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飛花昔人非》 分卷阅读1 内容简介 一句话说完这个故事:爱上仇人该怎破,急,在线等。 慢燉肉,情第一,慾次之。 文案(): 她是命运堪虑的元齐亡国公主,方逃出禁宫,却又让人捉回,阴错阳差成了官妓,任人叫卖。江山依旧人事非,难道真要一双玉臂万人枕? “你要服侍我一人,还是让万千男人睡、众人骑,自己选。” 不过是秦楼楚馆一名官妓,不过是伊人肖似故人,一时怜悯,随手买下她,怎会就此上心? 若是他只是世族子弟便罢,若是她只是官宦之女就好。 怎知她是元齐最后一位还幸存的皇室后裔,理所当然成了元齐复辟帝女? 杀她或不杀她?爱他或恨他? 杀她,元齐彻底断根无再起之可能,但…他舍得吗? 陌上花开蝴蝶飞,江山犹似昔人非。遗民几度垂垂老,游女长歌缓缓归。 陌上山花无数开,路人争看翠辇来。若为留得堂堂在,且更从教缓缓归。 生前富贵草头露,身后风流陌上花。已作迟迟君去鲁,犹教缓缓妾还家。 *** 注:简言之,会删恶意评论达成版面和谐。 1V1H簡體版虐心狗血 001 战祸忽起,屠戮元齐 (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01 战祸忽起,屠戮元齐 (1) 三月杨花飞满京郊,晴空淡碧,寒烟未褪清岚山一片静谧,山脚下的京城内却已有多处着火,如同一幅氤氲泼墨溅上点点赤红,显得磅礡万千中带点诡媚的气息。 一声尖锐哨声伴随着烟花似的光点在天空中炸开,接连东西南北四座瞭望台狼烟四起,驾马立在杉林隐蔽的山巅处,一身银甲的他望着城内,见状扬声大吼:「众将听令!随我攻入元齐京城!」 他缰绳向后拉紧,马鞭一挥策马下山,迭沓的马蹄声践踏在清岚山的泥土上,发出沉闷的巨响,为此战拉开序幕。 **** 太极殿内,传出间歇的啜泣声,一群孋装嫔妃与年幼的皇子们缩成一团。 「皇上,贼人已杀入禁宫,您快点逃啊!」老太监踉跄地奔入殿内。 「逃什么!该死的东西!寡人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寡人要与他决一死战,与元齐共存亡!」元齐皇帝齐雉端坐在皇位上,紧握着天子剑,额头沁着细汗,对着阶下的太监怒吼着。 元齐京城岚都背靠清岚山,地势较高,腹地沿东往川与泗国为界,并以泗国与大靖相隔,处于天险,易守难攻,开国以来已传位十七代,二百三十余年。 大靖少年皇帝莫卫登基后连三年侵略他国,颇有统一天下之野心。登基第二年,首先被剿灭的是位于东南临海,人文荟萃却已有安逸华奢败象的大瑠。那时他还认为大靖指是因为地处内陆,偏山贫脊,并吞大瑠以获取资源,元齐以东往川及泗国与大靖相隔,又有清岚山做为屏障,无需挂心。岂知,大靖野心恁大,大靖军居然不先行攻下泗国,再以水军攻打元齐,宁可越过终年积雪的清岚山,先拿元齐开刀? 他也从未想过,如此的地势,将造成他如同瓮中之鳖,活路无门。只要绕道越过清岚山,由上往下直取岚都,岚都一破,即表示元齐覆亡。 怎能让江山葬送在他的手上,即便已无力回天,他也要以血肉挡车,与大靖皇帝一战! 「陛下!罪臣无能,大靖皇帝亲自领军,杀入京城,如今前殿已破,太子殿下已战死!请陛下与嫔妃皇子们迅速退至乾坤殿,由秘道离开吧!」禁卫军都尉肩插羽箭,满脸血污,匆匆而入,单膝跪地,眼神虽有疲态,依旧毫无惧色。 「太子已死?!逃?此等有辱列祖列宗的话莫要再提,寡人要与大靖皇帝决一死战!」元齐皇帝齐雉大怒,抽出天子剑,俨然已准备好与大靖皇帝对决。 「陛下!千万不可!大靖军势如破竹,大靖皇帝剑骑皆为上乘,一路屠戮,禁宫内已有近百文武官员及宫人死于他的剑下!太子殿下已战死,陛下是我朝天命归依,陛下的安全为元齐存续的理由,还请陛下避其锋头,伺机再起,取回岚都才是明智之举啊!」元齐丞相与几名一品文官大员,跪伏于元齐皇帝齐雉身侧,颤抖着声音苦劝元齐皇帝齐雉。 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靖皇帝一身银甲红领巾,一路只要投降官员皆会饶过他们一命,只要反抗必死无疑。谁无父母子女,眼下已有齐臣降元齐。更甚者,老丞相还怀疑是否有人理应外合,所以大靖皇帝自清岚山巅下山后,直攻禁宫,彷佛入无人之境!他们是不是太自信,安逸太久了,以至于现今这局面? 「…寡人…寡人不甘心如此结束…况且禁宫城破,又有何处可躲?泗国水 -- ρǒ18ǎc.Ⓒǒм 分卷阅读2 军虎视眈眈,逃往哪去?!寡人宁愿以身殉国,也不愿苟活!你们想逃便逃,寡人不勉强,但寡人要在此殿上手刃大靖皇帝,方有活棋。」齐雉虽有犹豫,但依旧不改其心。 就在说这话的当下,已有群马嘶叫杂沓、人吼杀伐之声,慌乱之下,已有嫔妃携着皇子皇女窜逃。 「熙儿,你快逃吧。母后父皇生死与共,但母后只有你这女儿,你是元齐唯一嫡女,绝不能死在这儿。去!去寻冯侍郎,让他带你远走他乡!」苏皇后听了齐帝心意已决,苍白着脸,却犹自镇定,催促女儿鎏丰公主齐熙赶紧逃命。 「母后,我怎能留下你们?父皇都说了若无法手刃大靖皇帝,便以身殉国,我又怎能贪生怕死?」齐熙看着苏皇后,握住苏皇后的手指微微颤抖,心里虽是怯惧,但却不愿离去。 「说什么傻话!母后只有你一条血脉,怎能让你死在这儿!琏君、琏吉、蓉若,快带着公主殿下逃出去!快!」苏皇后咬牙吩咐齐熙与自己的贴身侍女,拍掉齐熙紧握的手,强硬地将齐熙推开。 「娘娘!您别这么想,和我们一起逃吧!」自苏皇后入宫以来即随侍在侧的女官蓉若见苏皇后并未有逃生意愿,要她带着鎏丰公主独自离开,自是不肯,哭喊着。 「蓉若,你跟随我多年,危难来时不愿为我护儿吗?!熙儿是我的命,她绝对不能死!」苏皇后厉声喝道,她与蓉若情同姊妹,自然相信蓉若为人,更相信蓉若精明干练可以为她护着熙儿逃往他国,就算元齐覆亡,她也不愿自己娇宠珍视的唯一女儿与他们死在一块。 「蓉若为娘娘而生,自是愿意为娘娘死!娘娘无须以身殉国…我们可以一起逃!」蓉若还要劝苏皇后。 「不要再说了!再拖就来不及了!还不快走!蓉若!为我护着熙儿!」苏皇后见几名大靖军士手持染血长剑杀入殿内,与禁卫军激战,顿时殿内断肢、头颅血肉横飞,推着蓉若与齐熙往乾坤殿方向走。 「母后,我不要!不要这样!」 齐熙也瞧见大殿上飞溅血泉将玄石龙柱染湿,禁卫军与大靖军的血沿着铺在地面的红毯蜿蜒成河,绽放成朵朵暗红刺目妖异的夺命牡丹,抚胸欲呕,犹要拉住苏皇后。 「熙儿!若你不听话,不待大靖皇帝进殿,母后立时撞死在这龙柱上!」苏皇后决绝地往龙柱奔去,作势要撞柱自尽。 「母后!我走,我走便是!你莫要做傻事!」齐熙大惊,紧拉着母后衣袖哽咽啼泣,就怕她真的想不开,一头撞死在龙柱上。 但苏皇后却一脸激愤,扯裂衣袖,尖叫着要蓉若带着齐熙快走。琏君、琏吉架住齐熙往殿外拖,蓉若犹疑不定,还哭求着苏皇后。 齐熙眼看禁卫军一个个倒下,父皇手持天子剑漠然地端坐于黄金龙椅上,她的皇族弟妹、父皇的嫔妃、朝臣们乱成一团。不愿离去的,被大靖军官一刀斩落,头身分离;想逃的被大靖军堵在了殿门口,惊慌失措地乱了神智,四处奔逃,她的亲族此时间自顾不暇。 「殿下、蓉若姊姊,请快随我们走吧。」琏吉心下恐惧哭喊着,紧紧地撺着齐熙的臂膀。 就在这当儿,有人大叫,大靖皇帝来了!众人皆愣了一瞬,眼神纷纷往殿外望去。 只见殿外灿阳光耀夺目,在他甲冑上流动着火灼似的金光,头带着半覆面盔背着光,打出了暗影,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他的身形高大颀长,一身染血银甲,手持着森冷长剑,踏步而入。 霸气混合着幽凉的肃杀气息随着他每一步,飘忽却又真实无可否定的流入殿内,那无声自威的气势似清岚山上永不融的霭霭陈雪,冷寒栗戾,冻得殿内瞬间寂静无声,只有众人惊惧而屏息若轻浅寒烟上的蜉蝣,就怕喘重了些,便让这个来自地狱的修罗发现存在,复而抹杀性命。 大靖皇帝手上长剑剑尖还滴着不知谁人的血,默然无语,抬眸看了龙椅上的元齐皇帝一眼,脚步未停,穿过了众人,跨过了凝滞的空间。 元齐皇帝缓缓地由龙椅上站起,已做好一战的准备,但禁卫军都尉从军多年,怎会不知对方气息如何,他明白元齐皇帝绝非大靖皇帝的对手,不顾自身伤痕累累,提剑向大靖皇帝飞扑而去急挡在元齐皇帝之前。 只见大靖皇帝轻举剑尖,往前一挥,剑尖尚未触及禁卫军都尉前,剑气已扫倒一干人等,划出深浅不一的伤口,离得近的人如同被钢线劈破,腰身断折,上身滑落时,眼神中还犹带迷茫。电光火时之间,两剑撞击,并出点点星火,禁卫军都尉虎口一震,胸口一窒,口吐鲜血往后飞去,在空中画出一道血红的弧线。 砰! 落地的禁卫军都尉怒睁着双眼,却再也没有气息。 「齐熙!还不快走!」 002 你死我活,火烧禁宫 (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02 你死我活,火烧禁宫 (1) 苏皇后见状,自 -- ρǒ❶㈧@c.Ⓒǒⓜ 分卷阅读3 知殿内众人性命难保,不可遏抑地尖叫。 这一锐喊,划破了空气中的窒闷,空气又开始流动。 大靖皇帝此时转过头,看了苏皇后一眼,随着她的眼神,扫向了齐熙,瞇了眼。齐熙在触及他清冷眼神时,就像被虎豹视为猎物,感到生命受到威胁,身体一震,踉跄往后,随即被琏君、琏吉架住往外跑。 众人们也在同时间尖叫哭喊,四处逃窜。齐熙眼睁睁地看着大靖皇帝别开了头,转而举剑挥动,劈落挡在他跟前的宫人、朝臣、嫔妃,直到父皇面前。 一切都像是时间暂时凝缓,所有人的动作变得缓慢,让她能清楚瞧见母后奋不顾身挡在了父皇面前,大靖皇帝高举长剑,由右至左劈落,母后的宫装裂开的同时,血花喷溅而出,向父皇撞去。父皇被母后压至龙椅上。 大靖皇帝一剑刺入母后,穿透而后戳穿了父皇的身体。父皇连天子剑都还来不及挥动,便被大靖皇帝钉死在龙椅上。 大靖皇帝一脚踏上母后的尸身,抽剑而出,转身屠戮周遭的人。齐熙被拖离了太极殿往乾坤殿逃跑,蓉若泪流满面跟在后头。但还未抵达乾坤殿,前方的宫人们逆势而奔,一脸惊恐。 她们说大靖皇帝在乾坤殿中杀人。齐熙全身抖着,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便被拖进了寒袖殿,钻进了暗房。 四人屏息躲在暗房中瑟缩发抖。外头人声杂沓,不时听到有人叫着:「搜!只要是元齐皇族全数斩灭!阻挡我军者,杀无赦!」 随着时间过去,哀嚎嘶吼声渐渐淡了。 正当众人松口气时,蓉若突然拉扯起齐熙的头发,将发饰抽下,嘴里还叫道:「快将你的首饰给我!衣服也脱下!」 「啊!」齐熙惊吓过度,忘了外头还有敌军搜罗皇族,竟放声尖叫,一个劲儿的流泪摇着头,一张精致的小脸毫无血色。 琏君见蓉若动静不小,动作粗暴,伸手阻挡,喝骂道:「蓉若姊姊,你这是在干什么!?可是忘了皇后娘娘的吩咐?」 「皇后娘娘尸骨未寒,你就反了吗!?」琏吉也不可置信地瞪视着蓉若。 「不,我们躲在这儿迟早会被搜出来,快让我和公主殿下换了宫装与衣饰!让我代替公主被俘,你们趁乱带着公主逃出宫!」蓉若甩开琏君的手,又动手剥起了齐熙的外袍。 「…」齐熙听见此话,竟是无言以对。让蓉若替了她,不是让蓉若去死吗?她家国已破,难道要更多人为她牺牲吗?齐熙握住了蓉若的手,凝视着她,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正要开口拒绝,琏君发话了。 「蓉若姐姐,」琏君缓缓说道:「我与殿下的身形、年纪都较为接近,还是让我来吧。」 「琏君!不要胡扯!」齐熙侧头望向琏君。琏君是太史令郑千之女,自幼入宫与她伴读,都是摽梅之龄,情同姊妹,她怎可能让琏君为她去死。 「殿下,您是元齐皇帝的嫡女,谁都能死,就是您不能死,这是皇后娘娘遗命。眼下时局已乱,您快快与奴婢换了衣饰,出宫找冯侍郎去吧。」琏君正色而言,已将自己的生死看淡。 她与蓉若姊姊一般聪慧,但蓉若已过而立之年,年岁之差,怎样能伪装为公主殿下呢?而琏吉年纪不过及笄而已,体形与她们差了一个头,心性还不定,怕是面对生死之际,难以冷静自持,反而陷公主于危难。蓉若是皇后娘娘身边得力女官,人脉广阔,自能保得公主殿下平安。因此最适合伪装为鎏丰公主,只有自己而已。 「不成,我不要你为我死!郑太史不会同意的!」齐熙立即反对。 「殿下,以父亲的个性,或许已经以身殉国…国破家亡,覆巢底下无完卵,您的性命,是元齐的性命。请您更衣吧。」琏君淡笑脱去了自己的衣袍,递给了齐熙。 「我并非元齐皇位的第一继承者!我还有皇族兄弟,自然会复兴元齐!现在还轮不到你为我死!」齐熙怒道,推开琏君的手。 元齐一向由皇子继承皇位,皇女继承皇位的纪录至今为零。 「殿下,如今大靖屠戮皇族,难保万一,且皇后娘娘遗命,您应该珍惜自己的生命!请快更衣吧!」蓉若插了话,不让齐熙反抗,动手剥下了齐熙的外袍。 一人难敌三人,就在哭叫之中,齐熙给换上了宫婢装束。 也因为这阵哭叫引来了大靖兵,奈何寒袖殿暗房极为隐密,几番搜寻未果,大靖兵悻悻然离开。离开前还百思不得其解,碎念着:「我明明听见这儿有女人哭叫声…」 「约莫是你错听或给逃了,现在这时候处处都哭叫声,哪里还分得清?还不快搜其他的地方去。」另一名大靖兵如是答着。 002 你死我活,火烧禁宫 (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02 你死我活,火烧禁宫 (2) 待脚步声远去,齐熙才低声说道:「寒袖殿他们搜过两次了,定不会再搜,琏君你在这等我们,我 -- 分卷阅读4 去寻套衣服来让你换上,你跟我们一起逃。」 「眼下兵荒马乱,我个人性命事轻,殿下性命要紧,若是为了找衣服误了逃离的机会,琏君愧对元齐,万死不足请罪。殿下不要单心,你们快走,我会循隙逃出去。」 「你真的会循隙逃出去吗?」齐熙心里惊惧,但更让她不安的是琏君的表情如此澹然自若,彷佛将死之人,一点求生意志都没有。 「琏君──」蓉若握住琏君的手,她与齐熙相同感受,但她更明白琏君心里想做之事。两人说什么话都是多余,眼神交会,便了解对方想法。 因为她也想随苏皇后而去!人一旦失去挚爱,如何一个人独活?现在她只恨自己在最后一刻没有让苏皇后知道自己的心情!蓉若便是这样决绝偏执的人,若不能同生,仅愿共死。但她现在已改变想法,决定要带鎏风公主逃离禁宫,之后,定要寻机会向大靖讨公道,杀死夺走苏皇后性命的大靖皇帝!不辱苏皇后临终前嘱托,她才能含笑去见皇后。 四人钻出暗房,琏吉涕泪连连,哽咽地拉住了琏君的手。琏君轻轻地握了握琏吉的手,而后放开。 齐熙凝视着琏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琏君是为了保全她而决意这么做。 「殿下,保重。」琏君向齐熙盈盈一拜。 齐熙喉头哽咽,拼了命才挤出了几个字,声音却是沙哑难闻,不复过往娇脆轻灵的嗓音:「琏君…答应我…不要死!活下去!」 琏君点点头,唇瓣勾起一笑,彷佛只是再平常不过的道别:「殿下也是。」 齐熙与蓉若和琏吉这才由寒袖殿偏门离去。 大靖官兵还在巡梭着,三人靠着对皇宫的熟悉,躲躲藏藏,眼见东门近在眼前,却有官兵驻守,向她们奔来,她们惊慌失措,不知道该躲哪好,转身就要逆势奔逃,才一回首,就被眼前这一幕惊得无法作声。目光所及,烈焰连天,黑烟由方才经过之处冒起,宫人们由那处冲了过来,大叫着:「失火了!失火了!快逃啊!」 再一回头,大靖兵已迫在眼前,插翅难飞!三人原本瑟缩在地上,以为自己死定了,但大靖兵竟跃过她们,往失火之处而去! 为数众多的宫人们向她们方向逃窜着,琏吉心里有不祥的预感,忐忑不安着,却在人群中突然见到相熟的小太监踉踉跄跄往这方向奔来,就要经过她们时,扯住了小太监的衣袖,着急地问道:「果哥哥,哪里失火了?」 小太监育果惊慌地想挣脱拉住他衣袖的人,听见是琏吉的声音,才叫道:「是寒袖殿!是寒袖殿!鎏丰公主放火烧了寒袖殿!恐怕人也…」话还没说完,他目光扫见齐熙,瞠大眼,未尽话语梗住了喉。 「嘘。」琏吉赶紧摀住育果的嘴,暗暗说道:「果哥哥别声张!」 育果连连点头,此时大靖兵又开始屠戮,宫人们哭叫声脚步声杂沓,育果也顾不得他看到了谁,手覆上了琏吉的手说道:「琏吉,快和我逃吧!」便拉着琏吉与她往东门口跑! 「啊!育果哥哥,不成!我不能放下殿下!」琏吉惊叫着,回头看着齐熙和蓉若,但育果就算是太监,身形体力还是胜过小宫女,拖着琏吉直直往东们去。 蓉若见状叫道:「殿下!快趁此机会,逃出皇宫吧!」抓住齐熙也跟在琏吉、育果身后朝东门狂奔而去。 东门一阵乱,大靖兵一时顾不得那么多逃离宫中的人潮,抽出刀,往身侧经过的人劈去!许多人倒在了东门口,齐熙眼见大刀就要斩到琏吉,放声尖叫,但琏吉却因身下遭到尸体绊倒,与育果双双扑跌在地上,逃过一劫,两人连滚带爬地往前跑,竟过了大靖兵那关。 大靖兵无暇顾及已逃跑的,头也未回,就让琏吉与育果逃出宫。轮到她们时,齐熙冷汗直流,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足够运气能逃过那刀阵。 蓉若叫道:「殿下,步伐不要停!不要犹豫!跟上那群人!」 她们奋力往前奔逃,就在接近那群宫人之际,蓉若伸出手,推了身边的宫人一把,宫人一个踉跄撞上了大靖兵的刀尖,身体刺穿刀尖! 「啊!啊!啊!」齐熙尖叫胆寒,她眼见蓉若在她身前几步之遥,又身手推了右侧的宫人一把,让她扑跌在大靖兵身上,为她们挡刀!心里不知该感激蓉若,或是恐惧蓉若的冷血残酷。 而后蓉若紧抓着齐熙臂膀,双双踏过了宫人的尸身,快速过了东门,奔向无法得知的未来! 003 沦为官妓,无道女闾 (H)(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03 沦为官妓,无道女闾 (H)(1) 元齐京城岚都五月梅雨,细密如针,柔软如丝,但转瞬间又会在午后降下雷雨。整座城氤氲笼罩,迷迷蒙蒙,烟雨江山如画,宁静得彷佛不曾有过战祸。 离大靖侵略已过了两个月余,残余的元齐军几番零星缠斗,却不敌气势如虹的大靖军,更遑论大靖皇帝刀起身 -- 分卷阅读5 首分离的残酷,让元齐军心涣散,溃不成军,不过月余元齐覆亡大势底定。 大靖皇帝行军飘忽如鬼魅,屠戮禁宫后,仅以区区三万精兵竟歼灭元齐六府州、二十七郡共六万余兵马。又不知在何时离开了岚都,只留下一万名精兵驻守岚都,并派军在元齐境内内各地建立军事要塞,登记户口,严密镇压。 元齐皇朝绝对没有想到,当初为了辖内二十七郡商贸往来而建立的五纵五宽二十丈宽的官道成了大靖掌控元齐最方便的管道。各水陆驿站便是建立在五纵五横的节点上,东西南北往来皆须经过大靖兵部驾部郎中管辖。 岚都更以官道划分区隔呈棋盘式格局,共分为十二坊,四十八里坊,中间夹着长条状跨越御街至第八京街的一条绿园,禁宫以护城河围绕,其中离禁宫最远处东三坊第九区中规划了一条勾栏巷,顾名思义为文人雅士与艺妓舞妓附庸风雅之地,塔楼重阁,飞檐如织,丝竹之乐日夜不消停,极为热闹。 沿勾栏巷两侧,街道开始随着建筑物覆盖而弯曲,弯曲得巷弄又称花街,是次一等的妓子聚集之处,窑子妓院极多,在此处聚集的大都是从事花柳行业的贱籍女子。 越往内走,苍穹让重檐层迭遮蔽越显巷弄之中阴暗不见天日,偶尔还会在暗巷中看到赤身裸体的女体躺在泥路上。不需走近,便可嗅闻一股腐败恶臭,蛆爬蝇飞,显然死去许久,才让窑子给扔了出来。不过,不久后尸首便会让专门处理饿孚的洁旗队人马拖至城郊掩埋或焚烧。 锦绣元齐,繁华岚都中,也有着腐败晦暗的一面。 又或者该改口称之为锦绣大靖。 毕竟元齐窜逃似处的皇子女寥寥可数,当具备皇位继承权的十三皇子在泗国中被大靖暗杀兵团围于太常卿府邸斩掉头颅之际,正式宣告了元齐国祚断绝。 「出来!列队!」一身高七尺,体形壮硕的虬髯大汉手执皮鞭,对阴暗屋里挤满的女眷大吼。就在他吼叫的当下,传出此起彼落的呜咽女声。 这里是教坊司辖下的一处女闾,负责管里挑选官妓,划为乐籍,由女闾掌司评断其外表身段及才艺,分为九等,若是上品三等便送去教坊司;若是中品一等,则卖去勾栏,卖艺或卖身;若是中品二三等则由女闾公开拍卖,由民间竞标买下做家妓或奴仆;若是下品三等者,则卖去当奴隶。 在女闾的这些女眷大多为罪人之女或遭人掳来贱卖。自元齐覆灭后,许多世族的家眷便流落此地。而那些花街窑子里的妓子则是民间自个儿贩卖人口而来。 「熙妹,你躲到我身后去。」蓉若扯着一脸脏污的齐熙,让齐熙躲在她身后,就怕被大汉瞧见。为了避人耳目,连称谓都改了口。 齐熙与蓉若挤在人群中,原以为逃出皇宫就安全了,却没想到与琏吉、育果在奔逃时走散,逃至一处又让大靖兵马所获,并同世族女眷及其他宫人给送至了女闾,静候发落。 被掳至女闾一个月以来,已有许多女眷给分了等级,发配至各处。但令女眷们恐惧的却是评选的掌司的大汉们,根本存有私心,每每都趁着评断身段时对她们揩油,甚至轮番奸淫。往往评断身段后较有姿色的女子都是一付遭受蹂躏残花败柳的模样。 齐熙贵为帝女,又怎能让这些下流胚子给染指?就算想自承身分,在与琏君交换身分后,仅剩几件手镯饰品,逃难时早已花用殆尽,更没有任何信物证明身分,口说无凭,半分用处都没有。再者,大靖屠戮皇室,自认身分岂不是自寻死路?这一个多月来,两人无奈巡梭不到机会逃脱,只能隐在女眷中。 在齐熙左侧身后的是苏司徒的千金苏昀瑾,身边还跟着几名婢女,团团围绕着苏昀瑾。右侧身后的则是御史中丞的正妻周月琴和小妾李诗音。李诗音个性娇弱,一个劲儿的低低哭泣着,周月琴则是睨着李诗音,一脸鄙弃之色。 见没人出列,大汉挥起皮鞭便往女眷身上招呼,女眷们惊慌失措的躲藏、推挤,像飞舞的蜂鸟一般,鞭子打到哪,人群便往另外两处躲。被打是小事,推挤才是灾难。几个没站稳的跌在地上,便让大汉身旁的小厮给拖了出来。一下子便七八个跌出女眷群。 003 沦为官妓,无道女闾 (H)(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03 沦为官妓,无道女闾 (H)(2) 李诗音挨了一鞭,哭号声音更胜,她身边的周月琴素来怨恨这个夺去夫君宠爱的小妾,而她周身的几个女人虽然都是官家家眷,但看李诗音啼哭不休恐会引起大汉注意,几个眉眼之间,充满了厌弃与恶意。周月琴瞧见了这些眼神,不知是怨恨驱使让她遮了良知,还是心里明白替罪羔羊先死一个是一个,颤抖着手,欲往李诗音背后一推! 但她的手还没触及李诗音时,突然有好几只手,甚至还有一只脚,狠狠地往李诗音的背心及小腿踹了下去。 「啊!」李诗音尖叫一声,往 -- 分卷阅读6 前扑跌,撞上了齐熙,齐熙又撞上了蓉若,三个人跌成一团,七荤八素还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就让大汉与小厮揪了起来。 「放肆!大胆贱民!你放手!放手!」齐熙惊叫着,亟欲甩脱小厮紧紧嵌在自己玉臂上的手腕。 「该死的贱民!放开!」蓉若见状,立刻爬起身抓住了小厮的腿咬了下去。小厮吃疼哎哎大叫。 大汉才刚提起李诗音丢到了那群挑出的女眷中,听见齐熙叫声,转头一看,鞭子一抽,就打在了蓉若背上!接着又一鞭打在了齐熙扣住小厮手腕的手背上!齐熙觑见鞭子落下,急急要缩手,却已然来不及。 「啊!」 「啊!」 两人双双放手,齐熙的手背嫩肉哪堪这么鞭打,登时皮开肉绽,鲜血如泉涌,疼得龇牙咧嘴,厉声尖叫,抱着手臂跪在地上呻吟不止,哭出声响。而蓉若更加糟糕,背后的衣裳渗出血团,在地上滚着,哀嚎不已。 「贱民?」大汉俯下身,打量着齐熙身上的宫婢装扮,嘲讽似地对齐熙笑着:「你说谁是贱民?你当你是皇亲贵冑吗!?小小宫婢胆敢在老子地盘撒野!」 他一把揪住齐熙的长发往上提,齐熙发髻皆散,一头青丝如墨瀑倾泄而下,蝉翼冰纱,大汉触手之处滑溜软凉,还有些捉不住。 「好滑溜的头发。哼哼,果真是宫里的人,连头发也令人销魂!」他转而抓住齐熙的臂膀往上提。瞧齐熙一脸脏污,伸出手扯裂齐熙裙片,往她脸上抹去。 胡乱涂抹擦拭后,方见得一张精致清灵小脸,雪肤玉颜,一双黛眉遥山抚翠,纤凝妩媚,凤眸疏星炯炯,止水盈盈,绛唇如梅,竟是人间绝色! 大汉怔了怔,嘴边噙着不怀好意的笑,讥诮说道:「老子真是开了眼界,没想到宫婢也生得国色天香,若要是宫妃岂不是天仙之姿,让人好生羡慕齐雉日夜纵欢流连温柔乡,艳福不浅啊!」 「谁让你直呼父…皇上名讳!」齐熙听出话语中的淫邪之意,气得斥喝! 「皇上?你难道不知道改朝换代了?元齐早灭啦!现在是大靖朝啦!」大汉又笑了,拍了拍齐熙的脸颊。指尖触及齐熙雪肤竟是一片滑腻,心里震撼,上下打量起让他扯破裙襬的齐熙露出一截丰匀白皙的大腿,不禁心痒起来。 「元齐不会灭的!你也是元齐人吧!何以如此轻贱自己的国家?!背祖忘本的混账东西!」齐熙怒火中烧,挣扎着就想踢打大汉。但大汉臂长如猿,齐熙身形较之娇小玲珑,构都构不着,能奈他何?只能低头就着大汉捉着她的臂膀,狠狠地往死处咬下! 「啊!你这贱人!」大汉吃痛举手就要拍向齐熙头颅,这一掌打下,齐熙不死也会要了她半条命! 此时,蓉若瞠大双眼奋力爬起,往大汉命根子抓去!瞬时大汉疼得哇哇大叫,这一掌转而往蓉若脸上拍去!蓉若受了这一击立时飞出半丈远,躺在地上没了动静! 「啊!啊!啊!蓉若!蓉若啊!」齐熙惊吓滚出晶莹泪珠,不知蓉若是死是活? 不待她爬向蓉若查看,齐熙头皮一紧,立即刺痛难当! 原来是另一名身型肥胖的大汉听到声响过来查看。 「搞什么啊?!要你挑几个女人来玩玩,挑到地上滚去了?!没出息!」肥胖的大汉瞪视着弯腰护住自己命根暴怒呻吟的男人,满脸鄙夷。 胖汉将齐熙的长发绕在手上几圈,将她往后拖了起来,邪佞说道:「唷!找到好货色了!这个我要了!」 彪形大汉眼见到嘴的肥肉竟给胖汉给抢了,怒声道:「大哥!这女人是我的!我先看到的!」 「呵,可惜现在她在我手里,理当我先享用!二弟,你就先玩那个吧!那个才是你爱的类型!」胖汉眼神搜罗一阵,指向了李诗音。 彪形大汉瞪视着胖汉,又瞧了几眼瑟缩发抖娇弱哭泣的李诗音,忽而笑开:「大哥了解我,我就爱这种弱不禁风的女人,那哭叫特别有滋味!」随而步向李诗音,扯破了她的衣袍,瞬间,李诗音赤身露体,细嫩的肌肤,纤腰圆乳,暴露在众人眼前。 李诗音哭叫着如同一只幼猫,楚楚可怜,但大汉却毫不怜惜当众欺辱。众女眷吓得浑身发抖,噤声腿软瘫在地上的不在少数。更多还能动的女人,都往后躲去。周月琴看着李诗音被男人凌辱,却有几分的快慰,阴蛰地看着李诗音,嘴角扬起一抹恶毒的笑。 胖汉看自己的弟弟如此爽快,看了一眼齐熙,将齐熙提了起来,不顾齐熙挣扎,往牢外拖去。 「等等!大哥!你去哪?」大汉余光瞧见大哥拖走齐熙,出声阻止。 「二弟,我可没你那种爱暴露的癖好啊。」胖汉笑得淫秽,伸手往齐熙的身上揉去! 「混账!不要碰我!不要啊!」齐熙挣扎躲避,几下便蹭出淤青。 「那我有话要跟那贱人说!」大汉瞪视着齐熙。 胖汉看了弟弟一眼,没作声。大汉扯起李诗音,一边向齐熙走了过来。 「小贱货!今天老子不弄死你,老子名字倒过来念!」大汉笑得淫秽,伸出舌头,往齐熙脸颊舔去! 齐熙拼命挣动想逃,无奈被这两人拿捏在手,长发与头皮快分离似的疼痛让她眼泪滚如珠 -- 分卷阅读7 串,恨声大吼:「不要!不要!放开我!我要杀了你们!」 「哼!杀了我们?我倒要干死你这娘们!给我过来!」胖汉冷哼一声将齐熙拖往牢房外自己的房间。 004 烟雨岚都,欺辱帝女 (微H)(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04 烟雨岚都,欺辱帝女 (微H)(1) 肥硕的大汉不顾齐熙的尖叫与挣扎,粗鲁地揣着齐熙的长发,一路磕磕碰碰,粗糙的土石地面在齐熙玉白滑嫩的肌肤上擦出几道血痕,方才让壮汉鞭打皮绽肉开的手背犹自汩汩流血,溅在地面的点点血痕,随即让土地吸纳,只剩暗痕。 胖汉踢门进了让油灯点得通明的房间,将她扔上了床榻,边抽出了床头的匣子,捡出了一颗姆指甲片大小的暗红色香丸,扔入了灯油中,让香丸随着灯油缓缓溶解。他又捡出了一颗白色的药丸,仰头吞下,这才回头瞧了齐熙一眼。 齐熙让壮汉一路拖行,摔得七荤八素,全身疼痛,待神识恢复些时,忍痛撑起身子,往床下爬,想快些逃离这个恐怖的男人。不过几步距离,她的脚踝一紧,胖汉的手腕圈住了齐熙的脚踝,使力往后一拖,齐熙便扑跌在床榻上,撞着了下颚,疼得说不出话。 「小美人打算去哪?过来哥哥疼疼。」胖汉邪笑,触手一片滑腻雪肤,挠得他心痒难耐,齐熙因紧张恐惧而玉足冰凉,倒成了他在这初夏的解热妙方。他不怕脏,随手擦了擦齐熙的脚底,便伸出舌舔了那脚背,含住了脚趾喳喳吸吮起来。 「唔…放…放开我!放开!」齐熙从未让人如此轻薄,又羞又怒,但脚趾除了奇痒外,还有一股陌生的酥麻感往上窜,直冲下腹。她害怕地踢踹脚下胖汉的鼻脸,迫使胖汉吃痛松了口! 「不知好歹的婊子!」胖汉按住鼻血,扑上了齐熙,将她翻转过身,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要老子用强的,那就如你所愿!」 齐熙吓得急急将手护在胸前,但胖汉仍旧由侧边扯破了齐熙的外衫,登时露出齐熙内里穿着代表皇族的绛色金绣水仙抹胸,雪胸红衫,更显齐熙一对浑圆饱满的双乳高耸诱人。这绮丽香艳的景致,看得胖汉眼神发直,淫笑说:「小骚货,穿这种嚣张勾人的肚兜儿,不是荡妇是什么?还装什么贞洁烈女?」 「唔…无耻!我要杀了你!」齐熙怒叫着,但男女气力悬殊,他俩体型差异太大,让胖汉压着身子,胸口都有些绷闷难以呼吸,一时间拿胖汉一点办法都没有,仅能吼叫威胁。 胖汉听了大笑,睨着齐熙淫邪地说:「杀了我?还没杀我之前,老子就先干死你了!」 不顾齐熙的挣扎,将肥腻的油唇往齐熙的唇瓣贴去,齐熙只得侧头避开,却让他亲上了颈项。胖汉拉开了齐熙的手臂,粗暴使劲揉搓,留下了手指污痕,惹得齐熙吃痛哀哭起来。 「不要!不!」齐熙尖叫着,感觉几只手指扒开了她的腿,往她的花缝摸去,哭叫着想要夹住自己的双腿。 「碍事!」胖汉一边吻着齐熙的脖颈,一边扯裂了她的亵裤,肥短的手指拨开了稀疏的花丛,触到了花缝间,开始找寻花蕊之处。 「不要啊…呜呜…救命啊!」齐熙别着头,眼眸往下看仅能见到脏污的手在自己腿间摸索,羞愤欲死。 「小美人,天生淫贱,哭什么!在元齐后宫不也是这般让皇帝老子玩的日子嘛!这儿我也是皇帝老儿!你再不听话,还有得你受!」 胖汉几下揉搓,伸手去解了自己裤头,嘴里继续不干不净,又去寻梭齐熙的唇瓣。 齐熙原想咬舌自尽,但胖汉那些淫秽不堪的话语听在耳里,顿时让她悲愤难当,望着潮湿发霉的天花,空洞的眼神瞬间集中起来,瞪着胖汉的左耳,忽而张开了嘴,用力地咬了上去! 「啊!嗄!啊!啊!」 胖汉发出尖锐的惨叫,震得房内烛火飘摇! 污血喷了齐熙一头一脸,口中充斥着血腥之味,她犹不松口,更狠命撕咬!胖汉痛呼,无法承受,往床下翻去,撞翻了油灯,在地上打滚! 顷刻之间,火苗在胖汉身上嗤嗤燃起,胖汉嚎叫如野兽,而那香丸的异香混合着炙烧的刺鼻味道逸在空气之中,呛得齐熙咳了起来,她吐出了口中的人耳,抖着身子跌爬下床,打开房门往外冲去! 木造屋宇顺着床巾延烧极快,胖汉的哭嚎引来了其他名大汉,见到齐熙半裸着身子冲出来,原想捉住她,但看房中透出火光,神情丕变,惊慌失措地大叫:「失火了!失火了!快来救火啊!」 尚在淫辱李诗音的壮汉听见动静,顾不得身下爽快,赶忙推开李诗音,跑出牢房外查看,只见齐熙歪歪斜斜捧着受伤的手臂往女闾大门奔去,背后火光正盛,犹豫救火或追人的一瞬,竟让齐熙逃出了女闾大门! 只得往着火处先行查看,不瞧便罢,瞧了真是怒急攻心!这火烧得惊天动地,好险今日岚都阴雨绵绵;但火 -- ρǒ18ǎc.Ⓒǒм 分卷阅读8 场中肥汉惨叫焦黑的身影胡乱撞击着墙柱,直到卷曲没了动静,令人惊惧不已。只是花街众人没时间害怕,转头便忙着提水救火,也有些人开始拿榔头打除屋宇及土墙,想隔出止火道,避免火势蔓延,一时间场面混乱,人人自顾不暇。 壮汉见亲兄弟死在赤焰中,怒火中烧,扭过头又见牢房大开,几个受俘女子偷逃,气得大吼,冲出女闾抓住几个女子往墙上拍去!那两名女子就这么活生生被他拍死在墙上! 壮汉双手是血,眼睛赤红,狂怒地向齐熙逃走方向追去! 004 烟雨岚都,欺辱帝女 (微H)(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04 烟雨岚都,欺辱帝女 (微H)(2) 勾栏大街外停着一辆墨色车辇,一名著白衫面容秀气小厮向车夫点了头致意,旋即转身向内走去。 一方布置雅致素洁的厢房中,燃着梅香,气氛静谧,一身天蓝色广袖长衫搭着深蓝色短挂外襟的男人,高冠崔巍,光洁的下颚松松系着长冠缨,让风吹得微微飘动,几缕青丝垂在两鬓上,剑眉挺鼻,目若朗星却带着几分慵懒闲适,侧脸的线条棱角分明,微抿着檀唇,丰神俊逸,正倚着窗、侧头眺望岚都烟雨朦胧。 他那长指在窗棂上微微敲击着,伴着雨滴声,有几分的闲然节奏,显见心情极佳。忽而瞟见离此处塔楼不远处的花街里燃着丁点火星,微微挑了眉。 小厮一鼓作气登上了四楼高的塔楼,在厢房之外轻喘,待缓了呼吸后,才开口。出口的每个字音像是怕扰了厢房里的贵客,嗓音如柳叶落于水面般轻柔,极为温雅,轻声道:「公子,姐姐,车辇已到。」 轻敲在窗棂上的长指停了下来,男人收回了眸子,淡然开口:「穿云,我要走了。」 他怀中的丽人阖着眼,小巧的瓜子脸上,黛眉如远山葱郁之色,紧闭双眸的长翦如羽扇,鼻头浑圆小巧,樱唇不点而朱,温柔沉静如同画中仙,默然无语。 又听了一阵雨后,丽人才慵懒地睁开了眼,起身回眸含情带媚,微微一笑说道:「让奴家送你吧。」 男人也未推辞,抖了抖让丽人躺皱了的衣袍,抚了宽袖,垂眸敛目,信步走下塔楼。而名唤穿云的丽人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莫郎何时会再来看看奴家?」穿云瞧男人头也不回,径直地往穿云阁外走去,丝毫无留恋之意,心理哀怨着急,忍不住开口问。 身前的男人本要抬脚跨出了这道门外,听见这含幽带怨的娇软嗓音,顿了顿,回了头,浅浅一笑道:「穿云见客还得听柳嬷嬷的安排,可不是我要来便能来。」 穿云听男人这么说,娇嗔说道:「柳嬷嬷见着你吓得魂都快飞了,哪里还会阻拦你呢?」 「那么便只怪穿云见客金太高了,谁叫你是岚都艺妓花魁呢。销金窟啊。」男人脸上浮现一丝戏谑之意,勾起了穿云小巧的下巴,轻浮地逗弄。 「莫郎若有心,这天下都是你的,更何况是穿云这小小花魁呢?」穿云也不兴那种娇羞做作,一双晶灿含水的眸子直视着眼前男人。 男人听了穿云这话,笑容倏地敛起,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冷淡回道:「这话切莫再提。否则我保不了你。」 穿云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娇容上顿时失去颜色,惶惑地低下头急道:「是奴家浅薄,失言了,请…」 「罢了!」男人打断了穿云的话,摆了手,跨出穿云阁,往雪缘楼大门而去。 *** 齐熙边哭边拭去嘴边的血,这雨下得不大不小,如同针似的撒了满头脸,脸上的炭污、血渍都在这雨当中溶成了河,混着她的惊惧与泪水淌下。她胡乱地抹了抹脸,继续往前奔,不知该往哪去,只能东拐西弯,不时回头看是否有追兵。 第四次的回头,她还没见到身后是否有人,便听到后方不远处有人大吼着:「贱货!看你往哪逃!」 她吓得跌了一跤,摔得满身泥,挣扎爬了起来,往后看了一眼,看到是方才当众奸淫李诗音的壮汉,倒抽一口气,死命又往曲折的巷弄里弯! 顺着花街左转右钻,两侧巷弄间有了姑娘与恩客的拉扯嘻笑,听见这叫嚷与脚步沉重踩踏在水漥上的哗啦声响都停了动作,往齐熙的方向看。齐熙顾不得众人的眼光,只能拼命的往前跑,就希冀逃出生天。 「贱人!别跑!」壮汉吼叫,眼见齐熙就在几尺之遥,随即又让她拐了弯绕进另一条巷里,拉开了距离。 齐熙颤抖着,即便已累得筋疲力尽,依旧是往前冲!突然间花街宽度一开,让她冲进了人来人往的勾栏大街,来不及煞住脚步,便往一辆墨色车辇上撞! 受这突如其来惊吓的马匹举起前蹄,齐熙顺着止不住的跌势滚到马前,眼见马蹄就要往自己身上落下,绝望地闭上了眼,听见马儿嘶嘶叫声,却无预想的痛彻心脾。原来是车夫赶紧拉住了缰绳,嘘嘘地安抚马儿,在 -- ρǒ❶㈧@c.Ⓒǒⓜ 分卷阅读9 那瞬间她也让人拉出了马蹄下。 齐熙见自己大难未死,又站起了身,但壮汉已追到身后! 005 为求保命,卖身予君 (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05 为求保命,卖身予君 (1) 「贱人!看你往哪逃!」壮汉怒目圆瞠,伸臂欲捉住齐熙,齐熙却避开了他,钻过马下,隔着马车与壮汉对峙。 两人勾栏街上一个追,一个逃,东躲西闪,众人看傻了眼。几个眼尖的,见到齐熙半裸着酥胸,在这你追我躲的动作下,松垮垮的绛色抹胸中,丰乳若隐若现,上下左右跳动,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而另一头柳穿云急急跟在男人身后,就差一步就能拉住男人的广袖,但男人却闪身跨出雪缘楼,避开了柳穿云的碰触,来到了屋檐下,这一闪身,却也让柳穿云见着了一半裸女子与女闾管事追逐的一幕。 「你混账!强…掳良…家子,在元齐理…当处死!冒犯…皇族,诛…你九族!」齐熙哽咽着唾骂着壮汉,语句破碎,但却让众人听了分明,皆是凛了神色。这女人好大胆,难道不知已改朝换代,再提元齐如何,让大靖军官听见可不妙。 方才躲入屋檐下的男人回眸对柳穿云淡笑着,却也听见齐熙所说的这段话。他皱了眉,瞇起双眼,转了头,望向说出这句话的齐熙。 「芸贞?」 男人见到齐熙的侧脸,一愣,脱口而出,立即踏入雨中走向齐熙,捉住了齐熙的手臂。 齐熙被男人一吓,回首睇住男人,那双眸中含泪水光潋滟,一脸迷惘。 而男人讶异于齐熙那脏污与血渍的小脸上有着一双熟悉的眉眼,却又不是他方才喊的女子,松了手。 齐熙也在他长指一抓一撤间跌至地面上,疼得皱眉瞇眼。 男人沉默睨着跌坐在泥泞中的齐熙。她的四肢皆是伤痕,尤以手臂上那鞭痕最为严重,鲜血即便让雨势洗去,却还是在雪臂上缓缓淌出淡红血痕。 齐熙仰视男人,他外表清冷俊秀,紧抿着薄唇,一身水蓝色雪丝丝绸织成的长袍,系着紫金革带,腰上悬着一血玉麒麟玉佩,瞧着她的褶褶星眸中有着讶异与关爱,察觉错认了人,他眸中关切之情立时转淡,不复存在。 不知为何,齐熙心里突然有些着急,竟伸手捉住了男人的广袖哀泣道:「公子救我!」 男人原要转身离去,让齐熙这么一扯,顿了顿,又凝眉打量齐熙。 只见齐熙衣着破烂碎裂,几片破碎的布块可怜兮兮地挂在了齐熙的肩臂上,认出那是元齐宫婢服饰。但她身上的抹胸却是绛色金绣,表示她并非宫婢,这是为何? 他不动声色,视线再往下划过,见齐熙的下半身裙襬撕裂,修长匀称的大腿裸露,那片雪白肌肤上有着点点瘀痕,即便脏污不堪,她这般瘫坐侧卧在泥泞中,双眼有着化不开的悲伤惊恐,也有着冠绝岚都的哀艳与纯真的媚惑。任何男人瞧见她这十分的美貌与楚楚可怜的模样,绝对不可能放过,必会将她纳为所有! 可是她让他无波心绪泛起涟漪的原因竟是她那侧脸轮廓与眉目像极了他心里藏得极深的那个无缘心上人李芸贞。那些年,与她相拥的美好回忆啃噬着他的灵魂,芸贞的一颦一笑,一个蓦然回眸,离他而去时眼眸中的一丝哀伤,都刻划在他心底。 就连他之所以不回大靖滞留岚都的原因,都是因为烟雨岚都像极了那日在大靖馥菱城芸贞离开他时的阴雨连绵,只是,他再也没回过馥菱,却在岚都自苦至此。他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可是现在凝视着眼前的女人,内心伤痕又渗出血珠,痛楚点点漫开如水泽。他才意识到自己半点也没遗忘。 一时间,他难以呼吸。 壮汉看齐熙出乎意料向眼前衣着华贵的俊秀男人求救,满是不屑。来这勾栏巷雪缘楼的男人说是附庸风雅,但同是男人,怎会不了解他们内心的欲望,无非是肏干花魁柳穿云? 但男人水蓝色的服袍在衣襬与广袖袖口上绣着银线雪丝麒麟,腰间系着紫金革带,心知此人绝非泛泛之辈,恐怕还是贵族高官之流。且看这两人眸光交缠的状况,知道男人对齐熙动了心,八成会动心起念营救这贱人,壮汉心里对男人外表及身分又妒又恨,一股闷气无处发,脸色越发丑陋难看。 虽知眼前男人不是他惹得起的人物,却万分不愿到口的肉让人夺走,于是开口叫道:「不管你是何许人也,要知道这贱人是在逃官妓,本爷要羁押她回女闾,公子切莫自误!」 此时男人才抬眸看了壮汉一眼。这一眼不带一丝情绪,但却硬生生让壮汉打了个寒颤,像是见到修罗一般,让他掐住了呼吸。 「公子!他胡说!我本非官妓,是让他们抢掳而来!他们假公济私,奸淫将送入教坊司的女官,颠温乳非,破坏教坊司与内庭制度!公子救我!若公子不救我,我宁死也不愿…不愿被他侮辱!」齐熙听壮汉倒黑 -- 分卷阅读10 为白,硬要将她打入官妓之流,惊恐地哭叫解释。 女子一旦打入官妓之等,便要过着送往迎来的生活,她的身为元齐帝女,怎能落得如此下场?不如一死了之! 005 为求保命,卖身予君 (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05 为求保命,卖身予君 (2) 男人听齐熙说得如此决绝,又瞧她那绛红抹胸隐约起伏的波涛,环视众人一眼,勾起了一抹笑,冷声问道:「既是官妓,当循大靖女闾律例公开拍卖,有心者皆可出价购入。如今她价金多少?」 齐熙听男人竟然这么问话,不敢置信地瞪视着眼前男人! 他说,依照大靖律例!而非元齐律例!改朝换代了啊! 更没想到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也要将自己打入官妓之流,寒心地松开了手中紧握的广袖,颤抖地抽回了手。 她转头环视周遭,只见一双双混浊淫乱的贼眼在自己身上溜啊溜,充满着欲望之色,就差没将她吞吃入腹! 她心里一痛,叹道:是了。这里是勾栏街,来这儿的人皆是寻芳问柳的好色之徒,哪有什么仗义救人的正人君子?是自己太天真!如今被这些无耻之徒包围,她插翅难飞! 想到绝望之处,她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颓下了肩,双手垂在地上,仰着头紧闭双眼任雨落在脸上,无声地抽泣。 男人看着齐熙脏污的小脸,擦出一方洁净,澄澈慌乱的眼眸瞧着他还有的一丝希望之火,在他说要女闾管事出价时啪地熄灭,双眸黯淡无光…像是让人重重撞击了一下心口,男人不禁深吸了口气。 「你要买她?」壮汉瘪着声问,语气充满不快,但却又无法违逆眼前似是贵族男人的要求。 「依照大靖律例,她属哪一等?开价!」男人原本优雅平静的嗓音越发森冷,在这夏雨午后中略显阴寒。 「你!你…」壮汉被男人威逼得不知如何拒绝,忽而灵光乍闪,奸狡地笑说:「两百锭金子!」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连站在雪缘楼大门后的穿云也听傻了! 两百锭金子!相当于两万两!是大靖百余个丞相的俸银!就连穿云花魁赎身费也不需要万两! 「这分明打劫!」 「连头牌柳穿云的夜渡资也不过一百两一晚,还得是达官贵人之流!凭什么这个女人就能漫天开价!?」 「不过她这种娇弱风骚模样与柳穿云那种冰山相比,折磨肏弄的味道肯定比柳穿云浓烈多了!」 柳穿云在门后听了这些话,羞耻愤恨,好个"只不过一百两!他们这些混账东西哪个有资格碰她!?若是有其他选择,哪个女人想为娼为妓!?哪个女人不想让人怜爱?! 壮汉听众人喧哗叫嚣,不耐地咆哮:「看清楚!这女人可是元齐宫婢!要是元齐帝还在,她这种身段外貌,肯定是嫔妃之流!你们哪时候看过这般顶级的官妓?在她面前,连花魁都失色!更况且她可是雏儿!若是能在她这未经人事的淫穴中抽插,就像是当皇帝一般!若不愿出价买下,就快夹着尾巴滚回去,老子没有时间和你们闲扯淡!」 壮汉也知自己开价过高,第一品级送入教坊司的官妓也不过1锭银两,他开了两百锭金子,就得胡诌。他哪里知道这贱人是不是雏儿?那种美貌与窈窕身姿怎可能不引起元齐帝和教坊司管事的注意,搞不好早让人破瓜了! 「我买了。」 壮汉以为自己听错,瞪大眼睛看着男人。齐熙也睁眼望向神色傲然的男人,只见到他的平静无波。 柳穿云吃惊地往前跨出了一步,隔着雪缘楼的门坎,倚门颤抖着。他…他竟然愿意买下第一次见到的陌生女人,却从未提过为自己赎身!两百锭金子的价金,他肯出,但她的赎身费不过万两,一百锭金子罢了! 「我说,我买了。」男人面色冷漠,盯着壮汉的双眸如同猎豹,安静无声,却让人在他凝视下感到生命充满威胁。 那眼神让齐熙想起了一个人,那个屠戮她父皇母后与亲族的大靖皇帝! 「不…不要…我不要…」齐熙抖着声,摇着头,不愿让男人买下。 男人听见齐熙如此说,讶然睨了齐熙一眼,随即敛去了那分诧异神色,眼神幽深难辨。男人瞧齐熙浑身颤抖不止,与他对视的眼眸中满是恐惧凄惶,一脸害怕。但除了他,没人能救她。 他念在此女与李芸贞几分相像,不想看她坠入烟花之地,万劫不复,但她却断然拒绝了他?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骄傲? 属于贵族…或者是皇族的自傲? 他没忘了齐熙身上刺目的绛红金线水仙抹胸。 她又口口声声元齐长短,让人想要好好挫掉这残存的元齐自傲。 他哂然一笑,俯身对齐熙说道:「看看你周身吧?低头看看现在的你吧?他们可是等不及享用你的肉体。」 齐熙这才低头看了自 -- 分卷阅读11 己一眼,倒抽了一口气,她淡红色娇嫩的乳尖就快完全展示在众人眼前,羞赧地赶紧将抹胸往上拉,按住了胸口。手忙脚乱间还想要遮住自己雪白的大腿,却因罗裙已遭人撕破,怎样遮掩也徒劳无功,难止她春光流泻满街。她的扫过周遭如同豺狼般的男人,个个沉着眸光睇着她意淫,就差没流下口水扑了过来。 「你要服侍我一人,还是让万千男人睡、众人骑,自己选。」 男人收起了笑,对齐熙挑了眉,落下了这么一句话,随即挺直了身,转身往车辇上走去。 齐熙觉得自己就要喘不过气,她该怎么办?为什么到最后她还是保不住自己?敌不过命运? 服侍他,还是让一双玉臂万人枕? 将自己卖给一个陌生男人,还是让千万陌生男人随意凌辱? 耻辱、羞愤、心痛就要将她撕得粉碎,逼得她闭上了眼,眼角的泪却从未停过,只是让雨冲淡了。 齐熙再睁开眼,那男人已要离开她伸手可及的距离,她颤抖着奋力伸手,扯住了即将翩然远去的半吋衣袖,手心传来了雪丝的冰凉感,就如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冷酷凉薄,却是她在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不得不留住他。 男人感觉广袖让人揣住,停了脚步,回了身,望着她,若有似无地微笑。在烟雨与泪眼迷蒙之中,齐熙不知道自己选择了什么,是对?是错?却再也不能回头。 男人一把搂住了齐熙,以外袍裹住她,遮去了众人打探意淫的目光,往车辇上带,壮汉还要咆哮这买卖还没成交,却在他一记充满杀意的眼神下住了嘴。 车辇起驾时,车夫才弯腰对壮汉低语,吓得壮汉惨白了脸,顾不得那两百锭金子,扭头就往巷弄钻去。 雨还在下,齐熙坐在车辇上,身上披着的外袍透着男人残留的温热,还有一股芰荷芙蓉淡香,她垂着眸子,没了泪,但心里的眼泪还在流。 勾栏街内,还有另一个人在流泪。 柳穿云背抵着雪缘楼的门扉,淌着泪,心知她的莫郎再也不会回来看她了。 006 造化弄人,万般无奈 (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06 造化弄人,万般无奈 (1) 车辇中寂静无声,只有车轴辘辘转动的声响。 感觉一道视线盯着自己良久,齐熙抬了头,与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四目交接。男人眸光带着深意,却又默然无语。看得她有些不自在,换了个坐姿,垂头将自己紧紧裹在男人的外袍中,连脚趾头都没露出一丁点。她好怕男人会突然对她出手,就像那些令人作呕的女闾管事一样。 男人凝视着齐熙身上的水蓝色外袍,雪丝麒麟缓缓地染上了血红色。吸了一口气,扬声平静地说:「手伸出来。有伤的那只。」 齐熙再度抬眸看了男人一眼,他已褪去方才令她害怕的目光,如深潭般的浓墨眼睛看不出情绪,让她有些迟疑。 男人没有什么耐性,伸出手猛地掀开了水蓝色的外袍,吓得齐熙尖叫:「不要!不要碰我!」 但男人仅是捉住了她让女闾管事鞭伤的手,细细端详半响,由腰上革带抽出丝绸帕子覆上她的伤口,缠了一圈又一圈,在上头打了个结,才澹然说:「回府再为你上药。」 语毕,又看了齐熙一会,见她胸口及腿上都有让人粗暴捏弄得淡青指痕,脚趾泥泞脏污,还兀自渗着血珠,欲言又止。沉吟一会,见齐熙又裹回了他的外袍掩得密密实实,终究打消了说话的念头。 齐熙没料到眼前男人动作虽然粗鲁了些,但本心温柔,心里的担忧稍缓。可是思及他出价买下自己,两人关系扭曲为主仆,不知他心里到底打算对自己做什么,只能保持沉默。 两人相对无言,男人干脆拉开深蓝色车帘,侧头望向车外,不再言语。 透过车帘看向外头,马车已来到西六区,窗外京畿官道旁的永静池一汪城池映水镜,凭栏十里芰荷在雨中轻颤,带着哀凉之味。男人望着这景致出了神。如此静谧的氛围,让她真的感觉或许自己已经安全离开女闾与勾栏巷,齐熙才敢偷偷觑着男人的侧脸,观察眼前男人的外貌仪表。 男人侧脸有着干净利落的线条,两鬓青丝如墨垂落和冠缨带随风飘动,丰神俊逸,气宇轩扬,举手投足都有着沉静之姿,俊美程度堪比冯侍郎冠玉似的容颜。但他抿着唇时显得坚毅寡情,较之冯侍郎那种儒雅的温和让人安心,眼前男人似乎难以亲近。也因这份神秘,让他更胜了冯侍郎几分。 「看什么?没见过男人?」男人突然发了话,齐熙吓了一跳,没想到即便没有瞧着自己,他也发现自己肆无忌惮的偷觑打量他。让他的话羞了脸,齐熙赶紧别开眼,盯着地板。 这才让她发现了雪丝麒麟如今成了红麒麟。她悄悄地翻开了内里,发现她的血染红一块布料,血液顺着布料纤维透至外衬,让雪丝咬了进去。看来这袍子让血污弄脏,恐 -- 分卷阅读12 怕怎么也洗不干净,不能再穿。 该怎么赔给人家? 现在她自己身无分文,还让他买下,沦为家仆,该怎么办是好? 身为元齐帝女,怎样也不能当人家的奴仆或是暖被的侍妾,甚至家妓,只能找机会同眼前男人说清楚,去找冯侍郎还他那两百锭金子,再回女闾营救生死未卜的蓉若,一块离开是非之地,伺机复兴元齐。 她思考着怎么跟他开口之际,马车停了下来,车夫清了嗓子道:「爷,回府了。」 男人转过头,看了齐熙一眼,淡问:「还能行走吗?」 齐熙瞧他望向被她以外袍盖住的脚趾,忍不住缩了缩脚趾,脚底都是伤,有些疼,但应该还能行走,便对他点了点头。男人颔首表示明白后,打开车门,弯腰率先下了车辇。 齐熙跟在他后头,猫腰出了车辇,他回头看了看个头娇小的她,探出玉足要下不下,这车辇太高。于是伸出手,明示齐熙搭着他的手下辇。但齐熙下车辇一向用马凳,一时间不知该不该搭上他的手,再度犹豫。 男人挑了眉,索性长臂一圈,环住了齐熙的腰,在她惊呼之前,将她抱下了车辇。齐熙让他圈在了怀中,双颊如霞,不敢抬头看他,低声婉转说道:「公子,可以放开手了。」 「恭迎王爷回府!」 一阵中气十足的嚷嚷,让齐熙回了头。当她发现自己身在何处时,脸色丕变,颊上嫣红的容颜,瞬间褪去色泽,只余惨白,她惊惧之下,身子抑制不住地抖了起来。 眼前红漆杉木门扉钉着纵九横七的鎏金铜钉,门楣上的匾额赫然写着:曦王府! 但让她震惊的原因并不只是男人是大靖曦王莫曦,而是这座宅邸分明是她的公主府邸! 她和蓉若千方百计地想逃离禁宫,逃开大靖兵马追缉,没想到造化弄人,她将自己卖给了他,落入了大靖曦王的手里!老天爷待她真是薄情!存心折磨她来着!她一下子难以承受这么多事,头晕目眩,腿软站不住,就快昏了过去。 莫曦发现怀中软玉温香突然簌簌颤抖,站都站不住,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是他的身分吓着了她?还是另有原因? 006 造化弄人,万般无奈 (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06 造化弄人,万般无奈 (2) 莫曦方才在车辇上就想询问齐熙身世问题,瞧她这反应,疑惑更甚,但也不急在此时诘问她,睨了她一眼,从容揽着她进了曦王府。齐熙这边却是低着头,不敢多看,就怕进了府邸,撞上了原有的服侍宫人致身分暴露。一旦如此,恐怕会立时死在大靖曦王的手上! 身形略为丰满的朱嬷嬷正在庭院中盯着长工修剪灌木,听到前门动静,迎了上去,就看到曦王怀中搂着满脸血污、面色憔悴,且神情有几分怯生生的女孩子,内心有些讶异。这府邸里已有三四位暖被的娈婢了,曦王还不满足,到哪捡回这只病秧子? 莫曦冷然的眼神示意朱嬷嬷收回探问的神色,将齐熙塞给了她,淡淡说:「为她沐浴更衣后上药。再带来见我。」随即转身往寝宫走去。 几个娇艳的女孩子在檐廊上乘凉,见状赶紧跟了上去服侍莫曦。而齐熙失了莫曦强健的手臂支撑,苍白着脸让朱嬷嬷搀扶着,半拖半拉的往浴堂走去。 **** 趴在浴池边任朱嬷嬷派了婢女擦洗身子的齐熙,终让温热的水泉暖了身,气血流动后,放松了僵硬的身子。 一路上她偷觑服侍的仆役都不是宫人,想来大靖来犯,宫人们都卷了细软逃了。身分不至于暴露,才稍微松了口气。也许是泡得久了,脑袋瓜子还有些晕陶陶,慵懒地趴在池边。 她对这座宅邸再也熟悉不过。不过那道有着纵九横七的鎏金铜钉门扉却非原先公主府邸的门板,大抵是曦王让人换上的崭新门扉。纵九横七,亲王才能使用那63颗铜钉,门扉证明了他的身分尊贵,仅次于大靖皇帝。但让齐熙不解的是,为何他偏偏挑选了这座公主府邸,而不是皇宫或东宫呢? 这座宅邸占地广阔,共有七个院落,在岚都规模仅次于太子东宫,只因元齐帝盛宠她这个女儿。 虽然她不是长女,排名十一,却是唯一嫡女。齐熙性情温雅大器,聪敏机智,还有些女孩子特有的天真爱娇,颇受元齐帝喜爱。在她十五岁时将这座宫殿赐给她作为公主府邸,并筹谋在齐熙十六岁时让她风光大嫁。可惜因为苏皇后舍不得,多留了齐熙两年,让她过了十七岁。今年十月,齐熙就满18岁,可说是大龄公主了。 不过,齐熙也不急。她自幼与冯侍郎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情谊深厚,芳心暗许。冯侍郎也知晓她的心意,总是笑盈盈地牵着她的葇荑,满是情意,温柔说道:「待我当上丞相,定以十里红妆迎娶公主殿下。」 她笑得羞怯矜持,抽回小手,却又对冯侍郎说道:「等到那时, -- 分卷阅读13 我都是老公主了!」 冯侍郎听她这么说,总是微笑不语。那浅笑多么俊丽,他背后盛放的满园子雪白梨花也没他俊得那么夺人心魄,让她心折,倾心相待。 原本,只待父皇今年秋天指婚昭告天下,她就要出嫁,却没想到初春元齐遭遇大祸,人事全非,她与冯侍郎也断了联系。 可是,只要让人传讯给家住南九区的冯侍郎,取得联系后,她就没什么需再恐惧。因为她知道冯侍郎会保护她,带她远走高飞! 但前提是她能顺利离开这府邸。 自从知道买下自己的男人是大靖曦王后,她的心情如同跌入冰窖,顿感前途茫茫,重围难破。她心知不管如何,都不能让曦王发现她真正的身分;就怕一旦曦王知道她是元齐公主,会死在这里,再也见不到冯侍郎。齐熙心心念念都是冯侍郎,心一横,决意隐瞒身分,并尽快与大靖曦王交涉! 在浴池中泡了许久,她才起身。但一起身却有晕眩感,只得令婢女搀扶他,并取来抹胸与深衣。但她话一出口,马上后悔,后颈沁出细细冷汗。 这几个月过得太折磨,回了公主府邸泡了澡,让她费神琢磨千丝万缕,竟忘了在这府邸内,自己的身分已不再是公主,用命令的语气只会让人起疑。 果然,婢女瞧着齐熙的表情极为古怪,复而转为鄙夷的神情。虽然她们还是为齐熙取来衣物,但两人窃窃私语,声量不大不小恰巧整个浴池都可以听见,摆明故意让她听明白。 两人嘲讽地说:「让王爷带回来了不起吗?一入门就颐气指使,她以为她是哪根葱啊?自以为是曦王妃吗?不过又是另一个暖被的货色罢了。」 「就是说!以色事人,色衰爱弛。也不看看这院里两个月里来来去去多少个贴上王爷的女人了,哪个当上侍妾过!?不要脸!」 听着她们的对话,齐熙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羞耻交加,想起刚刚跟在莫曦身后的那群莺莺燕燕,恐怕自己被误会成莫曦泄欲的对象了。 齐熙垂眉当作没有听见。如今身不由己,她还能发什么公主脾气?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不求公道,只求平安脱身。 当婢女要替她更衣时,她婉拒了。婢女交换了个眼神,只当这新来的娈婢是个软柿子,兴高采烈地走出去浴间,留下头晕目眩的她独自一人扶着墙走向更衣间,由几案上取了外衣,巍颤颤地展开来。 但,只是抖开了衣袍,齐熙就愣住了。 这…这是她在公主府邸的常服! 婢女怎会拿这套衣服让她换上?难道这曦王府就没其他的女装吗? 还是是他已查出端倪,故意要她换上这套雪白天丝、粉色腰带的公主常服? 是在试探她吗?他怎知道她的身分? 脑袋如同遭人重击,嗡嗡作响。 瞬间,她觉得他买下她,或许有其他的打算,心里害怕起来。呆站在更衣间,久久不敢穿上那套衣裳。 007 大靖曦王,谎言难欺 (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07 大靖曦王,谎言难欺 (1) 朱嬷嬷在外头小厅等了许久,只见两名婢女走出浴堂,心下奇怪,问了婢女几句,竖起了眉,抽了两个婢女各一个狠辣耳刮子,骂道:「你们这两个贱婢心眼恁多!连服侍人都挑三拣四,留你们何用!没见到那女人回府时裹得是谁的衣袍?他可是让王爷捧在手心上带回来的女人!若让王爷知道此事,还不剥了你们的皮!?」 婢女让朱嬷嬷骂得无话可说,只得拉着朱嬷嬷的手哭求不要遣走她们,又赶紧折回浴堂,将齐熙扶了出来,不顾齐熙挣扎哀求,口口声声都是王爷的意思,利索地将衣衫套上了齐熙,又替她悉心上了药,梳了凌云髻,戴上金镶翡翠玉步摇与耳珠,上了妆,贴了花钿,妆点的秀雅妍丽,才小心翼翼地搀扶她出了更衣间。 当朱嬷嬷见到齐熙时,愣住了。不敢相信刚刚那个满脸血污泥垢的女子洗净妆点后的容颜竟然颜如舜华,端丽冠绝!瞧她醉颜微酡,让婢女搀扶出来时,千般袅娜,万般旖旎,似柳摇花晚风前,才明白什么叫"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方才听车夫曦王在勾栏街上以两百锭金子买下她时,朱嬷嬷还有些疑惑,眼下就凭她瑰姿艳逸的容颜,莫怪曦王动了心思,瞧她那娉婷娇弱的身姿,谁能不上心,怎敢怠慢? 朱嬷嬷不知齐熙脚下有伤,领着齐熙快步送去了曦王的寝宫要紧。 ***** 熟悉的寝宫,不再熟悉的氛围。 物是人非的违和感让齐熙在寝宫门口顿住了脚步,听见里头有轻微嬉笑的声响传出,更不知是否要踏入寝宫。大靖曦王竟占了她的闺阁,还忝不知耻地与女子在里头嬉闹?齐熙的双颊绯红,不知该怒还是该觉得悲哀。怒的是大靖曦王雀占鸠巢,悲哀的是元齐覆灭,原属于她的荣 -- 分卷阅读14 华,都如同夜空璀璨的烟花,化为烟雾,再不复见。 犹豫中,莫曦慵懒的声音由殿内传了出来:「进来。」 齐熙怔了怔,他怎知道她来了? 她不知道莫曦习武,耳力绝佳,早在几丈外就听见她那衣袍窸窣与脚步因脚底疼痛的缘故,凌乱杂沓之声。 齐熙让朱嬷嬷扶进了寝宫,不敢抬眸,就怕他认出自己身分,立杀之。 寝宫的摆设并未剧烈改变,齐熙习惯睡的床,如今卧着莫曦与几个女子。莫曦身边几个俏生生的小姑娘,各有风姿,或坐或卧,挨着他精瘦的身子。一个手里拿着梨片正要服侍莫曦食用,另一个则是缠着莫曦的颈项,倚在他微敞的胸膛上,其余两个衣衫不整,追逐嬉戏。齐熙进来一瞬间,皆是媚眼如丝,齐齐望向那个全身雪白,腰上系着粉色丝带、柔心弱骨如芙蓉出水般的干净女子。 莫曦不知齐熙脚上伤口开始疼痛,只瞧见齐熙搭手在朱嬷嬷手上,皱了眉。齐熙可真有几分像他带兵入公主府邸时,在书阁墙上瞥见的那幅元齐鎏丰公主画像。而她身姿晃荡不稳,竟让他觉得她弱骨纤形,步履柔桡轻曼的这番作态,像极了琵琶别抱后,总是一副妩媚纤弱的李芸贞。心中不知为何,浮现一丝不快。 「昏在浴池内了?」莫曦一开口,嗓音虽是清朗,但明显有着斥责齐熙让他久等的意味。 朱嬷嬷赶紧说:「老奴该死,姑娘兴许头一回让人服侍娇羞了些,更衣上药时延迟了时刻,请王爷责罚!」 这番话倒是将责任推给齐熙,但齐熙也无话可说,的确她抵抗了婢女为她换上这身衣裳,耽误了时间。大靖曦王若如同他的兄长大靖皇帝莫卫的话,或许真是残暴无仁,不知会怎样折辱她,抽回了还搭在朱嬷嬷臂上的手,紧张地交握双手,手心微微沁出汗丝。 朱嬷嬷手臂一轻,侧头偷觑了齐熙一眼,瞧她垂眸不语,看不清情绪,只道是齐熙脾气恁大,听自己把罪责都推给她,有些不快。但她又何尝害怕,齐熙不配合是事实,若真要闹起来,顶多让王爷责罚。更况且,她服侍曦王多年,曦王脾性她还不知吗?府内几个娈婢哪个不是要看她几分薄面,这小姑娘什么东西,就算是再得宠爱,曦王可不爱恃宠而骄的女人,不足为惧。 头一回让人服侍?那般身段像是宫婢吗?朱嬷嬷哄谁呢? 莫曦也将齐熙的行止看在眼底,心里也和朱嬷嬷相同心思误会了齐熙。好大的脾气。又想起她在勾栏街上所说的话,真令人想折去她那残存的元齐自傲。 莫曦起身,脱去了袍子,只剩单衣,淡淡说道:「过来服侍我净身、更衣。」 身边的女孩子听了,赶忙动手想脱去莫曦的单衣,却听得莫曦低喝:「住手!你们全部退下去!」 女孩子们面面相觑,看着齐熙,原先倚在莫曦怀里的那个女孩子皱了眉,不情不愿地放开了单衣衣带,另外两个追逐的女孩子却掩嘴暧昧地轻笑起来,眉眼含春,纷纷往寝宫外走去。 朱嬷嬷最后走出寝宫,末了,贴心地为莫曦关起了门扉。齐熙低着头,听见关门的声响,转头看了朱嬷嬷一眼,心里恐慌,纤指攀住了门缝,低声哀求:「嬷嬷,不要…」 007 大靖曦王,谎言难欺 (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07 大靖曦王,谎言难欺 (2) 朱嬷嬷瞧着齐熙眸中尽是恐惧与哀求,只是摇头低声叮嘱:「等等我让人送热水过来,你好生伺候王爷。」便将寝宫门关了起来。 「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莫曦清冷慵懒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齐熙转过身,看着莫曦,抖着声,说道:「公子,那两百锭金子,我会还你的…我有亲友住在南9区,捎个信,他会代我还你…可以放我走吗?」 「过来服侍我净身、更衣。不要让我说第二次。」莫曦打断齐熙的话,语气里有着威胁之意。这两百锭金子,女闾绝计不敢向他索讨,但他并不打算告诉齐熙这件事。 莫曦闻言,只得慢慢地蹭过去,可是,从来都是宫娥服侍她,她怎知道怎么替男人净身更衣? 她微微地颤抖,站定在莫曦跟前,不知从何下手,也不敢正眼瞧他。他微敞的襟口内,结实的胸膛若隐若现。齐熙脸颊微红,与其说是紧张,不如说是羞耻。连冯侍郎也没这么与她亲近过,更别说仅着单衣的莫曦对她来说与赤裸无异,她都可以嗅到莫曦身上若有似无的男人麝香混着芰荷芙蓉熏香的味儿。若不是夫君,她怎能替他更衣。 齐熙僵着手盯着莫曦腰上的衣结,伸出纤指,困难的挑起衣结,低首试图解开衣结。但越是紧张就越难解开这活结,显得笨手笨脚。 莫曦垂眸看着齐熙笨拙的模样,淡问:「你叫什么名字?」 齐熙凝眉努力地解着那活结,活结居然硬生生地让她解成了死结,随口回了莫曦道:「我叫齐…」甫一出口,她心里一 -- ρǒ❶㈧@c.Ⓒǒⓜ 分卷阅读15 凛,竟又说漏嘴!? 「嗯?」莫曦挑了眉。 「我…我是说,我叫…昔…昔衣!」齐熙吓出一身冷汗,好在她话含在嘴哩,莫曦没听分明,盯着他的衣结,仅能想出"衣"字。 「哪个昔,哪个伊?」莫曦心里冷哼,这么拙劣的谎话她也编得出口,他倒要看看眼前女子要怎欺骗他。 「昔…昔日的昔,衣…依依不舍的依!」齐熙胡诌,就怕他看穿自己的谎话,连头也不敢抬,只能装作专注于解开衣结,无暇分神。 「是吗?」莫曦眼神越发清冷,突然伸指按住了齐熙的纤指,男女有别,两人的手一大一小,齐熙的手指立时让他覆上、握住。 这动作让齐熙慌了,抬头望向他,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指,却是半分不动。 莫曦倾身,状似无意,实则有心地说道:「有人说过你长得像鎏丰公主吗?你穿上她的衣物,还真有七八分相似。」 齐熙闻言,如遭雷击!瞧着他那清澈如琥珀的眸子,身子僵直,不知该怎回答,只能僵笑道:「…大概吧…是有…人误认过。可是我听人说过鎏丰公主…死在寒袖殿大火中了。」 真是难看的笑颜。 莫曦瞧着齐熙硬扯脸部肌肉牵出来的陪笑,突然觉得她的演技很差,自己怎会想将她买下来?芸贞怎会这么笑?芸贞的笑带着纯真,哪里会有半分委屈自己的样子?鎏丰也是,画像中的鎏丰,笑颜与芸贞相似,但眼神流转着一分自信与公主与生俱来的皇家气势,哪里会有这种曲意承欢的笑? 芸贞的影子也好,鎏丰的眉眼也好,半点不复存在。 当初他就是见到了鎏丰公主的那幅画像,让他想起了芸贞,才搬进这座宫殿。如今眼前女子苍白、紧张、讨好似的笑脸,倒是谁都不像了。反倒像是那群围绕在自己身边的莺莺燕燕。 不过,就算她不是鎏丰,也不可能是宫婢。一个活结解成了死结,小手握在手中雪肤柔滑,丰软有肌,柔若无骨,半点也没做过粗重工作的样子。耳边响起了女闾在勾栏街上的咆哮,难不成她是元齐帝的嫔妃? 007 大靖曦王,谎言难欺 (3)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07 大靖曦王,谎言难欺 (3) 「不过,这样的肌肤,可不像是宫婢应有的滑嫩。方才你身上穿的抹胸,也不是宫婢穿着,倒像是…」莫曦这句话说得轻缓,将齐熙的手握得更紧,让她吃痛咬牙,望着莫曦转暗的眼眸发颤。 莫曦感觉齐熙小手失了温度,脸上原先艳红的双颊也褪成了一片雪白,心知自己猜测不会有误,冷声说:「元齐帝的嫔妃之流。」 齐熙微微地摇着头,心里不知道该放松还是紧张。他完全猜错了,但是若是认定自己是元齐帝的嫔妃,也是死路一条! 「不…不是的…我不是…」齐熙心里恐惧,往后退了一步。 「还要狡辩吗?」莫曦瞧着齐熙慌乱的双眼,唇畔勾起了一抹冷笑。眼前自称昔依的女人这才不让他那么鄙夷,终于回复了几分在勾栏街上她拉住他衣袖求救的模样,才有芸贞令他心折怜惜的味道。 可是他生平最恨的就是别人骗他。芸贞也是,她也骗他。想起过往,一股残忍的念头浮了出来。 「不…公子,我真的不是元齐帝的嫔妃…」齐熙在莫曦的眼眸中瞧见了以往在宫中,那些嫔妃责罚宫娥的残酷神情。他周身的气息森冷,更加来的令人恐惧。 这名叫昔依的女人,应该早已知道自己的身分,却仍坚持称呼自己为公子,是不想承认他是大靖曦王?还活在元齐朝代? 「公子?你应该知道我是谁才是。忘不了元齐帝吗?」莫曦听闻齐熙依旧称呼他公子,瞇起了眼,向被他逼得缓缓后退齐熙进了一步。 「公子──王爷,我、我──」齐熙见到莫曦的眼神与表情变化,心知自己激怒他了,赶忙说道:「我很感激您救了我。但我真的会还你那两百锭金子,可否容我──」 「你以为那两百锭金子可以轻易支付得了?可知道你方才见到那四个女人值多少?一人一百贯铜钱,一千贯铜钱一两,一百两一锭金子。两百锭金子等于两万两。可知那两百锭金子可支付满朝文武官员的俸银?一个丞相奉银不过两百两,得为这两百锭金子工作一百年。你觉得有谁还得起?」莫曦抬眸,缓缓计算给齐熙听,似笑非笑。 「若是以岚都花魁头牌的夜渡资来计算,一百两一夜,得服侍陌生男子足足两百日,才能抵销。如果你是宫婢,月例银子不过一百贯钱,要到何时才还得了这两百锭金子?若你是元齐帝嫔妃,俸银约莫一百两,也要两百年才还得了…」莫曦继续说,睨着她的表情渐渐绝望,心里有股奇怪的感受,说不上快意,而有些…道不清的情绪。 「所以,你说你要还债,那么你是要以宫婢计算劳务薪俸,还是元齐帝的嫔妃?」莫曦已将她逼至几案旁,让齐 -- 分卷阅读16 熙撞上几案,微仰着头,退无可退。 「…我…我不是元齐帝的嫔妃…我是…我是宫婢…」齐熙不肯也不敢承认自己的身分,她也真的不是父皇的嫔妃,只能坚称自己是宫婢。 「你!」莫曦怒目而视,清冷的声音转为低沉,抓着齐熙便往齐熙昔日常用的梳妆铜镜去。 「看清楚!你这种身段,怎可能是宫婢!?当我大靖曦王庸碌之才容易欺瞒!?」莫曦让齐熙面向铜镜,站在她的身后,双手扯住她的衣袖,愤而往下一拉! 天丝丝绸织造的衣裳韧性足够,但极为轻软滑凉,这么一拉,便往齐熙手臂上滑去,露出内里的绛红金绣抹胸! 她让婢女们由内而外都换上鎏丰公主的衣物,就是因为莫曦带她回到曦王府时,齐熙的反应有些古怪,故意要试探她! 「啊!」齐熙惊叫,伸手挡住胸前! 008 春光乍现,泪眼蒙眬 (1)(微H)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08 春光乍现,泪眼蒙眬 (1)(微H) 「你手脚笨拙,分明不曾服侍人。身姿窈窕,柳腰若流水,娉婷玉体似迎风,肌若凝脂,撩人心酥,哪里像是宫婢了?宫里养不出这种丰肌玉骨的宫婢!即便有,也早该是嫔妃之流!」对于齐熙的欺瞒他有着莫名的怒意,不让齐熙遮掩自己,硬是捉住了齐熙嫩竹似的柔荑锁在她的腰间! 「不,不是这样。这只是你的揣度罢了…我仅仅是名平凡的宫婢,刚进宫不久,陛下尚未见过我,便遭遇大祸,让人掳进女闾…」齐熙望着铜镜见着身后的莫曦眼底有着莫名恼怒,更加担忧若让他得知她真正身分,怎会善罢干休,只能撒谎抵赖,意图说服莫曦。 「还要狡辩?这兜肚岂是一个宫婢能穿得的?莫不是元齐皇后治下不严,礼制混乱?」莫曦想起芸贞心里一痛,他每一句讥刺的话语,不都反讽大靖吗? 大靖宫规不严啊。否则芸贞又岂会让人夺了去? 两人拉扯下,她兜肚系带滑脱,登时,花翻露蒂,那双暗香芝兰般丰匀酥乳就这么曝露在镜前,羊脂般柔滑的丰乳上有着淡紫的指痕,尽是男人手指捏弄的痕迹。 齐熙瞧见自己镜中赤裸的倒影,曦王贴着她的背站在身后,虽是惊诧她的胴体暴露在他眼前,但也没有避开眼,仍旧瞅着她。 他的眼神暗光流动,似有惊艳之色,但却让齐熙倍感屈辱,想起女闾管事亦是看遍了她光裸的身子,差点就淫辱了她!游走花街的男人果真都一样吗?她怎会傻到跟着他走,却让自己陷入更险、更为屈辱的境地? 齐熙双眸一酸,再也克制不住悲凉的情绪,蓦地迸出泪花,呜咽挣扎:「不要!不要看!放开我…放开我…」 莫曦不是不知齐熙让女闾占了便宜,早在勾栏大街上见到她酥胸半露有着瘀青,了然于心。心中明知逼她承认身分也没有意义,元齐嫔妃也好,宫婢也罢,都撼动不了大靖覆灭元齐的事实。逼问她也不过是想揭开她的谎言,挫去她的元齐自傲。 他瞇眼沉声喝道:「哭什么?身为后宫嫔妃享尽荣华富贵,不是早该清楚朝堂覆灭后的下场?」 齐熙触及了莫曦镜中嘲弄的眼神,羞耻地低下了头,犹自摇着头,珠泪纷纷如雨落,淌湿了面颊,滴滴落在了梨花木制绛色的梳妆台上,更显得那几滴泪染得梨花木怵目惊心的暗红,像是元齐的血泪。自古兵败者的女眷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即使这一切都不是她们造成,却要为自己家的男人受罪。 「抬起头来。」 莫曦厚实的胸膛顶了顶齐熙,瞧她还不抬头,腾出手捏住了齐熙的下颚,迫使她抬头。她那般梨花带泪之姿,肩膀抽抽抖抖,牵动着臂膀与胸脯,雪乳一颤一颤,上头娇嫩的花蒂跟着颤动,风光旖旎,任凭谁见了也要走岔神。 她哭得娇弱可怜,小脸上都是清泪,随着她的抽泣低喃,如暴雨中打了一地的白山茶,我见犹怜,让他忍不住喝道:「哭什么,别颤了!」 语罢伸手拥住了她,也触及了那对微颤的雪乳。手指间那片冰凉软嫩的肉团子,滑腻如天丝,撩人心绪,让他微怔。 他原来并无轻薄之意,只想逼问齐熙的身家背景,此间冲突之下扯落她的衣袍,瞧见她诱人的姿态,拢上那团绵软,心神微荡,手中丰肌无骨,令他舍不得放手。不禁动了情欲。 他略开两指,花蒂便弹跳出指间。莫曦望着镜中娇艳的花蕊,肌如滢玉,因羞愤泛着淡红的齐熙,他鬼迷心窍似地复将那嫣红柔软的花蒂轻轻地夹在食指与中指间,指尖若有似无地抚弄。 桃花瓣似的娇贵乳尖敏感异常,莫曦轻柔诱弄亵玩,就算齐熙心里不愿,乳蒂竟泛着一丝快感,直冲下腹花核,从未有过这种感觉的她忍不住缩紧下腹,感受花径中沁出一股湿意,忽而溢出一声极细的呻吟。 轻软的浅吟让两人为之一震,齐熙为最。 她心 -- 分卷阅读17 里如擂鼓、慌张惶恐。她的乳蒂因他的抚摸、挑逗而挺立,但她绝不愿承认如此狎玩让陌生的快意传遍四肢百骸!明明是让人强行猥亵,这副身子居然躁动至此,她既难耐又渴求更多触抚,无法启齿的欲望让她难堪,怀疑起自己是淫荡的女人吗? 齐熙不知道,稍早女闾肥汉投入油灯中的香丸是助兴的催情香,可以让贞洁烈女变成淫娃荡妇。即使她才吸入一些就因火灾而逃出,但在这一路激烈奔跑与上下起伏的情绪,加上浴池温热水流暖身,使她的气血翻涌,即使只有一丁点残留在体内的催情香,已加快速度传遍她全身。如今不管是哪个男人碰触她,她再有理智,她的身子都会情不自禁地迎合对方。 未识情欲的她惊慌失措,羞耻得无以复加,她惶恐不安,挣扎哭喊道:「不要!不要!你放手啊!」 008 春光乍现,泪眼蒙眬 (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08 春光乍现,泪眼蒙眬 (2) 挣动的动作大,扯开了手臂上的伤口,莫曦皱眉,手劲更大,却握住一片湿黏,低头一看。绷带已沁出血水。 莫曦眉头更紧,松手放开她。齐熙获得自由,立即背过身想逃开,但却让他转过身子,扣住她的腰,托了起来。 齐熙惊呼:「不要!」连连挥动手臂攻击他,她手臂上的血流得更多,点点溅在梳妆台上。 莫曦见状,伸臂搂住她,将她箍紧在胸怀里,暴喝:「你再动,我就杀了你!」 吼声如雷,劈醒齐熙的慌乱,她抬眸看着他,见他怒目而视,似有杀意涌现,如同豹狼之姿,而她就是那柔弱无措的猎物,遭他气势压住,垂了头,真不敢动分毫。她的心脏突突直跳,让他紧抱在怀,倚着他,也听见了他的心跳。他的心跳强而有力,饱含怒气,她浑身颤抖,不知所措,任莫曦将她抱了起来,安放在梳妆台上。 「坐好!」他寒声令道。 他的神色已无幽暗情欲流动,但面对他打量的目光,齐熙赶忙捉住两臂,弓起身亟欲遮挡光裸的身子。 「伸出手来,让我看看。」莫曦又说。 看什么?她上半身赤裸,他要看? 齐熙双颊绯红,死都不肯放开手。她泪眼蒙眬望着他,不住摇头,看起来可怜兮兮。 莫曦蹙眉,沉声道:「我只是要看你手上伤口。」随即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往前拉。 动作间触及了那对微颤的雪乳,齐熙倏地溢出轻吟。莫曦抬眸又瞧了她一眼,齐熙赶忙单手勉强遮着两团丰乳。莫曦暗叹,她惶然失措,将手臂压在那对雪乳上,更显诱人却不自知,瞧着那对绵软若隐若现,谁能不动心思? 齐熙咬紧唇,与莫曦相视,眼中依旧蓄满泪,一眨便沿着长睫滚落,落在了白皙的雪胸上。莫曦目光一滞,随着泪珠滑动,视线也跟着飘移,直至乳尖,他竟伸手碰触她的乳尖,擦去泪珠。 带着剑茧的指腹擦过胸脯,惹起一阵战栗,齐熙羞窘地咬唇往梳妆台一侧缩。 见她满脸泪,害怕又困窘的模样,莫曦心中倏地软了,倾身轻笑:「怕什么?又不是吃了你。让我看看你的伤。」 低醇的嗓音、挑逗也似的语气令人迷醉,却说出关怀之语;笑得坦荡,却行止不端,让齐熙不知该信他与否。还未曾反应过来,莫曦已拆开她手上绷带,细细检视伤口。 她的伤口皮开肉绽,深入肌理,若不好好照料,恐怕就要引发炎症化脓蚀骨。莫曦放开手,扬声向外令道:「朱嬷嬷!备热水,请太医过来!」 朱嬷嬷在外应了声,便往下吩咐。此时殿门也让人推了开来。齐熙惶恐地想遮住光裸的身子,但莫曦比她的动作更快,拉起挂在她臂弯上的天丝袍子,拢住了她一身的明媚春光。 齐熙抬眸望他,还不解其意时,朱嬷嬷已领着婢女端着数盆热水进入寝殿。 朱嬷嬷瞧着两人衣袍凌乱,熙王身上还沾着血,心下一惊,大步匆匆赶至熙王身前问道:「殿下受伤了?」 莫曦愣了愣,才发现不仅是他的掌心,连衣袖都沾着齐熙的血。 「我没事。为我净身更衣。在软榻旁架起纱帐。」 朱嬷嬷微怔,但依旧照办。待纱帐架起,他便抱起梳妆台的齐熙,往软榻上放。齐熙声线紧绷,惊惶问道:「你要做什么?」 「等会周太医会过来为你查看伤势。」莫曦眉眼淡淡,已无方才狂浪与威压感,但齐熙眼神中依旧充满防备。 他挑眉道:「不然,你以为我想对你做什么?」 齐熙脸滚烫一片,心想,方才是谁孟浪地碰触她的身子?他这句反问,倒成了她心思不正? 她羞怒撇开头,咬唇不语。这些细微的表情一一落入莫曦眼底,眼中浮现玩味之色。 待周太医入殿时,软榻前架起绣着墨竹的纱帐。齐熙侧卧缩在软榻上,露出肩颈与伤臂。纱帐环着她的肩,伸出伤臂搁 -- ρǒ18ǎc.Ⓒǒм 分卷阅读18 在软枕上。纱帐遮去了她半裸的胴体,隔绝众人的目光。朱嬷嬷与她才明白为何要立起纱帐。 但莫曦坐在齐熙身侧,让她万分不自在。齐熙已遭他瞧尽了身躯,又连连让他轻薄,现在不过微露香肩,便不当回事?她咬唇看莫曦神色淡然,似乎不觉得不妥。齐熙羞怒,却奈何不了他。 周太医掀开齐熙伤口,轻轻按压,污血便流了出来。不按便罢,按得齐熙痛得发抖,薄汗由额间沁出。 莫曦瞧她隐忍,微微皱眉。一时冲动买下她,不论要她侍寝或服侍起居,都是为自己无趣的生活寻乐子,哪想看她伤重疼痛的神情。于是开口淡然问道:「很疼?」 齐熙咬牙点头。 稍早她急着抵抗与逃命,现在才意识到伤口血肉模糊,一抽一抽的疼。周太医一按,却像是伤口着火似的尖锐疼痛。 「周太医,先开止疼的方子。」莫曦令道。 周太医却回:「王爷,这伤口裂口大,里头有细刺,得先挑刺后缝合,自是要用麻沸散。」 齐熙闻言脸色刷白,侧头望向莫曦,频频摇头。莫曦却安抚也似地对她说:「听话。」 009 痛入骨髓,心生嗔怒 (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09 痛入骨髓,心生嗔怒 (1) 齐熙惶然。 她娇养深宫中,宫人们护得劳靠,从未受过大伤。大靖兵攻入禁宫血腥屠戮前亦未见识过头破血流、断肢残臂的样子,更无法想象缝伤口的可怖情景,内心排拒,遂伸手掀开纱帐,欲抽回伤臂,不让周太医再多做处置。 但莫曦动作更快。 他扣住她的手腕与伤臂,不许她掀开纱帐。 「能不缝吗?上药就好?」齐熙转头望向莫曦哀求道。 「这件事由不得你做主。若是伤口烂入骨髓,会废了你这只手。二择一,你自己选。」莫曦神色中看不出关切之意,眉宇之间温和,却有着凉薄神情。 齐熙脸色剧变,轻重缓急,一语澄澈。就如她当时在花街上,莫曦也是将让她自己选择,但其实她都没有选择。 「…缝…」 「嗯。」 莫曦嗓音微扬轻应一声似是满意她的回答,转头吩咐周太医取来了酒味甚重的麻沸散。 纱帐一侧的周太医,内心轻叹,曦王便是如此手段。 周太医本是大靖帝的侍御医,依规制来说为王爷看病的应该是众司医而非他。大靖帝却令他与一干医正留在岚都,等同贬离京城,与家人相隔千里。周太医心中不愿,但皇命难为,不敢表现。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曦王在大靖帝前为其请得殿中监司奉御的官衔,上言旧元齐需要大靖官员为首,始能安定,且旧元齐境内草药特殊,为周太医请命,领旧元齐殿中省尚药局,撰写药经,可充实大靖医道。大靖帝深深看了曦王一眼,允了。 周太医在一侧听着,里衣几乎湿透。伴君如伴虎,曦王此举让他失去大靖帝的信任,日后大靖帝绝不会令他办事。若论前途功名,曦王亲手断了他的路,但在一方无帝的领地做个殿中丞,对他或许不是祸事。不久后,曦王又问周太医家人状况,助他将家人接来了岚都。这下子,就算大靖帝要令他对曦王下手,也不可能。 曦王就像一池深潭,即便朝他扔了石子会有涟漪,却猜不出他的真心实意,更遑论谈情说义了。 曦王给的选择,不是强逼你,而是让你不得不选择他要你走的路。 要说他给的路不好,权衡轻重利弊后,会让人有自之明,了解曦王给的那条路最杀伤力最小,最为稳妥,迫使人妥协,且心甘情愿。但说要心悦诚服,或感恩戴德却不尽然。 齐熙只能判断曦王没有恶意,默默咬唇忍耐。 待齐熙皱眉喝下苦涩的药汁,周太医对莫曦禀道:「王爷,麻沸散作用约莫半炷香的时间,之后女郎疼痛敢将大幅减轻,但女郎千万不可移动伤臂,否则乱了针,会留疤。」 齐熙簌簌发抖,恐惧不安,莫曦看了,突然朝齐熙坐近,淡淡说:「我为你固定伤臂。怕就搂着我。」 此话一出,不仅是齐熙怔住,连垂眸立于一侧的朱嬷嬷也是微震。周太医此等善于察言观色,虽隔着纱帐,不知纱帐一头女郎是谁,却记住了曦王对这名女郎的优厚。 齐熙脸热,两人初识未到一日便让他轻薄威吓,现在他在人前对她说出这般惹人误会亲密话语,不是毁她名节吗?心中恼怒却无能为力,只能咬牙忍耐他的所作所为。 莫曦见她双颊绯红直至耳根,纤巧的耳垂泛着妃色,心知她气恼自己,不禁好笑,笑她不识好歹,更是笑她不会审时度势。他何曾这样对过一个人?若不是她的真性情异常惹眼,让人对她饶富兴味,偏想与她唱反调,试试她的反应,他也不会突然靠近她。 仗着纱帐遮蔽了两人,莫曦戏弄心起,蓦地倾身在她耳垂咬了 -- 分卷阅读19 一口,将她拥入怀中。 「啊!」齐熙吃痛,轻呼出声,侧眸瞧他。她连挣脱机会都没有,只能倚在他怀中,恼怒地瞪着他。 他却是一副无事人的模样,也睨了回去。齐熙见他眼眸透着打量意味,咬唇垂头敛下眼神。 莫曦勾了勾唇角,心忖齐熙面对一个王爷还能不改个性,气性如此高,要他怎相信她只是宫婢?而她至此浑然不知他的行止处处试探,心机不深,不像是后宫深明争宠之道的女人。那么,她的身分为何,到底是谁? 半炷香过后,周太医持着装着艾草酒的执壶,倒在干净棉巾上,擦拭了伤口周围,又以艾草过火熏过的针尖挑出齐熙手边的刺。 纱帐遮去齐熙的眸光,让他瞧不清周太医的动作,忽觉伤口传来尖锐的疼痛,她倒抽一口气,想抽回手。莫曦按紧了她的手臂,沉声道:「不许动。」 她望着他,惊惧叫道:「不是说服了麻沸散便不疼了吗?」 周太医停下动作,斟酌字句对莫曦说:「麻沸散仅能稍为止痛,并非万能。还请女郎忍耐。」 「你可听清楚了?忍。」语毕,莫曦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忍?他来试试看! 009 痛入骨髓,心生嗔怒 (3)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09 痛入骨髓,心生嗔怒 (3) 齐熙瞪着莫曦几欲大叫,只见莫曦轻轻挑眉,似乎知道她内心的质疑,对周太医说道:「继续。」 挑刺还是小事,等到周太医将针尖刺入她的皮肤中,齐熙再也忍不住疼痛,痛吟出声。每一次穿针,每一次线头磨过肌理都是凌迟。比被鞭打时还要疼!齐熙颦眉忍痛,泪花闪现,脸色苍白扭曲,到了第三针她终于受不了哀鸣起来。 「好疼…麻沸散真的作用了吗?真的疼啊!能停停吗?拜托你,停一停啊!」她语带泣音回首瞧向莫曦。 周太医止住动作,不知继续下针与否,亦是望着纱帐后容颜不甚清晰的莫曦,说道:「王爷,女郎服用的麻沸散量少,作用短,若停下,一会儿还要再补,会更疼。」 莫曦凝眸齐熙满头细汗,没有迟疑,令:「继续。」 听他那么说,齐熙的眼泪立时滚落。 伤的是她,不是他!齐熙能如何?她只能忍! 齐熙咬牙,推开莫曦,不愿再倚着他,只肯靠在榻上小几,再不发出任何声响,寝殿里仅剩她的粗喘。 见她气性高,脾气硬,选择隐忍,莫曦若有所思,眼神似笑非笑,扬声令朱嬷嬷取一个古朴木匣。朱嬷嬷打开木匣,取出瓷瓶,将一粒指甲大小月白色带着茉莉与百合香的小丸子倒在莫曦手上。 「张嘴。」莫曦将香丸递至已疼得卷曲在软榻上的齐熙唇边。 齐熙抬睫睁眼瞟了香丸一眼,不愿张口。 「我说张嘴,把这吞下去。」 齐熙牙关咬得都疼了,侧过头,小脸埋在广袖中不理他。莫曦见状,微微瞇眼,冷下嗓,道:「这可是止疼药丸,不吃?那便罢了。」 语罢,便唤了朱嬷嬷,欲将药丸收起。齐熙这才抬头一口咬住莫曦指尖。莫曦吃疼,讶然皱眉。不过一瞬之间,齐熙便松了口。但这一咬,却让莫曦指尖见血! 她这是报复,是挑衅,但她却哑声开口,对莫曦挤出一丝笑,略带快意地说:「曦王,对不住,方才周太医一针刺疼了我,我只能咬紧牙关忍!但忘了您的手指还在我嘴里!」 放肆!刁蛮! 莫曦瞪视着明明已痛不欲生的她半晌,似要发怒,最后却不以为意思地笑道:「无妨。」 齐熙愣了愣,顿觉气馁,抿唇又趴在广袖里,再不理他。 莫曦唇角微扬,笑意更深。 倘若说疼痛分为级别十分,这便是十分痛! 齐熙贝齿将唇瓣咬得肿了,却不肯示弱,周太医又是一针,她疼得浑身发抖,后背让冷汗染湿,腰侧却蓦地让莫曦搂住,往他怀中带。 齐熙回眸瞪他。 莫曦看她满头细汗,鬓角碎发都染湿,软软地贴在她因忍耐痛楚而泛红的两颊,唇瓣发白,眼神嗔怒,如同愤懑至极的小兽,像极了年幼时弱小的自己,对她的质疑与试探瓦解,睇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破天荒头一回对女人陡生怜意。 他想开口宽慰她,她却一头往他撞来,震得未有防备的他胸口生疼,差点没松开固定她伤臂的手,与她双双向后倒。 莫曦心惊她的举止粗野异于常理,竟连手上伤都不顾朝他攻来,提气大喝:「你放肆!」 往常众人都怕他,但齐熙却毫不害怕,甚至带着报复之意冲撞他,让他讶然不已。 她在气什么? 莫曦细思,顿时领悟。 她是在迁怒,气他带兵攻打元齐,才让娇养深宫的她流落街头,遭此伤害。他低首欲瞧清她的表情,但她却伸手缠住了他的腰,往他腰肉掐,闷 -- 分卷阅读20 头呻吟出声。 这声呻吟如同伤兽濒死前的哀鸣,莫曦心察有异,不解已服用了麻沸散与止疼药丸的她为何疼痛至此,于是,抬首要喝令周太医停下,怀中倔强娇人儿因疼痛而绷紧僵硬的身子却倏地一软,再无声息。 010 溜须拍马,难抗王命 (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10 溜须拍马,难抗王命 (1) 齐熙睁开眼,殿内已点上琉璃华灯。 她仰卧在熟悉的床榻上,望着熟悉的藻井天花,一时怔忪。倘若不是殿中换了菡萏熏香,她会误以为她做了一场国家覆亡的梦。欲起乏力,她连撑起身子都不能。 「醒了?」 清朗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她朝着声音来向看,见到大靖曦王坐在软榻上,正放下手上书册,起身走到搁着执壶与两个银杯的小几旁。齐熙心沉,原来她还在这场欲醒难寤的噩梦里,挣脱不得。 昏过去前,她服用过麻沸散,还有那不知名的香丸。莫曦握住她的手臂,不让她因为疼痛抽手反而扯裂伤口,再由周太医以酒为她清洗手上创口,而后缝上。但那些药汤、药丸一点用处都没有,整个过程痛彻心扉,她再也忍不住疼痛,呻吟出声。痛到极致,她濒临崩溃,发狂也似的狠狠撞向曦王,欲宣泄满腔怒火,但却如同撞上一块铁板,就此晕了过去。 他的胸口有什么玄机? 她皱眉抿唇,口干舌燥,不发一语,只是警醒地瞅着他由执壶中倒了一杯水,向她走来。 方才她失了理智,冲撞了他,听他怒斥放肆,现在她醒了,他会如何做?惩诫她? 但瞧莫曦面色平静,在床榻一侧坐下,扶着她的颈项,让她倚在他的胸前,将银杯递至她唇边,叮嘱着:「喝慢些。服用过麻沸散,不能多喝水,否则会反胃呕吐,知道吗?」 齐熙头晕目眩如酒醉,不知何以如此,亦无力推拒,仅能点点头,算是应了话。 莫曦将银杯搁至软榻旁的雕花三足几上,问道:「还疼吗?」 她摇摇头。 伤口现在倒是不疼了,只是微微的麻。 莫曦握住她的伤臂,轻轻按压,说:「你所服下的麻沸散作用时间不过半个时辰,那香丸亦是。你却昏了三个时辰,起身乏力,抬臂不能。周太医说你的体质异于常人,汤药入体作用时间较常人迟滞。你可知道?周太医一时不察,让你平白吃了苦头。」 齐熙睇着他,心中嗔怪。她从未受过这等大伤,哪里会晓得她的身子与常人不同?况且,她叫疼的时候,不让周太医停针明明是他,现在倒将责任推给周太医了? 瞧出她无精打采的眸子浮现怨怼之色,莫曦尴尬,想了想,道:「昔有关羽刮骨疗伤,今有元齐女郎忍痛缝针…你也算是巾帼不让须眉了。」 听他毫无愧疚之意,还说出此等风凉话,齐熙怒意腾起。莫曦生得白皙俊秀,第一眼见到他,他腰间未佩剑,在车辇上亦未曾踰矩,让齐熙松了心防,误以为可与之说理,却不料他举止轻浮,多次轻薄她,根本人面兽心,衣冠禽兽! 怒气冲脑,她轻咳一声,清嗓出言讽刺道:「…不知曦王好上古之风,何不上战场,让敌军划上几刀,回营疗伤时,别用麻沸散,此等英雄豪气必能入了大靖丹青!」 莫曦怔了怔。 他面薄,无法开口对她表达歉意,一番话实欲宽慰她,却料想不到男女有别,想法迥异。他的话若说给男人听是恭维。但听在齐熙耳里却成了为人凉薄。再者,她当他只是文臣,必会兵败受伤?而刻意不用麻沸散,就能入丹青?这是嘲讽大靖愚蠢? 他僵了片刻,抽起寝榻边的方枕,让齐熙靠在其上,站起身,沉默地宽衣解带。 齐熙不解他的行止,又想起白昼时他的粗野与轻薄,唰地变了脸色,急喝道:「你脱衣服做什么?我伤成这样了,难道你…难道你还要…」 莫曦闻言,讶异地抬眸瞧她。齐熙双颊云蒸霞蔚,惊慌失措,令他立即抓准齐熙最为恐惧之事。 他忽而展颜无辜一笑,道:「你心里想的是媾和之事?」 齐熙让他一句话噎住,面红耳赤,恼羞成怒,娇斥道:「不!你莫名其妙地在女人面前脱衣服…谁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你说我不知刮骨疗伤之痛,让你看看我的伤罢了。」莫曦浅笑望着羞窘的齐熙,脱去了外衣,露出内里的缝得细密的玉片软甲。 齐熙这才恍然大悟,她撞向他时,撞上的竟是他的护体软甲金缕衣!他是军人!他是大靖将军之一! 「不必了!我不想看!」齐熙急道,别开了脸。 「喔?」莫曦挑眉轻哼,缓缓脱掉了玉甲,话锋一转,笑得奇诡说:「说你不是元齐嫔妃,只是宫婢,实在难以说服孤。区区宫婢不知察言观色,审时度势,多次冲撞孤,几百个脑袋都不够你掉…」 听他改口自称孤,真摆起曦 -- ρǒ❶㈧@c.Ⓒǒⓜ 分卷阅读21 王架子,且他身上仅剩单衣,齐熙背心骤凉,赶忙说道:「还请曦王恕罪!妾是痛昏头,不是刻意冲撞…」 话虽这么说,她却拼命想移动身子,一个使劲,往寝榻另一侧滚。 「妾?谁的妾?想起自己的身分了?」莫曦扑上床,健臂一捞,便将她翻回床榻上,居高临下睨着她。「那还想往哪里逃?」 010 溜须拍马,难抗王命 (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10 溜须拍马,难抗王命 (2) 面对他捉摸不定的心思,飞快的动作,齐熙几乎无招架之力,极力压下心中惊惶,辩解说:「…我不是要逃,我是想下榻请罪!」 「现在又不是妾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分?孤说过要降罪于你?」莫曦唇瓣微扬,状似不在意她的无礼,但他俯视她的姿态就如猎鹰,让齐熙深感威压。 几句话语交锋,便让她进退失据。望着他清澈的眸子,心中越发虚软没底,仅能瞅着他忖度真要降尊纡贵,像父皇的嫔妃善于奉承般,鬼话连篇吹捧他吗? 「曦…曦王宽厚仁慈,心胸广阔,行止正派,伟岸如山,想必不会为难我一个弱女子…」她嗓音忽软,眼神也跟着谄媚起来。 她态度陡变,不就是求个平安吗?但这些为他戴高帽的话语,又何尝不是束缚他不得对她不轨的手段? 莫曦听了轻笑。 「马、屁、精。」 他的话说得缓而沉,齐熙霍地红了脸,咬唇睇着他,羞愤交加。 莫曦笑意更深,望着她笑道:「溜须拍马,阿谀奉承。那么怕我要你侍寝?」 曦王挺拔俊秀,笑起来温煦如清岚山下那片让风吹过如波的草原般好看,却让人瞧不清草原里隐藏致命的走兽。那里是元齐的猎园,每到秋日,总会圈猎。她总随着母后在高台上看着父皇与皇兄弟们意气风发地在草原狩猎。这次由清岚山巅攻下的大靖,是元齐难挡的猛兽,而他是领军的将军之一,笑意如绿波,眼神炯炯似刃。 齐熙下唇咬得一片嫣红血色,答与不答两人心底清楚明彻。他在花街上言明在先,服侍他一人。但齐熙捉住他的衣角却只是一时权宜。 齐熙想不出说服他的说辞。 「…我有隐疾,倘若…」她只能撒谎。 「周太医是大靖最好的侍奉御,你昏睡时,已为你诊察。」莫曦截断她的话,语气淡然,葱玉长指搭上了她受伤的手腕。 齐熙脉搏急跳,赶忙抽手,不欲泄露心思,更后悔如此答话。他的眼神就如父皇审视臣子的神情,不容许任何欺瞒。 莫曦带着笑意,眼神冰寒。眼前女人侧脸像李芸贞,说起谎却不如她。 越是扯谎,只会挑起他想揭去她谎言的兴味,撩引他逗弄后占有的欲望。 他淡笑起身离榻,往琉璃灯走去,在她眼前一盏盏熄去烛火。随着灯火熄灭,寝殿暗了,气氛更显得诡谲。 齐熙惊觉不对头,慌忙问道:「曦王为何熄灯?」 莫曦斜睨她一眼,若无其事地说道:「已是亥时,原该就寝。」 「可是,这寝殿只有一张床榻…女人最重要便是名节,我们不能共枕眠啊…」 「孤双目尚明,不是瞎子。你为孤买下,与孤同床共寝理所当然,干名节何事。难不成你要孤睡软榻,你睡床榻?」莫曦留下一盏灯未熄,在幽暗的寝殿中,更显得他的笑不怀好意。 「我睡软榻也成,否则东侧耳房宫婢值夜居所也可让我待上一夜,这两百锭金子,我会想办法还你!」齐熙急喊。 「你初来乍到,怎么知道寝殿旁有值夜的耳房?」莫曦嗓音微凉,一语将齐熙扔入冰涧。 「我…方才一路随朱嬷嬷走来寝殿时,正巧看见婢女那儿走出。且谁不知元齐宫殿两侧有偏房,正厅两侧小则五开间,大则七开间,不是做储物、沐浴用,便是供宫人值更休息用!」她话说得急,就怕莫曦不信。 「喔?」莫曦挑眉,唇边有着若有似无的笑:「你对元齐宫殿配置挺是熟悉,不亏是后宫的女人…」 他意有所指,听得齐熙浑身发寒。为圆一个谎,反倒露出更多马脚。果真是多说多错,沉默是金?! 「别让孤次次对你耳提面命那绛金色抹胸该是谁能穿得。这两百锭金子若非极富世家或皇族一时半刻拿不出来。纵使南九区真有大富之家,孤不认为有谁想与孤抢人。你在花街与孤缔结主仆契约,现在反悔是何因?是欺瞒孤?」莫曦走向床榻。 「若是如此,依大靖刑律,立斩。」 齐熙看他眉目转冷,心里惊恐,拥着锦被往床榻另一侧缩去,支支吾吾:「…我没有欺瞒你,我有苦衷…」 「苦衷?让孤替你说,你并非元齐嫔妃?」莫曦唇角微弯,似笑非笑,齐熙忙不迭地点头如捣蒜。但下一句话却让她容颜失了颜色。 b -- 分卷阅读22 r 010 溜须拍马,难抗王命 (3)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10 溜须拍马,难抗王命 (3) 「自古以来,战败国的后宫妃子本该为敌军侍寝或可保住一命。倘若不是嫔妃而是皇族公主之流…那么孤领皇命…对元齐皇族…杀无赦!」他的话语如剑劈向齐熙发寒的心湖,溅起霜花,铿然作响。 莫曦已然来到床侧,单膝跪上床榻,倾身浅笑问隐隐发抖的她:「那么,你是嫔妃或是鎏丰公主?」 「我不是鎏丰公主!」 此话一出,她却后悔了! 莫曦望着她,不置一词。时间在两人之间凝滞。 齐熙在他的审视下颈背发凉,沁出薄汗。她也知道不知过了许久,莫曦骤然微笑,离了床榻,对着她解开了素纱衬衣束带,只着单衣。 齐熙发颤。他的行止正是他对她的回答有所反应。 为求保命,急于否认自己的真实身分,却无异是选择承认己身为元齐嫔妃。在他眼里,她在贞洁与性命之间做了抉择,侍寝今夜必然发生。但她不要侍寝!她是元齐公主,岂能与他苟合! 齐熙勉力移动,碍于麻肺散作用之效,也仅能移动几毫厘。她拼命要自己冷静,千万别向白昼时激怒了他,她也绝对不能魂断于此。她背负着母后的期盼,寻得冯侍郎后另做打算! 想到此,她几欲掉泪。她心悦之人是冯侍郎,何以落到无法保有自己贞洁的下场?倘若真的与大靖曦王不清不楚,她怎对得起冯侍郎? 她抬眸望向坐在上床榻的莫曦,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还希冀有那么一丝机会,逃过他的染指。 她抖着声问:「曦王,侍寝之事可否缓缓,待我的伤势好些…眼下我四肢无力,无法好好侍奉您…」 若能争取更多时间,便有转圜余地!在侍寝之前,她就会逃出这座府邸! 莫曦顿住,停止脱靴,回眸瞧她,眼神复杂,不一会儿,淡笑启唇:「不可。」 「男女交合用不着你的伤臂。你在下,我在上,花不了多少你的气力。」莫曦故意说道。 齐熙呆了,双颊绯红。 明知他或许会拒绝,却没想到他的响应如此露骨,简直不堪入耳。无耻至极! 齐熙又气又怒,杀心飞起,双眸巡梭着床边能成为武器的事物。忽而想起发上的钗饰,她费劲移动手臂往头上摸去。触手所及却是一头乌丝,钗饰早不知何时被人卸去。 她咬唇瞪着他的背影,犹听他脱靴上榻的声响。他续道:「收起你的杀意,动都不能动的人,还想杀谁?」 齐熙心凛。他是怎知道的?莫不是背后长了眼睛? 莫曦未回头,却在铜镜反射中瞧她一脸目瞪口呆,忍俊不禁,随即旋身抬腿上榻。手臂支着头望着气得满脸通红却又傻气得露出怯怕神情的她,若有所思,伸手往她那处探。 齐熙吓得浑身发麻,惊叫着:「不!不!不要碰我!」 011 啼笑皆非,蓄意逗弄 (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11 啼笑皆非,蓄意逗弄 (1) 莫曦的手悬在空中停顿,复而往前探,拉住了齐熙手边的锦被,笑道:「谁说要碰你来着?锦被就这么一条,霸占着做什么?」 齐熙已让他吓得泪眼汪汪,瞧他来抢被子,不敢松手,将锦被抓得更紧。 莫曦心想虽尚不能肯定眼前女人身分,但她掩不住情绪的容颜极有意思。她的行为举止处处破绽,分明涉世未深,多待王府几日便会自曝身分。若要指摘他贪恋她的美好诱人的胴体,倒不如说他被她笨拙的模样给逗乐了。但倘若她不是姿妍秀美,容貌几分似李芸贞,他又哪会多留意一眼? 他轻哼,笑自己,也笑李芸贞,更笑眼前少女。但多少年来,他没像这般心情愉悦过? 对她的身分推敲已有大致轮廓,他也不急着揭穿她的身分,反倒是想知道她在暴露身分前能带给他多大的欢愉,当然,也包含床笫上的乐趣。 「再不松手,孤真要你侍寝了。」 「我要是松手,你真的不碰我?」齐熙瞅着他,指尖陷入锦被中。紧张让她气力恢复许多,与他扯着锦被,他还抢不走。 「凭什么和孤讨价还价?」莫曦轻轻松松施力一扯,连着她也扯入怀中。 「哎!」齐熙滚到他怀里,满头长发缠得乱七八糟。 莫曦伸指抚开她凌乱的墨发,挑眉对她说道:「说你满脑子都是男女媾和之事还不认。」 他字句如针,指点事实,齐熙双颊滚烫,辩驳不得,一口气噎在胸口,郁闷不已,就差没吐出血来。白昼是谁抚遍她的 -- 分卷阅读23 酥乳?又是谁在她面前脱去衣衫?她怎能不往偏处想? 「没有!绝对没有!不要碰我!」她答得又羞又急,将自己裹得更紧。 「喔?」莫曦见她双眸含疏星,气得像要爆出火花,更觉兴味盎然,质问道:「原来方才你说的话都是哄孤的?」 什么? 瞧她呆头愣脑,莫曦扣住她的腰说道:「心口不一,前后矛盾。那厢说着伤愈侍寝,这会儿却喊着要孤别碰你。倘若孤偏要碰你,你又奈何得了孤?」 瞬时,锦被碎成片片条条。 尖叫声还来不及出口,莫曦便俯身在她唇上不轻不重的一啄。他眼带调侃之色,轻轻抚上了她的腰,指尖在腰间游走,状似挑逗,更多嘲笑她的无能为力。 指尖的温热透过薄薄单衣,像是赤裸地触在玉肌上。莫熙似挠非挠,让她腰间泛起酥麻感,惊愕羞惭,却因麻沸散作用缘故,欲躲不成,几乎要逼疯她。 「你…你这是趁人之危…」齐熙羞怒,却也明白奈何不了他,几乎有了要杀要剐随便他的念头。 莫曦闻言问道:「那又如何。在你眼中,孤是君子吗?」 一句话堵得齐熙说不出话。对!她就是认为眼前男人威迫她,是个无耻的登徒子! 她眸中风雨大作,几欲崩溃,莫曦却轻哼一声说:「睡了。」 语罢,他翻身仰躺,阖上双眼。 齐熙愣了一瞬,反应不过来,又怕他改变心意,瞅着他不敢动弹。 011 啼笑皆非,蓄意逗弄 (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11 啼笑皆非,蓄意逗弄 (2) *** 齐熙睁开双眼,陡然翻身而起,却又摔回软床。她竟无法动弹!她惊恐地查看身上,才发现是长发与破碎成条的锦被缠了她一身,并非曦王捆绑她。 殿内静谧一片,身侧曦王不知何时离去。她才松懈下来。 昨夜几乎一夜无眠,盯着曦王,就怕他有什么踰矩动作,不知何时才睡着。屋顶的天花洒落微光,在她特地令人在地板画出的日晷仪上投出影子,直指午时四刻。 她竟睡了这么久? 三个月以来难得的睡眠,却让她越睡越累,瞇着眼,又听殿外传来细声探询:「姑娘醒了?」 她不想应,但听得一串杂沓脚步声接近,殿外众人一句接着一句唤道:「曦王殿下万安。」 他回来了!? 齐熙惊得由床榻上弹了起来,手忙脚乱想解开身上的结却不得,越解就被绷得越紧。昨夜她是怎睡的,怎把自己绑成这副德性? 莫曦踏入寝殿,便见到一个女人披头散发,捆着自己坐在床榻上,令人悚然心惊。今早朝会延迟了些,而她睡到此时还未梳洗便罢,居然将自己搞得像个女鬼似的。心里惊讶,却又瞧齐熙焦急想解开自己身上的结,不禁莞尔。 昨夜她睡得不安稳,在床榻上滚动呓语,扰得他也睡不好。硬是将她圈在怀中,固定四肢,两人才得以睡上一觉。清晨他醒来下了榻,唤人服侍,声响不大,没惊醒她,却没想到她睡到日过三竿,短短两个时辰不到将自己滚成一颗粽子。 他走近她,站定在床榻前,齐熙犹自忙着解结,见他茶色皮靴,这才抬头瞧他。莫曦居高临下俯视她,唇瓣吐出凉凉一句:「作茧自缚?」 齐熙双颊微热。瞅着他觉得这人怎生得好看,说话却如此惹人厌? 他一袭熨得平整的靛青色朝服,亲王金冠系着琥珀色璎珞,干净整齐,对照起来,她一身狼狈不堪,简直为元齐跌股。但他那话说的极不公平,若不是他将锦被扯裂,她也不会变成这副模样啊。 正要开口辩解,他却一把抄起她,扛在肩上,不顾她惊叫挣扎,将她置于梳妆台上,喝道:「别动。」 语音方落,葱指便往她身上抚。齐熙见他手指往胸口靠近,赶忙按住他的手,却恰恰按在了绵软的胸脯上。莫曦微震,抬眸瞧她,她也一愣,瞬间满面通红,扫开他的手指。 莫曦眼神复杂,再次伸手向她,捉住她身上一个与墨发缠在一块的死结,执意为她解开。齐熙这才意会他并无轻薄之意,低眸说道:「我能自己来。」 「活结能打成死结的人,还是我来吧。」 明明他的嗓音平淡无波,齐熙却为之震动。端起架子是冷酷且语带讥诮的王爷,不端架子却似儒雅温柔的公子,令人迷惘。昨日随他回府,他也是这般温柔细腻地为她包扎,可是却威逼着她承认身分。 她是谁,重要吗? 若是重要,又为何轻易出手救她? 坐在梳妆台上,与莫曦同高,齐熙睐着他,不能理解他内心有何盘算。 倘若怀疑她的身分,为何要带回府中与他同床共枕? 图谋什么? 贪色? 那昨夜为何说睡便睡,平白让她提心吊胆一夜? 只是她心 -- ρǒ18ǎc.Ⓒǒм 分卷阅读24 知就算未发生任何事,在他人眼中,她俩之间却是不清不楚了。 想到此,不免有些懊恼。只是眼下困在曦王府不能轻举妄动,绝计不认她就是鎏丰公主。 而曦王没多说一句,低头开始解第一个发结。齐熙瞧他纤长卷翘的睫毛遮住了双眸,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身上捆着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布结与发结,解来费时费力,带着剑茧的长指仔细地挑开布帛与发结,动作细腻。遇到发结解不开,也不硬扯,只是抬手抽出他头上的一只细细的金发簪,握住她蝉翼冰纱似的墨发,更为专注地挑开死结。他的发髻因此松脱,坠下几缕青丝,在他耳后与额前晃着,凭添几分慵懒,也淡去如笔墨扫过的眉毛处轮廓如刀刻划削出的坚毅刚强之相。 莫曦低头没注意她,她便也不客气地观察他。瞧他相貌丰神俊秀,杏唇厚薄恰到好处,没有冯侍郎的唇色来的鲜妍,却棱角分明,干干净净,温热湿润—— 倏地间想起昨夜那个不轻不重的吻,她脸热起来。 狂且之徒! 011 啼笑皆非,蓄意逗弄 (3)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11 啼笑皆非,蓄意逗弄 (3) 最让人恼怒的是,吻她后他自顾自睡了,让她吓得整夜都睡不好。 