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庄之路》 流放古代为哪般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流放古代为哪般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流放古代为哪般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流放古代为哪般 从前吧,我一直觉得**是我们人类的好朋友——它们深明大义,勇于自我牺牲,为我们提供了诸如可乐**翅、保**丁、红烧凤爪、椒盐**心等好吃又大众的菜肴。不仅如此,它们还把子女也无私地贡献出来,使我们能够享用蛋炒饭和木须。更为感人的是,它们连衣服都捐给体育事业和女权运动了——代表作就是传说中的毽球和“**毛掸子”! 这是一种什么神? 这是百分之两百的圣母神啊! ——啊?你说什么?它们不是自愿的? 拜托,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好不好啊?!看你一副人模狗样,怎么如此吹毛求疵啊! ——啥?你说我把圣母和**划等号? 咳,那是你的理解,不代表我的官方意见,谢谢! ——那位,你问我我所谓的“官方”是谁? 切!说得这么热闹,你居然不知道我是谁?!pia飞! ——what?你们都不知道我是谁? =口= …… 那好吧,我简单自我介绍一下。 鄙姓尤,名守义,年龄二十岁零十二天(可简写为2012)。曾为东北xx大学信息学院一名新鲜的(?)大二学生。相貌英俊不凡(自认为的),是倾倒全院女生的院草(自封的)! 如果您测过斯坦福比奈量表且得分不低于100,那么凭您的智商应该会从我的简介中得出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我曾经是个大二学生。 既然说“曾经”,那现在大抵就已经不是了。 别误会!我一没跳级,二没犯错。虽说上次期末考试挂了一科,但经过我的努力补考最后也通过了,并无被开除、劝退之忧。我之所以离开学校,完全是因为一个意外…… 嗯,相当大的意外啊! ——你问有多意外? 我被外星人绑架了,这个够意外不? 哎,你们怎么那副表情?觉得我信口开河是吧?觉得我神经故障是吧?!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最难被接受的东西就是真相了! 算了,既然你们不信,我就不跟你们说了! …… ………… 可是不说我又有点儿憋得慌…… 对,我不跟你们说,我就和我家真相君唠唠。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十二天以前——就是我生日那天——我本打算和兄弟们下馆子庆祝一下。结果傍晚时分,一个学地理的老乡给我打电话,非要我陪她去观测什么银河。考虑到她那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独自外出太危险,我就毅然决然地抛下兄弟们和她去苞米地里约会(?)去了。 从小到大,我见过的望远镜都是玩具型的。偷窥对楼小姐姐换衣服还凑合,想看星星就不太够了。所以,当我看到老乡那架“大清队”一般的望远镜时,我激动的心情想必诸位也是可以理解的。于是乎,我怀着人类对于宇宙的无限向往,不顾老乡的阻拦,不顾蚊蝇的攻击,义无反顾地担负起观测的重任! 话说我抱着“筒”仰望苍穹,正看得起劲儿,蓦然在一堆绿豆大小的星星中发现了一个“盘子”…… ufo呀 太刺激了! 我兴奋之余正想大吼一声,突然眼前一闪,然后整个世界都黑了。 当我恢复意识,我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我,尤守义,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居然华丽丽地置身于古代某个土得掉渣的小山村里! 诡异吧?变态吧? 刚看到那些挽着头发的古人时,我真可谓是天雷轰顶,单纯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那一刻我思考了很多问题,比如我这是幻觉还是做梦?如果两者都不是,那我是穿越还是网游?如果是穿越,那我是全身穿越还是灵魂穿越?是历史穿还是架空穿?是耽美穿还是言情穿?是xxx还是ooo?…… 思虑良久,我决定将理论和实践相结合。本着“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的客观唯物主义神,我抽样采访了刘家村全体52名村民中的45位(其余7人由于年龄、疾病、先天缺陷等原因无法说话),并得出一个重要结论: 我被外星人“流放”到中国古代了,时间大概是隋末唐初,地点是四面环山、具体坐标不明的刘家村。 个xx的死外星人!我就偶然看了你一眼你就这么整我,犯得上吗?!怕人发现你别来地球啊! 哎呀,扯远了!其实我说这一大堆话的中心思想是……我原本想说什么来着……? 哦对了,**! 尽管我对**曾经很崇敬,但这种崇敬之情却在近半个月内消失殆尽!而败坏**在我心目中崇高地位的,就是其中的一部分害群分子——公**。 公**真的,真的,是很讨厌的生物。它们有个非常糟糕的习,那就是天不亮就开始打鸣。而且只要一只**开腔了,整个村子的公**就都跟着叫。那叫声真是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吵得人本没办法好好睡觉。 我来古代十二天,就已经被它们吵醒了十二次啊十二次! 小时候听说祖逖闻**起舞的故事我还觉得挺有意思的,等自己亲身体验过才知道,人家祖大哥可真是有涵养、有耐的有志青年!要换了我,别说舞剑了,给我一把刀我能屠**无数! 死公**,你再叫一声试试,再叫我就…… “go~go~go~~~” 好,你有种!有本事接着叫啊! “go~go~go~~~” go个大头鬼!你以为你世界杯啊?不嫌累你就叫吧! “go~go~go~~~” …… 我发誓,如果这只**是我的,那我一定立刻把它抓来整顿……不对,是整炖!可惜这是刘老爹家唯一的“闹钟”,我还真不敢把它怎么样,只能在心里对它反复实施满清十大酷刑。 伴着窗外的**鸣,裹着糙硬粝的麻布被面,我无奈地在坚硬的土炕上翻了几翻,残余的那点儿睡意很快也折腾净了。 在对席梦思和蚕丝被的无限思念中,我勉强爬来,迷迷瞪瞪地穿上款式雷人且不大舒服的麻布裤和半旧的薄夹袄,套上没有弹的布袜,蹬上草鞋,最后再仔细系紧腰间的麻绳。 ——没办法,我被外星人“流放”之时正穿着t恤+沙滩短裤,光脚趿着双凉拖。谁曾想到了这边儿突然炎夏变早春,而且据把我“捡”回家的刘老爹说,他在林子里发现我时我原本就是赤着的——估计衣物早在“流放”过程中被甩到什么未知空间里去了。 要搁在现代,这么一个充分体现了行为艺术的昏迷者还真没人敢捡回家!好在古代人比较朴实热情——刘老爹非但把我救了,见我无家可归还主动收留我住下。邻居们也纷纷过来探望我,几家勉强能温饱的“富裕户”还凑了这么一身御寒的衣物送过来。 难怪常言道仗义每多屠狗辈,古代乡亲们的义举真把我这个现代青年感动的内牛满面啊~~~本来我还消沉了一段时间,后来在大家的鼓舞下,这才端正态度,决心在古代好好生活下去!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穿戴整齐,叠好铺盖,我端着木盆推开门。 天刚蒙蒙亮,可刘老爹已经在院子里劈柴了。见我出来,便扬声问道:“义哥儿,昨儿个歇的好?” 经过这几天,我已经适应了这里打招呼的称谓,忙回道:“好。老爹歇的可好?” “呵呵,好。” 刘老爹搁下斧子,拾掇好柴火和麦秸去灶房烧饭。我则放下木盆,深吸一口气,开始每天不可逃避的“艰难挑战”。 平心而论,古代空气清爽,食物新鲜,水源充足且不收费用,应该还是很利于生存的。但是,我毕竟是个过惯了现代化生活的城市小青年,没有电就够我闹心的了,更要命的是——这里没有冲水马桶,“方便”都要去草棚一样的旱厕!而且……而且!!!……而且大号完了只能用树叶擦…… 要知道,树叶的柔韧远不如卷纸,用力轻了擦不干净,用力重了……叶子就……破掉了%_% 好不容易从旱厕里逃出来,我立即奔到院角的大缸前,舀水出来把木盆装满,然后痛痛快快地洗漱一番,这才摆脱了一身米田共的“芳香”。 待收拾好自己,那边刘老爹正好喊我: “义哥儿,饭已得了!” “哎!” 我答应着,快步走向灶房。 ——不是我好吃懒做故意不帮忙做饭,而是由于伟大的计划生育政策,我从前在家里时那是名副其实的“一等公民”。不说“饭来张口”吧,起码也是“君子远庖厨”了。没想到现在居然流落古代,连基本的生活技能都没有——别说是烧出一顿饭,就是让我点火我都点不着。幸亏刘老爹多年鳏居练得一手熟练厨艺,否则我怕是要告别热饭热菜了! 本来我几天前就有打算学学如何做饭的,可古人都起得太早了。等我被**鸣声吵起来,人家刘老爹大抵就已把饭做好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里的规矩和现代不太一样,一天的正餐只有两顿:上午吃的叫朝食,下午吃的叫飧食。由于要下地干活,村里的人都是早上起来就做好一整天的饭盖在筚里,上午吃还是温的,下午吃时就再热一下。 除了这两顿正餐,农忙时节,早上起来还能加一次粥——我来的时候正赶上这“有粥时节”,否则吃惯了一日三餐,一时还真挺不适应的。 进了灶房,刘老爹已经盛好了两碗饭等着我了。 向老爹道声谢,我捧起碗,站在灶台边大口吃起来。 粥的内容相当“环保”,是昨天刘老爹上山挖回来的嫩野菜芽,和着去年晒的薯蓣干儿一起煮的。虽然比较稀,但架不住这碗大啊——这里的陶碗又大又重,比我从前在家用的景德镇瓷碗大了三、四倍。这一碗喝下去,胃就装满了,本不用再添。 这种早饭当然比不了牛面包三明治好吃。而且因为没有其他调味料,食盐和油也比较珍贵,乡亲们平时不舍得多加进饭菜里,所以这里的饮食基本上都很清淡。 刚开始,我几乎没办法咽下这样的东西,但很快我就想通了:这是在粮食和副食高度紧张的古代,有钱人如何生活我不清楚,但就我所见,乡亲们都还在温饱线上苦苦挣扎。人家刘老爹肯节衣缩食地养我这么个非亲非故的人,我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 ——咱家在世的时候曾有言道:人这一辈子知道啥也不如知足。 所以,我知足了。 吃过早饭,我帮着刘老爹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两人扛着农具出门。 说不兴奋是假的——毕竟这是我来古代后第一次正式下田,也是我成长为一名合格农夫的第一步! 流放古代为哪般在线阅读 流放古代为哪般 肉文屋 / 流放古代为哪般 流放古代为哪般 当个农夫有点难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当个农夫有点难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当个农夫有点难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当个农夫有点难 田地离家实在是很近,出了院子就能看见。 刘家村四面环山,虽说山上满目碧翠、林壑丰美,但到底是丘陵地带,平坦的土地非常有限,只有山间这块小盆地适合农事。因而除了居住用地,剩下的都开垦为耕地了。好在整个村子就十来户人家,且都是同一个姓氏,关系很融洽。大家互助互谅,倒也从没为争地起过矛盾。 听刘老爹说起过,他们的祖辈原是南朝流民,为避乱世逃进了深山,偶然发现了山坳里这一方小天地,遂在这里落脚生息。虽然偏僻闭塞与世隔绝,但相应的,这个小村落也免去了兵役赋税和战火荼毒。如此净土,还真有点儿老子所提倡的“小国寡民”之意。 此时天已大亮,尚未播种的田地里已聚了十来个人了。早先在地里干活的乡亲们看到我们来了,都停下来向刘老爹和我打招呼。 与我想象中不大一样的是,正在地里从事着劳动的并不是村里最年轻力壮的劳动力。而且男女比例上女子略占多数,似乎并非传说中那种“男耕女织”的分配。 ——后来我才了解到,因为生产力低,农业耕作并不能完全满足温饱,所以村里身体健壮的男子还要时常进山打猎以维持生计。另外,山脚下还有一口产量不高的小盐井,有一户人家世代在那里负责开采制盐供全村人使用。刘家村本来人口就少,剩下的除了年纪太大和太小无法帮忙的,其他人不分男女,都要在田里劳动才能不饿肚子。 即便是老天照顾遇上丰年,打猎和制盐也不能耽误。每隔个三两年,村里就要派出几个机警可靠的人背着大家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盐、毛皮和药材山珍,去山外很远很远的州县,用这些东西交换急需的铁器回来。 换句话说,刘家村与外界的沟通仅限于此,各种社会信息也要几年才能更新一次。我这个信息学院的学生居然流落到一个信息如此闭塞的地方,真不知道那些可恶的外星人是不是刻意为之了。 跟着刘老爹来到自家地头,我把貌似渔叉一样的农具往地下一杵,踌躇满志地问:“老爹,咱们今儿个干什么,播种吗?” 刘老爹用一种包容无知外行的眼神看着我,和善地笑道:“莫急,先得把地翻过一翻才使得。” 我连连点头,却不知这地是怎么个翻法。 ——唉,其实也不能怪我没常识,毕竟我是个“土生土长”的城市娃——爷爷解放前就在工厂里做工了,姥爷是国民政府办事人员,所以我爸妈以及他们的兄弟姐妹都是生长在城市里的。因为没见过农村,直到上学时我才知道粮食不是产自粮店,而是农民伯伯辛苦种出来的。 对于农村,我一直觉得很神秘。初中二年级时,好不容易盼到学校组织我们去某县“学农”,结果临出发前我却得了急阑尾炎,不得不含泪入院,丧失了了解农村的大好机会。 人非生而知之。我之前从未到过农村,而新闻里看到的社会主义新农村又都用拖拉机、播种机之类的机械,现在突然给我一把“渔叉”叫我翻地,我怎么可能会用呢? 好在刘老爹十分知情解意,不等我问就直接开始示范。 ——只见他将农具深深扎进土里,再向上那么一挑,深色的土壤就被翻到了外面。 我有些不解,不禁问道:“老爹,这么个翻法不是把地里的水分都挥发,呃……不是……嗯,应该是发散,对,都发散干了吗?” 老爹愣了一下,抬头看看我才道:“祖辈传下来的法子错不了。这地若是不翻,藏在地里头的寒气出不来,地下的虫蚁也死不了。况且土不松一松,下面吃不到雨水,苗就长不壮。” 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啊! 我暗自感叹,态度上也不禁更加严肃认真了。 光说不练假把式。看过了老爹的示范,咱也得理论结合实践不是? 把“渔叉”向土里一戳,我气沉丹田,双手使力—— 于是,一整块儿土疙瘩就从我的“叉”下飞起,在低空划出一道美好的弧线,然后落在了……刘老爹的脚面上。 囧! “啊,抱歉……对不住,对不住啊老爹,我不是故意的。” 刘老爹摆摆手说没事儿,可我看着他那表情多少是有些无语的。 “以前没做过这些,没想到还挺难的。”我后脑勺惭愧地说:“给您添麻烦了。但只要您教我,我一定好好学。” 刘老爹呵呵一笑,也不多言,用手中的农具在我脚前的土地里一戳,然后弯下腰继续翻地。 我愣了愣,蓦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很多事情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老爹这是让我自己体会其中的要诀呢! ——哇咔咔咔,我尤守义的理解能力果然不是盖的啊~ 正得意呢,回神儿一瞧,人家刘老爹已经走出老远了。我忙按照刘老爹给我指示的“起点”,开始漫漫翻地之路。 您还别说,这翻地可真是个集力量与技巧于一身的活计。十几米翻过去,我也渐渐有了一些心得: 首先,脚下要有数。步子走得歪了,翻出来的线路也直不了;步子走得快了,翻过的地方就不够细。 其次,腕力要适中。由于农具是叉形的,所以蛮力反而没用。必须要在手腕上使巧劲儿,两手配合着略略抖动,把板结的土块儿搅松。 第三,平时要锻炼。都说生命在于运动,现在看来真是金玉良言。我平时也还打打球什么的,相对于那些nerd而言,咱也是个阳光健气男啊。可现在你瞧,人家刘老爹连汗都没怎么出,我这边儿都歇了两回了…… 好不容易熬到歇饭(朝食时段的休息),我右手掌都磨起泡了,火辣辣的疼。脖子和腰也僵了,一动就觉得又酸又麻。 偏偏和别人比起来,我干的那点儿活又实在是不够看。 不得不承认:我,一个踌躇满志的名牌大学准知识分子,连个古代农夫都当不好。 面对这个结果,即便乐观如我,也不禁有些挫败。 从小到大,凭着些许小聪明,学习成绩一直过得去;在家里父母宝贝,在学校老师喜欢。自己满足、别人不烦,这就是我的生活状态。我也曾无数次设想过未来,可想得最离谱的情况也比不过现下这般——骤然离开亲人朋友,在全然陌生的世界里,身无长物,寄人篱下,前路茫茫。 很累,很饿,可手里抓着麦饼就是吃不下。 ——来到这里后第一次,我在黑夜尚未降临时想家了。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听得刘老爹的声音道:“小时听老辈讲起,这山上林子深处住着一洞狐仙……” 我一愣,登时从自己的世界中惊醒,抬头一瞧,老爹似是已吃过了饭,正坐在灶房门口的石头上。他面前摊着一捆干草,手头正搓着几,应该是要编织什么什物。 “……狐仙有时会化作凡人模样,去和樵夫猎户说话。言语投机,讨得狐仙高兴了,便能赐下仙草珍宝……” 咦?老爹这是在给我……讲故事? “……进村的路极隐秘,高山深岭也住不得人。老辈都说,林子里能遇见的,大抵都是成了的东西……” 嗯?这话我听着……怎么就那么有弦外之音呢? “……当初碰着你啊,就想起老辈的话了。这林子里毒虫猛兽多了,好好一个没伤没病的人,咋能干干净净躺在空地上呢?” 果然……(╯﹏╰)b 敢情大家都把我当妖怪了啊? 我忙摆手解释:“老爹,我不是妖怪,我真是人!” 老爹呵呵一笑,点头道:“看了这么些日子,多少也觉出来了。那些仙妖灵怪法力高强,哪能……呵呵。” 哎老爹,你这是说我笨,除了吃饭睡觉什么都不会是吧?!%_% 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拉耸着脑袋嘟囔:“您放心吧,我就是个笨蛋凡人,不会危害到大家。” 说话间老爹手里已经编出半截草鞋了。他停下来瞅了我一眼,笑道:“凡人好啊。” “凡人有什么好?又不能给你仙草珍宝!” 哎呦,我这心眼儿我这嘴啊。 “呵呵,凡人能陪咱这老头子长住下来不是?” “您不嫌我是累赘啊,我身份不明,而且什么都不会……” “年纪轻轻如何说这等丧气话?你有名有姓,这里仇家又寻不到,何不安心住下?” 得,老爹想偏了。不过……那些外星人大概也可以算是我的“仇家”吧? “至于活计,只要肯学,老头子慢慢教给你就是了。” 想起早上说过的话,我惭愧地抓抓后脑勺,说:“您说的是,我以后一定好好学。” ——既然来到这里,就要面对现实。软弱和退缩对于改变现状本没有帮助,我必须振作起来!我就不信了,我这个多进化了千年的现代人学习能力会不如古人?! 估计是一番说教获得了满意的结果,刘老爹看上去颇为高兴,笑眯眯地说:“瓮里有汤水。” 答应一声,我去盛了碗野菜汤出来,就着麦饼,三下五除二地吃下肚腹。 补水充电,以利再战! 吃饱了饭,刘老爹又领着我下田去了。 有了先前的经验,我的工作效率有明显提高。虽然还是不如其他人,但和自己比已经好很多了。更重要的是,经过老爹的一番开导,我重新找回了信心,整个人充满了干劲儿! 到飧食收工,我已经做得有模有样。 当然,代价是手上的水泡磨得更大更亮了。 后来刘老爹发现了我手上的泡,便让我拿草秸挑破,把里头的血水挤干净,再抹上一种草药的汁,居然立刻就不疼了。 看来祖国的中医中药还是很强大的! “瞧这手就是没做过活的。”老爹一边儿烧火热饭一边儿同我闲聊:“义哥儿先前是读书人吧?” “嗯。” 虽然学习内容不一样,但我读了十三年的书,应该算是读书人吧? “读书人好哇!” 哪里好,我怎么没发现? “这些年村里的娃娃都是靠父辈教识了几个字,义哥儿既是读过书的,我给大伙儿说说,等过几日得闲了你教他们认字吧。” 啊?什么! 等一下——这个时代应该是流行繁体字吧?应该是用毛笔吧?民间是写隶书还是楷书啊? 天啊,这个,这个我真不行啊~~~ 而且我要教他们什么?三字经百家姓?这个时代还没有啊!唐诗宋词元曲?我认识的诗人都没生下来呢!虽说古代没什么知识产权法吧,但我也不敢随便盗用啊!!!我可不想搞什么古文运动_! “呃……老爹,我还要跟你学种田呢,没时间……” “呵呵,这个不耽误。天也渐渐暖了,以后歇了朝食你就别下田了,让他们腾出间屋子给你使唤。” “我……” “来来来,饭得喽!” …… 晕~~~我为什么要承认自己是“读书人”啊!!!! 当个农夫有点难在线阅读 当个农夫有点难 肉文屋 / 当个农夫有点难 当个农夫有点难 种田闲来抓教育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种田闲来抓教育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种田闲来抓教育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种田闲来抓教育 早上依旧是“闻**起床”。 可怜我规划教学方法和教学内容耗去半个晚上,此时未免春困难消。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梦游似的去茅房清空了“内存”,险些掉进粪坑。 舀了水擦去惊出的一身冷汗,整个人倒是彻底清醒了。 灶房里飘来阵阵豆香,想必刘老爹碾了豆面,不知又做什么吃食呢。 这么一琢磨,肚子咕噜噜地一阵串响。 ——果然干活就会比较容易饿哎! 收拾停当,我屁颠屁颠地冲进灶房。结果白高兴一场——那豆面麦饼是留着朝食时候吃的,早上这顿依旧是野菜粥! 哎,算了,野菜起码是纯天然绿色食品,权当排毒养颜了…… 用过饭,我继续跟刘老爹下田学务农。 古代的空气就是好。一阵风迎面吹来,带来早春草芽的芬芳,带来叶尖露水的清爽,带来…… 嗯?怎么有一股米田共的气息?! 哦对了,昨天下午翻地时邻居胖婶儿帮我们这块地撒了土肥来着。 一想到土肥的主要成分,我顿时不想踩在地上了。但我又不能飞,只好硬着头皮当做自己不知道这一切。 今天的实践项目是播种。 ——从前吧,我一直以为播种就是抓起一把种子,然后那么随手一扬播撒出去。等拿到种子才发现,统共就那么一捧!若是依照我想的那撒法,几把就扔光了,本不足以种满一块儿地。 难道是像游戏里那样,先把地划成一格一格的,然后每格里挖个坑种一颗? 买糕的!!!额滴亲娘啊,那得多大工作量啊 (⊙o⊙)…… 待到老爹示范时,我的心肝肺才落回原处。 原来我先前所想的两种方法都不对。正确的做法是:刨出一道半个手掌深的沟,然后把一小撮种子攥在手里,每走出一脚长的距离,就从指缝中漏出两三颗种子,再在种子上踩上一脚,把它们踩进土里,最后把这道沟埋好。 这样一来,只要两个人分工合作——走在前面的人负责刨沟,跟在后面的人播种后踩踏,顺带着盖上土——简易的“流水线”使得劳动效率大大提高,不大会儿工夫就能种好一垄。 嘿,古人的智慧可真不是盖的! 本来嘛,论年龄论体格都该由我来做刨土的活。不过为了让我熟悉播种的全过程,刘老爹坚持他来刨土,由我负责播种。 刚开始的时候,总是控制不住手中的种子,握紧了漏不下去,握松了又一下掉下五六七八颗的,急得我郁闷不堪。好在熟能生巧,渐渐的,手指记住了那些微的技巧和力度,关节也不那么僵硬了。 这不,一垄地播过去,我已经能一边和老爹聊天一边干活了。 随着神的放松,疑惑也跟着冒出头来。 ——这样播种有问题哎!在同一个地方落两三枚种子,这不是浪费吗?而且将来长出作物来还会争水争养分,恐怕很难茁壮吧? 刘老爹听了我的疑问,呵呵一笑,道:“人有高下,种有良莠,落下的种儿不见得都能发出苗子。若到那时再补种,时节已错过不候。如此播种,两三个里总该有能活的。即便全都成苗了,也可有个挑选,择最为壮硕者存之,余下的就间掉了。” 我恍然大悟,心中对先民的敬佩又更上一层。 到歇朝食的时候,我和刘老爹已经把整块地的播种工作完成了。老爹笑眯眯地感叹,说我学东西快,乐得我更加找不着北了。 农具就扔在田地里,反正不会有人偷。 我和刘老爹回到家里。他照旧进灶房盛饭,我则挑了木桶出去打水。 刘家村东边儿的山上有山泉,泉眼在山腰。为了取水方便,村民们修建了一条简易水渠,把泉水引到了山脚下青石砌成的水潭里。现在显然是枯水期,潭里的水位偏低,为了避开泥沙,打水都要在进水口处。 我到潭边时,正碰上胖婶儿的女儿刘春儿也在那里打水。 别看春儿只有十岁,一扁担挑起两桶水仍能稳稳的大步流星。不像我,担起扁担就重心不稳左右乱晃,抖得跟癫痫似的。 看到我,春儿放下水桶活泼地挥挥手,大声招呼道:“义叔!” 从小到大我至多混到“哥哥”辈,现在突然升级为“叔叔”,心中感慨颇多。虽然被叫老了,但那种责任和荣光的感觉还是蛮爽的。 暗自清了清嗓子,我答道:“嗯,春儿也来打水啊?家里面都好吗?” “好啊。”小丫头笑嘻嘻地问:“义叔,我听娘说你要开私塾,教我们读书写字,是真的不是?” 晕,这个村子的信息流通速度真是快,依我看就是搁在现代都没有这速度。昨天下午才说的事儿,今天上午连小朋友都知道了,估计是传遍整个村子了。 抓抓后脑勺,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春儿拍手乐道:“太好了,太好了!” 