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忧劫》 第1章 归国 传说中,一个神秘的地方有一个神秘的人,他拥有一间忘忧酒馆。 据知情人说, 忘忧酒馆,每晚亥时开业,只等待一位客人,一个故事。 而这忘忧酒馆似乎有好些年头了。 无人知晓,这间神秘的酒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出现在这世界之中,也无人知晓历代酒馆掌柜的背后到底有什么样的故事。 人们只知道,每天只有一位有缘人能进入忘忧酒馆,向带着银色面具的掌柜倾诉他/她的故事,掌柜还会以故事入酒,酿出一壶特别的酒封存在酒馆中……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进入忘忧酒馆的条件愈发苛刻。 需要找到入口的有缘人,将手放在忘忧酒馆入口前的一块石头上,等待着酒馆主人的答案。 如果三秒钟内石头不发光,那便是酒馆主人拒绝了进入。 如果石头闪烁着白色的光芒,那代表着酒馆主人与之有缘,便可以自由进入酒馆中。 直到十年前的某一天夜里,人们找不到入口了。 忘忧酒馆似乎是突然间就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人们便逐渐地忘记了这间影响了世世代代有缘人的神秘酒馆…… ——十年后。 a市国际机场。 “喂,小佳。”一个上身着休闲宽松毛衣,下身着一件黑色皮短裤外加一个长达膝盖的黑色靴子,一头微卷的黑色中长发披散在肩头,让人眼前一亮。 “我的姑奶奶,你终于肯接电话了。”对方那松了一口气的咋呼声差点穿破夏至暖的耳膜。 “我这不是在飞机上,手机关机了嘛!”夏至暖将手机拿远了些后,听她咋呼完了才将手机又放回了耳边。 程佳,她夏至暖在国内最好的朋友,是一个十八线小明星,性格开朗活泼,程佳是三年前回的国,她当时也劝她回国,可是她一直放不下心里的结。 “你回国了?”对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惊讶。 “嗯,总不能一直逃避下去。”夏至暖边走边说道。 “你怎么不跟我说?我可以去机场接你。”程佳的语气有些不太高兴。 “你可是明星,要是被人认出来被围困怎么办?”夏至暖无奈道。 “我就是一个十八线的小明星而已,粉丝都没几个。”闻言,程佳失笑。 “天哪,几十万的粉丝还没几个?”夏至暖不满地反驳她道。 “那你怕是不知道人家一线明星的粉丝有多少。”程佳叹了口气, “不说了,我去机场接你。” “不用了,我马上就出机场了,我自己打个车就行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参加你的综艺吧!”夏至暖急忙对她拒绝道。 “那好吧,你路上注意安全,到了酒店记得给我打电话。”程佳无奈叮嘱她。 “好。”夏至暖轻声应了一句便坐上了回这个她熟悉的城市的路。 进了市区中心,她让司机带她去忘忧村。 忘忧村是她长大的地方,承载了她很多的回忆。 那个村子是因著名的忘忧酒馆而得名为忘忧村。 坐在出租车的路上,她一直默默无语,眼神平静无波地看着窗外流逝的景色。 只是在经过a市经十路交叉口的时候,她的眸光微微动了动。 她恍惚间记得,十年前,这里好像出了一次很大的车祸,听说有一个年轻人被撞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想到这件事情,她都感觉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十年了,似乎那种感觉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减,反而越来越清晰。 如果当年不是她父母刚好出事,她想,她或许会去车祸的那里看一眼。 如今她可能就会知道自己心里异样感觉的由来了。 “小姑娘,你怎么了?”司机似乎感受到夏至暖的低落情绪,沉默了半程的他开口担心地问道。 “没事,就是想起来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罢了。”夏至暖摇了摇头轻声道。 “看你一直盯着那个三叉路口,我还以为当年那个出事的小伙子是你认识的呢!”司机师傅似乎松了一口气,像是在和她唠家常的语气道。 “师傅,您说的是十年前的那次车祸吗?”夏至暖转头看向驾驶座上中年司机,好奇地问道。 “是啊,出了那次车祸以后,这十年间,这个地方再没有出过那么大的车祸了,那个小伙子是真惨。”司机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 听着他的话,夏至暖觉得他应该目睹了那次车祸,试探性地问道, “听您的意思是,那次的车祸您在场?” “可不是?记得那个时候我还不是出租车司机,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交警。 我去幼儿园接我女儿回家,刚好碰上了那次的事故,为了不在我女儿心里留下阴影,我让我妻子将她带回家了。 而我则是帮忙处理那件事。”司机师傅边认真开车,边对着夏至暖说道, “当时我到的时候,那里围上了好些人,疏散群众都耽误了好些时候。 看到那个小伙子人的时候,他浑身都像是涂了一层红色颜料,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我一个见惯了这些事情的交警都不忍心看,可想而知那次车祸有多严重。” 听着司机深深地叹气,夏至暖心里异样的感觉更甚了,她急忙问他, “那您知道那个被撞的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被送进医院的时候不是我跟的,是我另一个同事跟进的。 我只知道,他因为伤的太重最后没有抢救过来。”司机师傅手上方向盘打了个转转了个方向接着道, “我听说那个小伙子好像是个孤儿,无父无母的,也是可怜。” “是吗?”夏至暖顿时有些失望。 “那事如今也是个悬案,肇事司机一直没找到,我还因此……姑娘,忘忧村到了。”司机叹了口气,继而洪亮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 “你来这忘忧村做什么?这个地方好些年没什么人住了,连a市地方员都不愿意用这块地,现在除了还有些恋旧的不愿意离开,其他的地方几乎都荒了。 想当年,这里还有在全s国都赫赫有名的忘忧酒馆,如今却是物是人非了,唉!” “我以前住这里,只是想回来看看,今天谢谢您了。”夏至暖扫码付了钱对着司机师傅道了谢。 -- 第2章 回到忘忧村 “不客气,看我们有缘,这是我的手机号,有需要打电话给我就好了,这里不好打车。”司机将名片递给了她。 夏至暖向他道了谢,便转身朝着记忆中的小路而去。 没走几步,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小暖回来了吗?” 闻言,夏至暖抬眸看向不远处,继而朝着前方急奔而去,浅浅一笑唤道, “陈奶奶~” “真的是小暖回来了,老头子,快出来,小暖丫头回来了。”看到夏至暖回她话,陈老婆子激动地对着房内的老伴喊道。 “是小暖回来了啊?”邻居的段阿姨,常叔叔等都闻声赶了过来。 “小暖啊,这些年你在外面过得还好吗?”陈奶奶拉着她的手一脸担忧地看向她,粗糙的手握着她的,她甚至能感受到陈奶奶手上的老茧。 “我很好。”夏至暖轻轻握住她的手说道。 “好,好就好,要不是夏家两夫妻走的早,你也不用小小年纪就远走他乡,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陈奶奶一脸泪意,这么些年了,她还以为小暖…… “陈老婆子,你这是做什么,小暖回来不是好事吗?怎么还哭上了?”段家阿姨看着陈老婆子老泪纵横,她也红了眼眶,却忍着泪意调侃道。 “是啊,老婆子,小暖回来了一切都好,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陈爷爷在一旁拍着自家老伴的肩膀安慰道。 “小暖啊,你在外面这些年,陈奶奶看你都瘦了不少啊。原本你那婴儿肥的脸,如今都瘦的没有肉了。 今天刚好中秋节,这眼看着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中午在陈奶奶家吃饭,陈奶奶给你做糖醋排骨,怎么样?”陈奶奶拉着夏至暖的手把她往家里面带。 “不用了,陈奶奶,我今天先回家收拾收拾东西去看看爸妈,我这一段时间都会住在忘忧村里,到时候可就得叨扰叨扰陈奶奶,我可得多蹭几顿饭了。”夏至暖拉着陈奶奶的手撒娇道, “到时候还希望陈奶奶不要嫌弃小暖吃的多咯。” “不嫌弃不嫌弃。”陈奶奶呵呵呵,直笑地开心不已,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要来吃饭。 待她答应了好些遍才肯放她走。 路过陈旧的忘忧酒馆,她的步子不知为什么突然停住了,她总觉得自己应该进去看看。 不等她抬脚踏入老旧的忘忧酒馆,就听得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哟,这不是夏家的丧门星吗?怎的,是国外待腻了还是被人赶回来了?还以为你早就把自己给克死了呢!” “……” 夏至暖闻言,拧了拧眉并未理她,只是抬眸看了一眼门框上那大大的’忘忧酒馆‘四个字,心中五味杂陈。 继而旁若无人的转身离开,这显而易见的无视态度,气得她身后的女人只想跳脚,声音里满是怒意, “夏至暖,你别以为你出了趟国外就是海归了,你不过就是一个克死自己父母兄弟的丧门星而已,既然离开了,你还回来祸害我们村子做什么?” 听到’丧门星‘三个字,夏至暖的身子明显地僵了僵,却还是忍住了自己颤抖的身子加快脚步离开。 她以为十年过去了,自己可以云淡风轻的面对村子里旁人对她的看法,可是等到真的面对了,她发现自己依然无法不去在意,因为她们说的没错。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在生日那天乱吃东西导致了肚子痛,父母不会回来,也就不会出车祸;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带小忧哥哥去忘忧酒馆旁边玩耍,小忧哥哥不会失踪,一切的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如何能不去在意? 第二天的夜晚,今天中秋节,夏至暖坐在庭院前的小摇椅上,看着圆圆的月亮出神,神思回到了十年前的中秋节。 犹记得那个时候,她们一家人都还好好的过着团圆的日子,一家人其乐融融,她和邻居家的小忧哥哥总喜欢坐在门口的秋千上,她爱在他面前撒娇让他推着自己荡秋千,爸爸妈妈会在身后叮嘱着让他们小心,那个时候的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却没想到,那一次的中秋节会是自己和爸爸妈妈一起过的最后一个中秋节,眸光闪过一缕哀伤,她转眸看向不远处的灯光,听着微弱喜庆的声音,她心下黯然,如今只剩下自己一人了。 她不想自己太过悲观,刚准备拿出手机给程佳打电话,没想到手机屏幕便出现了一个来电显示,像是心有灵犀一样,夏至暖轻轻勾了勾唇角,按了接听键,边和她打电话边想着出去散散步, “喂,程佳。” “小祖宗,都一天一夜了,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到酒店?发短信也不回,你跑哪去了?”程佳的声音带上了些担忧。 “我……回了忘忧村。”夏至暖不想瞒着她。 “哦……忘忧村啊”程佳满不在乎的说道,继而似乎受了惊吓,尖声道, “你刚刚说……你回了哪儿?” “小点声,我没聋。”夏至暖下意识的捂着耳朵,将手机和可怜的耳朵拉开一段距离后,听到她声音小了之后才拉回耳边。 “你怎么回那儿了,那不是……”后面的话她没说了,但是夏至暖却是知道她想说什么,她轻轻对她说道, “小佳,我想面对这一切。” “既然你想好了,那要不要我去陪你?”程佳放下手中的剧本,起身走到窗前看向圆圆的明月。 今天可是中秋节,她知道小暖没什么亲人了,十岁就和唯一的亲人——她的姑姑。一起出国了,国内也没什么朋友。 她昨天拍完戏早早的就回家了,原本今天想陪她吃饭,可是她爸妈却把她锁在家里不让她去找小暖,还把她手机都没收了。 她好不容易拿到手机,却发现对方一直没有回她信息。 “不用了,阿姨应该不会让你出来的,今天中秋节,你在家乖乖陪阿姨。”夏至暖轻轻笑了一声道。 “我妈有我爸,可是你却只有我啊!”程佳心疼到不行,难过的说道。 “那你现在能出得来?”夏至暖忍不住轻笑一声调侃她。 “我……尽量。”她的声音明显底气不足,夏至暖正了正神色,对她道, -- PΘ㈠㈧ɡV.Vìρ 第3章 无意入酒馆 “小佳,你应该了解我的。” “我知道了,那你有什么困难或者有什么需要的话记得打电话给我。”程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她道。 “嗯,我不会和你客气的。”夏至暖脸色柔柔。 “你吃过饭了吗?”程佳问。 “吃过了,此刻正在消食。”夏至暖道。 “那你散步吧,我不打扰你了,有事记得打电话给我。”陈佳刚说完,就听那边传来她母亲的声音, “佳佳,你在给谁打电话呢?” “没有谁,我马上下来。”程佳的声音有些被抓到的慌张。 继而,夏至暖便听到了嘟嘟嘟的挂断电话的声音,却是她夏至暖挂断的。 她看着手机摇头无奈地浅笑。 这个傻丫头,总是大大咧咧的,被她妈吓得都慌到忘记挂电话了。 叹了口气,收起手机抬头,夏至暖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走到了忘忧酒馆‘门口’。 揉了揉眉心,她无奈,自己真是,随便走走也能走到这里,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夏至暖想着,既然来都来了,便进去看看吧,即使找不到入口也无所谓。 都说忘忧酒馆,每晚亥时开业,只等待一位客人,一个故事。 每天只有一位有缘人能进入忘忧酒馆,向掌柜倾诉他/她的故事。 掌柜会以故事入酒,酿出一壶特别的酒封存在酒馆中。 同时,酒馆的掌柜也可以满足对方一个心愿,消除对方的忧愁。 她和其他人一样,都很好奇忘忧酒馆为什么要把客人的故事酿成酒? 忘忧酒馆是如何一代代传承下来的? 忘忧酒馆在等待的又是什么样的有缘人? 忘忧酒馆是不是什么愿望都能实现? 她很早就想进去瞧瞧了,可惜当时的自己太小了,入酒馆必须年满15。 如今的她已经二十岁了,可是酒馆的掌柜却早就消失了,连带着‘忘忧酒馆’如今都已经变成了一个传说。 她定了定神,也只是抱着随便逛逛的心态踏进了酒馆门槛。 却不想,就在踏进这个瞬间,她的身形微微晃了晃,便进入了一个古色古香的古朴客栈模样的地方。 夏至暖好奇地四周看了看,发现的确是一个酒馆,四周封存着各式各样的瓶子,每一个瓶身还刻着像是名字的字。 从进门开始她并没有看见任何人,也没有传说中的掌柜。 可是,她很确定如今是二十一世纪。 也没有去过这种古色古香的地方,所以这不可能是她的梦,穿越? 这种奇幻的只会在小说中才会发生的事情她从来就不相信。 她尝试着朝酒馆里面走去,直到看到一扇朴实华丽的屏风。 她的心突然’砰砰砰‘跳得很快,总感觉自己疑惑的一切似乎即将结束,迎来她一直追寻的答案。 缓缓地绕过屏风,她眼前出现了一个迷迷糊糊的身影,那个身影似乎并没有感受到她的到来,只顾着自己手里的事情。 他在干什么? 好奇心驱使,她缓缓靠近对方,用尽量不让对方发现自己的声音。 不知是她太紧张了还是什么,在她即将走到对方面前的时候,突然被地上的酒糟绳绊了一跤。 原以为自己马上撞到对方就要被发现了,却不想……她竟然直接摔在了地上。 震惊地猛然回头,却见对方似乎看不见她一样,依旧在原地忙着自己的事情。 她从怔忡里难以回过神来,似乎被自己刚刚的经历吓傻了。 她刚刚居然…… 从对方身体里穿过去了? 什么情况??? 她一脸懵逼地揉了揉摔痛的胳膊起身,转过身子又慢慢地靠近对方,为了验证自己没有看错,她抬手在一身古色古香服饰的俊美男子眼前摆了摆手。 “他居然真的看不见自己?”喃喃自语。 不信邪,她又上前朝着对方撞了过去…… 她居然…… 又穿过去了!!! 这到底什么情况,眼前的又是谁?这一切到底是想弄啥嘞? 她今天是见鬼了? 还是自己真的在做梦? 她极度烦躁地揉了揉脑袋,把自己一向柔顺的头发揉的乱糟糟的。 她混乱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接受了这件事情。 深吸了口气,终于昂首挺胸地转身,看着背对着自己在柜台上忙碌的身影,她先弄清楚对方在做什么再说。 靠近对方,她这才仔细查看对方是在做什么? 这是在记录? 这写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而且还是她不认识的字。 无奈,她只好放弃。 转而她抬眸盯着眼前的男人,说是男人,对方看着也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这少年似乎有什么难处,拧着秀挺的浓眉咬着笔思索。 面前的少年,面色温润如玉,皮肤白到让身为女人的她都要嫉妒到不行,那白皙的脸上遍布着细密的毛孔,细小的绒毛让他整个人显得很乖。 沉静的面色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异常俊美,墨黑色的中长发披散到腰,一半被挽起,一半便顺着挺拔的背脊散在脑后。 漆黑深邃的眼眸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刻薄,反而是宛若繁华薄澈的午夜星空般优雅温顺,仿佛要让你深深迷恋。 只是看着对方那柔和的眉眼,却让她越看越觉得有一些熟悉,不记得自己是在哪里见过,何时见过。 按理说,这样的容貌不同于她见到的其他人,她见过一次应该不会忘记才对。 不过对方那一头青丝和一身古代简朴的米白色服饰,看起来倒不太像是她们村子里会出现的人。 coser? 不太像。 真的很奇怪啊! 她无意间进了这个消失了近十年的奇奇怪怪的忘忧酒馆,如今又看到一个奇奇怪怪的‘人’,她突然感觉自己这二十年都白活了。 任何科学都无法解释的情况,让她碰见了!!! 她还在盯着对方思索的时候,猛然间听到了一道如清铃般温柔磁性而犹如魅惑般的叹息声, “唉!” 她眸光瞬间聚焦,猛然间眼睛发亮地如同饿虎遇到可口的美味一般盯着眼前的少年。 这声音对她一个声控来说也太好听了吧,简直就是分分钟能怀孕的节奏啊。 却在下一刻,她脸上流露出一丝可惜。 可惜了,他就是一个虚幻的,让她触碰不着的人。 只是他又在做什么? -- PΘ㈠㈧ɡV.Vìρ 第4章 帅气古风少年 只见那少年放下了被他咬得可怜兮兮的笔,揉了揉眉心后直起身子朝着外边走去。 边走边听他念叨着什么, “姓夏……姓夏……” 还沉浸在对方小小年纪就快有一米八的个头的夏至暖愣了一下,什么幸吓? 好奇地跟上了少年。 直到他蹲下身子抱出了一个被藏在酒窖最里边的一个酒坛子,呢喃了一句,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入了故事的酒?” 想着这里,下一刻就见少年似乎仔细地看了一下酒坛边上的字,将它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 那么大一坛酒,她看着都重,可是对方就像是抱着空坛子一般,脚步轻盈地朝着里面又走了过去。 