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家长里短》 一、穿越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一、穿越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一、穿越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一、穿越 一连下了一个多月的雨,长江就像个没玩够的孩子,一浪接一浪的追,漫过江岸穿过江堤钻进城市田野,恨不能把整个江南都霸占了,她是玩够了,可苦了住在江边的人,不知道哪天醒来房子都被当成船荡走了。 江边的武汉市人对长江和汉水每年的惊涛骇浪都已见怪不怪,怎么闹腾,总不会半夜把床冲走。叶苗苗和沈嘉骏本说夏天买房子结婚,这雨没完没了的下,叶苗苗都没心情谈婚论嫁了。这日沈嘉骏又毫无情趣地在那埋头看图纸,叶苗苗百无聊赖,望着窗外的大水说:“沈嘉骏,这城市都要被淹了,买房子保不准哪天就塌了,咱还是别呆这江边城市了。” 沈嘉骏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地对叶苗苗说:“又看了什么小说魔怔了?是要回你那神仙所在的老家开山种田,还是骑着破车去做环球游荡?”沈嘉骏嘴角微微上翘,有些讥讽的味道,“自然,怕水的话,还是回山上的好,不用担心大水冲了你家房子。” 叶苗苗气噎,沈嘉骏天生就是个冷脸,最没幽默感!叶苗苗挑眉说:“回老家怎么了?哼,小心我去国外找我老爸不要你了。” 沈嘉骏扯了扯嘴角,吐出两个字:“随你。” 叶苗苗气馁,这个威胁连她自己都觉得无力,天下人都知道沈嘉骏去哪里,叶苗苗就在哪里。叶苗苗见沈嘉骏无趣,托着腮帮子听外面哗哗的大雨继续无聊,最近她的确沉迷种田文了,想起小时候跟爸爸回的老家,高高的山,成片的梯田,春天里漫天遍野的金黄油菜花,挽着裤腿的农人,吆喝着牛羊的小童,大片的绿野,能滴下水来的清新空气…… 叶苗苗很是向往。许久,她见沈嘉骏放了图纸,懒洋洋地躺到沙发上窝着,就跟自己曾经养过一只懒猫似的,忍不住去骚扰他,叶苗苗坐到沈嘉骏旁边,跟他描述自己想象的回家种田的前景: “嘉骏,如果回老家,是不是也挺好的?就如小说中写的那样,种田养花、休生养,不用愁心房子、车子、钱、工作、交通、老板、英语等等,每天有吃不尽的新鲜蔬菜,没有激素的**鸭鱼,享不完的田园风光,我们再偷偷生堆小子,叫什么大牛二牛三牛的,将来……” “你家庄子对面再有个曹家村,村里姑娘就叫大草二草三草。”沈嘉骏揉了把叶苗苗的头发,起身自己倒杯水喝了,又递给叶苗苗一杯,“您接着说。” 叶苗苗理顺自己被揉烂的头发,喝了口水,反问:“为什么要是曹家村?我爸爸说我老家对面村子叫郑家村!” 沈嘉骏笑得很勾魂,“牛吃草啊!你养那么多牛没草吃怎么行?” 叶苗苗跌倒,谁说沈嘉骏没幽默感的?叶苗苗扒着沈嘉骏笑得不行,“我家小骏真有才啊!”沈嘉骏继续蹂躏叶苗苗的头发,无奈地说:“你呀!就会异想天开!” 叶苗苗笑的哈哈的:“好,就这样说定了,等我们城里混不下去了,就回老家种田!” 沈嘉骏笑着摇头,拿雨衣要开门出去,叶苗苗问:“你要去哪里?” 沈嘉骏说:“去给你买地种田啊,不然你打算在家里填土种菜盖**窝养猪不成?” 叶苗苗故意严肃点头说,“小骏夫君深得我心也,等夫人我有了田地,种田发财了,会记得提携你的。” 沈嘉骏唇角勾起,轻飘飘地吐出两字,“随你。”说完穿了雨衣,出门去街道看海了。 沈嘉骏一出门,叶苗苗更无聊了,干脆裹了毛巾被滚了睡觉了。 外面的雨依旧瓢泼地下着,叶苗苗觉得自己好像陷入某种漩涡中,她刚要呼喊水就淹了鼻口,呼吸变得困难,眼睛似有千斤重,在混沌中怎么都睁不开,朦胧中有沈嘉骏焦急的呼喊,“苗苗,苗苗,叶苗苗——” 叶苗苗想说“我在这里”,可口一张,却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眼睛也黏住了似的,怎么都睁不开。 耳边似有细轻的女声惊喜地道:“太太,姑娘张嘴,想是饿了。”说时,叶苗苗的唇齿间就被塞进一个软软暖暖的东西,叶苗苗倒吸了口气,嗓子顿时呛进一口水,那水还带着一种怪异的腥味,有点腻有点稠还有点香! 一个声音有些沙哑却很轻柔的女子,喜道:“快给我瞧瞧,真是活过来了?” 另一个声音透亮的女子笑道:“可不是醒来了,眼睛虽还闭着,但看那小嘴含着/子,那馋样儿可不跟平日一样?” 一个略沉的中年女声念了声佛,“平安无事就好。” 又一个略醇厚的女子叫道:“呀,侨哥儿也醒来了。”又是一阵慌乱,你一言我一语的闹腾。 听了这一大堆话,叶苗苗还犹自在梦中,想张嘴喊一句沈嘉骏,那腥的汁便源源滚滚地呛进喉咙,她忍不住打了个嗝,嘴里那软软的东西终于拿了出去,她用尽力气把嘴里甜腥的东西吐了出去。只听在耳边的那个女子又道:“姑娘打嗝,吐了呢!” 叶苗苗觉得身子一轻,换了个怀抱,似哭过沙哑声音的女子说道:“让娘拍拍你。”一个轻柔的有规律的手轻轻拍在她的后背,让人舒服的想睡。 朦胧中,又听透亮声音女子说道:“湲丫头真是福气大,摔了这么大跤,太医都说闭过气必是救不活的了,才一会子自己就醒过来了。都说大难后有大福,看来是个有福气的。” 中年女声说道:“你三婶前头生了三胎才养活洛哥儿一个,若湲丫头再有个三长两短,别说她受不得,我就先不安生了!” 醇厚声音的女子说道:“都是媳妇糊涂,没瞅见让侨哥儿抱起了湲丫头,才摔了那么重一跤,差点害死了湲丫头。侨哥儿也是个淘气的,看回头我不叫你爹打你!” 沙哑轻柔女声忙说:“大嫂别自责了,侨哥儿也是喜欢妹妹才抱她的,他才不过三岁,胆子也小,刚才又吓昏过去,才救醒过来,看着神还不济,魂儿都似掉了半条,大嫂千万别再吓唬他,别再叫唬掉了魂儿。” 中年女子说道:“可不是,侨哥儿才多大点,老大媳妇就别怪他了。已派人送信给定国侯府了?我们家孩子就罢了,胡打海摔惯了,侨哥儿可是侯府的,别吓出个好歹,我怎么跟他祖母交代!” 醇厚声音的女子道:“已派人去了,怕是这会儿派人来了。” 叶苗苗听到这里,还如在梦中,这是沈嘉骏开了电视?可这音响也太好了点,说话行动就跟在身边似的,简直比看3d电影还逼真。这应该是一个古代婆婆和三个媳妇在话家常,还有一个叫湲儿和侨哥儿的小孩…… 叶苗苗想睁开眼睛瞧瞧,可这眼皮就跟千斤重似的,怎么也睁不开,挣扎着挣扎着,叶苗苗一不小心又睡过去了。 再一次醒来,是被湿糯糯的口水喷醒的,叶苗苗第一反应就是拿巴掌去拍,沈嘉骏这个家伙又趁我睡着的时候占便宜!叶苗苗挥掌过去,没有巴掌声,只是胳膊晃了下,奇怪—— 只听醇厚声音的女子笑道:“湲丫头都会挥拳头了,你看这小胳膊舞的,小拳头捏着还有模有样!” 叶苗苗忽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张三十多岁温和女子的笑脸,笑脸渐渐离的远了,连面目都看不清了,只余一金色凤簪熠熠生辉,依稀还能看见裙褶间繁复艳丽的色彩。叶苗苗的眼睛落在自己眼前举着的拳头上,差点没再次昏过去,这是谁的手?谁的胳膊?怎生这般小这般嫩这般软? “醒了,来给娘抱抱。”一个穿着湖色衣衫的年轻女子抱着叶苗苗,满脸慈爱,“看这小脸,都是你大伯娘的口水!她不嫌脏,我们还嫌多洗了一遍脸呢!” 叶苗苗惊讶的张着大嘴合不拢,哦,是小嘴,比樱桃还小的小嘴,叶苗苗扭了扭身子,没错,这是自己,小手小胳膊小腿小身子,她变小了!还有周围,古色古香的家俱,金碧的炕屏,陌生的熏香,穿着长裙梳着高髻的女子,难道不是在演电视? 难道……叶苗苗颤抖了下,是传说中的穿越?是那场洪水将她送到了某个朝代,她光荣地随着潮流穿越了? 她穿了,城市呢?结婚呢?沈嘉骏呢?叶苗苗悲愤地想哭,沈嘉骏你个乌鸦嘴,怎么老爱说“随你”,这下可真随我了,咱俩再不用结婚,你再不用头疼我老跟着你了! “哇——”叶苗苗不过是想哭,并不是真哭,可是这个身体和大脑似乎比较脆弱,连细微的思想活动瞬间就变成了现实,她真的哭了,而且哭的好大声!叶苗苗觉得自己很丢脸,于是真的哭了! 不久后,叶苗苗便知道,朦胧间听见的说话声中,中年女子是自己的祖母郑夫人,醇厚声音的女子是大伯母沈氏,透亮声音的是二伯母王氏,哭哑了嗓子的是自己母亲三媳妇郑氏。而他们说的侨哥儿,便是沈氏娘家侄子,定国侯府的沈六郎沈侨。而她穿越的这家,姓叶,她排行三姑娘,大名叫叶湲。 一、穿越在线阅读 一、穿越 肉文屋 / 一、穿越 一、穿越 二、初相见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二、初相见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二、初相见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二、初相见 叶湲哭得很大声,虽然丢脸,她也顾不得了。 “咦,刚吃饱了又睡足了,怎么还哭?可是摔着的地方又疼了?”郑氏哄着叶苗苗,哦不,她现在已经是叶湲了,了她的后脑勺,“要不还去请了王太医来瞧瞧,莫不是撞傻了?” 大沈氏面微有尴尬,推了把面前一个约莫三岁左右的小男孩,“侨哥儿,还不瞧瞧你湲妹妹,看你毛手毛脚把她摔的,要是有个差池,看你爹不打折你的腿!” 侨哥儿?摔了湲妹妹?叶湲不哭了,想起早先听见的话,再联想下,难不成自己就是被这个哥儿一跤摔到这个穿金戴银着古装叫太太喊***莫名世界的?叶苗苗,哦叶湲(很久以后叶湲才知道自家姓什么)不哭了,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寻找着那个侨哥儿,因这个身体年龄实在太小,目光范围只能在一丈左右,小男孩被推近了她才看清,很齐整的孩子,若是留了发倒像个漂亮的女孩儿,可是为什么会被他抱一抱摔一摔就换了灵魂呢?叶湲很纳闷。 叶湲细看侨哥儿,只见穿着宝蓝江绸薄棉褂子,下身穿着同色裤子,袖口领口裤管用金线绣着繁复的锦纹,穿着一双蓝绒堆绣云贴花蝴蝶鞋,脖子上戴着长命锁寄名符等,一身明灿灿的宝蓝色衬着洁白的肤色俊秀的五官,煞是好看!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细看却似无孩童的天真顽劣,却似夏日的一幽深潭,黑漆漆深不见底,无惊无波却有蕴藏无穷力量。看着那个漂亮的小男孩儿,叶湲的气也不觉消了几分,最难消受美人恩,自己这回真是栽在美人手里了。 叶湲对侨哥儿甜甜一笑,使着吃的力气伸出小拳头对着侨哥儿,想招招手却是不能了,只能眼巴巴地瞅着他,或许再被他一摔能摔回去呢!大人们一瞧这阵势,都笑了起来,郑氏道:“湲丫头就是喜欢侨哥儿,看见侨哥儿就不哭了。” 沈氏也道:“才三个月就知道要人了,你看她伸着小手是不是要侨哥儿抱她?” 二王氏咕唧笑了一声,“三婶可是不敢把湲丫头给侨哥儿抱了,我们家孩子虽不及沈家金贵,但这要再摔一跤,跌出个毛病来,可不要了三婶的命?” 沈氏见王氏如此挖苦,也似不在意,拉了沈侨道:“看你以后还毛手毛脚的!”这沈侨是大沈氏沈梨娘家侄子,定国侯沈桐的三公子,在家排行第六。沈氏是定国侯的异母妹妹,其父亲沈定南是开国八公之一的定国公,沈家世代武将出身。定国侯的生母郑太夫人与叶府的郑夫人是亲姐妹,姐妹情深,年轻时便定了将来要做亲家。郑太夫人膝下无女儿,将定国公一个早死的妾的女儿过继到正房,认做嫡女,此女便是沈梨。沈梨十七岁时由郑太夫人做主嫁入叶家,便是现任安徽巡抚叶和和夫人郑氏的长子叶永正,为长房长媳。 二王氏王宝琴嫁的是二子叶永直,父亲王英是当朝内阁学士,是握着实权的当朝权贵,本朝以文官制约武官,王英又兼兵部侍郎,王氏总觉在家世上不比沈氏差。沈氏虽以嫡女身份加入叶家,但王氏总记得她的妾生身份,不过仗着和婆婆的关系才做了大嫂,因此心中对沈氏这个大嫂不大以为然。 沈氏拉了沈侨,吩咐道:“快给你湲妹妹作揖,赔声罪,叫她不要害怕!再给你二姨道声恼。” 三郑氏郑鸣是郑夫人娘家远房侄女,嫁的是三子叶永明。算起来,沈氏与郑氏也是姑舅姐妹,所以沈侨按郑氏在娘家的排行称呼其为二姨。郑氏听大嫂如此说,忙笑着拦着道:“可是不敢当,侨哥儿这么小又不是故意的,不过是抱着湲丫头跌了跤,别说他自个儿避猫鼠似的吓昏了过去,就算是手没个轻重将湲丫头摔出个什么,也不过是孩子气,哪里就要这样巴巴道恼的?” 被沈氏推着动了下的沈侨,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活泼好动,眼神闪烁着,墨黑的眉微蹙着,不知道是寻思什么。 王氏见沈氏和郑氏磨叽,抿嘴而笑。郑氏打量着沈侨,说道:“大嫂你好生看看,侨哥儿眼神似乎不对呢,从醒来这会子都没开口说话,以前侨哥儿多皮的一个猴儿,怎么这会子安生的跟个小姑娘似的了?” 王氏早发现不对了,便道:“莫不是吓傻了?” 沈氏不理王氏,俯身细瞧沈侨的眉眼,见他肤色细腻,眉俊目清,眼眸黑且深,见人打量把长长的睫毛一颤,垂下眼睑叫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绪。沈氏琢磨,孩子还是原来那个齐整的孩子,但似乎哪里不对劲。沈氏了沈侨的额头,不烫,回头问道:“侨哥儿的东西打点好了么?” 沈氏的大丫头春暖回道:“都好了,沈府来接的人都在二门等着呢!” 郑氏向沈氏说道:“我看这孩子是惊吓过度,大嫂还是亲自送回去交给侯爷和夫人的好,再者亲自回了老太夫人,别叫她老人家着急。” 沈氏点头,吩咐了人备车。郑氏亲自给沈侨系了朱红印花轻纱斗篷裹严实了,又送到二门,见沈氏与沈侨上了大车才扶了丫鬟回去。那王氏见沈氏和郑氏都面有不虞之色,心中快意,甩着帕子轻快地家去了。 叶湲见沈侨被送走了,急得不行,还没搞清楚状况呢!但她不会说话,只能蹬腿挥拳头抗议,心情不爽便大哭。哭完了,累了,尿了一裤子,被人剥了尿布光溜溜地换了新尿布和裤子,又被塞了一通□汁。一番折腾下来,叶湲也的确累了,含着娘的□就昏昏睡去了。她祈祷着,一觉醒来,眼前还是沈嘉骏那冷峻的俊脸。 这厢叶湲睡得昏昏沉沉,那马车上的沈侨也陷入深思之中。沈氏见沈侨一直不吭声,便抱着他轻轻跟他说话,“侨哥儿记得自己是谁么?家里都有谁?我是谁?” 沈侨抬起黑漆漆的眼仔细瞧了沈氏一番,眼神闪啊闪,半响才开口,童稚的声音不急不缓,“我是沈侨,你是姑姑,家里有祖母,父亲,母亲,哥哥,姐姐,妹妹,绿华绿珠,平安如安,还有小树儿,小芽儿,啾啾儿……”数落着,沈侨不由露出丝笑容来。 沈氏一直在观察着沈侨,见他又现出昔日那等惹人怜爱的笑容来,才算松了口气,抱了沈侨道:“我的儿,可是有笑容了,吓坏姑姑了,要是唬出个三长两短,叫我怎么跟母亲交代?” 我的儿——姑姑——母亲—— 沈侨打了个冷颤,一切恍若梦中。 沈氏却以为沈侨冷了,将他越发抱的紧了,“才入五月,妈妈也太急了,就给你换了夹衣,说是入了夏,可这早晚还凉飕飕的,可是冷了?” 沈侨嗯了声,说道:“姑姑,我不冷,姑姑也不冷。”沈氏彻底放心,捏了捏他的小嘴,笑道:“小嘴又开始哄人了,我还说你个猴崽子摔了跤把猴皮儿的子改沉稳了,才一开口就漏了馅儿,半响不说话,我还以为摔傻了呢。表情这么不情愿,不想回家?” 沈侨点头,貌似,他真的很不喜欢那个复杂的大家庭呢!沈侨的母亲是定国侯原配夫人黄氏,因为难产,黄氏在生了沈侨后第二日就撒手去了,定国侯认定沈侨克死了母亲,便不大喜欢这个儿子。一年前定国侯新娶了夫人冯氏,更不大搭理这个儿子,侯府中众人眉高眼低的多,沈侨在府中的身份地位就很尴尬。 郑太夫人怜沈侨失母孤苦,一直将他带在身边养着。但太夫人也是疾病缠身,一年大半时间都在病榻上,心有余照顾孙子,很多时候也是不周。沈氏自小被郑太夫人养大,当郑氏亲生母亲一样孝顺,对这个养在母亲身边的侄子也格外照顾,为让母亲少劳安心养病,就时常将沈侨接到叶府来住着。谁曾想今日,沈侨趁着妈没注意,偷偷将才三个月的叶湲抱起来玩儿,不想人小力气小,失手将叶湲掉到地上,自己也因为害怕吓昏了去。要是沈侨有个差错,郑氏都不知道怎么向生病的母亲交代! 此时沈侨也在沉思,沈府,叶府,祖母,父亲,姑姑,母亲,哥哥,叶府那个粉嘟嘟的小丫头……想起那位见他就黑脸的父亲,沈侨只觉口似破了个洞。但想起那位慈眉善目的太夫人,想起她身上淡淡的熏香味道,沈侨又觉得口刚破了的洞瞬间被彩霞填满了,漫天都是红的黄的赤的橙的色彩,让人恨不能扯了做成幕天大帐躺在里面一辈子不出来。沈侨的眼睛时而迷惘时而失落时而流光溢彩,当马车停在定国侯府门前,沈侨才收回心思,长长舒了口气。 沈氏送了沈侨回去,亲自交给了母亲郑太夫人,又宽慰了生病的母亲许多话,才又赶回叶家。