咦,古代的孩子这么爱学习啊?! 正在惊奇,又听她接着说:“祝儿居然不信,偏要和我打赌,这下他可得认输啦!” 我倒……!这个小赌棍! 挑着水刚进门,就听刘老爹招呼我开饭。 我把两半桶水倒进缸里(刨除路上洒掉的就只剩一半了),又留了点儿桶底儿洗了把手,然后赶忙进灶房吃饭。 掺了豆面的麦饼又香又甜,配上自家晾晒的菜干儿和汤水,居然也让我吃得津津有味,手掌那么大的饼子硬了吃了两个,汤也喝了两大碗。 放下筷子才惊觉肚子涨涨的,好饱! 正想着下午大干一场消消食,却听刘老爹道:“禄儿家的已经把村东第一间房腾出来了,连带着院子一起,都听你使唤。午后地里也没什么正经活计,你就过去瞧瞧,短了什么就和他们当家的说。” 我张了张嘴,实在说不出推脱的话,只好答应一声。 等我下午过去一瞧,人家刘禄的媳妇已经把屋子和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排除硬件条件无法改变的不说,余下的都很妥当。而且我没想到的是,有两家的小孩子已经提着“见面礼”来拜见我这个“先生”了。 得,虽然我不像那些穿越文中的主角那样经天纬地才华盖世,但好歹也曾是名校的大学生,教几个孩子应该还不成问题……吧? 没有黑板粉笔,只好想法子用别的东西来代替。 一番思量,我突然想起高中时做过的泥塑,大家都是直接把名字刻在泥上的。于是,我向刘禄要了块木板,把屋后掘的粘土和了水做成橡皮泥状,然后糊一层在木板上。这样一来,就可以把它挂在墙上用小木棍写字了,不要的字迹也很容易涂掉。至于学生们,每人让他们准备一簸箕土,直接当做沙盘在上面练字,既方便又环保。 于是乎,在我决心成为一名古代农夫之后的第二天,我又找到了自己的头一份“兼职”——人民教师。 百年大计,教育第一。 这是写在xx小学院墙上的大标语,也是我从小就如雷贯耳的一句名言。虽然口号强了一点儿,但不可否认,真是很有道理。 即便不是学教育学的,但我到底读的是师范大学,耳濡目染也知道为人师表是个不轻的担子。误人子弟的事情,做了是要被雷劈的。 因此,上任之前,我特地在全村展开了拉网式“搜查”,终于在祖辈读过书的刘文家里翻出了一本《论语》。 手捧破旧的随时可能散架的书,我几乎热泪盈眶——村民们都为我这种对知识的尊重而动容,所以我也就不好意思说明自己的真实意图了…… ╮(╯_╰)╭ ——嘿嘿,有了这本书垫底,咱终于可以现学现卖,不至于教给学生们一堆简体字了! 经过一晚上的突击备课,我已大体心中有数。 转日早上歇过朝食,我的学校正式挂牌上市……呃不对,是开张营业?好像也不对哦……反正是开门大吉了! 学生们陆陆续续来到院子。当面对年龄从五岁到十四岁不等的四男两女共六名学生,我顿时有些感慨—— 都说孔子主张因材施教,现在依我看来他老人家的这一观点也是被逼无奈形成的。毕竟古代普通百姓条件艰苦,孩子不一定到几岁才能有机会读书。同门师兄弟搞不好能差出好几个辈分,想不因材施教也不行啊! 看那一张张稚嫩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兴奋和拘谨,为了缓和气氛,也为了搞清楚学生们的现有水平,我决定先来个底调查。 “嗯哼——” 清咳一声,我拿腔拿调地问道:“大伙儿以前读过书没有?” 六颗小脑袋摇啊摇。 “拿笔写过字吗?” 六颗小脑袋继续摇。 “有谁认得字吗?” 嗯,这回脑袋晃动的方向不一致了。 我定睛一瞧,那唯一一个点头的孩子是十四岁的刘康,于是便问他:“你认得多少字啊?” 又黑又瘦的少年尴尬地笑了笑,着脑袋说:“我只认得自己的名。” “那也不错。”我鼓励他说:“荀子有云‘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学习需要一点点慢慢积累,不可一蹴而就。但是只要肯下功夫学,一定能有所成的,明白吗?” “明~白~~~” 孩子们大声回答,望向我的一双双眼睛都是亮晶晶的,让我好有成就感呐! “好!”我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今天我们就先从最好写的字开始学起。” 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六个大字:人、口、手、上、中、下。 ——你问我为什么是从这六个字开始学?没办法,谁叫我小时候的生字表就是这么排的呢!人口手,上中下,日月水火,山石田土,木禾米竹,刀工车舟…… 您想起来没? 种田闲来抓教育在线阅读 种田闲来抓教育 肉文屋 / 种田闲来抓教育 种田闲来抓教育 全力以赴为餐饭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全力以赴为餐饭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全力以赴为餐饭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全力以赴为餐饭 都说春雨贵如油。 在我老家那里,春天也确实不常下雨。不过刘家村的情况显然不同——自打播种以来,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已经下了五次雨。山上的草木愈渐葱翠,田地里的作物也如同使了化肥一般飞速地抽出嫩苗来。 除了日常田间管理,这段时间几乎没有什么农活。但是相应的,早上起来后的那顿粥也没有了……(╯﹏╰)b 失去早饭的“福利”,我的肚腹接连抗议了好几天,直到后来饿习惯了才好些。 刘老爹依旧是天天早起。他在院里院外种了许多瓜菜,几乎把周围的空地都栽满了。我跟着他认识了许多以前只吃过没见过的植物,那种看着叶长大、枝蔓攀爬的农家趣味,完全是用语言难以形容的。 不过有趣归有趣,这些个嫩芽细叶可还暂时吃不得。 经过一个冬天,各家的存粮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好在春来物丰,村民们可以靠山吃山,到山林里狩猎采集,以此来填补粮食上的缺口。 出于安全考虑,这里的女人和未成年的孩子都不会单独进山——因为我的生存能力不高,所以目前也被算在此范畴中。 每天朝食前跟着刘老爹下田溜达一圈,朝食后再去刘禄家教那几个孩子识字,除此以外再无他事。虽然十分想上山瞧瞧,但考虑到自己从文弱书生到强健农夫的转型还没有完成,我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扫扫地、浇浇菜,跟别人学点儿编草鞋之类的杂活。 话说这天我正教孩子们学写“谷、稻、黍、稷、麦、菽”,突然听到一阵“咕噜噜”的鸣响,不知是谁的肚子在唱“空城计”了。显然其他孩子也都听到了响声,登时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我回头一瞧,众人都瞅着一个满脸通红的男孩儿,看样子发出声响的就是他了。 春儿这小丫头也不懂得要给人家留面子,笑着嚷道:“祝儿,莫不是先生讲五谷,把你肚子里的馋虫儿勾出来了?” 刘祝一听便恼了,黑溜溜的大眼睛瞪起来,大声吼回去:“你肚子里才有馋虫儿呢!” 眼见得两个小孩儿要掐架,我赶紧拿出老师的威严喝止,并针对他们各自的错误进行了批评教育。 虽然避免了课堂“暴力”事件,但经这么一搅和,其他人也无心学习了。 我略一思忖,反正也没有硬的教学任务,便索布置好作业提前放学。 其他四个孩子手脚麻利地收好凳子和簸箕,在刘康的带领下乖乖离开了,只有春儿和刘祝还赖着不肯走,一副受了欺负的委屈样子。 我心里奇怪,面上却不动声色,将“黑板”用湿布盖好,转身就往外走。迈出门槛的瞬间,听到两个孩子在我身后着急地叫道:“先生且住!” 呵呵,沉不住气了吧?跟我玩沉默,你们还嫩了点儿哦! 慢条斯理回过头,我故意板着脸问:“何事啊?” “先生……祝儿知道错了,求先生别不要我们!” 嗯? 我正一头雾水,又听春儿带着哭腔道:“我娘说入学堂就得一切听先生的,要是惹先生生气了,就要被赶回家了……义叔,你别赶我们走,春儿想读书!” “祝儿也想读书!”另一个赶忙附和。 不知是因为古代民风淳朴还是山里远离世俗,反正我来到这里后遇见的人都很真实、很赤诚,小孩子尤其如此。他们既然说想要学习,那就是发自内心的,不像后世的某些孩子是为了表决心讨得父母的欢喜。他们的眼神是那么的纯真,让我联想起“希望工程”的一张宣传片——一个怯怯的农村女孩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其中流露出的渴望可以轻易地感染到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 被这样的眼睛望着,我那点儿戏耍的心思立刻消散殆尽,赶忙安抚道:“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们了?回去好好温习功课,明天我要考你们的!” 两个孩子立刻转忧为喜,春儿更是大胆地牵住我的袖口问:“真的?” “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小孩子到底是记吃不记打,回家的路上,两人已经忘记了方才的不快,跟在我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一时两人说起方才肚饿的事,刘祝道:“家里粮不够吃了,朝食只得两个麦饼。娘给爹和我一人一个,我想着娘还要小妹妹,就推说不饿,省给娘吃了。后来学里听先生讲五谷,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麦饼,肚子就饿了。” 春儿立刻道:“为何不早说?我家还有粮,你跟我同去,让我娘给你拿些回家!” “不用。”刘祝摇头道:“我爹说现下谁家也不宽裕,不能张口朝别家要。我回去就要和爹进山的,等猎了野物就有东西吃了。” “我爹也说今儿个田里回来要进山的。我和我娘也去,可以挖些野菜蘑菇回来吃!” 春儿说着又转头问我:“义叔也去吗?” 我当然想去啊…… 刚好走到家门口,碰见刘老爹背了草筐、提着弓箭柴刀出来。他抬头看见我们三个,有些诧异地问:“义哥儿,这么早就下学了?” “嗯。”我答应着解释道:“有的孩子饿着肚子没神,我就让他们先散了。” 老爹点了点头。 “大伙儿商量着今儿个进山,我正要过去,既然你提早下学了……” “我也去我也去!” 生怕刘老爹把我留下看家,我赶紧上前夺下老爹的草筐背在身后。 老爹呵呵一笑,转而对春儿说:“你爹早先进山了,你娘方才和刘文家的出去,你只管去他家寻人就是了。” 春儿赶紧答应一声,冲我挥挥手,然后拉着刘祝一溜烟的跑开了。 刘老爹从我身后的草筐里取出箭筒,和弓一起背在身上,又把柴刀递给我,一面走一面叮嘱我进山后不可以单独行动云云。 到了村口,早有十几号人都等在那里了。 刘老爹在村里的辈分挺高,也很有见识,因而众人都很尊重他。看见我们过来,几个年轻人立即围上来,和老爹商量狩猎的事宜。老爹此时也没忘了照顾我,对近旁一个高挑的农妇道:“刘丰家的,我们义哥儿没进过山,你帮着照看着点儿。” 那女子忙答道:“知道了,老爹放心。” 就这样,我被正式编进了由女人和孩子们组成的“采集小组” +_+……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等人全部集齐,刘老爹带领负责狩猎的男人们当先出发,而我所在的“采集小组”从进了林子就明显放慢了前进速度。大家三三两两的分散开来,寻找各种可以食用的东西。 我发现,除我以外的人,无论女人还是孩子,似乎都对野菜十分熟悉。在我眼中毫无区别的野草,在她们眼中却立即被分为可食用和不可食用两种,其间的差别可谓泾渭分明。 只见大伙儿都猫着腰,一手拿着木棍或者柴刀拨拉面前的野草,另一只手飞快地采集着可食用的野菜和蘑菇。唯有我傻愣愣地站着,不知道该采些什么好。 哎,为什么我不是学植物学的呢?! ~~~~(_)~~~~ 正在踌躇,一旁刘丰的媳妇已经发现了我的无措,她扭头向不远处一个八、九岁大的女孩儿道:“小燕儿,你去跟着先生,指给他看能吃的菜。” “嗯。” 女孩儿答应一声,掸掸身上的草叶快步走到我身边。 这刘小燕便是我的另一个女学生。只不过她子安静害羞,不像春儿那么自来熟,所以我教了她这么多天,还不知道他原来是刘丰家的孩子。 其实这样乖巧的女孩儿很招人疼的。我见她怯怯的,忙她的发顶,温声说:“小燕儿,现在你是先生,我是徒弟。你教给我哪些野菜能摘,好不好?” 小燕儿红着脸,低头指了指我脚边一棵开着小黄花、叶子如同微型冬青的草,声音细细地说:“这个就能吃。” 我立刻蹲下身把它□,甩掉土仔细观察,一面问:“这个叫什么啊?” “长命菜。” “哦,记得了。”扔进草筐里。 “这个是荠菜,也能吃。” “啊,这个就是荠菜啊?!” 我忙把几丛开着小白花的野菜挖出来。 “这个是苋菜,这个是蕨菜,这个是薤白……” 小燕儿一边儿指,我一边儿挖,渐渐地就能够辨认出混在野草里的几种可食用菜来。而且在这看似寻常的一问一答间,小燕儿和我熟络了许多,很快便没有开始时那样拘束了。 即便速度慢,但到正午时分,我们“采集小组”也爬上了半山腰。举目远眺,由于山势的变化,虽然直线距离并不远,但站在我这个位置竟已看不见下面的村庄了,真是神奇! 我身后的大草筐已经装了一大半,可这样的成绩依然只能垫底——环顾周围,好些人已经开始采集第二筐野菜了。小燕儿一边儿教我一边儿自己采,战果却比我丰厚。 为了让我尽可能多的认识野菜的种类,小燕儿拉着我四处寻找,每当遇到新的野菜,她就招呼我去识记。 不知不觉间,我们两人已渐渐脱离队伍。 刚发现这一情况时我还有些慌,不过小燕儿倒是十分自信,声称自己熟悉这周围的情况,并没有迷路。 放下心来,我继续跟着她采野菜。 因为没有其他人,这里的野菜格外多,没多久,我们俩的草筐都装得满满的了。 正沉浸在自我满足中,忽听小燕儿惊喜地叫道:“啊,兔子!” 我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不远处的草丛里果然有个不大的白色身影闪过。 哈哈,好运气,我昨天晚上还梦见吃烧烤兔呢! 野菜算什么?蘑菇算什么?只有才是王道啊王道!!! 放下筐,嘱咐小燕儿看着,我立刻跳进草丛,追着它的方向,饿虎扑食一般冲过去,誓要捉住这只兔子打牙祭! 全力以赴为餐饭在线阅读 全力以赴为餐饭 肉文屋 / 全力以赴为餐饭 全力以赴为餐饭 似兔似狗新宠物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似兔似狗新宠物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似兔似狗新宠物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似兔似狗新宠物 在食的强大诱惑之下,我瞬间爆发所有潜力,拿出校运会八百米第二名的劲头,愣是用两条腿渐渐逼近了那只四条腿的兔子。 不过兔子不愧是善于逃脱的动物。只见它在草丛和树木间左拐右闪,毛茸茸的小身子居然如此敏捷。 我紧跟着它雪白的身影奔跑,很快到了一片草木稀疏、地势平缓的阔地。 可怜的兔子失去掩蔽,再藏不住形迹,更是拼命往前蹿。那四条小腿儿快速捯饬着,只可惜身后的长尾巴太拖累,感觉它跑得有些吃力…… …… ………… 等一下!长尾巴?! 都说兔子尾巴长不了不是吗?怎么这只兔子会有这么大的一条尾巴?! 莫非……这本就不是一只兔子?! 这么想着,我便停下脚步不再追了。而有趣的是,那只被我错当做兔子的动物听见我不动了,倒也不再急着逃了,反而转过头来看着我。 一看它那个小模样我就乐了——什么兔子啊,这小鼻子小耳朵,分明就是一只出生没多久的小狗嘛,这笑话可真闹大了! 不过这只小狗也太可爱了吧?全身上下除了额头上一小簇黑毛外,其余地方都是雪白雪白的,十分漂亮。依我看它一点儿也不像山上生的野狗,反倒像是贵妇豢养的名犬。 正赞叹间,我忽然瞄到小狗身旁的一朵野花歪了歪,定睛一瞧,竟是一条大蛇潜伏在那里! 我一下子就急了——虽然我也怕蛇,但是这么可爱的小生命遇到危险,我又怎么忍心袖手旁观? 身体已经快过脑子,我蹲下身抓了两把石头,也忘了小狗听不懂我的话就大喊:“快闪开,有蛇!” 与此同时,手里的石头也狠狠砸了过去。 小狗一惊,立刻蹿到旁边——幸而为了躲避石头,它的方向正是远离大蛇的那边。 因为我的举动而受惊的显然不止小狗,还有那条大蛇。只见它蓦然立起上身,警惕地和我对峙,那黑洞洞的眼睛和鲜红的信子都让人汗毛直竖! 我心里害怕,但却不能表现出来。 ——记得从前看动物世界说起过,野生动物之间的对决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双方的气势。在交锋之前,动物会据敌人的气势来判断对方的强弱,如果遇强则回避,遇弱则进攻。 因此,我故意做出凶狠的表情,嘴里发出低低的呵斥震慑它。同时,尽可能多地捡起树枝和石头作为武器,随时提防着它冲上来。 也许是我的样子足够凶悍,也许是那条蛇觉得我的块头太大不容易吞咽……总之,在僵持了一阵子后,它终于放弃,一头钻进草丛里游走了。 松了一口气,我才觉出背后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沾湿了,腿也软软得微微打颤,双手因为用力攥着石子儿和树枝而被尖处刺伤,几滴血已经从指缝间滴落在地。 一屁股坐到地上,我丢开手里的石头。 大概是先前的追赶奔跑加上后来的神高度紧张消耗了我大量的能量,早上又没吃多少东西,此刻难免有点儿血糖偏低,眼前阵阵发黑…… 唉,先歇会儿再回去吧! ——我这么想着。 忽然,受伤的手掌上感觉痒痒的,睁眼一瞧,原来是那只小狗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正用它红色的小舌头一下一下舔舐着我的伤口。 我笑了笑,收回手不让它舔。 小东西抬头望着我,乌黑的眼睛亮亮的,十分无辜。 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我不由自主地解释道:“沾了土,有细菌的,脏脏的不能舔。” 它像是能听懂似的,不再坚持舔我的手,只用暖烘烘的身子偎依着我的腿,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可爱的行为如同一股微弱的电流,准确击中了我心底最为柔软的部分。刹那间,爱怜之情如同洪水般满溢出来,我也顾不得它是否会抓我咬我,一把将小东西抱起来,放到腿上亲昵地哄着玩儿。 它并没有挣扎,反而乖乖任我摆布。 那顺滑的皮毛,尖尖的小脸,黑曜石般的眼睛,别提多招人疼了!且离得近了我才发现,它头上的那块黑色的毛发居然是梅花形的,别致极啦! 我双手抬起它的两条前腿,一边儿摇晃一边儿问:“小东西,刚才还躲着我来着,现在怎么不跑了?知道哥哥是好人了吧?” 小东西呜呜叫了几声,湿润的小鼻子蹭着我的手背,痒痒的。 我哈哈大笑,把它抱在怀里——虽然不久前还想着把它烧烤着吃掉,不过现在却拥着它不愿撒手,满心喜爱。 不知和小东西玩了多久,忽然隐隐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我一下子想起来,多半是小燕儿见我迟迟不归着了急,找人来寻我了。 哎呦,该死该死! 抚着小东西的脊背,我自言自语道:“光顾着和你玩,都忘了还有人在等我啦。我要回去了,你也早点儿回家吧。” 把它放到地上时,小东西似乎挺不情愿的,抓着我的裤脚呜呜直叫,叫得我心里酸溜溜的。 “哎,不是我不想带你回去,只是你不像我孑然一身,你在这里还有父母家人,它们怎么能舍得你呢?” 它的头,我叹了口气,硬起心肠转身向着来路大步离开。 没想到刚走两步,小东西居然赶了上来,围着我的脚边窜来窜去。我怕踩到它的大尾巴,连忙刹住脚步。 见我不走了,小东西在我面前蹲下,抬着小脸儿无辜地望着我,似乎在埋怨我的遗弃。 我简直哭笑不得,弯身想到它,岂料它先一步朝我跳起来,吓得我赶紧捞住它的身子抱进怀里。 “你个小东西,再闹我真把你抓走了啊!” 小东西完全无视我的威胁,在我怀里欢腾地很,两只爪子在我前爬啊爬,直到搭着我的肩站起来,小脑袋又拱在我颈窝里嗅来嗅去,嘴边的毛毛弄得我连连躲闪。 “哎哎哎,别闹……哈哈,痒!” 双手提着腋下把它举到面前,我呲着牙道:“叫你回家你不回,好吧,我把你绑架走,看你以后哭鼻子后悔!” 小东西不仅不害怕,反而眯起眼睛,那样子仿佛在笑似的。 唉,狗怎么可能会笑呢,一定是我看花眼了。 既然小东西不肯离开我,我也实在是喜欢它,那我为什么不能带它回去呢?反正距离又不远,如果它想离开或者它的家人找来,我只要不阻拦就好了。 这么一想,我马上改变主意,高高兴兴地准备把小东西带回家。 此时来寻我的人已经找过来了,我远远望见是小燕儿的妈,连忙高声叫道:“嫂子,我在这里。” 刘丰的媳妇也看见了我,急急跑过来,见我完完整整的没受什么伤,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道:“谢天谢地……啊,狐狸?!” 狐狸? 我顺着她的目光一瞧,只见她盯的是我抱在怀里的小东西。 “哈?” 莫非,小东西既不是兔子也不是狗,居然是只……小狐狸?! 我愣了愣神儿,半晌也反应不过来。 迷糊中又听刘丰的媳妇道:“小燕儿说你追兔子去了,可把我们给急坏了。这山里蛇虫猛兽也有不少,万一碰着了可怎么得了?你又没进过山,路不熟,迷在林子里叫我们如何是好……” 小狐狸在我怀里不安分地动了动,我一惊,忙答道:“让大家担心了,对不住。” “哪里话,平安就好。” 刘丰的媳妇见我抱着小东西,有些小心翼翼地问:“这狐狸……?” “哦,方才林子里碰到的,我准备带回去养它。”我以为她是怕狐狸偷吃村里的**,赶紧保证说:“我会看好它的,不会让他乱咬村里的禽畜。” 她张了张嘴,但终究没再多说什么。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回去后才发现,大家为了找我都顾不上采集了。好在先前已经挖了不少菜,倒也不至于空手而归。 小燕儿看到小狐狸后,惊得眼睛大大的,始终不能相信她看见的“小白兔”就是这只狐狸。 也有胆大如春儿的孩子想要与小狐狸玩耍,但这小家伙明显不买其他人的账,一有人靠近就呲牙裂嘴地一副凶样,只有在我怀里才肯安分,这种区别待遇让我觉得特爽、特臭美o(∩_∩)o~ 夕阳西下,我跟着“采集小组”下了山回到村子。身后背着满筐的野菜,怀里抱着暖呼呼的小狐狸,真可谓满载而归、不虚此行啊! 刘老爹他们也收获颇丰,猎到了三只山**,一只兔子,一头鹿,还有两只野猪崽子。 下山后,参加今天劳动的村民都自觉等在村口,所有的猎物和野菜都被集中起来,然后按人口平均分配到各家各户。 因为可以暂时不用为食物而发愁,大家都显得轻松而快乐。男人女人满面笑容地聊天,小孩子们嬉闹着唱起歌谣。尽管有人为此付出很多,但并没有人对平均分配的方式提出任何怨言——山外的世界正迎来封建王朝的黄金时代,但是在这片桃源之中,大家却提前进入了共产主义,这种神文明实在是让我既感动又佩服。 看到我捡了只小狐狸回家,刘老爹只说了句“好好养着吧”,并没有反对我养宠物。而且晚上,老爹还特意切了一块野猪给我,让我喂小狐狸。 本来我就是老爹捡来的,每天吃老爹的喝老爹的,现在还自作主张又捡回来一个需要张口吃饭的。我实在不好意思,可又不忍心饿着小狐狸,于是便对老爹说,想从自己的口粮里省出小狐狸的那份。 老爹笑道:“年轻的哥儿哪有少吃的道理?只消多干就好了,何必少吃?” 我一想也是,忙拍着脯保证,以后一定多多干活。 晚上睡觉时,床铺上不再是我自己——多了个擦洗得干干净净的小狐狸。 我把它抱在肚子上,一会儿玩玩它的长尾巴,一会儿捏捏它的尖耳朵,甚至还揉了揉它爪子上的垫儿。 突然,我想到一个被我忽略了的问题,忙把小狐狸抱起来,拨开它下腹雪白的绒毛,很容易就发现了粉嫩嫩的小jj~~~ 恶趣味地拨弄了一下,我哈哈笑道:“哎呀,是个公的哎!” 小狐狸终于被我惹怒了,张口咬在我手指上。那尖尖的小牙齿钳住我的皮肤,却没有发力刺破皮。 我忙赔笑哄它:“我错了我错了,投降了可以吧?” 小狐狸真通人,很快就松开口,重新趴回我的肚子上。 “嗯,我不能总叫你小狐狸啊,应该起个名字……” 我用手指轻柔地梳理着它的毛发,一边自己嘀咕道: “叫什么好呢?你这么漂亮,一定要起个好听的名字才行……对了,你头上的花纹很有特点,要不我叫你黑梅吧?黑梅……黑莓?!怎么和手机一个名儿?!哎不好不好……要不叫……叫墨雪怎么样?你想啊,‘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多诗意啊!不错不错,就叫墨雪吧!” 低头一瞧,小东西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呵呵……睡吧,墨雪。” 闭上眼睛,我也很快香甜入梦。 似兔似狗新宠物在线阅读 似兔似狗新宠物 肉文屋 / 似兔似狗新宠物 似兔似狗新宠物 家有狐狸名墨雪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家有狐狸名墨雪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家有狐狸名墨雪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家有狐狸名墨雪 自打来到古代,我第一次起得比**还早。