不过,眼下让她更加不自在的是两人之间只有半臂距离,他平静的呼吸扫在她微敞的单衣领口那片光裸的肌肤上。她想躲开这扰人的吐息,他却开口说道:「别动,正要挑开这个发结。」 逼得她只能咬唇忍耐他温热的气息徐徐扫在她的胸口。他虽无意撩拨,但肌肤微痒让她浑身僵硬,羞红脸,悄悄地夹紧双膝,睇着他不语。 直到他解开最后一个缠在身上的结,抬眸望她。齐熙赶忙收回打量的目光,撇开头不看他,抓住领口,别扭地低声说了句:「谢谢。」 莫曦不解她为何面红耳赤,一副被他轻薄过的模样。但他没错过她眼中的疑惑与迷惘,更没漏掉她的尴尬与羞赧。见她抿唇,小巧的舌尖像是紧张也似地轻舔了唇瓣一口,他竟觉得可爱又勾惑,忍不住侧头轻啄了她的唇。 齐熙吃惊抬眸往后仰,一脸羞愤。他回神,噙着一抹极淡的笑,转身唤来婢女入殿为齐熙洗漱。 *** 趁着婢女为她擦洗头脸时,伸展肢体,转动手腕脚踝,发现药效已褪尽,暗吁了口气。她松懈态貌尽收莫曦眼底。此时朱嬷嬷近身细语:「殿下,换上前朝公主的衣服抑或是——」 莫曦抬手抖了下襬服袍,在罗汉软榻坐下,瞟了朱嬷嬷一眼,道:「照旧。」 婢女随即端上了鎏丰公主的旧衣物,要为齐熙换上。 齐熙脸色微变,咬唇不语,悄悄觑他,见他面色平静端坐罗汉软榻上,正凝睇自己,她心凛回头,要她穿上这些衣物饰身分已暴露了?还是试探? 不知他的盘算,令人踟蹰不安。 但齐熙转念一想,倘若传出她身在这里的消息,不也是向元齐旧部暗暗地讯息,让他们来救吗? 于是,便安然地穿上了自己的旧装。只是—— 齐熙再次回眸,看莫曦没有回避意思,咬唇瞪着他。 莫曦无赖也似的一动也不动,目不转睛,若有所思。 齐熙胀红了脸,握紧拳头,暗骂果然非君子!但这屋檐下他说了算,她只能忍。心一横,闭上双眼,任由婢女为她更衣。 莫曦不动声色地看她穿上了鎏丰公主的服袍。 昨日齐熙的行止己引起他的兴味,要她换上公主服袍是试探,今日她也没推辞,就更有趣了。 朝会时,他仔细想过一遍,昨日在花街上真是巧遇,抑或是安排好的? 她熟悉禁宫建筑摆设,长得和鎏丰七八分相似,已身处误认杀祸的危险,却依然穿上公主衣物,是为什么?昨日不是否认身分,怕被杀吗? 元齐皇族在大靖皇帝派兵追杀下,几乎死尽,唯独几人未见到尸首,包含死在了寒袖殿大火的鎏丰公主。真是死了? 她身上绛色金绣抹胸古怪,太过刻意让他瞧见。但又有谁会知道他认得那是皇族抹胸? 倘若她不是鎏丰公主。谁唆使她假扮的?假扮鎏丰公主又有何好处? 思前想后,总有些不对劲。 只是为她解开死结时,不知为何,他郁闷多年的心情也跟着解开的结,一缕缕松了。对于她的身分,反倒不在意了。 毕竟,不论她是留着已故元齐帝血脉的皇族也好,嫔妃也罢,又或者是宫婢,在他跟前,元齐兵将皆是手下败将,不足以惧,更何况是一名手无寸铁,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呢? 「殿下,」一名婢女低声说道:「已备了午膳在前厅。还请殿下移驾。」 他深吸一口气,起身捉住她的手腕,开口道:「走,随我用膳。」 朱嬷嬷与众婢闻言面面相觑,但他却已拖着齐熙往前 -- 分卷阅读25 厅走。 前厅主位设置一张四方雕花杉木几,齐熙陪跪在一侧席上,心中屈辱。他这是要她伺候饮食了? 莫曦的午膳简单,香鸭刨片,掌心大的薄白饼五张,一盅鸭肉汤,四品凉菜搁在了四方几上,对她却是折磨。 让人囚禁在女闾,菜饭苛扣,她已瘦了一圈。昨日逃出女闾,她更是饿了一个昼夜。嗅闻烤得油亮的鸭肉,不禁吞了口唾沫,肚子咕噜声响。她赶忙压住了腹部,咬牙忍耐。 莫曦刚让人服侍洗过手,本想等她的膳点送来再一道用膳,瞧见她的动作,便将那盘香鸭刨片推到了她眼前。 齐熙愣住,侧头瞧他,他开口说:「饿了先吃。」 他是大靖人,自然知道吃法,但齐熙却从没吃过。见她迟疑,倾身举箸夹起白圆饼,置于掌心,再夹起刨片卷在饼内递给她。 齐熙受宠若惊,一时间没有接下。莫曦想起她尚未净手,又唤人来服侍,才将卷饼塞进齐熙手中。 「吃。」 齐熙呆愣愣地瞧他,心中异样感涌动。片刻后,才轻咬了一口饼。 「那样咬不到馅。」莫曦随即为自己卷了另一张饼,在她眼前咬了一大口,示意她学着吃。 她睇着他,又咬了一口,这才咬到鸭肉,莫曦微笑无语,她却发现自己的手微微抖了起来。 这人,好生细心温柔,却也让他对自己的遭遇委屈起来。 012 戏耍挑逗,擦枪走火 (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12 戏耍挑逗,擦枪走火 (1) 用膳后,莫曦欲前往书房批阅奏折,见齐熙步履蹒跚,微蹙眉盯着脚下锦履似在忍痛。他忽然想起昨夜她脚趾满是伤痕,她穿了袜,倒是忘了命人为她查看伤势。 他顿下脚步,开口问道:「脚疼?」 齐熙点点头,道:「不碍事,过两天就好了。」 花街上多的是喝醉酒闹事的人,杯碗瓷碎在路上,让马车辗过已是常态,着履或许能避避这些碎瓷,但赤脚伤了可重。想起她昨日让朱嬷嬷搀扶,一付若柳扶风模样,却不是作态。 他不顾朱嬷嬷与婢女还在一侧,也不理齐熙羞怒,打横抱起她,往寝殿走去。 莫曦将她置于软榻上,握住了她的脚踝,往上抬起搁在他的大腿上。 「等等!」齐熙重心不稳,往后倾跌在榻上,他却已卸去她的鞋履,动手脱了她的白袜! 齐熙满面通红,娇斥道:「你怎么这般不知礼法!」 莫曦瞧她脚底皆是深浅不一的刮伤,听她斥喝,抬眸反问:「礼法?我对你怎么了?嫌我对你不好?」 齐熙一时怔愣,再开口,说道:「哪有人如野汉般无礼脱女人鞋袜!我俩人非亲非故...哎呀!不说了,你放开我就是!」 话音未落,她抽回腿,起身想捡起白袜穿上,却没发现抽腿那一刻,裙摆已往上翻起,露出一节白皙细嫩的小腿。 「慢。」莫曦倾身拖住她的小腿。 齐熙跌在榻上,哎唷叫了一声,回眸瞪了他一眼。但他顷刻来到眼前,她赶忙仰躺,双肘撑在身后,抬起腿,赤足踩住了他的肩,不让他再靠近一吋。 莫曦愣住,没想到她竟如此粗野。但她的罗裙往上翻,两条腿与亵裤登时翻露眼前。藕色玉腿,素白天丝亵裤,双腿间春光若隐若现,一时间要晃花了他的眼。 两人姿势暧昧无比,他的神情变化万千,似惊艳,更显猥亵。齐熙大惊,赶紧缩回腿。 但莫曦的动作更快。常年的军事训练让他出于本能反应,顺势倒向她,一手握紧她的脚踝,将她抽回的腿压在了榻上扶背,上半身的重量压在了她的下身上,紧紧束制。 齐熙动弹不得,慌乱喊道:「疼啊!你想将我如何!」 莫曦又是一怔,右手按着她的大腿膝盖内侧,左手握着她的脚踝,触手处皆是一片滑腻,而她问他想对她做什么? 擦药,不是? 莫曦瞧着齐熙这副慌乱、无辜的模样太过诱人。不知怎的,擦药也忘了。既然她从不当他是君子,那么他就当一回登徒子,一亲芳泽,戏耍她一回也好。 「你总错认孤是禽兽,那么孤便应许你,当这衣冠禽兽一回?」他的唇边勾起一抹可恶的笑,连眼神也熠熠发光。 他倾身,攫住她的下颚,霸道按上一吻。 齐熙往后倒,后脑杓抵上贵妃榻斜倾处,退无可退,慌张的眸子瞪着莫曦,混乱喊道:「什么意思?我从未想过你是禽兽啊!」 此时朱嬷嬷正率婢女入殿服侍,见着此景,莫不惊诧。 曦王从不是表情丰富的人,甚至常年面无表情。不过短短一日,怎么判若两人?但他们也不是痴愚的人,曦王瞬间回头瞟了她们一眼,眼神冷厉,又恢复成她们认得的那个主子,赶忙默不作声快速退出殿外,顺道阖上门。 齐熙见状,喊道:「 -- 分卷阅读26 朱嬷嬷,等等!」 莫曦这厢却是淡笑道:「要留下她们在旁观看?你居然有这癖好?」 齐熙一听,简直要昏了过去! 他要她白昼侍寝? 「不!为何如此着急?你不是说我还伤着吗?言而无信非君子啊!」她惊慌失色,却不知一句话呼应了莫曦先前的话。 「哼。」莫曦挑眉,看她双颊艳色无双,神情紧张,心中戏弄之意更深,笑道:「非君子,这可你说的,怪不得我。」 他有意无意地捏弄她的脚踝,轻抚大腿膝盖内侧,酥麻感随着他蓄意的撩拨炸开,窜至四肢百骸,齐熙吓傻,亟欲抽回腿,失声道:「别这样啊!好痒!」 「痒?自然。待会就会舒服了──」他将尾音拖得老长,戏谑说道。 齐熙听得羞怒,耳根子都沁出红艳血色,开口骂道:「你真无耻!昨夜不是还好好的吗?鬼上身吗?快放手啊!」 012 戏耍挑逗,擦枪走火 (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12 戏耍挑逗,擦枪走火 (2) 莫曦听了哭笑不得。昨夜他确实为了她的伤没动她分毫,今日他也没想过真要她侍寝,只是她嘴巴不饶人,目中对他半点敬畏都无,他偏要让她知道谁是主子,偏要戏弄她直至求饶。 「我便是吸人精气的恶鬼上身,你又奈我何?」他俯身,咬住她的脖颈,吸吮起来。 「唔!啊!」齐熙陡然呻吟出声,两人双双一震。 莫曦微微抬头,瞧她双颊云蒸霞蔚,瞪着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羞赧表情,让他微微瞇眼。 这儿吗? 他再次试探,轻轻地在她雪白的颈子上轻舔一口。 「唔!」齐熙咬牙,齿间溢出短促的喘息。 果然是这儿。要撩拨她,真是容易。 莫曦心中轻笑,眸中流光潋滟,似是了然,更像是愉悦。 齐熙见状,赶忙抬手摀住自己的颈子,羞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怎么,他一吸一舔自己就发出如此淫乱的声响? 她越想脸越热,滚烫如水煮沸,偏过头低喊:「戏弄够了吧?放开我啊。」 莫曦静默片刻,嘴角微扬,眼中笑意更深,再开口时嗓音低醇,语调缓慢如浅溪清淌,撩过溪床:「谁说我戏弄你来着──」 齐熙腿上传来酥麻感,他的手指带着剑茧轻轻将她的裙襬推至膝盖,裙襬沿着膝盖滑落至她腰侧。她赶忙回眸望向莫曦。 只见他神情温柔,双眸带着奇异的缱绻,松开了对她双腿的禁锢,撑起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齐熙未经人事,从未见过男人勾惑挑逗的目光,但她也知道事情要糟。她浑身微颤,一脸幼弱,却更加引起眼前曦王的爱怜之心与欲望! 「给我,好不?」 他拉过齐熙双腿,夹在手上提高! 「啊!不要!」 齐熙尖叫时,又听他扬声唤道:「朱嬷嬷!去把治创膏拿过来!」 齐熙愣住,却见他笑得眉眼弯弯,抱着她的腿饶富兴味地看着她。摆明方才的撩弄只是一场玩笑。 他双眸闪着促狭之色,齐熙骤地勃然大怒,瞠目忿然道:「你真恶劣!竟然戏弄我!」 莫曦端得一脸正经八百的模样,嘴里却是笑她说:「孤从不戏弄人的。倒是你想些什么?还是期待什么?上完药就好好陪你玩玩啊──」 「你这人!地痞流氓!」她气得口不择言,抓住他的手臂,狠命地想拨开他的手。 「哎,做什么呢?自己想岔了,还口出恶言?」 莫曦陡然松手,齐熙一个用力过猛竟是往后摔去,撞上了美人榻的扶背! 「啊!」 她撞得头昏眼花,眼角冒出泪花,按着后脑勺频频轻嘶痛吟。没料到这状况,莫曦赶忙倾身上前,问道:「没事吧?我看看!」 他摸向她的后脑杓,齐熙又是一声呻吟,果然是撞肿了。 「别碰──疼啊──」她泪眼汪汪。 此时朱嬷嬷在殿前报道:「殿下,老奴取来治创膏了。」 「去将去瘀凉膏也拿过来!」莫曦大声令道。 转眼间,朱嬷嬷已将药膏送了过来,正要命人为齐熙上药时,莫曦却接过药膏,以指沾着药膏,亲自为她推搡后脑的肿块。他的动作如方才为她解开发结般细致温柔,慢慢地推开清凉的薄荷去瘀膏。 朱嬷嬷看傻了眼,向来也没有这般宠爱娈婢之举啊!但她却又不敢说曦王此举不妥,只能委婉开口道:「殿下,这──老奴代劳可好?」 莫曦头也不回,说道:「不必了,你可以退下了。」 朱嬷嬷只得悄然退出殿外,心知莫曦怀中这名女子绝非只是娈婢之流,得要小心侍奉了。 看齐熙眼角带泪,疼得颦眉瞇眼,莫曦心底浮现一丝愧疚。 他都多大年岁了?怎么还学那些个初束发 -- ρǒ❶㈧@c.Ⓒǒⓜ 分卷阅读27 的少年戏弄暗自心悦的少女? 心悦? 思及此,他的手顿了顿。 初识不过一日,哪里来的绮念?初见她就想挫去她的元齐骄傲,不是?对陌生神秘的她感到好奇罢了。也不过是对她桀骜不驯感到趣味十足罢了。看她娇弱,怜香惜玉罢了。 手边动作持续,但却越发轻柔起来。 他凝视着齐熙修长白皙的颈项,上头还有一层微金的细软汗毛,他看得痴了,手指不听使唤,往上划了过去。 012 戏耍挑逗,擦枪走火 (3)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12 戏耍挑逗,擦枪走火 (3) 齐熙骤起鸡皮疙瘩,悚然一惊,转头看他。 她自小让人捧在手掌心呵护娇养,备受宠爱,纵使众皇兄弟也要避其锋头,看她几分脸色。岂知国家覆灭后什么磨难都突然降临她身上,好不容易时来运转,让他救了,还想着与他商量归还金子后去南九区找冯侍郎。结果什么都没谈成功,倒让他压着欺负了几回。还在气莫曦莽撞无礼,小孩子心性,绝非君子,他就克制不住自己,又乱摸起来? 莫曦并未察觉他的眼神异于往常的温柔,还带着几分迷惘。齐熙本要开口质问他,看到他这表情,气却消了。两人目光交错,不知为何她却羞了脸,吶吶道:「好了吗?好了,我要起来了。」 「…还没。」他撒谎。「面向我坐着。」 他想看清楚她,想知道这份偶然的怜惜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一个昼夜,就让他朝会分心,一回府邸就赶来见她,实在令他困惑。 眼前女人与李芸贞相比,外貌仅有几分相似,李芸贞甚至更美。她连真名都拒不吐实,遮遮掩掩,可疑至极。但夜里她却睡得不省人事,不像是受过训练的奸细,且她个性直率敢言,藏不住心事,又不像府内的娈婢愿意侍寝谋求出路,反而一心想远离他,究竟打算如何? 但戏弄她时乐趣无穷,令他一扫多年阴郁,头一次感到愉快。 对,就凭乐趣这两个字,他想将她留下,消磨在岚都的时间。之前他找柳穿云,现在找上她。朱嬷嬷与众婢讶然的神色他都看在眼底,但他们无从置喙。 时间流动如沙,阳光由天窗洒落薄铺了一层金沙在地板上,殿内静谧无声。她与他面对面曲腿抱膝坐着,几乎让他圈在怀中,广袖遮去了两侧视线,只闻到他身上飘出的一股淡淡的菡萏清香,沁人心怀,舒缓了齐熙委屈的情绪与疼痛,反倒是专注于他的手指抚过的每一吋头皮肌肤。 望着她垂睫,樱唇紧抿,最后松开唇瓣,在俏脸上勾出微扬的弧度,舒适得几乎要打起盹来,他突然感觉似乎豢养了一只猫。他依稀记得幼年时,曾有过一只通体雪白的猫。那只猫时而温柔时而撒泼;高兴时来蹭他讨抱,不开心时连碰都不许碰,还曾抓花他的手背。泼辣且狠劲十足。后来那只猫呢?他记不太得了。 凝视着她,莫曦手心滑向她的颈肩,若有似无拂过她的颈,像是捏弄一只猫般。心也柔软起来。心想她咬他也是可以的。 察觉自己的心情,他心凛。他连她是谁都不知,仅有一个隐约的猜测,不啻于给自己挖个危险陷阱在身边。但,那又如何? 他自认想宠一个人不需向任何人交代。方才已决意如何看待她,那么即便喜欢逗她,也无伤大局。 就将她当成娈婢宠爱吧。就如府内的每个娈婢,初来时他都宠。对眼前的她应该只是新鲜感吧?侍寝过后,她的存在就会变得可有可无,他也会恢复平常的状态了。想到这儿,他便安心了。 「不疼了,别揉了。」鼻尖萦绕他的菡萏香气,两人又不说话,整个室内氛围越发暧昧,齐熙忍不住开口阻止他的动作。 「嗯,」莫曦应声,放下手臂,侧身换了治创药,淡道:「来,腿给我,为你上药。」 「我可以自己来。」齐熙不肯,将脚趾藏在裙襬里头,不让他碰触。 莫曦只是凝眉看着她,不说话,眼底却写满不屈不挠,无法撼动他的决定。 两人僵持着,直到莫曦欲动手拉她的脚踝,齐熙微恼说道:「你贵为亲王,怎这么爱服侍人?」 莫曦微怔,她这话不是践踏他的好意与疼宠吗? 他僵了僵,片刻后,由牙缝挤出一句:「孤高兴。」 任性至极。 倘若只有这么说便罢了,莫曦报复也似的伸指勾起齐熙的下巴,颀长身躯故意往她方向躺来,勾唇道:「妳是我买下的女人,孤想怎么揉捏你,就怎么揉。」 语罢,狼爪往她胸口袭来,恰恰拢住她盈软雪胸。 言行轻佻,挑衅调戏。 齐熙最见不得这种轻浮男人,羞怒至极,陡然将腿伸直,一脚踹向莫曦!莫曦反应飞快,抓住了她的腿,她另一腿又紧接着踢了过来。 「放肆!竟敢对孤动粗!不要命了吗!」莫曦斥喝 -- 分卷阅读28 ,反手将她的两只脚掌搁在了他的掌心上,十指紧紧一握。 齐熙受制往后倒,差点又要撞到后脑勺,莫曦赶忙伸出手往他后脑护,拉扯下双双滚在软榻上。 「啊──你压疼我了!」齐熙喊痛,抬手想推开莫曦。 「谁叫你行止粗鄙无状,尊卑不分!究竟是谁家生养的女儿?说!」莫曦紧紧压住她的腿,不让她挣动。 「你管不着!难道你的行止就守了礼法吗?你如此胡作非为,我将来要怎嫁人!」齐熙听他暗骂她的父母,更是生气。她拼命挣扎,极力想摆脱他的牵制,弄得衣衫凌乱,动不了分毫。 「怕嫁不出去,嫁我不就得了!」莫曦也跟着她嚷起来。 此话一出,两人都愣住了。 012 戏耍挑逗,擦枪走火 (4)(H)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12 戏耍挑逗,擦枪走火 (4)(H) 气氛僵滞,过了一会儿,齐熙开口。 「……胡说八道。」声如蚊吶。 两人根本不相熟,怎么论及婚嫁?更别说碍于身分差异绝不可能结发。但对莫曦来说,他想将她纳为娈婢,也没道理是她拒绝。只是大靖曦王身分高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让女人拒绝不是第一次。莫曦五味杂陈,没有反驳她,默默起身,旋开治创药,为她上药。 瞧他神色端宁,似未发怒,齐熙悄悄松口气。 但她绝对没有想过让莫曦为她上药会引发更多后续无法掌握的状况。譬如现在,她几乎要疯掉,得紧紧掐着自己的腿肉,才不让自己笑出声或呻吟出声。 好痒! 也好撩人! 为何擦个药罢了,他却要这样缓推细磨?故意的吗?折磨她吗? 但莫曦正经端肃的神情,一看便知他是专心一意在为她上药!但她偏偏不争气,别人一碰就反应剧烈! 难道曦王说的没错,她就满脑子不端的淫思? 她的下腹扬起不明的酥麻感,她一口气梗在喉间,要吐息也不是,不吐息也不是。一吐息怕是娇软细吟,届时惹莫曦注意,被他嘲笑。只得闭着眼忍耐。 但擦药就擦药,他为什么要这样捏弄她的脚掌与脚踝? 又痒,又舒服。 但也让她全身如虫啃咬,又麻又痒。 她终于忍不住呼出长喘,曲起膝。 「哎──」 莫曦猛然顿住手边动作。 这声绵长的喘息夹着娇腻的轻吟是怎回事? 他抬头望向齐熙,见她双眸迷蒙如流星划过,颊边艳胜桃花,方才挣脱的衣裳没整理,领口大敞,微露雪胸。 莫曦咬唇,不自觉地深吸了口气,黯了眸子。 *** 一声轻啼浅吟乱了宁静,散开暧昧的氛围。春末夏初的风轻吹,殿外林木沙沙作响,纱帘飘动,却吹不散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齐熙腆脸,赶忙解释:「让你挠得脚底痒,忍不住──喊个一声也是自然!没有其他多余的意思!」 边说边挣动身子,想抽回腿。 奈何莫曦扣着她的脚踝不放,眼神深邃,不知在图谋什么,直看得齐熙心底发毛。不可讳言他上药推揉舒缓了紧绷的腿肚,磨蹭着也蹭出了陌生的感受。但让他上药是顺着他的意,她可是委曲求全,绝对无意勾引他啊! 齐熙抽了两三次腿,他都不放,无奈对他说:「曦王,请您高抬贵手可好?」一语双关。 「不好。」 清凉的嗓音,干脆利落。 他的眼神慑人,无威吓之意,却像是要将她吞吃入腹一般。她几乎无法直视他,低下头又见领口大开,敞露隐在抹胸,大惊失色,赶忙捉紧领子,遮去无边春色。但他依旧凝视着她,眼神如狼,目光烁烁,令她心脏砰砰狂跳,慌张起来。 男人气力甚大,她极难抵抗。就如那日女闾淫辱,若非她连性命都不顾,狠狠咬掉管事耳朵,现在恐怕还受制于淫威下。想起那日,她的舌尖泛苦,难忘血腥恶臭味道。现在想起,还有些后怕,不知当初她哪来的勇气抵抗?眼下不就浑身发寒,找不到逃脱的空隙吗? 「我伤没好。」逼不得已她只能藉词推迟侍寝时间。 「我知道。」莫曦淡淡说道。 瞧她满面通红,眼神闪烁,心虚中夹杂对他的期盼,莫曦心情突然好了起来。不知怎的,捉弄她的兴味扬起,倾身靠向她低喃:「可是我等不及了──侍寝可好?」 齐熙脑中一片空白,如雷劈中。 莫曦眉目暧昧,刻意压低嗓说话有一番撩人心绪的勾诱丰姿。他从未这样对女人说话过,对他来说也是委实新奇。看着齐熙耳根泛起艳色,眼神若有痴愣与迷惘,他暗笑齐熙天真好勾弄,心中三分得意,思忖他这张皮相果然不差,否则也不会让见多识广的柳穿云与众娈婢为他倾倒。正欲多撩拨几句,却见齐熙彷佛醒了般大叫。 -- 分卷阅读29 「不好!」 齐熙惶恐地看着天然俊生,却邪肆妖惑的男人噙着一抹恣意的笑,嚷嚷着:「就算你再俊也不成!」 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 「我俊?」莫曦失笑,心中大乐。靠向她仅有一臂之距,复而戏谑问道:「让你把持不住的俊?」 「…你…你…」齐熙有生以来第一次结巴了。她的原意是说再俊也不该拿这皮相勾诱人啊!但他满脸得色,神采飞扬,瞬间散出令人更难逼视的风流是怎回事? 她一手抵上了莫曦的胸膛,意欲抵抗。忽而瞟见她手臂上的伤,想起眼前男人也曾温柔关切她的伤势,瞬间有了对策。 齐熙拧眉咬唇,收回了手,状似痛苦地呻吟。 莫曦愣住,问道:「怎了?」 齐熙双指狠狠插入覆着绷带的鞭伤伤口抠弄,瞬间伤口迸出血丝,染红了绷带,也逼出了自己的泪。 「我手臂伤口好像裂开了,好疼──」 莫曦低头一看,果真如此,遂翻身而起,疾步往寝殿门外走,扬声吼道:「宣周太医!」 012 戏耍挑逗,擦枪走火 (5)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12 戏耍挑逗,擦枪走火 (5) 绷带解开后,莫曦关切的神色转冷。寒眸扫视裂开的伤口上还有几处椭圆的印记。 为了不侍寝,她宁可自残? 周太医赶来,见到齐熙伤口讶异不已,不知该对曦王如何开口。但莫曦寒声道:「伤口又裂开了,劳烦周太医再缝一次。」 曦王神情冷得吓人,周太医赶忙吩咐随行药童准备麻沸散,但曦王却又开口说:「此女体质特异,且麻沸散不宜常用,孤看这伤口不大,仅需在裂开处各缝一针,麻沸散就免了吧。」 齐熙陡然抬眸看他。她不肯侍寝,自伤手臂,让他瞧出端倪了?不用麻沸散,是故意要折磨她! 「曦…」 齐熙尚要恳求,便让曦王一记冷厉眼神吓住。 「来人!」莫曦冷冷喝道:「将她的手脚压住!」 令已下,众人立时一拥而上,压制齐熙。她无法动弹,惶恐地望着他,张口欲言,莫曦却转过身,背手看向窗外。 周太医下针,齐熙一声尖叫,痛彻心扉,没想到曦王温柔时如同恋人缱绻,他翻脸时却是酷如冻原冰川! 齐熙一声声痛呼,莫曦握紧藏在广袖中的拳头。 外头不知何时开始细雨霏霏,他拧眉望着天上厚云,不发一语。 他要她清楚明白,何时可任性,何时却是万万不能! 但不一会儿,齐熙的声响弱了,像是闷在锦被中,只余细吟。 莫曦忍不住回头,瞧齐熙脸色苍白,汗湿衣襟,显然是快虚脱了。 他大步走向她,将捏在掌心许久的止疼香丸塞入她口中。 终究,心软。 他咬牙,自问为何对她心软,却没个答案。 齐熙含着香丸,百合与茉莉清香在唇齿间散开,她已是泪眼朦胧,抽抽噎噎,看不清莫曦的神情。 待她转醒,殿里灯火明灿,夜未央。 莫曦坐在床榻不远处的软榻上,手持一卷书,怡然自然,一派轻松,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但她手臂一抽一抽的闷疼,提醒着她眼前面容闲雅的男人曾经如何残酷对待她。 她咬牙撑起身子,莫曦抬眼瞧她,面容清冷,看不出是喜是怒。看得她难受,撇过头,不再看他。 人生得俊又如何,一肚子坏水,只会戏弄人,强取豪夺。温柔不了多时,就暴露了残暴个性,不可相与。她萌生逃脱念头,却不知如何着手。是否真要侍寝换取他的宠爱,待他松懈再寻隙逃脱? 齐熙低首垂眸坐在床榻上,莫曦放下手上书卷,往她走来。 温热的掌心摀在她的额上,探手拂额,问道:「还疼吗?」 嗓音温柔,却让齐熙握紧拳,愤怒与委屈充盈心中。但她已知不可与之相抗,仅是点点头,也不说话。 「那么,就记住这疼痛。」他轻声说道,却如千斤之鼎砸在她的心口。「别把孤当傻子耍。」 齐熙闻言一震,他却已往殿外走去。 紧接着一干婢女鱼贯而入,一改昨日对她的轻蔑,轻声细语对她说道:「曦王殿下请姑娘更衣洗漱后,前往偏厅用膳。」 婢女们小心翼翼地服侍她洗净浑身和与血腥气,连长发也细心涤过,温水滑过身子,唯独没沾湿她的伤臂。齐熙端详着镜中的容颜,一身清爽,方才疼得浑身冷汗,混着泪的狼狈模样已不复见。 兴许是曦王吩咐,婢女取来绷带与治创膏,为她脚底上药。婢女不像曦王那般推拿揉捏,她气力用尽,不痒不挣,一会儿便裹上了绷带。又安静地让婢女轻巧地挽个垂髻,簪上镶着妃色宝石团花银钗,便搀扶往偏厅而去。 偏厅设有两张矮几,一主一客,客座矮三 -- 分卷阅读30 阶,置于主座右侧。齐熙见摆设有些讶异。他要与她共晚膳? 她不了解大靖体制,却知道阶级之分。只是不知于曦王而言,她算是他的后院女人,又或者是客? 但可以肯定的是曦王绝非将当视为仆役,否则绝不可能与他共席、共厅进膳。只是以元齐礼制,除皇后与四妃外,不得与皇帝同席。午膳或许是个例外,而今与她共进晚膳,又是为何? 曦王到底打算如何处置她? 不论如何,齐熙却不想见到他。他比女闾管事还要来得可怕。 她心知拒绝侍寝的手段激烈了些,惹怒了他。打算怎样处置她,却没个底。心如飘萍,逐水而流,忐忑不安。 不知等了多久,就在她以为今夜曦王故意惩罚她坐在这儿等着永远不会来的晚膳时,曦王让一干人等簇拥入殿。 她绷住了气息。 莫曦亦是更衣洗漱过,发髻梳得光洁利落,一丝不苟。一身鹅黄色长袍绣着月牙白云纹与黄鹤,行走时隐约如黄鹤展翅而飞,腾云驾雾之姿。 原是俊雅至极的一道风景,齐熙却无法心定气凝。 这顿晚膳她也吃得心不在焉,食不知味。 不知莫曦的心思,不知他是否还会折磨她,齐熙整颗心悬着,趁着婢女为她换过汤碗,抬眼觑他,与他冷冽的眼神相触,她心慌,竟失手打翻手上汤勺,溅湿前襟。汤汁灼热,她忽地站起,又撞着了伤臂,疼得呲牙裂嘴,轻嘶不止,竟半卧在席上,一时无法坐稳。 莫曦见状,起身往她这处走来,扶她起身,由袖中掏出锦囊,取出瓷瓶,往她唇边递了一颗香丸。 「服下。」 012 戏耍挑逗,擦枪走火 (6)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12 戏耍挑逗,擦枪走火 (6) 香丸泛着熟悉花香,齐熙知是止疼药丸,却质疑着药效。两次服用这药丸,都是她即将昏迷之际,到底有作用没有,不得而知。但她更怕这药丸如同麻沸散,让她不能动弹,便一丝犹豫,抿紧了唇。 莫曦见她不愿服用,拧眉瞇眼:「这么倔强?宁可痛晕,也不肯侍寝?宁可残疾也不愿接受善意?」 他的嗓音冷凉,又带一丝怒意,齐熙不知怎回答他,撇开了头。莫曦一手拍在几上,起身离席,连汤与甜品都不用了。 他怒了?厌弃她笨拙的样子?忿怨她的臭脾气? 怎么不想想,是谁逼她的?气也好,厌也罢,总不会要她侍寝了? 齐熙什么都不怕,就怕他残忍地对她或者杀了她。说她贪生怕死也好,总归她心有所属,有所希冀,不能死在这儿。手伤口虽疼得她泪眼汪汪,见他离去却松口气,内心窃喜,唇角悄悄往上弯。 莫曦回眸欲交代她今夜落脚处所,见她含泪却又瘪嘴,一副可怜兮兮却又欠人调教的模样,一股征服欲起,直让他想回头押她回寝殿折磨。就在此时,朱嬷嬷迎了上来,低声说道:「殿下,穆将军求见。」 莫曦只得一脸讪讪瞟了齐熙一眼,冷声对婢女令道:「为姑娘更衣。」随即踏步而去。 齐熙目送他的背影离去,轻吁了口气。回神瞧见几上搁着那颗香丸与瓷瓶,抱臂沉思,吃或不吃?婢女却打断他的思绪,说:「姑娘,回殿更衣吧。」 她轻应声,再度看向几上那颗香丸,咬唇伸指捻起香丸,就着甜藕燕窝汤吞下后,让婢女领回了寝殿更衣。 或许是药效作用,又或许是殿内雪松安神熏香,原先齐熙还忐忑不安,但随时间过去,曦王未曾回殿,她也渐渐地安静下来,甚至有些慵懒,倚着软榻,瞇着眼,有些发困。 她忽觉不对劲,捏了捏手上的伤,果然不疼了,想是止疼药丸的作用。但她要是睡着,不就毫无防备,任曦王宰割?她赶忙跳下软榻,抱臂在殿中走来走去,就怕自己昏睡过去。 脚底有伤,走久了会疼,腿也会酸,她却不敢停。走得久了浑身莫名发热,便又停下来倚着弯身搧凉,重复这些动作,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府外传来隐约的打更声。已是亥时,真累坏她了。 她拖着脚步低头绕着圈,突然一双眼熟的靴子映入眼帘。 「你在做什么?」莫曦挡在她跟前,疑惑问道。 与副手将军商议军情后回寝殿便瞧见齐熙仅着单薄里衣摇头晃脑,拖着蹒跚脚步在殿中打转,本来对她的不满消失殆尽,仅余玩味。 齐熙瞠目,像是被他惊着,连连往后退了几步,一个踉跄就往后倒。莫曦一把捞住她的腰,搂她入怀。 「唔。」齐熙嘤咛一声。撞着她的伤臂了。 「伤口还疼?」莫曦蹙眉拉着她的手查看,见没血丝沁出,才又道:「活该你疼,谁让你自个儿扯裂伤口的?」 「谁让你这般对我的?」她学着莫曦的语气反问。 莫曦一怔。 她是指哪桩? 他皱眉神态甚是冷 -- 分卷阅读31 淡,却见她丝毫不怕,径自慢悠悠答道:「…除了女闾那群猪猡外,就属你待我最为不好…什么剐骨疗伤,你们这些自忖是英雄人物的莽夫自个儿承受就好,何故连麻沸散都不给我用?」 说到最后,竟是委屈万分,眼眶含泪,哽咽质问::「不过是不认得你,怕你要我侍寝罢了,为何为难我──」 她说得没错,他虽无意要她立时侍寝,却三番两次出言挑逗,让她心中恐惧,才自残逃避。莫曦无法辩解,但心中讶异,即便她直率,也不该如此说话。 看她面色潮红,双眸含水,不若平常的她,莫曦心中疑惑,于是一把将她抱上梳妆台,想细细查看她的眼瞳。只是一触及齐熙的腰窝,便听得她含糊一声奶猫似可爱清纯的低吟。 「嗯啊──」 莫曦一震,见她星眸微瞇,雪肤宛若熨上云霞,杏面桃腮,樱唇微启,看来楚楚可怜,诱人至极,可爱得要命。 齐熙却是懵了,无法反应。她呻吟什么? 012 戏耍挑逗,擦枪走火 (7)(H)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12 戏耍挑逗,擦枪走火 (7)(H) 莫曦眼神中流动着幽微的欲望,低问:「稍早你吃了什么?」 「我…我只吃了你给我的止疼药丸,你在里头掺了什么古怪的东西?」齐熙惊惶问道。 「你在质疑孤对你下药?」莫曦怔了怔,不快说道。 「不…不是吗?」 瞧齐熙不信,莫曦瞇眼,轻哼了一声。随即将双手覆上了齐熙的柔荑,弯了身在她的耳侧低哑地说:「孤不需要任何药物也能让女人自愿献身,你信是不信?」 这句话满是威胁,齐熙想抽出手指都不成,让他死死按在梳妆台,只得慌乱地点头。 但莫曦得好胜心已被激起,眼眸流转,却是轻笑对她说:「你知道,你是孤买下,孤想怎样待你就怎么待你;可是你说孤弄疼你,待你不好。那这么待你可好?」话音方落,便咬住了齐熙的耳垂,轻轻舔弄起来。 「别──别这样──痒啊──」温热潮湿的舌头在她的耳廓舔弄,湿漉漉的吸吮中带着蓄意的勾引,惹得她全身轻颤。 齐熙侧开头,不让莫曦继续舔吮她,但莫曦如火灼般炙热的唇瓣却贴上了她纤长的颈项,霸道地吮吻,让她再度细声地微吟。 「你可知道──你的每一声女妖勾人似的呻吟,都在邀请我品尝你──」莫曦瞅着齐熙低声呢喃。 齐熙见他如此孟浪言行,羞得咬住唇,硬是不发一声。 「这么硬气?」莫曦见她咬住唇瓣吞下娇弱的呻吟声响,轻笑无声,将唇瓣贴上了齐熙的樱唇,轻轻地摩娑,再重重地吻了上去,品尝齐的熙馥郁香气。 她的唇瓣压得艳红,濡湿的舌尖扫过她的唇,轻轻地舔舐,复而霸道地撬开了她的唇,舔弄着她硬是不愿张开的贝齿,汲取她唇内的津液,直吻得她天旋地转,如登云端、如置身迷雾中,不知身在何处。 她挣动,他松手,转而扣住她的下颚,狠狠地吻。她赶紧抵住他的胸膛想阻止他的肆虐,却没注意莫曦另一只手扯开她的里衣束带。一下子,里衣滑脱,齐熙惊惶望着他紧闭的长睫,伸手要去拉她的里衣却已来不及。 莫曦深吻轻啄,温热大掌覆上了齐熙的软乳,收拢五指,手指间那片冰凉软嫩的肉团子,滑腻如天丝,撩人心绪,让他忍不住抿了唇,温柔地抚摸。 随着他的触抚,快感在齐熙的肌肤上散了开来,如同火花乍燃,齐熙倒抽一口气,却让她俩人口内津液交融,他却还不想停止。肆无忌惮地在她檀口中掠夺,揉弄着雪胸,带着薄茧的葱指夹住她的花蒂,指腹扫过带起惊涛骇浪,让她忍不住溢出娇啼。 莫曦唇瓣勾笑,更加狂浪地揽住她的腰,在她唇瓣上轻咬舔吮,直到齐熙微微喘息,神智迷蒙,唇间咿咿唔唔抗议转为娇媚难耐的呻吟,才瞇着眼满足含笑道:「你好甜──」 他的嗓音低而悠扬,富有磁性,像是低音琴瑟声,韵远调悠长,不管是一字一句听在齐熙耳中都带着浓浓诱惑之意,语音带着男人麝香之气袭来,窜入齐熙鼻尖,让她的双颊烧灼感更甚,每一个舔吻与喘息来来回回震撼着齐熙的感官。 葱指未停,在她的酥乳上磨蹭,微略开两指,花蒂便弹跳出指间。莫曦大掌收拢,丰盈软肉便随着他的揉弄按出形状,一松手,便浮现淡淡红痕。 「别──」齐熙软弱地叫道,脸颊上的灼热感随着脖颈蔓延往下快速流窜。欲望如火,灼得她心防融化,花缝里燥热湿润,一股股热流沁出。 「别什么?」莫曦勾着笑,享受着眼前白璧无暇的小女人在他的逗弄下初试风流,轻绽桃花。 他极有自信,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和他一样有耐性地调情,就连人称冰肌玉骨的冰山美人柳穿云也曾躺在他的身下娇啼,向他索讨更多的爱怜。 -- ρǒ18ǎc.Ⓒǒм 分卷阅读32 他不爱用强,他喜欢的是轻揉慢捻,缓缓地搓出两人情动,让女人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主动开口向他要。 齐熙惊慌失措,不解为何自己如此淫荡,一边羞愤挣扎,却因莫曦搂住她的腰,逼得她只能拱着一对雪乳任他玩弄抚摸。 「服气没有?」莫曦轻声问道。 都已经挑弄至此,他也情动,下身硬胀如银鎗,齐熙却只是喘息喊道:「放…放开我──」 莫曦挑眉,也不再对她多问一句,俯身叼住一只软乳,吸含起来。 齐熙让他的唇瓣一抿一含,惊吓抽气。 乳尖的快感一举涌现,让她无法思考,所有的感受都集中在乳尖上。她惊惶失措,压住莫曦的肩膀,急急想推开他。 莫曦哪里由她,双臂一掐,环紧齐熙的腰,迫使将她的丰乳往他的嘴里送。齐熙在他每一次的轻轻啮咬时都忍不住颤抖起来,情不自禁吟咏出声,又羞耻地摀住嘴,急得掉下泪。 「呜──嗯──啊──不要──」齐熙的声调中夹杂着呻吟,不知该如何是好。 抿紧的唇瓣与湿软的舌尖舔弄乳尖竟是如此欢愉,她微微颤抖,花径酸胀紧缩,花核酥麻难耐,不可抑止地泌出蜜汁,染湿了纯白的亵裤。 又一次轻咬带来的快慰,让齐熙忍不住呜咽低泣、绷直了身板,却让她的胸脯拱得更高,像是在向莫曦索讨更多的怜爱。 她已分不清楚是欢快还是羞赧,只能在礼义道德崩溃之前,以仅存的理智移动她的手指推着莫曦的头,想要他离开她那两团被他玩弄到极致敏感的酥乳。但她的抵抗显得好脆弱,让他再一次吸吮时,齐熙软了手,滑开的纤指,抽了莫曦脸颊一下,也撤开了莫曦的发簪。 玉簪顺着莫曦的衣襬滚落,在地上碰撞出铿锵脆响,他一头墨发如瀑倾泻而下,滑向双肩与背后,散在他素白的单衣上,更显墨发如夜,素白的单衣如银河晓波似的蜿蜒在一片浓黑之中。 莫曦颊上让她指甲这么一划,润玉似的肌肤划破皮微微泛红,他才停了动作抬眸瞅向她。 看齐熙那副迷蒙神情,绷紧的身子,莫曦忘了斥责她,反而将额头抵住了齐熙的额头,勾起更加放荡轻佻的笑,喃喃低语道:「…放肆的野猫──只不过是玩一会儿,你就泄了?」 「唔──不要──」 他的动作让齐熙由高潮的余韵中突然惊醒,陡然夹紧膝盖,却又意识到如此一来等于是夹紧他的窄臀,她羞得松了腿,进退不得。 013 千方誘引,破身侍寢 (1)(H)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13 千方誘引,破身侍寢 (1)(H) 莫曦见她困窘的模样,倾身轻笑低语:「不要什么?怕什么?又不是吃了你?」 「我相信你就是,我服气了,好不?」齐熙瞅着他,按着他的玉指,不肯再让他进犯一步。她浑身滚烫,陌生的热流在身上滚涌,再碰她一下,她便要全身酥软了。 他低眸看了看齐熙的亵裤,瞧见隙缝中湿了小小一块,花缝上细小的灌木群隐隐约约落入眼底,他的眸光更深更炙热,体内涌动的欲望,已然叫嚣,早忘了方才这么挑逗齐熙的目的,只想提着这小妖精到床榻上缠绵一次。 「不好。」 莫曦将她拉向他,硬硕的男根隔着衣物抵在她腿间的软嫩秘处,再度吻她,温柔地在她背上爱抚。未经人事的齐熙简直要吓哭了,她想逃开,逃不了。两人下体不住地轻微磨蹭让她难耐,背脊上的触抚让她浑身酥麻绵软,几乎要瘫软在他的怀中。暧昧难明的麝香味萦绕鼻尖,弄得她胸口又闷又绷,像是要炸开似的。她惊觉自己想要更多的触抚,想缓解内心的渴望,但仅存的理智却严厉地责骂她淫荡,要她克制,情欲于感官间流窜,肉体与精神相互拉扯,逼的她只能无助地望着莫曦,消极地抵抗,期盼他停止。否则她只能任由他在她唇瓣上轻啄舔吮。 没遇过这种状况,不知情欲的力量慑人,齐熙的呜咽呻吟,让莫曦误解为暗许,玉指悄悄挑开了她的抹胸。 她不是没怀疑莫曦下药,但她不敢说,再说他是否会更进一步折磨她,挑逗她?但看他无意停止放浪的勾惑行为,她又忍不住嘤咛呜咽,犹豫是否开口哀求他别欺负她。她知道自己为何踟蹰,便更加羞惭,暗恨自己的放荡与软弱。 莫曦瞧她双颊绯红,双眸迷离带着泪光,知道她情动,故意低喃:「怎么了?」 齐熙见他问了,趴在他的胸口上低吟,断断续续说道:「曦王──啊──我不知道──别再蹭了──别──饶了我,好不──」 「别再蹭,但别饶了你?这不是欲拒还迎吗──」莫曦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凭着他的身分地位及外貌,从未有女子拒绝他,更多的是前仆后继地自愿献身。眼前琼姿花貌、幽韵撩人的女子柔弱无助,直到此时依旧不肯屈 -- ρǒ❶㈧@c.Ⓒǒⓜ 分卷阅读33 从。莫曦眼神微暗,心里泛起征服的欲望,玉指霍地探入她的花缝中,精准地按住了花蒂,隔着亵裤,轻轻打圈揉弄起来。 「湿漉漉的,这么舒服吗?情动了便坦白些,,男欢女爱有什么好羞?抑或是你都是这么勾引男人的?」 细语呢喃,伴随着指尖亵玩,葱指划不过五圈,齐熙终于忍耐不住,绷紧玉腿,紧紧圈住了莫曦的腰臀,卷曲脚趾。 「啊──啊──」快感如春雷闪过,劈开层层迷惘与羞赧,直将她推上另一波欲望顶颠,如飘浮在白茫茫的云雾中摸不着边际。 她不知道,此时她不仅仅缠住莫曦的窄臀,她更是捉住了他的前襟,仰高臻首,浑身几乎赤裸,将无暇玉脂展现在他眼前,毫无保留,更似应许他再进一步。 莫曦似笑非笑地握住了齐熙的腰肢,将她抱下梳妆台,往床榻上带。 齐熙尚未由高潮余韵清醒,让他环在怀中,几乎无法抵抗着他全面覆下的重量。她那么的娇小,整个人让莫曦这么压着,就如同小雏鸟让巨鹰覆盖着,难以逃离。 齐熙睇着莫曦的双眼由最初的冷淡变得慑人的炙热眸光,眸中似有火光流动。如暗夜里的篝火,他这般的神色齐熙曾在父皇新纳嫔妃时见过。 那是欲望,征服的欲望。 但她已无力抵抗。 让他压在床榻上,齐熙由高潮的余韵中惊醒,眸中残余的快感淡去,腾起恐慌神色,这些细微的表情一一纳入莫曦眼底。 莫曦瞇眼,似是安抚,又俯身吻她,温柔低喃:「别怕。你说你不认得我,但迟早总会与我熟悉,总会记得我——狠狠地,永远地记得──」 说到末了竟带有一丝疯狂与难以消灭自信,听得齐熙浑身微颤,一股惊惶又似是兴奋在花径中流窜,不知羞地沁出蜜液。 语罢,他跪在齐熙两腿之间,往上脱去了系带纠结的单衣,露出了精瘦结实、肌理匀称分明的上身。 齐熙瞧他脱去单衣,解下亵裤裤头,往下一拉,他那妃色的男茎倏然弹出,已擎天高耸,看得她面红耳赤,连忙屈膝就想翻身逃开。 「想去哪?」莫曦抓住齐熙的脚踝,按在床榻上,淡笑问她。 语气澹然温和,他的眼神却饱含情欲勾诱,透露坚决与霸道的欲望,不容拒绝。 齐熙半仰在枕上,手肘支在身后,他一身精实的肌肉随着他施力压在她的膝盖上流动,似乎柔软,却坚实如铁。下身男龙,微微跳动着,像是向她挑衅,更像引诱。 「好看么?」 莫曦察觉她的视线瞟过每一寸的肉体,停驻在他的欲根上忽而云霞满面,心里欲望骚动不已,一抹弯钩噙在嘴角,开口逗弄齐熙。 她别开眼,羞怒道:「不好看!你快将衣裤穿起来!」 013 千方誘引,破身侍寢 (2)(H)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13 千方誘引,破身侍寢 (2)(H) 「这可不公平。」 莫曦凝视着齐熙羞怯的眉眼,双手往外一扳,硬将她的双腿压在床榻上,倾身笑道:「既然你看了我的,我也要看你的。」 「看什么!?我没要你给我看!不要!唔──」齐熙大惊失色,赶忙拉住亵裤,死都不放。 「都湿了──」莫曦瞧她这么抵抗也不在意,只当情趣,看着她的裤档湿了一块,这么紧紧扯着裤档,她的私处花瓣形状反而更加明显。顿时他有些口干舌燥,抬眸瞧了齐熙一眼。 这小女人完全没意识到她带水光湿漉漉的眸子、羞怯的反抗、无法抗拒的嘤咛声,对男人来说都是欲拒还迎的诱惑吗?莫曦当着齐熙的面,手指抚上她的腿根,五指一抓一放,轻轻松松将亵裤裤档撕开裂至裤头系带上。 「啊!你!」齐熙连忙松了手,转而遮住她的私密之处。手指覆上自己的花丛,触手之处一片湿滑,轰地一声,像是在脑中打了响雷。 她的蜜穴正一抽一抽地伸缩,花核与花径中泛着被他撩拨过后绵密酥麻的兴奋感。可是她的内心却满是对自己淫乱的恐惧。没想到她竟被他逗弄勾引至此,蜜穴竟然沁出这么多的水汁,让她羞愧难当,恨不得咬舌自尽。 瞧她泫然欲泣的小模样,莫曦轻笑无声,缓缓说:「张腿,手放开──」 齐熙拼命摇头,但他玉指扫过双膝,一阵酥麻,如临情欲巅峰,她忍不住拱高雪峰,拧眉低吟,终究松了腿。 不行!不能再碰!再碰会更想要── 想要什么? 齐熙神思混乱,体内似有另一个人存在,低喃着想要莫曦再摸摸她,想要他再吸吮她的颈盼、耳朵,还有乳尖!内心吶喊越发响亮,娇嫩的身躯微微抖着,咬唇睇着莫曦,拼命克制情欲,眸中满是哀求。 莫曦噙笑望着她。可怜兮兮的表情对他来说只表示"渴求"。他想侵入她体内,已是不能动摇的欲念,即便知晓她的眼瞳写满 -- 分卷阅读34 惶然,他都会刻意忽视。 瞧着她那双脂凝酥融、骨肉亭匀的长腿,他便想俯下身亲吻,由大腿内侧吻起。但张开的大腿股沟内侧布满青紫瘀痕,莫曦微微皱了眉,问道:「管事碰过你?」随即动手拨开齐熙的手指。 齐熙闻言想起女闾管事企图强奸她的粗暴,面对莫曦的挑诱,蓦地感到羞耻难堪。女闾也是这般碰触她,恶心可怖!不论是谁,不管生得俊或丑,只要违背她意愿进犯,都让她惊恐莫名!她怎会因为他温柔的勾诱而迎合! 好可怕! 她几乎认不得自己了! 齐熙不顾一切地推拒莫曦的触抚,恐惧在心中膨胀,炸开欲望,她放声尖叫,涕泪纵横哭道:「没有!不要!不要碰我!」 她在女闾受了什么残忍的对待吗? 面对她歇斯底里的哭喊,莫曦诧异之下,也跟着慌乱起来。好一会儿抓不住她胡乱挥舞的手,只得以整身重量压住了她,喝道:「你冷静些!孤不是管事,看清楚,孤不是他们!」 齐熙无法挣扎,睁着泪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莫曦只得抱起她跪在床榻上,让她跨坐在他的腿上,莫曦心生怜惜,歪头笨拙地轻吻她的左颊,温柔低语:「好,不这样,不碰你。别怕,听话。」 他拥紧她,直到她的哭声渐弱,只余抽抽噎噎。 他轻拍着齐熙的背,轻轻将齐熙的头按在他的肩膀上。 热泪不停流淌,沿着他的肩顺流而下,莫曦轻叹,拉开两人距离,无言地凝视她。一张俏脸哭得通红,一点美感都没有。身下灼热感褪去,只余无奈与陌生的酸楚。哭得令他都要为之心碎的人只有两人,一是李芸贞,二便是她了。然而他却连眼前佳人真名为何都不知道。 真是荒谬。 但她却不知何时揽住他的腰不放,惹得他莫名愉悦,心脏砰砰乱跳,情不自禁地倾身吻去了齐熙的泪花,轻轻地舔着、吸吮着。齐熙抽泣的小嘴张合,吸吐之间芳若兰麝,诱引他将舌尖探入她的檀口中,挑弄柔软的丁香小舌,温柔多情的交缠。 他的吻又软又湿润,极有耐性,意在安抚。 温热的手掌在她的背脊上温柔地摩娑,温煦缓言:「嗯──孤只是看看你的伤,别怕──乖,手拿开,好不──」 013 千方誘引,破身侍寢 (3)(H)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13 千方誘引,破身侍寢 (3)(H) 齐熙泪眼朦胧,望着莫曦半晌,才允许他拉开她的手指,再没反抗。 莫曦撑开她的膝,觑见她羞怯的蜜穴正吐着汩汩的蜜汁,沾了她稀疏的小毛晶莹透亮。小小的花蒂微颤,贝肉缓缓张合,像是齐熙那张闭月羞花的娇泣容颜,越是无辜的啼泣,便是为已消停的欲望添加柴火,让他想一亲芳泽。但她双腿腿根的瘀青却令他难以容忍。 像她这样娇弱如朝露的后宫女人,又怎抵得住艳阳的酷晒? 齐熙骂女闾那群人猪猡,莫曦则认为他们该死。就如齐熙在花街上所说,教坊司纪律松散,该是杀鸡儆猴,以儆效尤的时候。 莫曦抱紧她,呢喃也似地在她耳际说:「辛苦你了。在外头这么折腾,怎么都没人护着你?分明是千金贵体,身边的人都到哪去了?害得女闾如此待你,孤会惩治。别哭,好不?」 对于这些日子以来时刻处在恐惧害怕情绪下的齐熙,莫曦温柔细哄令她无法拒绝。就如他所说,她需要人保护,需要人的温暖,让她觉得还有人怜惜她、关心她的情绪。 莫曦的每一句话轻且柔,却重重击打在她心上,她又掉泪,呜咽出声,再也无法压抑的委屈都随着她的泪水与哭声宣泄出来。她克制不住自己,抱着莫曦的手臂箍紧他。 依靠着他结实的胸膛有着莫明的安全感。他温柔的吻再度落了下来,齐熙不免迷惘困惑,吻至深处却意乱情迷,甚至追着莫曦的舌尖,想要更缠绵的疼爱。 莫曦讶然却更多欢喜,看她娇软怯怯的小模样,欲望再度燃起,忍不住再次吻她,舌尖更加放浪地挑逗齐熙,品尝她的温顺。 他的掌心游移至齐熙的腰窝,悄悄滑上丰乳下缘,轻轻拢住,多情地抚摸,直到她嘤咛出声,迷惘地望着他。莫曦眉眼温柔,含笑亲吻她,与她倒向床榻,齐熙略为挣扎,他便低声哄道:「乖──躺着休息,好不?」 齐熙蹙眉,脑海混沌一片。不知为何,便听从他的话。数月的疑惧止于他的诱哄,犹豫不决之际,已让他按在床榻上。他的食指与无名指无声地分开了她的贝肉,中指轻轻地贴上了花缝,缓缓摩蹭。温柔的爱抚让齐熙舒服得不能自己,她浑身舒软,迷迷茫茫,嘴里嘤咛着含糊不清的话语,似是最后的挣扎,更像是应许与要求更多的疼宠。 莫曦全身欲火灼灼,瞧着齐熙下身那张小嘴像是从未让人亲吻过,粉嫩柔软,娇嫩的花穴吸吮着他的中指,渴求他的 -- 分卷阅读35 进入,让他情不自禁将昂然挺立的肉棒抵上了贝肉,若有似无地磨蹭着花蒂,擦出丰沛的蜜汁。 齐熙的雪乳让莫曦的手指攻占,乳尖随着他的手指拉揉,立了起来。他的玉茎向下挺动,压入了贝肉间,抵着花缝前后滑动,蹭得她不自觉发出娇媚婉转、如泣如诉的轻吟。 「舒服吗?」 莫曦亲吻着齐熙的丹唇,温柔地凝视着齐熙。她的唇嫣红,双眸如星光迷离,娇俏可爱,看得他微笑,打定主意拥有她。 「唔──」齐熙四肢软绵绵,浑身酥软,望着眼前这男人温柔的眉眼,不知该如何回答。很舒服,非常舒服,可是她说不出口。她不知道何谓动情,只知身体渴望更多的触抚与安慰。 「──嗯──湿漉漉的──许是不许?」莫曦情动已久,忍着欲望不断地扩大,折磨着他巨硕的男根,为的就是这一刻。 眼前的小家伙像只让人丢弃的小奶猫,惹人怜惜,却也像是迷惑男人的女妖,每个表情与吟哦都在挑动欲念,但她却一丁点也没有自觉。 齐熙没有回答,在他的磨蹭中迷失,纤腰难耐地微扭,与他的茎头相触,微喘轻啼,像是默许。莫曦轻笑,将硬挺的龟头推入,撑开花径口,一吋吋挺进。 「呀──」 齐熙痛呼出声,绷紧身子,疼痛让她由情欲幻梦中惊醒,但玉茎已侵入花径中,花径间那层膜应力撕裂。 她的情潮褪尽,俏脸失了颜色,只余苍白。似是张口欲言,声音却梗在喉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莫曦亦是怔愣一瞬,神色复杂,皱眉支起身子,向两人交合处望去,玉茎上沾着处子血,顺着他们结合处往下流淌,滴滴落在床榻。 013 千方誘引,破身侍寢 (4)(H)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13 千方誘引,破身侍寢 (4)(H) 抬首瞅着齐熙,见她迷离的眼神变化流转,似是不清楚为何两人会在床榻上逞欢,转瞬间羞耻的情绪涌上,泪珠溢出她的眼眶。 她细嫩小手往两人交合之处伸去,意欲分开两人,似是难以忍受痛楚,更是羞愧得难以启齿。 莫曦眉峰峦迭,却立时捉住她的小手。出乎意料的处子血打乱他的思绪。在此时说什么都不对了。握紧她微凉的双手,抿唇开口,也是一时语塞。 后宫中如她那般娇媚可爱的女人,元齐帝怎可能放过?可是她的处子血狠狠搧得他清醒。他的推测错误,那她到底是谁?莫非真是流着元齐皇族血脉的人? 若她是元齐皇族血脉,会是谁?答案并不难猜,或许会正如他所预料。 「放手!你──你退出去──我们不能──我──我──」齐熙惊惶呼吸急促,连话都说得断断续续。 但话未说完,莫曦的吻如春雨落下,含住她的唇瓣软腻的亲啄舔吮,轻声低喃:「嘘──不要紧──别说话──别怕──嘘──」 明知她下一句话或许就要揭露身分,不知为何,他却不想知道她是谁。 「呜──别──」她细声呜咽,泪水泉涌。双手受桎梏压在两人胸前,挣脱不了。 她不想的。 她不能与他有任何纠缠。 她是元齐公主,他是大靖王爷啊! 为什么她却放纵自己沉溺在他的爱抚下,无力阻止他的侵犯,甚至倚着他,搂着他,吻着他,贪恋他的温柔与温暖,导致他错认她愿意,进而失贞? 「嘘──我知道,没事的──乖──」瞧她哭得伤心,不需多问,也知原因。他只能温言劝哄,薄唇擦过她的脸颊,厮磨纠缠,如柳叶漂过水塘,抚去她的泪。 她的泪溶在舌尖,微咸带着苦涩,让他迟疑是否要继续。但他清楚要是他在此时停止,只会让事情更糟。 他注定是夺取她贞洁的男人。 事已至此,无可回头。 她注定是他的。 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无须与其他人分享。不若李芸贞。 短短一个昼夜,便让他上心的人,唯有她而已。 心思千回百转,望着涕泪连连的她,莫曦一股难以言清的情绪蔓延,愧疚感横溢。 齐熙瞅着他哭泣,哀求的话吞在他的唇齿间。 如果她真是他所想的那个女人,他不仅在她生命中留下难以抹灭的伤,更会因过往总总在两人之间划开一道深不见底的隔阂。 但,即使她不是,难道夺贞不会伤她吗?恐怕,唯有她心甘情愿,为他倾心才可能心不伤。 战场上杀伐果决明快,情场上从不用情,无所畏惧的他,头一次感到左右为难。此生即便面对李芸贞离去时也未像此际如是踟蹰不前。 交欢停止在此,会是她永远的创痛。 她会永远记得疼与恨。要想抹去这些痛苦情绪便要占有,得让她在欲海之中无法自拔;甚至夺得她的心,掳获她的情,才能让她不恨 -- 分卷阅读36 。 但,他没把握。 013 千方誘引,破身侍寢 (5)(H)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13 千方誘引,破身侍寢 (5)(H) 若是平常,或是寻常女人,他可以轻松掌握对方所想与渴求,天下女人要的无非权与利,情与欲。 情,他给不起。 其他的,容易。只要给了,便是喂养宠物玩意。对方陷落了,他就能掌控一切。 那么她呢?她要的是什么?而他能给得起什么? 算计,总会有算不到、拿捏不定的时侯。尤其是只有他明白,面对她,他理亏。 处子,他不碰,怕是感情牵缠;却碰了她。 如果她是元齐血脉,又该如何处置? 望着她的泪眼,莫曦神色凝重。 我会待你好,我会补偿你。 莫曦想这么告诉她,却说不出口。他根本没资格说这些话。 他希望她不是鎏丰公主。 但不管她是谁,此刻之后,都是他的女人。 他拥紧身下女人,一个连名字他都不确定的陌生却可爱的女人,让他皱眉犹豫如何处置,甚至用了心计夺取肉体。但他心中的荒谬感、心计都如冰化在她灼灼泪水中,凝成愧疚。 莫曦静默半晌,对她低喃:「别哭,乖,一会儿就不疼了──」 炙热的躯体压在她身上,男香萦绕,绵吻不止,低醇嗓音在她耳畔回响,安抚劝慰,他看似静止了,但却在下一刻缓缓地将玉茎推入她狭小的蜜径── 「唔──曦王──」齐熙十指抵在他胸膛上抗拒,却让他一手拉开,高举至头顶,压在床枕上。 「不许拒绝──」他紧贴着齐熙柔软的娇躯,胸膛压着她的丰乳,下腹紧贴着她,低声轻语:「别怕,会慢慢舒服的──」 「你不能这么对我,放了我,求求你抽出去啊──」齐熙泪眼朦胧,而眼前男人纵欲而行,令她恐惧。 「记得我在花街上说过的话吗?跟着我回来,便是服侍我一人,你是我的──」 莫曦轻摆窄腰,在齐熙蜜穴中深深浅浅的抽插肏弄,不论身下女人是谁,他心意已决占有。对她的亏欠,他会在日后慢慢地弥补。 女体暖融,蜜穴紧狭,每一次律动辗过吋吋香径,带出一丝丝快慰,引起放浪情欲。他想狠狠地肏,但又不愿初经人事的她疼。她不愿,原是湿漉漉的蜜径缩紧、推拒他,若是强来,她受不住狂荡的动作。 莫曦支起身子,一手扣住齐熙的手腕,一手擒住她的腰,弯身亲吻她的颈畔,沿着锁骨刻意舔吮,意在挑惑,勾出她的欲望。 吮吻来到雪胸,齐熙已浑身细汗。 他的手段太高明,明明她不要这样的,但为何身体却绵软无力,蜜径竟贪婪地收缩,纳入了他? 情欲如潮,已传遍四肢百骸,沁入肌理,她的神智开始混沌,身躯每一吋肌肤敏感无比。莫曦的一次次往复轻抽缓捣都在她体内击起陌生的快感浪潮,让她忍不住呻吟。 「啊──」 嗓音越发软腻,听在她耳里无限羞耻,她却无法克制欲望。她的肉体柔软,随着他的肏弄摇摆,紧致的花径裹住玉茎,每一次的抽送都拼命吸吮他的玉茎,像是渴求他的肏干。 婉转莺声听在莫曦耳里,撩拨至极,勾起他唇边一抹若有似无的淡笑。 「不疼了,会更舒服──」他抬首吻她的额、鼻梁、嫣然双颊,轻啄着她的唇,舔吮她檀口的蜜津。 「你好甜──我很喜欢──」 尚存的理智与羞耻感就要软溶在他的温柔侵犯,强健的躯体伏在她身上,随着他的律动蹭着她敏感的乳尖,引起战栗,她瞠目望着他,眼泪已干,蜜色的肌肤映入眼底。 而莫曦颈上以红绳悬着一块通体碧绿能透出水的平安扣让齐熙忽然想起冯侍郎胸前那块玉玦与带着浅浅笑意的眸子── 「敬之!」 014 放肆逞欢,完全占有 (1)(H)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14 放肆逞欢,完全占有 (1)(H) 「敬之!救我!」 她蓦地喊出的陌生名字让莫曦怔愣,不由自主问道:「谁是敬之?」 齐熙泪喊:「是不是你在那止疼药里添了什么?还是晚膳动了手脚?我从来不曾这样失态轻浮!」 陌生欲念在体内涌动令齐熙羞耻恐惧,难以面对自身情欲,心中万千怀疑脱口而出,迁怒于他。 「我与他已有婚配,不能与你苟合,你快抽出去──」 苟合? 莫曦闻言 -- 分卷阅读37 ,心中柔情蜜意瞬时烟消云散。他的神情变幻莫测,温软的眼神消逝,取而带之的是恼怒!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在他身下承欢时还叫着其他男人的名字,令他难堪! 莫曦狂怒,什么叫做和他苟合?!怀疑他下药!? 凭他的身分,他何须干这种下贱的事?多少女人情愿与他一夜风流换得权势地位,有谁敢如此对他说话! 他咬牙恼怒问道:「那个住在南九区的人是他?难怪你一直求着要捎信过去!是想反悔,与他双宿双飞吗?」 齐熙望着他的怒容轻颤哽咽,无法回话。 眼前这男人不顾她的哀求硬是破了她的身。贞洁已失,与冯侍郎的婚约形同破灭,再无可能,她痛彻心扉,无法自己。 「不是──我从未曾想过遇见你!我和他早有约定!何来毁约!你出去啊…不要插了…我恨你…我恨你…」齐熙随着莫曦的抽送轻颤哭泣着,她真的恨他,他打碎了她的梦,她的人生!她恨死大靖了! 「我给过你机会,你要服侍我一人,还是让万千男人睡、众人骑,自己选。你拉住我的袖子都忘了吗?」前一刻他才以为眼前娇软女人只属于他,眼下便遭她羞辱。愤怒、嫉妒与占有欲勃发,莫曦想起过往,心就无止尽的抽痛。 五年前,李芸贞拿着与他许诺终老的玉佩低眸轻泣:『子清,这玉佩我恐怕再也不能拿着了。』 『为什么?』他站在亭台里,等她一个昼夜,才盼到她撑着红油伞而来,却绝不是在等这个结局。 『父亲大人已答应了陛下的指婚…对不起…』李芸贞抬眸望着他,满脸凄楚。 他的记忆从此停留在那一刻。 五年来他时刻后悔,要历经多少次羞辱才能拥有他想要的人?齐熙无意伤他,却挑起他隐埋心底的烂疮,他岂能再容忍与其他男人分享一个女人? 「你既然选择登上我的车辇,你便属于我,与他再无关系!」 莫曦看齐熙的眼眸盈满了泪,哭得令人心碎,像是错在他,已是山峦起伏的眉峰凝上霜雪之色。他握紧齐熙的腰,俯身贴在她身上,大幅度地摆动窄腰,将男根抵得更深,复而抽出,再次深入至蜜径底,加快速度,蛮横冲撞,不容她拒绝,立威之意不言而喻。 「呃啊──」 他不退反进,插进了层迭娇嫩软肉深处,触及齐熙最为敏感的地方,捣弄的冲击截断了她的抽泣,扯出了她的闷吟。 伴随他一次次的抽插磨蹭,酥麻感与快慰由花径中炸开如火树银花,窜遍齐熙全身,她颦眉瞅着他,不住喘息,唇瓣吐出淫声,两颊却是淌满泪。 她呻吟的声调如此娇媚,但眸中却是伤痛与悲凉震撼了莫曦。 他到底在做什么? 望着她伤心欲绝的容颜,莫曦喟然说道:「若是那人真对你有心,你怎会沦落至女闾?大靖攻破元齐一季有余,现在京内安定,他又怎不来寻你、救你?若真花了心思寻你,你也不会迫于无奈委身与我。今夜更不会在我身下承恩?」 莫曦这番话残酷至极,即便说的真是事实,听在齐熙耳里,心肝肺都要让这些如利刃般的字句挖刨得鲜血淋漓! 「不是的──定然是有什么事耽搁了!他承诺过的,会护着我──」齐熙哽咽哭泣,不肯承认莫曦说得有理。 只因她绝不能怀疑冯侍郎,否则在她眼前之路仅剩悬崖峭壁,只余令她粉身碎骨的绝望。 莫曦听着她这句话想起了芸贞,心里抽痛。耽搁?耽搁了一个昼夜?耽搁至她许婚之际他都不知? 再开口时,他的嗓音冷凉:「你身边除了我以外,谁都没有。承诺如土,你还看不清吗?」似是对她说,实则对自己说。 齐熙没有回答,只是睇着他流泪。 她的眼神是那么绝望,直让莫曦也跟着心碎。他长叹一口气,搂紧齐熙,忍着心里千刀万剐,哑声对齐熙说道:「──别哭,别再叫别人的名字了,叫我的名字。我会护着你,绝对不像那人一样。我会疼你,宠你──这样可好?」 他的唇擦过齐熙的眼眸,让她闭上眼,轻柔地舔去她如扇长睫下的泪花。但他也知道自己这些话,齐熙不会接受;就如他对李芸贞说过的承诺,最后李芸贞还是舍他而去。 他也让人舍下。又有谁知晓他心里的痛? 014 放肆逞欢,完全占有 (2)(H)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14 放肆逞欢,完全占有 (2)(H) 莫曦压抑情绪,哑声说:「──给我,随我,我会一辈子待你好──」 他抿紧唇,决定顺着欲望而行,玉茎尽根没入齐熙花穴中,有节奏地律动起来。 「唔──不──你不要说了──」齐熙听他温柔的承诺,快感在肉体磨蹭中升腾,心里却更加难过。 他不懂。 她的心是冯侍郎的。 永远不会改变。 -- 分卷阅读38 可是她现在不能嫁给冯侍郎了。 罪魁祸首是大靖皇帝,也是他,大靖曦王,莫曦。 莫曦瞧她摇头,心里难受,索性甩头,不再多想。 他加重力道在齐熙的蜜穴中抽送,听她哽咽低泣,莫曦叹了口气,往下亲吻齐熙的锁骨,一点一滴地舔舐,直到乳峰上,一口含住。 「啊──」 齐熙哽住了泣音,逸出了低吟。同时间她的花穴缩紧,紧紧箍住了莫曦的玉茎。 莫曦抬眸,瞧齐熙双颊桃花初绽,满腔怒火这才消停些,却是故意冲刺,快进快出,狠狠地在花径中捣出水沫,还要在她乳尖上紧抿吹舔,惹得齐熙一声声声羞恼浅啼:「唔──别──不要──那样──」 望着她这副欲罢不能却还要抵抗的模样,莫曦兴起,软舌裹住她的乳尖吮吻,下身肉棒硬胀粗硕,插到她的蜜穴中,逼得她双眸与娇躯皆软,似是放弃抵抗,水穴香径一个劲儿缠紧他的欲根,亦是轻声吟叹。 肉体紧合,相互嵌镶,快意与浪情在床榻上涌动,莫曦柔情微扬,轻哂低语:「喜欢我吸吮这处?那我日日如此待你可好?我不会再让你伤心,好不?」 不知道是因为齐熙有几分像芸贞,还是因为他将自己的孤单投影在齐熙身上。两人如同让人抛弃的奶猫,在淅沥沥的春雨冷廊下,低鸣哀泣。 只是,现在的他有足够的坚强面对这世界易逝的情感与背叛,而她还没有。他竟为她担忧,为什么? 莫曦不清楚为何看不得她哭,仅知在众多女人里,只有她和李芸贞的眼泪让他踌躇。 她那么娇嫩,许了人家,却让他意外破了身,怎么想他对她都是责任的。 他给不起任何人爱,也没人如同李芸贞勾起他的情,却因种种缘故对她有了幽微难辨的情感牵缠。 他一次次吮吻齐熙的乳尖,狭窄的花径将肉棒缠得更紧,拼命回吮。莫曦轻哼一声,复而继续吮舔着齐熙的甜蜜。他企图以温存抹去她的悲伤,无疑是相互舔伤。 但他心甘情愿。 「唔──嗯──别──别吮了啊──」齐熙全身酥麻,脑里空白一片,弓起腰,仰头微微轻喘。 她不想对他的行止有任何反应,可是她的身体却主动为她响应莫曦的挑逗,甚至热情地拱高丰乳,任他狭玩。他的动作渐渐狂荡,放浪地插入她的蜜穴,激烈地肏送抽插。蜜水汩汩在两人下体欢合处流淌,染湿床单。女人的甜香与男人的麝香气息交融在原是鎏丰公主的闺房,气味淫靡,更刺激她们的五感。肉体交缠令人迷醉,让他们都无法抽身,迷恋也似的彼此需索,在放荡的交欢中喘息呻吟。 「嗯──啊──」齐熙不禁颦眉娇软呻吟。 「你好香──」莫曦轻笑齐熙的反应,以唇抿住了她的乳尖向上拉扯,又突然放开,让嫣红柔嫩的花蒂在他的嘴里弹跳着,引起齐熙难耐的绵长轻吟,娇啼婉转,芙蓉花面折煞春华。 玉茎在蜜穴中穿梭,每一下撞击直达花心,破身的痛楚渐渐淡去,酸胀舒服感隐隐在花径中流荡。莫曦不知何时松开对她双手的牵制,专注扣着她的腰臀,让齐熙随着他的欲根一寸寸地在她体内磨弄,幽径更加湿润滑腻,纵容他如入无人之境,更加狂放地抽插肏干。 齐熙紧绷的身子让他磨蹭缠腻,快感迭加,花径饱足,难耐地轻颤呻吟。她的脑袋混沌一片,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何时她已主动揽着莫曦的腰。全身肌肤如火,稍一碰触就能引起她的娇啼。明明还在伤心,还要恨他,可是身体却背叛了她。 「唔──嗯哈──别──不行了啊──」她心知再也不能承受更多的刺激,只能软腻轻叫,意图阻止莫曦的放肆,但出口的嗓音却越发勾人。 014 放肆逞欢,完全占有 (3)(H)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14 放肆逞欢,完全占有 (3)(H) 「口是心非──现在可是你狠狠地缠绞着我的肉棒不肯放──」莫曦低笑,手指突然往齐熙的花核抚去。 才触及那娇嫩的蒂豆,齐熙突然抽气吟叫起来:「啊──」 她的脚趾卷缩,拱高了胸脯,像是让人扔上岸的鱼,大口大口地喘息呻吟。她全身颤抖,花径倏地圈紧,骤来女精打湿了玉茎,让他瞇眼闷哼。 「嗯──夹得好紧──又泄了?你真好色──是不是?」莫曦凝望着齐熙高潮中迷茫的眼瞳,停止抽插,仅是舔舐着齐熙的乳尖。 舌苔粗糙地磨弄齐熙的乳蒂,让高潮的时间更加延长也更加激烈,齐熙不愿承认,无力地轻吟:「──没有──啊嗯──」 高潮的欢快却让她不自觉揽紧了莫曦的腰。羞耻、痛苦都埋落在此间的欢愉下,难以否认。 莫曦闻言轻笑,流星般璀璨的朗目如今染上欲色,暧昧地在齐熙耳边说道:「我要你好好享──受着!」 他抬起齐熙的雪臀 -- 分卷阅读39 ,弓身而起,捧着她的臀瓣,将玉茎猛地抽出,蛮横地插入,欲火燃烧在齐熙的花穴中,炙热滚烫的肉棒熨烫着齐熙的花穴,齐熙迷乱地呻吟轻呼,玉茎狂野放荡地抽送撞击,一晌贪欢。 齐熙尖吟战栗,小手胡乱地在空气中挥舞,抓不住任何东西,只能颓然放下,紧捉床巾,任莫曦在她的花穴中捣出滋滋水声,蜜液横流。 莫曦睇着齐熙弓起了背脊,挺起雪艳的丰乳,情不自禁握住那两团随着他冲撞而弹跳的浑圆,一手抓住她纤细的脚踝抬高压在一侧软乳上,疯狂的驰骋,直让齐熙发出淫浪绵软的叫声。 「噫──啊──别这样啊──」娇嗓轻啼,如珠玉敲盘,更似珠帘迎风摇摆敲荡,她的身躯也随着莫曦的浪撞抽捣儿摇摆,雪乳晃出艳波。 莫曦不断挺动窄腰轻喘着,胸膛间沁出细细的汗珠。他修长的体魄覆着黑发,随着他的动作飞散,既狂妄又霸道。齐熙看惯了冯侍郎的文雅阴柔,如今在莫曦身上却瞧见男人的占有欲与掠夺,粉腮又羞又热,却移不开眼。 她不爱他,可是他却侵犯了自己,钻入了她的身体,带她登上了欲望顶颠,给予她无尽的欢愉。她让他猛撞得云鬓皆乱,杏眼含春,抑制不住蜜穴的饥渴,销魂的娇啼。她在欲海中挣扎,伸出手勾不到道德与贞洁的浮木,却只有他的颈项。 「孤喜欢你浪,喜欢你这么叫──再叫!多叫些孤喜欢听──」莫曦耸动着肉棒,在齐熙花穴里头无所顾忌地律动抽送,调情的话语在狂放的动作下破破碎碎,轻佻无比。 「嗯──不要──太深了──我不行啊──」齐熙颤抖着,蜜穴夹紧,如乘着他的男龙,在欲海中翻滚,就快被他推上情欲的浪颠。 「孤还不许!」 莫曦忽而抽出玉茎,狂佻地笑着翻过了齐熙的身子。他将玉茎抵着齐熙的圆臀,低声诱引着:「说,想要吗?」 齐熙趴在软绵绵的床榻上,蜜穴突然一空,浮现虚无感,花径一抽一抽,渴望莫曦再次插入,却不知该不该回答莫曦的问题。 莫曦捏住她的臀瓣,修长的手指突然插入花径,霸道问:「不想要吗?」 他的长指缓缓在花穴中抽动起来,玉茎则在齐熙的后庭与穴口间轻轻地顶弄。妃色茎身浮现暗红肉筋,张扬狰狞,突突直跳。 他的下腹饱胀,想在齐熙体内肆虐的欲望不停在胸腹间打滚叫嚣。 动情的马眼吐出一滴浑浊白精,莫曦俊颜微红,轻喘忍耐,他知道他就要达到宣泄顶点,但却尚未完全征服她,不得不缓缓,趁等待齐熙的回答时休整一会。 齐熙哪堪他这么撩弄,娇穴空虚感漫起,埋在锦枕中迟疑一会不肯回应,却让他按住了花核揉弄,不禁娇软哼了声。 莫曦将这声轻吟当成是应许,贴上她的背脊,扬起灿笑说:「羞什么,傻瓜。」 他有力的臂膀勾起了齐熙的腰,让她的臀部翘高,分开了臀瓣,挺身猛烈激进,再插入齐熙娇穴! 他的欲望如此强烈,每个抽插肏弄都让齐熙软软地娇吟,虚软地求饶。 014 放肆逞欢,完全占有 (4)(H)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14 放肆逞欢,完全占有 (4)(H) 「啊──饶了我──」她的花穴酥麻,下腹酸胀,花径充实着灼烫的肉棒,她的呻吟越发娇柔软腻,快感走遍四肢百骸,每一吋肌肤饥渴难耐,在她脑海中传递着想被莫曦狠干的讯息。 她羞惭,却只能顺从欲望,暗自期待,颤颤地承受莫曦邪恶的逗弄与蛮干。 「啊──偏不饶,我快来了──」莫曦闷吟,水穴夹紧肉棒,快慰一波波在体内窜流,令他难以克制如兽的欲望,只想肏翻她、征服她! 他将齐熙翻了过来。他想看齐熙在他的肏干下是怎样的表情。是否还要拒绝他? 只见她晚霞染腮,星眸迷蒙,樱唇微启,吐着如栀子花的女人香,显然已彻底失守。但他又何尝不是? 他低吼一声,疯狂地咬住齐熙的唇瓣,恣意吸吮勾挑那已无力闪躲的小舌,双手握住她的酥乳揉弄,巨龙则在她的蜜穴中猛烈肆虐,捣出丰沛的晶莹蜜液。 齐熙早失了理智,下身湿得一蹋胡涂,不住抽搐。她娇软媚叫,手臂攀上莫曦的颈项,忘却礼义道德,只余情欲蒸腾,艳声娇喊:「──啊──不要了──太粗,太硬了啊──」 莫曦闻言抽气,含笑嘶吼:「妖精!真会勾人!」 她失去理智的荤话对他是莫大鼓舞,听得他亢奋,浑身肌肉爆起,血脉贲张,肉茎挺胀昂扬,撑得她的蜜穴微颤,酥麻难耐,一次次的抽插淫合都让两人不约而同地呻吟。 莫曦蛮狠地摆动窄臀,像是要发泄他无穷尽的欲望,重重地撞击着她。她喘息,湿滑密穴淫乱地吸吮肉棒,逼得莫曦昂头粗喘呻吟,加剧肏干速度,享受她迷人肉体的美好诱惑与极致快感。 -- 分卷阅读40 倏地间,他茎身发胀,龟头一紧,精关突松,伴随着他的低吟轻哼,男精如江溃堤,恶狠狠地击打着花心中最软嫩敏感的地带,激得齐熙也绷直了背脊,卷曲脚趾,让情欲的浪将他们双双冲向高潮! 「啊──」 天啊──好舒服── 齐熙尖叫着,脑袋像受雷击,炸出银光,无法思考,交欢的快感与满足让她不知羞耻为何物,破碎无意识的呢喃道尽欢愉的心思。 她这次高潮来得又急又猛,紧紧收缩的花径包覆挤压着莫曦的玉茎,惹得他嘶声呻吟。狭小的花径企图将每滴的精水都榨出,贪婪地吸吮圈束男根。莫曦被她夹得受不了,频频吸气吐纳,无法克制,将所有的男精释放在齐熙的蜜穴中! 莫曦吃惊,他竟半晌无法动作,拧眉压抑欲望未果,只能闭眼轻吟,纵欲而行,享受前所未有、惊心动魄的快感。 待最后一滴精水泄尽,莫曦才吐息,趴在齐熙身上,嗤笑轻叹:「难怪有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莫曦瞅着失神的齐熙半点反应也没有,瞧得他的心里冒出了怜惜与迷恋,手指爱抚着她的软乳,唇瓣轻蹭她的脸颊,似是许愿低喃:「待在我身边,哪儿都别去,就爱我一个──」 一会儿男根软了下来,他还依依不舍,不想离开齐熙销魂勾人的蜜穴,轻轻翻身轻转,侧卧在齐熙身侧,下身硬要杵在蜜穴里头直到她由高潮中恢复意识。 「醒了?睁眼也能昏迷?」莫曦调侃齐熙几句,让他遇见这个带给他无比欢愉又可怜兮兮的小女人,不论她是谁,他是怎么也不肯放手了。 齐熙闻言双颊刷红,侧头睨了他一眼,手肘软软地推了他的胸膛,微微移动腰身,想离开男根的牵制,莫曦却不依。他抓住她的雪臀,将之往男茎上抵,硬不让她抽身。 肉棒插在媚肉中,撑得紧,齐熙微颤,又快让他挑起欲望,羞愤低叫:「走开──」 「不想。我就要这么插着。」莫曦鲜少如此无赖,此时却如同初尝情滋味的少年般,霸道又厚脸皮地贴着齐熙,长指向前握住她的丰乳。 「啊!无耻──」齐熙微不可闻地暗骂。 「我耳力极佳,你想骂我,可以,就别说出口让我听见。」莫曦皱眉,但想他确实无赖无耻,没资格对她发怒,便也作罢,只口头训诫一句。 齐熙心中暗恨,若能一刀了结他,她决计暗暗进行!然此时浑身酸软遭他牵制,想动手也不成,仅能无言抵抗,低眸不再理他。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父母可还安在?」莫曦瞧她一声不吭,没有抵抗,也没有其他动作,两人之间氛围反而尴尬,遂干干地问了几句做为过桥开场。 她不敌他的挑逗威逼,还在他的肏弄亵玩下高潮数次,她只觉得自个儿低贱又肮脏,但她能如何? 014 放肆逞欢,完全占有 (5)(H)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14 放肆逞欢,完全占有 (5)(H) 她已成了大靖曦王的女人,與馮侍郎之間的羈絆完全讓莫曦斬斷。若想離開,恐怕這男人在興頭上絕對不會首肯。對於未來她茫然若失,心情低落,半點都不想搭理他這個惡徒。 莫曦見她意興闌珊,頓覺不快,涼涼開口道:「你不答也無妨。敬之是吧?住南九區是吧?我明兒早就讓人翻遍南九區搜他出來,替你出氣──」 「別!」齊熙聞言抬頭,眸子裡都是悽惶擔憂,顯然極為擔心。 瞧著她那副為其他男人焦慮的模樣,妒火在莫曦胸口緩緩燃起。 那男人非殺不可! 他再也不想讓!也不想與人分享女人!身子他要,心也要! 「為何別?」莫曦挑眉,翻過齊熙身子,凝望著她,冷聲道:「你不是想見他?孤倒要替你問問為何他不來尋你?如此負心漢你護著他做什麼?」 齊熙察覺莫曦語氣中隱含的不滿與妒意,訝然望著他,沒想過他竟快速捉住她的弱點,以馮侍郎威脅她,只為了確認她的身分。覆巢之下無完卵,她怎忘了? 瞧他臉色,怎會放過馮敬之? 齊熙心中酸楚,垂了眸,盯著莫曦的胸膛,無奈地順著他的意,開口悠悠說道:「你想知道我是誰,我說便是。我並非皇族或宮婢,閨名昔依──」 話還沒說完,就讓莫曦打斷話。 「還是堅持你是這個名字?」莫曦挑眉,半分不信。但他也不擔心話的真假,繼續問自然水落石出。 「姓什麼?父母是誰?做什麼營生?家中有幾個兄弟姐妹?現在人在何處?」莫曦噙笑,手臂一搭攬著她的腰,將齊熙納入了懷中。 他的胸懷溫柔暖熱。可是問話咄咄逼人,如此精明。稍不留心便要落下話柄。但,那又如何?她若不說實話,如何查證? 齊熙心裡一嘆,開口:「我不敢說──」 「為何不敢? -- ρǒ❶㈧@c.Ⓒǒм 分卷阅读41 」莫曦淡問。 莫曦心知他根本不必問。想也知道,她不會坦誠。先不論她是不是皇族血脈,尋常女子有誰讓人毀了清譽,還敢說出真名和父母是誰? 但他是大靖曦王,領了皇命駐守這方土地,將元齊改制改名為順靖府,納入大靖疆域版圖中。在此他便是皇權,誰都必須服從他任何要求。 他想留下她,卻因她的身著打扮有所顧忌。她的身分不明,若她是宮婢或嬪妃那便罷了,若她是公主── 留之?殺之? 齊熙尚在猶豫,莫曦卻已開口問:「若你是皇族血脈,你說若是你,會如何做。」 齊熙心凜,低聲說道:「家父是蘇司徒。」 她走了一步險棋,打算欺瞞他到底! 015 嬌娥心計,冒名頂替 (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15 嬌娥心計,冒名頂替 (1) 她不知莫曦的真意。 莫曦有意留下她,不希望她是皇族,几句话倒也不是暗示她说谎,没奢望她说实话。但她的回话歪打正着,合了莫曦的意,让他暗暗松了口气。 「苏司徒?」莫曦蹙眉在脑海中巡梭着对此人的印象。 司徒乃九卿之一,是编制一品大员,莫曦理当认识,但他无心于政事,自从大靖皇帝将岚都交给他后,每日朝会,他出席也仅是漠然听着众多前朝大臣殷切地奏报大小事。 前朝大臣一品至九品,在岚都进仕的少说也有三四百名。扣掉那些个性烈自尽的、被他斩杀的、逃出岚都的,且能上殿的五品官员,加总也有七八十名。大靖占领元齐后,又从民间征选出的员额也有数十多名,这么庞大的数量让莫曦想不起现在的朝会有姓苏的司徒,心里猜测,或许是在几波屠戮时,殁了。 自戮或逃走也就算了。若真让他杀了,今日他又破了苏昔依的身。杀人放火、奸淫掳掠,似乎坏事都干尽了,想来还真是不折不扣、一等一的大恶人了。愧对佳人啊。思至此,他不禁对自身所做所为嘲讽一笑。 不过,搞不好苏司徒没死,只是他不记得那些个朝官姓氏也说不定。明日朝会还得探问,确认她所说真假外,多少也能减轻他的负罪感。但若真没死,该如何?要苏司徒说他夺了他女儿贞洁?若苏司徒也是那些溜须拍马一流,或许会兴高采烈叩谢他的恩典。他又可多收买一名故元齐官员纳为己用? 倘若不是呢? 这些思虑,他没有说出口。 但这半刻的沉默与若有似无的讽笑,却让齐熙冷汗直流,后悔自己太过莽撞。 苏司徒并非不存在,而是真有其人。 囚禁于女闾时,就属苏司徒之女苏昀瑾的女眷人数最为庞大。她曾听女眷们苏昀瑾的婢女哭诉彼此身分与遭遇,听闻岚都城破时,苏司徒宁死不屈,打算自缢于官邸内,并令众女眷先行相殉。但苏夫人与嫡女苏昀瑾不肯,带着丫鬟、嬷嬷及几名家丁在大靖官兵冲入苏府时,趁乱逃了出来。本想寻个小院落脚避风头,奈何家丁们见着一干女眷身怀鉅资珍宝,心怀不轨,昧着良心,出卖了自家的主子。一票女眷让这帮男人奸的奸,卖的卖。苏夫人为保苏昀瑾而死,但苏昀瑾仍落入了女闾的手中。 虽说冒名顶替苏昀瑾有些不道德,但齐熙眼下急迫,只求保全自己,不得不撒下这漫天大谎。 苏司徒是死是活,她并不清楚,但,要是他没死,莫曦一查不就露出破绽了?到时他会怎么处置自己? 齐熙只能期盼这谎言不会太快拆穿,让她能在莫曦起疑前,全身而退,逃离公主府──或者说现在的曦王府。 「你抖什么?」 莫曦察觉怀中娇软的躯体微微地抖着,随即拉开了两人上身一臂的距离。这动作也让他的男根由齐熙的水穴中脱出,齐熙完全被企图瞒骗的心思占据脑海,也没注意莫曦情欲发泄后的白精掺着她的蜜水缓缓流出阴道沾了两腿湿黏。 「难道你是在心虚?」莫曦比她想象的还难应付,察觉齐熙异状立即拧起眉,抬起她的下颚怀疑问道:「既是苏司徒之女,为何身着宫婢服饰,又穿皇族抹胸?」 他眸中精光闪烁,几乎不能逼视。齐熙不敢看他,她的心虚让她面对性命威胁,只能垂着眸子,目光盯在了莫曦的胸膛上,瞧着他那块通体碧绿光透的平安扣倒映出自己容颜酡红,眸光飘忽不定,心里惊惧。 毕竟她不是戏子,也学不来后宫嫔妃的心机。但她怎能让莫曦瞧清她心底真正想法? 「──我──我是被逼着更衣──嗯──当鎏丰公主替身,谁知她遭人围于寒袖殿自焚而亡──谁人不惜生命,自然我也不例外,为求生路,我才换上宫婢服饰。」 急中生智,她撒起谎来越发顺畅,一番话说得天衣无缝,但莫曦只是凝睇着她,并不说话。 他似乎不信? 逼得齐熙只得硬着头皮说:「曦王威名远播,四 -- ρǒ18ǎc.Ⓒǒм 分卷阅读42 海皆知你精明,我方才说的是不是虚言,一查便知。」 莫曦挑眉,这些虚伪溢美之辞无须相信,但有关她的身分,她愿意他查?真的可信? 墨瞳暗光流动,静势如豹,腾如翱鹰,齐熙越发紧张,心跳突突,只得咬牙忍换个说辞,霍地软了身段,委屈娇声道:「曦王不信也罢,身如蒲柳不敢期盼──算了──」 她叹了一声,装作意欲转身,不再搭理他,却又偷掐自己伤臂,硬是逼出几滴泪花,轻吟一声。 莫曦看她作戏,心中好笑,她演技别脚矫情,他正思忖要戳穿与否?但她那声痛吟却不是假,遂问:「怎了?」 似是娇怯,她低眸半晌才答。 「我疼──」 ****作者的話**** 宝宝们午安,总算抓了点空闲时间贴文,复耕啦! 今天中午12:30、20:00、20:30分别更新,一日三更,庆祝一下复耕。XDDD 之后日更到完结(存稿贴完)目前应该还剩下10万字就会结束。这本书约莫60~65万字。谢谢大家等待。 因为我还有《帝陵孤灯》商业志卷2《死生契阔》四五月要出版,因此最近会很轧,还请见谅。 另外,发现最近这边喷子比较多,请理性讨论,不要做无中生有的言语攻击(譬如说恶心,因为我不写恶心人。你会觉得恶心,那必定是你没有好好读。)也不要攻击我没写的情节,你跳着看,看不懂就乱喷,这是很糟糕的行为喔。 另外,我的故事中没有完美男女主角,都是有血有肉的人,要是与你价值观不同,那就不同。可以讨论你的看法,但毋须尖锐批判。 如果随意丢鱼叉或攻击,我会删除。这里虽然是匿名,但实际上一点也不匿名,还是可以由你语气、你的账号去知道你是谁,你是不是作者眼红的。 感谢配合~ 015 嬌娥心計,冒名頂替 (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15 嬌娥心計,冒名頂替 (2) 这是她元齐公主生平第一次为了求活命,降尊纡贵,以女性本能来换取男人的爱怜。她的双颊红晕更甚,却是因为羞愤,从未想到自己堂堂元齐嫡女,落得如此境地,让人淫辱后,还得学着父皇陛下后宫那些莺莺燕燕争宠的媚人招数来诱惑奸淫她的男人,求得他的垂怜。这种卑贱屈辱感,让她看不起自己。 若是可以,她真想立刻拿把匕首就往侮辱她清白的莫曦心窝上插去,血刃这男人!可是她不能,男女体魄气力的差异性让她只能在他身下先求苟活,再另图筹谋。 莫曦闻言怔了怔。见她长睫沾泪,暧昧隐晦的语调,俊颜竟热了。 他的娈婢虽多,但他一向寡淡薄情,在床笫上,娈婢要嘛就极尽淫浪挑逗他,让他发泄了欲望便罢,哪敢跟他惺惺作态故作委屈姿态? 但,苏昔依不同。 『我疼』这两个字,饱含多少暗示。 她的处子之身让他强取豪夺,她的容颜弱质清丽,彷佛让滂沱狂风暴雨摧折的池塘莲华,楚楚可怜之姿,让他心虚愧疚。 但,她这般我见犹怜,反而让男人更想蹂躏她,不是吗? 莫曦下身窜起了火苗,玉茎缓缓昂扬,他咬唇,玉润面颊微红,忍不住压低嗓音掩住情欲,对她说:「──哪里疼?要不,我帮你揉揉?」 无耻! 齐熙这次没骂出口,只是说:「不,我忍忍便过去了。」随即想翻身而起。 莫曦没拦着她,齐熙这才发现她坐不起来,手臂上的鞭伤伤口疼痛,让莫曦肏弄得全身绵软,想离他远一些却力有未逮。几次勉力支撑,又跌回床榻上。只得攥着锦被四下打量,寻起让莫曦扯落的衣裳。瞧见那片天丝锦缎落在了铜镜前,只能用锦被裹住赤裸莹白含青紫瘀痕的雪肤玉肌。 锦被一拉,她才意识到莫曦的腿压着锦被,整个躯体赤条条地袒露在床榻上,他那赤红的欲根不知何时又一柱擎天,昂然而立。直让她想起方才她自己欲海沉溺揽着他淫乱呻吟的样子,令她羞愤难堪。 且更糟糕的是,莫曦一臂撑腮,斜卧挑着眉对她浅笑,对她的无奈视若无睹,反倒兴味盎然地瞧她该怎办。 她想离榻,就放下锦被,爬过他的身子,要不然就得继续与他躺在这张公主床榻上! 对,公主床榻他没换过! 可恶的他搬进她的公主府邸,拆了牌匾改成曦王府,难道不该重新修葺,改动摆设吗?他居然不在意鎏丰公主已死,寝殿摆设一样没动! 想到自己的床榻让这男人睡了三个月余,且不知在这上头与其他女人做了多少像方才那样淫秽龌龊的行止,她就想掐死他! 淫乱!放荡! 莫曦闲适地瞧着齐熙的表情一变再变,羞怯、委屈、愤恨、再次委屈、羞愤,无限循环,怕是在心里咒骂他吧?但他却觉得被 -- 分卷阅读43 齐熙细微的变化撩得心痒难耐,觉得她相当的──可爱? 眼看宫灯闪烁,灯油将尽,再拖就得摸黑找衣裳,要不就要让他留在这寝殿了。届时,不知道这男人又会对她做出什么更让她感到耻辱的淫行,齐熙抿唇咬牙,尝试平复情绪,正想故作温婉开口,却见他眉宇清朗,倾身轻轻地吻了她。 他的吻温柔如蝶翅轻搧,停在了她的唇瓣上,若有似无,他特有的菡萏香钻入她鼻尖。他的吐息如此轻,拂在她的脸上温热微痒,紧闭的长睫如墨色的纱绸,状似无心,却极尽挑逗。 莫曦拢住齐熙不盈一握的纤腰,口吐琼音,低沉惑人:「明日朝会,孤便寻苏司徒去,向他提亲,迎你做孤的侍姬可好?」 015 嬌娥心計,冒名頂替 (3)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15 嬌娥心計,冒名頂替 (3) 齐熙愣住了,为何此人头一次见面便愿意买下她,不过两日便夺了她的清白,如今竟以如此轻率态度随意许诺合卺,欲立她为侍姬? 她是元齐帝女,在元齐是如何尊贵傲气的存在,怎可能答应莫曦成为他的侍姬?!一个多么不堪的位置! 相较冯侍郎承诺要以十里红妆娶她为正妻,许她丞相夫人,愿意成为她的驸马爷,莫曦实在令她怨恨。是他硬生生地将她的梦打碎,还要如此折辱她?! 更况且,他可是毁灭她家国的大靖皇族之一,此仇不共戴天,怎可能与他共结并蒂莲?! 「我不要!」 一时气极,这么一句话由唇齿间迸出,连要阻止都来不及。 莫曦怔住。这是他头一回许诺女人一个名分,李芸贞尚且无此明确的承诺。他自认为毁她贞洁,这便是最好的处置,不料她立时回绝,且神色迥异于方才的娇柔哀艳,清晰可见的怒火在她的瞳眸间灼烧,让蓦曦不解,何以她会拒绝这么优渥的条件。难道她忘了,她是他买回来的女人? 她可别忘了,她可是元齐的女人,且只是前朝臣女,父亲死活不知!能成为大靖曦王的侍姬,还有什么不满意之处? 「放开我,我不要当你的侍姬!」齐熙挣扎推拒着莫曦的搂抱,亟欲逃离他的牵制。 莫曦皱眉瞇眼,沉声问:「想想你自己的处境。想想是谁求我买下她,是谁承诺要服侍我一人?不要不识抬举!」 齐熙让他浑身冷冽气息镇住,望着莫曦眸中覆天盖地的冰雪之色,抿着唇半晌才软了声调说道:「我不能当人家的妾。也不能你的侍姬。若我嫁予你做妾,是对苏家的侮辱。且你是大靖王爷,我的身分配不上你。」 莫曦凝视着眼前的女人,觉得她的行止异常,看似柔弱,但实际上个性刚烈骄傲,面对他时,尝试着掩饰真正的个性与恐惧,无非是想求一条生路。且细思她对他说的话,皆是似真似假,唯有每一句话背后目的无一不同,都是亟欲逃离他。 这是为何? 就为了那个住南九区的男人敬之? 还是有别的他所不知道的理由? 他岂是好惹易欺骗的人物? 这个自称苏昔依的女人出现,总算在他无趣的人生里,让他勾起了一丝有趣的兴味,一丁点好奇。 猫抓老鼠,大抵也是出于有趣好奇吧? 而她那些骄傲,故作柔弱下,隐藏的那些桀惊不驯的眼神,让他倍觉可疑而可爱。 他偏想折去她那残存的元齐傲气,偏想征服她,偏要她爱上自己。 莫曦轻笑一声:「这可由不得你。」 细密的吻随即落在了齐熙的颈畔,握住了她的软乳,轻佻地揉捏起来。 016 无心梦呓,杀身之忧 (H)(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16 无心梦呓,杀身之忧 (H)(1) 齐熙睁开双眼时,已是日上三竿,她浑身酸疼青紫,是大靖曦王的杰作。只因她昨夜梦呓呢喃着冯侍郎的名字。 昨夜她睡得不好,宽敞的公主榻上多了一个温热的男人,怎生睡得惯? 这男人偏要搂着她睡。她僵着身子,却让他发现抗拒之意,反倒一吋吋折腾她的娇躯,直至她绵软如在春水中荡漾的柳叶,昏昏沉沉地睡去。 怎知同床异梦,她不信是莫曦诋毁冯侍郎是无心人,梦里便出现了冯侍郎。甚至,将莫曦温暖的怀抱当成了冯侍郎,轻轻地抵额摩挲。 莫曦被她吵醒,浅笑望着她,误会她有缱绻之意,满意又宠溺地环紧她,但下一秒却有如雷击。 『敬──之──我好想你──你快来──救我──』齐熙软腻委屈地低喃,靠紧了莫曦的胸膛 -- 分卷阅读44 。 难堪。 比李芸贞还让他难堪。至少李芸贞识相,从未叫错名字! 没了温柔挑逗,没了甜蜜撩拨,莫曦狠狠地咬了齐熙脖颈。 她尖叫醒来,惊慌喊疼,他却越发用力,直在她雪白的颈上印刻牙痕。 『救妳的人是我。』莫曦双眼冷凝如冰,语调如霜雪纷飞。 齐熙摀住被他咬疼的颈子,听他寒声说:『我的女人,心里就只能有我。不许有其他男人。』 像是惩罚,更似要将他刻印在她的记忆中,他狂乱吻上她的颈、胸口、乳尖,重重地咬。盛怒的男根长驱而入,填充了她的蜜穴,不顾齐熙准备接纳他与否,狂浪地占有她。毫无爱怜的侵犯,既疼又涩,更是一种羞辱。 一句梦呓,炸散了莫曦的缱绻与负罪感,只余征服欲。 一次又一次的探入冲击,修长玉指揉捏盈润的双乳,两人的喘息溢出唇瓣,温热的气息扫过光滑玉润的吋吋肌肤,他还不满足。他的唇滑过了齐熙的耳垂、颈项,滑向锁骨,停驻在乳尖上,啃咬舔吮,挺腰律动,直到蜜穴潮湿炙热。 齐熙随着莫曦的抽送晃动身体。她的手抵在了莫曦的胸膛上,拒绝的细语转为呻吟,身体违反她抗拒的意志,回以娇腻的吸吮,紧箍男根不放。她不肯承认身子敏感,只是随着他肏干的气力与速度加重加快,再度沉沦于野合中,嘤咛不止。 两人各有心事,纵使花径紧拢与连绵的娇吟回应着莫曦的需索,但她氤氲抗拒的双眸看得莫曦心情复杂。 占有了身子,进不了心里,不是一种悲哀吗? 想起再度见到李芸贞已嫁做人妇的神情,温柔的眼神不是望着他,就让他心痛难堪,只觉得自己活得像是个笑话。 他握紧拳,凝视着身下的女人,相似的侧脸,让他疯狂失了理智,越发狂乱地抽插。 除了身体的侵略还不罢休,他逼着齐熙唤他的名字百来回,迫着她在情欲纠缠间还要喊着他,子清。 齐熙让他握住了下颚,被迫望着他。 莫曦眼神幽暗愤怒,不容拒绝的嗓音里带着狂乱,要她记住他的名。 莫曦,字子清。 莫子清。 其字清澈,淡泊如水。 一如在马车中,望着他的侧脸,斜雨中的十里芰荷,晕成淡墨如画,他那般恬淡静谧的神情,极为好看。 但此时他在她体内驰骋,他的瞳眸遍染浓重墨色,如暴雨扫过莲塘,再无温柔宁静。他的动作迅疾,似冽风刮得残红片片,搅得春水混沌不复清澈。但她却在他的撞击中,察觉一丝若有似无的心酸与无奈。 哪里来的心酸。哪里来的无奈。 教她迷惘。 016 无心梦呓,杀身之忧 (H)(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16 无心梦呓,杀身之忧 (H)(2) 为此,她差点就沦陷在他的眼神下,差点就喊了。 子清。 惊觉自己有这念头,齐熙心凛如寒冬冰水浇头。 她不能忘记是谁让她家国灭亡! 是谁让她必须委屈承欢! 在她体内驰骋的男人不是该以大婚大聘迎娶她的冯敬之,而是大靖曦王啊! 真唤了他的名,习惯了他的侵略,会无法保有自己的傲骨,那么元齐就真的亡了,她就彻底完了! 齐熙咬紧牙关硬是不叫他的名,怎么也不肯让他的名字进入心里。但越是不肯,越是厌弃他,他的名字却如细丝钻入心中,紧紧缠绕。 『这是残余的元齐意志,还是对那男人的忠诚!?』莫曦俯视着齐熙,握住她的双腿,将之弯曲,压向她的胸口,暴涨的愤怒凝聚在灼热的男根上,狠狠地没入在齐熙的花穴中,捣出了细细的银沫。 她抿紧唇,不肯说。 他都猜中了,何必再问? 莫曦瞅着她越发晶亮倔强的眼神,气得威胁她,若是不喊,他第二日天一亮即刻下令翻遍岚都每一吋土地,诛杀冯敬之。 他是大靖曦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元齐覆灭已成事实,他也绝非无辜之辈。他是大靖军中要将,否则大靖皇帝不会留他下来镇守岚都。大靖皇帝不在这儿,那么大靖曦王在这岚都即是王法!他要杀谁,都无人能拦阻! 想到冯侍郎,她的心便如浮萍,酸楚飘荡。莫曦要杀冯侍郎易如反掌,但她却不愿冯侍郎为了她而死。 齐熙隐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带着鼻音松口低低叫了一声:『子清。』 那句子清叫得如此委屈凄切,饶是痴愚蠢儿也知她心中不愿! 但莫曦闻言并未有欢欣之意,反倒是握紧拳往床榻上一击,抽出在她体内肆虐的男根。 不想听她这种为了其他男人而委曲求全的叫唤!逼迫她时,怎就没料到他反而更加难堪? 他翻身离榻,摔门而去。 ***b -- 分卷阅读45 r 昨夜情景历历在目,齐熙犹记得莫曦盛怒时的狠戾。夜不成眠,直至天将明,莫曦才又回殿,坐在暗处默然望着她,不一会儿才躺上榻,吓得她缩进床榻角落,不知何时才困倦睡着。 齐熙小心翼翼翻身,就怕惊扰莫曦,但她身旁空无一人,只余床榻上那抹刺眼的暗红色血迹。 她咬紧银牙,撇过头不想看。纵使不看,也无法忽视腿间干涸的白浊男精微微拉扯她的肌肤。就算人不在她身边,犹要张牙舞爪提醒他的存在不容抹灭。 耻辱。 齐熙再度将自己摔向床榻,埋在软枕中,不想面对现实。但软枕上却沾染着莫曦的体香,让她慌忙起身拍落软枕在地,又羞又恼,红了眼眶。 寝殿外窸窣衣袍摩擦声响,侍女已察觉她的动静,轻声问:「苏姑娘醒了?」 她没应声,侍女却鱼贯而入。她以锦被掩盖那处落红,仍旧被侍女发现,手脚迅速地更换干净的床巾。她倍感羞辱,垂眼不看,不想知道染红处子血的榻巾被侍女收往何处,只希望那块榻巾安静而沉默的消失。如此她遭曦王淫辱的事实便会沉入内心不再碰触的一角。 但她心里清楚,有一便有二,这样的日子会再持续,直到她逃离公主府──曦王府邸。 犹不愿承认元齐覆灭,不肯承认这座府邸已不再是她说了算,不再是她能作主。望着整屋陈设如昔,只让国仇家恨的痛苦更为锋利地刨刮自己的心,直到脆弱半点不剩,仅余钢铁意志。 但,谈何容易? 017 羞辱如斯,岂能不逃 (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17 羞辱如斯,岂能不逃 (1) 净身、洗漱、用膳。 齐熙食不知味。 放下筷箸时,朱嬷嬷端着楠木托盘进了门,将托盘搁在她眼前。上头搁着瓷杯,掀开了茶盏,杯里头乌漆八黑的液体,泛着苦味。 「苏姑娘请用茶。」朱嬷嬷淡淡说道。 曦王从不留娈婢在寝殿过夜,齐熙是第一人。昨夜寝殿的状况,婉转轻吟、哀泣、伴随着曦王的爆吼,几乎彻夜不休。人人都以为新来的娈婢死定了。没想到曦王没喊人入内收尸,反倒是与她相拥而眠。今日清晨曦王步出寝榻还像是没事人一样的──清冷──与平时无异,正常不过。 难道昨夜的吼叫声仅是床笫情趣? 朱嬷嬷望着曦王泰然自若地用膳,像是忘了寝榻上还有个酣睡的佳人存在。朱嬷嬷只敢暗自揣度主子心思,不敢像府内那些莺燕议论曦王私事。毕竟这事不太寻常,人皆好奇。曦王查觉她的目光,瞟了她一眼。 不过一记眸光淡扫便扎得朱嬷嬷心惊,她赶紧敛下眉, 低声问曦王是否要唤醒齐熙。 『让她睡。』莫曦嗓音清淡如朝雾微凉,不沾染一丝情绪温度。 朱嬷嬷闻言诧异。 曦王几时如此体恤娈婢了?这不是暗示苏昔依不同于其他人吗?那么,谁敢怠慢? 她又听曦王问她昨夜用度。她赶紧凝神禀明,却听曦王深吸口气,叹了一声,起身抖了衣袍,似是甚为懊恼。 但还有一事待问,却因曦王对苏昔依态度迥异,让她踟蹰片刻,不知该问与否。眼见曦王快走出前厅了,朱嬷嬷才追在后头,小心翼翼问道:『是否赐药?』 曦王微怔一瞬,而后默然点头。 但下一刻,曦王像是想起什么急事,倏然加快脚步离府。 朱嬷嬷望着曦王离去背影,心思微动。 齐熙望着茶盏,不解问道:「这是什么茶?」 「这是避子汤。」朱嬷嬷瞧她脸色颓变,眼神羞怒交加,咬唇死盯着那盏茶,又补上一句自认为宽慰的话。「姑娘不必多虑,日后得宠,指不定──」 话还没说完,齐熙便抖着手,端起茶盏,仰头一口饮尽。 很苦。 入口温热,但滑进喉间时那股清凉味道,顺着食道,冷进她的骨子里。 伤身,不用多问。 无情,更不须提。 她不想怀上曦王子嗣,曦王也不打算让她有孕。这样两人都省事! 曦王对待她凉薄,视为妓子,令她内心羞耻万分。又瞧见朱嬷嬷一丝同情神色带着宽慰之意,更令她无法忍受! 齐熙站起身,身子微晃,两腿酸疼,却硬是咬牙往殿外走去。 朱嬷嬷没拦她。 曦王或许对她另眼看待,依然赐她避子汤。 曦王府里哪个娈婢没服过避子汤? 之前曾有过不识相的娈婢当场掀了茶盏,徒生事端,最终让曦王砍了手,扔出府。 看着齐熙冲出厅外,朱嬷嬷也不急。这曦王府邸就这么大,到处有人守着,齐熙能闯到哪去?人也闯不丢,逃不掉。 况且,放眼天下除了大靖皇帝外,曦王的权势又有谁能够与之匹敌?那个傻子不会攀附权势,却会逃? -- 分卷阅读46 朱嬷嬷打死都不会信。 *** 就如朱嬷嬷推测,齐熙忿忿地在府邸中乱闯,闯至大门有着曦王府驻卫官兵守着,一近大门,森寒的矛枪交错挡住去路。她几次想要冲撞,却让守门官兵推倒在地,狠声喝斥:「没有曦王殿下的令,任何人不得擅出!擅出者杀无赦!」 齐熙咬牙爬起身,往人少的地方去,想寻个隙逃出这座戒备森严的府邸。但她也知道,当初兴建公主府邸时,为防范贼人入侵,设有两丈高围墙,没有竹梯或爬索,谁也越不过这堵高墙。 她望着高墙兴叹,那群同是侍寝的娈婢们经过,或有讪笑、更多嫉妒的眼神,接连出言讥讽。 「玉姐姐,她望着墙做什么?」 「大约有人想红杏出墙吧?其心可议呦。」 「当初勾搭殿下、爬上殿下的寝榻时,怎没先想过墙有多高?」 「爬上床后才后悔,太迟了吧?恐怕是回不去啰。」 齐熙闻言更为羞愤,眼泪都快流下来。若是元齐未亡,她不会受辱。 眼下她不能惹事,只能低调,才有机会逃出曦王府。听闻这些讽刺,她只能压抑委屈与斥责贱婢的冲动,不肯示弱,转头奔往公主府邸后院园林去。 017 羞辱如斯,岂能不逃 (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17 羞辱如斯,岂能不逃 (2) 齐熙伫立于园林之中,当初将公主府邸兴建于此地,便是瞧上这片不知何人栽种的山樱与杏花林,每年花季开得猖狂,桃红浅粉,极其妍丽,即便是两丈高的朱红宫墙,也拦不住山樱往外伸枝。 如今杏花、山樱尽谢,枝头茂盛如云,偶有阳光透枝洒落,在泥地上筛了一地金沙。夹道香径满地残红未曾清扫,她细碎步伐踏上无声,那些个沉重,全让落英吸纳,仅在花径上碾出湿润暗痕。 山樱林深处有块凹字形空地,上头架着一座桧木高台,高台上有秋千,是两年前她命宫人搭建。她想起以前她总在山樱盛放时坐在秋千上,让宫人们推着她,越荡越高,心就越高。那时的她仰望着淡碧天青,烟云远飘的景致,心宽似苍穹。 如今秋千依旧,但人事全非。她的人生遭逢巨变,珍视的一切皆被剥夺,连唯一小小的幸福期盼,也在昨夜莫曦的掠夺下半点不剩。 秋千踏板上让残红掩盖,显然许久无人闻问。齐熙轻轻抚去残樱,以往她都是面对着樱林荡秋千,但今日她不想让人看见她的悲哀与脆弱,她面对着宫墙微微摆荡秋千。 宫墙色如血,明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金灿,随着秋千前后摆动,衣袂翻飞,飒飒有声,齐熙才能甩脱些许沉重,感受到丝缕自在。 只是,荡得越高,越是哀伤。她让莫曦困在了公主府邸,由她自己亲手所建的高墙巍峨,难以摧灭的金丝笼中。 尽管不到三日,不管是对莫曦的强取豪夺,还是对这座原是她作主的府邸成了最完善的囚笼,她都无法忍受。 她的眼泪流淌,泪珠随着秋千前后摆动飞溅,不知飞往何处。 像是发泄似的,她越荡越高,眼前朦胧,却有忽明忽暗的影像映入视野。她拭泪,发现宫墙之外民居屋檐黑瓦近在眼前。秋千在空中画着弧,每一次摆荡至最高处又荡回,黑瓦一闪而逝。 齐熙摆荡秋千的速度缓了下来。她惊喜,又不甚确定,于是小心翼翼地站上秋千踏板,微微屈膝,开始加重秋千摇摆速度。 秋千在她的摆荡下画出更大的弧,荡得越高,那黑瓦展现的部分更为清晰。 齐熙没想到当初她为了瞧瞧山樱、杏林顶上的花苞,力排众议,架高了秋千竟能让她有了逃离曦王府的机会。她的心脏鼓鼓突跳,双颊泛红,兴奋地寻思着由秋千上荡上墙头,再攀着延伸而出的山樱细枝往下垂掉,一举跳下宫墙的可能性。 以往她总爱在荡至顶巅时,放开手,纵身扑往宫人们张着的蚕丝丝绸上打滚,笑得灿若明星,娇比洛神。但这次没有宫人会在下头接着她。她得测试,她得要仔细地计算距离才行。 于是她开始摆荡秋千,以最小幅度的跳跃确认可以飞越的距离。 直到她熟练,她才开始大幅度摆荡,就在第七次跳跃,她算错了距离,滚落阶梯,撞击在铺满残乱花瓣的泥地上,依旧疼得她片刻无法移动一根手指。 躺在阶梯下,她望着让樱林密叶遮蔽的天空眼泪直流,不止是跌伤的疼痛,还有对眼下一切难以掌握的颓丧。直到天色渐暗,她才勉力爬起身,再度登上高台。 面对高台的阶梯,她有了恐惧。知晓若是跳跃幅度不够大,她便会在落地时撞上阶梯。不会像刚刚那么幸运,只是滑了脚,滚落阶梯,她可能身受重伤。就算她真能飞上宫墙,她也务必要捉住那吋明黄色琉璃瓦。不然由两丈高得宫墙上跌落,也会重创身子骨。更别提若是以如此高速的飞越速度撞上了砖 -- 分卷阅读47 石砌成的宫墙,再跌落至地上,非死即伤。 她只有一次机会。不能不成功。 她的手心微微沁着汗,方才跌落阶梯时磨破皮的伤口浮血,原先鞭伤也像针刺般疼痛。不只如此,恐怕她的四肢、背部也受了伤。她捻起衣角擦去手心上的沙尘与薄汗,颦眉咬唇,再次鼓起勇气站上秋千前后摆荡。 眼看远处天色泛着鹅黄带粉橘,白云缓缓拢起,掩上了一层灰蓝,齐熙心知已快过申时。莫曦不知何时回府,她得抓紧时间,克服心里的恐惧。最好是在申酉之间还未点灯、辨不清人影的黄昏逃出曦王府,才有机会逃得更远。 逃离这里,去南九区!去找冯敬之! 齐熙咬牙,越荡越高,直到秋千在空中画出近似半圆的弧── 018 身轻如燕,旋飞而去 (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18 身轻如燕,旋飞而去 (1) 莫曦回到府邸中,莺莺燕燕围了上来,为他更衣,却少了昨夜缱绻的那抹纤细娇弱的身影。 他默不作声,瞟了站在一侧的朱嬷嬷一眼。朱嬷嬷的唇色泛白,十指交握,显然出事了。而这事,是苏昔依。 他心里有了底。 今日清晨醒来,怀里软香温玉睡得沉,但一脸泪痕未干。 莫曦不禁叹了口气,这自称苏昔依的女人实在太倔强,宁可忍,也不肯示弱吗。如果她顺从些,或许他会心软,便不会这么折磨她了。 他起身离榻,瞟见那抹干涸的暗红血迹,竟有几分心虚。昨夜他妒怒失了理智,是怎么折辱她、威胁她的?醒来神智清明,反倒愧疚了。 他怔怔地望着缩在床榻一角、浑身赤裸的齐熙,岚都靠山晨雾浓重,霜冷雾寒,极易着凉。莫曦轻叹了口气,拉过锦被,细细拢好,抬手拨开贴在她颊上的细碎发丝。 她的肌肤绵软滑腻,连熟睡的五官都带着哀伤,无声控诉他的暴行,令他五味杂陈。他伸指轻轻擦过苏昔依湿润的眼角,抹去她的泪,才转身离去。 他心不在焉,早膳吃得浑噩,脑袋里不停重复演示昨夜景况。 买下齐熙时,他并非想凌辱狎玩她,只是瞧她长得与李芸贞几分相似,心怜她就要沦落花街,一双玉臂万人枕,才带回府。燕好毁了她的婚约,他也为她破例,许了她侍姬之位。但没想到她夜里还叫着其他男人名字,着实令他恼火。狠心折腾她,也是应该的惩罚。 正当他尝试说服自己,扫去负罪感时,朱嬷嬷一声"是否赐药"的叫唤,却又打乱他心绪。 眠花宿柳、风流倜傥,娈婢众多,却不表示他真有脸张扬毁人清白的事啊。 可是他却点头同意了。 这下子,不就真证明自己是衣冠禽兽? 视人命为草芥、杀人如麻也没让他这么懊悔过! 且她质疑他下药,反让他细思两人之间到底出了何事,昨日用的器物、吃食与熏香。 朱嬷嬷禀明后,他暗叹。 若他说一切都是巧合,她会信吗? 夜间燃了雪松熏香,有安神之效,但碰上百合、茉莉与那碗燕窝汤,却成催情媚药。无怪乎她极力抗拒,却仍旧难抗情欲与他交欢。 而他呢?情欲勃发可没借口了。 真烦心。 莫曦重重吐息,脑海里又浮现苏昔依泪眼婆娑的模样,烦得他今日朝会听不进一句话。 直到退朝时,才想起要问苏司徒是否在堂上。众人听他提问,面面相觑。最后才由一故元齐故臣颤颤地说:『孽臣苏司徒已在大靖王解救百姓于水火那日自缢于府邸内,家破人亡,妻女不知所踪。』 苏司徒已死?真有个女儿? 莫曦闻言,问个仔细,苏司徒之女袅娜燕姿,闭月羞花,曾许婚约,却遭逢大难。他挥手阻止那个前朝故臣再说下去,他不想听。曾许还会有谁,不就是苏昔依吗? 原先淡然冷静的神色忽如狂风骤雨瞬袭荷塘,眉心拧如峦峰,吓得那个故臣一骨碌跪下,磕头求饶。 他冷眼看着大靖屠戮元齐,众人为求生存,有人软弱无骨;为求上位,逢迎谄媚他们的灭国仇敌;却仍有人宁死都不肯降大靖。 苏司徒是一个。 苏昔依,也是其中一个。 但苏司徒却因此而死,莫曦颇有我不杀伯仁的感概。 淫人妻女,杀人父兄。他真成了十恶不赦的歹人了。 心中烦乱,若有所思,莫曦茫然回到曦王府,待下了马车,才低声吩咐贴身近卫不必再查苏昔依身分,只消查查南九区那个名唤敬之的男人便好,不想再为难她。 回到府内,没见到她的人,朱嬷嬷让他这么一瞟,却几乎瘫软,显然是因为苏昔依。 人丢了吗?他心里叹了口气。 若是这么跑了,他也省心。 出了曦王府,怎么过日子,就非他管得着了。他也不必在这里纠结 -- ρǒ18ǎc.Ⓒǒм 分卷阅读48 他对不起她。 但她这么娇弱,一碰就碎似的,又没户籍,出了府,怕再次被歹人捉了,让人淫辱至死? 唉── 莫曦斟酌再三,终究开口问:「苏昔依人呢?」 「──老奴正在找──守门的驻卫官兵说苏昔依试图出府,有阻挡下她──」朱嬷嬷抖着声,指着娈婢说:「但她们说苏昔依一直望着宫墙,恐怕已翻墙而过。」 「哼,」莫曦寒眸扫向那群娈婢,冷声问道:「宫墙两丈高,她用眼睛看着就能飞得过去?说!最后见到她在何处!?」 娈婢们面面相觑不敢回话,纷纷向方瑾玉望去。 018 身轻如燕,旋飞而去 (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18 身轻如燕,旋飞而去 (2) 方瑾玉在齐熙入府前是曦王最为受宠的娈婢,娈婢们斗不过她,只好凡事听她的。但能进曦王府的女人是何等人物,她们绝非善荏。 这会儿逮到机会,她们看向方瑾玉,像是以她马首是瞻。这些眼神利如刀锋,暗示曦王平时方瑾玉如何嚣张跋扈,即便有错也都是她指使。曦王看着她们这态度,会如何想?不言而喻。 方瑾玉因听闻昨夜齐熙竟能与曦王共枕眠、今日曦王亲问齐熙去处,她的地位倍受威胁,心情已奇差无比,再瞧其他几个娈婢这态势,暗恨在心中,却不动声色,垂头不语。 此时谁当伸出长颈做只出头鸟,就是断头的那一个。 莫曦将一切看在眼底,却一脸淡漠,没有丝毫不快,命人再搜了一次曦王府,要方瑾玉领路来到了最后见过齐熙的宫墙边。 「她往那儿去了。」方瑾玉百般不甘愿指向齐熙离去的方向,但却暗自希望齐熙够本事逃出府,不要留在府内,以免夺去曦王宠爱。 莫曦顺着方瑾玉来到了山樱杏林。 搬入这座府邸时,已是晚春初夏交接之际,杏林花季已过,满地残樱掩去了小径。朱嬷嬷早想让人整理,但曦王喜欢独自一人凝眸望着这片山樱杏林下淡红似毯,目光落在樱林深处,不许人踏入这一片落英之中。 