夏至暖就那么看着对方缓缓将酒坛放在刚刚他趴着写字的地方。 他的神色似乎有些怀念,又似乎有些庄严,仿佛眼前的这一坛酒是他最珍贵的宝贝一般,只听他的声音有些低,似乎有些落寞, “你什么时候才能记起我?” 她明显听到对方深吸了口气,颤抖着手将酒坛的封口盖子掀开了。 就在那一瞬间,夏至暖闻到了一股异常醇香让她还有丝熟悉的酒香味,她微微愣了一下,这酒的味道怎么这么熟悉? 可是她很确定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喝过这种栀子醇香味道的酒。 下一刻,她的脑中突然一阵刺痛,有些昏昏沉沉不知今夕何夕。 模模糊糊中,她看到洁白的栀子花海中,一个侧对着她的红衣女子浅笑着朝着前方背对她远处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跑着,只听她软嚅嚅的声音喊着, “忧哥哥,快些等等阿暖,阿暖快追不上你了。” 夏至暖的眸子下意识看向那个男人,却无论如何都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是恍惚间觉着对方似乎笑了,声音柔柔的、轻轻唤了她, “阿暖……” 是谁,这熟悉的声音,到底是谁? 猛然间,夏至暖捂着头痛苦大叫着喊道, “你是谁?” “小暖,小暖……你醒醒啊。”夏至暖似乎听到耳边有人在一声一声地唤着她,似乎还听到谁在哭, “小暖啊……小暖……不要吓奶奶,老头子,你说这可怎么办呀?” 是谁?是谁在哭?谁在喊我? 突然,她猛然间睁开眼睛,动了动身体,却发现自己似乎睡在床上。 她回家了? 听到动静,身边立刻有人靠了上来, “小暖,你终于醒了,可吓死老娘了。” 夏至暖偏头看向一脸松了口气的程佳,脑袋有些昏沉,眼中有疑惑,声音有些低哑, “你怎么在这?” “你昏迷两天一夜了,陈奶奶担心你,只好让她女儿用你的手机打电话给你手机上最后一个通话记录的人。”程佳给她倒水,语气故作轻松。 “我怎么回来的?”因为长时间昏迷未喝一滴水,夏至暖的声音有些沙哑。 “还不是陈奶奶去你家找你在路上看到你倒在‘忘忧酒馆’门口,让她老伴回村叫人把你抬了回来。”将水递给她,程佳语气不好, “你怎么回事啊?说了让你回来先好好休息,这才第一天你就出这么个事儿,可把我给吓坏了,我好不容易从家里逃出来,看到你苍白着脸毫无血色的唇,我吓都吓死了,两天一夜没敢合眼,到底出了什么事?” “没事,可能就是太累了,又有些贫血,我休息地差不多了。”夏至暖语气轻松地与她道,她没敢把自己的经历告诉她,不然她还不知得多担心,肯定又要让她离开忘忧村了。 “你有事情一定要和我说,别一个人撑着,我一直在你身边,别忘了,我是你最好的朋友。”程佳拉住她的胳膊,一脸认真。 “嗯,我不会和你客气的。”夏至暖轻轻笑了。 ——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她便和陈奶奶一家道谢离开了。 “程佳,你妈那边……”夏至暖听她说要与自己住几天,她有些担心。 “没事,我回去和她解释一下就好了。小暖,你别介意,我妈就是嘴硬心软,不然我根本出不来。”程佳担心小暖会不开心,解释道。 “我知道,阿姨是为你好。”夏至暖摇了摇头,很理解她的处境, “你回去吧,不然阿姨肯定是要担心你的。我真的没事,再有一个月我就要回学校报到了,我记得你还有个戏还有两天就开机了吧?早些去准备,早日变成影后,拿个大奖以后罩着我呀!” “好吧!你如果有事一定要打电话给我,我随时待命。”程佳将手放到耳边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嗯嗯,快走吧,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夏至暖推了推她。 “那我走了。” 看着她离开,夏至暖才紧紧地捂住了心口,面色有些微微扭曲痛苦, “我到底是怎么了?” 她记得自己明明是散步进了忘忧酒馆旧址,怎么会? 看来一切的因果缘由都在那里…… 吃了片止疼药,她想了想还是走到了忘忧酒馆门口。 她却没有着急进去,而是盯着门口的那四个大字出神。 这名字怎的不是专门造的牌子,反而似乎是人写的字,字迹还不是很好看,难道是酒馆主人写的? 是里面那个少年? 怎么想也想不通缘由,她深吸了口气径直朝着里面走去,奇怪的是,这次她并没有如愿进入,依旧停在门口无法向前一步。 她正不解时,身后传来一个讨厌的声音, “你又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还想着这倒霉的酒馆帮你救回你那死**母?当年我爸妈好心收留他们,他们有钱了却不帮我们,他们良心狗肺、死不足惜。” “言慧,你不要太过分了。”夏至暖脸色阴沉地转身看向对方, “当年的事情你心里清楚,为何我爸妈不愿意帮你家?是你爸妈不仁不义在先,又何必现在来颠倒黑白。” 十年不见,那比自己大了一岁的表姐如今是愈发美艳了,唇红齿白,只是那一身恨不得不穿的衣服却是让她心中无比嫌弃。 早就听陈家哥哥说自己这个表姐年纪不大,自己私生活混乱,却高傲自负,一脸谁都看不上眼的样子,家里给他和对方说亲,却被对方狠狠的羞辱了一番。 -- 第5章 回顾 陈家哥哥本不愿与她过多交集,无奈对方一番话让他脸面尽失,他忍不住放话说自己就算死也不会娶她那种女人。 他和自己说的时候还带有抱歉的语气,夏至暖却觉得他说得也太温柔了,太给对方面子了。 要是自己,定要羞辱到对方无地自容的地步。 前天她刚回村,身心俱疲,不想过多的与人交恶,看在她是她表姐的份上便放过了她。 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说自己的父母,如今居然还颠倒黑白,令人作呕。 “我们不仁不义?我爸妈看你一家落魄,好心收留你,是你爸妈答应我们,日后东山再起定助我上大学,可是后来呢?他们有钱了以后违背承诺,还准备带你出国留学!哼,你这个乡巴佬如何有资格,你凭什么? 明明我从小就比你优秀,可是家里人却总是让我向你学习。即使是我先遇到的小忧哥哥,他却也被你勾引去了,你还害死了他!明明你才是最该死的。”言慧眸中充血,声嘶力竭地对她吼道。 “你别提什么承诺,当年你爸妈的确收留了我们一家,我们也很感激你们。可是你爸妈做了什么,你不是不知道,你明明知道他们在我爸妈车里做了手脚,你确是一言不发,明明那时我把你当成我最好的姐妹,可是你呢?你却……” 说到这里,夏至暖喉间哽咽,却是再也说不出来话了,她忍住酸涩的眼睛,强制自己保持冷静,缓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 “你当时居然还把我骗进了……无人间——忘忧村后山的一座寺庙,说是寺庙,很少有人知道里面居然有虐童倾向的假和尚。如果不是小忧哥哥无意间发现你们的阴谋,救了我爸妈,又报警救了失踪的我,我……” 夏至暖没有再说,她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心虚,没有等言慧说什么,阻断了她的话, “还有……” “你根本没有资格提小忧哥哥,他如何失踪的,你难道不清楚?如果不是我救了你,你早就不在了,这些年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初我就不该心软放了你,不然他也不会失踪!” “他失踪不还是为了救你!”提到小忧,言慧很激动,狰狞着面容吼。 “如果不是你看准了我每天会拉他来这里玩一会儿,在这里设了陷阱,他能失踪?”夏至暖眼眶红红的,语气是难言的痛苦,她忍住又发作的心绞痛,呼了口气又说了件事实打击她, “你说你先遇到他,可是你不知道,我妈妈跟我说,从我一岁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我身边了,等我一岁半的时候,他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消失了几年,直到我五岁,他才回来。 路上刚好救了落水的你,只是因为三年多了,救下你的他没有认出我。因为你暂住我家,与他说住址后,反而误认为你是我。如此,你还能说他最先遇到你的吗?” “不可能,你这么说,我是不会相信的,死无对证,我如何能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言慧不相信,一脸你就是故意骗我的表情。 “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我还有事,先走了。”她要是再不走,只怕自己要疼死了。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自从进了一次忘忧酒馆好像就有些不对劲了,今天看来是无法进入了,还是等晚上没人的时候再进去瞧瞧。 中秋节刚过的月亮依旧很圆,入夜的空气有些微冷,借着月光,一个黑影在忘忧酒馆门前快速闪过。 她如愿、顺利地进去了。 看着一如之前所见古色古香的陈设,她还是忍不住惊叹了一声。 放眼整个s国,哪里还能见到如此古色古香又保存完整的酒馆? 轻车熟路地走进里间,却并未看到那个玄衣少年。 他去哪了? 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她这才看到原来还有几道门,而其中有一间门是虚掩着的,夏至暖心想,看来他应当就在这间门内了。 说着,她轻轻推开了那道门,随着‘吱~’的一声响,眼前豁然开朗,她果然看到了那个身影正站在一个’地球仪‘一样的东西面前摆弄着, “怎么回事?” 听着对方疑惑而又难掩紧张的声音传过来,夏至暖快步上前,这才发现那并不是什么‘地球仪’,而是一颗悬空浮在架台上的透明球。 只是这球上画满了各种颜色的‘画’,这些‘画’还在变化着,看着有些纷杂,看样子应该是符咒类的花纹。 突然,那透明球上的‘画’突然变得透明,下一刻那透明球最中央显现出了一个女孩,那缩小版的女孩儿肤若凝脂,眉眼紧闭却难掩温柔,唇角牵起一抹笑意似乎在做着美梦。一身古代的服饰,看着应是古时哪家的大家闺秀。 此刻女孩儿却突然眉心紧蹙,脸色异常苍白,随着出现的便是七窍流血的画面。 夏至暖明显地看到少年修长的身形一晃,他那好听的声音此刻充满了慌乱, “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要,不要!!!” 随着他越来越痛苦的声音,她明显的看到那个女孩身形逐渐变得透明,画在上面的‘画’也随之越来越透明,直至透明球上面所有的一切变得和透明球整个一样,毫无波澜。 “不!”少年眼含泪水,紧紧地抱着透明球,仿佛只有这样紧紧地抱着才能不让透明球里的一切消失, “不,……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这么对我!” “为什么!啊啊啊啊!为什么你依旧不愿意让她好好活着,为什么!我就是想要她好好活着,已经不再见她了,为什么啊……”他崩溃地大哭,一连喊了很多遍为什么,没有人回答他,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低哑。 夏至暖在旁边看着这样的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很疼很疼,不知不觉地她感受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她很想蹲下身子抱着对方,让他不要哭。 可是她知道,自己摸不到他,他也看不见自己。 她只能蹲在旁边默默地陪着他。 经过上次的‘见面’,她觉得他是一个温柔而自信的人,平常应该也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没想到今天看到的却又是另一面的他。 -- 第6章 真相? 他是被迫与自己心爱的人分开了吗? 被他喜欢着的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想着想着,她突然有些羡慕那个被他深深放在心里的人,想必,那球里的女孩就是她吧?长得真的很漂亮。 ——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他终于抬起了满是泪横的脸,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只见他依旧紧紧地抱着怀里的透明球, “放心,我是不会让你消失的!” 夏至暖急忙起身跟上他,见他小心翼翼地将透明球放回原处,自己则是从左侧方的一处花瓶旋转了两次,透明球被自放进骤开的空间,随之出现的便是一个很小很小的盒子, “!!!”夏至暖就这么看着对方将盒子里白瓷瓶的液体倒入口中,她上前想要拦着,却一时忘记自己碰不到他,她的手直接从他身上穿了过去。 随着白瓷瓶的液体被对方咽下,周围的景色也变了。 这是…… 她家? 看着还躺在床上睡觉,十岁时候的自己,她有些迷惑,他来这里做什么? 突然,看到现代装束的他做了一桌子饭菜,然后…… ! 他给她下药? 为什么? 直到她看到自己将饭菜吃下肚后,开始拉肚子之旅。 原来……原来那天,是他给自己下药她的肚子才会这么疼。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的爸爸妈妈就是因为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都是因为他的药! 夏至暖眸中充血,眼中溢出了眼泪,他身为忘忧酒馆的主人,为什么要给她下药,为什么要害死她的父母! 亏她刚刚还心疼他,可怜他,他居然是…… 她的心好疼,就像要炸开了一样。 可是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报仇,因为她压根碰不到他! 场景慢慢变成了她听闻父母车祸的噩耗,独自去市里看父母最后一面。 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她愣在原地…… 一辆大车快速地朝着小时候的她驶来,那时候的她还没发现,就算发现了也根本躲不过。 她大喊一声快跑,可是,没人听得见,她终于意识到,这是记忆,应该是那个少年的记忆。 就在大车即将撞上那小小的身躯时,周围的空气突然变了,她明显地看到那个快速飞驰的卡车停住了。 没错,她没看错。 真的是停住了,不仅仅是卡车,还有周围的行人,天上飞行的鸟儿都停住了,仿佛进入了一个视频被点暂停了一样。 因为她是观看者,所以并无影响,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一直跟在十岁的她身后不远处的少年突然把静止住的她抱起,接着走到路灯下,而他之后便藏到了离她不远处。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在时间恢复流动的时候,少年刚移动身子准备跟上她,不知道从哪突然冒出来一辆重型的卡车径直地朝少年驶去,一瞬间就将他撞飞。 夏至暖是真的不知道那车从哪里冒出来的。 因为夏至暖的眸光从刚才就一直胶在他身上,自然知道他身边各个地方并无车辆,更不用说是如此装满重型货物的卡车。 它到底是从何而来的,便成了一个谜。 她所站的地方离少年被撞飞在地的地方很近,明显地看到至死他的目光都是胶着在十岁的她身上,二十岁的她作为旁观者却明显地听到了那个让她心疼的声音, “对不起,今后……我……再也无法保护你了……” 声音断断续续得,是难得地嘶哑勉强,却是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印在了此刻的她那脆弱不堪的心上。 此刻的夏至暖却是猛然间想起了十年前的那场巨大车祸,听说那场车祸里只有一个行人丧命,听说肇事车辆逃逸了,至今都没有找到…… 难道……是他? 是他为了救她而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愧疚她父母因他而死吗? 她没有答案,也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又该如何面对这样的真相。 随着他记忆的结束,夏至暖已经回到了古色古香的忘忧酒馆。 此刻,她的脑子很乱,她急需要好好地整理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的思路。 随着她想出去的心理,她神思一晃便回到忘忧酒馆门前。 因此,她也并没有发现突然出现在她身后一脸愁容的一个白色身影,如果这时她回头,她会发现这个身影的主人正面色担忧地看着她,比之她见到的稚嫩少年略微成熟了些,却也只是一点点罢了…… 出了忘忧酒馆,外面的天色也隐隐有了亮光。 回到家中,推开门,看到月色透过窗户照射在地上的剪影,夏至暖呆呆地看着熟悉的一切,却不知该如何去面对。 坐在秋千上,她看向面前的石凳,开始回顾今天所看到的一切。 她为何会看到他的记忆? 那个少年到底是谁? 忘忧酒馆早已消失,她为何还能进去? 这忘忧酒馆与自己到底有什么关系? 原以为自己的疑惑会在进忘忧酒馆后就会有答案,却没想到,反而让她更为疑惑了。 正在思索着自己心中疑惑的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旁一片树叶微微晃动了一下。 不知不觉间,天色也已大亮,夏至暖打了个哈欠从秋千落地站了起来。 她看了眼即将升起的朝阳,将繁杂的思绪压下,回到房中开始洗漱吃饭。 一切做好后,她慢慢朝着村口走去。 她没有选择忘忧村里的花农,而是取远去了邻村从那儿买了一束栀子花和一束白玫瑰。 回到村口,不知是冤家路窄还是什么,她又碰到了穿着艳丽的言慧准备出村。 “呦,这不是小暖表妹吗?怎么?觉着自己家太臭了,所以买些花熏一熏?”言慧看了眼夏至暖怀中放在外面的栀子花,语气讽刺。 “……” 夏至暖不想理她,准备错开她从旁边过去。 却不想对方得理不饶人,伸出了一只腿想要绊倒她,幸好她一直留意着对方,这才没有中招。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准备回头怒斥对方的时候,却看到那个女人不知怎么地,直接朝着前方斜坡滚了下去。 夏至暖伸出的左手直接愣在原地,她刚刚似乎看到了一个雪白色的人影一闪而过,那人是谁? -- 第7章 白色身影 她朝着左右环顾了几遍,却见这个地方除了她和言慧俩没有别人,她想,或许是自己看错了。 急忙上前看了一下言慧,发现嗷嗷直叫的她只是腿蹭破了点皮,并无大碍,松了口气的同时,冷着脸斥了一句, “自作孽不可活!” 不顾对方的呼喊,转身离去。 至家中,将栀子花在早已洗净的花瓶中插好,摘了一朵放在发髻边,便抱着白玫瑰朝着后山走去。 …… 后山,高大的栀子花树下是一个小小的墓园和一个小小的衣冠冢,这里埋葬的是夏至暖的父母,和她的小忧哥哥,至于为何会将他们葬在这里…… 因为她爸妈喜静,而这个地方因为十多年前庙宇的事情,都认为它很邪门,平常很少有人会行至这里,故而,这个地方很安宁。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这里有着洁白如玉般的栀子花海,每年的这个时节栀子花会开的很盛,记忆中,小忧哥哥很喜欢这里的栀子花。 她从不会从这儿摘花,因为她心中总觉得这里很神圣,她舍不得破坏这里的一草一木…… 越来越靠近墓园,夏至暖不知为何,觉得自己的心脏突然跳得有些快。 她抬手按了按心脏的位置,眸光看向了一处栀子花树下,那一身白衣的男子是谁? 