沈侨自然有沈家丫鬟妈伺候着。 二、初相见在线阅读 二、初相见 肉文屋 / 二、初相见 二、初相见 三、老爹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三、老爹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三、老爹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三、老爹 且说叶湲吃饱了睡足了,被吴嬷嬷放到炕上玩,叶湲瞅着自己的小手指,还在琢磨,这真是自己的?貌似好软好嫩呢,要不咬咬看?想着叶湲已把粉嫩圆润的大拇指往嘴里塞了,咬一口貌似还没长牙,咬不动,便使劲吮了一口,嗯,有麻麻的触感,的确是自己的。 突然大拇指被人轻柔地拿开,郑氏轻柔地俯下头点了下叶湲的小拳头,“姑娘乖,手指头脏呢,不吮啊。” 吴嬷嬷凑趣说道:“三姑娘含的是大拇指,是想舅舅了呢!” 郑氏想起南方贩货的哥哥,叹道:“过几日就是做百日,舅舅来信说着几日就回来,不知道能不能赶上正日子呢。”郑氏说着把叶湲抱起来,拿了一只小布老虎逗着她玩,叶湲很吐血,真要适应这个婴儿的身份了。 叶湲窝在郑氏的怀里,打量着这个新母亲,见郑氏不过二十六七岁年纪,俊眉修目,一双眼睛乌黑明亮,笑时嘴角还有个浅浅的酒窝,把英气敛去许多,多了几分柔情。皮肤特好,弹指可破,看得叶湲都想一。 叶湲打量郑氏,郑氏也一遍遍地细看女儿,乌豆般黑溜溜的大眼睛里有了勃勃生机,手脚也爱动起来,嘴里时不时呜咽两声,却不是哭,似乎在说话,脸上常有欢喜的笑容,郑氏越看越喜欢,她有种感觉,这个女儿怕是能养活了,她再不用担惊受怕,怕她哪天就夭折了。郑氏抱着叶湲亲了又亲,“我的姐姐大安了,娘好高兴。” 叶湲见郑氏那发自内心的喜爱之情,由不得心软情动,有个母亲感觉真好。前世的她,自小父母离婚母亲跟人离开,她跟着爸爸长大,最缺的就是母爱。看来是老天垂涎她,送她重新开始,没了沈家骏,却让她有了一个慈爱的母亲。叶湲窝在郑氏的怀里,想喊声妈妈,说出嘴的却是依依呀呀,郑氏却听的津津有味,柔柔地跟叶湲说些闲话。三爷叶永明进来,见妻子和女儿抱在一处亲昵,过来了下叶湲呼呼的小脸,温柔地道:“湲姐姐比先时倒活泼了些。” 三道:“可不是,刚才还依依呀呀地跟我说话呢。姐姐看,这是爹爹,喊爹爹。”说着将叶湲软乎乎的小手递到叶永明手里。 叶永明捏着叶湲的小手,笑容荡开,叶湲也看清楚了这个爹的模样,也不过二十七八岁,身材高挑,略瘦,眉清目朗,穿着长衫戴着方巾,书卷气十足,笑容温暖。叶湲看着他就觉亲切,眼睛瞪的溜圆,恨不能扑到爹爹怀里,父女感情要趁小培养,古代抱孙不抱儿的念头早打破的好。叶永明似乎懂了叶湲的意思,接过叶湲抱起,笑道:“姐姐是要爹抱了吧?看眼睛瞪的那么大,生怕我走了似的。” 郑氏细瞧叶湲也觉得有那么几分意思,佯怒,“好个小蹄子,娘生了你养着你这么大,见到爹就忘了娘了!” 叶永明哈哈大笑,“闺女与爹亲,儿与娘亲,你要嫉妒就把洛哥儿抱来亲吧。” 郑氏啐了叶永明一口,撑不住笑了起来,吴嬷嬷欲要将叶湲抱走,叶湲作势欲哭,培养父女感情啊!叶永明见女儿依恋他,便对吴嬷嬷摆手:“吴嬷嬷不用忙,姐姐有我抱着玩会儿。” 吴嬷嬷奉承道:“三姑娘真是聪明,才三个月就会认人了呢。” 郑氏一笑,吴嬷嬷出去,夫妻坐下开始说些家常。叶永明的怀抱太硬,叶湲很不舒服,郑氏趁势抱过叶湲,叶湲也就乖乖地享受着母亲的温暖。 叶湲听着这两人说家长里短,什么今天叶湲被摔了,昏过去了,许了戏,请医生,沈侨怎么吓到了,侯府怎么回话等等,叶湲听的直打瞌睡,唉,什么时候能说说现在是什么朝代,唐宋元明清?架空?自家是什么家庭?家里是做什么营生的? 正当叶湲昏昏欲睡的时候,郑氏说了:“过几天就是湲儿的百日,她是个丫头,又不是第一胎,本不办百日的。但前头满月时,丫头病得奄奄一息,就没办礼,总说怕养不活,到底平安地过了三个多月,看着身子骨也还好,便寻思着给她办个百日礼。婆婆也说了,为了好养活,请来人热闹热闹,多见见人,魂魄也全乎些,或许就能安生养大。”说着郑氏忍不住落泪,叶湲清醒,叽叽呀呀地舞着小手要替郑氏擦眼泪,郑氏见她如此懂事,含泪笑了,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的姐姐一定要平平安安的长大。” 叶永明见郑氏伤感,坐到郑氏身边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不会有事的,有我在呢!”郑氏红了脸,啐了她一口,“丫头们都在外面呢,叫人看见了。” 叶永明嘿嘿地笑,却不松手,压低声音说:“她们又不会随便进来,怕什么?”郑氏脸红到耳却没动,夫妻两便挨坐着又说起办百日的事来。 叶湲看的目瞪口呆,闺房之乐呀!叶永明见叶湲溜圆了眼睛的模样,便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目不转睛地看什么呢?”叶湲抗议地哼了声,叶永明也哈哈地笑了起来。叶湲暗喜,老爹还是挺疼女儿的! 正当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时候,黑漆竹帘突然被掀开,一个红色的小身影快速地奔了进来,身后还有妈的声音,“我的小祖宗,慢些儿,别磕了牙。” 叶湲看去,只见是一个粉雕玉琢大约三四岁的垂髫男孩,穿着银红起花锻衫,血点红裤子,红绫百纳虎头鞋,戴着项圈金锁长命符,一双黑矅石般明亮的大眼睛滴溜溜地一转,如有明灿流光过隙,夺人心目。 那男孩跑了几步,目光落在叶永明身上,脚步便慢了,黑亮的眼睛转到叶湲脸上,然后羞涩一笑,又看叶永明,眼底似有畏惧,步子已变成蹭了。叶湲扭头父亲,人家老人家已经坐回郑氏对面,本温柔和蔼的俊脸早板了起来,叶湲惊讶,行动和变脸速度都够快! 郑氏不忍,对男孩招手,“洛哥儿过来。”叶洛见郑氏招手,一溜烟地蹿了过来,钻到郑氏怀里,拿眼睛瞅叶湲。郑氏抱住叶洛,横了一眼叶永明。这应该是自己的哥哥了。 叶永明咳嗽了声掩饰表情变化太快的尴尬,尽量放柔了声音问道:“这么没规矩,走路就走路,跑什么跑?” 叶洛乖乖地从郑氏怀里钻出来,恭敬地低头回道:“原本没跑的,只是想看妹妹,所以就跑了。” 叶洛的妈刘嬷嬷见三爷黑着脸训斥小洛三爷,赶紧上来请安道:“洛哥儿一向规矩着呢,不过是听说妹妹摔了,心急才跑了几步的。” 叶永明道:“你不用替他掩饰,这么个毛毛躁躁的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再不改,可要打板子!” 郑氏见儿子一脸委屈又不敢分辨的表情,便打圆场,“爷教训儿子我本不能说什么,只是洛哥儿还不到四岁,明儿送入学里入了学便懂规矩了。” 叶永明道:“大哥是四岁入学,我和二哥也是五岁入学,洛哥儿整日在家淘气也不是个样子,我看等湲儿做了百日就送他到家学里吧。” 郑氏不好反驳,思索了下道:“马上就是夏日,天长日热的,家学里孩子多,闹哄哄的,洛哥儿身子弱,说不得中了暑气就不好了,还是等入了秋天凉些,洛哥儿也满了四岁再入学可好?” 叶永明点头道:“也好。听见了,秋天就入学,省得你整日淘气。”叶洛规规矩矩地应了声是。 叶湲见叶洛不大点的孩子,见了父亲就跟避猫鼠似的可怜,不由心疼起这个哥哥,她依依呀呀地喊叶洛,叶洛低头望过来,趁着叶永明喝茶的功夫对叶湲做了个鬼脸,叶湲不由咯咯笑了起来。 郑氏见叶永明不管叶洛了,便拉了他到怀里,细细问了今天在祖母那里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叶洛窝在母亲怀抱下,一边答话,一边扯叶湲的胎发玩,叶湲被他扯的疼了,不由自主嗷嗷地哭了起来。 郑氏拍开叶洛的手,“洛哥儿不许欺负妹妹。” 叶洛愧疚地捏叶湲的小手,哄她,“妹妹不哭,不哭,回头我给你捉蛐蛐玩。”叶湲见他认真哄自己的样子,又笑了。孩子的脸,六月的天,叶湲变小了,这格儿由不得自己控制地也变小了,起码这爱哭的生理特征她就控制不好。 郑氏让叶洛逗了会儿叶湲,便叫他随妈妈出去玩儿,叶洛本不肯,扯着叶湲的小手不放,但叶永明的眼往他身上一扫,他立马乖巧放手,带着妈一步一趋规规矩矩地出去了。 郑氏见叶洛出去,又瞪了一眼叶永明,“没见过你这当父亲的,一见儿子就板个脸,儿子见了你就避猫鼠似的。” 叶永明见儿子走了,脸色立马转晴,又蹭过来乐呵呵地逗叶湲玩,说道:“女娇养,儿苦养,儿子自小不严着些,怎么成材?娇儿败家啊!” 郑氏道:“知道你叶家家训严谨,我又不是拦着你管儿子,若是涟哥儿还活着,我随你多少管不得?洛哥儿自小也三灾八难的,好容易长到快四岁,总不要太严了他,我怕他吃不消,若有个三长两短——”郑氏说着又拭泪。 叶永明见妻子又哭了,忙亲自拿了绢子给她拭泪,柔声道:“我都明白你的心,以后少管他便是了。你若不放心,怕子嗣单薄,我们努力些再生一个也罢了,要不——现在就生?”他后面这句是附在郑氏耳边说的,极轻极暧昧,叶湲听的分明,心神一抖,尿了—— 郑氏的脸又熟成水蜜桃,耳子都红透了,捶了把叶永明的脯,啐道:“你个老没正经的!”叶永明嘿嘿地笑,低头欣赏妻子瓷白肌肤上似染了胭脂般好看,他不禁心神荡漾,若这天已黑透——叶永明向妻子又靠近了些,郑氏哎呀一声,“丫头尿了!”叶永明不满地看了眼女儿,无奈起身,说道:“上房也该传饭了,你早去早回。” 郑氏嗔了丈夫一眼,待脸上的红晕散了,才唤人来给叶湲换裤子。换好衣服,叫吴嬷嬷将叶湲抱了,一行人向太太的上房行去。 三、老爹在线阅读 三、老爹 肉文屋 / 三、老爹 三、老爹 四、妯娌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四、妯娌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四、妯娌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四、妯娌 因要穿过庭院,妈给叶湲披了件浅洋红绉斗篷,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叶湲郁闷不能欣赏这古代庭院了。既来之则安之,还是先看看这上房吧! 进了郑太太的上房,外面站了一溜的婆子媳妇,郑氏便知道上房已在传饭,郑氏赶紧了几步进去,太太坐在榻上与二房五岁的大姑娘叶涵说话,又有娘抱了刚会走路的二房二姑娘叶洁在凑趣。见郑氏将叶湲也抱来了,王氏笑道:“刚还说三婶要照顾湲姐儿不过来伺候了呢,不想三婶就带湲姐儿来了。婆婆刚说了洁丫头是个爱哭鬼,闹的心慌,不想又来了个爱哭鬼了。” 郑氏对王氏一笑,给婆婆请了安才道:“我们湲姐儿才不哭呢,最是乖巧不过,快给你二伯母瞧瞧我们乖乖的模样。” 叶湲自然要给郑氏争脸,咧嘴对王氏甜甜笑了起来,恰好叶洁要太太身后供的那柄绿玉如意,又哭了起来,郑氏便勾了勾嘴角,王氏见叶洁给自己丢脸,烦恼地吩咐妈:“要摆饭了,妈妈带洁姐儿下去吧,想是饿了。”妈赶紧带了洁姐儿出去。郑氏见要摆饭了,便也叫吴嬷嬷带叶湲去玩儿。 叶湲自然不想走,使出吃的力气挥舞着小手,眼巴巴地瞅着太太,太太本被洁姐儿闹的头疼,见叶湲小手似乎有意识地舞动着,嘴里还依依呀呀,黑豆子般柔软的目光望着自己似乎有企盼,便有了几分喜色,吩咐吴嬷嬷,“湲姐儿倒是乖巧,留在这里玩吧。” 郑氏谢了婆婆,去洗手,沈氏吩咐摆饭,太太吩咐:“去请小爷们来一起用饭。”便有丫鬟请来了二房十岁的叶泂,八岁的叶湛,四岁的叶浚,三房三岁的叶洛。太太见没长孙叶清,便问:“清哥儿呢?”巧瑞回道:“大爷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就不与太太和妹妹一起用饭了。” 太太笑看向沈氏,“到底是你教出来的孩子,这么懂规矩。去叫他,跟他说知书达理是好事,但家里娘儿们姐儿们一处不必讲那么多虚礼,以后依旧一起用饭。”沈氏答应了,吩咐大丫头春暖去请了叶清来。 叶湲听的心中摇头,心道这个叶清不知是个怎样古板的小家伙呢!稍时,叶清进来,叶湲眼睛一亮,这可不是个小不点了,大约十二三岁年纪,身材已抽出高挑的条儿来,眉目与沈氏有几分相似,很是清秀。叶湲暗道,样子很讨人喜欢,就是子孤拐了些。叶清进来规矩地给太太请了安,又给母亲和婶娘问了好,见叶湲眨巴着眼睛向自己笑,严肃的小脸上有了丝笑容。叶湲顿时心情大好,小正太,很好! 少顷,太太正面榻上坐了,叶清、叶涵和叶洛西向坐,叶泂、叶湛和叶浚东向坐,沈氏安箸,王氏和郑氏布让,旁边有丫鬟执着拂尘,漱盂,巾帕,屋里外伺候的媳妇丫鬟虽多,却鸦雀无声。叶湲暗自观察着这一切。吴嬷嬷怕她哭闹,拿了个小荷包逗她玩,叶湲见那荷包上的缂金丝,差点两眼放光,多致的手工啊,看这丝线这针脚这花样,拿到现代能卖不少钱吧? 一时寂然饭毕,太太指了一盘油焖鲜蘑道:“大爷这几日胃口不好,蘑菇最能开胃,这盘给了他吃吧。”沈氏赶紧谢了婆婆,便有媳妇上来收拾了那盘菜,那漆盒装了给大爷叶永正送去。沈氏又指挥着媳妇丫鬟上来收拾碗筷家伙。又有丫鬟递上茶又有拿来漱盂,太太姑娘小爷们都漱了口,净手毕,才上了吃的茶。 叶清喝了茶,站起来说:“祖母,我去了。”太太道:“清哥儿忙着去做什么呢?” 叶清恭敬回答:“今天先生布置了一幅对子,我还没作出来,今日夜色倒好,想去园子走走寻些灵气。” 太太点头,“难为你上进,只大晚上的别费神伤了脑子,想不出来也不打紧,也不赶着今日一定要做出来。” 叶清回道:“先生说了,今日事今日毕,又说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所以还是今天要做出来的。” 太太听他对答的从容不迫,又喜他上进,便道:“好孩子,跟你爷爷一个模子似的,就爱读书写字的,那去吧。”又吩咐了丫鬟好生掌着灯照亮,叶清行了礼便带着妈丫头走了。 叶泂等见哥哥去了,也按捺不住,都嚷着回去,太太笑道:“几个皮猴儿,在我这里不自在,要逃了去哪里淘气?” 叶泂最大,于是代表弟弟回道:“不曾淘气,不过舅舅家刚送了一只鹦哥儿,会念诗,弟弟们要去瞧瞧。” 太太听了便有些不喜,但还是缓缓点头说道:“那带着弟弟去瞧吧,瞧完赶紧回家睡觉,不许贪玩,小心明天先生问你书。”又吩咐跟的妈好生看着,早些带回屋睡觉,这才放了哥儿四个去了。 一时叶涵也打起哈欠,妈抱着先送去睡了,太太一看,小一辈的只叶湲个小不点还神地躺在炕上玩儿,便逗弄了几句,叶湲也卖力地依依呀呀笑闹着配合,太太很是欢喜。又说了几句闲话,太太便吩咐沈氏几个:“你们也去罢。” 沈氏妯娌三个听了,忙起身,又说了几句闲话,便要出去,太太此时倒想起什么,唤住沈氏,“清哥儿的亲事这几天可是要要定了?” 沈氏回道:“等湲姐儿办了百日礼,就请媒去放定,横竖东西都是准备好的。” 太太点头,“准备周全些,别叫人家看我们失了规矩。清哥儿是小一辈的长孙,这亲事马虎不得。” 沈氏答应了,才带了王氏和郑氏要出去。吴嬷嬷也抱了叶湲要走,叶湲却抱着荷包在前不放手,太太觉得好笑,“喜欢绣品,将来定是个手巧的。” 郑氏笑道:“她才多大?婆婆别尽夸她了,我看是小家子气,见个荷包都新鲜。” 王氏说道:“婆婆屋里的东西自然是稀罕的,我们湲姐儿可是有眼力呢!” 郑氏不妨自己被王氏抓了话头,脸上尴尬。太太笑道:“既然这么有眼力,我不送你件东西,倒是我不对了。”说着吩咐如意开箱拿出块富贵平安的羊脂玉佩,给叶湲挂上,“这是我做姑娘时她曾外祖在新疆带回来给我的,我戴了好些年,如今给了你,也算是今儿压压惊。”叶湲一见那玉色白如凝脂,便知道是好东西,咿呀了两声,甜甜地对祖母笑。 婆婆出身郑国侯府,父亲是早过世的郑国侯,当年平定新疆的功臣,这玉佩既是他从新疆带回来送给小女儿的,又被婆婆戴了许多年,必是她特喜欢的,郑氏赶紧道谢:“既是外祖给的,必然是好的,这么贵重的东西,婆婆怎么就给了丫头?她还小,别哪天不妨给丢了,婆婆还是先收着,等明儿她再大些给她岂不好?” 太太说道:“凭什么好东西?丢了也不过个玩意儿,就戴着玩儿吧!” 东西贵重不重要,难得的是婆婆这份心意,郑氏便不再推辞,替叶湲谢了。妯娌三个便跟婆婆辞了去,出了门,王氏拿帕子扇着风凉凉地道:“天真热!上房里倒是冰盆凉扇的,可怎么这身上就出了一衫子的汗?” 沈氏道:“大约是菜里生姜放多了吧,哟,我也觉得这腮帮子火辣辣的。” 王氏听沈氏反讽,又见郑氏脸上有隐隐的笑意,甩了帕子说道:“大嫂您是长嫂长媳,比不得我们这些没人疼的,别说生姜就是冬日里要牡丹花也有人给您摘了戴来,这会子何苦来取笑我这个没福气的没人疼的?” 沈氏道:“二婶这话就差了,哪里说起没福气的话来了?