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宠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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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情感] 《想宠你，很久了》作者：禅心柚【完结+番外】
    文案：
    娱乐圈空降一个新人，被吹成八千年一遇的绝世美女，出身豪门、会弹古琴。
    后来黑料满天飞，据说背后大佬不下十人、每天出门坐车不带重样的、逛两小时商场挥霍数百万！
    叶诗绫：没有大佬，车是老公的，商场也是老公带逛的；没有数百万，只是一百八十万。
    穆晗：嗯，老公是我，我作证，我检讨，以后低调不张扬。
    吃瓜群众：？？？？老公！！！！老公你什么时候结婚的？！！！！！
    .
    叶诗绫是个深度恐婚症患者，为了不再被催婚，随意接受了还不错的相亲对象穆晗的求婚。
    她不知道，她的随意，是穆晗多年的心愿。
    在遇到穆晗前，她从未幸福过。
    嫁给穆晗后，她发现——自己也被老天眷顾着。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娱乐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诗绫，穆晗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暗恋成真×先婚后爱
    立意：1.原生家庭对人的影响。2.沟通化解矛盾。
    第1章
    叶诗绫睁开眼，天已经亮了，入眼是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窗帘……陌生的房间。
    身边暖烘烘的，从未有过的体验。她感觉自己被人抱在怀里，腰上横着一条臂膀肌肤相贴。
    凌乱暧昧的记忆钻入脑海，她猛地看向枕边，一张五官深邃的男性脸庞映入眼帘，对方闭着眼，安安静静，少了些许在清醒时让人畏惧的气势。
    叶诗绫的意识在刹那间回笼，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她结婚了，枕边的人是他的丈夫穆氏集团的总裁——穆晗。
    第一次同床，身边多了个人，她还不习惯，差点以为自己遭遇了什么“不幸”。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昨夜缠绵的对象，趁他没醒，马上坐起。
    穆晗有力的臂膀从她身上滑开，她吓得浑身一僵，正想去看他醒没醒，腰上的手臂突然使力，将她整个人带回床上。
    灼热的身体和巨大的重力压迫过来，她拧起眉，感觉一片阴影笼罩视线，温软的触感落在右边额头上。
    叶诗绫一个激灵，猛地推开他爬下床，跌跌撞撞地冲进卫生间。
    穆晗看着她慌乱的背影，轻轻一叹。
    *
    叶诗绫趴在洗漱台上，看着镜中的自己。
    她穿着保守的睡衣，袖扣和领口都有复杂的荷叶边。昨晚穆晗看见她这幅打扮时，露出一副“你在和我作对”的表情。
    她的皮肤很白，长着一张精巧的瓜子脸，黛眉星眸樱桃嘴，毫无瑕疵，是个绝色美人，蓬乱的头发更给她增添了几分妩媚。
    但当她抬起手，拨开右边额头上垂下的头发，却露出了一条细细的疤痕，宛如一件纯白无暇的瓷器，在转过瓶身后看到了一条裂纹。
    叶诗绫盯着疤痕，想起刚刚那个吻，想起昨夜他也吻了这里，不禁疑惑：他就不嫌弃吗？
    她拧了拧眉，垂下手，开始洗漱。
    她身体有些不舒服。
    他昨晚其实很温柔，虽然无从比较，但他很耐心地引导她，这种耐心与温柔，应该不是每个男人都有。
    但她还是止不住地疼，心里开始排斥这种亲密行为。
    她大概是个性冷感吧，以后可能不能满足他。还好，两人只是商业联姻，她早已做好他会不忠于婚姻在外面花天酒地的准备。
    洗漱完，她给自己化了个妆，认认真真拿粉底和遮瑕将额头上的疤痕遮住，几乎看不出来。
    回到卧室，穆晗已经下床。
    他拉开了窗帘，站在窗前朝外看。
    听到动静，他回过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你好了？”仿佛刚刚那场惊吓不曾发生过。
    他一米八三的个子，将窗户挡了大半。窗是朝东南方开的，日出的光芒从斜面射过来，让他半边身子沐浴在阳光里，头发和耳廓都染上了光辉，给人一种不可高攀的感觉。
    穆晗朝她走来，离开了阳光的照射，露出慵懒的神情，双眼却定在她脸上。
    叶诗绫蓦地想起昨夜那个眼神火热温柔却又强势索取的他，脸一红，躲闪地避开他，胡乱点了个头进入衣帽间。
    穆晗微微一叹，带着遗憾进了卫生间。
    不一会，叶诗绫听到电动牙刷的声音。两分钟后，牙刷停止工作，过了片刻，声音再次响起。
    叶诗绫疑惑，他要刷两遍牙么？什么怪癖？
    很快，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是剃须刀。
    她突然体会到男人与女人的不同，也在这一刻切切实实地明白——她以后的生活将要完全改变了。
    穿好衣服，穆晗正好从卫生间出来。
    两人一进一出衣帽间，擦身而过，没有说话，这让叶诗绫轻松不少。
    他们在三个月前认识，说白了就是相亲，互相之间没多少了解。夫妻义务她可以履行，关了灯谁也看不见谁，忍忍就过去了。但下了床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之前三个月，他倒是当了一个称职的男朋友和未婚夫，再忙都会每天见一面，定期看场音乐会之类的当约会。但一切都显得按部就班，仿佛是他的秘书记录在他日程上的——当然也的确是，否则大总裁哪有那个闲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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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两人并没有真正地谈过情说过爱，一切接触都是为了结婚而走的流程。
    这个流程走完后，叶诗绫就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走了。
    不过就算不想面对他，她也没有自行离开房间。
    穆家这样的豪门，不喜欢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于是这场婚礼并未对外公布，甚至婚礼都是在自家别墅里举行。
    穆家老宅占地很广，甚至有配套的高尔夫球场，在家举行婚礼不会显得拥挤，反而别开生面奢华至极。
    婚礼过后，他们的新婚之夜自然也在老宅里度过，离开这间房，她就要面对穆家所有人了。
    叶诗绫不想独自去面对，坐在床边等待。
    片刻后，穆晗穿戴好出来，量身定制的白衬衫和灰色的西服套装整整齐齐系着的领带，是人前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穆氏集团总裁，连神情都冷厉了许多。
    叶诗绫有些恍惚。
    刚刚……他不是这样的。
    睡着的他，甚至是起床后的他，都带着懒散和随意，虽然眉宇间有遮掩不住的上位者气势，但没有这么凌厉，仿佛间还有一丝温柔。
    难道是只有她才看得见的一面么？这样的想法让她心里划过一丝异样。
    “下楼？”穆晗开口，是征求意见的语气。
    叶诗绫起身，点头。
    面对西装革履的他，她反而不紧张了。当他是穆总时，她就是穆太太，她会在人前扮演好这个角色。
    “嗯……”穆晗看着她，摸着下巴沉吟，“你刚刚照过镜子吗？”
    她当然照过。不过听他这样说，她知道情况有异，难道是额头的粉底在穿衣服时不小心弄掉了？
    她去卫生间照镜子，发现脖子上有一枚明显的吻痕！
    叶诗绫：“……”
    睡衣的衣领恰好将这个地方遮住了，以至于洗漱的时候居然没发现！
    她钻出卫生间，低着头不好意思看他，慌张地往衣帽间走：“你等等！我换一件！”
    穆晗轻应一声，双手插在裤袋里，悠闲地转身，欣赏他们的双人床。
    婚礼的策划人很懂，在他们使用这张床之前，上面铺了心形的玫瑰花瓣。现在，这些花瓣大多散落在地毯上，也有些在被子里，一副被压迫被蹂.躏的样子。
    叶诗绫从衣帽间出来，换了一件学院风的白衬衫，配灰色纱裙，色彩上像和他穿了情侣装。
    吻痕完全遮住了。
    他知道她初次经历这些脸皮薄，不敢留在遮不住的地方。
    不过……
    “你这样看起来好小。”像个学生。
    叶诗绫茫然。不满意吗？可这么热的天，她没有其它有衣领的衣服了。
    “让我有种犯罪的感觉。”
    “……”将来的流程是这种风格吗？她有点为难。
    “走吧。”穆晗率先往外走。
    出了房间，穆家庞大的宅邸进入视线。
    这是一栋欧式别墅，大处奢华，小处精致，到了令人咂舌的地步。房子值五亿，里面的东西可能并不比房子的价值低。
    叶诗绫随穆晗下楼，经过二楼开放式的会客厅，碰上了从另一头走过来的穆冬阳——穆晗的堂弟，年轻帅气，似乎很明白自己的身份和资本，常驻娱乐八卦版面，是穆家几代人里最放浪形骸的一个。
    “哟~”穆冬阳一脸不正经，轻佻地问，“新婚夫妇起这么早？我还以为你们要午饭才起。”
    叶诗绫的脸顿时红了。就算昨夜才完成从女孩到女人的蜕变，但她已经二十五岁，心理上不是什么无知少女，自然听得懂他的调侃。
    穆晗的眼神冷冷地扫过去。
    穆冬阳顿时一怂，又恨自己惧怕穆晗这点，很郁闷地啧了一声，先行下楼了。
    叶诗绫松口气，忍不住靠穆晗近一点。在穆家，穆晗就是大爷，抱他的大腿准没错。
    “别怕。”穆晗轻声安慰，伸手在她背上轻抚了两下。
    叶诗绫对他这番举动很不习惯，心却平静下来。
    *
    这幢硕大的别墅，大得连餐厅都有大小不同的几间，平常却只有穆老太太带着大儿媳和孙女住。因为穆晗结婚，其余人也回来了，才变得热闹点，早饭定在了最大的那间餐厅。
    餐厅的欧式长桌是十人位，穆家却没有这么多人。
    穆晗带叶诗绫进去时，桌边除了穆冬阳，只剩下穆晗的继母韩萍，和韩萍生的女儿穆朔朔。
    穆朔朔在读初中，吃完饭还要去学校，见到穆晗，马上站起来，一脸忌惮：“大哥！大嫂！”
    穆家众人在餐桌上的位置是固定的，老太太坐主位，两个儿子每家三口人，大部分时间聚不齐，反正一边一家。穆冬阳和他爸妈按辈分坐，他爸挨着老太太，接着是他妈他。穆晗这边则是穆晗挨着老太太，韩萍和穆朔朔不敢靠他太近，于是母女俩空了一个位置坐在后面，也算提前把叶诗绫的位置空出来了。
    韩萍对穆晗露出讨好的笑容：“你们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诗绫，你看早餐合不合胃口？还有什么想吃的，我再叫厨房做。”
    桌上摆满了早点，中西合璧，三明治油条小笼包什么的都有。
    “挺好的。”叶诗绫不挑。
    穆晗走到他原来的位置，拉开旁边的椅子，对她说：“你坐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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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诗绫走过去，看了眼旁边的穆朔朔，有点不自在。
    穆朔朔赶紧坐下，叶诗绫也就跟着坐下了。
    穆晗问：“你喝什么？豆浆牛奶咖啡果汁，或者别的？”
    “豆浆吧。”叶诗绫说。
    佣人端着一盏银色的欧式细颈壶上来，给她倒了杯豆浆。
    穆晗拿起桌上的玻璃水壶，给她倒了杯清水。
    穆冬阳和穆朔朔下意识地交换了个眼色，心中震惊：大嫂厉害！穆大魔王自己喝水都懒得动手，居然给她倒！
    “哎哟~你们都起来啦？”门外传来笑声。
    叶诗绫看过去，见穆晗的婶婶扶着穆老太太走了进来。
    韩萍急忙过去帮忙，叶诗绫也站起来，想要过去。
    穆晗拉住她手腕：“你坐。”
    叶诗绫犹豫了一下，看着穆老太太她们，喊道：“奶奶婶婶，早上好。”
    穆朔朔和穆冬阳也站起来问好，穆晗倒是坐着没动。
    婶婶问：“昨天折腾得够呛，你们也不多睡会？”
    叶诗绫不知道怎么回答，下意识看向穆晗。
    穆老太太也问：“婚礼那么辛苦，你们不多睡会儿？”
    “还要去公司。”穆晗说。
    公司不能不管，穆家现在的风光都靠穆晗在前打拼，穆老太太不再多言：“那吃饭吧。”
    “叔叔呢？”穆晗问。
    “他一早就去公司了。”婶婶说，“要我说，你刚结婚，就好好和诗绫培养感情，最近就不要只顾着工作了。”
    穆晗没吭声，婶婶撇撇嘴，低头进餐。
    叶诗绫发现，只有她和穆老太太喝豆浆，穆老太太还吃了碗小米粥。她也想吃小米粥，但不好样样都和老太太一样，就只吃了油条和三明治。
    穆晗喝黑咖啡配三明治，低着头看平板电脑。可能在看新闻，也可能在处理工作。
    穆老太太问叶诗绫：“你吃完饭有什么安排？”叶诗绫说：“我要去上班。”
    老太太微一沉吟，叹道：“刚结婚，该去度蜜月的。”
    空气明显安静了许多。
    叶诗绫不能次次都去看穆晗的脸色，忐忑地回答：“穆晗太忙了，你理解一下。”
    “……嗯。”
    婶婶笑道：“你都结婚了，还上什么班呀？我们穆晗的太太可不好当，有得你忙，你还是早点把工作辞掉吧。”
    她保养得看不出年纪，神态语气都挺张扬，仿佛是一家之主。
    叶诗绫觉得她不好惹，轻咬下唇没吭声。
    “上班也不是不可以。”韩萍开口，“但你在外面上班，时间不自由。你们乐团还经常出国演出，万一穆晗有什么应酬需要你你不在，都找不到女伴……”
    “朔朔也大了。”穆晗抬头，“要是诗绫不在，让朔朔陪我去。”
    第2章
    “噗——咳！”穆朔朔被牛奶呛到了，呛得一嘴白色奶渍，非常地暧昧。
    坐在她对面的穆冬阳眉一挑，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
    韩萍赶紧拿湿巾给她擦拭。
    穆晗扫了眼穆冬阳，清冷地说：“听说你上周又包了个网红？我最近不想在花边新闻上看到你。”
    穆冬阳一窒，绷紧了皮不耐烦地说：“知道了。”
    穆晗扭头对叶诗绫说：“吃完了一起出发。”声音温柔，与之前判若两人，搞得在场的人都一副见鬼的表情。
    “好。”叶诗绫没察觉有异，她已经习惯了穆晗温柔和严肃的两面，以为他一直这样。
    *
    叶诗绫从小学古琴，大学读的民乐系，毕业后进入民乐团。
    古琴在演奏会上出场的机会极少，所以她还兼弹古筝。其实就算是古筝，在演出时也极少上场。
    她一年下来演奏不了几回，每次出国巡演只表演一首，偏还要占用名额支出公费，乐团早就想将她裁掉了。有需要的时候，外聘一个古筝手或古琴手更划算。
    只是她外婆是著名的琵琶演奏家，她当初进乐团也是外婆打了招呼，乐团不想得罪，才一直没下决定。
    穆晗将叶诗绫送到音乐厅外，对她说：“下班了我来接你。”
    叶诗绫取下安全带，迟疑地说：“你那么忙，不必了。”
    “今天应该来。”穆晗倾身吻她。
    叶诗绫呆住。
    穆晗略微退开，盯着她说：“新婚愉快。”
    “……新新婚愉快。”
    叶诗绫红着脸下车，感觉目前的流程超出了她的预料。不过，听穆晗的意思，是因为刚刚结婚，所以要做做样子吧？
    *
    叶诗绫走进音乐厅，碰上乐团的扬琴手李竹。
    李竹比她早一年进乐团，在她来之前是乐团之花；她来之后，这名号自然落到了她头上，于是两人总是暗中别苗头——不，应该说是李竹单方面地别苗头。
    不过表面上，两人还是很友好。
    李竹问：“今天要排练，你没带琴来？”
    “嗯。”
    “你这几天请假，干什么去了？”
    叶诗绫双手交叠在身前，轻抚无名指上的戒指，平静地说：“结婚去了。”
    “啊？”李竹完全呆住。
    “你说什么？！”背后传来声音，万分震惊。
    叶诗绫转身，看见乐团最年轻的二胡手江屿，忧郁帅气，乐团之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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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屿一直暗恋她，却不曾明着追求。大概她看起来很难追吧。
    此刻，江屿满脸的痛心失望，好像遭到了背叛。
    叶诗绫一哂。
    她的确很难追，但在乐团三年，无数的机会，他却不曾尝试过半次，难道怪她不够主动吗？这时候用这种眼神看她是什么意思？不曾努力，又有什么资格怨恨？
    “我去找经理。”叶诗绫不欲多说，往经理的办公室走。
    经过江屿身边，江屿猛地抓住了她。
    她扭头，不悦地说：“放开！”
    “是之前来接你的人？”江屿逼视着她。
    “是！”
    “哪个？”
    叶诗绫：“……”
    过去三个月，穆晗曾多次来接她，有时候亲自来，有时候仅仅是司机来。
    穆大总裁财大气粗，车库里豪车不下二十辆，来接她的没有十辆也有八辆，倒是让人误会了。
    “你不必知道。”叶诗绫懒得解释，甩开他走远。
    江屿痛心疾首。
    李竹在旁边说：“别惦记啦~来接她的车少则两三百万，多的几千万，人家哪看得起你？现在攀上高枝了，乐团怕是留不住她了。”
    乐团的确留不住叶诗绫了，她今天是来办离职手续的，结婚前就递了辞呈。
    乐团不想留她，她的心也一直不在乐团。以前不敢辞，是怕外婆知道了骂她。现在嫁了人，穆晗倒成了她的底气，有人想苛责她，也得先顾忌他的面子。
    叶诗绫坐在经理面前，经理问：“你真的要走？”
    “给乐团减轻负担。”叶诗绫轻松地笑道。
    经理神情复杂：“将来打算做什么？”
    叶诗绫沉默片刻：“再看吧。”虽然早有安排，但和经理没什么私交，没必要说。
    经理在离职文件上签字：“这个月的工资和之前的奖金过一段时间会打在你卡上。”
    “谢谢。”叶诗绫顿了顿，“你没告诉我外婆吧？”
    “没有。”那位老太太出了名的难搞，虽然业内地位高，但已经不怎么露面，也不必事事忌惮，他自然不会特意去说。
    “那就谢谢了。”叶诗绫起身，“再见。”
    办完离职手续，已近中午。叶诗绫离开音乐厅，去了附近的日料店。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不一会，一个身材肥胖的中年男人跑进餐厅，灵活地移动到她对面的位置，气喘吁吁地问：“工作辞了？”
    “嗯。”
    “那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坐在大堂并且靠窗的位置了。”胖子一边擦汗一边说。
    他是一家娱乐公司的经纪人。
    叶诗绫高三时参加艺考，他在艺考现场发现了她，当时就想签她当艺人。可是叶诗绫的外婆极其反对她进娱乐圈，叶诗绫便一直没同意。
    叶诗绫从小练琴，气质沉静，在娱乐圈里简直是独一份，而且家境不错，身上有靠金钱培养起来的贵气。
    娱乐圈总有几个人出身“豪门”，不好好演戏就要回家继承家产那种。叶诗绫继承不了家产，但要是放在娱乐圈里比出身，也是数一数二的。
    其实叶家在豪门云集的上流社会根本排不上号，但真正的豪门，其子女鲜少在娱乐圈露面，在幕后玩玩资本已经了不得。
    所以要是叶诗绫去，不管哪方面都值得吹嘘。现在的艺人，卖的就是人设，叶诗绫根本不用精心打造人设，做她自己已经富余。
    胖子经纪人无比看好叶诗绫，从十八岁追到二十五岁，正好错过一个女艺人的黄金年龄，仍然不肯放弃。
    总有人一炮而红，也有人大器晚成，所以二十五岁不算太差的年纪。
    “我会将你的出道宣传提上日程。不过你要做好准备，娱乐圈是吃青春饭的，你可以说是落后了所有同行。”胖子害怕叶诗绫心态不稳，忍不住提前打预防针。
    “我只是想唱歌而已。”叶诗绫说，“而且你不是说过吗，我资质好，不会被埋没的。”
    “话虽这样说……”胖子看着她手上的婚戒，“还没出道就结婚了，让粉丝怎么粉你？你知道你的颜多能打吗？知道一出道就能俘获多少宅男吗？结婚的事能隐瞒吗？”
    “我是唱歌的，不靠颜值。”
    “祖宗啊！现在乐坛那么糊，越是喜欢音乐，越要去拍戏上综艺，赚了钱才好做音乐啊！你只想唱歌，是家里有矿吗？”
    “……”
    “而且我说你资质好，包含了颜值啊！你不可能不露脸吧？”
    叶诗绫想到外婆的脾气和穆家的情况，还真想不露，不过：“倒也不必。”
    她追求自己的音乐梦想，光明正大，没必要藏着掖着。
    “那隐婚的事……”
    叶诗绫弱弱地回答：“我试试吧。”婚姻是两个人的事，她还不能自己做主。
    胖子喘口气，严肃地说：“还有你家那位的情况，也要告诉我，以防有什么事的时候好公关。”
    叶诗绫犹豫了一下，觉得说出“穆晗”这个威震四方的名字太过羞耻，只能采取拖延战术：“你会知道的。”
    反正进娱乐圈的事，她没打算瞒着穆晗。瞒也瞒不住啊，万一在公众场合露了脸，他自然就知道了。至于公关，估计经纪公司的公关还比不上穆氏集团的公关。
    “他最好不要给你带来什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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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恨！恨那个突然给女神套上婚姻枷锁的男人！知道女神多前途无量吗？再过十年二十年结婚也是抢手货，为什么偏要在这大好的年华进入坟墓，还要因此影响事业！
    两人暂停讨论，先吃饭。
    吃饱喝足，胖子拿出合同：“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改的，我尽量帮你争取。现在这个公司刚起步，重金挖的我，我还是能说上话。不过公司里的资源就有限了，要委屈你一段时间。反正小公司有小公司的好处，大公司也有大公司的坏处，这里要是不好，大不了我们一起跳槽……”
    叶诗绫：“……”有你这样的吗？艺人还没签就想着带人跳槽，你老板知道了可能会送你去填海！
    法律叶诗绫不精通，挑着关键的几个地方看了看。看起来不错，但她心里没底。她现在可是穆太太，要是陷入合同纠纷就太给穆家丢脸了。
    她当然不好意思去麻烦穆晗的律师团队，不过大街上的律师事务所很多，花点钱就能解决。
    她对胖子说：“我拿回家看看，应该没什么要改的。”
    “好，明天去公司签约。”
    两人分开后，叶诗绫就去了律师事务所。
    事务所的人看她穿戴就知道她不差钱，尽心尽力地帮忙过了一遍合同。结束后，已经下午三点。
    叶诗绫折腾了这一通，中午吃的那两个寿司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
    置身商业区，满地都是吃的。
    她左右看了看，走向不远处一家排队的小店。看了看招牌，她拿起手机打开最近通话，盯着穆晗的名字犹豫了两秒，按下。
    穆晗坐在办公室里，很意外她会打电话来，她一向不主动的。
    他松了松领带，接起电话。
    叶诗绫问：“你在忙吗？会不会打扰到你？”
    “没有，在摸鱼。”
    大老板摸什么鱼？叶诗绫觉得他挺幽默，忍不住一笑，闻着前方飘来的食物香气，问：“你吃红薯吗？”
    “嗯？”穆晗一愣，那是什么东西。
    “我看到有炸的红薯饼，闻起来挺香的。”
    “我想吃！”穆晗急忙说。
    第3章
    叶诗绫顿了顿：“那……那你在公司？”
    “对。”穆晗再次将领带拉松，有些紧张。
    “那我等下来找你。”
    “好！”
    挂了电话，穆晗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
    他娶了个什么宝啊？明明是深度恐婚症患者，却愿意在新婚第一天来办公室给他送吃的！
    门上传来敲门声，打断穆晗的思绪。
    他敛起眉，恢复一贯的冷漠：“进来。”
    “总裁。”年轻的女秘书站在外面，公式化地说，“会议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穆晗看着她，突然发现了盲点：总裁室里这么多年轻漂亮的女秘书，诗绫看了会不会吃醋？到底谁给他选的这些秘书？！
    数年如一日在公司里将女人当男人用的穆大总裁，终于在结婚后发现他的秘书是女的，还是挺漂亮的女的！
    “总裁？”女秘书被他的眼神吓到了，紧张不已：我没做错什么吧？不会突然失业吧？总裁刚结婚就对属下发难，难道是洞房之夜不如意？
    “我太太等下会来，派人下去接她。”
    “哦！”女秘书顿时激情满满。
    总裁室所有的女员工都经历过这么一个过程——入职第一周，想做总裁夫人；入职一个月，我倒要看看谁倒了八百辈子霉会做总裁夫人！
    所以，对于真正的总裁夫人，她们是万分敬仰的。
    而且秘书们安排着总裁的日程，别人不清楚的事，她们还不清楚吗？光看日程表上总裁花在夫人身上的时间，就知道夫人是本年度最值得抱的大腿！
    *
    叶诗绫提着一盒薯饼款款走进穆氏大厦，一名穿着OL套装的短发女孩走过来，恭敬地说：“夫人，我是崔西，总裁让我来接您。”
    “嗯，我记得你。”叶诗绫说。定制婚纱的时候，是崔西全程负责的。
    崔西受宠若惊，伸手去接薯饼：“我来帮您拿吗？”
    “不用。”感觉大厅里的人往这边看，叶诗绫说，“先进电梯吧。”
    上楼后，崔西将她带进总裁办公室，说：“总裁开会去了，夫人您等等。”
    叶诗绫一愣：“开很久了吗？”莫非她打电话来的时候，打扰了他？
    “没有，刚开始，所以可能要麻烦夫人多等几分钟。夫人想喝什么？”
    “红茶吧。”
    “好的。”崔西出去了。
    叶诗绫坐了两分钟，红茶送到。
    她想了想，打开薯饼。这是现炸的，已经快凉了，估计彻底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捻起一块，配着红茶吃。油炸的，稍微有点腻，红茶正好解腻，还不错。她一口气吃了两块，腹中的饥饿感慢慢消失。
    拿纸巾擦了擦手，她靠在沙发里玩起手机来。
    节奏大师体力清空的时候，穆晗走了进来。
    她收起手机，站起身。
    “久等了。”穆晗脸上扬起一抹笑，走到她面前，看到茶几上摊开的薯饼，“你已经吃过了？”
    “嗯。”
    “……”太过简洁直白的回答，让穆晗再次确定，他老婆真的是一个不懂情趣的人，也不会宛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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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她身边坐下，端起红茶喝了一口。
    “那是我喝过的！”叶诗绫急道。
    穆晗抬眸，一脸的波澜不兴，好像在说：那又怎样？
    叶诗绫：“……”
    他放下红茶，开始吃薯饼。
    叶诗绫往外走：“我让秘书重新给你送杯茶来。”
    “你不如自己给我泡？”
    叶诗绫愣了下：“好。”
    穆晗见她出门，伸手狠狠地扯松了领带。仿佛再箍着，胸腔里的躁动就要爆炸出来。这老婆有时候太乖，乖得让人想狠狠地欺负她。
    叶诗绫通过秘书指引，进入茶水间。
    秘书们在外面互飞眼色，有无尽的八卦想要诉说。
    叶诗绫泡好茶端给穆晗，发现他领带松垮，性感不羁。她微微一怔，不敢细看，将茶放下，离他远远地坐着。
    她向来矜持，穆晗也没细想，只是觉得两人都结婚了，该做的都做过了，她这种矜持还是要改改才好，至少人后，用不着嘛。
    他端起茶，悠然地打量她，不可避免地想到昨夜的亲热。
    他很镇定，问：“晚饭我们在外面吃？”
    他不想回家面对那一大桌子的人，总有人嘴叭叭的，还不如在外面过二人世界。
    叶诗绫点头。叶家餐桌人太多，而且一半是长辈，着实有些压抑，与他一起在外面吃饭反而自在。之前两人每周都要吃上三四次甚至更多，她早就习惯了。
    穆晗兴致勃勃：“吃什么？”
    “嗯……随意，我都行。”
    她说随意，是真的随意；说都行，是真的都行。不是他说吃火锅，她却说不吃辣的那种。
    这倒是让穆晗很无奈，想想新婚应该浪漫为主，问：“吃法餐？”
    “好。”
    “……”太好伺候了，满腔热情无处释放！
    穆晗喝了口茶：“那你在这里等我？等我下班，我们一起走？”
    叶诗绫不太愿意，留在这里她会不自在。不过，她也没别的地方好去，最终还是点了头。
    穆晗忍不住走向她，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一吻。
    叶诗绫有些呆愣。她实在不擅长这种亲密，甚至还没习惯。
    穆晗却差点克制不住给她一个热吻，甚至想做得更多。不过办公室里显然不适合她，浅尝辄止已经是她能承受的极限了。
    他松开她，哑声道：“我会很快把工作处理完。”
    “……嗯。”
    手机响起，她急忙转移注意力，低头去看来电显示。
    穆晗见她愣怔，往屏幕上一扫。是她家里，现在应该说娘家了。
    叶诗绫接起电话，听到那边的声音后喊了一声：“妈。”
    魏韶雅问：“你和穆晗今天回来吗？”
    婚后穆晗第一次上门，当然是尽早为好。现在叶母主动提，她不该拒绝。
    但是叶诗绫说：“穆晗今晚有安排了。”
    穆晗：“……”这个安排完全可以更改，他看得出她很烦娘家人了。
    魏韶雅顿了顿：“好吧。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提前说一声，我好做准备。”
    “嗯。”
    叶诗绫很快挂了电话，抬起头，看着还没走开的穆晗。
    穆晗双手插在裤袋里，领带松垮露出喉结，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有股惊心动魄的帅气，给她温柔又强势的压迫感。
    让她觉得……睡一觉不亏。如果不是那么疼，将来继续睡下去也是可以的。
    叶诗绫的心砰砰直跳，几乎不敢看他。
    “妈让我们回去？”
    她还有点不习惯他这样称呼魏韶雅，胡乱点了下头。
    “你想什么时候回去？”
    这话的意思，显然是由着她了。
    叶诗绫莫名有种被人惯着的感觉。
    她深吸一口气：“看你什么时候有空。”
    “什么时候，我都能空出来。”
    “……”这是纵容吗？叶诗绫不确定。但从小到大，从未有人这样纵着她，让她生出贪恋来。
    她说：“迟早要回去的，就明天吧。”
    *
    晚上，穆晗在书房里处理文件。
    叶诗绫趁机洗漱上床，想避免可能发生的亲热。可是她越想睡，反而越睡不着。
    穆晗没有为工作献身太久。过去的三个月，他已经打探出她的作息规律，赶在她惯常就寝的时间前回了卧室。
    卧室里一片漆黑，她在黑暗中无比安静。
    穆晗忍不住笑，轻轻地没闹出动静，甚至去外面的卫生间洗漱。
    上床后，他贴近她，往她脖子上一吻。
    叶诗绫顿时心跳擂鼓，呼吸急促。
    穆晗一顿，笃定地说：“你没睡着。”
    叶诗绫想继续装睡，却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穆晗有时候很强势，比如此刻。他翻身压住她，低头在她右边的额头上吻了吻，然后贴着她耳朵问：“还疼吗？”
    叶诗绫一听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急道：“你别……”
    “嘘——”穆晗吻住她，轻轻地戏弄她唇瓣，柔声道，“我会很轻，别怕。”
    ……
    还是有些不舒服，轻微的疼痛，但比昨晚好多了。不过，就算如此叶诗绫也对这件事没好感，不舒服就是不舒服。
    近一年来，她不停地被催婚，叶家魏家，谁都不放过她。半年前，她终于忍受不了接受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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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页

    在穆晗之前，她相过很多个，有一个成功的。那人看起来不错，又对她死缠烂打，她就想：将就吧，不出意外就是他了。
    她对婚姻没什么期待，本想着随便谁都可以，只要家里别再催就行了。谁知道，那人明里对她无微不至甜言蜜语，背后却和女人乱来，甚至有床照曝光在网上。
    她不懂，这件事就那么舒服吗？可她明明觉得不舒服。
    穆晗抱着她，能感觉到她的兴致恹恹，甚至可以说是排斥了。
    恐婚难道还伴随着恐男？
    穆晗很无力，在她耳边亲了亲，低声道：“以后就不疼了，相信我。”
    “我们不可以不做吗？”她忍不住问，语气抱怨。
    穆晗一僵，抽出了搂抱着她的手，强硬地道：“不可以！”他就是个俗人，当然要做俗事！
    叶诗绫心中一刺，翻过身，背对着他，眼泪无声滑落。
    穆晗伸手揉了揉额，疲惫地问：“这让你很难受吗？”
    “……”
    “心理厌恶还是生理反感？”
    她没有厌恶，也没有反感：“我觉得不舒服！”
    穆晗怔了怔，苦笑：“你可真会打击人！”
    叶诗绫似乎懂了什么。她以为厌恶或反感的答案会让他不开心，原来不舒服的答案才会。
    她抹了抹泪，哑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
    她想说，她就是不舒服啊。只是，却不敢再说了。
    她低声问：“要不我们分开睡？”
    第4章
    “叶诗绫！”穆晗猛地坐起来，重重地捶了一下被子，“我们刚结婚，你要是不乐意过，当初就不该答应我！”
    叶诗绫揪紧被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隐瞒了自己恐婚的状况。她这样的人，其实不应该结婚去祸害别人。
    “我错了。”她说。既然结婚了，她就该对他负责。而且，她刚刚辞了职，要是马上又离婚，她不敢想象叶家和外婆那里等待她的是什么。
    她在利用他，利用他强大的身份去抵抗来自她家里的压力。既然如此，她怎么能惹他不高兴呢？
    她翻过身，伸手抱住他，死死地抱住：“对不起，我以后不这样了。”
    穆晗弯下腰，在她头顶吻了吻：“诗绫，我们才结婚两天，婚姻可以持续六十年七十年……这两天并不是全貌，你不应该害怕或排斥。”
    “……嗯。”
    “会好起来的，每一天都会比前一天更好，相信我。我知道你也在努力，不要轻言放弃。”
    “嗯。”
    “睡吧。”他躺下来，吻了吻她脸上的泪，“有些话以后不要说了，我会生气的。”
    叶诗绫轻轻一颤，开始琢磨：是哪些话？
    *
    清晨，穆晗洗漱完走出卫生间，发现叶诗绫还在睡。
    窗帘的遮光性很强，但他起床后拉开了半副，明亮的光线会影响人睡眠。为了抵抗影响，叶诗绫侧身向里，将脸埋进枕头。
    穆晗走过去，伸手捋开她脸边的头发：“还不起床？”
    “唔……”叶诗绫扯起被子往头上盖，“今天不上班……”
    “那你……”穆晗觉得她还是现在起床为好，吃完饭和他一起出门，可以随便在外面浪。否则等他走了，家里那么多人，她怕是不好应付。
    不过见她这样，他也不忍心勉强，就揉了揉她的头：“那你慢慢睡。”
    他走到窗边，将窗帘拉上，屋里霎时暗了许多，虽不如黑夜，但做白日梦也不必戴眼罩。
    穆晗走向衣帽间，床上的叶诗绫突然坐起。
    他停下来：“怎么了？”
    “我……可能要换个工作。”
    叶诗绫突然想起，要是起晚了，他出门了，自己就要独自面对穆家的人了。虽然和经纪人约的十点钟，但她还是和他一起出门为好。
    “不喜欢在乐团？”
    “嗯。”
    “那要换什么？”
    “……唱歌可以吗？”
    穆晗意外地挑眉，又觉得在情理之中，毕竟都是音乐。不过他可能理解错了她的意思，或许她唱的不是流行歌曲，而是音乐剧什么的？
    他说：“你喜欢就好。”
    似乎不太同意，但也没反对。叶诗绫松了口气。
    *
    今天的早饭，穆冬阳不在。
    他平常不住老宅，穆晗结婚让他回来一天已经是要了亲命了。
    其实穆晗平常也不住这边，他在外面有好几处房产。不过刚结婚，穆老太太让他在家至少住上一个月，好让叶诗绫和大家培养感情。
    出发后，穆晗像昨天一样吩咐司机：“先去音乐厅。”
    叶诗绫心虚地看他一眼：“今天不用去。”
    穆晗正打开笔记本电脑，闻言看向她。
    “我约了人十点钟谈新工作。先去你公司吧，然后我再赴约。”
    “约在哪里？”穆晗低头处理公事。
    叶诗绫拿起手机，看胖子发给她的微信，上面有今天见面的地点。
    她说了后，穆晗点头：“等下让司机送你过去。”
    那边离穆氏集团远，叶诗绫没有拒绝。
    到穆氏大厦，穆晗看了眼表：“还早，要不要上去歇会儿？”
    叶诗绫坐着没动：“路上可能堵车，我还是现在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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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行。既然今天不上班，你处理完事情过来？我们一起吃午饭？”
    “……好。”
    穆晗笑了，倾身吻了她一下：“中午见。”说完下车，外面已经有助理等着帮他拿电脑。
    *
    叶诗绫到约定地点，不到九点半。
    她给胖子打电话，胖子叫道：“你怎么这么积极？你找个地方坐着，我还在路上，很快就到！”
    这时间大多数地方都没开门，叶诗绫去了附近的麦当劳，二十分钟后接到胖子的电话：“我到了，你在哪里？”
    “麦当劳。吃早饭了吗？我给你买点。”
    “那我不客气了，你多买点，我这个人的饭量你知道的。”
    “知道。”叶诗绫忍不住笑。昨天那顿日料吃了五个人的量，而她只吃了五分之一个人的量。
    见面后，胖子问：“合同没问题吧？”
    “没什么问题。”
    “你会开车吗？”
    “会。”
    “那我们现在去公司。”
    胖子把车钥匙给她，自己拿起早餐吃起来。
    公司离这里很近，都不用导航。胖子坐在副驾驶，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指挥路线。以他风卷残云的速度，东西还没吃完，目的地就到了。
    胖子最终在电梯里解决完食物，打了个饱嗝。
    在女神似的叶诗绫面前，他再没形象包袱也有点不好意思：“你放心，我工作起来不是这样的。”
    叶诗绫一笑：“饿的时候可以理解。”
    “就是嘛！”胖子觉得她非常善解人意。
    他所在的“阳光娱乐”成立不到两年，目前公司里还没有拿得出手的艺人。不过老板很有门路和资源，很容易就给练习生机会，也成功推出了几个，目前都炙手可热。但这种路线打造出来的艺人都是流量，一旦后续乏力，可能明年就泯灭于众人了。
    胖子在经纪人这行是老资历了，公司的人对他很尊敬，见了叶诗绫，纷纷问：“胖哥，这是你新签的艺人？”
    “叫法务来，然后才是我们新签的艺人！”胖子挥手，颇有指点江山的架势。
    叶诗绫拿出昨天的合同，翻开一个地方给他看：“这里得改改。”
    是关于恋爱方面的。
    胖子扫了一眼她手上的婚戒，拿合同挡住：“到我办公室说。”
    进了办公室，他问：“你介不介意参加选秀？”
    叶诗绫愣了一下，她当然是希望一出道就直接出单曲或唱片，成为一名真正的歌手。但她也知道这条路有多难走，而且她参加选秀，有何不可？也算弥补曾经的遗憾。
    她说：“只要能唱歌，我都可以。”
    “那今年的《华夏之声》我帮你联系一下。不过这样一来，七月份节目播出的时候你就要在电视上露脸，我希望你暂时隐瞒婚姻状况，你能接受吗？”
    叶诗绫沉默片刻：“我没问题。不过刻意隐瞒不太好，我平时可以不戴戒指顺其自然，但被人问到的时候我不想撒谎。不过目前的问题是……我还没跟我先生说。”
    胖子一脸“你玩我”的表情。
    叶诗绫也觉得自己不厚道，尴尬地说：“我已经跟他说了我要换工作，但是进娱乐圈的事……”
    “他不同意？”
    “我不知道。”
    毕竟穆家那样的家世，女儿进娱乐圈还有可能，媳妇就非常不可能。如果有女星嫁入穆家，都肯定会退圈，哪有原本的圈外人再往里钻的道理？
    叶诗绫头疼，突然后悔当初答应胖子了。如果只是唱歌还好，就怕和其他歌手一样，偶尔也会去客串个电视剧上个综艺什么的。
    “先改合同吧。”她说，“我现在给他打电话。”
    “行。”法务还没过来，胖子干脆直接去找人。
    叶诗绫拿起手机，迟迟没敢拨号。她觉得穆晗不会同意她进娱乐圈，更何况还要隐瞒婚姻状况。
    但进娱乐圈她敢先斩后奏，隐瞒婚姻状况却不敢。一条罪可以被原谅，两条罪只会火上浇油。在穆晗不了解整个情况前，她是不会签字的。但她又非常怕穆晗打碎她即将实现的愿望。
    叶诗绫正犹豫着，门突然被撞开。
    一个花花公子样的男人搂着一个大胸翘臀的女人闯进来，嘴上叫道：“月半——”
    叶诗绫看清对方，呆住。她在哪？怎么会看见穆冬阳？
    穆冬阳比她更呆，还以为自己闯进穆晗的老窝了。
    他怀里的女人紧张地搂住他。
    她是个网红，昨晚才哄着穆冬阳捧自己，突然就碰到一个不输她的大美女，穆冬阳还看呆了，怎么不让她充满危机感。
    穆冬阳回过神，搂着她吊儿郎当地问叶诗绫：“你在这里干什么？”
    叶诗绫还想问他呢。
    “老板——”胖子急匆匆地跑过来，无比惊慌，“老板你找我？”
    穆冬阳什么习性，他当然知道，远远地见对方站在这里，想起叶诗绫还在办公室，顿时惊恐：穆冬阳不会看上叶诗绫吧？要命！叶诗绫可是已婚妇女！可万一穆冬阳非要潜人家，该怎么办？叶诗绫虽然出身不错，但想必她和她老公家都赶不上穆家！
    胖子仿佛看见了自己害得叶诗绫深陷火坑的未来……
    都是他的错！可是大老板三五个月都不来公司，他怎么知道对方今天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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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找你呢。”穆冬阳推了推自己怀里的女人，“这是朵朵，你看看手上有没有什么资源安排给她。”
    朵朵知道胖子是穆冬阳重金挖来的经纪人，笑道：“周哥好，我是朵朵！”
    胖子姓周，有个很大众的名字“周大伟”，他觉得非常不时髦，取了个英文名David，结果这个世界的David太多了，酒吧里发廊里……他现在宁愿大家叫他“胖子”“胖哥”“月半”。
    “哦哦……”周大伟擦了擦汗，紧张地看着叶诗绫，生怕穆冬阳下一句话就问起她。
    “她在这里干什么？”穆冬阳果然问起了。
    “胖哥帮我安排过工作。”叶诗绫说。
    “他？”穆冬阳疑惑，“你不是弹琴的？”
    “对啊，我在古装剧里当过弹琴替身。”
    穆冬阳很意外，仔细想想又不意外——有几个演员会这种技能？剧组能找专业人士当替身已经是良心剧组了，多的是摆个样子后期拿古筝音去配古琴的。
    看着她的脸，他啧了一声：“你干脆自己去演得了！就你这脸，娱乐圈也没几个人比得上！”
    叶诗绫面色一沉。
    话虽中听，但两人身份不对。如果是别人说这话，她也不会有什么感觉。但偏偏他是穆晗的堂弟，就算他本身没别的意思，也存在调戏嫂子的嫌疑。
    穆冬阳也想到这点，顿时尴尬，又怕她去穆晗那里告状，扭头对周大伟说：“我先走了，朵朵的事你上心。”
    “好。”周大伟急忙答应。
    “那胖哥再见~”朵朵跟着穆冬阳走了。
    周大伟松口气，进屋关上门，问叶诗绫：“你认识我老板？”
    “他是你老板？”叶诗绫反问，“这家公司的出资人么？”
    “是吧。”股权结构周大伟不了解，“就算不全是，肯定也是出资最多的那个。你知道穆家吧？”
    泓城没有第二个穆家，如果有，也不配提。
    “他是穆家的少爷。所以说，咱们公司虽然小，但某些方面不一定比大公司差！”
    叶诗绫点头，拿起包往外走：“合同的事缓一缓，我下午回你。”
    “哎？”周大伟惊，到嘴的鸭子要飞了？他急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签啦？对了，你怎么认识我老板？他追过你？”
    叶诗绫黑线：“我去我先生那里坦白自己的所作所为。”
    周大伟觉得这声“先生”太正式了，一点都不像二十多岁的人说出来的，还是在日常口语中。
    大概艺术圈的人就是这么说话吧。
    “那你加油！”他鼓励道，“实在不行就牺牲色相。你的颜值放娱乐圈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就算你老公看惯了应该也招架不住！”
    “…………”
    第5章
    穆晗昨天让人给叶诗绫办了穆氏大厦的通行卡，她可以自行刷卡上楼，不用再让人去接她。当然，要是她提前通知穆晗自己会去，穆晗肯定还是会安排人迎接。
    叶诗绫不喜欢麻烦别人，今天又特别心虚，不敢提前联系，直接上楼了。
    走到秘书室外，叶诗绫抬起手在玻璃门上敲了敲。
    里面的人抬头，都很惊讶，同时站起：“夫人！”
    “呃。”叶诗绫尴尬，“总裁在吗？”
    “夫人您里面请！”崔西走过来，带她往里走。
    叶诗绫的脚步不由自主地跟上，待她进了穆晗办公室，另一个女秘书站起，快步往会议室跑。
    财务总监正在发言，女秘书走到穆晗身边，低声在他耳边说：“夫人来了。”
    穆晗愣了一下，点头。
    女秘书马上退了出去。
    穆晗看了眼手表：“接下来，我希望大家少说废话，不要耽误我吃午饭。”
    众人：？？？难道一直以来，不是你耽误我们吃午饭？
    *
    穆晗回到办公室，叶诗绫正坐在沙发上翻杂志，茶几上摆着咖啡和点心。
    他走过去：“你自己过来的？”
    叶诗绫放下杂志：“嗯。”
    “下次可以让司机去接你。”
    叶诗绫点头，看起来只是答应着，并不打算照做。
    穆晗看着点心：“你买的？”
    “不是，你秘书准备的，味道不错。”
    秘书们昨天发现，她们居然让探班的总裁夫人自带小点心，真是太不应该了！于是从今天开始，秘书室会为她的到来时刻准备着！叶诗绫看的杂志也是她们准备的，确保她不会呆坐着无聊。
    穆晗问：“等下吃什么，我让秘书订位置。”
    “随便。”
    穆晗干脆将这个难题丢给了秘书。
    这难不倒秘书，她那里有大数据。穆晗和叶诗绫每次去的地方，她都有记录，当总裁让她做决定的时候，她就直接选去的次数最多的那家。她甚至还注明了有几次是总裁主动提的，有几次是她不得已安排的，以防数据出错。
    穆晗得到反馈，又问叶诗绫的意见，叶诗绫当然没有异议。
    “你刚刚吃了点心，我们可以晚点出发。”穆晗说。
    “正好，我有事和你说。”叶诗绫鼓起勇气。
    穆晗坐在她侧面的单人沙发上：“什么事？”
    叶诗绫十指交叉，紧张地说：“我想当歌手，以前就想这样做，但我外婆觉得娱乐圈不好，不让我去，我大学的时候只能继续学民乐。”
    --

 第10页

    穆晗没吭声。他在想，她是想当哪一类歌手。通俗？美声？
    “我今天去签约，发现那家公司的老板是你堂弟……”
    穆晗看向她：“签约？”
    “嗯。在那里碰到了穆冬阳，他——”
    “你早上跟我说你要换工作的时候，我以为你还在考虑阶段，结果你转头就去签约。所以你早上是通知我，不是与我商量？”穆晗声音微沉。
    叶诗绫缩了缩脖子：“对不起。”
    “我不喜欢听这三个字。”
    “……”
    “如果你有想做的事，我不会反对，特别是工作上的事。谁都无法阻止你对事业的追求，哪怕成了穆太太，你也不用在这方面委屈自己。”穆晗深吸一口气，“你要唱歌进娱乐圈，可以！但你知道穆氏有娱乐公司吧？穆氏的娱乐公司还是从唱片公司发展起来的，你为什么要找一家名不见经传一眼看过去就要倒闭的草台班子？”
    “……”名不见经传？要倒闭？草台班子？那是你亲堂弟的事业啊！你堂弟天天风花雪月，居然背地里干了点正经事你不应该欣慰吗？为什么要diss三连？
    “你老公有全国最大的娱乐公司，你却去别人手底下讨生活，让外人知道了怎么想？”
    “对……”想起他不爱听那三个字，她急忙打住，试探地看了他一眼，“我只是不想麻烦你。而且周哥好几年前就想签我了，我这几年偶尔到剧组弹琴，相关事务都是他帮忙处理，他一直对我很好。前不久他跳到这家公司，我才去的……”
    “哦。”穆晗凉凉地说，“外面有一个男人对你很好。”
    “…………”
    穆晗不满地看她一眼，起身走开。
    叶诗绫急道：“穆晗——”
    “你让我冷静一下。”穆晗站在落地窗前，一只手插在裤袋里，背影森冷。
    叶诗绫无奈。两人相亲结婚，又没有感情基础，他一副吃醋的表情是闹哪样？让他看一眼周哥，他就会知道自己绝对看不上对方。
    但叶诗绫懒得解释，毕竟这种解释有对周哥人身攻击的嫌疑，她的教养不允许她这样做。
    她拿起包，离开办公室。
    外面的秘书见她进了电梯，去找穆晗：“总裁。”
    “做什么？”穆晗语气暴躁。
    “夫人走了。”
    啪！穆晗一掌拍在玻璃上，手上的婚戒映入眼帘。
    他转过身，拿起西装外套：“我出去一趟，有事打我电话。”
    出了办公楼，司机已经将车停在路边。
    他接过钥匙，上车，没急着发动汽车，先拿手机拨叶诗绫的电话。
    叶诗绫没有犹豫就接了。商业联姻的两口子，没资格闹别扭。
    “在哪里？”穆晗问。
    叶诗绫没走多远，距离穆氏大厦不过百米，不过已经转了个弯，完全不在他视线里。
    她抬头看了眼穆氏大厦：“就在楼下。对不起，我现在上去。”
    她已经反思刚才的冲动，顺着台阶就下。
    “不用。你往哪个方向走的？站在路边等我。”
    叶诗绫回忆了一下：“右边。”
    挂了电话，她往回走，没走几步就见穆晗的车开了过来。
    汽车停下，她走过去，想去后座，副驾驶的门从里面推开了。她明白过来，是他自己在开车。
    上车后，穆晗抱怨：“我不高兴你也不知道哄哄我，还走？越走不是越闹越僵吗？”
    “哄你？”叶诗绫一副见鬼的表情。
    “……算了！”穆晗暴躁，“先去吃午饭。”
    “……嗯。”这算和好了？
    吃饭时，穆晗没提先前的事，免得一言不合影响食欲。
    吃完后，他让服务生撤了餐，上了两杯咖啡，说：“既然你已经做决定，我也不说什么了。合同给我看看，免得你把自己卖了！冬阳的公司，就算签了，也可以让他改。”
    叶诗绫见他好像不意外穆冬阳开了家公司，问：“你知道他开公司的事？”
    他嗤笑一声：“信息社会，难道玩得了隐姓埋名那一套？他前年送练习生参加选秀，正大光明拿自己做宣传。当时穆氏也有艺人参加，外面都传我们兄弟俩不和。”
    “……”那可真是个熊孩子。
    穆晗疑惑：“你居然不关心这些？那还进娱乐圈？”
    “我只是想唱歌。”
    穆晗微微挑眉，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
    “合同我还没签。”叶诗绫说，“我觉得要先告诉你。”
    穆晗眯眼：“那你早上怎么不说？”
    “怕你不同意。”她嗫嚅道。
    “现在怎么不怕了？因为看到了穆冬阳，反正瞒不住了？”
    “倒不是。”叶诗绫尴尬，“我以为他是偷偷开的公司你不知道，怕自己贸然签约给你带来什么麻烦。”
    这话奇异地取悦了穆晗，不等她说完，他就说：“那就别签了！冬阳开这公司就是闹着玩的，方便他勾搭女明星。你要是不想进家里的公司，我可以重新给你开一家，完全属于你，让你经纪人也过来。”
    “这太麻烦了。我只是想唱歌，没兴趣经营公司，还是不要了吧。”
    “可以聘经理人，你坐着收钱就好。”
    “这……如果真的开了，我也做不到不管啊。凡事要么不做，做了就一定要做好，就算做不好，也要尽心尽责。嗯……你懂我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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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页

    穆晗翘了翘唇：“比如当我太太这件事？”
    叶诗绫脸红，凡事说得太清楚就让人尴尬啦。
    “你可真会哄人。”穆晗低声道，眉宇间充满了愉悦，所有的郁闷和不快烟消云散，“行，这件事就照你的意思办。以后有什么事，你不用怕我不同意，该提前告诉我的就提前告诉我。”
    叶诗绫咬唇，忐忑不安：“还真有一件。”
    穆晗眯起眼，有不好的预感。
    “经纪人建议我隐婚……”
    穆晗拧起眉，咬着牙下颚绷紧，吓得叶诗绫的话说不下去了。
    他用戴婚戒的那只手拿起勺子搅拌咖啡，一圈一圈，身上渐渐散发出冷意。
    “我跟他说了，不刻意隐瞒，可以不戴戒指，其他的顺其自然。我知道周哥的顾虑，要是一露脸就是已婚状态，人气和路线上肯定都会受到限制。他给我的合同很宽松，除了和唱歌有关的，其他的我都可以不做。他签我到底是要赚钱的，我可能赚不了多少，这样他还愿意签我愿意给我那份合同，我不想辜负他太多……当然，我也不是要辜负你，所以才来问你。你不同意，我就跟他说，不隐瞒。”
    穆晗垂头，双手撑在额前，闭着眼狠狠地往后捋了一把头发，对她说：“我要见见这个让你无比在乎的经纪人！”
    第6章
    叶诗绫马上拿起手机，打开周大伟的朋友圈给他看。
    满屏的肥肉，聚餐的健身的……恣意潇洒，心宽体胖。
    穆晗：“……算了，不见了。”
    他要是被这么个人撬了墙角，那是叶诗绫的审美问题，他无力回天。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行吧。希望你不是工作狂，否则沉迷事业还不戴戒指，我怕你忘了有我这个丈夫。”
    叶诗绫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同意，感动地说：“谢谢！”
    *
    离开餐厅，穆晗说：“我叫个律师陪你去签约。”
    “不用了。我昨天找了家事务所过了一遍合同，没什么问题。”
    穆晗突然板起脸，严肃地说：“你有事再靠别的男人，我就要生气了！”
    “……那个律师是女的。”
    穆晗一愣，有些羞恼，干脆死死地瞪着她。
    她乖乖地低头认错：“知道了。”
    穆晗舒口气，这还差不多。
    不过已经被她拒绝，他也不想再上赶着讨好，最终只让司机送她，律师没有陪同。
    叶诗绫倒是乖觉，拿到新合同，用手机一张一张拍下来发给他。
    周大伟满脸迷惑：“你做什么？合同不能外传，有保密条款的。”
    “呃……”叶诗绫停下来，“我先生不放心，不可以吗？”
    周大伟犹豫了一下，无奈地摆手：“发吧发吧……”
    叶诗绫这才继续。
    穆晗在办公室里和两个高管谈事情，听到消息提示，一边说话一边随意地拿起手机。
    见是叶诗绫，他停止说话，放大图片看了一下，略微沉吟，通知外面的秘书：“叫个律师过来。”
    秘书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将最厉害的那个叫了过来。
    律师进门时，穆晗还在和高管说事情，拿起手边的平板电脑递给他。
    手机收到的图片已经同步过去。
    穆晗说：“看看这份合同。”
    合同首页就在屏幕上，律师一脸莫名地看起来。
    穆晗刚刚也大致看了一下，看完就给叶诗绫回了条信息：“你这是卖身吗？”
    叶诗绫：“……”
    律师很快看完，问穆晗：“总裁，您有什么指示？”
    合同内容他看明白了，但合同上写着“阳光娱乐”，虽然是二少开的，却是竞争对手。他不明白总裁把这样一份合同给他看是什么意思。
    穆晗手指敲击着桌面：“这份合同对新人来说如何？”
    律师惊掉下巴：给新人这么宽松的合同？签约的人是二少床伴已经不能够解释了，至少得是二少未来老婆！
    “……挺宽松的。”他不敢多说。
    “真的宽松？”
    “……”这还不满意？难道签约的人其实是总裁老婆？啊呸！瞎想什么！
    律师肯定地说：“分成不算高，但新人无论在哪里都是这样，大部分的公司更为苛刻。条款里没有陷阱，给了艺人非常大的自由，是一线甚至超一线才有的待遇……我司为了公司的利益，是绝对不会给新人这样一份合同的。”
    前面穆晗挺满意，最后一句却让他疑惑了：“那他们怎么舍得利益？”
    律师想了想：“可能二少有自己的考虑？”
    穆晗一个眼刀飞过去。
    律师差点给他吓跪了，立即改口：“可能是艺人特别优秀，很多公司争抢，只能不停地放宽条件！”
    传闻穆家两房争权夺利，看来并非虚言，总裁竟连别人提起二少都不乐意，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二少公司的合同，看来是想二少破产！
    旁边两位高管已经好奇得不行——艺人？合同？二少？到底发生了什么？
    穆晗想了想，没陷阱就行了。至于为什么没陷阱？他老婆的优秀用得着说？当然要特别对待！
    他点点头，让律师退下，给叶诗绫发信息：“可以签。”
    叶诗绫收到那句“卖身”，以为合同里有自己没发现的陷阱，正在逐字逐句地研读。现在收到这条，知道穆大总裁刚刚只是发脾气，就不再看了，拿起笔开始签字。
    --

 第12页

    周大伟的心终于放下，以后他手里就有王牌了！
    *
    傍晚，穆晗陪叶诗绫回娘家。
    叶家的住宅是一栋小别墅。走进家门，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坐在客厅里。
    那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大约刚上初中。叶诗绫的父亲坐在他身边，像一座大山守护着山中的珍宝。
    穆晗惊讶，差点没控制好脸上的表情。他看向叶诗绫，见她又惊又怒。
    叶有成站起来，笑道：“穆晗，你们回来啦？”说着拉了拉身边的男孩。
    男孩起身，不情不愿地喊：“二姐二姐夫。”
    叶诗绫身子微抖，扭头问刚刚给她开门的佣人：“我妈呢？”
    佣人结巴道：“在在厨房。”
    叶诗绫的身子抖得更凶，看也不看沙发边的二人，脚步匆忙地走向厨房。
    叶有成脸上有些挂不住，讨好地看着穆晗：“女婿，你先坐。”
    穆晗抿紧唇，走过去将礼物放在茶几上。
    叶有成悄悄撞了下男孩的后腰，男孩晃了下，正要出声，穆晗打断他，对叶有成说：“既然岳父有客，我和诗绫就先回家了，改天再来。”
    叶有成惊住：“这怎么行？”然后指着男孩说，“这是诗诗的弟弟，不是客人！”
    穆晗凌厉地扫向他，他有些畏惧，顿时失了声音。
    穆晗垂眸，沉着一张脸去厨房，在门外听到叶诗绫生气的声音：“你为什么不拦住他？！”
    一个中年妇人嗫嚅的声音传来：“我拦得住吗？”
    “你告诉我呀！”叶诗绫简直要疯了。
    穆晗急忙走进去：“诗绫。”
    叶诗绫急忙松开抓着魏韶雅双臂的手，背对着他擦了擦眼角，回头问：“你怎么进来了？”
    “我们回家吧。”穆晗说。
    叶诗绫一愣，心房顿时一胀，感觉身上一抹暖流滑过，眼泪不受控制地蓄满了眼眶。
    她点点头：“好，回家……”
    魏韶雅急道：“怎么刚来就走？还没吃饭——”
    叶诗绫一怒，指着外面问：“你是想自己养那个野种吗？！”
    那是叶有成的私生子，正大光明养在外面。叶诗绫婚礼的时候，叶有成就想带他去见世面，好让他趁机结交一些权贵出身的孩子。
    叶有成为这儿子费尽心力，想为他铺一条康庄大道，最想让他认识的人是穆晗！穆晗若多看他一眼，都值得全家在外头吹嘘炫耀，若能得穆晗提携，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那天没见到，今天就迫不及待了。
    叶诗绫越想越气，伸手抓着魏韶雅：“以后你好自为之吧！他要是再欺负你，我远水救不了近火了！”
    “诗诗……”魏韶雅近五十岁的年纪，保养得还好，却太过懦弱。
    叶诗绫对着这副面孔二十多年，早就受够了！
    “我走了。”叶诗绫转身，抓着穆晗的手臂朝外走。
    回到客厅，那男孩已经不在了，但叶诗绫知道，肯定没走，这别墅里有他专属的房间。
    叶有成走过来，讨好地对穆晗说：“你们先坐，饭马上就好了。”
    穆晗不说话。
    叶有成看向叶诗绫。
    叶诗绫垂着眸，面色冰冷。
    叶有成不悦，咬着牙压低声音，用命令的口气说：“你说话呀！”
    穆晗眉一皱，伸手搂住叶诗绫，声音微冷：“诗绫身体不舒服，我们改天再来。”说完不理会他的反应，强硬地搂着叶诗绫出了别墅。
    夏日天长，太阳还没落山。
    穆晗本以为今天会有顿愉快的晚餐，刚刚下车时叫司机九点来接。此时，司机已经开车离开了。
    他一手搂着叶诗绫，一手拿手机给司机打电话。
    叶诗绫听到他叫司机掉头，轻轻地挣开了他的手。
    他看她一眼，挂了电话说：“我们往前走走吧。就这么几分钟，司机很快回来。”
    “嗯。”
    “诗诗——”背后传来叶有成的声音。
    两人没理，穿过叶家别墅前的草坪，往来时的方向走了几步，就看到穆晗的车回来了。
    上车后，穆晗给司机说了个地址，发消息叫秘书在那边订餐位，顺便问：「最近有什么好看的电影？」
    秘书很快发了张截图过来，是一款APP的界面，上面列着几部正在上映的电影，能看到评分场次主演等信息。
    秘书说：「这几部是目前最热的。」
    「这是什么软件？」
    「咸菜，我们公司投的，评分很公正。」
    「是吗？要是不好看就撤资。」
    秘书：“……”这对咸菜网来说，简直是天降大锅！她绝对不能当这个□□！
    她急忙补救：「这款软件的评分侧重娱乐性，而不是艺术性，您可以配合另一款“辣酱APP”一起研究。」
    穆晗去应用中心下了咸菜APP，浏览了一遍在映电影的类型和评分，扭头问叶诗绫：“如果只有两部电影，你选《泰坦尼克号》还是《肖生克的救赎》？”
    叶诗绫面向车窗外发呆，回头看他一眼，说：“泰坦尼克。”“好。”穆晗低头在手机上捣鼓。
    叶诗绫猜到他在做什么，觉得他刚刚的问题不具备代表性，毕竟《泰坦尼克号》那么优秀。他要是用这个当她的观影口味，那就大错特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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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页

    她瞬间忘了家里那些烦恼，为防他选出辣酱网评分5分以下的片子，朝他那边靠去，想看他的手机界面。
    刚靠过去不到一厘米，她又停住了。
    一来，两人并不亲密，好像不适宜这么近的距离。就算两人已经做过男女间最亲密的事，但那只是生理上，心的距离还是无限远。越是普通夫妻的相处之道，越不适合他们，比如……仅仅是座位离得近一点。
    二来，他或许并不是在挑电影，万一破坏了他的隐私呢？
    叶诗绫马上退了回去。
    穆晗扫她一眼，将手机递过去：“给点意见？”
    叶诗绫：“我以为你已经做好决定了。”
    “本来不想做决定的，但害怕问你，你又是随便。你要是不给意见，我选了？”
    叶诗绫这才发现，自己以为的随和，可能对他来说是一种负担。
    她想了想，拿过他的手机，开始研究正在上映的电影。
    穆晗嘴角微扬，身子往她那边靠了一点，和她一起盯着屏幕，问：“晚饭去翠园？”
    叶诗绫抬眸，见他离得近，下意识往旁边移了一点，低下头说：“好。”
    她把手机还给他，指着上面一部片子说：“这部吧。”
    *
    翠园的菜色是叶诗绫比较喜欢的，之前和穆晗去过两次，穆晗记得她两次食欲都不错。今天她不开心，就特地带她来了。
    电影她挑的，先前穆晗没觉得，取了票才发现：“是动作片？”这好像不是大多数女孩子喜欢的类型。
    “你不喜欢？”
    “没有，只是没想到你也喜欢而已。”
    “别的可能浪费票钱。”叶诗绫淡淡地道。
    “……”
    电影质量不错，就是最后的结局有些沉重。
    穆晗本来是想带她散心，结果散成了这个样子，顿时有些后悔。
    回到家已经十二点，家里的人都睡了。
    两人回房，穆晗拉松领带：“你去洗漱吧，我去下书房。”
    叶诗绫点头，想到前两晚的经历，有些紧张。
    她知道他晚上的安排是为了开解她，否则犯不着浪费两个钟头去看电影。可叶家发生的事，并没有从她脑海里消失，她的心情依然很差。她今晚，绝对无法应付他的需求了。他要是非要那样做，可能会演变成一场婚内强.奸。
    叶诗绫头疼，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心里仍然是那个问题：那件事就那么重要吗？男人是不是都这样？
    半个钟头后，穆晗回房，叶诗绫已经睡下了。
    和昨晚一样，房里没开灯。
    穆晗无奈，揉了揉眉心，借着走廊的灯光走到床边，打开了床头灯，然后再折回去关门。
    他洗漱完回到床上，看着侧身背对着他的叶诗绫，想抱抱她，手伸到半空，又缩了回去。
    “以后给我留盏灯好吗？”他低声问，“我要回房的。”
    第7章
    叶诗绫睁开眼，看到墙上他的影子。
    影子动了动，灯熄灭了。
    他躺下来，往她靠过来，将她揽在怀里。
    叶诗绫身子僵硬。
    他在她后颈吻了下，低声道：“睡吧。”
    叶诗绫不习惯用这种搂抱的姿势睡觉。甚至他躺在她身边，她都觉得难以忍受。前两晚太累了，不然她真的想结束之后去别的房间睡。
    叶诗绫在想，她要不要提出来，告诉他自己的想法。她可以满足他的生理需求，同样，也希望他能满足自己的某些需求。
    可她也有种直觉，真的提出来，怕又要爆发争吵。
    这才结婚几天啊，总吵也不是办法吧？他求婚时是她答应的，既然答应了就该好好过。
    没事，只是还不习惯而已，她会慢慢习惯的。叶诗绫闭上眼。
    过了一会，穆晗松开了她，翻身平躺在旁边。
    叶诗绫轻轻地松了口气。
    穆晗在旁边叹了口气。
    叶诗绫顿时屏住呼吸，想说什么，最终却没有说。
    *
    新的一天，叶诗绫仍然和穆晗一同离开穆家。
    上车后，穆晗问：“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周哥给我安排了声乐课和形体课，我去公司上课。”叶诗绫看着他，“我不赶时间，让司机先送你。”
    “形体课？”穆晗惊讶。声乐课他懂，但形体课是为了什么？他不由得瞄向她身体，“你形体不是很好？”
    叶诗绫脸微红，结巴道：“那那不一样。”
    穆晗不知道想到什么，嘀咕道：“练练也好。”大概会把腰身练得更软。虽然现在还不太派得上用场，但这种状况总会改善的。
    想到此，他的眸色暗了暗。
    两人分别时，他仍然向她约了午饭。
    叶诗绫问：“会不会太耽搁你？”
    她知道，他这种人很忙的，分分钟几千万上下，不该拿来这么浪费。
    穆晗没答，只是揉了揉她头发。
    *
    叶诗绫到公司后，先去找周大伟。
    周大伟坐在办公椅上，旁边站了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小姑娘捧着平板电脑，周大伟说一句，她点一下头，认认真真在平板上记录着。
    叶诗绫进门，周大伟看过来：“来了~老妹？”
    “……”叶诗绫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

 第14页

    周大伟没在意她的反应，将一份文件递给她：“这是你的课表，电子档我已经发到你微信上了。课是公司安排的，所有艺人练习生一起上，人比较多，你要是不习惯可以不上，我已经在给你找一对一的老师，过几天会有结果。接下来两天我不在公司，朵朵那里安排了一个网剧，我要送她去剧组。”
    叶诗绫点头。
    周大伟指着身边的女孩：“这是周媛，我侄女，来公司实习，先让她给你当助理，你有什么需求就找她，有疑问直接打给电话我。”
    “好。”
    周大伟拿过周媛手里的平板，在上面点了几下，交给叶诗绫：“有空把这个填一下。”
    叶诗绫一看，是一份表格，完全是对她个人信息的大调查，身高体重三围就不说了，所有社交账号都要往上面填，甚至交过几个男朋友他们叫什么现在在做什么，巨细靡遗，就差上交银行卡密码了。
    看到一半，叶诗绫就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周大伟忍不住笑：“艺人这一行，没有隐私和秘密，特别是对着自己的团队。”
    叶诗绫还是愁眉不展。
    周大伟正经起来：“这都是为了将来的工作，不想填的可以暂时不填，我觉得你也不至于给我太大的公关难题。”
    “好。”叶诗绫松口气。有些东西，她还真不想去回忆，比如前男友什么的……
    “好了，我得去老板那里接那位朵朵了。”
    这话的信息量有点大，叶诗绫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和周媛离开办公室。
    快到上课时间，叶诗绫决定去体验一下公司安排的课程。
    上午是声乐课，两节连上，每节四十五分钟。所谓的教室是一间巨大的练功房，没有桌椅，屋中间竖立了几只话筒，练习生们都盘腿坐在地上。
    叶诗绫准备了一支笔和一个本子，准备拿来做笔记，进门见到这场面感觉自己格格不入。
    里面有十来个人，男女各半，稀稀拉拉地聚在一起，玩着手机聊着天。
    叶诗绫进去时，一个男孩子看过来，神情明显一怔，用手肘撞了撞身边的伙伴，其他人便接二连三地看了过来。
    大家都在猜测，她难道就是昨天周哥亲自签的那个艺人？
    娱乐圈深似海，很多人扑腾一辈子都溅不起浪花来。年纪轻轻的他们，已经在练习生的生涯里感受到了残酷的竞争。在他们眼里，被周大伟亲自签进来，就意味着前途似锦了。他们这种因为各种渠道成为练习生的，平时都见不到周大伟，能被送去参加各种选秀节目就是一飞冲天了。然而在整个娱乐圈，通过选秀出道只能算艺人阶级的最底层。
    这时候，一个被周大伟亲自签约的艺人，完全就是赢在了起跑线上，谁能不羡慕？
    他们刚刚还在讨论，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背景，或者是走了老板那条路——穆冬阳给女朋友塞资源不是什么新鲜事，女朋友又换得勤，公司里也有人想打他注意。可惜穆二少混归混，脑子却不是屎糊的，他愿意把床上的女人变成公司的艺人，但不愿意把公司的艺人带到床上去。
    现在看到叶诗绫，他们就知道了，这个人可能没背景，也没门路，完全是靠自身资质签约的。这张脸，放在娱乐圈里艳压一票人，难能可贵的是那种让人望而却步的气质，干干净净，冷冷清清，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叶诗绫走过去，靠边坐下，发现有几个人身边放着笔本子，终于不觉得自己另类了。
    所有人都在打量她，特别是女孩子，看她的眼神简直火光四射。
    叶诗绫知道，那是看对手的眼神。这是特属于女孩子之间的磁场反应，就像在乐团时，李竹总想在各方面和她分个高低。
    她想，她大概是不受欢迎的。不过刚来，还是应该打个招呼。
    她正想做自我介绍，一个气质阳光的男孩子凑过来，声音甜甜的：“小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以前没见过你。”
    “我第一次来。”叶诗绫被这声小姐姐叫得，觉得他没满十八岁。
    “认识一下——”男孩伸出手，“我叫郑阳。”
    叶诗绫从上幼儿园开始，就见惯了各种各样凑到身边的男孩子。别人是不是对她感兴趣，她太能分辨了。
    她伸出手：“叶诗绫。”
    郑阳看见她手上的戒指，呆了一下：“小姐姐结婚了？”
    “是啊。”
    郑阳呆呆地与她握了一下，失落地收回了手。
    女生们一见，突然就觉得……叶诗绫不是她们的敌人了！
    很奇妙的感受。但最初的排斥和敌意的确削减不少，大家纷纷做起了自我介绍。
    反观男孩子那边，个个兴致缺缺，甚至互相以眉眼传递信息，呈现出一种只有男孩子之间才有的磁场反应，女孩子连看都看不明白，不禁感慨：男人的世界好复杂。
    叶诗绫上了一节课，男孩子们不时打量她的戒指。
    戒指是穆晗让人从比利时订制的，上面的钻石是两克拉，对普通人来说已经够大够闪。
    叶诗绫不喜欢张扬，一开始穆晗给她的选择是五克拉，她完全被吓到了，穆晗才让人拿了个钻石大小的对照表给她看。她自己想选更小一点的，零点五至一克拉都不错。不过穆晗的奶奶和婶婶听见后目瞪口呆，就差说她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了。穆老太太黑着脸说做个三克拉的，估计穆晗事后重新下了命令，最后拿出来的是这个。
    --

 第15页

    对普通人来说，这也有点贵，男孩子们便觉得——“他老公应该比我有钱”……
    女孩子则打量她全身，估计在评判她的身家，空气中萦绕着漫不经心的敌意与酸涩。
    哎，女孩子的世界啊……叶诗绫认真听课。
    两节课中间有几分钟休息，大家都去上厕所。叶诗绫也去，顺便看了眼静音的手机，发现魏韶雅打过电话来。
    她微微皱眉，站在教室外回了电话。
    魏韶雅讪讪地问：“刚刚在忙啊？”
    “……嗯。”魏韶雅肯定以为她在乐团排练呢。叶诗绫突然有些心虚，改行的事，迟早要告诉大家的。
    “中午有没有空，回来吃个饭吧？”
    “他让你打给我的？”
    “哎……”魏韶雅叹气，算是默认了。
    叶诗绫习惯了她的软弱，很无奈。不过昨天的事，她是得回去要个交代。叶有成肯定也不满她的反应，想将她叫回去教训一顿吧？所以叫魏韶雅打电话来，言谈间完全不提穆晗，显然只想要她回去，不想让穆晗跟着。
    正好，她也不想让穆晗看见这一地鸡毛。
    叶诗绫挂了电话，第二节 课已经开始了。她马上回教室，直到下了课才给穆晗打电话。
    听到穆晗的声音，她有些心虚，低低地说：“我要上课，所以没时间和你一起吃午饭了。”
    她不敢说是回叶家。她知道，穆晗昨晚其实是不高兴的。换谁能高兴呢？刚结婚陪老婆回娘家，碰到这种事儿。
    穆晗怔了怔，直觉她在撒谎，却没有多问：“哦，那没关系。”
    叶诗绫想再聊两句，但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匆匆地说：“那我先挂了。”
    第8章
    穆晗听到忙音，缓缓放下手机，一张脸黑如锅底。
    他坐在正在行驶的汽车上，汽车正往阳光娱乐开。他刚刚在外面谈完一项合作，结束后打算直接去接她，哪知道……
    坐在副驾驶的总助感受到他的情绪，小心翼翼地看过来：“总裁？”一路上心情都很好，怎么突然变脸了？
    穆晗闭上眼捏了捏鼻梁，声音低沉：“回公司。”
    司机和总助都很惊讶，不过什么都没敢问。
    汽车驶到穆氏大厦外停下，总助正要下车，突然看见大厦入口处的玻璃门里人影晃动，好像有人在闹事，连保安都出现了。
    有保安发现了穆晗的车，急忙推开门跑过来，满头大汗地对着车窗点头哈腰。
    穆晗摁下车窗，问：“怎么回事？”
    “是……”保安擦擦汗，腿肚子打颤，“是有位经理的太太……”
    总助往那边看去，冲突的中心，是位珠光宝气的中年妇人，正拉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打骂。
    类似的场景在各大企业都有发生，车上的人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总助顿时松口气。是私人事件桃色事件就好，刚刚他还以为是公司的工程项目出了问题，以至于消费者闹上门来。那样的话，事情就大条了。
    穆晗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加难看，对司机说：“开车。”
    没说往哪里开，但都到公司门口了，不可能不回办公室，只不过是换个入口上楼罢了，司机便自觉地将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场。
    穆晗上了楼，恰逢前台接待处的一盏灯坏了，虽然不影响照明，但看起来非常不雅观，前台便想趁他回来之前修好，刚叫了电工来。
    电工将影响自己作业的一盆绿植移开，绿植恰好挡在了路中间。
    穆晗走到绿植前停下，前台不知道哪里去了，总助急忙拿手里的文件夹敲了敲电工身下的梯子。
    电工低头一看，急忙爬下来，点头哈腰地道：“大老板……”
    “咳！”这是什么称呼？总助打断他，指了指路中间的绿植，“麻烦你挪一下。”
    “好的！”电工收起梯子靠墙，下一秒将绿植整盆抱起，退回了刚刚梯子的位置。
    那绿植差不多一人高，总助被他的力气惊到。
    穆晗沉着脸，朝里走去，听见女秘书们在讨论中午吃什么。前台拿着笔认真记录，准备一会儿帮大家订外卖。
    穆晗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吃午饭，怒道：“上班时间，你们很闲？”
    众人吓了一跳。
    前台脸色一白，想着前台接待处现在的情况，而自己还擅离职守……
    “我他妈的新婚大喜！你们能不能不给我添堵？！”穆晗怒吼一声，进了自己办公室。
    前台和秘书们全体呆滞，好半天才看向总助：“怎怎么了？”
    总助叹口气，推了下眼镜：“私人问题，与你们无关。”
    众人松口气，接着恍然大悟——那肯定是因为夫人了。
    其中一个女秘书拍拍胸口，嗔怪地对总助说：“你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咳。”这的确是他的错，但他真的很难注意到这些细节！
    总助回自己办公室，对她们说，“楼下有人抓小三，被总裁碰见了，你们快去弄清楚是谁这么大胆。”
    “哇！”众人顿时露出八卦的目光，马上打开公司内部的聊天软件交流起来，一边向其他部门的同事打听楼下发生的事，一边在总秘群里吐槽——
    「不想添堵，直接去度蜜月嘛……话说，我们总裁为什么不去度蜜月？」
    --

 第16页

    「工作狂呗~结婚选在周末，一天额外的休息都没有，头天结完婚，第二天就按时上班，要不是我参加了婚礼，我才不信他那天是去结婚了！」
    「可多发的半个月工资告诉我，他的确是遇到了人生的一大喜事。」
    穆晗结婚，给整个集团的员工多发了半个月工资当奖金。可惜大多数人没有资格参加婚礼，并不知道老板为何大发善心，只当是公司福利，盼着以后多来几下。
    ……
    叶诗绫回到家，魏韶雅亲自来开门。
    昨天的事让魏韶雅很愧疚，讨好地问：“外面很热吧？我一早叫阿姨做了绿豆沙，现在吃正好，我给你端一碗？”
    “好。”叶诗绫身心俱疲，走进客厅，看见昨天叶有成和叶绍坐过的位置，转身坐在单人沙发上。
    魏韶雅端着绿豆沙过来，将托盘放在茶几上，然后走到叶诗绫身边，将她拉到了长沙发上，两人正好坐在昨天叶有成和叶绍的位置。
    叶诗绫觉得头疼，有点犯恶心。
    魏韶雅把绿豆沙给她，柔声说：“快尝尝。”
    叶诗绫压下不适感，拿勺子舀起绿豆沙往嘴里送。
    有点冰了。五月的天气，还不需要这么消暑。
    魏韶雅看着她慢条斯理的动作，关心地问：“穆晗对你还好吧？”
    “挺好的。”叶诗绫淡淡地回应。
    “穆家其他人呢？有没有欺负你？”
    “放心吧，他们没那么无聊。”
    “那就好……”魏韶雅松口气，幽幽地道，“他可千万别像你爸和你哥那样……”
    叶诗绫脸一冷：“就算他像他们那样，我也不会像你和大嫂那样！”
    魏韶雅一窒：“你刚结婚，不懂。等你有了孩子，就说不出这种话了。”
    “呵……”叶诗绫冷笑一声，“什么孩子？不都是借口？你和爸维持着这名存实亡的畸形婚姻，难道是为了我和大哥吗？我们早就成年了！你根本不用考虑我们的感受！甚至没成年的时候，我也是希望你离婚的，但你是怎么做的？”
    “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魏韶雅不想聊，“你结婚了，嫁了这么好的婆家，妈妈也放心了。”
    “那你离婚吧。以前你怕离了叶家养不活自己，怕没了叶家做靠山被人欺负！以后还怕什么？你都是穆晗的丈母娘了！你走啊！离开这个家！”
    “我都这么大年纪了，离不离婚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凭什么便宜那个女人？！”
    “你看到你……让我对婚姻一点信心都没有！”
    这话让魏韶雅着慌：“谁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呢？这世界上不幸福的女人又不是我一个，这就是我们的命！”
    “我不认命！”叶诗绫大吼一声，但突然想到，要是穆晗现在出轨，她也不会马上离婚，因为她还需要穆太太这个身份。魏韶雅不愿意离婚的理由不一样，可能和她心态也差不多吧。
    她叹气：“算了，这些话我说了十几年了。我以为我结婚了，你就没后顾之忧了，是我错了，以后我不说了。可能你真的爱他吧……是我错了。”
    叶诗绫觉得绝望。母亲明明可以摆脱这一切，可她自己不愿意摆脱，人为什么会这样呢？自己将来会不会也碰到这样的事情？可她一点也不愿意这样。
    正这时，叶有成回来了。
    叶诗绫急忙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叶有成疾步走过来，满脸堆笑地问：“诗诗你回来了？穆晗没来？”
    “没有。”
    “那他什么时候来？”
    “不会来！他忙得很！”
    叶有成顿时垮下脸：“你这是什么态度？怎么和我说话的？嫁进穆家连亲爹都不放在眼里了？还有你昨天怎么回事？说走就走！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你说怎么回事？”叶诗绫跳起来，“我结婚后第一次回家，你让叶绍来干什么？”
    “那是你弟弟！”叶有成愤怒，不过他也知道这事做得不好看，又不想放弃让叶绍继续抱穆晗这根大腿，声音就有点虚，“一家人就是要团团圆圆嘛。”
    “团圆？”叶诗绫冷笑，“那怎么不把大哥叫回来？”
    “我也想他回来，但他不是忙吗？”
    “我看你干脆把外面那个女人也叫回来好了！”叶诗绫拎起包往外走。
    魏韶雅急忙拉她：“菜都做好了，有两道你爱吃的……”
    叶诗绫一听就哭了：“我结婚后第一次回家吃饭，就两道我爱吃的……而且昨天才是我回家的日子，你说昨晚的饭桌上有几道我爱吃的？”
    魏韶雅心虚地松开了她的手。
    昨晚，当然是一道都没有的。每次叶绍来，饭桌上全都是他爱吃的。昨晚倒没有，还有两道是特意给穆晗准备的。
    “诗诗。”魏韶雅拽住叶诗绫手腕，“吃了午饭再走吧？你这一走，午饭时间就过了……”
    而且叶诗绫这一走，是绝对不会吃饭的。她从小就这样，生气难过时，碗一摔，就滴水不沾滴米不进，要睡一觉才会好。
    叶有成也不想让叶诗绫走。他公司的事，还指望着穆晗帮忙。要是叶诗绫走了，回去枕头风一吹，他可能连穆晗的面都见不到——别看他是父亲和老丈人，但他知道，这两个人就是做得出这种事！
    他急忙对叶诗绫说：“回都回来了，还往哪里去？让你妈担心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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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诗绫回头看他一眼，眼神冰冷。
    她这个父亲，还真知道怎么抓她的软肋。她自觉对魏韶雅没有多深的感情，这么多年的隐忍和委屈，其实都是因为魏韶雅不争气啊！她心里最怨的，向来就是魏韶雅。但这个人生了她，也是真的关心她，她做不到不管她。
    叶有成心虚地扭头。
    魏韶雅拉着叶诗绫离开客厅，带她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回到客厅，叶有成正在打电话，温声细语地带着笑：“你吃午饭了吗？记得吃午饭……不要叫外卖，那些不干净！想吃什么，叫保姆给你做！”
    对面是谁，不言自明。
    叶诗绫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魏韶雅安抚地捏了捏她的肩，捡起她之前吃完绿豆沙的碗勺离开。
    叶诗绫听着叶有成嘘寒问暖的话，突然想起穆晗，拿起手机给他发短信：「记得吃午饭。」
    穆晗：！！！
    他本来毫无胃口，看到这条短信突然觉得饿了。
    他关了电脑，决定去员工餐厅，一边走一边回信息：「你不说我还忘了时间了。你吃了吗？」
    「正要吃。」
    「吃的什么？」
    叶诗绫想起刚刚在厨房看到的，泛泛可陈：「一些家常菜。」
    家？穆晗本就怀疑她突然爽约与叶家有关，现在更加肯定。想到昨天的事，他心里难掩愤怒。
    他知道他和叶诗绫不是因爱结合，互相之间也不够了解，要磨合的东西还有很多。但他希望新婚这段时间，两个人能尽量和顺，不要有什么不愉快，最好能有一些往后回忆起来还算幸福甜蜜的回忆。结果，昨天闹得那么不开心……
    这种不开心明明是可以避免的！
    叶家有把她当家人吗？这么给她添堵！
    第9章
    穆晗眼底蓄起风暴，好一会儿才克制住情绪，稳稳地打字：「吃得开心。」
    叶诗绫想，怎么会开心呢？她在这个家，从来就不开心，还不如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哪怕是第一次和他吃饭，她都比在家里轻松。
    吃饭时，叶有成说：“就算你不满，也不要当着穆晗的面那样！”
    叶诗绫：“你弄错了。我没有怎样，已经够给你们脸面了，是穆晗带我走的！”
    “啧~还不是你吹了枕头风，不然穆晗怎么会那样？”
    叶诗绫气得要死：“你以为穆晗是傻的吗？叶绍是怎么回事，他会不知道？还用得着我说？我知道你想巴结穆晗，想要叶绍抱他那条大腿！可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吗？我结婚后第一次回家，你就带他来给我添堵！你这是叫我没脸！你自己更没脸！也是对穆晗的侮辱！你还想指望他？做梦吧！”
    “你——”
    叶诗绫放下碗：“我看你根本不想我回家吃饭，我还是先走了。”
    她起身离开。
    叶有成气得摔碗：“叶诗绫！”
    叶诗绫没理他，拿起包走了，这次魏韶雅没留住她。
    她觉得在这个家容易折寿，而她已经这样过了二十五年。还好，以后不用了，眼不见心不烦。穆晗这个人的存在可真好，救她于水火。
    *
    下午三点四十分，穆晗回到老宅，别墅里很安静，大约穆老太太和韩萍都出门了。
    他垂着眸，脚步沉稳地往楼上走，走到楼梯上，突然听到一声动人的弦音。他脚步一顿，抬起头，侧耳细听，空气里很安静，仿佛刚刚只是错觉。下一秒，相似的弦音再起，只听见两个音符又再次消失。
    穆晗喘口气，快步上楼，往自己房间走，越近房间，弦音便越清晰，等推开门，他听出是《关山月》，古琴中的名曲。
    他一边思索着房间里哪里可以摆放七弦琴，一边循着声音往里走。
    卧室和衣帽间中间有一条走廊，装修成了隔间，正中央摆着一张木质长桌，除了装饰，只有摆放茶水的作用。
    穆晗从卧室过去，通往衣帽间的隐形门开着。
    他站在门口，见叶诗绫坐在木桌前，正在抚琴。
    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裙摆垂到地上，前方的墙上装了一扇彩色玻璃窗，外面的光线穿过玻璃，在她身上留下彩虹般的色彩，她整个人宛如置身于流光溢彩的梦境中，美好却不真实。
    穆晗被这想法吓到，恰好一曲终了，他马上回神。
    下一秒，叶诗绫再次弹奏起来。
    他急忙叫道：“诗绫——”
    琴音骤歇，叶诗绫回头，看见他后猛然一惊，显然刚刚也沉浸在自己的梦里了。
    她站起身，有点紧张：“你回来了？抱歉，我忘了时间……”
    “没有。”他走过去，“四点而已。”
    “啊……”她有些意外，“今天下班这么早？”
    “我约了人打球，回来换衣服。”
    “哦。”
    穆晗看着琴，深褐色泛着红的琴身，问：“不是改行了吗？”
    “技多不压身。”叶诗绫用玩笑的口吻说。
    穆晗忍不住一笑，伸手抚着她脖子，朝她吻去。
    叶诗绫浑身一僵。
    穆晗顿了一下，身子往后退，手轻轻摩挲着她脖子：“我今晚不回来吃饭。”
    “哦。”叶诗绫所有注意力都在脖子上。他的手……很大，滚烫，有点粗糙，让她半边身子发麻。
    穆晗收回手，叶诗绫心里暗暗一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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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想说些什么，但见她心不在焉，只能无奈放弃，转身去了衣帽间。
    叶诗绫想跑，手指扣着桌沿犹豫了一会，又坐下来，继续抚琴，换了一曲《秋风词》。
    一开始弹得很不专心，总在想穆晗在衣帽间干什么。
    在衣帽间能干什么？当然是换衣服！然后她就不可避免地想起自己在那里换衣服的情形，他也一样吗？又想起他晚上根本不穿衣服的样子。虽然睡觉时关了灯，其实她并没有看清，但手却是碰到了的……
    叶诗绫轻喘一声，弹错了弦，马上停下来。
    她双眼从彩窗上移到琴上，慢慢地吸口气，再次弹奏，终于不再想那些乱七八糟。
    弹了半曲，她突然感觉一道热源从背后靠近，敏锐地意识到什么，手上的动作跟着变缓。接着，一条手臂从腰间穿过，将她轻轻一揽，她整个背部靠进一副宽阔温暖的胸膛。
    叶诗绫弹琴的手僵在半空。
    穆晗扳过她的脸，吻上她的唇。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反应，身子僵硬着。
    她似乎有些熟悉他的味道了，温软的气息带着一丝清冷的香气，是他的体温和香水……
    片刻后，他松开她的唇，在她耳边说：“我走了。”
    “……嗯。”
    穆晗低下头，在她脖子上恋恋不舍地吮了两下。
    叶诗绫的身子轻轻颤抖起来。
    穆晗终于放开。
    叶诗绫听见他的脚步声走远，直到完全消失。又过了好久，她转过身，眼前已经没有他的身影了。
    应该是走了吧？
    她抬起手，捧着脸，感觉到满手烫意。
    *
    晚上，穆晗到家，下车时看了眼时间，十点。
    别墅里还亮着灯，他走进去，佣人迎上来：“大少爷，要吃宵夜吗？”
    “不用。”穆晗上楼，在走廊上碰到穆朔朔。
    穆朔朔穿着睡衣，似乎要下楼，看到他吓了一跳，停下来喊：“哥！”
    穆晗皱眉：“这么晚了还不睡？”
    “这就睡了！”穆朔朔转身就往房间跑。
    穆晗沉思了两秒，摸了摸鼻子——估摸着妹妹是要下楼吃宵夜的。算了，少吃一顿也免得长胖。
    回到房间，推开门发现里面亮着灯。
    他想着叶诗绫的样子，有点紧张，往里一走，见她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似乎睡着了。
    然而床头灯亮着。
    “……”他昨晚叫她留灯，她就真地留了，也不管他在不在家几时回来。怎么这么听话呢？
    穆晗的心，有点酸酸涨涨的感觉。
    他想告诉她，他出门应酬的时候可以不用这样，又觉着连着两天在同一件事上提要求，简直像故意找她麻烦，只能暂时按下不表，以后有机会再说。
    但他心里的情绪怎么都克制不住，忍不住走过去，低下头吻她。
    叶诗绫激灵了一下，显然被惊醒了，接着浑身一僵。
    穆晗急忙退开，轻抚着她额头：“别怕，我就是……嗯……我们做这种事不是应该的吗？”
    叶诗绫眼皮颤动，却没睁开。
    穆晗无奈，叹道：“你先睡吧。”说完揉了揉她的发，转身走了。
    叶诗绫这才慢慢睁开眼，过了一会儿又闭上。
    她有些睡不着了，不过穆晗一直没回来，她清醒了十多分钟后渐渐迷糊，又过了十多分钟睡得昏昏沉沉了，房间里终于有了动静。
    是他回来了。
    他掀开被子躺在她身边，身上传来沐浴露的香气。
    叶诗绫又紧张起来，有些害怕。接着灯灭了，他搂着她吻了一下，轻声说：“晚安。”
    叶诗绫松口气，继续沉睡，模模糊糊地想：他又在外面的卫生间洗澡了，可真体贴。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一直没睡着，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将她惊醒，她猛地睁开眼，房间里黑漆漆的，只感觉穆晗躺在身边。
    她急忙打开灯，看见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不……不是她和穆晗的房间，是她在叶家的房间。她扭头往旁边一看，身边躺着的也不是穆晗，而是一只玩偶熊。
    门外传来魏韶雅的哭声：“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叶诗绫想起接下来发生的事，急忙下床，打开门往外走，走到楼梯口，见魏韶雅和叶有成在楼下吵架。
    叶有成将魏韶雅推倒在沙发上，盛气凌人地说：“哪个男人不这样？我让你继续当叶太太，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魏韶雅叫道：“我要和你离婚！”
    “离就离！你别想要老子一分钱！”
    魏韶雅呆住了，怯弱了。
    叶诗绫双手抓着栏杆，她张开口，想大喊：“你和他离吧——”
    但她喊不出来。
    梦境开始扭曲，12岁的她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叶诗绫猛地惊醒，颤抖着伸出手，摸到一头冷汗，手指不小心擦过发际线，碰到了额头的那道伤疤。
    身边有另一人的呼吸声，她轻轻咬了咬手指，有点疼，看来这次不是做梦。
    她小心翼翼地坐起来，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摁亮屏幕，用屏幕微弱的灯光照明，趿上拖鞋。正要起身，房间里突然亮起了灯。
    她猛地转身，见穆晗坐了起来。
    “怎么了？”他问。
    叶诗绫低下头，继续刚才的动作：“我想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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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给你倒！”穆晗急忙说，人已经下床。
    叶诗绫愣了一下，看着他，见他已经朝隔间走去，便坐回了床上。
    她将手机放下，打开自己这边的床头灯，抽了两张纸巾将额头上的汗擦掉，脖子上也擦了擦。听到穆晗回来，她慌忙将纸巾扔进垃圾桶，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的情况。
    穆晗走过来，将水递给她。
    她接过，低下头小口下口地喝着。
    穆晗突然伸出手，往她脖子里一探，她浑身一僵。
    他的手顺着她后颈往下，一直摸到背上，她从脊柱到头皮都开始发麻。
    第10章
    穆晗将手抽了出来，说：“都是汗，洗个澡吧，别着凉了。”
    叶诗绫没说话，继续喝水，喝完后躺回床上，没打算去洗澡。
    穆晗也没强求，他也躺回床上，两个人同时关了灯。
    他问：“做噩梦了吗？”
    他以为她不会回答，过了两秒却听她说：“我梦到我妈妈发现他出轨那天。”
    他一听，忍不住伸手将她搂进怀里。
    她往他怀里靠了靠，觉得安心，继续说：“那个时候，他外面那个女人已经怀孕了。他跟我妈说，要把孩子上到家里的户口上。我妈说要离婚，他说好，正好给那个女人名分，但一分钱都不会给我妈，我妈就不敢离了，然后就这么过来了……”
    穆晗在她额头上吻了吻：“睡吧。”
    叶诗绫闭上眼，觉得和他的姿势太亲密了，往旁边挪了挪。
    穆晗抽回手，伸到被子外面，隔着被子抱住她。
    叶诗绫怔了怔，有些鼻酸。她克制住情绪，继续睡觉。模糊间，她却忍不住往他怀里靠去，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打湿了他的衣襟。
    *
    开完早会，穆晗在办公室里拼模型。
    模型是一座中国风的白色宫殿，附带周围园林，是他几年前投资的一款中国风网游里的场景，游戏公司特意做来送他的，因为他有拼模型的爱好。可他以前拼的是黑珍珠号和钢铁侠！
    穆晗皱眉盯着拼了一半的模型，秘书来通知：“总裁，凡盛的叶董来了。”
    凡盛是叶诗绫家的公司。
    穆晗放下模型块：“请他进来。”
    *
    叶有成今天来，是为了让穆晗给凡盛投资。
    凡盛是叶家的地产公司，叶家在这行人脉不足，刚开始还能拿钱开路，最近两年资金链困难，有点撑不住了。所以叶有成从去年开始给叶诗绫相亲，就是想通过联姻寻找同盟和助力。他原本没想过搭穆家这样的巨轮，但事情就是发生了。
    不过穆晗和叶诗绫交往了三个月，叶家硬是没从穆家得到什么好处，叶有成只能腹诽穆晗奸猾。但现在已经是实打实的姻亲，穆晗再没点表示就说不过去了！
    叶有成坐在穆晗办公室里，面前放着上好的咖啡。
    穆晗对老丈人挺尊敬，但叶有成就是觉出一股子冷淡，不敢放肆，说话都小心翼翼，委婉地表达了来意。
    穆晗点点头，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叶有成有些着急：“女婿——”
    穆晗看向他，淡淡地说：“投资的事我会安排。”
    叶有成松口气，露出欣喜的笑容。
    穆晗说：“接下来就不谈公事了，我们谈点私事吧，岳父。”
    “啊！谈什么？”叶有成忙问，“是诗绫的事吗？”
    穆晗没点头，也没摇头，平静地说：“我早就耳闻岳父行事不羁，但儿女都结婚了，你外面的事也该解决了吧？现在这样弄得我脸上很不好看。”
    “这……”叶有成一个激灵，额头上布满冷汗。
    他想不通哪里不好看了。虽然他外面有个小家，但因为那女人职业的原因，他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带着她在人前露面，出门应酬还是带的魏韶雅。也就是说，其实圈子里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穆晗也只是前几天去叶家的时候见到了叶绍。
    叶有成觉得，是叶诗绫跟穆晗说了什么，她居然吹枕头风！这逆女，也不想想她从小到大穿的用的都是花谁的钱，不提醒穆晗帮叶家就算了，居然还在穆晗面前搬弄是非！
    但叶有成就算明白这些又如何？他不敢辩白，不敢反驳，只一个劲儿地点头：“是！是！”
    穆晗不欲与他多说，见他表了态，及时结束话题：“等下诗绫会来，一起吃午饭吧？”
    “这……”叶有成当然不想，但不确定他想不想，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好。”
    现在是十一点零三分，穆晗的司机已经到达阳光娱乐。
    三十四分钟后，叶诗绫走进办公室。
    穆晗一直陪叶有成坐在沙发边，不过已经很长时间没交谈，他在看文件，叶有成心不在焉地翻着一本商业杂志。
    叶诗绫见办公桌后没人，下意识看向会客区，平静的眉头顿时皱起。
    穆晗站起来：“爸过来谈合作，我顺便留他吃饭。”
    叶诗绫抿紧唇，没吭声，眼神都没落在叶有成身上。
    叶有成尴尬。不管叶诗绫背地里怎么说他坏话，但面上最好还是父女情深。要是撕破了脸，难不保穆晗直接将叶家从巨轮上踢下去。
    所以，如果父女情深的戏码演不了，倒不如直接散场。
    还好，坐了半个多小时，叶有成也想到对策了。
    --

 第20页

    他笑道：“你们小两口新婚燕尔，我还是不当电灯泡了，你们俩自己吃，啊？”
    叶诗绫扫他一眼，又看向穆晗。
    穆晗若有所思地点头：“那我让司机送爸回去。”
    叶有成松口气，急忙拒绝：“不用不用，我有开车来！”
    他走到门口，对叶诗绫说：“有空回家吃饭啊。”
    叶诗绫轻轻地嗯了一声，等他出了门，走向穆晗，忍着烦躁问：“他来做什么？”
    “投资的事。”
    “你不必管他！”
    “你说什么傻话？”穆晗好笑地问。
    “我说真的！”叶诗绫有些急，“他没有经商和管理的能力，否则爷爷留下的公司也不会这样！”
    叶氏的集团叫锦上花，纺织业起家，后来做贸易出口，赚了很多钱。到了叶有成手上，他眼红房地产暴利，成立了凡盛地产，却渐渐掏空了锦上花的底子。
    叶诗绫觉得，叶氏和穆氏合作，完全是叶氏占穆氏便宜。穆氏愿意被占便宜，自然是因为她和穆晗的一纸婚书。
    她不想这样。
    虽然她和穆晗没感情，但也不想显得她嫁他别有目的，更不想让自己成为叶家卖出来的女儿！
    她就是她自己！
    她嫁给穆晗，是她自己的选择！
    穆晗的确对叶有成不放心，顺着她的话问：“不是还有你哥哥？我投资的项目交给你哥哥负责吧？”
    他以为她会答应，却见她再次蹙起眉，似乎也不赞成。但她这次没吭声。
    穆晗疑惑：她和叶纲感情也不好？为什么？
    如果这样，就没必要点名叶纲来负责了。但投资是肯定要投资的，外人都知道叶家是她娘家，总得给她做脸。
    翌日，穆晗带了个团队去凡盛考察，看了一堆PPT和凡盛设计的沙盘。
    结束后，他坐在叶有成办公室，在叶有成卖力吹嘘凡盛时插了一句：“诗绫在公司有股份吗？”
    叶有成差点闪了舌头，半天才反应过来他问的什么，又是一脑门汗：“这个……”
    “爸。”穆晗看着他，“儿女平等，我希望你对诗绫公正些。”
    叶有成汗津津地点头：“自然。她是我女儿，叶纲有的，她也会有……”他说着说着，感觉底气不足，呐呐地问，“您看多少合适？”
    穆晗轻笑：“多少是您的心意，这个我不管。”
    他离开后，叶有成马上把叶纲叫进办公室——叶纲刚刚带穆氏其他人去参观公司了。
    叶纲只比叶诗绫大两岁，和叶诗绫一样遗传了魏韶雅的外貌基因，长得十分帅气，不过身高只有一米七四，这一度让他耿耿于怀。
    他眉宇间有丝戾气，听叶有成说了刚才的事，纳闷道：“他这是什么意思？穆氏那么大头鲨鱼，总不可能看上我们这小虾米？”
    叶有成也觉得不可能，疑惑：“难不成他真喜欢诗诗？”
    “呵！”叶纲冷嘲，“没想到我这妹妹还挺招人爱。”
    叶有成估计：“要是不给诗诗一点股份，这合同恐怕签不下来。”
    “给呗~本来她结婚的时候，就应该给她一点当嫁妆，谁家不是这样？”
    叶有成脸一黑，觉得叶纲在和他作对。他有两个儿子，外头那个还不敢明着来，当然要多做一点打算，哪考虑得到叶诗绫？不过有穆晗给她撑腰，还是给她一点吧，反正锦上花的股份也不值钱。
    *
    婚后第一个周末，叶诗绫和闺蜜约了下午茶。
    来雪霏是她高中同学，两人的情谊已经维持了十年。
    叶诗绫直接去来雪霏住处，来雪霏正在烤鸡翅，已经做好了奶茶和蛋挞。
    来雪霏家境不错，自己也很会赚钱，房子是她买的，去年年底才入住，到处都特别新。
    两人端着东西去露台，露台上种着花花草草，放着吊椅。
    两人坐在吊椅里，一人端一杯奶茶。
    叶诗绫正想说自己换了工作，来雪霏先开口：“新婚生活怎么样？床事和不和谐？”
    叶诗绫差点被奶茶呛住，半天才缓过来，红着脸说：“你瞎说什么？”
    “啧~所有夫妻都要做的事，怎么能是瞎说？”
    “……”
    叶诗绫红着脸，不说话了。
    烤箱提示音响起，鸡翅好了，来雪霏急忙去厨房。
    等她端着鸡翅过来，叶诗绫问：“你做过吗？”
    “嗯？”来雪霏疑惑地看向她，见她脸红红的，终于明白这个“做”就是自己以为的那个“做”，叹道，“叶子，牛逼啊，结婚了啥都敢说了！”
    叶诗绫羞恼地推她一把。
    她噗嗤一声，笑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我当然做过！”
    叶诗绫纠结地问：“不难受吗？”
    “为什么会难受？”
    “呃……”叶诗绫底气不足，难道是自己的问题？
    来雪霏反应过来，自家闺蜜这是刚有经验，不能将她当成老司机，马上说：“第一次当然会难受啊！不过你现在的年龄，身体应该完全成熟了，不会很难受吧？难道穆总很粗鲁？”
    “……那倒没有。”叶诗绫声音很低。就算第一次很疼，她也说不出他很粗鲁这种话来。他是真的很温柔，像是呵护什么柔弱易碎的贵重物品。
    来雪霏拿起鸡翅：“安啦~我第一次的时候二十岁，真的是痛得死去活来，想杀人！第二次第三次也不舒服，大概一周之后就没事了吧……哎呀！太久远的事了，我也记不清了！”
    --

 第21页

    一周之后吗？叶诗绫思索，明天就是一周了，过了明天就不用怕了吧？
    来雪霏突然好奇：“你和穆总不是交往挺久了吗，难道之前没有……”
    “你把我们想成什么人了！”
    “试婚应该的呀！”来雪霏无辜摊手，“我才要佩服你艺高人胆大呢，试都不试就敢入手，买衣服都没这么随便的！”
    “……”
    “不过就算没提前试，你们也结婚好几天了，还没适应过来？”
    “……”
    “啧~不会只有新婚之夜那一次吧？”
    “……那倒没有。”
    来雪霏松口气：“我还以为穆总那么惨呢。”
    “……”其实也差不多了。大概是第二次之后那番话惹怒了他，他已经对她失去兴趣了吧，这几晚都相安无事。
    *
    晚上，叶诗绫躺在床上，心中一算，已经四天了。连续四天，穆晗没有碰她，看来真的安全了……
    她闭上眼。穆晗回房，往旁边一趟，接着关灯。
    片刻后，他靠过来，伸手环住她的腰。
    叶诗绫猛地睁开眼，控制不住地紧张，不过比前两次好多了。下午和来雪霏那番闲聊，到底释放了一些压力，让她对这件事的接受度高了许多。
    穆晗轻轻吻了吻她颈侧，低声问：“可以吗？”
    第11章
    叶诗绫轻轻一颤，有些羞恼。要做就做，问什么？而且而且这才几天，他怎么又又……难道这就是男人吗？
    穆晗用鼻尖轻轻蹭着她耳朵，她觉得痒，扭开头，但身体并没有挣扎。
    穆晗不确定她是接受还是拒绝，想了想又问：“我轻点？”
    叶诗绫脑子有些迷惑，轻轻地嗯了一声。
    穆晗一喜，撑起上半身，将亲吻落在她脸上。
    叶诗绫懊恼，想要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中途，他问：“还疼吗？”
    “……”不疼了。但是，叶诗绫不好意思回答这个问题。
    穆晗也不敢奢求答案，只能极尽可能地温柔，甚至克制自己的需求，以免让她有任何不适留下心理阴影——不把她伺候好了，恐怕就没有下一次了。
    不过他感觉，她今天有些情动。
    他终于松口气，不然真要怀疑自己的能力！
    但他仍然没敢放肆，还是克制着。
    真是的……这个女人！哎，自己选的，能怎么办呢？
    结束后，他握住她的手，一边在她肩上细细地亲吻，一边问：“应该比第二次好些了吧？”
    “……唔。”叶诗绫仍然不好意思。
    穆晗勾了勾唇：“你看，多走一步，就有不同的风景了。一条要走九十九步的路，不要因为前两步的泥泞，就放弃后面可能有的美景啊。”
    这话很有色彩，不过叶诗绫的关注点不在这里。
    “九十九？”她问。
    穆晗一惊，急道：“这就是个比喻！不是实指！”要是总共只有九十九，那他这辈子只有三个月活头了！
    叶诗绫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脸顿时滚烫，不想理他了，推了他一把，翻身背对着他。
    穆晗靠过去，从后面抱着她。
    叶诗绫很不习惯这样的姿势，不舒服，没有自己一个人睡自在。不过可能这就是婚姻吧？她没有再推他。
    第二天起床，穆晗的心情很好。
    叶诗绫很擅于观察别人的情绪，而且他脸上的愉悦太明显，明显得她头皮发麻，不由自主就想起昨夜的事。
    她脸上滚烫，浑身不自在，根本不敢看他，像前几日一样去洗漱。或许是没有感情，以至于她的大脑异常清醒：看样子男人果真是下半身动物，身体爽了，心情也会好。然后又想，看来自己的色相有用武之地……
    她护完肤就去更衣，选了一条裙摆到脚踝的连衣裙。换好衣服，穆晗也从卫生间出来了，她这才去化妆。
    今天没有日程安排，估计一整天都呆在家里了，她只打算上一点粉底，将额头的疤盖住。弄到一半，穆晗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下意识看过去。
    他走过来，伸手在那道疤上蹭了一下，说：“可以画朵花在这里。”
    叶诗绫愣了一下。
    曾经有一阵她这样做过，不由产生一种怪异的想法：他难道见过那时的自己？否则有些事说不通啊，比如——他好像完全不嫌弃这道疤。
    从认识开始，她就没遮掩过，他要是嫌弃，应该根本不会和她结婚。而且通过这几日的“亲密接触”，她感觉得到，他是真的不介意。
    这道疤靠近发际线，她都不用留刘海，只要不梳大背头，就很容易遮住。他要是觉得有碍观瞻，只需要动手拨弄她几缕头发往那里遮一下，她就懂了。但他没这样做过，倒是在床上的时候总喜欢吻那里。
    想到这，她脸颊发热，急忙扭头看镜子，确定没脸红才问：“很丑吗？”
    穆晗挑眉，哑声问：“你要我证明你有多美吗？”
    叶诗绫心里一咯噔，脑子来不及细想，赶忙将他推了出去，砰地关上门，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危险。
    她吁了口气，穆晗在外头失笑。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出去，偷偷瞄他。
    他不敢再撩，一本正经地说：“去吃早饭。”
    两人下楼，其他人已经开动了。
    --

 第22页

    让叶诗绫意外的是，穆晗的叔叔穆正德也在。上次见他，还是在婚礼上，而且昨天晚饭的时候他还没回来，不知道是昨夜回来的还是今早回来的。
    叶诗绫跟在穆晗身后，穆晗对大家说：“早。”
    叶诗绫微赧，他们明明最后到，这声“早”肯定让大家在心里吐槽。
    其实大家都很理解。新婚燕尔，别说晚一会儿，就是中午起床都情有可原。
    叶诗绫不敢像穆晗这么随便，挨个跟长辈打招呼：“奶奶韩姨叔叔婶婶，早上好。”
    除了韩萍笑眯眯地回了“早上好”，其他几人都只看了她一眼。
    坐下后，叶诗绫见半砂锅粥摆在桌中间，拿起面前的空碗去舀。手刚碰到勺子，碗就被穆晗拿了过去。
    他很自然地说：“我来。”
    叶诗绫收回手，低头默默地等着。
    其他人略微僵硬，都有意无意地盯着穆晗的动作。
    穆晗把粥放在叶诗绫面前，又拿起自己的碗去盛粥。
    其他人终于收回眼，心里的震惊却更盛了：他以前好像不喝粥的！
    穆晗盛好粥，舀了一勺送进自己嘴里，动作优雅，和叶诗绫步调一致，让人想到一个词——夫妻相。
    呵，穆冬阳觉得面前的咖啡不香了！
    他往后一靠，懒散地问：“嫂子，你进娱乐圈是要演戏吗？”
    穆晗猛地抬头瞪他。
    其他人都惊了，朝叶诗绫看去。
    叶诗绫感觉到大家的视线，能猜到他们的想法，肯定觉得自己疯了。在豪门眼中，艺人就是戏子，穆太太去当戏子，多丢人不是？
    不过穆晗已经答应，她不怕他们反对，语气如常地回答穆冬阳：“唱歌。”
    “唱歌？！”婶婶最先发难，“你原本在乐团就算了，好歹是高雅艺术，进娱乐圈算怎么回事？说白了就是卖唱的，丢的是我们穆家的脸！”
    穆老太太说：“别胡闹。”
    穆正德问穆冬阳：“你怎么知道的？”
    “她签的我的公司。”穆冬阳说。
    这下穆老太太和穆正德夫妻俩的眉毛皱得更深了。
    穆冬阳那个公司是他自己弄来玩的，或许能因为他的身份乘点穆氏的东风，但实际上和穆氏没半点关系。叶诗绫要进娱乐圈，也该签穆氏，怎么还去穆冬阳那里？这弟弟嫂子的，想起来就让人不舒服。
    铛地一声，一直没说话的韩萍和穆朔朔抖了一下，循声望去，是穆晗喝完了粥，将勺子扔在了碗里。
    他看向对面一家三口：“说够了吗？”
    婶婶有点害怕，穆冬阳紧张起来，叔叔没吭声。
    “很好。”穆晗状似满意，“如果都没话说了，接下来由我说。”
    穆朔朔和韩萍赶紧放下碗筷，正襟危坐。
    叶诗绫看见，穆老太太的手似乎颤了一下。她默默地放下勺子，穆晗突然看过来，吓了她一跳。她一瞬间福至心灵，又把勺子拿了起来，然后就只有她和穆老太太还在吃东西。
    穆晗说：“我和诗绫今天搬出去。”
    这下子穆老太太也没法吃了，问：“不是说好了住一个月吗？”
    “离公司太远，耽误时间。”
    穆老太太看向叶诗绫，叶诗绫埋头喝粥。
    穆晗拿起筷子，给她夹了个春卷，然后剥了个水煮蛋给她：“补充蛋白质。”
    叶诗绫为难地望着他，她刚刚吃了两个小笼包，已经够饱了。
    “吃完。”他说。
    叶诗绫只得把这个蛋硬塞下去。吃完后，她马上放下碗筷，以行动拒绝再被投喂。
    穆晗已经吃完，正在喝咖啡，还只喝了三分之一。见她吃完，他站起身：“走。”
    叶诗绫跟着他走了两步才想起来跟大家告别：“奶奶韩姨——”
    穆晗突然抓住她的手，扯了她一下。
    她的话被打断，只来得及补充：“你们慢慢吃。”
    大家听见他们上了楼，都暗暗地松口气。
    穆正德对穆老太太说：“穆晗太儿女情长了，难成大事啊！”
    穆老太太盯着自己的碗，好像没听见，过了两秒继续用餐。
    *
    叶诗绫跟着穆晗走进卧室，穆晗说：“收拾东西。”
    叶诗绫惊：“真要搬？”
    “嗯。衣物和日用品不用带，留着偶尔过来的时候用，把你的琴拿上吧。”
    “……好。”叶诗绫去收拾琴。
    结婚前就说好的，只在老宅住一个月。穆晗另外布置了一栋别墅当他们的新房，叶诗绫婚前的东西大部分都送到那边去了，这边的衣服和化妆品什么的都是新的，她自己的贵重物品只有一把琴和一把筝——虽然之前就决定好换工作，但弹了十多年，早就习惯了每天练习，所以才会带来。
    她把琴和筝装好，穆晗过来帮她提：“走吧。”
    两人下了楼，早餐已经结束，除了韩萍和穆朔朔，其他人都不见了，散得倒快。
    韩萍见他们真要走，无奈地说：“有空的时候回来吃饭啊。”
    穆晗轻轻颔首，突然问：“朔朔读几年了？”
    韩萍和穆朔朔都愣了一下，接着韩萍按耐住激动说：“初三了！下个月中考！”
    穆晗意外，没想到一问就问到这么个关键点。
    他想了想说：“好好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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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页

    穆朔朔觉得他说得并不走心。
    他带着叶诗绫出了大门，韩萍缓过气来，伸手戳了戳穆朔朔脑袋：“你怎么就不说话呀？”
    穆朔朔问：“说什么？”
    韩萍一窒，简直要被她气死，小声道：“这个家除了你哥，我们能靠谁？！”
    穆朔朔嘟了嘟嘴，道理她都懂，可她不知道怎么和大哥亲近嘛。
    *
    穆晗今天没打算去公司，专属司机没来待命，他又不习惯用家里的司机，便自己开车。
    目的地离这里不远，二十分钟就到了。
    小区名叫“明日云端”，是明日地产开发的别墅区。明日地产隶属穆氏集团，是穆氏集团诸多子公司的一个。
    穆晗住的这栋别墅不大，比起老宅来简直是寒酸，但只有他和叶诗绫住，足够了。别墅的装修是田园风，前院围着白色的篱笆，种了很多花，这个季节开得正好。
    两人下车，穆晗仍然提着琴和筝。
    走到别墅门口，叶诗绫下意识让开，想等他开门。
    穆晗无奈地看着她。
    她回过神来，急忙转身背对他，伸手按在指纹锁上。
    结婚前，两人当然要商量婚后怎么过。他不差钱，住哪里随便选，拿了十几套房子的资料给她，跟她分析利弊，然后她选了这里；他再带她来实地考察，等她点了头，就把钥匙给她指纹录入了。
    门应声而开，穆晗说：“你先进。”
    叶诗绫走进屋中，感觉怪怪的，好像这一刻才算有了自己的家。
    穆晗进门后深深地吸了口气，他和叶诗绫的想法一样：这里才是他们的家。
    这个家干净整齐，像样板间，奇异地是很温馨，可能是装修风格的关系。
    “我给你装修了琴房，带你去看看。”穆晗说。
    叶诗绫见他一只手提一个琴盒，想帮忙提一个。
    他躲开她的手：“不用，跟着我。”
    琴房在楼上，一进门，叶诗绫就忍不住观察起来。
    琴房很大，风格古典，简洁淡雅。琴桌后有一扇缂丝屏风，侧面的墙上挂着写意画，下方是可供休憩的矮榻，榻上有小桌，放着棋具和茶具。
    家具和摆设不多，但足够抚琴下棋品茗焚香。她并不热衷这些，但很喜欢这个小天地，必要的时候可以沉浸其中，逃离纷扰。
    她忍不住对他说：“谢谢，我很喜欢。”
    穆晗嘴角一扬，眼睛亮起。
    叶诗绫瞬间被吓到，这个眼神和晚上的时候何其相像！
    第12章
    “你喜欢就好。”穆晗愉快地放下琴盒，“你先前送来的琴没动，自己收拾吧。”
    叶诗绫有两把古筝三把古琴，之前带了一筝一琴去老宅，其余的都送到了这里，不过并没有开箱。
    “原先不知道你要唱歌，没准备唱歌的设备，需要的话我再让人来弄。”
    “不用了。”叶诗绫急忙说。
    他点点头：“那你整理，我去联系保姆，午饭的时候叫你，吃完饭带你出门。”
    叶诗绫一惊：“去哪里？”
    “那边的东西都没带过来，肯定有差的，下午带你去买。”
    叶诗绫想说不用，但万一东西真的不齐怎么办？犹豫了这么一下，他人已经出去了，她只能算了。
    *
    虽然穆晗说吃完饭就带叶诗绫出门，但入夏后容易犯困，两人就午休了片刻。午休完是三点，窗外阳光炽烈，两人不急，慢悠悠地准备着，眨眼就四点半了，都不知道时间怎么溜走的。
    泓城的购物中心很多，穆晗选择去明日广场，那是穆氏的产业，就当是暗中考察了。
    和很多购物中心一样，明日广场的一楼是护肤品和化妆品。
    叶诗绫没指望在这层停留，因为不指望一个大男人懂这些。反正她婚前没用完的都搬到他们的小别墅了，还可以用一阵，之后需要可以随时和来雪霏一起逛街。
    结果穆晗直接带她走到了一个专柜前：“是这个牌子？”
    “……”她在老宅时用的这个牌子的洗面奶，没想到他会注意到并且记住。
    既然都来了，她也不客气，直接跟柜姐说要一支洗面奶。
    穆晗问：“不要别的？”
    叶诗绫摇头。
    穆晗拿出钱包，怕引人注目，没好意思掏黑卡。
    付完款，两人一路走一路买。化妆品小件，穆晗都拎在手里，买到衣服鞋包的时候，眼看没法拎了，他问：“能送货上门吗？”
    “能！”他刚刚消费了三十多万，柜姐极其热情，拿起本子请他留地址。等他走后，柜姐通知了商场的经理。
    她看见穆晗手里的袋子了，几乎是从商场大门到她这里的品牌都有涉及，显然是来扫荡的，估计后面的品牌也不会放过。这种肥羊……不，这种上帝，当然要受到VVVVIP级待遇。
    于是十分钟后，叶诗绫在挑香水时，商场经理带着六名统一着装的工作人员出现了。
    经理看到穆晗，惊道：“总总裁？”
    叶诗绫正在闻试香纸，闻声回头，被经理带来的排场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穆晗。
    穆晗不认识经理。他是集团总裁，明日广场隶属明日地产，明日地产隶属穆氏集团，隔了好几层，年会的时候都不一定见到。但经理认识他不奇怪，他就算再低调，偶尔也要上财经新闻。
    --

 第24页

    他淡淡地问：“怎么来了？”
    经理受宠若惊，还以为他认识自己，悄悄地瞄了一眼叶诗绫，根本不敢猜对方是什么身份，紧张地说：“听说有位顾客买了很多东西，我想着过来接待，没想到是总裁。”
    “看样子你们服务不错，帮我拿着吧。”穆晗把手上的纸袋给他。
    经理赶紧接好。
    穆晗靠近叶诗绫，闻到一股馨香，问：“喜欢吗？”
    “还行，以前没用过这款。”叶诗绫柔柔地说。
    经理瞄啊瞄，看到了她手上的戒指，然后又瞄穆晗，也看到了戒指，心道：原来如此……屁啊！总裁什么时候结婚的？！
    “我闻闻。”穆晗说。
    叶诗绫把试香纸给他。
    他没接，直接拿起旁边的试用装，对着她头上方的空气喷了一下。
    叶诗绫觉得有细细密密的水雾落在自己身上。
    他低下头，在她颈边嗅了嗅，低声说：“太淡了。”
    叶诗绫感觉他呼吸的灼热，退开一步：“我喜欢淡的。”
    穆晗对柜姐说：“拿一瓶。”顺带问，“有浓的吗？”
    柜姐推荐了一款，他让人喷在试香纸上，闻了闻，递给叶诗绫。
    叶诗绫闻到就皱起眉。
    他对柜姐说：“这个也要一瓶。”
    叶诗绫拧起眉，不解地看着他。她明明已经表示不喜欢了！
    他一本正经地说：“这个有女人味，可以试一试。白天不用没关系，可以晚上喷一点，给我一个人闻。”
    叶诗绫的脸瞬间爆红，柜姐窃笑，经理也笑得像老母亲一样。
    叶诗绫想也没想就抓住穆晗胳膊，死死掐住，脸色焦急。
    穆晗感觉到一丝痛痒，条件反射地抓住她的手。她感觉到他的体温，猛地抽回手，至于香水买哪些，随便吧。
    两人继续往前走，经理带着人跟在后面。接下来两人只负责挑东西，不必等柜姐打包，也不必等付款，挑完就走，时间差不多了在楼上选了家餐厅吃饭，经理这才拿着单据过来，穆晗签了个字，结账的事明天秘书会处理。
    叶诗绫逛了几个小时，离开的时候两手空空，产生一种白来一趟的感觉。
    但钱的确是花掉了，不说经理到之后花了多少，之前就有好几十万。
    这点钱对穆晗来说是九牛一毛，但叶诗绫还是忍不住试探：“花了好多钱。”
    穆晗心情不错：“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叶诗绫不敢说话了。
    回到家，崔西和保姆从楼上下来，两人分别抱着一个大纸箱，里面塞满各种袋子，都是各个奢侈品牌的。
    叶诗绫猜，这是她刚刚买的那些东西的包装袋。
    崔西笑道：“总裁夫人，东西已经整理好了。”
    穆晗点头：“回家的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崔西愉快地说再见。
    叶诗绫上楼，第一时间去确认自己的猜测。打开衣帽间，下午还空着的地方挂满了衣服，她随意取了几件来看，吊牌都剪光了；化妆品和首饰在梳妆台上，该拆的包装全都拆没了。
    叶诗绫心里有点不得劲。
    穆晗洗澡时，她发微信跟来雪霏说了这事。
    来雪霏惊了：「这就是顶级豪门的生活方式吗？」
    来家在全国福布斯榜上排不上号，但在泓城也算有头有脸，对普通人来说是豪门，所以来雪霏才会说穆家是顶级豪门。
    叶诗绫：「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惆怅，是不是太矫情了？」
    来雪霏：「没亲自拆包装当然惆怅，感觉东西不是自己的了。」
    叶诗绫觉得她说得有道理，没拆到包装，少了点丰收的感觉。
    但也不全是这样。
    一回到家，吊牌都剪完了，有种无可挽回的感觉。虽然以穆家的身份来说，就算不合适也不可能去退，但就是觉得挺没劲的。
    开门声传来，是穆晗回房了。
    叶诗绫急忙跟来雪霏说：「睡了，晚安！」
    来雪霏：「这才几点啊？已婚人士真可怕。」
    穆晗已经走到床边，叶诗绫瞄了他一眼，打字：「你也早点睡，别熬夜，珍惜秀发。」
    来雪霏：「日！」
    真是哪儿痛往哪儿戳，她昨天才发朋友圈说感觉今年掉的头发比去年多了。
    叶诗绫放下手机，正好穆晗上床。
    穆晗问：“谁？”
    “雪霏。”
    “又约你？”来雪霏是他们婚礼的唯一伴娘，穆晗当然理解她们关系有多好。但是太好了，心里难免吃味，毕竟在他们婚后的第一个周末，她们俩居然还约了次会！
    “没有，就随便聊聊。”叶诗绫躺下，关掉自己这边的床头灯。
    穆晗将他那边的床头灯调暗，转身拉开她身上的被子，握住她的腰。
    叶诗绫惊愕地瞪大眼。
    他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她结巴道：“明明天要上班。”
    “不耽误。”他低头吻她。
    叶诗绫想推开他，但他的吻技突飞猛进，远不是前几日那么好对付。她一时间手忙脚乱，最后甚至使不出力气，只能喘息着问：“不是昨天晚上才……”
    “你都说是昨晚了。”
    “……”难道每晚都要吗？！叶诗绫惊恐，惊恐中有点后悔——早知道就不结婚了……
    --

 第25页

    *
    新的一天到来，叶诗绫睁开眼，看到陌生的房间，却没觉得不习惯。
    这是她的家，就算不能住一辈子，短期内也不会改变。属于自己的地方，总会让人安心。而在穆家老宅，虽然住了一周了，仍然不习惯，因为心里知道那是暂住，对自己的定位是客人。
    想了一些有的没的，她突然发现，穆晗不在床上。
    这倒有点不习惯了。
    她拧了拧眉，不喜欢这种感受。才几天，她居然习惯了每天起床看到他！
    她坐起来，感觉到身上不着寸缕，又想起昨夜的情景，脸颊微烫。扭过头，看见一件真丝睡袍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枕边——她可不记得自己昨晚穿过它或者把它拿进了卧室。
    肯定是穆晗做的。
    她拿起来穿在身上，起床。
    穆晗不在房间，她看了好几遍时间才确认自己没起晚。看来是他早起了，自己不必有负担。
    洗漱完毕，她挑了一身昨天买的衣服穿上。走出房间，穆晗正好从前方走来。
    他穿着背心和短裤，几乎浑身是汗，灰色的背心大半都被汗水湿成了黑色。
    她停下来。
    他走到她面前，她感觉他的身体在蒸发热气，莫名地紧张，心跳加速。
    他微微喘着气，说：“最右那间是健身房，你需要的话可以去。”算是解释了他这一身汗从何而来。
    叶诗绫点头，不敢看他，侧着身从他身边越过：“我先下楼了。”
    “嗯，我洗个澡。”在老宅的时候，她不喜欢一个人下楼，在这里倒是自在，到底是自己的家。
    叶诗绫下了楼才喘过气来，直觉脸有些烫，伸手摸了摸，很是无奈，这大概是枕边人太帅的副作用。
    她思想上倒是大方，觉得受他影响很正常，毕竟人帅身材好性格温柔，两人又有亲密接触，只能怪自己不争气，好几天了还不适应。
    她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闻见食物的香味，跟着味道走进饭厅。
    保姆正将两盘点心摆上桌，笑道：“太太早，你看有没有别的想吃的，跟我说。”
    “叫我诗绫就好了。”
    保姆只是笑，没出声。
    早餐是粥和点心，很合叶诗绫的胃口。还有咖啡，显然是穆晗需要。但没有别的西式餐点了，感觉他是偏好三明治的人，不知道这样他喜不喜欢。
    “是先生叫我这样做的，说太太喜欢喝粥。”保姆突然说。
    叶诗绫愣了下，不知道该什么反应，点点头说：“等他下来再开饭。”
    她从落地窗看到了外面的花园，扭头看了眼楼梯，穆晗还没出现，便推开落地窗走了出去。
    花花草草都挂着露水，娇嫩鲜艳，再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感觉心旷神怡。
    蔷薇开得太漂亮，她站在花丛前流连忘返。想剪几枝回去插瓶，觉得太残忍；想拿手机拍下来，但手机放在了屋里，又不想去取。
    引擎声传来，她抬头望去，见一辆车慢慢停在白色篱笆外。
    车门打开，一个熟悉的人影走下来。
    她转身进屋，正好穆晗从楼上下来。他穿着衬衫西裤，气质清爽，垂着眸，神情淡漠，温柔中带着点不近人情。
    叶诗绫看得心尖微颤，暗骂自己：没想到你是颜狗叶诗绫！
    她委屈死了，以前没有这样的，一定是穆晗有毒。
    穆晗突然看过来，脸上那点冷淡消失，带了点笑意。
    叶诗绫心虚，怕被他看出心中所想，脱口而出：“崔西来了。”
    “嗯，我让她来的。”
    门铃响起，保姆去开门，崔西走了进来。
    叶诗绫突然有个猜测：他们不会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吧……呸！怎么能这么猜测人家清清白白的女孩子？
    “总裁早，夫人早。”崔西笑眯眯地打完招呼，将提着的两个纸袋给穆晗，“东西拿来了。”
    叶诗绫一看，袋子上印着某珠宝品牌的logo。
    她脑子突然空白，只有一个想法：穆晗又给我买了什么？
    穆晗懒懒地接过袋子，走到叶诗绫面前，从袋子里掏出四个盒子摆在茶几上——每个袋子里两个。
    他打开盒子，里面都是手表，显然是情侣款。
    他检查了一遍，挑出女表给叶诗绫看。
    都很漂亮，造型不同，其中一块叶诗绫认识。她之前去品牌官网给来雪霏挑生日礼物，看到过，有点心动，但是太贵——叶家并没有给她多少零花钱，她能买两万块钱的包，六位数的手表只能看看。
    穆晗问：“你看今天戴哪块？”
    都不问喜不喜欢，看来已经默认两块都属于她了。
    叶诗绫问：“你什么时候买的？”
    “刚刚空运到的。暂时买了这两款，觉得适合你。剩下的以后再买，你慢慢挑自己喜欢的。”
    “……”听这话是拒绝不了了，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好拒绝，叶诗绫选了造型更为低调的。
    穆晗给她戴上，然后把同款男表戴在自己手上，揽着她去饭厅，指着茶几上的东西吩咐崔西：“收到表柜里去。”
    *
    叶诗绫到阳光娱乐，周大伟说约了音乐制作人，带她去录音棚试音。
    “试完音就要开始针对性的训练了。《华夏之声》已经开始海选，第一期节目在6月23号录，20号排练，时间很紧。”
    --

 第26页

    “海选呢？”叶诗绫问。
    “我们公司参加了节目制作，你直接进盲选分班赛，不用浪费时间去海选。”
    叶诗绫有点不自在，试探地问：“这样算不算走后门？”
    “不算，大家花钱办节目本来就是为了捧自己人，这个节目算好的了。”
    “……”她竟无言以对。
    阳光娱乐没有录音棚，他们要去别的公司。上车后，叶诗绫和周大伟坐后座，前面是司机和周媛。
    周大伟对司机说：“去星星影视。”
    叶诗绫惊讶：“星星？”
    “嗯。”周大伟以为她不了解星星影视，跟她科普——星星影视前身是唱片公司，唱片业衰败后就改组了，但仍然保有国内最好的录音棚，现在主要用于影视配音。但星星影视自己的需求并不大，于是常年租借给别的团队和公司。
    叶诗绫点头，其实她了解这些。她惊讶的不是去影视公司，而是去星星——星星也是穆氏的产业。穆氏有三个品牌，天明明日星星，天明主实业，明日主地产，星星主文娱。
    穆氏虽大，却远没有只手遮天，但她怎么来来去去都在和它打交道？
    周大伟在刷微博——例行公事，看有没有圈内八卦和新闻。刷着刷着，他叫道：“卧槽！”
    叶诗绫看过去。
    他马上把手机凑到叶诗绫面前，艳羡道：“昨晚有人在明日广场刷了两百万！这是买了多少东西啊！！！”
    叶诗绫：“……”
    她往屏幕上一瞟，看到一张照片，是昨天那个商场经理和他带的工作人员。
    她心里一紧，瞪大眼，找到了她的侧影和穆晗的背影——在角落里，不是很明显，应该不会被认出来……吧？
    她瞟了眼腕表，心虚地用另一只手将表盘盖住。
    刷两百万算什么？今早还送了三百多万的表呢，就两件，昨天那一百多万好歹把她的衣帽间和梳妆台塞到半满了。
    “这是哪个网站？”她小声问。
    “微博——哦不，公众号。”
    胖子把手机给她，她一看，是微信公众号页面，关闭文章后是微博页面。
    原来是“泓城资讯”这个公众号编辑了新闻，又转到了同样叫“泓城资讯”的微博上。
    不管微博还是公众号，关注“泓城资讯”的都是泓城本地人，而且会关注这种账号的人本身就少，特别是微博，泓城资讯总共只有几万粉丝，这条微博也就十几条评论和转发，都在惊叹土豪的大手笔。
    她放下心来，把手机还给胖子。
    胖子说：“肯定是哪个千金小姐受了情伤，于是化悲愤为shopping……哎，有钱真好。”
    叶诗绫：“……”
    *
    穆晗沉浸在工作中，手机响起。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戴上耳机接通电话，然后推开座椅站起，转身走到窗边，伸手捏了捏脖子。
    “干嘛呢？”耳机里问。
    “工作。”穆晗淡淡地说，抬起手看表，准备打完这个电话就联系叶诗绫吃午饭。
    “你哪天不工作？赚钱赚习惯了，是不是都不会花钱了？三个小时花两百万，你也好意思？”
    “嗯？”穆晗表示出疑惑。
    “你昨儿带弟妹去逛街了吧？”
    穆晗懂他在说什么了，虽然金额有点出入，但是，“你怎么知道的？”
    “都上本地新闻了。”
    “啧。”穆晗烦躁。
    “放心，你和弟妹没露脸，但我对你太熟了，一眼就认了出来。”
    电话对面是穆晗多年好友成辙，是他婚礼的唯一伴郎，可见两人交情。
    这么铁的关系，成辙自认为对穆晗很了解，但在穆晗和叶诗绫结婚这件事上，他却有很多疑问。
    穆晗是在两年前接手穆氏的，当时穆老爷子病逝，穆正德将穆氏视作囊中物，穆晗能坐稳位置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艰辛。最明显的就是拼命工作，别说什么逛街了，去年一整年大半时间都住在公司里，今年一开年突然去相亲，成辙还以为他想通过联姻找助力，结果叶家……说难听点就是登月扶贫，哪能对他有什么帮助。
    “结婚对人的影响这么大吗，工作狂居然舍得逛街？”他问。
    穆晗淡淡地说：“哪个男人不陪老婆逛街？”
    成辙沉默了。
    要真去统计，肯定不是所有男人都陪老婆逛街的，而且逛街这种事对男人来说就是折磨，他又不是没陪过！但穆晗这话听起来，好像乐在其中？
    只有一个解释了，因为他老婆是叶诗绫，换个人当他老婆，他不一定有这个耐心。
    “你也没认识她多久，别告诉我你情根深种了。”
    “挺久了。”穆晗说。
    第13章
    成辙想，三个月算哪门子久？难道穆晗的意思是一眼万年？那三个月的确挺久了。
    他压抑住八卦的热情，用关心的口吻问： “兄弟，你这是相亲相了个真爱？”
    “真爱是，但不是相亲相到的。”
    “诶？卧槽！”成辙终于明白过来，敢情那句“挺久了”不是指从相亲到现在？
    他顿时来了精神，很有求知欲地问：“你们早就认识了？咱俩这么铁的关系你居然没说过？”
    “和你不熟。”穆晗挂了电话。
    *
    --

 第27页

    叶诗绫和胖子到录音棚时，还没到和制作人约定的时间。
    胖子估计对方会踩点到，就算迟到他也不能说什么，对叶诗绫说：“你先开嗓，熟悉一下设备。”
    叶诗绫点头。
    她在音乐学院时，曾去声乐系旁听，唱歌的基本技巧都懂，但平时忙着练琴，根本没时间练习，也不知道唱歌能不能听……
    上高中时，同学说她的嗓音很特别，她当时是在两种截然不同的音色间转换，自然特别，但好不好听她不知道。有一次，当过歌手的舅舅听到她唱歌，说她嗓子好，可以吃这碗饭。可是那么多年过去了，嗓音应该有变化吧？现在她的歌声还能听吗？
    叶诗绫独自在录音棚里待了会儿，外面的门打开，周大伟带着几个人走进来。
    她急忙出去。
    周大伟说：“来，认识一下刘老师。”
    “刘老师好。”叶诗绫对着被簇拥在中间的男人鞠躬。
    男人很瘦，四五十岁的样子，头发垂到肩膀，乱糟糟地披散着。他穿着皱巴巴的T恤和工装裤，腰上挂着几根金属链子，很是不修边幅，也可以说是艺术家的气质。
    男人叫刘峰，年轻时是歌手，曾红极一时。他自己会作词作曲，有两首传唱了二十多年的经典歌曲，已经写进流行音乐史。他红的年代，流行民谣和摇滚，后来开始流行RB和嘻哈等曲风，他那一批歌手瞬间被拍死在沙滩上。
    直到最近几年，各种音乐综艺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很多老歌手才借机回归大众视线。
    但刘峰回归不了。他在曲风被市场抛弃后，转型做了幕后，然后抽烟喝酒，把嗓子搞坏了。不过除了不能唱，他在其他方面都是王者级。比如这几年的音乐综艺，他就当过好几次音乐总监，各种晚会演唱会也常邀他合作。
    他很忙，能约到他给自己试音，让叶诗绫对周大伟的能力有了新的认知。
    刘峰打量叶诗绫。他很不喜欢靠脸吃饭的人，进而不喜欢可以靠脸吃饭的人。于是第一眼，他对叶诗绫印象不好。叶诗绫太美了，而且是那种不染凡尘的美，让再挑剔的人都忍不住惊艳。
    他觉得她根本不会唱歌，就是想靠脸出道！
    但她的气质是温柔中带着一点清冷，让她的美貌不具有攻击性，看她的人在第二眼就会回过神来，产生一种“知道她很美，但这种美根本不重要”的感觉。
    而且这姑娘还挺懂礼貌。
    刘峰甩了下长长的刘海，甩完才想起自己三天没洗头了，有点尴尬：“抱歉啊，本来想洗个头的，但昨晚和朋友喝酒，起晚了……”
    叶诗绫刚刚就发现他的油头了，一直装没看见。现在他主动提，她想了想只能说：“没关系。”
    “行，我们开始吧。”刘峰坐到调音台后。
    叶诗绫回到录音室，在他的指挥下开始唱歌。
    一开始，刘峰公事公办，一边听一边打哈欠；三分钟后，他认真起来；十分钟后，他挺直背，拿起笔开始记笔记。
    叶诗绫一口气唱了一个小时，感觉嗓子冒烟了。
    刘峰笑道：“休息会儿吧。”
    叶诗绫从录音室里出来，周媛把润喉茶递给她。
    刘峰打趣道：“你这样不行啊，一个小时就没电了，以后开演唱会怎么办？”
    叶诗绫不好意思地笑：“真有那一天，应该已经适应了。”
    “倒也是。”刘峰起身往外走，“我去抽根烟，十分钟后继续。”
    叶诗绫答应一声，又喝了一口茶，差不多把杯子里的水喝干了。
    周媛去给她续杯，她拿过自己的包，翻出手机，发现穆晗十分钟前打过电话来。不过她把手机静音了，没人听见。
    她去外面回电话，接通后，穆晗问：“在上课？”
    “没有……”
    “嗓子怎么回事？”穆晗敏锐地发现了她的异常。
    她叹口气：“在录音棚试音。”“这么辛苦？”
    “没办法，老师要了解我的嗓音条件。”
    “那你别说话了。”
    叶诗绫沉默了一下，弱弱地问：“你找我有事吗？”
    “……本来想约你吃午饭。”
    “哦。”她小心翼翼地说，“经纪人应该会请录音棚的老师吃饭。”
    “那你注意保护嗓子。”他顿了一下，声音微扬，“说起来，我还没听过你唱歌。”
    “……”
    “嗯？”
    这声“嗯”轻柔低沉，听得她耳朵麻麻的，脑子也跟着发麻。她糊里糊涂地说：“我回家唱给你听。”
    “那就这么说定了！”
    “……”诶？她答应了什么？
    *
    吸烟室，周大伟给刘峰点烟，讨好地问：“刘老师，还行吧？”
    刚刚叶诗绫唱歌时，他也在旁边听。他不懂音乐，只能说耳朵的感受。
    叶诗绫的嗓音大部分时候偏粗偏厚，不像大多数女歌手那样清亮细腻，但听惯了也挺好听的。而且她能唱出清亮的歌声来，但似乎是假声。
    不过这种和一般歌手不同的嗓音，让他心里没底，不知道专业人士怎么评价。
    刘峰抽了两口烟，解了烟瘾才说：“岂止还行……你在哪里找到这么个宝贝？”
    “啊！”周大伟惊道，“你的意思是还可以吗？”
    刘峰点头：“是要去参加比赛吧？她这嗓子就是为比赛而生的。你给她挑些高难度的歌，特别是欧美那一挂的，她能驾驭。”
    --

