其妙。 他刚才强忍着不舒服,还是有叫他小叔的啊。怎么他似乎反应过来什么,难以置信地瞪着陆昀:你让我叫喻景希婶婶? 陆昀浓眉微皱:叫什么婶婶?他又不是女的。 似乎也觉得不这么叫确实不好叫,在陆禹臣被噎了个半死之时,他补了句:景希是男的,你叫他婶婶不合适,就按着我的辈份,也叫他叔叔吧。 陆禹臣彻底被噎死了。 让他叫喻景希叔叔?是陆昀疯了,还是他疯了? 陆昀似乎也并不真想听他叫这么声便宜叔叔,说完这话,就让人把手机还给他:行了,回去收拾行李吧。调令我会让付辉补给你。安心去吧,乖侄子。 陆禹臣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他张嘴想控诉他,想怒骂他,在陆昀冰冷的如同猛兽看猎物般的目光扫过来时,所有的愤怒与不满又全部化为乌有。 陆昀是头狼,即使什么都不做,只是用他狼性的目光看上一眼,都能让人双腿打颤。 陆禹臣不敢与他正面对抗,夺过手机就滚下车,落荒而逃。 付辉担心地问:陆董,把陆少送去非洲,是不是不太妥当? 陆昀闭了闭眼,朝他一伸手,接过胃药一口吞进肚,才低声道:我何尝不知道送他去非洲只是治标不治本,他随时可能回来?可我爸当了一辈子的老好人,总不能晚节不保,让名声坏在我手里。 付辉适时送上温水,陆昀却摆手表示不用。 他换了个姿势坐稳,打开电脑,吩咐道:回公司。 几天后,喻景希在例行通话的时候得知,婚礼时间定在了一月的某个周末。他翻了翻日历,发现那天是小年,不由一怔。 小年后的那一天,就是他母亲喻丽的农历生日。 喻景希的呼吸微滞,被陆昀捕捉到了:怎么,那天不方便? 喻景希忙摇头,反应过来对方看不到,忙说:没有。你看着来就可以。 陆昀:嗯。既然婚期定了,得请家人来。你舅家那边什么时候方便我们上门? 喻景希: 一般说来,不是先双方长辈互相拜访,再确定婚期,再办理登记的吗?他们的流程好像全反了啊。 喻景希说:等我先跟他们说一声吧,再跟你说,好吗? 陆昀也默了默:我以为他们知道了。 结婚要的证件,得从家里拿。 现在看来,喻景希的户口是由他单独保管的。是因为上大学迁出来的?还是从来就没迁进去? 陆昀垂了眼帘,状若无事道:不然这样,我陪你一起过去吧。 喻景希忙道:不用了,我自己去说就行。 陆昀也不强求:好。随即又道,明天是周末,你回家吗? 喻景希刚想说,他暂时不回舅家,这件事他得准备好说辞再向家人讲,很快反应过来,陆昀说的家,并不是指舅舅喻斌的家里,那一间由表弟的书房临时给他用的小屋。 恋耽美 假孕嫁入豪门后我离不掉了/嫁给前男友小叔— 是指陆昀的住处。 喻景希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说出一声:好。 第16章 鼓励 喻景希那天和舍友汇合之后,就遭到了舍友的严刑逼供。 老三,你真结婚了啊? 喻景希玉面微红:嗯,刚结的。 舍友们面面相觑:感觉结婚这个词离我们好远啊,你结婚了,我们感觉有点怪怪的。重要的是,你结婚对象可是陆昀啊! 喻景希奇道:是啊,怎么了嘛? 舍友抚额:你怎么可以这么淡定?那可是陆昀,陆董啊! 陆昀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吧?就算喻景希的那个劈腿前男友是他侄子好了,可陆昀一直在外求学,最近才回来A市。一回来就接掌了陆氏集团,肯定很忙。 这才几天,喻景希就完成了甩开劈腿前男友and和前男友掌权的小叔结婚的成就,真令人惊讶。 舍友们对他肃然起敬。 喻景希有些不自在:你们别这样看我呀。 他心里慌。 舍友们知道轻描淡写的过程里头一定有着巨大的隐情,却因不敢得罪陆昀,不好刨根问底一探究竟,只能抓耳挠腮地憋着话,眼睛却极诚实地望着他们不声不响憋了个大的的舍友。 喻景希被他们看得有点发毛,随意寻了个借口避出去了。 之后的几天,有不少风闻此事的同学,都找借口来围观过他,甚至旁敲侧击地跟舍友打听。 但舍友们本来就不甚了解,让八卦群众们问了个寂寞。 每天的训练几乎耗尽了所有大学生的精力,也没什么人真捣鼓出什么大事来,喻景希就这么混了几天。 终于到了周末,军训暂时停止,同学们都想着放松放松,睡了个昏天暗地。 喻景希一如既往地起了个大早,走到楼下,就看到陆昀亲自守在车前。 进了下旬,早晚的天气终于有了丝凉意。香樟树苍翠依旧,还未露出全貌的旭日暖辉淡红,给陆昀英俊如刀刻般的五官镀上一层霞色的细边。 喻景希看着只着白衬衫和黑西裤的陆昀,有些发怔。 年轻的董事长头发没上发胶,略长的黑色碎发散在额前,简单干净的衣着让他混身上下充满朝气,那天全身西装革履地冲过来为他撑腰时的侵略感几乎完全不见。忽略他轻倚着的豪车的话,说是大学校草也有人信。 感知到他的目光,陆昀迅速向他望来。 淬利的目光在辨明是喻景希后,霎那化为柔和。 喻景希感觉心都漏跳了一拍。 他眨眨眼,调好心情,向他走去:早。 陆昀先走到一旁,把手上的东西丢进垃圾桶,才迎上来,替他打开车门:早。 喻景希红着脸坐进去,擦身而过的时候,他嗅到陆昀身上有一点点烟草味道,极淡,像是还没有经过燃烧的浅。 他想到刚才陆昀倚在车旁时,衬衫袖子微微挽起,露出紧实的小臂。修长的手指似乎拿着个细长的东西在把玩,猜那是香烟,只是不知为什么,他没有点燃,刚才还拿去丢掉了。 他只背了随身的包,包身很瘪,没什么东西,陆昀瞧了一眼,问他:你没其他东西吗? 喻景希有些不安:啊?要带什么东西? 是上门礼吗?不对,他回家,要带什么上门礼。 陆昀看他忐忑的样子,有些好笑:比如一周没洗的衣服什么的。我看别的学生都这样。 喻景希窘道:我都洗掉了。他很勤快的。 陆昀知道A大有洗衣房,也没说什么,只哦了一声,坐进驾驶位。 喻景希已经将安全带系好了。 他的个子在南方已算高的,两条长腿齐齐并拢,背包放在胸前抱着,一副乖巧安静的模样。 陆昀看了眼,只觉得他招人的很,没忍住,他伸手揉了把喻景希的发顶,意外地发现他头发根部还有点湿。 他轻轻皱眉:头发怎么是湿的? 喻景希捋了捋被揉乱的头发:我习惯晨浴。 晨浴可以,他也晨浴,不过,他是在跑完步去洗的。 陆昀看他模样,不像是刚运动过的样子:你跑步了? 喻景希摇摇头:没有,就是习惯了。 习惯了。 轻描淡写的三个字,陆昀却几乎可以想像出来这三个字背后包含着什么。 喻景希这几年的报告已经在前几日送到他的案头。寄人篱下的日子光用想的,是不能想尽其中的细节的。 他晨浴是因为健身,喻景希晨浴,是因为这时他刚下夜班,不得不洗。 陆昀的眸子定定望着他,把喻景希看得不自在,他下意识地问:你要是不喜欢,我改掉? 陆昀深吸一口气,把无数脏话咽回去,淡淡道:如果不是因为健身,还是不要晨浴了。早晨起来,阳气聚顶,头不能受寒。 我明白了。喻景希似懂非懂。不过陆昀比他有学识,比他厉害,听他的准没错。 陆昀发动了车子,把目光调向前方:还有,你是一个独立的人,做事不必总是考虑别人的感受。只要你喜欢,且不伤害到自己和他人,你有做任何事的自由。 喻景希没料到他会说这些,怔忡地望着他。 陆昀将车开出临时停车位有段距离了,喻景希才收回目光。 谢谢老公。 他知道好歹。 陆昀忍不住瞥了他一眼。 身侧的喻景希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事感到难为情,将目光调向窗外,修长脖颈拉出漂亮的线条,从崭新的卫衣领口延伸进去。 陆昀盯了眼领口的罗纹处,欣慰地发现他终于穿上了他给他买的新衣,心里涌出一种隐晦的满足感。 他调回视线,认真开车。 喻景希对他的一瞥没有察觉。他心里一直咀嚼着陆昀方才的话语。 似乎从二人阴差阳错,自己不得不以结婚来负责开始,陆昀就一直在对他释放善意。 他讲电话无聊,陆昀会捧场地轻笑,他的生活习惯不好,陆昀也会认真地教他。 自从几年前他被舅舅领回去开始,四周的人告诉他的都是你要听话,要听舅舅、舅妈的话。不要给他们添麻烦。像刚才那样的鼓励他遵循自己的意愿,不要管他人的目光和意见,去做他真正喜欢的事的话,他从来没有听到过。 陆昀名下的房产有好几处,光是日常起居的就有两、三所。 他带喻景希回的,并不是离办公室最近的那一个,而是地点在闹市区附近,却又闹中取静的一处花园别墅。 别墅离A大的车程并不远,不到半小时就到了。 喻景希上次来的时候是从另一个方向过来,并没有料到两边离得挺近。 天气很好,陆昀特地在外头绕了一圈,才驶进地下车库。 他感叹着下了车,在陆昀的示意下,生疏地按开了专属电梯。 陆昀后一步上来,转身向电梯门,他站在了陆昀身后。 他偷偷望着陆昀笔直的脊背,宽厚的肩膀,干净的发脚,再往上看时,他的视线被陆昀耳后一道伤疤攫住了。 兔基因返祖并不会给他的视力带来什么加成,但二人相距极近,他看得很清楚,陆昀的耳朵后面,有一道不大不小的伤疤。 陆昀的皮肤颜色很美,是浅蜜色,与之相比,那道伤疤反而泛出不祥的白,被健康肤色反衬得显眼。 喻景希有些疑惑:这道伤疤,前几天有吗? 他仔细回想了下二人几次见面时,他站在陆昀身后的画面。 陆昀察觉到小配偶正看着自己,冷不丁回头问:在想什么? 喻景希脱口而出:想你。 嘴挺甜。 陆昀扯了扯嘴角:这话该换个地方说。 喻景希:? 他只是口误! 二人出了电梯,直达户内。喻景希这次来,才把房子细细看了一通。 陆昀领着他先看了几个外面的各种功能厅,指了指楼上说是卧室:晚上再去看。 晚上。 喻景希没来由地觉得脸热,他低低应了声:好。 陆昀也没想到他这么容易脸红,忍不住就想欺负他。 他手指动了动:又在想什么? 这回喻景希却打死也不口误了:没什么。 陆昀也不急。 再大的房子,没一会儿也参观完了。 喻景希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现在该干什么。 他去同学家做客都没这么拘谨过。 陆昀看出他不自在,不露声色道:后面还有个网球场,会打网球吗? 喻景希自然是不会的。 大好的天气,运动有益身心健康,而且学打球耗时间,喻景希就顺着陆昀的话,同意学打网球。 结果陆昀又送了他一身衣服,和一套新装备。 喻景希总觉得这个婚,陆昀结亏了。 这到底,是谁对谁负责? 专心。男人强健的手臂环过来,帮他调整了握球拍的姿势。 喻景希整个人都被他拥在怀里,全身僵硬得不敢乱动。 陆昀一边纠正他的姿势,一边和他讲解规则,声音近得就在脸侧,喻景希甚至觉得,只要他稍稍偏头,就能擦到他的嘴唇。 这个姿态太过暧昧,他开始后悔了。 第17章 重点 喻景希僵着身子,几乎想要立即放弃,他宁可去房里看无聊的电视,也不要再这么受折磨。 陆昀却赶在他鼓足勇气开口前松了手,离开他一些距离,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语带赞许:对,就是这样。 喻景希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姿势已经很不错了。 陆昀解释:你小时候体育就不错,现在返祖出兔基因之后,这方面会有基因加成,学什么都会比普通人都快,好上手,容易出成绩。 喻景希独自练了几个发球,陆昀就上手陪他打。 二人之间隔了大半个球场,这距离让他舒服很多,在陆昀精心的指导下,很快他就打得有模有样了。 打了半上午的球,太阳升到高空,阳光变得浓烈起来,空气中像是被泼下了金漆,刺得人睁不开眼。 两个人都一身汗津津的,陆昀领他到卧室,打开衣柜门,给他拿了套当季的衣服,指了浴室让他去洗澡。 喻景希接过衣服,下意识地问了句:那你呢? 陆昀目光沉沉:你要一起? 喻景希大窘。 说要吧他确实没那意思,说不要,好像他故意撩而不给。 陆昀下一句话却打消了他的顾虑:这次先不了。 他抓起自己的衣服向外走去,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喻景希逃过一劫,想到他的这次,意思是下次就要一起洗了吗?他在原地胡思乱想了几秒,猛地一挠头发,埋头钻进浴室。 分别洗过之后,就到了午饭时间。 喻景希有些难以面对陆昀,不断给自己心理建设:稳住啊,沉着点。你们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而且还结婚了,干什么这么矫情。 他越想,脸越烫,整个午餐都没敢抬头。 陆昀问他好不好吃,合不合口味,他都胡乱点头。 似乎是感觉到他的不自在,在饭后,陆昀问他:我还有点工作要处理,你可以睡一会儿。顿了顿,不想睡也行,楼下有影音厅,可以看片子。 喻景希选择睡觉。 还是刚才他洗澡换衣的房间,陆昀替他拿了睡衣,就关门出去了。 喻景希看着紧闭的房门好一会儿,才有些懊恼地挠挠头。 陆昀一定是看出来了,所以才找借口避开。 他觉得自己真的矫情,明明答应了陆昀,要对他负责,结果却是他一直被照顾。 真要负责的话,除了应下他的结婚请求,应该还要做些其他的吧? 喻景希换上睡衣,躺在床上的一刻,注意力被被褥上的味道吸引住了。 他轻嗅了嗅,在淡淡的香气里,还混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喻景希深吸一口,觉得这股味道直冲天灵盖,爽得他浑身一激灵。 喻景希全身瘫倒软,动也动不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他疑惑地看着被头,奇怪了,轻轻嗅闻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突出的味道,为什么他会反应这么大?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好想闻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生怕记错,喻景希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想要翻一下随身带的小册子,看看现在的情况是不是他想的那样,结果环视了一圈周围,才发现他除了人上来了,什么都没带。 背包被他放在门厅了。 喻景希迫切想要确定一件事,踟蹰了一下,还是走出去。 卧室在楼上,喻景希想要去门厅拿包,得经过好几个房间,还要下楼。 他穿着拖鞋,走路声音不大,走到书房门前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 门内一片安静,没有回音。 他心中疑惑,又加大力道敲了敲,仍然没有应答。 喻景希几乎以为他记错了。 刚才参观的很仔细,他有认真记下来每个房间是什么用途,按理说不会找错啊。怎么里头没人? 总不是陆昀忙于工作,没听见,或者是直接不想理他吧? 前者,陆昀是狼基因返祖人,听觉灵敏,他不可能没听见自己的敲门声,后者,喻景希直觉陆昀并非这样的人。 他陆氏集团董事长的身份,都愿和他结婚,难不成是为了结婚后更好羞辱他吗? 喻景希怀揣着陆昀不在书房办公,到底去哪了的疑问,走到一楼门厅,找到他的包,准备提上楼慢慢翻看手册,就听到哪里传来一声闷吭。 他的手一顿,本能令他的兔耳倏然冒出来,立在空中轻轻摆动,捕捉着偌大房间里的声音,不放过任何一丝一毫的动静。 他保持姿势,慢慢放下包,动作悄无声息。 然而,似乎那记闷吭声是他的错觉,在那之后,再没传来任何声响。 喻景希保持姿势过了好一会儿,都没再听到任何奇怪的声音,他的兔耳朵还没收回去,陆昀从地下室上来。 恋耽美 假孕嫁入豪门后我离不掉了/嫁给前男友小叔— 他全身湿淋淋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微垂着头,看上去略疲惫,抬眼见喻景希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僵立在那,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景希? 喻景希忙站直身体,两只耳朵瞬间向后倒伏下去:啊,是你啊,你没事吧? 陆昀的目光已经定在他毛茸茸软绵绵暖乎乎的兔耳朵上出不来了。他随意应了声:没事。 只着背心便裤的男人走到他面前,身上的汗水没有什么难闻的味道,反而充满了雄性荷尔蒙,浑着他身上的热力扑面而来。 喻景希的内心有个声音,在让他后退,但他想到刚才的一切似乎都有些失礼,硬是定住脚,站在原地不动。 只是头还是忍不住低下去,不敢直视陆昀的双眼:我刚才听到了点声音,还以为你没事就好。 角度太完美了,陆昀是头一次在光线充足的时候近距离看到他的兔耳,粉色的耳朵上生满了雪白的绒毛,陆昀回忆起上回抚过的触感,软得像棉花,他的手开始发痒。 这是他们的家,他们现在是合法夫妻。 脑中闪过这个念头,陆昀不客气地揉了揉。 喻景希几乎要尖叫了。 他虽然还记得在十八岁生日那天,第一次萌出兔耳朵的事情,但他的耳朵,从来没在清醒状态下被人这么摸过,也就不知道,兔耳朵如此敏感,每一个细节都诚实地通过无数神经传导到他的大脑里。 陆昀的大掌很宽厚,很温暖,掌心尤其热,像是要把他的耳朵都烫熟。 他想躲,又想到连耳朵都不让摸,还叫什么配偶,硬是咬牙忍着。 陆昀从耳朵根部直顺到耳朵尖,在他长圆形的耳朵尖上捻了捻,喻景希实在没忍住,啊地一声轻呼出声。 一声出,陆昀的手顿住了,喻景希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又羞又气,实在想不通怎么就没忍住叫出声了。 那声音甜腻得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陆昀一定会嫌弃他的。 他的耳朵从两旁耷拉下去,肉眼可见的没精打采。 陆昀避开了他的耳朵,只摸着他后脑的柔发,将人往怀里带了带,缓声哄他:刚长出来的耳朵是会比较敏感的,你不要在意,久了就好了。 喻景希觉得好丢人,他想捂脸,想找条地缝钻进去,但陆昀和他靠得太近了,他动也不敢动,生怕碰到了他。 他埋着头,觉得难为情,吸了吸鼻子,陆昀身上的气息直往他鼻孔里钻。 他只觉得一阵眩晕,身子晃了晃。 陆昀很快放开他,扶着他双肩,帮助他站稳:好些了吗? 喻景希的兔耳朵动了动,仍然耷拉着。他点了点头。 陆昀解释:我刚才在下面健身房,你听到的,可能是我锻炼时候的声音。不是什么坏人。 他说着,向喻景希科普了一番这栋别墅的安保系统。 许多男生都喜欢这些高科技的东西,喻景希听着听着就来劲了,耳朵也慢慢支愣起来,微向后齐齐顺着。 陆昀控制住想再摸摸的欲.望,硬是拉着人把安保的几个定点看了,才问他:你刚才是想拿什么?要是真有人入侵,你要抄武器的话,我推荐你这个。 他又领他到家里几处地方打卡,告诉他什么什么可以拿来当什么武器,并简单演示了要怎么用。 喻景希听得入了神,双耳不由立了起来,认真聆听。 陆昀说了好一会儿,见他听得入神,在心中暗叹了声,催他上去休息。 我也要去再洗一洗。 陆昀离开了,喻景希又没拿到小册子,手里又没手机,想要用陆昀摆在房内的电脑,又觉得不太妥当。 他要查的,可是十八禁的内容。 他想了想,还是对记忆不太笃定,要再确认一下。 喻景希再一次从床上翻身起来,才打开房门,就看到陆昀立在门口,伸手似要敲的样子。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陆昀穿戴整齐,而他的脸上,戴着止咬器。 喻景希的脑子嗡地一声,呆在原地。 他的记忆果真没有错,身为狼基因返祖人的陆昀,正在狂暴期。 陆昀发尖略湿,微垂眼皮,看着发怔的喻景希,声音微哑:抱歉,景希,我要暂时离开一下。 第18章 狂暴(捉虫) 狼基因的返祖人,自成年之后,每年都会有几天进入狂暴期。 这问题还没法硬抗,必须有相应措施才能解决。 每个返祖人,在平时只偶尔出现种族特征。在这几天,大多数会出现极端返祖,头部和手部不完全兽化,有些甚至会完全幻出兽形态。 这种变化不仅是形态上的改变,对精神上也是极度的冲击。 有极少数的一些人会被兽性冲破人性,攻击性极强,严重的甚至会引起死亡。 每个地区,都有协会,会提供给他们临时住所,有专人监控和管理,帮助他们度过这段特殊时期。 事后,还会有政府委派的心理师来对他们进行干预。 喻景希虽是兔基因返祖人,并非猛兽类,也是系统学习了这方面知识的。 他知道陆昀现在有多危险。 很可能下一秒,他就完全兽态,进入狂化。 不过,这种状态也不是真的完全不可解。 喻景希脸红得要滴血:你,你可以不用去的。 事实证明,如果在狂暴期结合的话,能够很好地宣泄出属于狼的兽性。所以返祖人才可以十八岁就结婚。他们已经结婚了,只要他和陆昀 陆昀却想也不想地拒绝:不行! 喻景希呆了呆,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他下意识地捂着小腹,脸上潮红退去,白净的脸染上淡淡的愁绪和担忧:啊,是啊。 陆昀本来觉得刚才应得太凶了,想要安慰他的小配偶,他并不是嫌弃他,谁料小配偶忽然捧着平坦的肚子,仰着脸,眼睛亮闪闪地小声说:那天你没戴套,我后来也忘了吃药,很可能已经怀上了,确实不方便。 陆昀所有的话卡在喉咙口:??? 陆昀万万没想到,喻景希竟然是这么理解的。他有些头疼地抚了抚额。 若是身体状态正常,他说什么也要解释清楚,免得被他继续这么误会,但他现在是真的头痛,委实提不起这方面的干劲,只能虚着眼说:我去协会就好。 喻景希点点头:我换身衣服,很快的! 陆昀张张口想说不用,车马上就来了,门在眼前关上,他只能作罢。 协会的专车很快到门口,喻景希已经准备好了,以配偶的身份和陆昀一起上了车。 才上去,陆昀就挨了一针,这是防止他在运输途中就暴起伤人。 那护士眼睛圆圆,颈子长长,生得十分貌美,与喻景希交待一些注意事项后,顺口与他聊天:你们已婚了,这趟要交费的啊,一会儿记得去办一下。 喻景希傻眼:啊? 护士解释了,他才理解。 国家也不是无条件兜底的,对单身人士自然是免费提供,已婚了,就能在家里平稳度过,还去协会里,就得缴费。 喻景希长了知识,就听护士笑嘻嘻地说:这也不是坏事嘛。说着瞥了眼他的肚子。 喻景希羞涩一笑,默认了对方的猜测。 挨针之后反应略有迟钝的陆昀: 到底是什么给了喻景希我怀孕了的错觉? 这事好解释吗? 头痛得不行,陆昀扶着太阳穴呻.吟了一声。 护士查看了下他的数据,哟了一声:你这基因挺浓的。抄起对讲机,给总部报告了一声,让多派俩人来接应。 喻景希全程一头雾水地看人操作,直到到了市区协会,车门打开,几个虎背熊腰的人立在四周,更外围的,是陆家的保镖。 护士招呼人上来,自己拉着喻景希先撤下去。 喻景希还想回身去扶人,被护士硬是拽走了。 他回头想说什么,眼前的一切令他双眼倏然瞪大。 陆昀还好好地端坐在那里,因为光线问题,看不太清楚细节,他却从阴影里看到,陆昀长出了尖尖的狼耳朵,被止咬器罩住的面部轮廓也发生了变化。 陆昀长出了狼的吻部。 他的头部完全兽化了。 喻景希被护士直接拉到了十米开外,才停下来,手仍紧紧抓着他胳膊:你站在这看看就行,千万别靠近。 车下的人还没上去,陆昀自己从车上跳了下来。 他的头已经是狼头,四肢还光滑无毛,腰往下,拖了条长而蓬松的尾巴,垂在身后。 护士已经额生鹿角,两只鹿耳朵不安地抖动着,说:你胆子真大啊,敢和狼基因返祖人结婚,也不怕他一口吃了你。 小鹿护士说了几句,没有听到回应,转脸看,喻景希的兔耳朵也生了出来,却是乖顺地倒伏着,他双目晶亮,喃喃了句:好帅。 鹿护士:行叭。 喻景希脸红红地看着不远处的陆昀,陆昀感应到他的目光,停步望过来。 他一停,四周的人都满脸紧张地上前一步,似乎要做些什么。 陆昀没让大家难做,只往这儿看了一眼,就转过头,继续往里走,很快不见了。 喻景希依着鹿护士的指引,用陆昀给他的副卡交足了费用,就准备去看看他。 隔离室就在楼上,有一些家属也会在这个时候来看家人。 喻景希上去的时候,就遇上了一个孕妇,他很自然地帮着她挡着电梯门,又让人先走。 孕妇感激地对他笑了笑。 喻景希看着她有些笨拙的步伐,思绪飘远:原来怀孕到后期会是这个样子。 他依着号码找到陆昀所在的隔离室,站在门口,他从门上的透明窗口往里望。 陆昀似是感应到他的味道,抬头望来。 他依旧安静地坐在那儿,没说话。 喻景希看外头站着两排保镖,知道他肯定不会缺什么,只看着他的样子。 陆昀其实可以在家里自备隔离室的。 只不过他去国外多年,今年是他归国的头一年,这边资料不全,需要他在协会里待满一整个狂暴期,留下相关数据,确保他不属于最危险、最需要强制管理的那类返祖人。 等到下一个狂暴期来临时,他就可以自己在家处理,不必非得到这报道。 喻景希看了他一会儿,陆昀站起身来。 喻景希觉得,本就身材高大健硕的他,身形似乎又大了一圈,原本合身的西服,都被撑得仿佛下一秒快要炸了,但那种略微紧绷的样子,仿佛更加迷人。 陆昀走到观察窗前,过长的吻部让他无法更靠近,他略略低头,毛茸茸的耳朵动了动。 喻景希今天是第二次萌出兔耳,已经能够很灵活地运用。他长而圆的两只兔耳依旧乖顺地向后倒伏着,陆昀走近时,他的耳朵尖似乎还往下贴了贴。 陆昀的声音很沉,像是从身体的深处传出来的:回去吧。 声音透过门传出来,又加了金属质感,酥得喻景希全身一麻。 他兔耳朵动了动,点头,说:好。 他转身欲走,陆昀叫住他:景希。 喻景希回身:嗯? 陆昀想说,他不可能怀孕的事,又觉得这并不是个好时机。转念一想,怀孕这件事又做不得假,再过几天,不用他提,他也会知道真相。 陆昀:我叫付辉来接你了。明天让他送你返校。 喻景希应下,这次真走了。 付辉已经停车在楼下,见他下来,忙迎上去:景希,这里。 他看喻景希似乎心事重重,劝慰道:陆董非常理智,他最多兽化成半兽状态,这次只是走个过场,下回就可以在家里的隔离室度过了。 喻景希:嗯。家里有隔离室? 在哪,他们今天把每个房间都打开看过了,并没有什么隔离室呀。 付辉:每个房子都配备了的,在地下室。 喻景希想起那声奇怪的闷吭,他默了默。 哦。 喻景希兴致不高。 他第一个有自己家的周末,不用在一大早就起床收拾行军床,把书房让给表弟用,最该一起过周末的人却不在身边了。 他心里有点空落落的,不是滋味。 陆昀很细心周到,即使是在返祖人协会做隔离,也依然把他这里安排得妥妥当当。 喻景希才回到别墅,迎接他的就是温馨热乎的晚饭。 连着付辉的份一起。 付辉笑着打趣:今天沾景希的光,也享受一把陆董的服务。 喻景希的兔耳朵在下楼乘车的时候就收起来了,此时和付辉就是两个正常成年男性的样貌。 吃着饭,他想起来一件事:付辉哥,你是什么基因的返祖人? 付辉勾唇一笑,眼波潋滟:啊,对,这个事还没告诉你。不过你可以猜猜。 喻景希觉得他这一眼,无边媚意,不禁说道:难不成是狐? 付辉赞许:答对。 喻景希来了兴致:狐基因的特征是什么?是不是很聪明? 他好羡慕。 陆昀是狼,付辉是狐,他却是只没什么特点的兔。 感觉好逊啊。 付辉本就精明,见状哪有猜不出来的?自谦了几句,就开始夸他。 兔基因哪里不好了?又没有猛兽的遭人忌惮,还有兽基因的优势,外形人畜无害。重要的是,兔基因是最好繁衍的一族了。 付辉说到繁衍,都想叹气。 他也老大不小了,自然是有想法的,可惜,他只有找个同为狐基因返祖人的对象,才有更大机率生出同基因的返祖人。 而狐基因返祖人,本来就少之又少,狐族种族庞大,他是赤狐,也得找赤狐。只可惜,他到现在,还没见到过一个真正的同类。 他不过随口感叹,喻景希却听入了神:最好繁衍? 付辉:当然。你看,A大的兔基因返祖人,都能自己成立个分协会了。 因为兔基因的很常见,重要的是,无论男女,都能生育。 恋耽美 假孕嫁入豪门后我离不掉了/嫁给前男友小叔— 第19章 好宴 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和实践,喻景希对返祖事宜也多了几分了解。付辉说的他都有在手册上学习到过,闻言点点头,跟着感叹了声:是啊,我一开始还以为是A大的返祖人比其他学校的多呢。 没想到只是兔基因的多。 他同学在其他学校里没能有单独的分类协会,也只是因为他不是兔基因返祖人。 付辉陪他吃过晚饭,就离开,走之前,他清走了生活垃圾,并叮嘱喻景希关好门窗:陆董不喜欢家里有旁人,阿姨和保镖都住在配楼,不过明天早上七点半,早餐会准时送过来的。 他又把安保和保镖的电话给他,让他记下:这里安保很好,你不用担心,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送走付辉,喻景希的笑意收了收。 四周太过安静,只有一点点新风系统的声响。 好奇怪,明明陆昀在的时候,也只是多了一个人而已,他却没有这种房子过于空荡的感觉。 陆昀的存在感,真的很强,有他在的地方,空间都是满的,注意力也全在他身上。 这可能就是他和陆昀之间的差别吧! 喻景希有点茫然地看着干净如新的房间,连个下手整理的余度都没有,他不知道该干什么事了。 不知道干什么的时候,那就学习吧。 喻景希从包里拿出课本,开始自习。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的手机响了,是喻斌打过来的。 喻斌问他吃了没有,在学校还习惯吗,有缺什么的尽管告诉他。 喻景希有些赧然。 按道理,应该是他给舅舅打电话才对。 他一一回答过,刚想告诉他自己和陆昀的事,喻斌却道:景希,你明天晚上来家里吃饭吧。 到底是甥头一回住校,身为娘舅,喻斌还是关心他的。 不过独子学习有些吃力,周末都要上辅导班之余,还需要家长盯作业,他和妻子也挺忙的,没让喻景希回来过周末,吃一顿饭总是要的。 上学的第一周,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会发生,眼看着天气转凉,也该给喻景希添点过冬的衣物了。 喻景希想着既然明天就要见面,也就没在电话里提这件事,左右还要说一遍的,没得让舅舅今天晚上就悬着心。 他应下之后,挂断电话,想了想,还是给陆昀拨了过去。 陆昀和他说好了的,每天要打电话,互相汇报彼此的生活。今天他去了隔离室,也不知习不习惯。 电话很快被接起,保镖阿龙的声音传来:稍等,我拿给陆董。 喻景希有些诧异,陆昀竟然连手机都没带进去吗? 过了一会儿,陆昀接到电话:景希。 他应了声,告诉他付辉吃过晚饭就离开了,还有,自己明天晚上要回舅家吃饭的事。 陆昀知道他要提结婚的事情了,声音很低:抱歉,景希,本来该我陪你回去的。 喻景希却觉得这没什么:不是说好了吗?我先和家里人通通气再说。 他是真的不太在意。 何况,他也不觉得一个人先去说有什么不好的。 喻斌夫妇都是普通人,他们的独子很大机率也是普通人。 他却是返祖人。 他们要走的人生路注定是不一样的。 更何况,他早早结婚,自立家庭,对喻斌一家三口来说,怎么说也不会是难以接受的不好的事。 他觉得不会有什么阻力。 陆昀没法猜到喻景希的心思,听到他浑不在意的语气,呼吸都轻了几分。 喻景希没有察觉出他的心情正在下沉,只把今天他干了什么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就停下来等陆昀说话。 以往他们之间的对话都是这样的,他觉得今天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陆昀却道:我今天的事,你都知道了。你走后,我就一直待在隔离室里办公。 他们之间的对话已经进行了一周左右,仍然淡如白水,喻景希仿佛一个向上级汇报的下属,讲完流水账就挂断,实在缺乏感情。 喻景希终于听出他兴致不高,只以为是狂暴期的副作用任谁化成半兽形态,还被官方隔离,心情都不会太好吧? 他懂事地和他道晚安:那早点休息,老公,晚安。 陆昀:晚安。 喻景希挂断之后,就去检查各个房间的门窗,之后进卧室休息去了。 陆昀仍然挂着手机好一会儿,才交还给保镖。 现在的他和刚进来时又有些变化。他原本光滑的手背也长出了狼毛,指甲变长变尖,轻轻挠一把,都能把人弄伤。 因为手上力气掌握不太好,他把脆弱的电子产品都放在了保镖那边,生怕被他弄坏。 保镖接过微屏裂的手机,波澜不惊地递给另一人,让他更换机身。 陆昀等保镖们都出去之后,才松下那股绷着的劲儿,一拳头砸在隔离室内的沙袋上。 沙袋被直接击破,里头的填充物从破口泄出来,流了一地。 喻景希睡了个好觉,起来的时候已经比平时晚了。 他快速洗漱好下楼,早餐放在保温托盘里,还热腾腾的。 吃过丰盛的早餐,喻景希精神奕奕。 他本以为在陌生环境里,会睡不着,结果陆昀的床实在太舒服了,卧室里的智能感应很快调节好了他适合的温度和湿度,让他非常惬意地睡了饱饱一觉。 晚上要去舅家,喻景希干脆告诉付辉,让他不要来了,他吃过晚饭,从舅家直接返校就好。 付辉却不同意:陆董吩咐我送你回学校的,我八点半去喻先生家路口等你吧。 喻景希拒绝不了,只好同意。 别墅里条件不错,又安静,喻景希刷了一上午的题,还抽空打了会儿球,巩固昨天学到的姿势。等中午用过阿姨从配楼送过来的饭后,他就出了门。 晚上要去喻斌家吃饭,他得去买个礼物才好上门。 到底不是他的亲生父母,基本礼数还是要有的。 喻景希随意挑了家附近的商场,给喻斌一家人都各自买了围巾、手套等马上就会用到的实用小礼物。 价值不贵,都是他的心意。 他现在有了陆氏的资助,一点小物件还是买得起的。 至于陆昀那天给他的卡,他只在昨天缴交隔离费用时拿出来用过。 陆昀的做法相当老派而传统,认为既然是合法配偶,那么他赚钱多,就得拿出一些收入作为家用,无条件地给喻景希花。 但喻景希很清楚,他们之间的婚姻起因是什么,有些事他可以听从,有些东西,他不能碰。 比如陆昀的财富。 他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在饮品店坐了好一会儿,又刷完一套题的喻景希看了看时间过了五点,才起身,准备前往舅家。 从这里到舅家不过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到那正好六点,寒暄几句就能开饭,饭后再坐一会儿,吃点水果,他就能回宿舍了。 三小时以内的拜访,不会太长,也不会太短,刚刚好。 他提着礼物,坐地铁过去,在楼下又买了点水果,才敲了敲舅家的门。 喻斌来开的门,一见是他:怎么不用钥匙开?自己家,快进来! 喻景希一笑:舅舅。 喻斌回头大声说:景希来了! 刘雪正在厨房忙活,闻声探出头来,脸上的笑容比他离开前真诚了不少:景希来啦,快坐,菜马上就好! 喻天翔却不知在房间里头忙活什么,一直没出来,也没发声。 喻景希不在意那些,他直直走到厨房门口,将手里的礼物袋子往前递了递,示意了下:舅妈,一点小礼物,别嫌弃。 刘雪百忙之中转脸看了看,笑道:自家人,来吃饭就是,还带什么礼物。她让喻斌先收着,又忙活灶上的去了。 喻斌接过东西,往房间里去,顺便把闷不作声的儿子提溜出来:叫哥。 喻天翔爱理不理地掀掀眼皮,敷衍地喊了声:哥。 喻景希早就不会为表弟的忽视伤到,应了声,就把水果放在茶几上。 喻天翔没骨头般地滑到沙发上斜靠着,开始吃水果。 喻斌叫不动儿子,只得自己去放碗筷、端菜。 偷空说了他几句,他也没吭声,自顾自地吃。 喻斌有些恼,想要发火,被喻景希拦了拦,才暂时压住了。 刘雪张罗了一桌子菜,盛好饭,卸下围裙,才把边看动画片边吃水果的儿子从沙发里挖上桌。 忽略谁都不理的喻天翔的话,晚餐气氛不错,菜都是自做的,比平时略丰富些。刘雪做菜水平一般,胜在家常,倒也算场好宴。 喻景希还未落座,就数出多了两副碗筷,正自诧异,门外有动静,刘雪亲自去开了门:来了,来了。 喻景希下意识地往门口一张望,刘雪迎进来两个人,看相貌,像是两母女。 刘雪笑着给他介绍:这是你艳姨,是我的老朋友,这是她的女儿,梅梅。 艳姨自以为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了喻景希一眼,满意地点头:这是你外侄子吧?叫景希的? 就是他。刘雪扯了把喻景希,快叫人。 喻景希愣了数秒,才反应过来刘雪的意思,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声音也淡:你好。 第20章 离婚 喻景希从小寄人篱下,擅长看人脸色,在喻斌一家人面前,他都是和气的,顺从的,从来没有这么明显的表露过疏离感。 刘雪热情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一时下不了台,尴尬地解释道:他还小,害羞。 艳姨看出点什么,也没了几分兴致,依着刘雪的安排落座,却是将女儿隔在了另一边。 刘雪暗跟丈夫使了个眼色,喻斌眼皮都不抬一下。 刘雪又气又急,碍于有他人在场,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将话题往喻景希身上引。 喻斌顺着妻子的意问了几句喻景希学校里的事,喻景希的回答都特别言简意赅,不是嗯,就是好像是吧,要不然干脆微笑。 刘雪被他油盐不进的态度给气得脸色发青。 喻景希从小来他们家,不管怎么样,也是高分考上A大,他们抚养得也算尽心了。 孩子上了大学,不过是刚迈出社会一小步,半只脚还在家庭的门槛里。往后还有找工作、结婚、生小孩等等一系列事情,不都得由他们管吗? 现在相亲是早了点,可是阿艳是她朋友,家里就梅梅一个女孩,两口子商量好了,要给独女找个上门女婿,娘家给房给车,安家落户方面完全不需要男方操心,只要求孩子跟他们家姓。 喻景希一个父不详,随母姓的孤儿,有什么传宗接代的必要?她给介绍这样的对象难不成还埋没了他吗? 看他给他什么脸色。 喻景希态度淡淡的,半分殷勤也不往她们母女这儿献,艳姨也知道今天这是不成了。 她心里也有气,乜了刘雪好几眼。 好不容易挨到饭毕,艳姨就说天色晚了,要带梅梅回去。 谁知年轻女孩就吃冷淡不理人英俊少年郎这一口,扯着母亲的手,眼睛望着喻景希,竟是想再留一会儿。 艳姨只能憋着火,暂时留了下来。 喻景希觉得,今天的事虽说舅家没提前和他通气,总归出发点是好的,但有些事,还是得让他们知道。 舅舅、舅妈,我有些事想要告诉你们。 他于是先说了自己是兔基因返祖人的事。 喻斌和刘雪惊讶地互看了一眼。 返祖人在华国也就是近几十年才陆续有的,在人群里占比并不高,大多数华国人民还是普通人。 喻家和刘家都是普通人,只有少数几个远亲有返祖现象。