离得有些远,她看不到对方在做什么,只能看得到他似乎背对着自己蹲在自己父母坟前。 随着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夏至暖的心跳愈来愈快,她感觉如果自己不紧紧捂着心口处,它就快从月匈腔蹦出来了。直到离他十步之遥,那人似乎发现了自己,突然站起身来,想要从一边离开。 夏至暖红了眼眶,急忙上前哑着声音唤道, “小忧哥哥!” 她明显地看到了那个身影瞬间一僵,他似乎还是想要离开。 夏至暖怕他真的走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她哭着喊道, “小忧哥哥,求你别走……” 他似乎心软了,动作停住了,下一刻他感受到一阵轻微的风波动了一下,他瞬间消散了,随之而来的便是夏至暖摔在了地上的声音。 她接触地面的时候下意识地闷哼了一声,揉了揉摔疼的手腕,抬眸看去。 哪里还有什么白色的身影? 她摇头苦笑,难道又是自己的幻觉吗? 缓了一会儿,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她抱起刚刚掉在地上的白玫瑰,摘下了头上的那一朵栀子花,轻轻放在了两个墓碑前,看着墓碑上父母的笑颜,和一个连照片也没有的墓碑,她眨了眨泛酸的眼眶,下意识揉了揉声音沉痛道, “爸,妈,小忧哥哥,这十年来,我都没有来看你们,你们怪我吗?……我不敢回来看你们,我怕自己会因为沉痛,忍不住随你们而去。” “爸妈,我还是没有找到小忧哥哥,我想,你们在那边应该遇到他了吧?他是不是还是那个温柔的小哥哥,是不是长高了?” “爸爸妈妈,小忧哥哥,你们知道吗?这些年我在国外过得一点也不开心,其实我一直很想你们……” 她在父母墓前说了好久,却并没有人回应她,她也不在意,依然自顾自的说着话。 然而,她并不知道,就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一颗栀子花树后,正站着一个白色的身影,默默地背对着她,眸色温润地听她说话。 “爸妈,小暖决定以后不走了,以后的每一年,小暖都会回来看你们。”说完这句话,她对着墓碑轻轻鞠了一躬后,转身离去。 等她离开得快看不见身影的时候,那一抹白色从栀子花树后出来,他看着那个瘦小孤单的身影,声音低哑, “阿暖,对不起。” —— “小暖回来了?”一个粗旷的声音传了过来,夏至暖偷偷擦干净眼泪,抬眸看向声源处, “嗯,前几天回来的,陈叔叔。” “中午到我家吃饭?”陈家叔叔和陈奶奶他们一样,一辈子都是淳朴人,热情好客。 “不用了,陈叔叔快些回去吧,帮我和陈奶奶问安,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夏至暖朝他轻轻笑了笑,礼貌道。 “那好,既然回来了就多住些时间,有什么事找叔叔,晓得嘛?”陈家叔叔一脸善意地朝她笑了笑, “我家陈楚也在家,都是同龄人,找叔叔不方便的话,也可以找他帮你。” “嗯嗯,谢谢叔叔。”夏至暖点了点头。 “那你回吧,叔也回了。”陈叔叔与她告别后便扛着扁担回家去了。 路过忘忧酒馆,她下意识地停了脚步,眸光望向那块牌匾,脑海中不知为何出现了自己毛笔书写的画面。 摇了摇头,她嗤笑一声,真是疯了! 她没有那个天赋,没用过毛笔写字,怎么会有这种荒唐的记忆,真是疯了! 可是,不知道是什么驱使,她又抬脚踏入了那个酒馆…… 这一次,不再是一个少年在堂前忙碌,而是—— 空无一人! 他的记忆消失了,所以他也不在了吗? 想到这,她突然感觉自己的心有一瞬间的刺痛。 !!!不会吧? 虽说她是个声控,可是也不至于会因为对方的声音好听而喜欢上对方,这不可能,或许是可惜一个俊美的少年就此消失。 对!应该就是这样。 她没有再想那个问题,开始在这个酒馆里巡视打量起来。 这里应该是他存放酒的酒窖,夏至暖看着一个地板被掀开,露出了一个地下入口,如是想着。 上次,他就是进这里抱出了那个大酒坛的,应该没什么好看的。 朝里走了走,是一处假山,假山外有一小型的流水瀑布,瀑布前是一个车轮流水,两侧的是短走廊,外侧顶上各在中间挂了一个简单好看的风铃,风吹过会有‘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让人心情舒畅。 接着朝里走,是内室外堂,每一处都彰显了主人的风雅清冷。 只是,不管是哪一处的家具,都会放上一株栀子花,让整个外堂充满了清香。 闻着这股清香,夏至暖分别朝着另外两扇门先后走去。 第一个房间,看状应是一个女子的房间,周围的布局简单雅致,分有内外室,窗边放置了一个梳妆台,以及那床边是粉色纱帘,所以她猜测这应该是女子的房间。 -- 第8章 做贼心虚 她想,应该是他心上人的房间吧…… 她没有过多呆在此处,而是进了另一间房,因为她比较好奇他的房间是什么样的。 入目,是一个简朴,色调单一的卧房,与刚刚的那间相同,都分有内外室,只这间房比之刚刚那间稍大,因它的内室有一个靠墙的立地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 她随意地翻了几番,发现这些书涉猎很广,归类放得却很是整齐,可以看得出主人是一个条理清楚、一丝不苟有自信的人。 走进案桌,她发现上面放了很多画,大都是一个女子的背影和侧脸,每一张的她都很温柔,看不清面容,但是她却清楚地知道,这画中的女人绝对便是昨天她在透明球中看到的女人,真的很美。 还有些画画的是忘忧,手法和忘忧的手法很像,画中的忘忧是多变的,眯眼小憩的,开怀大笑的,温柔浅笑的,皱眉无奈的,皱眉严肃的,还有皱眉充满怒意的…… 除了画,那桌案上还放着写得许多字,看样子应该是女子的名字,幸好有些是用的简笔, “栀暖……”夏至暖呢喃似的读着上面的字, “名字可真好听,长得也好看,难怪他会喜欢她。” 夏至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此刻的话里隐隐约约带上了一丝酸味儿。 将东西放回原处,她在转身的时候眸光却是一顿,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张纸,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两个大字: ‘忘忧’ “忘忧……忘忧?”夏至暖喃喃地低声道, “原来他的名字叫忘忧?” 下一刻,她面上却是忍俊不禁, “我这是傻了吗?忘忧酒馆,忘忧酒馆,那酒馆主人可不就应该叫忘忧?” 因为发觉有人闯入,刚至门外的男人却在听到这声低唤时,身形僵了僵。 是她? 他很想出去见见她,站在她面前告诉她,‘我就是你的小忧哥哥’。 可是他却不能这么做,十年前,他将自己的魂魄困在了这酒馆中,循环往复自己最后的记忆。 十年后,因她无意间破除了困着他多年的记忆,所以他现在可以活动的最大范围变成了整个忘忧村,或者说是有她在的地方。 如今连形体都没有的他,更加没有资格再出现在她面前了,更何况,十年了,或许他这仅有的形态也快消失了,与其让她徒增伤悲,不如就不给她这个希望。 听到她朝着外面走的脚步声,他急忙隐匿了身形,夏至暖直接从他身上穿了过去,毫无所觉。 “我该怎么出去呢?” 夏至暖站在每次进入所在的地方,转来转去,不记得自己之前是怎么出去的,正当她还在思考的时候,突然身形一晃,眨眼之间就出来了。 “……” 所以…… 她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神色复杂地看向忘忧酒馆,无奈扶额离开。 回到家中,她像是做小偷似得左顾右盼了一下,继而从口袋里拿出从忘忧酒馆里面带出来画和字,一幅是‘栀暖’的,是那些画中露出最多面容的一张;一幅是忘忧的,是他看着‘自己’温柔浅笑的一张。 写字的自然是两人的都有,只是不知为何,她看着忘忧两个字的笔触,总觉得很眼熟,好像在哪看到过。 思索未果,悦耳的手机铃声却在这时响起, “小暖,中秋假期都结束了,你两年的交换生生涯不是自下学期开始吗?你不准备飞回去继续学业?”程佳气喘吁吁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 “你怎么这么累的样子?”夏至暖皱眉问她。 “我刚拍完一段戏,你别打岔,你不回去了?”程佳似乎喝了口水,缓声道。 “不回了,我和导师说好了,我把课程提前修完了,她允许让我回国熟悉新学校。”夏至暖将画收好,平静地玩着放在桌上的栀子花。 “那你决定好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你什么时候去a大报道和我说一声,我给你找房子。”程佳对她的决定一向不作干涉。 “不用,我应该会先住在学校宿舍里。”夏至暖拒绝了她的好意。 “你不用和我生分,租房的钱我还是出得起的,我也准备出去租房住,a大离我工作室也不远。”程佳以为她是担心钱的问题。 “我不是因为这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夏至暖无奈。 “好好好,你有自己的准则,那请问有准则的夏大设计师,准备什么时候包养姐姐我?”程佳调笑。 “你可折煞我了,我就一画画的。”夏至暖扶额,她怎么总是认为自己是设计师? “你单纯画画,还能给我设计衣服,这可不就是设计师嘛?憋谦虚。”程佳搞怪道。 “算了,说不过你。” “嘿嘿,话说回来,你什么时候准备找男朋友?我告诉你,我这儿有……”程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夏至暖打断了, “程佳?你说什么……我这儿信号不好……听不见,下次见面再说吧,挂了。”将手机拿远说完直接挂断,一气呵成。 “这个臭丫头!”电话那边的程佳一脸无奈地看着黑屏。 “程佳,到你了。”导演组朝她喊道, “哎,好咧。” —— “也是该去学校报道了……”夏至暖看了一眼十分钟之前发来的手机短信,叹了口气。 走之前,她又去了一趟忘忧酒馆,没有一踏进门口就进去了,她在门口转了半天进不去,疑惑窦生。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之前的那个少年,难道是他终于发现了自己,所以不让她进了? 可是她还有很多疑问没解开,如果进不去了,这些疑问如何能解开? 在门口站定,她刚准备开口大喊,却无意间瞥见门口的那牌子。 !!! 那字的风格……和自己带出来的那张纸上‘无忧’两字几乎一模一样,能看得出是出自一人之手。 原来竟是那个栀暖写的! “我知道你是酒馆的主人,我也知道我擅闯酒馆是我不对,可是我心中真的有很多疑惑,难道真的不能给我解答吗?”夏至暖对着酒馆悲伤地说道, “无忧,你和我心中的一个小哥哥名字很像,我一直在找他,可是记忆中的人模样已经模糊,我真的很想他…… -- PΘ㈠㈧ɡV.Vìρ 第9章 硬性告白被拒? “都说你可以帮人解忧,只要对你说个故事就能实现一个人的愿望,难道真的不能帮我找找他吗?”说着,她朝着门口走去,下一刻她进去了,这一次依旧是不受任何阻拦。 甚至连刻意设了屏障的忘忧都没有反应过来,所以他被夏至暖看了个正着。 夏至暖刚站稳,却在看到面前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白色身影时,愣了一下。 对她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视线对视。 所以…… 现在的他是能看得见自己的,是真正的酒馆主人? 意识到这一点,夏至暖心中猝不及防地,突然涌起了一阵难以言喻的喜悦, “你……” 两人异口同声地开口。 咳咳,忘忧移开目光,不再言语。 被发现了,他再消失就太过欲盖弥彰了。 “我……”突然与他见面,夏至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既然进来了,就随便坐吧。”忘忧看她似乎并没有认出自己的身份,松了口气,先开了口, “我这儿只有酒,不知你想喝什么?” “随意。”从进来开始,夏至暖一直盯着对方,似乎想在他身上盯出一个洞来,时而神色复杂,时而目露疑惑…… 看得忘忧心中微微发毛,依旧不敢看对方,他怕自己忍不住……忍不住把自己深埋心底的情感暴露在外。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夏至暖似乎并不想放过他,眸光却很亮。 “我为什么不敢看你?”忘忧闻言,轻笑了一声,放下手中的酒坛,抬眸看向她。 看来她有些怀疑了。 “为什么你自己清楚。”夏至暖故意朝他灿烂一笑,没想到居然看到对面的少年耳尖以清晰可见的速度瞬间转红,她突然就觉得他也太可爱了叭? 但是,该问的还是得问, “那些记忆,是真的?” “是。”只要是她问的,他从不会瞒她。 “为什么?”夏至暖眸色瞬间暗了下来。 “救你。”他淡了眸,不想多言。 “你姓什么?” “何” …… 这时,她脑海中突然回忆起之前看到的一幕,他抱着透明球瘫在地上崩溃大哭的一幕此刻在她脑海中循环播放。 他当时明明说想去救那个透明球中的……难道? 她的神色瞬间顿住了,他当时就是想救自己? 可是不对啊,那里面的女子明明不是自己。 而且,他的心上人不是那‘栀暖’吗? 脑中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难道她是…… 忘忧酒馆的存在,已经很多年了,所以这‘栀暖’肯定也是那时候的人,不然也不会穿着古时候的服饰。 想到这里,她尝试着问了一句,心中却是无比紧张, “那画里的栀暖是我吗?” 看着对方眼里闪烁的光芒,忘忧的那一句‘不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那么聪明,只从一点点蛛丝马迹,就能找到真相。 果然,他早该封了忘忧酒馆,这样她这一世就能平平淡淡地活下去。 得到对方的答案,她的心中突然溢出了一丝甜,和一丝了然。 原来她早在见到他第一面对他充满好奇,所以才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往这里跑,她的行为其实早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心思,只是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对这酒馆好奇。 她也没有过多的想,自己明明不是个爱好奇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好奇这个男人的感情世界? 原来是因为自己早在第一面就发现了与他之间的羁绊,还有那断断续续的一些零碎画面…… 想到这里,她突然有了一个冲动,行动快过思维,她上前冲到了站在柜台前的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他面前了。 她犹豫了片刻,深吸了口气,还是选择了抱住愣住了的他。 他的身体很冷,却让她有了安心的感觉,心脏再不是不规则乱跳了,而是很平稳。 感受到自己手臂里的身躯突然僵硬,她很想看看此刻的他是什么表情,抬眸看去,看到的不是害羞的神色,而是满脸震惊到不可思议的表情。 她没有从他眸中看到开心。 难道自己抱着他,他不开心吗? 掩饰住眸底失落的神色,忍着心脏的坠疼感,她轻轻松开了对方,没有抬眸,她怕自己的眼眶中的泪水被瞧见而被对方看不起。 好不容易憋回眼泪,她终于强颜欢笑地抬眸,却在下一刻猛地后退一步朝他鞠了一躬,不再抬头,因为发现自己真的没法忍住心中的酸涩和眼中的眼泪,低眸低哑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却唤醒了陷入震惊的男人,他明显地看到对方低眸却依旧滴落在地的眼泪,抬手想去触碰她,却被对方躲开, “是我太唐突了,何先生,你放心,我下午便要走了,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夏至暖想到对方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却在知道她进入过忘忧酒馆之后反而在酒馆设置了屏障,恍然发觉似乎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或许他一直喜欢的是以前的自己,现在的自己算什么? 如果他在乎自己,为什么明知道自己回来了却忍着不见自己? 她落寞地离开了酒馆,他也并没有拦住她。 忍住心中的酸涩,她自嘲一笑,也是,那么多年过去了,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一直等你?就算是在等你,可是当看到那个人回来了却和他心底深处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应该也会失望吧。 她是个死心眼,喜欢就会表白,不管自己以什么形式表白,对方当时的反应就决定了一切,他心中藏着的是前世的自己。 只是没想到的是,她人生第一次想要表白,话没说出口就夭折在肚子里了。 东西早就收拾好了,只是因为抱着一丝希望,想在最后离开之前见见忘忧酒馆的主人。 没想到结果会这样,她想,自己应该不会再踏进忘忧酒馆了。 明明是一个人,夏至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居然在吃自己的醋。 而何忘忧在她离开后在做什么呢? 他没有去拦她,是因为他需要一个解释,也需要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 PΘ㈠㈧ɡV.Vìρ 第10章 气恼 急忙跑到流水瀑布前,手动旋转了一圈车轮流水旁的扶手,瀑布停了,露出了里面的一个暗门,随之升起的是藏在水潭底下的石墩块,从车轮流水一直铺到瀑布前。 何忘忧几乎是飞奔着进入暗门的,点燃里面的蜡烛,他在满是书的书架上找了起来,终于在最顶上找到了他想要的书,他将书从头翻到尾。 找到了! “凡酒馆之主欲逆天命,必遭散魂惩处。观之功德,若福泽深厚,可保魂魄不散,终守于此。若……”何忘忧拧眉,为何后面依旧是空白? 后面是若什么? 他总觉得后面的话能解释自己突然有了实体这件事。 不得其然,何忘忧死寂的心脏突然心慌了一瞬,脑海中显现的是阿暖离开忘忧村的画面,那个出租车不是她回来坐的那一辆,他看到了那个言慧与出租车司机眉来眼去,他感应到,阿暖会出事! 不及多想,何忘忧将书放进怀里离开了酒馆,没来得及隐匿身形便朝着村口疾驰而去,看她即将上车,他喊了一声, “阿暖!” 那平常好听到炸,此刻却难掩惊慌的声音让夏至暖的心瞬间一抖,猛然回头,便看到那个满脸惊慌的男人朝着她飞奔过来。 他不是拒绝了自己吗?还到这里来做什么? 心中委屈,她不顾阻拦拉开车门,下一刻便被男人打横抱起。 只是他们自己并不知道,除了夏至暖,没有人可以看得到已经没有躯体,只剩魂魄的何忘忧。 所以在她被抱起的瞬间,两人只听到司机大喊一声,“鬼啊!”瞬间车子飞驰离去。 夏至暖愣住了,突然反应过来别人应该看不到他,急忙低声唤道让他放她下去, “忘忧,快放我下去。” “不要。”何忘忧一脸坚决就是不放。 夏至暖脸色憋的通红,朝他大吼一声, “我让你放我下去!” 怕她真生气了,何忘忧缓缓放她下地,手却依旧拉着她,似乎害怕自己一放手对方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你不是不喜欢我吗?这是要干嘛?”夏至暖脸上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通红一片,只是却还是左右看了一下确定没人看到这诡异的一幕。 