 第28页

    *
    叶诗绫试完音，已经快一点，周大伟早就订好餐厅，一行人过去边吃边聊。
    刘峰给叶诗绫传授了一点护嗓经验，说完后自嘲：“我说这个很没说服力。”
    叶诗绫好奇：“你说话的声音很正常，唱歌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你说话的声音还很普通呢！”
    叶诗绫愣了愣：“那我唱歌……”
    “低音不行，中音完美，高音没压力。”刘峰叼着烟，碍于桌上有女士，没有点，“对了，你年纪多大？”
    “……二十五。”
    “现在才开始唱？”刘峰惊讶。
    “嗯。”
    “以前干什么的？”
    “……民乐演奏。”
    “唢呐啊？”
    “……古琴。”
    “哦。”刘峰撇撇嘴，没有丝毫误会了别人的尴尬，“你这嗓子，耽误了啊……听David说要给你找声乐老师？别找了，我亲自教你。”
    “啊？”
    “还不快拜师！”周大伟激动地道。
    叶诗绫下意识看向桌上的茶杯。
    刘峰：真要拜？哪来这么老实的孩子！
    他啧了一声，没好气地问：“认识我吗就拜？”
    “认识的。”叶诗绫一笑，“我听过你的专辑，《来去如风》。”
    “哟~这都二十多了，看样子你真听过。”这专辑的年龄比她还大。
    两人相谈甚欢，刘峰恨不得马上传授她十八般武艺。但他还有事，吃完饭就走了，叶诗绫只能先和周大伟回公司。
    试完音，知道了嗓音条件，叶诗绫将来的工作方向就彻底敲定了。
    她笑道：“之前不知道我能不能唱，你居然敢签我？”
    “你签的又不是唱片约，是全部演艺合同，不能唱歌还不能演戏吗？”周大伟说。而且他早想签她了，难得她点头，他哪会想那么多，当然是先把人骗到手要紧！
    “那《华夏之声》——”
    “通告可以取消的。只要你别唱得太难听，都可以参加，反正电视台会修音。不过现在，我们可以展望一下冠军。”
    叶诗绫觉得他想得太美了。
    “对了。”胖子想起正事，“你的微博，是用以前的，还是重新注册？我看了你原先的号，可以继续用。”
    他之前叫叶诗绫填的个人信息，包括了微博账号，已经检查过，内容积极向上，没有黑历史。
    叶诗绫想了想说：“新的吧。”
    “现在弄。”周大伟对周媛说。他刚给叶诗绫弄了张新的电话卡当工作号，正好用那个号码注册。
    周媛在旁边鼓捣起来。
    胖子问叶诗绫：“要取艺名吗？”
    叶诗绫还没想过这个问题，但她不用思考就说：“要！”
    “叶诗绫”的笔画太多了，将来要是给粉丝签名，多累啊，这是她结婚吸取到的教训。
    穆晗资产那么丰厚，结婚当然要签婚前协议，于是拿了一摞差不多一米高的文件给她签。她差点没把手签断，一边签一边想去公安局改名。
    她想叫“叶一”或者“叶一一”，胖子当然不能让她这么随便，最后商议的结果是叫“叶紫”。正好读书时很多同学叫她“叶子”，以后别人叫她“叶紫”她也不会不习惯。
    注册微博的周媛说：“叶紫被注册了。”
    “给我。”叶诗绫伸手。
    周媛把手机给她，她接过来在昵称栏输入：叶紫Shining。
    成功，没有被占用。
    注册完毕，周大伟联系人给账号加V，问：“Shining是什么？”
    “英文名。”来雪霏帮她取的，和她本名读音接近，可以解释为光芒闪耀阳光四射。她总是比较忧郁，这是来雪霏对她的期盼和祝福。
    *
    回家后，叶诗绫并没有唱歌给穆晗听。
    她以前没这样用过嗓子，突然来这么一下负担很大，别人听着是哑，她自己的感受是疼。
    穆晗听得拧眉，一度想叫她放弃这项事业，但他不能这么直白，问：“能恢复吗？”
    “当然能。”要是不能恢复，歌唱事业就毁了。
    “少说话。”他拧眉。
    她抿了抿唇，小声问：“很难听吗？”
    “有点。”
    “……”
    “好好休息。歌我先记着，以后你慢慢唱给我听。”
    叶诗绫脸微红。“以后”“慢慢”这样的词，带着长远的企盼，让人生出不切实际的想法来。
    过了两天，她的嗓子恢复如初，但穆晗知道她白天要去公司练歌，甚至回家了还要在琴房唱一会儿，也不急着让她唱给自己听了，不然夜里再折腾得她叫一会儿，就真哑了。
    叶诗绫不好意思单独唱给他听，见他不提，只当他忘了，心里还暗自庆幸，根本不知道他有这么黄爆的想法！
    晚饭过后，叶诗绫去花园散步。
    没一会儿穆晗从旁边经过，看起来要去后院，对她说：“走，去游泳！”
    叶诗绫条件反射地道：“不要！”
    穆晗眯了眯眼。她在想什么呢？他还敢在泳池里对她做什么不成？
    叶诗绫脸一红，也发现自己反应太大了。还不都怪他，昨晚居然……居然抱她去洗澡！也是她当时没力气了，不然一定不和他泡一个浴缸里！
    她有点恼羞成怒，转身回屋。
    --

 第29页

    穆晗摸了摸鼻子，虽然觉得不应该，但心情是真的很好。
    叶诗绫决定去练琴，刚进琴房，手机响了，是叶有成打来的。
    她犹豫了片刻接起。
    叶有成问：“你在哪里？”
    “在家。”
    叶有成顿了一下想起，她的家已经不是叶家了，是有穆晗的地方，而穆晗是她的靠山。
    颐指气使的语气弱下来，他不甚自在地说：“明天有空吗？回来吃个饭吧。”
    “我——”叶诗绫想找借口拒绝。
    叶有成似乎猜到她要做什么，补了一句：“我有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
    “你回来就知道了。我知道你不愿意回来，不如你问问穆晗？看他愿不愿意。”
    叶诗绫拧眉，这事还和穆晗有关系？
    挂了电话，她坐在凳子上发呆。没一会儿，琴房的门被推开，穆晗站在外面。
    她看过去，他说：“我还以为你在唱歌。”
    “呃……你不是去游泳了吗？”
    “你都生气了，我还游什么？”
    “……”她哪里生气了？？？
    他走过来，弯腰看着她：“还气呢？”
    他摸了摸鼻子，想到昨夜，觉得自己是有些过了。两人统共就那么几次，现在就泡鸳鸯浴有些超出她的承受范围了。
    他自己想起来也有点不好意思，脸上薄红，低声道：“我错了好不好？”
    第14章
    叶诗绫心里一跳，似乎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根本不敢承认。
    她猛地站起来，语速飞快：“我爸打电话来，叫我明天回去！”
    穆晗直起身，瞬间调整到六亲不认的模式：“有说什么事吗？”
    “说有东西给我。”
    “我陪你一起去。”
    叶诗绫惊讶了一瞬，难道真和他有关系？
    她点头：“好。”
    翌日，两人都要工作，和叶家说好晚上过去。
    叶诗绫到公司，胖子给她一个剧本：“我不是要逼你演戏，但这是一个以民乐为主题的电影，里面有个角色是弹古筝的，演这个和你走音乐道路不违背。你自己会的东西，将来肯定要成为宣传点，参演这个电影也算宣传的一部分。你要是愿意，我安排你去试镜。”
    “你觉得可以我就去，我相信你。但《华夏之声》……”
    “电影是下半年开机，到时候《华夏之声》已经结束了。”
    叶诗绫点头：“好，我会去上表演课的。”
    胖子觉得她太贴心了，高兴地说：“那你空了看看剧本。其实我觉得谈琵琶那个角色最适合你，不过是女二号了，你是新人很难争取，除非你会谈琵琶，应该还有机会。”
    “我会。”叶诗绫平静地说。
    胖子愣了一下：“你不是学古琴的吗？”
    他不懂音乐，但古琴专业兼顾古筝就当两样东西长得差不多比较好上手吧。可琵琶明显长得和筝琴差远了啊！
    “最先接触的是琵琶，学了两年才学的古琴，笛箫我也会一点。”
    “……你到底会多少种乐器？”
    “以懂技法能弹奏完整的乐曲算，七八种吧，如果有需要，还可以现学现卖。有乐理基础在，学起来不难。”
    胖子震惊：“你怎么这么厉害？！”
    叶诗绫微笑：“家学渊源。”
    “敢问女侠祖上是……”
    叶诗绫被他逗笑：“别闹。”
    “我得把这事写到百科上去！”胖子急匆匆地坐到电脑前，打开叶诗绫的百科开始编辑。
    叶诗绫这才知道自己有百科了，想到穆晗也是名人，拿手机搜了下他的名字，发现他的百科上只有一句话：穆氏集团总裁。
    照片是从财经新闻上截下来的。
    这个词条是普通网友创建的，穆晗不想暴露太多个人信息，也不想显得自己深不可测，于是对词条采取了冷处理——没删，也没人去补充，以至于上面连出生年月受教育信息都没有，就写了一点家庭关系，还是人尽皆知的。
    叶诗绫又搜了自己的名字，真名没搜到，想起自己有艺名，重新搜了下。
    她的资料不多，不过大学院校和在乐团那段从业经历都写了上去。
    她见页面上写着“精通多种乐器”，急道：“只精通两种，其他的没到这个程度！”
    “哎呀，又不会有人来验证。”胖子满不在乎。
    “你给我改掉！”叶诗绫语气严肃，不容置疑。
    胖子愣了下，委屈巴巴地重新打开网页，改成“涉猎多种乐器”，想了想觉得这个说法一点都不牛，还不如不写，干脆又改回了最初的模样。
    推开键盘，他说：“我突然有个想法，空了给你录两张古琴古筝的演奏专辑，不一定会赚钱，但对你的名气和接下来的发展都有加成。”
    叶诗绫点头，怎么打响名气她不懂，她选择信任经纪人。
    她在乐团时就录过乐团的专辑，乐团也有人录个人专辑。她当初对这些可有可无，没去弄，现在弄也不会排斥。
    她复制了一个百科链接给周大伟：“这是我闺蜜，你可以把她添到相关人物里。”
    “嗯？”链接是发到微信上的，胖子听到提示音，拿手机打开，“我看看……这是个主播？”
    “嗯。”
    --

 第30页

    “她没黑点吧？”
    “放心。她是技术主播。”
    来雪霏，网名“Sophie小雪”，游戏主播，不露脸的时候因为名字被认为是女人，露脸后因为技术被认为是女装大佬，签约星星直播。
    星星直播属于穆氏。
    穆晗没执掌集团的时候，网上几乎没什么人知道他，因为有个高调的穆冬阳顶在前面，大家虽然知道穆家还有另一位少爷，但还是愿意叫穆冬阳“老公”。直到穆晗成为穆氏总裁，穆冬阳火速成了无数人的前夫，穆晗则一夜之间拥有无数老婆，其中包括来雪霏。不过叶诗绫没这样叫过，她不是这样的性子。
    来雪霏每次收到星星直播的转账，都会说：“我老公又给我零花钱了。”好像她熬夜直播不算劳动付出似的。
    当然，这一切终止于叶诗绫和穆晗相亲后，对于闺蜜的男人，她再也不口嗨了。
    *
    叶诗绫和穆晗到叶家时，叶纲从别墅里出来，站在走廊上笑眯眯地说：“我听到车声，就知道是你们。”
    “大哥。”穆晗打招呼。
    叶诗绫也跟着喊了一声。
    叶纲在抽烟，递了根给穆晗，穆晗伸手接了。
    叶诗绫见他们有天要聊的样子，从穆晗手里拿过带回来的礼物，说：“我先进去了。”
    经过叶纲身边，叶纲叼着烟，伸手想摸她的头，被她侧身躲过。
    叶纲僵了一下，假装无事地收回手，拿起打火机打燃，送到穆晗面前。
    穆晗犹豫半秒，低头点燃烟，然后夹在指间，沉默。
    叶纲抽了几口才发现他根本没抽，不由问：“不喜欢这个牌子？”
    穆晗看他一眼：“诗绫不习惯烟味。”
    叶纲觉得心口有点堵。
    他捻灭烟：“那我们进去吧。”
    他将烟头随手扔在地上，穆晗看了一眼，也将烟捻灭，却带进屋中扔进了垃圾桶。
    叶纲的妻子于清雪正拉着叶诗绫热情地聊天，见他们进来，站起来打招呼：“妹夫。”
    穆晗点头：“大嫂好。”
    于清雪受宠若惊，没想到能得穆晗一声大嫂，坐下来小声对叶诗绫说：“你可真有福气。”
    叶诗绫扫她一眼，没接话。
    没一会儿就开饭了，一家人安安静静地吃完，叶有成叫叶纲去书房拿文件。
    叶诗绫皱眉：“不是说有东西给我吗？”她只想快点办完事回家。
    叶有成看了眼穆晗，压着心里的不悦：“不是叫你哥去拿了吗？”
    叶诗绫愣住。
    她以为是有物件给她，比如珠宝首饰什么的，万万没想到是文件。文件上能写的东西就多了，她猜不到，难道是房产？
    结婚的时候叶家没给她房产，她倒是不在乎，但要是传出去，叶家的确为人诟病。他们这种家庭，不至于一套小房子都拿不出来，结果她硬是没有。
    叶纲回来，把文件给叶有成。
    叶有成翻开来看了看，挺厚的文件，他只看了几秒，显然没用心。不过他肯定早就看过几遍了，知道内容是什么。
    他把文件放在茶几上，推到叶诗绫面前：“给你的股份，签个字吧。”
    于清雪脸色一变，猛地看向叶纲，叶纲面无表情。她无奈，又看叶诗绫，叶诗绫呆呆地，显然跟她一样意外。魏韶雅比她们俩还惊讶，穆晗跟叶纲一样不动声色。
    于清雪张了张嘴，有很多话想说，但不敢开口。
    叶诗绫抬头：“什么意思？”
    “你姓叶，这是你该得的。”叶有成说，“本来你结婚的时候就该给你，但手续耽误了些时间。”
    叶诗绫看向穆晗。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穆晗拿起文件，翻开看了一遍，从头到尾。他看得很快，毕竟文件是范本，只需要注意关键的几个地方就行。
    看完，他说：“签吧。”
    叶诗绫看着他毫无波动的脸色，想起昨天叶有成打电话时说的话，突然有种猜测：这是穆晗让叶家给她的。叶家现在求着穆晗帮忙，穆晗让他们让一点股份出来，他们哪敢不答应？反正叶家的股份也不值钱。
    但这对叶诗绫来说还是有意义的，就像叶有成说的，她姓叶，这是她该得的。但很早以前，她就放弃这些念想了，做好了心理准备——在叶家她什么都得不到。
    不过给她了，她也不矫情，拿起笔将大名签下。
    于清雪咬了咬唇，魏韶雅明显松口气。
    叶诗绫放下笔，穆晗站起来：“爸，我有事情跟你说。”
    叶有成愣了下，忙带他去书房，叶纲也跟了去。
    进了书房，穆晗问：“合同呢？”
    叶有成反应过来，马上打开抽屉把早就拟好的合同拿出来。
    穆晗懒得落坐，从笔筒里抽了支笔，弯腰就在上面签字。
    叶有成和叶纲心情复杂。
    穆晗是商人，自然不会做亏本生意，但他偏偏搞得像是为了叶诗绫，这就让人不自在了。
    因联姻而合作和靠女儿才得到这样的合作，还是有差别的。而且穆晗已经是这样的态度，以后叶家都得捧着叶诗绫。
    签完合同，穆晗走出书房，问叶诗绫：“什么时候回家？”
    “现在吧。”叶诗绫站起来，对魏韶雅和于清雪说，“妈大嫂，我们先走了。”
    --

 第31页

    于清雪点头，笑容有点僵。
    魏韶雅拿起桌上的股权转让书，塞给叶诗绫：“东西拿好。”
    叶诗绫看了一眼，握紧。魏韶雅大概比她还开心。
    上车后，叶诗绫忍不住对穆晗说：“谢谢。”
    “谢什么？”穆晗问。
    她顿了顿，既然他不愿意明说，她也不强求。这种事摊开来说的确尴尬，反正她会心领。
    她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转移换题：“你没抽烟？”
    “没有，怕你闻到不舒服。”
    叶诗绫眼皮一跳，心也跟着跳。
    接叶纲的烟，是给叶纲面子，也是看她的面子；但不抽，是为了她。
    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意，有些招架不住这样的温柔。
    他太好了，纵然她见过像她父亲和哥哥那样糟糕的男人，一度怀疑全世界的男人都是不同的渣滓，但还是对他生出一点幻想来。
    他突然伸出手，放在她脑袋附近，她望着他，没有动。
    他轻轻将手按下，揉了揉：“回家吧。”
    “嗯。”
    司机：我难道不是在送你们回家？
    穆晗伸手将叶诗绫揽在怀里，叶诗绫已经习惯他的亲近，身子柔顺地靠着他，没有任何僵硬和排斥。
    本来该是令人欣喜的进展，但又有新的问题困扰着他：她为什么拒绝叶纲的碰触？
    他们走后，叶纲和于清雪也很快离开。
    于清雪有点不高兴，她万万没想到叶家会给叶诗绫股权。开了这个头，叶诗绫将来得到的只会更多。原本她以为，叶氏顶多叶纲和外头那个私生子分，现在看来，叶诗绫也要掺一脚了。
    叶纲沉默地开车，似乎根本不在意。
    她猜不透他的心思，说话小心翼翼：“怎么好好地给诗绫股份啊？”
    叶纲没吭声。
    于清雪想了想，如果叶诗绫嫁的不是穆晗，叶有成会给这份股权吗？答案是否定的。
    她心里有点酸涩，讥诮道：“嫁了个好男人真是了不得……”
    叶纲冷冷地看向她。
    她突然想起什么，脸色煞白。
    叶纲踩了油门，汽车飞速朝前开去。
    *
    上午，叶诗绫去刘峰的工作室学唱歌，周媛跟着她。周大伟不止带她一个艺人，还有别的事，便没陪着。
    午饭时，胖子突然来了，对她说：“你闺蜜的粉丝来撕你了。”
    叶诗绫：“啊？”
    “不过已经被你闺蜜解决了。”
    原来昨天叶诗绫和来雪霏的百科关联后，很快被来雪霏的粉丝发现了。
    叶诗绫百科上写着会弹古筝古琴在泓城民族乐团工作过，但鬼知道是真是假，又没有娱乐圈的演艺经历和作品，来雪霏的粉丝便怀疑她是阳光娱乐刚签的网红想绑定来雪霏炒作，结果全网搜没搜到是哪个网红，只在微博上发现一个认证为阳光娱乐艺人的账号——叶紫Shining。
    叶紫Shining关注了Sophie小雪，但Sophie小雪没有关注她。
    这个账号只在昨天发了一条微博，内容是一个音符的符号，别的什么都没有。
    来雪霏的粉丝炸了，纷纷在下面留言——
    「哪里来的野鸡蹭我们雪姐热度？」
    「雪姐理你了吗就闺蜜？」
    「百科已经给你改了，望自重，再倒贴未出道先糊！」
    来雪霏十一点才起床，被网红圈的朋友告知了大概。
    她带着起床气想：老娘的热度也有人敢蹭？！
    然后登陆微博，评论众多，很容易就从中发现了叶诗绫的账号。
    看到那个账号后缀的英文名，她瞬间清醒，点进主页一看，满心只想：给你蹭给你蹭，谁叫我们是好闺蜜呢！
    她回了个关注，转发微博——
    【@Sophie小雪：真闺蜜，过命的交情，大家关注一波，等下抽支口红。//@叶紫Shining:[音符]】
    粉丝：……
    @刀哥人狠话多：「老铁你怎么回事？帮你撕了半天，结果你告诉我们大水冲了龙王庙？」
    @Sophie小雪回复：「老铁要口红吗？」
    @刀哥人狠话多：「老子男的！」
    @Sophie小雪：「给女朋友。」
    @刀哥人狠话多：「有女朋友谁关注你？」
    来雪霏：？？？
    这什么破粉丝？！
    *
    叶诗绫听完胖子描述，登陆微博看了一眼。叶紫这个账号没关注几个人，首页最新一条就是来雪霏的转发。
    她昨天忘记跟来雪霏说百科和微博的事了，也是觉得这种事巴巴地去说有点怪，哪知道这么快被人发现。
    她转发了来雪霏的微博：
    【@叶紫Shining:谢谢，给抽中的人追加一支唇釉。//@Sophie小雪：真闺蜜，过命的交情，大家关注一波，等下抽支口红。//@叶紫Shining:[音符]】
    退出微博，她给来雪霏发微信：「差点给你惹麻烦。」
    来雪霏：「直播。」
    叶诗绫：「记得吃饭。算了，我给你叫个外卖吧。」
    她以前经常帮来雪霏叫外卖——应该说，她的外卖订单，送给来雪霏的比送给她自己的多得多。
    来雪霏用语音回了个“好”，看见直播间的弹幕，一边操纵着游戏角色，一边说：“什么春心荡漾？就是我闺蜜叶子，知道我没吃午饭，要给我叫外卖呢~”
    --

 第32页

    弹幕：「橘里橘气」「主播果然是姬」「我咋没这样的闺蜜？」
    “橘毛！”来雪霏差点说闺蜜已婚，还好及时想到一个问题：叶诗绫以后就是公众人物了，婚姻状况这么重要的事不应该在她的直播间随随便曝出来。
    橘也是不能瞎说的，她害怕顶头BOSS封了她的直播间。
    哎，为何人生突然艰难？
    *
    叶诗绫给来雪霏点完外卖，过了半个小时，来雪霏给她打电话。
    她问：“下播了？”
    “嗯，先吃饭。”
    叶诗绫问：“口红送哪个牌子？”
    “随便。”
    “我追加了一支唇釉。”
    “哎，那你最近有空吗？我们一起去买！”
    “行啊，今天就有空。”
    “那就这么说定了！”来雪霏很高兴，“真怕你有老公就不需要我了……哎，男人真是个坏东西。”
    “……”
    两人五点半见面，先去吃晚饭。
    来雪霏问：“和我出来吃饭，跟你老公报备了吗？”
    当然报备了，定下约会后，叶诗绫马上联系了穆晗。不过这话说来怪怪的，她答非所问：“他晚上有应酬。”
    “你不陪他去？”
    叶诗绫愣了下：“他没叫我陪。”
    穆晗这种身份，当然需要她搞太太社交，不过目前她好像还不需要为此上岗。至于以后，她工作提上了日程，似乎也不能好好履行这项义务。呃，穆晗娶她是不是太亏了？
    “那肯定是今天不需要你陪。”来雪霏说，“不过迟早有你忙的。”
    “嗯……”
    吃完饭，两人去买口红，买完就顺路一直逛下去。
    叶诗绫前几天才进行了一次大扫荡，没什么要买的。来雪霏成天宅在家里，已经很久没出来了，看到什么都想要，买得激情澎湃。
    来雪霏挑了两套内衣，指着模特身上的透明蕾丝睡衣对叶诗绫说：“你买这件吧，给你老公看。”
    叶诗绫瞬间想到一些场景，红着脸说：“不要！”
    “拴不拴你老公的心了？”
    “……”那拴的是心吗？天天晚上猛虎出闸一样，再穿这种，他不得疯了？
    “你还脸红了？快买啦！”
    “不要……”羞得都没力气说话了。
    “那你陪我逛了一晚上，自己什么都没买，合适吗？”
    “买别的！”叶诗绫赶紧拉着她走。害怕她再突发奇想，到下一个专柜的时候果断刷了个包——反正之前就看中了，不过那天去明日广场，那边没货。
    叶诗绫的存款几近于无，刷的是穆晗给的卡，挺不习惯的。
    来雪霏凑过来看她签字，啧啧有声。
    叶诗绫脸红，没好气地问：“你干什么？”
    “有男人养就是好~”
    叶诗绫懒得理她。
    “我得给我爸妈买点东西！”来雪霏突然想起，果断给来母挑了个包，然后去男装店给来父买了根腰带。
    叶诗绫看见一条宝蓝色的条纹领带，怔怔发呆。
    来雪霏随口问：“给你老公买？”
    “……”刚刚那一瞬，她的确有这个想法，不过她摇了摇头，“不用。”
    “为什么？”
    “他有，很多。”
    “你买的不一样啊！”
    “哪里不一样？”
    “你买的呀！”
    “……还不是刷他的卡。”
    “你不会做人啊！”来雪霏认真道，“穆晗那么有钱，你特意花自己的钱给他买也没什么意义，重要的是你买的时候费心了，懂吗？他在乎的难道是钱吗？不，是你为他费过心。”
    叶诗绫抿紧唇。
    来雪霏推了推她：“去拿！他给你买那么多东西，你至少也得投桃报李吧？”
    “可可都是他的钱。”
    “那你拿回去告诉他，就说用他的卡刷的，他要是不喜欢，你以后就别买了。”
    叶诗绫想起婚后的点点滴滴，他做了那么多，难道还不值当她给他选条领带吗？
    她走过去，对导购说：“我要这个。”
    来雪霏喜笑颜开：“照我说，你就应该把刚刚那个内衣也买了！”
    那穆晗今晚真的要疯！叶诗绫羞恼地去掐来雪霏的脸。
    来雪霏吓得直躲，还好这时叶诗绫的手机响了，她松了口气。
    叶诗绫看到来电显示，微微皱眉。
    来雪霏正想打趣是不是穆晗查勤，见她这表情，应该不是穆晗，就没开口。
    叶诗绫接起电话。
    “诗绫……”于清雪低低的啜泣声传来，“救我……”
    第15章
    叶诗绫烦躁地闭了闭眼：“我这就来。”
    挂了电话，她对来雪霏说：“我得走了, 于清雪那边有事。”
    来雪霏瞪大眼：“她又……？！”
    叶诗绫无奈地点头。
    来雪霏欲言又止地说：“我觉得你以后还是少管他们的事吧, 你有自己的家了。”
    叶诗绫叹气：“我也不想管啊。”
    *
    叶纲和于清雪的家是一套复式住宅, 叶诗绫到楼下时，收到穆晗的微信。
    穆晗问：「你还在外面吗？大概什么时候回, 我去接你。」
    叶诗绫不知道要在这里耽误多久, 没回复他。
    穆晗等了几分钟，看着毫无反应的聊天框：得, 乐不思蜀了。
    --

 第33页

    叶诗绫走到叶纲家门外，按了门铃, 等了片刻没人开, 只能自己输密码开锁。
    走进屋中，一片黑暗，她打开灯，从玄关到客厅登时一片大亮。沙发上有个人影动了动, 是于清雪。
    叶诗绫把包和装着战利品的袋子放在玄关的柜子上，朝于清雪走去。
    餐椅歪倒了, 台灯摔碎了, 茶几偏离了原来的位置, 于清雪躺在沙发上, 额头和嘴角都是伤, 肿了半边脸。
    叶诗绫看着她，胃部有些难受，忍了忍问：“要去医院吗？”
    于清雪摇头, 望着她哭。
    叶诗绫抿紧唇，熟门熟路地去储藏室拿医药箱。
    于清雪想爬起来，但手臂使不上力，试了一下又躺了回去。
    叶诗绫打开药箱拿出碘伏，问：“昨天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又把你打得这么厉害？”
    于清雪没回答。
    叶诗绫不再说话，帮她处理伤口。结束后，她把于清雪扶起来，于清雪表情痛苦，显然身上很痛。
    叶诗绫捏了捏她胳膊：“没事吧？”
    “嗯。”
    叶诗绫收回手，整理药箱：“要是严重的话，你记得去医院。”
    “嗯……”于清雪难过地呜咽。
    叶诗绫把药箱放回储藏室，回来对她说：“离婚吧。”
    于清雪没反应。
    叶诗绫站在歪斜的茶几旁，抱着自己胳膊，感觉有点冷：“他已经打你那么多次了，不会改的。”
    “你怎么能这样？”于清雪看着她，神情怨怼。
    叶诗绫觉得可笑。她为什么不能？她不是第一次劝于清雪离婚了，但于清雪偏偏不听，每次挨了打又找她！
    她和叶纲的感情本来就不好，更遑论这是他们夫妻的家务事，她就不该管！
    “我结婚了。”她说，“我有自己的家要顾，以后可能没那么多时间来看你。”
    “叶纲是你哥哥！”于清雪说，“你居然想他离婚？”
    叶诗绫满脸不可思议：“我是在帮你！”
    “……”
    “你不想离婚？”她肯定地问，“那你每次挨了打，找我帮忙找我倾诉，是想我做什么呢？我跟你说过了，我劝不了他！或者你只是把我当垃圾桶？”
    于清雪没说话。
    “你好自为之吧。”叶诗绫转身，“以后你再打我电话，我会帮你联系120。”
    走到玄关，背后传来于清雪的声音：“如果穆晗打你，你会离婚吗？”
    叶诗绫心里冒出一个“会”，嘴里却说不出来。
    她现在已经懂了什么叫无奈。就像她不想结婚，却结了。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远不如围观别人时指手画脚来得干脆。
    她以为出轨和家暴是自己维持婚姻的底线，但只要那天不到来，都只是她以为。可能真发生那样的事的时候，她会和魏韶雅于清雪一样吧。
    她不但对婚姻没信心，对自己也没信心。
    她感觉自己的灵魂被这些人折射得千疮百孔。
    她拿起包，还有给穆晗买的领带，回头冷冷地看了于清雪一眼，打开门离去。
    出了门，她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下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到楼下，看到立在路边的垃圾桶，她走过去，伸出拿领带的手，手指一松，纸袋往下掉。
    可是他做错了什么？
    她捏紧纸袋的绳子，收回手，低着头一边抹泪一边往前走。
    回到明日云端，她直接将装着领带的袋子扔进了自己的衣柜。
    太讨厌了！
    叶纲和于清雪真的太讨厌了！
    她的所有家人都很讨厌！
    *
    穆晗回到家，保姆说叶诗绫已经回来了。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确定没收到她的回复。
    感情上他觉得她是玩疯了才没回，但理智上知道她不是这样的人。所以，出了什么事？
    回到卧室，她已经睡了，仍然给他留了灯。
    他的心暖暖的，忘了微信的事，轻轻走到床边，低头在她脸上吻了一下。
    洗漱完回来，他关了灯躺下，叶诗绫突然翻了个身。
    他看过去，见她睁眼望着自己，惊讶：“你没睡。”
    叶诗绫垂眸，幽幽地说：“收到你信息时，我去看我嫂子了。”
    “你今天不是和来雪霏见面吗？”
    “嗯……但是我哥把我嫂子打了，我只能去看她。”
    穆晗呆住。她哥把她嫂子打了！他没听错吧？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他经常打她……”
    他没听错。穆晗想起她对叶纲的不喜抗拒叶纲的接触，猛然间懂了什么：“他对你动过手？！”
    叶诗绫沉默片刻：“没有。”
    穆晗心痛不已，伸手轻抚她的脸，她突然往后躲了一下。
    穆晗动作一顿，感觉不能呼吸了。他伸手抱住她，咬牙切齿地说：“我不会打人！”
    “抱歉……”叶诗绫推开他坐起来，难受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怀疑你。”
    穆晗沉默了一会儿，问：“因为你爸和你哥……你才害怕结婚？”
    相亲后第二次见面，她就说，她恐婚，只是因为家里安排才去相亲。
    他知道，她是想结束两人的关系。但她不知道为了和她相场亲，他做了多少安排，他怎么可能放弃。
    --

 第34页

    只是没想到，她恐婚的原因来自于她的家庭。从小生活在一起的家人，一个出轨，一个家暴。她最了解的男人就这样，也难怪……
    “不止是他们。”叶诗绫说。
    穆晗一惊：“还有谁？！”
    叶诗绫沉默，脑海里闪过一些回忆：“还有我妈和我大嫂。”
    穆晗觉得，这并不是一开始的答案。
    她身子缩成一团，低头抱着膝盖：“我很害怕。不但怕遇到我爸和我哥那样的另一半，还害怕自己变得跟我妈我嫂嫂一样。于清雪怀孕五个月的时候被打到流产，她以前是弹琵琶的，手指硬生生被叶纲打断了，再也弹不了了……她为什么不走？离婚真的那么难吗？她们明明过得不好！明明他们对她们那么坏！”
    穆晗伸手抱住她，吻了吻她额头，低声保证：“我不会那样。”
    叶诗绫哭泣，没有说话。
    她对这整个世界都没有信心！
    过了一会儿，穆晗又说了一句：“你也不会那样。”
    叶诗绫抬起头，看着他。
    他伸手擦掉她的泪，吻了吻她：“相信自己好吗？”
    叶诗绫的心情突然好了不少，伸手胡乱抹了抹泪。穆晗拦住她的手，拿纸巾给她。
    她擦干眼泪，躺下来，伸手盖住眼睛。
    穆晗关了灯，躺在她身边。
    她说：“我也会相信你的。”
    他靠近她，认真道：“绝不辜负你。”
    叶诗绫又想哭了。她忍住泪，钻进他怀中。
    他将她紧紧抱住。
    她想起衣柜里的领带，嗯，改天拿给他。
    *
    早饭时，穆晗见叶诗绫情绪低落，显然昨天的事还没过去。
    他问：“今天有什么安排？”
    “去师父那里练歌。”
    “师父？”
    “嗯，刘峰，唱《朋友是你》那个。”
    “哦，我知道。”
    《朋友是你》太经典了，读书时总爱唱，特别是毕业的时候。毕一次业要唱无数遍，过了好多年，听到旋律都还会想起那时的情谊。
    “那你白天去练歌，晚上我带你出海怎么样？”他问，“我们去海上看星星。”
    “啊？”叶诗绫呆住，出海？看星星？想想那画面，有点美好。
    穆晗误会了她的呆愣，说：“我有游艇。”
    叶诗绫回神，没有迟疑地说：“好啊，我还没在游艇上过过夜呢。”
    穆晗一笑，凑过去吻了吻她。
    叶诗绫脸微红，等他退开了才想起来该推开他。
    她往餐厅外看了一眼，害怕刚刚的情形被保姆看见，忍不住说：“你不要这样，家里有人。”
    穆晗挑眉：“没人就可以了么？”
    叶诗绫一窒，气呼呼地看着他。
    他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问：“要不要叫你朋友一起？不然只有我们俩，怕你无聊，我这边可以叫上成辙。”
    “我问问吧。”
    来雪霏很乐意，她想看看大佬的游艇和她家的游艇有什么不一样。
    穆晗以为叶诗绫会多叫几个朋友，结果还是只有来雪霏，对她的交友观念有了一定的认知——贵精不贵多。
    他到时候自然要抓住机会和叶诗绫二人世界，怕来雪霏和成辙尴尬，想多叫些人。想叫穆冬阳，但这厮间歇性抽风，怕他冒犯叶诗绫和来雪霏，就没联系他，而是叫了办公室的秘书和助理，算是给他们的福利。
    秘书和助理高兴疯了，不过晚上就要出发，有些人早就有安排了，还有年纪大的和穆晗玩不到一起，最后去的只有三个女秘书和两个男助理，都是三十岁上下的年纪，全部单身。反正是下属，出行的具体事宜就交给他们打理了。
    穆晗亲自通知了成辙。
    成辙猜他不会无缘无故贪于享乐，问：“又是为了弟妹？”
    “嗯，怕她无聊，多叫几个人一起。”
    成辙怒了：“你居然让我当陪玩？我什么身价——”
    “有单身女性。”
    “好，我来！”三十二岁的单身狗流下了心酸的泪水。
    *
    叶诗绫早早结束了今天的练习，回家收拾行李。虽然只在外过一夜，但要用的东西也不少，不可能空着手去。
    她选了个小箱子，夏天的衣服不占空间，但化妆包的体积大，装完后也没剩下多少了。
    不知道穆晗要带多少东西，感觉会不够用，而且这箱子是红色的，很女性，搞不好他不愿意把他的东西装在里面。要是另外再拿一个箱子，似乎太生分了……
    叶诗绫眉毛拧紧，纠结了半晌，到底是换了口大箱子。
    穆晗回来时，她正坐在床上玩手游。
    穆晗走进衣帽间，她收起手机走过去。衣帽间的地上，放着一个虚掩的行李箱。
    她心虚地说：“我不知道你要带什么……”
    这话有点假，她只是还不习惯给他整理行李。
    穆晗明白她的心情，没在意，问：“箱子装满了吗？”
    “没有……”她心脏乱跳。
    穆晗掀开箱子，开始装自己的衣物。
    叶诗绫赶紧退了出去，他在里面说：“你去拿点药，晕船药感冒药什么的，以防万一。”
    “你晕船？”叶诗绫惊讶。
    “以防万一。”他淡淡地说。
    --

 第35页

    “哦……”叶诗绫赶紧跑了，到楼下问保姆拿了药，他提着箱子下来了。
    司机送他们去码头，顺路去接来雪霏。
    来雪霏上车，只能坐副驾驶，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余，心里一遍遍问自己：为什么会答应一起去？她当时吃错了什么药？这是人家的二人世界啊！
    到码头后，看到了穆晗的秘书和助理，她心里的负担才放下来。
    女秘书们上班时都穿职业装，此刻全部换成了鲜艳飘逸的沙滩裙，戴着墨镜和遮阳帽，时尚又休闲。
    看到穆晗下车，她们兴奋地挥手：“BOSS——”
    然后叶诗绫下来，穿了一条收腰的小白裙，只戴了墨镜，样子十分低调。
    女秘书们一愣，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喧宾夺主，想将遮阳帽扯下来扔海里。
    穆晗揽着叶诗绫过去，问：“怎么不上船？”
    崔西做了个请的姿势：“BOSS和夫人先上——”
    其余人马上让出一条道来。
    叶诗绫有点不好意思，穆晗倒是理所当然地带着她登船。
    成辙已经在船上，等其他人上来，游艇就出发。
    海面上风平浪静，四周来来往往都是游艇。有些跟他们一样，是要出海玩的，有些是已经玩了回来的。
    叶诗绫站在甲板上看夕阳，风吹动她的裙角，勾勒出纤细的身影。
    不远处一条游艇上，几个比基尼美女正在拍照，身穿黑衬衫的男人拿着望远镜，透过镜头看清了叶诗绫的脸。
    男人跟穆晗差不多年纪，脸庞棱角分明，有点冷峻的帅气。
    他放下望远镜，回头喊躺在沙滩椅上的人：“冬阳，那是不是穆晗的船？”
    穆冬阳猛地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拿过望远镜一看，正好看见穆晗拿着一件外套披在叶诗绫身上，然后顺手揽着叶诗绫靠在栏杆上，两人盯着海面你侬我侬起来。
    “狗男女。”穆冬阳放下望远镜。
    段轲挑眉：“你这话说得，好像穆晗绿了你似的。我说这话都比你合适，毕竟我是差点睡了你嫂子的男人。”
    “日，别瞎说！”穆冬阳慌乱地看了一眼周围，“传到我哥耳朵里你就完了。”
    “呵，我难道怕他？”
    “我怕行了吧！”穆冬阳把望远镜扔给他。
    段轲回头看了眼穆晗的游艇，心有不甘地说：“我怀疑我是被穆晗阴的。”
    “我哥阴你什么了？”
    “视频那事。我才和叶诗绫分手几天，他们就在一起了。”
    段轲是叶诗绫在穆晗之前的相亲对象，还相成功了。
    其实一开始是不怎么成功的，叶诗绫显然对他没意思，刚认识就说她毁了容——一道伤疤都快没进头发丝里了，她不说他都没发现；又说她恐婚，根本没打算结婚。
    不过她这人温温柔柔，还有点冷冷清清，他一看就心痒，她的行为又激起了他的征服欲，他是怎么都不可能放手了，于是装大尾巴狼哄了一阵，成功确定了交往关系。
    段轲是真打算和她结婚的，温柔漂亮不黏人，还挺能撩动人心弦。为了给她留好印象，他在她面前装得不行，交往了一个月就牵到两次手，因为她明显不习惯他的碰触，他只能忍，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反正两人以结婚为前提交往，迟早会亲热，慢慢养熟就行了，反正养熟的过程挺有滋味的。
    结果有一天翻了车，他和网红办事的小视频不知道怎么上网了。
    他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联系叶诗绫，心里有点慌，觉得她肯定忍不了这事。结果还真忍不了，电话变成了分手电话。
    他顿时就恼了：“咱们这个圈子里谁不玩？你相亲的时候会相到什么男人心里没点数吗？”
    叶诗绫平静地说：“有数，但留好面子是应该的吧？不分手也可以，你现在不给我脸，也别指望将来我给你脸。”
    段轲觉得她是认真的，而且她能怎么不给他脸？还他一顶绿帽子？
    他当然对绿帽子没兴趣，撂了电话就单身了。
    不过有点后悔。交往的时候太宠着她了，什么便宜都没占到，早知道就先哄上床再说。这女人长得漂亮，又柔又冷，特别想看她在床上什么样！便宜穆晗了！
    穆冬阳听了他的话，沉默了一会儿。这事是真的巧，其实他也有怀疑过哈哈！
    不过他姓穆，就算和穆晗不和也不能向着外人：“你是不是买不到后悔药气疯了？你出事之前，我哥就开始相亲了好吗！”
    咳咳，不过就在前一天。但前一天，他哥碰见段轲和叶诗绫约会了。
    第16章
    那天有个应酬，他也去了, 跟穆晗一起进餐厅, 进门时穆晗往窗边看了一眼, 问：“那是段轲？”
    穆冬阳看过去，才发现是段轲和叶诗绫坐在那里。
    他和段轲玩得好, 正经事不会一起干, 但吃喝玩乐一定在一起，因为这事, 穆晗没少训他。他怕穆晗又训他，忙将段轲卖了个干净。
    段轲那阵跟信了佛一样, 规矩不少, 朋友们都知道他家里给他安排了个相亲对象，偏他还看上了，正忙着哄人。
    段轲跟他们提过一些这相亲对象的事，穆冬阳告诉穆晗：“是弹古琴还是古筝的, 牛逼吧？这气质的确不一样，长得也漂亮, 难怪段轲栽了。”
    穆晗没吭声, 继续往前走。
    穆冬阳松口气, 以为自己这关过去了。
    --

 第36页

    如今想来, 这事就和他没半毛钱关系！
    那天回家后, 穆晗跟大家说他要结婚，让家里安排相亲。
    穆冬阳以为他是受了段轲的刺激，如今想来是受了叶诗绫的刺激。
    穆晗提了对相亲对象的要求, 交给家里几个女人去办。第二天，段轲小视频曝光，穆冬阳当时没想过这两件事之间有联系……
    很快，家里准备了一堆千金小姐的资料，搞得要选妃似的，然后有一个算一个，都在穆晗那里落选了，人家连面都懒得见。
    直到叶诗绫的名字出现，穆晗免为其难地点了头，见完面回家说还不错，打算接触试试。一个月后跟大家说要结婚，婚礼准备了两个月，他看着什么都没管，但穆冬阳仔细回忆，好像每一个细节都是穆晗最终拍板的！
    日！穆冬阳一身冷汗，他们所有人都被穆晗这狗骗了！
    他瞄了眼段轲，心说：遇上我哥，你栽得不冤。
    他们已经在海上浪了两天，正在回程。
    段轲看着穆晗的游艇问：“你要过去吗？”
    穆冬阳想起刚刚在甲板上看见了成辙，心里有点堵：“他又没叫我。”
    穆晗永远和那朋友最好，他一度怀疑两人搞男男关系。现在带老婆出游还不忘了成辙，他很有底气地继续怀疑……
    段轲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觉得他的语气有点酸，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产生了错觉——一定是受了叶诗绫的影响！
    穆晗执掌穆氏，损失最大的是穆正德，穆冬阳更是在穆氏没有任何职位，明明同样拥有继承权，结果穆氏眼看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他不恨死穆晗才怪，怎么会因为穆晗出游没带他而泛酸？
    *
    晚上吃的烤肉，然后看星星看月亮，叶诗绫几乎舍不得睡。
    海上的星空太漂亮了，一眼望去，两条银河，天上一条，海里一条。
    十一点钟的时候，穆晗叫她：“睡觉去。”
    她靠在栏杆上，风吹得她的头发到处乱飞，“还早呢，我再看一会儿。”
    “你平常十点就睡了，甚至九点。”
    “明天又不上班……”她小声说，“大家都还没睡。”
    来雪霏他们正在旁边划拳喝酒。
    穆晗看了那群人一眼，靠近她说：“你要是嫌早，我陪你做点什么？”
    叶诗绫心里咯噔一声，自然怕他来真的。被这样威胁，她觉得委屈：“睡睡睡……”
    她裹紧身上的外套，走过去对来雪霏他们说：“我先去睡了，你们也早点睡。”
    “这才几点啊？”来雪霏看到她身后的穆晗，了然地点头，“懂了，去睡吧。”
    叶诗绫岂不知她在脑补什么，脸有点烫，心里又小小声地骂了下穆晗。
    来雪霏见他们走了，对其他人说：“有对象就是不一样，觉都睡得早。”
    崔西撑着眼皮，痛苦地说：“其实我也困了……”
    “哈？”
    “生物钟到了，熬不住了，我还要睡美容觉呢。”
    于是很快，穆晗的秘书和助理们都回房了，他们天天打卡上班，作息规律。
    甲板上只剩下来雪霏和成辙。
    成辙问：“你不睡美容觉？”
    来雪霏想，玩游戏哪有不熬夜的？日常凌晨重置，都得先刷完再睡觉。
    她瞪了成辙一眼，站起来说：“睡了！”然后哒哒哒地走了。
    成辙：？？？我得罪她了吗？
    *
    叶诗绫回房后，很怕穆晗对她做什么，谁知他真的只是想让她早点睡，居然没有兽性大发。
    她暗暗腹诽：肯定是前几天发太多了，需要休息……
    她觉得自己这种想法不厚道，忍不住用手蒙住脸偷笑。
    穆晗问：“笑什么呢？”
    “我没笑！”她急忙说。
    “……”原来她撒谎是这样，他轻轻点头，关了灯将她抱进怀里，“这么开心？”
    “我真的没……”她顿了顿，“好吧，的确挺开心的。”
    穆晗也开心，本来就是带她来散心的，散到了就好，满足地在她耳畔吻了吻：“睡吧。”
    叶诗绫闭上眼，大概是不习惯海上的环境，挺久了才睡着。没睡一会儿，又被穆晗推醒。
    还没睡够，她有点烦躁，不满地问：“干嘛？”
    “快要日出了。”
    海上日出？！叶诗绫猛地坐了起来。
    穆晗忍不住笑，用拇指刮了刮她的脸，柔声说：“别急，还可以洗把脸。”
    叶诗绫飞速钻进卫生间，出来时穆晗递给她一杯温开水，她端过来喝了。
    穆晗说：“外面冷，你穿长裤或长裙。”
    叶诗绫乖乖换了长裙，他拿外套给她披上，这才带她出去。
    两人上了甲板，四周静悄悄地，天空还是一片灰蓝色。
    没有错过。
    叶诗绫满足地趴在栏杆上，穆晗靠过来，从身后拥着她。
    她愣了下，扭头看他。
    他在她唇上一吻：“看前面。”
    她扭回头，微微气闷：又占我便宜……
    过了一会儿，海平线上出现一道深红的霞光，日出开始了。
    每天都在海上出现的情景，在叶诗绫眼里却无比震撼。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直到整个太阳完全跃出海面，万丈霞光扑洒开来，将她和穆晗笼罩其中。
    --

 第37页

    她说：“多看看这种景色，就觉得生活中的烦恼不算什么了。”
    “嗯，我们以后常来。”
    “耽误你工作。”
    “烦恼都不算什么，工作就更不算什么了。”
    叶诗绫忍不住一笑。
    “回去补觉吧。”
    “好。”她有点困了。
    两人这觉补到十点钟，其他人早就起床了，正在甲板上钓鱼，旁边桌上摆满水果和点心，边吃边玩，十分享受。
    叶诗绫和穆晗也来吃东西，这是他们的早饭。
    来雪霏戴着墨镜躺在椅子上，手里端着一杯果汁，叶诗绫坐在她旁边，她扭头问：“这么晚才起？穆总也太不体贴了吧？”
    穆晗：“……”叶诗绫那么害羞，他很怕她下不来台。
    谁知叶诗绫淡淡地点了下头：“是啊，一大早叫我起来看日出。”
    来雪霏：“……”
    穆晗：看来关系好应对也自然。
    “还挺好看的。”叶诗绫说。
    来雪霏郁闷了：“你怎么不叫我？”她也想看日出！
    叶诗绫无辜摊手。
    成辙说：“人家卿卿我我，凭什么叫你啊？”
    来雪霏白他一眼。
    成辙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不招她待见，问穆晗：“我说错什么了？”
    “可能你不该插话。”穆晗说。
    “不，她针对我。”成辙小声说，“昨天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好像我得罪她了一样。”
    穆晗看了叶诗绫和来雪霏一眼，也压低声音：“你是不是对人始乱终弃过？”
    成辙冤枉：“我第一次见她是在你婚礼上，怎么对她始乱终弃？”
    “那婚礼过后呢？”
    “这是第二次见啊兄弟！”成辙心酸。他要真做了那种事还算有点成绩，可问题是啥都没捞着，微信电话都没交换过！
    *
    晚上，叶诗绫和穆晗回到家中。
    两人今天不在家，顺便给保姆放了假，保姆要明天才回来，晚饭只能自己做了。
    叶诗绫不会下厨。叶家有佣人，用不着她做家务，而且她的课余时间都在练琴，上大学后才和同学偷偷在寝室里做过饭，不过一切从简，学不到什么经验。
    她勉强会切菜，也不至于油盐酱醋不认识，不过一动手就肉眼可见地生疏。
    穆晗轻笑：“我来吧。”
    他拿起刀，倒是熟练。
    叶诗绫窘得不行：“你怎么会？”
    “在国外待过几年，会的也不多，我们吃牛排吧，中餐太麻烦了。”
    “好。”
    穆晗本来想搞烛光晚餐，结果发现家里没蜡烛。
    大意了……
    以后备点。
    他做了牛排和意大利面，叶诗绫不好意思饭来张口，做了个沙拉。
    看她切东西，他有点害怕，吃饭时检查她的手，说：“你要弹琴，以后别动刀了，伤了怎么办？”
    叶诗绫不好意思地抽回手，感觉指尖发烫。
    两人亮着灯，特别亮堂地吃完了这餐。
    睡觉时，穆晗问：“出海开心吗？”
    “开心。”叶诗绫诚实回答，瞄了他一眼。
    她估摸着，他是想做点什么了，于是铺垫一下心情和气氛。
    其实她已经习惯，不觉得难受了，不会再排斥。不过有铺垫，的确比直接来让人心情好些。
    穆晗伸手握住她指尖，侧躺着看她。晕黄的灯光下，她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道阴影。
    他笑着说：“等有一天你爱上我了，我们去度蜜月。去很多很多的地方，有很多很多比日出和星空更美的景色，到时候会更开心。”
    叶诗绫惊讶地看着他：蜜月？爱上？
    他似乎明白哪个字眼刺激了她，笑道：“度蜜月这种事，当然要两情相悦的时候才有意义。”
    为什么等她爱上他了，就算两情相悦了？他呢？等等！他的意思是，他已经对她……
    NO！她急忙制止自己的思绪，不敢再想下去。
    叶诗绫，不要因为他好，你就做白日梦！如果他变坏了，你怎么办？别自己攻略自己，别泥足深陷！
    她猛地抽回手，不敢再看他。
    他也不急，撑起上半身，半边身子从她身上越过，她禁不住紧张。
    他伸手关了灯，她心情为之一松，原来只是关灯……
    下一秒，温润的吻落在她唇上，她轻轻一喘，给了他趁虚而入的机会。
    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这件事了，但他刚刚那番话，又让她不习惯了。她最后也不知道怎么结束的，身上不难受，但心有点乱。
    *
    叶诗绫上午去刘峰那里。
    刘峰很忙，今天要去外地，很长一段时间不能面对面教她了，不过她技巧学得差不多了，可以自行练习。
    刘峰今天和她说怎么选择参加《华夏之声》盲选的歌曲：“一种是凸显难度和技巧的，比如高音，比如截然不同的音色转换，不懂音乐的普通观众也听得懂，可以一鸣惊人。一种是凸显你个人特质的，观众可能听不出什么门道来，但导师也会抢着要你。”
    “师父觉得我该怎么唱？”叶诗绫问。
    “我觉得啊……”刘峰一笑，“都练！”
    “……”
    “电视台可以能视节目效果调整，你多点准备，对自己好。至于怎么选，你该自己动动脑。”
    --

 第38页

    “好。”叶诗绫点头。
    她这人没什么优点，但决定了认真做的事，就会很配合很听话。
    刘峰给她列了个歌单：“你自己选，选好后录音频发给我，切记不要去学原唱，你可以唱得比原唱更好听。你的音色很特别，任何人的歌被你唱出来都可以成为你自己的。”
    他是下午的飞机，叶诗绫请他吃了个午饭，然后送他去机场，路上又听他说了许多。
    从机场回来的路上，叶诗绫接到胖子的电话。
    胖子问：“你在哪里？有要紧事和你说，你来公司，还是我去找你？”
    “我刚送了师父，还在机场高速，直接去公司找你。”
    挂了电话，她插上耳机，听自己唱的歌。
    她的真音浑厚饱满，带磁性，一开始并不觉得好听，也不觉得特别，但刘峰一直说这是她的优势，等她把能唱的音都唱完，自己也发现优势在哪里了——转音太顺，不论多难唱的歌都唱得顺顺当当，完全不存在气息不足的问题；别人需要假音唱上去的高音，她还能用真音，很多难唱的歌都被她唱得简单了，给人一种“我上我也行”的感觉。当然，大多数人，甚至是专业歌手，上了都会发现自己不行，这就是她的优势，绝对的优势。
    到阳光娱乐下车，叶诗绫听着耳机里的一首英文歌，走进写字楼，按了电梯。
    电梯门打开，穆冬阳站在里面，正靠在墙上打哈欠，看见她，立马站直了身子。
    叶诗绫愣了下，还是走进去，看了眼按键，两人去的是同一层。
    穆冬阳见她插着耳机，显然没打算理自己，又懒洋洋地靠在了墙上。
    电梯缓缓往上走，穆冬阳开始倒数，数到四时，电梯重重地晃了一下，停了下来。
    “艹！”穆冬阳大步走到按键面板前，按了呼叫铃，“闹呢？这么多人上班的电梯还有故障？”
    叶诗绫扯下耳机，心想：就因为用得多了，才会故障吧？
    安保人员连连道歉，说马上派人来。
    穆冬阳哼了一声，回头看叶诗绫，见她一脸平静，可能是吓傻了。
    他别扭地说：“不用怕……”
    叶诗绫惊讶地看他一眼，淡淡地说：“我大学有栋楼的电梯，总坏，每个学期都要被关一两回。”
    穆冬阳的表情扭曲了一下，接着冷笑：“失敬失敬，你这么经验丰富，我哥都派不上用场。”
    叶诗绫脸微红：关穆晗什么事？他又不在这里。
    穆冬阳看了看她，心里嗤笑一声。难怪穆晗和段轲都喜欢，的确和别人不一样。
    等了几分钟，电梯恢复，直接将两人送到阳光娱乐所在的楼层。
    打开门，几乎整个公司的人都在外面。
    周大伟急道：“老板，听说你被关在里面——叶子，你也在？！你没事吧，吓到了吗？”
    叶诗绫摇头：“没事，你找我什么事？”
    “哦哦，来办公室说。”周大伟瞬间忘了给他发工资的老板。
    穆冬阳：不气不气，女性是弱者……可其实我比较怕啊！
    第17章
    进了办公室，周大伟继续关心叶诗绫被困在电梯里的事。
    叶诗绫只得再说了一遍大学的经历, 表示自己习惯了, 不害怕。
    其实电梯晃那一下时, 她还是会吓到。不过经历得多了，就很快适应过来, 知道等一等会好, 不会惊慌。
    但经历得多了也有后遗症，经常做梦梦到, 梦里的电梯会往下掉，以至于有时候白天都会担心这件事。不过就跟结婚一样, 明明害怕还是结了, 电梯也仍然会坐。或许哪一天就真的掉下去了，或许哪一天她的婚姻就失败了。
    “叶子？叶紫？”周大伟连声叫她。
    她猛地回神：“嗯？怎么了？”
    “吓到了？”
    “没……我在想别的事，你刚刚说什么？”
    “我问你记得薛南导演吗？”
    “薛……”叶诗绫想起来，点头, “记得。”
    薛南是电视剧导演，导的都是古装剧, 而且他有武侠情结, 现在武侠剧式微, 他这几年还导了几部, 有翻拍的经典, 也有改编的新IP，甚至有原创。
    叶诗绫给他的剧当过几次乐器老师，还当过弹琴的替身。
    她问：“他又需要乐器老师吗？”
    周大伟沉默了一下：“他想请你演个角色。”
    叶诗绫第一次去薛南剧组时, 薛南就问她要不要演戏，后来明知没机会，还是总问，因为叶诗绫天生适合演古装戏，他太想拍她了。
    周大伟说：“这个角色戏份不多，大部分时候都蒙着脸，弹琴的时间比说话的时间还多，薛导觉得找别的演员最后也要请你去弹琴，不如直接找你。不过我还没跟他说你签给我了，你要是不想去，我就帮你拒了，反正以前都是拒了的。”
    叶诗绫感动：“周哥，你还赚不赚钱了？”
    胖子想哭：“当然想赚啊！”
    叶诗绫忍不住一笑：“那你干嘛这么顺着我啊？”
    “我这不是怕一来就给你接戏，你心里会有情绪吗？要不咱们试试？这样的话，我还可以帮你接洽一下唱歌。”
    “唱歌？”
    “对啊！一部剧里再怎么都有几首歌，我可以利用这个契机给你谈一两首演唱的机会，要是成了，你这音乐道路就比预计的顺多了。”叶诗绫心动了：“我等下就去上表演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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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页

    “真是个好孩子。”周大伟把剧本给她。
    叶诗绫一看，惊讶：“争天？”
    “怎么，玩过游戏？”
    “真是那个《争天》啊？”叶诗绫更惊讶了，刚刚她还以为是重名，“怎么还拍电视剧了？”
    《争天》是一款火了十年的大型网游，叶诗绫和这款游戏有点缘分。想到这，她伸手摸了摸额头上的疤痕。
    周大伟说：“成立职业联盟了啊，准备办电竞比赛，于是拍个电视剧宣传一下。”
    “啊？”叶诗绫不懂这是什么操作？为了宣传比赛，拍一部电视剧？
    周大伟肯定地点头：“拍电视剧本身就赚钱，而且电视剧的影响力，肯定能宣传游戏和比赛。诚至牛逼啊，打得一手好算盘！”
    诚至就是开发出《争天》的游戏公司。穆晗多年好友婚礼上唯一的伴郎成辙是它的老板，并且是《争天》这款游戏的总策划。
    叶诗绫快和穆晗结婚时才认识成辙，但在那之前，她早就对成辙耳熟能详了。因为游戏玩家和游戏策划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而来雪霏玩了六年《争天》，成辙是她嘴里的狗策划，她骂过这狗策划的话连起来可以绕地球三圈。
    叶诗绫问：“薛导让我演谁？”
    “凰女。我先跟你科普一下《争天》这个游戏的世界观，这个游戏以中华传说为蓝本，里面有两大阵营，天道和魔道，天道有三大种族，人族龙族女娲族，其中女娲族住在昆仑山上，凰女是那里的NPC——”胖子顿了顿，“女娲族不是有蛇尾巴吗？我记得游戏里她没尾巴吧？”
    一款火了十年的网游，玩家不少，其中包括胖子，但他已经A了很久了。
    叶诗绫说：“她是神裔，但应该不是女娲族，可能是凤凰族。不过我是几年前玩的，当时她的身份不清楚，现在可能有剧情更新了吧。”
    昆仑山上不止女娲族，还有别的种族，统称为神裔。
    “哦，你真玩过啊。”胖子对着她上下打量，“没想到你浓眉大眼的，也会玩网游？”
    叶诗绫噗嗤一笑：“我就玩了几天，不过有件事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
    “什么事？”
    “我和《争天》的缘分。”叶诗绫顿了一下，“《争天》里有一个职业叫乐师。”
    “嗯，据说凰女就是乐师里的大宗师。”
    “乐师可以使用四种武器——琴笛琵琶埙，前三种技能音效都是我演奏的。”
    胖子呆了一下，惊道：“什么？！”
    “游戏里玩家释放技能时是有音效的，乐师这个职业的所有技能音效都是乐器发出来的。我刚上大学时，他们还在做这个职业，请了我和我同学去配音。因为我古琴弹得好，配完技能音后，还录了一些场景bgm，游戏公司还捕捉了我弹琴的动作去做建模。后来乐师上线，游戏有个周年庆活动，还请我去现场了。我当时玩了一把cosplay，cos了乐师这个职业。”
    胖子咽了咽口水：“我突然觉得，你当歌手太屈才了。”
    “呃……”怎么突然说这个？
    “你适合玩音乐，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那种。”
    叶诗绫忍不住一笑。
    唱歌是她一直以来的执念。她以为自己开始这条路之后就不会再弹琴了，但最近她还是每天都在练琴。可能是这么多年习惯了，也可能是真的爱它。如果不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她不可能弹得好。整个民乐圈，别说三十岁以下，就是四十岁以下，她都是古琴演奏第一人。
    她点点头：“我知道。”
    她当然是适合玩音乐的。和刘峰这样的大师在一起，她除了唱得不好对流行音乐了解不够，其他方面并不落下风。
    “不过成年人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我会好好工作的。”
    胖子沉痛地下了决定：“以后我会多接和音乐有关的通告。”但走这种路线，赚的钱就少了啊……
    叶诗绫感激地说：“谢谢。”
    *
    回家途中，叶诗绫去了某电脑品牌的门店。她听来雪霏说过，这个牌子的笔记本可以带动《争天》。
    进店后，她直接说：“我要买一台能玩《争天》的。”
    三分钟后，银货两讫。她钱不够，又刷穆晗的卡。
    回到家，她连上网下游戏。
    别墅的网很快，她练完琴出来已经下好了。
    打开游戏，界面和记忆中有些不一样，页面上用流光溢彩的毛笔字写着——第一届争天职业联赛即将开启！
    她似乎感受到一丝热血沸腾。
    输入账号密码，进入角色页面，列表里有两个角色，第一个是17级的乐师“绫落愁断”，第二个是32级的巫医“诗医盎然”。
    她忍不住一笑，当初怎么会取这么羞耻的名字？
    巫医拿着法杖，服饰简练，手臂和大腿都露在外面。她挥了挥闪着光的法杖，帅气地道：“我可要你命，也可肉白骨！”
    乐师则优雅得多，长裙过踝，衣袂飘飘，抱着七弦琴从天而降：“听~这是送你去黄泉的声音。”
    叶诗绫：“……”
    这游戏有毒，她也想骂狗策划了。
    “你还玩游戏？”背后突然传来声音。
    叶诗绫吓了一跳，回过头，穆晗已经双手撑在桌上，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她差点贴到他脸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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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赶紧后退，腰重重地撞在桌上，痛得她皱起眉。
    穆晗有点心疼，抽回手揽住她的腰，揉了揉问：“没事吧？”
    “没……”
    他挨着她坐下来，看着电脑屏幕：“绫落愁断？”
    叶诗绫马上将电脑合上，尴尬极了。
    “我玩过这游戏。”他说。
    “啊？”叶诗绫惊讶，接着想到这游戏是成辙做的，又觉得理所当然，“因为成辙吗？”
    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会玩网游的人，肯定是成辙逼他的，谁叫他们是朋友呢。
    “你玩的什么职业？”她问。
    “……”
    “是那种很厉害的大神吗？”
    “不是。”穆晗抹了把脸，“就玩了两天。”
    叶诗绫瞪大眼，这和她想的不一样。她以为像他这样优秀的人，就算玩游戏也是最厉害的。
    他揉了揉她的头：“诚至当初差点破产，成辙找到我投资，才做出了《争天》。为表感谢，他把ID001的账号给了我，但我真的对游戏没兴趣，为了维护这段友情，勉强上了两天。玩的什么，玩到多少级了，叫的什么名字，都忘记了。”
    “……”男人，你没有心！成辙会哭泣！
    “你什么时候玩的？”他问。
    “应该是七年前了，刚上大学那一年。”
    “那我比你早了三年。”穆晗很遗憾。
    “我没玩多久。那时候他们做乐师这个职业，来学校找人配技能音，我去了，配完后他们送了我一个账号。3D晃得我头晕，没多久我就没玩了。第二年乐师正式上线，他们请我去周年庆现场，我怕现场问起游戏里的事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又玩了几天。”
    “周年庆啊……”穆晗想了想，“乐师上线那年？他们也请我了，我为什么没去呢？”
    “……”
    “我要是去了，就能见到你了。”他看着她，神情幽怨。
    “……”
    “你那时候单身吧？”
    叶诗绫点头：“不但单身，初恋还在。”
    穆晗一脸痛苦：“我现在就是后悔！”
    叶诗绫哈哈大笑。
    “不过你现在是我老婆了。”他看着她，又很满足。
    “……”
    “这比什么都好。”
    叶诗绫被他看得不自在，扭开头，将电脑打开，游戏已经掉线了。
    她点了重新登录，再次进入角色.界面，乐师翩然而下，温柔地说：“听~这是送你去黄泉的声音。”
    叶诗绫点了下一个角色，巫医挥舞着法杖，中气十足：“我可要你命，也可肉白骨！”
    她将视角拉近，巫医的脸几乎占据整个屏幕。
    “你知道吗，在遇到这款游戏前，我一直留着刘海。”她伸手摸了摸额头的疤痕，“十几年没敢露过额头，怕别人看到这道疤。”
    她垂下手，被穆晗握住。
    她趁势靠进他怀里：“那天是秋天，我在宿舍里下好了游戏，窗外有银杏叶飘进来。我登陆游戏，开始创建角色，发现这游戏很烦，人物的眉毛鼻子都要自己去调整，居然还有纹身！我不停地调整纹身，其中一个纹身在额头上……”
    她再次用手摸额头的疤：“就在这个位置。那时候我突然呆住了，感觉一道大门在我面前打开。原来还可以这样，我不用将它藏起来。它不是疤，可以是花！然后我开始研究怎么让它变成花，不再害怕将它露出来了，不再留厚厚的刘海。参加学校的联欢晚会时，化妆师顺着疤在那里贴水钻，贴成很漂亮的图案，晚会过后，好多男生来问我要电话，他们都像疯了一样……”
    “你给了？”穆晗突然插话。
    “没有。其实初中和高中的时候也有很多人给我写情书，不过我一直觉得他们要是看到我整张脸就不会写了。但那天晚会，让我知道他们都是认真的。”“嗯。”当然认真，她的脸又不会因为这道疤减色，何况他们根本不知道她有这道疤。
    “所以虽然没真正玩过这款游戏，但我对它还是有感情。”
    “嗯。”他摸着她额头，“怎么受伤的？”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忘记了。太小了，应该是三岁的时候。”
    他点点头，回忆道：“我第一次见你，你的额头上就画了朵花。”
    “什么时候？”
    “你猜。”
    她猜？她怎么猜？她想了想问：“是今年的新春音乐会吗？”
    就在他们相亲前不久。
    时值过年，泓城爱乐乐团泓城交响乐团和泓城民族乐团联袂演奏，举行了一场盛大的新春音乐会。现场观众有来自泓城各界的精英，穆晗肯定也受到了邀请。就算他没去现场，音乐会还会在网络和电视上播出，也有可能看见。
    而她每次正式上台，这道疤痕都会做美化处理。演奏会主办方也担心只用粉底和遮瑕会露出破绽，而且这样处理的确好看，有惊艳感，化妆师都乐此不彼，有时候整个乐团都会化相似的妆容。
    穆晗没回答她的问题，用一句话结束了由《争天》引起的话题：“该吃晚饭了。”
    第18章
    没几天，叶诗绫要出发去《争天》剧组了。确定时间后, 她挺不自在地告诉穆晗。
    结婚没一个月就要出远门, 她有点心虚。他们之间, 显然他才是大忙人，结果他再忙都会在十二点前回家, 她没什么事却要离家几天……
    --

 第41页

    穆晗的确有点烦, 新婚第一个月想要尽善尽美的愿望已经碎得不能再碎。不过她心虚了，让他舒服不少——看来她对他也不是没感觉。
    看得出来, 她是很容易养熟的那类人。他忍不住想起段轲，幸好那天他碰见了, 否则她现在是不是已经被段轲养熟了？
    他问：“需要给你安排助理吗？”
    “公司有安排。”
    “还没出道就安排了？”他一笑, “看来你经纪人对你挺重视。”
    “嗯。”周大伟对她的确不错。
    “我的秘书你比较喜欢哪个？以后有什么事让她和你经纪人接洽。”
    叶诗绫下意识想拒绝，不过转念一想，她有层身份是穆太太，有时候还要配合他安排日程, 就说：“崔西吧。”
    她和崔西比较熟，而且崔西处理他的私人事务比较多, 不至于影响到他工作上的安排。
    当天, 叶诗绫去公司上表演课。因为马上要进组, 胖子特意安排老师对她一对一教学。
    她以前去剧组, 多多少少了解到一些拍戏的要领, 而且参演过不少镜头，虽然都是替身，但有了经验, 很多东西一点就透，老师觉得教学过程很轻松。
    胖子在办公室安排其他艺人的工作。叶诗绫是他接下来重点栽培的对象，这是第一次去拍戏，他当然要全程跟着。反正凰女戏份不重，总共只拍一周，他再多事，一周还是空得出来的。
    就在这时，前台转了个电话过来，说有人找他。
    他接起电话，那边传来温柔不乏干练的女声：“请问是周大伟先生吗？”
    “您好，我是，您是——”
    “我是穆氏集团穆晗先生的秘书，你可以叫我崔西，关于叶诗绫小姐的事……”
    胖子瞳孔地震，穆晗？穆晗？？？
    “叔叔……”周媛发现他的异常，忘了在公司不能喊叔叔，关心地问，“没事吧？”
    胖子回神，来不及细听电话里说了什么，挥挥手让大家出去。
    崔西好像在说，以后有关叶诗绫的事可以找她？
    他急得冒汗：“是是是……”然后挂了电话，把周媛叫进办公室，“你去叫叶紫过来！”
    过了十多分钟，叶诗绫上完了这堂课才过来。
    胖子叫周媛守着门，将百叶窗一拉，推着叶诗绫坐在沙发上，紧张地问：“你认识穆晗？！”
    “呃……”
    “就那个穆晗，穆氏的总裁！跟我们老板是兄弟！”
    “认识。”
    “艹！他看上你了？”胖子要疯，“怎么办？刚刚他秘书打电话过来，显然是要包你！”
    “啊？”
    “你别惊讶，圈里很多这种事！我以前没听说过他包谁，还以为他是正经人呢！怎么办啊，别人就算了，还可以刚一刚，可是穆晗……你怎么惹到他了？”
    “……相亲惹到的。”
    胖子：？？？
    叶诗绫哭笑不得：“他是我先生。”
    胖子再次瞳孔地震，一秒后站起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佬！你还缺腿部挂件吗？”
    “你干嘛？！”叶诗绫吓了一跳，然后冷漠无情地说，“不缺！”
    “卧槽！”胖子兴奋地跳起来，激动得在办公室里转悠了好几圈，“你怎么不早说呢？”
    “我那是……不知道怎么提。”叶诗绫有点抱歉，没想到差点闹乌龙。
    “懂懂懂……”胖子高兴地瘫在沙发上，一副指点江山的架势，“人生巅峰啊~有了穆总这样的靠山，我David Chou就躺赢了，什么都不用干！”
    叶诗绫想着有人要占穆晗便宜，心里居然不乐意，脱口而出：“如果你什么都不做，我要你干什么？”
    胖子想想也对。要是自己毫无建树，穆大靠山完全可以给叶诗绫换上更好的经纪人！所以自己不但不能躺，还得比以前站得更直跑得更快！
    他叹口气：“莫名的压力突然增大了。”
    ……
    《争天》剧组所在的影视城就在邻省，离泓城特别近，坐高铁不到一个小时，比坐飞机省时方便，于是周大伟让周媛订的高铁票。
    下午到达剧组安排的酒店，剧组的人正在片场拍戏。
    周大伟让叶诗绫先休息，空了就看剧本：“等薛导回来，我带你去打招呼。你要是想出去玩，等杀青了再说，不然刚来就浪，影响不好。”
    叶诗绫点头。
    周大伟离开后，她给穆晗发了条微信报平安：「我到酒店了。」
    穆晗：「不方便打电话？」
    叶诗绫看了眼和她住同个房间的周媛：「嗯。」
    穆晗没再回复。
    叶诗绫等了会儿，忐忑不安：不会生气了吧？唔，应该在忙，肯定是这样！
    天黑后，一场暴雨来袭，没多久剧组的人回来了。
    原来晚上在拍一场外景戏，雨一下，没法拍了，干脆就收工了。
    等了一会，周大伟带叶诗绫去见导演。
    导演住在另一层，他们过去时，在走廊上碰到最近人气很高的新晋小花舒子茜，她是《争天》的女一号。
    叶诗绫还没习惯在现实中遇到这么红的明星，走过了才反应过来，居然忘了打招呼或要签名。
    舒子茜回头，见她进了导演房间，皱眉问身边的助理：“那是谁？”
    “演凰女的吧？”助理轻声说，“明天有凰女的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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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子茜咬了咬牙，朝电梯走去。
    叶诗绫到薛南那里并没有什么事，就是打招呼。薛南倒是很关心她，害怕她第一次正式拍戏会有压力。
    聊了几句，叶诗绫的手机响了一下，一看，是穆晗发的微信：「能接视频吗？」
    叶诗绫没管，继续看着薛南。
    薛南不好意思再聊，笑道：“回去休息吧，明天就拜托你了，不要紧张。”
    他对着别的演员，是把人当演员，但对着叶诗绫却没法维持这份心态。
    叶诗绫是另一个领域的天才数一数二的精英，以前来教琴，是隆重请来的顾问，跟历史顾问文学顾问的性质一样。当然，可能她年纪轻，没那么镇场子，但绝对比娱乐圈的人有逼格多了。
    和叶诗绫合作前，他不了解民乐圈和古典音乐圈，只知道几个在国际上享有盛名的钢琴家。和叶诗绫合作后，却总能见到她的消息。她在古琴上的造诣，和那几个享誉国际的钢琴家没有差别；她虽然是泓城民乐团的人，但常常在国家举办的盛会上演出。
    人家来演戏，就是下凡来的。
    *
    叶诗绫回到房间，周媛问：“叶姐你要先洗澡吗？”
    “不用，你先。”叶诗绫盯着手机。
    周媛估计她要打电话。她已经听她叔叔说了，叶诗绫的老公是穆晗。这重磅炸弹炸得她现在还回不过神来，呼吸都小心翼翼，怕惊扰了大佬的女人。
    她听话地先去洗漱了。
    叶诗绫打开微信，给穆晗弹了个视频通话过去。
    视频很快被接通，穆晗身后的背景是家里的书房。他离镜头有些远，盯着屏幕，一只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显然，他把手机放支架上了。
    叶诗绫用手拿着，脸几乎占满屏幕。她感觉自己有点亏，忍不住拿远了一点。
    “在酒店？”穆晗问。
    “嗯。”
    “环境怎么样？”
    叶诗绫马上切换镜头，对着房间转了一圈，让他看个明白。
    “双床房？”他似乎有点不满意。
    “剧组安排的。”
    “和谁住？”
    “助理。”
    “够了，我要看你。”
    叶诗绫脸一热，突然不好意思让他看，却不得不把镜头换回来。
    他盯着她，并不说话。
    叶诗绫很不自在，都不敢看屏幕，垂着头问：“你在干什么？”
    “处理一些文件。”
    “那那不打搅你了？”
    “……”
    “……”
    他无奈：“那你早点睡。”
    “你也是。”她暗暗松口气，这通电话总算结束了。
    “没你我睡不着。”
    “……”
    “已经习惯了。”他轻轻一叹。
    叶诗绫挂断视频。
    入睡后，她好一阵没睡着，似乎也习惯了。
    *
    一早，叶诗绫到剧组。
    上午没她的戏，但她并不轻松，化妆化了几个小时，之后就是拍定妆照。
    她额头上那道疤让化妆师很意外。本身不明显，一开始根本没注意，注意到后，却要想办法遮了，这种瑕疵是会暴露在镜头下的。
    凰女没有纹身，但她基本都戴着帷帽，不戴的时候只要不拍这边脸就行了，于是化妆师也没怎么烦恼就把叶诗绫的造型和妆容搞定了。
    拍定妆照时，剧组的演员和工作人员都知道她要出演凰女了，免不了打听她的情况。
    《争天》的电视剧情，主要是游戏里玩家经历过的剧情，主角是游戏里的主线NPC，每个职业各一个人，简单地说，就是小伙伴组队打怪。
    女一号的职业是乐师，凰女在游戏里是乐师做职业任务时不可或缺的NPC，也只有乐师做任务时才能看到她的脸，不然她平时都是裹得严严实实地坐在梧桐树下弹琴。
    凰女在游戏里人气很高，很大原因是出场少神秘感高。
    到了电视剧里，这一点也没改变，凰女的存在和游戏里一样，保持神秘惊艳观众饥饿营销让观众念念不忘。
    这个角色有助于演员吸粉，但戏份少又是天生的短板，演员还是希望自己出演戏份更多的角色。于是有名气的演员看不上，却成了新人争夺的香饽饽。
    剧组的演员来自不同的公司，好些人都替自己的同事朋友争取过这个角色，结果最后来的是叶诗绫。
    大家一打听，从薛南的御用幕后那里知道了详细，是薛南以前合作过的古琴老师，薛南特意请过来的，不是演员，圈外人。不过很快又有人打听到，已经签给阳光娱乐了，大概要在娱乐圈出道了。
    “阳光娱乐啊？”舒子茜问女二号，“那不是穆少的公司？”
    “啧~有穆少当靠山就是好啊~”女二号轻笑。
    过了一会儿，周大伟陪着叶诗绫出现。
    众人看过去，都忍不住呆了一瞬。
    叶诗绫穿着纯白的衣裙，纤腰不盈一握，黑发如缎，面色清冷，真像天上的仙女似的。
    她走到薛南身边，薛南也忍不住惊艳，说：“等下你先弹琴，然后和方老师对戏。”
    游戏里乐师找凰女过任务，凰女在最后一环才出现，前面好几环都只见到凰女的仆人奴音，也是游戏里一个著名的NPC。
    到了电视里，主角一行人来找凰女，也是很久都见不到凰女的，几乎都在和奴音打交道，奴音因此成了剧中戏份比较多的配角，设定上是一个中年女人，由一个四十出头的女演员饰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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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页

    女演员叫方欣，年轻时演过不少偶像剧，不过一直没大火，只是让观众脸熟，到了这年纪，就经常演一些妈妈辈的人物了。不过她的脸保养得很好，虽然不像年轻人那样水灵，但也不显老气，剧组的造型又好，完全看不出有四十岁。
    薛南在跟叶诗绫说戏时，方欣走过来，笑道：“这就是演凰女的演员吗？听说是位老师？”
    叶诗绫看过去。
    昨天周大伟把剧组的演员名单给她看了，还给她说了一些大家的信息，以免她接触的时候踩雷得罪人。方欣在周大伟嘴里是个很敬业很厚道的人。
    叶诗绫淡淡地看着她，没说话。
    薛南介绍：“这是奴音的演员，方欣老师，你肯定看过她的电视。”
    叶诗绫轻轻点了下头，幅度并不大。
    方欣笑盈盈地伸出手：“你好。”
    叶诗绫扭头问薛南：“现在开始吗？”
    “呃……”薛南瞪眼看着她，方欣的手还僵在半空，但叶诗绫好像真没和人握手的意思，他只能说，“嗯，开始。”
    叶诗绫转身走向自己拍摄的地方，方欣僵着脸放下了手。
    先拍凰女弹琴的片段，开拍后，薛南叫来周大伟，低声问：“她和方欣有仇？”
    周大伟也看到刚刚那一幕了，不确定地说：“没有吧？都不认识……”
    昨天跟她提到方欣时，她并没有什么反应啊。
    叶诗绫是带着帷帽弹琴的，这场戏一遍就过了。她弹琴的动作太美，身姿又优雅，薛南安排了好几个机位拍她，无一不是完美无缺。
    接下来，就是奴音来找凰女。
    此时的剧情，主角团已经到山下，想找凰女帮忙，奴音来说明情况，顺带帮那些人说情。
    凰女盘腿坐在梧桐树下，膝上放着七弦琴，风吹动覆在她帷帽上的轻纱。
    奴音走过来，柔声道：“大人，他们又来了，我看他们着实可怜，不若你就出手指点一下？”
    叶诗绫张了张嘴，忘词了。
    “卡！”只能重来。
    第二遍，叶诗绫倒是没忘词，但台词说得磕磕巴巴，又NG了。
    明明在表演课上，她能说得很自然，但知道在拍戏时，她就怕没说对，结果就真的出了错。
    而且她会忍不住去找镜头，根本不像弹琴时那样自然。明明不管是在剧组弹琴，还是在舞台上表演，她都能无视摄影机。但假扮成另一个人，去说别人的话做别人的事，她就完全不行了。
    一连NG了十来遍，不是这里的问题，就是那里的问题。薛南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状况，毕竟叶诗绫之前拍过不少弹琴的戏，都不曾出问题。
    他揪了揪头发，无奈地说：“休息一会儿。”然后把叶诗绫叫到身边，亲自教她演戏。
    方欣去休息，旁边就是舒子茜和女二号。
    舒子茜同情地说：“辛苦方老师了。”
    女二号小声说：“业余就是业余，这不是耽误大家时间吗？”
    方欣摆摆手：“是我的错，没带好戏。”
    她让助理去买甜品和咖啡，送给大家当下午茶。
    东西到时，薛南正好教完叶诗绫。
    叶诗绫听见她说：“对不住，耽误大家时间了。”
    叶诗绫静静地看着她，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导演通知大家，先拍奴音和主角那场戏，等下再拍奴音和凰女的戏。
    舒子茜和方欣等人起身走向拍摄地点，方欣端了杯咖啡给叶诗绫，笑眯眯地说：“别怕，听说你以前不是演戏的？第一次难免紧张，等下我教你，不会再出错的。来，喝杯咖啡提下神。”
    叶诗绫眯眼看着她，低声问：“你以为我不敢在这里下你面子吗？”
    周媛惊恐地看着叶诗绫，不明白她今天怎么了。
    方欣怔了一下，脸色微变，放下咖啡走了。
    走到其他演员身边，舒子茜说：“新人脾气挺大？”
    方欣笑道：“听说她是弹古琴的，跟我们不一样，看不起我们也自然。我们在普通人眼里的名声可不好，你说是吧？”
    “呵！”舒子茜的脸色瞬间沉下来。
    他们离薛南远，薛南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想也知道和叶诗绫有关。叶诗绫明明很有礼貌的一个人，怎么和方欣杠上了？
    *
    周大伟走到叶诗绫身边，端起咖啡说：“外面热，去化妆间坐会儿。”然后硬是将她带进了公共化妆间。
    不过这时候，化妆间里没人。
    周大伟小声问：“你怎么回事？昨天我怎么教你的？不能因为你有个厉害老公，就这么任性吧？”
    叶诗绫情绪稳定：“她是我爸外面的女人。”
    第19章
    周大伟又一次瞳孔地震。
    叶诗绫淡淡地补充：“还给我生了个弟弟，已经十三岁了。”
    “艹！”周大伟忍不住薅了两下自己的头发。这能怪叶诗绫吗？叶诗绫的脾气真是太好了, 都没把咖啡泼到方欣脸上！他急道：“你别难过啊, 我们不搭理她！她是不是认识你啊？”
    “当然认识。想要鸠占鹊巢, 能不弄清楚巢里的状况吗？”
    “那她刚刚是故意的？！”
    “……”
    “太贱了！真是太贱了！她咋这样呢？”周大伟想冲出去给方欣几个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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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页

    如果不知道叶诗绫和方欣的关系，方欣的行为真是一个爱护后辈的好演员, 德艺双馨那种；知道后, 这特么简直婊气冲天，冲破了凌霄宝殿！太可怕了！
    他冷静下来, 觉得方欣太会给人挖坑，嘱咐道：“你小心点, 这圈子里手段多了去了, 你平常避着她，尽量不要正面冲突，就算不开心，也……也尽量不要像刚刚那样, 不然吃亏的是你……”
    周大伟想了想，这种事谁忍得了？叶诗绫摆明了不想搭理对方, 对方却一次次故意去气她——对, 就是故意的！肯定觉得大庭广众之下叶诗绫不好对她怎样, 然后看着正宫的女儿对她热情尊敬, 她心里就爽了！他要是劝叶诗绫忍, 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事情又没发生在他身上！
    他无奈地叹气：“算了，你想怎样怎样吧, 何必委屈自己。”
    再怎么，她身后还有穆晗呢。
    叶诗绫没答应也没拒绝。在方欣的问题上，她当然不会委屈自己，但也不想周大伟和薛南难做，只盼着方欣别再来惹她，否则单单只是在一个片场，她还是可以无视对方的。
    她对周大伟说：“之前那个民乐主题的电影，我就不去试镜了。我不适合演戏。”
    周大伟张了张嘴，无奈地点头：“行，你就专心玩音乐吧。”
    *
    晚上，叶诗绫仍然跟穆晗聊了会儿视频，这次是穆晗打过来的。
    穆晗知道她很难主动提起什么，便自行找话题：“拍戏的感觉怎么样？”
    叶诗绫想起NG了十几遍，眉毛一皱，不好意思说；再想到方欣，眉毛拧得更紧了，心烦快要溢出屏幕。
    穆晗：“心情不好？”
    “……没有。”
    “对我撒谎没必要，我看得出来。”
    叶诗绫无奈地看他一眼，不想提方欣，说：“我不会演戏，NG了好多次。”
    他松口气，想到她认真的个性，这的确会让她烦恼，安慰道：“你又不是演员，慢慢来。”
    “可是耽误剧组的进度了。”
    “那我给剧组投资，你随便耽误。”
    “不要！”她下意识拒绝，无奈地说，“你别闹……”
    “谁叫你不开心呢？”
    “我现在好了。”她急忙说，一副认真的样子。
    穆晗轻轻一笑，手伸到屏幕上，对着她的脸描绘了两下：“好了，早些睡吧，有烦恼记得告诉我，我帮你分担。”
    她想说“你也是”，针对的是他那句“早些睡”，可说出来好像对应的是后半句。但他能有什么烦恼呢？他的烦恼，肯定是公司里的事，她分担不了。
    她改口：“晚安。”
    “晚安。”穆晗想到什么，轻轻一笑，切断视频后又给她发了条信息——
    穆晗：「wanan」
    叶诗绫：……
    据说这是“我爱你爱你”的意思。
    这什么土味情话？！可她居然有点脸红。
    ***
    除了第一天，方欣都没再往叶诗绫面前凑，估计是怕她翻脸。
    而剧组其他演员受了方欣言语的影响，都不爱搭理叶诗绫。叶诗绫也不在意，反正她就拍这一次戏，以后虽然同在娱乐圈，却不太可能和他们打交道。倒是有男演员喜欢和她搭讪，不过不用她有什么反应，周大伟就先冲过来把人打发了。
    周大伟看着这些花孔雀一样的男人就忧伤：知道她背后是谁吗就来勾搭？你背后的经纪公司都扛不住你这么作死！
    叶诗绫得以专注拍戏。
    她的戏份虽然集中在一周内拍摄，但仍然比较分散，因为凰女出场的时间太少了，每天大量拍摄的是主角的戏份，到了主角和凰女的对手戏才轮到她上场，这让她有足够的时间去学习。
    剧组有表演老师，她有空就跟着学。只要不正式拍摄，她的演技都算合格，毕竟舞台表演也是表演，她参加演奏会那么多次，在这方面的经验不算零。就是正式拍摄的时候，会有点调整不过来，但多练几遍也适应了，最后好歹是按原计划完成了拍摄，没有耽误时间。
    叶诗绫上午杀青，周大伟订了第二天下午回泓城的高铁票。
    薛南本来想请他们吃饭，算给叶诗绫办杀青宴——剧组其他人就不请了，毕竟她戏份少，兴师动众反而招人眼红——但剧组当天的任务紧，估计要拍到后半夜，这饭就没吃成。
    这让他们轻松许多，周大伟乐呵呵地带叶诗绫出门闲逛。
    叶诗绫以前来过影视城几次，但每次都匆匆忙忙，没时间停留，这还是第一次有时间游玩。
    刚出门没几分钟，叶诗绫的手机有电话进来，看到来电显示，她惊呼一声。
    周大伟下意识看过去：“怎么了？”
    “有件事我忘了。”叶诗绫接起电话。
    周大伟惊疑不定，他刚刚好像看到来电显示上有“博物馆”几个字？
    他竖起耳朵，听叶诗绫说：“孙馆长您好……我云师兄呢？……好，我会准时到。”
    挂了电话，她转身找周大伟，周大伟双手环胸，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老实交代。”
    叶诗绫茫然：这是干嘛？至于吗？
    她本来没什么事，倒被他弄得有点心虚。
    她说：“回酒店说，我得去一趟省博物馆。”
    “哪个省博物馆？”
    “就我们现在在的这个省。”
    --

 第45页

    “……”
    回到酒店，胖子叫周媛改签车票，然后听叶诗绫解释：“这边省博有几张古琴，定期要做活化保护，我偶尔会去。”
    “什么是活化保护？”
    “就是把古琴拿出来弹一弹。”
    “等会儿？博物馆的古琴，你去弹？”
    “嗯。”
    “那不是国宝吗？能让人弹？”
    “琴不弹就像人没了呼吸，不过一具活尸罢了。乐器的灵魂是声音，要是不经常弹一弹，坏了都不知道，所以才会做活化保护。”
    “……哦。”虽然不太了解，但听起来很有道理。胖子不禁用新鲜的目光打量她，“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
    “我一直知道你厉害，但没想到你厉害到能弹国宝。”
    叶诗绫尴尬：“我师父是贺松涛。”
    “……哦。”
    叶诗绫听他的语气，估计根本没听说过，不得不解释：“是很厉害的古琴大师，现在世界上最厉害的古琴大师云飞平是他徒弟，已经六十岁了。我是他关门弟子，五岁拜师，一直跟着他学琴，直到他去世。”
    周媛伸手捅了捅周大伟，周大伟回头，周媛把手机递给他。他接过一看，是贺松涛的百科。
    这他妈哪里是很厉害的古琴大师？根本就是天上下来的古琴大仙！
    周大伟又差点滚地上去给叶诗绫跪了。
    不过他淡定了，并且很理智地分析：难怪叶诗绫古琴弹得那么好，原来是师从高人。他就说嘛，没点经历和渊源，天才也不可能有那么深的造诣。
    叶诗绫说：“一般是云师兄去做古琴活化保护，我年纪轻，虽然沾了师父的光……唔，也有我外公的关系。”
    “你外公又是谁啊？！”周大伟惊叫。
    “退休前做过泓城博物馆的馆长，和其他博物馆的馆长都认识，有些交情不错。”
    “……”敢情你还是书香门第？
    “总之，博物馆害怕难以服众，一般不请我。不过人手不足的时候，我是值得他们信任的合作对象。”
    首先是琴技好，其次是出身好——她外婆是首屈一指的琵琶大师外公当过大学教授和博物馆馆长师父是贺松涛，就像有人拿名誉在替她做担保。
    他们当天就去了省城，到酒店的时候天还没黑，叶诗绫给穆晗打电话。
    穆晗以为她会晚上联系自己，或者等自己联系她，这个时候接到电话忍不住惊喜：“要提前回来？”
    她中午已经告诉他，明天回家。
    叶诗绫沉默了一下，底气不足：“要比预计的晚一天了。”
    穆晗：？？？
    叶诗绫只得解释要去博物馆给古琴做活化保护的事。博物馆后天闭馆，活化保护是那时候做。
    穆晗沉默了一会儿，怨气冲天：“明明说好明天，又晚一天？”
    叶诗绫心虚得不敢说话。
    “你拿什么赔我？！”
    “我……”
    “算了你注意安全。”他挂了电话。
    叶诗绫被他搞得有点委屈。不就是晚一天回家吗？凶什么凶？她这是有正事好不？保护国宝！那可是国宝！都是一千多岁的琴，很难弹到的好不！她最好的一张琴也就五百岁！
    叶诗绫放下手机，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儿拿起手机，给他发信息：「我想起我还没唱歌给你听。」
    「呵。」
    “……”呵什么呵？阴阳怪气！叶诗绫不理他了。
    穆晗看着手机，倒是笑得心情不错。
    *
    晚上，周大伟带叶诗绫和周媛出门吃饭，选的是临江的餐馆，吃的是当地的特色菜。
    江边的风景很好，空气凉爽——江风一吹，甚至有点过于凉爽。
    叶诗绫吃得心不在焉，吃到后半程觉得有点冷。
    周媛很仔细，见她搓了两下手臂，忙问：“冷吗？”
    周大伟紧张道：“是不是风有点大了？早知道就不坐江边了。”
    “我看那边有卖围巾的，我去买一条过来。”周媛说。
    叶诗绫起身：“我和你一起去。”
    这是旅游城市，走不到几步路就有卖纪念品的，民族风情的大方巾是很多旅游城市都有的东西，不算当地特色，但游客仍然会买。
    叶诗绫自己选了个花色，墨绿浅灰和橙色交错的格纹。围巾像是亚麻织成的，在夏天用有些厚，不过早晚拿来挡风正好。
    周媛也买了一条，两人还顺便看了其他东西，不过没看上眼。
    周大伟在餐厅等她们，顺便叫服务生结账，拿支付宝付款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码还没扫，但他担心是什么合作对象，只能叫服务生稍等。
    周大伟接起电话：“你好，哪位？”
    “我是叶诗绫的丈夫，穆晗。”
    “……穆穆总？！”周大伟呆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挺直背，正襟危坐。
    打完电话，他魂游天外地点开通话记录：这是穆总的私人号？
    不管是不是，先存下来！
    叶诗绫和周媛回来后，他才彻底平静，抹了把脸问：“还吃吗？”
    叶诗绫不想吃了，但担心周媛要吃，就说：“我喝口汤。”
    于是三人继续吃了会儿。
    周大伟控制不住打量叶诗绫的眼神。先前他以为穆晗和她结婚是商业联姻，让崔西联系他是不想他不清楚状况给叶诗绫乱接通告——穆太太可不适应一般明星的曝光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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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现在确定了，人家是真爱！
    话又说回来，他们诗绫长得漂亮出身好有才华，哪个男人不爱呢？当然，他是不敢爱的。
    *
    吃饭的餐厅离酒店不远，三人沿着江边步行回去。
    叶诗绫一边走，一边给来雪霏发微信：「要晚一天回去。」
    来雪霏：「你跟我说干嘛？」
    叶诗绫：「然后穆晗好像生气了。」
    来雪霏：「……」
    叶诗绫：「我好怕。」
    来雪霏：「你确定不是在秀恩爱？」
    叶诗绫：「不是啊！！！」
    来雪霏：「啧~一周了吧？穆大总裁独守空房一周了吧？换我我也生气啊！」
    叶诗绫：「……」
    来雪霏：「搞不好穆总都想好明晚怎么吃回利息了，结果你突然说不回去了~可怜哟~~」
    叶诗绫：「我就不该找你！」
    吃什么的……想想就头皮发麻，她不敢回家了。
    来雪霏：「上次送领带的后续怎么样？能哄人的话你这次再给他买点东西，应该就不会有事了。跟你撒娇呢，又不是只有我们女人能撒娇。」
    叶诗绫：……
    她要知道领带的后续就好了，也算有参考答案，现在成了临时加考。
    走进酒店，周大伟突然叫了她一声。她看向他，他示意她看前台。
    叶诗绫看过去，前台一位正在办理入住的客人正好转过身来。
    她呆了一下，以为自己眼花了。
    对方看见她，挑了挑眉，朝她走来。
    她屏住呼吸：这是监考老师来递答案了？
    穆晗走到她面前，见她呆愣的样子有些不满：“不认识我了？”
    他暗想：她要是敢不欢迎他，今晚就要她好看！
    叶诗绫手指无措地搓了两下。他离她很近，她悄悄伸手碰了一下他衬衫的袖子，又火速收回，紧张又心虚地问：“你怎么来了？”
    穆晗说：“我来听你唱歌。”
    叶诗绫感觉自己心悸了一下。
    第20章
    崔西从前台过来，把房卡给穆晗。
    穆晗对她说：“把太太的行李搬到我房间去。”
    崔西看向周大伟, 示意他带路。叶诗绫明白为什么会在这里碰见穆晗了。
    穆晗突然抓住她的手, 牵着她往电梯走去。
    她愣了愣, 找不到理由拒绝，乖乖跟上他的脚步。
    他开的是总统套房, 比她住的双床房豪华多了。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气氛莫名尴尬，还有点紧张。
    还好, 叶诗绫在电梯里就预计过可能发生的事——都是被来雪霏那番话闹的。
    她很害怕穆晗一进门就将她按在墙上，于是先发制人：“你吃晚饭了吗？”
    “没。”
    “那——”她想说陪他出去吃, 外面肯定比酒店安全多了。
    他淡淡地说：“等下酒店会送来。”
    叶诗绫微微失望, 又松口气——他连夜赶过来，不饿着就好，否则就是她的罪过了。
    很快，酒店服务生把穆晗的行李送上来, 崔西也跟着将叶诗绫的行李搬过来。
    崔西自觉去整理行李，先打开她的箱子, 她不好意思麻烦别人, 忙说：“我自己来。”
    崔西便收回手, 转身打开穆晗的箱子, 把里面的电脑平板充电器拿出来, 放到书桌上就没管其他了。
    恰好这时晚餐送到，崔西等服务生上完餐，对穆晗说：“总裁, 我先回房了。”
    穆晗点头。
    崔西瞄了眼还在挂衣服的叶诗绫，快乐地离开了。
    穆晗打开酒柜拿了瓶白葡萄酒，拎着酒走到主卧门口，问叶诗绫：“你吃东西吗？”
    叶诗绫紧张地说：“我吃过了。”
    他点点头，转身走了。
    叶诗绫松口气，三两下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完，看着他的行李箱犯起了难。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动手整理起来。一但开了头，也没什么不习惯，就是看见男士内裤时有些脸红。
    看到一整盒未开封的保险套，她就不止是脸红，还有点生气了。
    这人……这人……
    她朝外看了一眼，很想趁他不注意偷偷扔掉！
    当然最后没敢。谁知道扔了他会不会继续，而且酒店也提供这种东西，根本无济于事！
    叶诗绫捋了捋头发，去餐厅。
    穆晗晃着酒杯，看着她说：“我以为你还要躲我会儿。”
    “我是收拾行李！”
    “哦，我的行李挺多的，带了两套衣服呢。”
    “……”阴阳怪气！叶诗绫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当然是趁他不注意。
    他拿起酒，往一个空杯子里倒了点，推给她：“喝点？”
    叶诗绫坐下来，端起酒晃了两圈，抿了一口。她坐在那里，静静地陪他用完了餐，偶尔拿叉子叉一块水果沙拉吃。
    穆晗被她陪得心情愉悦，揉了揉她的头：“出去逛逛？”
    叶诗绫暗暗一喜，还以为他会饱暖思淫.欲呢，没想到还能拖，自然是忙不迭地答应了。
    她拿起围巾披上，穆晗伸手摸了一下：“新的？”
    叶诗绫点头，接着微愣，没想到他会注意这种细节。据说直男注意不到这些的，呃，她自然知道他有多直，所以更意外了。
    走到门口，她见他上身只穿着衬衫，鬼使神差地说了句：“外面风有点大。”
    --

 第47页

    穆晗嘴角一扬，伸手搂住她肩，在她耳边说：“多谢关心，不过夏天也得长袖长裤的男人不怕冷。”
    她觉得好尴尬，想推开他，没推开，被他搂着肩出了酒店。这时候他才松开她，却将胳膊递给她。叶诗绫犹豫了一下，将手臂挽了上去。
    两人顺着马路往前走，哪里够亮往哪里，一不小心走到了灯光秀美的古建筑前。
    拍照的游客很多，散步的当地人也不少。叶诗绫看见一对像她和穆晗一样挽着手走路的老夫妻，下意识松开穆晗胳膊。
    穆晗一把按住她手，低头对她说：“回吧？”
    她点头，有点慌乱。
    穆晗握紧她手，转身沿着来路往回走，扭头看了一眼那对老夫妻离开的方向，和他们不同路。
    回到酒店，餐桌已经收拾干净了，新添了果盘和鲜花。
    穆晗去洗漱，对叶诗绫说：“你用主卧的卫生间。”
    叶诗绫点头。
    她先洗漱完，坐到床上，拿着手机刷微博。
    没一会儿，穆晗回房，伸手摸着自己的头发。他刚刚洗了头，叶诗绫听见吹风机的声音了。
    他上了床，叶诗绫盯着他头发看——刚刚洗过很清爽，顺滑自然，但感觉不是很干。
    她手有些痒，忍了又忍，想着别的地方都摸过了，再摸下头发有什么的？于是就伸出手，纤细的手指没入他发间，果然有点润。
    穆晗一震，抬眸看过来，眼神幽深。
    叶诗绫没看他的表情，很快又将手抽回去，低下头继续看手机。
    穆晗喉咙紧了紧，又有点气，忍不住问：“什么感觉？”
    “啊？”叶诗绫不明就里地抬起头。
    “我的头发！”不亲何撩？这种时候该做什么没点数吗？
    叶诗绫认真地说：“有点湿，晚点再睡，免得头痛。”
    “……”
    她继续低下头，其实心里根本不平静。
    他连作案工具都带来了，肯定不会放过她……
    都说小别胜新婚，以前怎么不知道这句话这么有颜色？
    “那你给我唱首歌吧。”穆晗往靠背上一靠。
    叶诗绫看他一眼，松口气。对哦，他是来找她听歌的。
    她问：“你想听什么？”
    “你又不是点歌台，当然是你唱什么，我听什么。”
    “……”她可以是点歌台啊，万一随机播放他不喜欢呢？
    她打开音乐APP找伴奏，想了想，怕他不喜欢浑厚的嗓音，决定唱轻细一点的。
    选好曲子，她开始唱起来。
    穆晗听了半句，惊讶地看着她，不由得认真起来。没想到，她的歌声是空灵的类型，像仙音缥缈。
    她平时说话的声音圆润低沉，不像大多数女声清脆尖细，有时候会微微带哑，有点儿醉人，光是听她说话身上就过电。
    叶诗绫唱了半曲，因为没开嗓，有点难受。发现穆晗盯着自己，她停下来，咳了咳：“不好听吗？”
    “好听……”穆晗靠近她，关掉了她手里的伴奏，将手机扔到床头柜上，几乎整个身体贴到她身上。
    叶诗绫紧张地往后靠。
    他哑声道：“不过你最好听的声音，不是唱歌的声音。”
    “……”
    “是等一下的声音。”他低头吻住她。
    叶诗绫嘤咛一声，他微微退开，轻笑道：“就是这个声音。”
    “穆晗！”叶诗绫恼了。
    他怕她真的生气，急忙说：“我想你了。”
    叶诗绫浑身一软，感觉所有的脾气都被抽走了。
    “我看到你那一刻就想亲你，但我怕停不下来……”叶诗绫轻轻颤抖，心里头酸酸涨涨的。
    “我还不算急色吧？”他问。
    她闭上眼，将额头轻轻靠在他胸口。这就像某种邀请，他终于急起来，连眼尾都微微泛红，一下子将她扑倒在床上。
    ……
    叶诗绫后悔了。
    她木然地刷着牙，觉得现在的自己一定憔悴得紧，不过根本没力气抬眼皮去看镜子。
    他为什么能一夜三次啊啊啊啊啊！
    她就不该……不该给那个愿意的暗示！不，她一开始就不该嫁给他！
    她放下牙刷，吐掉泡沫，脸色渐渐严肃。
    虽然虽然她没有很难受，甚至不是那种让人难受的难受，甚至还……算了！太羞人了！反正这样太疯了！她才适应一夜一次多久啊，他怎么能突然加大剂量？！
    她洗完脸，走出房间。
    穆晗站在餐桌边，看过来：“吃饭。”
    叶诗绫一怂，低着头走过去，坐到他对面。
    他摸了摸鼻子，估计昨晚吓着她了，怕她恼羞成怒，不敢说话招惹她，甚至不敢多看她，一边吃，一边拿平板看邮件。
    叶诗绫很快吃完，正准备起身，他抬头问：“你今天没事？”
    她顿了一下：“嗯。”
    他问：“那可以带我去博物馆吗？”
    她犹豫了一下，知道他是为自己来的这一趟，只能妥协：“好。”
    “那你先换衣服，我处理一点公事。”穆晗起身，准备去开电脑。
    叶诗绫往卧室走了两步，突然转身：“等我适应了你昨天晚上那种程度，你是不是还要加次数？”
    啪！穆晗惊得把平板摔了，脸上一瞬间滚烫，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

 第48页

    他看着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如她，羞窘地问：“你——你能不能不要用这么无辜的表情说这么黄爆的事情？”
    “我我哪里……”叶诗绫脸红了，下意识想辩解，但又觉得他说得没错，有点心虚，“明明是你！”
    他终于缓过神来，一本正经地说：“放心，不会。”
    她不太信任地看着他。
    他微恼：“我也很累的好吗！”
    叶诗绫的脸又一个爆红：“那你还——”
    “你下次可以和我分开得再久一点，让我尝试一下在昨晚的基础上增加次数。”他板着脸。“…………”叶诗绫怂得跑开了。
    “艹！”穆晗差点吐血，又好气又好笑，又甜蜜又无奈，他这是娶了个什么宝贝？！
    *
    出了门，叶诗绫和穆晗都变成了正经人，不再讨论那些有的没的。
    到省博物馆，两人直接刷身份证进去。这里不像陕博那样人气旺，根本不用排队，当然也不像陕博那样犄角旮旯都摆着历史书上的东西。
    不过藏品仍然很丰富，别说一天时间，三天时间都看不完。
    两人只走马观花地逛了书画馆和瓷器馆，就去了古琴展厅。
    古琴展厅的大部分面积都在展示古琴相关的文化知识，那几张几百上千年的古琴并没占多少地方。
    叶诗绫亲自给穆晗当起了解说。她对琴的了解，比专业解说还全面。
    穆晗一直认真听着，直到看到那些琴才出声：“这些你都弹过？”
    叶诗绫顿了一下，指着位置最突出的那张：“这张距今1300年，我还没弹过。”
    “以后有机会的。”
    “嗯。”
    从民乐团辞职时，她不想再弹琴了，但见到这张琴后，她完全不想放弃。只要她一直弹一直弹，总有一天会成为数一数二的大师，到时候就能弹它了。
    “很漂亮。”穆晗说。
    “是啊！”叶诗绫用向往的目光看着那把琴，“它就是古琴里的绝色，天籁中的天籁。”
    “你想要这样的琴吗？”
    “嗯？”她疑惑地看着他，难道他想给她买？拜托，我国博物馆的东西有进无出，除非他想当贼！那他自己就进去了！
    “民间应该有人收藏古琴，我可以给你买。”
    叶诗绫沉默了一下，原来他的想法并没有她大胆。
    她尴尬一笑：“穆总，回家我给你看我收藏的古琴。”
    穆晗：？？？
    叶诗绫走向下一件展品。
    他急忙跟上去，有点吃味地问：“你有？”
    “嗯，比不上这些，不过也有五百年历史，捐给博物馆的话，也会被好好保护起来。”
    他想问是哪里来的，当然不能那么直接：“这种琴要多少钱？”
    “不知道。是十岁生日时师父送的，那时候古琴不值钱，他买得还早，几万块就拍下来了，送给我时估价几十万吧？但这几年行情走高，应该上千万了，不过我不可能拿去卖。”
    穆晗微微松口气，还是有点郁闷：“你师父对你真好。”他知道她师父是贺松涛。
    “是啊。外婆怕贺家小辈不高兴，还把自己珍藏的一把琵琶送给师父当回礼。还好贺师兄他们并不在意这些，他们好东西多的是，不然现在琵琶没怎么增值，古琴已经天价了，怕要闹得不开心。”
    “嗯。”穆晗告诉自己，贺松涛的孩子最小都四十多岁了，她喊师兄不过是遵从辈分，并没有什么，但心里还是有点酸。
    第二天，博物馆闭馆，但工作人员仍然忙碌，毕竟平时接待游客，很多事情不能做。好不容易游客今天不来，有得他们忙，给古琴做活化保护就是其中之一。
    面对国宝，安保十分严格。
    穆晗仍然陪叶诗绫过去，他应该进不去博物馆了，打算在大门外的咖啡厅里等她。不过馆长知道他的身份，不好意思不当回事，当成贵宾迎进去了，让他站在外围观看。
    今天做活化保护的古琴家不止叶诗绫，还有两位上了年纪的大师，虽然比不上云飞平，但在圈内也是鼎鼎有名。
    两人一个五十多岁，一个六十多岁，到的时候，身边带着徒弟和助理。
    年纪稍大那位喊叶诗绫：“小师妹先到啦？”
    叶诗绫无奈：“李老孔老。”
    年纪稍小的孔老说：“别闹，你比我辈分大。”
    李老哈哈大笑。
    现今云飞平是古琴届的巨擘，他喊叶诗绫小师妹，其他古琴大师就跟着喊叶诗绫小师妹。不然能怎么办？不当叶诗绫是小师妹，辈分就比云飞平高了，他们敢吗？就算敢比云飞平辈分高，也不敢和贺松涛平辈啊！这丫头是贺松涛的关门弟子，生来就住在罗马！
    叶诗绫今天仍然没有抚到那张1300年的琴，那张琴是李老负责的。
    李老见她的目光黏在那把琴上，笑道：“你好好练，以后所有的琴都会找你。”
    她虽然天赋奇高，但心性还不够。
    叶诗绫微微一顿，突然心虚，不好意思告诉他自己暂时改行了。
    当晚，一行人一起吃了顿饭，结束时已经很晚了。
    叶诗绫和穆晗都喝了酒。大家知道他们刚结婚，非要祝贺，而且都是老人，他们不好意思拒绝，于是喝了不少。不过叶诗绫的酒大部分被穆晗挡了，穆晗喝得微醺，她还很清醒。
    --

 第49页

    回到酒店，叶诗绫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去哪里？”
    “回泓城呀。”
    “几点了？”穆晗拧眉，“昨晚没累着你是不是？”
    “我……”叶诗绫又羞又气，“说好今天回去的呀！我要是不回去，你又生气怎么办？”
    “得！”穆晗冷笑一声，大刀金马地往沙发上一坐，醉醺醺地看着她，“那我们好好聊一下，我生气的是你晚一天回家吗？”
    “……”
    他靠近她，酒气喷洒在她脸上：“我气的是晚一天见到你。”
    “……”
    “我老婆太不解风情了……”他倒在沙发上，有点哀怨。
    叶诗绫怔了一下，急忙拉他：“你起来，这里容易着凉……你去洗澡！”
    穆晗纳闷地问：“你今早不是怨我次数太多吗？现在又洗什么澡？”
    第21章
    叶诗绫一窒，急道：“穆晗！你不要跟我撒酒疯！我我生气了！”
    她快要急哭了, 根本不知道该拿醉鬼怎么办。
    穆晗睁开眼看着她, 缓缓坐起来, 认真地说：“逗你呢，真不经逗。”
    “你！”叶诗绫这才明白他装醉, 气极, “你怎么这样？！”
    “是你不关心我。”他半真半假地说，“结婚那天, 我喝得比今天多。”
    她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不过没放在心上也是真的, 底气不足地说：“那天……那天我紧张，不记得。”
    “紧张啊？”穆晗心情愉悦。
    “嗯。”嫁给一个不算多熟的人，见那么多宾客，能不紧张吗？
    穆晗却想：第一次袒裎相见, 紧张就对了。
    *
    回泓城后，叶诗绫全心全意投入到参加《华夏之声》的准备中。
    胖子有点忧伤：“我都不想让你去了。你适合走高端路线, 选秀有点……”
    在很多观众甚至圈内人眼中, 选秀出身的歌手都低人一等, 胖子不希望叶诗绫身上带着秀星的标签。
    原先不知道她老公是谁就算了, 不知道她师父是谁就算了, 不知道她能去博物馆弹国宝就算了！现在全知道了，他觉得那个选秀舞台根本配不上叶诗绫，简直是在毁她！
    “我们直接做唱片吧？”他说。
    叶诗绫摇头：“歌都选好了, 还麻烦师父那么多次，突然不去了，前面的工作都白费了。而且我一个未出道的新人做唱片，谁来给我做？根本约不到曲子吧？”
    “哎……”胖子叹气，现今的乐坛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叶诗绫笑道：“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只要我唱得足够好，选秀出身并不是减分项。”
    《华夏之声》已经办到第九届，前面几届的冠亚季军都销声匿迹了，当时没人把他们当歌手对待。但最近几年获奖的选手，经常参加商演唱影视剧主题曲，甚至有代言。现今歌坛久不见新人，他们就是难能可贵的新人了，大家对他们终于不再有偏见，他们成了新生代歌手的中坚力量。
    没几天，《华夏之声》进行第一次彩排。
    总共百来位选手，每人唱三分钟都要五个小时，更别说中间还要休息调度，好多人几乎是一早到电视台，等到晚上才唱。
    叶诗绫上午十点钟到，下午两点钟唱。
    唱完后，导演找到周大伟，说要给叶诗绫录个生活小短片，看什么时候方便。
    节目组对重点关注的选手，都会拍些生活场景，让选手在背景音里阐述参加节目的初衷怎么与音乐结缘对唱歌这条路的期待等等，后期剪到成片里，在选手出场时播放。
    周大伟没法给叶诗绫做主，叶诗绫生活中可有穆晗这样的大人物。
    恰好叶诗绫走过来，他直接问她：“你看怎么样？”
    叶诗绫问导演：“要怎么拍？”
    导演想拍她弹古琴的镜头，最好是在她家里。他觉得她家肯定古色古香，极有格调，到时候在电视上一放，大家就会对这个选手津津乐道。
    他还给叶诗绫现编了个为什么来参加《华夏之声》的剧本：通过古琴与音乐结缘，结果发现更喜欢唱歌，于是决定放弃原先的工作来试一试——暗示要是在《华夏之声》落选，她就失业了，多么令人动容。
    周大伟：住脑啊你！很多地方抢着请她去上班，都是你够不到的爸爸！
    叶诗绫本来想好好配合，但她没法接受这个剧本，只能抱歉地说：“还是不了，我家里不方便去。”
    拍琴房得去明日云端，别墅要是在电视上亮相，绝对吸引一堆仇富的人。琴房就更不用说了，里面好多真古董，万一被认出来了咋办？到时候观众和网友就不会再关注她的歌声，只会关注她的身份和背景。
    “那你身上总得有点故事吧？”导演对编故事有执念。
    “有！”周大伟突然想起，“咱们叶紫以前在剧组教过琴当过弹琴的替身，我去联系导演找些视频，到时候就用那个吧？”
    导演想了想，觉得不错，答应了，甚至脑海里已经想到后期怎么配旁白了。
    今天的排练只有参赛选手，导师没来。这次排练主要是确定大家选的歌，再根据演唱效果定正式录制时的出场顺序。
    叶诗绫是被节目组单独拎出来讨论的。
    “比较惊艳，可以留到后面。”
    --

 第50页

    “我建议第一期，引起足够的讨论度，来个开门红。”
    几天后，周大伟从电视台得到确切消息，告诉叶诗绫：“你是第一期。”
    “这么快？”叶诗绫没想到。盲选就要录好几期，前前后后拖两个月，她以为她有足够的时间练习，没想到第一批上战场。
    周大伟说：“早点录完也好，下一首歌的准备时间充分点。”
    “嗯。”这倒是个好消息。
    她把这件事告诉了刘峰，刘峰还在外地，隔着电话问：“导师名单出来了吗？”
    电视台还没对外官宣，但周大伟早就拿到名单了。
    “何磊风蕙彭逊方子阳。”
    何磊是音乐学院教授，学院派，唱功位于歌坛金字塔顶端，在圈内地位极高。
    风蕙是导师里唯一的女性，在二十年前唱爵士出道，有“爵士女王”之称，但让她成名的却是之后演唱的流行歌曲。她红了很多年，普通观众根本不知道她会唱爵士，直到前年她参加另一个台以歌手比拼为卖点的音乐节目，一曲爵士唱醉无数人，大家才知道她是当之无愧的“爵士女王”。
    彭逊方子阳比风蕙晚几年出道，那时歌坛百花齐放竞争激烈，两人是完全不同的风格，彭逊秉承前人，情歌慢唱；方子阳紧随时代，嘻哈rap。
    “想好选谁了吗？”刘峰问。
    “得他们转身才行啊。”叶诗绫笑。
    “你就当他们全转！”
    “何磊。”
    “挺好。” 刘峰没什么好担心地了。
    *
    录制那天，叶诗绫最后一个出场。
    别人大多有亲友团陪同，她这边也有——来雪霏。
    亲友休息室里有摄影机，会记录来雪霏的反应，大概就是导师没转的时候紧张，导师转了高兴，全转了更高兴。
    来雪霏以前一直追这节目，想想那种情景发生在自己身上就尴尬。她肯定做不出那种反应，怎么办？她想拿手机打两把游戏。
    叶诗绫走上舞台，四位导师的座椅背对着她，只有她的歌声打动了他们，他们才会转过来。
    叶诗绫突然有点没信心，深呼吸一口气，朝现场乐队点了下头。
    指挥手势一起，乐队开始演奏，调子传入专业人士耳朵里，大家很快知道了这是哪首歌。
    风蕙意外：“这歌……来的是个组合？”
    叶诗绫选的这首歌叫《盛开》，在她上初中时大火，演唱者是女子组合Loli。
    Loli两个人，一个成熟音，一个少女音，两种截然不同的音色碰撞在一起，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给听众带来惊艳的享受。
    她们出过两张专辑，但不是每首歌都有《盛开》这般优秀的词曲，而她们的音色碰撞也只在第一次让人惊艳，要是每首歌都这样就有点疲惫了，于是组合昙花一现，但《盛开》成了经典。
    这首歌本身音域跨度大，很难唱，在KTV的点播率却一直很高，因为所有好姐妹好闺蜜去K歌都必选。
    叶诗绫举起话筒，开始唱Lo的部分。
    一句没唱完，彭逊就跃跃欲试地将手悬在了转动椅子的按钮上。
    方子阳急道：“他又！他又要抢答！”
    何磊和风蕙认真听歌，没说话。
    叶诗绫的声音饱满磁性，天生的条件比原唱好，不过听得出技巧有些生疏。
    原版《盛开》，Li的少女音是在Lo将要唱完的时候加入的。不过现在的曲子重新编过，和原版有些差别。
    这里有一道高音，很多人真音高不过去会用假音，假音要是唱得不好就会显得刺耳。但叶诗绫在这里用了真音，圆润浑厚，听起来非常舒服。
    何磊猛地抬起手，差点就拍下去了，但他还在等另一个声音。
    高音刚落，一道细腻轻巧的少女音骤然响起，像一位大侠在峡谷里杀光了所有仇家精疲力尽之时，一位手执野杏花的白衣少女牵着毛驴突然出现。
    何磊啪地拍下了按钮，椅子转过去，他看见台上的叶诗绫，禁不住一笑。果然如他所料。
    啪！彭逊也转了。
    后台的来雪霏：我这时候表演一个激动——
    啪！风蕙也转了。
    来雪霏：算了……
    风蕙惊讶地张大嘴，接着问何磊和彭逊：“你们听出来了？”
    何磊点头。
    方子阳抓耳挠腮，这不是他要的风格，但声音的确是好，为了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他也转了——
    “哇！”谁说这不是他要的风格？他要了！他的队伍就需要一个这样的声音！
    演唱结束，叶诗绫对着台下深深一鞠躬，台下还了她一片掌声。
    风蕙承担起临时串场的责任：“先介绍一下自己。”
    叶诗绫说：“大家好，我叫叶紫。”
    “……”
    “就这样？”方子阳问。
    叶诗绫想了想，补充：“我之前弹了二十年古琴，现在打算唱歌试试。”
    “哇……”方子阳风蕙何磊都惊住了。
    何磊问：“你今年多大了？”
    “25。”
    方子阳：“那你五岁开始弹古琴？”
    彭逊突然说：“我和你合作过。”
    叶诗绫轻轻点头。
    彭逊不怎么重名利，就喜欢玩音乐，去年办了一场交响演唱会，请了交响乐团去演奏他唱过的歌曲。他的曲风婉约，其中有两首都有古琴独奏的部分，当时和他合作的交响乐团到民乐团借人，民乐团自然把唯一的古琴手叶诗绫借出去了。
    --

 第51页

    其他三位导师没想到他们有这个渊源，风蕙和方子阳暗叫一声不好，正想说话，何磊倒还关心着别的：“你们什么时候合作的？”
    彭逊简单地说了一下，话锋一转，对叶诗绫说：“所以你来我的队伍吧。”
    何磊呆住，急道：“不能拉关系啊！”
    叶诗绫笑道：“何磊老师，我是央音毕业的。”央音就是何磊任教的学校。
    “哎呀，这个关系可以拉！”何磊马上变脸。
    这是他第一次参加综艺，导演原先还怕他放不开没有综艺感，现在看来适应得很好。
    “完了，我觉得我没戏了。”方子阳失落地说。
    风蕙还得努努力：“叶紫，你看，我们都是女人，你来我这里呢，比较有共同语言。”
    叶诗绫正不知怎么回答，何磊问：“你在央音学什么的？”
    “古琴。”
    “其实我也会弹，当然弹得不好啊，不过我们可以交流，我向你学习，我们可以在音乐方面有很多共同语言！”
    叶诗绫轻轻点头。
    “那你是不是就选他了啊？！”风蕙失落。她知道，这句话后期肯定会剪掉的。
    聊到这里似乎也有些卡壳，导演叫大家休息五分钟，等下接着录。
    五分钟后，方子阳上来就说：“请给出你的答案。”
    叶诗绫没有犹豫地选择了何磊。感觉跟着何磊，能学到更多东西。
    *
    离开电视台，天已经黑了，穆晗的车停在路边。
    叶诗绫走过去，穆晗从车上下来。
    她问：“你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还没吃晚饭？”
    “嗯。”
    “那一起去吃吧。”穆晗对来雪霏周大伟和周媛说。
    周大伟说：“我还有事，就不去了。”
    他自然还把侄女周媛带走了，于是只剩下来雪霏站在穆晗和叶诗绫面前。
    来雪霏问：“我要是没事，会不会不太好？”
    叶诗绫马上挽住她胳膊，生怕她跑了似的。
    穆晗淡淡地说：“还行，反正你又不陪她过夜。”
    来雪霏噗嗤一声。
    叶诗绫脸一热，没忍住用手肘撞了穆晗一下。
    穆晗笑着退开，给她们开车门：“两位女士请。”
    吃饭时，来雪霏绘声绘色地说了叶诗绫盲选时的场景：“我还没反应过来，就都转了！完了，我当时的表情肯定很淡定，也可能是茫然，反正一点都不激动。”
    “好，我到时候会看的。”叶诗绫说。
    “你不要看啊！”来雪霏觉得自己的样子一定傻透了。她和叶诗绫亲密惯了，伸手去捏叶诗绫的脸。
    叶诗绫没怎么躲。
    穆晗捏着筷子的手一紧，沉声道：“头发掉锅里了。”
    两人吓了一跳，急忙去看锅里，才知道他是乱说的。
    穆晗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对叶诗绫说：“你坐过来点。”
    第22章
    叶诗绫大概知道他哪根筋不对，未免他把话挑明, 乖乖拿着碗筷挪了过去。
    来雪霏觉得自己孤零零的：“穆总, 你至于吗？”
    穆晗冷冷地睇她一眼, 那眼神明晃晃在说：至于！
    来雪霏哼道：“我和叶子高中时就经常睡一起。”
    叶诗绫：“那都是你看完鬼故事吓得睡不着，自己往我床上爬。”
    “你也没赶我下床啊！”
    “我也吓到了啊。”鬼故事是杂志上的, 一份杂志在班里传来传去, 她也看过。结果这货突然钻进被窝，她差点没厥过去。
    穆晗听她们旁若无人, 暗道：输了！输了！
    他能怎么办呢？默默往锅里扔菜，煮熟了捞给叶诗绫, 免得她饿着了。
    回家的路上, 他问：“你害怕鬼故事？”
    叶诗绫一个激灵：“你不许讲！”
    “那看电影？”
    她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是真的怕。”
    “好吧。”他还挺想试试她会不会吓到往他怀里钻。
    叶诗绫松口气，幸好没强拉着她看鬼片，否则她可能原地离婚！
    不过这一聊，穆晗是真想看部电影放松一下了。
    他说：“人的大脑有自我保护机制, 如果一部恐怖电影你完全不想去看，那你是真的怕。如果你想过去看却一直没行动, 可能只是需要一个人陪你而已。”
    叶诗绫看着他。
    他等着她的答案。
    她说：“生化危机。”
    “好！”
    两人回到家, 去影音室看了《生化危机》, 恐怖程度刚好踩在叶诗绫能接受的红线上。比起恐怖, 她其实更觉得恶心, 部分画面太过重口。不过剧情不错，而且看之前没想到主角是女性，商业大片一直很少用女性当主角的。
    她想连着看第二部 , 穆晗强硬地拉她去睡觉：“下次陪你看。”
    叶诗绫想：如果都像第一部 这样恐怖，其实不需要人陪了。
    不过她没敢说出来。用完就丢什么的，她自己都觉得不厚道。
    *
    《华夏之声》七月开播，在等待开播的日子里，《争天》剧组放出了凰女的定妆照。
    周大伟第一时间通知叶诗绫：“你用微博转一下。”
    叶诗绫登陆“叶紫Shining”，《争天》剧组官博@了她，她很容易就找到了原微博。
    --

 第52页

    「@电视剧争天：凰女@叶紫Shining[图片]」
    凰女的定妆照拍了好几张，正面侧面站着坐着……剧组选取的这张是从侧面拍摄的，照片里的叶诗绫穿着一身白衣，盘腿而坐，膝上放着一把七弦琴，正在做一个抚琴的动作。
    叶诗绫转了微博，顺手打开原博评论看了一下。
    「卧槽！这侧颜和下颚线，我又恋爱了！」
    「这身姿！仙女！」
    「阔以阔以，让我这个游戏粉对你们剧组又增加了一点信心。」
    「别是卖家秀。」
    「官博能不能多发点图？一张根本不够舔啊，还没露正脸！」
    「小姐姐还是新人啊，入手了，看我养成一朵流量花！」
    叶诗绫退出微博，去练歌，不知道#凰女定妆照#悄悄爬上了热搜。
    《争天》十年，玩过游戏的人太多了，哪怕已经卸载很久，看到和游戏有关的消息还是会忍不住点开，就这样，#凰女定妆照#一路窜到了热搜前排。
    这个时候，讨论的声音就不够和谐了。
    「看了这个演员的百科，根本不是科班出身，怎么拿到这个角色的？」
    「据说在片场NG了十几遍哦~凰女本来就没多少戏，结果很简单的戏还一直NG」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光有脸有什么用？剧组能不能有点良心，什么人都塞，从来没演过戏的也敢要！」
    「@成辙@成辙@成辙@成辙@成辙 你的游戏毁了，你不管吗？」
    「都是狗辙把版权卖出去的！毁了杀狗辙！」
    「据说这个角色之前挺多演员去试镜的，结果找了这么个非科班出身毫无作品的新人，鬼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家品品」
    「都知道凰女人气高，谁演谁就能吸血，也不知道这个小新人费了多大力气才挤破头得到这个机会~[狗头]」
    「小姐姐应该是因为会弹琴被选中的吧？她百科里写着精通古琴古筝。」
    「百科你也信？」
    「双标姿势太难看，你们难道不是通过百科相信她非科班出身没有任何作品的吗？」
    叶紫这个号发的微博太少，网友通过她之前的微博摸到了来雪霏那里，然后和来雪霏的粉丝吵起来了。
    来雪霏的粉丝都是游戏玩家，虽然她长得漂亮，但电子竞技菜是原罪，她能火，靠的不是颜值，是技术。
    她的粉丝大多是游戏宅男，在骂人这个领域难逢敌手，最早赶到的吃瓜群众很快败下阵来。直到《争天》的游戏粉登场，才算旗鼓相当。
    骂累了之后，还骂出了感情。谁叫《争天》火了这么多年，其实来雪霏的粉丝里也大部分都玩过；而因为凰女定妆照赶过来的《争天》玩家也在玩来雪霏平时直播的几款游戏，还被来雪霏的粉丝安利了：「雪姐有技术有意识，重要的是养眼，不粉一下吗？」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去来雪霏直播间——她也是《争天》老玩家，就问问她对这件事怎么看！
    来雪霏开播，发现直播间的人数略有上升，问：“网站给我挂推荐了？”
    「你看微博！」
    「主播看到我，你那闺蜜去演凰女了？」
    “啊，对，有问题吗？等我看下微博……”来雪霏拿起手机刷了两分钟，知道怎么回事了，戴上耳机，“既然如此，今天玩下《争天》吧。”
    诚至有自己的直播平台，叫“橙子直播”，在那边直播《争天》有分成优势和补贴，于是大多数《争天》主播都去了那里。不过其他平台也可以播，只是网游到底不如竞技来得热血，大多数主播都播的是电竞行业最火的那几款游戏，来雪霏也不例外，虽然天天登陆《争天》，但靠别的游戏恰饭。
    这个时候，弹幕上又有人在刷——
    「你闺蜜咋那么牛逼，从来没演过戏敢染指凰女？」
    「主播感觉到房子塌了吗？凰女啊！那是凰女！」
    “拜托……”来雪霏拧了拧眉，操纵着游戏角色去接日常任务，“她不演也要请她去弹琴，我闺蜜弹琴贼牛逼，同龄人里找不到比她更好的。而且凰女这个角色大家知道吧，露脸少，其他时候都蒙着脸，要是特意找个演员来，估计人家也就拍露脸的部分，剩下的都交给替身拍，那还不如直接让我闺蜜上！”
    弹幕：「可是你闺蜜签约经纪公司了，明显就是冲着演戏去的，在这里装什么白莲？」
    来雪霏：“谁说签约经纪公司就要演戏了？不可以说相声吗？”
    弹幕：
    「？？？」
    「哈哈哈哈雪姐牛逼！」
    「雪姐不要搞事情！你看看你闺蜜那张脸，她和相声这门艺术搭吗？」
    「雪姐我觉得你比较适合说相声！！！」
    「雪姐说相声+1」
    来雪霏继续说：“有些人是哪个女艺人的粉丝吧？就之前争取过凰女这个角色但没争取的，或者干脆就是工作室的水军？等我空了扒一下，看都谁舔过这个饼，我就知道今天是谁在带节奏了！”
    隐藏在直播间的明星粉丝和水军噤声了。
    来雪霏说得没错，凰女定妆照爆出来后，先前接触过凰女这个角色的艺人团队都动手了。
    凰女这个角色戏份少，如果搞臭了叶诗绫，换人演也不是不可能。就算不换人演，防爆叶诗绫也很有必要。她这么漂亮，等剧播出之后很可能火，到时候必然要和自家艺人争抢资源，能扼杀在摇篮里当然就要扼杀在摇篮里。
    --

 第53页

    来雪霏下播后，给叶诗绫打了个电话，叶诗绫才知道热搜的事。
    她联系了周大伟，周大伟说：“放心，没事了，我刚联系了薛导，他答应等下发公告帮忙澄清。”
    “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除了影响你心情，能有什么用？你签了公司，这些就是公司该为你处理的，你只管好好练歌就行了。这就是有人在带节奏，根本不知道你以后不演戏了，明里暗里担心你将来成为流量花。不过也不好直接删掉那些评论，怕引起更过分的猜测和反弹，所以只能等热度自然冷却。反正我这边，还有崔西那边，都安排了公关的人盯着，你不用担心。”
    叶诗绫微讶：“崔西？”
    “穆太太——”周大伟哀嚎，“我也很为难啊，想着还是告诉那边比较好，免得影响到穆总不是？”
    “嗯。”叶诗绫没对此发表什么看法，挂了电话。
    不过，会影响到他吗？
    她登陆微博看了看，很不习惯评论区那些恶意揣测中伤和诋毁的话。
    她另一个用了很多年的号“绫落愁断”，偶尔发个弹琴的视频，评论一水儿都是夸的，似乎知道她喜静，说话都格外温柔。
    她没见过这种，乌烟瘴气的。
    不过就算不习惯，她还是在微博上待了很久，不停地刷薛南和剧组官微的主页，想看澄清公告。不过剧组应该很忙，而且写公告也要花些时间，所以直到穆晗下班，她都没刷出来。
    中间她还去来雪霏直播间看了回放。对于这个无论何时何地都力挺她的朋友，她感激得恨不能以身相许——可惜两人都是直的。
    穆晗到家时，她放下手机走过去，伸手接他的包。
    穆晗愣怔地将包给她，满腹不解：出什么事了这么主动？以前就没这么迎接过他！
    叶诗绫陪他进了书房，放下包说：“我可能惹了点麻烦。”
    无事献殷勤果然有问题！不过知道是因为什么了，他的心情为之一松。
    “说吧。”反正没什么麻烦是他不能解决的！
    “就是之前拍的那个戏，今天放定妆照了，然后大家发现我从来没演过戏，都在怀疑我是通过不正当手段进组的。”
    “你哪里不正当了？有金主吗？带资进组了吗？你不是靠自己的才华被选中的吗？”
    “呃……可我的确演得不好。现在的问题是，这样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可能会吧。”
    叶诗绫紧张起来。
    “以后出门应酬，大家都知道你是我老婆，还演了这么个戏，肯定笑话我：穆总你是不是没钱啊，居然不给穆太太投资个女一号？”
    “……”
    他弯腰看着她：“所以穆太太，你什么时候让我发挥一下自己的能量？”
    “呃……”叶诗绫一瞬间想的居然是：你晚上难道没发挥？！
    嗷——她怎么会这么污？！
    她退开一步，不敢看他：“吃完饭你陪我看《生化危机》吧？”
    他点点头，朝她伸出手。
    叶诗绫一惊：他想牵我的手？！这里到楼下才几步路，要不要这样？！
    见她没反应，他说：“不是说发了定妆照？给我看看。”
    “……”叶诗绫低下头，恨不得将脑袋埋进地板里去，拿手机打开微博，找到定妆照给他看。
    他对着照片微微拧眉，似乎不太满意，但还是保存了图片，把手机还她：“等下发到我微信上。”
    叶诗绫没接：“你自己干嘛不发？”
    “怕侵犯你隐私。”
    “……我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聊天对象。”
    他低沉地笑了一声，听起来煞是愉悦，然后打开她手机上的微信，很不愉悦地发现自己的名字并不在第一个。
    他点开自己的名字，把图片发过去，顺手设置了聊天置顶。看着“穆晗”两个字的备注，他还有点不爽，不过没给她改。
    他把手机还给她，她这才想起来问：“你拿定妆照干嘛？”
    “当屏保。”
    “……”
    “有问题？”
    “……没有！”不敢有。
    吃饭时，叶诗绫收到周大伟的微信：「声明发了，我叫你转的时候再转，我先观测一下风向。」
    叶诗绫打开微博，刷到了《争天》剧组发的声明，声明是白底黑字的图片，右下角盖了红戳——
    「鉴于网上对叶紫小姐加入《争天》剧组及在剧组工作情况的质疑，在此特意声明：
    专业演员拍戏NG都是常有的事，而影视剧中有很多非科班出身的演员展现出了强大的演技，甚至摘得影帝影后桂冠，而科班出身的演员拍一场戏的NG次数超过叶紫小姐的大有人在，所以请不要以此来质疑剧组选角的能力以及演员表演的能力。
    剧组之所以邀请叶紫小姐出演凰女一角，最主要原因是叶紫小姐是著名的古琴演奏家，在薛南导演过去几部作品中，都曾作为古琴老师前往剧组指导演员弹奏古琴，甚至亲自上阵成为弹奏古琴的替身。《争天》能邀请到她饰演凰女这个琴不离身的角色，是剧组三生有幸……」
    叶诗绫看得忘记了动筷，穆晗问：“看什么那么沉迷，饭都不吃了？”
    “唔，剧组发的声明。”她简单地说了一下。
    穆晗伸手：“给我看看。”
    --