此刻,他们听着喻景希说自己是返祖人,颇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几个大人把喻景希的话在心里转了一遍,刘雪的心又再度活泛起来。 你是返祖人啊?那不是十八就能结婚? 刘雪坐正身体,将她原本的打算说了一遍:我想着你妈妈也没什么留给你的,我们做长辈的,不能不为你的未来打算。 现在A市的房价已经飙到国内前五,上车线高到离谱,若喻景希毕业后正常就职,恐怕没个十年八年的,攒不出个买卫生间的钱。 他又没有父母为他打算,难不成真让她这个当舅妈的替他出钱买房娶妻? 喻景希本以为刘雪是想给他介绍女朋友,唯一的错处,只是瞒着他,替他安排相亲,万没想到她竟是打的这样主意。 原本只是脸冷,这下连心都凉了。舅家仅存的一点温情在刘雪的算盘声中荡然无存,他轻笑一声:舅妈为我打算,我明白的。 刘雪见他态度略有软化迹象,正准备再接再厉,劝他看清现实,不要错过好姻缘。 喻景希却道:但我不愿意。 喻景希向来乖巧柔软,从来没有顶撞过长辈,这是他头一次回嘴。 刘雪给他气得要死,怒道:你现在翅膀硬了,不听话了是吗?我告诉你喻景希,别以为自己能耐了,长本事了,你还没真正走出社会呢,等你毕业了,到处碰壁找工作,就知道我都是为你好。 喻景希反唇相讥:为我好?为我好,把我推给人当上门女婿? 刘雪被戳了肺管子,大怒:上门女婿怎么了?别人想当还当不上呢! 喻景希:既然这么好,怎么不给天翔留着?你和艳姨是好闺蜜,彼此知根知底,再做成亲家,就更亲密了。不是吗? 刘雪脱口而出:那怎么行!天翔是我唯一的儿子。 喻景希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收敛:我也是我妈唯一的儿子。 怎么,她刘雪的儿子就是宝,喻丽的儿子就是根草吗? 他倒不是嫌弃上门女婿,只要两个人愿意,两家人也没意见,婚姻可以有很多种方式。但这不代表他就乐意任由人算计。 泥人尚有三分火性,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刘雪把他当成物件儿,待价而沽的时候,根本没想过他是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有自己的喜好和思想。那点薄如春雪的亲情,他伸手拂就拂了,半点不觉得心疼。 恋耽美 假孕嫁入豪门后我离不掉了/嫁给前男友小叔— 本来喻景希还想着,顾及他们的面子,等母女俩走了再说他结婚了的事,现在看着咄咄逼人的舅妈,还有闷声不吭的舅舅,他心一横,直接放出第二个重磅炸.弹:而且,我已经结婚了。 这话出来,反应最大的是艳姨。 她腾地站起来,面色发青地盯了刘雪一眼,一声不吭地拉着明显失落的女儿往外走。 外甥都结婚了,还把他们母女约来相看,这是想耍她们玩儿呢! 刘雪也惊呆了,手忙脚乱地去送她们。她自知理亏,不住道歉,朋友却一个好脸色都没给她。 刘雪心头火大,频频往后看,只觉得这个外甥令她看不透。 喻斌懵了会儿,才不敢相信地喊出声:什么?你结婚了?你才多大! 喻斌的声音有点大,把一旁专注干饭的喻天翔给吓了一跳。 喻景希把脸别到一旁。 刚才刘雪要推销他当上门女婿的时候,喻斌可是半句话也没说过。 喻斌: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我说? 喻景希却想,幸亏没有说。 喻斌虎着脸确认最关键的事:你登记了?得到肯定的回复后,他气得要死,指着他好一会儿才重重地唉!了一声。 刘雪不说话,只拿眼睛睃喻景希。 照常理,喻斌发了脾气,她就得从旁劝着点的。 但她刚在朋友那丢了大脸,全因为喻景希当场下了她面子,还不声不响结了婚,让她盘算落空。她恨不得揍他一顿,又怎么会为他说话。 喻斌越想越生气。外甥不声不响把婚结了,他才十八,能知道什么?对方多大,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都弄清楚了吗? 他有些埋怨地看了妻子一眼:就不该把户口给你。 刘雪知道丈夫在怪她,觉得很委屈:我不是想着,景希也大了,户口可以跟到学校去,以后就业什么的直接从学校办,比较方便嘛。怎么就成她的错了?她现在也后悔着呢。 本来想着外甥好不容易搬出去了,顺便户口也迁出去,再给他找门亲事,让他成功在本市扎根,也算对得起死去的大姑姐。谁知道喻景希不声不响憋了个大的,轰得他们夫妻毫无准备。 不过,刘雪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刚才怒火上头,她没余力思考,这会儿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强按下怒意想了想,就觉得这个事也不坏。 刘雪给喻景希介绍朋友独女招上门女婿,条件确实不错,但说出去,总会有人说她容不下外甥。 喻景希无论答不答应,都会有人碎嘴。 常人总爱说闲话,也不替她想想,喻景希的条件就那样,虽说长得还行,但是结婚又不全靠脸,没钱没势,没车没房,她又上哪儿去给穷外甥找优质对象? 但若是他自己寻的婚事,好了是他命好,歹了也只能说他年轻不懂事,怨不到她这个当舅妈的头上。 这么一想,刘雪心里的怒意又平复了些。 喻景希一个才上大学的穷学生,能找到什么好的结婚对象,大抵也是条件差不多的穷学生之类的吧。也罢,就让生活暴打他一顿,这样,喻景希才能领会他的良苦用心。只是再婚和初婚价码可不一样,到那时候,也不知还会不会有梅梅那样条件的独女等着招婿。 刘雪兴灾乐祸起来。 喻斌已经坐不住了,他站起来,困兽一样来回走了几圈,才道:去离了。 喻景希眼睛倏地睁圆了。 刘雪也吓了一大跳。 喻斌越想越觉得可行。他坐下来,目光炯炯,盯着外甥:打电话跟人说,咱们明天就去离了。 喻景希心里已经有了隔阂,硬梆梆地回答:来不了。他在隔离。 喻斌和刘雪都对返祖人的细节不太了解,经过喻景希的解释,才明白隔离是什么意思。 喻斌听到狂暴期三个字,眼前一黑:这个狂暴期是什么意思?是会发狂吗?会咬人吗?那得多吓人。喻景希找了那么个可怕的人,将来若是有什么矛盾,会不会找他们的麻烦啊? 刘雪这心像是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喻景希:不是不全是。但他很理智。极端兽化的人,确实会这样,不过,一万个人里,也不见得有一个,陆昀很明显非常清醒,并不属于这种危险人物。 喻斌的脸色仍然很难看:都进隔离室了,能有多理智? 喻景希是兔基因返祖人,兔基因非常温和,并没有狂暴期,甚至还因为外形可爱,且易受孕,普通人类对他们的接受度非常高。 小区里就有一个主妇是兔基因返祖人,每天带着三个孩子,温柔娴淑,十分可亲,喻斌和刘雪开店的,常与她碰见,并不觉得有多难接受。 原本喻斌觉得,如果对方真的是个好人,那么不是不可以谈一下的。只要他们在喻景希求学期间不要发生太过亲密的关系,干扰他的学习生活,这桩婚事,也不是不可以同意。 但能被政府机构塞进隔离室的,想也知道不是什么温驯的种族。 喻景希是他的外甥,是危险系数低的兔基因返祖人,喻斌多少还能理解,那个陌生的结婚对象,他是万万不能接受。 喻景希和他们解释不清楚,也懒得再解释。 喻斌还在问:你才多大?被人骗了都不知道。你听舅舅的,舅舅总不会害你。 喻景希讥诮一笑:嗯,不会害我,最多把我推给别人家当上门女婿。 喻斌一噎,却无法反驳。 刚才刘雪提出那个建议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就是反对,可随着妻子一条条把利弊说清,他又觉得言之有理。 他年纪大了,拼不动了,这套房子是他们夫妻一生的心血,肯定是要留给天翔的。 在此之余,要他再拿几十几百万出来给外甥安家落户,实在强他所难,不可能的。 到底是他们不厚道在先,在喻景希面前,喻斌就生矮了一截,当下嗫嚅着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话来反驳。 喻景希只觉得今晚的家宴吃得比高考还累。 他站起身,背好包,向喻斌一颔道当道别:我回学校了,舅舅。 走到门口,喻景希回身:这几年谢谢舅舅、舅妈的照顾。 今后,这个家,他大概是不会再来了吧。 喻景希从喻家出来,面色极淡,眼神空茫的,聚焦不到一处。 付辉精明得很,见状哪会不知道他肯定和家人发生了什么问题。 他一句多余的没问,只无声地替他开了车门。 刘雪刚好从房里追出来,扬声喊了句:景希,你也得为我们想想!正好看见这一幕。 喻景希身形一顿,付辉眯眼看过去。 刘雪看清了付辉的样貌,先是惊讶他竟然衣冠楚楚,仪表堂堂,还能开得起车,不似她心中所猜测的那样穷困,而后她就看出了付辉的年龄感。 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当代青年保养得也好,三十岁瞧着还跟二十出头差不多。 但年轻的是外表,气质是会随着岁月而沉淀的。付辉看起来就不像十几二十岁的小年轻,一看就知道颇有阅历。 刘雪脸色连变数变。 关于喻景希的结婚对象,她好像猜错了。 第21章 压迫 喻景希是在刘雪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他从小到大和谁玩得好,有没有富朋友,刘雪不能说如数家珍,总是知道个大差不差。 在今天以前,她可没见过喻景希身边有过这样年龄段的、体面的朋友。 付辉实在大了太多岁了。 刘雪猛然发现似乎疏漏了什么。 她觑着立在灯下的喻景希,皮肤白皙有光润得仿佛晕着光。又细看了眼他的穿着,这才品出点不同来。 偶尔翻阅时尚杂志的她,粗略知道一些服饰品牌,喻景希身上的衣服比起刚去上学的时候,明显高档不少,和一旁来接他的青年的衣着档次竟然看上去差不多。 他身上没有明显的LOGO,她只凭肉眼认不出来是什么牌子,但是好料子和好剪裁是做不了假的,她买不起,不代表她不会看好坏。 刘雪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这时,喻斌怕他们在外头起冲突,跟了出来,见状也是一愣:景希,这位是? 到底是亲娘舅,喻景希转身面对他们:这是付辉。又对付辉说,付辉哥,这是我舅舅、舅妈。 抬眼看到喻天翔在门口探头探脑,又补了句:还有我表弟。 付辉彬彬有礼地打招呼:你们好。 他站在喻景希身前半步,半个身体有意无意地挡着他,这种保护的姿态刺伤了刘雪的眼睛。 她心中揣测着对方的身份来历,强笑着问:付先生是来接我们景希的吗? 付辉简单应道:是。而后不欲与之多说的样子,先告辞了。 他又一次打开车门,示意喻景希上车。 喻斌怔然望着他们,刘雪心里却已转过千八百个念头,她紧走几步,叫住他们:既然来了,不如进门坐坐? 刘雪的心思都摆在明面儿上,喻斌和她生活了许多年,哪里看不出她似有讨好之意?想到刚才妻子刚把外甥得罪狠了,心里也十分不忿她现在的反应。 只是他们夫妻一体,他也不好在外人面前落她的面子,便尬笑附和:是啊,付先生,进来坐坐吧,刚好我们也有些话想和你聊聊。 付辉按年龄看,比喻斌、刘雪轻上近半,但他的社会阅历,却比他们要丰富得多。只一眼,就看出他们怕是误会了什么,正准备找补。 他现在代表的是陆家,若是平时,他定会顺着对方的意思,等进了门,再替喻景希撑腰总不能让其他人看老板伴侣的笑话。 只是今天,不行。 付辉礼貌地拒绝:时间不早了,A大有门禁,景希,上车。 人都送到眼前了,又哪里会让他逃掉?刘雪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喻景希。 付辉她不敢上手,自家外甥她还不敢么?只要把人留下,还愁话圆不回来?感情、感情,都是处出来的。说到底,她刚才那么做,也是为了喻景希好。再说了,喻景希和人结婚这件事,他们事先也不知道哇。这个误会,总要当面解释清楚才行。 刘雪动作敏捷,还真给她扯住了喻景希的袖子,喻景希倒是能甩开,可他若真那样做,必定会伤到刘雪。 到底是女性长辈,真弄伤了人不好。他心灰意冷,对舅家不抱希望,今后不再过来,是他自己的决定,实在没有必要闹成肢体冲突。 喻景希停下脚步,正要拂开刘雪的手,身后幽暗的车里突然传来动静。 喻景希回过身,背对着车,自然不知道从车上下来了什么。 他只看到扯着自己胳膊的刘雪突然双目瞪大,牙齿咬得咯咯响,全身僵硬得像是石雕。 身后,有灼热的气息靠近,一个很低很沉的声音在他后上方响起:放开他。 刘雪被吓得要死,忙不迭地松了手,倒退数步,被发现事情不对赶过来的喻斌接住身体,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她虚虚指着那个生着一只狼头,衣着整齐的不知道该叫狼还是该叫人的生物,颤抖地说:这,这是什么? 喻景希怔然望向身后,视线缓缓往上。 本该因狂暴期的到来还在返祖人协会的隔离室的陆昀在兽化时,似乎比往常还要更高,加上耳朵和毛发,可能有两米,近距离看到,视角冲击实在刺激,难怪能惊得刘雪像是见了鬼一样。 陆昀戴着止咬器,笼状的钢铁制品控制了狼吻部大范围的动作,却挡不住路灯下狼牙反射出的森然白光。 陆昀只不过轻轻动嘴,说了句话,在人类的眼中,就像是猛兽即将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锐利尖长的獠牙,准备择人而噬。 刘雪和喻斌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两夫妻互相搀扶着对方,坚持着不让对方和自己倒下。 陆昀的狼眼轻轻眨了眨,磁性的男低音在狼吻的加持下,在月夜的氛围中,颇有种雄浑辽阔的感觉:你们好,我是景希的配偶。 刘雪心中最后的希望化为乌有,差点当场撅过去。 她原本看到付辉对他的照顾,还当付辉就是喻景希的结婚对象,至于所谓的狂暴期、隔离室一说,可能就是国家对于返祖人的约束,喻景希说的他很理智看来也是真的。 也对,景希几乎可以说是从小在他们家长大,一向是个诚实的孩子,他们只是把返祖人想得太复杂太吓人了,其实应该没那么严重。 毕竟返祖人从第一次出现到现在,也经过了三十余年,本国还没出现过返祖人伤人的严重事件,是他们杞人忧天,自己吓自己。 打死他们也想不知道,处于狂暴期的返祖人,居然真的会是这个恐怖样子的啊! 这还是人吗? 陆昀自我介绍,亮明身份,便不再与他们多说。 他伸手揽住怔忡中的喻景希,手指微用力捏住他后颈,示意他上车。 喻景希的后颈被捏得牢牢的,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陆昀正在狂暴期的原因,只觉得全身都在起鸡皮疙瘩。 那种战栗感,像是身体内部有一股从未得到过自由的能量正在苏醒。 他强自按捺下这种感觉,一猫腰钻进车里。 陆昀随之上车,关上车门。 付辉又向战战兢兢立在原地,双腿打颤的喻斌夫妇示意,坐上驾驶位,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付辉上车就开始打电话协调各部门,将陆昀被监控拍到的事报过去,让团队及时处理,而后升起挡板。 陆昀端坐在一旁,伸手摁了摁眉心,狼眼闭了闭,又睁开,在没开灯的车内,闪着幽幽的绿光。 车内空间有限,陆昀身上的气息瞬间就充满了鼻腔,喻景希一个没留神,耳朵和尾巴都嘭地一声长了出来。 陆昀在黑暗中能清晰地看到他的样子,想了想,说:吓到你了? 喻景希摇摇头。 陆昀:我本来不下车的。 可谁让刘雪一直拦着喻景希不让走。 若是喻景希真心喜欢那样,把他留下来住一晚,明天一早再着人接他返校也未尝不可。 但他不喜欢。 他虽然没有说一句不好的话,他的姿态和表情,都显示出:他不喜欢这样。 恋耽美 假孕嫁入豪门后我离不掉了/嫁给前男友小叔— 付辉其实也能处理的,他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但他不想缩在车里等,等着别人解决问题。 喻景希是他的伴侣,自然该由他出面。 陆昀:干嘛这么看着我?很奇怪我怎么能出来?当然是请假出来的。 只要有足够的钱和保障,规则都是可以利用的工具。 当然,他能出来也是有规则需要遵守的。 比如,不能下交通工具,接到人马上回去,不能在人前公开亮相,引发纠纷。 陆昀只讲了前半句,后半句,他不想告诉喻景希。 喻景希只要知道他有这个能力就行。 陆昀等了会儿,喻景希没说一个字。 他侧头靠过去。 陆昀猜出来喻景希现在的兴致应该不会太高,本也没希望他能同他说说笑笑,只是对方沉默着不说话,就有些不寻常了。 怎么了?受伤了?她抓疼你了? 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砸下来,伴着他身上迫人的气息,像一张大网,把喻景希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 陆昀的吻部很长,加上外边还套着个止咬器,微一偏头靠近,前端几乎就贴到喻景希脸上。 独属于狼的气息,和陆昀身上的男性气概扑面而来,他的鼻息喷洒在他脸上,激起他兔耳上的全部绒毛。 喻景希的两只耳朵直接竖了起来,不安地前后动着。 被激出兽化特征的他全身都被压制住,在陆昀那双幽幽狼目的注视下,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甚至于抬一下手指都极为困难。 陆昀感受到他身体的异状,微往后退了些,直到二人之间拉开了一段距离,才又缓声问:景希,你还好么? 他一退开,压迫感立减,喻景希茫茫然看向陆昀,一开口,他就酸了鼻子:老公。 第22章 勋章 嗯。陆昀低低应了声。 他看着他,目光晦暗不明。 喻景希却从他的幽幽狼目里看出几分温柔。 他也不害怕了,两只兔耳乖顺地倒伏在后方,仰着脸问他:你这样出来,不要紧吗? 陆昀本以为他会向他诉苦,或者是状若轻松的吐槽,万万没想到他第一句就问的是自己。 他目光更见柔和,眼皮放松,盖了半只眼睛。 陆昀伸出手摸了摸他耳朵,话语里满是安抚之意:不碍事。 他下车是情有可原,更何况,他除了把喻景希带上车,其他多余的动作都没有,最多吃个不痛不痒的处罚,不会有太大影响。 他若不下车,喻景希就可能会被人欺负。 他得保护他的小配偶。 喻景希不知内情,看他笃定,又想到刚才付辉已经打电话出去找人处理,料想以陆昀的财势地位,应该真的没什么。 他心下略松,问:你一会儿还要回隔离室吧?办入住手续的时候,他被好好科普了一番隔离室相关的常识,知道像陆昀这种情况,必须住满一个狂暴期,以便国内返祖人协会留下完整记录。 陆昀:嗯。先送你回学校。 男人气定神闲,仿佛什么问题都难不倒他,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喻景希也就没有再问。 陆昀摸着他的耳朵,掌心柔软暖乎的触感实在太好,令他心头畅快,就连刚才被喻斌一家的操作给膈应到的气愤都淡了许多。 喻景希被送到校门口,陆昀在车里与人道别。 他叫住要开门而出的喻景希,指了指他头顶:耳朵,会收吗? 喻景希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尝试了一下,耳朵和一直藏在身后的尾巴全都收了个干干净净。 他摸了摸头顶,确定都收干净了,才对陆昀一笑:我先进去了。 陆昀嗯了一声,坐在那儿不动,心里有些悔刚才就让他收耳朵。 下车了再收不是一样的吗? 化出狼头的陆昀端坐车内,双手放在膝头:到宿舍了给我打电话。 十月下旬的秋夜已经有了一丝凉意。微风吹走鼻端最后一丝陆昀的气息,喻景希呼吸着平日里就闻惯的校园里混着淡淡桂花的香气,竟然有些不知该怎么陈述的感觉。 他忍不住驻足回头,目力所及之处,属于陆昀的那辆豪车还停在校门外,似乎也正有人望着他。 喻景希下意识地伸长手臂挥了挥,倒退两步,才又转身继续往前走。 为了上学方便,他的手机一直开的震动档,回了宿舍才发现,有来自舅家的未接来电和简讯。 他手指顿了顿,暂时没理会,先给陆昀打了电话。 陆昀那边应是在行车,背景音有些吵,不适合多聊。他只说了几句,就挂断了。 陆昀放下手机,有人替他打开车门。 A市返祖人协会的负责人站在那,脸色有些不好:陆董,请您配合一下。 陆昀没让他们为难,不紧不慢走下车:去哪里谈?你们办公室,还是我的隔离房? 负责人:到底是谁找谁谈话啊! 双方分坐隔离房内外,就今晚陆昀违规下车并被普通人看到,还差点引发骚动的事开始谈判。 有天网系统,他什么时候下的车,在哪里,做了什么,下去了多长时间,都被一一记录在册。 付辉扫了眼:罚款?不行。陆董没有造成经济损失,更没有伤人。 负责人: 所以说,愈有钱的人愈小气,愈小气的人愈有钱。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陆昀擅自在狂暴期离开隔离室并在普通人面前亮相的处罚下来了。 陆昀所做的一切都在正常范围内,但他违规在先,不可能毫无处罚,不然官方的脸往哪搁? 于是陆昀除交了一笔最低限额的罚金,用以赔偿他们应急措施的开支外,另外还有一项处罚。 让我戴一个月的止咬器。以示惩戒。 几天后,狂暴期结束,仍然戴着合金止咬器的陆昀向喻景希解释。 下个周末时,陆昀的狂暴期就已经结束了。 他从隔离室出来,已经完全恢复人形,裁剪合体的西装穿在他身上,十分合衬。俊美无铸的脸上,戴着精致结实的止咬器。 他换了一个黑色的,用以配合他的黑西服,整体效果并不吓人,反而很有种禁欲美。 喻景希看到就怔住了。 陆昀微侧头:你多担待。 喻景希忙移开视线,掩饰性地说了句:啊,没事。 陆昀却发现,他的耳朵尖红了。 他唇角微弯,很快压平。 看来他猜得没错,喻景希喜欢他这个样子。 那天在别墅里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他因为狂暴期即将来临,提前戴好止咬器,去敲喻景希房门。 喻景希一看到他这副模样,整个人就像被定住一样,眼睛都微微放大了,还看直了眼。 当时他正和身体异状做斗争,主要在想喻景希头一次回家过周末,他就出状况,是不是会给他带去不好的体验,没有细想。 事后回味起来,陆昀才发觉,喻景希喜欢他当时的样子。 现在他穿戴和当时差不多,略换了造型,果不其然,他耳尖红透。 陆昀迅速拍板,今天的行程改为外出。 付辉有劝他:陆董,返祖人在外戴止咬器的,都是在受处罚的。一般人戴了都尽量不外出的。 陆昀:你再约个摄影团队来,明天去海边。这个季节最适合拍照。 付辉: 他们讲的好像不是一个事情? 算了陆昀是老板,老板都不介意,他只要保障好后续就行。 付辉迅速改口:好的。 就仿佛他刚才的劝阻不曾存在。 约了摄影团队,付辉又开始写公交稿。 陆昀是陆氏集团的新董事长,他年轻得过分,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人想看他的笑话,想看陆家的笑话。 如果此时他刚上任,就因行政处罚的事引起他人误会,日后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扭转民众对他的印象。 甚至无法扭转。 他必须保证陆昀的名声和才干不被质疑。 付辉忙着做方案去了,陆昀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如期约了喻景希出来。 喻景希刚迈入返祖人的世界,对于一些细枝末节可以说是完全不清楚,看到陆昀戴着止咬器,也没有马上反应过来这对他来说可能会产生多少负面影响。 在喻景希看来,只是罚戴一个月的止咬器,这个惩罚可以说是极轻。 况且,陆昀这样,还怪好看的。 他刚才都看呆了。 喻景希胡思乱想了一路,车子停下时,才发现到了海边。 陆昀解释道:你成天闷在教室里,周末就出来玩玩。 喻景希知道,这是二人培养感情的机会,也没反对,点头下车。 早在二人领结婚证的时候,陆昀就有和他说过。 我们的开始是一场意外,但我们之间,不能这么不明不白。 若陆昀只想要一个有名无实的婚姻,有大把门当户对的人选。他选择接受命运的安排,没有追究他的责任,足以证明他是个非常认真对待情感和身体的人。陆昀想要一个至少是融洽的婚姻,他会尽力配合。 看到摄影团队后,他对陆昀的认真程度又有了新的认知。 陆昀和他说明:这是旅拍摄影,你不用管他们,当他们不存在就好。 喻景希还是有点不自在。 那么多人,拿着各种镜头对着你,怎么可能当他们不存在。 陆昀见状又道:做不到的话,就当你今天是来做兼职,模特外拍。 喻景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他也有朋友在当平模的,陆昀说的应该和那个差不多。 付辉在一旁: 他状若无意地转了个角度,背对着夫夫二人,和摄影师沟通。 要拍出cp感,懂吗? 今天的照片他是要拿来当公关素材的。 你想,一个年轻气盛,刚上台就吃了政府处罚的人,公司能放心让他掌舵吗?股民会安心相信他的能力吗? 但是,一个因为保护伴侣,不惜吃罚单的深情丈夫就不一样了。 古往今来,认真负责,爱护家小的男人,都会得到不同人群的赞誉。 陆昀吃的那不是罚单,那是爱的见证! 陆昀脸上戴的也不是象征处罚的耻辱,那是爱的勋章! 第23章 防晒 喻景希人生得好,在便利店做工的时候,也会吸引不少人来买东西,被人用有目的的目光注视,已经常事。 他只当那些摄影师们都是白菜土豆,甚至都不像便利店的客人一样,需要他去招呼,很快就忽略了他们的存在。 午时的海边很炎热,陆昀换了套衣服。 喻景希是第一次看到他穿便装。 不同于西服穿上去带给人的气场,陆昀穿便装的时候看起来比穿西服时年轻些。 他本来年纪就不大,这么一来竟看起来和喻景希差不多。 他穿一身白色的休闲T恤,底下是浅灰色的便裤。 就连黑色的止咬器也换成了合金的本色。 整个人的颜色都浅了好几度。 显得他的头发和眼瞳都特别黑。 喻景希觉得人类的基因实在是很神奇,同为华国人,他的肤色和发色就比较浅,而陆昀的头发和眼睛就很黑。 平常单独看不觉得什么,站在一起时色号的对比就格外明显。 陆昀一看就特别的稳重健康,看人的目光,也非常的有分量。 完全不像他。 小的时候,因为瞳色过浅,他看着某个虚空的地方发呆想妈妈的时候,甚至会有人觉得他是盲人。 在多次被人误会之后,喻景希就很少在人前放空大脑,只有在独处时才会放任自己的情绪。 太阳越升越高,陆昀让喻景希去涂防晒。 喻景希说自己涂过了,还是被陆昀拉到屋檐下。 你色素轻,更容易晒伤,再补一层。 陆昀将防晒霜递给他,喻景希伸手去接。 两条色差明显的胳膊对在一起。 喻景希碰到他温暖的手指,看着二人色号的差别出了会儿神。 陆昀敏锐地察觉到他走神:要帮你吗? 喻景希摇头:啊,不用,我自己可以。 陆昀:背上也可以? 喻景希都结巴了:背、背上? 为什么要涂背上? 陆昀指了指海面:一会儿去冲浪。你不去? 喻景希惊了:冲浪? 陆昀一脸理所当然:啊,不下水算什么来海边。 他以为喻景希是因为没有做过这方面的运动,所以害怕,安慰他道:不会没关系,这么热的天,下去泡泡水游一游也好。你会游泳的吧? 喻景希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不太确定。 他小的时候会游的,不过自从被爷奶接回家之后,就没再下过水。 陆昀:就算从前不会,觉醒返祖人基因之后,也会的。 冷知识,十二十肖各个儿会游水。 兔还游得挺快的呢。 喻景希也知道这个知识。 最近他确实感觉到身体有更多不一样的变化了。 他的耐力和体力变得更好,心脏也更加有力。 这些都是非常好的变化,只有一件事,令他有些难受。 每天早上,他的反应也更大了,有的时候要过好一会儿才消下去。 为此,他忍着羞意,向学校协会求助。 得到的答案令他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你了解过兔的生活习性吗?兔基因返祖人就会这样呀。 他才知道,原来,兔基因的其他基因的返祖人的区别,并不仅仅限于外形与特长。 陆昀提出下海运动,他也觉得不错。 精力太旺盛,运动发泄发泄也是好的。 他吃惊,却并非因为这个缘故。 喻景希感觉自己脸上发热:那我需要换泳裤嘛? 陆昀的目光意味深长:嗯。都准备好了,一会儿进去挑一条合适的。 恋耽美 假孕嫁入豪门后我离不掉了/嫁给前男友小叔— 喻景希只觉得他的目光特别有力,忙扭过身一头钻进屋里:我去挑一挑。 喻景希鼓足勇气,换好泳裤出来,一抬眼,却没看到本该在门口待着的人。他想着陆昀是不是已经下了海,正准备走出去张望,身后却传来一串脚步声。 喻景希回头,陆昀从另一个更衣室走出来,他不由一呆。 陆昀的皮肤在阳光下看是浅蜜色的,十分健康,又不过分晒黑,非常符合国人审美。 喻景希也和大多数人眼光一致,觉得陆昀的肤色相当漂亮。 当这个拥有完美外貌,与漂亮肤色的男人只穿着短裤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那种强烈的视角冲击力是格外强烈的。 陆昀的身材,比例都很好,这一点,从他平时身着西服的时候就能看出来。 他很高,腿很长很细,穿西裤的时候特别好看,只是平平常常的走路,就显得很迷人。 但当他将遮体的衣服脱掉,肉.体的美更加令人炫目。 陆昀身高腿长,几步就走到他面前:走,涂防晒。 他的肌理分明,没有一丝赘肉,又不过分贲张,就连动起来都像是最高深的大师雕刻出来的大理石像,完全不需要找角度。 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雄性荷尔蒙,充满了力量的男性美。 喻景希自认身材不错,也不得不赞叹他胜过自己。 他慌忙移开眼神,胡乱点头:啊,好。 身后传来快门声,陆昀头也不回:这段不用拍,你们去休息吧,或者去玩也可以,所有费用我出。 摄影师遗憾地放下镜头,在付辉的监督下,将刚才拍的几张照片单独导出来给他,自己不留底。 因为陆昀的话,喻景希才反应过来四周还有其他人,当下更加羞赧,埋头往一旁冲。 陆昀忍住笑,抓住人胳膊,给他指了正确方向:这边。 男人掌心火热,烫得喻景希胳膊上都起了层疙瘩。 他强作镇定地哦了一声,走到躺椅上坐好,拧开防晒霜,准备先把自己能涂到的地方抹好。 陆昀却跟过来,拿过防晒霜:没镜子,你抹不匀,我帮你。 喻景希哽了哽,想说屋里有镜子,再不行总有人有带小镜子,他不至于抹不匀。可他抬头看到男人沉沉的目光,从上方压下来,他就说不出拒绝的话。 说话间,陆昀已经挤出一些在手里,吩咐他:抬头,闭眼。 喻景希乖巧听话地照做。 他感到脸上一凉,又一热。 是陆昀将防晒霜点到他脸上,又用手指点开的触感。 喻景希大气也不敢喘,全身僵硬地保持一个姿势,让陆昀在他脸上动作。 陆昀微弯腰站在他面前,认真仔细地替他上防晒。 他的手指很灵活,也很有章法,手法非常轻巧而规律,喻景希的脸也小,很快就上好了。 陆昀看着掌下的人眼睫不安地微颤,唇抿得紧紧的,很想就这么吻下去。 他克制了一下自己勃发的兴致,清了清嗓子:好了。 喻景希慢慢睁开眼。 他闭了好一会儿眼睛,陆昀又背着阳光,脸上的神色有些看不分明。 他缓了缓,才看清楚对方的表情。 陆昀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喻景希想到刚才他真的只是认真在给他上防晒,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陆昀带他来海边玩,应该不是故意有其他目的的。 A市临海,周末到海边玩,是许多市民的第一选择。是他想太多了。 他刚松口气,想说其他地方他不需要镜子也能看见,他自己来,陆昀就说:脖子你也看不清,我帮你抹了吧。 喻景希:脖子? 陆昀一边往手心倒防晒霜,一边说:脖子是最容易晒伤的地方了,不好好抹,明天有的你苦头吃。 喻景希:话是有理但是 陆昀已经捏着他下巴指挥:转过去点。 他的动作和语言都太过确定,带着很强的控制欲,喻景希本身又是个软和的性格,不自觉地就按着他的指示行事。 等他下定决心,决定不能这样听陆昀说什么就做什么,被陆昀牵着鼻子走时,半边脖子也已经涂完了。 陆昀又捏着他下巴将他摆向另一边:涂这里了。 酝酿许久仍然没说出口的喻景希: 陆昀的手势很轻巧,给他涂抹的时候多用轻点的手法,这让他并不感觉到不适,甚至还有点舒服。 他的指腹并不粗糙,和他温度过高的脖子相比,甚至有些微凉。 涂两边的时候,喻景希没有什么感觉,涂到喉结的时候,他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陆昀却没有太大反应。 他做事很认真。 其实除了少数天才,大部分的人和人之间,在智商上并没有太大的差距。 像陆昀这样的人中龙凤,即便没有显赫的家世,仅靠着超群的专注力和自律性,也能从众人里脱颖而出。 同样是人的身体部位,同在脖子上,喉结这里的感觉却和其他地方不同。 陆昀并非故意,是真的很认真地在帮他抹防晒,但喻景希却觉得他在喉结处停留的时间,比其他地方长。 他知道这是他的错觉。 陆昀不至于如此。 从喉结处往下就是锁骨,陆昀才点了几下,喻景希的呼吸就乱了。 他不得不伸手按住了陆昀的手掌:前面我自己来吧。 陆昀这才掀了掀眼皮,声音低沉:嗯。 喻景希的脸已经热得能蒸蛋,低头接过防晒,往身上、手臂上抹。 陆昀也坐到一旁涂防晒。 喻景希半天都没敢往那看一眼,把自己能够得着的地方全涂好了后,才抬头。 陆昀自然地招呼他:帮我一下。就趴下了。 第24章 趴好 他虽比他晚,却比他动作快,已经涂好了,只剩背部。 喻景希只觉得脸更热了。 可能是太阳晒的吧,他竟然看着陆昀的背,有点发晕。 陆昀生得很好,胸肌腹肌都块块分明,刚才他都不太敢抬头看。本来想着,他趴下了,冲击力会小一些,谁知喻景希走近一瞧,陆昀的背部生得更美。 男人的肩宽窄臀被他展现得淋漓尽致。手臂张开,看起来就很可靠。 陆昀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明明没做什么,却看得他面红耳赤。 陆昀久久不见他抹,刚想说要不算了吧,他让保镖来帮忙也是一样,背上就轻轻落下了半个手掌。 相比陆昀保养得宜的手来说,喻景希的手就略有些粗糙。 他常年帮着舅家搬货物,那双手是干力气活的手。 他的手掌偏薄,指甲也修剪得很圆润,因为紧张的关系,整个人都在发热,手的温度也比平时高了些。 他轻轻抹开防晒霜,手指顺着陆昀的背慢慢往下推。 抹过他宽厚可靠的肩,顺着他的脊椎骨一节节往下,就到了他坚韧有力的腰部。 喻景希满脸通红,实在不敢下力,手底的动作更见轻缓,力求最小限度地接触陆昀的皮肤。 殊不知他越是轻缓,陆昀越是难受。 陆昀只觉得背上像是有根小羽毛在撩他。 轻轻的,软软的,痒痒的。 在肩胛时,他觉得还行,甚至有点想笑,在脊背时,他有点笑不出来了,等那根小羽毛到了腰部,压制不住的生理反应强烈地想要表达自我。 他忍了又忍,才摁下翻身把人就地正法的冲动,只将头埋进臂弯,闷声催他:好了吗? 喻景希并没有感觉到掌下男人的全身骨肉都紧绷着,在辛苦地隐忍着,他手忙脚乱地应声:就快好了! 他想把最后一小块地方抹上,却一不小心挤多了,一大滴硬币大小的防晒霜掉在陆昀窄而有力的腰上。 陆昀腰部肌肉为之一紧。 他闭了闭眼,认命地半撑起身体,手伸到腰处胡乱一抹:可以了。 喻景希微怔。 在他帮陆昀抹防晒的时候,陆昀一直都很安静。这让他安心不少,忐忑感和尴尬感都没那么重。 可他现在看起来好危险。 陆昀的内心确实在挣扎。 他眯着眼,夺过喻景希手中的防晒霜,对他说:趴好。 可能是趴久了的关系吧,陆昀的黑色碎发都垂在前面,半遮着眼,让他本来如阳光般灿烂英俊的容颜看起来竟然有几分阴沉。 他的声音也比平时哑了几分。 语气更是重了一点,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去遵从。 喻景希听话地走到旁边的躺椅上趴好,软软地说:好了。 陆昀握着防晒的手一紧。 他调了调呼吸,才说:嗯。 喻景希等了会儿,却不见他过来,正想抬头看看陆昀,后脑就被大掌扣住往另一边转。 陆昀的声音沉的听不清情绪:趴好。 喻景希瞬间从头皮麻到尾椎。 他咬了咬牙,才控制住自己的声带:嗯 比起脸,人的身体皮肤显然并没有那么娇嫩到需要轻点。 陆昀将防晒霜在掌心微微化开,就着手掌的热力,将防晒霜在喻景希的背部推开。 比起喻景希的轻拍慢点,他的动作更大开大阖,三两下就将他满背抹匀。 喻景希的身材也很标准,和他的身高相配。 国人相对来说肩宽会有所不足,身量一高,就会显得比例不那么完美,但喻景希不是。 他的肩宽恰当,薄薄的肌肉分布得科学完美,身上的皮肤久未见天日,在遮阳伞下显出过分的莹白,阳光似乎格外照顾他,不忍心将他晒黑,脸和脖子与身体的交界并不分明,只微微泛出粉色,显得气色极好。 他听到陆昀说:好了。才抬头,撑起身体。 陆昀已经背身走开,把防晒霜放到一旁桌上,拉过毯子侧身躺在躺椅上:防晒霜需要吸收生效,三十分钟后再下水。 全程没有回头。 喻景希看着他侧躺的身形,身体轮廓如山峦起伏,显出流畅标致的线条。 他不由看得出了神。 陆昀的五感敏锐,能察觉到身后有视线在盯着他看。 他一动不动,强迫自己把注意力往其他地方转移。 过了一会儿,视线挪开,他又怅然若失:怎么不看了?他的身材不好看么? 太阳暖烘烘的,海风轻吹,海鸥与海浪的声音交织,幽远又绵长。 喻景希看着陆昀完美的背部,眼皮发沉,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迷糊中,他感觉到眼前的耀目微微一暗,有什么在他额上动了动。 可能是虫子吧。 他挥了挥手。 海边的中午升温极快,喻景希很快被热醒。 陆昀已经不在躺椅上,保镖告诉他:陆董下水了。 顺着保镖们的指示,喻景希看到他在海中的身影。 男人高大的身材在大自然里也显得十分纤瘦渺小,他矫健的身姿却显得那么有力而美妙。 喻景希手搭凉棚看了会儿,不由心生向往之意。 浪太大,他并没有下水,只在沙滩上看了全程。 等陆昀玩够了,抱着板子游回岸边,从海里走上岸,喻景希的心跳得砰砰的。 陆昀在他眼中,就像是海神。 