没想到她还是不争气地下意识就担心他。 她娇嗔的话语和嫣红色的脸颊,让一向淡定自持的何先生耳根通红,他似乎羞于启齿,声音低沉,由本应清润磁性能融化寒冬的声音,变成了低哑羞涩的纯情少年那如蚊蝇般的低声细语, “我……我何时说不喜欢你了?” “什么?”只怪声音太小,夏至暖又在气恼自己,不仅气恼自己这个时候还在担心他会不会被人发现陷入危险,还气恼自己被对方随便一个动作就撩得面红耳赤,所以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我……没什么。”发现她没听到自己的话,何忘忧脸色回归正常。 听到他的语气,她就更生气了,抬手拂开他的手, “你到底想干什么?” 拒绝自己的是他,现在缠人的还是他,他到底想她怎么样??? “我想和你一起走。”何忘忧又把手放到了她的袖子上,低眸看向她,眼神坚定。 “你明明都拒绝我了,现在来缠着我,有什么意思?”一拂开他的手,他就立马缠上来,她放弃挣扎,转眸怒视他。 “我没有拒绝。”他略微不满她的话。 “可你也没有同意。”夏至暖撇了撇嘴,眸色有些委屈。 “那我现在同意还来得及吗?”耳畔传来男人好听而又魅惑的声音,夏至暖下意识点了点头,等反应过来后,急忙推开靠近自己的男人,一脸傲娇地摇头, “机会就那一次,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那太可惜了。”那人煞有其事地用着太可惜了的表情说着动听的话, “都怪自己,这么让全世界最好的女人从自己身边溜走了,这可怎么办?” “……” 真是没眼看,刚刚还是一个爱害羞的小奶狗,下一刻又变成了腹黑至极的小狼狗。 真是……人说,男人奶狗起来就没女人什么事了,果真如此! 诱人至极! “你能不能有点未成年人的自觉?”奶狗就奶狗,还装什么狼狗!真是的,害得她差点没把持住。 “我比你大十岁!你说我未成年???”只见男人突然黑沉了脸色,很是不悦。 “……” 这次夏至暖是真的愣住了,他说比自己大十岁? 为什么这么巧? 想起墓碑前的那道白色身影,她有些难以置信。 “怎么了?”何忘忧见她突然呆住了,还以为对方嫌弃自己年纪大,心下有些懊恼,他怎么不说自己就比她大两三岁? 反正他这面容看着也比较小,说多少都可以,为什么要说十岁!这世界怎么说?三岁一代沟,他们之间都是三个代沟了,该不会直接被否决了吧? 却没想到下一刻他听到的却不是说他年龄大的事情而是…… “小忧哥哥。”这次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何忘忧愣了一下,继而反应过来,原来是因为这个,反正他已经决定呆在自家姑娘身边护她了,早晚也要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看他沉默,夏至暖突然忍不住崩溃大哭, “小忧哥哥,是你,原来你一直都在,我以为你死了,呜呜~” 只有在这个小哥哥面前,她才能毫不掩饰地展示自己的脆弱,尤其是积累了十年的脆弱。 看着她哭,他倒是突然不知所措了,只能抱着她哄, “傻丫头,哭什么,难道你不想看到我?” “呜呜呜~”她越哭越大声,似乎是想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哭个够。 “傻丫头,快别哭了,你难道想让整个村子的人都来看你这哭得满脸鼻涕的样子?”他使出了杀手锏,倒是让她破涕为笑。 是她的小忧哥哥没错,他从小就喜欢这么吓唬她,却比谁都心疼自己。 “先回家?”给她擦干净眼泪,何忘忧温柔道。 “嗯。”点了点头,紧紧拉着他的袖子一起回家。 在他们走后,村口的银杏树后走出来一个衣着清凉的女子,此刻神色复杂地看向夏至暖离开的方向。 -- 第11章 他说的真相 言慧神色复杂,刚刚那是什么?还有夏至暖那莫名其妙的话语,她在和谁说话? 小忧哥哥? 是他吗? 不可能的,他都消失那么久了,怎么可能会出现,更何况刚刚那一幕…… 夏至暖不是中邪了吧? 如果是这样,她必须想办法把她赶出忘忧村,不然整个忘忧村都会被她害死。 —— “小忧哥哥,原来你是忘忧酒馆的主人啊,那你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你失踪了,想等我十五岁能进忘忧酒馆时,找酒馆主人找你来着。”夏至暖坐在秋千上,小脑袋靠在何忘忧肩膀上,感叹道。 “那你有什么故事给他入酒?”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带上了调侃。 “我……”夏至暖噎了一下,要说现在吧,她还是有的,八岁时候的她哪有什么故事。 有的也只有被拐到破庙里的噩梦而已。 “傻瓜,我一直在你身边。”抬起放在她肩膀的右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他温柔道, “阿暖,你不恨我吗?” “为什么要恨你?”夏至暖拉住他的手,疑惑的问道。 “你的父母……”男人声音闷闷的。 “哦,原本我是挺恨你的,如果不是你给我下药,我爸妈不会回来,也不会出事。”说到这里,她感受到男人握住她的大手突然一紧,她轻笑了一声道, “但是,从我知道你是小忧哥哥后,就不恨你了。” “为什么?”男人的声音带了些疑惑。 “因为你是小忧哥哥啊,而我相信小忧哥哥是有自己的理由的。”夏至暖直起身子,一脸认真地看向他。 “……” 就因为自己是小忧,所以她毫无理由的相信着他,早已冰冷不再跳动的胸腔此刻却满是暖意,是她带给他的。 虽然知道接下来的话说出来对她很残忍,可是她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也有权力知道,所以他带着她进入了忘忧酒馆,这一次他们是一起来的,一进入酒馆,他便幻化成古时的样子,长发锦衣。 领着她走到那间放着透明球的房间,何忘忧与她说着, “其实……叔叔阿姨的命是早已定好的,不管是我救你,还是没有救你,他们都活不下去的。” 感受到阿暖那一瞬间的僵硬,他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给她力量的同时,接着道, “你所看到的记忆是那件事情完整的过程,只是你并不知道,那透明球代表的是什么。” 说完,他引着她走到了放着透明球的地方,他将已经完全变成透明的玻璃球拿出,放到她的手上,透明球瞬间绽放了刺眼的白光,下一瞬,里面出现了一个小人儿,是她!准确来说,是不知道哪世的她。 “这……”夏至暖惊讶地看向何忘忧。 “其实,这个玻璃球是上古神物——轮回珠。被我用各种符咒封着,每过一段时间要加固一次,所以上面才有了你之前看到的那些流动的各色符文。”他声音很轻。 “隔着的这一段时间是多久呢?”她抓到重点。 “第一个封印是你第一次离开。”他简洁地说了一句,夏至暖却是瞬间就懂了。 这上面的每一个符咒都代表着她所经历的每一世。 “可是为什么那天这些符咒都散尽了?”她想起那天看到的惨状,心脏一阵刺痛,当时的他很崩溃。 “……因为你的最后一世离开了。”说到这里,何忘忧眸色有隐隐的痛色。 “所以,你用自己的命换了我的命,所以逆转了我的命数?”她的声音闷闷的,心微微刺痛。 何忘忧的声音有些沙哑, “都是我欠你的,以前每一世都是你为了救短命的我而早逝,甚至求助天则(掌管着天道法则)更换我们的命数,作为惩罚,你这最后一世命数极短。而每一次将你送入轮回,我的心就会痛一次。” “痛了那么多次,我都快坚持不下去了,可是只要一想到你还在等我,我就又重新拥有了动力。我甚至都不记得我收集了多久的故事才在十年前得到那么一小瓶的回溯酒,却只能回溯两个时辰内发生的事情。 天则早就告诉过我,我们俩只能活一个,只是我们从不信命。”何忘忧拿出那本《天则论》递给她。 “其实你可以不选择救我的,既然当初的我选择了更换我们的命数,那便是那时的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夏至暖翻了翻天则论,如是总结, “我只是这个大千世界的一个微不足道的人,这个世界没有了我依旧可以运转下去,可是没有了你,这个世界上拥有不正常愁绪的人将再无欢乐,甚至可能坠入深渊,这并不是我们想看到的,违背了我们的初心,不是吗?” “可是我若不这么做,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你这个人,就算我活着,也是行尸走肉。”何忘忧声音嘶哑的厉害, “没有我的这十年来,这个世界还是一样好好的。” “可是我也不愿意让你以命抵命。”夏至暖红了眼眶。 “现在我还在。”何忘忧揽住她轻抚她的后背安慰。 “如果出了意外,你不在了呢?”夏至暖鼻子一酸,忍不住低吼, “你有没有想过,恢复记忆的我知道这一切,我又该怎么办?” “我……”他也不知道,以她的性子,或许会替他一起活下去,可是一定不会快乐。 “一开始没有我的时候你不是也活得好好的吗?”夏至暖真的很不解,自己到底是哪里让如此优秀的他痴迷至此。 “不是的,从我有记忆开始,你便一直在我身边,至于是什么时候刻在心里的……” 或许是那年的栀子花开,满山的栀子花海都遮不住一身红衣长发的她,尤其是那泛着微红溢满笑意的眼眸温柔缱绻如清泉一般沁入了他的心;亦或许是从一开始,就已经命中注定了。 “或许,我们都是彼此的劫,只要渡过了这个劫难,一切便会出现好的转机。”夏至暖看着手中的玻璃球,喃喃道。 “你愿意陪我一起渡过这个劫吗?”何忘忧本来就长得天怒人怨,如今用着这‘让人怀孕’的声音,她这个颜控声控毫无招架之力,按理说她一直挺理性的,怎么就遇到了这个上天派来收拾她的大妖精呢? -- 第12章 A大报道,‘同居’日到来 “我和你一起渡劫。” 两人十指紧扣,就那么深情地望着对方。 这时,玻璃球突然破了,两人神色均是一变,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玻璃碎片飞溅划破了两人交握的手,血迹刚好滴在了《天则论》上。 那空白的一页突然显现了几行字,和之前的连在一起就是: 凡酒馆之主欲逆天命,必遭散魂惩处。观之功德,若福泽深厚,可保魂魄不散,终守于此。 若心之坚定,一人不改;来日,至爱受牵,可破束缚;若尔意通,可破无体。 需戮力同心,若天地可,即敢归始出,终得享共存。 若欲天地可,即过死生劫,仍初心不改,岂天地不允? 谨记:汝凭天地可,不得异心,否则魂散难聚,终不得见! 然若不逆死生,逆天命者,散魂之体,终散…… “原来这就是《天则论》完整的改命天机。”何忘忧拿起书,眸色很亮很亮。 夏至暖从小文化课就不好,却大致从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所以,这生死劫何时到来?又如何破? “既然是未知的,先走一步看一步吧。”看得出夏至暖眸间的忧虑,他宽慰了她一句。 “嗯,幸好如今你还在我身边。”她很庆幸自己不再是一个人。 “接下来,你准备去哪?”何忘忧温柔地看向她。 “去a大报道。”她将《天则论》当宝贝似的收好,头也没抬道。 “我随你去吧。”何忘忧道。 “也好,不然我会想你的。”突如其来的情话,让何忘忧耳尖突然一红。 因为何忘忧如今是只她一人可见的实体,所以他保留了除无心跳外的其他正常人的特征。 能流泪,能感觉到热意,会脸红,也会冲动,唯一不能的是,没有心跳……身体依旧是凉的,却不冰。 夏至暖眼尖地看到了,突然很想调戏他一下,她故意靠近他耳边,缓缓地朝他耳朵吹着气, “别闹。”何忘忧眸色瞬间暗流涌动,将她的头轻轻推开,沙哑着声音斥道。 “啵~”趁他不注意,夏至暖凑过樱,蜻蜓点水般地在他脸颊上点了一下。 意料之中,看到了男人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窜红。 她‘咯咯咯’笑得开心,撩完人迅速逃离开他的怀抱。 看着她难得展露笑颜,俊美的男人也跟着笑了。 只要她开心,忍得再辛苦又有何妨? 来日方长,总有她哭的时候。 只是,并不是现在而已。 —— 离开忘忧村,两人……不,只有夏至暖一人,至少外人面前是她一人,坐上来时的出租车朝着a大驶去。 车内,夏至暖太累,看似稳稳地靠在后座上小憩,又有谁能知道她其实靠在另一个灵体肩膀上安心休息。 不知过去了多久,夏至暖被何忘忧拍醒,她睡眼惺忪地呢喃了一句, “忧,到了吗?” 下意识地娇嗔,让何忘忧心口瞬间涨的满满的,却有些不知味,因为她的娇憨被司机看到了。 司机以为她睡傻了,所以并不奇怪,而是对她道, “小姑娘,到a大了,快醒醒。” 听到司机的声音,她瞬间清醒了,她睡迷糊了,差点把他暴露出来,她朝着 “抱歉,我睡傻了,谢谢叔叔,钱给你,不用找了,以后我还会坐你车。” “小姑娘,上次我有事让我同事去接你,怎么没坐他车?没事吧?”司机叔叔人很好,听闻那个同事似乎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疯疯癫癫的。 退伍警察的职业病,他担心小姑娘会有事,所以这次她打电话给他,他立马推掉另一个人的电话,选择来载远程的她。 “我没事,不过我那天有事没坐车,所以也没看到他,怎么了吗?”夏至暖睁眼说着瞎话的功夫见长。 “没什么,没事就好,我也去接下一单了,小女孩一个人在市里注意安全。”司机叔叔对着窗外的她叮嘱道。 “我知道,谢谢叔叔,再见。”夏至暖心间微暖,因为陌生人的一句关心话而感到温暖。 有时候,陌生人的一句问候很平常简单,却会让你在整个冬天都不会感到寒冷。 谢谢你,陌生人。 “这个司机不错,以后出门打电话给他。”身边的男人适时的若有所思地出声道。 “他以前是个交警,处理过你那次的交通案件,却因为查不出肇事者,被撤职了。”夏至暖睨了他一眼,背着自己的书包朝着a大走去。 “……”他就不该说话。 “你准备住哪?”何忘忧清冷着声音问她。 “宿舍呀,不然住哪?”夏至暖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看向他。 “那我呢?”男人脸色黑沉沉的。 “反正没人看到你,你住哪不都一样吗?”夏至暖一脸奇怪地看向他。 “可是外面住都没有你。”男人突然一脸委屈的表情让夏至暖下意识就心软了,打着商量, “那你想住哪?” “我要和你一起住。”男人的眸子闪了一下,却还是一脸委屈巴巴的表情。 夏至暖纠结了半天,还是抵不过对方委屈的表情,想着反正没人看到他,他一个人在外面她也不放心,只得同意, “那好吧。” 她还是招架不住这样小奶狗似的他,她尤其是个容易心软的,更何况面前的还是她在乎的人,长得好看,声音还好听,怎么可能拒绝得了他。 何忘忧眸中是一闪即逝终于奸计得逞的光芒。 夏至暖因为纠结着他睡哪的问题,并没有发现对方那狐狸似的笑容。 让他和她一个床吧,学校宿舍的床是单人床,肯定要靠近对方,她怕自己半夜瘦姓大发,忍不住亮出小爪子扑向秀色可餐的他,把他一口吞了。 那可就不得了了,小奶狗是用来宠的,可不是作为食物的。 两人住进宿舍没过多久,她就后悔了。 自己怎么就一时心软中了这个大尾巴狼的奸计? 后悔莫及啊。 从他住进去以后,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毕竟是四人间的女生宿舍。 她房间里的另外三个都是大大咧咧豪放派,经常在宿舍是连underwear都不穿的。 都是女生倒是没什么,可是夏至暖知道,她们宿舍可不是只有女生啊! -- 第13章 细思极恐 一开始,她会让他出去走廊外面,后来发现行不通,毕竟走廊外人来人往,更多女生。 他要是被哪个波涛汹涌的妖精给勾走了怎么办? 所以,她摸清了另外三个室友洗澡的时间,在那之前,她会趁她们都不在的时候先洗,毕竟还有个要洗澡的不是。 幸好他可以控制自己碰得到or碰不到死物,不然他得臭死,或者,得早早地就暴露。 那可不得吓死个人。 她可不想天天晚上抱着个臭烘烘的臭男人睡觉,会做噩梦的。 也幸好洗澡间有帘子,不然她在里面等着对方洗澡得憋屈死,要是一不小心回头那可就……长针眼怎么办? …… 白天,她去上课,他跟着她去上课,没人时,坐在她旁边,有人时,坐在她旁边的地上。 他天天明里暗里拾掇着她出去住,被她以没钱为借口拒绝了。 一周也就这么平平静静地过去了。 这一周,他晚上还是很规矩的,可是没过几天,她却发现了,男人都是披着狗皮的大尾巴狼。 以至于之后的每天晚上半夜她都会突然‘叫’出声,吓得她室友以为她咋了,她只得缩在被窝里盖着爆红的脸蛋,羞窘的嗡声道, “没事,做噩梦了……没事,梦到摔断退了……没事,梦到被一只超大型的蚊子咬了,没事……” 而让她有这窘迫的模样的罪魁祸首却是笑声朗朗,开心不已。 她只得咬碎了牙龈活血吞,谁让她自己在进入学校那天定力不足答应了人家,自作自受。 终于有一天,她爆发了。 一脚将他踢下二层的床,听到他的痛呼声,知道对方故意大呼出声的,但是她还是有些心疼了,扒在床边看了一下躺地上那个对她越来越过分的可恶男人。 直到看到他那狡黠的眸子,猛然想起对方又不是真的‘人’,稍微动动手指,他就可以变成虚幻的,哪里真的会受伤。 夏至暖最后又气呼呼地躺回了床上。 室友问她怎么了,她气呼呼地说道, “我做梦把一头猪踢下床了。” 惹得室友一阵爆笑…… 终于,她决定打电话找程佳求救, “喂,佳佳,有件事想请你帮我……嗯……我想找一个靠近学校的房子……啊,好吧。” 程佳告诉她,周围的房子都已经租完了,她也没租到,说让夏至暖去她家里住。 被夏至暖拒绝了。 这些天她都是蔫蔫的,那个男人自上次她把他踹下床后,就老实了很多。 可是她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不管是洗澡,还是什么,她认为还是出去住方便些。 正在她一筹莫展之际,那个每天白天不知道跑哪里野去了的臭男人,倒是给了她一个好消息。 在学校不远处一个荒废的空地,明明地理位置很好,可是就是无人盖房。 如今不知道什么时候盖了一个低调的二层别墅。 进入别墅后,她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你从哪找来的别墅?” “我把忘忧酒馆改造了下。”男人一脸不以为然地说道。 “!!!” 明明是如此惊悚的一件事情,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变成这种理所应当的语气? “你什么时候把他连根拔起带过来的?”夏至暖依然觉得很惊悚,一栋房子就这么被他搬过来了? “因为我灵体不稳,所以我不能离它太远,就把它带过来了,怎么样?还不错吧?”他的语气里有些邀功的意思。 夏至暖就是不想他得意,撇了撇嘴嘴硬道, “也就一般般吧。” 看到他突然瘪了瘪嘴,她还是改了口, “好啦好啦,挺好的,真的。” 看到他瞬间明亮的眸子,她叹了口气。 这辈子她是栽了,栽在了这个大尾巴狼手里。 “你到底是怎么把它弄过来的?”还神不知鬼不觉的! 该不会是…… 夏至暖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房子悬在天空飞过来的场景,打了个哆嗦,她摇了摇头甩开这疯狂的想法。 “你想什么呢?”何忘忧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弹了一下她的脑袋无奈, “我既然是酒馆主人,自然想把它搬去哪就搬去哪,不然你认为经过了这么多世,它怎么可能一直在同一个地方? 况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酒馆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这样高大上的房子你见过?” “没有。”