当刘老爹出来瞧见穿戴整齐且已挑水回来的我,他那副惊讶的样子就如同亲眼目睹火星人在自家院子里扭大秧歌似的。 我之所以爬起来得这么早,追究底还是因为昨儿个新加入的特别家庭成员——我的小狐狸墨雪。它一大早就凑过来舔我的脸,硬生生把我从美梦中给弄醒了。不过说来也怪,被**吵醒了我忿忿难平,可被墨雪吵醒了我却没有一丁点儿的生气,真是“喜欢你,没道理”啊! 从前因为老妈陛下的反对,所以我一直没能在家里养上一只宠物。现在有了墨雪,终于让我实现了拥有宠物的梦想。 而且墨雪实在是很聪明,甚至远远超出我的预想。 举个例子说吧——早上起来后它就一直跟着我身前身后地乱窜,可等我上茅厕时,它就聪明地止步了。待我方便后出来,洗漱干净拿了扁担木桶去打水时,它又跟了上来! 没经过任何训练就如此知进退,你说它聪明不聪明? 更让我惊喜的是,墨雪不像许多动物那样不喜欢洗澡,相反的,它会在我替它擦洗时乖顺的配合我:擦脸的时候就闭起眼睛,擦手的时候就收起尖锐的爪子……还有,虽然是野生动物,但墨雪似乎一点儿也不排斥用皂角。我用皂角涂抹它的毛发时,它就安静地站着,绝不会抖我一身污水。 综上所述,我认为狐狸绝对是最适合做宠物的动物了。以后大家别养猫啊狗啊的了,都养狐狸吧~~~ 虽然早上的那顿粥省去了,但朝食还是要在下田干活以前做好的。所幸我终于早起了一次,可以和刘老爹学学厨艺了。 昨天的狩猎采集活动收获颇丰,因而今天我们的食材比往常丰富了不少。刘老爹看了看材料,最后决定做馒头。 ——开始我还不知道这个时候的“馒头”就是我们后来的包子,直到老爹说要剁馅料的时候才恍然大悟。 先把昨天摘好的野菜拿出去清洗,再将分到的野**腿剃去骨——我故意没把剃得那么彻底,这样墨雪啃骨头时也能多些滋味。 …… 忙活了一个早上,蒸笼里终于飘出诱人的香气。我的肚子忠实地发出“响应”之声,惹得刘老爹呵呵直笑。他起身用筷子夹出一个热气腾腾的馒头,装在碗里递给我道: “义哥儿饿了,先吃一个吧。” 我哪里好意思自己先吃,于是一边儿咽着口水一边推辞。 “吃吧,回头也有气力多干活。” 老爹说着,将碗筷放在我身旁的灶台上,然后就转身出去了。 抵挡不住诱惑,我厚着脸皮拿起馒头。 ——嗯,凑近一闻,真是更香了! 趁热咬了一大口,麦香十足的皮和鲜美多汁的馅料相得益彰,那美妙的滋味真是…… 我正在陶醉,忽然感觉裤脚被拨了拨,低头一瞧,墨雪早把**骨头啃了个干干净净,两只乌溜溜的眼睛望着我,大约是还没吃饱。 这…… 略一犹豫,我弯身把墨雪抱上灶台,再把馒头里的馅挤进碗里给他吃。 墨雪看了看碗里的馅,又抬头看了看我,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鸣。 我它的小脑袋,催促道:“快吃吧,别嫌少啊!虽然现在没有条件让你天天吃鲜,不过我会尽力不让你挨饿的。” 它好似能听懂我的话,晶亮的眼睛湿润润的,歪头蹭着我的手撒娇。 看着如此可爱的墨雪,我两口吞下馒头皮,觉得格外香甜。 吃过东西就该干活去了。 我本来没打算带墨雪同去,怕它在田里滚一身泥。可是墨雪看见我出门就跟了上来,赶都赶不走。最后还是我先妥协,虚掩上柴门领了它一起走。 今天大约是刘老爹这块地头上最热闹的一天了——不仅有我和老爹在忙碌,还多了只漂亮伶俐的小狐狸。 邻居们停下来休息时都往我们这边看:一是看老爹教我锄草,二是看捉田鼠捉的不亦乐乎的墨雪。 你说墨雪明明是只狐狸吧?可偏偏抓耗子抓得有模有样,一上午居然抓了四只!我就奇怪了,狐狸又不是猫科动物,事实上,它和狗的亲缘更近。狗拿耗子是多管闲事,那么狐狸呢? 说起来,我倒是生平第一次见识到了田鼠的样子——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不是家鼠那种黑不溜秋的模样,反而有点儿像xx农场里的仓鼠,挺可爱的。大约是季节原因,它们的身体比较瘦,不过个头不小,比我手掌还长呢。 ——啊?你问我为什么观察得那么仔细? 不是因为我眼神儿好,而是墨雪把捉到的田鼠都拖到我面前来了,而且还一只挨着一只整齐地摆放在一起。 一开始我也没明白它的意思,后来还是老爹一语道破天机,说那是墨雪抓来给我吃的╮(╯▽╰)╭…… “这个东西……人能吃吗?”(我又不是猫+_+) “能啊。”旁边地里正捉虫的胖婶居然一脸羡慕地说:“收拾好了滋味鲜着呢。” 好吧,虽然比较囧,但这些好歹是墨雪的心意啊。 于是歇朝食时,别人都空着手往回走,唯独我拎着几只田鼠⊙﹏⊙b 因为早上吃过一个馒头,所以吃饭时我有意识地比平时少拿了一个。谁曾想刘老爹那么细心,一下子就发现了。我不仅被他说教一番,还被逼着再拿了一个才算完。 老爹又特地拿了一个馒头要喂墨雪。 我知道这个时代粮食的珍贵,赶忙拦住他说:“它不喜欢吃馒头,等我找别的东西喂它吧。” 怕老爹坚持,我说完就一手端着饭碗一手捞起墨雪跑出灶房,几步钻进屋里关起门。 ——反正天气慢慢热起来,老爹也不怎么在灶房里吃饭了,我回房吃自然不算失礼。 将自己和小狐狸喂个半饱,我翻出那本《论语》来,开始准备下午的课程。 墨雪坐在我腿上,两只前爪儿扒着桌沿儿,小脑袋伸着和我一起看书。 起先我还没在意,后来过了好一阵子它都不吵不闹的,那样子似乎真在看书一般。我心里好笑,作势要合起书页。没想到墨雪居然用爪子去挡着,不让我把书合上。 我忍不住丢下书一把抱起它来,笑着问:“小东西,你还真看书啊?看得懂吗你?” 墨雪呜呜叫着,似乎在对我的轻视表示不满。 我逗着它道:“好好好,你看得懂,我的墨雪真是聪明!” 它凑过来舔我,我们俩很快笑闹作一团。 为了避免孩子们分散注意力,下午我打定主意不肯再带着它。 奇怪的是这次墨雪并没有坚持,反而乖乖地看着我出门。我几番回头去看它,但它始终蹲坐在门口没有跟上来。 因为满腹疑惑,下午上课时我多少有些心不在焉。没想到学生们反而小心翼翼的,比平时还要认真! 哎,这些个机灵鬼儿,才多大就如此会见风使舵了,看样子我从前对待他们太温和了! 哼哼,以后有机会一定让你们见识我的雷霆手段……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我也顾不上维持先生的风度了,撒开腿就往家里跑。到家一看,刘老爹不在,墨雪也不见踪影。 难道是老爹带着墨雪下田了? 这样想着,我又调头往田里跑。 远远就见老爹拄着锄头站在田边和刘丰说话,没见小狐狸在近前。 我有些急了,跑过去问他们是否看见小狐狸。 老爹道:“你走后没多久它就跑了出去,大约是找食去了。” 一旁刘丰接过话头说:“我也看见了,一溜儿跑出村子了。多半是回山里了,守义兄弟不必找它了。” 我呆呆地听着,心里有些难过。 虽然原先说了不会阻拦它回家,但仅仅相处了一天我就失去了那份洒脱。大约真的是像《小王子》里面那只狐狸所说的一样,一旦取了名字,彼此的关系就改变了,变得独一无二,变得密不可分——或许这也是我急着给小狐狸取了名字的原因之一吧。或许我潜意识里就不希望它离开,想要困住它一辈子吧! 暗自怀揣着希望等待,可是直到飧食,墨雪也没有回来。 见我情绪低落,刘老爹把饭菜端进我房里。 我实在没有胃口,可老爹在旁边看着,我只好拿起筷子装装样。低头一看,碗里居然是红烧。 老爹不会是为了安慰我用光了分到的那点儿野猪吧?! 我大惊,忙说:“这怎么——” 老爹摆摆手解释道:“是头晌的田鼠。” 原来是墨雪捉的那几只田鼠啊…… 想到墨雪,我又难受起来。 老爹拍拍我的肩膀,道:“会回来的。” 我抬头。 老爹不再清澈的眼睛里满是笃定。 “老爹,你真觉得墨雪会回来吗?” 还没等老爹回答,院子里突然传来响动。 我几乎是从凳子上弹了起来,趿着鞋就冲出门去。 夕阳的余晖中,我看见墨雪叼着一只野**的脖子,吃力地拖着比它自己体积还大的猎物走进院子。 原来是这样,原来我的墨雪没有离我而去! 鼻子酸酸的,我居然有想要落泪的冲动。 墨雪看到我,丢下野**朝我跑过来。我这才发现,它原本雪白的皮毛已经染满了血迹。 “墨雪,你受伤了吗?” 我焦急地抱着它左右察看,却没有发现明显的伤口。 刘老爹走过来,看了看墨雪,说:“这都是后沾上的**血。” 我这才放下心来,抱着墨雪埋怨道:“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就去打猎,知道我多担心你吗?” 墨雪呜呜地叫着,还沾着血的嘴凑过来舔我。 我赶紧把它扯开,卡着腋下提起来。 “血都蹭我身上啦!先洗澡,回头我再和你算账!” 家有狐狸名墨雪在线阅读 家有狐狸名墨雪 肉文屋 / 家有狐狸名墨雪 家有狐狸名墨雪 夏日悠闲农家院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夏日悠闲农家院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夏日悠闲农家院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夏日悠闲农家院 入夏之后,不仅是田里的麦苗,连房前屋后的瓜菜都变得色泽浓绿、枝叶茂盛。花开花落,果实每天都在膨大。我好像也长高了那么一点儿,唯一不肯变化的就只有墨雪了。 按理说墨雪这样的小狐狸应该长的很快吧?(当然,我又没养过狐狸,以上纯属个人推断~)但墨雪跟我回家已经两个多月了,身形个头儿却几乎没有改变,还是那可爱的小模样,就算让它蹲在我肚子上也不觉的很重。有时候我就想,是不是因为墨雪时常外出捕猎累着了?但转念又一想,适当的运动应该有助于成长才对啊?!最后,我只好认定墨雪的品种特殊,属于长不大的那种类型…… ╮(╯▽╰)╭ 值得一提的是,自从那次墨雪拖回野**弄了一身血迹继而被我按在水盆里疯狂蹂躏后,它捕捉猎物的方法就改进了,这直接表现为它带回来的战利品都是扭断脖子或脊柱,当初那种鲜血淋漓的场面再没有出现过。 ——若非我是一名坚定的无神论者(外星人自然不是神),我真会认为自己穿到了什么搜神、聊斋之类的剧情,而墨雪是个成了的狐狸咧! 印象里以前看过一个广告,大约是家电一类的商品,广告语是:xx,让生活变得更简单! 我现在想说:墨雪,让生活变得更简单! 真的,墨雪特别容易养,每天不用早中晚三次拉出去遛,也不用给它收拾便溺(它自己就钻外头解决好了)。而且自从有了墨雪,我的古代农夫生活无论是在神上还是在物质上都有了明显的改善—— 早先因为娱乐活动匮乏,我时常想家,想念爸爸妈妈和好友同学;这里居住条件简陋,除了早晚两顿饭以外,副食零嘴儿什么的一概没有,偶尔也还有吃不饱的时候…… 现在好了,有了墨雪,能常常享用到鲜美的野味不说,因为它的陪伴,我每天都过得很快乐,甚至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想到异世的家人了。 哎,如此看来,墨雪真可谓是居家旅行、农耕打猎、慰藉心灵、治愈疗伤的必备良品呐! 除了墨雪,让我心情大好的还有那些新鲜的瓜菜。 以前总说“春耕、夏种、秋收、冬藏”,所以我一直误以为只有秋天才是收获的季节。现在有机会亲自考察,我终于知道原来夏天可以收获的瓜菜也有不少——这不,院角的那片**毛菜已经差不多吃完了,架子上的黄瓜半月前开始陆续采摘,最先长出来的那只南瓜居然比碗口还大,还有茄子…… 提起茄子来我还真有点儿无语。 众所周知,茄子应该是那种长条形的吧,方的、三角的那不用说肯定都是畸形!我倒也见过椭圆型的茄子,是偶然勤快一次陪老妈去市场时看到的。记得当时我真没敢认,特地问了卖茄子的大叔,结果人家说那是外国新品种! 谁曾想刘老爹种的这些茄子都是椭圆的,有几个甚至是完美的球型!!! 我一看见这些茄子就巨囧巨惊悚,心想着该不会是外星人提前占领地球了吧?否则老爹哪来的这些新品种啊?! 后来我发现左邻右舍种的茄子都是一样的,又想大概是这里的土地含有放物质,导致物种变异……(好吧,我承认这个想法很无厘头。) 再后来,经过我拐弯抹角的询问和调研才终于弄明白,原来唐朝的茄子就是这个样子的,那种后世我们习以为常的长条形茄子大约才是新品种+_+! 哎,这一千多年的代沟还真是够人受的o__o”… 夏日天长,飧食过后,我和刘老爹把草席铺在院子里,一家人坐在外面纳凉。 天热,人可以打赤膊,动物的皮毛却无法脱下来。再加上墨雪基本也不掉毛,想必它更不耐热。所以除了多给它洗澡,我还特地烧了凉茶,晾凉后喂给它喝。它倒是乖,也不嫌茶水苦,伸出小舌头哧溜哧溜地,很快就舔净了半碗。 我也喝了两碗,但似乎不大过瘾,总想着要是能吃上几块儿西瓜就好了。最后实在忍不住,只好去架上摘了黄瓜顶替。 墨雪看见我吃黄瓜,立即凑过来,两只前爪扒着我的腿,尖尖的小鼻子往我手中的半截黄瓜猛嗅。 我忍不住“哧”的一声笑了,把黄瓜掰成小块儿送到它嘴边,感觉那湿软的小舌头在掌心划过,黄瓜一下子就被卷走了。 刘老爹一边儿编织草筐一边儿看着墨雪和我抢黄瓜吃,突然冒出一句感叹来: “若是有寒瓜种子,能种些个来吃……” 我自然是好奇,于是问:“寒瓜是什么样子的啊?” “寒瓜可是个消暑的好东西啊!” 老爹来了兴致,侃侃而谈: “从前我跟着长辈到山外,进了县城,正赶上集市有人贩卖寒瓜——寻常人家哪里消受的起,都是那些富户来买。本来我也无缘得尝,巧的是买主失手摔碎一个,我离得近便偷拾了一块……” 看刘老爹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我不禁更加好奇所谓“寒瓜”到底是个什么样了。仔细听老爹描述,我开始在脑海中拼画起寒瓜的外形: “瓜身如翠玉圆球,上有流纹黑绿相间,皮薄而脆,瓤色艳红甘甜,内有籽似墨滴……” 嗯?! 我脑海里浮现出来的为什么是西瓜啊?!!! “那个……老爹啊,你说的寒瓜是不是还有别的名字?比如……西瓜?” “西瓜?从来只听说过南瓜,何时有个西瓜来的?” 哈……?!莫非西瓜在这个时代就是叫“寒瓜”? 哎,我先前说什么来着——这一千多年的代沟果然是难以跨越的啊! o__o”………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没有电视没有网络,我和刘老爹的娱乐活动就只能是闲聊。 我自然是不敢讲未来的生活状态,所以大多时候都在听老爹“追忆似水年华”。几次聊下来,老爹家的族谱我都快背熟了。 为了避免耳朵起茧子,这次我先下手为强,直接限定题目—— “老爹,不如我们来说笑话吧?” 刘老爹愣了愣,道:“也好。” 因为老爹长的实在不像会讲笑话的样子,我怕他反悔,赶忙先讲了一个: “从前有个读书人家道中落,苦于没有生计,他媳妇就磨了豆腐叫他拿到集上卖。摊子摆下来,不巧相邻的也是个卖豆腐的。这读书人头一次做这个营生,总觉得有辱书生身份,张不开嘴叫卖,眼看着隔壁的豆腐卖出大半,自己这边儿还没开张呢!正赶上人家吆喝‘卖豆腐’,他灵机一动赶紧大喊:‘我亦然’!哈哈哈~有意思……吧……?” 得,我自己乐够呛,人家老爹就只翘了翘嘴角。 轮到老爹讲了。 “张三和李四都是府衙的侍卫。这日赶上两人当值,飧食一到,张三先吃了,再回来换李四。李四正要走,张三忽道:你先等等,我要拉肚子!李四答:那你快去拉,拉完了我好去吃。” “啊!!!”我捶顿足:“老爹你居然讲这么恶心的笑话!!!” 老爹但笑不语,我只好接着讲: “从前有一头猪,它死后找玉帝请求下辈子投胎做人。帝问曰:读书?答太苦。曰:耕种?答太累。曰:经商?答太难。帝问何求?答:好吃好喝还能坐享齐人之福!帝大惊:汝欲为官乎?! ” 这下老爹可真被我给逗乐了。而且不知是不是我的幻觉,趴在我腿上的墨雪身子好像也在一震一震的…… 讲笑话这个事情吧,绝对是听众反响越强烈,表现者就越兴奋。既然气氛那么好,我也不藏私了,继续讲道: “从前有两个醉汉驾着车在道上狂奔。醉汉甲忽道:‘快停车!前面就是城门啦!’醉汉乙答曰:‘什么?不是你在赶车吗?’” “呵呵……”刘老爹笑。 “哈哈……”我笑。 “嘻嘻……” …… ………… ……………… ?! 等一下,最后那声是谁笑的啊?!!! “老爹,刚才你听没听到其他人的声音?” 老爹瞧了我一眼,摇头道:“哪有其他人?不就咱们爷俩。” 咦?我明明听见有个陌生的笑声来着,可是周围又没有别人……莫非是我幻听? 犹在纳闷,刘老爹收拾了编好的草筐和剩余的草绳站起身来说:“我老头子经不起地上的潮气,你们少年人自己乐和吧。” 共处了这么久,我自然是知道他的习惯——天一暗下来就要进屋的。因此我也不虚留,只应了一声便由他去了。 大约是古代大气污染比较少的缘故罢,天还没有黑透,宝蓝色的天穹上已然缀满了不少星星。 我抱着墨雪仰面躺下,双眼望着天上的繁星。乍一看上去,感觉每一颗都似曾相识;仔细再看,却又觉得每一颗都那样的陌生。 独在异乡为异客…… 糟糕,我又在胡思乱想了!停,停,停! 其实人的内心和身体是如此相像——身体虚弱了,细菌、病毒就容易趁虚而入;同样的,心境稍有不平,引起的可能就是心绪翻涌。 把墨雪搂在口,我对着它,也是对自己轻声说:“我现在过得很好!这里山清水秀、生态环保,没有污染没有辐;吃的是有机食品,喝的是纯正山泉;既不用为工作发愁,也无沦为房奴、车奴、卡奴之忧。最意外的收获是,我还遇到了墨雪,对吧,墨雪?” 小狐狸呜呜叫了两声,像是在回答我一般。 我它的小脑袋,继续道:“其实我应该知足,不应自寻烦恼才对!反正八成是回不去了,再怎么想也没用,还是静下心为将来多做打算——这里虽然与世无争,但毕竟偏僻闭塞,过几年我应该去外面闯闯看。如果有一天我发达了,可以让大家过上更好的生活,可以让我们墨雪住大房子,吃好多好吃的东西……” 是的,我应该更加努力! 对上墨雪晶亮的眼睛,我微微一笑,双手将它托起来,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加油: “尤守义,fighting~~~!!!” 夏日悠闲农家院在线阅读 夏日悠闲农家院 肉文屋 / 夏日悠闲农家院 夏日悠闲农家院 祸福常在旦夕间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祸福常在旦夕间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祸福常在旦夕间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祸福常在旦夕间 骄阳炎炎,尚且偏东就已经灼灼逼人。 聒噪的蝉鸣声不绝于耳。 我挑着两桶水,行走在水潭到田地的小路间。 入夏以来,已经连续半个月没有下一滴雨了。系发达的树木倒还没什么,田里濒熟的麦子就完全不行了。为了保证收成,村里的男女老少齐上阵,人手一扁担,从水潭里挑水浇地。 走在自家田埂上,远远就望见墨雪正乖乖坐在田边等我。 ——刚开始它坚持跟着我一趟一趟的跑,虽然帮不上什么忙,却让我觉得挺感动。不过几趟下来,我还是舍不得它受累,于是勒令它坐在原地等我回来。小东西最初还不情愿的,扯着我的裤脚“呜呜”直叫唤,后来还是我拿出主人的强硬态度才“说服”了它。 放下水桶,手忙脚乱地接住扑过来的小狐狸。 “墨雪,渴了吧?来,咱们喝点儿水。” 我抱起它,亲亲那毛茸茸的小脑门儿,然后蹲身让它趴在木桶边。墨雪有我扶着也不怕栽到桶里去,使劲儿伸着脖子去舔水面。 ——好在最近我挑水的技术大有进步,若非如此,怕是墨雪的脖子抻长了也够不着。 待到墨雪喝够了水抬起头,正好刘老爹提着两个空桶走过来。我看他弯腰捡起扁担,忙道:“老爹你留在田里浇地,挑水这种力气活还是我去吧!” “这算什么力气活?做了几十年了,早惯了。”刘老爹笑了笑,指着墨雪道:“它总眼巴巴地望着你来,怪可怜的。你在这儿浇地好了,换我老头子也转转去。” 老爹把空桶里的陶碗放进我的水桶,自己扛着扁担径自去了。 目送刘老爹走远,我揉揉墨雪的脑袋,准备开始干活。 ——从前我一直以为浇地就是把水桶里的水倾在田里就完了。实际一看,这样太费水,本不适合刘家村这种水资源有限且水源离田地有一定距离的地方。 这里的浇地其实和过去我家里浇花差不多——用陶碗舀水出来,然后浇到作物的部。 ——什么?你说这样很累? 那是当然的啊,你以为“汗滴禾下土”只是说说啊! 这个时代的生产力低下,完全不能和现代社会相比。村里没有大型牲畜,只要能节水,那么牺牲点儿人力本不算什么。 我一手提桶,一手舀水,身后跟着小狐狸一只,面前是金色的麦田一片。 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理,但最近大家都是赶早起来浇水,等浇完了才回家吃饭。本着外行绝不领导内行的原则,我也就老实跟着实施了。 至于肚子饿,那也很好办,临出门儿随便在院子里摘点儿能生吃的瓜菜啃两口就好。 = = = = = = = = = = = = = = = = = = = = = = 农忙时节,午后的教学时间反而像是休息。我也刻意减少了最近的课业,为的就是给学生“减负”——毕竟孩子们不管能力大小,一律都在帮家里干活。所以这几天偶尔有人犯困流口水之类的,咱还是相当理解的。 我一面在泥板上写字,一面想着要不要穿一些科普小知识来活跃气氛、调节教学节奏。刚写完最后一笔,忽然听到春儿“呀”的叫了一声。紧接着,一道白影“嗖”的冲进来,敏捷的跳上桌子,然后直直撞进我怀里来。 “墨雪?!” 小狐狸在我怀里呜呜直叫。 它以示安抚,我把它抱到与双目齐平的位置,问:“不是叫你待在家里等我吗?怎么不听话了?” 它还是呜呜叫,似乎很着急。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它的反常令我感到奇怪。不过不等我细想,墨雪已经挣扎着跳下地,回过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就跑了出去。 哎? 我也顾不得上课了,赶紧追出门,一边儿跑一边儿喊它的名字。 如果是在平时,墨雪听到我的召唤,绝对会以最快的速度奔向我。现在它奔是奔了,可方向却正相反! “墨雪——” 你这是……要领我去哪里啊? 眼见得小狐狸已经跑出村子,开始往山上钻了。我又急又气,停下脚步喘着气大喊: “墨雪,你再不……站住我就……就不要你啦!” 这本是句气话,没想到墨雪还真刹住脚了。它回过头望着我,着急地呜呜叫着,右前爪还在下意识地刨扯着地上的草。 “墨雪,你到底怎么了?”我真是被你弄糊涂。 正在为难,忽然有人给我出主意了—— “义叔,它是不是……家里爹娘生……病了?我们跟着它去看看吧!” 嗯,春儿说的有道理。 等一下,春儿?! 回头一瞧,刘春、刘祝、刘小燕都跟紧紧在我后面,我们这么一停一站的工夫,刘康也追过来了。 “你们跟着我干吗?都回去!” “先生,你对山上不熟,不可以独自上山的。”后赶上来的刘康一边大口喘气一边解释。 有了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春儿他们三个想看热闹的小鬼也连声附和。 我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无奈地问:“立儿和小荇呢?” 先跑出来的三人自然是满脸茫然,还是刘康答道:“我让立儿看着荇儿。立儿已经七岁了,他省事的,不会乱跑。” “哎呀!”春儿忽又叫道:“小狐狸又跑啦!” 我忙望过去,见墨雪不知何时已和我们拉开了一段距离。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叮嘱孩子们跟紧了,大家一起追上去。 墨雪当先钻进林子。 它动作轻快敏捷,但为了让我们跟上,所以总是跑跑停停,不时回头看看我们。 我已经可以肯定墨雪是故意要带我上山了——可究竟是为什么呢? 正百思不得其解呢,忽然不知哪里传来一阵古怪的轰鸣声。 墨雪蓦的加快了脚步。 我还可以跟上,几个孩子却都显得很吃力,尤其是小燕儿,早已上气不接下气,脸都憋红了。 “墨雪,别跑那么快……孩子们跟不上!” 我冲着前方喊道。 可墨雪本不理我,撒开腿往前冲。 不得已,我只好拉起小燕儿的手,带着她一起跑。 进入林子深处,树木间的距离明显变得小了,满地的枝叶杂草使得奔跑越发困难起来。 小燕儿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突然摔倒了。 我赶紧刹住脚步,想要扶她起来。可就在我弯下腰的时候,一阵眩晕袭来,我立刻就栽倒了。 怎么回事…… 我试图爬起来,可身下传来剧烈的震颤,竟让我无法控制平衡。 耳边响起孩子们惊慌的叫喊声,我一下子反应过来—— 地震!!! 当我意识到地震的来临,周围的世界已经变了样: 林木跟随大地一起颤抖,枝叶发出“沙沙”的噪响,落叶和尚且青涩的果实扑簌扑簌地掉落;数不清的大小石块儿从高处山坡滚下,彼此间的碰撞声沉闷而惊心,有的甚至就从我身边飞快滚过…… 视野所及,所有的东西都在摇晃。 “大家别慌!找壮实的树,躲到它后面去!” 我靠着近旁一棵大树坐直,一面把吓呆了的小燕儿揽进怀里,一面大声叫道:“抱住头,缩好腿脚,当心碎石!” 刘康到底是年岁略大些,短暂的慌乱后,他已经拉过离自己较近的春儿,找到掩体躲好;另一边,不知所措的刘祝在听到我的喊声后,也就近找了一棵树躲起来。 然而我却依旧提心吊胆。因为落叶和乱石的阻挡,我看不见我的小狐狸是否安全。 “墨雪——” 没有回应。 “墨雪你在哪里?你会不会爬树?拜托你至少躲到安全的地方!” 我知道对于许多灾害,动物有着远比人类敏感的预知方式。墨雪它应该是提早感知了,但它没有独自逃走,它在察觉危险后还想着带我走。本来它有更多的时间可以逃到安全的地方,可为了等我,它…… 墨雪,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在我无声的祈祷中,大地的震颤已然平息。整个过程大概只有一分钟左右,但那种漫长的感觉却是无法形容的。 “呜呜——” “墨雪!” 我惊喜地看到我的小狐狸从不远处一棵大树后跳出来。 “幸好你没事!” 我刚想抱住它,却见它依然一副焦躁着急的样子。 难道…… 果然,墨雪又转身跑掉了。 我赶紧背起小燕儿,朝向我走过来的刘康、刘祝和春儿喊道:“大家快跟着墨雪,快!” 没跑多久,第二次剧烈的震动就开始了。 我匆忙放下小燕儿,喊过刘康、刘祝一起围拢,把两个女孩子护在中间。 好在这次我们所处的地形十分有利——身后密集的几棵大树挡住了体积较大的落石,而体积较小的落石则沿着一旁自然形成的一道沟渠滚远了。 短暂的躲避后,墨雪继续带着我们向山上逃。 天色迅速暗沉下来,持续了两周的晴空不知不觉间已被霾取代。一片亮蓝色的光蓦然闪过,几乎是同时,惊雷在头顶炸响。 两个女孩儿尖声惊叫起来。 此刻,我已无力轻声细语地安慰她们了——四周树木密布,虽能阻挡落石,但在雷雨天里它们却无异于一道道催命符!因而我只能大声喝止她们,要求她们以最快的速度继续在昏黑的林间奔跑…… 终于,在豆大的雨点儿砸下来时,我们跟着墨雪逃进了一个狭窄而隐秘的山洞中。 空间有限,我们几乎是挤作一团。呼出的热气,身上的汗水,还有腿脚上的刮伤和划痕,无一不在诉说着我们的狼狈。 墨雪钻进了我的怀里,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它的身体在颤动。是太累了,还是被无情的自然力量吓坏了? 也许都有吧,毕竟墨雪还这么小,它也只是脆弱的万千生灵中的一员。 我紧紧抱着它,安慰着它,也被它所安慰。 在云层和雨幕的遮蔽之下,天光几乎消失殆尽了。除了间或一道闪电划过,我们藏身的这方小天地已经完全陷入了黑暗。 我抱着墨雪坐在靠近洞口的外侧,孩子们蜷缩着紧挨在我身边。 最初的惊怕稍稍平息,深深的忧虑和无助感便迅速蔓延开来。 不知是谁起的头,反正除了刘康,另外三个孩子都哭了。 离我最近的小燕儿抽泣着问我:“先生,你说家里怎么样了?爹和娘……会不会急着找我?” “放心吧,小孩子不必为大人心。等天亮了,雨停了,我们就回去!” 我安慰着孩子们,心底却没有那么乐观。刚才的地震那样强烈,刘家村的地形又比较特殊,如果四面山上的落石全部砸下去…… 不,不会的!不会的…… 可如果待在村子是安全的,那么墨雪还会拼了命地带我逃离吗? 祸福常在旦夕间在线阅读 祸福常在旦夕间 肉文屋 / 祸福常在旦夕间 祸福常在旦夕间 桑田碧海须臾改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桑田碧海须臾改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桑田碧海须臾改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桑田碧海须臾改 入夜后,雨势非但没有减小,反而呈现出倾盆之势。 在劳累和忧惧的双重夹击下,身心俱疲的孩子们很快陷入了深眠,相互挨挤着呼呼大睡。 墨雪窝在我怀里打了个盹儿——不过当它发现我没有睡着后,便也不肯再睡了,一直睁着眼睛望着我。 我它的小脑袋,催促它快点儿休息。可它一边蹭着我的手一边低低叫着,像是在问我为什么不睡。 不由得苦笑着叹了一声—— 我不是不想睡,而是不敢睡啊! 山里是猛兽毒虫的天下,在这样的雨夜里,随时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危险降临;再加上大地震后往往余震不断,有的余震震级会很高,这个小山洞未必承受得住接二连三的“考验”。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也就罢了,关键是我还带着这几个孩子。无论是出于年龄辈分还是老师的义务,我都有责任保护好他们,直到把他们安全地交还给他们的家长。 因此,再困再累,我都必须当这个守夜人。 心中感激墨雪的关心,我俯身亲了亲它额上的梅花形斑纹,低声哄道: “你先睡吧,我还不困。” 可墨雪太敏锐了,本不上当,无论我怎么安抚就是不闭上眼睛。不过它也不再叫唤,只是趴在我肚子上看着我。 雨直下了一整夜,我枯坐了一整夜,墨雪静静陪着我,直到天明雨歇。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孩子们一醒过来就急着要回家。 我看看了外头放晴的天空,觉得应该不会再下雨了,加上心里记挂着刘老爹和乡亲们的安危,便准备带他们回去。 把墨雪扛在肩头,我走在前面开路。三个小一点儿的孩子一个接一个跟在后头,年龄略大的刘康走在最后负责压阵。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雨后的山间更是泥泞难行——被雨水浸泡了整晚的土石松软湿滑得几乎无法立足,每一脚踩下去感觉都会陷进泥里。而且由于山路是有坡度的,有的地方还比较陡,稍不注意就容易出危险。为此,出发前我在山洞周围捡了几略些的树枝,让孩子们拄在手里,紧急时刻还可以充作驱赶虫蛇的武器。 空山新雨后是诗情画意,地震大雨后则是满目狼藉。随处可见震落的石块、被雷雨摧毁的树木,甚至还有一些动物的尸体。 作为领路人,原本我对这片山林就不大熟悉,现在经过自然灾害的侵袭,周围的景物真是怎么看怎么陌生。好在还有一个原则可以遵循—— 下山,下山,那往地势低的地方走就错不了! 气温随着太阳一起飞快的爬升,好在有林荫遮蔽,否则腹中空空的我们非中暑不可。 因为路滑,春儿和刘祝中途都摔倒过,身上滚得脏兮兮的,跟两只泥猴子似的;刘康和小燕儿格谨慎没有摔交,不过裤腿上也溅了不少泥水。好在这个时代的小孩子没那么娇气,跌倒了就自己爬起来,摔疼了也不哭,明明又累又饿,却没有人出声抱怨诉苦。 有那么几次我也脚下打滑险些摔了,多亏运动神经还算发达,每每在倒地前找回平衡。墨雪试图溜下来自己走,被我一把按回肩上——开玩笑,那么洁白美丽的毛皮怎么可以随便弄脏呢?万一掉进泥坑,这荒山野岭的让我上哪里找干净的水源和布巾给它擦洗啊?! 约莫走了有半个时辰,忽然后面刘康喊了一句: “先生!” 我停步回头。 “那里有颗李树。”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十来米开外果然有一颗果树,树底下密密落了一层艳红的果子。 太好了,我也正口渴呢! 走过去仔细一瞧,这种果子外形虽然很像李子,但个头却太小了,最大的也只有一元钱硬币那么大。 是野生的李子吗? “你确定这个能吃?”我向刘康作最后确认。 少年神情笃定地点点头。 落到地上的泡了雨水,我嫌脏,所以从枝叶间摘了几个幸存的果实。没抱多大期望地丢了一个入口,居然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行,用它顶朝食了,大家也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我赶紧指挥孩子们把能够着的果子都摘了,每人一小捧,都用前襟兜着。然后大家找了块相对干爽点儿的地方,就地消灭战果。 挑出几个熟透了的喂墨雪,剩下的我也不顾吃相了,一口三四个,转眼就吃光了。 可惜果子不大,果核倒不小。解渴勉强还行,点饥作用就差点儿了。 这周围应该不会只有一颗果树吧? 四下张望着,蓦然,远处的一排灌木中夹杂的红色牢牢吸引住我的视线…… 哎,有门儿! “康儿,你看着弟弟妹妹别乱走,我去那边儿再摘点儿果子!” 言罢,我带着墨雪,兴冲冲往那边儿走—— “果子,果子……嗯?怎么好像是桃子?哈哈,一定是我眼花了,桃子怎么可能长在灌木……上……” 我长着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情景。 那本就不是什么灌木,而是一片货真价实的桃树——只是它们随着扎的那块土地整体下陷,只露了树冠在上。 说的更明白些:以这片桃树为界,下面的山体如同被切了一刀的豆腐,沿着切面直直滑塌了。 而我眼前再无遮拦,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四面山势围拢,其间赫然是一个湖泊! 不对吧? 为什么会有湖呢?这里应该是一个盆地,应该是……我们的…… 村子?! 脚下一软,我一屁股坐在了潮湿的泥土里。 “呜——呜——” 墨雪着急地叫着,伸出小舌头舔我的脸。 “先生!” “义叔!” 刘康他们也看见我的不对劲儿,四个人都跑过来了。不等我开口,眼尖的春儿已经发现了下面的湖泊,惊叫道:“天啊——” 小燕儿仿佛还不能相信,喃喃道:“这是家里吧?我们走错了路吗?” “爹!娘!小叶儿!” 刘祝红着眼睛大吼,然后蓦然转身就跑。 因为方才太过震撼,我反应慢了半拍,一把没抓住他,眼睁睁看着男孩儿奔出十几步,然后摔倒在泥淖中。 我赶紧爬起来想要去扶起他,刚迈出脚,身后立即传来春儿的哭叫声: “娘……爹……哇——” “呜呜——娘……” 紧接着,小燕儿也哭了。 刘康虽然没发出声音,眼泪却早掉了下来。 纵使心里难受,但我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只好打起神大吼:“都别哭了!哭能解决什么问题?再说村子就算淹了,人也未必有事。与其站在这里哭,不如赶紧下去看看情况。” 我扶起刘祝,大致检查了一下,所幸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损伤。 一旁三个孩子被我一吼,也都很快停止了哭泣。 “我们走!” 一声令下,我带着孩子们继续往山下前进。 也许是归心似箭,也许是地势改变。总之,原本预计的路程缩短了不少,我们很快就来到了湖边。 我先前还在奇怪,村子周围又没有河道,就算是大地震阻断排水口,也不可能在一夜的时间内形成这么大的堰塞湖…… 走近再看,果然印证了我的猜测—— 这本不是湖,因为水面很浅,大约只有几公分而已。如果硬要我形容,那大概就是一大湾积水,类似于滩涂和沼泽的存在。 先前我们之所以误认为它是湖泊,一来是因为距离和角度问题,大面积反光的水面欺骗了我们的眼睛;二来是因为盆地底部确实被抬高了,而这个高度差加深了我们的误解。 依照我的推测,应该是昨天下午的大地震引发了山体滑坡,大量的土石瞬间掩埋了村子,而随后大雨下了一夜,雨水从四面山上汇聚到盆地无法排出,泥土饱和后便形成了积水。 所以说,村子还在原处,只是我看不见它…… 所以说,刘老爹、刘丰、刘文、刘禄、胖婶儿,我最小的两个学生刘立和刘荇,还有那些我甚至不知道确切名字的乡亲们,他们其实都在这里,只是和我隔着厚厚一层泥土沙石…… 所以说,刘家村五十二个鲜活的生命一夕之间只剩了我身后的四个孩子…… 不,这不是真的…… 也许我在做梦,也许下一秒,那只和我不对盘的**叫起来时,我就会从这个可怕的噩梦里醒过来…… 可是,那只**在哪里?它为什么不快点儿叫呢?该死的,我从来没有这么迫切地想要听到它的啼鸣过! 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很难受。 孩子们显然还没有想明白事情的经过。 春儿拉了拉我的衣角,不解地问:“我家的屋子怎么不见了?这么浅的水不可能淹到啊?果然还是走错了路吗?” 我不敢答话,我怕我一开口声音就会出卖我。内心的茫然、无助、悲痛和感伤浓烈到无以复加,脸上反而什么表情也没有。 “先生……” 刘康忽然声音发颤地说:“难道说……这下面……” 我沉默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如果是水道阻断、山洪暴发,乡亲们还有逃脱的机会。可遇上山体滑坡后再被水淹了一整夜,我实在不能奢望还会有奇迹的发生。 桑田碧海须臾改在线阅读 桑田碧海须臾改 肉文屋 / 桑田碧海须臾改 桑田碧海须臾改 何去何从良苦心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何去何从良苦心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何去何从良苦心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何去何从良苦心 夕阳西下。 窄小的山洞外,五个人加上一只小狐狸,围坐在一团篝火前。 火,是我在刘康的指导下用桑木和暴晒干的苔藓钻出来的;火上烤的兔子,是墨雪在林子里抓的。 这顿饭真可谓来之不易。 地震加上暴雨,干木柴自是不好找,山里的动物也或躲或逃,连鸟鸣都少有了。往日墨雪捕猎都很快,可这次去了好久才回来。而它回来时,我还在用肿胀的手掌搓树枝…… 当火星伴着青烟出现时,我几乎有跪拜神明的冲动。 孩子们哭喊了大半天,此时反倒都静下来了。大家默默坐着,相对无言,只有兔子烤出的油水间或滴落火中,发出细小的噼啪声。 ——我们找遍了附近山林,并没有发现幸存者。 自然的力量是如此强大而无情,整整一个村落,一夜间就彻底消失了,深深埋在土石下面,甚至没有留下痕迹。 简朴的村舍,待收的农田,善良的乡亲们…… 曾经的真实如今都成了回忆。 我知道孩子们需要我的安慰,可任何言语在此刻都变得苍白无力——我来到这里不过半年光景,心中的悲痛就深沉如斯,我简直不敢去揣度失去家园和亲人的孩子们的心情。 已经发生的一切不可挽回,我想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顾好这几个孩子,让他们平安健康地长大,传续刘家村的生命之火。 我相信,这是刘老爹和乡亲们共同的愿望。 强打神,把烤好的兔子从火上取下来,撕下块分给孩子们。 刘康沉默着接过一只兔腿,两个女孩儿也都伸手接了,唯独刘祝摇摇头,哑着嗓子说: “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要努力吃!”我把食物强塞进他手里:“一整天只靠几个果子,身体会受不了的。大家都吃,必须吃完!” 孩子们听话地吃起来。 我也咬了一口兔——没有调味料,质本身又比较柴,实在是不怎么好吃。但这时候没人有胃口,所以也不会有人抱怨。 撕下一块想要喂墨雪,身边的小燕儿忽道:“先生,我来喂它吧,我年纪小,吃不下这么多。” 春儿也忙把手里的兔递过来,道:“我也剩了一块儿,吃饱了。” “啊,我也有剩!” “我也有……” 一只兔子五个人分,怎么可能会有富余呢? 孩子们的懂事让我心疼…… 压下口不断翻涌的酸涩,我挤出一个笑容,扬扬手道: “你们这是做什么?觊觎我的墨雪是不是?就算是一样的东西它也喜欢我喂的!快吃快吃,你们正是长个子的时候,现在少吃一顿,将来就少长一寸!哪个想变成矮子,啊?” 孩子们互相看了看,最后刘康开口道:“先生自己呢?多的地方都给我们了……” 本想说我手里这块儿脊骨才是最大的,但想到几个孩子都不好糊弄,于是话到嘴边立刻变成: “我是成年人嘛,和你们可不一样。个子我都长完了,多一顿少一顿本没差的。” …… 从孩子们的眼神里,我知道这个解释不大受认同,便又拉上墨雪道:“捕猎高手在这里呢,我要真想吃还愁没有吗?我是心里有事,所以不太饿。” 刘康露出了然的表情,问:“先生是在想以后怎么办吗?” “嗯……” ——我也确实被这个问题困扰着。 “那先生有什么打算?” “目前有一个想法,想和你们商量一下。”我趁机哄道:“先吃饭吧,吃完我们再说。” 吃过东西,天也开始暗下来。 我坐在一块石头上,墨雪抱着兔骨头,在我怀里喀吱喀吱地咬着。 刘康和小燕儿分坐在我左右,刘祝和春儿坐在火堆的对面。火光一跳一跳的,把孩子们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我抚着墨雪的脊背,眼睛却依次扫过孩子们的脸。 “我想带着你们去山外生活。” 话音刚落,春儿就掉下了眼泪,抽泣着说:“义叔,我不想离开这里。” 刘祝也猛的点头。 我叹了口气,问刘康: “你呢?怎么想的?” 刘康想了想,说:“房子和田地全没了,家里的东西也没了。山洞不是常住之地,可建房要夯基上梁,我都不曾见过,更不会做。且又没有斧头砍刀,木料也取不成。我寻思着,没有铺盖什物,没有粮食盐巴,十天半月还使得,日子长了就不行了。” “嗯。” 到底是大了,想的和我差不多。 我明白故土难离,可现实是不得不离。 生产生活资料的缺失是一个重要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孩子们太小了——或许一群成年人可以披荆斩棘在山林里重建一个村落,但孩子们却需要更好的生存条件。他们应该受教育,在学习、劳动和与人交往的过程中社会化,而不是在深山里当野人。 况且春儿和小燕儿是女孩子,她们会很快长大,会遇到我难以解决的心理、生理问题,我必须给她们寻找适合的成长环境。 这些用心也许孩子们还不明白,但我懂,所以要我来抉择。 抬手小燕儿的发顶,我问:“小燕儿是想走还是想留在这里?” 本以为她年龄最小,子里的依赖又比较强,肯定是不想离开的。可出乎我的意料,小燕儿抹了一把眼泪,坚定地说:“我听先生的,先生说走我就走。而且康儿哥哥说得对,村子已经没有了,这里不是原来的家了。” 三票对两票。 春儿停止了哭泣,刘祝也低下了头,我知道他们已经动摇了。 “祝儿,春儿,还有康儿和小燕儿,今天我做了这个决定,心里也挣扎难过,也割舍不下。我带你们走,只是想要谋个生路,并非要你们忘记这里的一切。这个山谷永远是你们出生长大的地方,也是你们的。将来,等我们安顿下来,过上好日子了,我们随时可以再回来。” “真的吗?我们真的可以回来?” “嗯,等你们长大了,有能力了,即便是迁居回来也可以。” “可是……爹娘的尸骨……我们不收葬吗?”刘祝问。 春儿红着眼睛啐道:“这是什么傻问题!你爹娘明明已经下葬了,是老天爷亲手葬的,和我爹我娘葬在一起。” “对。”我点头应道:“所以你们一定要好好的,让他们可以安息。” 四个孩子都乖乖点头。 去留的问题算是达成一致了,接下来的具体落实也是一大问题。最让人头疼的是,我们这些人谁也没有走过出山的路,只是像听故事一样听村里的长辈讲过那么一星半点儿。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翻山越岭可和现代的登山游览完全不同,那本是两个概念——我们现代的名山大川都被开发的差不多了,山上的道路修得宽阔平整不说,连那些小路也被探奇的游人踩得草木稀疏,一眼可以望出几百米。 但这里的山完全是原始自然状态,就我的眼光看来,四面的山基本都长的差不多。而且山上也没有明显的路,到处都是密林野草,扎进林子本就分不清东南西北。 老实说,虽然我带孩子们离开的心很果断,但具体要怎么走,要走多久,我完全没有概念——我甚至怀疑自己能把孩子们安全地带到山外。 然而即便如此,我们也必须走。我还必须表现的有成竹,否则孩子们会更加无助…… 为了他们的情绪,我要隐藏自己的情绪。 心中的忧虑随着夜幕越来越深沉。 孩子们都进山洞睡了,我抱着墨雪坐在洞口的火堆前,不时添上一把树枝,让好不容易生起来的火种保留住。 也许是要离开了,墨雪一直望着林子深处,显得那么安静乖巧。 我它的小脑袋,轻声对它说:“墨雪,你想跟我走吗?我的家不在了,但你的家应该还在吧?我很矛盾,也很自私。我知道这种时候应该让你回家的,可是我不想你离开,我想带你走。老爹已经不在了,我只剩下你了……” 墨雪转过头看着我,把柔软的前爪轻轻搭在我的手臂上,温暖从那小小的垫儿传递给我,竟让我忍了良久的眼泪毫无预警地冲出眼眶。 ——失去同伴的悲痛,对未知前路的茫然,肩上沉重的负担。 “墨雪……” 我抱着小狐狸,脸颊贴着它雪白的绒毛,柔和的触感似乎可以带给我无言的慰藉。 其实墨雪应该不适合山外的生活。它漂亮的皮毛,娇小可爱的模样,都可能成为别人捕捉它的理由。而且,它是野生动物,即便再可爱再通人,但毕竟它不是人类。山外的人未必能容忍它的野,也许一个不留神,它就会惹出事端。我真的该放它走的,可是…… “墨雪,不要离开我。” 我失去的东西太多,多到不能再忍受新的分离。 墨雪伸出湿滑的小舌头,飞快地舔去了我脸上的泪迹。它低声叫着,以一种很特别的声音,仿佛弓弦摩擦出的琴音,听在我耳中就像“嗯嗯”的应允声。 “你答应了是吗?” 两手卡着腋下把它抱到眼前。 “墨雪,你也不想离开我对不对?” 小家伙眯起黑亮的眼睛,像是笑起来一般。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原谅我的任,就当你是乐意陪伴我的;原谅我的自私,我会拼尽全力保护好你!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二天一早,墨雪又猎到了一只山**,加上我和孩子们采摘的野果,所有人饱餐了一顿。 临行前,四个孩子都朝村子的方向跪拜磕头,辞别家人。我也深深鞠了三个躬,同刘老爹告别,同村子里的人们告别。 带着些许离愁,我们转身上路,迎着渐渐高升的太阳,踏上那通往新生活的路途。 何去何从良苦心在线阅读 何去何从良苦心 肉文屋 / 何去何从良苦心 何去何从良苦心 盛世犹为温饱忙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盛世犹为温饱忙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盛世犹为温饱忙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盛世犹为温饱忙 夕阳西下,橘色的光芒将地上的一切都浸染出诱人的色泽。远近的景物像是裹了一层梅子酱,甚至连太阳本身都是一个大蛋黄……(咽口水~) … …… ……… 好吧,也许你觉得我这么形容很没情调,但我必须提请您注意——我,社会主义红色青年尤守义,已经在田地里干了一整天活,早就腹内空空、鸣响如雷了。连管仲他老人家都说了,“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我倒是想风花雪月诗情画意来着,可是能量不足大脑缺氧,看什么都像吃的! 正想着收拾完这垄地就收工回家,忽听邻地的张九用他那大嗓门嚷道:“守义兄弟,你家妹子来喊你吃饭了!” 我抬头,见春儿站在田边,遥遥向我招手。 ——当初的假小子如今也长成身姿娉婷的豆蔻少女了。 每每看到她梳着油亮的辫子,穿着干净整齐的布裙,一副利落能干的样子,我就禁不住感慨: 两年的时间,真的能改变很多事……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在山里生活的那些时日就像是做梦一样——开始是美梦,遭灾是噩梦。 走出山区的过程更是艰辛的难以想象。整整十日的翻山越岭,若非有墨雪一路引领和捕食,我想我们真的会迷失在山林中直至成为野兽的点心。 唉,虽然内心里有那么一点点比不上动物的挫败感,但不得不承认,把墨雪带在身边是我这辈子作出的最最英明的决定。 果然还是那句话——墨雪不是万能,但没有墨雪真是万万不能啊!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刘家村一定是在中国版图上某个犄角旮旯偏僻地方。后来离开山区遇到第一个村镇后我才知道,刘家村所在的山脉居然地处山南道与河南道的交界,离东都洛阳也不远。 我的历史学的一般,“道”是个什么单位我不大清楚,而且之前我也没听说过“山南道”这个名称。不过,但凡中国人就知道河南啊,由此推断,唐代的“道”应该差不多是我们现代的“省”吧?加上洛阳也确实是属于河南省的,所以按照地理位置比照,“山南道”至少应该离湖北省不远。 这样看来,刘家村非但没有临近蛮夷边陲,反而是在古时候水陆交通最为发达的中原地带。 本想带着孩子们去城市里讨生活,不过镇上一位好心且颇有些见识的大叔告诉我——虽然南阳和邓州此去不远,讨生活的机会也很多,但像我们这样没有户籍的流民,被官府抓住是要为奴为婢的。 见我领着四个孩子无依无靠一筹莫展,大叔索给我出了主意,说邓州治下的各县正在登造户籍(我感觉就是我们现在的人口普查),叫我冒充灾民(其实我本来就是,哪里用得着冒充……),去那里落户务农。正好他有一个远房亲戚在县衙做事,他帮我写一封书信带着,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于是我卖了从山里出来时采到的一棵灵芝,雇船顺水而下,按照大叔指点的方法,打点了官衙差役,果然谋到了招募流民开荒的机会。 依唐律规定,成丁的男子可以分到永业田二十亩,口分田八十亩。女孩儿没有地,两个男孩年龄又不够,只有我能得到分地。不过这样反而好,多一份地也要多一份赋税和徭役,我倒宁愿轻些负担。作为流民,只要开出了这些数量的地,我就可以带着孩子们在这里落户了。 抱着对未来的憧憬,我和其他十几个流民到了张村,在这里开荒种地。为了方便,对外我和孩子们以兄妹相称,别人也都当我们是亲兄妹,不曾有人怀疑。 烧荒,捡石,平地,翻耕。 农事繁重,但我需要心的还远不止这些体力活。 人要想居住就得有房子,可是我们没有。县里筹集了一些钱给我们这些新落户的流民建房子,但人力要我们自己出,没有人力的只能自掏腰包雇人。 我这边孩子们都太小,只有刘康算半个劳力,我们两个显然不够用。 四处打听后得知,要盖一间够五人住的房子至少需要花三两银子的人工,还得管人家的饭食。 三两银子啊,我怎么能不踌躇?! 那棵灵芝卖了个好价钱不假,但扣除我们的路费和打点官府用掉的,所剩不过六两零一点儿。买种子和农具又用去二两多,余下需要用钱的地方只多不少。现在一下子又拿出三两…… 可是孩子们不能再风餐露宿下去了。 思量再三,我终是咬牙掏了这笔钱,盖起了现在的房子。 犹记得搬进新家那一天,四个孩子脸上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我也很高兴,但我的高兴背后却隐藏着沉重。 