全湿的黑发被他随手往脑后一拨,露出光洁平展的额头,陆昀精致绝伦的五官被完全显露出来。 他浑身滴着水,柔软的水滴和他硬朗的线条相得益彰,在绚烂的秋日阳光下耀眼夺目。 喻景希迎上去,小声夸他:老公,你好厉害。 陆昀把冲浪板往沙滩上一插,接过他递过来的浴巾,擦净眼前的水珠,微垂眸看着他的小配偶:要试试么? 喻景希有点稀奇地看了眼冲浪板,有点跃跃欲试:可以吗? 陆昀喉头滚了滚:可以。 喻景希年轻,身体好,觉醒为返祖人之后,在体育方面进步神速,不过一会儿工夫,他就掌握了基本的平衡技巧,能在水面站立了。 陆昀站在水里给他做指导,对他的进步不吝夸奖。 做得很好。 喻景希转头羞涩一笑:真的吗? 才刚长成的青年漂亮得像只林间的小鹿,在阳光充足的海洋上,身上的海水被光照出绚目的色彩,浅色的眼瞳几乎成了灿金,美得不似凡人。 陆昀笑意加深:真的。 玩了好一会儿,喻景希就被叫停了。 陆昀:你才接触,不要去太深的地方,先上去吃饭吧,午休后再来。 午饭也是提前安排好的,陆昀这次给排的西餐。 阳光,沙滩,海水,冲浪,他觉得配西餐比较合适。 要是吃不惯,也有中餐可以选。只是要等一会儿。 陆昀习惯把一切安排好,甚至plan B,单拿出来,也是个十分拿得出手的方案。 喻景希忙表示:这样就好。 陆昀有在精心营造氛围感,他能感受到他的用心。 虽是西餐,却并非喻景希不喜欢的法餐,口味也照着华国人的喜好精心调制的,他吃了一口,心里就妥帖。 吃过午饭,阳光最盛,这时候若下水,就算涂了五层防晒,也要晒脱一层皮。 陆昀问他:你是要睡一会儿,还是要做其他的? 喻景希才知道,这里什么休闲娱乐设施都有。 先睡一会儿吧。 想再下海,得过下午三点,在那之前,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他要是现在就玩得筋疲力尽,一会儿该没体力下水了。 冲浪是很需要体力的运动。 陆昀:行。 等进了房间,喻景见看陆昀把门关上,才觉出不妙来。 他红着脸问:老公,我们一起睡吗? 陆昀挑眉问他:外面都是摄影团队,你想让他们知道我们才结婚就分房? 喻景希手心都捏出汗来:啊,对,是不可以。 陆昀不等他反应,直接脱掉了上岸后换上的T恤,赤着身子走到床边。见他没有动静,他疑惑回头:不是要睡一会儿? 恋耽美 假孕嫁入豪门后我离不掉了/嫁给前男友小叔— 第25章 贴贴(内含入v公告) 喻景希只觉得心跳都乱了节拍。 他胡乱将视线移开,不敢去看陆昀堪称艺术品的身子,面红过耳:啊,来了。 从房门到床边只有短短的几步距离,他几步一挪的,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 喻景希不好意思脱衣服,眼也不敢抬地在另一边侧躺下来,全身紧绷得像是随时能从床上弹坐起来。 陆昀早已躺在一侧,看他这样,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他若真想对喻景希做什么,凭他的能力和手腕,对方恐怕被吃干抹净了还稀里糊涂的弄不明白状况。 今天他的确动机不纯,但也仅止于用他本身的性魅力去吸引对方,是没想过在这里做什么的。 陆昀欣赏了会儿小配偶红透了的耳尖,调整好姿势,闭上眼睛。 他为了周末腾出来陪喻景希,很是熬了几天,就算他年轻抗造,精力旺盛,也得抓紧时间休息。 身体是一切的本钱,他得好好保重自身,才能图其他。 陆昀很快进入睡眠,绵长清浅的呼吸均匀地传到喻景希耳膜。 他一直紧着的背部这时才放松下来,隐隐有些发胀。 喻景希不敢回头,生怕自己一动就把人弄醒了,他就着侧身的姿势,也闭上眼睛,想着就算睡不着,休息一下也好。 不知是不是陆昀的绅士给了他安全感,喻景希很快也睡着了。 他放松了身体之后,缓缓向后躺平。 俩人都是宽肩窄臀的好身材,这里的床又不是特别大,肩头微微擦到陆昀的。 陆昀很快抬起眼,淬利目光在看清眼前一幕时霎时变得柔和。 他重新闭上眼睛,再度睡去。 陆昀的生活很有规律,小睡也不会太久。 约四十多分钟后,他就先醒来了。 喻景希还在睡,姿势换了,脸向着陆昀这侧。 陆昀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安静无垢的睡颜,很想亲一亲,才往前凑了凑,止咬器就快怼上喻景希的脸。 陆昀整个人顿住: 他到底为什么脑子进水,非要遵守协会给他的这项处罚? 喻景希喜欢他戴着止咬器的样子,没有这项处罚他就不能戴了吗? 陆昀扭过头仰躺在床上,重重地闭了闭眼,在心里暗骂自己白痴。 过了会儿,喻景希也醒来了。 他睡眼惺忪地看着陆昀,奇怪他似乎有点沮丧。 喻景希:? 睡个觉睡丧了,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吗? 他刚醒,脑子钝,直接伸手拉了拉陆昀:怎么了嘛,老公。 喻景希才刚成年,嗓子还有些少年人的清亮,在带了刚睡醒的微哑后,有着说不清的勾人。 陆昀这时哪还有心情沮丧?一点点对决策失误的自责,也早就飞到了九宵云外。 他反握住喻景希的手,低声应:没事。就是遗憾,不能亲你。 喻景希反应了好一会儿,脸慢慢红了。 就在陆昀以为他要抽手而出,装做无事发生的时候,却听小配偶说:我可以贴贴你。 说着,喻景希就主动凑了上来,用脸颊贴了贴陆昀侧脸。 陆昀直接把他手抓牢了,一个翻身将人压住,哑着嗓子:景希。 喻景希被他吓了一大跳,一点点残存的睡意都飞走了。 陆昀目光若有实质地落在他脸上,描摹他的模样,虔诚而认真。 喻景希觉得他身上有些地方悄然起了变化,眼神不似平常那么清晰,加了许多他看不懂,猜不透的东西。 他吞了吞口水,细细唤他:老公,你好点了嘛? 陆昀离他很近,如果不是止咬器抵着,说不定此时他就亲上来了。 喻景希又羞又怕,在那之下,又有一点点期待。 他知道他戴的止咬器是惩罚,一天不戴足八小时,是不能拆下的。 刚才吃饭的时候,也是掐着时间拆戴的。 陆昀没有再继续,他甚至没有再贴一贴喻景希,而是很快翻身下床,穿衣出门:我先去准备一下。 等喻景希整理好走出来,陆昀已经恢复了他平时的样子。 喻景希为防他尴尬,也不敢多问,只装做刚才没有什么。 下午仍然是由陆昀指导喻景希上板。 他一开始还有些不自然,玩得忘乎所以后,是真的抛开了中午的事。 俩人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午后。 结束后,喻景希和陆昀一路说笑着步上沙滩,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两道劲瘦的身影几乎叠到一块儿。 其中一个微仰着头,似在说着什么,另一个则稍垂着眼,似在认真聆听。 喻景希没有察觉,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变得和一开始不一样了。 他洗澡的时候,还美滋滋地想着:运动果然是破防一切的好事,经过下午的运动,他们之间的尴尬都不复存在了呢! 回去的车上,陆昀告诉喻景希照片都初步处理好了,问他要不要看一看? 喻景希好奇地凑过去。 因为中午的事情,他一开始并没有凑太近,但是翻着翻着照片,他就不自觉地越凑越近。 陆昀的呼吸微微停了停。 他靠得太近了,头发丝离他的脸也就几公分距离。他甚至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洗发露味道。 喻景希用的洗发露有一种奶香,味道很轻,离得远一些就闻不到了。只有靠近了才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甜。 近距离下,陆昀更能仔细看见他脸上没有瑕疵的皮肤是多么的白皙细腻,几乎连毛孔都看不见。 他比常人略浅一个色号的头发就在眼前蓬松着,像一朵云。 既然已是合法配偶,陆昀不再压制内心的渴望,伸手覆了上去。 掌心的触感,美好一如既往,陆昀轻轻揉了揉,又开始想若是兔子耳朵就更好了。 兔耳的触感和人的头发的触感还是完全不一样的。 人的头发摸起来冰冰凉凉,但是兔耳摸起来是暖暖的、软乎乎的。 他的动作太过自然,喻景希觉得有些羞涩,还是没有其他反应,任他摸着。 好在陆昀摸了几下就放开,他也暗松了口气。 没有几个男孩子会喜欢别人摸自己的头。 喻景希也一样。 小时候,只有妈妈和爷爷奶奶摸过他的头顶。 自从到了舅舅家,就再也没有关系亲昵到摸他头顶的长辈了。 摸发顶这种行为,过于亲昵。对抚摸的人来说,有种自上而下的包容与关怀,对被抚摸的人而言,则是一种全身心的归属与信任。 他和陆昀目前为止,还只是因为一场意外而结合的陌生伴侣。陆昀只比他大几岁,对他来说是个平辈。他几次三番摸他发顶,力度很轻,摸得他很舒服,他也愿意被他摸。 想到这里,喻景希脸一热。 愿意被他摸什么的,真是好容易令人想歪。 他仰起脸,想和他讨论照片哪张好,哪张不行,要删掉,却发现陆昀的眼睛像是星星一样亮,正专注地看着他。止咬器的线条在他脸上投下富有几何美的阴影,不仅不会伤害他的俊美,反而增添了几分性.感。 陆昀声音沉沉:选好了? 喻景希口唇发干:嗯。 陆昀却没问他具体选了什么,只伸手揉他后脑:嗯。 然后他凑过去:要贴贴吗。 陆昀的气息轻轻落在他身周,冰凉的合金止咬器靠在他脸颊,却让他更加发烫。 喻景希的耳朵和陆昀的擦在一起,半边身子都酥麻。 第26章 关心(一更) 陆昀磨了喻景希好一会儿, 才放开他。 刚才还只是脸颊略微泛红的喻景希此时全身发烫,直红到脖根。 红晕漫进衣领,让陆昀很想拉开看看, 里面到底是不是也是这样诱人的粉色。 他怕把人吓到,克制着不往下方看, 只对着喻景希的双眼:另一边也贴贴。 喻景希想说不要了,够了, 男人扣着他后脑, 不由分说地贴到他另一侧脸上。 耳鬓厮磨良久, 直到喻景希两边脸颊脖颈都被磨得快要起火, 才放过他。 喻景希双手捧脸, 歪在一边,半天没缓过神。 他连看都不敢看陆昀一眼,生怕又把人招来。 陆昀也知道不能太过火,刚才和喻景希如此接近,他身上清甜的奶香丝丝缕缕地缠上来, 让他差点破功。 他把照片打包存好, 给喻景希拷了一份在卡里, 以便他一会儿带走, 可以在宿舍看。 陆昀自顾自的忙活着,整个车内只有他偶尔轻点触屏的声音, 很轻微,很安静。 喻景希独自缓过来, 才放下捧脸的手, 慢慢转过身。 他的皮肤很白,红起来就格外明显。 平时红的时候,先红的耳朵, 然后才开始染过双腮。刚才一番摩挲,他整个脸颊到脖颈,都通红的。 凑近了看,甚至能看到被合金止咬器压出的条印,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经历了什么暴力事件。 陆昀默了默,探头轻碰他红得仿佛要滴血的耳朵:疼么? 喻景希被他碰得一颤,咬唇说:不是疼。是麻。 陆昀轻皱眉:麻了哪还有感觉? 就是疼了。 他再度后悔为什么要戴这劳什子止咬器。 若只是皮肉接触,哪里会磨伤他的小配偶。 为了防止部分猛兽类基因返祖人破坏止咬器,止咬器都是最坚韧的合金做成的。它用料扎实,做工精准,没有专门的钥匙等闲人弄不坏它。 暴力拆除当然可以,但止咬器是戴在人脸上的,除非命不要了,没谁会在还戴着它的时候使用这种下策。 但现在,陆昀很想将它暴力拆除。 他自控力极好,念头只是一转,就压制了下去。 喻景希反过来安慰他:没什么大事,过一会儿就好了。 只是刚才被硬物磨到了,可能暂时有点敏感,缓过一段时间就会恢复正常。 陆昀本想让他涂些药膏,听他说得也有理。 他被磨到那么大一块,都涂上药膏,肯定不舒服。 而且也确实不那么严重,只不过因为他皮肤白,磨红的地方明显,所以看着吓人而已。 喻景希拿了照片备份,陆昀又碰碰他脸:还麻么? 他碰得太轻太快,一沾即离,喻景希甚至没有感觉到有东西碰上他脸。他下意识地伸脖去追到陆昀的手指,用心感受了一下:没事了。 陆昀的手僵住。 喻景希也僵住。 他慢慢回位坐好,眼神飘乎,就是不往陆昀身上落:到了是吧?我先回去了。 景希,等等。 陆昀叫住开了车门,一脚跨下去的他。 喻景希不敢回头,只微侧了面孔:啊?生怕他以即将分别为理由,再和他贴贴。他的脖子和耳朵已经麻的不行了,实在受不了再来一次了。 陆昀只是把脚边的一只手提袋提给他:你的衣服。 是他原本穿出来,到海边又换下的衣服。 看到这袋衣服,喻景希又想起今天对方给他涂防晒霜的细节。 他一把拿过手提袋,头也不回地猫腰下车:我回去了! 喻景希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念头,埋头往宿舍方向走。 他突然停在原地,懊恼地拍了拍脑门:刚才他怎么就脑子一热,还追上去了? 没碰到就没碰到呗,他凑过去干什么。 平白让人看笑话。 陆昀还没走,敞着车门看他走到一半又停下来,拍了脑门,又站了会儿,才继续往前走。 他厚薄刚好的唇线弯了弯,又压平,吩咐付辉:去协会。 他得先把止咬器给摘了。 付了笔罚款,换掉戴止咬器的惩罚,陆昀一脸清爽地从本市返祖人协会里出来。 今天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回去休息吧。 他坐上另一辆保镖的车子,让付辉把他的那辆车直接开回去。 付辉和他既是上下级,又是忘年交,也不同他客气,打了声招呼,驱车离开。 陆昀才刚坐好,喻景希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听到他还在外头,问了句:还在忙吗?是不是我耽误你了? 没看过猪跑也吃过猪肉。 喻景希从前没有接触过像陆昀这个层面的人,但现在网路发达,许多资讯都能方便地查询到,他也知道,到了陆昀这样的地位,生活和工作已经密不可分,随时随地都有忙不完的公事亟需处理。 陆昀足足陪了他一整个白天,连手机都没多看一眼,想也知道肯定积攒了一些事情,猜他在和他分开之后又去加班了,故有此一问。 陆昀声音沉沉,听不出情绪:景希,你是在关心我么? 喻景希在电话那端大窘。 就算是普通朋友,对方特地将工作排开,专门抽出一天陪他,他也会这么问的。 怎么从陆昀的嘴里说出来,随口一问都显得那么暧昧。 他声音都放小了不少:这不是很正常吗?你不要这样说。 说得他羞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躲躲。 陆昀的脸皮显然比喻景希想像中要厚得多。他不紧不慢道:是很正常。你也没有必要不好意思,大方点承认就好。 喻景希直接噎住。 陆昀的态度太过理所当然,男人的声线在电话里听着格外磁性,惑人心魄,说得他都想要顺着他的意思往下接了。 他咬咬下唇,提醒自己不要被他蛊惑,匆匆说了句:那你有事先去忙。下次再聊吧。 陆昀却不依不饶:所以,你是在关心我吗? 喻景希又羞又恼。 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大家心照不宣,互相关心一番,然后在亲切友好的氛围中结束这场融洽的对话吗?陆昀为什么非得把这些关键词提出来,让他当场承认一遍啊! 他性格向来柔和,又会看人眼色,和舅家生活时,几乎没有什么摩擦,顺着他人的意愿说话几乎已经是刻入骨血的本能,很少有哑口无言的时候,今晚却颁颁在陆昀身上破功。 恋耽美 假孕嫁入豪门后我离不掉了/嫁给前男友小叔— 他破罐破摔道:是啦。 陆昀那边发出了一个很轻的气音,他开始还不明白这是什么,直到听到陆昀明显带着笑意的回复:嗯,很高兴得到你的关心。才知道刚刚那是他的笑。 在喻景希为数不多的会面里,陆昀的脸上表情很少,他通常是面无表情的,透着淡淡疏离,带着点上位者的压迫感,偶尔还会轻轻皱眉,表示他在思考,或是不满。 这些表情让陆昀的年龄感不那么强烈,往往让人忽视他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本应活泼爱笑,表情丰富。 这样的陆昀,笑意似乎是他身上的奢侈品,最为吝啬,并不轻易给出。 就连今天的海滨之行,他都是一脸认真的时候居多,偶尔放松身心,却也没有笑出声的时候。 喻景希恍惚了一下,听到舍友提醒要熄灯了,忙和陆昀说明,想要挂断电话。 我这里要熄灯了,你那也有事,先这样吧。 陆昀这回并没有再逗他,好好同他互道晚安,挂断。 喻景希放下手机,一转脸,就被趴在他床沿的舍友唬了一大跳:啊,你有事么? 舍友一脸八卦:跟陆董聊天啊?你们都聊什么?世界局势?金融市场? 喻景希无语了一会儿:没什么,就告诉他我到宿舍了,准备睡觉了。 舍友愣了愣:就这? 他们还以为陆董事长的电话会比较高端呢,原来和普通的伴侣之间的对话没什么两样嘛。 喻景希哭笑不得:就算他说这些,我也听不懂啊。 他还是个大一新生,陆昀已经执掌公司。他们之间的差距大着呢。 舍友想想:也对。 舍友接着道:是哦,你们其实也就外型上是两人男生,实际过起日子,和夫妻没什么两样。聊这些很正常。 想想看,哪对配偶没事就聊国际局势,感觉好奇怪。 喻景希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嗯。男性和女性在性格上并没有明显差异,最大的区别就是生育。他既然拥有这个功能,确实和传统夫妻没什么区别。 既然不是聊的本专业,舍友就失了谈兴。他们可都是直男,对男男夫夫没兴趣,更没空八他知道那玩意干嘛?反正喻景希是他们的舍友,将来说不定还有机会直接见到本人呢。 床边趴着的人离开,喻景希的四周又恢复了安静。 他忽然想,他可以已经怀上了,婚期在一月份,也不知到时显怀了多少,会不会影响陆家的名声。 说起来,这件事他还没和陆昀商量过。 不过他猜,陆昀应该不会不要这个孩子。 喻景希下定决心,等下回见面,一定要把这件事说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陆董:景希他,爱惨了我。 (修了bug) 第27章 锁定(二更) 陆昀在平时戴止咬器出行, 疑似因违规被行政处罚的事情也不知被哪个想搞个大新闻的狗仔拍到,报了出去。 付辉按照原计划,想要把自家BOSS是为了维护配偶, 所以吃了处罚的事放出去,却被陆昀叫住。 景希还在上学, 放出消息会影响他。 付辉想了想:那不放正脸? 陆昀摇摇头,网友们都是放大镜, 只放个剪影都能给你猜出来。 不放照片吧。 付辉: 无图无真相啊老板! 但陆昀才是作主的, 他也只好照着他的意思去运作。 果不其然, 这边澄清的消息才发出去没多久, 就有人拿陆氏在编故事说事。 [无图无真相, 你骗鬼呢?] [陆董结婚了?xs,本世纪十大笑话预定] [陆董出了名的工作狂魔谁不知道啊,如果是家庭联姻,怎么从来没听过风声?就算是为了真爱,和普通人结婚, 不需要接触一下的吗?从来都没听过他的绯闻, 哪里冒出来的夫人] 付辉看着网友们的反应, 都要窒息了:陆董, 我尽力了。 陆昀却不把这些当回事:不碍事。 反正他在陆家出生就是原罪,狗仔和网友们对他颇多猜测, 一件小事都要编出花来。他接了陆氏集团的董事长职位之后,什么腥风血雨没见过, 只是网友们吹水聊天而已, 舞不到他面前来。 重要的是,喻景希现在是安全的。 喻景希对网路上的八卦毫无所觉。 他很晚才拥有自己的手机,并不像时下的年轻一代, 早就养成了电子产品依赖症,像他的几个室友,每天有事没事就抱着手机划划划,但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纯粹是一种生活习惯,不划不舒服斯基。 喻景希就没有这种习惯。 手机对他而言,还只是一个方便的生活工具,要不是同学和老师之间要加群,加好友,他可能一天到晚都想不起来看一眼的。 从前住在舅家,便利店的事很忙,每天忙个不停,他也只是在吃饭的时候偶尔刷刷视频,毕竟一个人吃饭实在太孤单。 不过,有了这么一群手机长在手上的舍友,这些八卦在晚上还是传入了喻景希的耳朵。 听到舍友转述的喻景希愣了一下,生疏地打开他们所说的社交软件查看。 相比起舍友们的不解与不爽,身为当事人的他倒是没有太大的不舒服。 他只扫了眼就关掉了,反过来劝舍友:别看了。 舍友:他们这么说你们,你都不生气的吗? 喻景希反问:他们不知真相,我为什么要生气呢? 舍友噎住。 陆昀上回来的时候,正是午饭时间,大多数师生都去吃饭了,大家都很忙碌,而且因为前面陆禹臣闹了很久,校方来人后清了一下场地,等陆昀的车进来时,附近已经没有人。 如今,真正的知情人也就只有校方和舍友们几个。 校方和陆氏交好,肯定懂得怎么处理这件事,他的舍友们又经他拜托,没有对外透露。要不然,陆昀和他结婚了的事早就传出去了。 听了喻景希的话,舍友挠挠头,也没刚才那么激动了。 只不过,他们还有些疑问:那陆董为什么不公开你们的关系啊? 陆昀是年轻人的偶像,A市之光,被恶意揣测人品差,等于侮辱了他们的信仰。在他们看来,陆家只要公开喻景希和陆昀已经结婚的事实,陆氏的澄清就坐到了实处,也就不会引发嘲讽,甚至还会提升他的形象。 喻景希是他们的舍友,他们并不觉得在知道这件事前后,他的生活或是行事作风有什么变化。 甚至因为陆氏隐瞒真相,隐隐为他打报不平。 陆氏强大,而他们弱小。陆昀不公开喻景希的身份,谁知道是为了什么。 喻景希看出舍友们是单纯地担心,轻笑一声:我相信他,现在这样应该是最合适的决定。 既然当事人都没话讲,舍友们也不再继续。 他们反而不约而同地都不在喻景希面前提这些糟心事了。 舍友们恢复了平常,喻景希却在非周末的晚上,接到了出校吃饭的邀约。 时隔不过两天,就再次与陆昀见面,会面的瞬间,喻景希仍然眼前一亮。 陆昀摘掉了止咬器,身上仍然是还未换下的西装三件套。 车里冷气依旧开得很足,只着短袖T恤的喻景希刚要上车,就被止住:等一下。 陆昀倾身敲了敲档板,让人把冷气关小,才示意他:可以了。 他也将西装外套脱下,只着衬衫。 喻景希才刚坐稳,就听陆昀说:报道看到了么?别理他们,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说得太过分的,我会处理。 喻景希嗯了一声。 陆昀观他神色自然,显然是真的知道,且没有什么不好的情绪,语气缓了下来:这件事是我的疏忽,今后我会多注意。 喻景希咀嚼了一下这句话,惊觉他似乎在向自己道歉? 他的惊讶写在眼里,陆昀看得分明:总之不会再犯。 他语气很认真很诚恳,像是在向他做什么保证。 喻景希下意识地点点头:好。 得到他的反应,陆昀才真正把注意力从这件事上调转开。 我这个时间找你出来,没有不方便的吧? 大学有的时候晚上会有课,或是有活动,他们原先约好的,只有周末见面,只是出了这么个小插曲,陆昀才在工作日把人约出来。 喻景希:方便的,我们晚上都没课。 他们的专业没有那么紧的课程,再加上他除了加入返祖人协会,也没参加任何社团,晚上都是有空的,平时就去自习室自习。 陆昀嗯了一声,想到下午临时让付辉调的课表,确实是没有课。 他又问:社团呢,也没参加? 喻景希犹豫了一下:还没想好。 倒是有几个社团来找过他,希望他加入,只是他还要再想一想。 陆昀问道:是什么社团? 喻景希:田径社想让我去跳高。 这个倒不难理解,陆昀上大学的时候,若不是年纪太小,也会被人找。 他说:不感兴趣? 喻景希不知该怎么说:也不是。 他想了想,觉得这件事和陆昀倒是可以说说的。 我从来没上过兴趣班,其实也不太明白自己对什么有兴趣。 陆昀想到他前几年过的什么日子,就是一默,过了会儿方道:多接触接触,不着急定下。 社团而已,随时可以加入的,并不急于一时。 想到这里,陆昀把身边的盒子递过去:拿着。 喻景希接过:是什么? 陆昀:打开看看? 喻景希打开盒子,里面是最新款的手机。 他抬头看陆昀。 陆昀很自然地说:本来想一会儿吃饭的时候给你,但现在你先试试,喜不喜欢。 外面堵上了,就算陆昀身家非凡,也解决不了城市下班高峰期的拥堵。 除非他长了翅膀,从空中飞过去。 但那不可能。 返祖人出现的这些年,也有禽类的返祖人,只不过他们没有一个能真正完全兽化,或是半兽化飞起来的。 就算有这样的情况,华国的禁空也会教他们做人,别做鸟人。 手机很漂亮,喻景希一看就喜欢,他也不过分矜持,很快就把卡换好,数据导入。 旧手机是表弟退下来的,电池有些不行了,待机时间短不说,用稍微久一点,还会发烫。 喻景希觉得那样不太.安全。 他脸红红:谢谢老公。 车子被堵死在主干道上,所有人都坐在各自的交通工具里,等着夕阳沉入城市边缘。 车外的车水马龙静止了,车里也很安静。 陆昀缓缓向喻景希靠近,在离他还有一些距离时停下。 极近的距离里,他的眸色似乎闪着幽幽的光泽。 陆昀刚经历过一年一度的狂暴期,基因稳定,此时也并未主动兽化,喻景希却感觉被一种猛兽般的气息锁定了。 他不安地眨了眨眼。 陆昀单臂撑在身侧,微微用力的手臂将肌肉绷出富有力量感的线条。他的声音低而缓:只是说说? 喻景希全身都被他笼罩住,在他的本能叫嚣危险之前,刚长成的青年完全没看出男人的险恶用心,睁着无辜的狗狗眼懵懂地说:那,要怎么做? 喻景希生着一张清俊干净的脸,皮肤好得不带一丝瑕疵。他的眉毛浓淡得宜,形状很美,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原本偏浅的瞳色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暗了几分,变成深咖啡色,当他毫无戒备地看着你时,神态纯情得不行。 陆昀不由屏息,生怕他一呼吸就把人吓跑。 他轻轻拂开喻景希脸颊的发丝,大掌覆到青年已经泛起薄红的脸侧,似呵护最娇嫩的玫瑰一样轻抚:自己想想。 喻景希呼吸都乱了节拍。 他眼睫不安地轻颤着,不敢直视靠得极近之人的双眼,咬咬唇,声音含着一半空气,音量极小:我用手可以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兔:用最纯的脸,说最(哔)的话。 第28章 流言(补更) 陆昀原本轻抚他脸侧的手紧了紧。 他的手指生得很漂亮, 手指虬长有力,指腹深深插.入发中,扣在喻景希后脑。 景希。 男人的声音很沉, 十分有力,眼中幽光更盛。 喻景希全身的汗毛刹时炸开。 陆昀的手温微凉, 存在感十足,他的后脑及颈部被激起层层酥意, 本能地想要逃开。 在内心深处, 又似乎有另一种声音, 在和危机意识唱反调。 喻景希脸上滚烫, 表情更见纯情, 说出来的话却和表情南辕北辙。 那你要吗? 陆昀呼吸一窒。 他知道喻景希是兔基因返祖人,也知道兔基因会给人带来什么样的变化,却没想到他会用最清纯的脸孔说出最放.荡的话语。 喻景希说完后,感觉到陆昀气势更盛了。 本来只是轻柔散在空间里的气息,像是突然有了攻击性一样, 细细密密, 丝丝缕缕地罩下来, 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让他插翅难逃。 陆昀靠得太近,二人呼吸相闻, 喻景希整个人几乎被他笼在怀里。男人身上的热意源源不断地蒸腾出来,他觉得气温在升高。 喻景希穿得很清凉, 车内又开着冷气, 他的后背却出了层薄汗。 回忆起来,陆董似乎从来没在他面前这么有气势过。不管他是多有手腕,多么强势的人, 对他来说,一直是很温和,很礼貌,很有分寸感的。 但现在,那种分寸感急剧消失,他整个人都被对方包裹住,只要他微微一动,就能和陆昀直接接触。 恋耽美 假孕嫁入豪门后我离不掉了/嫁给前男友小叔— 喻景希话说得大胆,真让他做什么,他却又怂了。 陆昀霎时进升的压迫感令他眉心发酸,他有点受不了。 他半垂了眼皮:要不,你再等一等吧。 陆昀想说,他不想等了。 手什么的,留给晚上,现在,他想先收些利息。 陆昀缓缓靠近,坚定而不容置疑,带着他特有的,不那么锐利,却很有厚度的侵略性,占有欲十足地压下来。 喻景希纤长的羽睫翕动着,如一只刚刚脱出蛹壳,振翅欲飞的蝶。 然后这只蝶,在还未完全舒展开它美丽纤薄的蝶翼时,就被另一只更加雄壮的成年蝶捕获了。 喻景希能感觉到唇前的温度,男人的靠近,他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轻轻闭上了眼睛。 后方突然传来尖锐的喇叭声,凝固许久的车流缓缓恢复流动。 喻景希被这声鸣笛惊吓到,倏然睁开眼睛。 刚才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 陆昀停在他身前不足两厘米的地方,终是垂眸笑了一下,抽回扣着他后脑的手,随之在他唇上轻点了点:先欠着。 男人手指温热,痒意让喻景希下意识地抿唇。 陆昀的指尖有一瞬间感受到他上下相挤之力,忍不住轻捏了捏他下巴。 喻景希看着瘦削,实则骨肉匀亭,他皮肤又好,手感不赖。 陆昀退开些许,坐直身体,撑在他身侧的手却没收回去,而是抬起来,横到座椅背上,轻摸着他后脑的头发。 喻景希莫明被安抚了,躁动不安的心跳渐渐恢复如常。 他头动也不敢动,直直看着前方。 车内极静,就连小声说话声都没有了,喻景希胡思乱想了一路,终于到了吃晚饭的地方。 下车的时候,陆昀直接扯开了领带,衬衫袖口也被挽到小臂上方。 寻常的动作,任何一个穿着衬衫的男性都会做的,喻景希看得莫明口干,眼睛忍不住往他身上瞄。 陆昀挽好两只袖口,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他的眼神,在喻景希慌乱地想要逃开时,忽然侧头微俯身低声说:我好看? 陆昀问完就站直身体,继续往前走,他就是逗逗他,没指望他真的回答。 喻景希也确实没有回应,直到他们进了专属电梯,才听到身侧传来小年轻清亮的嗓音:好看。 因为这饭前的小插曲,喻景希一顿饭都吃得神思恍惚,也就忘了把他可能怀孕的事跟陆昀提。 直到二人踏上回程,他才想起这件事。 但陆昀此时又戴上了金丝边眼镜,坐在旁边办公。 他几次看过去,陆昀的神情都极为专注,不像是有闲暇与他说私事的样子。 喻景希想了想,他还不确定到底有没有,拿不确定的事去烦陆昀,好像是不太好,万一让人空欢喜一场呢。 离那天晚上,马上就满一个月了,不如他回去查一下,确定了再和陆昀讲吧。 车子驶入思南路,在经过岗亭的时候,司机微放下车窗,出示了临时车牌,只略停了停,就顺利进入A大校园。 A大的临时车牌只管一天,喻景希不知道陆昀什么时候又去办理了。 陆昀像是知道他心里的问题,主动解释道:能方便些就方便些。 A市校园里常有车进出,学子们也不过分好奇,至多几个认得豪车的会多看几眼,汽车三拐两拐,也就看不见了。 司机显然熟悉A大的环境,很快在宿舍楼附近找了处背光避风的地方停下,喻景希下了车。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天上偶尔飘过几朵薄如棉絮的云,在城市灯光的照耀下,泛着暗暗的蓝色。 喻景希并不觉得热。 夜间温度下降,昼夜温差变大,A市的秋天终于到了。 凤凰花借着秋日的热意,怒放出最后一批迟来的花朵,将整个A市妆点得明媚动人。 更早开过的那一批已经开始掉下碎金般的卵形叶片,一枚枚小如米粒,薄如金箔,铺在地上浅浅一层,秋风吹去,就像羽毛飘起,卷在风里四散开来。 陆昀也随之走下车。 他绕到这一边,摸了摸喻景希的发顶,又顺手捏了捏他耳垂:早点休息。 喻景希发觉,陆董似乎很喜欢摸他的头。 不是揉他发顶,就是捏他耳朵。 但他并不讨厌这样的肌肤接触,甚至还隐隐觉得不满足。 他不知道也没有察觉,更不明白,只是从眼中带了点渴望地看着对方。 陆昀又揉了揉,见他仍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自己,轻轻盖住他眼睛:别这么看着我。 喻景希不解地眨眨眼。 长长的睫毛末端刷在陆昀掌心,一向手稳的他忍不住一缩,收回手。 他没再动他:上去吧。 喻景希听话地点点头:你也快回去吧。陆昀的公事还没处理完呢。 旁边还是偶尔会有经过的人,都好奇地看向这边。 陆昀没动,微扬下颌示意他:我看你上去。 喻景希见他坚持,也不再停留,转身上楼。 他身高腿长,精力充沛,几步一跨,很快走到宿舍相应的楼层,扶着窗台往下一望,还立在原地的陆昀似有所感,目光极快地追了过来。 隔着几十米远,喻景希却觉得他看到了自己。 于是他挥了挥手。 陆昀也挥了挥。 他真的看得到自己。 想比起听力和嗅觉的提升,喻景希的视力没有太大变化,只能看出是谁,看清大的动作,至于陆昀脸上的表情,他是看不清楚的。 身为狼基因返祖人的陆昀则不然,他能清楚地看到喻景希脸上的表情。 他看到喻景希惊讶了一下,朝他挥手,还露出了一个很甜的笑容。 陆昀想:他笑起来真好看。 喻景希看到陆昀又立了会儿,转身向车子走去,他看着对方上了车,驶离此地,很快消失在视野里。 身后有同学拍他肩:看什么呢?你家里人? 喻景希唔了一声,没有否认。 这么远的距离,喻景希都看不清楚,更不要说别人了。那人也没多问,知道他家在本地的,也只当他被家人接出去吃饭玩耍,并不多问。 陆昀的车能进出A大,还是辆豪车,还是引起了部分学生的注意。 只不过他停车的地方背光,他人又一直站在光线昏暗的树下,没有什么人看清他的样子。 他和陆昀的婚事还处在尚未公开阶段,有人来问他求证,他也只好含糊其词,蒙混过关。 因为他的不反驳,过了几天,喻景希就听到一则传言,说他的亲戚是个有钱人,做着连锁生意,开着豪车。 喻景希: 晚上和陆昀讲电话的时候,他坐在床帘里,开了视频。 陆昀正襟危坐在办公桌前,埋头写着什么,偶尔抬头看他一眼。 听到他把这则离谱的传言说完,也没有不良情绪,只神色如常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个传言还挺像那么回事。 喻景希却不满:可是明明不是那样啊。 陆昀抬眼看他:嗯?他不太明白小配偶的情绪从何而来。 单就这则流言来讲,好像也没有说错。 喻景希皱皱眉:我舅舅明明只是加盟商。 陆昀手一顿。 男人再度望向屏幕的时候,眼神透着危险的寒意。 说我是你舅舅? 那他能理解喻景希为什么不舒服了。 他也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喻景希终于求得共鸣,点头道:是啊!可是你们明明不一样。 舅舅对他固然有养育之恩,但骚操作也挺多的。陆昀却是个极为认真负责的人。怎么能把他们两个相提并论。 陆昀放下手中的工作,叉手正色道:就是。我明明没那么老。 喻景希: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事情太多了QAQ,滑跪道歉,这章是补昨天的三更。 第29章 祈求 经过陆昀一本正经的插科打浑, 喻景希心里的那点不适烟消云散。 挂掉电话,喻景希下床上厕所,发现宿舍里只剩他一个, 舍友们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出去了。 喻景希看了看手机,时间不早了, 这个时间点集体出去,只能是去通宵自习室。 喻景希在舍友群里看到了他们的对话, 确认了他的猜想, 不由小吃一惊:这么拼的吗? 他在对话框里输入, 问他们今天晚上是都不回来了吗, 过了好一会儿, 才有人说话:回,晚点,别锁门啊。 再过几天就是第一次月考,舍友们只是想多点时间学习,并没打算拼通宵。 喻景希想, 大家都去了, 他也不能落下, 理好要用的东西, 也出了门。 每天多学两小时,积累下来就能进步不少。 喻景希从前都是一个人埋头苦学, 因为他除了苦读,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有的时候学懵了, 也会恍惚, 看不清方向。 这段时间有了舍友的互相督促和帮助,慢慢地他也能感受到学习的乐趣。 只是这乐趣有限,他感受不到掌握一个知识点之后那种酣畅淋漓的畅快。 喻景希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毕竟懒是人类的劣根性,也许他并不是个很喜欢学习的人。 他们专业的月考相对来说比其他专业好些,并不那么紧张到风声鹤唳,只不过这是入学以来第一次考试,同学们还是存着比一比的心思。 能考入A大的学生,学习成绩都不差,学习习惯也良好,平时的时候就很认真对待,并非临时抱佛脚。 喻景希考完月考,才又和陆昀出去。 离上回他们亲密过去了四十多天,他有反应了。 这回他没等吃饭,一上车,挡板升起来,他就说了。 然后,他忐忑地看着陆昀的反应。 他其实都想好了,他们是合法婚姻,腹中的孩子就是合法的婚生子。 它来得突然,既然来都来了,他也不是坚决想要拿掉它。 腹中孕育着小生命,是一件非常新奇的事情,喻景希固然没有完全准备好,但他愿意去学。 在此之前,喻景希只是有些担忧,月考忙过一阵,差点就要忘记有这件事,结果等月考结束后的某天清晨,他在卫生间吐了。 大早上,胃里空空,吐不出什么东西,只呕出几口带着胃液的水,嘴里发苦泛酸,很不舒服。 他眼里噙着泪花,缓缓抬头看镜子,发现脸白得吓人,眼尾泛着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喻景希第一反应是去买试纸。 兔基因返祖人协会里大家常常聊天,经常会聊到这方面的内容,他记得试纸就很准确了。 等买了试纸,却测出阴性。 前辈们现身说法,说试纸也并非百分百,总是有误差,让他去医院抽血化验看看。 抽血就准了。 学校的医院干不了这事,让他去外头验证。 陆昀来接他过周末,喻景希就计划好了,先一起去医院,把是否怀孕给查清楚,再往后安排。 陆昀半晌没说出话来,等喻景希表情变化,眼神里的期待开始变少,才说:要去医院验孕? 他们就从没有过,哪里来的孩子。 喻景希前几次只是说说,他以为他只是担心而已。 在发生过亲密关系后,担心怀孕,也是人之常情。 毕竟他还是个刚上大学的新生,如果真的因为意外亲密就怀孕了,势必要休学一年,等安胎产子,产后恢复后,才好继续求学。 自从人类开始出现返祖现象,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都有可能因为返祖的原因拥有怀孕产子的能力。 但男性返祖人天生要比女性难几分。 就算喻景希是兔基因返祖人也一样。 陆昀一直以为是那样的。 谁知道,看喻景希的神情,他竟然对怀孕生子很期待的样子? 