夏至暖乖巧地摇了摇头,还会用‘高大上’,不错不错,不是老古董。 “既然是有玄机的房子,当然也可以随时‘搬家’。”何忘忧一脸地理所当然。 “……”她无语了。 这不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随行空间吗? 太玄幻了吧! 可是想到之前的种种,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似乎也变得稀松平常了起来。 “那这个房子也是有缘人才能进吗?”夏至暖想起程佳的性子,觉得自己肯定是瞒不过她的,只好如此问他。 “不是,因为我改了它的感应结界,所以只要是经过你心底意愿认可的人都是可以进的。”何忘忧揉了揉她的脑袋,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所以早就把一切想好了。 “谢谢。”夏至暖心中超暖的,连她想着什么都能猜到,他还真是心细周到,她果然捡到宝了, “傻丫头。”何忘忧看着逆着光的她、此刻那如桃花般灿烂的笑脸,眸光有一瞬间的恍惚,他好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她,美得让人心动。 “我要上去看看。”夏至暖轻轻推开他准备朝着楼上走去。 “阿暖,等等。”何忘忧想起什么,有些紧张地唤道。 “嗯?”疑惑转身。 “最东边的主卧房是你的,旁边的房间你不要进,还有,最西边的房间你不要带人进去,里面放了些东西,不适合给普通人看到。”何忘忧轻咳了两声后,掩饰住不自然的自己。 “?”夏至暖虽然好奇,但是想起原忘忧酒馆里的酒坛和一些‘乱七八糟’的物什,便朝他点了点头。 见她答应了,男人这才松了口气。 只要她答应了的事情,她便会遵守,在意料之外却又是在意料之中的是,她什么都没问,果然……是她的性格。 何忘忧见她离开,直接坐在沙发上撑着下巴思考,得好好想想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情…… -- 第14章 天——则——大——人 不一会儿,逛完整栋别墅的夏至暖终于跑来问何忘忧, “为什么那两间不让进?” “西边的你可以进,但是其他人不可以。”何忘忧抽了一张桌上的湿巾给她擦了擦汗渍,轻声道。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果然,她的反射弧有时候总是长到让他哭笑不得。 “那那间呢?”她指着她房间旁边挨着的一间房问。 “那是我的房间。”何忘忧依旧面不改色,轻柔地给她擦了擦手上的颜料,看样子她应该跑去后院的小画室玩了会儿,还真是改不掉对画的喜爱。 “我不能进你房间吗?”闻言,夏至暖眉心一抓,眼神颇为不高兴,气呼呼地叉腰看着他。 “可以是可以,只是……”男人似乎是故意吊着她的胃口。 “只是什么?”她刚准备踏出去的脚收了回来,怎么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是你要是与我一起住,或许可以考虑考虑。”何忘忧挑眉一脸坏笑地看向她。 “我们难道这不是住一起?”夏至暖装作不懂他的意思,声音疑惑。 “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怎么?不好意思了?明明前几天我们才……”男人靠近她,明明已经耳根都红了,却还是选择继续撩她,声音低沉魅惑,夏至暖感觉要是对方再用这种语气说话,她就要化成水了。 “你闭嘴,我不看了就是。”她虎着脸瞪向那个满嘴混话,就差跑火车的男人。 心下真是疑惑极了,她之前在忘忧村怎么没察觉到看似正经有礼的他,原来这么会撩人? 果然,她家男人就是披着小奶狗的皮,却是实打实的……狼狗! 幸好别人看不到他,更听不到他那充满柚惑的声音,不然她还不知道自己要赶走多少桃花。 不想再听他说瞎话,她转身留下一句,“我去上课了”,便消失在何忘忧的视野中,落在他眼中,却是有些落荒而逃的即视感。 他勾唇宠溺而又无奈地笑了。 不过这次,他没有选择跟她一起去上课,而是转身朝着他的房间走去。 在进入房间的一刹那,他便凝起了眉,眸色瞬间变得很冷很冷,浑身充斥着肃杀的气息,再不是在夏至暖面前的小狼狗,更不是什么小奶狗。 如果她现在在这,定会被这样的他吓一跳。 这个房间的确是他的,不让夏至暖进,并不是因为墙壁上挂满了她以前的画像和这一世她从小到大的照片,而是因为那桌上放着一个完完整整的透明球。 没错,的确是那个已经碎掉的透明球,不仅球是完整的,就连那里面夏至暖之前看到的女子甚至也不在里面,反而是着一身古装、沁着一脸笑意地坐在桌边看着浑身冷漠的他笑, “怎么?忘忧看到我似乎并不开心?” “我该开心吗?栀暖,哦不,应该唤你为天——则——大——人!”何忘忧神色复杂却冰冷。 早在他看到透明球完完整整地出现就有所怀疑,直到她出现。 他才能想通一切,他早该想到的,为何她明明身为普通人,手中会拿着上古神物轮回珠。 甚至,她居然可以那么轻易地就求到掌管天道法则的天则大人更改他的命数。 至于他偶尔会看到两种性格的她出现在自己面前,那是因为她们本就是一人。 为什么上古神物那么突然地就碎了,还刚好让他们的血滴入《天则论》。 果然,这一切都是她设的局,可是她现在突然选择现身到底想做什么?还故意让他们看到那一段话。 那里面到底有什么? ……过死生劫! 何忘忧的眸色顷刻之间变了,联想到之前每一世她都是莫名为了救自己而死。他突然有种隐约猜想,对方策划这一切的目的似乎只有一个——要她消失。 是了! 如果不是自己无意间发现那本被阿暖藏起来的天则论,用回溯酒干扰了阿暖本来的命运轨迹,阿暖如今早已如对方所愿消失在这尘世中。 可是让他不解的是,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能看得出她和阿暖之间是有很深的联系的,不然以对方手段,直接动手岂不是最以绝后患? 她没有直接动手的原因定是因为她没办法直接对阿暖动手,所以设局让阿暖钻了进去,没想到被自己的一杯酒给破了。 她如今选择在这个时候出现,怕是依旧没有断了那个想法,利用死生劫断了阿暖的后路。 身为至高无上的天道法则执掌人,到底为什么非得要致她于死地,他真的不明白。 不过,既然对方此时出现,定是他更改阿暖的命数成功了,让她感觉到坐立难安,所以这一次选择亲自出马。 他如今唯一能猜到的一个原因便是: 阿暖的存在或许对她来说有着巨大的威胁,而她又因为某种原因不能直接亲自动手,让她不得不选择兜个大圈子设局去除掉阿暖。 到底为了什么呢? 何忘忧眸中神色莫辨,心中唯一最坚定,最清明的一件事便是,他不会任由面前这个刽子手再次斩断阿暖的活路。 这一世……他定要护阿暖周全,不管他们还有没有下一世,再一次与天命争的后果又是什么,他都不会放开阿暖的手。 这一次,他与她一起面对这世间拥有着最至高无上权利的神。 “果然,忘忧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听着是夸奖的话,可是何忘忧却脸色很不好看,甚至是瞬间苍白了脸色,对方又言, “可是呢,有时候太聪明了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你说是吧,阿暖~” 何忘忧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向了门口苍白了脸色的女人,她不是上课去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怕她多想,何忘忧动了动唇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 他冷着眸子看向那个抱住自己手臂的女人。 她居然对他下了个哑咒? 可是这么多年了,他也不是吃素的,正在运转周身灵气准备一举冲开咒语,却不想,这个时候那个女人又火上浇油,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忘忧还是把我的画像挂在卧房中,还保存的这么完整,我好……” 她的话还没说完,何忘忧就解开了她的咒术,反手甩开她放在自己身上的手, “滚开。” -- PΘ㈠㈧ɡV.Vìρ 第15章 使坏 “忘忧,你可真够狠心的,对我也下得去这么重的手。”那个女人顶着那张脸,承载着属于阿暖的记忆说这种话,何忘忧只觉得对方恶心, “你给我闭嘴!” “啧啧啧,我倒是小瞧了你,这么快就解开了我的咒术,不错不错,这么多年没见,还是有些长进的。”女人嘴上说着夸赞的话,眸中却是闪过一丝戒备和阴沉。 他不想理她,不过他却不得不正视一个问题。 他从刚才解咒中,感受到自己和对方之间武力悬殊之大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 这个女人如今只是天则的一个虚幻的记忆分身,恐怕连本尊百分之一的武力都没有,他解咒也费了不少力气。 若真的对上她,他还真不一定保得住阿暖。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阿暖。 看到得却是对方那悲伤带些慌张的表情。 他愣了一下,上前拉住她的手,发现她似乎动不了, “阿暖,你怎么了?” 她无法说话,也动不了,只能用眼神担忧地看着他。 “真是无聊。”一边的那个女人见他们两人的互动,并没有因为她生了嫌隙,顿觉无趣,袖子一挥便要离开。 “等等,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何忘忧眸中闪过杀意,就那么盯着天则。 “你自己猜。”说完,在顷刻间便消散了。 他知道,她不会对阿暖真的做什么,毕竟她伤不了阿暖,可是看阿暖这样,他的心有些疼。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何忘忧说着,便抬手朝着她的身上渡灵气。 夏至暖只觉得浑身充斥着暖意,似乎身上被堵住的地方即将冲开。 但是她的眸子却是越来越担忧,眸子摇晃得是越来越快,她很慌张,却无法开口让他停下,只能希望他看懂自己的眼神。 显然地,他没有心思去看她的眸色,而是一门心思替她解咒。 终于,冲破咒语,夏至暖却是大哭起来。 何忘忧被这一幕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只能手足无措地替她擦着眼泪, “别哭,没事了,没事了。” 他以为她被吓到了,却不知她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他…… 在他刚刚使用灵气解咒的时候,他的面色就变得苍白了,而现在为了她,他又消耗了很多气力。 此刻,他的脸色变得几乎快要透明了,她害怕……害怕他会再一次消失。 所以,忍不住哭了起来。 “小忧哥哥,你的身体……”夏至暖哽咽道。 何忘忧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不再像正常人那样是实的,反而变得有些透明,就像一开始那样。 “没事,别担心,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何忘忧拍了拍她的脑袋,轻柔地安慰她。 面对着她,他不是冷酷肃杀的何仙师,而是温柔细心的独属于她一个人百变的何忘忧。 “我害怕,怕你再一次从我的世界里消失,就像十年前一样。”夏至暖紧紧地抱着他,就怕他一不小心就不见了。 “不怕,我答应过你,会一直陪着你,护着你,我不会离开你的。”何忘忧缓缓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小女人。 “那我们说好了,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都不许离开我。”夏至暖哽咽着声音,闷声道。 “好。”男人轻声应道,继而把她拉到床边坐着问她, “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突然回来了吗?” “我……”夏至暖想到自己羞窘着一口气跑到学校里,撞到了和自己同住了一个月的室友,室友问她, “小暖,你怎么突然搬去外面住了?是不喜欢我们吗?” “不是的,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晚上总是会吵到你们休息,所以……”夏至暖对着她们解释道。 “我们都不介意的。”三个室友几乎是异口同声。 “可是我会不好意思。”夏至暖想到为什么会吵人休息,瞬间红了脸,对着三人抱歉似得低声说着。 “我们真没事的,不过你觉得不好意思那我们也不能说什么,只是你不要忘记我们这些室友,我们一直是好朋友。” “嗯,谢谢你们的理解。”夏至暖和她们叙了一会儿便朝着教室走去,只是她的脑海中却全都是那个男人的身影。 “唉~”就一会儿的时间,她都不知道在教室里叹了多少气了,害得她周围的同学被她吵得全都跑光了。 第一次没和他一起来上课,才分开一会儿,她就想他了,脑海中全都是他。 一会儿担心他一个人会不会孤独,一会儿又担心他会不会饿,一会儿又担心他会不会迷路……反正是各种担心他,连自己报的旁听课都听不下去了。 索性直接回家了,没想到却看到了那个女人,他的‘前女友’。 至少和他‘前女友’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对方眉间是一片孤冷傲气,并没有她在画里,在轮回珠里看到的温柔。 原本挺生气他骗自己说自己是‘栀暖’,可是看到他强硬着解开对方的咒术而苍白的脸色,她突然心疼了。 没等自己说什么,她就发现自己不能动不能说话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触碰自家男人! “没怎么,没课就想回来不行?”夏至暖脸色黑沉沉的,大有他说不行就惨了的表情, “难道你怪我打断了你的好事儿?” “行行行。怪什么怪,我还不是怕你受伤?”何忘忧闻言拧眉不高兴。 “所以你不让我进你卧室是因为‘金屋藏娇’?”夏至暖眼神犀利,问了一个死亡问题。 “不是,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现的,我不让你进是因为那个轮回珠,我担心你再碰会有危险。”何忘忧拒绝她挖的坑,话里话外都是对她的关心。 “所以,她来是要做什么?”夏至暖眯了眯眸,揉了揉自己酸疼的手臂,问他。 她没有再往那个充满了醋意的问题上纠结,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去关注。 何忘忧并没有瞒着她,而是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知道的和猜想的都告诉了她,这件事并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瞒着她有些事反而不好去做。 只是如今最需要解开的问题就是:对方为什么非要取了阿暖的命,又为何必须都这么大个圈子布局? -- 第16章 占卜师 而目前可以对这些问题进行解答的只有天则和阿暖自己,天则自己是肯定不可能告诉他们原因,所以关键点便是…… 夏至暖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首要任务就是从天则那里拿回她的记忆。 要怎么样才能接近天则呢? 两人此刻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想要拿回记忆?那你们就带着轮回珠去天问谷找我,一切自然皆可结束了。”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就像是毫无感情的冰冷机器一样。 两人皆转头看向发着光的轮回珠,声音是从那里面发出来的! “天问谷?”看着变回透明的‘巨型’珠子,夏至暖疑惑地抬眸看向眉心紧拧的男人,显然活了这么久的他,也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但是肯定和那劳什子死生劫有关。 见他摇了摇头,夏至暖拿出手机便开始搜, “天问谷……天问谷……” “怎么样?”何忘忧在旁边安静地等着,看她一脸愁容,心下微顿,有种不好的预感。 “网上说根本没有这个地方,我查不到。”她眸光瞬间暗淡了,显得很是失落。 “网查不到也很正常,毕竟是天道法则的执掌人给的地方,要是那么轻易就能查到反而不正常了。其实,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可以这样厮守也不错。”何忘忧揽住她,温柔安慰。 “不行,如果这样下去,不知道多久你就会魂散的!我一定要找到。”夏至暖反驳他。 “那是天则给的天道法则,怎可全信?或许她动了手脚故意引我们去天问谷的也不一定。”男人无奈道。 “就算这样,可是这件事情不解决,你觉得天则会让我们有好日子过吗?”夏至暖这一句点中要害。 天则既然存心想要他们死,那就算这次失败了,她也会想着其他的法子让他们死,不解决这件事,他们以后也不会好过。 “那你可知道去哪找天问谷?”男人语气满是挫败,他死就死了,可是阿暖呢?她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但是有一个人或许知道。”夏至暖抬起发亮的眸子看向他。 “谁?”连他这个活了近千年的人都不知道的地方,还有谁会知道? —— “我妈说不见你,我也没办法。”程佳满脸抱歉地看向客厅里坐着的夏至暖,她已经帮她劝了,她妈依旧是很坚决。 “我就是找她打听个地方,知道后立马就走,不行吗?”夏至暖其实也很抱歉,她知道阿姨一直都不待见她,可是她也是没办法了,才会来求她。 她知道,程佳妈妈以前是一个很厉害的占卜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才不得不放弃卜卦,选择其他工作在家养孩子,而她所知程佳爸爸很早就去了,家里就只有她和她妈妈两个人。 “我帮你劝了,可是你也知道我妈那个脾气,只要她决定了的事情,除非她自己想通,否则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对于这件事,程佳也很无奈,她也束手无策, “发生什么了?你为什么突然要打听一座山?” “佳佳,这件事你不要管,让他们走。”程佳妈妈听到楼下还有交谈声,直接下了逐客令。 “妈~真的不能帮帮她吗?她也不过就是想要打听一座山而已。”程佳性子一直是大大咧咧,并没有注意道自家妈妈口中说的是‘他们’而不是她,可是却让一边的‘两人’眸色大变,果然,阿姨是能看到忘忧的, “阿姨,能不能借一步说话。”夏至暖敛下激动的眸子,柔声对楼上的中年女人说道。 “妈~”程佳眼中带了祈求之色。 “我说了,爱莫能助,听不懂人话?”看着自家女儿居然还想着外人,程佳妈妈面色有些不好看,声音里隐约带了怒气, “还有你,你别忘了,你爸是怎么死的!” 提到程佳爸爸,程佳的脸色瞬间煞白。 她想起了爸爸舍命救下自己的那一幕,是她的爸爸和妈妈选择占卜术,用他的命换了她的存活…… 所以,这件事情和那件事也有关联? 可是……阿暖在国外救过她的命啊,她真的…… “阿姨,我今天来真的只是为了打听一件事。您放心,这件事情不会连累到小佳,如果不是真的没有法子了,我也不会选择来打扰您。”夏至暖一脸诚恳地说道, “您可以先听听我想问什么,然后您决定要不要帮我,决定权依旧在您手中。” “……”程佳妈妈沉默了,看了一眼一脸诚恳的她和自家充满祈求眼神的女儿,眸光扫了一眼夏至暖身边站着的那个,面色苍白无力却依旧神采奕奕面容镇定的绝美男人,心中叹了口气。 