过两年等泂哥儿仨中了进士封了官,你不就是老封君?别说冬日的牡丹花,凭什么好东西,就是天上的月亮也有人给你摘了来。” 郑氏说道:“热天扒拉的,大嫂和二嫂也不嫌这树下蚊子喂的荒,巴巴地站这儿互相恭维起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树上结了人参果呢!” 沈氏一笑,便作罢,王氏本是有气婆婆偏心,都是亲孙女,叶洁当初病得差点死去,婆婆也不过派人看了眼,好了几个月都不许抱上房去,说是怕沾了病气。而郑氏的湲丫头不过几个笑脸,便在婆婆面前得了头彩儿。她本想跟郑氏发作几句,不料大嫂接话头了去,呛了自己,郑氏倒闲闲得隔岸观火着,眼瞅着郑氏似笑非笑的模样,待要更厉害的发作,又听大嫂提起自己三个儿子,那气便小了些,哼了一声也不看郑氏,与沈氏打了个招呼,径直带着媳妇丫鬟去了。 王氏一走,郑氏说道:“二嫂子原是富态些,怕热也罢了,大嫂子又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呢?” 沈氏拿手捏了郑氏的腮帮子笑骂道:“你倒是个伶俐的,她明明是恼了湲姐儿在婆婆那里得了彩头,我替你接了,倒让她把火发我头上一番,你不谢我,这会子说什么风凉话?” 郑氏笑着向沈氏福了个身,“我这厢谢谢大嫂子了,大嫂最是怜惜我的,若没有大嫂护着我可怎么办呢?”郑氏虽是太太的远房侄女,却是家道中落,哥哥更是舍了学做了最末流的商贾,王氏向来看不上她的出身,她又是嫂子,郑氏总不能跟嫂子掰扯,所以平时受多了王氏的挤兑,每每也只有沈氏帮弹压些王氏,妯娌三个才能和平相处。 沈氏笑了,“也罢,要谢我不在这个礼,回头整个席面单请我吧。”郑氏忙和着答应,两人又说了几句,一起过了穿堂,到了角门,才带着媳妇丫鬟分手各自回家。 叶湲见这三个人为了这么点小事都有计较,心情低落起来,不是个简单的家庭啊,穿越种田,简简单单,怕是不易。 叶湲越想越伤心,我怎么就到了这里?沈嘉骏你去哪里了?我怎么能把沈嘉骏丢了呢?我要回去,我要找沈侨叫他把我再摔回去!叶湲想着,不由哇哇大哭起来,吴嬷嬷赶紧哄她,郑氏却加快脚步说:“姐儿应是饿了,快些家去,喂饱了就好了。” 定国侯府,沈侨刚在丫鬟的守护下舒服地睡着,突然惊醒,恍惚地,怎么听见有人叫他呢?沈侨定了定神,屋里只有自己,还有坐在旁边做针线的绿华。 绿华见沈侨醒了,放了花绷子,问道:“六爷可是觉得凉了?我给你盖上被子好不好?” 沈侨懒懒地翻了个身,眼睛落在绿华腰间的猩红汗巾子上,突然道:“姐姐的汗巾子真好看,还香喷喷的呢!” 绿华被沈侨一夸,喜得眉开眼笑,“六爷嘴可真甜,你若喜欢我解了送你好不好?” 沈侨眨巴了下眼睛,见绿华果然解了汗巾子给他温柔地系到腰上,甚至还给了她一个大大甜美的笑容,沈侨心神一抖,貌似一切都是真实的—— 第二天绿华醒来,见那汗巾子又回到了自己的腰上,奇怪地问沈侨,“六爷不是喜欢么?” 沈侨板着脸,很大人地说道:“姐姐的汗巾子是贴身之物,将来要送给夫婿红绿牵线的,我哪里能要?” 绿华见他小人却做如此大人模样,笑得不行,这话被人听了传了去,遂成沈府一段笑话,病中的太夫人神好了许多,拉了沈侨的手笑话,“侨哥儿必是想讨媳妇了。” 沈侨微囧,卷起长长的睫毛,黑漆漆的大眼睛闪啊闪,闪碎了侯府一众丫鬟的芳心,侨六爷果然是侯府里长得最漂亮的小爷。 四、妯娌在线阅读 四、妯娌 肉文屋 / 四、妯娌 四、妯娌 五、百日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五、百日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五、百日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五、百日 几岁之后,叶湲才算是知道了自家的背景,开封叶氏,数百年的世家,叶家京城这一支,是一门五进士的书香门第。已经过世的老太爷叶昕曾高中状元,是个有名的大文豪,生前编书修馆留著作,管过翰林院詹事府,做过按察使,巡抚,总督,尚书,殿阁大学士,太子太保,谥清恪,太夫人赵氏出身宗室,身份贵重。叶昕有两个儿子,大老爷叶和,进士出身,曾授翰林院编撰,兼詹事府教习,暂授安徽巡抚巡察外任,带了涓姨娘并涓姨娘生的一儿一女在任上。叶和留在京城有三房儿子,长子叶永正,中举后未再进学,祖荫授户部主事;次子叶永直,一甲探花,授予翰林院编修;三子叶永明,进士出身,谋外任候缺在家。二老爷叶秀已分家单过,因自幼体弱多病,未进学,只在家管理叶家家业,其长子叶永志在江宁任上,二子叶永全刚进了学,待来年秋大比。 话说叶湲又混沌地过了几日,每日不是吃就是睡,要不就是被妈抱着玩,郑氏每天早晚要给婆婆请安,伺候饭,回来又要处理自己院子里的事,陪叶湲的时间便比较少。为此叶湲比较郁闷,母亲的味道不是妈能替代的。 不几日,就是叶湲的百日,大早上起来,叶湲便被穿戴一新,穿上舅母早就送来的新裙袄鞋袜,百子衣,绣桃花小鞋,一色的大红,衬着叶湲白嫩的皮肤,越发唇红齿白,眉目如画,就跟画中的小仙女般。吴嬷嬷还在叶湲眉间点了一颗美人痣。 早饭毕,陆续有亲戚到来,叶湲被抱到太太屋里,见了一拨又一拨的人,成堆的吉利话从那些穿着华贵的妇人嘴里说出,叶湲听的津津有味,被赞美总是高兴的,什么生的好看啊,乖巧啊,有福气啊,叶湲通通笑眯眯接纳。叶湲最乐的还是那成堆的礼物,什么金锁片,金项圈,金镯子银镯子,红线穿着的铃铛,各色绣着四面和合、金童玉女、八仙过海等吉祥图案的荷包,金银锞子,寓意吉祥长寿喜庆的小摆件,衣服鞋袜等不一而等,叶湲被礼物冲的心花怒放,那因为穿越带来的忧虑感淡去了许多。 叶湲抱了最大的一个灿烂金锁,思忖,这些要能带现代去打了金银首饰,自己是不是不用买结婚首饰了?可是自己回不去,那只能留给自己在今世做嫁妆了吧?郑氏要大丫头紫晴将这些东西都收起,见叶湲眼巴巴地看着盘子里各色的金银玩意儿,笑道:“小奴儿,都是你的,先让紫晴姐姐收了,回头给你玩好不好?” 叶湲老脸一红,还是恩啊两声表示同意,财奴就财奴,反正自己是小孩,再脸皮厚也没人责怪。 且不说太太等如何笑话叶湲财迷,只听来报叶湲的舅母家来人了。叶湲舅舅郑喻一家在外经商几年未归,叶湲的满月礼、百日礼都是早送过的,但今天赶着正日子又送礼来,显然是很重郑氏这个妹子。太太见郑氏脸上有盼色,便吩咐了:“今日来的都近客,你不必拘礼伺候在这里,去看看她舅母送了什么来。” 郑氏笑着应了。叶湲礼物收完了,不愿在这里听这些太太念日子经,盯着郑氏哼哼。郑氏笑着将她抱了,说道:“湲姐儿也想舅舅了?那我们去瞧瞧,舅母给姐儿送了什么礼物来。” 叶湲一听有礼物,更是欢喜,在郑氏脖颈使劲蹭了蹭。郑氏笑道:“怪的,就像听懂人话似的。”她心情好,脚步都似轻快了几分,边走边指着叶湲的衣服教她,这是红色,这是百子拜寿,这是鞋子,这是桃花——叶湲只有哼哼叽叽附和。 待郑氏抱了叶湲到了东门房,见管家娘子已收了礼,正往供桌上摆,有银丝长寿挂面寓意长寿,金锁锁片镯子寓意富贵满堂,丹桂花糕、粽子、堆花团子、红**蛋四样寓意“高中团圆”,桃枝、柏枝寓意辟邪、长命百岁。郑氏问了送礼来的婆子,那婆子李妈妈是家里的老人,郑氏姑娘家时就得她伺候过,她给郑氏和叶湲请了安,又恭维了叶湲许多吉祥话,才说:“爷、和小爷们这几日就到家了,想着姑娘百日,就叫我急赶回京,备了礼正日子送来,说是没亲自赶回来,叫姑别计较,等回来了,亲自带礼物来瞧姑娘。还说,路上一切安好,请姑安心。” 郑氏听闻哥哥不日就回京,更欢喜起来,赏了上等的封儿给李妈妈,并留她饭,李妈妈谢了,又说了几句,便有管家娘子来回说太太等就来了,说是吉时到了。李妈妈便退了去,郑氏抱着叶湲去迎太太进屋。 一时,沈氏、王氏和西府二周氏扶着大太太郑夫人和西府二太太安氏,并小爷姑娘们进来,是时,大爷,二爷,三爷也都入内,太太高坐了,郑氏抱着叶湲拜了三拜,叶永明拈香拜了供桌,又有拿了印子钱烧了拜天地四方。 叶湲此时目力好了许多,趁机打量这正房正厅,迎面是一个青色匾底凸雕楷书“静庵堂”,左下方有一行小字“静庵堂主人叶昕题”,那字严整板正,果断利落毫无沓笔之处,想来写字之人也是个公正有襟之人。大紫檀雕螭案,青绿古铜鼎,地下两溜十六张楠木交椅,很是富丽堂皇,大气开阔。 拜完之后,太太便带着女眷到东门房内。叶湲继续观察,只见临窗大炕上铺着猩红洋毡,正面设着大红金钱蟒靠背,石青金钱蟒引枕,秋香色金钱蟒大条褥。两边设一对梅花式洋漆小几,左边几上文王鼎匙箸香盒,,右边几上汝窑美人觚,觚内着时鲜花卉,并茗碗痰盒等物。炕沿上有两个锦褥对设。地下面西一溜四张椅上,,都搭着银红撒花椅搭,底下四副脚踏。椅之两边,也有一对高几,几上茗碗瓶花俱备。(见《红楼梦》第三章,嘻嘻,厚脸皮了。) 太太在炕上西向坐了。是时,有丫鬟端了金盆进来,郑氏亲自拿了一条大手巾来替叶湲掩了衣襟,叶湲骨溜溜着大眼睛,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郑氏笑了,“小猴子,不怕就好,一会子剃头也要像现在这样乖啊!” 叶湲寒脸,要剃光头?见叶湲不高兴,郑氏赶紧套了一个红绳系着的金猪到她胖乎乎的手腕上,叶湲哼了哼,看在金猪还算值钱的份上,光头就光头吧! 郑氏见叶湲不闹了,便吩咐早准备好的剃头朱婆婆过来,朱婆婆已六十多岁,是全寿之人,公婆父母儿女俱全,净了手,准备给叶湲洗头。叶湲一见朱婆婆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笑模样,不忍为难她,小手指指了指金盆示意自己准备好了,大人们见她如此,都笑了起来。丫鬟抱着叶湲见她身子俯在盆子上,朱婆婆便将软手巾侵入水中湿透了给叶湲洗头。叶湲的头低下,这才看见盆底金晃晃的,原来水里搁了金锁片、金镯子、银锁片、银镯子、桃枝、柏枝,叶湲这才明白舅舅送来的东西是如此用处。待朱婆婆拿了手巾给叶湲湿发,叶湲立马闭上眼睛,嗯,千万眼睛别进水。 沈氏见叶湲这副模样,笑起来,“真是个可人儿,看她闭着眼睛的样子,倒似个大人,怕水呢!” 郑氏见叶湲如此乖,也放了心,回道:“你不知道她可鬼着呢,说起才百日有时候瞧着比洛哥儿还懂事。” 王氏见沈氏眼中有渴慕之意,笑道:“湲姐儿倒是个乖巧又有福气的,我们洁姐儿都快两岁了还磨人的很,大嫂若是喜欢丫头,把洁姐儿送你如何?” 沈氏生过两个女儿一个两岁多没了,一个刚生下来就没了,长房就一个哥儿,家里都知道沈氏想多子嗣的心思,王氏这时巴巴地提出来过继丫头给她,岂不是揭她的伤疤?沈氏淡淡一笑说道:“洁姐儿可是你的心肝宝贝,我可不敢要,倒是你把涵姐儿给我也罢了。” 王氏冷笑一声,凉凉道:“那可是二爷的心头,我可不敢做主给大嫂。”二爷叶永直瞪了她一眼,她却装作没看见。沈氏一笑,不再接话。 这厢叶湲已被洗完了头,丫鬟用干手巾给她包了头,朱婆婆又拿出全副的剃头家伙,乐呵呵地对叶湲说:“左一刀,右一刀,做个乖宝宝;前一刀,后一刀,长大无烦恼。” 叶湲听得咯咯直乐,这个剃头还蛮好玩,幸亏满日礼没办,不然自己还看不到这剃胎发的传统节目了。放了剃刀,朱婆婆将胎发团了一团,装进备好的装着桂圆莲子的红荷包里,用红丝线挂了,然后恭敬递给郑氏,“请将荷包挂在姐儿床楣上,管保平安,健康成长。” 郑氏谢了,紫晴用托盘接了红荷包,又将余下的胎发用红绸布包了,自去叫人做了胎发笔、章等。郑氏将叶湲抱了,交给叶永明,叶永明抱着给太太瞧,太太给了一个红包塞进叶湲袖子里,叶湲觉得身子都沉甸了许多,应该是金银之类,有钱赚,日子真好! 然后是谢灶。并不是把叶湲抱到灶头上,而是用灶烧了水用金盆端了进来,再放进红枣、花生,郑氏抱起叶湲转到屏风后,脱了叶湲的鞋袜,象征地在盆里洗了洗,算是告诉了灶王爷,家里添丁入口了。 一时礼毕。早有丫鬟引着朱婆婆出去,谢礼,坐席吃酒不等。 这厢,老爷带着爷们出去应酬男宾,太太带着媳妇在后院开宴招待堂客。饭毕又有戏上来,叶家花园有处戏楼叫听音阁,两层高,男宾就在观戏台摆了桌椅坐了,堂客隔着阁楼外的水泉摆开桌椅坐了,又有粉红薄纱帷幕拦了四周,音隔着水儿传来更是清脆悦耳。各处桌几上摆了时新水果和各色点心,众客吃喝说笑听戏,自是便宜。 郑氏抱了叶湲去凑趣,叶湲听着那抑扬顿挫的乐律之声,听得出神,欢喜得眉开眼笑,几位太太见了,又是喜欢又觉得新奇,又褪了几样身上戴的东西,塞进叶湲包被里,叶湲越发笑得灿烂如花。 得了这许多的宝贝,叶湲心情大大的好,身子被礼物硌的都疼了,真希望,每天都这样收钱收到手软。叶湲陶醉着。 五、百日在线阅读 五、百日 肉文屋 / 五、百日 五、百日 六、父母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六、父母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六、父母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六、父母 收礼收累了,叶湲累的睡了一觉,醒来,悻然发现,收礼物收到手软与失去沈嘉骏相比,并不幸福多少,没有了沈嘉骏的世界,再多的礼物又有什么意义?叶湲下意识地寻找将自己带来这个世界的沈侨,可惜,沈侨没来。来了又如何?她又不能开口质问他,叶湲自嘲地笑了,没有了爱情还是执着于金钱吧!还是数自己的礼物是正经! 这戏一直唱了三天才毕。 是日忙完,紫晴清点那些没上公中礼单的小礼物,叶湲守在一边默默计数,男人守不住,一定要守住钱。有钱才是硬道理,不管哪个世界都是一样。 紫晴见叶湲聚会神的模样,笑道:“看的这么仔细,你可记住得了几件宝贝?”叶湲哼唧了一声,算是回答,继续盯着自己的财产。 叶永明和郑氏先后进来,郑氏见叶湲盯着金银珠宝的馋样儿,笑道:“多丁点儿,就个小财迷模样。”叶湲一见郑氏就扑了过去,郑氏抱了她狠狠亲了几口,叶湲也不忘蹭了郑氏一脸口水。母女其乐融融。 郑氏见叶湲小手套着个金镯子,指给叶永明看:“看见你闺女没?就这么点子出息。你没见才在婆婆屋里,但凡有礼物给的,她便笑得花朵一般,若给的不是金银,她便笑的勉强。就跟什么都懂似的。” 叶永明瞅着女儿黑漆漆的眸子,哈哈大笑,“丫头怪些好,将来不用嫁到婆家受人欺负。” 郑氏扑哧笑道:“你都想哪儿去了,女儿才百日,你就想着她出嫁了,真没见你这么巴不得女儿赶紧离了的父亲!”叶湲听了郑氏的话,忙不迭点头,不愁嫁不愁嫁。 叶永明见女儿如此模样,笑得越发厉害。是时碧凡端了茶进来,叶永明立马收笑,端着脸接了茶,才装模作样问郑氏道:“那日剃发的当儿,我怎么听着二嫂要把洁姐儿过继给大嫂?”叶湲暗自摇头,老爹的变脸速度啊!叶湲手里玩着金镯子,耳朵听着父母闲话。 待碧凡出去,郑氏才道:“大嫂道是想要,只是二房里,洁姐儿是二嫂自己养的,哪里肯过继给别人?涵姐儿却是裘姨娘养的,生的也好,大嫂也很喜欢。但你还不知道,为了裘姨娘二哥跟二嫂打了多少饥荒?二嫂倒是想把涵姐儿送远远的,眼不见为净,可二哥肯么?” 叶永明点头,“都是一家人,大嫂和大哥都还年轻,想要个女儿,回头养一个也说不得,就算是过继,也不能一家里送,这不成事。” 郑氏则看着叶永明莫名地笑,“这会子你倒装起糊涂了,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大嫂是什么心思。”还有心思?叶湲放了镯子,尖了耳朵细听,大院里的弯弯道道就是多。 叶永明正色道:“这话偏了,大嫂子的事会偏了我这个小叔子不成?我何尝知道大嫂的心思!” 郑氏嗔了叶永明一眼,“大嫂想要过继,不过是嚷给婆婆听的,婆婆要给大哥纳妾呢!说是长房子嗣单薄,大嫂这几年也七病八灾的,眼看大哥年龄也大了,纳几房年轻的妾,生养几胎,也壮壮长房的香火气。” 叶永明放了茶碗,细瞧郑氏脸色半响,笑道:“我明白了。不过别人房里的事,我们也管不着,你总放心,我是不纳妾也就罢了。” 郑氏脸一红,“别哄我,我又没说什么,又何时说过不给你纳妾了?别说我不是那等拈酸拿醋的人,就我们家这样规矩,哪里有我不许的道理?说不得过两年,婆婆看三房就洛哥儿一个,也给你送一房美妾过来,你又推辞不得,可不正半推半就的就纳了?” 叶湲听着母亲话里的苦涩,也呆了。古代啊,三妻四妾,大家庭,自己以后也要这样生活吗? 郑氏这话越说越酸,一双美丽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叶永明,叶永明被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勾得心软如棉,哪里敢接纳妾的话?他见妻子眼圈渐红了,赶紧起身坐到郑氏身边,携了她的手,正色道:“你还不知道我?