前阵子,岚都进入梅雨季,雨水一来,将枝头上所剩无几的山樱打得零落,落叶、断枝杂乱无章。朱嬷嬷好洁个性哪里忍受得了这片园林如此凌乱,想请得曦王首肯,清理干净。 当时莫曦收到大靖皇帝诏书,疏令曦王有司代管元齐,心烦意乱,皱眉摆手说道:『烂就让它烂。你们看不过去,不要接近便是!不要再拿这事烦我!』 原先他只想当个闲散王爷,却因大靖新皇一统天下的野心,伴君征元齐。攻灭元齐后,大靖皇帝拍拍屁股走人,回大靖接受万民景仰,将镇压元齐的苦差事丢给他也就罢了;像是看不得他发懒,偏要安个代管议政的职差给他。与其说他滞留元齐,不如说大靖皇帝利用这点逼他接下代管司职。 这会儿他正寻思将元齐疆土区域重划,行州、郡、县、区、镇、村制,或设立学堂更动世子科举制度,缓慢改变元齐,哪里有心思管园林里头的落英? 而娈婢们来来去去,自顾不暇,双眼只绕着曦王身上打转,忙着讨曦王欢心,没什么黛玉葬花、附庸风雅的心思,是以这两、三个月竟无一人走入这片林内。 莫曦瞧着林内残枝落叶,面色微凝。 朱嬷嬷跟在身侧,心叫不好,怕曦王忘了前阵子自个儿说过的话,恐要挨罚,正想开口解释,莫曦却踏上这片花毯。 莫曦身为大靖上将军,拟定军策、遣派斥候、号令奇袭,皆展露他擅长等待、敏于观察的人格特质。蛛丝马迹都可能成为战场上致胜契机,多年磨成心细如发。花毯上有着细细碾碎的痕迹,即便落叶扰乱视觉,依旧瞒不过他一双如星灿然的鹰眼。于是循着暗痕往山樱杏林内走去。 朱嬷嬷、方瑾玉与一干人等因无他下令,不能踏上花毯,也不敢唤住面色不善的曦王,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踟蹰不前。 还未走至园林深处,莫曦已听见前方绳索磨擦木料的细微声响。再往前几步,便见到一抹水蓝色身影奋力地摆荡着秋千。 莫曦愕然,随即松了那张凝定的面容,甚至唇角噙笑。 苏昔依是怎么发现山樱林内有这么一座高台与秋千?昨夜还哭哭啼啼,今日怎就能够状似愉快、奔放地玩起荡秋千了? 但他看苏昔依仿若发泄,施力极大,若是松脱手,恐怕要跌下高台,非受伤不可。 莫曦走上前想要拦阻她,不过几步路,他再次停止脚步。他的笑僵了。因为他瞧见苏昔依的侧脸让眼泪划出一道道泪痕,小脸通红,眸光却异常坚定,望着那堵宫墙,在每次摆荡至最高处时,伸颈像是看见宫墙外有着她所期盼之物。 苏昔依不是在玩儿,而是在瞧着某件事物。 是什么? 谁在那儿吗? 莫曦拧眉瞇眼,缓缓接近。 苏 -- ρǒ❶㈧@c.Ⓒǒм 分卷阅读49 昔依是如此专注,甚至没有注意到他由右后方靠近。在每一次秋千摆荡到高处时,她都会闭上眼,秋千往后回之际睁开眼,满是懊恼。一次复一次,小脸更显坚定,唇瓣却咬得越紧。莫曦注意到秋千每次摆荡至最高处,她的手臂延展,身体往前倾,十指紧握着绳索,像是要松手,却又在那一瞬间皱眉,复而紧握绳索,显然是害怕! 莫曦已经清楚苏昔依的企图,她想逃!以这种异想天开的方式,想荡过这宫墙! 就在这瞬间,秋千在空中再度画了一个半圆,苏昔依终于放开了秋千的绳索,飞往宫墙那一头! 019 动心起念,功亏一篑 (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19 动心起念,功亏一篑 (1) 不过眨眼之间的事。 齐熙让缠在秋千绳索的一带一扯,下半身罗裙撕裂,也拖住了她飞跃的势头。齐熙还分辨不清状况,眼前宫墙陡然逼近!她怎么也不可能成功飞上宫墙,还会撞上宫墙! 齐熙尖叫着,手臂乱挥,想要阻挡飞撞的速度。 莫曦见状,足尖一点,飞身向前,跃上高台欲拉住齐熙! 只是齐熙飞坠的速度过猛,势不可阻,迫使莫曦踢上秋千踏板,借力使力,移形换位,旋身将齐熙裹入怀中,以双臂护着她,双双撞向宫墙! 撞击的一瞬间,莫曦右腿一蹬,想减低冲击力道,但却错估碰撞角度,不仅背上剧痛袭来,右脚脚底至膝盖尖锐疼痛蔓延,口中逸出闷哼,心知不妙,恐怕扭了小腿。顷刻间,两人反向往高台弹去。 眼见两人即将撞上阶梯,若以齐熙为人肉垫子,她必死无疑。莫曦手掌托住齐熙的后脑,阻挡撞击力道,双臂在台阶上擦撞,磨破广袖,接着抬膝一顶,往侧边滚,滚至花毯上,溅起一地碎红泥泞。 齐熙趴在他胸膛上,浑身发抖,瞬间便认出搭救自己的人是莫曦。只有他,才有那个味道,菡萏体香,清淡勾惑。但那缕气息立即让血腥味覆过。 齐熙抬头瞅着莫曦,他的唇角带着血丝,侧头皱眉喘息,貌似痛苦。 齐熙轻推了莫曦的胸膛,焦急说道:「快放开我。我压着你了!」 莫曦瞟了齐熙一眼,松开手。 她滚至莫曦身侧,浑身疼痛。 「──没事吧?」莫曦问道。 齐熙侧头看着莫曦,摇摇头,慢慢地支起身子,才发现他伤得不轻。 他的右腿脚踝呈现不正常的歪斜,淡绿色衣袖脏污破损,沾满了碾碎的山樱花瓣与泥草屑,双臂满是磨破的伤口,没有一块好皮,正沁着血珠。而且,他皱眉忍痛的模样挺是狰狞,似乎疼得起不了身,还躺在潮湿的地面上轻喘,毫无防御力。 齐熙慌张地想扬声叫人,但尚未喊出声,便住了口。 此人是大靖曦王,元齐覆灭的元凶之一,他所带领的军队不知屠戮多少元齐臣民,且昨夜如此屈辱她,万死不足惜。齐熙心中陡然浮现杀意,瞅着莫曦,缓缓移动身子,伸出手臂,意欲掐住他的颈项。 莫曦勾起一丝嘲讽的笑,说:「的确,这是杀我的好时机。但杀了我,你绝对逃不出这座王府。」 齐熙闻言一震,双手停在了半空中。 莫曦睇着她,继续说道:「即使真能逃出去又如何?依大靖户律例,不许聘雇无编户者。若发现无编户者街上游荡,依法举报官府。隐匿无编户者家产充公,发为贱籍。你说,你身上有编户木简吗?」 齐熙目瞪口呆,她身为皇族,哪里知道编户这些事?更别说大靖户律了! 「若是没有,谁敢护着你?若遇上地痞流氓之流,会再次重演昨日追逐情景。这次谁会在街上伸出援手?苏昔依,你还有多少运气可赌?」 见齐熙皱眉咬牙,心念动摇,莫曦暗叹她真是涉世未深。话锋一转,他又说道:「毁你清白是孤不对。但孤不也承诺你侍姬之位?孤有那么不入你的眼吗?为了救你而受伤,到头来,你却要杀孤?没心没肺──算孤自作多情──咳!」 话还没说完,莫曦咳出一口血沫。 自作多情? 明明强取豪夺的人是他,以冯侍郎的生命安全胁迫她顺从的人也是他!不肯放她离开,害她绝望至此,逼得用这么危险又愚蠢的方法尝试离开的也是他。 但为什么他那不咸不淡的语调,说到最后,反而像是遭她背叛?彷佛一切是她的错? 瞧着莫曦唇边血沫,一脸无奈难受、嗔怪她的眼神,她倒成了背信忘义、没心没肺的罪人了? 到底是谁对不起谁? 齐熙挣扎一会儿,否认道:「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谁说我要杀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伸出的手转而绕向莫曦颈后,施力想将他扶起。 看着齐熙行止变化,莫曦几分感慨。 齐熙对他动了杀意,但却不知道,不管他伤得再怎么重,只要双手还能活动 -- 分卷阅读50 ,便能杀人。 那口血沫不过是咬破颊边的伤口,他不爱这血腥之气充盈口中,吐了出来,倒让齐熙心软了。 倘若齐熙毫不顾念他救她两次的情义,反而趁他重伤刺杀他的话,他会立时出手革毙她,再无怜惜愧疚之意。 幸好,她没出手。 且,还是个软心的。 一口血沫,一句温言软语,便打消了她的杀意。 软软的,娇弱的,就如昨夜,惹人心怜。 不过,他真的伤得重,齐熙搀扶他,他背上的伤隐隐作痛,只得挥手叫停。 齐熙看他额上冒出冷汗,拧眉说道:「你别动!我喊人来救你!」 但她还没转身叫人,身后便传来惊叫! 「来人啊!王爷受伤了!」 019 动心起念,功亏一篑 (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19 动心起念,功亏一篑 (2) 方瑾玉不顾朱嬷嬷劝阻,擅入山樱林,反因呼救而立了大功。 寝殿里,她呼喝着几个娈婢取来清水与棉巾,又叮嘱朱嬷嬷快请太医入殿,转头亲自为曦王更衣,擦拭一身泥泞、血痕,俨然曦王府主事娘子的驾势。朱嬷嬷内心暗骂僭越,偷瞟曦王神色,见他面色清冷,剑眉颦蹙,显然是伤口疼痛,无暇顾及方瑾玉行止失当,她只得摸摸鼻子,不与方瑾玉计较。 齐熙浑身脏污呆立一侧,瞧朱嬷嬷领着几名医官捧着药箱疾步而来,为曦王上药包扎、固定伤肢。众娈婢围绕在曦王身侧,嘘寒问暖,殿内拥挤喧闹。 她自觉格格不入,悄悄退出寝殿。 「苏昔依,你要去哪?」莫曦抬眼一瞥,正巧见到齐熙跨步离开,出声喊她。众人闻言停止手边动作,纷纷向齐熙望去。 齐熙停下脚步,回身看着莫曦,默然无语。 她能说这儿不需要她,请莫曦放过她吗?她能说想要更衣、沐浴吗?她能说她的手掌心隐隐作痛,她能说她的伤口沾满沙尘,伤臂也在疼吗? 既然此处已不是公主府,她反而成了寄人篱下的过客,那又何必杵在寝殿中,占一个位置,夺一寸空间?不如退出去,自个儿更衣去。 由她眼中读出无奈与事不关己,莫曦忽觉自己搭救她的一切行止宛若笑话,自甘作贱。 他心有不甘,拧眉令道:「瑾玉、青泾,为苏侍──行更衣洗漱。周太医,稍后为苏侍行查看伤着哪儿没有。」 语音方落,众人又是一愣,娈婢、婢女们静默下来,仅剩周太医依旧沉稳地收拾药箱的声响。 侍行? 那是哪门子的称谓? 既不是侍姬、也不是侍女、更不是娈婢。仅是长伴左右的人儿? 但这命令一下,娈婢与侍行地位高低立判。身分已定。 不仅方瑾玉闻言脸色微变,泡在铜盆污水中握着棉巾的手指拧紧,齐熙也望着莫曦冷然的神情,咬紧下唇。 莫曦在她身上安了个侍行名号,摆明不愿放她走。 唯有朱嬷嬷心里雪亮,昨夜齐熙的哭吟、清早曦王的反应,证明曦王对这女子的在意程度。众人赶到时,正见到方瑾玉推开齐熙,托着莫曦的肩,焦急问着王爷如何伤得如此重? 朱嬷嬷私下问了医官关于曦王的伤,若有刺客,必要清查追究。 医官摇摇头说:「此次伤势并非因刺杀而起。断腿因由高处摔落。臂膀、肩背磨破皮,约莫是滚落时,刻意维护那位姑娘。皮肉伤几日后伤口即会愈合。但断腿恐怕个把月不会痊愈。等到骨骼愈合后,还须勤加健步,才不至影响肌理运作。此时曦王毫无抵御能力,府邸应强加防范刺客来犯,保护曦王安危。」 朱嬷嬷满怀疑惑。 曦王武艺过人,除了与大靖皇帝未曾过招外,在大靖境内已无敌手可言。 说曦王的伤是由高处摔落所致?简直不可思议。难不成撞见苏昔依爬墙?拉扯之间跌落?否则为了连苏昔依也是如此狼狈? 曦王这伤,伤得蹊跷。然而,曦王仅是吩咐让人找来担架将他抬回寝殿,并传太医。但曦王上了担架,直到回了寝殿,他的手都紧握齐熙的手,没放开过。 眼下齐熙受宠,好生招呼不会有错。 朱嬷嬷赶忙吆喝着娈婢:「动作快些!苏侍行请随我来。」向曦王福了福,赶紧趋前带着齐熙往偏殿去。 方瑾玉听朱嬷嬷改口,美眸怨妒,映在水面,目光闪烁,万般不甘愿地跟了过去。 *** 当齐熙再度让众人簇拥进寝殿里时,莫曦正闭眼小憩,闻声睁眼,淡淡唤道:「过来。」 齐熙站在门前,怎么也不想接近寝榻。朱嬷嬷见状,轻推齐熙,低声催促她,并将门扉阖掩。 这是朱嬷嬷第三次将她推向虎口。 这回齐熙不再开口哀求。 方才已听够了朱嬷嬷的唠叨,说尽了服侍曦王的好处,但她 -- 分卷阅读51 却越听越冷。 曦王妃位虚悬,难怪娈婢个个心思曲折,与她父皇身边四妃妄想成为贵妃的神情没两样,敌视她的情绪高涨。 那名唤方瑾玉的娈婢便是如此。冷眼看着其他娈婢为她洗漱,即使朱嬷嬷斥喝,方瑾玉仅是拎起白棉巾,候在一侧。等她出了浴池,又将棉巾扔给其他娈婢,根本不想服侍齐熙。 齐熙轻叹。 在她眼中,这王府的娈婢着实可笑。即便要争位也得掂掂自身地位,非良家子出身有何机会可言?再者,她们心目中伟岸的曦王爷,是元齐仇敌,她怎会与她们一般愚鲁无耻,连自己身为元齐人都忘了!她甚至恨不得能振翅而飞,逃离这个男人,越远越好。 莫曦卧在寝榻上凝视着毫无动作的齐熙,沉声说道:「为你摔断腿,难道不值得你为孤斟一杯茶吗?」 020 许君一诺,此诺有期(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20 许君一诺,此诺有期(1) 他浑身缠满纱布,起因于她,就算是元齐仇敌,也是她的救命恩人。且是两次救命。 齐熙叹口气,走近榻前小几,提起瓷壶,倒了杯茶,端至莫曦跟前。 就在此间,莫曦长指蓦地裹住了齐熙指头,一手扣住齐熙的腰,硬是将她按在他身侧坐下,即使茶水溅了一身、臂膀伤口刺疼也毫不在意。 「你要做什么?!」齐熙没想到莫曦竟利用她的愧疚诱引她。就怕他又兽性大发,惊骇尖叫。 「以你这般恶劣高傲的态度,说你是苏司徒之女,孤半点也不信。反而像是元齐矜贵,不知分寸。就算孤想做什么,你是孤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忤逆孤?」莫曦挑眉说道。 齐熙心头一跳。 察觉齐熙娇躯绷紧,显然极为抗拒他的碰触,莫曦升起薄怒,斥道:「──孤不过是想看你伤在哪儿。周太医是男子,不可能亲手为你上药,那些娈婢服侍的仔细与否。难不成你以为我想对你做什么吗?孤没那么下流!」 语毕,不顾齐熙挣扎,莫曦翻过她的手背,拉开胳膊,细细查看。 齐熙双颊泛红,原想躲开他的牵制,但却不敌他的气力,让他压住背脊,趴伏在他的胸腹上,不得动弹。只好咬紧唇瓣,任他拉开衣物为所欲为。 出乎她意料之外,他长指拂过并无撩拨轻薄意味。她转首睇着莫曦,瞧他流露关切,仅是查看伤口,齐熙稍敛防心,却无法放松。 「还是伤着背了。」莫曦瞧见几处破皮伤口,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怜惜。 齐熙愕然。莫曦在她心里便是豺狼虎豹,能不靠近便绝对不靠近。清晨才要她喝下避子药,如今他的轻怜蜜意,令她不知作何反应。 「──只是皮肉伤。」她低声回道。 莫曦突如其来的温柔让她不知所措,待莫曦查看完毕,齐熙赶忙起身,迅速拢紧领口,不想再露出吋许肌肤,任他观看。 莫曦凝视着她整平衣衫,淡问道:「明白为何孤赐你侍行一职吗?」 齐熙没有回话,心中暗嗤,侍行与侍姬差异在哪?落入你手中,还不是任你淫辱? 莫曦看齐熙垂眉敛目,彷若无动于衷,便说道:「就如我在山樱林内所说,对于你,我有道义责任。若你愿意,侍姬之位,随时候之。若不愿,我也不会勉强你,任侍行一职便好。」 但齐熙还是不搭话,莫曦有些来气。 男女迥异,对守贞这事没有任何想法,但怎会因为动了她这个处子,便在意她的一颦一嗔起来? 从前,李芸贞不也让他破瓜吗?怎么李芸贞从没拿这事与他闹,反倒是喜孜孜的海誓山盟? 那他何需与她多说什么? 该道歉的,他做了。该承诺的,他也给了。她还想怎么样? 身为贱籍,能成为侍姬已是她的福分! 他一再为她破例,已是最大退让,她却不知好歹!? 苏司徒已死,她无人依靠,真能投奔她的情郎?若那名唤作敬之的男人真能保护她,她也不会落入女闾的手中,更不会让他出价买下! 莫曦越想火气越大,随口怒道:「倘若你真想离开曦王府,孤也不会拦着你,尽管开口便是!」 齐熙倏地抬眸瞅着莫曦,不知他试探或是当真。满心疑惑脱口而出,问道:「此话当真?若是如此,那方才又为何捉着我的手不放?」 莫曦怔了怔。 能说他若放手,就怕她又因清白已毁,去寻死? 能说他不想要她冒着生命危险,只为了逃开他? 能说他舍不得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哭泣? 但,为什么舍不得? 他又理不出头绪。愧疚?怜惜?占有欲? 心底说不出的怪异感让他无法释怀,执意要明白对她的感受。这才能安心,偏偏他对于谈情说爱这等男女私情,总会词穷。或许也因不善言辞,李芸贞最后竟未对她 -- 分卷阅读52 的父亲表明两人情事,一声不吭地嫁了他人吧。 这事对他的打击极大,但他也只能接受,独自舔伤。 再次面对眼前同样是让他夺取童贞的女人,他却一点长进也没有,更甚者,他竟为了她的眼泪起了浓重的负罪感,想修正错误,想弥补她,想抹去对她的伤害,想要她不讨厌、不恨他。 只是他不善于吐露心声或解释,于是撇嘴说道:「你对孤,同样有道义责任。若不是孤,今日躺在榻上的是你。更可能你已经摔死在山樱林里。因此你应当服侍孤,直到孤腿伤痊愈为止。这个理由足够否?」 但瞧着齐熙神色复杂,他又后悔。 她想去哪便去哪,关他何事?并非他无情,而是她无意。他又何必勉强? 她只是他买回的女人。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占有她也是他的权利,管她如何想他?就如那些娈婢,他在意过什么? 矛盾的想法在莫曦脑袋里相互倾轧,没个定论。 他还在懊恼,就见齐熙点头扬声说道:「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就到你痊愈为止。从此之后桥归桥,路归路,再无关系。」 听她说得决绝,莫曦心里更为不快,索性闭上眼,大手一挥,说道:「随你!下去吧!」 齐熙如获大赦,立即站起身。莫曦察觉床脚沉陷处忽而上浮,突然说道:「对了,苏司徒已死。那个敬之,指不定也死了──就算没死,你依旧是贱籍,除了我,没人能保得了你。」 什么? 那是威胁吗? 他根本不是真心想放她走! 齐熙站在床脚,咬紧唇怒瞪着莫曦。 而莫曦已气得顾不得称谓,你啊我啊的,却浑然不觉。 听齐熙没作声,肯定在恼他,莫曦心中才浮现一丝快意,勾笑道:「把你怒气与杀意收一收,我不需睁眼都能察觉。别忘了,基于道义,在我康复前,你都要诚心诚意地服侍我!」 021 君心执拗,我心亦然 (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21 君心执拗,我心亦然 (1) 五月梅雨,日夜连绵,岚都靠山,气温陡降。 齐熙站在寝殿门扉一侧,已是第十四日。 这十四日,莫曦真发狠折辱她。白日她得服侍莫曦更衣洗漱、用膳,片刻不得离开莫曦半分。若莫曦没有吩咐,她便得在寝殿门前守门。 她已站了两个时辰,站得她双腿酸疼,轻轻地倚在门上,望着檐外细雨,任由风吹雨飘、沾湿她的裙襬。 侍行这职位别说元齐没有,连大靖都无人听说。莫曦随口嚷了个职位,连朱嬷嬷都不知道该分配什么样的工作给齐熙。只能无奈地瞅着齐熙说道:『苏侍行,您就自个儿问问曦王殿下吧。』 她硬着头皮来到莫曦跟前,还没开口,莫曦淡淡瞟了她一眼,便自顾自地埋首在一册由她的公主书阁中翻出来的书籍阅读,完全不搭理她。 她心知莫曦故意为之,便也倔强地不问他一句话。他自个儿说了,若是她想离开,他不会强留。她说了真话,莫曦反倒态度丕变,床榻上缠绵说的那些话都是哄骗,恐怕现在才是他真正的个性。 固执,任性,刚愎自用,容不得人忤逆他。 心里原先对他腿断一事还有些愧疚,随着日夜值更,身心俱疲,点点滴滴消磨殆尽。 莫曦让齐熙足足占了半个时辰,才唤了声:『茶。』 她斟了杯几上的茶水,递给莫曦。 他也不接,只是斜睨着她,冷冷说道:『那盏茶搁在几上已有几个时辰了,早凉了──』 她只得跑了趟灶房,新沏壶茶水。但茶水甫一入喉,莫曦便吐了出来,不快地说道:『太苦。』 齐熙娇生惯养,这生从未服侍过人,哪里知道如何煮茶?莫曦几次斥喝,她来来回回奔波了几趟,折腾了一个时辰,端上了杯再普通不过的碧螺春,莫曦才勉为其难地喝下。末了,还扔下一句:『让信秋教你如何沏茶。』 信秋是莫曦的娈婢之一,齐熙不认得她,来到众娈婢间问人,信秋不甘不愿地应了声。 信秋心里也是个长心眼的,若将她引以为傲、取得王爷宠爱的沏茶技巧教给齐熙,她还要不要在王府里头待下去?于是随随便便地教授齐熙沏茶方法,还故意误导齐熙,教完便跑个不见人影,让齐熙要问也没人能问。 齐熙试了又试,心里觉得奇怪,莫曦喜欢这种混了数种茶叶,以凉水泡制后再加热的古怪茶水味道?但,要她与信秋学的也是莫曦,便真将这怪味茶呈上了。 莫曦尝了茶水,气得翻了茶盘,怒道:『苏昔依,你故意的?这茶水能喝吗!既苦又涩!里头混了三种茶水,其中一味是苦茶,含藿香!你是认为我被你气得不轻,让我降火气,还是挑衅我?』 齐熙有苦难言,咬唇不语。这些茶叶都是曦王府自个儿有的,以前在公主府邸,她只 -- 分卷阅读53 喝甘茶,她哪里知道什么藿香? 这味藿香苦茶是朱嬷嬷挑的茶种,色深味涩,专治阴虚火旺,散寒湿、暑湿、郁热、湿热,健胃整脾,五月梅雨湿寒,这藿香可是调养身子的上方。虽也是极品茶,但莫曦喝过一次,深深地皱眉,朱嬷嬷见状便赶紧撤下。莫曦至今犹记得鼻间虽是香气四溢,但喉间的苦涩,让他敬谢不敏。专事沏茶的信秋应当很清楚才是。 021 君心执拗,我心亦然 (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21 君心执拗,我心亦然 (2) 莫曦瞧着她这表情,喊了朱嬷嬷,将信秋狠狠杖责八十大板,奄奄一息,驱出曦王府不到一炷香时间便死在巷口。 曦王容不下一个心怀忌妒、企图陷害他人的人。这次是因个人私心,蓄意误导齐熙在茶水中动手脚,那下次呢?会不会是毒? 众娈婢见状,惊恐在心,虽知晓信秋所作所为,万死不足惜,但人人皆有眼睛,瞧得出王爷虽对齐熙淡漠,但却无比在意。齐熙的存在俨然是上位的绊脚石。对齐熙的态度更为敌视。 一日之间,齐熙成为众人眼中钉。 一道道不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齐熙太熟悉这种眼神。在父皇的后宫最隐晦的一角,她也瞧过。那是毒蛇般怨妒之情。她无意成为众矢之的,想在离开王府前明哲保身,更加不愿待在莫曦身边,只肯站在寝殿门前。听到莫曦喊声,才会入殿服侍。与莫曦之间的气氛更为凝滞,除了应答,未曾与莫曦说过一句话。 入夜后,齐熙依旧守在殿门口呆站着。直到寅时四刻,朱嬷嬷才让人替了她值更。此时,她已是又累、又渴、又饿,头昏眼花。 领着步履蹒跚的齐熙来到仆佣居住的院落,朱嬷嬷递给齐熙一碗热汤与馒头,齐熙抖着手接过,几乎接不住那碗,汤撒了一手,还烫着了。忙乱清理一阵,才真能好好坐在凳上歇息。 齐熙一边喝汤,一边咬下一口冷硬的馒头,不知是疲倦还是馒头真的难吃,她胃口尽失。想起过去她何曾吃过这种苦,心酸难耐,却要忍着落泪的冲动,怎么也不肯示弱。 朱嬷嬷看她眼眶泛红,有些同情。曦王爷从不苛待仆佣,却唯独要她服侍。日夜执事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但没有曦王爷吩咐,没人胆敢入殿伺候。就连方才她让人替了齐熙,也是看她可怜,趁着曦王熟睡时,让齐熙下了值更休息,等会儿齐熙还得趁曦王醒前回殿门外守着。 瞧她这副惨况,朱嬷嬷开口问道:『苏侍行没问过曦王殿下如何服侍吗?』 齐熙摇摇头,朱嬷嬷又问:『为何不问?』 齐熙却没回话。 朱嬷嬷瞧着,将齐熙个性摸了个透彻。叹气劝道:『殿下和苏侍行个性相似,一般倔强。但他可是堂堂大靖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管你以前是啥高门贵冑的千金小姐,眼下仅是曦王的下人。若要与曦王硬碰硬,无非螳臂挡车,吃亏的还是你。殿下看似冷肃,但并非不通情理的人。为了救你一命伤了脚,还得看你脸色,岂不怪哉?天底下没这道理啊。劝你还是主动说几句体己话,嘘寒问暖也好。殿下都肯为你受伤了,怎么也是重视你,想必不会为难你。像你这样与殿下斗气僵着,不如请他赐死你算了。否则是在折磨自己。』 齐熙这才哑声回道:『谢谢朱嬷嬷提点。』 『好了,快去洗浴,之后趁殿下还没醒来前睡一会儿吧。殿下约莫卯时正三刻便会醒了。届时,可别又臭脾气,和殿下拗,你拗不过殿下。殿下和皇上可是拗过三年没说过话。』 见齐熙低首不语,朱嬷嬷又继续叨念:『咱们是下人,不能没有分寸,要是殿下真怪罪下来,岂不落得信秋那般下场。你这么不分昼夜熬着,不过一个月就香消玉殒,绝计撑不过三年。要是你真想出府,便顺着殿下些,别为了无用的傲气和自个儿过不去。』 齐熙抬眼瞅着朱嬷嬷,五味杂陈。 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她又何曾不是天之骄子,元齐的帝女? 若不是大靖侵略,现在睡在公主榻上的是她! 022 幽微温柔,该当如何?(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22 幽微温柔,该当如何?(1) 齐熙心想只要熬至曦王伤愈,她便可以从容地步出那道门,去南九区找冯侍郎去,进而寻得皇弟,杀得大靖军片甲不留,复兴元齐,何必再降尊纡贵委屈自己看他脸色,求他安排? 但莫曦也是个倔强的人。齐熙犯错时,除了刚开始吼个几句,后来也仅冷眸凝睇着齐熙自行善后外,对她的职事丝 -- 分卷阅读54 毫没过问。更没交代朱嬷嬷怎么处置齐熙的起居,就这样晾着。 值更至寅时变成常态,成为苏侍行的日常工作。齐熙就像一般仆佣婢女,比娈婢还不如,日夜守门至寅时才能趴在仆庸大院用膳的木桌上休憩,连躺平都不能。 朱嬷嬷爱莫能助。 谁叫齐熙第一夜便拗成这副景况? 但这几日梅雨,夜里真冷了,齐熙才后悔自己太执拗。她缩在殿门前,不知该如何是好。若这样熬下去,她还没离开曦王府,恐怕就病倒了。 「苏昔依,进来。」殿内扬起低沉醇厚的嗓音。 齐熙闻声回首却没应声。殿内的灯亮起,昏黄晕暖的光透出窗棂上的纸花。但她却死活不肯在半夜入殿,就怕莫曦对她再次不轨。 「值更打盹?玩忽职守!」莫曦冷凉斥喝。 齐熙听他嗓音略带不悦,才答:「曦王有何吩咐?」 殿内衣袍与锦被的窸窣响起,莫曦嗓音含着薄怒唤道:「进来!不要让我叫第三次!」 齐熙万般不情愿地推开殿门,莫曦已坐起身,面无表情地指着一旁几脚下的夜壶说:「取过来,服侍我。」 齐熙见状,明白莫曦竟是为了此事唤她入殿,双颊倏地飞上红晕。 男女有别,她该如何伺候一个男人小解?撩开衣袍?然后呢?即便每日为莫曦更衣洗漱,也不过是擦澡。触及他白巾掩着的下腹便停,他也没多说什么。 她抿紧唇,拎着夜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将夜壶递给至莫曦胸前。 莫曦啧了一声,推开夜壶,冷声道:「有人这么服侍主子么?」 齐熙羞恼,侧头不想看他小解。突然手上一轻,莫曦接过了夜壶,说道:「去,取火盆过来。」 齐熙只得匆忙至寝室耳房中取来火盆,进来时,夜壶已放在床榻下。 齐熙放下火盆,服侍他净手后,想退出殿外,莫曦却开口了:「外头下雨?」 「嗯。」 她腹诽,难不成他耳聋没听见外头穿林打叶的雨声吗?还要多问? 「点起火盆吧。」 齐熙抬眸瞧他,一脸不解。连日阴雨,殿内只是湿气重了些,与殿外相较,并不寒冷,何故需要点起火盆。 「夜里湿寒,我冷,想烤火不成吗?」莫曦没好气说道。 齐熙只得又至耳房,翻箱倒柜,取了细炭扔进火盆,接着扔进火折子。但不知是露气湿了细炭,还是她不知如何点火盆,弄了许久,一手脏污,还是点不起火盆内的炭火。她无奈地转头睇着莫曦,嗫嚅说道:「──我不会点火盆──」 她笨手笨脚,一脸无辜可怜,眼下又带着青紫的疲倦模样,莫曦不禁心软。 这十四日他刻意忽视她,折磨她,想磨去她的元齐傲气,但瞧她日渐疲惫却仍旧倔强不肯低头,便任由她去。只是夜里雨势越发大了,连殿内也跟着凉了,她还在殿外值更,心里有些在意,才借口解手,唤她入殿。 果然,她衣袍尽湿。 她取了夜壶靠近他时,冷意陡然袭身,察觉她体温异常低,要是再这么僵着呕气,她必定病倒,才要她取来火盆。 没想到她连火盆都不会点。 和李芸贞相去不远啊。 都是娇养闺阁的千金之躯。 莫曦轻叹。 见她指尖微颤,显然冷得紧,莫曦心里不忍,却还要装作淡漠,挑眉说:「扶我离榻。我来点。」 莫曦伤后第十四天,断骨还未复原,不该离榻,否则会推迟痊愈速度,那她要到何时才能出府?心念一转,齐熙说道:「曦王还是躺着吧。教我怎么点就好。」 「先将细炭架成一圈,火折子点燃后塞进去──」莫曦不明究理,还当齐熙关心他伤势,心里一暖,语气柔和许多,温声教起齐熙点火盆子。 这一忙又是半个时辰。火盆点着了,殿内立即温暖起来。齐熙心里开心,凝视着火盆子望着微微跳动的火焰,唇畔泛着淡笑,回眸看了莫曦一眼。 她的侧脸神情娇软,在火光下,浅笑显得迷人可爱,在莫曦心中似柳叶轻轻撩过,微痒,说不出什么滋味。 022 幽微温柔,该当如何?(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22 幽微温柔,该当如何?(2) 「把你的裙襬烤干,省得着凉又要让我费心请大夫。」莫曦说了这句话,便背对她躺下,掩上锦被。 齐熙愣愣地望着他的背影,不知该说什么好。她的裙襬尽湿,的确是要赶紧弄干。方才在外头她冷得簌簌发抖,现在才好些。她一边烤着火,一边望着莫曦盖上锦被没多就又推开,单衣微微汗湿,又将衣袍撩开,显然是觉得殿内温度太高,热了。 他是因为殿外雨大、怜惜她,才叫她进殿点火盆? 不可能吧。隔着一堵墙,他岂知殿外情形。 莫曦不过是因为她推门而入,殿外寒 -- ρǒ❶㈧@c.Ⓒǒм 分卷阅读55 风骤然灌入,错以为殿内变冷了,才要她点火盆取暖。 都是为了他自个儿,与她无关。 她咬牙,否定一切。但凝视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的执拗悠悠地散了开来。 不一会儿,她的裙襬与上衫皆干,再无留在寝殿的理由。于是,齐熙想着要不要退出殿外。 但瞧莫曦背对着她,呼吸平稳绵长,似乎睡得很沉,毫无防备。杀他的念头在她脑海间一闪而逝。齐熙就这么望着莫曦的背,想着该怎么杀掉他还能逃出王府,想得入神。 「收一收你的杀气!」 冷不防间,莫曦开口说了这句话。 齐熙吓了一跳,才发现莫曦没有入睡,背对着她竟能察觉她的杀意? 「你的犹豫注定你杀不了我。」 莫曦停顿了一会儿,像是为自己解释般说道:「──不是我杀了妳父亲苏司徒,他是自缢身亡。」 他何需对齐熙解释些什么? 但他打从心底不想齐熙恨他。 「还有,外头还飘雨,衣袍干了,便在殿内待着,别又出去淋了一身湿。要睡哪随你。」说完,莫曦的声量忽而降低,喃喃道:「与我同榻也成,较暖──」 语罢,他再没说什么,像是等她回应似的。 齐熙红着脸想,暖?对!是暖!但和他同榻?少作梦!想诓她? 打死她也不可能与他同榻,难不成再次羊入虎口?重演第一夜的荒唐与痛苦? 齐熙走向软榻,十四日以来头一次躺平,她侧头看着莫曦的背影好半晌,就怕他突然跑过来把她拉上床去。不过他腿断了,动作应该没那么快,她还有机会逃──胡思乱想没多久,她就耐不住疲劳,昏睡过去。 莫曦轻叹一口气。失望有,但也不能多说什么。 十几日的相处,莫曦已经清楚她和李芸贞外表几分相似,但实则是不同的人。 或许李芸贞对贞洁不甚在意,但不表示苏昔依同样豪放不拘小节。 兴许就是对掠夺她婚姻幸福的愧疚吧。 她在殿里的每一刻,他都不着痕迹地看着,看她累,看她委屈,心中就越觉得自己残酷。想对她好一些,却又拉不下脸。 只能藉辞要她服侍,招她入殿避开风雨,盼望她能领悟。只可惜,郎有情,妹无意。 他在黑暗中凝睇着软榻上熟睡的婀娜身影,轻声说了句:「对不住。」 第二日清晨,天蒙蒙亮,莫曦才又唤了齐熙取夜壶过来。齐熙睡眼惺忪,弯腰抽出夜壶打开,这才发现,夜壶里干净无痕。 她持着夜壶,心情复杂地望着莫曦。 他是有意唤他入殿,让她不致受凉,还能好好睡上一觉的。 莫曦睨着她,反倒语带讽意说:「怎么?天亮了,不羞了,想看我解手了?」 齐熙双颊飞红,又羞又怒,甩头退出寝殿。 方打开殿门,便瞧朱嬷嬷与一干奴婢候在不远处。触及朱嬷嬷欣慰眼神,齐熙的脸更红,知道朱嬷嬷误会了。 023 月见侍郎,菡萏曦王 (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23 月见侍郎,菡萏曦王 (1) 自昨夜起,齐熙便觉得有些冷,身子骨有些酸疼,梅雨依旧下个不停,气温甚凉。原本她站在殿外,但莫曦总会唤她入殿侍奉,一下子要茶水糕点、一下子要手巾、一下子点火盆,却又热得他额间冒着细汗,要齐熙为他拭汗,忙得齐熙七荤八素。 今日午后,莫曦不知怎的,又要她站在他身侧,贴身服侍,而他则安静而专注阅读着由她这鎏丰公主书阁取出的书籍。 这比她站在殿外还要疲累,不管是肉体或是心理上。 齐熙瞧着那迭书,心里难受。 这曦王府明明原是公主府邸,若不是大靖军,如今躺在美人榻上阅读的人是她。 即便她不爱读书。 书阁中有的书大部分都是苏皇后命人抬进她府里的四书五经、元齐经史、名家文典,并向元齐帝请求派了严格的夫子至公主府邸逼着她读完。夫子会定时问她问题,若是答不出来,管她贵为元齐帝女与否,都要挨板子。齐熙被揍怕了,便学会把所有经史文集全部背下,以应付夫子的问题。 那时,她靠着小聪明,度过每日两个时辰的学习时间,午后便能愉快地与其他公主、郡主们一同喝茶、蹴鞠、飞纸鸢、对弈、吟诗作对,如今想起来只剩惆怅。 为什么大家都死了,只剩下她活着呢? 活着,真的好累── 到底何时,她才能离开曦王府? 啪! 突如起来的变化让莫曦措手不及,赶忙扔下手上的书,拦腰搂住倏地昏厥的齐熙。齐熙倒在他的肩上,身上似火灼般烫。 「朱嬷嬷!传周太医!」莫曦扬声喝叫,嗓音沉如钟鸣传得老远,直达寝殿树十丈外的庭院。 自那日清晨齐熙 -- ρǒ18ǎc.Ⓒǒм 分卷阅读56 由寝殿外步出,朱嬷嬷等人便误会了,撤了一干侍婢,让齐熙与莫曦独处。这会儿朱嬷嬷闻声惊诧转头,不见曦王,只闻声响由寝殿那方向传来。她以为曦王伤口不适,赶紧趋仆役请太医入府,一路提裙碎步奔向寝殿。 不过一炷香时间,周太医匆忙赶到曦王府,见曦王搂着齐熙一同卧在美人榻上,状似亲昵逾矩,但不敢多说,弯身蹲跪于曦王脚边,准备抬手按压曦王伤脚,却听曦王眉峰拧紧令道:「孤脚伤等会再诊治,你先为苏侍行把脉!」 周太医正要将手搭上齐熙手腕,不知怎的,曦王忽而挥开他的手,拉过手巾搁在齐熙手腕上,冷冷说道:「男女授受不亲,不懂吗?」 周太医与众人一脸错愕。 既然男女有别,何以曦王殿下环抱苏侍行不放? 见他们眼神中闪过质疑,莫曦脸微热,却还要装作淡漠无事。他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心思,瞧周太医老手搭上来,直觉便拍了开来。心里直叹他这话说得愚蠢,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在自打嘴巴! 不过,那又如何,他曦王想做什么都用不着他们管! 周太医为齐熙把脉后,沉吟一会儿,才恭谨说道:「殿下,风寒并非大症。待臣开些方子,让苏侍行服用,休养十日后,应无大碍。」 莫曦闻言抿了唇,瞅着怀中唇瓣发白的齐熙,心知这十数日他瞧她倔强,便有意冷落,随她自个儿折腾,倒把人折腾出毛病来了。而她居然连身体不适都不愿说,不知忍耐几日了。 他暗叹了口气,开口令道:「她这身子如此羸弱,开一些补方帖子吧。否则她老病着,如何服侍孤?」 周太医是个明眼人,方才把脉时,便发现齐熙哪里只是风寒而已。人人皆知这位高傲冷酷的曦王不好服侍,苏侍行恐怕是烦忧过甚,肝脾积郁,体魄疲劳,适逢节气交替风寒趁机入体才病倒。 曦王罗织理由,摆明心疼佳人,两人之间不知有什么情愫在,他也不好怠慢苏侍行,便再写下几道温补帖子奏报曦王。 众人听着周太医开了这些珍贵药材,曦王眉头也没皱一下,对齐熙更是妒恨的妒恨,羡慕的羡慕,想要巴结攀附的心眼都有了。 023 月见侍郎,菡萏曦王 (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23 月见侍郎,菡萏曦王 (2) 风凉日盛,即便白日,空气中依旧飘着幽微的月见草香。梅雨季开始后,开的花种不同了,夜里雨停了,月见草的浓重香气总是遍染寝殿。齐熙熟悉这味道,总记得琏君摀着鼻子说道:『公主就喜欢这浓郁的芬芳。这味道引蛇呢!』 齐熙总是笑着:『这公主府邸里,哪里来的蛇呢?琏君莫不是拐弯抹角骂我是蛇精吧?』 『这我可不敢说。』琏君甜笑,眼神往立于一侧温柔凝睇两人的冯侍郎瞟:『若是蛇精的话,公主约莫是白素素了──那许仙是谁呢?』 齐熙闻言瞧向冯侍郎,见他笑得温雅,她蓦地红了脸,追打着琏君娇斥道:『就你贫嘴!若我是白素素,那你一定是小青!』 琏君笑着逃开,整个花园里仅剩齐熙与冯侍郎两人。 『敬之,你可别听她胡说。我哪里会是勾引人的白素素──』齐熙腆着脸说道。 冯侍郎淡笑着拉过齐熙拥在怀中,勾惑也似的低喃:『或许我才是白素素──而公主是许仙吧?』 暖。 心暖,身暖。 齐熙忍不住将头埋得更深,在冯侍郎怀中汲取温暖,嗅闻他身上的幽香,恰是月见草的味道。这便是为何她在园子中遍植月见草的原因。她真心喜爱冯侍郎,他风流蕴藉,令她倾心,让她忍不住再揽紧他一些。 「醒了?」 陌生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芳若菡萏。哪里还有月见草的味道呢?而是大靖曦王身上的菡萏香。 齐熙睁开眼瞧,便见到莫曦浅笑:「连睡了三昼夜,我真担心你就这么一睡不醒。饿了吗?」 齐熙睁眼见是莫曦,而非冯侍郎,心里失落。又瞧莫曦紧紧搂着她躺卧在公主床榻上,本想推开他,但他的俊脸满是欢欣与关切,倒让她推拒不得。 他这人到底什么心思? 不待她回答,莫曦扬声叫唤:「朱嬷嬷,让人备鱼片粥、四品不带油腥的点心呈上来。」 转头又对齐熙说道:「还冷吗?待会用膳后,再让周太医瞧瞧。」 莫曦的怀中暖得很,十几日的寒意都融在温热的体魄中,丁点不剩。她伸手推推他的胸膛,沙哑地开口:「水──」 莫曦让婢女先端上盐水与薄荷让齐熙洗漱,但齐熙却一口喝下盐水,咸得她蹙眉。莫曦见状朗笑出声:「这么渴?这是让你净口先,怎喝下肚了?」 在一侧张罗的众人闻声停住手边工作,心中惊诧,从未见曦王如此笑过,这也是几日来曦王第一次展颜而笑。齐熙病倒后,曦王心情不好,杀气腾腾 -- 分卷阅读57 ,不知在恼谁,怕被他迁怒,众人三日来皆是低首敛眉,小心侍奉。 莫曦接过婢女手上清茶,递至齐熙唇侧,噙着淡笑温和说道:「喝慢些。」一边让人拧了干净的热棉帕,亲手为齐熙擦脸。 齐熙昏沉,让他细心地净脸,蒸气沁入肌肤内,才清醒些。她顺从的模样,让莫曦心里舒坦,眉眼间又多了几分愉悦。 不到一炷香,砂锅煲着热腾腾姜丝鱼片粥端了上来。 齐熙清醒了,众目睽睽下怎有脸让他这般殷勤对待?于是按住他递过一调羹的手腕,哑声说:「我自个儿来就好,不敢劳驾曦王。」 莫曦听她拒绝他的好意,众人都在跟前,面子挂不住,敛笑抿唇不语,不肯放开调羹,两人便这么僵持不下。 最后,齐熙叹了口气,张口含住了调羹,莫曦这才心满意足,松开拧着的眉峰,愉快地说:「尔后,你不需值更,只需近身服侍孤,夜里在东侧耳房候着。孤起居何如,你跟着便罢。」 023 月见侍郎,菡萏曦王 (3)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23 月见侍郎,菡萏曦王 (3) 齐熙默然无语。 这占地一甲的公主宫殿她哪里不清楚,公主寝殿东侧耳房采光最佳,冬暖夏凉,连地龙火盆都不用,以往让她拿来摆桧木浴盆,冬季寒冷,她爱洁又不爱往后殿浴池去时,便在此处沐浴。 莫曦霸占这座宫殿已三个多月,又岂会不知? 他是以他的方式待她好。只是把她当奴仆看待。 而且这东耳房离寝殿近,的确是最适合贴身侍婢的居所。 当她踏入已让人布置好的耳房,还是愣住了。 这哪里是奴仆住所该有的样貌?区区一名小侍行的寝房里哪需要妆点? 黄梨花木床榻四柱雕着鸟雀花卉,鹅黄床幔绣着黄鹂鸟;香杉梳妆台的铜镜磨得晶亮;檀木雕花衣架,不需熏香,一物挂在上头就会染上一股幽幽的檀香;黄铜水架、珐琅净手盆、琉璃屏风之后是她熟悉的桧木浴盆。此等奢华摆设与公主寝殿相较,根本有过之而无不及。 突如其来的温柔与宠溺,让她毛骨悚然。 小小侍行所用的器物等同贵女,僭越礼制外,让她万分不自在的是在他心中,她绝对不是侍行而已,更有宠溺的意味。他都已经承诺在他脚伤痊愈后,让她离开,那么他现在这是在做什么?还是这只是他掠夺之后的补偿? 要她怎敢接受,但又无法选择,只能接受。 她回到寝殿,瞧莫曦持书安静地阅读,还没开口,他便说道:「鎏丰公主殿内珍稀宝贝不少,那些女人家的东西我用不上,扔在库房里沾灰也是可惜,给你用吧。」 那张黄花梨木雕花床哪里是公主库房里的东西?琉璃屏风更不是。分明是他特意搜罗过来讨好她的东西。但对她来说,他俩只会是生命中的过客,她并不稀罕他的补偿。 「──我与朱嬷嬷她们住在大院便好。」齐熙并不想接受他的好意,更不想和他过多接触。 「不成。」莫曦头也不抬,平静地说:「大院已经住满了。」 住满了?曦王府哪来那么多人丁?是骗她这前朝公主不清楚仆役住的大院能住几人? 「我看那里还能塞进几张草席,睡地上也无妨。」她瞪着莫曦,不死心说道。 「咳──那儿龙蛇杂处,同住大院,不妥。」莫曦轻咳一声,淡然说道。 齐熙闻言怔愣。曦王可能让身家不清不白的人进府服侍? 这念头浮现后,她便叹了口气。会,他会!到处买官妓回府狎玩不是? 那她又凭什么,让他另眼相待?新鲜感?好奇? 「你的身分不同,你是苏司徒之女。」彷佛有他心通,莫曦又开口补了一句:「现在只是偿债,日后不是想出曦王府?名声重要。」 齐熙大怒,双眼都要瞪穿他了。 名声!?她还有名声可言?都让他玷辱了,这府邸内谁人不知?真想一刀捅穿他! 「又想杀我了?」莫曦这才放下书册,抬眸睇着齐熙。「就这么恨我?」 望着齐熙不满的神情,莫曦很想开口赔不是,他哪里知道她是处子又有婚配?而且他也不知道那日混着吃下、嗅入体内的东西会混成催情剂啊。但他说不出口,毕竟他对她的欲望不容否认。 两人沉默相视一会儿,莫曦复而开口说道:「府里的人不知道你的身分。我会让他们守口如瓶,倘若谁敢泄漏一句,我会诛杀他们亲族陪葬。」 他眼底透露杀意,让人胆寒,原想和他争辩的念头立时消灭。她才不管他要怎么杀人,反正杀的都是大靖人,与她何干?只是他的眼神已透露了心意已决,多说无益。 曦王的霸道,她见识到了。 024 使君相思,云娥无意 (1) 陌 -- 分卷阅读58 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24 使君相思,云娥无意 (1) 即便莫曦免了她夜半值更,服侍他依旧不是件轻松的事。 前几日,周太医来诊治他的腿伤,叮嘱莫曦还要再躺个半旬才能离榻。莫曦脸色颓变,浑身杀气四溢,咬牙切齿地问道:『孤都躺个把个月了,腿骨还长不全吗?这么躺下去,朝政都要废了!』 正巧大靖的命官捧着堆积如山的奏折在外等宣召,听闻王爷此番义正严词的话皆是面面相觑。谁不知他们曦王爷最恨朝会?且自从大靖皇帝莫卫令莫曦代管元齐,不,现在改名叫顺靖府。每逢三日一朝会曦王的脸色就没好过,较之战时神情更为冷峻,一双眸子如刃,一旦触及便像是千刀万剐。 他钦定朝会期限一个时辰。但战后百废待兴,怎可能一个时辰便议决所有大小琐事?无奈曦王不打算委屈自己,只要朝中事多延迟一些,他便满脸不耐,喝道:『众卿是将孤当做九品属官,事事要孤为你们出主意?日后所有折子条列分明,违者斩!』 吓得满朝命官结结巴巴跪呼不敢,第二日,所有呈上的折子皆拟议简洁,一改前朝歌功颂德、废话连篇的窠臼。虽说曦王没什么耐性,倒是个精明能干的主儿,眼一瞟便能捉住整份奏折要领,朱笔一划批示字字珠玑,清楚明白。他受皇命代大靖王统管故元齐领土,迄今未出过差池。 众人只道曦王闲散,却不知他另有原因不为外人道。如今曦王突然想上朝莫不是天下红雨马生角? 只有随着曦王南征北讨的穆晋元将军明白缘故。他私下唤住朱嬷嬷吩咐几句,朱嬷嬷恍然大悟,时值荷月盛暑,也难怪曦王耐不住长卧榻上,连忙向曦王请示,只见莫曦不耐地挥手:『那便在苏侍行耳房的浴盆沐浴!』 齐熙取着棉巾与铜盆过来要为莫曦擦澡时,瞧见的便是这幕。王府仆役们将移至美人榻上的莫曦抬入她居住的耳房浴盆内。 事后,她才明白为何大靖兵马行军如风。原来是莫曦生性爱洁,七日不沐浴便寝食难安,战时他勉强将就,纵使如此,不论战役大小,两军杀伐绝不超过七日便要分定胜负!这实在匪夷所思,若不是亲眼所见,看不出他是这般娇气的人! 腿伤数十日无法沐浴、日日擦澡,已达莫曦忍耐极限。莫怪乎这几日炎热,净身时他总是脸色铁青,连连更换十数盆清水,还是低声闷吟如同猛兽,吓得侍婢们退避三舍,将这苦差事推给齐熙。 现在也一样,众人见到她入殿,哗啦啦地退个一乾二净,留她服侍莫曦洗浴。 赤身露体的莫曦早已受不了浑身味道,将伤腿跨在浴盆边,她还没近身便抢过棉巾自个儿搓揉起来。齐熙只消为他搓背淋水。但松了发髻,取下簪子后,他这一头及腰墨发却得要她服侍清洗。 她哪里会做这种事啊。第一次取来细齿篦顺过莫曦头发时,扯得他怒目而视,像是要把她吃了一般。服侍几次才捉住诀窍。就这样,她由高高在上的公主沦落成了一名小小婢女。 沐浴后,莫曦神清气爽,闲散模样再现,心情极好,眉眼带笑,整个人清隽无瑕,风流蕴藉,眼儿一瞟就像勾人似的。只是溽暑,莫曦总要晨昏洗浴,累得齐熙人仰马翻,任凭他再俊秀也不可能有一丝遐想。 眼下,齐熙正捧着莫曦凉滑的墨发细细地搓出香胰子的白沫。莫曦倒是享受,闭着眼毫无防备,偶尔还会暧昧呻吟几声:「嗯──就那儿──再用力些──」 齐熙听得面红耳赤,真恨不得取来剃面刀往他咽喉划下一刀了事。不过这么想之际,莫曦凉淡的嗓音响起:「凭你这身毫不掩饰的杀意,还杀不得我。」 她气得咬红下唇,又听他愉快说道:「改日我腿伤好了,再教你如何屏气凝神,杀人于无意之间。」 莫曦就是如此自信,越是相处,便越是气恼他那般恬淡闲适的态度。 「那可真是多谢曦王殿下!」她讥讽一句,腹诽着到底是谁浑身杀意毫不掩盖,吓得众人唯唯诺诺?要真有机会她必要瞧瞧什么叫杀人不带杀意! 莫曦闻声,掀了掀眼皮子,瞟了齐熙一眼,不置一词,嘴角却微微弯起。 她很可爱。 对她在意或许是因为愧疚,但随着相处时日越多,越是觉得像她那样直率、倔强、满腹心事欲言又止的个性挺撩人的。 对,撩人。 像只猫甩着尾巴一般,会让你想捉住。 捉住她。 024 使君相思,云娥无意 (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24 使君相思,云娥无意 (2) 待她为他洗净墨发,取来白棉巾拭干时,莫曦扬声说话 -- 分卷阅读59 了。 「这几日劳驾苏司徒之女为孤净身涤发,天气炎热,瞧苏千金一头汗,孤实在过意不过,不如──」 「自当还礼!服侍你这么一回!」 齐熙正想着他何时客气起来,电光火石间,便被他跩住肩往浴盆摔入! 凉水灌进齐熙口鼻,正要挣扎,他又将她由水中拎了起来,搂在怀里。看着她鬓发皆乱、跪趴在他两腿间的狼狈样子朗笑出声。 「你混账!」 齐熙气得咬牙切齿,抬手想推开他的胸膛,却让手中长帛巾绞得死紧,在水中扑扑跌跌。 莫曦箍住她的纤腰,迫使她转了身,扯去她的发簪,云鬓如瀑散开,嘴里调笑:「不识好人心,背过身去,孤为你涤发!」 浴盆内空间狭窄,哪由得两人共浴,齐熙只得坐在他股间,让他搂在怀里挣扎不得,嘴里骂骂咧咧,尽是娇斥声。骂得累了,停下喘息,莫曦才附在她的耳畔带着笑意问道:「骂够了?」 「不够!你这无耻之徒!」齐熙愤而再骂,但他的手却松开了,当真缓缓地为她抹起了香胰子,细细地涤发。 「云鬓如绸使君梳,但留一寸待簪珠,奈何娇娥心似铁,晨昏时时欲杀孤。」 他的嗓音悠悠,曲未成调,却让齐熙静了,半晌,她解开了手上束缚,站起身跨出浴桶,头也不回离去。 莫曦望着手中滑开的墨发,没有看向她离去的背影,默不作声,不一会儿,他垂了眼睫,掩去眸中难明之色。 他怎能!怎能如此逗弄她?! 他的心里到底在盘算什么?强取豪夺后,他还想要怎样? 他不是答应,待他伤愈,便放她出府寻冯侍郎去吗? 为何总要费尽心思撩拨她? 齐熙双颊绯红,即便力持镇定离开他,她的慌乱却在心跳声中泄漏无遗。她心里明白,莫曦或许言语间从不温软,却总在行止上不着痕迹地对她好。让她再三任性呕气,桀骜不驯,甚至今日出言不逊地讥讽他,他也不在意,反倒吐露心思。她合该讨厌他、恨他,甚至寻隙杀他,却因他三番两次的维护感到不知所措。 点火盆也好、随侍也好、不需值更也罢,待她与众不同到底是真心还是当她是玩物? 他明知她是真的想杀他! 留着对自己有恨意与杀意的人在身边,等同于与蛇共枕。赶她出府才是正道。但他偏不如此做,是因为他知道她杀不了他! 强者的自信与高傲在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上流泄而出。让她难堪、恼怒、难过自己的无能。 他可明白即便他真心相待,她也不要!更不可能接受! 不知不觉她又来到此处高台,望着秋千,不胜惆怅。高墙如牢笼,插翅难飞。 直到暮色四合,也不见有人寻过来。她知道他又纵容她一次。她浑身冰凉,躲在高台后,心想就这么躲着,躲到他忘了她也好。 *** 第二日晨光未明,朱嬷嬷满脸憔悴,眼下一片乌青,疲倦地走回仆佣居住的大苑子中。 戌时配膳房来报,苏侍行并未来取今夜曦王晚膳,朱嬷嬷心中狐疑,赶紧往王爷寝殿查看。却瞧殿中尚未点灯。问了殿前眼眶微红的侍女,才知苏侍行傍晚浑身湿淋淋冲出寝殿后就不见踪影,曦王殿下似是恼怒当中,喝斥众人不许点灯。 发生什么事? 朱嬷嬷摸黑进殿,小心翼翼地唤道:「殿下?」 曦王并未应声。她心里着急,赶忙命人点灯,这才听见曦王低哑斥道:「不许点灯!」 水声哗啦作响,朱嬷嬷才发现曦王还在浴盆中! 这怎么得了! 曦王脚伤未愈,苏侍行竟然放着曦王不管,让他泡在水里两个时辰?! 要是着凉病倒该如何是好? 「老奴不察,未能妥善管教苏侍行!请殿下责罚!」朱嬷嬷吓得咕咚跪了下来,她管教府里奴婢,却未能注意齐熙动向,论王府内规矩,她得连坐受罚。 「不关你事──起来吧──」片刻后,莫曦开口,嗓音沙哑疲倦。 「这──殿下,老奴服侍您更衣用膳可好?」朱嬷嬷心里更气苏侍行。曦王还在襁褓中她便看着他长大,何时让曦王受过此等侮辱与委屈!? 曦王不吱声,没有拒绝。朱嬷嬷赶紧唤人进来服侍。 忙了一晚,曦王也不用膳便遣退众人,沉默就寝。 风雨欲来,越是安静越令朱嬷嬷担忧。于是她亲自值夜,所幸曦王谁也没折腾,就这么静静地度过一晚。 朱嬷嬷满身疲倦酸痛,举步之间老骨头喀啦喀啦响,累得睁不开眼。她的厢房就在眼前,但她老眼昏花,眼神余光竟瞟见黑发白影幽幽站在门口!她心脏一紧,差点没尖叫出声! 活见鬼! 024 使君相思,云娥无意 (3)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24 使君相思,云 -- 分卷阅读60 娥无意 (3) 只见齐熙垂头塌肩站在她的房门口,差点没吓掉朱嬷嬷半条魂! 朱嬷嬷拍了拍胸口,追了过去,大声怒骂:「我的姑奶奶!你还敢到我面前兜晃?自请责罚来了是不?曦王殿下待你如何,有目共睹,你怎么回报他的?他脚伤在身,你却扔了他一个人在浴盆里泡了整晚!你知不知道恃宠而骄这四个字怎么写?殿下今日没罚你,但我可不会这么就算了!曦王是我大靖皇子,他磕碰一块瘀青大靖人都会心痛,哪能让你这么折腾?给我跪下!这三日没有我的令,你不许起身!也不许靠近殿下!」 她使劲往齐熙肩膀一压,逼迫她跪,却没料到齐熙往她身上倒,体温滚烫,嘴里还不住喃喃哀求:「朱嬷嬷,我不要服侍曦王,求你帮我离开这府邸,求你了──」 朱嬷嬷闻言怒极,一巴掌往齐熙脸上搧去,将她搧翻在地,喝斥:「你给我清醒些!你自愿卖身给曦王,除了曦王,没人能放你!」 齐熙倒在冰凉的地上,动也不动,朱嬷嬷眉头拧紧,弯身查看,恨恨地啐了一句:「病秧子!」 「来人!抬她进屋!」 *** 莫曦再见到齐熙已是三日之后。 他半坐半卧在靠窗的美人榻上,发髻松垮垮的以一根玉簪别着,单衣微敞,就着窗外日光阅读,惬意但眼神冰凉。他瞟了进殿的齐熙一眼,低眸往字句堆里钻去。 齐熙与服侍婢女换了班,站在他身侧,持扇为他搧凉,见他对她视若无睹,也没有责罚她的意思,松了口气,但随之而起的却是莫曦对她的神情不再温软,感觉心中有股陌生的酸涩。 是她自找的。她怎能后悔又或者觉得心酸? 齐熙强压那丝失落的情绪,瞥头望向他处,见到美人榻旁的曲足四方几上头堆栈书册。她讶然瞠目,只因那是她的书! 一般人要是鸠占鹊巢不都是把所有东西清理干净?若是人死了,除了亲族以外,不会有人想留藏着已死之人的东西。 但莫曦一反常人所为,毫不避讳,公主府邸摆设大致上没动,连书都没扔,让她更摸不着他的心里想些什么。 他应该知晓鎏丰公主已死,还睡在她的床榻上难道不嫌晦气? 她不懂莫曦。 身为一名武将血里来去博生机,早看透生死不过一息之间。战场上为求活命,手边能取得什么,就用什么,或许下一刻便会死去,与那些死人无异,有何需要忌讳。 更别说公主府邸所用器物都是精品,对于还能用的上手的物品,莫曦一点都不在意继续使用。 齐熙困惑地瞟向莫曦,他眉目淡淡专注地在字句间,呼吸吐息匀长闲适,看起来人模人样,没有往常颐气指使她的气焰。只是── 他手上那本书是她的书,上头还有着她写下的批注! 倏地间,莫曦状似轻蔑地嗤了一声,唇畔勾起笑,开口对她吩咐:「备笔砚。」 齐熙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没有应声,莫曦抬眸斜睨她一眼,冷声斥喝:「没听见吗?」 齐熙回过神,赶紧往书阁走去。而莫曦凝视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待她取了笔砚过来,莫曦让她匀墨,就着原来她的批注旁,以朱砂圈点勾划,写下新的批注! 齐熙在他身侧见他写得洋洋洒洒,脸竟热了。莫曦此举无礼至极,分明是自视甚高,将自己当老师看待了。但不可否认,他所写的批注精辟入理,另有新意,甚至让她羞惭。 当时她在学习时随意发的牢骚,看在他眼里必定幼稚任性,他才会嗤笑! 早知他会读这些,她就该写得正经些! 现在在他身边,亲眼看他改动她的文,真让齐熙如坐针毡,羞恼之意横生! 倨傲!自大!可恶! 莫曦察觉身边娇人儿动静,停了笔,缓缓抬头,侧眼瞧她,便见到她双颊飞红,眼眸嗔怒。 齐熙与他眼神一触,心凛,立时垂头敛目。 莫曦瞇眼睇着他,似笑非笑道:「你──不服?」 齐熙不敢回答,心知他已察觉有异。 「鎏丰公主──」 025 鎏丰旧事,激辩胜负 (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25 鎏丰旧事,激辩胜负 (1) 齐熙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无论莫曦出于何因没再过问过她的身世,他总会有再问的一日。只是她顾着与他斗气、忙着病,倒忘了最重要的事,逃!在他发现前逃离他!但是不是来不及了? 她提心吊胆地盯着脚下云头锦履,咬紧下唇,不敢看他。 莫曦睨着齐熙骤地警戒的模样,轻哼一声,语带玩味:「你们相貌有七、八分相似──」 「我不是鎏丰公主!」齐熙骤地抬眸,矢口否认。「这件事便对曦王禀明过!她金枝玉叶,我怎能与之相提并论?」 莫曦瞇起眼,打断她的话:「 -- ρǒ❶㈧@c.Ⓒǒм 分卷阅读61 我也没说你是。只是读她楚辞注解,此人行文天真烂漫,想必日夜在公主府邸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真是不知人间疾苦。」 齐熙愣了愣,脸热微恼,但看莫曦探究的眸子,硬生生地忍下一口气,不答不应,装做不知。打算待莫曦继续说下去,再作应对为宜。 「楚辞中她认真做批注的就只有云中君和河伯两回,然,字句无不与风花雪月相关──河伯也能让她歪曲成与心悦之人乘船出游──哈哈──简直是名思春公主!真可惜孤住着她的宅邸,却无法亲会其人──」莫曦笑得更有深意,凝睇着齐熙的表情,一瞬不眨。「──不然,我真想亲口问她一句,她的心上人是谁?」 齐熙听他说那句思春公主,心中狂怒,腹中猛骂莫曦拿着她的书乱画也就罢了,还要讪笑少女心事,根本不是正人君子! 本公主就站在你跟前,喜欢谁干卿底事!若有千军万马,必要将你这混账东西刨心断骨!要你跪在我面前求饶! 但听到他接下来说的话,让她冷汗直流,脑袋中已有万千思绪流荡纠缠。 「怎了?又杀气腾腾了,我又不是说你,生气什么?只是──你穿着皇族肚兜,对这宅邸各院座落、书阁在哪都熟门熟路,让人不怀疑你是她也难──」 齐熙望着他越发冷寂的寒眸,脑袋几近一片空白。他说的对!她太过大意,竟未曾想过眼前这男人若能被大靖皇帝委以重任,那么绝非等闲之辈。 恐怕莫曦在她钻入杏花林高台秋千时就对她心生怀疑。若是初来乍到的她应该会问书阁位于何处,且不会如此快速就回到他身边!他翻看她的书籍,轻声哼笑,她无法视而不见,反遭他瞧出异常之处,真是愚昧至极! 若她不提起十二万分注意力与他应对,身分立即会让他识破!她知道莫曦纵容她,甚至作一手破诗表露心机,但如果他知道她的真实身分,还会对她如昔吗?届时他会如何处置她? 战争一向是成王败寇,如今元齐大败覆亡,她甚至不知皇兄弟是否安好,元齐臣工又是否会继续效忠元齐,抑或变节了?她举目无亲、无可依靠信赖的臣工,陷于曦王府内,怎能松懈至此? 她内心万分懊悔,从前父王常称赞她机敏,为何到了莫曦面前她却总破绽百出? 况且为了逃出宫,太多人为她牺牲,她必须活下去,找到冯侍郎与其他皇族,与他们并肩作战,复兴元齐!绝对不能死在这儿! 齐熙蓦地清醒,神思已转动飞快,甚至已想好说词。 但却没料到莫曦倏地抬手,将她扯入怀内。一手按在她的手腕上,一手环在她腰上,在她耳边低笑。 她杀意四溢,心跳、脉搏都如此快速,到底是心虚,抑或是愤怒? 「谁紧张来着!」 齐熙断然否认,压抑着怒意,装作平静地说:「鎏丰公主开始读楚辞时不过舞勺之年,少女怀春何错之有?我听众人盛誉曦王谦谦君子,明达事理,曦王在公主私有书上洋洋洒洒,字字珠玑,果然见地不凡,和那些高学才子相当本事,竟能在碑上评论前人之作,真才实学,昔依真是佩服至极,不免露出惊讶之色。」 她话说的看似圆融,溜须拍马,但却是夹棍带磅,字字贬损他。 莫曦没想过他的行为极为无礼,闻言当下脸热,辩驳不成,尴尬说道:「这倒是孤的疏忽──」 但瞧齐熙见他出糗似有得色闪过机巧的眼眸,莫曦忽而单眉斜挑,似笑非笑地问:「倒是你,和鎏丰公主什么关系,让你不惜冒着忤逆我的危险,为她说这一番──明褒暗讽的话来?」 齐熙已顾不得挣脱莫曦的牵制,打定主意就要瞒天过海,于是故作义正严词之态,说:「因为公主和我打小莫逆之交!我怎能忍受你这样取笑她?她是我见过最为善良机敏的公主!」 她说这话脸不红气不喘。要欺人,便要说的天花乱坠!顺道夸自己多些! 025 鎏丰旧事,激辩胜负 (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25 鎏丰旧事,激辩胜负 (2) 她就见不得莫曦的嗤笑。她哪里有他说的那么不食人间烟火?更别说她在公主、贵女间茶会竞诗、行酒令、猜灯谜、对对子排个名次好歹也算是中上之资吧? 「喔?」 莫曦见她大言不惭地争辩,头一次被他搂在怀中竟不挣扎,俏颜撒起谎来流利得很,便顺着她的话搭了上去,一副欲带她分晓的表情。 「公主自小聪颖,过目不忘,虽说不爱读书,但也算得上文采斐然,连我都输她几分。」她言之凿凿,却未发现莫曦眼中笑意更深。 「曦王说的没错,我和她容貌相似,所以我常来公主府邸与她作伴,从小就是她的伴读,自然对这府邸熟门熟路。为什么我会身着皇族肚兜,也是其来有自!」齐熙越说越流畅,看莫曦没有怀疑,不惜再扯另一个谎言哄骗他。b -- 分卷阅读62 r 「那日你们大靖军攻入禁宫时,几名公主正调笑我与鎏丰公主长得相似,不如由我扮鎏丰公主,让公主得以溜出宫──嗯──与她的心上人相会!」 「是吗?」 莫曦又应了一声,望着齐熙说得煞有其事,啼笑皆非。暗叹哪会有人将自家手帕交的秘密都说出口的?不是坏了闺誉吗?真是个傻姑娘。于是淡笑道:「没想到鎏丰公主不仅不爱读书,还放浪形骸啊──」 齐熙倏地被他话中调侃噎住了口,一股火气再次涌动。 「你──你──谁──谁放浪来着?女──女孩子家的心思,你哪里懂?!鎏丰公主都十九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个心上人值得大惊小怪吗?」齐熙气得七窍生烟,结巴起来。 混账曦王!就算放浪形骸也没有你眠花宿柳、还强占我身子来得下流! 这下流无耻的大靖曦王竟在她面前用那种淫秽的目光批评自己,她忍不住要回嘴啊!齐熙狂怒,一口气发作不得,已在脑海中拿剑捅他个几百回。 莫曦睐着齐熙双颊嫣红,不知是给他气的,还是羞的。 看她总算愿意和他说话,情绪也有了波动,比闷在心里闷坏身子好些,莫曦忽然觉得心情愉快,兴味盎然,又问:「我不是女孩儿,当然不懂得。就如你说,鎏丰公主也不是什么小女儿家吧?我看要是她还活着,也是芳龄十九了,算是个老公主了吧──对了,你今年几岁了?生辰何时?」 老公主!? 齐熙简直气到要吐血!女人无论几岁,超过适婚年龄最忌讳人家说她一个老字! 眼下她只想找个武器,花瓶也好、四足几也罢,砸死莫曦这混账清净! 「干你何事!」她陡然转头,利眸扫向莫曦,恨恨说道。心里已将他凌迟得千穿百孔,死个全透! 「──我总得要知道你的生辰,才能为你编户籍啊。否则,你如何出府?还是你打算一辈子就这么待在我身边服侍我,自是最好。」 莫曦笑得可恶,双眸熠熠生辉,似有千百流萤于墨瞳中飞舞,让齐熙这一回眸看痴了。这人笑起来真是清隽好看,玉润俊生──可惜就是个下流胚子! 她不想告诉他生辰,只是,她不答话,就没那户籍编简,出了府也是死路一条! 「──承平十四年桂月十五日生!」她咬唇,片刻才压住了火气,不甚情愿应道。 她竟是中秋节出生。莫曦轻笑,再一个月便是她的生辰了。 但──承平是元齐年号。 「承平?哼。」莫曦凉凉说道:「你是大靖天始二十七年出生。记住。今年则是大靖建元四年荷月二十八日。」 是了,杏月十一日,元齐遭大靖攻灭。榴月初一她与他初识于花街上,回了公主府邸,不,大靖曦王府。 来到了这儿快两个月,何时才能离开? 见她怔了,眸中的怒意褪尽,唇色也白了几分,莫曦知道她想起过去,想起战争,想起家破人亡,他也心感沉重起来。 「说说鎏丰是怎样的人吧?」他收紧双臂,将齐熙牢牢地箍紧在怀中。 「我听说,她极为受宠,看她的画像的确是桃颊香收,出落得像朵晨间带露的芙蓉花一般。你和她长的相似,确实也是是一等一的绝世佳人,怎么她十九岁还未嫁人?」 齐熙凝眸望着莫曦,听他这么直截了当的称赞,俏脸红晕胜霞。哪有女人不爱被称赞?纵使还挂怀元齐,却让他三言两语哄了过去。 他这到底是赞谁容颜娇盛?连冯侍郎也不曾如此坦白,总是弯弯绕绕写些隐晦不明的诗句过来,怎莫曦就这般直率? 025 鎏丰旧事,激辩胜负 (4)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25 鎏丰旧事,激辩胜负 (4) 若他们大靖没有攻打元齐,她会在今年生辰嫁给冯侍郎,而非与莫曦有了难解的肌肤之亲。那么他又会怎想? 瞧她抿唇不答,郁郁寡欢,睐着他的眼神若有所思,更有一丝怨怼意味,莫曦不禁开口激道:「看你这神情,即便是外人也明白了。看来她的心上人还不迎娶她,肯定是门不当,户不对,是个没出息的男人,元齐帝不肯嫁女吧?」 果然,齐熙闻言,立即怒声回斥:「你不知真相就别胡说!他是当今世上最为杰出的男人!弱冠就三元及第!清逸出尘,廉洁自持,未来是要当丞相的人!若不是因为妳们攻打元齐,她今年桂月生辰就要出嫁!」 她说的又快又急,倏地见到莫曦玩味的眼神,立即住嘴。 天啊,她在做什么? 她才要自己沉着冷静与莫曦应对,却在他三言两语的撩拨下气得口不择言,差点冯侍郎和自己的身分都泄漏出去! 「怎么不说了?」莫曦浅笑,看来丰神俊秀,却让她打从心底发悚。 「瞧你护他护成这样,要不是我知道你和什么敬之的有婚约,还道你就是 -- 分卷阅读63 鎏丰,一心护着未来的驸马爷,再不就是其实你心上人就是那个男人──你对得起鎏丰?」 他说得讽刺,酸意四溢。听在齐熙耳里是试探,却只有他心里明白,他是在嫉妒,不是滋味。弱冠三元及第又如何? 他年仅十五之龄曾与大靖国子监众大夫雄辩滔滔,若非他是皇子不得参与科考,否则三元及第如探囊取物,算得了什么?但他又没那么厚脸皮自吹自擂,只能嘴上占几句便宜。 齐熙只得咬牙应道:「那是你胡乱臆测之词,我只是照实评论。」 莫曦凝睇着她,如同狼盯着猎物,冷笑:「既然驸马爷是个才德兼备的男人,元齐帝还不快快将鎏丰公主嫁给他,可见不信任此人。说不定看出他狼子野心──」 齐熙终于忍不住为冯侍郎辩驳:「并不是这样!那是因为──母──苏皇后舍不得鎏丰公主早嫁!」 「因为心怜女儿,将她拖过了婚嫁之龄?呵,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也就只有你这傻子相信。」莫曦悠然一笑,内心却像是让人撕裂伤口,泛出苦涩之意。 「自古以来皇室婚嫁,哪一件是衷心互许,而不是利益交换?身为皇子女便是帝后筹码,从来毫无选择。看来,鎏丰公主还真是被瞒得彻底,不知真相有多残酷──」 「不是的!」齐熙还要辩解。 她不会因为莫曦的三言两语便怀疑母后的真心!若是母后要阻挡她嫁给冯敬之,她不会在最后遗言要她逃离禁宫去寻冯侍郎! 但,父皇呢? 冯敬之三元及第,在朝为官七年有余,前三年才由殿中省从五品殿中丞破格擢升为吏部侍郎。以往,冯敬之因为殿中丞身分得以进出宫闱,她们才得以在她及笄仪典时相识相恋。 这些年来,她总认为父皇薄待了才华洋溢的他,便偷偷向母后嗔道:『好好一个血性男儿,怎叫他无职事呢?应让他有所发挥所长的机会啊。』 父皇母后感情甚笃,果然应了她要求,破格擢升冯敬之,为四品吏部侍郎。但也因此冯敬之再不能趁着职务之便入内宫。她只得千方百计寻隙于各大宫宴后与他相会。 方才她对莫曦说的话虽是激将之词,但不无道理。 等了四年,芳心暗许,父皇母后皆知道她的心思,只是父皇却总说母后不舍,未正式下旨指婚过。为的是什么? 她忽然想起父皇常在言语之间提及泗国三皇子仪表堂堂,较之冯侍郎更甚一筹,难道── 帝王之心,无论血亲与否,在江山天下这盘棋局内,都可能是一颗棋。 莫曦三言两语便道破她的迷障,只是她不愿也不敢怀疑! 更对莫曦此番挑拨离间的言论反感至极! 遂怒瞪莫曦讥讽道:「曦王说的头头是道。但议论鎏丰公主的驸马爷人选,不如躬身自省。至少公主的心上人至今未纳一姬一妾,不若世间一般猥琐男子三妻四妾、姬妾成群!某些贪色男人还常上勾栏院,连卖身钱换算花魁多少日子的夜渡资都算得一清二楚呢──」 莫曦听了扬起薄怒,她这是拐弯抹角骂他猥琐? 瞧他脸上笑意骤然逝去,眼神似有怒火喷薄,她心中快意腾起,总算扳回一城!还没完呢!她怎可能让莫曦有机会拿着她骂他的话罚她? 齐熙微微一笑,甜美不可方物,娇声道:「再者,鎏丰公主与驸马爷怎么着,与他人何干?在人家背后说三道四,算什么英雄好汉?曦王仪表堂堂,博览圣贤书,在公主的书上洋洋洒洒数千言,长篇大论的,看来皆是经世之道,肯定不是那等下流无耻的市井地痞或三姑六婆吧?」 莫曦听得瞠目咬牙。 这个牙尖嘴利的女人! 026 牙尖嘴利,针锋相对 (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26 牙尖嘴利,针锋相对 (1) 她总是奉承他,但实际上却是言语如剑,刨的他皮开肉绽! 这番话更是堵得莫曦哑口无言,一句话都辩驳不得! 瞧莫曦脸色铁青,齐熙笑得更加得意,郁闷已久,心头总算有了舒快感。但她也明白捋虎须后要见好就收。 齐熙假意惊叫一声:「王爷,你面色泛青,可是伤口在疼?让我快去请朱嬷嬷通知周太医过来为您诊察!」 语罢,便想起身逃之夭夭。 莫曦岂会让她如此简单逃脱,十指如兽夹嵌住她这只狡猾的小狐狸,冷笑一声:「嘴上占了孤便宜,还想往哪里逃?」 受激野兽的气息拂在齐熙的耳际,微痒更引起她一阵战栗。 「我哪里占了曦王便宜,方才所说都是肺腑之言,曦王文武双全,万民景仰,无人不晓,曦王可别误解我话中意思啊。」齐熙纤指使劲拨动莫曦手指,就想挣脱。 莫曦不愿,使劲反握,十指交缠。纤指柔凉,抚在满是剑茧的手上,齐熙想缩回手不得,这才意识到她坐在他腿侧,紧密地贴在他的胸 -- ρǒ18ǎc.Ⓒǒм 分卷阅读64 膛上。自他为了护她受伤后,便不曾再有的亲昵。她大惊失色,握住他手指往外扳。 「小狐狸,你这小气力扳不动的。」莫曦诡笑,任她握住他的长指拼命想要他松手,他却越握越紧。 「你对鎏丰维护甚深,不惜言语讥讽我。现在阿谀奉承,又是为何?不如说说鎏丰为人个性如何,或许我会饶你一次。」 「──你想知道她的事做什么?她都死在大靖皇帝攻入禁宫那日了。烧死了!记得吗?那又何必再谈?」她每想起一次,就觉得心痛,衷心希望权做为她的替身琏君可以顺利逃脱。 「喔?你又如何知道她烧死在寒袖殿?亲眼所见?」莫曦俊眉斜挑问道。「看来你对元齐皇室真是了如指掌──可惜,寒袖殿没有她的尸身。我自然要多问几句。」 齐熙闻言大喜!查无尸身,琏君或许未死,但莫曦接下来的话让她惊恐到极点。 「若是没死,我要翻遍岚都每吋土地,将她捉来。」 「你要杀她?」她极力克制心中恐惧,吶吶问道。 「杀她做啥?若她愿与孤一见,孤可以法外开恩,还她这公主府邸,让她继续做她的元齐公主。」莫曦语气淡淡,让人看不清他的真意。 「此话当真?」 齐熙困惑,但想起朱嬷嬷训诫她时,说过莫曦的能耐,便觉得莫曦不可能轻易放过元齐皇族。于是戒备地问道:「她不可能降大靖。曦王能不杀她?大靖军一路追杀元齐皇族,曦王现在说这话,谁会信呢?」 莫曦凝视着齐熙,状似调笑说:「杀了多可惜?孤不是说她的画像貌美如春日芳华,若能日日见到她,日子定然过得舒心愉快。」 齐熙对他的轻浮态度皱了眉。她自知外貌如何,对于他的溢美之辞并不放在心上,一心想由莫曦的神情中分辨话里真假。但他真的是个好色男人?只要皮相漂亮便想留在身边?那般昏愚,哪里有朱嬷嬷口中坚毅果敢、气吞山河的英雄模样? 朱嬷嬷这几日来想方设法要让她倾心于莫曦,便对她吹嘘感叹莫曦身世。 莫曦在大靖皇子排名七,与大靖皇帝莫卫同母。两人的母亲生莫曦时差点难产而死,身子大损,便将莫曦交给乳母照料,与他不甚亲昵。待他稍微懂事,便知母妃一心一意栽培六皇子莫卫。将莫卫推上太子之位便是母妃毕生心愿。他没有母妃庇荫,常让他受其他皇子女讥讽有娘跟没娘一样,欺负到大,只能拼命地想证明自己的存在。 026 牙尖嘴利,针锋相对 (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26 牙尖嘴利,针锋相对 (2) 不管读书、习武,年幼的莫曦都是用尽十二分心思力气。但年龄再大些,他却被视为莫卫的影卫对待。心冷却得在政争存活下来的他更为低调。直到在战争中屡屡建立军功,崭露头角,获得大靖先帝青眼有加。但他却对时常透漏对权力毫无兴趣,仅愿孤身一人待在皇子院落的花园中,安静读书。他对权势毫不恋栈,且顺从支持六皇子莫卫,反被莫卫视为臂膀。 但莫卫登基之路并不顺遂,大靖皇帝立太子之前,夜里猝死于温柔乡,死因极其难堪蹊跷,九子党羽纷纷相互争战,历经夺嫡后,莫卫登基,软禁尚未死于毒杀、刺杀、战祸的皇子们,五皇子抑郁成疾卧病在榻、九皇子疯。整个大靖皇朝仅余莫卫与他屹立不摇。 莫卫改国号建元,四年后,莫曦掌握半数大靖兵权,权力登至顶峰,随莫卫亲征各国,灭了元齐。莫卫见他无意回大靖,且元齐民心尚未稳定,便让他留在元齐作为代议王。即使只有两成兵力驻于元齐,莫曦仍旧用兵如神,运筹帷幄,剿灭叛乱。不到半年,战后元齐已恢复繁华荣景,每天也仅需半日朝会时间便将元齐治理妥贴。且莫曦善待旧元齐臣民,是个胸怀宽阔的好王爷。 朱嬷嬷更说了什么男人三妻四妾本是自然,现在府内姬妾不过是莫曦逢场作戏的娈婢,对她才是真心真意,劝她随了曦王,能成为曦王侍姬是齐熙莫大福气。 病中的齐熙半声不吭,转身背对朱嬷嬷。朱嬷嬷碰了一鼻子灰,也就没再多提。 眼前莫曦显得好色有余,哪里有半点英雄盖世的气魄?更别说他若是大靖皇帝的臂膀,她的确该寻隙刺杀他,断他大靖一臂才能稍慰元齐冤魂! 躺在床上养病,空闲时间多了,胡思乱想,想到没东西能想了,便推敲起莫曦的身分地位。说他真愿意待在这儿做他的代议王?恐怕不是。 放眼四海,皇家宫闱内能有什么事值得津津乐道?兄友弟恭?别傻了,她轻嗤。 她将皇兄弟们明争暗斗与太子哥哥的防备看在眼底。莫曦留滞元齐任代议王看似威风,但真如表象那般?更可能是莫卫忌惮他。综观历史上,功高震主的下场无不血泪斑斑。 莫卫难道不是以镇守元齐的诏命将他排除于大靖朝堂之外?且只留两成兵力给他,难道不是意在 -- 分卷阅读65 削弱他兵权?再者把麻烦的元齐留给他忙,管得好是他运气好,管不好不会被捉住辫子压着打吗?这个代议王官职看似位高权重,实是架空莫曦权力的文人官衔吧? 否则,莫曦为何对大臣们不假辞色,朝会中屡屡不耐?是不是也是钢刀悬在头顶,随时有性命之忧? 那么她被囚于王府,莫曦何尝不是困于元齐? 她紧扳着他的手劲弱了下来。望着莫曦俊秀的眉宇,眼神霸道如昔,但她却有些怜悯他。不过,大靖曦王死活关她何事?她才不想为他悬心!只要他伤好了,她便能离开王府。 齐熙不想多生枝节,暗暗提醒自己,别再与莫曦发生口舌之争才上策。 正当她这么想时,莫曦又开口了。 「你看看她书上写的绘的,无不是鸳鸯蝴蝶,多有意思啊!难得的天真烂漫傻公主,和草包无异了。不捉来玩玩,岂不可惜?」莫曦笑得恶劣:「话说回来,你是她的伴读,不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吗?」 草包!? 捉来玩玩!? 他说谁草包来着!? 027 认输赔罪,另许承诺 (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27 认输赔罪,另许承诺 (1) 齐熙气急攻心,真想抓烂莫曦那张贱嘴! 她呼吸紊乱,纤指狠狠地掐住莫曦葱指,拼命告诉自己,忍!忍得一时,她出了这座宅邸,寻得冯侍郎与皇兄弟后,第一件事必是领兵宰了眼前这口无遮拦、尖酸刻薄的男人! 她的杀意无止境地泛了开来。莫曦笑意陡敛,墨眸幽深,忽而轻呼一声:「咦?」 接着蹙眉关切问道:「苏侍行,你怎了?脸色都白了,可是胸口郁闷?孤宣太医帮你把脉?还是孤帮你揉揉?」 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但听在齐熙耳中便是无耻下流! 「不必了!我没事!曦王说的好!」齐熙霍地神情一松,竟是笑意盈盈,抚掌而赞。 她的反应出乎莫曦意料之外,莫曦墨瞳紧缩,反倒好奇她想说些什么。 「曦王评论的是!鎏丰公主确实不爱读书,只爱嬉游玩耍,肚腹中无半点墨水!但那是她运气好,有一对宠她、爱她,为她遮风挡雨的父母,将她捧在掌心中呵护,一点也不需与人针锋相对。」齐熙浅笑,说起这些,心中酸涩,暗叹父母皆死在她眼前,日后还有谁会呵护她?望着莫曦,不免想城破之际他人在哪里,是不是也是提剑杀戮她的亲族? 「您问我她为人如何?她不若王爷聪慧机智,胸怀经纶浩论,但她秉性敦厚温朗,从不在人后说谁的不是。」她的面色转冷,话锋一转,语气坚锐说:「要是曦王真想捉鎏丰公主来玩玩,那请便!若要说朱红墨黑,我宁可与公主相与,也不愿和满腹经纶却德行有失的酸文人共处一室!请让我即刻出府,恕我不再奉陪!」 她话说的决绝,莫曦心知,两相对峙,他彻底输了。 他凝睇着齐熙,两人这番抬杠,言词犀利,倒是他失了君子风度,出言贬抑鎏丰公主。他与鎏丰公主不熟悉,光她的书籍批注便轻蔑评论她,自然是偏颇。 齐熙暗指他德行有失,他也无法辩驳。奸淫掳掠、说人长短、毁她婚期都是事实。 几番调笑,他意在逗弄,反倒彻底惹火了齐熙,让她更为厌恶自己,更想出府。但随着两人针锋相对,他的心中对齐熙也有了评断。 他不怪她风度不佳,反倒后悔自己说得过火。在她眼中,他就是如此不堪,是个猥琐小人吧。 他松开手指,齐熙见状,立即起身,退离他三四步之远。 怀中暖玉温香已离他数尺之遥,莫曦忽觉疲倦,垂眸抬手一挥,哑声说道:「确实是孤不是。失言失态,有失君子风仪,让你笑话了。你退下吧。」 他一开口便是认错,却叫齐熙不知所措。 瞧他神色凝重,笑颜不再,齐熙反倒内咎起来。 明知他成长历程可怜,她还要用这点攻击他,自己又厚道哪去? 但她就是没他那么坦荡。她对他有怨,说什么都不愿低头,要她说声她也不对,难如登天。 她握拳咬唇,转身而去。 莫曦这才抬眸睐着她的背影低叹。 她是他的侍行,却从未对他行礼,那份元齐的自傲,难以挫去。对于人生中诸多求不得的痛苦,他无言以对,仅能自个儿孤独倨傲地舔伤,未能防备,让她闯入心中,分了心思,在意莫名。 唉──弄巧成拙── 他长叹。 她啊,真是高傲、难以驯服的──小狐狸。 027 认输赔罪,另许承诺 (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 分卷阅读66 w/books/665347rticles/7783526 027 认输赔罪,另许承诺 (2) 荷、兰两月交接时的岚都雨后雷阵雨总是来的又快又急,朱嬷嬷来不及撑伞,率着几名婢女赶紧冲进回廊躲雨,正要往浣衣房去查看奴仆们是否确实收起晾晒的衣裳,远远就瞧见一抹鹅黄色身影倚在栏杆边痴痴地看雨打府邸内的映月塘。 这座公主府邸占地辽阔,大大小小假山飞瀑造景就有七处,用来作为防范走水用的池塘便有三处,分别是映月塘、静池、晓波塘。 美人凭栏看雨确实是风雅无限,但问题就出在于眼前此人应该在曦王身前服侍,而非在这儿偷懒! 朱嬷嬷想起上次齐熙将曦王独留在浴盆内整夜,一个人不知躲哪去,回到大院时她还病了一圈,半月不能值班!曦王的脸臭得比战败还可怕! 朱嬷嬷余悸犹存,提气大喝:「苏侍行!」 齐熙回眸望去声音来处,便见朱嬷嬷横眉竖目急匆匆地往她这处奔来,口里嚷嚷着:「殿下人呢?!」 朱嬷嬷揪得齐熙手臂生疼,她抿唇忍耐回道:「他寝殿外的美人榻上读书。」 「那你为何不陪在殿下身边?你没见到外头风大雨急,檐廊下遮得住什么雨?!你对殿下无意也就罢了,但好歹你要兑现承诺,在殿下伤愈前好好服侍他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你担了这侍行一职,殿下便屏退众人,除了你不要任何人服侍了?」朱嬷嬷焦急地扯着齐熙的手往寝殿走。 齐熙想起前阵子飘雨,檐廊下值更的她浑身湿透还因此病倒了,如今大雨滂沱,莫曦脚伤不方便行动,岂不更惨?她自知理亏,甩开朱嬷嬷的手便提裙赶紧往寝殿奔去。 等她冲到寝殿门前,湿漉漉的美人榻上已空无一人,莫曦不在檐廊下。曲足四方几上的书籍也都不见了。 齐熙松了一口气,还好,他还是有喊人的吧? 是谁呢?那群莺莺燕燕吗?果然并非要她不可吧? 那,她还要进去吗? 才在迟疑,便听见殿中有重物坠地声。 她吓了一跳,跨步入殿。 只见莫曦狼狈摔在地上,一手扶着太师椅,另一只手还抱着她的书! 她赶紧近身搀扶,却让他斥责:「谁!别碰孤!」 「──是我。」 莫曦怔忪,头一次明白何谓羞愤欲死! 他居然在她眼前出了丑! 「出去。」他垂头不看她,冷声令道。 齐熙见他如在香汤中泡过,浑身湿透,雨珠沿着凌乱墨发滴落,他的耳根发红,又抬眸瞧了凌乱的寝殿。且先不论他如何独自进殿,但寝殿帷帐扯得稀巴烂,满室都是她的书,湿漉漉地摊在地板上,书中一张张夹着帷帐,显然是为了吸干书籍上头水气。 她甚至可以想象他是怎么一个人单脚一跳一跳跨过门坎,一手抱著书,来来回回在雨中将书籍收至寝殿内,又怎样扯下帷帐夹进书中。恐怕也是为了移动这些书,绊了脚,跌了跤吧? 他那么爱书? 「──我说出去。」莫曦再次出声,想甩开她的手。 齐熙见他耳根泛红,心知莫曦高傲的很,怎能容忍让人见到他狼狈的模样。 「是我的错。」齐熙叹了一声,低声说道;「对不住。」 她何曾和颜悦色、如此温柔对他说话? 莫曦自尊扫地,耳根更红,霞色直延至双颊。 他不要她同情怜悯。 才要再开口令她出去前,齐熙软声道;「对不住,若不是我,你的腿不会受伤。意气之争扔下你,是我不对,不该放着你一人。在你伤愈前,我会陪在你身边。」 028 软玉温香,留或不留 (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28 软玉温香,留或不留 (1) 突如其来的温言软语让莫曦身子一僵,不知作何反应。男人尊严摧折,却换得她的柔情。他蹙眉,越发羞窘,低头不置一词。 「我扶你起身,有没有伤着哪处?」齐熙轻声低语,温热的气息扫过他的耳畔。 蓦地间,他的胳臂一紧,柔软微凉的指尖紧紧攒住他,努力施力将他往上拉。她胸口的馨香盈然窜入莫曦鼻间,正如那夜他埋首在她白皙娇躯肆虐时,嗅闻到那股难以言喻、温暖而柔淡的香气,诱使他痴迷也似地吸吮,无法止息地占有。 她的手臂环住他,绵软的胸脯贴着胳臂,无意撩拨,却让他微颤,心猿意马。莫曦抬眸望向她,她的眼神诚挚清澄,充满歉意。 莫曦内心轻叹,她只要能不在他身边就尽量离得老远。想强留她时,她屡屡拒绝,每一句无意话语总激得她暴跳如雷,杀意四起。蓄意撩拨她的话语,也像惊扰她一般,眼睁睁地看着她落荒而逃。他刻意对她的纵容疼宠,如打水漂,在水面上点击数下,沉入潭心,毫 -- ρǒ❶㈧@c.Ⓒǒм 分卷阅读67 无反应。 她不懂他。相对的,他也不懂她。 他确实大靖灭了她的家国,毁了她的婚约,出于愧疚,他真心实意想补偿她,但她却不领情,执意拉开两人距离,顽固地等待他伤愈,然后远远逃离他。 他不是傻子,怎看不出她总是望着天空失了神?即便人在身边,心也不在躯窍中。 或许是求而不得,他就想留下她,想独占她,对她莫名在意。明知强摘的瓜不甜,但他却千方百计,万般借口要她服侍。结果,没让彼此熟悉,更不可能让她臣服,反倒越发厌弃他。 今日两人关系看似稍有起色,却又让他无心的言语搞砸。她离去后开始下起倾盆大雨。勾动莫曦心中久违的怅然,心忖若她再坚持下去,或许他也会放弃,任她来去,不再强留。 只是料不准,一个跌跤,勾起齐熙的愧疚,进而对他毫不设防。 她的心很软,太软。 她正直良善,竟将他的气话视作承诺,伤了腿的他成了她的责任,再次承诺陪着他直到伤愈。 原来,这么简单,就能留住她? 想起那晚两人激越的床笫欢爱,他依旧得克制心神,才不致于不由自主地开口要她侍寝。或许他就是禽兽,明知她对自己厌弃入骨,却妄想在她心中是她会倾慕的君子。 听她慎而重之的承诺,他该欢喜,但却又感叹自己竟是以这般不堪的姿态换取她的垂怜。意念流窜,千丝万缕,面对她歉然的神色,莫曦别扭得说不出一句话。 留恋花丛间,看尽风尘,欢场无爱。就算是大靖,他身边的女人无不充满心计,在他身边只求荣华富贵。柳穿云是,李芸贞也是。王府里头以方瑾玉的那群低贱娈婢更是。 她从未对他如此温柔,语气担忧,真心实意,不带一丝欲求。除了矫情时逗趣、发怒时可爱,现在多了几分温软,真正地触动他的内心。倘若她能一直这样对他,该有多好? 莫曦怔忪的模样,看起来很傻。 他睐着她,齐熙察觉他打探的目光深刻却带着半分迷惘,意识到两人过于亲密,松开了手。 见他身形瞬间一顿,她又赶忙捉住他的胳臂说:「旧伤还是新伤?要不,传太医来看看?」 莫曦也为此清醒几分。他面色绯红,却不再是羞窘,而是怒意。对自己发怒,想留住她,想要她为他神魂颠倒、死心塌地,却是先搭上自己的心。怎么这会儿心动的是他? 他凝睇着她不发一语,齐熙倒是毛骨悚然。他的眸中时而浮现怒意与嘲讽,最后归于淡漠。 放手,孤能自己起身。 他原想这么说,亟欲维持男人的脸面。但远处脚步杂沓急乱,一听便是朱嬷嬷熟悉的脚步声,如此用力踏步,生怕他不晓得她来了。 028 软玉温香,留或不留 (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28 软玉温香,留或不留 (2) 这昰朱嬷嬷之所以能留在他身边服侍如此之久的原因。朱嬷嬷识眼色,清楚曦王个性,脚步声该大时就大,以此提醒曦王她来了。曦王入睡后,脚步声便轻如羽毛落地,几无声响。 莫曦心里雪亮,这是朱嬷嬷对他的贴心。不管他与谁一起,参议政事也好,与女人厮混也好,朱嬷嬷永远不会让他难堪。但朱嬷嬷岂知他耳力好,根本不需要她刻意的提醒。却也因为这番好意,让他知道朱嬷嬷真心为他。 时间急迫,容不得让他任性。一个齐熙便让他羞窘,不能让外人看见他如此狼狈的姿态,于是他开口对齐熙喝道:「扶我起身至太师椅!」 *** 方瑾玉听了报信后,在小婢手中塞了银钱,低声吩咐几句后,便目送那小婢离去。 私下以钱财拢络的婢女传了消息。 方才齐熙神色匆匆,步履急急穿廊而过、往曦王寝殿走的举动,引起不少仆佣侧目。而朱嬷嬷脸色难看,随后一路惊天动地像是追逐着齐熙身后,不知前者闯了什么货。 连日都无法接近曦王、心中多有怨气,几名娈婢眉开眼笑对望一会,一名圆目娈婢开口问道:「姐姐,我们要不要去看热闹?」 曦王是什么脾性他们怎会不知? 平时他心情不差时,眼眸风流流荡,唇边勾着浅笑,温和体贴,俊逸横生叫人倾倒。 但倘若真忤逆他,则照王府规矩行事,半分不留说情余地。 若是苏侍行犯事呢? 她们等着的就是这一刻,她们可要瞧瞧曦王如何整治她,怎不能去看戏? 方瑾玉浅笑摇头:「还不是时候。要拿什么说辞去?去了反而会受曦王斥责,还不如等一会儿。」 杏目丰腴的娇娘疑惑问方瑾玉:「那要是去的晚了,不就没得瞧了?」 方瑾玉朝她睨了一眼,挑起柳眉,问:「急什么,还得备些玩意呢。」 果然,不一会儿,那名小婢折了回来,手上提 -- 分卷阅读68 着食盒说道:「瑾玉姐,妹妹取来翠玉菱角羹、白玉糕、松子酥了。」 方瑾玉这才点头,对众女郎拍了拍手,嗓音娇脆吆喝着:「姊妹们,想看戏的跟着来吧。」 一众娇娥莲步袅娜地往寝殿而去。 029 为帝王剑,宿命难逃 (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29 为帝王剑,宿命难逃 (1) 「动作轻些!没听见王爷说的吗?王爷最是惜字!不许弄破那些书册经典!」 「是、是、是──」众人迭声应道。 方瑾玉一行人接近寝殿之际,便听见朱嬷嬷嚷嚷着要仆佣们动作快将地上狼藉收拾干净。 屋中忙乱却未有恐惧之意,也没听见曦王喝斥,方瑾玉心中狐疑。 难道不若她所预料,苏侍行没事? 那她此次不就白来了,还碰上劳动的苦差? 在苏昔依进府之前,方瑾玉从未想过曦王会偏宠除了她以外的女人。即使她比那些娈婢都要晚入府,却深得曦王宠爱,众人还要唤她一声姐姐。但曦王那日居然要她服侍苏侍行洗浴,整个跌了她的股,气得她回到屋里摔杯砸碗,发了好一顿脾气,头一次明白何谓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感受。 这次她可不想在替那个女人多做任何事,否则她真是齐熙的仆佣,再也抬不起头,也甭想在姊妹间处于不败之地。这宅子内斗靠得便是宠爱,若她失了曦王专宠,身后几个小贱蹄子哪里会再听她的? 于是,她立即对几个妹妹使眼色,意欲退开,却听朱嬷嬷又吩咐人烧水,让齐熙服侍曦王入浴。而曦王低沉的嗓音淡淡吩咐:「免了,苏侍行体虚,浑身湿莫要服侍,届时又要病倒。」 紧接着便是一道冷凉的声音往殿外传。 「外头那几个杵在那儿做什么?不想进殿服侍就立即出府。」 曦王不悦的语气让方瑾玉脸色大变,赶忙率着众婢进殿,说道:「殿下,瑾玉与几个妹子亲手做了糕点伺候您来了。」 才踏进殿便瞧见曦王端坐殿上,拧眉状似发怒,见她们进殿,蓦然转头对齐熙道:「苏侍行,你大病初愈,且先更衣梳洗,再回殿听候差遣。」 方瑾玉闻言心中酸怒。虽曦王对齐熙并非和颜悦色或眉目柔淡,但总是处处优待齐熙!一点都不公平! 就拿伺候洗浴这件事来说吧。曦王不喜旁人近身,唯有她与齐熙能够服侍洗浴。但哪一次不是曦王净身完后,才轮得到她洁体?怎么苏侍行就如此特殊了?奴婢还能先行更衣洗浴?真不知苏侍行哪儿好,曦王总待她如珍宝,捧在手心哄着! 而那苏侍行来到王府二月余,半路遇见她们连招呼都不,对她们视若无睹也就罢了,从不给曦王好脸色,着实不知好歹,令人妒恨。 当初她在青楼百般娇媚才入了曦王怀中带回了府,几下子气压群芳成了首,夜夜皆由她侍寝,曦王待她也好,就盼着哪天会赐她一个名份,怎知杀出个程咬金。她心想,曦王难不成也是那些个火山孝子,得不到最好?难道她也要学苏昔依那般倨傲? 但她不是傻子,自知不及苏昔依在曦王心中的地位,怎敢学她任性?只得忍气吞声,想方设法邀回曦王宠爱。 只是方瑾玉不知莫曦与齐熙之间的约定,不知齐熙迟早离府,连争都不须争。她只知自个儿这两个月余都不见曦王宣召侍寝,想来都便宜了苏侍行,不由得闺怨难平。哪个女郎不爱心悦的郎君抚慰? 就在胡思乱想之际,又听曦王对齐熙说:「再不走,是要沐浴后侍寝?」 但这方听到莫曦温言的齐熙怔愣一瞬,脸色绯红,随即应了声,逃也似的扭头就走。此际莫曦墨睫微阖,蹙眉抿唇,但这不甚欢快的神情在下一刻旋即消逝,面对众人又是那副冷淡神情。 将曦王神色复杂尽纳方瑾玉眼底,他俩人之间的微妙情绪她也看得清楚明白了,内心暗自勾笑,也有了打算。 「殿下,」方瑾玉恭谨地伏在莫曦面前。「请让瑾玉服侍您净身。」 齐熙才要跨出厅外,闻言脚步顿了顿,须臾间再度提裙往外走去,未曾回头。 029 为帝王剑,宿命难逃 (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29 为帝王剑,宿命难逃 (2) 浴盆在耳房,距离寝殿近,起初是为了方便洗浴。而后他故意为难齐熙服侍洗浴,反倒意外与齐熙亲密些,也免去闲杂人等同处一室。但倘若要厘清心事,还是浴池来得好。 说来任性,他既能单腿一跳一跳进出寝殿,即便最后跌个跟斗,倒也证明他不需要一昧躺在榻上。 -- 分卷阅读69 便坚持赴浴池而去。 曦王一意孤行,一声令下,众人又要人仰马翻。朱嬷嬷原要劝谏,但看曦王神色郁郁,不敢违逆,叫来步辇,将曦王往浴池抬去。 方瑾玉紧紧跟在步辇身侧,直到浴池外,见曦王的神色淡漠,却已无怒色,于是再度开口请求莫曦让他侍浴。 莫曦拉回心神,幽眸瞟了方瑾玉一眼,不可置否。最终还是眉毛轻提,淡道一字:「准。」 方瑾玉喜不自胜,莫曦则无意搭理,径自要人退了下去,由方瑾玉褪去了他的衣衫,好好沐浴。 莫曦沉默地半仰在浴池内的阶梯上,双臂敞开支在浴池边上,伤腿搁在高脚几,任由方瑾玉为他搓洗身子,不知神游何处。 这是他伤后第一次开口吩咐众人将他抬往浴池净身。 他的伤口早已愈合,但依旧以竹片固定小腿,夹着活血清淤草药,让腿骨长全不至偏离。他几番要求周太医让他下地活动,却遭拒绝。 周太医振振有词劝道:「曦王乃大靖贵冑,领数万大靖军,保家卫国,是国之栋梁,帝之臂膀!今日伤腿凶险,若伤愈前有半分闪失至瘸腿,众人当怪卑职失职,卑职亦愧对陛下嘱托。未能照顾曦王,卑职家中上下数十余口人只能以身殉。曦王宽仁,还请高抬贵手,别为难卑职了。」 他怒极,却哑口无言。 周太医一家人早已让他迁来了岚都紧紧看管,且他不觉得大靖皇帝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咎责于周太医。 只是腿瘸之人无法上战场,更无法保全自身安危。 皇兄怎么待他、看他?自是好的。 但,是登基之前,互谋利益。 而,现在呢? 为帝王臂膀?不如说做帝王剑。 倘若腿瘸了,在帝王身侧毫无利用价值,留着何用?他的皇兄看似纵容他在元齐滞留不归,实则另有深意。 皇旨来得措手不及。如皇兄莫卫捉摸不定的个性。 他既没接下这诏令,却也没反抗,默默地成为代议王。 代议王一职,吃力不讨好。 皇兄即便野心忒大,想并吞诸国也不会在攻下一国后,立即命铁骑往下一国踏去。总要收拢人心,或断绝叛逆之心。 皇兄下令追杀元齐皇族,他看在眼底,作壁上观。此举恐怕惹恼皇兄,所以也有了这道派令。偏要他也陷入这泥淖! 再者,这道诏令无非是疑他功高震主,架空他的兵权。 但真会让他在元齐待着?不可能。 像他这样的人,幼年是替身、是影卫,协助兄长夺宫登基也未受封藩王,身分暧昧,断不会让他在元齐待太久。 他此生只会颠沛流离,征战沙场,直到死去那一刻。 这便是他的宿命。 若他在天下一统前,便死于沙场,那还是好命。最怕的是,杯酒释兵权,那杯酒,是鸩酒。 莫曦在浴池中深吸一口气,而后吐出。 030 娇娥心机,浴池邀宠 (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30 娇娥心机,浴池邀宠 (1) 莫曦闭眼仰躺,颈后垫着厚实的白巾,浴池内氤氲叆叇,仅有方瑾玉为他洗浴溅起的水花声响。 方瑾玉听莫曦吐了一口长息,状似松懈,情绪纾缓,于是取过瓢子舀水淋在他胸口,手持白棉巾缓缓擦过他的胸膛,纤嫩的指尖与指节随着白帛若有似无地蹭过复抹来,有意撩拨。见莫曦没有推拒她的碰触,胆子大了起来,手指放浪地滑过莫曦劲瘦的腰身,抚摸勾挠。而后,悄悄地往水面下那处覆着绿荫也似的暗影摸去。 最终,让她寻得了久违的玉茎。 她握住玉茎那刻,莫曦震了震,掀了眼睫瞟了方瑾玉一眼。只见她眼含春色,执着他的下体轻柔地摩娑挑逗,上下套弄。 莫曦轻哼一声,嗓音中有着暧昧难明的情绪。 方瑾玉咬唇,停了动作。但见莫曦没有喝斥,对他浅浅一笑,而后五指握住玉茎加快了爱抚的速度。 随着她的抚弄,玉茎在她指间越发硬挺膨胀,她微微得意,双颊嫣红,莫曦眉头却骤地蹙紧,嫌恶表情立现。 「放肆。」微凉的嗓音窜入她的双耳,在初秋的傍晚吹进一丝冷意与轻蔑。 方瑾玉愣住,一脸不解。一直以来曦王都喜欢她这么挑逗,方才不还享受着,为何突然翻脸发怒? 「手放开。」莫曦冷眸睇着她。 方瑾玉咬紧银牙,收了下颚,抬眼望着莫曦,楚楚可怜地说:「妾只是想取悦王爷。妾比任何府中的女郎都要懂事贴心,不若那些不知好歹的贱婢,定让王爷舒心──」 方瑾玉意有所指。 莫曦神情更冷。 这王府上下都知道齐熙与王爷暧昧不清的关系,谁都知道齐熙不愿为奴;但是曦王天生贵族,他们是他的奴。曦王重权随时都可以夺去他们的性命。他们让曦王 -- 分卷阅读70 买回府,此生就属于他。纵使强取豪夺并不光彩,也不容下人置喙。 莫曦之所以携方瑾玉回府,是她任性时有李芸贞的娇蛮模样,但她终究不是李芸贞。看她邀宠也似的行止,已略感烦闷,话语间又提及齐熙不驯,他更是心浮气躁。再者他对齐熙心中有愧,对她已是另眼相待,有意维护,偏袒至极,一句说齐熙的不是彷佛在提醒他做了多少恶事,对齐熙的心如何无能为力,让他恼羞成怒。 「──你眼下已让孤不快。」他拧眉睇着方瑾玉,口气越发冷肃。 「净身与侍寝四个大字你识不识得?四个字写法毫不相同。」 方瑾玉哪里识字,听曦王明讽她,羞恼不已,还来不及卖乖,莫曦已抬手探入水面下,扣住她的手腕,施劲让她疼得松开葱指。 「出去!」 方瑾玉见事态突变,心知开口哀求也无济于事,若强留在曦王身边恐怕遭罚,只得匆忙退下。就要踏出浴堂之际,身后忽而传来莫曦命令:「让朱嬷嬷去看看苏昔依,要她进来侍候!」 侍候? 听了这话,方瑾玉眼圈一红。 方才她的纤指圈住了他的玉茎套弄数下,便感受手中事物硬挺起来,他显然极需抚慰,但,曦王不要她,要的是齐熙! 她踉跄奔了出去,差点没撞着在浴堂外等着的朱嬷嬷与众娈婢。心高气傲的她也不肯传曦王吩咐,咬紧唇,以袖遮脸急奔而去。 众女郎瞧她半身湿透的狼狈模样,没有人敢说一句话。众人心里都有底。 方瑾玉失宠了。 真是花无百日红,新人汰旧人! 030 娇娥心机,浴池邀宠 (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30 娇娥心机,浴池邀宠 (2) 但她们个个心里都清楚,只要齐熙在,怎么也轮不到她们上位。 下次她们能够贴身服侍曦王又是何时?恐怕遥遥无期。 朱嬷嬷领着几个原先伺候洗浴的婢女进入浴池,都被莫曦的冷言冷语轰了出来。灰头土脸的朱嬷嬷只得又差人去找齐熙过来。 *** 齐熙才刚换过干净衣裳,料想浴池必定众人团团围绕等着服侍莫曦,心中浮现一股难明的不快,暗骂了莫曦风流过头成下流,但转念想,这又干她何事?何必要为他的下流感到不悦? 她咬牙不再深思缘故,打定主意不凑那个热闹。于是一个人待在庭院中望着转暗的苍穹发愣。偷闲不过一炷香,小婢便满脸焦急来唤。 这是为何?他府里不是满坑满谷的宠姬美妾吗?喊她有何贵干? 她可不愿。 小婢见齐熙没有起身复命的意思,思忖齐熙得宠,有意攀附,便一五一十地告诉转述了方瑾玉出丑的事。末了,还补了句风凉话,消遣方瑾玉眼巴巴地跟曦王进浴堂,想做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齐熙望着这小婢不过十岁,表情却写满落井下石、曲意奉承之意,心中既诧异又不快,暗想莫曦个性乖戾,喜怒无常,对待女人薄情外,这王爷府内乱无常纲,竟连婢子也敢随口说三道四。倘若这里还是她的公主府邸,这些小婢定会受老嬷嬷或容若那样的大宫女教训一顿,教会她们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朱嬷嬷见小婢迟迟未归,齐熙也不见人影,不得不亲自出马,压了齐熙回来,一把将她推进浴堂,第四度在齐熙眼前阖上门扉。 齐熙无奈,与莫曦大眼瞪小眼,两人僵在浴堂。 莫曦瞅着她半晌,凉凉地说:「元齐女人真是不靠谱,是谁说要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边?你现在距离我多远?自己说说。」 齐熙咬唇侧头,又羞又怒,不愿靠近莫曦。她玉臂伸得笔直,手持单衣,对他喊道:「请曦王穿上单衣,再出浴池!」 莫曦一脚单立,伤脚搭在高脚几上,水珠由湿发滴落,滑过他的蜜色紧实肌肤,沿着精瘦的体魄蜿蜒而下,直入伤脚已泡湿的绷带中。听齐熙如此执拗,他几乎要发笑。 这句话她说了好多遍,只为了她进来时,恰巧他由浴池尝试起身,让她撞见他被方瑾玉撩拨过、还挺着的男龙。 齐熙一眼瞧见他这姿态,便羞红脸,侧眸不愿看他。 她倒退数步,双颊立即晕染绯色如夕霞,掉头想走,却让他唤住,质问方才承诺寸步不离直到他伤愈可还作数。齐熙为难地点头,却又马上转身取来衣架上单衣,要他穿上,才许出浴池。 明明两人早有肌肤之亲,明明那么多日以来都是她服侍他在浴盆内洗浴;怎么就不能直视他的男茎了? 好吧,或许她从来没仔细看过,因为他总是围着一条长帛巾在腰际。 但她见着他裸身,反应如此剧烈,羞赧的反应极为可爱撩人,让他一扫阴霾之色,扬起了一丝戏弄的意思。 莫曦眉目带笑,揶揄地说:「前些日子你服侍我净身时,应该看遍我身子每一 -- 分卷阅读71 寸,摸了个遍,怎么现在羞了?」 齐熙闻言回眸瞪了他一眼,怒道:「谁看遍了!谁又摸过你身子了!都是隔着白帛!」 触及莫曦玩味的浅笑,她发现自己上当搭了话,她忍不住反驳:「我一根指头都没动过你!」 莫曦清凉的嗓音又钻进了耳里:「那好,你刚刚看了透彻。现在我也准许你摸。过来,扶我出浴池吧。单脚还不能走。莫要我又因为你的轻慢而跌伤。」 齐熙气极,心中暗骂,怎不跌死算了。才这么想,莫曦便吃吃地笑。她知道自己的杀意再次显露出来,但又奈何不了他,他才笑,她就更加恼怒。 她索性扔了单衣,瞪着他说道:「我这就让人抬曦王出浴池,免得曦王又跌个狗吃屎。」 莫曦听了微怔,有些脸热,没想到她出言不逊至此,主仆上下不分。 但不知为何,他没有像对待方瑾玉那般冷情,只是笑得更欢,对齐熙说道:「哎呀?真不文雅的说法,真该好好教训你了。」 031 如画眉目,狐狸心思 (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31 如画眉目,狐狸心思 (1) 听莫曦这般强调"教训"两字,齐熙微凛。 她不得已趋前搀扶他,但他却在她面前硬生生地脚滑,眨眼间沉入池底! 吓得她赶忙跳进池中,一边在氤氲的浴池里捞着,一边喊道:「曦王!曦王!」 纤指触及一硬热之物,还来不及反应,她便被莫曦拉进水中。强健的手臂揽过她的颈子,紧贴着她的腰,唇瓣陡然让莫曦吻住,狠狠地囓咬吸吮。 他的吻绵长炙热,带着惩戒之意,不让齐熙挣脱,双臂紧圈着她,而后捉住她的臀瓣,使劲揉捏,叫她生疼。察觉莫曦的玉茎挺立,抵在她的娇躯上磨蹭,她更是挣扎不休。 她气得反咬他,抬手又拍又打,出拳抵抗。粉拳让他捉住,他更为放肆地将舌探入她的檀口中。 齐熙发狠,咬住了他的舌! 他也不甘示弱,随即反剪她的手往下扯,将她压向他。她的双臂不时碰触灼热的男根,更是心慌意乱,不解莫曦的意图,就怕他又要调戏她、占有她,一不留意那根坏东西就会长驱直入。 她双颊更热,咿咿唔唔想抵抗他的侵犯,池水立即由口鼻灌入。吓得她紧闭唇瓣,也紧紧地含住了他的舌尖。 他这么"教训",是要两人水中纠缠至死方休?对她的挑衅与警告意味浓厚。 但在水中无法呼吸,他再不放手,她就快被他弄死了! 为何他要这么对她?几岁的人了,还这么胡闹? 就在她大恨他坏得要死时,莫曦松开手,将她推向池边。 两人浮出水面,水声四溅伴随着她的呛咳不歇。齐熙抬起头,对莫曦怒目而视,玉指微颤指着他,要骂、骂不出声,却瞧他抬臂将十指插入湿透凌乱的墨发往后拨,姿态优雅迷人。 她愣了愣。 看他的长睫如墨蝶阖翅,上头乘载着晶莹水珠,竟不掉落。他玉润的双颊削瘦,如山棱般划出坚毅的弧度,却不失柔软。水珠沿着他的下颚滑向颈侧、胸腹,蜜肌结实精瘦,不时有横划而过的浅淡伤痕,是多年来战场上的锻炼,无不增添男儿郎的气势。 冯侍郎,比不上。 而后,他侧眸对她浅浅一笑。 齐熙看傻了眼,若不是他这人可恶,他其实长得清俊好看,举手投足无不充满男人的魅惑姿态。 一滴水珠从他的下颚落入水面,带引她的视线往下── 齐熙突然打住目光,云蒸霞蔚的双颊道尽她看见了什么。 她抬眸羞得不敢再看,与莫曦的视线相交,更添尴尬。 而他的眸中带着暧昧不明的情绪,似欢喜、似淘气、更有一抹温柔与占有欲,让她忽觉不太对劲。 干什么啊他!故意撩拨什么啊他!城府深沉啊他!美色诱人只有女人才做啊! 她想对他大吼,一口气却闷在喉头,吐都吐不出来。因为,让她更为惊慌的是她竟然认为冯侍郎比不上他? 她是疯了不成? 这人是大靖曦王,是敌军上将军啊!为何心会为他这些刻意的撩拨微颤不止? 在她纠结她的心发生何事时,莫曦陡然旋身提气对外喝叫:「外边服侍的进来!孤腿又疼了!」 齐熙一听立即回神。 他腿怎了? 方才她不在身边时跌伤了?若究责,她可逃不过! 她胆颤心惊,众人纷纷步入室内,瞧着池面上浮满草药渣子,皆是怔愣。 朱嬷嬷嚷嚷:「苏侍行,你怎能让曦王的伤腿泡在水里?要是有个闪失,你要如何担待?」 031 如画眉目,狐狸心思 (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b -- ρǒ18ǎc.Ⓒǒм 分卷阅读72 r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31 如画眉目,狐狸心思 (2) 「苏侍行玩忽职守,让孤跌在寝殿在先,至今伤腿隐隐作疼。而后护驾不力,侍浴让孤溺在水中,连腿上敷药都散了──」 莫曦的语调平缓冷静,没有怒意,却让齐熙眼神陡变,瞠目瞪着莫曦! 他栽赃啊! 为什么扯谎!是他要溺死她啊! 齐熙张口正要喊:「冤枉啊──」却瞟见莫曦神情诡谲,眼神带笑!她瞧出端倪,领悟他的心计!他是故意的!他想让众人认为她忘恩负义,即便日后想离府,也没人帮她! 且,他俩人的约定在先,若是他伤腿不愈,她就走不成。 她得永远待在他身边服侍。 不成!还来不及细思莫曦为了使计陷害他,但她怎能让他奸计得逞! 齐熙赶忙拨开水面上的药渣,趋前搀扶他,却听莫曦在她耳边低声说:「太迟了,苏侍行──众人都看到的──我的腿,因为你,很疼──大概伤势加重了──」 不顾齐熙脸色大变,莫曦敛去眼中笑意,转头吩咐众人支撑他上岸,仆佣不敢怠慢,个个动作索利,为莫曦更衣。 齐熙站在池中目瞪口呆,半晌才爬出浴池。 「苏侍行。」 莫曦清越的嗓音带着笑意,像只狐狸也似的,眉眼弯弯,对齐熙勾勾手指。 齐熙颦眉看着眼前该死的狐狸,百般不情愿地踱步到他身侧,弯腰咬牙切齿问道:「曦王有何吩咐?」 莫曦淡笑抬手捏住她尖尖的下巴,只听他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喃:「──你瞧,众人对孤下身硬软都无反应──就你这小脑袋瓜子不知道想什么淫思──啧啧──元齐的大家闺秀呢──真该好好自省了──」 他无耻心机重,逼她扛黑锅,还敢反咬她思想不纯正? 奇耻大辱啊! 齐熙气得拍掉了他的手,朱嬷嬷立即高声尖喝,刺耳的斥骂贯入耳膜,她骂骂咧咧,想将齐熙由曦王身侧拉开,好好教训她的言行无状时,怒气却又消逝在莫曦的一声:「住手!她,我要亲自教!」 