 第54页

    叶诗绫把手机给他，他很快浏览完，评判了一句：“这个剧组还行。”
    吃完饭，两人去影音室。
    叶诗绫把回应的事交给了周大伟。反正她来转发，也是从周大伟那里拿写好的文案，自己只负责“转发”那个动作，还不如专心看电影呢！
    《争天》电视剧的官博下，网友表示出了对剧组特别是对薛南的信任。当然，大家更多的是震惊——
    「我之前看过的XXXX还有XXX这几部剧里面弹琴弹得贼好的那双手，都是这个叶紫的？？？」
    「手控把定妆照仔细看了一遍，找到薛导以前电视剧弹琴的片段看了一遍，好像还真是同一双……！」
    「[狗头]我对古琴这个圈子不了解，有懂行的来说一下叶紫是真的很著名吗？」
    「我姐学古琴的，早就听她吹过有个很年轻很年轻的女琴家，但忘记叫什么名字了。如果真是那个人的话，不止是著名那么简单，剧组可能是怕吓到大家，谦虚了几个折扣。」
    周大伟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叶诗绫是古琴演奏家这件事上，决定明天让叶诗绫录个弹琴的视频发到微博上。
    他登陆“叶紫Shining”，正想转发《争天》剧组发的声明，旁边的周媛突然叫道：“叔！出事了！”
    一个娱乐营销号刚刚曝光了一段视频——
    「@圈圈吃瓜酱：根据大型网游《争天》改编的同名电视剧正在紧张拍摄中，今天上午《争天》剧组发布了人气角色凰女的定妆照。网友惊讶发现，这是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新人，毕业于音乐学院，根本没学过演戏。然而大家不知道的是，此新人不但没学过演戏，可能还没学过怎么尊重人哦~现在就让圈圈带你看看新人在片场的丰姿~[视频]」
    打开视频，是大家熟悉的演员方欣在和另一人对戏，那人靠树而坐戴着帷帽膝上一把七弦琴，显然就是《争天》里的凰女。
    这段戏也不知道要拍什么，反正看视频的人只看到不停地NG，且每次都是因为“凰女”。
    NG了8次之后，视频终于换了个场景，是一个陌生美女坐在凳子上休息，看衣着，就是凰女的演员。方欣端着一杯咖啡走过去，笑盈盈地说了什么，她抬起头，冷着脸回了一句，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这一段离得很远，没录到声音，但不用声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视频一经发出就引起了轩然大波，哪怕不知道《争天》和定妆照的人都赶过来吃瓜了。因为大家对方欣很熟悉，而且娱乐圈撕逼戏码一直是他们最喜欢的。方欣再怎么也是圈内前辈，新人一点不给她面子，恐怕身份不一般，这就更让大家想挖挖新人的料了。
    评论区最先沦陷的是刚刚发了声明的《争天》剧组——
    「打脸不？」
    「说吧，你们到底收了叶紫多少钱？」
    「原来是位德艺双亏的古琴演奏家~」
    不过叶紫Shining那里才是主战场——
    「姐姐你什么背景啊敢当众下前辈面子？」
    「就你这人品，可别来祸害娱乐圈了，赶紧滚吧！」
    「本争天粉可以接受你拍戏NG，但绝不接受品行不端的人演凰女！」
    「阳光娱乐啊，那背后是穆冬阳了？惹不起惹不起……」
    「穆冬阳那么多任女朋友没见过这么拽的，这是要嫁入豪门的节奏？」
    吃瓜群众转道去穆冬阳微博下打卡——
    「这次眼光不行啊，还不如那个朵朵。」
    「@叶紫Shining 是你新女友？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现在被堂哥打压只能自己出来开公司，多辛苦啊，好好管管吧，不然小心你堂哥揪你小辫子！」
    「人是美的，就是脾气不太好，难道你就好这口？」
    大家还想去穆晗那里留言，但穆晗微博数为零，发不了评，于是只能去找成辙——
    「狗辙快看看你的游戏被毁成什么样子了！！！」
    当然也有人找来雪霏——
    「在？继续帮你闺蜜洗啊！」
    来雪霏火速开麦，她知道方欣和叶家的关系，很想把这事抖出来，但到底是忍住了。
    她刚去叶诗绫微博下转了一圈，挑了个点发表意见——
    「@Sophie小雪：有些人别cos什么游戏粉代表《争天》玩家说不要叶子演凰女，我们游戏玩家从来不说自己是游戏粉，披皮黑收起你们粉圈那一套！」
    高赞评论：「对对对！我看到争天粉都懵逼了，我当过运营商爸爸，当过争天er，但从来没当过争天粉啊！」
    来雪霏想想不解气，又发了一条——
    「@Sophie小雪：叶紫的履历要是扒出来，是争天几百万玩家都想要的爸爸！」
    *
    影音室里，叶诗绫看得不怎么专心。
    续集一部不如一部，她甚至有空想别的，扭头问穆晗：“要是丧尸爆发了，你怎么办？”
    “尽量别被咬吧。”穆晗看向她，“放心，会带着你一起逃的。”
    “……”
    “如果我被咬了，我会尽量保持理智不咬你，不过这个时候就要靠你自己了，你得在我彻底丧失理智前解决我。所以，从明天开始，你跟着我学点格斗技巧吧。”
    叶诗绫瞳孔地震：“我为什么要学这个？！”
    “锻炼身体，不然怎么打丧尸。”
    “可是——”
    --

 第55页

    “是你先假设的。”
    “……我错了！”叶诗绫求饶。
    穆晗轻轻一笑，伸手搭住她的肩，将她往怀里一带：“这部的剧情这么无聊么？”
    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耳朵上，她感觉到危险，想坐直：“没……”
    穆晗勾住她腰，低声问：“让我抱会儿——不行吗？”
    他要只说前半截，她必然身体力行地拒绝，可这后半截却让人不忍拒绝了。
    叶诗绫犹豫了一下，正要靠回去，敲门声突然传来。
    她火速爬起来，一下子跳开三步远。
    穆晗：……艹！
    叶诗绫整理了下头发——明明什么都没发生，也不知道在整理什么。
    她打开门，是保姆。
    保姆说：“崔西小姐说打你们的电话没人接。”
    “……哦。”不想电影看到一半被打扰，她和穆晗都把手机放在了卧室里。
    她伸手别了下头发，回头对穆晗说：“我去看看……”顿了一下，她想到保姆说的是“崔西小姐打你们的电话”——也就是说不但找她，还在找他？！
    叶诗绫心里咯噔一声，怀疑是定妆照的风波没解决，急急忙忙往卧室跑。
    拿到手机，上面有周大伟和来雪霏的未接来电，还有他们发的几十条微信消息。
    穆晗走进来。
    她回头说：“出事了……”
    穆晗拿起自己手机，只有一个崔西的未接来电，他回拨过去：“说！”
    叶诗绫这边看完了微信消息，先回了来雪霏：「刚在影音室，我这就联系公司处理，晚点再给你打电话。」
    她给周大伟打过去，周大伟急道：“祖宗，你在干嘛呀！”
    叶诗绫问：“公关方案出来了吗？”
    “当然没出，除非曝光你和方欣的恩怨，否则你没有理由对一个圈中前辈冷脸！”
    “是方欣做的吗？”叶诗绫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
    “不一定，也可能是剧组其他人，甚至不是剧组的人，跟今天下午一样，想防爆你的人。”
    “可是视频拍到了……”
    “对啊，所以一开始就有人蓄谋整你。”周大伟顿了一下，“还是方欣？”
    一开始只有方欣才和叶诗绫有仇吧？当然也不一定，凰女这个角色有人盯着，保不准是那些人弄的。
    叶诗绫捋了下头发，说：“我先想想怎么回应，等下回复你。”
    挂了电话，她转身看穆晗。
    穆晗已经打完电话，问：“你在剧组遇到了方欣怎么没告诉我？”
    “我不想提她。”叶诗绫说，“提她一句还会想起我爸有多混账我妈有多无能！”
    穆晗心一疼，伸手抱住她：“有我呢。”
    叶诗绫感觉前所未有地安心。是啊，不管如何，他至少现在是她的依靠。
    她不必从他这里得到权利财势那些身外之物，哪怕只有他这个人站在身边，她也觉得日子过得比过去二十多年都踏实！
    她决定掀开蒙在叶家外面的那层遮羞布。
    几分钟后，吃瓜群众等到了娱乐圈小新人的回应——
    「@叶紫Shining：确实NG耽误别人的时间了，所以我已经放弃当一个演员，以后会在别的领域发光发热。至于有些前辈？她可以值得任何人尊敬，但不值得我尊敬。」
    舆论哗然。
    第23章
    「我闻到了瓜的味道！！！！！」
    「语气挺拽……但想吃瓜。」
    「小姐姐你不演戏了？难道真要去说相声？」
    「求问相声是什么梗？」
    叶诗绫的回应彻底将这件事推到风口浪尖，穆冬阳和成辙都知道了。
    穆冬阳知道有一会儿了, 正乐呵呵地吃瓜呢, 他现任女朋友朵朵就在旁边。
    本来朵朵是觉得穆冬阳对叶诗绫的态度有点怪, 她担心穆冬阳喜新厌旧把自己踹了——以他的习性来说是迟早的事，但这不是想多吊一会儿多捞点好处吗？
    她先吃到这个瓜, 提醒穆冬阳看, 其实是想告诉他：你看看这人多能惹麻烦，哪有我省事？
    但穆冬阳接下来的反应她看不懂了, 她怎么觉得他在看好戏？丝毫没有心上人遇到麻烦的焦急，更没有对方给自己公司带来了麻烦的愤怒, 他就是兴致勃勃特别开心, 真要有比较贴切的比喻的话，可能是看到仇人落难吧。
    朵朵翻着他微博的评论，试探地说：“好多人都以为叶紫是你新女朋友。”
    “我的妈！”穆冬阳吓了一跳，赶紧打开自己的微博评论。
    吃瓜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大, 把说叶诗绫是他女朋友的评论都顶到了最上面。
    他毫不手软地全部删除了！
    刚删完，评论和私信里就有人问他为什么把这些评论删了。
    还能为什么？没看穆晗整天一副“我老婆做什么都对”“谁敢让我老婆不自在我就给他全家找不自在”的样子吗？
    不管穆晗是真的还是装的, 他都得当成真的来对待！否则让穆晗看到这些评论, 他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穆冬阳干脆给微博设置了不能评论, 然后把刚才问他“为什么删掉叶诗绫是他女朋友的评论”的评论再次删除。
    众人不明白了：这是什么情况？
    朵朵也纳闷, 但看穆冬阳一脸如临大敌的样子, 又不敢问。
    --

 第56页

    穆冬阳心有余悸：我这绝对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幸好穆晗不玩微博！
    *
    成辙是刚被秘书通知的，说游戏影视化那边出了点状况。
    成辙将《争天》改成电视剧，其实不止是为了宣传游戏和赛事, 也是为诚至进军影视界探路，所以对这个项目还算重视。恰好今天在公司加班，秘书也就没等明天再汇报，顺便跟他说了。
    成辙看到“叶紫”两字，心想哪里来的野鸡在这里作妖，看到凰女定妆照后差点跪了，立马拨了穆晗的电话：“你老婆来给我演戏？”
    穆晗：“好好说话。”
    成辙一默，他说的好像也不算有毛病吧？不过他还是从善如流地改了改：“你老婆居然去《争天》剧组演戏了！”
    “嗯。她和《争天》挺有缘的。”
    “能不有缘吗？都嫁给你了！”当初要是没有穆晗的投资，《争天》可就流产了，他就是《争天》的爸爸！
    穆晗说：“你们那个乐师的技能音，是她演奏的，她还去参加过乐师上线那一年的周年庆。”
    “卧槽？！”成辙一个震惊。
    “嗯，我老婆就是这么厉害。”
    “……”拜拜，并不想听你炫耀老婆。
    穆晗放下手机等了一会儿，叶诗绫从浴室出来，走到床边拿起手机。
    他伸手按住她动作：“别看了，明天再说。”
    叶诗绫犹豫了一下，松开手机，躺下说：“我爸肯定想杀了我。”
    “有我呢。”他伸出胳膊圈住她。
    她看他一眼，挨近他，头枕在他胸口，手环在他腰上。
    穆晗满足地吻了吻她额头：“晚安。”
    “晚安……”
    当他们熟睡时，成辙正指挥手下的人加班，于是第二天上午，大家看到了《争天》游戏方发的微博——
    「@网游争天：是什么让我们再次相遇？当然是缘分！感谢@叶紫Shining，感谢你为乐师持有的琴笛琵琶演奏技能音，感谢你为游戏弹奏的背景曲《昆仑梧桐》《南海珍珠》《洛水雨间》《鲛人泣泪》，感谢你在《争天》四周年庆典上cos乐师。曾经想拿你的形象改凰女建模，但是没成；今天，你却真人出演了她~让我们一起期待电视剧《争天》@电视剧争天！[图片][视频]」
    @电视剧争天转发该微博并评论：「[惊]居然有这样的缘分！」
    微博里的图片是《争天》四周年庆典上的照片，背景海报上还能看到“争天四周年”的字样，而照片中是一群coser，cos了《争天》游戏里的各个职业和NPC。最中间的少女cos的就是乐师，她穿着一套浅绿色的衣裙——那是游戏里乐师在30级时能够获得的最好装备，手上握着一根笛子，明眸皓齿，袅袅婷婷，如鹤立鸡群般瞩目。
    《争天》的玩家看到照片就疯了——
    「卧槽？这是叶紫？？？狗辙你知道多少人把她当女神吗？」
    「所以当年官方说她不是coser是真的？尼玛是古琴演奏家？？？厉害了我的争天，你居然把演奏家弄来给你游戏配BGM？」
    「配BGM不算啥，骚的是配技能音。也就是说我打怪时咻咻咻铛铛铛的声音都是她弹出来的？」
    「妈妈！就是这个人！我当年想娶的就是她！」
    「当年是怎么回事？新手小白求骨灰级大佬解惑！」
    「当年这照片发到官网上了啊！宅男都疯了，哪里见过这么清纯不做作的coser，强烈要求她继续cos别的职业当代言人！但是官方说人家根本不是玩这个的[摊手]然后大家一起扒她，扒了一阵硬是没扒出根毛来，这事就不了了之了。现在好了，我的女神出演凰女了~」
    「我昨天还跟着骂了！好歹当年也是我女神，我是瞎了吗居然没认出来！」
    「啊啊啊啊啊你演什么凰女！你演乐师啊！求求你演女一号吧！」
    悄悄围观的舒子茜：为什么突然cue我的女一号？
    她之前介绍过一个朋友去试镜凰女，结果这角色落在了叶诗绫身上，她就看叶诗绫有点不顺眼。
    圈圈吃瓜酱曝光的视频是她让助理拍的。当时她见叶诗绫NG了一次，就觉得那条戏一时半会儿过不了，就算叶诗绫自己好了，方欣多半也要给她使绊子。开拍前，薛南介绍叶诗绫和方欣认识，叶诗绫没理方欣，她是看到了的。虽然不明白叶诗绫为什么这样，因为在方欣出现之前，叶诗绫虽然看着有点高冷，但接触了还是很好相处的。不过不管什么原因，叶诗绫那样做都会让方欣心里不舒服，方欣拍了那么多年戏，压压新人的戏还不是轻而易举？想不露痕迹地让叶诗绫一直NG下去简直太容易了！
    果然，叶诗绫连着NG了十来条，方欣还要做好人，舒子茜脸上说着舒老师怎么怎么好，心里其实不以为然，继续让助理盯着方欣和叶诗绫，最后拍到了方欣端咖啡给叶诗绫而叶诗绫拂袖而去的场面。
    舒子茜把两段视频都发给了她那个试镜过凰女的朋友。她能帮的也就这些了，不可能自己下场。
    她朋友拿到视频后一直没动静，她还以为对方放过叶诗绫了，结果昨天定妆照一出，好戏连番上台。
    舒子茜吃瓜吃得开心，但现在突然有点慌了。
    首先，叶诗绫的回应显示她和方欣有私怨。如果她不是虚张声势，最想对付她的人应该是方欣才对。但方欣在片场见到她一派和善，私下里也没有动手脚，甚至叶诗绫发微博后都一直没回应，这代表什么？方欣心虚？理亏？根本不敢和叶诗绫正面刚？
    --

 第57页

    这样的话，自己和朋友是不是捅了个篓子？
    总之她们得不到最大的好处，可能会帮方欣解决了叶诗绫，也可能会帮叶诗绫解决了方欣，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这太让人不爽了！
    然后，《争天》官方为什么突然给叶诗绫站台了？叶诗绫到底什么身份背景？不会真把自己的女一号换掉吧？
    她想了想，又松口气。《争天》都拍了大半了，不可能换主演。但要是叶诗绫cos过乐师的事在开拍前爆出来，她这个女一号就不一定保得住了。
    好险好险……她觉得以后得躲着这个人点，水深，惹不起。
    就在《争天》玩家为叶诗绫cos过乐师呼天抢地时，有人激动评论——
    「卧槽卧槽卧槽！一万个卧槽不足以表达我心中的卧槽！我之前就觉得她眼熟，然后刚刚点开那个视频，终于确定了，她是我们央音的八千年小姐姐！！！」
    「什么八千年？」
    大家一边问，一边点开了微博里附带的视频，是叶诗绫在录音室录技能音的情景。
    她当时留着斜刘海，脸上满是胶原蛋白，嫩得像要掐出水来，穿着森女系的服装，透着一点穿透次元壁的可爱。她身边站着《争天》的一个策划，但不是成辙，不过《争天》玩家对他很熟悉，因为《争天》线下活动的时候成辙一般不出现，都是他出现。
    视频配了《争天》的经典BGM《昆仑梧桐》，听不到策划和叶诗绫的交谈声，但看得出他们在研究怎么弹奏技能音效。策划做了几个游戏里角色的动作，叶诗绫不知道说了什么，抬手拨弄琴弦。
    这个视频是很多段视频剪在一起的，除了叶诗绫在录音室弹古琴，还有吹横笛和弹琵琶的场景。她弹琵琶的动作也很熟练，光一个手势，就让《争天》玩家想起了拿琵琶当武器的乐师，好像听到了技能生效的声音。
    之后还有叶诗绫穿着特制的衣服在绿布前弹琴的场景，另一边是游戏工作室的特效人员在捕捉她弹琴的动作，画面一转就合成了游戏里乐师抚琴的动作。
    这一段游戏画面是乐师上线那个版本的开场动画，当时玩家就发现乐师弹琴的动作太过真实，后来有视频站的剪刀手剪了动画和现实中用古琴弹奏《昆仑梧桐》的真人视频对比，动作居然完全合得上，连指法的细节都没问题，惹得玩家直呼“诚至用心做动画，用脚做游戏”。
    现在谜题解开，都是因为叶紫！
    有人忍不住去成辙微博下质问：「你是不是想追人家？！出完cos藏着不给看，还把以人家为原型的动画做得那么精致！」
    成辙：……不是！我前两个月才认识她！我当时只是想打个广告，让特效部门多接点单！
    当时诚至做这段视频下了血本，一秒烧掉几百万，乐师弹琴这段有二十多秒，大家都觉得不值。但做到极致的好处就是，之后国内国外都有电影和游戏团队找他们合作，他们也得以派人去国外交流学习。
    *
    视频勾起了《争天》玩家的回忆，大家又去找《争天》的开场动画来看了。
    正好，八千年小姐姐的疑问也有了回应——
    「央音几年前出的招生宣传视频《八千年传音》！！！当时在字母站和微博都火过！视频里一群漂亮小哥哥小姐姐，特别是古琴选手，为了她我果断报考了这所学校，进校后发现姐姐毕业了嘤嘤嘤……」
    「看过，字母站搜八千年传音，现在还能看到。」
    「哦哦~就是那个八千年美女，是真的很美啊，当时都说是八千年一遇，以为她会进娱乐圈呢，后来就没消息了。敢情现在才进？」
    「貌似人家也不是去演戏的，还不知道要做什么呢……」
    「就她那手古琴，肯定很多相关的综艺节目抢着要吧。」
    「这么牛逼的人没上过春晚？」
    「她以前民族乐团的，春节前后乐团有很多演出，怎么上？除非单飞~哦，她现在单飞了，应该快了。」
    字母站也有《争天》的开场动画，于是很多人打开开场动画就看见成排的弹幕——
    「微博来的」
    「刚从八千年传音过来」
    「打卡！等下去看八千年」
    打开《八千年传音》则看到——
    「争天观光团」
    「争天er打卡」
    「来看传说中八千年一遇的美女」
    《八千年传音》并不是央音的招生宣传视频，只是央音民乐系的展示视频，但在当年起到了招生宣传的作用。
    视频以骨笛出场为开头，据说这种乐器可以追溯到八千年前，于是该视频的名字叫《八千年传音》。
    之后就是各种各样民族乐器的出现发展变化，央音民乐系的众多学子打扮成古人的样子，在流动的山水水墨画间用自己擅长的乐器奏起了乐曲。
    叶诗绫弹的是古琴，剧情大概是一个学琴的人向往着伯牙和钟子期那样的友情，也希望找到自己的知音。
    与古时装扮对比的是学子们在校园各个角落里身着日常服装弹奏的样子——视频的弹幕上，在此时出现大量的「要是穿汉服就好了」，但显然视频制作最初就没想过让他们穿汉服，因为这个视频想要表达的就是这些乐器从古到今从未消亡仍在传音，而他们的日常装束就是这个“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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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视频最后，倒是满足了那些人想要大家穿汉服的愿望——所有人齐聚舞台，身着汉服，演奏了一场民乐交响乐。
    很多人看完了一遍，又看二遍三遍才慢慢回过味来，有空注意别的。
    弹幕里有人问：「小姐姐有微博吗？」
    「之前评论区有，貌似删了」
    「另一个点击很少的视频有」
    同一个视频，可能并不止一个用户上传，但大家都下意识点播放量最高的。
    很多人看到这个弹幕，重新搜索《八千年传音》，还有好几个同样的视频，他们在其中一个视频的评论区找到了想要的：
    「古琴小姐姐的微博@绫落愁断，但是大家悄悄地哦~小姐姐很文静」
    回到微博，搜索绫落愁断，显然已经有粉丝知道她就是这两天在微博上引起极大讨论的叶紫了，正在评论区问——
    「你为什么要进娱乐圈啊？那里不适合你！」
    「我一直以为你不问世事，没想到也是个俗人，居然去娱乐圈那种脏得要死的地方！我对你太失望了！」
    「不管你做什么都支持你，你这么有才，早该红了。」
    「哎，不想你被太多人注意到，感觉那样的你就不是最初的你了……」
    「关注你好几年了，感觉你有时候不开心，如果这件事能让你开心，就大胆地去做吧！」
    *
    叶诗绫本来要去泓城卫视找何磊。
    《华夏之声》的盲选已经录完，接下来录队内PK赛，但那要在节目播出之后再进行。而正式录制之前，是导师的教学时间。导师并非时时刻刻都在泓城，但每周总会抽出一两天进行现场教学和检验，何磊这两天就在。
    但叶诗绫刚刚在网上引起这么大的风波，她怕去了引人关注破坏别人的注意力，就跟何磊请了个假。
    何磊没微博，看起来也不像爱上网的人，显然并不知道网上发生了什么，铁面无私地问：「原因。」
    叶诗绫只得说家里有事。
    何磊没再追问，只嘱咐她自己在家也别忘了练歌。
    叶诗绫不但要练歌，还要练琴，吃完饭到琴房待了两个小时，然后去日光房打理花草，一边打理一边唱歌。
    开嗓过后，她越唱越顺，声音也越飙越高。
    门突然被推开，她以为是保姆，有点不好意思，急忙刹住，被呛了一下。回过头，见是穆晗，她惊道：“你没去公司？”
    “嗯。”
    她进琴房后，他让助理把要签字的文件送到家里来，其余事情线上解决。助理来后，到书房和他谈事情，这期间叶诗绫从琴房出来了。
    他惊讶地问：“你还会唱美声？”
    “咳……乱唱的。”叶诗绫想起刚刚飙过的高音，尴尬，“唱出美声来了吗？”
    “我听着有点像。”他点头，“还被我助理听到了。”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汽车的声音，应该是助理上车离开了。
    叶诗绫一惊，她手里拿着一个喷壶，无意识地按了一下，一条水柱呲溜喷在他胸前。
    “对对对对不起！”她急忙放下喷壶，用手帮他擦。
    穆晗抓住她那作乱的小手，严肃地问：“你是想擦掉水，还是想擦出火？”
    叶诗绫愣了下，猛地抽回手退了一大步。
    穆晗摇摇头，往外走：“我去换件衣服。”
    叶诗绫想说“你慢走”，又觉得不对，还是什么都别说比较安全。
    就是这个时候，《争天》游戏官博发了感谢她的那条微博。
    她早上起来的时候刷了一下微博，之后就没管了。
    阳光娱乐和穆氏的公关一直监视着网上的舆论动向。他们要在晚上流量高峰时搞事情，在那之前，言论风向至关重要，必须时刻关注时刻调整后续方案。
    昨晚叶诗绫发的那条微博已经引出各种猜测和传言，有些已经接近真相。当然，其中有些是公关团队的手笔，为了晚上的爆料不显得那么突兀。
    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周大伟和崔西会通知叶诗绫和穆晗。
    周大伟一看到微博就告诉叶诗绫了，崔西是自己过了一会儿，总结了评论和转发的风向才告诉穆晗的。
    穆晗换了衣服回日光房，叶诗绫正在看手机。
    她登录的是“绫落愁断”这个号，粉丝发现她是叶紫了，有失望的，也有继续支持的。她昨天才说这个号的粉丝都温柔，现在似乎也不见得。
    有些人喜欢的不是她，只是他们想象中的她，她不是他们以为的样子。
    穆晗挨着她坐下，她急忙退出微博。
    他问：“又有什么动向了？”
    叶诗绫想了想，把微博打开，火速退出自己主页，打开《争天》游戏官博刚刚发的那条给他看。
    他看完文字拧起眉：“这个成辙！他怎么也来掺一脚？”然后点开图片和视频。
    叶诗绫有点尴尬，这都是她的黑历史！
    还好视频配的是乐曲，没有她的声音。她退得远远的，看不见就假装不存在。
    穆晗看完，更生气了：“还有你这么多影像资料！”
    叶诗绫眨眨眼。
    他看向她：“你当时见过他？”
    “没有啊！”叶诗绫觉得他样子有点凶，条件反射地回答了，说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成辙，补充，“他是公司老总，我怎么能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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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面色一松。
    叶诗绫疑惑，他不会吃这种醋吧？
    她犹豫了一下，小声说：“不过有见到其他人。”
    他恨道：“我不管其他人，我只管他！”
    叶诗绫：“……！”好像哪里不对。
    穆晗把手机还她，温和下来：“你还会弹琵琶吹笛子？”
    叶诗绫瞬间忘了刚刚那丝不对，点头：“我外婆主弹琵琶呀，我三岁就跟她学了。”
    “那笛子跟谁学的？”
    “我舅舅，他擅长这个。他吹唢呐也很厉害，但他不准我到处说。”
    穆晗忍不住一笑，看着她：“我什么时候能听到你弹琵琶吹笛子？”
    “琵琶我没有，以后再说吧，不过我舅舅送了我一支笛子，可以现在吹给你听。”
    “好。”
    “我去拿！”
    叶诗绫拿来笛子，站在窗边吹奏。
    她喜欢穿长裙，今天也一样，背对着他站在那里，亭亭玉立。
    笛声悠扬地响起，但她选了一首舒缓平和的乐曲，没有笛子曲印象里的尖锐欢快，听得人的心情渐渐放松下来思维发散开去。
    一曲结束，他说：“平湖秋月。”
    叶诗绫笑道：“音乐素养不错啊。”
    “还行吧。”穆晗心虚。
    他小时候学过一阵钢琴和小提琴，对古典音乐比较了解，对民乐却没什么了解。还是遇到她和段轲一起吃饭后，知道她是弹古琴的，才临时抱佛脚，天天听古琴曲，连带古筝曲民乐合奏曲什么的也听了不少，人都听佛了，不过至少现在能听出她奏的是什么。但好像，又要开始了解流行音乐了……！
    *
    下午五点多，先前爆出叶诗绫在片场对方欣不敬视频的营销号再次曝了叶诗绫的料——
    「@圈圈吃瓜酱：我说@叶紫Shining 咋这么拽呢！原来是锦上花集团的千金！这是带资进组吧？难怪敢当面下娱乐圈前辈的面子！诚至和锦上花都是泓城的企业，想来老板是老相识了，也难怪诚至旗下的《争天》游戏和剧组都帮着站台。这张图是锦上花老总儿子结婚时的新闻报道，配的照片是叶家全家福，所以不存在叶诗绫是新娘子娘家人的问题，她就是锦上花的千金！[图片]」
    叶纲和于清雪结婚时，叶有成想借机帮着锦上花和凡盛宣传，邀请了几家泓城本地的媒体参加，之后上了报道。但这些媒体都是面向泓城本地的，除了泓城最多邻近的两三个省市会看到。
    图片上，站在于清雪身侧的少女被红圈圈了出来。
    其实报纸上的照片很模糊，还是黑白色，如果不说她是叶诗绫，大多数人都不会想到是她。但说了后，还真有些像，且越看越像！
    叶诗绫看完微博，给周大伟打电话：“之前这个号好像黑我，你确定是我们的人？”
    这条微博是计划中的一环，按之前说的，由他们自己爆。
    周大伟说：“之前不是，现在是啦！一事不烦二主，但怕直接给钱他们反水，你老公那边的人就干脆买下来了，现在号交到了我们这边，以后是阳光娱乐的财产了……哎，你老公真大方，这样一个大V营销号很值钱的。”
    “多少？”
    周大伟说了个数字。
    叶诗绫怀疑穆晗会去找穆冬阳要钱。
    挂了电话，她抬起手臂缓缓做了个拉伸。
    来电铃声响起，她吓了一跳，以为叶有成这么快就找过来了——叶有成不上微博，她昨天发微博怼方欣的事他肯定不知道，否则早就找她了。但方欣肯定知道了，就不知为什么没告状。
    叶诗绫拿起手机，来电显示是魏崇，她表弟，今年17岁，在上高二，但已经是个老《争天》玩家了。
    接通电话，魏崇惊道：“表姐，你去拍戏了？！”
    叶诗绫一惊：“你不要告诉外婆！”
    “放心！”魏崇保证，“但是你没跟我说过你和争天这么有缘啊！”
    叶诗绫无奈：“你放学了？”
    “是啊，一下课就刷微博，大家都在讨论！表姐，你给争天弹了技能音和BGM给争天出了cos，你都没跟我说过！你藏得太深了！奶奶要是知道你去给一个网游弹琴，会气死的！”
    “她要是知道你在玩游戏，也会气死的！”
    魏崇沉默了一下：“所以我们谁也别说谁……”
    “嗯……”叶诗绫心虚，有种狼狈为奸的感觉，“外公和外婆最近怎么样？”
    “还不是老样子。”
    “那你懂事些，别惹他们生气。”
    “现在不懂事的是你吧？”
    “……”叶诗绫想打熊孩子，不过她和魏崇感情不错。她童年是在外婆家度过的，见过魏崇最可爱的样子，想起来有点慈母心态，“你都高二了，少玩游戏。”
    “知道了知道了……”魏崇语气敷衍，忙说了一句还在吃饭就挂了电话。
    叶诗绫掐指一算，也快期末了吧？不知道他补不补课。转念想起外婆，有些烦恼。
    舅舅这几年去燕城发展，舅妈在国外陪表妹读书，外公患上了阿兹海默症，魏崇正是叛逆的时候……外婆一个人在家照顾外公和魏崇，她不该这时候找麻烦的。
    “发什么呆？”穆晗走过来。
    叶诗绫回神，叹气：“其实我上高中的时候就想参加《华夏之声》，那是第一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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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没去？”
    “外婆不肯。”叶诗绫闭了闭眼，“她一直想我按照她的安排过这一辈子……我小时候选了学琴，她很不高兴，想我学琵琶，于是后来，她不准我再走错一步路……”
    “学琴怎么能是走错路？”
    叶诗绫摇头：“其实我还好，古琴至少是民乐。我舅舅当过流行歌手，表妹去拉小提琴了……其他人音乐天赋不如我们，根本不走这条路。”
    “所以她对你还算满意？”
    “于是要求更高。”叶诗绫苦笑，“她要是知道我辞了乐团的工作去参加《华夏之声》……我不敢想象。”
    穆晗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跟他说她要换工作的时候，他还以为她只担心他这里会反对，搞半天最大的阻力不是他？！
    “她现在还不知道。等《华夏之声》播出，一定瞒不住的。”叶诗绫的声音带着懊悔，但更多的是无助和苦恼。
    穆晗握住她的手：“到时候我陪你去见她。”
    叶诗绫感动地看着他，扑进他怀里：“谢谢！”
    穆晗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利用了？还是美人计？那还行……
    *
    叶诗绫的家世曝光登上了微博热搜。
    网友纷纷讨论：
    「锦上花！是那个做床上用品的锦上花吗？」
    「是他是他就是那朵花！还有家具什么的，泓城这边到处都是店！」
    「咦~那我可不可以说我和叶紫女神盖的是同一床被子？」
    「要脸？？？有淘宝链接吗？给我一个！」
    《争天》游戏玩家：「雪姐没有骗我！出身豪门会弹古琴长相八千年一遇，果然是我要不起的爸爸！嘤嘤嘤……就不能演女一号吗？演技这东西可以学啊！小姐姐从来没演过戏，这不是需要时间来适应吗？」
    方欣的粉丝怒了：「千金小姐就可以对前辈不敬吗？」
    「@Sophie小雪：等一下！照片里这个男孩是谁？！我和叶紫十年闺蜜，从来没听她说过她还有个弟弟！//@圈圈吃瓜酱：我说@叶紫Shining 咋这么拽呢…」
    大家回头一看，那张“叶家全家福”里的确有个小男孩，十来岁的样子，就站在叶有成前方。
    来雪霏的发言至少证明了一件事——这的确就是叶家的全家福，照片里的人的确就是叶紫。
    但疑问是，那个男孩是谁？十年闺蜜，叶紫没告诉对方自己家庭情况的概率是多少？
    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快有人爆料——
    「这是叶有成的私生子啊，泓城企业圈谁不知道？他可高调了，经常带小三去应酬，小三都以正宫自居！至于小三是谁，大家已经猜出来了吧？」
    话说成这样，再猜不到就是傻子了。
    方欣！
    原来是她！
    难怪叶紫当众不给她脸！难怪叶紫敢在微博上那么硬气！对着破坏自己家庭的第三者有什么不能硬气的？
    难怪叶紫会说方欣可以值得任何人尊敬，但不值得她尊敬。那是伤害了她母亲的人，她去尊敬就是对母亲的背叛和伤害！
    只要有了线头，再往下扒就很好扒了，越来越多方欣是叶有成小三给叶有成生了个孩子的实锤被扒了出来。
    第24章
    方欣有个儿子是大家都知道的，但她一直不说自己老公是谁, 大家都猜是隐形富豪, 因为她经常在ins上晒老公送给她的名贵礼物给他儿子买的限量版东西。她大部分时候不晒老公和儿子的正面照, 但有些时候还是忍不住秀一秀，比如三人都戴上墨镜脸全挤在一起, 甚至老公和儿子只露了半张脸, 如果不是熟悉的人，很难认出是谁。
    但现在大家要扒, 自然能找到对比照片，还有她微博和ins里其他的蛛丝马迹, 很容易就将她和叶有成的关系锤死了。
    大家震惊了, 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小三！
    叶紫的妈是怎么回事？能生出叶紫这么拽的女儿，居然任由小三欺负？
    网友甚至想扒叶紫和她母亲的具体事宜，但有阳光娱乐和穆氏的公关盯着，一切仅止于叶有成和方欣, 并没有波及到叶诗绫和魏韶雅，更扯不到穆家。
    接下来的事, 叶诗绫就不准备让网友围观了。
    *
    叶纲回到家, 正要换鞋, 于清雪走过来, 神色焦急：“老公——”
    叶纲睨她一眼, 放弃换鞋，在她走到面前时猛地握住她的腰，抱起她抵在墙上, 朝她吻去。
    于清雪惊呼一声，急忙把手机递到他面前：“出事了！”
    叶纲眼神一扫，是微博界面，Sophie小雪转发的圈圈吃瓜酱的微博。他看完内容，放下她：“这个小雪是来雪霏？”
    “应该是了。”于清雪暗暗地松口气。
    “诗诗在搞什么？”叶纲微微皱眉。
    “那个女人已经被扒了……”于清雪看着他脸色，小心翼翼地说，“她和爸的事，都被大家知道了……”
    “妈知道了吗？”
    “我刚打了电话回去，好像还不知道，但应该瞒不了多久。”豪门也爱吃瓜，保不准会有人打电话告诉魏韶雅，其中有关心的，也有故意去看笑话的。
    “我们回家。”叶纲转身打开门。
    于清雪急忙跟上去。
    叶纲路上给叶有成打了电话，恼火地道：“你几十岁的人了，做事能不能干净点？你那么想和那个女人到处晃，为什么不干脆和妈离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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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有成刚刚参加完一个饭局，正往方欣那里赶。方欣刚把《争天》的戏份杀青，昨天才回泓城。
    听到叶纲的语气，他很不满：“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爸！”
    “你自己上网看吧，你和那个女人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叶纲挂了电话。
    叶有成有些酒意，他上网主要靠微信，打开来搜了搜，重点了解了个七七八八。他揉了揉额，闭眼靠在座位上，趁着还没到方欣家，醒了醒酒。
    到方欣家，叶绍正在客厅看电视，看见他高兴地喊：“爸爸！你回来了！”
    叶有成拧着眉，敷衍地应了一声，说：“几点了还看电视？快去睡觉！作业做了吗？”
    “做了。”叶绍眼神闪躲。
    “嗯，早点睡吧。”叶有成今天没空理他，去了方欣房间。
    保姆见叶有成脸色不对，赶紧带叶绍回房。
    方欣盯着手机，不管是她微博评论区，还是广场上，都是骂她的，她简直是千夫所指！见叶有成进门，她立马起身，泫然欲泣地道：“你来了……”
    “你弄的？”叶有成关上门，发火，“诗诗在剧组那个视频，你曝光的？！”
    “当然不是我！”方欣急道，“我疯了吗？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大家都去骂她，你能不开心吗？我还不知道你！”
    “可是现在我被大家骂了！”方欣指着手机，“你不知道网上的人骂得多难听，还说要人肉我人肉小绍！”
    “还不是你自己作出来的！”
    “真不是我！”方欣说，“你那女儿反骨啊，她在剧组都不给我面子，我要是曝光了她，她会忍气吞声吗？我看是她自己曝光的！你自己看，这个曝光我们关系的是她闺蜜！”
    方欣翻到来雪霏转发的那条微博给他看。
    她发现叶诗绫在《争天》剧组时，马上告诉了叶有成。叶有成虽然惊讶于叶诗绫去拍戏，但也没在意，只是提醒她不要和叶诗绫起冲突，因为穆晗挺护着叶诗绫。
    但她很讨厌魏韶雅，连带讨厌叶诗绫，就算不起冲突也不想让人好过，就故意去恶心叶诗绫。她想叶诗绫肯定不敢当众翻脸，只能对她笑脸相迎。想着魏韶雅的女儿必须对她和颜悦色，她心里别提多爽了。她甚至叫了助理在一边偷拍，想把视频发给魏韶雅。
    结果这丫头跟别人不一样，居然直接甩脸子，并没有如她所愿地委曲求全，丢脸的反而是她，又不知道被谁拍了视频拿出来做文章。
    不过视频不是她曝光的，她就没管，反正挨骂的是叶诗绫。叶诗绫要是有脾气，就曝光她呀！曝光了她也不怕，甚至还挺乐意的。魏韶雅一直不肯离婚，说不定事情撕开来反而有用呢？否则她要一直这样没名没分地跟着叶有成吗？
    至于穆晗，她不以为意。她并不了解穆家和叶家的差距，只觉得既然能结亲，那肯定差不多。摊上叶家这样的岳家，搞不好穆晗会很恼火，从而讨厌叶诗绫，哪里会帮她？叶诗绫在穆家没了脸面，还得靠娘家撑腰，到时候还不是任由叶有成拿捏，不足为惧！只要能让叶有成和魏韶雅离婚就行了……
    所以她现在根本不急，甚至有些激动：这次该离婚了吧？
    叶有成看完微博，给来雪霏的父亲打电话——同是泓城企业家，时不时会在各种场合见面，自然有对方的联系方式。
    电话打通，他压着怒气问：“老来，你怎么回事？不好好管你女儿，由得她胡说八道！没人告诉她清官难断家务事吗？我家的事她掺和什么？”
    “你发什么神经呢？！”来父发怒。
    他就来雪霏这么一个女儿，平时宝贝得什么似的，哪允许别人诋毁到面前来？
    这个叶有成，平时就不是个东西，有了老婆还在外头捻三搞四，他早就看不惯了，明天找人去套他麻袋！
    叶有成说：“网上那个什么小雪就是她！你自己问她！”
    “你说什么什么？我闺女今天一直在家，网上的事关她屁事！”
    来雪霏坐在他旁边调电视频道，闻言看过去，来父也正好看过来，她不由得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叶有成还在说：“现在上网都靠手机，你少和打马虎眼！她说和我女儿十年闺蜜，不是她是谁！”
    来父心想：你女儿怎么可能就我女儿这一个闺蜜？但事实要真如此，那小叶子有点可怜。
    他想着来雪霏和叶诗绫是真好，这事就不说了。
    他冷冷地说：“叶有成，你今天说我女儿坏话，我记住了！”说完狠狠地挂断电话，然后虎着脸问来雪霏，“你怎么回事？掺和叶家的事？”
    来雪霏葛优瘫，浑不在意地说：“放心啦~叶子有穆晗撑腰呢。这次是叶子叫我帮忙，算她欠我一个人情，你要是和叶渣男交恶了，影响了公司，我去求叶子还这个人情，到时候我们抱穆晗的大腿，大不了这友情我不要了！”
    “你这都哪跟哪啊？什么友情，什么渣男？不许瞎说话！”
    “……”
    “不过穆晗的大腿还是可以抱抱哈~”来父笑得一身肥肉乱颤。
    “放心他肯定知道你，爷爷在世的时候，他不是还来给爷爷祝过寿吗？”
    “那是你爷爷和他爷爷都在的时候，两老有交情在。现在两老都不在了，哎……关系也慢慢地淡喽~”来父一脸物是人非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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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雪霏觉得两百多斤的他真不适合做这个表情。
    *
    叶诗绫估计叶有成不会等到明天才找她，便一直没准备睡觉。但没想到，最先找她的不是叶有成，而是魏韶雅。
    魏韶雅在电话里说：“你赶紧回来！现在！”声音听起来有些愤怒。
    这也算一块石头落地，叶诗绫离开房间，穆晗正好从书房出来，问她：“出去？”
    “我妈打电话来。”
    穆晗也意外是魏韶雅联系她，说：“我陪你。”
    叶诗绫没有拒绝。
    已经很晚了，穆晗没联系司机，自己开车。
    到叶家，叶纲和于清雪陪魏韶雅坐在楼下客厅。
    叶纲见他们进门，起身对魏韶雅说：“诗诗回来了，我和清雪先回去了。”
    魏韶雅没说话，似在发懵。
    于清雪犹豫道：“要不我在家陪妈吧？”叶纲现在心情不好，回家肯定又要对她动手。
    叶纲拧眉，伸手将她拽到面前，沉声道：“诗诗回来了，你留着干什么？”说完拉着她往外走。
    叶诗绫急忙让开，穆晗跟着退了一步。他扫了叶纲握着于清雪的手一眼，感觉于清雪的手腕快被捏断了。
    于清雪一脸吃痛的表情，但没吭声。
    叶诗绫看着他们出了门，回头对魏韶雅说：“你平常有空，多去看看嫂子吧。哥哥那个人你也知道，动不动就……”
    “你先管好你自己！”魏韶雅叫道。
    叶诗绫一怔，察觉到她在对自己生气，不由得抬了抬下巴：“我怎么了？”她难道做错什么了？
    魏韶雅问：“你怎么去演戏了？”
    “哦，之前的工作我辞了。”叶诗绫淡淡地说。
    她的学业和工作魏韶雅和叶有成都没关心过，主要是外婆关心，所以这方面的事她并不在意叶家的看法，他们也并不关心，她不会为自己没提前告知过而愧疚心虚。
    她说：“我现在签在娱乐公司，以后就——”
    “你疯了吗！”魏韶雅叫道，“你做什么不好？去做明星！你看看你爸外面那个女人是什么样？你跟她学？！”
    叶诗绫不可思议地问：“我进娱乐圈，怎么就跟她学了？”
    “娱乐圈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叶诗绫气得眼冒金星，差点晕过去。穆晗急忙握住她肩膀，她陡然冷静了许多。
    “你不想弹琴了，好好待在家里就是，反正你也结婚了，去什么娱乐圈？你不在家抓住穆晗，难道将来想像我一样吗？！”魏韶雅激动地说。
    叶诗绫回头看了穆晗一眼，又看魏韶雅，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
    魏韶雅肯定疯了，居然当着穆晗说这种话！
    穆晗有些尴尬，估计魏韶雅现在根本看不见自己，小声对叶诗绫说：“我去外面等你。”
    但他并没有走远，只是为了避免尴尬而走出了她们的视线，但她们的谈话仍然清楚地传进他耳朵里。
    叶诗绫气哭了，对魏韶雅说：“我就是不想像你一样，才必须有自己的工作！你这些年难道不是一直待在家里吗？据我所知，你结婚后就没工作过！结果呢？你抓住他了吗？！”
    魏韶雅哭起来。
    叶诗绫走过去，坐到她身边说：“和他离婚吧。”
    “我为什么要离婚！”魏韶雅转身抓住她肩膀，指甲几乎陷进她肉里，“都是你！网上的事你做的是不是？！连你都见不得我好！我白生你了！你知道什么叫家丑不可外扬吗？你爸早就不想要我了，现在他更有理由离婚了！你就是想全世界的人笑话我！你要让所有人都看不起我！”
    “难道你不离婚就有人看得起你了？！整个泓城富豪圈，谁不知道我爸什么样子？谁没在背后笑话你？你要是离婚了，人家还夸你一声有个性有骨气！结果呢？他都这样了！别人怎么说你？只会说你没本事！说你只能靠男人，才不敢离婚！外公外婆在文化界那么有名气，有钱人也喜欢附庸风雅地巴结着，结果你嫁了个不入流的企业家，把日子过成这样子！谁看得起你？没有人会因为你不离婚觉得你厉害！”
    叶诗绫说着说着，嚎啕大哭。
    “叶诗绫——”魏韶雅突然朝她扑去，扬起手甩她耳光，“我白养你了——”
    “妈——”穆晗从外面冲进来，一把将叶诗绫抱进怀里，险险躲过她的耳光。
    魏韶雅摔在沙发上，抬头望着他们。
    穆晗心惊胆战地抚着叶诗绫的脸，摸到满手的泪水。他低下头，紧张地问：“没事吧？”
    叶诗绫低头痛哭。
    穆晗抱紧她：“没事了，我在……”是他不好，居然让她在他眼前受这种罪。
    “我白养你了……”魏韶雅趴在沙发上哭。
    “你养我到三岁……”叶诗绫哽咽道，“然后我在外婆家生活了九年，上初中回家，开始住校……你养我？”
    魏韶雅浑身一僵，抬起头。
    “你养了叶纲……他管你了吗？”叶诗绫问，“你离不离婚，他在意吗？”
    “诗诗……”魏韶雅朝她伸出手。
    穆晗赶紧抱着叶诗绫退了一步。
    “对不起……”魏韶雅哭道。
    “你好好想想吧……”叶诗绫说，“我不知道我不管你，你该怎么办……”
    高中开始，魏韶雅对她亲近起来，但每次都是抱怨，抱怨叶有成，抱怨叶纲。是魏韶雅先找她的，魏韶雅潜意识希望她帮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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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有多爱魏韶雅，只是一想到自己都不管了，就真没人管魏韶雅了。魏家那边除了老人，就是忙得脱不开身的舅舅舅妈没长大的孩子；叶纲根本不在意亲人，他只觉得闹来闹去地烦。
    叶诗绫也觉得烦啊，但她就是狠不下心。
    魏韶雅望着她，看见把她护在怀里的穆晗，突然一个警醒，急忙爬起来说：“好……我离婚！诗诗原谅妈妈，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就是这么多年……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妈妈听你的，这次和他离了……”
    她不能连诗诗都失去！至少诗诗身后有穆晗，这是连叶有成都忌惮的人。要是诗诗不管她，她就真的孤立无援了。对，诗诗说得对，她都是穆晗的丈母娘了，有什么好怕的？
    穆晗说：“天已经很晚了，妈你好好休息吧。”
    魏韶雅失神地点头，仍然看着叶诗绫。
    穆晗让叶诗绫坐在沙发上，过去扶魏韶雅：“妈，我送你回房。”
    魏韶雅有些畏惧地看着他，又看了眼叶诗绫。叶诗绫埋着头，正在抹泪。
    穆晗扶着魏韶雅上楼，魏韶雅僵硬地往前走。
    进了卧室，穆晗扶她到床边坐下，她干巴巴地说：“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嗯。”穆晗站直身，将手插在裤袋里，冰冷地说，“我会给你请最好的律师，让你从叶有成那里分到最大的好处，但请你以后不要再伤害诗绫。”
    魏韶雅急忙点头。
    穆晗一秒都不想多待，扭头离开。
    魏韶雅浑身脱力，跌倒在床上。
    穆晗快步下楼，走到叶诗绫身边，抱了抱她。
    叶诗绫抬起头，脸上都是泪痕，眼眶红红的，哑声道：“我们回家？”
    “嗯。”穆晗扶起她，走出别墅。
    上车后，他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她。她接过去喝了很多，差点呛住。
    穆晗拍拍她的背，放低座椅，说：“你睡会儿吧，已经很晚了，往天你早就睡了。”
    叶诗绫想回应他一两句，但没什么力气，直接闭上了眼。
    *
    叶有成没在方欣那里过夜，连夜回了家，他也知道现在魏韶雅那里需要处理。
    魏韶雅已经睡了，保姆说叶纲夫妻俩和叶诗绫夫妻俩都来过，至于他们说了什么，她没听见。其实她听见了，但她在这个家最喜欢的是叶诗绫——好歹是个正常人，于是不肯说。
    叶有成只能先睡觉，第二天早晨在饭桌上见到魏韶雅。
    魏韶雅已经收拾好心情，穿了一身名牌套装，戴着翡翠项链，整个人雍容平静。
    她看着叶有成，昂着下巴说：“我要和你离婚！”
    这是她想了很久想出来的台词。
    叶有成为了那女人跟她提过很多次离婚了，她做准备时潜意识想说“我答应和你离婚”。但她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很失败，是被抛弃的！
    她不是！是她终于想通了，不要他了，所以她不能那样说！她得用命令的语气，趾高气扬地告诉他——“我要和你离婚！”
    叶有成呆了一下，看向保姆。保姆急忙离开，留给二人单独的空间。
    叶有成走到魏韶雅面前，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握着她的手一脸懊悔：“我错了。我之前是鬼迷了心窍，没看清她的真面目。我已经知道了，网上的事都是她弄的，她就是想让我们离婚，我不会上当的！雅雅，我以后不去找她了，再也不见她了，我就和你好好过！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第25章
    叶诗绫睁开眼，躺在新房的床上。
    她不记得什么时候上床的, 最后的记忆在车上。看来是睡着了, 没能被穆晗叫醒……也可能他根本没叫过她。
    她爬起来, 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了！
    起晚了！今天还要去电视台找何磊！
    她急急忙忙下楼, 穆晗站在窗边喝咖啡, 回头说：“你慢点。”
    “你怎么不叫我起床？”
    “说得好像我舍得似的。”
    叶诗绫怔了下，看了他一眼, 脸微红，朝饭厅走去。
    保姆不在, 穆晗跟过来, 帮她备餐。
    叶诗绫没话找话：“你昨晚怎么不叫醒我？”
    “叫醒你你还得再难过一会儿。”
    “……”
    “现在好些了吗？”他看着她。
    她点点头。
    他伸手想揉她的头，她突然问：“你不去公司？”
    他手僵在半空，转身走开：“没情趣。”
    叶诗绫：“……”
    就算是为了她……
    “你总要去赚钱啊。”她说。
    “怎么？怕我养不起你？”他一笑。
    叶诗绫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最后居然是笑了, 心里的阴霾消散不少。
    吃饭时，他坐在旁边看着她。
    叶诗绫有些不习惯, 无意识地将叉子上咬了一半的苹果递过去：“你要吃？”
    穆晗愣了一下, 真的伸过头来。
    叶诗绫呆住, 忙将叉子往后挪。
    他看着她。
    叶诗绫犹豫了, 觉得自己骑虎难下, 半天后还是将叉子送过去，但扭开了头，不去看他。
    穆晗笑着咬掉苹果, 她感受到手上的力道，暗暗松口气。这时，他伸手扳过她的脸，吻了下来。
    叶诗绫蓦地瞪大眼，感觉到苹果的味道……还有苹果。
    --

 第64页

    片刻后，他松开她，苹果仍然带走了。但但那已经沾了她的口水！
    他起身，一边嚼着苹果，一边迤迤然离开。
    叶诗绫脸热得不行，拿叉子对着他的方向狠狠戳了一下，咬牙道：“讨厌！”
    穆晗笑得更开怀，舔着牙上楼。
    叶诗绫继续吃早餐，但每一口都忘不掉那个吻的味道，越吃脸越红。
    魏韶雅的电话打了过来，她急忙接起。
    几秒后，她沉下脸，绯红的面容转为青白，狠狠地将手机砸在了餐桌上。
    砰地一声，楼梯走了一半的穆晗急忙跑回来。
    她将叉子也砸在了盘子上。
    穆晗看着她萧索的背影，好片刻才问：“怎么了？”
    叶诗绫已经冷静下来：“她不离了。”
    穆晗深吸一口气，想杀人。
    他忍了忍问：“要过去吗？你先吃完饭。”
    “不想吃了。”
    穆晗更想杀人了，走过去握住她的肩，轻轻地摩挲了几下，温柔道：“再吃点好吗？我会担心。”
    叶诗绫一怔，回头望着他：“对不起……”
    “没事。别难过，有我呢。”
    “和我结婚是不是很烦？”
    “没有！”他想也不想地回答，“我烦的是你不开心，都不知道怎么哄你。”
    好不容易哄好了，又……
    他无奈苦笑，低头在她耳边吻了吻：“再吃点，我去开车。”
    他捡起她的手机按了按，放到她面前：“好像没坏。”
    叶诗绫点点头，等他走后，又吃了几口东西，把牛奶喝了。
    去叶家的路上，叶诗绫好半天没说话。
    穆晗手指敲了敲方向盘，问：“什么时候有空？我们找个地方度假。”
    “你不用这样。”叶诗绫知道，他又想带她去散心。
    穆晗不说话了。
    叶诗绫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她呆了片刻，扭头望向窗外，声音飘忽地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穆晗有瞬间的怔忪。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感受到了什么？或者想确定什么？
    “你想要什么样的答案？”他问。
    她没说话，一直望着窗外，好像刚刚根本没出过声。
    *
    叶诗绫和穆晗走进叶家，魏韶雅迎了过来。
    她有些心虚，显然知道自己的出尔反尔会让叶诗绫不高兴。
    叶诗绫看着她就气闷，停下来问：“为什么不离了？我爸回来过了？他人呢？”
    “他去公司了，公司很忙的。”魏韶雅讨好地说，看了一眼穆晗，“怎么又麻烦穆晗送你回来？穆晗要上班，你别耽误他。”
    “我下午去，不碍事。”穆晗知道她是不想自己参与接下来的事，对叶诗绫说，“你和妈聊吧，我去外面。”
    叶诗绫胡乱点了下头。
    魏韶雅觉得让穆晗去外面不太好，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排，只能眼睁睁看他出门，然后拉着叶诗绫去客厅。
    叶诗绫甩开她，往沙发里一坐，环着手问：“说吧，怎么回事？”
    魏韶雅不自在地说：“他说了，以后会改的，再也不见那个女人了。”
    “你信他？”
    “总要给他机会吧？”魏韶雅叹气，一脸认命的样子，“你和你哥都这么大了，我和他没多少日子了，能将就就将就了，没必要……一辈子怎么样过不是过？”
    “这些话是他说的？”
    魏韶雅不说话。
    “你今年49岁，嫁给他多少年了？27？28？”叶诗绫声音冷静，带着点无奈的苦笑，完全没有昨晚的激动，“你活到80岁的话，还有31年，这可比你现在和他结婚的时间还长，而你这二十多年过得开心吗？未来更长的日子，你还要继续不开心？”
    魏韶雅的神情没有任何波动，显然并不打算动摇自己的决心。
    “行吧。”叶诗绫累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一个你，一个大嫂，明明过得不好还甘之如饴，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你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
    “你们喜欢和垃圾待在一起难道我说错了？我真不知道我恐婚干什么？我遇到穆晗了，比你们的男人好一百倍一千倍，我还恐婚？”叶诗绫觉得最可笑的是自己，点点头自言自语，“他一定会治好我的恐婚！就凭他比你们的男人加起来都好！”
    “男人各有各的坏……”
    “你闭嘴！”叶诗绫激动地道。穆晗现在好好的，她不允许任何人立flag。
    “妈妈说的是真的。”魏韶雅苦口婆心地说，“我知道穆晗对你好，你很容易动心，但我不希望他变坏那天你伤心。你只要心里有个底，男人都是坏的，你就——”
    “你别说了。”叶诗绫平静地制止她，心却砰砰乱跳。她对穆晗不是动心，只是他太好了，她感动而已。
    “好吧。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魏韶雅有些无力，“妈妈在这方面太失败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抓住男人的心，你自己好好地吧……”
    “我回家了！”叶诗绫不想和她讨论这些，起身就走。
    出了门，见穆晗站在车边打电话。
    盛夏已经来了，阳光炽烈，叶诗绫沐着火烤般的温度走向他。他像骄阳，却并不使人烦躁，只会让人安心。
    --

 第65页

    穆晗说着话转身，原本微蹙的眉头在看到她后舒展开来，嘴角往上翘了翘，伸手拉开车门，让到一边，嘴里说：“下午两点，到时候我——”
    叶诗绫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在他嘴边一吻。
    他的声音蓦地卡在喉咙里，火速看向她，她已经弯腰坐进车里。
    “总裁？”耳机里传来助理的声音，“总裁？”
    “咳！”穆晗回神，“晚点和你说。”
    他挂断电话，弯腰探进车里，看着叶诗绫。
    叶诗绫吓得往后一退，心虚得眼神乱瞟。
    “为什么？”他问。
    叶诗绫根本不答话，打定了主意装死。
    穆晗扳正她的头。
    她想挣开，但无济于事，没好气地说：“因为你很好！可能是我这辈子遇到的唯一一个好男人！”
    穆晗猛地朝她吻去，凶狠霸道，很快又温柔起来，依恋不舍暧昧纠缠故意戏弄……像很多个夜里那样。
    叶诗绫骨头发软，喘不过起来，几乎瘫软在座位上。
    终于，他放开她，目光深沉，声音喑哑：“现在我还好吗？”
    叶诗绫羞愤得想打人，他怎么在这个时候那样吻她？！
    他愉悦地退开，笑着将车门关上。
    叶诗绫忙做了几个深呼吸，直到他从另一边上车，她才佯装平静，扭头看向窗外。
    穆晗探身过来，她浑身一僵。
    他伸手拉下安全带，给她扣上，又在她耳后根一吻，还故意舔了一下。
    叶诗绫轻轻一颤。
    他暗笑，退回去开车。
    叶诗绫咬了咬牙，仍然面向窗外。
    过了好一阵，车里灼热的气息渐渐消散了，她没心思再脸红心跳，满脑子都是魏韶雅，让她烦躁。
    她说了和魏韶雅交谈的大概。
    “没想到我爸会不同意。他以前挺想和我妈离婚的，但是我妈不肯离，会叫外公帮忙。外公在泓城待过几年，有些人脉，能震住也。但现在外公已经老年痴呆了，管不了这事……”
    穆晗没说话。
    叶诗绫疑惑不已：“他怎么会不愿意离婚呢？”
    “别想了。”穆晗心里有点慌，他其实猜到为什么，“快中午了，去哪里吃饭？回家还是——”
    “是因为你。”叶诗绫突然看向他。
    他心中一紧，猛地踩了刹车，却不敢去看她。
    叶诗绫苦笑不已：“因为你……”
    因为叶家的公司需要穆氏的帮助，叶有成不敢离婚。他不信任叶诗绫，也不信任穆晗，担心离婚过后，商业合作就此结束。
    叶诗绫痛苦地低下头。
    过了大概十分钟，手抓着方向盘的穆晗转过头：“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回家吧。”叶诗绫向后靠在座椅上，眼眶红红的，“我再也不要管她了……”
    穆晗重重地松口气，感觉又活了过来，刚刚他还以为她会和他离婚。
    *
    叶诗绫下午去泓城卫视，直到晚上九点才离开。和其他学员道别，她打算打个车回家，却接到了穆晗的电话。
    穆晗说：“我在马路对面。”
    叶诗绫看过去，看到一辆商务车，和家里那台很像。
    她走过去，绕到后方确认了一下，的确是穆晗的车牌，这才往前走。
    后座的车门打开，她坐上去，忍不住说：“都说了不用来接我。”
    穆晗笑笑，没说话。
    叶诗绫见前面的桌板上放着电脑和文件，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很忙，却愿意来接她，让她心里发涨，又无所知从。
    穆晗让司机开车，问她：“吃饭了吗？”
    “吃了。”叶诗绫低着头，“老师请的。”
    “那我们直接回家。”穆晗没再管工作，抓住她一只手，与她十指相扣。
    叶诗绫怔了怔，就让他这样抓着了。
    穆晗等了一会儿，轻轻一笑，握着她的力道紧了紧。
    叶诗绫的手机突然响了，她用另一只手拿出来看，是来雪霏发来的微信：「据说这是方欣的小号[图片]」
    屏幕通知看不到图片内容，她将另一只手从穆晗手里抽出来，用双手拿着手机，解锁屏幕。
    穆晗看她一眼，微微蹙眉，忍不住烦躁。
    来雪霏发来的图片是一条微博截图，内容是：「借腹生子的时候是一家人，现在我成了小三？」
    叶诗绫猛地拧起眉，放下手机看向窗外，气得胸口不停起伏。
    穆晗看过来：“怎么了？”
    叶诗绫直接把手机递给他。
    他看了一眼，惊讶过后很快平静：“她应该是急了，故意泼脏水。”
    小三这种生物，上位是第一目标，方欣必然很想和叶有成结婚。但现在叶有成不离了，她不知何年何月能转正，会发疯不奇怪。
    他安慰叶诗绫：“这种事很容易拆穿，我马上联系律师。”
    “可是网友不需要真相。”叶诗绫说，“这种剧情，他们肯定激动死了，要是再知道叶绍的户口在叶家，真真假假有什么用？瓜足够好吃就行了。”
    穆晗愕然：“为什么会在你家？”
    “我奶奶要求的。她特别重男轻女，宝贝孙子怎么可以不回家？”
    “……”重男轻女？他不敢想她是不是因此受过委屈。她三岁时去魏家，是不是与此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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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叶诗绫不想回忆那个老人。对方是她初中二年级时死的，看到老人咽气后, 她只觉得浑身一松, 以后再没人嫌弃她了。她为自己掉了两滴泪。
    为这样冷血的想法和这两滴泪, 她自责了很多年，觉得自己太可怕了, 根本不是人。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才觉得自己那样想不奇怪，因为对方没给过她爱意, 只让她痛苦。
    穆晗最后还是联系了律师。但就像叶诗绫说的，真相不重要了, 甚至方欣发完这条微博没一会儿就删了, 但网友已经开始八卦，借腹生子可比出轨私生子精彩多了，并且他们觉得这才是豪门。
    晚上，叶诗绫躺在床上, 望着天花板。
    她肯定叶有成还会去找方欣，就算割舍得下方欣, 但那里还有他那个儿子呢, 他怎么可能不管？也只有魏韶雅会信他！
    她闭了闭眼, 突然扭头看向穆晗。
    穆晗的脸在黑暗里显出一点轮廓, 像画室里完美的雕像, 她有一股冲动想伸出手顺着他挺立的鼻梁描绘。
    她手指动了动，从被子下伸过去，放在了他小腹上。
    穆晗睁开眼, 喉咙动了动，屏住呼吸。
    这几天自然是不好求欢的，他已经好几天……
    叶诗绫的手搭在他裤腰的位置，没有近一步动作，但她似乎在犹豫。穆晗被搞得脑子发晕，她怎么可能主动？
    “穆晗……”她头挨在他肩上，呼吸喷洒在他肩头，低低出声，“我想请你帮个忙。”
    穆晗感觉一盆凉水兜头浇下，什么绮思都散尽了。她放在他身上那只手像扼住了他喉咙，让他不能呼吸。
    他张了张嘴，心如死灰：“你直说好了。”
    叶诗绫手指颤了颤，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有点羞耻，有点无地自容。她顿了顿，咬牙道：“我不想再看到那个女人。”
    “好。”穆晗伸手搂着她，在她头顶吻了吻，疲惫地说，“睡吧，别瞎想了。”
    *
    十点半，穆晗从会议室出来，高管们静默地跟在身后，不少人边走边擦汗。
    没人说话，各自散去。
    穆晗回了办公室，外面的秘书们喘了口气，低声询问：“出什么事了？”
    刚刚去会议室做记录的艾米说：“不知道，反正今天心情非常非常不好！这个季度做得最好的部门也被骂了一顿。”
    “会不会是因为叶家那事？”
    “就叶总？应该早知道吧？”
    “那会不会和夫人有关？大家看向崔西。”
    崔西无奈摊手：“刚问了她经纪人，那边没什么异常。”
    “我们那位夫人……”说话的人看了下总裁室，压低声音，“就怕拱了火她自己都不知道。”
    “你不想要工作了！”艾米喝她一声。
    “上班上班……”大家急忙散了。
    *
    穆晗坐在办公室发呆，半天后扔下签字笔走到模型前。
    这是《争天》游戏里昆仑山上的宫殿，成辙特意做来送他的。
    他拿起模型块，想起叶诗绫凰女那张剧照。凰女是昆仑山的神，不知道住在哪里……
    他猛地将模型块砸到了叠了一半的模型中，转身按了桌上的对讲电话：“让明日娱乐那边来一个人。”
    几分钟后，明日娱乐的老总亲自来了，紧张地问：“总裁，你有什么吩咐？”
    “给《争天》剧组追加一点投资，让他们找个人把方欣的戏份重拍，以后方欣就不要有什么作品了，我不想看到她，懂吗？”
    老总点头，心说：是你不想看到她，还是你夫人不想看到她？
    “对了，她那个角色有些戏份和我太太一起演的，跟剧组那边说一下，不要找我太太去重拍，但成片不能影响她的戏份。我知道他们肯定能弄好。”
    老总继续点头。
    “我太太的身份很多人不知道，不必宣扬。”
    “是。”
    “能做好？”
    老总想了想说：“方欣不是我们公司的人，封封杀她可能……”
    虽然穆晗没明说，但刚刚那话就是要封杀了。不过穆氏再大，也不能要求别人按自己的命令做事，就算一次能成，但两次呢？商人重利，只要方欣有办法带来利益，就会有人护着她。
    “那就让她成为我们公司的人，还需要我教？”穆晗濒临暴怒。
    “是！”老总什么问题都不敢问了。
    老总走后，穆晗又一次将签字笔砸在了桌上，他撑着额头，想到昨晚叶诗绫的举动，心中狂躁不已。
    他把他当什么了？！他把她当什么了？！
    *穆晗回到家，叶诗绫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有些手足无措，没敢靠近。
    穆晗看她一眼，低头换上鞋，往里走。
    她问：“你回来了？”
    “嗯。”穆晗心烦，懒怠看她，扭头上了楼。
    叶诗绫双手抓着身上的围裙，去了饭厅。
    穆晗回房脱下外套解下领带，突然想起叶诗绫刚刚的样子——她穿着围裙！
    她在做什么？即以色相求后，还要洗手作羹汤了？
    穆晗一个暴怒，拿着领带在手上绕了几圈，扯下来狠狠砸在地上。
    他转身下楼，走进饭厅，见叶诗绫坐在桌边插花，桌上堆满了新鲜的花枝。
    听到脚步声，她回过头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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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晗脚步一顿，突然有些心虚，抬步去了厨房。
    保姆正在做饭，被他吓一跳，问：“先生晚上想吃什么？”
    “问她！”穆晗拿了罐啤酒离开。
    保姆恍然大悟：原来是吵架了，以前都是“太太”“太太”的，腻歪得很，现在变成“她”了。
    穆晗走到饭厅的落地窗前，打开啤酒，喝了一口，静静地看着窗外。
    叶诗绫插好花，转身摆在餐桌后的柜子上，叉腰欣赏。
    两人对背对，半天没转过身看对方。
    晚上，穆晗在书房，叶诗绫先行洗漱，取下戒指放在梳妆台上。
    她的戒指尺寸刚刚好，平时出点汗就容易滑落，更别说洗脸洗澡了，洗面奶和沐浴露就是戒指小偷，根本不敢戴着洗漱。
    穆晗求婚时给了一颗戒指，她当天晚上洗脸时就差点滑进下水道里，还好手快，在戒指在洗脸池底部转圈时摁住了，当时惊出一身冷汗。
    叶诗绫洗漱完回到卧室，拿起戒指要戴，一个没拿稳，戒指掉在地上，她低下头，眼睁睁见它跑进了床底。
    她急忙跪下去往床下看，哪里还看得见？！
    “艹！”这是她这辈子骂的第一个脏字。
    她感觉得到穆晗今天的冷漠，隐隐约约知道为什么，反正第六感告诉她，现在别再出什么状况，特别是两人之间的事。
    结果现在婚戒自己跑了！
    她觉得穆晗一定会生气，不由得急出一身冷汗。
    她伸手往床下摸，根本摸不到；打开手机的灯去照，也感觉不到一丝反光。叶诗绫换了个方向，只盼着戒指刚好躺在自己手够得着的位置。
    “你在干什么？”背后突然传来穆晗的声音。
    叶诗绫猛地回头，一时间冷汗涔涔，心虚地说：“戒戒指掉了。”
    穆晗往她手上一看，一口气哽在喉咙，差点发火，还好及时忍住了。
    他抿紧唇，想也不想地跪在地上：“在哪里？”
    “……不知道。”
    “我叫人来搬床。”他果断起身。
    叶诗绫跟着站起，惊道：“现在？！”
    “嗯。”他抿紧下颚，脸上风雨欲来。
    叶诗绫不敢再质疑，无措地站在床边。
    过了一会儿，穆晗带着人来了，是小区的保安。
    他先进门，见到她后皱了下眉头，对保安说：“你们等一下。”
    然后抓着她的肩将她推进衣帽间，关上门对外面说：“进来吧。”
    叶诗绫回神，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宫廷睡衣，没穿内衣。她伸手环住胸，听着外面的动静。
    过来快十分钟，才听人说：“找到了！”
    叶诗绫松口气。
    又等了几分钟，应该是搬开的床被搬回去了，穆晗的声音传来：“谢谢，麻烦你们了。”
    “我送他们，先生你早点休息。”保姆也在。
    叶诗绫听到门关上，等了好一会外面都没声音，试探地打开门，见穆晗站在床边，吓了一跳。
    她走过去，往梳妆台上看了看，没看到戒指，有些慌，过了一会儿想到什么，慢慢地朝他伸出了手。
    他抓着她的手，将戒指戴了上去。
    “对不起……”叶诗绫小声说。
    穆晗松开他，转身整理弄乱的床铺。
    叶诗绫问：“你在生气吗？”
    穆晗一顿。和她生气干什么呢？她又不是故意的。而且你舍得对她发脾气么？她已经改变很大了，你慢慢来，捂得热的。等了那么多年，还有一辈子，别急。
    他闭了闭眼，转过身平静地说：“没有，你已经洗漱了？”
    “……嗯。”
    “没沾灰吧？”
    “还好……”叶诗绫伸出手看了看，有些灰，打算去洗个手，但感觉身上有些黏，是出了汗，估计是急出来的，“好像出汗了，我等下再冲下。”
    “那卫生间你用，我去外面。”他离开了卧室。
    叶诗绫看着手上的戒指，还得取下。想了想，她打开梳妆台的抽屉找了个戒指盒出来，取下来装进去，回来时无比小心地戴好，总算没出状况。
    她上床等了几分钟，穆晗回来了。
    她手搭在被子上，紧张地摸着戒指，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他上了床，像往常一样吻了她额头。
    叶诗绫的心蓦然一松，等他躺下后，往他那边靠了靠。
    穆晗平躺着，过了好一会儿，翻了个身，伸手揽住她腰，朝她吻来。
    叶诗绫紧张地喘了口气，伸手勾住他脖子，配合他的动作。
    穆晗有些急躁，不知道是忍了几天的原因，还是心情不好。
    做了一半，他突然停下来，在她耳边蹭了蹭，小声说：“你要是不愿意，不用将就我。”
    叶诗绫顿了下，微喘道：“没有。”
    “真的？”
    她沉默了一会儿，他心沉下去，决定今晚还是睡书房好了！
    正要动作，听她小小声问：“你感觉不到么？”
    穆晗：“……！”
    “我以前叫你停，你也没有停。”她羞恼不已。
    穆晗忽地笑出声，心情好了，抱紧她说：“那时候你不懂，你以为你接受不了，其实接受得了。”
    “……闭嘴！”难道她现在就懂了吗？混蛋！
    穆晗知道她害羞了，心情无比愉悦。看，她多好啊，她一直没退缩，她也在为这段婚姻努力，不止是他。
    --

 第68页

    ……
    结束后，他蹭着她脖子说：“你昨晚让我生气了。”
    “……哦。”
    “以后再这样，我就不原谅了。”说完，他自己都不信。他在她面前能有什么原则？她只要往他这边走一点点，他就能朝她冲过去。
    “嗯。”叶诗绫答应得很乖。
    他在她耳边吻了吻，问：“明天忙吗？”
    叶诗绫愣了下才明白，果断说：“忙。”
    “答得很迟疑啊……”
    “……”不是！一开始我没明白你什么意思！
    “那你推开我。”他说。
    “……”这人太讨厌了！
    第二天早上，叶诗绫又比穆晗晚起。她忍不住疑惑，为什么出力的是他，累的却是自己？
    一定是他每天锻炼的原因！
    叶诗绫洗漱完，走进衣帽间，穆晗正在里面更衣。他正要打领带，头微低着，抬眸看过来，脸上有点春意。
    叶诗绫脸一红，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穆晗扬起嘴角，扯下已经搭在脖子上的领带，递给她：“会吗？”
    叶诗绫看过去，非常老实地摇头。
    他收回手。
    叶诗绫以为他放过自己了，但他突然改用两只手分别握住领带的一头，然后将领带甩向她，套在她身上将他往他那边一拉。
    叶诗绫惊了一跳，下一秒人已经稳稳撞进他怀里，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声音低沉：“我教你。”
    叶诗绫腿一软，撑着他胸口站稳，好一会儿才退开，声若蚊蝇地说：“好。”
    第27章
    穆晗喉咙一紧，看她一眼, 定了定心神, 把领带挂到自己脖子上, 抓着她的手教起来。
    叶诗绫一边学，一边想起自己衣柜里藏着的那条领带。
    她舔了舔唇, 好不容易将领带系好, 又急忙拉开，说：“有点丑。”
    穆晗微笑, 教她第二遍，有点乐在其中。
    再一次, 仍然丑。叶诗绫再次取掉, 学第三遍。
    不知道第几遍，她扯下来扔他怀里：“你自己来！”
    她以为他肯定不会同意，恐怕非要她再来一遍，再丑他都这样出门, 谁知他说：“好。”一副很听她话的样子。
    她看过去，他目光落在她脸上, 熟练地将领带系好。
    她松口气, 这可比她系的漂亮多了。
    穆晗仍然盯着她, 衣领也不整理。
    她愣了愣, 伸出手帮他整理了一下。虽然打领带不行, 但这个做得很好。
    整理完，她退到一边，严肃地说：“该我换衣服了。”
    穆晗顺从地离开。
    叶诗绫换完衣服出去, 见他等着外面，忍不住抱怨；“耽误了二十分钟。”
    “不耽误。”他眼尾一扫，意味深长地说，“以后我也为你做点事。”
    叶诗绫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
    泓城卫视预告了《华夏之声》好些天，到播出当天，预告里首次出现了叶诗绫的镜头——
    她站在深色背景的舞台上，拿着话筒文文静静地说：“大家好，我叫叶紫，我之前弹了二十年古琴。”
    《华夏之声》的官博同时将预告发到了微博上。
    虽然《华夏之声》办了很多年，收视渐显疲态，但关注这档节目的观众还是很多。一是选手的质量稳定，每年都能发现一两个天籁之音；二是导师表现力不错互怼精彩，今年又有从未上过综艺的殿堂级歌手何磊，导师名单一经公布就让很多人期待起来，节目组的微博关注度直线上升。
    而叶诗绫是这几天微博的话题人物，大家看到预告就和她对上了号。
    其实光看脸，好多人不一定认识，毕竟预告里是现代装的动图，而上次看到她是古代装的精修图，脸盲症患者根本没法一眼认出。但叫叶紫，同时又弹过二十年古琴，不是一个人的几率太小了。
    大家顿时讨论起来：
    「@叶紫Shining 参加华夏之声了？」
    「哇，真的是叶紫！好漂亮，唱歌肯定也好听！」
    「@叶紫Shining 去唱歌了？emmmm……虽然都是音乐，但会弹琴不一定会唱歌啊，还不如去演戏呢。」
    「啧~某个出身豪门会弹古琴的八千年美女怎么回事？又去唱歌了。这一出一出的，炒作套路太明显了吧？小心反噬。」
    「反噬你妹！炒作会炒爸爸出轨？」
    「难道叶紫说的放弃演戏在别的领域发光发热，是指唱歌？」
    「本来对华夏之声没兴趣了，但为了叶紫我决定蹲一下。」
    ……
    下午五点，穆晗回到家。
    他去敲了琴房的门，片刻后门打开，叶诗绫惊讶地看着他：“今天怎么这么早？”
    虽然他一向早回，但五点钟也过于早了，他的员工才刚打卡下班呢。
    穆晗说：“我记得你参加的那个节目今晚播。”
    “……so？”
    “so我回来看啊！”
    “……要晚上九点才开始。”也不必如此积极。
    穆晗愣了愣：“是吗？那么晚？我以为看完新闻联播就会开始了。”
    他是位只要有空就会看《新闻联播》的霸总，没空就算了，第二天翻报纸一样的。
    “因为黄金档要放电视剧。”
    “哦。”似乎有点丢脸，但他没觉得尴尬，一边取袖扣，一边回房去了。
    --

 第69页

    叶诗绫想了想，跟上去，站在衣帽间外等了一会儿。他换了衣服出来，以眼神询问她站在这里干什么。
    她不自然地问：“要不我们出去吃晚饭？”
    他挑眉，含笑靠在墙上：“你这是在邀请我吗？”
    “……？！”
    “行啊，我们出去约会。”
    “不是，我是说吃饭——”
    穆晗低头吻住她，她蓦地噤声。片刻后，他微微退开，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的新说辞。
    她脸红：“随随便你吧。”
    那就是约会了，穆晗甚是满意。
    叶诗绫本来觉得吃顿饭，随随便便出门就行了。结果被他定性成了约会，她觉得不重视不行，于是换了衣服配了首饰，还喷了香水。
    穆晗闻到她身上的味道，轻笑：“我都不想出门了。”
    叶诗绫睨他一眼，突然间跑得飞快。
    不出门可不行！他眉毛一动，她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太阳还没落山呢，这人有时候真是……斯文败类！
    去餐厅的路上，叶诗绫接到了魏崇的电话。
    魏崇说：“我看到预告了！我这几天尽量守着电视，不让奶奶看泓城卫视，让你死得晚一点！”
    叶诗绫：“……多谢了。”
    但肯定晚不了多久。图碧云的友人学生好多都认识她，就算多年未见她又取了艺名，但她在节目上说自己弹了二十年古琴，知道她的人很容易联想到她，肯定会去找图碧云确认。
    叶诗绫的心情瞬间低落起来。
    穆晗说：“你在离开乐团的时候就应该料到后面的事了。”
    “嗯。”叶诗绫不再想那些，免得影响了接下来的“约会”。
    “到时候好好和外婆说，她会理解的。”
    “不过是欺负她年纪大了，又对晚辈没办法。”
    穆晗失笑：“你倒挺明白？”
    “毕竟我虽然没做错什么，但也没做对。”
    “可是不能因为这样，你就不对她好好解释吧？说开了比什么都好。”
    叶诗绫想想也是，点了点头。
    *
    晚上九点，第九届《华夏之声》正式开播！
    魏崇在家里，不敢开电视，害怕吵醒已经睡觉的魏博文和图碧云，只能躲在房间里用电脑上网看电视直播。
    电视直播和视频网站不一样。《华夏之声》会在视频网站更新，但那要过了凌晨十二点去了；电视直播是同步直播泓城卫视正在播放的内容，但可能很少人用这个的原因，有延迟，容易卡，基本上是魏崇歌听了一半的时候，电视上选手已经选完导师了。
    饶是如此，他也坚持到了最后，看到了叶诗绫选何磊当导师。但视听体验非常不好，叶诗绫飚高音的时候卡了，等卡完，少女音已经唱了两句。
    魏崇气成了河豚，想将电脑砸了，但想想不是电脑的错，决定等十二点视频网站更新后再去听一遍。
    *
    穆晗和叶诗绫在影音室里，听到叶诗绫第一句歌时，他扭头看她：“你上次不是这么唱的。”
    叶诗绫无辜地眨眼。
    他伸手将她搂进怀里，继续看着电视上的她。
    没想到温柔的她歌声会这么有爆发力。可她上次明明不是这种音色，怎么回事？假唱也不至于假成这样，难道是修音师修音的时候嗑药了？
    就在这时，叶诗绫高亢饱满的歌声来了个急转弯，变成了细腻乖巧的少女音，现场的观众一阵惊呼，何磊彭逊接连转身。
    穆晗瞪大眼，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上的妻子。
    直到歌声结束，他才回过神来，扭头看着怀中真实的人，认真地说：“好听！”
    叶诗绫有点不好意思。
    他又说：“给我来个现场版？”
    “咳……”叶诗绫清了清嗓子，想推开他站起来，“可以。”
    他蓦地将她抱紧：“这样唱不行吗？”
    “不行，唱不上去。”
    “那算了。”他不松手，站起身将她打横抱起，“回去睡觉！”
    “啊——”叶诗绫惊呼，“你干嘛？”
    “嘘，别让保姆听见。”
    叶诗绫真不敢出声了。虽然保姆住楼下，不太可能听到，但还是要以防万一。
    穆晗满意地抱着她离开。她担心自己会摔在地上，有点怕，不由双手圈住了他脖子。
    ***
    《华夏之声》一开播，网上就不停地有讨论，特别是每个选手唱完之后，总会有人实时评论。
    叶诗绫是这期最后一个出场，她唱完后，评论开始爆发。而她的演唱给人太多惊喜和震撼，以至于大家都忘了之前的选手什么表现了，评论全部集中在她身上。
    「卧槽卧槽！叶紫什么怪物？太好听了啊啊啊啊啊」
    「叶紫牛逼！未来一个月的单曲循环出现了！」
    「妈呀叶紫这音有修吗？」
    「叶紫这歌前半截就很牛逼了，后面直接卧槽了！」
    「突然来那么一下，我天灵盖都跪飞了~」
    「冠军选手出现了！」
    「作为彭逊粉我听过叶紫姐姐现场弹琴哈哈哈！真的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当时觉得逊哥太会了，现在觉得叶紫太牛逼了！」
    ……
    《华夏之声》官博发了叶诗绫演唱的纯享版视频，@了叶诗绫的账号，叶诗绫的粉丝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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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前几天因为凰女的定妆照和之后一连串的事情就涨了一波粉，但远远不如现在。以现在的涨粉速度看，到明天早上，她在《华夏之声》播出后涨的粉丝就会超过之前的总和。
    她的微博下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刷新着评论：
    「姐姐唱歌太好听了，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死忠粉了！」
    「姐姐真是人美歌甜……啊，不是歌甜！啊啊啊也不是不甜！反正就是很好听啦！」
    「你告诉我，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姐姐你身体里是不是住着两个灵魂？」
    「姐姐加油，一定要拿到冠军！」
    就连绫落愁断那个号都多了很多评论：
    「我就知道你从来不会让我失望！」
    「啊啊啊啊啊之前本来想脱粉，现在我又可以了！以后我再也不说什么脱粉的话了，姐姐你就是专门来打我脸的！」
    「姐你现在才出道真的太可惜了！！！」
    「看完华夏之声了，我想说爱上你真是太值得了！」
    微博上著名的乐评人包小馒也发表了看法——
    「@包小馒：没想到今年《华夏之声》第一期就出现了这么让人惊喜的声音。叶紫的声音在国内乐坛实属罕见，浑厚饱满有磁性音域广，还能变幻，少女音和海豚音也不在话下，这是不给别的歌手活路。而且她还弹了二十年古琴，大家可能对此没概念，但我作为一个音乐人，是早就知道她的，古琴圈公认的预备役大师，师承贺松涛，没想到会来唱歌，也不知道以后还弹不弹琴了。要是不弹了，绝对是古琴圈的一大损失，但是呢，又是歌唱界的一大幸事，真是让人难以抉择。」
    包小馒一直以毒舌著称，最恨歌手假唱，每次各种综艺晚会都要狂怼业内，但要是遇上喜欢的歌手，花式吹捧起来无人能及。
    粉丝一看他这段话，就知道他成了叶紫吹了。
    「恭喜叶紫喜提优质粉一枚~」
    「同喜欢叶紫，还担心你不会评，现在好了，以后就在你这里蹲解析了。」
    「建议大家去百度一下贺松涛，你会回来转发的。」
    「百度完贺松涛，回来跪了。」
    「你们看完叶紫的新词条也会跪的。」
    叶紫的百科上，不知道被谁添加了叶诗绫从小到大因为弹奏古琴而获得的各种荣誉——各种比赛她都是第一名，参赛选手中年龄最小评分在前后十年内吊打所有人；各种大佬云集的演奏会上，她能作为古琴手出场；多次参加外交部的文艺演出……
    网友惊呆：
    「这特么的……我觉得她还是回去弹琴比较重要。」
    「其实小姐姐以前在的乐团很少参加那种很多大佬和很官方的演奏会，她经常是被抓壮丁的，所以就算唱歌了，应该还是会被抓的。」
    「我算理解馒头那句不弹是古琴圈的一大损失，但又是歌唱界的一大幸事了。」
    ……
    一夜之间，叶诗绫火了，网上到处都是关于她的讨论。《华夏之声》合作的音乐网站上，她演唱的《盛开》迅速进入各大榜单，热度几倍杀同期选手，在综艺类歌曲排行上轻松登顶，甚至出现在了几个全站比拼的排行榜上，要知道其他歌曲都已经累计了大半周的数据了。
    业内仿佛看到了歌坛鼎盛时大爆歌曲出现的场面。
    *
    穆家老宅，穆冬阳还在梦周公就被他妈拽起来了，非叫他下楼去陪老太太吃早餐。
    他真不想回来，在家一点不自在。但他妈总想他在老太太面前多刷好感，将来老太太归西了可以多捞好处——主要是公司的股份和管理权。
    啧~人老了就是看不清，公司早就是穆晗的了，老太太要能决定这个，也不至于现在穆晗掌权。
    穆冬阳懒得和他妈吵，隔个一两周回来过周末，反正不能每周都回，他不是那么乖的人，就现在这样都还经常被狐朋狗友笑话。当然，回来也有好处，哄得老太太开心了，老太太会拿私房钱给他，他平时花销大，又弄了个公司时不时地亏损，经常缺钱。
    到了饭厅，他哈欠连天地跟大家打招呼。
    穆老太太皱眉，有点恨铁不成钢。
    她偏心小儿子，连带喜欢穆冬阳也比喜欢穆晗多一些，总盼着穆冬阳能干点，那样老头子临终前也不会把什么都交给穆晗。结果穆冬阳偏偏不争气，见天就知道鬼混。
    她无奈地问：“最近没闯祸吧？”
    穆冬阳眨眨眼：“没有啊，怎么这么问？”他敢闯祸吗？他闯了祸，穆晗第一个收拾他，他只能养养网红泡泡小明星，一点儿都没有豪门子弟该有的霸气。
    “没有就好。”穆老太太看向韩萍上首空着的座位，叹气，“穆晗好久没回来了。”
    韩萍正想帮穆晗解释两句，对面的穆正德阴阳怪气地说：“他哪敢回来？他那个老婆最近闹了不少事。”
    穆老太太皱眉。
    穆冬阳的母亲汪雅梅幸灾乐祸：“我刚刚还接了一个牌友的电话，说我们那位新媳妇上电视了，参加了什么唱歌节目。你说说，怎么这么不安分？整天就做些丢人现眼的事！冬阳，你以后可不能娶这样的女人！”
    穆冬阳点头：“放心吧，这样的女人也看不上我。”
    汪雅梅噎了一下，狠狠地瞪着他，想动手揍人。这儿子大概上辈子和她有仇，从小到大没少和她唱反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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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朔朔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穆冬阳叫保姆：“你把电视打开，找找我嫂子参加的那个节目……算了你拿块平板过来，我自己弄。”电视不在饭厅，打开了也看不见。
    汪雅梅拧眉：“你凑什么热闹？吃饭！”
    穆冬阳不理她，拿到平板，打开属于穆氏的星星视频，首页就是《华夏之声》的推荐，他点进去，选了叶诗绫的纯享版。
    音频传来，汪雅梅说：“关掉！有什么好看的？”
    “看看怎么了？她敢唱我还不敢看了？”
    汪雅梅想想也对，便没再阻止。
    穆冬阳将平板立在桌尾，正对穆老太太，两边的人扭头就能看到。不过穆老太太眼神不行了，就算她的角度最好，也看不清画面。
    穆老太太低着头，没有看。
    叶诗绫开唱，汪雅梅轻哼：“这嗓子可真够粗的。”
    穆老太太喝粥。
    韩萍和穆朔朔偷偷瞟了两眼，决定等下回房偷偷补。
    穆正德对这些没兴趣，他觉得叶诗绫和穆晗迟早离婚，叶诗绫去做戏子做的事，太丢穆家的脸了。
    他对穆冬阳说：“你整天别不正经，这么大年纪了，还是该去公司锻炼。”
    在他眼里，穆冬阳开的阳光娱乐根本就是瞎胡闹，还是应该到穆氏去，别说到总部，就算到下面任何一个子公司都行。
    穆冬阳说：“你去跟大哥说？”
    穆正德一噎。他哪敢去找穆晗？他自己现在的位置都不稳。他毫不怀疑，要是工作中出了错，穆晗会毫不犹豫地把他踢出集团。
    他求救地看向穆老太太。
    虽然公司的事穆老太太做不了主，但她好歹是长辈，穆晗不敢正面忤逆，她要是开了口，事情还是很容易成。
    少女的歌声突然响起，所有人一怔，朝那块平板看去，屏幕上仍然是叶诗绫。
    穆冬阳倒吸一口气：“同时具有萝莉音和御姐音，我哥可真有福气，关了灯就是——”
    大家看向他。
    他蓦地住嘴。
    穆朔朔嫌弃地瞪了他一眼。
    他惊了：小丫头片子难道还听懂了？！
    *
    虽然是周末，但叶诗绫要去电视台。一个月后要录制队内四强争夺赛，但现在分组还没最终确定。队员们对彼此的水平有大致了解，叶诗绫无疑被所有人视作劲敌，如果和她一组，很可能被淘汰。如果之前对她的忌惮是三分，昨晚节目播出后，这份忌惮怕是成了七分。
    穆晗约了合作对象打高尔夫，球场离家有些远，中午没法和她一起吃午饭，约好了下午回来的时候去接她，到时候一起在外面吃晚饭。
    穆晗在球场上接到了穆冬阳的电话。
    穆冬阳抱怨道：“你多久没回家了？你不在，大家都烦我。”
    穆晗戴着耳机，作势挥杆，淡淡地问：“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就叫我去公司做事。我自己有公司，哪有那个时间？”
    “你那个公司也没见你管。”穆晗声音微沉。
    穆冬阳感觉到了父亲般的严肃，心虚地问：“你怎么知道？”
    “还用我知道？”
    “咳！”
    “你要来公司也可以。”穆晗和缓了声音，“自己选个部门，别添乱别惹祸。”
    穆冬阳沉默了一会儿，果断地说：“我不去！”
    “随你。没事了吧？没事我挂了。”
    穆冬阳有种被嫌弃的郁闷感，主动挂了电话。
    过了一会，穆晗趁休息时给叶诗绫发信息：「晚上有空的话我们回去看下奶奶，挺久没回了。」
    叶诗绫：「行。」
    两人赶在老宅开饭前到达，穆冬阳一家三口都不在，别墅里就穆老太太韩萍和穆朔朔。
    三人都很意外，怎么早上刚念叨了，晚上就回来了？
    穆晗和叶诗绫跟大家打了招呼，叶诗绫要回房放包，穆晗陪她上去了。
    穆老太太看了韩萍一眼：“你这当后妈的还挺会通风报信。”
    韩萍回味过来她的意思，觉得无辜死了。她这个后妈连和穆晗说句话都不敢，更别说通什么风报什么信了！
    穆老太太去花园赏花了，韩萍扭头问穆朔朔：“是你跟你大哥说的？”
    “我倒是想啊！”穆朔朔郁闷。
    韩萍想想也对，他们兄妹俩要是能有这样的互动，她睡着都要笑醒了。难道真是巧合？
    第28章
    穆晗和叶诗绫回老宅就是走过场，早晚两顿饭都和其他三人没什么互动。
    早饭时, 韩萍催穆朔朔：“你快点。”
    穆朔朔点头, 三两下吃完, 对大家说：“奶奶大哥大嫂，我走了。”
    叶诗绫愣了下, 想问她去哪里, 见穆晗漠不关心的样子，只能算了。
    一会儿后, 司机推着两个行李箱走出别墅，韩萍扶着穆朔朔的肩走在后面。
    叶诗绫疑惑地看了一眼, 看向穆老太太, 想问，但见穆老太太不苟言笑，又只能算了。
    穆晗放下空掉的咖啡杯，对穆老太太说：“奶奶, 我和诗绫也走了。”
    穆老太太点头，温声说：“有空就多回来。”
    “嗯。”穆晗起身, 叶诗绫跟着站起, 两人一起走出饭厅。
    叶诗绫要上楼拿东西, 对他说：“我自己去。”
    穆晗点头, 朝外面走。
    --

 第72页

    穆朔朔站在车前, 韩萍正对她叮嘱什么。她见有人出来，抬起头：“大哥。”
    韩萍急忙回头，讨好地笑道：“你们吃完了？诶, 诗绫呢？”
    “上去拿东西了。”
    “哦。”韩萍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穆晗问：“朔朔要去哪里？”
    “参加夏令营！”韩萍急忙说。
    穆晗点头，对穆朔朔说：“有事就给家里打电话。”
    穆朔朔受宠若惊。有事她当然会给家里打电话，韩萍也是这么嘱托她的，但这话由穆晗说出来却不一样。穆晗不说这话，代表她是死是活他都不会管，说了就是一份责任。
    她飞快地点了点头。
    叶诗绫下来时，穆朔朔已经走了。
    韩萍还在院子里，对她和穆晗说：“你们路上小心。”
    叶诗绫答应着，说：“外面热，韩姨你快进去吧。”
    韩萍估计穆晗也不乐意自己打扰，从善如流地进屋了。
    叶诗绫上车后问：“朔朔去哪里了？”
    “夏令营。”穆晗说。
    “哦~”叶诗绫恍然大悟。
    回到两人的小家，叶诗绫自在了许多。
    吃完午饭，她去午睡，迷迷糊糊间感觉到什么，睁开眼见穆晗坐在旁边，正低着头似要吻她。
    叶诗绫有些懵，没分清眼前的情况是梦是醒，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穆晗惊了一下，身子一个趔趄，鼻子正撞到她脸上。
    叶诗绫疼得眼泪一飚，气道：“你讨厌！”
    穆晗手忙脚乱：“我错了——”
    “你走开！”叶诗绫揉着鼻子坐起来，转头拿起手机，看清屏幕后身子一僵。
    “怎么了？”穆晗凑过来，见屏幕上显示着“外婆家”。
    这是图碧云看到《华夏之声》了？
    叶诗绫舔舔唇，好一会儿才做好心理准备，正要接，电话突然挂断了。
    她顿了顿，没觉得轻松，心情更沉重地将电话打了回去。
    电话接通，魏崇的声音传来：“表姐。”
    叶诗绫终于松口气：“刚刚是你打的电话？”
    魏崇沉默了几秒：“不是，是外婆……她知道了。”
    叶诗绫有点慌：“她很生气吗？”
    魏崇想了想说：“又难过又生气吧。”
    “……我现在过来。”
    挂了电话，穆晗说：“我陪你去。”
    叶诗绫看着他，感动地说：“谢谢。”
    泓城离舒市近，开车不用两个小时，但叶诗绫这一趟去，不可能今晚又回来，怎么都要在那里歇一夜。
    她去收拾行李。
    穆晗给崔西打电话：“你现在过来，陪我和太太去舒市，顺便把明天的日程取消，后天的待定。”
    “可是总裁，你下周六要去纽约。”一去就是一周，也就是说接下来几天的日程根本耽误不起。
    “……什么时候定的？”
    “三个月前就定了，本来打算明天再提醒你一次。”
    “……先把明天的日程取消吧。”婚后第一次出差，没早点说就算了，还跑这么远，去得又久，他有点不知道怎么跟叶诗绫说，想了想道，“纽约那边到时候先让高助理过去，我晚几天。”
    *
    魏家住在一条弄堂里，房子有些年头了，两层，带一个后院。
    汽车没法在巷子里调头，停在了外面大马路上。
    叶诗绫带着穆晗走向魏家，远远地见一个穿白衬衫的老人坐在门外。
    她几步走过去，果然是魏博文。
    叶诗绫眼眶湿润，喊道：“外公——”
    魏博文在发呆，听到声音抬头：“英英回来啦？”
    叶诗绫：“……”
    穆晗担心地看了她一眼，喊了声“外公”，结果魏博文用“你哪位”的眼神看着他。
    叶诗绫往里走。
    穆晗知道魏博文老年痴呆，担心他就这样坐在外面会走丢，但这种地方似乎也不用担心，左右都是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邻居。
    他跟叶诗绫走进屋中，是魏家的客厅，也是饭厅，还算宽，但住了几十年，各种家具挤得满满当当。
    魏崇从旁边的房间出来，惊喜地喊：“表姐！”然后马上压低声音，回头紧张地看了一眼屋里——那是魏博文和图碧云的房间，显然图碧云在屋内。
    叶诗绫微笑：“这两天没上课？”
    “考试，今天刚考完。”魏崇瞄了眼穆晗，顿了下，挺不习惯地喊，“表姐夫。”
    穆晗点了点头。
    叶诗绫往图碧云的房间走，魏崇转身进去：“奶奶，表姐和表姐夫来了。”
    图碧云坐在床边，面朝开向后院的窗户，窗外有些花草。
    “外婆。”叶诗绫站在门口呐呐地喊。
    穆晗双手搭在她肩上，跟着道：“外婆，我和诗绫来看你了。”
    图碧云回头。她头发半青半白，穿着香云纱旗袍，五官略有些凌厉，但气质典雅，一看就知身份和成就不凡。
    她看着穆晗和叶诗绫，男才女貌，相得益彰，简直天作之合。但她没法从心底里夸出来，连嘴上都夸不出来，只看着叶诗绫就越来越生气！
    叶诗绫岂会看不懂她的脸色，急忙推穆晗：“我单独跟外婆说。”
    “对对对！”魏崇率先行动，“表姐夫，你去歇歇，我给你泡茶！”
    --

 第73页

    穆晗只得出去了。
    到了外面，他和魏崇开始大眼瞪小眼。
    魏崇很不自在。想他在学校里是学霸风云人物，在游戏里是排行榜第一的大神，怎么说也有点男主光环吧，但在这个姐夫面前立马黯然失色，跟小鸡子似的，感觉太糟了！
    穆晗说：“我和你表姐今晚可能要住下。”
    “哦哦。”魏崇回神，“有房间。”
    穆晗点头，打电话让司机和崔西送行李进来。
    魏崇见到后，心里一阵卧槽：这就是男人功成名就后的生活吗？好羡慕……我姐一定是被姑父逼着和他商业联姻的！有钱可真了不起！
    *
    叶诗绫走到图碧云面前：“外婆……对不起。”“你要是知道错了，就马上退出那个节目，回去好好地弹琴！”图碧云严厉地说。
    叶诗绫沉默。
    图碧云一见，比刚刚更生气：“你就非要去唱歌是不是？甚至还先斩后奏！先斩后奏就算了，我看你根本没打算告诉我！”
    “我没有，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当明星就那么重要吗？”图碧云一脸失望。
    “我不是为了当明星。”
    “那都是音乐，为什么你偏要去唱歌？连弹了二十年的琴都不管了！”
    “我要是想当明星，弹琴也可以啊，你知道现在这种传统文化多受追捧吗，想红还不简单？我就是想唱歌而已。”叶诗绫叹口气，尽量平静地说，“十年前我就和你说，我想去参加《华夏之声》，但你骂我，说我怕吃苦，说我叛逆不懂事，说我被电视上光芒四射的明星迷惑了，说我误入歧途……你从来就不懂我。”
    “对！我不懂你！”图碧云像被扎了一针，激动地道，“好好的人，偏偏要往那个乌糟糟的圈子里钻！我简直怀疑你跟她们一样，就想去给人当小三！”
    叶诗绫身子一晃。
    门突然被推开，穆晗冲过来，一把将她圈在怀里，回头喊魏崇：“你劝劝外婆，我带你表姐出去走走。”
    叶诗绫盯着图碧云，难过地哭起来，扭头往外走。
    魏崇慌得不行：“表姐……”
    穆晗扶着叶诗绫出去了。
    魏崇叹气，对图碧云说：“你干嘛呀？你怎么会说这种话！”
    他一脸失望，不知道老人家怎么了。虽然图碧云一向严厉，但说话这么刻薄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他简直怀疑这不是他的奶奶了。
    *
    穆晗扶着叶诗绫走出魏家，门口的魏博文问：“你是谁啊？英英的同学吗？”
    叶诗绫擦了擦泪：“不是。”
    “哦……”魏博文失落地叹气，垂着头继续发呆。
    叶诗绫看了他一会儿，哭得更凶了，一边擦泪一边往巷子外走。
    穆晗拿着纸巾帮她擦了几分钟，等她泪水差不多止住了才开口：“英英是谁？”
    “我小姨。”
    穆晗惊讶：她有小姨？那小姨怎么没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叶诗绫好像知道他的疑问，轻声说：“她住国外。当初她和外籍男友恋爱，我外婆不同意，她就跟人出国了，再也没回来过。前两年我见过她一次。”
    两人走去巷子，叶诗绫带穆晗去了附近的一条小河。
    河水清澈，没有任何异味，两人在岸边的石凳上坐下来。
    穆晗握住她的手：“别难过了，外婆她……她只是难过，口不择言。老人不喜欢晚辈不听话，这会让他们惊慌。他们老了，本来就跟不上这个世界的发展，总想多抓住一点他们能掌控的东西。”
    不说还好，一说叶诗绫更难过：“可她说话从来没这么伤人过……”
    穆晗抱住她，轻拍她的肩。
    “一定是因为我爸……”所以魏韶雅那样说，图碧云也那样说。
    穆晗叹气，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
    “我是不是做错了？”她痛苦地问，“我觉得我真的做错了……你看到我外公了吗？你不知道他以前多温柔多儒雅多意气奋发……他能满足所有学生对学识渊博的老教授的想象，是文物界和历史界的专家，但他现在连身边的人都不认识了。老人太难了，外婆更难，我为什么要和她作对？我不应该这样！我小时候还是她养的……我太不孝了！”
    “不是你的错。”穆晗说，“她对你再好，也不该剥夺你选择的权利。十五岁的时候可以，但不应该二十五岁了还左右你的决定。”
    叶诗绫知道这个道理，可这些和老人说不通。
    “所有人都一样，年轻的时候总想多点尝试，祖辈父辈希望我们按他们规划好的道路生活，因为他们吃过很多苦，他们觉得那样是对的给我们选择了最好的。你还好，你的反抗并不是无的放矢，你知道我年轻的时候多胡来吗？”
    叶诗绫看着他，突然不那么难受了，但想说：你现在也年轻啊！干嘛这么老气横秋？
    穆晗没看出她的想法：“我那时候不想继承家里的公司，想自己创业。我觉得直接继承公司，展现不了我的能力。”
    “守业比创业难啊。”
    “看，旁观者总是比较清醒，可我那时候不懂。那时候我觉得我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投了个好胎，所以十八岁就去创业了，投资了一些项目，包括《争天》，也开了公司。”“……后来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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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年前去国外分部工作，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路了，就都卖掉了。”
    “为什么不并到穆氏？”
    “穆氏太大了。那些小公司项目得不到重视，交给合适的人，交给有热情投入的人，会发展得更好。”
    叶诗绫点点头。
    “你得再和外婆聊聊。你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但她没有。”
    叶诗绫面露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歪头靠在他肩上：“太阳落山了。”
    穆晗看向前方的夕阳：“舒市真美。”
    “嗯，师父就住在对面那条街，那时候我天天从魏家到贺家，看惯了这里的一年四季和日出日落，真的很美。还不到十岁我就想，就这样一辈子多好啊，每天在这么漂亮的地方走来走去，一点都不急着长大。”
    “哎哟，那我可得替那时候的我着急了，你不长大，他怎么办？”
    叶诗绫猛地看着他。
    他掐了掐她的脸：“长大了碰到我不好吗？”
    她想了想，点头：“好！”
    真的很好，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庆幸遇到了他。
    *
    魏家有钟点工来做晚饭，叶诗绫和穆晗回去时，已经快做完了。
    吃饭时，桌上静悄悄的，图碧云拉着脸，叶诗绫低着头，两人都没吃多少。
    魏崇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干脆去喂魏博文了。魏博文的自理能力已经出现问题，饭菜都夹不稳。
    穆晗不好吭声，给叶诗绫夹了几次菜，逼得叶诗绫多吃了几口东西。
    图碧云看在眼里，脸色微微变了变。
    饭后，魏崇洗碗，叶诗绫想帮忙，被穆晗拦住了。
    穆晗抓着她的手说：“你别伤了手。”她并没打算放弃弹琴，所以这手还是不要干粗活。
    魏崇看得牙酸。
    叶诗绫便去陪魏博文了。
    穆晗去厨房，魏崇已经在刷碗，问：“你会洗碗？”
    “不太会。”
    “……”所以还是要靠我呗？
    魏崇吭哧吭哧地刷得更卖力。他想，一定不能让那些女同学知道我居然在家干这些，不然她们肯定觉得我不够帅了！
    穆晗虽说不太会，但还是在旁边打下手。
    洗完后，魏崇觉得今天的工作比往天轻松不少，顿时觉得这个姐夫看起来还挺顺眼的。回到客厅，魏博文和图碧云已经准备睡觉，有什么话只能留到明天再说，叶诗绫便先回房了。
    穆晗和魏崇继续留了会儿，因为魏博文洗澡的时候可能跌倒，得随时留意，进进出出都得帮把手。
    穆晗估计再过不久就要请护工了，图碧云弹了一辈子琵琶，做家务照顾人显然不擅长，魏崇又要读书，也不是天天在家，而且马上高三，不能为了这点事分神。
    不过魏家不缺钱，除了这套老房子还有别的房子，并且那房子拆迁了，魏博文还收藏过古董。所以这种事还没提上日程完全不是因为钱的原因，用不着他操心。
    他见图碧云站在院子里，起身走过去：“外婆。”
    图碧云转身：“穆总啊……”
    “你叫我穆晗就好了。”
    图碧云直接问：“有什么事吗？”
    “我有事情想请教您。”
    图碧云以为他要和自己理论下午的事，脸上有点挂不住，声音硬邦邦的：“你说。”
    “诗绫说她小时候在你这里过的？”
    “嗯，三岁就来了，十二岁回去的。”
    “她来的时候，头上有伤吗？”
    图碧云猛地盯着他双眼，过了半天问：“你想问什么？”
    穆晗抬头看天，今天是满月，舒市空气好，月亮的模样十分清晰。
    “就随便问问。”他声音淡淡的。
    *
    第二天早上，穆晗在铮铮铮的琵琶声里醒来。这琵琶弹得出神入化，让他想起《琵琶行》。他以为他早忘得差不多了，居然从头背了不少，一直背到“江州司马青衫湿”，中间漏没漏就不知道了，反正比预计的好。
    叶诗绫还在睡。
    魏家这房子虽然旧，但该有的东西都有，空调开了一晚上，有点凉，她一直往他身上靠。
    穆晗心里发热，身上跟着有点冲动，想狠狠吻她，但怕吵醒她，只能克制地在她额头上挨了一下，然后给她把被子盖好，把空调调低了一度。
    下楼时，图碧云已经停止弹琵琶了，看到他十分意外：“没睡好？”
    “没，我一向这时候起。”
    “年轻人可真难得。”
    穆晗笑道：“生活所迫。”
    图碧云愣了下，心想你都生活所迫，别人怎么过？不过转念一想，也是事实。多大能力，多大责任，有钱人，还能上富豪榜那种，从来就不轻松。
    穆晗去洗漱，出来时不见图碧云人影，家里大门倒是开着，魏博文也不在。
    他坐在沙发里，拿着手机处理邮件。
    过了一会儿，图碧云和魏博文从外面回来，手上拿着热乎的早餐——原来是去买早餐了。
    穆晗立即起身。
    图碧云说：“洗个手吃饭吧。魏崇可能熬夜了，一时半会儿不会醒。诗诗什么时候醒？”
    “她看情况。”结婚头半个月醒得挺早，大概以前上班的原因，有生物钟。之后没了上班压力，加上他半夜缠人，就不怎么稳定了。
    --

 第75页

    想到这，他脸上微热。
    吃饭时，图碧云看了他好几眼，问：“你陪诗诗回来，挺耽误工作吧？”
    说不显然是谎言，但还是撒了谎：“不耽误。”不然这天没法聊了。
    图碧云笑了笑，又问：“诗诗去唱歌这事你怎么看？”
    “我当然由着她。”穆晗叹气，“我对她没原则的。”
    “……”看出来了。她见过的小年轻不少，第一次见到这么疼人的。
    *
    叶诗绫和魏崇差不多同时起床，魏崇把卫生间让给了叶诗绫，自己在院子里洗漱了，然后两人一起吃早饭。
    穆晗对叶诗绫说：“我回房看邮件，你有事叫我。”
    叶诗绫点头：“外公外婆呢？”
    “散步去了。”
    “哦……”
    等穆晗上楼了，魏崇爬起来，跑去房间里确认了一下，图碧云确实不在。
    叶诗绫疑惑地看着他：“你干嘛？”
    “表姐我有个事想向你求教，可不敢让奶奶听见。”他后半句说得特别小声，然后拉着凳子坐到叶诗绫身边。
    叶诗绫挺不习惯他离得这么近，一米八的个子，是个男人了。
    她说：“你说话就好好说，至于这么有仪式感吗？”
    “噗——”魏崇觉得她这话很逗，不过也有道理。他又把凳子往外挪了挪，然后趴在桌上一边喝豆浆一边说，“表姐，你知道我打《争天》吧？”
    “知道，你可马上高三了啊，不许再打了，不然我告诉外婆！”
    “可是《争天》要搞职业联赛了你知道吗？”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魏崇眨眨眼，特无辜地说：“职业联盟邀请我去试训。”
    叶诗绫呆住。
    魏崇耸耸肩：“他们觉得我能打职业。其实之前也有别的游戏邀请我，不过我对那些不是很热爱。你说我要去吗？”
    叶诗绫回过神来，慌忙往大门口看了一眼，生怕图碧云突然钻进来。
    她压低声音说：“外婆不会同意的。”
    她去唱个歌图碧云就骂人了，魏崇要是把打游戏当职业，图碧云怕是要杀人！
    第29章
    魏崇也知道这点，所以才想找个人商量。他是真的很动心, 但也有些茫然, 不知道该怎么办。
    叶诗绫认真地说：“这件事上, 我不能给你任何意见。”
    魏崇面露失望。
    叶诗绫推心置腹：“这件事太大了，你还小, 不知道高考对一个人有多重要。我才25岁, 已经有所感觉了。我不能左右你的决定，但我愿意给你分析一下。”
    魏崇马上看着她：“你说！”
    他正是叛逆的年纪, 很多大道理听不进去，特别是上了年纪的人来跟他说时, 比如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校长老师……
    但叶诗绫不一样, 虽然大他几岁，但是他姐姐，这个姐姐知道他玩游戏不会像别人一样不准他玩，对大人的安排她也会不服气背着奶奶偷偷去唱歌。
    他觉得她说的话比别人说的话有道理, 会站在他的角度想，而其他人从来不站他的角度。
    叶诗绫说：“首先你要思考一个问题, 你现在去, 让你爸妈怎么想？他们不在你身边, 把你交给外公外婆照顾, 要是知道了这件事, 他们会不会怪外婆没管好你？”
    魏崇顿时一怒：“他们凭什么怪她？！”
    他爸妈从小到大就没管过他！
    他爸以前在舒市开录音室，客户主要是那些没出道的地下乐队和酒吧歌手，整天和他们混在一起, 根本不怎么顾家。他妈是中学历史老师，兼任班主任，给学生操的心比给自己孩子操的心多多了。他小时候跟在叶诗绫身后转，叶诗绫回泓城后靠退休的两老照顾，爸妈哪里管过他？
    三年前他妹妹出国学小提琴，他妈辞职跟着去陪读，他心里有点酸，但那是妹妹，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待在国外，他也理解。但不能理解他爸魏韶武，老婆出国了，他就跟鸟儿出了笼似的，居然卖掉录音室跑去燕城发展，连刚上高中的儿子都不管！
    魏崇要是学坏了，他们两个根本就没资格训他！还想怪奶奶？要脸？
    叶诗绫好气又好笑：“你既然向着外婆，就别做让她生气的事。”
    “哼！”魏崇的热血凉了不少。他可以自己和图碧云吵吵，但绝不允许爸妈去责怪图碧云！
    但这种事还真说不准。左邻右舍有的是儿女和父母争吵的，要是为了自己的儿女，那就吵得更光明正大了。他不懂为什么会这样，隐隐之中似乎也明白一些症结，只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叶诗绫说：“一定要考大学，到时候再做决定。你现在未成年，去了战队应该也不能上场。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好好把高中读完呢？高考之后，你还想打职业，完全可以休学去。”
    魏崇快要被她说服了，但还是不甘心：“可是表姐，你知道电竞选手的职业寿命有多短吗？”
    “一年零一天总是有的。”
    魏崇突然被震动。
    “一年后你的想法肯定更成熟更全面了，那时候做的决定也比今天做的决定更不容易后悔。而且18岁是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人了，谁都管不着你。”
    魏崇沉默半晌，点头：“表姐，谢谢你，我现在理智多了。”
    一个小时后，图碧云和魏博文从外面回来。
    --

 第76页

    图碧云让魏博文坐到院子里，说：“你就在这里，不要乱跑。”
    魏博文像小孩儿一样：“嗯嗯，阿云你不要生气。”
    图碧云无奈地笑：“等下我弹琴给你听。”
    魏博文更乖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叶诗绫看得感慨。
    穆晗从楼上下来，手搭在她肩上问：“想什么？”
    “想起以前外公外婆老吵架。”
    穆晗一愣。
    叶诗绫一叹。她可能还不懂婚姻。
    她小时候住外婆家，哪里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外公外婆爱吵吵嚷嚷，吵得让人害怕，每次小辈都不敢说话。那时候舅舅舅妈刚结婚，舅舅一脸见怪不怪，舅妈怕她吓到，将她拉到房间里带她写字做作业。
    她还记得有一次她问舅妈：“他们不能像你和舅舅一样吗？”
    那时候魏崇已经出生了，舅舅舅妈结婚好几年了，叶诗绫记得他们从未红过脸。
    舅妈一愣：“我和你舅舅怎么了？”
    “你们多好呀~”
    舅妈忍不住笑了：“吵架不一定不好，不吵架也不一定好。”
    她那时候不懂，现在也不懂。她是宁肯不吵架的。
    现在外公外婆不吵了，可是……
    她看着外公的样子，兴许还是继续吵好一点。但这只是对她来说，因为她见不得外公糊涂的样子。但对一段婚姻来说，该是什么样呢？
    图碧云走过来，穆晗立即直起身子，将手从叶诗绫肩上拿开。
    图碧云好笑地看他一眼，板起脸对叶诗绫说：“你来弹琴给我听。”
    “好。”叶诗绫跟上她，去了书房。
    楼下除了厨卫，只有三间房，中间的客厅，两边分别是卧室和书房。
    书房里放着很多书，都是魏博文的，还有一些古董，剩下小半边的地方属于图碧云。
    图碧云虽是琵琶大师，但精通的乐器有好几样。顶级的音乐大师都这样，触类旁通。
    她收藏的乐器自然不止琵琶，古琴古筝都有，叶诗绫第一次弹的古琴就是她的。图碧云发现她对古琴有天赋和热情，不想耽误了她，才没亲自教她，让她小小年纪拜了贺松涛。
    想起这些，叶诗绫心底多了许多孺慕之情。这世界上若说谁对她最好，非图碧云莫属；不管图碧云怎么严厉，但有些事不该……
    “弹吧。”图碧云把古琴拿出来。
    叶诗绫暗暗一叹，坐下来，开始抚琴。
    图碧云听着，过了半曲，取了琵琶相和。
    叶诗绫心中微讶，手上却丝毫不乱，开始几个音还有些不搭，之后就奏成一曲，浑然天成。
    魏崇在客厅玩《争天》手游。
    手游市场开启后，《争天》网游受到很大的冲击，于是研发了手游上市。魏崇第一次接触《争天》就是手游，玩的时候听队友说这游戏本来是网游，跟着潮流出的手游，结果手游太垃圾了。
    魏崇那时候不服气。因为他感觉手游还是挺好玩的。那时候大火的手游是连连看之类的休闲游戏，而《争天》是即时对战讲策略，他觉得比连连看什么的高端多了。但这还比不上网游？于是他就进了网游去看看，然后再没出来过。
    网游的确他妈的好玩多了！
    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争天》手游上讨好不了老玩家，下吸引不了新玩家，毕竟比起著名的几款MOBA游戏还是差了不少。
    不过魏崇摸不到电脑的时候还是会玩玩。
    听到琵琶音响起，他马上收了手机，窜到书房门口。
    穆晗在院子里陪魏博文下象棋，魏博文根本下不了了，但这是叶诗绫的外公，他又想起自己死去的爷爷，陪得有滋有味。
    瞥见魏崇的动作，他跟过来，看见了合奏的图碧云和叶诗绫。
    魏崇打开手机摄像头，开始拍视频，小声对穆晗说：“好听吧？也就咱俩有这福气了~这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师！就这合奏，上春晚都嫌太认真。”
    他虽然没什么音乐天赋，但那只是相对普通人来说，实际上身在这种家庭，鉴赏水平是一般人没法比的。
    穆晗看着他的手机屏幕，忍了忍说：“你的说话声录进去了。”
    “……哦。”他嘚瑟什么啊？白录了！不过，可以把他说话这段剪掉。
    叶诗绫和图碧云弹了挺久。先前这曲叶诗绫弹了一半，合奏得不过瘾，于是两人又另起了一曲，都不用说弹什么，只要正在弹的那个人起个头，后面的就能跟上。
    魏崇满足了，不敢再嘚瑟，好好生生地录了一整首，完了关掉镜头，长舒一口气。
    书房里一时静默，魏崇感觉气氛不对，赶紧跑开。
    穆晗担忧地看了一眼，也跟着走了，走到魏崇身边说：“发我一份。”
    魏崇有点不愿，不过觉得这人还不算糟糕，问：“我怎么发你？”
    穆晗掏出手机，和他加微信。
    魏崇加完才反应过来：我他妈加上了穆晗的微信！这是无数女生的梦中老公，也是无数男生想要成为的目标。
    他心情酸爽，默默地将视频发给穆晗——已经在相册里将他说话那段剪掉了。
    穆晗在耳机里听了听，的确好听，特别是琵琶声。大概图碧云这把琵琶不是凡品，她收藏的琵琶肯定比她收藏的古琴好，音色绝佳，从前在电视上和演奏会上听过的都没法比。
    --

 第77页

    书房里传来隐隐的说话声，客厅里两个人立即竖起耳朵。魏崇很想凑近点听，但是不敢。
    图碧云放好琵琶，问：“什么时候回去？”
    “下午。”叶诗绫收起古琴，声音低柔，“穆晗挺忙的，我……我也还要练歌。”
    图碧云看她一眼，沉声问：“你不打算放弃是不是？”
    “……嗯。”
    图碧云张了张嘴，转身拿起桌上的扇子扇起来，烦躁地问：“你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话呢？”
    叶诗绫看向她：“其实我一直很听你话吧？”
    “……”
    “如果我高中的时候你就让我去，我可能早就不唱了。就是因为没唱过，我才想要试一试，你不能剥夺我选择的权利。”
    “我不是剥夺你的权利，只是怕你走错路，想回头的时候已经没有路了！”
    叶诗绫叹气，老人的心思果然和穆晗说的一样。
    她看着图碧云：“我二十五岁了，结婚了，还不能为自己的错误买单吗？”
    图碧云怔了怔，颓然地说：“对……你长大了。”
    “外婆……”叶诗绫突然愧疚。她想起穆晗的话，老人只是怕而已。他们害怕孩子脱离掌控，害怕再也抓不住这个世界。他们可能并不是想要控制什么，只是在与时间的洪流对抗。
    但她又何尝不是呢？
    她不是要与谁作对！她也只是为了自己的人生，而在与时间的逆流对抗！老人不想她自主去选择的那股力量，就是逆流。
    或许他们是对的，但那不是她自己选择的。
    人活一世，怎么能连自己的选择都没有呢？
    她对图碧云说：“弹琴这件事我暂时还没有放弃，但唱歌我一定要试一试。”
    图碧云觉得自己老了，疲惫地闭上眼：“行了，就这样吧，希望你不要后悔。”
    叶诗绫原本在古琴这条路上有大好的前途，她真的很怕她这一走，就再也回不去了。
    *
    吃过午饭，叶诗绫和穆晗告辞。
    穆晗本来说不用急，完全可以晚上再回去。
    叶诗绫说：“天黑了路上不安全，现在回去，你还能赶回公司开个会。”
    穆晗忍不住好笑：“就这么担心我不能赚钱给你花？”
    “是呀~谁叫你买东西那么大方？”
    一出手就是几百上千万。才结婚多久，她梳妆台就凭空出现了好几次东西，有些都查不到价格。她对有钱人到底多有钱没概念，总担心他会背着自己欠很多钱。
    穆晗对她没办法，只能答应。而且她说得对，他还能赶回去开个会。
    离开时，图碧云在房间里没出来，叶诗绫站在门口道了别，魏崇把他们送到外面大马路上。
    魏崇依依不舍地拖住叶诗绫的脚步，穆晗只能先把行李拿到车上。
    魏崇看着他背影，担心地问叶诗绫：“表姐，他对你好吗？”
    叶诗绫看着他，知道他是真心关心自己，比叶家的人对她更亲近，眼睛有些热：“好。”
    魏崇无力地说：“我打不赢他，也没他有钱，没法保护你。”
    叶诗绫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心里觉得好笑极了，脸上却笑不出来，都快被他弄哭了。
    她说：“不用，我有人保护。”
    “是他吗？”
    “……嗯。”
    魏崇点头：“他要是欺负你，你告诉我。”他知道，姑父那一家子靠不住。
    叶诗绫无奈。他能干什么呀？
    她伸手揉他的头。
    魏崇暴躁：“男人的头不要乱摸！”
    “知道了，弟弟！”
    “……”你才是弟弟！
    “好好读书。回去吧，多注意外公外婆的身体，有事情及时联系我。”
    “好。”
    叶诗绫挥挥手，朝穆晗走去。
    穆晗给她打开车门，她坐进车里。回过头，见魏崇一直站在那里，忍不住一叹。
    穆晗上车，将她头扳回来：“再看我就吃醋了。”
    叶诗绫无奈：“他是我表弟。”
    “哼！”
    汽车开动，叶诗绫担心他真会吃醋，解释：“我看着他从出生长到会说话走路，他第一个字还是我教他写的。”
    穆晗看向她，握住她的手，感叹：“你以后一定是个好母亲。”
    话音一落，两人都是一呆。
    穆晗觉得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手指动了动，条件反射地想把她松开，但怕她多想，也舍不得，只能继续抓着，扭头看向窗外。
    叶诗绫问：“你想什么时候要孩子？”
    没有羞涩，就是谈论一件很正常的事。
    在她看来，这是婚姻里必然的规划。穆晗既然和她结婚，孩子的事迟早要安排。既然说到这里了，那就商量，也好让她早做准备。
    他看过来，双手握着她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放心，还早。还没那个打算。”
    叶诗绫怀疑地看着他。
    他只能说：“我想要的时候会提前和你商量的。”
    “……”是商量。不是说，更不是告诉。
    叶诗绫伸手挽住他胳膊，将头靠在他肩上。
    穆晗受宠若惊，张了张嘴，根本不敢出声，更不敢动，怕破坏了这一刻的美好与宁静。
    *
    一周后，穆晗去美国出差。因为有时差，都不能像叶诗绫去拍戏时一样天天聊视频。
    --

 第78页

    他不在，叶诗绫倍感不习惯，晚上睡觉都没有安全感。
    来雪霏请她吃饭，因为拿了笔签约费：“我跳槽了，以后就不给你老公赚钱了。”
    “跳哪里了？”叶诗绫惊讶。
    直播平台那么多，这些年不是没人挖过来雪霏，但星星直播背靠穆氏，时不时会有穆氏其他子公司的资源，来雪霏就曾经到星星视频的游戏频道当过解说。而且来雪霏现在是星星直播游戏区的一姐，平台给的待遇很高，谁挖得动？
    来雪霏说：“橙子……不，应该说诚至。”
    叶诗绫想到成辙，不敢相相信：“狗策划？”
    来雪霏每次提到狗策划都恨不得提刀去诚至真人PK，居然会去成辙手底下讨饭吃？
    该说什么好呢？人间真实么？
    来雪霏点头：“他们不是要办比赛吗？诚至请我去当主持，开直播倒是顺便的了。”
    “游戏主持？”
    “嗯。”来雪霏咬着筷子，“我都二十五了，再过两年手速下降就没有现在风光了，也是时候转行了，这就是一个机会呀。”
    叶诗绫一愣，明白这是来雪霏深思熟虑地选择。
    诚至大动干戈，比赛不至于昙花一现。来雪霏过去当主持，可以轻轻松松地苟几年，到时候经验资历都有了，下一步也就好规划了。一直在直播间打游戏的确不是个事，这是个吃青春饭的行业，现在不考虑下一步，临到头就没路了。
    叶诗绫端起杯子：“那就祝你步步高升~”
    “好说~”来雪霏笑道，“狗策划骗我那么多年钱，也是时候赚回来了！”
    她是氪金玩家，《争天》最好的装备不在商店里，不用买，但外观出得凶，她自己玩玩还可以不买，但身为一个主播，就没有不买的。就好比美妆主播，大牌口红上新款了，能不试色吗？眼影盘好意思跟观众一样只买一个吗？那还当什么主播？
    叶诗绫泼她冷水：“你赚得过资本家？羊毛出在羊身上！你自己说说，你这次去给他带多少粉丝？”
    来雪霏一怔。虽然早知道，但亲耳听到还是觉得自己亏了。
    她睨着叶诗绫：“替你老公心疼啊？”
    叶诗绫呛了一下，红着脸说：“他败家，怕他没钱养我。”
    “败在你身上吧？”
    叶诗绫不好意思说话了。
    “他现在不在国内？”来雪霏突然问。
    叶诗绫警惕：“你要干嘛？”
    来雪霏翻白眼：“还能到你们床上睡了你咋的？”
    叶诗绫觉得是时候给她找个男人了，整天骚话一套一套的。
    “吃完饭去浪！”来雪霏说。
    叶诗绫脸上写满了拒绝。
    她以前会和来雪霏去酒吧，但那种地方真不适合她，她嗨不起来，每次还被人搭讪。然后来雪霏特别护着她，容易和那些男人起冲突。
    她觉得她现在结婚了，再扯进这种冲突里就有点不明智了。而且万一被人认出来，人家随手一个小视频发到网上怎么办？
    来雪霏郁闷了：“去唱歌吧，你就当练歌了！”
    叶诗绫觉得这个还行，答应了。
    不过来雪霏是个麦霸，到KTV后，一直在吼的都是她。
    两人一起唱了《盛开》，以前她们一起唱歌，这是必点的。现在来雪霏有些不好意思，说：“辛苦你了，一直让你这个S级唱将陪我这个F级的垃圾……”
    “喝多了吧？”叶诗绫去点歌，“哪有说自己是垃圾的？我可扛不动你。”
    “想太多了~我去上个厕所~”来雪霏爬起来出了门。
    叶诗绫点了一些歌曲，真当成练歌来了。
    唱了一首半，来雪霏回来：“你一个人唱男女对唱？”
    “下次队内PK要唱这个。”
    “哦~”来雪霏打了个哈欠，“我等会儿陪你练~我跟你说，我刚刚看到一小鲜肉，我的妈，我心花都怒放了~”
    叶诗绫无奈地看着她：“你是不是该找个男人了？”
    “哎哟~我的小叶子哎，结婚了就是不一样，现在敢说’男人’了 ？”
    “……”
    “啧啧~以前都是我说，说完你还脸红，现在呀~有男人就是不一样。”
    “闭嘴吧你！”叶诗绫想起穆晗，纽约现在是上午……
    她拿起手机，正想发个微信问好，结果发现有他发来的微信。
    她有点慌。
    刚刚太投入，没注意！
    穆晗：「睡了？」
    穆晗：「晚安。」
    叶诗绫回复：「和小雪在外面……唱歌。」
    穆晗：「……我不在就这么逍遥？」
    叶诗绫：「等下就回了。」
    穆晗：「没事，玩得开心，到家了跟我说一声。尽量别喝酒，不然叫司机去接你。」
    叶诗绫：「好。」
    半个小时后，她和来雪霏离开。
    来雪霏问：“一个人住别墅空虚吗？要不要去我那里？”
    叶诗绫无奈：“你就不能用别的形容词？”
    “那你到底去不去啊？！”
    “去去去……”叶诗绫急忙答应。
    说实话，一个人待别墅里其实有点害怕。她倒是不怕鬼，但总脑补凶杀现场，害怕保姆啊保安啊什么的进屋杀人，别墅区邻里间又隔得远，可能要等穆晗回来了才发现，到时候她的尸体……
    --

 第79页

    不行，不能想了，她今晚去来雪霏那里住！
    来雪霏叫了专车，突然扯着叶诗绫：“快看！那就是我跟你说的小鲜肉！”
    叶诗绫看过去，是一群年轻男人结伴离开，有几个看起来还是少年。
    “穿白T恤那个！”来雪霏怕她认错，“怎么样？够鲜吧？绝对是个小狼狗，啧啧~”
    “鲜，还未成年。”
    “哇哇哇~你这么一说我更激动了！”来雪霏原地乱跳，然后一愣，“你咋知道？”
    那群男人大概是听到了她的声音，都看过来。
    叶诗绫走过去。
    男人们起哄：“哇！小姐姐过来了！”
    “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有人说。
    叶诗绫看着这群人，都挺纯良的样子，不像坏的。她盯着来雪霏说的那个白T恤，白T恤眨眨眼，扭头喊：“超哥，我们——”
    “魏崇？”
    白T恤一愣。
    大家看向他：“小魏你认识？”
    魏崇就没见过这样的猪队友，就不能说“你认错了吗”？！
    第30章
    叶诗绫深吸一口气：“你过来。”
    魏崇磨磨蹭蹭地挪过去，一脸心虚：“姐……”
    “哇哦~”他身后的男生们吹口哨, “小魏, 这是你姐？结婚了吗？有对象吗？”
    叶诗绫抬起手别了一下头发, 硕大的钻戒在路灯下闪过。
    大家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里，急忙说：“我们什么都没说过！姐姐, 你们聊！”
    叶诗绫看着魏崇：“他们是谁啊？你怎么在这里？”
    舒市离泓城虽然近, 但也没有大半夜还在这里晃的道理。
    魏崇张了张嘴，似乎难以启齿, 他身后那群男生里倒是有人开口：“我们是争天官方的……”
    叶诗绫猛地朝魏崇瞪去。
    来雪霏这会儿想起来了，忙问：“难道是联盟的青训生？今年有第一届的青训生比赛。”
    那群男生没想到路上随便遇到一个人就对《争天》这么了解, 急忙看过来, 惊了一跳：“卧槽！雪姐！”然后猛地看向叶诗绫，“这难道是叶紫？我就说怎么眼熟！”
    来雪霏：得，还是她粉丝。
    叶诗绫对魏崇说：“你现在跟我走，还是明天我去找你？”
    “呃……”魏崇挠挠头, “我们有门禁。”
    “那明天说。”叶诗绫瞪他一眼，“不许跑！我和你们争天的老总……就那个狗策划认识, 敢跑我叫他逮人！”
    来雪霏趴在她肩上笑嘻嘻地补充：“线上追杀, 直到删号。”
    魏崇黑线：“我能往哪跑啊？”
    叶诗绫想想也是, 不再和他计较, 跟他一路去了他住的地方, 是诚至统一安排的酒店，虽然不是星级，但条件还不错。
    魏崇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表姐,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你快休息，好好地不要乱跑。”
    “……嗯。”
    叶诗绫去了来雪霏那里。
    来雪霏郁闷地说：“是你表弟，连YY都不敢了……”
    叶诗绫好笑，然后又被来雪霏缠着说了魏崇和《争天》的那点事，完了终于睡觉，她的手机响了。
    两人都快睡着了，顿时惊醒。
    来雪霏打开灯。
    叶诗绫拿起手机，发现是穆晗，想起忘了给他报平安，立马接起来。
    穆晗问：“怎么还没回家？”
    叶诗绫揉揉额：“……回了。”
    穆晗一顿。
    “刚刚碰到魏崇了。他居然跑来参加争天的青训赛，他之前明明答应我的……算了，我明天再和他聊。”
    “那你现在在哪里？”
    “嗯？”
    “我刚刚打了电话回别墅……”
    叶诗绫扶额，所以他是知道她没回家了？那她刚刚说她回了，他该不会以为她在跟什么野男人鬼混吧？
    “我在小雪家……”叶诗绫无奈地说。
    来雪霏大惊，伸手掐她脖子：“你不要说啊——”挨一起吃饭穆总就要吃醋，躺一张床上她焉有命在？
    “咳咳……”叶诗绫喘不过气来。
    来雪霏急忙松手，对着她手机喊：“穆总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占你老婆便宜！”
    穆晗：“……”
    “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我也不是故意拐她啊，她说她一个人住别墅害怕——”
    “你别——”叶诗绫捂住她嘴，警告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跟穆晗说，“挺晚了，明天说吧？”
    “你害怕？”
    “不是……可能会有点不习惯——”叶诗绫懊恼地咬了下唇，“不说了，我和小雪都困了。”
    “别让她占了便宜。”
    叶诗绫无奈：“你怎么也……”
    “晚安。”穆晗轻笑。挂了电话，他沉思：不习惯？因为他不在吗？
    他的心跳蓦地快了几拍，甚至吓到了他自己。
    *
    魏崇白天要训练，趁午休时间和叶诗绫见了面。
    叶诗绫请他吃午饭，点完菜就开始谈正事：“你之前说你理智了！”
    “我是理智了啊！”魏崇说，“我已经想好了，等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就休学，然后认认真真打比赛，退役后再去读书。”
    “……”叶诗绫觉得自己真作孽，上次就不该那么劝他，“那你现在在做什么？你还没毕业！”
    --