房子解决了,生存依然是个问题。 四个孩子没有分到土地,但是却要吃饭穿衣。即便衣服可以凑合,饭可一顿也不能少。而且土地不是atm机,不可能□卡就能取出钱来。所以地是播种了,想要收获还要等小半年,这期间的吃喝用度着实难住了我。 再有,唐代的赋税不仅仅是粟米,还包括布帛和徭役——种地我还勉强可以胜任,叫我织布可就不能了。而且孩子们太小,如果我每年离开两个月去府衙服役,谁来当这个家?可是不去服役就要多交粟帛,雇人代替你去,偏偏我又无力再出钱! 我的愁眉不展,孩子们都看在眼里。为了减轻我的负担,他们以超出我预料的聪明和勤奋来帮我。 刘康天天跟着我下田干活,刘祝在房前屋后种菜养**、爬树捉鸟,为挖野菜几乎踏遍了附近的野地。春儿和小燕儿不仅包下了全部家务,还主动学习织布,两人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用来纺织了。去年除了赋税和抵值徭役的两匹布帛外,她们还多织了一匹布,过年时给全家人做了新衣。 还有墨雪——虽然我怕它捕食邻居的家禽而不敢放它捕猎,但它还是三五不时的在地头捉捉田鼠,偶尔甚至会抓到蛇。 而且每当我苦恼沮丧时,它都会偎依在我身边,用温暖的体温无声地安慰我。 正因为有了我们大家的共同努力,才一起熬过了那些最为艰难的日子。 幸甚,不是我一个人…… “哥,你在发什么呆呢?我刚才说的话你究竟听进去没有啊?” “啊?” 从回忆中醒过神来,我茫然地看着满脸不悦的春儿。 “啊……这个……” 我是真的不知道嘛。 “你还真是,走着路都能走神哈!”小姑娘被我给气乐了。 “哎呀,对不住对不住,我想点儿事来着。”赶紧给她赔笑脸,争取“宽大处理”。 ——由此可见,我这个哥哥当得也忒没权威了。 “呐,我刚才说,陈婶的弟弟在城里开了家店面,可以把我和燕儿绣的东西拿去寄卖。” 知道她们女红做的辛苦,我皱着眉头道:“成天织布已经很累了,你们别做那些了,累坏了眼睛怎么办?” “哪里那么娇贵了?”春儿笑道:“虽说挣不了几个钱,多少贴补点儿家用也是好的。” 我一时沉默。 十二岁的孩子就要为生计而劳——要搁在现代,正是天真烂漫的年龄,城市里的小公主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又哪里知道什么生计? 叫着在另一块地里松土的刘康,我们三人一道回家。眼看着走到门口,一股菜香迎面而来。 “啊,对了!”春儿拍手道:“今儿个咱们可有口福了。墨雪在塘里抓了条大草鱼,燕儿用豆豉酱焖了,果然香得很;还有祝儿,不知在哪里掘了几个笋,模样极鲜嫩的!” “太好了,我正饿着呢。”刘康笑着答道。 这两年他的嗓音已经变了,原本略带沙哑的清亮声音现在被低沉稳重的声线取代。身高也抽得很快,再有一个拳头就赶上我了。 而且因着常年在地里劳作的缘故,少年的肤色偏深,加上他不如我这么经晒,看上去倒比我还黑了些。 大约是听到我们的声音,墨雪和小燕儿也迎了出来。 小狐狸一马当先,轻车熟路地跳上了我前伸的手臂,两只前爪搭在我肩上,亲昵地蹭着我的脸颊。 这两年只有它没长个儿,还是如此娇小伶俐。 小燕儿接过我和刘康拿着的农具,微笑着说: “饭都好了,快洗洗手吃饭吧。” 我亲了亲墨雪的小脑袋,把它放到地上,随口问:“怎么不见祝儿?” “祝儿哥哥……在后院儿摘黄瓜呢。” “哦,这样啊。” 她话语中间那个小小的停顿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我去叫他吃饭。” “不用不用!” “我去叫他!” 春儿和小燕儿居然一起拦我。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你们瞒我什么呢?” 嘴上问着,我一闪身从两人间挤了过去,几步转到后院,果然见少年蹲在瓜棚下。 刘祝听到声音慌忙站了起来,双手下意识地背在身后,但我已经看见他手中的东西了—— 那是一本书。 微微一怔,我回头看了看紧跟上来的刘康、春儿和小燕儿,三个孩子都低下了头。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戳了一下,酸疼酸疼的。 ——孩子们想读书,然而我没有时间,家里又没有钱…… “是我的疏漏。” 我早就知道这个时代的孩子对读书的渴望,可是我还是疏忽了。他们不好意思对我提要求,只好在干活的间隙偷偷读书。为了省钱,家里晚上是不点灯的,否则他们大概会秉烛夜读吧? “明天开始,飧食过后我们不干活了,我教你们读书!” …… 晚上躺下,我抱着墨雪,心中不禁有些惆怅。 “墨雪,你说我是不是不适合当家长?我能把他们成功的教养长大吗?” 盛世犹为温饱忙在线阅读 盛世犹为温饱忙 肉文屋 / 盛世犹为温饱忙 盛世犹为温饱忙 银鞍翠盖煞星来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银鞍翠盖煞星来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银鞍翠盖煞星来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银鞍翠盖煞星来 夜里睡得不踏实,影影绰绰的梦境纷扰纠缠,一觉醒来却记不起具体梦到了什么,只是觉得神萎顿。 外面天色尚未放亮,我却已睡意全无。睁着双眼望着床帐发了一会儿呆,最后还是决定爬起来找点儿事做。 墨雪窝在我身边睡得很熟,连我起身都没能惊动它。 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微凉的晨风迎面而来,吹得我一激灵,整个人顿时神了几分。 天边隐隐泛起鱼肚白,小小的农家院此刻显得愈发宁静安逸。被这种气氛所感染,我心中的抑郁淡化了许多,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和希望又占了上风。 ——辛苦劳作算什么?我还年轻,我的人生就如同这新的一天,才刚刚开始呢! 心理建设一番,果然觉得干劲十足。 简单洗了把脸,我提起篮子,准备房前屋后转一圈,摘些长好的瓜菜做早饭。 出于老妈以往二十年对我的教育,早饭的重要在我心里是无法磨灭的。因此,从我成为户主后,家里的规矩就定下了一日三餐。不管农忙与否,早餐都要吃,而且要吃的饱。 左邻右舍对我们家的饮食习惯都颇有几分侧目,但我才不管他们怎么评价呢。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天要做的活计又多,不吃饱怎么行?我不想为了换那几个钱而节衣缩食地攒粮攒布,因为在我看来那无异于透支健康,杀**取卵。 只要我家的孩子们个子高、体格壮、面色好,就算偶尔会在夜里为没有钱而犯愁,我也觉得值当了! 诚然,我没有当过家长,某种程度上说,我自己也是个孩子。我心、贪玩,像我的大多数同龄人一样没有什么责任感和使命感。加上从前一直是别人照顾我,我还没来得及学会照顾别人…… 但是,现在不同了,我有了责任和使命。因为孩子们和墨雪,我会学习,在生活中索着前进。 更重要的是,我会尽我的全力! 雄赳赳气昂昂,迈着大步走到瓜架下: 先挑了两个长得最大的南瓜放进篮子里——蒸熟了可以当主食吃。 接着再摘两水嫩嫩顶花带刺儿的黄瓜——切成丁后用盐一拌就是一个凉菜。 转移阵地,来到院墙下的菜畦: 先割一把韭菜——配上两个**蛋可以炒一盘。 再摘两个嫩茄子——用酱焖熟了可以……可以…… …… 我揉揉眼睛,看看菜地,再揉揉眼睛,看看菜地。 ——别误会,我既不是犯困也不是迷了眼。我只是不明白,那几株茂茂盛盛长得比我小腿还高的茄子为什么会变成了几棵身量“苗条”的作物,而且这种新作物貌似和我在山里见过的人参还挺像的? 丢下手里的篮子,我抓着一棵植物的叶,刨开周围的土,露出手指细的人形系…… 这这这,这不是像人参,这本就是人参啊! 抱着这株形状完整的人参,我就地坐在土里,久久回不过神儿来。 房前屋后,种瓜种豆,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连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明白这个道理。想要接什么果,就必须种什么种。甚至我小时候想要种出巧克力,都知道先找一块儿巧克力埋进土里。 可是现在这算怎么个情况? 我分明看见刘祝种的是茄子,而且前天我还亲手摘了一茬儿吃呢!为什么现在会突然变成人参了呢? 做梦了?穿越了?灵异了? 做梦……我才刚醒过来啊,掐自己一下——妈呀,好疼! 穿越……可是我现在就是穿的啊,难道还能穿中穿?看看四周,除了这几棵人参,其他的景物都没变啊。 灵异…… 嗯,貌似这个最有可能了。 不过为什么我家的茄子会灵异成人参呢?会不会等我把这人参拿到药铺卖时就又变回茄子呢?这是偶然现象,还是以后我们家种的茄子都会变成人参呢? 我冥思苦想,却百思不得其解。 于是,春儿和小燕儿早上起来一出门儿就看到我坐在土里,一手擎着一棵草,另一只手揪着自己头发的惊悚景象。 两个小丫头以为我发病或是中邪了,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吵吵闹闹的把一家人都给惊起来了。 大伙儿谁都无法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但孩子们却都很高兴。早餐在热烈地争论中稀里糊涂地混过去,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大约老天看我们辛苦,所以显灵了。 人仰马翻地度过了一个特别的早上,我也彻底冷静了下来。不管这几株人参是怎么来的,反正我一没偷二没抢,更没有损害别人的利益。至于人参的处理,就当是老天爷开眼救济我们吧。 叮嘱孩子们不要对外人提及此事,我偷偷揣着四棵人参走了趟邓州城。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走遍城里的街巷,在东西南北四家不同的药铺把人参卖掉。换来的钱我买了一头耕牛,一副犁具,一套版印书,四只猪崽儿,一大包酱牛,半扇火腿,连同油盐、白面、针线细布、笔墨纸砚等物……最后还特地选了两只发簪和几盒水粉胭脂。 带着满满一车东西外加一百二十七两银子,我一路提心吊胆日夜兼程赶了半个月,总算是平安回到了家。 到家时天已经黑透了。 关起门来,兴奋的孩子们拿出很久没有用过的油灯点起来,一包一件地从车上搬东西进屋,简直如同过年一般。 刘康、刘祝把牛卸下来拴好,又张罗了草料和糠菜喂了牲口;春儿和小燕儿生火做饭,用我买回来的白面和包了饺子。 夜半时分,别人家都睡熟了,我们家却人人神。大家围坐在桌旁,边吃边聊,温馨又亲密。 春儿和刘祝子急,吃到一半就等不及去拆我的包袱。看到我给他们买的书籍用物,两人都忘记了礼仪矜持,喜欢得大呼小叫,一叠声地叫刘康和小燕儿过去看。 我由着他们闹,一面把墨雪抱在怀里,夹开饺子吹凉了放在小碟里喂它吃。 小东西早就习惯吃熟食了,窝在我怀里伸着脖子呼哧呼哧吃得很香。不过它似乎更喜欢吃馅儿,每一个饺子都是先吃了馅,舔舔嘴巴再吃皮儿。到后来我索把自己碗里的饺子都夹开,把馅儿夹到它碟子里,剩下的皮儿自己吃。 墨雪大约意识到我只喂它馅儿了,抬头冲我呜呜的叫了两声。 安抚地它的小脑袋,我笑道:“乖,你吃吧,我就爱吃皮儿。” 一直乐到下半夜,孩子们才终于想起我连日赶路辛苦,忙收拾收拾各自回去睡了。 我带着墨雪回到房间,关好门窗,黑把十二个银锭子藏到房梁上,这才放心脱了衣服躺下。 ——这笔钱一定不能乱花,毕竟孩子们还小,将来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迷迷糊糊这么想着,我抱着墨雪温暖的身子,很快就陷入深眠。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二天大家集体睡了懒觉,我更是近午才醒过来。 吃过饭,刘康在家帮着刘祝垒猪圈,春儿和小燕儿忙着收拾处理酱和剩下的火腿。我带了墨雪,扛着农具下地干活。 今年风调雨水,庄稼长势良好,但同等的,杂草也长得极快。 我埋头锄草,放墨雪在田里跑,四处捉鼠捉虫什么的。 正干着呢,耳边突然听到车马之声,而且渐行渐近。 我抬头,见田边土路上,三匹白马拉着一辆装饰美的马车缓缓行来,前后各有四骑随护。看那架势,必定是哪家富户贵人、特权阶级偶然兴起出游至此。 心里揣度着,马车居然在我家地头停了下来。车夫赶着打起车帘,一个漂亮的少女跳下车,冲着我招招手。 我愣了愣,左看看右看看,确定她是在叫我,这才猛醒过来。让美女等可不是绅士所为——快步跑过去,我扬起招牌笑脸,问:“小姐有什么事?是要问路还是需要水食?” 少女微微一笑,娇声细气地说:“我家主人刚才在车里看见你田里有道白影窜来窜去,想问问究竟是个什么什物?” “哦,那是我养的狐狸。” “狐狸吗?有趣有趣……”一道悦耳的低音从车厢里传出来:“不知可否近前一睹?” 想是有钱人闲来好奇,我答应一声,回头唤着墨雪的名字。 墨雪听见我叫它,几乎立即就从作物间钻了出来,飞快地奔过来跳进我的怀抱。 “喏,这就是我的墨雪。” 少女支起车窗,里面的人终于露出了庐山真容。 我一眼看过去就彻底呆了—— 那是一个年轻男人,一个非常非常好看的年轻男人。 我知道男人的相貌一般不会用好看来描述,但那张脸致到让我无法形容,绝对超出以往我看过的那些明星。尤其是那双眼睛,乌黑的眼仁光华流转,眼角微微上挑。他表情淡淡的,却无端让我觉得艳色无边。 虽然看不到全身,但仅仅是他的衣领和发饰就透出一股子华贵之气。只见他的目光在我身上一转,然后盯住我怀中的墨雪。 “嗯,这只小狐狸看上去挺乖巧呐——” 那个“呐”字尾音拖得长长的,听得我脊背都酥了。 蓦然,我怀里的墨雪竖起尾巴,小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 这是怎么了? 我它的头,低声安抚道:“墨雪乖,有什么不妥吗?” “嗤——” 那男子轻笑一声:“你居然同一只狐狸说话,莫非它听得懂?” 我有些不悦,立即道:“我的墨雪很聪明的。” “哦,那这只聪明的狐狸价值几何?” 银鞍翠盖煞星来在线阅读 银鞍翠盖煞星来 肉文屋 / 银鞍翠盖煞星来 银鞍翠盖煞星来 扑朔迷离古怪事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扑朔迷离古怪事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扑朔迷离古怪事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扑朔迷离古怪事 作者有话要说:/br亲们都好聪明啊,猜的八九不离十了。不过稍微有点儿偏差——因为墨雪的父母都修仙得道了。大家再猜猜看吧~hr size=1 / 华服男子语气平常,神情也依旧淡淡的,只是那一双眸子中似笑非笑,总让我觉得不大对劲儿。况且他这句问话本身就令人别扭,好像我的墨雪是随便一件什么商品似的。 我这个人向来子直,心里不快就会带到脸上。听他如此言语,我当下便更没好气儿了,抬眼就想瞪他。可一看到他那张堪称完美的脸,气又不知不觉泄了,只好硬邦邦地答道:“有价无市,阁下问了也是白问!” “喂,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一旁的少女登时柳眉倒竖,指着我的鼻子尖儿训道:“我家主人肯和你一介凡人说话已是屈尊降贵,偏你还不知好歹……” “月彤——” 那人只一开口,少女立刻噤声,垂首侍立。 哟,好大的气派! 我一面腹诽,一面安抚着怀里莫名惊惧的墨雪。 华服男子似乎对于我的“不敬”并不以为意,他只是端坐在马车里,静静看着我哄墨雪。 奇怪的是,墨雪抖着抖着就突然不抖了,反而扭过头狠狠瞪着那男子,仿佛很生气的样子。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正诧异,忽听“嗤”的一声,那男子又笑了。 他半眯着眼睛,冲我微微抬了抬下巴,用一种慵懒的、居高临下的语气说道:“过来,给我抱抱。” 我当然不会白痴的认为他要抱的对象是我。 搂紧墨雪,我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警惕地盯着他,道:“山林里的动物,子野得很,别误伤了公子您的万金贵体。” “不妨事,它那两下子我还能不清楚?” 男子嘴角上勾,似乎很是愉悦地说:“虽然它是你养的,但你未必了解,它其实是……” “嗖”的一下子,墨雪突然从我怀里窜了出去。我眼睁睁看着它从马车车窗钻入,后腿一踢,踹倒了支着窗格的挡板,车窗“啪”的一声关上了。 之后,车厢很明显的震动起来,且伴随着激烈的撞击声—— 乒乒乓乓,稀里哗啦。 我不知道其他人看了会有什么感触,反正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好像爆米花啊……+_+! 真的,很像。 大家用微波炉爆过爆米花吧?我面前的车厢此刻就如同那包正在加热的爆米花,即便隔着厚厚的遮挡都能觉出里面闹得多欢腾! 然而令我觉得诡异的是,里面这么大的动静,却唯独没有该有的声音,这太不正常了! ——你问什么叫做“该有的声音”? 照理说,闹腾到这种程度,再怎么镇定的人都会发出声音来吧?譬如“救命”或是其他惊叫呵斥之声。 退一万步讲,即便是那人占了上风,那总该听见墨雪的叫声罢? 可是,双方都没有出声。 如果那辆马车不是震得连马都惊吓躁动,如果车厢里面没有那么大的声响,我甚至会以为里面的人凭空消失掉了。 正因为这样,直到车内的动静戛然而止,我都僵立在原地,完全忘记应该要过去救墨雪的;那个少女和周围的侍卫也都没干预,全部一声不吭地旁观,仿佛不存在似的。 待我反应过来想要冲过去,那车窗蓦然一动,雪白的身影又“嗖”一下子钻出来。 下意识地伸出双臂抱住——幸好墨雪个头不大,否则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大的冲力,我非被它撞翻不可! 墨雪的毛发有些凌乱,我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发现它前爪靠近腹的地方居然有几处少了几撮毛! 这这这……它该不会真和那人打了一架吧?!而且看这种激烈程度,还是到了抓发拔毛的地步?! 一个俊美的贵公子和一只漂亮的小狐狸因相互看不顺眼而奋力一搏…… 汗! 我有些囧,是在无法想象那个场景。 “墨……墨雪,你……”真是太猛了⊙﹏⊙b “呜呜~” 小狐狸窝在我怀里舔爪子尖儿,看那样子居然颇有几分惬意自得?! 车厢里面的人还是没声音。 我有点儿担心,别是墨雪把他怎么样了吧?这要出了人命我可赔不起啊! 冲旁边那个叫月彤的侍女使了个眼色—— 大姐你倒是问问你家主人的情况啊?这么古怪的局面你不担心啊? 结果人家女孩儿非但不管不顾,居然还回了我一个白眼儿! 晕,皇帝不急急死太……呸呸呸……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心里正没底呢,马车里的男子终于隔着车窗说话了。 “把那只狐狸卖给我,价钱随你开!” ——声音沉沉的,听在我耳中似乎有点儿咬牙切齿的意味。 哎,他说啥?想买我的墨雪?! 怒。 “刚才不是说了吗,有价无市,不卖!” “既然有价,自然就做得成买卖。” 那人倒不气馁,只略顿了顿,语调瞬间柔和起来,循循善诱道:“你每日夙兴夜寐、顶风冒雨,辛苦耕种所求为何?不过是丰衣足食罢了。我可以用金子打造一个同等大小的金狐狸来与你相易——有了这笔钱,你大可以去都城购地买宅,坐享富贵荣华。到时候,馔馐玉酿、美貌侍婢数之不尽,奇花异兽、各色玩物应有尽有。你若单单喜欢狐狸,再乖巧再漂亮的以后都可以买到,何必执着于这么一只野难驯的?毛色不纯也就算了,最可恶的是脾气极差、顽劣不堪,又固执又任,简直……简直朽木不可雕也!”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渐渐抬高,到最后已然有些尖厉了。 墨雪大约是明白对方在说自己的坏话,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咆哮声,显然十分愤怒。 被他们这么一搅,我都生气不起来了,只好囧着脸不解地问:“阁下和我家墨雪……有仇吗?”否则怎么会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音调? 而且他的用词也太拟人化了吧?尤其是什么“顽劣不堪”、“固执任”,叫不知情的人听来好似墨雪不是一只狐狸,而是他家不成器的孩子一样。 太诡异了! 再者说…… “阁下方才说的明白——只要有钱‘再乖巧再漂亮的以后都可以买到’,那阁下又何必执着于我家‘野难驯的’墨雪呢?总而言之我是不会把它卖掉的,阁下请便吧,失陪了!” 言罢,我抱着墨雪,转身一溜儿烟儿地跑了,连农具都丢在田边没顾得上拿。 “喂,你等等……”那少女在后面叫道。 我才不管什么礼节仪态呢——哼,反正是富家子弟的玩乐心思,我就不信他还能为了这个追到我家里来! …… ………… 结果,他还真就追来了。 华丽的马车停在柴门外,本来便不大的院子被那八个侍卫一挤,更显得狭小了。 屋子里,那位华服男子正四平八稳的占据着我平日的位子。他身下坐的是侍女从马车里搬出来的金丝香簟,手上端着的是竹节翡翠杯;旁边的木桌被擦了又擦,铺上了一块丝光雪白的水墨桌巾,然后整齐地放上了四个玛瑙小碟,分别盛着两样巧的点心和白紫两色葡萄。 我抱着墨雪,嘴角抽搐地站在他对面。被如此架势镇住的孩子们一个个瞠目结舌,老老实实躲在我身后。 “咳咳——” 我咳嗽两声,无奈地问:“阁下驾临寒舍,请问有何指教?” 言下之意:都说了不卖了,你还缠着我干啥? 他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这才抬头朝我这边看了一眼,懒洋洋地说道:“你就住这里?” 废话,难不成这里是你的家啊?! 不等我回答,他又接着道:“这里如此狭小,还不如山洞宽敞呢。” 山,山洞?! 我承认我家不大,但再怎么说也不会比山洞差吧? “寒舍狭小委屈阁下了,不如您回马车上坐吧。” ——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顺带着附送一个挤出来的假笑。 那人又看了我一眼,说:“方才我并没有同你说话。” 我又气又无语——哦,你没和我说话,难道是我幻听? 这家伙是不是神不太正常啊…… 想到这一茬,我心里暗暗打鼓,立即打起一百二十万分的小心——谁晓得唐代的神病人负不负刑事责任,还是早早把他打发走为妙…… 我这正琢磨着,那人放下手里的玉杯,开始一颗一颗地吃葡萄,居然还不吐籽儿不吐皮的。侍候在他身侧的少女不知何时走了出去,双手捧了一个漆匣回来。 那匣子被捧到我面前,打开—— 顿时,红珊瑚、绿翡翠、黄金球、白珍珠……五彩绚烂珠光宝气,几乎晃了我的眼。 身后的孩子们纷纷抽气,谁也没见过这么多珍宝。 “这是……” 少女努努嘴,道:“喏,我家主人说了,只要你肯卖了狐狸,这些珠宝就都是你的了,契约可以当成立下。” 好不容易从匣子上收回目光,我抬头,就见那男子轻轻一笑,乌黑水润的眸子望着我,声音仿佛穿透我的身体直直勾进心底: “如何?这个价钱你还不满足吗?不用犹豫了,那个家伙哪里值这么多钱?快卖了吧,嗯?” 脑子里一阵恍惚,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答应他的要求。 “呼~呜~” 怀里的墨雪突然叫起来。 我一激灵醒过神儿,连连摇头:“不行,无论多少钱我都不会把墨雪卖给你的,请你回去吧!” “啪——” 桌子被重重一拍。 “哼,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华衣公子眼睛一眯,压迫感立即迎面而来。 “实话告诉你,我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落空的时候,今天你老老实实卖给我便罢,如若不然……” 一语未毕,候在外面的侍卫纷纷涌进了屋。 扑朔迷离古怪事在线阅读 扑朔迷离古怪事 肉文屋 / 扑朔迷离古怪事 扑朔迷离古怪事 百般刁难疑心起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百般刁难疑心起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百般刁难疑心起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百般刁难疑心起 面对一屋子手持刀剑的侍卫,我挺瞪眼,把孩子们护在身后,心里却不由得暗暗叫苦—— 想我尤守义生在文明社会,长在红旗之下,自由、法制等观念深植于心。虽然穿过来已有两年多的时间了,但我还是无法适应封建强权的思维模式。 诚然,现代社会确实也偶有不公,可好歹也不会动不动就“拖出去砍了”吧……且这种在别人家里动刀动枪、威胁恐吓的强买强卖行径,在我眼中简直与入室抢劫无异,我一个文明人哪里容得下嚣张如许?! 从前老爸常说:向恶势力低头,只会助长他们的气焰!更何况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我若服软,我的墨雪就要被抢走啦!!! 心一横,我梗着脖子吼道:“怎么着,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想纵奴行凶啊?