谁都不能罚齐熙,只有他可以。 众人不敢当着莫曦面前窃窃私语,只能彼此交换眼神。 莫曦环顾众人迥异的神色也不搭理。他是王,是主子,他高兴怎么处置,不容置喙。 他挑眉,瞟了齐熙一眼,眼眸一抹璀璨迷人的光华流动,但齐熙却认为他一脸欠揍。 *** 莫曦实在不爱与周太医接触。不过这次看到周太医候在室外,他却笑了。一干人等浩浩荡荡地抬着他回寝殿。他还特意要人叫来齐熙。 齐熙让他呼来唤去,一日换了两次衣裳也就罢了,遭他算计,她脸色奇差无比。 一踏入寝殿,就听见死狐狸莫曦开口问:「周太医,你来帮孤查看腿伤愈合如何,可否离榻活动筋骨?今日有人服侍不周,让孤跌在地上,又疼了。」 说完,还抬眼调侃似的瞟她一眼。 周太医顺着莫曦的视线看向齐熙,也是满脸责备之色,真让齐熙百口莫辩。 但莫曦伤腿上夹板卸下来搁在几上,她又确实见到莫曦小腿让草药熏染的褐色肌肤与伤口,终归她理亏,只能压下心头怒气,盼望着周太医断出王爷脚伤已大愈!然后,她可以潇洒离去。 只可惜,莫曦这人心机深沉,每次周太医触及伤腿上的筋骨与穴位,他都出声状似痛苦地呻吟,吓得众人不敢吭声。 唯有跟在莫曦征战南北的穆晋元将军眼神微微闪烁,不解地盯着眼前主子。 他闻讯赶来,就怕曦王腿伤不能再战。但却让他看见这离奇的景况。他所知的曦王即便在沙场上腹背受敌,箭穿肩胛、胸腹深受重伤也不曾吭过一声。现在喊成娘们儿,是真疼,还是假痛? 031 如画眉目,狐狸心思 (3)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31 如画眉目,狐狸心思 (3) 入眼这幕太过震撼,让穆晋元忍不住打量这殿内每个人的神情。 只见人人透露怕遭曦王迁怒的恐惧。唯有那名刚入府、来历不明的女郎咬紧唇,一脸怒容又有些忧心地望着曦王。顿时,穆晋元像是突然明白些什么。 这府邸内没个女主子,即使有规矩,也没人赏罚仆佣的行止。曦王内心也不知怎么想的,除非触怒他,丝毫不在意仆佣在身后碎嘴。 有时,穆晋元会怀疑曦王故意如此,让府外的有心人得知府内所有动向。难不成曦王另有计划?还是真心疼宠那女子? 莫曦察觉穆晋元探究的目光,回视他的眼神亦是别具深意,甚至带着警告意味。穆晋元虽不知曦王真意,但他的眼神不信地转向齐熙,却听曦王再度 -- 分卷阅读73 扬声呻吟。穆晋元转头望向莫曦。此时莫曦眼神清冷,似有杀意,逼得他低下头,不再多做揣度,却是心中清楚澄澈了。 周太医按着曦王的腿,按得心惊,诊道:「腿上外伤没有,但筋骨恐怕还要养养,不宜再有任何差池。」 莫曦故作惊讶,郁郁问道:「还须调养多久?」 「这筋骨伤,一时半刻好不了,恐怕要三旬之后再看看。此间曦王万万不可大动。得时时有人在身边候着。」周太医掌胡一拂,不甚肯定叹道。 齐熙大受打击。 还要三旬?都要入冬了!真的伤那么重?那可是她的罪过了! 莫曦瞧她神色不宁,血色全无,心中不快浮现,冷冷下令众人退下,只留齐熙。 莫曦支手撑腮瞅着齐熙,拧眉淡道:「欠人调教,不知天高地厚──」 齐熙不知他到底恼怒什么,要为自己辩解都不成。 莫曦是恼怒她害他腿伤更为严重吗? 但,适才眼前这只狐狸不是还眉开眼笑,不把自己的伤当回事?就连他那些呻吟她都嗤之以鼻。一名沙场浴血的将军哪里会这么喊的?娘气?之前还要她学关羽剐骨疗伤的气魄不是?莫不是作戏!当她傻的? 但周太医皱眉的神情却是千真万确,让齐熙提心吊胆,心想莫曦真伤得那么严重? 除了腿伤未愈,他的双臂、手背都是浅浅的伤疤,是那日为了护着她的头而来。似乎有点可怜?恼她也是应该的? 思及此,齐熙又想起他方才为了收书,浑身淋个湿透,跌得又重,心里酸软。他到底是怎样的人呢?干嘛对她好呢?补偿什么呢? 睐着他包扎妥适的伤腿,齐熙心思复杂起来。她不会接受,也决意离开的啊。 她叹了口气,唤道:「曦王?」 她总唤他曦王,身分对等。一个区区司徒之女遇到元齐王族难道不称句"殿下"等尊称?这样桀骜不恭的态度,若在大靖,早因对王族不敬遭鞭笞了。莫曦当然明白她不愿为奴的心思,只是从不曾真把她当奴仆,便未与她多做计较。 「嗯?」莫曦轻哼一声,不可置否。 「要用晚膳吗?我去传膳吧?」齐熙温言问道。 莫曦心中浮现些微甜蜜带酸楚的感动,没想到她竟主动关照他了?果然那些呻吟声还是有打动她的心吧? 但,齐熙下一句话便让他气结。 「用膳后,曦王快些就寝,伤才好得快。这阵子就忍忍,别唤女郎侍寝了。届时动作太大折了腿,得不偿失。」齐熙淡笑。 要服侍他可以,但她要报他栽赃的一箭之仇。心里更期盼莫曦最好讨厌她,早点反悔,把她赶出府! 莫曦闻言胸口一窒。 「你!好家伙!我定要教训你!过来!」 莫曦低吼,伸手想捉住她,齐熙却立即闪得老远,滑溜地退出殿。 「曦王,你且等等,我传膳过来啊。」逃开他的魔爪,看他气急败坏,齐熙莫名欢悦,方明了原来捉弄人是如此开心!难怪他总要戏弄她! 听她笑声琳琅如风吹过瓷作的风铃悦耳,熨平所有的不快,莫曦怔怔地望着她笑靥如花,没了怒气。 原来,她笑起来是这模样,很俏。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不禁叹道,这四句洛神赋提及的女郎美貌,所言非虚。 而她在他心中在此际压倒群芳,更胜洛神。 痴愣愣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莫曦唇角微微上扬,新月如钩,神情温柔。 他的腿伤会痊愈。只是,为了留下她,不会好得太快。 032 密织情网,请君入瓮 (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32 密织情网,请君入瓮 (1) 时序不知不觉已来到兰月中。若以波涛击岸形容齐熙的心情绝不为过。若说物质生活她的好日子来了。吃饱、穿暖,除了睡得不太好以外。试想一个觊觎自己的男人睡在隔壁房,纵使墙厚一尺(**30.3公分),他都有可能推门而入,谁能睡得好呢? 或许是她多想,半旬以来,两人相安无事,但却让有她无法言明的痛苦加诸在身,让她对莫曦的了解,多了一层深刻领悟。 眼前这男人说一不二。说要教训她也是真的。 只是齐熙没想过这教训竟是如此正经八百,毫无旖旎之念。 他居然叫人摆设了几案在廊上,半卧在凭几,听她朗读书籍内容。 几案上,书册堆得老高,都是由她蒙尘的书阁搬出来的经史典籍。她从未如此后悔当初为何不一把火烧掉这些书,导致现在她的痛苦。 眼下他们两人并肩端坐在蔺草席的弹棉坐墩上,这个好为人师的男人逼着她朗读四书五经。 她读完,他便一本正经地讲授书中内容。而她从没想过莫曦学识素养如此令人惊艳。 三日前,她瞠目结舌,偷偷 -- 分卷阅读74 比较究竟是冯侍郎才高八斗,还是莫曦学识渊博,抑或是她交游的男人太少,以至于她对这两人竟有伯仲之间的评价,更有无法逼视的倾慕之意。 三日后,她那些谁高、谁低、谁俊、谁不羁的想法完全消失。 她瞪着莫曦,长睫微垂,玉指压在书页上,正仔细为她讲解书中内容,就这么与他一同过了半旬的静谧时光。 他的嗓音低醇,细致地剖析着每一字一句的字意,引经据典,说明出处。即便她不爱读书,也能鉴别他擅长此道。若是学子得此明师,必能茅塞顿开。 但,问题在于她并非男子,也无须荐科考。但莫曦一点都不在意,兀自讲课讲得兴高采烈。 莫曦是她见过最莫名奇妙的男人。 他的外表俊秀,个性乖戾,若不提防些,他便会扑上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登徒子。 但现在的他,却让她更不知所措! 他低眉专注的模样挺好看,只可惜她总分心在看着他光洁玉润没有瑕疵的额头,就像块上好的和阗玉,看得她想伸指戳上一下。 然后吼他一句:那么爱当夫子,不会去辟个书院教书?饶了她吧! 她自小就不爱这些八股文,这会儿读这些书真是折磨。 让她不禁在心中哀嚎,莫曦的腿到底什么时后才会好啊?她困死了! 微风吹拂而过,他的嗓音低醇,在深秋风中显得微凉细致,字句珠玑且清晰琳琅如珠玉坠盘脆声,伶人吟唱都没他平静悠扬的语调令人着迷。 「如此这般,懂吗?」 莫曦语毕,侧身端起杯盏,啜了一口今年新烘的菊花茶。 秋菊金灿花瓣在茶汤上漂荡,但他再回眸望向齐熙,映入眼帘的却是身旁佳人海堂春睡。 不,秋眠? 她打瞌睡? 莫曦哭笑不得。 放下杯盏,拈着书页,叹了口气。 亏他说得口干舌燥,她却不解风情,这些经国治世的学问对一个女子来说果然太艰深了吗? 前几日,他意在刁难,她一脸隐忍不发,让他忍俊不禁,更是乐此不疲地讲经论典。欺负她成了乐趣。 却没想到他自个儿越说越有兴致,彷佛回到了当初年幼不知事,腰间无剑手持书的轻快日子。 他右臂撑在几案上,侧头看她。望着她小巧的头颅前点后仰睡得自在,他的笑意更深。这样的小日子,甚好。 不过,紧接着便是齐熙向前伏倒,狠狠地将脸敲在了几案上! 「啊!」 「啊!」 两人双双轻呼出声。 齐熙惊醒,疼得双眼含泪。而莫曦却纵声大笑! 齐熙恼羞成怒,怒目娇斥:「笑什么?谁让你说书不会,讲得枯燥乏味让我睡着的!」 说书? 莫曦微微一愣,哂然而笑。 他的葱指点上了齐熙的额,沿着鼻梁往下划至撞得通红的小巧鼻头,挑眉温声问道:「你啊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齐熙睡得迷迷糊糊,想撒泼,却听他淡笑:「若不是你坚称是司徒之女,我真要认为你就是鎏丰公主──」 「唯有身分高贵的皇族才有这般斥责人的娇蛮个性。」 齐熙心凛,浑身发麻,睡意尽失。 她警戒地瞅着他。 眼前男人可不是冯侍郎,而是精明锐利的大靖曦王! 被他逗弄久了、气恼习惯了,她差点要忘了。 「怎了?」莫曦明知故问。 看她藏不住心事的神情,他也差点忘了她总是对他撒谎,没一句真话。 不,或许有一句真话。就是许配给人家的那句。 想到此,莫曦些许不快,心想她离府莫不是去寻那个名叫「敬之」的男人,而他偏不想让那个男人如愿。天底下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放着未婚妻受苦受难,等他将她养好身子,再奉送上门?想都别想! 眼前的娇蛮人儿太有意思,直率的模样让他动了心,即便日后腿伤好了,他也不想放她走。 「曦王别老当我是鎏丰公主替身。要真在意鎏丰公主,自个儿去找,恕不奉陪。」 032 密织情网,请君入瓮 (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32 密织情网,请君入瓮 (2) 不知为何,齐熙讨厌听到莫曦提及鎏丰公主,除了因为莫曦说过要捉鎏丰公主玩玩,且从未有过不杀之诺以外,她竟对自己有些吃味。 她延聘了元齐最好的绘师来绘制那张肖像画,加油添醋免不了,但有美得令人神魂颠倒,念念不忘吗?她真想对莫曦说鎏丰公主没那么绝色。但这话怎么说怎么怪,有人会说自己丑的吗?打着灯笼也找不到这种人吧? 再说了,莫曦对她虽是温软许多,但他阴晴不定又风流,何时喜新厌旧都不知。不如快些逃离莫曦身边,避免泄漏身分,惹来杀身之祸。 -- ρǒ❶㈧@c.Ⓒǒм 分卷阅读75 「我没当你是鎏丰公主的替身。你说的话,真有一句实话吗?就不知哪日露了破绽,又要编什么话搪塞我?」莫曦不以为意,拨弄书册,抽出楚辞,有意无意地翻动。「况且──若我真找到鎏丰公主,你可要失宠了,你就不怕?」 失宠? 他宠她? 似乎是。同行同止,同食同寝,夜里也不曾叨扰她,更不曾为难她。让她几乎习惯他的存在,下朝后他没唤她,她还会悄悄地在前厅探头探脑,想他怎么回来迟了。 那日被莫曦捉个正着,她脸红如柿,再也不肯等他,总要借口沏茶技巧不好,躲到茶室东摸西蹭,直到他传召,才施施然而去。偶尔,还会故意迟到,让他等。 看他等得皱眉,见到她那刻展颜,眼里都是笑意,她心里就有莫名的雀跃。而后再硬生生地掐灭自己这种不可饶恕、宛若背叛家国的小心思。 莫曦总是对她忽冷忽热的态度一脸茫然,摸不着头绪。久了,似是捉住她的心思,总是对她笑得别有深意,对她越发纵容。有时齐熙会有个错觉,像是身陷无名的蛛网中,渐渐被缠缚。 该死!她要他的宠爱做什么? 齐熙脸热,凝眸看着他与几上的楚辞咬了唇。甩去宠爱那两字,不管他怎么怀疑,她就不认! 「──我是苏昔依。曦王要我扮鎏丰公主做什么?若真让人误会我是她,大靖的要杀我,你会保我平安吗?」齐熙蹙眉瞅着他。 而莫曦垂首托腮,玉白葱指在书页上摩娑,令她瞧不清他的神色。 「会。」 温而淡,不过一个字,却是斩钉截铁。 齐熙闻言微震。 莫曦阖上楚辞,静静地看她,再没二话。 她心中忽地一暖,睇着莫曦,亦是无语,无法响应他珍而重之的承诺。 君子重然诺。 但,世事难料,皇权神威,他挡得住吗? 更别说大靖屠戮元齐,莫曦是不是也有份? 且,他毁她贞洁,让她人生一夕剧变,再不敢想嫁冯侍郎。 即便这段日子以来,他的一举一动透露的纵容都像是在弥补、讨好她,让她有所动摇。 瞧着他的言行举止,纵使忽视他的身分,对一般女郎而言确实是良人佳婿,但对她而言却是不可碰触。 她总要花费心思告诉自己,莫曦在别的女郎面前是怎样的模样都不关她的事,而她对他的撩拨是否有所迷惘也不重要。因为她内心清楚,即便他不打算杀鎏丰公主,又或者口头承诺会保她平安,只要是他是大靖曦王,迟早两人会拔剑相向。 睇着他半晌,齐熙轻启丹唇,缓缓说道:「只可惜我真不是鎏丰。」 「我也不希望你是。」莫曦微微挑眉,眸中看不出他的情绪。 齐熙怔忪一瞬,不知他此话何意,只能径自对他说:「那我便不是鎏丰。曦王别再猜测了。在这节骨眼,谁来扮她都是杀头作死的活儿,没人会傻到扮一个亡国公主。曦王好好养伤吧,初冬你的伤势好了,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语毕,齐熙意欲起身。 莫曦睐着神情骤然冷淡的齐熙,捉住她手臂,亦是冷下声调,仰头问她:「你想去哪?」 她想去寻那个从未护过她、与她有婚约的男人?但,他问不出口,更不想问。他只知道这次要留下的人,就一定要留下。再也不让! 齐熙挣脱不开他的牵制,咬唇看着他,最终面泛粉色娇斥:「──解──解手啦!」 莫曦呆了呆,他这问话有双重意思,但她没听懂。 接着他纵声大笑。 一笑抹去两人间暗自流动、不甚欢快的心思,也笑淡了他的不甘。 他笑得越发张扬,笑得更加清俊好看。 笑得齐熙脸热,不知有什么那么好笑!他别问不就好了! 瞪着他笑得开怀,真让她不顾一切教养抓花他的脸! 就在她快忍不住动手时,莫曦松开了她的手臂,忍住笑道:「你这借口着实低劣,但我又不能阻止你。去吧、去吧!快些回来。」 齐熙得了自由,头也不回快步往廊外奔去。 莫曦在她身后敛去笑意,若有所思。 这十几日来,不只是他笑得多了,齐熙对他说话的方式越发无状,他也不恼。因为,她越是放肆无礼,只会与他更为靠近亲昵。 但齐熙还没察觉两人之间的关系生变,更不知道她已入窠,唯有他清楚明白她们之间微妙的变化。 很好。 她不当他是王爷,他也不想她待他是大靖王爷,否则两人之间便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 不过,莫曦等了许久,直到酉时,暗卫来到他跟前回报前些日子他吩咐调查的事,齐熙都没回来过。 这女人一去不回头,让他又叹了口气。 阳奉阴违,该怎么调教好? 033 难忘过去,辗转难安 (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 分卷阅读76 7807106 033 难忘过去,辗转难安 (1) 初秋微凉,桂花含苞待放,已有暗香迎风拂面。公主府邸,她及笄之年开府至今,占地辽阔,每一处都有她的足迹,一花一草一木都由她指点安排,只是这里再也不是公主府邸。 曦王府摆设与公主府邸一致,唯有庭园造景有所不同。 齐熙伫立于甫挖设的辉月池,池畔栽满桂花,原有植满相思树的小院已被铲平。她有些错愕,却又无能为力。 难怪方才她向朱嬷嬷央求为她另派差事、迁至相思小院时,朱嬷嬷满脸困惑。 莫曦待她如何,她不是不知。 元齐遭逢剧变不过半年,就让她如塘面残荷,几乎要挨不住飘摇零落如尘的生活。而他出手搭救两次,她感激。但他对她太好,让她受宠若惊,更有惊惶害怕,唯恐避之不及。 他的纵容,让她忘了两国本是敌对;他的温柔撩拨,让她敢三番两次在他眼前撒泼、装傻、扯谎。他的态度时而淡然,时而戏谑,但就像清晨火盆内的灰烬,微温舒服,直到今日他的一个「会」字,爆出火星,让她的心防几近溃堤,宁愿做些粗使工作也不愿与莫曦有太多接触,就怕对他倾心。 就怕再久了,泄漏身分;就怕再迟了,会动摇心念。眼下她只求别再与曦王朝夕相处。 朱嬷嬷望着齐熙叹气道:「苏侍行,多少大靖高门贵女想攀高枝,为何独独你不识好歹?咱们大靖曦王哪儿入不了你的眼?娈婢且要另居他处,不得侍奉笔墨;你能侍读,是你修八辈子也难得的福气。」 对,她完全明白莫曦什么都好,多少人争破头想做这个曦王妃之位,但偏偏她不能。 见她垂头不语,朱嬷嬷皱眉说:「若你今日不说出所以然,还是请回吧。」 「──倘若我说,我已许配给人呢?一女如何事二夫?」齐熙思忖半晌,抬眸咬牙说道。 朱嬷嬷懵了。 没料到齐熙如此说,朱嬷嬷急问:「你多大年岁?许给哪个人家?你不是曦王殿下由花街带回?」 她贵为元齐帝女,自然不愿多谈女闾受人侮辱一事,仅是淡淡说:「国破家亡,我奉母命投奔定亲夫家,奈何突遭恶人袭击,幸赖曦王出手相救。」 朱嬷嬷叹了口气说:「既然殿下搭救,那你怎能负了曦王对你一片心意?都已改朝换代大半年有余,你又怎知夫家景况?你与曦王已是一夜夫妻,贸然离府,才真是一女事二夫。那男人权势地位绝对无法胜过曦王。曦王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绝不会委屈你。何苦心心念念其他男人?」 齐熙默然不语。 在这王府她不奢望有人明白她的心思与痛苦。 「你一心一意想离开王府,是要寻你未成亲的夫婿去?要是你那未婚夫见弃你,拒你于门外,你又该何去何从?」朱嬷嬷看齐熙与曦王应对,知道她心高气傲,初来王府当日便让曦王沾了身子,如此,她的夫家还会要她吗? 033 难忘过去,辗转难安 (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33 难忘过去,辗转难安 (2) 但这话着实残酷,恐怕引起齐熙对曦王的憎恨,朱嬷嬷不好说,于是斟酌半晌,说:「若要我说,你留在曦王身边方为上策──」 齐熙睇着朱嬷嬷,一时语滞。 此生嫁给冯侍郎已不可能,她不敢奢望,也也不愿嫁。但听朱嬷嬷毫不避忌的劝说话语,在她耳中如两剑互撞,锐利地划破耳膜,直达心中伤口,狠狠将之剖开。 且不论冯侍郎是否还愿意与她白首偕老,冯侍郎身为元齐朝臣,流着元齐人的血,在国家遭逢剧变时,难道会毫无所觉?她不信。 连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都认清了覆巢无完卵的道理,元齐的血性男儿岂能醉生梦死?况且冯侍郎心怀鸿鹄之志,否则不会对她说封相后迎娶她。既然有野心,怎会甘于沦落为他族的附庸与臣下?再者,他是元齐的臣子,自当效忠元齐,肩负起协助君王复兴元齐,为元齐尽一份力! 当此念头在她心中掠过,她暗自心惊。 曾几何时,她对冯侍郎的念想已不纯然是思慕,更有君臣之分? 朱嬷嬷瞧齐熙因她的问话脸色转白,心中怜悯却不能应承她任何事,再不多言。 朱嬷嬷离去后,齐熙来到辉月池。她不认为留在曦王身边是她余生的选择。逃离莫曦的念头随着他的撩拨更为深刻。她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对莫曦的温柔并非毫无感觉,心也会软。因为心会软,才让她恐惧。得时刻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忘了自己是谁。 直到华灯初上,齐熙咬牙往寝殿走。殿上华灯如丽花盛绽,匀出了秋菊粉桂的光。 莫曦似笑非笑地眄着她,徐徐啜口杯中琥珀色的桂花玉露后,也不说话,只是勾勾手指要她趋前。 「解手两个时辰,我还以 -- 分卷阅读77 为你病了,抑或是摔进茅坑里。让人去找了一回。」莫曦浅笑放下了手中酒爵。 桂花酿酒香瞬间在两人之间绽开,齐熙脸色亦如酒醉,骤地让他激得飞红。自然明白他笑她久久不归。 齐熙不欲与他多做纠缠,便回道:「曦王多虑了。若没有别的吩咐,我先为曦王传膳──」 话还未说完,莫曦蓦地捉住她的手腕,将她往榻上拉! 齐熙一惊,急急想抽回手,但莫曦长指如铁钳箍得死紧,她吓得挣扎,喊道:「别,不要!」 莫曦停了动作,她惊惶抬眸望向莫曦。 随后她的手腕忽而一凉。齐熙低头看,竟是一只镶金圈的剔透含水红玉手镯套到她的手腕上。 「今日商贾呈上这只镯子,我瞧它成色好,适合你。」莫曦哑声解释,复而问道:「──我就那么让你害怕吗?宁可做粗使丫鬟也不愿待在我身边?」 齐熙抿唇,怔怔地望着那镯子,不知该说什么好。她怕他再次掠夺,更怕他真是心悦她。 「你就这么想寻那个名唤敬之的男人去?」 朱嬷嬷将两人对话转述给莫曦知晓本在意料之中,但他行止间满是挽留的情意,已成为她不可承受之重。 齐熙凝睇着莫曦,咬唇直到唇色如血,才狠下心回道:「是。」 而后,她抬手脱下镯子,不肯正视莫曦眸中一闪而逝的受伤神色。 ****************************** 谢谢宝宝珍珠。喜欢也不吝投珠、收藏、留言喔。 另外,这本书日更,要是我再忘了更新,就到微博催我一下呗。 赔罪,今晚双更。 微博:一条尾巴时起云 034 夜半寻卿,心暖动摇 (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34 夜半寻卿,心暖动摇 (1) 谢谢宝宝珍珠。喜欢也不吝投珠、收藏、留言喔。 另外,这本书日更,要是我再忘了更新,就到微博催我一下呗。 赔罪,今晚双更。 微博:一条尾巴时起云 ****************************** 朱嬷嬷命人不得收留她,想逼她回到曦王寝殿东侧厢房,她不肯,气得朱嬷嬷说:「随她去!不知进退!」 齐熙在夜里提灯找寻着府内的空荡小院,却没料到所有原本她所熟悉的小院都一一落了锁。即使莫曦不太管事,也让人注意闲置院落,不致出差池。 夜更深,连偶尔几下的夜莺鸣叫都停了,她饥困之间,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衣润人静,在元齐后宫娇养这十数年的她不识自家风土,不晓得初秋的夜在子时会如此湿寒。潮湿的地气透进了云头锦履,让人冷得颤抖。齐熙只能蜷缩身子在一处小院檐下挨着墙角,倚墙而坐,咬牙苦撑,倍觉心酸。 齐熙不禁自嘲,无怪乎元齐丢了江山!连她这个嫡长公主都不曾留意天候变化,又怎想得到大靖由清岚山颠往下攻破城池,一举擒杀皇族? 只是这一番屠戮,不知皇族血脉还剩下多少? 她又能挨多久? 起初她恨莫曦夺她贞洁,见着他便有股怨忿无处发,总要激怒他,与他斗气冷战,发泄她的怒意,巴不得莫曦气得将她赶出府,但现在呢?莫曦纵容她,她竟不知不觉地上了钩。 越与他斗气,恰似一脚踏入泥淖,越挣扎便陷得越深。今日看莫曦因为她拒绝而受伤的眸光,她心底没有一丝快意,只觉得沉重害怕。恐惧什么,连她自己都不愿说出口。与他的意气之争,谁胜谁负? 她倚着墙脚冷得发昏,四肢冰冷,不禁暗叹自己的愚蠢。望着孤灯外的黑暗,她的坚持与执拗跟着身子颤抖而摇摇欲坠。 不若寝殿廊下,随时都点着宫灯,只要站在明灿灿的宫灯下,她便心安。小院落了锁,自然不会有灯烛。齐熙脚边那盏孤灯昏黄的光芒开始闪烁,她赶紧查看,见灯油将尽,明明灭灭,环视四周黑暗,心中害怕起来,从未感到如此孤单无助。为了不让自己软弱,齐熙紧闭双眼,决心要让自己尽快入眠,才不被浓重墨夜吓得心神不宁。 但,实在太冷了。 她极力克制,身子却还是抖个不停,睡睡醒醒,难以安眠。昏昏欲睡间,前方树林传来落叶碎裂声响,齐熙惊醒,双眼紧紧盯着眼前黑暗。 枯叶的沙沙作响,来者何物? 那东西的步履蹒跚沉重而缓慢。不知什么东西敲在地上,发出沉闷笃笃响声。齐熙的心快跳出嗓子眼,不停告诉自己,这王府没有野兽,也没有鬼怪,肯定是什么人来了。 确实,随着响声接近,昏黄灯光又圆又亮,是一盏摇曳的宫灯。但来人身形庞大,步伐迟缓,左摇右晃,晃得宫灯也随着他的步伐大幅度地摇动。 终于,那人来到齐熙跟前,宫灯照亮来 -- 分卷阅读78 人面容。他站定在她跟前,一手抱着暖毯,一手提着宫灯,瞅着她没说话。 齐熙见了他,却险些掉泪。 「……」她启唇无声地唤道,不敢出声,就怕惊扰了这一切。 那人蹙眉,将手中暖毯裹紧了她,这才露出他腋下的那支楠木拐杖。 「恨我不要紧,但你何苦与自己身子过不去?」他的嗓音柔淡,略有责备之意。 齐熙五味杂陈。 早该知道,会来寻她的,不可能是冯敬之。在这府邸内,此人只会是大靖曦王。 找了多久?她不敢问。 因为她知道,她也花了那么长的时间将每一间闲置的小院落找遍。 齐熙埋在暖毯中,她不知要说什么,更不能说什么。就怕一开口,眼泪就要淌下。她只能任由莫曦牵着她冻着的手,一步一步蹒跚地走回寝殿一侧的东厢房。 东厢房内取暖的火盆已点着,他为她脱去鞋袜,齐熙羞得满脸通红,连连往后将脚趾缩在了暖被,藏了起来,不让他碰触。 莫曦浅笑睐着她,什么都没多说,仅是替她盖上暖被,低声说:「睡吧。」随即旋身掩上了房门,另一阵笃笃声远去。 温柔至极。 她却偷偷掉了泪。 034 夜半寻卿,心暖动摇 (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34 夜半寻卿,心暖动摇 (2) *** 莫曦缓缓步回寝殿。齐熙闹了那么一出,让他头疼,却又不忍苛责。 上回他碍于脸面,不让人去寻,结果齐熙为此病了数日。这次他以为齐熙会记取教训,只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人。眼看已是亥时八刻还不见人影,心沉唤来了朱嬷嬷问清原因。 朱嬷嬷一五一十说了,末了请示道:『是否派些差事给苏侍行耗耗她的气力,省得镇日胡思乱想,吵着离府?』 莫曦拧眉不语,过会儿才点头答应。 等到子时四刻,莫曦脸色铁青,朱嬷嬷忐忑不安,探问:『奴才这就去寻苏侍行回殿上服侍。』 『不,再等。』 莫曦漠然说道,却屏退众人,召来周太医,确认能够离榻活动,便要暗卫至街上敲开商家大门买来楠木拐杖。 莫曦命人点起东厢房中的火盆,令朱嬷嬷到库房东翻西找,翻出了几颗朝臣呈上的银制熏香球与原先公主府邸库房内的安神香膏。女人家的东西他半点不懂,但瞧了桂花缠枝上的喜鹊,便挑中那个,盼望齐熙见着此物会明白其中的隐喻。 朱嬷嬷看着曦王异于平常的举止,岂会不知曦王打算寻齐熙去? 待所有东西备妥,莫曦起身,往殿外走去。周太医与朱嬷嬷赶忙捧着暖毯跟在曦王身后。莫曦回眸冷声道:『谁都不许跟来。』 『王爷,但您的腿伤未愈,不如让奴才领着众仆去找就好──』朱嬷嬷开口拦阻。 『昔日在战场上,孤的伤比这次严重得多,孤自有分寸。你们退下!』莫曦再次冷声喝道。 有些话,不好说出口;有些事也只能自己做。 等了一晚,他已经清楚齐熙的个性,死都不会退让半步。若是让众人跟来,她定会恼怒,认为他又要强逼她就范。 还好,这次她随他回来时温温顺顺,就不知齐熙明日会用怎样的表情对他?会不会明白他的心意? *** 次日清晨莫曦传来众臣在府邸中开朝会,齐熙则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朦胧间她伸长四肢,脚趾触及一球状硬物,心觉奇怪,以脚趾摩娑着那东西,最后伸手由被窝中捞出那东西。 那是一颗银制缕空熏香球,缠枝桂花图样,上头还有两只喜鹊,她微怔叹了口气。他的心思她怎会不懂? 留鸟。 留在他身边。 她嗅了嗅这熏香球,是安神宁香。 往昔,她睡不着时,总会让服侍嬷嬷们点上的熏香。 他点的吧? 到哪里翻出来的? 只是,这颗熏香球她从未见过。 她细细摩娑,熏香依旧,外表却毫不相同。如同冯敬之与莫曦。 就如元齐与大靖,天下不变,却已改朝换代。一朝天子一朝臣,令人无所适从。 齐熙思及此,心底有些酸楚。 暗想,莫曦住进公主府邸什么都不动,什么都没扔,除了她的画像外。连对她好的方式都用旧的就好? 她所习惯的熏香,反倒让她分外心伤,莫曦是便宜行事,又或者无意间聪明反被聪明误? 就如同昨夜,为何不让人来找她?偏要亲身降尊纡贵来找,是为哪桩? 她怀疑莫曦刻意为之,但他的双眸澄澈坦然,又不像是装出来的苦肉计。 察觉自己竟期盼莫曦在讨好她上头再多花点心思,她惊得全身发麻。 不过,齐熙没有太多时间细思。她醒了没多久,就有小婢来唤,要她准备 -- 分卷阅读79 为离开前庭回到寝殿的曦王更衣,服侍午膳。 说到午膳,她也饿了。昨夜呕气,至今滴米未尽,看着莫曦用膳,大吞唾沫。 莫曦瞧了她一眼,淡道:「坐。」 又要人取来一副碗筷,说道:「自此之后,你与我同寝食,居同处。」 齐熙涨红脸,抿唇不言,怎么也不肯坐下。 莫曦轻哼,开口冷道:「我数到三,若你不坐下用膳,今晚便侍寝吧。」 他的嗓音微凉,平静无波,却在齐熙心湖刮起波澜。她最恨他威胁,但她根本毫无选择!只得赶忙坐下。 莫曦自顾自地由两人身前曲足长几上的菜碟内挟了几样菜置于齐熙碗中,眼神示意她就口。 齐熙看着他,发作不得,但菜香扑鼻,她实在饿极,转念一想,既然他要她陪他用膳,而她饿!那就吃!举箸瞪着他,低头便扒起饭来。 她吃得不文雅,吃得满脸饭粒,吃得粗鲁难看,就要他倒尽胃口,日后不要她接近!她斜睨着他,满眼挑衅,莫曦却莫名地勾起淡笑,让她羞窘起来。 他修长的手指探了过来,拾起桌上洁白方巾,为她拭去饭粒与唇角油光。此举太过亲昵,不只是她愕然,众人的呼吸声也是一抽。 宠溺过头了! 齐熙想挥开他的手,却见他眉目间有着满足的欢愉,眸中涌动着淡淡温柔流光。她缓下手,竟不知该如何对待莫曦。 035 桂花小院,芳心初定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35 桂花小院,芳心初定 谢谢宝宝珍珠。喜欢也不吝投珠、收藏、留言喔。 另外,这本书日更,但我六七月又要开始忙商业稿《帝陵孤登》第三集。 要是我再忘了更新,就到微博催我一下呗。 微博:一条尾巴时起云 ****************************** 莫曦看她抬手,愕然神色带起颊边霞色,终归平静,搭着他手腕的葱指捏住他手边方巾,低声说:「谢曦王,我自己来便好。」 莫曦抿唇,紧握方巾不放。齐熙轻叹一声,垂下手。 看她任自己拭去唇角油光与饭粒,莫曦忽觉腼腆,手上动作更为轻柔。谁任性执拗尚难论定,但她的顺从让他打从心底欢喜,心满意足。 他唇边噙笑,伸手不打笑脸人,更别说他眼中那分在乎与喜色传染齐熙,她也跟着羞赧,心跳突突,眼神乱瞟不知该放哪儿好,再次浮现刚刚似乎该拍掉他的手的冲动。 瞧两人间气氛微妙,朱嬷嬷心知多说无益。只是叹息郎有情,妹无意,迟早两心伤,却说不得曦王一句,只能干著急。当初李芸贞一事她看在眼里,这次,难道又要看曦王再伤一次? 待两人用完膳,齐熙借口小解,准备尿遁,但这次莫曦不许她再溜之大吉,她才出了净房,就有小婢在外头等着。 齐熙叹口气,跟着小婢见过朱嬷嬷。朱嬷嬷真派了她差事。 「曦王有令。苏侍行服侍曦王起居,白日做寝殿内外庭洒扫、洗涤床褥衣袍,午后侍读之外,赴茗室学习茶道。所有差事当日做完方能歇息。夜里则在厢房值更,听候差遣。」 齐熙讶然后落寞的神情落入朱嬷嬷眼底,暗啐:『你想当个奴才,现在也算是求仁得仁,装那什么表情?难不成曦王罚不得你!?』 而后齐熙被领到一处小院,正是昨夜她不得其门而入那座。 白昼里的小院光线充足,庭院中遍植桂花树,在兰月初,桂花已盛放,满树细细密密的白香,风一吹,微微摇曳,暗香浮动。 而莫曦侧卧在小院檐下的软榻上打盹,正巧是昨夜她倚墙而睡的地方。齐熙望着莫曦,无言以对,不知他心里有何打算。 昨夜她为了他的行止心绪浮动,白日清醒,神思清明,心想这事没有什么巧合,定是莫曦安排,暗叹他心机用尽。一道曦王令,让她忙得没闲情胡思乱想,自然也没法子离他太远。 她伫立了一会儿,看着桂花飘落在他的发上,他手上握着一柄雕得精细的白玉折扇,垂在扶手上,似悬欲坠。齐熙心知昨夜他孤身一人寻她回寝殿,丑时才离开,今日辰时初四刻在前庭上早朝,肯定也累着了。她心中一软,迈开步伐默默地来到他身边,轻轻地接下他手上的折扇搁在小几上,而后迟疑一下,才悄悄地弯身在软榻上坐下,与他并肩而坐。 莫曦身侧软垫微沉,熟悉的香味在一片桂花香中显得清晰,他长睫颤动,唇瓣微扬。 她来了,自个儿走过来的。 香风吹过,齐熙静静地望着眼前桂花树枝叶摇曳,细小的白花落在的她的罗裙上,她的呼吸轻浅,耳边只有林间枝叶细响。 蓦地间,温热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背,齐熙微震,侧头瞧向莫曦,他还是阖眼假寐,似是不经意。齐熙望着他的长睫落上桂花瓣,怔了一会儿,直 -- 分卷阅读80 到桂花又随风滚落他的胸口,她才缓缓地抽出手。就在这当下,莫曦的指腹骤然压紧她的指尖,不欲她抽手。 「倘若日后再与我呕气或不愿服侍我,就来这座小院吧。夜里别乱闯,要是冻坏伤身,凭添痛苦,亦是──」莫曦顿了顿,低喃:「令我担忧──」 齐熙咬了下唇,赶忙转过头,不敢再看他。明知他闭着眼,她却不知为何怕他知晓她现在的心思。 她或许不懂他,却懂情意深重。 她何德何能让堂堂大靖曦王青眼有加?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要抵御,但她却望着他的指尖,发现要拒绝他日渐困难。 「曦王──」 「我好困──让我睡半个时辰再叫醒我吧──」莫曦打断她的话,语毕,真的沉沉睡去。 齐熙睐着莫曦在她眼前安然午憩,默然无语。她原可以趁他睡着时起身离去,等一刻钟后再叫醒他,但不知道为何,她却像是被他的手指钉住般,无法移动分毫。 莫曦毫无防备,但她却不再想杀他。 这是头一次,她不再想着恨他,不再嫌弃他的好意,更不再怕他知道她是谁。桂花飘落,她望着眼前酣睡的男人,转头望向桂花林,彷佛两人之间什么不愉快都没发生过。不过是因缘巧遇,彼此间再没有大靖元齐的矛盾对立,仅仅是同坐檐下歇息的旅人,共享一片盛景。 数月来如风浪中行舟的心终于让他垂下了锚。 那支锚很重,缓缓地下沉,直达她心终最为宁定、也无法察觉之处。 齐熙望着莫曦的睡颜,不知看了多久才回神。 她突然蹙眉。 为何是他的指尖压着她的? 于是,她悄悄地抽出被压着的食指,学着莫曦将她的指腹压上了他的食指指甲上。见他没反应,她右移动中指,再压上他的。 一根接着一根,直到他白玉般长指都让她压在底下,她才满意勾笑。 林间静谧,只有风吹过枝枒的声音。 莫曦呼吸平稳匀长,齐熙百无聊赖,数起了他的呼吸次数,数得她也跟着困了,开始仰头打起瞌睡,最后歪倒在莫曦的胳臂上,迷迷糊糊地跟着睡下。 036 朝夕相处,各有心思 (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36 朝夕相处,各有心思 (1) 风越来越凉。 耳畔刮过凉意,齐熙往温热处钻,抵上额头,睡得懵,直到一声巨响惊醒了她! 「冒冒失失!退下!」 耳边响起莫曦冷厉的斥责,她陡然睁眼。 「是──」那人不知搁下什么,脚步飞快地向外退去。 齐熙辨清她正在他的臂弯中,急忙推开他,但身后一空,慌忙往前抓住莫曦前襟。 「啊!」 「留心!」莫曦伸手想拉她,却让她绞住广袖,双双滚下仅容一人躺卧的软榻。 书册翻落啪啪声响,险些要砸中两人,莫曦一掌拍开那些书,护住齐熙脑袋,也顺道将她压在地上成了肉垫子。 「哎──好痛──」齐熙背严严实实地磕在了莫曦的手臂上,弓着腰,面色痛苦。 莫曦苦笑揶揄道:「我就不疼?还好这软榻不高,否则我又要多断一只胳膊。苏昔依,你真舍不得离开我,非得弄残我、守在我身边不成?」 「胡说!」齐熙双颊热如火灼,急急道:「你起身啊,这样压着我成何体统?」 莫曦笑了,打趣问道:「偎着我的胳膊睡的时候就考虑体统过?」 看着他神情带着几分轻佻喜色,似是享受软玉温香在怀,齐熙羞恼,遂咬牙嗔道:「就算是偎着你的胳膊,那又怎么滚进你怀里的?分明是你趁我睡着轻薄我!」 「──是你自个儿钻进我怀里的。要不,召来人证,看是你滚进我怀中的,还是我刻意搂你入怀?」莫曦啼笑皆非,真要起身唤人。 齐熙听他这么说,实在难以反驳。睡得胡涂,朦胧间似乎有往暖处钻的记忆。要是真唤人来,她的脸面还要不要? 「别!我信你就是。」齐熙无奈喊道,心中嘀咕着就算找人对质也没用,王府内他就是天,说一不二,指鹿为马也没人敢违逆他的话。 莫曦睨着她轻哼一声。其实他内心也是心虚。确实是他搂齐熙入怀。不过那是因为美人榻狭小,她睡在角落,稍不留意定会像现在这样滚下榻。 「不同你瞎扯了。还不放开我?腰都让你的胳膊弄疼了。」 她枕着他的胳膊,平时广袖宽袍看不出筋肉纠结,磕在上头才知道坚实如岩,弄得她腰后隐隐作痛。 只是她不说,莫曦也不会察觉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多久没有紧贴着她了?莫曦心念一偏,不免耍起赖来。 「哎唷!」 他猛然叫了一声,苦着脸,一副惨兮兮地说:「这么一摔,我腿又疼了──看来这次伤得不清──」话音未落,便无赖地趴在 -- ρǒ❶㈧@c.Ⓒǒм 分卷阅读81 了齐熙身上,偷偷嗅闻她身上似是白山茶的馨香,鼻尖更是放肆地蹭过她的颈盼。 若有似无的温热鼻息令她颈盼微痒,齐熙羞红脸,心知他故意占便宜,娇斥道:「你再闹我的话,就别后悔我对付你!」 「后悔什么呢?又要怎样对付我?我还没和你算打盹的帐呢──啊!」 莫曦话还没说完,双耳便被她揪了起来。 「你竟敢对我动手?!放手啊!」莫曦皱眉状似痛苦,没想到齐熙会拧他耳朵,小孩打架吗? 「那你起身。」齐熙见他吃疼的表情,心里大乐,唇边飞起甜笑却不自知。「我说了,你不起身就会后悔的。」 「你先放手,否则等夜里换你后悔。」莫曦见她甜笑如蜜,心神一荡,让她揪耳朵的疼都不知飞哪去了。 「哼。」齐熙听他话中有话,又拿夜里侍寝威胁她,心里不满却无可奈何,只能松手。 莫曦笑得眉眼弯弯,翻身躺在她身侧。齐熙随后坐起,见他还坐在地上,拉住他的胳膊往上撑。 莫曦温柔地瞅着她,齐熙脸更热,喝道:「看什么?扶你起身呢!」 「──要是你一辈子都能如此待我,夫复何求。」 这句话意味深长,两人相处越发缓和,齐熙开始在意他,偷偷瞧他,等他下朝,自主偎近、搀扶他,莫曦不免心生旖旎期待。但这话就如同许愿,齐熙听了,要放手也不是,不放手也不是。心跳加快,羞涩有,酸甜有,害怕更有。 一辈子? 他们两人哪里会有一辈子? 036 朝夕相处,各有心思 (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36 朝夕相处,各有心思 (2) 「揪你耳朵一辈子?」她只能挤出这么一句话。 莫曦闻言朗笑,倾身靠向她说道:「也成。」 齐熙双颊飞红,赶忙站起身,又说:「我请周太医过来。」 「请他过来做什么?你伤着了?」莫曦纳闷地问。 齐熙睨他一眼,勾笑调侃道:「你不是说你腿疼?果然是骗我的!也罢,叫他来治治你的脑袋也行啊!」 「苏昔依,你!」莫曦扬起薄怒,但瞧她嘴角含笑,也跟着笑了起来。 『确实。』莫曦看着她逃掉的身影,心想:『是该要周太医替我看看我脑袋是怎了。怎会就这么在意你?』 ***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莫过于男人近似着魔的顽固。』齐熙望着莫曦暗自叹道。 午后风轻,在林间吹出沙哑的曲调,而莫曦的音调柔淡,如平缓的溪涧淌过大地,润软了满室的紧绷。 莫曦已连续半个月孜孜不倦,致力于讲课说经典。四书已让他讲过一遍,瞧齐熙每每打瞌睡,他不死心,换过楚辞再来一次。 齐熙睇着他平静专注于讲课的俊秀侧脸,听着他讲着楚辞九歌中的山鬼,心想,莫曦的固执并不外显,迂回进退间,却总是不达目的,不会放弃,也没半分退让。 与她很像。 执拗。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意即是──」莫曦读到此段原要继续说下去,但意会到这是《国殇》,他不禁顿了顿,抬眸望向她,就怕她伤心。 但出乎意料之外,齐熙正睇着他放肆地打量,显然没在听课。两人目光相触,齐熙陡然回神,脸热、轻咳一声,掌起几上飘着桂花瓣的金萱,假意啜饮,敛下目光。 「就这么不爱读书吗?」莫曦问道。 齐熙抬眼睇着他,不假思索反问:「就这么爱当夫子吗?」 莫曦语滞,这半个月来,两人相处的气氛融洽许多,但她说话也越发直率。 他想了片刻,干脆答道:「是。」 「为什么那么想当我的老师?你明知我爹是苏司徒,这些学问我早已学过。」齐熙半似抱怨说道。 作为她的老师啊──只见莫曦神思飘远,眼神悠悠。 说者无心,没有弦外之音,但听者却能衍生多少绮念与想象? 讲课无趣吗?他已费尽心思说得动听了── 除了齐熙以外,他从不需花心思和女人谈话或情意上的交流。李芸贞只消送上珠宝首饰、新鲜玩意讨她欢心,而面对艺妓的柳穿云,他也无须开口,是柳穿云该讨好他。府内的娈婢更不消多说,甚至现在他连碰都没碰过她们,一颗心都悬在眼前女人身上。 两人同寝居,但却没有共同话题。齐熙不要他送的镯子,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不晓得能和你说什么,干脆讲课。」莫曦抿唇低眸敛眉,掩去他的腼腆。 齐熙闻言微怔。凝睇着眼前男人,心底像让春雨濡湿大地,绵软起来。 她不知为何自己会被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触动心弦,不由自主地回他:「嗯──什么都能说,不是吗?说说你为何待在公主府邸,说说为何你什么摆设都不动,连安神 -- ρǒ18ǎc.Ⓒǒм 分卷阅读82 宁香也是旧有库房里头的──」 话一说出口,齐熙立时后悔。 她这是在做什么?质疑他不够用心吗?她这府邸内的安神宁香岂是一般寻常人家可以用得?一两重便是一个九品京官的月例俸银啊。听在莫曦耳里,她这不是一掷千金、不食人间烟火的铁证吗? 果然,莫曦抬眸瞅着她有着玩味之色。 「你怎么知道那熏香是库房里头取出来的?」 齐熙心凛。即便不太害怕身分泄漏了,面对他的质疑眼神还是会哆嗦。心中欺瞒他的心虚感,让她支支吾吾撒了另一个谎。 「我瞧那缠枝桂花熏香球讨喜,好奇里头装了什么,就打开瞧。香膏细细碎碎,分明是旧物。难道在大靖不是把东西放库房中?」她的背沁出冷汗,双颊莫名嫣红一片,懊恼自己越描越黑,真像是个任性骄纵的富家千金了。 「喔?」莫曦挑眉,颇具深意地回了一句:「看来是朱嬷嬷轻慢了你,回头我说说她去。」 「别啊。」 齐熙拉住他的袖子,不想害朱嬷嬷因她随口一句谎言受罚,遂急忙岔开话题:「不是说读书这件事吗?比起圣贤书,我更喜欢话本。你知道民间话本吗?」 莫曦望着她片刻,摇摇头,浅浅一笑。 「噢──原来你不知道啊?」 齐熙故意叹口气,天知道她读过的话本极少,这么说只是为了转移莫曦注意力。 于是又说:「那么,说说元齐后宫这么大,为何你独独挑了公主府邸入住吧?」 莫曦望着齐熙笑得轻浅,缓缓说道:「我不是皇帝,怎能入住皇宫?功高震主会引来杀身之祸,难道你不明白?」 齐熙怔住,还没来得及细问,莫曦却已站起身,支着拐杖说:「陪我走走吧。再不动,这腿上肌肉萎缩了,我人也废了──」 对皇兄来说就没利用价值了。 037 实权在握,抑是虚空 (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37 实权在握,抑是虚空 (1) 今日曦王府里头依旧一派安静而忙碌,人人皆埋头做着份内的事。 自从夜半莫曦寻她回殿后,两人之间不再剑拔弩张。午后伴读共寝食的日子安稳平淡,即便夜里莫曦也不曾踰矩,更不曾喊过她侍奉。莫曦曾说过,要是她不愿意侍奉便免了杂务,只是朱嬷嬷依旧坚持齐熙做事,也不避言说是让她劳动筋骨,省得胡思乱想又病倒。 齐熙没有辩驳,真接过了那篮衣物至浣衣堂去。 在浣衣堂抖开莫曦外袍晾在日光下,抬眸瞧着那篮莫曦唤下的亵衣裤片刻,走进堂内腆着脸向一名身型瘦弱、正忙着熨烫床巾的小厮道:「这位小哥哥,我身为女子,不方便为曦王洗这──衣裤,不若我两换个工作,我来帮你洗那些床巾可好?」 那小厮抬眸见齐熙明眸善睐,双颊含霞的笑脸,有一瞬失神,回头看了一眼角落脏污的床巾,又看看齐熙手中那两件衣物,心想反倒轻松,正要接过手,却让另一名长工拉到一处咬耳朵。 小厮再回来时便是对齐熙一揖,不敢抬头。那名年长的长工走了过来,客气说道:「苏侍行莫要为难小人了。您专服侍曦王,而我们这手边的床巾是大院收过来的,脏污至极,怎敢劳烦您?况且要是违了曦王的旨令,我们可担待不起。」 齐熙微怔。莫曦确实对人寡淡,面色清冷也罢,似笑非笑总让众人提心吊胆。若是忤逆他的意思,肯定让人受罚。朱嬷嬷亦说过他不喜仆佣跟在身侧,有了齐熙任侍行一职后越发孤僻。 见眼前两人紧张模样,齐熙深吁一口气,颔首默默地抱着衣物,红着脸为他洗涤亵衣裤。 他日夜沐浴更衣,也不见脏污,只是这衣裤摊开,那股特有的菡萏香依旧侵入鼻息,让她羞红脸,赶紧将莫曦的亵衣裤扔进呈满水的木盆中,好半会儿才亲手刷洗起来。 待她做完这些事都已过了午时。她伸懒腰,缓缓地步回配膳堂取午膳。没想到朱嬷嬷正在配膳堂指挥着厨工把膳点装盒,见着她便道:「你来的正好,今日朝会迟了,曦王还未用过午膳呢。我看一时半会儿还不会结束,午膳都凉了。曦王过午不食膳,等等你把这盒点心送过去。」 「喔。」齐熙接过那盒雕着朱色牡丹漆木盒,忍着饥肠辘辘往议事殿走去。 议事殿原先是她用来接待外宾贵客的愉苑,设有前厅后堂。前厅可容纳数十人饮宴,后堂约为前厅一半大小,还设有供她休息整装的左右内室,内室之后则是暗间与后门。然而莫曦伤腿后,便将愉苑改为暂时的朝会处所。 朝会由辰时初四刻开始,直到午时整结束。但偶尔会因境内事多繁杂而延后至未时还不能结束。待朝会结束后,莫曦便会在后堂批阅公函与折子,也在左内室用膳。 齐熙午后得侍读服侍笔墨,原不在那处。但一日遇见送膳小婢身子不适弯腰伏在廊上,小 -- 分卷阅读83 婢求她帮忙,她想了想,便替了那小婢送膳。 那次朝会延迟,她还期盼有个元齐故臣能够发现她身陷王府,能救她出去。但转念想,她又怎知这些元齐故臣是否已变节了呢?故而探头探脑,却不敢真的现出身形。 只可惜能入得曦王府议事殿的皆是大靖一品官员,没半个元齐故臣。 齐熙不免失望,于是搁着膳点便退出议事殿。 后来,她又因着前几日听莫曦那句「功高震主会引来杀身之祸」引起她的注意,开始留心前堂物事。私心替了送膳小婢的工作。 只是送了几次膳,发现能入这议事殿的大靖官员个个能干,说话也不拖泥带水。也因此她送了膳点过来时,朝臣们多半已离开,她也无从得知更多消息。而莫曦不是专注地批阅奏折,便是沉静地阅读,俨然是一国之主,清贵优雅,端庄肃穆。 送膳时她总由后门而入,将点心盒搁在了左内室的楠木桌上便悄悄离去。 左右内室皆无人声,她好奇想是朝会未结束,往前头走,却又没听见朝臣奏报声响,只听得窸窸窣窣。于是想了想,又回到内室取了餐盒,这才缓缓走向后堂,隐身在屏风后窥探着室内情景。 只见后堂几案上摆着两吋见方的曦王官印与鱼符。 037 实权在握,抑是虚空 (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37 实权在握,抑是虚空 (2) 她送来膳点时便知,大靖官吏上疏必是一正一副。莫曦所批阅的奏折,不论正副,定盖上代表他代议王身分的官防与鱼符拓印。正本官疏由莫曦亲自以傍身鱼符拓印,以兹证明无讹或造假可能。 莫曦在正本上批阅加注,归还朝臣示下的则是誊过的那份副本。另外誊抄一份批注留存于门下省经纬阁存查。也因此他身边除了齐熙外,会有两名中书舍人专事誊写。但她却不知正本要送回大靖让大靖皇帝过目。 只见莫曦神情严肃地在正本官疏熔上泥金封泥,再由中书舍人放入桧木匣子以铜钉密封后,交给四名紫袍腰间缀金鱼袋的官吏捧着匣子离去。 他是真不受大靖皇帝信任,连奏折都得送回大靖,连个藩王都不如? 正当她思虑飞转时,莫曦陡然扬声,声调冷凉道:「窥伺奏章封泥,依大靖刑律剜去双眼、烙哑嗓子。还有,窥伺朝堂议政,依大靖刑律,戳聋双耳。你说,你犯了几次了?」 齐熙心凛。 之前送膳小婢就说过,曦王不喜欢奴仆在旁边杵着,送膳后得离殿候着,半个时辰后再进去收拾。于是她便寻出空子,替了小婢,见没有什么事可打探,便搁了膳点就跑。 没想道他早已知道她时常出现在这儿? 她静默未应声,莫曦等了片刻,叹口气唤道:「出来吧。我不罚你便是。」 齐熙这才捧着点心盒,款款由屏风后走入堂内。莫曦瞧见她手上漆盒,微怔讶异,而后幽深的瞳眸忽而清澈起来,眸中流动着欣喜。 齐熙瞧他神情原是清冷,见着她手上点心盒倏地眉开眼笑,不禁咬唇,心想他有那么饿吗?不过是坐着罢了?她这个刚为他洗了脏衣裤的人才累吧。况且他那般喜孜孜,莫不是误会了什么? 038 试毒浅尝,反遭勾诱 (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38 试毒浅尝,反遭勾诱 (1) 齐熙迟疑片刻才尴尬地说:「朱嬷嬷说你早朝延迟了些,还没又过午膳,要我替你送来吃食。有你喜欢的金乳酥、金银夹花平截、杏仁甜雪和龙凤糕。」 这些糕点名称既长又饶舌,她简直要咬中舌头。 即便齐熙诚实过头,莫曦也不恼,只是睇着她,笑意更深。他知道她替了送膳小婢的原因是为了窥伺殿堂,但他也不在乎。一个后庭女子能翻出什么花样,他倒是期待。 齐熙原先托着膳盒便是怕被他发现时可以装蒜,但看他没想罚他的意思,便松了口气,赶忙搁下点心盒,掀了开来,也是一愣。 大靖的点心比起元齐得要来得繁复太多。很多都是她没听说过的糕点。就拿金银夹花平截来说吧,原来是蒸肉卷。她听不明白,朱嬷嬷指着糕点一一解说。原先这该是蟹肉混着猪绞肉做成的蒸肉卷。然而元齐在内陆,便用河蟹代替,味道差了一着,府里的厨子就想了个变通方法,和入溪虾虾泥与细葱花,提增鲜甜之味。 而这金乳酥就是白胖甜馅的奶黄包;甜雪则是内包蜂蜜杏仁泥,入炉烤制后,取出外撒上白糖霜,一口大小的包子状烤饼。而带有霸气意味的龙凤糕,则为一双以酥油和着蜂蜜的面团,捏成鸳鸯形状后,下 -- 分卷阅读84 油炸,外撒细葱花,甜甜咸咸。 齐熙从未尝过蟹肉或他乡糕点,嗅闻着食物香气与甘甜味儿,她仍然难以揣摩蟹肉滋味。 齐熙将蓝底白梅小碟一一取出。朱嬷嬷说莫曦讲究食器,连这小碟子也是专门命人寻了元齐境内最有名的窑厂特别窑烧两套。取了「穹顶之下绽白梅」的意境。圆碟匀蓝如苍穹之色,白梅绽放于枝上,偏开一侧。斧凿天工,闲适之意尽显,极为雅致。 齐熙暗自咋舌,心想一个本该野蛮残酷的大靖威猛的将军竟然像个文人雅士,实在难以想象。眼前男人虽然任性霸道,却是细腻心性?与冯侍郎相差无几?处处令人惊奇的莫曦令她越看越感他的扑朔迷离。更不能了解大靖是如何打败元齐?定是运气好!想到此,她蹙眉,心情倏地转劣。 莫曦瞅着她神情变化,不解她的心事,开口问道:「怎了?」 齐熙抬眸睐着莫曦良久,脑海中都是父皇母后被杀的那一幕,忍不住拧眉瞪视着莫曦。他有张过份俊秀勾人的容颜,朗目如星,双眸与当日斩杀她父母的大靖皇帝莫卫有些相似,只是少了些肃杀之意,显得温和;但却依旧改变不了半年前他兄弟俩是如何倾灭她的家园之恨,想到此,她便杀意陡盛。 莫曦被她瞧得不自在,最后她竟周身泛起杀意,让他一愣,开口问道:「我做了什么,让你又想杀我了?」 齐熙亟欲质问莫曦为何大靖皇帝要杀她父母,但见莫曦无辜的神情,她也因事关敏感,无法开口,索性敛眉抿唇,而后说道:「没事。若没别的事,容我先行离开。」随即旋身欲走。 「扯谎。」 莫曦陡然抓住她的手腕,齐熙吃惊回眸,却见莫曦淡淡说一声:「坐。」 齐熙咬唇坐下。 片刻后,莫曦举箸各挟了一样小点放至碟上,食物香气弥漫,齐熙肚子陡然咕噜叫了一声,面露尴尬。莫曦抬眼看她,默默将小碟递给齐熙。 齐熙羞赧,摇摇头对莫曦说:「我不饿。」 莫曦睐着齐熙,眉目骤然转冷,似笑非笑地说:「是让你试毒。」 齐熙没想到他会如此说,诧异地望着他。 「你这身杀意,又突然想走,让我不得不提防──」莫曦冷凉说道。 「我才没那么小人!才不像你们大靖皇帝竟领兵由清岚山偷袭我元齐皇宫!」齐熙怒而反驳,粉拳握得死紧,简直气得想翻了这张书案! 「喔──原来是气这事啊──我道是我又哪里轻薄了你,得罪了你呢?」 莫曦举箸挟起漆盒内的甜雪,咬了一口。齐熙又是一愣。 他不是要她试毒才吃吗?怎么自顾自地动筷了?分明方才一席话都是激将法,要套出她的内心话吧? 齐熙她盯着莫曦细细咀嚼甜雪,缓缓吞咽而下,姿态优雅而从容不迫,更是气得牙痒痒。 038 试毒浅尝,反遭勾诱 (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38 试毒浅尝,反遭勾诱 (2) 齐熙反应也快,立即有了报复之意。见莫曦再次举箸挟起金银夹花平截时,她陡然伸手往莫曦的手背一拍!蒸粉、碎肉应力散开,撒了莫曦满身! 「你这是做什么?!」 被齐熙猝不及防的举动吓了一跳,莫曦反手扣住齐熙左手手腕,怒声问道。 「我还没试毒过,你就动口了,要是被毒死怎办?我不过尽职责罢了。」齐熙瞧莫曦面有愠色,她却笑得得意。 「你!」 莫曦一时语滞,却听齐熙娇俏勾起唇,凉凉地说:「曦王可别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还不快快不放手?我怎么试菜?」 这话又再次暗讽莫曦是狗,莫曦哪里忍得下去,正要斥责齐熙时,她却不管他是否捉紧了左手手腕,径自以右手拾起被她拍落在桌面上的筷子,悠然自得地夹起漆盒中的另一道点心。 然后,在莫曦眼前,将每一道点心的每一块都、各、咬、了、一、口。 食物的香气在她唇齿间爆开,她心中赞叹点心美味,却浅浅笑着,挑衅地望莫曦。 她记得莫曦有洁癖,那么,都她吃剩的,看他怎么吃! 谁让他要她试毒的? 果然,莫曦瞠目结舌,不知做何反应。齐熙看在眼里更是大乐无比,憋着笑,犹要作出乖巧貌,温婉地说:「曦王,我试过了,都没有毒,您可以用了。」 这女人当着他的面把呈给他的点心都给咬过!而他不能发作,是因为他自己下的令! 很好!挑衅嘛? 莫曦双眸微瞇,似含薄怒,但转瞬间却如春水注入如潭幽深的双眸,怒意全消,唇畔亦扬起淡笑。 他挑眉接过齐熙手上的筷箸,含笑挟起齐熙咬过的金乳酥,就着齐熙咬过的地方,薄唇抿了一口金乳酥,馅料随之溢出,沾上他的嘴角。而后,他缓缓地伸舌舔去了唇边的蛋黄莲蓉馅,慢条斯理地咀 -- 分卷阅读85 嚼起来。 这原是极为平常的进食模样,但齐熙却看得面红耳赤。因为莫曦的眼神带着暧昧的笑意,时不时瞟向她,弯弯的眉眼,流光瞳眸中有着桃花艳色!分明带着勾惑之意! 瞧她双颊霍地染霞,莫曦笑意更深,漫不经心地说:「由妳试过的点心特别甜。」 看得齐熙羞恼,扑了上去,就想抢过筷箸。 「别吃了!」 「为何不吃?」莫曦笑得放肆,语带调侃。「这可是你用心为我试毒过的点心,不吃不就糟蹋了你的一番情意?你不心疼,我可心疼。」 情意个鬼! 说得如此暧昧做什么? 「不管!你不许吃!我再准备没动过的给你!」齐熙伸手想抢他手上的筷箸,睇着莫曦满脸春风得意,她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不必,我就要你吃过的,像你一样吃得滋味特别好!偏要吃得你侬我侬不是很好吗?」莫曦笑得更加狂浪,偏要她后悔,就要她羞! 齐熙哪里知道莫曦如此无赖,拐弯抹角占她便宜!吃个点心也能吃得如此暧昧猥亵,真让她羞赧万分,恨不得给他几个耳刮子,让他清醒清醒! 两人抢着筷子,点心散落在两人衣衫上,沾得全身都是糖霜,甜腻之味在两人之间绽开,越是抢夺,肢体碰触越甚,两相磨蹭,越显暧昧。 陡然间,莫曦拉过齐熙的手臂,将她整个人圈在他的怀中,低笑道:「别抢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折磨人?」 齐熙听不出他话中意思,恼怒回道:「谁折磨你来着?我只知道你欺负我!」 「是吗?」莫曦倾身向她,低眸凝视着她,悠悠说道:「我哪里欺负妳呢?尽往我身上蹭的你,才是真的打算逼死我吧?」 此话一出,齐熙才发现两人已纠缠一块,浑身都是甜味。这下她怒气全消,慌忙想起身,莫曦却不肯了。健臂箍紧了她的腰,不愿放开。 「放开我啊──男女授受不亲,你读圣贤书,怎做事不像个君子?」齐熙羞着脸喊道。 莫曦带着笑意睇着齐熙,看得齐熙脸更红,又要挣扎时,莫曦突然俯身,低喃道:「我从没想过要当个君子──最好能够当个小人,一亲芳泽──」 齐熙闻言只觉如雷劈中!他想干什么? 还摸不清头绪时,柔软温热的唇瓣擦过她的唇。更让她难以置信的是,莫曦竟伸舌舔去了她唇角的糖霜! 他这个恬不知耻的登徒子! 039 狼披俊颜,颠倒众生 (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39 狼披俊颜,颠倒众生 (1) 相处多日,莫曦举止温文儒雅,竟让她忘了他的本性! 他可是一头披着好皮相的狼啊! 齐熙急得往后仰,避开莫曦的轻薄。莫曦湿润的唇瓣有着糖霜的甜香,分不清是他唇间的莲蓉滋味,又或是他吐息中的菡萏香。不过是唇瓣相触便让齐熙浑身炙热,神昏意乱,惹得她羞怒嘤咛:「你、你放、放肆──」 「放肆?那便让我多放肆一会儿──」莫曦唇畔带笑,睇着她娇软的神情,心情愉快,又作势吻她。 「你别瞎胡闹啊!」齐熙干脆抬手去摀他的嘴。 莫曦笑得眉眼弯弯,见她的手伸了过来,倏地张口咬住她的手。 「啊!你咬我?」 齐熙大惊抽回手,手上却已沾上湿漉漉的牙印。 莫曦意犹未尽,挑眉揶揄道:「这可是自个儿送上门的油酥手,我午膳还没用,有人就掀了我的点心碟,让我还饿着,怪不得我。」 「你!你真无赖!」齐熙羞怒,却辩解不得。谁叫她咬了这头狼的点心,现在沦为他的盘中飧?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娇腻脆嗓:「殿下,朱嬷嬷说方才苏侍行遗落了莲子羹,吩咐奴家送过来。」 齐熙闻言大喜!还好她对莫曦戒心未除,预留一手,故意忘了那碗莲子羹,想藉此脱身。莫曦挑眉瞟了齐熙一眼,齐熙摇摇头,佯装不知。 她也不知来人是谁,说话酥软甜蜜,细嗓如莺,齐熙不免好奇望向虚掩的门扉。 莫曦瞧齐熙一脸装无辜样子,轻笑一声,也不与她计较,但她却挣扎着想起身,莫曦扣住她的腰,不让起,又听她蹙眉低叫:「还不放开我,让人见着此景,多不庄重?」 莫曦嗤了声:「说话像是个腐儒。」 「你教的。」齐熙意有所指,顶嘴回去。「四书五经,忘了?」 莫曦被她的话噎住嘴,片刻后才咬牙切齿说道:「牙尖嘴利。」 齐熙嘴上功夫再下一城,娇笑起来,吐舌扮了个鬼脸。 莫曦怔忪一瞬。齐熙这神情俏皮,惹得他心里如受莺燕飞撞,更似猫挠胸膛,细细搔痒,浑身酥麻起来。 齐熙瞧他呆头愣脑笑意渐深的模样,却又笑道:「看什么看?要拜师学艺?行!改日有空我教你!」 「 -- 分卷阅读86 你!」莫曦闻言横眉,扣住纤腰的长指按得更紧。 此时,外头女子娇嗔道:「殿下这盅羹好重,瑾玉手好酸吶──」 嗓音酥麻蚀骨,直让齐熙起了鸡皮疙瘩,这才晓得外头女子是方瑾玉! 原来,她对莫曦说话是这般娇媚啊。和她说话就极尽讥讽能事,果然还是为了眼前男人啊?披着过分俊美的皮相果真是个孽障呢! 齐熙不知怎的心中泛起酸意,敛笑瞪了莫曦一眼,玉指掐住莫曦手臂,更想离开他的牵制。 「放手!」 莫曦不知她为何变了神色,一脸不悦,不甘愿地说道:「回头再教训你!」 遂而转眸敛容,扬声对来人道:「进来。」 方瑾玉推门而入,抬眸见到齐熙由曦王怀中起身这一幕,娥眉拧起,端着莲子盅的葱指捏紧盘缘,极力压制她的妒意。 方瑾玉这些天气闷郁结,夜里不能安眠,弄得身子不爽利,塞点银两给灶房厨工,央求厨工送些安眠不积食的膳点,话才说完,瞟见到一锅莲子羹搁在灶上,便问这锅羹可否让予她带走。壮硕的厨工摇头说那是府中主厨专为曦王准备的膳点,方才苏侍行忘了拿过去议事殿,他们已通报朱嬷嬷,让人送过去曦王那儿。 方瑾玉已近数月未曾见过曦王,媚眼流转,转头塞钱给厨工,自愿跑腿,就盼着跑这一趟能见到曦王。怎知推门进来就看到这扎人眼的苏侍行紧挨着曦王? 无耻放荡! 心中暗骂,但她却忘了当初自个儿受宠时,所作所为更是惊世骇俗,甚于秦楼楚馆的妓子。 搁下莲子羹后,方瑾玉对莫曦盈盈一拜,瞧齐熙与莫曦一身油腻与点心渣,有些诧异,但她不动声色,挽起袖,施施然掀开莲子盅,将帘子羹一杓杓舀入白梅碗。 手边忙着,她复而抬眸,似无恶意地笑道:「这一屋子点心渣,不快扫扫可会引来虫鼠。奈何我一时分不开身──苏侍行,要劳烦你通报朱嬷嬷让人来清扫。另外也得请你顺道取来曦王衣袍,准备更衣才是。」 齐熙低头瞧瞧两人身上狼藉,面色微赧,巴不得快些溜开,也没及细思此间厉害,便回:「好,我这就去。」 「去什么?孤的侍行原来已是别人的奴才,可让人呼来喝去了?」 莫曦语气森冷,双姝皆是一震。 039 狼披俊颜,颠倒众生 (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39 狼披俊颜,颠倒众生 (2) 方瑾玉身子微僵,手上汤勺差点没落入汤碗中。瞧曦王面色如霜,赶紧跪了下来,眼圈泛红,急急辩解道:「殿下,瑾玉快人快语,但实在不是蓄意驱使苏侍行的意思」 莫曦冷眸睐着方瑾玉,寒声道:「出去。唤人进来收拾。」 方瑾玉满心不愿也只得含泪退出议事殿。 齐熙将这一切看在眼底,心中叹息。郎心如铁,莫过于此。 想当初她被莫曦带回府内,入殿头一眼便是方瑾玉娇媚地躺卧在莫曦怀中,挺是得宠。如今莫曦喜新厌旧,方瑾玉竟连半分温情也不可得? 她望着莫曦凉薄的态度,好不容易对他改观的想法不禁损了几分。 「苏昔依,随我回寝殿,伺候我更衣。」莫曦站起身,抖落一身点心渣,也拂去满室的诡异氛围。 为莫曦更衣时,齐熙还未从对方瑾玉的怜悯中缓过神。莫曦双手平举,任齐熙为他系上束腰,寝殿中仅有衣物摩擦的声响。 齐熙系好系绳,莫曦冷不防开口道:「你是我的侍行,除了我,没人能使唤你,听见没有?」 齐熙抬头看他,明澈的眼瞳中有着责备,像是不认同他的薄幸。 莫曦轻哼道:「身为司徒之女,怎能让一个娈婢随意驱使?你长伴鎏丰,也算是性命让人拿捏在手,应深愔后宫闺阁争宠手段,怎半点不留意他人心思?那群娈婢嘴上厉害也罢,信秋之事,你吃过亏,怎不长点心眼?若我是个昏庸主子,你就不怕遭人构陷,让我乱棍打死?」 齐熙愣愣地望着莫曦,看着他眉目不悦,对她唠叨数落不该由他开口的事,言谈间护她的意味浓厚。 他怎知道娈婢们言语奚落她数次? 难不成现在他这副薄幸的样子是因她使然? 莫曦能明白她委曲求全,忍气吞声的心情?齐熙怎会不明白宫闱之间勾心斗角的情形?仗势欺人、捧高踩低。 他说得没错,她怎么会任人使唤? 酸楚情绪夹杂的闷痛在胸腹间涌动,一身傲骨在半年间摧折,让她心惊。 她身为元齐公主,从来都是人人巴结逢迎,如今时不我予,降尊纡贵,连对个浣衣堂的小厮都要低头,人情冷暖点滴在心,隐忍不发无非是想早日离府,复兴元齐。 面对他的关切与偏袒,心口泛着暖意,但倘若莫曦得知她的打算,是否会后悔对她好? 这些话半句问不出口, -- ρǒ❶㈧@c.Ⓒǒм 分卷阅读87 望着他质问实则关切的眼神,她蓦地吐出一句:「你不会伤我。」 莫曦微愣,连齐熙自个儿都对那句话愕然,他的唇畔淡抹一笑,轻轻应声:「嗯。」 仿若是承诺,倒让她那句话听起来像是撒娇了。齐熙咬牙红了面颊,心知自己确实是仗着他对她的好感恣意而为,又哪里不是撒娇了?让他这么凝视着,她的身子轻轻颤抖,害怕的情绪蔓延。都要沦陷了。 「怎了?」莫曦瞧她泫然欲泣只当她真受了委屈,微微蹙眉道:「难道他们胆敢背着我苛待你?」 齐熙摇头,就如他说的,女人争什么?宠爱、权势、地位罢了,较之后宫女人肩负世家兴衰,眼下的奚落不过是小巫见大巫,无足挂齿。 但莫曦却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哑声道:「是我疏忽了,原来是苛扣在此。」 齐熙呆了呆,不懂他话中意思,还来不及问,便听莫曦扬声怒喝人传令。 朱嬷嬷听闻曦王震怒消息,心下没底,一路揣度哪儿做得不好,匆匆忙忙进殿,差点在门坎上绊倒,齐熙赶忙迎上去搀扶,朱嬷嬷听了小婢们说方瑾玉面色难看出了议事殿,便怀疑曦王发怒又是因齐熙而起,偷偷瞪了齐熙一眼,蠕动唇瓣正欲说话,莫曦扬声打断两人私语,冷肃道:「朱嬷嬷,孤的年俸不够支应府中开销吗?」 「禀殿下,够、够的──」朱嬷嬷脸色发白,背心沁汗。 「是吗?那为何苏侍行迄今还穿着信秋旧衣?是要人笑话孤么?」 听莫曦提这档事,齐熙不由自主地低眸瞧了自己一身塘绿色齐胸窄袖襦裙。自她任侍行一职后,不再穿上鎏丰衣物避免招惹灾祸,但朱嬷嬷藉词侍行与女婢身分不同,丢给她几套信秋的衣物,要她先穿着,待朱嬷嬷禀明曦王后再行发落。 仆佣衣饰或许有规制,但府里大小事真要曦王一一裁夺才能执行?那这府不就大乱了? 039 狼披俊颜,颠倒众生 (3)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39 狼披俊颜,颠倒众生 (3) 齐熙心中知晓朱嬷嬷不喜她待曦王态度不恭,有意刁难,也不欲多言,便接过信秋衣服穿上。信秋丰腴,宽大衣袍掩去齐熙婀娜身姿,她反倒有股安全感,故也不甚在意。 但瞧朱嬷嬷神色颓变,莫曦瞬时印证他的猜测不错,神色越发冷戾,眼神变化间,已有了责罚朱嬷嬷的意思。 「曦王!」齐熙陡然开口,急切说道:「是我见信秋衣裳雅致,早已羡慕许久,央求朱嬷嬷帮我订制几套,时逢秋凉换季,早安排裁缝入府缝制衣裳。且侍行不在府中仆佣规制中,便想暂穿无碍。却不料此举失仪于殿前,请曦王责罚──」 莫曦睇着眼前娇娇人儿将过错往身上揽,刚好入瓮,唇角勾起笑:「苏侍行还真是个软心的──」 讽意十足的语调如寒山冰涧,触身冷凉,直冻得人不能动弹,毛骨悚然。 「信秋不过是区区一名卑贱娈婢,她的衣裳有鎏丰的好?为何你不羡慕鎏丰?为人说情,也要视分寸!真当孤不会罚你了?」 齐熙闻言抬眸瞧他,只见他满眼尽是怒意。 「──昔依不敢。」齐熙不解,方才他不是才说不会伤害她吗? 朱嬷嬷见曦王待齐熙亦是不假辞色,不禁脸色发白,背心沁汗,嗫嚅说着:「殿下息怒,老奴这就命裁缝入府──」 「不,尚衣局这几日也该呈上秋装,尚宫过来时,让他们为苏昔依裁衣。」 一言出口,朱嬷嬷与齐熙双双愕然。齐熙并不打算一辈子待在曦王府,欲开口推辞,却瞧莫曦利眸扫了过来,生生将她想说的话噎在喉中。 待朱嬷嬷退下,齐熙杵在内室,莫曦却是起身拄着拐杖一瘸一拐步向她。齐熙瞧他神色依旧冷淡,咬紧下唇,不发一语。 「愣着做什么?让人把莲子羹撤了,你顺道去更衣。」莫曦陡然抬手捏了她的脸颊。 齐熙吃疼往后仰,捂住脸颊,见莫曦笑逐颜开。心中骂他变脸像翻书一般,喜怒无常。 「傻子。」莫曦轻叹。「连结党都不会。」 齐熙越发迷惘,却听他说:「你和朱嬷嬷处好些吧。她人不坏,就是过于护主的毛病改不掉。」 齐熙这才恍然大悟,他是为她施恩! 但他却忘了,若她愿意,大可以狐假虎威,何须逢迎朱嬷嬷。况且她迟早会离开,何须多此一举? 「想逃,也要有人襄助。」似是看出齐熙心事,莫曦无奈轻笑:「你啊,就想逃离我,总想着不过忍个三旬不是?但要是能过得好些,何必与自己为难?」 「我──」齐熙看他神色落寞,心里忽有难明钝痛,不想深思,话锋一转,问道:「你不尝尝莲子羹?你什么都没吃不是?」 莫曦睨着她,知道她又想逃避话题,他也不想破坏两人间的关系,遂顺着她的话头说道:「这倒是,若不是你每样点心都 -- 分卷阅读88 咬了一口,我不会饿到现在。不过──」 他勾唇笑得暧昧,复而说道:「倘若你不在意夜里我兽性大发踹开你的房门要你侍寝的话,就把莲子羹拿过来,我很乐意今夜暖玉温香抱满怀。」 什么? 齐熙微怔,偏头看向那盅清香扑鼻的莲子羹,骤地转头问道:「这不是清热温补汤罢了?」难道方瑾玉在里头下药? 「她没那个胆。」莫曦看出她眼中疑问,淡淡问道:「倒是你,是真忘了那莲子羹,又或是想找个借口开小差?」 「──瞎想。谁开小差来着?」齐熙心虚,赶忙端起莲子羹便往外走,再也不敢多言。 莫曦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轻笑,不一会儿敛笑,彷佛自言自语似的低喃:「去,查查那个厨子底细。」 「是。」一声轻如羽毛的低哑声音响起,随即又归于平静。 莫曦思忖,这几日的膳点极为用心,他吃了不少。他习于晨间练武,伤了腿不便伸展,仅能运气练内功。但今日调息才发现行气不顺,迂于下肢不回,于他腿伤有大碍。 他正想命人送来莲子羹清瘀,午点即送了上来,若是不察,他会认为是巧合。但方瑾玉舀羹时那股莲子味中又带着朱云苓味道。他定睛一瞧,又见滑石,这三种食材皆是利水通淋、清解暑热之方。不免太过刻意,反倒引起他的疑心。 他寻思近日膳点,才发现诡异之处。 但他却又瞇眼轻笑。 竟能利用各式菜肴下毒,真是人才── 谁派来的? 039 狼披俊颜,颠倒众生 (4)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39 狼披俊颜,颠倒众生 (4) *** 唉。 齐熙深深呼吸吐气,暗叹一声,手里搓洗着莫曦的衣袍。 而这一切都是拜她自己所赐。 自那日让莫曦威胁夜袭后,她就夜不成寐。总要拴上门窗,还搬来衣架挡在门前,上头摆着铜盆。心想要是莫曦推门而入,肯定会撞翻铜盆,她睡得再沉也会被惊醒,还来得及由狼爪下逃开! 只是,莫曦这头狼没来,反倒是她心中提防过度,睡不安稳,白日总会打盹。今日倒好,手边动着,睡意便不那么浓烈。 且那日晚膳起,莫曦开始挑剔菜色,这不吃、那不吃也罢,连带不许她吃,霸道得很。 她不解地问:『为什么不能吃这蜂蜜煨甜柿?』 天晓得此时正是柿子最甜、不咬唇舌的时节。她就爱柿子呢? 且这道煨甜柿核中挖空后,还裹了粒粒晶莹剔透的甜糯米与一颗鲜艳欲滴的红枣,看起来极为诱人品尝。 莫曦淡笑回道:『太燥。若你想夜里春情盎然,控制不住自个儿夜袭我也是可以。尽量吃。』 这番话惹得齐熙望着这道甜品叹气,但她偏不信她点中的都不成,蹙眉再问:『那这道呢?又怎不能吃了?』 『同样。』莫曦捻起几案上白巾拭过嘴角。『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跟着我多些读书,就不会有这些傻问题了。』 『书里哪里有这些东西?!你诓我吧?我从未听说柿子吃多了会、会──哎呀,不跟你说了!』齐熙有些气恼地望着莫曦,真很不得撕了他那张嘴。 莫曦笑而不语。 今早,穆晋元将军亲自呈上农家采的新鲜甜柿,莫曦将整篮甜柿推至齐熙面前,笑道:『你爱吃,现在可以吃个够。』 谁爱吃来着? 让他面红耳赤的是莫曦接下来这句:『而且夜里不会出事,省得你总要把房门堵死。倘若府里走水,插翅亦难飞。』 取笑也似的语气让她气结。 齐熙由篮中拿了一颗朱红饱满的柿子出来,故意在他面前狠狠咬一大口,咕哝着:『谢曦王殿下啊!我才不信吃什么都会春情盎然──分明吓唬我──』 甜柿汁液染得她唇瓣殷红,莫曦趁她不备,俯身蓦地吻了她。齐熙瞠目连连后退几步,怒叫道:『你做什么?』 莫曦唇上有着甜柿汁,凝睇着她的眼神蕴含缱绻温柔,轻笑道:『身为我的侍行,你不先服侍我,自顾自吃得香,莫怪我分一杯羹了。确实是甜柿的季节,极甜。』 齐熙瞧他那神情,只觉不寒而栗。 这头该死的俊脸狼啊! 他才春情盎然!他才四季如春! 齐曦羞怒,那日没好好跟他说清楚,他是越发得寸进尺,想吻就吻,想亲就亲了吗! 齐熙取出甜柿,狠狠地往他身上扔。 『要吃这给你,通通给你!不许再轻薄我!』齐熙忿忿说道。 莫曦一手接了两个,齐熙还在扔,甜柿砸在他身上,碎了开来,溅了他满身果肉汁,透进了衣衫内里。 『苏昔依!敢情我是将你宠上天,你真的是越发大胆了?一点规矩都没有!』莫曦满身凌乱,爱洁的他真受不住这一身黏腻,出声制 -- 分卷阅读89 止齐熙。 齐熙愣住一瞬,想想不对,为何她被莫曦调戏了,还要忍让?随即回嘴:『你登徒子!欺负我不能报官!你就是那个官!若在以前,登徒子要砍手杀头的!──啊!你做什么?』 话还没说完,一阵风扑向面门而来,她还看不清,便让莫曦扯进怀中。 莫曦拧眉瞅着她似是恼怒她的不驯,齐熙也不甘示弱地回瞪,相视半晌,莫曦突然笑了出声。齐熙不懂他笑什么,见他笑得如此开怀,一丝怒意也没,反而让她不知所措。 莫曦身上甜柿沾满身,这么一搂,她也是浑身狼藉。 『──笑什么啊?一身都是柿肉,好黏腻。』 她推开莫曦,莫曦却扣住了她的手腕,挑眉笑说:『你还敢说?我就不是全身腻味?真是浪费了一篮好柿子,还有我一身好衣裳。』 039 狼披俊颜,颠倒众生 (5)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39 狼披俊颜,颠倒众生 (5) 这是尚衣局呈上的秋裳,水蓝色绸缎,靛色束腰,勾出他身姿挺拔,映衬他的面容,看起来整个人干干净净,活脱脱就是个富贵闲王。只是齐熙心中也有感叹,那日尚衣局入府时,竟没一个故人。一朝天子一朝臣,尚衣局也同样物是人非。 只是,既然莫曦不入住皇宫是因担忧杀身之祸,那让尚宫局制衣,不是在挑弄大靖帝的底线吗?对莫曦此举不解,越发感觉大靖情势诡异。而眼前男人笑得无忧,又让她对他更为好奇。 『──帮你洗干净不就得了?』齐熙微微噘嘴,不以为然说道:『若你不轻薄我,我会这样对你吗?还不放开我?』 『喔?』莫曦眉眼温柔,手臂却箍得更紧,淡笑低声道:『倘若我说,我就想这么对你呢?别忘了,我就是那般无赖无耻的恶吏,让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万恶不赦的恶吏!』齐熙半晌无语,看着他毫不遮掩情意,频送秋波,却又带着戏谑之意,突然又羞又怒,柳眉直竖,瞪着他娇斥。 『却是,心悦于你的恶吏。』 莫曦噙笑回了这么一句。 心悦她? 就这一句,让她心念动摇,慌乱起来,一时无法反应,只能撂下一句:『胡说八道!别当我和那些娈婢一样好哄!』语毕,用力拍开他的手,转身就跑。 只是不到半炷香时间,她便自食恶果,得服侍莫曦入浴外,还让朱嬷嬷叨念一顿。 『你知不知道这篮柿子是王爷命穆晋元将军亲自去寻来的?借花献佛,供你这尊佛菩萨啊我的好姑娘!他们的好意都被你蹧蹋尽了。』就如莫曦预料,朱嬷嬷对齐熙担罪保她之事放在心上,与她说话的语气好了许多。 而齐熙自知莫曦有理,吃过几次亏,在这府里还需要有人帮衬,便也顺着朱嬷嬷的话,嗫嚅说着:『嬷嬷又不是不知道曦王的个性──』 『就是知道他个性,才知道他多喜爱你啊!傻姑娘!就你不知道厉害,你身为元齐人,能受曦王宠爱,还不趁机扶正,做个府中齐姬啊。』 齐姬? 齐熙听了,心绪更乱,低头不语。 莫曦是真心心悦她?不再是弭补过错? 她总觉得像莫曦这样处处留情的男人肯定是逗她玩的! 但莫曦真的对她好,不能再好──连冯侍郎都没他那般殷勤── 心悦她,到底是喜欢她哪一点? 他确实是个温柔的男人,虽说总会惹她生气,但和他拌嘴,常会让她忘了家国覆灭的痛苦,偶尔也会因为他奈何不了她而逗得她开心不已── 想起他温柔爱笑的眉眼,实在很难让人讨厌他── 她想得出神,忽有气恼,手中使力搓弄着莫曦衣袍,银牙紧咬低声道:「不成,他是大靖曦王,我是元齐鎏丰公主,怎么都不会走在一块──」 「啊!」 蓦地间,手中传来刺痛,她低头一看,竟是满手血珠。她松手细看手上衣裳,束腰秘锈虎纹,针脚处竟有一排针尖戳出他的束腰。 齐熙狐疑地挑出针。那是一只绣花针,但为何会在束腰中?这套衣裳新制入府,是尚衣局所制。莫曦头一次穿,便让她弄得浑身柿汁。 难不成尚衣局竟忘了收针?要是刺中腰,是不是会伤了脾肾?但没听他抱怨不适,似乎没刺中? 但随着针头挑出,齐熙皱眉浮现怒意。都是一吋长绣花针,共十二支。尚衣局到底在做什么?难道是挟怨报复?但尚衣局的人已不是她所熟悉的元齐故人,真有胆子敢对莫曦这样做?不可能!这么做分明找死! 焦急涌上心头,她赶忙站起,想去查看莫曦是否受伤,但又惊觉自己心思竟缠着他打转,莫名在意他,反倒踟蹰,裹足不前。 「应该没事吧,也没听他喊痛──没刺着吧?嗯──一定是的,他身着金玉软甲,怎可能受伤,哼──」齐熙喃喃自语,但心思 -- ρǒ18@c.Ⓒǒм 分卷阅读90 却老早神游至他处。 傍晚为他刷背洗澡时再留意吧? 她咬牙,克制住想立刻去找他的心情,却不知自己面色赧然,眼眸中都是关切之情。 040 珍而重之,两心悬牵 (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0 珍而重之,两心悬牵 (1) 今日手心受了伤,碰水便疼,齐熙动作慢了下来,咬牙忍耐拧干衣裳,收拾了莫曦的衣物后,往茗室去,学习沏茶功夫。等事情都做完了,已是酉时六刻。她想莫曦都没派人来寻,大抵是找人替了她,帮他洗浴刷背了。 会是谁呢? 想起方瑾玉,齐熙心中酸酸涩涩,脚步也就慢了下来。走在临水回廊上查看她手上针伤,又着急了,步伐快了起来。塘中池水映得她身影忽快忽慢,霞色满天,暮色已起。金乌最后一道残芒花了她的眼,醒了她的神。齐熙缓下步子,见着水面上她的面容,盈满焦躁担忧,抿唇叹了口气。 真让他逮住了。 心,快沦陷了,患得患失起来。 但他是大靖曦王啊。 她内心搏斗挣扎,想起父皇母后惨死大靖帝手下,自己却对一个仇敌的手足有了他念,她羞愧难当,于是拐了弯,往桂花小院走。打定主意不去见莫曦,想躲在小院几日,待自己冷静清醒些再见他。 反正,他说过,只要她不愿,就能到桂花小院闭着他,不是吗? 反正,即便刺伤,也不过是针伤,一个武将还怕疼? 然而,朱嬷嬷迎面而来,说道:「哎唷,我的好姑娘,你怎这么晚才回来?曦王还在眼巴巴地等你濯发哩。」 「嬷嬷,今儿个事忙,身子倦,可否找人替了我?」齐熙有些意外,硬着头皮回绝朱嬷嬷。 莫曦早已交代,若齐熙不愿,便不必服侍。但朱嬷嬷听她说累,心中有愧,便道:「日后免去你洗涤衣物的活儿,今晚你好好休息,我去替了你。但苏侍行,你要知道啊,除了你,曦王现在哪个年轻姑娘都不给碰了。活像是为你守贞,象话吗?你也别太拗伤了他的心,知道吗?」 齐熙听了,面红耳赤,拧着的眉头却松了开来,唇角微扬,却是低眉敛目称是,不想让朱嬷嬷看清她心思。 朱妈妈挥了挥手,齐熙便离开了,真在小院中窝了一晚。 莫曦这厢东等西等,等来了朱嬷嬷,面上微动,静静听了朱嬷嬷禀明齐熙不进殿服侍的原因。 托辞累了,是真累假累?是为了他轻佻无状吗?还是小脑袋瓜又想起什么? 不解齐熙为何不想见他,但,是他给了她这点微薄的自由,又怎能出尔反尔? 于是莫曦叹了口气,任朱嬷嬷为其洗漱。 夜里熄灯前,朱嬷嬷点起菡萏熏香,半晌,莫曦忽然开口:「日前吩咐你添购安神宁香的事办妥了吗?」 「殿下,办妥了。只是这熏香千金贵重,属皇家用物,顺靖府境内搜罗一空,也不过由旧元齐皇商那儿购得一条。若要再买,得等制香完成,也要大半年后。殿下,今夜要换过熏香吗?奴才这就去取。」 「不,」莫曦转身背向朱嬷嬷,淡道:「送去苏侍行那儿。」 朱嬷嬷应声,莫曦继续吩咐:「日后,苏侍行用度,便让那皇商照着鎏丰的习惯送过来。」 朱嬷嬷闻言真要掉眼珠,这真要抬了苏侍行吗?千金为姬,还真应了她一句戏言!只是,为何是鎏丰? 但曦王一向说一不二,朱嬷嬷心里想问也不敢问,更不必再问。 朱嬷嬷转念一想,不比照鎏丰又比照谁去? 一入府时,曦王就要苏侍行穿戴鎏丰旧物呢?那个司徒之女容貌拟似鎏丰一事众人皆知。曦王肯定是心仪鎏丰,对苏侍行不过是爱乌及屋罢了。 但不管曦王如何想,赶明儿,她还有一顿好忙,于是应令默默退下。 一出了门,朱嬷嬷便率着小婢至库房提了金贵的安神宁香,正往桂花小院去时,却让厨子唤住,说是要问曦王喜欢吃些什么,怎么这几日吃得少了?可是不喜欢他的手艺? 朱嬷嬷便支了小婢前往桂花小院,随厨子往配膳房走。 040 珍而重之,两心悬牵 (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0 珍而重之,两心悬牵 (2) *** 齐熙开了桂花小院的门扉,见是朱嬷嬷贴身小婢。一对小婢各捧着崭新的雕花漆盒与新熔制金猊香炉道:「苏侍行,这是殿下的赏赐,让我们为你燃香。」 掀开漆盒,齐熙一眼见到熟悉的熏香白绢上头盖着泥金,脸颊骤地绯红。 -- 分卷阅读91 是一条崭新的安神宁香。 他居然将她的话听入心里,还揣度了她的心思? 这人,就像毒藤,无意间随风而至,飘落心田,她还想出手撢掉,却让他蛮横地扎了根。 小婢拨开包裹在熏香外的白绢,点燃熏香,幽幽白烟一缕散在房中,一会儿便消逝。 这安神宁香珍贵之处便在无色烟,肉眼辨识不得,惟有清香萦绕。 正如他的心思,无法察觉,却确实存在,不容否认抹杀。 齐熙取来荷包,塞了铜钱谢过小婢,缓缓爬上床,双眸却还是凝视着四方几上的金猊小炉,似是嗟叹,细细软软地嗔了一声,羞恼地蒙头躲入薄被中。 恨自己没出息啊。 *** 次日醒来,已近午时,齐熙没有随侍小婢,望着床架上的绣着缠枝桂花薄绢纱帐,愣了愣。 桂花小院静无人声,齐熙头一次觉得寂寞。平时防着莫曦这头狼,睡得不好。 昨夜离他远远的,还点上了安神宁香,却也睡得不好,直到倦极昏睡过去,醒来第一个念头竟是想到现在何时,想到莫曦不知下朝没有。 她甩了甩头,咬牙不想他。走到梳妆台前,磨磨蹭蹭去了小院后的小厨房,本想打水,却见到已有人将膳点搁在桌上,一侧还有迭杂书。她凑近瞧,随手翻了翻,却呆了。 那哪里是杂书,而是食材药理与医书。里头夹着几支勾勒螭纹的金玉书签,每一页都是这几日来莫曦不许她食用的膳点。前几日他们吃得是蟹肉、鱼虾,若搭着甜柿吃,恐怕要闹胃疼。 她恍然大悟,羞红脸,暗叹他这人真是令人讨厌,但对她却无一句虚言。确实她的才学及不上他,但这般把书籍放在显眼处,不是要她跟着学,还能是什么意思? 她抿唇咕哝着:「怎能被你瞧扁呢?」 洗漱后,齐熙就着天光正盛,一边阅读医典,一边吃起冷掉的早膳。不过片刻,一名面生小婢提了膳盒进门,惊讶说道:「苏侍行怎么还吃冷膳?」赶忙端上热食。 「今日吃这么丰盛?曦王也吃这些吗?」齐熙讶异地瞅着桌上鸭花汤饼、羊皮花丝、鱼子金栗、金凌炙、芝麻茴香凉菜,还有一碟新鲜蜜枣,心想莫曦该不是误认她贪食了吧?不过就说了想吃柿子罢了啊! 「这还只是一些罢了。殿下那儿还有鲊鱼白丸、乳镶鱼、鹿舌炙拌醋芫花、卯羹──」小婢叨叨,齐熙眼睛瞪得更大。 「好了、好了,今天什么喜庆日子?吃这么好?曦王寿辰吗?他不怕胖吗?」 「今日不是殿下寿辰哩。殿下扑蝶节出生。厨子是说殿下近日吃得少,昨晚和朱嬷嬷问了是不是殿下不喜欢他的手艺,今儿个力求表现哩。」小婢憨直,说起话来一板一眼,听不出齐熙对莫曦的调侃。 「扑蝶节?」齐熙疑惑问道。 「哎呀,梨香忘了苏侍行不是大靖人,扑蝶节在花月,殿下二月二日生。」小婢眼嘴笑,又道:「苏侍行快趁热吃吧,这可是殿下为您瞧过的膳点,还要梨香传话。」 齐熙茫然问道:「什么话?」 「殿下说不服侍他可以,但要把那些书都读个通透,还说苏侍行太瘦弱,要把这些膳点都吃完才行。」 「什么?」齐熙愣住。 好为人师!而且还把她当猪养吗!? 「我哪里吃得下这些?他想胖别拖着我!」齐熙怒叫一声。 小婢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 齐熙瞧那小婢不过十一、二岁,一双眼灵动晶亮,却是一副担心受怕的神色。于是软了语气,说:「你别怕,我不是对你生气。我只是真吃不了这么多。你那么瘦,吃过没有?不如你和我分食吧?」 040 珍而重之,两心悬牵 (3)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0 珍而重之,两心悬牵 (3) 「这使不得,殿下赏赐给你的,梨香不敢,要是让殿下知道,梨香会受罚──」小婢面露难色,赶忙推辞。 她的确尚未用膳,肚子也饿得咕噜咕噜直叫,但她位阶低,总要大院年长婢女吃过后才轮得到她吃剩菜剩饭,即便看到一桌美食佳肴,却也知晓王府规矩。况且这是曦王特地赐给苏昔依的饭菜,更是不敢僭越。 「除了你我,又没人在这儿,他哪里会知道。」齐熙睇着小婢,自顾自拿了碗筷,夹了一碟子菜递给小婢。 「可是──梨香不敢,梨香还想活,请苏侍行不要为难我──」小婢忽然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齐熙愕然。片刻才开口问:「你们这么怕曦王?」 小婢趴在地上,不敢说话。 「咕噜──」梨香满面通红。 齐熙听了这声响动,忽而挑眉笑道:「梨香,你若不吃,等会儿我就到殿下面前就说你对我不敬。」 梨香大惊失色,抬眸望着齐熙泫然欲泣。 齐熙将碟子推 -- 分卷阅读92 到梨香眼前,眼神示意她用膳,见她还是摇头,忽而想起莫曦说的话,笑道:「这是要你试毒。你也知道我在这府中是个娈婢的眼中钉,我见过你服侍过她们,为防万一,还请你多担待了──」 梨香瞪大眼,含泪辩解道:「梨香绝对不会为虎作伥!苏侍行莫要怀疑我──我和你都是不得已在这府里侍奉的,我只想平安过一生,绝不可能害你──」 齐熙闻言瞇眼,冷喝:「吃!」 见齐熙浑身忽而散发一股无法抗衡的威压感,梨香更怕,哭道:「是──」 齐熙暗暗咋舌,心想,她头一次扮坏人,还真是学得莫曦七分精随,入木三分吧? 梨香举箸吃了几口,齐熙却也自顾自吃了起来。 梨香傻愣愣地看着齐熙,不解其意。却听齐熙开口:「快吃,瘦巴巴的,还是胖你好些。」 梨香心中大为震动,直到吃饱了,才怯怯地说:「──谢谢苏侍行──」 齐熙由书中抬头,瞅着梨香眼睛与鼻头红红,忽而展颜笑得诡异,说:「不必谢我。你现在吃了曦王赐给我的膳点,日后可要继续,否则我跟曦王说妳偷吃──」 梨香又是一副天崩地裂的神情,齐熙看得好笑又觉得自己真学得莫曦的恶劣行径,咬唇笑道:「骗你的。日后记得帮我吃掉那半分膳点。」 随即又钻入了书堆中。 梨香愣愣地望着她,半晌无语。 连着三日,齐熙读着医书药典,越读脸色越沉。一会儿,内室点起灯,齐熙抬眸,竟已是酉时。 梨香又提着膳盒来到桂花小院,摆出了各色餐点,道:「苏侍行,这是今晚晚膳,殿下传话今晚苏侍行可挑自己喜欢吃的。」 「喔?」齐熙望着满桌菜色,轻哼一声。「他这是出考题了?」 梨香不懂,一脸迷惘。齐熙也不多说,随即挑了几道菜,问道:「梨香,今夜也是同一个厨子备的膳?」 「不,今夜是殿下自个儿要厨子做的。」梨香努力记下齐熙挟的菜色。 齐熙轻笑一声,说:「好。」 齐熙又另外拿了几只小碟,举筷夹了截然不同的菜色,放入膳盒里。 而后,齐熙递了膳盒给梨香,严肃地说:「吃完饭后回去告诉曦王,留给他这几道菜,请他慢用。」 梨香疑惑看着齐熙,眼中突然迸出喜悦暧昧的神色,低笑道:「殿下一定会很高兴苏侍行的情意。」 齐熙手一僵,神色古怪,睨着梨香,欲言又止。须臾间勾唇噙笑说:「是啊,这几碟菜就是我对他的情意!知我心者莫若梨香也。」 「那我现在就去。」梨香大喜,顾不得晚膳,直想快快促成这两人姻缘。 梨香离去前,齐熙面上犹带笑意,叮嘱说:「就说今夜良宵,昔依愿与君异地共寝食。一定要说服曦王吃下去。倘若曦王不肯吃,就同他说,学生愚钝,无颜见他,以后我就住在这小院把医书读个滚瓜烂熟,直到蜡泪成堆书成灰,才会回去服侍他。」 040 珍而重之,两心悬牵 (4)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0 珍而重之,两心悬牵 (4) *** 莫曦有些倦意,斜卧在软榻上,白玉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搧着。 今夜晚膳他没有什么胃口。腿上已没有外伤,惟有运气不顺的症状。或许是察觉他的注意,厨子忽而收敛,连几日来膳食都没再动手脚。今夜,他设了圈套,试探厨子。影卫回报厨子似是懵懂不知,依旧照着他要的膳点送了过来。 「哼。」莫曦轻哼一声。「去查查他家里还有哪些人,全部拘起来。」 影卫应声,低沉如地鸣嗡嗡,转瞬间消失无踪。才走了不久,朱嬷嬷领着梨香进殿。莫曦瞧了梨香一眼,心想今夜倒是吃的早?又看她捧着膳盒,问道:「苏侍行吃了什么?没吃完吗?」 莫曦心中欣慰,至少她是挑过的?若是毫无犹豫随心所欲的乱吃,那他真是看高了齐熙的聪敏,还得吩咐人送去清热熏香与止泻草了。 梨香跪在莫曦跟前,恭敬地呈上膳食盒,说道:「殿下,苏侍行说今夜愿与殿下共寝食,请殿下明察她对您的倾慕之意,用了这几道膳点。」 莫曦微愣。倾慕之意?她想通了? 梨香眨巴眨巴的眼睛望着莫曦,见他笑意在眼底荡漾开来,玉润面容盈满光辉,从未见过曦王笑过的梨香一时看愣了,连曦王接过膳盒,她的手还悬空举着。然后,在她的视野中,莫曦变了脸色。 他的唇角往下拽,沉声问道:「苏侍行用过这些菜了?」 触及曦王冰冷目光,梨香这才回神,赶紧磕下头,在曦王脚跟前伏下,颤声说:「苏侍行只是为曦王挟了这些菜,要奴婢送过来,绝未有人先行用过这些菜肴。」 她心虚啊。 但曦王没有深究,只是拧眉寒声追问:「苏侍行还说过什么?」 「 -- ρǒ❶㈧@c.Ⓒǒм 分卷阅读93 苏侍行说──说──请曦王务必要用膳──如果曦王不愿吃下,那便是──学生愚钝,以后就住在桂花小院把医书读个滚瓜烂熟,直到蜡泪成堆书成灰,才会──才会──」梨香已明白大祸临头,苏侍行没安好心啊! 「快说!」莫曦拍了软榻扶手轻喝。 但听在梨香耳里却如同天雷劈下,直让她皮开肉绽肉焦骨黑! 「她说若曦王不吃下这些菜,就不回来服侍曦王!曦王饶命!曦王恕罪啊!是苏侍行要奴婢过来,奴婢还以为她真心实意──」梨香趴在地上不着磕头,就怕曦王怪罪。 莫曦蹙眉。 苏昔依要他吃下这些菜才肯回来? 果然是明白了他的用意,明白了他的试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今夜的菜色丰盛如昔,只是食性相克,轻则积食,重则腹泻。 她看出来了?那么,她哪里是资质愚钝? 她所配之菜色,不仅会让人腹泻,更会腹泻不止,直到三日后! 读书三日可达这程度,根本是聪慧多智,与他对阵无碍! 只是,她也真够狠心。他还会多道菜色让她自个儿挑,不会让她真腹泻不止,她却对他下了重手,没有转圜余地。 这,真是她的情意? 「苏侍行说这话时,神色如何?」莫曦不信她就这么狠! 「她──她──曦王殿下,请你饶了奴婢吧。」梨香哭花了脸,现在想想,她觉得苏侍行笑得诡谲,不怀好意啊!梨香真怕说出真相会让曦王迁怒,乱棍打死啊。 「说。再不说,孤真的会一棍打死你──」莫曦嗓音温柔微凉,但到语末却如有读心术,入耳浑身凉透。 「她、她是笑的!」梨香心死,紧闭双眼,等着那棍打下! 但那一棍却始终没落下。 梨香颤抖抬头偷觑,只见曦王笑得眉眼弯弯,眼里都是甜蜜。 但,她已快吓破胆。这两个人根本都有病啊! 只是何时曦王与苏侍行长得如此相似了?两人面容重迭,连笑都一个样? 果真是天生一对!但她能不能退下啊? 朱嬷嬷在一旁也是苍白了脸,看着曦王举着,挟起菜,淡笑说道:「让人送过来止泻草、白鹤灵芝汤──」 「殿下?」 朱嬷嬷恍然大悟,正要阻止曦王进膳,却听他说:「另外,明儿个一早,把膳盒送回桂花小院。传话给苏昔依──」 朱嬷嬷望着曦王,他的目光落在殿外不知处。只有他自己知道,桂花小院的桂花已盛放如雪。 「桂花开,可缓缓归矣──」 041 调笑戏弄,始见真心 (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1 调笑戏弄,始见真心 (1) 齐熙读了整夜书,次日睡得晚,醒来时浑身酸疼沉重,寝室内天光自顶窗上洒落映在雕花桌上,已至正午。她伸展四肢,起身洗漱才发现亵裤上点点腥红。她蹙眉算了日子,月信提早来了一周。 她由柜中翻出月信带,指尖抚着材质粗糙的月信带叹了口气。以往月信带由丝绸织成,质地细致,股间不至于磨破娇嫩肌肤,但现在只能将就。月信期间也成了她最不舒服的时候。 不比身为公主时有人服侍,现在凡事亲力亲为。除了得自个儿洗净月信带便罢,还得时不时去灶房挖些炭灰、草木灰填充更换。 今日梨香没叫醒她,却在小厨房里碰上正要打水洗漱的她。梨香见她像是洪水猛兽,一脸惊惶,搁了午膳便跑。齐熙微怔,而后想起昨夜她捉弄莫曦的事,心想该不是害她被罚了?内心过意不去,想唤住梨香问几句,却没料到梨香越跑越快,一下子没了人影。 齐熙叹口气,清洗身子,换上月信带后,见到两个膳盒突兀地搁在桌上。她心想莫曦真的是玩不腻这游戏吗?她临时抱佛脚三日食典、医书,越看心越惊,这才知道莫曦已有意提防厨子。但他偏要送了那些菜肴过来试炼她!若是她驽钝,是不是要跑了整夜的藩溷?恼得她现学现卖,也回敬他一次。只是不知昨夜莫曦是否真的把她那些胡搞瞎搅的菜吃了进肚?恐怕不会吧? 今日见到两个膳盒,不知莫曦又出什么考题,她没好气地掀盖一看,却是一愣。 其中一个膳盒中装的是桂花糕。另一个膳盒中装着昨夜她让梨香送去的那些碟子。 空的,也洗净了,迭个整齐。 上头只有一只宽约一吋,长三吋的白绢小笺。 她拈起小笺细看,只见他的小楷字迹,短短写着「愿赌服输」四字。 她顿时明白莫曦认输,且吃了那些乌七八糟的菜! 那人现在如何? 真会如医书食典上头写的将致腹痛、腹泻之症? 他会那么傻吗?说不准只是倒了那些菜罢了?那送来碟子做什么? 心中突然有些着急,她赶忙提裙,想问清楚莫 -- 分卷阅读94 曦到底如何了。 却见梨香朝她走来。 「梨香为殿下传话!」 「曦王真吃了那些菜吗?」 几乎是同时间说话,齐熙微怔,又问:「曦王说了什么?」 「殿下说,桂花开,可缓缓归矣。」 齐熙瞬间神色赧然,面颊发烫。 他这人──这人怎生如此不知收敛──叫她羞恼! 只有齐熙明白莫曦刻意引用了词人大家的诗句借花献佛便罢,还要人来传这番缠绵悱恻的话?不是要人误会两人之间的关系吗? 梨香瞧她双颊骤地醉粉飘红,云蒸霞蔚,虽不解曦王这句话的真意,但却知道齐熙恼了。于是怯怯地补了句:「苏侍行,你别恼殿下。他真吃了你让我送去的菜,昨儿夜里闹了肚子──」 齐熙吃了一惊:「他人现在在哪儿?周太医来瞧过没有?」 「有,周太医昨夜来看过了。殿下还吃了止泻草与白鹤灵芝汤。这会儿不知道醒了没有──」 齐熙真是后悔莫及!提着裙子便往寝殿跑,就怕她真的害惨了他! *** 「苏侍行请止步,莫再前进。」朱嬷嬷顶着一张冷脸,将齐熙挡在寝殿外。 齐熙知道朱嬷嬷护着莫曦像是自己亲生儿子一样,眼下摆了张臭脸恐怕是在怪她昨夜送去的膳食让莫曦闹肚子。 「曦王身子如何?醒了吗?」 朱嬷嬷眼神淡漠但语气隐含一丝不满,讽道:「整座王府只有苏侍行睡到日上三竿还不醒。」 齐熙脸热,但一时恶意让她理亏在先,不得不软了声调问:「若是醒了,我想进去看看他。」 朱嬷嬷沉声说:「有何好看?如果你真有一丁点在意曦王殿下,昨夜就不该送来那些东西!明知殿下心悦你,又是个实心眼的,为何要这么捉弄他?」 「这──是我不对──但我不知道他会全部吃下肚──昨夜折腾得很严重吗?」齐熙心惊,她只知会腹泻,却不知道哪个程度啊。是否她的反击真的过了头? 「你还敢问我!?」 041 调笑戏弄,始见真心 (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1 调笑戏弄,始见真心 (2) 朱嬷嬷怒目瞪了她一眼,才不顾谁是始作俑者,怒斥齐熙:「要不是曦王有令,眼下你早被穆将军以毒害曦王重罪押入天牢!」 瞧齐熙脸色苍白,眼神焦灼满是悔意,朱嬷嬷还不解气。心里大骂苏昔依现在后悔有什么用!不知进退! 想起昨夜曦王用过那些膳点后,不过一炷香时间即刻发作,浑身冷汗,纵使用了止泻草,每个时辰跑藩溷,直到辰时才止,朱嬷嬷就心惊胆跳。这话她能说出口?要是传出去多难听?若不是曦王早抽换人马,换了她也不知的面生侍者,真要毁了曦王清誉? 朱嬷嬷备来止泻草,看到一袭白衣的面生侍者与候在殿外,当下心里有数,曦王早有安排。这几年曦王个性越发古怪,看似留恋花丛,却从未对一个女子上心过。但真值得为一个对自己无心的苏昔依伤身都无所谓? 那么眼前苏昔依无非是祸水,是曦王鸩毒! 现在苏昔依还敢问状况,莫不是昨夜早有打算,有意为之吗?如此恶毒心思的女人,怎能让她长伴曦王左右? 越想越是气闷不平,于是朱嬷嬷冷声喝道:「你走吧,曦王此刻不见外人。」 语罢,再不搭理齐熙,转身就要入殿。 外人? 齐熙一愣,遂而失笑。对,若论大靖元齐,对府内大靖人来说,她是外人。 可是论起她与曦王之间的恩怨痴缠,又怎轮得到朱嬷嬷这个"外人"置喙? 「朱嬷嬷,请留步。」她轻声唤道。「曦王御口说了不见我?」 朱嬷嬷停下脚步,斜睨着齐熙,才要开口,齐熙便道:「曦王不可能不想见我。」 「否则,曦王不会要梨香传话。」 看她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样,朱嬷嬷恨恨咬牙,说:「此一时,彼一时。昨夜遭你消遣一回,你当殿下没脾性的?处处得忍你让你?」 「昔依从未这么想过。朱嬷嬷心里雪亮。明知这一切都是曦王授意,何故怪我?」齐熙星眸微瞇,拍去了鹅黄宽袖上沾黏一路狂奔而来的草屑碎叶,长睫低垂,眉眼淡淡,唇瓣勾笑,缓步走向朱嬷嬷。 瞧她举止一扫慌乱之意,反见沉稳,朱嬷嬷拧了眉,喝道:「曦王做事自有分寸,不会像你这般胡闹!」 「是吗?」齐熙不可置否,浅笑抬眼望着朱嬷嬷说:「朱嬷嬷可知,曦王传话,桂花开,可缓缓归矣的意思?」 朱嬷嬷抿唇不语,虽是官宦人家之女送入宫中做女官,她也仅懂得粗浅学问,哪里知道那句话有什么弦外之音。 「昔日有吴越王妃回乡省亲数月未归,吴王思念甚深,便差人送信予王妃,朱嬷嬷猜猜信中写了什么?」 -- 分卷阅读95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齐熙的嗓音清澈,轻吟低喃如风铃拨动,娇脆动听,没有多说那九个字的意思,却轻笑说:「朱嬷嬷曾经说过,为何昔依从不曾想成为府中齐姬,想来也是清楚曦王对我的心思──」 朱嬷嬷已然听得明白。 曦王自比吴越王,既对齐熙说了这句话,那不管齐熙愿意与否,曦王都是将她当成了── 「今日朱嬷嬷教训的是。昔依不知好歹,屡屡辜负曦王,经过此次风波昔依必会深切反省──昔依就此告退,照顾曦王这事,还请朱嬷嬷多费心思──」 语毕,齐熙对朱嬷嬷拱手一揖,欲转身离去。耳畔听来一声怒极却刻意压抑的老嗓:「也罢!你想进去便进去吧!殿下在耳房沐浴!要是触怒殿下,莫怪我没警告你!殿下真下过令,不见任何人!」 041 调笑戏弄,始见真心 (3)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1 调笑戏弄,始见真心 (3) 齐熙抬首,眸中流光潋滟似碧潭噙波,带笑说:「谢谢朱嬷嬷提点,昔依必会记得此时朱嬷嬷的恩情。」 莫曦说过在府中不能没人帮衬。结党、讨好朱嬷嬷是个可以让她的日子好过些的办法。而这次她狐假虎威、威胁恐吓,会得罪朱嬷嬷,却也不怕。谁让朱嬷嬷挡着自己? 她不愿多想自己是否真想成为齐姬。她只知现在她想见他,想知道他是否安好。 与朱嬷嬷增添口舌是非也无所谓。 不管日后她是否会成为齐姬,朱嬷嬷忌惮她成为齐姬会秋后算账,必会让她三分。她也不怕朱嬷嬷多嘴多舌说出被她威胁的事。 在朱嬷嬷心中她无疑是红颜祸水,再不愿意她成为曦王姬妾,自然也不会绝不会将她俩人的对话告知给第三人或莫曦听,以免推波助澜,真让她成为府中齐姬,届时,还得唤她一声夫人。 齐熙脸上带着融融笑意,步入耳房。 但却见到令她错愕的一幕。 是谁昨夜来传话说是桂花开缓缓归?是谁说莫曦不肯让其他姑娘碰一根手指,活像在为她守贞? 根本就是谎言。 他现在背对着她半卧在浴盆中,两侧各站一位约莫十五、六岁的貌美面生侍女,一个正在为他濯发,一个正在为他擦面,看起来好不惬意! 侍女见她进来,亦是一愣,瞧她柳眉蹙起如翠峦迭嶂,眼含怒意,又见朱嬷嬷在齐熙身后挥手示意,便默默地退了开来,耳房中只余齐熙与莫曦两人。 莫曦低垂着头,蜜色手臂慵懒地垂在浴盆外,下巴冒出细细胡渣,似是睡着。齐熙抄起一侧木勺冲去他满头白沫,又拾起香胰子,揪起他的长发,恨恨地将那段墨发再洗过一次。 她手劲不小,一把将他的脑袋随着发丝向后扯,迫使他仰头朝上,听他拧眉啧了一声。 「──你回来啦?」 他的嗓音低哑,似是倦极,没有睁眼。齐熙一窒。他那语气怎像是闺怨妇人,似是埋怨又带着欣喜与松了一口气?明明是他自己惹祸,装得像是她真辜负了他,但为什么听在她耳里却是酸酸涩涩,让她想哭。 她轻哼一声,权作应声,而后扔开香胰子,舀了一杓水往他头发冲去。但她的力道没掌好,这瓢水也冲上了莫曦半张脸,让他呛咳起来。齐熙赶忙拿了白棉巾为他擦脸,擦干后,索性盖在他脸上,掩去半张脸,只留苍白唇色。 「又恼我什么了?」莫曦唇边浮现笑意。「不是照着你的意思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吃了?」 「住嘴。」齐熙轻喝一声。「谁让你全吃的?疯子!冲水了。」 「嗯──」莫曦低应一声,听着水流声往下溅在地上,末了补了一句:「──就你敢骂我,敢叫我住嘴。」 「为何不能骂你?你就欠骂。我又不像你博学多闻,而你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昨晚吃到苦头了吧,也让朱嬷嬷恨死我了。」齐熙咬牙说道。 「嗯,这倒是我不对。活该欠骂──」莫曦抬手拿开白棉巾,睁眼望着她,眸中带笑。「但你哪里怕朱嬷嬷了?这不是不顾禁令闯了进来?」 「你真下令不要我进来?」齐熙闻言抿唇,紧咬贝齿,扔下手上木杓,瞪着他说:「那可真是我瞎操心了。好,我这就要你那两个娇人儿快进来服侍你,我回桂花小院!」 语音方落,转身便走。莫曦怔忪一瞬,蓦地捉住她的手腕,笑了起来,乐道:「苏昔依,你莫不是吃味了?」 「少往自个儿脸上贴金。」齐熙脸上发烫。「只不过是身为侍行的职责,曦王不想见我,我就滚远些。」 「我很高兴,苏昔依。」莫曦望着她,轻声说道。 「你是在意我的。」 齐熙瞅着他漂亮而清澈的眼睛,脸颊发热,酡颜如醉。她内心微颤,说不出反驳的话。不论她在想什么,他都知道。 -- 分卷阅读96 041 调笑戏弄,始见真心 (4)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1 调笑戏弄,始见真心 (4) 「扶我起身吧?」莫曦望着满面云霞的她微笑,嗓音温软却疲倦。 齐熙见他虚弱至此,心中不忍,眼神凝黯,愧疚感满溢,低声说:「──对不起,我不该捉弄你──让你吃苦了──」 莫曦哂然而笑,腆着脸说道:「──其实我不想让你看到我如此狼狈的模样──」 「才说不见外人,是吧?」说到这齐熙来了火气,挑眉不驯地望着他,扶他走出浴盆。 「谁说你是外人?」莫曦怔然,懵懵懂懂。 越是不经意的回应,越是真心。 他的一句话便能抚慰她所有不敢承认的情绪,只留下怦然心动。 看样子是朱嬷嬷自作主张,歪曲莫曦原意了? 齐熙蓦然想起吴越王那句缓缓归矣,竟不知该如何回他。喜悦感在胸腹间骤地炸了开来,她微微颤抖,竟有股异样的满足感涌上心头。随即喜悦感让羞惭、愧疚感压了过去。 莫曦是敌军大将啊。 怎么她最近总会忘记? 对莫曦心动,无疑是对父皇母后与冯侍郎的背叛。 「你好重──」 她顾左右而言他,顾不得语气,顾不得他的身分,亟欲遮掩复杂心绪,低头往下瞟,水珠不断沿着他的躯体滑落水面,目光扫过他下身隐藏在葱郁细毛之后的一道妃色,脸更烫,竟不知视线该摆哪儿好,胡乱地在他精瘦结实的胴体上瞥,视线每触及一处线条优美的肌理,就如火灼眼,越看越臊。 她赶忙随手抓来挂在屏风上的白棉巾想遮去不该看的,却意外扯落了一地干净衣衫。一片水蓝中靛色束腰入眼,她突然想起一事,连忙往他腰侧看去。 莫曦侧头瞧她羞涩无措的举止陡然转为着急,打趣说道:「眼馋鬼,找什么?把我看遍看透了,可还满意双眼所见?」 齐熙闻言羞窘,娇斥道:「你才眼馋鬼!我问你,前几日穿那件衣裳时,有没有被针刺到?」 「针?」莫曦望向齐熙葱指所指的地上衣物,纳闷问道。 齐熙将他扶至屏风,说:「扶着屏风,让我看看。」语音方落,也不等莫曦回话,即刻弯下腰,细细查看他的腹部。 齐熙此举极为突兀,莫曦浑身赤裸,让她这么细瞧,难得不自在,心里万分尴尬。 