 第80页

    “这不是暑假吗，反正没事，就来参加集训。就一个月时间，要是表现好，会有战队主动签我，也免得明年没人理了。”
    叶诗绫无奈：“你倒是给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
    “嘿嘿！”魏崇不好意思地笑。
    叶诗绫瞪他一眼，他赶紧收起笑容。
    叶诗绫问：“那你怎么跟外婆说的？”
    “我说我跟同学一起补课……”魏崇有点心虚，“有空我会回去，就一个月，想瞒住没问题。”
    泓城离舒市这么近，他要是一早一晚坐动车往返，根本不耽误什么，白天就假装跟同学出去玩了，图碧云不会怀疑。
    叶诗绫现在也没办法了，她做不到将魏崇赶回家，那就只能帮忙瞒着。只盼望他悄悄把这一个月度过去，别让图碧云察觉分毫。
    她叹气：“外婆要是知道了，会连我一起打死的。”
    “再生气也不至于闹出人命的。”魏崇安慰她。
    “那有什么区别吗？”
    “……”好像没区别，根本预料不到图碧云会气成什么模样，反正完全不想去验证。
    *
    一个月过得很快，青训赛决赛那天是周五，也是《华夏之声》第七期的播出时间，而这一期开始了队内四强争夺赛，当天播出的是方子阳带领的战队，何磊的战队还没开始录制。
    叶诗绫干脆去现场看魏崇打比赛。
    比赛在泓城一座体育馆里，来雪霏是主持人。
    比赛有网络直播，现场观众不多，基本都是来雪霏和其中几个选手的粉丝——有些选手是直播主，还挺红的。
    比赛在下午三点多结束。
    叶诗绫之前一直觉得魏崇应该算优秀，不然也不会受到官方邀请，但他的优秀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居然拿到了最终冠军。
    叶诗绫不懂这个冠军的含金量，但见周围的人都在欢呼，明明之前还在支持自己喜欢的主播，这时候都统一欢呼起了魏崇的名字和游戏里的ID。魏崇也很高兴，在台上意气奋发，十分耀眼。
    这样充满激情和热血的青春，是世间美好的一部分。
    叶诗绫想，他应该是适合走这条路的，会在这条路上做出成绩。她庆幸自己没阻止他，没断掉他在这方面的选择。
    一起训练的选手想给魏崇庆祝，还有一些电竞俱乐部的负责人在现场堵人。
    魏崇赶紧拉着叶诗绫溜了。
    叶诗绫说：“等等你雪姐，我们一起去吃饭。”
    “不吃了不吃了！”魏崇急慌慌地说，“我得去车站，买了回家的票！”
    “现在？”
    “嗯。好多天没回去了，万一被奶奶发现怎么办？”
    “你现在知道怕了？”
    魏崇一怂：“而且我们学校下周一就开始补课了，我得回去赶作业。”
    叶诗绫想揍他：“你作业没带来？！”
    “……忘记了。”
    叶诗绫瞪他，根本不信，打车送他去车站，路上问：“游戏不打了？”
    “不打了不打了，高考完再说。”
    叶诗绫真不知道怎么说他了。
    到了车站，魏崇把那个青训赛的奖杯给她：“这个我不敢带回家，你先帮我收着！”
    叶诗绫心情复杂地看着奖杯，点头：“明年过来拿。”
    “好~”魏崇背上包，精神抖擞地进了车站。
    叶诗绫打车回家，快到别墅区时，看到穆晗的车在后面。
    她给他打电话：“我在你前面的车上。”
    穆晗说：“让司机停车。”
    叶诗绫叫司机停车，然后下了车在路边等他。
    他的车靠过来，她钻进后座。
    穆晗盯着她手里的奖杯：“我记得你参加的那个节目要两个月之后才总决赛？”
    “嗯。”
    “那你奖杯哪里来的？”
    “……魏崇的，他不敢带回家。”
    “哦，我还以为是华夏之声的冠军奖杯。”
    “……”真是太看得起她了，她连队内四强的名额都还没拿到。
    穆晗没忘记今天有《华夏之声》，伸手搭在她肩上：“今晚有你上场吗？”
    “没有。我们队过几天录，下个月才上电视。”
    “那今晚不看了。”
    叶诗绫无奈：“我还是要看的。”
    “有什么好看的？”
    “我要是成了队内冠军，今天的选手中会有我将来的对手。”
    “那就看吧。”
    他陪她一起看，但他显然对这些没兴趣，有她参加他能坚持到她唱完，这会儿根本坚持不了一首歌。
    “没意思，我去处理文件。”他说。
    叶诗绫低头闷笑。
    他伸手捉住她下巴，凑过去吻了吻，说：“我下周要去燕城出两天差。”
    “哦。”出差这种事似乎开了头就停不下来，从美国回来后他又陆续去过外地两次，不过因为近，都是当天去当天回，感觉不明显。
    “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具体哪天啊？”她问。要是四强赛录完了，完全可以去，反正就两天。但要是在那之前，就不好耽误了。她不训练，搭档也要训练的。
    “星期三去，星期五回来。”
    “节目星期五录。”
    “……那你一个人在家害怕怎么办？”
    “我可以去小雪那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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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晗深吸一口气，没忘记他上次去美国她跟来雪霏同床共枕的事，忍不住问了个很在意的问题：“来雪霏交过男朋友吗？”
    “你问这个干吗？”叶诗绫怪异地看着他。
    他沧桑地说：“看她危不危险。”这特么要是没交过男朋友还整天这么缠着叶诗绫，他不得不多想啊！
    叶诗绫忍不住笑：“危险得很，分手后给前男友剪一个月鬼畜视频的那种危险。”
    穆晗愣了愣才琢磨明白，男朋友是交过的，似乎还挺爱憎分明，但是——
    “鬼畜视频是什么？”
    叶诗绫拿起电视遥控器，切换到网络视频版块，打开了某字母站的播放器，在鬼畜区找了个视频给他看，素材来源恰好是最近话题度比较高的一个明星。
    穆晗看得脑门一抽一抽的，等视频播完，一言难尽地说：“的确够鬼畜的……来雪霏前男友干什么的？”
    看起来这种东西是恶搞明星，难道来雪霏前男友是个明星？
    “一个偶像。”叶诗绫说，“出道的时候和她分了。”
    “哦……”
    “本来刚出道的时候形象特别好，结果因为小雪给他剪了一个月鬼畜视频，他现在就是娱乐圈的一个笑话。”
    “……”穆晗觉得来雪霏这女人太凶残了，他看着叶诗绫陷入沉思：她怎么一点没受影响？
    他拿遥控器换回泓城卫视，对她说：“你继续看吧。”然后去书房了。
    叶诗绫抱着抱枕靠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魏崇。
    她接起来。
    魏崇在那边叫：“姐！你快来！奶奶晕倒了！”
    叶诗绫一惊：“怎么回事？！”
    “她她知道我打比赛的事了……”
    “我马上过来！”叶诗绫挂断电话，慌慌张张去书房。
    一语成谶！让图碧云知道是真可能闹出人命的，但没想到是这种闹法！
    她推开书房的门，穆晗在电脑前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她。
    她脸色发白：“外婆知道魏崇的事了，我得去一趟。”
    穆晗急忙起身：“我陪你去！”
    两人匆忙出门，什么都来不及收拾。穆晗都来不及叫司机，自己开车上路。
    出了泓城，叶诗绫心绪平缓了一些，给魏崇打电话：“外婆怎么样了？”
    “在医院里，医生说没事，不过要过一阵才会醒。”
    叶诗绫微微松口气。
    魏崇带着哭腔说：“表姐，我好后悔……”
    “你别急。”叶诗绫心里也不好受，“给你爸打个电话。”
    “嗯，已经打了。”
    叶诗绫想给魏韶雅打电话，犹豫了一下放弃了。反正泓城离舒市这么近，真有事再说吧。要是没事，魏韶雅还要怪自己多事。魏韶雅和叶有成这段婚姻，图碧云非常不满意，于是这些年魏韶雅都不怎么去看图碧云，这时候把她叫过去，搞不好最后她还要怨自己给她找麻烦。
    叶诗绫赶到医院，图碧云还没醒，输着氧躺在病床上。
    病房里好几张床，都躺着人，且都是老人。陪床是个辛苦活，叶诗绫见旁边的家属都一脸疲惫或烦躁，而且有些人的家庭状况看起来明显不怎么样，整个病房里就是一幅民生疾苦的画面，看得人怪难受的。
    图碧云床边只有魏崇，叶诗绫叫他去外面说话，首先关心魏博文，问：“外公呢？”
    魏崇说：“我来的时候拜托邻居照顾了，不过这么晚了，人家也该睡觉了。我等下就回去，表姐你在医院里守着外婆。”
    叶诗绫点头，伸手摸着他的头：“你事情办得很周到。”
    魏崇鼻子发酸。可都是因为他，才害奶奶生病的。
    叶诗绫问：“外婆怎么突然知道了？”
    “她晚上开电视，要看《华夏之声》。”
    这次换叶诗绫鼻子发酸了。她扭开头，靠在穆晗肩上偷偷擦泪。
    魏崇说：“我看这期没有你，就叫她去星星视频补你盲选那期，谁知道一打开软件，首页上居然有我拿奖杯的照片！”
    叶诗绫：“……”
    她抬头看着星星视频的顶头大BOSS。
    穆晗：我冤！我真的冤！你要不盯我我都忘记这视频是我家的了。
    正说着，魏崇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说：“是我爸。”
    他接起电话，过了片刻说了医院的名字，挂断后纳闷：“我爸到了？”
    叶诗绫惊讶：“怎么这么快？”
    魏韶武在燕城，不可能这么快赶到的，除非他在舒市或者离舒市很近的地方。但显然魏崇联系他之前，他都没把这事告诉家里。
    不到十分钟，魏韶武到了。
    穆晗婚礼那天见过他，现在再一次看见也挺难接受这是一位长辈。
    魏韶武留了一头短发，他的头发有些自然卷，发型是蓬松的，戴着眼镜，留了一点胡须，造型非常文艺，有点不羁的性感和帅气，感觉可以迷倒一大片女孩子，根本不像一个高中生的父亲。
    魏韶武看到叶诗绫，有些慌，紧张地问：“怎么？很严重吗？”要是不严重，不至于叶诗绫都来了，甚至她老公都来了！
    叶诗绫心虚，摇了摇头。她总不能说外婆病倒有她的锅吧？
    魏韶武到病房看了一眼，见没什么大碍才放心，然后一群人又到走廊上。
    --

 第82页

    魏韶武劈头盖脸就骂魏崇：“你怎么照顾奶奶的？！”
    魏崇气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魏韶武一噎，心虚了。老人七十多岁了，而魏崇马上高三，似乎自己才应该是责任最大的那个人。
    叶诗绫怕他们吵起来，忙说：“我们在医院留点人，然后拿一两个人回去看外公吧？”
    魏韶武点头：“我回去一趟，等下再来，你外婆要是醒了就马上给我打电话！”
    叶诗绫答应了。
    魏韶武带着魏崇一起走的。他不知道图碧云怎么病倒的，正好问问魏崇。
    魏崇没瞒他，说是因为自己去玩游戏，但没提叶诗绫。
    这下可好，父子俩吵了一路。
    魏韶武火道：“你能耐了啊？敢不务正业！”
    “比你能耐，我还拿了个冠军呢。”
    魏韶武动手要打人，吓得出租车司机说：“动手我就直接去警察局了啊！”
    魏韶武这才作罢，恨恨地道：“你表姐也有份吧？她去参加那个节目，你奶奶肯定不会同意！”
    魏崇哼了哼，没搭腔。
    魏韶武想了想问：“你去打比赛的事，是不是你表姐也知道？”
    “……”
    “哎！”魏韶武无奈。他也是一直和图碧云对着干的，没脸说别人，倒不怨叶诗绫。其实他挺喜欢叶诗绫的，在魏崇出生前，一直把她当自己的孩子对待。
    魏韶武回家看了魏博文，确认没什么事，又赶去医院，对叶诗绫说：“我都知道了，你回去看着外公，这里有我，免得你外婆醒过来看着你生气。”
    叶诗绫一脸尴尬：“舅舅，对不起。”
    “没事。”魏韶武拍了拍她的肩，突然想起一事，笑道，“比赛加油啊！”
    叶诗绫微讶：“舅舅知道？”
    “当然知道。不过知道的时候，你已经选了何磊了，就没联系你了。你去参加的时候应该告诉我的，我以前是这个圈子的，还有些认识的人。”
    叶诗绫琢磨了一下这话，回过味来：“导师里有你认识的人？”
    魏韶武迟疑了一下，笑道：“都是明星，怎么会不认识？”
    叶诗绫笑笑，不再追问，此认识当然非彼认识。
    *
    第二天早上，叶诗绫穆晗和魏崇一起照顾魏博文洗漱用餐，正准备送早饭去医院，魏韶武带着图碧云回来了。
    医院床位紧张，图碧云没什么事了，人家不愿意留，她自己也不习惯医院的味道，就出院了。
    叶诗绫和魏崇看到她，满是心虚。
    图碧云脸上还有些病容，狠狠地瞪他们一眼。
    魏崇忙说：“奶奶，你吃早饭。”
    “英英回来了吗？”魏博文坐在沙发一角问。
    图碧云没好气地说：“就知道英英！她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魏博文一脸委屈。
    魏韶武拧眉：“妈你干嘛呀？爸都不认识人了，你闹什么？”
    图碧云被他说得心里发堵，一把推开了他，转身回屋。
    叶诗绫示意魏崇拿吃的进去。
    魏崇犹豫，他怕挨骂。
    穆晗说：“我来吧。”
    叶诗绫哪好意思让他单独去，他和图碧云没见过几次，见面容易尴尬。她跟着他一起去，图碧云见到穆晗，没好意思发火，到底是吃了东西。
    吃完，魏韶武又把药递给她——进一趟医院，医生还是开了药的。
    图碧云看着药，想着自己这辈子是过一天少一天了，重重地叹口气。
    外头叶诗绫和魏崇去洗碗，穆晗在喂魏博文吃西瓜。
    图碧云吃完药出去，问：“那两个东西呢？”
    穆晗：“……”
    厨房里的叶诗绫和魏崇听见了，磨磨蹭蹭地走出来，小心翼翼地喊：“外婆……”“奶奶……”
    图碧云重重地冷笑一声，看着叶诗绫：“都是你带的好头！你不好好上班，魏崇不好好上课！”
    “不关表姐的事。”魏崇说。
    “闭嘴！”图碧云厉喝一声，“没一个听话的！”
    叶诗绫咬了咬唇说：“魏崇在游戏方面很有天赋……”
    “不要说了。”魏韶武急道。
    “你都说是游戏了！”图碧云大怒，“那是什么正经事吗？！”
    “它就是正经事啊，已经是一项产业了。”叶诗绫说，“我知道你和舅舅这个年纪的人没法接受家里的孩子去玩这个，可能我老了以后也不会接受，但我们不能说它不正经。这就跟以前的唱歌画画一样，要不是身在我们这样的家庭，大多数家庭都会觉得学艺术不正经，他们只希望孩子认真上那几门课去参加普通高考。外婆，你给魏崇一个选择的机会吧，不要浪费他的天赋……”
    “是不是你带他玩游戏的？”图碧云突然问。
    魏崇：“不是——”
    “没问你！”
    “你怎么会认为是我？”叶诗绫惊讶。
    “你以前玩过这个游戏！”图碧云说。
    “你还记得？”叶诗绫心情复杂，有难过，还有感动。
    图碧云说的是她去参加《争天》周年庆cos乐师那件事。
    图碧云不明白cos是什么，只知道她穿着奇装异服去不正经的地方玩了一趟，于是将她狠狠骂了一顿，骂得特别凶，也很难听。
    图碧云不懂这些，理所当然地认为她玩过这个游戏。但她没想到，图碧云还记得那款游戏是什么。
    --

 第83页

    老人靠什么样的力量记住这种自身完全不了解的东西？除了对小辈的关心和爱，叶诗绫找不出别的理由。
    她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落下来：“外婆……对不起。”
    “奶奶，我错了。”魏崇说，“从今天开始，我会好好准备高考的，在高考完之前，我都不开电脑了！”
    图碧云本来还想训斥他们，这一刻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训了，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声：“行吧……你们都是懂事的人了。”
    *
    周五夜里，泓城机场。
    穆晗坐进汽车，问前方的崔西：“太太还在电视台？”
    “嗯，节目还没录完。”
    “我们去接她。”
    到泓城卫视，穆晗给叶诗绫发信息：「我下飞机了。」
    叶诗绫：「你到电视台了？」
    他的航班她是知道的，如果不晚点，这时间能从机场到这里了。
    穆晗：「录完了吗？」
    叶诗绫：「我已经唱完了，但还要坐在旁边当背景板，可能还要半个小时。」
    她把手机锁屏静音，交给周媛，上台坐好。
    今天是队内四强争夺赛，总共14个人，分成七组比赛，每一组淘汰一个，导师可以在剩下的七个人中选择一个直接晋级为四强，另外六人争夺剩下三个名额。
    为此，每个人都要准备两首歌，如果有幸成为导师在第一轮选中的那个人，就不用唱第二首了，会轻松许多。
    叶诗绫幸运的成为了那个人，于是后半程一直坐在四强的位置上看别人唱。
    半小时后，终于录完。
    叶诗绫赶紧给穆晗打电话：“我这就出来。”
    已经晚上十一点多，电视台已经没几个人。
    叶诗绫和周媛一起离开，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猛地看过去，只见一个背影转过墙角。
    她愣了一下，急忙走过去。
    周媛忙说：“叶姐，电梯在这边——”
    “嘘！”叶诗绫头也不回地制止她出声，快步往前，转过墙角，见那个人影进了前面的一间房间。
    那是导师休息室，每个导师都有单独的休息室。
    叶诗绫的心怦怦直跳。
    她脚步轻而快地走过去，休息室的门没关严，但因为角度的关系并不能看见里面的人，只能听见一些声音。
    “你看见了？”是风蕙的声音，醉人的爵士嗓，“可惜她没选我……”
    “看见你老盯着别的小男生瞧。”沙哑的男声，是叶诗绫所熟悉的。
    “吃什么醋啊~”风蕙轻笑。
    男人也笑起来。
    叶诗绫轻轻推门，看见抱在一起拥吻的两人。
    她不可置信地往后退。
    风蕙突然一惊，推开抱着自己的男人：“有人！”
    叶诗绫转身就跑。
    魏韶武转头，什么都没看见，犹豫了一下走过来，拉开门看了看，回头说：“放心，没人。”
    风蕙松口气。
    魏韶武把门关严实，走过去将她抱到梳妆台上，问：“怎么？怕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是我怕吗？”风蕙不悦地拧眉，“我倒不介意现在就公开！”
    魏韶武尴尬，亲吻着她脸颊：“再等等……”
    第31章
    叶诗绫走出电视台，明明空气燥热, 她却觉得冷。
    穆晗见她站在路边不动, 下车走过去, 发现她神色不对，忙问：“怎么了？”
    叶诗绫心不在焉, 显然没听见他的话, 他看向周媛。
    周媛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穆晗伸手揽住叶诗绫, 叶诗绫这才回神，忙说：“我没事。”
    她一点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不过穆晗没急着问, 带她上车，见她又心事重重地失神，才问：“被淘汰了吗？”
    叶诗绫一听，忍不住失笑, 知道让他担心了，摇头说：“不是。我刚刚看见我舅舅了, 他和风蕙老师在一起。”
    “风蕙？”穆晗想起《华夏之声》那个女导师。
    他明白了她言下之意, 低低地抽口气, 安慰道：“可能是有什么工作要谈, 你舅舅不是在做和音乐有关的工作吗？”
    “谈工作也用不着接吻吧？”
    穆晗抱住她：“别想了。”
    叶诗绫靠在他肩上, 窗外的霓虹一道道从眼尾闪过。
    她幽幽地说：“我以前一直觉得，舅舅舅妈是我认识的人里面感情最好的夫妻，他们从来不吵架……现在想来, 是我错了，他们可能根本没感情。”
    她回忆童年在魏家的日子，那时候的舅舅舅妈是什么样的？
    可能是她那时候太小了，单纯，看不见男女间的情愫，于是回忆里也没有。
    也可能是本来就没有。
    他们还不如自己和穆晗呢。自己和穆晗虽然没感情，但……还是有些来电的。
    她伸手抱紧穆晗胳膊，脑袋在上面蹭了蹭。
    穆晗轻轻抚了抚她额头。
    回到家，本该小别胜新婚，但她心情不好，他就没敢浪。
    第二天，叶诗绫在家休息。
    上午十点，穆晗要去公司开个小会，问她：“要不要一起去？等我开完会，顺便在外面吃饭。”
    “外面好热。”叶诗绫一边皱眉嫌弃，一边站了起来。
    穆晗赶紧给她拿防晒的东西，墨镜帽子伞……
    叶诗绫一看，觉得自己太矫情了，太阳底下又没几步路。
    --

 第84页

    走出别墅，她马上放弃了反思——三十几度的高温，几步路也够要人命的。
    到穆晗办公室，他去开会，她研究了一会儿《争天》昆仑宫的模型，去浏览书架上的书和杂志，几乎都是财经类，有些封面是英文。
    她疑惑地拿下来看，发现里面也是英文，赶紧放了回去。
    她英文不错，很早以前就出国演出，知道交流的重要性，于是认真学过练过，但翻开这种书还是头大。
    她看到一本科幻小说，很是惊讶，没想到穆晗一个商人会看这个。拿下来一看，里面夹着书签，似乎不是随便夹的，书页间明显有翻阅的痕迹。
    居然不是做样子？
    叶诗绫正想看，来电铃声响起，回头拿起手机，是魏韶武打来的。
    她愣了愣，接起电话。
    魏韶武喊了一声“诗诗”，说：“我在泓城，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
    叶诗绫想起昨晚看到的场景，嗯了一声：“我请舅舅吧，我做东。”
    魏韶武一笑：“也行，诗诗会赚钱了，早该请舅舅了。”
    叶诗绫不自在地笑了笑，问：“那舅舅想吃什么？”
    魏韶武选了日料。
    穆晗之前带叶诗绫去过两家不错的日料馆，她选了其中一家。
    她想了想，魏韶武没说让穆晗一起，那就不带穆晗去了，拿起手机给穆晗发了个信息，然后放下书离开办公室。
    *
    魏韶武昨天穿的黑衣服，今天穿的白衣服。
    面对面坐着，叶诗绫特意观察他，发现他没戴婚戒。
    但她忘记他从前戴没戴了。
    她仔细回忆，回忆以前一桌吃饭的时候，回忆他教自己吹笛子的时候……似乎没戴？如果戴了，应该很容易注意到，会有一些印象。所以他和舅妈结婚的时候，连婚戒都没要吗？
    “发什么呆？”魏韶武问，“这家食材新鲜，别浪费了。”
    叶诗绫抿了抿唇，垂着头小声说：“昨晚我看见了。”
    魏韶武没受影响，继续吃东西，平静地说：“我也看见你了。”
    叶诗绫猛地抬头，惊讶又失望：“所以你出轨了？”
    “没有！我和你舅妈已经离婚了。”
    叶诗绫一惊，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离婚了。”魏韶武看着她，“这件事除了我和你舅妈，只有你外婆知道……当然，现在多了你。”
    “魏崇和绵绵不知道？！”
    “我和你舅妈商量，等他们成年了再告诉他们。”
    “你们这样太过分了！”叶诗绫叫道。她不觉得未成年就没资格知道这种事。可能大人不想影响孩子的学业，但孩子需要尊重，这种事瞒着他们就是不尊重！
    “没办法……”魏韶武微微拧眉。他前妻说不想影响孩子学习，但他知道，她还有一个目的是不想他太早光明正大地和风蕙在一起。谁能没点脾气呢？可他没资格怪她。
    “不。”叶诗绫说，“是你太过分了，你为什么和舅妈离婚？因为……因为风蕙？你三年前去燕城，那时候是不是？舅妈出国了，你就——”
    “不是。”魏韶武斩钉截铁地否认，“风蕙是我初恋，我和你舅妈结婚后，从来没和她见过面。绵绵准备出国的时候，我觉得和你舅妈反正没感情，不如干脆离婚。”
    “一起过了十多年，结果没感情？”叶诗绫觉得茫然又好笑。
    她和穆晗一起过了几个月就熟悉他的存在了，要是一起过十多年，就算没爱情，也肯定会有别的感情。舅舅怎么能说得这么轻松？
    魏韶武顿了顿，继续说：“离婚后你舅妈出国，我去了燕城，之后才和风蕙重逢……我和她最初在一起的时候，我还在唱歌，后来退出歌坛，就和她分手了，回家后你外婆说我年纪大了，逼我结婚。我去唱歌的事让她很生气，就不想再和她作对，所以才随便找了个人结婚……”
    叶诗绫：“随便找了个人？那可是舅妈！给你生了一对儿女的舅妈！”
    “我知道这样说很过分，但我对她没感情，的确就是随便选的，换作是任何人都可以！”魏韶武语气坚决，有一种认真和固执在里面，“风蕙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女人，也是这辈子唯一喜欢的女人。那种感觉，你不懂，甚至离开她后，我都写不出歌来了，但我现在，又可以了。”
    “对！我不懂！”叶诗绫失望地看着他，“我只知道人要对自己做过的事负责！而你，不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
    “你……”魏韶武叹气，“你不懂男人，男人都这样。诗诗，你别太天真了，不然你和穆晗走不到最后的。”
    叶诗绫胸中顿时积起一团火气：“他要是像你这样像我爸那样，那我不稀罕！”
    她突然有个猜测，图碧云不喜欢自己进娱乐圈，可能不仅是因为叶有成，还是因为魏韶武！
    儿子女婿都和娱乐圈的女人搅合不清，她能对那个圈子有好感才怪！
    回到家，穆晗坐在楼下沙发里看他办公室那本小说，显然是同一本。
    叶诗绫走的时候顺手放在了茶几上，忘记放回书架了，他应该是直接拿回来了。
    她走过去，坐在沙发另一边：“你不是很忙吗，还有时间看小说？”
    “科幻小说能给人很多启发，里面有很多超前的设想……”穆晗翻过一页，把书签夹好，放下书，“你舅舅找你干什么？”
    --

 第85页

    叶诗绫沉默了一会儿，没有隐瞒，说了和魏韶武之间的交谈，疑惑地问：“是不是在你们男人眼里，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我得到了最好的。”
    “……”
    穆晗坐过来，拉着她的手。
    她把手抽回去，拿抱枕抱在怀里，往后退了退，烦躁地说：“我觉得结婚真没意思！你们男人太不可靠了，出轨的家暴的惦记初恋的……”
    “我不是那种男人。”他看着她，“诗绫，你给我一点信心好吗？只要你信我，我可以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你。”
    叶诗绫的心猛地一跳，紧张地抓着抱枕，不敢看他，过了一会儿抬起头来，怀疑地看着他：“你有前女友吗？”
    肯定有的，他三十岁了，怎么会没谈过几段恋爱？那他的初恋是什么样的？他会不会对初恋念念不忘？会不会为了初念放弃现在的婚姻？
    “没有。”穆晗说。
    叶诗绫一愣，呆呆地看着他。
    他直视着她：“那你有前男友吗？”
    叶诗绫心虚起来，犹豫了片刻说：“有。”
    穆晗紧盯着她，重重地说：“不许想他！”
    “嗯。”她答应得很干脆。她才不想，想也不是没法忘怀的那种想，就是大脑皮层生理性的回忆罢了。
    “想我就够了。”他说。
    她眨眨眼，呆呆地看着他。
    他靠近她，倾身压在她身前的抱枕上：“我出差的时候，你有没有想我？”
    叶诗绫慌乱地往别处看。
    “算了。”他往后一靠，“知道你害羞。”
    她看他一眼，低头揪着抱枕：“其实还是想听我说出来吧？”
    “当然。不说只能去猜——想不想，可以薅完一院子的花。”
    叶诗绫忍不住一笑，然后看着他说：“有一点点想。”
    穆晗呆住，过了几秒反应过来，伸手扯开她怀里的抱枕，一把将她抱到自己腿上。
    叶诗绫惊叫出声，尾音被他吻断。
    他有些激动，似乎想把她揉进身体里，差点磨破了她的唇。
    叶诗绫想走，他按住她，哑声道：“上楼。”
    “……”她当然知道他想上楼干什么，下意识拒绝，“不……”
    他抓起她的手看了眼表：“你该睡午觉了。”
    “我我今天可以不睡。”
    他看她一眼，眼尾一挑，带着点勾人的春意，叶诗绫感觉嗓子发干，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凑到她唇边啄了两下，站起身将她打横抱起，往楼上走去。
    叶诗绫满脸通红，伸手捶打了他几下，他不为所动，直到进了卧室才将她按在墙上，狂风暴雨般地吻下来，手狠狠撕扯她的衣服。
    叶诗绫吓得尖叫：“窗帘！窗帘！”
    穆晗停下来，低低一笑：“是你说的啊。”
    叶诗绫一愣，这搞得好像是她主动了，她气得想踹他。
    他急忙抱起她，转身将她扔在床上，然后去关窗帘。
    …………
    ***
    下一次《华夏之声》的录制要准备三首歌，时间不到一个月，临到头还可能换歌，各方面都很紧张，但叶诗绫还是抽了一天去看图碧云。
    魏崇已经开学，高三连周末都没有了，每天早出晚归，叶诗绫没看到他。
    《华夏之声》刚播完第十期，恰好就是叶诗绫晋级战队四强的那期。
    图碧云看了两遍，让她遗憾的是，叶诗绫只唱了一首歌，别人都唱了两首。
    她说：“你唱歌还挺好听的。”
    叶诗绫笑：“只是挺好听么？”
    图碧云凶狠地瞪她一眼。
    她吓得吐舌头，心想：你得寸进尺干什么？
    图碧云在整理书房，趁着这季节还有太阳，把一些书拿出来晒晒，免得回潮。
    魏博文以前最爱这些书，现在却不在乎了，背着手在墙脚碾蚂蚁。
    图碧云叹气：“看看你外公，发现我还挺幸运，至少你和绵绵都在音乐这条路上，但家里却没人搞学术了。等我和你外公走了，这些书……”
    “外婆！”叶诗绫拧眉，好好地说什么走不走的？
    图碧云一笑：“人之常情嘛。不过你舅舅那个人不稳重，你妈也指望不上了，魏崇和绵绵还小，真到了那一天，只能靠你了。”
    “……”
    图碧云抚着那些书：“舍不得丢掉，甚至舍不得送人。不过要是没人看，放着落灰反倒暴殄天物。到时候你看着办吧，能派上用场就好。”
    “奶奶你不要说这些……”叶诗绫心里难受，抚平书页说，“我知道舅舅舅妈的事了。”
    图碧云看着她，禁不住笑：“我说你怎么突然回来呢？我晕倒那天，你舅舅回来得快，他当时是不是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我不知道。不过应该是吧。”
    当时风蕙在泓城，如果魏韶武和她在一起，就能解释他为什么和叶诗绫前后脚到医院了。
    图碧云说：“别告诉魏崇。”
    “嗯。”
    “是我不好，老是给你们安排安排……结果没一个满意的。你妈那里我倒是没拗过她，没安排上，也不知道她现在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反正我很不满意。”
    叶诗绫说：“我也很不满意。”
    图碧云看着她。
    她有点彷徨：“婚姻好容易失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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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页

    “你和穆晗不会那么容易失败的。”图碧云平静地说。
    叶诗绫意外：“为什么？”
    “因为我们这些失败的人，从来没像你一样想过这个问题，都是随缘过。但你不希望它失败，你希望过得久过得好，看到身边的人过得一团糟，就怕步后尘。”图碧云握着她的肩，“不要怕，你不会跟别人一样的。”
    第32章
    《华夏之声》第十四期录制，这一期是何磊战队的决赛, 只有战队冠军才有资格参加最后的总决赛。另外三队的冠军已经出现, 正坐在旁边的观战席上。
    到了战队决赛, 来到现场的选手亲友增加了，甚至台下观众席里出现了拿灯牌的粉丝。叶诗绫的亲友团仍然单薄, 除了来雪霏, 只有助理周媛。
    这期每个人准备了三首歌曲，运气好只需要唱两首, 首轮淘汰的只能唱一首。
    第一轮是四个人依次演唱，叶诗绫最后一个出场。
    她唱的是美国歌手黛西的成名曲《Journey》。
    之前盲选的时候, 这首歌就在叶诗绫的备选名单里, 但她想来想去，这首歌对技巧要求很高，而且听惯了原版的观众，哪怕她唱得和原版一模一样他们也不会觉得有多厉害。而《盛开》两种嗓音的转换绝对更能吸引他们的注意, 于是就将《Journey》放在了接下来的备选里。
    上次四强争夺赛，她准备拿来进行第二轮比赛, 结果没用上。但只要她晋级, 这首歌就肯定不会压箱底, 今天终于要唱出来了。
    《Journey》是灵魂乐, 节奏偏快。
    灵魂乐起源于黑人, 黑人演唱这种曲风有与生俱来的优势，再不济也是白人，反正亚洲人很少唱。
    这几年音乐综艺扎堆, 各种新生的老牌的歌手轮番上台，炫技飙高音，却没人尝试过灵魂乐，因为非常不好唱。而黛西的歌曲，哪怕只是普通的流行乐都很难唱。
    叶诗绫以前不懂，因为她唱黛西的歌并不觉得难，理所当然地以为所有人都和她都一样。只是各种音乐比赛上，唱英文歌的人不少，却几乎没人唱黛西的歌，让她觉得奇怪。
    去年的《歌手之战》上，一名以高音吸引大量人气的歌手挑战了黛西的名曲《Night》，这是一首RB风格的歌曲，音域跨度极大，前面舒缓，副歌高昂，不管听还是唱都酣畅淋漓，给人极致的享受。
    《歌手之战》上，那位翻唱《Night》的歌手出场时，主持人说黛西的歌曲是最难翻唱的，她当时疑惑：有那么难吗？
    然后她听到了翻唱的《Night》，明明之前用高音惊艳了观众的歌手，居然献出了车祸级别的演唱。而叶诗绫看得出来，他已经尽力了。
    那时候叶诗绫才明白，黛西的歌是真的很难唱。
    她的歌曲本就不适合亚洲人演唱，《Night》还算好，欧美的音乐节目上翻唱的人不少，但《Journey》这首歌曲，在欧美都没几个人敢翻唱。
    当大屏幕上打出叶诗绫要演唱这首歌时，所有人都忍不住抽气。除非没尝试过唱这首歌，不然不会不知道它有多难。
    这首歌音很高，但如果只是听，根本感受不到它的难度，因为黛西能在D5清晰咬字，声音和在中低音区间一样浑厚，听起来唱得很轻松的样子。
    叶诗绫唱这首歌的彩排效果非常好，节目组都指望她正式录制的时候照常发挥，播出后又可以平白赚几个热搜。
    节目组希望她演唱的时候打扮得摇滚点，在舞台上活泼点带动观众的气氛，让舞台炸裂起来。
    但叶诗绫实在不是那样的性格，呈现不了那样的舞台风格，仍然按自己的意思穿了一身蕾丝小黑裙，头发规规矩矩地梳成四六分，整整齐齐服服帖帖地披在脑后，搭了一缕在右边前胸上，发尾烫了微微的卷，增添了一丝妩媚和时尚感。她的额头和头顶都散落了一些银色的亮粉，利用这亮粉，她额角那道浅显的疤被掩饰了起来，不会让人注意到。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非常淑女，直到《Journey》节奏明快的前奏响起。
    这时的伴奏只有吉他，奏出的是明显的节拍，使得叶诗绫的歌声像清唱一样。
    大家原本觉得她的声音足够浑厚，但和印象里黛西的歌声一对比，才发现她的声音还是不如黛西厚，要清透一些。但这种清透不是什么坏事，能将她和黛西轻而易举地区分开来。至于其他的？似乎没差别。
    很多歌手翻唱《Journey》的时候，前面唱不出原版的节奏感，后面飚不出高音，大多数都会在前面选择更圆润流畅的处理方式，但这样就丧失了灵魂乐的精髓，显得和普通的抒情歌曲没什么两样。至于高音部分，翻唱降key是基本操作。
    但叶诗绫居然唱出了节奏感，比起原版不遑多让，而且她站在那里，头部随着演唱的节奏轻微摆动，非常游刃有余的样子；全情投入后，她身体的幅度大了起来，也不过是换了脚尖在地上打拍子；高音部分，她轻轻地闭上眼，沉醉其中……
    她的音顺利地高了过去，没有破音，没有假音，不尖锐，厚实动听，尽情抒发着歌曲里蕴含的感情，该是撕心裂肺的呐喊，但她喊得并不刺耳，只有让人头脑放空的震撼。
    一曲终了，灯光渐渐暗下来，她转过身，朝身后的现场乐队深深一鞠躬，台下的观众激动地呼喊起来。
    这一轮比赛，何磊得选出一位直接进入第三轮的最终PK。
    --

 第87页

    四强赛的时候也有这样一个过程，他当时选了叶诗绫，从很多方面来说，这次最好不要再选她，否则有偏颇的嫌疑。
    何磊犹豫了半晌，说：“叶紫的表现非常非常好，这首歌真没几个人能唱，能唱到60分就很厉害了，但你唱到了90分。不过上次你就少唱了一首歌，我私心里想多听你唱几首歌，不想让你直接进入第三轮。但是，你那么优秀，凭什么不呢？想听你多唱歌，以后有的是机会，所以……叶紫！”
    叶诗绫本来以为自己算淡泊，不会在意这些，反正她不直接进入第三轮，也有信心在第二轮晋级。但听到何磊的决定，她还是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
    是啊，凭什么不呢？她足够优秀的话，凭什么要吃亏？
    她站出来，对着导师们深深一鞠躬。
    到最终PK的时候，因为对手已经连唱两首，这一轮便由叶诗绫先唱。
    她选了一首二十多年前的国产流行歌曲，《蝴蝶沧海》。
    又是大屏幕打出名字，就让所有人惊讶的选曲。
    因为《蝴蝶沧海》的原唱是流行歌坛出了名的空灵嗓音，一出道就被称为天籁之音，缥缈得仿佛不是人类所唱。当然，懂行的都知道，这种空灵是因为歌手用假音演唱。但就算知道，其他人也学不来。就像叶诗绫天生的厚嗓一样，这位歌手的嗓子也是天生轻灵，再用假音演唱，就灵得无人可及，说是天籁，完全不是夸大或形容，只是一种真实的描述。
    叶诗绫能唱这个？
    她唱了，但不是原版的唱法，而是用自己的嗓子去唱，将大家听了二十多年的版本来了一个质的颠覆。
    然而，大家有一种感觉，好像这首歌本身就该这样唱，似乎这样唱更合适？这首歌的音当然也很高，最高的地方，原本听着像在梦里，像在海上遇到了海妖的蛊惑，但被叶诗绫唱出来就落到了实处，不再是梦，是真的在人间听到了那样的歌声，不是海妖的蛊惑，是谪仙对迷航之人的指引。
    自然，叶诗绫凭借这首歌成为了战队冠军，将在半个月后和其他三个战队的冠军争夺唯一的总冠军。
    而总决赛这期，将在燕城奥体馆举行，不再是录播，而是现场直播。
    总决赛要准备四首歌曲，和之前的队内PK一样，运气好直接晋级最终PK，可以少唱一首，但谁也不能奔着少唱去，否则只需要唱两首拿个第四名就行了。
    叶诗绫和刘峰商量了怎么选歌。
    刘峰虽然不在泓城，但一直很关心她比赛的进度，她每次录完都及时告诉了他。知道她晋级总决赛后，他就给了她不少选曲方面的建议。
    叶诗绫觉得自己有点作弊。刘峰的水平完全可以当《华夏之声》的导师，也就是说，她有两个导师。
    不过这事她暂时没告诉何磊，打算比赛完了再看。
    何磊问她对选曲的看法，她说的就是和刘峰商议的那些。
    总决赛第一轮要唱两首歌，一首和导师合唱，一首独唱。合唱这首当然要和何磊慢慢商量，独唱她打算唱一首高音歌曲，但不再是用真音演唱，而是用假音，唱出空灵缥缈的效果来。
    这么多期节目下来，可能大家都觉得她没法唱出空灵的嗓音，但她要告诉大家，她能唱！
    何磊听完就乐了：“你这是故意憋着大招呢。”然后让她唱了一首试听，听完眼睛一亮，“那我知道我们合唱选什么歌了。”
    《江湖间》，十多年前一部武侠剧的主题曲。
    叶诗绫对这首歌印象深刻，因为它做了一个大胆的尝试，将何磊粗犷的爷们嗓和一个女歌手的细嗓结合了起来。歌曲前半段豪气壮阔，何磊演唱的就是江湖好汉打打杀杀的热血，后面调子一转，女歌手柔美的嗓音响起，让人想起那个词——侠骨柔情。
    叶诗绫一直很喜欢那个转换，不时都要哼一哼，不过遗憾的是，何磊和那个女歌手之后没有现场演唱过这首歌曲。何磊业界地位太高了，除了任务性演唱，几乎不和人合唱，而女歌手则忙着开演唱会，很少参加什么商演或晚会。
    叶诗绫一听何磊的建议，当然是忙不迭地同意。两人马上上网找这首歌来听，因为年代久远，挺不好找，连打开两个音乐软件都没授权，最后还是百度到的。
    听完之后，叶诗绫有点失望，歌和自己以为的差别有点大。
    何磊和那位女歌手，在歌曲里居然是各唱各的，从头到尾连句合唱都没有，更别说帮对方和声了。现在的合唱，一般都会给对方和声唱二声部，会让整首歌变得更好听，给观众更好的视听享受。
    叶诗绫听得微微皱眉，他们要是选这首歌，肯定要进行很大的改动。
    何磊有点尴尬：“我想起来了，当时我们其实是分开录的……”
    叶诗绫：“……”
    “大家都没那么多时间。”
    叶诗绫觉得，是那个女歌手没那么多时间吧，何磊以前并不忙，他又不开演唱会什么的。
    *
    总决赛在国庆长假后，而国庆长假第一天是中秋节，叶诗绫和穆晗决定中午去叶家，晚上回穆家，下午去看图碧云。
    叶诗绫挺久没回叶家了。叶家没叫她回，她最近又忙，就懒得麻烦。不过团圆节，不回显然不太好。
    这是她和穆晗结婚后第一次回去过中秋，穆晗买了很多东西，红酒月饼……像女婿第一次上门一样，搞得她有点不好意思。
    --

 第88页

    叶诗绫问魏韶雅：“最近怎么样？”
    魏韶雅犹豫了一下说：“还行。”
    “爸经常回来吗？”
    魏韶雅不说话。
    叶诗绫耸耸肩，不再问了。反正她已经劝过魏韶雅离婚了，是魏韶雅自己不离。她现在真的懒得管，也就礼貌性地问一下，不然显得她这个女儿不够孝心。
    魏韶雅看她一眼，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沉默地闭上了嘴。
    叶纲和于清雪不在，他们俩去于清雪家里了，要晚上才回来。到午饭的时候，叶有成也没回，叶诗绫懒得问他去哪里了。
    吃完饭，叶诗绫问魏韶雅：“我去看外婆，你要不要一起去？”
    魏韶雅忙问：“你外婆最近好吗？”
    “还好吧？”叶诗绫有几天没见到人了，并不确定。
    魏韶雅并不追究，可能只是随口问问，“你去就好了，我就不去了。还有，家里的事不要跟她说，免得她忧心。”
    “知道。”
    到魏家，魏韶武和魏崇都在。他们见叶诗绫和穆晗来了，想提早做晚饭，叶诗绫忙说还要回穆家，两人只能遗憾地算了。大过节的，总不能不让他们回自己家。
    叶诗绫陪图碧云和魏博文说了会儿话。和魏博文说不上什么，他甚至不在意有没有人陪，反而是陪他的人得到了心理安慰。
    “诗诗。”魏韶武突然走过来，“你来，我有事跟你说。”
    叶诗绫疑惑，跟着他离开。
    两人去了楼上的房间，魏韶武关上门，问：“《华夏之声》的决赛准备得怎么样了？”
    叶诗绫想起他和风蕙的关系，有点不自在，轻轻点了点头。
    魏韶武犹豫了一下：“风蕙那组的崔灿，是她朋友的孩子。”
    叶诗绫一愣。崔灿是风蕙战队的冠军，天赋极高，叶诗绫将她视作最强劲的对手。
    “这种关系……很可能对结果有影响的。”魏韶武委婉地说。
    叶诗绫自从知道他和风蕙的关系，就对风蕙没好感，不客气地问：“风蕙能决定谁是总冠军？”
    “她不能，但她能决定崔灿是她那组的冠军，至于崔灿的父母还能为孩子做到什么程度，我就不知道了。”
    叶诗绫回忆崔灿的几次演唱，很有实力，并不能说有黑幕。但她父母和风蕙的关系，无疑给了她一颗定心丸，让她不用担心什么，可以尽情地发挥，只要她没有明显的错误，风蕙就没理由刷掉她，这已经是不公平了。
    “这个圈子没那么简单。”魏韶武忧心地说，“你自己有点心理准备吧。”
    叶诗绫点点头，正想离开，突然想到什么，问：“风蕙老师那个好友是谁？”
    “崔彬。”
    一个上世纪火过的流行歌手，这几年因为参加综艺翻红了。
    叶诗绫点头，转身下楼。
    穆晗不知道在和图碧云聊什么，居然把图碧云逗笑了。
    叶诗绫拢着眉头，抿了抿唇，强令自己展开眉，喊道：“穆晗，我们回家吧。”
    穆晗看过来，微微一愣，点了点头起身，带着她离开魏家。
    路上，叶诗绫拿手机搜了崔灿，百科里没写她的家庭关系，只有她参加《华夏之声》的信息。
    叶诗绫又搜了一个名字，崔彩，钢琴演奏家，人物关系里写着她是崔彬的女儿，连男朋友都有，就是没有妹妹。所以现阶段，崔家自己也不想暴露崔灿的家世背景？
    不过她也不能说别人不对，自己的家世背景和崔灿不遑相让，不也瞒着？
    穆晗突然问：“舅舅跟你说了什么？”她从楼上下来，心情明显又不好了。
    叶诗绫马上收起手机。
    穆晗眼睛一眯，觉得她有问题。
    她想了想说：“舅舅跟我说了一件事，大概是想提醒我，就算拿不到冠军也不用难过。”
    “什么事？”
    “有一个选手，她爸爸是歌手，妈妈是演员，在圈内人脉不错。”
    穆晗猜是风蕙那组的，只有这样才可能让魏韶武知道。
    不过他觉得，就算她说的是真的，这肯定也不是她难过的原因，她似乎很擅长用一个表面的问题来掩盖真正的问题。
    第33章
    穆晗和叶诗绫回到穆家，除了穆正德, 大家都在。
    韩萍和汪雅兰坐在穆老太太身边, 陪老人家说话, 前方的电视上放着央视的综艺节目，挺无聊的。穆冬阳和穆朔朔各占了一张单人沙发, 都低着头玩手机。
    穆晗和叶诗绫跟长辈打招呼, 穆冬阳和穆朔朔抬起头，跟他们打招呼, 然后都把手机收了起来。
    穆朔朔起身坐到韩萍身边，穆晗让叶诗绫坐了她刚才的位置, 自己倚在扶手上。
    汪雅兰笑眯眯地问：“诗绫还在参加那什么比赛？”
    她的措辞让叶诗绫心里不舒服, 不过叶诗绫并没有表现出来，轻轻地点了下头：“下周去燕城参加总决赛。”
    “哦，总决赛之后就结束了吗？”
    “嗯。”
    穆朔朔惊喜地问：“大嫂你晋级总决赛了？”叶诗绫队内决赛那期还没在电视上播出，所以她并不知道结果。
    叶诗绫顿了一下, 想起合约里的保密协议，说：“不晋级也要去总决赛的, 十六强学员都会参加表演。”
    “哦……那你晋级了吗？”
    --

 第89页

    穆冬阳：“你明晚看了电视不就知道了。”
    穆朔朔不满地看他一眼, 梗着脖子说：“我觉得大嫂一定晋级了！”
    穆晗突然问：“你嫂子唱歌好听吗？”
    “好听！”穆朔朔想也不想地点头。
    穆晗板起脸, 像个严厉的老父亲：“就算好听, 也不要只顾着看电视, 要认真学习。”
    穆朔朔：“……”
    她觉得被哥哥套路了。她要是回答不好听，她哥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和她说一句话了，现在居然假模假样地教育她？明明心里得意疯了吧？
    叶诗绫扭头, 不赞同地看了眼穆晗。
    穆晗抓住她手，嘴角翘起来，大家都看得牙酸。
    晚饭后，一家人聚在客厅看中秋晚会，主要是为了陪穆老太太。不过大家都对晚会没兴趣，而且本来就不是其乐融融的家庭，于是没一会儿就陆续离开。韩萍和穆朔朔走在最后，穆老太太睡得早，她们正好送老人家回房。
    叶诗绫去洗漱，穆晗给秘书打了个电话：“让电视台好好办总决赛，公平公正，别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不然穆氏从下个月起就不买他们的广告了！”
    穆氏和泓城卫视合作多年，每年都有几亿甚至几十亿的交易，穆晗一点儿都不介意把这交易换给别人。
    几天后，叶诗绫出发去燕城。穆晗调整了日程和她一起去，正好燕城有些合作项目，趁这次处理一下。
    到燕城后，叶诗绫住在节目组统一安排的酒店，穆晗自然也去了这家酒店。他住的仍然是酒店最好的房间，和叶诗绫的楼层离得有点远。
    叶诗绫一到酒店，就被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带去了房间，他过了一会儿才办好手续入住，给她发信息：「我允许你来找我。」
    叶诗绫脸热：「我拒绝。」
    穆晗倒吸一口气，小样叛逆了啊！
    *
    总决赛两天之后举行，第二天节目组安排了第一场彩排。
    叶诗绫和何磊选了《江湖间》做合唱，编曲时又加入了另一首武侠歌曲，整套歌潇洒豪气，还带着江湖儿女的柔情，能轻易唤起观众的武侠情结。
    《江湖间》原版的前奏有一段古琴独奏，空灵缥缈宛如天籁，这是当时还活着的贺松涛奏的。
    叶诗绫并不打算删掉它，不过要单独找一位古琴演奏家来配合他们练习到现场表演，有些难，所以她决定自己上！反正这段前奏过后是何磊演唱，何磊唱完了才轮到她，她在弹琴和演唱之间的调整完全来得及。
    她带着自己的古琴去了体育馆。
    为了保密，几位导师的队伍是分开彩排的。但导师之间并没有那么严苛，只要他们不告诉自己的学员就行了。
    到了这种时候，他们也不会告诉，因为就算知道对手的歌很有优势也不可能再换歌了，不让学员知道反而比较好，免得影响发挥。
    直播当天还有一次彩排，导师在后台休息时，就聊到了何磊和叶诗绫的合唱曲目。
    叶诗绫要弹古琴，这让其他三位导师都有危机感。任何选手要是来这一招都是加分项，更何况叶诗绫拥有古典美人的长相气质，是古琴高手。
    好看的外表加上精湛的技术，观众绝对会偏向她。
    风蕙用玩笑的口吻说：“这样会不会不公平？”
    何磊认真道：“不会。她自己说了，到时候不拍她弹琴的镜头，免得影响大家对她唱歌的判断。”
    风蕙微讶，对其他两人笑道：“这话有点狂。”
    方子阳说：“有实力的人才敢狂。”
    彭逊问何磊：“导师的位置能看到她弹琴吗？”
    何磊摇头：“肯定不行，我们看见，观众也就看见了。”
    彭逊遗憾：“我还挺想看她弹琴的。”
    入夜后，总决赛正式开启，泓城卫视和星星视频全程直播。数万观众坐在台下，舞台上灯光华美，已经被淘汰的战队四强选手陆续登台表演，导师也献出了自己的歌声。
    把气氛炒热后，冠军争夺战才正式开始。
    因为何磊在圈中的地位，他和叶诗绫的表演压轴出场。
    在两人前面的是风蕙和崔灿。
    崔灿音色干净，但她高音稍弱，和风蕙合唱的是流行摇滚。
    流行摇滚是一种平易近人的摇滚类型，很多人甚至不知道这是摇滚，只当是普通的流行音乐听。
    崔灿擅长抒情，摇滚显然不适合她，但流行摇滚经过改编后能让她驾驭，她的表现让人眼前一亮。而风蕙唱流行摇滚则是高手了，她嗓音慵懒，沉醉迷人，崔灿在她的带领下发挥得很好，从台下观众的反应就知道她们这组比前面两组强，相信屏幕前的观众也差不多。
    而第二轮的独唱，崔灿选择的是自己擅长的类型，还会突破自己的高音区域，她觉得自己有机会直接进入最终决战！
    两人下台后，主持人在镜头前呼吁现场和电视机前网络上的观众给崔灿投票，叶诗绫和何磊趁机到舞台上准备。
    等主持人报幕后，直播镜头和现场大屏幕都对准了舞台。
    何磊站在舞台一角，另一边是竖立在台上的矩形屏幕，屏幕上是水墨风的动画，画上是独钓寒江的场景。
    一声琴音响起，清脆悠远，诗意盎然，屏幕上的画一动，一片竹叶突突突地从水面掠过，接着是墨色的人影，从屏幕外跳到水上，水面激起阵阵波纹；人踏水而去，即将接近江中小船时，船上的垂钓者凌空飞起，甩着手中的钓具与来人缠斗在一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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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声的打斗，琴音伴奏，这是一个诗意的江湖。
    何磊的歌声响起，气势莽莽，奔腾而来，各种伴奏齐出，屏幕上打斗越来越快，快成一团，墨色化作了流光，流光变幻成星空，整个舞台大放异彩。
    何磊歌声暂歇，台上骤然安静，叶诗绫拿着话筒从竖立的屏幕后走出，轻柔的女声响起——
    “江湖儿女，几多情……”
    听歌的人一身鸡皮疙瘩。
    叶诗绫绑着一条红色的发带，将头发拢在右肩上，发带夹在乌黑的发丝间。她穿着白色的无袖连衣裙，领□□叠，衣领上镶了一圈红色的细边，腰上系着同色的腰带，这腰带也很细，像一条绳子，长长的快要和裙摆一起垂到地上，明明是很时尚的长裙，但因为这一抹红色，她就偏偏像从古代的江湖中来。
    叶诗绫声音柔美，甚至有一丝轻灵。唱完一段，她和何磊同时转身，走近彼此，然后在舞台正中央停下。
    何磊再起一段，几句过后，叶诗绫举起话筒，与之合唱，一句过后，变作轻轻的吟唱，等何磊唱完，她的吟唱也停下来。
    接下来一段是她唱，唱到一半，何磊也来给她和声了。
    最终，整首歌在何磊的高音和叶诗绫的吟唱中结束，空气中余音袅袅。
    后台的崔灿脸色发白。
    到了决赛，她不敢冒进，除了和导师的合唱，其余几首歌都选择放大自己的优势。她会突破自己的音域，让本就干净的嗓音变得更干净。
    但叶诗绫选择了再一次突破。
    对，突破。
    叶诗绫每一场的表演都在突破。盲选的特色，在后期完全不用，以为总决赛她再怎么都不会跳出之前的风格，结果又一次突破了，而这次突破恰好对上了崔灿的优势。
    而且这首歌，叶诗绫和何磊配合得太好了。
    其他三组，导师怕压了学生，都是带着学生托着学生，帮学生去表现。
    但叶诗绫和何磊是平等合作，何磊放开了去唱，他这种实力，搭档想跟上他是很难的，结果叶诗绫不但跟上了，还用和声去衬托，给何磊的演唱加分，使得整首歌的现场效果不可复制。
    这哪里是导师和学生？这分明是两个导师！
    崔灿只能希望接下来的表演，叶诗绫不会再这么妖孽了。
    *
    第二轮独唱，崔灿第二个上台，叶诗绫第三个上台。
    崔灿成功突破了自己的音域，献出了空灵的吟唱。她觉得自己扳回一城，信心大增。
    叶诗绫选的这首歌叫《回旋》，很炫技的一首歌，但音乐比拼的舞台上很少人演唱，因为别的歌炫技还有喘口气的地方，这首歌整首歌都在炫技，第一个音就飘到了天上，再没下来，中间也不带停的，大概只有何磊这种殿堂级的歌手敢唱现场，否则一个不好就车祸了。
    叶诗绫倒不怕气不够，这还能比吹笛子更难？！
    而且这首歌她选择了用假音唱，完全不怕高不上去，倒是需要注意一下不要唱着唱着就升key了。
    这样的一首歌，她自然而然地唱出了空灵缥缈的效果，前面崔灿的演唱沦为对比。
    投票结果出来，叶诗绫进入最终角逐，也就是说，她的名次已经进入前二。
    方子阳的学员被淘汰，崔灿和彭逊的学员继续比赛，赢的人和叶诗绫PK，输的人是季军。
    叶诗绫等了半个小时，迎来对手——崔灿。
    一首定输赢。
    叶诗绫有三首歌可以选择，一首是原本用来参加第三轮演唱的，因为直接进入第四轮，这首没唱；第二首是原本准备用来参加第四轮演唱的；第三首是以防万一的备选。
    她还是选了原定的那首。
    这是一首日语歌，音阶跨度大，但并不夸张，有一定的演唱难度，但想车祸也难。这首歌好掌握，却难在怎么把它唱得特别好。因为它不适合用来炫技，炫技的歌曲唱到80分就足够打动观众，但这首歌，90分还不一定让观众有感觉。
    何磊和刘峰都不建议她选这首歌作为最终决赛，因为这首歌最重要的不是技巧，而是感情。而一首日语歌，观众连歌词都听不懂，想传达感情无疑难度加倍。
    但叶诗绫前面的歌曲都尽量避免重复自己，她现在没得选了，要么选一个重复的技巧去展示，要么摒除一切技巧，靠感情去打败对手。
    她选择了后者。
    她的感情传达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强。
    战队四强争夺战的时候，她的搭档兼对手是一个很擅长感情表达的歌手，他盲选的时候唱的是情歌，这是他的优势。两人男女合唱，基本上除了情歌没其他的选择，这对对方来说是一个好消息，但对方也知道，在天赋和技巧上，他比不过叶诗绫，而导师想拿冠军，肯定要留天赋和技巧更好的。
    两人都对此心知肚明，叶诗绫担心对方狗急跳墙，会在表演时奋力一搏尽力释放感情，那样肯定会毁了整个表演。
    她觉得，给观众完美的表演，比自己赢更重要，于是在练习时和他聊过。他们达成协议，都不去抢对方的风头，而是尽量献出一场完美的表演，这样不管是谁被淘汰了，只要这场表演足够精彩，那离开《华夏之声》这个舞台，还会有别的舞台看中他们。
    叶诗绫可以在感情上胜过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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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弹古琴也是需要感情的，如果没有感情，她不会远超同龄人。正是因为投入了感情，她在古琴演奏上才有如今的成就。而换到演唱上，她能轻易地融会贯通，哪怕有不通的地方，有何磊和刘峰这两个名师辅导，也直接迎刃而解了。
    但在四强争夺赛的时候，她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没让搭档失去这个优势。
    现在，她则无所顾忌了。
    这首歌叫《爱意》，排练的时候有钢琴和小提琴伴奏，钢琴手和小提琴手都是节目组合作的现场乐团里的。
    叶诗绫站在升降台上等待，听见主持人说：“接下来为我们演唱的是叶紫！有幸的是，我们请来了刚刚归国的青年钢琴演奏家崔彩和小提琴演奏家何飞昀为她伴奏！”
    叶诗绫眉毛一抬，接着轻笑一声。
    幸好早就知道崔灿和崔彩的关系了，否则她现在绝对被打个措手不及，肯定会影响接下来的演唱。
    但因为早知道，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都有了心理准备，她现在没受任何影响，甚至在心里给崔灿比了个中指。
    输不起就输不起，玩这种阴的算什么？
    “艹！”台下的来雪霏重重地骂出来。
    节目组送了叶诗绫一些票，她可以邀请亲友到现场。但穆晗不适合出现在这种地方，想来的魏崇要上课，她最后只给了来雪霏周媛和周大伟。
    周媛和周大伟问来雪霏：“怎么了？”
    来雪霏呼吸粗重，胸腔仿佛要爆裂开来，咬牙道：“有人要搞叶紫！妈的，是崔灿！”
    “为什么是她？”周大伟问。
    “肯定是她！都姓崔，怎么会那么巧？！”
    一段悦耳的钢琴音响起，周大伟来不及问了，紧张地看向舞台。
    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坐在钢琴前，十指如蝶翼般在琴键上翻飞，不远处站着身穿暗红色西服的男人，正优雅地拉着小提琴。
    来雪霏说：“他们是情侣。”
    周大伟差点脱口而出“金童玉女”，不过想到她刚刚的话，识相地闭紧了嘴巴。
    叶诗绫从升降台上出现。她穿着红色的连衣裙，头发中分，服帖地梳到脑后，额角画着几缕红色的线，宛若一道闪电，在平平无奇的造型上增添了神秘和妩媚。
    她举起话筒，开始唱歌，全程未动一步，未看给自己伴奏的演奏家。
    她的日语有些不标准，大部分听众都听不懂歌词是什么意思，听得懂的也被奇怪的口音带走了。
    但神奇的是，听着听着，居然鼻子酸了眼睛湿了……
    可他们明明就听不懂啊！怎么就哭了呢？
    演唱结束，现场掌声如雷，网络炸裂。
    「我的妈！我被叶紫唱哭了！」
    「很好，广场转了一圈，哭的不是我一个人。」
    「冠军没有疑问了吧？太强了太强了！听都听不懂还让人听哭了，什么叫实力，这就是实力！」
    著名乐评人包小馒也发了微博——
    「@包小馒：情绪的渲染在演唱中至关重要，所有歌手都知道，但能掌握的歌手并不多，能掌握到极致的更是凤毛麟角，不少成名已久的歌手在这方面甚至不及格。然而叶紫这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感染力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叶紫是冠军！」
    粉丝：「卧槽！你别飘啊！要是亚军多打脸？」
    ——@包小馒回复：「就叶紫今晚这三首现场，她要是亚军打的是我的脸吗？以后的《华夏之声》都不用办了。」
    过了十多分钟，电视台放了数遍广告，终于到了现场宣布结果的时候。
    叶诗绫对自己有信心，但也忍不住紧张。
    她和崔灿一起站在台上，崔灿露出一丝不自在，显然不适应干站在舞台上。
    叶诗绫倒是坦然。她弹古琴时见过国家领导人皇室成员，在多国联合直播的全球盛会上表演过，现在只是小场面。
    主持人宣布结果：“冠军——叶紫！”
    叶诗绫抬起头，对着镜头微微一笑，转身和崔灿抱了一下。何磊从台下走上来，她笑着迎过去。
    礼花和彩带从空中飘下，主持人大声说着谢幕词，叶诗绫和何磊在镜头前举起了奖杯。
    直播结束，所有人松口气。
    有观众上来要合影和签名，耽误了一阵才离开。叶诗绫见来雪霏周媛和周大伟站在一边，忙走过去。
    来雪霏气道：“那两个贱人！”
    叶诗绫无奈地看着她。
    周大伟不知内情，不过他决定明天再问。他作为经纪人，这种事是一定要知道的。
    他问叶诗绫：“你要去庆功宴么？”
    节目圆满收官，当然要庆祝，节目组安排了庆功宴。
    叶诗绫点头。她是冠军，不去太不像话了。
    “你们谁陪我去？”她问。庆功宴可以带一个伴，其实就是让带助理或亲人的意思。
    “我去！”来雪霏气势汹汹。
    叶诗绫知道她看到崔彩和何飞昀控制不住洪荒之力了，只能说：“那你乖一点。”
    她把奖杯给周大伟和周媛，让他们带回酒店，自己带着来雪霏去庆功宴。
    她维持着演唱《回旋》时造型，红色的裙子，够喜庆。
    刚到宴会，崔彩就走了过来。
    来雪霏正想起身，叶诗绫按住了她，沉声说：“这是我自己的事。”
    --

 第92页

    来雪霏一怔，这才不情不愿地蔫下来。
    崔彩走到面前，亲热地说：“叶子，恭喜。小雪，你也在？”她坐下来，笑盈盈地说，“咱们仨好久没这样坐在一起了。”
    来雪霏问：“你有什么事吗？”
    崔彩扫她一眼，对叶诗绫说：“我和飞昀刚回国就接了这个通告，没想到这么巧是给你伴奏，这叫不叫缘分？”
    来雪霏：“孽缘吧？”
    崔彩看都不看她。
    叶诗绫问：“你不知道唱歌的人是我？”
    “当然不知道啊，要是知道……”崔彩轻轻一摇头，没有说完。
    “哪天回国的？”
    “前几天。”
    “哦，然后你来参加自己亲妹妹参加的节目，却不了解她的对手是谁？节目组让你给人伴奏，你也不了解一下对方的情况，就不怕砸了自己的招牌？”
    崔彩没想到她知道自己和崔灿的关系，有点不悦：“叶子，我们好几年没见，你不用这样阴阳怪气吧？”
    叶诗绫下巴一抬，冷冷地说：“你再在这里跟我演，我就告诉所有人你抢朋友的男朋友！”
    崔彩一窒，终于知道她今时不同往日，再也不是那个受气包叶诗绫了。
    她转身离去，走入人群中，何飞昀迎过来，往叶诗绫和来雪霏这边看了一眼。
    崔彩一把拽住他胳膊，将他转了个方向，咬牙在他耳边低声问：“怎么，念念不忘啊？”
    “你瞎说什么？”何飞昀皱眉。
    “哪有瞎说？”崔彩淡淡地说，“忘不掉前任不是很正常吗？而且她这么漂亮，这么耀眼，还这么有才华……你是不是后悔了？”
    “你喝多了？”何飞昀不耐烦地问。
    崔彩气得甩开他。
    来雪霏看着两人拉拉扯扯，轻笑道：“看起来感情不是很好嘛~”
    叶诗绫无奈。
    她抓住叶诗绫的手，叹道：“我刚刚真怕你吃亏。”
    叶诗绫恨道：“我就不乐意吃亏！”
    来雪霏沉默。几年前那个只知道哭，只知道默默难受的人是谁？
    叶诗绫也想起来，低落地问：“我以前是不是太弱了？”
    来雪霏点头：“嗯！”
    叶诗绫忍不住一笑：“以后不会了。现在想来，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打狗男女一顿。”
    来雪霏眼睛一亮：“今天打？”
    叶诗绫摇头：“现在打，好像我还在意似的。”
    “躲这里干什么呢？”一个选手走过来，“走走走！去敬老师一杯！”
    叶诗绫只得起身，去敬酒了。
    开完庆功宴回到酒店，已经很晚了。
    叶诗绫被灌了很多酒，来雪霏没怎么喝，扶着她下车，突然戳了戳她手臂，示意她看前面：“你男人。”
    叶诗绫看过去，一个挺拔的身影站在酒店外，像门童……唔，门童不可能这么帅。
    “门童”走了过来……
    叶诗绫有些怕，下意识想转身离开，对方已经抓住她的手，她不由自主地落进他怀里。
    “喝这么多？”他听起来不太开心。
    叶诗绫在犹豫，自己是说没喝多比较好，还是干脆装醉比较好？
    “拿了冠军就疯，早知道不让你参加！”穆晗将她抱起，往酒店里走。
    来雪霏在后面捂着脑袋哀嚎：“我也想要甜甜的恋爱！”
    *
    穆晗把叶诗绫带到自己房间，想帮她洗澡，被她拒绝了。
    她自己去洗，到底是有些晕，洗了一半就不想动了，最后头发还是他帮忙洗的。吹头发更是指望不上自己，她就全程眯着眼享受。
    穆晗给她把头发吹干，她舒服地倒在床上。他看着她姣好的脸庞，想着电视上她和何飞昀同框的镜头……
    他咬了咬后牙槽，大概猜到她知道崔灿的身份时因何不开心了。
    他伸手抚着她眉心：“皱着眉头干什么？拿了冠军还不开心？”
    叶诗绫睁开眼，迷惑地看着他。她哪有皱眉头？
    “在想什么？”他低头靠近她。
    “没想什么呀。”
    “听说你今晚遇到了故人？”
    她愣了愣：“小雪说的？”
    他没回答，而是问：“遇到谁了？”
    她不禁思考：来雪霏告诉他了？那自己隐瞒没意义。
    “前……”她顿住。他要是知道了，又为什么要问自己呢？还是说，他在试探她，看她老不老实？哎，这男人的心怎么跟海底针一样？
    她觉得有点头痛，而且直觉他应该不知道，那她为什么要自爆？
    “没谁。”她翻了个身，将头埋在被子里，“我想睡了。”
    “睡？”穆晗咬牙，将她翻过来，捧着她脸问，“你冷落我多少天了，这就想睡？”
    她猛地瞪大眼：“我哪有？！”
    “你就有！”他一脸控诉，过了一会儿低声诱惑，“拿了冠军，不庆祝一下么？”
    “呃……”他的庆祝方式是……
    “把我自己送给你当贺礼，要不要？”
    叶诗绫有点呆，脑子转不过弯来。他他什么意思？
    “不乐意？那我再打个蝴蝶结，求你收下行不行？”
    “哎呀！”叶诗绫受不了他这种卑微的口气，好像她把他怎么了似的，“也也不用那样。”
    穆晗低低一笑，倾身吻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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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叶诗绫醒来时，穆晗还躺在旁边, 这倒是比较少见, 他一般都会比她早起。
    她感觉被子下两人什么都没穿, 相贴的肌肤火热，满是羞涩, 轻轻想要退离他一点, 旁边突然传来声音：“醒了？”
    叶诗绫猛地看过去。
    穆晗双眼含笑，抬起手想要碰她的脸, 她很怕他抓着她来个“全套”，下意识用双手捂着被子往后退。
    穆晗拧眉, 一脸不悦。
    叶诗绫尴尬了, 都能猜到他心里的想法：两人是夫妻，她一副被玷污的表情是怎样？
    他要真这么说，场面就不好收拾了。
    叶诗绫一急，先发制人：“我我醉了你还……”她羞红了脸, “你太过分了！”
    穆晗觉得她虚张声势的样子特别可爱，喉咙发紧：“是你缠着我的。”
    叶诗绫一呆, 片刻后说：“我没失忆！”
    “……”咳, 这就尴尬了。
    “你真的好过分……”居然还甩锅给她。
    穆晗笑, 凑过去吻她：“我喜欢和你亲近, 亲近我这辈子的爱人有什么不对？”
    这辈子……叶诗绫的心怦怦直跳。
    穆晗见她听进了自己的话, 更加骚动。这真的是一个很好攻略的女人，你对她好，她会领情, 会回报。他忍不住想，先前那两个男人为什么不珍惜？还有，她在他们面前，也这么容易被打动吗？
    想到她会对别人心软试着接纳对方，他心里不禁升起一股嫉妒。如果……如果她和别人的缘分再足一点，是不是没他什么事了？
    他伸手将她按进怀里。
    叶诗绫忙抵着他胸口：“我饿了……”
    穆晗条件反射想说“那我喂饱你”，不过想了想现在的时间，他也已经腹中空空，只能打消那些需要去污的念头：“那我们去吃饭。”
    他们吃的已经是中饭。
    叶诗绫一边吃，一边查看手机，发现来雪霏周大伟刘峰等人都给她发了信息。
    穆晗拧眉：“吃完再看。”
    叶诗绫放下手机。这么多人找她，她也不能一下回复完，只能听从他的建议。
    吃完饭，她先去找周大伟。
    穆晗本来想推了工作和她腻在一起，结果她先去忙了，他也就收拾收拾出门了。叶诗绫和周大伟聊了一会儿，交代了自己和何飞昀崔彩的关系。
    周大伟初听的时候有些头疼，后来一想，这事儿最在意的恐怕是穆总，真爆出来还用得着他去公关吗？于是他瞬间不担忧了。
    之后，叶诗绫和来雪霏约了个下午茶，就在酒店的咖啡厅里。
    叶诗绫到的时候，来雪霏坐在窗前，低头看手机，耳朵上戴着耳机，显然在看视频。
    她穿着米白色的蝙蝠衫和长裙，静静地坐在哪里，非常淑女，很平时简直判若两人。
    叶诗绫走到她身边，她马上摘了耳机，指着屏幕说：“快看！《华夏之声》放了你弹琴的镜头！”
    叶诗绫便坐在她身边，分了一只耳机戴上。
    来雪霏点了重播。
    这是昨晚总决赛上《江湖间》的现场，镜头开启时是远远拍到叶诗绫的背影，然后侧影，最后正面。她席地而坐，轻抚琴弦。舞台四周都有荧幕，在她弹琴时天上地下都是水墨风的诗意江湖。
    这个视频足足六分多钟，将她和何磊的合唱完整地剪辑了下来，舞美华丽，歌声动听，视听体验非常享受。
    但问题是，之前节目组说了不会播出她弹琴的镜头的，这会不会生出事端来？
    她原本对崔灿有些好感，但自从知道她是崔彩的妹妹，那些好感就不存在了；而经历了崔彩带着何飞昀来给自己伴奏的事，就只剩下恶感了。
    叶诗绫不信崔灿不知道崔彩要来表演的事。亲姐姐不给自己加油助威，反而去帮对手，崔灿心里能不介意吗？除非她知道崔彩对叶诗绫干过什么事，笃信叶诗绫会因崔彩和何飞昀的骤然出场受到影响……
    这么看来，崔灿这个小姑娘，搞不好比她姐姐还难缠。
    而现在，崔灿那边会不会用这个视频带节奏说自己胜之不武？
    叶诗绫的眉头越拧越紧。
    来雪霏放下手机，疑惑：“怎么啦？”
    “这是现场的镜头？”叶诗绫问。
    “当然不是啦~”来雪霏又把手机拿起来，打开微博，“现场根本看不到你弹琴啊，直播里也没有，这是《华夏之声》今天在微博上剪出来的……”
    叶诗绫一看，《华夏之声》的官微写着：「天籁一般的琴音，你们一定想不到是@叶紫Shining自己弹出来的吧？」
    来雪霏说：“网友都在骂华夏之声的直播像屎一样！”
    她点开评论，果然，大批网友已气哭——
    「我昨晚是瞎了吗？怎么没看到？」
    「这么美的古琴演奏，为什么没出现在直播里？？？」
    「呵呵，我的记忆绝对没问题，你们昨晚的直播镜头里根本就没有！」
    「雾草！你们的直播在吃屎吗？这么好的镜头直播里连个鬼影都没有？」
    「我当时就在想这琴是不是叶紫弹的，但一直没给镜头，就有两种猜测，一种不是，一种是，但不是现场，是提前录的。结果现在你告诉我是现场？那你为什么不给镜头？！你们直播队伍是进了敌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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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夏之声》顶不住压力，挑了条评论回复：「因为叶紫担心这样的镜头会影响观众的投票，对其他选手不公平，所以主动要求我们不要给镜头。不过我们觉得这么好的镜头不分享给大家太可惜了，所以还是录了下来。」
    《华夏之声》这一手玩得不错。本来一档综艺，收官的时候已经是最高热度了。结果因为这个视频，一夜过去，叶诗绫居然又把“华夏之声总决赛”“何磊”“江湖间”等关键词带上了热搜。
    叶诗绫放心了，看来不会有针对自己的负面言论出现。
    她放下手机，拿起桌上的菜单看了看，叫来服务生点东西。
    来雪霏一边叫着“要长胖”“该减肥了”，一边大快朵颐。
    叶诗绫吃了几口，问：“你昨晚送我回来的时候，跟穆晗说了何……不，崔彩的事？”
    “没有啊。他直接把你抱走了，我什么都来不及说。”来雪霏皱眉，这两口子在搞什么飞机？
    叶诗绫想到穆晗昨晚的话：“那他怎么知道的……”
    “他知道什么了？”
    “他知道我昨晚遇到了故人。”
    “呃……”来雪霏担忧，“他知道何飞昀是你前男友了？”
    叶诗绫不太确定：“好像不知道。”
    来雪霏松口气：“那就好。”
    “好什么呀？”
    “谁不在意现任的前任啊？他要是知道了，怕是要醋漫金山了！总之你小心点，千万别和渣男有什么交集，不然惹了这么护着你的老公，不值当。”
    “我才不会和他有交集！”叶诗绫拧眉。
    *
    叶诗绫还要在燕城待两天，头一天请何磊单独吃了个饭，感谢他在《华夏之声》对自己的指导和照顾。
    何磊已经回学校上课了，叶诗绫在总决赛上表现太好，他忍不住在课堂上从头到尾地吹她，无论说到什么知识点，都要拿她举例。搞得再见到叶诗绫，他有点不好意思。他暗想，以后悠着点，不能吹这么厉害了。
    之后，叶诗绫又去见了刘峰。
    刘峰正在给一部电视剧做配乐，他一直没回泓城就是因为这个。
    叶诗绫到工作室，他带她参观了一圈，跟她讲了很多后期配乐方面的知识，然后问：“你要不要来跟我学这个？我觉得以你的音乐素养，只唱歌太浪费了。你应该在整个音乐世界畅游，而不只是那个小小的舞台。虽然光鲜，但不够。”
    叶诗绫动心了。
    她弹古琴其实是没得选择，就算能选，也是某种民乐器，跳不出那个框，然后会有一条和古琴差不多的路——拜入大师门下一路拿奖成为最年轻的演奏家。
    这样的路上，她不觉得自己对音乐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就像和穆晗的婚姻，反正都结婚了，当然是过下去，不会深思两人之间的细微感情，或许只有当生活发生改变时，她才会意识到这个人本身对她有什么意义。
    而当她离开演奏的舞台，开始唱歌，甚至有了更多的选择，她才意识到，音乐本身对她有着多么致命的吸引力。
    她想无穷无尽地与它打交道，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尽情地了解玩耍，她愿意学习更多的乐器，也愿意接触更宽广更高深的知识。
    她对刘峰说：“好，我跟你学。”
    回到酒店，穆晗说带她去吃烤鸭。
    她问：“要不要叫小雪一起？”
    穆晗看她一眼：“行啊，你叫她。”
    叶诗绫觉得他有点阴阳怪气，好像在说——“不行！不准叫！”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了。
    她有点头皮发麻，但还是给来雪霏打了电话。
    来雪霏一听是和他们两口子一起吃，皮笑肉不笑地说：“算了吧姐妹，我要去喝两杯，你别耽误我艳遇。”
    叶诗绫挂了电话，觉得自己还不如来雪霏敏锐。
    穆晗问：“怎么说？”
    “她没空。”
    穆晗满意地点头。
    叶诗绫觉得他太小气了！
    两人去的店跟王府似的，古色古香，奢华雅致，菜当然配得上这样的环境，色香味俱全。
    穆晗一直帮她卷烤鸭，她见他心情不错，说起了想去跟刘峰学配乐的事。
    穆晗听说刘峰在燕城几个月了，动作微顿，然后继续卷完手里这张饼，轻轻放在她面前：“回酒店再说。”
    叶诗绫愣了愣，不安地点头。
    离开饭店，两人沿街逛了逛。
    穆晗本想带她看看燕城的风景，逛了会儿想起她在这里读了四年大学，早该看够了，便回了酒店。
    叶诗绫还惦记着要跟刘峰学习的事。这事必须和穆晗商量，因为刘峰这份工作在燕城，她要跟他学也得在燕城，而且肯定是一段不短的时间。
    他肯定想到这点了，显然不乐意，于是叶诗绫一直犹豫着不敢开口，直到洗漱完才鼓起勇气说：“去刘峰老师那里学习的事……”
    穆晗坐在床上看手机，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我对这个感兴趣，想了解一下，所以想去。”叶诗绫舔了舔唇，“大概要两到三个月。”
    穆晗抬头：“在燕城？”
    “……嗯。”
    他轻笑：“我们结婚不到半年，你现在告诉我你要和我分居两三个月？”
    “……不是分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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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给我一个定义！”
    叶诗绫鼓了鼓脸，被他凶得心里难受。
    他沉下脸，咬牙说：“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什么要求都敢提！”
    叶诗绫不满了，她又不是他的玩物，有什么不能提的？不对，她不是在和他商量吗？
    她气道：“这是我的工作！你要是觉得不能接受，可以直说，不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穆晗闭了闭眼，反省了一下自己。那样的说法，的确不对。
    他点点头：“好，对不起。”
    叶诗绫一愣。没想到他认错这么干脆，反而不知道怎么办了。
    “但是我不接受。”他严肃地说，“你刚拿了一个歌唱比赛的冠军，接下来有的是工作，根本用不着去一个新的领域。”
    “我想了解更多。”她从来没打算在工作上对他妥协。魏韶雅和于清雪都是一结婚就不工作了，结果她们的日子过成那样！这让她害怕，她绝不放弃自己的工作！
    穆晗沉默片刻，认真地看着她：“如果我说我不想和你分开，你能为我想想吗？”
    叶诗绫瞬间心软，这心软让她慌张，让她害怕，她急道：“你不想和我分开，不就为了那件事吗？”
    穆晗双眼微眯：“哪件事？”
    “你自己知道！”她红着脸，“你们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
    穆晗顿时冷了脸，眼角抽搐了几下，咬牙问：“你以为我和你结婚是为了什么？馋你的身体吗？”说着，他上下打量她的身躯，“想找一副玲珑有致的身体还不容易？非得是你？”
    叶诗绫猛地抓紧了浴袍，羞愤地看着他。
    他站起身，她吓得往后一退，他却没理她，径直出了房间。
    叶诗绫呆了一会儿，无措地坐到床上，心绪纷乱。
    又过了十来分钟，她冷静下来。他还没回来，她干脆先爬进被窝睡了，祈祷在他回来前睡着，就不用再……
    不对！
    她猛地坐起来，往门口看了一眼，门紧闭着。
    她缩成一团，抱着膝盖，过了好久，终于下床往外面走去。
    穆晗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客厅里只亮了一盏落地灯，光线不是很明亮，他整个人都笼罩在阴影里。
    听到声音，他扭头看过来。
    叶诗绫走过去，站在他面前。
    结婚几个月，她终于不像一开始那么保守了，今天的睡衣是粉色的蕾丝纱裙，不算露，也不透，但清清楚楚地勾勒出她身体的形状。
    他嘲讽：“又想牺牲色相？”
    叶诗绫拧眉：“你明天就回家了，我们今晚总不能分房睡吧？”
    穆晗猛地坐起来：“所以你就是不和我回去了？我他妈送你来参加比赛，结果你拿完冠军不回家了，我怎么跟周围的人交代？！”
    叶诗绫顿了两秒，说：“我可以先和你回去，然后再来。”
    “你他妈——”穆晗起身掐住她的腰，“行！”
    他早就说过，她要是向他走一步，他就会飞奔向她。她要是退一步，他可以退到没底线。
    他将她抵在墙上，低头吻过去。
    这一晚，叶诗绫被他折腾得受不了。她在这件事上虽然配合，但总是放不开，除了一声声喊他名字，没别的办法。
    穆晗的心都要被她喊化了，突然有了得寸进尺的想法，在她耳边说：“叫声老公来听听。”
    第35章
    “唔……”叶诗绫摇头，手死死抓着他的背。
    “老婆。”他叫了一声。
    叶诗绫一口咬在他肩上, 至始至终没叫出口。
    穆晗也不恼, 反而很满意把她欺负成这样。
    第二天, 按原定行程要回泓城。用完早餐，两人开始整理行李。收拾得差不多, 穆晗问：“你的机票要退吗？”
    叶诗绫看她一眼：“不是说好了吗, 我先跟你回去。”
    穆晗唇角一扬，把手上的领带递给她。
    叶诗绫接过去, 他微微低头，双手握住她的腰。她有点不自在, 挣了挣。
    他哑声道：“别动。”
    叶诗绫瞬间不动, 小心翼翼举起领带往他脖子上套。
    他一颗心顿时又热又软，还有点躁动，忍不住一叹：“你怎么这么听话？”
    叶诗绫拧眉：听话还不好么？这男人怎么这么难伺候？
    她朝他看去，见他眼神幽深, 是那种想吃掉她的神情。
    她吓得拿领带蒙住了他的眼。
    穆晗一怔，握在她腰上的手收紧, 声音发紧：“你想这样玩？”
    叶诗绫手一抖, 马上收了回来。
    他满含深意地看着她：“你懂我在说什么？”
    叶诗绫脸红透顶：“闭嘴！”
    穆晗突然低头吻她。
    她吓得后仰, 他的吻便落到了她脖子上。
    她这里可比唇敏感多了, 声音止不住地发抖：“穆晗——”
    穆晗抬起头, 吻在她唇上，虽然热烈，但手没乱动, 唇舌也没往其他地方移。
    两分钟后，他结束这吻，微微喘着气，把头低了低。
    叶诗绫明白，这是要她继续给他系领带。
    她心跳和呼吸都还很乱，脑子因为刚刚的缺氧不太清明，过了几秒反应过来，手微微一握，感觉指尖发颤，正抓在他胳膊上，掌心下是他的衬衫，那条领带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地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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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页

    穆晗也发现了，喉咙吞咽了一下，问：“你这手脚怎么这么容易软？”
    一句话，说得叶诗绫差点没站住脚，反倒给他的话添了一副实锤。
    她羞恼地看着他。
    他马上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弯腰捡起领带，递给她。
    叶诗绫气愤地拿过来，气呼呼地给他系上。
    穆晗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不敢笑，怕她一发狠勒自己，或者干脆把机票退了。
    回泓城后，叶诗绫计划待上三四天到一周去燕城，没想到周大伟那边已经收到雪片一样的合作邀请，有代言推广商演综艺……
    周大伟愁秃了头。
    这在以前是他梦寐以求的事，但叶诗绫不是普通的艺人，不能像别人那样安排通告。她有穆晗这样的老公，会急着赚钱吗？需要代言和走穴吗？
    他都不好意思去问叶诗绫，叶诗绫挺为他这个经纪人着想，要是去问了，她肯定不好意思全部拒绝，毕竟她接的通告他都要抽成。
    他想了想，去问穆冬阳。
    穆冬阳稀奇了：“你知道我和我哥不和吗？穆氏几千亿的资产全在他手里，我和我爸只有零头，你还指望我为他考虑？”
    周大伟尴尬了。虽然外界一直传穆家两房不和，还说穆晗爹妈都是因为家产之争才早早过世，但那都是大家闲得蛋疼的八卦，哪有当事人亲自承认的？而真实情况肯定比能说出来的严重得多……
    周大伟觉得这个公司不能待了，搞不好哪天就因穆家内斗而倒闭了。
    穆冬阳说：“不过这关乎穆家的脸面，会影响我到手的分红，还是不能不管。”
    周大伟赶紧点头，紧张兮兮地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能穆家虽然内斗，但也不会把房子拆了。
    “那些乱七八糟的代言和广告就别给她接了，我们家不差那个钱。高奢也不用管，都是设计师亲自给她服务，开秀的时候会往穆家送请帖，还得她看愿不愿意去呢。”
    周大伟愣了一下转过弯来。那些高奢品牌的主体客户就是叶诗绫这个圈层的人，特别是高定，叶诗绫要是不穿，泓城其他千金少奶奶的购买欲也会下降，谁叫穆家是泓城第一，其他人会产生追捧和攀比的心理。
    这种情况下叶诗绫要是去拍广告，叶诗绫以及她背后的穆家自然也会被看轻。甚至去参加《华夏之声》，恐怕都引起了不少风言风语。
    周大伟回绝了代言推广和商演，剩下的通告邀请就不多了，有两档唱歌相关的综艺，但都只是临时嘉宾。周大伟肯定对方是广撒网，会考虑叶诗绫是因为叶诗绫刚拿了《华夏之声》的冠军，有热度。
    周大伟不想给叶诗绫接这样的通告，不过就算想接，也不一定谈得下来，因为娱乐圈的竞争很大，这样一个曝光机会，很多人想要。
    不过节目背后是平台，周大伟也不能直接回绝。
    他联系了对方，表示了合作意向，然后有一家显然已经放弃叶诗绫了，反而是对方不好意思，说以后有机会合作，另一家则是用没档期的理由推了。
    然后还剩一份邀请，是之前打算让叶诗绫去试镜的那部民乐主题的电影——《乐不乐》。
    周大伟把叶诗绫叫到公司，把剧本给了她。
    叶诗绫咦了一声：“不是说不拍戏了吗？”
    “不是拍戏，他们想请你客串一下……你自己。”
    “嗯？”
    《乐不乐》已经开机了，这是发生在21世纪校园里的故事，一群年轻人因为各种原因学了民乐，在大学相遇。
    女主学瑟，因为她爷爷想她学，但她自己不想学。就在她犹豫要不要放弃时，她在艺考现场对弹古琴的男主一见钟情。为了接近男主，她决定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也免得和爷爷吵架。结果男主十分高冷，一直对她不冷不热，她在电影里的心路历程很是纠葛。
    故事围绕女主展开，男主除了高冷，还是高冷。
    编剧觉得男主的设定太过薄弱，想加点和女主角那样纠葛的心路历程，但这戏好几个女演员是加戏咖，根本没法再给男主加戏。直到他看到《华夏之声》总决赛，突然来了灵感，找导演一商量，微微改动了一下剧本，而这点改动并不会影响大局和其他人的戏份。
    编剧往剧本里加了一个最年轻的古琴大师，这个大师的原型是叶诗绫，甚至名字都打算用叶诗绫的本名或者艺名。男主暗恋这个年轻漂亮的大神一样的人物，这样一设计，倒多出许多有趣味性的情节来，比如——
    女主追求男主时说：“你听说过一个词吗？琴瑟和鸣，说的就是我们，天生一对。”
    他若有所思地点头：“有道理，早知道我应该学瑟。一场演奏会上不可能同时出现两张琴。”
    女主急了：“也不可能同时出现两张瑟啊！”他什么意思？
    当然，她后来才知道，因为男主暗恋着那个最年轻的民乐大神——叶紫。
    在电影最后，人物自身人物与人物之间的矛盾都得以解决，女主和同学也有幸见到了他们崇拜的叶紫。
    这个时候，男主已经不向往叶紫了，他喜欢上了女主，在女主气呼呼地以为他肯定因为见到叶紫而高兴时，他的眼神落在了她身上。
    周大伟说：“现在剧组找你有两件事，一是请你授权允许他们拿你做原型，二是请你去演这个原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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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诗绫沉默半晌，纠结地说：“我觉得这样怪怪的。”
    剧本把她写成大师，然后她去演自己，怎么想怎么尴尬。
    周大伟说：“你要是能接受，我们就好好看看剧本。剧本不行，那肯定要拒绝，不然你的名声跟着受影响；剧本行，我们再考虑要不要答应。”
    之前周大伟想叶诗绫去试镜的时候，叶诗绫已经看过剧本。她还记得，当时的剧本里，女主角和自己很像，都是因为长辈演奏民乐而学了民乐，然后自身不想学了，自然就产生了摩擦和迷茫。
    她说：“我先看看剧本吧。”
    这部戏目前正在泓城取景拍摄，因为泓城是一线城市，十分现代，但又同时保留有许多民国建筑，在画面上能呈现出新旧的强烈对比，而电影的主题就是新与旧的界定和抉择。
    如果叶诗绫要授权拍摄，她就要在泓城多待一阵才能去燕城找刘峰。
    她觉得，搞不好穆晗会同意她去拍。反正刘峰那里的进度一直有条不紊地往前推进，她早去迟去，不会影响回程的时间。
    她跟穆晗说了电影的事。
    果不其然，穆晗说：“去吧，你不是想了解更多？”
    这话是自己说过的，但他肯定是故意拿来堵自己，叶诗绫觉得他腹黑。
    穆晗声音轻快：“那你下周不急着去燕城了？”
    “如果要拍电影，就不急了。”
    “那你在泓城的话，李老的寿宴就得陪我一起去了。”商业应酬可以不带她，但寿宴这种最好不要缺席。
    叶诗绫愣了下，点头。
    李家的资产曾一度超过穆家，在泓城是一流大家族，叶家以前都没资格和他们往来，所以叶诗绫以前没参加过李家的宴会。
    而这是她第一次陪穆晗应酬，她有点紧张。
    她突然想起：“李家好多人我不认识。”
    “我明天让崔西把资料给你。”他想了想，怕她太劳心，又说，“随便看看，有个印象就行了，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叶诗绫点头，她也没打算了解太多。
    *
    李老的寿宴，穆家除了穆老太太，其他人都会去，不过是分批到的。
    叶诗绫和穆晗到时，穆正德和汪雅兰还没到；穆冬阳最先到，但跟一群公子哥儿玩去了；韩萍在和一群相熟的太太聊天；穆朔朔和她同学在一起——她上的是贵族学校，好些同学今天也来了，招待她们的是李老的孙女，恰好和她们同一个班。
    这群小姑娘都知道穆晗的大名，因为这个圈子十多年前就有一群千金小姐馋穆晗的脸，那真是比明星还好看，搞得她们都没心思追星，哪个小鲜肉能有他这长相气质？
    过了十多年，当初的千金小姐好多都结婚了，现在尚处在青春期的仍然觉得穆晗帅。她们不知道，从十多年前就觉得穆晗帅的人觉得，他比从前更帅了。
    可惜，名草有主了。
    一群小姑娘见穆晗和叶诗绫到来，急忙拉着穆朔朔：“你哥来了！”
    穆朔朔看了一眼，与有荣焉。是的，那边男才女貌天生一对的璧人就是她大哥大嫂！
    “啊啊啊——你嫂嫂好漂亮！”
    “你嫂嫂是叶紫么？”有人认了出来，她们大部分都看过《华夏之声》。
    “是她是她！”有人早就知道，这事圈子里有谈论，而且很多人去参加过婚礼，不是什么秘密。
    “能不能帮我要个签名？”
    穆朔朔皱了下眉，说：“等我回家了问问看。”
    现在是肯定不能去问的，她大嫂现在的身份又不是娱乐圈明星。
    大家听了，却没想到这层，都在猜她在家过得不怎么样。谁叫她妈是后妈，她和穆晗年纪又差那么多，兄妹俩肯定没感情。而穆家两房不和是大家都知道的，穆朔朔母女俩在穆家等于什么依靠都没有，可想而知有多惨。哎，大家忍不住有些同情。
    另一边，穆冬阳和一群狐朋狗友坐在一起。
    对他们来说，今天很没意思。老人家过寿，不好带那种不三不四的女伴来，正经的女伴又没几个人有，只能先闷在这里，等寿星老接受了大家的祝福，大家就去别处找乐子去。
    穆冬阳甚至连酒都不喝，一直端着果汁嘬。
    旁边人问：“二少，你今天信佛？”
    “滚蛋！”穆冬阳一脸不耐，“老子开车来的。”
    “艹，你还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这一群好多人把酒驾当家常便饭，觉得他的行为不可思议。
    段轲一愣。仔细想想，穆冬阳还真没酒驾过，因为每次都喝多，直接叫代驾了。他有点闹不明白穆冬阳是无意还是故意，该不会他们这群狼中间还藏了头羊吧？
    “遵纪守法什么呀？”有个人是穆冬阳高中同学，“他高中那会儿就撞过。”
    穆冬阳撩他一眼，没说话。
    就那一回，后来就不敢了。
    当时驾照没有，还喝了酒，幸好没撞到人，他奶奶和爸妈都松口气，他还得意呢，结果穆晗拿皮带追着他绕着老宅抽了好几圈……
    因为车是穆晗的，穆晗这火发得大家都没敢说话，但后来穆冬阳就老实了，他总觉得再撞一次穆晗还要抽他。
    “穆晗来了！”有人说。
    大家看过去，异口同声地吹起了口哨，然后看着段轲。有人开口：“段少，这可是你以前的小美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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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轲心里呕血。
    和他关系好的人当然是为他说话：“所以穆晗捡了我们段哥的破鞋穿。”
    穆冬阳脸一沉。
    段轲更呕了，同时也觉得这话不像话，要是传出去了还容易引祸端。
    他瞄了一眼穆冬阳，对大家说：“你们不给穆晗面子，也给二少一点面子。”
    大家一看，都不敢再说。
    段轲问穆冬阳：“去跟你大哥打个招呼？”
    “不去！”穆冬阳含着果汁的吸管，往沙发里一靠。
    “那我去。”段轲端起酒，往那边去了。
    众人一惊，都觉得有好戏要开场，但不敢往前凑。谁叫他们没本事，只知道吃喝玩乐，和穆晗不是一个圈层。
    段轲走到穆晗面前，举杯：“穆总穆太太。”
    叶诗绫微微蹙眉，抿紧了唇。
    穆晗举杯与段轲碰了一下：“段少。”
    一个称呼，两人的身份高下立判。一个是呼风唤雨的霸总，一个是混吃等死的恶少。叶诗绫嘴角翘了下，露出一个诱人的笑容。
    段轲险些气晕过去。这女人听懂穆晗的意思了！呵，他们还挺心有灵犀？！
    他猛地灌了口酒，死死盯着叶诗绫：“恭喜穆太太拿到歌唱比赛的冠军，说实话，以前真没想到你唱歌这么厉害。今天有机会，不如唱一首给大家听听？”
    段轲声音大，引起不少人注意。
    一时间，气氛凝固。
    虽然大家都知道叶诗绫去参加了比赛，有人觉得没什么，有人觉得上不了台面，但不管怎样，当着穆晗的面是不敢提这个事的，因为不知道说出来是拍到马屁还是拍马腿。
    结果，有人不但敢提，还敢让叶诗绫唱？你当人家是寿星老请来热场子的？
    叶诗绫瞪着段轲，显然生气了。
    穆晗冷冷地问：“要不要我给你唱？”
    段轲的表情僵了下，然后伸手：“行啊，穆总请！”
    “咳！”周围的人惊住。段轲这狗胆！但是穆晗怎么办？真要唱？
    叶诗绫突然伸手挽住穆晗胳膊，望着他说：“现在又不是唐朝，还是算了。”
    他点点头：“倒也是，那时候连皇帝办个宴会都爱唱歌跳舞的。”
    李家的人已经赶过来了，听了这话立即说：“对对对，别为难我爷爷！”唐朝都是主人带着客人一起跳。
    穆晗自己可以唱，但真唱了还得李家圆场，这是为难李家。
    他从善如流地说：“行，我去跟李老打个招呼。”
    大家顿时松口气，忍不住对叶诗绫刮目相看。这圆场打得不错，还显得有文化。
    *
    夜里躺在床上，穆晗问：“你和段轲相过亲？”
    叶诗绫微惊，他怎么知道？转念一想，他这样的身份结婚，可不得什么都查清楚么？知道不奇怪。
    她嗯了一声。
    穆晗翻了个身，面向她，伸手揽着她腰：“如果当初没发生那件事，你会嫁给他吗？”
    “……”他连那件事都知道？她思考了一会儿说，“可能会吧。”
    穆晗猛地握紧她，她惊呼一声。
    他咬牙在她耳边问：“你连哄人的话都不会说？”
    叶诗绫郁闷：“实话实说还不好吗？”
    穆晗没说话，但她听到了他磨牙的声音。
    叶诗绫有点怕，想了想说：“但应该应该不会像和你在一起这样……这样好。”
    穆晗嘴角一翘，在黑暗里她看不见：“为什么？”
    “因为你人好吧。”
    “你发我好人卡？”他松了手劲，轻轻揉着她的腰。
    “我没有但是呀。”她娇滴滴地说。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
    叶诗绫微叹，幽幽地说：“其实刚结婚的时候，我做好了心理准备，你要是在外面乱来，我也不会管的。反正……反正很多人都这样，到时候要么离婚，要么各过各的，婚姻就是一个形式而已，这点我可以将就。如果是其他人，大概我这辈子就会那样过。但是……我现在不能接受那种事了。如果，如果你……”
    “我不会。”
    她嗯了一声：“总之，如果有那一天，我会和你离婚，这形式也不要了。”
    “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我妈。”
    “不。”他将她按进怀里，“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为什么换作别人你可以维持形式过一辈子，但我不行？”
    叶诗绫拧了拧眉，心底有点慌，颤着唇说：“我我不知道……怎么，你觉得我对你不公平吗？”
    “我喜欢这种不公平。”
    “……”
    “你要永远对我这么苛刻才好。”
    “……”
    他伸手描摹着她的眉：“你知道为什么你能忍受别人犯错，而不能忍受我吗？”
    叶诗绫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了，一本正经地给出答案，像在发表学术报告：“因为我默认别人本来就一直在犯错，但只要不闹到我眼前，我就当不存在。但是你……我原本也以为你和别人一样，可现在我觉得你没有。就像一块玉，我默认别的玉里面充满了各种杂质，一开始你这块玉也是这样的，可有一天我发现，那只是上面的灰尘而已，擦掉后，纯洁无瑕，我没办法再忍受它被弄脏了。 ”
    “所以当时段轲那件事，你没有忍，也是因为他……”
    --

 第99页

    “不。那是婚前，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买衣服的时候要是发现脏了或者脱线，我就不买了。买回家之后发现这种瑕疵，我一般都懒得退。”
    “所以你没喜欢过他？”
    叶诗绫沉默一会儿，疑惑地问：“你是在吃醋吗？”
    问完她就后悔了，这是什么傻问题？就算他真的吃醋，也不可能承认啊。更何况，他应该只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吧？不满她和别的男人有过关系。
    然后，她听到他说——
    “嗯。”
    第36章
    叶诗绫没想到他会承认，一时间心跳得比任何时候都快。她在他面前总会心跳加速, 但这么快还是第一次。
    她回忆和段轲“交往”的那段时间。
    段轲那时候没露出真面目, 绅士, 温柔。他有桃花眼，长得赏心悦目, 声音很好听, 和……和穆晗何飞昀都有点像。
    她突然明白自己有了什么毛病，她居然是个声控, 能够靠近她的男人都有好听的声音。
    总之，那时候她对他很满意。
    这种满意让她以为她是喜欢过他的, 可仔细一想, 并没有。
    她每次和他约会前都不会紧张和期待，约完会也不会有什么情绪变化，有时候甚至觉得累，不知道该早点结婚好, 还是干脆结束了好。知道他劈腿……不，不应该叫劈腿, 他那是管不住下半身私生活混乱。
    总之看到他和别人亲热的视频, 她不觉得失望和愤怒, 只有一个想法：他果然是这种人。然后就松口气：可以结束这段相亲了, 过一阵再开启下一段, 或许又看不对眼，看对眼了又出状况，然后一天一天往后拖, 继续苟着单身的日子。
    她靠在穆晗怀里说：“没有，从来没喜欢过。”
    穆晗松口气，但又有点恐惧，不敢继续往下问。
    她从来没喜欢过段轲，也可能从来没喜欢过他。不过他和别人是不一样的，还有希望。
    他抱住她：“睡觉。”
    叶诗绫心里一松。幸好没再问了，因为她自己也没有答案。
    *
    叶诗绫在《乐不乐》里只有两句台词，在最后见到男女主的时候，其余时候出场都是在演奏会上，男主通过电视转播或网络视频看到她。
    说起来简单，拍起来却有些费事，剧组得找乐团“开”演奏会，这个演奏会可以没有观众，但要有场地演奏人员。
    叶诗绫的第一场戏就是去音乐厅演奏，像从前一样在台上抚琴。
    她拿着自己的琴去了，周大伟和周媛带着化妆师一起。
    这座音乐厅她并不陌生，以前每年都要来演奏几次。
    去后台的路上，她碰到了曾经的同事。
    剧组找的乐团就是她之前工作的泓城民族乐团，考虑到她和乐团成员之间有默契，不用再浪费时间磨合。
    迎面走来的是两个二胡成员和一个大阮成员，三人和她打招呼：“诗绫，恭喜你拿冠军啊。”
    叶诗绫：“谢谢。”
    “怎么突然去唱歌了？”
    叶诗绫斟酌了一下说：“以前的梦想，有机会就试了。”
    三人心想：你一试就试出个冠军来，让别的选手知道了怎么想？
    周大伟估计他们要聊几句，带着周媛和化妆师先走了。
    拉二胡的两人都是男人，以前没怎么和叶诗绫说过话，寒暄完就走了。弹大阮的女人比叶诗绫大十来岁，叶诗绫一直叫她赵姐，不过她进乐团也没几年。泓城民族乐团是国内最好的民乐团，很多人都是三四十岁才有机会进，二十多岁的不超过十个，都是天赋奇高的。
    赵姐问：“李竹说你结婚了，真的吗？”
    “嗯。”
    “怎么没请我们？”
    叶诗绫不知道怎么解释，干脆不说话。
    赵姐也不能追着问，只好转移话题：“一个你，一个清雪，都是结了婚就不和大家联系了。”
    于清雪以前也是泓城民族乐团的。叶诗绫刚到乐团不久，有一天叶纲去接她下班，于清雪搭了顺风车，就此和叶纲认识。在叶诗绫不知道的时候，他们坠入爱河难舍难分。
    乐团的人都去参加过于清雪和叶纲的婚礼，所以他们早就知道叶诗绫是叶家千金。之前叶诗绫身份在网上曝光，他们知道叶父居然把小三的孩子带去了婚礼，都很震惊。
    叶诗绫结婚的事是李竹告诉大家的，听李竹的口气，似乎叶诗绫找了个比叶家更有钱的对象。而叶家的公司这几年发展得并不好，大家都猜叶诗绫是被家里拿去联姻了。
    豪门出身说起来光鲜，但婚姻大事很多都由不得自己做主。而叶诗绫以前穿的用的都比较低调，总不至于是叶家买不起。这些有点资产的豪门，越是买不起，越要打肿脸充胖子，大家觉得更可能的原因是叶诗绫在家不受重视，那她被拿去联姻很正常。
    李竹甚至隐晦地猜测，叶诗绫可能是嫁给了某个老男人，所以才不请大家去她的婚礼。
    赵姐临走时提醒叶诗绫：“江屿和李竹在一起了。”
    叶诗绫哦了一声，她早就料到了。
    没有人会为和自己没关系的人守身如玉，如果喜欢的人有对象甚至结婚，不再留恋找到自己的另一半是很明智的做法。而李竹喜欢江屿是全乐团都知道的事，江屿如果有女朋友，百分之九十就是李竹，他并不是那种能果断划清界限的性格，说白了就是把李竹当备胎，否则这个姑娘傻么，看不到任何希望还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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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姐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平淡，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江屿喜欢叶诗绫，也是全乐团都看得出来的，她以为叶诗绫知道这件事多少会有些难过，但显然人家并不在意。
    可真是心硬如铁！
    *
    叶诗绫走进化妆间，一眼看到江屿和李竹。
    李竹正抱着江屿的胳膊说话，叶诗绫进门，两人看过来，江屿猛地将手从李竹怀里抽出来，同时往旁边跨了一步，离李竹远远的。
    李竹呆住了，眼底满是震惊和受伤，还有羞愤。
    叶诗绫厌恶地看了江屿一眼。
    以前她对江屿没恶感，从小到大形形色色的追求者见得多了，江屿这种不上前表白又爱拿露骨的眼神看她的并不少，何飞昀一开始也是这样。
    他们是释放一种信号，让女孩子感受到他们的喜欢，然后去注意他们回应他们，开始暧昧，最后再水到渠成地表白。
    不过叶诗绫一直对江屿无感，并没有给他水到渠成的机会。她不喜欢他忧郁的气质，和何飞昀有些像，而且他的声音不好听。
    他现在已经和李竹在一起，又做出这副样子做什么？这种男人可真是……
    叶诗绫厌恶极了。
    对上李竹怨恨的眼神，叶诗绫觉得可笑。没有自己，也会有别人，江屿这种男人从来就不会对谁专一。他连追求自己喜欢的人都在欲擒故纵，舍不得主动付出，有人靠近他，他也不会划清界限。
    叶诗绫抬手取下戒指，周媛把戒盒打开递过来。
    她把戒指按在海绵上，认真地阖上盒子。
    江屿眼神暗了暗。
    李竹冷笑一声，拽着他胳膊：“走了！人家是大明星，别耽误她化妆了！”
    *
    演奏很顺利，虽然李竹和江屿不太专注，要是开演奏会搞不好会被耳尖的观众听出来。但导演和剧组的工作人员并没有这么高的音乐素养，而且电影镜头下，焦点是叶诗绫，其他人都是陪衬。
    演奏算是一遍过，之后又奏了两遍，都是为了多机位拍摄叶诗绫的特写。
    这比导演预计的顺利多了，不禁感慨：果然还是专业的厉害！
    剧组里那些拿着乐器的演员，基本只懂皮毛，弹出来的声音没调，完全是在做样子。而且有些人演技差，一场戏从早弹到晚，简直是折磨。哪像现在，导演都听得不想走了。
    据说这乐团平常演奏会的门票要好几百，还是最便宜的价格。有时候是任务演奏，那就不是钱的事了，没点身份地位根本到不了现场。
    还有一场戏需要整个乐团演奏，得转场地，导演原本以为一天拍不完，现在看来能拍完，马上让剧组行动起来。
    这一场是在故事发生的校园里，是学校邀请正规乐团到校园演奏，算是给在校生近距离观摩学习的机会。
    这一场演奏结束，叶诗绫就会和男女主说台词。
    饰演男主的演员是泓城戏剧学院大三的学生，长得文质彬彬，干净帅气。他小时候学过古琴，叶诗绫的大名对他来说如雷贯耳，他对叶诗绫的崇拜和向往都是货真价实的。
    一开始，他没把握好情绪，NG了几次。
    导演说：“你现在对她只是单纯的崇拜，没有那种向往了懂吗？你现在喜欢上女主角了！”
    “咳，我知道了。”男生演技不错，很快调整过来，将这条戏过了。
    叶诗绫拍得也很顺利，因为她不需要什么演技，站在那里轻轻一笑，说两句话就行了。而且为了避免像拍《争天》一样NG，她在家对着镜子练过很多次。
    结束后，已经很晚了，乐团的人早就走了。
    叶诗绫也准备离开，男主演突然走过来：“叶姐你好，我以前也是弹古琴的，能要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周大伟猛地瞪大眼：你以前弹古琴和现在要联系方式有什么关系吗？呵，现在的小孩可真大胆！在娱乐圈还敢这么主动！
    叶诗绫心里一叹，这男生的行动力和长相差得可真大。她要是单身，说不定就给他了。她这种被动的性格，就是没法拒绝主动的出击。
    她看向周大伟：“你给他吧。”
    周大伟回过神来，对男生轻轻一笑，把自己的名片递过去：“你好你好，以后有合作我们可以联系。”
    男生一愣，看了叶诗绫一眼，不好死缠烂打，只能把周大伟的名片接住。
    叶诗绫先走了，周大伟小声对男生说：“小朋友，有拍戏的机会就好好抓住，不要想那些不切实际的，她早就脱单啦~”
    男生愕然。他就不怕自己爆料出去吗？不过仔细一想，叶紫现在只是一时的热度，她也没标榜自己单身，谁会在乎她有没有对象，真爆出来，反而又是一次热搜。
    他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希望自己以后越来越红吧。
    *
    周大伟坐进保姆车，叶诗绫已经在车上。
    他叫司机开车，过了一阵问：“你和那个拉二胡的和弹扬琴的有仇？”
    叶诗绫：“没有。”
    周大伟不信：“真没有？”那男人的眼神他可不会看错，他觉得脑仁疼，“之前你也没告诉我那个小提琴家的事。你这东冒一个西冒一个的，能不能一次性说完？还都是玩音乐的，我以后要对玩音乐的PTSD了！”
    “这个真不是。”叶诗绫说，“满打满算就两个前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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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大伟惊：“还有一个呢？！”
    “之前相亲的，穆……”司机只知道她结婚了，不知道对方是穆晗，她改口，“我老公知道。”
    说完，她脸微微一红，这还是第一次这样称呼穆晗。
    第二天，她又去剧组演奏了一次。
    这次的剧情是叶紫作为古琴名家去参加电视台的节目，和另外两个民乐演奏家在节目上演奏了一曲。
    这一次剧组搭建了一个电视台的演播厅，和叶紫一同参加节目的演奏家是从音乐学院找来的教授，同时还是剧组的民乐顾问。
    这一场戏只需要演奏，也拍得很顺利。
    杀青后，叶诗绫马不停滴地去燕城找刘峰。刘峰那里已经接近尾声，再不去就学不到什么了。
    她本来想隔四五天回泓城一次，免得穆晗有意见。但到燕城没几天，周大伟就兴奋地通知她：“春晚找你！”
    叶诗绫：“嗯？”
    “春晚啊！”周大伟激动地说，“央视那个春晚！”
    叶诗绫心里一跳。其实她以前有两次上春晚的机会，但节目都在调整中刷了下来。古琴还是□□静了，不可能单独上春晚，需要一个合适的节目融入进去，而她前两次参加的节目都没走到最终审核。
    春晚对各类型的艺人和表演艺术家来说，都是竞争极大的一个舞台。
    周大伟说：“我明天就过来，到时候我陪你去试唱！”
    “试唱？”
    “嗯，还不知道唱什么歌。”周大伟十分紧张，这是他带的艺人第一次接触春晚这个舞台。
    “嗯。”叶诗绫很平静，果然是让她唱歌，不是弹琴。
    晚上和穆晗视频，她把这事告诉了他。还好之前根本没跟他说自己打算抽空回家，不然这时候又没法交代了。
    穆晗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看着她笑眯眯地说：“要去春晚了，我老婆真厉害。”
    叶诗绫还不习惯他这样叫自己，而且他这样叫，不就是等着她叫回去么？
    她叫不出来。
    她红着脸说：“还不一定呢。春晚有好几轮彩排，每一次都可能把之前的节目刷下来，我反正不是很看好。这个舞台唱歌是最不需要水准的，要是必须留一个弹古琴的节目，我倒是有信心。”
    “那你别去了，早点回来，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叶诗绫一怔，不敢看镜头，垂着眸，脸色慢慢变红。他怎么能把“想你”这种话说得这么干脆？一点都符合他的形象！他可是个霸道总裁。
    “叶诗绫？”穆晗见她没反应，有点不满。
    叶诗绫忙说：“我会早点回来的。”
    他注视着她：“那你有没有一点点地想我？”
    叶诗绫的脸更红了。
    “嗯？”穆晗语调微扬，这是能让她腿脚发软的声音。
    她耳朵发麻，低着头说：“看到你了还想什么？”
    “也就是说，没看到的时候在想？”
    “……没有！”
    “小骗子。”
    叶诗绫脸更红了，急急忙忙说了晚安，把视频挂了。
    穆晗啧了一声，给她发文字：「不等我说完，是不是就要看我说一句wanan？」
    叶诗绫看完，仰面倒在床上，伸手捂住脸，不知道为什么在笑，而她掌心接触的地方滚烫。
    这一次她带了两个助理，自己单独住一间。她放心地在床上打了个滚，拿起手机，再次看着穆晗的信息，然后往上滑动，看着每一次视频的通话时长，看着他们聊过的天。
    她以为他们之间很平淡，只是因为有了结婚证才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以为谁也不是谁的谁，但网络的记忆告诉她，不是这样的。
    她的手指一直往上滑，居然滑不到头。
    他们的牵绊比她以为的深得多。她打开他的朋友圈，里面干干净净。他不爱发圈，他的头像是穆氏的logo。
    她打开相册，里面也没有他的照片。
    她突然想看他的样子，却看不到，只能打开网页搜他的名字，还好找到几则新闻。
    可是新闻根本拍不出他的帅气！
    叶诗绫又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给来雪霏发微信：「我突然觉得穆晗好帅呀。」
    来雪霏：「卧槽大半夜你发什么骚呢？！」
    叶诗绫：“………………”
    第37章
    叶诗绫被来雪霏一句话说得冷静下来，尴尬地放下手机, 打算当这事没发生过。
    顿了一下, 她决定撤回信息消灭证据, 那这事就真的没发生过了。
    就在这时，来雪霏又发了条信息：「你以前是不是瞎了？说！我长得怎么样？」
    这下叶诗绫不好撤回了, 还得安抚来小姐的怒气, 忙回复：「美！」
    来雪霏：「今天才觉得？」
    叶诗绫：「不，十年前就这么觉得了。」
    来雪霏：「那你审美挺正常啊, 怎么今天才觉得穆晗帅？」
    叶诗绫脸红。以前也觉得帅，但此帅非彼帅。以前是单纯地觉得好看, 现在是……帅！
    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反正世间好看的人不少，能让觉得这么帅的只有穆晗一个。
    来雪霏：「姐妹，你完了，不过这次肯定值得。」
    叶诗绫的心顿时一阵乱跳, 赶紧把手机塞到枕头下，认真睡觉。
    然后她梦到了穆晗, 认识他之后第一次梦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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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2页

    梦里他们站在泓城明日大厦的观景台上。明日大厦曾一度是泓城的最高楼, 是泓城的地标性建筑, 是国家批准的旅游景点, 它有能俯瞰整个泓城的观景平台, 每天对游客开放十几个小时，时时刻刻人满为患。
    那是他们结婚前的某次约会，穆晗在大厦关闭后带她进入, 整个观景平台上只有他们两人。
    叶诗绫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完整的泓城，夜空下的现代文明都市光华璀璨，让人从心底里佩服人类的坚韧与伟大。那是人类诞生之后，经历了几十万年才涂成的画卷。
    那天晚上泓城放了烟花，不是什么节日，可能是有人在庆祝什么，也可能……是他准备的。
    烟花盛开的时候，他对她说：“我想吻你。”
    她望着他，睫毛颤了颤，轻轻垂下眸。
    然后他吻在了她额头上，那是他们第一次接吻。
    是的，接吻。当时他只是在她额头上碰了一下，但烟花放完后，他真正地吻了她。
    叶诗绫心跳加快，他抱起她抵在玻璃上，让她的手圈住他脖子。
    她紧张起来，害怕地叫道：“穆晗……”
    “我想要你。”他说。
    叶诗绫的心一阵紧缩，下一秒他狠狠地要了她。
    整个梦境开始旖旎旋转，叶诗绫在某一刻清醒过来，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是酒店。
    她喘口气，爬起来，伸手揉了揉头发，万万没想到会做这样的梦，简直……
    手机响了一声，她拿起来。
    穆晗：「早。」
    叶诗绫突然心虚，伸手按住心口，掌心下是疯狂跳动的节奏。
    她发现，自己可能馋上了他身子。
    简直太肤浅了！
    *
    叶诗绫在十一月中旬回泓城。泓城已经降温了，但比燕城暖很多，以至于走出机场，她觉得有些热。
    公司的车把她送到家，周媛和另一个叫张秀秀的助理提着行李跟着她走进别墅。
    她带着人往楼上走，周媛突然喊了她一声，她回头，见穆晗从厨房那边过来，显然是听到了她们的声音。
    她还以为他在公司，本来打算放下行李去公司找他，完全没准备这时候见到他，一下子有点懵，过了会儿反应过来，对周媛和张秀秀说：“放到衣帽间就行了。”然后朝穆晗走去。
    穆晗抬起手想叉腰，半路又把手放了下去。
    她走到他面前，有点紧张和无措。
    穆晗问：“回来也不打个招呼？”
    “我……”
    “想给我惊喜呀？”他笑，伸手握住她的腰。
    她脸一热，伸手推他：“家里有人。”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他们正好站在一扇门框下，他抱起她，转到墙后，将她抵在墙上，低头吻下。
    叶诗绫一边接受，一边躲，红着脸说：“就怕你这样！”
    穆晗咬牙：“你知不知道这话很招人？”
    叶诗绫脸红，想推开他。
    他一把抱住她，低声说：“给我抱抱。”
    叶诗绫一顿，不再动，想着半个多月没见，觉得有点对不起他，只能安安心心靠在他怀里。
    片刻后，她突然察觉不对劲，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抓着他手臂看他身上的衣服，是家居服。她抬起头，见他头发随意支棱着，完全没打理过。
    她惊讶：“你没去公司？”
    穆晗一个激灵，头发都差点竖起来，含糊地应了一声。
    “已经下午了。”她迷惑。
    他完全是一副刚起床的样子。他自律力很强，就算不去公司，也是一大早起床收拾得衣冠楚楚，不会半下午才起来——更何况她还不在家，她在的时候他还可能拉着她赖床。
    “昨天睡得比较晚。”他说。
    是吗？叶诗绫回忆他们昨晚聊视频的时间，还没想清细节，外面传来周媛的声音：“叶姐，我们先走了？”
    叶诗绫探出头，穆晗也跟着看出去。
    周媛和张秀秀见他们紧挨着，似乎是搂抱在一起，都忍不住脸红，还以为打扰了他们的好事，一下子又羞又怕，忘记了要说什么。
    叶诗绫说：“好，你们路上小心。”
    她刚刚是打算让保姆车顺带送她去穆氏的，现在穆晗在家，就不必了。
    周媛和张秀秀马上跑了。
    叶诗绫回头，看着穆晗：“你来厨房弄饭吃？”
    “唔。”
    她看了一眼表，狐疑地问：“你是不是生病了？”
    “……”女人的第六感真是太可怕了！
    他无奈地说：“是有点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她忙扶着他到椅子上坐下，“很久了吗？你都没跟我说。看医生了吗？”
    “看了，已经没事了。”他站起来，“你去收拾行李吧，我自己弄点吃的就行了。”
    “还是我来吧。”
    叶诗绫走进厨房，晃眼一看，根本没开火，甚至食材都没准备。估计她下车时，他还在厨房犹豫要吃什么。
    “不用。”穆晗拉着她。
    “阿姨呢？”她问，保姆怎么不在？
    “她放假了。”
    她疑惑地看着他，觉得他怪怪的，好像是怕自己进厨房。她干脆推开他，快步走进去，然后在饮水机旁发现一盒药。
    是胃药。
    她看清上面的主治症状，回头问：“你有胃病？”
    --

 第103页

    穆晗小心承认：“一点点。”
    叶诗绫拧起眉，打开药盒，本来是想看说明书，却发现药已经吃掉两颗。
    她想起他刚刚好像要做一个叉腰的动作，看来并不是，是因为胃疼。她给他倒了杯水，取了两颗药给他：“你先把药吃了。”
    穆晗乖乖地吃了。
    她挽起衣袖，开始做饭。
    穆晗觉得她在生气，不敢走，小心翼翼地靠过去。
    她看他一眼：“你怎么会有胃病？”
    他出身富贵，自律性好，不可能长期挨饿，不会暴饮暴食，不会酗酒，怎么会得胃病？
    他犹豫了一会儿说：“以前有一阵，饮食不怎么规律。”
    “因为工作？”
    “嗯。”
    “你的下属都不叫你吃饭吗？”
    “……”他们叫得动也不至于得胃病了。
    叶诗绫给他做了碗面，最后起锅的时间还是他掌握的，调料也是他放的，因为她不会。
    叶诗绫很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太废了。
    她坐在旁边看他吃。
    “你要不要吃点？”他问。
    她摇头。她的饮食一向规律，甚至因为从小跟着外公外婆住，还很养生。
    难怪他老盯着自己吃早饭，原来是他自己有问题！
    等他吃完，她说：“我舅妈也有胃病。”
    穆晗头皮发麻，就知道这事过不去。
    “她说她小时候总挨饿，早上吃粥，当时饱了，不到两个小时就饿了，然后没有零食和加餐，只能挨到中午吃午饭。就这样，后来要是不按时吃饭，十次总有一两次会胃疼。”
    “……”
    “所以你最近没按时吃饭？”
    “……”
    “阿姨什么时候放假的？”
    “……”
    “该不会是喝酒了？”
    “就是昨晚熬夜开视频会议了。”穆晗赶紧说，“开完我就睡觉了，然后醒来的时候胃疼，应该是太久没进食的原因。”
    “可是药已经吃过一次了。”
    “那是上次吃的。”
    “上次是什么时候？”
    “……”
    叶诗绫突然想起什么，起身去拿那盒药，翻转着药盒看了一眼，说：“这药是上个月产的！”
    穆晗扶额，拉着她说：“老婆我错了，以后我绝不糟蹋自己的身体！”
    “所以生病有几天了？”
    “……昨天。”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阿姨什么时候放假的？”
    “……上个月。”
    “……”
    该不会她一走他就让人放假了吧？那他每天吃什么？是，他不至于没饭吃，但肯定不会按时吃了！
    叶诗绫深吸一口气，忍不住问：“穆晗，你是想让我愧疚吗？”
    “别乱说！”穆晗急道。
    “如果你想试探我，那也没必要。你生病了，我肯定会关心你，你是我丈夫，我家人——”
    “我知道。”他抱住她，“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不是担心……”叶诗绫觉得话不该这样说，有点懊恼，“算了。”
    穆晗盯着她，心情渐渐有点烦躁。他控制不住地问：“如果不是担心，你为什么要生气？”
    “我不知道！”叶诗绫不想细究答案，那让她心里发慌，她用最大的理性给出了答案，“可能是因为我无动于衷的话，你会生气。”
    “……”那的确。
    “而且这件事要是被奶奶他们知道了，他们肯定怨我没尽好做妻子的责任。”
    “不用管他们。”
    “总之你以后不要这样了。”
    “嗯，我绝对不会再惹你生气了。”
    叶诗绫皱起眉，有点无奈：“穆晗……”为什么还是因为她？
    他握着她的手：“不是因为你。我只是觉得……只有我一个人，按时进餐都没有意义。认识你之前，我已经这样很久了。”
    叶诗绫浑身一震，突然懂了什么。
    据说他母亲在他很小时就去世了，以穆朔朔的年龄算，韩萍嫁给他父亲的时候，他应该已经十岁甚至更大。也就是说，他整个童年，最需要母亲的时候，生命中没有这个角色，而父亲忙于工作，也不可能太关心他和他亲近。再看他对韩萍穆朔朔的态度，虽然不厌恶，但也不亲密，他和她们之间没有家庭的氛围。他一直以来，就没有一个真正的完整的家。
    他肯定想要一个自己的家，但穆家那些人都不是他想要的家人，因为结婚而获得的家庭才是最可能符合他预期的，他甚至为此规律作息和饮食，因为家让他觉得好好生活有意义。当家不成为家，他也就无所谓怎么生活了。
    在他眼里，她是他的家人，因为他们的结合，他有了一个初具雏形的家。而当她不在的时候，这个雏形就崩坏了。
    叶诗绫有点愧疚和心疼，喃喃地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好。”他勾着她的手指说，“以后我每一天，不管你在不在身边，我都当成你在身边来过，好不好？”
    叶诗绫看着他，笑着点头：“好，我也不想哪天就守寡了。”
    他轻轻一笑。
    她问：“要去医院吗？”
    “不用。真的不用，很快就缓过来了。”
    叶诗绫还是有些担心，打电话让他的私人医生来了一趟，又联系保姆回来上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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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久别的两人躺在一起，穆晗有些蠢蠢欲动。
    叶诗绫感觉他的手不规矩，沉声道：“你还在生病呢！”
    “我胃疼，那里又没问题！”
    叶诗绫一窒，一把将他推开，用手肘往他腰上狠狠地撞了一下。
    他嘶了一声：“那里是胃啊！”
    下午因为这胃和他掰扯半天，现在倒不在乎了。
    “哼！”
    穆晗现在就是后悔，咬牙说：“我以后，真的，一顿饭都不敢缺了！”
    叶诗绫噗嗤一笑，翻身滚进他怀里，环着他腰说：“给你一个教训。”
    他深吸一口气，在她耳尖上舔了舔，哑声说：“你这样可给不了我教训。”
    叶诗绫浑身一僵，想要滚开。
    他一把按住她，低声道：“还是给我吧。”
    “……”
    好吧，反正也是馋他身子。
    第38章
    星期六，穆晗和叶诗绫回大宅聚餐。
    两人挺早就回去了, 打算吃完晚饭直接离开, 不在那边过夜。
    进门时, 楼下没人，两人上楼换外套, 换完后叶诗绫坐在床尾凳上玩手机。
    穆晗走到她面前：“不出去？”
    叶诗绫看他一眼, 莫可奈何地摇头。她对这里的人和物都还不熟，不太想有太多接触。
    穆晗挨着她坐下, 伸手将她抱到自己腿上。
    叶诗绫惊呼一声，呆呆地看着他。
    他看着她陡然变红的脸, 问：“怎么这么容易脸红？”
    叶诗绫的脸顿时又红了几分, 挣扎着想从他腿上离开。
    他按住她：“别动！”
    叶诗绫浑身一僵，真不敢乱动，低头继续看手机。
    她在刷微博，但坐在他身上, 周身都萦绕着他的气息，根本没法集中注意力, 总担心眼下的场面控制不住。
    她盯着屏幕, 不停地刷新首页, 假装自己很认真很专注很忙……
    盯着盯着, 也有一些字眼抓住了她眼球。
    云彩夫妇？
    她想起刚刚一闪而过的字眼, 停止刷新，将页面往下滑，很快又看到了那个词组。
    是何飞昀和崔彩。
    她之前就听来雪霏和周大伟提过一嘴, 说这两人最近营销得很厉害。
    自从《华夏之声》上首次露脸，他们就没歇下过，频频在电视上露脸，每次都是钢琴小提琴合奏。如果之后有采访和互动，还要提一提专业秀一秀恩爱。
    两人本来就是俊男美女，拥有这样高雅的技能，很快圈了大批粉丝，被称为古典音乐圈的神仙眷侣。
    “云彩夫妇”显然是CP名。
    不得不说，这个营销套路还不错。
    “在看什么？”穆晗突然问。
    叶诗绫一惊，飞快地按了锁屏键看向他。
    “放心，我没看。”
    “不是……”她有点心虚，身子动了动，想起自己还在他腿上，不自在地说，“你腿不麻吗？”
    他眼神一暗：“叫你别乱动，一会儿就不是腿麻的事了。”
    叶诗绫脸上发热，因为不敢动，整个人都僵住了。
    穆晗忍不住笑，拉着她站起来：“算了，我们出去，不然在屋里待太久，他们肯定以为我们干坏事。”
    叶诗绫窘，但他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她担忧地问：“他们在家？”
    “应该在。和我们一样，都躲在房间里呢。”
    两人走出房间，很快看见穆冬阳和穆朔朔坐在二楼的会客厅，似乎在玩什么游戏，靠近了才看清是在下跳棋。
    穆朔朔拿着一颗弹珠沉思，穆冬阳说：“你想半天了，能不能行？”说完发现茶几上投下一点阴影，抬起头，对上穆晗和叶诗绫的脸。
    穆朔朔也发现了，飞快地站起来打招呼。
    穆冬阳说：“你赶紧下棋！”
    穆朔朔扁了扁嘴，坐回去继续下棋。
    穆晗拉着叶诗绫坐在一边。
    穆冬阳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是不是闻到大闸蟹的味道了？”
    “今晚吃大闸蟹？”穆晗问。
    “嗯。”
    穆朔朔终于走完棋，穆冬阳跟着走起来。
    穆朔朔觉得不对，叫道：“你耍诈！你回来，那里明明跳不过去！”
    “怎么跳不过去了？”
    “你退回来！”穆朔朔指着他棋子一开始的位置，“退这里，你重新跳！”
    穆冬阳犹豫。
    穆晗头疼：“你们多大了还玩这个？”
    穆冬阳和穆朔朔都有点尴尬。
    叶诗绫小声说：“我大学的时候才学会……”
    穆晗转头说穆冬阳：“多大了还欺负小朋友？”
    “噗！”被称为小朋友的穆朔朔笑出声，心情大好。
    穆冬阳只得退回来，重新走，然后棋子的终点和刚刚不一样——他果然靠着佛山无影手乱来！
    穆朔朔气，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你是不是经常这样？”
    “冤枉！就这一次！”
    “一次就被抓住了，你运气可真不好。”
    “嘿！你这小丫头片子——”
    “行了，我们一起来。”穆晗打断他们，问叶诗绫，“来吗？”
    叶诗绫点头，她正好无聊。
    穆冬阳和穆朔朔不再废话，重新摆上棋子。
    叶诗绫搓搓手，很久没下了，还挺期待。
    --

 第105页

    开局很平稳，等大半棋子走出家门，局面开始乱了。
    穆朔朔埋头苦思，叶诗绫左右为难。
    穆晗落下棋子，叶诗绫愣了一下。他这颗棋还可以继续往下走吧？放在这里难道是为了之后的布局？可惜她太笨，最多看两步，目前看不出来这颗棋的妙处。
    轮到她，她拿起棋子，发现他这颗棋正好给她搭桥，一下子走了好远，心里不由一松。
    当这种情况再次发生，她终于察觉不对劲了，偷偷看他。
    穆冬阳叫道：“哥哎，你这都不叫放水，叫泄洪啊！”
    叶诗绫脸一红，捏着棋子不好意思走。
    穆晗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快走。”
    叶诗绫咬了咬唇，借着他搭的桥跳过去了。
    她是第一个走完的。
    穆冬阳也想借穆晗那颗棋搭桥。
    穆晗冷声道：“你走一个试试？”
    穆冬阳：“……”
    穆朔朔本来也想走，闻言默默收起了心思。
    穆晗补充：“朔朔可以走。”
    “谢谢大哥！”穆朔朔眉开眼笑，成了第二个走完的。
    然后穆晗也走完了。
    穆冬阳不干了：“你们这样有什么意思？！”
    穆晗往沙发里一靠，问叶诗绫：“有意思吗？”
    叶诗绫脸红，垂下头不说话。
    穆冬阳一口老血：“你们还敢撒狗粮！”
    叶诗绫满脸通红，想找个地洞钻。
    穆晗正想怼穆冬阳，穆朔朔开口了：“他们撒狗粮是应该的，有什么不敢的？”
    穆冬阳瞪她：“你个狗腿子！”
    “哼！”
    穆晗起身，坐到叶诗绫身边——刚刚下棋时两人的棋盘正对着，座位自然也正对着。
    “越说还越来劲了……”穆冬阳一脸牙酸，“算了算了，你们要点心和饮料吗？”
    他走到楼梯口，弯腰叫阿姨送下午茶上来。
    很快，阿姨送了现切的水果和刚做好的茶点上来。
    穆晗和穆冬阳只喝茶，叶诗绫吃了点水果和银耳汤，穆朔朔则是点心热汤水果都在吃。
    穆冬阳说她：“你也不怕长胖？”
    穆朔朔一看他们仨，才发现自己真的吃得有点多，顿时红了脸，想把手里的放下。
    叶诗绫说：“别，你还在长身体呢。”
    穆朔朔顿时松口气：“就是！我在同学里算吃得少的。”
    穆冬阳：“你那些同学是不是都是胖子？”
    穆朔朔气呼呼地瞪着他，突然想到什么，扭头问叶诗绫：“大嫂，你以前是德中的？”
    “嗯？”叶诗绫愣了下反应过来，点头。她初中和高中读的励德中学，简称德中，是泓城最好的私立中学。
    穆朔朔高兴地说：“我也是德中的！”
    “好像谁不是德中的一样。”穆冬阳说。
    既然是泓城最好的私立中学，那泓城有钱人家的孩子就基本都在那里，穆冬阳也不例外。
    穆晗淡淡地说：“我不是。”
    叶诗绫惊讶地看着他。
    穆冬阳马上恭维：“对，你牛，去泓中了。”
    泓中——泓城中学，泓城最好的高中，只有成绩是它的敲门砖。
    能送孩子去德中的家庭，大多更希望孩子去泓中。但泓中对户籍成绩都有硬性规定，很多人不得不把孩子送到德中。德中的生源虽然良莠不齐，但教学质量也是顶尖，而且更方便有出国打算的学生。
    穆晗对叶诗绫说：“早知道我也读德中，让你当我学妹。”
    叶诗绫小声说：“你去了我们应该也碰不上。”
    “怎么会碰不上？”穆晗含笑看着她。
    “嫌你老呢。”穆冬阳说。
    穆晗想把他踹飞：“嘴巴不需要可以捐出去！”
    “不是不是！”穆冬阳马上补救，“你不是跳过级吗，当然碰不上啊！大嫂应该是正常的升学流程哈？”
    叶诗绫点头。
    穆晗掐指一算，他比叶诗绫大五岁，不但跳级，高中还出国当交换生了。那时候，她还在舒市外婆家，还真碰不上。
    穆冬阳问：“哎，大嫂，以我们的年龄算，你进德中的时候我还没毕业吧？”
    叶诗绫：“嗯。”
    穆晗顺势问：“他在学校名声怎么样？”
    叶诗绫想了想，含蓄地说：“很有名。”
    “哪方面？”
    叶诗绫回忆着：“出身长相脾气……”
    “长相？”穆晗眯了眯眼，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叶诗绫眨眨眼，满是无辜。
    穆冬阳倒吸一口气：“大嫂你对我——”
    叶诗绫赶紧说：“大家说的，在学校的时候我就见过你一次！”
    “你居然还见过我？！”穆冬阳惊恐，“你别说了！越描越黑了！”
    叶诗绫无奈：“是你去追我班上一个女生。”
    “啊哈？”穆冬阳愣住。
    “去她班上追女生？”穆晗危险的眼神落在了他身上。
    他一个激灵，急道：“我没追过她！”
    “怎么？你还看不上？”穆晗怒。
    穆冬阳呆住，沉默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你到底要我怎么回答？”
    “不是我。”叶诗绫拉了下穆晗的手。
    穆晗一把握住她，笑道：“我知道，和他开个玩笑。”
    --

 第106页

    穆冬阳气得鼻孔朝天，这是开玩笑吗？这是和他玩命！
    他想了想，问叶诗绫：“那是哪一年的事？”
    穆朔朔嫌弃地看着他。哪一年都忘了，他到底追过多少人？
    叶诗绫说：“我刚上高一的时候。”
    “我那时候几年级？”
    “……应该高三吧？”
    其实那时候穆冬阳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叶诗绫还在初中部的时候就如雷贯耳了，他读几年级她还是记得的，但害怕穆晗又“开玩笑”，只能装作不清楚。
    穆冬阳：“完蛋，我高三的时候追过好几个姑娘！”
    穆晗：“难道你高一和高二的时候就追得少了？”
    “那当然比高三更多了。”
    穆晗叶诗绫穆朔朔：“……”
    穆冬阳回忆：“可是我高三的时候有追过高一的吗？等等，好像追过一个跳舞的，是你班上的？啧~我就说我当时找错班了！”
    “应该没找错。”
    穆冬阳：？？？
    他记得应该是课间或者体育课的时候路过舞蹈教室，看到一个女生在里面跳孔雀舞，之后打听到是高一艺术特长班的学生，直接去教室堵人，结果根本没找到那女生！
    当然，那个班美女很多，毕竟艺术特长班，叫人眼花缭乱，虽然没找到正主，其实他还想试试其他人，但因为撞坏了穆晗的车，被穆晗抽了一顿抽得四大皆空，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他估计当时弄错了班级，可能连年级都弄错了，那个女生应该不是高一的。
    叶诗绫说：“当时你在门口拦住的就是我和她。”
    穆冬阳：“啊？”
    “你脸盲症比较严重吧？”
    “…………”
    穆晗瞄叶诗绫一眼：“你记得倒是清楚。”
    叶诗绫觉得空气中的酸味有点明显，解释道：“因为他太有名啦！而且他直接拦着当事人说：我找昨天下午三点半在舞蹈教室跳孔雀舞的女同学。我们还以为他开玩笑呢，后来发现他是真没认出来。”
    穆晗看着穆冬阳：“难怪你那些绯闻对象都长一个样，你该不会从来没分清楚过吧？”
    穆冬阳叫道：“哪有那么严重？天天见着怎么会不记得？我就不信偶然见了一面的人，你能记住！”
    穆晗摊手：“我在这方面真的和你没共同语言。”
    他不但能记住，还能记很多年。
    穆朔朔问：“是来雪霏姐姐吧？”
    穆冬阳一个大惊：“谁？！”怎么可能是来雪霏？
    作为一个网红收割机，他能不知道来雪霏吗？他好几任女朋友都和来雪霏明里暗里撕逼，因为她们走的路线不一样。他那些女朋友是靠脸的，非常不服来雪霏这样的，说她是汉子婊。
    “难道是崔彩？”穆朔朔问，“可她不是弹钢琴的吗？应该不跳孔雀舞吧？”
    叶诗绫低低地吸了口气，问：“你你怎么会这样觉得？”
    “最近贴吧有你们的帖子啊！”穆朔朔拿起手机，打开德中贴吧，“德中三美！我才知道，大嫂你读书的时候居然那么厉害！”
    穆冬阳问：“什么德中三美？我怎么不知道？”
    他在德中的时候，有哪个美女能逃过他的法眼？就算他不是来者不拒，但有名号的人肯定听过啊！
    穆朔朔激动地说：“就大嫂和来雪霏姐姐，还有最近很红的那个钢琴家——就是大嫂参加《华夏之声》总决赛的时候给她弹钢琴那个，她们三个高中的时候形影不离，大家叫她们德中三美。最近因为大嫂和崔彩火了，贴吧里有人提到这事，还翻出了当时的照片。”
    穆晗看向叶诗绫：“你高中生活还挺精彩。”
    叶诗绫：“……我都不知道。”
    她上高中的时候，的确听到过同学打趣她们是“德中三美”，但不知道还有照片。
    而且那时因为额头上的疤，她心里自卑，并不觉得自己美，就算有人说她好看，她也觉得这是一种很容易拆穿的假象。她觉得德中三美是买二赠一，自己就是那个一。
    “是吗？”穆晗对穆朔朔说，“照片给我们看看。”
    穆朔朔手机里就存着呢，隐隐感觉气氛不太对，小心翼翼地把照片翻了出来。
    穆晗一看，照片的像素有点低，像加了一层模糊的滤镜。
    照片里三个女生，都穿着泓中的校服，西服外套百褶裙，和穆朔朔平常穿的差不多，以至于看不出时间差来，说是昨天才拍的也有人信。
    她们并排坐在双杠上，修长的小腿垂在半空。可能是拍照片的人叫了她们，她们同时扭头看向镜头。
    三人都拥有白皙的皮肤和精致的五官，而且都有一股由内而发的优雅。一个美女常见，三个美女聚在一起谁都不失色着实少见，也难怪会被冠上“德中三美”的名头。
    三人中有两个都扎着马尾，一个齐耳短发。
    叶诗绫现在是长发，来雪霏是齐耳短发。穆晗下意识地以为头发最长的那个是叶诗绫，一看过去就发现不对，是来雪霏。另一个扎着马尾，留着齐刘海，马尾只垂到肩膀的是叶诗绫。短发那个十分陌生，崔彩无疑。
    “这是什么时候拍的？”他问。
    “可能是高二上学期。”叶诗绫不确定。
    穆冬阳：难怪没听过，他那时已经毕业了。
    --