最恨那些妻妾搅得家宅不宁的事!再者,色也,戒也,我只守了你便够了,你只管放了这颗心到肚子里,我断不会不纳妾的。” 郑氏见叶永明又动手动脚,便要推他,不料他连女儿和妻子一起搂住了,抓着郑氏的手放到自己口上,“若你这颗心放不回肚子里,就放我肚子里好了,叫你日夜看着我的心才好。” 郑氏的脸再也绷不住,嘴角勾起,脸颊上的小酒窝似新菊晨露般,惹人怜爱,叶永明将妻子抱的越发紧了。叶湲也松了口气,娘嫁了个好男人! 郑氏依在丈夫怀里,幽幽道:“你们男子的话真不知道该信几分,当初二嫂和二哥可不也好得蜜里调油,才来了个裘姨娘,就把二哥的魂都勾走了,哪里还有什么夫妻情分?二嫂不过骂了裘姨娘几句,二哥便敢给她脸色看。你现在看着我好,等我老了,容皱颜衰了,眼里哪里还有我了?” 叶永明说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旧。糟糠之妻不下堂,可是圣人之语。我总不会三心二意的,要不我起个誓?” 郑氏听他说的郑重,赶紧道:“起誓这个话可不敢说。”慢慢闭上眼睛享受着丈夫温暖的怀里,叹道:“就信了你吧。真是上岁数了,这才忙了一天,就觉得腰酸背疼的。” 叶湲早看见郑氏满脸疲惫之色,知道她是为自己的百日礼忙累的,很是不好意思,见这夫妻二人不说情话了,便挥了小手要帮郑氏按摩,郑氏睁开眼睛,见女儿认真地举着小拳头捶向自己的腰,她的心立马暖了起来,身上的疲惫都似乎消失了,亲了叶湲一口,“我的湲姐儿真懂事,会给娘捶背了!”叶湲举着小拳头呵呵,叶永明也哈哈笑了,“不劳乖女儿了,我来给揉揉腰。”说着一只手在郑氏纤细的腰身上揉了起来,叶湲大囧,头偏过一边由着他们打情骂俏去了。 叶永明一边帮郑氏揉腰一边说:“家里人口多规矩多,上有公婆下有儿女,你身子骨又不好,每天这么劳累的,我看着也不是个法子。我已经跟老爷写信说了,要选出去。若选定了,带了你们任去,就我们一家子,你凡事做得来主,心情也舒畅,身子自然也会好的。” 郑氏听叶永明有外选的打算,想着自己可以离了公婆妯娌,只一家独过,顿时眼睛亮了起来,说道:“伺候公婆是我分内的事,本也不是什么辛苦事。但到底家里人口多,是非也多,很多时候我也身不由己,未免束缚多了些。若能出去,说不得也清静几年。” 叶永明道:“老爷近年可能要回京,而我们又要走,总不能一处尽孝了。”想着又摇头,“这待选还不知道何时有缺呢,说不得我正好偷懒几年,在家读书弄儿,比做官可快活多了。” 郑氏掩口笑道:“都当父亲的人,还说这种孩子气话?叫洛哥儿听见,怎么用心读书?我们家可是官宦世家,哪有不做官的道理?” 叶永明正色道:“那你也别忘了,我们家也是世代书香门第,老太爷的名讳可在《文定大典》中的诗书画文都有一席之地呢,做个读书养花的闲汉也没什么不好。” “老太爷的名望那自然是不能比。做官是为朝廷尽力,要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我是不大懂那些。你若是肯致仕归田,闲暇余生,倒是好,不过也不是我妇道人家能说的。总之,只要我们一家能一处,我怎么都行。” 叶永明笑道:“那倒是,不管怎么我们总要在一起的。别想那么远了,今日你也累了,还是洗洗早些睡吧,你看湲姐儿都已经睡熟了呢。” 郑氏一看,叶湲咬着大拇指可不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香?郑氏轻轻将叶湲手指从嘴里抽出来,轻声唤了妈进来,抱了叶湲去睡了。是夜,至于叶永明有没有继续帮郑氏按摩,就不得而知了。 六、父母在线阅读 六、父母 肉文屋 / 六、父母 六、父母 七、蟋蟀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七、蟋蟀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七、蟋蟀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七、蟋蟀 叶湲穿越变小后,童心也是大发,玩笑无忌,打滚哭闹,撒泼无赖,不管怎样都没人责怪,这样的日子倒也不坏,只不过现在太小,连爬都不会,只能别人抱哪儿去哪儿,眼神也不够好使,太不方便,叶湲一边享受童年,一边盼望着长大。 这日,叶永明不在家,郑氏也出门赴宴去了。家里却来了个叶湲盼望已久的娇客,沈侨来了。叶湲很是兴奋,咿呀嚷着要去找沈侨,吴嬷嬷却以为她饿了,硬是抱着她塞了一个又大又饱满的/头到她嘴里,叶湲很是无语,这种带着腥味的真是吃够了,但一想到现代社会那些含了激素刺激早熟的粉,叶湲又很知足了,天然无污染的/水,千金难求啊! 叶湲吃饱喝足后,吴嬷嬷便抱着她看窗景儿玩,窗外几株翠绿的芭蕉,开的正灿的石榴花艳似流火,一株西府海棠在院中亭亭而立,红粉相间的花朵香艳双绝,含蕾似胭脂点点,怒放如晓天明霞,嫩绿的叶子配着似锦繁花,说不出的夏日胜景流光。芭蕉下,大丫头从青正拿红头绳香角子给小丫头小荷叶洗头,小荷叶被从青抓的头皮痒痒,不时咯咯地乱扭,从青抓紧了她的头发,笑着不肯让她动,两个着红穿翠的女子在湛蓝的天空下笑闹着,身后又是红花绿叶配着,真是一幅明艳的夏日春闺图。 若是前世,叶湲一定会拿起画笔将这幅图画下来,若是沈嘉骏看见,一定会淡淡地夸自己几句。沈嘉骏—— 叶湲耷拉下小脸,吴嬷嬷奇道:“姐儿怎么不高兴了?我带你去太太屋里寻姐姐们玩好不好?” 叶湲点头,还是去瞧瞧沈侨那神奇小孩吧!吴嬷嬷刚要抱着叶湲从窗口离开,叶湲已看见长廊那头跑来红蓝两道小身影,叶湲便扯了吴嬷嬷的耳环,指了窗外叫。吴嬷嬷被她突然一拉耳环,耳垂便有些疼,不禁好气又好笑,轻轻握住她的小手,“你个小促狭鬼,还不到半岁就会抓东西了,小手还挺有劲的。”说着看窗外,说道:“眼也这么尖!那可不是小洛三爷和沈家侨六爷来了?” 叶湲一只手扯着吴嬷嬷的耳环,一只手指了黑漆细篾竹帘叫唤着,吴嬷嬷安慰她,“知道了知道了,小爷们自然有丫鬟妈伺候着,一会就进来了。”叶湲松了手,的确太急了。 帘子被丫鬟打开,叶洛和沈侨一人捧着一个南瓜型陶罐子进来,罐大人小,甚是有趣,叶湲不由乐了起来。叶洛稀罕地把罐子放到炕桌上,沈侨不紧不慢跟在后面放了罐子,便打量叶湲,叶湲也审视沈侨,小家伙,你能不能再把我摔一跤摔回有沈嘉骏的世界?叶湲不由张开了手伸向沈侨。 沈侨把好看的眉头一皱,往后一步躲开了叶湲,叶湲见他不理自己,眼泪噗嗤就掉了下来。叶洛见妹妹哭,赶紧掀开罐盖儿,牵了叶湲的小手要她看,“妹妹别哭,看大蟋蟀打架,好不好?”叶洛还不到四岁,并不甚懂什么叫斗蟋蟀,不过经常看二伯跟人玩儿,他觉得新鲜,一直想要一只。今日沈侨来了,他们俩一合计,便向二伯的管家要了两只,巴巴地抱来给叶湲看。 叶湲见哥哥哄自己,不好意思了,赶紧收了泪,哼哧一声还不忘白了一眼沈侨,回头跟你小子算账。叶洛见叶湲不哭了,甜甜一笑,明目灿灿,小哥笑起来也要人命啊,都是可爱的小孩。叶洛兴致正高,指着两只蟋蟀便给叶湲解释,“这是蟋蟀,这是小黄,是沈侨的,这只是黑头将军,我的。”叶湲也不想打扰他的兴致,便哼唧地附和着。沈侨也不那么戒备了,也站了过来,安静地看着兄妹俩互动。 叶湲细看罐子里两只蟋蟀,一只又黄又小低头颤着须子,一只高大威武仰头长鸣,叶湲瞧了一回,心里便有了底。叶湲看蟋蟀,沈侨却在看叶湲,只见圆乎乎的一个小丫头,乌溜溜的黑眼睛,时而嘟着红粉粉的唇,时而挥舞着藕节似的小手臂,挂着泪又是笑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极快地在叶湲脸颊上捏了一把,再了一把她未戴帽子光溜溜的圆脑袋,然后若无其事地去看蟋蟀。 叶湲一个不妨被他个正着,扭头只看见沈侨专注看蟋蟀的侧面,蒲扇般浓密的长睫毛在眼睛上扑啊扑,瓷白的俊脸,红润润的唇紧紧抿着,风淡云轻的模样,仿佛刚才他连眼珠子都没往叶湲身上瞟一眼,叶湲不可置信地扑闪着大眼睛,貌似她被人欺负了,可是欺负她的人真的是眼前这个一本正经的小孩子么? 叶湲撇嘴,叶洛瞧见以为叶湲要哭,连声道:“打架打架,不哭啊。” 叶湲忍,算了,孩子么!沈侨趁叶洛要去扒拉蟋蟀,扭头对叶湲咧嘴一笑,目含珠玉般流光溢彩,漂亮的不成样子,叶湲恶寒,这个蔫不拉几的小坏蛋!难怪会被他摔到这古代,感情就是个专门整蛊我的祸害啊! 叶湲郁闷无比,自己不能言不能行,不能指责沈侨的谋诡计,只能哭丧着脸抗议,用眼睛使劲瞪沈侨。沈侨看她却是黑漆漆的眼睛曜石般转啊转,洋娃娃般小脸皱着,还顶着一颗白花花光溜溜的脑袋,那样子极为可笑,更觉有趣,忍不住笑了起来,顺带还送了叶湲一个鬼脸。叶湲更气得七窍生烟。 这边叶洛不知用竹筒将蟋蟀装起再放到一个罐里相斗,只要拿手去捏,刘嬷嬷赶紧护着了他,“小祖宗,会咬手的。” 叶洛顿时不知道怎么办,叶湲便指了小厮青山手里拿着的竹筒,咿呀地叫,沈侨眼一挑,看了一眼叶湲,接了青山手里的竹筒问:“湲妹妹可是说用竹筒装了蟋蟀?” 这还是叶湲第一次听见沈侨说话,慢条斯理,字正腔圆,他比叶洛还小两个月,但似乎比叶洛沉稳懂事多了,叶湲本不想理他,但看见叶洛那一副眼馋痴热的小模样,还是忍不住指点,挥着小拳头嗯呀了声。沈侨却似听懂了,把竹筒又递给青山说:“湲妹妹说,用竹筒装起来,再放到一起去,打架。” 叶湲纳闷,你小子能听懂我的咿呀国语?沈侨却给了叶湲一脸阳光,干净明艳的淡蓝色薄纱夏衫,衬着星辰般明亮的眼睛,天真无邪的笑容,可爱的一塌糊涂,真叫人恨不起来。叶湲决定,还是原谅小魔爪算了! 叶洛的小厮青山也不过五六岁,但却亲眼见过大人斗蟋蟀,记起来是用竹筒装了蟋蟀再放一个罐中相斗的,怪道管家巴巴给了他这个竹筒。青山便小心翼翼开了竹筒塞子,伸到沈侨那蔫不拉几的小黄跟前,那小黄似乎懒洋洋抬头看了眼,便钻进竹筒。青山将竹筒拿起放到黑头在的罐子里。 沈侨软软地道:“湲妹妹真聪明,知道用竹筒装蟋蟀。”叶洛点头,“我妹妹可聪明了,什么都懂。”叶湲翻白眼,俩小破孩,我懂得当然多! 说话间两只蟋蟀已到一个罐子里了,黑头立马竖翅高命,张开钳子蓄意待发,而小黄却懒洋洋地摆了摆须,慢吞吞地踱了两步,黑头将军似乎瑟缩了下。叶洛到底年龄小,回身抱住刘嬷嬷,又忍不住兴奋,扭头问叶湲:“妹妹说,我的将军会赢,是不是?” 叶湲却指着小黄咿呀咿呀地叫,叶洛哪里知道,这蟋蟀并不是个大就一定是好的,“白不如黑,黑不如赤,赤不如黄”,小黄可是最强的品种,那黑头将军看着架势大,但那自鸣得意仰头乱叫的模样,首先就有四病之一的“仰头”毛病,哪里是只好蟋蟀了?沈侨倒是会挑,挑了只蔫不拉几的,不叫的狗才咬人啊! 沈侨却不见害怕,一直盯着罐子看,见叶湲指着他的小黄,顿时眉开眼笑,“湲妹妹说我的厉害呢!”叶洛不高兴了,松开刘嬷嬷,指了小黄脆生生地叫:“咬,咬它!” 小黄走了几步,突然高叫了一声,那声音洪亮清脆,叶湲吓了一跳,躲进吴嬷嬷怀里,黑头将军似乎也被吓到了,往后退了一步。这斗蟋蟀,首先便是气场,黑头将军见小黄第一眼就认出了人家能力比自己强,再听人家鸣叫声,更是比自己洪亮,那气势自然败了下去。正当黑头将军犹豫要不要先开咬的当儿,小黄突然扑了过去,张开钳子抓住黑头将军的一条大黑腿,张嘴就咬! 黑头将军被它咬得一个措手不及,连连后退,不过三五个回合下去,黑头便瘸了一条腿,瑟瑟发抖躲到陶罐了一角,不敢再动。小黄高竖双翅,傲然长鸣起来,那声音又大又脆,生怕别人不知道它是胜利者似的。 沈侨拍手哈哈大笑,叶湲也咯咯地笑起来,叶洛却沮丧的要哭了出来。青山赶紧安慰叶洛,“小爷别哭,我们再向二爷要一条更大更厉害的,一定能斗过侨六爷的小黄。” 沈侨见叶洛不高兴了,推了罐子给叶洛,说道:“给你。” 叶洛别扭,“我不要。” 沈侨一副为难的样子,扭头去看叶湲,叶湲瞪他,你个蔫不拉几的蟋蟀哥,叫你把我哥惹哭了?看等我长大了收拾你个小破孩! 突然罐子里小黄又是一声长鸣,叶湲眼前一黑,罐子里蹿出个黑乎乎的东西,在叶湲眼前一晃便往脖子里落去,叶湲只觉得脖颈一凉,一个僵硬的东西在她细嫩的脖子上一滚,偶滴天神,蟋蟀啊!叶湲顿时哇地大哭起来。 这下,吴嬷嬷、刘嬷嬷,伺候的丫鬟小童子都慌乱起来,吴嬷嬷拿手在叶湲身上乱扑,刘嬷嬷先清醒过来,说道:“吴妈你把姑娘放炕上,脱了衣服。”吴嬷嬷这才手忙脚乱地把叶湲放到炕上,也顾不得沈侨和叶洛在,就去解叶湲的小花衫。叶湲哭得是震天响,此时却睁开眼来,手脚乱蹬,妈妈哟,你给我脱衣服,别忘了这里有男生在场啊! 青山、问绿俩小子到底大了两岁,见妈给姑娘脱衣服,都背过身去了,叶洛太小还不懂这些,急得只是添乱,嚷着什么,“钻衣服里了,快抓住,抓……” 而沈侨一脸求知欲,兴致勃勃地看戏,也不知他感兴趣是的这么个小不点怎么能哭出这么大声音,还是想知道蟋蟀到底钻哪里去了。 其实这会子,那蟋蟀早蹦的不见影子了,吴嬷嬷和刘嬷嬷不知,生怕蟋蟀钻进三姑娘衣里给姑娘咬着或蹭伤了,硬是将叶湲剥个光。刘嬷嬷忙着抖衣服,吴嬷嬷看叶湲身上是否有伤,叶洛哭着脸满地找那只惹事的蟋蟀。唯独沈侨,依旧欣赏花朵般盯着叶湲瞧,瞧她圆乎乎的脑袋、哭红的小脸、皱起的细眉、光洁粉嫩的身子、软软白白如藕节的小胳膊小手,最后眼睛落在白嫩嫩圆乎乎的小脚丫上,忍不住上前抓住就亲了一口,又赶紧松开,蹲下跟叶洛一起找蟋蟀去了。 叶湲顿时恼羞成怒,哭得更响了,丫个小色狼!今天便宜全被占光了。 七、蟋蟀在线阅读 七、蟋蟀 肉文屋 / 七、蟋蟀 七、蟋蟀 八、吵架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八、吵架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八、吵架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八、吵架 且说叶湲真是吓到了,这么大个蟋蟀钻进衣服,谁知道它会不会生气在自己白白嫩嫩的皮肤上咬一口?真咬到了会不会有什么传染病?兼之沈侨那个小破孩的欺负,让她既羞又恼,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来。 吴嬷嬷见叶湲脖子上被蟋蟀爪子蹭了半指长一条浅浅的红痕,并没破皮,才慢慢缓过神来,半响才发现光溜溜的叶湲很是不妥,忙扯了刘嬷嬷手里的衣服把叶湲裹了,虽说是三四个月大的孩子,到底是姑娘家,总不能当着侨六爷和洛三爷面就给脱了衣服。刘嬷嬷也醒悟过来,忙挡住要过来看妹妹的叶洛,唤刚进来的大丫头从青:“从青姑娘,快带两位小爷出去,要给姑娘换衣服呢!” 郑氏留下来看家的从青,正去太太屋里送东西回来,老远便听见向来乖巧的三姑娘哭得撕心裂肺,小跑着回屋,见叶湲被吴嬷嬷用衣服胡乱盖着的样子,也没多问,拉了沈侨和叶洛出去,沈侨和叶洛的小厮问绿和青山也低眉丧眼地跟着出来。到了廊上,从青一把扯住青山的耳朵,骂道:“好个小猴儿,又撺掇爷们闯了什么祸?且给我等着不许跑了。”叶洛等听着叶湲的抽噎,也不敢走,只乖乖在门口等着。从青进来,吴嬷嬷指了叶湲脖子上的红痕,从青赶紧寻了管子芦荟膏,细细给叶湲涂抹上,看着叶湲不哭了,这才出来审青山。 青山见从青一脸怒气的模样,吓得一哆嗦,可怜巴巴地看了一眼叶洛,叶洛也不敢多言,低了头玩衣角,青山只得一五一十将屋里的事说了遍,从青恨急,拿指头点青山的额头,“你就个淘气的!鼓捣小爷捣鬼,什么不学,学那起子没品的东西,斗蟋蟀玩!等爷和回来,不扒了你的皮!” 此时叶湲知道自己的脖子并无大碍,也不哭了,指挥着吴嬷嬷将自己抱出来,刘嬷嬷捧着装小黄的陶罐子灰溜溜地跟着,见从青脸色不善,赶紧谄媚地讨好。那吴嬷嬷和刘嬷嬷是老乡,当初刘嬷嬷找了叶家这么个好东家,待叶湲生下来,郑氏要寻娘,她便荐了自己的同乡吴嬷嬷。今日这事要是三回来怒起,刘嬷嬷和吴嬷嬷都脱不了干系。那吴妈因了小爷,郑氏平日又和气,平日行事难免有些张狂,跟郑氏屋里的几个大丫头并不合,这出了事,她生怕从青从中作梗,于是,收了往日心,低声下气地求了从青几句。 从青皱了眉说道:“妈妈也是家里的老人,出了这样的事怎能不跟交代?姑娘身子本就弱,说不得一会儿还要回太太请大夫呢!嬷嬷还是带了哥儿去好生服侍了吧,这里的事自然有回来做主。” 刘嬷嬷见从青一脸不假辞色,脸上下不来,从青不过是屋里个大丫头,也管不到她头上来,撇嘴道:“我不过是跟着小爷伺候的,爷要做什么事,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即使有多大的过错,往日也多了去的,也没见红过脸儿。姑娘大不必拿来压我,谁不知道是个好儿的?” 从青见挑眉道:“妈妈着小爷,原是个体面人,别叫我说出不中听的。爷是主子,做事奴才自然管不了,但小爷还小,耍子闹气,妈妈自然要拦着的,没有撺掇的理。