更糟糕的是,她像在找寻什么蛛丝马迹,柔细的指尖微微在肌肤上若有似无地抚过,虽未触及他的身子,但却带出一股细细的酥麻感,直冲下腹。一滴水珠由发间落下,正巧击中齐熙胸口,濡湿了细嫩白细的肌肤,滑进了她的抹胸。齐熙没有注意莫曦由高处往下俯瞰,她胸前一片春光丝毫挡不住。 瞧她神色专注,莫曦倒觉得自己真是禽兽无疑。尴尬地抬首转向他处,企图抹去不开有的绮念,哑声问道:「你在找什──」 话还没说完便被触眼所及的铜镜倒影给截断话头。水气氤氲模糊了铜镜,倒影里,他站立,她弯身半跪在他面前,双手贴在他的腰腹处,远远看来就像是她在服侍取悦他── 旖旎情思瞬间燃起,欲望的火舌窜烧,他克制不住自己,身下粉色幼嫩沉寂已久的玉茎随着心念微动,由一片扶疏绿荫中蓬勃抬头。 齐熙亦是一愣。从未如此近距离瞧过他那根事物,更不知男根是会自己膨胀动作的。眼看那嚣张的妃色玉茎在她眼前挺立,齐熙脸色大变,慌乱羞耻地抬眼看向莫曦。 还来不及指责,尚不知该不该斥喝他,莫曦陡然出手推开齐熙,伸手扯过屏风上摇摇欲坠的外袍,抖手展开,迅速地披上,意图遮去他的欲望不欲她窥见,更不愿她误解他真是贪淫好色的男人。 只是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虚弱,还穿不好衣裳,便重心不稳往一侧倾去。齐熙惊呼一声,连忙站起身拉住他胸前衣襟,莫曦便往她身上倚去。莫曦伸手抓住屏风想撑住身子,屏风却应力而倒,两人双双外摔了过去。 「啊!」 好在屏风后设有五斗矮柜,减去了冲击力,两人只是沿着屏风滑落在地上。但齐熙成了人肉垫子,又唉唉喊痛。 「怎么每次都压我啊?」 这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两人身躯紧贴,他那处什么状态齐熙怎会没察觉,她抬头看他,见到莫曦面颊泛红,直到耳根,下身玉茎突突直跳正抵着她的小腹上,至此,他的欲念一丝不漏地传达,让她全数知悉。 莫曦望着她的神情迷离,欲言又止。不知是哪来的心有灵犀,齐熙已知他想说的无非是轻佻玩笑话,也跟着红了脸。但莫曦却没这么做,勉力翻身坐起,哑声问她:「有没有伤着?」 齐熙摇头,轻声道:「搭着我的肩起身吧。还要查看你后腰呢。」 「你究竟在找什么?」莫曦狐疑问道。 「前些日子洗那套衣裳时,发现束腰 -- 分卷阅读97 上没有收好针,还残留着绣花针。你没感觉吗?那大抵是没刺伤吧?」 莫曦脸色微变,沉声道:「就算刺伤,我也不会察觉。」 「什么意思?」齐熙愕然问道。 「我后腰受过伤,沿着腰窝那片皮肤毫无知觉──」 042 陈年旧伤,何人算计 (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2 陈年旧伤,何人算计 (1) 莫曦接过齐熙手中亵裤穿上,赤裸上身拧眉立于耳房铜镜前,看着齐熙绕到他身后。 齐熙细细查看后,蹙眉伸指碰触他左侧后腰处:「就这处,真扎伤了,皮肤都是红的,扎了一排。完全没有疼痛感吗?我这样碰都没感觉吗?」 莫曦摇头,即便转身也看不到背后状况,他伸手往背后摸索,齐熙看他真不知道位置在哪,索性捉着他的手指往那儿摸去,着急说道:「这儿,一片!像挠过!你的手有抓过这处吗?」 「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哪里会挠那处?」 莫曦指尖触及已愈合的旧伤疤,想起那次大战是为了征讨大靖东侧边疆蛮夷之族,敌军将领与他对阵时,竟有人由后偷袭,弯刀斜劈过腰背。幸而他反应快躲得急,脾肾才不致被勾出腹腔。 这便是他也曾没用过麻沸散,任由军医紧急为他缝合的经验。原先想告诉齐熙的,却又因为两人之间的误会没有再提。那次重伤,他躺了整整四个月,一声也没吭。那处伤口伤了经脉,愈合后,再也感觉不到痛痒。 只是为何这次如此巧,束腰上遗留绣花针? 事关脾肾及诸要穴,要他不多想也难。 抬眸见到莫曦镜中倒影神色有异,齐熙心下凛然,也察觉不对劲之处。 「──手镜。」莫曦眼神冷凝,肃声说道。 齐熙递给他手镜查看后腰,他的神色越发寒冷,眼眸中闪烁不明情绪。 知道他后腰皮肤毫无知觉的人寥寥可数,所以,这是谁的算计,谁的谋略? 除了皇兄忌惮他以外,他何时成了别人的眼中钉? 「我去请朱嬷嬷传周太医来吧?你先卧到床榻上等。」齐熙拉着他的手,转身就想搀扶他往寝殿床榻走。 莫曦反手扣住她的手腕,沉声说:「我的后腰毫无知觉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透露,包含周太医与朱嬷嬷。另外,请穆将军过来。」 齐熙抿唇。 他的旧伤疤比他处肌肤光滑,但复原得极好,若不仔细辨认,无法瞧出端倪。连朱嬷嬷都瞒,那为何方才毫不犹豫告诉她旧伤的事? 特地告诫她,无非是那些绣花针有猫腻,恐怕不仅是尚宫局疏失,还另有隐情。她睇着他想问出真相,却见他眼神寒冷,似乎不欲多言,故而点头说道:「好。」 *** 曦王府外门庭若市,车马喧嚣,但高墙之内却是肃穆无声。 寝殿内仅有四人。 朱嬷嬷与齐熙立于床榻一侧,穆晋元则立于周太医身旁,望着趴卧在床榻上的莫曦,眉头深拧。 周太医以艾草灸银针,低声道:「殿下,您这片红疹古怪,有着细微横叉的伤口,并非一般缠腰火龙*注*,卑职斗胆为您挑开伤口,会有些刺痛,还请您忍耐一二。」 莫曦垂着眼睫,轻哼一声,不可置否。紧接着周太医便以银针刺入那些泛紫的针伤,挑挑弄弄,然后将肉屑抹在白巾上。 他神色淡然,齐熙却看得头皮发麻,想起初入府时,为了缝合手上的鞭伤,银针在皮肉中穿梭的痛楚,忍不住抱紧双臂,摸了摸手背的伤疤,不寒而栗。 莫曦瞟了她一眼,勾唇轻哼,似笑非笑。 齐熙看他那副模样,心领神会,知道他是在笑她当时怕疼又任性妄为。 但他笑什么笑?要是他那块皮肤有知觉,她就不信莫曦真的不会疼!瞪了他一眼,齐熙转眸望向他处,却看到穆晋元正盯着她瞧。 该不是觉得她可疑吧?齐熙转而瞪着穆晋元,心想她一向为人坦荡,何惧之有? 穆晋元来得快,听了莫曦命令,与她到浣衣堂翻找那日她搁在那里的十二根绣花针未果,便去了更衣室取出衣箱,要朱嬷嬷和齐熙搜出束腰的绣花针。 齐熙上次洗衣时被这些针尖戳了满手血珠子后,心有警惕,动作极为谨慎,很快便从束腰中找出十二支绣花针。而朱嬷嬷年老,视力不佳,挑得颇为吃力,还不小心被针刺破了手指。 042 陈年旧伤,何人算计 (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2 陈年旧伤,何人算计 (2) 莫曦吩咐过,这件事也仅 -- 分卷阅读98 有他们三人知晓。现在耳房的衣架上正搁着尚宫局送来的两套衣裳。而寝殿中的雕花四足几上搁着二十四支银灿灿的绣花针。其余人等不得接近寝殿。 这些日子以来都是齐熙服侍曦王,得了曦王首肯,府内真正能够自由来去的也只有她。而且齐熙是元齐人。以他武官的角度来看,最重要的就是为国尽忠。齐熙心里难道没有一丝气节吗?怎么可能会对曦王真心? 穆晋元听朱嬷嬷说了这三天发生的事,头一个怀疑的人就是齐熙。 穆晋元与齐熙大眼瞪小眼,互别苗头意味浓厚,而周太医不知入府原因不是因为下痢,手边药箱无用武之地,皱眉正要说话,却听莫曦不悦地嗤了一声。 两人这才转头望向他。 莫曦寒眸扫过齐熙与穆晋元,冷声问:「周太医,你药箱里头有没有明矾?」 「没有──此次出诊原是以为殿下下痢之症未除──」周太医凝眸望着莫曦,忽然意会他话中意思,问道:「难道殿下怀疑中毒了?」 「穆晋元,取来几上那些绣花针。」莫曦没回答周太医的话,继续说道:「周太医,你取几只绣花针回去试试。这事,谁都不要透露。」 「是。」周太医小心翼翼以竹镍子挟过穆晋元手中六根绣花针,谨慎地用白巾包覆好,装入药箱中。 而后为莫曦包扎后,才由朱嬷嬷领着离开寝殿。 两人前脚才刚离步,莫曦即刻开口说:「苏昔依,备笔砚。」 这是莫曦头一次在人前唤她的名字,语调冷硬,惹得齐熙有些不自在,知道他在发怒,却不知道他在生些什么气。看在他昨夜腹泻一晚,又无端受针伤虚弱可怜的样子,便当他是因查不出病因而迁怒,抿唇忍了他一回,应声前往书阁取纸笔过来。 莫曦冷冷地望着穆晋元,道:「你带着六支绣花针,即刻出府──」 等齐熙捧了装着笔墨纸砚的漆盒回来时,人已走了个空。莫曦半卧在床榻上,闭着眼,似是睡着。 她搁下漆盒走到莫曦面前,低唤:「曦王?穆将军走了?」 他却不应,眼下有着青紫的痕迹。 「睡着了?」齐熙咕哝一声,想起他昨夜没睡几乎要瘫在藩溷中,心生愧疚,便为他盖上薄被,转身打算离去。 电光火石间,莫曦抓住了她的手腕,还来不及反应或挣扎,她便被莫曦扯入怀中。 「你要做什么!?」齐熙惊叫,脑袋突然掠过刚才在耳房莫曦的身体反应。她又羞又恼,怒道:「你还病着!」 「病着又如何?」 莫曦似笑非笑,语气听来无赖至极,眼眸却无比认真。齐熙张口想骂他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下一刻,却有冰凉的玉石强势往她手上扣,磕得她手骨生疼。 确认手镯戴上她的手腕后,莫曦才松开手。 齐熙嗔怒瞪着他,手腕竟又让他套上一支镯子。他却慵懒地挑整了趴卧的姿势,眼神示意她瞧瞧手腕上的东西。齐熙低头定睛一看,恍惚起来。 那只镯子并不是普通翠玉或是上次他给的红玉,而是她从未见过的矿石。整只镯子通体澄净透亮,如水凝成冰,将水蓝含金晶体冻在里头,水蓝色晶体颜色最深处竟有橘红色玉石嵌在里头。 镯子朝上那面透明矿石雕出桂花缠枝,直到红玉处凿开口子,雕成了柿子形状,就像是熟透了的柿子半浮在水面上。整支镯子巧夺天工,引人注目,直叫齐熙看得目眩神迷。 这镯子似是水碧雕制,却又不是。 她所见过的水碧大都是粉、黄、紫色,玉树琼花,不是太贵重的宝石。多镶在发簪、耳坠、串珠等首饰上。有些较稀罕似是金丝贯穿玉髓,有些如冰凝结,所以水碧又唤做千年冰。 即便身为元齐公主遍览库房珍宝,也从未见过如此细致惊人的水碧。她呆愣愣地轻触着手镯,镯子冰凉,摩娑不一会儿便透出温润,令人爱不释手,更无法移开目光。 这支镯子上次那支他强戴在她手上的小了一些。甚至对她来说尺寸也过小,仅能在手腕上前后移动一吋宽,想拔下来也不容易。 怪不得磕得她痛。 此时耳边响起莫曦清澈的声音。 「给你。」莫熙淡淡说道。「不许取下。」 042 陈年旧伤,何人算计 (3)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2 陈年旧伤,何人算计 (3) 「给我做什么?」齐熙不是贪爱金玉之人,却无端眷恋起这支镯子,连莫曦对她说话都没抬头。「哪儿来的?」 「御汤山。黔国境内。」 「喜欢吗?」莫曦眉眼弯弯,看她神情便知答案,但他就想听她说。 「我从没见过里头带着两种色矿的水碧,这不是水碧吧?」齐熙答非所问,抬眸望着莫曦,满是征询之色。虽说她总爱玩,不爱读书,但对于未知的事物却充满好奇,不问个明白,心中便像 -- 分卷阅读99 是大石悬着晃着。 「嗯,不是水碧,里头蓝色的矿石唤做蓝水金,红的是辰砂,也就是朱砂。」莫曦缓缓说道。「两者皆能避邪养神安魂魄。」 「你信鬼神?」齐熙挑眉。她不信。不是不信鬼神,而是认为军武之人若是信鬼神就不会如此嗜杀。 莫曦瞧见她眼中一闪而逝的质疑,轻笑:「本草经记载蓝水金镇心安神,清热解毒。朱砂用治惊风、高热神昏、定癫痫。」 这才是她观察了将近半年的男人该说的话。倘若莫曦不是武官,恐怕真能在国子监或太医署任上一职,再不济,开个私塾教书也是绰绰有余。他好为人师么。 想到这儿,齐熙唇瓣噙笑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自个儿配戴?不是怀疑绣花针上有毒,还让周太医拿了绣花针回去验毒?」 「你说,缠枝桂花,我戴在身上能看吗?」莫曦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戴在你手上,确实娘气了些,而且我的手都穿不过去了,你更不可能戴得下。大靖臣工真不长眼,要雕也该雕成龙腾海波或者是鲤跃龙门之类的──帮」齐熙蹙眉皱了皱鼻子,抬起手腕看了又看。 莫曦脸色微变,敛起笑,抿唇不语。 齐熙愣愣地问:「怎了?伤口痛?还是要──出恭?」腹泻还没好吗? 她急急忙忙抽出几案下为他准备的恭桶,正要递给他,却发现莫曦脸色越发难看,青红白黑,好不精采。看见他眸中清潭狂风大浪,才知道他生气了!她说了什么让他恼怒?方才不还有说有笑吗? 只见莫曦重重吐息,恨恨地翻过身说道:「那镯子是为你而雕!专为你准备的!」 齐熙呆了呆,望着他的背影静了半晌,才挤出一句:「无功不受禄──」 「定你眼睛和魂魄用的!」莫曦没好气说道。 「嗯?」齐熙更加疑惑,更是迷糊。 「省得你被穆晋元给勾走魂了!」这句话说得可重了,怒意勃发,毫不遮掩。 「胡说什么?谁让谁勾魂来着?我是瞪他!瞪他啊!他哪里有你勾人啊!」齐熙脸颊绯红,想起穆晋元那张浓眉大眼、挺鼻厚唇的容颜,好看没话说,但和莫曦相较起来,差得远哩! 不过是一瞬间掠过脑海的想法脱口而出,覆水难收! 她的脸烫如滚水,怎么对男人外表品头论足起来了?又怎么冯侍郎也比输了眼前这厮,穆晋源也赢不了了? 只见莫曦缓缓回头,对她笑得眉眼弯弯,甚是满意。 「是吗?」 齐熙咬着下唇,面红耳赤,不肯回答。 正巧朱嬷嬷回到殿上,看到齐熙抱着恭桶,嫌恶地啧声:「苏侍行还不快去更衣洗漱?抱着恭桶做什么?再过半个时辰就要服侍殿下用晚膳了!」 齐熙得了这个理由,逃也似地离开寝殿。在浴堂里心不在焉地梳洗。 不是未察觉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化。时间是消磨仇恨最好的磨石臼,就如手上的镯子,扔了进去也会磨得粉碎。 以往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已不复见,相看两无言总被他的笑语或她的嗔怒填满。与他并肩读书、相处的时日久了,她似乎忘了两人身分对立,记不得彼此间还隔着国仇家恨。与他谈天说地,等待他脚伤痊愈的日子,渐渐过得舒心。与他多话起来。 起初,她会在夜深人静时想起父皇母后,为自己过得逐渐平稳而恐惧,深怕被他驯服,忘却了国仇家恨,纠结郁闷难平,直到那日他说他总想逃离他,既然如此要有人帮衬;又说日子一日痛苦过也是过,快乐过也是过,何必为难自己? 豁然开朗。反正,初冬她便会离去,不是吗? 齐熙松口气,穿戴好衣物,而后往配膳房去。 朱嬷嬷将膳盒交给她时瞟见她手腕上那支手镯,讶然道:「这不是曦王准备给你当生辰贺礼的镯子吗?这都还没到桂月十五呢?」 齐熙一愣。 为什么他总要撩拨她呢? 043 物性相克,却又相依 (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3 物性相克,却又相依 (1) 捧着膳盒回到寝殿,今夜晚膳由莫曦亲自交办,齐熙知道厨子可能有二心,要了把镶着宝石的锐利银刀,为他划开每一道菜,仔细查看,才端给莫曦。莫曦没接过手,齐熙皱眉,心忖大概是要她试毒,只好举箸。 莫曦笑道:「我给你那支镯子不是要你试毒。是要你事事如意。」 柿柿如意。 齐熙脸热,望着两颗雕得小巧的柿子,嗫嚅开口:「谢谢。我很喜欢。」 莫曦浅笑,这才缓缓地举箸进膳。像是不甚满意菜色,吃得不多。齐熙和他吃一样的菜,也不喜欢。茯苓汤,不是药汤吗?加了蜜她也消受不了。浅尝辄止。莫曦倒是眉眼不动地将整小盅给喝了。 最后甜品上了温奶。但这温奶齐熙无法就口。捞了捞,里头居 -- ρǒ18@c.Ⓒǒм 分卷阅读100 然有生鸡蛋清!齐熙诧异,又觉得恶心,蹙眉推开了小碗。莫曦依旧淡然喝下。 「你什么都吃是不?生鸡蛋清,不觉得恶心吗?」齐熙压意一股反胃感,睇着莫曦拈起桌上白巾擦去嘴角奶渍。 「不觉得。」莫曦唇角微扬,不咸不淡地说:「──看来临时抱佛脚的学问真的不成气候。」 他说什么?讽刺谁来着?是指那些食典、医书? 齐熙一下子让他激得跳脚,怒道:「就你聪明!」 「你说我今夜都吃了什么?为何要吃?」莫曦笑意更深,逗她很有意思。但他说的并非虚言。若是她真读通了那些食典医书,她不会嫌弃今夜的菜色。 齐熙一窒,望着几案上的剩菜瞇了眼。 「等我,我回桂花小院把书搬过来!」齐熙陡然站起身,意欲离去。他嘴巴坏,但却是好老师。囫囵吞枣三日的学问确实不是真正通理得道,有些读不通的,她想问个清楚。 「好。」莫曦淡笑,但看在齐熙眼里,却觉得他的脸色似乎又苍白几分。 *** 齐熙脚步匆匆,抱着一迭沉重的书籍往寝殿走。 方才她翻了几页食典,没有食性相克,但今夜所食,无论是茯苓汤、牛乳、生鸡蛋清,都是为了解毒。果真是因为束腰上的绣花针吗?尚衣局是谁要害他? 上次尚衣局来的女官皆是元齐人,难保没有人是因为恨大靖灭亡元齐而对莫曦进行复仇。 扪心自问,她恨不恨大靖军?恨。 恨不恨莫曦吗?恨。 可惜相处时间久了,她变了。 不是变节,她只是──不再想杀他。只有她自己清楚这些不敢承认或说出口的心绪。 为他心软,为他动摇,不敢想屠戮禁宫时莫曦人在哪里。看他不受大靖帝信任,才能安抚自己,给自己个理由说,冤有头,债有主,她要杀的是下令攻打元齐,一刀杀了她父母的大靖帝! 不是莫曦── 一人穿越在香径中,这一头,莫曦动了动酸麻的手指。 情况比他想象得更糟。今晚,连筷子都要举不起来了。齐熙递碟子给他时,他费劲抬手,面上笑着,心中却是难得惊愕。 若是以尚衣局送入秋裳至今,他已让这些绣花针扎了至少十日。秋凉易眠,他疏忽了这些日子突如其来的倦怠感。又有厨子对膳食做手脚,让他紧盯着厨子却忘了还有人在他背后虎视眈眈。 这人阴狠狡诈,清楚他的旧伤在哪,腰后几处大穴禁不得外力攻击。利用他的旧伤毫无知觉,以针封他大穴,伤他经脉内体。运气不顺时还道是食膳问题,却没料到竟是那些毒针。方才笑讽齐熙的话,骂得也有自己。出宫养病那段日子,跟着南陀老叟学医,却只学得皮毛,没学到精华。 医道广博如海,岂是三年就能掌握所有学识?他确实是南陀的弟子,但也仅是养病三年待在南陀身边,南陀看他资质颖悟,将他当成了弟子教导,要他将医治他的过程一丝不漏地记了下来。养病时,他无聊,央着南陀让他看些书,有幸读过南陀的收藏,而他过目不忘罢了。 倘若那时他真的跪求南陀传授医理,南陀会答应吧? 只是现在想这些都太迟,书到用时方恨少。 043 物性相克,却又相依 (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3 物性相克,却又相依 (2) 「哼。」重吐一口气,朝着空无一人的殿上低声道:「冬北,取六针,去寻南陀老叟。溪南,守好王府,这几日恐怕有变。」 梁上飘落两条黑影无声,离去前道:「殿下,那些秋裳都有古怪,也让人赴尚衣局查探动手的人是谁──」 「好。」 但愿,下这圈套的不是他所猜测的那人。否则,要他不怀疑皇兄也难。 齐熙回到寝殿时,莫曦已躺卧在床榻上。膳后他明显露出疲态,但见到她捧著书回来仍是笑问:「是来踢馆的,还是来求教的?」 齐熙来到床榻,看他似乎倦极,便说:「你若累了先睡。我改日问你也行。」 「──不,」莫曦拉住她的袖子,眼中闪过诧异,心中苦笑竟连她的手都捉不住了。「有什么问题,你问。陪我躺着,我现在没法子动你一根寒毛,你可以安心──」 「说什么呢?真中毒了?是针上的毒,还是膳食?」难得看他如此脆弱的神情,齐熙心中动摇,在床沿坐了下来。「要不,我请朱嬷嬷快宣周太医过来?」 「他没办法治好我──」唯有两人能帮他。他已让穆晋元出府去寻,另一人也让影卫去找了。 齐熙伸手为他盖好薄被,见他手悬在床沿,还揪着她的广袖,心中不忍,便反手捉住他的手臂,这才发现他的手臂极沉,似是无法施力。 「你的手──是不是举不起来了?」 「嗯。」莫曦轻应一声。 齐熙脸色大 -- ρǒ❶㈧@c.Ⓒǒм 分卷阅读101 变,难怪方才莫曦捧着温奶碗时,莫名抖手,洒出一些。 她急问道:「是什么毒?到什么程度了?谁能治?快让朱嬷嬷找──啊!」 齐熙陡然顿住话,蹙眉紧咬贝齿,呼吸急促。莫曦不解问道:「怎回事?」 「真的是针上的毒吗?我和朱嬷嬷都被刺伤,为何我们没事?你却有事了?」 莫曦闻言,脸色亦是不好,问道:「何时伤的?」 「我是三日前,洗衣时伤的。朱嬷嬷是稍早搜衣裳时伤的。」齐熙摊掌细看,伤口早已愈合,连疤都没有。 莫曦拧眉思忖,沉声叮嘱:「仔细听我说,手上镯子不要取下。这镯子内的蓝水金与辰砂晶物性相克,却也相依。当年我得到的原矿是绿柱石,原先想为你雕个生辰礼,凿开矿石后才知里头别有洞天。蓝水金稀罕便罢,但辰砂晶与之共生却极为罕见,恐怕全天下就只有这一块。」 齐熙脸热,羞赧说道:「谢谢你──」 莫曦微笑,继续说:「我想,针上是朱砂蒸炼的水银毒,轻者四肢发麻无力,肌肉震颤,重者下肢麻痹瘫痪。你与朱嬷嬷没事或许只是不常接触,毒性深浅不同而已。」 「那这镯子该给你才是!」话音未落,齐熙就急着要脱下镯子。 「脱不下的。也不许你脱下。」莫曦喝道。 「可是你都要瘫了!我还活蹦乱听的!」施力几次都无法脱下,齐熙恨恨地埋怨几句:「做得太小了──我去取油来脱!要不我就敲碎它,治好你!」 「治好我做什么?」莫曦陡然问道。「你不是想离府吗?趁我病着,是最好的时机。」 他说违心话。天知道他听到齐熙说要治好他时有多高兴与快慰啊。纵使知道这镯子的蓝水金与朱砂相生相克,但他中的是水银毒,蓝水金是否还有效,无人知晓。 只是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确认了苏昔依在意他。 但齐熙没料到莫曦会这么说,顿时怔忪,五味杂陈。 他是说真的吗?她真的能走了? 莫曦见她似是真在作考虑离府的可能,心沉了。原来是他自作多情?又得收拾心情一次? 他深吸口气,佯作平静道:「这毒已发作几日,只是我没留意,让人算计了。要是我瘫了,这府上恐会大乱。届时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我护不了任何人,你要走,就趁这时候。」 齐熙还是没回话,仅是凝睇着他,不知在想什么。 莫曦心底酸涩感幽幽蔓延,却扯出一个笑,说道:「去通知朱嬷嬷照我今夜饮食试着解毒吧。就说是我吩咐。你也是,别任性,把温奶佐蛋清喝了。若是我的状况恶化,你决定要走了,编户竹简在我枕后暗格里头。」 043 物性相克,却又相依 (3)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3 物性相克,却又相依 (3) 齐熙愣愣地看着他,什么话都没说,却让莫曦心痛,知道她在犹豫,判断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齐熙对他没有信任感,两人就如同她手上镯子,物性相克。只是,不如镯子内的蓝水金与朱砂,可相互依偎了千百年,她俩只是暂时相逢,最终他还是得放手。 想起齐熙身分,莫曦抿唇思忖,或许,此时放手,对彼此都好? 大靖曦王与元齐女,原不会有好下场,不是吗?先不论齐熙的身分,就他自己的身分,他的宿命,一辈子都得面对的艰难处境,本就不可能给予任何人幸福。只是这四个月的岁月静好让他沉溺,贪恋这样的日子长一些,却只是奢望。齐熙在意他,不代表心悦他。她喜欢的是那名唤作敬之的男人。 「七日内自己决定,我会让人安排马车,送你出府至你想去的地方。你仔细想清楚吧。」 莫曦思考,最迟七日内穆晋元应可以找到可以治好他的那个人。这七日会有什么变化与动荡也让影卫看着。至少不会要了他或她的命。只是两人遇险时,溪南必定以保全他为优先,顾不着齐熙。 他长吁了口气,低声道:「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齐熙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寝殿,又怎么告诉朱嬷嬷温奶佐蛋清的事。看着朱嬷嬷气急败坏赶到灶房温了牛乳,打了鸡蛋清,一碗递给她,一碗自个儿仰头喝了干净,还叮嘱她快些喝。 她喝了,生鸡蛋清很腥,奶味也盖不过,令人作呕,但她的脑子里只想着他说的话,连自己走到何处都不知道。朱嬷嬷在她身后追了过来说道:「苏昔依,你月信来了?裙子后头都是点点血污!还不快去换下一身污衣?等会儿还要去殿下跟前值更哩!」 朱嬷嬷唤来梨香为齐熙更衣洗漱,备妥装了草木灰的干净月信带换上。看她还满怀心事,神游不知处,不由得来气,蓦地搧她一巴掌,打得她醒神,震惊地望着朱嬷嬷。 这辈子从未有人打过她的脸啊! 齐熙捧着脸颊愕然的模 -- 分卷阅读102 样,朱嬷嬷气得瞇了眼,显然齐熙上回病得沉,连被她打过的事都不记得。 「看什么!告诉你,这府中除了殿下以外,能作主的就是我!打你又怎么了?不服气吗?」朱嬷嬷喝道:「殿下眼下病着,你给我清醒些!要发愣不是这时候!明早我和你轮替,快回去陪着殿下!」 齐熙这才捂着微红的脸颊,点头往寝殿去。 不能怪她恍恍惚惚。莫曦的提议太过诱人。 而她一直很想在他发现自己真正身分时快些离开。但现在却陷入两难。 要走吗?可是他病着,腿伤也没痊愈,走路还一瘸一拐,得要拄杖──况且不用莫曦明说,她也能由他的神情猜到他这毒恐怕是熟人所下,弄得他四肢无力,可能瘫痪。 就如莫曦说的,届时他自顾不暇,还顾得了她吗? 纵使她不愿伤害莫曦,也不愿见到别人伤他,但她不也无能为力? 元齐覆灭后她什么都不是了,连自己都保不住,还要担心谁? 若是自私些,她真该顺水推舟逃离莫曦,去找冯侍郎。但想起莫曦拉住她的袖子,一脸脆弱,就如那日她在花街上拉住他的广袖求救,她真能不顾道义一走了之吗? 只是真让她心里难过的是,原来心悦一个人遇到大难临头也是各自飞吗? 心悦一个人不是应该共患难的吗? 但,冯侍郎没有与她共患难,所以她趁这个大靖将军伤病时离开,再正常不过,不是吗? 她抿唇,直到唇色如血,心中有了决断。 她的脚步却越走越快,最后甚至是奔跑起来,急欲告诉莫曦她的决定! 043 物性相克,却又相依 (4)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3 物性相克,却又相依 (4) 她推开寝殿沉重的门扉,见着躺在床榻上莫曦被她大动作吓了一跳,回首看她,一脸错愕。 瞧着莫曦苍白俊秀的面容,她迟疑了,停了脚步。头一次见到他是在花街上,她浑身伤。他说:『你要服侍我一人,还是让万千男人睡、众人骑,自己选。』 她捉住他的衣袖,自此由公主成为女奴。 在马车上,他的侧脸极为好看,如同十里芰荷,晕成淡墨如画。 而后是那夜破身的浓重墨彩,丹青溅血,直让她泪流不止,决心蒙骗他,打算伺机杀他。 曾几何时,恨成了在意? 曾几何时,真让他这颗毒蔓扎了根,绵密编织成了情与义,束缚了她? 莫曦看着闯了进来的她,两人的眼中皆是复杂的情绪流动,各有所思。他要失去她了。只要想到这,他的心几乎要沉入海底暗无天日之处。为何会比失去李芸贞还要痛?是因为他知道日后两人不会再见,若是再见便是仇人吗? 齐熙与他对看许久,终是迈开步伐,走至雕花四足几旁,却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伸手轻轻转动琉璃灯的铜盖,熄了一盏盏灯火。 寝殿内渐渐昏暗不清,唯有窗外高悬的月光透过窗棂,在殿内石板上打出繁复瑰丽的银色花样。 齐熙摸黑走到他的床榻边,轻轻地爬上床,而后寻了个姿势,缓缓躺下。她的脸颊滚烫,但在黑暗中可以隐藏她的羞赧,掩饰她的大胆。她想说的话在胸腹之中滚动,思忖着该如何开口。 纵使没开口,她的动作却先于言语之前进行。 她的神情腼腆,她的动作温柔,解开了他胸口前单衣细绳,柔荑微凉,沿着他的胸腹滑向他的后腰,而后紧紧地搂住他。 袭人女人香覆面而来,莫曦深吸了一口气,亟欲隐藏内心的狂喜与震撼。 他不知道齐熙以什么样的心情再度爬上这张公主床榻,但她这举动可说是彻底颠覆他对她的印象。这个害羞矜持的正经女人,何时变得如此大胆? 但他什么都看见了! 纵使熄了琉璃灯,室内一片黑暗,从军多年的他,早已培养成锐利鹰眼,只要有月光夜视也不成问题。 他亲眼看见她的迟疑,而后浮现羞赧。他见到她咬唇像是下了决心,眼神转变,入眼皆是她的温软,入怀香暖则是她的情意。 原来她不是铁石心肠的! 他张口欲言,却又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谢谢?不是。 我很高兴?不敢。 爱我── 这两个字,在他胸腹间回荡千百回,几乎要脱口而出。 寝殿中两人呼吸吐纳逐渐急促,各自暗地里胡思乱想,想得身子燥热── 突然间,耳边传来她细细低喃── 「──我在想,这镯子要是有解毒之效,你又不让我取下来──这么抱着,将手镯抵在你的腰上──是不是也是一样有解毒的功效?」 他不知道答案。或许是可行的,但也可能只是一厢情愿。 说话要有凭有据,这是他一贯处事的态度。如果是正人君子,他该推 -- 分卷阅读103 拒她。 但这次他却顺着自己的想望说了个谎。 「嗯。」 莫曦并不知道抵在他胸口前的娇人儿听了他的回话后像是得逞似的勾了唇,松了口气,像是找到了借口亲近他。但他却知道她的心跳如鼓擂,和他一样。 片刻后,齐熙轻声回道:「那便好。」嗓音温柔软腻,像是闷在一块蜜糖里。 她胡诌,也知道他撒谎。要是镯子真有神效,那世界上还要大夫做什么? 但除了这样做之外,她不知道该如何说清她想留下的理由。而且令她害羞的是莫曦和她同样的心思,彼此算计。 纵使心跳如兔脱鹿跃,她的心很沉,暗自咬牙对心里的父皇与母后解释,莫曦是好人,不是她变节,这是一时权宜之计。他有恩于她,她是报恩。 只是,她却又清楚明白,她走不了了。 心悦一个人,就该共患难。 是也不是? 是。 细细的低语在心跳中飘荡, 她一直都知道答案。 044 不忠不孝,迫人变节 (1)((电子书出版,部分章回转收费,谢谢各位金主大大支持购买连载章回))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4 不忠不孝,迫人变节 (1)((电子书出版,部分章回转收费,谢谢各位金主大大支持购买连载章回)) 莫曦噙笑任齐熙搂着,费力地将手臂缓缓跨在她的腰上,两人面对面卧在一处,她的体温很高,但手指微凉,明明后腰没有知觉,却熨得他舒心,睡意袭来。他昏昏沉沉还想和她说些话,却嗅得甜腥味。 「嗯──你身上有血气──受伤还是月信?」他眼睫颤动,亟欲撑着别睡,低声咕哝着。 齐熙脸热,没想到他嗅觉灵敏,羞涩回道:「我没受伤──你介意,我就下床榻,你背着我睡,镯子还是抵着你的伤,可好?」 「不要──别动──这样就好──我病了──待我身边──」莫曦意识迷迷蒙蒙,未察觉自己流露出撒娇的任性神态,仅是自顾自地低喃着:「你──我的──我也──你的──嗯──让我捉到害我的人,要谢谢他──剥皮就好──剥皮──」 颠三倒四的胡言乱语,齐熙却蓦然心软。自个儿送入虎口的羊,有些害怕,又拼命压抑雀跃感受,悄悄地挨紧了他。 更漏声滴滴答答。夜里无光,漏壶报时,已是子时。 莫曦睡得安心酣甜,呼吸匀长。初入府时与莫曦共枕过几夜,她总是提心吊胆,如今心境转变,难以言喻的微妙感让她再度睡睡醒醒。已适应黑暗的双眸凝睇着他,这次他睡得毫无防备。她的手指轻轻地在他背后抚摸,光滑的肌肤上有着不平整的红点。 齐熙蹙眉,白日里那片肌肤还没肿,这到底是恶化还是要开始复原了?她真该多读书,多学学了。 她叹口气低语:「你希望我柿柿如意,那么就让你快些好起来吧。」 次日清晨,寝殿门扉让人推了开来。朱嬷嬷本想进来换班,却见两人相互依偎睡得沉。她抿唇叹了口气,不知该为曦王欣慰好,还是该担心昨夜她搧了齐熙一巴掌?昨夜她也是彻夜未眠,浑身酸痛,看两人睡得香,便也就折回大院,再去喝她那碗温奶佐生鸡蛋清解解毒。 齐熙醒后见莫曦还在睡,便没唤醒他。才探头出了寝殿,便见到梨香恭恭敬敬地候在外头,向她问安:「苏侍行安。朱嬷嬷吩咐,您醒了后,由奴婢伺候您更衣洗漱。稍后奴婢会为您与殿下送来膳点。」 齐熙脸热,知道朱嬷嬷八成看到她与莫曦同榻误会了,但她又不好向梨香解释,只得问道:「朱嬷嬷人呢?」 「在配膳房。」梨香不解为何朱嬷嬷一早就在喝温奶,还打了鸡蛋清下去,看得她头皮发麻,心想这是哪门子的吃法。 「嗯,你帮我跑一趟配膳房,请朱嬷嬷传周太医进府,另外也让厨子做一盅茯苓汤与温奶佐生鸡蛋清过来。」 梨香瞪大眼,心想这吃法是在府中风行起来了吗? 朱嬷嬷亲送了茯苓汤与温奶过来,见齐熙坐在床沿,为莫曦净面,有些讶异,低声问道:「殿下还没醒吗?」 「还没有。」齐熙回头,有些担忧的说:「方才我唤他,他只是哼了几声,又睡了过去。要不请周太医再过来看看?」 即便周太医治不好莫曦,但总能让他问话吧。 不过半个时辰,周太医匆匆赶入府内。 他仔细为曦王把脉,唤了几声殿下,莫曦却只是蹙眉,没有应声。周太医翻了翻曦王眼皮,里头泛白,似是贫血。但他只知病灶,不知病因,对曦王的病一筹莫展。仅能开几帖醒神汤与解毒药汤交给朱嬷嬷与药童备药去。 接连两日,都是这情况。 但莫曦状况更糟,已是叫唤不应,汤药不进。齐熙日夜搂着莫曦,镯子在他腰上抵得死紧也没用。 齐熙见周 -- 分卷阅读104 太医翻了莫曦眼皮,眼睑苍白却出现淡淡的灰白直条,心中一惊。 她沉吟一会儿,迟疑很久,才在朱嬷嬷亲带着药童煎药时寻隙问道:「周太医,元齐侍御医李准是否还在太医署任职?」 周太医正整理药箱,听齐熙一问,抬眸看了她一眼,而后说道:「元齐改名为顺靖府后李准已不是侍御医。他自承能力不足以担任重职,自请降调至尚药监,综理药材。苏侍行为何有此一问?你是识得李准?抑或是要老夫去请教李准吗?」 044 不忠不孝,迫人变节 (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4 不忠不孝,迫人变节 (2) ~~电子书出版,部分章回转收费,谢谢各位金主大大支持购买连载章回~~ 齐熙听出周太医话中不快与对李准的不以为然,赶紧说:「周太医医术高明才能担起侍御医一职,李准自是比不上的。昔依只是想起家父与李准是故友,当年两人曾在苗黔境内共事一段日子,对毒、蛊、咒皆有涉猎,曾与昔依说过些奇人风俗,战后不知故人安好否,故有此问。若有得罪,还请周太医见谅。」 周太医凝眸看了齐熙好一会儿,这才回道:「苏侍行有心了,多谢提点。」 齐熙见他听懂话中暗示,小心翼翼说:「若非周太医悉心为曦王请脉,昔依驽钝,又怎会想到这层?」 「老夫去看看药童煎药煎得如何。」周太医神色淡淡,似乎不吃溜须拍马这套,临去前又道:「苏侍行,令尊何人?」 齐熙听他老嗓微凉,镇静说:「家父苏司徒。战后家父不知识时务者为俊杰,自缢于府邸内。昔依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所幸为曦王搭救──」 齐熙心中思绪飞转,迟疑片刻才又下定决心道:「曦王对昔依有恩,青眼有加,故留在曦王身边服侍。但此举恐与家父教诲相违背,除了曦王之外,昔依未曾与他人提及身世。」 周太医叹口气,君王欲了天下事,却使得百姓流离失所,连他也是举家迁移,不胜唏嘘,对齐熙有了同病相怜的想法,语调也就缓和多了。 「李准与你父亲一般食古不化,不知变通。再者,你肯定李准帮得了曦王?就算对毒、蛊、咒有所涉猎,他又肯帮吗?」 齐熙忽然朝他深深一揖,垂手掩去眼中挣扎,咬牙说:「若李准问起,便说是故人之女熙儿请他为曦王尽忠。」 这是要人变节了。 周太医深深地凝视着齐熙,又瞟向躺卧在床榻上曦王。眼前女子近四个月对曦王避之唯恐不及,为何一夕之间改变?他该信她吗? 况且,李准要是贪恋权势地位,又怎会离开侍御医的位置?又或者李准是在避祸?这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曦王重视此女异于平常,若曦王此难无事,而她在曦王枕边吹起枕头风,他与家人就是命悬旦夕。 斟酌许久,周太医说道:「老夫会转达你的话。但李准愿不愿意,就看他──」 「为了曦王,请您一定要说服李准!」齐熙抬眸,恳切说道:「请周太医务必将方才我说的话一字不露告诉李准!」 周太医不置一词,挥袖离去。 待心情平静下来,齐熙才发现自己背心已被冷汗浸湿。 她不信真有咒杀这事,莫曦莫名罹病,是毒或是蛊? 李准一直在父皇面前服侍,应该清楚父皇唤她小名熙儿!况且父皇年轻时,御驾出行黔苗边境,随行侍御医就是李准。她也清楚这么做无疑是暴露她的身分,陷自己于危险境地。若是莫曦病愈了,精明如他绝对会察觉。届时,还会心悦于她吗?真会如他承诺般,保全她吗? 他会的。她咬牙告诉自己。 但其他大靖人呢?元齐故臣呢?会怎样看她? 鎏丰公主爱上大靖曦王,不忠又不孝。逼李准为曦王尽忠,要忠臣变节,是不义。不忠不孝不义,人人皆得而诛之! 为了他,她赌上性命安危,赌上名誉。 「对不起。」 她低喃,但这句话却不知对谁说去。 *** 再高的墙,也挡不住流言蜚语。 方瑾玉与一干娈婢注意寝殿动静已久,早就耐不住,想打听个清楚。 碍于寝殿内外肃穆,能靠近的人只有齐熙、朱嬷嬷与梨香三人,还有四名白衣面生侍女守在殿外。娈婢一接近殿前台阶,四名面无表情的侍女便齐齐转头,寒冷的目光扫得她们毛骨悚然。碰巧遇见朱嬷嬷送走周太医,便当了一回挡路狗。 朱嬷嬷带着贴身侍女捧着药汤来时,娈婢们拦路问道:「朱嬷嬷,听闻殿下贵体微恙,诸位姊妹想探病──」 「殿下只是伤风,眼下正在休息,不见任何人。」朱嬷嬷冷着脸赶人,她现在心闷烦忧,连装个和气态度都懒。 方才周太医与她商议,若曦王再不醒,他得让人送信回大靖太医署搬救兵。朱嬷嬷听了便 -- 分卷阅读105 道:「不成。送信这事对曦王不利!难道你就不怕曦王醒来之后追究你吗?」 044 不忠不孝,迫人变节 (3)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4 不忠不孝,迫人变节 (3) 曦王腿伤,消息早已传回大靖帝那儿,但大靖帝却毫无慰问表示,这事已在顺靖府朝中传得沸沸扬扬,甚至有谣言说曦王即将失势。曦王失势意味着什么朱嬷嬷心里清楚。但中蛊又比失势更糟。前者至少人活着,后者却和活死人没两样啊! 朱嬷嬷不禁又长叹一声,暗自咒骂今年真是多事之秋。 周太医也是心有顾忌。朝会连三日休沐,人人都知道曦王病了。但怎么个病法却没人得知。深心的臣工派人日夜盯着曦王府,见到周太医连着三日出诊曦王府,便想贿赂周太医,探点消息。 周太医不敢收礼。一家子性命掌握在曦王手中,府邸里头有几个家仆是曦王眼线他都不清楚,只消一包砒霜投入家里那口井就能弄死他全家,周太医哪里敢轻举妄动?要是贪小便宜收了礼,失去曦王信任,等曦王苏醒算起帐来,他找谁哭去? 因此,只要家门前来客人送大礼,还没进门坎前,便悉数往曦王府送。这反倒累死了朱嬷嬷。 周太医见朱嬷嬷烦乱不亚于他,叹口气说了元齐旧部有名侍御医李准通晓蛊毒,他会说服那名太医进府替曦王看病。 朱嬷嬷总觉得这不是好主意,现在曦王病沉,如果召进这名太医有二心,不是置曦王于危险境地吗?但眼下已没有选择,只好点头同意。这件事让她烦心不已,面对眼前几名娈婢的态度越发失了耐性。 「朱嬷嬷,你这话就不对了。苏昔依不是人吗?那四名侍女也不是人吗?凭什么这些晚进府的女子能守在曦王身边,我们这些老资格的不行?」 「那四人是曦王亲指。苏昔依更别说了,你们都有眼睛,曦王是怎样宠爱她的?怎么比?去去去,别挡在这儿了,要是真扰了曦王休息,吃不完兜着走!」朱嬷嬷不耐烦地挥手赶娈婢。 「朱嬷嬷莫不是捧高踩低的人了?」方瑾玉冷笑一声。 朱嬷嬷老脸垮得更厉害,睇着娈婢,一字一句道:「那也要你们爬得高。你们想听丑话,我今儿个把话挑明了说。」 「娈婢贱籍,少做掉毛鸡跳高枝当凤凰的梦!」 娈婢们恨得牙痒痒的,却又不知寝殿内状况,顾忌大声嚷嚷会惹怒曦王,于是便撂下狠话:「朱嬷嬷,风水总会轮流转。你就别忘了今日你说的话!」 语罢,甩袖而去。 朱嬷嬷扶额,只觉得越发疲累,本来想要进殿看看状况,也打消主意,径直往大院她的单人厢房去,打算好好睡上一觉。 而周太医离府后,直奔尚药监。尚药监主管对合药品、修制等枯燥工作,隶属于尚药局,却无权综理药品。周太医心中不禁想苏昔依说的话要是真切,李准是个爱钻研学问的人,做这种工作不是折磨吗? 而且元齐改制为顺靖府后,原该让皇帝差遣的,降了个职阶,李准更没表现机会。这到底是避祸还是蛰伏? 周太医踏入厅中,便瞧见一名黑袍中年男子背对着他站着,正要将手上籍册放上书架。听见他的脚步声,缓缓回头。 李准蓄胡,眼神炯炯,面色红润,身形偏瘦却挺拔如松,相较于周太医微胖的身材,显得年轻许多,实际年纪已五十七,但看起来却不过四十。 「李大人,久违了,别来无恙。」周太医拈须,内心轻哼一声。 「托周大人的福,李某日子过得平静舒心。却不知周大人来此处有何指教?」李准面无表情问道。 「我受曦王府一位苏姑娘所托,传几句话。」周太医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李准,就怕疏漏了什么细微表情,丧失判断李准真正想法的机会。 李准波澜不惊道:「李某孤家寡人,未曾认识什么苏姑娘。」连声线起伏都没有。 「是吗?但那女子说,她是故人之女,闺名唤做熙儿,其父曾与你共事,远赴苗黔。」周太医缓缓说道。 李准掠过一丝惊诧神情,红润面色渐褪。鎏丰公主没死?身在公主府邸?不,曦王府邸! 044 不忠不孝,迫人变节 (4)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4 不忠不孝,迫人变节 (4) 周太医见状,似笑非笑,不再说话,逼得李准开口问:「她还说了什么?」 「她说,要你为曦王尽忠!」 李准身形一晃,往后退了一步,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什么,脱口便回:「不可能!」 周太医 -- 分卷阅读106 没料到李准竟一口回绝,不禁开口怒斥:「食我大靖俸禄,不思进取,又不愿尽忠,诚然卑鄙无耻!」 李准立即查觉自己失态,正色道:「周太医请自重!无故辱人才是毫无教养可言!我李准自从任职于尚药监,哪一份交办的差事没有如期完成?耽误过什么没有?」 「那为何一口回绝!?」周太医质问。「曦王殿下一上任便延任元齐旧部,没免了你们的职,也没有历来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景况,更不曾饿了你们一分;更况且领人俸禄,为其尽忠有何不对?更别说你们那些不愿续任得腐儒,四处结党诽谤,曦王殿下责难过没有?但最让人不齿的是你这种人,吃着碗里的,却还想着元齐!」 元齐旧部作乱时有所闻,起先是高压武力镇压。后来莫曦接任代议王一职后缓了血腥屠戮的作为,反倒是广开学院,延聘元齐人才;收拢人心的意图不言而喻。说这学院吧,延聘的夫子七成以上来自大靖,教得都是大靖风土人文,神话传说,看似无关政治,却是从小洗去孩子们对元齐的记忆,不安好心! 李准一边听周太医说话,一边想到曦王所为,心中情绪酝酿。这朝堂上,有人为了五斗米折腰,却也有人宁死也不接受。人最重要的无非风骨两字,否则就只余卑贱。听到周太医话锋一转,竟是骂起他来,李准眉头皱得更深。 周太医也不管李准神情灰败难看,似有发怒状,又道:「苏氏女为曦王所救,尚且知道知恩图报,你堂堂五尺男儿难道不知食人米粮,与人消灾的道理?那么读圣贤书,有何屁用!」 此话粗俗至极,但见李准眼中闪过诧异之色,想的却是鎏丰公主真的为曦王所救?曦王领了皇命屠戮元齐皇族,怎么有可能搭救她?况且元齐都覆灭近半年,突然出现一个苏氏女暗示身份是鎏丰公主,身在曦王府却不思复仇?还是另有隐情? 这件事定有蹊跷。苏氏女是否真为公主殿下,实在需要确认。 于是,李准冷声说:「我只知道苏氏全家在大靖帝攻破元齐进宫那日早已遭人屠杀殆尽。突然听闻这消息,我当然会讶异万分。周太医莫要含血喷人,构陷同僚。」 「哼。」周太医冷笑说:「总之,我话带到了。不管你愿意与否,明日随我去曦王府出诊。若是拒绝,我便向曦王奏报此事,要不要卸掉你头上的乌纱帽,由殿下定夺!」 周太医明知曦王昏迷,但以权势威胁他人就范最为有效。 李准眼神一沉,问:「曦王病重,不是伤风?恐怕还与毒蛊有关,否则为何要来找我?」语末,唇边浮现若有似无的笑意。 周太医瞟了李准一眼,心想这厮果然贪恋权势,曦王害病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若是伤风确实也不必找他。李准会猜测出答案也不奇怪,但这话却是万万不能让第三人知晓,于是轻哼:「怎不猜是苏氏女病了。可是她说你通晓毒、蛊的。」 周太医不能多说,也知道说得越少,越能引人上钩。整个朝堂流言蜚语满天飞,他就不信李准真没好奇心。就算没有,苏昔依这身份成谜的故人之女,也会让李准动摇。 果然李准沉默了。片刻后才轻笑道:「苏氏女若是病了,不会要我为曦王尽忠。且曦王也不会传我入府。苏氏女何等人物,纵使是公主品级,也轮不到侍御医为她看病。」 「呵呵,又怎不能了?这名苏氏女是曦王的心头肉,她甫一入曦王府,手臂受了鞭伤,曦王令老夫为她缝伤。李准,你就猜吧。」周太医拈须,故作莫测高深。 李准并不把周太医放在眼里,只是接连几个消息出乎他意料之外,心思动摇。他可以拒绝不去,但苏氏女若真的是鎏丰公主,怎能放她在曦王府不管?不管今日病的人是谁,能接近曦王府一探究竟的机会错过不再有。 「明日巳时整,带着你的药箱在太医署门前碰面,看妳们是要对质还是续旧。」 李准眼中闪过微不可辨的寒芒,心忖到底是谁病了?且还和毒蛊有关? 若是鎏丰公主,他一定得救的! 于是挑眉说:「知道了。」 *** 044 不忠不孝,迫人变节 (5)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4 不忠不孝,迫人变节 (5) *** 次日太医署门前停等一辆马车。李准面色肃穆,登上马车。 而曦王府这头,按照往日惯例,卯时四刻朱嬷嬷会召集所有人等在大院前说话,男女有别,各司其职。朱嬷嬷原是曦王乳娘,没有品级,但因深受曦王信任任了管事一职。 只是今日却是到了辰时还没见到朱嬷嬷。这几日曦王病了,朱嬷嬷和苏侍行日夜轮更照顾,朱嬷嬷又得应付送上门来的慰问礼,已是面有菜色,但却没有迟过一刻。朱嬷嬷贴身侍女绿篱蹙眉思忖,转身便要吩咐梨香过去看看。 众人正觉得奇怪的时候,看到朱嬷嬷的贴身侍女红渠一脸 -- ρǒ❶㈧@c.Ⓒǒм 分卷阅读107 慌张地来到大院中,对说:「朱嬷嬷似乎病了,叫不醒啊。快去请医工过来!」 众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起来。 「昨日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说倒就倒?」绿篱听了, 「莫不是让曦王渡过病气了?究竟是什么病啊?」有人低声说道。 就在一片乱哄哄的嘈杂声响中,一名小婢悄悄离开,往娈婢所住院落而去。 「呵,就说风水轮流转,没想到转得如此快。」 「那个老不死的,吃苦头了吧。」 你一言我一语,尽是奚落之词,却听一声低笑,阴冷地说:「这王府总算有个缝隙翻身了。」 众人一愣,望向声音来向,只见方瑾玉挑眉笑道,瞟了一眼众姊妹,说:「去看看,弄不弄得死──」 *** 齐熙倚着莫曦的胸口低低叹息。 也唯有他昏迷时,她才敢如此大胆。 已第四日了。 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且伤口开始化脓了。 他的双眼紧闭,但剑眉紧拧,眼睫微颤,眼皮底下的眸子有时转动得飞速,像是在作梦,唤他却唤不醒。他的下颚已长出短短胡髭,看来憔悴颓废,唇色苍白。昨夜甚至呼吸微弱,急得她趴在他胸口上倾听他的心跳,却认他没死才能安心入眠。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在意他。以前希望杀了他,现在却希望他活下去,长命百岁。这就是所谓的喜欢,所谓的爱吗?她突然想起冯侍郎,又有些羞愧。曾经说要嫁给他,现在却倚在另一个男人身上。但她无法克制,整颗心为了莫曦的病担忧。但光是担忧不够,她太弱小,现在还依靠着莫曦在这府邸行走无碍,只是这样的日子即将结束。 昨夜梨香进殿,说了娈婢稍早在寝殿前喧闹,被朱嬷嬷打发的事。 齐熙在殿中也有听见外头细微动静,只是不想去理。她知道娈婢们对曦王的心思。姑且不论是不是为了谋求王妃位置,但人相处久了,总会期盼郎君待自己好。郎君病了,自然也想要探望。若是平常,或许能让她们觐见,但现在莫曦状况不好,看了也是多添乱子。 但人都闹到殿前来了,恐怕闯入殿的时刻也不远了。 没有身分,什么都不是。她拦得住吗? 再者,昨日她让周太医找李准进府,今日或许就会进来了。届时,她该如何解释?李准还效忠元齐吗?若是早已变节,是否会揭发她真正的身分?那她该如何自保? 莫曦胸口前的那块翡翠玉佩随着他的呼吸上下起伏,她的手指在那块翡翠上轻抚,思忖下一步该怎么做。 齐熙想了又想,深吸口气,起身至偏殿熟门熟路地拉出了衣柜,取出她旧时常服,而后折回寝殿,轻轻抚摸莫曦的眉眼。 「吶,真要从了你的愿望,成为你的侍姬了。你高兴不高兴?」齐熙俯身贴在莫曦胸口上低声说道。「今日我要见故臣了。我需要你给我身份,否则,你醒来就见不着我了。」 她再次叹了口气,轻笑:「不过,等到你病愈,或许就不要我做你的侍姬了,说不定,会从皇命,杀了我──还是你会遵守诺言,保我平安?」 她对着莫曦絮絮叨叨,也不管他根本听不见,也不会响应她,心里却开始酸楚起来,低喃:「为什么你是大靖王公贵族呢?即便两情相悦我们也不会有结果,你知道吗?」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梨香急急忙忙的叫喊:「苏侍行,不好了!」 梨香的动作声量大,立即让四名白衣侍女挡在殿前不得其门而入。齐熙缓缓步出殿门问道:「怎回事?」 044 不忠不孝,迫人变节 (6)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4 不忠不孝,迫人变节 (6) 梨香与四名侍女还在纠缠,闻声回头,却怔了。 齐熙有别于平日总穿着藕色、缃色等色泽浅淡的服袍,今日身着一袭妃红色广袖菱纹花缭绫交领襦裙,竟是一扫侍女颜色,即便眉目淡淡,尚未梳起发髻,依旧气势非凡,更胜一般高门贵女的模样。 「怎么不说话?府中发生何事?为何匆匆忙忙?」齐熙蹙眉再问。 「那──那个,苏侍行,朱嬷嬷和曦王一样病了!昏睡不醒,叫不起来!已经请了医工过来,但后院乱哄哄的。」梨香赶忙说道。 齐熙愣了愣,心想,果真是那针毒缘故?她不禁抬起手看看掌心,一点红点都没有。为何她没有中毒? 只是现在不是深究原因的时候,朱嬷嬷病倒并非她算计当中,如此一来,对她原要朱嬷嬷支持她成为齐姬的计划会有所妨碍。于是齐熙立时唤了四名侍女进殿,问道:「你们是曦王亲指的侍女,都叫什么名字?」 四名侍女如人偶般面无表情的脸对着齐熙,一句话都不说。 齐熙深吸口气,肃声问道:「我曾听闻君王将相身边都有影卫,你们应该是曦王召来的吧?他早知道自 -- 分卷阅读108 己病了,是不?你们除了侍奉之外,应有护卫之责吧?」 但,要是轻易能够问出话来,那影卫便不再值得信任。四名侍女并不答话。齐熙并不讶异她们没人回话,也不奢求响应,只是走到莫曦跟前,作势要掐住莫曦的颈项。倏地间寒光闪烁,四名侍女飞奔过来之势极快,眼神凌厉而充满杀意。 齐熙反手扯下莫曦颈项上的翡翠项链,就在此时,四把匕首已架在她颈项上。齐熙轻笑说道;「果然是影卫。把匕首放下吧。若我真想杀曦王,这四天多的是机会,何必在你们面前动手?要是有心,现在匕首早就插在了曦王的胸口上。」 四名侍女还惊疑不定时,齐熙冷声说:「不要再让我说第二次。若真的效忠曦王的影卫,那么应该知道我是谁!曦王视我为珍宝,应该有吩咐过,若他病沉,保我与他性命,不是吗?」 侍女面露犹豫之色,却看到齐熙从容地把那条翡翠项链戴上颈项,顿时神色闪烁,交换眼神。 见她们神色诡异,齐熙不解,心想四女也是倾心于莫曦吗?心中不免怒嗔,莫曦这男人真是天杀的风流! 但她现在不能动气,不动声色笑道:「当然,你们也可以和我僵持着,或一刀杀了我,但你们要记得,曦王要是此次劫难平安度过,醒来非要你们以命相抵不可。」 侍女终究放下匕首,退了一步,齐齐逆转匕首刀尖朝下,抱拳向齐熙恭谨作揖道:「请苏侍姬饶恕小人不驯之过。」 苏侍姬? 齐熙还是不习惯这叫唤。但却松了口气,颔首说道:「曦王病沉,府内管事病倒,这几日会更乱。自此刻起,要是有人无故擅闯殿前,一律打出去。若是胆敢反抗,格杀勿论。这话曦王应有交代才是。请你们谨遵在心!」 她定定地瞅着四名侍女,嗓音虽然柔和,语调上却带了一股威压感,不论莫曦是否有吩咐过,她现在的要求不容拒绝。 四名侍女听了微怔。 这才交换眼神往曦王望去。齐熙以为莫曦醒了,也跟着回头看,但莫曦却仍旧一动也不动地睡着。当她再回头时,耳边听到四名侍女低声回道:「是。」 交代完四名侍女后,齐熙又要在殿外着急万分的梨香进殿,吩咐她至王府门口等着,周太医应该快到了。 而李准也快抵达了才是。 她要如何说服李准为莫曦医治呢?又或者李准会直接举发她的身分? 这一袭鎏丰公主的装束,便是她做好了命丧今日心理准备。 但她也安排好了后路。 045 问卿何人,曦王齐姬 (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5 问卿何人,曦王齐姬 (1) 李准没想过再见鎏丰公主是这样的情景。 鎏丰公主貌美依旧,但短短不到半年已脱去稚嫩与脸侧丰腴,一身刺眼的妃红身影立在寝殿的台阶上,双手交握在腰前,眼神晶亮却饱含压抑与暗流,凝睇着他的眼神宁定,更有一丝审视的味道。 李准为这记眼神感到不满,望着齐熙被四名白衣侍女簇拥着,不像是被俘掳,更像是女主子般,且没有病痛在身。那么是曦王病了?而她是自愿留在王府了,为什么? 他的眸中有着惊愕、不服气、探寻、愤怒,最后质问的神色,一一落在齐熙眼底,不需言语,双方已交战一轮。 李准没有变节。 齐熙心里松了口气,知道李准不会揭发她的身分,但他会愿意医治莫曦吗? 她走下阶,对李准一揖道:「李大人,别来无恙。」 李准唇角下弯,绷紧的面容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冷声道:「托你父亲的福,未曾有碍。然而见到故人之女身在曦王府,着实令老夫吃惊。」 知道李准意有所指,齐熙深感愧疚。但她已无回头,今日言词之战她必要夺得胜利,才有办法搭救莫曦。 「若非曦王搭救,熙儿已命丧刀剑之下。鸟兽尚知结草衔环,人岂能忘恩负义?请李大人看在熙儿薄面上,为曦王请脉。」 李准胸口像是烈焰焚烧,看着堂堂元齐公主为敌军将领求救说情,令他五味杂陈。但当着周太医的面他不能问清楚,只得克制满腔怨愤,抖声说:「李准医术普通,不见得能够救得了人。」 「还请李大人尽心。」齐熙不搭理李准的装腔作势,垂手作势,淡道:「请进。」 周太医望着齐熙穿着打扮,还有颈畔间那条翡翠玉佩亦是惊讶万分,心知眼前苏氏女心中必有算计,但只要是能救得曦王,便坐壁上观,看两人如何交手。故也没多说话,领着李准入内。 曦王躺在床榻上一动也不动,李准微微瞇眼,走了过去,轻翻了曦王的眼皮,眼皮上灰白竖线已越发清楚。他又搭起脉,曦王的脉象突突,两股阴阳之息原该在体内循着经脉运动,但现在却出现第三股恶流在体内流窜,整得曦王体内五脏六腑紊乱不堪。他探了曦王鼻息 -- 分卷阅读109 ,气息微弱,眼看命在旦夕。 而后,他的眼神不经意地瞟向曦王腰侧,齐熙注意他的眼神变化,心下一凛。但李准却转头与她相视,一脸坦然地说:「周太医在来的路上说过曦王腰后中了针毒,还请侍女掀开让老夫瞧瞧。」 白衣侍女解开曦王衣袍,将他翻过身,李准见红点处已开始有白色脓点,他讶然蹙眉,硬生生压下心中疑惑,松开眉头,对齐熙与周太医说:「此毒入体时日已久,老夫无能为力。」 「李大人!」齐熙握拳喝道。李准只是虚应故事!从不打算医治莫曦! 「你与家父深入苗黔,小时熙儿承欢膝下,也听你说了不少奇人异事,知晓你钻研毒蛊解方,应看得出来曦王此症并不寻常,眼皮上有直竖斜交线,分明不是毒,而是蛊。请你再细瞧能否治得了曦王!」 听齐熙担忧与怒责之意,李准一口气闷在胸口,直想开口质问公主殿下,大靖军杀我元齐数万兵将,屠你父母兄弟,为何你执意要救他? 「敢问苏氏,你是曦王何人?」他的眼神凌厉,逼得齐熙退后一步。 齐熙知道李准严词提醒自己身分与立场,咬牙回道:「苏氏仅知曦王是我救命恩人!李大人救是不救?」 李准脸色难看,不满意齐熙的答案,怒道:「就算是蛊,也有千上万种,曦王已病入膏肓,再过三日便会死亡,你要老夫救治,是要老夫死马当活马医吗?」 周太医闻言,手脚发凉。若曦王死了,他一家老小便能自由──不,大靖帝必会以他无能做血祭,博得兄友弟恭的美名! 「不管如何,你要是有方法就得试!这是医者的责任!若是治不好,你我人头都要落地!」周太医急吼。 李准与齐熙双双为他的失态怔愣。而后李准笑了,眼中写满了对周太医的鄙夷。 周太医老脸通红,霍地站起身吼道:「李准,你自己也贪生怕死,否则早就殉节!也不会还站在这儿!少用那眼神看我!」 045 问卿何人,曦王齐姬 (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5 问卿何人,曦王齐姬 (2) 眼见气氛僵持,齐熙叹了口气:「这府中中蛊的人不只有曦王,还有朱嬷嬷,今早已昏了过去。两人都是被曦王服袍上缝衣针所伤。」 「还有──」而后她转首睇着李准,眼神炯炯,一字一句说:「我也被缝衣针所伤,恐怕也中蛊了。」 李准脸色骤变,极力克制心中惊惶情绪,哑声问道:「伤在何处,可否让老夫看看?」 齐熙唇瓣勾起淡笑,似是捉住李准弱点的得意,却隐含一丝悲怅,悠悠说:「伤在哪处都无所谓。李大人说过,曦王无药可医,只剩三日可活,那我的死期也不远了。届时便与父母兄弟相聚,不劳您费心。」 「蝼蚁尚且偷生,你元齐──女岂可轻贱性命!」帝女啊!李准想这么说,却碍于现场还有周太医,不得不煞住,再开口嗓音绷紧,神色灰败,忽而仰头一叹:「老夫尽力便是!」 周太医见李准神情变化,知道李准非常重视苏侍行,似是千言万语想说,却不便说出口。他心中怀疑,却又不想打草惊蛇。况且,如果苏侍行对曦王有意,便让她说服李准。待曦王痊愈后,再做处置。 「既然如此,周太医,请去朱嬷嬷那边看看吧,医工恐怕无法应付此疾。稍后再请两位商议医治此症事宜。」齐熙松了眉心,淡淡说道。 眼前两人说话高来高去,藏有猫腻,苏昔依藉词支开他,必定有话要对李准私下说。但周太医没有选择,只能忍耐,等曦王醒来后再做打算。于是看了两人一眼,说:「还请苏侍姬惦念曦王对你的情意,如前几日般,日夜侍疾于寝畔,尽力照看。」 这段话说的暧昧非常,别说李准脸色转白,连齐熙也是诧异非常,陡然间霞色满脸。 周太医也唤她苏侍姬,无非是要让李准清楚她与曦王的关系,挑拨离间! 待周太医走后,齐熙吩咐四名白衣侍女守在寝殿外。 与齐熙相顾无言,李准脸色难看,终是开口问:「公主殿下与曦王之间究竟什么关系?真是曦王侍姬?」 齐熙望着李准,她与莫曦的恩怨情仇如何向外人开口? 「这与你并不相干,可否别问?」 李准闻言证实了心中猜测。曦王即便病着也是俊逸非凡,就如周太医所说,常伴寝畔,软玉温香,两人恐怕有了肌肤之亲。也难怪鎏丰公主言行举止维护曦王,怎可能没一丝动心?忠孝节操、礼义廉耻都忘了吗? 「李准,我并没有忘记我是谁。城破之际,我亲眼见大靖帝屠戮我亲族,此恨难消,必要将他千刀万剐、鞭尸数千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前话慷慨激昂,齐熙倏地话锋一转,眼神悲伤,低声下气对李准说道:「我知道你不想救治曦王。但当我沦落女闾差点失贞时,是他救我于水火之中─ -- ρǒ18@c.Ⓒǒм 分卷阅读110 ─他对我倾心以待,于我有恩,我不能看他死。」齐熙斟酌再三,终是隐去莫曦对她掠夺的那夜点滴,不想多提。 即便如此婉转,李准却不能接受!元齐帝女不能看曦王死?多荒谬!多少元齐人和他都希望曦王死啊!杀死曦王,大靖帝如断臂膀,元齐复兴才有机会!有曦王这号人物镇守元齐,鎏丰公主知道她的皇族手足、勋贵忠臣都要被屠灭殆尽了吗?什么怀柔政策,都只是对那些志节不坚的人有用,对他们这等铁骨铮铮的元齐男儿郎来说,那些收买人心的手段恰恰证明曦王奸狡难缠,必诛之而后快! 李准痛苦地喊了声:「殿下──」 「李准,我没有诓骗你。我也被针刺伤,或许今日就会倒下。你可以选择不救他,当然也不必救我。」齐熙终于明白为何莫曦能察觉她的杀意,因为她毫不掩饰,而李准现在亦是展现对莫曦毫不保留的憎恨。 「殿下如何判断我能救得了曦王?说不准我真没法子治他。」李准不肯松口,咬牙说道。 「凭你只看了曦王腰侧一眼。以你的个性,遇到疑难杂症必会追根究柢,想方设法求得解答。但这次你没有。」齐熙垂首,轻轻握住贴在胸前的翡翠玉佩。 「即便有法子医治,公主可曾想过,他是大靖将军,杀我元齐多少人?!对元齐来说,他非死不能祭奠我元齐英魂!凡中此蛊者,必受钻心之痛而死!这就是他的报应!大靖帝也别想逃!」李准拧眉,满腔不满宣泄而出。 齐熙微震,睇着李准沉声喝道:「李准,你知道这蛊怎么解,是不?」 李准不答。 齐熙深吸口气,蓦然失笑道:「我明白了。下蛊的人是你,是不?」 李准浑身一震,抿唇望着齐熙。 「你在想,我怎么知道的。」齐熙向李准走近一步。 李准漠然,忖度眼前齐熙会如何处置他,也想知道他是哪里露出马脚。 「李准,关心则乱。」齐熙再度朝他跨出一步。 045 问卿何人,曦王齐姬 (3)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5 问卿何人,曦王齐姬 (3) 「每个人的言行举止会透露出心中所想。你说他非死不可,你说钻心之苦,大靖帝也别想逃掉。那么,必定是你与尚衣局联合下蛊。只可惜,大靖帝不在元齐。」齐熙的嗓音清脆,如珠玉之声。李准早该知道鎏丰公主机敏,而他因为情绪激动,蛛丝马迹无所遁形。 齐熙朝李准徐行,继续说:「但,我想知道那个告诉你们曦王腰后没有知觉的人是谁。你们和大靖谁连手了?那无异是与虎谋皮──」 「殿下不需知晓如此多细节。只消记清楚自己是元齐公主,而非曦王的女人便可!」 李准打断齐熙的话,对她维护莫曦的情义感到不以为然。他的话尖锐明白,直让齐熙面色忽红乍白,却更证实了他的猜测。堂堂元齐鎏丰公主倾倾心于仇敌!如此可笑!如此可恨! 「我并不是──」齐熙想解释,却叹口气,转而说道:「元齐臣工的忠诚,我感谢,我欣慰。我不求你明白为何我这样要求你──但就这一次,救他。我只要求你这次。他在此地此际不要死在我眼前。」 语调是如此恳切,为情郎求救,让人动容。 但李准真想质问鎏丰公主为何短短四个月内变心爱上曦王,那冯侍郎呢?但他问不出口。毕竟沦落女闾的女眷被救出后,描述在那炼狱中的情况如此惨烈,让他不敢问,怕问了会毁掉公主的清誉,却也因此理解鎏丰为何重视曦王的情。 几步之间,齐熙已来到李准跟前。收拾了汹涌的情绪及卑躬屈膝的态度,恢复了元齐皇族高不可攀的冷淡神情,沉声令道:「若是还要我活,那么,先治好他,再来治我。」 语罢,齐熙迈步离开。 「公主殿下!」李准哑声喝道。 即便元齐已亡,这些王公贵族连求人都是如此高傲姿态,令人愤怒!但他却不得不妥协! 「即便老夫治好曦王,您也不能留在这里!」 齐熙静了片刻,心痛难耐。她的言语间充满试探,而李准次次入瓮,告诉她最残忍的答案! 「──我知道──」齐熙的哽咽微不可闻,压抑了悲痛的情绪,仍想勉强维持坚强的姿态,不愿示弱。 「我的手足是不是都死了?」 李准望着齐熙,外头的光线如此明亮,但却照不进寝殿,让他看不清齐熙的表情。 五个月前,十三皇子在泗国中被大靖暗杀兵团围于太常卿府邸斩掉头颅之际,正式宣告了元齐国祚断绝。但他没想过鎏丰公主还活着,这又为元齐燃起一丝希望!即便是不具备皇位继承权的皇女,现在也成为元齐复兴的唯一帝女! 李准咬牙,重重地点了头。 就剩下她一个了。所以,她的性命珍而贵,是元齐命脉,绝不能死! 「那么,快些 -- 分卷阅读111 治好曦王吧。」齐熙嗓音尽显疲惫,离开偏殿。 「这样,我才能──尽早离开。」 *** 方瑾玉凝视着躺在床榻上的朱嬷嬷冷笑。 像朱嬷嬷这种狐假虎威的人总算得到现世报! 但,重病还不让她解气。 那句掉毛鸡的讥讽彻底触怒她内心自卑自厌之处! 她沦落花街前也是官宦之女,无奈家中父兄犯事,三族男丁下狱,女眷逐入贱籍,开始了送往迎来的生活,她恨死元齐!元齐遭大靖攻灭,又逢人生际遇难料,让她幸运遇上曦王,一心一意想藉由美色翻身,怎能让人奚落或阻挠?更别说这一路走来艰难,哪里容许杀出程咬金苏昔依?论姿色苏昔依仅是清丽秀雅,却及不上她的艳丽丰美;论手段她在秦楼楚馆让老鸨调教数年,苏昔依哪里是她的对手?偏偏曦王突然转性,要的不是千娇百媚,而是全身长刺的月季?而朱嬷嬷居然偏袒苏昔依,经常鼓动她接近曦王,怎让方瑾玉忍得下去? 瞧朱嬷嬷和苏昔依狼狈为奸的样子,方瑾玉就恨不得早点弄死她们! 只可惜现在红渠、绿篱守着朱嬷嬷,她还无法动手,挑眉示意众娈婢离开厢房。要朱嬷嬷死,多的是机会,不急在此时。反而要趁无人管事的时候去寝殿一探究竟。曦王病得多重无人知晓,要是真如传言所说不知人事,那不趁这两人都病重时除掉苏昔依更待何时? 方瑾玉揣着小心思,冷眼看着医工与朱嬷嬷贴身侍女面色凝重、低声交谈,吆喝了姊妹一声:「妹妹们,我们受朱嬷嬷照顾这么久,今日她病了,无法服侍曦王,那么,该是我们帮她分忧解劳的时候了。走吧,去看看曦王那儿有什么可以搭把手的。」 这话说的理直气壮,说进众娈婢心坎里,一干人等,便往寝殿去。搭把手不假,但真想在曦王跟前露露头脸才是心之所盼! 045 问卿何人,曦王齐姬 (4)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5 问卿何人,曦王齐姬 (4) *** 寝殿前四名白衣侍女站得笔直,已是近午时分,李准翻开莫曦的单衣,问道:「这些天你们做过什么处置?」 「茯苓汤、解毒汤、外敷,却不见好转,反倒让伤口化脓,便不敢再敷了。」齐熙叹了口气。 「除此之外再没别的?」李准狐疑问道。「若只是那些治疗,不致造成化脓。还请殿下巨细靡遗将这几日你们所作所为全数告知老夫。」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做法错了,反让曦王病情加剧?」齐熙心中惊惧,不免懊恼这几日强灌莫曦汤药,却弄巧成拙。 李准睇着齐熙,面色沉重,心忖要不要告诉她真话。看着鎏丰公主为一名杀人如麻的恶鬼将军忧心忡忡,他心底就有股不平之气。他大可撒谎,反其道而行,弄死曦王。但齐熙也罹患此病,在他治好曦王前,她不会接受任何治疗。投鼠忌器,李准不得不坦白。 「不,这些汤药没效,但也不至于加重病症。这蛊只能以相生相克法治。因此除了这些汤药以外,你们必定做了什么,误打误撞,才让这些伤口化脓。但化脓并非不好,反而控制了蛊毒四处扩散。」 齐熙闻言细细思量这几日周太医、她、朱嬷嬷接触莫曦的情景,娓娓道给李准听。李准不住点头摇头,似是不认同,直到齐熙羞红脸欲言又止。 「──夜里我──」齐熙瞧着李准的眼眸,心虚又羞耻,想别过头继续说,但她对李准有所猜忌,不能不仔细盯着李准的神情,只得咬紧银牙,深吸口气,像是豁出去说:「我抱着曦王睡!曦王说过他自己八成是中了朱砂毒。他曾给我这个朱砂蓝水金手镯,也和李大人所说相同,朱砂与蓝水金相生相克,我取不下这镯子,便把手腕紧贴着他背上红疹处。」 齐熙一边说一边将手腕伸出,露出那支手镯。 李准愕然,一方面是为了两人的亲密,另一方面是讶异曦王思虑机敏,一下子便能猜测到这蛊的生成基底正是朱砂,让他更惊讶的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曦王手上竟有解方,只是不知如何解。 「李大人?」齐熙见李准神色有异,面露喜色。「难道这镯子正是解方?若是我日夜都这么靠着曦王的患处,他能好起来吗?可是那又为何她日渐虚弱?」 「殿下,这镯子内的蓝水金确实是解方,但光是靠在伤口上,是无法引出蛊毒的。殿下也不能无时时刻都长伴曦王。」李准哑声开口。 齐熙顾不得羞涩,急问:「那要如何引出蛊毒?我这就让人帮我取下镯子!」 话音未落,她便急步匆匆地往寝殿外喊了一名名唤春凝的白衣侍女取油进殿。试了一阵子,镯子偏偏卡在掌骨,怎么也脱不下来。 齐熙咬牙切齿,低骂道:「怎么他塞进我手腕里容易,却出不来了?」 她又狠戾地抽着那只镯子直到掌骨都红了,要破皮了还取不下 -- 分卷阅读112 ,颓然松手,沉生对春凝道:「去取来大石,敲断它!」 李准讶然说:「这一敲非要伤到殿──你的手腕不可!轻则皮破血流,重折伤及骨骼!」 「那又如何?」齐熙苦笑道:「李准,你看看曦王的腿。」 李准不由自主地往曦王的腿上瞧去,只见一腿润白如玉,一腿却有着褐色得药渍与隐约的创口。他的耳边传来齐熙平静而带着丝丝温柔的嗓音,轻声诉说:「你知道他伤腿,将朝会搬到府邸内召开,但你知道他怎么伤了腿的吗?」 「是因为我。当时若非他,我早就撞了宫墙而死。连救我两次的人,我为他伤了手腕又算得了什么?」 李准还要再问,春凝却已和另一名白衣侍女夏塘搬来大石。 「好了,好了!老夫知道了!要取得这手镯内的蓝水金不必要伤你手腕!请人取来锯子和白巾,锯开一个口子,取出蓝水金便罢。」李准皱眉阻止。 齐熙微怔,笑了起来,道:「多谢李大人献计,我倒是忘了这最简单的方法。」 「公主别笑得太开怀,使锯子的活还得要金工匠来做,否则照样锯得你血肉模糊。」 听李准这么说,齐熙赶忙吩咐夏塘去找周太医至尚功局请来最好的金工匠。 正当夏塘离去没多久,殿外便传来了喧闹之声! 「让开!我们要见曦王殿下!」 齐熙拧眉,是方瑾玉她们来了。 045 问卿何人,曦王齐姬 (5)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5 问卿何人,曦王齐姬 (5) 虽说早就预料朱嬷嬷倒下后这些娈婢会马上找碴,却没料到她们直奔曦王寝殿,似是毫无忌惮。怕是曦王重病的消息走漏出去了。 但她们来得不是时候,齐熙正要李准快些救治莫曦,哪里有空搭理她们。 李准皱眉,曦王就如外界传言般,莺莺燕燕太多,闹得府邸内不得安生。 齐熙面色冷淡说道:「不必搭理,自有人处置。在金工匠来之前,还请李大人告知如何以镯子内的蓝水金医治曦王。」 话才刚说完,就听见殿外传来惨呼声。 「啊!你们竟敢动手?」 「好啊!谁怕谁!」 「啊!你们要做什么?」 齐熙眉头拧得更深,眼神越发森冷,睇着李准,催促道:「无须理会外界喧闹。说吧。」 瞧她神色凝沉,动怒起来像极苏皇后,李准怔了怔,又陡然回神,二话不说取出了银针与油灯,点上艾草灸了针尖,而后开口说:「殿下的镯子靠过来吧。」 齐熙依言将镯子靠近莫曦。 李准又说:「且看仔细了。」 他捻针往莫曦后腰其中一个脓包戳去。白液浓稠汩汩流出,而后,要齐熙将手镯靠近创口。 齐熙照办,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伤口。突然间伤口中似有东西蠕动。齐熙大惊失色,一股恶心感在腹中翻搅。 该不会有活物在里头吧? 随着镯子靠近,里头东西滚动得更厉害,于白浆之中露出一角。 齐熙惊呼:「是虫子吗?」 李准瞧她一脸惊恐,怕得想缩手,却又咬牙硬撑,额边沁出细汗,硬是把手在靠近伤处。李准心中一叹,明了了眼前的元齐帝女是如何逞强,又是如何珍爱大靖曦王。 皮肤里的东西滚动的越发激烈,成黑褐色,齐熙浑身发颤。李准将她的手拍开,伤口内的东西瞬间又缩了回去! 「殿下,这便是为何要取出蓝水金的原因。」 齐熙尖叫一声,吼道:「你做什么,那东西就快出来了!」赶忙又把手镯抵了上去! 「殿下!不可!」李准亦是扬声大叫。 转瞬间,那东西破口而出,脓血四溅,喷淌在齐熙的手背上!莫曦背上多出一个约莫小指宽大创口,汩汩流血。而那黑褐色东西喷了出来,滚落在床榻的白巾上。竟是一枚指甲片大小的似是蓟草般浑身是刺的石子!怪不得破口而出时将皮肤撑破,炸成一个难以收拾的窟窿! 「快取贝壳灰、草木灰和清水过来!」李准着急向外吼叫。「殿下!你不要擦拭那些脓血!用白巾吸干便罢!那些脓血都有蛊毒,但凡沾到有伤的皮肤都可能趁隙而入!」 周太医与夏塘率着金工匠一路急奔过来便听见李准吼声。 殿下?曦王醒了? 吵闹的娈婢们也怔了。 听李准如此惊惶的吼声,齐熙也跟着紧张起来,向外唤道:「春凝!快到浣衣堂和灶房取来贝壳灰、草木灰和清水!」 春凝手上还扭着娈婢,立即松手应道:「是!」 周太医与夏塘见状况有异快步登上阶,就要入殿。 听见李准与齐熙慌乱的声音,娈婢们面面相觑,回过神又叫道:「你们把曦王怎了!」 「周太医,你倒是说说,曦王什么病啊?」 周 -- 分卷阅读113 太医让她们揣住了广袖,皱眉说:「这不关妳们的事,在外头吵吵闹闹不怕扰了曦王休息吗?」 「怕?我们比较怕里头那个女人谋害曦王!连人也不给见,几时作派如此大了?凭什么要人挡着我们?我们也能服侍曦王!」 她们就赌这几日朱嬷嬷与苏昔依进出寝殿,却不见曦王露脸,肯定曦王病了。朱嬷嬷今日倒了,看周太医、四名侍女也打不过她们六七个,打着照看病中曦王的理由,还有谁敢拦她们?方才李准与齐熙惊慌失措的吼叫声众人皆听在耳里,更有理由入殿查看曦王安危! 「你们能守着曦王,我们就不能吗?凡事有先来后到!」 「你们什么东西,穿着白袍就与众不同了吗?学那个狐媚子苏昔依守着寝殿吗?」 「让开!不让的话,把苏昔依交出来!」 「喂!为什么他们就能进殿?他手上那是什么?」 「方才他们在里头做什么!难道是曦王出事了!?否则为何喊了殿下?」 「姊妹们,我们冲进去救曦王!」 夏塘推门而入,后头跟着一名尚功局的金工匠。周太医被拦在外头尚无法脱身。 齐熙并不完全信任李准,还要周太医帮忙看着,拧眉怒道:「护着周太医进殿!将那些娈婢打出去!不得接进寝殿二十丈距离!若是还不死心,塞了嘴押在殿前,跪着直到曦王清醒!」 夏塘领命出了殿门,对娈婢喊道:「苏侍姬有令!吵闹者一律打出去!」 娈婢惊呼,一时间竟没人敢冲入寝殿。 方瑾玉沉默许久,这会儿开口了:「侍姬?凭什么?是曦王钦点的吗?」 三名侍女沉默无话,方瑾玉又笑道:「不说话?那就是无凭无据。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将曦王怎样了?刚刚里头那男人是谁?说话声音不像是府里熟人,我倒是要看看是不是你们有什么图谋!」 她的声量大,寝殿内亦是听得一清二楚。 李准正以白巾按住了莫曦的伤口,却瞧齐熙纵然脸色苍白,眼神却已盈满森寒怒意。 她深吸口气,松开手中白巾,似是忍无可忍,踱步至寝殿门扉前,推开了门。触目所见已不只是娈婢而已,整个府邸的仆佣都闻讯赶来,聚集在寝殿不远处,偷偷张望。 「来人,将眼前一干人犯都拘起来!但凡擅闯寝殿者,杀无赦!」 她嗓音拔高,绷似琴弦,铮然有声。话音方落,即有几名娈婢被压落在地。 「苏昔依!你凭什么!」方瑾玉尖声斥喝。「除了曦王以外,没有人能动我们!」 齐熙闻言冷笑,一字一句道:「就凭我颈上这条翡翠玉佩。就凭我是曦王齐姬!」 046 石蛊针毒,化肉蚀骨 (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6 石蛊针毒,化肉蚀骨 (1) 方瑾玉方才一句话都没说,静静看着众人喧闹,曦王寝殿内却毫无动静,不符合曦王个性,点点滴滴证实心中推测,她才开口质问,却没料到会听到这答案。 瞟见齐熙颈上翡翠玉佩项链衬在妃红色菱纹花缭绫上更显晶莹剔透,水光流转,也衬得齐熙贵气逼人,千娇百媚,让她妒恨不已。 那块玉佩她也曾握在手上摩娑试探过,还未开口曦王立时蹙眉轻哼,冷眸以对。事后她多方打听,才知玉佩的重要性。 若细瞧那块玉佩,上头有一对黄金环扣,解开后可以拆为两片一对玉玦。一片由曦王持有,另一片则由曦王妃配戴。玉玦不仅是大靖皇族象征,更是曦王情之所归! 如今竟赐给了苏昔依? 「不可能!」方瑾玉吼道:「曦王怎可能把玉佩赐予你!若是真赐给人,也该只给一片玉玦!而你不过一名侍姬,怎能配戴这玉玦?必定是曦王出事了!」 这块玉佩曦王从不离身,连洗浴也带着。齐熙心忖这玉佩或许是象征身分权力的信物。当她戴上这条项链时,白衣侍女神色古怪,却未拼命夺回玉佩,那时他便有疑心,却认为或许是莫曦早有交代。纵使她有几分怀疑这块翡翠玉佩还有其他的意义,她也没有多问。她只需要这玉佩帮她狐假虎威,让其他人服从,保住自己的性命便好。 但方瑾玉一吼,道出齐熙行事可疑之处。一来她不知玉佩可以一分为二,二来侍姬不能配戴的缘由她不解,心一懔,却不能低头查看玉佩,避免露出马脚。 齐熙只得力持镇定,杏唇轻启道:「侍姬又如何?除了我以外,还有谁能配戴?」 但方瑾玉眼底的齐熙却是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反诘语气满是嘲讽意味,气得她尖声回道:「只有曦王妃能配戴玉玦!侍姬如何戴得!」 套出方瑾玉的实话,齐熙微愣。目光扫向白衣侍女,她们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心里起了波涛的却是她自己。究竟莫曦在昏过去前交代了什么,她们才肯让她为所欲为? 又瞧方瑾玉怒极攻心的 -- 分卷阅读114 模样,齐熙忽而想起每次在府邸内遇上娈婢时,她们对她的冷嘲热讽,心里一缕报复情绪骤然浮现,她倏地绽开一笑:「原来曦王示爱如此含蓄──那么,方瑾玉,你区区娈婢,凭的又是什么身分对我如此说话?还不跪下!」 方瑾玉闻言错愕又狂怒,没想过她的质问反倒让苏昔依顺藤摸瓜,爬上曦王妃位置! 她恨恨地盯着齐熙,嫉妒得失心疯,赤着眼大吼:「你作梦!」 她转头看向大院已聚集府内仆佣,怒叫道:「你们还站在那儿干什么?几名侍女敌得过我们的围攻?还不随我冲入寝殿救曦王?!」 众人面面相觑,方瑾玉又喝叫:「你们不敢?周太医这几日接连出入府内,今日朱嬷嬷又突然病倒,肯定有古怪!是不是时疫?周太医也不肯说!谁晓得是不是有猫腻!若是曦王真出事,我们府里头的人哪个不用陪葬!?」 此话一出,周太医与仆佣们脸色颓变。周太医正要开口斥骂方瑾玉,却见几个胆大心急的长工跨步往前走。 「站住!若有人胆敢扰了太医为曦王诊治,不待曦王痊愈,此刻便是人头落地之时!」 齐熙嗓音冷凉如秋风萧瑟拂过头面,话音方落,白衣侍女在寝殿前站成横列,由窄袖中滑出匕首紧握在手,寒光森然。众人停住脚步迟疑了。 齐熙站在阶上,睨视众人,敛笑肃声说道:「尔等可以不信我的话,尽可以随着娈婢闹,拿性命赌,刀剑不长眼,就不要吃后悔药。」 「别听她的!那四个侍女算什么?短短一把刀──」 方瑾玉话未说完,便瞧齐熙抬手,葱白纤指微弯往前轻挥,冷声道:「拿下。」 转瞬间白影晃过,方瑾玉让两名侍女压落在地,脖子上架着匕首,轻轻一压,薄如蝉翼的匕首立时在她颈上划出血痕! 方瑾玉吃痛,冷汗直流。而齐熙眉目如寒霜笼罩,杀意迸射,吓得她哆嗦着嗓,细声说:「你──你若是杀了我,曦王──曦王不会纵容你胡作非为。」 齐熙轻笑出声,走下台阶,来到方瑾玉跟前,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抬头对视,对她轻声说:「方瑾玉──你可还记得信秋?她是为何而死?她是因为陷害我、为难我而死。再者,你说,现在是谁得宠?是谁配戴着曦王的玉佩?曦王又会听谁的?我为曦王延揽御医,你们却在此捣乱,罪当如何!」 046 石蛊针毒,化肉蚀骨 (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6 石蛊针毒,化肉蚀骨 (2) 语末,齐熙已是色厉声寒,震得方瑾玉浑身发抖,亦是气得无可奈何。 其他人等都知道齐熙受宠,也知信秋死因。瞧苏昔依一改日前面对她们的温软的态度,眼下气焰嚣张,每一句话都说得可恨,但却无人能反驳。这府里能做主的曦王与朱嬷嬷纷纷倒下,穆晋元将军数日不进府,不知去了哪处。而今早朱嬷嬷病倒后,门口戌守的哨兵竟说已领了曦王口谕,除了太医署人等与穆将军以外,禁止任何人进出。曦王真的病得不省人事吗? 更别说陌生的白衣侍女是曦王钦点,身怀武艺,又听从苏昔依的话,难道不是曦王临危授意,还真能假传王令不成? 齐熙抬首,冷眸扫过一干人等,转而向押着方瑾玉的白衣侍女秋雨与冬雪令道:「绑了她,塞了嘴,让她跪在阶下,直到曦王醒来后再做发落。若有人胆敢再闯寝殿,直取性命,不需留手!」 这话已说得无可转圜,若要再惹事,便是与自己性命过不去了。 唯有方瑾玉不服,挣动身子着大叫:「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却让夏塘倏地抬手往后颈一劈,连痛呼一声都没有,人已瘫软地上,不省人事。 在场所有人惊呼,齐熙也略为诧异。 「府内皆有曦王人马,苏侍姬无须与此人多费唇舌,请快些进殿取出蓝水金为曦王效力。」夏塘面无表情说道。 齐熙瞅着她,深吸口气,点点头道:「我明白了。」随即步入殿内。 寝殿中李准神情复杂,欲言又止,怕是听了方才娈婢的争执,误会齐熙与曦王真有婚约。齐熙瞧了他一眼,轻轻摇摇头,算是回复。 李准不愿唤她苏侍姬,开口道:「熙儿姑娘,请至铜盆前净手,洗去稍早蛊石喷溅的脓血。」 铜盆内已用贝壳灰、草木灰混成灰黑液体,齐熙顺着李准指示缓缓浸入双手,问道:「可否请李大人解说这皂液功效?」 李准知道齐熙有意要逼他在周太医面前说清楚解蛊的方法,拒绝不得,只能深吸一口气道:「热蒸朱砂可提炼水银。而曦王所中蛊毒症是以此为引,添置苗黔境内滚针草提炼。滚针草其形如蓟草,但苗株中含有真菌,热蒸朱砂后蓬勃生长,然而遇上贝壳灰与草木灰混制的皂液便会溶解殆尽──」 周太医犹然一知半解,齐熙却已明白为何她尚未毒发的原因。洗衣时所用的贝壳灰水就能溶去 -- ρǒ❶㈧@c.Ⓒǒм 分卷阅读115 蛊毒,那么她没中蛊吗? 一边由夏塘为她净手,随着皂液冲淋被脓血溅到肌肤之处,齐熙忽而想起,若皂液能溶去蛊毒,那么曦王穿过的衣物下了水,蛊毒消融殆尽,再也查不出任何下毒迹证,不是吗? 绣针藏于缀满宝石的腰封虽是险计却聪明阴毒。即便侍女心细,不仔细查验也摸不出宝石腰封上有十二支缝衣针。 而莫曦爱洁,穿过的衣物最迟必会在次日清晨下水洗净,顶多留下缝衣针。若不是她对莫曦心怀嗔怒,每个人在清洗宝石腰封时都会慎而重之,不会大力揉搓,不容易发现那些毒针。 就算不是由她洗涤,浣衣堂的仆佣发现绣针也会和她一样认为是尚衣局疏忽,却不会往下毒蛊上想去。况且浣衣堂的仆佣位阶低,几次发现缝衣针要往上呈报曦王究责时,也得先向朱嬷嬷报知,一来一往查报就是几日时间,蛊毒早已随针入体。待曦王发现猫腻,真要处置人犯,大概已在病榻上,有心无力,就如现在这般! 但杀了大靖曦王又如何,断了大靖帝一臂罢了。大靖帝远在大靖京城─骓阳,她们要故技重施如何能成? 如何能成?如何能成?! 望着李准与周太医低声交谈,详论这蛊毒,齐熙微微瞇眼。李准巨细靡遗解说中蛊人的症状。 周太医问道:「没想到贝壳灰混草木灰能救治此症?」 「但倘若蛊毒进入体内,这方法就没用了,得用蓝水金来治。」李准漠然说道,眸子扫向齐熙而后转至曦王身上。「只是石蛊一入体内以血肉为食,将顺着血流在肉体中滚动成长,化肉蚀骨,毁坏血肉脏器。短则七日,长则十日必会不治──除非开膛剖肚,否则就算是太医署令史郎也难以查清暴病原因。」 「这可不成!要是治不好曦王殿下,我们都会没命!」 「曦王造化好。得熙儿姑娘相助,手镯上蓝水金吸引住石蛊留在皮肉中,滚成大石,进不了经脉血路。」 周太医闻言松口气,齐熙却是皱眉。 她知道李准他们打算如何接近大靖帝了。 好个心思深沉的李准。但,只有他一人的计谋吗? 046 石蛊针毒,化肉蚀骨 (3)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6 石蛊针毒,化肉蚀骨 (3) 大靖曦王突然暴毙而亡,难道大靖帝不问不查吗? 太医署令史郎查验曦王尸身后,必要呈上封诊爰书,随棺扶灵回大靖。那时便是机会! 难怪李准说曦王必须死。除了吊慰元齐英魂外,更是令史郎能前往大靖的重要关键。但其中环节太多,到底是如何行事她却再也想不到。 齐熙接过夏塘递来的白棉巾擦干手,淡问周太医:「现今太医署的令史郎是谁?」 李准轻咳了一声,清嗓打断齐熙问话:「眼下治好曦王的病更为要紧,尚不到知会令史郎的地步。」 齐熙凝眸瞧着李准,看来她没猜错。 但她现在也没有问清令史郎是谁的必要了。在她要求李准救治莫曦,不要让他死在她眼前时,整个计划已然改变。 因为她是困在曦王府的元齐帝女,从李准见到她开始将以救她出府为元齐故臣最优先的任务了。 她想,李准与尚衣局早已将府邸内情况摸透,现在多出了她,日后会如何改变?他们还要对莫曦下手吗?会的,她出府后,他们会再下手。 但她不想莫曦死。该怎么做? 这几日内便要有答案,且不能让这些元齐故臣寒心。 齐熙抿唇,垂眸不欲李准看清她的心思,道:「李大人说的是,请金工匠来吧。」 「苏侍姬请。」金工匠听令,取出线锯与木制台子。里头有一凹槽,原是用来放置木块,但现在齐熙却得将手腕放上,垫上厚白巾帕,将镯子内的蓝水金取出。 忙了一会儿,手镯破口,蓝水金露出。金工匠细细地研磨,照着李准的意思将蓝水金粉扫至单薄的白纸上。周太医小心翼翼端着这张白纸走到李准身侧,李准磨开糯米混着蓝水金粉调成浅蓝色面糊。 而后周太医与李准双双施针,戳破莫曦腰上创口,将蓝水金一点一点敷了上去。齐熙距离床榻远,看不真切,但周太医身在一侧却忍不住惊呼连连。蓝水金轻轻抖动,莫曦皮肤下也似有异物滚动。 齐熙心急喊道:「李大人!切莫再让曦王受伤!」 李准抬眸看了齐熙一眼,颔首道:「熙儿姑娘宽心。蓝水金已磨成粉,只会渗入皮肉,化去石蛊。不会像刚刚那般让石蛊破口而出弄得全身是窟窿。」 齐熙脸热,知道是她鲁莽,哑口无言。 过了一盏茶时间,李准拿着竹简,刮下已成污秽黑褐色的糯米糊,再连续敷了七次。直到第七次刮去糯米糊,才告结束。此时已是星辰满天。 周太医与李准面露疲态,让夏塘、春凝接手为曦王擦拭净身。 -- 分卷阅读116 「接连七日,都是这么做。明日我会再来。」李准说道。 齐熙点头后,才让人送周太医与李准回府。 *** 连续两日,李准巳时来,酉时走。齐熙手上镯子已磨平,几乎看不到原有面貌。但她还是不放心,夜夜环着莫曦的腰。只是这次不敢靠得近,垫着厚厚的锦帛,就盼将那些石蛊控制在皮肉下,别进了经脉血路中。 第三日过了申时,李准忽然晕在寝殿内。慌了众人手脚,将他移置偏殿休息。由周太医接手李准的工作。待周太医忙完,李准尚未清醒,只得留在曦王府邸过夜。 齐熙趁着侍女为莫曦净身时,来到偏殿,望着昏睡的李准,叹了口气,开口道:「李准,你醒了吧?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又或者你的第二计是什么?」 李准陡然睁眼坐起身,下了软榻对齐熙一揖,噙笑道:「瞒不过殿下。只是,曦王的蛊毒再三日就能清除,也该是时候殿下告知微臣是否真的也中了蛊毒?微臣并没有欺瞒殿下,这石蛊最晚十日必会致命,为何殿下至今尚未毒发?」 「我没有骗你。」齐熙伸出双手道:「我自己也不懂。那日我为曦王洗衣,被毒针戳了满手血珠子。但现在伤口已愈合了,却没有毒发,大抵是因为那些贝壳灰所制的皂液先行溶解了蛊毒吧?」 李准不敢大意,就着油灯仔细查看,为齐熙请脉后,皱眉问了几句齐熙身子是否有不适之处。 齐熙想了想,面色赧然,迟疑一阵才细声说:「就月信已有七八日还不停。」 「殿下,气血不足原来是这缘故。」李准亦是不好启齿。「──也亏得月信及草木灰将蛊毒排出──但不能掉以轻心,这石蛊化肉蚀骨,微臣还是开些方子让殿下服用修复体内脏器吧。」 046 石蛊针毒,化肉蚀骨 (4)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6 石蛊针毒,化肉蚀骨 (4) 「甚好。」齐熙点头同意,也不瞒李准,说:「这方子也让曦王服用。你们别再对他下手。要见大靖帝,不见得要令史郎扶灵去骓阳。我自有主张,日后再行商议。」 李准怔忪一瞬,又道:「殿下是铁了心要护这曦王?」 齐熙凝眸望着李准半晌,深吸口气道:「是。」 李准无话可说,又听齐熙说道:「如今,你们有了我,已不需要曦王了。对于你们的忠诚,我甚感欣慰。为了元齐,我要知道你们所有计划。」 李准眸光闪烁,半晌才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待殿下安全出府后再从长计议。」 李准也不信任她。只因她心向莫曦。 她并不意外李准会预留一手。毕竟事关性命,更关乎参与复兴元齐计划所有人的死活。她也不是真心想要李准傻傻在此全盘托出,导致全军覆没。 可悲的是,她也不信李准真会改变狙击莫曦的计划,所以才要在殿中问李准所有计划。明知他是忠臣,明知四名侍女不过是障眼法,在这方寝殿周遭必有莫曦影卫窥伺着。她如此做竟是要牺牲李准,让莫曦提早提防。 「微臣愿为复兴元齐与殿下所望死,绝无怨言。驸马爷亦是一心为国,但愿殿下与臣等同心同意。」 李准的话无异将她一军!一语双关! 冯侍郎也与李准一道! 李准能在元齐太医署纵横数十年的权谋心计必定远胜于她。 她的作为看在李准眼底真是可耻又可恶,但李准却愿为她死,只期盼她记得自己是元齐公主。那句驸马爷更是暗示齐熙惦念旧情──还有,威胁及挑拨离间。 隔墙有耳,齐熙与李准皆知。他这话也是说给影卫知晓。待莫曦醒后能不追究她是元齐公主? 望着李准,齐熙陡然想起莫曦的话,他说帝王之心深不可测,所有人都只是帝王棋。有帝王棋,又怎没有臣子意?综数历史上多少权臣以苍生逼压帝王绝情寡爱,胁迫帝王听从臣言? 君君臣臣,到底谁站在权力顶端,还不知道! 而那句驸马爷,更让齐熙想起莫曦说的,是不是父皇不愿增添这些臣工的权势,不愿满足他们的愿望,否则怎会时时提起泗国三皇子,延宕她与冯侍郎的婚期? 况且,当日在莫曦跟前她是怎么评论冯侍郎的?莫曦要是知道一切,怎会不在意元齐驸马爷存在,能不嫉妒,不追猎?他是个连周太医为她请脉都要计较的人啊! 这记闷雷打得她措手不及,浑身微颤,对李准心有忌惮,却不能表现一丝一毫心绪,只得强自镇定说道:「我明白了。我会见机行事。明日你出府后,便安排吧。」 李准瞧着齐熙发白的唇色,知道他的话已发生作用,齐熙会离开曦王,成为故臣盼望的那个元齐帝女,这才拱手深深一拜道:「臣遵旨。最迟必会在曦王醒前让殿下安然出府。」 「曦王何时会醒?」 「最迟再三日。」 -- 分卷阅读117 *** 齐熙匆匆去了耳房梳洗,疲倦地回到寝殿内,夏塘、秋雨随侍莫曦身侧,见她来了,侧身行了个不深不浅的礼。 「现在朱嬷嬷病倒,府内除了妳们以外谁都不可信,替我去配膳房准备蔘汤过来吧。」齐熙淡淡吩咐。 所幸夏塘与秋雨并未犹豫,应声后离殿,齐熙才得以松口气,在床榻旁倚着床柱,几欲瘫软。 原来用心机是如此累人。望着莫曦不知人事的脸庞,她不禁倾身向他说道:「往日,你在朝堂上是不是也感觉这般痛苦,才不喜政事?才宁可上战场也不愿与文臣为伍?还是你们武将也有自己的斗争?」 莫曦黑纱也似的长睫覆着他的双眸,怎会回应? 齐熙苦笑,阖眼假寐,直到夏塘与秋雨端着蔘汤回来。 说莫曦汤药不进是真,但这些天也喝下不少。 齐熙接过蔘汤,瞟了两人一眼,见她们没有退下的意思,齐熙心中有底,叹口气道:「你们信不过我吗?若我要害曦王,早就这么做了。」 两人依旧杵着不动,齐熙咬紧银牙,忍着羞辱感,扶起莫曦,当着两人的面一口一口哺喂莫曦蔘汤。但又想起既然这四名侍女大抵倾慕莫曦更甚于她,内心那股酸流又不断地淌啊淌的,起了捉弄两人、气死她们心思,她更是刻意哺喂的柔情蜜意,媚眼带俏,还不住舔食莫曦杏唇! 当她在抬头时,夏塘与秋雨却不知何时离去了。齐熙轻笑一声,熄了殿内灯烛,脱去鞋袜上了床榻,侧卧在莫曦身边,忍不住捏了他的脸,嗔道:「瞧瞧你的风流,那两个女人都快把我吃了,嫉妒死她们了。真不知道谁成了你的曦王妃,好可怜啊──还好不是我啊──」 说到此,齐熙竟觉得委屈,嗓音有些哽咽。 046 石蛊针毒,化肉蚀骨 (5)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6 石蛊针毒,化肉蚀骨 (5) 她深吸口气,背过身,不再说一句话。躺了半晌,又转过身环住莫曦的腰,隔着被褥将手镯抵上腰后,额头埋在他的胸前,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声日渐稳定,才安心入眠。 长夜漫漫,她睡得沉,松了手,却听见一声低沉的叹息缓缓溶进黑暗中。 *** 第四日,朱嬷嬷的状况相当不好,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的状况,较之莫曦更加严重。周太医道是朱嬷嬷并非习武之人,底子没曦王好,中毒不过短短数日,又无蓝水金护体,已是蛊走全身,医工束手无策。周太医移至朱嬷嬷所住厢房亲自施针,并要医工在一侧学着;而李准依旧为莫曦施针,才过午时,殿外喧嚣声响。 方瑾玉被押在殿前,堵住嘴两天便晕了过去,早让齐熙遣了人送她回娈婢住处。齐熙皱眉,该不是学不乖,又卷土重来了吧?那么这次她真要将人打出府,不许回来了。 正当她要起身至殿外查看时,冬雨推开虚掩的门扉进殿报道:「穆将军回府了。娈婢们与两名面生男子跟着一道,夏塘、春凝拦住了人,正在寝殿前说话。」 齐熙微怔。这十几日穆晋元不在,是去哪了?此时回府又与娈婢交谈,该不会听了馋言多生事端吧?夏塘与春凝她们是不是已与其他影卫通了声息?那么她和李准今日要糟! 才这么想,穆晋元便踏着军靴闯进寝殿。一双虎目炯炯,腰边按着未出鞘银刀,瞪着齐熙与李准半晌,缓缓走近床榻前。他身后跟着一名年约二十五、六来岁的面貌端正、肤色白皙年轻人及一名五十岁左右大夫打扮的中年人,见了李准手上动作与蓝水金糯米糊,笑道:「还真是中了暗算。怎会中这蛊的?」 李准听了心凛,抬眸凝视着来人,不发一语。 「顾公子,你且让延聘的名医为曦王殿下看看。」穆晋元沉声说道。 「不,让他先试试,我想看他怎么治。」顾姓年轻人笑得爽朗,语气却有一丝玩味与调侃。他一身华服,说话倨傲,看着便知非富即贵。 李准面沉,开口陡然向齐熙问道:「齐姬殿下,老夫施针时,不希望有闲杂人等在旁捣乱。」 一句齐姬殿下,一声捣乱却让所有人都怔住。连齐熙也不例外。不过一瞬间齐熙便明白李准的用意。 乱人心智罢了。 李准与穆晋元未曾见过面,看着穆晋元一身杀气闯入殿中便要人医治莫曦,若不先保住齐熙,什么复兴元齐再也不必谈。 但他又不愿意称她为夫人或苏侍姬。 顽固啊。齐熙一叹。 但这招确实有效。穆晋元睇着齐熙颈上翡翠玉佩,冷声道:「不在府内不过短短数日,我却不知苏侍行成了齐姬殿、下。周太医人呢?」 那两字殿下重如千金,谁都能明白意有嘲讽。 方瑾玉踏入寝殿,哑声道:「在朱嬷嬷厢房!」这两日着实将她折磨得死去活来,连嗓子都坏了!恨得她一听闻穆晋元回府,便不顾身子虚弱,赶到二 -- ρǒ18@c.Ⓒǒм 分卷阅读118 门哭叫告状苏昔依的恶行恶状。 穆晋元挑眉,转首对方瑾玉喝道:「谁让你进来的!去请周太医过来!」 方瑾玉让穆晋元喝斥,顿时一愣,拧了眉却没多说什么,扭头就往外走去。 齐熙皱眉,情势逆转了。 「李准,这位顾公子不是说要看你怎么治曦王?那么,继续施针,别为任何事耽搁。」齐熙沉下脸令道。 顾姓年轻人斜挑唇角,似笑非笑,亦是眼神示意身边大夫趋前观看。 李准面色不佳,却也知道齐熙想把握最后时间,能为曦王治蛊就多费心力。 只是周太医来得极快,今日不过是第四次刮除糯米糊,尚缺三次。 周太医一五一十地说了这几日的处置。顾姓年轻人笑意加深,说道:「这倒是妙法。」 「处置手段无虞吗?」穆晋元按在腰上寒剑的手这才松了松。 「紧急时大抵也只能这样做。」顾姓年轻人带着大夫,却一直都是他发话。只听他话锋一转,凉凉眼神扫过李准,语气微冷说:「蓝水金与水银石蛊生生相克,相互拉锯,蓝水金粉沉入体内碎石成尘埃,一次次抹上或许可化石蛊。但却不知李大人要如何处置蓝水金留置曦王体内的问题。这石蛊化了,蓝水金这等重金石之物留滞体内伤身不下石蛊。要人命或许没石蛊快,但在体内流窜慢则五年必会毒发。」 她的嗓音冷静,却听得齐熙脸色发白,望向李准。李准没说过这件事。 而穆晋元已拔刀低吼:「大胆奸贼!」利刃一挥便往李准招呼。 李准往后闪了开来,却没想到齐熙就站在一侧,刀锋凌厉,眼见就要往齐熙身上劈下! 「铮!」一声脆响,刀锋往外偏去,震得穆晋元虎口疼痛,陡然变了脸色。 「咳──」熟悉的嗓音响起,齐熙立时回头。 躺在床榻上的莫曦不知何时睁眼,微微抬首。而他的指尖微颤,锦被上的珠玉缺了一颗,是他费尽力气,硬是击发珠玉,弹开穆晋元的剑! 「你醒了?!」齐熙惊喜交加,趋前握住莫曦的手。 「嗯──」莫曦粗喘,仅能应一声,又往后仰躺而去。 047 琉璃醉心思,问君意可知 (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7 琉璃醉心思,问君意可知 (1) 穆晋元收剑入鞘,在莫曦跟前单膝跪下,沉声唤道:「殿下!」 莫曦紧闭双眼,额上沁着薄汗,拧眉不住喘息,唇色苍白显然已是费尽气力。穆晋元不禁后悔鲁莽拔刀,逼得病重的曦王出手阻挡,否则现在齐熙约莫身首分离。 「殿下,得罪了!」穆晋元趋前拂开了齐熙的手,转而掐住莫曦虎口,并拢双指为剑指在他莫曦肩上胸前轻点。 片刻后莫曦才调匀气息,睁开双眼。 齐熙转首朝夏塘叫道:「快,送上蔘汤!」 她揽着莫曦的颈项,喂了些许蔘汤润喉后,莫曦才慢慢缓过劲,眼神扫过寝殿内一干人等,最后停驻在李准身上。 李准微瞇双眼,而后朝曦王一揖道:「尚药监李准参见曦王殿下。殿下所中石蛊只要继续以蓝水金化蛊三日,便能尽去石蛊。体内残余之蓝水金可用苗黔边境汤泉去除。治病治急,而后缓缓调养,并非图谋不轨。」 顾姓年轻人闻言轻勾唇角,开口道:「苗黔边境离元齐数百里,尚隔着偌大泗国,如何去?当年泗国与元齐交好,如今大靖行远交近攻之策,泗国难道不会心有戒备?你要泗国借道,是当泗国军都睁眼瞎子?」 「敢问公子何人?方才蓄意诬陷老夫,致使穆将军拔刀相向。现在又出此言,意欲如何?若有更好的建议,不妨提出,集思广益。」李准直起腰盯着顾姓年轻人,心中杀意涌动。若不是他,所有计划都能顺利进行。 顾姓年轻人淡笑不语,却听莫曦开口。 「──你,该死。」 他的嗓音粗砺如鸦啼,不复清越悠扬。 此话一出,李准、齐熙震动,心忖莫曦到底醒了多久?穆晋元再次戒备,敛颚将大掌压向腰侧刀柄。 但莫曦倏地嗤笑一声,睇着李准的眼神颇有深意,微微喘息说道:「好一句治病治急──看在你的那声齐姬殿下份上,孤留你一命!但下次,孤会亲手剥了你──咳──的皮──咳──」 莫曦剧咳,纵使其他人听不清莫曦最后那句话说了什么,齐熙已知莫曦知晓一切真相。他的梦呓是当真的!他说要将害他的人剥皮! 但莫曦又为了齐姬殿下这四个字打消处置李准的念头,到底心中想些什么,她却心里没个底。她咬唇,迟疑一会儿,才伸手轻拍莫曦的背,递上蔘汤。 莫曦睫上带着晶莹泪珠,抬眸瞟了她一眼,眼眸中情绪复杂,最终化为温和的怜惜,似是明白她的所作所为,什么都不必解释。 看在齐熙眼底心酸委屈,却也知道她什么 -- 分卷阅读119 也不能说。 在她未回过神前,莫曦又说:「李准,继续完成你的工作。」 「殿下!」穆晋元出声阻止。「这李准是元齐故臣,难保不会有异心──」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孤这条命也算是李准救下的──」莫曦体弱,深呼吸后,缓缓说:「倘若他要害我,只消说药石罔效就好。况且他的处置方式没有大错。就依他所言,三日后启程赴苗黔,借道过境泗国那儿就由你来打理了。」 他淡笑睨了穆晋元一眼,复而对顾姓年轻人说道。 顾姓年轻人笑得嘲讽至极,说:「你也未免太抬举我了。」 莫曦不再多说,任由李准与周太医为他完成剩下三次换药去蛊。 即至酉时,李准与周太医收针回药箱,告辞出府。莫曦果然开口留下两人,要两人随侍在府中,直到三日启程前才能离府准备赴苗黔所需的药物与行李。齐熙心凛,思忖莫曦到底醒来多久,听了多少她与李准的谈话? 她深吸口气,垂眸坐在一侧,听着李准应答。两名太医住在曦王府东侧一座小院,两人比邻而居,又派春凝、冬雪服侍两人,看似礼遇周道,但李准、齐熙都清楚这是监视软禁。 齐熙心想,越是严密监控,李准越会将三日苗黔行当真。但她又转念想莫曦这样吩咐也好,否则李准出府通风报信,三日之后苗黔行不会平安。 所谓平安,不仅是担心莫曦安危,更是担心元齐故臣会误入莫曦的陷阱。 莫曦敢在李准面前答应得快,绝不可能只是用人不疑,更可能准备将元齐故臣一网打尽。 待李准他们随春凝、穆晋元等人离去,夏塘、秋雨服侍莫曦用膳更衣洗漱。 齐熙立在一侧,瞅着他没说话。但莫曦也没要她服侍,她内心更是忐忑,心想莫曦不信任她了吧? 而后,莫曦屏退众人,她起身也想跟着告退。 「你要去哪?」莫曦淡淡说道。 齐熙松开紧咬多时的下唇,已是嫣红一片,低声回:「──回桂花小院。还是你要我待哪,我就待哪。」他也会软禁她吗? 「那便待在我身边吧。就如前些日子那样。」 齐熙闻言脸热,抬眸瞟了他一眼。 047 琉璃醉心思,问君意可知 (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7 琉璃醉心思,问君意可知 (2) 莫曦浅笑道:「还是你要熄灯才敢接近我?那便熄灯吧?」 语音方落,一盏琉璃灯发出琉璃破裂脆响,瞬间灯灭。齐熙转头望去,却见上头薄薄琉璃灯罩上有一孔洞。紧接着耳边扫过疾风,又是一盏琉璃灯破。她惊愕地回头看向莫曦,他手捻着锦被上的小小珠玉,却只是笑,笑得可恶,也笑得缱绻,更是笑得苍白疲累。 「你、你──」她心知莫曦暗示什么,羞恼得无以复加,后悔那夜她的大胆,却更心疼他的孱弱。 她走向琉璃灯一盏盏熄了烛火,直到最后一盏。而后再次缓步来到他的跟前。 「怎么不全部熄了?」莫曦躺在枕上语带倦意,慵懒问道。 她立在床沿,嗔怒道:「华灯初上夜未央,睡什么?你累你睡,我在你身边便是。」 「但我想要你像那夜那般,陪我躺着。更想你像昨夜一样,揽着我,靠在我胸口上。」莫曦笑得眉眼弯弯,眸光疏星点点,说得理所当然,不羞不臊,叫人心醉,让人羞赧。 齐熙满面赧色,云蒸霞蔚,半晌才开口问:「你到底醒来多久了?」 莫曦抬手握住她的柔荑,淡笑:「久得足够让我确定你的心意。」 他的话,太过暧昧。 他什么都不问,却只说这些风花雪月。云淡风轻的笑,勾起她的情,当真是让她羞得想逃,也让她怔忪,忘了该担忧国仇家恨与身分负累。方才的戒慎恐惧,全消融在他这一句话中。 真不在意她的身分?还是影卫还找不到时机向他回报? 这些,她都忘了。 羞恼地嗔了一句:「──无赖。」转头就想逃,却又不想逃。 她才发现自己有多喜欢莫曦,竟喜欢到期待他握紧她的手别放。 但叫她诧异的是莫曦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却轻易地让她抽了出来。齐熙回首看他,见他蹙眉苦笑,似是无可奈何。病得沉,连她的手都握不住了,有心无力。 莫曦瞅着她的神情看起来怪可怜啊。怎么就让她心软了呢? 怎么让她想起,曾经父皇赐给贵妃一条西伯利亚进贡、通体雪白的名唤萨摩耶幼犬? 小时候她看那狗毛茸茸、圆滚滚挺是可爱,和牠玩过几次,那狗便记得她了。后来有一次那狗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被贵妃吊起来打了一顿,扔在前庭奄奄一息。她在后宫里跑啊跳啊打着雪仗,竟被那条狗绊倒。见那只萨摩耶吐了一口血在雪地上,她吓得抱着狗大哭,以为是让她踹伤了,带着狗闯 -- 分卷阅读120 进母后的宫殿,恰巧父皇在母后宫里,闹了不小的动静。虽是医好了,萨摩耶认了主,却不是认贵妃为主,而是认她。 而后,贵妃派人来讨狗时,那只狗便是这眼神。