陆昀觉得有点棘手。 他们之间一清二白,喻景希如果真的怀孕,只能是跟别人,而且时间和跟他差不多。 尽管知道这只是个假设,陆昀还是脸都绿了。 景希,我一直想和你谈谈这件事。 喻景希乖巧点头,表示这是大事,确实应该谈谈。 陆昀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但是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 说出真相,陆昀就要面临谎言拆穿,真相揭露的画面,他并不想那样。 可不说出真相,难道真放任喻景希就这么误会下去?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喻景希迟早会发现他没有怀孕。 陆昀想到如果今天他依着喻景希的意思,直接上医院,肯定能验出他并非怀孕的事实,看着他期盼的眼神,他觉得这事不该这么办。 喻景希这么喜欢小孩子,若是知道他没有真的怀上,会非常难过吧? 就算遇见再狡猾的商场对手也能侃侃而谈的陆昀,头一回遇见了不知该说什么的难题。 喻景希却仿佛读不出空气,又用眼神询问陆昀:现在去医院吗? 陆昀: 陆昀一时有些进退两难。 喻景希忐忑地问:怎么了?他想到了最不愿意去想的可能,脸唰地就白了,你不要吗? 这话答是或不是都是大坑。 陆昀头疼。 我当然想要我跟你的孩子。 他并未说谎,只是在后半句话咬重了点,作为暗示,他只是想要孩子,不是别的什么东西。 喻景希却不信。 一个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是一心一意,还是三心二意,他也并非全然看不懂。 他肚子里的这块肉,陆昀并不想要。 喻景希下意识地抱紧了肚子。 其实若陆昀和他好生商量,也不是不能处理掉。 到底他们都还年轻,而且一个刚入学,一个刚入职如果接掌家族企业也算入职的话。 喻景希也想过,这个孩子要和不要的利弊,也猜测过陆昀可能会有的反应,但没有一个猜测的陆昀像今天一样,心不在焉的忽视。 他垂下眼睫:嗯。 恋耽美 假孕嫁入豪门后我离不掉了/嫁给前男友小叔— 陆昀比喻景希更擅长看人,他清楚地知道喻景希在不高兴。 但他总不能直通通地跟人说:我们其实什么也没发生过,你应该也没怀孕吧? 他得先弄清楚喻景希的问题到底是什么。 陆昀下定决心,吩咐司机:去医院。 陆氏旗下也开办了医院,在母婴这块做得还挺好,因是验孕,他们就去的这一家。 陆昀走了内部通道上去,划了块清静的场地来处理这件事情。 验孕过程很简单,一会儿就做完了。 喻景希摁着棉球坐在一边等报告,陆昀就寻了个机会去找负责检查他的医生。 医生一看见他,就迎上来:陆董,正要去找您。 陆昀知道事情有异,他不露声色,先请医生坐下:说吧。 医生点点头:是假孕。 听完医生的解释,陆昀沉默了片刻,才淡淡道:知道了。那这个事,要和他说明白吗? 医生想了想:说不说,都是一样的。 假孕的过程是个完整的过程,喻景希想明白了,自然会生产。但如果他想不明白,事实和幻想的对立与冲击,反而会伤害他的情绪。 陆昀:知道了。 医生又叮嘱了不少这方面的事,陆昀认真听了,记下。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再看到喻景希,他的神情就有几分微妙。 喻景希假孕固然是有他乃兔基因返祖人的原因,但导致他有这种幻觉的,却是自己。 喻景希坐在那,安安静静,乖巧柔顺,看着就招人。 陆昀走到他身边,习惯性地摸了摸他柔发,忽然回想起刚才医生叮嘱他的话:摸多了也会导致假孕的。 陆昀: 他手顿在当场,喻景希已经适应了他的抚摸,还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陆昀顺势摸了几把:已经假孕了,不多摸几下,等到他恢复如常,他再摸,可能又会假孕。 报告单一出,医生就笑眯眯走出来:身体很健康。 孕是假的,不如随手做个血检,不然血白抽了。 陆昀随手接过单子,扫了一眼,让人收好。 喻景希没听明白这句身体健康有什么其他含义,只当他父子平安,顿时就松了口气。 从医院出来,陆昀握了握他手:辛苦了。 他没想到喻景希仅仅是脑补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能脑补出个孩子。 事儿听起来很荒诞,但细品起来,还颇有滋味。 喻景希双颊涨红:不辛苦。 他们是配偶,这样是应该的。 陆昀看着他艳若朝霞的脸,心中一动。 虽然过程很稀奇,但总归喻景希心里是有他的吧。 喻景希既然以为自己怀孕了,他就当提前实习,实际演练一番。 于是今天的饭临时改成了喻景希喜欢的苏菜。 陆昀:我猜你现在可能会更喜欢家乡口味。 喻景希确实想吃口这个,笑容真心实意:谢谢老公。 陆昀摸摸他头,心道这才哪到哪儿。 吃饭的时候,喻景希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停下来问他:对了,老公,我怀孕了,你不会让我休学吧? 陆昀心里好笑,脸上却故作为难:这个嘛 喻景希忙表态:我会很注意的,早睡早起,吃饭也点贵菜,至少前几个月不要休学好不好? 陆昀微怔,一把捏住他脸,轻轻拧了拧,叹气道:你这小脑瓜,一天到晚的,都在想什么! 他收手,喻景希捂着脸,满眼期待。 陆昀受不了他的眼神,本要收回的手半途改道去扣他后脑,拉近,俩人额抵着额。 陆昀:景希,你我是一生伴侣,和我讲话,不必祈求。 第30章 主动 陆昀才刚和喻景希从医院出来, 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妈。陆昀有些意外。 早上他们才通过电话。 陆妈妈的声音很温和,语气却很雀跃:阿弟,听说你今天带人去妇幼了?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 陆昀头疼:怎么这么快就传您耳朵里了? 他知道不会是今天负责的医生传的。 喻景希是假孕, 别人不懂,那人还不知道吗?大概是有消息灵通的人, 知道个大概,误会了, 就拿去当好消息报给陆家邀功。 陆昀抚额:妈, 你听我解释 陆妈妈难得没礼貌地打断他人说话:还解释什么?明天就带家里来!不, 我现在就过去找你们! 陆妈妈挂得太快, 陆昀只能瞪着因对方挂断而自动黑屏的手机无语。 陆昀的手机质量很好, 不怎么漏音,只是陆妈妈的声音有些激动,喻景希就站在他身边,听到只言片语,便用询问的目光望着陆昀。 陆昀知道自家母上大人肯定是不见到人不罢休, 顿时为难。他本想跟家里解释清楚, 大家平稳度过这段假孕期, 谁知道事情会这样发展。 喻景希就在旁边, 他此时也不好将人撇下,独自去和家人打电话说明真相。 喻景希的孕是假的, 孕反却是真的,处理不好的话, 甚至还会有怀孕之后的心理问题。 到底喻景希是人, 不是兔。 兔假孕的话,它想什么人也不会知道,人做什么它也不会给反应。 陆昀: 这都什么事。 他实话实说:我妈妈要来看你。 喻景希空了一下, 才说:啊。他小小声,妈妈要来看我呀? 陆昀被他软软的一声妈妈给叫得心都漏跳一拍,忍不住揉揉他头发:嗯。我们先找个地方吃东西。 说是辟了专场,专人负责,不需要排队,一圈检查流程走下来也花了小半天时间,人都折腾饿了。 喻景希点点头,听话地随着陆昀的安排,去了家陆母常去的店。 陆妈妈很快就赶过来了。 门一开,喻景希下意识地站起来,还没开口,就被一双温柔的散发着馨香的手给扶住了:哎哟,这是小希吧? 出去迎母上大人落在后头的陆昀紧走几步,有意无意地将二人暂时格开:妈,有事坐下说。 刚才在外头,他三言两语把事情真相交待清楚了,陆妈妈的热情都被浇灭了一半,但她这次来又不是光看孙子的,儿子的合法配偶,她还没有正式见过呢。 陆昀这个婚结得仓促又突然,家里其他人还不知道,只告诉了她。 她满心的好奇,得到消息当天就想要见人了,却被儿子拦住。 妈,他刚刚考上大学,先缓缓。你这一动,爸就该知道了。 陆妈妈白了儿子一眼:你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迟早得公布婚讯。你准备什么时候给你爸知道? 陆昀倒是有计划的:等他放寒假。 到时候他也该在集团站稳脚跟,处理起事情来会更加便利。 现在他才刚刚接掌陆氏,一些文件还在陆续签,有些工作尚未完全交接,他觉得不太稳当。 想到丈夫总想让儿子联姻,让陆氏更加发扬光大,陆妈妈:行叭。 儿子心里有数就好。至于儿子的结婚对象,照片和成绩单她都看过的,人没问题,就是家世惨了点,不过孩子喜欢,只要他们小俩口顺当,她这个当妈妈的也没什么意见。 眼见儿子护着人跟护着眼珠子似的,陆妈妈瞥他一眼,心里颇有点酸溜溜的。 儿大不由娘,这还没真怀上呢。 她面上笑得温柔亲切,先跟喻景希道歉:我和阿弟都是为你着想,这才没有第一时间来看你,希望你不要怪罪。 陆昀难得露出几分窘迫:妈!他都多大了,还叫他阿弟。 陆妈妈掩嘴笑了几声:好,好,陆昀。 他们之间的交流亲热又接地气,并不像影视作品里的豪门那样拿腔拿调,高高在上,喻景希原本有些忐忑的心得到了有效的安抚,也跟着笑了起来。 陆昀脸都黑了,沉声下令:忘掉刚才听到的。 喻景希和陆妈妈对视一眼,齐声又笑。 他们很快达成了统一阵线。 门外侍者敲门,陆昀叫进,侍者送了陆妈妈常用的饮料和点心进来。 陆妈妈等人出去后,顺手推荐给喻景希:这点心方子还是咱们家提供的。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喻景希有几分羞意地点点头,接过吃了口,品了品,夸道:很好吃! 陆妈妈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一心望着肚子,反而除了开始的一句身体还行吧的问候之后,就再也没往那儿提,只细细询问他一些个人的喜好等事情。 这让他感到很轻松愉快。 喻景希对婚后产子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和接受度,却也没有忘记他首先是一个有自主思想的人。 陆妈妈对他关怀备至,每句话都恰到好处,他几乎是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美丽的妇人。 陆妈妈深谙相处之道,只和他们聊了聊,又吃了点心,不到半小时就起身告辞了。 她临走前,和喻景希交换了联系方式:景希,要是陆昀欺负你,你就给我打电话,看我不收拾他。 喻景希红着脸应下,想要去送她,被她一把按住:行了,等你办了酒再来送。 陆妈妈走后,喻景希还望着门口。 陆昀送完人回来,看到他的眼神,想到他的童年遭遇,心中一软。 他知道,喻景希是在想自己的妈妈。 喻景希确实在想自己的妈妈。 他和陆昀的年龄差四岁,她的妈妈和陆昀的妈妈也差不太多。陆昀的妈妈保养得好,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几岁,他的妈妈若是还活着,应该就和陆昀的妈妈年龄感差不多。 陆昀走过来,握住他手。大掌捏着他骨肉匀亭的手指,轻声说:还要再吃点么? 喻景希摇摇头:吃饱了。 陆昀勾着他手指,换了个牵手姿势。 男人的手很大,喻景希的手已经不算小,仍然被他轻松就圈住。 他低头看,陆昀的手背是浅蜜色,和他的皎白放在一起,明显的两个色号,却又那么和谐。 喻景希脑中不知闪过什么,脸瞬间就红了。 陆昀奇怪道:你热吗? 他忙摇头否认:没有。 空调是重新调过的,很适合他的衣着,体感恰好,并不太热。 喻景希的脸更红了。 他为自己刚才居然幻想了某个阿晋不能过审的画面而感到羞耻。 明明从前同学们看片,看大尺度杂志的时候,他偶尔瞟过一眼,都是毫无所感,完全没有包括身理和心理的反应的啊,怎么刚才他会脑内闪过那种画面? 喻景希疑惑着,想把这份突然冒出来的,不合时宜的想法压下去。 谁知人的大脑极其奇怪,当你想要记起某件事的时候,搜肠刮肚都想不起,而当你不想要去想某件事的时候,关于那件事的画面就接二连三地跳进脑海,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放大3D播放。 喻景希越不想去想这件事,他脑内的画面就越发清晰完整。 都说手是性.器官的同宗兄弟,陆昀现在和他牵手,四舍五入就是 不,不能再想了! 喻景希的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烫。 他想把手从陆昀的掌心里抽出来,才刚动了一下,就被更紧实地握住。 喻景希脸也不敢抬,只暗自较劲,务必要把手抽出来。 陆昀发觉他状态不对,也不敢硬拉着人不放,松开了手。 喻景希的手得到自由,他却怔然望着。 有一种巨大的失落感袭上了他的内心,脑中的18禁画面也砰地一声破碎了。 他的情绪瞬间低落下来,陆昀不明其因,只急切地捧起他脸:景希,你怎么了? 喻景希满脸的春意顿时扑入眼帘,他呼吸一窒。 唇上忽然传来温热触感,陆昀吻了下来。 起初,只是唇皮互相轻碰,像是微风亲吻一朵云。两个年轻人的嘴唇都饱满而富有弹性,触感十分舒适。 喻景希脑中的画面霎时又拼凑完整,现实和想像重叠,他不由闭上了眼睛。 喻景希的脸红得发烫,陆昀的掌心却似乎比他的脸还要热,包裹着他双颊两腮,把他整张精巧的脸蛋都裹在里面,烧得他快要化了。 唇上传来陌生的触感,开始有一点点湿意,是陆昀轻轻张开了他的双唇。 他的动作很轻缓,像是生怕弄碎了珍贵的玉器一样小心,只是轻含着,并没有太过冒进。 陆昀试探着,并不敢过分向前。 喻景希脑子嗡嗡的,脑中的画面被瞬间注入了实际经验作为参考数据,突然生动起来。 他晕乎乎地,分不清是想像还是现实,两处的交界越来越模糊,混乱了他的大脑,混淆了他的判断力,他的身体不自觉地随着脑海中的画面做了相同的动作。从最先的被动变成了双方主动。 陆昀重重一声呼吸。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220 00:29:20~20201222 18:16: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家道侣已失踪、我只收藏耽22348154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笑颜宝石拔的褶子、糖糖团糖糖、Dan 10瓶;灰粉蝴蝶蓝 6瓶;修仙不修仙 2瓶;包砸小公主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针眼 抑制许久的渴盼似晚汛, 如山洪倾泄般轰盖而下。 喻景希被几近失控的陆昀紧紧攫住,无法脱逃,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拉进, 被淹没。 原本轻捧着脸的双手在过程中悄然移动了位置,牢牢按住了他的后颈, 和腰。 陆昀的力度并不大,他似乎总能做得恰好, 既让他动弹不得, 又不会伤到他。 恋耽美 假孕嫁入豪门后我离不掉了/嫁给前男友小叔— 他的攻击性是不锐利, 不尖锐的, 很温厚, 却依然令人无法抵挡。 喻景希脑内的画面由于缺乏实践数据的输入,到了这一步就不再往下进行。 现实和幻想骤然分开,割裂感清晰地提醒着他现在正在发生什么。 喻景希在猝不及防下,进入了现在的处境,他无法也无力逃开, 理智拉响警报, 告诉他应该立即中断眼前的沉沦, 但身体却仿佛和大脑作对, 往相反的方向生涩地努力。 视野一片朦胧,喻景希的双眼浮上生理性的泪水。 极度缺氧, 他快站不住了。 陆昀胸腔里的猛兽在露出锋锐獠牙之后,硬是被拖拽回笼。 舌尖麻木的喻景希终于被他大发仁慈地放开, 重获自由的嘴唇微张, 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发沉发闷的大脑从困顿中苏醒。 他吸吸鼻子,全身都还记得方才的细节。 喻景希闭了闭眼, 不想,也无法说出任何一个字。 接吻原来是这么累人的一件事。 陆昀的感觉其实并不比他好过多少。 在他将要离开办公室时,医生似思考许久,终于还是把解决方案告诉了他。 喻景希虽为兔基因返祖人,到底是人不是兔。他身上会有兔的特征和行为,却不能真将他当成一只兔来处理。 兔假孕生产,似乎并不会对兔本体产生什么负.面.影.响,但喻景希是人,有可能会。 所以,最好的解决办法,是在这段时间让他真正怀孕,做假成真。 这样可以减少因假孕而带来的一系列生理和心理问题。 可是陆昀不愿这么做。 怀孕生产之于人类,本身就是一场生死豪赌。 古往今来,死在生产上的个体不知凡几。人类的医疗卫生事业蓬勃发展之后,才将产育的死亡率降下来。 经过大规模的下降后,仍然高于许多其他风险。 喻景希才刚考上大学,有着光明美好的未来,他们之间若要怀孕产子,也应当是在他结束学业,并有了稳定的经济来源,做好一切准备之后,而不是在此时此刻,只为了防止他有可能出现的心理问题,就将他稀里糊涂地带到那样凶险艰难的境地。 至于喻景希因假孕可能会产生的心理问题,陆昀相信,只要他一直生活在爱的环境下,所有问题就都不是问题。 他没将人抱得太紧,只松松挽成圈,让人靠在怀中休憩。 初次接吻带来的感观冲击实在太大,喻景希由于假孕,正处在十分敏感且防线脆弱的时刻,方才的愉悦后知后觉袭上来,缓了好一会儿才逐渐平息。 走吗? 陆昀声音很哑,沙沙的带着阳光晒得松软被褥的质感,舒服的摩挲耳膜。 他懒懒地从鼻腔里哼了声:嗯。 声音极轻,也极撩人。 男人的呼吸又乱了节奏。 陆昀轻轻握了握他肩头,揽着他出去。 今天的事情实在太多,又太刺激,喻景希此时像被海水狠狠冲刷过的礁石,身体里还带着似有若无的酥意麻痒。 于是他就没有去细想,为什么陆昀的父亲对他怀孕的事毫无反应,悄无声息。 而陆昀的母亲要见他们,为什么要选个她有参股的餐厅,甚至还绕了点路明明附近就有相同档次的地方可以选择。 他向来聪明的头脑此时无法处理这样细微的信息,满心满眼的只有陆昀。 这是不对的。 喻景希暗想。 他现在怀着身孕呢,怎么能老是想些七啊八的,这对胎教多不好哇。 不过,这也侧面证明了他们之间的那晚的确是存在的,而且,还真是他先动的手。 正在家里办公的陆昀觉察到他的视线,望过来,黑眸幽沉,神色不明。他忙把满脑子带颜色的幻想收拾好。 从餐厅出来,喻景希就说困了,他们回家后,他就去午休,而陆昀,则去书房远程办公。 喻景希睡到半下午,才打着呵欠醒来。 天光正好,他也不能荒废学业,才刚在陆昀面前恳求他不要让自己退学,若是头一天就懒惫成这个样子,可怎么像话。 也许是怀孕之后的激素变化,喻景希并不想和陆昀分开,也去了书房。 他坐在另一张桌上,却一时无法专心,视线总是忍不住要往陆昀身上瞟。 果不其然被他抓包。 喻景希看了看窗外从金红逐渐变为深青与绛紫交接的颜色,清清嗓子:晚上吃什么? 陆昀:让厨房准备了,你有想吃的么?也可以让他们现做。 喻景希想了想,摇摇头:没有特别想吃的。 他似乎进入了一个平稳期,反应不再像几天前那样大,今天一整天,他的胃都很舒服,也没有其他不良反应,身体的各个部位平静得就像他并未怀孕前一样。 陆昀知道他身体的真实状况,不过是为稳定他的情绪,仍将他当作真正的孕夫对待。 闻言,他说:有什么想吃的想做的,一定要说,不要怕麻烦,我花高价请了厨师团来,他们就是干这个的。 只是按雇主要求做菜而已,是厨师团的份内之事。 喻景希眨眨眼,乖乖答道:好。 吃过饭,他散了会儿步,回去洗漱后,就又困了。 陆昀把他拉住,一把捋起睡衣袖口,查看他今天抽血的扎针处。 伤口早就凝结了,一个暗红色的小点摆在白皙的肌肤上,像一颗红痣。 陆昀轻轻转了转他胳膊,看到针眼处结痂得很好,确认并没有因为热水洗涤而脱落渗血,才放心地把袖口放下。 喻景希觉得有点好笑:只是抽血的针眼而已。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陆昀却极认真道:嗯,所以还是要确认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222 18:16:27~20201223 23:57: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温月夜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睡觉 耻意像初生的藤蔓, 从下往上卷。喻景希面红过耳,难以自持。 他慢慢抽回手,薄薄眼皮飞快掀了下, 瞧了陆昀眼,尝试着将手从对方的掌心拿出来:别看了。 不过是抽个血, 扎了半个芝麻粒大都不到的小眼儿,陆昀这般小题大做, 实在令他难以招架。 陆昀顺势放开他, 却没走, 而是跟在他身后进了卧室。 喻景希脑子嗡嗡的, 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陆昀此举, 无疑是想要和他起睡觉,脑中被压下的种种遐思,像是疯长的海草样缠绕上来。 夜晚似乎是个很适合滋生欲.望的土壤,又或者是因为白天终于在清醒状态下和陆昀有了亲密接触,本来已经完全隐匿好, 不再露出分毫的画面, 又蠢蠢欲动地冒头, 不过转瞬, 就在脑内重新登场。 画面有动有静,在脑海里此起彼伏。 他想把这些不合时宜的画面摁回去, 却像是按下葫芦又起了瓢,按下了这个, 那个念头又起来了。他额上都沁出了汗, 绮念却像是春风拂过的大地,越来越多乱七八糟的,甚至是他根本没有经历过的画面如雨后春笋样, 接二连三地冒出来。 他努力控制了许久,却毫无作用,反而有越冒越多的趋势。 喻景希额上都冒出了细汗,全身僵直地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不知该做何反应。 他头次对自己引以为傲的自控力产生了严重的怀疑:他的思想,为什么不受控制了? 身后有温热身躯贴上来,陆昀扶着他肩,轻声在他耳边说:睡觉了。 他的耳朵轰的下被热气蒸烫,红得像要滴血。 陆昀把人轻轻带到床边:今晚我们起睡。 喻景希脑子像团浆糊,胡乱点点头,又呆立少顷,才手忙脚乱地掀被上床。 他肢体僵硬,同手同脚,甚至抬脚起来的时候因为判断失误,被床沿绊了下,身体失去平衡,险些摔倒,被陆昀及时扶住了。 陆昀并不乘机做些有的没的,只想把人扶稳后,就各自睡去,喻景希却在怀中抬起了头。 他眼神柔润的,眼尾泛着浅红,目光里带着点天真稚拙的期待,毫无掩饰。 陆昀不想辜负这份期待。 他始终记得该有的底线,并没有过分把他怎么样,怀中的人却给了他出乎意料的反应。 喻景希情不自禁地回抱住他。 他的清纯与热忱都毫无保留。 陆昀几乎是在瞬间就推翻了原本只是单纯睡觉,并不多做什么的想法。 他扣住喻景希后颈,将他搂向自己,同时牢牢环着他细瘦的后腰处,将他整个人都往后压弯。 似团即将沙化的土壤,在经历过旷日持久的暴晒之后,终于迎来渴盼许久的甘霖,恢复原本软绵又沃腴的模样,喻景希如沸的脑海瞬间变得安静有序。 原本只是责任的婚姻关系,冷不丁被注入了清甜甘美的活泉。 喻景希头回知道,只是亲吻,便有如此大的魔力,可以让他瞬间这样,又能让他须臾那样。 如果说陆昀在白天的时候只是人的狠劲,那么今夜的他似乎就要立即化身为狼。 喻景希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承受着,生涩地回应着,直到再也承受不住,才挣扎起来:不行,孩子 他才怀上,这三个月得好好保胎,不能再进步了。 孩子这个关键词像是个按键,个急刹,陆昀停住。 他放开些许,啄了啄他眼皮,调匀呼吸:睡吧。 喻景希怎么还睡得着。 他动都不敢动,弱弱地用气音说:你先挪开点。 陆昀又亲了亲他额头,个翻身下床穿鞋:你先睡。 男人留下这句话,就大踏步跨入浴室,关上了门。 喻景希这才捂着唇,弓身窝进被褥之中。 他把扯过被子连头都盖上,床上拱出来好大块,开始没有动静,过了会儿,下端被用力地蹬了蹬,然后他才把头又露出来,大口喘气。 陆昀去了好会儿,等他回到床上,喻景希已经睡熟。 他轻轻摸了摸他的额侧发,苦笑声,钻进另条被子里,和喻景希之间隔着约半米宽的空当,闭目睡去。 喻景希并不择床。 在成长过程里,他换过好几次住处,在舅家的行军床也并不算舒适,若有择床的毛病,他早就因失眠而辗转反侧。 他睡得很好,睡相也很规矩,像他的人样,躺得很直,头微微侧在旁,安静睡颜透出几分孩子般的纯真质朴。 陆昀的睡相也很好,觉醒来,发现睡下去时他们是什么样,醒来还是什么样。心下松口气之余,又有些惋惜。 他的小配偶睡相好到过分了。 他坐起身,看着床的另侧还有着不少空余,实在没有借口让人睡近点。 他的小配偶睡着后呼吸很浅很轻,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几乎要以为他并不睡在这里。 陆昀垂眸看了会儿,喻景希的睫毛如蝶翼般翕动扑簌了几下,缓缓睁开。 他的眼睛从迷蒙到清晰,用了好几秒。 看清陆昀坐在身侧,这位安静睡觉的人露出了个和睡相样乖巧安静的笑容:早,老公。 他声音柔沙,带着刚睡醒之后的微哑,比起平时的清亮,自有另种魅力。 陆昀喉结重滚下,嗯了声。似觉得这个反应太过冷淡,他也说:早。 喻景希显然还要再过会儿才会完全清醒,陆昀先掀被下床。 喻景希缓了阵,眼睛才清亮起来。 他看着时间发了会儿怔,不敢相信昨晚他居然这么能睡,还睡了很久。 可能是因为怀孕所以嗜睡吧。 他坐起来,头发有点翘,下了床,陆昀刚好从内卫出来,看到他初醒的模样,忍不住上手抚他发顶:去刷牙,早饭会儿就送过来。 喻景希懵懵地点头。 等他也洗漱完出来,嗅到食物的香气,才终于完全清醒。 陆昀即便是在家也穿得丝不苟,从餐桌前抬头,招呼他:来。 第33章 兴师 喻景希不好意思地走过去。 他脑内的画面又冒出来, 不自觉地就走过头,走到了陆昀身边。 现在的画面是早餐桌play,按照他的幻想, 此刻他应该坐到陆昀腿上。 陆昀有些不解地抬头看他:怎么了? 喻景希才惊醒过来,支吾道:没, 没什么。就要退走。 人都送上门了,陆昀哪会轻易放过。他拉住他, 含笑道:那就坐这吧。 他本意是想说, 把椅子搬到旁边, 紧挨着他, 他们并不面对面, 而是像学生时代那样做同桌。 谁料喻景希脸唰地一下红了个透,反应极大地弹开,几步奔到另一面:我坐那边就好! 陆昀怔了怔,琢磨了一下,大概猜到他误会成什么内容, 觉得好笑的同时, 眼眸幽暗。 他的小配偶看上去纯情到不行, 小脑袋瓜子里却成天播放的是这些啊。 他捻了捻手指, 怀念他突然抽走的手掌触感,正襟危坐:嗯。那吃饭吧。 喻景希偷瞟了陆昀好几眼, 发现男人像是没有对他刚才的失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慢慢松懈下紧张的心防。 好险。要是陆昀问起来, 他该怎么回答啊。 喻景希不是习惯说谎的人, 陆昀的放过让他感到放松。 二人共进早餐后,各自去学习工作。 到了快送喻景希返校的时候,正准备出门的陆昀接到亲妈来电, 陆妈妈在电话里焦急地说:阿弟,你爸知道了,现在正赶过去呢! 尽管比原计划更早暴露,陆昀还是不慌不忙地应:我知道了,谢谢妈。、挂断电话,陆昀想了想,和喻景希坦白了此事。 恋耽美 假孕嫁入豪门后我离不掉了/嫁给前男友小叔— 他解释:我爸是典型的A市男,观念上有些封建,本来要再晚点告诉他的。 喻景希听完他说的,也表示理解。 人生在世,成家立业。 陆昀再是少年天才,若是这位子坐不稳,于陆爸爸来说恐怕也是个没有话语权的孩子。 他们业已领证,又非骗婚,早点晚点让他见父母其实不太重要。 喻景希虽和陆昀相处时间不长,也能感觉得出来,他是一个很现代很独立的人,并不因自身身家丰厚就认为在各类事务上都得占据掌握地位,也不因他家世贫寒,又会怀孕生子,就将他视作传统婚姻关系中的女方,要求他嫁入陆家。 他们之间的结合,更个人化,也更先进。 喻景希才做完心理准备,陆爸爸就到了。 陆也行今天是带着火气过来的。 今天他约了人一起打高尔夫,聊天时说到孩子们的婚事,他只是静静听着,并不多言。 陆也行原想着儿子今年才二十二岁,正宗的青年才俊,又刚接管公司,正是大展宏图的时候,实在没必要太早催他结婚生子,过几年再说也不迟。反正他儿子要才有才,要财有财,就算再过几年,还怕寻不到个合适的对象吗? 他们这个圈子,互相联姻已是常事,往日有人问起,他都推托孩子还小,晚点再说,一个也不应,今天仍然是这样。 朋友问到他头上,他也就笑着婉拒,谁料平时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今天偏有人唱了反调。 当下就有人阴阳怪气道:我怎么听说陆董已经结婚了?原来陆董是瞧不上咱们家。 陆也行一怔,矢口否认:没有吧。 他儿子结婚,他怎么不知道? 但心里总是存了疑。 结束之后,他找人调查了一下,发现那人所言非虚,陆昀果真结婚了,结婚对象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男人,顿时气炸了肺。 陆昀让喻景希先走。 我爸在气头上。 喻景希却觉得这样不好。 他一个穷学生,能躲得了一时,还能躲得了几天?A大可是陆爸爸的母校,他随便找个关系,就能找到自己了。 陆昀想想也对。 就算他这里暂时把亲爹安抚住了,也难保老人家不会回去越想越气,又去单独找喻景希。 他自问有能力护住喻景希,就算在A大也一样。但那是他亲爹,有可能的话,他还是应该尽快争取他的支持,他们亲父子,没必要搞得剑拔弩张的。 于是二人从门口折返,坐在厅里,陆昀让阿姨烧了壶茶。 陆也行恰好在茶烧好的时候上的门。 陆昀事见知会过保镖,他到时,别墅大门已经敞开。 陆也行暗哂一声,不知儿子在搞什么鬼,才进厅内,就被画面闪瞎。 儿子和一个年轻男人坐得很近,听到他来的动静,对视一眼后,齐齐站起来迎接,默契得像是早就熟识已久。 然而根据他的调查,他们二人从前并无交集,是真正的闪婚。 陆也行并不想对人妄下判断,做到他们这一步,任何对人的轻视,都有可能在日后引来意想不到的后果,可看到喻景希那张脸,他还挺想给人直接贴上祸水的标签的。 太漂亮了。 一个男孩子,五官精致,却并不女孩子气,脸小又嫩,身条漂亮,和儿子站一起居然挺配? 呸!配不配,不看脸,得看思想登对不登对! 陆也行面上倒无怒色,气势却很强,无端地就让人觉得不好应付。 喻景希从见到他起,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 尽管陆爸爸脸上看不出在生气,甚至还带着微笑,他还是觉得害怕。 陆昀给他们俩互相介绍过,喻景希问了声好,陆也行看了他一眼,也不回话,径自坐下。 人他看到了,是挺好一孩子,看资料说还是A大的高材生。 但那又怎么样。他也是A大的高材生,他儿子陆昀还是S大的高材生呢。 陆也行不为所动。 陆昀率先打破僵局:爸,你来挺巧,再晚点,我们就要出门了,景希要返校。 陆也行一笑:行,儿子赶他走呢,让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他也不客气,张口就问:喻景希,是吗?初次见面,我是陆昀的爸爸。你们结婚的事,陆昀没有跟我说,是我从其他人那听说的。你对你们的婚姻有什么计划吗?比如,什么时候让陆昀要个孩子? 喻景希原本以为他要像电视剧里一样甩张支票出来让他离开,就算不会成功,他也会很尴尬,万万没想到陆爸爸开口是问孙子。 陆爸爸说这个,他可就不怵了。 陆昀显然也没料到父亲会说这个,也就错过了最后的阻拦机会。他还没来得及让喻景希保密,他就应了。 已经有了啊。 陆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224 17:03:23~20201225 22:52: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4081694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问罪 陆昀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向来聪明沉稳, 没有什么事能难得住的他,头一回觉得此事棘手。 他自然听得出来父母的问话是什么意思,无非是觉得他们俩都是男性, 无法生育后代,所以问他什么时候让他要个孩子。大意就是指让他去国外找代孕, 或是婚内出轨个女性那种。 他爸有这观念,并不奇怪。老头子封建思想, 又是A市本土人, 说出这种讨嫌的话, 他是有心理准备的。 他没想到的是喻景希居然一句话就把他亲爹KO了。 陆也行明显懵了一下:什么? 如陆也行这样的商界大咖, 当然不至于老眼昏花到连喻景希的一句简单的话都听不清楚。他听清楚了, 也明白意思,只是不知该怎么表达他的震惊。 陆昀归国才多久,和喻景希闪婚也才几天呀?怎么就搞了个孩子出来了?明明陆昀在国外的时候每天争分夺秒就是搞事业,如果陆昀真的在国外就弄出来孩子,那他这个当爹的怎么会一无所知? 要知道, 就算生育后代不需要男性参与整个过程, 但事情只要做过, 必会留下痕迹。陆昀若早就有了孩子, 不至于一次也不去探望,他每天的行程那么满, 若有异常,肯定会有消息透到他耳朵里的。 陆也行追问:孩子在哪里? 喻景希不好意思地指指自己肚子:这里。 和许多普通人不同, 陆也行的家庭基因是有返祖的, 只是当时他年纪也不小了,没返出什么特别的,只是脸上偶尔会长毛, 看到月圆会想唱K,到了他儿子陆昀这一代,才算是正宗的返祖出完整的狼头来。 他对返祖人并非一无所知,只是他来之前只是匆匆浏览过喻景希的基本资料,并不知道他还是个两性都能繁衍后代的兔基因返祖人,此时听喻景希一说,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你是兔基因返祖人? 喻景希点点头。 陆也行哦了一声,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陆昀一看自家亲爹笑成这样,知道他肯定在脑海里已经定好孙子将来上哪个大学了,不由抚额呻.吟道:爸,你别这样。 他和喻景希若是真搞出人命,老人家想多点就想多点,至少今后总是有机会的,问题是,事情不是这样。 陆也行却不理儿子意图阻止的眼神,双眼发亮地就盯过去了:太好了! 老人家雷厉风行,马上同意了他们的事:婚礼时间定了吗?爸爸来办!他一定把事情办得风风光光的。 陆昀为了稳住喻景希,实在不敢当场叫破真相,只能一脸无语地看着陆也行当场发号施令,把他们的婚礼给大包大揽了过去。 陆昀: 所以说,人,就不能撒谎。一个谎言,必定要用更多谎言来圆。 他无语凝噎地看亲爹临时补了个大红包给喻景希,兴冲冲起身,准备去和老伙伴们分享喜悦,吓得冷汗都要下来了。 陆昀一脸淡定地说:景希,我先送爸出去。 一出别墅门,他就和亲爹摊牌:爸,景希是假孕。 陆也行猛地一顿。 陆昀硬着头皮解释:他自己还不知道。 陆也行的脸瞬间就阴沉下去。 他想了想:那就真怀一个。反正他们都结婚了,是合法的。 陆昀见他没有怪罪喻景希的意思,暗松口气:我们都还年轻,再过几年吧。 陆也行脸拉得老长,心里老大不痛快:你说你,怎么回事?怀个孕还要搞个假的,害他白高兴一场。 陆昀知道老爹还是要脸的,干不出现在再返回去收回红包,反对他们的事,好声好气劝道:爸,迟早会有的。景希和我都很喜欢孩子,离他毕业也不过四年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陆也行看着儿子,陆昀当然知道亲爹想说什么,耍无赖说公司已经是他的了,让他享享福,别老为了这些琐事操心。 陆也行恍然大悟:你就为了他? 陆昀光棍地点头承认:是。 陆也行本来还有几分不明白,转念一想,也明白过来了。 当初陆昀动心的时候,自身年岁小,喻景希就更小了,而且当时他们都还没有显露出返祖特性,说不定一辈子就是普通人。两个普通男人在一起,自然无法生育,肯定得不到他的赞同的,陆昀就干脆咬死了不透露出来。 儿子把老子当贼防。 他又好气又好笑,指着儿子:你这小子! 好在俩人都觉醒了返祖人基因,喻景希还是返祖人里唯一的双性皆能生育的兔基因返祖人,陆家必定有后,他也就不说什么了。 陆也行走后,陆昀将喻景希送回学校。 他暗中派人在他附近保护。 陆妈妈和陆爸爸都来过他这里,陆父还要大张旗鼓办婚宴,他那一直盯着继承人位置的养兄不可能半点消息没收到。 防着点总没错。 陆昀的养兄陆益确实收到了一些情报。 不过,陆爸爸打探消息的时候,就防了他一手,又帮陆昀再上了层保险,所以陆昀和喻景希结婚领证的确切消息,和喻景希的资料,并没有透到他那里,他只隐约打听到陆昀似乎有情况,他好像谈了个朋友。 陆益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他比陆昀大二十岁,是陆也行去世故友的儿子。本来由几个叔伯一起抚养,没有确切地住到哪一家去。 可是他失去怙恃的时候年纪太小,那些叔伯们请的阿姨见他家只有一个未成年小少爷,那些爷叔们看上去关心他,其实也就是每个月打个电话来问一问的面子情,竟然打了歪主意,监守自盗,开始变卖他们家的财物以谋私利。 若非陆也行及时发现,说不定到后来,那些胆大妄为的犯罪分子都敢把他也卖掉换钱。 陆也行当时刚结婚,新婚妻子正是年轻柔软的时候,动了恻隐之心,主动提出让他到陆家住。 陆也行大龄新婚,妻子比他小好些岁,对她自然言听计从,又是做好事,又成全他和已故兄弟的情谊,哪里有不答应的? 几个兄弟们心中惭愧,合力把那些人一网打净,尽力追回赃物赃款,挽回损失,还在经济上让了陆也行一头,这才让陆家在A市一家独大到现在。 陆益当时就跪在陆也行身前,眼含热泪地表示: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亲爹。 主动改了姓陆,成为陆也行的养子。 陆益进门后数年,陆也行才有了自己的孩子。 陆益过了几年无忧无虑的独子生活,突然发现一切美好不过是梦幻泡影。