就是个好脾儿,但凡有一点开恩的,都罢手放过。但泥人儿也有三分气,今日带着小爷混玩是一件,重要的是吓了姑娘,若姑娘有个什么,还会好儿吗?” 刘嬷嬷冷笑:“大家别说彼此,我们要是吃了挂落,姑娘也脱不了干系,何必这番给我没脸?” 从青气得柳眉倒竖,叶湲听他们吵的有趣,不哭了,兴致勃勃地听。吴嬷嬷是个胆小的,见吵的这样厉害,赶紧上前拉刘嬷嬷的衣角,劝道:“别闹了,原本是我们的不是,何必吵嚷的大家都知道?谁也落不了好处!” 从青冷笑道:“很是,我这就回太太,咱们大家彼此,看谁能落个干净!”吴嬷嬷见从青要走,赶紧拉住她,求道:“好姑娘,太太就不必回了,等回来,发落了我们,再回太太如何?” 刘嬷嬷见从青真要去寻太太,又见吴嬷嬷一脸的小心,低头哄叶洛,“哥儿好狠心,从青姑娘这么埋汰妈妈,你也不说句话。回头知道了,说不定要告诉爷你淘气呢!”叶洛听见提起父亲便害怕,拿眼看沈侨,沈侨眨巴着眼睛,长睫毛蝴蝶般颤动着,甜甜一笑,抱了从青的腿,仰起头,扑闪着他星星般明灿的眼,“从青姐姐,生气了,不漂亮哦!” 从青也不愿去告诉太太,事情真闹大了,她也脱不了干系,沈侨揉她,她也就顺势停下,捏了下沈侨的小嘴,“侨六爷小嘴真甜。”叶洛也过去牵从青的手摇晃着说:“从青姐姐,我刚得了祖母给的荷叶卷,我没舍得吃,送给你吃好不好?你要去太太那里,回头荷叶卷凉了不好吃。” 从青本还板起脸,但对着这样两个粉雕玉琢的小爷,哪里绷得住,只得笑道:“好了好了,都松开,晃我的头晕。我不去回太太,一会儿悄悄的请了太太那里的高嬷嬷来瞧瞧姐儿,若没有什么事,我便不去回太太,还不成?” 沈侨立马两眼亮晶晶地松手,飞快扫了刘嬷嬷一眼,嘴角勾了勾,似笑非笑。叶洛也松了她的胳膊,却还是认真地说:“那从青姐姐记得啊,我给你吃荷叶卷,新出的荷叶,揉在面里做出的卷子,可好吃了。” 从青点头,又哄了他几句,叶洛才高兴地拉着刘嬷嬷走了。 叶湲暗自摇头,这个刘嬷嬷还真行啊,吵不赢从青,便威胁自家老哥,但愿从青别真听了那两个小鬼的,不告这个老家伙的状。害自己被抓,又想挟持自己老哥的妈,似乎不能留啊! 吴嬷嬷带着叶湲在院子里掐了海棠花瓣玩,从青亲自去悄悄请了太太屋里的会些药理的高嬷嬷过来,瞧了叶湲的伤,说是未破皮无碍,从青松了口气,叶湲也安了心。 待郑氏赴宴回来,从青并未隐瞒,将下午的事回了,又承认了自己的疏忽。 郑氏抱着叶湲看,只见脖子上擦了一层半指长的黑膏药,看着怪可怕的,但高嬷嬷是家里的老人,懂得几分医理,既说无事想来也无大碍,看着叶湲兴致勃勃一点无事的样子,郑氏还是心疼,抱着叶湲亲了几口,才对从青说:“你处置的很是,没禀明太太不叫太太心是好的,若又闹出来,又惹人笑话我们姐儿事儿多。”郑氏抱着叶湲晃了一圈,才对从青说:“虽说没出什么事,却也不能就这样饶了当事人。你惯是个嘴硬心软的,别说是哥儿替她们求了情,就以你自己也不会真的去告状。” 从青被郑氏说的低了头,道:“还有什么不知的?就像在跟前看过一样明白,我到底是个烂好人。不过我可不是为那老货说话,只是答应了哥儿替他辩白,怕跟爷说了,罚他呢!” 紫晴收了郑氏出门的衣服出来,听见了她们两个的话,说道:“要我说刘妈妈也该管管了,虽疼哥儿,却总不往正路上引,我前儿还见她引着哥儿在上梨院井牙子边上玩,说了一句,她倒十句话等着我,说我又管不着哥儿,不该说她。” 郑氏近来见洛哥儿越发淘气,越大越没规矩,这又不是第一回听人说刘嬷嬷纵容洛哥儿生事的话,听从青的话头,自然是洛哥儿替刘嬷嬷求情了的,这样下去可不行,好好的哥儿不能叫下人带着走。只是这吴嬷嬷待姐儿和气温柔,水也干净,姐儿刚吃习惯了,还是叫她家里多喂几年。 郑氏是个凡事不开口,但事事清楚的人,想清楚了,便定了主意。 是日,郑氏便跟叶永明商量了,说洛哥儿大了,用不着妈再伺候着,要将刘嬷嬷送走。 叶永明教导儿子向来严厉,听闻郑氏这样提议,自然同意,还说:“早就该将丫鬟婆子都送走的,一个大小子总在女人堆里混,成什么样子?” 叶湲听了老爹的话,心中很是赞同,男孩子还是别太娇气了。 叶湲一边听父母说话,一边玩她小手腕上的金猪。她恍惚想起,今天沈侨替刘嬷嬷求情时的笑容似乎有些怪,貌似沈侨好像是没有妈的?虽说主子都不喜欢奴才做大辖制自己,可叶洛还那么小,听妈的话也没什么错吧?郑氏心重,不见得别人也想那么多。叶湲想了想,也就丢开了,小鬼头还能有那心思,故意陷害一个老妈子不成? 这边郑氏听丈夫骂儿子又不肯了,“你自小不是/子丫鬟捧着长大的?这会子倒说起洛哥儿来。我不早就给他挑了小厮青山和碧流,不过那两个也是淘气的,说不得还要再挑几个进来,捡好的近身伺候也罢了。” 叶永明道:“这些事你做主便是了。只明日起我便亲自教洛哥儿认千字文吧,总不能入了家学一个字儿都不识。” “这几日恐怕收不回心,侨哥儿来了,两个天天一处淘气。”想起今日的事,郑氏一笑,“今天两个还跑来湲丫头屋里闹了个人仰马翻呢。” 叶永明听说起叶湲,便问何事,郑氏才将叶洛跟着二房里的人学着玩蟋蟀的事说了,叶永明立马皱眉,又去看叶湲脖子上留下淡淡的疤痕,很是心疼了一番,大有责备郑氏这么大事不早跟他说的意思。叶湲见郑氏脸有赧色,便扑到老爹怀里蹭了一回,叶永明见了女儿,顿时将气抛开,将女儿抱在怀里珍宝般摆弄了起来。郑氏见叶湲如此人小鬼大,似什么都懂的模样,既诧异又欢喜。 叶永明抱着叶湲亲够了,才道:“二哥也是,自己吃喝玩乐,带着孩子也学着淘气,你回头吩咐洛哥儿,少跟二房那几个淘气。倒是侨哥儿也罢了,却是个乖巧的,明日就叫他们俩一起来书房,我约束了认几个字,倒比胡闹强百倍。” 郑氏便道:“是,有进士老爷亲自教导,洛哥儿哪里有不成材的?只是爷别只顾着生气,也吃口茶,这是今年新进贡的新茶呢。” 叶永明见妻子如此逢迎的贤淑模样,刚才的气转瞬便消散了,端了茶碗喝茶,赞道:“亲手泡的茶就是香!” “怪刁的嘴,这都尝得出是我亲手泡的。”郑氏又觉自己的话太过稠密,掩唇而笑,夫妻二人情蜜意浓,很是和谐,叶湲歪着头看这俩夫妻眼对眼地傻笑,撇了撇嘴,小夫妻家家的,真是羞死人了! 说时,碧凡从太太屋里送东西回来,进来回道:“,西院打起来了。太太气得不行,扶着丫鬟过去了。” 八、吵架在线阅读 八、吵架 肉文屋 / 八、吵架 八、吵架 九、妻妾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九、妻妾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九、妻妾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九、妻妾 郑氏忙问出了什么事,碧凡看了眼叶永明,忸怩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叶永明听闻是西院二哥家里的事,皱眉道:“又闹起来了?”说着起身,“我去书房。”郑氏也猜出些端倪,知道叶永明是避嫌,便送了他出去,回来问碧凡:“到底怎么了?” 碧凡见屋里只有郑氏了,才道:“二爷和二打起来了。” 郑氏摇头:“我就知道!每个月不闹那么几回,就不舒心!说说吧,到底为什么又打起来了?” 碧凡想起西院那些八卦,忍不住笑,倒豆子般说起来:“说起来跟大倒有几分关系,前几日不是说要把二屋里大姑娘过继给大嘛,不过只是说句玩笑话,谁都没当真。但二爷屋里的那位裘姨娘却是存了心,哭哭啼啼了几日,大姑娘是她养的嘛!也知道,二爷耳子软,向来听几分那位姨娘的,听了那位的哭诉,便有几分信,说了二几句,二心里有气,没事便寻趁裘姨娘和大姑娘。二爷今日多喝了几杯,回来见裘姨娘抱了大姑娘哭,说是大姑娘不小心摔了二屋里一个花瓶子,割了手,不请大夫瞧,还骂了大姑娘一通,大姑娘唬着了,响饭后就发烧起来。二爷听了,吩咐了人去请了大夫,又唤彩枝倒茶,裘姨便冷笑说了,彩枝被二卖了。二爷听了便砸了茶碗,原来那彩枝是二爷最近抬举的丫鬟,偏生二不与他的愿,先是打发远远的不让他着,这下干脆卖了去。二爷回二屋里理论,偏生二今日头疼,躺着没理会他,爷便寻趁她不懂规矩。二岂是个好惹的?恼起来,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便拌嘴起来。那裘姨娘也不是个省事的,进来劝架不是劝架,又挑拨了几句,二气急就打了裘姨娘一巴掌,二屋里的爱竹便推了裘姨娘一把,不妨撞了二爷,二爷借着酒劲上来,便拿剑要杀了爱竹。二自然拦着不让。就这样,几个人在屋里闹得**飞狗跳。幸亏凌柏机灵跑去告诉了太太。” 叶湲听的眼睛都亮了,妻妾打架,真彩,要能亲眼瞧一瞧就好了。可惜,这种事还是少见为妙,不然迟早有麻烦惹上身。 郑氏听碧凡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摇头笑道:“你惯是个包打听,也不怕害臊,打听爷们屋里人这些事!那现在如何了?” 碧凡听郑氏打趣,红了脸低下头,“笑话我,我就不说了。” 郑氏笑骂道:“我又没说明日就让你跟常瑞成亲,你羞什么?好好给我把话说清楚!” 碧凡又是一阵脸红,郑氏道:“又没外人,你就别装神弄鬼了,好好说话。”碧凡也知道郑氏子,不是爱嘲笑人的,对自己几个丫头都极宽厚的。碧凡本是个活泼子,爱打听,她和太太屋里的如喜,大屋里的夏翠,二屋里的凌柏,都是家生子儿,又是一批挑入府的,自来交好,常互通消息。郑氏许多消息都是由她来的。 碧凡收了忸怩,继续道:“后来太太就去了,拉开了二爷,二爷嘟囔着还要打二,被太太骂了几句,躺在屋里装病去了。这时,二,裘姨娘,爱竹都被带回太太屋里了。” 郑氏拍着叶湲,望了望墙角那几棵已谢了花露出指头大小的红色小石榴,说道:“既然是二伯房里的事,我个小婶子倒不必去凑什么热闹,你去关了门户,就说姐儿有些发热……” 话还未了,便听丫鬟笑道:“如意来了。” 郑氏叹道:“还是躲不开啊!”如意是太太屋里的,进来向郑氏请安,便说太太有请。郑氏只得收拾了去上房,本想将叶湲送给吴嬷嬷抱走,想了想又亲自抱了叶湲跟着,如果有什么难处,叶湲倒是个借口。 郑氏便抱着叶湲去太太的上房,路上故意问如意有什么事,如意只推说不知,郑氏也就捡了其他的话儿说了两句。出了大门,过了一个粉油大影壁,有一条南北宽的夹道,南边又有一处小院落,里面有几间小屋子,过了夹道过了一个东西穿堂,便到了郑夫人正房后院。叶湲却想,不知道这二伯母院里打架比红楼梦当日凤姐泼醋有没有得一拼,不知道太太叫母亲去又是何意? 到了上房,如意领着郑氏向东屋东边三间小正房而去,郑氏留下碧凡在外面看蔷薇花,自己抱着叶湲进屋去了。 门里隐约有女子的哽咽声,郑氏加重了脚步,如意替郑氏打帘子,高声说:“三来了。”哭声便低了下去。 郑氏进去,叶湲打量,这正房炕上横设一张炕桌,桌上磊着书籍茶具,靠东壁面西设着半旧的青缎靠背引枕,挨炕一溜三张椅子上,也搭着半旧的弹墨椅袱。郑夫人坐在东边上首,沈氏抱了王氏坐在西边下首,亦是半旧的青缎靠背坐褥,王氏哭得泪人一般,蜡黄着脸,钗环凌乱,粉渍痕污,甚是可怜的模样,地上跪着裘姨娘和爱竹。 郑氏给婆婆请了安,叶湲见气氛压抑,也不肯啃声,只吮着大拇指乖巧地看着太太,太太见她柔柔的目光,又一副凝重的表情,刚气了半响的心便轻了几分,她拍了拍身边道:“三媳妇把湲姐儿抱我身边玩。”郑氏应了,抱了叶湲坐靠到太太身边,自己则站在一旁伺候。叶湲见有机会,便凑过去亲太太的脸,太太便笑了起来。 那裘姨娘跪得久了,听见笑声便偷着抬头,叶湲正对着她,看了清楚,好个绝色女子,只见穿着双蝶绣罗裙,月白纱衣,一头乌发只松松地挽个髻儿,越发有种慵懒的美,肌肤胜雪,黛眉横岫,那一低头的风情,露出凝脂的脖颈,真是我见犹怜。叶湲看得忘记了合拢嘴巴,大院里也见过不少女子,还真没一个颜色比得上她的。叶湲吧嗒一滴口水滴到太太手背上,郑氏赶紧抱起叶湲不叫她捣乱。 太太见叶湲盯着裘姨娘的痴呆模样,眉头蹙起,真是个狐媚子,连小孩子见了都知道她颜色好!可惜是个不省事的,天天闹得**飞狗跳。太太看看哭得伤心的二媳妇,又叹了口气。 裘姨娘是生养过三小爷叶湛和大姑娘叶涵的人,总不能打发出去,但这样由着她专宠,二媳妇也不是个好惹的,怕是长期下去,还有的气生。太太吩咐:“二媳妇别哭了,今日的事我替你做主了,回头叫永直给你赔礼。裘姨娘罚三个月月例银子,我这些日子总腰酸背疼的,你就搬了衾被到我屋里,每日给我捶捶。至于爱竹,也大了,放出去配个小子吧!” 裘姨娘听见太太叫她伺候,知道自己肯定要讨不了好儿,但能将爱竹这个眼中钉撵走,她又十分称心,于是给太太磕头认了罚。爱竹却是大哭起来,抱住王氏的腿,“替我说句话儿,我是死也不肯出去的。” 爱竹是王氏的心腹,这样放出去她很是不甘,她待要说话,太太却沉了脸骂道:“谁也不许替她说话!这等调三窝四的奴才,早就该撵出去。” 王氏在家本是极为要强出挑的,偏生二爷是个耳软的,不跟她一条心,屋里的事常闹的她没脸,今日打到婆婆面前,她一直在装着可怜,本想让婆婆将裘姨娘打一顿再赶走,不想太太护着儿子,不仅留下裘姨娘,还要撵了自己的心腹,叫她如何能平?王氏往地下一跪,哭道:“是媳妇不贤惠,容不得人,干脆叫二爷连我也撵了吧!我也不活了!” 太太脸色骤变,眉角跳了跳,沈氏见婆婆要大怒,又听王氏这话说的孟浪,赶紧劝道:“婆婆别生气,二婶这是急火上头,才混说的,想她与爱竹主仆一场,生生地分开,自然难过。”沈氏拉起王氏,压低声音说道:“你真糊涂了。” 王氏被沈氏一说,骤然清醒,见婆婆沉的脸色,用帕子捂住脸,哭倒在沈氏怀里。太太知道她心里委屈,也便不提她刚才荒唐的言语。 见爱竹还只是哭,沈氏道:“你也是个傻的,二都这样替你难过了,你不替她打算,还只是会哭,也不想想,如今你叫二爷嫌上了,在这屋里有什么意思?”爱竹被沈氏一句话骂醒,痴痴跪了半天,含泪给太太磕了头,被如意拉着去了。 郑氏从进屋却一句话未说,抱了叶湲哄着,又给王氏递了回帕子。太太扫了眼三个媳妇,说道:“今日你们都在,我便说一句,家和万事兴,其中意思我也不多说,你们心中都该明白如何做。” 沈氏等都起身称是。王氏听婆婆如此不公,泪珠一颗颗的滚的更多了,太太看了她一眼,缓缓说:“都去吧,我也累了。”说完便闭上眼睛。沈氏便拉了王氏出去,郑氏抱了叶湲也退了出去。 到了外间,王氏红着眼,满脸泪痕,目光有些怨愤,沈氏为难地看了看王氏,她这个样子直接回去,二爷还在屋里,怕是又有一场气生,但自己屋子里有沈府来的人……郑氏见大嫂为难模样,斟酌着说道:“二嫂,去我屋子坐会儿,我们妯娌说说话。”沈氏道:“也好,二婶到三婶屋里洁洁面,休息一会儿,别叫人看了这个样子笑话。” 王氏看了眼婆婆的屋子,冷笑道:“笑话就笑话,我如今哪里还有脸面?小老婆打了大老婆,我倒没处说理去!” 沈氏赶紧拉了王氏出去,低声说:“二婶这是何必?婆婆不是已经帮你出了气,任凭怎么,一个姨娘,还能爬到你头上去?婆婆叫她搬到上房伺候,总不会是舒服地叫她享福。至于爱竹,不过一个丫头,你哪里不能寻到好的?” 王氏冷笑一声,“不是大嫂屋里的事,自然说的轻巧。” 沈氏被她抢白,“罢了罢了,我也不多说,平白得罪你。” 郑氏拉了王氏道:“大热天的,二嫂我们回屋说话吧!”王氏还在犹豫,奈何碧凡和紫晴已拉着她去了,郑氏对沈氏道:“大嫂子也家去吧,二嫂今天也受的多了,心里不平,别扭几句,大嫂也别往心里去。”沈氏点头,“我知道,你家去吧!”郑氏便抱了叶湲跟着王氏等家去了。 物伤其类,亲眼看见这种大家庭里的妻妾与打架齐飞场面,叶湲心头发寒。怎么就来了这个世界呢?如果还在前世,她有沈嘉骏,一点不用考虑将来的丈夫花心的问题,可如今,这些你争我斗就是她的未来吗? 好想念那个人。叶湲抓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线,红线在,月老难牵,隔着银纱望着墙角重瓣蔷薇,红艳似火,粉白似玉,如那人眼中曾闪过的一缕缕流光,是喜欢是宠溺——泪珠止不住地又滚下来。 花园的一处,正躺在树荫下乘凉的沈侨,突然睁开眼睛,了口,若有所思望向柳荫另一头。 郑氏见叶湲哭了,便叫妈抱了去喂,自己忙着照顾王氏去了。 王氏净了面匀了脸,眼神依旧有些木然,见郑氏忙来忙去,苦笑道:“叫三婶见笑了。” 郑氏忙道:“何尝笑话?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说到底这过日子可不就是锅碗瓢盆的,难免磕磕碰碰,二嫂子也无须放在心上,二伯也是气头上,过几日两个依旧和好了,和和睦睦过日子岂不好?” 王氏冷笑:“和气?怕是难!哪里像三婶这里,屋里没那些个蛇蛇蝎蝎的,三婶和三叔能夫妻恩爱。”说完又自嘲一笑。 郑氏见她迁怒,也不好分辨,本不欲多言,但见王氏那红肿的眼圈,还是说道:“二嫂与其在这里生气,倒不如想想,趁着这些天屋里清净,怎么跟二伯和缓些好。” 