原本永远在笑的表情倏地间无可奈何,低低鸣叫,以头抵着她蹭着,似是不想离开,求她留下牠。看着牠乞求渴盼的眼神,齐熙首度开口求母后留下萨摩耶。 莫曦如今的眼神,与那条萨摩耶无异。让她咬唇叹气,复而主动开口道:「忙了一日,浑身脏腻,我去浴堂净身去,一会儿便回来陪你。」 莫曦这才松开眉头,心满意足地点头,真真像极了那只会撒娇的萨摩耶。 浴堂氤氲,让齐熙舒缓了这些日子以来身心疲倦,同样是日日洗浴,唯有莫曦醒了,她才能安心。她暗想还好穆晋元回来的实时,否则她让李准骗了还不知真相。 夏塘见她由浴池里站起,随即递上白棉巾,浴堂中还有梨香随侍在侧。莫曦明明没有吩咐,夏塘却自作主张,但谁叫她与李准形迹可疑呢?怕是当她在浴堂时,秋雨已将一切转告莫曦了。 任由梨香与夏塘为她更衣、烘干长及腰、凉如缎的青丝,依旧穿上了鎏丰的旧衣,不,原属于她的常服,一步步走向莫曦所在的寝殿。 齐熙忽然起,后来,萨摩耶的事。 母后拒绝了她的要求。 因为她的眼泪,让父皇为难。贵妃母族董家是镇守北疆的武将,出了个骠骑将军。登上帝位时,不仅是苏家、董家也出了不少力。而这狗原本就是战犬,负责侦查、救援、传讯,未来也要上战场的。若是齐熙硬留下那狗,便是中宫皇后刻意要为难贵妃,暗讽贵妃无德不慈。 齐熙搂着狗哭,终究松手。 秋雨由正巧由寝殿内步出,面色如常。与她擦身而过,没有拦阻。却听她对夏塘说道:「殿下刚刚睡了──」 齐熙止住登上阶梯的脚步,低首涩然而笑,这是要阻挡她了。谁的命令?莫曦吗?果然知道她身分后改变心意了吧? 「但留有口谕,无论多晚,请齐姬入殿服侍。」 047 琉璃醉心思,问君意可知 (3)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7 琉璃醉心思,问君意可知 (3) 齐姬? 她一时权宜胡诌的话,正名了? 齐熙微怔,咬紧银牙,迟疑不过一瞬,复而抬首举步拾阶而上,推开门扉,缓缓接近莫曦,俯视他俊秀苍白的容颜,唇瓣微勾,似笑非笑,不知在做什么美梦。 她悄悄弯身,樱唇在他的唇上轻轻一点。而后脱去了鞋袜,爬上榻将额头紧紧抵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平稳且比前日更加强健的心跳,噙笑泪湿两颊。 她,才是那只渴望被留下却不敢期待的萨摩耶。 偷偷期待他不会松手,却没有资格要求。 *** 晨光微曦,莫曦眉目清朗,温柔地睇着齐熙的睡颜。唇上似乎还有着昨晚她蜻蜓点水般的余香。他的指腹轻轻摩娑自己的唇瓣,而后调转指尖,轻轻描绘齐熙的微启的樱唇。若他不闭上眼、不装睡,她还会如此主动、如此大胆吗? 恐怕不会。 她的心境变了,担心他发现真相。但什么是真相?他苦笑,觉得是自己对不起她来得多。 太想得到她的爱,他用了心机,只是想再次享受她的情,她的温柔。 齐熙问他醒来多久了?不过一日有余。 恰好是她呢喃伤感曦王妃会是谁的那一刻。 昨夜,她梦呓了。喃喃念着:『我才是萨摩耶。』 连带着影响莫曦。 他醒来前,也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回数年前。 他不过十五岁,第一次上战场。 不是以大靖曦王的名头,而是泗国替身皇子的名义,为泗国打一场私相授受、为人作嫁的仗。 那时大靖帝还不是哥哥莫卫,而是他的父皇。 他的父皇从来也不知道他参与过这场看似与大靖无关的仗。毕竟那时他已经让母妃安排称病送出宫。 当时,莫卫并不受父皇亲爱,逼得母妃一族与同样处境的泗国三皇子母族连手。鱼帮水,水帮鱼。不惜将他送去泗国,也要推莫卫上皇位。因此这场仗的胜负变得极其重要。将会决定未来泗国皇子与莫卫两家母族是否能连手侵吞天下,各据一方。 莫曦只记得战争的腥风血雨后,与他共同上战场,准备在胜仗后现身的泗国皇子让敌军兵马冲散失踪,他得负责找回来,否则两方私下协议就此破局,他冒着性命打的这一场惨烈胜仗通通白忙一场。 他驾马在雪后遭马提践踏成泥泞一片的战场上奔驰,来回巡梭。途经一只毛色雪白但浑身浴血、奄奄一息的萨摩耶。那狗似是让他的马惊了,骤地跳了起来咬了马脚一口,害他摔马落地。 好在他反应快,立即滚了开来,才没让马压死。 -- ρǒ❶㈧@c.Ⓒǒм 分卷阅读121 但这一吓一跌也让他原先受伤的右胸隐隐作痛、沁出血来。 『混账东西!』他怒意横生骂道。 气冲冲地提剑想斩死那只咬着马脚不放的萨摩耶,却见到眼神倔强的萨摩耶眼眶蓄满泪,呜呜低鸣。他知道狗不流泪,必然是伤了眼才会如此。 而萨摩耶是西伯利亚种,只在大靖北疆看得到,为何会在地处中原内陆的泗国见到?无非是交战敌军的军犬,因伤重被扔在此处等死。 不知为何,看着那头流泪的萨摩耶,他感触良深。 人与狗有何殊异?若是此战败了,会有人帮他收尸吗? 不会。这是一场秘密的战争。他不会有奥援,只能拼命活下来。 莫曦深吸口气,甩头不愿再想。一片雪由他眼帘前飘落,他抬头望着开始飘起鹅毛大雪的天空,放弃伤了腿的马,打算徒步回营,却听萨摩耶一声虚弱哑嗓唤道:『等等──别走──』 莫曦侧眸瞧了萨摩耶一眼,狗不会说人话,又不是成妖。战场上杀人如麻,人的愧疚感驱动己身幻听幻觉是常有的事。若他将这一切当真,早就崩溃,哪里活得下来?麻木不仁,才能幸存。这便是他的生存之道。 刀起刀落,不再记得对方是谁。 『莫──莫曦吗?』 气若游丝的萨摩耶依旧在说人话,嗓音倒像泗国三皇子。莫曦拧眉轻哼一声,这世界无鬼无神,唯一可能就是失踪的泗国三皇子压在那条萨摩耶底下。 莫曦翻开那条狗,果然找到伤重的泗国三皇子。一根羽翎射穿了萨摩耶的腹部,却也为三皇子挡下胸前致命一击。他扛起三皇子,就要离去。那只萨摩耶还在喘气,望着他不停流泪,却是倔强地皱眉,像是要咬他却无能为力。 一股古怪的情绪油然而生,莫曦蓦地笑出声。 『你和我一样可笑。』 047 琉璃醉心思,问君意可知 (4)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7 琉璃醉心思,问君意可知 (4) 他放下陷入昏迷的泗国三皇子,蹲下身对那狗说:『你不想救他,但却阴错阳差救了他一命。而我也不想救他,却不得不救他一命。』 『如果这一仗死了,没人替我收尸。而你也是,被人抛下来等死──想起来,我们挺像的。好,我给你一次机会活下去。』 莫曦捆了狗嘴,再次扛起三皇子扔到马背上,亲自背着那只萨摩耶,就这样硬生生地将受重伤的人、狗、马还有他自己,拖回了泗国军营。 齐熙梦呓说自己像是萨摩耶? 莫曦想笑。起初倔强想杀掉他的眼神倒是挺像的。 只是执拗的萨摩耶一旦认定一个人,就不会犹豫不决,不会想着要离开。只会跟着那个人,天涯海角。 莫曦轻笑无声,低低呢喃:「你才不是萨摩耶。」 「你是齐姬,我的齐姬。」 像是听到他说的话,齐熙陡然惊醒,杏眼圆圆,反倒是吓了他一跳。 「哎!谁!?」齐熙一睁眼就是一张离不到几吋的俊脸,刚睡醒看不清楚是哪个人,吓得轻呼一声。 莫曦笑出声来,在她唇上一啄,说道:「还有谁?不过只有我而已。你的萨摩耶。」 「你──」何时学会读心术的? 齐熙疑惑地瞪大眼,心想,他是怎知道萨摩耶的?她昨夜明明什么都没说啊? 她昨晚只是── 只是尽情地、愉快地轻薄熟睡的他一番。不这么做不能宣泄她对他的情感。不能表达她对莫曦醒来这件事有多高兴。 对莫曦吻得不够,她还舔了他。见他毫无反应,齐熙更像只狗一样,咬住他的肩头啃啊咬的,直到她觉得莫曦整个人都是她的。次日要是夏塘她们又自做主张替莫曦更衣擦澡,必然会看见她的齿痕。 她真的像只狗。 只是现在清醒过来,瞧着莫曦笑得莫名其妙,眸中闪烁几分狡黠的神色,她不禁怀疑莫曦昨晚又装睡了? 但是,如果莫曦没睡装睡,那她所作所为,他不就全都知道了? 想到这里,她双颊陡然一红,脸烫像是让窗外悄悄升起的朝阳晒了一日般。 她吃惊、发愣、羞赧的百变神情逗趣娇俏,莫曦忍不住说道:「我在一处养了只萨摩耶,三日后,我带你去瞧瞧。」 昨夜齐熙做的事哪里像只狗? 根本是只趁人不备胡乱撒野的猫,想到这儿,他又想起去南岛时在那儿放养过一只猫。爱来就来,说走就走,分明就是齐熙的翻版。 他自己才更像萨摩耶。 齐熙抿唇,踟蹰片刻才问道:「真的要借道泗国去苗黔吗?」 莫曦笑了笑,反问:「你说呢?」 *** 齐熙伴着莫曦整日,酉时结束治疗后,李准与周太医收拾药箱准备退下,她还没有机会与李准独处叮咛元齐故臣不可妄动,但托腮闭目养神的 -- 分卷阅读122 莫曦却开口了。 「李准,为齐姬诊脉。」他眉眼不抬,嗓音淡淡,似是不经意提起。 众人闻言面带不解,齐熙也疑惑问道:「为何?」 莫曦眼睫微颤并不答腔。只是切脉时,李准神色微变,环顾寝殿内穆晋元、周太医一干人等,迟疑片刻说:「还请曦王殿下屏退殿里男众。」 「嗯,你们都退下吧。」莫曦依旧没睁眼,在堆满软枕床榻上慵懒地调整了卧姿。 待他们退下后,李准低声问齐熙:「殿下的月信还没止住吗?」 齐熙脸热,瞟了莫曦一眼,见他没往这边看,才倾身压低声音说:「尚未止住,大抵是近日太过疲累。」这次月信来了足足快半个月。 李准算算日期,眉头皱得更深,道:「老夫上回开的固气补血方子殿下没有按时服用吗?」 齐熙咬唇摇头。朱嬷嬷病倒前,她试用过几回汤药,但之后府中几乎乱成一片,哪还顾得上这些? 「女子中蛊的症状如何?」莫曦陡然开口问。 李准正要回答时,殿外吵杂声响。紧接着便是门外穆晋元嗓音响起:「殿下,臣有急事要禀。」 莫曦抬眸。 「奏。」 「方才医工来禀朱嬷嬷忽然出血不止,恐怕撑不过几日。周太医已赶过去。」 莫曦闻言一震,随意放在身侧的手掌收成拳状,拧眉喝道:「李准,你立即赴大院诊治!女子中蛊症状是否与男子不同!」 「是!」 齐熙脸色发白,一字一句都听入耳中,不禁举起双手,愣愣地望着掌心。 不过两个时辰,大院中太医、医工进出频繁,李准与周太医则回到寝殿,奏报朱嬷嬷的病情。李准脸色铁青一边说明查叹朱嬷嬷下身出血,中蛊已深,即便以蓝水金救治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他忧心地看着齐熙,却无法开口要求亲自为公主殿下查看,只得咬牙奏请莫曦召来医婆协助诊治。 齐熙面红耳赤,不知所措。 莫曦眼底浮现怒意,语气冷厉斥道:「难不成要你隔帘诊治?」 047 琉璃醉心思,问君意可知 (5)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7 琉璃醉心思,问君意可知 (5) 「臣无意冒犯,但人命关天!若不让老夫为齐姬诊治!齐姬恐怕会落得与朱嬷嬷般状况,届时药石罔效!请曦王殿下准奏!」李准听出莫曦也如同那些迂腐皇族男人为了脸面、礼教之防,不肯让女眷就医,他也急了。 莫曦望向齐熙脸色由红转白,他深吸口气,沉声说:「你出去。」 「曦王!」李准闻言焦急大喝。 「出去。」 「曦王!即便齐姬与你没有婚约!她对你倾心以待,你不能不顾她性命!」 「孤要你退出殿外候着!」莫曦怒而掀翻茶盏。「孤亲自查看!再告诉你病情,由你诊断!」 此话一出,齐熙与李准都怔住了。 齐熙与李准的想法一致,听莫曦拒绝李准那刻,心痛不敢置信他竟如此待他,但现在听他如此说,满面云霞,望着莫曦的侧脸,说不出一句话。 「不成!你是大靖曦王!怎能观看殿下千金之躯!」李准脱口而出。 莫曦眼神转冷,却是勾笑问「大靖曦王看不得自己的女人?」 他的嗓音冷凉如冰,寒声续道:「别忘了昨日是你唤了她一声齐姬殿下,帮她坐实了名分!今日孤要为她查看也是天经地义!」 李准再也说不出话。 「滚出殿,听孤传旨。别以为这府内只有你会解蛊!」 李准让莫曦赶出寝殿,立在阶下悔不当初。内心对莫曦的杀意再度腾起!为了鎏丰公主的清誉,曦王必须死! 寝殿内齐熙离莫曦不过几步之遥,容色艳比桃花,更甚于手镯上的朱砂。 「过来。」莫曦温和唤道,方才疾言厉色都不知抛到哪去。 齐熙不知道该怎办才好。 她羞耻的神色落在莫曦眼底,让他声调更软,柔声说:「只是查看罢了。我病成这样,难道还能对你有什么不轨之举吗?」 瞧她踟蹰不前,莫曦挑了眉,淡笑:「这世界上怪事真多。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要不是李准提了,我还未必清楚你的身躯娇贵至此,连看一眼都不成。」 齐熙困惑地望着他,却见他笑得可恶,话锋一转,挑眉说:「这四个月以来,我的身子让你摸遍、看光,下身大小尺寸、软硬你都看透了,李准要是知道──」 他声量不大不小,齐熙听了却怪叫一声,朝他冲了过来,扑上身就想遮他的嘴! 「你别胡说!我才没有摸!」齐熙耳根通红,急得要他住嘴,就怕李准听见! 就在这当下,莫曦伸手握住齐熙手腕,一手揽腰,顺势将她拉上床榻! 「没摸?」莫曦哼笑,翻身压倒她,暧昧地挤眉弄眼,问: -- 分卷阅读123 「啊,是了,是亲、是吻、是拂、是咬──还是你又要否认?我也可以现在就脱掉衣裳,让李准看看我肩上的齿痕是谁留下的──」 他的语气轻佻无比,羞得齐熙恨不得拿软枕闷死他! 她脸烫得要命,娇斥:「你这骗子果然装睡!」 「怎不说你太放肆,把我吵醒了?」莫曦笑得眉眼弯弯,握着她的柔荑举至唇边一吻,笑说:「打个商量,你现在让我看一眼,夜里,我眼睛一闭,躺得直挺挺的就像昨夜,任你轻薄──」 齐熙羞恼的目光已是利刃片片,杀意四起。莫曦却又笑得更坏,补上一句:「不喜欢?好吧,那我以身相许也成。」 「你、你、你──啊──气死我了!」齐熙咬牙切齿,却抽不出她的手指,也推不开他。 她怔怔问道:「一夜之间,你的体力恢复这么多吗?还是你一直在──」装? 莫曦敛了眉眼中的调笑之意,摇头轻声说:「对,就一夜之间。就算我要骗你,也不会拿病在你面前装弱。乖,先别闹腾,让我看看。」 「我不想你为我而病。虽说,似乎有些迟了。」莫曦暗暗叹了口气。若不是她依旧满身血气,他不会查觉。李准此计,着实阴毒。 048 玉殿旖旎卧,烟颦翠黛羞 (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8 玉殿旖旎卧,烟颦翠黛羞 (1) 齐熙闻言咬紧唇瓣。李准也没想过她会滞留在曦王身边,否则哪里会误伤她。 而让她不安的是莫曦打算如何对付李准或者说元齐故臣?又如何处置她?影卫应该将一切都告诉他了,为何他还能说出这番情深意切的话语?是真不在意她是谁?还是故作不知? 他会算计她吗?会吧?若是她是曦王,怎会不想方设法掐住她这元齐帝女,以她的性命要挟元齐故臣,让他们翻天不能。 深怕被他利用,恐惧她成为人质,齐熙落寞,竟不知他嘴里的情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胡思乱想什么?」莫曦心细如发,她身上血气都能分辨得清,又怎不知她的情绪变化? 「没有。你休息吧。」齐熙轻轻推他胸膛一把。「这些天看护你,我也累了,想回桂花小院去──」 「不许。」 听她声调冷硬,拒他于千里之外,莫曦脸色一沉,想也没想,一口回绝。 「在没确认你中蛊程度深浅前,不许你离开我半步。」 齐熙垂眸不语。 「我刚刚说错什么惹你心烦了?」莫曦微微瞇眼,捏起齐熙下颚,迫使她抬头对视。 齐熙躲不开他的牵制,又不愿承认她正怀疑他有心计,索性闭上眼,狠心道:「我怪你连累了我。」 莫曦怔了怔。他原本对她就心有愧疚说不出口,这次拖累她中蛊,亏欠更多。 「──对不住,是我不好。」莫曦敛眉哑声道。「但我会治好你的。我发誓,好不?」 他的额抵上她的,呼吸吐纳气息拂在齐熙脸上,声线盈满愧疚之意,听在耳里分辨不清虚情假意,却让齐熙揪心,忍不住睁眼想瞧清他的神情,期盼他即便知道真相也是真心相待。 他的眼神澄澈通透,原是深潭一般令人猜不透潭底水色,现在却只有懊悔、抱歉与怜惜的情绪流动。要齐熙不相信他也难。 她知道很多话不说会比说出口好,但她却因为他的神情动摇,再也忍不住满腹狐疑猜忌,只想确认他的心思。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真心还是假意?」压抑的情绪让她的嗓音微颤,不敢眨眼,就怕漏了一丝一毫她赖以判断的讯息。 莫曦没有立即回答她,只是凝望她,收紧手臂,像是明白一切般,叹了口气。 「──喜欢你。」莫曦低喃。「真心喜欢。」 齐熙红了眼眶,听他继续说:「无关身分、地位,也没有算计。你要什么,我都会许你,除了离开我以外。」 他也把内心渴望说出口了。 短短几句话抚平齐熙的焦躁不安,令她满心欢喜。 莫曦揉了揉她的发丝,轻笑:「傻瓜。」 虽这么说,要齐熙在他面前宽衣解带简直天方夜谭。 「好了,乖乖让我看看你那儿怎回事。」莫曦平静说道。 就如他说的,他是她的女人,看一眼身子又如何?天经地义。 但齐熙脸红得像柿子可以掐出甜汁,头摇得像波浪鼓,死命挣扎。奈何就算莫曦病了,成年男人的重量依然可以将娇小的她压得死紧。 她羞恼喊叫:「不用了,我用手镜自个儿看,不劳曦王费心!」 用手镜自己看? 莫曦微愣,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柳下惠的人物,心上人揽在怀中说出这般引人遐思的话,他怎克制得住脑袋不由自主地浮现旖旎情景? 想到齐熙赤裸的雪白身躯,玉般温润的双腿岔开,拿着手镜羞答答往私处瞧的模样,他的 -- 分卷阅读124 胸口砰砰直跳,一股热流在下腹聚集,睇着齐熙,蓦地安静下来。 齐熙扑腾几下,见他不说话,眼神深邃,似是若有所思,也住了口。须臾间,彷佛心有灵犀,她猜到他的想法!一个激灵,似是感受到贴在身上的他有一处特别硬,齐曦脸颊更热,又羞又怒叫喊:「你想都别想!放开我!把你那处拿开,别抵着我啊!不然我叫人了!」 一喊回神。莫曦脸也热了,讪讪地说:「哪处抵着你了?小脑袋瓜子想得奇淫,还要诬赖我轻浮?」 「谁奇淫来着?!你才淫──」齐熙羞怒斥骂,却眼睁睁瞧着他缓缓移开膝盖,那股被硬物抵住臀间的异样感随即消失。 「荡?」齐熙尴尬万分。 「还叫什么人?丢的可是你的脸面。」莫曦沉声问道。「况且,我是那种人敢做不敢当的人吗?」 齐熙瞧他面色不善,转身背对她再也不说话,自知理亏,想开口安抚他,却听莫曦不快说:「自称我的齐姬难道不是我的女人吗?揽着我睡,吻我、咬我,难道不是对我有意吗?我不是圣人,但我真会让欲望凌驾一切,不顾你的性命优先吗?再者,你没学过医,看得出有什么差异吗?」 齐熙想问他,难道他曾习医?但看他真的气了,只得乖乖咬唇把话吞下。 似是知道自个儿说的话没有说服力,莫曦补充几句道:「我习过医。十一岁时因病让我的母妃送出宫调养,跟着医治我的大夫学了三年有余。」 048 玉殿旖旎卧,烟颦翠黛羞 (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8 玉殿旖旎卧,烟颦翠黛羞 (2) 齐熙静默,难怪他懂得医理。 莫曦听她没答腔,轻叹口气道:「──我不放心让医婆为你查看,要是有所疏漏,和朱嬷嬷那般严重,你不会怨我吗?若不是我答应朱嬷嬷派差事给你,你又怎会中蛊?不亲自查看,我怎会安心?我又怎可能让李准为你查看?」 齐熙睇着莫曦的背影,听着他的语气满是懊悔,说到后头竟浮现醋意,心里又甜又暖。 「──你──等我一会儿吧,我去去就回。」齐熙腆着脸,离了床榻。莫曦回眸瞧她,她已行色匆匆离去。 她口中的"一会儿"可是足足让莫曦等了半个时辰,眉心层峦迭嶂,越发没了耐性。莫曦烦躁,正要张口唤夏塘去找人,齐熙推开门扉几吋,闪身进来。 齐熙濡湿的长发迤逦于肩,她身披锦缎,将自己裹得像蝉蛹似的,蹑手蹑脚掩上门扉,像是在做坏事。 莫曦原要问她去了哪,见她那副娇怯模样,双颊红扑扑的,全身是沐浴后的皂胰子的香气,羞赧地瞅着他,他就心软,唇角微扬。原来是去沐浴了?宽衣解带还要先沐浴过,大抵是极其重视这件事?不过是让他瞧一眼罢了,不是吗? 但她慎而重之的羞涩小模样让他愉悦,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过来。 「方才──我问了李准有关朱嬷嬷的症状后,我用手镜看了──」齐熙羞脸嗫嚅说道,瞧着莫曦挑了眉,似是不开心她没遵从他的吩咐。 「──总之,看不出什么异状。就这么回了李准吧?说不定真的只是月信没停,这几日又忙,浑身倦怠罢了。」她心存侥幸,盼望自己没中蛊。 不愿让莫曦看她那处无非是因为她也见过莫曦腰侧脓包,心里惊惧惶恐。若是她的私处也是这副模样,真叫人倒尽胃口。还好方才她鼓起勇气以手镜照了,一就是白里透红的粉嫩,除了一些血丝微微渗出外,并无大碍。 想到这儿,她又别扭起来。担心自己私处好看不好看,会不会让莫曦嫌弃是什么心态啊?羞死人,不是她不知羞了!怎会在意起莫曦看法了?还是只有夫婿才能觑上一眼的花丛呢? 「偏不信我?凭你临时抱佛脚几日的三脚猫功夫,你要怎说服我?又要怎么跟李准交代,他可是对你青眼有加,嘴里老挂着你,殿下殿下的叫──」莫曦眼神暗了下来,不以为然地叨念。 「哼。也不瞧瞧自己年岁多大,也不看看你颈项上戴的是谁的翡翠玦──」还痴心奢望想带齐熙走,在他眼底分明是不知天高地厚,浑身反骨欠人抽,还是该将李准剥皮示众。 这些句话莫曦没说出口。很多事、很多话知道便罢,不需将真相撩开,放在心底,才能维持两人难得的关系。 是她亲手将翡翠玉佩戴上身,那么对他来说,齐熙就是他的女人,自个儿飞蛾扑火他的妻,叫他暗自欢喜终于拐到了她,却不明说。 再者,不管她真是鎏丰与否,莫曦已掐准了齐熙不敢声张的心思。她瞒他,那么他就将计就计,顺势而为,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凝望齐熙呆愣羞涩的模样,他就想笑。她斗不过他的。 因为他不是傻子。齐熙却是个傻的。 她让他占了身子,恨上心头,却不知收敛杀意,恃宠而骄。出于愧疚与怜惜,他忍耐齐熙 -- 分卷阅读125 破绽百出的行止,却在逗弄她时也将自己搭了进去。竟是出乎意料让他把她搁在心尖上,渐渐的晓得了自己对齐熙的暧昧难以启口的心思。 那股子舍不得她走的心情越发强烈,直到前夜她落寞地自言自语,问说不知道谁是他的曦王妃时,他的心完全陷落。不管她是谁,他都想永远拥有她,守着她,将她护在怀中好好呵护。 但这一方傻傻的齐熙听了他的话却是一脸愕然,无言以对。 心想暗卫没把话说清楚吗? 怎么李准在莫曦眼底成了癞虾蟆想吃天鹅肉了? 李准可是比元齐帝还要年长啊。但想起父皇新纳的御妻甚至比她年岁小,就怪不得莫曦对李准心有芥蒂。李准语调上透露对她太强烈的关切之情。 瞧莫曦哼声连连,满眼轻蔑,一副就要开口将李准拖出去斩杀的幼稚脸色,她却觉得甜蜜。 或许爱上一个人就会想顺着他,她也忍不住想安抚莫曦。怎么安抚呢?大概也只能顺着他的意思。 他想看,便咬牙给他看吗? 他病着,应该无法为所欲为,也不致于出什么意外,例如说侍寝。 喜欢他与想和他敦伦终究是两回事,她还没有办法忘记初夜的羞辱,还没有能力面对沉沦情欲的自己。 只是让他看看罢了。 一路磨磨蹭蹭地往他走去,站定在床榻边,夹紧双腿,霞色窜至耳根,欲言又止。瞧着莫曦脸色越沉,她才端稳了心思,红着脸嗫嚅道:「──你、你帮我看看!」 莫曦这才松了拧紧的眉头,轻笑一声,说:「好。脱亵裤上榻。」 048 玉殿旖旎卧,烟颦翠黛羞 (3)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8 玉殿旖旎卧,烟颦翠黛羞 (3) 齐熙头垂得更低,羞涩低声道:「唔──没、我没穿──你快些看完便罢。」 虽说只是让他看看,但她却不懂自己为何出浴后便不穿亵裤,惹出秋雨面无表情的脸上那丝诧异。 她这话也炸得莫曦脑子浑沌一片,似有千军万马辗过。这分明是勾引!不是吗? 但齐熙赧然垂头,僵着身子,同手同脚,行止不协调地爬上榻,莫曦不禁觉得好笑,知晓齐熙的话没半分挑逗意思,却不知她自己是天生尤物。 查觉莫曦打量的目光,齐熙羞得颠,踉跄了脚步,差点跌趴在绵软的床铺上。好不容易稳住身子,赶紧爬至床得另一端,整个身子缩成一团,不自在地曲膝蹲坐。 杏色罗裙罩住她的下半身,她紧张得连裙襬下脚趾头都卷曲起来。即便两人有过肌肤之亲,要他在灿灿琉璃灯下仔细瞧她私处,简直羞煞人。越是不敢想,脑袋里头都是他深沉的眼眸。 有着绮念的人不只她一人。莫曦亦是想到初见面时,她也是这般姿态,如清晨滚着一滴朝露含苞待放的花;还有初夜时,她的娇喘嘤咛,而他是如何邪魅地在她体内勾挠停留。 莫曦轻甩头,想摆脱那些妄念,眼下她的健康最为重要,他深吸口气勉强压下欲念,葱玉指尖探向裙襬,齐熙向后缩了缩,抱紧膝盖,整张脸埋进双膝之间不敢瞧他。 这样的举动看在莫曦眼底极其可爱,也勾惑至极,他忍不住伸手推倒齐熙。 「啊!」齐熙娇呼,心中惶恐便想逃。 「乖乖躺好。」他一手压在齐熙肩上,倾身伸手缓缓撩开她的裙襬。 入眼是久违的雪肌玉肤,两条纤细长腿如笋似藕,细嫩诱人,令人未饮先醉。但,却只能看,连碰都不成。她双眸泛着水光,不是情动,而是胆怯,还有不知名的情绪。只是看着他的肌肤便浮现鸡皮疙瘩。初夜的掠夺让她对于两人亲密接触有着惧怕。但除此之外呢?他无法判断。 「张开腿──」莫曦的嗓音越发低沉压抑。 并非欲拒还迎,面对他烁烁眼神盯着自己,齐熙就觉得自己像是猎物,不由自主地将双膝并拢得更紧,别开眼逃避他的目光。 「不张开腿,是要我动手吗?」莫曦挑眉。 激将法对齐熙一向有效,更别说语带威胁的口气,果不其然,齐熙转头瞪了莫曦一眼,惶惶然娇呼:「你不要动,我自己张腿便是!」 话是这么说,但她又后悔自个儿嘴太快,不羞不臊来着,矜持都扔去哪了?越是想维持端庄模样,越是别扭。莫曦想笑却不敢,她就像惊弓之鸟,只要他展现出调笑心思,就见不着她这番柔顺的姿态,还有美好的胴体。 不能怪他口口声声正派说词但脑袋却满是花绿淫思。谁人不爱美色,食色性也。他加冠之年又五。这四个月以来全心悬在她身上,真真切切避开女色,如今见到她裸身,一点撩拨就能让他欲望勃发。 只是既然答应她只看看罢了,莫曦强压内心激昂的情绪,力持镇定,面色淡淡,却受不住齐熙琢磨了老半天才缓缓拉高裙襬。 若齐熙直接掀了裙子,那般缠绵 -- ρǒ18@c.Ⓒǒм 分卷阅读126 心思或许登时削减,问题就出在他们时隔数个月未曾亲近,如今与她两心相映,莫曦睐着她娇羞地张开玉腿,别有一番滋味上心头。 齐熙这厢也是同样心境。不过是让他看一眼,怎么自己就胡思乱想起来,酥麻空虚感在花径里泛开,胸口微闷,险些让她喘不过气,只得将头往另一侧转,怎样都不敢与莫曦对视。 她的羞赧,她的迟疑成了最致命的诱惑,看得莫曦口干舌燥,不住深呼吸,抿唇克制自己的情欲,直到她玉腿间浅粉色的幽径跃然呈现在眼前,他又重重喘息。 「怎了?为什么叹气?那么糟吗?」 齐熙听见他的叹气慌了起来。她那处很脏、很难看吗?她明明用尽心思清洗,还偷偷趁秋雨不备拿了香膏往那处抹过了啊! 齐熙一转过头便触及莫曦深沉的眸子,立即明了一切都是她多想了!莫曦面色严肃,连笑意都没有,也不是嫌弃的神色,竟是认真在为她查看。想来只有她满腹淫思没错,脸烫如火灼,羞得抬手遮住双眸,干脆眼不见为净。 但是怎能怪她? 她绝不会承认内心有所期待,不是为了行房,只是想在他面前维持最美好一面。至少,是他心尖上最喜欢的女人,最好让他忘了其他女人,如方瑾玉。 只是这样想,她又羞愧。怎么好好一个元齐帝女让他勾得像是淫娃荡妇,只想以色事人? 048 玉殿旖旎卧,烟颦翠黛羞 (4)(H)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8 玉殿旖旎卧,烟颦翠黛羞 (4)(H) 齐熙微张十指偷觑莫曦一脸正经,暗自娇嗔,谁让莫曦总要轻薄她?现在却让他难得正经给恼得无法面对自己? 怪都该怪他!谁让他生得俊,谁给他那张颠倒众生的脸,还有那双勾魂夺魄的眼! 莫曦睐着玉腿间娇嫩的贝肉,齐熙又怎知他是千辛万苦掩去欲色,佯作无事,说:「不,外观上的确毫无异状,但──」里头呢? 莫曦沉吟一阵,犹豫是否要守承诺不碰她,好好当个正人君子?但要确认里头的状况,免不了要倾身看个仔细。 床榻绵软褥子让他重压凹陷一角,他的单衣袖口无意间擦过齐熙双腿股间敏感的雪肤,引起她浑身全身战栗。而莫曦为了稳住身形,葱指也在同一刻搭上了齐熙的膝上。 花径骤地一紧,齐熙瞬间睁眼,弓起腰,不可置信地望着莫曦。 「不是说只看看吗?」她夹紧双膝,扭腰往后躲。但此举毫无作用。曲腿下花户大开,依旧难掩春光。 「咳,要看里头──」莫曦轻咳一声,掩饰他的遐想。 「可是污血会弄脏你的手──」齐熙的月信来了十几日,已不像前几日多,但她方才用手镜查看,拨开穴口,也是红红一片。她怎好意思让他──不!不!不!她在想什么? 齐熙陷入纠结,莫曦则是闻言怔住。她以为他要动手剥开两片饱满的贝唇──吗? 他陷入长考。若是她愿意,不趁此打蛇随棍上?不!不!是满足她的心愿。 莫曦刻意忽视若这些考虑像是块圆饼,他的私欲可是占了一半以上的事实。 两人顿时沉默,大眼瞪小眼,两人皆是面色绯红,直到这突如其来的尴尬由莫曦打破。 「──我腰上脓血不也弄脏过你的手?其实,我不介意──」随着说话同时,莫曦行动先于言语,已是贴着齐熙的身躯,缓缓地将玉指接近。 「可是我──我自己来!你看着就好。」齐熙嚷叫,拦住了莫曦的手。 她闭紧双眼,脸热如身处蒸笼内,指尖按着两片丰美贝肉,缓缓剥开。 白里透红的花缝跃然眼前,幽深处一片红艳艳。葵水是少了。 莫曦深吁口气,心想或许草木灰误打误撞,倒起了功效?只是花径深处再也看不清,让他不甚放心。 「外观无异状,但穴里头却看不清了──恐怕得探进去──」莫曦心里有了想法,却怕又惊了她,于是想了老半天,才开口。 他这话说得正经,但听在齐熙耳里却是过于露骨,她的手指颤了颤,立时松开。两片贝肉瞬时阖了起来。 莫曦专注地观察她的私处,见花缝合拢,想也没想,迅疾出手,按上那两片娇艳花瓣。 「啊!」齐熙抽气,睁开眼瞧着他,不敢相信他居然动手,一点都不君子! 「你、你、你──」被他无礼的举措吓得结巴,竟不知要拍开他的手。 莫曦没想到自己直觉反应如此快速,也红了脸,恨不得斩了自己的手,但他不是君子啊!理智与欲望一左一又拉锯,最后男人色欲取胜,根本不想移开。 但瞧齐熙满面云霞就要发怒,索性反咬一口,无赖地说:「我还没看完你就松手,自然我就接手啦。我习武,反应本来就快,这次不能怪我!」 葱指温热,男人的力道不比女人娇弱,一个触抚让齐 -- 分卷阅读127 熙浑身酥麻,却又不敢说清。望着莫曦也是两颊微红,知道他不是有意轻薄,也无法发脾气,只是瞅着他欲言又止。 莫曦哪堪得住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欺身向前,懊恼道:「信我一回,别哭啊,我真的只是动作太快──」 「那你为何还按着不放?」 莫曦让他的话噎住,踟蹰不过一瞬,心忖既然做不了君子,就把该为他查探病情的事做好,于是咬牙说:「我得摸摸看是否有石蛊藏在皮肉下。你暂且忍着吧。若不信,把手镯靠过来。若有震颤便是我的推测无误。」 也不让她拒绝,长指真在软嫩的贝肉上按压,熟练地翻开花缝,连同两片小巧的花瓣也捏过一圈。 「唔──呀──」 他的抚摸太过刺激,即便看似一板一眼,但那周密的触抚有如撩拨勾情,让齐熙下腹酸涩麻痒,空虚感频频袭来,羞得她侧过脸,咬紧两片樱唇忍耐。然而不过片刻,便在他指尖有意无意的磨蹭下溢出难耐的嘤咛。 这声娇软呻吟着实让她感羞耻,急急瞟了闻声呆住的莫曦一眼,她心知失态,糗得对自己羞怒,只能恨恨地扯过锦被摀住嘴,没脸多看莫曦一眼。 后续这连串动作已然太迟。 048 玉殿旖旎卧,烟颦翠黛羞 (5)(H)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8 玉殿旖旎卧,烟颦翠黛羞 (5)(H) 她不该呻吟的。 若男人的情欲是兽,那么理智便是困住这头禽兽的脚镣、颈炼。 一开始莫曦或许有着私心,但在她质疑的眼神下费尽气力集中心神为她查看石蛊,没有半分遐想,但她那声娇吟无非唤醒一头野兽。 莫曦自认不是柳下惠,但要装个君子却也办得到。只是他的理智并非无坚不摧,尤其是他正值青壮欲旺盛的年岁,并非特易为之,却满心悬牵在她身上,莫名其妙地禁欲四个多月,再怎么善于忍耐克制,在心上人一声娇柔嘤咛下,理智打造的脚镣颈炼如摧枯拉朽,不堪一击。。 鬼迷心窍也好,魔怔也罢,莫曦心中深潭暴雨来袭,起了涟漪,浪涛拍岸,碎了那块名为理智的盘石。 他忍不住,放纵了自己的手。 「唔──你、你的手!」齐熙惊惶嚷嚷,没想到莫曦竟将长指探入花穴中! 只是莫曦的嗓音由上传来,低醇如编钟,听来严肃认真,不带一丝情欲,再君子不过,淡淡说:「我得探探里头──石蛊藏在皮肉下,不揉揉看怎会知道在哪?我刚才说过吧──还是,你要自己来?我教你──」 明知是胡说八道,她却拒绝不得。 除了他以外,连她自己都不曾这般碰触探索自己体内幽径。要她自个儿来,她不敢。 一句我教你,吓懵齐熙。 脑袋里瞬间浮现他带着她的手,两人的指头在她花径中捣弄的景况,不知怎的异常淫靡,让她缩紧花径,咬紧银牙,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的手指已经进入了花径中,缓缓地按压磨碾,似是认真在为她查探石蛊。可是齐熙依旧不信莫曦真心实意,忍不住睁开眼,想瞧瞧他到底是什么表情。 一睁眼才发现莫曦已覆盖在她身上不过一尺距离的那方空间,说是查探石蛊,目光却是怔怔望着她。他的眼神痴迷,不知神游何处,玉指缓缓在她的花径中勾留挠弄,见她睁开眼睇着他,他的眼眸中忽有流星闪烁,竟是红了脸。 故作正经,对她扯开浅笑,低喃:「看样子是没什么再里头──」 勾魂慑魄的衣冠禽兽啊! 齐熙内心狂喊,却抵不过他的勾弄。他长指取悦女人的技巧极佳,所到之处引起体内阵阵战栗。 「啊──等等──」 她试图阻止他,但一发声,才发现自己的嗓音软而哑,反倒像是枯干大地适逢春雨,一哼一啼盈满难以言喻的渴求,细软而绵长。 似乎是让她娇软的声音鼓励,莫曦深吸口气,俯身对她低喃:「还要更往深处查──」 温热的呼吸拂上齐熙的脸颊,菡萏香气覆面而来,他的长指浅浅深深地在花径中放肆地按压抽送,似是在找寻让她舒服之处,妄图让她沉沦,但他嘴里仍是心口不一地说:「这处还好,那么这里呢?什么感觉?」 齐熙哪里有脸回答!只能无助地抿紧唇,半推半就也似的进行下去。 花径紧致狭小,不过眨眼间,果真让他探出敏感处,微微一顶,便让齐熙再也压不住呻吟,细长软腻的琼音脆吟尽数由她口中吐出。 「啊──你坏──啊──」她还要挣扎,伸手企图阻挡他的进犯,却觑见莫曦笑意渐深,陡然腾出手抓住他的手腕,就这嘛压上她的身子,低首吻住她的唇,堵住她即将说出口的娇斥。 「唔──」 他的吻要不就是蜻蜓点水,要不就是带着戏弄之意。但这次不同,每个啄吮充满占有欲,填满宠溺的气息。齐 -- 分卷阅读128 熙微喘,长睫如蝶翼微颤,缓缓瞇起星眸,竟是贪恋他的吻,他的宠,他的爱,他的欲,就要沦陷。 莫曦将她点滴反应丝毫收记在心底,贴着她的唇轻笑说:「嗯──就快好了──小家伙──」 对,就快好了,让她快失去理智,也快泄身了。 他知道。 不过几次单方面强迫的温存,已让他知悉她的身体哪处需要被抚慰。原本查探病情的想法已让情欲挤到一角,也早就完成。只是他的贪欲还不想停止,不想由她体内抽出。幻想着他的玉指是他的男根,浪荡地挑逗磨弄。 让他备受鼓舞与欢欣的是她也喜欢。没了初次的痛苦,多了点娇羞与扭捏,但却是真切地在欢迎她。与她的身子相贴,柔软丰满的胸脯下是狂跳的心。她压抑的低吟娇喘透露了她真实的渴望。 齐熙再度体会自己不像自己的感受,再次在他的撩拨下弃械投降。随着他的手指抽送轻吟,悄悄迎合。 察觉齐熙弓起腰,莫曦吻得更深,更缠绵,刻意凝住动作,仅余她无意识的主动,等待齐熙难耐空虚,微微摇摆雪臀轻蹭他的手指,迷惘困惑地望着莫曦,不解为何他停下。 莫曦的笑意扩大,愉悦地瞧着齐熙,看不见自己眼中的宠溺与调皮之色,更见不到在齐熙眼中的他此时多像妖魅,诱人飞蛾扑火,只求一个痛快,一个满足。 他噙着坏笑,吻着齐熙,低声道:「还要说我坏吗?这不是溃不成军,想要我了?」 048 玉殿旖旎卧,烟颦翠黛羞 (6)(H)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8 玉殿旖旎卧,烟颦翠黛羞 (6)(H) 齐熙睁大眼,无法反驳,满脸艳色,蓦地咬了他的唇! 「嘶──」莫曦吃疼抽气,暧昧旖旎氛围立时削减几分。 他的长指停在花径中,瞪着齐熙,似是发怒,直让齐熙瘪嘴,眼泛泪光说:「你就是坏人没错!人模人样,却老是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净是欺负人!人都让你占便宜了,你还要卖乖,还要生气!」 莫曦闻言失笑,唇瓣上的痛楚带起的怒意瞬间消逝,他撑起身望着她低笑:「我哪里生气了?这不是在帮你看病吗?是你自个儿不穿亵裤的,难道不是期待我这么对你?」 他不是真能言善辩,只是喜欢逗弄她。 果然,齐熙羞恼地说不出话来,伸手推了他胸口,要他停止。他却霍地加快了指上抽插的速度,长指在花径中磨蹭肆虐,带起一波波酥麻的快感。齐熙顾不得恼怒,一连串的刺激让他不由自主地缩紧花径,嘴里轻声呼唤起来。 「啊──」齐熙仰头轻吟,快感如潮转眼涌至,几乎让她没顶,她颤抖着几乎要哭了出来。 「别──啊──不行──曦王──」她快泄了。 直到今日齐熙才知晓,女子在月信后期竟是如此敏感,不过几下揉弄却已抵达情欲浪顶。她头晕脑胀,无法思考,连话都说不完整。 「叫我名字,莫曦!」他不爱听她喊她曦王,厌倦疏离淡漠的称谓,咬了她脸颊一口。 「啊──莫曦──莫曦──别欺负我──」泫然欲泣的委屈声响染满欲色,也是个口是心非的女人。 「是吗?那还要继续吗?但我不想停!我想要你舒服,想要你在我眼前泄身!想要你没有我不行!要你时时刻刻念着我,想着我,思念我一辈子!」莫曦笑得可恶,言行不一,直到此刻才坦白他内心想望,为此,他绝不会停止指尖的肆虐,狂乱的抽送节奏。 即便如此,莫曦清楚女子花穴于月信时脆弱不堪,只能温柔相待。 瞧齐熙为他动情,纵使不能与她行房逞欢,下腹男根硬得微疼,他也知道分寸。莫曦带剑茧的长指小心翼翼,不曾捣乱勾挠,仅是直进直出。但极其温柔,也能让人疯狂,只要找出她渴盼的那吋媚肉。 若她想要尽兴,他便帮她,取悦她,反正他也探过了蜜穴内每一处,并未触及任何可疑的硬块。 莫曦不间断地刺激揉弄便能让齐熙无从抵抗,只能乖乖享受他带来的勾诱,在情爱中吞吐欲望,直到畅快淋漓,蜜液甜香夹着血腥气息沾湿了莫曦的手指,回应了他的取悦。 不过一盏茶时间,齐熙就在他指尖淫弄间迅速攀上情欲顶颠,她绷紧了娇躯,不可抑止地高亢吟叫起来。 「啊──啊──」她仰头拱高胸脯,不知何时胸口衣襟散了,凌乱了,露出红艳艳的抹胸。 刺眼的色泽趁着雪肌玉肤,瞬时如盛放牡丹,惹莫曦再也忍不住低首滑向她的雪胸,隔着抹胸精准地抿住娇蕊,轻轻以唇碾弄。齐熙的呻吟越发高扬,早已顾不得李准与夏塘等人候在殿外。 该探的都探了,不该揩油的坏事也做尽了。 莫曦满意勾笑,眉眼弯弯。 逮住你了。 他在心中轻喃。 偏要你为我神魂颠倒。 只 -- ρǒ❶8@c.Ⓒǒм 分卷阅读129 可惜有心继续温存,偏会杀出程咬金。 门外突然响起李准的老嗓,硬生生拆散这对快要把持不住的爱侣。 「曦王!不必探看了!老夫想苗黔温泉一定能治!」不要碰殿下!李准就差没喊出这句话。 「啊!你走开!」齐熙听见李准声音,立即吓得回神,狠狠地推开莫曦,像是干了坏事让长辈发现一般。 莫曦的手指由蜜穴中滑脱而出,带出淡红色蜜液与齐熙的甜香,撒在了被辱上,冶艳迷人。 莫曦无端被齐熙踹了一脚,像让齐熙亲手推进了万劫不复的地狱,脸色难看得要命!要李准的命! 谁管你苗黔温泉?! 莫曦狂怒,恨不得踹门而出,当场剥了李准的皮! 但他不能显现出他的怒意,因为齐熙恢复理智,红着脸,羞耻地卷了锦被将自己包紧,嗔怪地瞅着他,无声地谴责他的放荡与侵犯。所有让齐熙迷恋他的盘算都让李准毁了! 该死的李准! 莫曦重重地呼吸吐息,就差没一掌拍在床铺上。 李准进来时,齐熙缩在床榻内侧,背朝外,身上锦被盖得紧实。而莫曦看似平静地坐在床沿,双手搁在膝上,广袖掩去了他的手。 李准眼尖,瞧见床榻上几滴淡红色血痕,担忧问道:「齐姬殿下这是怎了?可是出血了?」 方才齐熙步出寝殿坚持沐浴,李准就忧虑热水淋浴后会加剧血液循环流动,怕齐熙像朱嬷嬷一样突然崩了血。现在瞧她躺卧在锦被中,不知安好与否,李准紧张地走向前,想为齐熙请脉。 「站住!」莫曦冷戾寒眸如刃,若不克制,此时杀气便会由虚无凝成真实气剑,一刀劈死李准!但李准还有用处,不能现在赐死他! 048 玉殿旖旎卧,烟颦翠黛羞 (7)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8 玉殿旖旎卧,烟颦翠黛羞 (7) 莫曦抬手制止李准再前进一步,寒声如冰坠地,面无表情道:「她没事,只是羞罢了。念你救过孤一命,孤不追究你殿前捣乱!下次再犯,孤会亲手剥了你的皮挂在岚都东门口示众!」 他的话说得狠绝残忍,听得李准毛骨悚然。 齐熙心知莫曦是床笫之事被破坏,恼羞成怒。一番话听得她脸烫,倏地转首瞪了莫曦一眼。 莫曦察觉她面色不善,轻吁了口气,收敛了浑身杀气。勉强勾笑揉了揉她的头顶上的锦被,低声安抚她:「等等帮你擦干头发,免得着凉。」 此举让李准瞧见莫曦中指上的血渍了! 就算是视力再差,也看得清锦被让莫曦一碰立时染上湿痕! 即便再迟钝也知道方才寝殿中发生何事! 他隐约听齐熙轻呼斥责声,寝殿内最后竟然传出高亢的女声娇啼,他怕齐熙吃亏,忍不住出声喝止,却没想到已然来不及! 这淫乱无耻的大靖曦王里当碎尸万段! 只是齐熙怒颦娇嗔的神态分明不是恨意,而是连她也察觉不出的浓情蜜意! 这两人之间的情太深了,于复兴元齐大大有碍。 李准心凛,却不能表现出对此事一丝一毫的不满与反对。于是垂眸敛眉,收起心思,专注地问起齐熙状况。 李准憋着满肚子火气离开寝殿时已将近午夜子时。 莫曦唤来值更的梨香取过热水与白帕。梨香还傻傻地问要热水做什么?沏茶吗? 在莫曦气结欲发作之前,夏塘赶忙端了热水、月信带和齐熙的亵裤进来,却差点羞死齐熙。只见她在锦被中颤抖,莫曦跟着瞇了眼瞪着夏塘与梨香。 夏塘见状立即拎了梨香出了寝殿,并将门扉掩得严严实实,并要众人退避三舍。 谁知道曦王今夜想做什么? 不,大家都知道曦王今夜想做什么! 刚刚不是听了齐姬的娇吟吗?动静如此之大,谁会不知道? 只是曦王醒来不过两天就急不可耐吗?这样真的对身子好吗? 但没人敢说一句多余的关切话语,皆是默默退出殿外。更是烧了一大桶热水,准备夜里曦王尽兴后沐浴用。 一门之隔,莫曦洗了手。瞧齐熙还躲在锦被中,叹口气道:「桂月将至,纵使岚都冷了些,但天气还没那么冷。你这样埋在里头是想把自己闷死?还不起来换过锦被?上头可是有你的血渍哩。」 齐熙闻言钻出锦被,露出一个头,脸上红得像让朱砂染过,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快过来,头发还湿的。不擦干会着凉。」莫曦拍拍身边床铺,示意齐熙坐在那儿。 齐熙满脸质疑,就差没开口质问他有何居心时,莫曦无奈笑道:「方才逗弄你是我无赖无耻,但也是真心在为你查探石蛊。别那样看我,我真的不是禽兽。在你没点头答应前,我都不会强迫你。」 齐熙颦眉凝视着他,似是不信。 莫曦只好道:「我发誓,好不? -- 分卷阅读130 日后要是像方才那样占你便宜,就让我再也打不了胜仗,还会死无全──」 齐熙一惊,扑了过来摀住他的嘴,气恼说道:「身为武将发这毒誓触自己霉头做什么?呸呸呸!快!手给我!」 莫曦怔愣间,已让齐熙握住手,往床尾柱上敲! 「胡言无忌!霉运速去!」她叨叨念着。 瞧了眼莫曦困惑的表情,才觉得自己像个老嬷嬷爱唠叨,腼腆解释说:「嗯──这是元齐的去霉运的习俗──总之,不是说要帮我擦干头发吗?那就快吧?」 莫曦略微诧异,几乎是眨眼间陌生的情绪似火药于胸膛中炸了开来,满心室的甜蜜。 她关心他啊。 是,他是武将,不能败,否则便是马革裹尸。 十年军旅生涯他早已置死生于度外。这世界上也没有人会在乎他的死。但她却将他的每一句话都当真,比他还紧张,就怕他没命? 「你对我真好。」莫曦唇畔微微勾起,浅笑着反手握住了齐熙的柔荑,再也不想放开这双手,绝不想要失去眼前这个女人。 「唔?」齐熙脸热。这样便算对他好吗? 「从没有人在意我的死活。」莫曦噙笑说道。 看着他温和的笑容,齐熙扎心的疼。从前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他哥哥不担心?是了!功高震主! 但好歹他的母亲担心吧? 齐熙想问,但她从未对莫曦坦白过自己的身分,要是她开口问了莫曦身世,会部会也要她交代清楚身家背景? 齐熙想了想,愣是没勇气问出口。只因不想破坏现在两人的关系。不管是对他的情,又或者贪恋他的爱,都不想打破这种不说真话、不探究的微妙平衡。 还好,莫曦没问,只是笑说:「来,躺着儿。」 048 玉殿旖旎卧,烟颦翠黛羞 (8)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8 玉殿旖旎卧,烟颦翠黛羞 (8) 没有多谈的意思。 齐熙顺着他的意半卧在枕上,披散一头乌丝在背后,让莫曦仔细地为她擦干头发。他的手指温柔地握住她墨缎般凉滑的青丝,一段段细心地擦拭。 「你的头发凉凉滑滑,握不太住,有句话说这样的头发宛如蝉翼冰纱,听过没有?」莫曦轻声说。 「嗯,知道。有人也这么说过。」齐熙微震,想起冯侍郎。 「谁?」莫曦好奇问道。 齐熙却不回答了。 她不搭腔,男人或许没有女人多疑,但却有着锐利的兽性直觉。 莫曦悄悄地蹙了眉。 原来是那个敬之说过。 气氛陡然变得沉闷,齐熙回首看了一眼,瞧他面有不郁之色,连忙撒了个不甚高明的谎言:「是教我学问的老师,都七十几岁了。」 她刻意强调年岁,试着缓和莫曦吃味的情绪。 「是吗?」 莫曦不置可否地应了声。知道她在扯谎,但却真的扫去他心中不快。他太清楚唯有在意才要说谎,就如他对她。即便知道这么做迟早会遭真相反噬,也要拼搏一次。 「嗯,不如你说说你的事吧?小时候你和谁学习?怎么连医理都懂?」 自从察觉自己对他的爱恋,齐熙再也不想与他赌气,更不想看他皱眉纠结任何事,讨好也似地引开了话题。 「嗯──你想听?很无聊的故事。」莫曦回想起孤寂的童年,不欲多提。 「不然──说说你养的那只萨摩耶,在哪儿?哪来的?人家送的吗?不是说这两日要动身苗黔,要带我去看?是养在苗黔吗?」 「不,是养在御汤山──」莫曦迟疑片刻,才低声回答。 「也不是别人送的,是我由战场上扛回来的──」 「喔?」 话匣子一开,便是彻夜长谈,想停也停不住。殿中气氛静谧宁馨,只谈小时候的养猫狗的趣事。 「狗你叫牠莫狗?好随便!你养的那只三花猫叫什么名字,该不是莫猫吧──」齐熙忍不住打了哈欠。 「的确是跟着我姓,但是单名花,莫花。想睡了?」莫曦温柔地摩娑着她的发丝。不知何时,齐熙已由趴卧改成倚姿,倚着他。两人就这么靠在软枕上,说到了丑时。 齐熙已快睁不开眼,咕哝一声,充是回应,迷迷糊糊之际,莫曦再度倾身吻她。 温柔细腻的吻落在唇瓣上若有似无的轻蹭,而后压下重重的吻,侵略、占有的情意不言而喻。缠缠绵绵,舔拭轻撩,就如昨夜齐熙待他的方式,莫曦也在她颈盼上轻咬了一口,复而吸吮,留下属于他的瘀痕。 才发完誓说不乱碰她呢。 齐熙心想,却是唇角微勾,迷迷糊糊之间带着满足的笑。 但莫曦却止住了放肆的举止,只是拥着她轻声说:「那便睡吧。」 齐熙蹙眉嘤咛,埋怨他怎不继续吻了,她很喜欢啊。莫曦听得不真 -- 分卷阅读131 切,将耳朵凑过去听,突然间听见齐熙咕哝一句:「禽兽不如。」随即没声没息,陷入沉沉梦乡。 莫曦愣在当场,气得啄了她一口,恨声说:「就别是说我,否则,等你我康复后,有你受的!禽兽不如是吗?!哼!我就日夜当禽兽!」 *** 原是三日后才要动身前往苗黔,但第二日齐熙迟至午时都没醒过来,莫曦握紧拳,面色凝重望着惶惑焦急的李准与周太医忙着为齐熙请脉。不一会儿两人又请令让仆佣将同样昏迷的朱嬷嬷抬至偏殿,来回奔走比对两人情况,莫曦的脸色就更难看。 「穆晋元,更动计划。提前至今晚行动!」莫曦侧眸瞟了同样面色不佳的穆晋元一眼。「派人去顾清风那儿通报一声。」 「是。」 日落时分,李准与周太医又被赶回小院收拾行囊,回到马车停放处,仆佣已安置了朱嬷嬷与齐熙。他们分别登上不同马车,让春凝、冬雨随侍在侧。 莫曦登上了第二辆马车,由穆晋元殿后押车,浩浩荡荡领着十几辆车队,借道泗国往苗黔出发。 一双双晶亮的眸子睇着车队招摇过市,不论是元齐人或大靖人都好奇曦王车马要去哪。曦王驻守元齐半年多,这是头一次出岚都,怎让人不想问问原因? 车队出了岚都,疾行十几里,马车车轮辘辘,扬起了沙尘。日落后大地陷入沉默与黑暗,让人瞧不清前后,也看不见马车。沙尘中有什么东西登上,又有什么东西被击落,也消逝在马蹄及车轮滚动声中。 而后马车突然分道,十辆往东走,三辆往南走。沙尘弥漫在黑夜中,看不清一切,唯有马车夫身前吊着的车灯照亮前路。 李准端坐在马车上,掀帘向窗外看,春凝却道:「李大人,快将帘子放下,外头沙尘多,莫要飘进车里呛得奴家咳得撕心裂肺了。」 李准冷冷瞧了春凝一眼,松手让车帘坠下,啪地一声,连同他被监视的不满与怒意一并在车厢里头回响。同时间一物滚落地面,掩灭在车轮声中。 「行动吧,元齐臣民们。救回你们的帝女。」有人站在黑暗中望着车队疾驶,低声轻笑。 049 一湖清风吹,氤氲汤泉山 (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9 一湖清风吹,氤氲汤泉山 (1) 银月高悬,秋凉如水,轻风拂过莲塘,人声俱歇,仅余低沉的蛙鸣三两啼叫。王府南正门、东西侧门皆是重兵防守,王府中陆续有马车进出,其中曦王的马车率先离府个把时辰,戍守的官兵依旧不敢懈怠。 一名身穿一身墨黑色皂役官服的男子由侧门入府。 王府内,莫曦执笔迅行密函,让暗卫往某处送去。 过不久莫曦拄杖步出寝殿,月光在他身上打出一道清冷的影子,沿着地板蔓延至红墙上,他伫立在马车前,面色如秋月带着冷意,而后登上马车。 齐熙躺在铺着厚软的锦被上紧闭双眼,呼吸不顺,眼珠子不停转动,似是在作梦,唤她却又不醒。莫曦皱眉,敲了两下马车壁,马车夫轻甩马鞭,缓缓驶离王府。 一路疾行,莫曦深吸口气,回想白日的讯息。 暗卫才刚离去片刻,便有镇守京畿道的大靖羽檄急报,京畿道上驿站拦获元齐旧臣,一行人皆是重装,并搜出密函。 先前大靖帝要他代管元齐,收拢人心,也灭除元齐人复国的孽念,于是莫曦上折沿用元齐六州二十七郡旧制,以京畿道为界,重兵屯守各驿站,控制往来车马,严查身分。 莫曦揭开密函,一目十行。如他所料,腿伤消息泄漏出去后,元齐余孽蠢蠢欲动,于郡县私塾暗地集结。 文官武将,难办的永远不会是后者。武将只消重兵毁之,而文官却是顽石脑袋,文诛笔伐,难以控制的一群。 大靖帝御驾亲征,令他跟随攻入元齐禁宫斩帝后,杀皇族,断其血脉,使之再起不能。为威吓元齐人,大靖帝砍下帝后首级钉在木桩立于玄武门口直到首级坠地让往来马车踏碎,元齐人惊恐悲愤却无力阻挡。待大靖帝离去,他采取怀柔政策,商税地赋减半,大靖商贾于元齐营生者,皆免除税役三年,意欲拢络民心。 另外,各州禁设私塾,广设书院,聘大靖师,教授大靖史籍与经典,但凡有意为官者,必要进入书院就学,获得举荐才得以参加科考。但此举显然无效。 密函通篇愤恨,字字激昂痛陈大靖帝莫卫残暴,代议王莫曦贪色,广召元齐各地旧部复兴元齐。莫曦冷眸如冰,仍是平静,并不意外这篇讨莫檄文的内容对他多所诋毁,但密函信尾处所载却让他一怔,冷淡的面容微微变色。 李准在他醒前回到太医署,果然有所动作,若是往昔,怀柔手段无效,他会一举歼灭这些反贼,只是今非昔比,他不能不顾齐熙感受,反倒有受制于她的错觉。 但是午时后他返回寝殿,赫然发现齐熙未醒,按住了她的脉搏 -- ρǒ18@c.Ⓒǒм 分卷阅读132 ,虚虚浮浮,满腔怒火燃烧,急召被他软禁的李准与周太医。 「石蛊的症状到底如何?昨夜孤探过一次,并未有异状,为何今日便昏迷不醒!」莫曦不掩愤怒,一字一句如鸣晨鼓似兽吼在寝殿中回荡。 李准与周太医脸色发白,望着郁色笼罩周身的曦王,说不出一句话。没人知道为何齐熙不醒。 眼见曦王已然腾起杀意,穆晋元开口问:「兴许不只是石蛊?」 一语惊醒众人,莫曦伸手急探齐熙脉博,拧紧的眉头松了开来,而后又狠狠地扬眉瞪视李准。 「染了风寒。原不是大疾,只是苏氏郁气聚结,时逢月信体虚,未能妥善诊治……还让石蛊误导,李准,你该当何罪?」 李准见他眸中带焰火怒色,像是要将他千刀万剐,让他头皮发麻,心忖曦王迁怒,正要开口,周太医却已抢着说道:「此症可用麻杏石甘汤,若不见效改进三黄石膏汤,加以灸艾针剂,每日早晚驱却寒毒,悉心照料,或可缓解……」语毕,在方帖小笺上振笔急书,不敢多言。 周太医手指微颤,这位主子虽无大靖皇帝般嗜杀,但却也是夺取万千人命的修罗,治下手段虽未曾刻意刁难苛刻,然而下属一旦犯错,却是毫不纵容。不能治好他宠爱的女人,下场会如何? 但他还没写完,却听曦王冷凉嗓音在耳畔响起。 「你所开的医帖太过寻常,只能治咳……若仅是场肺病,孤年幼体弱时也曾罹患此疾,但此次状况不同,不该以此方救治。况且,孤不是再问你,为何由你答?」 周太医背后已冷汗涔涔,任凭谁都听得出曦王语调之森冷,如同朔风冷冽刮过。他自然知晓曦王当年才十岁不到,因肺病让母妃遣出宫。三年后回宫时,这位爱笑的曦王却已洗尽孩童之姿,沉默寡言。谁也不知他去了哪,又如何有命留下。而曦王说的没错,他没必要替李准回话! 想到此周太医不禁后悔,想要辩解,却又听曦王沉声道:「周太医,记下来,取山梨煨冰糖佐甘草、红枣,注入五碗山泉熬成红枣梨膏,日夜一帖。此方含于口中,可清胸肺郁气闷,止咳化痰。另备羔羊腿数两、当归、乌蔘、桂枝、八角,佐餐饭作食疗。」 曦王一席话,不仅周太医目瞪口呆,连李准亦是心惊胆颤。 没人知道曦王通医理,再者曦王又开了一连串珍稀药材让穆晋元准备,有些药材名字李准甚至未曾听闻过。 他悄悄抬头,觑了一眼曦王,却与曦王深沉的眸子对上,心凛再度低头不语,直到曦王要他们退下准备前往苗黔。 李准的一言一行皆纳在莫曦眼皮底下,想起这些,莫曦轻哼一声,搂紧了齐熙轻声道:「李准非杀不可。谁让他愚蠢至极,害得你病。你醒了,可别怪我。」 049 一湖清风吹,氤氲汤泉山 (2)**庆祝作者回归POPO,今日三更! 我肥来啦!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9 一湖清风吹,氤氲汤泉山 (2)**庆祝作者回归POPO,今日三更! 我肥来啦! 车轮辘辘往前行,穿透浓沉的夜,不一会儿进入了山间小径。 山峦起伏,马车上静无人声。, 过了许久,一股淡淡硫磺味窜入鼻尖,齐熙皱了眉。昏昏沉沉之间她睁开眼,身处黑暗之所,双眼模糊,瞧不清身在何处。她身侧有人,轻声问道:「醒了?」 齐熙熟悉这嗓音,张口欲言,然周身颠簸令她不适,喉间干涩,轻哼一声,蓦地一口气喘不上来,剧咳起来。 莫曦赶紧扶她起身,拍着她的背,递水给她。随后莫曦旋开一个做工精巧的雕花宝相瓷盒,以银勺挖出一瓢枣梨膏,递至齐熙唇瓣,但齐熙已阖眼昏睡过去。 他长吁口气,一口含住枣梨膏,揽住齐熙纤腰,俯身嘴对嘴将膏蜜哺了过去。 天蒙蒙亮,马车才缓缓停下。 「爷,抵达御汤山行馆了。」车帘外传来低沉嗓音。 「嗯。」 莫曦掀帘下了车辇,让人抱下齐熙,拄着黑檀木手杖,信步走入点了华灯的行馆。 时而浓厚,时而疏淡的刺鼻硫磺味让齐熙睡睡醒醒,隐约有人脱去她的衣衫,搂着她浸入温热滑腻的池水中,空气潮湿,却缓解了她胸口的闷疼。咳了几声,便倚着那人的肩头睡去。 为齐熙洗浴后,窗外日光已盛。 莫曦抑是一夜未曾阖眼休息,读完密函,剑眉微扬,眸中无喜色,面无表情捻着薄薄纸笺就着烛火烧尽后,抽掉了床帐帷幔细绳,轻纱重帘掩了下来。 他侧卧在齐熙身侧,望着她病恹恹,连睡着也颦眉似是心事难解的苍白容颜,忍不住伸指按着她拧起的眉头摩娑,轻叹一口气。 「唉──你啊你──病的可真是时候。偏要在我心底闹腾,让我放不下,为你改弦易辙,不一举剿灭那些反贼?你怨我囚着你,可我不想 -- 分卷阅读133 伤你,你知道几分?而有些人貌似忠良却只会利用你罢了,你又知道多少?等你醒来知道我所作所为,又是否会恨我?」 昨日傍晚他让两队马车与穆晋元先行,伏在黑暗之中确认元齐故臣追着马车离开后,才又一身皂役服饰回府重金遣散众娈婢归乡,登上其中一辆马车混水摸鱼出了府。 调虎离山之际已然成功,果真无人追击。 瞧齐熙睡得沉,不再断断续续地喘咳,显然方才药浴起了效果,莫曦才跟着阖眼而眠。 然而,睡没多久,他又醒来,摸摸齐熙手脚,喂过一次枣梨膏,下床榻为她清点起随车送来的药材,监督着药童煎了药帖。 看了半会儿,才步至廊下负手凝眸沉思。 那名驾车的车夫已然更衣,一身浅灰袍子,踱步至他身侧,垂手躬身道:「爷,不再多歇歇?这儿有我看着。」 莫曦蹙眉瞟了车夫一眼,半晌才开口道:「……不了,府邸中眼线多,终于出府,再不活动筋骨,我这腿真会废了。」 但那车夫却压低声音揶揄道:「废了倒好,省得又要为那厮东征西讨。」 「顾清风──」莫曦唇瓣掀动。 「属下在。」 「少耍嘴皮子。口舌逞快会惹来杀身之祸。倘若真想成为我的仆从,那这御汤山行馆就赠与我吧。」 莫曦淡淡轻斥,却无责备之意。 那名唤作顾清风的男子立时直起腰,似笑非笑地看向莫曦。 他的身形挺拔如杉而立,浓眉亮眼,目光如炬,正是那日讥讽李准的年轻人。 「要我为你驾马,还要我的行馆,这算盘也打得太精。」 他迎上莫曦眸子,调侃几句,复而轻笑道:「让我不禁想,一个这么精打细算的人怎可能屈居一人之下?虽说王爷这名头也是万人之上,但也不过是看著称头,实际上却受制于人。呵,你可真能忍,忍让一辈子,不争个一回?」 「上士不争,下士好争。况且,吾志不在此,为何要争?」莫曦眸中淡淡,不辨喜怒。 「不为万民百姓,也为自己性命。」顾清风嘴角斜勾,一句话颇具深意。 「生死有命。」莫曦敛下眼睫,不欲多做争辩。「不是每个人都想成帝。」 「呵,该说你豁达还是夸你真会说话?」顾清风轻哼。 「我这儿没有眼线,不必说假话。谁不知你这腿伤莫不是借口拖延不回京?要不是已夺你兵权,我看你皇兄不下十二道金牌召你回京,还放你在元齐逍遥?」 「这是意外。」莫曦淡淡说道。 「千算万算,算不出来为一个女人伤了腿?你说你皇兄会信吗?」顾清风又调侃一句。 「他信或不信都无所谓,我问心无愧。」 「好一句问心无愧。只是一辈子为人作嫁,就不知阖眼那刻你会不会悔不当初。」顾清风意味深长,莫曦神色亦随他的话转冷。 **** 庆祝作者回归POPO,今日三更! 我肥来啦! 049 一湖清风吹,氤氲汤泉山 (3)**庆祝作者回归POPO,今日三更! 我肥来啦!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9 一湖清风吹,氤氲汤泉山 (3)**庆祝作者回归POPO,今日三更! 我肥来啦! 玩笑话只能说三分,多一句便是踩人痛处的挑拨离间了。顾清风是个知趣人,便也不再提。转而说起御汤山温泉的疗愈之效。 「要你请的人,找着没有?」莫曦静静听了一会儿,开口问道。 「良医难求。」顾清风话锋一转问:「我倒想问你,拿来当障眼法的女人让她活着就好,何时上了心?」 「不关你事。」 「哼,求人帮忙是这态度?」 顾清枫扬眉瞪着莫曦数落道:「你一封密函给我,要我安排温泉地养病就罢了。但要寻个十几年未见的故人,可没那么容易。更何况当年为了你,他可是让你母妃断了左臂,差点没剜了双眼。他能活下来,还不恨你们莫家吗?就算找到他,哪愿意再为你那宝贝齐姬出诊?你也算他闭门的弟子,真人露相开了药方,还找他做什么?」 「三年的皮毛学问说出来让人笑话么。若不是我还有要务在身,我会自己去求他。」莫曦垂睫,掩去对那人的愧疚之意。 顾清风讶然问道:「那女人真有如此重要?她到底是谁?」 莫曦抬眸瞟了顾清风一眼,冷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说是为了女人了?我是为了我的腿,避免日后风湿缠身。」 「这话用来骗你皇兄和元齐残兵就好。」顾清风轻哼一声,道:「对我也没一句真话,懒得理你。」 「那就少问我废话。该办的事快办一办。不出三个月皇兄大抵也会召我回京了。」莫曦轻吁。 「曦王爷真会使唤人,呵。」顾清风睨着莫曦。 「谁让你欠 -- 分卷阅读134 我一条命?」莫曦抑是轻哼一声。 「说来我们也是同病相怜。」顾清风身手欲搭莫曦的肩,却不料莫曦侧身闪过。 「……你我不同。」 莫曦淡淡落下一句话,迈步往前,接过药童手上离火的陶炉。 「确实。」顾清风也不在意,只是淡笑看着莫曦捧着陶炉往客房而去。 你与我,野心不同。 本不是同路人,只是因缘际会不得不互相扶持。 周身暖和,齐熙微微睁眼,眼前一片黑暗,唯有淡淡的硫磺味儿在空气中飘荡。 她脑袋混沌一片,片刻后意识到她并非一个人躺在绵软温暖的床榻上,她的腰侧温热,搁着一臂。不过十几日同床共枕已习惯他的重量,他的气味。 齐熙脸微热,悄悄抬眸,莫曦沉睡的面容宁静安和,长睫覆着那双清冷的眼眸,呼吸清浅,不若前次她半梦半醒间听见的沉重叹息,不知为何让她心酸。 齐熙抿唇转动头颅,入眼的除了熟悉的莫曦以外,皆是陌生的环境。她脑袋依旧混沌一片,漂浮的思绪缓缓流荡过他说三日后要离府前往苗黔。如今,他们在哪儿? 为何她浑身酸疼几乎不能动弹?为何她的胸口闷疼,是石蛊发作了?还有救吗?为了先救他,她不顾一切耽搁自己的病情,现在要为背叛家国付出代价了? 齐熙抿唇,眼眶酸涩,缓缓地揪住莫曦腰侧的衣袍,悄悄地将额头抵在他的胸前。 渴求拥抱,却不能拥抱他。 想哭却不能哭。或许初次见面一夜荒唐后,就注定两人必须如此纠缠。 莫曦调侃她只有在黑暗中才敢亲近他,此话不假。唯有此时她才能遮掩对他的心思。 但在她将额头微微碰触莫曦的胸膛之际,莫曦一震,陡然睁眼! 军旅生涯多年,在沙场上厮杀的他一向警醒,惯常浅眠,些微的动作便能惊扰他。 莫曦低首瞟了她一眼,轻声问:「醒了?」 齐熙闻言一僵,来不及收回手,只得匆忙闭起双眼装睡。 莫曦查觉怀中娇躯轻颤倚靠着他,嘴角微微上弯,欢喜她的清醒,笑叹她的倔强,索性收紧搁在她腰侧的胳臂,将她拥紧。 齐熙脸更热,却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她。但莫曦又松了手,起身取过床边小几上的执壶,将水倒入杯中,仰头喝了一口,便翻身搂起她,以嘴哺水。 他的手指轻掐她的下颚,陡然的动作让齐熙吓得差点睁开眼。但他的唇瓣贴了上来,既强势又温柔地将水徐徐注入她干渴的檀口中。她不自觉地吞咽,甚至渴求他再多喂些。她微启樱唇,香舌焦急地往前探,触及莫曦探入贝齿的舌尖,蓦地缩了回去。 莫曦指尖触及的肌肤热了起来,惹得他笑意更深,心想醒了却装作不醒人事,不是要他一亲芳泽,还能有其他意思吗? 于是肆无忌惮地伸舌侵入了她的嘴里,舔了她香软的舌尖一口。 齐熙羞赧,又不好一把推开他,承认自己已醒。 齐熙就这么随他意思一口一口,耐心地喂水,顺便也被他轻薄个够,直到她再次昏睡过去。 等到她再度醒来,迷迷糊糊地让莫曦摸上了柔软的丰乳。 **** 作者的话: 下一肥,吃肉否? 049 一湖清风吹,氤氲汤泉山 (4)**庆祝作者回归POPO,今日三更! 我肥来啦!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9 一湖清风吹,氤氲汤泉山 (4)**庆祝作者回归POPO,今日三更! 我肥来啦! 齐熙嘤咛一声,真的睁开眼,瞧见自己倚在莫曦赤裸的肩上,而他的手握住她的软乳,吓得她一个激灵,完全醒了过来。 她哑声斥问:「你在做什么?」 「替你洗浴。」莫曦说得理直气壮,似乎这是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齐熙听了满面通红。 要相信他所说的?还是说眼前这个男人是急色鬼? 病中脑袋发胀,一时无法反应,羞怒地说不出话来。 半口气噎在喉间吐不出来,噎得她拼命咳起来。 莫曦立时松开那只放错位置的坏手,赶忙让她下颚靠在他肩上,一边轻拍她的背,着急说道:「怎么一醒就咳?若说话想咳,就先别急着说话。」 齐熙咳出泪花,频频喘息,好一会儿才平复过来。 这一咳倒是润了喉,她挣扎着离开莫曦的肩,与他对视,哑声开口:「不劳你费心,我自个儿洗就好──快放开我──」 莫曦不可置否,但她的挣扎如此无力,仅仅是几下磨蹭就费尽力气,又软软地滑入水中。 他一把掐住她的腰,让她的手臂环在他的肩颈上,一本正经地说道:「别动,你气力不足,这几日只喝鱼泥粥,等等我让人备膳。今日蔘材方到行馆,晚膳就炖甘露春鸡吧 -- 分卷阅读135 。」 齐熙微喘,浑身疲软,安静地听他叨念,但腰侧让莫曦的指尖嵌住,微微的酥麻感窜下不该有反应的那处秘境。她低眸一瞧,水面下的风光如天雷乍响,炸得她满脑银光,如电流轰遍四肢百骸。 她现在可是不着吋缕跨坐在莫曦的腿上! 莫曦的腿微张,让她下盘大开,腿儿细嫩匀长,紧贴着莫曦的硕健双腿。 温泉滑腻,暧昧的姿势一挣扎就会前后滑动,像是挑逗莫曦似的,让人不想入非非也难。 她昏迷时,莫曦一心照料她,没有多余心思作任何淫想。 连为她搓揉身子也是想让她气血循环快些,没有轻薄意思,但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瞧,览遍她美好诱人的胴体与两人亲密暧昧的姿势,莫曦忽然脸热。美人赤裸在怀,藕臂环着莫曦颈子,软若无骨半倚着他,他的眼眸难掩痴迷,心猿意马起来。 她可真真好看,可真勾人── 丰脂玉肌,莹白无暇,胸前一对盈软雪乳点缀着小巧娟妍的妃色嫩芽,含苞待放,方才他握住时怎没有浮现这些绮思? 方才握住软乳揉搓时,是什么感觉? 莫曦瞇起双眼,十指箍在她纤不盈握的酥腰上,因绮念略为掐动,触手之处滑腻勾人,也像是招呼他揉弄似的── 还有两人相触的双腿之间覆着山青般细毛,让他想起前夜探寻紧狭的花径与敏感的花蒂,越想越难以克制自己── 他是个年轻力盛的男人,心悦之人在怀,又怎能不心神荡漾? 只是齐熙低着头让他看不清表情,但纤巧的耳朵却是白里透红,透露了她的想法。 是不是也有了旖旎的揣想? 又或者对他的为人产生质疑? 怎么他正人君子的心思在她醒来后全部都变了调? 莫曦想起讨檄文,不禁蹙眉苦笑。 元齐旧部骂他骂得没错,他流连花街,虽不致招摇过市,但确实带了不少娈婢回王府温存。 别人不知道他只是制造假象用来瞒骗莫卫的监视,只会当他好色荒淫。 齐熙是否也是如此想他,才不愿委身于他? 一时鬼迷心窍似的情色思想登时消灭殆尽,莫曦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唾沫,他不需心虚,但却也红了脸。他不由得开口解释:「这这姿势比较好为你洗浴,我并没有趁你之危胡作非为……」 谁信呢? 齐熙心想,不知今夕何夕,但在她还清醒时,他早就以手指借着探蛊名义在花径中放肆了一回不是?那她昏迷时,莫曦又做了什么? 听莫曦这么说,无非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齐熙陡然抬眸睨着他,满是质疑不信的神情。 莫曦瞧她眼中尽浮疑虑与谴责之色,心虚起来,英雄也要为她这眼神而气短。 「在你昏迷期间,所有一切行止都是为你好,就如那夜探蛊,没别的意思。」莫曦解释,但底气却是越说越虚。 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啊! 对,他就是满腹坏水,难控情欲。面对齐熙探究他是否说谎的眼神,他就忍不住撒了谎。 **** 作者的话: 让我们等待一下,吃肉之旅?正人君子?XD 049 一湖清风吹,氤氲汤泉山 (4)**庆祝作者回归POPO,今日雙更! 我肥来啦!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49 一湖清风吹,氤氲汤泉山 (4)**庆祝作者回归POPO,今日雙更! 我肥来啦! 不過,官場多年早將他磨得擅長掩飾,連自己他也能騙。 對,他是正人君子。他如是說服自己。 他的眼眸澄澈似深潭,不起漣漪,齊熙一時間看不出真假,只能紅著臉說道:「……總之,不許你再動作。閉上眼啊。」話剛說完,齊熙羞恥起來。 她明明想正經八百喝斥他,為何一出口的嗓音軟膩似嬌嗔? 聽起來半分沒有不悅的意思,反倒像是撒嬌。聽在莫曦耳中,像是細軟小羽毛撓過,又像讓貓尾蹭過,一陣無法克制的酥麻即刻在下身處蠢蠢欲動。 莫曦抿唇,想克制雙腿間的急色未果,雙眼染上慾色,越發晶亮。 他心中百般掙扎,終究不願依她的話閉上眼。 齊熙瞧他沒有迴避意思,急急抬手想遮他的眼。但她的身子乏得仿若醉酒,莫曦側過頭又伸手來擋,拉扯間便整個人貼在他胸膛上。 綿軟的豐乳貼在炙熱的男體上,一滑一蹭,不僅她驚呼出聲,連莫曦都深吸了口氣,忍耐不住。他伸手攬住齊熙的腰,握住她的雪臀,十指按入軟肉中,惹得她渾身戰慄。 讓兩人更為尷尬羞窘的是齊熙花縫間突有硬物輕頂上來。 他居然起了慾念? 男根蹭著花瓣的觸感如此清晰,兩人雖未再動一分,莫曦身下玉莖卻緩緩硬挺,更是頂在了蜜穴口。 他尷尬萬分,耳根泛 -- 分卷阅读136 紅,羞慚無語。 身為武將原就精力過人,幾日總要發洩一回。遇見齊熙後,除了她便不想再碰其他女人,逾三旬未曾消解過,早已是箭在弦上,強忍而已。 現在兩人赤裸相貼,齊熙纖質若水,頰上紅暈欺雪,唇瓣如早櫻含露,眸裡含羞帶怒,他的征服慾與情慾便如野火燎燒克制不住。 他驀地低首在她唇上輕啄一口,嚇得齊熙渾身發僵,連要斥罵他都來不及,趕忙撐起身子,企圖拉開兩人距離,但反倒將兩人貼合的下身蹭出火,雙雙輕呼。 齊熙急急想躲開碩硬男根的磨蹭,卻於事無補。 她的雪臀讓莫曦捉在指間,些微的移動只是撩撥莫曦的慾火。 磨來蹭去她也發覺她是自掘墳墓,男根熱脹越發緊頂著她,也是引火自燃。酥麻感隨著跳動的男根與磨蹭傳遍四肢百骸,逼得齊熙縮緊蜜徑與穴口,羞得不能自己。 怎麼會這般? 她是思春嗎?不、不、不! 她還病著,沒有那念想!禮義廉恥她還有! 但蜜徑卻比她要來得誠實許多,開始收縮,沁出蜜水。 酸酸麻麻的快感隨著男根挺立頂弄泛遍全身,胸口那對酥乳尖兒也隨之立如玉錐。 她滿臉紅霞,眼眸如疏星迷濛,委屈得像要哭出來似的,反讓莫曦慾望更甚,眼神更黯,內心只想在此溫泉將她辦了,好好肏弄憐愛一番! 但想到齊熙這次病得急,又是風寒,又是石蠱,若是現在縱慾恐怕會傷了她。再者,未能確認她的意願之前倘若又隨性而為,恐怕會再次壞了兩人之間的關係。 莫曦只得強壓內心叫囂不斷的情慾,低啞著嗓音安撫她說:「你自己洗浴吧,我這麼抱著你就好。絕不會對你胡來的──」 齊熙咬唇望著莫曦。 他的慾根還兇狠地抵在她穴口,說這話毫無說服力呀。 莫曦輕咳一聲,別開了眼,指尖微動,意圖將慾根移開。 誰知他這會兒慾望升騰,移動也沒多大作用。昂揚的男根往齊熙貝肉上抵去,彈跳壓上了花縫中的蒂荳。敏感的蒂荳讓他這麼刺激,齊熙不禁鬆口嬌呼。 「唔──啊──」 無意勾惑,卻讓莫曦聽得心都酥了,這可比傷後不能洗澡還要折磨! 他想要! 現在就想要插進齊熙誘人的蜜穴中狠幹不休! ***** 作者的话: 饿虎扑羊! 050 芙蓉娇颜霞云飞,耽溺玉塘一池醉 (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0 芙蓉娇颜霞云飞,耽溺玉塘一池醉 (1) 莫曦浑身泛着层层欲念升腾的热意,睐着齐熙,紧咬琉贝玉齿,俊颜微红。 瞧出他的难耐与隐忍,齐熙的心跳跃动如雁嘴中的鱼尾,频频问自己真是要纵容他如此轻佻,礼教无恪吗?但她怎么也跟着动心起念来着? 想起前几夜在他的指间挑弄下纵欢,便羞红了脸。 莫曦是她第一个男人,她不识情欲便沉溺在他的狎弄中,她怀疑自己是不是不知羞耻,若在此刻任他为所欲为岂不是自我轻贱? 她对莫曦的印象却总是他令人生气或让她心软的一刻。他说他心悦她,他的痴缠让她动了心,却说不清在意他哪处。她只记得莫曦的眼神,不管是冷淡、炙热或是怀疑她。她也只记得他的笑,不管是轻蔑的还是由衷愉快的。她更深刻记得的是他故意逗弄她的可恶表情。 他总能轻易左右她的情绪,越是想远离他,便越是在意。 齐熙自己清楚莫曦之于她是外来的毒藤,何时在她的心里扎了根,萌了芽,早已说不清。 更糟糕的是她不愿他还与其他女人纠缠不清,宁愿要他就这么缠着她至死方休。这念想吓坏她自己,企图甩去心中执念,却还是在他昏迷时整治了方瑾玉,故意气走夏塘和秋雨。 不过一瞬之间,心思已是千回百转,她害怕自己的情欲,却不能否认,对他心有期待。期待什么?又不希望发生什么? 听莫曦呼吸低而重,浑身微颤,齐熙心里也跟着发颤。 这厢莫曦则是睐着齐熙欲言又止。 下身欲望勃发,但她眼中的情绪是要他继续还是期待他是君子?还是衣冠禽兽。即便他在她心中形象大抵是衣冠禽兽,但他又想起前几夜齐熙呢喃那句禽兽不如。到底她是怎么想的? 想来想去,没个答案。这还是莫曦头一回犹豫不决,迟疑良久。 只因他亟欲扭转自己在齐熙心中的坏印象。 骤然间莫曦收紧十指,齐熙的一颗心几乎要蹦出喉头。 他俯身吻她,吻得又深又重,吻得她向后倾。像是倾尽气力,所有说不出口的情绪灌之于此,直叫她唇瓣生疼。他执拗的情意、他狂乱的欲望,都在唇瓣镶贴时说清道明。 他想要!带着剑茧的大掌滑向齐熙的背脊, -- ρǒ❶8@c.Ⓒǒм 分卷阅读137 莫曦发狠地吻她。 齐熙浑身紧绷僵硬,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几乎要软在他灼热的吻中。 齐熙还拿不定主意迎合或反抗,莫曦倏地松开她,急喘着对她低喃:「可恶的小狐狸……我真想现在就要了你……只是,现在不行!恕我失仪!」 饱含欲色的嗓音低醇压抑,话音未落,他随即抱起齐熙,将她举至池畔大石上,让她离开他勃然愈发的欲望范围。 齐熙还弄不清为何他喊她小狐狸时,已侧卧在大石上怔愣。 莫曦如鲤鱼似的由泉中跃起,抽起搁在一侧雕花三曲足几上的单衣,草草穿上身,匆匆系上系带,隐去赤色狰狞的欲茎。 莫曦拾起棉巾,跪在齐熙身侧,让体力不支的她倚着他坐着,而后动手搓揉她的身躯,想为她擦干身子与长发。 他的动作生涩但轻柔,一条薄薄棉巾擦过她全身,不免有股搔痒感。 齐熙满脸通红,软软地叫道:「等等啊──」 莫曦听她嗓音温软娇羞,顿时走神,异样感浮现。 莫曦意识到他所有行止即便出自好意都是无状,又是迭声道歉。 自她醒来便是娇娇软软的小模样,即便他轻薄她也不抵抗,是烧坏脑袋了吗? 还是人一脆弱便会依赖起来? 那么他也乐于让她依靠,任她撒娇,就如昨夜她自个儿凑近他怀中,拉着他的衣角那样,令他欢喜。 莫曦伸手探向齐熙额头,见她没发热,亦是软了音调道:「你前几夜沐浴后连亵裤也不穿,顶着寒风回到寝殿得了风寒,都怪我举止无状,没有先擦干你的头发,这次可不能再让你着凉。转成肺结核可就难治。石蛊一事可用蓝水金治,这儿多的是蓝水金矿。急便蓝水金置留体内你也无须担心,可靠这儿的泉水引出。」他一鼓作气说完,见她涨红脸,心想他说错话了。 老是记着她昨夜没穿亵裤,像是刻意合理化自己急色的行为,恐怕让她误会更深,于是又叮嘱她:「日后你的身子得好好养着,不要再为我耽搁病情,绝不可如此糟蹋自个儿的身子。哪儿疼要说,或是谁让你不痛快,别闷在心里,都要开口。」 絮絮叨叨的他如同唠叨的嬷嬷,但却让齐熙听得脸热心烫。 王府中果然藏着影卫,把一切都告诉他了。那么她的身分莫曦也知道了吧。 050 芙蓉娇颜霞云飞,耽溺玉塘一池醉 (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0 芙蓉娇颜霞云飞,耽溺玉塘一池醉 (2) 瞅着他半晌,她却没勇气问。低首不看他,却发现颈项上原先戴着的翡翠玉坠不见了。 她抬眸瞟向莫曦颈项,果然物归原主。 她心里失落,浮现恼怒,咬牙说:「让我不痛快的人都能对你开口?那么也包含你吗?」 莫曦闻言微怔。 「……你恼我些什么?」 齐熙被他问倒。就是啊?恼他什么? 他都知道自己身分了,象征曦王与曦王妃身分的翡翠项链还能不收回去? 两人毕竟是有缘无份吧? 他没杀她已是万幸,但与她如此亲昵,把她当什么看待了? 想到此,她的心情恶劣,却无法坦白说出口。 瞧着她的神情变化,娇软的身躯微僵,莫曦不明白缘故,跟着无边揣度,想起那篇指摘他贪色荒淫的讨檄文,不免越想越岔。 前几夜元齐故臣打算劫走她,却被他算计,折损得七七八八,莫曦也不能明说,只能涩然道:「……若觉得我这人好色得令你难以忍受,我道歉。毕竟我确实对你有着非份之想……唉……我……」 「不是的!」齐熙急道。「我只是恼你和其他女人厮混!恼你收回翡翠玉坠!」 话一出口便无可追回。若是心中无他,又何来妒忌? 又为何要在意他取回那条玉坠? 她摆明就是想独占他,想成为他的──妻。 「不想我和其他女人厮混?气我拿回玉坠?还有呢?」 唯有他的王妃,他认定的妻子才能配戴那条翡翠玉坠,她知道吗? 莫曦极力压制内心的狂喜,力持平静地等着她继续说。 周遭只有水滴落的声响,他屏息以待,就等着听她说,说出他想听的话。 他的眼神温柔如水淌过,不起涟漪的深潭如今流荡着无比的欢悦,她的心跟着热了起来。 「你别胡思乱想……我……我只是顾虑曦王身分高贵,对外要留下贤名,和女人厮混成何体统。玉坠的话只是看着漂亮,反正你库房里多的是宝贝,给我又何妨?」 齐熙别开眼不敢看他,假意看着四周,问道:「我们人在哪儿?苗黔?侍婢们可有随行?」 莫曦倍感失落,暗骂齐熙不解风情。 方才两人的暧昧气氛让她三言两语打散。他不免心生嗔怒,连取回玉坠的事都不想跟她解释了。 -- 分卷阅读138 「侍婢?呵──这儿可没有侍婢服侍你,只有我。」 莫曦赌气地说:「这几日都是我卑躬屈膝服侍你齐……哼,姓苏是吧?你苏大千金浑身都被我摸透了!看遍了!你气吧!恼吧!我就是如此好色!偏要占你便宜!如此待你,让你日后想嫁人都不成!」 齐熙诧异抬头看他,他身上单衣让水珠染湿贴在身上,勾勒出颀长精实的体魄。 但看他气得眉头紧拧像个孩子般口不择言的样子,倒软化了那身武将的锐气,显得特别可爱,更易于亲近。齐熙不禁暗笑在心,偏不告诉他,她对他真正的看法。 「哪里还敢想嫁人呢──」身子都给了你,还要嫁谁去? 齐熙语气轻轻,飘渺似温泉的云雾,令人听得不真切,转开话题道:「说什么浑话呢?我们到底在哪里?你浑身湿透,还不快些更衣,莫要着凉了。」 「……到时就盼望你已病愈,还能念在此时我的苦劳,好好照顾我了。喂药、哺水、洗浴……不敢奢求其他了。」莫曦没有注意她的喟叹,犹自不满地轻哼,酸溜溜说道。 明明心中在意,想听她说些甜言蜜语哄他,但他的嘴巴偏要使坏。 硬是在言语上讨些便宜的傻气模样,令齐熙莞尔。 她嘴角失守,揶揄道:「你不是嫌我不靠谱?没有侍婢还有娈婢。还不快些宣方瑾玉来此近身服侍,还能为你暖床。不过她让我罚了一回,嗓子都哑了,没什么娇脆莺声可听了,可真对不住你喔!」 他说话酸溜溜,她回起话来也像是喝了一缸醋。 莫曦愕然瞪着齐熙,他恼她不解情意,她却嫉妒在先,不是将他放心上了还能是什么? 他沉吟片刻,轻勾唇角,笑得眉眼弯弯,消了怒意,扬眉道:「……不了,方才有只病恹恹的小狐狸说不许我和其他女人厮混,我不想惹她伤心。」 谁是小狐狸? 为何老叫她小狐狸? 已是第三次听他这么唤她了。 不想让她伤心?此话当真? 齐熙面红耳赤,咕哝说:「别狐狸狐狸的叫,我哪里狡猾了?」 「你不是狐狸?你扪心自问啊。」莫曦朗笑道:「就不知是谁拿着我的翡翠玉坠压倒群芳,还博了个曦王齐姬的头衔。」 他说这话时心头喜孜孜甜蜜蜜的,但却让齐熙听得面红耳赤。 没错,她是用了心计,不过也是为了保护两人安危啊。 「你才是狐狸!装睡的狡猾老狐狸!」她不满地斥道。 「那好,我是狡猾狐狸,两只狐狸窝一窝,正好互相暖床。」 莫曦笑着放下棉巾,弯腰作势抱起齐熙。 「啊!暖什么床!你做什么?」齐熙惊叫。 050 芙蓉娇颜霞云飞,耽溺玉塘一池醉 (3)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0 芙蓉娇颜霞云飞,耽溺玉塘一池醉 (3) 「我遣散了娈婢,没人服侍,这会儿带你回房吃药用膳后,顺便让你帮我暖暖床。」莫曦睨了齐熙一眼,拿着她的话调笑,羞得齐熙无法回嘴,去直起腰抱着她往温泉外走。 遣散娈婢?为了谁? 齐熙愣住。却不敢多做期待,怕是自作多情,徒惹难过。 不过几步,步伐沉稳,齐熙瞅着他,张口问道:「……你的腿好了?」 莫曦抱着她立时僵在温泉处,神色古怪,半晌后尴尬地说:「……瞧我心急的,还好你身量轻,否则我要重伤这条腿了……」 只是放下她之后,该怎做?他对外宣称腿伤未愈,连她都瞒着,不是吗? 那现在露了馅,撒了个拙劣的谎,要往前走也不是,不往前走也不是。连拐杖都不知搁哪去了,要是一迈开步伐岂不是穿帮吗? 齐熙仰头与他对视,莫曦更加心虚,咬牙解释:「……这泉水疗效奇佳,泡个几天,骨子里的酸疼都好了不少,差点就忘了腿上有伤,倘若你在这儿能多住几日,对你的肺病也会有所帮助。」 齐熙没搭话,只是安安静静地睐着他。 「反、反正,我这腿要到初冬才会好就是了!」莫曦越发尴尬,全身像是有蚂蚁在咬,话也说得结结巴巴。「你……你先扶着石柱,要是真的站不住,便坐下来吧。我去唤人过来。」 话音方落,他便硬着头皮佯装脚伤未愈,抬起伤脚,单脚一跳一跳往前跃。 齐熙倚在及腰的石柱上,见他滑稽模样忍俊不禁,纵声大笑,笑得前俯后仰,不可遏抑。 莫曦听她在他身后大笑,登时又羞又怒,俊脸涨红,停在原处。 伤脚要放下或不放下都是难题,更不肯回头斥喝齐熙不许再笑。 实在太失面子了! 齐熙笑声如翠玉相敲叮叮当当,娇俏琳琅,笑到呛到,按着胸口剧咳起来。 莫曦这才着急回头,三步并两步冲了过来,骂道:「就知道笑 -- 分卷阅读139 !乐极生悲,孩子气!等会回去房里含口枣梨膏!」 他声严语厉,但一边轻拍齐熙背部的手却是温柔无比。 齐熙咳弯腰,咳出泪花,莫曦匆忙步至温泉室的一隅取过执壶,倒水喂她。 齐熙咳了半晌才调匀吐息,弯腰侧眸睨着莫曦的腿,唇瓣微勾轻启,吐出六个字。 「老、狐、狸,大、骗、子。」 莫曦涨红脸,辩解不成,反倒让她踩住尾巴,恼羞成怒对外头吼道:「你们杵在外头干什么?还不进来搀扶爷!备步辇!」 几名面生侍女闻言鱼贯而入,赶忙搀扶着莫曦与齐熙至外间更衣梳发。 莫曦方才说一个人也没有,这不是成群的侍女吗? 齐熙睨着脸红的莫曦,笑得眉眼弯弯,樱唇以唇语娇斥道:「骗子臭狐狸」。 谎言连篇让人当场揭穿,莫曦面子挂不住,低眉敛眸装作没看见。 齐熙得意地笑,耳边传来一声:「夫人,留意脚下湿滑。」 夫人? 谁的夫人? 齐熙微怔,回眸看了莫曦一眼。 与在王府穿着不同,莫曦未着王爷朝服或常服,一身松花色交领直裾袍暗绣鸭青的云纹,腰系花白色腰封,任谁也看不出他的身分。但他外貌玉润俊生,贵气逼人,在外人眼里也是非富即贵的公子哥。 而她身着鹅黄丝绸绣月牙白菊花的对襟衫,下着松花色襦裙,与他站在镜前,活脱脱一对璧人。 所以,那些人才唤她夫人? 莫曦扬眉对上她打探的眼眸,似是不经意地调整了翡翠玉坠,实则暗示她,对,你就是爷的女人,不是自个儿把翡翠玉佩往身上带,现在哪里不满了? 见他端着高贵冷淡的架子,满眼写尽任性,齐熙低首,掩去喜意。 齐熙并不是质疑他撒谎,但莫曦按耐不住,开口解释:「这些人都是行馆主人的侍女。」 面对自己心悦之人不想亲近者几希。 侍女、婢女、小厮、长工不管是谁的奴仆,都能为他两人更衣洗漱。他偏偏不愿意,偏偏要将她浑身摸个遍。现在说什么都是欲盖弥彰。 好色下流! 她暗啐莫曦一口。 但她知道莫曦言行破绽百出,是因为关心则乱,真心待她,无心防备。 这样,很好。 临上步辇,莫曦伸手过来,扣住她的腰,转瞬间便将她抱上步辇。在外人面前亲密如斯,齐熙难免羞赧,莫曦视若无睹,仅是对着她温柔叮嘱:「坐稳,握紧扶手,别跌下来。」 语罢,他回首严声吩咐轿夫:「抬步辇留心些,要是磕碰夫人一块,就等着人头落地!」 「小的谨听公子吩咐。夫人请坐稳了。」 这是干嘛呢?齐熙轻叹。 瞧那些轿夫个个虎背熊腰,能磕碰她什么?她别自个儿体力不支而滑下步辇就好。 只是听那些仆佣们左一句夫人右一句夫人,齐熙心里舒坦,甚至有种真嫁给眼前男人的错觉。 那样,也很好。 050 芙蓉娇颜霞云飞,耽溺玉塘一池醉 (4)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0 芙蓉娇颜霞云飞,耽溺玉塘一池醉 (4) 「我遣散了娈婢,没人服侍,这会儿带你回房吃药用膳后,顺便让你帮我暖暖床。」莫曦睨了齐熙一眼,拿着她的话调笑,羞得齐熙无法回嘴,去直起腰抱着她往温泉外走。 遣散娈婢?为了谁? 齐熙愣住。却不敢多做期待,怕是自作多情,徒惹难过。 不过几步,步伐沉稳,齐熙瞅着他,张口问道:「……你的腿好了?」 莫曦抱着她立时僵在温泉处,神色古怪,半晌后尴尬地说:「……瞧我心急的,还好你身量轻,否则我要重伤这条腿了……」 只是放下她之后,该怎做?他对外宣称腿伤未愈,连她都瞒着,不是吗? 那现在露了馅,撒了个拙劣的谎,要往前走也不是,不往前走也不是。连拐杖都不知搁哪去了,要是一迈开步伐岂不是穿帮吗? 齐熙仰头与他对视,莫曦更加心虚,咬牙解释:「……这泉水疗效奇佳,泡个几天,骨子里的酸疼都好了不少,差点就忘了腿上有伤,倘若你在这儿能多住几日,对你的肺病也会有所帮助。」 齐熙没搭话,只是安安静静地睐着他。 「反、反正,我这腿要到初冬才会好就是了!」莫曦越发尴尬,全身像是有蚂蚁在咬,话也说得结结巴巴。「你……你先扶着石柱,要是真的站不住,便坐下来吧。我去唤人过来。」 话音方落,他便硬着头皮佯装脚伤未愈,抬起伤脚,单脚一跳一跳往前跃。 齐熙倚在及腰的石柱上,见他滑稽模样忍俊不禁,纵声大笑,笑得前俯后仰,不可遏抑。 莫曦听她在他身后大笑,登时又羞又怒,俊脸涨红,停在原处。 -- 分卷阅读140 伤脚要放下或不放下都是难题,更不肯回头斥喝齐熙不许再笑。 实在太失面子了! 齐熙笑声如翠玉相敲叮叮当当,娇俏琳琅,笑到呛到,按着胸口剧咳起来。 莫曦这才着急回头,三步并两步冲了过来,骂道:「就知道笑!乐极生悲,孩子气!等会回去房里含口枣梨膏!」 他声严语厉,但一边轻拍齐熙背部的手却是温柔无比。 齐熙咳弯腰,咳出泪花,莫曦匆忙步至温泉室的一隅取过执壶,倒水喂她。 齐熙咳了半晌才调匀吐息,弯腰侧眸睨着莫曦的腿,唇瓣微勾轻启,吐出六个字。 「老、狐、狸,大、骗、子。」 莫曦涨红脸,辩解不成,反倒让她踩住尾巴,恼羞成怒对外头吼道:「你们杵在外头干什么?还不进来搀扶爷!备步辇!」 几名面生侍女闻言鱼贯而入,赶忙搀扶着莫曦与齐熙至外间更衣梳发。 莫曦方才说一个人也没有,这不是成群的侍女吗? 齐熙睨着脸红的莫曦,笑得眉眼弯弯,樱唇以唇语娇斥道:「骗子臭狐狸」。 谎言连篇让人当场揭穿,莫曦面子挂不住,低眉敛眸装作没看见。 齐熙得意地笑,耳边传来一声:「夫人,留意脚下湿滑。」 夫人? 谁的夫人? 齐熙微怔,回眸看了莫曦一眼。 与在王府穿着不同,莫曦未着王爷朝服或常服,一身松花色交领直裾袍暗绣鸭青的云纹,腰系花白色腰封,任谁也看不出他的身分。但他外貌玉润俊生,贵气逼人,在外人眼里也是非富即贵的公子哥。 而她身着鹅黄丝绸绣月牙白菊花的对襟衫,下着松花色襦裙,与他站在镜前,活脱脱一对璧人。 所以,那些人才唤她夫人? 莫曦扬眉对上她打探的眼眸,似是不经意地调整了翡翠玉坠,实则暗示她,对,你就是爷的女人,不是自个儿把翡翠玉佩往身上带,现在哪里不满了? 见他端着高贵冷淡的架子,满眼写尽任性,齐熙低首,掩去喜意。 齐熙并不是质疑他撒谎,但莫曦按耐不住,开口解释:「这些人都是行馆主人的侍女。」 面对自己心悦之人不想亲近者几希。 侍女、婢女、小厮、长工不管是谁的奴仆,都能为他两人更衣洗漱。他偏偏不愿意,偏偏要将她浑身摸个遍。现在说什么都是欲盖弥彰。 好色下流! 她暗啐莫曦一口。 但她知道莫曦言行破绽百出,是因为关心则乱,真心待她,无心防备。 这样,很好。 临上步辇,莫曦伸手过来,扣住她的腰,转瞬间便将她抱上步辇。在外人面前亲密如斯,齐熙难免羞赧,莫曦视若无睹,仅是对着她温柔叮嘱:「坐稳,握紧扶手,别跌下来。」 语罢,他回首严声吩咐轿夫:「抬步辇留心些,要是磕碰夫人一块,就等着人头落地!」 「小的谨听公子吩咐。夫人请坐稳了。」 这是干嘛呢?齐熙轻叹。 瞧那些轿夫个个虎背熊腰,能磕碰她什么?她别自个儿体力不支而滑下步辇就好。 只是听那些仆佣们左一句夫人右一句夫人,齐熙心里舒坦,甚至有种真嫁给眼前男人的错觉。 那样,也很好。 050 芙蓉娇颜霞云飞,耽溺玉塘一池醉 (5)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0 芙蓉娇颜霞云飞,耽溺玉塘一池醉 (5) 她的心随着莫曦为她覆上羊毛毯,裹得严实,也被他绑缚在身侧,心软得再也离不开。 轿夫起轿抬着他们走在一条两丈宽铺排细密石板的小径上,夹道奇石巍峨耸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一侧高至人腰栏杆,往下望,深约五丈便是一条乳白含青的小溪缓缓淌过,与他们方才所泡的温泉色泽相似。小溪两岸露出黄土与黑色岩石,再往高处才有植被与灌木生长。 这儿是哪? 齐熙与莫曦并肩而坐,莫曦睐着她轻笑说:「这儿是御汤山。在顺靖府──元齐与泗国交界。」 不是苗黔? 莫曦曾说要带她来御汤山看他养的那只萨摩耶,真的付诸行动? 「带我来看莫狗?」齐熙侧头看向莫曦。 「不,治病。」他没转头,目光径直看向远处马蹄扬起的烟尘,心忖是谁来访行馆。 「那我能看看莫狗吗?」齐熙不死心又问。 「再说。」莫曦悬念不是萨摩耶,而是能否为齐熙寻得良医,语气便不热衷。 「喔。」齐熙见他似乎没有意思多说,不免失望,垂下头。 莫曦蠕动唇瓣,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调头看向两侧夹道石柱。 两人无语,齐熙无聊地随意乱瞟,视线朝下望,莫曦的小腿映入眼帘。 齐熙时不 -- 分卷阅读141 时睇向莫曦衣袍下摆,莫曦侧眸见她掩嘴轻笑,眉眼尽是愉快神色,连带他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片刻后,齐熙察觉有异物钻进羊毛毯,低首正要掀开羊毛毯查看时,温热的指尖倏地握住了她的柔荑,紧紧握住。 齐熙讶然望向他,瞧他淡淡说:「怕娘子贪看景色,没坐稳,滚下步辇受了伤可不好。」 娘子? 齐熙脸热抿唇,暗自雀跃,面上却不动声色。 「出了府,我便不是曦王。只是一个普通的世族男人,带着新婚妻子远游。」没有得到齐熙的响应,莫曦再度开口表态。 「……我听不懂你说的话。我们没成婚……」 什么叫心口不一,大抵就是说她了。 明明心中高兴得要命,还要扭捏作态,顾作矜持。说这些煞风景得话做啥? 齐熙后悔嘴太快。想起彼此身份不同,立场殊异,彷佛不否认就要对不起所有死去的人。 莫曦明知她真实身分虽没揭穿,甚至宠她护她,让她感动。但想起李准的话,齐熙身上肩负复兴元齐的责任,迟早有一日会和莫曦刀剑相向,她的心情就跌落谷底。 「是你不肯。」 莫曦打断她的话,在她难受不堪时,偏要说一句:「是因为我是大靖人,还是因为我是敌军将领?」 一句话道尽两人现况,齐熙蹙眉望着莫曦,神思飘忽。 他知道她的心思、她的纠结、她的烦忧,可是那又如何? 这道鸿沟谁也跨越不了,不是吗?那何必说破? 「是你没下聘,净在嘴巴上占我便宜,我说不得吗?」她强颜欢笑道。 「你想要我下聘吗?」莫曦沉声反问,神情认真。「我是愿意的。」 他的话震撼得齐熙久久无法回神。 齐熙双眸湿润睇着他,半句话都说不出。 现在只想紧紧拥着他说「是,我想,我也愿意。」 但她不能说啊。 除非她不是元齐鎏丰公主,他也不是大靖曦王! 元齐与大靖之间是毁家灭国不共戴天之仇!他的哥哥杀了她全家啊! 她的神情复杂,泫然欲泣,莫曦心中愧疚与怜惜登时浮现,望着她亦是若有所思。 齐熙瞧他神色转变,心里更沉,脸上却刻意勾笑说:「所谓微服出巡,乔装成他人也该先和我商量你我要扮谁啊。瞧你这般,我差点要让你骗了。还真以为我们是私奔的小夫妻了!」 050 芙蓉娇颜霞云飞,耽溺玉塘一池醉 (6)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0 芙蓉娇颜霞云飞,耽溺玉塘一池醉 (6) 莫曦闻言脸色一沉,没搭理她,反倒对抬着他们两人的轿夫说道:「新婚燕尔,可怜夫人病得沉,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相信爷说的话,你们同她说说,爷的身份,她的身份!」 「公子是行馆贵客,夫人是公子的夫人。」轿夫齐声说道。 谁也不知馆主带回的客人身份,即便他是曦王,他否认,那便不是。 他要他们说什么,他们便回什么,不多问,也不惹他不快。以免丢了差事事小,落了脑袋事大。 齐熙咬唇不语。 这是要她承认自己身份,不让她逃了。 真能待在他身边? 莫曦清楚她不从便是因为身份,不肯承认自己是曦王,是为了乔装避开刺杀,还是讨她欢喜? 答案呼之欲出。 他心中毕竟有她。但也不过是掩耳盗铃,欺瞒自己罢了。 他的腿好了,却要装作没好,到底是为了留住她。 齐熙心中又疼又甜。倘若有一丝可能,她真希望他不是曦王,而她也不是鎏丰公主。 莫曦对她的心意浓烈而执着,令齐熙拿他没办法。 但若说是她不忍拂了他的意,不如说是自个儿的私心也希望能够忘却两人身份。 齐熙犹豫很久,直到莫曦忐忑不安。瞧她眼神变幻莫测,莫曦脸色渐变,几乎要凝住了。 齐熙心中不忍,陡然一叹。 也罢。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公主也罢,王爷也罢,就算他们早晚会分离,倘若能偷些时间,让两人在短短相处的时间别再折磨彼此也不枉此生。 是吧? 她望着紧蹙眉峰的莫曦,嫣然一笑道:「嗯,病得忘了自己是谁了。」 莫曦为这一笑、这句话怔愣。 她这是愿意放下彼此身分隔阂了? 他自知无赖,但她肯软下来一回,他的心便踏实起来,暗自庆幸至少她没有甩开他的手。 原本冷峻的神色软了,绷紧的唇角放松下来,往上微扬,莫曦淡淡说:「等你体力再好些,我带你去看莫狗。」 「真的!?」齐熙惊喜,笑逐颜开。 「嗯。」莫曦微笑。「只是我也很久没看到牠了,就不知道莫狗还记不记得我 -- ρǒ18@c.Ⓒǒм 分卷阅读142 。」 「肯定记得的。」齐熙雀跃说道。「我不是说我养过狗吗?认了主的狗,绝不可能背主。纵使牠因故忘记,只要你记得牠,对牠好,就能重建关系,牠会记住你。」 「是吗?只要我对她好,她会一辈子记得吗?」莫曦睐着她幽幽问了一句。 齐熙愣了愣,他一语双关,面色清冷却是满眼期盼。 「……会的。」 就算未来情势有所变化,或许我们会刀剑相向,但我会一辈子记得你。 莫曦听了她的话,浅浅笑了起来。 望着他的脸,齐熙落了泪。 他没问原因,仅是倾身以指腹抹去她眼眶边的泪水。他的指腹粗糙满是剑茧,但却温柔多情,让人心醉。她的泪越滚越多,直到莫曦叹了口气,侧头吻了她的眼睫。 「别哭。」他轻声说。 「不论过去种种如何,也别管明日是否无人可知,你只要记住,我决不负你。」 过去已无可挽回,他不对过去一切道歉,但却给了她未来的承诺。 齐熙一震,咬唇睇着他,哑声问道:「为什么?」 莫曦凝视她的眼神是如此缱绻,温柔的嗓音呢喃着:「因为我想,因为我爱。」毫不迟疑。 「为何爱?」她已浑身发颤。 「为何不爱?」莫曦淡笑。「难道你不爱?不爱又为何要李准救我后才肯就医?」 齐熙脸热。面对莫曦直指核心,招架不住。 爱啊什么的,能这么轻易说的?但要说不爱吗,却又不是不爱。 不管她的理智在脑海中告诫警示她未来要吃大苦头,但内心澎湃的情感如圆月夜中的满潮时期,声声叫嚷着,爱啊,是爱啊。 原来是爱啊。 齐熙抿唇,羞涩地吐出一句:「洞若观火的狐狸迟早会被人剥皮。」 「让你剥皮又何妨?」 莫曦朗笑,心情好得快飞天。她拐弯抹角地承认了爱他,不是吗。 步辇继续往前进,齐熙没再多话,再没哭泣。莫曦直视前路,握紧了她的手。 须臾间,莫曦察觉指尖异状。 齐熙悄悄弯了指尖,扣住他的手。 莫曦没侧头看她,但唇角如弦月,渐弯渐深。 两只狐狸,窝一起,挺好的。 莫曦轻笑无声。 051 汤山玉泉共云影,行馆相偎共枕眠 (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1 汤山玉泉共云影,行馆相偎共枕眠 (1) 齐熙好奇地打量眼前的御汤山行馆。 白泥灰墙,黑色青筒瓦,上头隐隐浮现月白色暗纹,暗纹绘着牡丹花,两层楼高,以夯土混着石材建造,朴素中显出屋主的个性内敛却又是个张狂的人。 高如牌楼的马头墙挡住两侧的山风,大门两侧以青釉砖雕装饰,雕着御汤山温泉泡汤一景。 大门是年代久远的黄花梨木,呈现暗红色,连上头也雕满了缕空牡丹。 齐熙暗想,想来这行馆主人必然是个爱花人。还来不及慢慢欣赏建筑细节,步辇已停在大门前。仆佣正要摆上下辇凳,莫曦便率先跃下,旋身向她伸出手。 此时门内一名身着靛色直裾服色的年轻男人跨出门坎。齐熙记得他是那日出现在王府的顾姓公子。 「回来啦?」顾姓公子浅笑温声招呼。 齐熙瞧他长袍下襬亦是暗纹绣牡丹,知道他是行馆主人,有些讶异。 莫曦应声后,便转身对齐熙道:「来。」欲抱她下辇。 主人在侧,两只眼睛盯着他们,这么亲密好吗? 「哎。」 齐熙不过迟疑一瞬,便让莫曦连着毛毯抱下步辇,她不禁抬眼看向那年轻人。 不过这么一眼,她的脸便让莫曦转了过来。 「磨蹭什么?有什么好看?」莫曦蹙眉。「回来的路上咳了三次,快进屋去,用膳喝药。」 「唔──」齐熙尴尬地侧眼瞟了顾清风一眼,对于莫曦的失礼,颇具歉意。 莫曦见她又望向顾清风,心中不乐意了,索性将盖在齐熙头上的羊毛毯往下拉,遮去她半张小脸,随即搀扶她跨入门内。 顾清风自然注意到莫曦的举动,啼笑皆非。 虽说他是行馆主人,但架子端得十足的却是莫曦。 他不知莫曦过往感情事,只道莫曦占有欲强又小心眼,想辩解自己岂是夺人所爱的鼠辈。 但莫曦只管搂着他心爱的女人却远远甩开他,也不关心这几日他去了哪里,让他倍感寂寞。 他摇头叹气,跟着入内,追在两人身后道:「在下在花厅设洗尘宴,两位晚上一起用膳吧?」 「不了,我和她来此叨扰已七日有余,洗尘宴就免了吧。」莫曦拒绝极快。 顾虑顾清风不知齐熙真实身分,若让这个长袖善舞的男人与她套近,齐熙肯定会泄漏自己的身分。而他打从 -- 分卷阅读143 心底不想让顾清风与齐熙多做接触,徒生枝节。 顾清风对莫曦的无礼不以为意,笑道:「我是要洗我自己的尘,咱们哥儿们好久不曾聚聚,也没好好向齐姬道歉。齐姬,在下顾清风,上次我在曦王府着实失礼──」 「不知者无罪,拙荆尚且病着,泗国的菜色太油腻,对身体不好。」莫曦打断顾清风向齐熙搭话,心知他刻意摆宴无非是想打探齐姬是何许人。 话音方落,便牵着齐熙的手往内院去。 顾清风一脸玩味之色,齐熙闻言羞红脸。 「曦王──」她扯住莫曦广袖,对他倨傲失礼的言行不以为然。 莫曦瞧她蹙眉噘嘴,他的眉峰拧了起来,深吸口气,停了脚步,似是改变主意。 但一开口却道:「谁是曦王?这当会,你该唤我什么?」 齐熙抿唇,知莫曦想听什么答案,瞟了一眼顾清风在一侧笑吟吟,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齐熙脸热,细声说:「……相公?」 「嗯。」莫曦这才满意应声。 见他脸色好了些,齐熙又道:「既在顾公子的行馆打扰,主人邀宴理当赴宴。」 「是啊,齐姬果然识大体。这次回来我也有你想要的消息,不听可惜。」顾清风说得像是兜售商品的商贾,实则威胁莫曦不吃饭就别想知道消息。 莫曦挑眉,冷眼瞟了顾清风一眼,说:「今夜就为你洗尘,酒不过三巡,菜不过三品。」 顾清风笑着颔首。 花厅内已摆席等待。顾清风设了张圆桌,这宴席便没有上下首之分。 齐熙注意此间微妙之处,对顾清风的身分好奇起来。 不过几品菜,齐熙就后悔了。 如莫曦所说,泗国菜油、咸、辣重调味,但每咬上一口咀嚼一番却能品出其他滋味。不是不好吃,只是不适合病患。 吃没几样菜就让她害怕肠胃不适,默默放下筷箸。 莫曦打断顾清风还在说他这七日内大江南北游走的经历,单刀直入问:「你有南陀老叟的消息吗?」 顾清风顿了顿,笑道:「自是有的。但还没见到人影前,谁都不知消息真假。」 「他人在何处?」 051 汤山玉泉共云影,行馆相偎共枕眠 (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1 汤山玉泉共云影,行馆相偎共枕眠 (2) 莫曦已令影卫溪南去寻,也有了初步的消息,只想多方证实,才不至于白费功夫。 「南海群岛中。」顾清风说道:「我可以派人去寻,但你知道那群岛中有千百座岛屿,潮汐风浪难测,且眼前泗国情势不容我再多费人力在此间……」 莫曦凝睇着顾清风,不动声色,勾唇说:「既然如此,不劳你费心了,还是专注在你自个儿的事情上吧。南陀的事,我自己看着办了。今晚你我都累了,晚宴到此为止吧。」 「等等,你我认识多年,我怎么可能不帮你?我只是想,若你能帮我,就如数年前那样,我自然能腾出人马为你寻找南陀老叟。」 听顾清风提及数年前那几件惹他心烦的事,便知顾清风要他重操旧业以交换南陀的消息。 当初他奉母命至泗国当没有列上名册的质子,便是为顾清风与其母家效力,换取泗国众卿暗地支持,为当时尚未登基的莫卫铺路。 那是莫卫的债,却要他来还。 截至今日,顾清风还拿当年的人情要求他。莫曦不免心生不快。 「数年前的事?你是说在战场上再救你一命?」 莫曦扬眉,复而转身笑道:「这有何难,只要你肯上战场。」 顾清风面色胀红,斥道:「你当我还是当年吴下阿蒙?还要你救?」 莫曦轻笑:「你当然不是当年的你,而我,也不再是当年的我。说笑罢了。」 一语双关。 莫曦回眸问齐熙说:「今晚你吃得极少,泗国菜吃不习惯吧?走,我们回院里尝尝甘露春鸡。明日我带你去看看莫狗。」 齐熙见两人原先东扯西聊,顾清风也问了她的身世。 莫曦一一代她回答,称她是苏司徒的千金,没让两人真正对话。 她心忖莫曦大抵防着顾清风,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真实身分,也没多说。怎知两人看似聊得好好的,怎么谈到寻找南陀老叟突然一言不合,莫曦便要走? 见两人就要离席,顾清风微愣,说:「等等,你不想治好齐姬和你的石蛊吗?」 莫曦搀扶起齐熙,侧眸睨了顾清风一眼。 「我曾对李准说过,并不只有他能治石蛊,这句话,我也同样奉送给你。不必然需要找到南陀老叟才能医治我的病。你忘了?我是南陀老叟的闭门弟子。」 「莫曦,若你真有把握,不会托我帮忙!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与我都有自己的包袱与顾虑,这才合作!我没有义务帮你,但你我母妃之间协议尚未完成 -- 分卷阅读144 !既然你皇兄已登基,你们也该实现承诺,助我登基!」顾清风沉声喝道。 莫曦听他将暗中协议说出口,却未曾想过让齐熙回避,脸色陡变。 他回眸盯着顾清风半晌,说:「三皇子无须多虑。只要人还活着,这协议仍具备效力。」 「你在威胁我吗?」顾清风怒气横生,戒备起来。 莫曦是大靖上将军,除了带兵能力卓越外,本身武艺强大。当年泗国与大瑠一役,他心中怯战,众家臣说服他不成,让莫曦代替他上战场,他只消在战胜时露脸领功便罢。 如此提议甚好,但他远眺战场情况,见莫曦身影在场中飞驰如一团火焰,禁不住这等激励,顾清风也跟着挥了挥手上马鞭,攻入敌军。 但他如何能与身经百战的莫曦相比? 那一役他受了重伤,被莫曦由战场上扛回帅帐,自此成为他人生污点。 之后他日夜练功、射猎,就是不愿再受侮辱。 只是七年过了,却不知两人是否旗鼓相当,又或者莫曦依旧略胜一筹。 身为访客,齐熙本不该多嘴,但听了他们两人话她整个人便懵了。 顾清风是哪国的三皇子? 瞧满桌泗国菜,难不成是泗国的三皇子顾乘? 父皇经常,有意无意提及的三皇子? 那名父皇中意,千般暗示要她嫁的三皇子? 但,为何泗国三皇子与大靖皇室牵扯在一起? 