这个男人到底哪里好,值得她如此付出? 她早在第一眼看到夏至暖的时候就已经大概看出了她的命格,是个曲折不屈的,只是她的未来却是迷茫一片,程妈妈知道,这样的人命数极为多变。 要么是功德太少,生来便是命数极短;要么就是前世与天命抗争过的,被惩罚的短命命数,却因为什么契机再一次改了命数,导致命数未知。 如今看来,这个女娃娃的命格是属于后者了。 她不惜缩短命数与天命抗争也该是为了身边的男娃娃? 罢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羁绊执念,她也没资格说别人,她和老公又何尝不是被羁绊束缚? “既然你救过佳佳,那你们便跟我进来吧。”程妈妈揉了揉太阳穴,算是松口了,声音满是沧桑。 “佳佳,你去给客人削点水果。”程妈妈看着自家女儿准备跟进房间,她扭头对她道。 有些事她并不想让什么都不知晓的女儿知道,知道的越少越安全,所以便选择支开她,知道太多天机是会遭到报应的,她已经尝过报应的痛苦了,不想女儿也陷入这样的痛苦。 夏至暖也是如此想法,她不想牵连进无辜的人。 “抱歉,是我们今天太过唐突了。”夏至暖的话语里满是愧疚。 打量了夏至暖一会儿,程妈妈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男人。 夏至暖向她解释, “他是……” -- 第17章 打听 “我并不想知道他是谁,你们直说吧,想问我什么?”程妈妈把目光从面容冷漠的男人身上转了回来,心中却是颇为讶异,他的命格她居然看不清? 反正也与她无关,她并不想关心别人家的事情。 只是夏至暖还没说什么,就听楼下传来程佳声音, “妈,水果没了,我出去买些回来。” “早去早回,注意安全。”程妈妈到走廊上叮嘱她。 “嗯。” 看着她离开,程妈妈进房间随手把门也关了, “好了,说吧。” “……不知道阿姨您有没有听过天问谷?”夏至暖犹豫了片刻问。 “!”他们明显地看到程妈妈面色瞬间变了,很难看。 两人对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一个讯息,‘面前的阿姨知道天问谷。’ 夏至暖眸色有些焦急,急忙问她, “阿姨您知道是吗?能不能告诉我那个天问谷在哪?” “你们去哪里做什么?”程妈妈的脸色很苍白难看,眸中隐隐约约带了丝严肃戒备。 “我们去是有我们自己的道理的,你放心,不会危害到任何人。”夏至暖知道她担心自己会把佳佳带上,不过她却是坚决不会的,毕竟那条路是未知的,她不想再伤害到其他人了。 “那天问谷是西边昆仑山的禁地,听说多年前有人擅闯过,所以已经被封禁近千年了。”顿了顿,她还是缓缓和他们讲解, “天问谷,顾名思义是天问,是上天的问责谷,是专门惩罚那些妄图更改命数违背天命以及背叛天道法则的‘死亡谷’,传说在几百年前从天问谷里逃出过一个叛徒,后来被天道法则的执掌人双倍惩罚了,生死不知,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你们两个人去那里就是死路一条。” “多谢告知,那我们就不过多打扰了。”夏至暖和何忘忧两人起身对程妈妈弯腰致谢。 “对了……”程妈妈似乎还想和他们说什么,夏至暖回头疑惑地看向她。 “您放心,今天的事情程佳不会知道。”何忘忧看出了对方的忧虑, “既然我们答应您了,便不会食言,以后我们也不会再来打搅您。” “既然你都说了,那我也不再多言,希望你们顺风。”程妈妈说完便目送他们离开,只是在夏至暖经过身边的时候,她和她说了句什么,让本就白皙的夏至暖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些许。 直到程佳回来看到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的妈妈,疑惑地问, “妈,小暖呢?” “她已经离开了。”程妈妈看了她一眼,继而沉默片刻又道, “你要的任何东西我从来没有拒绝过,甚至答应你让你做喜欢的事情,可是我希望你能专注于自己的工作,不要再和她往来了,至少等你成家前都不要和她往来,否则别怪我采取强制手段,让你们一辈子都见不到。” “妈,你不可以这么对我。”程佳脸色难看地瞪着自家妈妈。 “我早就说过,让你离她远些,不然我们一家都会被她害死,别忘了你爸爸怎么死的。”程妈妈说完这句转身便离开了。 “……”程佳脸色苍白地看向自家妈妈的背影。 她如何能忘记爸爸怎么死的,可是这又和小暖有什么关系? 难道小暖和妈妈一样,都是…… 她能怎么样?如果她还想要这个朋友,她就必须听母亲的。 —— “你做什么?”何忘忧揽住她软软的小身子,疑惑地看着她手里的衣服。 “收拾东西啊,看不出来吗?”忍着心里的难受,夏至暖佯装镇定,朝着他翻了个白眼。 “你准备搬走?”男人的眸子瞬间黑沉沉的,脸色也很难看。 “不是我,是我们。”夏至暖无奈地推了推他, “你赶紧收拾东西,一个小时后就开始出发的话,我们晚上应该能赶得到b市,在那里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坐飞机飞去h省的h市,坐车抵达西里镇后再在西里镇休息一晚,第三天早晨就可以应该就能上昆仑山了。” “你这么急做什么?来不及的话过几天再走就是了,何必这么急?”何忘忧无奈地抢过她手里的衣服,把她拉到床边坐下。 “不行不行,真的来不及了,你快放开我。”夏至暖推着男人,眉心都拧紧了。 “不放。”男人傲娇地摇头,手臂却是紧了紧。 “你放不放?”夏至暖脸色依旧很苍白,不挣扎了,就那么蹙着眉盯着男人。 “阿暖,你别听她吓你,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没什么大碍。”男人无奈地松了松抱紧她的胳膊,低声温柔道。 “你听到了?”夏至暖脸色愈加苍白,眸中是掩饰不住的忧伤。 她离开前,程妈妈告诉她, “我不知道你们用了什么方法让他魂魄不散,还保留了实体,但是我今天见你身边的男人面色苍白带了丝透明,他的魂魄怕是受了重创,实体应该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你别忘了,我本就不是普通人。”刮了刮她紧皱的小鼻子,何忘忧轻笑道, “我不会有事的,我还答应你了,要一直陪着你的,不是吗?” “你还笑得出来。”夏至暖低哑着声音骂道。 何忘忧无奈地轻拭她不小心滴落脸颊的眼泪,哭笑不得, “我不笑难道还和你一样哭鼻子吗?” “你……”夏至暖瞪着他,趁他不注意逃离他的怀抱,边收拾东西边生气道, “不管你怎么说,我今天是必须要走的,反正你就是一个灵体,又不用收拾东西,我收拾就好了。” 说着说着,她又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越说越委屈,眼眶被眼泪打湿模糊一片,看不清手上的衣服,以至于她怎么叠都叠不好,索性把衣服一扔,耍起了小性子, “我不干了,你欺负我就算了,现在连衣服都欺负我,呜呜呜~讨厌……讨厌死了,呜呜~” 看着这样子真性情的她,何忘忧心疼的同时,心间感到得却是无比温暖的。 不管时间过去多久,即使你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可是总会有那么一个人…… -- PΘ㈠㈧ɡV.Vìρ 第18章 抵达昆仑 不管是否记得前尘往事,都会用尽全力把你装在心底,当做一切,让你知道,就算这个世界抛弃了你,还有她,永远都会把你视作珍宝。 你亦然。 只因为你是你,她是她,不管世事如何变化,都是彼此的唯一。 “傻丫头,我帮你收拾,你去休息会儿。”何忘忧真的心疼了,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鼻尖也是忍不住的酸涩,上前把她拉去床边给她擦了擦眼泪说道。 “那你快一点。”夏至暖抬着红红的眼眶,声音软糯得不像话,男人的心也跟着软得一塌糊涂,他勾唇笑了,大声道, “保证完成任务!” “噗嗤~”夏至暖看着对方佯装严肃地朝着她敬礼,忍不住破涕为笑。 “不许哭了,我保证让你准时到达地方。”说着,何忘忧便动作利落地把散落一地的东西全都整理进行李箱中。 —— 终于在检票前进站。 看着前面长长的队伍,夏至暖终于可以松了口气。 “我说到做到,这不?赶上了。”旁边的何忘忧看着她紧绷的小脸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 “哼!”夏至暖不想理他。 坐了四个小时的火车,两人终于在比预计时间早了十几分钟的18点抵达b市。 “两间房。”夏至暖拿出身份证对着酒店前台道。 “两间房?”前台看了一眼她身后,难道是另一个还没到? “呃……”夏至暖愣了一下,想起别人是看不见忘忧的,嗫嚅了一下,改口道, “算了,一间大床房好了。” 带着前台奇怪的眼神,夏至暖暂时入住了酒店。 夏至暖从酒店出来跑到了b市最有名的小吃街,看到周围都是吃的,口水都快顺着腮边流下来了, “天呐,我要吃烧烤,馋死老娘了。” “注意形象。”旁边的男人无奈提醒她。 “什么形象,管饱吗?不要了。”夏至暖瞥了他一眼,语气颇为不满意, “现在什么东西都无法阻碍我的胃那一颗想吃东西的心。” “有那么饿吗?”男人无奈。 “你不用吃东西,当然不明白我的心酸。”夏至暖佯装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看向他。 “算了,你去吧,我就在你后面跟着。” ……终于吃饱喝足,夏至暖坐在酒店房间的沙发上,满足地拍了拍自己鼓胀的肚子,轻轻地打了个嗝。 “……”男人皱着眉头终于忍不住了, “阿暖,你能不能……” “嘘~”夏至暖抬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他不要说话。 “怎么了?”男人疑惑地看向她目光所及之处。? 什么都没有,他下意识回眸看向一边的她,却不想唇畔突然碰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只见男人惊愕地看向面前放大的脸,瞳眸怔了证。 她也被对方突然回头吓了一跳,脸色羞红地向后弹跳一步,瞪大眼睛结结巴巴道, “你……我……我们……” “你想说什么?”男人唇角噙着笑,怔愣过后眸中带上了些调侃。 “我不是故意的。”少女的脸色通红,声音带上了心虚。 “嗯?”男人眼神示意她解释。 “我只是……”夏至暖轻咳几声,有些不敢看他,只是什么?说自己只是想亲他脸颊,不小心亲到了? 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一时间,她突然不知道怎么办了,毕竟是她自己刚刚临时起意想偷香一下对方的脸颊来着…… 看着对方带着笑意调侃的眼神,夏至暖突然胸腔憋出一口气,闭上眼睛低吼出声, “我就是亲你了,怎么了!” “干嘛?我不能亲你?”想了想,不等对方说什么,夏至暖理直气壮地瞪向男人。 “当然可以,只是……”何忘忧轻笑了一下,继而眸中带了一丝暗沉加狡黠,抬手一勾,小女人那娇小的身子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啊!”夏至暖忍不住惊呼出声,下一刻她所有的惊呼都被埋入kou中, 睁大眼睛看着篡取她全部呼吸的男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却是在大口呼吸着, “你!”很气恼,夏至暖红着脸指着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这才是正确的方式……”看着夏至暖羞愤的脸颊,男人忍不住低低笑着,就连冷冰冰的胸腔都在这一刻溢满了愉悦的柔情蜜意。 她气得跳脚,这个男人什么时候突然变得这么厚脸皮了? 明明前一段时间还是会被她撩红脸的小奶狗,怎么突然完全变成大灰狼了? 她不解,也没人会给她解答,只能自己一个人气恼着。 —— 第二日一大早,两人便动身赶往机场,再过几个小时就可以到h省了…… 看着车外的风景,随着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夏至暖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她有些紧张。 不知道这一行会发生什么,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心头,可是既然到了这里,也没有退路了,硬着头皮也得上。 感受到她的紧张,何忘忧握住了她的左手给她力量, “别担心,我在你身边。” 夏至暖没有说话,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此刻还能说什么,只是希望他们一行顺利。 抵达西里镇的时候已经快要到晚上了,夏至暖因为心情不好,没怎么吃东西,就坐在农家旅店外,呆呆地看向了天空中的星星,口中念念有词, “明天还是个大晴天呢,希望一切顺利……” “别多想了,既然来了就勇敢地走下去吧,毕竟我们也争了很多年了,也该是揭开结果的时候了。”男人紧紧握着她的手陪她一起看向天空。 …… 他们果然在预计时间抵达昆仑山,站在昆仑的界碑前,夏至暖转身看着清晨的昆仑山巅,是那么地幽静宜人,谁又能知道,就这样一片风景秀丽的地方,它的内里居然会存在着一个让人瑟瑟发抖的死亡谷。 感受着四季如冬的昆仑山上的清寒寂静,一路畅通无阻。 直到进入一个看着是四季如春的普通树林,内里却是别有洞天的枫林。 没一会儿,他们眼前就被迷雾笼罩。 何忘忧紧紧地拉住了身边人的手,就怕在这迷雾重重的树林里迷路。 “小心些,这树林里的雾气有问题。“何忘忧环视了四周后,收紧右手沉声道。 -- 第19章 枫林遇险 说着,何忘忧便听到身边穿过风声,没听到阿暖的声音,他有些担忧地回头, “怎么是你!阿暖呢?”看到身边的女人面貌的时候,他瞬间松手,声音极冷。 “忧哥哥,你就这么不想看到阿暖吗?我心好痛。”女人捂着自己的心口,脸色满是痛苦。 “我问你,阿暖呢!不要再让我说第三遍!”何忘忧冷眼看她演戏。 “嗤嗤,真不好玩。”‘栀暖’……应该是天道法则的执掌人闻言撇了撇嘴,一脸‘你真扫兴’的表情,声音冷淡, “你放心,她安全着呢。” “安全?我凭什么相信你?”男人冷笑着反问她。 “你们都是我的囊中物了,你觉得我有骗你的必要?”天则似乎是朝着他翻了个白眼,这个俏皮的神色却是让何忘忧浑身发寒。 因为他从对方身上看到了‘栀暖’的影子。 ……另一边的夏至暖,在发现自己身边的男人不见了的时候,就有些慌张了。 天则不会对她下手,可是保不准会对他下手,她声音显得很慌张, “忘忧!何忘忧!” “小忧哥哥,你在哪?” 看着白雾弥漫的四周,夏至暖顿感寒气逼人,甚至能感受到若有若无的杀气……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眼前的白雾突然消散,出现了一片水潭。 看着水潭上仙气缭绕的洞府,她控制不住地抬脚朝前走去。 等她稍微恢复一点点意识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水潭边,甚至已经探出一只脚了。 她潜意识里想收回右脚,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混混沌沌的意识中,她更加不知道自己如果真的把脚踏出去,等待她的后果又会是什么? 就在她思维挣扎中,即将抬脚跳进水潭的那一刻,一阵悦耳的声音自然逸出,清脆婉转,犹如黄鹂使用动听的嗓音在枫林间吟唱。 意识瞬间回笼,夏至暖急急地收回了右脚,等她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却是在一瞬间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哪是什么水潭,这是鳄鱼池啊! 要是她刚刚真的跳进去了……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闻声看去,依旧是薄雾浓浓。 她踩着脚下的红枫叶,循着那悠扬的声音传出的地方走去,却在浓雾中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似乎吹得很陶醉。 她忍不住低低唤了一声, “忘忧?” 那人并没有理她,而是继续吹着手中的树叶。 宛转悠扬的曲调却让夏至暖的脑子越来越模糊, “小忧哥哥~” 晕倒前,她轻声唤了一句一直占据她心脏多年的那个名字。 ——何忘忧这一边也不比她好了多少。 只见他的面前是人影憧憧,有着很多与‘栀暖’面容相同的女子边呼喊着边朝他走来,他心神不稳,只得强撑着从一边捡起一片树叶,持续不断地吹着以前她教给他的清心曲调来保持清醒。 他发现自己灵体的优势在这里完全使用不上,修仙者的灵力也变成了普通人的内力。 而那些女人也只是虚幻的,内力根本无法击中。 周围太吵闹,他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直到他听见一声低唤, “小忧哥哥~” 他霎时间神思归一,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他急忙转身,四下查看,终于看到身后不远处躺在地上的隐约人影。 何忘忧大惊失色,扔掉树叶抬脚疾驰而去, “阿暖!” 至她身边,他急刹不住跪在地上,不顾膝盖的疼痛将她抱在怀里,低唤了几声却发现她依旧是毫无反应,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他的脸色也瞬间异常苍白。 男人颤巍巍地伸出了右手,曲起食指艰难地靠近她的鼻尖。何忘忧从来不知道一尺之遥距离的所需时间居然那么漫长,明明百年都已经等下去了…… 靠近的下一刻,男人紧绷的脸色瞬间一松。 还好,只是昏迷。 将她打横抱起,何忘忧一步一步稳稳地朝着前方走去,终于也到达了水潭边,只是此刻的水潭并没有刚刚夏至暖所看到的鳄鱼群。 清澈见底的水潭却让何忘忧脸色微沉,他放下夏至暖,先是起身在四周查看,继而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浓浓薄雾,又看了一眼被他放在石头边的夏至暖,决定自己先去水潭底查看一下。 甩了甩有些疼痛的膝盖,纵身一跃便跳进了清澈的水潭。 不知过了多久,夏至暖微微转醒,她迷茫地看了一眼右边,发现自己躺在了水潭边,猛然间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吓得朝石头左边一移,左手一滑,反而是差点摔进了水潭里。 就在这时,一双让人安心的大手扶住了她的手臂。 下意识回眸,看到了似乎是刚从水中出来不久的湿淋淋的男人,却是微弯了腰在她身后,她鼻尖一酸,眼眶微热,沙哑着声音, “小忧哥哥~” 就这么扑进了他的怀里。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脆弱,这么矫情。 只是此刻的她顾不上什么矜持,只想确定自己是不是做梦,快速起身踮起脚尖,对准他那有些泛白的纯便凑了过去,触碰到的时候,她却是下意识地一抖,好凉…… 感受到她的颤抖,他运转身体的内力烘干衣服,适当给自己身体加了些热量,转而紧抱着微微颤抖的她,握着她手臂的右手却是改了方向轻轻抚着她的背,有了略微热意的纯此刻轻轻摩擦着她的,低声安慰道, “别怕,我在。” “有你在,我不怕。”夏至暖调节好自己的心情,因为对方那让她安心的胸膛,身子也不再因为害怕而颤抖,抬眸朝着他一笑。 