王氏狠道:“谁要跟他和好了?打死不往来才好呢,亏我待他的心,他还要杀我!”说着眼圈又红了。王氏是个聪明人,其实明白郑氏的意思,劝她趁着裘姨娘不在的时候与叶永直和好,以挽回夫妻往日情分,但她又拉不下脸,嘴里只说不肯和好。 叶永直在家里躺了半日,叫人打听了上房的动静,听说二去了三弟屋里,顿时不自在起来,自家屋里的事叫弟弟知道了,做哥哥的如何自处?他在屋里转了一圈,也没个正经人倒碗茶来喝,想想更觉没趣,到底叫如兰去了郑氏的屋里,喊王氏回家。 王氏见如兰来请,先不肯回去,郑氏见她眼里有些喜色,知道是下不了台阶,便叫凌柏和如兰强拉了她去,王氏半推半就,由着丫鬟簇拥着去了。且不说王氏回去如何跟叶永直算账。 郑氏忙完了,去看叶湲,见她正抓着一个白银绞丝麻花双龙抢珠镯玩的兴起,指了在一旁做针线的紫晴,“又拿什么好东西给她玩?别叫她又藏了去。”前几日叶洛拿了一个玉佩给叶湲玩,没一会子便不见了,叶洛也不记得,待晚上妈给叶湲换衣洗澡,才发现玉佩被藏在衣服夹层里了。当时吴嬷嬷当笑话叫了大家看,郑氏也笑得不行,直骂叶湲是个小财迷,叶湲的偷宝行为被发现,也很不好意思,讪讪地笑了几声,郑氏越发骂她是个小人。叶湲心里却在想,用金银俗物抵挡思念的空虚,到底有多大的作用? 叶湲听郑氏又笑话她,眨了眨眼睛,扔了镯子扑着要郑氏抱。郑氏抱了她去院子看花,见小女儿天真无邪的小脸,郑氏忍不住轻声叹道:“要是你爹也给弄个屋里人来,这院子可再也不会清净了吧?” 叶湲见郑氏忧虑的眼,理解她的担心,虽然老爹是再三保证自己不纳妾,可保不准妾自己不来啊?叶湲知道自己帮不了郑氏,便凑过小嘴在郑氏的脸上亲了一口,只能神鼓励老妈了! 郑氏又逗弄了叶湲几句,一会从青喜气洋洋地进来回道:“,舅一家回京了,遣了婆子来请安。” 郑氏顿时欢喜起来,连叫快传。叶湲也松了口气,嗯,舅舅回来了,母亲总算是冲散了妾室争斗的忧虑。 九、妻妾在线阅读 九、妻妾 肉文屋 / 九、妻妾 九、妻妾 十、表哥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十、表哥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十、表哥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十、表哥 且说自那日蟋蟀风波后,叶湲就没见过沈侨,想来是被自己老爹揪到书房用功去了,每次见到叶洛丧眉耷眼地从外书房回来,叶湲就忍不住把他的表情安到沈侨那张致的小脸上,一想到那坏小子被老爹唬得背书识字不得玩儿,叶湲就大为开心。 舅舅家回来没几日,郑氏正想带了叶洛和叶湲回娘家见哥哥,不想刚跟太太说了,便有人回说舅带着两哥儿来了,太太听闻是娘家侄媳妇来了,也十分欢喜,叫请进上房来。 郑氏在婆婆身后伺候着,眼中却藏不住的笑意,想父母去世后,她就一个哥哥,带了家人去南京开铺子,一去就是五六年,却也只哥哥每年回京见一面,嫂子也好几年未见,二侄子都没打过照面。每每见沈氏和王氏回娘家做客,欢欢喜喜的,郑氏很是羡慕,虽然和婆婆都出自郑氏,但婆婆是郑国侯嫡亲女儿,现任郑国伯是婆婆的亲兄弟。郑氏的父亲跟郑府伯爷是刚出了五服的本家,祖父当年也风光过,做过兵部员外郎,不过去的早。父亲未及进学,做了皇商,劳过度,青年早逝,那时她才五岁。祖父在时跟叶家先祖交好,故她长大后嫁入了叶府,也并未吃苦。而她哥哥郑喻则不同,小小年纪就要承担养家重任,早早入了商贾,从小走南闯北,吃过许多的苦。郑氏兄妹自小感情极好,成年后哥哥虽成了家,却依然到处奔波,郑氏每接到哥哥来信,都要伤感一回。这一次,郑喻合家回京,说是结了南边生意,只留在京经营,郑氏自是欢喜,以后也多了娘家亲戚可以走动。 说时,郑喻家的邓氏带着儿子郑峰和郑峦进来,入了郑夫人上房,见郑夫人坐在正榻上向她微笑,邓氏纳头便拜,口里称呼“姑母”,太太赶紧道:“喻哥儿媳妇快起来。”沈氏和王氏忙去扶了起来。 邓氏抬头,眼圈红红的,见太太白净面皮,风霜似在她脸上没留下多少痕迹,穿着墨绿暗花褙子,系着条蓝色裙子,额头带着乌纱抹额,一双眼睛并不大,抬眼挑眉间却光闪闪,让人不敢逼视,一举一动间贵气十足,邓氏忙笑道:“几年不见姑母,倒越发年轻了,我才刚还跟二小子说,见了姑祖母可别称呼错,叫成姑母了。这瞧着,我倒没吩咐错,往姑母前儿一站我都成老太婆了。” 太太指着她笑道:“鸣哥儿你还不去撕这猴儿的嘴?一来就编排我,也不怕闪了舌头!”郑氏微笑。 众人一乐,邓氏又见了沈氏等。邓氏从身后扯出两个小子,推着给太太们磕头,郑峰和郑峦规矩地上前,磕了头,如意拿了尺头并金锞子给哥儿俩见礼,沈氏等也有礼物不等,郑氏见了两个侄子,眼圈都有些红了,但当着太太在却不敢过于激动,忙掩饰了去。 太太拉了郑峰和郑峦上前,细细看了,“峰哥儿走时还跟洛哥儿这般大,到处招猫逗狗的,不想都这么大了,出挑的这么好,看着跟泂哥儿差不多高了。这是峦哥儿?几岁了?可念了书?”郑峦不过四五岁,却很懂事,也不要母亲和哥哥代答,问什么都一句一句答着,清楚又明白,太太极为欢喜,忙吩咐去请小爷们过来玩,说是今日有客不必上学。 一时除了叶清,几位小爷,还有沈侨都叫了来,叶涵本就在屋里,一时连叶洁和叶湲都抱了来。满屋子闹哄哄的,太太看着几个小辈一起唧唧喳喳闹腾的屋子都快翻了,就吩咐叶泂带了弟弟们出去玩儿,大人们一处闲话。 叶泂、叶湛与郑峰年纪差不多,就前面一起走,说些课业读书的话,叶浚、叶洛和郑峦相差不多,便跟在后面咕咕唧唧,沈侨却不跟他们掺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跟在最后。刚出了过堂,走上抄手游廊,正遇上叶湲被吴嬷嬷抱着进来。 吴嬷嬷站定,抱了叶湲向哥哥们问好,叶湲有些困打了个哈欠,目光从郑峰脸上懒懒滑过,哈欠打了一半,有些怔怔的,这张脸好熟悉呢!郑峰见叶湲半张着小嘴打量自己,浅浅一笑,说道:“这是湲妹妹吧?都这么大了,生得真好。”叶湲想,这就是吴嬷嬷念叨了半天自己的表哥? 叶洛见是妹妹来了,挤到前来,大人似地对叶湲说:“妹妹,这是峰大哥,你不认得,他走时还没你呢。”叶湲一笑,疯大哥还傻大哥呢,叶洛又拉了郑峦继续介绍:“这是峦二哥,比我大一岁,我跟他说要一处来我们家正谊堂入学呢。” 叶湲的目光在落在郑峦,顿时定住了,半张的小嘴里哧溜下一长串哈喇子都没发觉,这、这—— 俊朗的五官,眉、眼睛、鼻子、嘴唇熟悉得入了灵魂,就算是梦中也忘不了那些轮廓线条,这张脸她怎么能忘得了?那是她前世以为要一生一世相伴的人,一生一世深爱的人啊!郑峦居然长了一张沈嘉骏缩小版的脸! 叶湲全身都在颤抖,她再也忍不住了,什么都不顾就往郑峦怀里扑去,吴嬷嬷一个不妨差点摔了她。叶湲没抱住郑峦,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一只手指着郑峦,一只手揪吴嬷嬷的耳垂,哭得惊天动地。沈嘉骏是你也跟着我来了么?叶湲控制不住的哭,不知道是惊讶还是喜悦,真的是你吗,沈嘉骏?你为什么躲着我?可为什么一样的眼,却不一样的眼神? 几位小爷都被叶湲的哭声吓到了,谁都不知道怎么办,吴嬷嬷也懵了,太太屋里的巧瑞向这里走来,吴嬷嬷急得不行,“姑娘怎么了呢?哪里不舒服了?不是饿了啊,刚喂了的……” 叶湲听她不得要领,恨得想把她耳环连耳垂都拉掉,这个蠢货,指望不上吴嬷嬷能理解自己,她只能拼命对郑峦伸开怀抱,嘴里叽咕着不成音节的“抱抱……” 郑峦却似吓到了,越发往哥哥郑峰身后躲,一直沉着小脸的沈侨走前一步,说道:“妈妈,湲妹妹想是要郑二哥抱呢。” 叶湲听了此言,大为感激,百忙大哭之中不忘向沈侨投去一计感激之光,却生生被沈侨黑幽幽深不可测的目光吓得一嗓子卡住,哭声嘎一声转折甚为诡异,他那眼神的光芒怎么都觉得熟悉呢? 眼看巧瑞沉着脸走近,吴嬷嬷也管不得叶湲到底是不是要郑峦抱,抱着她就要走,叶湲没法,只能用更惊天动地的哭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叶湲耍泼,吴嬷嬷没法了,巧瑞走近,说道:“妈妈这是怎么了?惹得三姑娘哭成这个样子?太太们都听见了,叫我来瞧瞧。” 吴嬷嬷讪笑了下道:“姑娘想是要郑二爷抱呢,二爷才丁点大,又是客,怎么能让他抱姑娘?我不叫抱,姑娘便哭成这样。” 巧瑞不满地皱眉,说道:“那赶紧哄了去吧。”她也与叶湲混得熟的,知道她是见了金银玩物都极为喜欢,便从荷包里掏出个金瓜子,在叶湲眼前逗她,“给姑娘玩,不哭了好不好?” 叶湲不理,金瓜子能抵得过我的沈嘉骏么?巧瑞也无没办法了,犹豫道:“要不,就让郑二爷抱抱三姑娘?” 郑峦偷偷从哥哥身后探出头,看向叶湲,叶湲慢慢收了泪,是自己错了吗?脸是一样的,可为什么没有熟悉的情感? 叶洛见妹妹哭得小脸通红,先是心疼了,推吴嬷嬷,“妈妈,你就叫峦二哥抱抱妹妹吧!” 郑峰到底大些,见闹成这样,也推弟弟,“二弟你是男子汉抱抱湲妹妹,哄哄她好不好?” 郑峦虽然害羞,却架不住众人殷切的目光,他见叶湲也哭的可怜,慢慢从哥哥身后走出来,吴嬷嬷没法,蹲下身子慢慢将叶湲递到郑峦怀里,一手扶着叶湲的肩一手托着脚丫子,“二爷抱着姑娘腰就好,就抱一下子,姑娘不哭了,好不好?” 郑峦试探着将手搂着叶湲细细的腰,叶湲立马眉开眼笑,挂着泪珠鼻涕的小脸乍开一朵花来,沈嘉骏,是你吗?就算是皮相,也算是个念想啊!众人看着叶湲这样都觉得好玩,特别是沈侨,走近了眼对眼地瞧叶湲,那黑瞋瞋的眼几乎看见叶湲的灵魂里去,叶湲心头一颤,躲开了沈侨的目光,闭上眼睛双手抱住了郑峦的脖子,把脸贴到他脖颈上,忘形地吸了口气,心里喊道:“沈嘉骏,是你吗?是你吗?如果是你,你吱一声好不好?” 沈侨突然咭地笑了声,伸手捏了捏叶湲的鼻子,“鼻涕擦人身上了!” 叶湲恼怒地抬头,睁眼狠狠瞪了沈侨一眼。沈侨却似发现了特别好玩的事,便开始笑,直到笑得抱肚子。众人看着有趣,也都哄笑起来,只有叶洛紧张地看着妹妹。 叶湲不理,这些人懂什么?谁能明白沈嘉骏对叶湲的意义,这个世界如果没有沈嘉骏,叶湲活着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为古代社会的发展做贡献?为国为家劳心劳力?为了父母兄弟家庭的责任而活?这些都不是叶湲想要的,她不过是个简单的小女人,上一辈子为了追求爱情,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情中人。穿越到这个世界,她的志向依然不大,只求守着自己那份情,便已足够。忽然间,叶湲似乎找到了自己活在这个世界的意义,有了沈嘉骏,她什么都不怕。什么古代,什么封建,什么大家庭,什么大家庭小心思,什么当官还是种田,对她来说,都算什么?即使,眼前这个孩子,只长了张沈嘉骏的脸,她已经很开心了。活着,总要有个盼头,即使不是他,即使不能继续在一起,那又如何呢?他的脸出现在了这个世界,或许他的人正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等着自己,不是吗?叶湲此时心中充满希望。 沈侨笑够了,偏头仔细看叶湲的眼睛,轻声问:“湲妹妹是不是特喜欢郑二哥的模样?” 叶湲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丝毫没发现沈侨的古怪,她喜欢,就是喜欢,那又如何? 沈侨慢慢收了笑,低头沉默片刻,突然抬头指着郑峦和叶湲笑道:“我知道了,湲妹妹是想嫁给表哥呢!郑二哥你要有媳妇了对不对?”众小子一听,立马哄地又笑了起来,叶湲被哄笑声惊醒,白了沈侨一眼,这孩子浑说什么呢?沈侨瞧着叶湲极清明的眼神,眼底的笑容渐渐淡了。叶湲此时却顾不上注意他,一心只盯着郑峦左瞧瞧右看看,真的很像沈嘉骏啊,就是脸上多了个酒窝,显得比沈嘉骏清秀。 郑峦还不到五岁,但已明白了媳妇的意思,见众人都笑话他,甩了叶湲撒手便跑,甩的吴嬷嬷一屁股坐到地上,却也总算抱住了叶湲。众小子越发笑的厉害了。 叶洛憋红了脸,跺脚对众小子吼道:“不许笑我妹妹!” 叶湲感激地看了眼老哥,那沈侨却突然附到叶湲耳边轻声说:“表哥表妹天生一对哦!” 叶湲顿时瞪大了眼睛,差点忘记了,这是郑峦不管是不是沈嘉骏,在今世的血缘关系上,是自己的亲表哥,三代以内的近亲,怕是以后也只能敢看着了!叶湲沮丧了,那个跑到哥哥身后不肯出来的郑峦就算是沈嘉骏穿越,又能怎么样?今生缘分还能再续? 老天还真喜欢开玩笑,叶湲的泪珠儿又开始转了。 吴嬷嬷再经不得她折腾,抱了她哄着往太太屋里去了,巧瑞也塞了颗金瓜子她手里,一路哄她看花。叶湲泪眼朦胧地看向那群小子,郑峦那熟悉的脸羞涩难当,沈侨黑曜石般的眼闪过一丝不寻常的光,那光耀得叶湲眼花,说不出的怪异。可是一切都似花落无痕,眨眼便随春风而逝,那么不可捉,似乎刚才只是错觉。 十、表哥在线阅读 十、表哥 肉文屋 / 十、表哥 十、表哥 十一、初论亲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十一、初论亲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十一、初论亲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十一、初论亲 那熟悉的面容渐渐远了,再也看不清,耳边只有那些稚嫩的哄笑声,叶湲朦胧着泪眼却笑了起来,有了开始,就有希望。吴嬷嬷一抱叶湲入内,便看郑氏一脸担忧地翘首以望,叶湲很不好意思,刚才哭那么大声,叫老妈担心了。 太太见叶湲脸上还有泪痕,便问:“湲姐儿向来乖巧,不爱哭闹最爱笑的个丫头,刚才是怎么了?” 巧瑞上来把方才的事回了遍,众人听了都笑了起来,王氏推邓氏,“还不快给太太倒茶?” 邓氏笑道:“茶自然是要倒的,可不知道二妹妹肯不肯让我请这杯茶呢!”说着拿眼瞧郑氏笑。 郑氏也凑趣推了叶湲道:“得,承蒙嫂子看得上,你就把这爱哭的丫头现在就抱走,我也不要了!” 邓氏道:“你要舍得我自然肯要,就怕我们家峦小子没那福气,入不了姑母的眼。” 太太道:“我看峦哥儿就很好,温柔知礼,不像我们家那几个皮猴儿似的讨人嫌。要说家里并亲戚家几个孩子,本是侨哥儿生的最好,如今来了个峦哥儿可要比下去了。” 邓氏道:“他小孩子家,哪里受得起姑母这般夸的?不过是胆子小,见人怕生罢了。” 沈氏故意道:“太太这话可偏了,我们沈家的孩子哪里就生得不如郑家的了?太太这分明是偏心,好东西就偏着三婶,我可要哭了。” 太太笑道:“好好,都生得好,我谁也不偏。说到底不就是个丫头,你若想要,就替侨哥儿抱家去吧,省得说我偏心。我就这话,家里现三个丫头,你们爱挑哪个就哪个,现在抱走我都不拦着。” 邓氏道:“本来还想赞一句姑母大方,但一想又不对,姑母这分明是小气,哪里是大方了?是想要我们现在就抱走丫头,好省了嫁妆钱呢!” 一句话又惹得众人笑不已,叶湲听得直冒冷气,感情嫁人就跟卖白菜似的,大人挑挑斤两就罢了。 邓氏见叶湲认真听他们说话的小模样,越瞧越觉得喜欢,亲自抱了向太太道:“我第一眼看着就喜欢这丫头,模样生得好,也乖巧,方才姐妹们玩闹,只她没哭,还好奇地到处看,可见是个小猴子。姑母刚才可是答应了我,想要哪个就带回去,我可是要了她,做我儿媳妇,姑母可不许反悔!” 太太笑着摇头,孩子还小品不定,她也不肯早说这些话,只笑道:“你就惯会爬杆的,我何曾说过给你做儿媳妇的了?” 叶湲大惊,虽然他对郑峦那似沈嘉骏模样的脸很不舍,可是他们是嫡亲表兄妹啊!叶湲又一想,古代表兄妹结亲也不算什么,或许也没不可能,叶湲又有些心动。 邓氏不依,拉了郑氏的手说:“二妹妹你说,太太是不是答应过了?”郑氏见邓氏似真有那份心思,她虽然也很想跟哥哥家再亲近一步,但叶湲还这么小…… 郑氏犹豫着怎么出口,叶浚、叶洛、沈侨和郑峦几个小子风风火火地进来,邓氏便叫郑峦,“二小子,你过来。”郑峦凑了过去,邓氏便指了叶湲说:“把湲妹妹给你做媳妇好不好?” 郑峦一听,小脸腾地红了,扭了身子就跑,叶洛一把没抓住他,诧异地望着门口又望望母亲,他小心地凑过去对郑氏说:“我才不要妹妹给峦二哥做媳妇。” 郑氏笑着问儿子:“洛哥儿怎么不愿意把妹妹许给峦二哥了?” 只听叶洛憋红了小脸大声道:“峰大哥说峦二哥最喜欢女孩儿,所以要峦二哥长大了娶一堆女孩儿做媳妇陪他玩,我才不要把妹妹给他做好多媳妇。” 众人听了,都哈哈大笑,叶湲一口气没上来呛住了自己,妈呀,郑峦那小子不会是穿来做种马的吧?叶湲大怒,好个沈嘉骏,敢背叛我? 沈侨本一直安安静静站着,一眼瞅见叶湲一脸纠结模样,突然一笑,凑到郑氏身边对叶洛道:“我不娶好多媳妇,你把妹妹嫁给我吧。” 