家里的佣人,来往的合作者,从前几年还当他是个正经对象说话,等陆昀一落地,这些人就渐渐拿他当空气了。 就连从前对他关怀有加的陆妈妈,也花了更多时间在亲生子陆昀身上,对已经成年的他,不再事无巨细的关心。 陆益只觉得兜头一盆冷水从头淋下来,把他冻醒了。 说什么养子也如亲子,说什么替他亲如兄弟的亡父扶养他,都是骗人的。他对陆也行来说,不过是个彰显他慈悲心肠的工具,说不定,还如有些人说的那样,陆家能走到如今地位,也有吞了他们家财富的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225 22:52:48~20201228 17:55: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嗜紫症患者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婚戒 这么多年来, 陆家的生意越做越大,早不止从前的财富。 陆益大半辈子按部就班的生活,毕业后只被安排从基层做起。如今人到中年, 孩子都大了,却只是其中一个小公司的老总。 反观陆昀, 不过二十二岁,寻常人将将大学毕业, 还在苦逼找工作的年纪, 他就能直接空降陆氏董事长的位置。 不是偏心是什么? 且不说他是陆家养子, 还是长子, 养子女与亲生子女拥有同等继承权的事吧。 就算因为他不是亲生的所以不被重视, 他亲生父母留下的公司和财富总要还给他吧? 他到陆家来,舍弃了自己的姓氏,只为了安陆家的心,让他们能够不吞没他亲生父母留下的财产,可陆家是怎么做的呢? 他们把偌大的家业都留给了亲生儿子陆昀, 只分给了他指甲盖大小的一丁点儿, 就指望他为陆家拼死拼活, 他傻了才会吃这个哑巴亏。 陆益到陆家的时候, 年纪已经不小了,对陆也行一向的观念相当了解, 他知道养父生平最重子嗣,于是他一满婚龄, 就马上结婚生子。 事实证明, 他的策略有用。在陆禹臣出生后,陆也行确实给了他不少好处,还承诺在陆禹臣成年后, 就让他进入家族企业,边学习边工作,提前积累财富和人脉,后来也确实兑现了。 但这点蝇头小利跟整个陆氏的财富比,又算得上什么? 陆益并不会为这一点利益感动。 恋耽美 假孕嫁入豪门后我离不掉了/嫁给前男友小叔— 他要的,从来不止这些。 陆也行全盘接手陆昀的婚礼,动静之大,陆益不可能没有耳闻。 他的人不敢跟太近,只能模糊地拍到陆昀在A大门口与人近距离交谈的照片。 那人陆益也认得,是陆也行某个商业伙伴的女儿。 陆昀那天送喻景希回去后出来,在校门口碰见了她,确实有停车和她打了声招呼,不过对方是看到了他送人回来,才特地等在这里,揶揄他的。 陆昀和这位千金年龄相仿,两家又是世交,关系不错,当初她们家也曾想过要收养陆益的,只不过她的父亲结婚比陆也行早,家里已有了几个孩子,母亲那边的人并不乐意接手陆益这个父母破产还欠债的烫手山芋,这才作罢。 不过也因为他家的善心,两家人关系一直很好。 陆昀得知对方在这里当助教,还认真拜托了她关照喻景希。 陆昀只对喻景希有关的事进行了安全升级,和这位千金说话明显不在保密范围内,也就无所谓会不会被拍到。 他和人正常交往,没必要躲躲藏藏。 陆益的人拍到这张照片,又和陆昀最近常去A大对上,自以为知道了真相。 他转头就和因得罪陆昀就被派到非洲的儿子说:陆昀找了对象的事,你知道吗? 陆禹臣并不想同父亲说这件事。 他是个Gay的真相,不能被亲爹知道,和喻景希那段交往,非常秘密,偶尔几次出门约会,连保镖都不带。 上回被陆昀当众打脸,被派往非洲,也没跟亲爹交待细节,以至于陆益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陆昀的结婚对象其实是他的前男友。 他不想提,只含糊地说:好像有吧。爸,你什么时候把我弄回去? 陆益啧了一声:你急什么?那边的钻石生意你拿到手了,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危机危机,是危也是机。等你把钻石拿到手里,做好国外的生意,还怕陆昀那小子? 陆禹臣只要一想到四周全是黑哥哥,掏出来都比他大,就浑身难受:我要回国! 陆益说:回国还不简单?你下个月就能回国了。你爷爷好像要给陆昀办婚宴。你身为咱陆家的长子长孙,总要回来参加婚礼的。 陆禹臣要的不是这种短暂的回国,更被陆昀喻景希即将到来的婚礼刺痛,没聊几句就败兴地挂断了电话。 陆益觉得儿子莫名其妙。 虽说陆禹臣不知为什么得罪了陆昀,先被抽工资,又被派到非洲去,确实挺令人生气的,但他要是抓住这次机会,吃掉陆家国外的生意,也不是件坏事。 怎么这么不懂事? 儿子在外头打拼,国内的事自然要他这个当老子的来操心。 陆益查了几天,却发现自己好像弄错了。 再度和儿子联络的时候,陆禹臣这才告诉他,他被派到非洲的真相。 你是说,你那天刚好去A大,然后发现了陆昀的结婚对象是个男人,他为了这个事,才把你派出去的? 陆益先是被陆昀的结婚对象是个男人而震惊,而后又觉得难怪儿子会被弄出国去,原来如此,这就说得通了。 陆益转脸就高兴起来:陆昀喜欢男人啊?喜欢男人好哇。 陆禹臣心中一动:喜欢男人好? 陆益呸他:是陆昀喜欢男人好!你也不想想,他要是百年之后无后,你爷爷总不能把资产捐出去。 那陆家不就自然而然是他们的了? 陆益最近心情不错,在陆也行正式公开下个月即将举办陆昀的婚事后,他还假惺惺地领了份差事,说要帮忙。 陆益虽非亲生,但陆也行猜也猜得到他在想什么,心里一时复杂。 喻景希肚子里的可是假的,不过陆昀跟他保证过,迟早会有真的,算了算了。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喻景希和陆昀的婚礼如期举行。 陆禹臣身为陆家名义上的长孙,自然也得到了归国参加婚礼的机会。 他知道养爷爷陆也行的观念,一直对自己大龄才结婚生子有心结,就想在有生之年看到孙辈出生,再扶一把。他猜陆也行对陆昀的婚事应当也是非常不满意的,只不过到底是自己的独子,长辈就算再反对,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得依着晚辈。 陆家肯同意喻景希进门,无非是因为陆昀现在年轻,热情,还背着人直接先斩后奏领了证,成了合法夫夫,陆家不得不认。 不过,真要说陆也行对喻景希有多满意,那是肯定不能够的。 陆家当家人大婚,办得是轰轰烈烈,风风光光。 不仅陆益领了份差事,就连陆禹臣,也不得不聊表心意。 他被派往非洲负责钻石原矿生意,忍痛挑了块最近收获的最大的送给陆昀:就当我这个做侄子的孝敬。 婚戒的镶钻陆昀早就准备好了,就算临时准备,也不会用陆禹臣挑的。 他淡淡一瞥,让人收好:谢谢。 东西倒是好东西,收了也没事,好歹是侄子一番心意,不收岂不是不给他面子。 陆禹臣要送婚礼贺仪,自然不能走公账,走的是他的私账。 他的工资被陆昀卡死了,虽说可以在外头动些手脚,增加些灰色收入,总归是要多弄一道手续。 他本就对陆昀诸多不服不满,每想到陆昀的结婚对象竟是前男友,心里更是难受。 他本以为陆昀肯定不喜欢沾他的东西,谁知他竟然收下了,当场就像呕了一口老血,险险要吐出来。 陆昀却不管他九曲十八弯的歪心思,收礼完毕,就把他打发走了。 付辉忍笑:大少送的这块钻石可不便宜。 陆昀随口道:你喜欢?送你了。 他们是工作伙伴,又是朋友,关系不是兄弟,胜似兄弟。一块大钻而已,陆昀敢送,付辉就敢收。 行啊。 于是这块钻石还没进陆昀的小金库,就到了付辉手里。 陆禹臣得知后,气得双眼发红。 他狠狠一砸桌椅:陆昀! 喻景希早在几天前就和陆昀一起去取了结婚戒指。 陆家在非洲有钻石矿,在国内有珠宝行,他们的婚戒当然是由自家订制。 因为要得急,加上因开采过度,矿上越来越难出漂亮的大钻,陆妈妈贡献出了自己的私藏,一对无论从净度还是克数都非常可观的大钻,用来给他们镶戒指。 喻景希看到钻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戴了可怎么上学。 陆妈妈笑得直不起腰,喘着气说:小希,你怎么这么可爱?这个是给你们婚礼上用的,咱们家有矿,不戴个大的说不过去。你上学戴的日常款,让陆昀再给你买。 喻景希:原来如此。 珠宝行量了喻景希的尺寸,搬出戒托的样式让他们挑,一家子挑了好一会儿,才把主婚戒的样式定下来。 陆妈妈有事先走了,陆昀又跟喻景希去挑日常可以佩戴的戒指。 陆昀和他商量:平常戴的,钻小一点。你觉得怎么样? 喻景希还是个学生,学生戴钻石太扎眼,也确实不方便他日常生活,弄小一点比较好。 喻景希看了看他挑的小钻戒,默了默。 还是太大了。 戴到学校去,会闪瞎老师同学的眼睛的。 陆昀: 在喻景希不断地太大,太大否定N连后,他们终于定下了合适日常戴的婚戒。 买完日常款之后,喻景希以为这里的任务就结束了,谁知陆也行忽然出现:走,爸爸带你买黄金! 喻景希这才知道,陆也行准备再办一场中氏婚礼,全套的黄金行头也要置办,而根据A市的风俗,每个指头都要戴满。 好在他们二人都是男性,只需要准备戒指就好,喻景希又极好说话,陆也行拿一个比了比,说:这个怎么样?他就点头,很快就挑够了。 陆也行看着八个指头都戴满的喻景希,一拍大腿:大拇指空着怎么可以?再拿俩玉板指! 喻景希: 作者有话要说: 陆昀:这叫大? 感谢在20201228 17:55:27~20201229 23:33: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读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真相 陆昀实在受不了。 黄金他还可以当作是传统, 反正买回去放着,总不至于亏本。 玉扳指是个什么啊?太土了,他实在无法直视。 陆昀一言难尽地劝:行了, 爸,再拿俩金的就好。 陆也行倒也没有反对:金的也行。项链要不要? 陆昀脑海里突然浮现喻景希戴着墨镜, 脖子上一条大金链子的画面,吓得一哆嗦:不要。他斩钉截铁。 喻景希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父子你来我往了一会儿, 把他当天的行头定了下来。 作别陆爸爸, 从珠宝行出来, 陆昀才深深松了口气。 他和父母的关系倒是挺好的, 就是实在有点受不了亲爹的审美。 陆妈妈年轻些, 接受的是西式教育,还好点,陆爸爸的土豪气息几乎是浓到刻在骨头里。 幸亏他当初由于太过天才,没有在A市上学,要不然 陆昀脑中也晃过自己头戴墨镜, 脖子上大金链子, 身穿花衬衫, 满手金戒指的形象, 顿时心如止水。 还好事实没有真的变成那样。 喻景希今天已经被珠宝闪瞎了,出来的时候还有点麻。 他缓了一下, 看向身边人,发现陆昀也双眼发直。 怀孕的人本就敏感多心, 喻景希忽然就觉得, 陆昀的表情很能说明当下的心情。 是哦,他们的婚姻本就是一场意外,结果因为这场意外, 又引发了另一场意外(怀孕),现在还要办婚礼,这么麻烦的事情,需要陆昀百忙之中抽空出来做,他肯定不会太高兴的。 喻景希心思百转,情绪时起时伏。 他正这么想着,手却被陆昀牵起来。 喻景希心思复杂地抬头,陆昀脸上的空白已经被填涂上了新鲜的色彩。男人的唇角微勾,瞬间暖化了他平时冷峻的面庞:怎么了? 喻景希仰脸看他,辨认出他现在不像是不高兴,倒像是带着笑意,有些不确定地问:你不会觉得很麻烦吗? 陆昀语带无奈:是有点麻烦。 喻景希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心往下一沉。 却听男人拉长声音说了句:不过 他等了等,没有等到回答,终是没有忍住,目光向他瞟去。 陆昀摸摸他发顶,攫住他来不及躲闪的眼神:想到是婚礼用的,就觉得不麻烦。 喻景希被他眼神里的认真震了一下。 陆昀似乎真的很在意这场婚礼,很看重啊。 喻景希顿时觉得他好负责,就算他们之间一直都无法产生感情的话,也是个非常可靠的结婚对象。 至于刚才的表情,喻景希自动理解为是因为陆昀有点累了。 陆昀不像他,是个学生,只要好好学习,其他万事不管,他手底下还有陆氏那么大一摊事呢。 工作日时他们各自忙着,只在休息天才有时间在一起,喻景希这才感觉到陆昀的工作量有多大。 除了头一天晚上,他们同时入睡外,之后共处一室的周末,就再也没有同时进卧室过。 每天他睡着的时候,陆昀还在书房忙活,等他醒来,陆昀又去晨跑了。 男人的精力似乎旺盛得惊人,他似乎永远不觉得累,每天都早起晚睡,像台不会停下的永动机。 陆昀这么忙,还这么重视这场婚宴,喻景希觉得,他也要克服困难,不能因为他们只是意外结合,就将此事敷衍对待。 他发愁地问陆昀:婚宴应该是要请亲戚朋友的吧?可是我这边好像没有什么人会来。 陆昀上回在舅家人面前显出原型,舅舅、舅妈失礼的样子还近在眼前,他实在无法把那对想将他打包出清的夫妇认作家人。 想也知道,舅家为了一点利益就能想出让他去当他人上门女婿的主意,若是知道他的结婚对象是陆昀,还不怎么会有什么奇怪的反应。 至于朋友,他从小到大转学数次,跟每个班的感情都不太深,甚至跟许多人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从前年纪小,更是连联系方式都没有互留。 上高中后,压力骤大,他无父无母,只能靠读书这条相对公平的路,为自己博一个未来。 等到高中毕业,舅家告诉他,母亲的赔偿金用完了,需要他自赚生活费,更是连毕业旅行都没有参加。 回想从前,他倒不觉得怨恨,只是遗憾没能和同学伙伴们无忧无虑的享受青春。 说起来,他的日子天空变亮,还都是因为陆昀。 先是有陆氏和A大的合作企划,让他申请到了补助名额,得以成功脱离舅家的钳制,又有陆昀和他结婚,还送了他一个孩子。 喻景希一直很喜欢小孩子。 他一直幻想着今后如果有可能成家生子,和他的伴侣及小孩一起组成一个亲密的家庭。 他没有父母疼没关系,他可以当一个好的家长,疼他的孩子。 陆昀问清了他想请的可能只有大学的舍友,还有几个老师,数了数,勉强能凑成一桌,心中一软。 大学同班的也叫来吧。好歹都是同学呢。 至于高中的同学,大多都分散在全国各地,不一定联系得到,可以让班主任帮忙通知。他们第一个寒假应该都会选择回家,是有空来参加的。 怎么说也是你人生大事,热闹点好。陆昀顿了顿,再说,你和我结婚,不要脸的说一句,我还算有点名声?你现在不通知他们,今后对你也不好。 容易被人说他攀了高枝,就不想认从前式微时的朋友了,于喻景希名声有妨碍,他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喻景希鼻尖一酸。 陆董怎么这么好? 他认真地看着陆昀:老公,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了。陆昀什么都不缺,他也不知道能为他做些什么。 恋耽美 假孕嫁入豪门后我离不掉了/嫁给前男友小叔— 陆昀喉头滚了滚,眼眸暗了暗:等我想到了,你再回报。 喻景希感动。 头一个学期因为开学晚,很快就过去了。 一放假,喻景希忙着做作业。只试婚服,取婚戒等事情的时候,和陆昀一起去做。其他的事,都被陆也行大包大揽,根本不需要他操心。 喻景希本来还有些不安,陆昀只能拿他的肚子说项:你照顾好自己就行。 他只要他等着结婚,等着陆家召告天下:他们是伴侣。 陆昀的婚讯公布出去之后,直接轰动了整个A市,甚至是东南亚一带的商圈,都被震动了。 没记错的话,这位小陆董今年才二十多一点?怎么就要结婚了! 本市的吃瓜群众更是震惊不已:不是吧!为什么帅哥都英年早婚啊!不我不相信,他们之间肯定没有爱情,是商业联姻吧? 想想也对啊,陆昀年少掌权,这时候来个豪门联姻,让大家看到他的能量和潜力,确实是能说得过去的好理由。 但是他们翻遍本地大小媒体,都没能找到这位喻先生到底是哪家豪门的子女。 不是本地的,也有可能是外地的呀,又或者是什么不世出的名门之后? 媒体也是这么想的。 结果一通扒,没扒出什么料。 等到大家终于相信,陆昀恐怕真的是找了个寒门子弟时,婚宴日到了。 今年的春节来得早,假也放得早些,放寒假过了一周多,就是今天。 A市天气晴朗,天空仿佛被水洗过一样碧蓝,高达二十四度的高温让这个冬天的婚宴温暖如春。 按惯例,先是西式的,再是中式的。 在布置得如梦似幻的婚礼背景下,喻景希和陆昀的结婚照嵌在月季丛里,人面花红交相映,十分美观。 宾客们大多没见过这位神秘的陆家新人,看到照片都不免失语。 诚然,照片,特别是结婚照,必定是P得精细无比,将人美化提升过数倍不止的。 但要真把无盐P成绝世美人,P到如同换头,那是不能够的。 大幅的照片上,向来沉稳成熟示人的陆昀反而一袭白衣,而另一人,则是一身黑色系的婚服。 他唇角含笑,双眼清澈温和,明明只是一张照片,却给人温柔亲切之感,立在出色的陆昀身旁,也丝毫不逊色。 有人问:是哪里的明星吗? 在场的也有娱乐公司老板,啧啧称赞:这孩子生得真好,若在我们公司,必定火遍全国。 居然不是明星。 陆昀上哪儿找了这么个宝贝。 出众的美貌向来是硬通货,大家看到喻景希这张脸,也就能理解为什么这位名声不显,家世也没有听闻过的青年能够俘获陆昀的心。 这么个美人,就算是他们看了,也怦然心动。 陆昀办婚礼,必定不像普通人家那般,让新郎新娘立在门口迎宾。 他们都在里边,迎宾的自有侍者或是下属代劳。 陆禹臣昨天回国,在陆家送贺礼的时候,就没见到喻景希本人,今天来了现场,因他是陆家人,还特地提早来做些社交,结果也没有瞅见正主儿,心里正烦着。 他明明是主家人,却像个客人一样被挡在外面,说是里头整个区域都被陆昀划作新人休息区,保镖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他想要见到人,得等人家自个儿出来才行。 哦,问他为什么不进去?那也要他进得去啊!人家一看是他,连通报都不通报,直接请他走人。 态度嘛是很和气,却是咬死了不松口。 陆禹臣那个气啊,直到陆益他们来了,才刷了父母的面子,得到了进休息区的机会。 陆昀并不在,也许在哪里忙着,陆也行在。 陆禹臣不敢在养爷爷面前说什么,只唯唯应声,眼风都不敢往更远处坐在沙发上休息的喻景希那儿瞟。 喻景希背对着他们坐在那,只露出半个脑袋,除非特别熟悉的人,没人能只凭这个认出是他。 陆禹臣却认得他一头偏亚麻色的松软的头发。 好容易等到陆也行带着陆益夫妇出去交际,他落后几步,快步奔回喻景希休息的地方,对着他又气又妒地嘲讽:喻景希,你现在攀了高枝了,就当不认识我?你挺能啊!啊?你以为陆昀肯和你结婚就是真的爱你?男人和男人又不能生下继承人!他迟早也会去找女人! 没看到陆也行一见到陆益来了,就连陪着他们出去了吗? 他喻景希现在再得宠,也不过是个不得陆也行青眼的玩意儿,等陆昀再长大几岁,知道有孩子的好处了,自然就会抛开他,另找他人。 他这动作做得又快又急,话音压得极低,这里是最里头最安静的休息室,就连保镖都是立在门口,竟然没人阻拦,也没人听到他出言不驯。 从刚才就一直在看书的喻景希诧异地抬头,这才发现陆禹臣。 陆也行本来走在前面,回头看陆禹臣跑喻景希面前去了,他心中纳罕,扬声叫他:禹臣? 养爷爷的声音暗含威严,陆禹臣心中一抖,忙回身迎上去:爷爷,我在这。 他表情略有些扭曲,神态不太自然,陆也行眼睛眯了眯:你在那干嘛呢? 他年纪虽大,眼还没花,刚才陆禹臣转头的瞬间,脸上有一丝狰狞,被他捕捉到了。 陆禹臣和喻景希能有什么过节?要用那种表情对待? 他人老成精,敏锐地在二人身上过了一眼,然后,落回到陆禹臣脸上。 陆禹臣被他盯得冷汗都要下来了,快步走到他面前:我就想看看那是谁。 陆也行不置可否:哦,看清了吗? 陆禹臣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看清了。 陆益夫妇被勾起了好奇心:那儿有人? 他们怎么没注意到。 而且刚才陆也行也没有要介绍他们认识的意思啊。 喻景希刚才是在看书,陆也行看他安静的样子特别好,也不想陆益这个爱钻营的凑到他面前去说些有的没的,打扰人家学习不说,还得让喻景希打起精神应对。 他看着喻景希乖巧的模样就心疼,哪怕知道他肚子是假的,也不自觉地对他多加照顾。 眼见着已经引起陆益的注意,陆也行掀掀眼皮,叫了个人:去,扶景希过来。 随后,在陆益一家三口目瞪口呆的表情中,保镖去请了喻景希。 喻景希知道今天的婚礼流程多,时间长,一直被陆昀保护在里头休息,不等外头正式开始,他不必出去应酬。 假孕三个月的他已经显怀了,礼服都做得腰身宽松,比起外头挂着的结婚照上细韧的腰肢,腹部明显微隆。 陆禹臣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起身,微扶了小腹,从沙发后头转出来,脑子嗡嗡响。 喻景希明显是怀孕了。 陆也行这才给他们略作介绍。 陆益在外头看过照片,当然认得喻景希就是陆昀今天的结婚对象,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明明对方是个男性,却怀孕了。 陆禹臣更是惊呆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下陆益也知道儿子和喻景希之间可能有什么故事了,碰了碰离儿子更近的妻子,妻子暗拽了儿子一把,把陆禹臣失了的魂给拉回现实。 陆也行说:你们也看到了,小希现在不太方便,先歇着去吧,一会儿叫你。后半句对着喻景希说的。 喻景希略一颔首,又坐回原来的位置继续休息。 陆也行则领着养子一家人,从里头出去。 这一路上,陆禹臣的脑子就没停下过,他知道喻景希是返祖人,却没想到他就是唯一会男性生育的兔基因返祖人。 喻景希和陆昀结了婚,还怀了孕,眼看着再过几个月就能生下陆家的亲孙,那陆家还有他的份吗? 他恨恨咬牙,心里五味杂陈。 这么重要的事,喻景希居然半句都没透给他知道。若是他早就知道的话,和喻景希结婚的人是不就是他了吗,能生下陆家四代的人,不就是他了吗。 怎么会这样。 陆益一路上眼尾的余光看着垂头跟在身后紧咬牙关的儿子,直觉他有问题。 等到陆也行和老友离开,他把儿子叫到一旁,单独询问后,才得知喻景希竟是儿子的前男友,而且陆昀和喻景希结婚,就在他们分手后没几天。 他一时梗住,不知该不该生气,转念一想,忽然又欢喜起来:行了,我知道了。 他看儿子表情奇怪,一个想法油然而升。 或许,陆昀新婚对象肚子里的孩子,是陆禹臣的也说不定。 陆益自以为猜中真相,想笑又硬忍住,觉得可以和喻景希合作谋夺陆家财产。 第37章 婚礼 喻景希正式出现在婚宴现场时, 状态很好。 明媚的阳光经过中午的短暂热烈,已经温软下来,照得人全身暖洋洋的, 十分舒适。 礼堂前的草坪养护得很好,碧草如茵, 青翠可人,生机盎然。 纯正的绿色令人愉快, 空气里满是清新和清甜的香气, 宾客们心情都非常好。 喻景希是由陆昀直接牵进来的。 他们摈弃了所有中西方婚礼的习俗, 只用他们自己的方式相携进场, 这样不讲究的方式, 虽引来一些人私下讨论,倒也没人敢真舞到正主儿面前去讨嫌。 喻景希是家世贫寒不假,陆昀他们可都不敢得罪。 喻景希几乎是踩着点儿露的面,刚出来没多久,婚礼就正式开始了。 陆家如日中天, 商业伙伴们对他们家都是客客气气的捧着的, 便有几个心思不正的, 此时也不敢露出半分。喻景希那边的客人则多是年轻学生, 年长老师,都是体面人, 气氛很是和谐。 只是和大家想像中不同,陆家竟然没有放任何家媒体进门。 就是有当地媒体想要不凭请柬来, 也都被人礼貌却坚定地拦在外头。 而这边附近前几天开始就被陆家包下, 遍遍的梳理,竟然没人能成功混进来。只能遗憾地蹲在外头,想拍到他们出去的场景。 陆昀为着喻景希上学不受影响, 拒绝了媒体的进入,却不禁宾客自摄。 现在的社会人,哪有不用手机,不拍视频,不拍照片的,让他们拍去,量他们看到现场无媒体的架势,也不敢漏些不该漏的出去。 于是,有幸能看到他们朋友圈的人看了满眼的蓝天,绿地,本人,本人和伙伴,就是没看到两位新郎。 媒体: 喻景希得知今天的婚礼流程时,还有些懵。 按规矩,不管是哪儿的规矩,不都得由个长辈把他牵出来,再交到陆昀手里么? 他目光微露疑惑,却并未说出口。陆昀却似有读心术般,猜透他疑惑,微动嘴唇,低声和他解释:传统婚礼该由你的男性长辈牵你出来,再由我牵。但是你不是女性,也不是嫁入我家,那些所谓传统就不必遵循了吧。 喻景希怔,反应过来他是在宽他的心,垂眼笑了下。 传统婚俗不能细想,所谓女方父亲牵女方入场,再将女儿交给其丈夫,便是将女性并嫁妆等财物由一个男人手里,交到另一个男人手中。 画面很美,气氛很温馨,却改变不了其内里父权与夫权交换的冰冷本质。 两个男人传递新娘的行为,仿佛两名狱卒交接囚犯。 喻景希父母皆不在了,若要让他舅舅喻斌来担当此任,无论他们甥舅关系是好还是不好,都算不得对他本人的尊重。 自那天,陆昀以兽化形态在他们面前出现过后,喻景希就一直没有收到他们的哪怕个电话,条信息。 喻景希不知他们是出于害怕,或是其他原因。但很显然,无论是什么理由喻景希和他们的亲缘算是断了。 短短几步路,他想了很多事,再抬眸,喻景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不安。 他更加挺直了腰肢,用更自信大方的态度面向前方。 礼乐奏响,曲声悠扬而神圣。喻景希本来只是虚搭在陆昀掌心的手更压实了些。 双手瞬间握实,掌心的触感热烫如沸,不留丝毫缝隙地紧贴着传递上来。 喻景希听到现场的喧嚣声,和着礼乐起漫开来。 不知是谁带头鼓起了掌,掌声,欢呼声,礼炮声,声如潮涌,彩花和丝带在风中飘,有几屑沾到他的发上肩头,现场的切美好得不似真实。 陆昀抬头,轻轻摘掉他发上的彩纸,底下阵热情善意的哄闹。 喻景希不由笑起来。 司仪在一旁妙语连珠地说着吉祥话,正要让他们二人按着事先安排好的流程走婚礼步骤,看着他们之间浓蜜得容不下他人的氛围,略有些迟疑。 处在众人视角中心的对新人,却并没有察觉有哪里不对劲,而是由并肩而立自然地转为面对面站好。 陆昀略略低头,头上的彩纸自动落下来,像是天神降临人间后的环境特效。 喻景希则微仰脸望着对面的男人,心跳有些过快。 陆昀极自然地又拂去了他肩头的丝彩带,然后随手伸,付辉颇有眼力见地直接将开了盒盖戒指送到他手边。 陆昀没等司仪说话,直接取出给喻景希那枚,问道:准备好做我的伴侣了吗? 他的这句话被眼明手快的司仪及时递到一旁的麦克收到了音,扩出去让众人听清。 现场陡然安静下来,有些人还有点懵:怎么就到这步了?司仪说话呢?证婚人讲话呢?宣誓呢? 怎么就由陆昀来问喻景希了啊?这是什么个流程,哪家婚庆系统是这样的啊? 但陆昀根本不去管台下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只定定看着眼前的人。 喻景希的手仍被握着,陆昀的手劲并没用很大,却是个令他无法轻易挣脱的力度,见他没能及时回应,甚至还加大了些,他毫不怀疑,若是他敢说没有,会不会就地被人扛起来抬走。 想像着那种画面,喻景希忍不住脸红。他努力在被攥紧的掌心里微蜷起手指,微凉指尖碰到那温热手掌,却像是手掌被他指尖烫到,竟然轻轻动了下。 喻景希仰脸望去,男人的眼睫被阳光照得浅了几分,眼瞳却显得更黑了。 他眼神专注,嗓音放得轻柔,就像这冬日里灿阳一样的暖,温温的,并不迫人。 喻景希心口蓦然一热,微点了头,答道:准备好了。 恋耽美 假孕嫁入豪门后我离不掉了/嫁给前男友小叔— 两个人说的话都和商议好的不样,甚至都不是传统的Yes,I do.流程也变得不可捉摸,从外人的角度来看,整场婚礼完全乱了套。 当事人明显和大家的想法不样。 陆昀直接把戒指给他套了上去。 喻景希看着戒指,嗓子有些发紧。 他复抬起头,学着他的步骤,拿起了另一只戒指,微颤的声音泄露了他心底的紧张:你愿意做我的伴侣吗? 男人的声音比刚才沉郁些,却又更坚定。 我愿意。 喻景希在一片不管三七二十反正该他们欢呼了就欢呼的声响中,稳稳当当地给陆昀戴上了戒指。 才戴好,刚要暗松口气,喻景希就听到男声微哑地响在他的脸侧耳畔:我要吻你了,可以吗? 结婚流程早就烂熟于心的喻景希怔了下,瞬间红了脸。 这个不是必须的流程吗?为什么还要多此一问啊,这让他怎么回答! 在他迟疑的瞬间,陆昀的身体很稳,仍然保持着微向前倾身的姿势,鼻息轻轻喷洒在他肩颈处,让他瞬间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半边皮肤都麻了。 他眼里含着嗔怪与轻微的不解,斜了近得只要轻轻偏头就能碰上的陆昀眼。 陆昀好耐心地等着,相对于喻景希的窘迫,他的神态极为自然,眼里含着询问,似真的在等他的确切答案,如果他真的不愿意,他就会随时站直身体,跳过这个婚礼的必经环节。 喻景希大窘。 婚礼的流程已经被陆昀主动破坏得差不多了,他没想到他非要在这个时候显示他的绅士,又羞又恼地瞪向他。 小兔子生起气来仍然是只小兔子。 喻景希没什么杀伤力的目光除了让陆昀更加心痒外,没有起到任何其他作用。 他抿抿唇,正要忍着羞意给出回答,唇上热,陆昀还是碰了上来。 这个吻快到不可思议,蜻蜓点水般,所有人都还没有看清,陆昀就离开了。 喻景希也是等男人站直身体了,才反应过来:这就,结束了? 随即,他又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带入新一轮的羞恼。 众人并不知晓他们都发生了什么,司仪并没有没眼色地在刚才把麦克伸过去,只看到陆昀似乎和喻景希说了句什么,然后亲了他下,他的脸就红到了脖子。 年轻鲜嫩的脸庞和生涩却可爱的反应,让众人发出善意的轻笑。 喻景希被陆昀的这个操作弄懵了。 他还以为,还以为他越想越羞,脸上的红晕竟又加深了些,直到司仪宣布礼成,都没退下来过。 反正流程已经被陆昀给搅得乱七八糟的,司仪应变得当地又说了几句,就宣布宴会开始。 司仪自动发挥,陆昀也没说什么,而是牵着他走下台子,准备上休息室换一套礼服。 喻景希全程都不敢抬头。 他知道自己皮肤白,现在脸这么烫,想也知道红成什么样子。 到底是个成年男人了,实在不想看到众人揶揄的目光,他低头匆匆走入休息室,才进去,正想说陆昀是不是可以放开他从刚才踏上红毯起,陆昀的手就没拿开过谁知才回身张口,就被人狠狠按在刚锁好的门背后吻住。 陆昀像是在弥补刚才婚礼上轻得几乎等于没有的吻的遗憾一样,来势汹汹。 他手还牵着喻景希,另一只手垫在他后脑处,令他无处可逃。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230 21:42:53~20210105 16:41: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敢不吃糖 10瓶;藏雾 4瓶;墨丝染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新婚(1) 喻景希感到一种窒息感。 隐忍已久的渴盼如猛兽破笼而出般冲向他, 陆昀身上狼性苏醒的气息笼罩下来,喻景希体内的草食动物小天线唰地竖起来,向主人发出尖锐的警报。 警报只响了一瞬就安静下来。 波澜微起的洋面终是盖住了汹涌澎湃的暗流, 陆昀只狠狠地吻了他一会儿,就硬生生停下, 主动放开了他。 嘴巴重获自由,喻景希下意识地倒抽口气, 心脏砰砰乱跳。 陆昀的呼吸一丝不乱, 只是比平时略重些。他垂眸看着被控在怀中的人, 低声说:你换一下衣服, 我一会儿来找你。 说罢, 他拎起自己的第二套礼服,开门出去。 临走时,陆昀非常礼貌地把门带上了,喻景希不方便再开门确定他去了哪里,左右不过是附近的房间, 反正今天这里已经被陆昀包下了。 喻景希缓匀了呼吸, 换好衣服,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陆昀为什么要逃出去。 要是在这里换衣服的话 脑中浮现出陆昀脱衣的画面, 喻景希捂住发热的鼻子,小心翼翼地捂了一会儿, 才确定并没有流下鼻血。 他松口气,换好衣服, 走到门边, 心中一动,果然,一开门, 同样换好衣服的陆昀已比立在那儿,可能站了有一会儿了。 四下无人,保镖们都守在远处的路口,喻景希保持着这个姿势仰脸看他:你好快啊。 陆昀手紧了紧,到底没有揉坏他的发型,只轻声反驳:只是换衣服速度快而已。 喻景希茫然了一瞬:他是在说陆昀换衣服速度快啊,难道他刚才还干了别的事吗? 因为请的化妆师团队是女孩子居多,所以换衣的休息区和做造型的化妆区并不在一起。 等到都整理好了,从化妆室出来,陆昀微弯胳膊,他红着脸挽上去,男人略略夹紧,二人相携往会场内走。 喻景希头一回和男生这样子走路,想到这个姿势所示意的,他们二人的关系,就禁不住多想。 陆昀忽然侧首问他:紧张? 喻景希点点头:有一点。 陆昀目光轻轻落到他脸上:无需紧张。你是这场宴会的主人,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和传统婚礼的举办人大多是双方父母不同,陆昀是个能自己作主的主儿,就算现场事宜是由陆父出面的也一样,陆家的掌权人仍然是他没有改变。 喻景希作为其唯一合法的配偶,自然也应和他地位平等,享有同等待遇。 喻景希怔了怔,心中一暖,他轻轻应道:嗯。 换过造型的两位新人再度出现在众人面前,这回不是和坐好的众人隔着距离,高高立在礼台上,而是和已经开始享用美食的宾客们近距离说话交际。 陆昀的朋友们在社会上都能称得上一句青年才俊,但众所周知,四十五周岁以下都算青年,因此大多稳重自持,也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话,做什么举动得体,和他们交流是件很轻松愉快的事。 喻景希这边的人就比较年轻跳脱。 有细心的同学发现喻景希的腰似乎和他的身材比例略微有些不协调,他们都是老同学,也没有什么隔阂,虽说从前在班上可能并不算关系极铁,但在这种大喜的日子,又都是年轻人们聚集在一起的场合,很快就互相重新混熟了。 有人对他挤挤眼:你这肚子 喻景希心提了提。 在婚礼前,陆昀有叮嘱他,在咱们国家,怀胎未满三个月,最好不要往外说。因为怕孩子害羞跑掉。 当然,那只是老一辈委婉的说法,真正的原因,他也已经从专属医生那边知道了。 其实是因为前三个月胎不稳,容易出状况。所以一般不往外说。 喻景希的迟疑和略微为难不知哪里戳中了同学们的笑点,大家互相哄笑着:你还说他?也不看看你自己,肚子都大成什么样了。 喻景希后知后觉地视线下移,才发现有几个同学的肚子并不比他小不少,甚至还有比他还大的。 喻景希:! 他满心疑惑,还有点震惊:难道他们都怀孕了吗? 就听班长穿过众人来,驱散他们:去去去,都不许笑话新郎,新郎必须是今天最帅的有没有? 又听他说:现在生活条件好,吃胖了也不奇怪,人家喻景希只是胖了一点点,你看看你的肚子,都快赶上怀孕五个月的人了,还好意思讲别人? 那人摸着肚子,笑得一脸安详:班长你说的哈,过四个月我找你要红包。 几年个轻人插科打混,把这一波给圆过去了。 喻景希这才发现,除了啤酒肚,吃太多又不运动的发胖,他的同学里甚至还有一个英年早秃。 喻景希: 当代大学生啤酒肚、发福甚至秃头,意思已经不是罕见事件。 喻景希和他们聊了一会儿,慢慢找到了点青春的感觉,在同学们或真或被美化的记忆中,原来他和大家曾有过那么多共同的美好回忆啊! 特别是当同学里也有返祖人的时候,那种亲切感经过同窗加成,就更拉近彼此。 喻景希和人相谈甚欢,陆昀走过来,同学们的笑容都收了收,有几个站没正形,挂在同学肩上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立好。 这可是陆昀哎! 从前就一直被当成别人家孩子,一直活在各自父母的嘴里。 陆家是首富,他们的孩子都这么努力,你还天天打游戏不想上学? 诸如此类。 更不用说陆昀以年仅二十二岁的年纪,就直接接掌了整个陆氏集团。 他们还想着,这么大的一个公司,陆家老爷子虽说是晚婚,但是身体还很好,再带儿子十年二十年的,太子爷三四十了再接大位,多么正常,哪家富豪不是这么做的?谁知人家陆家不按牌理出牌,陆昀才刚学成归来,就直接荣登大宝。 陆昀身上天才的光芒在他们小时候照耀得他们睁不开眼,还没等他们进入工作,陆昀身上的光芒升级了。 真是不让人活啊。 陆昀态度和煦,并没有令人难以忍受的高高在上,就算他们之间在各个方向都有着不小的距离,他说的话依然让人不至于接不上。 即便有人心里有些别扭,认为陆昀能站到如今的高度,出身占了很大的因素,此时也在他如春风般和气的话语里,神态里,为他折服。 喻景希知道,这就是陆昀的本事,也是他的个人魅力。 像是什么霸道总裁,那都只存在于影视作品里的艺术形象,真正这样的人,在现实里不能说没有,但他们都极擅长做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这样,什么时候不该。 陆昀待他们客气,他们也知道是沾了喻景希的光,也没有不长眼的想乘机和陆昀攀关系。 同学们真心实意地恭喜他们喜结连理,年轻人的漂亮话又俏皮又时兴,直说得喻景希脸都微红,陆昀也忍俊不禁。 他翘了翘嘴角,向他们说明,要带喻景希去另一边说话,老师同学们哪会不放人,纷纷表示让他们去。 不用特意招呼我们。 有陆昀合法配偶请来的宾客的名份,他们在会场受到的待遇和其他人一样,反正他们也不想借机攀关系,吃吃喝喝玩玩,也挺好的,不需要喻景希一直陪着他们。 陆昀带着喻景希去认识了一圈人,人很多,认得喻景希这个大学霸也有点记不过来,颇有点遇头转向。 稍闲下来的时候,他小声对陆昀说:我有几个人的名字和脸记不太清。 陆昀宽和地说:不必在意,再见的时候,会再介绍自己的。 大家也不会把今天的匆匆一面当作什么喻景希必须认得他们的契机,若以后再相逢,会有更正式的介绍。 喻景希这才略放松下来:好。 宴会举办到很晚,夜色浓重的时候,婚宴才彻底结束。 有些宾客自约了去续摊,喻景希的老师朋友们也相继结伴离开。 喻景希没有参与迎宾,却是认认真真地将他们都送走,看着他们纷纷上了计程车,叮嘱他们回去了给他报个信,这才回转。 