想抢我的狐狸?告诉你,我尤守义也不是吓大的!当今是圣明天子清平世,你敢动手我就敢拼命,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定要闹得满城皆知,到时候叫皇帝老子亲自评评理,看这世间还有王法没有!” 这一席话中气十足、声音洪亮,把房梁上的老灰都震下来了。 那华服男子皱皱眉,瞅着我道:“你鬼吼鬼叫什么?!这嗓门儿,震得我耳朵嗡嗡直响!” ——我当然要扯着嗓子叫喊啦,否则院子外面看热闹的乡邻们怎么能听得清楚? “再问你一遍,你是卖还是不卖?” “墨雪是我的家人,我是不会卖了它的!” 我斩钉截铁地说着,一面用余光瞄了瞄开着的窗子。 “好好好……”那男子咬牙冷笑,眼角一挑,指着我厉声道:“把那狐狸给我抢过来!” 他话音未落,我已一把将墨雪从窗口丢了出去了。然后趁着侍卫们不知所措的空挡,一头撞向那男子。 对方显然没有料到我的举动,一下子被我扑倒在床,束发的银冠都给撞歪了。我抓紧大好机会手脚并用缠上去,他伸手推我,急切间一时也推不开。 因为离得近,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雪白的皮肤下,青色的筋脉一浮现出来,那双细长的眼睛也瞪得犹如杏核。 “你……你干什么?!混……混账东西,赶紧给我滚开!” 大约是气极了,他粉色的唇一直微微发抖,话都说不利索了。 婢女侍卫此时纷纷围过来帮忙,七手八脚地把我往下扯。我一面发挥“壁虎功”,一面在他耳边大叫:“快跑!” “哎呀——” 那男子被我吼得偏头躲避,两道修眉都快皱到一起了。 等到我们两人被分开,只见他头发也散了,衣服也破了,更重要的是——墨雪和孩子们都已跑掉了! 哈, 哈哈, 哈哈哈~ 虽然被好几只手牢牢制住摁在地上,但看到他满身狼狈,先前的倨傲华贵全然不在,我的心情那叫一个爽哇! “啊——我的衣饰,我的头发!!!好小子,你居然也敢扯断我的头发?!你们商量好了是不是?一个两个的都这般撒泼无赖,我有多少头发够你们扯的啊!!!” 那男子语调凄厉,愤怒地好似我杀了他亲爹娘一般。 “你们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啊!给我打,狠狠地打!” 一声令下,立即就有几拳落在我肩背上,腿上也给踢了几脚。 我自然不甘被打,可是对方人多势众,形势对我十分不利。 蜷起身子,尽量躲避落到要害的拳脚,疼痛中,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擒贼擒王! 反正也是挨打,能揍到一个赚一个。 这么想着,我嘴上哀哀惨叫,眼睛却透过人墙瞄到那男子。瞅准机会,我突然跳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突出重围,再次把那人扑倒。 “哎呦——” 那人后脑勺撞在床上,刚由侍女梳顺的乌黑长发瞬间铺了半床。 “你你你……” 他不可思议地瞪着我,似乎不敢相信我同样的招数用了两次,而且还两次都得手了。 我两手抓着他的宝贝头发,呲牙邪笑道:“敢打我?看我不把你揪成斑秃!” “混账!混账!你给我放手!” 他一边挣扎一面叫骂,脸色都青了。 侍卫们再次试图分开我们,但我学了,死死抓着他的头发不放。别人扯我,我就拽紧手里的乌发。 “啊——” 他惨叫一声,长长的指甲掐进我手臂的中。 “姓尤的,我要杀了你!!!” 被他这么一吓,周围的侍卫都不敢下手了,只好眼瞅着我们两个扭打在一起,从床的这一头翻滚到另一头。 炕桌早掀翻了,翡翠杯玛瑙碗噼里啪啦全摔在地上,小小的屋子里惊呼叫骂之声不绝于耳: “啊呀!” “混账!” “嗷——” “痛痛痛!” “放手!” “就不放!” …… 正闹得不可开交,忽然一个威严的声音喝道:“都住手!” 被我掐着脖子的人一下子愣住了,举着手也忘了要挠我。下面婢女侍卫跪了满地,唯一的女孩子月彤怯怯地嗫嚅道:“大公子……” 什么啊,又来一个“公子”?! 我转动被抓了好几道血痕的脖子,回头看过去——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玄衣男子,面目长得很是端正俊朗,表情也严肃正经,只是那双眼睛有点儿……嗯,怎么说呢……反正和我刚刚揍着的家伙挺像的,生在他的脸上稍微有点儿不协调。 我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审视着厮打在床的我们,眼中透出的不赞同连我都感觉得出来。 只见他眉头一动,道:“你这样胡闹成何体统?也不看看周围什么地方,赶紧收拾一下跟我回去!” “大哥,这个人他……” “你是想自己走还是我动手?” “……” 刚刚还气焰嚣张的某人此刻如同遭了霜的茄子。他恨恨瞪了我一眼,磨着牙低声说:“还不松手!” 我松开手,看着他简单拢了一把头发,起身老老实实的走到玄衣人身边。 “大哥,你怎么来了?” 那玄衣男子瞄他一眼,道:“我若不来岂不是错过好戏一场?谁能想到你静竹公子也会有与人动手厮打的时候?” “我……”那静竹被噎得够呛,抬手指着我说:“都怪这个人,他拐了小四不算,刚才还胆敢揪我的毛,若不是顾忌着周遭人多,我早就……” “住口!” 玄衣男子喝到:“月彤,立刻带你主子回去!他若再出来胡闹,我唯你是问!” 少女连声应是,果然半拖半拽,带着主子侍从,一屋子人很快出门而去。 我松了一口气,忍着浑身疼痛爬起来,却见那玄衣男子还站在门口,板着脸打量着我。 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打架肯定是双方的问题。再说是他弟弟理亏,我可没什么好怕的。因此,我丝毫不回避他的目光,反而大胆地同他对视。 他把我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如此反复几遍,令我有种照x光的感觉。 良久,他大概是看够了,终于开口道:“尤公子,今日的事多有得罪,还望你海涵。” 我愣了愣,对他用那种居高临下的口气道歉实在是有些不适应。 “家父家母离世之时,弟妹尚且年幼。我事务繁忙,对他们放任自流、缺少管教,故而他们的子多少都有些偏颇古怪。” 哦,原来是这样啊——照顾孩子不容易,教育孩子就更难了!这位大哥,你的处境我理解~~~好吧,原谅你了。 “在下家中另有事务需要处理,这钱赔给尤公子治伤,改日再登门拜访。” 玄衣男子也不等我开口,袖子朝一旁箱奁上一拂,一个金灿灿的锭子就出现在箱子上。他意味深长地投来一瞥,然后转身出了门。 哎,这就走了? “喂,你等等——” 我忍着伤呲牙裂嘴地翻身下地,抓起金锭子就追出门。奇怪的是,明明只一眨眼的工夫,那玄衣男子就不见了踪影。我问起周围远远看热闹的邻居,大家都说只看到一个白衣翩翩的公子带着侍女护卫出来,并不曾看到什么玄衣公子。 回到屋里,我一面收拾满地狼藉,一面细细思索着方才发生的事情,越想疑点越多。尤其是那个静竹公子的话——他说“揪我的毛”……正常人会把自己的头发叫作“毛”吗?而且他说我“拐了小四”……这小四是谁?我们之所以会打起来,原因本是他和我争抢墨雪……莫非…… 心中一惊,我赶紧自我安慰:这是生活又不电视剧,聊斋、搜神所记载的事情绝不是真的,那是生产力低下时人们的想象。子不语怪力乱神,我是唯物主义者!我的墨雪只是太过聪明,太通人了而已,它只不过是……是…… 晕,这么一想,我的墨雪好像确实不大对劲儿啊! 当初刘老爹也给我讲过狐仙的故事,莫非山里真的有狐仙?莫非我的墨雪就是其中的一员?! 如果真是这样,那……那我该怎么办啊!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不多时,孩子们和墨雪陆续回来了。 看见我手臂和脖子上的伤痕,孩子们都吓坏了。小燕儿抱着我哭道:“哥,我们不该丢下你逃走的……” “不,那种情况下,你们能明白我的意思,迅速逃出去,我很欣慰。”她的头,我安抚道:“你们还小,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倒是逃出去才能令我放心。” “可是……” “没有可是,你们做的很好。” 看着其他三个含着眼泪的孩子,我笑了笑:“你们处变不惊,证明我的教育很成功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要永远记住这句话。” “嗯。” 见墨雪蹲坐在一旁,我伸出手,它轻轻跳进我怀里,伸出小舌头舔我手臂上的抓伤。 “墨雪……” “呜~” 听到我唤它,小狐狸抬头望着我,乌黑的眼睛那样的清澈。 和墨雪度过的快乐时光如影片般一幕幕浮现眼前,我想我已经有了决定…… 百般刁难疑心起在线阅读 百般刁难疑心起 肉文屋 / 百般刁难疑心起 百般刁难疑心起 狐仙家族故事多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狐仙家族故事多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狐仙家族故事多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狐仙家族故事多 作者有话要说:/br刚开学事情太多了,所以到今天才有时间上来更新,众亲见谅~hr size=1 / 晚饭过后,我以压惊养神为借口,早早打发孩子们睡下。 抱着墨雪回到屋子,我仔细闩上门、掩了窗,取出油灯点亮。想了想,又将床上的被子团成一团,把墨雪放上去,自己则面对着它在床的另一侧蜷着腿坐下。 一切准备就绪,我板起脸,紧紧盯住墨雪的眸子,直到把它看得不自在了才缓缓道: “墨雪啊墨雪,你骗得我好苦啊!” 小狐狸慢慢晃着毛茸茸的尾巴,状似茫然地望着我,那双乌黑水润的眼睛显得特别单纯无辜。 嘿,装糊涂是吧?幸好我早有准备—— “我说小四……啊,不对,应该是四公子……你哥哥都找上门来了,你还要跟我装是吧?” 掏出一直塞在裤腰里的金锭子放到它面前,我继续编瞎话蒙它: “不用抵赖装傻了,你哥已经全都告诉我啦!瞧,他们舍不得你过穷日子,临走时还给了我这么大一锭金子。我本来不想收,可他们没给我拒绝的机会,烦请四公子回去时顺便帮我把这个归还吧。” 这番话显然是一剂猛药,小狐狸果然低下了头,一对儿尖尖的小耳朵也拉耸着。 看它那可怜的小模样,我心里有一点儿不忍,正暗自后悔把话说重了,忽然听到一个软糯的声音轻轻道: “我……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天! 你能想象你养的宠物突然在你面前口吐人言的情景吗?那真是太震撼、太玄幻了!虽然心中已有所准备,但有些事情想归想,真正发生却又是另一码事了。 墨雪垂着头,没有看到我目瞪口呆的样子,还在那里委委屈屈的,用那独特的温软声音解释着: “我是怕我说话了会吓到你……” 嗯,确实,这种忧虑不是没道理的——我在心里深表赞同。 “我也怕你会不要我……” 呃……好吧,这种担心也是合情合理的——我继续点头。 “我知道你们人都是嫌弃我们妖的……” 哦,的确,这个也是实情啦…… 等一下,它说它是妖?! “你们不是狐仙吗?” 墨雪抬头瞄了我一眼,复又快速地低下头避开我的注视,半晌才小声说道:“我的祖辈、父母都修成仙道了,我还没有……” ——晕,原来当时墨雪的大哥说他们的“父母离世”是成仙的意思啊……亏我还傻傻地鞠了一把同情泪! 不过说到修仙,没想到世界上还真有这样的事情诶。我的好奇心迅速膨胀,问题也一个接着一个。 “那你父母成仙后还和你们有联系吗?” “有……” “仙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就是……原本那个样子呗。” “你能化成人形吗? “能。” “真的啊!那你变给我看看!” 墨雪微微歪着脑袋,目光怪异地看着我,略带迟疑地问:“你为什么想要看我变化?难道不会因此而害怕我、讨厌我吗?” “嗯,感觉有点儿怪是真的,不过说到讨厌……”我伸手去够它的小脑袋,在上面揉了两把,嘿嘿笑道:“我怎么可能讨厌我的墨雪呢?” “那你会不会……赶我走?” “当然不会!” “真的吗?” “真的。” “你保证?” “我保证!” 得到我的承诺,小狐狸一下子神起来——身子也不缩了,耳朵也不耷了。只见它蹲坐在被子上,眯着眼睛问道:“你刚才说我哥把实话全部都告诉你了,还说要我带着钱回去什么的,都是骗我的喽?” “呃……这个嘛……” 虽然是为了求证,但我确实是使诈了。 见我底气不足,它那双眼睛一下子就变得水汪汪的,委屈无限地说: “你骗我……” 这三个字用微微发抖的柔软声音说出来,居然比我所听过的所有指责和控诉都要严重,刹那间就让我的心被负罪感笼罩。 赶忙把它抱过来拥在怀里,我陪着小心温言细语地安慰道:“是我错了,以后再不吓唬你了。我只是想问出实情,否则下一次你的什么亲戚再找上门来,我还要稀里糊涂被耍,那我多不甘心啊!好啦,你放心,我待你还是和从前一样,不会赶你走的。再者说我就是一介凡人,要是惹火了你,到时候谁赶谁还不一定呢,你说是吧?” “哼,说得好听……原本还想你是个好人,没想到你也会蒙我……呜呜……” 配合着哭声,它那条毛茸茸的尾巴甩来甩去,小身子也在我怀里扭啊扭的不老实。 我的下巴被它的尾巴抽得直痒痒,无奈地叹了口气: “哎,你别哭啊!我都原谅你骗我了,你也原谅我一回吧!” “呜呜……好吧……谁叫我心软呢,今日暂且相信你这一回……以后不许再骗我!” 小东西抽抽嗒嗒呜呜咽咽,眼泪没掉下一滴,撒娇耍赖倒是轻车熟路。经它这么一闹,我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好在已经确认了心中所想,而且还有一个狐仙的儿子做宠物——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真是蛮特别的,嘿嘿! 因为期待墨雪人形的样子,我执意要求它变给我看。可是小狐狸在确认自己没有被扫地出门之忧后,马上翻供说不能变化。 抓住它的毛尾巴揉搓,我怀疑且不满地问:“是不是你法力低微,所以才变不了啊?” “胡说!”墨雪立即反驳道:“我们这一族灵力强,生来就是能化形的。” “那你为什么又说不能变化?” “我……那是因为……因为之前我时常变成人出去玩,耽误了练功,我大哥一气之下就把我封在原型里了。” 那个玄衣人?看不出来啊…… “你大哥这么厉害?” “嗯,我大哥是整个狐族的王,法力高强。如果不是为了照看我,他早就够资格进仙界了。” “这么说来,你是你大哥养大的啊?” “对啊,父母去仙界的时候我还没记事呢!他们把我丢给大哥,几乎就没管过我。” 可怜的孩子,一把~ “那个穿白衣的是你二哥?” “嗯,他可臭美了,把皮毛看得比什么都重!矫情不说,脾气也坏……” 说到它二哥的缺点,墨雪立刻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从头到脚把人家批得一文不值,末了还总结道:“若不是大哥事情太多,哪轮得到他来当我们白狐族的族长!” “族长……”听上去也很厉害的样子! 可是……既然他把皮毛看得比什么都重,又是个睚眦必报的小心眼儿,那这样看来我岂不是惨了?!脑海中浮现出不久前我抓着他的头发扯来扯去的情景,心肝肺狠狠颤了颤,心里顿时变得很没底o__o”… “墨雪啊墨雪,我这次真要被你害死了!” 按着额头呻吟一声,我实在不敢想象狐狸二哥的报复手段。本来嘛,人家是得道的狐狸,我只是凡人一名,这两厢对比怎么看我都没有胜算啊! “不用怕他,他不敢怎么样的!”墨雪蹲在我大腿上,信誓旦旦地说:“我们家一向是大哥说的算,他很疼我的,绝不会让二哥来逞凶!这次的事绝对是意外啦,以后一定不会发生的~” 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闪过,却快到让我来不及捕捉。 见我迟疑,墨雪又道:“你也不用担心我大哥,他现在到处找我姐呢,本没有闲工夫来管我们!” 姐姐?晕! “你们家到底有多少人啊?” “亲戚有好多啊,王里的臣属也有好多,我都未必能认得全。不过要是只算同胞手足,那我娘就只生了大哥、大姐、二哥和我四个。” 那也不少了好不好⊙﹏⊙b “你大哥为什么要找你大姐?她到哪里去了?” “大姐离家出走了,她瞒着所有人,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不过按她的子,肯定是在人间某个地方玩得高兴呢!”墨雪摇着尾巴说:“她这次学聪明了,本就不使用法力,所以大哥感知不到她的去向。” 我听出它话外之意,感兴趣地问:“那这不是她第一次出走喽?” “嗯,我听说以前大姐就偷跑过一次,而且在人世里惹出了不小的麻烦,被大哥捉回来后禁足了好久。” “什么样的麻烦?” “很严重的那种呗!她把人世的王迷得晕头转向,那个王为了她做了好多荒唐事,还放烽火戏耍臣属给她逗趣。后来王的一个臣属联合外族攻进王都,把王给杀掉了。混乱之时,我大姐用障眼法逃跑,结果被大哥抓了个正着!” 这个故事……为什么有点儿耳熟啊? “你大姐叫褒姒?” “不是啊,褒姒是她侍女的名字,我大姐叫媚娘。” 啥?媚娘?!不会碰巧是我认识的那个吧…… 我自无语问苍天,天雷滚滚囧无边。 不过墨雪的这个姐姐倒是真有能耐,不用法术也能在人世间混得风生水起啊!从古到今,人们辛辛苦苦求功名盼出头,无非就是想在历史上留个大名。她可倒好了,怕是轻轻松松就留了不止一个名吧? 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我支着下巴问墨雪: “你今年多大了?” ——有一个活了千年以上的姐姐,估计也小不到哪里去! 乌黑的眸子左转右转,它沉吟片刻才道:“一百七十九。” 还好还好,比我想象的要小多了= = “那以我们人类的标准换算呢?你成年了吗?” 墨雪摇头道:“还差一点点。” “差一年?” “二十一年。” “……哦” 虽然我能感觉到墨雪隐瞒了一些事情,但是谁没有秘密呢?我连命都是墨雪救的,我相信它对我没有恶意。况且我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至于其他的事,如果它想告诉我,那总有一天它会主动说出来的。 狐仙的传说固然有趣,但我和墨雪在一起这么久,对于我来说,它就是聪明可爱的小狐狸。反正它现在又变不成人形,那何不让一切如常呢? 狐仙家族故事多在线阅读 狐仙家族故事多 肉文屋 / 狐仙家族故事多 狐仙家族故事多 莫名其妙出了名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莫名其妙出了名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莫名其妙出了名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莫名其妙出了名 我并不在意墨雪是普通狐狸还是会成仙的狐狸,唯一让我在意的,就是刘家村的那场灾难。既然墨雪可以说人类的语言,当时它为什么不对其他村民言明呢?如果那时墨雪能开口示警,或许结果会大有不同吧? 犹豫再三,我还是把这个疑问问出了口。 墨雪听了立刻低下了头,沉默半晌方道:“你不懂的,我不能救所有的人,那是他们的命数。如果勾魂的鬼差没有收到魂魄,他们为了交差还是会想方设法达到目的。我的法力不够,如果擅自干涉,恐怕连你和这几个命不该绝的孩子也都活不成了!” 原来如此…… “我就知道我的墨雪是不会那么冷漠无情的。” 那绒呼呼的小脑袋,我把它抱起来亲了一口,然后向后躺倒,照例将它放到肚子上。 ——天命玄机这些东西我不懂,我只要知道墨雪不是有意袖手旁观就好了。 小狐狸老老实实地任我摆弄,趴在我肚皮上含糊问道:“你为什么……” 后面的字我没听清,因为它的声音实在太低了,便问: “什么为什么?” “没……没什么。” 猜它心里还在纠结那场灾祸,我一边用手指梳理它的毛发一边安慰道:“别想了,至少你救了我啊!” 墨雪身子蜷了蜷,略带迟疑地说:“其实就算我不救你,你也合该平安的。” “哎?” “是真的。我们逃跑的途中迎面遇上了一个鬼差,你们看不见,我却看得分明——当时他突然转出来,我来不及带你们躲开,只好匆忙做了一个结界。但是力量有限,你和刘小燕落在最后,结界本没有罩住你们。本来我想必定要与那鬼差打上一架了,没想到他仿佛看不见你们,就那么径直穿过你的身体走掉了。” 啥?居然有这等事? 可是当时那种情况下,我如果留在村子里,绝对没有可能逃脱的——即便逃得过地震,那山体滑坡也该把我埋实了! 莫非……那个鬼差是个高度近视?! ⊙﹏⊙b汗 算了,尤守义人生哲学第一条: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嘛~~~嗯,换个话题—— “墨雪,前些天菜地里那些个人参也是你弄来的吧?” 小狐狸点点头道:“我看你夜里总为钱发愁,就想要帮你一把。” “人参是你变出来的?” “不是,我怕使用法术暴露了所在,所以这两年我都没用过。那天我感觉到土地神经过这附近,便跑出去揪了他一把胡子——他的胡子是灵物,只要在子时种下土里,第二天就能长成山参了。” 我听得目瞪口呆:“你揪人家的胡子?!那他能甘心吗?!” “若非他告状,我二哥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上门来啊!哼,那老头儿就是心眼儿太小,他那么多胡子,难道还差我这几吗?” 看着墨雪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还真有点儿同情那土地神了。无端被揪去一把胡子,那得多疼啊…… 就这样一人一狐嘀嘀咕咕絮叨了大半夜,商量好了要对孩子们保密,也说了许多对彼此的印象看法。说道趣处,便嘻嘻哈哈笑作一团;踩到痛脚,又难免故作羞愤厮闹一番。从始至终,我都忍住不去问墨雪原本的名字,对它为什么肯一直跟着我也不深究——因为我总觉的,只要墨雪还是墨雪,其他的东西也都不会改变。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二天早上,我被春儿的敲门声惊醒,这才发现自己又睡迟了。迷迷糊糊爬起来去开门,免不了被小丫头一番数落。我也觉得连续两天睡懒觉有点儿不像话了,因此也不反驳,索一边儿听她嘟囔一边打水洗了脸。 拾掇好自己,我许诺会很快过去吃饭,打发春儿先离开,自己重新打了一盆清水端进屋,把懒在被窝里的墨雪揪了出来。 墨雪显然还不想起来,闭着眼睛不悦地哼哼着。 “哼什么哼!太阳都晒屁股啦,你还四仰八叉挺在那里,给我装裘皮是不是?!” 把它提溜起来夹到腋下,右手拿了布巾在冰凉的井水里沾湿,然后拧了半干给它擦脸。 “呜——”被凉水一激,小狐狸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乌黑的眼眸中犹带着一层迷茫的水雾,看上去实在是很乖巧很好欺负的样子。 体内潜在的邪恶因子仿佛瞬间被激活了,我故意用凉凉的手巾往它敏感的毛耳朵上盖去—— “啊嗷!” 墨雪触电般地挣开我的手臂,两下跳到一旁的桌子上。大概是看清了屋子里没别人,它竖着尾巴嗔怪道:“你做什么啊?讨厌!” 小声音细细软软的,一点儿震慑力都没有。 我心情大好,一边儿笑一边儿冲它招手: “过来,我还没给你擦完呢。” “不要!” 小家伙不高兴了,脑袋转向一侧,拿后脑勺对着我。 “既然不用我伺候,那我可吃早饭去喽!” 怕我真的自己走了,墨雪飞快地转过头来,见我只是逗它,复又“哼”的一声转身,用尾巴对着我了。 “好了好了,再闹早饭就没得吃啦。” 笑着走过去把它抱起来,我轻车熟路地用手巾给它擦嘴巴和爪子。刚开始它还作势挣扎,到后来终是抵不住爱干净,老实地让我帮它收拾齐整。 待到我们赶到灶房,其他人已经吃完了。 春儿掐着腰做茶壶状,不满地说:“怎么这么慢,饭都凉了!重新热难道不废火吗?!” 这个小财迷+_+ 我擦擦额头的莫须有的冷汗,连连摆手道:“不用热……” “不用热?冷汤冷水的吃了闹肚子怎么办?!” 唉,这动辄得咎的问题我真不该接话! 好在其他孩子还是蛮有孝心(?)的。见我受委屈(?),刘康忙笑着解围道:“饭还温着呢,春儿早给盖在锅里了。” 话音未落,小燕儿已经把饭盛了出来,连筷子一起端到我面前,脆生生地说:“哥你快吃吧。” 我瞅着春儿,故意板着脸道:“看看你哥和你妹子!” 春儿“噗嗤”一声笑道:“他们都是好人,就我一个恶人!行了行了,吃饱了好下地干活。祝儿已经去喂牛了,一会儿拉到地里试试那犁具。” 我满头黑线地喝着粥,心里暗暗嘀咕:究竟谁才是家长啊?! 正在腹诽,忽然一个剥了壳的**蛋被放到了碗中。 春儿道:“这阵子你辛苦了,该多补补。昨儿个又受了伤……咦?哥,你脖子上的伤口怎么不见了?” 我一愣,伸手了脖子,昨天的被抓破的地方果然没有突出的伤痕。再看看手臂上的伤口淤青,也都不见了踪迹。 怪不得早上起来本不觉得疼,原来是被治好了啊! 下意识地看了看墨雪,正好见它对我眨眨眼睛。 “呃,这个……我也不知道……” 小燕儿天真地说:“一定是爹娘在天上保佑我们!” 在刘康和春儿满含疑惑的目光中,我硬着头皮点头道:“是啊,对亏他们保佑……” 吃过饭,我支使刘康去拿农具,自己牵着牛逃也似的出了门。瞅着近前无人,我忍不住问坐在牛背上的墨雪: “我这伤你什么时候弄好的啊?我都没感觉。” “你晚上翻身时疼得直嘀咕,我就替你治了治,好在都是些轻伤,不费力气的。” “哎呦,我家墨雪这么能干啊!” 小狐狸毫不谦虚地点头应道:“那是当然,我能干的事还多着呢~~~” “哈哈……” 说话间,后面刘康已经赶了上来。