只是那苍白的脸色依旧让人心疼。 他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她想说便会告诉自己。 “我刚刚去潭底游了一圈,发现那下面别有洞天,应该是出口。”何忘忧将她的头按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柔声道。 “……”她想起那满是鳄鱼的潭水,下意识抖了一下。 “怎么了?”感受到她的害怕,何忘忧还是忍不住问了。 “我刚刚看到那潭水里全都是鳄鱼,我差点变成他们的盘中餐了。”夏至暖将头埋在他的心口,闷声道。 -- 第20章 打赌 “没事,那是幻觉,都过去了。”何忘忧将她轻轻推开,看着她轻声道。 “嗯。”看着他那温柔似水的眸子,夏至暖点了点头。 “走吧,我抱着你一起。”何忘忧知道她心中害怕,直接将她揽在怀里,和她一起跳进潭水中。 夏至暖闭着眼睛,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游了多久,只知道他们在游(准确来说,是他一个人在游)的过程中, 一直是他揽着自己,又给自己渡了好几次气才不至于让她溺水窒息而死。 终于,随着他的一句低沉的‘到了’,他们冒出了水面。 踏上岸边,看到眼前繁花似锦,落英缤纷的景色,夏至暖怔愣住了。 “好美~”夏至暖忍不住赞叹了一句,然后那带着疑惑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这难道就是天问谷吗?” “应当是。”何忘忧抬手贴在她的后背,将夏至暖的衣服用内力烘干,轻声答道。 “你在做什么?”夏至暖感受到一股热量从后背处,他的掌心传来,愣了一下问。 “给你烘干衣服,不然会感冒。”男人轻声说道。 “别,你之前用灵力脸色难看至极,不能再用了。”夏至暖阻止他。 “无事,我用的不是灵力,是内力。”何忘忧看她脸色被他烘地通红,收回手运转内力给自己。 “内力?”夏至暖惊讶地眨眨眼,他以前不是修仙的吗? “这整个昆仑山有界制,把灵力化成了内力,无碍。”男人帮她整了整耳边的碎发轻笑道。 “噢~”夏至暖点了点头。 “呵,没想到你们居然这么快就找到入口了,我的忘忧果然聪慧。”天则的声音萦绕在空谷中。 闻言,两人神色皆是一凛,警惕地环视四周,不知道对方到底想做什么,夏至暖的语气难掩讽刺和挑衅, “你这个缩头乌龟,你不是让我们来吗?现在我们来了你也不露面,怎么,怕了?” “想见我?别急,很快我们就能见面了。”天则不受她的刺激,言语中满是笑意, “你们不是要拿回记忆吗?那就进前面的死生门完成天命给予你们的惩罚:死生劫,如果你们能有一个人几乎完好无损地活着闯过去,那便说明得到天道的许可,你就可以拿回属于自己的记忆。” “那如果我们两个人都闯过去了呢?”夏至暖问。 “不可能!如果你们两个都安全地闯过去了,那我可以保证:天道以后不会用任何借口惩罚你们,何忘忧的灵体我可以帮他修复实体化到之前正常形态的时候。前提是你们有那个命闯过死生劫。”天则的声音颇为不屑,却还是给他们解释, “千年来,从没有一个人是安全逃过天问谷的死生劫,包括千年前的你,更不用说如今这死生劫还历经了千百年的锤炼演化,就连我都不一定能完好无损的出来,更不用说你们两个如今只是凡人之躯,莫要大言不惭?” “那就拭目以待。”夏至暖强忍着自己的底气不足,强硬着说道。 天则不理她,只是转了话头对何忘忧说, “何忘忧,你确定要和她一起经历死生劫?你的罪责早已被这些年的功德抵消,何必陪她一起送死?” “不劳费心,我意已决。”何忘忧脸色冷淡,就这么揽住夏至暖,语气淡淡。 “哼”一声冷哼,死生门出现了一道波纹,两人对看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两人十指相握,何忘忧紧紧握住她的手,与她一起踏进了死生门。 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他们进入死生门的那一刻,门外传来一句悲天悯人的叹息声, “果然……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天情,你给我闭嘴,这一切还不是因为你?如果你当初不拾掇我把情感脱离,也不会有这么多事。”天则的声音满是怒意。 “你看看你,一点也不像女人,反正你要情感也没有用,还不如成全一对有情人,不是很好吗?”被称为天情的并不生气,反而她的声音很温柔。 “不可能,她的存在就是我的耻辱,我不可能让她继续存留世间。”天则执拗的声音继续传出。 天情颇为无奈地问她, “你就如此确定她们无法渡过这一劫?” “自然。”天则的声音很肯定, “这世间根本没有纯粹的爱,那些劫难集聚了所有有情人最难以攻破的关卡,还有些折磨人到生不如死地步的劫,他们凡人之躯根本不可能过得去,即便过去了也定是重伤不治。” “那我们打个赌如何?”天情轻笑了一声道。 “你想赌什么?”天则声音清冷。 “就赌他们有没有人能安全地出来,如何?”天情笃声道。 “好,赌注是什么?”天则同意了,她很自信对方绝对出不来。 “如果我赢了,你不仅答应之前的一切,还要附加一条,不拿取他们的记忆的前提下,允许我帮何忘忧重做凡身。”天情如此道。 “我答应,但是如果你输了呢?”天则声音带了不屑。 “如果我输了,那我今后不再插手你的事,自罚入轮回三世。”天情声音清悦,语气认真。 “一言为定。” 两个掌管世间的大人物就这么随意地决定了,此刻还在死生门内挣扎的暖忧两人未来的命运。 “忘忧,我怎么觉得我们进入死生门的这一路太过顺利了,顺利到不可思议。”夏至暖看着面前的另一道门,回想前面经历的幻境,只是一些平常的离间计,也太轻松了吧? “不要掉以轻心,可能危险的在后面。”何忘忧却是没有她那么轻松,他总觉得厉害的在后面。 话音刚落,两人就一脚踩空,没反应过来的两人手也在空中分开了。 “小忧哥哥!” “阿暖!” 两人大惊。 从进门开始他们就没有分开过,此刻却是一不小心分开了。 夏至暖脸色突变,‘看来他说对了,真正厉害的还在后面!’ 终于落地,夏至暖看着面前的场景,眼眶一热,这是…… “小暖~”面前的几个熟悉的面孔对着她喊道。 “爸!妈!”夏至暖飞扑上前抱住面前的两个人,鼻尖酸涩,眼泪再也憋不住了, “我好想你们。” -- 第21章 死生幻境 “傻孩子,我们也想你,这些年还好吗?”‘夏家父母’抱住夏至暖温声道。 “我很好。”点了点头,夏至暖抹了抹眼眶中的泪水,破涕为笑。 “小暖,留在这里和爸妈在一起好吗?我们说说话,跟我们说说这十年你是如何过的。”夏家妈妈拉着夏至暖的手柔声说道。 闻言,夏至暖下意识地拧了拧眉,她很想留在这,可是…… “不行!还有一个人在等我,我不能留在这里。”她眸色突然坚定地拒绝了对方。 就在这时,她的‘父母’突然脸色骤变,直接朝着她呲牙咧嘴地扑了过来,夏至暖脱口而出, “小忧哥哥,救我!” ‘噗’的一声,幻境里的两个人直接爆炸散开,血滴溅到了夏至暖的脸上,看着这一幕,她的心很痛,很难过。 虽然知道这些都是假的,可是看到‘父母’突然这么消失在自己面前,她的心还是很疼。 “阿暖~你怎么样?”何忘忧急忙上前抓住愣在原地的夏至暖胳膊,左右检查了一遍,见到对方并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语气带了紧张, “阿暖,不要再松手了,跟紧我。” “我刚刚看到爸妈了。”夏至暖呆呆地看向他,艰难地吐出了一句话。 “我知道,都是假的,乖,别难过了。”何忘忧揽住她的腰支,轻声安抚道。 “嗯。” 两人牵着手朝前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的空气突然变热,夏至暖热得直擦汗,她超想把衣服脱了,可是她知道,不行,越热就越不能脱,这些都是假象,假象…… 眼前出现的居然是…… !!! 炭火铺成的路? 而且居然在里面密密麻麻地放了很多钉子? 这想要他们怎么样? 直接走过去? 那不被烫死也得被钉死! “怎么办?”夏至暖拧眉看向四周,发现其中根本没有其他办法过去,抬眸看向身边的男人,想看清他是什么神色, “一起过吧!” 说完,她便率先朝着前方走去,就在她的脚即将踏进火路上的时候,她的身子突然悬空,吓得惊呼一声,下意识就抱住了对方的脖子,她拧眉看向他, “小忧哥哥,你干什么?” “我抱着你。”柔声说着,抬脚便要走。 “你放我下来,我们一起走,越重的人肯定越疼,行走也越困难,我们一起抗。”夏至暖在他怀里挣扎着。 “嘶~别闹,我一个人走会快一点。”刚踏进炭火钉路的何忘忧忍不住低呼一声,收紧手臂,将她紧紧地箍在怀里,不让她乱动。 听到他的呼痛声,夏至暖立马不敢再动了,她怕会让他伤上加伤。 “不要~小忧哥哥,我求求你,放我下来好不好,你这样会伤得更严重的!”夏至暖鼻子一酸,眼泪汪汪地求他。 “阿暖乖,小忧哥哥可以的,我答应过你会护你周全的,你受伤了我只会更痛。”男人强忍着脚下的痛,轻轻在她额间一吻,低声细语道, “你别忘了,我可是灵体,不会感觉到痛的。” “不要,你骗我,我不相信你,你放我下来好不好?”夏至暖小手紧紧地揪着何忘忧的衣领,她不敢乱动,泪眼婆娑,哑着声音祈求着。 “乖一点,马上就到了。”何忘忧咬牙忍着钻心的疼,依旧在安慰怀里哭得一塌糊涂的她。 他是能感觉到疼的,因为天则在昆仑山下的禁制,他此刻与普通人无异,只是感官加倍了,所以此刻的疼痛感也加倍,为了怀里的小女人不受伤,他硬生生咬牙忍过去了。 额间疼到流冷汗。 夏至暖知道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自己下去了,只能强忍着因哭泣而颤抖的身子,尽量不去给他造成更大的负担。 此时的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他们两人能平安度过死生劫。 她很后悔,为什么在死生门外她不阻止他。 明明天则已经说了他的惩罚早已抵消,没必要进来受苦,可是她却没阻止! 似乎她于他而言就是一个灾星,总是轻易地就会让他受伤,甚至失去生命! 看着男人越来越艰难的步伐,夏至暖的眼泪汹涌,却不敢再动,只是压抑着哭声。 他已经这样了,她不能再让他担心。 明明在平时只有百步之遥的距离,夏至暖却觉得时间过得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终于,她的脚落地了。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蹲下身子去看他的脚。 “别,我没事,先出去再说。”何忘忧对自己的脚底伤程度心里有数,不敢让她看到,怕她担心怕她自责难受。 “让我看看,至少让我给你包扎一下,不然我真的……”哽咽着的话还没说完,她的泪水又模糊了双眼,抬起倔强的眸子一脸祈求地望向他, “让我给你包扎一下好不好?” “……好。”不忍心看她这样的表情,何忘忧沉默片刻还是答应了。 即使有做好心理准备,可是夏至暖在艰难地脱/掉男人那已被鲜血染红的白袜子时,还是忍不住瞳孔瑟缩了一下。 她还是低估了他的伤。 只见对方的脚已经不能称为脚了。 纵横交错的伤口。 那是被钉子戳出来的伤口,之后又被炭火烧/伤,使得夏至暖眼前的景象惨/不忍/睹。 她已经哽咽到无法出声了,只能小心翼翼地用着自己临行前为了以防万一,随身装着的小瓶消毒水给他清洗伤口。 “嘶~”消毒水一滴上去,何忘忧忍不住冷汗直流,低低地嘶了一声。 “疼就别忍着,喊出来会好一些。”夏至暖看着他汗涔涔的额发与那紧蹙的眉心,却依旧咬着牙不吭一句,心很疼很疼,就像是刀割一样。 仿佛看着他受伤,也在她的心上划了无数刀,密密麻麻的疼。 只是她的疼肯定不比他真实的疼,毕竟看着他的伤她都会疼,更不用说此刻伤在他身上了。 “小忧哥哥,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好不好?”夏至暖给他包完伤口,按住他想起身的动作。 “?”何忘忧咬牙忍着疼,脸色苍白地看向她,面露疑惑。 “接下来你不要和我一起过了,我让天则带你出去。”夏至暖轻声说道。 “不行,我必须陪着你,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 第22章 回光石 何忘忧苍白地脸色骤然一沉,语气幽冷。 “我不想再一次失去你了。”夏至暖知道他定不会同意,面色沉痛道。 “你以为我想再一次失去你?”何忘忧冷着眸也用这句话堵她。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坚定冷硬的神色看着她。 “我……”夏至暖没想到他也用这句话反过来堵她,只好又道, “我不会有事的。” “不行就是不行,更何况,既然我们进了这死生门,根本就没有回头路,你想让我再痛一次走回去?”何忘忧清淡地看向她,面色平静地诉说着。 “……”夏至暖瞬间无话。 是啊,开弓都没有回头箭。 如今他们进了死生门,决定了未来和生死的死生劫,怎么可能有回头路? 除非是想让他再受一次钉穿火烧之苦,现在重伤的他根本就受不了二次伤害。 “那我们一起,你要答应我,后面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许再强出头。”夏至暖沉声叮嘱他道。 “好。”何忘忧面色镇定地答应着。 心里却想着,反正到时候再说,就算他没有双腿了,她也是打不过自己的,他还是选择不会让她受伤害。 …… 夏至暖慢慢搀扶着何忘忧,两人走到了一片花香鸟语的美丽地方。 只是在这里面,两人始终多了丝戒备,越美丽的地方有可能越危险。 直是这一次,两人都不知道,此刻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周围查看一下。”夏至暖扶他在一边休息,准备去查看这次是什么。 “小心些,这里的氛围不太对劲。”何忘忧拉住夏至暖,低声提醒。 “嗯,放心。”夏至暖点了点头。 夏至暖走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她回来,何忘忧放心不下,在旁边看到一棵树,抬手一挥,一块粗树枝落了下来。 他扶着身边的山体慢慢朝着树枝的方向走去,捡起树枝当作拐杖撑着,何忘忧脸色苍白,因为疼痛,额角沁出了汗水,依旧不吭声地缓缓朝着她离开的方向走去。 正当他感觉自己的脚都不再是自己的时候,她看到了那个身影似乎一动不敢动,只是因为在她身边还有一个巨型妖兽在沉睡着。 ‘你别过来,危险。’夏至暖看到他的身影,急忙对他用口型说道。 ‘你在做什么?’何忘忧拧眉看向她。 夏至暖朝着妖兽旁边的一个地方指了一下,示意他看那个地方放着的东西。 ‘那是什么?’男人看了一眼离他很远处的那一块小小的发着光的石头,一脸的疑惑。 ‘……’夏至暖没有回他,只是又慢慢靠近了它。 不管她多么小心翼翼,甚至脱掉了碍事的鞋子,还是在她离目标还有几步远的地方,不小心踩到石块,明明是很细小的声音,还是吵醒了妖兽。 “何人擅闯死生门扰本尊清梦?” 只听妖兽一句震天吼声,两人脚下的地面开始晃了起来。 他们知道,这妖兽怕是这死生门的守护者,必须通过它这一关。 夏至暖为了躲避妖兽甩动的角,向左一躲,脚下却崴了一下,她下意识转身,一时不稳变成了向后一仰,径直摔向身后的山崖。 她挣扎着抓住身边的石头,却在下一刻她的身子直接被揽进一个坚毅的怀里, “小心点,呆到我身后。”独属于男人的气息环绕鼻尖,夏至暖紧紧抱住他的腰,有些担心他, “你的脚还伤着。” “无事,你先去一边躲起来,我来对付它。”何忘忧将她往刚刚他来的地方推去。 “那你呢?”夏至暖踉跄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和妖兽对峙的男人。 “我帮你把它引走。”说着,他飞身上前,一边快速地将手里的树枝削成了光秃秃的尖底木棍,坐到了妖兽的身上,拿着树枝扎在了它的身上。 上古妖兽的体型太大,动作也较为迟缓,趁着这个时间间隔,何忘忧飞身朝着反方向跑去将它引走。 “快去拿那颗石头。”何忘忧刚刚离近了一些才看到那石头最上边写了一句话, ‘若欲离,必取此石。’ 只是并没有机会看清石头上所有的字。 “你小心一点。”夏至暖担忧地说完,转身毫不犹豫地朝着她一直盯住的‘回光石’跑去。 这时候她才完整地看到除石头中间的大字,上边和下边都各还有一行普通简体写的大字。 上:‘若欲离,必取此石;’ 下:‘此石出,天劫必见。’ 最底下还有一行不知道什么字体写出来的小字: 若二者,必死其一,留石予一人,受天劫两道,一命抵一命,方可保其全;否则,两人必亡! 夏至暖神色凝重,上面刻的字体她看不懂,可是她心中隐约有不安感,或许上面写的不是什么好事,时间不允许她想更多。 快速地拿出手机,她对着上面拍了张照片,如果有机会出去,她得看看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因为以她对小忧哥哥的理解,如果它刻的是非常不好的话,他一定不会和自己说实话。 以前她从不觉得文化课有多重要,直到此刻她才知晓自己的愚昧无知,可是一切都晚了…… 不再多想,她收起手机便抬手朝着‘回光石’伸去,只要把它拿下来,那个妖兽应该也不会攻击他们了吧? 毕竟应该没人打得过上古妖兽。 只是她却是在触碰到石头的一刹那,手心里一瞬间的刺痛让她下意识收回了手。 “怎么会这样?”夏至暖脸色骤变,如果她拿不了这块石头的话,他们根本不可能打得过上古妖兽。 看了一眼远处和妖兽厮打的男人,她越发焦急,不仅帮不上忙,就连拿个东西都拿不了。 咬了咬牙,她又一次抬手朝着石头伸了过去,这一次她没再退缩,忍着手心上那撕裂般的疼痛,使着全身的力气,暗自打气, “1、2、3!……” 就这么来来回回使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力气,她看到被血染红的石头底下已经有些松动的迹象,暗淡的眼眸就像是看到了曙光一样,瞬间一亮,她双手齐用,用尽全力大叫一声, “啊!” 看着手里发光的石头,终于……拿下来了。 果然!输出必须全靠吼。 —— “小忧哥哥,我拿下来了!” -- PΘ㈠㈧ɡV.Vìρ 第23章 生死相随 夏至暖脸色红润地转身,语气中是难掩的兴奋和激动。 只是下一刻,她的神色一僵,手上的石头就这么直接掉在了地上。 “忘忧!”担忧地声音脱口而出。 何忘忧坠落在地的身子僵了僵,虽然浑身很痛,但是他还是朝着她在的地方勉强地扯出了一个笑容。 她急忙捡起石头抛向他, “接住,它就不会再攻击你了。” 男人纵身一跃,接住石头的同时也朝着她在的方向奔来。 毕竟,她没有石头防护,他必须在妖兽抵达她身边的之前护住她。 幸好,一切来得及。 上古妖兽就这么停在了两人的面前再也前进不得。 夏至暖松口气的同时也瞬间腿软,被他及时捞进了怀里,只见他心疼地拉住她血肉磨呼的右手,咳了两声,心疼道, “阿暖,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并没有帮上你,反而还给你拖后腿了。”夏至暖看着他浑身的伤,语气中满是愧疚和心疼。 “如果没有你,我也没办法拿到‘回光石’,你没有拖我后腿,反而帮了大忙。”男人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抚。 “接下来怎么办?上面说会有天劫。”夏至暖拿过他的手,将石头摊开给他看,也是想看他看到上面文字的反应。 果然,对方看到了石头上的小字,神色一闪即逝的凝重和坚定,闪得很快,却还是被一心想观察他的夏至暖捕捉到。 她知晓,那些小字果然有什么问题。 可是上面写的到底会是什么呢? “怎么了?”夏至暖装作不知问着沉默的何忘忧。 “没什么,我们先离开这里。”何忘忧以为夏至暖没有看到那一段小字,快速地收起石头对她道。 “好。”话音刚落,头顶乌云密布,原本的白昼突然变成了暴雨将袭的黑夜。 两人神色冷凝,皆知是天劫要来了,都严肃地看向天空。 夏至暖在思考着应对之策。 何忘忧却是偷偷将石头放进了她的口袋里。 不想,撞到她的手机发出了声音,何忘忧身躯一僵。 夏至暖低眸看向他, “你这是做什么?” “我手受伤了,我的衣服也没有口袋,石头放你口袋装好,不能弄丢了。”何忘忧面色淡定从容,似乎他说的是真的一样。 话的确如此,可是他的目的却不仅仅是要把石头保护好…… “噢。”夏至暖虽然觉得奇怪,可是因为对方说的是真的,便也不疑有他。 没过多久,他们头顶出现了一团似乎是汇聚起来的闪电在盘旋着。 “这就是天劫吗?”夏至暖瞪大了眼睛,好奇的同时满是惊恐。 “放心,不会有事的。”何忘忧看着头顶上汇聚成越来越大满是闪电的光团,眉心紧锁,口中却还是安慰着她。 “轰隆隆——”声音骤响,两人都是神色一凝,夏至暖正准备转头看向男人,却不想在这时被人狠狠地推了一下,她瞬间被推出十几米远。 她满眼的难以置信,愣愣地看着那道雷快速地劈向何忘忧所在的地方,不到一秒的反应时间却是来不及,她根本跑不过雷电的速度,惊慌着大喊, “忘忧!不要——” 声音里满是颤抖,调不成调,撕心裂肺…… 朝着被雷劈出来的一个大坑跑去,看到了躺在不远处的何忘忧,她顿时眼眶湿润,不顾一切地朝着他跑了过去, “忘忧,你怎么样?” 将他上半身抱起放在腿上,却发现他的身上全都是伤,她哭到几欲昏厥,哑着嗓子喊, “你这个大笨蛋!你是不是故意把石头放进我的口袋?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了石头上写了什么?它到底写了什么啊?” “傻丫头,我没事的,我只是受伤了而已,不会有事的。”男人虚弱地抬手抚向她的脸给她擦着眼泪,却不想因为他的手上有血,都蹭到了她的脸上,愣了一下收回手有些歉意道, “抱歉,我忘了。” “没关系。”夏至暖把他收回的手重新放到自己的脸上,耸了耸鼻子,缓缓摇了摇头, 没想到,事情到此还没结束。 他们身下的地面逐渐开始出现裂痕,夏至暖愣了一下,想将他抱起来,可是她还是太弱了,抱不动。 跌在地上的时候,何忘忧拉住了她还想继续的手,朝着她摇了摇头,指着山谷对面的那个突然出现的生门,朝她说道, “我不行了,你赶紧走。” “我不要。”夏至暖摇了摇头, “你不走,我也不走。” “不是想拿回记忆吗?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了,你准备现在放弃吗?”何忘忧用力推了推她说道, “你快走,要来不及了,不要让我们的努力功亏一篑,或许你拿回记忆后有办法救我呢?” “我宁愿不要记忆,也不愿与你分开,要死一起死!”夏至暖神色坚定。 何忘忧却不愿意让她陪着自己死,因为那石头已经说明一切,一命抵一命,他看着天空已经又一次蓄势待发的雷电,快速地点住了她的穴道,不再犹豫会不会让她受伤,选择用尽仅剩的全部内力一把将她推至生门, “忘忧,不要丢下我!”夏至暖僵着身子撕心裂肺地哭喊。 泪眼朦胧间,她看到他口中无声地对她说道,‘好好活下去’。 继而,天上的那一道雷再一次毫不留情地劈向了已经毫无躲避之力的血色男人, “不要——” 眼睁睁看着一切消失在生门内,她就这样泪眼朦胧地晕了过去,晕倒前似乎隐约听到了一声叹息, “我赢了。” ———— 夏至暖这一昏睡便做了很多梦,从她身为天道法则执掌人身体的一部分开始,她便没有自己选择命运的余地,因为天则唾弃世间的感情,她这一部分便被对方毫不留情地封印在体内沉睡了数万年。 直到掌管世间情爱的天情想要找寻这世间最纯粹最无私的爱,忽悠天则剥离了她的情感,也就是后来的‘栀暖’。 原来……他们本无缘,却因一株栀子花交了心。 她梦到了那年栀子花开,满山的栀子花海都遮不住一身红衣长发的她,在那泛着微红脸颊上一双溢满笑意的眸子,倒映出面前男子俊逸清冷的面容。 -- PΘ㈠㈧ɡV.Vìρ 第24章 记忆回归,斯人 她将刚刚摘下的一朵栀子花递给他。 而他,看着她脸颊微红,似乎很害羞。 身为天则身体里掌管着情感的她因为天则的怒火,被打落人间的她,逃出昆仑后,不顾一切爱上了这个普通的修仙者。 她知道一切皆有定数,可是,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都想为他们之间的那一丝可能去搏一把。 于是他们相爱了,二人隐世开了个普通的酒馆,她给它取名为忘忧酒馆。 因为本身掌管天道,她知晓自己的命数与普通人不同,拿着上古神器的她,算出了他每一世的命数很短,往往不过十数年便会因为意外逝去,她最终选择了违抗天命,她想要替他改命,所以用自己的命数换了他的命数。 于是,她变成了普通人。 尤其在最后一世,她被天命的执掌人天则剥夺了所有的记忆,而带给她的惩罚便是,她的命数生来极短,死后也将永不入轮回,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梦境一转。 她看到,后来何忘忧发现了她替他们换了命数。 因她,他缔造一个新的忘忧酒馆,目的是以有缘人的故事入酒, 用这些故事酿造了一坛坛让人欢欣无忧的酒。 只有这样,他才能收集这些欢欣来解封她的记忆,再一次更改她的命数。 原本这一世的她早应消失在时间长河中,再不复见。 是他——选择用命替她挣来一丝希望。 他们之间都想为对方拼命,或许这就是真情吧? 因他们的反抗,她身为天则最不齿的一部分,自然想要将一切拉回正轨,弥补自己当年犯的一个小错误…… 梦境又一次转到死生门内发生的一切,最终定格在她晕倒之前看到的那一幕, “忘忧!” 夏至暖睁开惊慌失措的眼睛,早已泪流满面。 她抬手擦干自己的眼泪,转头看了看四周。 陌生的建筑? 这是哪? 难道一切都是梦? 那忘忧在哪? 就在她拧眉思考时,门外走进一个样貌极美的女子,声音如黄莺般娓娓动听而又温柔似水, “我算着时间你也该醒了。” 只见她一身粉色衣裙,额间画着浅浅的红色桃花形花钿,明亮的水眸此刻满是笑意。 “你是天情大人?”夏至暖下意识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对方, “天情大人,我这是在哪?” “当然是昆仑了,我可不喜欢凡间那充满了乌烟瘴气的地方。” 果然是天情大人没跑了,她永远都只喜欢纯粹的东西。 “没想到我们将近千年未见,阿暖居然还记得我,着实令我受宠若惊。”天情满脸笑意地看着她,继而抬手朝着她的额间一点,点了点头低声道, “不愧是天则体内的一部分,恢复得倒是快。” “当年若不是天情大人相助,恐怕我也不可能拥有属于自己的灵识,自然不敢忘记您。”夏至暖摇了摇头轻声道,继而焦急地问她, “不知天情大人可有看到与我一起的那个男子?” “你说的是何忘忧吧,我路过生门处,只见你一人晕倒在地,并未看到他。”天情语气平静,手中把玩着夏至暖带出来的回光石, “不过你们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万年来,我从未见过进去死生门还有完好无损出来的人,大都不是无一人出来,就是出来却重伤不治的,你……是第一个。” “那没有出来的意味着什么?”夏至暖感觉心脏一抽,眸中满是痛意地看向她。 “你自己心中早已知晓答案了,不是吗?”天情好笑地看向她。 “……”闻言,夏至暖抬手紧紧地捂住心脏的位置。 一想到她以后再也见不到他,她感觉自己……痛到不能呼吸,只能靠着嘴巴,大口大口艰难地喘着气,眼中泛起了泪花。 看着她如此痛苦的表情,天情也有些不忍,忍不住对她道, “你不要难过,这些年他不管遇到什么都能逢凶化吉,这次或许也没有那么糟糕呢?” 天情并没有告诉她,何忘忧的生魂被她用回光石投在了这世间的某一处,其他的或许还在回光石中,生魂最是重要,可是就连她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 只能靠着两人的缘分,听天由命。 “天情大人,你是神,我知道你有办法能救他,求求你,救救他好不好?”夏至暖跪在地上哭求着坐在床边的绝美女子。 天情看着这样的她,内心有些不忍,深深叹了口气,准备违背一次天道给她提醒,却被进来的天则怒气冲冲的话打断了, “栀暖,你在做什么?你居然胆敢顶着我的脸给她下跪?” 本来她就气恼自己打赌居然真的输给天情那个小人,却不想,她就是想来找她吵架,进门的时候无意间看到那个跪在地上的身影,气得火冒三丈。 “……”两人都很无语,却也都有些心虚。 夏至暖是因为她明明知道天情天则不对付,的确顶着天则大人的脸给天情跪下了,她急忙站起来。 而天情却是心虚自己刚刚和夏至暖的对话有没有被天则听到。 “你在这里做什么?”看到她起身,天则的脸色才好看了许多,但是依旧很不高兴。 “是我让她休养好身体,再离昆仑。”天情感觉到对方并没有听到她们之前的对话,松了口气后转身对天则道。 “你可真是个烂好人。”天则一直都很不屑天情的圣母心。 “过奖。”天情勾唇道。 “我是在夸你吗?”天则瞪眼看向她,继而冷眸盯着夏至暖, “你还不滚?” “……”你们两个吵架就吵架,拉上我做什么? 夏至暖撇了撇嘴,恭敬地对着天情道了声谢,没再看天则的脸色便离开了昆仑。 下了昆仑后,她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下意识朝着空空如也的身侧说道, “小忧哥哥,我们回家吧。” 无人应答。 看着身边空无一人,她的眼中流露出浓浓的迷茫和痛意。 虽然他陪伴着她的时间不长,可是她似乎早已习惯了有他在身边。 “如今拥有了记忆又有什么用?”夏至暖苦涩地嘲笑着自己,满眼讽刺。 仰头看向蔚蓝的天空,她的心情却是乌云密布, -- 第25章 大结局(上) “忘忧,你让我好好活下去,以前一无所有的我有你,可是如今连你也不在了,我却不知道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了。” “阿暖!”听着声音,夏至暖疑惑地回头看向那个漂浮在空中的‘巨型’纸折鸟。 “你把这个忘了。” 天情的声音从鸟身上传出来,继而大鸟的腿上绑着小小的回光石便落在了夏至暖眼前, “我给你把它上了挂绳,记住一定要贴皮肤带着,一年后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哦!” 她伸手接过石头礼貌地对她道了声谢。 有意想不到方收获? 他都不在了,要那些又有何用? 看着鸟儿消失在眼前,夏至暖这才将回光石依言挂在了脖子上,她摸了摸光滑的石头,眉眼下意识地柔和了几分。 只因她想起了他在最后和她说话时强自镇定的神色。 他果然不适合撒谎,只是那个时候的自己因为一些因素却是没有察觉出来。 她有时候在想,如果当时她感受到对方话语里其他的目的,会不会结局不一样? 她不知道,也不愿意再想,因为一切已成定局。 只是偶尔想起天情大人最后宽慰她说的话,她总有一丝希冀, “她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暗示自己无忧还活着?” 而且她想到天情最后还特地把回光石送还给她,并且特意嘱咐她让她贴身佩戴,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尤其她还说了一句‘一年后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那会是什么呢? 她不知道,只能隐隐地期待着奇迹的发生。 而这边,夏至暖在路上拿出石头查看的时候才猛然想起,她忘记问天情,这石头上的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迫不及待把照片通过短信发给了程佳妈妈,想让她给自己翻译一下这石头上面的字。 却是等了好久都没有收到短信,她有些失落地将手机收回口袋,一路上心事重重地回到了a市。 她一回到忘忧酒馆改造的小别墅,就去忘忧的书房翻看着他的书,她想知道有没有什么是关于这个石头的。 她找了一整个晚上,却是一无所获。 直到天色大亮,她才将所有的书按照原有种类的基础上,再归两类成看得懂和看不懂的,以便以后查阅方便。 她累极,刚躺到一边的床榻上便睡了过去,梦中她看到了何忘忧,他让她等他。 夏至暖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傍晚十分。 因为太饿了,她出门去a大附近的小吃街觅食。 却在那里一个偏僻的地方看到了被几个黑衣男人围着的程佳,她脸色一沉,报了警后便上前护住程佳, “你们这些人想做什么?” “喲,又来了个小美人,今儿个老子运气可真好。”这几个男人一看就是喝醉酒了。 夏至暖站在程佳面前盯着前面的男人的同时,还不忘问身后瑟瑟发抖的她有没有受伤。 听到对方低声说了句‘没事’,才松了口气继续和对面几个男人对峙,拖延时间。 没多久,对方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朝着她们的方向扑了过来。 夏至暖有些底子,和对方胶着了一会儿,看准时机将程佳推向其中两人中间露出的大空隙, “快跑,不要回头。” 看着她成功脱离出包围圈,夏至暖这才完全松口气。 此刻的她并没有发现,就在她身后不远处,一个寒光森森的尖刀朝她袭了过来。 “小暖,小心。”是不远处不放心她而回头的程佳。 等夏至暖反应过来想要回身挡住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下意识闭上眼睛等待着小刀没入身体的声音。 却只听到了‘啊’的一片惨叫声。 她急忙睁开眼睛,入目却是一群人倒在地上的情景。 所有人都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包括夏至暖。 直到警察将那些人抓走,将她们带回警局做笔录都没反应过来,还是程佳回答的问题。 出了警局的大门,夏至暖呆呆地看着程佳, “你刚刚有没有看到那些人是怎么倒下的?我知道自己并没有动手打他们,更重要的是,我知道自己花拳绣腿压根打不过对方。” 程佳拉住她的胳膊把她带到安静的地方去,警惕地观察四周后对她道, “那些人醉了,所以没看到。我的确看到了,那时情况危机,我担心你,准备跑向你的时候,突然看到你脖子上闪过了一道白光,继而你身边的所有人都倒地不起。” “脖子?”夏至暖愣了一下,继而将那颗石头从心口前拿了出来, “难道是它?” “这是什么?”程佳看着此刻已经变成普通石头的它,疑惑地问她。 “我也不清楚,前几天出去玩的时候,无意间捡到的,看它好看就做成挂饰带在脖子上了。”夏至暖脸不红气不喘地忽悠程佳,毕竟有些事情程佳还是不知道为好。 “要不要我去帮你问问我妈?”程佳好奇地摸了几下,石头摸着还挺光滑的,上面似乎还有字?看出对方眼中的柔色,程佳对她道。 “算了吧,你妈妈应该不太想让你再和我打交道。”夏至暖闻言,眸光瞬间亮了一下,却在下一刻又熄灭了,她摇了摇头,拒绝了对方的提议。 “抱歉,因为我父亲的事情,我妈把我看得比较重。”程佳有些愧疚。 “无事,我理解的,如果我是她我也会选择这么做的。”夏至暖摇了摇头,将石头收回衣服里边道, “先回去吧,你妈妈应该会担心。” …… 晚上十点钟,程佳给她发了短信,说程妈妈把东西发在她邮箱了,她道了句谢谢便急忙登录邮箱查看。 程妈妈并没有告诉她这回光石是做什么的,因为对方没听说过这个石头。 楷体字的文言文,她却是看懂了,明亮的眸子瞬间又湿润了。 她终于知道他为什么那样做了,因为要么一起死,要么他们两人只能活一个,他把生的希望给了她。 她不知道自己这么些天到底哭过多少次,只记得自己的眼眶似乎就没怎么干过。 甚至能明显地感受到眼睛的度数似乎在增长。 因为她发现自己眼前变得越来越模糊,不知道是因为眼泪越来越多还是什么。 -- 第26章 大结局(终) 只知道,这个年她过得很孤独很悲伤。 只有每天晚上梦见他的时候,她才会在第二天早上是笑醒的。 不知不觉大半年过去了,她的学业又一次被她提前学完。 她将剩下的时间都花在了学习其他的知识上,那些早就被她遗忘放弃的知识。 她整日泡在了何忘忧的书房里,看着他曾经看过的书。 渐渐地,她突然发现自己梦到忘忧的次数越来越少。 她也渐渐地开始慌了,她真的害怕以后在梦里也再见不到他。 直到过年前一个多月的一天夜里,她记得那是最后一次梦到他, “小暖,你一定要等我回来,不许移情别恋。” 她哭着不想让他离开,可是他还是走了。 这次,他似乎是真的离开了,整整一个多月她再也没有梦到过他。 顶多梦到的都是之前的记忆,并不能让她有对方真实存在的感觉。 让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对方已经完全离开的一件事。 就连设在“忘忧酒馆”四周的结界都完全消失了。 直到这时,她才相信,他真的走了,这世间或许再也不会有那么一个人为了你不怕粉身碎骨,不惜与天道相抗。 只因为是你,他便不愿意看到你受一丝伤害,哪怕让他伤害他自己…… 除夕夜,夏至暖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吹着寒风。 或许如今只有冷到刺骨的寒风才能让她的脑子变得清醒。 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和璀璨无比的烟花,她的心中悲凉万分。 这个年又是她自己一个人过。 她愣愣地看向无边黑夜,喃喃自语, “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不等你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别墅前不远处冲天而起的烟花,带着四周不知何时飘起的栀子花雨,瞬间迷了夏至暖的眼。 “好美!”她忍不住感叹。 如此美景,如果他在就好了。 就在她脑海中如此悲凉地闪过这句话的时候,一声清亮磁性的男声传入耳中, “阿暖——” 夏至暖瞪大眼睛看向逆着烟花走来的黑色身影,心脏犹如擂鼓般跳动。 心跳得越来越快,她感觉它时刻都要跳出来似的。 直到对方走近,就那么站在楼下仰着头深情地凝视着她。 她看清了对方的容貌,不是记忆中的温润如玉,也不是记忆中的稚嫩,是个完全不一样却不比记忆中样貌差丝毫的脸。 即使是完全不一样的脸,可是夏至暖的心底就是有一个坚定的声音在告诉她, ‘他,回来了。’ 忍不住激动的心,她甚至忘记了自己此刻身在二楼。 明明站在阳台上,却就这么朝着前面栏杆跳了下去。 仿佛那道栏杆是阻挡他们相聚的黑手,她要跨过去才能拥抱她的阳光。 她的小小的身子就这么随着栀子花瓣雨一起坠落。 只因为她知道,有人会接住她。 如她所料,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是一个有心跳有温度却依旧令人安心的怀抱。 安心地窝在他的怀中,随着对方不停振动的胸腔,一句低沉好听的话语也落入耳中, “阿暖,我回来了。” 她紧紧地抱着他,仿佛要将他嵌入怀里,他才不会离开一样。 他亦然。 她此刻眼眶微热,这一次却是激动的泪水,也是幸福的泪水,只听她低声哽咽着, “可是,我好想你。” “我也是。” 她没有追问他为什么换了副面孔活了下来。 因为对于此刻的她来说,只要他回来了,一切都已不再重要。 一簇簇烟花“砰砰砰”地飞上天空。 而在一路向上、勇往直前的绚烂烟火光芒的映照下,是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的身影。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