等送走最后一个认识的人,他才略略放松肩头。 刚才在兴头上不觉得,现在有点累。 陆昀用手背轻蹭他脸侧:累了?我们也走吧。 时间有点晚,本来酒店有送一晚蜜月房,但是陆昀觉得,新婚之夜,当然不能在其他床上。 车子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并非陆昀常用的那两辆。 陆父特地把自己的宾利拨给他用,说是宽敞稳当。 载景希正好合适。 孕是假的,反应却是真的,喻景希现在就得当成真怀了来对待,半点怠慢不得。 喻景希果然坐得很舒服,没一会儿就到了地方。 陆昀给他解释:咱们A市的规矩,新婚头一个月都住大宅。他顿了顿,马上过年了,也陪陪爸妈他们。你若有事,白天可叫司机送你出去,晚上回来这里便好。 喻景希点点头。 反正他放寒假,住在大宅就住在大宅,就当庄园蜜月。 只是关于今天晚上怎么过,他还有些没定下来。 怀孕不足三个月,许多事都不能做,更不用说圆房了。 那他们今晚是各睡各的,还是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105 16:41:13~20210115 20:50: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笑颜宝石拔的褶子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笑颜宝石拔的褶子 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新婚(2) 问题很快就摊开摆在了喻景希面前。 他们到大宅的时候,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没说几句话,就抓紧时间洗漱。 为了造型, 二人的头上都打了不少定型物,需要认真多次清洗, 等全部弄好,也接近半夜。 新婚之夜, 今晚是必定要睡到一起的, 这一点毋庸置疑。 喻景希动作慢一些, 比陆昀晚出来。 他出来的时候, 陆昀已经在吹头发, 见到他,马上停了吹风机,示意他过去。 喻景希踟蹰了一下,想说很晚了,他自己吹就好, 这样两边同时进行, 也比较方便大家早点睡觉。 恋耽美 假孕嫁入豪门后我离不掉了/嫁给前男友小叔— 陆昀见他怔然, 头发往下耷拉着滴水, 浓眉微皱,语气里却没带任何负面.情绪地说:湿着头容易感冒的。 A市的冬天, 白天阳光明媚,太阳落山之后, 才有点冬天的样子。 空调的暖气是上升的, 暖不到脚,陆昀的小别墅装了地暖还好,大宅这里因为线路问题, 还没有改装过,新房的下半截有点冷。 喻景希还是走了过去。 陆昀随手拖过一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他帮他吹。 时间不早,喻景希也不再多说,乖乖背对着他坐下。 陆昀的手指插入发丝的时候,喻景希觉得头皮一麻。 他轻轻咬紧了牙。 陆昀的动作很轻柔,一边吹他头发,一边帮他理顺。 他的头发浓密,却并不粗硬,偏细软,发色也比常人浅一些,很容易就吹干了。 陆昀的头发才自然干了一点点。 喻景希觉得他不能光享受不干活,回过头起身:我帮你吹吧。 陆昀把吹风机递到他手里。 俩人也没有换位置,喻景希单膝跪在椅子上,就着这样的姿势给他吹头发。 陆昀双手撑在椅背,脖子微弯,方便他吹头顶和后脑的部位。 喻景希的手指不可避免地碰到他的头皮,耳朵,脸侧,他觉得有点痒痒的。 陆昀握着椅背的手紧了紧,借着换方向机会,抬眼看他。 喻景希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陆昀的注意,他的眼睛随着手动,认真地帮他吹头发。 等到他发现陆昀好像在看自己,手上的动作有点慌乱,差点扯断了陆昀的一根头发。 啊,抱歉。 陆昀却不在意道:没事,我头发多。 不知是不是和返祖基因有关系,返祖人里好像还没有发现秃头的当然,在返祖前就秃了的情况不算。 喻景希接下去的动作更轻了些,殊不知,他这样轻,却比重更让人有感觉。 陆昀自返祖之后,五感就异于常人,越来越向狼族靠拢。 狼类铜头铁骨,真被揪掉几根毛发,对他而言不痛不痒,倒是这样轻轻的不敢碰,又很小心地碰,才会引得他头皮发麻。 无数微小神经都在向中枢传递信息:他在碰我。 喻景希没太懂得怎么回事,他放轻动作后吹了几十秒,可能没有,只是几秒,陆昀就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垂眸说:我自己来吧。 喻景希觉得陆昀可能是一直弯着头不舒服,忙站直身体,把吹风机重新递到他手上。 陆昀看他穿得单薄,叮嘱他:外边冷,你先去睡。 电热毯刚才已经开好了,被窝现在正热乎。 喻景希对于不用和陆昀同时上床这件事还是很乐意的,应了声就过去了。 陆昀则顿了顿,才重新开始吹头发。 他的听力很好,刚才的停顿中,他听到喻景希拖鞋的声音越走越远,然后是布料摩擦的细碎声响 他不能再听下去了。 近在耳侧的吹风机嗡鸣声很好地遮盖住了内室细微的声响,但想像力却在此时占领了大脑高地,陆昀的脑海里自动建模了房间,房间里有喻景希正在脱衣上床。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眶有点发红。 他长指弯起,又松开,身体内有属于兽性的一部分在长吟,想要冲破束缚的牢笼,却又被理智狠狠摁回笼中。 头发没能吹干。 陆昀放下风机,起身出门。 他开门的声音略有一点点大,在安静的室内十分明显,喻景希下意识地问了句:你要出去吗? 陆昀唔了一声:想起来有些文件没有处理好,你先睡,不用等我。 新婚之夜都要处理公事吗? 喻景希有些怔然,想到陆昀肯定很多事情要忙,而他今天一整天都在他身边陪着,似乎都没有去工作,就又打消了疑惑。 他听人说起过,真正事业有成的人,工作和生活都是分不开的,别人结婚能请假,真的什么公事都不管,是因为别人都是员工,请假那几天的工作由同事分担了,并不影响什么。 陆昀可没有同级别的同事,有些事情,大概真的需要他本人才能处理的吧。 他在内室床上应到:好。想了想,又觉得这样显得不亲近,又补了句,早点休息。 说完又有点懊恼,他这话好像更生疏了,就像在和不熟的同学说话。 陆昀却好似不这么想,他应了声:会的。 陆昀出去了,喻景希在脑内重现刚才的场景。 他到底是应该说什么才合适呢? 早点回来?陆昀又没出门。 早点上床?怪怪的,好像有什么奇怪的暗示。 没等他想明白该用哪句话,陆昀就回来了。 喻景希忙探头看床头钟,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 他有点汗颜:怎么他胡思乱想了那么久的吗?他还以为才一会儿呢。 陆昀见他没睡,也是一怔。 他出去躲了半小时,确实去处理了几份文件,尽管这些文件其实并没有这么紧急,明后天再处理也一样,不过他既然没想短时间内回去,不如就用工作来转移注意力,也不显得他说谎。 他满以为这样久了,喻景希定已睡熟,谁料他才进卧室,床上的人就抬起眼。 四目相对,一时静谧。 陆昀放沉声音:怎么还不睡? 他猜他不是等他。 喻景希赧然:有点睡不着。 陆昀想了想就明白。喻景希和他虽说早就领证结婚,但前段时间的相处也就比朋友亲近几分,比起伴侣,更类似恋人,还是那种,非常纯情的,没有发生深入关系的恋人关系。 在本国人的心里,领证结婚还不算真正的结婚,非得举办过酒宴,告诉亲朋好友,才算是真正的尘埃落定。 那么,从今夜起,他们二人才算是真正地结为伴侣。 陆昀的眸色幽沉,若细看,能看到暗绿的微光,一闪而逝。 成年四载,陆昀对于身体内的兽类基因不说如臂使指,也算掌控自如,此刻,他明确感觉到升起的情绪里带有兽类的进攻欲及占有欲。 平时,他都是把这种感觉压制下去的。 此刻,陆昀走到床边,俯身,双手撑在喻景希身体两侧,在感应床头灯昏黄的光线下,缓声问:那天你说的用手,还有效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115 20:50:46~20210127 16:08: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天天就是哈哈哈 3个;阿镯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天天就是哈哈哈 10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新婚(3) 喻景希并没有做好准备, 闻言结结巴巴地哎了一声:现,现在吗?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床头的时钟。 陆昀很想告诉他,他的肚子里并没有孩子, 不用怕熬夜会有什么不良的影响,仍是在他担忧又纠结的目光里败下阵来。 就算没有孩子, 熬夜也伤身。 他闭了闭眼,想说他其实也累了需要睡觉, 并不急于一时, 脸侧忽然微热。 喻景希轻轻碰了碰陆昀的俊颜, 指尖往下, 轻声说:我不是很会, 一会儿要是不舒服,你随时和我说 青少年当然会有冲动的时候,只是他寄人篱下,从小就知道不应该给舅家惹麻烦,无论事情大小。 有些事, 表弟喻天翔做了是正常, 由他做, 就是打扰。 喻景希自问不是太聪明的人, 把精力都用在学习和锻炼身体上,于其他的杂事自然也就少想了。 学习是他唯一通过努力就能获得相应回报的途径。 至于锻炼身体, 少时的他并不懂什么劳逸结合,什么身体是一切的基础这些大道理, 纯粹是因为有回他熬夜学得狠了, 衣着又不够保暖,当晚发起高烧。 舅舅喻斌和舅母刘雪不得不放下生意,连夜将他送去诊所挂水, 守了他整整一天。 他是因为学习学病了,不是因为其他,舅舅、舅母心中不满,也不能说他什么,只是脸拉得老长。 喻景希知道自己生病是会影响舅家生意的,便想着不再生病就好。 他条件有限,便只每天早起跑步,从此帮舅家买早餐成了他的一份新任务。身体慢慢转好的同时,懵懂间养成了锻炼身体的好习惯。 心里有压力,自渎这样的事,喻景希便没敢在家里做。 时至今日,他竟然没爬过五姑娘山,也就不太拿捏得住分寸。 陆昀额上全是热汗,喻景希若是干脆拒绝了,也好过现在踩了油门,却因为动力不足,把他直接干架在半山腰上强。 他不得不推开渴望了许久的人,强压着一鼓作气做到底的阴暗念头,在喻景希明显手臂发酸,开始怀疑人生的时候,及时抽身而起。 男人站在昏黄光线的边缘,压低嗓子说:好了。你睡吧。 喻景希分明知道他并没有好。 他张张口,却说不出让他回来再继续的话。 陆昀显然也只是召告一声,并未打算就此话题再继续聊下去,转身大步走入浴室,随即水声响起。 喻景希仰躺在床上,几欲掩面,手掌才抬起寸许,鼻端就似乎嗅到陆昀的味道,顿时僵在当场。 陆昀晚上才洗过,就算是那处也极干净,没有令人不悦的气味,只有他身上的气息,带了一点点普通人分辨不出来的腥。 若非喻景希是返祖人,这点味道可以忽略不计。 陆昀在浴室,喻景希不想现在进去。 起身去其他房间找,他又不太熟悉,生怕找错了,撞上陆家的人,不好解释。 好容易等到陆昀出来,他没等人走近,就翻身下床,往浴室里冲。 陆昀眸色幽沉,半垂了眼让到一旁,听到水声只响了一会儿,他人就出来了。 喻景希没想到陆昀居然站在门口不远处没走,顿时站住了。 陆昀却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执了他手,牵他往前走。 喻景希刚才急着洗手,并没有好好等水管里残余的凉水放到热,此时手指很凉。 陆昀将他的手指尽数包在温热掌心暖着,他觉得心都渐渐暖了起来。 陆昀把人塞回被窝里,同时在他身侧半躺下,支着上半身替他掖好另一边的被角,顺势摸了摸他头发。 喻景希从头皮到脸侧都麻了一下,手就落到了他脸上。 陆昀声音低缓:睡吧。 他俯首,在他额间轻吻。 喻景希闭着眼睛安然接受,之后,吻又落了下来,轻轻碰在他眼皮上,引得眼睫轻颤不止。 再后来,陆昀封住了他的双唇,细细勾勒品尝,把他整个人都往松软的被褥里压得陷进去。 喻景希呼吸乱了节拍,眼睛都不敢睁开。 陆昀的鼻息热烫,他只觉得整个脑袋都要被汽化了。 嘴唇逐渐开始发麻,就连里面的部分也是。 他想推开陆昀,隔着被子就被捉住手腕。 返祖之后,陆昀的力气就变得更大,平时看起来文质彬彬,真用起劲来,躺着无法使力的喻景希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直到喻景希觉得自己快要缺氧,连神智都开始昏沉,才被放开。 陆昀终于松开了禁锢住他手腕的手,轻轻一撑躺好在旁,长臂却强势横过他的颈后,把他搂进怀里。 喻景希还没反应过来,后脑就被长指绕着撩了几下头发,霎时从后颈开始直到脊背都酥了。 才刚龇过牙的猛兽却又恢复了规矩模样,哄着他睡。 喻景希莫明有种被欺负了的感觉,眼眶有点酸。 陆昀却像是极为耐心的猎手,轻轻顺着他的后背上端,动作半点也不冒犯,甚至有几分宠溺。 喻景希抖了抖发麻发酸的唇,想了想终是没有说话。 陆昀其实刚才已经放他一马了,亲得狠了些又怎么了。 时间实在太晚,喻景希还没想好要不要为陆昀刚才的强硬而生气,睡意来袭,他困得打了个呵欠,就着这个姿势睡去。 陆昀被他小小一口热气呵在脖子和前胸的交接处,呼吸都为之一停。 他又摸了摸怀中人的头发,闭上眼睛。 因新婚必须住在大宅,想要完全避开陆禹臣是不可能的。 年前,陆禹臣父子还因为工作问题,喻景希能和他们错开时间,到了大年夜里,就没办法了。 好在因陆昀在侧,陆禹臣父子就算再有想法,也只能憋着。 陆父为人老派,年夜饭是必要守岁的,因他这几年年纪渐大,守到一半就自己去睡了。 陆昀身为其子,被父亲委派了守岁的活儿,不好违背,便在大厅里候着。 只是,陆父在时的一家亲,他是做不出来。 气氛瞬间冷凝。 陆昀让喻景希先去休息陆父才刚走,陆禹臣的眼风都飞到他身上两回了。 喻景希先休息无可厚非,理由都是现成的,但陆昀不能用。 陆益拍拍儿子的肩,起身,推托自己年纪也不小了,也要先去休息。 陆昀没管他去留,今夜他只盯死了陆禹臣便好。 至于陆益,他能和喻景希说什么? 陆益果真是借机去找喻景希的。 才拐出大厅,他就加快脚步,追上提前走了的人。 小希,等等。 喻景希并不怕和他说话,闻言转身,陪着他的两个保镖也同时转身,护在他左右。 陆益被两个保镖阻了阻,没能凑近,心有不甘地停在几步外。他笑得一脸和气:小希,咱们说说话,你让他们先让让。 喻景希:大哥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一声大哥让陆益表情扭曲了一瞬。 对方目光落到他肚腹处,喻景希下意识地避了避。 陆益的眼神里没有恶意,甚至有点奇怪的兴奋,喻景希并不想去猜他是什么意思,只是单纯地不舒服。 他已经从付辉那儿都知道了,就算陆益和陆禹臣都姓陆,跟陆家也不是一条心。 陆禹臣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想早点结婚生子,让陆父早日抱上曾孙,也不过是他们想要借机讨要财产的计划。 恋耽美 假孕嫁入豪门后我离不掉了/嫁给前男友小叔— 大家同姓陆,立场却是相反的。 陆益一直就猜测喻景希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可能是自家儿子的,难免有些想法。 退一万步讲,就算孩子真是陆昀的,他这边上点眼药也是好的。 毕竟怀疑一旦埋下了种子,总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 他讨不了好,让陆昀心里膈应一阵也行。 陆益笑意收了收:小希,你也别这么防着我,其实咱们本来就快成为一家人了。 喻景希及时说:哦?大哥是说现在不是一家人咯? 陆益一噎: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到底顾忌着陆昀的保镖,他没把陆禹臣挂在嘴边,但意思是那么个意思,他相信喻景希听得懂。 喻景希当然听出来弦外之音,容色浅淡:不知道。天晚了,我要去休息了。 说完也不顾陆益什么表情,转身就走。 陆益面子上下不来,冷哼一声,从另个方向离开。 才刚走几步,陆昀挡在面前。 陆益一时有些慌乱,他定了定神,笑道:阿昀,你怎么在这里?去我房里喝一杯? 陆昀淡声:禹臣在非洲没有熟人,许多事铺展不开。不如大哥去帮帮忙?上阵父子兵嘛。 陆益老脸煞白:你不能这么做! 真把他们父子都流放去非洲,陆家今后还有他们说话的份吗? 陆昀眼眸一利:我本来不想把事情做绝,可谁让你们一个二个的,都管不住嘴? 陆益趁机:哦?你就不怕传言坐实了? 他颇有些阴暗的得意:禹臣都跟我说了,说喻景希肚子里的孩子是唔! 话没说完,他肚子上就重重挨了一拳,顿时说不出话。 陆昀慢慢收回手,任由他捂着肚子滑坐在地上发抖,森然道:你敢漏出一个字,我让你们父子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陆益还没缓过劲,只歪着头瞪他,嘶声说:你别吓唬我!就算孩子是你的好了,流言的威力陆少不会不清楚,你忍心让你的心爱之人和孩子,伴着那样的话成长? 陆昀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袖口,居高临下道:孩子?哪来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宝棠在这里祝福大家新的一年里红红火火,健康开心! 第41章 除夕 陆益一懵, 脱口而出:孩子是假的? 陆益脑子里瞬间过了好几个念头。 他没有想到,身为亲子,陆昀竟然也会用假孙来争宠。 陆益少时被接进陆家, 为求自保,不惜改姓, 结果等他的儿子都成年了,陆父却没有将他原来家产归还的意思。 他心中不甘, 却也无可奈何。 陆家不仅仅在本市是首屈一指的富豪, 经济实力更是向周边延伸, 甚至国外也有不俗的势力。 他想要堂堂正正要回本家财产, 从陆家正式脱离出去, 不得不采取些其他办法。让儿子陆禹臣抢在陆昀之前生下孩子就是他想的招术。没想到陆昀这个亲儿子也用了这招。 陆昀是亲生的,他是领养的,哪个孩子重要一目了然。 现在的年轻人都晚婚晚育,若是陆昀拖上五年八年的,他先生下长曾孙, 尚有一搏之力, 偏陆昀抢在了儿子前头, 甚至连对象都是抢儿子的, 陆益尽管心里也觉得希望渺茫,这才不管不顾地想给他们夫夫俩上点眼药。 要是让陆父也对大孙子的血统产生怀疑那就更好了。 不管怎么样, 他稳赚不赔。 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连这个孩子的存在都是假的。 陆昀是陆父亲生的孩子, 英年早婚已经很得老人家欢心了, 他们那么年轻,孩子迟早会有的,硬是抢在结婚的时候掐着点弄出个假孩子, 他图什么呢?陆益想不通。 不过,假的孩子,总比真的孩子对他有利。 陆益一时又高兴起来:你就不怕爸到时候找你算账? 陆也行自己晚婚,孩子生得晚,导致亲子和养孙子一样大。看着二十郎当的大孙子,就越发迫切地想要亲孙子。 陆益就是看穿了这一点,才催着儿子。 陆昀出此昏招,他就不信陆父不生气。 陆昀算是陆也行的老来子,四十多才得了他,对他的要求一直很高。陆昀也算不负重望,陆昀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就算是亲子,陆父也不会轻易就放过,必会对他有所惩罚。 陆昀淡淡看他一眼。 陆益瞬间明白过来,这件事养父也是知道的,顿时被一种失望击中心脏,一时说不出话来。 原来不是亲生的终究不是亲生。他就算再努力,也比不过正儿八经的亲儿子随手造个假。 陆昀撇下不言不语的养兄,刚走出角落,就看喻景希静立在那。 陆昀立在灯光下,看不远处恰好处在阴影中的人,心下喟叹。他缓步上前,在人面前站定,声音里带着克制的关切:你听到了? 当天晚上,喻景希就流产了。 他并没有多少痛苦难受,只是忽然意识到,他肚子里的并不是真的孩子。 四个月了,依然没有任何胎动,这太不正常除非是死胎。可是死胎又怎么会一直发育长大? 喻景希身下流出一滩水,微凸的小腹霎时就平了。 陆昀心疼他,抱着人安慰。 直到他水流尽了,亲自清理了一切,又着人弄了热饮给他喝。 陆昀的房间动静这么大,许多人都知道了。 陆也行年纪大了,觉浅,被配楼的厨子们开关大门的声音唤醒,问清什么事后在床上默默坐了会儿,又躺下。 这个时候发作起来,总比真撑到足月再娩出流水来得好。 儿子早与他打过招呼,他自然是不会觉得有什么,只是那样对喻景希恐怕会有不小的影响。 光是接下去的几个月他要挺着肚子去上学就是件麻烦事,想想就知道,若是他公开怀孕的事实,临到头,却没生出个孩子来,假孕一事又不能宣传得广为人知,外头还不知道怎么编排。 喻景希出身差些,也是儿子捧在心尖上的人,他若受苦,对儿子必定有影响。 陆昀初初掌权,本就忙碌,哪有多余的时间和心力来处理这些狗皮倒灶的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趁着学校放假的机会,把假孩子的事处理清楚也好。 换了身干净衣服的喻景希窝在陆昀刚整理好的柔软被褥里,心情复杂难言。 刚才,陆昀一边帮他整理,一边和他说明情况。尽管措辞非常委婉,他仍然明白,都是因为他自己想太多导致。 尴尬,难为情,这些情绪,突然达到了前所未有程度,就变成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此时他伏在充满陆昀气息的床上,心情难得地平静着。 他不言不语,陆昀反而担忧起来。 无论如何,突然发现自己假孕又流产,总会给人的情绪带来影响吧?只是有些人深些,有些人浅些。喻景希并非冷血无情的性格,反应太平谈,恐怕有不妥。 他单手撑在喻景希身旁,几乎把人笼在怀中。陆昀摸着怀中人柔软发顶,斟酌语句,想要给他抚慰,却只能说出:景希,别怕。 陆昀简单的语句,奇异地抚慰到了喻景希。 他迟疑了一下,轻轻往对方怀里靠了靠。 陆昀又抚了抚他的发顶。 喻景希常年寄人篱下,无师自通了不给人添麻烦的技能,忍功了得,即使是更大的挫折,于人前,他也能做到表情平静,不失态。 陆昀并不曾参与他过去的几年,按理不知真相,但他聪明通透,只稍稍推断就能知道他这种状态有多不自然,不健康。 强行点破或令他伪装更重,陆昀不愿见到那种情形,只无声将人护在怀里。天长日久,盼他总有一天会卸下防备,能够不顾忌地展露真实情绪。 喻景希放空自己,很快睡去。 大过年的,陆家是大户人家,断没有让一个孕夫做什么事情尽管他这个孕夫名不副实。只是,应酬家人本就是他所不擅长的事情,精神绷了一天,又刚刚惊闻假孕事件,突然流产,无论身体还是心理都累极,他也确实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想其他。 青春期最是敏感多思,喻景希有心压抑,睡觉是最好的缓解方式。 在当下觉得天大的事情,睡一觉就好了。 如果睡觉还不好,那就去跑步。 把巨大的悲伤分成几份,每份悲伤就会变小。 只要把情绪最强的那段拖过去,后面就好了。 这是喻景希这么多年寄养生涯总结出来的方法,一直很有效。 今天的情况似乎比往常都要好一些,他睡熟之前,嗅着鼻端尚算陌生,正在逐渐熟悉的陆昀的气息,无端地觉得安心。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210 20:38:18~20210301 22:48: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全食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道歉 第二日是大年初一。 陆家的地界, 自然没有不长眼的敢在大清早就燃放鞭炮,扰人清梦。喻景希睡了个好觉,天色大亮方醒。 像所有中国传统家庭一样, 陆家老一辈多子多女,陆父这一辈活到现在的, 有兄弟三人,并一个幼妹。 那时没有多少避孕措施能用, 陆家老爷子夫妻生的孩子自然不止这些, 有两个兄弟因为疾病或是意外, 于几年前先后去世。 至于女儿, 陆家据说前头有过一个姐姐, 只是当时陆老太太年轻生子,医疗条件又不好,早早就夭折了。 陆小姑成为了这一辈唯一的女孩,又是最晚出生,她出生时, 陆也行已经很大, 开始顶门立户, 家庭条件比以往好了很多, 很得娇宠。 新年她也是最早登门的一个。 陆小姑年轻受不得气,陆家条件又好, 她一口气换了三个老公,才换到现在令他满意的, 此时携了年前新换的如意夫婿, 正坐在外头喝茶。 A市的春节名符其实,才刚过八点,太阳就升得老高, 照得人身上暖洋洋,陆小姑坐在向阳避风处,晒太阳喝新年茶,时不时同身边的人谈笑,一脸幸福。 陆也行坐在妹妹、妹夫对面,也是满脸含笑。 等到喻景希跟陆昀下楼,陆小姑已吃了个半饱。 她家离这儿最近,因此也成了头一个知道大哥的孙子打了水漂的事实。 大年头的,说这个不太好听,她只借着打招呼的时候扫过喻景希的肚子,没多说什么。 喻景希莫明的忐忑稍稍好了些。 打过招呼,聊没几句,陆小姑就摆摆手,让他们年轻人自己玩去。 顺便把比她小十岁的新老公推给侄子:阿昀带他吃点东西去。 陆小姑在兄妹几人里年纪最小,不到五十,新姑丈也就三十来岁,比陆昀也就大半辈。 新姑丈生得风流相貌,同他们立在一起,也不减风姿。 喻景希发现,单独面对这位年轻姑父的时候,陆昀的态度就少了几分尊敬,隐隐倒有点平辈论交的意思。 奇怪的是,对方也不觉得被冒犯,和陆昀聊得很愉快。 喻景希摸不清状况,索性不说话,光听,越听越心惊。 原来这位新姑丈还真是陆昀的同辈人。 陆小姑再是换老公,也不可能换个圈外人,新姑父家世虽不如陆家,也是堪配的。 喻景希:贵乱。 等新姑父离开,陆昀转头,了然一笑:长生算是我的大哥哥,小的时候带我玩过的。 陆昀看他吃得差不多了,让人撤了,就拉着喻景希去散步。 喻景希有些犹豫:不是说要陪爸妈的吗? 陆昀:这不是在陪嘛。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表示他和父母都在同一座房子里。 喻景希想到这座房子的总面积: 时近中午,阳光渐盛,天清云净,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叽地一声,从旷亮无比的空中飞过,消失在另一处茂密的树丛中。 大宅里的各处佣人都远远避开这对新人,给足了他们独处的空间,走着走着,身边就只余鸟鸣,更显幽静。 喻景希想到有些事,可能今天得说清楚,于是顿住脚步,看着身旁人。 他和陆昀的婚事,本就是场意外,现在意外出了意外,他是不是该退回本该他待的地方? 喻景希涉事未深,陆昀很容易就能通过看表情猜到他在想什么。 于是他说:景希,关于昨天的事,该道歉的人是我。 喻景希茫然望着他。 陆昀诚恳道歉:毕竟是我先骗了你。对不起。 喻景希微抿唇,小模样委屈得很。 是啊,陆昀早就知道他怀孕是假,为什么一直没告诉他呢。 陆昀见状心一软,握他手轻轻一带,把人搂进怀里,耐心劝慰:你才十八岁,又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医生说若是直接告诉你,怕反而会引发你的不良情绪,让缓缓再说。 他声音很低,却很坚定:你能怀孕,能生育,是你基因返祖带来的功能,是你的本事,不应该是你的负担。 景希,你若能怀上我们的孩子,我很高兴。但你不欠我什么。 你不是为了陆家生孩子。 现在知道是一场误会,也没关系,至少我们提前经历了孕早期的过程,以后真遇到了,会更有经验和把握。 喻景希疑道:以后? 他的心砰砰直跳。 他们之间,还有以后? 陆昀看他茫然的样子,暗叹一声,大掌慢慢滑到他下腹处微用力一捂:觉得可惜的话下回再生。 喻景希呆了呆,白皙的脸霎时红透。 陆昀竟然,竟然 因为昨夜流产,喻景希头上的兔耳朵现在还没退下去,耳朵尖都红了。 恋耽美 假孕嫁入豪门后我离不掉了/嫁给前男友小叔— 陆昀心痒难耐,直接把兔耳都垂下的新婚对象抱起来,薄唇轻贴他白里透粉的耳朵尖:要不然,你可怎么赔我? 近午的阳光经过树林的枝丫,变得温暖和煦。 喻景希只觉得耳朵烫得很,热意一直流到心里面。 过了会儿,离得稍远的陆家二叔和小叔也都来大哥这里拜年,喻景希和陆昀从散步处回去。 陆二叔前些年刚得了一个金孙,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很多时候都是亲自带着,今天自然也带过来了。 他是个传统的A城男人,很有点封建思想,从小妹那里得知真相,满脸可惜地摇了摇头,然后推了孙子:去,到叔叔怀里坐一坐。 这是让喻景希抱抱男孩,好尽快也生个男孩的意思。 小孩子不懂事,懵懵懂懂地往喻景希那边走,脸上带着不谙世事的笑容。 陆昀一把把孩子捞到怀里,从兜里掏出准备好的红包塞进他小肉手里,逗他:昀叔叔是不是世上第一好? 哄完又叫人把小堂侄带出去玩。 等孩子去远了,他才转回头,没事人一样寒暄。 过后独处时,陆昀问:我刚看你一直盯着淼淼,怎么了?喜欢小孩儿? 喻景希轻轻点头:嗯。想了想又道,不是因为的原因。 他本身就喜欢小孩。 陆昀喉头滚了滚,把人压在墙边:喜欢的话,多生几个。 第43章 尾巴 陆昀靠得好近, 喻景希觉得呼吸都困难,他不得不微仰着头。视线撞进他看似平静的眼眸里,心头一跳。 陆昀的气质温和, 嗓音更是暖沙般的微哑,又从不强迫他, 对他很温柔,让他几乎忘了, 这是一个锐意迫人的年轻人。他家财万贯, 意气风发, 正是一个人最好的年岁。 他完全可以更近一步。 以权势, 以魅力。 以他所拥有的所有一切。 不知不觉间, 陆昀的气息如同开年后的如丝春雨般,柔软又缠绵,将他包围。 陆昀靠得越来越近,近到彼此呼吸相闻,然后他被捏住了下巴。 口腔黏膜上陌生的触感, 喻景希并不觉得讨厌。 陆昀的动作极具侵略性, 他却觉得很舒适。 喻景希并不知道, 他的兔耳朵在短暂的竖直之后, 乖顺地倒伏在两旁,耳朵尖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着的模样, 有多可爱。 陆昀不轻不重地握住一只,揉了揉。 耳朵上细密的神经诚实传来信息, 所有的感受都被汇总成一点向大脑中枢汇报, 喻景希舒服得快要叫出声。 他的耳朵抽了抽,想要摆脱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因绵软无力, 只是微小地动了动,仍然被握在陆昀掌心。 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刺激,令喻景希感觉到无法呼吸。 他的耳朵从粉红到通红,烫到陆昀心里去。 经过大年初一那一场,初三才过完,尽过陪父母过年的孝道,陆昀就着人准备东西。 喻景希有些惊讶:搬回去? 不是寒假都要住在这儿吗? 陆昀替他扣上风扣,半垂着眼嗯了一声:公司太远了,我不方便。 他手一顿,掀了掀眼皮:你要一个人住这? 喻景希忙摇头。 喻家小门小户,陆昀的小别墅还罢了,哪里住得惯这样占地广阔的大宅。 再说,陆家父母对他也就是面上情,更别说还有陆禹臣父子这么一对炸.弹戳在那,他要真一个人留下来,那是嫌命太长。 陆昀就喜欢他乖乖的样子,轻捏了捏他鼻头,没说什么。 等回到陆昀的地盘,喻景希才后知后觉地害羞。 虽说他们早就共同居住过,但当时二人尚是未婚夫夫,他又有学业,只在周末过来住两晚,中间还遇上一回陆昀狂暴期,满打满算,真正二人相处的时间也就不足二十天。 之前是怕影响他的学业,后来他又假孕,陆昀对他很是守礼,二人并不曾过分亲密,就连亲吻都极浅。 喻景希还是在搬离大宅的前一晚,才知道陆昀看似温和宽容的外表下,藏着多深的攻击性和占有欲。 陆昀去忙工作了,喻景希一个人待在房子里复习功课,走神时忆起那个深吻滋味,脸都不由发热。他忙轻拍了拍脸颊,唤回注意力。 因为假孕又流产,在接下去的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喻景希都会保持着兽化的特征收不回去,此时他头上的两只粉白兔耳不停地左右轻动着,显示出主人内心的不安。 国家规定了,返祖人除非特殊工作时需要,不许将兽化部分显示在人前,扰乱社会秩序。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天气寒凉,兔耳朵说是帽子就能含糊过去,尾巴却难藏。 喻景希也是才发现的,兔尾巴看上去只是小小一团雪球,其实是一条卷起来的,活像他小学时同学间流行的卷尺,实际长度并不短,甚至因为同比例放大到一米八的他身上,完全展开也是挺不容忽视的一条。 他倒有心把尾巴也藏在大衣里,但尾巴不是死物,会随着他的心情摆动。屁股上有一团会动的东西走出去必定会吓到人。 好在假期还有一段时间,他只消好好待在房间里,等到一定时间,他的兽化部分能完全藏起了再出去见人好了。 喻景希性子沉静,并不喜热闹,以往让他待在一个地方几天也没有什么,但或许是这里并非他所熟悉的环境,竟然觉得无聊起来。 做完今天的功课,又刷了一套题,喻景希走到落地窗前伸了个懒腰。 早春的风还有点冷,太阳却已经很暖,从窗户外头晒进来,烘得他全身暖洋洋的。 喻景希耳朵动了动,觉得四周太过安静,竟然比起在陆家大宅时还要空茫的样子。 明明陆家大宅的占地面积比起这座城中别墅不知翻了几番。 喻景希觉得,大概是少了人气吧。 陆家大宅里主人若全回去,也有七八个,加上往来的仆人,还有时不时来串门的亲戚和邻居,又有小孩子,自然热闹得多。 想到小孩,喻景希心念一动,不由地低头去看小腹。 现在想想,这个时候没有小孩,倒是件好事情。若不然,他该如何跟陆家说,他想继续学业,并不欲为此休学的想法呢? 这样也好,总之他们都还年轻,再等几年也没关系。 陆昀今天事情少,提前回来,才进院门,就看到开得大大的落地窗前,喻景希轻抚小腹,若有所思。 他心一酥,快步走过去。 陆昀身形高大,很快将光线挡得严实,喻景希猝然抬头,陆昀对他展颜一笑。 喻景希忍不住把手放到他的手位置。 陆昀看了看二人隔着玻璃相碰的手掌,一旋身进了屋。 喻景希才转身,就被他拥在怀里,下巴搁在他肩上,心中涌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和满足感。 他反手抱了抱陆昀。 陆昀的声音沉沉地响在他上方:天气挺好的,出去吗? 刚才的一幕让他醒悟过来,哪怕喻景希习惯了宅在家,他现在的身体也最好待在房间里好好休息,但他成天在外头忙活,只把他一个人撇在家里,哪怕家里什么都不缺,也有家政和保镖时不时过去,之于喻景希来说,仍然是孤独的。 家政和保镖不过是因为工作,各有职责,并不能真正和他交心,成为朋友。 喻景希的家人又是那种情况,恐怕今生今世,也就不咸不淡地放着,不能指望他们能有多少亲情。 孕事是假,喻景希的身体和心理变化却是真。 他不能丢着人在家不顾。 每天只有两三个小时的独处时间是不够的,他应该尽到为人夫的责任。 喻景希有些意外的样子:出去?去哪? 陆昀这段时间还在忙,当然不能去太远的地方,不过周边还是可以考虑的。当下把景点都过了一遍,讲了几个选项让他选。 这几个地方都不远,咱们去住个两三天就回来,也不影响。 喻景希有点意动。他摸了摸兔耳:那这 陆昀顺势亲了亲暖绒柔嫩的兔耳朵:咱们包个地方自己玩,又清静,又不违规。 心里已将做个自家的旅游景点抬上了日程。 都说同居能看清一个人的本性,同游能看清一个人的修养。 陆昀要出行,自然是上下打点妥当,东西也有人打理齐全,便是有一二疏漏,凭他的能力也能很快弄到。 因只是休闲,陆昀没带付辉,让他坐镇公司,不时与他汇报公司事况。 其他随行人员早被陆昀打发去玩,只在他需要的时候随传随到罢了。 喻景希才一落地,就又是和陆昀的二人世界。 也不知是不是换了另一个环境,喻景希竟然觉得偌大的住处并不像城中别墅那边一般空旷,明明是更陌生的地方,却给他安逸闲适之感。 到底是还在恢复期,喻景希简单洗漱后就去补眠。 他觉睡得快,醒得也快,不过半小时,就已然补好。 睁眼,看到陆昀坐在不远处的地方,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眼镜,正在看书。 喻景希很经常看到陆昀办公的样子,他眉头有时会微微轻蹙着,神情冷静而专注。此时,陆昀的专注力不变,神态并没有办公时的严肃,眉头是舒展开的,眼神也更轻更软,看到有趣的地方,甚至还会微笑。 室内温暖得很,陆昀只穿了件冬款的衬衫,料子更加厚实,生生把人衬出几分居家感。 他看了没一会儿,陆昀就发现他醒了,取过桌上的书签夹在方才看的那页,合上放到一旁,才起身走来,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俯身在他额上一啄。 醒了? 喻景希咕哝:嗯。看书呢? 要看么? 喻景希又把眼睛闭上了:不了。废眼睛。 他才说完,唇上一热,却是陆昀直接压下来,牢牢吻住他的唇。 直亲到他气息不稳,男人才放开一点,取下眼镜随手搁到床头,又一次俯身,再次亲吻。 喻景希被抱起来坐到对方身上的时候,已经没有余力去想其他。 他只觉得陆昀今天格外有精力,一直摸他尾巴。 他环着陆昀的脖颈,靠在他的肩头,紧闭着眼。 尾巴被握住了,陆昀掌心像有火一样,一摸摸顺了毛,二摸摸反了毛,三摸又摸顺了毛。 那个雪白的毛团子在陆昀手中随意揉搓,柔软得不可思议,偶尔尾巴不经意间的颤动,从陆昀的手指间扫过,滑落,又被他准确地捞住,逃不开。 第44章 欺负 a市寒假短, 出游回来没几天就是开学。 让无数学生哀嚎的日子近在眼前,喻景希却有松口气的感觉。 正在第二遍清点要带去学校的东西,后背靠上来一具结实身躯。 陆昀轻掐着他腰侧, 把人带入怀中,轻车熟路地揉起他的尾巴。 他五指修长有力, 把尾巴完全展开,又团进掌心, 又揉又捏, 恣意把玩, 直把尾巴的主人弄得面红耳赤。 喻景希没什么威胁性地轻推他:别玩了。 