叶洛似乎很认真地思考了半响,回道:“当真?那我们拉钩!” 沈侨点头,伸出小手指,叶洛也伸出手,两个小破孩很严肃地在众人哄堂大笑中拉了钩,叶湲涨红了脸,恨不能将沈侨那张小脸揉个稀烂,你个小破孩又来凑什么热闹?小哥哥也是,太天真了,白白做了大家笑料! 邓氏笑得不行,推沈氏,“我笑得不行了,你家的侨哥儿果然是个宝贝,难怪你整日地带在身边,比自己养的还疼。湲姐儿我不敢要了,送到你们沈家做媳妇去吧!” 王氏也逗沈侨,“侨哥儿怎么就瞧上你湲妹妹了?我们家涵姐儿和洁姐儿生得不好看么?你怎么就不要娶了做媳妇?” 沈侨黑漆漆的大眼睛一转,正儿八经地道:“我都娶了做媳妇。” 叶湲一脸黑线,果然是孩子话啊!太太等都笑得不行,王氏又道:“涵姐姐,洁妹妹,湲妹妹,这可是三个呢,侨哥儿不才说不娶好多媳妇么?” 沈侨继续严肃地说:“不娶好多啊,就娶三个。” 叶洛听得云里雾里,有点迷糊,好多和三个是不是同一个概念呢?沈侨却对叶洛眨巴大眼睛,“洛哥哥,你说,好多不等于三,是不是?” 叶洛糊涂地点头,“我知道,好多是不等于三啊!” 沈侨很大人地说:“那我没违背诺言,我们拉钩有效。” 叶洛越发迷糊,但见众人笑得不行,又觉得哪里不对,便窝到郑氏怀里乱蹭。 沈氏将沈侨拉到怀里,“以前就是个皮猴儿,什么事都不懂,就知道胡闹,最近不知怎么的,越发古怪起来,说话做事总出人意料,却总有他的道理,让人又好气又好笑,真不知道夸他还是骂他呢!” 太太道:“我看着就很好,听永明说近日跟着洛哥儿启蒙,比洛哥儿强百倍呢,一本书念一遍就会了,也不贪玩,还帮衬着监督洛哥儿背书,是个好孩子。”太太又对邓氏说:“峦哥儿也是个好的,不过就是脸皮薄了些,腼腆了,多见见人就好了。这一回京,两个哥儿都是是要入学的,那也送到我们正谊堂来,跟洛哥儿一处可好?”太太说起附学的事,大家果然都不说亲事了,说起上学来,叶湲也松了口气,心中大赞祖母英明。 邓氏正要跟太太说附学的事,不料太太先说出来,她哪里有不肯的?谁不知道正谊堂的名号?别说京城,就是全国,都是仰慕大名。正谊堂虽说是家学,却是大文豪叶昕一手创立,培养出一门五进士呢!现今请的是牧野先生教学,牧野先生曾为帝师,却不曾为官,与叶昕为互慕学问,交情甚好。其学识、人品、声誉都是一等的。而叶家儿子都是全国有名的才子,继承祖训,读书治国两不误,闲时也入学讲学。就现今正谊堂入蒙教育的管元先生,也是举人出身,是叶昕得意弟子之一,在叶昕身后编纂正谊堂文集,传阅全国,流芳后世。请的其他几位先生,也都是极有学问的。故正谊堂择学子的标准也高,除叶家直系子弟,外人附学都是有严格考核的。 邓氏忙谢太太,“感情是好,多谢姑母厚爱了,就怕他们太笨,辜负了先生的教诲。” 太太道:“瞧着都是聪明的,跟着牧野先生和管元先生做学问,即使中不了举业,学问自然也是一等的好,将来做什么都不吃亏。” 沈氏也道:“太太既然开了口,我也替侨哥儿求一回,也叫他跟了入学可好?” 太太笑骂道:“你就会跟我弄鬼,装糊涂呢!永明亲自教了两个小子这些时日,可不是要一起送入学的?只是侨哥儿还有太夫人和侯爷呢,他们家也有家学,不一定让来呢!” 沈氏道:“他们家的境况婆婆还不知道?一群孩子都乌眉贼眼的,每日家都是混在一处玩,别说进学,就是识字怕都没进益。” 太太点头,“回头再说吧。” 十一、初论亲在线阅读 十一、初论亲 肉文屋 / 十一、初论亲 十一、初论亲 十二、罚跪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十二、罚跪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十二、罚跪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十二、罚跪 一时,大家又说起其他家常。吴嬷嬷抱了叶湲放到炕上玩,一岁多的叶洁正抱着个大佛手玩得不亦乐呼,叶湲一眼瞧见她脖子上挂的金锁比自己的又大又光彩,忍不住眼馋。叶洁见叶湲大眼一直盯着自己,爬过来看叶湲,软软地道:“仙妹妹。”她现在已经能说三个字,但很多字咬不清楚,叶洁把佛手往叶湲小手里塞,“你玩。”叶湲不想玩,便不肯接。 叶洁见三妹妹不要,便扔了佛手,去揪叶湲扣子上别着的一朵刚摘的芙蓉花,叶湲忙收回目光,伸手捂着自己的花不让抢,叶洁生气,顺手打叶湲,嘴里还骂:“掌几!”叶湲不会走也躲不开,只能由着叶洁小巴掌扇到自个儿脸上,这凶悍的小孩! 坐在一边拿针穿茉莉花玩儿的叶涵扭头瞧见,抓住叶洁的手,说道:“二妹妹不许打三妹妹。” 叶洁见姐姐拦自己,嘴一瘪哇地就哭了出来,叶湲嘴也一瘪,姑娘我的脸已被你扇到了,我还没哭呢,你哭个什么? 妈们见动静大了,各自过来抱起自己的姐儿,太太等看过来,只见着叶涵扯着叶洁的手,叶湲的脸红了一块,王氏和郑氏的脸色都变了,裘姨娘过来顺手就打了叶涵一巴掌,“没脸的东西,你打妹妹做什么?” 叶涵委屈也哭了起来,“是二妹妹打了三妹妹,我拦来着,并不曾打妹妹了。” 王氏见裘姨娘不懂规矩,喝道:“还不快退下,大姑娘是主子,有你这么就给打巴掌的么?她怎么不好,有爷和我管着,轮得到你上来就打的?” 裘姨娘羞得脸色通红却也不敢辩,讪讪退到一边,叶涵和叶洁一个抽噎,一个嚎啕大哭,唯独真被打到脸的叶湲一脸无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王氏也不哄叶洁,直骂她为什么要打妹妹。郑氏过来瞧叶湲的脸,劝道:“小孩子家的一处,闹个玩笑,哪里就真打着了?我们姐儿脸虽红了些,却没哭,可见并不疼,二嫂子别责怪洁姐儿了。”叶湲心里大喊,老娘,我其实是疼的,只是懒得哭而已。 太太也道:“都别说了,没得叫亲戚笑话。”又对邓氏说:“说起你也不是外人,笑话就笑话吧,几个孩子在一起总吵吵嚷嚷的,闹得人头疼。” 邓氏道:“这是姑母的福气,我们家还想多要几个孩子呢,一处热闹。兄弟姐妹们越是亲密,可不是磕碰越多?有烦恼就闹了,倒显得亲近。” 沈氏也赶紧劝了几句,太太便罢过不提,吩咐了妈们带了姐儿出去看花,和邓氏又说起这几年在外经历来。 王氏狠狠剜了一眼裘姨娘,没眼色的东西,就想叫自己出丑,当着客人她就敢伸手打姑娘,叫别人怎么看她这个主母?王氏见候立在门口的裘姨娘虽憔悴了许多,却依旧姿容艳丽,恨意更上一层了。 太太注意到了王氏的目光,心中叹了口气,当着这么多人面她也不知道收敛些目光,哪里有个大家闺秀的体面样子?这裘姨娘被自己折腾这么久还不省心,王氏也不争气,自己还是为她再出口气吧!一时邓氏去净手。 太太便叫了裘姨娘,说道:“虽大姑娘是你养的,但到底她是主子,你是姨娘,伸不得手到她身上,我本想叫你带了你家去,教你规矩,奈何这些天我身上也还没好,便多留你服侍几天。但这规矩不能坏,去后院廊檐下跪两个时辰吧,好好反省。” 太太吩咐了,裘姨娘哪里敢辩?只含泪磕头应了是,老实地被友安带了后院廊檐下跪了,她本想跪荫凉下,友安却指了一块日头地说:“姨娘还是跪这里吧,那里人来人往的,小心磕碰了你!” 裘姨娘恨得牙痒,却又不敢得罪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只得跪了过去。才跪盏茶功夫,妈带着三姐儿过来,叶涵拿了个蜻蜓大风筝,笑得欢快,叶洁晃晃悠悠跟着在后面跑,唬得妈伸手去扶,叶湲被妈抱在手里,指着风筝咯咯地笑。裘姨娘看这情景,目光落在叶涵身上,叹了口气,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连个眼色都不能给,只能眼睁睁看别人管教。刚才她打了叶涵一下,不过是怕心里窝气事后寻趁她,才给她一巴掌,叫以后不能再借口生事的意思,不料就忘记了自己身份,到底她是姑娘自己是奴才啊! 叶涵眉眼都像极了裘姨娘,才五岁,已是唇红齿白,小美人一个,叶湲最是喜欢她,觉得她生得好看,目光始终跟在她身上打转。三个姑娘或走或抱笑着近了,便都看见了裘姨娘跪在日头底下,一张俊脸红一块白一块,额头上更是一层层的汗,汗水糊到眼睛上、脸颊上,便花了妆容,那张美丽的脸便有几分诡异。叶洁看了几眼,哇地就哭了,妈赶紧抱了她不叫她看。叶涵到底大一些,停了脚步到裘姨娘跟前问:“姨娘这是犯了什么错?” 裘姨娘见叶涵玩的脸上都是汗,红扑扑的脸上还沾了点绿叶子,忙柔声道:“姨娘犯了错,太太罚我呢!姑娘玩的高兴,看脸上都是汗。”说着她就拿帕子给叶涵擦脸。 叶涵一眼看见长廊上几个做针线的丫鬟看着这里偷笑,又见妈都站着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便一把推开了裘姨娘的手,怒道:“你定然是方才打我,才被太太罚跪的,活该!我不要你假惺惺好心!”说完扭身去找妈帮她擦汗去了。裘姨娘美丽的眼睛瞬间熄了光彩,咬唇低下头去,一只手死死捏着帕子。 叶湲瞧得不忍,其实她就是生的好了些,张扬了些,不管怎样也是一颗母亲的心啊!在古代果然是做不得姨娘的,不仅亲生子女不能管,还要被儿女称呼为奴才。这叫什么事?这古代大家庭果然不是好混的啊! 叶湲严重忧虑了。 妈见叶湲有些闷闷不乐,以为她是累了,便抱着她回太太屋里。 一时有婆子来回说饭备好了,太太便命摆饭。这摆饭吃饭自然没叶湲什么事,老老实实地被妈抱走了,塞了个/头,咕咚了一回,也算是吃了她的饭。 饭后,太太午休,郑氏便带着嫂子回自己院子,两人歪着说话,把几年的离情别意都唠叨了个遍,到了走时还意犹未尽,依依不舍,最后还是郑氏说过几日带叶洛和叶湲去见舅舅,才罢。 邓氏舅母此来,自然是带了许多的礼物,给叶洛的有江南的笔墨纸砚,各色小玩意儿,叶湲的有衣服玩物金银首饰等,叶湲见了礼物立马抛弃的不开心,抱着各色玩意儿都玩了一遍。自己的玩够了,又瞅上了叶洛的礼物,见那一套文房四宝,其中的笔管是玻璃制的,晶莹剔透,上面还印着竹子图案,叶湲只觉稀奇,有玻璃的时代啊,明朝清朝?叶洛倒是大方,见妹妹瞧着有兴趣,主动就送她了。 叶湲抓了笔在手里就往嘴里送,想咬下看是玻璃还是塑料,还没送入嘴里,就被吴嬷嬷给拦截了,还引申说道:“姑娘老吮大拇指,回头指节变形了,可不好看,等我找些黄连涂手指上,苦怕了就不吮了。” 叶湲吓得够呛,心道再不吮大拇指了,她不是年纪太小无聊才偶尔含含手指头玩么,吴嬷嬷又何必这样苦大仇深?大不了以后不含手指罢了! 是夜,叶永明回屋,郑氏给他倒茶说话,说了一回子哥哥回京的事,郑氏见吴嬷嬷抱着叶湲在床边炕上玩礼物,便笑着说:“嫂子好像真的有跟我们家结亲的意思呢,我看她话头里外,并不像玩笑话。”说完郑氏便打量叶永明的脸色,郑氏哥哥虽是皇商,有钱的很,却是被官宦之家看不上的,叶家是当朝文豪官宦世家,能结亲自然是提高了郑喻家的地位。 叶湲听母亲这样说,也竖起耳朵听。只听叶永明说:“我们家湲姐儿才多大,哪里就提起这个话了?嫂子还是先给峰哥儿说和才是,要真想跟我们家结亲,二叔家的滟姐儿和湘姐儿年纪差不多,或者提二哥家的涵姐儿也行。” 叶湲松了口气,虽然她很哈郑峦,可是也没必要她才几个月就定给别人做童养媳吧?谁知道那娃长大后会变成啥样,说不定真小小年纪就弄一堆女人在屋里呢!想到郑峦那张长大后跟沈嘉骏一模一样的脸,然后拥红卧翠的情形,叶湲忍不住气来,太、太可怕、太可恶了! 郑氏听叶永明不乐意,便说:“可不是这个话,我也这样跟大嫂说的,说她太急,刚来京还没安定好呢!”郑氏忙给叶永明续茶,“我们姐儿才多大,等以后孩子大些再说吧。峰哥儿的事,我也帮她留意着。” 叶永明嗯了声,又问:“后日是清哥儿放定的日子,大嫂那边都备妥了?” 郑氏道:“家里有办过喜事的老人,中间又有官媒协调,家里一切都是办妥的,按规矩办就是了。大嫂忙着定亲的事,我也不上手,不过多在婆婆前服侍就是了。” 叶永明道:“姚家要外任了,这一去也得几年,回了京也就到清哥儿成亲了,现在赶着定了也好。说起外任,父亲刚兼了河道总督,怕是一时回不了京。这南边连着下雨,说是决堤了几处,圣上大怒呢。” 郑氏见叶永明愁眉不展,问道:“可是有不好的消息?” 叶永明摇头,“年年治河年年决堤,治河之道在于治沙,前任胡总督一味只知筑堤堵水,却不善顺河引导,祖父曾上了治河述言十二篇,圣上引为治河真源,故命父亲接替胡源为河东河道总督。那治河述言是祖父治河数十年心血之作,当初父亲虽跟着祖父见识过治河之事,却不曾亲为,到底是纸上谈兵的多,如今真要放手了去治河,怕是没那么容易。” 郑氏不懂这些政治经谈,只问:“那若治河不力,父亲会不会赴胡总督后路?” 叶永明担忧的正是这个,见郑氏忧虑,安慰道:“总不至于那么严重,大不了辞了外任回京也罢了,我们家与胡家还是不同的,圣上总还会留几分情面。总之,外头这些事我们自有章程,你只管孝敬母亲,照顾好洛哥儿和湲姐儿就罢了。” 郑氏点头称是。叶湲听得却是后怕,历史上因治河被罢免的官员多了,咱家的大树会不会因为一个河道总督而被砍了? 十二、罚跪在线阅读 十二、罚跪 肉文屋 / 十二、罚跪 十二、罚跪 十三、婆媳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十三、婆媳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十三、婆媳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十三、婆媳 一日,秋高气爽。 叶湲窝在母亲怀里欣赏她衣服上的盘花结扣,碧凡匆匆而入,对郑氏耳语了几句。 郑氏听完碧凡的话,抱着叶湲的手渐渐收紧,呼吸也重了许多。叶湲被她捏得小身子都快断了,却不敢哭,生怕自己一咋呼,郑氏会把气恼转嫁到自己身上。这的确是个震撼又不妙的消息啊! 原来碧凡见太太屋里的如喜这几日似有心事,便去问了她怎么了,刚开始如喜不肯说,问急了才隐约透露,太太有意把她指给大爷。 碧凡一听,便撸了袖子生气,替如喜不值,早年她们幼时偷偷说话,都想的是配个正经夫妻,不给人做妾的。如喜见碧凡如此,却拦了她,苦笑着说不中用。碧凡也不傻,看如喜那样子,虽然犹豫,却也是定了心要去东院的。虽说自小是姐妹,但这两年都大了,碧凡也不好拦着人家的志向,又闲说了几句。不料如喜又吐露,说太太不止给大爷备了妾,西院二爷那里也安排了太太房里生的最好的芷情,三爷房里也要将元雪送来。 郑氏一听这些话,那担心了多少年的心病便勾了出来。当日太太把几个伶俐的丫鬟指给各房,意思再明白不过,大了给几位爷当屋里人的。不妨大将夏翠早早嫁了人,三也将碧凡指给了常瑞,只有二屋里的凌柏给二爷开了脸放在了房里。为了这事,太太心里不知道怎么恼怒沈氏和郑氏呢! 如今太太借口了大房里子嗣单薄,要给大爷纳妾,又因三房裘姨娘独宠,凌柏不顶事,闹出许多的事,只好把自己最得意的芷情给了去,也好分个宠,以求家宅平安。只三房难办,永明幼时被父亲屋里最得宠的梅姨娘不小心推水里,差点淹死,自此最恼姨娘妾室的,自小就义正言辞地要长大了不纳妾。后娶的郑氏,又是个闷嘴葫芦,话不多却心思缜密格倔强,不管太太说什么都接了去,事后做出的事坚持己见却又滴水不漏,总叫婆婆无话可说。 比方碧凡,没能给三爷做姨娘,指给了三房管事常理的儿子常瑞,碧凡还特乐意,更对三死心塌地地忠实。毕竟当日碧凡给三房也不过暗中那个意思,并没明面说是将来要做妾的,加上碧凡本人愿意出去,叫太太也不能说郑氏这事做的不是。如今干脆明着给了个丫鬟下来,不能叫郑氏不接。 郑氏觉得口憋闷的差点上不来气,好容易气顺了,见自己怀里的女儿被憋得小脸通红,却一声没吭,又觉得心疼。叶湲见郑氏苍白的脸还有渐红了的眼圈,也觉得她可怜,仰头探出小嘴亲了亲郑氏,又嗯啊了几声,郑氏也似乎读懂了叶湲眼里的安慰,勉强笑了笑,到底那笑容挂不住,亲了亲女儿,轻声叹了口气。 碧凡见如此,试探问道:“?要不找爷商量,趁着这事太太还没提出来,先想个法子回了才好呢!” 郑氏问道:“这事除了如喜她们几个还有谁知道?” 碧凡想了想说:“太太不过私下跟她们都透了个意思,说这几日喊他们父母来问呢!”碧凡又不自然地笑了声继续说:“我们都是家生子儿,父母哪有不愿意的呢?这事既然知道了,想来大和二也该知道了吧!” 郑氏脸色凝重,思忖道:“怎么说,这事肯定会在清哥儿放定之后太太才会提出来的。” 碧凡听了脸上顿有喜色,“对啊,那还得几天呢,有时间就好应对了,太太给大爷纳妾,总不会赶着儿子定亲前办,会被人笑话的。” 郑氏又问:“如喜把这事告诉了你,有别人听见么?” 碧凡摇头,“说这些话怎么会让人听见?也知道,如喜不是那种多话的人。”如喜为人稳重,格温和,很得大喜欢,或许就是太太要把她送入大爷房中的原因之一。 郑氏捏着叶湲的小手把玩了几下,低头想着什么,一会抬头吩咐碧凡,“你把紫晴叫来。”