墨雪见他靠近,立刻缄口不言,装作平常的乖巧样子。 刘康把犁具放到牛背上,喘着气道:“大哥,你怎么不等我一起走啊?” “对不住对不住~”我讪笑着连声道歉:“晚上没睡好,神有点儿不济,迷迷糊糊就走出来了。” 懂事的刘康忙道:“那如何是好,要不今天大哥就回家歇息吧!” “没事儿,我出门被风一吹,整个人就神了。” “真的吗?” “当然,大哥能骗你吗?(……)我还琢磨着等过了这阵儿农忙,就到城里找个好老师教你们四个读书呢!我都想好了…@#¥%…” 我光顾着和刘康说话,完全没注意到一旁经过的村民都看着我窃窃私语。 把牛赶到地头,还没来得及套上犁呢,邻地的张九就靠了过来,神神秘秘地冲我挤眼:“守义兄弟,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什么意思?”我不解地看着他。 “别装了,整个村子都知道啦!” “知道啥?” 我心里一紧——不会是墨雪的事情被发现了吧? 张九拍拍我的肩笑道:“先前听说你进了趟城,回来带了一牛车的东西。昨天又有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你门口,大家都知道你在城里认了亲,还是一户大大的富贵人家咧!” “啊???” 我彻底傻了眼。 奈何张九本看不到我的脸色,临走时还在说:“你现在有贵人撑腰,可记得要照拂兄弟我哦!” 这这这……他们这都是听谁说的啊,太离谱了吧! 由此看来古人的八卦神绝对不输后世啊! 莫名其妙出了名在线阅读 莫名其妙出了名 肉文屋 / 莫名其妙出了名 莫名其妙出了名 人怕出名猪怕壮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人怕出名猪怕壮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人怕出名猪怕壮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人怕出名猪怕壮 “义哥儿,这牛可真不错啊!” “哈哈……” ——大婶儿,我头一次买牛,本没什么经验,就是挑好看的买嘛。 “守义兄弟,你既然认了亲为什么还回来种地啊?你看那城里多繁华,我要是有你那么一门富贵亲戚,我才不回来呢!” “嘿嘿……” ——大兄弟,关键问题是你没有我也没有啊……不过算了,就让大家误会下去吧,反正我也解释不了买这些农具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守义啊,这犁好使吧?这下你家可省力喽!” “呵呵……” ——大叔啊,如果不图省力我干吗要买这些东西啊! “哎,邓州的姑娘是不是特别水灵啊?” “嗯嗯……” ——我怀里揣着银子日防夜防、提心吊胆,哪有功夫看什么水灵姑娘?! “我说,守义呀……” 天呐! “大哥——” 小燕儿清脆的声音蓦然响起:“姐姐让我来喊你,说是今儿个有事,请你早些回家!” 就是这一声天籁,把我从众人的“围攻”中解救了出来。我赶紧扯着嗓门答应: “知道了,这就回!” 刘康显然也是和我一样的心情,不等我说,他已经动手把犁卸下来挂在牛背上,牵着牛就往小路上拉。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我们两个齐齐舒了一口气。刘康不由得感叹道:“今日多亏了春儿……若是以后天天这样,我都不想下田了。 小燕儿“噗嗤”一笑,咂着嘴不说话。 我一面给窝在怀里的墨雪顺毛,一面说道:“你还真以为春儿手眼通天啊?依我看这次立功的是我们小燕儿才对。是吧,刘小燕同学?” 经过这两年,孩子们早已经习惯了我稀奇古怪的称呼和词汇,因而也不觉得突兀。 小燕儿点了点头:“我替春儿姐送东西,回来正巧看到好多人聚在咱们家地头——我在旁边听了一会儿,猜着你们肯定急着脱身,便编了这么个缘由。” 看见没有,我们家的女孩儿个顶个的聪明伶俐! 回到家,刘祝正在院子里铡草料,却不见春儿的身影。问起她来,刘祝无奈地耸耸肩,道:“她在屋里头赌气呢,最好莫去惹她。” 这倒奇了! “好好的,谁又惹她生气了?” “唉,说来话长……” 少年叹了一声,把前因后果娓娓道出—— 原来,上午他出去打草时遇到了几个同村人,这些人拐弯抹角都想打听我家的那门“富贵亲戚”。祝儿唯有推说不知,匆忙割好了草就跑回家了。春儿听他解释了早归的缘由,登时非常不悦,气村人谄媚势利、多管闲事。正在这个档口,恰巧邻居大婶来还先前借的半斗黍子。春儿见分量分明不够,便向对方提出了质疑…… “没想到张婶说,‘你们家如今发达了,何苦同我们计较这点儿斤两?’。春儿一听就火了,两个人就在院子里吵了起来。后来张婶走了,春儿就把自己关在屋里,连我说话她都不理。” 刘祝说完,又叹了一口气,然后大概是反应过来我们也早早回家了,便问:“大哥今日好早,该不会……也碰到了这样的事吧?” 我点头。 “在张村,我们算是彻底出名了。” 墨雪把小脑袋拱在我臂弯里,低低叫唤了几声,那委委屈屈的可怜模样任谁也不忍心怪罪它。 其实它不装可怜我也不会将这笔账算到它头上的——这小灵鬼! 揉一把那软软的毛发,我把墨雪放下来让它自便,又叫其他三个孩子到我屋里读书。将他们都安置妥当了,我这才去敲那扇一直紧闭着的房门。 春儿那小妮子脾气忒大,起初还不肯吭声,直到我叫她才不情不愿地打开了门。 虽然很想弹她一个脑瓜崩儿,但考虑到她已经不小了,所以我生生忍住没出手,只是板着脸道:“怎么这半天才开门?听说你还和邻居吵起来了,真是越大越没礼貌了!” 春儿的嘴撅得能挂油瓶了,她面带余怒,不忿地回答: “是她不讲理!借了东西就该归还,就算黍子不够,也可以用其他的东西抵上。实在没有,至少说句好话求个情吧?她倒好,说的那叫什么话?我们欠她什么吗!想当初,我们刚到这里时多不容易——你带着我们四个,白天盖房子垦地,晚上我们一家人就挤在草棚子里。粮食不够的时候,也没见谁帮过我们一把!现在日子刚刚好一些,他们眼睛就都红了,我气不过……” “好了好了,别激动。” 眼见得小丫头要发飙,我赶紧把她推进屋里,反身把门合上。 春儿跺着脚道:“为什么要关门?我敢说就不怕别人听见——他们自己不长进,我又何必给他们留脸!” “晕,春儿大小姐,这不是留不留脸的问题吧……来来来,你先坐下,我们谈一谈行不行?” 面对这个小我近十岁的“古代妹妹”,我还真是有些无可奈何。毕竟我的成长背景决定了我的教育理念,我不可能像这个时代其他家长那样“独揽大权”。 虽然年龄上我长了他们一辈,但内心里我们是平等的,所以后来让他们改口叫我哥哥时,我大概是最早适应的一个了。对于这四个孩子,我采取的是放任式教育,只要他们不出大错,凡事我都由着他们自己处理。而且从离开刘家村以来,遇到的大事小情我都会同他们商量,家里的气氛也一直比较民主。 我始终觉得,当初那场灾难或多或少会在孩子们幼小的心灵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而这种心理上的伤痕是无法估量的。我不知道要怎么疏导,唯有加倍对他们好,努力让他们过得快乐。不过有时候我也会担心,怕太过放任他们会让他们的格变得骄纵顽劣。好在这四个孩子都十分懂事,不像我那个时代的小孩儿,稍微一宠就要翻天。 我想我的同学朋友们肯定再没人能像我这样,还没结婚就先体验到了当家长的心情。偶尔得闲时,我设想过自己未来的家庭,结果一想到可能会有一群小孩子我就感到一阵恶寒! 但愿能把这四个孩子先教育成功,至于我,如果可以的话将来一定要自觉施行计划生育——只生一个好! 春儿自然不知道她对于计生事业的“伟大贡献”,虽然听了我的话在床沿儿上侧身坐了,但环绕在周身的低气压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清咳一声,我心平气和地说:“好啦,别生气了!女孩子尤其不能随便发脾气,否则五官皱成一团,脏腑又聚集了怨毒,长此以往可就不漂亮了。” 小丫头撇撇嘴,似乎对于我的论点不大赞同。不过我深知美丽对于女的吸引力是亘古不变的——果然,春儿虽然依旧板着脸,但面上的怒容却渐渐收了起来。 我赶紧趁热打铁: “今天事情我听说了,你确实于理不亏。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张婶家的幺女都比你大三岁,即便她有一千个不是,你大白天的同长辈在院子里对骂,这像话吗?” “可是明明是她先骂我的!” “我知道。她骂你自然是她不对,但你回嘴就是你的错了。瞧,五个手指头伸出来还不一样长短,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怎么可能尽是一般呢?人与人之间,品行修养千差万别,没有小人映衬,怎显出圣人的不凡?你是读书知礼的孩子,张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得,你和她对骂,不是放低对自己的要求吗?况且她好歹是个长辈,书上有教你可以对长辈失礼吗?” 这回春儿倒是没有立即反驳,只是半低着头不言语。 “还有,你先前说没见谁帮过我们,你忘记当初给我们指了生计的那位大叔吗?这个世界上总是好人更多的。” “我没忘!我是说,这个村里的人没帮过我们……” “来垦荒的都是流民,谁也不比谁好过。他们没帮我们,可当时我们也没有能力帮别人对不对?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张婶家人口多,她自然千方百计想要吃饱饭。春儿姑娘是读书人,就不要和可怜的农妇计较了,好吧?” “好啦!”好春儿郁闷地看着我:“被你这么一说,倒像我不讲理了!” “怎么会,我们家春儿最通情达理了。” 我赔笑顶上糖衣弹一枚~ “对了,我刚才就想问了,我还没做饭呢,你们怎么这么早都回来了?” 哎呦,她终于想起这茬儿了! 照直说怕让她再次发飙,我脑筋一转,便道: “怕丢了命呗!” 春儿果然被我蒙住,惊讶地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你没听说过‘看杀卫玠’吗?如今你风神俊秀的老哥也遇到了围观,所以为了保全命,这才不得不跑回家啦!” 我掸掸额发,摆出一个明星亮相的造型。 小丫头“噗嗤”笑了出来:“哥,你还真敢比呐!人家卫玠是举世无双的美男子,璧人玉润。史书上说,百姓们为了看他,观者如堵万人空巷。我们村这些人口,就算扶老携幼都出来,也没法弄成那排场阵势啊!” “怎么,怀疑你老哥的魅力是不是?!我这是真人不露相,一朝展示出来,那可就……” 我这边儿牛皮还没吹起来呢,忽听外头一个细高的女声喊道: “守义兄弟可在家?” 我一愣,刚想应声,春儿一把拽住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那女人又问了一声,音调嗲嗲的,让人浑身汗毛抖抖擞擞。这样的声音但凡听过一次绝对让人印象深刻,我立即想起声音的主人,不禁纳罕。 春儿也露出奇异的表情,转过脸来悄声问:“她来做什么?” 大约是见我没做声,刘康迎出去应道:“梅大姐怎么来了?真是稀客。” “呵呵,康儿啊,你大哥呢?” “大哥打草去了,不在家里,有什么事你同我说吧。” “哎呦,原来不在家啊。那我屋里坐坐,等你大哥回来。” 晕,她倒不客气! 我和春儿扒着门缝向外看——只见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妇人风风火火就往院子里走,急得刘康满脸通红,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梅大姐,你到底有什么事啊?” “嘿,我说你这孩子,我能有什么事啊,当然是喜事啊!” 啥?! 刘康登时呆在原地。隔着门板,我和春儿也是面面相觑。 人怕出名猪怕壮在线阅读 人怕出名猪怕壮 肉文屋 / 人怕出名猪怕壮 人怕出名猪怕壮 狐狸发飙人发毛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狐狸发飙人发毛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狐狸发飙人发毛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狐狸发飙人发毛 怔了好一会儿,刘康终于憋出一句电视剧里的经典对白来: “梅大姐,不知……这喜从何来啊?” 我暗翻白眼,回神再看时,忽见粉红色的影子一闪,定睛细瞧——原来那梅氏居然用如此颜色艳丽的手绢……⊙﹏⊙b但见她把手绢当空一抖,脸上洋溢着瘆人的笑容: “告诉你罢,有姑娘看上你家兄长,要给你们做嫂子,你说是不是喜事?” “什么?” “什么?!” 虽然早有预感,但亲耳听她说出来还是很震撼。我大惊之下脱口惊呼,好在刘祝和小燕儿的声音更大,正巧把我的声音掩住了。 两人都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围着梅氏问: “是谁家的小姐?” “长的漂亮吗?” “她见过我们大哥吗?” “咳咳——” 被挤到一旁的刘康咳嗽一声,板起脸来对两个弟妹教训道:“不要吵!规矩呢?你们都忘了大哥……不成?” 他背对着我,想来是使了眼色的,反正两个小的立即噤声,小燕儿的眼睛还朝我这边偷偷瞄了瞄。 春儿悄声笑道:“祝儿这个木头脑袋,果然忘记你在家了。你自己不出声,他还直凑热闹呢!” 我郁闷地抓抓头,不甚了解地问:“不都说是男方往女方家里提亲吗?她怎么上我们家里说媒来了?这种事女方主动也行吗?” “撮合撮合,不撮怎么合?她不勤快跑腿,靠什么吃饭?再者说……”春儿咂嘴一乐:“谁让哥你魅力大,平日里真人不露相,这一朝展示出来,那可就——招来媒人啦!” 臭丫头,居然拿我的话来堵我! 外头刘康无奈之下把梅氏请进了主屋。春儿拉拉我的袖子,道:“看样子她今日见不到你是不肯罢休了。 “可我不是很想见她。”我倚着门板直摇头。 ——开玩笑,我才二十二岁哎,现在就叫我结婚?! “但是你不见她,她就不走啊!你快去打发了她,要不然她一定会留下来吃饭的!” 晕……这个吝啬的小妮子,为了省一口粮食竟狠心出卖自己的老哥?! “不去!我见了她说什么啊……” “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呗。” “我发现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挺开心呐,不怕我娶个厉害的女人回来欺负你们啊?” “怕是怕,不过也不能因为我们几个耽误你的好事呀!从我们落户到现在,头一回遇上有姑娘看上你……” “等一下!什么叫头一回有看上我的,难道我是滞销货吗?” 我瞪她一眼,也不管她明不明白什么是“滞销”,径自嘀咕道:“大丈夫何患无妻?更何况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貌似潘安、才比子键、天上难寻、地上难找、比宝还宝、宝中之宝……反正是古今少见的稀有好男人!我这样的难道还愁找不到老婆?” “哥你在说什么啊!”春儿完全不看我的脸色,瞅着我道:“像你这样家中屋小、外头地少、无父无母、拖带弟妹的,若非突然发了横财,哪里有清白姑娘肯嫁过来的啊?” 忍字头上一把刀。我磨着牙问:“那依你之见……” “依我看,你赶紧出去问明白了,要是合适就趁早定下来吧,省的夜长梦多。” “好,好!我这就去……” 臭丫头,我这就去把媒婆赶走!我还就不信了,我尤守义会打一辈子光棍?!我偏不急,等把你们一个个养大了,我再风风光光讨个十房八房给你瞧! 雄赳赳气昂昂,我挑开门闩推开房门……然后沿着墙蹑手蹑脚溜到后院,背上草筐,从较矮的篱笆翻出院子……= =+ ——没办法,谁叫刘康说我出去了,我总要装一装吧? 绕了一圈,我从大门“高调归来”。春儿早在那里探头探脑的,见到我,立刻配合地喊了一声:“哥,你回来啦!” 话音未落,刘康立刻奔了出来,手上连比带划,口中却故意大声道:“哥,你回来的正巧,家里来客人了。” 我拍拍他的肩,调整好面部表情往屋里走。 “哎呦,守义兄弟,你可算回来啦!”梅氏笑着迎上来,刺鼻的脂粉味顶得我暗暗憋气。 “呵呵,梅姐……咳,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喜事,天大的喜事啊!” 她兴高采烈地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用一种街头卖盗版碟小贩的口吻道:“我跟你说,你的好运气来啦……” “呃……是么……” “可不是嘛!邻村有个大财主,姓郑,膝下只有一个女儿。那郑小姐不晓得在哪里认得你,十分中意,所以郑老爷托我来说与你,愿意把女儿许配你!” 啥?我没听错吧——某大款的独生女看上了我?!嗯……这么听起来,确实有点儿天上掉馅饼的感觉哎。 不过我老娘曾经曰过:天上不会掉馅饼,就算看上去像,多半也是伪装成馅饼的铁饼! 牢记老娘的教诲,我并没有乐得发昏,只微笑着客气道:“原来如此……梅姐,请坐,我们慢慢细说。” “好好好——” 说着话宾主落座。墨雪从刘祝怀里窜出来,跳到我腿上蜷成毛茸茸的一团。梅氏被它吓了一跳,尖着嗓子惊呼一声。待到看仔细了,又夸我养的狗漂亮。 被说成是狗的小狐仙非常不悦,喉间发出低低的怒吼。 我赶紧抱住墨雪,趁着梅氏不注意时狂使眼色。墨雪也还给我面子,眨眨眼睛安静下来。 小燕儿适时端了两碗白水上来,低着头道:“未曾想有贵客临门,家里没预备下待客的茶汤,还请梅大姐您见谅。” 言辞恳切,态度真诚。 我看看桌上陶碗装着的白水,再看看面前含羞带怯的女孩儿,突然间有点儿内疚——我是不是把他们几个教坏了啊?瞧这一个个自然到位的演技,若非十分确定前几天刚买了一包茶叶回来,我简直要被她骗过去了! 梅氏面皮僵了一瞬,道:“都说守义兄弟在邓州有一门富贵亲戚,怎会连几片茶叶都没有?该不会是觉得我梅如花不配喝吧?” “哎呀梅姐,天大的误会啊。”虽然觉得她的名字超囧且神情很有趣,我还是忍住笑意一本正经地说:“我哪有什么富贵的亲戚,那都是大伙儿以讹传讹。早先确实有位城里的公子到过我们家,但人家只是歇脚稍坐,我们并不认识。至于家里新添的那头牛,也是用得到的赏钱买的——城里人有钱,出手阔绰,我还偷着乐了好久呢!” “什么?怎么会这样!” 那梅氏再笑不出来,两只眼睛瞪着我,脸上晴不定。 我盯着她的鼻梁骨,一派憨厚耿直的诚实样。 过了好一会儿,梅氏终于缓过劲儿来,端起碗咕嘟咕嘟……几口将一碗水喝得一滴不剩,颇有些……女土匪的架势⊙﹏⊙b!只见她用袖子一抹嘴,抖抖粉红色的大手绢,趾高气昂地说:“我有话要单独同你讲。” 我看了看一旁正听的得趣的四个孩子,摆手道:“你们都回屋吧。” 四人显然不太情愿,慢吞吞地退了出去。 我一边用手指梳理墨雪柔软的毛发,一边向梅氏问:“梅姐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吧?” “咳——我刚才说了,郑老爷要把女儿许配给你。但前提是,人家以为你在邓州有一门富贵的亲戚。如果郑老爷知道这事是误传,这门亲事八成就得吹!” “嘿,这话奇了!”我微微一笑:“有门富贵亲戚又不是我本人有钱,那郑老爷既然喜欢富贵家世,直接找个有钱人做女婿不就好了?” “你以为他不想找啊?”梅氏白了我一眼:“就郑小姐那尊容脾气,门当户对的本就找不到!我为了她跑了大半年,门槛子踩得脚发酸,嘴皮子磨得比纸薄,可就是说不合!” 我有些无语:“那你今天来……” “郑小姐今年都二十有三了,郑老爷急的不行,不得已才降低标准,说是只要能做正室,夫家穷一点儿也不要紧。听说你父母过世,城里还有亲戚照拂,这样不至于受苦,又能做当家主母,郑老爷觉得不错,遂叫我帮忙撮合。” 原来如此! “真对不住哈,让您失望了。”我好笑地看着气急败坏的“婚托”。 “底牌都亮给你了,你觉得如何?” “啥?”都这样了还想干吗? 梅氏瞪我一眼,道:“如今大家都以为那富贵公子是你亲戚,你也不必说破,趁势把这门婚事应下来。等结了亲,就算败露了也不打紧。你娶了郑小姐,将来郑家的钱财还能跑了你的那份?你只消忍了这几年……” “等一下,你叫我骗婚?!” “别说那么难听,这如何是骗?我是替你们撮合。” 我最看不惯这样的人,不禁怒道:“你怎么能为了赚谢媒钱就颠倒是非?这样误了别人一生幸福,你难道不会良心不安么?” 梅氏一下子跳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个不识好歹的!就凭你家里这几个拖油瓶,我倒看你何时讨得到媳妇!” 我更火了,刚要发作,怀里的墨雪突然低低咆哮起来。然后,梅氏背后的一把椅子居然缓缓飞了起来,悄无声息地向她靠近。而梅氏犹在撑着腰骂我,对身后的异相毫无知觉。 这要是打到后脑,岂不是要出人命?! 我吓得什么脾气都没了,一把搂过墨雪,把它的小脑袋摁到口。 “啪——” 椅子重重落地,翻了一下,碰到梅氏的腿才停下来。 “妈呀!” 梅氏大惊,回头一瞧,又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咳,那个……”我硬着头皮解释道:“屋子简陋,刚才有块瓦掉下来了,险些砸中大姐……” 这个理由蹩脚到连我自己都不信,可没想到梅氏竟连细看都顾不上,抱着头就窜出了屋子,跑到院子里才站住脚。 “尤守义,你怎么当家的,啊?!房子坏成这样了都不拾掇拾掇?想砸死老娘啊!” “呜——哗啦——” 她那里话音刚落,一阵大风蓦然吹来,卷起摆在院子角落里的草筐,直直朝梅氏砸过去。 “啊——见鬼了见鬼了!” 梅氏惊呼着,一溜奔出院子,转眼就没影儿了。 狐狸发飙人发毛在线阅读 狐狸发飙人发毛 肉文屋 / 狐狸发飙人发毛 狐狸发飙人发毛 众口铄金萌去意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众口铄金萌去意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众口铄金萌去意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众口铄金萌去意 作者有话要说:/br十一出游归来,让众亲久等啦~hr size=1 /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敞开的栅门,暗自感慨——可惜浪费了大好人才啊!若这梅氏生在现代,绝对是女版的刘翔! 听见动静的孩子们很快跑了出来。春儿子急嘴又快,人还没到跟前就已经一叠声地问:“怎么了怎么了?她怎么跑了?” 其余三人也好奇地望着我。 “嗯,这个……”叫我怎么解释啊—— 低头看看墨雪,它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无辜。 哎,算了,它也是为我出气嘛。 假咳一声,我只好胡诌道:“她突然又叫又跳,我也不晓得原因,八成是做媒不成气出毛病来了吧……” 这个理由大约太不像话,以至大家都很无语。在一片囧囧的气氛里,我的大脑飞速运转,终于想出了解围的话: “我累了,先回屋,饭好了叫我。” 然后,趁着孩子开口之前抱着墨雪就逃回了自己房间。 关上门,往床上一倒,我双手绕过小狐狸两条细细的前腿,卡着腋下把它提起来,举到面前,晃啊晃—— “墨雪,你小子挺厉害哈!今天你差点儿闹出大事来,你知不知道?!” “哎呦!”小狐狸被我摇晃地直叫唤,眯着眼睛哼哼道:“别摇了,我头晕,好晕~~~” 把它放到肚子上,我将惩罚改为拉着那对儿毛茸茸的尖耳朵。 明明没用什么力气,小狐狸却呜呜叫个不停,缩着脖子一副柔弱的可怜相,软糯的小声音低低道:“呜~~~好痛!” 好想继续欺负它,可是对着那乖顺模样又委实下不去手。无奈,只好揉一把它的小脑袋,板起脸佯作不悦状: “知道错了吗?” “知道……” 楚楚可怜的水润眸子加上微微颤抖的小鼻子,百分百良好的认错态度。 我叹了口气,揽过它来给它梳理毛发,一面安抚一面教育道: “你不是狐仙吗?狐仙怎么可以随便欺负没有法力的凡人呢。你想想,如果今天你不小心把她打死打伤了,事情不就闹大了吗?她的家人告到官府去怎么办?她怀疑这个中蹊跷发现了你怎么办?说不定会找僧道术士捉你哦!” 墨雪皱皱鼻子,满不在乎地说:“我才不怕僧道术士呢……哎呦!” 我弹它一个脑瓜嘣:“对,你厉害,你也不怕你那两个哥哥。” 这回小狐狸气势没那么足了,垂着脑袋道:“我也没打算怎样,只是那个女人太可气,忍不住小小教训她一下罢了。就算哥哥们骂我罚我,我也不能看着你受委屈却什么都不做啊……” 听它这样说,我还真是挺感动的,不禁笑道:“对我这么好啊?” “当然。”墨雪一本正经地点头:“因为你对我好,所以我也要对你好才行!而且……我最喜欢守义你啦!” 小狐狸说着,钻到我怀里把脸埋起来。 好笑地看着它的动作,我故意追问:“最喜欢是多喜欢?我比你哥哥姐姐还亲吗?” “嗯……”怀里的脑袋拱了拱,模糊的声音道:“喜欢守义,比喜欢自己还喜欢……” 心里温暖而柔软,一早经历的不快统统都消散了。 这小东西,真是我的宝贝啊! 抚着它温软的皮毛,我微笑着说:“我也喜欢墨雪,所以希望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如果你因为乱用法力被你哥哥抓回去,我一定会很想你。到时候我们再也见不到面,心里该多么难过呢!” “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墨雪蹭着我的脸,笃定地说:“我要一直陪着你,绝对不会分开!” “好。”我握住它的小爪子:“我们一直在一起,所以,你以后也要小心,别随便用法术,以免被别人发现。” 墨雪点点头。 “不过话又说回来——今天的事确实也怨不得你,实在是那个女人太过分了。”我搂着墨雪嘀咕道:“论年纪我叫她一声大姐都勉强,可她却本不知持重,一点儿职业道德都没有,还想忽悠我当婚托!” “什么是‘婚托’?” “婚托就是帮忙骗婚的人。我宁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能帮她骗人,毁人家姑娘一生幸福。” 墨雪突然道:“守义不会讨不到媳妇的——我可以给守义当媳妇,包管比她们都漂亮!” 我哈哈大笑,心里想着小狐仙到底不是人,还不大能搞清‘媳妇’的内涵。单看那两个女字旁——别说墨雪是只小公狐狸,就算是个男孩子,也不可能当别人的媳妇啊! 不过看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我还是含笑点头道:“好啊。如果讨不到媳妇,墨雪就给我当媳妇吧。” “嗯,说定了哦……”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之后的几日,我依旧白天下田干农活,孩子们则在家割草种菜、照管家务。闲时,大家聚在一起读书,我搜肠刮肚地给他们讲些不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随着孩子们的不断进步,我越来越觉得有必要给他们找个合适的老师了。 张村是流民新建的聚居地,文化底蕴明显不行。村里没有学塾,也没有书香望族。想要给孩子们找老师,必须要到外面。可是有名气的先生大多住在城里,不愿意到偏僻乡野。路途太远,让孩子们走读既不方便也不安全。由于这种种原因,找老师的事才一直耽搁下来。 农忙季节已经过去,我琢磨着空出几天,再到附近的郡县打听打听,希望能找到愿意上门教学的老师。 不曾想还没成行,麻烦就先一步找上门来。 原来那梅氏在我这里讨了没趣儿,心里面不痛快。那郑大财主又因为她办事不力,非但没给谢钱,还把她臭骂一顿。她不敢得罪郑家,便把气都撒在了我这边,逢人就编派我的不是。 没几天,左邻右舍都在风传,说我在城中并没有富贵亲戚,从城里带回来的东西都是非法途径得来的。至于具体是怎么来的,那说法更是五花八门——有的说是偷来的,有的说是抢来的……最离谱的一种说法是我扒了人家的祖坟,变卖了掘出来的陪葬品! 刚开始我还没在意,心想着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尤守义又没做亏心事,他们爱怎么说就随他们去罢。直到有一天偶然发现小燕儿蹲在后院哭,我才知道因为我的关系,孩子们被村里的其他孩子鄙视嘲笑,乃至于辱骂欺负。春儿的脾气厉害,敢惹她的人不多;刘康年龄大了,他们也不敢惹;刘祝不大出门儿,只有小燕儿最好欺负,所以便成了众矢之的。 我可以忍受村民的嘲讽和排挤,但家里的孩子们应该有好的成长环境。他们没有任何过错,凭什么要受到不公的待遇?! 愤怒之余,我开始认真的考虑换个地方安家。 不同于现代社会,古代封建制王朝对于农民的管理是很严格的。作为纳税和兵役的主要来源,每户的人丁和土地都是要登记造册的。正常情况下想要迁徙可不仅仅是买一间房子的问题,这中间还涉及到许多问题。在这个时代,擅自离开原籍是要受到官府的惩罚的,而且为了孩子们的前途,我也不能随便放弃编户的身份。 好在张村是个新建村,村民又都是遭灾的流民,村子的规模小,够不上乡里的建制,所以管理也相对比较松散。再加上现在我手里也有了一笔积蓄,花钱想想办法应该还是有门路的。 我先把这个想法和墨雪说了。 小狐狸斩钉截铁地说:“不管到哪里,我都跟着你。如果在这里过的不开心,我们马上就走。至于户籍,我可以去求二哥,他在人世混了很久,一定有法子。实在不行,我也可以用法术的……” 我感动地它的小脑袋,摇头道:“不用那么麻烦,我有办法。” 第二天,我将搬家计划告诉孩子们,希望全家共同商议再拿主意。 对此,四个孩子都表示同意,大家一致决定离开张村,搬到邓州城去生活。 “这里的房屋和田地我打算出租,这样我们依旧纳税,也免了官府追查的麻烦,而且可以留一条后路。搬到城里后,我们就不能再务农了,我手里还有些本钱,想租一个店面做点儿小生意。” 怕孩子们不安,我尽量细致地为他们描绘未来的生活: “我打算请一个先生回来教你们读书,康儿和祝儿将来可以选择参加科举考试——如果能考上,自然是晋身士族光宗耀祖;就算考不上也没关系,混得好我们可以把生意做大做好,混不好我们再回来种地。” 小燕儿立即表态:“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去哪里都好。” 春儿笑道:“你是一家之主,我们自是都听你的,天南海北也不怕。只是还没搬家就先说得这样热闹,好似城里都安排好了一般,到时候可别哄得我们白高兴一场!” “所以我决定,先进城安排,探好路。你们四个留在家里等我,少则半月,多则一月,我一定回来接你们。” 打定主意,我给四个孩子留了数量不等的银钱,让他们分别收藏,遇到紧急情况妥善使用。 当天午饭后,我便带了简单的行李,抱着墨雪,踏上了去邓州城的路。 众口铄金萌去意在线阅读 众口铄金萌去意 肉文屋 / 众口铄金萌去意 众口铄金萌去意 稀里糊涂惹桃花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稀里糊涂惹桃花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稀里糊涂惹桃花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稀里糊涂惹桃花 从张村到邓州的路是典型的先陡后平,而且一半的路程都是山野小道,没有客栈旅店可以投宿。头两天更是连个茶寮也遇不见,干粮和水袋都得提前备齐了。好在季节不错,白天艳阳高照,晚上找个向阳避风之处裹上毡子露宿也不算苦。而且虽没有遮蔽,一宿过后每每弄得半身露水,但怀里的墨雪就像个小暖炉,抱着它总能睡个好觉。 就这样,一人一狐走走停停,眼看着就要转出山路进入官道了。 在小溪边灌满水袋,我望着哧溜哧溜喝水的小狐狸,再三叮嘱道:“墨雪,你别把脖子伸那么长,当心掉水里去。” “知道啦!”吐吐红艳的小舌头,小东西对我扮了个鬼脸:“守义好唠叨,像个管家婆!” “臭小子,你说谁像管家婆?!” 我作佯怒状,扑过去捉它那条大大的毛尾巴。 小狐狸灵活地左突右跳,柔软的毛发时不时从我手边腿侧蹭过。我们嬉闹着,沿着小溪向前奔跑,暂时忘却了所有忧愁,顺带着踏坏野花一片,惊起粉蝶数只。 玩累了,我们就坐下来打开包袱,拿出干粮来啃。墨雪天使然,喜欢**鸭蛋和鱼虾,对这种烘干的粮食很不感兴趣。勉强喂了它一点儿麦饼,它就装可怜不肯再吃了,眼睛直勾勾地瞅着装干的袋子,满是天真的渴望。 我暗自好笑,它的小脑袋,打开袋子出一块儿来给它吃。 ——离家时走的匆忙,春儿来不及准备,统共晾了一小袋干。我舍不得吃,原本就是打算给墨雪的,但数量实在是少,不可能可着劲喂它,只能每顿给它一两块儿。 看着墨雪香喷喷地咀嚼,迟迟不舍得往肚子里咽,我心中怜爱之情泛滥,把它抱进怀里歉意地说:“让你受苦啦……要不,你就进林子里找点儿东西吃吧。” 小狐狸摇摇头,咽下干,道:“这附近没什么好猎物,林子深处又太远了——我不想耽误时间,也不想离开你。” “稍微坚持一下,上了大路很快就能有好吃的了。” 再喂它一块干,我收拾好包袱背在身上,抱着墨雪继续上路。 “墨雪,等走到官道我就不和你说话了啊,你也记住别出声。官道不比乡野,随时都可能有人经过。” “嗯,知道。” 终于,我们离开小路走上官道,并赶在太阳落山前到了歇脚的镇子。 在镇上唯一的一家旅店——云来客栈住下,我迫不及待地要了一桶热水,把自己和墨雪洗干净。然后又奢侈地要了半斤酱牛、十个包子和一大壶茶,舒舒服服地准备享用。 墨雪身上的毛还没擦干,就扒着桌子边儿,兴高采烈地瞅着那些吃食。 捻了几片牛给它,它一下子就吃完了,还伸出小舌头舔着嘴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我失笑,把装牛的盘子推到小狐狸面前。 墨雪看看我,又看看牛,歪着脑袋道:“要是还能化形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用手吃饭了。” 我愣了一下,继而反应过来,它的头笑道:“你就直接吃吧,难道我还会嫌弃你不成?” “我怕我一不小心吃光了……” “吃光就吃光。” “不,这样不好。”墨雪乖巧地说:“我要和守义一起吃。” “好吧,我们一起吃。” 说着,我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牛送进口中,示意自己吃过了。墨雪这才高高兴兴地眯了眼睛,有滋有味地吃起来。 一盘牛很快告罄,我把包子掰开,分出一半的馅继续喂墨雪。 茶足饭饱,我抱着墨雪躺到铺盖齐全的床上,幸福地连连感叹: “世上只有床铺好哇……怪不得俗语说‘好吃不如饺子,坐着不如倒着’,真舒服啊!” “嗯。” “茶水就是比溪水有味儿,包子也比麦饼好吃多了!” “嗯。” “酱牛真好吃,比干香!” “嗯!” 看着它亮晶晶的眸子,我好奇地问:“墨雪,牛和包子馅哪个好吃?” 小狐狸认真地想了想,道:“都好吃。我最羡慕人可以把生做成有滋味的样子,我都学不会……” “呵呵,墨雪是馋猫!”我戳戳它的鼻子。 小东西不屑地撇嘴:“我才不是猫,我是高贵的狐狸!” 正打算调侃它两句,外头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呼叫声: “救命啊——” 我一骨碌爬起来,抱着墨雪冲到窗口,推开临街的窗往下看。 不宽的街道上,因为入夜已经少有行人,因此我立即就看清了形势——几个男人居然将一名女子堵住,那女子倒在地上,一面挣扎着不被人拖走,一面哀哀呼救。 这是什么场景? 这是典型的恶霸欺压民女啊! 想我尤守义来到古代这么久,终于遇见这种古装戏中常出现的桥段了!!! 刹那间,我的神经空前兴奋,脑海里冒出好多词来,什么江湖啦、侠义啦、替天行道啦、路见不平一声吼啦…… “住手!” 哎?! 低下的人统统抬头望向我,我这才明白过来,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嗓子居然真是我喊的。 晕,这可怎么办啊,我这不是没事找抽自惹麻烦吗…… “喂,你小子是打哪儿冒出来的?有种滚下来!”一个虬髯大汉仰着狰狞的脸冲我吼道。 瞄瞄他的块头,再掂掇掂掇自己的分量,我心里直打鼓,一时进退维谷,竟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蓦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轻轻道:“跳下去。” 啥? 我眨眨眼睛,小声哼哼:“墨雪,这可是二楼……” “放心,有我呢。” 想到墨雪的法力,我心中稍安,咬牙纵身跃出窗口。 身体刚刚开始下坠,一股柔和的力量凭空出现,对抗着地心引力,让我平稳的“着陆”。 ——即便是在梦里,我也没奢望过能有这么拉风的“大侠式”登场亮相。看着那些人满脸惊讶地盯着我,那感觉,怎一个爽字了得啊~~~家中有粮,心里不慌。我抱着未来的小狐仙,还会怕这几个欺压女子的乌合之众吗? 两脚扎稳,脊背挺直,中一股浩然正气,我朗声喝道:“呔,无耻狂徒,居然敢无视我大唐律法,于清平盛世中为非作歹!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代表月亮……啊不是……代表人民……哎呀也不对!代表……正义,对正义!我代表正义,枪毙了你们!” 一阵沉默,夜风卷了几片枯叶从我们中间吹过去。 “你是外乡人?”为首的虬髯大汉莫名地看着我:“为啥你说的话叫咱似懂非懂呢?” “咳……” 好吧,我承认刚才那番开场白里头戏剧成分太重了,我这不是头一次见义勇为太兴奋了嘛……= =+ 这骨碌掐了别播,重新来过~ “你们几个大男人当街欺负一个弱女子,太不像话了,小爷我看不过眼!” 这回对方显然听明白了,立刻有人嚷嚷道:“你瞎逞什么英雄!这小娘子欠了我们的钱,我们讨债碍着你了吗?” 说着,还掏出一张大约是借据的文书在我面前抖了抖。 我一愣,倒在地上的女子却在此时扑过来抱住我的腿,可怜兮兮地哭道:“大侠,你救救我吧……他们说我哥哥嫂子借了他们的钱,要把我卖到南风楼抵债……呜呜……天可怜见,我半年多不曾见过兄嫂,怎知有这等无妄之事?” 没等我开口再问,那帮人里就有主动为我解惑的了: “你哥哥嫂子如今不见了踪影,我们不找你找谁?你若拿出钱来便罢,若拿不出,嘿,只好卖身抵债了!” 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清楚了。 我皱着眉想了想:虽然有墨雪在,我今天可以替这女子出头,但明天我一离开,这帮放贷者还不晓得要怎么报复呢!再者唐代的法律我不熟悉,难保会惹出什么麻烦来……将来我还打算做生意呢,能不惹事就尽量不要以暴制暴了吧? “这位姑娘的兄嫂欠你们多少钱?” “当初借了纹银二十两,现如今加上利息,统共是二十五两三钱。” 唉,还真不少呢…… 我又一次皱了皱眉,稍稍动了动有点儿发麻的腿。可那女子大约以为我要挣开她,反而抱得更紧了。 唉,闲事果然管不得啊! “这姑娘的债我替她还可以吧?” “行,我们只要钱,至于谁替她还我们可不管。”虬髯大汉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阵子,突然笑道:“就当是卖给你了,出了钱,随你愿意把她领到哪里。”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再次回到客栈的房间,我的腰包里损失了二十多两银子,手里多了借据一张,身后多了姑娘一名…… 代价惨重的见义勇为啊! 回头见那名女子满身泥土、披头散发,我叹了口气,吩咐小二再烧一桶热水送上来,自己则借口出去吃馄饨,抱着墨雪躲出去。 心情不好,整个人就懒懒的。 我缩在大堂的角落里,无打采地用勺子搅着碗里的馄饨,默默哀悼逝去的银钱。 墨雪坐在我怀里,小声问道:“守义做了好事,为什么却不开心?” 我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为了钱疼,怕显得小心眼儿,只好回答:“那位姑娘不肯收下借据,非要跟着我,可我现在无暇照管,得想办法安置了她才好。” “这有何难?”小狐狸撇撇嘴:“明天我们偷偷走掉,她找不到我们自然就回自己的去处啦。” “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 “她一个年轻女子,被兄嫂抛弃,好不容易找了户东家出来做工,现在又被那些讨债的人搅和了。这个镇子太小,现在大家都不敢雇她,她怎么生存?‘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不如……我们带着她到下一个镇子?” “……好吧,都听你的。” 不知为何,小狐狸声音闷闷的,不大高兴的样子。 磨蹭了好久,一直等到伙计打烊我才抱着墨雪回房间。敲门进屋,抬眼看到开门的女子,我登时一愣—— 水眸黛眉,唇若涂丹,乌发云鬓,粉面朱颜……这姑娘梳理整齐,居然还挺漂亮的! 怀里的墨雪挣动一下,我回过神儿来,赶紧转开视线,免得被误认为是好色的登徒子。 “咳,姑娘,那啥……天色不早了,你放心歇息,其他的事明日再说。” 那女子点了点头,没吱声。 “这个……我刚才问了老板,没有其他的空房了。你要是不介意呢就睡床上,我打个地铺,中间隔个屏风;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呢,我就在大堂对付一宿。” “那怎么行?”女子用微微沙哑的声音道:“恩公大义,虽素不相识却能慷慨相救。恩公对我形同再造,我愿为奴为婢跟随恩公。” 说话间,她已盈盈拜倒。 “哎呀呀,你这是干什么!”我慌忙扶起她。 她扶着我的手起身,两颊一片飞霞,轻声说了一句: “从今往后,小宁就是公子的人了。” 稀里糊涂惹桃花在线阅读 稀里糊涂惹桃花 肉文屋 / 稀里糊涂惹桃花 稀里糊涂惹桃花 馅饼豆包天上掉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馅饼豆包天上掉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馅饼豆包天上掉 康庄之路 作者:尉迟回雪 馅饼豆包天上掉 这句话真乃平地惊雷,炸得我外焦里嫩,头晕耳鸣。 眼看着那女子缓缓往我身上偎过来,我向来引以为傲的运动神经们居然不和我商量一下就集体罢工了——明明很想避开,但身体就是不听我指挥,只好傻傻僵在原地。 怎么会这样啊,难道我尤守义就这么点儿出息,看见美女就迈不开步了?! 正当我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时,突然,房门在我身后“咣”的一声合闭。我反地回头去看,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终于又能动了! “滚出去!”墨雪毫无预兆地开口道:“否则叫你有来无回。” 我一愣,抬头,正对上那女子的双眼。 原本水灵灵的棕黑眼仁,此刻竟隐约有血色闪动。只见她缓缓绽开一抹诡异的笑,朱唇微张,露出尖尖的牙齿。 妈呀!这要是个人,那我就不是人! 一声惊呼还没来得及出口,她已朝我扑了过来。 我匆忙后退两步,脊背重重撞上了门。可与此同时,对方也似撞上了什么东西,一下子仰面摔了出去。 “省省吧”,墨雪蜷在我怀里,姿态悠然地说:“你这点儿手段在我面前本就不够看!” 那“女子”挣扎着翻身,看样是想要站起来,但显然被什么力量给压制住了,只能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方才还含羞带怯的目光此时早已变得恶狠狠的,温软沙哑的嗓音也蓦然尖厉起来: “阁下是何方神圣?” …… 我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她口中的“阁下”指的是我,不过墨雪貌似没有开口的打算,这气氛就僵在那里了。我自来骨头轻,于是嘴快地接了一句:“那你又是啥?” 墨雪嗤的笑了一声,为我解惑道:“她是只山猫。” “啊?!” 想我受了那么多年的唯物主义教育,也从来没有什么遇鬼通灵的经历。现在可好,不过小穿了一千来年,怎么随处可见非人生物啊……虽说我的神十分亢奋,我的视觉十分享受,可我的内心十分纠结啊! 墨雪见我沉默,以为我在担心,马上用柔软的下巴蹭蹭我的手,安慰道:“不用怕,她的道行不高。” “嗯。”我胡乱答应一声,想了想,又问:“你早看出来她不是人了?” 小狐狸点点头:“一进门就发现了。” 一进门? “那之前……” “哦,你问最开始楼下被抓的那个女人对吧?那确实是个凡人。现在这个估计是趁我们出去的时候溜进来的。” “啊?!那原先的人上哪儿去了?不会是……” 墨雪吸吸鼻子,没什么感情地说:“被这家伙给吃了呗。” “吃……了?” 我浑身一阵恶寒,脊背嗖嗖发凉,颤巍巍地问:“那她刚才主动靠近我也是因为……” “对啊!” 小狐狸很自豪地说:“要不是我在,守义就要被她吃掉了。” 晕!就说天上不会掉馅饼,美人的投怀送抱果然也大有水分啊! 带着劫后余生的复杂心情,我更加小心翼翼地问:“这里的妖多吗?他们都喜欢吃人?” 墨雪瞅了瞅我,眼珠儿一转,反问道:“你怕我也吃人?” 虽然对狐狸的表情没有什么研究,但我本能地觉得我养的这只已经开始生气了。因此,我赶紧猛摇头,以平生最最诚恳的语气说:“怎么会呢!咱们什么关系啊,我绝不会忌惮你的!” ——不能怪我没胆量没骨气,实在是这种非自然的情况太玄幻,换了你,你也肝儿颤啊! 环绕周围的低气压瞬间消失,墨雪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派乖巧地说:“放心吧,和人相比,妖实在少得可怜,平时都不太能遇到。而且修仙的大都住在山野荒郊,不怎么出来。极少数像这个家伙,他们没资质修仙道,法力低微,不能以天地灵气为供养,所以才不得不吃人。其实在大多数妖看来,人的味道真的不比别的东西好,只不过灵略高了些。” 听了它这段“科普”,我实在是风中凌乱,已经谈不上什么放心不放心了。瞥到地上那位一直冲着我展现狰狞表情的妖,我只好抽着嘴角,问:“那现在……怎么处理‘她’啊?” 墨雪擦了擦两只前爪,有些兴奋地说:“这好办,黏豆包嘛!” “啥?”我为什么每一个字都能听懂,却偏偏不能理解意思呢? “你以前不是常常说什么‘正愁没人教,天上掉下个黏豆包’吗?她就是我的黏豆包呀!” “哈?你要她教你啥?” “不是要她教,而是……” 小狐狸跳到地上,回头向我道:“守义,你先出去好不好?” “哦……” 我转身打开门,突然反应过来:“你不会是想要吃了她吧?!” “噫~~~谁会想要吃她,怪腥膻的。”墨雪厌恶地撇撇嘴儿。 行,没有血腥事件发生就好。至于其他的……哎,我要醒醒神儿,平静一下我的心脏先! 关上门,我也没走远,就在一边儿台阶上坐了下来,眼睛瞄着房门的方向,心里惴惴的。 土木结构的房子,隔音效果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可我竖起耳朵,也没听到屋子里有什么响动。 没过多久,房门突然打开了一线! 我的那颗心啊,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几乎是屏气凝神地盯着那里看——只见一团黑影从门里闪出来,向我所在的方向窜了一小段距离。两只金红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和我对上,蓦然,它刹住步子,调头往走廊的另一头跑去,脚下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 当它跳上窗栏,整个身体终于被月光照亮—— 金钱豹一般的皮毛,狗的身形,猫的脑袋……这只‘三不像’回头凶狠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纵身一跃,消失在窗口。 嗯……我……被一只大约是山猫的动物……怒视了?! 算了…… 坐在原地,我木然地回想这个晚上发生的种种,简直就像一台电视机在毫无章法地换着频道——先是侠骨柔情,接着是聊斋志异,最后又变成了动物世界。 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感觉,荒诞而无力。 如果此时此刻给我一个与神对话的机会,那么我想说的只有一句: 哥(姐)啊,您还能让我的人生更离奇不?! …… 后来,我无数次地想,也许当时神听到了我的心声,但他(她)显然忽略了我的语气,把感叹句当成了疑问句。而最糟糕的是,神对于这个疑问句的回答,是肯定的。 = = = = = = = = = = = = = = = = = = = 话说我正在过道上发呆,忽然听见墨雪小声唤我: “守义~” 我赶紧回屋,推开门,却没能如预想那般见到小狐狸的身影。再仔细一瞧,床帐子不知何时被放了下来,在油灯的照映下,里面似乎有动静。 “墨雪?” “嗯。” 声音果然是从床帐里传来的。 “你在里头干什么呢?” 我伸手想要掀开帐子,但里面被揪得牢牢的,一下竟没能掀开。墨雪急忙嚷道:“且慢!” ? “那个……我试着变了人形。” “啊?”我一怔,继而好奇起来:“变成什么样了,让我看看!” “等一下等一下!”墨雪依旧不肯出来,声音也略带了点儿哭腔:“我变是变了,可是失败了!” 啊? “怎么会这样?” “都怪那个死山猫!它居然修习过魔道,灵气不纯,我刚吸过来时还没发觉,等后来发现时已经晚了……” “那你现在……?” “呜呜……我现在人不像人……狐不像狐……难看死了!呜呜……”墨雪说着说着终于哭起来了。 “哎,你别哭啊!”我急忙安慰道:“你再试试,咱们变回去不就行了吗?就原先那样就好,不变人了!” “不行……我身上的仙气与魔气纠缠,本使不出法力来了……呜呜……怎么办……” 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啊!我又不是狐仙,我怎么会……对了! “墨雪,你大哥不是很厉害吗,你找他想想办法呀!” “……可我现在没有法力,怎么召唤他啊?” “那我们去他住的地方找!” “他住的地方没有法力本进不去。” “那……你二哥呢?实在不行找你姐姐也成啊!” “呜呜……我不要找他们帮忙,他们会笑我的……” “哎呦,小祖宗,事到如今你还讲什么面子啊!” 我头疼地按按额角:“别闹别扭了,你这么不人不狐的僵着也不是办法,还是去找你二哥吧。他不是就在邓州城吗?” “也不一定……” “就这么定了!我们明天就加紧赶路……对了,你变成什么样子了,还能赶路吗?” 结果我一提这茬儿,墨雪又开始哭鼻子了: “呜呜……好奇怪……” 我估着顶多就是个封神榜西游记的造型呗,于是一横心,伸手去拽那帐子:“有多奇怪,我瞧瞧。” “不要……不要!会吓到你的……” “乖,我不怕,松手!” 拉扯了几下,失去法力的墨雪终究不及我力气大,帐子总算是被我扯开了! 纵使预先做了心理准备,我还是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这个……就是我的墨雪?! 馅饼豆包天上掉在线阅读 馅饼豆包天上掉 肉文屋 / 馅饼豆包天上掉 馅饼豆包天上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