他难为情。 尾巴是一个返祖人最脆弱的地方, 比起同样神经元密布的耳朵, 尾巴被接触带来的刺激更直接也更强烈。 脊椎动物所有的神经都汇总于那一条骨头里,每一下轻触都带给他陌生又浓烈的战栗。 偏偏身体的反应比大脑更本能,缺少理智,尾巴被人抓在掌中,后腰却更挺, 直把整根尾骨都送入他人手心。 喻景希的脸已经红得不能看, 陆昀越看越爱, 从尾巴尾部直捋到根部, 一把握住。 与这段时间数晚同床共枕时一样的姿势和手劲,让喻景希直接软倒在他怀里。 他双眸水润, 眼尾泛红,又嗔又羞地望着陆昀:你欺负我。 陆昀直接放出自己的狼耳朵和狼尾巴, 粗长的尾巴轻轻摆了摆, 从侧面翘过来:我的尾巴给你玩,你也欺负欺负我。 喻景希都快哭了。 无论是陆昀摸他尾巴,还是他摸陆昀尾巴, 累的不都是他吗?陆昀也好意思说这话。 他们之间,难道还有他欺负陆昀这个选项? 陆昀的尾巴骨头硬,并不能翘很高了摇,停了一会儿,见喻景希不动,也不介意,而是垂下去,在身后轻轻摆着。 喻景希看着他表情不大的脸,又瞧瞧他摆动不已的尾巴,忍不住腹诽这男人太能装相。 明明心里就愉悦得不行,偏偏面上装作一本正经。 他到底哪里练出的脸皮? 陆昀似乎猜到他心中所想,凑近了问他:真不要摸我的尾巴吗? 二人离得极近,喻景希能看到他嘴里的四颗尖牙略略出来了点,使得他整张文明商务化的俊颜多了几分狂野气质。 陆昀拉过他手,将尾巴往他手里送:试试吧,手感还不错的。 喻景希下意识地握住了狼尾。 陆昀闭眼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果然很舒服。 陆昀的毛比较硬,喻景希捋了两把,觉得没有摸小动物的软绒绒触感,反倒有些扎手。他松开,陆昀马上睁开眼,把头埋进他颈窝撒娇:再摸摸。 喻景希又气又羞地推他:不要。 陆昀略有失望,也不介意。 握住兔尾根部,停顿许久的大手又开始盘尾巴。 喻景希看不到自己身后,却能完全感知到他的所有动作。 他的尾巴被陆昀揉在手里,在其指间轮转缠绕,又滑开,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他的掌控。 他甚至能细致地感受到哪片绒毛更得青睐,被摸的时间比其他地方略长些。 尾巴被捋得又酥又软,喻景希整个人都埋进陆昀怀中,死死闭着嘴不敢出声,生怕一张口就发出令人羞耻的声响。 陆昀的立耳动了动,专心地把玩那小团兔子尾巴,越玩越爱。 他嫌弃自己身上的毛发略硬,只在初开始长尾巴时摸过一把,发现皮毛手感不佳,就没再动过手。 天知道他头一回见喻景希长出兔子耳朵和尾巴的时候,内心有多兴奋,他还得顾着环境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尚不合适,没能上手。 恋耽美 假孕嫁入豪门后我离不掉了/嫁给前男友小叔— 如今总算被他握在手里,当然不想再放开。 喻景希的尾巴被玩得软乎乎的,动都不想动。 陆昀看时间不早,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他。 喻景希是被陆昀抱上车的。 周围的保镖们素质绝佳,目不斜视,喻景希面嫩,还是用兜帽遮住大半张脸,一脸羞愤。 陆昀知道今天耽搁了那么久,拖延了他的返校时间事小,关键是让他们在门口等了那么半天,又是被抱上车,还不知道在他人面前留下什么不正经的形象才是关键。 只是他一偿多年夙愿,委实不想继续憋着自己,便只当不见他情绪,只字不提刚才的荒唐,全程抱着他轻抚其背,嘴里却是散漫地说些其他闲话。 好在喻景希不是个需要人哄才会好的,陆昀这样自然,倒让他慢慢放松不少,待到A大校门,方才的尴尬已散得差不多。 反正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自从他们之间突破最后一条线,陆昀就不吝表达对他的亲近,当人面拥抱亲吻已是常态,夜里更是同他粘在一块,如同连体婴儿一般紧贴着。若他真是个特别怕羞的,怕早八年前就羞死了。 喻景希红着脸,别过头:好了,我自己进去。 陆昀出行,保镖八个往上。这么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里进,太引人注目。他虽然与陆昀成婚,陆昀却将他保护得极好,除了受到邀请去过婚礼现场的亲友和商业伙伴,其他人并不知道他就是A城如今炙手可热的年轻富豪的新婚对象。 他其实倒没什么既然已然和陆昀结婚,迟早要被人知道只是他尚在求学,万一要是引起校园内的骚乱,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陆昀知道他惯为人着想,只碰了碰他脸,就放他下去了。 喻景希回了宿舍,被舍友们善意地哄笑了一阵,他心内微窘,面上却不失态,大方分了些吃食,堵上了兄弟们的嘴。 大家本来就是揶揄几句而已,见有好东西吃,自然也就轻巧放过他,转而聊起其他事来。 喻景希听他们聊了半天,都是些过年的趣事,捧场附和了几句。 等他们讲到其他八卦,便默不作声。 直到有学委过来问今年的体育节他们有没有人要参加,才抬起眼。 有参加运动队的优先? 舍友恍然:对哦,景希你好像跑得挺快的是不是?你要参加吗? 看着一屋子未返祖的舍友,喻景希难得地犹豫了:我行吗? 第45章 视线 喻景希的兔耳朵不安地动了动。 舍友奇道:为什么不行?好像也没说不行的吧。 几人懵懂, 又把学委叫回来,请人吃东西问问题。 学委对点心赞不绝口,翻了手上的本子, 肯定地向他们点头:喻景希你的兽化程度是初级,可以参加。 众人这才知道, 部分高级返祖人因为基因变化,天赋卓绝, 另成一派, 并不和普通同学在一起比试。 舍友:那初级的为什么就可以了?不都是返祖人吗? 学委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 规定就是这么写的。 喻景希猜可能是因为初级返祖的话, 并不会给他带来太多加成。 好生把学委送出去, 他和舍友们对了对体育成绩,才确认。 舍友:看来返祖了也不会都变得很厉害嘛。说完发现有歧义,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喻景希当然知道舍友只是随口感慨一番,还顺着对方的话头往下接:你没说错, 初级返祖人的运动水平也就相当于国家二级运动员, 稍微厉害点的, 国家武英级运动员也能做到同标准。 换言之, 返祖不是灵丹妙药,不是一返祖, 就成为超人,而只是在原来的身体基础上, 根据返祖程度的不同, 对身体机能有一定的加强。 像是他这样从前仅有粗略健身习惯的学生,又是初级返祖,最多也就是一、二级运动员水平。有些身体素质不如他的, 可能也比健康的人好那么一点点,区别不大。 这些知识都是在前段时间内了解的。 他学习习惯好,还小的时候就知道要尽快压缩时间,把学习的事做完,以便空出时间来帮舅家做家务,大一些是打工。 难得遇到一个不用打工,也不用做家务的寒假,偏又因为假孕后流产不好出门,喻景希便用这段时间把这方面的知识也刷了。 他若是早就对这方面上心,多知道些,怕也不会闹出假孕风波吧。 想到这里,喻景希微有些怅然。 他从小失去双亲,辗转在外家亲戚中长大,早早就懂事,知道有些东西不属于他,有些感情不是他独占,被迫地对物质也不敢有所要求。 自打知道自己是返祖人,还是能以雄体怀孕的兔返祖人后,他从心里就慢慢养出了一个期盼。 他期盼着有一个身上流淌着他血脉的孩子,长得有几分像他,性子也有几分像他,会哭会笑,爱玩爱闹,他一定不拘着性子,把所有真心都给出去。 毕竟,那可能是他唯一能够名正言顺拥有的了。 在舍友们的鼓励之下,喻景希了解了体育节的流程,然后,他站在了跳高社团的门前。 做了更细的测试,比起跑步,他的身体在跳高上发展得更远些。 他戴着毛线帽子,又穿了身绒面的中长款大衣,立在春风里,艳阳下,青春又漂亮。 陆昀的眼光好,给他所有行头都换了一身,他又是个天生衣架子,这么静静立着不说话,好像是模特在做街拍一样。 路过的学生们有些还偷偷拿手机拍。 他感应到,望过去,对面的人脸就红了,你捅我我捅你的,派了个人来向他要联系方式。 喻景希先是有些发懵,而后反应过来,自己大概是被搭讪了。 A大校园占地很广,加上其他分校区,和附近乱入的居民,平时人.流量就不小,喻景希已婚的事也只是小范围知道,也没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对方不知情并不奇怪。 他故作不知地抬手拿掉耳机:抱歉,你说什么? 手上的婚戒在阳光下闪着光,来搭讪的同学眸光一凝,神情微垮,胡乱问了个路就掩面走了。 喻景希微松了口气。 轮到他进行考核,他走进室内场馆,和人核对好,刚抬手摘去帽子,负责接待的同学就卡壳了一下:你的耳朵 喻景希不好意思地动了动,解释:我身体有些特殊情况,过几天就会消了。 说罢指了指报告中的某一张,那是他开的证明。 虽说法律规定了,返祖人在返祖现象出现的时候,不能显露于人前。 但法理不外乎人情。 那项规定主要是防止返祖人在狂暴期伤人,喻景希并非那种情况,再加上他的返祖程度轻,又是兔返祖人,伤害性微小,持证明是可以在规定场所内活动的。 等到他把御寒的衣服脱掉,身上只着运动服的时候,就听身后传来女生的窃窃私语:天呐!兔尾巴! 好可爱! 喻景希忙背过众人,开始做准备动作。 他从前不敢参加运动会这些,怕若受伤,会给舅舅舅母添麻烦。 现在没有这种烦恼,就想要试一试。 班委让他直接去校社团看看,说他的情况应该是能进的。 喻景希从前都没学过练过,让他跟着班里的同学自己瞎练,怕练出问题,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他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大概明白怎么跳,只是注意事项和个中细节,还得靠练习来摸索。 运动场上,成绩为王。喻景希身为兔基因返祖人,对这块的悟性就是比较高,上手快,在老师的指导下,很快大致掌握了诀窍。 等他结束今天的选拔,老师当场就拍了拍他肩头:可以啊,同学,提前欢迎你。 喻景希脸颊微红,不知是运动导致的,还是因为兴奋害羞,他点点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身后女生们都快压抑不住喉咙口的尖叫了:他笑了,他笑了,真的好可爱! 返祖人占比少,又有不许在人前显露的规矩,大多数人只在媒体上见到过返祖形态的人,喻景希带着兔耳朵和兔尾巴近距离地在他们眼前晃了这么久,着实把他们看入迷了。 他生得高挑健康,气质又柔和,跟兔的形象完美贴合,看着并不奇怪,还有种非常卡通的萌感,特别容易引起女生的兴趣。 喻景希听力好,女孩子们激动时的窃窃私语声量也不小,他略有些不自在,只能尽量当作没听见。 他又听老师说了些指导的话语,走到一旁穿衣服时,敏锐地察觉到了数道不善的眼神。 借着喝水的动作,喻景希环视了一下四周,有几个男生慢慢转开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去打疫苗啦,排了好长的队才轮到,人超多的!现在手臂有点酸,其他还好。 第46章 嫉妒 不遭人妒是庸才。 这一点喻景希老早就知道。 在他还是身上仅有几套旧衣来回换穿的时候, 在他明明生活费拮据却颇受老师看重,和同学欢迎的时候,就有些人看他的目光是这样的。 又羡慕, 又嫉妒。 他并不在意。 没人能够让他人都喜欢自己,也没人能够掌控他人的思想。 况且, 真要来找他麻烦,还不知道谁会吃亏。 喻景希收拾好东西就离开了, 此后的每周, 他都要来社里练习三次。 没几天, 喻景希身上的兔返祖现象消失, 女孩子们热情消退了许多。 他向来谨慎, 和人也保持距离,话不多,只听教练的话练习,且练习完了就走,非必要的事一概不沾, 一段时间下来, 都不曾出现过纰漏, 竟是让人没处下嘴。 喻景希按规则办事, 并未仗着返祖就对普通人做些什么不好的事。这其中固然有他的返祖只是兔基因初级的原因,根本因素还是他本身是个热情友善的性格, 遇事都寻求温和解决,不愿与人为敌。 但这种行事作风只能应对文明人, 在社会主流叫嚣男性应该具备更多阳刚之气的当下, 温柔守礼的处事态度,反会被人诟病不够男子气概,活像沾了男字, 就可不守法,不守礼,不与人为善,全靠蛮力解决问题一样。 偏生就有许多脑子进水的草包,将这套歪理邪说奉为圭臬,并贯彻施行,活像出生时把大脑落在娘胎,后天小脑又没发育完全的残障人士似的,目无法纪,想要主宰世界。 喻景希是初级返祖人,规定让他和未返祖的普通人一组又怎么样?他们不服。 明明都不是正常人了,却还要来侵占挤压正常人的生活空间和名额,政府怎么不管管? 抱着狭隘又偏激的思想,某些隐在暗处的恶意渐渐浮上来。 那是喻景希从未接触过的世界。 那个世界黑暗没有边界,滋养放大人们内心最阴暗的负面思想。 等喻景希明白他面对的是什么时,惊愕不已。 在这个星球上的智慧生物间,自古以来便有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一观点在各民族大融合的现代社会似乎已经被列为政治不正确,寻常人更不会将此挂在嘴边,但在返祖人横空出世之后,部分人们的心里悄然浮现这个念头。 返祖成动物的人,还算人吗? 凭什么都返祖成动物了,还和其他正常人相提并论。 无论他们生得多么像人,四脚着地,脊背朝天的,天生就是被人类所用所食的牲畜不是吗? 更何况,返祖到了最顶端,早已经不成人形,是完完全全的禽兽了。 喻景希并不知道,他只是想要遵循着内心的想法,去参与一件从前不敢参与的事,会为自己惹来这样的大祸。 又一次训练结束,他听完教练的叮嘱,正琢磨着哪些动作还不够规范,哪些细节尚需调整,眼前忽然一暗。 喻景希抬头,看到面前站着几个学生。 是他刚来的那天,对他眼神不善的几人。 为首的一个似乎有些勉强地对他一笑:喻同学,我觉得我们之间有点误会,不如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聊? 喻景希知道这个人。他在队内成绩还算可以,有望参加大运会,不过,自从自己来了之后,他的排名就被挤到后头去了,原本就是两可之间的对方,瞬间就没了指望。 喻景希本来就是想要实现自我价值,并不真想替代他的名额去参加赛事,犹豫了一下,道:我并没有要抢你名额的想法,比赛我是不会去参加的,你可以放心。 参加大型比赛的话,就会有更严格的审查,那么他和陆昀的关系就肯定会昭告天下,太高调了,他不喜欢这样。 他们拼命去追求的,却被喻景希视若无物,那人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很快压了下去,再次请求:你就来吧,不然我们怕是没办法在队内再待下去了。 其他人又不蠢,他们对喻景希怀有恶意,怎么会感受不到? 喻景希人生得好,又是安全无害的兔基因返祖人,性格温和懂礼,对大家都挺和善,更不用说他还能出成绩,老师和大部分同学都喜欢这款的乖乖仔,对于讨厌喻景希的人,自然会通过气场分辨,离他们远一些,保持距离。 他们几个何时受过这样的冷落?更是在心里把喻景希恨了个半死,都认为是喻景希的到来抢了他们本该有的关注度。 喻景希顺着对方的暗示,往旁边扫了眼,果然见到不少同学正关注着他们这边,当下暗叹一声:走吧。 几人成功约到喻景希,一下子围到他左右,热烈聊天。 他们说话很大声,笑容也很夸张,远远看去,像是喻景希和他们哥俩好,并无隔阂。 喻景希本来想说,他们对他也不过就是心里有点酸,能和平解决自是最好,走个过场便罢。可他们非说在食堂请客不够庄重,一意邀请他去校外的某个餐厅。 喻景希停下来:太远了,不必了吧。 几人见他实在坚持,只能退而求其次,说请他喝奶茶。 奶茶店就在附近,喻景希同意了。 今天是周末,陆昀抽了空来接他,到了地方,他打电话,没人接,再打,对面挂断了。 恋耽美 假孕嫁入豪门后我离不掉了/嫁给前男友小叔— 陆昀脸色微沉,随手打开gps,定位对方。 代表喻景希的小点正在飞快地移动中,却是从校外往校内去的。 若是忘了什么东西,接电话说一声让他等着也就是了,挂断还没有消息过来,肯定不是手滑。 想到前段时间出过的校园偷窃案,陆昀直接下车,领着保镖往里追。 他个子高腿又长,很快就找到地方,却是几个他并不认得的人。 陆昀的记性向来很好,这几个人,他平生并未见过。 保镖们把一行人拦下,陆昀容色沉郁,要他们把手机交出来。 几人看到这个阵仗,直接吓懵了。 有一个心理素质较差的当下就叫出声:我们没对他做什么! 陆昀神色一凝。 第47章 打针 保镖动作极快地夺了手机, 送到他手上,陆昀确认后,再抬头, 满脸肃然。 陆昀并不相信他们的说辞:那他的手机,怎么会在你们手上?还说没对他做什么? 几人吞了吞口水, 打着抖硬扛道:你什么人啊?干嘛问这个?我们是喻景希同学,看到他手机落下了, 准备送到辅导员那边不行吗?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 A大是他们的地盘, 就算喻景希不知凭借什么手段扒上了有钱有势的校外人士, 到了A大这儿, 是条龙也得给他盘着好吗?也不看看A大是什么品级, 背后站着的是什么当量的组织,更不用说从A大出去的不少在各个行业都有所成就的出名校友,他们身为A大的学子,是不必怕那些不知哪里钻出来的阿猫阿狗的。 那人给自己鼓了鼓劲,便把本来虚下去的气势顶了起来, 连腰杆都硬了不少。 陆昀却根本不吃这一套, 直接令人:带走! 校领导听说陆昀带着几个学生过来了, 像是起了什么纠纷, 头都大了两圈。 他们倒是不怕陆昀,只是怕麻烦。 陆昀当然并非那种天凉王破的霸道总裁, 但A市里谁不知道陆家的能耐? 真要因为学生做了什么得罪了他,人家不一定要搞死A大, 卡一卡也就够人难受的了。 待知道了是普通人和返祖人的矛盾之后, 更是头大如斗。 自古以来,种族的事就没有小的。 陆昀只是把人暂时交给校方看管起来,免得他们跑掉, 那边已经利索地报了警。 还有返祖人协会。 校领导一脸吃鳖。 他今年的先进是不要想了。 警都报了,无法挽回,只能好好解决问题,希望问题并不太大。 但,随着事情的推进,校方的脸色不好看了起来。 陆昀自然是不能守在这儿,等他们说实话的。 他们返祖人和普通人不同,信息登记非常严密,去向也会被协会掌控。 毕竟一个普通人若是做不好的事已经很有威胁性,如果是一个本身战力就大于普通人的返祖人,杀伤力可能不止翻倍。 喻景希手机里的定位,仅是他们夫夫二人私下设置的,在他身上,还有更高规格的晶片,随身携带。 刚才,陆昀在报警的同时,就已向协会申请调取相关数据,很快,喻景希去了哪里,遭遇了什么事情,就会真相大白。 你们不说实话,也跑不掉。 几人这才坐立难安起来。 在警方和校方的合力问讯下,几人这才道出真相。 我们只是给人提供了一点信息而已。那人崩溃道。 在几人断断续续的叙述中,事情正一点点地被重现在众人面前。 几人将喻景希约出去之后,到了奶茶店,喻景希提出坐外面就好,几人却提出进包厢。 为首那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其实还想向你道歉来着,只是这,人来人往的,我不太好意思。 若是换了人来,恐怕掉头就走哪有这样的,当面给人没好脸,道歉的时候倒要别人照顾自己的脸,还得找个僻静处私下道歉?但喻景希是个温柔的人,加上他确实也不想惹事,只想着把这件事了解清楚,便同意了。 再之后,男孩子们大多留在楼下,只进去了那一个,和他说完,借口脸红要出去缓缓,就走了出来。 奶茶送过来的时候,还是他亲自拿给喻景希的,说刚好看到,就顺手拿过来了。 喻景希也不以为意,戳开喝了两口意思意思。 本来想要走,对方却起身说账结了,他先走了:兄弟们还在楼下等我呢。 根本不像是要找喻景希麻烦的样子。 警方追问:那后来呢? 后来男孩擦擦冷汗,后来我们听到楼上有点动静,上去之后,就看到喻景希的手机还放在桌上,人和包都不见了。 警方做好记录,让他们确认签名。 那边跟踪信息已经报出来了,却是让人感觉不好。 往海上去了。 陆昀心一紧。 警方其实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脸色难看地对几人道:你们真的知道,买你们信息的是什么人吗? 几人懵懂地摇头。 不是说,他们只是个恶作剧团队,专门做点恶作剧的吗? 打架,他们也怕吃处分,要说他们恨喻景希,恨到想把他杀了,也没那么严重。 我们只是不忿他是个返祖人却跟我们普通人一个标准。他明明跳的比我们都高。 陆昀听到此言,已经面沉如水。 他和校方打了招呼,又问警方要了确切的信息。 警方本来是不能把事情告诉他的,到底陆昀再厉害,也是民,解救市民哪有让市民自己去的?当然是国家机构的责任啊。 陆昀提出支援警方:我有飞机,也有船,能更快出港。让我去。 陆昀最后还是得到了随行的机会。 只不过警方要他答应,真到了和对方交手的时候,他不可以出手。 陆昀勉强答应。 船队和飞机在最短时间内就集结准备好,向着海上出发了。 喻景希从昏迷中醒来后没一会儿,就嗅到了海水的腥气。 他睁眼,看不清眼前事物。 他猜他是被关在什么封闭的地方。 这里空气沉闷污浊,还有奇怪的声音在附近。 他不太敢动,竖起耳朵听了听,辨别出来是哭声。 还有人和他被关在一起,他的心一沉。 若只有他一个人,可能是私人纠纷,对方无论从人数上还是装备上,肯定都会比较少,更容易对付。 可是这里不止他一个,那么将他抓来的势力一定有更庞大的数量,更先进的武器和制度。 再说了,他一个兔基因返祖人,即便是会游泳,也不能保证在海水里成功逃生。 大海太过宽广,洋流又复杂,他拼尽全力,恐怕没游多久就会被不知明的原因弄沉下去。 想了想,还是奶茶的问题。 喻景希觉得人生有些荒谬。 这种大型偷渡的剧情,怎么会发生在他一个老老实实上学的穷学生身上? 现实没有让他多想,很快,船舱就被人猛然打开,咸腥的海风顺着门口闯进来,他大口吸了吸新鲜空气。 天已然黑了,光从外头照进来,把来人照成一个黑影。 那是个熊基因返祖人。 无论是身形,还是头上的两只圆圆的小耳朵的轮廓,都表明了这一点。 喻景希迷惑了。 熊基因返祖人,为什么要抓他们? 还是说,这个只是打手,幕后BOSS另有其人? 没等他想太多,对方只是站了一秒,就大步踏进来,准确地向他抓来。 喻景希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撞到身边的人身上,黑暗中,他听到低低的呼痛声,是一个女孩子。 他忙从对方身上爬起来,黑暗中看不清楚,他摸到了对方头上坚硬的角。 好像是羊。 他不是很确定。 熊基因返祖人已经抓到了他,一把扯着他的手臂把他扭出去。 就算同是返祖人,不同基因的返祖人之间差距也十分巨大。 喻景希完全挣不开对方的钳制,那双手,或者说熊掌,厚实有力,还有利爪,紧紧勒着他,几乎要把他抠出血。 他被带出门时,努力回头看了一眼,入目最少有三五人,有男有女。 他还没看清他们是否都是返祖人,头就被人用力掰过去,熊人粗声粗气地吼他:看什么看! 喻景希被熊掌掰得脖子都要闪了,只得听话向前看。 熊人把他推到甲板上,对着一个身旁簇拥着许多人的,头目模样的人汇报:兔子带过来了。 他不说人,也不说名字,说的是兔子。 喻景希瞳孔一缩。 夜间的海面十分黑暗,四周汹涌的波涛像是下一秒就能把人狠狠拍进海底,把人骨头拍散。 浪涌将船身一会儿抛上来,一会儿抛下去,像是一双无形的大手在玩弄着微小的玩具。 喻景希没怎么出过海,一时竟有些眩晕。 他想要仰头顺顺气,熊人却将他的脖子往下摁,不许他直视其他人。 他低头就是一阵干呕。 一个没什么特色的男声从前方传来,从方位判断,应该是这伙人的头目。 行啦,别弄脏了兔子,一会儿不好吃了。给他打针。 喻景希听到这里,隐约有了猜测,却不敢确认。 他知道有暗网在收购返祖人,却不曾想这些隐秘的世界离他居然这么近。 他开始奋力挣扎,却敌不过扑上来帮忙的一群人,袖子被推上来,胳膊上挨了一针,巨痛无比。 更痛的是药水打尽了之后,他觉得全身的骨骼都在发烫。 海上,疑似偷渡的船,返祖人,打针,吃! 他们,他们是以返祖人为食的犯罪集团! 也许是觉得他再也逃不掉了,熊人放开了对他的控制,喻景希痛得侧躺在地上,眼前一片斑斓,不成相。 身上像是被一把巨斧劈开,每条骨缝都有人拿凿子凿穿一样的疼。 大量的汗液从头上,背上,全身每一处冒出来,喉咙咯咯直响。 喻景希想发出叫喊,却只能粗重地喘息。 兔子,是没有声带的。 第48章 气味 陆昀家大业大, 准备的都是精良,警方打眼看见他们的人装备虽制式不同,功能和质量却也不差, 都暗自咋舌。 因事涉普通人与返祖人的嫌隙,上头很看重这个案子, 派来的人里两方人马都有,以起到互相平衡的作用。 陆昀从出海后就显出立耳与狼尾, 用以辅助。 他和喻景希津液交换数日, 彼此有一定的感应, 在同等条件下, 他会比其他返祖人更早察觉到对方所在。 此时的陆昀已经抛却了往日的斯文, 不再身着全套笔挺西服,而是与其他保镖们一样,穿着便于运动打斗的作战服,若非警方就在身边,身上恐怕还配有各式武器。 但没有人敢看轻手无寸铁的他。 只因他本人就是一柄利器。 付辉从船舱里滚出来, 干呕了几下, 随意用袖口抹抹嘴, 有气没气地向他汇报:陆董, 设备架设好了,呕。 陆昀看他一眼, 默了默,叹道:你回去吧。沙漠狐如何能在海上生存呢? 付辉下意识地摇摇头。他是陆昀的特助, 陆昀在哪, 他就跟到哪。但看着陆昀黑沉的眼瞳,还是答应下来。 他水性差,勉强能在游泳池里扑腾几下不至于沉下去的程度, 到了海上,别说帮忙了,不拖累人就是最好的。 付辉乘小船回去了,其余船只仍然前行。 陆昀其实也有轻微不适。 自古以来,狼族适应了丛林,适应了雪原,就是没有适应海洋。 海洋,是一片陆生动物一直想要征服,却未能完全如愿的秘之地。 他眺望远方,海风吹散他被夜露濡湿的头发,狼耳却依然挺立。 毛发丰密的尾巴不适地轻摆了摆,露水和海上的潮气让它不太舒适,平白重了几分。 夜间,陆昀的眼瞳变得细小,发着暗绿的幽光。 警方找到他说话的时候,差点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 知道他是狼基因返祖人是一回事,亲身面对又是另一回事。 上船前还是斯文文明的现代人,换了身行头就成了野性难驯的返祖人。 警方是看过资料,也深入学习过的,像陆昀这样体形的返祖人,如果完全兽化,身长能超过两米,利爪能够轻易撕开任何一个成年人的身躯,就算大型犬科的咬合力不足大型猫科,那么长的吻部,一口下去,也能咬碎半边身体,若是横着下嘴,人能够被生生咬断。 好在他没有化出狼头。 陆昀走到光线下,眼中的幽光被灯光遮掩,瞳仁逐渐恢复人类的特质,英俊的五官让他头上的立耳看起来像是戴了个动物毛茸帽子而已,看上去竟有几分可爱。 协会的人打破了暂时的安静,主动开口:陆董,消息有点变化。 返祖人到底还是有一定的不确定性,虽说人类已经摸索出返祖人的一些行为规律,但是小心一点总是没有错的。 喻景希身上的晶体,除了能够让他们准确定位,还有一个功能就是标示兽化危险系数。 他们不会小看兔系,兔基因真正狂暴起来也是很有杀伤力的。 他们希望陆昀能够化出狼头,用犬系引以为傲的嗅觉加持,配合他们尽快找到失踪的喻景希。 再往外就是公海,犯罪分子们十分狡猾,若不在这最后时刻把人追上,离了国境再犯的法,他们就更难定罪了。 到时候尸体往海里一抛,什么也不会留下。 时间紧迫,陆昀匆匆签了协议,才化出狼首。 不过才是半兽化,他的整个身形已经大了一圈,原本尚算宽松的作战服忽然绷得极紧,就连身上贲张的肌肉线条都看得分明。 就连训练有素的公职人员和陆家的保镖们,也都不由自主地被他充满雄性荷尔蒙的身体所吸引,多看了几眼。 除却狼头和狼尾,陆昀的身体部分看起来和人类并无差别。 恋耽美 假孕嫁入豪门后我离不掉了/嫁给前男友小叔— 一些喜欢二次元的人,和年轻人,对狼头和狼尾的接受度更高,竟然觉得这样挺好看,比起单纯是人类的外表来说,更多了几分秘,与不可控制的危险性。 性吸引力有的时候是可以超越种族,甚至超越生命的。就如同有人觉得一盏灯也很性感一样。 陆昀的兽化程度是中级往上,在此之上,他还能化出利爪,但就此为止了。 他不属于完全兽化的超高危返祖人。 警方也只是需要他强大的嗅觉系统,和作为顶级猎食者的直觉,陆昀的兽化程度对他们来说刚刚好。 喻景希觉得心脏跳得像要随时从嘴里蹦出去,他从来没有跳得这么快过。 过快的心率令他头晕目眩,控制不住身体,整个脖子以上都在发烫。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眼前一片漆黑,间或有一瞬间,黑暗被模糊的画面取代,他看不清眼前有什么人,又做了什么动作,只听得到近在咫尺的喧闹声。 这些人发出粗嘎又无韵律的难听的噪音,聒噪个没完,像是很兴奋,带着种经质的狂喜。 喻景希想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不能就这样倒在这里。 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才刚发现人生的美好,不能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折在这儿。 他拼尽全力地动了一下,其实在他人看来,他只是轻微地挪了挪手脚,就汗出如浆,像是全身被水洗过一样湿透了。 他喘着气,觉得喉咙里像是堵着个什么石块,让他发不出声音。 发不出声音也好,至少他不会在这群人渣面前发出软弱的呻.吟。 心脏跳得快要不行了,这么高的频率,让他的耳朵也像眼睛一样被蒙上了,耳边的嘈杂与海浪声越来越远,忽然没入寂静。 他听不到了。 不,他好像又能听见了。 喻景希本能地去捕捉一片寂静里突然出现的声音。 陆昀忽然朝向一个方向。 茫茫大海,黑如墨汁,为了躲避追捕,犯罪分子们没有点灯。 越近公海,信号不足,接收器上,代表喻景希方位的小点时隐时现,还曾反复跳了几次。 这些都误导不了兽化的陆昀。 他不是海洋生物,海洋却是所有生命的摇篮,对每个生命都一样的宽和与包容。 咸腥的海水阻隔了大部分嗅觉,却挡不住本能的指引。 那是融进血液,刻入骨骼的,除了时间,就算隔着再远的距离,都能互相感应到彼此。 陆昀在满鼻的咸腥气里,终于嗅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气味,狼耳瞬间立起,直直朝向前方某处。 顺着陆昀的天斌技能,他们的船队终于捕捉到了对方的踪迹。 那边还没对喻景希做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就发现他们被抓到尾巴了。 熊返祖人呆了半晌,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有其他顶级猎食动物基因的返祖人,正在快速接近。 他一边暗恨对方来得太快,一边懊恼自己居然没有及时发现。 熊返祖人当然不知道,就算是天赋技能,也是需要学习和锻炼,才能应用自如的。 要不然为什么自然界里,大型猎食动物需要前辈家长的指引,才能学会捕猎?而豢养多时的动物放归山林,野化程度不好的话,依然有失败身亡的机率。 船队从各个方面围堵上去,总免不了武力交火。 陆昀他们这船被隔在后面,还有专人看着。 他急得不行,却不好当着公职人员的面做过界行为。 若只是他一个人来 陆昀的立耳一动,还是按捺下去。 他相信咱们国家的警方一定能够安全迅速地将喻景希救出来。 念头方闪过,身旁的警员忽然大喝一声:趴下!就向他扑来。 陆昀正在兽化状态,反应比人类的身体要灵敏许多,反把他护到身下,眼前一片雪亮后,巨大的轰隆声几乎把人耳膜震碎。 船身剧烈晃荡,比起在地面上,海面上的不稳当还多了上下的角度。 陆昀双手显出利爪,死死扣进甲板,才不至于被这一下抛到天上。 他没等耳边那阵翁鸣过去,只待船身摇晃得稍微不那么剧烈后,就焦急抬头起身。 他身形矫健,几步爬上因颠簸而几乎如山壁般陡峭的船头,往前一望。 刚把化为兔身的喻景希提在手里的熊基因返祖人抬头,下意识地看过来。 透过重重波涛与枪林弹雨,他们四目相对。 怒火瞬间点燃,陆昀不顾身后的呼喊与阻拦,往前一蹬,跃入海中。 初夏的深夜,海水仍旧冰冷,陆昀浑身发烫。 绝佳的夜视能力让他看清了对方的存在,那是一头完全化熊的返祖人,他身上,有景希的气味! 两方的船只在追击中剧烈颠簸,陆昀登船登得很不顺利。 已方为了怕误伤了他,不得不暂停火力输出,被对面抓住机会,压着打了一波。 为了掩护他上船,又强力反击。 陆昀趁机跳上船,以人类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几个起落,就越过对方稀疏的防线。 熊人已经不在这里,不知走到哪去了,陆昀顺着气味往前跑,在某处船舱里发现了他。 第49章 兽化 满舱都是草食动物战栗恐惧的气息, 强烈无比。透过熊人巨大身躯的缝隙传递出来。 陆昀还来不及去分辨哪一缕属于喻景希,熊人就扑了过来。 熊人完全兽化后,身形非常高大, 远超两米的身躯如同铁塔一般,铜皮铁骨, 难以对付。 不仅如此,熊人在完全复刻了熊的强壮后, 还同时复刻了灵敏度。 陆昀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被击飞了出去。 他拼着一时受伤, 活用格斗技巧, 几个连滚躲开熊人的二次攻击, 拉开距离。 前额已经被利爪划破, 一抹一手的血,滑腻又腥咸。 陆昀浑不在意,清出一片视野,熊人又冲过来。 好几百斤的体重,就算没用利爪獠牙, 被正面击撞的话, 光冲击力就足够他吃一壶的。 陆昀不敢硬扛, 机敏地闪避着, 在对方即将撞到自己的时候,适时腾空而起, 抱坐在熊人肩头,利爪死死抠向对方喉咙。 熊人拼着撕破半边脖颈皮肤, 硬是扯开了他, 反手把陆昀从肩头扯下来,掼在地上。 陆昀整个脊背被狠狠拍到坚硬的甲板上,骨肉都要被拍碎了的感觉令他瞬间麻痹, 僵直了一会儿。 不到一秒的时间,在贴身肉搏里也是足以致命的。 陆昀再一次被提起来的时候,双脚离地,失去了借力的点,被重重抵在船舱墙面。 紧捏喉头的熊掌在慢慢收紧,他几乎能听到喉骨不堪重负的咯咯响声,仿佛下一秒就要身首异处。 熊人却没有直接掐断他的脖颈,而是提着他,又一次掼在地上。 剧烈的撞击让陆昀头痛头昏,他打着颤起身,脚步都散乱了。 腿不知踢到了什么,发出一片叮当脆响。 陆昀看了眼,血糊糊的视线里,几个贴着简易标签的玻璃瓶随意地摆在木箱中,丁当乱倒。 熊人的声音在此时伴着海风传来。 你羡慕我的力量吗?就是打了那个获得的哦。你要不要,也试一试?不然这样可不过瘾。 他语气轻蔑,隐含兴奋。 熊人很早就开始定期注射促进剂,药剂让他能长时间保持全兽化状态,给他强壮的身体和有力的肌肉。 一开始是有点不习惯,但后来发现,变成熊人也没有什么不好的。陆地上无人能及,就连普通的热武器,都不能给他造成致命伤。 只是他强大久了,难免有点高手的寂寞。 平时和人过招,要是不收着劲,其他人或是返祖人早就被他撕碎了。 陆昀的狼基因他并不放在眼中,好在他还有点功夫底子,打起来还挺有意思。 可是陆昀还是太弱了,他的力量并不是狼基因的巅峰,野性更是一丝也无。 熊人捂了捂被抓伤的脖颈,伤口看起来很狰狞,皮肉翻卷,却已经慢慢止血了,再过一段时间,就算他不处理,也没有什么关系。 陆昀的吻部很长,但从刚才到现在,他都没有露出哪怕一丝獠牙。 你这样是不行的啊,小狼人。要想打败我,光靠人类的格斗技巧可不行。 功夫再硬,也得有最基础的力量支持。 要不然拳击运动员为什么要分轻量级重量级?直接排在一起大混战不是更省事。轻量级和重量级的体型差在赛事里还会有更强的化学反应,还能令比赛更具可看性,制造更多话题。 陆昀摇摇晃晃站起来,手里握着一瓶促进剂。 熊人看他似乎听进去了,脸上露出了一丝笑。 一个熊头,想要做出人类的表情,当然不搭,甚至更像狰狞的龇牙,是一种示威而不是友善。 陆昀没理会熊人的怂恿。他心里只想着:打倒他! 顶级猎食者散发出的气息,令所有听到动静发现他们的人们都不敢靠近,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杀心已起的两个兽化返祖人撕碎杀掉。 熊人做了手势,拦住他们往陆昀身上放冷枪的动作。 只是一匹狼而已,他应付得来。 狼嘛,群居生物,一旦落单,根本不可能是他这个熊返祖人的对手,何必用那些热武器? 他要好好戏耍对方一下,再把他撕碎吃掉。 至于陆昀能打赢他,熊人觉得根本不可能。 单兵陆地最强不是吹的,他又正值壮年,长期以熊人姿态生活,优势明显。 他肯让陆昀用促进剂,也不过是想给这场单打独斗加上些趣味罢了。 毕竟看着并不熟练使用兽化外型的人渐渐失去人性,是多么有趣的事啊! 眼前的小狼人肯定不知道,促进剂一次性打进去和分次慢慢适应有什么区别。 不过那不重要,他玩得开心尽性就行。 陆昀知道,熊人的话不尽不实,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此时独身在此,孤立无援,若不打促进剂,是绝对打不过对方的。 他死在这里不要紧,喻景希还陷在里面呢。 除了打促进剂,加大兽化程度,他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应急办法。 没时间了。 陆昀一把捏碎了促进剂的瓶子,玻璃割伤了他的手心,冰冷的液体顺着伤口,直接浸到身体里面。 就像是掌心着了火,在一片凉意之后,有一种灼烧感从伤处往心脏方向蹿。 像是被猛然加压,那股热意以势如破竹的速度,顺着血脉流回心脏,又经由心脏输送向四肢。 沉寂许久的油罐被瞬间点燃,脑子嗡地一声,陆昀有一霎那的恍惚。 每根骨头都在发热,胸口里像是有什么突然挣脱长久的束缚,脱笼而出。 夜半忽然炸起了惊雷,不一会儿,春天的第一场雨落进海面。 视野逐渐清晰,世间的一切在陆昀眼前分出更清晰更丰富的层次。 