 第107页

    “谁拍的？”穆晗微微拧眉。
    叶诗绫摇头：“忘记了，这事我都没印象……不过那时我们经常坐在双杠上……”
    不过后来很多事都变了，三个人只剩下她和来雪霏，崔彩再也不是她们的朋友了。
    第39章
    穆晗把手机还给穆朔朔，皱眉说了句：“好好读书, 别整天看这些八卦。”
    “哦……”穆朔朔怯怯地回应。
    叶诗绫以为这个话题终于结束了, 紧张地舔了舔唇, 给自己倒了杯茶。
    穆晗突然问穆朔朔：“你刚刚说那个弹钢琴的最近很红？”
    “是呀。”穆朔朔小心翼翼观察他脸色，不懂他的意思, 刚刚不是他叫自己不要八卦了吗？
    穆晗盯着她。
    她只能继续八卦：“她有个男朋友, 就是在大嫂总决赛的时候拉小提琴那个，他们最近可火了, 网上都叫他们云彩夫妇——她男朋友名字里有个云，她名字里有个彩, 正好就是云彩。”
    穆晗瞄了眼叶诗绫, 她坐得笔直，端着茶杯似乎是个局外人。
    他问穆朔朔：“夫妇？他们结婚了？”
    “这个不知道，好像是情侣。”
    “那叫什么夫妇！”穆晗冷嗤。
    “这是网上一种CP叫法，别说他们是真情侣, 就算不是，也有这样叫的呢。”
    穆晗拧起眉。
    叶诗绫看向他, 淡淡解释：“明星的一种营销方式。”
    “哦~”他点点头, 露出一点笑意, 问穆朔朔, “那我和你大嫂应该叫什么夫妇？”
    叶诗绫脸红。
    穆朔朔沉思。
    穆冬阳说：“你们都结婚了, 当然是穆氏夫妇，哪用搞什么名头？”
    穆晗：“这次挺会说话的。”
    “那要不要打笔巨款鼓励一下？”穆冬阳嬉皮笑脸。
    “还不够你刚刚欠下的利息！”
    叶诗绫勾唇，放下杯子, 向后靠在他身上。他握住她的手，轻轻转了转无名指上的戒指。
    穆冬阳觉得他们黏糊糊的，辣眼睛，起身走了。
    穆朔朔觉得自己成电灯泡了，吐吐舌头，赶紧溜人。
    穆晗低头问叶诗绫：“你们和崔彩绝交了？”
    叶诗绫心里一跳，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猜到。是因为自己从来没在他面前提过崔彩？还是他知道些什么？他该不会查过自己从前的事吧？
    叶诗绫有点紧张，还有点烦躁。她怕他真查过，那样的话……又何必装作不知道？直说不就好了？
    “不想说就不说了。”他抱紧她，“朋友贵精不贵多，你还有小雪，她挺好的。”
    “嗯。”她望着他，“你也挺好的。”
    穆晗怔了下，不知道她是随口一说，还是在感叹什么。
    来雪霏对应崔彩，那他……
    不管怎样，他控制不住想吻她的心，马上伸手扶住她后脑勺，付诸实践。
    叶诗绫吓一跳，想推开他，但他抱得很紧，她只能用双手死死揪着他衣领，差点把上面的扣子扯掉。
    或许是感受到她的抗拒，他很快结束了这个吻。
    叶诗绫慌忙往周围看了看，很是羞恼。
    这可是客厅，随时会有人路过，他也太不讲究了！
    穆晗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谴责她：“天天发我好人卡……晚上收拾你！让你知道我有多坏！”
    “穆晗！”叶诗绫微怒。
    “怎么了？”他明知故问。
    她羞愤交加：“你别胡说八道！”
    他小声在她耳边问：“关了灯才能说是吧？”
    “你——”叶诗绫觉得让他自重是不可能了，只能拿手去捂他的嘴。
    “呀！”穆朔朔回来拿东西，猝不及防见两人黏在一起，吓得赶紧闭上眼睛，“我我我……”
    “你随意。”穆晗拉起想找个地洞钻的叶诗绫，迤迤然下楼。
    穆朔朔从指缝里露出眼睛，觉得穆晗的神情太过正直，不禁疑惑：他们干嘛呢？难道没在做有伤风化的事？
    *
    “云彩夫妇”的花式营销让周大伟很着急，他决定督促叶诗绫好好工作。
    明明《华夏之声》播出时叶诗绫人气最高，结果播完后，只在最后一期当做表演嘉宾登场的云彩夫妇火了。亚军崔灿的曝光也不错，接了不少广告和商演。
    只有叶诗绫，她好像出道就flop，到处都没了消息。粉丝以为经纪公司不作为，天天跑到阳光娱乐官博下骂公司倒闭了经纪人要死了。
    周大伟让叶诗绫先录专辑。
    唱歌的专辑一时半会儿录不了，还没约到合适的歌，但古琴专辑只要有录音室，就能马上录，曲子都是经典曲目，公共版权，大大节省了准备时间。
    叶诗绫用一周时间录了十支曲子，然后去燕城排练春晚节目。这次只去两天，穆晗没说什么，毕竟是工作。
    从燕城回来的路上，周大伟又看到她的粉丝在微博上问候他，对她说：“你微博都长草了，粉丝还以为公司把你雪藏了。”
    “呃。”叶诗绫一脸抱歉。
    “发个自拍吧。”周大伟顿了一下，改口，“算了！”
    叶诗绫疑惑。
    “我觉得你的路线发个弹琴的视频好点，脸就不用露了。”穆晗的老婆发自拍给粉丝当福利，总觉得怪怪的。
    叶诗绫不习惯发自拍，她朋友圈都几乎不发照片，闻言点头：“可以，我回家录一个。”
    --

 第108页

    “要我们帮忙吗？”
    “不用。”
    她以前就录过视频发“绫落愁断”那个号上，一切都驾轻就熟，反正每天都要练琴，顺便就录了。
    周大伟说：“那你录完发给我看看，我看需不需做后期。”
    叶诗绫答应了。她以前录的视频也做过后期，都是来雪霏做的。
    来雪霏学跳舞，本来并没有这个技能。她在大一的时候出了场车祸，小腿骨折，住院期间迷上了《争天》，之后一直玩，十分沉迷。
    她玩游戏，最初可能是为了逃避不能再跳舞这件事，后来就和电脑难舍难分了，不但游戏玩得溜，还学会了P图和剪辑，甚至会一些编程。
    她是一个能给前男友剪鬼畜视频，也能给闺蜜做后期的游戏播主。
    *
    叶诗绫用手机录视频，录之前说了几句话：“平常比较少更微博，今天弹首曲子给大家，算福利吧。”
    放好手机，她走到琴桌前坐下。镜头对准的是琴身，录不到她的脸。
    她抬手按在琴弦上：“一曲《流水》送给大家。”
    《高山流水》，古琴中的名篇，哪怕是完全不懂音乐的人都知道。不过唐代以后，这首曲子就分成《高山》和《流水》了。
    《流水》长约七分钟，弹完后，叶诗绫回看了一遍，感觉手机还是不如相机，有些地方弹太快了有残影。
    她重新录了一遍，把两个版本一起发给周大伟。
    几分钟后，周大伟联系她：“你婚戒没摘。”
    叶诗绫：“……”
    她只得再录一遍，话都懒得说了，直接让后期从前面两个视频里剪吧。
    这么一折腾，前后花了两个多小时，周大伟把处理好的视频发给她。
    她发到微博上，粉丝大惊：「你居然没有被绑架？！」
    很多人都是先转再看，点开视频后惊掉了下巴——
    「妈呀我的偶像好美！」
    「等等，你在哪里？」
    「这房间的布置会不会太高雅了？」
    「周围的东西看起来好贵……」
    「这是叶紫的家吗？不愧是有钱人！」
    「绫绫你搬家了？」
    「应该不是在家里吧，听琴声这是个专业琴房，音质比以前录的视频好多了。」
    叶诗绫以前的视频是在叶家录的，她自己的房间，背景始终是那堵墙，粉丝看了几年都熟悉了。现在环境大变样，粉丝自然好奇。
    不过叶诗绫并没有回答，她甚至没看评论。
    第二天，周媛把评论的大致风向告诉了她，除了好奇她这个琴房的，还有很多粉丝吼着让她开直播。
    直播就算了，叶诗绫决定再录点视频，不过不录古琴了，改录架子鼓。
    之前在燕城跟刘峰学配乐的时候，她临时学了几种乐器，架子鼓是其中之一。
    她打算继续学习，因为打击的节奏让人心情很爽。
    把学习过程分享给粉丝是一件有趣的事，不过家里没架子鼓，公司有，是给练习生用的。
    叶诗绫跟周大伟说了自己的打算，周大伟顿时来了兴趣，安排了时间让她去。
    他想看看弹古琴的人打架子鼓是什么样，太反差了，粉丝一定会惊喜的！
    不过要是打得不好，他不会让她发微博！
    叶诗绫打了两个小时架子鼓，一开始有些生疏，不过进步飞速，到最后能打出一首完整的曲子。
    周大伟拿手机录下来，惊道：“你太牛了！”
    “已经学很久了。”叶诗绫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多久？”
    “前前后后练了十几个小时了吧。”
    周大伟：？？？
    “我学笛子只用了半个小时。”
    周大伟抱拳：“大佬！”
    他拿视频去叫后期处理。其实没什么要处理的，就是把前后多余的镜头剪掉，再加一个滤镜。
    叶诗绫去卫生间，回来时经过公共休息室，里面有人出来，差点撞在一起。一看，是名眼熟的少女。
    看样子是公司的艺人，只是她脑筋转了一圈都没能想起是谁。
    叶诗绫友好地笑笑，假装认识，也可以解释为不认识。遇到可能认识又的确没认出来的人，这就是最好的应对办法。
    就在这时，休息室里又出来一个人，是穆冬阳。
    这……叶诗绫看那女孩子一眼，确定不是朵朵，看来穆二少又换女朋友了。
    “哎？”穆冬阳看到她有些惊讶，忙问那女孩，“认识吧？叶——叶紫！”
    “认识。”女孩点头，对叶诗绫说，“你好，我叫糖糖。”
    叶诗绫终于想起来，她是秋小糖，一个美妆博主。叶诗绫初学化妆的时候，她就比较红了，看了她不少视频，也难怪刚刚会觉得眼熟。
    秋小糖今天这么少女，显然是化妆术的作用，她之前给人的感觉一直比较知性。
    叶诗绫和她打了个招呼，准备离开。
    “等等！”穆冬阳叫住他，对秋小糖说，“你等我会儿。”
    秋小糖乖顺地点头。
    穆冬阳对叶诗绫说：“到我办公室说。”
    叶诗绫疑惑地跟上他。
    秋小糖有点无聊，正不知去哪里，从卫生间的方向走来一个人——穆冬阳上任女友，朵朵。
    秋小糖顿时进入战备状态。
    --

 第109页

    她们都是网红，早就知道对方，还一起参加过几场网络盛典。不过一直没交情，现在又成了天然敌对的关系——现任的前任和前任的现任。就算她们都和穆冬阳不真情实感，但不影响这种身份。
    “啧~你行不行啊？”朵朵嘲讽，“活生生站这里还能让别人把他拐走，我好歹还跟了他半年呢，你有半个月吗？”
    秋小糖轻笑：“朵朵姐没去拍戏？”
    朵朵脸一僵。戏哪是她想拍就能拍的？娱乐圈的残酷就在于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她现在属于旱的那种，天天抠脚。
    “总要休息休息。”她淡淡地说，“怎么，你今天不开播？”
    “我也休息啊。”
    “休息到公司来了？”
    “放心，不会进娱乐圈抢你资源的。”
    “哟，听你这口气，娱乐圈还看不上？难不成想当穆太太？”
    ……
    叶诗绫刚跟穆冬阳走进办公室，就接到周大伟的电话。
    周大伟问：“你人呢？”
    “老板办公室。”
    周大伟顿时一慌，穆冬阳找她干什么？他害怕穆家的内部斗争波及到她。
    “那我过来找你！”他马上说。
    叶诗绫来不及回复，他就挂断了。她无所谓地放下手机，穆冬阳问：“跳舞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来雪霏？”
    叶诗绫一呆，没想到这么多天了他还会问这件事，不由警惕：“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就想知道答案啊！”
    “十年前的事了，知道有什么意义？”
    “太阳离你那么远，你不也知道它的事，那又有什么意义？”
    叶诗绫被问住了。她虽然是艺术生，但对大自然和宇宙也是好奇的。
    穆冬阳眼睛一眯：“不会是你吧？”
    叶诗绫瞪大眼：“你有病？要不要我告诉你堂哥？”
    虽然穆家两房有些不和，但她感觉得到，穆冬阳害怕穆晗。
    不过穆晗不在面前的时候，穆冬阳似乎一点儿都不怕。他嗤笑一声：“我都是直接叫他哥的。”
    叶诗绫愣了下，觉得他话里有话。
    “看来你们也不过如此。”穆冬阳有一丝得意。
    第40章
    叶诗绫拧眉，觉得他的态度非常奇怪, 正在琢磨是几个意思, 突然有人敲门。
    穆冬阳收起笑容：“进来。”
    进来的是周大伟, 他急道：“老板，你快去看看吧, 朵朵和那谁打起来了！”
    穆冬阳：！！！
    他急忙离开办公室, 赶到休息室外，见秋小糖和朵朵在互扯头发, 不少员工在周围探头探脑，可能因为是他的女人, 都不好过来拉架。
    穆冬阳叫道：“住手！你们给我住手！”
    秋小糖和朵朵马上分开, 都偷偷对着墙上的玻璃整理仪容。
    穆冬阳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虽然朵朵已经是过去式，但他和她们都不是谈心, 也没必要偏向现在时，不然秋小糖以为她很特别怎么办？
    而且叶诗绫今天还在公司, 万一她回去给穆晗吹枕头风, 他的脸往哪里搁？
    这么一想, 他就很烦这两个女人, 净捣乱, 一点都不省心！
    他烦道：“都给我滚滚滚！”
    朵朵马上甩着头发走了。
    她跟了穆冬阳挺长一段时间，对他还算了解。二少没有心，坏又坏得不够彻底, 不知道整天在琢磨什么，反正别指望他怜香惜玉。不过他一般也不为难人，她现在又是阳光娱乐的艺人，不用担心他秋后算账，赶紧消失在他眼前这事就过去了。
    秋小糖没走，楚楚可怜地望着穆冬阳。
    穆冬阳头疼，想马上和她分手，分手费送她个包都算多余。
    这时，周大伟带着叶诗绫走过来，对他说：“老板，我们先走了。”
    穆冬阳无奈地挥手。
    叶诗绫抿着唇看他一眼，他觉得她在偷笑！嗨呀，大嫂了不起呀？以为他不敢对她怎样么？
    好吧，他还真不敢……
    刚刚的问题也不好继续问了。
    他想了想，对秋小糖说：“行了，你先回吧，改天找你。”
    秋小糖扁扁嘴，郁闷地离开了。
    穆冬阳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搜来雪霏的百科。
    百科上写着，她毕业于燕城舞蹈学院。
    还真是跳舞的！怎么打游戏去了？
    *
    叶诗绫把打架子鼓的视频传到了微博上：「@叶紫Shining：新手练习[视频]」
    粉丝看到视频就滚进来了，没管她说什么，打开后才发现不对，回头一看——新手练习！这是架子鼓吧？和古琴是一个世界的吗？
    大家带着疑虑看下去，然后惊掉了下巴。
    「跪了，从古琴到架子鼓，这就是大佬吗？」
    「姐姐，你的小朋友有很多问号」
    「点开视频：“这是什么玩意？”看完视频：“大佬你看我跪得标准吗？”」
    「我想问你这个新手有多新，学了两年的我表示自己是个渣渣。」
    很快，这个视频转出了圈。大家实在没想到，一个古琴演奏家会玩架子鼓，看起来还玩得不错，于是首页一片惊叹：
    「等等，架子鼓？」
    「666！除了喊666不会别的了！」
    「可能这就是天才吧。」
    通过《华夏之声》耳熟叶诗绫的人不少，很多人都知道她是今年《华夏之声》的冠军，也听说她是有名的古琴演奏家。
    --

 第110页

    当然，没有进一步了解的人会觉得古琴演奏家这个身份是吹嘘的——要是真那么厉害，怎么会去参加歌唱选秀？在大部分人眼里，弹古琴可比唱流行歌曲有逼格多了。
    然后现在，她居然还打架子鼓？
    一些路人终于忍不住好奇，开始对她深入了解。
    他们先打开视频，发现这个架子鼓打得有点帅气！而且她居然这么好看！！！
    虽然进娱乐圈的都长得不差，但她也太好看了点吧？
    他们点开叶诗绫的主页，看到了她之前发的古琴视频，发现——古琴演奏家不是吹的！她是真的很牛逼！
    或许人家根本不是什么歌手演奏家，最终定位会是音乐家，就是各种玩音乐，不拘泥于某种特定的形式。
    这样一想，就觉得她不管是弹琴唱歌打鼓都没问题了。要是她改天发个吹唢呐的视频，大家也只会觉得“果然如此”“不愧是她”，然后跪着喊666。
    晚上，叶诗绫接到了图碧云的电话。
    她吓了一跳，以为图碧云知道她打架子鼓的事了。
    图碧云对魏韶武去玩流行乐颇有微词，叶诗绫觉得她心里是抵触流行音乐的，担心打架子鼓的事让她生气。
    她硬着头皮接了电话。
    图碧云问：“你现在在泓城吗？”
    “嗯，在。”叶诗绫忐忑。
    “最近没工作？”
    “唔，有一些。”
    叶诗绫絮叨了一遍自己最近的工作，然后发现，她好像太闲了点。古琴专辑已经录完，接下来除了定期去排练春晚，就没别的事了！
    她觉得这样不行，明天还是跟周大伟说，让他给自己接点工作。
    图碧云问：“接下来比较空？”
    “嗯。”叶诗绫突然疑惑，“外婆，有事吗？”
    “有啊，南江台找我上一个节目，民乐相关的，我想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咦？”叶诗绫立马来了兴趣，“是什么样的形式？”
    “就是表演，宣传传统音乐。他们送了个文件给我，我发给你看看。”
    “好。”
    南江台是直接上门邀请图碧云，文件都是打印出来规规矩矩地奉上，没有电子档，图碧云拿手机拍了照片发过来。
    叶诗绫看到上面写的节目名称，给周大伟发信息：「你知道南江台的《国乐华章》吗？」
    周大伟：「我问问。」
    过了一会儿，他打电话过来，惊讶地说：“《国乐华章》是南江台今年打造的重点综艺，大概一月份才开播，现在还没开始宣传呢，你怎么知道的？”
    其实他想问：你是不是要去这个综艺？
    这个综艺是民乐相关的，会请叶诗绫一点儿都不奇怪。但是，他这个经纪人还没听说有这档节目呢，她就已经搭上线了，显得自己好没用啊……
    叶诗绫说：“他们请我外婆参加，我外婆叫我一起去。”
    “哦。”周大伟松口气，这不算自己没用，实在是她的人脉太强大了点。他委婉地问：“这个，是说去就能去吗？”
    “呃，应该能吧。”叶诗绫尴尬。
    周大伟觉得自己说了句屁话。
    那可是图碧云，琵琶大师！南江台要是不请她，《国乐华章》这个大气的名字直接垮一半。图碧云说要带自己外孙女一起，这个外孙女还是著名的古琴演奏家，最近又因为《华夏之音》出名了，人气水平都有，南江台除非傻了才不要。
    周大伟惆怅地说：“叶子啊，我觉得我一点用都没有。”
    叶诗绫知道他在感叹什么，安慰道：“不要这样说自己，换一个人给不了我这么大的自由。”
    周大伟：就当这是夸奖吧。
    *
    叶诗绫答应和图碧云一起参加《国乐华章》，南江台一点意见都没有，不但没有，还正中下怀，且有种天降横财的感觉。
    他们本来就在考虑要不要邀请叶诗绫，因为她是近期出了名的古琴演奏家。但他们有点介意她是友台捧出来的人。
    地方卫视之间难免暗中较劲，南江省和泓城毗邻，较劲就更明显了。
    一般通过某台选秀出道的艺人，一两年之内其他台都不会邀请。比如现在南江台对泓城台，会有这样的心理：你刚捧出来的人我马上去请，就好像我在捧你臭脚。
    当然，这是一种微妙的心理，但根本原因还是利益。
    选秀出道的艺人，当下热度其实很有限，捧他出道的台会持续压榨他的价值，其他台却还看不上。
    而秀星大多撑不到一两年就会糊透，到时候连捧他出道的台都不会管他了，更别说其他台。要是一两年后还有人气，其他台自然会争相合作。
    所以，刚出道那一两年算是市场的检验期，非亲非故的台不愿意承担检验成本，除非真的很红，才会让人趋之若鹜。
    南江台就因为叶诗绫最近的无所作为而陷入了微妙的心理斗争。
    但是现在，由图碧云买一送一，他们瞬间不纠结了！
    叶诗绫居然是图碧云的外孙女，这事外界还不知道吧？光这个噱头就值了！
    而且他们的节目《国乐华章》，其实是分为两个部分——国乐华章，前者是音乐，后者是文字。
    也就是说，节目不但有乐器演奏，还有歌词演唱。歌词当然不是口水歌，主要是传统诗词，最差也是中国风的流行歌曲。叶诗绫要是上他们的节目，又能弹又能唱，多好！
    --

 第111页

    叶诗绫很快和南江台签订了合同。
    一月份开播的节目，现在已经进入紧张的制作环节，叶诗绫紧跟着就要去南江。
    南江台所在的宁市，离泓城很近，开车四五个钟头，来回很方便，但也不可能天天回来。
    叶诗绫是常驻嘉宾，虽然不是每一期都会表演，但会一直在场，所以会全程参与录制。这样一来，她每周大半时间都不在家里了，而且隔一阵还要去燕城。
    她有一种让穆晗独守空房的愧疚感。
    奇怪，明明他出差的时候，她都不觉得自己在独守空房！
    穆晗的确因为这事有点郁闷，但又不能阻止她工作，只能安慰自己：比上次好了，上次她在燕城一待半个多月，现在至少每周回家。
    在宁市时，叶诗绫担心穆晗又不好好吃饭，每天都要给家里的保姆打电话，询问穆晗当天的饮食怎么样，其实主要是为了确认对方放没放假，要是放假了，穆晗大概是不想活了。
    偶尔她也会联系崔西：“你们总裁吃午饭了吗？”
    第一次联系时，穆晗还在办公室。
    叶诗绫说：“麻烦你提醒他一下，该吃饭了。”
    崔西于是去催穆晗。
    穆晗正忙着，无意识地揉了揉胃，见到她拧眉：“有事？”
    崔西说：“太太刚刚打电话来，让我提醒你吃午饭。”
    穆晗一顿，看着她：“她为什么不直接打给我？”
    崔西：你这是和我吃醋吗？
    崔西摸不准他什么意思，但挺怕他把自己当敌人——她做错什么了哦？
    她说：“太太可能是怕打扰你工作。”
    穆晗关了电脑，起身：“行，我去吃饭。”然后一边走，一边给叶诗绫打电话，“以后直接打给我，人我看不见，还不让我听声音？”
    叶诗绫沉默两秒，问：“所以，你忘记吃午饭了？”
    “……”
    第41章
    穆晗瞬间心虚：“我刚刚在忙，就晚了几分钟。”
    “几分钟？”叶诗绫拔高声音, “都快一点了, 你平时到底几点吃饭的？”
    他呆了一下, 茫然地问：“一点了吗？我以为刚刚十二点呢。”
    “……”居然装傻！
    “咳，以后你到点直接联系我, 要是不方便打电话, 发个信息也行，我肯定马上放下手里的工作, 飞奔向餐厅。”
    叶诗绫忍不住笑：“行了，快去吃饭吧。”
    “你吃了？”
    “当然, 我陪外婆吃的, 老人家的三餐可规律了。”
    “那我就放心了。”
    叶诗绫无语，她又不是那个不按时吃饭的人，他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
    临近年底，各大卫视开始准备跨年晚会。
    《国乐华章》录到一半, 南江台向叶诗绫发出了邀请。叶诗绫担心泓城卫视也会找她，没有马上答应, 但表示了愿意合作的意向。
    没两天, 泓城卫视果然找她了。她通过泓城卫视出道, 自然不能拒绝。
    泓城卫视的跨年是直播, 南江台的是录播, 于是在南江台再次找她后，她答应了。
    之后还有一个网络跨年找她，这台晚会的目标观众是二次元群体, 主办方是诚至游戏，也是为了宣传《争天》电竞赛，自然《争天》的元素比较多，所以才会请她。这台晚会也是录播，叶诗绫去彩排时，碰到了来雪霏，来雪霏是主持人之一。
    彩排结束，两人去吃火锅。
    为了晚会，两人都要保护嗓子，没敢吃辣，点了个清汤锅底。
    来雪霏觉得没滋味。叶诗绫还好，她一向饮食清淡。
    吃到一半，来雪霏问：“你老公那堂弟没病吧？跑我直播间打赏。”
    “呃？”叶诗绫一惊，想到前阵的事，关心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有一阵了。”
    听起来还不止一次，叶诗绫犹豫了一下，把之前的事告诉了她，担忧：“他不会想追你吧？”
    就穆冬阳一直以来的作风，他还真做得出来。只是来雪霏和别的网红不一样呀，别的网红和穆冬阳在一起是抱穆冬阳大腿，但来家在泓城有头有脸，来雪霏又是独生女，谁抱谁大腿还不一定呢。来雪霏说：“严谨点，他这种人不叫追，叫泡！”
    叶诗绫无奈地笑了下，自责：“早知道我就不提那事了。”
    穆冬阳现在肯定对来雪霏充满了好奇，这可比一般的兴趣更让人坚持，万一他停不下来怎么办？
    其实他们俩年纪出身都相配，如果穆冬阳不是那么混，叶诗绫还挺乐见其成的。
    “没事。”来雪霏说，“他爱怎么打赏怎么打赏，我要是还在穆家的公司，他这招叫左手倒右手，还给平台打广告了，搞不好你老公还夸他有商业头脑呢。现在嘛，他这是吃里扒外。”
    “呃……”叶诗绫想了想说，“穆晗和成辙关系不错。”
    “那又怎样？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诚至又不姓穆！而且穆晗和成辙关系好，和穆冬阳有什么关系？”
    叶诗绫差点被绕晕了，不过仔细想想是这个理，穆冬阳的行为真让人一言难尽。
    她以为穆冬阳的打赏应该不会是扣扣搜搜的几百几千，应该是一次一千，甚至一万，总共有几万或者十几万吧。
    晚上刷微博她才知道，是一百多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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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2页

    这钱在直播打赏的历史上不算多，早就有很红的播主收到过上百万的打赏，虽然有些是平台自导自演。而且一百多万对穆冬阳的身份来说也不算多，网友觉得这只是他的日常零花，要是砸出一千万，还勉强可以鉴定为真爱。
    但是，这件事还是上了热搜，营销号纷纷蹭热度转发，网友的吃瓜热情空前高涨，分分钟脑补出了百万字的霸总小说。
    因为Sophie小雪是橙子直播的人，而穆氏旗下有星星直播，两个同类型的平台必然是竞争关系，穆冬阳这是通敌叛国啊！
    深入了解后，大家发现Sophie小雪几个月前还是星星直播的人，这就值得八卦了。
    叶诗绫刷到微博的时候，八卦版本已经高度完善——
    Sophie小雪是穆二少曾经的女友之一，而且是动过真感情的那种，和其他随便玩玩的网红不一样，交往时间应该在去年年底到今年上半年，但她比较低调，没有曝光。
    二人交往期间，二少勾搭上了星星直播的另一个主播朵朵Doris，这成了Sophie小雪跳槽橙子直播的导.火索。
    Sophie小雪离开星星直播后，穆二少猛然意识到，自己真正喜欢的还是她，于是和朵朵分手，开始高调追妻，甚至不惜给竞争平台送钱！
    成辙或成最大赢家……
    叶诗绫：“……”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然而人家八卦得头头是道——来雪霏和朵朵的粉丝都知道两人不和，之前一直以为是互相看不顺眼，现在恍然大悟，是因为那个男人！而穆冬阳和朵朵分手是前不久的事，分完没多久就去来雪霏直播间打赏了，这些都算是佐证了猜测。
    叶诗绫都快信了。
    “还不睡？”穆晗上床，伸手揽住她的腰，低头在她颈间嗅来嗅去。
    叶诗绫拿手机推了推他，他抬起头，见手机递到了自己面前，这是让自己看？
    他侧头看了一眼，看到了穆冬阳的名字，忍不住拿过去仔细阅读。
    看完，他拧起眉，没好气地说：“他追人怎么还追到别人家去了？自己家不够他祸害了吗？”
    叶诗绫说：“这是小雪。”
    穆晗仔细看了“Sophie小雪”这个ID一眼：“哦。”
    他之前听叶诗绫提过来雪霏跳槽了，但并未放在心上。橙子直播比星星直播发展得好，主播跳过去太正常了。
    他想起上次在大宅发生的事，惊道，“他想追小雪？”
    “呃……”叶诗绫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她又不是穆冬阳，或许二少只是在玩呢。
    “他这哪里是正经追人的样子。”穆晗说话很不客气，“你可提醒小雪，别上他的当。”
    “呵……”叶诗绫尬笑，没有附和他，毕竟那是他堂弟。虽然外界传言他们关系不好，但她看他们也不算太差。
    她想起穆冬阳那句“我都是直接叫他哥的”“你们也不过如此”，忍不住说：“他好像从来不叫你堂哥。”
    “嗯。”穆晗沉吟片刻，微微拧眉，“他虽然……但也不是那么坏，特别是对我。总之，我们关系不是外面说的那样。”
    叶诗绫心里有底了，看来是真不坏。
    穆晗想说得更具体一点，但觉得有自吹自擂的嫌疑——穆冬阳服他，当然是有原因的。而穆冬阳平时的所作所为，他要是硬夸，叶诗绫恐怕还要质疑自己的人品。
    只能等她对穆冬阳的了解更多一些再说了。
    “你放心，我和他应该不会有什么争斗。”他安慰道。
    就算斗，穆冬阳也斗不赢他，这方面他还是可以保证不给叶诗绫添烦恼。但涉及来雪霏，他就保证不了了。
    第二天，他把穆冬阳叫到了自己办公室。
    穆冬阳昨天才上了热搜，还是和来雪霏一起上的，今天穆晗就找他，他觉得肯定是叶诗绫吹枕头风了。
    啧~他哥太没有骨气了！
    见面后，穆晗挑剔地问：“你也快三十岁的人了，做事能不能有个正形？天天上热搜，好意思吗？”
    穆冬阳心道：果然如此！！！
    他不禁有点怨气：“你以前也没管过我。”
    穆晗一窒：“你多大的人了，还要我管你？”
    “那你现在怎么管了？”
    穆晗被激出一丝火气，这东西，跟不孝子顶撞老父亲似的！
    他说：“以前我不管你，那是不想干涉你的自由，但来雪霏和那些人不一样。”
    穆冬阳一瞬间瞳孔地震，惊骇地看着他：“哥，你还惦记着嫂子的闺蜜？！”
    “穆冬阳！”穆晗腾地站起来。
    穆冬阳马上跳开，怕他抽自己。
    穆晗深吸一口气：“我看你是想作死！”
    穆冬阳听这话，以为他真想对自己动手。妈的十八岁之后就没动过手了啊，现在为了叶诗绫至于吗？
    他梗着脖子说：“还不许我洗心革面正经追人啊？对，来雪霏和别人不一样，所以我对她是真心的！”
    “呵。”穆晗冷笑，“送她上热搜，这就是你的真心？”
    穆冬阳被问住了。
    他要是真喜欢谁，肯定舍不得她被万千网友评头论足。
    “就算你真心追，但你也不想想你以前做过些什么，就不怕她爸提刀来砍你？”
    穆冬阳抖了一下，紧张地问：“听说来董以前混黑的？”
    “混没混不知道，反正道上吃得开 ，你自己看着办！”
    --

 第113页

    穆冬阳顿时有点怂。他觉得，来董应该是不乐意自己这样的人打他女儿主意的。要是换了穆晗，来董肯定锣鼓喧天地欢庆。
    穆晗见差不多了，不再多言，开始办公，对他说：“你随意。”
    穆冬阳就留了下来，决定和他一起吃午饭。他不关注工作上的事，去搭那个《争天》昆仑宫的模型，问：“这是成辙送的？”
    “嗯。”
    穆冬阳撇嘴：“这几天蹲来雪霏直播间里，见她去过这个地方……成辙做游戏还是有点水平，那话怎么说来着？情怀。”
    穆晗瞄他一眼：“你要是无聊，帮忙处理点文件？”
    “我哪会那个啊！”穆冬阳想走了。
    穆晗轻轻一叹，看时间差不多了，说：“去吃饭吧。”
    到餐厅点完菜，收到叶诗绫的短信。
    她今天去南江了，如她所说，准时提醒他吃午饭。
    他拍了餐厅的照片发给她：「刚点完菜。」
    穆冬阳惊掉下巴：这是什么操作？他哥居然像女生一样吃个饭还拍照片！
    叶诗绫：「我吃盒饭。[照片]」
    穆晗：「你居然不问我和谁一起？」
    叶诗绫：「……」
    其实她心里是好奇的，但忍住了发问的念头。
    穆晗有点胸闷：「既然你不好奇，那我也不报告了。」
    叶诗绫：「……」
    就知道打省略号！他把手机覆在桌上，眼不见心不烦！
    穆冬阳试探地问：“谁啊？”
    穆晗微微缓和脸色：“你嫂子。”
    “哦……”穆冬阳琢磨着，刚刚拍的照片应该是发给叶诗绫的——这都什么毛病？吃个饭还要随时报告？
    不过那时候他哥心情还很好，现在拉着个脸，是聊崩了？
    他问：“你们吵架了？”
    “想太多。”穆晗白他一眼。
    穆冬阳自动翻译：我舍不得和她吵。
    “…………”
    他不知道是穆晗没救了，还是自己没救了。
    他问出了几个月前就疑惑的问题：“哥，你是不是认识嫂子很久了？”
    “……”
    “我想了想，那天我们遇到她和段轲之后——”穆冬阳准备复盘。
    穆晗突然问：“你公司需要我投资吗？”
    穆冬阳：！！！
    果然有问题！居然拿钱封他口！
    可他没骨气：“要~”
    “嗯。”穆晗满意地颔首，“你嫂子签在你公司，别让她受委屈。”
    穆冬阳一阵无言，酸溜溜地说：“知道了……”
    他哪会给叶诗绫委屈受？压根儿就不想和她打交道好吗！就算很讨厌她，也还要给大哥面子呀！
    但穆晗这样说，其实潜台词是想他和叶诗绫搞好关系。
    穆冬阳撇撇嘴，自我安慰地想：这份操心，我也算分到一半吧。
    第42章
    12月31日，各大卫视的跨年晚会来袭。
    为了尽可能地吸引观众在收视率上独占鳌头, 各个台都提早预告了会参加的明星。
    叶诗绫并不在南江台和泓城卫视先期预告的名单里, 因为电视台邀请的老牌巨星新晋流量太多了, 她这个刚通过选秀出道的艺人根本排不上号。
    晚会开播前一小时，各卫视在官博上放出节目名单, “叶紫”这个名字也只引起了她自己的粉丝注意, 而且没多少人。
    因为网络跨年晚会将她放在了宣传海报上，她的粉丝都去播放晚会的视频网站蹲守了。
    不过粉丝一般都同时刷着粉群超话和论坛, 准备在叶诗绫出场后第一时间发帖讨论。
    晚会还没开始，群里有人说：「啊啊啊啊啊叶子居然参加了南江台和泓城台的跨年！怎么办啊, 我该看哪里？！」
    大家惊了：
    「真的假的？」
    「叶子姐姐这么牛逼吗？居然同时参加两个卫视的跨年, 赶得上流量巨星了。」
    「姐姐突然这么卖力营业我好不习惯」
    大家去泓城卫视和南江台的官博确认，叶紫的名字还真在名单上，连唱的歌都是熟悉的，大多是之前在《华夏之声》上表演过的, 绝对不会有错了。
    作为粉丝，大家纠结了, 不知道该看哪里。
    「别担心, 总不可能三个平台同时演出, 哪里出来看哪里。」
    「看电视台的节目单, 南江台应该在泓城台之前, 就是不知道网络这边几点。」
    「反正电脑电视一起开着了。」
    「……」
    不但粉丝关心叶诗绫什么时候出场，叶诗绫的亲朋好友也关心。
    由于录播会剪辑，直播有临时调度, 具体到分秒的出场时间叶诗绫也不确定，但大致时间段还是知道。
    来雪霏早就知道她要参加三台跨年晚会，也提早问了出场顺序，这会儿已经在家准备好瓜子汽水等开播了。
    魏崇和叶诗绫的粉丝一样，才从微博上刷到，马上给叶诗绫发微信，叶诗绫回了他。
    穆朔朔则是等到电视台陆续开播了还不知道看哪里，她又没有叶诗绫的联系方式，想问穆晗又不敢。但她实在不想错过叶诗绫的表演，终于打开了微信。
    看着某个三人小群，自从建群后还从来没人在里面发过言。她咬了咬牙，在群里发了条消息：
    「大哥，跨年晚会大嫂先在哪个台出场呀？」
    --

 第114页

    穆晗在家，正在看网络跨年。
    收到消息打开微信，发现是个群，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加的，但一瞬间被群名闪瞎了眼——“泓城最强继承者们”！
    穆晗：「？？？」
    穆晗：「这是什么？？？？？？」
    穆冬阳：「我拉的家族群啊。」
    穆晗：「什么时候拉的？」
    穆冬阳：「可能是微信诞生那年？朔朔，你居然能把这群找出来，牛逼啊，我的早不知道沉哪里去了。」
    穆朔朔能说她置顶了吗？每次打开微信都想在群里说话，但两个哥哥都沉默，她一直不敢开口，今天终于找了个不错的由头。
    她弱弱地问：「大哥，我到底先看哪个台？」
    穆晗：「网络南江泓城。」
    穆朔朔：「好叻！」
    穆晗：「@Yang。把群名改了。」
    Yang。是穆冬阳的微信名：「改什么？你把嫂子拉进来吧。」
    穆晗犹豫了一秒，把叶诗绫拉了进来。
    叶诗绫已经化好妆，但还要很久才上场，正在后台休息，同时通过休息室里的电视实时收看前台的表演。
    听到手机提示音，她打开微信，看到群名，有点懵，然后确认了一遍群成员，试探地发了句：「你们好。」
    穆晗：「群名不是我取的。」
    叶诗绫：「……」
    穆朔朔：「大嫂好！我在等着看你的节目！」
    叶诗绫：「好，谢谢。」
    穆朔朔觉得大嫂也太客气了，都不知道怎么继续聊。
    穆冬阳：「那叫相亲相爱一家人？不行，就我们四个，其他人都没加进来。」
    穆晗：「那你把他们加进来？」
    穆冬阳：「那还怎么玩？这里只能我们四个，最多以后加上我对象和朔朔的对象，我看不如叫富二代们！」
    穆晗好嫌弃。
    穆冬阳：「不对，我们家是爷爷创业，应该叫富三代们！」
    叶诗绫想，她家也是爷爷创业，叫这个名字挺符合实际，但真的不好听。
    穆冬阳：「现在这个怎么样？」
    大家抬眸一看，群名已经变了——wmmjr。叶诗绫：这是乱码？
    穆晗：「翻译一下。」
    穆冬阳：「我们穆家人，还是从你的微信名得来的灵感。」
    穆晗取名废，微信名直接是姓名首字母大写“MH”。
    叶诗绫和穆朔朔没好意思说话，完全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吐槽。
    穆晗：「算了，就这样吧。」
    比那个最强继承者们好多了。
    穆冬阳：「大过年的，哥你发个红包吧。」
    很快，穆晗还真发了红包，上面写着俩字：「烦人」。
    叶诗绫暗笑。
    穆冬阳把红包领了，然后在群里发了一排省略号，怒问：「你好意思发一分？！」
    穆晗：「上限两百，有差别？」
    穆冬阳：「……」
    一分和两百对他们来说还真没差别，都是小钱。
    穆冬阳：「那你打我卡上。」
    穆晗：「@Shining」
    这是叶诗绫的微信名。
    叶诗绫只得出场：「怎么了？」
    穆晗：「给吗？」
    叶诗绫：「……」
    穆冬阳：「算了，你们别秀了，我撑。」
    穆朔朔：「[大笑]」
    穆冬阳：「你不撑吗？」
    穆朔朔：「撑！」
    叶诗绫不好意思再在群里说话，想给穆晗发私聊，又不知道说什么。
    就在这时，他发过来了：「妆化好了？给我看看。」
    叶诗绫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就是很普通的舞台妆，为了应对强大的灯光，轮廓化得比日常的深一些，但没什么花哨的。
    不过特意让他看还挺不好意思的。而且休息室还有其他人，她不可能开视频给他看，但她又不擅长自拍，根本不会找角度，手机里也没美颜相机。
    叶诗绫：「等下你就在电视上看到了。」
    穆晗：「等下看的又不是现在的你。」
    他说的是网络跨年，即将轮到她上场。
    眼见字幕出现她的名字，他飞快回了句“到你了”，然后放下手机。
    叶诗绫一见，给手机插上耳机，也打开APP看起来。
    她在网络跨年上表演了两个节目，一个是古琴演奏，一个是《争天》电视剧主题曲的演唱。
    前者和《争天》没关，是一部国风动漫的情景表演。
    舞台用光影再现了动漫里的场景，演员cos成动漫角色。动漫里有一个会弹古琴的角色，叶诗绫便装扮成了她的样子，坐在柳树下弹琴，其他演员则是舞蹈表演。
    之后《争天》主题曲的演唱也有cos成游戏角色的演员伴舞。虽然唱的是电视剧主题曲，但晚会并没有对电视剧进行宣传，只是把歌拿出来唱。
    这台晚会的灯光有些光怪陆离，大概是因为游戏动漫的色彩都太庞杂了，以至于她在现场录制的时候眼睛都快闪瞎了，根本没法看清周围的情况。
    现在一看，效果着实不错，有种和寻常晚会不同的风格和气质。
    她想多看一会儿，但电视上还放着泓城台的现场晚会。
    身在曹营心在汉着实不可取，要是被人看见多尴尬。
    于是看完自己的节目后，她暂时退出了APP。
    --

 第115页

    这时，穆晗的微信发过来了：「我换南江台了。」
    多么无情，知道后面没她出场了，立马过河拆桥。
    但是为了她这样做，又怎能叫无情？
    叶诗绫：「嗯，我也刚看完，不过南江台的没法看了。」
    南江台应该是九点半左右到她，泓城卫视她是十点左右上场，到时候已经开始候场了。
    穆晗：「刚刚算我们一起看的？」
    叶诗绫：「嗯，我陪你看的。」
    穆晗：「嘴这边甜，看样子是想我吻你了。」
    叶诗绫：「……」
    这人怎么随随便便耍流氓啊？！
    叶诗绫锁掉屏幕，不理他了。
    她在南江台唱了两首歌，都是参加《华夏之声》时唱过的曲目，一首是盲选时的《盛开》，一首是队内四强赛的《意外》。
    《盛开》是她独唱。《意外》是一首男女对唱情歌，南江台请来了它的男声原唱。
    《意外》在《华夏之声》的舞台上有很大的改编，加入了另一首英文歌曲。而在南江的跨年晚会上是原版，叶诗绫的演唱方式也往原版的女声靠拢了。
    原版女声轻盈，而叶诗绫的声音很具磁性。她将磁性减少了一些，让听过原版的观众感受到一丝熟悉，但又没有取代了原唱的冒犯感。
    在叶诗绫出场前的一个节目也是情歌对唱，表演嘉宾是今年大火的一部偶像剧的男女主，唱的是这部剧的主题曲，两人在台上含情脉脉手牵手，甜度爆表。
    然后叶诗绫出来唱了《盛开》，一个人唱出了两个人的效果。
    紧跟着男嘉宾出场，开始唱《意外》。
    穆晗想到之前那对嘉宾的表演，顿时不爽了，害怕叶诗绫也和这个男歌手来一个深情对视手牵手……
    那他等下不去接她回家了！
    还好，《意外》描述的是不伦恋，本就没结果，根本甜不起来。歌手演唱时当然要符合这个设定，于是叶诗绫和男歌手并没有牵手，甚至从始至终的站位都比一般情歌对唱时要远一些。
    歌曲结束，叶诗绫下台，男歌手继续独唱——跨年晚会一向这样，大约是嘉宾的出场费太贵，抑或是请不到足够的人来撑时长，大多数嘉宾都不止表演一个节目，有些甚至连唱四五首歌。
    不过穆晗对接下来的节目没兴趣了，当叶诗绫消失在镜头里，他立马关了电视，起身离开。
    *
    跨年晚会并不在电视台举办，而是在体育馆。泓城卫视还好，至少体育馆在泓城，有些电视台是直接到外地举办了。
    叶诗绫提前出去候场，路上碰到了刚刚下台的崔灿。
    崔彩和何飞昀跟她一路。
    崔灿唱了两首歌，一首独唱，一首和小鲜肉的合唱。合唱是情歌，有崔彩和何飞昀伴奏，整个舞台都很梦幻，充满了粉红色的浪漫气息。
    不过小鲜肉是对口型的。
    跨年晚会好多电视台都是真唱，毕竟数家电视台同时PK收视率，大家都在各方面拼尽全力，真唱也成了卖点之一。特别是泓城卫视这种直播的，观众搞不好就等着看车祸现场，比起录播自然更愿意关注。
    但有些嘉宾偏偏没有真唱的本事，也不可能眼睁睁让他车祸，于是还是免不了对口型，崔灿的搭档就是这样。
    但崔灿是真唱。
    她天赋不错，又有实力，有自己的骄傲，能够选择的时候，绝对不愿意假唱。结果电视台给她安排的搭档是假唱，她难免郁闷，还不能表现出来。
    遇到叶诗绫，她气更不顺了。
    在《华夏之声》决赛前，她都不把叶诗绫放在眼里。叶诗绫有实力，她知道；但她也有实力，在同样具备实力的情况下，当然是拼背景了。
    她父亲是流行乐坛前辈，母亲是演员，圈内人脉广，想拿个冠军还不容易？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泓城台不配合，媒体评审团公关不下，最后冠军成了叶诗绫。
    不过决赛之后，叶诗绫没什么动静了，她的通告却排得满满的，她以为自己扳回一城，直到今天的跨年晚会。
    晚会开始前，她才知道叶诗绫还参加了南江台的跨年，还有一台网络跨年。而自己，只有泓城台。
    身为明星，自然是越多人请，越能证明人气和实力。
    她输得太明显了。
    而且泓城台这边，自己只唱两首歌，叶诗绫却要唱三首；自己搭一个假唱小鲜肉，叶诗绫搭的是彭逊——《华夏之声》的导师，公认的实力唱将，而且彭逊长得并不比那个小鲜肉差。崔灿和小鲜肉同台，还怕被对方的粉丝撕，要是和彭逊同台就完全不用担心这些问题。
    崔灿越想越气，但狭路相逢，也不能假装不认识，只能淡淡地打招呼：“叶紫。”
    叶诗绫微笑：“你刚刚唱得真好。”
    崔灿可笑不出来：“真羡慕你能和彭老师合作。”把对小鲜肉的嫌弃写在了脸上。
    这话叶诗绫没法接，看了一眼崔彩，说：“你们快去室内吧，别冻着了。”
    崔彩和崔灿都穿得少，虽然下台后就裹上了羽绒服，但又不能从头裹到脚，小腿都露在外面，叶诗绫看着都冷。
    她反正不敢这么穿，穆晗也不准她穿这么薄进行露天表演，特意给她定制了羊绒大衣，很漂亮，旁人看一眼就要去淘宝找同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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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还是没羽绒服抗冻，但她扛得住，反正台上就那么十来分钟。
    她仍然唱了《盛开》，然后是一首大众熟悉的老歌，不过是她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演唱。
    之后是和彭逊合唱，是今年泓城卫视收视率第一的电视剧的主题曲，两人都不是原唱，但音色很符合这首歌，表现得不错。
    叶诗绫唱完，把舞台交给彭逊，彭逊还要独唱四首。
    周大伟和周媛一直在舞台入口处等着叶诗绫，叶诗绫出现时，周媛马上把手上的羽绒服给她披上。
    她笑道：“我不冷。”
    在台上难免紧张，身上已经出汗了，不过她也没拒绝周媛的好意。
    回到休息室，叶诗绫取下耳返和麦克风，拿手机解锁屏幕。
    穆晗刚发了消息来：「外面等你。」
    叶诗绫对周大伟说：“我得走了。”
    周大伟点头。他们早就和电视台说好的，叶诗绫晚上有事，表演完就走。
    周大伟把她送出场馆，一直看着她上了穆晗的车，转头对周媛说：“行了，我们回去继续看现场！”
    *
    穆晗握了握叶诗绫的手，是暖的。
    他收回手，发动汽车：“要吃宵夜吗？”
    “吃一点吧。”她晚上吃得少，现在有些饿了。
    穆晗找了家餐厅。
    今天的泓城很热闹，好几个景点从七点开始有灯光秀和无人机表演，据说十二点还会放烟花。不过具体到城市的角落，却很平淡，毕竟国人最重视的节日是除夕，甚至元宵中秋，但没有元旦，元旦唯一的意义是放假。
    两人去的餐厅就没有节日的气氛，如果非要说有的话，是圣诞节留下来的装饰。
    吃完饭，已经十一点多，穆晗开车去了穆氏大厦。
    大厦有些房间还亮着灯，叶诗绫怀疑有人加班。
    保安也在岗位。
    穆晗刷卡，带叶诗绫进入大厦，坐专用电梯上楼，一直到了最高层。
    这里有长长的玻璃走廊，平时就是观光的好地方，但大厦里都是忙碌的上班族，大多没有闲情逸致欣赏风景。
    在这里能看到灯光秀，不过并没有什么特别。不知道从哪一年起，逢年过节总要来这么几回，早就见怪不怪了，甚至有些地方是长期性表演，因为每天都有游客。
    直到十二点到来，整个夜空烟花绽放。
    这也是一种见怪不怪的事物，却每每让人错不开眼，哪怕是最简单的样式，都让人觉得无与伦比的美丽。
    叶诗绫趴在栏杆上，仰望着天空。
    穆晗从身后拥着她，直到周围的爆炸声小了一些，才在她耳边说：“新年快乐。”
    叶诗绫回头，笑着回应：“新年快乐。”
    他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脸，低声说：“这是我们在一起跨的第一个年。”
    “以后还会跨很多次。”叶诗绫想也不想地说。
    穆晗挑眉：“多少？”
    她迟疑了一下，试探地说：“一百？”
    “除夕也要跨年的。”
    “那就两百。”
    穆晗笑出声来，将她紧紧抱住：“好，要是不够两百，你要赔我。”
    叶诗绫没问怎么赔。
    一年两次跨年，两百次需要一百年，而他们应该活不到那时候。
    下辈子还么？谁知道有没有下辈子，他们之间说这种话也怪怪的。
    烟花的声音渐渐消失，只剩下很远的地方还在绽放。
    他们周围很安静。
    她小声说：“我尽量少欠点。”
    也就是说，这辈子尽量每次都不错过。
    穆晗抓着她的肩，低头看她。
    她望着他。
    他弯腰靠近她：“我要吻你了。”
    叶诗绫：“……”
    下一秒，他吻了过来。
    刚刚那句话不是宣告，而是预告，似乎是想她有点准备，因为这个吻，很激烈。
    第43章
    叶诗绫被脸上似有若无的触碰痒醒，她知道, 那是穆晗在吻她。
    看样子天亮了。
    但她完全不想醒, 紧闭着眼含糊地问：“几点了？”
    “十点多。”穆晗停止亲吻, 伸手捋开她脖颈上的头发。
    “唔……”很晚了，但她不想起。
    “该吃饭了。”他见她没有要起的意思, 又低头在她脖子上蹭来蹭去。
    “嗯~”叶诗绫往旁边躲了一下, 仍然不肯动。
    穆晗无奈：“你叫我不要忘记吃饭，自己却不吃了？”
    “我累死了……”最近太忙, 没休息好，她想多睡会儿。
    穆晗沉默了一下：“怪我咯？”
    叶诗绫：“……”
    的确也怪他！她都不知道昨晚几点睡的, 反正很晚。
    穆晗见她的脸色变红, 连脖子上都染了淡淡的粉，伸手去被子下搂她腰：“你要是现在不起，今天就不要起了！”
    “啊——讨厌！”叶诗绫马上坐起来，躲开他的手, 拿被子捂着胸，看了眼床下, “你下去！”
    穆晗哀怨：“怎么大清早地赶我下床？”
    叶诗绫一窒, 红着脸说：“早上了当然要赶你！”
    他忍不住笑, 一边下床一边说：“行吧, 晚上不赶就行。”
    叶诗绫拿起枕头朝他砸去, 但枕头太重了，落在了床中央，没落到他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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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晗看了一眼, 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叶诗绫觉得他在内涵什么，气得不行。
    这么一闹，她人精神了，不再睡，比他晚了几分钟下楼。
    穆晗在做饭——今天过节，他们给保姆放假了，又得自己动手。
    叶诗绫走过去，正好面包烤好。穆晗煎了培根和鸡蛋，热了牛奶，现在这个点，也不用再准备别的了。
    一边吃，穆晗一边问：“午饭吃什么？”
    “不知道。”叶诗绫想说，这顿还没吃完呢。不过已经十一点，吃完就中午了，也是时候讨论了。
    “阿姨给我们留了很多菜，吃完饭我们慢慢做。”
    叶诗绫面无表情：“你做。”这方面她真的不行。
    他点头：“嗯。”
    别的可以指望她，下厨就算了。
    他突然问：“你的手上过保险吗？”
    “当然。”以前完全是靠手吃饭。
    吃完饭，叶诗绫想洗碗，穆晗拦住她：“珍惜你的手！”
    叶诗绫被他逗笑，真的没再动，站在旁边打下手。
    手机叮咚叮咚地响起，她转身拿起自己的手机，是来雪霏发的微信。
    来雪霏：「看微博了吗？」
    来雪霏：「[图片]」
    来雪霏：「她怎么这么贱？」
    叶诗绫惊，谁惹她了？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要知道她们这些小仙女，偷偷说人坏话都是不好意思带脏字的，除非是恨之入骨！
    叶诗绫打开微信，查看图片。
    是一个营销号发的微博，内容来自震惊部：「惊！钢琴家崔彩歌手叶紫网红Sophie小雪居然是同班同学！[链接][图片]」
    链接叶诗绫没法看，不过图片是那张引发“德中三美”称号的合照。
    叮咚叮咚，来雪霏又发了几张截图过来。
    叶诗绫看了一遍，理清是怎么回事了。
    有个叫“泓城新鲜事”的公众号，专注泓城本地八卦。
    泓城是国际大都市，名流云集，常住人口两千多万，每天都有许多事情发生。
    这个公众号不但收集发布名人八卦，也发布普通人的奇葩事，反正只要当事者是泓城人或者事情在泓城发生，就符合撰稿要求。
    “泓城新鲜事”在今早发布了一篇文章——《她们曾被誉为“德中三美”，如今却各有不同！》
    这篇文章先是介绍了励德中学——泓城数一数二的私立贵族中学，列举了曾在这里上过学的知名公众人物，基本都不是娱乐圈的，大多在商界——以此说明能进励德中学的人都家世不凡。
    然后介绍“德中三美”的成员和来历。
    最后提到了德中三美的近况，详细介绍了崔彩从学拿奖的情况；一笔带过了叶诗绫学古琴的事实，但叙述了她参加《华夏之声》及之后的发展——也就是参加了三台跨年晚会；粗略介绍了来雪霏是直播网红。
    最后感叹：「曾经的同班同学，现在一个是知名钢琴家，一个是选秀歌手，一个是网红，真是让人不甚唏嘘。」
    “泓城新鲜事”不但有公众号，还有微博号，公众号上发布的文章会同步到微博。
    然后，这篇文章就被娱乐圈的八卦营销号发现了，很快被盗发转载。
    公众号里还只是唏嘘了一下，到了营销号这里，说话就不客气了，什么“天壤之别”“当事人心里肯定有落差”，节奏带得飞起。
    评论和转发里有人说“一个天一个地”，被人说三个人不能叫一个天一个地，结果就有人说“海陆空”——钢琴家在天上，歌手在地上，网红在海里。
    这样的说法引得无数人点赞，转发里都是“哈哈哈”“人才”，还算矜持，“海陆空”那条评论下就没这么矜持了，直接有人说“网红下海了，的确是在海里”。
    叶诗绫拧眉，整个文章的扩散看起来像人为操作，就是不知道这条评论是网友自发评论，还是水军带节奏，但都太过分了。
    来雪霏：「肯定是崔彩！没人带节奏，谁管德中三美是谁？！怎么可能上热搜？！」
    上热搜了？
    叶诗绫打开微博，还真在热搜榜上看到了#德中三美#，不过排名比较靠后，在它前面两位还有#崔彩叶紫是同学#。
    来雪霏：「她动作一套一套的，什么钢琴家，她也配？她拿过几个奖？有几把刷子？不就欺负大家不懂吗？不就仗着会营销吗？她的学历经得起扒？」
    叶诗绫：「你消消气。」
    来雪霏：「她想立高大上人设拉踩我们干什么？你也忍得了？你在大会堂和白宫演出的时候，她在哪里？居然无视你是古琴演奏家，就抓着唱歌说事！她太贱了！」
    叶诗绫：「嗯。」
    “谁？”穆晗突然问，他洗完碗了。
    “小雪。”
    穆晗：“……”
    他就知道！除了来雪霏，她也不会和其他人聊得这么忘我了。
    他酸溜溜地说：“大过节的她就没自己的安排？怎么来打搅我们？”
    叶诗绫不想说这些烦心事，又怕他怪来雪霏，说：“当然是有事啊。”
    他一哼：“你别扔下我去和她约会就行。”
    叶诗绫无奈。她什么时候这样做过了？不就刚结婚的时候……怎么记仇到现在？
    她看了眼窗外：“热搜说泓城下雪了。”
    --

 第118页

    “是吗？”穆晗往窗外看，根本没看到雪景。
    叶诗绫拿起手机，打开那条热搜看了看。
    下雪是早上七点的事，很小的雪花，不到半小时就结束了。不过对于很难见到雪的南方人来说，这是值得上热搜的大事。
    她说：“早上七点下的，早就停了。”
    穆晗点头：“但这两天的温度肯定比之前降了很多，估计要很久才会升回去，以后出门多穿点。”
    “嗯。”叶诗绫想了想，问，“今天我们不出去？”
    “你想出去？”
    她摇头。
    “那就不出去。”
    “那我们叫小雪过来玩吧？”
    穆晗：？？？
    “也可以叫冬阳和朔朔呀，我们可以吃烤肉。”
    “行吧，热闹一下也不错。”穆晗转身开冰箱，“你微信群里叫冬阳他们，我来备菜。”
    叶诗绫给来雪霏发微信：「来我家吃烤肉么？」
    来雪霏：「来！」
    她需要和叶诗绫当面吐槽那个贱人！
    叶诗绫又在微信群里问穆朔朔和穆冬阳。
    穆朔朔马上答应：「好！我现在过来么？」
    叶诗绫：「嗯。」
    穆冬阳：「困觉……」
    穆晗：「那朔朔让司机送你过来。」
    穆朔朔：「好的大哥！」
    穆朔朔正在写作业，回完信息离开房间，去找韩萍：“妈妈，我要去大哥大嫂那里吃烤肉。”
    韩萍惊讶地看着她。
    她说：“他们叫我去的。”
    “那……”韩萍想了想，“排骨汤快好了，你等一下，给他们带点过去。”
    “好。”
    穆朔朔正等着，收到了穆冬阳的私聊：「等我！」
    穆朔朔：「？」
    穆冬阳：「哥来给你当司机。」
    穆朔朔冷哼：不是要困觉吗？来争什么宠？
    *
    来雪霏和叶诗绫聊完微信就出发，快到明日云端时，车突然出了问题，好像是爆胎了。
    她下车检查，果然是爆胎了。
    来雪霏有点暴躁，朝着爆掉的轮胎踢了一脚，然后走向车尾，准备换备胎。
    这时，一辆车经过，在旁边缓缓停下。
    来雪霏皱眉看着那车，紧跟着，车门打开，成辙从上面下来，走过来看了眼爆掉的轮胎，问：“去吃烤肉？”
    来雪霏愣了下：“你也去？”
    “我哥们叫我。”
    “真巧啊，我姐们叫我。”
    成辙看着轮胎：“要换？”
    “不然我用脚走过去么？”虽然看着不远了，但走要走半个钟头。“我帮你。”成辙温声说。
    来雪霏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
    两人把备胎和工具拿出来，之后就没她的事了。
    她站在旁边看了片刻，觉得老盯着他不好，像监工似的。
    她回头从车上拿了手机，发现叶诗绫之前发过消息来。
    叶诗绫：「穆晗又叫了成辙。」
    来雪霏：「嗯，碰见了。」
    叶诗绫：「？」
    来雪霏：「正在给我换轮胎。」
    叶诗绫：「你车坏啦？」
    来雪霏：「嗯，晦气，新年第一天怎么这么多事？我今年肯定不顺，等下去微博转个锦鲤。」
    叶诗绫：「……别迷信，就算迷信，也是算农历。」
    真迷信至少去庙里抽个签啊，上微博转锦鲤也太随便了！
    来雪霏：「也对。」
    她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成辙，打字：「我发现成辙不当策划的时候，一点都不狗。」
    叶诗绫：「是不是还挺帅的？」
    来雪霏：「嗯。」
    回完才觉得不对，手快地追了一句：「瞎想什么？」
    「哈哈。」叶诗绫没再开玩笑。都是成年人了，有事也不用她去撮合。
    换完轮胎，来雪霏把工具放回车上。
    成辙递给她时，不小心碰到她指尖，冰得他一个激灵，忍不住问：“外面冷，你怎么不上车坐着？”
    “那多不好意思？”来雪霏有点心虚。她这几年骂过他不少回，没想到狗策划生活中还挺乐于助人。
    成辙轻轻一笑，觉得她是纸老虎，之前几回见他好像和他有仇似的，现在居然会脸红。
    两人正准备回各自车上，又一辆车缓缓靠边停下。
    驾驶座的车窗滑下，穆冬阳从里面探出头：“你们俩……”
    他旁边，穆朔朔往前一探，露出头：“成辙哥哥来雪霏姐姐！”
    来雪霏笑道：“你们好，我去你们大哥大嫂那里吃烤肉。”
    穆朔朔点头：“嗯嗯，大嫂跟我们说了。”
    不同的三波客人要来，叶诗绫告诉了他们还有另外哪些客人。
    成辙是穆晗负责通知，穆晗懒得说这么多，不过成辙来之前就猜到不会只有自己了。
    穆晗怎么可能让他去当电灯泡？所以必然有别人！
    他路上猜是来雪霏，果不其然碰到了，但没想到穆冬阳和穆朔朔也来！
    啧，上次出海没他们，他还以为这次也不会有的。
    不得不说，穆晗还是恋家啊，对他认可的家人纵容，特别是对穆冬阳。
    穆冬阳见成辙和来雪霏站在一起，莫名地有危机感，从车上下来：“你们站这里干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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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雪霏对他翻白眼，凉凉地说：“下车抽根烟。”
    成辙无奈地看她一眼，解释：“她轮胎换了，我帮她换一下。”
    穆冬阳疑惑：怎么她胎坏了你刚好在，你们一起来的？不对，肯定是恰好碰到了。
    他扼腕，自己怎么没碰到？都怪穆朔朔！要是不去接她，他肯定赶上了！
    来雪霏突然伸手搓了搓手臂，说：“走吧，不然东西被他们吃完了！”
    穆冬阳见她脸蛋白里透红，顿时酸了，恨恨地瞪了成辙一眼。
    荒郊野外，英雄救美……来雪霏肯定动心了！日，为什么不是我？
    第44章
    叶诗绫算着时间，来雪霏差不多该到了。
    她不停地到窗边观望, 终于看到来雪霏的汽车出现, 急忙对穆晗说：“来了！”
    她去开门, 穆晗也擦干手跟出去，路过窗边看了一眼, 成辙和穆冬阳的车他都熟悉。
    他讶然：“他们几个一起到的。”
    “这么巧？”叶诗绫说。她只知道来雪霏路上碰到了成辙, 不知道穆冬阳怎么又一起了。
    来雪霏他们把车开到了车库外。
    叶诗绫和穆晗走过去，来雪霏提着一袋东西走过来, 成辙正从后备箱里拿东西，穆冬阳刚刚下车。
    穆晗说：“你们能不能快点？外面多冻人？”
    成辙砰地关上后备箱：“哎哟, 没想到你还挺关心我们？”
    “我关心的是你吗？”穆晗说, “我怕我老婆冻着。”
    成辙朝他比了一个中指。
    叶诗绫无奈地用手肘撞了下穆晗。
    “啧~”来雪霏给她一个暧昧的眼神，把手里的东西给她，“喏，蛋黄酥, 昨晚做的。”
    叶诗绫接过：“你天天在家做这些高热量的，不怕长胖？”
    “怕呀, 这不是拿来投喂你了吗？”
    成辙从后备箱里拿出来的是两瓶红酒。
    穆朔朔抱着一个圆形的饭盒袋, 里面装着排骨汤。
    穆冬阳本来很嫌弃, 觉得她事情多, 大哥大嫂又不会不给吃的, 至于自己带吗？结果现在来雪霏和成辙都带了东西，他就觉得至于了。幸好还有妹妹，不然他一个人空着手多不好意思。
    他赶紧从穆朔朔手上把汤拎过来, 说：“重，哥哥帮你提。”
    穆朔朔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惊讶：他吃错药了？
    穆冬阳快走两步，把汤给穆晗：“家里炖的。”
    穆晗迟疑了一下，接过来，看向穆朔朔。
    穆朔朔说：“妈妈叫我拿过来的。”
    “好。”穆晗就知道，肯定不是穆冬阳的主意。
    进了屋，叶诗绫在客厅招待大家，穆晗提着红酒和排骨汤去厨房。
    来雪霏打开她带来的蛋黄酥，对穆朔朔说：“来，尝尝你雪姐的手艺。”
    “哎！”穆朔朔高兴地答应，把袖子挽了挽，拿了一个。
    叶诗绫刚刚煮了咖啡和花茶，正要去拿，穆晗已经给她端来了。
    穆冬阳对甜食没兴趣，不过这蛋黄酥长得挺漂亮。
    他对来雪霏说：“果然长得漂亮的人也贤惠。”
    来雪霏眉头一皱，锐利的眼神射向他。
    他怔了一下。
    穆晗对他说：“你跟我来厨房帮忙。”
    穆冬阳见来雪霏一脸不虞，知道是马屁拍到马腿上了，有点郁闷。
    他跟着穆晗去了厨房，在穆晗的指挥下工作，忙了两分钟，惊道：“你做饭？”
    穆晗淡淡地点头：“你嫂子不会厨房里的事。”
    穆冬阳震惊了。他知道有些女人不擅长厨艺，但叶诗绫看起来那么温柔，他以为她是天生就会的那类，怎么还不会呢？
    成辙还在客厅，叶诗绫给他斟了一杯咖啡，他接过，说了声谢谢，然后见只剩下自己一个大男人了，继续留下来显得gay gay的，就端起咖啡去厨房，临走前顺了个蛋黄酥。
    来雪霏双目一瞪，见他半路上把蛋黄酥咬了一口，等他走远后，小声跟叶诗绫说：“卧槽，你老公这哥们居然喜欢吃甜的！”
    “你怎么看出来的？”叶诗绫疑惑。
    “啧~之前我就怀疑，现在肯定了！”
    之前在叶诗绫的婚礼上，还有那次出海，她都看见了他吃东西。
    一般情况下，她是不可能记住同桌的人吃什么的，但成辙这个大男人吃的甜食太多了些，想不注意都难！
    不过那两次食物种类都多，他虽然甜食吃得比别人多，但也不能作为证据。可现在，他居然特意顺走一个蛋黄酥，一定是了！
    “啧~难怪前两年胖若两人呢。”
    两年前《争天》玩家等级突破100级，搞了很大的活动，平时不怎么露脸的成辙也露脸了，然后玩家惊讶地发现，这人比前一次露脸胖了起码五十斤！
    等穆晗结婚的时候，来雪霏听说狗策划是伴郎，还暗戳戳脑补他已经三百斤，结果他已经瘦回去了，比十年前《争天》刚上线的时候还玉树临风——据说那时候因为狗策划的颜值，好多女玩家下载了《争天》，当然后来大多因为狗策划的策划而脱粉回踩——真是让人失望透了。
    *
    成辙走进厨房，蛋黄酥还没吃完。
    “卧槽！”穆冬阳惊了，“你——”
    他觉得成辙是为了讨好来雪霏才吃的蛋黄酥，一时间后悔不跌：我怎么没想到？这才是拍马屁的正确方式啊！
    --

 第120页

    可是想想这种糕点的口感和味道，他就有点不适，而且他对鸡蛋过敏……
    他眼红地看着成辙：“成哥，你也太拼了吧？”
    成辙终于把蛋黄酥吃完，喝了口咖啡润喉。
    穆晗说：“你少吃点吧，再胖了我可不陪你锻炼。”
    成辙说：“还挺好吃的。”
    他以为来雪霏是比较凶的性格，没想到有这一手。
    穆冬阳觉得不对劲了，问：“你喜欢吃这个？”
    “还行，吃甜食让人心情好。”
    穆冬阳悲愤了——你们一个爱做，一个爱吃，岂不是天生一对？那我算什么？！
    *
    客厅里，叶诗绫听完了成辙胖若两人的前因后果，中肯地说：“能瘦下来，说明有自制力。”
    来雪霏：“有自制力就不会胖了。”
    “……”有道理。
    “哎呀，不提他了，我跟你说崔彩那个贱——”来雪霏忽地一顿，看向穆朔朔，只见穆朔朔睁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盯着她和叶诗绫。
    穆朔朔见偷听被发现，急忙扭头，慌乱地说：“我我去厨房帮忙！”
    “不用！”叶诗绫急忙阻止，哪有让上门做客的妹妹下厨的道理，“你在这里看电视吧，有事叫我。”然后拉着来雪霏去饭厅。
    于是别墅里呈现了这样的场景——穆朔朔在客厅看电视，三个男人在厨房准备食材，叶诗绫和来雪霏在饭厅聊天。
    来雪霏对崔彩进行了疯狂的精神输出，累了后往厨房里一瞧，话锋一转：“穆晗知道你和何飞昀的事吗？”
    叶诗绫愣了下，摇头。
    她没说过，应该不知道，除非穆晗查过她的祖宗十八代。但应该不至于吧？又不是拍电视剧，用得着这样吗？
    来雪霏犹豫了一下：“你要是主动坦白，他肯定介意，还是不说吧。不过我担心崔彩还会搞事情，而且她最在意的肯定是你，不是我。”
    叶诗绫沉默了一会儿：“我不怕她。”
    *
    一周后，《国乐华章》在南江台播出。
    晚上，叶诗绫准时收看，穆晗仍然陪她一起。
    这一期节目里，她和图碧云都有登场，而且是很隆重的形式。节目介绍了两人在民乐上的经历和成就，还介绍了两人的关系，惹得现场观众和其他嘉宾大为惊讶。
    这件事的确很多人不知道，就算是民乐圈子里，很多人都只知道叶诗绫的师父是贺松涛，不知道她还有一个外婆是大名鼎鼎的图碧云。
    图碧云在节目上展示了精湛的琵琶技艺，叶诗绫用古琴和她合奏了一曲，之后叶诗绫还唱了一首歌。
    节目接近尾声，主持人问图碧云：“叶紫不但会弹琴，还会唱歌，有这样多才多艺的外孙女，是不是特别骄傲？”
    这问题台本上根本没有！
    节目录制的时候，重心都放在表演上，主持人串场采访的时间并不多，台本只写了大致流程，并没有精细到要问什么问题怎么回答。
    因为嘉宾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人，而且好多上了年纪，并不喜欢台本的形式，节目组准备的问题又中规中矩，好些是主持人临场发挥。
    结果发挥到叶诗绫这里，叶诗绫当场就头皮发麻，担心图碧云翻脸。
    “还行。”图碧云和蔼地回答主持人，然后看着叶诗绫，“我可以骄傲，但你不能骄傲。”
    叶诗绫忙不迭地点头。
    穆晗看到这里，忍不住一笑：“你在你外婆面前怎么这么乖？”
    叶诗绫委屈地看着他。她那哪里是乖？明明是怂！
    “跟你外婆撒娇吧？”
    “才不是。”叶诗绫皱眉，“外婆根本不喜欢我唱歌，主持人那样问，你不知道我当时多害怕。”
    “别怕。”穆晗搂着她，与她十指相扣，“外婆已经改观很多了。我想你继续唱歌她不会再说什么，但你要是在唱歌这条路上又半途而废，她就真的要生气了。”
    “我才不会。”叶诗绫顿了一下，看着他，“什么‘又’？我什么时候半途而废过？”
    “在外婆眼里，你弹琴就算暂时的半途而废。”他认真地说。
    “……我没有。”她委屈。
    “嗯，慢慢证明给她看。”节目已经结束，他低头蹭了蹭她的脸，“不跟外婆撒娇，在这里跟我撒娇呢？”
    “我哪有？”叶诗绫下意识反驳。
    穆晗看着她。
    她顿了一下，看样子自己撒不撒娇无所谓，但某人需要她撒娇。
    她心念一动，脸色涨红，羞涩地朝他张开手。
    他一笑，抱起她回房。
    *
    翌日，叶诗绫要去南江录《国乐华章》。
    周大伟到别墅接她，等她上车，把平板递给她：“来了来了，我担心的黑料终于来了。”
    “你说什么呀？”叶诗绫迷惑，低头一看，是一些微博和论坛上的截图。
    「有人看南江台的《国乐华章》了吗？叶紫的外婆居然是琵琶大师！贼牛逼的那种！」
    「有没有懂的说一下，叶紫的外婆图碧云到底有多厉害？」
    ——回复：「技术数一数二，地位也数一数二。」
    「深扒叶紫家世！不扒不知道，一扒吓一跳，不但是豪门千金，还算是书香门第！
    叶家就不说了，除了一个包养二奶的爹，其他没什么好说的。但外婆家有多厉害呢——
    --

 第121页

    外婆图碧云，著名琵琶演奏家，一堆荣誉和头衔，具体可以百度。
    外公魏博文，曾担任燕城大学历史学院院长泓城博物馆馆长宁城大学校长……
    舅舅魏韶武，艺名小武，曾经是流行歌手，现在转做幕后，还有不少流行乐坛的人脉和关系。
    表弟魏崇，前不久在《争天》第一届青训赛中夺得冠军，据说现在好几个电竞俱乐部抢着要人……
    对了，叶紫的古琴师父是贺松涛，这是比图碧云还牛逼的人物。
    那么问题来了，叶紫拿到《华夏之声》冠军，有没有家里的关系？是不是黑幕？明明其他选手也不差，怎么就她一个人能一路碾压，每次都直接进入最终PK……」
    叶诗绫看到这里，抬头问周大伟：“两个月了，现在才有人说我拿到《华夏之声》的冠军是靠黑幕？”
    “当时说不是得罪泓城台吗？”
    “……”倒也是。
    叶诗绫平淡地说：“不用担心，我家的人在流行乐坛可说不上话，能说上话的是何磊老师和刘峰师父，但他们对我的心理是希望我成材，而不是成名，不会为我做那样的事。倒是有些人，家里在流行乐坛可有话语权了。”
    周大伟点头：“你不急就好，放心吧，公关会盯着的。”
    叶诗绫放大那张关于她家世的图片：“而且，我家最厉害的人物都没写在这上面呢。”
    “对，你老公才是真的牛逼。”
    叶诗绫：“……”
    她说的不是这个。
    第45章
    魏家最有前途的应该是魏绵绵，很小的时候就被国内的小提琴家看中, 想亲自教她。
    不过那时候图碧云还是希望魏绵绵能够学民乐, 而且小提琴家也要吃饭的, 学费并不便宜。图碧云和魏博文有这个钱，但魏韶武夫妻俩并没有, 他们不可能让老人负担孩子的学费。
    魏绵绵仍然学了小提琴, 但老师并不是名家。后来她在各种比赛中碾压别人夺得第一，魏家才意识到她的天分比大家以为的还好。
    这时候, 一个国际著名的小提琴家也提出要收魏绵绵当学生，魏家终于不犹豫了, 直接把人送出国, 让她跟随对方学习。
    其实在国内的古典音乐圈，魏绵绵已经小有名气，这几年一直在拿奖，国际小提琴大赛的青少年组只要她去了就是金奖冠军第一, 对于这样的天才，同个圈子里的人当然关注。
    不出意外, 她成年后的演艺道路主要在国内, 像那几个著名的钢琴家一样。弹小提琴的人, 都希望小提琴界也出那样一个国民级的人物。
    何飞昀应该是知道魏绵绵的, 搞不好还参加过同一场比赛。他知道, 崔灿自然也知道。但魏家被扒得这么干净，却独独漏了魏绵绵，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 还是不敢。
    叶诗绫想了想，拿手机搜了何飞昀的名字。
    关于何飞昀的通稿里，都会提到他获得的一个小提琴大奖。
    叶诗绫不太了解这些，但据她所知，国内拿过国际顶级小提琴大赛金奖的人并不少，但没有何飞昀这样爱营销的。
    或许以前那些人是没签到好的公司吧，就算是古典音乐圈，想全民皆知，也是需要经纪公司在后运作的，和娱乐圈没差别。
    叶诗绫复制下这个奖项的名字，发给魏绵绵：「这个奖是什么级别？」
    发完，她觉得自己去百度来得快一点。
    魏绵绵一直在参加各种比赛，还经常跟她师父出席演奏会，一年大部分时间都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搞不好现在正在时差12小时的地方，等收到回复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在她准备退出微信的时候，魏绵绵回复了：「没什么含金量，奖金还低，我现在要参加的比赛太多了，都没空去。」
    魏绵绵随后补充：「当然，如果其他比赛没办法入围的话，还是可以去刷刷履历的。」
    她已经签了经纪公司，经纪人想她多拿奖，好方便将来的商业运作。
    叶诗绫看完她的回复，莫名地觉得爽。
    其实她一直觉得何飞昀的荣誉掺了水。
    何飞昀当初和她一样，也在央音读书，他读的是管弦乐系。
    他那时候想出国进修，但没有魏绵绵这种直接被看中的好运气，需要和无数人竞争。然而他没有人推荐，没有奖学金，竞争不上就算了，就算竞争上了，其实也没那么多钱。
    最后，他跟着崔彩一起出国了。
    所以，叶诗绫是不信他有多厉害的。只不过他那个圈子的人高傲，有真本事的人一年到头忙不过来，随便他怎么吹也不会出来拆穿他。
    知道前男友是个废物，叶诗绫就放心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想，但这应该是大部分人对前任的心态吧……
    她将何飞昀抛之脑后，问魏绵绵：「怎么回得这么快，你现在在哪里？」
    魏绵绵：「鬼子这里。」
    叶诗绫：「……」
    魏绵绵以为她没领会自己的意思，发了张照片过来，是富士山。
    叶诗绫：「你在那边可别这么称呼人家。」
    魏绵绵：「嗯嗯，放心吧。」
    魏绵绵：「表姐你问小提琴的奖干什么？」
    叶诗绫：「随便问问。国内今年回来一个小提琴手，新闻一直在说他得了这个奖，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

 第122页

    魏绵绵：「emmmm……是何飞昀吧？去年在巴黎，他连决赛都没进呢，国内有几个进了决赛的，金奖也是我们的，也没见别人这样。
    还有崔彩，她也不怎么样，结果回国后吹得这么响，那群弹钢琴的还来问我，那意思是我们中国人事情不会做，就会吹牛！
    我钢琴弹得不好，对上他们想找回场子都没办法，气死我了！」
    叶诗绫以为她在国外学琴应该挺无忧无虑的，这一听，才知道也会和人有矛盾。
    而十几岁的孩子，要大不大，要小不小，有人很懂事，有人很懵懂，可能有天使，也可能有恶魔，也不知道她因此产生的烦恼有多大。
    叶诗绫有点担忧，询问了几句。
    魏绵绵倒是不怎么把那些人放在心上，她自身的压力已经够大了。天天飞来飞去很累，而且比赛的路才刚刚开始，万一不能继续维持着这个水准，将会直接从云端跌落谷底。而魏家因为培养她所投入的资金也要打水漂了……
    她倒是没说这些，元气满满地说：「放心吧，那些人在我面前都是垃圾！」
    叶诗绫忍不住一笑，问：「今年什么时候回来？」
    魏绵绵：「应该还有半个月，最近跟师父演出，结束了就回去。」
    *
    叶诗绫先去舒市接图碧云，然后和她一起去南江台。
    她跟图碧云说了魏绵绵快要回家的事。
    图碧云吃味地说：“居然没跟我说。”
    “应该还没订好时间。”叶诗绫说，“我也是有事找她，顺便问了一下。”
    图碧云叹了口气，还是愁眉不展。
    魏韶武已经离婚，魏绵绵一直被她妈妈温静带着，要是温静不想回魏家，只需要随便找个借口就行，图碧云根本管不住。
    都怪魏韶武这混账东西！她简直想飞到燕城打他一顿！
    两人录《国乐华章》的时候，网上关于叶诗绫靠黑幕拿到《华夏之声》冠军的说法扩大了。
    周大伟对公关说：“把崔灿的家世放出去，相同的问题往她身上引导。”
    “好！”公关兴奋地答应，准备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他们也知道叶诗绫和穆晗关系，想着事情办好了，有机会得到穆总的表扬，那不是走上人生巅峰了吗？
    几分钟后，他们失落地告诉周大伟：“那个……周哥，已经有人先爆料了。”
    周大伟：？？？
    公关十分悲愤：“穆总的动作也太快了！”
    周大伟上网一看，料是从一个论坛里爆出来的——
    「你们都说叶紫拿冠军是黑幕？我倒觉得她拿冠军恰好证明了没有黑幕！这届《华夏之声》每次都直接进入最终PK的只有她一个人吗？还有风蕙组的崔灿你们忘了！
    叶诗绫决赛的时候，有个姓崔的钢琴家给她伴奏，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崔灿崔彩，都姓崔，太巧了吧？然后我从百科上发现崔彩是崔彬和秦想的女儿，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经过千辛万苦，我终于找到证据啦！
    等我喝口水继续扒！」
    无数帖子的楼主因为喝水/下楼取个快递/拿个数据线等原因而弃贴不顾，周大伟看到这里心里一咯噔，将网页往下一滑，还好这个楼主没有进宫。
    楼主随后放了很多图片，有崔彬和秦想夫妻俩早年参加访谈节目的截图，那时候他们还只有一个孩子，节目里提到这个孩子时称呼为“菜菜”，楼主合理猜测是崔彩的小名。
    几年后秦想单独参加了一个访谈，主题是关于生了二胎怎么解决两个小孩之间可能存在的矛盾。而秦想和崔彬的两个孩子差了好几岁，非常典型，她在节目上分享了很多经验，当时还引起不少人夸奖。
    秦想在这次访谈里直接以“姐姐”“妹妹”来称呼两个女儿，但两个女儿的年龄差，和崔彩崔灿一样。
    崔彩在ins上晒过自己给妹妹的生日礼物，那天恰好是崔灿生日。
    崔彩前年在ins晒过一张黑胶唱片，只提了主唱名字，没说别的，粉丝以为是她个人爱好。
    但没过几天，崔灿的微博上也晒了这张黑胶唱片，并说：「收到一份礼物。」
    当时有人问崔灿是不是谈恋爱了，她否认了，说是家里人送的。
    当然，这些都不能算实锤，前面是捕风捉影就算了，最后的黑胶唱片也不能证明是同一张。
    实锤是一张聚会照片，看起来是崔灿拿到《华夏之声》季军后开的庆功宴，照片上有崔彩崔灿何飞昀崔彬秦想风蕙……
    大家都知道，崔彩和崔彬秦想是一家，如果他们和崔灿毫无关系，怎么会同时出现在这场聚会上？这是崔灿的庆功宴，算是比较私人了。
    这张照片按死了崔彩和崔灿的关系。
    八卦很快上了热搜，吃瓜群众顿时增多，本来他们之前还在讨伐叶诗绫。
    不过讨伐得很不得劲，因为他们也隐隐觉得图碧云一个弹琵琶的，应该管不了流行音乐的事。但是，魏博文不是当过博物馆馆长大学校长吗？这其实算从政了，搞不好人家以权压人呢。
    然后现在，崔灿的家世被扒了出来，吃瓜群众顿时兴奋了。
    崔灿这爸妈在娱乐圈的，看起来比叶紫更能黑幕《华夏之声》的名次。要是不黑幕的话，为什么一直捂着自己的出身？
    还有——
    --

 第123页

    一个网友说：「《华夏之声》的总决赛上，崔彩不去给亲妹妹伴奏，却去给叶紫伴奏，别跟我说什么节目组的安排，我不信！我预感这里面有大瓜！！！」
    周大伟的心，是真的咯噔一跳。
    第46章
    崔家，由于有三个玩音乐的人, 隔音室根本不够用, 钢琴只能放在楼下客厅, 崔彩在家的时候就在这里练琴。
    她坐在琴凳上，手指在琴键上翻飞, 弹奏出《土耳其进行曲》。
    崔灿从楼上下来, 脚步急促，每一步都踩在拍子上。
    她走到钢琴边, 崔彩动作不停，朝她看去。
    她抬起手, 将手里的手机砸在了琴键上。
    琴声闷响, 聒噪凌乱。
    崔彩吓了一跳，急忙起身，将手机拿起来。
    她气愤地看着崔灿：“你发什么疯？！”
    “你自己看！”崔灿吼道，“我发疯？你为了一个男人天天做些没头没尾的事又算什么？”
    “你胡说什么！”崔彩拧起眉, 摆正手机一看，是网上扒出来的叶诗绫外婆家的信息。
    她看了一半, 知道网上这样扒必然对叶诗绫没好处, 不由有些快意。
    她问崔灿：“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继续看！”崔灿冷着脸。
    崔彩有不好的预感, 回头看到末尾, 扒叶诗绫的人在怀疑叶诗绫拿到《华夏之声》冠军是靠家里的关系。
    崔灿咬牙切齿：“你想黑她, 能不能高明点？这样只会拖我下水！”
    她当初是冲着冠军去的，害怕被人说黑幕，才隐瞒了家里的关系, 只想安安静静地比赛。虽然出身不可能永远隐瞒，但时间一久大家也不在乎了，而且到时候她已经有了成就，爆出来也没什么影响。
    现在倒好，冠军没拿到，还早早地把家世爆了出来。
    原本爆出来也没什么，但偏偏前面有人说叶紫拿到冠军有黑幕，现在再扒出她的出身，网上都在说是她不满和冠军失之交臂故意黑叶紫，结果忘了自己也不干净……
    她对崔彩怒吼：“你除了争风吃醋还会干什么？！”
    “不是我！”崔彩吼回去，将手机砸在她身上，“你怎么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你自己说你这几个月抢了多少资源？谁不恨你？现在倒好，把我拖下水！”
    现在有人好奇她给叶诗绫伴奏却不给亲妹妹伴奏的事，要是扒出她和叶诗绫何飞昀的往事，虽然大的影响不会有，但肯定影响她的形象。在经纪人对她事业的规划里，形象的打造重中之重。
    崔灿怀疑地看着她：“真不是你？”
    “你以为我傻么？”崔彩瞪她一眼，转身继续弹琴。
    *
    叶诗绫录完节目，见周大伟的神色有些沉重。
    当着图碧云的面她不好问，在陪图碧云吃饭时刷了下微博，发现情况比她想的好很多。
    热搜上高挂着崔灿的名字，她的家世曝光了，自己应该淡出大众视线了。
    那周大伟在紧张什么？
    怕图碧云念叨自己吃饭玩手机，叶诗绫不敢详细了解，放下手机认真吃饭。
    吃完饭，她送图碧云回家，然后回泓城。
    上车后，她问周大伟：“网上都在八卦崔灿，你不用这么严肃吧？难道我这边还有什么危机？”
    周大伟叹口气：“这事不是我们爆出去的。”
    “啊？”
    “本来想曝，但有人比我们快一步，我问了崔西，不是穆总那边的安排。”
    “所以……”
    “我们被人当枪使了。”
    很明显，是崔灿得罪了人。
    她拿到《华夏之声》亚军后，通告和商务不断。娱乐圈是个僧多粥少的地方，每一个资源都要和别人竞争，崔彩因此竖立了不少对手。
    其中有人知道了她的家世，但没有直接爆出来，毕竟她只是亚军，说她特意黑幕一个亚军多搞笑？真要黑幕，那肯定是冠军啊！
    恰在这时，叶诗绫和图碧云的关系公开了，给了对方机会。
    对方从叶诗绫入手，制造出崔灿因不满只拿到亚军而针对叶诗绫的假象，再曝光崔灿，制造出崔灿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效果。
    最后好像一切都是崔灿自作自受，叶诗绫受到的影响并不大，真正的操纵者却躲在幕后。
    周大伟是圈内人，他应该在第一时间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叶诗绫背后有个强大的男人，迷惑了他，让他把锅扣在了穆晗身上。
    他忏悔：“我错了，我不该把穆总想得这么小家子气。”
    叶诗绫无语，好笑地说：“让他们狗咬狗吧，我们不掺和。”
    “嗯。”周大伟打开日程，“不过下周的网络盛典，崔彩好像也要参加，我们还去吗？”
    到了年底，各大互联网平台都开始举办一年一度的网络盛典了。发到叶诗绫这里的邀请很多，大部分都是请叶诗绫去唱歌的。
    周大伟只选了两个，一个是星星视频，这是穆氏旗下的公司。对方没说让叶诗绫去唱歌，似乎真就只是请她去坐坐。
    周大伟估摸着，星星视频的高层应该是知道叶诗绫的身份的，据说穆氏的高管基本都参加了穆晗的婚礼，人家肯定不好意思让总裁夫人给他们表演。
    另一个是下周举办的“全网盛典”，由多家互联网平台联合举办，这也是网络盛典的最初来源，是属于整个互联网的盛事。
    --

 第124页

    这场盛典邀请的明星很多，有流量明星实力演员幕后导演知名投资人……
    像叶诗绫这种刚出道的，能被邀请就是一种肯定。换作别人，肯定要趁这个机会拓展人脉。而周大伟给叶诗绫接这个，纯粹是不想显得太高傲得罪人。
    不过要是会对上崔彩，也不是不能推辞，反正对方请叶诗绫是让她表演。
    叶诗绫说：“都已经答应了，还是不要拒绝了。”
    周大伟点点头，老怀欣慰，不然他还要去赔礼道歉。
    *
    一周后，全网盛典开启。
    无数网友关注着这场盛事，特别是粉圈的明星粉丝们。
    大家想看红毯上的争奇斗艳，想看明星的舞台表现，还想听商业巨佬们发表高见。
    在盛典开始前，甚至有人开盘下注，赌今年有哪些商业巨佬参加。
    「赌一个穆晗，我要看我老公！」
    「大胆！老公是我的！」
    「穆晗别想了，之前一直没来，他自家的星星盛典都不参加。」
    「穆总只参加穆氏年会，应该没几天了。可惜穆总不像别的老总会在年会上唱歌……听不到歌声的我阴暗地怀疑他五音不全不敢表现！」
    「别的老总有音乐梦想，穆总没有呗~」
    「歪楼了啊，讨论穆总的能不能出去开专楼，这里不是下注吗？」
    「我押一个穆二少吧。」
    「二少年年参加，他有什么好押的？」
    「可以押他今年带哪个网红来，又带哪个网红走呀~」
    「这个可以押，我觉得苏菲小雪是他带不来也带不走的汉子！」
    「……」
    来雪霏也要参加这场盛典，她属于网红代表队。
    不管是网红，还是叶诗绫这样的娱乐圈新人，都和巨星一样要走红毯，但红毯两边有没有粉丝捧场有没有记者拍照，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来雪霏很烦这个环节。
    年中盛典还好，年底多冷啊，又不好穿羽绒服。
    其实她想穿，但别人都穿礼服，就她标新立异，不是显得她心机婊博眼球吗？她可不想搞特殊。
    知道叶诗绫要去，她早早和叶诗绫商量好一起。
    叶诗绫也不想走红毯。她现在根本没那个人气和必要，一个人还有点尴尬，于是两人一拍即合，礼服都选的同一个系列。
    两人都穿的黑裙，烫金花纹，不同的是叶诗绫是长裙，来雪霏是短裙。
    来雪霏的腿好看，虽然天天坐在电脑前，但并没有疏于锻炼，身材很好。
    两人手牵手走上红毯，叶诗绫长裙长发，温柔妩媚；来雪霏短裙短发，俏丽活泼。
    两边其他明星的粉丝们：“……”
    “卧槽！漂亮小姐姐打包卖啦！允许我先爬一分钟墙！”
    “谁谁谁？这是谁？”
    “叶紫啊！华夏之声的冠军！”
    “短头发好像是那个网红，就穆冬阳最近追的那个！网上不是说她们是高中同学？”
    代拍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咔擦咔擦按动快门。
    “啊啊啊叶子————”叶诗绫还是有粉丝到现场的。
    来雪霏听到，比叶诗绫还激动：“你的粉丝！”
    叶诗绫看过去，都是攒动的人头，根本分不清谁是她的粉丝。
    她笑着朝那边挥手。
    来雪霏跟着挥了挥。
    “啊啊啊——”所有人都尖叫起来。
    然而这并不影响她们疯狂拍照。
    片刻后，来雪霏小声说：“走吧，好冷。”
    “嗯。”叶诗绫也冷，拉着她飞快地离开。
    “哎？”粉丝懵了，“慢点啊——”还没拍够呢！
    进入内场后，叶诗绫和来雪霏就分开来了，主办方给她们安排的座位并没有在一起。
    这时候，两人的红毯照已经传到了网上。
    穆晗在公司加班，知道叶诗绫去参加这场活动，向崔西打听了一些流程，本来是想让崔西在叶诗绫出场的时候提醒他。
    不过他们旗下的星星视频恰好有直播专题，他就一边工作，一边竖了个平板在旁边，开着专题页面，时不时刷新一下。
    红毯没有全程直播，但会及时发送照片和短视频。
    穆晗很快刷到了叶诗绫出场，专心看起来。
    专题上有网友的实时评论——
    「妈呀，叶紫好美！」
    「雪姐好飒！」
    「emmm……手牵手，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很姬吗？」
    「你不是一个人，我正对着屏幕姨母笑！」
    「有没有大神能给我把她们的衣服调成红色？」
    「感受到一丝橘气……」
    穆晗疑惑，叫来崔西：“橘气是什么？”
    崔西：？
    “橘色的橘。”
    崔西实在不明白他在问什么，但她瞬间想到一个词：“大橘为重？”
    穆晗：“？”
    崔西：“是说猫很重。”
    穆晗：“？？？”
    第47章
    穆晗听不懂崔西的解释，估计她也没听懂自己的问题。
    他干脆把平板递给她。
    崔西低头, 看到了叶诗绫和来雪霏牵手的照片, 瞬间福至心灵, 知道是什么“橘”了——“橘里橘气”的橘！
    gay里gay气形容男孩子看起来像同性恋。
    女孩子看起来像同性恋就不能gay里gay气了，而是橘里橘气。
    --

 第125页

    可是这要让崔西怎么解释？别的男人可能无所谓自己的老婆被橘, 但总裁这个妻奴……！
    她紧张地盯着屏幕, 眼睛像有了自己的想法，别的都看不见了, 总在字里行间挑出“姬”“橘”“出柜”“百年好合”来。
    不！你们别瞎说，我们总裁夫人才不会出柜, 她有老公的, 是你们所有人的老公！啊不是，她在瞎想什么？！
    她看向穆晗，穆晗还等着她解释。
    “这……总裁……”
    她很为难，这怎么好实话实说！说完她的高薪工作可能没了！
    她灵机一动：“这是说女孩子关系很好的意思。”
    穆晗眯了眯眼：“有多好？”
    崔西眨眨眼, 觉得他似乎懂了。
    穆晗脸色一沉，烦躁地挥了挥手。
    崔西小心翼翼地放下平板, 飞快地溜了出去。
    穆晗扭头看着电脑, 抬起手握住鼠标, 打开了网页。
    他百度了一下“橘气”二字, 被气得明明白白, 回头再看平板上的照片，就很想出现在现场，把那两只手掰开！
    虽然叶诗绫说来雪霏交过男朋友, 但来雪霏现在没有男朋友，他还是有些担心。
    啧~穆冬阳不是要追人吗？怎么不搞快点？
    *
    盛典现场，嘉宾席分为三个区域，叶诗绫在最中间那片，第五排靠左，右手边是穆冬阳。来雪霏在左边区域，坐第三排，靠近过道，离她很近。
    盛典开始，全场灯光暗下。
    黑暗中，华丽的钢琴音响起。
    一小节旋律过后，舞台上灯光亮起，白色的聚光灯打在黑色的钢琴上，一道红色的身影坐在钢琴前，雪白的手臂随着弹奏移动。
    优雅的小提琴音随后加入，灯光华丽变换，呈现出整个舞台。
    何飞昀站在钢琴旁，优雅如贵族。
    叶诗绫垂了垂眼睑。
    旁边传来不耐烦的声音：“怎么又是他们？”
    叶诗绫看过去。
    穆冬阳还在哼唧：“我听着也没多好听。”
    发现她的注视，他扭头一笑，小声说：“还不如我哥弹的。”
    叶诗绫一愕：“你哥会弹钢琴？”
    “那不废话吗？”谁家小孩不学这些？他也会弹啊！不过过级之后就没碰过了，穆晗似乎也……
    想到这，他很怕叶诗绫回去叫穆晗弹琴，万一现在大哥生疏了怎么办？那不是很丢人？
    他急忙打了个补丁：“不过应该有小二十年没弹过了。”
    叶诗绫：“……”那你能记住你哥十岁时弹成什么样，还真是厉害。
    她扭头继续看舞台，这时，前边的来雪霏回过头来。
    她看过去。来雪霏对她一笑，颇为意味深长。
    一种只有女人才懂的眼神。
    叶诗绫无奈地回了她一个笑。
    穆冬阳觉得她们这一来一往的信息量太大了，看了看台上弹琴的崔彩，小声问：“你们俩和她关系不好？”
    叶诗绫很怕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小声问：“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八卦？”
    穆冬阳委委屈屈地闭上了嘴。
    嘤~大嫂好凶。
    盛典上的文艺表演不多，更多的时间用来颁奖，每一次颁奖前都会对过去一年互联网的发展和成绩做某方面的总结。
    这段时间，是蹲守在电脑前的观众觉得最无聊的时间，特别是明星的粉丝们。
    她们只能打开微博和论坛，以免错过什么瓜。
    打开论坛，果然有瓜——
    《有人注意叶紫和穆冬阳了吗？两人有说有笑，难道……》
    主楼只放了一个视频，就是何飞昀和崔彩合奏时，台下叶诗绫和穆冬阳互动的情况。
    「别难道，有思维就发散，我不缺这点流量！」
    「说起来，二少的微博评论自从上次关了，到现在还没开！」
    「诶？我一直想问，为什么关了？有什么瓜？」
    「据说是因为有人问叶紫是不是他女朋友，他把相关的评论删掉，然后关评，迷之操作。」
    「后面叶紫和小雪还互动了，总觉得信息量有点大，这是和谐三人行？」
    「别瞎说啊，小雪显然看不上二少，不然她在星星直播几年，不早就勾搭上了？」
    「叶紫和小雪的互动，是因为台上的崔彩吧？这笑容太内涵了！」
    「啧啧~德中三美果然有瓜，之前崔彩拉踩她们，她们能忍才怪！」
    不过这帖子没讨论几楼就沉了，因为此时明星的精修红毯照已经满天飞，微博上起码十个热搜是女明星的裙子，论坛都在刷屏PK——
    《今晚红毯XX表现最好没有异议吧？》
    《啊啊啊XXX真是美呆了！》
    《XX用实力告诉你们，女王永远是女王！》
    《谁最美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XXX最贵！》
    最后这个帖子，扒了一位女星的礼服和珠宝，合计四百多万！
    「啧啧啧~膜拜」
    「酸了，我也想我家正主穿这么贵」
    「一个网络盛典至于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参加奥斯卡！」
    「总价最贵的是谁我不知道，但衣服最贵的是叶紫。」
    「谁？」
    很快有人发了叶诗绫的照片出来，是从微博上搬过来的。
    这是出发前，周大伟安排的摄影师拍的，近距离高清大图，已经精修过。
    --

 第126页

    「好像是E家高定？」
    「吹吧~她有时尚资源吗？同样是华夏之声出道，崔灿好歹还拍了两个内页，她呢，有谁理她？她能借到高定？」
    「小妹妹，衣服不但可以借，还可以买。」
    「……」
    「而叶紫应该买得起。」
    「她买得起，那小雪呢？她们穿的是一个系列吧。」
    「实话说的话，小雪自己赚的钱肯定比叶紫赚的多，至于家里……都是读过励德的，应该也不差吧。」
    「据说叶家在泓城也就一般，不过一般都买得起这么贵的衣服，所以有钱人的世界真的是我们无法想象的。至于小雪，她家应该也一般，家里是做船运的，现在船运没什么利润，不过她家还有矿……」
    「说前面那么多干什么？直接说有矿不就得了！！！」
    「难怪小雪不搭理二少，这是根本看不上吧？」
    「那可不咋的，小雪要是独生女，将来家产都是她的，二少能比？二少就是个傀儡。」
    「再傀儡也比你我强。」
    「屁！叶紫这套绝对不是高定，是山寨！！！E家高定里没有这件！小雪那件也不是！」
    「嗯，对，所以是私定。」
    「......」
    「E家设计师刚刚在ins上晒了。」
    「E家官博转发了叶紫工作室的图！」
    「艹！有钱人的快乐我想象不到！」
    「那叶紫的珠宝……有大神能扒一扒吗？」
    「卧槽，你们还讨论啥叶紫啊，隔壁在现场拍到国民老公了！」
    「啊啊啊啊——哪一个？！」
    女孩们的老公实在太多了点。
    大家退出帖子，知道是谁了，帖子正在眼前飘着呢——
    《报！你们的老公穆晗去盛典了！！！！》
    点进帖子，有图有真相，华灯绽放的街头，穆晗站在一辆深沉霸气的商务车前，穿着深色的长款大衣，右手端着一杯热茶，左手拎起茶包，露出昂贵的腕表。
    「啊啊啊啊——这是哪家的茶！我马上去买！我要和老公喝同款！」
    「老公老公，果然是我老公！」
    「不是，人家就在大街上，怎么就去盛典了？」
    「他前面就是举办盛典的场地啊！」
    「他进去了吗？进去了吗？不会是路过吧？」
    「我正主能抓住这个机会抱大腿吗？」
    「不水论坛了，我要去盯着视频，万一老公出镜了呢！」
    此时，盛典已经进行了一半，快要轮到叶诗绫演唱。她起身离坐，前往后台做准备。
    穆晗的出现引起了主办方的注意，很快有人去请他进来。他没拒绝，把喝了一半的茶给崔西。
    进了大门，他脱下大衣。走到内场入口，舞台处于一片黑暗之中，台下还好，能看清周围的人和地上的路。
    这时，一道磁性的歌声响起，穆晗停下脚步，朝台上看去。
    台上亮起灯光，叶诗绫出现在聚光灯下。
    “穆总？”旁边的人喊他。
    穆晗没理，紧盯着台上。
    旁边的人不敢再打扰。
    叶诗绫这首歌不长，三分多钟，很快结束，穆晗意犹未尽。
    他对迎接自己的人说：“我就不进去了。”
    对方一脸震惊。不是，还想你上台说两句话呢！
    *
    论坛上——
    《嘤嘤嘤，老公好像不是去盛典的》
    「[图片]老公回车上啦~」
    「大佬时间宝贵，说不定只露了个脸！」
    「内场没看到他出现......」
    「那他跑那里去干什么？」
    「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他可能是去追星！/手动狗头」
    「这话有意思了——那他追哪个星？/狗头」
    「噫，我看谁敢舔这个饼！！！」
    *
    叶诗绫回到后台，周媛和张秀秀帮她取耳返。
    门被叩响，张秀秀去开门，看到来人惊讶了一下，回头看叶诗绫。
    叶诗绫看过去，眼睛微微一眯，是崔彩。
    崔彩仍然穿着弹琴时那条红裙子，不过这会儿在外面裹了一块白色披肩。
    她笑盈盈地问：“我可以进来吗？”
    叶诗绫扭头看镜子，没回答。这是化妆间，没打谁的标签，她爱进不进。
    张秀秀见她没意见，也就不管崔彩，回去继续帮着忙取耳返。
    崔彩走过来，盯着叶诗绫。
    叶诗绫站得笔挺，露出不盈一握的腰肢。
    她想起刚刚在网上看到的消息——这件衣服是E家的私定。
    E家高定几十万到百万不等，私定一般是百万起，也不知道叶诗绫哪里来的钱。
    据她所知，叶家虽然有点钱，但并不怎么重视叶诗绫，就算重视，也经不起这么挥霍。
    “我回国好一阵了，还没和你好好聚过。”崔彩说，“最近有空吗？叫上雪霏，我们三个一起？”
    叶诗绫扭头看她：“有必要吗？”
    “我们好歹是老同学。”
    “那要不要叫上你男朋友一起？我和他也是‘老朋友’呢。”
    崔彩的笑容扭曲了一下，接着笑道：“可以呀~”
    叶诗绫一窒，没想到她这么没脸没皮。
    正好耳环取下，叶诗绫转身要走。
    --

 第127页

    崔彩轻轻跨了一步，挡住她：“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用这么意气用事吧？都是出来工作的，合作共赢不好吗？”
    “你什么意思？”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崔彩微抬下巴，“大家都好奇我们之间的事，真要爆出来，对谁都没好处！感情的事，谁对谁错，外人怎么管得了？到时候拼的是公关，你觉得你能干净？”
    “所以？”
    “所以不如炒我们的友情，加上雪霏一起。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到时候可以给你介绍一些资源。你看你现在，冠军混得还不如季军。还有雪霏，她总不能一直当网红，我可以介绍娱乐圈的资源给她。”她顿了顿，神情倨傲，“你们有钱又怎样？这个圈子不是你们那样玩的。”
    叶诗绫不说话。
    崔彩面露得意：“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她转身走出化妆间，叶诗绫心里居然没多大的愤怒，也不知道怎么练成这副隐忍的性子的。
    “啊——”外面突然传来崔彩的惨叫。
    叶诗绫一惊，周媛和张秀秀已经跑出去，看清外面的情况，也叫了起来，然后回头叫叶诗绫。
    这时，崔彩怒吼：“来！雪！霏！”
    砰——重物落地。
    叶诗绫急忙跑出去，见来雪霏把崔彩踩在了地上。
    “小雪！”叶诗绫想拉开她，但她下盘稳，纹丝不动。
    崔彩躺在地上，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们，白色的披肩已经沾染了灰尘。
    来雪霏弯腰，红唇轻启：“娱乐圈是你家开的？你想怎样就怎样？你就笃定我们想红？抱歉，没那个意愿！谁要和你炒友情？你要不要脸？！”
    啪——来雪霏重重地扇了崔彩一耳光。
    “雪霏！”叶诗绫终于使尽全力将她拉开，看着崔彩狼狈的样子，一阵头疼。
    她扭过头，发现走廊上有人，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拍到照片或视频，但就算没有，这事肯定也瞒不住。
    “你干什么呀？！”她急道。
    “我没你那么好脾气！”来雪霏冷冷地说。
    崔彩的助理跑了过来，将崔彩扶起。
    何飞昀也到了，不知道他刚刚在哪里，来得这么及时。
    他显然没料到有人会动手，关系地扶着崔彩，又一言难尽地看着叶诗绫。
    叶诗绫深吸一口气，松开来雪霏走过去。
    来雪霏动手是为了她，这事既然瞒不住，就不能让来雪霏一个人来扛。
    反正她想打这对狗男女很久了！
    第48章
    叶诗绫抬手，半途突然被来雪霏抓住。
    来雪霏说：“走了！何必再搭上你？”
    她强硬地拉着叶诗绫, 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两人没再回内场, 直接离开。
    周媛联系周大伟——他不方便进化妆间, 干脆去拓展人脉了。
    周媛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这事，为难地说：“叔, 叶姐要走了。”
    周大伟疑惑：“这才一半, 怎么就要走？”难道是穆总来了？穆总会不会太黏人了，就不能好好支持另一半的事业吗？
    周媛看了看叶诗绫和来雪霏, 小声说：“来姐把把崔彩打了，叶姐就在旁边。”
    周大伟：？？？
    “卧槽！”他低呼一声, 赶紧挂了电话去和她们会合, 一边走一边联系公关。
    想了想，他又给崔西发了条短信：「那个……我们夫人又要公关了。」
    崔西：「？」
    周大伟：「说是来雪霏把崔彩打了，然后夫人在旁边，我估计这事要闹大。」
    崔西倒吸一口气, 扭头看了眼汽车后座的穆晗，回复：「我和总裁在外面, 你们的车在哪里？」
    两人约好接头方式, 崔西回头对穆晗说：“总裁, 夫人那边出了点事, 她现在出来了。”
    穆晗猛地看着她。
    她马上解释：“夫人没事, 就是可能会上新闻。”
    穆晗垂眸，淡淡地说：“哦。”
    崔西懂，哦=老婆没事就好其余的事你给我处理好！
    *
    叶诗绫和来雪霏上了保姆车, 来雪霏拿出手机，关掉微博评论，对叶诗绫说：“拒绝网暴，从我做起。”
    叶诗绫无奈：“还有转发呢？”
    “我看能不能销号吧。”
    “……”
    或许这就叫“打完就跑真刺激”？
    没一会儿，周大伟来了，上车说：“穆总来了，我们找个地方和他会合。还有，崔彩没事吧？”
    来雪霏一脸无辜：“我推了她一下踩了一脚扇了一耳光，不过肯定没受伤，不用赔医疗费。”
    “……”这是重点吗？
    推一下踩一脚还扇一耳光？周大伟光想想都觉得这是不能公关的案例了。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来。
    是娱记。
    对方发了个视频过来，说：「一口价，两百万。」
    周大伟笑了，打字：「兄弟，你买这视频花了有十万没？」
    这娱记他认识，以前还合作过。不过亲兄弟都要明算账，在这种大料面前当然是在商言商。
    对方的团队根本没人进入全网盛典内场，怎么可能拍到后台的视频？肯定是别人拍到卖给他的。
    娱记嘿嘿一声，算是默认，并不催他，静等着他的反应。
    周大伟对叶诗绫晃晃手机：“敲诈的来了？”
    --

 第128页

    叶诗绫和来雪霏都凑过去，周大伟把对话给她们看。
    来雪霏惊道：“这么值钱？！”
    周大伟说：“要是爆出去了，公关费砸下去就不是两百万的事了。”
    “但还是有点贵。”来雪霏认识一些营销工作室的人，又听了很多八卦，对这方面还是了解的。
    周大伟点头，怕叶诗绫误会，忙解释：“没有说你不值两百万的意思，他这明显是狮子大开口！”
    叶诗绫只是娱乐圈新人，能红多久还难说，换作别的和她类似的艺人，团队顶多给几十万的封口费，如果要给两百万，那还不如曝光了走黑红路线。
    不过，叶诗绫是不可能走黑红路线的。
    叶诗绫说：“现在不是记者爆不爆的问题，要看崔彩，我觉得她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可以卖惨，还可以打压我和小雪。”
    来雪霏点头，终于有点后悔刚刚的冲动了：“是我自己把把柄递到了她手里。”
    “不知道崔彩那边收到这个视频没。”叶诗绫说，“反正最后都要爆，不如找个小号卖给她？卖贵一点！”
    来雪霏和周大伟震惊地看着她。
    她茫然地问：“怎么了？”
    周大伟竖起大拇指：“不愧是穆总的女人！”
    来雪霏问：“你家穆晗平时这么做生意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叶诗绫：“……对不起，是我异想天开了。”
    “我觉得可以卖。”来雪霏掏出手机，在上面划拉了几下，“反正我们还有可以反转的。”
    很快，大家听到了崔彩的声音——
    「大家都好奇我们之间的事，真要爆出来，对谁都没好处！感情的事，谁对谁错，外人怎么管得了？到时候拼的是公关……」
    音频一直到崔彩那句“你好好考虑一下吧”结束。
    叶诗绫问来雪霏：“你到底在外面站了多久？”
    “没多久，大概是你说想见前男友开始。”
    “我哪有？”叶诗绫急道。
    周大伟惊恐地看着她：居然敢背着穆总想前男友？
    叶诗绫无奈：“没有的事！”
    “没有就好……”周大伟吞吞口水，他可不想神仙打架的时候成为遭殃的那个凡人。
    很快，汽车开到一个路口，穆晗的车已经停在那里。
    叶诗绫下车，问来雪霏：“我们顺路送你？”
    “别了！”来雪霏拒绝，“这又不是没车，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
    叶诗绫想说没有二人世界，穆晗那边还有司机和崔西呢，就见那辆车上的人都下来了。
    穆晗站在车旁，遥遥地看着她，她急忙走过去。
    穆晗给她打开副驾驶的门，她坐上去，然后他坐进驾驶位，把车开走。
    叶诗绫看了看他，忐忑地问：“我和小雪的事，你知道了？”
    “嗯。”
    “对不起……”
    他好笑地看她一眼：“对不起什么？放心吧，崔西会解决的。”
    她点点头，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穆晗说：“别多想，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被欺负了呢。”
    叶诗绫抬起头，笃定地笑道：“有小雪在，不会的！”
    穆晗心中一窒，突然泛满了酸。
    为什么这么信任小雪？为什么感受到一股橘气？
    不，你该信任的明明是我！
    他沉声道：“我的错，这种时候不在你身边。”
    叶诗绫：？？？
    他幽幽地看她一眼，咬牙道：“我很介意你信任别人夸别人。”
    叶诗绫再次满头问号，好久才说：“小雪是女的。”
    “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
    又怎样？
    怎样？
    叶诗绫被问住了。
    她想了想，要是穆晗有什么事都不告诉自己，而是告诉成辙……那他干嘛不和狗策划结婚呢？！
    她扁了扁嘴，算是理解了他微妙的心理，点点头。
    *
    崔西上了保姆车，和周大伟商量公关策略，罪魁祸首来雪霏缩在一边不敢说话。
    周大伟说了叶诗绫出的那个骚主意。
    崔西笑道：“主意不错，不过我们有钱，没必要。”
    周大伟觉得受到了伤害。
    崔西麻利地把娱记手里的视频买了下来，又说：“不过崔彩那边控制不住，他们肯定会爆料，我会联系平台删帖撤热搜。”
    “这样会不会引起反弹？”周大伟担心。网友是最讨厌资本介入的。
    “反弹什么？爆出来也是占公共资源，我们明明是为社会做贡献！”
    周大伟：……娱乐圈果然还是太弱了，看看人家资本怎么看问题的！
    崔西冷笑：“她不是说娱乐圈不是我们那样玩的吗？那就让她见识一下！”
    周大伟感受到了一股金光闪闪的底气！
    “不过还是要准备一些应对方案，我们能做的是不让事情扩大化，但不能阻止小范围的传播，特别是那些粉丝，还有那个圈子……粉圈是吧？他们肯定会知道的。”崔西冷静地说。
    周大伟点头。
    来雪霏说：“实在不行可以把录音曝光，到时候大家自然知道事出有因。”
    “不行！”崔西一脸惊恐，欲言又止地说，“我听崔彩的话，好像夫人和她有什么感情纠葛？”
    --

 第129页

    “呃……”来雪霏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你们总裁知道这件事吗？”
    崔西严正声明：“这个我可不清楚！”
    “那就把事情交给叶子吧。”来雪霏果断地说，“这个视频你可千万别给穆晗听。”
    “我们做秘书的呢，最擅长的就是耳聋眼瞎，不该知道的事情，绝对不看不听不记！”
    周大伟突然好奇：“崔西小姐，你一年工资什么数？”
    “几十万。”
    周大伟和来雪霏没什么感觉，周媛和张秀秀可是羡慕哭了。
    “我算少啦~”崔西轻快地说，“咱们总助一年一百多万呢，还不算奖金和分红。不过也是他们该得的，他们出了穆氏都能直接管一家公司。”
    *
    穆冬阳坐在嘉宾席，抬起手看了看表。
    叶诗绫唱完歌已经半个小时，就算去蹲坑也该回来了吧？
    他看向来雪霏的座位，她也没回来，这两人难道私奔了？
    他想了想，起身离开，去后台找人，连找了几间休息室都没找到，倒是碰到几个年轻女孩在其中一间屋里玩手机。
    一群人低着头，极其专注，还很激动——
    “啊！又删了！”“资本的力量！”
    “这是霸凌了吧？霸凌了吧？”
    “怎么办啊，我现在摇摇欲坠，不知道要不要继续粉……”
    “歌好听就得了，你吃个鸡蛋还要管母鸡干了什么吗？”
    “母鸡要是在我面前下蛋，我吃的时候肯定会有想法啊！”
    “不得不说，小雪这姿势还挺帅的……”
    穆冬阳本来准备悄悄路过，听到这里，果断倒了回去，站在门口问：“你们在说什么？”
    几个女孩吓了一跳，纷纷看过来，不敢置信：“二少？”
    “小雪？Sophie小雪吗？”穆冬阳问。
    “呃……”
    “她怎么了？”
    其中一个女孩把手机递给他：“她刚刚打了人……”
    穆冬阳一看，视频明显是监控镜头拍的，环境和他现在身处的走廊一样，但具体是哪个点看不太出来。
    来雪霏走进镜头中，停在了其中一间屋外，过了一会儿，里面有人出来，她猛地将人推到墙上。那人没站稳，摔倒在地上。对方想站起来，来雪霏突然伸出脚，踩在了对方腰上。
    穆冬阳猛地瞪大眼，一脸震惊。
    不，这不是小雪，不是那个跳孔雀舞的小雪！
    会跳舞的姑娘，应该是温柔的善解人意的……
    不过想到之前和来雪霏几次见面，她好像都不是温柔的性子。
    他的脑子有点混乱。
    视频里，来雪霏弯下腰，不得不说，这个姿势很漂亮，加上她腰细腿长，看的人心猿意马……
    啪！来雪霏给了地上的人一耳光。
    视频根本听不见声音，但穆冬阳就是觉得那一巴掌很响，甚至有点疼。
    “二少？”旁边的女孩子叫他。
    他慢慢回神，把手机还给对方，魂不守舍地离开。
    女孩子们面面相觑：“他怎么了？”
    其中一个女孩说：“可能是被吓到了吧，他以前喜欢的都是温柔款的。”
    “就是绿茶呗~”
    “嘻嘻嘻……”
    女孩子们又八卦起来。
    第49章
    叶诗绫和来雪霏离开后，崔彩马上让助理去微博爆料。
    助理登陆小号, 发了条微博：「爆料！全网盛典后台, @叶紫和@Sophie小雪联手殴打@崔彩！」
    她没什么粉丝, 但奈何会有人搜索当事人的名字，出来的页面被称为“广场”, 于是这条微博很快被人发现了, 都是几人的粉丝。
    粉丝当然不信！
    最先发现的是叶诗绫的粉丝：「编料也要编得像一点，打人？你敢说我都不敢信！」
    很快, 又有其他网友爆料，不止微博, 娱乐相关的论坛也有——
    「卧槽卧槽！全网盛典的大瓜来了！绝对要空降头条！今晚买热搜的都亏了！」
    「海陆空三美在全网盛典后台干架！真干架！钢琴家被打了！」
    「全网盛典, 叶紫小雪殴打崔彩！吓得我瓜都掉了，第一次见女明星撕逼这么直接！」
    这么硬核的撕逼，的确吸引吃瓜群众，无数人津津有味地八卦起来。
    美中不足的是, 等了二十分钟都无图无真相。
    崔彩倒是第一时间去找主办方要监控视频，但对方根本不给, 估计是不想事情影响盛典。
    不过崔彩不信拿不到, 只要钱到位, 保安肯定会卖。
    她的经纪人联络了好多人, 最后终于买到一份, 而且知道一个消息：视频早就有了，事情发生不到五分钟，监控视频就卖了好几份, 甚至还有在走廊里拍到的，但到手的娱记还没爆料，就被人压下来了。
    崔彩咬牙切齿：“叶诗绫！”
    肯定是叶诗绫和来雪霏花钱了，她们动作太快。
    她想到自己说的那句“这个圈子不是你们那样玩的”，觉得一个耳光扇在了脸上。人家有钱，还真可以为所欲为！
    她冷笑：“发！我看她们有几个钱！”
    视频发送后，几乎被秒删。
    不停地发，不停地删。
    当然还是会有一些网友看见，都忍不住惊叹资本的力量。
    崔彩也不急，让公关从这个方面黑。对方越删，对她越有利！
    --

 第130页

    接着发生的事就是——相关帖子也被删除，买热搜被拒绝，已经爬上热搜的话题被撤掉。
    吃瓜的网友的确被激起了一丝火气，但上不了热搜，事情根本没多少人知道，围观的始终是一小部分人。
    这不是崔彩的目的，崔彩有点心梗，只能叫崔彬和秦想帮忙，想找到源头釜底抽薪。
    崔彬和秦想在圈内多年，有很多人脉，联系了一圈，那些人脉都不管用了。
    崔彬知道，这是碰到了硬茬，但死也要死个明白，连续问了几个人，终于在其中一个老总那里探到一点口风。
    老总说：“你们收手吧，对方背后是你们惹不起的人，再闹下去被封杀就不值当了。”
    崔彬脸一白，挂了电话告诉崔彩和秦想。
    崔彩拧眉：“叶家和来家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叶家和来家虽然是企业家，但光泓城的企业家就有多少？他们又不是龙头，而且主业不在娱乐圈，就算想进军娱乐圈也不过是虾米游入了大海。
    这个圈子，大大小小的资本太多了，叶家和来家还真排不上号，所以这些事绝对不是他们做的。
    *
    来雪霏回到家，发现网上可以用风平浪静来形容。
    她打开微博，因为评论关了，想和她对线的人只能转发。而很多网友愿意在评论区口出狂言，但主页上却岁月静好，所以转发并不多，转了的说话也很客气，顶多阴阳怪气地内涵。
    「资本家的大小姐，牛逼哦」
    「居然把评论关了，你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吗？」
    「没想到娱乐圈有这么明目张胆的霸凌，解释一下呗~」
    「吃瓜！」
    「小雪一向耿直，事出必有因，还是等回应吧」
    「不管怎样，打人都不对吧？」
    来雪霏看了一会儿，打开评论，发了条微博：
    「@Sophie小雪：我为什么打她？因为某人说娱乐圈是她家的一言堂，还想施舍我，非常讨打！[音频]」
    大家没想到这么快蹲到回应，迫不及待地点开录音，听到一道高傲的女声：
    “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到时候可以给你介绍一些资源。你看你现在，冠军混得还不如季军。还有雪霏，她总不能一直当网红，我可以介绍娱乐圈的资源给她。你们有钱又怎样？这个圈子不是你们那样玩的。”
    大家惊呆了，这是崔彩？那个弹钢琴的优雅淑女？可是听起来很像小说里的恶毒女配！
    「哇~钢琴家这口气，真拽啊！」
    「这点事就打人？」
    「这录音没头没尾的，显然崔彩前面还说了什么。」
    「有没有大佬分析一下，音频是不是合成的？」
    「录音不能PS，所以是真的！」
    「中间没有剪辑的痕迹，但显然掐头去尾了。」
    来雪霏回复最后这条评论：「前面的话涉及我隐私，我当然不能自爆啊，但欢迎钢琴家自爆哦~」
    *
    崔彩万万没想到来雪霏会有录音！
    她回想了一遍自己和叶诗绫的对话，前面似乎提到了她和叶诗绫何飞昀之间的感情纠葛，虽然没明说，但要是爆出来，肯定会有人说她是第三者！
    小三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到时候不会再有人同情她，倒是来雪霏，会因此圈一大票粉丝。
    只为什么录音只有这一段，难道前面的没录到？
    可是她不敢赌，不敢用谎言去辩解，更不可能自爆。
    其实她之前就是欺负来雪霏和叶诗绫不敢自爆，才避重就轻，一直抓着霸凌说事，对“事出有因”的说法视而不见。
    她当初是在来雪霏爷爷的寿宴上和何飞昀偷情，被叶诗绫抓了个正着。
    这件事涉及来雪霏的家人，而且她爷爷已经去世，自然不想爆出来让人八卦。叶诗绫也不可能自爆崔彩的男友是她前任，否则这瓜就太香了。
    *
    穆冬阳以为这事肯定空降热搜头条了，结果打开微博，热搜一水的某某女明星的裙子，翻完了整个热搜榜，都见不到来雪霏在后台打架的事，甚至当事人的名字就没在热搜上出现过。
    他点开搜索，输入“小雪”。
    广场上倒是热闹，虽然“小雪”很大众，但这时候提起来基本都是在说来雪霏。
    「yjgj，视频里的小雪好帅！」
    穆冬阳：……我不觉得，我还是觉得她跳舞好看。
    「1551，本来红毯就在嗑小雪和叶紫了，这个视频让我觉得更好嗑了！」
    穆冬阳：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嗑男男就算了，怎么还嗑女女呢？我大嫂是你们能嗑的吗？
    「#雪夜#超话已建，大家来玩啊！」//「小雪×叶紫，叫#雪夜#怎么样？」
    穆冬阳：……你们一定是疯了！
    然后他鬼使神差地点进了雪夜超话，里面还挺热闹——
    「谁干的！你们动作也太快了！」
    「有粮吗有粮吗？」
    「刚修的红毯牵手照[图片]」
    「啊啊啊居然有超话了！让我大吼一声——雪夜szd！」
    超话才建，并没有多少内容，穆冬阳很快觉得无聊，退了出去，然后一愣：我为什么会进去？我上网不是为了看这个的！还有，为什么她们的缩写和黑话我都看得懂？我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

 第131页

    他重新关注起正事，发现有无数不明真相的网友正在与资本对抗，不停地八卦，还有人存了视频和截图，不停地发，又不停地被删除，仍然乐此不彼。
    穆冬阳：……哥你这公关手段也太低级了吧！
    虽然他也是不明真相的群众，但他觉得来雪霏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打人，肯定是崔彩的错！
    这个女人太婊了，明明和那个季军是亲姐妹，结果比赛的时候去给叶诗绫弹琴，你说这是什么居心？太有问题了！
    穆冬阳一撩袖子，发微博——
    「@穆冬阳：拿了两个野鸡奖，就敢称钢琴家？」
    转发纷至沓来——
    「一直在等你下场，果然等到了。」
    「不懂钢琴，站二少！」
    「二少你把评论开开」
    「二少你这战队，我居然看不懂你的目标到底是哪个！」
    「穷人才做选择，二少全都要！」
    穆冬阳含泪：我特么两个都要不起啊！
    穆冬阳这条微博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本来他有个风吹草动就要上热搜，现在下场这么明显，网友瞬间将他的微博截图搬得全网都是。
    不到五分钟，某问答社区就有人提问：《崔彩拿的钢琴奖，真的是野鸡奖吗？》
    崔彩的团队顿时慌了。
    她的奖倒不是多野鸡，但也绝对不够权威，可运作上是按后者来的——如果不吹得响亮点，怎么打造人设？怎么参加通告？
    要是把这层皮扒了，团队之前的付出可就打水漂了。
    于是她的团队马上转移重心来公关这个，没心思管叶诗绫和来雪霏了。
    *
    全网盛典结束，成辙离开会场。
    他是诚至集团的总裁，诚至分为三个部分——诚至游戏诚至课堂橙子直播。
    诚至课堂早年是做软件的，但实在难以和国外的软件竞争，就算用户多，也很难盈利，后来干脆转做线上教育，这两年倒是势头不错。
    成辙兼任诚至游戏的总裁，《争天》更是由他亲自负责，但诚至课堂和橙子直播就请了另外的人管理。
    今天的盛典，诚至课堂的负责人没来，但橙子直播的人来了。
    成辙和他一起离开，刚出会场，对方的秘书走过来，神色焦急。
    看起来是橙子直播有事。
    负责人顿时头大。这当着顶头BOSS的面，真有什么问题不是削减自己的印象分？
    他一脸尴尬地看着成辙。
    成辙有点为难，到底是自己的公司，总不能不闻不问，但下属的面子也的确需要照顾。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那个秘书：“怎么了？”
    秘书为难地看了负责人一眼，说：“我们旗下有个主播……闹了点事。”
    “谁啊？”负责人烦躁地问，“违约了吗，违约解约就行了。”
    “是是Sophie小雪。”这个主播的合同可不普通，不是说解约就能解约的。
    负责人一听，看向成辙。
    成辙沉默。
    负责人以为他忘了，提醒道：“是我们今年从星星直播挖来的一个女直播，游戏区的，在培养她当竞赛的主持人。”
    “我知道。”成辙点头，“找个地方坐下说。”
    二十分钟后，他和负责人以及各自的秘书助理坐在私人会所的包厢里，看完了来雪霏打人的视频。
    看完一遍，他又点开看了第二遍，在来雪霏俯身要抽崔彩耳光时按了暂停。
    身材真好……
    负责人觉得他看太久了，出声提醒：“成总？”
    成辙回神，关掉视频：“穆家二少都下场挺她了，我们要是把她开除，打的是穆二少的脸……没必要结这个仇，他哥结婚的时候我还是伴郎呢。”
    其他人连连点头。
    “行了，你们处理吧，我先回去了。”
    成辙走到门口，终于没忍住笑了笑。
    难怪他们一个个跑了就不回来，原来是去打架了。
    *
    第二天起床，叶诗绫拿起手机，收到周大伟的微信：「没事了。」
    来雪霏的话暗示崔彩有问题，崔彩自己又不闹了，还上不了热搜，这事自然没人关注了。
    叶诗绫打开微博，除了自己的转发评论里有痕迹，其他都看不出来。
    来雪霏昨晚发的微博也删掉了，穆冬阳的倒是没删。
    叶诗绫有些奇怪，没想到他会下场。
    穆晗从卫生间出来，说：“你怎么跟小孩子一样，衣服都不穿先玩手机？”
    叶诗绫赶紧放下手机，拿睡袍穿上，嘴里嘀咕：“又不冷……”
    “呵！”穆晗嘲讽。
    叶诗绫瞪他一眼，没敢反驳。
    网上都说“妈妈怕我冷”，她这里是老公怕她冷。
    也行吧，她管他按时吃饭，他管她天冷加衣。
    叶诗绫下床，拿起手机递给她：“你弟弟昨晚发了微博。”管你弟弟去，别管我！
    穆晗看了一眼，转身拿起自己的手机，打给穆冬阳，接通后冷声说：“把你那条微博删了。”
    穆冬阳本睡得迷迷糊糊，被他一凶，顿时清醒，想明白他说的哪条微博，有些不服气：“我这是为了谁？”
    “用得着你？”
    “就你那个公关手段，只会招黑！”
    “你删不删？”
    穆冬阳委屈地嘤了一声，然后问：“哥~你知道雪夜CP吗？”
    --

 第132页

    穆晗：？
    “嘿嘿。”穆冬阳高兴地挂了电话。
    穆晗懒得理他。
    吃早饭时，叶诗绫接到了来雪霏的电话。为了方便吃饭，她直接按了免提把手机放在桌上。
    来雪霏在说昨晚网上撕逼的经过，当她提到穆冬阳发微博，穆晗的脑海里一阵电光火石，想到了穆冬阳说的“雪夜CP”。
    雪……
    叶……
    穆晗差点咬到舌头，拿起手机，上网一搜，还真搜到一些相关的信息，也看到了昨晚已经看过的红毯牵手照。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照片看起来比昨晚的更梦幻。
    他放下手机，对叶诗绫说：“吃饭，别聊了！”
    说得正嗨的来雪霏一顿，弱弱地问：“你开免提？”
    “咳……”叶诗绫心虚地说，“我吃饭。”
    “那你也不能当着他的面开免提啊！万一我们讨论的是不可描述的问题呢？”
    穆晗：你们俩还有不可描述的问题？！
    叶诗绫赶紧把手机拿到手上，结束免提，说：“好了。”
    来雪霏很气：“以后你不方便接，可以不接，或者挂个耳机。”
    “嗯。”
    “气死我了！”来雪霏哀嚎，“我还在床上没起来，你自己有饭吃就算了，还喂我狗粮！”
    “不是……”这怎么又和狗粮扯上关系了？
    “我点外卖去了！”来雪霏挂了电话。
    叶诗绫放下手机，看着穆晗：“你……算了。”
    是她不对，居然当着他的面打免提电话。
    穆晗却是一笑，单手支在桌上，撑着下巴说：“感谢你这么……不见外。”
    他本来想说“信任”，但信任似乎不足以定义她这个行为。
    叶诗绫脸一红。她不是不见外，是真的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好吗？
    这时，穆晗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成辙。
    穆晗疑惑，大清早地他怎么会联系自己？以前就没有过这样的事！
    他正想拿手机，想起叶诗绫刚刚开的免提，看了她一眼，也开了免提。
    “哟~”成辙的笑声传来，“我还以为会打扰你晨练。”
    穆晗：“……”
    男人和女人真的不一样，男人总是容易说粗话，开黄腔更是小儿科。
    虽然不知道成辙的“晨练”是真的晨练，还是在内涵什么，但如果接下来有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是真的不适合让叶诗绫听见。
    他只能切掉免提，拿起手机起身，离开了饭厅。
    走到落地窗前，他单手插兜，冷声问：“大清早地你有什么事？”
    “昨晚弟妹没事吧？我看网上闹得厉害。”成辙凝重地说。
    “早没事了。”穆晗拧眉，怎么一个个地都这么关心他老婆？难不成……
    “哦……”成辙沉默下来。
    穆晗觉得和他的友情岌岌可危。
    就在这时，成辙问：“弟妹那姐们挺带劲的，能不能介绍我们认识一下？”
    穆晗懵了一下：“来雪霏你不认识？”
    “一般认识能和正式认识一样吗？”
    “……”
    “帮帮忙啊兄弟，你倒是结婚了，我还单着呢，我还比你大两岁！”
    友情是保住了，但是……
    穆晗当然双手双脚支持他去追，也免得来雪霏有事没事缠着叶诗绫，连雪夜CP都出来了。
    可是，穆冬阳不也对来雪霏有意思吗？他总不能挖自家人墙脚，只能两不相帮了。
    他说：“我老婆是我自己追来的，可没叫人帮过忙。”
    “你就是见不得我随随便便成功！”
    “等你成功再说吧，狗策划。”
    “……”日！早知道未来老婆在玩家中间，他做游戏的时候就不那么狗！
    挂了电话，穆晗估计成辙不是真心叫自己帮忙，只是知道穆冬阳之前的动作，来向他打个招呼：我要追你弟弟看上的人了。
    毕竟不能亲自去跟穆冬阳打招呼。
    跟他说一声，他心里有了数，也免得真成了大家见面尴尬。
    得催催穆冬阳了。
    虽然他不帮着谁，但总不能让穆冬阳输得不明不白。
    回到饭厅，叶诗绫双手撑在桌上，捧着脸看着他。
    穆晗被她看得有点慌，紧张地问：“怎么了？”
    叶诗绫一笑：“你倒是对我见外了。”
    穆晗：“……”
    第50章
    穆晗是真慌了，想解释, 却不知从何说起。
    叶诗绫见他脸都白了, 忙说：“和你开玩笑的。”
    穆晗走过去, 抓住她的手：“成辙想追来雪霏。”
    “哈？”叶诗绫惊讶，怎么他要追来雪霏还要向你报告呢？而且你切断免提的时候, 他还没说这事吧？
    想到这, 她脑海里闪过成辙那句“打扰你晨练”，似乎明白了为什么, 脸微微一热，赶紧把这事忘掉, 问：“成辙要追小雪？”
    “我听他是这个意思, 想叫我帮忙牵线。”
    “呃，他们不是已经认识了吗？”
    “是啊，所以我拒绝了。”穆晗顿了顿，“他应该是怕哪天真追到人了, 我们没有心理准备，见了面尴尬。”
    “哦。”
    “不用管他, 自己的终身大事, 还要别人帮忙吗？”
    这事让叶诗绫心情复杂, 来雪霏是她闺蜜, 她知道有人想追来雪霏……告密是不可能告密的, 万一来雪霏一个尴尬，这事黄了怎么办？可什么都不说，又有点过意不去。
    --

 第133页

    叶诗绫想了半天, 给来雪霏打电话。
    来雪霏问：“你吃完早饭了？”
    “早就吃完了。”叶诗绫一顿，“你不会在直播吧？”
    “没呢，现在直播不是找骂吗？”
    虽然网上关于她打人的事没什么痕迹了，但要是开播，知道的人肯定马上涌入直播间问。
    她说：“公司找我呢，据说狗策划要亲自见我，我怀疑他要和我解约！”
    “呃……”
    “哎呀！别放在心上！”来雪霏以为她自责了，“大不了我回家继承家产！”
    “你爸还活着呢。”叶诗绫无奈。
    “对哦。”来雪霏恍然大悟，“都怪我最近网络小说看多了，老是不努力就要回家继承家产什么的……说起来主角们的爸妈也都活着呢。”
    “哈哈哈……”叶诗绫被逗笑，“不说了，有结果了告诉我一声。”
    来雪霏答应了，下午两点多的时候联系叶诗绫：“没事了。”
    “现在才解决？”
    “嗯，吃了个饭，刚到家。”
    来雪霏马上跟叶诗绫说起事情的经过。
    她到了成辙办公室，橙子直播的总裁和她在橙子直播的经纪人都在那里。然后成辙就问她昨晚上作的死了，橙子的总裁是夹心饼干，一会儿帮成辙骂她，一会儿帮她求情，经纪人倒是一直站她这边，帮着她道歉。
    成辙敲打了她一顿，也没说要解约，但把她年终奖扣了。
    来雪霏心痛：“一想到小钱钱飞走了，比解约还难受，而且我还不知道诚至的年终奖有多少呢。”
    “明年就知道了。”叶诗绫说。
    “那我明年还得痛一回！”
    “……”
    “我跟你说，成辙他妈的有病！”
    叶诗绫顿时来了精神：“怎么？”
    要是来雪霏在她面前，就能看出她满脸的八卦之情，就会猜到成辙的行为可能有问题。
    可是她们隔着电话！
    来雪霏说：“他在办公室教训了我不算，还说中午和我一起吃饭，要和我好好说道说道！”
    “然后你答应了？”
    “嗯。”
    “……”狗策划居然这样就约到饭了？
    “然后他真就一直说一直说，跟唐僧一样……”
    “都说了什么？”
    来雪霏顿了一下：“我想想啊……他问我读书的时候兴趣特长是不是游泳，然后脑子进水了，你说这人——”
    “然后你说你的特长是跳舞？”
    “是啊！”来雪霏得意地说，“他想不到吧？”
    “……”他不需要想到，对你的了解多一点就行了。
    “雪霏啊~”叶诗绫问，“你多久——”
    她忽地一顿。
    来雪霏问：“嗯？”
    “算了，没事。”叶诗绫叹气。
    她想问来雪霏多久没和男人单独吃过饭了，但这么一问，来雪霏肯定马上猜到狗策划的目的。
    狗策划人品不错，给他文火慢炖的机会吧；不提前点破，让他继续给瞎子抛媚眼，也挺爽的。
    *
    穆晗公事告一段落，给穆冬阳打电话。
    穆冬阳受宠若惊，他哥最近对他是不是太亲热了点？居然主动给他打电话。
    他高高兴兴地接起来。
    穆晗淡淡地问：“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啊，玩游戏。”
    “争天？”
    “……不是，俄罗斯方块。”
    穆晗沉默了一下，问：“你不是要追来雪霏，进展怎么样了？”
    “我已经决定放弃了。”穆冬阳随口说。
    穆晗：？？？不等他问，穆冬阳激动地叫起来：“卧槽她太凶了啊！我喜欢嫂子这种温柔的！”
    穆晗：……？！
    穆冬阳顿了一下，急道：“哥你听我解释——”
    穆晗直接挂了电话，神色凝重。
    叮咚——微信提示。
    穆晗低头。
    穆冬阳：「我是说我喜欢嫂子这种类型，但不是她！」
    穆冬阳：「朋友妻还不客气呢，何况是嫂子！」
    穆冬阳：「啊不！是朋友妻不可欺！」
    穆冬阳：「哥，这都是输入法的错，你理理我啊理理我，我真的知道错了，要不我这就去追来雪霏，向你表明心迹！」
    穆晗头疼，拿起手机回复：「再鬼叫拉黑了！」
    穆冬阳：「哦。」
    世界安静了。
    *
    穆晗晚上有应酬，到家时叶诗绫已经睡了，但房间里给他留了灯。
    穆晗心里满满的，走向床头，叶诗绫突然坐起来。
    他脚步一顿：“还没睡？”
    “唔。”叶诗绫把房间里的大灯开了，靠在床头看着他。
    可能是习惯了，他没回来，她居然睡不着。也可能是知道他会回，就忍不住等。
    穆晗一边脱外套，一边去衣帽间，说：“对了，你以后不要理冬阳！”
    叶诗绫一愣：“你们吵架了？”
    “……没有。”穆晗头疼。
    换了衣服出来，他见她还坐着，走过去，伸手去握她的腰：“这是在等我？”
    叶诗绫脸一红，掀起被子想往下面钻。
    穆晗马上将她抓住，把她按在床板上吻过去。
    过了一会儿，他哑声问：“要我先洗澡吗？”
    --