莫曦将怔忪的齐熙拉至身后护着,淡淡说道:「你是我大靖太皇太后的侄子,照理说,我还得称你一声表皇叔,我怎么可能杀你?倒是表皇叔该收收杀意。杀了我,可没人为你打仗了。」 此话一出,齐熙脸色刷白。泗国与大靖真的挂钩了。 只是,从何时开始?七年前?不,更早! 大靖太皇太后原为泗国顾家旁支的公卿女儿,并非皇族。 然而,顾家于数十年前弒君自立为帝后,反倒成为泗国皇族之一。而后因缘际会生下已故大靖帝,一路顺风顺水直至登上大靖太皇太后之位,显贵非常。这件事天下皆知。 诸国联姻巩固皇权,鱼水相助,相得益彰,本是常态。但大靖太皇太后早已仙逝,大靖如何暗地里插足泗国储君事务?这件事着实蹊跷诡异。 051 汤山玉泉共云影,行馆相偎共枕眠 (3)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1 汤山玉泉共云影,行馆相偎共枕眠 (3) 齐熙不免猜测当年顾家弒君时大靖有搭把手,所以有了牵缠? 但那也该是泗国报恩,怎会变成大靖欠泗国人情了? 是不是因为已故的大靖先帝本来属意成为这任大靖帝的人不是莫卫? 但太皇太后却因为某些原因与莫卫、莫曦母妃连手? 莫卫登基后便该轮到顾清风了? 那父皇知道这些事吗?不,她不这么认为。 元齐与大靖间隔着一个泗国,近年来相安无事。 但泗国与大瑠却为了沿海利益不时兴兵作战。 细想七年前莫曦便奉命参与泗国与大瑠之役,两年前大瑠突然为大靖所灭,父皇欲将她嫁给泗国三皇子也是大瑠灭国后才提起。 是父皇有了危机意识,未雨绸缪,打算联泗国制衡大靖;还是泗国见大瑠被灭,想拉拢元齐以抗大靖?父皇已死,无人可问,她毫无头绪,听着两人对谈,胆颤心惊。 顾清风握紧拳,轻哼一声,敛了杀气,登时勾笑说:「表皇叔怎舍得杀你?我对你可好了。别说帮你躲过你皇兄的盯梢,帮你查南陀的下落。我不还帮你避过元齐旧部的暗杀吗?不过要你帮忙杀几个人罢了,倒要与我明算账了。」 齐熙闻言腿软,险些站不住。她的手微抖,突然想起至今未曾见到李准。 莫曦明明说要借道泗国至苗黔,他们两人却身在御汤山! 那么李准与元齐众臣人在哪处?若依照顾清风所言,元齐忠臣若是前往苗黔路上企图搭救她,必然遭到泗国与莫曦军的狙击! 冯侍郎是否会在那群人内? 莫曦明明知道她的身份,明明说心悦她,还会如此残酷吗? 齐熙没有把握。她明白莫曦对她的情,却不知莫曦是否能网开一面。 这两人如今在她眼中无比可怕。一个人上一刻想杀自己的亲表侄,眨眼间却能笑得人畜无害。而莫曦虽是笑,却让她不安,浑身发冷,想抽出被他握住的手。 莫曦察觉齐熙的动作,倏地收紧五指,让她无法动作。 「呵,杀了我也好,就如你说的,我一辈子为人作嫁,也会累。」莫曦唇瓣微扬,似是抱怨,却是拒绝再为顾清风做事。 「累了,就在行馆休养生息啊。莫卫本事再大也探不到汤山行馆来。不过,你都离开大靖半年多了,难道不会想回去探望年迈的母亲吗?战争一打便是两三年,若不早日回去看看 -- 分卷阅读145 ,恐怕……子欲养而亲不待……」顾清风话锋一转,莫曦的笑瞬时消失在唇边。 齐熙察觉不对劲,但莫曦站在她身前,她看不到她的神色,无法判断就竟发生何事。 莫曦与莫卫的母妃不是在莫卫登基后册为皇太后吗?为何顾清风如此不敬? 即便论辈分,两人也应当是同辈,何以不称莫卫母妃为大靖太后,反倒以母亲两字带过? 其中有何隐情? 面对剑拔弩张的情形,她满腔疑问,只能咬紧唇瓣忍耐。却不料顾清风开口语调更加欢快。 「又或者我能帮你把她接到泗国?」 顾清风笑得极为温和友善,但他微弯眸中的不怀好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这会儿齐熙也听出顾清风是真的在威胁莫曦。 但大靖太后岂是泗国可以轻易袭击掳走的? 抑或是莫卫已和顾氏连手掌握一切,软禁了太后,逼得莫曦不得不履行承诺? 齐熙站在莫曦身后,四周无风,却见他衣袂缓缓飘动,不知所以然,但周身气氛陡变,一股似曾相似的压迫感汹涌而来,令她几乎无法呼吸。 顾清风见状也不怕,又笑:「别那样看我,我是好意。比起你那位皇兄,我们更像兄弟,怎会伤害你的母亲呢?这次,换你收收杀意吧。杀了我可没人帮你了。」 花厅内的气氛似冰窖,莫曦飘动的广袖渐渐消停,片刻后,他寒声开口:「──只要孤还活着的一日,自会执行扶你登基的要务。」 他望着顾清风的眼神如刃,咬牙说:「但,若要孤专心为你做事,那么请你也谨遵协议以孤的母亲性命安危为优先。」 「自是当然。」顾清风笑吟吟答应。 话音一落,莫曦回首,打横抱起面色惨白的齐熙,头也不回地出了花厅。 莫曦脚程极快,齐熙心中忐忑不安,不敢挣扎。 他的脚伤已完全好了? 那腰上的石蛊呢?那些大大小小的窟窿都痊愈了吗? 有那么快速复原的道理吗? 还是,他一直都不曾坦承?瞒了她多少事? 但她不怪他。 她也隐瞒许多事不欲对莫曦说清楚。她与莫曦相识不到半年,即便有情有爱,也没有深刻到莫曦能对她全盘托出身家的程度。 只是突然知晓泗国、大靖皇室间的纠葛、各国争斗与秘辛,令她仍震惊中还没回神。 对莫曦除了满腹疑问外,更有同情。他的身不由己,竟是因为母亲。 但他的母亲至少安在,尚无生命之忧,眼下,还有更让她在意、担忧的事。 太多元齐老臣命悬一线,生死未卜。 莫曦到底怎么对付那些追去苗黔的人? 051 汤山玉泉共云影,行馆相偎共枕眠 (4)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1 汤山玉泉共云影,行馆相偎共枕眠 (4) 太多话堵在胸口,她却连问的勇气都没有。 她握紧双拳,好不容易鼓足勇气,两人已抵达暂居的院落前。 这是行馆内一处小院,花木扶疏,前后栽植一楼高的藤萝,因御汤山海拔较高,即便时序以来到仲秋,依旧开着稀稀疏疏的紫色花朵,结果累累,遮去了小院内的景况。 这座一进三开间小院内极为宽敞,分内外厅,左右厢房环抱,极为幽静。 行馆侍女已在院落内点灯,并且烧了暖龛。 直到内厅,莫曦才将她放下,屏退侍女。 相较于行馆低调奢华,内厅摆设素雅简单。 雕花楠木矮几上搁着一盅人蔘甘露春鸡汤,佐六品蒸煮三色野菇、温炖百合羔羊肉、木耳伴莲藕、冰糖煨水梨、红枣银耳燕窝汤、莲子鸭花汤饼等轻肺润喉解淤的菜肴。 莫曦带她入座,眉眼平和清淡,似是方才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 而后他将春鸡由汤盅里夹起,久炖的春鸡尚有弹性,亲手以小刀与箸将鸡肉撕成一丝丝,放在碗中,盛满汤,吹了吹,一调羹凑到齐熙嘴边。 「趁热喝。」莫曦眉眼温柔,等着齐熙张口。 「方才,你没吃什么。泗国菜令人不忍卒睹,也食不下咽吧。」 齐熙闻言握拳,指甲掐在掌心,抿唇望着他,并不张口。 莫曦深吁口气,无奈一笑,放下调羹,牵起齐熙的手,将她的手指一只只由掌心剥开,道:「好吧,只要喝了这碗汤,你可以问三个问题。如何?」 齐熙睐着他不语,沉吟片刻后,说:「我能问三个问题,但你得说实话。若不能说实话,你可以不答,但不要骗我。」 「好。」莫曦答得轻快,端起桌上汤碗。 齐熙反倒怔了,而他手上调羹已凑到唇边。 「我自己来吧,你也快进膳。」齐熙想接过他手上的碗。 莫曦不说话,只是举着调羹,执拗地等着她,颇有耐性。 -- 分卷阅读146 几个月相处,两人早已明白彼此个性,齐熙心境已然不同,即便心中忧虑,但知道他是个讲信用的人,也愿意接受他的示好,便张口吃了那瓢满满春鸡肉汤的调羹。 莫曦噙笑,软了眉眼。齐熙真想立刻开口问他为何能将情绪收得如此之快之好。 但酒味随着汤汁入喉骤地在她的嘴里漫开,鸡肉鲜甜软嫩,桂花香气让汤头回甘,美味得令人惊艳,让她一时间忘了想问什么,只专注味蕾上的美妙滋味。 「这是什么酒?」她咽下鸡肉,满脸惊喜。 「那是桂花甘露的滋味。」莫曦微微一笑说:「原该采用白干、二锅头,整瓶倒入盅里炖,但怕你不喜苦与呛辣味,我便让厨子换了桂花酿的酒。半瓶桂花甘露,一碗山泉水与老蔘、野菇、枸杞、红枣、当归、姜黄一起炖。怕你喝得燥,备了莲子、莲藕和银耳几品小点。」 「嗯。」齐熙点头。莫曦细心,只消偷偷享受他的珍宠,毋须多言。 莫曦一调羹又一调羹,喂了她整碗后,便不再让她多吃,怕她几日未进油腥,一时要闹胃疼。换了另一品小菜,他举筷夹了一些,又要往她嘴里送。 「等等。」齐熙按住莫曦的手腕,说:「说好了,喝完汤问三个问题。」 莫曦顿了顿,无奈笑了笑说:「问吧。」 斟酌片刻,她启唇问:「你的脚伤与石蛊都痊愈了吗?抱着我走不疼吗?」 「这是两个问题。」莫曦笑得轻浅,打趣说道。 没想到齐熙问的第一个问题是关心自己身体如何。原本郁闷的心情立时受她鼓舞,如暗夜中点燃烛光,虽不能驱尽黑暗,却已足够让他愉快。 「单问你身体状况,算一个。」她讨价还价起来。 莫曦颔首,说:「脚伤已好得差不多,石蛊还没有,腰上也没感觉,等等帮我看看?」 「嗯。好。」 齐熙没有停顿,紧接着问了第二个问题:「顾清风所言为真?」 「……真。」这次换莫曦停了片刻才答,言简意赅,但神色冷了。 齐熙不问细节,只求答案。 泗国与大靖之间协议已然发生,过去种种无须过问。 只要莫曦的母亲如今还被软禁在大靖,他就不得不听命于莫卫与顾清风。 至于大靖太后受制于人的原因,就算她问,莫曦也不见得会答。 齐熙见状,没再说话。 直到莫曦问:「第三个问题呢?」 「……能否放元齐大臣们一马?」齐熙一字一句说得缓慢,小心翼翼。 「这不是问题,是要求。」莫曦面无表情,不辨喜怒。 齐熙垂眸,他这回答是拒绝。 「死了多少人?李准死了吗?」齐熙心一横,咬牙问:「有死伤的清册吗?」 莫曦睇着齐熙一会儿,叹道:「已超过三个问题了。」 「回答我……」齐熙抬眸望着他,双唇发白。 「在我回答你之前,我要你明白,我不嗜杀。我只杀该杀的人。」 「……谁是该杀的人?」齐熙嗓音微颤。「想复兴元齐的人吗?」 051 汤山玉泉共云影,行馆相偎共枕眠 (5)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1 汤山玉泉共云影,行馆相偎共枕眠 (5) 「不,想杀我的人,想利用你的人,还有阻挠我的人。」 他的神色清冷,眼眸平静无波,泛着寒意。 他的答案却让齐熙心情复杂,不知所措。 他在指李准与元齐故臣利用她? 洞见观瞻,毫无失误。但,莫曦没问她,她是否也想复兴元齐。 那是两人之间的默契,就如不点破她的真实身分。 莫曦叹了口气,拥住齐熙,平静地说:「离府那夜元齐旧部折损二十余人,未列清册。李准没死,我留他一命治好朱嬷嬷。若你在意,我能放他们一马,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齐熙望着他,心情激动,无话可说。 莫曦已为了她做了最大让步。 但她也清楚只要她身为元齐帝女一日,李准不会放弃。 「明日,我便撤回追缉令。」 「那你皇兄那边如何交代?你功高震主,他还不拿你开刀吗?」齐熙震撼更甚,没想到他竟能为她做到这程度,一句话脱口而出。 莫曦看着她,眼神越发温软。 齐熙真如秋日天候,时热时凉,难以捉摸。心中无他,百般娇蛮与推拒。 心中有了他后,娇软得一塌糊涂,连自相矛盾的话都说出口了。 小狐狸,鱼与熊掌不可得兼。 在你的心中,我的性命重要,还是他们的性命重要? 他想问,但却不想徒增她的为难与困扰,于是笑着说:「天高皇帝远。托辞撤兵的借口千百种,自有方法应对,你不用担心我。」 「是吗?」 -- ρǒ❶8@c.Ⓒǒм 分卷阅读147 齐熙半信半疑,莫曦却道:「好了,我饿了,用膳吧。」 见他不想多谈,齐熙抬手动筷夹了几样菜到天青色莲叶瓷碗中。 她看了莫曦一眼,瞧他还愣愣地望着自己笑。 她偏头一想,便把手中瓷碗递给了他。 莫曦怔忪,迟疑一瞬,才接过瓷碗,痴痴地瞧着齐熙捡起另一个瓷碗,夹了些菜。 齐熙见他没吃,疑惑问道:「怎不吃?」 莫曦唇瓣蠕动,欲言又止。 齐熙骤地领悟,有些嗔怪说道:「难不成你在等我帮你试毒?」 莫曦闻言赶忙说:「你想岔了。」随即低首挟起碗中莲藕塞进嘴中。 为君布菜,除了新妇,不作他想。 她还没察觉她的行止是服侍自己的夫君,他却已动心动情。 但,不一会儿,齐熙便觉得头晕,道是乏了,倚在腰靠上,微微喘息。 莫曦瞧她双颊嫣红,放下碗筷,抬手按上她的额头探温。 「困了?还是醉了?」 「唔──或许是吧,分不清──」齐熙只觉得自己像是被缩小困在这尊皮囊中,说话的声音都在体内回荡,昏昏欲睡。 「还没喝药哩,不许睡,你等等。」 莫曦有些讶异齐熙不过一碗汤便醉,赶忙放下筷着,步至厅外吩咐奉令候在外头的侍女取来药汤,端至齐熙跟前。 齐熙睡眼惺忪,慵懒地推开药碗,咕哝道:「难闻。肯定很苦吧。我喝几日了?我不想喝。」 「七日有余。」莫曦见她满脸为难,开口哄道:「一口饮尽就不会那么苦。」 「……前几日我也是这么喝的?为何我一点印象都没有?」齐熙咕哝,半点不想碰这碗药汤。 莫曦挑眉,半是威胁说:「是我一口一口喂你的。快喝。若还要推诿,我便亲自喂你。反正这七日我做的熟悉了。」 出乎意料之外,齐熙和往日极怕他轻薄不同,并没马上端起药汤,反倒犹豫地望了他一眼。 这一眼意味深长。 她酡颜艳似桃李,看起来娇娇软软,令人心牵。 是真醉了?还是因为心中有他了? 「……你真想我喂你?」 莫曦忍不住试探她,一手端着药汤,睇着齐熙,在她眼前就口,将药汤含在嘴里。他知道自己这行止略带引诱,但偏无法克制自己暗示她来取。 如果药是苦的,那便两人一起吃苦。 齐熙睇着他不语,缓缓朝他靠去。 莫曦头一回暗喜自己的皮相不差,满心欢喜地期待。 她的葱指搭上他的指尖,对他微笑,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莫曦只得等。等得苦涩的药汤在他嘴里泛开,等得他的心也开始发涩发凉,以为自作多情。 陡然间,她轻啄了莫曦的脸颊,趁着莫曦不注意时,抢过药汤,一口喝尽。 莫曦呆住了。 她那样做算什么?暧昧?挑逗? 她的心思越发让他看不清,却知俪人似钩,自己如钩上的鱼,已被牢牢勾住在她手心里。 而他心甘情愿。 情愿等她,就等她一人。 等到她也心甘情愿随了他。 药汤苦得要命,苦得齐熙小脸皱成一团,瞇了眼,却还转头对他笑道:「曦王殿下一脸期待,期待什么?登、徒、子。」 一股热气冲上来,莫曦头一次明白何谓羞恼的情绪,头一次知道被调戏的滋味! 他一把抓过齐熙,紧紧将她箍在怀中,然后,不甘示弱似的发狠吻她,直把他嘴里剩余的那口药汤都灌进她的檀口中! 051 汤山玉泉共云影,行馆相偎共枕眠 (6)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1 汤山玉泉共云影,行馆相偎共枕眠 (6) 「唔──」齐熙挣扎不休。 片刻后,却软了身子,主动环上了他的颈项,模糊不清地呢喃着:「莫曦──谢谢你──」 莫曦唇边笑意尽显。 耳鬓厮磨,轻喘微喃,藕臂玉颜,每一次的吮吻莫曦都能听见理智崩碎剥落的声响。 娇软馥香的女体在怀中,心荡神驰。 他收紧手臂,唇间的苦味似蜜,是他尝过最甜美的滋味。 还想继续亲热依偎。莫曦往前倾,想将她紧嵌在怀中。 灼热的体魄纠缠,齐熙整个人被他捞起,跨骑在他的腿上,却卡在裙襬间,进退两难。 失去理智的他难耐地伸手拨开碍事的层迭华服,抽开齐熙腰带,但却没料到手劲过大。 不仅将齐熙扯向桌面侧倒,更是碰倒了桌上的汤盅。 汤盅滚落在地,碎瓷琳琅,汤汁遍洒,漫了整室馥郁酒香,却也敲醒欲望燎烧的春梦。 莫曦闻声清醒,低首查看齐熙满身狼藉,微喘哑声低喃:「有没有受伤?」 齐熙咯咯直笑,眼神迷蒙 -- ρǒ18@c.Ⓒǒм 分卷阅读148 ,显然是醉得深。 「没──」迷人的尾音拖长,如缓慢扫动的猫尾撩人。 莫曦瞧她醉颜带笑,葱指按上胸口衣襟,将松开的衣裳拉紧,掩去胸前一片嫣红春光。 「你起了酒疹?」莫曦剑眉轻蹙,想拨开她的手看个究竟。 「你──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齐熙轻笑,语速越发迟缓。 「说什么呢?我是关心你。」莫曦见她衣袖让汤汁浸湿,满身浓郁桂花酒香,得为她更衣,于是抱着她站起身,往干净处移去,对外喝道:「取来干净衣裳进房服侍!」。 外头的侍女应声,立即进屋。 就在此时,齐熙却揪着他的衣领,嘻笑道:「花花绿绿的心思还不认,明明方才骑在你身上时,你那儿都硬了──」 莫曦闻言踉跄,差点没抱着她扑跌在地。 「胡、胡说!」 莫曦脸热,众人都在场,她说话却没个分寸! 但他下半身那条欲龙却像是附和齐熙般,蓦地微微跳了一下。 众侍女闻言憋笑,双眼却往他下身瞟去。 莫曦尴尬万分,连耳根都红透了。 将齐熙交给侍女,他又低吼:「以后绝对不让你喝酒!就会酒后胡言!」 语毕,逃之夭夭。 不,他不是逃,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腼腆! 大抵是因为这些都不是自家王府的侍女吧? 想当初他还向齐熙夸口过王府内众人对他男茎是软是硬都不在乎,他也不怕人看,但当别人真的朝那处看了,他还是在意的! 半晌,侍女来报,已为齐熙更衣送回卧房,睇着莫曦一脸羞答答地问是否要服侍他。 暧昧的语调让莫曦怒瞪了那侍女一眼,用力抽走侍女手上衣物,喝斥:「出去!」 怕是听了齐熙那句浑话心有期盼了!真让他羞怒难当! 硬了又怎了? 她这样缠着他的脖子不放,对他又亲又搂的,哪个男人不会动心思?又不是阳萎! 就算硬了,也只是想亲近她而已!哪里看得上其他女人! 莫曦气得面色潮红,待换完衣服,洗了把脸,心情平复不少才回卧房。 推门就见齐熙穿着素白浮绣白牡丹的单衣歪歪倒倒地半卧在雕花拔步床上。 齐熙墨发在她背后蜿蜒如溪,黑白对比下更称出她身段的玲珑纤巧,就不知玉颜风情如。 但她头颅软软地埋在枕内,似乎睡了。 以为喝完药汤就没事了吗?还没吃完药哩。 带着方才让她当众毁了声誉的余怒,莫曦踱步至床旁,却一眼瞟见床榻边的四脚曲足几上头搁着宝相雕花枣梨糕外,还有一个陌生的银圆盒。 银盒上头雕着牡丹花,想来是顾清风的东西。 候在一侧的侍女轻声解释:「这是主子送过来的赔礼。奴婢这就退下,不打扰两位休息。」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顾清风就是这种人,得罪人才要赔礼。 莫曦挑眉轻哼一声,挥手允了。却连碰都不碰那银盒。 「醒醒。」没多搭理顾清风的事,他抱起齐熙。 「我没睡啊──」 齐熙杏眼微睁,软软地应了一声。只是醉,一醉就懒得动。 莫曦拂开齐熙脸上的碎发,一杓银匙凑在她唇边,说:「喏,润喉去苦味,滋养脾肺,吃完后,要喝水漱口后才许睡。」 她斜睨了那根银杓,嘟囔着:「我不喜欢红枣的味道──」 「喔?」莫曦挺爱红枣,好奇道:「你前些日子不还贪食柿子镶红枣,今日就不喜欢了?」 「谁贪吃来着?我只喜欢柿子!总之,我要睡了──盐水漱过口了──你别再喂我东西。」齐熙别开脸,拒绝枣梨膏。 若是那日莫曦让她吃那道菜,肯定会看见她把红枣挖出来搁一边,绝对不吃。 莫曦看了看手上枣梨膏,心忖明日得调动配方再熬一次。 眼下只能哄着说:「就吃一口,明日就不是这味道了。」 051 汤山玉泉共云影,行馆相偎共枕眠 (7)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1 汤山玉泉共云影,行馆相偎共枕眠 (7) 「那就明日再吃──不要现在吃──我不要吃枣──不吃──咳咳咳!」 齐熙摇头,嘴里喃喃念着不肯吃,却让一口唾沫呛在喉头,剧咳起来。 莫曦蹙眉,他脾气拗归拗,酒后孩子气得要命? 于是拍着她背,佯作发怒说:「现在不含着枣梨膏,明日起我日日让你把红枣当饭吃!」 齐熙咳得一脸泪,睁着大眼瞧他,怒叫:「她们说的是真的!你真有那个心思!」 「她们?」 「她们说你都二十又五了,还没孩子,好不容易有了夫人,所以才急着备了枣梨膏,日日喂着,调好了我 -- 分卷阅读149 身子,就打算要我生孩子!枣子就是早生贵子的意思──」 说着说着齐熙涨红了脸,又咕哝几声听不清的话,转头便不理他了。 「谁跟你这么说的。」莫曦眼睛亦是越睁越大,眼含薄怒外,闪烁着不明的神采。 「就她们,面生的行馆侍女啊──」 齐熙的脸埋在枕头内,说得模模糊糊,说得她不知为何羞了起来。 生孩子,生他的孩子?八字都还没一撇咧! 她头好晕,但酒意却让那群侍女吓醒了一半。 「是吗?」莫曦抬手抽去几颗枕头,让她露出半张脸,淡笑问:「为我生孩子不好吗?」 齐熙一眼瞪得老大,脸热得要命,抿唇瞧着他,默然不语。 直到眼眶泛泪,莫曦骤地感到心痛。 她是不要,还是不能? 无论哪个答案,都一样。 莫曦叹了口气,垂眸哑声说:「那便不吃吧。明日我让人换过金桔、甘草这两味──」 他的话还没说完,齐熙霍地握住了他的手腕,张口含住了那银匙不放。 莫曦怔愣一瞬,富而惊喜万分,瞅着齐熙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是愿意的? 她是愿意的! 望着她带泪的双眸透着倔强之色,莫曦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打趣道:「咬得这么紧,像只恶鱼般凶狠。还好我没亲自喂你──」 「哼。」齐熙星眸闪烁,松口吐出银杓,一把抹去眼眶边的泪珠,似醉非醉说:「还好你没喂,否则这样逼我,定要咬破你的唇舌!」 逼她吗? 所以果真是他会错意了。 莫曦神色一黯,爱得患得患失,胸口闷疼,勉强笑道:「你舍得也成。」 齐熙握紧拳,又羞又恼。 这人所说的每一句话哪一句不是语带暗示,不是情意绵绵,非要她口出承诺不可? 都知道她的身分了,能盼得短暂相守便好,还真想要天长地久,一起养娃儿吗? 况且,她都吃了那讨人厌的枣梨膏了,难道不能有些女孩儿家的娇羞矜持吗? 一句话便让他难受,含笑的眸子顿失神采,不是要她哄他吗? 天下有女人哄男人的道理吗? 但见他起身走向门口,齐熙问道:「你去哪?」 侍女说她们两人已同榻而眠七日,现在都已是戌时,早到了就寝时刻,他不也仅着单衣,外披一件玄色外衣罢了,是要去哪? 莫曦顿住脚步说:「吩咐药童明日把红枣换了。你睡吧,若有什么事喊一声,我就会过来。」 话音方落,他拉开门就要离去。 「等等!你别走啊!」 眼见门扉就要掩起,情急之下,齐熙随手抓了莫曦忘在四足几上的银杓往他扔去! 莫曦耳边听见身后有东西飞了过来,反应极快,广袖一震,将银杓弹了回去! 「哎!」齐熙痛叫一声。 莫曦登时回头,见她抱着锦被摀住整张脸呻吟,吓得快步奔回床榻旁。 他着急地说道:「有没有伤着你?谁让你在我身后扔东西的!我的反击动作会比我的脑袋来的快!手拿开,我看!」 齐熙不肯,只是不断哀鸣:「疼!好疼!肯定破相了!」 莫曦更急,施劲逼她松手,齐熙怪叫一声,嗔怒地松手斥道:「你想弄断我的手吗?」 莫曦愣住了。 哪里伤了她的脸了? 即便额上有一块红痕,红痕中有一道深深的月牙痕,也不是银杓伤的。 明明是她自个儿拿指甲硬抠的! 就像她当初掐自个儿伤臂一样! 「你!」莫曦气急攻心,说不出话。 「你看,是不是伤了?是不是破相了?这下嫁不出去了!谁伤了我的脸,我就只能嫁谁了啊!」 齐熙扶额还在装,而银杓正牢牢地握在她掌心中。 「学不乖是吧?」 莫曦微微瞇眼,抽去她手中的银杓。 「这么快忘了刮骨疗伤之痛了──」 瞧他恼怒却没听见她方才哄他的话,齐熙也恼了。 借着酒意重拍他的手,娇斥道:「比你没长耳朵来得好!要换红枣还不快换去!」 他却没回答。 齐熙抬眸瞪他。 却见莫曦如玉润泽般的面颊云蒸霞蔚,眼神是前所未见的温柔。 他缓缓地由怀中掏出枣梨膏,打开盒盖,挖了一银杓的甜膏,静静地递到齐熙唇边。 齐熙不知怎的也跟着脸红,抿唇半晌,慢慢地松了双唇,轻轻地含住了银杓,将枣梨膏吞进嘴里,然后,吐出光洁的银杓── 最后,舔去了唇边的枣梨膏。 「你是故意的──」再自然不过的动作,莫曦却忍不住轻叹。 「昔有九尾狐妖,今有齐姬如你,色授魂与,勾魂夺魄,真是可恨──」 齐熙闻言微怔。这是称赞还是贬抑? 她睨着他,蹙眉嗤道:「连称赞人貌美都不会说,枉费你博览群书,偏要说我是妖?」 蓦地间,他在她额上烙下一吻。 紧接着又是一吻,吻在了她的唇上,重重 -- 分卷阅读150 的,压抑过后的狂喜。 顾盼之间,神韵风流,临去时舌尖还要故意舔了齐熙的唇。 齐熙躲避不及,只能目瞪口呆地望着他缓缓爬上床榻。 「妖有什么不好?」莫曦轻笑:「千载万世都是我的妻。」 齐熙羞得咕哝道:「谁是你的妻!干什么爬上床榻?还不下去,回你的卧房去!」 莫曦却已手起急射卧室内唯一一盏油灯! 银杓破空击破油灯烛火前,他的手指按上齐熙的额。 「谁喊着被我伤了脸,破了相,就只能嫁我,只能是我的妻──」 ****** 作者的话: 谢谢大家支持,下面章回要开始收费啦。下回吃肉! 收费标准;60PO币一千字。 052 岁月如斯复流转,白云苍狗映眼前 (1)(H)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2 岁月如斯复流转,白云苍狗映眼前 (1)(H) 房里登时一暗,齐熙还看不清时,她也立即让他的健臂往床上撂倒,摔在软软的枕头上。 「咿!」 齐熙羞红脸,温热的躯体已在她身旁卧下,玉指在她腰边停留摩娑,微痒。 莫曦身上那股菡萏香气扑面而来,在她耳畔轻轻吐息,而后温热的唇轻轻地点上她的耳尖抿住。 她不敢动,毕竟是她留他。说不清是不是承认了想成为他的妻,今夜就要行房敦伦,更希望是明媒正娶,就如冯侍郎正正经经地承诺她。 但令她纠结于心的是,认定了眼前丰神俊秀的男人为夫君,便注定了这辈子不会有盛大的婚礼。 两人的身分明摆在那儿,她们只能偷偷摸摸,偷得一段短暂的幸福,而这段幸福时光或许就如同天上浮云似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 有个期限,最迟在初冬。 齐熙心里清楚,却连感叹为何两人是敌对国家的皇族都不愿。 她以身为元齐人为傲,她只感叹有缘无份。 莫曦比她要放得开,毫不犹豫地宠她、疼她,有时她会想是不是因为莫曦是战胜国的将军,以胜利者之姿随意给予爱怜?但可悲的是,她却亟需他的爱,甚至予取予求,任性妄为。 任由莫曦挑逗勾惑,缓缓地沿着耳朵莫曦的唇瓣一一抿过,直到颈上跳动剧烈的脉搏上停下,感受她激烈的情绪在血液中翻滚,而后勾起唇低笑无声。 「小狐狸不专心──」莫曦抬眸睨着齐熙,风流蕴藉。 齐熙让他抿吮得晕陶陶,分不清是酒后余醉。 她的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软软地躺在床榻上,望着他,咬唇不语。 他太敏锐了。 莫曦瞧她挣扎的表情,心中一痛,了然于心,淡笑搂紧了她。 「莫曦──等等──」齐熙惊惶,不知他的拥抱是要继续,还是── 「嗯?等什么?」低沉的嗓音呢喃,他吻上她那块红通通的额头,轻轻舔拭勾弄月牙凹痕。 他的长指滑过她的腰,在暴露于单衣外的肌肤上若有似无,漫不经心地轻轻扫动。 「外头侍女们还在──」她侧头躲过莫曦绵密的吻,急忙说道。 其实是她现在心情不好,没那个心思欢爱。她知道自己还没准备好。 但月光在窗外流泄而入,在室内打磨光滑的白石板上蜿蜒成一地微光。 温柔的光线下,反倒映出莫曦的目光灼灼,流光涌动。 齐熙想也知道莫曦早在抽掉她腰带,撞翻汤盅时欲火焚身,亲热再也不分轻重,不看场合了。 今夜,他想占有她。 他的神情举止完全传递着这份情思,这样的欲念。 「嗯,所以?」莫曦轻哼,玉指掐了掐她的腰,翻过身,居高临下望着她,温柔地问:「王府不也人来人往──」 他还敢说? 齐熙瞠大眼,瞪着他。 上回在李准面前丢尽了脸面啊! 「不一样──啊──」话还没说完,莫曦又吻了上来,这次是她胸前锁骨。 「看来酒疹退了。清醒些了?」 长指在胸前轻抚,齐熙羞得按住了他的手指,喊道:「再清醒不过,你别调戏我啊!」 「这算哪门子的调戏?」气氛陡变,莫曦挑眉,突然间五指往下滑,覆盖住她丰盈的软乳,慢慢地收拢五指,引起齐熙的惊呼,他才笑道:「这才是名符其实的调戏。」 话一说完,他松手,齐熙赶忙翻过身子背对他,将身子缩成球状。 莫曦见她一副防备模样,但弓起身缩成球状备对敌人可是最傻的姿势。 清澈轻笑声在齐熙身后响起,她不想理他,臀瓣间却骤地探入一指,沿着臀线弧度摸来! 「啊──莫曦!」 一股酥麻感随着他摸上臀瓣下缘的承扶穴窜了上来,齐熙不禁绷直身子,颤抖喊道。 -- 分卷阅读151 「后防大开。」莫曦慢条斯理地将长指蹭上了她的花缝,语带笑意道:「你知道有个寻欢的姿势,便是女子弓起身抱着双腿,任男人由后头为所欲为吗?那样,夹得很紧──」 撩人的语气,情色的话语,让她羞得不行,反手扣住莫曦手腕,不许他再动作,电光石火间,反倒让莫曦剪了手压在她背后,听他轻笑说:「日后要记得,千万不要背对着我。」 「啊,你想做什么!放开我啊!」 手腕紧紧被莫曦扣住,虽说他极有分寸,没弄疼她,但也让她脱困不得。 她可吃不消如此香艳的挑弄,那股初夜被他玩弄在床榻间的羞耻感油然而生。 但莫曦怎会放过这机会呢? 若有似无的爱抚在花缝间游移,又酥又麻又痒。明明他没碰到花缝前端的蒂豆,但她却不知怎的敏感万分,蒂豆一抽一抽,就像初夜他将男龙插入前的磨蹭,逼疯人也似的情色! 「唔──你──」她开始喘息,浑身颤抖。 052 岁月如斯复流转,白云苍狗映眼前 (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2 岁月如斯复流转,白云苍狗映眼前 (2) 但他的玉指越发肆无忌惮,缓缓抚摸抽动起来,另一只手甚至沿着单衣上缘撩动,似是打算把手指伸进单衣,一亲芳泽。 「别──别这样──」 快感在花缝间漫开,她立时绷紧腰,瞬间脱离了莫曦手指狎弄范围。 「别怎样?」莫曦笑问。 「明天顾清风就会知道!」慌乱之下,胡乱扯上了第三人。 莫曦眼神冷了几分,想起派往元齐潜伏的密探曾说过元齐帝曾想将鎏丰嫁给泗国三皇子联姻。 方才他气急攻心,无意间透露顾清风的身分。 没想到这一层利害关系,就不知齐熙是否知晓她的婚配之事? 又或者早已拒绝泗国,才会执意要嫁那名唤做敬之的男人。 莫曦心中一股郁闷,不快地问:「你很在意顾清风的想法?」 齐熙一愣,随即反问他:「这是……这是别人府上啊……作客这么明目张胆的亲热,你好意思?他那人最爱捉人把柄了,你还没吃足苦头吗?」 她一番话让他释怀,莫曦展颜而笑,道:「若你在意这个,明日我就将这座行馆拿下。」 「你──你──」 不是还因为母亲的缘故受制于顾清风吗? 为何能够如此肯定一举拿下这座行馆?难道又是调笑话语? 但他从不说笑啊。只要对她开口提了,便会执行。 齐熙想问,不知该如何问起。 「别担心,苏昔依,你在我身边,什么都无须担心。」 他的嗓音自在且自信,能抚平她心中所有耽忧。 唯有那句苏昔依,让她陷入另一个迷障。 她不清楚他的打算,又想开口问,难道不知道她真正身分是谁? 想想,他从没唤过她真正的名字啊。 是因为他不想让顾清风的耳目清楚她的身分? 想起那些侍女胆敢拿枣梨膏做文章挑拨,又说顾清风送来那银盒作赔礼,早让齐熙警醒在心。 她不是傻子,只是仗着几分醉意,演了一场戏,也探得了莫曦的真心实意。 想来他唤她小狐狸这昵称再精准不过。 不过,话虽这么说,当莫曦玉指捻起齐熙的单衣下缘,齐熙又开始紧张起来。 正想着要开口坦承她还没准备好,还是就这么任他为所欲为时,莫曦淡笑吻在她耳鬓上说:「早点睡,别着凉,明日还要去看莫狗。」 话音尚在她脑海中回响,莫曦将她的单衣拉好,盖住暴露在空气里的那寸肌肤,温柔地为她盖上锦被,而后躺卧下来,深吸口气,阖眼而眠。 齐熙目瞪口呆。 他这是做什么? 逗了人就走? 她面色潮红,倏地间火冒三丈,气得举起软枕朝他身上砸去! 莫曦霍地抬手抓住那颗软枕,眼皮也没睁开,只是噙笑道:「娘子何故发火,满身杀意?不是说在别人府上要为夫收敛些吗?」 「你浑蛋!」 齐熙想起当初头一夜与他共枕眠时也是这样的景况!他总是捉弄她! 莫曦笑意更深,微微抬眸,一把将她捉进怀中搂紧,轻声道:「你还没准备好,我愿意等。」 齐熙微愣,羞红了脸。 「今日让你看到我无能为力的那一面,但,相信我一次,我会让你无后顾之忧──」 随着话语一字一句流泄,掷地有声。 齐熙胸口忽然一窒,酸楚甜蜜,想说什么都说不出口。 他都知道,她的纠结,她的抵抗,她的恐惧,她的害怕。 齐熙望着莫曦的脸,长睫微颤,双眸如星,流淌着无限情意与承诺。 她哽咽了。蓦地伸手搂住他 -- 分卷阅读152 的腰,将额抵在他的胸膛上,压抑自己的泪。 「小狐狸,别哭──迟早有一日,我会让你自由──」莫曦低声呢喃,胸口一片湿润。 「好──」齐熙抿唇抽泣。「可是我想要身边有你──我希望我们都自由──」 莫曦微震,轻叹一声。 「好。」 得了他的许诺,齐熙破涕为笑。 他的怀里很暖。桂花玉露甘甜,但后劲颇强,齐熙再度感觉酒意袭来,昏昏沉沉,不一会儿便歪倒在莫曦的怀中,沉沉睡去。 室内仅余两人轻浅的呼吸声。 月光随云隐,黑暗再度笼住这一方斗室。唯有莫曦缓缓地睁开眼,望向窗外,凝睇着乌云蔽月,双眸炯炯如火炬,星火在他的眼眸中跳动炸碎,复而引燃体内那股将熄的心火。 夜是如此漫长。 但总有一刻,黎明将至,驱尽黑暗。 齐熙不会知道,今夜她的要求,释放了自己,也释放了莫曦的野心。 052 岁月如斯复流转,白云苍狗映眼前 (3)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2 岁月如斯复流转,白云苍狗映眼前 (3) 次日黎明前夕,天空晕染着绮丽的靛紫,旭日瑰色尚在地平线徘徊,房里还漆黑一片,莫曦就在齐熙耳边唤道:「醒醒,我们该出发了。」 齐熙昨夜睡得并不安稳,迷迷糊糊地瞇眼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她的头隐隐作痛,似乎宿醉。 「卯时,」莫曦低声回,顺手拧干了热棉巾,为齐熙擦脸。 「难得外头起雾,正好隐去我们的行踪。」 湿热的棉巾舒缓了齐熙的不适,也让她清醒些。 「好,我起来──」 虽说不了解为何去看莫狗得要隐去行踪,但她心知莫曦趁着朝雾弥漫离开行馆必然是为了甩掉顾清风的耳目,即便她的身子酸疼,她的头发胀疼痛,也要起身。 见她歪歪倒倒,衣衫系带绑得迟缓,莫曦索性接手,让她靠在胸口,亲自为她穿衣。她没醒透,顺从地让莫曦为她穿上一件朴素毫无赘饰的松花绿半臂窄袖上衫,下着褐色薄软丝绸马裤外搭竹青色短腰裙,齐熙这才略略察觉一身丑装,不禁皱眉。 「这颜色难看,但在很适合山里和田野间潜行藏匿。」莫曦唇角噙笑,话虽如此说,但在他眼里齐熙无论著裙穿裤都别有一番风情。 齐熙叹口气,拾起衣架上的白色小袜,莫曦却笑着递给她两条扎脚布。 齐熙愣住,莫曦淡笑:「不会穿?我帮你穿──」 玉足肌肤白皙细腻,莫曦轻捏她的脚底,齐熙蓦地微颤,惹得他抬眸瞧她一眼。只见她双颊绯红,眼神迷离,臻首轻颦眉,让他握得心猿意马,偏偏齐熙的呼吸在此时急促起来。 「……别那样喘。」莫曦嗓音沉沉,低声说道。 「很痒啊──」齐熙嘤咛一声。 他那样捏着脚,根本折磨!上头头疼,下头足尖又酥又麻,分明酷刑来着! 「你双足很敏感啊──」莫曦又低低叹了一句,意有所指。 娇喘软呢分明是要男人的命。 莫曦只能加快手上动作,避免在绑好扎脚布前就忍不住动手撕了她的衣裳,将她压在床上好好蹂躏啊!偏偏齐熙满面霞色扭来扭去,要他怎么忍? 齐熙则是被他捏得浑身发颤,忍完左脚忍右脚,也不知莫曦刻意还是无意,齐熙终于被他撩得受不了,抬脚蹬上他的肩,隐忍快要大笑的情绪,喝道:「停!停!」 就在玉腿踩上他的右肩时,莫曦咬紧银牙。 从未有人踩过他。 女帝般的口气倏地让人兴起征服欲,他抬眸睐着齐熙,微微吐息。要不是天尚未亮,室内暧暧,他上半身的影子与长衫遮去他下身隐约的突兀,齐熙必定会发现不寻常之处。 纵便如此,齐熙依旧瞧见了他目光中幽微的情欲。玉足尚未着袜,这么踩上他,一足还在他手上,等同双腿张开,任他观看。 好险她的短腰裙垂在双腿之间,掩去了令人尴尬害羞的私处。 但她纤纤足趾仍旧忍不住在锁骨上羞涩地卷曲。 要命,真要命。 莫曦再度深吸口气,就在他想动手之际,齐熙缩了腿,弯身环抱住右足,踏在床沿上,脚背微弓,紧张地抿了脚趾。 她瞅着他,一脸无辜地嗫嚅:「抱歉。一时痒得受不了,就蹬了你。不是故意的──」 他笑笑摇头,不以为意。 就在此际,他瞧见齐熙轻吁口气,却又懊恼也似地蹙眉咬唇。下一刻,齐熙别开脸不敢看他。 还是一样的可爱,采取了防御性姿态,但到底是动情了吧。 要是他真有意拿下她,齐熙会不会首肯? 想起来都是她在勾惑,无论存心或无意,他都倍觉折磨。 呵。等等该换她难为了 -- ρǒ❶8@c.Ⓒǒм 分卷阅读153 吧? 莫曦的轻哼为不可闻。 又为齐熙穿上小袜,套上了高至小腿的马靴。 她站起身在镜前一照,原本以为会难看的服着在她抬手顺手扎了个坠马髻后显得有精神许多,除了唇色因病苍白之外,倒有几分英姿飒爽。 只是头晕又疼得紧,才站起身不一会儿,又往后倒去。 莫曦一手揽过她的腰,皱眉道:「还好吗?若身子撑不住,今日之行就取消吧。」 「不,别取消!」齐熙赶忙阻止,道:「不是说难得起雾?想甩脱顾清风的眼线吗?就趁今日吧,否则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况且我躺了七日,一时站不稳罢了。 说不准出了行馆,清晨空气能让我解宿醉。」 莫曦浅笑点头,道:「那走吧。」 与其说两人偷偷摸摸地溜出院落,不如说莫曦行走无声,动作迅捷,在值更侍女还未反应过来前,便被莫曦手刀劈晕在地上不醒人事。两人顺利地来到了马厩。 莫曦挑了匹马,转头对齐熙笑道:「会骑马吗?」 052 岁月如斯复流转,白云苍狗映眼前 (4)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2 岁月如斯复流转,白云苍狗映眼前 (4) 齐熙挑眉,手抓桩头,一脚踏上脚蹬,翻身上马,利落非常! 见她笑嘻嘻地坐在马上瞅着自己,莫曦挑了眉说:「坐反了。」 齐熙疑惑地说:「哪里坐反了?你该不是当我第一天骑马,想诓我?我可是六岁开始学骑马,岚都贵女骑术排名前三我不敢说,但前十绝对有哩!」 「喔?这倒是新闻了。」莫曦瞧齐熙自信模样,剑眉微扬,噙着笑,慢条斯理地拍了拍马背,随即单手压在鞍上,连脚蹬都不用,轻松一跃,跳上马背,端坐在齐熙身后。 「咦?要共乘吗?」 齐熙讶然。不是因为他的骑术远胜于她,而是她从未与人共骑一马过。 「对。而且,你得反过来与我对坐,帮我看看雾里是否有密探跟踪。」莫曦双手放在大腿上,俯身在她耳边说:「此行我会骑得极快,没法子顾虑到后头;然而我又不想让顾清风发现我将莫狗养在哪处。你能帮我吧?」 齐熙不疑有他,点头答应。 只是离开行馆不过片刻,她就发现不对头了。 莫曦这人简直欺人太甚! 昨夜不是还一副对欢爱没兴趣的模样吗? 不是读圣贤书吗?不应该是谦谦君子吗? 怎么会让她如此为难、羞耻又难以启齿啊! 起初她顺着莫曦的意,让莫曦往前挪,接着她转过身,与他面对面而坐。但马鞍上有鞍桥,两人卡在一块,挤得要命。逼得她半坐在鞍上,两条腿却非得跨在他腿上不可。玉足在没脚蹬可施力平衡身子,只得紧抱着莫曦的腰,将下颚搁在他肩上。 只是这姿势太过亲密了! 「这样……好奇怪……」齐熙尴尬说道。 「没法子,娘子将就一下吧。」莫曦笑得无辜,一副诚恳模样,承诺说:「等等要是甩掉那些耳目后,就掉过头坐正。 她还想问能否各骑一匹马,莫曦却彷佛猜到她心中所思,说:「眼下黑灯瞎火,你头一次来御汤山,对山区地形都不熟,我不放心让你一个人骑马。还是共骑来得妥当些。」 齐熙犹豫不决,然而她这姿势要下马也难,她骑术虽说精湛,可是并不花俏,无法在马上做出变换姿势的大动作,逼不得已,勉强答应。 「嗯……这姿势太怪了。等甩开那些人,你要立即帮我下马,不许耍赖……」齐熙叮咛莫曦。 「自然,你看我是那般不守信用的人吗?」莫曦敛笑正经说道。 果然,两人的马一出马厩就引起前来喂马的马夫注意。马夫要他们表明身分,莫曦马鞭一甩,两人所骑的那匹马立即冲出马栅往前奔! 齐熙见到马夫嚷叫声又招来了几人,他们似乎没料到莫曦与她会偷偷逃跑,一时间手忙脚乱,纷纷将马鞍架上马,等他们跳上马追过来,也延迟不短时间,让两人得已冲出行馆大门。 马儿拼命向前冲,就如莫曦说的,他骑得相当快。山路颠簸,逼得齐熙不得不抱紧莫曦的腰,一边往来时路看,只见果然有几拨人追了出来。 「莫曦,真追来了!你骑快些,我们甩掉他们!让他们追不上!快!」齐熙喊道。 「好!」 莫曦听齐熙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兴奋,不禁朗笑出声,问:「头一次被人追赶,有意思吧?」 齐熙惊呼连连,玉臂紧紧揽住他的腰,没有回答他。 莫曦笑意渐深,眼眸灿若明星,望着前方浓雾与旭阳一左一右迂回狂奔! 山路上奔驰没多久就甩脱行馆的人,但莫曦没慢下驾马速度,仍是挥动马鞭,鞭策马儿跑得更快,像是快要在风中飞起来一般。 齐熙骑术在岚 -- ρǒ18@c.Ⓒǒм 分卷阅读154 都贵女排名前十并非自夸,但女儿家的骑术哪有男儿郎来得骠悍? 更别说莫曦他骑术上乘,在大靖若他谦称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了! 他哪里担忧甩脱不了那些人,哪里需要齐熙为他照看后路? 只要他骑马骑得飞快,如腾云驾雾,谁追得上? 对他而言,驾马永远只看前方,只进不退,不必看后头! 与他共乘即便看不到前方,却可以看到两侧景色急速往前退去。 莫曦没看的后方景致一一纳入齐熙眼中。 单骑破开云雾,在马儿周身缕缕白线气流旋飞,马尾扫出一方洁净,放眼所见是绿林芳草葱郁茵茵,他们自由地奔驰,留在眼眸中的是极致的绿林,松去了连日的疲倦与压抑。 齐熙脸上带笑,倚着他的颈子,连宿醉都不知何时消失。 「甩开了!我可以转过身了吗?」她在他颈畔边喊道。 「不,再一段,过了这山坳弯曲处就好。」莫曦轻笑,唯有他自己知道心中盘算。 独处的这七、八日,他确实维持着正人君子的态势。 但他骨子里从不是君子,他也不是好色之徒,仅是一个爱慕自己女人的年轻男人。 他想碰她却不能,已忍了数旬。昨日已达他忍耐的临界点。 052 岁月如斯复流转,白云苍狗映眼前 (5)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2 岁月如斯复流转,白云苍狗映眼前 (5) 他承诺要等她准备好前不碰她,但却没说他不能加快征服她的节奏与脚步。假使眼下不能占有她,他也要勾得她心动,迫使她早日准备好接受他的求欢。 倘若齐熙知晓他的算计,要斥骂他人坏,他也认了! 谁让她先戴上那条翡翠玉坠?谁叫她昨夜哄他说要嫁他? 他再也不认为可以松手放她走,也不许她抽开身。 他想要她真正的成为他的妻!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或拐或骗,都要勾她上手,安在身边呵护,一辈子就这么好好地守着她,绝对不重蹈父皇和母亲相爱相杀,不得相守的覆辙! 临到山坳九拐十八弯处,莫曦放慢速度,松了缰绳,让马儿自由随着地形起伏奔驰,马蹄忽上忽下,他俩的腰也得随着马儿前后摆荡,时不时接触磨蹭── 齐熙搂着他搂得死紧,不敢放手。 但她穿的马裤以丝绸制成,薄薄软软,又没正式骑装戴有护具,一会儿便发现了异样。 她咬唇侧眸想看莫曦一眼,怕是自己误会他,却不料马儿又颠了颠,害她只能紧贴着莫曦胸口,抱着他的腰,跟着晃啊晃,磨啊磨,蹭啊蹭── 蹭出旖旎绮思,磨出满脸赧色,艳胜云霞。 「莫曦──山坳过了没有?好像坡度渐缓了?能不能停下马──啊──」话没说完,莫曦陡然加速,害得她下身一滑,撞上他的胯下。 本来她只是羞。 直到马速又缓了下来,她真能感受蹭在花穴上的男根状态如何时,她才发现莫曦的坏! 薄软的马裤能挡得住什么? 没!什么都挡不住! 她羞得满脸通红。 随着马儿颠颠走走,他俩为求平衡不得不摆动腰部,时时刻刻磨蹭彼此的下体。 而她原以为尊重她意愿的温雅莫曦变了调。他胯下温热的男龙隔着裤子顶在她的花穴上,随着窄腰的律动,在两人下体处轻磨慢碾,磨出了他的挺翘硬挺,蹭出了她的娇羞酥麻! 不只是下半身,连上半身她都紧贴着他的胸膛,无法阻止两人胸脯的摩擦。丰盈的软乳擦出了挺立的细蕊,刺激又羞耻得要命。 齐熙哪堪此等坏心、情色的氛围? 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回应他有意无意、若有似无的摩娑,弄得蜜径沁出湿意,动了欲念。 齐熙羞惭,浑身却酥软不堪,花穴越蹭越空虚,即便随着颠簸让他顶了上来仍无法满足。 他实在太坏了!必定是故意为之! 齐熙撑着仅存的理智,奋力推了莫曦一把,终于拉开两人上半身距离。但映入眼帘的是莫曦半闭眼眸,似是无比享受的神情,她就气得撞向他的肩,张口便是狠咬一口! 「啊!」 快感倏地消失,痛楚让莫曦睁眼侧头瞧着趴在他肩上狠咬的齐熙一眼。 知道她已查觉他的坏,他的邪,他的欲望,他的捉弄,莫曦笑得更为无辜,嘴里却邪肆低喃:「你这是在马上挑逗我?那便再咬用力些,我很喜欢──」 齐熙不可置信地瞪他,双颊如桃花盛放,羞恼叫道:「你无赖!存心的!不安好心眼!」 莫曦笑得没心没肺,说:「是谁主动诱惑我的?现在怪我?」 「什么?」这是做贼喊抓贼? 「你拿这双腿蹬上我的肩,脚趾在我肩头上又扭又勾,可知道在那一刻我多想掀翻你,狠狠撕烂你的衣裤, -- 分卷阅读155 不顾一切肏你一顿?」莫曦低首在齐熙耳畔一吻,悄声呢喃。 马上一切如他预料,磨蹭出难耐的情欲,什么温雅的姿态都在欲念蒸腾下消融殆尽,仅剩原始蛮横与激情。他的言语也不再多加修饰,渴求齐熙垂爱的欲望话语直爽而锋利地掷向她。 齐熙闻言脸更热,娇斥道:「你、你、你!没想到你上了马就这么无耻!」 但骂了这句后,她就不吱声了。 当他说想肏她那一刻,她整个私密处竟然为之轻颤,酥麻感窜遍下半身,难以阻挡内心深处应和着:「想被你肏──」的低吟声响。 见她不说话,莫曦眼神软了,温柔了。 他心想不是他上了马变得无耻,而他是知道她喜欢他,才变得放肆,才又恢复那个游戏人间的大靖曦王。只是他不会告诉她,这辈子,他的游戏,就在昨夜限定在他与她之间。 但一张口却是可恶至极的话。 莫曦狂妄地笑说:「怎不骂了?既然在你眼中我如此无耻,十恶不赦,那我也不装了──」 「啊!」齐熙娇呼! 没想到莫曦竟像脱缰野马,松开疆绳,摸上她的双腿,将她压上他的胯间。 「坐稳了!」他玩心一起,便没人能阻挡! 修长精实的长腿轻敲蹬脚,蹬脚上带刺,马儿吃疼往上跃,莫曦微转脚尖,夹紧马肚,对齐熙朗笑:「你说元齐贵女之间,你骑术排名前十;那你可知我在大靖骑术排名为何?」 052 岁月如斯复流转,白云苍狗映眼前 (6)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2 岁月如斯复流转,白云苍狗映眼前 (6) 马儿一纵一跃,齐熙受惊环住他的腰,埋进他胸怀中。 「第一!小狐狸,第一!听见没!」莫曦双手沿着齐熙玉腿往上摸,掐紧了她的雪臀,倨傲地说:「即便双手不在缰绳上,亦是控马自如!」 随着马儿狂奔跳跃,他的男根猛力顶在花缝间,劲瘦蜂腰前后律动保持平衡,却让齐熙轻喘连连。就这么让他狭玩,隐忍着快泄身也似的矛盾愉悦,直到她几乎失神。 齐熙倔强地咬住他前襟,咬住他坚硬的胸肌,恨声说:「自大!就会欺负我!」 莫曦轻嘶一声,却是捉紧了雪臀,哑声低喃:「小狐狸,你说,什么时候我能够──」狠狠干你,直到我尽兴为止? 「爷!您回来啦!」 就在齐熙不住娇吟,莫曦为之疯狂粗喘之际,稚嫩脆嗓打破了所有旖旎欢梦,大煞风景。 莫曦愣在马上,险些没和齐熙跌下马! 他赶忙捉住缰绳,凶狠地瞪向远处骑着矮脚马的来人,怒吼道:「给我滚回马场去!」 瞧瞧!什么叫做斧凿玉琢的人物!天下第一俊美人物除了眼前主子不做第二人想! 雪生痴迷地凝望着莫曦,只是莫曦的脸色之臭之暗,杀意之重之深沉,令人不寒而栗。 是因为他撞破了主子干的坏事吗? 不过,也不能怪他啊。 他视力绝佳,站在掩蔽在高林间的瞭望台,一眼就看见主子啦。 一年多没见到主子,他内心多激动啊!当下抛下手边工作,跳上矮脚马朝主子方向冲过去,热情迎接主子归来,哪里知道主子怀中有个绿呼呼的女人? 主子也不想想他自个儿一身深蓝色的骑装,抱着像要融进四周绿意的女人,远看就像透明人似的,能怪他吗? 再说了,有人面对面共骑一匹马的吗? 光天化日之下贴得死紧,随马晃呀摇啊,别说他是妓馆出身的小厮,平常人看在眼里,也知道这两人心思不纯,这姿势可是闺房内才能干的事啊。根本是白日宣淫呢。 可是他心目中的主子是伟岸寡欲少言的男人,否则就不会将他由火坑救出,免去沦落成娈童的命运,怎可能如此放荡呢?定是眼前这女人勾引他! 雪生满怀敌意地打量莫曦身边的女人,而后气馁地叹了口气。 她很漂亮。 比他见过的花魁都要美。 不是艳若牡丹的美,而是如冬雪曙光下悄悄绽放的白梅,清丽绝尘的美。 她身段娇柔婀娜,似柳扶风,面若白玉梨花,点唇如杏,桃夹香腮,娇艳醉人。只是,她那双眼睛是怎回事? 看似清风拂过沉水,波光潋滟,欲语还休,然而,眼波一扫一勾,嗔怒地望着主子,根本夺魂慑魄!他才十三岁都快为之倾倒了啊!难怪主子把持不住! 真是妖精!还惺惺作态装作站不稳,真令人受不了! 不过,那又如何?等主子玩够了,就会甩一边了! 雪生暗哧一声。但他所不知的是,一路这么跨坐在莫曦腿上摇晃一个时辰,即便是铁打的身子下马也会腿软,怎能怪齐熙呢? 雪生继续对齐熙品头论足,一点也没发现另一道目光也盯着他瞧,越发冷 -- 分卷阅读156 冽。 等他愤而转开眸光,与莫曦冷戾的眼神相触,心中微颤。 他漾满欣喜,却又暗自吶喊主子能不能不要用杀人的眼神死瞪着他,眸光要是把利刃,恐怕他都被主子千刀万剐,削成雪花片片了。 他不过是扰了两人好事,等会儿回到房里,他绝对离得远远的,不敢打扰啊! 但那眼神似乎又带了警告意味,让雪生心凛,赶忙收回打量眼神,垂眸对莫曦一揖,笑盈盈说道:「雪生恭迎主子回府。」 「哼。」莫曦这才敛了怒容,清嗓说道:「还不拜见夫人。」 雪生微怔一瞬,失去笑意。但又立即敛容,撩袍伏身向齐熙施了大礼:「小的雪生参见夫人。夫人万福金安。」 齐熙面有赧色,心想莫曦还真有闲情逸致继续假扮夫妻? 方才两人的丑态都让这名容貌清雅、身型纤瘦的少年看在眼里,即便这名唤作雪生的少年听了莫曦怒吼立即停马转头奔回马场,没敢再多看,但再次打照面,还是让她万分不自在。 不过,值得玩味的是,少年原先凝视她的眼神充满敌意,听莫曦如此介绍她候骤地变了神色,虽是前倨后恭,但骨子里的冷意却由语气中流泄出来。 齐熙不动声色道:「起来吧。」 莫曦端起太师椅边茶几上清茶抿了一口,续问道:「霜凝人呢?让她来奏报马场近况。」 「爷,霜凝前些日子下山前往筑邛去了,今日午后应该会回到山上。这次赴筑邛交易马匹数量大,共计百来匹,尽数是一名旧元齐皇商下的单。好几万两白银哩!」雪生站在一侧说道。 一次百来匹,把马场半年交易额度的马都买走了。 「旧元齐皇商?姓什么?」莫曦闻言挑眉问道。 不仅莫曦好奇,连齐熙也想知道是哪个元齐皇商有这等财力?她可识得? 052 岁月如斯复流转,白云苍狗映眼前 (7)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2 岁月如斯复流转,白云苍狗映眼前 (7) 齐熙依旧与莫曦共乘一骑。 马场里人多,莫曦得维持主子形象,规规矩矩坐在马上,说了整个马场情况。 他们人在翼望山中,这马场名为山丹马场。 齐熙讶然问:「已经离开御汤山了吗?」 「不算是。只是你那时候没心思顾及身在何处──」莫曦侧首在她耳边贼笑低喃。 齐熙羞怒瞪了他一眼,顺道用力跺了他的脚背,莫曦才又笑着说怎么来到此处。 莫曦对御汤山了如指掌。他趁着浓雾弥漫在御汤山快马奔驰,通过一处山坳,穿过洞穴与吊桥,绕过大山,目前身在御汤山北峰,又名翼望山。 翼望山下这片土地北以夹在大靖、元齐、泗国、北疆番邦之间,多年征战未能决定地属哪个国家,最后有了默契,皆在此地边缘驻守,却不再多费力气相互攻击。 筑邛是这方土地最大的商贸城镇,就在翼望山脚下几公里处。因多国重兵屯守,军马时常汰换。周遭牧民嗅到赚钱契机,开始养马,马市应运而生。而后,虽因局势稳定,不再需要军马,却已成为供行商走马交易的集散地。数年后,发展为这片大陆上最大马市。 行商往来,食衣住行多所需求,再者做生意不免交际应酬,居民也机灵地开始设了客栈、食堂、酒肆。行商久了,想家想女人了,秦楼楚馆便应运而生。雪生便是在那儿遇到莫曦。 齐熙听了,借口马上颠簸,狠狠地踏上蹬脚内莫曦的脚背。 莫曦却笑嘻嘻,喜孜孜地抱紧了她,继续说这筑邛的故事。 在筑邛,没有买不到的东西。举凡各国茶米油盐酱醋茶等生活日常用品,大至金银、丝帛、茶叶、马匹、射猎弓箭等武器,甚至书画、瓷器、工艺品等都有。 热闹,却也龙蛇杂处。 因此每次押马下山交易,马场大半人手都会出动。并不是真的带着外表威武凶狠的莫狗就能阻挡闹事者,而是莫狗让莫曦训练成牧马犬,有莫狗在,马群较为安定。 除了养马外,马场还养了绵羊与牦牛。也会一起在筑邛镇贩卖。 莫曦的马场里养了约莫两百余人,分工组织精细,听得齐熙发昏。简言之,女人负责织毯、煮炊、洗衣等工作,男人则负责喂养牛羊、训练等较为粗重的劳力活。 说到这儿,瞭望台突然吹起短哨,马场上工作的人纷纷往那处看,只见雪生挥手,笑着指着远方山势较低处,嚷道:「主子!霜凝和莫狗他们回来了!」 莫曦淡笑道:「走,去看莫狗。」 往马场的道路蜿蜒崎岖,设有数重路障与检哨,他俩策马站在最后检哨点的巨岩上,将整条山路纳入眼底。齐熙眺望前路,见到上百人马车队在山路上排列顺行,井然有序。 山路狭窄,仅容两辆马车错身而过。众人皆穿着深蓝色 -- 分卷阅读157 衣裳,显得前头领路一条高大壮硕的灰狗与骑在她身上的白衣少女特别显眼。 「白衣苍狗,妙极!」齐熙讶然笑道。「没想到霜凝是个女孩!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莫狗是灰色的?我以为萨摩耶白毛居多。而且,莫狗体型也太大了吧?」 她瞟了莫曦一眼,想想真是世事多变,前些日子还与他冷战呕气,而今却与他共乘一骑。而今带领马队的是名少女与一条巨犬,不也令人惊诧天下无奇不有。 莫曦挑眉,好奇问道:「莫狗好分辨,但你如何肯定骑在莫狗身上的便是霜凝?」 「你刚刚告诉我答案。」齐熙眼儿溜溜一转,回首说道。 「你套我话?」莫曦愣了愣,松开缰绳,由后搂紧齐熙的柳腰,语带不满。 「你只是印证我的猜测无误。」齐熙按住莫曦的手低笑。 「也只是让我更了解你一点点。」 莫曦闻言心中微震,温软浅笑道:「喔?了解我什么,说来听听。」 「第一,雪生能够在你跟前行走无碍,必然是你信任的人,也因此马场中所有的人身穿蓝衣,唯有雪生例外,一身湖水绿。马队中也仅有那名少女一身白衣。足见这两人身分不同。第二,霜凝既然综理交易,马队又由莫狗压阵,那么两人必是焦不离孟。」 「而且,我发现你有一个习惯,替你为身边亲近的人赐名向来有个习惯,冬霜雨雪,四季之景。那些人不论外表或气质都名符其实。」 「以秋雨与雪生来说吧。秋雨生得纤细,眉间自带忧愁之色,如秋日逢雨,微凉凄清。而雪生肤白赛雪,明眸皓齿,生性倨傲,自恃甚高,看着他人的眼神如冬日冰雪。」 说着说着,两人已来到马场木栅大门。莫曦翻身下马,伸手搀扶齐熙。 052 岁月如斯复流转,白云苍狗映眼前 (8)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2 岁月如斯复流转,白云苍狗映眼前 (8) 「那么,霜凝这名字呢?马队中唯一一个神色清冷,不容易亲近,又有马队领头气势的人只有那名白衣少女。就凭这三点,我有八成把握,霜凝便是那名白衣少女。」 齐熙并未搭上莫曦的手,仅是望着霜凝原本神色淡漠,抬头瞧了一眼瞭望台后,倏地专注地看着前方,脸上浮现喜色。 莫曦仰视她,笑意渐深,眼眸中浮现惊艳之色,问:「那我呢?你多了解我哪些?」 「嗯──你啊,不像将军。倒像个偏爱风花雪月、拈花惹草,却不知该如何处置那些风流帐,只好把所有人聚在府邸和马场养着的纨裤公子──」 齐熙眨眨眼,右脚一抬,左脚一蹬,轻松跳下马,仰头瞅着莫曦。 莫曦高她一个头,被她这么睐着,陡然心虚。 他脸热,面色赧然道:「这你倒是猜错了。王府就罢了,马场这儿我可没有那般龌龊心思。」 「嗯,这是承认你在王府中很龌龊啰。」齐熙瞧着莫曦,似笑非笑。 「牙尖嘴利。」莫曦辩解不得,蹙眉说了一句。 齐熙却突然往后退了一大步。莫曦以为她恼了,正想开口安抚,却听耳边骤地狗吠一声,而后一团灰色大毛球朝他撞了过来。 「汪!汪!汪!」灰色大毛球绕着莫曦又扑又舔。 莫曦让某狗撞了个踉跄,措手不及,手忙脚乱地制止莫狗的热情行为。 齐熙这才浮现笑意。 方才莫曦下马后,莫狗便瞧见莫曦了。齐熙亲眼见到原先神色凝肃、高大威猛的莫狗回头似是与霜凝示意,霜凝笑着拍了拍莫狗的背,跳了下来。 莫狗一得自由,转头便一脸兴奋,急速往莫曦这处冲来。 齐熙见莫狗背高快三尺,站起来恐怕和霜凝个头相差不大,且飞奔之姿似猎豹,要是被他撞倒,可要吃大亏。而莫曦急于向她解释,没怎么注意莫狗已往她们这儿冲了过来。 她本想提醒莫曦,但莫狗速度过快,且她真有些介意莫曦的情史,于是,很没义气地往后退开,暗自希望莫狗撞倒莫曦,让他跌一大跤算了。 只可惜莫曦毕竟是武将,让莫狗这么一扑,身形歪了歪,却立时扎了马步站定,伸手便往莫狗的头推搡,避开莫狗更热情的舔舐。 但莫狗却像是疯了一样,汪汪乱叫,与领队时的肃穆沉静模样大相径庭,一脸傻呵呵地狗笑脸,显然是非常开心见到莫曦,拼了命地在莫曦周身打转,舔得莫曦一头一脸口水。 莫曦受不了这般疯狗式示爱,只好厉声喝斥:「莫狗!住手!不!住嘴!」 莫狗见莫曦似是要出手教训他,大受打击,像个被辜负的女人般,尾巴一垂,大耳朵往后折,竟是趴地呜呜地啼哭起来,再也没有身为牧马犬的气势,更没有军犬的嗜杀煞气。 莫曦叹了口气,只得弯身安慰莫狗,说:「没有要打你。今日让你见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你就别丢人现 -- 分卷阅读158 眼了,行不?亏我说你有多饶勇善战,真丢尽我面子,哭成什么样子啊?」 莫狗似懂人语,歪了歪头,望了望周遭。 发现齐熙站在一侧不远处,笑得直不起身。 莫狗立时站起身来,伸展肢体,像头高傲的豹子,抬头挺胸,傲气地朝齐熙走过去。 一条狗的气势能有多可怕? 莫狗高及齐熙腰部,站起来便比齐熙高了! 瞧牠昂高头朝着她走来的气势,竟硬生生地让齐熙僵住身子,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非常可怕! 053 惊似故人姗姗来,莫狗丢人在眼前(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3 惊似故人姗姗来,莫狗丢人在眼前(1) 「莫曦──」莫狗渐渐进逼,齐熙有些慌张,弱弱地唤了一声莫曦。 不唤还好,这一声,让莫曦察觉她怕了。 想到方才莫狗冲过来,她不动声色地退到一旁,没出声示警这件事,莫曦还记得呢。 他扬眉笑了笑,坏心地说:「莫狗很乖,不会咬人。让他舔一舔,闻一闻就好。但你可要站定了啊!别像刚刚我、突、然、被撞得七荤八素啊!」 他加强语气在「突然」那两字,齐熙便知道他意有所指,横眉噘嘴瞪着莫曦。 话虽说得狠,莫曦仍跟着莫狗走了过去。 莫狗定定地瞧着齐熙,皱了狗眉,打量一阵后,凑近嗅了嗅齐熙。湿漉漉的鼻头蹭过齐熙薄软的丝绸马裤,齐熙心悚,不由地侧边弯了弯膝盖躲开。 莫狗抬起狗头,圆圆黑珍珠般的眼眸望着齐熙半晌,困惑地绕着她打转,缓缓步行。 齐熙怕了,一把捉住莫曦的衣袖,惶然低叫:「莫曦!莫曦!牠怎回事?」 莫曦亦有疑惑。莫狗向来聪慧沉静,面对其心不轨的人都是直接攻击,他这举止像是怀疑齐熙,却不甚确定。齐熙忐忑不安,几乎要躲到莫曦身后去。 一人一狗绕着莫曦打转。莫曦的眉头拧紧,伸手朝莫狗项圈探去想拉开莫狗。就在此时,莫狗突然站起身来,呜呜低鸣,扑向齐熙! 「啊!」齐熙惊呼。 莫曦见状,扯住了莫狗的项圈往后拖,立时拉开一人一狗的距离!但莫狗却吠叫挣扎起来,频频跳动,想往齐熙冲去! 「混账!休得无礼!」莫曦怒声大吼。 他不知道为何莫狗突然发狂。 但莫狗高大,扑腾之势极猛,将莫曦往前一扯,又近了齐熙几分。 齐熙吓得往后连连倒退,让脚下小石子绊倒,往后仰倒跌在地上! 莫曦又急又怒,朝莫狗吼道:「坐下!坐下!」 一边又吼着马场其他人过来帮忙:「带开夫人!」 莫狗眼见众人扶起齐熙就要离去,更是急躁不堪,往前扑腾! 莫曦几乎拉不住莫狗,逼得他整个人往莫狗压去,将之压在地面上。 莫狗仍然不停挣扎,嘴里不断低鸣吠叫,着急的模样尽现。 牠的爪子在地上刨动,拼命想往齐熙靠近! 霜凝与马队的人赶了过来,也跟着莫曦压制莫狗。 众人频频大喝:「莫狗!不可以!莫狗!冷静!」 莫狗却不听,逼得莫曦只好出掌,想一掌劈在莫狗后颈,制伏莫狗。 但莫狗却突然扭头一口咬上莫曦的手腕! 莫曦吃痛往后退开,莫狗趁隙钻出莫曦掌握,飞奔而去! 齐熙大惊失色,奔了过来查看莫曦伤口。 莫曦亦是脸色难看,按住手上伤口,大喝:「还不快去追!」 「是!」众人立即散开,往莫狗去处追去。 「让我看看你的伤!」 齐熙苍白着脸,没想到莫狗讨厌她,竟要攻击她却反让莫曦受了伤! 「我没事,只是皮肉伤。」莫曦皱眉查看手腕上,狗齿痕鲜明,却只是破皮。 莫狗咬他并非有意伤他,只是要他放开手。 霜凝动作快,赶忙拿出怀中伤创药。此时雪生已由瞭望台奔了来,夺去霜凝手上药膏盒,靠在莫曦身侧,伸手就想为莫曦擦药。 莫曦抬手挡去雪生的碰触,雪生一愣,咬紧银牙望了齐熙一眼,默默地将药盒递给她。 齐熙接过手,对雪生令道:「去取清水来。」 雪生再次怔了怔,低头敛眉,闷声回道:「是,夫人。」转头便走。 霜凝看在眼中,心底意外,但没有迟疑,立刻在莫曦跟前跪下请罪,道:「爷,是霜凝不好,未能严加管教莫狗。请爷责罚。」 莫曦重重一哼,冷声道:「牠是孤养的狗,只是让你代为照顾。罚你做什么?要罚也是罚莫狗!去将牠捆了带过来!」 霜凝闻言仰头,颦眉说:「爷,请别怪罪莫狗,牠毕竟是畜牲,不懂事理。或许是夫人身上有牠不喜欢的味道──」 她话还没说完,一 -- 分卷阅读159 阵慌张焦急的喧哗声由远而近。 「莫狗!停下!」 「爷!躲开!莫狗回来啦!」 在场三人皆往声音来处去,果然见到莫狗咬着一红色事物,又朝他们飞奔过来! 莫曦拧眉,一跃而起,将齐熙拉至身后护住,并朝霜凝吼道:「马鞭拿来!」 霜凝呆了呆,咬牙奔至一侧取过马鞭,莫狗却已奔到莫曦与齐熙两人跟前!霜凝又急又犹豫,莫曦喝道:「霜凝!马鞭!」 霜凝手抖想往莫曦那儿扔马鞭,却失手让马鞭坠落在地。 此时莫狗却急急煞在莫曦与齐熙两人跟前,低头松口,让那红色事物落在地上,滚了一圈又一圈,滑到莫曦脚尖前。 莫曦定睛一看,愣住不动。 那是一颗红色、脏兮兮的鞠球。 053 惊似故人姗姗来,莫狗丢人在眼前(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3 惊似故人姗姗来,莫狗丢人在眼前(2) 莫狗狂甩尾巴,狗嘴微张,舌头甩啊甩,哈哈直吐气。 莫曦神情越来越古怪,气得脸色发青,说不出一句话。 而齐熙躲在莫曦身后偷看,瞧见这状况,也呆了呆。 莫狗见齐熙探出头,又激动起来,跳着汪汪叫。咬起鞠球,狂甩尾巴,绕着两人打转。 齐熙害怕,跳上莫曦的背,急喊:「啊──啊──别咬我!别朝我来啊!」吓得几乎整个人要挂在莫曦身上了。 莫曦反手一抓,将她打横抱起,一脚踢向莫狗。 莫狗退后几步,又朝莫曦凑近。 「死笨狗!」莫曦咬牙切齿。 齐熙这时也发现不对劲了。莫狗尾巴摇得像是旋转的纸片,像极她以前玩的吹纸片游戏。将宣纸对撕一半,碾成两片,下头带根,然后由宫墙上扔下,纸片便会旋转随风而飘。 「莫曦──」齐熙抿唇,不太肯定地开口:「他是不是──」 「对!」莫曦气坏了,恨声大吼:「这混账狗想玩丢鞠球!丢尽我脸面!」 手持长鞭与铁链赶到的众人闻言亦是呆在原地。 只见莫狗放下鞠球,用狗鼻子将球往前推,示意两人捡起来。一脸我们来玩的表情。 齐熙陡然松口气,哈哈大笑。 莫狗见齐熙开怀了,兴奋地跟着汪汪叫,想凑过去亲近,却又让莫曦一脚逼了回去。 「那便陪他玩吧?」齐熙搂着莫曦脖子问道。「放我下来吧?」 「不要!」莫曦怒目,气得面红耳赤。「牠不玩鞠球的!」 齐熙瞧莫狗一脸期待,狐疑地问:「那牠咬鞠球来做什么?」 「天知道!疯了吧!」 莫曦放下齐熙,莫狗看了立即凑上前来,两脚立起,兴奋地哈哈直喘,就想搭到齐熙身上。 莫曦愤而捡起鞠球,狠狠地朝莫狗扔去! 「你要玩,我就陪你玩个够!」 莫曦怒吼震天!一击必中!而且疼得很! 莫狗哀嚎一声,睁着圆滚滚的狗眼睛,不懂莫曦干嘛拿鞠球扔牠。 而后莫狗似是想了想,兴冲冲地捡回鞠球,又往齐熙冲了过去。 自个儿养的狗这般没节操、没骨气的模样让莫曦气得快吐血。 他想也不想就挡在莫狗与齐熙之间,愤而由狗嘴中抢过鞠球,再次往莫狗身上招呼! 「你还来?好!再玩啊!再来啊!」 一人一狗来来回回、你捡回来我就扔你身上的把戏重复三四次,逗得齐熙乐不可支,笑喊:「你别尽欺负牠,鞠球给我啊!」 「哼!」莫曦见齐熙误会他与莫狗平常就是这副蠢蛋模样,心中更气莫狗,越发不肯把鞠球交出手,与齐熙拉拉扯扯。 莫狗也跟着加入凑热闹,两人一狗就在众人眼前又叫又跳,抢那颗红色的皮球。 大家面面相觑,看着自家主子头一次毫不掩饰怒意,还是对一只狗发怒,举手投足都像个孩子,完全失了原本的威严,想笑不敢,想阻止也没胆,只能呆在一边,交换眼神,窃窃私语。 霜凝心里讶异更甚。 只因为她知道,主子说的没错。 莫狗从来不玩鞠球! 那颗鞠球是莫曦从前在筑邛镇市集遇到小姑娘兜售,看她可怜,随意买的。 霜凝还记得那时候莫曦似笑非笑地望着莫狗,摇了摇手上鞠球,无比温柔却隐含讥讽地说:『莫狗,玩不玩鞠球?去!捡回来!』 莫曦抬手一抛,鞠球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 然而,莫狗仅是望着鞠球飞得老远坠落在青石板道上滚动,毫无动作。 『怎不捡?狗不是都爱玩这笨游戏吗?』莫曦挑眉,弯腰问莫狗。 只见莫狗的狗鼻子喷了一下粗气,转头不理莫曦,自顾自地走开! 莫曦当时还笑着赞道:『倒是挺有骨气的,很好!不像其他狗一样愚蠢! -- ρǒ18@c.Ⓒǒм 分卷阅读160 配当我的狗!』 最后,那颗鞠球还是霜凝捡回来。 眼前莫狗一脸幼犬般不宁定的淘气模样是怎回事?真的如同莫曦说的,疯了吗? 莫曦看莫狗越来越兴奋,心中更火,转头瞪了霜凝一眼,似是在怪霜凝这一多年来怎么宠坏这只狗。霜凝赶忙摇摇头,表示真不知此事。 莫曦心中狐疑更甚,于是把鞠球往远处马槽扔。莫狗竟乐得往马槽冲了过去,毫不迟疑地跳进马槽,翻出那颗鞠球,浑身湿漉漉地往他与齐熙奔了回来。 众人都以为莫狗只是太久没见到莫曦,发了幼犬疯,却没想到莫狗嘴咬鞠球,完全忽略莫曦,直直奔到齐熙面前! 所有人愕然变了脸色,齐齐望向莫曦。 莫狗这是背主了! 竟然喜欢齐熙胜于莫曦!甚至将齐熙放在牠眼前第一位! 这是极为不寻常的一件事。霜凝赶忙叫道:「莫狗,过来!别烦扰夫人!」 但莫狗仅是侧头瞧了霜凝一眼,又眼巴巴地望着齐熙直瞧。 霜凝大受打击,自莫曦把狗交给她代为照顾也有三年时间。莫狗谁也不理,高傲的很,就只搭理她与主子啊!怎么会对一名初识的女子如此亲热? 053 惊似故人姗姗来,莫狗丢人在眼前(3)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3 惊似故人姗姗来,莫狗丢人在眼前(3) 莫狗谁也不顾,连莫曦难看的脸色都不理。 他的尾巴摇啊摇的,一脸期待,痴痴地望着齐熙。 齐熙笑盈盈地伸出手,莫狗便乖巧地吐出鞠球放在她手掌心,等着齐熙下一步动作。 齐熙没让牠失望,把鞠球用力抛出,莫狗开心地汪汪叫了两声,转头就往鞠球坠落处跑。 「啊!」齐熙赞叹,满足地说:「真像我以前养的那只萨摩耶,也爱玩扔鞠球。」 莫狗迅速地捡回了鞠球交给齐熙,乐得她弯腰摸摸莫狗的头。 莫狗居然瞇眼,一副享受的舒服模样,惹得齐熙笑道:「好狗狗!」 莫曦也微微瞇眼,由齐熙手中抢过鞠球,往更远处扔,喊了声:「莫狗!去捡!」 莫狗微怔,竟生气了,对莫曦汪汪叫了两声,似是怪他抢了鞠球,害齐熙不能和牠玩,扭头又往鞠球落点去跑。 「莫曦──」 齐熙见莫曦脸色变了,有些尴尬,开口欲宽慰他几句,莫曦却踏步站开,离齐熙有三丈远。 「不要紧,你就站在那处。等会儿,你鞠球丢给霜凝。」 莫曦敛去怒气,只想证实一件事。 转眼间,莫狗奔了回来,这次众人都看得仔细。 莫狗跑向齐熙,把鞠球交给她后,一脸期盼望着齐熙。 齐熙有些为难,却依言将球扔给霜凝。莫狗转头看了霜凝一眼,跑向霜凝,对她汪汪叫了几声。霜凝和莫狗朝夕相处,自然知道莫狗跟她讨那颗鞠球,于是抬眸看向莫曦。 「给牠。」莫曦神色淡然。 莫狗咬了鞠球,又往齐熙那边跑。将鞠球交给齐熙后,低头轻哼,似是要齐熙嘉奖。 齐熙伸手摸了摸莫狗,莫狗开心地瞇了眼,突然间却又抬头看着齐熙。齐熙吓了一跳缩手,莫狗却又闭上眼,似是等待什么。 齐熙微震。嘉奖狗儿这场景太过熟悉,曾经她也做过无数次。萨摩耶也喜欢她这么挠。 望着莫狗的神情,齐熙心中异样感浮现,她缓缓伸手碰触莫狗的下颚,轻轻地挠,挠得莫狗安静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挠得齐熙心有感触,眼眶微红,不知如今萨摩耶可还安好。 似是察觉齐熙心绪变化,莫狗突然怔眼瞧着齐熙,呜呜地低鸣起来,以头蹭着齐熙的手,像是在安慰齐熙,更像是与她一同哭泣。 齐熙轻声安慰莫狗说:「没事,不过是想起以前我养过的萨摩耶──」 提及萨摩耶三个字,莫狗突然叫了一声,以脚搭上齐熙的手,圆呼呼的狗头左右摇摆,发出哼哼唧唧的哀鸣声,一脸委屈。 牠一身泥泞,浑身湿答答,看起来就万分可怜的模样,齐熙瞧着难过,却不知莫狗为何这样表现,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拍拍牠的头,抱住牠。 莫狗顺势往她怀里钻,寻求安慰。 齐熙诧异,心里也知道初见面的一只狗如此表现并不寻常。更别说这品种的狗并不是人来疯或人人都好。萨摩耶一旦认主便不会轻易改变心意。 她心中浮现一个不该多想的念头,但却无法抑制,她有些怀疑,但却又不敢肯定。毕竟萨摩耶是白色的,而莫狗却是灰的。 萨摩耶,萨摩耶,她头一次见到牠是在雪地,浑身是伤。那时萨摩耶被吊起来打,勒得狗脖子都是伤痕,自此之后那圈伤痕便不长毛。 齐熙手指轻颤,不由自主地摸向莫狗的牛皮项圈,上头坠满奔兔及杂宝璎珞的银饰,她的手指 -- ρǒ❶8@c.Ⓒǒм 分卷阅读161 轻轻探了进去,触及莫狗的颈项。 莫狗像是触电般,陡然哀哀哭泣起来。 齐熙内心震动,抱紧莫狗,也跟着掉下泪。 莫狗是不是萨摩耶,在她心中已是不辩自明。 莫曦见到齐熙泪流满面,亦与众人同样惊诧。但还病着的她满身都是莫狗的泥水,怕山风一吹又要着凉,思忖着要帮齐熙好好洗个澡。于是,他拧眉走了过去,想拉开腻歪在齐熙怀里的莫狗。 齐熙见他过来,抬眸瞅着他问:「莫狗脖子怎么伤的?」 「原本就有的伤。捡回来就这样了。」约莫是前主残忍对待吧? 莫曦原想这么说,但一个念头扶起,让他改口问:「怎么?你的狗也是这样吗?」 「嗯──」齐熙已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哽咽说:「你说你是在战场捡到莫狗的,我的萨摩耶也是军犬,让贵妃给带走了,不知是死是活──可是萨摩耶是白的──」 莫曦扯着莫狗的项圈,望着身上沾满泥的齐熙泪眼汪汪,什么都明白了。 他叹了口气,弯腰轻声说:「莫狗也是白的,只是出外久了,弄脏了。」 语罢,莫曦狠狠地将依偎在齐熙怀中的莫狗,喝道:「别耍孩子脾气了!出来!」 莫狗不依,呜呜直哭。 齐熙愣住,蓦地抱紧莫狗,不愿放手。 莫曦微微挑眉,齐熙期期艾艾解释:「莫曦──我不是要抢你的。但是……」 「你怀疑莫狗就是你养过的萨摩耶。」莫曦嗓音淡淡,语气却是肯定。 053 惊似故人姗姗来,莫狗丢人在眼前(4)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3 惊似故人姗姗来,莫狗丢人在眼前(4) 语罢,莫曦狠狠地将依偎在齐熙怀中的莫狗,喝道:「别耍孩子脾气了!出来!」 莫狗不依,呜呜直哭。 齐熙愣住,蓦地抱紧莫狗,不愿放手。 莫曦微微挑眉,齐熙期期艾艾解释:「莫曦──我不是要抢你的。但是……」 「你怀疑莫狗就是你养过的萨摩耶。」莫曦嗓音淡淡,语气却是肯定。 齐熙颔首说:「当年萨摩耶颈边的肉发炎烂光,之后就没再长毛,莫狗也是……」 「嗯──」莫曦应声,抬手以指腹抹去齐熙的眼泪,温煦地说:「那么,我们就来证明,牠是或不是。若不是──」 齐熙紧张起来,抢白道:「你想怎么对牠?你不能罚牠!不许踢牠!更不许用马鞭打牠!」 莫曦睐着齐熙,苦笑道:「我看来那么残暴?」 齐熙抿唇,不敢提他刚才抬脚想踢莫狗,又想拿马鞭鞭打牠,虽然是为了保护她,也没有真的踢中莫狗,但她依然担心莫狗。毕竟莫狗动口咬了莫曦,这行为与背主无异。 莫曦挑眉,将莫狗拖出齐熙怀中,莫狗哀啼,齐熙搂紧莫狗,莫曦却道:「我不会罚他,但,我想印证一件事。」 「印证什么?」齐熙问道。 莫曦接过霜凝递来的铁链,扣在莫狗的项圈上,捉紧了莫狗的狗脸,强迫莫狗与他对视。 莫狗瞧着莫曦冷肃的眼神,陡然安静了下来。 莫曦这才满意地拍了拍莫狗的头,要牠稍安勿躁。 随后他牵着莫狗走到马栏边,将铁链拴在木栅上,并要几名壮硕养马人拉好莫狗。 莫曦返回齐熙身边,负手笑得眉眼弯弯,说:「你养萨摩耶两个月,而我养莫狗八年。你说,若是你叫他萨摩耶,我叫他莫狗,他会听谁的?又会选择谁?」 齐熙怔然,不明白莫曦话中意思。 「我想知道我养了八年的狗,是不是真的忠于我。如果牠只听你的叫唤,那么不管牠是或不是你从前养过的萨摩耶,都是背主之流。之后,牠就不再是我的狗──」 「你要抛弃牠?」齐熙闻言明白莫曦的用意,嗓音骤地嗓音拔高。 「背主在先,怎能怪我?」莫曦轻笑。 「记得,等会儿我会先叫牠名字,三回之后,你再叫牠萨摩耶,看牠选择谁。」 「或许牠只是看我一个外人新鲜,好奇罢了,并不是真的背弃你──」 齐熙着急,拉住莫曦的袖子,还想打消莫曦的念头。 「莫曦!牠只是一条狗!你不能这样对待牠!」 莫曦回头,瞧齐熙神情紧张,整身都被莫狗弄得乌七八黑,湿淋淋的,心中一软。 他不忍看她担忧,便摸了摸齐熙的头,安抚说:「傻子,我不会扔了牠,但或许,牠更适合跟着你。你身边除了我以外,没有旁人。倘若牠选择你更好,牠日后便是你的狗。若不是,我也会命令牠在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替我护卫你。」 「什么?」 齐熙没料到莫曦是这打算,面色微赧,绽放喜色,然而,双眸倏地又黯淡下来。「可是我──」 她心知自己泥菩萨过江,自 -- 分卷阅读162 身难保,根本没有任何条件能够养狗,无法给莫狗一个安稳的家! 「听着,我可不养别人家的狗,只养自家的。我也不想让自家的狗去别人家。」似是料到齐熙心中所想,莫曦眼神闪烁如天上流星,噙笑低声道:「莫狗只会养在你我的府邸里。倘若我不在府里,莫狗就有劳你费心管教。那样你明白了吗?」 他的神情温柔却隐含狡黠之色,齐熙听出弦外之音,蓦地红了脸,嗫嚅说:「谁听得懂──」 「是吗?但我看你的神情分明懂得很。偏要我在人前说些甜言蜜语哄你,全依着你,让人看成惧内?那也成──夫人说──」 莫曦突然扬高音量,羞得齐熙赶忙摀住他的嘴,就怕他又胡说八道,咕哝着:「我懂了,懂了啊!八抬大轿都没过门,话里倒被你占足便宜!」 「放心,若是你喜欢,银顶黄盖红帏的八抬大轿招摇过市绝不会少。」莫曦握住她沾满狗毛与泥巴的手,轻吻一下,却吃得满嘴毛,蹙眉啧了一声。 齐熙看得忍俊不禁,便笑:「尽会说浑话,活该你吃土。」 莫曦擦去了她脸上的泪痕,淡笑道:「记得等会儿唤牠的名字。说不准,真是你的萨摩耶。那我便不罚牠咬我,又让我吃了满嘴毛,否则,要牠这三日都不许吃肉,只能吃草。」 语罢,莫曦走到五丈之外,朝莫狗叫道:「莫狗!养你八年,知你有灵性!如今给你机会,自各个儿选好跟哪个主子!」 「霜凝,等等看我手势放开莫狗。看牠跑向谁人身边,谁就是牠的新主子!」 霜凝听了大惊失色,以为莫曦这是要处置莫狗了,连忙在莫狗耳边道:「傻狗!你可千万别往夫人那儿跑!就算再怎么喜欢夫人,也得先去爷那儿讨爷欢心,听见没有!」 053 惊似故人姗姗来,莫狗丢人在眼前(5)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3 惊似故人姗姗来,莫狗丢人在眼前(5) 但莫狗尾巴摇啊摇,眼眸无辜地瞟了霜凝一眼,随即调头望向莫曦与齐熙。 同时间,莫曦喊道:「莫狗!过来!让我看看你要跟谁!」 莫狗朝天空吠了一声,像是应和。 急得霜凝抓住牠的头,逼牠与她视线相对,喝道:「莫狗!你平常精得很,这时可不能犯胡涂啊!否则以后没饭吃事小,被爷赶出马场你就玩完了!记得往爷那儿跑,听见没有!」 莫狗汪地叫了一声,算是回答霜凝。 「莫狗──过来!」同时间莫曦第三次喊叫,亦朝霜凝挥挥手,扬声下令:「放狗!」 霜凝不得已,只得放开! 铁链由项圈松开的瞬间,莫狗朝莫曦奔了过去! 「喊牠名字吧──」莫曦见莫狗逼近,负手浅笑,睇着齐熙说道。 齐熙迟疑,眨眼间,莫狗便冲至两人不远处,一下子便奔到莫曦身前,仰头叫了一声。 莫曦拍着莫狗的头,甚是欣慰,转头问齐熙说:「怎么不叫,难不成真怕我被莫狗抛弃难受?还是怕莫狗不是萨摩耶,徒惹失落?又或者是怕莫狗不选你,让你伤心?」 齐熙听了莫曦挑衅,瞪了他一眼,斥道:「你才要伤心呢!」 「喔?要再来一次?」莫曦笑道,一边摸了摸莫狗的背,见满手狗毛,又甩了甩手。 「不需要,」齐熙轻哼,扬眉往外走了数丈,莫狗歪头望着她,有些疑惑正想跟去,莫曦又轻咳一声,于是没有动作。 但齐熙对莫狗眨眨眼,复而对莫曦笑道:「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得到又失去的痛苦,那才叫伤心死人!」话音方落,齐熙突然蹲了下来,温柔唤道:「萨摩耶──」 莫狗一听见这三个字,随即竖起耳朵,抬头望了莫曦一眼,随后往齐熙奔去! 齐熙望着莫狗朝她跑来,眼眶有点酸涩。 莫狗一下便冲到她跟前,绕着她直打转,呜呜唧唧,惹得她眼泪直掉,抱住了莫狗。 什么话都不需再说。 若不是自家的狗,不会对陌生人给的名字有反应,也不会立即跑过来。 阔别八年,她没想过会再见到萨摩耶。更没想过萨摩耶便是莫狗。 让她心酸愧疚的是,她只记得幼犬的萨摩耶,莫狗却认得出长大的她,叫她怎么不惭愧? 莫曦眉眼温柔,缓缓地朝她走了过来,想安慰她几句,却没料到齐熙陡然抬头,噙着泪珠对他微笑道:「我叫一声,就能抵你三声了!曦王殿下!伤心不伤心啊!」 莫曦怔愣间,齐熙又说:「若你不信我们可以再试一次。」 莫曦朗笑出声道:「好,就再试一次!」 然而,不管试了几次,莫狗总是先奔向莫曦,又在齐熙柔声呼唤后转投齐熙敌营。 莫曦的好胜心被齐熙激起,命人拿来莫狗最喜欢的狗零嘴,威胁莫狗若是要让人一唤就跑,日后就别想吃狗零嘴! 就算胜之 -- 分卷阅读163 不武,他也不信莫狗不受诱惑。 莫狗确实犹豫了,但只要齐熙轻轻拍手叫道:「萨摩耶,别怕,我买给你吃,快过来。」莫狗就立刻甩下莫曦往齐熙那儿跑去。 齐熙乐得抱着莫狗,喊道:「我看你认输吧!谁叫你老是凶他?他小时候我对他可好了!」 莫曦脸色不好看。任凭他也学齐熙语调温柔,莫狗投进齐熙怀中后,他再怎么叫,莫狗也仅是挥动尾巴,望着他面露犹豫与歉然,却没再回来他的身边过。 齐熙看莫曦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十丈之外,笑着推了推莫狗,说:「好吧,好吧,萨摩耶,你过去安慰他吧。我俩还要靠他吃穿呢,可别把他惹火了。」 莫狗瞧了瞧齐熙,又看了看莫曦,站起身来,听话乖巧地跑向莫曦。 莫曦低头凝睇着莫狗,咬牙切齿,低斥:「你这只见色忘主的狗!我这八年也没亏待你吧?为什么她叫你做啥,你就做啥? 莫狗似懂非懂,汪汪叫了两声,但却像是被什么咬着了屁股,当着莫曦和齐熙的面,抓起痒来。 抓痒还嫌不够,莫狗突然站起身来,抖动全身湿漉漉的毛,一并把泥水喷得到处都是。莫曦气唬唬地跳开,却已来不及! 他被莫狗喷得一头一脸的泥水,看起来好不狼狈! 齐熙大笑,气得莫曦对莫狗吼道:「混账,你还是滚吧!」 没想到莫狗真的往齐熙那儿跑! 莫曦更火,举步就想逮住莫狗。但莫狗却一溜烟跑向齐熙,而后── 莫狗轻咬住齐熙的短腰裙,示意着齐熙跟着牠走。 齐熙笑吟吟问:「怎了?要去哪?」 只见莫狗咬着齐熙的裙襬,一路引着齐熙往莫曦走── 原本面露不豫之色的莫曦松开了拧紧的眉峰,随着一人一狗接近,望着齐熙双颊渐渐泛红,他的唇瓣也跟着微微勾起。 「带我来这儿做什么?」齐熙尴尬地站在莫曦面前。 莫狗由后用狗鼻子推推她的手,又跑到莫曦身旁推推他的手。 莫曦往前跨步,牵起了齐熙的手,将她拉进怀里,在她耳畔说:「我想,牠是要我们在一起,省得为难他要选谁──」 「是……是吗?」齐熙红着脸侧眸看着莫狗。 「嗯。是。」莫曦笑着将她的脸转正,面向她,轻轻在她唇上一点,低喃:「一定是,绝对是,再没其他答案或选择──」 莫狗似是赞同莫曦所说的话般,乐得汪汪叫了起来,绕着两人打转。齐熙面如火灼,云蒸霞蔚,明知众人在身后看着,却没推开莫曦。 「你想,要有多巧才能让两个人前后同养一条狗,又要多少因缘际会才能让我爱上你?如果这些你都视而不见,不与我再一起,那便是为难萨摩耶,辜负莫狗了──」 「嗯──」她的嗓音细如蚊吶。 「那……好……好吧……不……不辜负……」 不辜负你。 未竟的话语,幽微的情意,皆流泻在她握住莫曦长指的那瞬间。 莫曦笑意如桃花盛放,微弯了眉眼,拥紧齐熙,万般缱绻,绕指柔。 他悄悄瞟了眼正在对他眨眼的莫狗,心想,总算没白养你这条会算计的精明狗。 054 辗转山中无岁月,桂月暗香不胜芳(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4 辗转山中无岁月,桂月暗香不胜芳(1) 原以为浴堂里只有一个桧木浴桶是因为离御汤山远,温泉水珍贵。所以莫曦才会倚在门边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让她左右为难。 「还是──你先洗?」齐熙指了指浴桶。 「不成,你我都病着,谁先洗另一个都可能会因为久等而着凉。」莫曦摇头。 「再不,你让人舀半桶水过去?」 「但这样我们就不能在浴桶里泡了。这泉水含蓝水金,可以把石蛊引出。但汲来不易,今日就只剩这些。」莫曦一脸无辜,说得正经。 齐熙脸热抿唇,猜到他想要求什么事。 前七日她还昏迷不醒时,不知道被他揩油几次。 人昏迷中无法计较也就罢了,现在她人醒了,莫曦还妄想共浴? 但他都开口说泉水难取得,她也无法再以男女有别拒绝莫曦的要求。 踟蹰片刻,正要同意莫曦共浴,却听见雪生在外头说:「爷,吹山风了。快往这边请,洗掉一身淤泥,免得着凉。」 她听了羞怒,这才知道莫曦无赖,不安好心眼。瞪了莫曦一眼,赶他出浴堂。 莫曦笑着离开,却让霜凝进来服侍她,帮她洗净一身的泥泞。 霜凝一脸清冷,手边动作却仔细利落,沉默寡言,连带齐熙也不知要对她说什么好。 直到霜凝擦干齐熙丝绸般滑腻的墨发,开始梳理时,一篦梳到底,竟鲜少有发结难解,忍不住说:「夫人的头发不必上马油就能又滑又凉,真令人艳羡 -- 分卷阅读164 。」 齐熙睇着铜镜中的霜凝,笑道:「没什么好艳羡,我们只是成长的环境不同罢了。要是我像你们一样在马背上长大,发质也会不同。」 养在深宫,吃穿用度皆是元齐境内最好的,春日用珍珠粉养,夏日以望池进贡的藻泥梳理,秋日以葵花香油浸润,冬日歇息。一头墨发从不在烈日下曝晒,怎能不若蝉翼冰纱? 瞧着霜凝一头似枯草般的红褐发色,五官深邃,肤白似雪,两颊颧骨上有几点浅褐色雀斑,不像中土人士,齐熙好奇问:「霜凝是哪里人士?」 「……我爹打北疆来,我娘是顺靖府人士。我在边疆出生,不知自己算哪里人。」 霜凝轻声说道,双眸却是小心翼翼紧盯着齐熙,就怕齐熙眼中浮现一丝轻蔑或厌恶。即便成长在这三不管地带,因为她的发色与肤色与汉族不同,依旧被人叫杂种。 然而齐熙蹙眉了。霜凝心沉,却听齐熙说:「我也是元齐人,但我不是顺靖府的人。」 霜凝闻言一愣,银篦坠落在地面上,叮铃作响。 「爷是大靖……王爷。」霜凝咬牙说道。 元齐早被王爷给灭了。 齐熙侧眸瞟了霜凝一眼,笑得苦涩,轻应一声:「嗯。不知道他的铁骑是否踏过无数元齐人的尸体,他的长剑又是否屠戮了我的亲族──」 霜凝后悔说话了。自小,她便不爱说话,果真多说多错。 瞧齐熙神色微凝,若有所思,又想起主子方才在众人面前毫不避讳与夫人亲昵,显然是动了真情,她不禁害怕自己是否会害得他们两人关系生变。 自觉有必要让夫人知道主子并非冷血的人,霜凝硬着头皮开口说:「若夫人并未亲眼见到爷持剑杀你亲族,便不该随意猜疑,徒增烦恼。不是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吗?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夫人深心聪慧,绝对不会自困愁城。是吧。」 齐熙听了轻笑:「你真会说话。莫曦将你们上上下下的心都收在他手里,栓得死紧。」 「霜凝不说谎的。爷是好人,只会路见不平,拔剑相助。若不是爷,今日我也不会站在这儿了。」霜凝急急辩解。 「喔?」 霜凝叹了口气,娓娓说了自身的身世。 霜凝的父母并非媒妁之言成亲。因为他父亲来自北疆游牧民族,两人婚事遭到父母反对,因而是私奔至这三不管地带。 原先三人靠着牧羊养马过活,虽不置于大富大贵,但三餐温饱绝无问题,生活倒也平静。父亲为人养马,其中便有主子托管的马。 后来她的母亲为了生下她的弟弟难产而亡,弟弟也早夭亡故,剩下她与父亲相依为命。 然而,祸不单行,父亲一次与人交易马匹的路途上,遇上抢马的匪徒,死在斗殴中。 她努力想维持父亲牧场规模,但其他养马人看她年幼可欺,抢走她父亲的牧场,害得她沦落成为叫化子。而后又被人逮去秦楼楚馆当婢女,才与雪生结识。 那日下雨,莫曦撑伞而来,正巧遇上醉酒的熟客闹事。那名熟客素来荤素不忌,女色也好,男色更佳。雪生生得清秀,不知怎的被他看上眼,硬是拖着雪生上榻,意图奸淫。 雪生并非小倌,只是花魁旁服侍的小厮,哪里肯委身给一个淫性大起的恶徒。挣扎间伤了贵客,奋力逃了出来,撞至莫曦怀中,却又被那名暴怒的客人拖了出去。那人已醉,当着众人面便扯去雪生裤子。霜凝看了不忍,冲上前去想帮忙雪生脱困,却被一掌拍在地上。 莫曦蹙眉,拔剑而出,一剑砍死了那名恶客,寒声怒道:「我大靖逃兵流窜至此,奸淫掳掠,当以军法论处!」 众人哗然。 ****** 作者的话: 谢谢大家支持,哈哈,今天我生日,就免费吧。 快吃肉了。 这本书相较其他几本情欲小说,比较偏重剧情和内心戏。 比较不会太多肉,但该有的都会有的。:P 054 辗转山中无岁月,桂月暗香不胜芳(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4 辗转山中无岁月,桂月暗香不胜芳(2) 这儿是三不管地带,不管是哪一国军法,就连三国的天皇老子都管不着! 那些人纷纷站起身,想与莫曦比试,却在一瞬间让莫曦劈倒在地。 齐熙听到这儿,皱起眉来。 这故事听起来太过熟悉了吧。 仔细一想,不就是莫曦到秦楼楚馆寻欢作乐时,顺道搭救自己的戏码吗? 莫曦到底有多爱去秦楼楚馆啊?好色之徒的海誓山盟,真的作数? 二则是霜凝刚才不是说眼见为凭,莫曦这不就抽刀杀人了吗?在这三不管地带,引发众怒,实在不智。又自恃武艺惊人,劈倒众人,不也犯了杀戒? 霜凝见齐熙面露郁郁之色,赶忙又说:「夫人,您再耐心听我说。 -- 分卷阅读165 后来爷认出是我,就问我为何在那儿。我将来龙去脉告诉爷之后,爷便问我愿不愿意为他养马。我答应了,若没有爷,我根本没有安生立命之所。雪生也是。爷分明不需要搭理他,但他开口求爷,爷也答应了!马场里头的人多半也都是爷救回来的人,可见爷的宅心仁厚,就算他拔剑,也有原因。绝对不会胡乱杀人──」 「嗯,我知道了。」齐熙瞧霜凝说的认真,原本白皙的肤色因为急着替莫曦辩解而胀红。较之起元齐故臣如李准他们,莫曦身边人皆是赤诚忠心人,心中不免有些羡慕。 霜凝听齐熙神色变了,错把艳羡当爱慕,笑道:「爷真的是天下难寻的良偶佳婿──」 齐熙见她神情变化,忍不住想捉弄她,打趣说道:「嗯,就是太爱上秦楼楚馆了些──」 霜凝傻了,开口焦急为莫曦辩解。 「夫人,爷不常上秦楼楚馆的!都是那些女子暗恋──」 「咳──」一声清咳声由门外传来。门扉被推了开来,莫曦扬眉睐着霜凝,以眼神制止她继续再多说。心想这马场除了莫狗外,尽是帮倒忙的人。 「霜凝,和雪生先去厅里候着,等会儿奏报这次交易。」莫曦令道。 霜凝退了出去。 莫曦望着齐熙,轻笑一声,掩去他眼中的尴尬,问:「我能解释吗?」 「有何好解释?我不也是你在花街上捡回来的吗?」齐熙抿唇,睐着镜中的莫曦,欲站起身。很多事已然发生,无从问起,更是追究无益。 「散着一头长发要去哪儿?」莫曦按住她的肩,不让她离开。「……我是常去秦楼楚馆,留连花丛,不论在大靖或元齐,名声都不好。」 齐熙复而坐下,心知他固执,既然他不想她走,她绝对走不成。 但他那壶不开提那壶,这傻子偏要提自个儿多风流,不是自掘坟墓,令她讨厌吗?有多少个女人能容的下自己的心上人花天酒地? 齐熙白了他一眼,正想开口说她没兴趣知道时,莫曦拾起银篦,握住她的缎发轻轻梳拢。 「因为那儿可以最快将我的俸禄花用殆尽。」 莫曦垂眸,指结随着银篦所到之处,滑过齐熙的发丝。 齐熙几乎没张口讽刺他说:「嫌钱才没处花难道不会去济贫吗?再不找个人替你花也成。女人胭脂水粉、琉璃云屏,男人爱田产屋舍、香鬓俪影,花得可快了。」 莫曦却道:「就如顾清风说的,为了我的母亲安危缘故,我处处受人制肘,自十一岁便身不由己。十五岁上战场至今,虽是听命于皇兄,但战功彪炳,功高震主,是皇兄处心积虑想拔除的一根的刺。」 但他始终不明白皇兄忌惮他什么。可说是恨他入骨,恨不得剥他的皮,抽他的骨,毒戮他的心。 他所在意的、珍惜的若让皇兄知晓,定会剥夺而去。 就连失去李芸贞这件事,皇兄也掺和其中。 莫曦抬眸望着镜中的她,读出她的不以为然,苦笑说:「而一个因为心上人为人所夺,失魂落魄,自暴自弃而贪恋美色、不知节制的人,最不容易受帝王怀疑。」 齐熙瞅着莫曦,双手握紧古朴简洁的曲椅臂。 她懂了。 他的权势来自于大靖帝的施舍。但大靖帝并不会因此对他卸除心防。 秦楼楚馆销金窟,养娈婢,豪奢掷金空虚王府库房,两袖清风,落得什么都没有。这样的假象,比拿俸禄买田买地或购置金银珠宝都要来得更有说服力。 没有钱的人,能养什么门客? 能赐给底下的人什么,能炼什么兵器,哪里能翻出什么花样? 莫曦太清楚,唯有看似没权没势没钱财,才能够换取卑微自由。才能在他皇兄的眼底以将军王爷的身分活下去,也被利用下去。 但这样也未免太可悲! 她因元齐覆灭受辱半年有余,傲骨几乎要被现实摧折,痛苦不堪,那他呢?弱女子如她还想要复兴元齐,还想要血刃敌军帝王,难道莫曦没想过争一口气?难道他不曾怨过,恨过?堂堂七呎血性男儿就这么被磨掉心智,只为求生?那也太没出息了! 莫曦就甘愿一辈子为大靖帝驱使,毫不反抗?没想过──取而代之? 但转念一想,莫曦的母亲应该是遭到软禁,所以他才无法抵抗? 若是父皇母后还活着,遭擒于大靖,她该怎么做? 营救不成,是否也会如同莫曦一样屈服在大靖帝淫威下? 齐熙瞅着莫曦,满腔情绪欲发。 054 辗转山中无岁月,桂月暗香不胜芳(3)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4 辗转山中无岁月,桂月暗香不胜芳(3) 莫曦握住齐熙发尾,柔软凉滑,似是不在意齐熙眼神变化万千,仅是轻轻地握拢在他的手心中,侧身倾向梳妆镜,抄起桌上的红绳。 他身上香胰子的味道混合着 -- 分卷阅读166 菡萏香,轻轻拂过齐熙的周身。 「花街里也能打听最多的消息。食色性也。上至王公大臣,文人雅士,下至贩夫走卒,纵便他傲骨铮铮,权势滔天,酒过三巡,色欲熏心,总有管不住自己的时候。有些人会在女人面前逞英雄,又或者丑态百出。」 他握住红绳头,抬手轻轻将红绳绕过发束,缓缓抬头,神情清冷,定定地瞧着齐熙说:「那时候,最容易捉住一个人的把柄,让他们听令于我,为我驱使。」 他的语调平静,却陡然散出威压感,令人背脊发寒。 齐熙望着他咬紧下唇,不吭声。只是他这算解释吗? 「当然,光是威胁恐吓效果不大。秦楼楚馆是做利益交换的好地方。他们收了贿络,可为我在朝堂活动,可为我瞒天过海,可为我制衡皇兄党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莫曦扎紧齐熙发束,动手打了个绳结。 看了不满意,又解开来,开始打了另一个繁复的花结。 「另外,母亲生给我的这副皮相并不差,有些女子会倾心于我。我能拒则拒,但我是一个男人……不免……逢场作戏……算是小人。」 他睐着齐熙眼神黯了黯,话锋陡然一转,说:「王府的娈婢们在我离府前都已遣散归家,若她们愿意嫁人,我会给她们丰厚的嫁妆,算是补偿──」 这番话莫曦说得缓慢,顿了又顿,盯着齐熙的双眸眨也不眨。他心悦她,自然在意她的想法与评价。他坦承说了实话,是不愿她听别人转述,对他更为反感。就不知她懂得多少? 齐熙静静地望着他,唇色殷红,似是迷惘,更是打量。 世人以为莫曦为贪图美色,无心政事,久滞元齐不归,或许都是事实,但什么又是事实? 若非莫曦亲口对他全盘托出,她也会认为莫曦变是贪色的人。 瞧他神情平静,却直勾勾地盯着她,分明期待她能懂。 花光他的俸禄避祸,将心仪自己的女人送给其他男人,怎样想怎样混账。但,帝王之家,朝堂后院,哪个王亲贵族不是这样? 太子哥哥不也将自己最宠爱的姬妾送给了丞相。即便她知道这样太过伤人,却清楚很多事身不由己。结党成派,不过求的顺风顺水,万事如意。 他的处境又比太子哥哥来得更糟,要怎样怪他无情无义? 只是她更在意,那么他会真心相待吗? 「松口吧,都要咬破嘴了。」莫曦见她苦恼,心一沉,无奈淡笑。「要是你觉得我真的糟糕至极,想离我而去,我会送你去安全的──」 莫曦低头看了手上的红绳结,已然被他打成一个攀缘结,不禁失笑。 攀缘,攀缘,殷切期盼攀一段与她的姻缘。 「对我说这些做什么?指望我安慰你?」她打断莫曦的话,她不想听他老是说要送走她的话了。 「把自己从一个好色之徒说成一个阴险小人并没有比较好啊!若不想要我走,就别再说这些,好好待我便是!」 莫曦微怔,而后浅笑起来。 她听得懂。知道她成长在后宫,早明白了每个权谋者的心计与手段。能不厌弃他,还会回他话,已让他庆幸。却没料到她竟不想走的! 「我知道。但我只是想,透过别人的嘴告诉你这些,不如自己坦白些,少些误会。」莫曦睇着镜中的齐熙,眉眼温柔,笑说:「这就是我,与我所不能改变的过去。然而,我宁可让你认为我是权谋者,也不愿让你以为四处我拈花惹草──」 「我可没什么都没说。」齐熙否认。 「有,你方才明明说我太爱上秦楼楚馆了些。听起来酸溜溜的。」莫曦促狭说道。 「你偷听多久啊!真是非君子,诚然小人也!」齐熙羞红脸娇斥,站起身就想离开。「你让开,我要去看莫狗洗澡洗得如何!」 但莫曦却骤地倾身侧头吻她,齐熙未曾防备,让他一吻推倒在椅上。 「嗯──我不敢指望你谅解。」他温热湿润的气息在唇瓣上微微扰弄,低喃:「但,我能保证日后将会与过去不同──日后,我身边的女人,只会是你一人──」 莫曦的嗓音就这么滑进了齐熙的心底,她红着脸瞧着他,倏地间撑起身子,撞在他唇上,樱唇用力辗过他的杏唇,复而一咬才松开。 「一言为定!不许骗我。」齐熙脸热得要命,一说完,立即推开莫曦往外跑。 莫曦舔舐让她咬得微为刺疼的唇瓣,睇着她肩上甩动的墨发与那朵赤红色的攀缘结,低笑说:「看来攀缘结该改名叫做锁心结才是。说我将人心栓得紧紧的,收在手心中,你才是青出于蓝的高手吧──」 早就不知在何时,紧紧地将他的心栓住了。 054 辗转山中无岁月,桂月暗香不胜芳(4)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4 辗转山中无岁月,桂月暗香不胜芳(4) -- ρǒ❶8@c.Ⓒǒм 分卷阅读167 莫曦听完霜凝奏报这次下山交易马匹的结果,若有所思。 这名前元齐的彭姓皇商约莫半年前来到筑邛镇附近十里处的商丘村购置宅邸躲避战祸。 彭家人口多,在东西市集及马市常见到彭家人走动,但却没人真正见过彭家家主。众人只识得彭家出面作主的人是一名姓马的年轻人,单名勾。马勾人如其名,见马便勾。这半年下来已向莫曦的山丹马场与其他马场买下四、五百批马,养在商丘。 「四五百匹马你们也敢卖同一人,就不怕他另有所图?」 莫曦支着腮帮子,斜倚在罗汉榻上,淡淡问了句。 霜凝赶忙回答:「爷,这我们也怀疑过马勾这买马的速度会不会抢我们山丹马场生意,但他似乎将马匹转手了。所以──」 莫曦抬手制止了她的话,说:「无妨,商丘这片土地不适宜开垦,更不适宜养马。」 商丘顾名思义就是个丘陵地,不规则奇岩多,不好开垦成农田,作物收获稀少,仅能糊口,因此商丘村人口稀少,顶多二十来户都是猎户。所猎的东西都是流窜迁徙至商丘的野生马与羊。 彭家搬来后,竟大胆购置不少田产。这二十来户现在都聘雇在其麾下工作。 而彭家坐落商丘置高点处,与其他商贾一样在家宅四周筑了夯土高墙,但却不刷上白灰,整座宅邸藏在黄土色泽的高墙之后,远远看还真看不清楚彭家在哪儿。 莫曦听到这儿,微微挑眉。与其说彭家作风低调,不如说有意隐匿自身所在地。那么何不将家宅盖在丘陵缓坡上就好?无非是图这个置高点可望遍方圆十里的一草一木的动向。 看来彭家主子很机警,而且聪颖。 「彭家除了买马以外,还买了什么?」莫曦又问。 「米粮、什货、布疋,几乎什么都买。买了后就走马行商。每十日便有马队出商丘往大靖、顺靖府和泗国去。二十日后带回各国物资,在筑邛买卖。」 另一名身形伟岸,浓眉朗目的青年男子开口说道。 他是山丹马场总管。若霜凝负责交易马匹,他就负责全马场的采买与牛羊毛皮的贩卖。 「是吗?」莫曦不可置否,又看了帐幕后,对青年男子说:「雾淞,你领队去探探商丘彭家动静。注意夯土之下。」 「爷认为彭家地下有猫腻?」雾淞问道。 莫曦睇着雾淞,商丘那块土地寸草不生的原因,他确实心中有几个猜想。他不答反问:「假若你是彭家主子,你会选择筑邛近郊的宅院,还是人烟稀少的商丘为居所?」 「筑邛。人多口杂,但至少群聚的城镇较不易遇见盗匪。」 「对。」莫曦答的干脆。 「彭家却反其道而行。再者,自称皇商的彭家家底要是真能厚到半年内买四五百匹马,又能短期间转手,不会打出名号吗?何以我从未听过?再者,筑邛虽有各地货物,但皇商看惯珍奇异宝,筑邛的东西他看得上眼?」 「或许是为了营生,不得不转了行商方向?」霜凝不甚肯定问道。 「那,天下如此之大,肥沃富庶之地首推鱼米之乡的大瑠府。为何彭家不在那儿购买米粮,非得要到这三不管地带买米粮又运出去?不是多此一举吗?」莫曦唇角微勾,眼眸冷冽。「他竞争不过粮商。那么这些米粮养谁去了?」 「爷的意思是,彭家不是皇商,其他买卖都是障眼法?彭家可能在某处养人马。」 霜凝恍然大悟。 「不只。彭家所买卖的货物其实无法为他赚那么多钱来马市买马。商丘必有极为重要的东西,让彭家留下,更是彭家发达的原因。」 「雾淞学得极快。」莫曦勾唇赞了一句。 「爷是不是有答案了?」雾淞腼腆微笑。 「还请爷解惑!」霜凝问道。 莫曦点点头,唇瓣间落下两字。 「私盐。」 雾淞一震,脱口说道:「那岂不是要富甲天下! 难怪彭家鬼鬼祟祟!难怪他们有钱半年买四、五百匹马!」 「尚且不知量多量少。」莫曦眼神烁烁。 「雾淞,若是多,咱们便将商丘拿下。」 055 心事万重念飘泊,伤心冷落何人知(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5 心事万重念飘泊,伤心冷落何人知(1) 雪生奉令陪着齐熙,心不甘情不愿,却未表现在脸上,带着齐熙来到狗寮。 还没进门,便听莫狗汪汪叫,又听人叫道:「莫狗!你别激动啊!这可是爷的吩咐,毛都变灰了,连夫人都认不得你来还不洗吗?」 莫狗回报扑腾的声响,铁链磕碰叮叮当当。 莫狗拴在墙上,马场的人正要为莫狗洗澡。 莫狗不喜欢洗澡,水一泼下来,呜呜低鸣,作势要咬人。 众人拿牠没办法,叫道:「狗祖宗唷!要咬得咬恶徒, -- ρǒ18@c.Ⓒǒм 分卷阅读168 怎咬自己人!你不洗我们可要受罚!」 齐熙探头,唤了一声:「不如我来吧?」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莫狗已换了张脸,乐得吐舌头,汪汪直叫。 「夫人,这太劳烦您了,我们能搞定,没问题的。」 「要是你们能搞定,早在半个时辰前完成工作了。」雪生冷着脸讥讽一句。 「不要紧,我来吧。」齐熙接过水瓢,抓过一把豆粉,往莫狗走去。 「莫狗,我帮你洗澡好不?」 齐熙拍拍莫狗的头,莫狗哈哈直喘,一改凶神恶煞的模样,狂甩尾巴。 「莫狗,你好脏啊。」齐熙笑道。「几年没洗澡了?灰溜溜的,我可认不出来啊。帮你洗白白,好不?」 莫狗汪汪叫了几声,像是抗议齐熙说牠脏,却一屁股坐在湿透的地板上,乖乖地伏下。顺从齐熙往牠头上浇水,也毫不在意。 豆粉在莫狗头顶上沿着毛茸茸颈子一路搓到背上,搓出细细黄黄的泡沫,随即被莫狗身上的污泥、尘灰染色。莫狗安安静静,享受齐熙细致的搓洗,舒服地微瞇了眼,像是在笑。 众人睨着莫狗谄媚的脸,腹诽莫狗唯有看见夫人时才像条狗! 但莫狗毕竟是狗,齐熙往牠身上淋水冲刷,正要回头再舀盆水时,莫狗忍不住甩起了湿透的毛,溅得齐熙一身泥水。 「哎!先别甩啊,莫狗。」 齐熙赶忙拿水瓢挡,结果淋了自个儿一身凉水,不禁打个哆嗦。 「雪生,你劝劝夫人吧。要是让爷知道,我们该怎交代。」一人见状,低声说道。 「那是你们自己没本事搞定莫狗,问我做啥?洗狗是我的工作吗?还是规劝夫人是我的工作了?搞清楚,我现在的工作是看着夫人,服侍夫人。」 雪生不可置否地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雪生你!」马场的人见他自私模样,不由得发火。 「就是看你在爷跟前还能说上几句,才请你帮忙劝劝。」 「呵。说得上几句?」雪生嘲讽笑道。 「我人微言轻,做牛做马,曲意奉承,还不如夫人一笑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有名壮汉听出他话中不满,望着齐熙在远处为莫狗洗澡,边说边笑,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不由得又说:「难不成你对夫人有意见?」 「好了!好了!少说些!他就那德性。」另一高瘦男人赶忙拦阻。 「对,就这副德性。」壮汉说出口的话更是不堪入耳:「谁不知道他最痴心爷。这会儿夫人回来了,他醋得很。呵,再怎样说,爷也不好南风这口」 雪生本来专注地凝睇着齐熙,闻言双颊陡然胀红,回头喝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我已经够烦了,就别来烦我了,行吗?」 雪生声量高,狗寮里空荡荡的,饶是几丈外的齐熙不免回头朝这儿看了一眼。雪生见到齐熙睐着她,脸更热,扭头就跑! 「别胡说了,要是爷和夫人听见,雪生还要不要在马场待着?」 一名提着莫狗食粮的女人由外走了进来,听见这番话,赶忙拉了自家丈夫。 壮汉才讪讪然离开。女人提着食粮倒入莫狗食盆后,来到齐熙跟前提裙行礼。 「奴婢言秀见过夫人。」 齐熙抬眸瞧言秀一眼,淡笑说:「免礼。」似是没听见方才众人的争执。