就连雨水的帘幕都无法阻隔,反而因为雨水的洗涤,更清楚了。 雨并不厚,下了一阵而已就停了,春雷隆隆地响着,向更内陆的地方推去,云开雨散,月亮露出一角。 陆昀忍不住仰头长啸一声。 恐惧的草食动物们胆子都快吓破了,却有一个意识释放出了喜悦。 这一回陆昀准确发现了它们的来处。 在一群羊兔牛马之间,有一个略小的身形,毛茸茸的一小团。 兔的夜视能力并不好,喻景希的脑子也不甚清醒,他觉得被一脉眼神攫住了,想看清四周,却是有心无力。 他只能顺着本能,追寻着那股视线,往可能的方向偏过头。 有什么看不见又摸不着的牵连在月夜下的海上结在一起。 熊人无端烦躁地嘶吼一声扑上去,打断了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他只知道那很讨厌。 在一瞬间,他的脑中闪过了无数表白被拒的画面。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那些,他非常不高兴。 陆昀又被摔了两回,才适应现在的身体。 此时的他视线比刚才又高了三十公分左右。 从臂长判断,他估计自己现在身高足有两米半,不过因为弓着身体,所以视线并没有抬升那么多。 熊人想第三次重手拍他,被他拦住。 狼的体重终是比不过眼前的熊人,陆昀再一次骑上他肩头,张口撕下他的耳朵。 鲜血淋漓的半片熊耳朵被他吐到一旁,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慢慢褪去毛发,露出人耳的样子。 陆昀只瞥了一眼,就继续专心面对失了一只耳朵后,血液糊脸,陷入狂暴状态的熊人。 正式之师攻上船的时候,陆昀和熊人双双倒在血泊里,间或微微一动。 所有人都被唬得不敢上前。 最终还是协会的人壮着胆子上前分开了两只猛兽。 熊人竟然还没死,在短暂的窒息昏迷后,很快醒来。 若非协会早有准备,恐怕以他可怕的力量,第一时间就会逃脱成功。 就算协会早就将他锁拿,还是引发了一轮新的骚动。 所有人都很忙,陆昀躺在半干的地上,却无人能靠近。 第一次就弄了那么多促进剂进身体,陆昀兽化得太彻底,又打了那么惨烈的一场,此刻他的身体里激素紊乱,凶性未去。 别人把熊抓走控制起来,可以,要碰他,就不行。 能把熊人控成那样,他自己也伤得不轻,无奈他手里没了熊人,便有余力伸爪,协会的人几次想要靠近,都被他一爪子挥开,差点伤到。 至于麻醉剂,对于刚打了高浓度大剂量兽化促进剂,进入兴奋状态的陆昀来说,就像蚊子叮一样,根本无效,还激怒了他,拖着巨大又伤痕累累的身躯离人更远了些。 这样下去不行。他身上的伤必须及时救治。 狼是铜头铁骨豆腐腰。任何猛兽的肚腹都是身体最柔软脆弱的地方,刚才在陆昀的行动间,众人都看见,他的肚子到腰侧,有几道极为可怖的伤口,血一直在流。 让我试试。 众人回头,看到是刚刚经过救治,恢复部分人形的喻景希苍白着脸挤出人群,纷纷阻拦:不行!不可以! 陆昀现在都不敢说是个人了。 谁知道他会不会兽性大发,当场表演一个生吞人肉。 风险太大,他们不敢放人。 喻景希失落地低下头,顺着人群转身往回走了几步,忽然,他转身,徒手跳过人墙,直向船尾的陆昀奔去。 恋耽美 假孕嫁入豪门后我离不掉了/嫁给前男友小叔— 第50章 男人 前一段时间的系统化训练在今天显出了成果, 让喻景希在体力不足的情况,仍然成功跳出人墙,向着他的目的地奔去。 陆昀在第一时间支起已经耷拉下去的狼耳, 幽绿的双瞳精准锁住了蹦跳到眼前的人。 他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雨后的海面像是起了雾一样, 令他看不分明。 草食动物的气味瞬间盖满了鼻头,大量失血的陆昀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喻景希清晰地看到了他的反应, 脚步一顿。 他现在站在离陆昀一臂长外一点的位置, 只要他想逃, 立即转身就跑, 说不定还有机会。 后方的人也是这么讲的。 但他还是坚定地, 走了上去。 喻景希蹲下.身体。 即便隔了老远的距离,屏息关注着他们之间动静的人群也清晰地听到了陆昀的吞咽声。 像是狼这样的兽化人,也不是全都失去理智的。比如那只被捕的熊人,他就不可能一直处在狂暴状态,不然不等他们攻上来, 一船都没活物了。 只是, 刚经历大战, 又失血的顶级猎食者, 对于近在咫尺的鲜美猎物,是会有剧烈反应的。 如果伤太严重, 影响了他身上做为人性的判断,让野化的兽性占了主导, 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也不奇怪。 协会的人默默端起了远距离射击类武器, 装上特殊子弹。 有加大兽化程度的促进剂,就会有减退兽化程度的反促进剂。 此时他们装填的就是这种反促进剂的特殊弹。 协会的人低声催促:快点。 喻景希离兽化的陆昀太近,意外随时会发生, 他们不能再放任情况这样下去了。 陆昀闻到了一股好闻的香味。 又香又甜,还有种诱惑感,像是有把软软的小钩子在挠他,想让他做出点什么。 陆昀鼻子轻轻翕动,芳美的气息来源就在眼前,他一伸手就能够到。 本能一度压制了理智,陆昀伸出了手。 喻景希只觉得肩上一重,背上传来刺痛感,他发白的唇颤了颤,忍不住发出轻呼。 喻景希背对着众人,陆昀的兽爪搭到他身上并将他所伤的场景,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当下就有人想不管不顾,直接冲上去对付陆昀。 被拉到陆昀怀里的喻景希忍住背上利爪扣进皮肉的疼痛,从陆昀胸口湿乎乎的毛发里挣出口鼻大喊:都别过来! 陆昀的狼爪没有松开,反因为他的挣扎扣得更紧了些。 鲜血从指洞里流出去,在他的白衬衫上洇出鲜红的几条,协会负责人眼皮直跳,却还是下令众人撤回。 听喻先生的。 猛兽捕食不像家猫,没有把猎物折腾一通,直到半死不活方才开吃的。 熟知返祖人兽化后习性的协会负责人从陆昀反常的举动里看到了喻景希的一线生机。 他只能拼一拼。 不然,就凭他们的身手,等他们抢到陆昀身边,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也都发生了,来不及的。 喻景希喊了一句后,感觉到陆昀的狼爪收紧了点,他不敢再动,反而把自己往他怀抱深处钻得更深了点。 陆昀被他的反向操作弄懵了,没再收紧,但也没把利爪从他背上移开。 二人维持着同样的姿势过了一会儿,喻景希疼得受不了,小声轻哼道:老公,我背上疼,你手松开些。 他说完,等了很久,陆昀才略动了动。 陷在皮肉里的利爪松开了点,喻景希被疼得全身一紧,不禁揪紧了陆昀怀中的毛发。 陆昀的胸口被他揪得有点疼,低头看了看他。 长长的狼吻带着未干的血液,靠到喻景希脸上,喷出热气,引得他面上起了一层小疙瘩,细细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白森森的獠牙近在眼前,上面还沾着刚才咬伤熊人时的血液,混着食欲上涌带来的磅礴唾液缓缓滴下。 喻景希却并不害怕,而是伸出手轻轻摸在吻部侧边,慢慢顺着毛摸。 老公,没事了。 血腥味和狼身上的令人害怕的气息完全把他包围了,没一会儿,喻景希就麻木了。 习惯了这种气息氛围,好像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喻景希身上应激而起的鸡皮疙瘩渐渐消下去,他壮着胆子往前凑了凑,陆昀反倒往后退了退。 喻景希几乎在一瞬间就笑了。 他知道,陆昀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他继续摸着他身上的毛发。 陆昀的毛发经过混战,沾了许多水和脏东西,有些已经纠成一团,打了结,很不好看也不卫生。 喻景希却觉得他的毛发很漂亮,很迷人。 他细长的手指在陆昀的胸前,肩上,还有脸侧慢慢梳理着,以十指权当梳子,尽力理顺他浓密的毛,想把他乱糟糟的样子打理得更清楚些。 陆昀不放他,却也没伤害他,除了一开始摸脸侧的时候躲了一下,后来就由着他去了。 众人看到陆昀竟然真的克制住了本能,都又惊又奇。 借着喻景希舍身掩护,大家离他们又围近了点,清楚地看到陆昀狼嘴里口水滴喏,混着他牙上本就沾着的血液,看上去十分可怕。 但陆昀没有再近一步做出攻击行为,而是静静地任喻景希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喻景希柔声安慰着他,忽然向旁边打了个眼色。 众目睽睽之下,就看到兔耳乖顺的喻景希越说越近,忽然将头凑上去,结结实实吻在狼的吻部。 陆昀两只狼耳朵瞬间成了飞机耳,蓬大的狼尾在僵直一瞬间后,快速摇摆起来。 就是现在! 反促进剂弹刹那间出膛,准确地射入了喻景希特别预留出来的地方,正正打在陆昀的腰侧。 陆昀被打得巨大的身躯剧烈一颤,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幽绿的双瞳在将明的浓黑夜色里,仿佛两团萤火般神秘,带着野性的凶意,而后像是被按到了什么开关,缓缓闭上。 在完全倒下前,他又一次扣住了喻景希的肩头。 喻景希紧紧闭了闭眼,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再次袭来,身后的狼爪极有分寸地揽着他,将他摁向怀里。 喻景希扑倒在他怀中,完全没有被伤到。 他等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抬起身子,身后的狼爪紧了紧,不让他逃离。 他反手摸到他的毛爪子,抓住一根粗大的手指,安抚性地捏了捏。 陆昀的身躯还余的最后一点劲儿就消了,安心地躺在地上,闭上了眼。 四周的人呼啦一下围上来,喻景希就着姿势小声说:都散开点,我快不能呼吸了。 人群散了,只留下几个必要的工作人员在做事。 先测了陆昀的身体数据,还算正常,最重要的指数也在下降,只是因为他今天突然一次性浸入了那么多促进剂,可能要养一段时间。 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没什么。 喻景希更担心的是他身上的伤。 他抓着陆昀的手指,轻轻把狼爪抬起来点,他从臂弯里钻出去,露出他腹部的伤处,让人处理。 他才移开身子,众人都倒抽口凉气。 陆昀腹部被熊爪撕开了个口子,肠子都流出来了一节。 血和体液沾了喻景希一身,他没说话,只往旁边让了让,顺便拉着陆昀的手,把他的身体打开了点。 有人想让他先下去休息,他摇摇头,示意他们看手。 陆昀的手指紧紧勾着他手,不让他走的样子。 喻景希安抚大家:我没事,就这样吧。 伤口做了紧急处理,船也快靠岸了。 就着拉手的姿势,他们上了早就候着的救护车,一路送去医院。 等进了手术室,喻景希的手才得以自由,他却看了看,五指张了张,还有点不习惯。 他背后的伤并不重,已经结了痂,只是皮肤白,又穿的白衣服,才显得吓人。 等他也处理好了,陆昀差不多也好了。 喻景希在床前守了快有一天,陆昀才醒过来。 他的身体缩小了不少,身上的毛发退下了,手脚的利爪也消失,四肢恢复成人类模样,狼头却还没化去。 喻景希感觉到他的吻部动了一下,快一步抢上前,双手捧住他脸,凑得极近和他说话:老公? 他的兽化状态也没消,眼睛里甚至偏光时能看到一抹红。 陆昀才醒,就看到他顶着一对柔软雪白的兔耳朵,红着眼看着自己。 他笑了一下,龇出一嘴獠牙。 陆昀的獠牙也已经被处理干净了,此时一露,雪白森然,带着点凉意。 喻景希却并不害怕,还大着胆子摸了摸他最长的那枚犬齿,把陆昀都摸傻了。 他像是才反应过来,忙闭上嘴。 兽化状态的时候对着其他生命露出獠牙是违法行为,会被认为是攻击的前兆,是要被追究法律责任的。 喻景希看他努力把嘴闭上的滑稽样子,噗嗤一声笑出来。 调查员进入病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种场景,一个个恨不得自戳双目。 他们是来查案的,要不要对他们这么不友好? 狼基因返祖人被兔基因返祖人压在病床上相视而笑什么的,是他们能看的吗? 喻景希又摸了摸他吻部旁短短的毛发,低声和他说:你要不方便说话,就眨眼,我来说,好吗? 昨晚上太黑了,什么也看不见,他后来才知道,陆昀身上的伤远不止腹部那一处。 现在的陆昀,可以说是很脆弱的病人呢。 以往都是陆昀护住他,现在,该轮到他来护着陆昀了。 他也是个男人。 第51章 还宗(配角戏) 陆昀确实不方便说话。 熊人的血里含有大量因打促进剂留下的残药, 加上熊血本身的热性,齁得他嗓子疼。他腹部又有伤,还是暴露伤口, 现在麻药劲儿正在过去,疼痛细细密密地泛上来, 让他极不舒服。 喻景希说替他回答,他当然很愿意。 他和喻景希, 本来就夫夫一体, 喻景希说的, 就能代表他说的。 喻景希不是那种不靠谱的人, 实在是回答不了的, 也不会硬着头皮胡诌,会耐心地问过他的意思,他能简单表达的,就帮他补全,连他都说得费劲的, 喻景希就会拦下来, 让过几天再问。 他们是受害者, 陆昀又有这样的身家地位, 不容忽视,调查员也不会过分为难他们, 问了一会儿,看陆昀厚厚的皮毛上都痛得沁出汗珠, 事情也问得差不多了, 就礼貌地请他们继续休息,退了出去。 医生来看过一回,做了检查, 说接下去的一段时间,陆昀会比较辛苦。 陆董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会保持着兽化状态,这是促进剂的副作用。用药方面我们也在斟酌。 总不能给陆昀用兽用药。 另外,陆昀身上的药物残留也会让后续用药更难产生效用。 需要时时注意陆董的情况。 医生退出去后,陆家人又来了一趟。 在陆昀还在昏睡中时,陆家人就来了。 陆父陆也行和其妻头一回在喻景希面前失态。 看到不成人形的儿子遍体鳞伤的样子,向来端庄优雅的陆母当场就哭出了声。 陆昀这事出得太大了,陆家人能赶来的全都赶来了,包括拖着还未去非洲的陆禹臣。 陆禹臣是跟陆益一起来的,没跟陆也行他们一道。 陆也行其实并不想让养子看到儿子躺在病床上的样子,但想着人来都来了,不让见,说不定又要心里多想,还是放人进来看了一会儿。 陆家家大业大,人又多,走了三拨才算把主要亲戚都轮完。 之后陆也行就将门户守好了,把其他人都打发出去。 他年纪大了,儿子受此重伤,生让他神情更见苍老。 不过他平素保养得宜,身子骨还算硬朗,加上知道陆昀没有生命危险后,心很快定了。 陆母也是个事业型女性,看着儿子和儿子的对象都伤的伤病的病,也很快打叠好心情,同丈夫一起联手将陆氏控场,不让其他人有动歪心思的可能。 陆也行去陆氏前叮嘱喻景希,他拨了人守着病房,让他也跟着养好伤。 外头的事,爸爸会帮着做好。 从前还没觉得,今天看来,陆益明显别有想法,他不能让儿子在不方便的时候还要遭受来自养兄的暗算。养子是他认回来的,他来解决。 陆禹臣出了病房,神情就有些游移。 陆益比他沉得住气,直到坐上车子,四周都是自已人,才说:陆昀这次恐怕没那么快就回公司。 做为一个纯人类,若用人类社会的规则,他拼不过陆昀。但事涉返祖人,就没这么简单了。 同年轻的陆禹臣不同,陆益是经历过返祖人的所有事件的。他知道,返祖人如果是在人类状态下受伤,生病,是不会化出返祖人的特征,消不下去的。 陆昀肯定是在兽化状态下受的伤,出的事,而且还因为什么特殊的原因,到现在还保持着兽化状态。 要知道,人类的身体比兽化后的弱多了,有些伤放在返祖人的兽化状态下没事,放在人类身上可能就要命,所以,返祖人会有这样的对身体保护的机制,即在兽化状态下受重伤后,会一直保持着兽化形态,直到病愈。 真新鲜啊,陆昀都有人敢动,还把人弄成那样。 陆益嗅到了腥味,觉得这是个机会。 陆禹臣听了父亲的科普,也明白过来。他问:那爸想要做什么? 陆益笑得不怀好意:陆昀重伤入院,我这个当大哥的,可不能袖手旁观啊。 陆益父子想得挺美,美好蓝图还没在脑内画完呢,车窗就被人一敲。 沉浸在幻想中的父子二人一震,刚要骂保镖干什么吃的,居然让人接近车子,抬眼一看是陆也行,人都呆住。 陆氏办公楼内,陆也行让他们坐下,叫人去泡了茶,先聊了几句家常,等人到齐了,才慢悠悠地吹了吹茶汤的热气。 阿益,你来咱们家,也有好几十年了吧?不等陆益开口,他用手势压下了对方,继续道,我知道,你一直在想你爸爸的那个公司。 陆也行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目光透过陆益,看到了自己的老友。 恋耽美 假孕嫁入豪门后我离不掉了/嫁给前男友小叔— 他从回忆中回神后,才笑了笑,道:我记得当初你来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你可以保留本姓。 陆益的手紧了紧,脸上没露出任何端倪:爸,你现在说这些干什么。 陆也行:可是你说,今后我就是你的亲爹,你要改姓。我再三跟你确认过,才给你改的姓。 陆益的脸色不太好。 这段历史,他没跟儿子提过。 陆禹臣诧异地在父亲和养爷爷身上来回看,他直觉这段话不是个好的开端。 陆也行闭了闭眼:阿益,你改回本姓吧。 陆禹臣愣住。 陆也行的意思,他听懂了。 陆也行是想把他们父子逐出陆家。 陆益当下就绷不住,放了脸:爸? 陆也行疲惫地摇摇手:我毕竟不是你亲爹,你以后还是叫我陆叔叔吧。 办公室里保镖林立,还有律师等人,陆益脸上实在过不去,只觉得一张老脸都被人丢在地上狠命地踩。 偏他还做不了什么,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是想要陆氏没错,但陆家当初接管了他父亲的生意,他若是不讨巧卖乖,表忠心,改姓,甚至放弃了传宗接代的机会,连儿子,和儿子将来的孙子,都想要姓陆,不是为了今天陆也行过河拆桥来的。 陆也行吞了他爸的财产,放他归宗又有什么用?左不过他还是给陆家打工,还撕破了养父子的伪装,让他更加难堪。 他要的不是这样。 形势比人强,陆益不得不咬着后槽牙说:爸,你在说什么?我知道陆昀入院,你心情不好,但这样防着我,是不是有点太过了?我好歹当了你几十年的儿子,禹臣也叫了你二十多年的爷爷,你就这样对我们?你怎么对得起我亲爸爸! 陆也行早有准备,让人拿出几份文件,递给他。 陆益满腹狐疑,接过之后,看了好几眼,才看进去,越看越是心惊。 他在看的时候,陆禹臣也忍不住凑过去一起看,不一会儿,父子二人脸色都青了。 文件不多,说的事却很清楚。 上面写了当初皮家破产后,陆也行出资给他们还了债,后来的几年,皮家的公司基本上都在亏钱,没有多少盈利,但是陆也行一直出资养着,没让它真正消失。 这么些年,钱滚钱,利滚利,陆也行已经不知道花了多少钱进去。 后来十年,经过改革,终于开始慢慢盈利,但比起陆家先前给出去的,还是远远不足。 陆益脸色铁青地把文件摔在茶几上,硬梆梆地说:我不信。 他们皮家做的厂子当初就算不是A市数一数二的,也是前十的。怎么可能已经濒临破产?还让陆也行倒贴进去那么多钱? 这账有几分真,几分假,恐怕只有陆也行知道。 想到陆也行居然为贪他家财产,生造出这么一份难看的资料,陆益脸又憋得通红。 他脸上青红交织,十分难看,陆禹臣的脸色也很不好。 他看父亲不说话,仗着自己年轻,大着胆子说:爷爷,既然皮家的生意早就不行了,你为什么还年年注资?趁早让他本家完蛋不是更省事,皮家真完了,他们就算想翻,也翻不出什么风浪,何必做成现在这样难看。 陆也行:因为行业还能活,只是需要契机。他刚要说,产业结构调整期过去之后,原皮家的产业再细心经营,未必做不大,将来还有机会,就见素来乖顺的孙子脸上露出了个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陆禹臣:爷爷,我是年纪小,又不是傻。这种话说给谁听呢? 陆也行定定看了他们几眼,心中失望已极。妻子早就和他提过,偏他觉得朋友的儿子就是他的儿子,一直未跟养子和养孙说清事情的真实情况,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陆也行的神态淡了:事实就是如此。你们若不信,可以去查。 竟是直接要送客的样子。 陆益和陆禹臣被客气地请出办公大楼。 陆禹臣脑子嗡嗡地,回荡着临出门前陆也行说过的话。 他着急地拉住父母:爸,爷爷说的,是真的吗?我们真要还宗? 陆益满脸不忿:陆也行向来心狠,他想让咱们还宗,就是下了决心了。他回头看向陆氏办公大楼,心里有些惧怕,更多的却是不甘心。 陆也行老辣,他们势弱斗不过。 可别忘了,陆家那个小的,还躺在医院呢。 第52章 喜欢(正文完) 暴力不是陆益的强项。 陆昀是狼基因返祖人的事在A市可以说是人尽皆知, 就算他大费周章从外地雇佣人员前来,对方只要查任务目标资料就会知道,说不定不仅不会接他的单子, 还会摆他道。他不能冒这种风险。 浸淫商场多年的陆益知道,软刀子割肉才最是磨人。 他对陆昀不敢来硬的, 来软的还不成吗? 于是第二天,陆昀所在的医院门口就挤满了前来拍个大新闻的记者和网红们。 若是陆昀只是意外受伤, 住在陆家旗下的医院里, 整个医院都是拿陆家工资, 吃陆家饭的, 肯定会有更强有力的保护, 没人能钻空子进去打扰东家。 但陆昀受伤是因为恶性案件,又在其中有违规操作,这间医院是返祖人协会和人类政府商定的定点医院,外头站着的可不是陆家的雇工,对这方面并没有那么敏感, 更不会主动为了保护陆昀做出什么举措。 甚至他们都不知道这些人是冲着陆昀去的。 等他们反应过来, 跑得快的群人已经冲出人潮, 冲到病房门口。 陆家的保镖们守在那, 他们身体被拦进不去,纷纷放开喉咙大吼大叫, 把他们的问题个个砸在病房门上。 喻景希从未处理过这种事,时有些慌。 他的耳朵警惕地竖起来, 手心出了层薄汗, 潮潮的,会儿就变得冰凉。 陆昀仔细听了听外头的动静,分辨出几个吼得最大声的声音说的是什么后, 冷笑声:呵! 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这声冷笑牵动腹部伤口,脸上不自在地扭曲了下,恢复成面无表情。 喻景希忙扑到床前,问他:是不是伤口痛? 陆昀只能控制着不太张嘴地应道:刚才不小心,我会注意的。 狼嘴不好说话,陆昀的声音闷闷的,听着感觉他情绪不高。 喻景希拦在他床前,双眼死死盯着病房大门,没有出声。 陆家的保镖很给力,陆也行应该是有预见现在的情况,派了不下十个人守着这里,加上医院的保安及时赶来增援,病房门前的骚乱很快就被摁下。 喻景希听到陆家的保镖在外头联系陆也行汇报情况的声音。 得到他们应该很快会被安排转院的消息后,喻景希整个人才松懈下来,他这会儿才觉得肌肉酸疼,刚才紧绷着太久了。 陆昀躺在床上看着他,喻景希的耳朵从竖直着,慢慢往后倒伏,扭头撞上他眼神,莫明脸热。 他安慰陆昀:没事了,会儿准备转院就好了。 说完走到窗前,掀起一角窗帘往下望,头皮一紧。 楼下乌泱乌泱的全是人,还有人聪明地算了他们的病房位置,架着镜头往上拍。 喻景希马上放下窗帘,原本倒伏下去的双耳又猛地立起来,左右转动着。 陆昀知道他又紧张了,柔声唤他:别看了,过来坐。 喻景希却道:记者里也有返祖人,要是他们爬墙上来怎么好? 陆昀忍不住又笑了声,牵动伤口,默了默,才接话:利用返祖优势骚扰病患可是重罪,他们不敢的。 喻景希没放松。 重利之下,难保没有人铤而走险。 只是爬上来拍个照片而已,只要拍到了就是搞到大新闻,在牢里蹲个直半载的又有什么关系? 名利已经入手了。 说不定还会因为这样壮举有更多的机会。 喻景希不想考验人性。 陆昀见劝不动他,暗叹一声越来越不好骗了,向他解释:你放心吧,我们也有人在外头守着的。 喻景希突然抬头往上看。 陆昀的脸色也是微变。 有什么动静从天台上挂着吊下来了。 他当机立断,把扯掉身上的针管,翻手拖过喻景希,往门外冲。 门外的人很多,楼层里已经清理过遍,暂时安全,喻景希向护士要过棉球,按住冒血的针孔。 陆昀由他施为,转头问保镖:直升机什么时候到? 保镖答了个时间范围。 陆昀略一思索:上天台。 喻景希:可他想说刚才才有人从天台挂下来,没准上面有同伙,脚下已经跟着他快速走动。 走没几步,他也想通了。 对方从天台挂下来,肯定是会被他们发现的,来处被发现后,就没有作用了,因此,上面现在必然是安全的。 有队保镖越过他们,往上面清场去了。 喻景希略略放下心。 到上面了,陆昀却拉了把他,不让他从楼梯间出去。 喻景希不解地回头看他。 陆昀:其他楼顶可能会有镜头。 直升机来了之后,他们才猫着腰走出去。 经过这遭折腾,陆昀的伤口有点开裂,手上的血管也有点青肿。 换到陆家的医院之后,协会的人黑着脸赶过来,质问他们为什么擅自离开。 喻景希恼怒:陆昀才刚躺下。 他走出房门,反手关上,切断调查员往里窥探的视线,满脸严肃地说:我先生刚刚才受了惊吓,伤口开裂,才处理好,吃了药睡了,有事去办公室谈。 众人:??? 陆昀那头身长两米的狼,受了惊吓?这话你也说得出口! 喻景希却不管他们像打翻了颜料盘的脸如何扭曲变化,摆了个请的手势,大有你不动我也不动,反正我是不会让你们进门的架势。 等陆也行接到消息赶过来,看到安心休息的儿子,和独自面对调查员,与各方势力周旋应酬的喻景希,老怀大慰。 这个男媳妇,还是有点用。 想到他的身体也需要静养,和颜悦色地说:景希先去休息吧,这里有爸爸呢。 喻景希这才放心地回到陆昀身边。 他其实还可以,只是最近使不上劲。 身体里药物的残留要过三五天才会代谢干净,这几天他有点虚,不过伤口小,只是一些软组织搓伤,不影响他日常生活。 陆昀还在睡。 刚才护着他上天台,上飞机时的冷静已经不见,睡着的他看起来完全没有肉食动物的骇人,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可爱。 喻景希轻轻摸了摸他手臂青肿的部位,心里涌起无限柔情。 从他以兔型嗅到陆昀气息的时候开始,他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他慢慢地把脸靠过去,又不敢靠实了,将脸侧轻轻地贴到他手臂上,闭上了眼睛。 喻景希感觉到自己腾空了,然后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他半睁开眼,看到陆昀的狼脸,那双幽绿狼眸透着琥珀色,温柔无限地看着他。 他抬头摸了摸他,笑了下。 陆昀眼眯了眯,应也是笑了下。 喻景希半梦半醒间往他怀里钻了钻,把头埋进他的臂弯,感到无比安心。 转院后,二人的养伤日子终于变得平静又安全起来。 喻景希先好,陆昀多养了阵才好。 这段时间,喻景希都没有去学校,有天他们闲聊的时候,谈起了上学的事情。 喻景希斟酌了下,说:其实我,并不太喜欢营销专业。 他只是为了早点出来工作,好找工作,才学的这个专业。 喻景希:说了你不要笑我,我其实很喜欢小朋友,想学学前教育专业。 陆昀确实有点奇怪。 雄性并不参与孕育胎儿,因此在对待幼崽方面,没有天生的细腻心肠,较难产生好感。 喻景希居然喜欢学前教育,他以前怎么都不知道? 喻景希笑了笑:这下正好,我干脆休学算了,再考过。 A大没有学前教育专业,他若是想要重考,根本不必考虑A大。 陆昀顿了顿:真这么喜欢? 喻景希点点头。 陆昀没说什么,只是在过了几天之后,告诉他:你先办年休学,然后可以转专业。 喻景希犹疑地接过申请表格:转专业?跨校也可以办的吗?陆家果真财大气粗。 等他看清之后,眼睛直接瞪大了。 陆昀并非帮他办理跨校转专业手续,而是在A大直接设了个新专业。 其实你伤得不重,本来不必休学一年的。但是要设立新专业,需要筹备期。你可能会比同学晚年毕业。 陆昀说这些的时候,脸上带着歉意。 喻景希呆了半晌,反应过来后直接扑到他怀里:老公。你太好了。 喻景希很能忍,所有的表达都是温柔而含蓄的,这么直白的话和举动,陆昀还是头次见,怔然之后,反手抱紧了怀里的人。 陆昀低声说:高兴吗? 喻景希在他怀里点点头,又拉开点距离:高兴。 他知道陆昀要做成这件事要花多少心血和钱财。 他也不会傻傻的说不要。 他只是觉得自己太幸福了,能遇到陆昀这么好的人。 这切的切,都是由于场错误。 想到这里,他略有忐忑。 个错误的开始,结果真的会是美好的吗? 陆昀不知他在忧心什么,只是看出来他在担忧,便问他:怎么,你怕跟不上功课吗? 他其实也想过,要不要直接让喻景希上其他学校比较好。 可是A大是A市最好的学校了,其他学校的规格和水平都比不过,若让喻景希去外地读书,他们之间可怎么办呢? 恋耽美 假孕嫁入豪门后我离不掉了/嫁给前男友小叔— 刚好A大对于校内居然出了这样的案子感到焦虑,听闻喻景希能不转学,只是需要他们设立新专业,松了口大气。 这个结果比起陆家新董事长的配偶因为校员陷害直接转学要好太多了。 比起名声的损害,点点麻烦又算得了什么。 双方很快达成致,敲定下来。 陆家财大气粗,在这之间出点力也完全没有怨言,和A大之间算是平稳解决了事情。 这些喻景希不懂。 于是他担心地问出了困扰他多时的问题。 我们之间的开始是一场错误,现在孩子也没有了,还害你伤成这样,我他眼圈红了。 陆昀先是不解,后来有点好笑。 原来喻景希偶尔发愁,是在想这个。 他将人重新摁回怀里,脸侧的白色毛发都遮不住地透出粉色:景希,我有件事直没有告诉你。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 第53章 番外 喻景希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表情一滞。 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 他和陆昀第一次见,好像是有一回他和陆禹臣在约会的时候,无意与同去餐厅吃饭的陆昀撞上。 当时陆昀的神情有些不对, 陆禹臣还安慰他说,大概是没想到他会找同性的恋人, 才有那样的反应,现在想来, 居然不是吗? 可是当时他已经是陆禹臣的男朋友, 陆昀那样, 该不会 喻景希脸色微变, 转念一想, 陆昀品质高洁,就算他对他人的恋人产生了兴趣,也会在第一时间遏制住吧? 他脸色变来变去,陆昀心内微痛,语气颇酸:你是不是在想, 你和我的第一次见面? 陆昀觉得这件事不解释清楚是不行了。 他把人往上托了托, 本想与他额头相抵, 却不想过长的吻部限制了他的行为, 让他们之间隔着不小的距离。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用吻部的侧面去轻碰喻景希脸颊, 柔声道:景希。我和你,很早就见过了。 陆昀言简意赅地讲述了他们曾是校友, 在某时见过面等事。每说一件, 喻景希就小小地恍然,轻轻啊一声,直到陆昀停住。 喻景希听兴正浓, 不由催促般地轻扯了扯他衣服:后来呢? 陆昀并未因他不曾主动回想起过往,还催他继续说而生气,反而声音更柔和:后来我就真的和你在一起了。 喻景希知道他话没有说尽,中间省略了许多。 他竟然不知道,陆昀早就见过他,还一直把他放在心上。 想着想着,心就微微疼起来。 若是陆禹臣没有那样不靠谱,他们成了,那陆昀可怎么办。 陆禹臣同陆昀可不是陌生人,眼不见就会好,他们可是名义上的叔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对陆昀来说会是多大的折磨啊。 喻景希:你怎么没有同我说过? 陆昀定定望着他:喜欢你是一瞬间的事,想要在一起,却是一辈子的事。那时你还小,我年纪也不大,总得想清楚了再讲。 他拼命赶时间,硬是只花了四年时间,读完本科和研究生,就为了早日继承家业,做主自己的人生。 可他好不容易学成归国,却发现喻景希已是陆禹臣的男友。 那天他其实是去借酒浇愁的。 却没想到,上天安排他们在一起了。 眼下既然人在他身边,再说从前的苦又有什么意思。 陆昀不想喻景希不舒服。 情深是好事,太重的情意,却是负担。 他只想喻景希开开心心地过,不愿他发愁。 陆昀不说,不代表喻景希不知道。 陆昀的学习经历在网路上都是公开的,他身为枕边人,更不可能一无所知,只要对比了一下他刚才说的话,很容易就猜到他还是一个少年的时候,为了这个决定,做了些什么事。 喻景希不免有些愧疚。 陆昀反而来安慰他:景希,我不想拿我的人生来压着你。曾经的一切决定于我的人生都是有利的,我做这一切都为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你不需要太在意。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选择,让他人背负自己的选择是不对的。 二人互诉衷肠,终于解开了喻景希心中的小疙瘩。 他终于明白,他们的婚姻虽然是一场意外,却是一场甜美的意外。而结果,也是甜美的。 案件一步步地推,陆家的大事,也在一步步进行。 陆父这么多年养着有二心的养子,真就是全靠着当初和他父亲的友情上。 从前对方有点小心思,捞捞钱,给自家弄点好处什么的,只要不太过分,他都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 但他千不该万不该,想要动陆昀。 陆也行才刚刚把生意交接给儿子,积威任在,此时动起手来也是雷厉风行,大刀阔斧。 很快,陆家就正式发布公告,宣布养孙已经成人,根据民间三代还宗的习俗,让陆益、陆禹臣父子改姓回皮,资产也与陆家正式分割,从此算是两家人。 此公告一出,民众八卦得津津有味,对于不得不改回皮姓的皮益、皮禹臣父子,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了。 他们一家就像是吃了侍一样,脸色难看。 皮益的妻子甚至直接向他提出了离婚,气得他半死。 皮禹臣受不了家里的大吵大闹,躲出家门。 回过神来时,车子已经开到喻景希舅舅家。 他下车,上前敲门。 喻斌开了门就是一怔。 这个人他从前没有见过,最近在新闻上倒是看过照片和视频,知道对方的身份。 他警惕地望着皮禹臣:你找谁? 皮禹臣这才想起来,喻景希早就不住在这里了。 不过对方是喻景希的舅舅,也算他的长辈,他硬挤出一个笑:叔叔你好,我是景希的、朋友。 喻景希被国际犯罪组织绑架的案子最近开庭了,闹得纷纷扬扬的,喻斌这才知道外甥的配偶是什么人,一家子悔得肠子都青了。 就算他们家什么都不会,陆家拉拔不上,但有那么个亲戚,做什么事不方便? 喻斌缓了神色:景希结婚后就搬出去住了,你是他什么时候的朋友?老同学吗?他满脸狐疑。 皮禹臣看起来比喻景希大了最少有五、六岁,穿着也很商务,应该不是老同学吧? 可是,如果不是老同学,又有哪个找人会找到他这儿来。 皮禹臣脸皮僵住。 喻斌看他支支吾吾,知道他多半不是老同学了,语气又硬起来:你有事直接找他吧。就准备关门。 刚才还没注意,只知道他穿的不便宜,仔细看了,才发现他一脸衰相,身上的衣服也有明显的褶皱,真有钱人哪会这么不讲究? 皮禹臣眼睁睁看喻斌把门砰地关上了,心里又是羞恼又是后悔。 本来,他就算失去了有钱养爷爷,还有喻景希这个长得好脑子也好性格更好的恋人的,可惜了,一切都没有了。 皮禹臣的难过,并没能成功传递给喻景希知道。 他现在忙着养伤,忙着弥补夫夫从前错过的时光,每天都有新发现。 他觉得,和陆昀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新奇的。 至于皮禹臣的后悔,他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他的幸福是和陆昀在一起后才有的,某些人的后悔一文不值。 一年半后,喻景希正式成为A大新专业的第一名新生。 几年后,喻景希小腹微凸参加毕业典礼。 因为转专业,他比从前的舍友们晚了两年才入学,不过他聪明,人又努力,硬是在两年内修完了全部学分,和从前的舍友们同一年毕业。 同年,喻景希生下了他和陆昀的第一个孩子。 小孩在肚子里看不出来,出生后才测出可能有返祖基因。 只是不知道会是狼还是兔。 喻景希身体挺好,生完没多久就下床自如走动。 此时陆昀正看着小床里的小宝宝,轻声对他说着医生的诊断。 喻景希随口问了句:你希望是狼还是兔? 陆昀认真地想了想:兔吧。兔子可爱。 喻景希眉头却皱了皱:我倒希望是狼呢。他们生的是个女儿,女性兔基因返祖人比起男性要难太多了。 她们天生会被基因影响,希望多生多育。这也是为什么兔基因返祖人的总人口几乎是其他类别所有返祖人的总和的原因。 他不愿自家小孩陷入无限生育里。 陆昀当然知道这些,他抬头笑道:是兔也没关系,现在的人工干预已经很成熟了,你要是不喜欢,让她当个普通人也挺好的。 喻景希先说了声好,过了会儿又是轻叹:算了,顺其自然吧。 也没准孩子随了陆昀呢。 女狼还是很帅的。 又过了几年,喻景希到底没扛住基因的指引,在某次和陆昀的夫夫生活里,红着眼拉住他伸向床头柜拿小雨衣的手:不用那个,我要再生个孩子。 陆昀呼吸都乱了,咬着牙道:景希,你别这样说,我忍不住。 心上人雪白兔耳乖顺地垂在脑后,毛球般的尾巴蹭着他一动一动地,还说出这么撩人的话,这谁忍得住? 喻景希却已经要哭了,他拉着陆昀的手也没使多大力气,就是让他不能动。 到最后,陆昀还是遂了他的意。 而后,他们就有了第二个孩子。 还没生时,喻景希又这样那样了陆昀好多次,陆昀根本绷不住,只得每次都随他。 等到清醒过来,喻景希捧着肚子小声说:我喜欢小孩,你也喜欢,又不是被迫的,你为什么不想我生? 陆昀给他搅和得心浮气躁,只能缴械投降。 自己找的对象,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宠着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不知几时写,喜欢可收藏。谢谢各位。 【都耽】《难驯》 ★美强,暴躁情种保镖受&白切黑再切更黑总裁攻,彼此唯一1V1,HE。 文案:最强保镖郎雪素久未出山,突然主动竞标成功,成为归国富豪白应墨的贴身保镖。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