 第134页

    叶诗绫红着脸，无奈地扫他一眼。
    他轻轻一笑，继续吻她。
    ……
    澡是很久之后才洗的，两人都精疲力尽，上床后很快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穆晗掀了掀眼皮，睁开眼，眼前是一间教室，教室里坐满戴红领巾的孩子。
    一个男孩站在讲台上，声情并茂地朗读：“《我最崇拜的人》——我最崇拜的人是我大哥，其实他是我堂哥……”
    小时候的穆冬阳，调皮捣蛋，又有些可爱。
    穆冬阳读到最后，声音激昂：“我要成为像我大哥那样优秀的人！”
    画面一转，成年的穆冬阳站在他办公室里，一边叠着昆仑宫的模型，一边抬头对他说：“哥，我喜欢嫂子那样的人。”
    穆晗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那篇作文他还有印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梦境里是穆冬阳当着全班朗读。
    他记得那篇作文写得狗屁不通，中间狂用夸张手法，差点把他写成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的超人，是绝对不可能成为范文的。
    也是因为如此，老师给了一个大大的差评，穆冬阳不服气，拿来给当事人看，想叫当事人评评理。当事人能怎么说，只能手把手教弟弟写作文，不然穆晗哪知道穆冬阳干的这件蠢事……
    因为类似的一些小事，穆晗知道穆冬阳有多崇拜他。
    穆冬阳觉得他做的事是对的，选的人是好的……
    穆晗揉揉额。
    旁边的叶诗绫已经坐起来，俯身看他：“做噩梦了？”
    穆晗看着她，突然伸手抱着一个翻滚，将她压在了身下。
    叶诗绫惊了一跳，红着脸推了推他：“起床了。”
    “让我抱抱。”穆晗低头，赖在她身上不起来。
    叶诗绫僵了僵，没好继续推他。人家只是抱一抱，还不让吗？越推，反而越容易擦枪走火。
    过了一会儿，穆晗微微抬头，叶诗绫以为他要起来了，他却朝她颈畔吻去。
    时轻时重，若有若无，有刺疼的酥麻感，又有让人瑟缩的痒感。
    他的手还作起乱来。
    叶诗绫急道：“你上班要迟到了——”
    “我又不用打卡。”
    “可你以前——”
    “我以前太沉迷于工作了，以后会慢慢改正的。”
    “……”不是！谁和你说这个！
    片刻后，叶诗绫再次找到理由：“你没刷牙！”
    “好，我带你去。”
    “……”不不不！谁要和你一起进浴室！
    …………
    穆晗下午才去公司，办公桌上积了一大堆文件。
    他坐下来，一边听助理汇报工作，一边签字。
    崔西送咖啡进来，他说：“让穆冬阳来一趟。”
    快下班时，穆冬阳才来，想到昨天的事，紧张地问：“哥……”
    穆晗指了指沙发：“坐。”
    穆冬阳规规矩矩地坐下。
    穆晗坐到他对面，严肃地说：“我知道你从小崇拜我，想像我一样，但有些事情不能一样！”
    穆冬阳绝望，他就知道是为了昨天的事！
    他就是嘴瓢了！要知道穆晗这么容易当真，他打死不说啊！
    而且他又不是没心没肺的人，要真喜欢叶诗绫，反而半个偏旁部首都不会说。
    他欲哭无泪：“我真的不会喜欢叶诗绫！虽然她很温柔，但她不会做饭呀！我喜欢的是温柔又贤惠的类型，叶诗绫只有温柔，根本不贤惠！”
    穆晗静静地看着他。
    穆冬阳以为他不信，指天发誓：“我要是有半个字谎话，让我从明天开始就立不起来！”
    穆晗想打死这个狗东西，谁要他发誓了？
    他怒道：“你给我滚！”
    “哥——”
    敢情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穆晗没忍住说出了心里的想法：“有温柔还不够？要求那么多，你不如打一辈子光棍！”
    穆冬阳呆了呆，敢情是不该说叶诗绫的坏话？
    可这时候他也不能再夸叶诗绫了，不然又得倒回去解释自己对叶诗绫没那副心思。
    他干脆转移话题：“对了哥，有件事……我不是故意搞破坏，但我觉得我的分析很有道理，所以你要不要听一听？”
    “说！”穆晗隐忍地道。
    穆冬阳马上拿手机打开微博，递给他看——
    「@挖瓜八卦：据爆料，橙子直播的主播Sophie小雪之所以对崔彩动手，是因为何飞昀是她前男友！！！没错，崔彩曾经插足闺蜜感情，这也能解释小雪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火气了！」
    穆晗眯了眯眼，脸色微沉。
    穆冬阳靠过来，神神秘秘地说：“我觉得，崔彩三的不是来雪霏，是大嫂。”
    穆晗抬头看他。
    穆冬阳感受到一股死亡凝视，但还是壮起胆子说：“哥你不会介意嫂子有前任吧？你不亲眼见过他和段轲……咳咳，不提他！我跟你分析我的理由！”
    “……”
    “只有被三的是大嫂，才能解释崔彩为什么去给大嫂伴奏！她当时肯定是想影响大嫂发挥，好让她妹妹拿冠军！如果她三的是来雪霏，对大嫂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不会让大嫂发挥失常。”
    “你大嫂没有发挥失常。”
    穆冬阳一顿，对哦，他的分析好像产生了悖论。
    --

 第135页

    他想了想说：“那是大嫂厉害，崔彩估算错误！如果大嫂不是，崔彩没道理那样做啊。”
    穆晗起身，冷冷地说：“这么会编，怎么不去当编剧？”
    穆冬阳愣了一下，眼睛一亮：“我怎么没想到呢？哥！还是你聪明，你简直是我的指路明灯——”
    穆晗大怒：“滚！”
    “……哦。”穆冬阳麻溜地滚了。
    穆晗深吸一口气，走到窗边，看着充满雾霾的天空。
    他低下头，抬起手，转动了两圈婚戒，转身叫崔西进来：“网上有人爆料来雪霏打崔彩是因为崔彩插足她和何飞昀的感情。”
    “啊？”崔西一脸吃瓜的表情。
    穆晗脸色一沉：“删掉！”
    “哦……”崔西心惊胆战地出去了，后知后觉地想到：总裁怎么还管来雪霏的事呢？这难道就是爱屋及乌？
    *
    穆晗到家时，天已经黑了，不过时间并不晚，只是冬天黑得早。
    叶诗绫坐在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端着碗吃东西。
    穆晗走过去，她看他一眼，再看看自己的碗，怕他误会自己没等他，急道：“不是晚饭，是汤，雪梨汤。”
    穆晗盯着碗里，切成粒的雪梨，红色的枸杞，似乎还有百合和银耳，色泽非常漂亮，像果冻一样。
    他挨着她坐下，搂着她腰身问：“怎么突然喝这个？”平时叫她喝个燕窝都爱喝不喝的。
    她看他一眼，小小声说：“那个来了……不敢吃生的。”
    穆晗一顿，看着她，欠了欠身子，另一只手覆在她小腹上：“会痛吗？”她之前没说过。
    她摇摇头：“大学的时候痛过一次，因为吃了冰，现在不敢吃生的和冷的了。”
    “那就不要吃。”他严肃地说。
    她点点头。
    睡觉的时候，叶诗绫后回房，见穆晗坐在床上，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问：“你怎么了？”
    难道因为她那个来了，不能做那件事，他不高兴了？
    穆晗看着她，替她掀开被子。
    叶诗绫上床，看见他的手，拉着看了一眼，转身拿床头柜上的护手霜：“你怎么总不记得擦护手霜？”
    “脸我有记得擦。”
    叶诗绫瞪他一眼。
    他马上把手给她。
    她拧开护手霜，挤了一点上去，帮他涂开。
    穆晗看着她的手，纤细漂亮，却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完美无瑕，因为弹琴，指腹和指甲上都有痕迹。
    他说：“网上说崔彩三了来雪霏，何飞昀是来雪霏的前男友。”
    叶诗绫猛地一顿，手颤了颤，抬头看着他，眼底有一丝慌乱。
    他恍若未见，一脸平静。
    她好一会儿才平复心绪，低下头，又在他手上抹了几下，确定所有护手霜都抹开了，声音有一丝紧绷：“不不是那么回事。”
    穆晗收回手，盯着她，面露疑惑，似乎在等她下文。
    第51章
    叶诗绫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突然好奇：“你你平常还上网看八卦啊？”
    “冬阳说的。”穆晗随意道。
    “哦……”叶诗绫松口气, 看来只是碰巧, 他并不知道那件事……
    她突然想起穆冬阳之前向来雪霏示好, 急道：“他不也在追小雪？那成辙——”
    “他不追了。”
    “……”怎么说不追就不追了？叶诗绫惊讶。
    “看了来雪霏揍人的视频，觉得太凶, 说喜欢温柔的。”
    叶诗绫黑线：“他怎么还挑三拣四的？”
    “我也这么觉得。”穆晗一笑, “他这样容易被骗，我真担心他将来栽个大跟头。”
    “还行吧。”叶诗绫笑, “我感觉他鉴婊能力挺强的。”
    “……什么能力？”
    “咳，就是那种骗他的人, 他能一眼看穿。”
    穆冬阳老爱在微博上吃瓜搅浑水, 娱乐圈有人撕逼，他经常下场对当事人阴阳怪气，因此获封“鉴婊达人”的称号。那时候，叶诗绫和穆晗还不认识呢。
    穆晗不以为然：“他那是拈花惹草多了, 练出来了吧？”
    叶诗绫轻轻点头，她也这样觉得。
    穆晗搂着她躺下, 看在护手霜的面子上, 不再提何飞昀和崔彩, 问：“公司年会你去吗？”
    叶诗绫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是穆氏的年会。
    她莫名地有点怕。
    穆氏的年会都会传到网上, 到时候大家都知道她是穆晗的太太，岂不是又要怀疑她拿了《华夏之声》的冠军是黑幕？
    不过也不能拒绝。
    “有空我就去。”她说。
    第二天，叶诗绫刷微博时想起穆晗说的“八卦”, 搜了一下，并没有搜到。
    她顿时背脊发凉，跟来雪霏发微信，简要概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担心地问：「他是不是知道，然后故意试探我啊？」
    来雪霏：「他这么黑？那你还是坦白从宽吧。」
    叶诗绫觉得已经错过了坦白的时机：「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岔开了话题。之后他没继续问，我也就没说了。」
    来雪霏过了一会儿回复，发了张图片过来，是微博截图，挖瓜八卦的那条爆料。
    叶诗绫看了，去微博搜“挖瓜八卦”，但对方的主页上并没有这条微博。
    来雪霏：「删掉了，估计是崔彩那边公关的，她绝对比我们更担心这件事曝光！」
    --

 第136页

    叶诗绫：「嗯。」
    来雪霏：「别担心了，不是试探。」
    叶诗绫：「可是怎么会传到你身上？谁爆料的？」
    来雪霏：「估计不是爆料，就是瞎编，结果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叶诗绫不喜欢这个比喻，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既然是巧合，那就先这样吧。
    *
    几天后，魏绵绵回国。
    她的航班在泓城降落，不打算再转机，直接坐车回舒市。
    叶诗绫知道后，自然去接她。
    魏绵绵一行四个人。
    温静比从前更加时尚漂亮了，可能是陪魏绵绵参加比赛和演出见多了世面，形象和气质都改变了很多，完全看不出年纪。
    虽然她和魏韶武离婚了，但叶诗绫还是喊她舅妈。
    剩下两个人是魏绵绵的经纪人和助理，都是女性。经纪人是美籍法人，四十多岁，精明干练，不乏严肃；助理是华人，二十多岁。
    经纪人和助理没打算去魏家，早就订好了泓城的酒店。
    叶诗绫把她们送到酒店，问温静和魏绵绵：“去我家歇一会儿吧？”
    温静说：“不了，免得你外婆惦记。”
    叶诗绫想到她和魏绵绵一年就回来一次，点点头，让司机直接往舒市开。
    温静问：“会不会耽误你的事？”
    她当然不会叫叶诗绫不要去，毕竟叶诗绫过去可以顺便看图碧云。
    叶诗绫说：“我要和外婆一起录节目，本来就该过去了。”
    “哎，我看那节目了！”魏绵绵说，“你和外婆真厉害！”
    “你也厉害。”叶诗绫说。
    “我好羡慕你们合奏，等回家了，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合奏一曲！”
    “好！”叶诗绫答应。
    汽车开到魏家的巷子外面，魏崇从里面飞奔出来：“妈——”
    温静马上回头，一路平静的面容终于有了变化。
    魏崇跑到她面前，将她熊抱住。
    温静穿着高跟鞋，差点被他扑倒。
    魏崇和温静魏绵绵经常视频聊天，长时间没见面并没有生疏感。但面对面和隔着视频还是不同，心底的空洞好像被填满了。
    他狠狠地抱了温静一下，抬起头说：“妈，你怎么越来越漂亮了？看起来像我姐姐一样！”
    温静白他一眼：“小小年纪怎么这么油嘴滑舌？是不是早恋了？”
    “没有！”魏崇大叫。有那时间，他不如去打游戏！
    叶诗绫笑道：“魏崇说得对，舅妈你看起来就是像我们姐姐。”
    温静实在忍不住笑，谁不喜欢好听的话呢。
    魏绵绵走过来，魏崇松开温静，伸手在她头上一阵乱揉。
    “啊啊啊——”魏绵绵尖叫，“妈妈！他又欺负我！”
    “好了好了，你哥哥是想你了。”温静说。
    “就是~”魏崇停下手，帮魏绵绵把头发整理好，然后问，“冷不冷啊？怎么不戴帽子？”
    “有帽子呢。”温静说。
    帽子正捏在魏绵绵手里，车上热，她刚刚取下来了。
    那是一顶米色的绒线帽，头顶和耳朵两边都有装饰的绒线球。
    魏崇抢过来，给魏绵绵戴上，说：“可爱！”
    魏绵绵推开他，一点都不想理他。
    魏崇是个绒毛控，从小就喜欢拿毛茸茸的衣服饰品打扮她，早知道她就不戴这顶帽子，完全戳中了他的萌点！
    一行人拉着行李往魏家走，温静问魏崇：“放假了？”
    “没有，我请了一天假。”
    温静不赞同地看着他。
    他马上抱着她撒娇：“我想你和妹妹了。”
    魏绵绵差点把飞机上吃的东西呕出来。
    魏崇向来是“绵绵”“魏绵绵”地大呼小叫，根本不叫妹妹，这时候倒……
    她扁了扁嘴，心里滑过一丝暖流。
    回到家，图碧云和魏博文已经等候多时。
    魏博文谁都不认识了，搞得魏绵绵有些难受。
    温静没说什么，魏家除了魏绵绵和魏崇，其他都和她没关系了。
    图碧云还是把她当儿媳，拉着她和魏绵绵问长问短，魏崇跑上跑下地归置行李。
    温静说：“等等，有给你们带回来的礼物。”
    魏绵绵突然问：“爸爸呢？”给魏韶武的礼物，可是她亲自挑选的。
    图碧云微微拧眉。
    叶诗绫看了温静一眼，温静神色淡淡，显然并不在意。
    魏崇气呼呼地说：“还在燕城呢，说明天回来……早跟他说了，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他能比我高三还忙？”
    魏绵绵撅起嘴。
    温静摸摸她的头：“你爸爸忙呢。”然后瞪魏崇，“你刚刚的嘴甜劲儿哪里去了？这么不会哄女孩子？”
    “刚刚哄你把劲用完了。”
    温静简直想打他。
    叶诗绫忍不住笑起来。
    魏绵绵也被逗乐了。反正爸爸会回来，她不再介意时间的早晚，从箱子里拿出给众人的礼物。
    魏韶雅和叶纲自然也有，图碧云听魏绵绵念到他们，对叶诗绫说：“打个电话，让他们回来吃饭。”
    叶诗绫点头，顺便给穆晗打了个电话。
    穆晗说：“已经在路上了。”
    叶诗绫忍不住一笑。
    回到屋里，魏绵绵把给她的礼物递给她，一共两份。
    --

 第137页

    魏绵绵指着其中一个色泽古朴的木盒：“这份是结婚礼物。”
    “之前不是送过了？”叶诗绫问。
    婚礼的时候魏绵绵在国外参加比赛，没空回来，但温静寄了礼物。
    魏绵绵说：“那是妈妈送的！我也会挣钱了，应该自己送一份！”
    她比赛拿到的奖金很可观，虽然完全比不了在国外的花销，但她想花钱的时候那就是她的！
    叶诗绫捏捏她鼻子：“绵绵真能干~”
    魏绵绵送的是八音盒，瑞士买的，上面站着一对金属制的新人，非常精致漂亮，让叶诗绫想起在博物馆看到的古董钟表。
    穆晗来的时候，她抱着音乐盒出去接他，献宝一样说：“绵绵送的！”
    穆晗挑眉，绵绵送的值得这么开心？
    啧，刚送走来雪霏，又来一个魏绵绵！
    他掀开音乐盒，一对新人冒出来，熟悉的《婚礼进行曲》响起，新人随着乐曲缓缓转动。
    穆晗勾起唇，抬头看叶诗绫：“这个礼物好。”
    叶诗绫望着他。
    他俯身吻她：“谢谢你把它分享给我。”
    叶诗绫想到这是魏家门外，害怕里面的人出来，急忙躲开：“本来就是给我们的。”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抱着它朝我跑过来，和你随随便便拿回家，不一样。”
    叶诗绫心里一颤，完全不敢看他，猛地扭开头。
    她只是……只是觉得音乐盒很漂亮，想给他看。
    巷子里很安静，只剩下意义非凡的《婚礼进行曲》，叶诗绫想起了他们的婚礼。
    当时一切都很平常，她不过是按照既定的流程完成任务。
    但现在她觉得，当他们给彼此戴上婚戒那一刻，属于他们的命运齿轮才刚刚转动，像八音盒掀开那一刻一样。
    他们的婚姻谱出的乐曲是这样悦耳动听吗？
    她有些迷茫，合上八音盒，音乐消失，抬头对他说：“进去吧。”
    第52章
    晚饭在舒市一家酒店里吃的。
    魏韶雅叶纲于清雪都来了，叶有成没来。
    温静知道魏韶雅和叶有成的情况, 没有问。魏绵绵闲暇时爱上网, 虽然人在国外, 但也用微博，就是登陆的时间不多, 但该吃的瓜还是会吃到, 所以她也不是一无所知，并没有询问。
    其他人更是知道叶有成什么德性, 都当他不存在。
    除了图碧云心里难受一点。儿子和女婿两个混账都没来，而且大概率都在狐狸精身边！
    吃完饭回到魏家, 魏家的小楼显得有些拥挤。
    既然魏韶雅和叶纲他们来了, 温静就把礼物亲自交给他们。
    魏绵绵兴致勃勃地问叶诗绫和图碧云：“我们来合奏吗？”
    图碧云嗔怪地问：“你怎么一刻都安静不下来？”
    魏绵绵抱着她撒娇。
    图碧云心里很受用，她本就喜欢勤勉的人，何况这是自己的亲孙女，还会哄人。
    她对叶诗绫说：“古筝好久没用了, 你先去调音。”
    古琴不适合和琵琶小提琴合奏，但古筝可以。
    叶诗绫去书房, 穆晗跟上去。
    她转过身, 小声问：“你干什么？”
    “帮你忙。”
    叶诗绫想, 这种事我从小做惯了, 什么时候需要人帮忙？不过没再说拒绝的话。
    在她调音的时候, 魏绵绵和图碧云讨论奏什么曲子，最后选了一首中国风的流行歌曲。之前录《国乐华章》的时候，图碧云弹过。
    图碧云虽然不喜欢魏韶武叶诗绫的出格做法, 但用古人乐器弹奏今人乐曲却是一直喜欢的。
    客厅里人太多，她们决定在书房演奏。
    图碧云拿起琵琶，见于清雪站在门口，问她：“要不你来？”
    于清雪脸色一白，急忙摇头：“不！我弹得不好！”
    图碧云无奈：“好吧。”
    她一开始挺喜欢这个外孙媳妇，想着自家人不接她的班，可以培养一下于清雪，于清雪的琵琶弹得还不错。结果一结婚，于清雪就开始当家庭主妇了。
    幸好这是外孙媳妇，要是孙女或者外孙女，她又要气病！
    魏崇拿着手机钻进书房，准备录视频，提醒大家：“都不要出声！不然会录进去！”叶诗绫一笑，想起他上次录到了自己的声音。
    她推推还站在身边的穆晗：“你别挡着我。”
    穆晗觉得，她是不想魏崇录到他。万一发到网上，大家就知道她和他结婚了。她现在还在隐婚呢。
    他心里有点气，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掐了下。
    叶诗绫发懵，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
    他笑了笑，转身要走，叶诗绫又突然叫住他，他面露疑惑。
    她取下手上的戒指，递给他。
    他脸一沉。
    叶诗绫无奈：“有点松，碍事。”
    “呵！”
    “不是——”叶诗绫发现说错话了，急得解释，“我会担心它掉下来，然后动作不流畅……”
    图碧云说：“你自己揣兜里就行了，怎么那么娇气呢？还让人给你拿！”
    叶诗绫一顿。对哦，她脑子抽了吗？
    她正想放进衣服口袋里，穆晗突然伸出手，一把夺了过去，说：“你以后还是吃胖点。”
    “……”
    --

 第138页

    魏绵绵抱着小提琴瑟瑟发抖，这就是别人甜甜的爱情吗？
    穆晗走出书房，于清雪还站在门口，急忙让开。
    听到琵琶音响起，她低头看着自己手指。面上看着很正常，但其实根本拨不动琵琶弦了。
    她回到沙发边坐下，旁边就是叶纲。叶纲伸手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一根根摩挲着她的手指，似乎很喜欢的样子。
    她看他一眼，轻轻挨在他身上。
    穆晗心里一嗤，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多恩爱呢。
    叶诗绫她们弹了几曲，除了一开始选定的流行曲，还弹了《茉莉花》和《金蛇狂舞》。
    《金蛇狂舞》非常喜庆，胆小的人看恐怖片专用。
    然而在场的人除了魏绵绵和魏崇，大多藏着心事，听着这曲子越发觉得酸楚。
    弹完后，魏崇存好视频，吐槽道：“我还以为今天年三十了呢！”
    魏绵绵活动了一下胳膊，作势要拿琴弓打他，他急忙躲开。
    魏绵绵说：“要是爸爸在就好了，这首还是要有笛子或唢呐才好听。”
    叶诗绫僵硬地笑了下，看向图碧云。
    图碧云面无异色，对魏绵绵说：“挺晚了，你表姐还要回家，今天不弹了。”
    魏崇问：“视频要传给你们吗？”
    叶诗绫点头，然后和魏绵绵图碧云挤在一起看了一遍，看完后问：“要不要我传微博上？”
    “传吧。”温静说。
    片刻后，叶诗绫更新微博——
    「@叶紫Shining：家庭聚会[视频]」
    视频里只有《茉莉花》和《金蛇狂舞》，那首流行乐怕有版权问题，没传。
    叶诗绫发完微博就离开魏家，等最先点开视频的粉丝看完，她已经在回泓城的汽车上。
    视频的封面是图碧云抱着琵琶的一幕，叶诗绫的粉丝都在追《国乐华章》，一开始是为了支持叶诗绫，看完后粉上了图碧云。
    看到视频封面，她们迫不及待地点进去——
    然后……
    「好……好喜庆！」
    「听前半截想做昏君，听后半截想扭秧歌[捂脸]」
    「点开前我就知道不会简单，结果还是出乎我的意料，怎么会有小提琴啊！！！」
    「[跪]大佬的家庭聚会」
    「图碧云+叶紫这样的神仙组合仅仅是一场家庭聚会……」
    「小提琴牛逼！真神仙组合！」
    「卧槽这小提琴？？？小妹妹看起来只有十几岁吧，居然拉得这么好！」
    「我不知道好不好，我只知道贼他妈好听！PS：这小提琴比起最近很火的那对夫妇里那位来说如何？」
    「[滑稽]学了二十年小提琴的告诉你，何飞昀给她提鞋都不配！」
    「麻烦不要在叶紫的评论区提其他人！」
    不过魏绵绵的表现的确惊动了不少人。
    外行只觉得好听，内行却知道到底有多好听。本来她的经纪人陪她回来就是想给她接点通告，没想到还没主动出击，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首先是《国乐华章》。
    《国乐华章》的录制已经接近尾声，节目虽然是推广国乐，但表演的时候偶尔会用到西洋乐器。后面有两期会用到小提琴，他们看到叶诗绫发的视频后，直接就找上了魏绵绵。
    图碧云这一家子，实在太符合他们制作节目的理念。
    他们推广民乐，但并不是要排斥西洋乐，不管心里怎么想，形式上一定要包容大气，要表现音乐无国界民乐不会故步自封不会排斥异己的理念……
    而图碧云身为民乐大家，孙女却学了小提琴，外孙女开始唱流行乐——让她们站在舞台上，节目组喊起口号来都更有说服力。
    于是，魏绵绵跟着叶诗绫图碧云一起录了两期《国乐华章》。
    之后几人又一起收到了泓城民族乐团的邀请，想她们加入今年的新年音乐会。
    图碧云拒绝了。
    她年纪大了，没那么多精力，而且民族乐团又不是没有琵琶的编制，人数还不少，她去了反而占用首席的位置。她现在不争名不争利，实在犯不着。
    不过泓城民族乐团没有小提琴和古琴古筝的编制，偶尔需要都是从外聘请，现在请叶诗绫和魏绵绵算是常规操作，两人便答应了。
    音乐会在年二十九举行，还有半个多月，演奏的乐曲都是熟悉的，排练的时间倒是充裕。
    叶诗绫甚至能不慌不忙地去燕城参加《春晚》的彩排。
    这次是带妆彩排。
    叶诗绫的歌曲是和三个人合唱，四人年纪差不多，两男两女，其中一个男人和叶诗绫一样，在去年参加一档音乐节目后爆火，不过不是《华夏之声》。另外一对男女都是演员，通过电视剧爆火。
    带妆彩排有好几次，都会进行录制。到了直播当天，可能因为直播效果不理想直播现场出状况等原因而放彩排时的录像。
    而叶诗绫这种唱歌的，则可能在直播的时候直播画面，但放彩排时的录音，也就是常说的假唱。
    某些瞬间，叶诗绫觉得挺没意思的。
    但这个舞台多少人抢破了头想要，她也不能矫情。而且有点任务性质，不好拒绝，不能任性，就这样吧。
    叶诗绫唱完回到后台，周大伟说：“彩排的时长超了一个多小时，至少要砍掉十个节目……”
    --

 第139页

    只要没最后订下来，谁的节目都可能被砍，叶诗绫的也不例外，搞得周大伟压力很大。
    叶诗绫喝了口水，淡淡地说：“听天由命吧。”
    突然，她看到几道熟悉的身影，微微一愣。
    周大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崔彩崔灿和何飞昀。
    叶诗绫问：“之前有他们吗？”
    周大伟摇头：“应该是新加的。”
    “新节目？”
    “也可能会替掉谁吧。”
    每年都是如此，有些人可能已经参加了三五次彩排，临到最后上场的却是别人。
    叶诗绫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崔彩和何飞昀影响不到唱歌的人，但崔灿如果想上，顶替谁呢？顶替谁都没顶替自己来得爽吧？
    她又喝了一口水，对周大伟说：“我结婚后第一个除夕，还挺想和老公一起过的。”
    周大伟微微一愣，紧跟着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脸色微变。
    崔灿要是想顶替叶诗绫，成功率应该很大，谁叫她有一对好爸爸好妈妈。
    但叶诗绫不想被顶替也简单，让穆晗出手就行了。但这次机会对叶诗绫来说还真没那么重要，她自己应该也不想一有事就去动用穆晗的能量。
    周大伟挠了挠头，感觉自己快秃了。
    他们还要过几天才回泓城，因为接下来还要排练。
    不过第二天，周大伟就接到了节目组的电话，对方委婉地表示叶诗绫不合适。
    周大伟已经有心理准备，并不惊讶，但还是努力拯救了一下，虽然最后还是失败了。
    他把事情告诉叶诗绫。
    日程表上少了一桩事，叶诗绫觉得轻松不少。
    她说：“回泓城吧，回去排练音乐会。”
    第53章
    周大伟叫周媛改签机票，叶诗绫突然看着他：“这事你不要跟崔西说。”
    “咳！”周大伟有点尴尬, 怎么说得好像他爱打小报告似的？他那只是例行……交流！对, 交流！
    他说：“那你自己说, 啊~”
    他的语气像在哄一个任性不听话的孩子，搞得叶诗绫也有点尴尬。
    她当然要告诉穆晗, 因为要提前回家, 正想联系他，手机先响了。
    她想：这就是心有灵犀吗？
    拿起手机, 不是他，是她师父贺松涛的小儿子贺小年。
    贺小年这名字听起来很年轻, 但其实人家已经四十多岁了,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出生在小年夜。
    贺小年和魏韶武叶诗绫有点共通之处——父亲是古琴大师民乐界的泰山北斗，他却学了西方的古典音乐，现在是国家爱乐乐团的指挥。
    叶诗绫接起电话, 喊道：“贺师兄。”
    “小师妹啊~”贺小年笑呵呵地问，“听说你在燕城？”
    叶诗绫疑惑：“你怎么知道？”
    “有人在电视台看到你了, 要参加春晚？”
    “已经取消了。”
    贺小年顿了一下, 春晚这个舞台是所有文艺工作者都想上的, 大多为名利, 有些老艺术不为名不为利, 但他们觉得登上这个舞台是来自官方和群众的肯定，所以不论是谁，中途退出肯定都会意难平。
    不过贺小年没安慰叶诗绫, 覆水难收，越提越让人难过，不如开启新的征程！
    他说：“既然这样的话，你来弹个琴？不，筝！”
    “嗯？”
    “来来来！”贺小年热情地说，“我们音乐会有两首曲子需要古筝，既然你在，我就懒得找别人了。”
    他说的是央视主办的新年音乐会，知道的观众不多，但参与的人数众多，每次都是好几个交响乐团一起演奏，而且有民族美声流行各界的歌唱家进行演唱，可谓是雅俗共赏。
    叶诗绫之前参加过两次，都是弹古筝。
    这种音乐会上，很少用到民乐器，如果用到，一般都是古筝琵琶笛子这几样。
    她略作思考就答应了，想来贺小年找她就是为了这事，肯定不是因为她不能上春晚而安慰她。
    挂了电话，她叫周大伟不用改机票了，马上安排了时间去找贺小年，那边正在排练。
    交响乐团的人看到她，一个个地喊“小师妹”。
    贺小年一直很照顾她。她上大学的时候，偶尔会来这边玩，那时候就和乐团的人认识了。由于贺小年喊她小师妹，其他人也跟着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也是学古典音乐的呢。
    而且他们知道魏绵绵和她的关系，又因为魏绵绵是他们古典音乐圈的人，干脆就喊魏绵绵“小小师妹”，也不知道谁占了谁的便宜。
    叶诗绫和大家寒暄片刻，开始排练。
    她的筝不在燕城，不过贺小年家里有贺松涛留下来的珍藏，他把它带了过来，有些年头了，是古董。
    虽然古典音乐圈的人对民乐器没什么想法，完全没有见到自己的本命乐器那种心动感，但还是瞻仰了一下，并对叶诗绫表示了羡慕，他们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演奏自己领域的大师使用过的乐器……
    央视这场音乐会在小年夜举行，没有几天了，排练几乎从早到晚。
    叶诗绫虽然只弹两首，但空下来的时候，来排练的歌手还爱拉着她聊天。一开始是何磊，他也参加了音乐会，叶诗绫看到他就主动去打招呼，顺便请他帮忙监制自己的专辑。
    说是专辑，其实只有一首歌，词曲已经搞定，年后会开始制作。
    --

 第140页

    何磊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其他歌手见他们聊天，也都凑过来，何磊顺便介绍叶诗绫跟大家认识。虽然可能彼此已经知道，但这种正式认识的形式还是很有必要的。
    歌手们都挺喜欢叶诗绫的嗓音，特别是老歌唱家们，觉得她的嗓音条件大有可为，聊完了还拉着她一起飙歌，最后让她参与了一首歌曲的合唱。
    这种合唱不用挤掉原先的演唱者，只需要将每人演唱的歌词重新分配即可。
    这么一来，叶诗绫回泓城的时间比原计划的要晚，不能参加星星视频的年度盛典和穆氏的年会了。
    比起去盛典和年会，她其实更喜欢和音乐家们在一起，心里一点遗憾都没有，甚至有些高兴。
    不过告诉穆晗的时候，她还是装出一副不由自主的纠结样。
    穆晗说：“感觉你换了工作，比以前还忙。”叶诗绫：“才没有！以前每个月都要出差，不是去外地，就是出国。”
    乐团只在当地是养不活自己的，几乎每个月都会去其他城市开演奏会，而民乐团还担任文化输出的重任，不管是受上面委派还是受外界邀请，一年总要出国几次。
    穆晗微微眯眼：“你的意思是，我应该为现在的情况感到荣幸？”
    “……倒也不必如此。”
    穆晗轻轻一笑：“那你哪天回来？”
    “应该过两三天。音乐会在海南举行，大家会提前过去，到时候我先回家拿筝。”
    “然后你又跑海南去？”
    叶诗绫无辜地眨眼：“工作嘛。”
    他点点头：“那你说你想我没？”
    叶诗绫愣了下，马上伸手捂住镜头。
    穆晗的手机上一片黑暗。
    “有什么好想的。”叶诗绫嘀咕了一声，切断视频。
    几天后，她回家。
    穆晗没去公司，知道她要回来，特地在家等她。
    她的行李没带回来。周大伟和周媛先去海南，给她带过去了，只有张秀秀陪她回泓城。
    穆晗见她拎着手包进门，仿佛出去逛了趟街，丝毫看不出来是远出而归。
    他问：“马上要走？”
    她摇头：“明天。”
    穆晗顿时高兴，笑着问：“晚饭吃什么？”
    “随意吧。”
    叶诗绫上楼，穆晗跟在她身后。
    她去衣帽间换衣服，刚脱下外套，见他站在门口，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随手拿了块披肩披上，对他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穆晗靠在墙上。
    叶诗绫走过去：“除夕我能陪你一起守岁了。”
    他愣了下，看着她：“春晚呢？”
    她耸耸肩，随意地说：“不参加了。”
    穆晗低头，看着她的脸，虽然她表现得很无所谓，但还是看到一丝不甘。
    他问：“被谁欺负了？”
    叶诗绫哑然。
    他伸手将她勾进怀里，笑着说：“跟老公说说。”
    “哎呀……”叶诗绫不习惯和他当面称呼老公老婆，红着脸推他，“就你在欺负我！”
    他乐了：“怎样欺负的？嗯？这样吗？”他用手挠她痒。
    “啊——”叶诗绫痒得直躲。
    但他好像黏在她身上似的，不论她躲向哪里，他都马上跟上。
    她忍不住拿膝盖顶他。
    他马上将她按住：“往哪儿顶呢？”
    “……”
    他将她揉进怀中，低头在她耳边亲吻，呢喃道：“顶坏了可怎么是好？”
    叶诗绫脸红：“讨厌……”
    “我的讨厌和你的可爱成正比……”
    这话简直是贿赂，叶诗绫被他哄得说不出话来。
    私语换作不成字句的呻.吟，晚饭前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
    小年夜，几百音乐人士在海南参加新年音乐会，其中大多数歌手都是一下舞台就去机场。临近过年，大家的通告都很多。
    交响乐团的人从头演奏到尾，但他们最近就忙这个，结束后反而无事一生轻，一起去给贺小年过了个生日。
    叶诗绫在第二天下午回泓城，她得回去专心排练泓城的新春音乐会了。
    周大伟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其实叶诗绫的工作细数起来就那几样，但舟车劳顿的时候，人就是绷紧的。
    接下来这个音乐会就在泓城，给人的感觉和平常去上个班没两样，而且年前只有这一个工作了。
    他说：“这个音乐会结束，你就安心休息，其他的等年后再说！”
    下了飞机，周大伟的手机马上响起。
    接完电话，他握着手机捣鼓了一会儿，对叶诗绫说：“有营销号曝光你之前参加春晚排练。”
    叶诗绫拧眉，拿过他的手机一看，可不是他说的这样简单——
    「@娱乐日爆：春晚排练后台发现@叶紫Shining 身影！出道不到半年就上春晚，这就是实力！作为粉丝，叶子们骄傲吗？[图片]」
    叶诗绫的粉丝被称作“小叶子”，实际运用一般是“我是一片小叶子”“叶子们”等等。
    叶诗绫说：“这账号和崔家有关系？”
    “还真有！”周大伟说。
    这个账号背后的营销公司服务的艺人基本都和秦想崔灿一个经纪公司，可以说两家公司深度合作，或者营销公司就是经纪公司开来给自家艺人铺路的。
    --

 第141页

    “名额都被她顶替了，还想拉踩我吗？”叶诗绫冷笑一声，把手机还给周大伟，没兴趣搭理。
    这种套路太眼熟了。
    先爆出她要参加春晚，引得她的粉丝高兴，然后再爆出她被淘汰了，一边打脸粉丝，一边说先前的爆料是她自己干的揣测她的用心。
    周大伟说：“工作室会发微博辟谣。”
    叶诗绫点头。
    这条爆料发出来还没多久，小叶子们果然奔走相告，十分高兴：「我们姐姐果然有实力！」
    这些基本都是几年前就粉“绫落愁断”的人，她们根本不懂娱乐圈的水有多深，十分单纯。
    老早就泡在粉圈的粉丝觉得：「我觉得这个博主的语气有点酸，大家先不要激动，等官宣！」
    「什么酸？我们叶紫本来就有实力！你是见不得她好吗？不会是披皮黑吧？」
    「……」
    真心实意喜欢叶诗绫的人觉得，她们粉群里怕是有内鬼。
    第54章
    周大伟让工作室和粉群联系，告诉粉丝叶诗绫之前的确要上春晚, 但已经取消了, 并表示等下会出公告辟谣。
    粉丝马上去娱乐日爆的微博下控评：
    「阴阳怪气！举报了！」
    「叶子们记住, 非官宣不认！」
    「热知识：娱乐日爆舔过的艺人全部来自XX娱乐，和崔灿以及她妈一家公司！所以这条微博是欲抑先扬, 小叶子们不要上当！」
    很快, 叶紫工作室直接转了娱乐日爆的微博：「之前的确参加过一次彩排，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你既然能拿到这张照片，应该也知道叶紫早就退出吧？现在发出来是何居心？」
    卧槽！
    粉圈炸了！
    「你们看叶紫工作室转的微博了吗？我第一次看见艺人跟营销号正面刚！」
    「叶紫的团队是不是有毒？辟谣的方法有很多种, 选了最下等的一种。」
    「我不觉得下等呢。那种隐晦的辟谣, 也只有我们粉圈去做阅读理解，要是娱乐日爆真有什么居心，是可以出圈的，到时候工作室反而被动。现在好了, 直接打脸啪啪啪。」
    「卧槽娱乐日爆删博了！」
    「建议以后所有艺人都用这种辟谣方法，营销号造谣不就是仗着艺人和工作室不敢正面对线吗？直接A上去还不是乖乖删博！」
    「别！以前不正面刚, 就是怕得罪他们, 他们抱起团来可以毁掉一个艺人, 叶紫的团队不考虑这个问题吗？」
    「搞不好人家就是不怕呢[狗头]」
    「叶紫完了, 得罪娱记和营销号有什么好处？」
    「不过看到娱乐日爆吃瘪我真的好开心哈哈哈……」
    叶诗绫的粉丝也是忧心忡忡, 担心遭到营销号报复。
    要知道这些营销号都不是单打独斗的，一个营销公司可能有几百个营销号，它们要是想抹黑谁, 会直接联动起来，方法也是花样百出，路人根本看不明白其中的猫腻。久而久之，被它们针对的艺人的路人缘就被败光了。
    不过也有粉丝觉得：「得罪的也就娱乐日爆这群，而它发这条微博本来就是要对叶紫不利了，刚不刚它没区别，至少破坏了它原本的阴谋！」
    然而原本的阴谋似乎并未就此消失！
    某娱乐论坛上，开始有人带节奏：
    「你们都没抓住重点！重点难道不是叶紫本来要上春晚，但是被淘汰了吗？」
    「所以这是为了固粉而不惜得罪营销号？」
    「她家什么商务代言都没有，废物一个，换我我是粉不下去。」
    「说唱得多好，结果春晚彩排了一下把她放弃了，说明什么？」
    「水呗！毕竟豪门千金，谁知道那个冠军刷了多少票~」
    「啧啧，又来了又来了，火山粉你们皮掉了」
    「娱乐日爆可是火山粉家的，难怪叶紫工作室问娱乐日爆是什么居心，这是打算拉踩人家？」
    「也是。大家想想要是换作你家，你是承认好还是辟谣好？」
    大家一想，这还真是个难题。
    上春晚很有面子，但如果中途被淘汰，那就比从始至终都不上的还丢脸。不论哪个艺人的团队和粉群，肯定都要死死捂着不曝光，不然要被对家嘲死。而万一像叶紫这样曝光了，直接承认掉粉，否认又会被打脸……
    好难。
    叶诗绫直接刚营销号倒是不错，但估计也就她敢刚了，还不知道她是底气足还是脑残。
    「你们看刚刚的新闻联播了吗？我看到了叶紫！」
    「？？？」
    「什么玩意儿你说清楚点！我们这里可怜人家，人家转头上新闻联播？」
    「是昨晚在海南举办的新年音乐会，每年都有，挺盛大的，全国最好的演奏家集聚一堂，还有很多歌手，何磊那种级别的一大把。」
    「你这么一解释我就知道它有多牛逼了！」
    「我也看到了！叶紫在谈古筝，简直天籁！我以为她只会弹古琴啊！」
    「楼上一看就没追过《国乐华章》，玩乐器的大佬都会好几种乐器的，叶紫古琴古筝都是演奏级，琵琶笛子熟练掌握，最近正在研究架子鼓[狗头]」
    「果然是弹琴不是唱歌，所以她的歌就是唱得差呗！除了华夏之声那个黑幕，别的舞台都不敢让她唱歌！」
    「现在的黑子都不讲基本法吗？你黑别的就算了，黑她唱得差？」
    --

 第142页

    「就那公鸭嗓，说她唱得差都是客气了，她那根本就是五音不全吧！」
    「是，你只能欣赏惊声尖叫！」
    「烫知识：上春晚并不能证明业务能力，能顶替别人的名额上春晚倒能证明背景实力，我倒要看看叶紫原先的位置最后会站着谁！」
    「报——圈圈吃瓜酱爆料崔灿参加了春晚彩排！而且隐晦地表示，崔灿顶替的就是叶紫原先的位置！」
    「卧槽！」
    「难怪娱乐日爆和火山粉这么跳，原来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崔家是有多恨她……」
    「哎哟~她自己没本事，公司和经纪人不给力，还怪别人啦？」
    「是是是，你家厉害，小心反噬！」
    崔灿那边没辟谣。
    其实这种事情，哪怕十拿九稳了，在真正站上舞台之前，工作室和大粉也都会带头说非官宣不认的。
    但是崔灿的团队没有，似乎对此很有信心。
    *
    叶诗绫在家，问穆晗：“过年我们是不是要回家？”
    穆晗想：你就在家里还往哪里回？你娘家当然要去……
    他突然一顿，反应过来，她说的是穆家老宅。
    他点点头：“除夕去那边过夜。你家和外婆家什么时候去？”
    “家里中午去吧，我明天跟我妈说一声。外婆那里等正月再过去。”
    “年后你什么时候开工？”穆晗问，“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度假？”
    叶诗绫眼睛一亮：“可以呀~我年后第一件事是录单曲，要元宵之后了。”
    “那我们出门玩！”
    叶诗绫连忙点头。
    第二天，她去排练音乐会，周大伟中途来找她，眉开眼笑地说：“你猜怎么着，春晚又找你了！”
    叶诗绫脱口而出：“他们耍猴呢？”
    周大伟板起脸，不赞同地看着她。
    她急忙说：“不去了，春节的日程我刚安排好。”
    要是去春晚，那好多安排都要打乱，她挺讨厌事情不按计划走的。
    周大伟说：“不用去燕城，咱们泓城不是有分会场吗？”
    “啊！”叶诗绫想起来，今年泓城有分会场。
    “去吗？”周大伟问。
    叶诗绫思索着，要是去，估计一大早就要去做准备，那估计没时间回叶家了。虽然她不太喜欢回叶家，但过年还是要走个过场。而且要是去参加晚会，回到穆家也不知道几点了，穆晗肯定还要去接她……
    大过年的，总感觉他一个人坐在车里有点落寞。她摇摇头：“过年的事情都安排好了，而且没几天了，我这里忙着排练，也没时间再去练歌。”
    周大伟点头：“那你继续，我去回了他们。”
    叶诗绫继续排练，休息的空档，周大伟又来了，有点头秃的样子。
    叶诗绫疑惑：“没回掉？”央视也太霸道了吧？
    “不是。”周大伟扒拉了两下头发，“他们问你元宵有没有空，请你参加元宵晚会。”
    叶诗绫：“……怎么突然非要我参加？”
    “我哪知道呢。”
    叶诗绫想了想说：“我本来和家里商量好了春节去度假，你等我问一下。”
    去元宵晚会的话，度假的时间段需要重新规划了。
    周大伟：“……”
    这个“家里”，就是穆晗吧。
    明明是很隐晦的称呼，但他就是品出了一丝狗粮味。
    他大概是一条成熟的狗了，学会了自己找粮吃。
    *
    泓城民族乐团的新春音乐会在腊月二十九举行，下午两点开始，正式演出约两个小时。
    穆晗魏崇魏韶武温静都来了现场，坐在VIP席。
    叶诗绫和魏绵绵不演奏全程，但全部演奏结束后要向观众致谢，都没有提前离开。
    结束后，乐团安排了聚餐，但很多人赶着回家，都没去。
    叶诗绫和魏绵绵也拒绝了。
    穆晗订了家私房菜馆请魏家几人吃了一顿，结束后让司机送他们回家，他则开着车和叶诗绫回穆家大宅。
    穆家其他人都在，别墅里布置上了春节的装饰，有点年味。虽然人和人之间算不得多亲密，但置身这样的环境，心里也暖和不少。
    第二天上午，穆晗和叶诗绫去叶家。
    大过年的，保姆放假了，没人做饭，午饭得去酒店吃。
    叶诗绫和穆晗到时，叶纲和于清雪还没来。
    魏韶雅拉着叶诗绫：“休息会儿，等时间到了我们就走。”
    “大哥大嫂呢？”叶诗绫问。
    “他们说直接去饭店。”
    叶诗绫点头。
    她知道回了叶家聊不上天，可能比在穆家还尴尬，于是并没有提前多久回来，坐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出门了。
    到酒店等了一会，叶纲和于清雪姗姗来迟，两人脸色都不太好。
    魏韶雅微微皱眉，估计两人又吵架了，但看于清雪脸上没伤，也就没说什么。
    叶有成皱眉：“大过年的你们拉着脸跟谁看？”
    叶纲猛地拽开椅子，发出一声巨响。
    叶有成抿紧唇，不再说话。
    叶纲坐下来，一声不吭，于清雪倒是和大家打了声招呼。
    这顿饭吃得没滋没味，一点都不像过年。
    叶诗绫实在有些气，没吃几口。穆晗怕她饿了会伤到胃，给她夹了点菜，她才又吃了些。
    --

 第143页

    吃完饭，大家一起回叶家。
    叶有成和魏韶雅来时坐的穆晗的车，回去也一样。
    大过年的，叶诗绫准备到叶家后坐一两个钟头再走。
    刚下车，叶纲突然走过来，大喊：“叶诗绫——”
    叶诗绫转头，见他气势汹汹，忽然有些害怕，下意识往后退：“你干什么？”
    穆晗在另一边，急忙走过来。
    叶纲走到叶诗绫面前，咬牙切齿：“你想让清雪和我离婚？”
    叶诗绫看向于清雪，于清雪心虚地撇开眼。
    “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儿，管我的事干什么！”叶纲伸手去拽叶诗绫头发。
    “啊——”叶诗绫惊恐地尖叫。
    穆晗猛地将她抱进怀里，一把推开叶纲的手，怒吼：“你干什么！”
    叶诗绫趴在他胸口，瑟瑟发抖。
    穆晗急忙低头，担忧地问：“诗绫？”
    叶诗绫似乎吓坏了，穆晗急忙抱紧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魏韶雅过来拉叶纲：“大过年的你闹什么！”
    叶纲甩开她，指着叶诗绫：“你的好女儿，劝她大嫂和大哥离婚！”
    魏韶雅去看于清雪。
    于清雪对叶纲叫道：“她劝错了吗！我本来就该和你离婚！”
    叶纲转身走向她，拽着她上车：“你休想！”
    “叶纲！你放开我——”于清雪尖叫。
    “别闹了。”叶纲突然抱住她，“我以后不打你了好吗？你知道我爱你的！”
    于清雪脸上居然出现挣扎的神色，似乎信了他的话。
    穆晗觉得他们疯了，对魏韶雅说：“妈，我和诗绫先回家了。”
    魏韶雅张了张嘴，知道这时候没理由劝他们留下，只能让开。
    穆晗抚了抚叶诗绫的背，轻声安慰：“没事了，我们回家。”
    叶诗绫眼泪汪汪地揪着他衣服，他拉开车门，把她扶进去，转身从另一边上车，给她扣上安全带。
    汽车开出一段距离后，叶诗绫才慢慢平静下来，哭着说：“是叶纲……”
    “什么？”穆晗担心地看了她一眼。
    她伸手摸着额头上的疤：“是叶纲打的……”
    穆晗猛地踩了刹车，扭头看着她。
    她说：“那时我才三岁，爷爷奶奶还在，可是他们所有人都不怪他！我被他打得头破血流，他们说我不该惹他生气，都拿玩具去哄他……他们不管我……是外婆……外婆把我带走了，后来我再也没被叶纲欺负过。不，没人欺负过我，外婆和舅舅他们对我可好了。”
    穆晗解开安全带，将她抱进怀里。
    叶诗绫吸吸鼻子，说：“我们去看外婆吧。”
    “好。”
    第55章
    大年三十，魏家人肯定在家, 叶诗绫过去就没提前通知他们, 反正只是去看老人, 没打算留下吃饭。
    魏家所在的巷子比平常热闹多了，小孩子聚在一起玩游戏, 大人贴对联挂灯笼, 有些人家里已经贴好了，开着门坐在堂屋里打麻将, 还有喜庆的歌曲从远处传来。
    叶诗绫和穆晗走进巷子，很多人好奇地打量他们, 有人认出了她是电视上的叶紫, 但没好意思打招呼，只是跟身边人议论着。
    也有人熟稔地问：“诗诗来看你外婆呀？”
    “是啊，阿姨。”叶诗绫马上回答。
    她小时候天天在巷子里跑，老人们都记得, 反而是她不清楚他们谁是谁，不过好在辈分能分清, 都直接叫叔叔阿姨爷爷奶奶。
    叶诗绫和穆晗走到魏家门口, 发现魏家关着门, 也没贴春联挂灯笼, 看起来似乎家里没人。
    难道去魏韶武那里了？
    这里是魏家的老房子, 根本不够住，大概十年前魏韶武另外买了一套，他和温静就带着孩子搬过去了。不过现在他和温静离婚了, 也不知道那房子怎么分配的。
    叶诗绫伸手敲门，很快有人来开门，是温静。
    温静没想到是她，愣了一下。
    叶诗绫喊：“舅妈——”然后见屋里大家都在，不过气氛有点僵。
    桌上摆着春联和福字，显然是打算贴的，但被事情耽搁了。魏韶武魏崇和魏绵绵伫立在桌边，图碧云和魏博文坐在沙发上。
    叶诗绫满面疑惑。
    温静说：“进来吧。”
    等叶诗绫和穆晗进去后，她把门关上。
    叶诗绫走向图碧云，把带来的礼物放在茶几上，问：“外婆……这……”
    “表姐——”魏绵绵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叶诗绫惊得看过去，担心地问：“怎么了？”
    魏绵绵指着魏韶武和温静：“他们离婚了！还瞒着我和哥哥！”
    叶诗绫心虚了一下，看向魏崇，魏崇有点失魂落魄，显然也不能接受这件事。
    叶诗绫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她家，她是恨不得魏韶雅和叶有成离婚的！但在舅舅家，魏崇和魏绵绵就想有一个完整的家。
    或许这就是人生之苦，求不得吧。
    “你说啊！”魏绵绵望着魏韶武，“你为什么和妈妈离婚！”
    魏韶武面色为难。
    魏绵绵问：“你出轨了是不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妈妈？”
    “我没有！”魏韶武否认，望着温静，“你说句话啊！”
    温静冷冷地问：“我说什么？”
    --

 第144页

    魏韶武一窒：“你告诉孩子，我们离婚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哪样？”温静问，“难道你不是为了外面那个女人和我离婚？”
    “你太过分了！”魏绵绵对魏韶武怒吼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魏崇急喊：“绵绵！”
    魏绵绵跑得飞快，眨眼不见人影。
    图碧云担忧地站起来，似乎想出去追人，叶诗绫急忙叫魏崇：“你还不快去看看她！”
    “哦！”魏崇这才反应过来，拔腿追了出去。
    叶诗绫扶着图碧云：“外婆你别担心，魏崇会照顾好绵绵的。”
    图碧云点点头，坐了下来。
    魏韶武看着温静：“温静，我知道你恨我，但你能不能理智点，不要因为恨我去伤害孩子！”
    温静怒道：“到底是谁在伤害孩子伤害这个家？！”
    魏韶武哑然。
    “再说了，骗他们就不是伤害了吗？善意的谎言不过是说谎的人想让自己心安理得！谎言哪有善意的？！”
    “别闹了。”图碧云疲惫地说，“小武，是你的错，别搞得你吃了多大的亏一样！”
    “我——”魏韶武不服气。
    “你想说什么？！”图碧云怒吼，“你想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就想公开你和温静已经离婚了！现在孩子怪你了，你又怪温静不帮你圆谎！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外婆。”叶诗绫轻轻拍着她的背，“你别生气。”
    图碧云突然问她：“你们怎么来了？”
    叶诗绫愣了下，掩饰不住神情的低落：“就想着过年了，来看看您。”
    “你爸妈又闹了是吧？”图碧云拧起眉，“一个个不省心的！”
    叶诗绫抿唇，没解释这次闹的是叶纲。
    图碧云并不知道叶纲家暴，她大概不会想到，小时候的事就是一种征兆。
    叶纲不止是家暴那么简单，他就是暴力狂，读书时爱在学校打架，现在倒不和外面的人打了，全招呼在于清雪身上。
    叶诗绫陪着图碧云，温静在一边冷静地准备贴对联。
    叶诗绫对这个舅妈是服气的。
    图碧云见魏韶武站着不动，烦躁地说：“你去把孩子找回来！”
    魏韶武起身出门。
    图碧云怒道：“嘴上说着心里只有那谁，结婚可没绑着你，孩子更是你自己生的，还连着生了两个，现在倒怪别人了……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要脸的狗东西！”
    魏韶武差点一头碰在门框上，灰溜溜地跑了。
    图碧云这话有点话糙理不糙，虽然她没说得很糙，但大家都知道她在说什么，听得有点尴尬。
    温静拿着对联往外走，穆晗急忙说：“舅妈，我来吧。”
    贴对联要爬上爬下，温静没和他争，拿着福字去楼上贴了。
    等所有对联福字窗花春条贴完，图碧云对叶诗绫说：“挺晚了，你们快回家吧。”
    如果不是年三十，她就留人吃饭了。但叶诗绫结婚后的第一顿年夜饭，肯定该和穆家人在一起。
    叶诗绫点头：“那我过两天再来看您。”
    图碧云觉得她今天有点怪，又说不上怪在哪里，但感觉她比以往乖了一些，心里也很慰藉，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日子是自己过的，别学你妈和你舅舅。”
    叶诗绫点头，伸手抱了抱她，又去抱魏博文：“外公，我走啦。”
    魏博文：“你谁啊？”
    “我是诗诗。”
    “不认识。”魏博文一脸无情。
    “……”
    图碧云无奈：“行了，他现在只记得一些年轻时候的事了。”
    叶诗绫叹气，终于离开。
    暮色初临，大部分人家里已经开了灯，特别是门前挂的红灯笼里，都有电灯，已经全部打开了，整条巷子红彤彤的，特别喜庆。
    叶诗绫问穆晗：“我们现在回去会不会太晚了？”
    “不会。年夜饭本来要吃到明年的。”
    叶诗绫忍不住笑。
    她想了想，给魏崇打电话，问：“找到绵绵了吗？”
    “没丢。”魏崇说，“我们正回来呢。”
    “那就好。”
    走出巷子，正好碰到他和魏绵绵。
    魏绵绵问：“表姐表姐夫，你们要走啦？”
    叶诗绫嗯了一声。
    “不吃了晚饭再走？”
    “今天过年呢。”叶诗绫说，“你表姐夫家里的人还在等我们。”
    魏绵绵若有所思地点头。就算不去穆家，还有叶家，总之轮不上魏家。
    叶诗绫安慰了她两句，和穆晗上了车。
    魏绵绵看着车开远，问魏崇：“你说以后爸爸妈妈不在一起了，过年了我们去谁家里？”
    魏崇：“刚刚还伤心欲绝呢，现在倒有心思操心这个？”
    魏绵绵气得又要哭了，想要揣他。
    他急忙说：“不哭不哭啊，我们跟爷爷奶奶还有妈妈过，不理那谁！”
    魏绵绵噗嗤一声：“好！只要你不理他，就永远是我的好哥哥！”
    魏崇头皮发麻。他现在是真不想理魏韶武，但加上“永远”这个期限，总觉得太严重了。
    *
    叶诗绫和穆晗回到穆家，年夜饭已经准备好了，直接开饭。
    叶诗绫估计大家等他们很久了，有点心虚。穆晗倒是坦然，没事人一样给她夹菜。
    --

 第145页

    汪雅兰想刺两句，旁边穆冬阳急忙给她夹了个虾：“来，妈，这个给你！”
    汪雅兰顿时忘了叶诗绫，对他说：“你也不知道帮我剥一下？”
    “你这不是有手吗？”
    汪雅兰一窒，她就不该和这讨债鬼说话！
    叶诗绫和穆朔朔忍不住偷笑，穆晗也勾了勾唇，给叶诗绫剥了个虾。
    汪雅兰气得瞪了穆冬阳好几眼。都说有了媳妇忘了娘，他还没媳妇就把她忘了！她看穆晗就是故意的，故意衬得她儿子不如他！
    汪雅兰觉得穆冬阳太不争气了，见他只知道吃，忍不住拿筷子敲了他一下。
    穆冬阳抬头：“干嘛呢？”
    “不知道给你奶奶夹菜啊？”汪雅兰问。
    穆冬阳窒了窒，总不能拿同样的话去说老太太，就伸手给老太太舀了一勺豆腐羹。
    穆老太太说：“行了，没那么多讲究。”
    叶诗绫看了穆晗一眼，穆晗显然没打算跟着穆冬阳做，她也就不管了。
    吃完饭，春晚已经开始。
    节目实在有些无聊，穆冬阳拿出扑克邀人斗地主。
    长辈自然不理他，他叫穆朔朔，穆朔朔很少和他对着干，而且自己也想玩，就答应了。
    穆冬阳又问叶诗绫：“大嫂，你来吗？”
    “啊？”叶诗绫犹豫，她其实想看看节目的。
    穆晗说：“我来。”
    穆冬阳说：“你来得打钱啊！”穆晗那么多钱，得赢点过来！
    穆晗挑眉：“你确定？”
    穆冬阳想了想，认真打的时候他都打不过穆晗，穆晗实在太会算牌了啊！现在偶尔还要瞟一眼电视，那他绝对会输得很惨，而穆晗一心两用的本事是非常厉害的。
    他说：“还是随便玩玩吧！”
    叶诗绫忍不住笑，一边看电视，一边看他们打牌。
    穆老太太很快回房睡觉了，其他几位长辈也随后回了房，客厅里只剩下他们。
    节目轮到了叶诗绫彩排过的那首歌，看到标题出现，她皱了皱眉，心想：我倒要看看崔灿唱得有多好！
    然后歌手出现——
    “咦？”叶诗绫惊讶。
    “怎么了？”穆晗看了一眼。
    穆冬阳和穆朔朔也看向屏幕。
    “……没事。”叶诗绫说。
    台上唱歌的只有三个人，没有崔灿。
    可能等一下出来吧……
    但自己彩排的时候不是那样啊，就是和大家一起出来。又不是什么大咖，哪有特殊的出场方式？
    莫非换到崔灿身上，不一样了？
    但她觉得不可能。
    她隐隐有种猜测。
    歌曲结束，猜测成真，崔灿至始至终没出现。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叶诗绫的心情有点爽。
    不过爽完之后，她又有点担心——万一崔家能量大，给崔灿弄到了独唱的机会呢？
    手机响了一下，她拿起来，是周大伟。
    周大伟：「？崔灿不在？」
    叶诗绫：「我也想问。」
    周大伟：「她今天还参加彩排了的。」
    今天白天，春晚还进行了最后一次带妆彩排，电视台一直直播呢，当时还采访了崔灿两姐妹，没道理几次彩排都在，临上场把她换掉。
    叶诗绫：「会不会是身体出了状况？」
    周大伟：「谁知道呢。不过这节目，调整得看不出来原先是四个人唱的。」
    叶诗绫：「唱歌而已，这种调整又不难。」
    过了一个多钟头，穆冬阳输得心态崩了，扔下牌说：“不来了不来了！”
    穆晗放下牌，看了眼电视，问叶诗绫：“好看吗？”
    叶诗绫摇头。
    “那我们回房吧。”
    叶诗绫点头。
    穆冬阳问：“不去放烟花？”
    “不是禁烟花爆竹吗？”穆晗问。
    “咱们邻居离得老远，有那个必要吗？”
    穆晗觉得有点道理，但还是有点接受不了，犹豫了一下问叶诗绫：“去吧？”
    叶诗绫裹紧小披肩：“外头冷。”
    穆晗果断说：“那我们回房！”
    穆冬阳看着两人上楼，嘀咕道：“谁不知道你们有夜生活呢~”
    穆朔朔皱眉看着他。
    他问：“去玩吗？”
    穆朔朔犹豫了一下说：“就玩一会儿吧。”
    穆冬阳松口气：“还好还好，不然我还以为我狗见狗嫌。”
    穆朔朔一脸嫌弃：“你还知道呢？”
    穆冬阳怒：“我说穆朔朔，你现在胆子见长啊，仗着大哥管你是吧？”
    “是又怎样？”穆朔朔得意地说。
    穆冬阳觉得要不得，这丫头恃宠而骄啊，不过转念一想，他穆家的千金，怎么不能恃宠而骄了！
    *
    叶诗绫洗漱完回到卧室，见穆晗站在露台上。
    她走过去，见远处有烟花盛开，很漂亮。家里也在放烟花，声音很响，能闻到空气中硫磺的味道，但看不见，因为不在这个方向。
    穆晗见她出来，怕她冷，想带她进屋。
    她摇摇头，伸手握着栏杆，触感冰冷，却让人神志清晰。
    过年其实会让人精神恍惚的，一年比一年没有年味了，有时候甚至觉得寂寞，会忍不住去回味记忆里的温暖和味道。
    这一丝冰冷，让她清晰地认识到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

 第146页

    穆晗回屋，拿了件大衣给她披上。
    她忍不住笑：“其实不冷。”
    “我怕你冷。”
    叶诗绫笑得更欢了。
    远处的烟花越开越多，穆晗说：“快十二点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还有几分钟。
    叶诗绫突然说：“我给你唱我的新歌。”
    “好！”
    叶诗绫清清嗓子，唱起来。
    开头的调子很舒缓，穆晗刹那间以为这是一首低音歌曲，听了两句后发现音并不低，只是她的音色浑厚圆润，唱得又轻松，给了人错觉。
    她像在娓娓道来一个故事，唱了足有一分钟，到了故事的高潮部分，曲调骤然扬高，终于给了人熟悉的感觉——那是她最为拿手的唱腔，也是最吸引听众的风格，高亢磁性的嗓音仿佛要钻入人灵魂里。
    叶诗绫似乎很喜欢这首歌，前面部分或许还唱得有点随意，这时候却尽情投入，且游刃有余。
    将故事最精彩的部分讲完，她缓缓平静下来，回到最初的曲调，开始新一篇章的讲述。
    她一边唱着，一边看向穆晗。
    穆晗伸手握住她的手，她轻轻笑起来，唱得更加恣意畅快。
    她身子轻轻后仰，手被他拉着，手臂绷紧。
    歌曲再次来到高音部分，她唱得比刚刚更投入，穆晗感觉自己头皮都要炸开了，估计再也不会有人听到如此精彩的现场。
    整首歌终于唱完，叶诗绫的视线里闪过无数盛开的烟花，感觉眼睛要花了。
    她慢慢站直，穆晗揽着她的腰，低头说：“新年快乐。”
    叶诗绫舔舔唇，回应的话刚到嘴边，便被他吻住了。
    她轻喘一声，刚刚唱完一首歌，本来就有些缺氧，现在更缺了。
    穆晗却没体贴她，将她紧紧按在怀中，吻得疾风骤雨。
    “卧槽！住手！”楼下突然传来声音，“住嘴！”
    穆晗一怔，松开叶诗绫，低头一看。
    穆冬阳拿着个烟花站在楼下草地上，痛心疾首地说：“大半夜的你们也太伤风化了！”
    穆晗想：白天不是更伤风化？
    然后他就知道，这狗东西是故意来搞破坏的了！
    叶诗绫推开他，一溜烟钻进了屋里。
    穆晗指着穆冬阳：“你今年红包没了。”
    穆冬阳愣了下，急道：“别啊哥！我错了！你少给点也是心意啊！”
    砰！
    穆晗回屋，关上了窗。
    第56章
    大年初一，娱乐论坛特别热闹, 都在讨论春晚, 没参加春晚的艺人仿佛不配在今天拥有姓名。
    一个散发着浓浓瓜味的帖子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有没有业内知道昨天春晚发生了什么？》
    主楼：「RT」
    回复：
    「春晚有瓜吗？」
    「崔氏两姐妹吧」
    「对啊！火山粉不是说崔灿要上春晚吗, 根本没有啊！」
    「会不会和叶紫有关系？」
    「抱走叶紫！叶紫不约！我们叶紫要有这么厉害的背景，还会被换下来？」
    「崔氏姐妹临时被删了啊」
    「别阴谋论了, 春晚这么重要的节目, 连节目时长都是卡好的，怎么可能临时删节目？其实就是一直没她们的事, 都在吹逼」
    「吹这个有什么好处？绝对被拆穿！而且她们参加彩排了的，昨天最后一次彩排还在, 春晚直播间采访她们了。」
    「节目没有删, 只是她们的出场被取消了。崔彩就不说了，她和别人合唱的，有没有她歌曲都是那个时长。云彩夫妇是给大佬的独唱伴奏，他们不上场就直接放配乐了, 也不影响时长。」
    「卧槽！这么一说，我感觉到了阴谋。」
    「俗话说, 捧得越高摔得越惨, 这一手玩得太6了, 临上场被换。」
    「这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难怪今天火山粉安静如鸡, 这几天她们可狂了, 真是大快人心！」
    ......
    啪！崔灿将手机拍在了桌子上。
    这是崔家在燕城的房子，本来以为昨晚崔彩崔灿和何飞昀要参加春晚，崔彬和秦想就来燕城过年了。
    他们准备了丰盛的年夜饭, 准备参加完春晚回家吃。结果临时出了状况，以至于年夜饭一口没动。
    今天，秦想最先起床，怕崔彩他们看到饭菜想起昨天的事闹心，干脆全部倒进了垃圾桶里。
    现在，他们在包饺子。但是崔彩和崔灿一直在看手机，只有崔彬秦想和何飞昀包。
    崔灿扔下手机，去洗了个手，加入包饺子的队伍。她每一个动作都像在拧仇人的胳膊，指甲把饺子皮都掐破了。
    她气道：“网上都在说我们昨天没上春晚的事！”
    崔彩鲜红的指甲滑过手机屏幕，头也不抬：“哪里都在说？我在刷微博，根本没看到人提，别搞得你多红似的。”
    “你——”崔灿差点气晕。
    “闭嘴！”崔彬喝住她们，“被外人欺负了不一致对外，还内讧起来了？”
    崔彩明显对崔灿有怨气：“我早就和她说了，不要去和叶诗绫争，她偏不听。现在好了，还害了我！”
    “你当时不是也同意吗？”崔灿问。
    秦想突然疑惑：“叶诗绫背后到底是谁？”
    大家蓦地安静。
    --

 第147页

    其实没有证据证明是叶诗绫做的，但刚好是那个节目，偏偏在最后一刻不让人上场，怎么想都和叶诗绫有关系。所以崔彩才觉得，她和何飞昀是被波及的，要是一开始崔灿不去抢叶诗绫的位置，大概她和何飞昀也不会受到影响。
    崔彩看向何飞昀：“这就要问他了。”
    何飞昀皱眉：“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她前男友吗？”
    何飞昀有点气：“我和她才在一起多久？不是被你挖墙脚了吗？”
    “你——”
    “好了！”崔彬说，“吵什么？”
    崔灿突然冷笑，看到崔彩不高兴，她的心情就变好了：“叶诗绫自己肯定没这个本事，她要是有，姐夫当初会和她分手吗？跟着她，不比跟着你强多了？”
    崔彩咬牙。有时候她真的很讨厌这个妹妹，从出生开始分父母的宠爱，从小抢她东西，现在还处处针对她！
    “你是说，她找了叶家之外的靠山？”秦想问。
    “那不是很明显吗？”崔灿说，“就是不知道什么样的靠山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崔彬说：“还是不要管她了。真那样的话，就不是我们惹得起的。”
    崔彩和崔灿脸色一白。
    她们本来还想，可以去找点叶诗绫的黑料曝光，特别是她背后那个人，绝对是金主！
    可看看这次的事，真曝光她的话，肯定又要被报复了。
    对方报复的手段不狠辣，没有赶尽杀绝，甚至有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味道。但就是这样，才让人防不胜防，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方式降临，简直像悬在头顶的一把刀。
    可能下次某个很重要的资源，在他们费尽全力得到之后，又在临门一脚的时候飞走了。
    光是想想，就让人烦躁。
    “算了！”崔彩说，“我还要准备演奏会，没空理她！”
    她和何飞昀明天就要开始工作，吃完这顿饺子就去机场了。
    今天的候机室没什么人，两人坐在沙发上，崔彩看向何飞昀。
    几乎从包饺子时谈到叶诗绫那一刻起，他就没再说过什么话，一直心事重重。
    崔彩靠近他，冷笑着问：“想什么呢？不会在想前女友吧？人家现在不知道抱到了什么样的大腿，会惦记你这个负心汉？哦，也不一定，万一她的靠山是个又丑又老的秃顶啤酒肚男人呢，那她肯定对你这个小鲜肉念念不忘。”
    “崔彩！”何飞昀不满地看着她，“你烦不烦？”
    *
    元宵晚会是录播，叶诗绫和一个男艺人合唱，是她彩排过的那个春晚节目的演唱者之一，演员卢佳成。
    卢佳成是第一次参加春晚，结果其中一个搭档换来换去，最后还换没了，他自然忍不住琢磨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经纪人叫他不要管，但其实跟他一样，不知道叶紫和崔灿到底谁更有背景。从结果看，当然是叶紫比较不好惹。
    但在卢佳成看来，其实叶紫更好相处，虽然有点高冷，但她台上台下一副面孔；崔灿则是在台上超凡脱尘，在台下拿鼻孔看人。
    卢佳成不会唱歌，虽然不至于五音不全，但和专业歌手没法比。崔灿和他排练的时候，明显地不耐烦，似乎很看不起他。但叶诗绫没有，她在认认真真参与这项工作，她的意见不会针对自己的搭档。
    两人的合作很顺利，录完确定没什么问题，就准备离开了。
    卢佳成刚刚爆火，通告很多，过年都没休息过，前几天已经进组，今天是临时请假过来的。
    叶诗绫则要回泓城。
    两人去停车场时，在电梯里碰到。
    卢佳成想了想，问叶诗绫：“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
    叶诗绫还没回答，周大伟已经熟练地拿出名片，递给卢佳成的经纪人：“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卢佳成的经纪人笑道：“还请前辈多多赐教。”他进这行的时间比周大伟晚。
    他不愿意卢佳成现在和女明星有什么合作外的牵扯，正在上升期呢，最好把那些念头都掐掉。等上了车，他和卢佳成好一顿勾通，最后还刺了句：“你也不想想人家看不得上你。”
    卢佳成被他说得，也觉得刚刚太冒失了。
    但那不是因为叶诗绫太让人心动了吗！
    不过他现在觉得，还是工作更重要，好不容易红了，千万不能因为这些事出什么纰漏。
    另一边，叶诗绫也上了车。
    周大伟笑道：“怎么一个个和你合作的小鲜肉都想和你保持联系？”
    叶诗绫想了想说：“我美呗？”
    周大伟战术后仰，认真地看了看她，不得不点头：“的确，而且唱歌还好听。”
    他咂咂嘴，发现叶诗绫对男人有致命的吸引力。
    她气质偏冷，会弹古琴，在男人眼里不就是一个仙女吗？男人都会向往这样的仙女，更别提他们还有征服欲，还没自知之明，都觉得自己配得上，才敢发动攻击！
    *
    叶诗绫回到泓城的家里，保姆正在做晚饭。
    她去看了一眼，问：“都做好了吗？”
    “嗯，等熟了。”保姆说。
    “那你早点回去吧，剩下的我来。”
    今天是正月十四，明天叶诗绫和穆晗中午去叶家晚上回穆家下午去看图碧云，根本不在家吃饭，自然就给保姆放假了。
    --

 第148页

    保姆估计穆晗快回来了，也不留下来打扰他们二人世界，回房拿了东西就走了。
    叶诗绫守着锅里的菜，一边戴上耳机听歌。
    没一会儿，有电话进来。她低头看来电显示，是于清雪。
    她拧了拧眉，还是接起。
    “诗绫……”于清雪又在那边哭。
    叶诗绫不耐烦地问：“你又怎么了？”
    于清雪顿了一下，啜泣道：“你能来一下吗？”
    叶诗绫烦躁地问：“这年还没过完呢，你们就不能消停点？！”
    “呜……”
    “我没空。”叶诗绫不为所动，“你给你妈打电话吧。”
    “我不想让她担心……”
    “我早就说过了，我不会管你了，你又不是我的责任。”
    “怎么不是了！”于清雪叫道，“要不是你，我根本不会认识你哥！”
    叶诗绫抿紧唇。
    过了好一会儿，她都没开口，于清雪心慌起来：“诗绫……”
    叶诗绫冷声问：“难道不是你主动攀附我哥的吗？”
    于清雪：“……”
    叶诗绫挂了电话，于清雪以后大概不会打给她了。
    叶家比起穆家来说远远不如，但对于清雪却是豪门。她最初就是看上叶纲的身份啊，这是她最后一层脸皮，叶诗绫从来不戳破，而她比很多嫁入豪门的灰姑娘优秀多了，大概她自己也忘记了最初的目的吧，竟然敢将一切推到叶诗绫身上。
    叶诗绫放下手机，低下头，砂锅里的热气咕噜咕噜冒到她脸上。
    一只手臂突然从背后勾住她的腰，她吓了一跳，扭头看见穆晗。
    穆晗伸手拔掉她的耳机：“发什么呆？”
    “……没。”
    “小心被烫到。”他将她推到自己身后，揭开锅，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强烈地刺激着人的味蕾。他咽了咽口水：“能吃了吧？”
    “应该再炖一会儿更好吃。”
    “那你饿吗？”
    “我不饿，我看是你饿了。”叶诗绫转身，想去拿碗，先装点东西给他垫肚子。
    穆晗突然抱住她，一双眼闪着莫测的情绪：“我的确饿了。”
    叶诗绫抖了一下，感觉他说的饿，不是胃那里。
    第57章
    元宵节，叶诗绫和穆晗在叶家吃完午饭, 叶诗绫问其他人：“等下我要去看外婆, 你们去吗？”
    于清雪抬手扒了扒额边的头发, 头发垂下来，几乎将她整只眼挡住。
    看来她是不想去了, 她眼角有伤, 叶诗绫一进门就看见了，不过没有问。
    叶纲说：“我前几天才去过, 今天就不去了。”顿了顿他又说，“我们不去你去？别搞得你多孝顺似的。”
    叶诗绫知道他是怨上自己了。
    其实十二岁从外婆那里回家之后, 叶纲一度想和她亲近。但她之前已经忘了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了, 只是潜意识很怕他，十分恐惧他的靠近。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记得，是不是愧疚。就算有，也比不上于清雪重要。她劝于清雪和他分开, 在他看来她就是他的仇人了。
    叶诗绫不懂他把于清雪当什么，下手不犹豫, 又不让人走……可能是他的私有物, 可能他需要这样一个沙包, 真让人走了还得重新找一个, 真可怕。
    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面对他的挤兑，直接怼了回去：“我前几天出国了，没去看外婆。怎么, 只许你孝顺，不许我孝顺？”
    “行吧。”叶纲起身，叫于清雪，“走了。”
    于清雪忙对叶有成和魏韶雅说：“爸妈，我们走了，晚上还要去我妈那里。”
    魏韶雅点头。
    等他们走后，叶有成也起身：“我有事，出去一趟，你们几个慢慢聊。”
    叶诗绫狐疑地看着他背影，张了张嘴想问魏韶雅，最后又忍住了。
    算了，眼不见心不烦，真问出什么糟心事，反而不痛快。
    魏韶雅问：“你们什么时候走？我和你们一起去。”
    叶诗绫愣了愣。
    “你舅妈和绵绵已经出国了，魏崇应该上课了，估计你舅舅也走了，家里就你外公外婆，我过去陪陪他们。”魏韶雅已经知道魏韶武离婚的事了。
    去舒市的路上，叶诗绫问她：“大哥大嫂……有打算离吗？”
    魏韶雅忙说：“你可别掺和他们的事！俗话说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和，你去管就是你不对，你哥不想和你嫂子分开，你去劝分，他还不怨上你？”
    “你以为我想管呀？”叶诗绫被她训得有点气，“于清雪每次挨了打都给我打电话，她就是觉得我好欺负呗！我不想管了，才给她建议，她不听就算了。”
    魏韶雅叹气：“不管就不管呗，两口子的事，外人怎么管得了？”
    叶诗绫想到她和叶有成，嘲讽道：“是啊。”
    魏韶雅浑身不自在。
    叶诗绫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在叶家时就想问的话：“今晚他是不是要去那个女人那里？”
    魏韶雅：“我……”
    “我就知道！”因为叶有成不回家，魏韶雅才跟着去看图碧云，否则一个人在家多难受。
    不过只要那个女人不来碍叶诗绫的眼，叶诗绫就懒得管，该劝魏韶雅的她也劝过了劝累了。
    *
    魏家果然只有图碧云和魏博文。
    看到魏韶雅，图碧云皱了皱眉，但心里还是有些安慰。生了三个孩子，个个都不听话，嘴上怨着他们，但到了这年纪，真看不到又难受，能回来就好。
    --

 第149页

    叶诗绫和穆晗要在晚饭前回穆家，魏韶雅想着大过节的，要是只有两老一起吃饭，其中一个还糊涂了，清醒的那个不知道孤独成什么样，便决定留下来。
    叶诗绫也怕图碧云寂寞，要是魏韶雅不来，估计她和穆晗就要留下吃饭了。而且这件事不用她提，穆晗肯定会主动提的。
    现在有魏韶雅，她便不纠结了，直接回穆家。婚后第一个元宵节，当然在穆家过比较好，不然将来有了摩擦，很容易被翻旧账。
    穆家的晚饭很丰盛，和大年夜差不多。吃完后，还有酒酿汤圆当饭后甜点，今天过节，这汤圆必须得吃。
    不过大家都吃饱了，汤圆直到九点才端出来当宵夜。
    汤圆不大，一人装了六个，穆冬阳狼吞虎咽，很快吃完。
    随后是穆朔朔，青春期长身体的孩子，不管男女都挺能吃。
    其他人吃得稍微慢点，叶诗绫把碗推给穆晗，小声说：“你分几个给我。”
    穆晗瞪大眼：“你没吃饱？”
    这他妈就让人惊恐了，他堂堂穆氏集团总裁，居然让老婆饿肚子！
    叶诗绫脸微红：“你胃不好，怕你吃了不消化。”
    他顿时笑了，原来是关心他。
    “没那么严重。”
    叶诗绫便把碗收了回去。他把碗递过去，分了两个给她，小声问：“你就不怕长胖？”
    叶诗绫睨他一眼：“你不是想我胖点吗？”
    穆老太太突然问：“诗绫你晚饭没吃饱？”
    “没有！”叶诗绫急忙说。
    穆老太太打量她一眼：“你是不是怀上了？”
    “噗——”所有人都呛住了，纷纷往叶诗绫肚子上看。
    叶诗绫呆住。
    穆晗扶额，无奈地说：“没有！”
    “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穆老太太说。
    穆晗见叶诗绫羞得想找个地洞钻，急道：“我当然知道啊！”
    大家：“……”
    话说到这份上，不好再讨论了，大家把眼神从叶诗绫身上收了回来。
    穆老太太犹豫片刻，没再说什么。
    换作别家，当然是趁机催生，但她还是偏心小儿子，要是穆晗连孩子都有了，穆正德想得到穆氏的可能性就更小了，所以不提也罢。
    回到房间，叶诗绫小心翼翼观察穆晗的神色。
    穆晗没好气地看她：“怎么？想生了？”
    “没有！”叶诗绫急忙说。
    “啧~”穆晗没打算现在要孩子，二人世界才过几天啊，生孩子不是自找麻烦？但她拒绝得这么干脆，还是让他有点郁闷。
    叶诗绫解释：“现在不是忙工作吗？”
    穆晗点头：“再过十年也不急。”
    叶诗绫瞪大眼，十年会不会太久了一点？
    虽然她没想好到底什么时候，但他随随便便就十年……这个……
    她默默算了一下，十年后自己三十六，似乎真的可行？这年纪不算高龄产妇吧？就算偏大了，但以现在的医疗条件都不是事，更何况十年后？而且也不一定非要十年后啊，五六年之后也行吧？
    这么一想，她就没任何压力了，还是专注工作吧！
    她的首张单曲定在三月中旬发行，只录音的话时间绰绰有余，但还要拍MV，时间就有点紧。
    三月初，《争天》电视剧播放，叶诗绫给电视剧演唱的片尾曲登陆各音乐播放器，播放率高居榜首。
    与此同时，《争天》职业联赛第一届总决赛拉开大幕，比赛如火如荼地进行。
    叶诗绫饰演的凰女在电视里出场时，叶诗绫的微博和工作室宣布了单曲发布日期。
    第二天，周大伟告诉叶诗绫：“崔灿要出专辑了，和你的单曲同一天，估计想和你比销量。”
    叶诗绫拧眉：“她是不是有病啊？”
    “她要是知道你的单曲免费会怎样？”周大伟幸灾乐祸地笑道。
    “她的是收费吗？”
    “应该是。她的粉群管理得很好，之前接了几次推广，销量都不错，而且专辑肯定不止一首歌，数量上去了，能有多少质量？除了割粉丝韭菜，还能怎样？”
    现在乐坛不景气，但有些歌手想赚钱还是容易，出电子专辑，然后卖给粉丝。电子专辑才多少成本？而他们一卖往往就是上千万。
    崔灿的专辑里有八首歌，其中三首是翻唱，都是她在《华夏之声》上唱过的，在音乐播放器上的播放量是她所有live里最高的。
    她原定的上线时间是四月。
    《争天》电视剧爆了，加上电竞赛的主要热度在网上，整个三月网络都被《争天》占据了，她打算避开。
    但叶诗绫唱了《争天》的片尾曲，又在《争天》里客串了一个角色，她是能蹭《争天》的热度的，不蹭白不蹭。
    而且她和崔灿不一样，崔灿参加完《华夏之声》后一直在营业，她却没献唱几次，虽然粉丝不离不弃，但她也不能让她们等太久，所以就算没有《争天》，单曲也会在三月发行。
    不过有《争天》，发行的时间就恰好是凰女在《争天》里揭开面纱那天。
    单曲在零点登陆音乐网站，她签的不是独家，几个大的音乐播放器上都有。
    她没什么好担心的，早早地睡了。
    崔灿却睡不着，整个团队晚上八点就绷紧了神经。到十点的时候，经纪人突然接到消息，火急火燎地说：“叶紫那边，非独家，免费！”
    --

 第150页

    崔灿眉毛一跳，急道：“那我们也免费！”
    “那怎么行？合同都签了！”
    “马上重签啊！不然我的播放量肯定比不过她！”
    “可她不是独家。”
    “那又怎样！”崔灿说，“我们签的这家本来就是流量最大的，她的非独家不可能恰好漏过这里吧？只要她在，只要她是免费，就能吸引更多的人！”
    粉丝才几个，叶诗绫抢的是路人。
    她不想被叶诗绫压。
    “可是……”经纪人犹豫，“叶诗绫现在有热度加持……”
    崔灿冷笑：“怎么？你的意思是，我会输给她吗？”
    经纪人知道她自视清高，不知道该怎么劝。
    如果她收费，输了就输了，可以用没有大众播放量来挽尊。但同样是免费，怎么挽？
    “不可能！”崔灿高傲地说。
    虽然专辑的歌曲良莠不齐，但主打歌她还是很有信心，比叶诗绫给《争天》演唱的片尾曲好听多了。
    《争天》那首片尾曲，在电视剧大爆的情况下才勉强登顶，如果没有《争天》加成，就没有那个成绩了。她绝对可以压过叶诗绫！
    零点一到，崔灿打开音乐播放器，首页有她专辑的推荐，但是……正中间最好的位置是叶诗绫的。
    漆黑的背景上印着叶诗绫的半身像，她低着头，微卷的头发在脸上投下阴影，整个面部半明半暗，显出忧郁和神秘的气息。
    「再见」两个纤细的黑体字印在旁边，是灰白色的，下面有两行同色的小字：
    「华夏之声冠军」
    「叶紫首张单曲」
    崔灿滑向下一张推荐的图片，是她的——
    蓝绿色的水彩背景，她穿着飘逸的白色长裙，专辑名字是白色的书法字。
    她觉得，单从封面上看，自己应该是赢过叶诗绫的。但多看几眼，总觉得自己的经不起多看，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过了一会儿，她扭头问经纪人：“她不是非独家吗？为什么能拿到推好的推荐位？”
    “这我怎么知道？”
    经纪人也很郁闷。
    歌唱得怎么样，是崔灿的事；但推荐位谈得怎么样，就是他的事了。他的独家授权，谈下来的位置居然不如周大伟的非独家，怎么想都是自己输了。
    他安慰自己，也安慰崔灿：“可能是钱给得多吧，她这明显赔本赚吆喝！”
    崔灿要不是突然改了免费，靠粉丝的销量就能赚一笔。
    叶诗绫非独家，从平台分到的利润要少很多，而且还买了最好的推荐位……经纪人想了想，马上去其他几个音乐播放器看了看，发现最好的位置都是叶诗绫的《再见》。
    叶诗绫这投入也太多了吧？周大伟怎么想的？他难不成觉得这首歌能成为全民大爆的金曲？这在二十年前华语乐坛的黄金时期都是不敢赌的事啊。
    崔灿已经点开了《再见》，看到了作词作曲。
    作曲居然是一个外国人的名字，作词是刘峰，编曲是刘峰何磊叶紫……
    她还自己编曲？
    崔灿咬了咬牙。
    作曲和编曲都是很重要的，编曲更是需要非常全面的音乐能力，刘峰和何磊在这方面无可挑剔。
    回过头再看作曲，有些眼熟，她仔细想了想，发现和那个美国女歌手黛西合作过，黛西的成名曲《Journey》和风靡全球的《Night》都有他作曲。
    崔灿突然有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点了播放。
    几声钢琴伴奏过后，舒缓磁性的歌声响起，很慢，像在念独白。这种曲调是最难唱的，一不小心就真的成了念白，而且也非常不便于传唱，因为这种唱法连很多专业歌手都没法驾驭，普通人就更没法唱了。
    叶诗绫的嗓音很大气，气息平稳，只听声音，会觉得她是一个至少一百二十斤的丰满女人。
    崔灿知道，如果她真的增肥到一百二十斤，她的嗓音将完美无瑕，无人能敌。但幸好，现在的叶诗绫年轻漂亮，又有老天爷赏饭吃，应该不急着增肥，还有同辈歌手施展的空间。
    曲调循序渐进，念白的感觉渐渐消失，但伴奏始终很轻，叶诗绫仿佛在清唱。
    崔灿理智地评判：好听，甚至可以说非一般的好听，但这歌很难学，应该不会有多少人跟着唱，所以应该很难流行……
    然后，副歌到来，她脑子整个炸裂开来。
    她不确定了。
    这和她的主打歌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
    她确定自己的主打歌很优秀，但其实从来没有这样风格的歌大爆过，或许在音乐播放器上可以到榜首，或许会有很多喜欢音乐的网友听，或许酒吧里都在放，但那些超市啊理发店啊，他们不会放。
    而黛西的《Journey》和《Night》风靡全球，在国外屠榜数周，在国内的音乐播放器上常居欧美榜榜首，酒吧里放健身房放超市里放理发店也放……
    不论你走到什么样的场合，居然都在放。明明是外文歌曲，但在国内却能传遍大街小巷。
    这就是真正的流行音乐，大爆的流行歌曲。
    叶诗绫这首《再见》，和它们是同种风格。
    崔灿深吸一口气，放下手机，决定先去睡觉。
    *
    叶诗绫醒过来，第一件事是拿起手机。
    穆晗下了床，问：“你能不能先起床？”
    --

 第151页

    “我看看我的歌。”
    “好听死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叶诗绫看他一眼：“你说的不算。”
    打开音乐播放器，看了一眼新歌榜，一夜之间，已经在榜单上挂了尾巴，不过崔灿的一首歌曲排在她前面。
    她想了想，点开来，放下手机，起床。
    走进卫生间，穆晗问：“这是什么歌？”
    “崔灿的新歌。”
    “难听死了。”
    叶诗绫无奈地捏了下他耳朵：“你别睁着耳朵说瞎话。”
    他转身掐住她的腰：“我偏要说，你把我怎么着？”
    “那你以后说的话，听起来就要打折扣了。”
    “我是真觉得不如何，还是你唱的好听……”他低头在她耳尖上咬了咬，“你的声音简直有毒。”
    叶诗绫疑惑，这是夸我吗？
    他又舔了舔她耳朵，她急忙推开：“别闹。”
    穆晗只好松开，今天公司里事情多，他也不敢耽误。
    他才不会告诉她，她略微沙哑的声音很容易让人冲动。要是加上特定的环境和语气，那就不是容易的事了，是直接……根本不是毒药，是……
    但他不敢让她知道，她要是知道，以后肯定不爱说话了。
    第58章
    叶诗绫到公司，周大伟正在音乐播放器上看新歌榜的排名, 隔一会儿刷新一次, 《再见》始终被崔灿的主打歌压在下面, 甚至崔灿的另一首歌还追上来了。
    看到叶诗绫，他愤愤不平地说：“他们肯定买数据了！我听了, 她唱得哪有你好听？”
    叶诗绫忍不住笑：“我知道你挺我, 但也不用这么激动。我又不是独家授权，分流了, 被她压很正常啊。”
    周大伟一愣。他刚刚完全忘记了这个问题，只想着和崔灿一较高下！
    他马上去别的音乐播放器看了一眼, 《再见》的数据也只是一般, 被前几天发布的新歌压着。
    他忍不住担忧起来，不会就这样了吧？这张单曲可投入了不少成本，制作成本算不上什么，但推广成本高啊！
    早知道就不这么搞了, 都怪刘峰，他对叶诗绫简直有开天辟地的信心, 一个劲儿说要一炮打响火遍大江南北！歌坛糊成这样, 他做什么白日梦啊？
    更悲剧的是, 自己当时不知道为什么被洗脑了, 居然听了……
    叶诗绫说：“应该算好了吧？前面的歌都比我早几天上啊, 我能在第一天就上榜，还不能证明什么吗？”
    周大伟点头：“对，而且你的后劲还没来。”
    晚上, 《争天》电视剧里，头戴帷帽的凰女露出了真容。
    观众早就为凰女的神秘和强大着迷，在这一刻，更是完全被俘获。
    虽然叶诗绫参加过《华夏之声》《国乐华章》元宵晚会等等，但不知道她的人仍然是大多数。
    此刻，《争天》剧粉涌入她的微博，她最新一条内容是歌曲《再见》相关。
    剧粉这才知道她居然是个歌手。
    其中有部分人虽然没看过《华夏之声》和《国乐华章》，但天天刷微博，也刷到过相关消息，现在直接把人对上了号。
    他们打开自己手机或电脑上的音乐软件，最显然的地方就是《再见》，直接点进去听起来。
    没听过叶诗绫唱歌的人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演唱风格，但想想凰女，应该是很仙很古典的那种吧？
    出乎意料，是很欧美风的流行歌曲。
    而听过叶诗绫唱歌的人，也很意外，没想到单曲的质量这么高。
    现在的乐坛，真的很难碰到好歌了——不，应该说好歌有，但大多小众，几乎没法流行到普罗大众中间。
    而这首《再见》，给人一种大气磅礴又脍炙人口的感觉，当得起“大雅大俗”四个字，一定会传唱得很广。
    无数人将《再见》单曲循环，一遍一遍地听，听得上头，为叶紫这个人上头。一开始是因为她的脸上头，然后来听她的歌，谁知道歌比脸还上头，根本控制不住继续了解她的想法。
    他们点开歌手信息，发现《再见》居然不是她的第一首歌！
    原来《争天》的片尾曲也是她唱的！
    原来她还参加了这么多综艺，有这么多live！
    居然还有古琴专辑？这是什么大佬？！
    叶诗绫粉丝数暴增，《再见》的播放量也开始急速增加。
    已经成为她死忠粉的乐评人包小馒，连发三条微博吹《再见》，直言“这是近几年难得一见的好歌”“金曲品质”“假以时日，必成经典”！
    但就算如此，叶诗绫在新歌榜上仍然不敌崔灿。
    两人一前一后往上爬，进了前五之后，就只见播放量增加，位置不怎么变动了。
    两天后，《再见》在其他几个音乐播放器都到了新歌榜第二，而在崔灿独家授权的这个平台，《再见》第三，崔灿的主打歌第二，第一是另一个歌手在前几天发的新歌。
    叶诗绫觉得这成绩不错。
    周大伟却神色严肃地说：“你平时不关注这个榜单吧？”
    叶诗绫摇头，觉得他话里有话，“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周大伟说，“你的数据爆掉了！最近几年，都没你这么厉害的歌出现！”
    “那为什么……”
    “因为别人想争第一啊，于是把数据买上去了，现在大家都爆了，包小馒都发微博了，说糊坛的春天来了，一下子来了好几个紫微星，而且前几天都不显，突然在这两天集体爆发，说是你引起的鲶鱼效应。”
    --

 第152页

    叶诗绫：“……他和我有仇吗？”
    “怎么会？他是你脑残粉。不过他这人就这样，怼天怼地的。不过那些人要是不傻，应该不会继续买了，再买就太假了！”
    “那我的假吗？”叶诗绫紧张地问。
    “放心，你的像珍珠一样真！”周大伟忽地一笑，“我估计等你登顶，会有人买通稿黑你买榜。不过不用怕，我们数据实打实的，到时候他们就知道真火和假火的区别了。”
    次日，叶诗绫陆续登顶每一个平台的新歌榜，除了崔灿仍然压着她。不过不到二十四小时，崔灿也被她超过了。
    黑她的通稿没有发出来，因为大家都看得见，她的数据是真的。
    《再见》下面有和播放量相匹配的评论，叶诗绫名下的其他歌曲也因为《再见》增加了播放量，而其他新歌在这些方面的数据显得很薄弱。
    而且离开网络，大家仍然能听见《再见》。
    出门逛街，途径十个有音乐的地方，居然有两三处都在放《再见》。一周后，数量翻倍，而其他新歌在现实中查无此人。
    《再见》在新歌榜上傲视群雄，已经不满足于此，开始屠杀热歌榜等榜单。
    如果这些不能证明什么，那还有周大伟那里突然暴增的合作邀请。
    《再见》是真的火了，甚至可以说是爆了，叶诗绫忙得不可开交。
    她仍然没接广告和代言，但参加了两个综艺，都是为期一期的临时嘉宾，其余时间就跟着刘峰学配乐。
    眨眼到了五月，因为有好几个节日，电视台都在弄晚会，叶诗绫收到很多邀请，连着奔波了半个月，最后一站是燕城。
    录完最后一台，她给穆晗打电话：“我明天回来。”
    穆晗问：“不能今天回来？”
    叶诗绫愣了下，想着最近半个月连饭都没好好和他吃一顿，有点过意不去，但是——
    “我这边还有事。”
    “不是录完了吗？”穆晗随口问。
    “有部电影的主题曲想让我唱，周哥约了时间去和导演作曲见面。”
    “什么时候？”
    “今天晚上。”
    “晚上？”穆晗的声音凝重起来。
    叶诗绫忍不住笑：“导演是女的。”
    “那作曲呢？”穆晗轻笑，显然是故意这么问。
    “男的，我不太了解，不过刘峰师父说他对音乐很认真。”
    “那你明天回来？”
    “嗯。”
    “好，到时候我去接你。”
    “不用——”
    “我想你了。”穆晗说。
    叶诗绫一顿，脸微微发热，低声道：“好吧。”
    “你呢？”
    “什么？”
    穆晗顿了顿，无奈一叹：“算了。”
    叶诗绫瞬间明白他在问什么了，脸上更热。她张了张嘴，艰难地说：“穆晗……”
    穆晗抓紧手机，屏气凝神。
    叶诗绫眼一闭心一横：“我明天就回来。”
    穆晗忍不住笑：“我姑且把这句话当做……我想听的那句话听吧。”
    叶诗绫红着脸，轻轻一笑：“嗯，你是最好的翻译家。”
    穆晗呼吸一窒，喉结滚动了两下，哑声道：“诗绫，你快点回来。”
    叶诗绫的心颤了一下。
    她想，她应该也是很好的翻译家。
    *
    叶诗绫在周大伟的陪同下去了那个作曲人家里，对方请了他们吃晚饭，除了他们和导演，还有别的客人，都是音乐人。
    这显然是朋友聚会，对方能带上叶诗绫，是看重她，叶诗绫特意带了礼物过去。
    她到的时候，导演还没来，除了主人家，只有一个女歌手和她的经纪人。等了一会儿，又有人来，叶诗绫好奇地看过去，当来人映入眼帘，她眉头一皱。
    是何飞昀。
    周大伟猛地看向她。
    她微微摇了下头。周大伟明白她的意思，越是反应明显，越让人猜测他们的关系，但他还是难掩紧张。
    这个作曲人是出了名的爱交朋友，有时候还会把聚会的视频发到网上。今天的要是发了，不知道会惹多大的麻烦。
    何飞昀看到叶诗绫，呆愣住。
    作曲人介绍道：“你们合作过，应该认识吧？”
    叶诗绫轻轻点头，微笑：“不过不是太熟。”
    “那你们可以多聊聊。我最近和飞昀有合作，顺便请他来和大家交个朋友。对了，只等刘导了。”
    刘导来之后，一群人开始吃饭喝酒。
    叶诗绫以保护嗓子为由，没喝多少，大家也表示理解。
    何飞昀倒是一直闷不吭声地喝。
    他好几次想和叶诗绫说话，叶诗绫不好回避得太明显，但都四两拨千斤地把话题转给了别人。
    离开时，叶诗绫在小区门口被何飞昀叫住了。
    何飞昀走到她面前，有些醉意：“诗诗……”
    叶诗绫皱眉：“你别这么叫我！”
    何飞昀顿了一下，点点头：“能和你说几句话吗？”
    叶诗绫觉得可笑：“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
    “你不要这样……”何飞昀神色受伤。
    叶诗绫见不惯他这惺惺作态的样子，脾气一下就上来了，双手环胸，抬高下巴问：“好，那你要说什么？”
    何飞昀愣住。
    --

 第153页

    其实他根本没想好说什么，或者说，他没想到叶诗绫会用这样的姿态面对他，让他的思维一下子卡住了。
    周大伟叫叶诗绫：“我们走吧，这里可能有记者。”
    叶诗绫转身。
    何飞昀突然抓住她手腕。
    第59章
    叶诗绫一惊，想甩开他。
    何飞昀收紧手上的力道, 急道：“我真的想和你聊聊！”
    叶诗绫闻到他身上的酒气, 觉得恶心：“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
    周大伟慌了, 何飞昀的经纪人也慌了。
    要说话就好好说话，怎么还上手呢？要是被狗仔拍到, 不知道编出什么故事来。
    两人都上前拉人, 但何飞昀偏偏不放。
    何飞昀的经纪人说：“要不就找个地方让他们好好聊聊？”
    周大伟瞪他：“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对方很无奈：“总不能在大街上拉拉扯扯吧，被拍到怎么办？”
    “我还想问怎么办呢。”周大伟抓住何飞昀的手腕, 狠狠用力，何飞昀吃痛地松开了手。
    他的经纪人大惊, 对周大伟吼：“你知道我们飞昀的手多值钱吗？！”
    “嗨呀——”周大伟撩袖子, “我们叶紫的手也是上了千万保险的！”
    何飞昀的经纪人一窒，这才想起叶诗绫除了歌手的身份外，还是古琴家，搞不好上的保险比何飞昀贵。
    “诗诗……”何飞昀看着叶诗绫。
    叶诗绫烦躁地捋了下头发, 点头：“行，我倒要看看你的嘴里能不能吐出象牙来！”
    周大伟：“你真要和他说？”
    叶诗绫点头。
    周大伟无奈：“那……换个地方？”
    “不, 就在这里。”
    “那你们车上说吧。”何飞昀的经纪人说。
    “就在这里！”叶诗绫厉声道。
    要是有记者, 早被拍到了, 换地方或者上车都不是好主意, 倒不如站在这里说, 能编的空间也有限。
    于是其他人退开了几步，但没上车，就好像一群人站在路边等人或者商量什么事情。如果不走近了看, 大晚上的根本不会有人认出叶诗绫和何飞昀。
    何飞昀的酒醒了一些，但脑子一片混乱，蠕了蠕嘴唇问：“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叶诗绫冷冷地看着他。
    他低下头：“对不起。”
    “这句话你早就说过了，说点有用的吧，不然别耽误时间了。”
    “我……”何飞昀面露狼狈，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她，“诗诗，我后悔了，我们还能不能……”
    “不能！”“……我还没说完。”
    “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我和你之间不存在我们，所以你不用说完。”
    何飞昀沉默了一会儿，自顾自地说：“我想和崔彩分手。”
    叶诗绫深吸一口气，想骂他一顿。
    他难道觉得她会在意吗？是什么给了他错觉，让他觉得他有资格拿他的事情来耽误她的时间？
    但她这番言辞激烈的话说出来，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在意？
    这个自我感觉良好的男人，他真可能这么想！
    真是恶心透了！
    何飞昀控诉道：“这几年她根本就不把我当人！在她眼里，我就是她的一条狗！”
    “你是人吗？”叶诗绫问。
    何飞昀一顿，不解地看着她：“诗诗——”
    “如果你是人，也是人渣。你从她身上得到了好处，当狗不是应该的吗，有什么资格抱怨？”
    何飞昀窒了片刻，大概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有点愤怒，但他很好地掩饰住了，用失望和痛心的表情看着她：“你怎么这么说？”
    “那你要我怎么说？心疼你？当你的解语花？让你把在崔彩那里失去的尊严找回来？”
    何飞昀狠狠地吸了口气。他终于发现，这个女人和前几年不一样了。
    他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变了。”
    “我没变。”叶诗绫说，“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应该为你的抛弃哭哭啼啼，在你离开后日日夜夜惦记着你，在你说要和别人分手时激动地投入你的怀抱……
    “你觉得我是这样好拿捏的女人？抱歉，我从来就不是！
    “我没有变，是你看错我了。这也不怪你，你向来眼瞎。你要的不是我这样的，也不是崔彩那样的，你需要一个崔彩那样有背景的，但脾气还好得不行任你予取予求的。
    “何飞昀，你那根东西是镶了钻吗？凭什么？”
    “你——”何飞昀惊骇地瞪大眼，“你说话怎么这么恶心！”
    “哦。”叶诗绫淡淡地颔首，“你还需要那个女人不谙世事，连这种事都不懂。你那里不止是镶了钻，还不止一根吧？才觉得世界都该围着你转。”
    何飞昀现在才体会到什么叫后悔，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在今天叫住了她！
    他和崔彩在一起后的确有些后悔，因为崔彩不好拿捏，他只后悔没控制住她。他以为能从叶诗绫这里找到安慰，结果整张脸皮被撕了下来。
    她说得对，或许他一开始就看错她了。
    叶诗绫突然朝他走了一步。
    他一瞬间有些恍然。夜色的她，难以言说地美丽……
    啪！
    叶诗绫一耳光扇在了他脸上。
    何飞昀呆住，远处的周大伟等人吓了一跳。
    --

 第154页

    叶诗绫指着何飞昀，狠狠地说：“别再靠近我，别再碰我，别再叫我小名！你——不配！”
    上车后，周大伟小心翼翼地问：“他说什么了？”
    “犯贱。”叶诗绫不欲多谈。
    “……”
    “男人啊……”她摇摇头，嘲笑道，“各有各的渣法。”
    周大伟吓了一跳，忙说：“我就不说了，反正这方面和你没关系，但你家穆总，不是挺好的吗？”
    叶诗绫愣了下，点头：“你说得对。”
    多亏了世界上还有一个穆晗，在她的世界里。
    *
    崔彩走进卧室，何飞昀还没醒。
    她把手机扔在床头柜上，转身出门，不一会儿端了杯水进来，直接泼到了何飞昀脸上。
    何飞昀顿时惊醒，爬起来抹了把脸，看到她的样子，知道是怎么回事，怒道：“你发什么疯？”
    崔彩把杯子放下，拿起手机，打开一张图片送到他面前：“这是什么？”
    何飞昀一看，图片黑漆漆的，但他很快认出来，是他和叶诗绫，果然被偷拍了。
    “解释一下。”崔彩冷冷地看着他。
    何飞昀扭头抽了两张纸巾擦脸上的水，不耐烦地说：“昨晚去王老师家里，王老师也请了她，就碰到了。”
    “不是你们约好的？”
    何飞昀看着他：“我和她怎么约？崔彩，你能不能不要整天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吗？”崔彩轻轻一笑，拿着手机转身，“明明是你对她余情未了。不过你死了这条心吧，她现在看得上你？人家背后有人，你不过就是一个瞎拉琴的，或许骗得了别人，但骗不了她。她懂音乐，还认识魏绵绵，你有几斤几两，她会不清楚？你在她那里，就是个无才无德的废物！”
    何飞昀抿紧唇，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崔彩离开房间，她的经纪人在外面，这照片就是经纪人拿来给她的。
    经纪人问：“压下来？”
    “压什么压？”崔彩冷笑，“就算要压，这钱也不该我们花。她自己送上来的把柄，应该印成大字报贴到全世界！”
    *
    叶诗绫下飞机时，穆晗已经到机场了。
    周大伟和助理们把她送到车边，帮忙把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
    叶诗绫上车，坐在副驾驶，车是穆晗亲自开来的。
    她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你怎么自己开车？”
    穆晗抓住她的手，她的无名指上光秃秃的。
    “戒指呢？”他问。
    叶诗绫愣了下：“在家里。”
    穆晗松开她。
    她打量着他神色，觉得他今天怪怪的，“最近都在忙，取来取去太麻烦了，怕弄丢……”
    “所以在别人面前装单身是吗？”他看过来。
    叶诗绫终于确定他在生气，惊讶地问：“你什么意思？”
    穆晗拿起手机，打开一个网页给她看。
    叶诗绫睁大眼，看见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标题——《夜会何飞昀，叶紫插足旧友感情？》
    配图是昨晚她和何飞昀站在路边的照片，正好是何飞昀捉住她手那一幕。
    叶诗绫闭了闭眼：“你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你的谎话！”
    叶诗绫一顿：“你什么意思？”
    “《再见》是不是写的你和他？”穆晗咄咄逼人地问。
    “那不是我写的！”叶诗绫激动地说。
    “你唱的！你唱的时候难道没想过他？”
    叶诗绫怔住。
    《再见》写的是见到分手后的恋人，所以……他知道？
    她脑子有点乱，呐呐地说：“我和他没关系……”
    “我不这样觉得。”穆晗盯着她。
    叶诗绫无奈地说：“对，他是我前男友，但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昨晚是他——”
    她看着那照片，觉得自己解释不清了。
    穆晗按了锁屏，将手机扔在一边：“你之前没告诉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叶诗绫小声道，过了一会儿看着他，“你放心，我和他不会旧情复燃的。”
    “这么肯定？”穆晗看向前方。
    这是要一口气什么都问清楚了？
    叶诗绫点头：“我很肯定。他劈腿，和崔彩，这种错误是不可原谅的。”
    “你们分多久了？”
    她顿了顿，疑惑：“这你也要知道吗？”
    “你不说就算了。”
    “你难道没查到？”
    穆晗猛地看向她：“叶诗绫，你什么意思？”
    叶诗绫抬了抬下巴：“我觉得你早就知道我和他的事了，你一直在等我主动说是不是？”
    “是！但我没查过你！你向我展示多少的你，我就得到多少的你，全看你。”
    “……”
    “我没有不信你，我就是在意这件事而已，但是你不信我。”
    “……”
    “你不信任我，更不……算了。你大概不需要我来接，自己回家吧。”穆晗扭开头，握紧方向盘。
    叶诗绫一惊：“穆晗！”
    “下车！”
    叶诗绫看着他，见他是认真的，转身打开车门，气得捶了一下车窗，朝他吼：“开后备箱！”
    她去把行李箱拿下来，抽出拉杆拖着箱子往前走。
    很快，穆晗的车追上来，停在前方。
    --

 第155页

    她脚步一顿，继续往前，路过车窗时，穆晗看过来：“上车。”
    叶诗绫没理他。片刻后，汽车风驰电掣般从她身边驶过。
    她停下来，有些茫然。
    路过的出租车问她：“打车吗美女？哎，你是不是那个——”
    叶诗绫背过身，找出墨镜戴上。
    她在想，该怎么回家？打车不太明智，刚有绯闻，万一被认出来……叫周大伟回来接吗？
    电话响了，是来雪霏。
    叶诗绫接起来。
    来雪霏叫道：“卧槽！我怀疑狗策划想睡我！”
    叶诗绫愣愣地问：“你们睡了？”
    来雪霏顿了一下：“你没听清吗？是我怀疑他想，所以还没睡。”
    “那睡了告诉我。”
    “不是……你干嘛呢？你根本没仔细听我说话是不是？”
    “我听了。”
    “但你没往心里去……算了！你不是今天回泓城吗？下飞机了？”
    “下了……”叶诗绫有点委屈，“穆晗把我扔机场了。”
    “卧槽你们俩也有今天？”来雪霏呆了呆，说，“你等着，我去接你！”
    “谢谢……”
    “客气啥呀，我就是忍不住想八卦你俩，你等着我啊！”
    叶诗绫等了好久，来雪霏才到。
    来雪霏见她满头大汗地站在路边，疑惑：“你一直在这里等？”
    叶诗绫沉默地上了车。
    “你没吃饭吗？”来雪霏急道，“不是叫你先吃饭吗？这午高峰……还好我买了奶茶，你先将就着。”
    来雪霏把奶茶给她，见她魂不守舍，担忧地问：“穆总真把你扔下了？”
    叶诗绫点头。
    来雪霏拍了下方向盘：“为什么啊？穆晗不是把你当眼珠子疼吗？”
    叶诗绫想，哪有？
    她拿出手机，在网上搜了搜，那则新闻还在。
    来雪霏看了一眼，惊道：“何飞昀？不是，你们怎么见面啊？”
    叶诗绫解释了一下，说：“穆晗早就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了，但一直没说。”
    来雪霏愣了愣，担忧地问：“那他是误会你们旧情复燃了？”
    “……”
    “你这被扔得不冤啊。”
    “我没有！”
    来雪霏摸摸下巴：“之前我还劝你没事别说，这下好了，早知道穆总这么能苟，你就该早点坦白……可真能忍。他怎么知道的？”
    “我不知道，我以为他查我，他说没有。”
    “你信？”
    叶诗绫犹豫片刻，摇头：“我不知道……”
    她潜意识是信的，但如果他没查她，他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算了算了，先去我那里吧。”来雪霏发动汽车。
    *
    到来雪霏住处，来雪霏打开冰箱给叶诗绫找吃的，问：“蛋挞你吃吗？”
    “吃。”叶诗绫现在没什么胃口，而且蛋挞又甜又腻，根本不想吃。但她饿了，也只能吃。就算和穆晗吵架，她也不敢饿自己，不然等和好了，肯定被他秋后算账。
    来雪霏把蛋挞扔进微波炉里，说：“我再点个外卖，吃什么？”
    “粥吧。”
    “行哎，我也想吃。”
    来雪霏找了个粥店，点心小菜点了一大堆，等下完单，叶诗绫已经吃完一个蛋挞了。
    “不吃了？”她问。
    叶诗绫摇头：“差不多了，等喝粥。”
    于是来雪霏把剩下那个蛋挞吃了。
    很快，叶诗绫接到了周大伟的电话。
    周大伟压低声音问：“你和穆总……到家了？”
    叶诗绫听他口气，就知道他打电话来是因为什么了，说：“穆总看到新闻了。”
    “这……”周大伟倒吸一口气，头快秃了。
    叶诗绫不想细说和穆晗发生了什么，说：“你找下记者，我猜他们有录视频，把视频放出来辟谣，特别是我扇何飞昀那一耳光，一定要放出来。”
    “可这……这不是解约了一个麻烦，又来个□□烦吗？那耳光怎么解释？”
    “我们可以实话实说，说他以前和我在一起，劈腿崔彩，现在又想复合。”
    “他想和你复合呀？”
    “放心，我不是恋爱脑。”
    “咳咳，那就这样，我去处理了。”
    “不过——”叶诗绫叫住他，“崔彩应该不想曝光自己当过小三的事，可能最后是何飞昀喝醉了酒不小心冒犯到我什么的。”
    “那……要曝光她吗？”
    “我不知道。”叶诗绫头疼，“你和崔西商量吧，反正澄清那则胡说八道的新闻就对了。”
    周大伟终于听出一点眉目，紧张地问：“穆总是不是生气了啊？”
    叶诗绫没有回答，挂了电话。
    来雪霏拍拍她肩：“别担心，澄清了就好了。”
    第60章
    穆晗坐在办公室里，无心工作。
    他看手机, 看手表, 看电脑……每个地方的时间都一样, 显然是真到这个点了，不是他的错觉。
    她会不会还在机场？他有点担忧, 不该这样对她, 怎么吵都该先把人送回家。
    有那么一瞬，他想离开这里赶过去, 但又马上打消了主意。她那么大个人了，难道不知道自己回家？
    他打开手机的通话记录, 看着叶诗绫的名字, 几经犹豫，还是没按下去。
    --

 第156页

    凭什么要他主动？她就不知道联系他？
    他咬了咬牙，到底是不放心，拨了保姆的电话, 故作平静地问：“太太回家了吗？”
    保姆愣了一下：“先生，我今天放假。”是他给她放的！
    穆晗：“……”
    他挂了电话, 烦躁地抹了把脸。本来想装作无事发生, 但现在保姆肯定知道他们吵架了。
    烦！穆晗将手机扔在一边。
    电脑上有消息闪烁, 是公司内部的聊天软件。
    穆晗打开, 是崔西。
    她发了个视频过来, 说：「总裁，太太和何先生的不实传闻已经澄清了。」
    “不实传闻”很让穆晗舒心。
    他点开视频，不出所料, 发生的地点和那张照片相同，看光线，时间应该也相同。
    视频有点长，穆晗没快进，一直盯着。
    视频没有声音，只有一群人站在路灯下，周围是黑幢幢的房屋和树影，还有几辆车。
    叶诗绫和何飞昀是焦点，镜头一开始，就是何飞昀拽着叶诗绫的手。
    穆晗眯起眼睛。
    很快，两人被“拉开”了，然后一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叶诗绫和何飞昀单独走到一边，说了很久的话。
    听不见声音，看不清表情，穆晗忍不住猜：他们聊了什么？聊得怎么样？高兴还是怨怼？
    视频接近尾声，叶诗绫突然走向何飞昀。
    穆晗心里“艹”了一声。他相信他们没什么，但就是见不得她离前男友那么近。
    叶诗绫甩了何飞昀一耳光。
    穆晗：“……”
    他又“艹”了一声，视频已经放完了。他关掉视频，静坐了一会，拿起手机。
    犹豫半晌，他再三确认，她没联系过自己，有点气愤地将手机扔开。混账女人，她一定是忘记了！他确定她忘记了！
    穆晗气得胃疼。
    *
    很多人看到叶紫插足别人感情，简直像苍蝇见了血，立即跑到叶诗绫微博下污言秽语。但这次的反转来得比以往快了一些，他们的脸躲避不及，实在有些疼。
    叶诗绫这边只放出了视频，还没说她和何飞昀的关系，何飞昀那边已经出来解释了。
    和叶诗绫猜的差不多，对方说是何飞昀想帮忙缓解她和崔彩的关系，但因为喝醉了酒言辞不当，才激怒了她。
    至于有多少人会信？不重要。
    反正叶诗绫不想让大家知道自己和崔彩何飞昀那段三角关系，不想成为网友茶余话后的话题。
    崔彩和何飞昀更不想，因为他们肯定是被骂的那方。
    来雪霏看完这场反转剧情，怒骂了崔彩和何飞昀一阵，见叶诗绫坐在一边发呆，顿了顿问：“你要不要给穆晗报个平安，免得他担心？”
    叶诗绫拧眉，有点排斥。刚吵完架就巴巴地凑上去，总觉得没面子。
    来雪霏轻咳一声：“是有点丢人哈？但总要让他知道你在这里吧，好让他来接人啊！”
    “我干嘛要他接？”叶诗绫的眉毛拧得更紧了。
    “那你都被扔路边了，自己回去多没面子？他来接了，你就上车，这台阶不就下了吗？”
    叶诗绫想了想，是这个理，但有点担忧：“他要是不来怎么办？”
    来雪霏陷入了沉思。就穆晗以往对叶诗绫的态度，她没想过不可能！但万一人家今天真的不来呢？
    叶诗绫突然认真地打量她，问：“我在这里，是不是会打扰你啊？”
    “你又不是头一回在我这里了……”来雪霏蓦地一顿，叫道，“你什么意思？”
    叶诗绫笑：“现在不是有人想睡你吗？”
    “啧~我还没考虑清楚呢。你尽管在这里，你要是能打扰到我什么，我跟你姓！嘿，居然敢怀疑我的清白？”
    叶诗绫：“……重点根本不是这个好吗？”
    “那是什么？”
    “……狗策划想睡你。”
    “……”
    “你真是单身太久了。”
    “闭嘴！”来雪霏拿抱枕砸她，脸色俏红，“知道你不是单身！显摆什么？”
    “……”并没有显摆，她现在好痛苦，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
    穆晗回家，远远地看见别墅一片漆黑。
    叶诗绫还没回来？
    他把车停在院子里，快步进屋。
    屋里有浓郁的花香，打开灯，一片梦幻的粉白。他怔了怔，上楼，卧室里整齐静谧，琴房里没有人。
    穆晗呆愣了一会，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她怎么能不回家？！
    他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去衣帽间，打开放行李箱那个柜子，她的箱子不在；打开她的衣柜，像前几天一样空了些位置。
    她是真的没回来，箱子和衣服都没回来。
    穆晗转身坐在衣柜的隔板上，拿起手机拨了她的电话。
    响了几声，电话接通，叶诗绫怯怯的声音传来：“喂……”
    穆晗抿紧唇，咬了咬牙问：“你还没回家？”
    “我在小雪这里。”
    穆晗一窒，张开嘴想说什么，又觉得一张嘴自己就输了。
    他直接挂了电话，把手机往旁边一扔，挂在旁边的长裙晃动了两下，手机落在柜子深处，发出沉闷的声响。
    穆晗低下头，用手蒙住脸，好半晌，手往后重重一捋。
    --

 第157页

    “不回来算了……”他恨道，“我看你明天有什么脸见我！”
    他扭头捡手机，发现柜子的角落放着一个纸袋，上面的logo很熟悉，但叶诗绫不怎么用这个牌子的东西，他倒是会用香水和配件。
    他心里一跳，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伸手拿过来，袋子有些沉，不是空的。
    他从里面掏出一个盒子，还有两张纸条。
    是收银条和POS回执单，上面的字迹有些淡了，显得手写的签名异常清晰。
    那是他的名字，但不是他的字迹。
    穆晗的脑子有一瞬间空白，过了好久去看上面的日期，是去年的五月，再过几天就一周年了。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盒子，手微微颤抖。
    那是一条宝蓝色的条纹领带。
    他拿起领带，质地柔滑，想起她给他打领带的样子。
    她应该不会忘记这里放着一条领带吧？但为什么一直放在这里？难道不是给他准备的？
    他不信！
    穆晗沉浸良久，拿手机打开微信，开始翻和她的聊天记录。
    结婚一年，每天发那么几句，他以为很少，攒在一起却很多，像永远翻不到头。
    过了好半天，他终于翻到了买领带的那天。
    她说她要和来雪霏一起逛街，所以是那时候买的？然后呢？
    他慢慢回想起，那天她去看了于清雪，因为于清雪被家暴了。或者就是因为那样，她放弃了原本想做的某件事。
    穆晗闭了闭眼，不知道该怪谁。
    *
    叶诗绫愣愣地放下手机，来雪霏问：“你老公要来接你了？”
    叶诗绫尴尬：“我听着不像，他可能以为我和别人私奔了。”
    来雪霏惊恐：“你这话说得，我感觉自己有危险。”
    叶诗绫被她逗笑，接着垂下脸，抱歉地说：“今晚麻烦你了。”穆晗直接挂了电话，肯定不会来了。
    “我们俩说那些干什么？”来雪霏舔舔唇，“你渴吗？”
    “还好。”
    她们晚饭吃的小龙虾，两斤麻辣，两斤蒜蓉，麻辣基本都被来雪霏吃了，来雪霏肯定口干得不行。
    “去买车厘子！”来雪霏说。
    叶诗绫想着车厘子的味道，咽了咽口水：“走！”
    来雪霏这个小区外有大超市，到了晚上仍然货物充足，特别是车厘子这种高价水果，还有很多新鲜的。
    当然也有一些不怎么新鲜了的，正在折价卖。
    可能是女人的天性作祟，两人先去看了打折的，发现实在不够漂亮，才转而拿了新鲜的。
    来雪霏又买了一些别的东西，两人一起提着购物袋往回走。
    小区外有一条步行街，这里购物方便餐饮店多，平时人流量很大，晚上更有很多散步的人，挺热闹。
    两人快要走到小区正门，突然被人挡住去路。
    对方挺高，是个男人，穿着西装，她们平视过去根本看不到对方的脸。
    她们也不感兴趣，都觉得是搞推销或者卖保险的，这种男人就算好看，气质又怎么比得上穆晗狗策划等人？
    于是她们头都懒得抬，直接绕道。结果那人往旁边挪了一步，再次挡住她们。
    叶诗绫一怔，心跳骤然加快——她闻到一股熟悉的男士香水味。
    来雪霏火了，抬头：“我说你这人……咳咳，帅哥你谁？”
    叶诗绫看过去，对上穆晗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他比白天的时候还要精致几分。这半夜三更的，打扮得这么隆重，是刚应酬完？
    “她老公。”穆晗回答来雪霏。
    叶诗绫的脸顿时一片绯红，还好夜里灯光暗，看不清楚。
    来雪霏眨眨眼，怂怂地说：“哦。”
    穆晗低头，看着她手上的袋子，她赶紧把叶诗绫提着的那半拿过来。
    穆晗伸手虚扶着叶诗绫后背，对来雪霏说：“那我们走了。”
    叶诗绫皱眉，她还没说要跟他走呢！但对上他的脸，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来雪霏说得对，人家给你台阶，你就赶紧下吧。
    “慢走啊。”来雪霏挥挥手，想起袋子里的车厘子，问叶诗绫，“车厘子你拿点走？”
    叶诗绫急忙摆手，跟着穆晗走了。
    穆晗的车就停在前方，他刚刚就是在车里看到了人，才直接过来的，不然就给她打电话了。
    上了车，穆晗没急着开车。叶诗绫等了一会儿，疑惑地看着他。
    穆晗靠近她，她紧张地后退，突然后悔晚上吃了蒜蓉小龙虾。虽然漱过口嚼过口香糖了，但不知道……
    “看我。”穆晗说。
    叶诗绫一怔，急忙看着他。
    穆晗盯着她，片刻后放弃了对她的期待，问：“领带给我买的？”
    叶诗绫不解地望着他，过了会儿倒吸一口气，看着他脖子上的领带，慌乱地扭开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穆晗不满。
    “啊？”叶诗绫看回去。
    “难道不是给我买的？”
    “不是！”她急忙说，发现这话有歧义，补充道，“是给你买的。”
    穆晗微微勾唇：“我猜你也不敢拿我的钱给别人买，就自己戴上了。”
    叶诗绫红了脸，尴尬不已。
    穆晗却有点较真：“既然买了，为什么不给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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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叶诗绫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干脆说，“我忘了。”
    穆晗一窒，接着轻笑：“你记性的确不怎么好。”
    叶诗绫觉得，他的语气带了嘲弄。
    “就买了这一样吗？”他问。
    “嗯。”
    “不够！”他突然伸手抓住她脖子，认真地看着她，“叶诗绫，不够。我还要，你以后给我买。”
    他的眼神让叶诗绫不由自主地闪躲：“那是拿你的钱买的……”
    “我知道。”
    “那你自己买？”
    “不行！”
    她顿了顿：“我可能没那么钱。”
    “用我的。谁要你花自己的钱？”他就是想让她花他的钱给他买东西，像很多平常夫妻那样。
    叶诗绫懂了他的意思，有点无奈：“穆晗——”他们和别的夫妻不一样啊。
    “不愿意吗？”穆晗的眸子瞬间暗淡。
    叶诗绫看着他，张了张嘴：“……没有。”
    穆晗倾身过去，将她吻住。
    不远处，来雪霏躲在步行街的雕塑后面，纳闷地道：“这两人干嘛呢？车子没油了？”
    她本来是好奇穆晗到这里多久了，总觉得他一早就来了，在这里当望妻石。
    她带着好奇心，下意识驻足观望，也没指望观出什么名堂来，反正车子一开走，她也就回家了。
    结果这车不开了，搞得她也走不动。
    她想了想，给叶诗绫发微信：「既然还没走，要不要我给你把行李拿下来？」
    叶诗绫：「改天。」
    来雪霏敢肯定，这两个字是穆晗回的。
    *
    叶诗绫跟着穆晗走进家门，发现家里多了很多粉粉白白的玫瑰，几乎是从玄关开始，全面地装饰了起来，十分梦幻。
    她呆愣住：“这是……”
    穆晗回头，平静地看着她：“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一股强烈的直觉让叶诗绫头皮发麻，但她的思绪却没这么敏锐。她疑惑地想：最近的节日是母亲节吧？但不是今天啊。
    穆晗脸上有些悲伤：“一周年，你忘了。”
    叶诗绫瞬间瞪大眼，感觉被人扼住了喉咙，心中一阵绞痛。
    她终于明白他今天为什么生气了，不是因为何飞昀，是因为她忘了他们之间最重要的日子。
    “对不起……”她的眼泪扑簌簌掉下来，“对不起……”
    穆晗难过地问：“在你眼里，我们的婚姻到底有没有意义？”
    “对不起……”叶诗绫抓住他衣袖，“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忘了。”
    穆晗转身往楼上走。
    叶诗绫急忙跟上去。
    走进卧室，这里也用花艺装点过了，比他们结婚时还漂亮。
    叶诗绫心中的愧疚更甚，难受地望着穆晗。
    穆晗扯了扯领带，走进衣帽间。
    叶诗绫走过去：“穆晗……”
    “挺晚了，早点休息吧。”
    “对不起……”叶诗绫继续哭。
    穆晗起身，离开了房间。
    叶诗绫知道，他不想听她说这话，可她心里满满的都是对不起。
    她慌忙地擦掉眼泪，回到卧室。
    穆晗不在，她茫然了一会，走到梳妆台前，拿出婚戒戴上。
    结婚一周年，被她毁了。
    突然，她想到一件事——他为今天做的准备，绝不止家里的装扮这么简单，应该有……有一件礼物，那才是不可或缺的。
    她很怕印证这个猜测，如果被证实，那代表她对不起他的又多了一点。
    但她还是在房间里翻找起来。
    抽屉里没有，那些漂亮的花束里没有，枕头下没有……
    她冷静下来，转身往外走，直直走到了琴房门前。
    琴房的门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她推开门，打开里面的灯，一眼看见琴桌上摆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上面绑着缎带。
    叶诗绫抿紧唇，不让眼泪落下来。
    她走过去，颤抖着手解开绑成蝴蝶结的缎带。
    盒子上面散落了一些花瓣，她伸手抚开花瓣，打开盒盖，看见一张古琴。
    一张完全陌生的古琴。
    第61章
    叶诗绫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不能自已。
    一道人影出现在门口, 她看过去——
    穆晗手插着裤袋, 靠在门上, 静静地看着她。
    她急忙走过去，伸手环住他的腰, 将他紧紧抱住。
    穆晗维持原先的姿势, 没有动。
    “对不起……”叶诗绫哭道。
    穆晗无奈：“你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叶诗绫急忙放开他，手忙脚乱地擦眼泪, 不敢再哭。
    她哪里有受委屈？都是她给他委屈受。
    他站直身子：“早点睡吧。”然后去了书房。
    叶诗绫无措地看着他背影，想叫他, 但不知道能说什么。
    她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儿, 回房，洗澡，洗了一半才发现戒指没取下来，只能小心翼翼洗完后半程。
    看样子还是增肥方便。反正不能再瘦了, 她比刚结婚的时候瘦了几斤，可能是因为健身的原因。
    上床躺了一会, 叶诗绫拿起手机, 看了眼时间, 又放下。
    过了一阵, 她再次拿起, 解锁屏幕，手指在上面来回滑动，却始终没选中目标。
    她翻了个身, 看着旁边的枕头，然后打开微信，点开置顶的聊天框。
    --

 第159页

    他们上一次联系是今天早晨，他说“早”，她回了个“早”。
    当时是习惯性的反应，现在却觉得冷淡。她至少该发个表情的。
    穆晗当时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等她回家了，他们怎么过这个纪念日？
    叶诗绫点开输入框，犹豫半晌，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烦躁地想要放弃，手机一下子滑落，砸到了她脸上。
    “嗷！”叶诗绫痛呼一声，揉了揉脸，捡起手机，顿时一惊。
    她刚刚给穆晗发了条信息！
    但脸没有自己的想法，只发了个空格。
    叶诗绫绝望，这怎么办啊？
    她慌了两秒，将消息撤回，撤完之后智商上线：不！不应该这样！
    她本来就是想找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好不容易老天帮忙，怎么能撤回？她到底在想什么？
    她再次点开聊天框，想解释，但怎么解释？「刚刚什么都没发」？他会信吗？
    她觉得自己的智商被狗吃了！
    叶诗绫将手机扔下，痛苦地趴在枕头上。
    快十二点了，他是不是不回房了？
    细微的咔哒声传来，叶诗绫火速转身。
    穆晗推开门，走进房间。他轻轻将门关上，走到床边，把手机放下。
    叶诗绫急忙坐起：“我我刚刚按错了！”
    穆晗一顿，掀开被子上床：“发了什么？”
    “啊？”
    他看过来。
    她低下头：“还……还没发，不小心碰到，发了个空白。”
    “哦~”他收回眼，淡淡地说，“想叫我回房不用这么麻烦。”
    “我不是——”
    他猛地看向她，眼神犀利，仿佛在说：不是什么？你敢说完试试！
    叶诗绫的声音顿时卡在喉咙口，顺势狠狠点头：“我知道了。”
    穆晗扭开头，将床头灯关掉。
    叶诗绫这才发现，他穿着睡衣，已经洗过澡了。
    她紧张地问：“你……原本打算睡在书房？”
    他看过来：“这床有我的一半，我凭什么要睡书房？”
    叶诗绫愣住，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这一晚上到底在干什么？没一件事做对，没一句话说对……
    他突然凑过来：“你打算去？”
    她飞快地摇头，然后不敢看他的眼睛，手捏着被子说：“我也不想你去。”
    穆晗胸口微窒：“为什么？”
    她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我们是夫妻，有什么可以好好说，不要那样……”
    “然而真正的夫妻，脾气上来了是不管那些的。生气的人就是光明正大的生气，做错了事的人就该去哄。”
    叶诗绫张了张嘴，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低下头小声问：“你喜欢那样的吗？”
    穆晗猛地瞪向她：“叶诗绫，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和你结婚？”
    叶诗绫被他连名带姓地叫得异常紧张，哆哆嗦嗦地回答：“因因为你需要结婚？”
    据说他这样的集团管理人，已婚会比未婚更让董事会放心。
    “如果是这个原因，我就不会答应让你隐婚。现在外界并不知道我结婚了，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那……”她想说，那就公开吧。
    他下一句话打断了她的思绪，他说：“因为我喜欢你。”
    叶诗绫惊讶地瞪大眼，明显地不信。
    “我并不是喜欢你和我生气和我吵架，只是你该生气的时候不生气，我就知道你对我不是喜欢。”
    “我……”
    穆晗定定地看着她：“我只是在意你的一切，想要你的回应。”
    叶诗绫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他转身躺下：“睡吧。”
    *
    清晨，叶诗绫下楼，直到此时，她才看清属于结婚纪念日的布置。
    从客厅通往饭厅的过道墙壁被布置成了花墙，永生花，鲜花经过加工制成，可以保存很久。
    当然，也很贵。
    城市有些地方会弄，一般都会成为网红打卡景点。
    叶诗绫怔怔地站在花墙前，直到饭厅传来穆晗的声音：“过来吃饭！”
    她急忙回神，快步走过去，乖乖地坐下。
    吃了几口，穆晗说：“你不用表现得像做错事的孩子。”
    叶诗绫看他一眼，小声嘀咕：“本来就错了嘛……”
    穆晗端起咖啡，假装没听到。
    她突然看过来：“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咳——”穆晗撇开头，脸色微赧。
    这个女人……
    她哪里像做错事的样子？做错事的人可不会逼问别人！
    “我们认识没多久你就求婚了……”叶诗绫小声说，言下之意，那么短的时间不足以培养出感情。
    “一见钟情。”穆晗淡淡地说。
    叶诗绫怔了下，慌乱地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穆晗无奈扶额，深感这是纸老虎和纸老虎的对决。
    他没有乘胜追击，现在追不出什么结果来。反正她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显然也没有排斥。
    吃完饭，穆晗出门。
    叶诗绫跟他走到玄关，怯怯地问：“那个……你想要什么礼物？我不知道送你什么……”
    穆晗微怔，有些烦躁和无奈。
    送礼哪有问别人需要什么的？他难道还会挑剔吗？
    他说：“都过了，不必了。”
    --

 第160页

    “可是……”
    “我没怪你。”
    叶诗绫一抿唇，低下头。
    “怪我。”他说，“你又不喜欢我，没放在心上很正常。但我知道，我要是提醒你，你还是会努力的。”
    “穆晗——”叶诗绫难受地望着他，眼睛里泛起盈盈水光。
    他扭开头：“哭什么？好像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没……”她低下头。
    “这件事就不要提了，我们像以前一样，好吗？我以前过得挺快乐的。”
    叶诗绫只能点头。
    穆晗弯腰亲了她一下，离开了。
    叶诗绫走到门口，看着他上了车汽车开出视线，才关上门回去。
    她发了一会儿呆，给来雪霏发微信：「你醒了吗？」
    过了半小时，来雪霏回：「醒了。」
    叶诗绫：「穆晗送了我一张古琴，我应该回他什么？」
    来雪霏还以为她要过去取行李，没想到上来就是秀恩爱！
    但她嗑得挺带劲，兴致勃勃地问：「什么样的古琴？」
    叶诗绫：「你等一下。」
    古琴应该是从拍卖会上拍下来的，搞不好有新闻。叶诗绫百度了一下，还真搜到了。
    古琴的琴身上刻着古琴的名字，新闻里也提到了。
    这把琴在上个月港城的一场拍卖会上拍出，拍卖价格：一千八百万。
    叶诗绫看拍卖会的时间，想起来，穆晗当时在那边出差……
    叶诗绫回来雪霏：「1800万的古琴。」
    来雪霏惊：「你是多打了零，还是多打了万？」
    她被别人的爱情刺激得手速爆发，消息一条一条地发出来——
    「你要回1800万的礼？」
    「那你把自己送给他吧！」
    「不对，你们的结婚纪念日……」
    叶诗绫：「昨天。」
    来雪霏呆，颤颤巍巍地回复：「姐妹，这我就救不了你了，我最近也不打算和你卿卿我我，免得你老公记我仇……还好你昨晚回家了。」
    叶诗绫：「我要是记得，就不会等他来接我……不，我在机场都不会下车。」
    *
    叶诗绫走出电梯，左右看了看，径直走向前台。
    前台秘书看过来，豁地站起：“夫人！”
    叶诗绫本以为她不认识自己，还犹豫着要怎么过关斩将，闻言露出一个笑容：“总裁在吗？”
    “在的！”前台秘书带她往里走，直到总秘处才停下来。
    崔西走过来：“夫人，你怎么不叫我去接你？”
    “太麻烦了。”叶诗绫说，往穆晗的办公室看去。
    “总裁在办公室……”崔西顿了一下，“开视频会议。”
    “那我在外面等。”叶诗绫说。
    “不用。”艾米走过来，“我正要进去送文件，夫人我陪你过去吧？”
    叶诗绫点头。
    走到总裁室门口，艾米推开门，往里看了一眼。
    穆晗坐在老板椅上，戴着蓝牙耳机，领带系得整整齐齐，衬衫袖子却随意地挽了起来。
    他向后靠在椅子里，一只手搭在扶手上，另一只手捏了支笔转动，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一副倾听的表情。
    艾米走进去，回头给叶诗绫让路。
    穆晗余光瞥见两个人进来，下意识看过去，微微一愣，喉咙动了动，垂下眸。
    艾米走过来，把文件放下。
    叶诗绫安静地走向沙发，穆晗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跟过去。
    艾米暗暗一笑，悄声退出办公室。
    办公室里响起穆晗说话的声音，沙发上的叶诗绫看过来，发现他并不是在和自己说，甚至说的不是中文。
    她捕捉到几个熟悉的单词，但专业名词太多，没怎么听懂。
    她收回眼，起身从书架上拿了本杂志。
    很厚的财经杂志，里面有穆晗的采访。采访里有他的照片，拍得像杂志模特一样。
    叶诗绫觉得新鲜。除了婚纱照，她只见过他的证件照。
    他们的婚纱照是在一个摄影基地拍的，没拍几张，只是为了婚礼布置时用，没有那种挂到床头的大相框，只有几个小的摆在桌子上和柜子上，平时看多了也没在意。
    突然看到杂志照片，她产生一种“原来他拍艺术照是这样的”的感觉。
    “真人没看够？”穆晗走了过来。
    叶诗绫一惊，火速合上杂志起身。
    穆晗双手插进裤袋里，看着她。
    她问：“你忙完了？”
    “差不多了。”
    “那……”她试探地问，“我请你吃饭？”
    “你请我？”
    她点头。
    “行吧。”穆晗转身。
    “等一下！”
    穆晗停下来，看着她。
    她看了一眼他挽起来的衣袖，转身打开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小巧的首饰盒。
    穆晗眸子微动，抿紧的唇泄露了一丝紧张。
    他知道自己是个心口不一的男人，嘴上说着不必了，其实还是希望她有所表示。
    幸好，他眼光不差，没遇上那种没心没肺的人。
    叶诗绫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蓝宝石袖扣。
    她抬头看着穆晗，穆晗看着她紧张的小表情，赶紧把手递过去。
    叶诗绫暗松一口气，把东西放在茶几上，把他的衣袖放下来。
    --