言秀这才松了口气。 「夫人,不如由奴婢来帮你吧?莫狗这么大一只,多个人手,洗得较快。」言秀说道。 齐熙低首忙着,闻言停住手。 言秀说的没错,莫狗体型大,洗了狗头和狗脖子她的手就酸了,于是笑说:「好。」 得了首肯,几名马场人也凑了过来,站在四角,纷纷动手帮忙。几个人动作快,齐熙也省力多了,兴冲冲地一同为莫狗洗澡,笑得挺是开心。 众人见齐熙好相处,大胆地问:「从前没见过夫人来过马场,是和爷刚在骓阳成亲吗?」 齐熙闻言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回答。 马场的人却以为齐熙新妇娇羞,笑道:「夫人,莫见怪啊。我们只是想说爷成亲了竟没赏我们一杯酒喝,实在小气。」 「对啊,对啊,我们还以为爷风流惯了,这辈子都不成亲了呢。」 「夫人哪里人士啊?肯定是哪家高门千金吧?」 齐熙脸热茫然。 马场的人大多是粗人,不兴文人矜持那套,有话就说,想问就问。 齐熙不知道该不该答,他们也没追问,反倒热情地说起莫曦的事。 包含莫曦如何遇到他们,收留他们。又说莫曦在秦楼楚馆流连,但偏偏没一个让爷心动。他们多担心爷会绝后,就请人说媒。但不知为何都没说成,好在齐熙出现了云云。 齐熙张口无言。 心想莫曦没骗她,但怎么马场里的莫曦和王府里的曦王爷给众人的印象差那么多? 055 心事万重念飘泊,伤心冷落何人知(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 分卷阅读169 ooks/665347rticles/8514262 055 心事万重念飘泊,伤心冷落何人知(2) 四五个人围着一只狗,嘴里叨叨念念,手倒是没停下。桂月时分,叫前些日子凉了。山丹位于山腰,风一吹,气温下降得快,齐熙不其然打了个喷嚏。 言秀见状,开口道:「夫人,您的衣衫湿透了,要是不快去更衣,山风一起可要再度着凉。」一句话支开了话题,为齐熙解围。 「你怎知道我病了?」齐熙用手背揉了揉鼻子,好奇问道。 「爷有交代过。厨房眼下正在熬着姜汤和梨膏,一会儿便好了。要不,我先陪夫人换过衣裳,等会儿再将莫狗带过去陪您?」言秀语调轻轻,温言婉语,让人听了舒服。 「嗯,好。」 齐熙站起身,众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她正想说不必多礼,却听众人朝她身后恭谨唤道:「爷!」 齐熙回首,与莫曦四目相对。 他来去像风,硬生生堵在齐熙面前,低首扬眉,不辨喜怒。 「嗯?」齐熙愣哼一声。 莫曦却是深吸了口气,鼻尖都是莫狗的味道,凉凉地说:「刚洗好澡没一个时辰,弄得一身湿,打了喷嚏,不怕病得更重吗?」 「没事,刚刚让狗毛挠了鼻子。现在正要去更衣──哈咻!」齐熙再度打了个喷嚏。 「将鹤氅拿到马厩来!」莫曦皱眉,对言秀令道。 接着不顾众人目光,将她打横抱起,疾步往外走。 「是!」言秀心知这是爷要携夫人出门了,赶忙跑出狗寮,往置放爷衣物的司储室奔去。 齐熙转头望了狗寮一眼,只见众人规规矩矩地站得笔直,却是满脸笑意目送他们。 「要去哪?放我下来啊。」虽是这么说,她却不得不搂住莫曦的颈子,就怕跌在地上。 「泡澡!更衣!」莫曦重重说道。 「还有热水吗?不用忙了,我擦干身子,明日再洗就好。」齐熙嗫嚅说道。 「不成。」莫曦一口否决。「我今晚不想抱着莫狗睡。」 「那你就别抱着莫狗睡啊!和我洗澡有什么关系?」齐熙疑惑问道。 「你身上都是莫狗的味儿,等同我抱着莫狗睡,懂不懂?」 莫曦没好气说道,两人已来到马厩。 「说什么呢!」齐熙陡然红了脸。「我有说要和你一起睡吗?」 「你一直都是和我睡!将来也该和我睡!一辈子都得跟我睡!」莫曦蛮横地将她放下,动手解起缰绳,说:「况且,娘子不和夫君睡,不怕惹人闲话?」 「你!你无赖!谁要一辈子跟你睡?」齐熙见他为了两个喷嚏莫名拗了起来,说起话来口无遮拦,羞赧万分。「况且,和你睡一点都不好,我都睡不好!」 「为什么睡不好?」莫曦安上了马鞍,睨了齐熙一眼。 「我都没说你睡姿不好,总是趴在我胸口上了。嫌弃我什么?」 齐熙语塞。 为什么睡不好?当然是因为怕他对她胡来啊! 而且,更可恨的是,他总爱逗弄她,让她又羞又恼,真想放弃挣扎时,却又一本正经闭上眼睛就睡,气得她睡不着! 还要问她吗? 「不管,马场比起汤山行馆大多了,屋子一定也多,我们可以分房睡!」 「想都别想。」莫曦轻哼挑眉,说:「我是马场的主子,要你住哪就住哪。」 「你才想都别想!」齐熙讨厌他这不可一世的态度,怒道:「那我就不住马场!」 「好,那就不住马场。」 莫曦答得干脆果断,齐熙反倒怔了。 说气话可以,但她对山丹不熟,不住马场,要住哪? 下山去筑邛?但筑邛在哪? 她微微犹豫,瞧清自己身在马厩,又再次愣了愣。 不知他为何带她来马厩,但却知自个儿骑虎难下了。 看着他冷冷的眉眼,齐熙有些委屈,才说要好好待她,现在却── 「爷,夫人,我拿干净的衣物与鹤氅过来了。请夫人赶紧更衣吧。」言秀出现的巧,眨眼打破了僵滞的氛围。「因为马场里尚未添置夫人的服装,我就挑了箱底几件新的素雅便衣,请夫人先将就着穿。明日我再为您裁衣。」 「不必了,今夜我们不在马场过夜,待明日我带她去筑邛添购。」莫曦沉声说道。 齐熙讶然。他是当真的。把她赌气的话当真了! 「那今夜住哪?」她问道。 莫曦挑眉说:「偏不告诉你,省得你又嫌弃。」语罢,转身走了出去。 他这话不是让人误会吗? 齐熙望着莫曦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又急又气,转头对言秀道:「我没嫌弃马场!」 言秀安抚似地笑了笑,齐熙突然有种被栽赃成功的颓丧感。 待换好了衣裳,言秀为她披上雪白鹤氅,齐熙迫不及待踩上蹬脚,跨上马。 言秀突然拉住马缰说:「夫人,别和爷置气。男人有些时候急了些,口气不好,只是因为心中在意。其实还是宠着女人的。我们马场确实简陋,爷一定会带你去更 -- 分卷阅读170 舒服的地方住宿的。」 齐熙抿唇,不知言秀听到多少,面子反而挂不住,又不想多作解释。 于是只是虚应一声,轻拍了马,出了马厩。 055 心事万重念飘泊,伤心冷落何人知(3)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5 心事万重念飘泊,伤心冷落何人知(3) 莫曦正倚着墙,两人四目一触,他愣了愣,问道:「你去哪?」 齐熙居高临下望着他,莫曦抱过她,身上的衣裳也沾满澡豆与污水,但为何他看起来依旧从容,丝毫没有狼狈的样子? 方才因为他一句话让言秀误会,现在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真是令人生气。 一时间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便说:「是你带我来马厩的,又让我穿上这身衣物,难道不是要出门?上马!快去快回!晚些时候要回马场过夜!」 「喔。」莫曦挑眉,笑问:「不是说不在马场过夜吗?」 齐熙见他一副欠揍模样,握紧缰绳,问:「……你上不上马?」 齐熙心想,这是她最大让步了。 要是他在人前再多说一句消遣她,或拒绝她,那么就此别过算了! 但莫曦没回她,转身往马厩里走。 齐熙傻了,眼眶一酸,马肚一夹便往外奔! 莫曦在马厩里刚接过言秀手上黑色狐裘,听到外头声响,眉头一皱,冲了出来,却见马厩门前扬尘,齐熙已纵马出去! 「该死!想些什么!」 莫曦咒了声,转身冲进马厩,随意挑了匹马,也没上马鞍,即刻翻身上马! 言秀匆忙为莫曦开了闸门,递上狐裘。莫曦正要接过,言秀却捉紧狐裘,说:「爷,男人在家在外永远都是做主的那一个,但女人想要的却是温声哄哄她罢了。」 莫曦拧眉,心知不管是齐熙或言秀都想岔了。 但他仍得维持面色平静,深吸口气,说:「知道了!回来有赏!」 话音方落,纵马而出! 他哪里是真想用权势压迫她。 他只是急,怕她着凉。 也只是孩子脾性,不喜欢她嫌弃他。 哪一个共枕眠的夜里不是她自个儿滚过来的? 可知道夜里他憋着想占有她的欲望,才是睡不好的那一个? 齐熙骑马狂奔,马场上的马儿被她奔驰的速度吓了一跳,纷纷抬眸往她的身影瞧,而后才又低头吃草。没想到还没吃进嘴里,又有另一匹马挟着惊人气势奔过! 「你停下!」莫曦喝道,齐熙却置若未闻。 气得他狠甩缰绳,奋力往前冲了过去!非得在齐熙抵达检哨口时拦住她!否则她过不了检哨口的木栅必会受伤! 两匹马在他狂拍马臀下距离越来越近,莫曦跃上马背,足尖轻点,往前纵身跳了过去! 齐熙所骑的马顿了顿,莫曦已稳坐在马鞍后。 「缰绳给我!」他怒道。 齐熙没有回话,松了手。 他接过手后,见检哨口已在眼前,岗上人马皆是目瞪口呆。 莫曦大吼:「开栅门!」 守哨哨兵急急忙忙地拉开木栅,莫曦又对齐熙说:「往前坐!」 他的口气凌厉,出手将齐熙往前推了推,齐熙心里更为难受,索性趴在马的颈子上。 眼见前端削尖的木栅来不及完全张开,莫曦挥手在马臀用力一拍,大喝:「跳!」 马儿受惊奋力往前冲,跃过了木栅。 莫曦身上的狐裘也在此时被勾落,好险狐裘系绳应声断裂,才没连人带衣摔下马。 「肏!」莫曦身子绷紧,颈上被狐裘系绳磨出血痕,好不容易稳住马匹奔速,忍不住飙出脏字。 哨兵奔了过来,连连询问有没有事,莫曦拧眉挥手。 待众人退开,他驱马缓缓往前行,发现齐熙趴在马上,微微颤抖。 「任性妄为。知道危险,怕了吧。」 莫曦叨念,见她不理,伸手搂住她的腰,问:「有没有受伤?」 搂住她才知道她浑身颤抖。 莫曦狐疑地抬手转过齐熙的脸,才见到她哭得凄凄惨惨,满脸泪痕。 莫曦微怔,少顷,抱紧她的腰,低声哄道:「哭什么?我也全身湿,就不能让我换过衣裳再上马吗?这么容易就生气,是不是不信任我?」 齐熙委屈至极,刚刚又让他推了一把,现在的温柔反倒让她心酸难耐,眼泪又掉了下来。 「我以为……你不想上马……我没嫌弃你的马场……你的马场很好……我也不是不想跟你睡……是你总是狎弄我……我不是妓子……」 齐熙嗓音细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 莫曦脸热。 狎弄?是有那么点意思。 但当她妓子?冤枉啊! 「你不喜欢,我以后不那么做便是。」他拥紧齐熙,歉然说道。 齐 -- 分卷阅读171 熙抽抽噎噎,不说话,直接趴回了马脖子上。 不一会儿,两人便通过了几个检哨点。 「还在对我生气?」莫曦问道。 她扭头不理,直到出了马场,才低声咕哝:「……最讨人厌的是做了还不做完……故意折磨人,让人睡不好……」 莫曦耳力好,惊讶问:「你说这话是要我对你做完?」 她又不说话了。 但莫曦却笑了。 要做,求之不得! 055 心事万重念飘泊,伤心冷落何人知(4)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5 心事万重念飘泊,伤心冷落何人知(4) 「……我并没这么说,只是不要你认为可以为所欲为……」 带着浓浓鼻音的娇软呢喃一字一句说得清楚。但这次莫曦当作没听见。 床笫上怎能不为所欲为?只要你情我愿,他就要恣意妄为。 「嗯,刚才,是我不对。只是一时嘴快。」莫曦巧妙地道歉,引开话题,突然说道。「成亲后,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不分彼此,没有谁做主谁要服从。」 成亲后? 她是元齐公主,他是大靖曦王,怎么敢提成婚? 但齐熙却为他这三个字脸烫。 所有不敢想的他怎都敢说,怎么都敢承诺?在行馆或马场做做样子,扮扮夫妻,享受甜蜜的假象就罢了,哪里敢将这些事当真?就不怕只是一场梦?梦醒时分心更痛? 她咬住唇瓣,无法响应。只好问道:「我们要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莫曦也不戳破,顺着她的话答。 「去那儿做什么?」齐熙瞧他神秘兮兮,疑惑问道。 「洗澡!」莫曦笑道。 齐熙怔了怔,叹了口气,回他一句:「你真的有洁癖。」 「我以为女孩子爱洁,看来似乎是一场误会?」 「你这是讽刺我不爱干净吗?」齐熙转头瞪他一眼。 「我没这么说。只是不想你忍受满身狗臭味入睡。」莫曦轻笑,复而说:「刚刚看到你替莫狗洗澡,我就在想,你很久没替我洗澡了。」 「为什么偏要我帮你洗?你自个儿没有手吗?脚都好了,还想哄我替你洗澡?」齐熙头转得酸,又转了回去,没好气说道。 不知被他以腿伤为借口骗了多久。 况且,每次帮他洗澡,他都故意发出那种暧昧得要死的呻吟,洗得她火气爆升。 「说的也是,那就别帮我洗。」莫曦干脆说道。「我帮你洗便是。」 「噫?凭什么我得要让你洗澡?我自个儿有手有脚啊!」 齐熙又转首抗议,扭着身子,蹬了蹬莫曦的脚背。 「你能为莫狗洗澡,我就能为你洗澡。」莫曦挑眉,紧贴着她的背,在她耳畔说道。「细细地磨,慢慢地搓,肯定很舒服──」 「不必了!多谢你的好意!总要瞎说,一点道理都不通。」 暧昧的语气,温热的鼻息惹得她浑身么痒,不得不侧头躲过。 「对,我就不讲道理。你心里是不是在想,早知道不要邀我上马?现在连下马逃都不能?」莫曦瞧她耳尖开始发红,嘻笑心起,无赖说道。 「别总说这个行不?之前还娇羞万分的,现在说话半点不正经。不是自诩才学顶尖,风流倜傥吗?说说这儿的风土民情啊。」齐熙咬紧下唇,下腹酥麻,不肯就范,索性支开话题。。 「娇羞万分?我哪里那么娘气过?」莫曦嗤笑:「当时认为你恨我,不知所措,现在还要我装吗?谦谦君子很累的。我宁可做个马场匹夫。」 但我就喜欢你那温文儒雅的样子啊!现在根本像个登徒子一样啊! 齐熙心中暗道,又踩了他一脚,调侃他说:「我以为你是比较喜欢读书,好为人师的。」 莫曦朗笑,说:「看来你真的比较喜欢那样的我啊。念念不忘的。」 「臭美。」齐熙反手捏了他的大腿。「想到你逼我读书,我就头皮发麻!」 微微的疼痛引起莫曦胸口异样的骚动。他不禁暗叹齐熙不知与男人相处不可动手动脚,即便是拧腿捏手都是暗示。更别说自她说了讨厌他狎弄一半不做完,心底那头饿豹蠢蠢欲动,直想按着她就在马上好好玩弄个够啊。 「喜欢你,才逗你的。一点都不知道要怜惜我,说踩就踩,想捏就捏。」莫曦深吸口气,压抑心中妄念,笑说:「不爱我这轻浮调调,我改就是,就讲别的,正经八百。」 齐熙脸更红,心底却泛蜜。其实,不拐弯抹角,总是率直说喜欢她的莫曦,她也很喜欢。 她也想说,她很喜欢他。真的很喜欢。 两人驾马于山间小路上,夹道葱郁,只有鸟啼虫鸣,还有莫曦的低喃声。莫曦指着周边的景色,一一说是什么树,什么鸟,没有他不知道的一草一木。 齐熙忍不住,说:「你明明都在带兵打仗, -- 分卷阅读172 怎会如此博学?」 莫曦又笑:「为我倾心了?」 齐熙愣了愣,原想回嘴。心想,是不是该坦承一点点? 让人喜欢,其实很开心的。 于是,回眸瞧他一眼,转回头,轻轻点头说:「嗯──有一点爱。」 莫曦呆住,心中激动如马场所有马匹直窜,震起大地扬尘,狂喜至极,一时说不出半句话。 齐熙见他没回应,奇怪地回头看,却让他捏住下颚,狠狠地吻住! 他的呼吸紊乱,双唇含住她的柔软,轻轻一掐两颊颊骨,便迫使她松开贝齿,暖舌狂恣地探入潭口,霸道疯狂地撩拨,擒住她的香舌,卷弄娇缠,直到彼此香津四溢,水乳交融,还不肯罢休。 「唔──」齐熙不得不往后仰,避开他突如其来的侵犯。双唇分开之际,勾出银丝,在葱郁的森林中,临着日光,闪闪发亮。 她红着脸,瞠目结舌望着双眸深邃迷离的莫曦,只见他薄唇蠕动,哑声说:「我很高兴──谢谢你爱我。」 齐熙怔然。 心底微微心酸。 如此渴爱的人,如此可爱。 睇着他片刻,蓦地转身反坐,抱紧了莫曦。 爱,何须言谢。 056 暗亭密藏白炼泉,羞涩共许一世婚(1)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6 暗亭密藏白炼泉,羞涩共许一世婚(1) 「喏。到了。就在眼前。」莫曦慢下马速,不到半个时辰,来到此处。 「这儿是哪?」齐熙问道,随莫曦翻身下马。「好美!」 他们来到翼望山一处悬崖,触眼所及,奇石嶙峋,对岸一线白瀑如炼,底下是一处氤氲泉眼,壅塞成湖。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味儿,和汤山温泉的味道所差无几。 因为山势陡峭,温泉所在之处没有太多种类的植物,仅有雀榕及野牡丹。 地面上则满布牛筋草,像是薄雪微凝。 「山丹汤泉。对岸的瀑布我叫它白炼瀑。」莫曦牵着她的手,往东侧长满栗蕨与血桐,他大手拨开,仔细叮咛:「留意脚步。石板湿滑,捉紧我的手。」 「石板?」 血桐之后是一条隐蔽的石板路,齐熙恍然大悟。 不必多问,大抵是莫曦让人铺设。走了十来步,紧跟着约莫一百多阶的石板阶梯回旋往下,温泉的热气与湿气缓缓蒸腾。抵达底部时,齐熙讶然望着眼前的景色。 一碧清泉如杓悬山巅,映着山光水色与对岸的一线白炼,沿着石缘边有一凹口,溢出来的泉水便由那边流泻下山,整座池子烟波浩渺,如同身处幻境。 「这儿好像仙境。有名字吗?」 莫曦带着她来到了离池子不远处一座八卦蓝瓦小亭。 亭中摆设着石桌石凳,上头还有棋盘,挺是雅致。 「碧杓池。泉水由汤山温泉泉眼流过来,途经翼望山地热,滤净杂质,水温很适合养病泡澡。里头有蓝水金,可以引出石蛊。本想明日再带你过来,不过择期不如撞日。脱掉衣裳吧。已是申时八刻,我们泡个一盏茶时间便回马场了。」 莫曦浅笑,淡淡说道,随即脱去外袍。 齐熙愣愣地望着眼前美景,一时走神,竟乖乖地听了莫曦的话,脱了鹤氅与外衣。待她见到莫曦脱去单衣,展露出精瘦的身子时,骤地醒神羞红了脸。 低头瞧了自己,竟也是仅剩丝绸抹胸及亵裤,臊得赶忙捡起桌上单衣又要套上。 「做什么?」莫曦按住了她的手。「穿着衣物泡温泉吗?那等等你穿什么回去?」 「可是──不然你闭着眼别看着我!」齐熙急急想抽回被他按住的手。 莫曦沉默,一会儿,似笑非笑地说:「在汤山我都看得一清二楚了,现在要避忌什么?」 齐熙胀红脸,拍开他的手,斥道:「你还敢说!」 莫曦挑眉,不搭理她,自顾自地脱了亵裤! 「啊!你!」齐熙赶忙撇开头。 「你不也看过我身子了吗?娇羞什么?太矫揉造做了。」莫曦赤裸着身子,笑着伸指点了点她的额头,沿着她的脸庞滑了下来,揶揄一句。 「谁矫揉造作了!分明是你没有羞耻心,在谁的面前都可以脱个精光,任人看!」齐熙愤而转过头,仰首斥骂他。 对,为他洗浴摸过了,汤山温泉里也看过了,但这是第一次一个大男人在她眼前脱个精光。多年恪守礼教一一被他撕裂,但人总有本能反应,凭什么说她做作? 莫曦挑眉反问:「为何我要觉得羞耻?我的身子不好看吗?为何要怕人看了?只有满脑子淫思的人才想得歪。洗个澡遮东遮西,更是可笑。」 齐熙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他却挥挥手,转过身往池畔走。 「等你想通就下池,但仅限我数到一百,就不要逼我上岸逮你。」 齐熙羞恼,却听莫曦开始数数。 「一、二、三 -- 分卷阅读173 ──」 望着他劲瘦的胳臂与宽阔肩膀,肌理线条优美如丘陵起伏,一路滑至蜂腰与窄臀,腰上的窟窿已愈合,仅剩下淡红色状如星子的疤── 随着莫曦走动,肌肉线条绷紧复而松开,烫红了她的脸颊,不得不说他说的都是对的! 确实令人生恼的好看。 也只有满脑子花花绿绿的人才会这样羞。 「今日水温挺好,三十七、三十八……还不快下来……三十九了!四十……」莫曦下水,向深处游去,选定一处熟悉的石阶坐下后,回头冲着齐熙喊。 齐熙咬紧银牙,鼓着腮帮子,听他催魂也似的倒数,踟蹰不前。 到底要脱,还是不脱? 他也可恶,偏要盯着她看! 她几道如刃眼光与杀意剜了过来,差点没将他千刀万剐。 莫曦大笑,摇摇头说:「五十七、五十八……」这才贴心地转过身去,往白炼瀑看。 他心悦的女人,毕竟不是花街上看遍男人身子的姐儿,毋须如此捉弄她为难她啊。 不一会儿,水声哗啦,莫曦唇畔悄悄扬起。 「啊!」她的尖叫响起。 莫曦霍地回头,只见她在池中扑腾,载浮载沉! 他赶忙游了过去,一把将她捞起,紧箍着她的腰,讶然问道:「你不会泅水?」 「你没说水很深啊──咳──咳──」 056 暗亭密藏白炼泉,羞涩共许一世婚(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6 暗亭密藏白炼泉,羞涩共许一世婚(2) 齐熙吐了好几口水,不知喝进多少含蓝水金的泉水。 「嗯,深约莫七尺……嗯,你没脱掉抹胸?」莫曦瞪着齐熙,视线往下瞟,怒道:「连亵裤也没脱?真那么怕我在这儿干你吗?」 听他说得粗俗,齐熙握紧拳头,怒瞪着他,正要骂他,却见莫曦不知想到什么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 「没事,来,不脱也成,趴在我身上,我驼你泅过去。池边水浅,可坐在那儿泡温泉,看看一线白瀑的风景。」莫曦笑得一脸无辜,眼神中的狡黠一闪而逝。 齐熙瞧见了,狐疑地说:「你心中盘算什么?」 「我心中从没盘算的……你喜欢正人君子,不是吗?」莫曦笑意更深,驼着她往池边游。 齐熙半信半疑,莫曦却乐呵呵的,再没多说一句。 到了池边,齐熙好奇地攀在池边凹槽处,往悬崖下头看,见池水冲下底部的白泉,好奇问道:「下头白泉你去过吗?」 「嗯,」莫曦转过身,搂住她的腰,与她一同趴在池边。「去过。那儿泉水是乳色冷泉,夏日泡起来很舒服。但现在不适合你我。」 「不过是百丈之隔,上头是热泉,下头冷泉,真有意思。」 齐熙啧啧称奇,侧头看着莫曦。 「嗯,明年夏天再带你去。」莫曦倾身在她颊上轻吻。 「唔。」齐熙闻言一顿。现在不过桂月,初冬他们就要分离了,还能约到明年夏季吗? 瞧她神色变了,莫曦亦是敛了笑。 两人相顾无言,各自又别开头,往白瀑看去。 莫曦见她不说话,考虑良久后,开口说:「……仔细听着。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我承诺过,自此之后与过去不同。」 齐熙凝睇着他认真的眉眼,听他说:「我会摆脱皇兄,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在山丹过生活。这儿三不管地带,谁都是自由的。或者,你想去哪,我就陪着你去。走马江湖,浪迹天涯也成。」 齐熙这才明白为何他会将马场设在山丹。 普天之大,惟有这儿能让他自由。也能让她自由。 「……别说话哄我。」齐熙片刻后缓缓开口。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不是知道我的身分吗?所以你连我的真名都不曾唤过,是不是心有愧疚,不想承认我是谁,那又何必说这些……」 莫曦沉默。 是。他不想承认。 也不能承认。 即便他多想唤她的名字。似乎只要叫了,她便会离他而去。 「我只知道,得到你首肯,日后没有大靖曦王,只有山丹马场主子,莫子清。」 莫曦,字子清。 莫子清。 其字清澈,淡泊如水。 在掠夺初夜时,他便说过了,要她唤他子清。 而今,莫曦已然承诺为她抛弃身分,那么,她真的可以抛下国仇家恨与元齐帝女的责任吗? 齐熙抿了抿唇,思绪混乱,越想越是晕陶陶,无法思考。 莫曦瞅着他,轻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头,谅解地说:「不急于这时回答我。我们也该离开了,泡太久会昏。你的眼神茫了。」 「嗯──」她轻应一声,温顺地趴上莫曦的背,搂着他的颈子,回到岸边。 「快更衣吧。免得着凉。」 -- 分卷阅读174 莫曦随意拾起单衣递给她,自个儿也擦干身子,套上亵裤。 齐熙若有所思,失神地脱去了湿淋淋的抹胸与亵裤,擦了身子后,突然想起肚兜和亵裤也都湿了,还要穿吗?会着凉吧? 她回首看向莫曦,却看到他噙笑看着她,不知看了多久。 她羞红脸,赶忙蹲下,抱着单衣缩成一团白玉球,叫道:「你别看了呀!」 「我只是想看不听我的话,现在你该怎么办。」莫曦双手环胸,笑得可恶。「看样子只能不穿抹胸和亵裤回马场了。」 「你刚刚是不是早料到了却不说?」齐熙仰头恨恨地看着他,气鼓鼓的。 「你不听我的劝阻,我哪有办法。多说一句,会被你嫌弃是好为人师。」莫曦凉凉说道,递给她外衣。「喏,脱了亵裤后就快穿上。」 「你记仇!」齐熙扯过外衣,气得食指微抖指着他。 「哈,我没说过我不记仇啊。」莫曦握住她的食指,弯身蹲了下来,亲吻她的食指。「对了,蹲在地上,可是让人将你的下盘看得一清二楚喔。是在诱惑我吗?」 唰! 齐熙跳了起来,奔到亭子外,借着圆柱阻挡遮掩身子。但却又望着手上单衣不知所措。 她探出头,看到莫曦拾起她的抹胸,羞怒问道:「你拿我抹胸干什么?」 「拧干啊。」莫曦笑得越发放肆,拧了抹胸后,复而张开。 丝绸抹胸上绣着奔兔牡丹,看得他下腹一跳,勾起眼颇有深意地睐着齐熙。 「快放下来!」齐熙在柱子后吼着。 056 暗亭密藏白炼泉,羞涩共许一世婚(3)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6 暗亭密藏白炼泉,羞涩共许一世婚(3) 「你快穿好衣裳,就能从我手中夺回你的抹胸啦……」他说话尾音拖长,好整以暇地在石凳上坐下,闲然自得地傍着石桌,拎着齐熙的抹胸笑得可恶。 齐熙羞愤地躲在石柱后,以此生以来最快的更衣速度穿好了衣裳,再往莫曦冲去,正想一把夺过抹胸,却撞进绵软的鹤氅中。 莫曦手持鹤氅,眉眼温柔宠溺,笑着为她系上系绳。 她仰视莫曦,还没开口,就听他说:「抹胸和亵裤收在我的袖袋里。潮湿的衣物傍身不好,风一吹冰冷刺骨,等回府后我让人清洗干净再还你。」 齐熙微怔。他心细至此,还要气他什么? 莫曦又道:「起风了,你的头法还湿着,待会儿得捂好,尽量别吹风。回去我让人点暖龛,快些把你的头发烘干,免得头疼。还有枣梨膏我让人调过了,红枣的味道较淡,但还是有相同的功效──」 他的嗓音轻且缓,叨叨念着,一字一句都是为了她。 温热指尖蹭过白皙的颈项,微痒的触感引起战栗,天色暗了,气温降了,齐熙已分不清到底是感动还是冷了。只知他绵绵无绝的关心与情意留伫在心,任凭山风吹袭也吹不去。 此时此刻,她内心剧烈摆荡,想起他昏迷时她嘴里嫌弃却暗自艳羡能嫁他的女人。如今他说他可以为了她放弃曦王的身分,无疑是抛弃家国,背弃了他的皇兄亲族。 他问她愿不愿意随着他在山丹马场,岁月静好地过上一辈子。如此温柔,怎么让人不心动? 她怔怔地望着他,任由他牵上马,不断问自己,那么她呢? 可不可以也自私些,装作没遇见李准,当作鎏丰公主真的死在寒袖殿大火中,如今站在莫曦面前的只是一名倾慕他,喜欢他,而他珍宠挚爱的女人。她可以吗? 而后,嫁夫随夫,一世长安? 一路上齐熙走神,莫曦隐约知道她在思考。 自从看清身不由己的事实后,他再也不曾讨好皇兄或任何人。 但是就在今日,他再度感受忐忑的心情。他想给予承诺,想要说服齐熙往后他会宠她爱她一世,但却又知道话说得太过,只会造成她的压力。 眼下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沉默,但却又忍不住收紧胳膊,环着她,守着她,盼望她能明白。 莫曦的双臂靠着她的腰,似是想抱紧她却又不敢。他的不安幽微地在两人之间的距离游移。 齐熙左胸微疼,缓缓蔓延至整个胸腔,随着呼吸吐息一点一滴地流出。 齐熙或许不了解莫曦何时爱上她,更不明白自己何时在意起莫曦,甚至不知不觉间就爱上他,但她知道,他的不安让她心痛。他在期待她的答案,随着时间过去,没有她的响应,他会更为焦虑,直到再也无法隐藏自身的情绪。 她觉得自己残忍,仗着她对自己的爱对他残忍又任性。 起风了,温度陡降,莫曦连连问了齐熙几次:「冷不冷?」 齐熙摇摇头,依旧为她拉高鹤氅,戴上连衣软帽防风,将她裹紧在怀,仅露出一双眼睛。 莫曦的指尖微微发白。 齐熙睇了一阵子,突然松开抓着桩头的手,轻 -- ρǒ❶8@c.Ⓒǒм 分卷阅读175 轻地覆在莫曦握着缰绳的手上。 他原本温热的手因为吹了山风微凉,而她的好暖,好热。 莫曦双手的凉意袭上手心,齐熙蓦然觉得应该说些什么。 「……子清。」齐熙低声呢喃。 莫曦微震,手抖了抖。 「嗯?」他缓缓应声,不确定她唤他什么名字。 「你的手好凉。一起披着鹤氅吧?」齐熙没有回头,头低垂望着他的手柔声说道。 「好──」莫曦笑弯了眉眼,披上她解下的鹤氅,由后拥住她,心里再没有忐忑不安。 「暖吗?」 「嗯──」 一同裹在鹤氅中,齐熙才明白莫曦身子有多冷。他竟然暗自忍耐山风。 齐熙不禁后悔自己的莽撞冲动,害他掉了保暖的黑狐裘,还伤了颈子。 齐熙悄悄往后坐,半倚在他的怀中,想以暖和的身子熨热他。 莫曦总算体会暖玉温香这四个字。 他轻笑出声,惹得她羞得要命,脸烫如火灼,却没喝斥他。 对于她偶一为之的温柔,总能让他感动莫名,欢天喜地,像个孩子。 齐熙望着前方夕阳渐落,一会儿才又开口:「……子清,马场的人说,你成亲应该请他们喝杯喜酒……」 莫曦怔住。 然而他的胸口已然翻腾,难以抑制的狂喜几欲炸裂胸腔,他深深吸了口气,微抖着嗓子说:「今晚,就请他们喝酒。」 「好──」 齐熙的声音好轻,微带泣音,山风一吹就散。 但莫曦已听的真切,由后拥紧齐熙,低喃:「……齐熙,你是我莫子清的妻,由此刻起。」 这是他头一次唤她的名,承认了她的身分。 齐熙心知他已做好准备面对一切即将来临的磨难。 知道他会为了她拼尽全力逃离大靖帝的纠缠。 这一刻,她突然不恨了,不怀疑他了,也不想其他。 她的心中,现在只有他,只有莫子清,这个要想和她共度一生的男人。 齐熙肩膀微抖,良久后,细声哭道:「自此之后,举案齐眉,直到白首。」 「嗯──直到白首。」 莫曦浅笑,加快了驾马的速度,迫不及待回到山丹马场。 此刻他恨不得快些请马场的部属喝那杯难得的,喜酒。 山风很凉,但鹤氅里,两颗心,炙热。 056 暗亭密藏白炼泉,羞涩共许一世婚(4)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6 暗亭密藏白炼泉,羞涩共许一世婚(4) 马场里闹哄哄的,觥筹交错,杯盘叮铃作响。操练场上摆上四十来桌酒席,一桌十人。 齐熙望着眼前景像,明白马场人数多达四百余人,皆是青壮人口。 他们笑着闹着。有人站了起来说:「爷,咱给您敬酒!祝您与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枝繁叶茂,为我们马场添几个公子、姑娘!立个粉雕玉琢的小少主!」 一人呼喊,百人应诺,纷纷站了起来,举杯祝贺。 莫曦微笑起身,朗声道:「承你们吉言。今夜定亲,七日大囍,众人休沐!尽量喝!可别再跟夫人说我没请你们这杯水酒!」 大伙儿干了杯中酒,彼此添酒,突然有人叫道:「爷这么疼夫人,以后咱们什么要求都跟夫人说,加官晋爵添俸禄,百无不应啦!俺这杯酒敬夫人。」 众人哄堂大笑,羞了齐熙的脸。 莫曦握住齐熙的手,弯身说道:「起身回敬他们吧?」 齐熙脸颊红扑扑,倒也不扭捏,笑盈盈地站起身,对众人说:「齐姬新来乍到,日后还要请各位叔叔、伯伯、哥哥、弟弟,还有姊妹们多多关照。」 「哎唷!夫人把我们叫老了啦!」 「夫人也没叫老你啊,你今年四十五岁,夫人才十九岁,确实该叫你一声叔叔。」 「那我和爷同龄,不就要唤夫人一句妹妹来着了。」几个人有些醉意,调笑起来。 莫曦挑眉,心中虽有介怀,倒也不甚在意,仅是笑道:「等等!你们可别借机和莫家娘子套近关系。日后,孤的一切都是她的,马场的一切当然是她的。而男主外,女主内,在家里,孤听她的话,按品次规矩,她还高了孤一阶。你们还得叫她一声:女主子!听见没有!」 语调轻松,但一句话让界限分明。 众人仗着醉意,又笑话莫曦说:「爷真真小气,这话摆明告诉大伙儿别欺负莫家娘子,也不许占她一分便宜,否则肯定要跳起来跟我们急!」 「就是说啊!真真小气!」 「不,岂止小气!妒夫吧!」 齐熙看了莫曦一眼,笑得东倒西歪,朝他眨眼,低声说:「听见没,妒夫,连莫狗的醋你也吃。马场的徒众倒是将你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了。」 莫曦也不以为忤,反倒扬眉对围在周遭的众人说:「既知 -- ρǒ18@c.Ⓒǒм 分卷阅读176 孤是妒夫,以后照子放亮些,别打莫家娘子的主意,听见没?」 「听见!听见!爷干脆赶紧把娘子抱回房里藏个严实算了!」 「捧着怕摔,捏着怕破,含在嘴里怕化了唷!」 「唷!唷!唷!说成这样,打黄腔啊?」 「谁打黄腔来着?说道这儿,时候真不早啦!确实该送入洞房啦!洞房!洞房!洞房!」 「不,不,不!闹洞房才是!」 「对!闹洞房!闹洞房!闹洞房!闹洞房!」 众人呼喝闹洞房的声响越来越大,齐熙脸热了起来,瞟了莫曦一眼,见他眼波流转,唇边噙着笑意,正在瞧自己,赶忙转过头,正襟危坐。 「娘子,让他们闹洞房吗?」莫曦轻声低语。 齐熙连忙摇头,头上金簪宝石缝制而成的珠翠晃动,掉了几颗东珠在裙上。 莫曦捡起那几颗东珠,放在她手心上,淡笑道:「好,那你让言秀先带你回房吧。等我灌醉这帮混人,再去找你洞房啊。」 齐熙胀红脸,新嫁娘的娇羞让她抬不起头,赶忙低唤言秀,让言秀搀扶她回房。临走时,回手按住莫曦的肩道:「别喝太多,免得伤身。」 「放心。」莫曦拍拍她的手背安抚。 回到莫曦所住的独立院落,处处张灯结彩,红灯笼高照,囍字贴满窗棂。 与操练场上热闹不同,这院落很清幽。莫曦这院落中种满桂花,桂月初五,桂花盛放,暗香浮动,让她想起王府中的桂花小院。 莫曦很喜欢桂花吧? 那么,明日清晨,就着晨露摘些桂花,为他沏壶桂花茶,做些桂花糕,酿一盅桂花酿吧。 齐熙心想,悠悠地甜。 原来,嫁人是这么回事吗? 不由自主地为他着想。看见任何东西都会想到他,想为他做些什么,想让他开心。 言秀打断她的思绪,将东西塞到她怀中,低声说:「夫人,我想您可能还不懂人事,这丝绢您等会儿看看。还有这是大瑠府的清凉膏。要是爷太粗鲁,次日可以抹在疼的地方缓解缓解。」 齐熙胀红脸。她怎会不知人事? 早在几个月前就让他吃干抹净。但听言秀说得诚恳,只得点头接下。 言秀退出寝室后,她才悄悄摊开那条丝绢。 一看便脸烫如灼! 红丝绢,以五色线绣满各式男女交合姿势,让人一目了然! 她的心鼓噪,几乎是抖着手细瞧。 那条丝绢绣功了得,栩栩如生,其中,甚至有男人舔食女人阴部的样式,还有女人含住男人茎柱,或是男女头上脚下彼此取悦的状态。 齐熙惊讶至极,唰地站起身,想起莫曦爱洁,会不会嫌弃她? 她那儿的滋味不知是洁净芳香? 急得她想拉门要言秀送热水进来让她洗洗,但又想这么吩咐言秀会不会笑话她淫荡? 想想不妥,独自一人抱着头在房里烦恼得要命。 啊!有!有了! 056 暗亭密藏白炼泉,羞涩共许一世婚(5)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6 暗亭密藏白炼泉,羞涩共许一世婚(5) 齐熙突然在汤山行馆时,侍女送来一个小银圆饼子,说是珍珠蔺香盒。 女子擦在身上能够青春永驻,还能身泛异香! 莫曦扔在一边没理,而她却在睡意朦胧时顺手兜进怀里。 她赶紧问言秀,让言秀拿了过来。 关起门来,脱去亵裤,打开银盒挖起一小沱湖绿色半透明的珍珠膏便往私处抹去。 「嘶──也是清凉膏?」齐熙低喊一声,私处凉飕飕的。过一会儿却是酥融融的烫,由花瓣嫩蕊一路直抵花心,温热舒服。 她好奇嗅了嗅,确实有薄荷草的味道,还有一股奇异的香味,像是牡丹花,又像茶花。 她想了想,便往颈子与胸口上抹。心想这样抹了下来,浑身总该香气四溢了吧。 坐在梳妆台上,她又细细瞧了镜中的自己,点了胭脂,补了妆容,梳拢头发,左瞧又看,见镜中倒影无懈可击才松口气。 蓦地间,齐熙对自己傻气的行为失笑。 女为悦己者容,她真心喜欢莫曦,真想嫁给他,才会有这般担心他会不会嫌弃自己的想法。新嫁娘的心情在行止中表露无遗。 她总算清楚了自个儿心思,再无犹豫。 想到过往点滴,她衷心期盼父母亲能够接受她的决定,于是暗自闭眼祈祷,说尽莫曦的好话,就希望在天的两老能聆听她的心愿。 大靖曦王与大靖帝并非同一人,况且莫曦愿意放弃一切。父皇母后能谅解吧? 就算父皇母后不见容他俩的婚事,她整颗芳心已然交付,再无回头可能。她又摇头,父皇母后在世时将她捧在手心疼宠,怎会不愿意她幸福呢? 直到齐熙认为再也无话可说,才睁开眼,轻叹了口 -- 分卷阅读177 气。 垂眸又见到一旁的红丝绢,手指轻轻地摩娑。 这丝绢的材质极为普通,摸起来还有些粗糙,上头的绣线针脚也仅算整齐,却把男女情事勾勒的唯妙唯肖。想来是市井小民成婚时的嫁妆。 她还记得与她较为亲近的几个皇姐妹早于她出嫁时,她们曾经在闺阁中嬉闹,皇妹调皮地翻出了压箱底的卷轴,匆匆一瞥,也是这般的春宫图。当时还羞得要出嫁的皇妹哭了出来。 瞧着丝绢上绘有一幅女子坐在几案上,男子下体往前顶的图案,齐熙不免想到失去失去初夜那日,羞臊脸热,将丝绢揉成一团,低喃:「这次可别像上次那样了──哎──」 她哭得凄惨,到后头却让他狎弄得高潮连连,忘了自己。 醒来才要后悔。但却不能否认欲之所至无法抑制,失了道德,却有了无上的欢愉。 就是欢愉两字。 之于性事,齐熙又爱又怕。 她气极莫曦的掠夺,却又不能否认两人厮磨时快意难耐。 还有那夜,说要替她探看石蛊,伸手进来抽送,她却默许,不知今夜是不是会如此荒唐? 她捧着脸,颦眉自语:「别想了!当时是真讨厌的,怎么喜欢他之后,就变了心思,替他说话了呢?还期待起来?真的不知羞了!」 齐熙越想越羞,下腹酥麻酸胀,令她羞耻地咬唇夹起膝盖。 别想啊,满脑子淫思,徒惹笑话。 还是正正经经地躺着,随他意思吧? 夫妻间到底是怎样行房呢?其他女人喜欢自己的男人这样做吗? 但这么想,她又想起头一次和他共枕眠,莫曦躺得直挺挺的,睡得像是个正人君子,不,像是具尸体,却害得她彻夜难眠,就怕他诈尸扑了过来。结果虚惊一场。 她笑了起来,莫曦推门进来,便见齐熙望着铜镜笑得极甜,也极傻。 「笑什么?嫁我这么开心吗?」她笑得让他跟着也心情愉悦,走到她身后问道。 齐熙转过身,心中的喜悦脱口而出,说:「嗯,非常开心。今日是我最开心的一日子──」 莫曦软了眉眼,她的话像是场春雨,润泽了他干渴的心。 「能娶你,我也很开心──」 话还没说完,便让齐熙堵住。 她倏地抱紧他的腰,软软的唇贴了上来。先是生涩的磨蹭试探,含住他的唇,而后,倏地间先声夺人地撬开了他的贝齿,香舌毫不迟疑地探了进来。 「嗯?」莫曦微微讶异,轻哼一声。 她是怎了?变得如此主动热情? 难道是因为成婚了,不,再顾忌男女之房?还是她醉了? 不管是哪个缘故,她行止大胆,让他惊艳,甚至有些期待。 但湿软的唇瓣离开后,她却停了任何动作,只是羞怯地看着他,嗫嚅说:「……我、我忘情了,嗯,让你见笑了……」 见笑? 莫曦唇瓣微勾,睇着她想,他是该笑啊。 她的邀请,够明确了。 就算要反悔,也来不及了!他可不许! 056 暗亭密藏白炼泉,羞涩共许一世婚(6)(H)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6 暗亭密藏白炼泉,羞涩共许一世婚(6)(H) 莫曦将她抱上梳妆台,倾身暧昧地低喃:「上次,也在梳妆台……这次,是你先送上门来的,可不许哭啊……」 他压住齐熙的肩,将她按倒靠在铜镜上,一手推高她的裙襬,摸上藕色纤长匀亭的玉腿将之拉开,将窄腰挤进她的腿间。 齐熙轻吸口气,不再像前次般说不要,只是腆着脸,瞅着他的唇缓缓靠近胸前,而后一颗颗咬掉襟上嫁衣的盘扣。 「子清──」齐熙呼吸急促起来。 他怎偏偏就挑了绢绣上这个女子坐在几上,男子在前方吸吮胸脯的姿势,想重温旧梦? 「嗯──」他抬眸睨了齐熙一眼,勾笑缓缓说:「我还是比较喜欢之前你的对襟襦裙,一撕便开──今夜,我得费点劲──你说,是要我快,还是要我慢些来?」 齐熙闻言胀红脸。 在她眼底,莫曦的眼神与语调和往常不同,甚至有些许诱惑意味。 不知是否因为她的心境变了,不怕也不恨了,是他的妻了;抑或是因为那条红丝绢,她竟对今夜两人即将转变的关系有些期待。 齐熙身子微微颤抖,忍不住开口问:「快点是怎样──啊!」 话音未落,她身上的嫁衣应声而裂,连同单衣也如剪碎的布条挂在她的手臂两侧。 「这便是快啊,齐熙──」莫曦俯身,抵着她的额,吐气呢喃。 两人之间不过两指的距离,他温热的鼻息拂在齐熙脸上,嗅起来像是泡过酒的菡萏,满是酒香。若说是色不迷人,人自迷,那她在此刻因莫曦微醺,却又在他浓烈的气息中察觉他的欲望而备感威胁。 -- 分卷阅读178 「那慢……慢啊……」齐熙双手抵在他胸口,慌乱喊道。 「但我不想慢,我等太久了。」 莫曦轻轻地抚上她的腿,沿着她的大腿内侧摩娑,直至腿根。 「唔──啊──」齐熙轻哼,他的手指微凉,一路探入腿心,若有似无地磨蹭,挠得她弓起腰,而后他的手指沿着腰线而上,穿过了她的抹胸,覆上娇软的丰乳,而后温柔收拢。 「反应好大……」 莫曦轻笑,吻上她的唇,细细地吻了下来,直至细长白皙的颈项,而后抿吮。 「唔──怎么这么──激烈──嗯──」齐熙低叫,骤地酸软无力。 颈子上的轻触,便让她花心骚动,空虚感一波波袭来。 是因为太久没让他碰吗?但是前些日子,他的手指,才进入过── 「是吗?我还没动手哩──」莫曦轻笑,低喃:「你擦了什么在身上,很香──令人情动,恨不得将你吞吃入腹──」 「只是香膏──」齐熙难耐的呻吟,别开了头,企图躲开他的舐咬。 颈子上每吋肌肤由沉睡中苏醒,粗糙的舌苔轻舔而过,便激烈地颤抖,想推拒他的舔吮,又迷恋他湿润舌尖带来的诱惑。 空气中渐渐溢出淫靡的气氛,让齐熙忍不住绷直腿,卷曲脚趾,如临高潮。 「嗯──小狐狸这么快就要泄了可不行。」莫曦淡笑,漫不经心地解开她颈上抹胸的带子,一把抽走。雪乳登时暴露眼前,惑人心与眼。 「说──谁给的催情香?谁让你抹上的?」 齐熙呆了呆,陡然瞪大眼,惶然问道:「顾清风那香膏里头放了什么──」 「喔?」莫曦笑了笑,离开她的颈子。「那我得好好谢过他了。竟将我的妻子弄得这般敏感,真是罪该万死──」 而后莫曦坏心眼底往齐熙的乳尖舔去,勾挠吸吮。即便两人仅有一次交欢经验,他知道她的乳尖敏感,他也知道这样做会让齐熙疯狂,而他乐见她的疯狂,喜于取悦她。 「啊──」果不其然,齐熙昂头娇啼,花心紧缩,弓腰泄了。 「脱了亵裤吧,齐熙──湿透了──」莫曦抬手,拉住了齐熙的亵裤,缓缓褪下。 「等等,子清……我、我那儿也抹了……」齐熙软了身子,却仍是拉住亵裤,为难地说:「要是你也染上怎么办?」 莫曦打断她的话,笑说:「那今晚就有得你受了──」 「我是认真和你说的啊──这儿也抹了呀──」 舌尖离开乳峰,高潮瞬间即逝,仅余微微酥麻感在体内流窜。她的嗓子软了半分,细细哑哑,听在耳里酥麻勾惑,即便着急解释,依旧娇甜可人,媚色微显。 「你这么舔,都吃进去了──顾清风做什么送你这些呢──真是糟糕的男人──唔──」 唇间碎语尽数吞进莫曦抿成一线的薄唇中,似是惩罚她叨念不绝,修长的手指轻弹乳峰,痛感突然袭来,让齐熙骤地缩了丰乳,夹紧双膝,裹住了他的窄臀。 「圆房在即,当着夫君的面,还要提其他男人的名字?那么惦念他,是逼我杀他吗?」 语罢,莫曦的额头重重地磕上齐熙的额头,撞得她疼,也让她清醒些。 齐熙倏地脸热,慌慌张张地否认,说:「没、没有──呀──」 056 暗亭密藏白炼泉,羞涩共许一世婚(7)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6 暗亭密藏白炼泉,羞涩共许一世婚(7) 但莫曦身上菡萏香混合酒气的味儿随着湿热的鼻息在她的雪肌上喷薄,意外的撩人心绪。 齐熙愣愣地瞧着莫曦双眸中漂荡着浅浅的愤懑,一边说着杀气腾腾的话语,然而他笔挺如山棱的鼻尖几乎与她的相触,英气玉润的双颊晕染淡淡红潮,像是饱满的莲子染上洛神花的香气,色香味俱全,让她想将莫曦吞吃入腹,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干燥的双唇。 「那你的意思是──不要我杀他?哼──」 莫曦眉峰蹙起,眼尾微挑,嘴里一字一句说得慢,眸光却已有杀意涌动。 齐熙不知莫曦早已知晓元齐帝有过想将她嫁给顾清风的事,只觉得心虚,望着他审视的眼神,有些惊慌,又有些没来由的刺激,蜜穴不住蠕动轻颤,异于以往,不免埋怨顾清风。 于是,莫曦压低嗓音,试探问:「那──那还是──杀了好了?」 「哼,和你说话时,你也走神,又想着谁?」莫曦沉着脸问道。男人的嫉妒往往比女人深沉,不似女人尖声嚷嚷,但眼神中已是暗流汹涌。 「我谁也没想啊──哎──疼啊──」话还没说完,她的乳尖又让莫曦惩罚弹了一下,让她委屈地咬紧唇,心想怎么才成了亲就醋海生波呢? 「除了我以外,谁都不许想!」莫曦微微瞇眼,审视的味道更为浓厚,蛮横说道。 齐熙心底那股难以言喻的诡异兴奋感汩汩冒起 -- 分卷阅读179 ,几乎要化在他的眼神中,不禁侧头低叫:「别、别那样看我啊──」 「为什么不能这样看你?莫不是你心虚了?和他从前有私情吗?」 莫曦挑眉,勾起她的下巴。 「不是,不是啊。」齐熙讶然瞅着他,辩驳说:「若不是因为你,我从未见过他啊──」 「那为何躲避我的目光?」莫曦皱眉问道。 齐熙怎好说出口呢? 真要向莫曦说今夜不知怎的,他的瞪视与揉捏对她来说都是勾惑吗? 越是凶狠便让她有股想被处罚的欲望? 莫曦见她走神,在她丰乳上若有似无地游移的手指突然收拢,掐住了软肉握在掌心中揉动。 「说实话──」 修长的中指在她柔软的顶峰上,轻撇拨弄,颤得乳尖抖摇,她的花径便跟着紧缩。 「不敢看着我,我只会当你心虚。是不是还想嫁他?所以才把那该死的银盒带在身上?」 男人的嫉妒永远不亚于女人,妄想的能力更是无边无际。 听他怀疑成这样,齐熙目瞪口呆,但胸口的揉弄狭玩却让花缝缓缓淌出蜜水。她惶恐,明是威胁压迫感极重的言语对质,为何带来莫名且陌生的隐晦快感? 她的乳峰让他玩弄在手,心口随着莫曦冷戾的言词灼热,羞耻与渴望在体内胀得满满的,掐住了她的回应。即便想回答,也说不出口。 「怎么不说话了?被我说中了?」 他轻哼,眼神微冷,齐熙心中又急又慌,陌生怪异的兴奋感微微腾起,甚至有了要他快点将她绑起来,就如初夜那般,狠狠地干她,别再问那么多话! 她的双颊染红如凤仙樱丹,连着脖颈耳根,直往下窜至乳尖。 在他冷冽眸光中,几乎不能呼吸。 「莫曦──」那股欲爆炸的感受让齐熙不禁娇喊。「别折磨我──」 「你该叫我什么?」莫曦挑眉。 「叫子清也好,叫莫曦也罢──不管什么名字都好,别用那眼神看我,别用那种要罚我似的语气折腾我──我受不住──」 「受不住?」莫曦瞧她神情异于往常,不禁想起夺她初夜那日,她是怎样的语气? 只记得上次她坐在梳妆台上哭求着不要碰她。 眼前,她的嗓音一样软腻,语调却是隐隐地压抑着他所不能理解的情绪,欲言又止,眸如春水盈盈一片,泫然欲泣的神情反倒让他更想欺负她。不管是言语上的,抑或是肉体上的。 莫曦深吸口气,下身欲根缓缓硬挺,渐渐昂扬,顶在亵裤上,也撑高了下身衣襬。她说受不住,只会让他想快快插入她的体内,真的肏得她受不住。 莫曦松开已让他狎弄至硬挺的乳尖,长指扫向玉腿,将之箍在手心,哑声问:「我折腾你哪里来着?不过是问话,紧张成这副样子,分明是要我将你绑起来,好好拷问──」 他的话还没说完,齐熙突然搂住莫曦的颈子,趴在他肩上惶恐喊道:「啊──别再说了啊!再说我就要疯了!你还是杀了顾清风吧!杀了他吧!那香膏里头到底掺了什么,我忍耐不了啊──」 「什么?」莫曦微怔。 齐熙侧首吻住莫曦的耳垂,贝齿复而在他耳垂上细咬轻磨,惹得莫曦微震,轻声嘶气。 「会疼啊──齐熙,咬我做什么?」 056 暗亭密藏白炼泉,羞涩共许一世婚(8)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6 暗亭密藏白炼泉,羞涩共许一世婚(8) 齐熙松了口,搂他搂得更紧,委屈地说:「一定是催情香吧?让我变了个人似的。你瞪我,我的心底就鼓噪──你说要拷问我,我不怕却想着你把我绑起来!突然很想要你,很想要啊──」 含蓄的言语,激动的需求,暗涌的情欲,都是她人生中不曾体会的陌生情绪,看在莫曦眼底,纯真可爱,让他几欲笑出声。 「那么想要我肏你?」 他噙笑也凑在她唇边亲吻,低喃问道。他也想要,但他不含蓄。他只会直说。 「嗯──」齐熙咬牙,浑身微颤,不解她都说了别说那些话,莫曦偏要勾引她! 她倏地愤然指控:「那香太可恶了──顾清风真的罪该万死!怎可以对我们下药!让我听你声音就受不了,像羽毛挠过,麻麻的痒──」 痒?说这种话是要逼死谁呢? 不说想要被肏,却要说痒?哪儿? 心痒?这街头巷尾的俚俗粗言哪学来的? 那也很好。他也喜欢。 莫曦深深吸了口气,齐熙还在细细碎碎地说:「你干脆把我绑起来算了──不,不要绑我,我怕你一绑我就又控制不住自己了──光听着你的声音我就要软了。要是你真的绑我,我真会变成荡妇淫娃了!你说,顾清风该不该杀?该啊!该杀啊!」 莫曦又是一怔,这会儿才搞清楚她为何回避他的眼神。原来是被 -- 分卷阅读180 他勾得忍耐不住了啊。 「荡妇淫娃不好吗?」莫曦睇着她,不动声色问了句。 「不好啊!」 隐晦的情欲横走在她的四肢百骸,脑袋里心心念念的他,所剩的理智矜持即将崩溃,取而代之的是侵犯他的欲念! 管谁男谁女,都不再重要。现在她只想推倒他颠鸾倒凤,直接堵了他的嘴,要他不要再问啊!就肏她就好!还是她干他也好啊! 被自个儿满是男女交合的淫思与粗俗语词吓到,齐熙陡然住了嘴,不停问着自己,她到底是怎了啊?怎动不动就要谁干谁,谁肏谁的?她又不会!只有被莫曦肏的份儿啊! 即便知道今夜自己不对劲,情绪亢奋,齐熙控制不住行止,管不住自己的嘴。起先还忍着,现在已是有问必答。她暗暗叫苦,心想莫不是该死的催情香作祟! 莫曦在心里越看越俊,不论是一记眼神也好,低沉的嗓音也罢,今夜都在催情香的作用下显得特别吸引人,简直要勾掉她的魂。 但她要是说出口,不让莫曦瞧低吗? 还是安脆认了,顺从自己的心意,也遂了莫曦的愿望,一翻两瞪眼? 看看他多好看啊!现在齐熙总算承认自己喜爱男色了。谁让他天然俊生,才让她心生好感在先? 成婚礼服红男绿女,他俩仓促决定成亲,莫曦说不能凑合,硬是要人快马下山至筑邛敲开打烊裁纺店的门,重金买下其他人家订制的嫁衣与礼服,赶在戌时前回到马场,这才有了他一身绛色礼服。 这颜色衬出他的丰肌玉骨,瞳如墨,深如潭,硬是迷花了她的眼。她连低头瞧瞧自己那身被他扯烂的广袖绿衣都不肯了,两眼盯着他瞧。 见他领口处肌肤有一线红痕,齐熙不禁伸手触抚,低喃:「受伤了──疼吗?」 「不疼。」莫曦捏了捏她的脸,沿着脖颈抚摸而下,滑过纤细的脖颈,来到已浮现红晕的胸口,而后抵达雪胸。 齐熙因为他的长指的停驻,倒抽了口气。 彼此的手指都在对方身上,该是怎样旖旎的景致? 她的妄念蔓延开来,忍不住弓起腰狠狠地夹紧莫曦的窄臀,倾身舔了他颈上的红痕。 「这是邀请?」 莫曦惊异,而后笑了。齐熙痴痴地望着他,明白何为勾魂夺魄,何谓慑人心神。她知道莫曦原本就俊美,但时令她不敢逼视了呢? 「不是邀请!是受不了了!」齐熙抽气连连,抬头恨恨地说:「我本来想圆房时,要学父皇的嫔妃那样端庄,躺得直挺挺的任你为所欲为,随你的意就好啊。但我做不到啊。」 「你怎知道他们怎样躺的?」 「……皇妹偷看……回来告诉我的……」齐熙结结巴巴说道。 她打死也不肯坦承当年年幼,瞧父皇纳了新妃,冷落母后,于是揪了异母皇妹一起捣蛋。 只是偷看了一会儿罢了,便叫这活色生香的房中事给吓懵。 蒙着眼逃掉后,便说以后嫁人圆房时一定端庄贤淑,绝不能像新妃那样放荡。 瞧她心虚的眼神,便知道她欲盖弥彰。 齐熙咬牙,拍掉莫曦停留在胸前的手,急急说:「总之,你别碰了!否则──否则──」 「喔?否则,你想怎样?」莫曦好笑又好奇问道。 今夜她行止异常,平常的羞怯消失无踪,说起话来像个孩子,还带点勾人的放荡感,让人摸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莫曦心想,什么催情香呢?只有醉了的人才会如此多话吧。 但那又如何?在他眼中,她一如往昔。不,更胜往日。 056 暗亭密藏白炼泉,羞涩共许一世婚(9)(H)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6 暗亭密藏白炼泉,羞涩共许一世婚(9)(H) 她不会知道她现在的神情有多娇憨甜美,如同晨曦微明,烟雾飘渺间的一朵沾露花,招蜂引蝶,诱人逗弄,复而采撷。 齐熙眼眸波光潋滟,欲诉还止,垂头气馁地低喃到:「我不知道──我能抱抱你吗?」 话才说完,她便蹭了上来,环住莫曦颈项,委屈地说:「我以后不敢抹那些乱七八糟的香膏了,否则真要让你误会我是个放荡的妻子了──」 莫曦暗想,女人在床上放荡才好啊! 他究竟要不要告诉她,根本没那个催情香呢? 不过是床笫间的试探与情趣,却没想到她入了陷阱,毫无察觉。 但话又说回来了,她此时身上的香膏味儿与那夜蛮横夺她贞操时身上的香汗味道所差无几,他才好奇问了几句,没想到勾带出另一面的她。 眨眼间,莫曦便有了决断。谁叫他是老狐狸呢? 说不准真有催情香,只是这催情香是她本人啊。惹得他跨下欲根硬挺,突突直跳,暗暗叫嚣。 「嘘──」莫曦淡笑,亲了她一口,品尝属于他的催情香。他的双手沿着 -- 分卷阅读181 齐熙的玉腿往上抚摸,直到腿根,而后往她的臀间袭去。 「脱了亵裤,嗯?」 温柔勾诱的嗓音拖长了尾音,他轻轻地吻着她的耳朵,听她轻哼红着脸默许。 莫曦抬起她的臀,将腿心间已然湿透的亵裤剥下,推至她的小腿,而后顺着她玉腿弯曲的弧度滑至脚踝。亵裤可怜兮兮地挂在那儿晃了晃,随即掉落地面。 眼前的齐熙身上仅剩那件让他扯碎的礼服,半遮半掩,风情无限。而她的下身花丛一丝不挂,他可以尽情地看,放肆的打量,再无任何东西阻挡他视线。 「张开腿──」 齐熙沉溺在他深沉且饱含欲色的眸光,不住颤抖,腆着脸磨磨蹭蹭,莫曦忍耐不住,亲自动手为她弯曲匀亭长腿踩在梳妆台上。 她的花户自此大开,艳色娇瓣微绽,幼嫩的圆蕊似醋栗果,沾染晶莹香津,鲜妍欲滴。 莫曦的眸光微微黯了,动手解去亵裤系绳。 昂然勃发的妃色男根在亵裤坠于地面的同时挺立在齐熙的眼前。 她微微颤抖,屏息看着。 那里她曾见过几次,也曾被他不讲理地贯穿过。 她曾经痛喊啼哭,恨他在心,如今却心境大改。 欲色浓重如夕霞晕染双颊,她眨着泛泪湿润的长睫,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羞红着脸沉默地睐着莫曦的男根昂扬,就怕惊醒了狂妄的欲望。 她的欲望。 玉色的肉茎似笋,随着她贪恋的目光缓缓膨胀,漫开层迭妃色,惹得齐熙呼吸跟着沉重起来。 慑于眼前景象,她的花缝疯狂骚动,忆起了几个月前的放纵夜晚。 齐熙难以抵抗欲望喧嚣,花缝紧缩至花心,似是哀求着需要莫曦身下那狂傲东西的抚慰与疼宠,不过尝过一次欢爱的滋味,便再难忘。 她不会承认内心的渴盼,但双眸凝注的焦点背叛了她。 莫曦微笑望着齐熙抱胸按住了唇瓣,眼神湿润贪渴。正想抬手拉她下梳妆台亲热,但齐熙似是不经意滑了脚,蓦地滑下臀部,花穴立时蹭上了挺立的男茎。 「唔──」两人双双闷吟。 齐熙抿紧唇,瞅着莫曦神情变幻莫测,时而凝眸,时而拧眉,久违的性器接触磨蹭,激发强烈的欲望,短而重的喘息溢出喉间。他倏地撑开齐熙的双腿,将欲茎狠狠顶上齐熙的花唇,前后滑动,缓缓地陷入丰腴的唇瓣中。 「我不知道,你这么有心机──」压抑的情绪使得莫曦嗓子转沉,如鸣钟在点起暖龛的室内回荡。 「我也不知道,你这么放浪──」 齐熙烧红了耳朵,赶忙撑起身子就要坐直,却让莫曦一把捉住纤腰,硬是将她往下拉,半片雪臀悬在梳妆台外,后脑杓顶在铜镜上。 她受惊吓轻呼,但莫曦却将她的双腿往上抬,如同一件弧度优美的弯钩,不得不捉住自己的膝盖以维持平衡。 稀疏卷曲的草丛遮不住她娇美的湿润花唇微张,整个暴露在莫曦眼前,连细嫩的菊瓣也一览无遗。 莫曦的眼神炙热,深吸一口气,将硬硕的肉棒往上挺动,直触嫩蕊,复而压下,磨蹭滑动,在穴口徘徊流连,勾惑引诱她。 「嗯──」回应他的是湿滑的触感与齐熙的低吟。微不可闻,依旧清晰。 娇吟如钩,直点火心。欲火如狂,轰然燃烧,他的手掐住丰软的雪臀,令一只手则握住了欲茎的根部,哑声道:「要进去了──」 话音未落,便急不可耐地将沁出兴奋蜜汁的铃口朝花穴内挺入,插进了齐熙的小穴中。 「唔──」两人不约而同轻吟。 烛火明亮,让他看清楚齐熙纤毫表情,似喜似狂,她扬头呻吟,柔软的腰枝弓起,莫曦扬眉浅笑,知道她喜欢,遂而尽根没入! 056 暗亭密藏白炼泉,羞涩共许一世婚(10)(H)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6 暗亭密藏白炼泉,羞涩共许一世婚(10)(H) 蜜径每一吋嫩肉被迫彼此挤压拉扯,腾出空间给与陌生又熟悉的入侵者,层迭的娇穴让莫曦的肉棒撑了开来,光滑湿润,随后立即回报以亲昵的包裹夹缠,将之纳入最深处,尽情吞吐。 「嗯──」莫曦闷哼。 温热而湿润的狭窄蜜径吮着肉棒,舒服而销魂。他还记得第一次插入齐熙体内纵欢的感受,还记得她是如何绞缠他的男根,一旦让自己进入她体内后,就仅于一个选择──为她沉沦。 「你说想要我──这句话──」莫曦哑声低喃:「是指要我这样干你吧──」 「啊──」她颦眉瞇了双眼,像只猫。莫曦挠着莫花的下巴时,也是这样舒适快活的神情。 莫曦满意轻笑,开始有节奏地摆动窄腰,在她体内律动抽插起来。 肉棒抽送的力道由轻而重,缓而速,每次的肏干皆是顶到深处,让齐熙酸软了花径,弯了柳腰。 这场交合 -- 分卷阅读182 欢爱似是他单方面的掠夺,他却又感受齐熙蜜穴不住地迎合,吞吞吐吐,戳进抽出间,下体交合拍击,满室淫靡。 「啊──莫曦──」 熟悉的撞击力道,熟稔的尺寸,齐熙的身体都记得。 她齐熙难耐地扬头,下一瞬间,迎来了另一次的撞击。 他的下半身在体内肆虐抽插肏干,上身也随着律动往前倾,一次又一次地在肏送间偷袭她的唇,让她几欲癫狂。 「子清才是──」 莫曦纠正她,响应她的呼唤,弯身亲吻她的胸脯,吸吮她的乳尖,引起齐熙另一波快感。 齐熙忍不住伸手搭在莫曦的腰上,预测下一次的冲撞。 太过刺激的肏干让她咬唇,舒服得浑身微颤,被充填满满的蜜径内皆是他的占有磨碾,敏感的媚肉缠紧了肉棒,又让肉棒狠狠顶开,扩张而再次闭拢。 磨蹭出灼热的快感在四肢百骸间蔓延流窜,情欲似野火燎烧,几度逼得她要尖叫出声,羞得松开扶着莫曦腰间的手,摀住了嘴。 莫曦却拉开她的手,不许她再遮住她的响动。 「不许忍耐,叫床给我听。我喜欢听你淫荡的叫声!」 齐熙转而抱住他的头,在他狂烈的抽送下拨乱他的发,松去他梳得光洁的发髻,两鬓长发飘荡,却未停止继续取悦齐熙的动作。 软乳让他吮得啧啧有声,欢愉刺激让齐熙忍不住缩紧蜜穴,也绞出了莫曦的轻哼。 肉棒肏干的力道越发狂肆,蜜径轻颤跟着疯狂地吮舔,非要他留在体内不可。齐熙不住呻吟,弓腰挺起丰乳,再也压抑不住情之所至,欲之颠狂。 「子清啊──天啊──」 细嗓如醉了般软咛,齐熙眸中乘着春光,抛却了羞耻,喊道:「好深啊──我还要──」 莫曦轻笑,抬眸瞧了她一眼,说:「好!都给你!」 他刻意选择在梳妆台要了她,便是想抹去几个月前他无耻夺贞带给齐熙的伤痛与恐惧。但没料到齐熙对这件事尽释前嫌。他雀跃,愧疚感却也越深刻。 结实的男臀前后摆动,猛烈冲撞中带着怜惜,意在取悦她,却让女体热情的回应迷了心神。 他低回前行,狂肆抽送,耳边尽是她如泣如诉的娇软呻吟。 梳妆台上滴落两人交欢带出的水泽,红杉木上吸入水渍,不再是齐熙的泪,而是两人相爱结合的欢愉迹证,花缝湿滑,径自吞吐勃发的男根。 「啊──子清──」齐熙双眼迷乱,已不知身在何处,她伸直双臂,需索讨要他的拥抱与亲吻,长腿弯曲,勾住了莫曦的腰腹,将他拉至胸口。 听齐熙换他的名字,莫曦满足地微笑,趴伏在她的身上,顺着她的需求亲吻香馥的唇瓣,品尝她唇间蜜津,筵席中几盅的烈酒灌不醉他,只有齐熙果香也似的体香与津液让他迷醉不愿醒。 「啊,轻点啊,轻点啊,会让你弄坏的──」 丰美饱满的软乳在他广阔灼热的胸膛上厮磨,他用力抽插蜜穴,强健的体魄便将圆乳压扁,狠狠磨擦,一次次引起她的娇喃求饶。 「弄坏哪儿──说得这般情色,莫不是要我肏得更狠?」沾染欲色的男嗓低哑如晨钟,随着巨硕男根捣入蜜穴越发沉醇,一下复一下,惹得齐熙扬头娇啼。 她的背脊沁出薄汗,满室添香,滑下铜镜。 雪白娇躯弯折如风吹起的弯折画卷,香艳诱人,莫曦笑得更为恣意,挺腰往前肏干,复而全数退出,仅留霸道且棱角分明的茎头撑在穴口,听她难耐的深吟,再次尽根没入。 无尽数的爱与恨,怀疑与信任,纠结与释怀都搅弄在两人交合之处。 056 暗亭密藏白炼泉,羞涩共许一世婚(11)(H)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6 暗亭密藏白炼泉,羞涩共许一世婚(11)(H) 齐熙通体泛着浅浅红晕,欲海浮沉已不足以形容她的感受。花径内为了莫曦的进犯与疼宠撑开一方天地,肉棒填充得饱满,擦过她片片的嫩肉,带起一波波连绵不绝的快意。她头昏脑胀,乳尖硬挺,身似处在云雾之中,躺卧烟波当中,随着千百温柔细致的触抚震颤。 倏地间,眼前云雾尽散,莫曦俊秀泛红的脸庞出现在眼前,他的双眸不再似深潭,盈满了对她的情,欲诉不诉的爱,似是马车中淡墨如画似的十里荷塘,雨后初晴。 他的下体狂妄地在她体内冲撞,他的笑却是那么温柔。但下一刻,见她凝睇有无限爱恋,莫曦眼神转变,浮现邪恶与促狭,突然捉住她的雪臀,弯身咬住她的乳尖吸吮。 「我记得你很爱我这样吮吻你──」莫曦坏笑,抬眸瞧了齐熙一眼。「只要吸这儿,你定会在我眼前泄身──再也没有千金矜持,只会是我一个人的女人──」 果不其然,齐熙突然绷紧身子,弓腰而起,放声娇啼。 「子清──莫曦──啊──别吸那儿呀──」 -- ρǒ❶8@c.Ⓒǒм 分卷阅读183 他不肯。掐紧雪臀,一手覆上另一只软乳,抚摸而后轻弹揉捏娇嫩的乳尖,模糊呢喃:「我偏要,我想看你放荡,想要你在我眼前不知羞地求我干你,在我眼前高潮迭起!」 肉棒肏送嫩穴的速度越发快狠,一次次捣入蜜穴深处。 齐熙的呻吟渐渐破碎,随着抽送断断续续。 突然间,莫曦撞至一块让她俩曾销魂的媚肉,齐熙扬声高叫:「啊!那儿,那儿啊──」 莫曦笑了,就是那儿。曾经将他吮得射精的地方! 他发狂也似,如兽突入冲击,结实的下腹撞在花穴上,一对卵囊拍击在齐熙的菊穴上啪啪作响。 满室流泻爱侣交合时的喘息与淫乱吟叹。 男根茎头舒爽阵阵,让莫曦更为投入地冲撞身下娇娇女体,忘情低喊:「这样肏你,爽快舒服了吧!嗯──日后此生每一日都要这样干你,好不?」 齐熙闻言无法克制发自心底的浪荡,骤地浑身轻颤,似见云雾中隐隐传来闷雷声,银光闪烁,迅速袭来。云雾中还有他的俊颜,正可恶地望着她笑,等着看她在眼前淫浪地泄身。 她羞赧,花径绞紧,他眸中的静谧十里荷塘,已染上浓重墨彩,如风大雨急的夜里,不管不顾,疯狂行舟!若她是舟,他便是那片汪洋大海,意图侵吞她,将她推至情欲的浪颠! 「啊──」她忍不住娇喊:「子清──子清──」 莫曦笑而不语,低首望着两人下体灼热舒畅,每次的顶弄饱含情意与承诺,亦是满面灼热感,耳根通红。在她的身体内感受无比的恣意快慰,狂浪冲撞齐熙这艘小舟,要两人同时在夜里历尽情欲风雨,一起发泄,心满意足! 齐熙不堪他这般需索,已是神魂颠倒,但蜜穴深处那处媚肉仍不甘示弱地回吮。莫曦喘息不断,频频扬头忍耐,抽插百回后,仍旧流连忘返。 他的茎身饱胀,龟头紧绷,心知自己快要射出男精,不愿再抽出,仅是插得极深,摆动腰臀,将肉棒再往那处媚肉挤入。 那处媚肉果然吮紧铃口不放,舒爽之意一波波袭来,莫曦咬紧琉贝齿列,吻住齐熙,闷哼轻喃:「齐熙──我的公主殿下,我的莫家娘子,自此而后,我愿为你生,为你死,至死不渝──」 高潮阵阵如波摆荡,他却说这般动听情话,让齐熙听了流泪,喊道:「我的大靖曦王,我的莫子清,我的丈夫──纵算千夫所指,万劫不复,我亦愿随你一世,绝不后悔!」 「啊──」激越的吶喊渐歇,满室男精幽香混合着女体甜香,交织出暖融的味儿。 梳妆台上是蜜穴乘载不下的肉欲与情意,泥泞白浊一片,顺着桌沿滴落在地板上。 齐熙泪眼蒙眬,任莫曦拥紧了她,满足地轻吻。 「别哭──齐熙──我会爱你一辈子,一辈子──」 057 暖阁藏欢寒雪生,宿鸟未惊晓光催 (1)(H)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7 暖阁藏欢寒雪生,宿鸟未惊晓光催 (1)(H) 莫曦拥着齐熙,身下被褥飘着交欢后的腥甜幽香。抱着她下了梳妆台,莫曦又在床榻上骋欢多次,高潮她已神智迷茫,昏昏欲睡。 「这么玩几次便要晕了?还没净身呢?」莫曦淡笑,吩咐在外值更的言秀备了热水进来。 「唔──很累啊──脚酸──」齐熙软呢撒娇。 莫曦笑意渐深,打趣说:「你怎不问问我的腰会不会累啊──明明都我在动作──现在还得帮你净身──娘子可真是好福气──」 她嗔了莫曦一眼,双腿让他掰开一个时辰,腿根与臀部酸软无力,连蜜穴也因为多次的高潮酥麻得没了感觉。莫曦倒是一次又一次享乐,索讨这几个月来禁欲的情债,不见疲态。 见莫曦拧干热毛巾,为她擦拭身上薄汗与下体狼藉,不服气地哑声咕哝道:「我趴着也要施力的──况且前些日子都是我在帮你洗浴,今夜宠我些──你不愿意吗?」 以往她可是会大力抵抗,嘴硬辩解,这次如此坦白倒让莫曦愣了愣。 想起方才要她趴伏在枕上翘高臀瓣,便于他由后抽插索讨,齐熙也没拒绝,配合度挺高,让他干得跌在被褥里,还是顺从地挺高臀,心中温软,但却下体微微一颤。 嗯──可怜嗓子都叫哑了,但我还想要── 哎──我真是禽兽。 莫曦暗想。 望着她红肿的下体,心底那只贪馋的饿兽肚子又咕噜叫了一声。 但,今夜不能再肏了,否则真要让他玩坏了。 瞧那两片花唇红通通,穴口可怜兮兮地吐着白精,莫曦终于找回一些理智与良心。 「愿意,愿意!每日为你洗浴擦背我都愿意。」莫曦弯身亲了她一口。 「就宠你一辈子,好不?」 「好──」齐熙唇边噙着甜笑,蹭了蹭他的鼻尖,歪头继续享受他的服侍。 -- ρǒ❶8@c.Ⓒǒм 分卷阅读184 原来,她的另一面是这么娇憨。终于让他见着了。 「子清──」她睡眼惺忪,嗓音低低唤了句。 「嗯?」莫曦轻声应道。 「外头桂花好香啊──为什么喜欢桂花?曦王府里,不,我的公主府邸里,你铲了我的相思树。为什么?」她挑衅地瞟了他一眼。 「嗯?你的公主府邸啊?是要跟我讨要宅邸了?」莫曦笑了笑。 「就是,你鸠占鹊巢──」齐熙懒懒地拉了拉莫曦的袖子。 「但我不想还你,还得借用你的公主府邸金屋藏娇。」 「只许藏我这阿娇。」 「自是当然。」 莫曦清洗她的身子后,端着水盆至房外,正要唤言秀,却见雪生垂首守在门口。 莫曦收起笑意,挑眉看着雪生低眉道:「方才小人途经此处,言秀说要去解手,小人便──」 「嗯,换盆干净热水过来。」莫曦面无表情地打断雪生的话,见雪生接过铜盆转身离去,又道:「方才所听见的话都当没听见,嘴巴紧些,知道吗?」 雪生一颤,咬牙说:「小人绝对不会背叛爷!」 莫曦睇着雪生的背影转过回廊,身后传来齐熙懒懒的嗓音问:「你站在门口做什么?还没说为什么铲了相思树?」 莫曦回眸,沉吟片刻,淡笑道:「那时我没有值得相思的人,自然铲掉相思树,种自个儿喜欢的桂花树啊。你恼了?」 「那你现在有值得相思的人了──」齐熙朝他招了招手,又指着自己,脸不红气不喘说道。 莫曦朗笑,捏了捏她的胳膊,在她身旁侧躺,道:「这倒是。但你在我身边,想见你就见,相思什么?我要每日都和你耳鬓厮磨,白首不相离。」 齐熙微笑,睡意更浓,掀了掀眼皮,嘤咛说:「好吧,既然你喜欢桂花,明早趁着晨露,摘一些,娘子我破例为你做羹汤──」 「这是差使我了?」 「嗯?我倒没想到。」 齐熙陡然睁大眼,盈盈笑道:「你在大伙儿面前说的,男主外,女主内。在马场我还高你一阶。既然你自个儿应话,那好!由不得你了,明日你采桂花。」 「好──」 莫曦眼眸温柔似水,瞧她慵懒打瞌睡的模样,满腔陌生的愉悦感。 次日清晨,齐熙醒来摸了摸身旁寝榻微凉,已是空无一人。 外头声响不大,远处传来莫狗吠叫声。 齐熙望着头上的红纱帐,满屋成婚喜气,翻身间脸上沾上花瓣,愣了一下,支起身子,见满床细细碎碎淡黄色桂花瓣,想起昨夜莫曦与她之间情事,记起她怎样趁着醉意大胆地驱使他,蓦地羞红脸,扯起亦是红通通的锦被摀嘴笑着,低声尖叫着,在锦被中踢踏有声。 天啊,她爱他。但他更爱她! 胸中的幸福感满涨,让她压抑不住,宣泄出声,在床上滚动,赖了一会儿才打算起身。 就在此时,外头响起莫曦的嗓音:「夫人醒了没有?」 「刚醒没多久,在里头蹦蹦踢着。」陌生的女人回答。 「喔?」 057 暖阁藏欢寒雪生,宿鸟未惊晓光催 (2)(H)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7 暖阁藏欢寒雪生,宿鸟未惊晓光催 (2)(H) 莫曦推门而入,齐熙扬头看他,嘻嘻笑。 见她笑得傻又甜,莫曦心情跟着好,问道:「日上三竿了,要不要下床走动?今日带你去筑邛采买,夜宿筑邛。」 「好啊!」齐熙惊喜地翻身下榻,却又一股酸疼由下腹冒起,让她拧眉轻嘶一声。 莫曦走了过来,道:「张腿,我看看。」 「咦?」 一炷香后,满室都是顾清风送的那盒香膏味。 齐熙羞红脸气喘吁吁瞪着莫曦,他却一脸无辜道:「拿错了,我以为是言秀那盒薄荷膏。」 「那催情香药效如此强,要是等会儿我在路上忍不住,出了丑怎办?」齐熙羞怒道。不必在路上,方才就让他手指进来肆虐了一回了!弄得她现在又浑身不对劲。 莫曦啼笑皆非,这才明白齐熙真是不清楚没有催情香,昨夜一切放荡都她是本性!他的心思一歪,瞧着齐熙的眼神混浊起来。 「那就战一回再出门吧!」莫曦邪恶笑道,推倒齐熙在床。 芙蓉帐暖不觉晨光晓。莫曦想要再战一回直到他尽兴? 齐熙不禁娇喝出声:「你轻一些啊!」 莫曦嘴里虽说的霸道,褪去她的衣衫时,莫曦却出乎意料的温柔。 昨夜亦是如此,却仍然在齐熙的肌肤上留下点点红痕。 例如说,胸口乳尖圆圆的一圈,是他急于取悦她,吮吻下的杰作。又譬如说,她的前臂靠近手腕处,是他由后撞入蜜径时,拉着她的手牵制她的痕迹。 齐熙仰视她,双颊嫣红,却没阻挡他轻解 -- 分卷阅读185 罗衫的手指。 艳红色抹胸系带绕过颈项有着他的齿痕,沿着腰侧,光滑玉嫩的肌肤浮现淡淡的青紫圆痕,是他掐住她的腰,使劲摆臀律动,往内抽送时所留下。 夜里的灯烛迷茫,瞧不清莫曦在她身上留下的记忆。一缕缕日光穿过花窗,在地面上打下华美炫丽的花纹,折射至红通通的床帐顶,将一切染上一片绮丽。 莫曦忍不住咬唇,抚上齐熙的身子。 「你真要迷了我的眼,才生了这副好身子──」 莫曦眉眼尽是笑意,眸中无限缱绻,言语却轻佻无状,说得齐熙两颊发热,逼得她羞得别开脸。 匀亭笔直双脚微弯敞开,跨在他的大腿上,裙襬已撩高,亵裤早不知扔哪儿去了,从昨晚脱下后,再也没穿上过。 她那稀疏的细毛服贴在丰美的小丘上,算不上扶疏的草木,遮不住小丘底分别纵走的两道圆圆山脉,更掩不住潮湿的花缝。 莫曦唇畔的弧度弯得如弦月,他伸手轻轻拨弄疏拢着有别于一头蝉翼冰纱的卷曲粗涩一搓小毛,引起齐熙的轻吟。 他挑眉,倏地揉乱丘上棕毛,笑道:「这儿还像是黄毛丫头般,长不长。」 齐熙让他粗野的举止惊了惊,羞恼地轻喝:「你又看过黄毛丫头这儿长什么样了?果然贪色,连丫头都不放过?」 「天地良心!我可没那么做过!连你都是我头一次破瓜的女人啊!况且我说的是丫头的头发颜色和你这儿差不多。你怎么想得龌龊了?想些什么去了?」 瞧他一副无辜表情,话里听来老实讨好,但语末却是扎耳得很,气得齐熙说:「你才龌龊,最龌龊、无耻、好色的人就是你!」 莫曦闻言未怒,反而大笑,复而俯身捉住抹胸下的两团软乳,低喃:「喔?都让你看清了,那还敢嫁我?莫不是认命了?一辈子陪我贪色,醉卧床笫间吧?」 话才说完,长指揪紧抹胸翻了开来,花翻露蒂,圆硕的雪乳登时崭露眼前,雪峰上头花蒂早已在他的触抚下挺立,让他一撩,不住颤颤抖动。 齐熙轻呼,他却只趴伏在上头又蹭又舔,吮吻在两峰夹起的峡谷处,一边脱去自身的衣衫,眨眼间便上身全裸。 莫曦的身材颀长魁武,宽肩窄腰,胸腹紧实,肌理分明。 他的身躯如神明亲手为他雕琢般,划成八块温润匀称却结实的丘块,甚至腰间还有些少年的纤细感却又不单薄,两条骨干也似的纹理斜斜没入裤头里。 亵裤已然让他的欲望撑高,在她眼前挑弄视觉。 若是脱去那条亵裤,他那暴涨的欲兽便会出闸。 齐熙还记得昨晚在昏暗不清的喜烛下,莫曦拉着她的手抚摸那头饥饿的野兽。粗长坚硬,热烫难以单手握住。他诱惑她以两手圈握那根灼热的棒子,感受他凶狠地插入她的蜜径中。他一吋吋戳进抽出,她便惊呼连连,直到他用力挺腰,她的双手触及凶兽尾端粗硬的毛发。 野兽的鬃毛在她的手背上蹭过,引起肌肤酥麻搔痒,她倏地缩手,却被莫曦扣住手抬高至头顶,任由他在她身上嬉闹、贯穿、强而有力地撞击,撞得她云鬓皆乱,凤冠滑落枕边,东珠散了她一身,在胸前沟壑处随着他抽送的力道前后滚动。 「唔──」 057 暖阁藏欢寒雪生,宿鸟未惊晓光催 (3)(H)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7 暖阁藏欢寒雪生,宿鸟未惊晓光催 (3)(H) 齐熙绷紧身子,悄悄夹紧蜜径。 眼前莫曦长得太好,眼神也罢,连那具精健的身体都太会勾诱,还有该死的催情香膏,害得她忍不住缩紧花道,决不是她淫荡期待。 是吧?但,她却不禁想着,现在,他想如何战? 也要像昨夜那样疼爱她吗? 又疼又爱。 「嗯?」莫曦笑着看她眼神闪烁,似是期待又是羞怯,忍不住逗弄齐熙说:「还没碰你就呻吟了?那碰你呢?」 话音未落,他的手指以探入花径中勾挠。 「啊──」她轻哼出声,在他长指缓缓抽动下,舒服得瞇了眼。 「投我以桃,报之以李──」莫曦轻喃,饱含欲色与浓浓的戏谑。低沉悠扬的嗓音诱惑地说:「瞧瞧,你的身子多诚实,还懂得诗经呢?多喜欢我的狎弄啊?确实也是湿了径──里头都藏了什么?手指才一插进去就淌水了?」 听他歪曲优美的文字,齐熙羞赧,内心却无遏抑地尖叫起来。 想要,想要啊!为什么现在突然扮起夫子来了? 「你、你,好为人师──连这时候都说这种话?」 齐熙声线微颤,几乎压抑不住欲望在心中沸腾。 「倘若我就好为人师呢?」莫曦反问,似是想到什么,陡然坏笑起来。「啊──你是在暗示我什么?想被夫子肏吗?这妄念可真严重啊?亵渎师道呢──」 「唔──才没有──」 -- 分卷阅读186 齐熙反驳的话还没说全,猛地,长指迅速地抽送起来! 「啊!莫曦!」 「对你的老师,能直呼名讳吗?」莫曦敛笑说道。 他说的一本正经,齐熙羞红脸,嗔道:「什么时候是我的老师了,啊──你做什么?」 他的手臂前后摆动如弓,蜜穴酥麻感泛开,齐熙昂头微喘。 瞧她咬牙抿唇的样子极为可爱,莫曦忍不住逗弄她一句。若他真是她的师尊,那这场欢爱可真是颠覆世俗眼光了。想想那些俗人会怎样看待两人? 想想若能在太学或书院里对她胡作非为,周身皆是明经济世之典,似乎── 莫曦想象齐熙在太学中杏眸含春,也是这番衣衫不整的姿态,雪肤酥甜,樱唇微颤,而他的男龙在她大敞的腿间戳来捣去,真是香艳刺激,挑动情欲脉动! 消遣她妄念如斯,热的却是他的俊颜。 莫曦依旧眉眼不动,回道:「经史子籍我是没教完,但楚辞可是好好为你解说过。不过,想当时你总是打瞌睡,一点都不尊师重道就该罚罚。」 「有人像你这般教学生的吗?」齐熙脸红心跳,惊诧地望着他。 没想到他真想挑战禁忌吗?这般大胆不知羞的幻想,却让她蜜穴一紧,蜜径深处穴心嫩肉抽动,酸麻之间,微微作疼。 想要他捣捣啊。 这念头浮现,她咬紧唇瓣,羞得不能自己。 那催情香膏真如此可怕吗?可是他却爱得紧? 他喜欢她这般浪荡吗?口口声声说要她淫荡,是真心或只是床笫间的情趣之语?男人不都喜欢端庄贤淑的女人? 她记得朝野曾盛赞她美貌以外,举止优雅雍容,是女子间的典范。 天知道她维持这架子有多累?穿着千金重礼服,顶着不亚于凤冠重量的金钗宝饰颈子都要断了。就连冯侍郎── 「居然走神?一如既往地不专心!说,都想些什么?」莫曦察觉她眼神迷惘,似心中纠结某件事,轻哼一声,并拢双指,往蜜穴内插入,深深浅浅左右回旋,磨出两指湿滑。 「啊──」齐熙惊叫,瞠目睐着他,心虚嗫嚅道:「哪有──」 「小骗子狐狸,真当我看不出来?」莫曦倾身咬住她的唇瓣,舔吮齿间甜香软唇,齿间模糊不清地说:「在烦恼什么?莫不是和那些学究一样迂腐,不食人间烟火?」 「唔──可是──疼啊──轻些──」双唇遭他蹂躏,齐熙轻吟微喃,他才松了口。「我只是想问,你说的可是真心话?不在意女子淫浪沉迷男女敦伦之事?」 「先挑惑的是我,先动手的也是我,我表里如一,为何要骗你?」 莫曦笑不露齿,眸中荡着放肆春色,望着她在指尖淫挑下浑身轻颤,频频喘息,难耐地呻吟。他低笑,倾身压住齐熙,两人胸膛贴合,温热的躯体相互磨蹭,挤压丰满圆润的乳房,引起齐熙抽气。 「恨不得你浪!若不浪,我还以为你不爱──抑或是你想要我停,就直说。夫妻之间哪来这么多弯弯绕绕?镇日猜疑不休,一辈子的日子怎么过?」 乳尖让莫曦每一块结实炙热的肌肉刻意辗过,直到他调整好姿势,长指没停下抽送的节奏,齐熙难耐地扭动身躯,双眸嗔怨地瞅着他,低叹:「知道了啊──轻些──」 「要多轻?哪儿轻?说清楚,我爱听。」 「为什么爱听这般下流的淫词秽语?」齐熙面露赧色。 「情之所致,欲色相随,不说出口,不觉得憋闷?又哪儿下流了?话说回来了,怎么今日话这么多?真想让我为你上一课?」莫曦淡笑,眼眸带着异彩。 好啊。调教,调教。 将身下纯真的娇娇人儿搓圆捏扁,一团软玉温脂形塑他所想要的勾魂美人骨。 057 暖阁藏欢寒雪生,宿鸟未惊晓光催 (4)(H)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7 暖阁藏欢寒雪生,宿鸟未惊晓光催 (4)(H) 齐熙还来不及拒绝,便让他抱起,面对面,半枕在绵软的锦背上,头靠床头栏杆,弓着身子,望着他,还有他的长指,缓缓拨开花瓣,蹭上她的嫩芽肉蒂上。 而后,轻轻一蹭。 惊人的酥麻快意令齐熙弓腰弯腿,踮起脚尖。 「啊──」 「敏感得很。嗯?」莫曦满意微笑,食指复而压上肉蒂若有似无的打圈。 「这儿啊,是女子私处五感最为敏锐之处。轻轻勾挠便能让你欲仙欲死──可要记住,除了为师,谁都不许碰──」 莫曦眼神染遍一季春色连绵,勾笑的唇角似仙更像妖,似触未触的暧昧动作,在她眼底更是勾惑异常,酸麻感由嫩芽蔓延,惹得她深深吸了口气,娇吟几乎溢出唇间。 「当然,若是你要自渎,为师给你这个例外──即便在讲堂上,也成,但也只能为师看,可千万别让其他学子看去──」话音方落,长指 -- 分卷阅读187 缓缓挤入她的花穴中。 为师?其他人? 他是当真的。所说话语诱惑非常,直让花径颤抖,酸涩难忍。 「那么喜欢我这样说?突然紧了吶──想到什么了?可是想到书院讲堂了──」 他不提还好,一提就真的让两人如处讲堂内。 前方正墙挂着至圣先师的人像画卷,两侧挂着八字一对的句子,无不勉励学子学以载道,但她却让他赤裸地压在了几案上,撩高了裙襬,正狎玩着花穴。 「啊──狼师──」她颦眉轻叹娇吟出声。「书院里胆敢如此放肆?真是胡闹──」 「怎么是──」莫曦见她投入,莞尔轻笑。 单纯如她,几句暗示便湿润蜜径,可知他的男根也为她绷胀?便做一名狼师吧。 只是,书院讲堂算什么?对他来说,刺激的是在国子监内对她不轨啊。 「齐熙,可知我们身在何处?」嗓音为欲望蒸熏而低沉,他俯身在她耳畔轻喃。 「唔?」齐熙侧首,正巧对上他的唇。 她主动地凑了上去索吻,呢喃着:「马场主子的闺房啊──」 「不,我们在国子监,我是国子监祭酒,你呢,是刚入学的贡生──因犯事而受惩戒,而这处罚便是让我为所欲为──你说,我该怎么罚你好?」 齐熙眼眸闪烁,心脏扑通急遽跳动。之前她也曾想过莫曦学问就算在国子监任教也挺合适,怎么今日就将两人淫事拉到国子监去了?在那边庄严的大殿中讲学,他居然能起淫念? 但如此妄想却是无比撩人,直让她微微喘息,陡然咬紧唇瓣,无法回答。 「不说?那我告诉你啊──上课走神,便是这般连捣数十下──可要看仔细了──」 莫曦邪恶的手指随着字句流泻于她的花径中抽动十余下。 「嗯啊──」齐熙脸颊胀红,亲眼见到他的长指突入花穴内,复而抽出带出水液,润泽了他的双指,滢滢泛着水光。 无休止地缓缓插弄带起蜜径中快意感受,撩动情欲,却让她更加渴盼他的爱抚。 她颦眉轻啼,咿咿唔唔,羞着脸瞧着莫曦眼眸温柔含着色欲,笑容也因此不怀好意。 第三只手指一并插入。 「啊──子清啊──」 蜜径撑开了。三指鼎立,在蜜穴里穿梭,越是进犯带出快感,几欲疯狂。 水泽漫漫流出花径,沿着在他的手指,淌湿他的手心。他的抽送浪荡,齐熙蜜水随着他的勾挠点点喷溅在他的亵裤上,素白丝绸亵裤轻薄,隐隐约约透出他粗硕的男根。 连带昨夜莫曦留在齐熙体内残余的白精与蜜水混为一体也缓缓流出,两人皆闻到这股挑情的男人麝香与女人体香,不禁双双微愣。 「谁的?嗯?」莫曦哑声质问。 「昨夜你做了什么坏事?啊?为师不是说过了,除了我谁都不许碰你──」 齐熙双颊火热,睐着他羞得不行,他真入戏了?明知故问啊!偏偏勾得她芳心微震,咬牙想真要配合他的游戏玩上一会儿吗? 「不说?」玉指勾了起来,突入媚肉。「谁在你的蜜穴里捣过──舒服吗?」 「啊──」她突然浑身绷紧,扬声呻吟。 「啊──捣到你舒服的地方了?真是淫荡的坏学生──是他捣得舒服,还是我?」莫曦眼神转黯,望着她微颤的雪峰上红梅花苞挺立,低首咬上,狠狠吮吻挑逗。 她喜欢他这样吻,他也爱这般舔吮乳尖。 他爱极了绵软的乳头在他舌间缓缓挺立,回应他的疼宠爱怜,更爱一口含满雪峰,满嘴都是滑腻乳房的快感。肉棒越硬了,要是她再浪一点就好。 「别欺负我──」她摇头,握住他的手腕,拒绝长指的玩弄。笔直修长的手指或许能带来一丝快慰,却难敌蜜穴渴望被填满的欲求。 「嗯──叫老师─」莫曦挑眉,已入了三指,她的花径疯狂收缩,理当快要泄身,但为何她的神情楚楚可怜,似有闺怨? 057 暖阁藏欢寒雪生,宿鸟未惊晓光催 (54)(H)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7 暖阁藏欢寒雪生,宿鸟未惊晓光催 (54)(H) 她渴求他真正的进入。 「那就不玩了,可怜兮兮的。我可没欺负学生的喜好。」莫曦作势抽出手指。 不过抽出一吋,齐熙双手抓得更紧,瞅着他杏唇蠕动,欲诉还止。 「还是想要?」莫曦轻笑。 「不要手指了──」她细声咕哝,偷觑她的反应。「想要别的──」 「什么别的?处罚能挑吗?再问一次,昨夜和谁浪去了?」莫曦闲适地微弯了长指。 「呀──别弯啊──别欺负我啊!」 齐熙双眸瞠大,昂头尖吟,她要来了,无法克制地胡乱叫道:「你呀,昨夜是你肏我啊──曦王殿下──祭酒大人,师尊啊──」 -- 分卷阅读188 就那处,她无可抵抗的地方,但莫曦偏要用手指凌虐那处。 但,不要手指,她不想要手指,她想要他的肉棒啊! 但瞬间,他的手指却抽出蜜径之外,惹得她错愕万分,睐着他泫然欲泣。 「我就说,这表情是怎回事?」莫曦抬眸瞧她,笑得邪美得要命。 齐熙的心跳声咚咚,脑海中思绪糊成一片,莫曦的嗓音却清楚地传了进来:「原来──是欲求不满的表情,是想被为师肏的神情,坏孩子呢──」 她微抖,头一次明白何谓神魂颠倒。 何谓「长眉连娟,微睇绵藐,色授魂与,心愉一侧。」 「子清──子清──」 她伸手环住莫曦的颈项,扬首噘嘴,急切地呢喃;「我心爱的老师──给我──吻我──求你──别处罚我了,以后我会听课──我会乖乖的──」 「喔?这是要求为师饶了你,还是诱惑为师肏你?」莫曦淡笑吻她。 她腆着脸,声若蚊吶:「想要你──肏我──」 莫曦浅笑如钩,亵裤已让男根撑起,阻挡他手指的动作,遂而抚上她丰盈的雪乳,温柔爱抚,压低嗓呢喃:「好啊,只是,我要教会你一件事,想要什么便自己来取──」 他轻笑挺腰,男根硬挺,隔着丝绸薄裤抵在齐熙花穴上,而后牵着齐熙的手,将之放在裤头的系绳上,要她自个儿动手的意思不言而喻。 齐熙双颊赤红,摇头望着莫曦,怎么也不好伸手往他的亵裤拂去。 莫曦瞧她羞赧,心中邪恶感更甚,低头吻住她的唇,捏着齐熙的柔荑,隔着布料,握住挺胀的男根,微微上下套弄抚摸。 齐熙倒抽一口气,唇间皆是他的菡萏香,诱人如醉。凝睇着他的墨黑长睫,他的眼眸勾诱隐含魅态,双唇碾压过的胭红湿润唇瓣,齐熙忍不住握紧了男根。 「你真好看──」她迷恋也似的轻喃。「好香──」 莫曦怔了怔,微瞇双眼,短促地哼声。 他的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随着她的手指缓缓地移动,刺激无比。这是她头一次自主取悦他。 「可恶──」 男根舒服紧绷,隔着布料裹在小手里,却让他感到贪魇不足。「这是反攻吗?」 齐熙一呆,晶灿的美目一转,随即顺着他的话说:「老师忍不住了吗?」 「是有那么点──」 莫曦斜挑唇角,笑了笑说:「但,较之于你下身湿透,为师还能忍──」 齐熙脸热,她的花径不住颤抖,蜜水汩汩流淌,染湿他的裤裆。 她咬牙,索性抛去羞耻,抽去了他的裤腰系带。 软嫩小手往他的亵裤内探去,真正的握住了蓬勃炙热的男根。 「呵──」莫曦长舒一口气。 而后齐熙陡然拉了拉男根,打乱他的呼吸! 他吃痛嘶声,瞪大眼低首按住她的手,哑声道:「故意的吗──动作轻些──」 「抱歉──头一次──」齐熙抿了抿唇,脸上红扑扑的,瞅着他羞涩微笑,手指松了松,缓缓触抚,茎身细嫩的肌肤忽皱忽绷,而后抵在了穴口。 「嗯?这会儿便熟门熟路的──谁教的?」莫曦微微讶异。 齐熙脸更烫,磨磨蹭蹭地由枕下抽出一物,递给他看。 他倾身看了一眼丝绢,其中一张样图正是女子手握男根的模样。 莫曦嗤笑一声,问道:「谁给你的?言秀?」 齐熙羞赧地点点头。 「又是她?这回要赏还是该罚她?」莫曦握住齐熙的手。 「要她多事?你啊,胡乱学,该怎么处置好?」 又是这句话。齐熙记得前些日子他也是这般霸道。 才这么想,莫曦压臀往前一顶,引起她的娇喘战栗。 「呃──」她哆嗦着,花径内已是急不可耐。「想要,学生任老师随心处置──」 听她娇软的哀求,莫曦再也忍不住,肉棒蹭上贝肉,沿着花缝磨碾,压进了丰腴的两片贝唇间,让她忍不住夹紧他的腰。 「你,为师要亲自教,要狠狠地干!」 硕硬的男根随着窄腰挺进,一举插入蜜穴,引起齐熙一阵快意,她轻哼低喃出声,环住了莫曦的颈项,任他趴在她的身上肆虐,狂浪地肏弄。 「啊──子清──」 057 暖阁藏欢寒雪生,宿鸟未惊晓光催 (6)(H)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7 暖阁藏欢寒雪生,宿鸟未惊晓光催 (6)(H) 肉棒尽根没入,复而抽出再插入。随着他腰臀的摆动,拉出了优美的震荡,乳浪如波,在两人之间随着他的撞击抖动。 香汗淋漓,满室甜香,窗外吹来清风,吹不散交欢的渴盼与爱侣的呢喃。 莫曦还不满足,狠声道:「还不够,我要肏得更深!来!」 他弓腰弯身抬高齐熙的腿,将双腿挺 -- 分卷阅读189 在她背后,拱高她的胸脯与臀,随后含住了她抖动的乳峰吸舔,听着齐熙浪啼喊叫,笑意渐深。 「子清──轻些啊──啊──太激烈了──」 蜜穴湿漉漉地吞吐肉棒,连带昨夜留在体内的男精也被莫曦勾绞得流出,他还要轻佻的说:「为何要轻些?看看都淌出什么了?好浪──却还是不听话!」 狂野的拍击与侵略,肉体密合无间,捣出了娇吟,带着剑茧的长指若有似无地在蒂荳上不住撩拨,齐熙浑身让欲望与男根穿梭得热烫,双手无处可去,只好掩住嘴,阻止自己的呻吟。 莫曦却拉开她的手,不让她遮掩,细细的吻上她的唇,舔过她的贝齿,而后探入檀口中吸吮蜜津,片刻间堵住她的娇吟。 啵──刻意的吸吮与离去,在两人间发出淫荡的声响。 言秀给的丝绢还在枕侧,莫曦律动窄臀,往深入捣弄,挑眉说:「这丝绢绣的花样这么多,你也不怕学坏?等等,言秀送午膳过来时,我好好说她。」 白日宣淫,马场的人听到多少,她都不敢想了,言秀等等还要过来? 「别啊!叫她别过来!」一旦想起这件事,她便羞涩难以启齿。 「来不及了!难不成你要我抱着你去外头说去?好!」莫曦朗笑。 她的雪臀让他抓在手中,蜜穴湿淋淋地淌水,硬挺的玉茎离身,立即闭合,但却浮起一丝虚空不足感。她开口嘤咛,拉住莫曦的一缕墨发,还不知莫曦当真抑或调笑,已被他抱起身下榻。 「啊?你要带我去哪?」齐熙吓得大叫,甜嗓浮着欲色,更多惊惶,双手赶紧抓住被褥,却依旧不敌蛮力让他抱起。 「去传令,要言秀不许偷听,也不许打扰,更不许教你那些花样!」莫曦眉眼流荡戏谑之意,揽着她面对面往门扉走去。 齐熙眼见情况不妙,羞怒大喊:「哎!莫子清!你敢!」 话音刚落,莫曦掰开她的臀瓣,猛地一撞。 齐熙瞬间昂头尖啼:「啊──你──你啊──」 「我怎样?」 莫曦不知羞地笑问,将她抵上门扉,猛地一撞,尽根而入,驱动男龙在蜜穴中狂野地抽插。 「啊──嗯──你──你──放肆──」 快意一波波袭来,难以阻抗,清脆的嗓音让他挑弄得绵软,语句也破碎不堪,唯有炙热的下体紧紧镶嵌,互相磨碾。雕花篓空门扉夹着丝绢为界,滤过日光,温润的蕴出齐熙娇颜细致,桃颊香腮,细汗噙住了鬓边鸦翅黑的碎发,更显雪肤凝脂白里透红。 「这是对我端起公主架子了?」莫曦看痴了,瞧她连羞恼时都是如此甜美可人,不禁低首亲吻她的额,微凉的杏唇滑过她的鼻,来到她的唇前。 他吐息含着荷香,温温存存地低喃:「对,我就放肆,但只对你一个人放肆──大婚七日,日日夜夜都要如此淫浪──就只爱你一个学生──」 「真的?」 温软的情话如蜜潺潺,恼怒的情绪烟消云散,齐熙心软如春泥,弯了嘴角,环住他的颈项,噘嘴凑上唇,轻轻地含住他的杏唇。 「哪里有假?」模糊不清的呢喃在唇齿间碎碎地滚落,掉在心底最柔软之处。 他律动的频率温柔起来,双臂搂着她,贴着她的背,欲根埋在她的蜜径中浅浅地抽送,却刺刺抵入齐熙的心底。 「子清──子清──我也是──我也是──」 爱语嘤咛,肉体交缠,两人倚在门扉上,早已忘了身分,师生也好、敌军也好,只知道此时彼此相爱,两心相映,肉体缠绵间尽情喘息呻吟,取悦彼此便好。 外头日光正盛,言秀与霜凝率着两名侍女提着象牙玲珑珍兽食盒走近莫曦的院落,才抬眼便见到雪生脸色苍白站在廊下门前,手指贴着门扉,垂头不知在想什么。 言秀拧眉顿住脚步,霜凝也是闪过一丝讶色。言秀转头屏退了侍女,要他们回去准备热水,而后面色冷凝,走向雪生。 雪生侧头见是言秀,胀红了脸,转身想走。他的眼眶微红,唇瓣也咬得像是胭脂血色。 霜凝没说话,立即擒住雪生的手,便往外拖。言秀呆了呆,紧跟着两人脚步往外走去。直到拖出院落,来到静僻的竹林,霜凝突然抬起手便给雪生一个耳刮子! 「霜凝!你打我做什么?」雪生捧着脸,怒而问道。 057 暖阁藏欢寒雪生,宿鸟未惊晓光催 (7)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7 暖阁藏欢寒雪生,宿鸟未惊晓光催 (7) 「住嘴。」霜凝斥道。「你是真的不想继续待在爷身边了吗?前几日发生什么事都忘了吗?窥伺主子私密事,理当论斩!」 「我──」雪生眼眶蓄泪,说不出话。 「即便你对爷心有非分之想,若再有下次,我必会如实禀告给爷知晓!」 霜凝语气严厉,说完转身便走。 雪生愣愣地 -- 分卷阅读190 看她走远,没想过霜凝竟然如此冷厉。 言秀由怀中掏出帕子递给雪生,婉言说道:「擦擦泪吧。」 「我只是想告诉爷,我准备好马了──」雪生没有接过帕子,眼泪啪啪直掉。 「那你哭什么?」言秀抬手拭去雪生的眼泪,轻声道:「雪生,听我一句劝,爷不好南风,你的感情是有去无回。爷心里纵使没有夫人,也不会爱上你。」 雪生拼命忍着泪,哑声说:「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你看这些年,爷怎么对你的?若即若离,是为了什么?爷不是冷心的人,只是不要你陷入。你真以为今日爷不知道你在外头偷听吗?」 雪生怔愣,耳根红透。 「他要你死心,你就该死心。」言秀轻叹口气。 「我知道!我只是想为什么是夫人?你知道夫人的身分吗?」雪生低吼。 「我不想知道。」言秀站起身,拧眉睐着雪生说:「不要害我,雪生。我还想在这马场待着。」 语罢,转身而去。 午膳后。齐熙慵懒地半躺在莫曦怀中,边打瞌睡,边往下山的路上走。 却不是雪生备的马。 爷果然知道他在外头 偷听。爷果然不信任他! 雪生知道后心如刀割,郁郁寡欢。 霜凝见他失魂落魄,挡住他的去路,递给他一物。 「清凉膏。」霜凝冷冷地对他说道。「脸肿了。」 雪生微愣,瞅着她,摇头说不必了,侧身闪过霜凝往前走。 「你要去哪?」霜凝拉住他的袖子问道。 「与你无关。」雪生振袖抖掉霜凝的手,径自离去。 霜凝望着雪生的背影渐渐远去,陡然扬声叫道:「雪生,不要自寻死路。」 雪生微震,倏地转身冷笑道:「你什么都不问清楚,就给我一巴掌。现在意有所指,是想暗示我什么?和爷一样怀疑我会因爱生恨?」 「我没有那个意思,但是你──」 「够了!」雪生打断霜凝的话,低吼:「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抵达筑邛镇时齐熙正睡得欢。 莫曦搂着她的腰,在她耳边轻唤:「醒醒。到了。该下马步行了。」 「唔──」齐熙伸了个懒腰,莫曦轻推她的背让她坐直,便翻身下马,朝她伸出手。 她浅笑一跃,却让蹬脚勾住了裤管,差点倒挂在马上,吓得她打了个冷噤,醒了过来。 「帮我,帮我!」她搭着他的肩,好不容易滑下马,瞧莫曦咧嘴笑,一旁路人及管马人也是一脸憋笑的神情,双颊羞得红透耳根。 「咳──我只一时失误罢了,平常贵女间骑术排名前十,绝无虚假。」齐熙清了清喉咙说的大声。「谁叫这裤管这么长。」 「小兄弟,你和贵女比骑术?太没志气了吧──」一名年轻人笑道。 「就是说啊,要是骑术好,怎和这位公子共齐一马?」另一名异族装扮的男子说道。 齐熙这才想起她现在一身男装。她支支吾吾回答不出话,只得望向正将缰绳递给管马人的莫曦。 却见莫曦笑得像只老狐狸,坐壁上观,还以唇形笑着对她说:「睡傻了?男儿身呢!」 是他要她女扮男装,说什么筑邛龙蛇杂处,要是穿着女装让人看上,他会嫉妒得要命。 他说的不是顾虑她安危,而是怕人觊觎她的美貌。这番话甜得能溺死一窝蚂蚁,却对她受用至极,乖乖地换了男装。 「要你们管。」她扬声斥喝。 众人见她身着男装脸红的模样,竟有女子般娇俏神情,阴阳莫辨,反倒令人迷惑,一时间话都憋在喉头,半声不吭。 可惜偏有人不长眼,忍不住调侃道:「哟,连回话都像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哈哈哈──」 此话一出,众人哄笑。 有些认得莫曦的人,笑道:「山丹的主子,这小兄弟得多磨磨,比雪生还俏呢!若不是知道你个性,还真以为你转了性,吃起这味了。」 这话听得齐熙气呼呼直跳脚,瞅着莫曦,就盼他出声制止那些粗野汉子胡言乱语,但莫曦却笑道:「熙儿,听见没有?要有男子气概些!别跌了我的股。」 齐熙炸红脸,恶狠狠地瞪着他,突然间,灵光一闪,敛了怒容,浅笑往他走去。 莫曦见她神色变幻莫测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她已踮起脚尖,捧着他的脸,缱绻地送上一记缠绵悱恻又湿漉漉的吻! 这个吻来得突然,莫曦来不及反应,失了方寸,讶然望着眼前的小头颅,而后他的唇瓣骤地被齐熙咬住,疼得他皱眉,血腥味瞬时在唇间泛开。 他吃惊,倏地瞠目瞪着齐熙。齐熙难道忘了自个儿现在扮成男儿身? 在公开场合主动吻他,简直惊世骇俗! 057 暖阁藏欢寒雪生,宿鸟未惊晓光催 (8)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 ρǒ❶8@c.Ⓒǒм 分卷阅读191 057 暖阁藏欢寒雪生,宿鸟未惊晓光催 (8) 不过他随即明白了这个吻的用意。她使劲咬伤他,肯定是在恼他和他群人一起消遣她。 用这方法惩罚他?也太幼稚了些。还是她另有谋划?不论她盘算些什么,他都喜欢! 莫曦唇畔微勾,心情轻飘飘的。 齐熙尝到他唇瓣上的鲜血味道,这才放开他,挑眉对众人说:「呵呵──他是转了性子,现在喜欢男人!最喜欢男人了!」 众人哗然,莫曦闻言一僵,却见齐熙扭头甩下他,一溜烟也似地往镇门口逃。 「等等!」莫曦脸色铁青,匆匆交代管马人一句,转身往齐熙方向追。 众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山丹主子昨日不是才成婚,说要停止交易,休沐七日吗?」 「该不是撇下新婚妻子带着小倌出来胡混吧?」 「真可惜了──如此英武的爷们,可怜的新媳──」 「但那小兔儿爷倒是标致,筑邛楚馆的头牌也逊色三分──」 「不只三分,要是女人,肯定艳冠群芳,难怪山丹主子也痴迷了──」 「不可能吧,新婚燕尔,否则何必娶妻──」 「说不准娶的是男人?」陡然一句问话震惊众人。 众人转身看向声音出处,只见那人又道:「瞧着我干什么?你们这些乡巴佬,男人娶男媳又怎了?大瑠帝不也纳男宠吗?」 众人一脸了然。 「可是大瑠被大靖灭了。」 轻薄了莫曦后,齐熙尽全力往前冲,就怕被莫曦逮个正着。 她回头看,果然看到莫曦紧追在后,朝她喊道:「还跑!」 「就要跑!」让你逮着了还不罚我刚才捉弄你的事吗? 齐熙笑弯了眼。眼看莫曦就要追上她,她一个左拐再接着一个右弯绕进小巷,在巷弄中穿梭,推开几户人家的篱笆,没多久甩脱了莫曦。 「呼──呼──」齐熙气喘吁吁,额间沁出薄汗,眼睫微垂,趴在井边调匀呼吸,见到自己在井水里的倒影,双颊如夕霞,笑得欢欣。 她微怔。原来她的表情如此愉悦? 她兔脱奔逃,他在后头追,不知怎的孩子脾性显露无遗,见他没追上,居然越跑越开心。 一滴汗滴落井中,荡起涟漪,不一会儿井底又恢复平静。 齐熙端详自己的男装打扮,果真雌雄莫辨,俨然一名唇红齿白,俊秀清丽的小公子,莫怪那些人误会,连她都可能会爱上自个儿的扮相。 她喘气,抬头左顾右盼,竟已来到一处人家不知第几进的天井。 她探头出去,巷弄弯弯绕绕,真没半个影子,连大街上嘈杂声已听得不甚清楚,就不知道自己闯到谁家后院来了。 不过,莫曦人呢?真被她甩脱了? 这下可好了,要怎找到他?抑或走回原路寻他? 齐熙探头看,只见来路曲径幽幽,若是再乱走恐怕要迷途在人家的后巷中。 要是莫曦找不着她的话,那就麻烦了。 不过,此处院落安静无声,要是她大声嚷叫,莫曦是否听得见? 还是会先吓着左邻右舍呢? 齐熙又想起莫曦叮嘱过这儿因各国政府无法攻下,呈现三不管地带,各国难缠的人、想隐姓埋名的人都会来到此地,才要她换上男装。 倘若她要是鬼吼鬼叫一通,恐怕反而遭致危险,便敛下呼唤莫曦的心思。 想到此,她有些后悔方才太过冲动,一股脑地往前冲,没有思前顾后,倒是陷自己于危险的境地,心里有些担忧起来。 见这户人家悄无人声,不知正在午睡还是不在家,若是在家或许还能为她指点明路,于是齐熙缓缓走到窗前窥伺。 只见里头堆满布匹,竟是来到一家绣庄了? 她心想正好,莫曦此行便是要为她裁衣,但愿两人有足够默契能聚到这家绣庄中。再不济也能到镇门前那处寄马站等他。心一定,齐熙推了推厚重木门,见没上锁,便安然走入室内。 这内室约莫三丈见方,甚是宽敞。 齐熙好奇探看, 室内堆满布料、皮尺、木尺与雕花缕空的棠梨木片,铜镜立在室内一侧角落,木架上披着各式绫罗,这才明白她所在之处恐怕不是绣庄,却是夹缬铺子。 她从前在元齐便对各式花样的绫罗绸缎颇有兴趣,总爱听女官们诉说这绸缎的质地,由哪儿进贡,怎么织染。总是听得听得津津有味。 她也见过尚服局墙上挂了一对极为华丽的夹缬版,没想到在这三不管地带的一户民居也能见到,心里讶异,负手在房中瞧得兴味盎然。 另一侧的衣架上则挂着一件织染完成的红底渐层黄绿色八宝奔兔云纹对襟深衣,璀璨华丽不可方物,立时吸引了她的目光。 这件深衣做工细腻,真丝所制,并不容易染匀色泽,染料更可能随着纤细的真丝晕出图样,但这件深衣却将色料控制得恰到好处。奔兔在云中穿梭,云色微微晕开,反倒增添云雾缭绕的感觉。 齐熙为染织人功力惊艳,忍不住走近衣裳,轻轻抚触,兴起添购的心思。 -- ρǒ❶8@c.Ⓒǒм 分卷阅读192 于是,她掀了通往前厅的帘子。 057 暖阁藏欢寒雪生,宿鸟未惊晓光催 (9)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com) 057 暖阁藏欢寒雪生,宿鸟未惊晓光催 (9) 走廊内漆黑,只有廊底地上有一线横光,显然是一扇门扉,可以通往另一进厢房。 她大着胆子摸索,沿途唤了几声都没人相应。 只是来到了廊底的那扇门前,她伸手推了推,但门上了锁,推不开来。 她气馁地折回头,却听室内传来说话声,不禁顿住脚步。 「弄丢人了?可真不像你啊。」男子轻笑,调侃说道:「不是最擅于追踪吗?穷天下之大,本王都能让你找到了,这小巷弄内你找不着人?」 「本想带她来你这看看,见她转进来便也没阻止她,谁知转眼间就不见人影?」熟悉的嗓音无奈说道。「这后院廊巷你比我熟,去帮我问问。」 是莫曦! 齐熙心喜,正要开口唤他,却听那男子说道:「想想本王真命苦,国家都让你灭了,如今一介流民还要让你使唤来去。」 谁? 「皇兄灭的。」莫曦嗓音转冷。 「没你推波助澜,他能灭得了谁?」那男子又道,但却听不出半分责怪之意。 「一句话,你去不去?」莫曦语调已浮现不耐,似是不愿多提。 「不去。」男子闹起小脾气。「自个儿的女人自己找。哪有我替人找女人的道理?传出去,我的名声还要不要?好不容易洗白的清誉,可不能这么砸了。」 「很好。」莫曦冷声回道:「若要我自己找,三个月内,我便拿下这三不管地带,将巷弄全数拉直,让你这位大瑠王无处可躲!届时你那冤家找上门,可别怪我不护着你。」 「你、你、你、你!」 大瑠王指着莫曦的鼻子气结,颓然塌肩,气得骂:「好!我去找!你等着!」 语罢,举步往外走,到门前又突然回头说:「呵呵,但你别忘了,我花名在外,若你放心让我去找你的女人,要是一个不小心,勾了她的魂,你可别怪我!」 莫曦挑眉,对大瑠王的话不置可否,淡声回了一句:「你尽可以试试。到时也别怨我将你的落脚处告诉你那个冤家。」 「哼!好你个大靖曦王!算我栽在你手上了!」 大瑠王气得咬牙切齿,却又奈何不得,恨恨地甩袖而出。 齐熙靠墙听得心惊,两年前大靖以大瑠帝荒淫无道,亵佞娼优,甚至狭杀身为质子的大靖皇子之借口灭大瑠。 生擒大瑠王时,大瑠王还在床榻上醉生梦死,与侄女行颠倒伦常之举。结果双双遭到大靖帝斩杀,并焚其宫殿,连人带屋烧成灰烬。 这件事天下皆知,也因此对大靖帝打着复仇与端正风气的大旗行军武之实感到无可奈何,仅是指责大靖帝过于冲动。 但,为何声名狼藉的大瑠王会死而复生,还隐匿在筑邛这三不管地带? 再者,不论是泗国三皇子顾清风或大瑠王似乎与莫曦早有私交? 且就两人所言,不论是灭国也好,他国战事也好,莫曦都曾涉足其中且扮演重要角色,若大靖王没有莫曦助纣为虐,大瑠不会亡,元齐也不会灭。 莫曦到底何方神圣? 想到此,她落寞起来。 他们两人相逢、相爱、相许,却未曾真正相知相识。 而她让父皇母后娇宠养在深宫,她不明各国情势,听到谁家国灭亡像是茶余饭后的话题,直到元齐覆灭,才知覆巢底下无完卵。 好不容易下了决心要与他共守一生,却在别人口中得知莫曦真的是害她家破人亡的帮凶。若没有他,大靖帝什么事都做不成。 本来她还能安慰自己,或许莫曦受制于人不得不听命,不是他有意出兵杀人劫掠,但方才莫曦随口一句若是有心,三个月内可攻下大靖、元齐、北疆、泗国都无法可管的这方土地。这等气魄、如此自信,哪里像是为人所制? 而她连后悔都来不及。已与他结为连理,要怨要恨他都太迟,她眼眶酸涩,喉头如火灼,要吞下这份情绪太难。 「别躲了,出来。」莫曦嗓音微凉,但尚称平静。 齐熙抿唇,往廊内缩了缩。 「别让我进去逮你。」他又说。「你刚刚可是砸了我的清誉,又让我找不着,穷担心。」 「你怎么知道我躲在这儿?」齐熙贴着墙,闷声说道。 「大瑠王离开才知道的。为什么你的声音这般──你在哭?」 莫曦绕过房内裁缝桌,朝声音来向走去。 「别过来!我没哭!」 齐熙听见他的脚步声,往廊内挪了挪。不知为何,她不太想让莫曦见到她此时的神情。 现在她的表情比哭还难看吧? 她知道,因为她可以感觉脸上每一丝肌肉都为了这酸涩的情绪紧绷扭曲,即便双手按上 -- 分卷阅读193 脸颊,想要将这些悲苦与恐惧揉开,都徒劳无功。 「为何我不能过去?」莫曦顿住脚步。 「我和你不熟。」她低声说道。 即便两人拜了堂,圆了房,却总要在别人的嘴里知道更多令她震惊的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