 第161页

    他袖子上还有之前别的袖扣，叶诗绫把它们取下，把新的戴上去。
    穆晗看了看，说：“不错。”
    叶诗绫看他一眼，见他似乎比刚才高兴了一些，放松不少：“那我们现在出发？”
    “走吧。”
    叶诗绫已经订了餐厅，上车后她给司机说了地址，是一个大地标。
    那里吃饭约会的地方多，两人去了很多次，光顾过不止一家，穆晗也不知道她订的哪家。
    到之后，发现是一家屋顶餐厅。
    穆晗在这里求婚的。
    叶诗绫和他走向预定的位置，是他求婚那天坐的。
    他看她一眼，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坐下来。
    服务生把菜单拿过来，穆晗双肘撑在桌上，手撑着下巴，对叶诗绫说：“你点。”
    叶诗绫翻开菜单，把想要的菜一样一样指给服务生看。
    菜上齐后，穆晗拿起旁边的红酒看了一眼，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酒和菜，都和他求婚那天一模一样，她是在这种方式告诉他，她不会忘记他们之间的事。
    比起未来的承诺，他更高兴她记住了曾经发生的事。他不曾想过，她会记得那天的一切。
    他端起酒杯，叶诗绫也端起来，举到空中与他碰了一下。
    他说：“祝我们百年好合。”
    叶诗绫没忍住笑，眼里闪烁着泪花：“长长久久。”
    穆晗胸中充满暖意，仰头将酒一口喝光。
    饭吃到尾声，穆晗问：“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叶诗绫瞬间回想起那天，她赶到约定的餐厅，他已经坐在那里，西装革履，气场十足。她当时想，这个男人绝对看不上自己。下一秒，他起身给她拉椅子，温柔绅士。那时候她冒出一个想法，可能就是他了。
    叶诗绫说：“不太记得了……”
    穆晗略微失望，但还是希望她继续说。总还记得一些，他想。
    “我们好像喝的香槟……”
    “嗯。”
    “红丝绒很好吃。”
    穆晗看着她。
    她垂着头：“你那天应该没喷香水。”
    “怕你不喜欢。”他说。
    叶诗绫一愣，疑惑地看着他。
    那时候他们还不认识，他担心这种问题干什么？还是说，无论是谁，都会那样，这是他的绅士风度？
    “还有呢？你还记得什么？”他追问。
    叶诗绫再次垂眸：“你当时戴的手表放在家里表柜的第二排……第三格。”
    “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嗯。”
    “你对我的印象，好像比对那顿饭的印象深。”穆晗的声音透出愉快。
    叶诗绫脸红：“就……不小心注意到。”
    “哦~”他微微勾唇。
    “你吃饱了吗？”叶诗绫板起脸，“我吃饱了。”
    “饱了。”
    离开餐厅，穆晗让司机送他们回家。路上，两人一直没说话。
    进了家门，叶诗绫小心翼翼觑着穆晗的神色。
    穆晗发现了，走到她跟前，认真看着她：“我们是要好好过日子的，对吗？”
    叶诗绫忙不迭点头。
    “那就好了，我不怪你了。”他顿了顿，“看到那条领带的时候就不怪了。我知道你也在努力，你也想和我好好过，对不对？”
    叶诗绫点头。
    “所以你不要再觉得愧疚。我也有不好的地方，应该提醒你的，就不会出现这种……”
    叶诗绫不想再听他自责，明明都是她的错。
    她急忙抱住他：“我以后不会忘了！”
    穆晗顿了顿，握着她的腰将她举起来抵在墙上，低头吻她。
    叶诗绫回应着这个吻，结束后，他伸手扯松领带，脸上是她熟悉的神色。
    她脸上滚烫，往窗外看去，太阳正大呢……
    她感觉双手被他握住，扭过头，见他把整条领带扯了下来，正往她手腕上缠。
    她豁然瞪大眼，掩饰不住惊恐。
    他低低一笑，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别怕，我没什么怪癖。”
    “………………”
    虽然这话很好安抚了叶诗绫的情绪，但他做的事，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这是你送的。”他说。
    叶诗绫决定以后不送他任何东西了。
    他似乎听到了她的心声，猛地吻上来，恶狠狠地说：“不准！”
    第62章
    半年后。
    穆晗端着咖啡站在落地窗前，一辆汽车从院子的篱笆外驶过, 卷起无数落叶。
    深秋来了。
    他转过身, 拿起桌上的手机查看天气。
    泓城现在15度, 燕城5度夜间零下，那里是冬天了。
    穆晗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刚刚开过来的汽车停在别墅外, 穆晗的助理从车上下来, 带着一堆文件。
    保姆去开门，助理进来, 见穆晗穿着睡衣头发随意地耷拉着。
    助理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下午两点没错。
    总裁是他见过的自制力最好的人, 而且深度沉迷工作, 在结婚前简直把工作当老婆。现在不去公司就算了，在家都懒得收拾自己，看来这件事的确让他很生气。当然，也可能有夫人不在泓城的原因。据说夫人出差好一阵了, 大概因为这样，工作上的不顺心才放大了。
    --

 第162页

    助理汇报完工作, 把需要签字的文件翻开摆在穆晗面前。
    穆晗签完字, 说：“有事情及时汇报。”
    “好。”助理收起文件离开。
    回到公司, 碰到一位姓赵的董事。
    赵董是来找穆晗的, 见到他忙问：“高总助, 穆总今天不来公司？”
    高总助笑道：“总裁不来才正常啊，别人家的老板，一周就上两天班, 一天两小时。”哪像他们总裁这么拼命，结婚前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
    这十几个小时的工作，到底谁最得利？还不是董事会那些有股权的大佬。
    所以穆晗一不上班，就有人慌了，居然直接找到办公室来。
    穆晗的能力他们是最有感受的。
    穆晗的爷爷活着的时候，一直在国内福布斯排行榜前十，最高到第五，他死的那年，穆家无人在榜。
    一个商业巨鳄的死亡，引起的连锁反应是巨大的，当时穆氏的股价跌得人心惊。但只隔了两年，也就是在去年，穆晗回到了前十，在第八的位置。
    榜单出来后，穆氏股价飙升，这群董事笑歪了嘴。
    穆晗担任总裁后他们得到的分红，远超预期，他们挺担心穆晗不干了。
    *
    叶诗绫回到家，厨房飘来一阵香气，好像是藕汤。
    她微微咽了咽口水，往楼上走，周媛和张秀秀拎着箱子跟在后面。
    上楼放好行李，她本来想留周媛和张秀秀吃个下午茶，一出房间，就见穆晗站在走廊上。
    周媛和张秀秀马上告辞了。
    叶诗绫疑惑地走向穆晗。他穿着黑色衬衫，袖子挽到小臂上，露出手上的腕表。叶诗绫脸微红，受不了这种带着神秘和凌厉的帅气。
    她轻声问：“这么早下班？”
    “没去。”穆晗的回答非常任性。
    叶诗绫愣住：“没去？你不会又生病了吧？”
    “没有。最近公司的人造反，我懒得理他们。”
    叶诗绫眨眨眼，好半天反应过来，这是工作上遇到不顺心的事了。
    可她不懂他的工作，也不知道该不该问，但就算问了，她也解决不了，只能干巴巴地说：“哦。”
    她想了想，伸手搂住他腰，往他怀里靠。
    穆晗一笑，握住她手腕，阻止她靠近：“家里有人，别这样。”
    叶诗绫一僵。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惊喜的声音：“夫人，你回来啦！”
    叶诗绫马上回头，见崔西拿托盘端着整整六杯咖啡！
    穆晗笑着拍拍她的肩：“我在开会，等下陪你。”
    叶诗绫脸红，谁要他陪？
    她转身往卧室走，回过头，见崔西端着咖啡跟穆晗进了书房。
    她想了想，下楼，碰到保姆也端着咖啡上楼。
    保姆笑着说：“我刚刚看到你的车了，正想去问你晚上吃什么呢。”
    “你先送咖啡上去吧。”
    “好。太太见到先生了？”
    “嗯。”
    保姆也就不多嘴说穆晗把人叫到家里来开会了。
    叶诗绫进厨房看了一圈，晚饭正在准备，只有耗时比较久的汤炖上了。
    很快，崔西和保姆下来。
    叶诗绫让保姆准备了茶水点心，请崔西吃，向崔西打听：“总裁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崔西说：“这个我也不清楚，好像是总裁有个很重大的决定，关乎集团命运那种。这么重要的事，具体的情况肯定要保密，我们秘书处没人知道，估计总助里有人知道。董事会是肯定知道的，总裁和他们开了会，但他们不同意总裁的决定……”
    叶诗绫点点头。
    一个小时后，楼上有人下来，会开完了。
    叶诗绫看见，都是一群中年快秃顶的男人，也有两个干练的女人，显然都是公司高管。
    等所有人离开后，叶诗绫上楼，碰到穆晗从卧室出来。
    穆晗抱着手臂，往门框上一靠：“我还以为你跑了。”
    叶诗绫娇嗔地看他一眼，走到他面前：“我往哪里跑？”
    穆晗一把搂住她，将她整个人抱起，转了一圈回到卧室，将门关上，然后将她抵在墙上，低头吻下去。
    他尝到微甜的味道，带着花香，抬头问：“偷吃什么了？”
    “请你的秘书喝了个下午茶。”
    “打听到什么了？”
    “听说你和董事会吵架了？”
    穆晗耸耸肩，转身走到床边，往上面一躺：“他们就想着坐吃山空！我可不想等到穆氏破产的那一天，一堆人来说我没本事败光了祖宗的基业。”
    他想成立一个科技公司，一开始董事会是同意的，但当他说主要是投入资金搞科研后，大家就不同意了。
    那是一群完完全全的资本家，从来不愿意等待，再有前景的朝阳产业他们都不愿意投资。
    他们只喜欢正在赚钱的行业——房地产有钱，一窝蜂搞房地产；电影有钱，都去投资电影；文娱有钱，又插足文娱……为了钱，他们把这些蒸蒸日上关乎民生寄托他人梦想的行业搞残搞废，然后寻找下一个目标。
    搞科研需要大量资金，等待的时间旷日持久，他们都不愿意，哪怕知道一旦成功就会成为世界之巅——但那不知道是多久以后的事，他们不一定还活着，与他们有什么关系？所以他们不愿意。
    --

 第163页

    但穆晗还年轻，穆氏有上万的直属员工，因穆氏的存在而获得工作岗位的人不知凡几，他想让它的生命力持久一点。如果什么都不做，他自己都能预测它在什么时候因为时代的发展而破败。
    叶诗绫坐到他身边，笑道：“你不是做得挺好的吗？又到年底了，我期待今年的福布斯榜。”
    穆晗笑：“怎么，想嫁给首富？”
    “不是嫁给你了吗？”
    穆晗伸手搂住她后腰。
    她说：“去做吧，我支持你。”
    “我要是被撤职了怎么办？”
    “你还会被撤职？”她惊讶。
    “理论上可以，但他们不敢。换一个人来管这家公司，他们分到的钱绝对没现在多。倒是我，乐得轻松。”
    爷爷在世的时候，他根本无意继承这家公司。在他看来，家族继承模式根本不利于公司的发展，他觉得自己脱离穆氏自主创业，再将穆氏交给专门的职业经理人管理比较好。
    但爷爷不同意这样。他始终只相信他，也对他寄予厚望。他去世后，穆晗只能按他的意愿办事，不想他死不瞑目。
    像穆氏这样的知名企业，在创始人死后都会分崩离析越来越差，但穆晗在短短两年内进入福布斯前十，这代表穆氏没有变差，甚至比以前更能赚钱。换一个人来，很难做得比他好。
    “不说了。”他搂着叶诗绫翻了个身，手从她衣摆下伸进去。
    叶诗绫感觉到他温热的触碰，轻轻颤栗。
    “燕城的工作完成了？”他低声问。
    她最近半年接了好多影视剧的歌，有些在泓城录，有些去燕城录，偶尔还去别人的演唱会当嘉宾。而他时不时地也要出差，夫妻俩经常见不到面。
    对他来说，一天不见都难过得很。
    “唔……”叶诗绫扭了扭腰，想脱离他的“掌”控，“还没。”
    穆晗拧眉，停下手上的动作：“那怎么回来了？”
    叶诗绫心虚地看着他：“明天《乐不乐》首映，我要去帮忙宣传。”
    《乐不乐》的参与人员，到如今居然是她最火。片方一开始请她客串出演，后来又请她唱主题曲。为了票房，他们更是热情邀请她参加首映。
    叶诗绫除了年底参加晚会会忙得不可开交，平常日程都比较松，自然就答应了。
    穆晗翻身坐起，生气地说：“所以你回来不是为了见我，是为了给别人宣传？”
    叶诗绫赶紧爬起来，急道：“也是为了见你啊！”
    穆晗扭开头。
    她赶紧起身绕到那边去，抱着他手臂摇了摇：“别生气啦~”
    “不许撒娇！”穆晗瞪她。
    她一怔：哪有？
    她想了想，对他微微一笑。
    他板起脸：“也不许用美人计。”
    叶诗绫伸手搂着他脖子，往他怀里窝，在他耳边说：“你也可以用美男计。”
    穆晗倒吸一口气，低头看她。
    她脸色微红，躲开他的注视。
    他搂紧她，在她耳尖上一吻，哑声问：“美男计有用吗？”
    叶诗绫不好意思，声若蚊蝇：“有点。”
    “哦~”穆晗满意地颔首，扳过她的脸，将她深吻住，同时将她按倒在床上。
    叶诗绫轻喘：“窗帘。”
    “不会忘的。”但暂时还用不着，他先不浪费那个时间。
    …………
    晚饭时，穆晗问：“所以参加完这个电影的首映式，你又要去外地？”
    “也不是马上去，不过肯定要去啊。”叶诗绫说，“年底了，跨年和春晚又要开始了。”
    穆晗扶额，烦躁地说：“这些电视台，怎么一到年底就这么多事？”
    叶诗绫笑：“你公司到了年底难道很清闲吗？”
    “帮着外人是吧？”穆晗眼睛一眯，满是威胁。
    “没有！”叶诗绫马上投降。
    他靠近她，低声说：“刚才对你太客气了，晚上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叶诗绫脸红，伸手掐了他一下。
    他瞟她一眼：“你这力道确定不是撩我？”
    叶诗绫瞪大眼，想再掐。
    他反手抓住她，说：“吃饭，打情骂俏这种事，吃饱了再说。”
    “啊——”叶诗绫气死了。
    穆晗怕把她气坏了，只好把手伸到她面前：“行行行，你掐！你掐！”
    叶诗绫气呼呼地瞪着他手臂，片刻后狠狠推开，觉得还是不理他比较保险。
    第63章
    《乐不乐》的首映式在下午，主角当然是电影的导演和主演。叶诗绫算压轴出场, 简单地提了自己客串的角色, 然后唱了主题曲。
    她的现场唱得比在录音室好, 粉丝一本满足。
    本来她的粉丝等到活动快结束时她才出场总共没说几句话，都对主办方有点不满。现在听了她唱歌, 反而顾不上那些了, 只想回家剪视频。
    首映式结束，叶诗绫离开。
    上车后, 周大伟说：“刚刚山竹台的陈宇联系了我。”
    “陈宇？”叶诗绫想了想，陈宇是山竹台的一个主持人。
    山竹台收视高综艺多给通告费大方, 艺人都想和他们合作。不过山竹台和泓城台打擂台在明面上, 叶诗绫通过泓城台出道，于是至今还没受到山竹台的青睐。
    周大伟说：“今年的《歌手之战》开始筹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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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4页

    《歌手之战》是山竹台办了好几年的音乐综艺，和《华夏之声》的素人选秀不同，它是成名歌手之间的战争。
    刚开始的时候, 很多成名歌手不愿意上，怕输了丢人。结果很多过气歌手参加之后翻红, 比如风蕙, 能成为《华夏之声》的导师也和先前参加《歌手之战》有关系。于是到了后来, 都抢着想上了。
    而像叶诗绫这样通过选秀出道的年轻一辈, 在最初几年, 山竹台完全没考虑邀请他们。最近两年因为观众审美疲劳收视率下滑，节目做出相应改变，才有了他们的机会。
    叶诗绫听了周大伟的话, 有些激动。
    她喜欢唱歌，自然也喜欢和同行交流。这样的舞台，可比参加春晚什么的带劲多了。
    周大伟说：“先别期待太多，他是问你有没有空参加跨年，最后提了一下《歌手》。我估计他们的确有想法，但是还没决定。跨年我已经帮你答应了，到时候也好谈谈《歌手》的事。”
    叶诗绫点头。
    “我估计怎么都能参加一期吧……”周大伟琢磨着，“但要是只有一期，我觉得不值。”
    叶诗绫微微拧眉。
    “你的实力摆在这里，他们要是只让你参加一期，我肯定不答应。但冠军也没我们的份。”
    “我明白。”叶诗绫微微一笑。其实每一季的首发名单一出来，谁是冠军就肉眼可见，一定是资历最深咖位最大的那个。当然，他们的实力也毋庸置疑，属于“名单出来的时候知道他厉害，真正比赛的时候会发现他比大家知道的还厉害”那种。
    而像叶诗绫这种“新人”，很多都是一轮游。倒不是节目组欺负他们资历浅，而是很多人真的不能唱现场。
    叶诗绫回到家，穆晗在客厅里看手机，抬头说：“我都看你的视频看半天了，你才回来。”
    “什么视频？”叶诗绫走到他身边坐下。
    穆晗把手机递给她。
    是她刚刚在首映式上演唱的饭拍视频。
    “这些粉丝的动作够快的……”叶诗绫笑，突然疑惑，“你这是在哪里看的？”
    她关掉视频，发现是微博。
    她惊讶地看他一眼，确认了一下，居然是他认证的大号。
    她赶紧把手机还给他：“你可别手滑点赞了。”
    “我给我老婆点赞，有什么不可以？”
    叶诗绫愣愣地看着他，这话太有道理，她想了想只能说：“那你随便点。”
    穆晗一笑，伸手将她勾在怀里，低头吻她。
    叶诗绫顿时惊慌，怕保姆出现。
    穆晗轻咬她一下：“怕什么？”
    叶诗绫恼道：“我要脸！”
    “……”这话说得，好像他不要脸似的。穆晗只能将她圈在怀里，不再做多余的动作，问，“明天有空？”
    “嗯。”
    “那我们去看电影？支持一下你的票房。”
    叶诗绫一惊，忙说：“不了吧？我在里面就两个镜头！”
    穆晗眯眼：“怎么，你在里面有吻戏？”
    “没有！”
    “那为什么不给我看？”
    “不是不让你看，就是觉得太羞耻了。”
    电影里把她当原型拍，吹得那么厉害，她真的很不好意思。
    “等下映之后我们在家看吧？就我们俩。”
    “就我们俩？”穆晗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我现在很怀疑这部电影的性质。”
    叶诗绫愣了下，恼怒地用手肘撞向他的腰。
    他闷哼一声，握着她手腕说：“行，还不如在家看你，不然过几天你又要出门了，不知道哪天才看得到。”
    叶诗绫无奈：“别把你说得那么可怜。”
    “难道我不可怜？”
    叶诗绫微抬下巴：“那以后你出差的时候，我也要闹了。”
    “你闹啊——”穆晗挠她痒，“我巴不得你闹。”
    叶诗绫被他挠得直笑，闪躲着倒在沙发上，叫道：“你住手——不许欺负我！”
    穆晗停下来，俯身看她，眸子深沉：“我就想欺负你……”
    叶诗绫还没反应过来，又被他吻住。
    片刻后，他站起身，将她打横抱起。
    叶诗绫一惊，小声道：“你干什么？！”
    “欺负你。”他低头在她唇上一吻，往楼上走。
    叶诗绫急得使劲打他：“快要吃饭了！”
    穆晗脚步一停，看着她：“饿了？”
    叶诗绫刚想回答“是”，但及时止住——这个问题是坑！万一他往ghs的方向想怎么办？
    她整个人呆住，神情无比郁闷和纠结。
    穆晗噗嗤一笑，将她放下，伸手揉了揉她头发：“行了，不欺负你了。”
    叶诗绫迷惑地看 一眼，脸色爆红。这句“不欺负”，好像和“饿了”一样是双关。
    穆晗见她懂了，眉眼含笑，低头在她唇上一啄：“晚上补给我。”
    叶诗绫的脸更红了，推开他风一样跑出客厅。
    穆晗挑了挑眉，笑着拿起手机，发了条微博：「高兴。」
    无数关注他的人：
    「？？？」
    「诈尸？」
    「！！！」
    「老公你终于发微博了！」
    等穆晗和叶诗绫吃晚饭时，穆冬阳也看到这条微博了。
    他直接给穆晗打电话，扯开嗓子吼：“哥！你的微博被盗号了！”
    --

 第165页

    穆晗：“…………滚！”
    “……哦。”穆冬阳默默地挂了电话，打开微博再看一遍，明白了，这是他哥发的。但他哥怎么突然发这样一条？什么事高兴成这样？咦，难道是…………
    靠！那他刚刚不会正好打扰了哥嫂的好事吧？
    ……
    饭桌上，叶诗绫迷惑看着穆晗，不解他为什么突然发火。
    穆晗轻咳一声：“是冬阳。”
    “哦。”估计穆冬阳又犯二了。
    自从发现穆东阳的属性是二，叶诗绫就对他没了任何戒备和好奇，都懒得追问。
    片刻后，她收到一条微信。
    来雪霏：「你老公的微博被盗号了[图片]」
    叶诗绫点开一看，又看看穆晗，想起刚刚穆冬阳打来的电话，难道也是为了这个？
    而穆晗不久前才用账号看了视频，应该是没有被盗号的。
    所以穆总这是开始用微博了？
    叶诗绫觉得，他离手滑点赞那天不远了。
    而自己离公开婚事那天不远了。
    其实她无所谓，现在公开也可以，就是担心公开后再参加通告会比现在麻烦……
    她简单地回了来雪霏一句，放下手机，没问穆晗。
    几天后，全国福布斯富豪榜公布，穆晗上升到第三。
    众网友：
    「所以穆总前几天突然那么高兴，是因为提前知道这件事了？」
    「日，霸总的形象崩塌了……」
    「老公！你居然是这么不沉稳的男人！真是太让我——惊喜了！老公，我爱你一辈子！」
    「没想到我的老公是如此直率不做作的男人！」
    「……虽然穆总的确英俊多金还单身，但大家也不必如此。」
    叶诗绫正在山竹台谈跨年合作，没有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还是来雪霏通知她的。
    来雪霏：「我觉得你家穆晗问鼎首富指日可待！」
    叶诗绫：「？」
    来雪霏：「福布斯榜出来了啊，你家穆晗第三！你平时出门可得小心点，容易被绑架。」
    叶诗绫：「哦，给个链接吧。」
    来雪霏：「你对自己老公的事怎么这么不上心？」
    来雪霏吐槽归吐槽，还是马不停蹄地把链接送了过来。
    叶诗绫点开看完，回复：「狗策划进入前十也指日可待！」
    来雪霏：「？？？」
    他进前十，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好奇，去看了完整的榜单。
    一般媒体只报道前十，网友只关注前三，但完整的榜单有一百人。
    来雪霏顺着看下去，在第17位看到了成辙的名字。
    狗策划天天骗氪，这可都是薅的玩家的羊毛！其中还有她贡献的份！
    她想了想，继续往下看，越看越心灰意冷，直到99，终于看到了亲爹的名字，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感叹：“爹你不行啊……我家怎么这么穷！”
    *
    穆晗发的首条微博引起了大量网友讨论，公司的公关却不急，问了崔西，崔西说没事，他们也就真觉得没事了。
    直到今天，公关经理觉得有事了。
    他怀疑穆晗太年轻藏不住事，因为到了富豪榜第三就飘了，不得不亲自问穆晗：“总裁，你的微博账号……”
    穆晗黑着脸：“没被盗。”
    经理想：果然还是太年轻！
    穆晗猜到他在想什么，冷声问：“福布斯榜这种事我会提前知道吗？”
    经理：我又没上过，我怎么知道？
    穆晗气得挥挥手，将人赶出办公室。
    过了一阵，他又和董事会开了一次会。
    因为福布斯榜的排名，董事们对他的忌惮和信心都增加不少，关于成立科技公司的事，意见终于达成一致。
    穆晗笑道：“谢谢大家的信任和支持，相信我，相关消息披露后，公司的股价还会上升。”
    第64章
    圣诞节后，魏绵绵和温静回国, 只待两天又要走。
    国外过圣诞和元旦, 魏绵绵最近很忙, 有很多演奏会，这次回国是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时间。
    因为《争天》第二届职业联赛开始了, 魏崇在六月底签了战队, 将要第一次上场，她们特意回来给他加油。
    魏崇压力很大, 虽然他跟她们说了自己什么时候比赛，但真没想过她们来现场。
    他平常除了给几个在泓城读大学的高中同学送票, 就只给叶诗绫送票。因为叶诗绫比较懂他, 在她眼里游戏职业并不是什么特别的存在，而且来雪霏是比赛的主持人，叶诗绫来了也不全是看他。
    结果魏绵绵和温静特意回国，他还得空出时间去接她们。
    他忍不住想：她们还不如不回来呢！
    但真见到人, 还是开心，什么紧张和抱怨都没有了。魏韶武就在国内, 却不会这么想着他, 啧~
    他特意跟战队请了半天假, 先去接机, 然后一起回舒市。
    魏绵绵和温静就两天时间, 自然要回家看图碧云。魏崇也挺久没回去了，顺带一起。
    路上，他说：“又不是总决赛, 你们回来干嘛呀？我要是输了怎么办？”
    温静说：“那你就回去读书去！”
    “……我一定会赢的！”
    比赛有输有赢很正常，输了在队里也最多挨批评，还不至于让他退队。到了他妈这里就得回去读书，他哪敢输。
    --

 第166页

    其实一开始温静和魏韶武都不同意他打职业，但这次图碧云却站在他这边。
    图碧云也不太赞成，但她算是看明白了，她的子孙，都一个比一个有主见，根本拦不住。
    魏崇当时已经拿到泓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他报的是游戏相关的专业，打算休学几年打比赛，退役后回去读书，这个专业绝对不会跟不上，甚至有满满的实践经验可以运用。
    图碧云听了，反而有一种很欣慰的感觉。多少人三十岁了还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没有主见没有规划。魏崇才十八岁，什么都想好了，年轻气盛，就让他去闯吧。
    她点了头，魏韶武和温静就没怎么反对了。他们这几年没怎么管魏崇，根本不好意思干涉他的决定。比赛那天，叶诗绫正好有空，也去了。
    魏崇打比赛是比较浪的风格，还爱玩阴的，今天乖得跟小绵羊一样，第一场发挥失误，把对手都搞懵了：“魏崇那小子怎么回事？”
    “别掉以轻心！肯定是阴谋！他们整个队都黑着呢！”
    大家觉得有道理，魏崇明明是对面的核心人物，怎么可能出现这种失误？
    魏崇的教练拧起眉：“你怎么回事？虽然叫你不要浪，但也不用太克制自己。”
    如果不浪就不能赢，那还是浪吧。
    “不是……”魏崇抹了把脸，“我妈和我妹妹在下面。”
    教练肃然起敬。要是自己妈妈来了，他肯定也不知道该怎么教训这群混小子了。
    一个队友笑道：“妈和妹妹来了就这样，哪天女朋友了，魏哥你不得跪啊？”
    “滚！”魏崇被这么一闹，倒是放松不少。
    而且比赛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他得替团队考虑，于是接下来很快进入状况，最后有惊无险地赢了比赛。
    魏崇松了口气。
    这其实是他职业生涯很重要的一场比赛。因为他是战队新人，要是不能拿出成绩，必然影响管理层对他的规划和评价。这一场赢了可能不会增加筹码，输了却会扣很多分。
    现在是积分循环赛，这一场赢了不是结束，而是刚刚开始，所以战队没有庆功宴，甚至教练和经理还严厉地批了大家一顿，免得他们赢一场就飘起来。
    魏崇又请了假，温静和魏绵绵晚上就要走。
    本来还得回基地复盘比赛，教练想了想，干脆让大家先休息，准了魏崇的假。
    魏崇先去和温静魏绵绵吃晚饭，一起的还有叶诗绫和穆晗。
    叶诗绫问魏绵绵：“春晚那边你什么时候排练？”
    这次春晚找了她和魏绵绵进行古筝小提琴合奏，其实是一个舞蹈节目，她们先出场，分别位于舞台两端，舞蹈演员后出场，在舞台中央。
    她们有点沦为陪衬的感觉，甚至舞蹈节目在春晚上根本就不吸引人，但这个节目本身很养眼，之前进行了一次带妆彩排，舞美灯光炸裂，如入仙境。
    不过那时候魏绵绵在国外，小提琴是爱乐乐团的人拉的，是备选演奏者，以防临场出状况。如果魏绵绵总不能参加排练，最后可能会取消她上场。
    魏绵绵说：“我大概十号左右回来。”
    到时候国外的演奏会都结束了，正好回来专心排练春晚，再接几个国内的通告，等过完年又出国，她每年都是这样的流程。
    叶诗绫点头：“那刚好赶上第二次彩排。”
    今年的春晚，叶诗绫的节目没再出状况，这反而让她有些烦恼，因为要在燕城过年。
    叶家倒是无所谓，正月里再去一样的。图碧云那里却有些放心不下，因为魏绵绵参加春晚，温静必然跟着，魏崇不确定；魏韶武现在是光明正大地跟风蕙在一起，只差向公众公开，他会不会回家也不一定。
    叶诗绫很担心最后只有图碧云和魏博文在家，而魏博文的病情更严重了，图碧云孤单中还要照顾他，不知道多难受。
    穆家这边，穆晗决定跟叶诗绫一起去燕城。
    叶诗绫担心其他人有意见，特别是老太太：“家里……”
    “不用管他们。”穆晗说，“我和你才是一个家。”
    叶诗绫神色动容，搂着他撒娇般说：“那团圆的日子我们要在一起。”
    穆晗挑眉：“不团圆的日子就不在一起了？”
    叶诗绫马上说：“每天都要在一起！”
    穆晗笑，吻她：“让我尝尝你嘴有多甜。”
    叶诗绫脸红，这人……
    穆晗在燕城有房子，大过年的他不想住酒店，提前叫人收拾了。
    那是一套别墅，客房很多，两人的助理秘书也都住了下来。人一多，就热闹，还挺有过年的气氛。
    穆氏赞助了春晚，穆晗决定到时候去现场。
    叶诗绫今年有两个节目，除了和魏绵绵的合奏，还要独唱《再见》。
    两个节目间隔的时间有点久，合奏的节目甚至在零点之后，叶诗绫可以吃了晚饭再过去，但回家就晚了，穆晗如果不去现场，就不能和她一起“跨年”。
    他是一个很注重仪式感的男人，无法忍受这点。
    还好，作为赞助商爸爸，他想在现场要个座位很容易。
    春晚有时候会在普通观众席前方摆几张圆桌，让当天参演的艺人和特殊嘉宾比如劳模等人坐，节目组给穆晗提供的就是这样的座位。
    崔西去接洽的这件事。
    --

 第167页

    穆晗当然不可能一个人坐，一般一张桌子要坐三四个人，节目组询问他和谁坐在一起，崔西说：“叶紫和魏绵绵。”
    “谁？！”节目组的人惊了。
    “叶紫和魏绵绵，有问题吗？”
    “……没有！”
    崔西点头：“记得不要给穆总镜头。”
    “自然。”他们懂，这些富豪不喜欢莫名其妙地上镜成为谈资，当正儿八经的节目嘉宾另算。
    春晚当天，叶诗绫和魏绵绵还要去彩排。时间在上午，不过轮到两人已经下午了，午饭是在电视台吃的。
    彩排完，两人准备离开。
    叶诗绫的独唱在晚上十点多，她完全可以吃了年夜饭再来。
    她叫上了魏绵绵和温静。魏崇为了在家陪老人，没来燕城，到时候大家连个视频，也算团圆了，图碧云肯定高兴。
    走出演播厅，两人被工作人员叫住。
    她们都以为要去隔壁录节目。
    隔壁在做春晚的衍生节目——直播前，采访演出人员，半遮半掩地讲述自己参演的节目，提高观众的期待值；直播时这个节目还会同步进行，刚刚表演完的人被叫过去，再讲讲排练时演出时发生的趣事，做点互动游戏，其乐融融。
    两人被带进一间办公室，奇怪的是里面并没有其他人。
    找他们的人说，晚会的时候给她们安排了座位。
    魏绵绵看叶诗绫一眼，叶诗绫表示知道了。
    工作人员犹豫了一下，问：“你们认识穆总？”
    “穆晗吗？”叶诗绫点头，“认识的。”
    对方心里犯起了嘀咕，忍不住又问：“你们是……”
    “他是我老公。”
    “…………”艹！
    他懂了！
    他懂为什么去年崔灿被临时取消出场了！
    不对！
    既然能让崔灿下台，一开始就不应该让叶诗绫被换下啊？难道叶诗绫是在被崔灿顶替之后才认识穆晗的？
    也不对，人家不说了是老公吗，不是那种关系……
    哎呀！还是哪里不对！反正不管了，叶诗绫有婚戒是真的，她肯定没撒谎！
    叶诗绫彩排的时候戴着婚戒，她打算正式演出的时候也戴着。
    最近她努力增肥，卓有成效，除了洗头洗澡的时候戒指有些松，平时候都卡得挺稳，弹琴也不影响。
    但是第一次彩排后，节目组就向她提了意见，让她正式上场的时候不要戴，太闪了，会引起网友讨论。
    叶诗绫：“……”并没有很闪好吗！
    不过她也明白节目组的顾虑。她对外根本没说过自己结婚，突然无名指上戴起了戒指，肯定会引人注意。
    节目组不想节外生枝，他们只想安安稳稳地把春晚办完，毕竟每年的春晚都会引起无数人的吐槽，主创人员压力很大。叶诗绫是穆晗老婆，那就更不能戴着戒指上台了，他们要曝光，找别的地儿去！节目组害怕引来批评，炫富啊什么的，影响非常不好。
    于是在家吃完年夜饭，叶诗绫取了戒指才出门。
    到她出场时，节目的收视率已经出现疲软。
    这时候已经接近十一点，很多人觉得无聊换台或关电视了，更有甚者已经困了去睡觉了，就连网络上的吐槽都不如刚开播的时候激烈。
    然而，观众在电视上听歌时，比起陌生的歌曲，自然更喜欢听自己熟悉的歌。
    《再见》是今年的爆款，它太火了，否则春晚也不会让叶诗绫独唱。以至于她上台后，居然给收视率拉回一个小高峰。
    山竹台的《歌手之战》对于要不要请叶诗绫当嘉宾还在犹豫中，有人觉得她资历太浅，多留几期难以服众，只有一期她自己又不答应。
    一开始他们想请她参加踢馆赛，不成功就一期，成功了就两期——他们觉得她没有那么强的实力走到第三期，甚至担心她的现场表现力根本不够上他们的节目，只不过《再见》太红了，他们想要这个热度。
    于是他们请她参加了跨年，听了她的现场，强过CD。
    倒是不担心她的现场了，但随之而来又有问题——她这么强，到总决赛都没问题，但她资历这么浅，观众倒是谁强服谁，可是其他嘉宾呢？圈内还是有些讲究的，前辈们甘心被她压下？到时候台里和嘉宾又有扯皮。
    春晚结束后，他们不再犹豫！
    《歌手之战》已经播了三期，水准没丢，但反响平平，因为没有开口跪的声音，没有炸裂的舞台，他们需要叶诗绫。
    叶诗绫多变的嗓音足以拉起收视率和讨论度。
    至于资历？春晚都让她独唱了，难道他们的舞台能比春晚更大？
    大年初一一早，叶诗绫和穆晗回泓城，当天就去了叶家，第二天又去魏家，回程时接到了周大伟的电话。
    山竹台联系他了。
    因为过年，山竹台不好意思在大年初一打扰，硬生生憋到现在。
    周大伟哼道：“先前还爱理不理，一看你上了春晚，马上来了。”
    叶诗绫笑道：“做节目有很多顾虑，也不怪他们。”
    倒也是，周大伟叹气：“那你去吗？去的话，你今年的春节就泡汤了。”
    叶诗绫今年的通告本来就多。虽然春晚结束了，但还有元宵晚会，她初八之后就要开始工作，其实也算有个不错的假期。但《歌手之战》初五就要正式录，还有彩排，她要是参加，马上就得出发。
    --

 第168页

    叶诗绫看向穆晗。
    穆晗已经听出来了，说：“别看我，你自己的事。”
    叶诗绫知道他必然有些不快，想拉他的手，但他在开车。
    她对周大伟说：“你订机票吧。”
    穆晗哼了一声。
    叶诗绫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他叫道：“哎哎哎，在开车！”
    “没挡你眼睛。”叶诗绫坐好。
    “你挡了我的心！”
    叶诗绫无奈，脸色微红，不知道怎么回他。
    他说：“你这就是给我灌迷魂汤。”
    叶诗绫嘟嘴，哪有？
    “让我对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叶诗绫看着他。
    他踩了刹车，车慢慢停下。
    他取下安全带，靠过来，叶诗绫紧张地眨了眨眼睛，睫毛一阵乱颤。
    他吻住她。
    叶诗绫紧张地提了口气，抓住他衣袖。他反手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我和你一起去？”
    “你不忙吗？”
    “你说呢？”
    叶诗绫知道他很忙，心中一阵暖意，只好用回吻来表达自己的感受。
    穆晗一个趔趄，握住她的腰，咬牙说：“你别招我了，这是马路上。”
    叶诗绫一僵。
    他轻笑：“晚上还可以。”
    叶诗绫狠狠地将他推开。
    穆晗笑起来，他得找个晚上试试。
    第65章
    山竹台安排了人给叶诗绫接机，告诉周大伟时, 周大伟拒绝了：“我们这边有人接。”
    穆总随行, 这种琐事根本不用外人插手！
    山竹台估计他们另外有事, 而艺人最注重隐私，就没强求, 但接待是不能省略的, 于是说到时候在酒店等他们。
    叶诗绫这一趟来，食宿当然由山竹台负责。山竹台派了一男一女两个助理, 两人在酒店大堂旁边的咖啡厅等，不时和周大伟联系, 等周大伟说到了, 两人急忙出去，发现他已经下车。
    两人帮着拿行李，没看见叶诗绫，问：“叶姐呢？”
    周大伟说：“她先上去了。”
    上楼后, 并没有看见叶诗绫。
    周大伟又说：“她暂时在别的房间。”
    山竹台的助理更疑惑了，不过也没多问, 反正经纪人在, 重要的事都是和他沟通。
    第二天就要彩排, 到时候电视台会来接人, 而且会录一些镜头供后期使用。
    叶诗绫晚上睡在穆晗的总统套房里。这人就是故意来累她的, 以后再不让他跟着了……
    早上睁开眼，她第一件事是拿起手机，看到了周大伟的信息：「姐, 他们九点过来，你可别耽误了。」
    叶诗绫慢吞吞地打字：「你比我大十几岁。」
    周大伟：「可以的话，我甚至想叫你爸爸！」
    叶诗绫：「……」
    周大伟：「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
    叶诗绫：「我爸不是好人。」
    周大伟：「哦……」
    叶诗绫放下手机，穆晗已经洗漱完回来，马上将她按着一顿好揉，差点惹出火来。
    叶诗绫叫道：“我得去工作了！”
    穆晗只好收回手，帮她穿衣服。
    叶诗绫洗漱完走出卫生间，见他靠在门外墙上，不由疑惑地看着他。
    他问：“用不用我陪你去？”
    叶诗绫撇嘴：“你可别给大家添麻烦了。”
    “我是麻烦？”他捏住她下巴。
    她扭头挣开：“我怕所有人抱着你大腿叫爸爸。”
    “……”
    “叫爸爸还是轻的，就怕不管男女都扑上来叫老公。”
    穆晗一笑，搂着她纤腰说：“如果真发生那种事，你得告诉他们，我是你一个人的老公！”
    叶诗绫思忖片刻，点头说：“好。”
    穆晗一顿，喉结动了动，低头想吻她。
    她急忙用手挡住：“该吃饭了。”
    穆晗想到吻下去了可能停不下来，只能先放过她。
    吃完饭，叶诗绫回了电视台给她安排的房间，没几分钟，山竹台的人来了。
    带头的是主持人陈宇，后面跟着摄影团队。
    陈宇会在节目中全程陪同叶诗绫，镜头外沟通工作细节，镜头下活泛气氛——这到底是一档综艺节目，不能显得太无聊太枯燥，需要一点综艺感。
    陈宇业务能力很好，就是名气不大，不像有些名嘴全国皆知。不过他在山竹台工作多年，有资历，有地位，由他带领叶诗绫，看得出山竹台对叶诗绫的重视。
    两人认识了一番，陈宇抱歉地说：“本来该去你家里录点镜头，不过这大过年的，也怕打扰。”
    叶诗绫笑道：“多谢理解。”
    “哪里，还请你理解我们。”
    陈宇发现房间里很干净，怀疑叶诗绫昨晚根本没在这里睡，据说有人跟她一起来。至于是谁，他当然不打听，这个圈子，最忌打听。
    他问：“那我们现在开始？就随便聊聊，不用紧张。”
    叶诗绫点头。
    这都是为了后期镜头，闲话家常几句，一行人就出发去电视台，路上摄影机仍然开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有梗的镜头。
    叶诗绫先要熟悉环境，到电视台参观了一圈就到午饭时间了。
    电视台请她吃饭，陪同的除了陈宇，还有节目的导演和一个主持人，这个主持人全国知名，是山竹台的台柱子。
    --

 第169页

    叶诗绫能感受到山竹台的诚意了，也可能是心虚，因为下午就要彩排。
    正常情况下，今天彩排，可能提前一两月就敲定合同了，但她只提前了两天，因为山竹台之前根本没打算请她。
    造成这样的局面，山竹台自然不好意思，于是接待阵容才这么隆重。换个刚出道一年的艺人，导演和台柱子肯定不会出场，有陈宇一个就够了，甚至不会是陈宇这样资历深的主持人。
    饭后，叶诗绫回酒店休息了片刻才去彩排。
    到演播厅的时候，刘峰正在那里调试设备，他是这季节目的音乐总监。
    叶诗绫走过去：“师父，上午没看到你？”
    “我才来。”刘峰叼着烟，“这大过年的，亲戚都没走完呢，我下了飞机就过来了。”
    “辛苦师父了。”叶诗绫顿了一下，“晚上一起吃饭？”
    “你老公来了？”刘峰小声问。
    叶诗绫红着脸点头。
    刘峰笑道：“行啊，让我抱抱大腿。”
    两人聊了两句，周围准备得差不多了。
    刘峰小声说：“加油，别因为年轻就觉得不该是自己的，你的实力足够。”
    叶诗绫愣了下，点头。
    依靠实力竞争的荣誉，她从来不觉得该论资排辈，也不会被别人的资历震慑，但裁判权不在她手里，大多数的“裁判”会考虑资历的因素。
    她只想尽自己所能，因为热爱这个舞台，又拿了通告费，当然该拿出最好的表现，至于结果……
    她无所谓。
    不过刘峰的话，还是给她提升了不少信心。
    或许她能凭绝对的实力打倒某些掺了资历的实力。
    正式录制是两天后，叶诗绫到节目后台，见到了其他嘉宾，总共六人。
    节目已经播出了三期，叶诗绫把那三期完完整整地看了，一眼扫过去，在场的人和第三期留下的人对不上。
    她录的是第六期了。
    第三期也是踢馆赛，但那位歌手踢馆失败，第四期有人补位，第五期又淘汰一人。
    显然，补位歌手淘汰了一位首发歌手，现在首发阵容只剩下五人，分别是风蕙高寒段铃铃邹雪雅袁来。
    风蕙是《歌手之战》的“老人”，也是这期冠军呼声很高的嘉宾。
    而风蕙想要拿冠军，最大的敌人是高寒，几乎所有观众都觉得冠军必是高寒的。
    高寒是他们这群人中年龄最大的，已经五十多岁，唱电视剧主题曲的专业户春晚常客殿堂级歌手，音色非常霸道，一开口就给人平地惊雷龙翔于天的感觉，天赋和技术都无可挑剔。
    段铃铃和邹雪雅是台岛歌手。在华语乐坛的黄金时期，台岛唱片业发达，辐射海外，连东南亚的歌手都要到台岛出道，她们就是那个时候出道的。
    不过她们没红过。那时候华语乐坛一年产出十几首甚至几十首到如今仍然脍炙人口的金曲，想成为脍炙人口的那个，很难，因为那时候的歌坛太繁华了人太多了。
    段铃铃和邹雪雅的实力都不错，但就是没能成为最红的领头羊，要不是参加了《歌手之战》，很多人都不认识她们。
    至于袁来，他是大陆的创作型歌手，在叶诗绫来之前，他是所有人里年纪最小的。他看起来很年轻，不过已经出到十几年，对叶诗绫来说也是老前辈。
    剩下一个歌手，是第四期登场的补位歌手，让叶诗绫没料到的是——是崔彬，崔彩和崔灿的爹。
    他也五十出头了，仅比高寒年轻，是绝对的老前辈。
    叶诗绫一一和大家打了招呼。
    高寒皱眉问：“你怎么来了？我还说进了决赛请你助阵。”
    叶诗绫惊：“高老师你别开我玩笑了。”
    高寒和何磊刘峰关系都很好，而何磊刘峰对叶诗绫非常照顾，一有机会就带她参加私人聚会，介绍了不少圈中前辈给她认识，其中包括高寒。
    高寒特别爱K歌，第一次见面，他就拉着叶诗绫合唱过，散场的时候还表示没唱过赢。
    高寒说：“没开玩笑。除了你，我太难找到和我音色相搭的女歌手了。”
    其实能搭的女歌手当然有，但都是唱美声的，而他是唱流行的，风格不搭，请过来也太欺负人。流行歌手里目前就只有叶诗绫能和他合唱，其他的小细嗓和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
    大家没想到叶诗绫和高寒这么熟悉，心里对叶诗绫都高看了几分。
    袁来问：“今天你唱《再见》？”
    叶诗绫点头。
    她是被临时叫来的，根本来不及准备其他曲目，幸好参加春晚前一直练这首，当然就唱这首了。
    而且这是她的成名曲，现在正火，也好拿成绩，只要现场不车祸，估计进前四没问题——进了前四，踢馆才算成功，否则就是一轮游，有点难看。
    段铃铃对邹雪雅说：“我有点紧张。”
    邹雪雅说：“我也紧张。”
    她们都是三十多岁的年纪，外表非常年轻，长得又漂亮，是节目的颜值担当。当然，现在颜值担当多了叶诗绫一份。
    叶诗绫的歌她们听过，她们很多年没遇到这么火的歌曲了。而叶诗绫的实力，她们有数，说紧张是真的紧张。
    崔彬说：“《再见》这歌，欺负人啊。”
    叶诗绫眨眨眼：“你们可都是前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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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蕙笑着说：“你可千万别说前辈欺负你。”
    崔彬被噎了一下，不由疑惑地看了风蕙一眼，搞不明白老朋友为什么拆他的台。
    风蕙想：你一个天天搞事情的塑料朋友，比得上自家外甥女吗？
    虽然她和魏韶武没结婚，但该照顾的还是要照顾。
    叶诗绫说：“请前辈们多多指教。”
    在座的除了崔彬，其他人的实力她都有数。
    高寒就不要想着去超越了，国家队下乡送温暖还要什么自行车？都好好地听着！
    风蕙也很难超越。她擅长的风格很多，技术完善，唯一的问题是嗓子有损伤，如果选歌不当，没法献出优秀的现场，甚至可能翻车。
    段铃铃擅长高音，各方面的水准都很稳定，但除了高音没有明显优势。《歌手之战》办了好几季，一开始高音的确震撼人心，但现在大家听腻了。除非她能飙出海豚音来，但显然还差得远。
    邹雪雅是小细嗓，擅长情歌，她的情感掌控力强，但技术较弱。
    袁来是创作型歌手，唱功一直是他的短板。
    不出意外，叶诗绫是能超过邹雪雅和袁来的，唯一不确定的是崔彬。如果崔彬是个隐藏大魔王，她踢馆成功的概率将会变低。
    抽出场顺序时，叶诗绫抽到了二号，有点靠前，不算好位置。不过不管什么时候出场，都是一样地唱，她很快冷静下来。
    第一个出场的是风蕙。
    她选了一首英文摇滚，高音时有点力不从心，不过还是很好地完成了演唱。但最终结果需要现场观众投票，英文可能不能很好地带动观众情绪。
    叶诗绫上台，聚光灯打在身上，台下立即响起热烈的掌声，似乎大家等她很久了。
    她笑了笑，朝乐队的老师点头，指挥手势一起，开始演奏。
    《再见》唱过很多次了，她唱得很轻松，很享受，高音的时候一不小心飙过了自己的极限，但并没有发生车祸，听得在后台观看的歌手一片震惊。
    高寒端着保温杯，平静地叙述：“她现场真的厉害。”
    其他人就没他这么冷静了，他是大佬点评小朋友，其他人是看到了有威胁的对手。除了已经出场的风蕙，大家都有点压力。
    叶诗绫之后听大家演唱，就感觉除了高寒，都有点不在状态。
    她完全不知道是自己造成的影响。
    崔彬最后一个上台。
    他站在舞台中央，一阵优美的钢琴声传来，镜头很快给到了琴声的源头——崔彩，她坐在钢琴前。
    崔彬选择的是一首表达父爱的歌，由父亲唱给女儿。
    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他们是父女，两人的合作也算一段佳话。
    叶诗绫等待着崔彬开口，一开口，她就知道此人不足为惧。
    崔彬本来就不是全能型歌手，而他早早被市场淘汰，后来整个歌坛都不景气，他可能觉得唱歌不再有用，就没再练习。难怪《歌手之战》开播这么多年了，他的老朋友风蕙早就参加过了，他到现在才来，应该是抓紧这几年时间练了一下。
    但这种事，一日不练十日空，而且歌都不练了，肯定也不注意保护嗓子了，自然救不起来。
    其实很多来参加节目的老歌手都是这样的状态。
    他们当初过气时看着歌坛衰落时，肯定没想到还有翻红的机会，于是放弃了在这条路上的坚持。
    等他们回归，观众发现，曾经那个带给自己感动的声音，现在唱得不好听了，于是他们只能黯然退场，开不出第二春。
    崔彬能坚持到现在，也是因为他淘汰的那个歌手就是这样，两人算是老菜鸟互啄。
    最终结果公布，崔彬最后一名，不出叶诗绫的预料。
    崔彬脸色有些难看，他只能祈祷叶诗绫没进前四，不然他就要离开这个舞台。
    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片子淘汰，他面子里子都不好看，更何况这个小丫头还屡次给他女儿添堵！
    叶诗绫的结果公布，第二！
    崔彬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很好地管控住了表情。
    第一是高寒。
    叶诗绫有些意外，其实除了崔彬和袁来明显唱得不好，高寒明显唱得非常好，剩下的没有明显差距。而她出场太早，很容易被观众遗忘，她一度担心自己第四的位置都保不住，没想到居然拿到了第二。
    应该是唱自己的歌带来的优势。
    自己的成名曲，一是听众喜欢，二是完美适配自己的嗓音条件，这都不能拿到好名次，那只能说明真的太菜了。
    所以她现在除了踢馆成功带来的安心，并没有多少放松，因为接下来的比赛才是真正的考验。
    *
    今天正好是节目第四期播出，叶诗绫打算回酒店看电视，结果节目组安排了晚饭。
    叶诗绫吃完饭回到酒店，节目刚刚开始。
    她打开电视，穆晗走过来：“就不能明天再看？”
    叶诗绫望着他：“你今天一直在酒店？都干嘛了？”
    “想你了。”
    叶诗绫一怔，哪有这样的？
    她脸微红，往电视上一看，正好补位歌手出场，她忙指着屏幕：“崔彩她爸！”
    穆晗瞟了一眼，挨着她坐下来。
    叶诗绫窝在他怀里，两人安安静静地看了一个小时，直到崔彬唱完，穆晗说：“唱得不怎么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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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诗绫：“嗯，我今天把他淘汰了。”
    穆晗惊讶地看着她，一种与有荣焉的表情：“我老婆厉害呀~”
    叶诗绫得意地抬了抬下巴。
    穆晗顺势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哑声问：“可以睡了吗？”
    叶诗绫微怔，红着脸小声说：“可以。”
    穆晗直接将她按在了沙发上。
    第66章
    一大早，陈宇出现在酒店, 敲开了周大伟房间的门。
    周大伟惊讶了一瞬, 很快反应过来, 请他进去。
    陈宇笑道：“抱歉这么早来打扰，周哥用过早饭了吗？”
    “用了, 你呢？”
    “我也用过了。”陈宇见他行李收拾得差不多了, 也不卖关子，直说道, “我这不是想着叶紫要走了吗，所以过来送送。”
    “你也太客气了。”周大伟笑道, 一边给他泡茶, 一边拿手机给周媛发了条短信。
    陈宇特意过来，肯定不是送机那么简单，应该还有别的事。
    周媛收到短信，苦恼地对张秀秀说：“陈宇来了, 舅舅让我去叫叶姐。”
    张秀秀说：“那你快去！”
    “呜~你陪我去~”
    “我收拾行李。”张秀秀坚定地拒绝。
    她哪敢去打扰穆大总裁？万一人家还在睡觉呢？更甚者，万一在和叶姐那啥呢？那她可能拿不到下个月的工资！
    周媛叹气, 磨磨蹭蹭地去了, 不过先给叶诗绫发了信息。到总统套房外, 她一敲门, 门就开了。
    叶诗绫站在里面说：“走吧。”
    不用面对穆晗, 让周媛松了口气。她带着叶诗绫下楼，直接去了周大伟房间。
    见面后，陈宇和叶诗绫聊了聊下期节目, 关于选歌彩排时间安排有没有什么特殊要求……
    正聊着，门又被敲响。
    周大伟以为是周媛。
    周媛把叶诗绫带到后，就回房收拾行李去了，现在房间里只有叶诗绫周大伟陈宇及陈宇的助理。
    陈宇的助理很机灵，马上去开门。
    一打开，看见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站在外面。
    有多帅呢？在娱乐圈见惯了各式帅哥的他也忍不住惊艳。而这人身上蕴含的气势是艺人远远赶不上的，一看就身份不……嗯，有点眼熟？
    不等他从记忆里翻找出眼熟的是谁，对方已经开口：“叶诗……叶紫在吗？”
    “在……”助理傻傻地应了一声，不由自主地退开一步给他让路，回头说，“宇哥周哥，有人找叶姐——”
    他突然想起，应该先把人拦住的！都没搞清楚是谁，怎么就把人放进来了？
    叶诗绫看见来人，微微一讶，马上又陷入平静——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周大伟已经佛了。要不是带着叶诗绫，他都不知道穆总这么黏人！
    陈宇迷惑：这谁？这么帅，是周大伟带的艺人吗？据说叶诗绫这次来有神秘人士跟随，难道就是他？有点眼熟，是谁呢……
    叶诗绫起身，给他介绍：“这是我老公。”
    陈宇震惊：“你结婚了？！”
    叶诗绫羞涩地笑笑。
    陈宇忙站起来，准备和穆晗握手。
    叶诗绫对穆晗说：“山竹台的主持人，陈宇。”
    “你好。”穆晗握住陈宇的手，“穆晗。”
    陈宇呆住：“穆穆晗？”
    穆晗微笑，收回了手。
    陈宇回神，终于知道为什么眼熟了！这他妈是穆晗啊！全国富豪榜第三啊！他是叶诗绫老公？！
    他看看叶诗绫看看穆晗，再看看周大伟，大家都一脸寻常，搞得他也不好意思太震惊，只能淡定地坐下，尽量稳重。
    而他此行的目的，就此夭折。
    山竹台下半年有一档生活类的慢综，由陈宇主持，现在正在筹备阶段，台里有意邀请叶诗绫当嘉宾，陈宇今天是来初步接洽的。
    按照以往挑选嘉宾的经验，其实应该等叶诗绫参加的这期《歌手之战》播出了再做定夺——收视率好就抛出橄榄枝，收视率不好就当无事发生。
    但这样太功利了。
    他们已经做了一次这样的事，再来一次就太得罪人了。虽然和艺人的合作是电视台掌握话语权，向来只有艺人得罪电视台，没有电视台得罪艺人的说法，但事情能办漂亮当然还是要办漂亮，所以陈宇今天就过来了。
    他原本打算亲自送叶诗绫去机场，路上提一下这事。
    按他以往的经验，只要档期不冲突，艺人不会拒绝，而叶诗绫是歌手，目前没安排演唱会，她的档期应该是空的。
    结果穆晗突然出现，陈宇整个灵魂都被激荡了，送机也不需要他了——人家穆总是酒店的顶级贵宾，酒店恨不得拿出全国最好的车队来送他，他就算跟着去，小破车也只能跟在豪华车队后头。
    最后，陈宇稀里糊涂地回了电视台，六神无主地到了《歌手之战》的导演面前。
    导演疑惑：“你不是去送叶紫？这么早回来了？”难道是见面不愉快？
    陈宇回神，紧张地看了看四周，见没有其他人在，才压低声音说：“王哥，你知道叶紫是谁吗？”
    王哥觉得他一脸神经兮兮，莫不是撞邪了？
    “你知道叶紫的老公是谁吗？”陈宇又问。
    王哥烦了：“说人话！”
    陈宇抹了把脸：“穆晗！叶紫结婚了，老公是穆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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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王哥一惊。
    他平时来往的都是大佬，商圈的大佬也都知道，一听这名字就想起某个人，但不能够吧？
    陈宇狠狠地点头：“就是那个穆晗！”
    王哥倒吸一口气。
    “我还和他握手了……”陈宇举起自己的手，“我和一个分分钟赚几千万上下的人握手了！你说我今天去买彩票会不会中头奖？”
    “做什么美梦？！”王哥抓着他的手狠狠握了下，然后沉思，“难怪。难怪叶紫红成这样了都没代言，人家根本不需要靠代言赚钱啊！”
    陈宇赞同地点头，莫名心酸。
    “那你那个节目——”王哥终于想起，陈宇今天去找叶紫是为了台里之后的节目。
    陈宇说：“我没说。我琢磨着，叶紫恐怕只接和音乐有关的工作，而且当时穆总在，我总不能说我这里有笔几百万的交易想和他老婆做吧？我怕他听了会直接在心里把我们整个电视台拉黑！”
    王哥想了想说：“可以问下她经纪人，真不行就……换崔彩吧，她不是想上？”
    崔彬来参加《歌手之战》，特意把女儿带到节目上来，其实就是想崔彩上山竹台其他节目。他经纪人一早还打了电话来，已经瞄准陈宇之后主持的那个慢综了，不过台里已经决定邀请叶诗绫，就婉拒了。
    陈宇说：“崔彩和叶紫好像不和。”
    王哥惊讶：“怎么不和？”
    “你不关注八卦不知道，去年还在微博上闹呢。”
    “那就算了吧。”王哥说。换成别人可以不管，但叶诗绫背后是穆晗，穆晗这种人对电视台来说是绝对的金主爸爸，没必要去得罪。
    *
    崔彬带着崔彩到家，崔灿去外地录节目了，只有秦想在家里。
    秦想听见两人的动静，急急忙忙从房间里出来，问：“怎么回事？昨天给你们打电话，都不好好说话。”她问崔彬，“比赛不顺利？”
    崔彬难堪着一张脸，没吭声。
    崔彩淡淡地说：“淘汰了。”
    秦想拧眉，关心地问：“不是踢馆赛吗？谁啊？”
    踢馆要进前四才能成功，这个难度相当大，更甚者，之前的嘉宾要是和电视台有协议必须留多少期的话，踢馆的人就完全是走个过场。
    但崔彬没拿到这样的协议。
    不过他们之前还是很有信心再留两期的。
    虽然崔彬这些年没坚持练歌，嗓子也没注意保养，他想像风蕙那样拿出导师级的现场很难，水准勉强只能维持中等。但踢馆想进前四也难，他们以为那个人进不了前四，那崔彬不管第几都会留下。
    “到底是谁啊？”秦想问。
    “叶诗绫。”崔彩说。
    “她？”秦想瞪眼，不忿地道，“她也能踢馆成功？是不是有黑幕？”
    崔彬和崔彩不说话。
    秦想顿时明白，没有黑幕。
    她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这个叶诗绫……怎么老和我们家过不去？！”
    “可不是嘛。”崔彩也头疼。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起来，是经纪人。
    经纪人说：“那个综艺可能没我们的份了，我刚刚听说他们在接触叶紫。”
    崔彩拧了拧眉，烦躁地说：“知道了！”
    挂了电话，崔彬问：“怎么了？”
    “没事！”崔彩不想多说一个字，起身往外走。
    “快吃饭了，你又去哪里？”秦想问。
    “找何飞昀。”崔彩淡淡地说。
    秦想没再说话，等她出了门才对崔彬说：“就知道那个男人！依我看不如分手了一个人打拼好点！现在绑个什么CP，还不都是人家蹭我们的资源？她要是一个人，还可以炒别的CP，可比现在好运作多了！”
    崔彬深以为然：“再说吧，现在有对象，分手也是热度。”
    *
    何飞昀去年租了房子自己住，虽然不如崔家的大，但自在，没有寄人篱下被人呼来喝去的耻辱感。
    崔彩经常来过夜，有密码和钥匙，直接进去了。
    他在练琴。
    崔彩将包扔在沙发上，笑着走过去，冷嘲道：“没想到你还挺刻苦。”
    何飞昀看她一眼，不耐烦地停下，仔细将琴收好。
    崔彩抱着手臂靠在书架上，说：“我爸在节目里被淘汰了，你知道淘汰他的是谁吗？”
    何飞昀想：你爸那个破锣嗓子，谁淘汰他都不奇怪。
    崔彬第一次彩排，何飞昀也去了。虽然他的琴技不算上承，但该懂的都懂，能轻易区分出好听与难听。
    歌手老了仍然唱得好才叫“歌坛前辈”，唱得不好只能叫“过气歌手”，崔彬被称为后者不用有丝毫犹豫，他当不起前辈的尊称。
    崔彩说：“是叶诗绫，你的亲亲前女友。”
    何飞昀动作一顿，接着继续。
    崔彩冷笑：“还有，我们想参加的那个节目，人家相中了叶诗绫，压根儿没考虑我们。”
    那个综艺他们本来打算一起上。两人分开来还真没那么大的人气，合在一起勉强，而且有CP的噱头。
    “不去就不去吧。”何飞昀暗松一口气。
    他根本不想再和崔彩捆绑上节目了。崔家老觉得是他们在带他他是靠他们得到那些曝光的资源，但其实他现在正年轻，如果没有这个女朋友，能尝试完全不同的路线，不一定比现在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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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叫不去就不去？”崔彩不满，“这是我们的工作和事业，你是什么态度？”
    “我平常心而已。”何飞昀淡淡地看着她，“不上节目就不能做别的吗？你为什么要那么在意？还是说，你在意的是叶诗绫？你是在嫉妒她吗？总要和她分个搞下。”
    “谁嫉妒他？！”崔彩大叫，冲过去抓着他，“何飞昀，你现在胆子大了啊？敢在我面前提她！你想干什么？想和她复合吗？因为她红了，比我红？你觉得跟她在一起，比和我在一起更有好处是不是？！”
    何飞昀推开她：“你是不是有病！我从来没想过和她复合！不过也没必要继续和你在一起了，我伺候不起你！”
    “你什么意思？”崔彩目眦欲裂，“你想甩了我？”
    “难道不是你一直在嫌弃我吗？”何飞昀控诉地问，“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
    “你——”
    “崔彩，我要的是女朋友，不是祖宗！”
    崔彩呆呆地看着他，片刻后冷笑：“你这是嫌我不如叶诗绫脾气好？她才是你心中的完美女朋友？她在你面前是什么样子的？温柔？把你当神一样崇拜？”
    “……”
    “抱歉，我没她那么傻！”崔彩说着，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抬起手用手指狠狠戳他胸口，“你靠我往上爬，还想让我把你当神？何飞昀，我们之间，什么时候由你说了算了？就算要分手，你也得等着我说！”
    她推了他一把，转身离开。
    何飞昀的脸上一片阴郁。
    *
    叶诗绫刚到家，崔西就送来一沓时装周的邀请函。
    穆晗随手翻开一张，说：“元宵节过后，去吗？”
    叶诗绫犹豫，她对这个没兴趣。漂亮衣服每季度都会自动送到衣帽间，她还费这个神干嘛？
    穆晗觉得奇怪，按理说女人都爱买买买，但她好像不尽然。
    这方面他实在不懂，也不知道她是真的不想买，还是在顾虑什么，问：“不去买点新衣服？”
    “我的新衣服从来没穿完过！”
    穆晗沉默片刻，用手指弹开邀请函：“我那两天可能会去那边出差。”
    叶诗绫愣了愣，试探地问：“那我和你一起去？”
    “去吧，应该不耽误你录节目。”
    叶诗绫笑着理了理他衣领：“那我到时候给你买几件。”
    穆晗眉开眼笑：“那我可就指望你了。”
    目前，网上都是关于《歌手之战》第四期的吐槽，不少人在节目官博下留言——
    「你这个补位不行啊，再不找个实力强的，节目没看头了。」
    「崔彬唱的什么鬼？他要是晋级我就不看了！」
    「这补位嘉宾太敷衍了吧？还不如继续找彭逊！」
    彭逊是上一季的补位嘉宾，最终拿下了总决赛季军，在很多观众心中他甚至是冠军，可见其实力。如今来一个被大众吐槽的崔彬，对比实在太过明显。
    节目组一开始也想找彭逊，有实力好沟通，合作非常愉快，但他这两年热度高，档期早就排满。
    而崔彬是风蕙介绍的，首发没位置了，他资历深踢馆又不合适，才安排的补位，哪知道这个实力……
    第四期的收视率比前三期都低，节目组一边心焦，一边安慰地想：崔彬很快就要被淘汰了，叶紫虽然年轻，但现场强，应该能让观众满意。
    一周后，第五期播出。还没播完，观众又不停吐槽：
    「今年到底怎么回事？往年看谁都有冠军相，今年高寒壁风蕙，风蕙壁其他，冠军亚军没悬念了，这还怎么比？」
    「赶紧请两个实力派吧，不然节目口碑要砸了。」
    「我真的是……那谁和那谁，谁被淘汰都行，我猜留下的是崔彬，人家补位歌手，总不能刚来就走吧？呵呵」
    到最后，果然是崔彬晋级，网友大呼没意思，扬言下期不看了！
    然后在此时，预告放出——
    荧光环绕的舞台上，出现婀娜的剪影，伴随一句句不同风格的演唱，旁白道：“她，拥有百变的嗓音，能驾驭各种风格，出道不到一年，既唱出了红遍大江南北的金曲。她，能踢馆成功吗？”
    镜头聚焦舞台，台上的人转过身来，是宁静漂亮的叶诗绫。
    很多观众顿时忘了自己说下期不看的话，纷纷期待起来。
    「艹！刚说不看了，叶紫来踢馆了！我就再看看，看叶紫表现怎么样！」
    「啊啊啊！据说叶紫现场超牛逼，期待！」
    「我家叶紫能耐了，居然能上歌手了？[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JPG]」
    第六期播出的时候，整个《歌手之战》的主创人员都很紧张，甚至连台里的领导都紧张了。
    因为第五期的收视比第四期还低，也就是说节目开播以来，一期比一期低，这可是他们台的王牌节目！
    再这么下去，节目别做了！
    这期要是继续降低，证明叶诗绫也不能拉高收视，下一个踢馆歌手得下血本了！
    此时，叶诗绫人在巴黎，位于时装周开幕式的秀场。
    下午的时候，国内网络上就刷屏过红毯照了。
    叶诗绫是被品牌方邀请来的，而品牌邀请她并不是为了让她带热度，是想她掏钱……
    叶诗绫就懒得拍红毯照，因为她对摆pose根本不熟练，能躲一回是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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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秀前，她去卫生间，卫生间里人不少，大多是白人，说着不同的语言。
    叶诗绫让周媛在外面等，自己进去。
    站在镜子前，旁边一个金发美女看了她一眼，但显然不认识她。
    叶诗绫对她笑了笑，也不认识她。搞不好是欧美哪个明星，但她认识的欧美明星只有红遍全球那种……
    “叶诗绫？”背后传来熟悉的语言，声音也熟悉。叶诗绫猛地扭头。
    崔彩轻笑，走过来洗手：“没想到你也来时装周。”
    叶诗绫板起脸：“你不也来了？”
    在这个地方，应该不容易碰到听得懂中文的人，两人说起来倒不顾忌。
    崔彩冷笑：“来都来了，怎么没租个摄影团队？那不是白来了吗？”
    叶诗绫疑惑：“你说什么？”
    然后她很快反应过来，这人是说她没发红毯照？
    她忍不住好笑：“我又不是来拍照的。”
    崔彩拧眉。这话就难听了，好像她是来拍照的一样！
    的确，很多明星根本不够格被请进秀场，很多电影节一样，根本没收到主办方邀请，完全是明星自己带着摄影团队去拍照，然后发回国内，反正国内的人不懂，只会觉得这个明星能去国际舞台了，一定很厉害。
    叶诗绫擦干手，微勾唇：“没想到你还挺关注我，连我发没发照片都知道。”
    崔彩狠狠咬牙，盯着她额头。
    叶诗绫被她盯得不舒服，微微蹙眉，准备离开。
    崔彩突然推了她一把，按着她肩膀将她抵在盥洗台上：“你以为你成了大明星，就配得上他了吗？”
    叶诗绫：？？？
    崔彩伸手勾起她右边的刘海，刘海贴着皮肤梳的，很好地挡住了那里的疤痕。
    崔彩的指腹从疤痕上擦过：“你敢把你破相的地方，光明正大地露出来吗？”
    叶诗绫闭了闭眼，就在崔彩以为击中她内心软肋时，她突然睁开眼，猛地将崔彩推开。
    崔彩一个趔趄，抓着盥洗台，惊惶地看着她。
    叶诗绫挺直身体，居高临下地问：“你是不是有病？”
    崔彩顿时头晕眼花，想起何飞昀说过一模一样的话，甚至也像叶诗绫一样推了她！
    呵，他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啊，这对狗男女！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还惦记何飞昀？”
    “你难道不惦记？”崔彩死死地看着她，“除了他，谁看得上你？看得上你的，又有谁比得上他？”
    叶诗绫静静地看着她，片刻后扭头看镜子。
    她额前的头发乱了。
    她伸手梳理，干脆将头发往后梳，将那条疤正大光明地露了出来。不过因为上过粉底的缘故，并不明显。
    她轻轻一笑，摇了摇头。她高中的时候因为这条疤自卑。她还记得，那时候崔彩总是安慰她。现在想来，真正的安慰就算不是绝口不提，至少也不是总提吧？
    崔彩就总提，这不是故意揭她的伤疤在她伤口上撒盐吗？
    那时候，她的确每听一次就难过一次。只是那时候不懂这种招数，还以为遇到了关心自己的朋友。
    叶诗绫冷笑，她真傻，现在才懂。
    她走到崔彩面前，明亮的双眼冰冷地看着她：“我这道疤是不是给了你很大自信？你是不是一直就这么想的？我和小雪把你当朋友当姐妹，你是怎么想我们的？”
    崔彩撇开眼，不敢与她对视。
    叶诗绫捋了把头发，高高昂起下巴：“抱歉，对我这种又美又不在乎的人来说，这不是疤痕，是点缀！”
    “你就嘴硬吧！”崔彩叫道。
    叶诗绫的确很美，而当她用这种高傲的姿态说话时，谁还会去在乎她额头上那点微小的瑕疵？
    她整个人都在发光，就算恨毒了她都不得不承认她真是该死的吸引人！
    “我为什么要嘴硬？实事求是罢了。”叶诗绫淡然地说，“你以为谁都看得上你那个垃圾玩意？抱歉，我有男人，比你的好看比你的忠诚，我不贱，不会放着好男人不要，偏挑个败类！”
    “你——”
    “就算只讲利益，我现在比你们加起来还红，你觉得我会看上他哪点？你眼里的星星在我眼里只是垃圾，别把你的想法强加给我好吗？”叶诗绫拉着她衣领，轻轻帮她理正，“这也不怪你，我知道你拥有我们民族的优良传统——敝帚自珍。”
    崔灿顿时气得浑身发抖。
    叶诗绫拍拍她的肩：“希望你们好好珍惜彼此，千万不要分开了去祸害别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天生一对，我祝福你们。”
    她转身离开。
    崔彩好片刻才回过神来，尖叫着打倒了洗漱台上的香氛。
    叶诗绫刚刚走到门外，突如其来的叫声让她脚步一顿，走廊上的人也吓了一跳。
    周媛忙问：“里面？”
    “没事，崔彩。”叶诗绫说。
    周媛紧张地瞪大眼，以为她受欺负了。
    “我赢了。”叶诗绫淡淡一笑，往前走去。
    周媛回过神来，若有所思地点头。
    对，叶姐的样子没吃亏，那就没事……哎，叶姐你等等我！你今天怎么这么帅？难道这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霸总随霸总？
    第67章
    国内的天已经黑了，但明星的粉丝们还在蹲守时装周的内场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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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人人都进得了内场, 这是值得炫耀的时刻。
    照片一张张发出来, 八卦论坛里充满了相关的帖子, 都是各种溢美之词——发帖的都是粉丝，总能找到夸赞的角度。
    一个标题引起了各家粉丝的注意：《叶紫真的去了时装周, 在Z家内场现身了！！！》
    下午的时候, 各家粉丝疯狂刷红毯照，就有人说叶诗绫也去了。但无图无真相, 大家一致认为是粉丝在吹牛，强行挽尊。
    因为叶诗绫自出道以来, 虽然业务能力吊打众人, 但商务资源和时尚资源都血虐，代言为零杂志没拍过。按理根本不可能发生这种事，但它就是发生了，大家想不通是为什么, 不过黑子黑她嘲她的时候就有理有据了——新生代艺人，谁不是拼这些？
    更何况叶诗绫还有和她情况完全相同的对比对象——崔灿。
    两人都从《华夏之声》出道, 但现在崔灿好几个代言, 杂志上了几次, 虽然不像叶诗绫一样上《春晚》和《歌手之战》, 也没有她那样的大爆歌曲, 但明星注重的是什么？商业价值！叶诗绫再红，不能变现，那还不是等于零？
    可是现在, 她居然去了Z家内场！
    Z家是顶奢品牌，国内能进内场的艺人至少出道十年以上，基本都是影后级别，叶诗绫出道不到两年，何德何能？
    大家觉得肯定是吹牛，点进帖子一看——
    居然是真的！
    她坐在品牌设计师旁边，看起来和对方相谈甚欢，而被各路粉丝羡慕的影后居然只能靠边坐！
    「卧槽！她什么来头？」
    「下午有人说她在现场居然不是吹牛？为什么不发照片啊？」
    「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疑惑，我家叶紫怎么回事哦？怎么我这个粉丝总是最后知道她的动向！」
    「这是没声没响地要弄个顶奢代言？」
    「只有我注意到她的衣服很好看吗？」
    「我也注意到了！椰子粉还不快找工作室要精修照？」
    椰子粉是粉圈对叶诗绫粉丝的称呼，大部分时候用于撕逼，有时候也不带什么感□□彩。
    小叶子们马上去工作室的微博下询问，工作室过了半个钟头才不慌不忙地发了组照片。
    粉丝简直想锤爆这不作为的工作室，但看到美照之后瞬间消气。
    叶诗绫害怕活动中会有磕磕绊绊，没敢选样式太繁复的长裙，选了一条淡蓝色的短礼服，属于蓬蓬裙，穿在身上娇巧玲珑，让她看起来像个公主。
    照片几乎都是拍的上半身特写，她身上戴着钻石饰品，在衣服淡蓝色的映衬下，显出一丝宁静缥缈的仙气，精修的照片更是修出了梦幻的意境，粉丝顿时觉得自己恋爱了。
    她们也想像别家粉丝一样，把美照发到论坛上供人瞻仰，但这周的《歌手之战》开始了！
    她们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足足一周，只能打开电视，暂时不管网上的事。
    *
    穆晗和合作商谈完事情回到酒店，酒店的电视开着，正在放《歌手之战》。
    崔西站在旁边，显然是她弄的。
    他问：“能收到国内的台？”
    崔西摇头：“我用直播网投屏的，可能会不太稳定。”
    穆晗点头，坐下来观看，拿手机给叶诗绫发消息：「我在看你的节目了。」
    叶诗绫：「我可能还要两个小时才能回来。」
    穆晗：「那刚好可以吃晚饭。」
    回复完，他认真看电视。
    这节目可真够拖的，他本来以为看不到开头了，结果叶诗绫现在才和其他选手见面，正在插科打诨。
    终于开始唱歌，虽然第一个不是叶诗绫，但她紧跟着就要出场，穆晗没有分心，认真等着她上场。
    等到她唱完，他马上过河拆桥，拿起手机打开微博。
    他想看网友对她的评价——直接点，想看别人夸她！
    他好奇别人是怎么夸的。
    然后，他看到了那组照片。
    他拧起眉：拍了这么漂亮的照片，我居然最后一个知道？
    他心里哼了一声，手却很有想法地将照片保存，存完还觉得不够，想夸，但他一转发肯定引起大家的讨论。
    于是他点了个赞。
    微博初级使用者连会员没充，很多功能都没摸索清楚，根本不知道点赞也是会向别人展示的！
    穆晗退出微博，将照片替换成桌面和屏保，起身拿了叠文件过来看，耳朵里充斥着电视里的鬼哭狼嚎。此时，他的点赞已经引起大家的注意。
    一个营销号发现点赞之后马上截图发微博：「穆晗点赞叶紫！国民老公是什么意思？[疑惑][图片]」
    普通网友就爱吃穆晗这类人的瓜，马上去穆晗的主页查看，那个赞还明晃晃地挂着，居然不是营销号造谣！
    这下穆太太们不干了，纷纷在他微博下留言：「老公你怎么了？是不是被盗号了？」
    其他人则看热闹不嫌事大：
    「哟嚯，霸总凡心动了。」
    「这么漂亮的女人，谁不喜欢？穆晗喜欢不是很正常吗！说人家被盗号的是什么心理？」
    「他是不是想追人家？」
    穆太太们不能接受这种说法，不好在穆晗微博下说什么，只能去爆料的营销号微博下骂：
    「什么意思？没意思！」
    「盗号，勿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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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你爱蹭热度！」
    「能有什么意思？一个戏子她配吗？」
    「……」
    论坛上的追星粉们也开始八卦这件事，大部分人觉得这是某种讯号，比如……穆晗想追人家。
    但更多的人觉得不是。
    「那是穆晗哎！真要追估计直接找到人家面前去了，需要在微博上引起注意？」
    「可能被拒绝了呢？」
    「你们就没想过是手滑？」
    「椰子粉可真他妈会做梦！穆晗追你家叶紫？还被拒绝？你家叶紫是散发着七彩光芒的绝世玛丽苏吗？」
    「天啦！十八线女星别碰瓷国民老公好吗！你也配？」
    「穆太太们不会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吧？你喊人家老公，人家答应了吗？以为你真能管人家的事？十八线女星配不上，你就配得上了？」
    「哎，别吵别吵，一会儿管理员删帖了。」
    「我就想问，有没有人记得春晚那个帖子？」
    「什么帖子？」
    没人回答，穆太太们和小叶子们都不想继续讨论这个问题，帖子很快沉了。
    *
    回酒店的路上，周大伟刷了刷微博，无比纠结地把手机递给叶诗绫。
    叶诗绫有点犯困。按国内的时间，她已经睡觉了。
    周大伟说：“穆总给你的照片点了个赞，现在全网都在猜他想干什么。”
    叶诗绫睁大眼，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有点无奈。
    她把手机还给周大伟，周大伟笑道：“大家都在猜他是手滑还是认真的。”
    “……应该是手滑吧。”
    “我觉得是认真的！”
    叶诗绫莫名脸红。
    周大伟也不问她怎么处理。这能怎么处理？人家是合法夫妻，爱怎么玩怎么玩，搞不好是情.趣！
    叶诗绫回到酒店，这期的《歌手之战》已经播完，穆晗刚让人把晚餐送到房间。
    见她回来，他走向她，还没开口，叶诗绫嘴一扁，委委屈屈地喊：“穆总~”
    穆晗心一颤，又一麻，忙将她搂到怀里，柔声问：“怎么了？”
    “我差点被人欺负了。”
    “谁？！”穆晗顿时急了，“谁欺负你了？！”
    叶诗绫一笑，伸手拉着他领带，拿食指绞着：“但是我一想到你，就觉得不能被人欺负，于是我就欺负回去了。”
    穆晗顿了顿，将她狠狠抱了下：“原来不是找我撑腰，是和我撒娇？”
    叶诗绫脸红，松开领带转身。
    穆晗急忙搂住她，低头看着她身上的衣服：“这件衣服真好看。”
    叶诗绫脱口而出：“很贵的。”
    “……所以呢？”
    她眨眨眼，轻轻将他推开，小心翼翼地抚了抚裙摆：“所以你不要把它碰皱了。”
    “我连不把它撕坏都做不到，更别说弄皱！”
    叶诗绫豁地瞪大眼：“你——”
    他轻咳一声，牵起她的手朝餐厅走去：“先吃饭。”
    “……”先吃饭？那你后想干什么啊？
    吃完饭，穆晗倒没干什么。因为时差的缘故，叶诗绫这两天的睡眠质量堪忧，想做什么也只能等回家调整好了再说。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叶诗绫已经起床好几个小时了。
    周大伟发消息来：「起床了吗？」
    显然他也醒了很久了，特意等到天亮才联系。
    叶诗绫：「我的生物钟几个小时前就醒了。」
    周大伟：「穆总在吗？」
    叶诗绫：「去健身房了。」
    周大伟佩服：「不愧是成功人士！」
    很快，他喜滋滋地走进叶诗绫和穆晗的大套房，说：“收视涨了！”
    叶诗绫迟钝了两秒：“歌手？”
    “对！超过了第二期，仅次于开播！你稳了，山竹台肯定会让你进总决赛的。”
    虽然说是比拼，但晋级与淘汰，背后的弯弯绕绕不少，毕竟很多人的实力悬殊并不大，谁上谁下都可以。能带收视的，留；有江湖地位的，留；和电视台关系好的，留！
    叶诗绫参加这期，收视大幅提高，而且节目在视频网站上的纯享版在音乐播放器上的专辑，都是叶诗绫这首播放最高，她是实打实地给节目带来了人气。
    电视台做节目就是为了收视率，她带收视这么厉害，必然不会把她提前淘汰，肯定会物尽其用，让她每一期都上场。
    叶诗绫丝毫不觉得兴奋。
    来巴黎之前，节目录了第七期和第八期。第七期有补位歌手登场，这位可不是崔彬那样的水货，是有实力角逐冠军的。
    如果节目组希望她进入总决赛，是绝对不会对她放水的，只会对她提高要求。如果节目组觉得她的表现不够，甚至可能干涉她选歌，总之要让她的晋级呈现出可以晋级的实力。
    所以接下来，她承受的将会更多。
    周大伟说：“我觉得，你可以考虑请谁来帮唱了。”
    总决赛的第一个环节是帮唱。叶诗绫出道的时间短，圈内根本没朋友，侥幸通过刘峰何磊认识了一群大佬，但人家爱护后辈是一回事，她却不能厚着脸皮去抱大腿。
    叶诗绫说：“不急。第七期你也看见了，新来的老师有冠军相。后面还有一个踢馆和一个补位，之前收视一直降，节目组肯定不敢掉以轻心，肯定也是实力派，到时候神仙打架收视稳了，不一定留我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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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大伟想想也是，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整个人蔫下来。
    他的手机响了几声，拿起来一看，叫道：“穆总又给你点赞了！”
    叶诗绫：？他又赞什么？这人是年满三十终于罹患网瘾吗？
    “不对，是给包小馒点赞！”周大伟直接把手机给她看。
    微博停在穆晗的主页，叶诗绫看见，穆晗两分钟前赞了包小馒的微博。
    包小馒现在是一个叶紫吹，有叶紫唱歌的地方，就有他！
    这条微博是他凌晨发的，配了视频——就是叶诗绫在《歌手之战》上的演唱。
    他洋洋洒洒写了几百字，夸叶诗绫的唱功技巧情感……说她是国内现场最好的歌手之一，还说这一季自开播之后就不停凸显颓势的《歌手之战》有救了。
    叶诗绫觉得他说得太夸张了，肯定得罪人，搞不好有人因此黑她。
    点开评论一看，果然一堆人说他收钱了。
    不过穆晗这一点赞，质疑的声音顿时烟消云散。
    大家的想法就是：你有钱，你是爸爸，爸爸说什么都对！
    *
    穆晗从健身房回来，周大伟马上告辞。
    他去洗了个澡，出来后问叶诗绫：“要去逛街吗？”
    叶诗绫看着他：“你怎么又点赞？”
    穆晗愣了下，脸色逐渐尴尬：“你怎么知道？”
    叶诗绫一看就明白了，敢情这人不知道点赞是会被大家发现的？
    她笑道：“全网都知道。”
    穆晗掏出手机，研究了一下，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拧起眉说：“这样也太破坏用户隐私了！”
    叶诗绫忍不住翻白眼。
    穆晗伸手掐住她后颈，威胁道：“嫌弃我是吧？”
    叶诗绫直缩脖子：“没有！”
    “哼！”穆晗收回手，拿起手机触碰了几下，“我关注你了。”
    叶诗绫瞪大眼：“你之前没关注？”
    “之前是悄悄关注，现在是光明正大地关注。”
    “……”
    这下吃瓜群众疯了！
    八卦论坛向来是讨论各种不同的明星，这一瞬的帖子却都是和穆晗叶诗绫相关的——
    《穆总看上小明星实锤了！手滑也不能滑两次吧？》
    《我怀疑穆总对微博不熟，才敢这么肆意点赞！》
    《现在是点赞的事吗？直接关注了！！！！！！！！！》
    《现在可以涛国民老公和小明星了吧？霸总这是疯狂直球？》
    《霸总×女明星，这是什么言情小说情节，嗑了嗑了！》
    「我居然觉得有点甜？」
    「可以提春晚那件事了吗？」
    「提提提，隔壁已经把帖子顶上来了。」
    隔壁的帖子是大年三十晚上发的——《我是不是眼花了？好像在台下看到了穆晗！》
    点开帖子，楼主声称自己看到穆晗坐在台下，并且和两个女人同桌。
    其他人当然不信。
    然后楼主去找到了视频回放，某个瞬间，镜头摇向观众席，视野里的确出现了一个酷似穆晗的男人，他左边坐着叶诗绫，右边坐着魏绵绵。
    叶诗绫和魏绵绵穿着演出时的衣裳，魏绵绵是一件红色的连衣裙，叶诗绫因为接下来的表演是《再见》，这首歌不适合太喜庆，所以穿的黑白格子连衣裙。
    当天的艺人根本不会撞衫，就算这个镜头很晃截图下来很糊，但也绝对不会错认她们！
    至于中间的穆晗，就有人说是，有人说不是了。
    叶诗绫的粉丝坚决否认。
    别的女星要是和穆晗同桌，不管真相如何，搞不好都先狐假虎威地抱一番大腿再说，可能还会发点模棱两可的通稿。
    但小叶子们觉得他们的姐姐有颜值有才华业务能力彪悍，根本不屑抱大腿，免得沾惹一身腥！
    比起小叶子们，穆太太们更激动。
    她们喊着穆晗老公，哪允许区区艺人碰瓷？于是也坚决否认，最后这个帖子竟然成了不可说。
    但这会儿，正主连续点赞又关注，搞不好下一秒就官宣了，大家终于把帖子顶上来分析扣糖。
    第68章
    崔彩被叶诗绫气得喝了一肚子酒，宿醉醒来, 刚好没了时差。
    助理老早就醒了, 一直在套房外间玩手机, 见她起床，忙说：“刚刚王姐来过, 好像有事情。”
    王姐是崔彩的经纪人, 崔彩想起昨天跟她说的事，说：“你跟她说我醒了。”
    不一会儿, 王姐过来，让助理打客房服务叫餐, 然后把助理打发走, 房间里只剩下她和崔彩。
    崔彩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有料了？”
    她昨天和叶诗绫撕完，心中咽不下那口气，从秀场出来就让王姐去打听叶诗绫的黑料了。
    “什么料啊！”王姐烦躁, “你自己看微博！”
    崔彩一看，发现叶诗绫在热搜上, 居然和穆晗有关！
    “没想到她背后是穆晗, 看来你去年和崔灿被迫退出春晚就是他干的。”王姐看着她, 犹豫地说, “要不……算了吧？”
    “为什么要算？”崔彩抬起头, 眼里有不屈服的恨意。
    “穆晗不是我们得罪得起的。”
    “就是因为这样，更不能算！现在不过是穆晗示好，毁掉她在穆晗心里的形象, 穆晗自然就不会管她了。要是等她成了穆太太，她会和我算了吗？”
    --

 第178页

    王姐拧眉沉思，是这个理，现在应该趁热打铁爆出叶诗绫的黑料才好。人红是非多，她突然和穆晗牵扯上，想扒她的人不在少数，她们想做什么也好浑水摸鱼。
    可她心里有点不踏实，总觉得忽视了什么。
    崔彩问：“你找了谁？有结果了吗？”
    “最出名的几家都找了，都说没有，说会再找找，但突然爆出这事，我担心就算有料，他们也不敢爆。”
    崔彩一嗤：“狗仔不是吃这碗饭的吗？他们也会怕？”
    王姐想，再大的明星都不用怕，但资本家……再少都怕。
    她找了几个著名……或者说臭名昭著的狗仔打听，他们挖到料都不会马上爆，而是找时机在合适的时候爆，搞不好手上就囤着叶诗绫的料。
    她昨天下午就找他们了，等了一整天，直到巴黎天黑，才有一个狗仔回复：「叶紫的料，还要吗？」
    王姐：「是什么？」
    狗仔：「先说好，料我卖你，具体操作你找别人。」
    王姐：「？」
    狗仔：「嘿嘿，万一她和穆晗是真的，我可不敢惹。二十万，行就转账。」
    王姐拧眉，把对话给崔彩看。
    崔彩拿过手机，噼里啪啦打字：「我都不知道料有没有用，你敢开二十万？」
    狗仔：「不要就算了。」
    崔彩把手机还给王姐：“买吧！”
    很快，那边把资料传过来，王姐一看，觉得这二十万花得太亏了！
    就一段过期八卦和一则匿名爆料。
    八卦已经是两年前的了——有人在泓城的明日广场三个小时消费了两百万！
    当时没引起什么关注，虽然报道这则“趣事”的新媒体发了照片，但照片没拍到当事人的脸。
    不过狗仔发来的资料里，还有一份小视频，点开视频，就见叶诗绫坐在某顶奢品牌的店里试鞋。她脚边摆满了各式鞋子，导购们低头弯腰为她服务，仿若一群女仆。
    显然，那三个小时花了两百万的主人找到了。
    崔彩看得心生嫉妒。
    匿名爆料是一则微博私信截图，发信双方都被打了码了，看得出来，这是一个网友向八卦营销号投稿。
    网友说：「我来爆个叶紫的料，绝对保真！网上都说她是千金小姐，但其实她家离真正的豪门还差得远！她进娱乐圈之前，一年也就买一个新包，有时候换季都不买新衣服。不过在她参加华夏之声之前几个月，她的情况突然大变样，像是发了横财，衣服包包鞋子全是新的，平均每个月花在这上面的钱怕有二三十万，她以前一年都花不到那么多！
    那阵时间，每天接送她的车都不一样，我见过的就有兰博基尼保时捷迈巴赫劳斯莱斯幻影玛莎拉蒂……我还在一周之内撞见过她和不同的男人约会，其中一个是泓城著名的小开段轲，他和穆冬阳是好朋友。」
    王姐看完，气道：“这就骗了我们二十万！这种料谁知道真假？早知道不如自己编！”
    崔彩也有点郁闷，她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这些狗仔太没有下限了！
    她只能安慰自己，也安慰王姐：“说得有鼻子有眼，就算有夸大的成分，肯定也不会差太远，我们凭空编还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呢。这料可以用，真真假假对我来说无所谓，穆晗在意就行了。”
    王姐想想也是，忍不住一笑。
    *
    几天后，叶诗绫和穆晗回国。
    在天上飞了十余小时，一落地，周大伟和崔西的手机就疯狂地响了起来。
    现在是凌晨五点，按理不该有什么急事的。
    穆晗这一趟出门，秘书助理带了不少，叶诗绫这边带了一个团队，加起来将近二十人。周大伟和崔西缀在队伍后面接电话，接完，很快追到叶诗绫和穆晗身边。
    崔西示意周大伟说，周大伟硬着头皮上：“穆总，叶子。”
    叶诗绫睡眼惺忪地看着他，穆晗倒和白天没什么两样，眼神仍然冷凝。
    周大伟颤着心肝说：“外面很多记者，我们得避一下。”
    叶诗绫登时清醒不少：“为什么？来采访我们？”
    “……嗯。”周大伟模糊地回答。
    叶诗绫忍不住瞪穆晗：“都怪你！”
    穆晗委屈，为什么怪他？
    “要不是你点赞……”肯定是因为他那串骚操作，记者才来堵她的！
    穆晗伸手搂住她肩，故意问：“怎么，你不想让人拍到我们在一起？”
    叶诗绫愣住，忙说：“当然不是——”
    穆晗在她额头上一亲，身后除了崔西周大伟，都是一脸姨母笑。
    穆晗对崔西说：“安排吧，我不想撞上记者。”
    崔西点头。
    叶诗绫扯住穆晗衣袖：“可可以撞上的。”
    “现在不行。”穆晗握住她手，“真撞上了，他们肯定问东问西的，我还想早点回家休息呢。”
    叶诗绫松口气，心里微暖。
    穆晗问周大伟：“记者怎么会知道我们这个时候下飞机？”
    “应该是行程泄露。”周大伟说。
    “我自己的飞机怎么会泄露？”
    他觉得叶诗绫经常去外地赶通告，买机票太麻烦，干脆就买了架飞机，这还是第一次飞。一般艺人的航班是被航空公司泄露的，但私人飞机怎么泄露？
    --

 第179页

    周大伟擦汗：“应该是团队里的人，我会查清楚的。”
    工作室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肯定有人卖了消息。
    顺利上车，穆晗正想叫叶诗绫躺下来睡会儿，崔西在前面上了车。
    穆晗不满：“你上来干什么？”不嫌自己亮得慌吗？
    崔西看他一眼，又求救地看了叶诗绫一眼，然后回头对司机说：“让周先生来开。”
    叶诗绫扯了扯穆晗衣袖，穆晗听见周大伟也要上车，知道有事，不再生气。
    汽车开动，崔西拿平板点了几下，转头想递给穆晗，犹豫了一下又想递给叶诗绫，再犹豫了一下，还是递给了穆晗。
    穆晗一看，是微博截图。
    热搜榜上，#叶紫金主#四个字高挂榜首，后面缀了一个“爆”字，时间是晚上九点多，显然是昨天晚上的事了。
    下面几排，居然还有他和段轲的名字，这都是什么玩意？！
    穆晗咬牙，这是有人趁他在天上连不了网搞事情？！
    崔西说：“这个热搜是被人买上去的，我们的人发现后马上撤了下来，后来……后来又买了一个，我们又撤了下来。现在，就看总裁怎么回应了。”
    穆晗滑动图片，下一张的截图时间比前一张晚了半个小时，热搜第一是#叶紫#。
    他继续往后滑，看到了那个视频。
    叶诗绫听到一些声音，凑过来，穆晗斜过身子给她看。
    她讶了一声，问：“你拍的？”
    他皱眉：“你怎么会这么想？我直接看你不好吗？”
    “……”万一你看不到的时候想我呢，偷录视频不奇怪。
    视频很快放完，叶诗绫回想崔西刚才的话，再想想她和周大伟凝重地上车……终于明白，是自己身上出了事。她人好好地在这里，只能是舆论方面了。
    穆晗又在屏幕上滑动了一下，下面是一张私信截图。
    叶诗绫瞪大眼。
    片刻后，穆晗看向她：“一周之内和不同的男人约会？”
    “家里安排的相亲啊。”叶诗绫无辜地说，“最多的时候，一周见过三个呢。”
    穆晗脸黑。
    她马上抱着他胳膊，语气恭维：“不过你终结了这一切。”
    穆晗的脸顿时明亮，完全压不住上翘的嘴角，继续看着图片上的字：“段轲……”
    “就是你之前那个……”
    穆晗的脸又黑了：“我知道他是我之前那个……这话说得，好像你死过老公似的。”
    “…………”
    他看着她：“我是想问，你喜欢过他吗？”
    叶诗绫沉默了几秒，怯怯地问：“我要是回答喜欢过，你是不是要气到下辈子？”
    “……”反正气到明天是肯定的！
    “没有。”
    “那你——”穆晗一顿。
    “嗯？”
    “没事。”他扭过头。
    叶诗绫猛地反应过来，他想问的是——那你喜欢过我吗？
    她的心突然跳得很快。
    他们是正在进行时，不能用“过”。而她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喜欢他了。
    想着想着，她忍不住脸红。
    第69章
    穆晗把平板还给崔西，崔西的心情放松下来。
    她还以为会有一场大风暴, 结果被塞了一嘴狗粮, 看样子这里面没有什么总裁不知道的事情。
    她看了看手机, 回头说：“现在热搜第一是#开年大戏#，说的也是这件事, 要撤下来吗？”
    “撤什么？”穆晗一脸讥讽, “就这？好意思叫大戏？先挂着吧，列个表, 把造谣的都给我记下来！”
    “是！”
    叶诗绫：……霸道总裁，在线记仇？
    *
    熊倩是某奢侈品牌专柜店长, 今天一进店, 店里的小姑娘就凑上来：“熊姐，你看网上的八卦了吗？”
    “什么八卦？”熊倩拧眉，“一大早就知道八卦，能不能好好上班了？”
    “叶紫啊！网上都在传她有金主！有没有金主不知道, 反正背后有人是真的了，热搜撤得真快！要不是今天要上班, 我昨晚就熬夜吃瓜了……”
    熊倩听见“叶紫”俩字, 惊讶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啊！”
    “我昨晚拉肚子, 很早就睡了。”
    “你还记得前年有人在明日广场两个小时刷了几百万吗？居然就是她！对了, 有个视频, 她当时就在我们家试鞋……熊姐你当时在那边上班是不是？你有遇到她吗？”
    熊倩呆住，连忙拿出手机来看。
    她当时的确在那边上班，不过升职后调过来了。
    她当初就拍了一个视频, 该不会……
    熊倩打开微博，搜了“叶紫”二字，虽然热搜撤了，但仍然很多人在讨论，广场上该有的料都有。
    熊倩发现传得太夸张了。
    她记得那天叶紫和穆晗在明日广场逛了三四个小时吧，最后花了两百万，结果现在传成了两个小时数百万！
    视频找到了。
    她点开一看，果然是她拍的那个。
    她心有点沉，害怕穆晗找到她身上。
    她当时只是忍不住八卦之魂，见叶紫买了很多东西，才悄悄地录了视频。
    她没敢把穆晗拍进去，因为商场的经理当时跟在穆晗身后，显然穆晗身份不凡，她害怕因此丢工作。而且那时候穆晗离叶紫有些远，她要是移动镜头，很容易被发现。
    --

 第180页

    之后她才听同事说，那个男人是穆晗。
    不久后《华夏之声》播出，她认出了叶紫。
    她把视频投稿给了微博上一个爱爆料的八卦博主，对方很感兴趣，问她还有没有更多的照片和视频，想了解更详细的情况。
    但她有点后悔爆料这件事了，万一穆晗要追究，一看店里的监控就会知道视频是谁拍的。
    她没再搭理对方，幸好对方也没把视频发出来，她暗暗松了口气。
    已经快两年了，她早就将这件事忘了，结果视频爆出来了。
    她找了半天源头，发现不是她当初投稿的博主，想了想，没去问，放下手机上班。
    两年前的监控早就被覆盖了，应该不会找到她身上。
    *
    为了躲记者耽搁不少时间，叶诗绫和穆晗到家已经九点了。按原计划，他们本该在七点左右到家的。
    进门后，穆晗问：“要吃点东西吗？”
    叶诗绫：“好。”
    保姆给他们准备了不少吃的。
    叶诗绫的手机没电了，拿充电宝充上电才上桌。
    穆晗知道她在关注网上的事，问：“那个爆你料的人好像对你很了解，是认识的人？”
    “应该是乐团的同事。”
    “谁？”穆晗微微拧眉，有点点杀气。
    叶诗绫怕他干出天凉王破的事情来，淡淡地说：“八卦是人之天性，算了。”
    等他们的关系公开，就是对那些人最大的报复了。
    吃完饭，两人回房睡觉。
    在国外待了几天，生物钟乱了，都有些疲惫。
    穆晗把窗帘拉上，去洗澡，走到卫生间门口突然停步，扭头问：“要不要一起？”
    叶诗绫瞪他。
    他轻轻一笑，自己进去了。
    叶诗绫脸一红，低头继续看手机。
    她在微博上逛了一圈，对情况有了更直观的了解。
    这件事要怎么处理呢？
    从机场回来的路上，她和穆晗没有讨论。两人都有些困，而且这件事要辟谣很简单，直接说他们结婚了就行了。
    可是要公开的话，该怎么公开？
    思索中，她点开了写微博的页面，不太确定地打字：「没有大佬，车是老公的，商场也是老公带逛的；没有数百万，只是一百八十万。」
    写完，她停在页面上很久，直到穆晗从卫生间出来。
    其实也没有停顿太久，是他洗澡太快了。
    她下意识问：“这么快？”
    穆晗挑眉：“我快？”
    “…………”这人！总是ghs！
    叶诗绫气呼呼地瞪他一眼，低下头，点了发送。
    放下手机，她准备去洗澡，想了想，觉得只是说，大家肯定不信，现在都讲究实锤，也就是曾经的有图有真相。
    她问穆晗：“结婚证在哪里？”
    “保险柜——”穆晗一顿，紧张地看着她，“你想干嘛？”
    “我得拍个结婚证，让大家都知道我和你结婚了！”
    穆晗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拉着她狠狠亲了一下，说：“去洗澡吧，我来。”
    “啊？”
    “这种事，请让我来！”
    “……”这种事你怎么还有胜负欲？
    叶诗绫觉得他来也好，不然只有自己发声，显得她剃头挑子一头热。
    她去了卫生间，穆晗一边去拿结婚证，一边拿手机打开微博，看到了她刚刚的更新。
    虽然是上午，但吃瓜网友很积极，评论已经很多了。
    穆晗点开，第一条居然是——
    「哦豁，穆总的恋情悲剧了。」
    穆晗：……我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喜剧！
    穆晗拿出结婚证，翻开，用手盖住下面的身份证号。
    两分钟后——
    「@穆晗：嗯，老公是我，我作证，我检讨，以后低调不张扬。[图片]//@叶紫Shining：没有大佬，车是老公的，商场也是老公带逛的；没有数百万，只是一百八十万。」
    很多网友为八卦熬了一整夜——
    「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吗？」
    「啧啧~资本的力量。」
    「就没有人爆一下到底是谁吗？」
    也有网友刚闻到瓜的清香——
    「时差党惊呆，叶紫有金主？难怪刚进圈的时候就炒得那么火爆！」
    「我只想知道穆总现在是什么感受。」
    「穆总：我感觉头上有点绿……」
    「开年大戏啊，我感觉这瓜能吃很久。」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他们很快刷到了更新——
    「搞笑，叶紫说她结婚了，接她的车都是老公的，商场也是老公带逛的，这老公得非常有钱吧？」
    「搞不好是穆晗呢~手动狗头」
    「楼上……穆晗转发了，还真是他。」
    其余人：「？？？？？？？」大家火速去看穆晗微博，疯了。
    「？？？？老公！！！！老公你什么时候结婚的？！！！！！」
    「你这叫低调不张扬？」
    「看时间！已经是两年前了！这还不低调？要不是营销号瞎瘠薄造谣，怕是要瞒到天荒地老！」
    「啊！恰瓜……不，恰柠檬！」
    「穆总的手真好看！」
    「好了好了，知道了，至于吗，晒证就差不多了，怎么还晒婚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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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叶紫真名叫叶诗绫啊，太好听了~」
    叶诗绫的粉丝深刻体会了什么叫起起落落起起起起起的心情：
    「怎么突然就躺粉了？忍住，我不能笑太大声！」
    「姐姐不需要我们！任何时候都不需要我们！我哭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姐姐没代言，不能氪金不能冲销量，我以为反黑的时候能体现我的价值，结果……呜呜呜，姐姐你要我这样的粉丝有何用！」
    「我已经打开穆氏官网，准备购物！这也算给姐姐花钱了吧？」
    「好，既然不能给姐姐冲销量，那就给姐夫冲销量！福布斯第三能满足吗？你不买我不买，姐夫何时成首富！」
    「想买，我想买姐夫家的房子，可是我买不起啊！！！」
    「诶？这么开心的事，姐夫会不会搞活动？」
    其他网友比他们早一步想到了，纷纷在穆晗微博下问——
    「穆总结婚这么大的事，不搞点活动打点折吗？」
    「房子打折吗？算了，打三折我也买不起。」
    「真三折我借高利贷买！」
    ……
    八卦论坛的帖子火速刷新——
    《艹！！！这才是真正的开年大戏！！！！！》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一觉醒来叶紫和穆晗官宣了？》
    《所以破案了，玛莎拉蒂兰博基尼劳斯莱斯还有其他我记不得的豪车都是穆总一个人的！！！》
    《提问：穆总到底有多少辆车？》
    《嘤~我好酸》
    《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狗和我！》
    《不对，难道段轲也是穆总的吗？》
    《提醒大家赶紧删之前造谣的微博，穆总的律师团上班了！》
    就在刚刚，穆氏集团官博阳光娱乐官博叶紫工作室同时发出律师函警告，会对这两天造谣叶诗绫和穆晗的人进行上诉，还列了个表，不少知名营销号都在上面。
    然后，这些营销号火速删博，有些甚至改名销号。
    网友惊叹：「这才是资本的力量！」
    吃瓜网友的议论并没有就此停止，这才上午啊，一天的流量才刚刚开启。
    「怪了，既然是两口子，昨天晚上连夜撤热搜是怎么回事？」
    「椰子粉那边爆出来了，叶紫在时装周，今天早上才回国，法国到泓城大概飞十二个小时，也就是说昨晚营销号造谣的时候，叶紫在飞机上！这是有人故意搞事情，想打个时间差，让她没法第一时间公关。结果搞事的人算漏了一件事，人家是领了证的两口子！！！」
    「哇，这瓜太香了！」
    「猜猜是谁在搞事情？我压……算了，穆总官宣的日子，不提其他人。」
    「我我我，我明白了！不但叶紫在天上，穆总也在天上，霸总陪老婆去时装周了！啊啊啊，我嗑到了！」
    「懂了，穆晗的公关联系不上BOSS，不知道BOSS到底要怎么回应，只能先撤热搜！」
    「赚了赚了，穆氏股价飙升~」
    「艹！我没买！」
    「怎么会有人不买穆氏的股？穆总登上富豪榜第三的时候，我就火速入手！我就知道爸爸会带我赚钱！」
    「哈，老公秒变爸爸。」
    「没办法，爸爸是会发律师函的人。」
    「我真的笑死，穆太太们一开始还在酸叶紫怎么配得上穆晗，还去叶紫微博下骂，律师函一出来，全都秒删了，现在姐姐妹妹地叫着，不要太和谐。」
    「这就是金钱的力量！」
    「没见过这么和谐的公开现场。」
    「能不和谐吗，律师函警告。」
    「你没看到营销号删博多快，谁敢惹穆氏集团的律师团。」
    论坛上，春晚那天的帖子《我是不是眼花了？好像在台下看到了穆晗！》又被顶了上来。
    这个帖子已经盖了四千多楼！
    最新发帖——
    @4344楼：「这位姐姐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356楼：「我有个比你们都大胆的猜测，但我不敢说，怕被打脸。」
    356楼的发帖者正在激情吃瓜，很快出现：「是呀，你想想叶紫是不是没任何代言？她老公上了全国富豪榜第三，她去当广告女郎合适吗？」
    其他人恍然大悟，再一次酸了。
    他们终于明白，偶像最牛逼的不是有多高端的代言，而是根本不要代言。
    「两人瞒得可真紧，不然去年春晚也不会被崔灿顶吧？当然，之后穆总还是发威了。」
    「微博上有穆氏员工爆料，说前年五月他们莫名其妙地发了一笔奖金，今天才知道，是穆总人逢喜事精神爽~」
    「慕了！现在去穆氏上班还来得及吗？」
    「冷静点，难道你盼着穆总再结一次婚吗？」
    「谁说一定要结婚了？太子还没降生呢。」
    「我这就去投简历！」
    「我还要过几年才毕业，太子能不能晚点生！！！」
    …………
    叶诗绫醒来时，是下午两点，还是被穆晗叫醒的。
    她很不满：“公开了你就不疼我了……”
    穆晗一噎，哼道：“公开了你撒娇更熟练了。”
    叶诗绫窒了下，抬眸瞪他。
    他把她扶起来，柔声说：“再睡下去晚上就睡不着了，你还要过法国时间？”
    --

 第182页

    叶诗绫这才不情不愿地起床，不过还缺觉，一直没精神，喝了咖啡也不清醒，就这么迷糊了两个小时才好点。
    周大伟打电话来确定去山竹台的时间，原本是定好的，但突然来了波舆论公关，可能要做出调整。
    叶诗绫接完电话，看见来雪霏刚刚发来的微信。
    来雪霏：「感谢爸爸带我赚钱！」
    叶诗绫：「？」
    来雪霏：「我有你老公家的股票！现在涨疯了！」
    叶诗绫：「也不用叫他爸爸吧？」
    来雪霏：「啥呀，你才是爸爸，他勉强算个妈吧。」
    叶诗绫：「……」
    来雪霏：「你瞧瞧他，要是没你这个老婆，他家股票能这么值钱吗？」
    叶诗绫觉得亏大了：「可惜我没买。」
    来雪霏：「你又不炒股。再说，穆晗不比股票更值钱？」
    叶诗绫：「万一离婚了呢？」
    来雪霏：「……刚公开就说这个不好吧？」
    页面上突然跳出一条提示——Shining撤回了一条信息。
    来雪霏一看，撤的就是“万一离婚了呢？”。
    她忍不住鄙视：「你敢说，倒是截图给他看啊！」
    叶诗绫：「不敢不敢。」
    要是让穆晗看见，别的不敢保证，但她肯定会收到穆氏的股份。
    哎，她对他的了解越来越深了。
    *
    这件事对穆氏影响颇大，穆氏虽然是大公司，但突如其来的关注度也出现了一个高峰。
    穆氏内部收到了网友请求搞活动的建议，相关负责人找到穆晗：“我觉得可以策划一下，双11都不一定有这个关注度。”
    穆晗心里怪怪的，忍不住问：“你们是不是想利用我完成这季度的销售额？”
    “咳……”虽然的确能靠这波热度完成，但也不能说利用吧？公司不是你的吗？
    “策划吧。”穆晗无奈。这一波关注度，可比花几亿广告费都来得多。
    之后，总助又对他说：“我建议科技公司的成立在近期宣布，关注度比较高。”
    总助是公司里和穆晗最亲近的人，有些还是穆晗读书时的校友，工作上接触核心机密，彼此之间关系非常好互相信任，说起话来也比较随意。
    穆晗笑问：“你们这是让我利用自己的婚事？”
    凯文说：“要说利用，你早就利用了，你现在可是身价暴涨。”
    穆晗抹了把脸，行吧，总比降低好，至少董事会不会对他的婚事唧唧歪歪。
    ……
    没两天，叶诗绫去山竹台录节目。
    这次过去是录第九期，录完后休息大概一周，会连续录第十到十二期，中间的时间基本都是彩排。
    单个嘉宾彩排的时间倒是不多，拿出一天半天的时间就够了。
    虽然如此，但叶诗绫为了认真练歌，没打算中途再回泓城，所以这次会出差半个月。
    穆晗公司忙，没陪她去。不过关系已经公开，他心里踏实不少。
    这种想法让他陷入了沉思，不由想起叶诗绫那句“公开了你就不疼我了”。
    他认真反思自己——决不能这样！决不能有这种想法！
    虽然关系公开了，但她说喜欢你了吗？所以仍然不能松懈！
    就算她说了，但你看看外面感情破裂的那么多，所以也不能掉以轻心！
    穆晗想，还是要空出时间去看她。
    第70章
    叶诗绫彩排完第九期要唱的歌曲，下台, 导演站在下面,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
    叶诗绫笑问：“导演, 怎么样？”
    “不错。”王哥点头。
    每一个嘉宾的彩排他都会看，唱得不好的他会提出一些要求, 期望效果更好一点, 毕竟他要为节目的收视和口碑买单。像叶诗绫这样唱得好的，他不会说什么。
    刘峰也说没问题, 正式录制的时候就这么唱了。
    接下来还有其他嘉宾彩排，刘峰没空休息, 王哥送叶诗绫离开, 说：“多谢你介绍段老师给我们。”
    他说的是一位笛子大师。
    节目的伴奏由乐团现场演奏，但节目组只请了一个交响乐团，流行乐器由刘峰的团队负责。有些歌曲会用到民乐器，很多时候由歌手自己解决, 反正节目组会给通告费，歌手也不会在意, 正好帮自己的朋友介绍个活儿。
    这次的笛子大师, 是新来的踢馆歌手需要, 这位踢馆歌手比叶诗绫还年轻, 走说唱路线, 他自己可没这个人脉。
    节目组想着叶诗绫在民乐圈认识的人多，就请她帮忙介绍。
    叶诗绫也就打个电话的事儿，根本不费劲。她估计王导是没话找话, 笑着回应了两句。
    王导说：“能请你外婆来弹两曲琵琶就好了。”
    有时候，节目需要这样的大师，好拔高格调。
    叶诗绫抱歉地说：“她年纪大了，经不起舟车劳顿，不敢来这么远的地方。”
    “那太遗憾了。”
    叶诗绫轻轻一叹。现在图碧云也抽不出空来，魏博文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她不可能离开。
    今晚播出《歌手之战》第七期，吃过晚饭，周大伟提醒叶诗绫转发节目组的宣传微博。
    叶诗绫上一条微博还是官宣自己结婚，这条微博的转赞评数量吓呆了她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人。
    微博上居然有这么多活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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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3页

    她先转发了节目组的微博，然后点掉后台的消息提醒，发现好多人在问：「姐姐教我，怎么才能找到穆晗这样的男人！」
    叶诗绫挑了一条回复：「相亲？」
    很快，收到回复的粉丝把她的话转了出来：「姐姐你开什么玩笑？」
    其余网友纷纷震惊，震惊过后无比绝望：
    「我差点忘了叶紫也是千金小姐……现实给我重重一击！也只有她这样的出身才能相亲相到穆晗，换我……算了，我爹不争气。」
    「本来以为是个灰姑娘的故事，结果是个门当户对的故事。」
    「突然有了努力的动力！我是相不到穆晗了，但只要我够努力，将来我的孩子就可以相到穆晗的孩子！」
    *
    十天后，录完《歌手之战》第十期，已经晚上九点，节目组请嘉宾去吃宵夜。
    叶诗绫在化妆间换完衣服，出门，周大伟把手机给她：“你母亲打了电话过来。”
    叶诗绫微微拧眉，看了眼时间，回拨过去。
    电话接通，魏韶雅问：“刚忙完？”
    “嗯。”叶诗绫有点烦闷，“你找我？”
    她估摸着，又是叶有成闹了什么事！
    出乎意料，魏韶雅带着一丝欣喜：“你小姨要回来了。”
    “诶？”叶诗绫惊讶。
    她的小姨魏韶英，住在纽约。
    据说她大学时和一个日本画家恋爱，图碧云严厉反对，她就和画家私奔了，再也没回来。
    四年前，叶诗绫去纽约看她，她和那个画家分开很多年了，对方好像是回日本去了。她大概觉得无颜面对图碧云，这些年一直没回来，也很少和家里联系。
    叶诗绫疑惑：“怎么突然要回来？”
    “因为你外公……”魏韶雅叹气。
    叶诗绫紧张地问：“外公怎么了？”
    “还是老样子。”
    叶诗绫松口气：“我还以为……”
    “对我们来说是老样子，对你小姨来说就不是了。她再不回来……”魏韶雅一叹，“可能就见不到了。”
    叶诗绫疑惑：“外婆叫她回来的吗？”
    魏韶英虽然不回来，但偶尔还是会和图碧云联系。不过她独自生活在异国他乡，还要抚养孩子，并不清闲，所以联系很少。
    魏韶雅说：“不是，她打电话回来的，你外婆见你外公身子越来越差，就跟她说了。二十多年了，你外婆一开始可能都不信她真会回来，没告诉我，等你小姨上飞机了才跟我说的。算着时间，每天上午就到了。”
    叶诗绫嗯了一声，已经到了电视台外，说：“我这边这几天正忙，明天可能回不去。”
    “没关系，你忙完再回来。”
    “好，那就这样，电视台领导请吃饭，我先去了。”
    “去吧去吧。”魏韶雅忙挂了电话。
    等吃完宵夜回到酒店，叶诗绫才跟穆晗打电话，说了魏韶英要回国的事。
    “嗯，知道了。”穆晗说，“你早点睡，不要熬夜。”
    “……哦。”叶诗绫只能结束话题。
    魏韶英多年不回来，她觉得不第一时间去接风不好，想让穆晗代自己去。但他是大忙人，她不好意思开口提这样的要求。
    哎，先算了吧。
    过了两天，叶诗绫在酒店，准备去录第十一期节目。
    房门被敲响，周媛打开门，惊道：“穆总！”
    叶诗绫火速回头，从座位上站起来。
    穆晗走过去，她忍不住笑，伸手抓着他腰侧的衣服，靠进他怀中。
    穆晗抱着她，看了看周围人，大家急忙退了出去。
    他抬起叶诗绫下巴，作势欲吻。叶诗绫一慌，急忙看向四周，这才发现大家都走了。
    穆晗一笑，将她吻住。
    快半个月没见，一个吻自然是不满足的。
    叶诗绫察觉他的企图，惊道：“别！别……要去电视台了。”
    穆晗只得停下来，帮她把衣服拉好：“什么时候回来？”
    叶诗绫脸红：“你就知道这事！”
    “我说什么了？”他一脸正经。
    叶诗绫一窒，轻轻掐了他一下，推开他，到一边坐下：“不知道，顺利的话三五个小时，不顺利就录到后半夜。”
    “一期节目不才两个小时吗？”
    “那都是剪过的呀~”叶诗绫说着一笑，朝他张开双手。
    他走过来，握住她一只手，在她身边坐下，将她抱在胸前：“不让我碰，又要在我身上撒娇。”
    叶诗绫不满地捶了他一下。
    他低头在她发间嗅了嗅。
    叶诗绫问：“你见到我小姨了吗？”
    “没有，你都不在，我去怪怪的，我等你带我去。”
    这话倒是好听，叶诗绫对他一笑：“好。”
    当天的录制，叶诗绫顺利进入总决赛，第十二期没她的事了，她可以提前离开。
    录制结束，一堆人跟她说恭喜，还有不少人问：“帮唱嘉宾想好找谁了吗？”
    叶诗绫愣了下：“这个还真没想，我得好好考虑考虑。”
    这是谦虚的说法了，暗示她之前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进决赛。
    大家都善意地笑起来。
    请谁她当然不会说，一是不确定，二是会暴露底牌。
    既然进了总决赛，总归会对名次有一定的期盼。就算是冠军，也是敢想想的，万一对手发挥失误了呢？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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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跟其他人说，周大伟却要问。
    之前他就问过，但说了也要等进了决赛才联络，叶诗绫就硬扛着不说。
    但周大伟觉得，她心里肯定早就有成算了。
    周大伟想在路上的时候问，结果一出酒店，穆晗亲自来接人了。
    他硬是憋了一夜，第二天上了回泓城的飞机才有机会问。
    叶诗绫说：“我昨晚已经给黛西说了，她有档期。”
    周大伟惊呆：“谁？！”
    “黛西！”叶诗绫认真地说，“唱《Journey》和《Night》的那个黛西。”
    “我知道。”周大伟挠挠头，“我就是没想到你会请她，她还答应了！”
    “不然我请谁啊？”叶诗绫叹气。
    她入行时间短，认识的朋友还没勾搭的前辈多。但请前辈就有点欺负其他同龄歌手的感觉，同龄的歌手关系又还没那么好，来了也撑不住场子，想来想去还是黛西合适。
    她们是在去年认识的。叶诗绫跟着刘峰去美国参加一场音乐颁奖礼，当时黛西也在。她翻唱了黛西的经典歌曲，于情于理该去打个招呼，就请《再见》的曲作者帮忙引荐了。
    黛西其实早就知道叶诗绫，就是不好意思主动联系。在她眼里，叶诗绫很厉害，因为叶诗绫在白宫演奏过，而她那时候只能在电视上看着。
    黛西对中国有三大误会——第一误会随便在中国哪里都能看到熊猫；第二误会所有中国人都会功夫；第三误会所有中国音乐人都会拉二胡。
    叶诗绫无情地辟谣了。
    黛西心碎地表示自己想学二胡，请叶诗绫教她。
    叶诗绫只能解释自己不会拉二胡，就像键盘手不一定会弹吉他。
    黛西是铁了心想学一门中国乐器，最后选了琵琶，但她不信任其他老师，只信任在白宫演出过的叶诗绫。
    叶诗绫：古琴和琵琶真的差别很大！
    但黛西觉得她弹得很好。
    叶诗绫：还行……教零基础的她没问题！
    于是，叶诗绫开始教黛西琵琶，害怕自己技术不到位会露怯，还天天背着人练习一两个小时。她自己则向黛西学习唱腔和吉他。
    两人只要有空就通过视频互相教学，已经有大半年时间。
    黛西今年夏天会来泓城开演唱会，她请了叶诗绫当嘉宾。叶诗绫如今再请她帮自己，她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叶诗绫知道，其实黛西一开始对她那么热情，就存着来泓城开演唱会时请她当嘉宾的想法。如今叶诗绫请她上中国的电视，她能扩大自己的名气，何乐而不为？
    两人是互利互惠的友谊，但这种友谊反而让叶诗绫安心。进入社会后，她就不相信没有目的的友谊了，特别是这种快速建立起来的友谊。
    周大伟问：“你告诉山竹台了吗？”
    叶诗绫眨眨眼：“忘了。”
    周大伟指指她：“你呀……行了，这事你就别管了。”
    下飞机后，周大伟联系陈宇，告诉了他这件事。
    陈宇惊呆，确认了好几遍，生怕他在哄人。
    挂了电话，陈宇去告诉王导。
    王导激动得差点摔了保温杯：“你说谁？谁请谁？”
    “叶紫请黛西！就美国那个黛西！Night！”
    “哈——”王导乐得眉开眼笑，“六六六！”
    “……”完了，他们英明神武的王导成了个只会喊666的咸鱼。
    王导认真地说：“多谢叶紫提醒了我，明年我们请黛西！”
    今年还没完呢，但他觉得明年的节目已经稳了！
    *
    回到泓城，叶诗绫收拾了一番就和穆晗出门，前往舒市魏家。
    魏博文的老年痴呆已经十分严重，之前谁都不记得了，还惦记着魏韶英，等魏韶英真的到他面前，他却没任何反应了。
    叶诗绫到魏家时，魏博文坐在卧室的椅子里，一动不动，魏韶英在旁边给他捶腿。
    图碧云和魏韶雅也在。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图碧云是不太爱做这些事了，魏韶雅这几年虽然是偶尔来看看，但其实也挺烦。也只有魏韶英，二十多年不见，她什么事都想亲力亲为。
    叶诗绫带着穆晗走进去，魏韶英扭头，惊讶道：“诗绫？”
    “小姨。”叶诗绫握着穆晗手臂，“这是我老公，穆晗。”
    “小姨好。”穆晗神情温雅。
    “你好。”魏韶英笑着点头，却觉得这人不太好相处。
    她只有四十多岁的年纪，从事艺术相关的工作，不辛苦，所以保养得很好，看起来还很年轻。
    叶诗绫走过去，一起帮魏博文按摩。
    这时候，咚咚咚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
    叶诗绫突然想起魏韶英的女儿，估计一起回来了，扭头看去，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孩跑进房间，停在门口。
    她的眼睛非常亮，巴掌大的瓜子脸，看起来古灵精怪又楚楚可怜。
    魏韶英拧眉道：“这又不是自己家，你能不能稳重点？”
    她说得很轻，然后对叶诗绫说：“这是连优，你见过的。”
    叶诗绫点头。四年前见过，那时候的连优刚上高中，看起来还很稚嫩，现在成年了。
    “你表姐，还记得吗？”魏韶英问连优。
    连优扬起笑容，眉眼弯弯的，走过来说：“记得。”然后看向旁边卓尔不群的穆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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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韶英说：“这是你表姐夫。”
    连优对穆晗一笑，轻快地喊：“姐夫。”
    第71章
    穆晗淡淡颔首，垂眸看向叶诗绫。
    叶诗绫瞟了连优一眼, 心里有点怪异。
    她第一次见连优就是这种感觉。连优长得漂亮, 但不理人, 给人的感觉很孤僻不合群。
    但那次叶诗绫之所以去看她和魏韶英，是因为她姐姐——魏韶英的另一个女儿连唯去世了。
    叶诗绫以为, 连优当时之所以沉默, 是因为伤心姐姐的离世。今天一看，她笑得这么漂亮, 似乎印证了这种猜测，可为什么给人的感觉还是奇怪？
    这时, 连优挪了几步, 站到她面前。
    叶诗绫疑惑地抬头。
    连优盯着她脸笑道：“你和我姐姐长得真像，我们俩长得也像。”
    叶诗绫愣了愣，扭头看向窗户，玻璃上映着她们的脸。
    的确有点像, 毕竟她们身上都有图碧云的基因。
    如果拿图碧云年轻时的照片和她们比，就会发现这是遗传的力量。其中, 死去的连唯最像图碧云, 叶诗绫次之, 连优只有眉眼像。所以, 叶诗绫和连优也只有眼睛比较像, 其它并没有相似之处。
    在魏家吃完晚饭，叶诗绫和穆晗回泓城。
    穆晗开车，叶诗绫坐在副驾驶, 莫名地忍不住开口：“连优还有个姐姐，叫连唯。”
    “哦。”穆晗表示自己在听。
    “我和她长得很像。”
    穆晗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像是不信。
    “当然，也不是很像。”叶诗绫伸手摸了摸额边的发丝，“不过我有一阵喜欢留刘海，连唯去世时也留着刘海，不像的地方减少了，像的地方就增多了……那时候……哦，我还没跟你说她是怎么死的……她已经不在了。”
    “嗯。”
    “她死于校园枪击案。因为是华裔，新闻传到国内的时候，引起了很大的关注，网上到处都是她的照片。我那时候在华盛顿演出，小雪看到照片很像我，急中生乱，还以为是我出了事。”
    “你在华盛顿？”
    “嗯。”叶诗绫没在意他的关注点为什么这么偏。
    穆晗点点头，握紧方向盘。
    “魏家知道后，是舅舅代表大家过去的，当时我正好在美国，也去了。”
    “所以你去葬礼了？”
    “嗯。”
    穆晗点点头。叶诗绫说完，突然没了再开口的欲望，闭上眼开始睡觉。
    其实她和魏韶英一家都不熟，对连唯完全不了解，她也不在意不在乎自己和对方长得像，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突然提起这些。
    *
    叶诗绫在家准备《歌手之战》总决赛的曲目。
    和黛西的合唱歌曲是她们一起选的，不过编曲交给了节目组，主要由刘峰负责。黛西要临近总决赛才会来中国，叶诗绫也到时候才去山竹台，所以这段时间两人都是在线上练歌。
    叶诗绫还要练习第二轮演唱的独唱曲目，这首歌比合唱重要得多。
    她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的隔音房里，隔两三天会去看魏博文，有一次碰到了魏韶武和风蕙。
    过年的时候，魏韶武就带风蕙回家过，这次是回来看魏博文，顺便介绍魏韶英给风蕙认识。
    叶诗绫见到风蕙有些尴尬，转念一想，魏韶武又不是出轨，风蕙身为他的女朋友不来反而问题更大，也就不纠结了，如常打了招呼。
    风蕙也进了《歌手之战》总决赛，和叶诗绫一样要练歌，待了两天就走了。
    魏韶武虽然燕城有事业，但他是老板，不需要亲力亲为，就暂时留在了家里。
    魏韶雅已经连续在魏家住了几天，这边有多年不见的魏韶英，还能尽孝心，比回叶家舒服多了。
    不过这两天天气变暖，她打算回家拿点轻薄的衣服。
    她问魏韶英：“你和连优跟我一起去吧？我带你们在泓城逛逛，泓城这些年变化可大了。”
    魏韶英想着回家后还没去她家看过，理应去拜访，就答应了。
    魏韶雅又联系叶诗绫，问她要不要一起。
    叶诗绫潜意识不想去。虽然是亲人，但她和魏韶雅就不亲，和魏韶英连优更生疏，一起逛街肯定没气氛。但魏韶英大老远地回来，她当晚辈的应该陪同，还是答应了。
    第二天上午，叶诗绫在练琴，接到魏韶英的电话。
    叶诗绫看了眼时间，显然魏韶雅她们到泓城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是魏韶英给她打电话。
    她接起来，魏韶英在那边有点急，说：“你你家里……你爸妈吵起来了，你要不要回来看看？”
    叶诗绫愣住：“我家？你们到了？”“嗯，刚到。”
    叶诗绫隐隐约约听见魏韶雅的哭声，应了一声，马上挂了电话出门。
    她来不及叫司机，自己开车，回到叶家，保姆迎上来。
    叶诗绫问：“怎么了？”
    保姆抱歉地说：“先生把把方欣和叶绍带回来住了几天，刚刚太太回来碰见了。”
    叶诗绫深吸一口气：“住了几天？”
    保姆尴尬。这事她有责任，她没有通风报信。但叶有成向来这么混账，魏韶雅又一直逆来顺受，她管不着啊。
    叶诗绫没责备她，径直上楼，碰到连优往下走。
    连优停下来喊表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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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6页

    叶诗绫招呼了两句，没觉得这样的事被人撞见了会丢脸，丢的又不是她的脸！她劝过多少回了，离婚离婚，魏韶雅自己不肯离！
    走进魏韶雅房间，魏韶雅坐在床上哭，魏韶英站在一边安慰。
    魏韶英看见叶诗绫，像看到了救星。
    叶诗绫心里涌上疲惫。她其实不知道怎么劝，该说的话她说过无数遍了，再说还是那些。她觉得自己开口，不一定有魏韶英说话管用。
    她走过去，握着魏韶雅的肩膀抚了抚，良久没说话。
    魏韶英估计是有自己在，她不好开口，干脆出去了。
    下了楼，没看到连优，她问保姆：“跟我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呢？”
    保姆说：“她出去了。”
    魏韶英拧眉，给连优打电话：“你到哪里去了？”
    “我饿了，出门吃东西。”连优说。
    她们本来打算到泓城后先到叶家坐一下，然后去吃午饭。结果没想到在叶家撞上叶有成和别人一家三口，魏韶雅登时就疯了，又吵又闹又等叶诗绫，这会儿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
    魏韶英深吸一口气：“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我怎么不懂事了？”连优轻声问，“我想姨妈现在应该不希望我在那里。她哭得那么厉害，肯定是觉得让我们撞上这种事很丢脸，毕竟我看姨父那么大胆她家佣人又见怪不怪，这种事应该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要是没有我们，她肯定不会反应这么大。”
    魏韶英哑然。
    “小辈是不应该看长辈笑话的。妈妈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这里治安比美国好，手机什么都能做，非常方便。”
    魏韶英想，我是怕你出事吗？我是怕你惹祸！
    她忍不住说：“你不要惹祸，吃完饭早点回来！”
    “知道了。”连优轻飘飘地应了一句，挂了电话。
    她坐在出租车上，但这时候路况有些堵，她等得不耐烦，提前下了车，按着导航的路线往前走。
    经过一个车流量较小的路口，一辆经过的车突然急刹，往后退到她身边。
    她看过去。
    车窗滑下，一个成熟帅气的男人坐在里面，手搭在车窗上问：“美女迷路了？去哪里？我送你。”
    连优看他片刻，轻轻一笑，点头。
    男人没想到这么容易，有点意外，给她打开车门，等她上车后伸出手：“段轲。”
    连优与他握了一下：“连优。”
    段轲问：“吃饭了吗？要不要先请你吃个饭？”
    连优看着他，似笑非笑：“你认识叶诗绫？”
    段轲呆住，正色问：“你是她……”
    “你喜欢她。”连优笃定地说。
    段轲后悔请她上车了，觉得这个女人不是善茬，果断道：“下车！”
    “不是你请我上来的吗？”
    段轲愣了愣，轻笑一声，发动汽车：“行吧，去哪里？”
    “穆晗的公司，你肯定知道在哪里。”
    “你找他？”段轲意外，“找他干什么？”
    连优抿紧唇。
    段轲打量她几眼，似乎懂了什么，笑道：“啧~小丫头不安于室啊？行，我送你，期待你的表现~”
    路上经过明日广场，他给她介绍：“这也是穆氏的。”
    到穆氏大厦外，他用下巴指了指那栋大楼：“就是这里。”
    连优看过去，眸子平静。
    “你和叶诗绫到底什么关系？”
    “她是我表姐。”连优大方地赏了他答案，算是他送自己过来的报酬。
    段轲点头，难怪长得有点像。他说：“我还没吃饭，就不送你了。”
    连优回头看他，轻轻一笑：“既然如此，我请你吃饭吧，谢谢你送我过来。”
    段轲挑眉。
    她说：“我猜他这个时间不在，对不对？”
    段轲忍不住正视她了，这丫头比他想的聪明多了。
    他问：“吃完饭之后，是不是还要我带你进去？”
    他不一定能带她进去，但她自己绝对进不去，出入穆氏大厦是需要通行证的。
    连优微笑。
    “行吧！”段轲觉得有意思。
    两人在附近吃了饭，再过来。
    段家的公司和穆氏有一些业务上的往来，段轲自己又在公司挂了职，说找穆晗，前台就认真帮忙通传，被告知穆晗今天不来公司。
    连优面露失落。
    *
    叶诗绫没劝魏韶雅，静静陪了她一会儿，说：“已经中午了，姨妈大老远地来……”
    魏韶雅擦擦眼泪，精神振作了一些。
    叶诗绫下楼去。
    保姆做了饭，不过原本是给叶有成和方欣他们做的。叶诗绫让她另外做几个不费功夫的菜，叶绍喜欢的那些就别端出去了，否则魏韶雅肯定吃不下。
    安排好之后，她去叫大家吃饭，发现连优不在。
    魏韶英不自在地说：“她有同学正好来这边旅游，今天本来就打算见面聚一聚，就先过去了。”
    叶诗绫没不追究真假，她现在没空管那些。
    吃完饭，两人送魏韶雅上楼。
    魏韶雅一脸自暴自弃，对魏韶英说：“让你看笑话了。”
    魏韶英尴尬：“别那么说。”
    魏韶雅叹气。
    叶诗绫问：“你现在什么打算？”
    --

 第187页

    魏韶雅茫然地看着她。
    叶诗绫有点恨铁不成钢，转身出了房间。
    魏韶英无所适从。这都什么事儿啊？虽然图碧云提点过她魏韶雅和叶有成感情不怎么好，但她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更没想到叶诗绫是这种反应。
    叶诗绫走了，她总不能把魏韶雅单独留在房间，只能硬着头皮留下来。
    她心里倒是有些想法，就是不知道这么多年没见面，魏韶雅心里对她什么感觉这份姐妹情到底还剩多少她能把话说到什么程度。
    她握着魏韶雅的手：“你现在怎么想的？”
    连优的父亲是因为他们在美国过得不顺心，就回日本了。他家里不接受魏韶英，魏韶英性子倔，也不强求，觉得那个时候回国会被图碧云看轻，就带着孩子在美国咬牙坚持了下来。
    魏韶雅觉得，魏韶英应该能理解自己，终于肯敞开心扉：“我不知道……诗诗倒是一直劝我离婚。”
    魏韶英想，你就该离！那样的男人有什么用？
    但有些话，得说得委婉，而且这个姐姐什么脾气她还不懂吗？
    她柔声问：“那你怎么没听她的呢？”
    魏韶雅沉默了一会儿，眼泪掉下来，难过地说：“我就是不想承认自己失败了。当初结婚的时候妈就不同意！读书的时候我是班里条件最好的，现在我那些同学不是企业高管就是大学教授外交官什么的……我要是离婚了，不知道多少人笑话……我不想承认当初看走了眼……”
    “就为了这样的原因，你忍了这么多年？”
    “……”
    魏韶英叹气，她们还真是亲姐妹，都爱较劲，不过较劲的方向不同。
    她忍不住说：“你在意别人的眼光干什么？而且不离也改变不了你看走眼的事实！至少你还有诗绫，有这么一个女儿，谁不羡慕你？谁敢笑话你？”
    魏韶雅想，诗绫的确很好，关心她有本事嫁得好……里里外外撑足了面子。
    不过她还是下意识地谦虚：“羡慕什么呀？她脾气也怪。我才羡慕你呢，连优多好呀。”
    “她好什么呀？”魏韶英倒不是谦虚，她是真的头疼，“要说脾气怪，谁能有她怪？我真担心哪天给她收尸！”
    魏韶雅吓了一跳：“怎么这么说？”
    魏韶英沉默了片刻，低声说：“小时候她玩娃娃，总是把娃娃扯得断胳膊断腿的，还拿铁锹埋在院子里，这里埋个头，那里埋个身子……”
    魏韶雅打了个寒颤。
    “这样的孩子叫我怎么放心？简直像个疯子。”
    “韶英……”魏韶雅觉得，妹妹才是需要安慰的那个。孩子不省心，可比男人不省心让人烦恼多了。
    魏韶英握住她的手：“离婚吧，诗绫总不会不管你。你继续待在这个家里，她才不好管，管得也累。”
    第72章
    叶诗绫没离开，到楼下给穆晗打了个电话。穆晗今天出差, 去外地了。
    穆晗问：“不是要陪姨妈她们逛街吗？累了？”
    “没有。”叶诗绫并不想提家里这点破事, “就……就想问你有好好吃午饭吗？”
    “可不敢不吃, 你这么凶。”
    “我哪里凶了？”叶诗绫顿时忘了那些烦心事，说话的语调也软下来——就是撒娇和打情骂俏！
    “你不凶, 但足够威胁我就行。”
    叶诗绫一噎, 哼道：“我威胁你什么了？”
    穆晗想了想：“比如分房睡什么的？”
    “我有吗？！”她从来不这样。
    是没有，他顿了顿：“那我可以偶尔犯错吗？哦, 我是说忘记吃饭这种事，不是别的, 你放心。”
    叶诗绫想,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咬牙：“你敢犯一个试试！”
    “你看你看！”穆晗立即说，“你这不是威胁了吗？”
    “我——我又没说要怎样……”
    穆晗轻轻一笑：“放心，我不给你怎样的机会。”
    叶诗绫脸红，又羞又气, 无奈道：“不和你说了！”
    “不问我什么时候回来？”
    “随你！”
    他幽幽一叹：“我怕我不回来，你晚上还留灯, 会影响你睡眠。”
    叶诗绫微顿, 有点失落地问：“今天不回来啊？”
    穆晗心里叫了声糟。听到她这样可怜巴巴的声音, 他恨不得马上飞回去！
    “要回的。”他说。
    叶诗绫笑了, 发现自己反应太大, 忙说：“真不说了！拜拜！”
    挂了电话，她扭头面向窗外，坐在桌边发呆。
    她好像越来越在乎他了。
    如果是以前, 她会很坦然地接受这种变化——他对她好，说喜欢她，她理应回应；可是现在，她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害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期待变成了害怕……
    “诗诗。”魏韶雅下来了，魏韶英跟在她身边。
    叶诗绫走过去，魏韶雅趁势拉住她的手。
    几人走到客厅坐下，魏韶雅说：“我打算和你爸离婚。”
    叶诗绫惊讶，看了一眼魏韶英，魏韶英十分平静。
    她不可置信地问：“需要我帮你找律师吗？”
    魏韶雅点头。
    叶诗绫更加惊讶了，居然是认真的？她觉得不可思议，魏韶雅居然有主动想通的一天。
    她又看向魏韶英，看样子是魏韶英把人劝动了。她们是姐妹，从小一起长大，魏韶英肯定比别人更了解魏韶雅，所以才能劝动她吧？
    --

 第188页

    她点点头，握紧魏韶雅的手：“好，我给你找最好的律师。”
    魏韶雅有点尴尬：“其实我都不知道以后要做什么？”
    “你以前做什么？”
    魏韶雅沉默下来，好像以前也没做什么，反倒是天天想着叶有成怎样怎样，没有片刻放松。离婚后不用管他了，随便做点什么都比以前充实吧？她突然期待起来。
    晚上，叶诗绫跟穆晗说了这事，拜托他找律师。
    穆晗马上发短信给助理，说要找全城乃至全国最好的离婚律师。
    助理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要离婚了，非常惊恐，又不敢问，提心吊胆了一晚上，第二天带着律师到他面前，才知道是他丈母娘要的。
    叶诗绫带律师去见魏韶雅，做好了魏韶雅会临时变卦的准备，谁知道这次魏韶雅非常坚定非常配合。
    之后，她又做好了叶有成不肯离婚的准备，想着和他打官司，结果他这次也不犹豫了，没两下就商量好了离婚协议，不到一周就把手续弄完了。
    叶家的别墅魏韶雅没要，在那里她会想起那个女人鸠占鹊巢的样子。她另外分到几套房子，暂时将东西搬到其中一栋，然后回魏家去了。
    魏博文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她暂时不急着做别的打算，打算好好照顾老人。
    *
    临近《歌手之战》总决赛，黛西来中国了。叶诗绫忙碌起来，要招待对方吃喝玩耍要练歌，根本没空顾家里。
    彩排那天，魏博文昏倒在家里，被紧急送往医院。
    魏韶雅通知了叶纲和于清雪，知道叶诗绫要比赛，怕让她分心，不知道要不要通知她，犹豫过后只能给穆晗打电话。
    穆晗马上赶了过去。
    魏博文暂时没什么大碍，但医生也不敢说他到底会怎样。魏韶武联系了温静，魏绵绵已经上大学，要回来得提前安排。
    穆晗见没事了，到住院部楼下的花园里给叶诗绫打电话。
    叶诗绫满是后怕和无措。
    穆晗安慰：“没事了，我是觉得不该瞒着你才告诉你，你不用担心，家里有我。”
    “……嗯。”
    “到时候我过去接你。”
    “不要，你还是在家里吧。”万一……万一魏博文真的不行了，至少还有他在。
    穆晗轻轻一叹：“好，你别有心理负担。”
    叶诗绫勉强地笑了一下：“嗯。”
    打完电话，穆晗又回病房看了一眼，跟大家道了个别。他今天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宴会，得回泓城。
    下楼，刚走到门诊大厅，连优从后面追上来。
    她喊了好几声“姐夫”，一直跑到他前方，他才反应过来。
    他停下脚步，不觉得愧疚。这又不怪他，叶诗绫没有妹妹，他怎么会认这个称呼。
    连优气喘吁吁地望着他：“我要回去拿东西，姐夫送我一下好吗？”
    旁边的助理看向穆晗，觉得这个小姑娘不简单。
    穆晗对他说：“你送一下连小姐。”然后迈开长腿，大步走了。
    连优傻眼。
    助理心里闷笑一声，对连优说：“连小姐请。”
    连优有点茫然，还是跟着他走了，出了门才知道穆晗今天过来不止一辆车，他自己的车是司机开的，助理另外开了一辆。
    她暗暗咬牙，还是跟助理上了车，路上神情平静，全程没说过话。
    助理怀疑自己多想了，可能她真的只是想搭个车而已。
    *
    《歌手之战》总决赛是现场直播，帮唱嘉宾没有提前公布，于是无数观众守在电脑和电视机前，等着看帮唱嘉宾亮相，想看看这届“选手”会拿出怎样的人脉搬出怎样的大山。
    叶诗绫在第五位出场，她前面的人请的都是众所周知的老歌手，并且一个比一个来头大——段铃铃请了久红不衰的乐坛天王，风蕙请了摇滚界的教父级人物，高寒请了享誉国际的女高音歌唱家……
    黛西比起他们，在荣誉上稍有不及，不过她现在正火，一出现在现场的大屏幕上，观众区就爆发出剧烈的欢呼声。
    网上也瞬间喧闹起来——
    「我的妈！叶紫居然请的黛西！」
    「我惊讶的是，她们居然认识？！」
    「黛西前两天在ins晒火锅，大家都猜她来中国了，但以为她是为了演唱会来的，结果是叶紫！！！」
    「啊啊啊——叶紫我爱你！」
    「什么？我家黛西上歌手了？！」
    很多黛西的粉丝并没有看节目，他们才是最震惊的，手忙脚乱地开电视找直播，生怕错过了关键镜头。
    叶诗绫和黛西合唱的是一组老歌，包含三首歌曲，一首英文歌两首中文歌，经过重新编曲，融为一体。
    这三首歌都非常经典，几乎所有人都会唱——不但中文歌大家会唱，英文歌也是耳熟能详，它在世界范围内的传唱度非常广，黛西的成名曲《Journey》在它面前只是小巫见大巫。
    原本观众和粉丝都期待她们合唱《Journey》或《Night》，再来一首《再见》，不能更美了。
    结果两人完全没唱自己的歌，但经典歌曲的魔力却让大家更为满足。
    叶诗绫和黛西完全是放开了唱，非常自在，极具感染力，台下和电视机前的观众都疯了，忍不住跟着嚎叫抖腿，宛如在开演唱会。
    --

 第189页

    所有帮唱曲目，她们的气氛和效果最好，最后居然拿到了第一名，实在出乎叶诗绫的意料。
    她本来觉得自己没机会拿到靠前的名次，倒不如随心而为尽情表演，给观众一台足够享受的表演。
    至于黛西，她更不在乎这些，也是怎么开心怎么来。
    没想到她们开心了，观众也开心，就这样拿到了高名次。
    第二轮是独唱。
    叶诗绫换了造型站在台上。她的头发梳成大背头，露出光洁的额头，额角的疤痕未做妆点，在灯光下清晰可见。
    现场的观众或许看不清，电视和电脑前的观众却轻易地捕捉到了。
    大家纷纷疑惑：「叶紫的额头怎么回事？」
    「好像是旧伤，以前演出的时候都会用头发或彩绘遮住。」
    「突然想到一个词，白璧微瑕。」
    「别闹，快听歌！我觉得叶紫今天要开大！」
    大家顿时不关心叶诗绫的脸怎么了，静待歌声响起。
    灯光和镜头只给到叶诗绫脸上，能大概看清她穿的是黑色长裙，也可能是袍子，看起来有些厚重。
    现场一片寂静，寂静中有细细碎碎的杂音响起，像是人在沉睡中被唤醒。
    叶诗绫张开唇，轻柔的歌声响起，像是鱼潜海底，然后逐渐往上。
    灯光渐亮，叶诗绫整个人出现在镜头前，她的裙摆上是刺绣的水波纹，宁静华丽。
    鱼破水而出，像炸开漫天的烟花，叶诗绫的嗓子张开来，从细腻变得浑厚低柔变得激昂。随着歌声，她张开手，宽大的衣袖上是飞翔的白鹤，这鹤飞入云霄，她的歌声也飘进云端，所有人耳朵里唯余空灵渐归寂静。
    当舞台全黑，全场才响起如雷般的掌声。
    后台嘉宾满是惊叹，现场观众难以平静，网上只剩下满屏的666。
    最终结果出来，叶诗绫第二，第一和第三分别是高寒和风蕙。
    叶诗绫想马上回泓城，不过节目组还有庆功宴，山竹台又想和黛西谈合作，她不可能扔下黛西自己走，只能多留了两天。
    回泓城后，她马上去看了一趟魏博文，再转头给黛西送行。
    黛西一走，她才真正放松下来。
    周大伟也知道魏博文病重，暂时没给她安排工作，而且现在找她的资源也少，大家都知道她是穆太太，自觉高攀不上，广告商完全不来了，节目也少了七八成。
    拿到《歌手之战》的亚军好几天了，周大伟那里才接到一个邀请，是一个视频网站的团体选秀综艺《青春之主》，来请叶诗绫当声乐导师，正式录制在一个月之后。
    周大伟觉得休息一个月也差不多了，便问叶诗绫意见。
    叶诗绫了解了具体的录制时间和流程，说：“去吧。”
    周大伟刚准备回复，又接到一个邀请，同样是视频网站的团综，同样是当导师——这两年这类节目出了好几档，导师也是供不应求。
    两个综艺相比，《青春之主》不管是人气还是质量都要好一些，周大伟理应帮叶诗绫接这个。
    但是，后来的这个网站是星星视频，是穆氏旗下的。
    周大伟只能去问叶诗绫。
    叶诗绫禁不住一笑：“当然是去自己家。”
    “你就不问问多少钱？”
    “去别人家不是给网友造话题吗？”
    说来也是。周大伟只能婉拒了《青春之主》，接受星星视频的邀请。
    星星视频的录制比《青春之主》晚一个月，叶诗绫觉得可以好好放个长假，非常满意。
    第二天起床，她跟穆晗说：“我打算吃完饭去看外公，晚上再回来。”
    穆晗想了想说：“让司机送你去。”
    “嗯。”
    “晚上我去接你。”
    叶诗绫笑道：“不用啦。我最近空，可能会经常去，你不用这样。我知道你有时候忙，让司机接就好了。”
    穆晗沉默了一会儿，认真看着她：“你该不会干脆住在那边吧？”
    叶诗绫笑道：“本来有过一瞬间的想法，但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同意，所以完全没成型。”
    穆晗也笑了，伸手将她拥在身前：“你知道就好……我可不想独守空房。”
    叶诗绫无奈，这人怎么总搞得她是渣女一样？
    第73章 结局·上
    穆晗有空会跟叶诗绫一起去看魏博文，但他的时间没多到能在那边待一整天, 于是顶多吃完午饭就离开。
    叶诗绫送走他, 去给图碧云珍藏的乐器调音。有些乐器很久没用了, 她顺便弹奏一番, 今天就不用额外练琴了。
    连优从门外进来，她抬头对她笑了一下, 低下头继续。
    连优在她面前坐下, 看着她的动作。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窗台上盛开着月季花, 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浮香。
    这间书房古韵十足, 春光明媚中更添一股难得的美好, 能满足国人对古风向往，更能满足国际友人对中国的向往。
    回国前，连优也想过中国是什么样的。魏博文的家, 特别是这间书房, 还有泓城的繁华，让她心里隐隐感慨：原来这就是上下五千年。
    但她并没有那么多心思感受这种情怀, 她盯着叶诗绫的动作, 并不在意她手上这件乐器有什么样的历史和传说, 她只是盼望着那细细的琴弦割断对方的手指，然后鲜血直流染红这件漂亮的乐器。
    --

 第190页

    血会淌得到处都是, 将所有漂亮的东西都染得更漂亮；叶诗绫的喉咙也被琴弦割断，整个人倒在血泊里，脸却干干净净……不, 不行，她应该毁掉她的脸，免得穆晗对她深深怀念。
    连优咬了咬唇。想得很美好，但那样的事很难发生，她又不可能去杀人，那会脏了她的手，还会给她带来牢狱之灾。
    她抬起眸子：“我很早前就见过姐夫了。”
    叶诗绫动作一顿，抬头看着她，眸子里闪过讶异和恍然。
    难怪连优的态度怪怪的。
    她只有这一个想法，其他的来不及思考，却不影响她身体的反应——她的心一阵紧缩，手脚开始发凉。
    “在我姐姐的葬礼上。”
    叶诗绫心里尖叫：不可能！他要是去过连唯的葬礼，她肯定记得！
    可是她真的能记得吗？
    她回忆连唯的葬礼，当时很多人，有连唯的同学和魏韶英的同事，其中好像是有几个年轻的华人。但她一个恐婚症患者，根本不想认识任何潜在的交往对象，从来不会认真观察出现在她身边的男人长什么模样，她是能不看对方的脸就不看对方的脸！
    或许穆晗真的出现过，只是她根本没发现罢了。
    她突然想起来，穆晗说对她一见钟情，她一直以为那“一见”是相亲的时候。难道，其实是在连唯的葬礼上？
    叶诗绫的脑子乱哄哄的。
    连优眼底露出笑意。看，多简单。穆晗周身像覆了铅，难以攻破，但这个女人多脆弱，真让同为女性的她不齿。
    她得意地说：“你只是我姐姐的替身而已。”
    叶诗绫看着她，神情木然。
    连优起身，离开了书房。
    叶诗绫低下头，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她想起连优刚见到穆晗时，叫他姐夫，却根本不搭理自己；穆晗听自己说连唯的事情时，关注的居然是一些有的没的；她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跟穆晗说连唯的事，现在知道了，那是一种强烈的第六感让她说出了那些……
    叶诗绫的心一阵绞痛，想起撞见何飞昀劈腿的那一刻，当时也是这种感觉。
    这一次更难受，她觉得天塌了。
    因为穆晗从她这里拿走的信任太多了。
    她可以忍受何飞昀的背叛，却无法忍受穆晗的欺瞒。
    她怎么那么傻，居然掉入他温柔的陷阱里。
    发现魏韶武和风蕙的事时，她试探他对初恋的看法，他当时叫她相信他……
    他当然有底气那样说，因为他的初恋绝对不会回头找他。而自己和那个人那么像，他还有什么不满足？除非出现一个人，比自己更像，能让他拥有更完美的初恋。
    叶诗绫坐在那里，不知道哭了多久，悲哀地发现，穆晗已经占据了她的心，催生出她对将来的期盼。
    她不想承认这是喜欢或爱，但它就是啊。
    可他是个骗子！
    叶诗绫痛苦地低叫一声，站起身，匆匆离开。
    连优在楼上看着她的背影，高兴地跳起了芭蕾。
    *
    叶诗绫回到家，飞奔进穆晗的书房。
    她打开保险柜，翻找里面的东西，最不值钱的是他们的结婚证，没有和连唯相关的东西。
    不，这个保险柜自己能开，如果他藏着和连唯相关的东西，一定不会放在这里！
    她转过身，看着他的书桌，走过去。
    半路上，她停下脚步，痛苦地捂着脸。
    她在干什么？怎么能翻别人的东西？
    她转身去了卧室，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捧起冷水浇在脸上。
    连优可能在骗她！穆晗那么好，他不会骗她的，她应该先选择相信他。可是，他的确有问题……
    她没法思考，双手撑在洗漱台上，无名指上的戒指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收回手，拿毛巾擦干脸，从身上掏出手机，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她拨了穆晗的电话。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崔西的声音：“夫人，总裁在开会。”
    叶诗绫沉默。
    崔西等了一会，没听到答复，忍不住有点慌：“夫人？夫人……你等等！”
    崔西赶忙把手机送进了会议室。
    穆晗不悦地看着她，她根本不用参加会议，进来干什么？
    崔西快步走到他面前，把手机放下。
    穆晗见屏幕上显示着和叶诗绫的通话，脸色顿时变好，怀疑是魏博文有突发状况，飞快地接起：“喂？”
    “你回来。”叶诗绫说。
    “怎么了？”穆晗低声问，感觉她语气不太对，但肯定不是魏博文有事，魏博文要是有事，她就直说了。
    叶诗绫想说，但不知道该怎么说，干脆挂了电话。
    穆晗顿时心慌，站起来拍了拍旁边助理的肩，走出会议室。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刚刚被选中的助理站起来：“总裁有急事，接下来的会议由我主持，大家继续。”
    *
    叶诗绫坐在床头，回忆着和穆晗认识后的点点滴滴。
    他怎么能是一个骗子？就这样骗走她的心！
    她扭头看着床头的壁灯，起身站到床上，将里面的灯泡拧了下来。
    留灯？
    留屁的灯！
    她再也不要给他留灯了！
    她将灯泡扔进垃圾桶，伸手拧另一个。
    --

 第191页

    这时候，穆晗从外面冲了进来，急道：“你在干什么？”
    叶诗绫回头看着他。
    他冲过来，将她抱下来，看着她手里的灯泡：“坏掉了吗？”
    “……”
    “你叫工人来就好了……”穆晗看着她的脸，发现她哭过，心一阵紧缩，莫名地害怕，“出什么事了？怎么自己回来了？”
    叶诗绫看着手里的灯泡，又抬眸看他：“你和连唯交往过？”
    穆晗惊讶地看着她，急道：“没有！我不认识她！”“呵！”叶诗绫笃定他在骗自己。
    他的惊讶明明就是秘密被发现的反应，要是真没有，他应该很迷惑自己为什么这么问才对！
    她扭头想扔掉灯泡，穆晗一把抓住她，终于知道她在干什么了。
    他每次晚归，这盏灯都亮着，她现在居然连灯泡都拆了！
    她怎么能这样！
    穆晗心慌地把灯泡抢过来，摆在床头柜上，看见垃圾桶里的另一个灯泡，又给捡了起来。
    灯泡上有灰尘，他抽出湿巾，抓起叶诗绫的手擦拭。
    叶诗绫猛地收回手，叫道：“我是不是连唯的替身？！”
    “不是！”穆晗看着她。
    叶诗绫一阵绝望，伸手抓住他，哭道：“我会信你！会信你你知道吗？求求你不要骗我……”
    穆晗的心瞬间软作一团，抱着她说：“我不骗你。”
    叶诗绫大声哭起来。
    穆晗知道，她还是认为他在骗她。
    他拿湿巾擦干净她的手，换了纸巾给她擦眼泪，她却越哭越凶。
    他握住她戴戒指的那只手，两颗婚戒交相辉映。
    “好吧，我认识她——”他说，“这一点我骗了你。”
    叶诗绫止住哭声，泪眼朦胧地望着他。
    “但我和她的认识，仅止于我见过她知道她是谁，而她不知道我的存在。”他顿了顿，“你不是她的替身，如果不是因为她和你长得像，我不会多看她一眼，你懂吗？如果有替身，也是她差点成为你的替身。”
    叶诗绫的心重重一震。
    “你不是问我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吗？”
    叶诗绫猛地想起，他曾经说，他第一次见她时她额头上画着花，可相亲那天，她没有那样；连唯的葬礼那天，她更没有那样。
    那么，他第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是你和何飞昀还在一起的时候。”
    叶诗绫震惊，她和何飞昀……七年前就分手了。
    *
    七年前的初夏，来老爷子过寿，穆晗代表自己爷爷去贺寿。
    走进来家别墅的宴会厅，衣香鬓影间，一抹笑容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看过去，看到一张面容姣好的脸，额角画了一朵花，眼睛里仿佛有星辰。
    他心中重重一震，下意识朝那边走去。
    半路上，一个吻落在了那朵花上。
    穆晗顿时驻足，慌忙看向四周，这才发现宴会厅里满满的都是人，那个女孩子身边也是人。而刚才，他眼里居然只有她。
    她坐在角落的沙发里，身边应该是她的闺蜜好友，一个男人靠坐在沙发扶手上，手轻轻搭着她的肩，她向后依偎在他怀里，展现出无比的信赖。
    他们和身边的人谈笑着，显然两人的关系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
    穆晗不知道那一刻是什么感觉，但他觉得自己当时一定狼狈极了。他往后退了一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去贺寿。
    但不是什么都没发生。
    从那天起，他脑海里总是不停地浮现那抹笑容，甚至会在梦里梦见，梦里是他将吻落在她脸上。
    他觉得自己像个卑鄙下流的登徒子，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现实中不是那样的人。
    可他脑海里怎么总是她？
    他冷静地分析，接受了一个事实——他对她产生了某种情感，应该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读书时很多女孩子喜欢他，他毫无感觉；又有男人来追他，他还是没感觉，大家都说他是无性恋。
    那时候他终于明白，只是没碰到她而已。
    可他该怎么办？去找她吗？但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爷爷很快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一天谈完工作，关心地问他：“怎么了？这几天心不在焉的。”
    穆晗沉默了一会儿，坦诚道：“遇到一个喜欢的女孩子。”
    穆老爷高兴地说：“那就去追呀！”
    他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公司的事穆晗早就上手，他没什么不放心的，唯一担心的是穆晗的终身大事。
    这种事不好强求，他以为这辈子等不到了，听说穆晗有了喜欢的女孩子，瞬间想得很远：难道能在临死前抱上孙子？人生要不要这么完美？
    穆晗说：“她有男朋友了。”
    “……”穆老爷觉得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整个人都不太好，而穆晗的样子似乎比他还无所谓。
    但他的孙子，他了解，肯定不是无所谓的，否则也不会连续好几天分心了。
    他猜穆晗心里正在进行某种艰难的抉择，忍不住说：“君子不夺人所好。”
    他们这种家庭，想要什么是很难得不到的，他怕孙子做出错事来。
    穆晗垂眸：“嗯。”
    那一刻，一切悄然放下。
    其实他原本也没打算做什么。他觉得强求的话，她可能不会那么笑了。
    --

 第192页

    只是有些不甘心，需要有人来推他一把，让他将不甘心掩埋。
    没多久，他出国去了穆氏在纽约的分部，每天忙于工作，忘了曾经动心的感觉。
    如此过了三年，有一天他的车从一座大学外经过，他看到了一个和她长得很像的人。
    一闪而过的瞬间，他并不确定，但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他脑海里都是宴会上那张笑靥如花的脸。
    他从不为难自己，当即叫司机把车开了回去，但那人已经不见了。
    后来，他连续三天在同一时间段到那所大学外等待，终于等到了她，那一刻他的内心很平静——虽然长得有些像，但带不来那种感觉。
    但他还是忍不住经常去那里，远远地看着她的脸陷入回忆。
    他知道，他可以走近她和她认识，但他从来没这样打算过。
    因为他不可能爱上她，和她在一起只是把她当另一个人的替身，那是对心里那份感情的亵渎，也对这个无辜的女孩不公平，就算有一天发展出感情，这样的起始也是一抹瑕疵。
    他不想将感情搞得那么复杂。他又不是非要恋爱非要结婚，这辈子完全可以独来独往，所以只是看她一眼，想着另一个人，解解馋罢了。或许看够了，看腻了，那点残留的心动就消亡了。
    三个月后，她死于校园枪击案，网上铺天盖地都是消息，他这才知道她的名字。
    他从网上知道了葬礼的时间和地点，离他住的地方很近，那天恰好没事，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走到教堂门口，远远地看见她的照片和围绕的白菊，家属还没来。
    一个小女孩走过来，问：“你是我姐姐的男朋友吗？”
    “不是。”穆晗转身离开。
    *
    叶诗绫不由自主地相信了穆晗的说辞。
    理智告诉她不能这样，她想从他的话里找漏洞，可是完全找不到，不知道是真的找不到还是根本没有用心去找。
    反正她现在觉得他说的都是真的，甚至为先前冤枉了他感到心虚。
    这就是盲目的喜欢吗？如果被骗了，多么悲哀。但这一刻，她就是觉得再去怀疑是自己的错！
    “是我设计了段轲。”穆晗又提起一件事。
    叶诗绫抬头，茫然地看着他。
    “我让他的艳照曝光……”
    就在连唯死后不久，穆老爷病危，他回了国，陷入忙碌的工作中，完全成了一个机器。
    直到他再次见到她。
    那一刻，他心里所有的冲动和情感都被唤醒了。蓦然回首，已经四年多，他内心的悸动还和第一次见她时一样。
    如果不是再相遇，他还以为他已经把她忘了。
    他当时只有一个想法：去他妈的君子不夺人所好！他不可能再让她从眼前消失！
    “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必须让你和他分开。”做这件事时，他觉得自己内心无比阴暗，比在商场上的尔虞我诈还过分，“但我不后悔。”
    叶诗绫心尖发热，不敢与他对视，怕沉溺进去。
    她垂下眸：“你怎么肯定我一定会和他分手？万一我不在乎呢？”
    她其实知道段轲是什么样的人，不，她那时觉得这些富二代都一样，只是没亲眼见到就当不存在。刚和穆晗结婚时，她也认定他是这样的人。结婚之前爆出来，她会选择分手，因为她本身就不想结婚；要是结婚之后爆出来，她可能会忍受。
    穆晗勾了下唇，有点冷酷：“我当然还有后手，我可以直接找上你爸……但那些没用上。”
    叶诗绫忽地笑了，眼眶红红地看着他：“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穆晗的心抽紧：“你是想发我好人卡吗？”
    发也没关系，反正她现在是他的，他又不可能允许她和他离婚。
    叶诗绫摇摇头，擦掉眼泪：“你第一次见我那天……我和何飞昀分手了。”
    穆晗呆住，不可置信。
    “切完蛋糕后，我没看到他，就去找他，看见他和崔彩在卫生间里……”
    房间里安静下来。
    过了很久，穆晗问：“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感觉吗？”
    叶诗绫看着他。
    “后悔。早知道我就……”他苦笑着摇头，往事不可追，他选择握住她的手，“还好，我没有做第二次君子，也没有去找什么人来代替你，不然我肯定会错过你。”
    叶诗绫眼眶发热。
    谢谢你，没让我错过你。
    第74章 结局·下
    魏绵绵回来那天，魏博文安详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当时是深夜, 病房里只有魏韶英魏绵绵和魏崇。
    叶诗绫回家了, 接到电话后, 她难过地掉了几滴眼泪, 很快又恢复平静。
    魏博文到了这个年纪，又是这样的身体状况, 身边的人多少都做好了心理准备。而且她最近每天去, 虽然最后一面没见到，但也没什么遗憾。
    她和穆晗赶到医院, 除了叶纲和于清雪, 其他人都到了。不到五分钟, 叶纲和于清雪也来了，他们跟叶诗绫一样，都在泓城家里。
    大家虽然难过, 但没有悲恸, 除了魏韶英和魏绵绵。
    魏韶英太久没见魏博文，就算回来后天天陪在床边, 也无法弥补二十多年的遗憾, 更何况魏博文至始至终都不认得她, 连一句话都没说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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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绵绵也是这几年离家太久，今天又刚回来, 所以难以接受。
    魏韶武和叶纲最冷静，葬礼需要他们操持，他们没资格伤怀, 很快行动起来。
    魏博文工作时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大学任职，可以说是桃李满天下，这些人都尽量要通知到，于是过了好几天才举行追悼会。
    这几天，叶诗绫一直在魏家陪图碧云，没有回泓城。
    追悼会结束后，图碧云对她说：“你妈他们在，你今天还是回家吧。”
    叶诗绫点头，还是陪着她，夜深了才和穆晗回家。
    第二天上午，她接到魏韶雅的电话，魏韶雅说：“你外婆让你今天有空过来一下。”
    叶诗绫忙问：“急吗？”
    “不急，你下午过来就成。”魏韶雅想她几天没回家，应该有事要处理，就没让她提前去。
    叶诗绫答应了，她本来就打算下午去看图碧云。之所以不上午去，是因为现在魏家人太多了，多一个人就要多做一份饭，挺麻烦的。而且魏家这群人大多十指不沾阳春水，帮忙都帮不上，总不好让会做的人一直做；就算叫外卖，都没那么大的桌子放。
    午饭后，穆晗陪她一起过去。
    她有点不好意思：“你要是忙……”
    “不忙。”穆晗打断她，“来回几个小时，我怕你路上胡思乱想。”
    “……才不会。”
    穆晗揉揉她的头，没再说。
    叶诗绫想了想，如果只有自己，就算不胡思乱想，也免不了伤感。生老病死这种事，人人都要经历，难免会往自己身上套。
    路上，她接到魏韶武的电话。
    魏韶武说：“我在你后面。”
    叶诗绫回头，果然看到了魏韶武的车。
    他这车好多年了，最近几年人不在家，都没开，要不是这几天频繁拿出来用，她还认不出。
    叶诗绫问：“舅舅你去泓城了？”
    “嗯，送一下风蕙。”
    风蕙也来参加葬礼了，虽然她只是魏韶武的女朋友，但身为晚辈，这是该做的。
    不但风蕙，温静也没缺席，温家其他人也来了。穆家这边，韩萍穆朔朔和穆冬阳都亲自去了。只有叶有成，当了人家二十多年女婿，到这一刻不闻不问。
    叶诗绫倒不在意，在叶有成和魏韶雅离婚那一刻，她就在心里和叶有成断绝关系了。
    不过叶纲有点恼火。于清雪家里都来了人，叶有成没来。他和叶有成吵过，追悼会开始前，叶诗绫不小心偷听到他打电话。
    快到魏家时，叶诗绫才发现，叶纲的车也在后面。
    她不禁疑惑，把他们全部叫回来，是有事吗？
    叶纲单独来的，于清雪没在，叶诗绫很怕他又把人打了，不过她现在懒得管，随他们怎么折腾。
    叶纲在路上就看见她和魏韶武的车了，下车后问：“妈叫你过来的？”
    叶诗绫点头。
    到魏家后，其他人都在。
    图碧云看了大家一眼，说：“都坐下吧。”
    大家自己找位置坐下来，将客厅塞得满满当当。
    温静突然明白了什么，想起身离开，又不好在这个关头轻举妄动。
    图碧云说：“趁大家都在，分一下老头子留下的东西。”
    众人面面相觑，温静终于起身，说：“我给你们泡茶。”
    穆晗拿出手机，自顾自地操作起来，这事和他也没关系。
    魏韶武说：“妈你自己收着就行了，我们又不缺什么。”
    “我收着，将来也要分，不如趁我现在清醒，少点矛盾。”
    话说成这样，大家不好再反对——就算自己不在意，但别人了？而且魏韶英很久才回来一次，现在拦着不让分，好像要吞她那份似的。
    图碧云拿出一沓本子，有存折和房产证，还有一个记录着遗物数量的软抄本。
    图碧云先说总共有些什么东西，说到一半，穆晗出去了，客厅里只剩下魏家这群血脉相连的人。
    图碧云将存款平分成三份，给三个子女，他们拿到手再怎么分就不关她的事了。
    魏韶武说：“妈你自己留点。”
    图碧云撩了下眼皮：“我可比你爸有钱，我名下的还没拿出来分呢。”
    魏博文是搞学术的，有点钱就折腾古董去了，现在留的基本是退休工资，哪里比得上图碧云，图碧云光参加《国乐华章》的出场费就很可观。
    不管是钱还是东西，都分得很平和。
    魏家这群子孙，最穷的应该是魏韶武，但他从来不过柴米油盐的日子，否则也不会一大把年纪了还追求真爱，是个视钱财如粪土的主；魏韶雅离婚分了一大笔财产，不在乎这点毛毛雨；魏韶英的情况大家不了解，但应该不太差。至于第三代，除了连优，都一个比一个会赚钱。
    大家根本不在意这笔遗产，图碧云又分得公平，没人有异议。
    魏博文那些古董不好估价，但买来时的价格是有的，图碧云便按这个来分。
    大家一致决定让她自己留着，魏韶英说她过海关带不走，其他人说家里的装修风格搭不上。
    图碧云想了想，就先摆在原位置吧，也好让她睹物思人。
    遗物里，数量最多的是书。
    图碧云说：“书不值钱，你们都不是爱书之人，就别糟蹋了，我会叫他的学生来处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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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心虚又尴尬。
    叶诗绫想反驳，但比起音乐，她的确没那么爱书。书到她手里，她自然会好好爱护，但肯定不会经常翻开看，有点暴殄天物了。不过对于魏博文那些在做学术的学生来说，这应该是他留下的最珍贵的东西。
    最后还有一些不值钱的物品，是魏博文身前自用的，比如笔墨自己写的书法……
    图碧云叫大家一人拿点回去做念想。
    这下大家不推辞了，纷纷往书房走。
    魏韶英挑得最多，大家也不和她抢。其他人一人挑了一两件，叶诗绫拿了一支钢笔和一卷毛笔字，毛笔字可以裱起来挂在她的琴房里。
    *魏家大门外是长长的巷子，穆晗站在墙脚打电话。打完电话，他准备查看助理发来的邮件。
    背后传来声音：“姐夫。”
    穆晗动作一顿，转过身，看见连优。
    连优双目灼灼，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
    穆晗拧眉，低下头继续点手机屏幕：“叫我表姐夫。”
    魏绵绵和叶诗绫感情好，也没有瞎叫，她是什么毛病？
    他忽然一顿，抬起头，面色阴沉：“原来是你。”
    “什么？”连优难过地皱眉，无法忍受他用这样的表情对自己。
    “是你跟诗绫说，我和你姐姐交往过？”
    连优顿时笑了：“难道没有吗？”
    “呵，你真是我见过最自以为是的女人。”
    连优脸色一白，感觉一个耳光扇在了脸上，让她无地自容。
    她嘴皮颤了颤，激动地说：“我怎么自以为是了？我不过是喜欢你而已！”
    穆晗面露反感。
    连优很受伤：“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你！我本来想来中国留学的，那样就可以来找你了，但我妈妈不同意……早知道我就不听她的，那样你就不会和叶诗绫在一起了！
    “你以为我和妈妈为什么突然回来？都是因为你！我在网上看到你和叶诗绫结婚的消息，就故意在妈妈面前问起外公外婆的事，她就很想回来了，结果外公还病了，她更是一刻都等不得！
    “姐夫，我喜欢你，你就不能……”
    “不能！”穆晗斩钉截铁地打断她，“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但你跟我说这些就是错误。不过我会忘掉，希望你能改正，如果执迷不悟，我会告诉你母亲。”
    “你——”连优面色愠怒。
    穆晗越过她，走进魏家。
    魏韶英正跟大家说：“我的签证到期了，过两天就得走了。”
    穆晗的眉头舒展开来，走到叶诗绫身后，勾住她指头。
    叶诗绫回头，脸上露出一个笑影。
    连优进门看见，心里的嫉妒像毒蔓一样疯长。
    第二天下午，她对魏韶英说：“我出去买点东西。”
    “什么东西？”魏韶英刚想说和她一起去，她已经跑不见了。
    魏韶英无可奈何，只能留在家里陪图碧云。
    天黑的时候，她还没回来，魏韶英给她打电话：“你到底去哪里了？”
    “就快回来了。”连优平静地说，“我在泓城，给朋友挑礼物。”
    魏韶英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埋怨：“你怎么跑泓城去了？舒市不也能买吗？那边那么远，要是出了事……”
    “舒市又没有泓城大~”连优说，“再说表姐他们不是在泓城吗？要是有事，我可以找他们，你不要担心了。”
    挂了电话，连优脸上闪过明明灭灭的灯光——她正在酒吧里，二层楼的包厢，面向楼下舞池的墙壁全是玻璃。
    她坐在沙发上，扭头问旁边的段轲：“考虑得怎么样了？你喜欢叶诗绫，我喜欢穆晗，我们各取所需。”
    段轲盯着手里的酒杯，难得地拧起眉。他不是怕穆晗，就是觉得连优太疯了，他可不想陪她疯。
    他抬头笑道：“其实我也没那么喜欢她，比起她，我觉得你更有趣一点。”
    连优沉下脸。
    “哟~你还生气了？”段轲笑嘻嘻地靠近她。
    “喂喂喂——”门外突然冲进来一个人，大步走过来将他按住。
    段轲一看，笑道：“稀客啊二少，我还以为你从良了，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穆冬阳没理他，对连优说：“我在外头看着就像你，你怎么跟他在一起？”
    段轲惊讶：“你们认识？”
    穆冬阳白他一眼：“我嫂子家的妹妹，能不认识吗？”
    段轲沉默，实在不好意思问：你嫂子家的妹妹，你怎么认识？你哥认识就算了，你……
    连优解决了他的疑问：“他去了我外公的葬礼。”
    “哦。”段轲明白了。
    “我先走了。”连优站起来，看着他，“你尽快给我答复。”
    穆冬阳疑惑地看着两人，什么答复？连优不是刚回国没几天吗，怎么和段轲很熟的样子？
    段轲拿起酒递给他：“来点？”
    穆冬阳一脸严肃：“你别搞她！”
    “哟~看上了？”
    “我懒得和你说！”穆冬阳走出包厢，去追连优。
    出了酒吧，见她正站在路边。他松口气，还好没跟丢。
    他走过去：“你要去哪里？”
    “回我外婆家。”连优说。
    “都这么晚了。”
    连优不说话。
    “我送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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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
    “……”这就是要他送的意思，而且她自己都没别的计划，就等着他问，这些女人真是……
    穆冬阳心里默默吐槽：你这道行在哥哥面前还浅了点，段数比你高的哥哥都见得多了！
    不过亲戚家的孩子，自然不好撕破脸。他让泊车员把车开过来，带连优上了车。
    妈的，大半夜去舒市，回来几点了？这女人还没个好脸，“谢谢你”“麻烦你”都不说，好像他应该的！哪里来的大小姐，比他家穆朔朔架子都大！
    车开了几分钟，车厢里安静得厉害，穆冬阳主动开口：“你和段轲认识？”
    连优低头，没有回答，看起来有点娇羞。
    “那个……”穆冬阳斟酌了一下用词，“不是我背后说人啊，段轲吧，真不算什么好人，我劝你不要和他走太近。”
    连优疑惑：“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这才我们第二次见面。”
    穆冬阳顿时警醒，她该不会以为他喜欢她吧？
    拜托，她虽然表面温温柔柔，但一看就知道性格不是那样，搞不准多难伺候！她身上散发的都不是来雪霏那种野蛮的气息，而是一种变态的气息！
    他可不想招惹变态，忙说：“我不是关心你，只是爱屋及乌而已。”
    “哦~爱屋及乌？”连优笑得诡异，“原来你也喜欢叶诗绫。”
    穆冬阳猛地踩了刹车。
    这误会可他妈太大了！叶诗绫又不是玛丽苏，是人都得喜欢啊？
    连优看他这反应，却以为自己猜中了。
    她忍不住笑：“你以为我和段轲在做什么？他喜欢叶诗绫，我喜欢穆晗——”
    “你喜欢我哥？！”穆冬阳惊叫。
    连优点头：“既然你也喜欢叶诗绫，我们三个合作呀~”
    “……”艹！
    “我要走了，到时候魏家那些人会给我和我妈践行，叶诗绫也会来。我把她引开，交给你和段轲，你们俩随便玩。”
    穆冬阳瑟瑟发抖。
    “我只要穆晗，到时候制造一点事故，把他弄残废——”
    “什么？你你你……你不是喜欢他吗？”
    连优冷冷看他一眼：“他不听话，只能这样了。”
    “……”他的感觉没错，这果然是个变态！
    “他残了，穆家就是你的，不好吗？”
    “我我我……你让我考虑一下！”
    “这还需要考虑？”连优满是嫌弃，见外面可以打车，干脆下了车，将车门重重甩上，“不用你送了！”
    *
    最近几天，叶诗绫都没睡好。
    她在魏家老是做梦，有时候都不记得梦到了什么，反正睡得不踏实。白天有人来吊唁，她也要招呼，精神一直高度集中，非常耗神。到了今天，疲惫感来袭，她决定泡个澡早点睡觉。
    穆晗给她放了水，问：“等下喝点红酒睡？”
    “好。”
    穆晗下楼去倒酒，刚打开盖子，外面传来鬼哭狼嚎般的声音：“哥——哥——开门啊！”
    穆晗拧眉，转过身，保姆从房间里出来了。
    她从可视对讲里看了一眼，告诉穆晗：“是二少。”
    “让他进来。”
    穆冬阳还在外面喊，保姆打开门，他一个趔趄栽进来，忙问：“我哥呢？”
    保姆指指厨房。
    穆冬阳急忙跑过去，见穆晗穿着睡衣面前摆着红酒，觉得气氛不对，一下子忘了说话。
    穆晗不悦：“大半夜你干什么？”
    穆冬阳回神，弱弱地问：“打扰你和嫂子那啥了？”
    穆晗瞪他。家里长辈刚去世，他是那么荤素不忌的人吗？
    穆冬阳却没get到他的眼神，现在也不是猜眼神的时候，他急道：“嫂子那个妹妹，美国来的那个你知道吧？”
    穆晗认真起来：“怎么了？”
    “她是个变态！想在践行宴上搞你和嫂子！”穆冬阳伸手拉着穆晗衣袖，举手发誓，“哥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说的句句属实！”
    他被连优吓得够呛，说起话来颠三倒四，但好歹把话说清楚了。
    穆晗不善地拧眉。这个连优，看来真是个潜在的犯罪分子！不过她太自以为是，估计以前也没干过坏事，以至于经验不足思虑不周，居然没丝毫防备穆冬阳，不然他和叶诗绫真可能出事。
    他问穆冬阳：“她为什么要告诉你？”
    穆冬阳慌得不行：“我怎么知道啊？她可能觉得我们不和？对啊，外面都觉得我们争夺家产你死我活！”
    穆晗沉吟。
    连优就是个定时炸.弹，就算现在因为签证走了，将来还可能出现。不过她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自己越来越有钱，叶诗绫也是公众人物，可以顺理成章地多配几个保镖，应该不会让她得逞。
    “哥！”穆冬阳叫道，“你怀疑我啊？你太让我伤心了！”
    穆晗无奈：“没怀疑！要住家里吗？有客房。”
    “哦。”穆冬阳当然乐意，这可是他第一次在穆晗家里留宿，还故作矜持，“会不会打扰你和嫂子？”
    穆晗瞪他：“那你睡沙发。”
    他马上不客气起来：“有客房还是睡客房吧，挑一间离主卧远的！”
    穆晗头疼，怎么养了个满脑子废料的弟弟？
    *
    连优下了出租车，联系段轲：“我又找了一个盟友。”
    --

 第196页

    段轲在喝酒，有点醉，没太明白她的话。
    连优说：“我找了穆冬阳，加上他，总不会出岔子。”
    “什么？”段轲一惊，“你找了穆冬阳？！”
    “怎么？你犹犹豫豫的，还不许我找别人吗？”连优以为他是不满于他不是她唯一的盟友，语带讥诮。
    段轲脑门都凉了，说：“我要再考虑考虑。”
    连优顿时不悦：“随便你！”
    她挂了电话。
    段轲气笑了。这女人心肠歹毒，怎么做事没脑子？穆冬阳和穆晗都姓穆，找他去害穆晗，真以为人家兄弟不和啊？
    她要是没找穆冬阳，他还可以考虑，找了穆冬阳还怎么考虑？
    他早就怀疑穆冬阳是他们这群为非作歹的纨绔里的叛徒，不告密就算了，怎么会加入？
    第二天，他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一大早，他家老头子将他从被窝里拎起来，劈头盖脸一顿痛骂：“你怎么得罪穆晗了？！啊？！我开个公司容易吗？你能不能省点心！你给我马上收拾东西，出国去！少跟我在泓城惹祸！”
    段轲有起床气，忍不住回吼：“怎么了？我又做什么了？”
    “你还问我！”段父吼，“穆晗亲自给我打电话，让我给你找点事做，免得你去给他找事做，你自己说你做了什么？！”
    段轲沉默，操了一声——穆冬阳果然是叛徒！
    *
    魏韶英在和魏韶雅温静聊天，突然收到一条短信，全是英文。
    她看了看，起身说：“我出去打个电话。”
    出了门，外面有个陌生的男人，显然在等她，对她说：“女士请跟我来。”
    魏韶英惴惴不安地跟上他，出了巷子，走向路边停着的一辆陌生的汽车。
    车门打开，她看过去，惊讶不已：“你……”
    穆晗面无表情：“上来说。”
    魏韶英犹豫了一下，坐进车里。
    穆晗拿起手机点了一下，很快，车厢里传来她无比熟悉的声音——
    “我怎么自以为是了？我不过是喜欢你而已！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你！我本来想来中国留学的，那样就可以来找你了，但我妈妈不同意……”
    魏韶英倒吸一口气，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慌乱地看向穆晗，非常过意不去。
    穆晗没说话，录音继续播放，最后是他的声音——
    “不过我会忘掉，希望你能改正，如果执迷不悟，我会告诉你母亲。”
    所以，连优又做了什么？魏韶英绞紧了手指。
    穆晗收起手机，平静地看着她：“这件事诗绫不知道，我也永远不会让她知道，免得大家难堪，姨妈你说是不是？”
    魏韶英伸手捂脸，没脸受这一声“姨妈”。
    她之前一直觉得叶诗绫的丈夫温柔绅士，现在她才知道，那是看在叶诗绫的面子上，而他们都没惹到他。一旦惹到他，他可不管彼此是什么关系。
    “连优可能需要看心理医生，她有点不正常。”穆晗不留情地说。
    “抱歉……”魏韶英连连鞠躬，“是我没教好她，对不起……”
    “让姨妈费心了。”穆晗淡淡地说，“耽误你这么久。”
    “没事。”魏韶英懂，这是赶她下车了。哪里耽误了很久？几分钟而已，就听了个录音。
    她慌张地下车。
    穆晗说：“如果姨妈想提前离开，我可以帮你安排合适的航班。”
    魏韶英愣了一下，点点头，疲惫地离开。
    回到魏家，她跟大家说：“我老板打电话来，有急事，我得马上走。”
    连优正在吃樱桃，惊道：“马上是什么时候？”
    “今天！”魏韶英说。
    连优腾地站起来：“不是说好过两天吗？！”
    大家都不在意她为什么这么激动，只看着魏韶英。
    魏韶雅问：“怎么这么突然？”
    温静：“那践行……”
    魏韶英说：“工作的事，没办法。还得养这个祖宗，不敢把工作丢了。”
    图碧云从卧室出来，说：“要走就走吧，下次回来就是。最近大家也聚过不少次了，践不践行没关系。”
    魏韶英看着她，不知道下次和她见面是什么时候，难过地哭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回房收拾行李。
    连优跟上去：“妈妈，为什么突然走得这么急？就不能多待两天吗？”
    魏韶英关上门，将她按在门板上，咬牙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要不要脸？跟我马上走！”
    连优呆住了，等上了飞机，她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
    第二天，叶诗绫刚醒就接到魏韶雅的电话。
    挂断后，她茫然地对穆晗说：“姨妈和连优昨天连夜走了。”
    穆晗意外地挑眉，想了想说：“可能是有事吧。”
    “嗯，说是因为工作……”
    叶诗绫忍不住思索，连优告诉她她是连唯的替身后，她只为这件事而伤心，却没想过——连优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
    她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忍不住看向穆晗。
    连优可能找过他了，所以才会这么快离开。
    穆晗问：“怎么了？”
    叶诗绫摇头，轻松地笑道：“没事。”
    不管发生了什么，连优走了就好了，反正她也不喜欢看到对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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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去洗漱，结束后走到梳妆台边，准备擦脸，看见梳妆台上多了一个陌生的首饰盒。
    她愣住，伸手拿起来，下面压着一张卡片，上面写着：两周年快乐。
    她笑了下，眼角沁出泪花。
    她转身走进衣帽间，穆晗正在那里换衣服，拉开放配件的柜子，最醒目的地方放着一条崭新的腰带。
    他愣愣地拿起来，一瞬间有点无所知从。
    这是礼物吗？他还担心她又忘了，所以一大早把礼物给她了，想着她临时补也来得及。
    背后传来声音，他转过身。
    叶诗绫戴上了他送的耳环。
    她走到他面前，伸手拿过腰带，双手环住他的腰，他忍不住屏住呼吸。
    她给他系上腰带，抬头说：“两周年快乐。”
    穆晗喉咙一紧，低头想要吻她。
    “还有——”她目光盈盈地望着他，“穆晗，我喜欢你。”
    穆晗呆了一下，忍不住恣意地笑了起来。他用双手将她拥紧，哑声道：“我还以为我要等一辈子。”
    叶诗绫问：“真让你等一辈子，你愿意吗？”
    “不愿意，所以我才让你在今天心甘情愿地说出了这句话。”
    【正文完】
    第75章 叶诗绫×穆晗 番外①
    微博@娱乐日爆：
    「#叶紫多地演唱会取消#众所周知，叶紫现场演唱效果远超录音棚, 为此粉丝一直期待她开演唱会。今年年初, 叶紫工作室终于放出开演唱会的通知, 售票窗口一经打开, 不到两秒便被抢购一空。然而就在刚刚，叶紫工作室和后援会通知各地演唱会被取消, 现在正在组织退票。据核实, 叶紫原本决定在燕城泓城锦城宁市等多地举办演唱会，如今除了泓城, 其他城市均已开启退票……事发突然, 不知背后是何原因。[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配图是叶紫工作室和后援会的微博, 包含演唱会取消的通知和退票指引；还有售票软件上叶诗绫演唱会有关的页面，显示活动已取消。
    一石激起千层浪，网友纷纷打开相关页面确认, 演唱会果然取消了。
    工作室和后援会还可能故意溜粉丝玩, 但售票软件总不会作假。
    很多粉丝不信，他们等这一场演唱会容易吗？说取消就取消了？
    超话里, 有人说：
    「不用退！这肯定是对付黄牛的招数！等黄牛把票退了, 还会卖给我们！」
    「就是, 泓城的还没说退呢，大家不要方！」
    下一秒, 泓城也通知退票。
    粉丝终于慌了，为什么啊？纷纷跑到叶诗绫微博下留言。
    皇天不负苦心人，叶诗绫上线了, 很快更博——
    「@叶紫Shinning：[害羞]因为演唱会日期接近预产期，故此取消。」
    粉丝先是一懵，接着狂喜！
    「哇！叶紫怀孕了！恭喜恭喜！」
    「啊啊啊——恭喜叶紫升格为人母！」
    「明白，演唱会大多在外地，怀着孕的确不方便，但泓城的就不能留下吗？你不是住在泓城？」
    叶诗绫回复：「可是大着肚子不好看啊。」
    而且演出的服装都是提前定做，现在根本没法预测她到时候要穿什么样的型号。
    粉丝：「啧~你以为我们爱的是你的颜值吗？我们只是想听歌而已！……虽然我会偷偷地保存图片舔屏！——这条千万不要被穆总看到！」
    叶诗绫：「如果大家只是想听歌，我可以抽空开一场直播，给大家开线上演唱会。」
    粉丝：「哎呀，我们只是开玩笑的啦~叶紫还是要好好保重身体！不过偶尔活动一下对身体有好处，所以直播什么时候开？」
    ……
    叶诗绫怀孕的消息很快传遍全网，各路网媒都将这当头条大新闻来发。
    瞬间，穆晗微博下评论暴增——
    「恭喜爸爸，爸爸股价又飙升了」
    「等有了弟弟，爸爸就不会再爱我了，好难过[委屈]」
    「爸爸从来就没爱过你这个便宜儿子好不好！」
    「嘤嘤嘤，你连孩子都有了，我等不到和你二婚了！」
    「穆总，搞活动不？」
    大家上蹿下跳，兴致勃勃地等着穆晗回应。
    穆晗平常很少发微博，但他是个点赞机器。叶诗绫发博了，点赞！有人夸叶诗绫，点赞！
    大家就等着他来给叶诗绫点赞了。
    而且这么大的喜事，他应该不会点赞那么简单，大概率会转发叶诗绫的微博。
    大家等啊等，等了半天他都没出现，激情都没了。
    「散了散了，估计穆总已经被当爹的喜悦冲傻，等不到他点赞了。」
    ……
    穆总并没有变傻，他只是在看书而已，非但不傻，还很沉着优雅。
    叶诗绫走进书房，穆晗急忙放下书跑过来：“你要做什么？让我来就好了，怎么能亲自走路呢？”
    叶诗绫：“……要不喘气的事我也不亲自做了，你帮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小心点。”穆晗小心翼翼地扶她到椅子上坐下，紧张地问，“这个椅子会不会不舒服？”
    叶诗绫不想理他，好好一个霸总，因为当爹就疯了。
    她翻开桌上的书，正中间是《尔雅》，旁边放着《诗经》《楚辞》《古文观止》等古文经典。
    --

 第198页

    她问：“你在干什么？”
    “给我们的孩子取名字啊！”
    “……还早呢。”
    “不早了，再有九个月她就出生了！”
    “……”瞧瞧这是人说的话吗？！
    “咳！”穆晗也觉得自己不太正常，但他就是控制不住，忍不住给自己开脱，“我第一次当爸爸，你要理解我。我又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时候给孩子取名字的，既然想到了，当然要马上做，毕竟要准备的事情还很多。”
    “我还是第一次当妈呢。”
    “所以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想吃梅菜扣肉。”叶诗绫决定转移他的注意力。
    “会不会太油腻了？”她虽然没有刻意减肥，但一直很注意保持身材，这种油腻的食物以前根本不碰。
    叶诗绫横他一眼。
    “我马上去做！”无数电视剧说明，孕妇会改变一贯的口味，他就不应该质疑！
    “你会做？”
    “我学！”
    “你……”叶诗绫想说，你可别祸害孕妇了！
    不过随便他吧，谁叫他第一次当爸爸。
    穆晗虽然紧张，但还没被冲昏头脑。梅菜扣肉他没做过，没有亲自上手，大部分工序交给保姆完成。
    他另外做了自己会的菜，害怕做得不好，上桌前还试吃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的原因，他觉得味道不太对。
    他让保姆尝了尝，保姆说：“挺好吃的。”
    穆晗板着脸：“诗绫怀孕了，你可不要为了哄我瞎说，不然她吃了身体不舒服，我唯你是问！”
    保姆无奈：“真的好吃。”
    穆晗这才把菜端上桌，吃饭时仍然不放心地盯着叶诗绫。
    叶诗绫被他盯得都不会吃饭了，没好气地问：“你下毒了？”
    “瞎说什么！”穆晗终于冷静下来，认真吃饭。
    叶诗绫叹气：“早知道你这么容易紧张，我应该等生的时候再告诉你。”
    穆晗往她腰下一瞥：“肚子过几个月就会大起来，你能藏到生的时候？”
    “哟~你还知道呀？那你不要搞得我好像明天就要生了一样好吗？”
    “……懂懂懂。”穆晗尴尬，“我第一次当爸爸——”
    “明白，要理解你。”
    穆晗更不好意思了，想着孩子不是自己怀，他在这边紧张完全是添乱，更应该注意她的情绪才对——听说很多人会产后抑郁的。
    说起来，他母亲就是因为产后抑郁，才会走得那么早。
    想到这，他脸色骤然一白，呼吸急促。
    叶诗绫忙问：“你怎么了？”
    “没事。”他急忙说，“我冷静下来了。”
    “……但你看起来不太好。”
    “我会调节的。”
    “……”她怀疑他产前焦虑了。
    *
    叶诗绫怀孕让家里人也很高兴。
    穆家那边，韩萍穆朔朔和穆冬阳是最高兴的，其实是穆老太太。穆老太太这两年身体机能衰退，也没什么心思替穆正德谋夺家产了，能在临死前抱一抱重孙子更让她满足。
    穆正德和汪雅兰面上当然要恭喜的，但心里很别扭，见穆冬阳没心没肺，还开始准备给孩子的玩具了，想捶死他！
    不过就这么一个儿子，也不能真捶，只能训他：“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自己生一个？”
    穆冬阳：“那得问国家什么时候研究出男人生孩子了！”
    汪雅兰：？
    谁都别拦她，她今天就要锤爆这讨债鬼的狗头！
    *
    图碧云和魏韶雅也很高兴。
    魏韶雅说：“我之前还以为你不想生呢，又不好说你。”
    这种事，她提了肯定和叶诗绫闹矛盾，又害怕穆家拿这个做文章嫌弃叶诗绫。不过每次见穆晗，穆晗眼里对叶诗绫的疼爱都藏不住，她才打消了劝说的念头。现在可算怀上了，她也不用担心了。
    叶诗绫说：“没有不想生，这不是需要时间吗？”
    “你们都结婚五年了。”
    “这不是正好吗？”
    “你……”魏韶雅心说，你五年没生，谁知道会不会再等一个五年？不过现在已经怀上，就不必说那些了。
    其实，叶诗绫和穆晗是从两年前开始备孕的。
    那是盛夏的一天，穆晗带她去外面吃饭，订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包厢，准备了烛光晚餐。
    叶诗绫被弄得忐忑不安，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又忘记了什么重要的纪念日，想了半天都没想起，只能心虚地问：“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穆晗轻轻一笑，握住她的手说：“或许以后会是。”
    叶诗绫更茫然了。婚都结了，属于两个人的重要的事情都发生了，还有什么需要办的？难不成是离婚纪念日？
    穆晗说：“我想请你慎重考虑一下要孩子这件事！”
    叶诗绫顿时松口气，觉得好笑：“这种事，你需要这种郑重吗？”
    “孩子的事能不郑重吗？他会影响我们接下来的生活，而且是你生。我要是能生，可能就不问你了。”
    叶诗绫有点感动，这种事随便时候都可以提，没想到他会搞得这么正式。
    不过不得不说，正式点有好处，而且这种态度就让人心里很好受，她就算不想生，也不好意思拒绝。
    她想了想，有点尴尬：“其实我现在……可能没空，周哥还叫我准备演唱会。”
    --

 第199页

    演唱会倒不是马上能开，但如果要开，就要花费将近一年的时间。一年啊，正好能生个孩子，这就有冲突了。
    穆晗说：“所以我请你先考虑。因为生孩子至少会耽误你的工作一到两年，我不想因此打乱你的计划。等你觉得是时候了，我们就可以行动了。”
    行动什么的……叶诗绫听得老脸一红。
    她顿了顿，看着他：“要要考虑的话，是不是要先去医院检查？”
    “大概吧。”
    她想了想问：“那你哪天有空，我们去看看？”
    穆晗呼吸一窒，接着笑开来：“好……”他站起身，弯腰在她脸上一吻，“谢谢。”
    然后他们开始备孕。
    叶诗绫以为很快会怀上，把工作调整了，结果过了一年没动静，她干脆开始筹备演唱会。
    她出了第二首单曲后，粉丝就一直在催。
    她的第二首单曲是在《歌手之战》总决赛上唱的那首独唱，粉丝一致觉得录音室版本的没有现场版本的好听。
    她的歌都是如此，先听录音室版本，会想“这首歌不会有人唱得比这更好听了”，等听完她的现场，大家就会发现：还真有！
    她的歌不听现场就白听了，于是粉丝天天催演唱会。
    但她之前的歌不多，一直没考虑。她出单曲的时间慢，不过唱了很多电影和电视剧的主题曲，慢慢也攒够了一场演唱会所需的数量。
    孩子一下子怀不上，不如就先开演唱会，不然孩子来了就开不成了，粉丝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然后场地定好了票卖光了，验孕棒上两道杠了！
    这孩子可真会挑时候！
    第76章 叶诗绫×穆晗 番外②
    穆晗继续给未出世的孩子取名字，经史子集快被翻烂了, 立誓要取一个饱含寓意富有文化内涵的名字出来。
    叶诗绫没再说他这样有什么不对, 他能找点事做也好, 免得在其他方面折腾。
    她坐在旁边, 看一本胎教书。
    穆晗突然问：“你的名字是谁取的？”
    “我外公。”
    “你看，多有诗意！”穆晗马上拍马屁, “你外公是文化人, 不像我家，名字都是随便取的。”
    “哪里随便了？”她觉得他们兄妹几个的名字很好听啊。
    穆晗认真问：“你知道晗这个字是什么意思吗？”
    叶诗绫当然知道, 认识他之后, 她有一天好奇, 百度过。
    她问：“什么意思重要吗？反正听起来很帅！”
    穆晗愣住，半天缓过劲来，没好气地说：“不带这样的啊, 你孕初期, 医生说了不能那啥，你别勾我！”
    叶诗绫脸红：“谁勾你了？明明是你自己不正经, 就知道那事！”
    穆晗可不敢在这个不正经的话题上继续, 不然遭罪的是他！
    他将话题扯回来, 说起穆家他这辈的取名方法，都是按出生时间来的。
    他生在天快亮的时候, 叫“晗”，因为这个字是天快亮的意思；穆朔朔是因为出生在农历初一，初一在古代叫朔日；穆冬阳则是因为他出生在冬天, 且那天太阳很大。
    “总之一个比一个随便。”他说。
    “这不随便啊。”叶诗绫反驳，“明明很有含义，至少和你们的出生时间结合起来了，总比满大街的梓涵好。要真的随便，不应该叫穆黎明穆初一穆……穆冬阳吗？”
    穆晗：“……”
    叶诗绫心虚：“好像太伤害冬阳了。”
    “没事，反正他不知道。”
    “咳！”叶诗绫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说，“其实我的名字也没什么含义，就因为我家当初在做纺织业，才取了’绫’这个字。我妈他们的名字才有意义，韶武韶雅韶英，都是古乐的称呼。”
    叶诗绫说着一顿。
    原来外公和外婆的感情这么好。
    她一直以为他们感情不好，因为在魏家时，老听他们吵架。
    这就是爱情和婚姻的不同吧。
    *穆晗取了一大堆名字，他越看越觉得不行，可能是审美疲劳了，只好交给叶诗绫定夺。
    叶诗绫看着满满一页纸惊了：“你这是要组织一场绝地求生的比赛？”
    穆晗：……
    她又问：“怎么好像都是女孩子的名字？”
    “对，也得准备一个男孩子的名字。”万一是儿子呢？
    叶诗绫无语，他是多想要女儿？
    “其实也可以姓叶。”他发现了盲点。
    叶诗绫觉得叶家这个姓继不继承都无所谓，淡淡地说：“下一胎吧。”
    穆晗顿时眼睛一亮。
    叶诗绫：“……”
    不！她并没有打算生二胎，这一胎都还没显怀呢！
    不过看出他很想要了，她暂时不议论这个问题，第一个都没生下来，现在说那些还太早。
    *
    孩子出生后，大部分时间都是叶诗绫在带。
    因为她只要不出门跑通告，就每天都在家里，而穆晗每天都要去公司，虽然大部分时候只是开个会就回来了，但他的工作明显比她的繁忙得多，还会有出差和应酬。
    叶诗绫在家其实事情也很多，她要练歌练琴，空闲时间不多。不过因为在家，照看孩子就比较方便。
    她带孩子很轻松，因为有月嫂和保姆，麻烦的事情一件都不用她亲自动手，她就是偶尔看看。
    --

 第200页

    说起来，穆晗为孩子做的要多一些，很多事情他都会亲自动手，很讲究仪式感，好像这样才做到了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
    而她这个母亲，基本就是陪玩。
    孩子几个月大的时候，除了哭就是吃喝拉撒睡，还不怎么玩，等会爬会走会说话了，就真的玩疯了。
    不过孩子会说话之后，叶诗绫也开始接通告了，偶尔会出差。
    她在家的时候，都是穆晗出门，她看孩子；穆晗回来，孩子交给他，她去忙自己的事。
    但她不在家，穆晗就不放心把孩子扔在家里，而他又没法和她一样一直呆在家里，就只能在出门的时候随身携带。
    于是，穆氏的会议上，总裁身边偶尔会出现一个牙牙学语的与会成员。
    他很机灵，谁发言就盯谁，还学人说话。
    穆晗虽然带他来，但还是不想他打扰正常的会议，于是拿奶嘴塞他一嘴。
    孩子：？
    叶诗绫回家后，问穆晗是怎么照顾孩子的。
    穆晗照实说了。
    叶诗绫觉得不可思议：“你让他看你开了一下午会？”
    “没办法，我要是不看着他，他往嘴里乱塞东西怎么办？”
    乱塞东西还是轻的，他就怕在自己没看见的时候发生意外，他可不敢冒任何风险。
    想起孩子的表现，他忍不住嘚瑟：“不过他好乖，一直没哭。公司那些当爹的人可羡慕我了，他们的孩子都闹得不行！”
    “他可能是听天书听傻了，忘了该闹。以后别这样了，打扰你开会，影响多不好？”叶诗绫觉得他这样做不太敬业，害怕公司的人背地里说他。
    穆晗问：“有什么不好的？反正将来他要继承我的产业，正好提前适应。”
    叶诗绫呆住：“会不会太提前了？”
    ……
    他们的孩子很聪明，遗传了父母的优秀基因，对数字和音乐都很敏感。
    为此，叶诗绫和穆晗还讨论过他将来是走音乐道路还是商业道路。
    穆晗说随便，不拘着他。
    叶诗绫只是随便聊聊，没往心里去。穆家这么大的家业，总要有人继承吧？
    孩子三岁的时候，有一天叶诗绫陪他玩游戏。他玩累了，爬到沙发上看电视。
    叶诗绫还没玩过瘾，坐在垫子上继续。
    她小时候没有这么多玩具，想想挺遗憾的。
    “妈妈。”孩子突然叫她，“他唱的和你唱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叶诗绫抬头。
    孩子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有一个地方不一样。”
    叶诗绫一愣，拿起遥控器，把节目倒回去。
    这是一台综艺，艺人现场表演，唱的这首歌她半个钟头前刚刚随口唱过。
    这个歌手错了一个调子，如果不仔细听，还发现不了。
    她惊讶地看着自己三岁的儿子。
    就在这时，穆晗回来了。
    叶诗绫赶紧跑过去找他，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将他腰环住。
    穆晗揽着她，低头在她脸颊上一吻，笑道：“你怎么比孩子还黏人？”
    叶诗绫松开他。
    他急忙将人拉回来抱住，小声要求：“黏我。”
    “爸爸——”孩子跑过来，见两人紧紧搂在一起，不禁茫然。
    叶诗绫急忙退开。她也只有这种时候才会以身作则，别的时候……不管玩游戏还是吃零食，她都比孩子还过分。
    还有——
    “又不穿鞋！”穆晗看着孩子的光脚丫，又扭头看叶诗绫，果然没穿鞋。
    叶诗绫赶紧抱起孩子回去穿鞋。
    孩子咯咯直笑。
    穆晗头疼，他这是养了一儿一女。
    晚上，叶诗绫对穆晗说：“我们儿子是个音乐天才，他能听出同样的两首歌里微小的误差！”
    “so？”
    “so他将来要继承我的衣钵，走音乐道路啊！”叶诗绫高兴地躺下。
    穆晗翻身压过来，低声道：“那我们再生一个吧。”
    “？”
    “我这么大的家业，总要有人继承。”
    “……”你上次想要孩子的时候，可没有这么随便。
    第77章 叶诗绫×穆晗 番外③
    《妈妈了不起》是一档亲子真人秀节目，由泓城卫视制作, 主要是表现明星妈妈带娃的日常。
    这档节目和别的亲子节目不同的是——拍摄地点在明星家里, 嘉宾互相见不到面, 少了竞技的元素和摩擦的火花, 因此不像别的亲子节目那么火爆。但能直面明星的家庭环境，还是引起很多人的兴趣, 因此节目一直不温不火的办了很多年。
    今年, 节目组觉得不能再这么不温不火下去，于是放出一个大招——联合星星视频搞网络直播！
    直播还是很有噱头。
    观众都知道电视台的综艺经过后期剪辑, 黑的剪成白的今天的剪到明天去没事也要剪出点事, 而真正对明星形象不利的镜头, 大部分都不会剪进去。总之，节目组的宗旨就是搞事搞事搞事！
    在直播镜头下，很多想隐藏的东西隐藏不了, 节目组想搞的事也搞不了。于是这季《妈妈了不起》的播出形式公布后, 就引起了网友极大的兴趣。
    但这样一来，节目组却很难找到嘉宾了。
    很多明星担心自己在直播镜头下失误, 不愿意冒风险。
    --

 第201页

    节目前几季都邀请四组嘉宾, 这次因为请人太困难, 干脆改成了三组，反正改了播出形式, 有点变化也理所应当。
    但就算这样，他们在好不容易邀请到一个奥运冠军妈妈和一个国民初恋妈妈后，第三个妈妈找不到了！
    真要找也找得到, 比如那种没什么名气的，肯定还是愿意上节目。
    但现在的两个嘉宾，奥运冠军虽然大家都知道，但到底不如演艺圈的明星吸引人。
    国民初恋倒是著名的影视演员，但结婚之后就息影，现在已经没什么人气了。
    第三个妈妈，节目组希望她很出名能带来大量关注！
    就在他们为难的时候，叶诗绫来电视台录元宵晚会。
    节目组导演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副导演赶紧按住他：“那是叶紫！是首富家！你觉得他们会让我们拍？拍就算了，还二十四小时直播！”
    他们这次说直播就是真的直播，从早到晚那种，虽然不至于二十四小时不间断，但天一亮镜头就开，晚上灯灭了才关，和二十四小时也没差了。
    导演说：“不问问怎么知道呢？”
    他被这节目磨秃了头，大着胆子上了。
    叶诗绫听后，为难地说：“你们节目我看过……”
    “怎么样？”导演眼神亮晶晶的，像等待被夸的孩子。
    叶诗绫说：“很好看。”
    “那你……”
    “我倒是不介意参加，但我没有了不起。”他们家，穆总更了不起。
    导演才不管什么但是，高兴地说：“你不介意就行了！”
    “呃……”她应该拒绝得再直白点的。
    合作的达成当然没有这么草率，但有了这个契机，导演就真的找周大伟谈了。
    周大伟惊讶地看向叶诗绫，叶诗绫只好说：“我问问穆总。”
    她不好当面拒绝导演，只能推给穆晗了。
    回到家，她跟穆晗提起这事。
    穆晗问：“也就是说我可以和你在电视上秀恩爱了？”
    叶诗绫：？？？
    “不过听节目的名字，我的镜头是不是很少？”
    “不是——”叶诗绫说，“我是想你拒绝啊！”
    穆晗疑惑：“这还需要我？你自己不能拒绝？”
    “因为和泓城台比较熟了，而且导演那么热情，我不好拒绝得太干脆，谁知道……怎么，你想参加？”
    “倒不是想不想，我以为你答应了，支持你工作嘛。”
    叶诗绫：“……”
    过了一会儿，她问：“你不介意？”
    “有什么好介意的？和财经新闻新闻联播有什么不一样吗？”
    叶诗绫觉得心口好堵。
    上过新闻联播了不起啊？她也上过啊！虽然他是在比较重要的经济内容里，她是在次要一点的文化内容里。
    叶诗绫说：“你不介意的话，那就拍？”
    “拍吧，让大家看看你这个妈妈当得有多不称职！”
    叶诗绫不满地掐他。
    很快，两人和节目组签订了合同。
    三组嘉宾的孩子都是上幼儿园的年纪，叶诗绫和穆晗的孩子最小，今年刚上，签合同的时候甚至还没去，不过等正式录制的时候，他已经上了一个月了。
    节目组为了节省直播资源，将三个家庭的录制时间统一在了一起——小朋友在家的周末。
    录之前，节目组到家里装摄像机，一边装一边偷偷感叹：“穆总家也太费镜头了！”
    “首富的排面！”
    “不过穆总和叶紫也太实在了，别人住这么大的房子都不会在镜头前露出来。”
    好多明星的豪宅并不比穆家的差，但平时不秀就算了，需要去家里拍摄也会捂着，宁愿重新买个小房子或者去借朋友的房子。总之，穆晗和叶诗绫是他们遇到的最实在的，真拿自己家拍！
    “可能……这是他们最小的一套房子吧。”
    “……”扎心了，还是好好搬砖吧。
    镜头装完，导演见穆晗在家，趁机对他和叶诗绫说：“我们要录一个前期的宣传片，需要两位的一点镜头，穆总你看……”
    “录吧。”穆晗说。
    导演松口气，看了看四周，穆家这漂亮得，哪里都能当背景板。
    他指着客厅旁边那面花墙：“就这里吧。”
    开拍的时候，导演觉得花墙太惹眼了，要不是他们穿得日常，就跟拍婚纱照似的。
    他忍不住拿花墙当切入点：“家里为什么会有花墙？”
    叶诗绫说：“结婚纪念日弄的。”
    “哦。”导演心想，还挺浪漫。
    穆晗说：“每年换。”
    “……”导演受到了来自金钱和狗粮的双重暴击。
    第78章 叶诗绫×穆晗 番外④
    《妈妈了不起》放出了宣传片。
    直播从三月最后一个周末开始，每周六早上到周日晚上算一期, 次周周五会有剪辑版在电视台和星星视频的综艺版上线。
    剪辑版和直播相隔不到一周, 所以宣传片是在几个平台同时放出的, 《妈妈了不起》的官博也发了视频。
    宣传片主要介绍本季嘉宾的情况。
    最先出场的是奥运冠军家庭, 夫妻俩都是奥运击剑冠军，现在已经退役。两人颜值都很高, 特别是妈妈, 完全不输娱乐圈女星，两人的孩子自然也非常漂亮。宣传片里, 一家三口都有出场, 夫妻俩讲述平常在教育孩子上的分工合作。
    --

 第202页

    接着出场的是被誉为“国民初恋”的女明星, 她的丈夫也是演员，忙着拍戏，没在宣传片里露脸。
    叶诗绫和穆晗最后出场, 宣传片先介绍了两人的基本信息, 伴随着两人去幼儿园接孩子带孩子去外面吃饭的镜头。随后，镜头转到花墙前, 两人并肩坐着。
    叶诗绫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来参加这个节目挺不合适的, 因为我没怎么管过孩子, 平常是穆总操心比较多。”
    穆晗看她一眼。
    她继续对着镜头说：“我看很多妈妈都对孩子很严厉，不许孩子做这个, 不许孩子做那个，但我比较由着孩子，只要他提出的要求不会给别人带来麻烦给他自己带去伤害, 我就会陪他一起。”
    “为什么？”画外传来导演组的声音。
    “因为我从有记忆以来，就一直住在外婆家，直到整个童年结束。虽然外婆他们对我很好，但我知道那里不是我的家，所以我不敢撒娇不敢开口要东西……那种遗憾，一直在心里，当面对自己的孩子的时候，就不希望他长大了像我一样。所以我想满足他。我知道，这样不好，过犹不及，不过还好……”叶诗绫一笑，扭头看着穆晗，“还有他爸爸。”
    穆晗点头：“既然她是这种想法，我就只能反着来。”
    叶诗绫笑道：“所以我们家是严父慈母，他比较严厉，我……”
    她声音突然一顿。
    穆晗顿时乐了，看着她：“你比较慈祥？”
    叶诗绫不满地瞪着他。
    宣传片完。
    虽然直播的噱头引起不少人关注，但很多观众并没打算蹲守直播。
    直播当然不可能像剪辑版那样每分每秒都有梗和点，搞不好就要看嘉宾默默无闻地发呆几个小时，那谁受得了？
    很多人想的是，有空就打开直播瞅瞅，主要还是看剪辑版，要是有瓜吃，再去看直播回放。
    但叶诗绫和穆晗一露脸，很多人坐不住了！
    ——必须第一时间去看看首富家长什么样啊！
    ——居然是穆晗管孩子比较多？他们不信！也得看看！
    ——这个宣传片好像哪里不对劲的样子，为什么散发着一丝狗粮的芬芳？突然就忍不住想去直播间瞅瞅了呢……
    于是到了直播当天，一大早，镜头还没开，直播屏幕上就出现了弹幕——
    「这么早居然有人？」
    「我害怕这么早开播没人看，特意来给爸爸撑场面，没想到和我一样想法的人有几十万！」
    「什么时候开始呀？」
    「隔壁冠军妈妈已经开播半小时啦~运动员起得真早！」
    「刚从那边过来，但我想着这边也差不多了……」
    正说着，屏幕亮了，入眼是白色为主的装潢，仔细一看，好像是条走廊？
    走廊两边有几扇门，正前方是一扇欧式花窗，窗台上摆着两盆盛开的鲜花，窗外有绿色的藤蔓垂下，正随风摆动，朝阳的光芒从窗外洒进来，画面上的一切仿佛唯美的电影画面。
    「嘶——这是穆总家？」
    「日！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咬手绢，这就是我梦想中的家！」
    几分钟后，某扇挂着圣诞花环的门打开了，一道倩影出现在镜头中。
    弹幕顿时激动——
    「啊啊啊叶紫出现了！」
    「妈妈妈妈，爸爸呢？」
    「爸爸早上好！我弟弟呢？」
    就在这时，一直强有力的手臂从房间里伸出来，将叶诗绫拽了进去。
    门砰地一声关上，镜头对准上面晃动的花环，愣住了。
    弹幕也愣住了：
    「？？？」
    「穆总？」
    「喂喂喂，大清早的干什么？」
    「哎呀~万万没想到一大早就看到这么偶像剧的情节~」
    「诶嘿嘿，原来穆总这么会玩~」
    很快，门再次打开，叶诗绫和穆晗同时出现。
    「穆总这么快？？？」
    「前面的，你号没了。」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拉回去？」
    「我怀疑他们在开车，但我没有足够的时间收集证据[狗头]」
    「我怀疑有人内涵穆总，但我没有证据！」
    叶诗绫和穆晗推开了隔壁一间房间的门。
    导播将镜头切到了房间里面，这是一间儿童房，很大，大半区域都空着，铺着卡通地垫，散落着无数玩具。
    木质的高低床上，小朋友正呼呼大睡。
    穆晗伸手拿掉孩子抱在怀里的小火车，对叶诗绫说：“你叫他起床。”
    “好。”
    穆晗朝她伸手，半空中忽地一顿，然后自然地将她落在肩头的头发撩到背后，转身出去了。
    叶诗绫忍不住笑。
    这人说着要在镜头前秀恩爱，结果还是要脸。他平常总是习惯性地亲她，今天居然忍住了。
    叶诗绫拿起床头的音乐盒，拧上发条，清脆的音乐声响起，是经典的圣诞歌曲《铃儿响叮当》。
    几节旋律过后，床上的孩子动了动，翻身朝里继续睡，似乎这音乐声很适合入梦。
    叶诗绫拉开被子：“起来了，不然我叫爸爸了。”
    “唔……”孩子不满地坐起来，一脸愁容地看了看周围，又倒下去。
    “那今晚让爸爸给你讲睡前故事。”
    “我起来了！”孩子一骨碌地爬了起来。
    --

 第203页

    弹幕满是问号：
    「为什么害怕爸爸讲睡前故事？」
    「总觉得叶紫黑了穆总一把！」
    「文森太好带了吧，随便两句就哄起来了。」
    文森是孩子的英文名，节目没透露他的中文名。其实他的中文名叫“闻深”，取“听见深处的声音”之意，反正穆晗给孩子取名不是听这里就是听那里，谁叫叶诗绫是搞音乐的呢。
    叶诗绫带孩子去洗漱，孩子已经有基本的自理能力了，刷牙洗脸都搭着凳子自己来，就是容易弄得到处都是水，还会把衣服弄湿。不过穆晗和叶诗绫都不会因此阻止他，洗漱完之后再换干净的就是，至于地上的水，有佣人和保姆收拾，有时候他们会叫孩子自己收拾。
    镜头一直停留在洗手间门口，能看到里面的情形。
    叶诗绫和孩子很安静，不怎么说话，观众有些不习惯，忍不住叫唤起来：「穆总呢？切穆总的镜头啊！我要看穆总！」
    「不是说穆总管孩子比较多吗？为什么是叶紫在负责孩子起床，穆总不见踪影？宣传的时候炫耀自己是受宠的豪门太太，直播刚开始就翻车？」
    其他人万万没想到，穆总的直播间会有黑子，一时都惊呆了！
    「酸鸡一大早起床真是辛苦了，日子何必过得这么累。」
    「会被封号吗？这可是穆总的平台，我好期待！」
    「爸爸封他！他说你老婆！」
    群情激奋间，叶诗绫已经给孩子换完衣服，准备下楼了。
    孩子好奇地盯着动来动去的摄像头：“它为什么会动？”
    “嗯……”叶诗绫想了想，“具体原理让爸爸给你解释，我不懂。”
    “好吧。”孩子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看起来非常小大人的样子，观众顿时被萌翻了，弹幕瞬间换了个画风，先前的话题没了踪影。
    镜头转到了楼梯上，再转到楼下，别墅更多的面貌展现在观众面前，弹幕上一片惊叹与羡慕。
    叶诗绫带着孩子从花墙前路过——
    「宣传片那个花墙，居然在他们自己家？」
    「？？？家里为什么会有花墙？」
    「太漂亮了，想去打卡！」
    走进厨房，穆晗正在做早餐。
    孩子跑过去喊了声爸爸。
    穆晗反手揉了下他脑袋，继续在平底锅里煎东西。
    「刚刚说穆总不管孩子的人出来！看看穆总在干什么！」
    「我酸了。我先前也嘀咕，穆总怎么让叶紫叫孩子起床，自己走了，原来人家来做饭了。」
    「穆总居然有这么居家的一面，这个真没想到。」
    穆家的早餐是杂粮粥葱油饼水晶虾饺凉拌菠菜炒西兰花，还有牛奶鸡蛋和水果，丰盛且营养均衡。
    直播间的观众一看，突然想起：
    「我还没吃早餐！」
    「我向来不吃早饭的，但突然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还是叫个外卖吧！」
    「首富给我播吃播，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吃饭？煮面条去！」
    穆家的餐桌很安静，说吃饭就真的是吃饭，不像隔壁明星家庭，还会说点话，不至于让观众觉得无聊。
    穆家这里，画面赏心悦目，但就是有点闷，像在看什么文艺片。
    「呜呜，穆总和叶紫也太没综艺感了吧，这是在直播啊，居然只顾闷头吃！」
    「毕竟是豪门，可能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吧。」
    「我发现叶紫吃好少，难怪身材这么好。」
    「正在减肥的人表示，她吃的在正常范围，甚至碳水超标。她吃了多少个虾饺了？这虾饺应该是小朋友专属的吧？」
    「显然是叶紫和小朋友共同专属啊，小朋友怎么可能吃得完那么多。」
    「啧~所以穆总准备的时候就计划上她的那份了，我又酸了！」
    「我不用吃早饭，已经饱了。」
    穆家的早饭接近尾声，孩子还想吃虾饺，被穆晗把盘子拉开了。
    孩子茫然地看着他。
    穆晗用下巴示意他碗里的煮鸡蛋：“先把鸡蛋吃了。”别的吃饱了就吃不下去了。
    孩子一脸为难：“我想吃煎的。”
    “饼是煎的。”穆晗淡淡地说。
    孩子撅起嘴，扭头看叶诗绫。
    叶诗绫马上拿起自己那份鸡蛋吃起来。
    孩子泄气地垂下肩膀，也只能乖乖吃起来。
    穆晗吃完，起身离开饭厅。
    孩子马上把咬了一半的鸡蛋放下，把自己的小碗推到叶诗绫面前，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叶诗绫叹气：“别的事情我可以帮你做，但东西只能自己吃。”
    “可是我不喜欢它的味道。”
    “你知道吗，我和你爸爸结婚这么多年，他是最近才开始吃鸡蛋的，都是因为你！对了，还戒了咖啡，他都没为我改变过饮食习惯！所以，你乖乖吃掉他，不要辜负他对你的爱。”
    孩子脸微红，不好意思不吃了。
    “这就对了。”叶诗绫笑道，“好好吃饭，才能长得像你爸爸那样又高又帅！”
    门口突然传来穆晗的声音：“怎么总是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夸我？”
    叶诗绫一呆，下意识说：“我没有！”
    “我听见了。”
    叶诗绫扭头看向摄影机：“有录影，我们可以看回放——”
    --

 第204页

    “啧~”穆晗无奈，“你承认一下怎么了？我要是看完回放发现自己真误会了，那多没面子？”
    叶诗绫笑：“那我可以当面夸你，把面子找回来。”
    穆晗定定地看着她，她脸色微红，扭开头，空气霎时变得很沉默。
    弹幕疯了：
    「我到底看的是亲子节目！还是狗粮节目！！！」
    「看到穆总的身影重回镜头那一刻，我就猜到了这个走向！」
    「大早上的，硬塞我一天的狗粮，要撑坏了。」
    过了一会儿，叶诗绫仿佛什么都没发生，问穆晗：“你不去上班？”
    穆晗挑眉：“今天星期六，我的员工都不用上班。”
    “……哦。”
    周末一向是他们家的亲子时间，佣人都不上班，是她突然智商下线了。
    饭吃完了，叶诗绫带着孩子收拾餐具。有洗碗机，不用他们洗，就整理一下。
    孩子这个年纪对什么都好奇，认真熟悉了一遍洗碗机的操作流程，最后执行了按开关的重要任务，顿时心满意足。
    走出饭厅，他说：“妈妈，我要做卡片。”
    他班上有个小朋友过两天过生日，要开生日party，到时候叶诗绫会带他过去，他现在得给人家准备礼物。
    其实叶诗绫会准备一份，但那是给大人看的。他自己准备的，是给小朋友看的。
    他已经打算好了，亲自做一张贺卡，然后买个玩具——用他自己的压岁钱。
    他要求的贺卡是翻开可以立起来的，就像他去年圣诞节收到的一样。
    叶诗绫：？？？拜托，你去年圣诞节收到的是我在外面买的，我哪有本事给你做那种？
    不过她不能直接跟孩子说做不了，再怎么都要试一试，只能硬着头皮开始。
    弹幕都同情了：
    「这是学校还没布置手工课，孩子自己先布置了？」
    「同情叶紫」
    「小朋友，你妈妈这手上了千万保险，定期去博物馆弹国宝级古琴，你就让他给你裁纸涂胶水？」
    叶诗绫拿手机在网上搜了个做贺卡的教程，让孩子选了个样式，然后照着步骤做起来。
    但这些教程吧，总有一个毛病——第一步，简单；第二步，不难；第三步，加亿点点细节……
    于是，叶诗绫卡住了。
    孩子还在继续捣腾，见她僵坐不动，顿时明白了什么：“妈妈，你是不是不会？”
    叶诗绫瞪他一眼，突然爬起来，朝楼上走去。
    孩子继续低头做贺卡。
    「小朋友你惨了，你马上就会体会什么叫“父母是真爱，你是意外！”」
    叶诗绫上了楼，推开健身房的门，穆晗正在做拉力训练。
    「我去！这是什么？」
    「啊啊啊啊穆总的□□！」
    穆晗放下器材走过来：“怎么了？”
    叶诗绫气道：“你儿子嫌我！”
    穆晗一笑：“我去收拾他。”然后转身拿了毛巾，回房换了件衬衫，下楼去。
    制作贺卡的地方就在客厅的茶几上，茶几的高度适合孩子。
    穆晗走过去，往沙发上一坐，伸手重重撸了下孩子的头。
    孩子扭头看他。
    他问：“说什么惹妈妈不高兴了？”
    孩子顿时心虚，弱弱地说：“我就是问她，是不是不会……”
    穆晗沉默了一会儿，语重心长地说：“一孕傻三年，这都是你的错啊！”
    “穆晗！”叶诗绫去厨房倒水，正好过来，听到他的话横眉冷肃。
    穆晗忙说：“我的错！我的错！”
    叶诗绫一噎，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说：“对了，摄像头为什么会动，你给他解释一下，免得他又说我不会。”
    「穆总懂这个吗？」
    「……我怀疑穆总刚刚在开车。」
    穆晗一边帮孩子做贺卡，一边解释起摄像头的工作原理。
    穆晗解释得浅显易懂，弹幕忍不住感慨：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
    孩子听得直点头，但他肯定不明白真正的原理，只是理解了自己认为的。
    午饭后，叶诗绫带孩子午睡了一会儿，然后直播间的观众看着她断断续续练了三个多小时乐器！
    三个多小时！
    在她弹古琴时，孩子进来了。
    孩子兴致勃勃地走到她身边，看着她动作。
    一曲结束，她停下来，扭头看着孩子。
    孩子伸出手，学着她的动作拨弦。叶诗绫起身，让他坐好，纠正他的动作。
    他弹了几下，拧眉：“没妈妈弹的好听。”
    “你力气太小了。”叶诗绫笑道，而且细皮嫩肉的，容易把手指割伤，“妈妈教你别的。”
    “什么？！”孩子有点激动。比起玩具和对世界的好奇，他明显还是对音乐更有热情。妈妈练琴的时候，就是他最期待的时候。
    叶诗绫转身去夹子上拿东西，孩子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她拿了支横笛，蹲下来将他圈在怀里，手把手教他。
    他对音乐太敏感了，叶诗绫先教他了解每个孔的发音，然后教他怎么吹出一段完整的曲子，只需要教一遍，他就吹出来了。
    很简单的《小星星》，没有任何错误。
    他轻松地说：“这个挺简单的。”
    叶诗绫好笑：“无知者无畏。”
    --

 第205页

    孩子茫然：“什么意思？”
    叶诗绫微笑：“说你初生牛犊不怕虎，很有勇气。”
    前面半句，孩子仍然听不懂，但后面是夸他，他听了很高兴。
    叶诗绫在琴房这几个小时，直播间居然增加了大量观众，起因是有人在微博上说——叶诗绫在《妈妈了不起》的直播间开演奏会，于是无数人特意赶过来凑热闹。
    没想到不但有演奏会听，还能听现场教学。
    听起来很简单的样子……
    淘宝上的笛子销量突然大增。
    ……
    晚上，叶诗绫给孩子讲睡前故事，唱着歌哄他睡觉。
    从早上断断续续看直播看到现在的观众突然明白了：「孩子不让爸爸哄他睡觉，是因为爸爸不会唱歌吧？」
    「穆总不会唱歌？」
    「就算会唱，也不是这样的天籁之音啊。」
    孩子渐渐睡着，叶诗绫依依不舍地起身，轻手轻脚离开房间。
    出了门，穆晗正在走廊上等她。
    观众忍不住姨母笑。
    眼看今天的直播就要结束了，但最后关头还有一口糖，满足！
    穆晗牵着叶诗绫的手，走向主卧室，半路上回头看了眼摄像头，挥了下手，直播信号瞬间切断。
    弹幕：
    「？？？」
    「啊啊啊我还没说晚安！」
    「哎，看了一天别人的爱情与幸福家庭，我突然也想结婚了。」
    「同……这是个结婚宣传片吧？」
    「想想穆总的大宅子和他们两口子的优良基因，我完全没结婚的兴趣了呢。」
    「谢谢，我冷静了。」
    第二天，穆晗要出差，吃完早饭就走了，家里只剩下叶诗绫和孩子。
    孩子直到下午才反应过来，爸爸今晚不回家睡觉了！
    他激动地问：“妈妈，我今晚可以和你睡吗？”
    “当然可以。”他不提，叶诗绫也要和他一起睡。穆晗不在家，她有点没安全感，孩子还是放在身边放心一点。刚说完，她的手机响了，一看，是穆晗打来的。
    她想了想，开了免提，反正穆晗知道家里在直播，也不会说不该说的。
    电话接通，穆晗说：“不要太纵容他，他已经三岁了，该学着独立了。”
    叶诗绫心里大吼：才三岁啊！你怎么这么狠心！
    不过，他说这话，显然是知道她刚刚和孩子说了什么。
    她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别忘了节目是直播。”
    “……你不是在工作吗？”
    “在路上，顺便看看。”
    叶诗绫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说什么好，最终问出一个问题：“你流量够吗？”
    弹幕：
    「？？？？」
    「首富太太，你是不是对你家穆总有什么误解？」
    「穆总还需要在乎流量？」
    「穆总一看，流量超了，居然要额外扣钱，算了，把运营商买下来！」
    打完电话，孩子不满：“爸爸不让我和你睡？”
    “唔，他不在家，我们不管他。”穆晗也不是真的那么狠心，就是故意和她闹罢了。
    孩子生气地说：“他说我和你睡，我就没有妹妹。可是我没和你睡，也没有妹妹啊！”
    叶诗绫一脸懵逼。
    弹幕：
    「哈哈哈哈哈」
    「孩子，我怀疑你在开车，但你看不懂证据。」
    「叶紫的表情笑吐我，#万万没想到孩子带我在直播上开车#。」
    「那么问题来了，文森没有妹妹到底是谁的锅？」
    「肯定不是才貌双全叶紫和可可爱爱文森的锅，那一定是穆总不行。」
    「提醒一下，穆总现在可能看得到你的弹幕。」
    「啊，爸爸好！我愿意当文森的妹妹！」
    「感受到直播的好处了吧？要是有后期，这段绝对不会留下！」
    第79章 番外之闺蜜私房话
    穆晗不在家，叶诗绫仍然带孩子练了几个小时琴, 然后下楼, 准备做晚饭。
    她拿出手机, 对着屏幕念念有词：“蜂蜜鸡蛋面粉……”然后把东西拿出来, 放在岛台上。
    孩子围着她脚边转：“妈妈，我要吃冰淇淋。”
    “你爸爸会看到！”
    “爸爸不在家！”
    叶诗绫：“……”
    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他们现在在直播, 爸爸不但可以看到, 还可以翻来覆去地看无数遍！
    她无奈地说：“一会儿就吃饭了，明天再吃。”
    “那我喝可乐。”
    “可乐又不好喝。”叶诗绫一点都不喜欢可乐的味道。
    孩子顿时露出怀疑人生的表情：“好喝……”
    他觉得好喝呀, 为什么妈妈说不好喝？难道是他错了？
    叶诗绫揉揉他的头：“你去看霏霏阿姨什么时候来, 就在窗户那里看, 她应该开红色的车。”
    孩子嘟了嘟嘴，不情不愿地离开厨房，走到落地窗前蹲着, 开始哼歌。
    叶诗绫继续在厨房鼓捣, 从她的角度是能看到孩子的。
    过了一会儿，孩子站起身, 朝她跑来：“霏霏阿姨来了！”
    叶诗绫马上放下东西去开门, 来雪霏提着一袋子菜进来, 除了各种蔬菜，还能看到一条宰杀过的鳜鱼。
    叶诗绫接过菜, 给她拿拖鞋。
    --

 第206页

    来雪霏看着玄关的模样，想起早饭时看直播。当时穆晗准备出门，叶诗绫和孩子就在这里送他, 他亲了亲孩子，似乎还想亲叶诗绫，但当着镜头没好意思。
    来雪霏叹气：“你家穆晗走的时候依依不舍，哪像我家狗辙，没有心，我还在睡觉的时候他就走了！”
    「怎么穆总和狗辙都出差？」
    「博鳌论坛吧，穆总和狗辙都是大佬，当然都要参加」
    “是你太懒了吧？”叶诗绫说，“不过没孩子就是这么轻松。我没孩子的时候也经常晚起，现在不行了，得按时起床以身作则，不然会给孩子形成坏榜样。”
    “哎哟~你这说得我都不敢生了。”
    “别！其实孩子挺可爱的，你看！”叶诗绫急忙把孩子拉过来。
    来雪霏和成辙正在备孕。他们结婚三年了，之前是来雪霏不想生，现在好不容易有打算了，叶诗绫可不敢打消她的念头，不然成辙肯定记仇，他是一直想要孩子。
    闻深的确可爱，重要的是优秀，不吵不闹，一点都不像别的孩子那么烦人，来雪霏就想生一个这样的。
    她伸手揉了揉孩子的脸，和叶诗绫一起去厨房。
    她把包随手放在桌上，挽起袖子，叶诗绫拿了条围裙给她。
    直播间里不禁有人“好奇”：「哪有让客人下厨的？」
    结果来雪霏不但下厨，还接管了厨房大权，叶诗绫沦为打下手的。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一点都不像叶诗绫刚才那么磕绊。
    「这熟练的动作，雪姐是专业的！」
    「看得出叶紫的确不会厨艺。」
    「所以雪姐是特地来给叶紫做饭的？不但叶紫就要饿死了！！！」
    「想多了，就是拍给大家看而已，平时穆总不在家，肯定有保姆和佣人，这么大的房子总不能穆总自己收拾吧？」
    「啧~你们居然默认是穆总收拾而不是叶紫收拾，我能理解叶紫有多幸福了。」
    「我之前一直以为豪门太太只是表面风光，背地里肯定有我想象不到的心酸和痛苦，现在才知道，人家背地里更风光——孩子穆总带她不带，她还没穆总会做饭……酸了酸了。」
    「看来闺蜜嫁得不怎么样啊，还要自己做饭，这得多累才能把厨艺练成这样？」
    「杠精真是随处可杠！这节目到底戳你哪节肺管子了？」
    「小雪十年老粉作证，她做饭是爱好，经常做了自己不吃，因为怕变胖，于是抽奖送粉丝。」
    「难怪狗辙结婚后胖了一大圈！」
    「难怪现在不抽奖送粉丝了……我好想念小雪做的大福，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大福！」
    「做了做了，你看她要做大福了！啊啊啊，看文森流口水的样子，是我是我就是我！」
    ……
    来雪霏厨艺很好，她结婚前专注烘焙，结婚后开始研究各大菜系——反正现在有人吃，她不用怕自己变胖。
    闻深嘴很甜，一边吃一边说：“霏霏阿姨，真好吃！”
    “比你爸爸做的好吃？”来雪霏故意问。
    “呃……”小朋友陷入了深深的为难中。
    叶诗绫说：“爸爸不在，你可以老实说。”
    闻深仍然为难：“可是霏霏阿姨在啊。”
    弹幕一片狂笑。
    来雪霏拍桌：“别说了！我懂了！”
    叶诗绫不赞同地看着孩子，孩子马上对来雪霏说：“其实有些做得比爸爸好吃。”
    “哪些？”
    闻深伸手指了几样。
    来雪霏：“你爸爸根本没做过这些吧？”
    闻深心虚地低下头，去看叶诗绫。
    叶诗绫无奈地对来雪霏说：“你就别欺负小孩子了。”
    来雪霏叹气：“这不是自己没孩子欺负吗？”
    叶诗绫：“……”
    这生孩子的目的也太不纯了！看来，将来他们家也是爸爸劳累的命。
    *
    饭后，两人带孩子出门散步，主要是孩子要骑滑板车。
    叶诗绫给他戴好护具，一出门，他就骑上滑板开溜，叶诗绫忙叮嘱他小心，和来雪霏跟上去。
    摄影师跟着他们，有拍远景的，也有拍近景的。
    近景里，叶诗绫和来雪霏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因为是直播，会有晃动和杂乱的镜头，导播干脆切了远景。
    远景里，气氛静谧温馨，看得人的心情不知不觉平和下来。
    「哎，不想KY，但我真的觉得他们好像一家三口……」
    「咳，同觉得，就是不敢说。」
    「难道没人嗑过雪夜？当初的后台打人事件，雪姐男友力爆棚！」
    「这也算售后了吧~」
    「说起来，她们的老公也是一对CP，有人嗑过吗？」
    「穆总和狗辙？？？」
    「这是亲子直播间，别提别提！」
    「对对对，别提，想嗑的自己去了解。」
    *
    来雪霏回到家，泡进浴缸里，打开一个娱乐论坛想看八卦，不期然看到一个帖子——
    《刚刚在叶紫直播间，有人说穆晗和成辙是CP！是真的吗？这个CP辉煌过吗？》
    来雪霏瞪大眼：居然还有我这个腐女不知道的CP？而且吃瓜吃到自己头上是怎么回事？
    她点开帖子，浏览回复——
    「是真的，辉煌过一段短暂的时间，后来因为成辙身材走样，太太们愤而出走，然后CP就凉了，就算成辙减肥成功也没人嗑了。」
    --

 第207页

    「谢邀，嗑过，还产过粮！含着CP！[捂脸]」
    「含着？？？」
    「雾草这CP名太黄爆了！」
    「的确很黄爆，全是车。本来真人CP就圈地自萌了，更何况他们的粮根本见不得光。」
    「含着怎么来的，谁来说说，我不缺流量。」
    「当初狗辙的爸爸突然去世，公司差点破产，做了一半的《争天》也要流产了。就在这时，穆总拿钱投资，才有了后来的《争天》和狗策划。这事是狗辙接受采访的时候自爆的，于是就有人嗑起来了……」
    「有那谁主动卖身求财拯救家族企业的，还有那谁逼迫那谁才肯施以援手的……总之特别好嗑，当然所有的粮都很不和谐，不过现在应该找不到了，这可以算时代的眼泪了，当初穆总还是大学生，现在孩子都上幼儿园了~」
    「大学的时候就投资《争天》？」
    「不然人家怎么能成首富呢~」
    来雪霏咬了咬指甲，退出论坛，去自己平常找粮的网站搜“含着”，还真搜到几条，都是十多年前的了。不过写得不怎样，梗不萌，肉不香，有点硬凹的感觉。
    在其中一条下面，她看到一条两年前的评论：「哎，突然想起这个CP来回味一下，结果只剩下几条了，当初收藏的全没了……」
    所以是有过优质粮的，但在网络的发展中渐渐消失了？
    来雪霏放下手机，从浴缸里起身，穿上浴袍后给叶诗绫发微信：「直播结束了吗？」
    叶诗绫很快回复：「结束了。」
    来雪霏发起视频请求，接通后，见叶诗绫坐在床上，显然是准备睡觉了。
    “怎么了？”叶诗绫问。
    来雪霏激动地说：“我刚刚才知道，居然有人吃成辙和穆晗的CP！成辙还是受！”
    “呃……”叶诗绫不确定她介意的点在哪里，认真地说，“你要是觉得不妥，可以让穆晗当受，我不介意的。”
    来雪霏：“……”
    叶诗绫想了想，自己的话好像怪怪的，要是让穆晗听见……
    她打了个寒颤，突然想起什么，急道：“等等！我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来雪霏问。
    叶诗绫认真起来：“好像是我刚出道那会儿，争天官方发了我大学时给他们游戏配音的影像资料。你猜怎么着？穆晗居然吃醋！”
    “怎么又秀恩爱！”来雪霏不满。
    “你听我说。”
    “好，你说！”
    “穆晗吃醋的点在于——你的狗策划居然有我那么多影像资料！他怀疑我老早前就见过狗策划！”
    “那你们见过吗？”
    “当然没有啊。”
    “哦。”
    “当时我跟穆晗说，我没见过狗策划，但见过其他人。结果你猜穆晗怎么说？他说他不管其他人，就管狗……不，成辙！我对这句话印象特别深刻！”
    来雪霏眼睛一亮，抑制不住兴奋：“你的意思是他们是真的？！”
    “冷静点，当事人是你老公！”
    来雪霏脸色煞白：“我被骗婚了？我们是同妻！”
    “冷静点，万一他们是双性恋呢？”
    “……我看你已经不冷静了。”
    叶诗绫抓头发：“我孩子都生了当然慌啊。”
    来雪霏想了想，认真地说：“有个情况可以验证一下，gay对我们是没有感觉的，穆晗和你多久一次？他主动还是你主动？”
    “……你先说。”
    来雪霏沉默了一会儿：“他主动比较多，你。”
    “……他。”
    “次数。”
    “……”
    “……这个真不好交流！”来雪霏头秃，“这样，我们上网查查我国男人的平均数据，如果小于这个数，绝对有问题！如果大于这个数……也不能说没问题。我们先看看是确定还是不确定吧。”
    于是两人就去百度了。
    百度完之后……
    来雪霏：“不确定，你呢。”
    “我也不确定。”
    “……”
    “…………”
    她们同时觉得，再交流下去很危险，万一被那个男人知道了……
    “算了，我还是先睡觉了。”来雪霏说。
    “嗯，晚安。”叶诗绫果断切断了视频。
    想了想，她给穆晗发微信：「还在忙吗？」
    穆晗正在酒会上，干脆放下杯子往外走，同时发起了视频邀请。
    接通后，叶诗绫看到了他身后的背景。
    穆晗走出宴会厅，外面登时安静。
    他问：“想我了？”
    叶诗绫脸红，她其实是想看他是不是和成辙在一起。当然不是怀疑他们，就是好奇他们关系到底有多铁。不过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形影不离。
    “担心你熬夜。”她说。
    “放心，酒会结束就回房休息了。”
    ……
    宴会厅里，成辙也收到了信息——来雪霏：「在干嘛？」
    成辙也离开了宴会厅，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接视频，问：“查我岗？”
    “查你怎么了？”来雪霏问。
    成辙笑：“你明天过来吧，这边风景好，空气好，说不定一放松咱们就怀上了。”
    “想我过去？那你今天早上不叫我？”
    “不是你说今天下午去找叶诗绫吗？而且我叫你了，你嫌我烦！”
    --

 第208页

    来雪霏有点不好意思：“那我明天考虑一下。”
    聊完，成辙往回走，碰到同样回宴会厅的穆晗，不禁好奇：“你也被老婆查岗了？”
    “查岗？”穆晗愣了下，忍不住笑起来。
    原来是查岗吗？这感觉有点新鲜，让他忍不住想马上飞回去疼她。
    第80章 叶诗绫×穆晗 番外⑤
    《妈妈了不起》不知不觉临近尾声，其他两个直播间的观看人数一期比一期少, 叶诗绫这里却一期比一期多。
    因为剪辑版没有穆晗多少镜头, 节目叫《妈妈了不起》, 当然妈妈是主角, 总不能拿狗粮当卖点吧？
    但很多观众就是喜欢嗑糖，于是都来看直播了。
    直播八点开始。七点五十分, 弹幕已经很热闹了。
    「上班族太难了, 周一到周五早起就算了，周末还要早起！」
    「周末起得还比工作日更有劲呢~」
    「穆总今天又会发什么味的狗粮啊？」
    「当然是柠檬味！」
    议论中, 直播开启, 居然是航拍镜头, 拍下了穆家坐落在花丛中的别墅。别墅外，一个男人正在跑步。
    无人机靠近他，是穆晗。
    「咦？穆总今天这么早？」
    穆晗路过自家门口, 没停, 无人机跟了他一会儿，直播间的画面切到了屋内。
    主卧的门紧闭着, 里面没装镜头, 也不知叶诗绫在不在里面。
    于是镜头又切到了儿童房里, 小朋友已经醒了，正穿着睡衣在玩具堆里玩游戏, 光着小脚丫，蹦来蹦去，玩得不亦乐乎。
    观众看他卖了半个小时萌, 穆晗进来了。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跑完步的，衣服换了，浑身清爽，显然是洗漱了一番。
    “爸爸！”小朋友马上停下来。
    “醒了你不起床？”穆晗皱眉。
    孩子一脸无辜。
    穆晗无奈，朝他招招手，带他去洗漱。洗漱完，父子俩下楼。
    眼尖的观众发现：「诶？花墙是不是不一样了？」
    「对，前几天应该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说每年一换，就真的每年一换！嘤~好酸」
    第一期节目里大家就好奇家里怎么会有花墙，节目组后来在花絮里公开了这段采访，观众纷纷表示节目组杀人诛心自己受到了伤害也不放过他们。
    嗑糖的人心满意足：「穆总简直爱妻模范！」
    「看了穆总，我都找不到男朋友了，因为没有他这么好的。」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认同穆晗的：「这有什么，我要是像他这么有钱，也会给老婆弄！」
    这话就激起公愤了，大部分男人差的是钱吗？「别说大话了，弄不起花墙，花束总买得起吧？结婚多少年了？给你老婆买过吗？还记得纪念日是哪天吗？」
    「我老公绝对买得起花，但结婚三年了，一束都没收到过，纪念日从来没表示[微笑]」
    「穆总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们：我不但有钱，还有一颗爱老婆的心！」
    弹幕硝烟四起，穆晗和孩子进了饭厅。
    孩子没看到叶诗绫，问：“妈妈呢？”
    弹幕也问：叶紫呢？
    穆晗将孩子抱到椅子上：“妈妈还在睡觉，吃完饭我们去叫她。”
    于是父子俩开始吃早餐。
    弹幕一片疑惑：
    「居然不等叶紫自己吃？」
    「叶紫为什么睡懒觉？」
    「咳咳，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一定是穆总的锅啦~」
    「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在直播间ghs！」
    「其实一直是穆总在搞，我们只是吃瓜群众而已。」
    看着穆总吃饭，大部分观众也开始吃饭。吃着吃着，镜头突然切到了楼上——
    叶诗绫从卧室出来了。
    她穿了一身宽松的居家T恤，长袖长裤，很年轻的风格，让她看起来有点邻家。
    镜头从她背面拍过去，她低着头，慢慢下了楼。
    走进饭厅，穆晗和孩子已经吃完饭了。
    孩子看到叶诗绫，马上跑过去：“妈妈——”
    叶诗绫侧过身，浑身都在拒绝他的靠近：“妈妈生病了，你别靠近我。”
    小朋友顿时刹车，有些为难地停在原地。
    穆晗走到叶诗绫面前：“好些了？”
    叶诗绫点点头。
    穆晗把她拉到桌边，给她拿早餐，转头对孩子说：“你别靠你妈妈太近。”然后出了饭厅。
    孩子蹭到桌边，离叶诗绫大概两米远，见叶诗绫没阻止，又蹭过去几厘米，问：“妈妈，你难受吗？”
    “有点。”
    “那……你要吃药。”
    叶诗绫苦着脸：“你爸爸去拿了。”
    小朋友的表情顿时放心不少，又问：“我为什么不能靠近你？”
    “怕传染给你。”
    “传染是什么？”
    “就是病毒，它让妈妈生病，你要是靠近了，他就会跑到你身上。”叶诗绫顿了顿，“它比灰尘还小，你根本看不见，但它可以像灰尘那样飘在空中，然后就落到你身上。”
    小朋友倒吸一口气，很害怕的样子。
    叶诗绫觉得，自己也算科普达人了。
    小朋友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你是被谁传染的？”
    “你爸爸。”叶诗绫毫不犹豫。
    --

 第209页

    小朋友瞪大眼，忍不住扭头去找穆晗。可他看爸爸很好啊，没有生病。
    叶诗绫说：“不过你爸爸天天吃鸡蛋，还锻炼身体，病毒就不能让他头晕眼花地难受了，所以他看起来没问题，也不用吃药。但妈妈不一样……妈妈锻炼得太少了。”
    “那你以后多锻炼。”孩子认真地说。
    叶诗绫一噎，看着他：“妈妈是希望你以后多锻炼，也要坚持每天吃鸡蛋。”
    孩子沉默了一会儿，问：“所以你刚刚是在骗人吗？”
    叶诗绫：？？？
    弹幕：
    「哈哈哈哈哈哈！」
    「这孩子太难教了，年纪轻轻就看穿了大人的套路！」
    “穆闻深你又在干什么？”穆晗回来了，手里拎着药箱，“妈妈都生病了，你能不能不要惹她生气？”
    孩子委屈：“我没有。”然后不确定地看着叶诗绫，可怜巴巴地问，“妈妈你生气了吗？”
    “没有。”叶诗绫一脸心疼，扭头瞪穆晗，“你怎么总凶他？明明都是你惹我生气！”
    孩子小声附和：“就是。”
    “好好好，我的错。”穆晗马上投降，看着叶诗绫才吃了几口的早餐，“你快吃饭。”
    叶诗绫低头继续吃。
    穆晗打开药箱，拿出水银温度计甩了甩，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摄像头，放到了叶诗绫腋下。
    叶诗绫小声咕哝：“我刚刚量过了……”
    “我没看见。”
    “你起床的时候也量过……”
    “已经很久了。”
    “……”
    孩子蹭过来，爬到椅子上去看药箱。
    穆晗看他一眼，顺手拿起一个口罩给他戴上，说：“这样就可以离妈妈近一点了。”
    孩子顿时笑眯了眼。
    过了一会儿，穆晗取下叶诗绫身上温度计，说：“还有点低烧。”
    孩子好奇地盯着温度计看。
    穆晗就说：“温度计，量体温的。”说着甩了甩，又给孩子夹在腋下，“你试试。”
    孩子疑惑，指着箱子里的电子温度计：“为什么不用这个？”他记得他不舒服的时候，爸爸妈妈都拿这个给他测体温，幼儿园里每天也会用这个测一遍。
    穆晗说：“这个不太准。”
    孩子：？？？
    他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不太准的话，为什么还给他用？为什么妈妈就不用？
    「虽然不太准，但误差也不高，孩子就随便量量吧，老婆可得精准一点！」
    「意外哪有真爱重要？」
    「啊啊啊我爱死穆总这个男人了！」
    叶诗绫吃完饭，穆晗已经把她要吃的药准备好了。
    药是昨晚医生过来开的，叶诗绫吃完，穆晗问：“你等下带他出去？”
    叶诗绫点头，推了推他：“没事，你去忙吧，我这里还录节目呢。”
    她知道，他是想代替她去做今天的事，但节目播着，总不能将《妈妈了不起》变成《爸爸去哪儿》吧？
    “啧~”穆晗不满，“真烦人，以后还是不参加了。你这是带病工作吧？”
    “可不是吗？”叶诗绫拿了个口罩戴上，“为了拉近和你的贫富差距，我可努力了。”
    “……”
    「？？？我居然有和首富太太一样的梦想！」
    「你们日常负距离接触，不是早就拉近了吗？」
    「把ghs的叉出去！」
    穆晗问：“你想拉近多少，我直接给你。”
    “别，来得太容易我不会珍惜。”
    弹幕哭了：「我珍惜！穆总你给我吧！」
    穆晗出门去了，他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
    叶诗绫准备了一会儿，带孩子出门，母子俩都戴着口罩。她亲自开车，孩子坐在后方儿童座椅上，摄制组的车跟上了他们。
    汽车开进商场的停车场，叶诗绫停好车，带孩子去超市购物。
    她让孩子坐在购物车上，孩子非常喜欢这样的体验，高兴地问：“我们来给编钟买东西吗？”
    “可以买点。”叶诗绫说，“主要是买菜，今天妈妈做午饭。”
    “做什么？”孩子满是期待。
    “当然是简单的。”太复杂的她可不会。
    叶诗绫买了一些蔬菜水果和肉，孩子想吃冰激凌，又拿了一盒冰激凌，然后就往收银区去。
    路上经过卖盆栽和小动物的区域，孩子停下来观看，伸手戳了戳人家的小乌龟。
    叶诗绫问：“要吗？”孩子抬头问：“编钟会喜欢吗？”
    叶诗绫想了想：“应该还行。”
    弹幕实在忍不住了：
    「编钟？编钟？我没听错吧？」
    「编钟到底是谁啊？！」
    「听起来可能……是文森的朋友？可能今天会来家里做客。」
    下午，答案揭晓——编钟是一条狗，一只刚刚三个月大的金毛。
    叶诗绫带孩子去宠物店接它，今天是它正式加入穆家的日子。
    走进宠物店，孩子开心地跑向编钟，别看编钟只有三个月大，体型却和他差不多了。
    叶诗绫无奈：“也不选个小点的。”
    店员笑道：“孩子喜欢嘛。”
    “他又遛不动，还不是麻烦他爸。”
    店员直笑：“那就能者多劳了。”
    叶诗绫觉得有理：“也是。”
    --

 第210页

    带着金毛回家，金毛就在院子里撒起欢来了，它显然很喜欢这个宽敞的家。而且它很会卖萌，叶诗绫觉得它比闻深还可爱。闻深有时候太不天真了，真是的，那么聪明干什么？
    直播间的观众云吸了半天狗，心满意足，傍晚的时候，穆晗回来了。
    一进门，金毛就跑过去接他。
    它显然知道他也是这个家的主人，可能是他身上带着这个家的味道，总之对他很亲近，跃跃欲试地想蹭他。
    穆晗看着它，犹豫了一下，蹲下身，朝它伸出手。
    它马上热情地扑了上去。
    穆晗一脸无奈，揉了揉它，起身往里走。
    叶诗绫在厨房备菜，他走过去，一边撩起衣袖洗手，一边说：“养你们俩不够，还得养只狗。”
    “哎哟，当初是你说的：买！”叶诗绫看着他，“现在嫌弃什么？”
    “我当时忘了它长大后有多大只，你们俩拉得住它？”
    “咳！”叶诗绫有点不好意思。很长一段时间内，这狗可能都要麻烦他了，当然不好反驳。
    “哎，算了算了……”穆晗说，“自己追的老婆自己生的娃，能怎么样呢？”
    “你不是还想要个女儿吗？”
    穆晗一顿，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你有计划了？”
    叶诗绫呆了片刻，茫然地说：“我不知道。”
    “没事，你可以慢慢考虑。”他笑道。
    “还慢？”她不确定他是真的不急还是为她考虑，“过几年我都高龄产妇了。”
    “那就不生了呀。”
    叶诗绫愣住。
    “汪~”狗跑过来咬她裤脚。
    穆晗对孩子说：“带它出去，免得毛掉进菜里。”
    “好！”孩子愉快地牵着狗去客厅了。
    穆晗走到叶诗绫身后，解开她的围裙：“你去看着他，我来。”
    “谢谢老公。”叶诗绫小声说，带着刚刚收获的感动。
    穆晗看她一眼，又看了眼摄影机，低下头默默给自己系围裙。
    「我猜穆总想亲叶紫。」
    「大胆怂！不要上！」
    「啊不，大胆上，不要怂！」
    叶诗绫走开，穆晗突然拉住她的手。
    她回过头，穆晗走过来，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然后松开她，回去做饭了。
    叶诗绫笑着走出厨房，孩子带着狗跑过来，扑在她身上，狗没得扑，只能围着他们打转。
    最后一期节目，提前结束直播，导演组在这个画面上切断了信号。
    弹幕一片不舍，最后只剩下满屏的：
    「祝幸福！」
    第81章 番外·穆冬阳
    幼儿园要开家长会了，叶诗绫恰好接了一个节目要去外地, 只能穆晗去参加。
    穆晗说：“放心, 这件事我很熟。”
    叶诗绫惊讶：“你不是第一次当爹吗？难道你背着我……”
    “……”
    穆晗陷入了沉思, 对啊, 他为什么会觉得这件事他很熟？
    想了一阵，他终于想起来——
    “我给冬阳开过家长会。”
    ********
    穆晗上幼儿园第一天, 回家时穆冬阳坐在别墅的门槛上哭, 保姆完全劝不住他，站在旁边手足无措。
    穆晗下车, 穆冬阳马上冲过来, 抱着他乌拉乌拉地哭：“呜呜……哥哥……呜呜呜……你去哪里……”
    保姆过来说：“小少爷没找到你, 一直哭。”
    大人平常忙，不在家，穆冬阳都是跟着穆晗玩。汪雅兰不喜欢他和穆晗在一起, 但她自己又不喜欢带孩子, 每天带一会儿就出门了，穆冬阳就马上往穆晗身边凑。
    哥哥和爸爸妈妈不一样, 爸爸妈妈做事情时他凑过去, 他们会嫌他烦。但哥哥不会, 他最喜欢跟哥哥在一起了，结果今天, 找遍了别墅都找不到哥哥。
    穆晗被他哭得一脸纠结，手伸到荷包里，掏出一颗糖给他。
    穆冬阳嗝了一声, 拿过糖就剥了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问：“哥哥去买糖？”
    “……”幼儿园发的，他不爱吃。
    “谢谢哥哥。”穆冬阳眼睛亮晶晶的。
    “别哭了。”穆晗往别墅里走。
    “好……嗝~”穆冬阳迈着小短腿追上去。
    后来，穆晗不在家的时候，穆冬阳就不哭了，因为穆晗每天都会带糖给他。
    等他第一天上幼儿园，穆晗已经上小学了。
    他从幼儿园回家后，就一直在门口等，穆晗回来，就冲过去把老师发的糖给他。
    穆晗愣了下，接过糖，问：“在幼儿园听不听话？”
    “我听的。”
    “好。”穆晗往里走。
    “哥哥陪我玩！”穆冬阳跟上去。
    “哥哥要做作业。”
    “……作业是什么？”
    穆晗看他一眼：“你可以来看看。”
    “好！”穆冬阳非常高兴，哥哥做什么都带着他，对他最好了。
    当然，后来他就知道做作业一点都不好。上了小学没几天，他就不爱往穆晗身边凑了，因为穆晗总叫他做！作！业！比他妈还严格！
    *
    从幼儿园开始，穆冬阳就是学校的小霸王。汪雅兰跟老师打了招呼，一般情况下老师也不敢怎么着他。不过有一天，他把一个同学打伤了，老师不得不请家长。
    双方家长到办公室，汪雅兰见穆冬阳衣服扣子都扯掉了，顿时大呼小叫：“谁干的？！谁打我儿子？你知道他是谁吗？居然敢把他打成这样！”
    --

 第211页

    老师还没来得及说话，忍不住一脸尴尬。
    另一方家长也吼起来：“你讲不讲道理？你看看是谁打谁！”说着把自己孩子往汪雅兰面前拉。
    汪雅兰一看，是一个和穆冬阳差不多高的小胖子，门牙都磕掉了，嘴角直流血。
    汪雅兰顿了顿，扭头问穆冬阳：“你打的？”
    穆冬阳有点心虚，哼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我跟他道歉好了！”
    “道歉——”小胖子的妈妈想说道歉有什么用，孩子都流血了。
    结果汪雅兰比她吼得更大声：“道什么歉？！我看她就是想讹钱！行啊，让你讹，反正这点小钱我也不看在眼里，一万够不够？”
    小胖子的妈妈倒吸一口气，又急又怒，这不是侮辱人吗？
    “三万，不能更多了。”汪雅兰冷笑，“要么拿钱，那么我让你一家人在泓城混不下去！”
    三万，是小胖子家里大半年的收入，小胖子的妈妈终究是屈服于金钱的恶势力，这件事情便这么过去了。
    离开学校，汪雅兰给穆冬阳整了整衣服，看着掉了扣子的外套碍眼，干脆扯下来扔了，然后说：“以后遇到这种人，给我狠狠地打！不就是看着我们家有钱，想讹钱吗？太过分了！你现在打死人都不用坐牢，不用怕他们！”
    穆冬阳没吭声。
    汪雅兰柔下声音：“是不是吓到啦？哼，还讹我的钱，我该叫他们赔精神损失才是！他们的孩子才流了点血，可怜我的宝贝，都吓坏了……”
    “我没事。”穆冬阳有点不自在。
    “没事就好，妈妈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还要做作业。”
    “做什么作业？”汪雅兰拧眉，不耐烦地说，“你和那些穷孩子又不一样，他们不读书这辈子就完了，但你不用读书也有花不完的钱。”
    “可是哥哥都做。”
    “你跟他比什么？！”汪雅兰暴怒，想了想说，“行，回家！你给我好好做！千万不能被穆晗比下去！不然你爷爷什么都只想着他！你要努力知道吗？一定要比穆晗还厉害，这样你爷爷才会想到你！”
    “爷爷对我很好呀——”
    “屁！嘴巴上夸你两句和把家产全部留给你能一样吗？”汪雅兰咬了咬牙，摸着他的头，“你给我好好读书！”
    穆冬阳一脸纠结：你刚刚明明还说不用读。
    他其实不爱读书，一看书就脑壳疼，但老师布置的作业他却没想过不做，可能是因为……穆晗一直很认真地做作业吧。他一直把哥哥当榜样，不想让哥哥失望。
    不过自从他上小学，和穆晗之间相处的时间就变少了。因为汪雅兰把她的事情集中在他上课的时候做，等他放学回家，她就有空监督他做作业，然后要他去讨老爷子欢心，严禁他找穆晗玩。
    汪雅兰觉得穆晗会把他带坏：“他平时偷偷摸摸地努力，你一去就带着你玩，这心可太坏了。”
    “哥哥都带我做作业！”
    “他乱教你！”
    “……”
    就这样，穆冬阳上五年级了。
    他过得很不开心。
    他的成绩不好，大家还不爱和他玩，因为这几年和同学起过几次冲突，都是汪雅兰拿钱摆平的。
    渐渐地，他在别人眼里就成了不能惹的混世魔王，只有两个小跟班愿意跟着他，但那两个人他完全看不上，他觉得他们是真坏！
    有一次升旗仪式，大家去操场，有个同学走在他前面摔了一跤，明明不是他干的，但大家都说是他推的。他找汪雅兰来，汪雅兰又说人家想讹钱，跟本不听他解释。虽然事情最后解决了，但他不开心，因为所有人都认定是他把人推下去的。
    “老大！”快放学了，老师在上面布置作业，小跟班在后面叫穆冬阳，“放学了去游戏厅好不好？”
    “不去！”穆冬阳家里有电脑和小霸王，他才不去游戏厅。
    “啊——”一声尖叫从教室另一端传来。
    穆冬阳天灵盖都要吓飞了，这叫得比他妈还可怕！
    他看过去，是班上一个女同学，长得温温柔柔，特别可爱，不过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哭了，看起来很可怜。
    “徐佳柔，你怎么了？”老师问。
    徐佳柔的同桌指着地上，跟徐佳柔一样白着脸，但比徐佳柔好些，还没哭：“老鼠！有人在徐佳柔书包里塞死老鼠！”
    全班哗然，徐佳柔周围的同学甚至吓得跳起来。
    “是穆冬阳！”有人叫道，“我昨天看他在徐佳柔座位上！”
    “我没有！”穆冬阳急道。
    “就是他！他早想害徐佳柔了！”
    老师看向穆冬阳：“是不是你？”
    “不是我！”穆冬阳大叫。
    老师一时无法。
    这时候，徐佳柔哭喊道：“就是他！他昨天还扯我头发！”
    穆冬阳登时涨红了脸：“我……我没有！”
    “你就有！”
    “我我我……我没塞老鼠！”他扯她头发又不是因为讨厌她。
    老师头疼：“谁干的？自己站出来！”
    “反正不是我！”穆冬阳气坏了，拿起书包冲出了教室。
    老师无奈，对大家说：“下课了，大家放学吧。”
    反正没出什么事，她也不能把穆冬阳怎么样，只能去安慰徐佳柔。
    --

 第212页

    ……
    穆晗放学回家，上楼时碰到穆冬阳。
    穆冬阳还穿着校服，眼眶红红的：“哥……”
    “怎么了？”穆晗问。他已经跳级上高中，发育太快，接近一米八，混在一群比他大两岁的同学中间也丝毫没有违和感，甚至看起来比其他人持重些。
    穆冬阳看见他，心里特别有安全感。
    “你……能不能帮我去下学校？”他问。
    穆晗：？
    “就是……”
    “你又被请家长了？”穆晗了然地问。
    “没有！没有请！”穆冬阳急道，突然后悔以前惹了那么多事，哥哥会不会很看不起他？
    他弱弱地解释：“这次事情不严重，但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那样做……哥，你能不能帮我跟老师说说？他们都觉得是我做的。”
    “你可以叫你爸妈去。”
    “不要！”要是他妈去，他就再也解释不清楚了。至于他爸，从来不管他。
    穆晗没说话，往自己房间走。
    穆冬阳跟上去，见他准备做作业，忍不住失望：“你你要是不想去就算……”“什么时候？”穆晗问。
    第二天，穆冬阳带着穆晗往老师办公室走去，一路上引起无数关注。
    五六年级的小女生已经有很多心思了，一群人争先恐后地趴在窗前议论：
    “跟着穆冬阳的人是谁啊？好帅！”
    “听说是他哥！又帅又有钱，成绩还特别好！”
    “他是不是上大学了？好酷啊！”
    穆冬阳走到办公室门口，喊了一声报告，离门口近的老师说了一声“进来”，然后才抬起头。
    老师以为是收作业的班干部，没想到是穆冬阳，忍不住看向他的班主任。
    班主任也发现穆冬阳来了，一看到他就想起昨天的事，本来有点烦，不过看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男生，顿时忘了那些，忍不住满腹疑惑。
    穆晗跟着穆冬阳走到老师面前，不卑不亢地说：“老师好，我是穆冬阳的哥哥，你可以叫我穆晗。”
    “呃，你好。”老师看他长得嫩，但说话一点都不嫩，怀疑他是大学生，不好把他当小孩对待，说，“你坐。”
    “不必了。”穆晗说，“我来是因为昨天的事，不希望大家冤枉冬阳，所以恳请老师将这件事查清楚。”
    老师瞪大眼，看了眼穆冬阳，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心里却想：这穆家真会以钱压人，之前找妈妈，现在找哥哥……这哥哥看起来比妈妈还不好惹。妈妈就是无理取闹，哥哥看起来是流氓有文化！
    “这个……”老师想了想，有点为难，“这怎么查呢？”
    “小孩子做的事，还是很容易问出来的。”穆晗淡淡地说，“要是做了的人硬是不承认，那我们可以报警，警察可以检测痕迹，绝对能查出来。”
    “那就不必了吧？”老师的笑容有些僵硬。这么点事，也没到需要惊动警察的地步。要是警察真来了，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猜测和恐慌。
    “那就麻烦老师了。”穆晗淡淡地说。
    上课铃响了，老师站起来：“我这就去。”
    她本来想叫穆冬阳一起回教室，但穆冬阳一直瞪大眼看着穆晗，她犹豫了一下先走了。
    其他老师也离开了办公室，穆冬阳忙问穆晗：“警察真的能查到？”
    “当然，他们有很多技术，就像电视里一样，可以验指纹什么的。”
    “那……”穆冬阳脸一白，“那我以前做的事，是不是也会查到？”
    穆晗眯起眼：“你都做了什么坏事？”
    “没有！”穆冬阳跳起来，“我去上课了！”
    穆晗无奈，站起身，跟着他到了教室外。
    老师正在讲台上问死老鼠到底是谁放的，底下的学生一脸莫名：不是穆冬阳吗？
    然后穆冬阳进教室了。
    教室里安静了一瞬，然后气氛变得极其诡异。
    有人小声说：穆冬阳家里有钱，老师不敢说是他。
    还有人说：穆冬阳的哥哥来了，肯定是他让老师来问的。
    而这些窃窃私语，通通都逃不过老师的耳朵。
    老师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大声问：“到底是谁？！不说是吧？不说老师就报警了，警察是能查出来的！到时候那个真正的坏人冤枉穆冬阳的人，就要去坐牢！”
    砰！徐佳柔的同桌站了起来，撞开了自己的桌子。
    全班同学看过去。
    徐佳柔的同桌哭道：“老师，是我……”
    老师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同学们也是一阵哗然，徐佳柔更是不可置信。
    穆冬阳看着那个平时和徐佳柔玩得很好的女生，问出了大家的心声：“为什么啊？”
    同桌低着头，徐佳柔伸手去拉她衣袖：“小梅，是不是别人逼你这么说的？”
    小梅甩开她，扭头吼道：“没有！因为我讨厌你！因为大家都喜欢你！”
    徐佳柔呆愣住，穆冬阳满脑子问号，老师心力交瘁，其他同学觉得不可思议。
    老师将小梅叫出教室，让同学们自习，但同学们哪里自习得了，都议论起来。徐佳柔伤心地哭了，周围的同学都在劝她。
    穆冬阳摇摇头，忍不住感慨：女人好复杂！
    小跟班推了推他，往窗外一指：“那是不是你哥？”
    --

 第213页

    穆冬阳看过去，马上起身跑出教室：“哥！”
    “好好上课，没有老师的允许，不要随便离开教室。”
    “……哦。”
    “我先走了。”穆晗说，“回去上课吧。”
    “……哦。”穆冬阳还有千言万语想和他说，只能憋住。
    放学后，他干脆叫司机去穆晗学校。穆晗今天为了帮他还请了假，他这时候才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等穆晗从学校出来，他马上跑过去。
    穆晗疑惑：“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
    穆晗忍不住好笑：“行，谢谢你了。”
    上了车，穆冬阳终于可以抒发他一早就潜藏的心情了：“哥！你今天真是帅呆了，几句话就还了我清白！”
    “是你们小孩子太简单了。”穆晗说完想到那个叫小梅的女孩子，改口，“也不简单。”
    “对啊。”穆冬阳也想到了，“居然还玩阴谋诡计！上次肯定也是别人害我，我怀疑就是跟我很好的人，我要离他们远点！”
    穆晗眉毛跳了跳，说：“你也不用太疑神疑鬼，反正那种看起来就坏，还有你感觉很坏的人，离他们远点就是了。”
    “嗯，我都听你的！”
    “好，老师说你成绩很差。”
    穆冬阳：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以后你的作业给我检查。”
    “……”
    “你刚刚还说都听我的。”
    “……”
    从此，穆冬阳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每天都被穆晗抓着做题讲题。
    他真的好累，他平时都是随便做，答案都懒得抄，直接瞎填，反正作业做完就是他最好的学习态度了。
    结果现在，不但要做完，还要全对！
    穆冬阳痛苦地趴在写字台上，穆晗拿手敲了敲作业本：“听懂了吗？还不起来做！”
    “哥……”穆冬阳双眼无神地看着他，“你给我写吧。”
    穆晗眼神一寒。
    穆冬阳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爬起来说：“我好像感冒了。”
    穆晗抽起笔筒里的直尺，问：“你刚刚说什么？”
    “啊？”
    啪！穆晗将尺子抽在了他手背上。
    “嗷嗷嗷——”穆冬阳痛得跳起来。
    “你这手要是不拿来写作业，我就打废他！”穆晗掷地有声。
    穆冬阳呆愣地看着他：这是什么魔鬼？！
    那是穆晗第一次打他，不过他知道穆晗是为了他好，心里一点都不记仇，甚至还有点爽——看我哥多重视我！我爸妈都没这么关心我！
    到期末考试的时候，他的成绩大幅提高。他觉得苦点累点挨点打都值了。
    ……
    穆晗走出学校，又看到穆冬阳。
    他走过去，穆冬阳扯了扯嘴角：“哥，我成绩变好了，你看！”说着把塞包里的卷子拿出来。
    穆晗看了眼分数，并不满意，这可是他亲自教的，怎么就涨这么点？
    他折好卷子，问：“成绩变好了怎么还不高兴？”
    穆冬阳跨着脸，委屈极了：“老师说我作弊。”
    穆晗拧起眉，眉宇间有一丝危险的气息。
    穆冬阳想起他抽自己的时候，顿时头皮发麻，急道：“我没有！”
    “我知道。”穆晗说，“我觉得你提升得还不够，居然有人说你作弊？”
    穆冬阳：一时间不知道他和老师谁更魔鬼一点。
    穆晗再次去了穆冬阳学校，往老师面前一坐，开门见山地说：“我弟弟没有作弊。他的功课是我亲自补的，他甚至没展现出真正的实力。我希望老师有基本的师德，不要轻易冤枉任何一个学生，哪怕他曾经有不好的表现。因为你不知道他在此刻带着怎样的善意和诚心在改正，你要是带着偏见对待他，可能就此毁了一个人。”
    老师：“……”
    “希望老师向冬阳道歉，你当着哪些人质疑他作弊，就当着哪些人道歉，不要让任何人对他产生误解。”
    老师暗松一口气。幸好她只是私下里问的穆冬阳，因为她也害怕冤枉了人，给孩子造成心理阴影。
    她站起身，对穆冬阳深深一鞠躬：“对不起——”
    “老师！”穆冬阳顿时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穆晗站起来，伸手虚扶了老师一把：“谢谢老师，你是一个好老师。”
    老师尴尬：“是我不好，没了解清楚状况。”
    “老师现在知道也不晚。”穆晗又说了两句，带着穆冬阳离开了办公室。
    走到楼梯口，他回头看了一眼，对穆冬阳说：“你这个老师很好。”
    “哦。”穆冬阳不置可否。
    “大人一般不跟小孩子道歉。”穆晗说，“哪怕他们明知道自己错了，但他们要面子，不会低头。你的老师不一样，所以她是一个好老师。”
    穆冬阳似懂非懂地点头。
    穆晗又说：“以后，只要你没做错事，不用管别人怎么说，要是有人误解你，你找我，我给你讨回公道。”
    “谢谢哥！”这话穆冬阳就很懂了。
    “然后从每天开始，每天早上跟我跑三千米。”
    穆冬阳：？？？？？
    “这是考得不好的惩罚。”
    “不……哥，我起不来。”
    “我去叫你。”
    “呜呜呜，哥，我错了，能晚上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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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
    “啊啊啊——”
    *
    初一上学期期中考试过后，穆冬阳找到穆晗：“哥~我们学校明天开家长会。”
    “嗯。”穆晗忙着看书，头也不抬。
    不过穆冬阳知道他在听，继续说：“你能去帮我开吗？”
    穆晗一顿，看向他：“家长会？”
    “嗯。”
    “我又不是你家长。”
    “……也算吧？”
    “你爸妈没空？”
    “他们应该都不知道我上初一了吧？”他最近没惹祸，汪雅兰就不怎么管他了。
    穆晗头疼地揉了揉额：“家长会的事你没跟他们说？”
    “我不想他们去，我就想你去。”
    “你再这样，学校会认为你爸妈不在了。”穆晗忍不住说重话。
    穆冬阳哼道：“他们在不在有什么区别？”还不如不在了，反正他不想汪雅兰去学校，汪雅兰只会破坏他的形象！
    穆晗无奈：“行，我可以去，但是……你不要乱想你父母。为人父母是突然发生的，他们没有经验，很多事情当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最好。”
    穆冬阳听得眼冒蚊香圈，忍不住说：“哥，你这个道理好大。”
    穆晗心累：“我只是不希望你和他们之间变坏。”
    难道他年纪轻轻的，想这么唠叨又讲空洞的大道理吗？还不是担心叛逆年纪的弟弟长歪了！
    穆冬阳沉默片刻，问：“哥，你怪大伯吗？”
    穆晗的父亲穆方厉，刚刚跟韩萍生了一个孩子，就是穆朔朔。
    韩萍怀着穆朔朔的时候，汪雅兰天天在私底下念叨，说要是个儿子穆晗就惨了。
    穆冬阳现在已经隐约懂了继承权是怎么回事，当时也有点担心。他害怕韩萍真的生个儿子，这个家就变得不一样了，特别是穆晗。他不想穆晗变。
    “我没怪过他，而且他是为了我。”穆晗说。
    其实一直以来，都是穆方厉在怪他。
    因为他母亲是产生抑郁自杀的，穆方厉觉得，要是没有穆晗，她就不会离开了，所以他们父子之间感情很淡。直到穆晗好几岁了，穆方厉才突然发现，孩子需要一个母亲，于是娶了韩萍。为了保障穆晗的利益，他甚至不让韩萍生孩子。前两年，他又改变了主意，因为觉得这样对韩萍不公平。韩萍是个小女人，她需要一个孩子去寄托感情。
    在要孩子之前，穆方厉找穆晗谈过，再三向他保证，这个孩子不会影响他的利益。
    穆晗其实无所谓，在他看来，能者居之，而且人有私心，韩萍有自己的小算盘也没什么。反正孩子比他小十五岁，等对方长大，他想必已经坐拥一切，根本不用担心。
    而且他相信，同一个父亲生下来的，关系再怎么不会比和隔了一房的穆冬阳更差吧？
    作者有话要说：穆晗：一个提前实习过的老父亲。
    OK，番外也结束啦，下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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