又道:“让吴妈妈把姐儿抱了去玩。” 碧凡便出去叫紫晴,吴嬷嬷也进来抱走了叶湲。叶湲好奇郑氏,不知道她到底会想出什么法子来应对这即将到来的家庭危机。 是夜,叶永明回来,叶湲已睡得昏天黑地了,突然被一声巨大的“哐当”之声惊醒,叶湲瞪大眼睛盯着黑乎乎的夜,啥也看不见,隐约只听见主屋有喧哗声。这是怎么了?吵架打架?叶湲很是不安,现在的父母感情很好,可千万别闹什么矛盾,前世的自己很小父母就离婚,害得她都没享受过母亲的疼爱,她一直渴望有个完整的家。好容易与沈嘉骏走到一起,谈婚论嫁,到最后也没能成眷属,莫名跑到这个世界,有了对恩爱的父母,她觉得自己挺幸福的。所以她也特别害怕太太真的把什么雪的送来给自己父亲做妾,夫妻二人世界里有了个小三,那种滋味可想而之。 第二日,叶湲就听闻母亲病了,连叶湲都不见,叶湲忍了一上午,没看见娘亲,很是忧虑,于是便扯着吴嬷嬷的耳垂要她抱自己找郑氏。吴嬷嬷没办法,只得托碧凡去传话,碧凡进去一会,便亲自抱了叶湲进去。 只见郑氏只穿着家常一件月白绣花绸衫,杨妃色绣花棉裙,简单地挽了个鬏儿,坐在炕上低头描绣花样子,紫晴则拿了只画笔在一旁画花样儿,两人神色安详,不像生病的样子。叶湲咿呀地扑过去,郑氏笑着接了她,抱在怀里亲了几口,然后跟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话,叶湲习以为常,她们都当她小孩儿习惯了,自己也习惯了这个小孩子的身份。 叶湲瞧紫晴花的样子,却是两只并蒂莲,一只水鸭子画了一半,叶湲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这紫晴十七八岁,是郑氏几个大丫头里最大也最稳重的一个,说不得这两年都要放出去,这会子画鸳鸯绣并蒂莲,可不是有趣? 碧凡也瞧紫晴画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来,“这水鸭子还缺了一个,姐姐还不赶着几笔画完了,明儿自己用的时候照样子描就是,不用再酸脖子的画。” 紫晴听碧凡打趣她,便啐了一口,“你个没嘴的小蹄子,想要我帮你画几对鸳鸯就直说,何必绕这么大个圈子?” 碧凡不依,推着紫晴道:“我知道你的心思,爷昨晚说了要把你许给许庆,那可是爷最得力的帮手呢,你巴不得马上出门子,不好意思跟说,我帮你求了可不好?” 郑氏抱着叶湲乐呵呵地听两个大丫头互相打趣,也不言,叶湲却来了兴致,自己老爹亲自把紫晴给婚配给了那个什么许庆,这可不对路子啊,屋里大丫头的婚配不都是主母管的么?看来昨晚有一场大戏啊! 紫晴听了碧凡的话,脸羞得通红,轻声说道:“没羞的小蹄子,还不住口,在呢!” 碧凡最是不惧郑氏,笑嘻嘻地说:“对我们好,才真心管我们的婚配大事,哪里会因为这个说咱们?” 紫晴拿了花样子就走,“可是疯了,没得羞,姑娘家说这些话,我可走了。” 碧凡跟着紫晴出去,“我说真的呢,你别走啊,我还要求你给我画两个样子呢。”说笑着两个人去了外间,从青进来给郑氏送完茶,也笑嘻嘻跑去凑热闹,一时三个丫头挤在一处唧唧咕咕了半天。 郑氏分明是心情很好,叫了吴嬷嬷进来抱了叶湲,自己吃茶,继续描花样儿,那神采飞扬的样子,哪里有半分病容?叶湲纳闷了,想来昨天的纳妾风波被郑氏一晚上就解决了?那她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搞定的? 是时,吴嬷嬷抱了叶湲去找叶洁玩儿,两个姑娘一处扯花瓣儿玩,吴嬷嬷和赵嬷嬷便一处嚼舌子。隔墙无耳,屋里却有耳,一切都被叶湲听个一清二楚。 原来那天晚上哐当一声,是叶永明踢翻了洗脚水,缘故却是郑氏提起要将紫晴给叶永明开了脸做屋里人,说自己因为嫂子到来开解了她一番,醒悟过来不能做那等妒妇,不能让男人在自己不能伺候的时候憋着难受,不能balabalabala等等一堆…… 然后叶永明直接恼了,踢翻了洗脚水,砸了紫晴一身。夫妻两人关了门,吵了半夜,最后结果便是把紫晴配给叶永明身边负责外边接待事务的许庆,就连从青也叫郑氏过两年放回家去,自由婚配,于是又亲自吩咐了将院里所有大丫头都挑一挑,回明了太太,来年放出去或者挑合适的小厮婚配了去。于是乎,东后院三爷三这里到了年龄的大丫头,一律给了明路,都许自由婚配,绝不会纳为妾。 郑氏被叶永明恼了,三爷还生气搬去外书房住了几天,三羞愧得不行,称病连太太那里都没好意思去。 这屋里的事太太那边很快就知道得一清二楚,太太见儿子几天都不回去,叫去训斥了一番,叶永明直愣愣地跟母亲回了几句,骂郑氏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他是怎么都不肯纳妾等等云云,太太气得将儿子赶了出去。最后叶永明是勉强回了屋,对三好几天都面上淡淡的。三到婆婆那里眼圈都红了,却一句三爷的话都不肯说,直说自己做事鲁莽了,该劝着些三爷,子嗣兴旺妻妾平和才是兴旺之家等等等。太太见他夫妻二人这般,便消了给三爷纳妾的念头。 但这件事直接加速了大房和二房纳妾的进程,叶永明和郑氏一回去,太太当机立断,叫了大和二,各自领了如喜和芷情回去。大见事已至此,又不能学三房那样唱这么一出,再说大爷不一定听她的,只得忍气领了如喜回去,待儿子亲事定后,开了脸放到大爷房里。待一年后生了四姑娘叶汾,便抬了姨娘。 二却是可有可无,反正二爷有个裘姨娘,还有凌柏等几个屋里人,再多一个不过是多看一份争斗。她见芷情那等容貌,虽比不得裘姨娘,却胜在年轻,那身段眼神皮肤都有一层年轻娇艳的荣光,便高高兴兴地领了回去,自己则作壁上观,看着新人和裘姨娘的你来我往。待芷情有了身孕,便直接抬了姨娘,同时抬了一直谨小慎微伺候的凌柏,见二爷也不待见其他几个屋里人,便送出去婚配了。这样西院就有了三位姨娘,再不是裘姨娘一人独大,王氏便冷眼旁观,任由那几个狗咬狗的争斗不休。这当然都是后话。 叶湲听明白了两位妈的嚼舌头,便明白了郑氏的策略,直接逼男人发威,跟自己老娘对抗,自己则装贤良装可怜,这虽然不是最好的方法,却是直接切断了太太要给三儿子送妾的后路。叶湲替老娘担心,连我都看出了是你的主意,太太难道看不出?不过这事也都没放到明面上争斗,太太也只能装作不知,郑氏也装作不懂,两人暗自较量了一次,却又无声熄火,胜负却已明。 此后,郑氏知道自己惹了太太,越发小心伺候。太太是个明白人,看在眼里,又疼郑氏是自己娘家侄女,自小失怙,心地宅厚,不是那等尖酸刻薄寡恩之人,再加上她也知道自己那个三儿子的子,纳妾这事的确是撩了他幼时的心病,故此也未曾为难郑氏。 叶湲却对自己老娘大为敬佩,驭夫有术啊!一定要多学习学习,未来是用得上的!自此,叶湲对郑氏越发的巴结来,发誓将来一定要找个跟自己老爹一样专情的好男人! 十三、婆媳在线阅读 十三、婆媳 肉文屋 / 十三、婆媳 十三、婆媳 十四、磨牙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十四、磨牙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十四、磨牙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十四、磨牙 纳妾风波很快消弭,近来叶家大事便是叶清和姚家小姐的定亲了,这种事于叶湲的这个小孩子是没多大关系的,不过是看家里人来人往,一挑挑的礼物出去,又有穿红着绿的官媒进出罢了。家里好生热闹了几天。 叶湲无聊,又不自觉地咬手指了,唉,要长牙了,牙龈痒,她不咬手指实在找不到什么好东西磨牙啊,哪里有现代社会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磨牙? 吴嬷嬷见叶湲又咬手,便偷着找了黄连,趁叶湲睡着了涂到她两个大拇指上,等叶湲醒来不自觉地去吮大拇指,被苦的那叫一个悲催。叶湲瘪着小嘴,心里将吴嬷嬷上下都排揎了一回,妈妈哟,您老没必要这么敬业吧?说起黄连也是个好办法,叶湲此后有了心结,果然不敢再吮大拇指了,可每天嘴都闲得厉害,她真恨不能咬人几口。小孩心,真是无法遏制啊! 是日,沈侨来了,说是郑太夫人又生病,家里没人照顾。叶湲就纳闷,侯府难道就没块地儿养这小子?动不动就扔别人家里养?就算是家里没人管,那她姑姑也有一大堆,为什么非是到我们家?叶湲对沈侨这个小孩实在很头疼,生的好看是好看,就是好奇心太强了些,总把自己当宠物一样研究,又是他将自己弄来这个世界,叶湲怎么都不能对他像对郑峦那样热心。 想起郑峦,叶湲有些思念。虽然知道长得像,可还是那个人吗?郑峦那孩子,说话做事,完全就是个小孩子啊,不过就是比寻常家小孩子乖巧些罢了,不过这种大家庭教育出来的孩子,哪个在大人面前不乖巧的?权当是个画皮念想吧! 且说沈侨来了,叶永明便放了叶洛半日玩儿的功夫。叶洛和沈侨到处捣鼓玩了一番,叶洛捡了只透明的蝉壳,觉得有趣,便兴冲冲拿来给妹妹玩,沈侨自然是跟着。 入了秋,叶湲也就会坐了,平日她都懒得坐,怕坐得多了骨头软将来腰不直,这日秋老虎厉害了些,有些热,叶湲便不肯要吴嬷嬷抱着,自己靠着炕枕一边转着小心思,一边玩老娘的一个串金线绞纹链。百无聊赖,牙龈好痒! 一见叶洛和沈侨进来,放了镯子,咧嘴没牙的小嘴就笑,不料口水不小心哧溜了一串,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舔了下,吧嗒一滴还是掉到了手背上。 叶洛只顾拿蝉壳给妹妹瞧,并未在意。沈侨看不过去,掏出条绢帕给叶湲擦嘴,又给他擦手,叶湲见他低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浓密且翘,皮肤白皙透明,鼻子很挺,小嘴弯成一个可爱的弧度,那样子漂亮极了,叶湲瞧着着迷,忍不住哈喇子又哧溜了一滴,沈侨抬眼瞧见她点漆的眼里痴迷模样,笑容更大了,点了点她的额头,说了声:“小丫头!” 叶湲小脸一红,咳咳,看小正太太入迷了!叶湲不好意思再瞅着沈侨漂亮的小脸流哈喇子,只把视线转到沈侨带着又大又金灿的金锁上,貌似他家比自家有钱啊,金锁比自己戴的又大又光亮。 叶湲忍不住伸手想沈侨的金锁,叶洛见妹妹眼馋的模样,以为她财迷子又犯了,赶紧举了自己的大金锁说:“妹妹,我的这个给你,你别抢沈侨的。” 叶湲对叶洛翻了个白眼,我只是想,哪里是抢了?不过叶湲的白眼在别人眼里实在没啥压力,黑亮的大瞳仁乌溜溜的,人家看着不过是转着可爱的大眼睛。沈侨瞧着她越发觉得有趣,干脆自己摘了项圈把金锁套到她脖子上。叶湲无语。 沈侨看她鼓着腮帮子,更觉好笑,稚声稚气地说:“财迷小丫头,给你吧,我不要回来就是了。”叶洛不愿意要将金锁还给沈侨,沈侨连说不要,叶洛也不推脱,转身找蜡烛要将蝉壳做琥珀去了。 叶湲见沈侨非送金锁给自己,哼了声,算了,有人舍财她也只好勉强收下了,爱财就爱财好了。沈侨见叶湲扭头不理他,越发来了兴致,拿手捏捏叶湲胖乎乎的小手,再捏捏她圆嘟嘟的脸,叶湲撅嘴,沈侨又去捏她粉嫩嫩的唇。叶湲皱眉,哼唧几声挥手踢脚的抗议,沈侨越发玩的不亦乐乎。叶湲恨极,咧嘴凶他,沈侨瞅着她粉红的牙龈,笑得打跌。叶湲恨恨地看着笑的滚在自己身边的沈侨,瞅着他白腻粉红的小耳垂,恶向胆边生。 叶湲滚到沈侨身边,将笑眯眯的小脸凑近沈侨,四目相对,沈侨有些恍惚,漂亮的眼睛里有些迷惘。叶湲转动可爱的脑袋,慢慢凑向沈侨那漂亮的耳垂。沈侨见她趴自己这么近,也不躲,收着笑柔声柔气问:“小丫头,要干什么?” 叶湲心里恨笑,俺想干嘛,想咬你磨牙呗!她不再犹豫,张嘴将沈侨那粉嫩的小耳垂咬住,牙龈终于舒服多了!被人当宠物玩的郁闷终于消散了许多! 沈侨疼的呀了声,想推叶湲,想想又放了手,小脸憋的通红,硬是没再吭声,由着叶湲用她粉红的牙龈“按摩”自己的耳垂。 吴嬷嬷坐在一旁做鞋,见两个小人儿玩的高兴,还头靠头的咬耳朵,也就乐呵呵地看热闹。直到小丫头小荷叶进来找线,瞅着沈侨脸色不对,才发现这两人本不是在玩,叫道:“哎呀,妈妈,三姑娘咬侨六爷呢!”吴嬷嬷才赶紧放了手头的鞋,过来抱开了叶湲。 叶湲咧嘴大笑,哼哼,磨牙的感觉真好!沈侨大眼睛汪汪的,捂着耳朵对叶湲叹气。小荷叶要看沈侨的耳朵,沈侨躲着不让看,只说没事。 叶湲对沈侨伸了伸舌头,貌似玩过了,人家还只是个小孩子嘛!沈侨瞧着她的模样,却噗嗤笑了出来,捂着耳朵摇摇头出去了。 待沈氏发现沈侨的耳朵红肿着,还有两排不分明的印子,问他怎么了,又要骂跟着的人,沈侨却拦住了说:“小狗咬的,不是妹妹咬的!”叶湲翻白眼,到底是小孩,撒谎都不会。 沈氏一个没忍住,绷着的脸乍开了一丝笑容,太太等也忍俊不禁。问了跟的人,才知道是叶湲咬的。沈侨却不让人给擦药,最后沈氏还是吩咐了拿了花椒水。郑氏愧疚,亲自给他擦了耳垂消毒,问他疼不疼,他还眨巴着大眼睛说一点不疼,惹得众大人又是疼爱不已。叶湲听了老脸一红,咳咳,人家小孩子都比自己大度懂事。 第二天,沈侨非吵着要晒的地瓜干,形容了半天,沈氏都不知道他说的什么。后还是一个管家娘子寻了包来,说是男人去福建见人都种,带回来,才给了乡下的亲戚种了,说是味道收成都好,这才给送了些来给孩子们当零嘴吃。沈氏这才明白,这就是近年传北方来说是要大为推广的地瓜,沈氏也未在意,以为沈侨在家吃过,便将那包拿了来给了沈侨。沈侨抱着就去找叶湲,抓了个长条就递给她,还诱惑地说:“甜的。” 叶湲接了过来,眉开眼笑,好小子,没白咬你,知道姑娘我嘴痒,要了这么包又硬又适合小孩子秋天吃的东西来,不过这东西我能消化么?叶湲管不了那么多,抱了那硬邦邦的地瓜条就塞嘴里,咬来咬去,嗯,牙龈舒服多了,总比啃手指被吴嬷嬷抹黄连强。 沈侨见叶湲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也乖乖巧巧地笑了起来,叶湲看他甜甜的笑容,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生得果真很好看,难怪大人都疼他!嗯,好一个小乔美人,不过不整蛊自己就更好了。 叶湲边啃地瓜边想,这到底什么年代啊?地瓜都有了,地瓜貌似是明朝万历年间传入福建的啊,那现在是明朝?清朝?叶湲刚才瞧见郑氏翻历书,那书就放在东墙的架子上,她便拽沈侨,指了书咿呀咿呀地说了半通,沈侨想了想,问道:“妹妹要看历书本子?”叶湲嗯嗯点头,心里直夸沈侨明白自己的心思。 沈侨叫紫晴拿了架子上的历书,啪拉啪拉翻着玩儿,眨巴着大眼睛声气地问:“紫晴姐姐,现在是大景章徽几年?” 紫晴奇道:“六爷问这个做什么?现在可不是章徽十二年?” 沈侨指着历书本子问:“我不知道所以问啊。紫晴姐姐,你识字,这个字念什么?” 紫晴便过去教沈侨认字去了,叶湲却听得灰败,这是什么年代?我怎么没听说过有个景朝?原来这是架空啊!叶湲恨恨地咬了几口地瓜干,皱巴着小脸苦恼着,任重道远,看来在这个世界还只能靠自己过日子,靠不了历史啊! 沈侨偷瞧叶湲的表情,见她小脸一副小大人的纠结模样,若有所思,随机又一笑而过。 十四、磨牙在线阅读 十四、磨牙 肉文屋 / 十四、磨牙 十四、磨牙 十五、姑牙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十五、姑牙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十五、姑牙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十五、姑牙 是日,吴嬷嬷将叶湲抱在西厢炕上让她躺着自个儿玩,自己则坐在一旁打盹。叶湲含着地瓜干吧嗒着小嘴玩了半天,日子真是无聊,这小小的什么时候能长大呢?想着啃着,便睡过去了,梦里叶湲见桌上有盆猪蹄,炖的油光粉烂的,香气四溢,勾得人馋虫乱涌,她抢了一只就抱怀里,水喝多了,见了真叫人激动啊!正当她想张嘴啃的时候,嘴巴却被一个人扯住了,怎么都合不拢,眼看着那猪蹄生生地就咬不下去,急得叶湲两腿乱蹬,手舞足蹈。 “咭”一声轻笑在叶湲耳边响起,叶湲回头一眼瞧见沈嘉骏似笑非笑地低头看着她,她刚想欣喜地叫他,但他的脸瞬间又变成沈侨那张小号的桃花面,粉嘟嘟水灵灵地,叶湲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眼前果然有张放大的小脸,黑漆漆的眼珠子滴溜溜转着,人畜无害的可爱模样真想叫人咬一口。 沈侨见叶湲醒来,嘴角就绽开一朵大大的桃花,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有点疑惑有点狡黠,他两只罪恶的小手正扒着叶湲的小嘴,见叶湲醒来也不松手,还软软地说道:“咦,嘴里有颗米粒。” 吴嬷嬷见叶湲醒来气鼓鼓地瞪着沈侨,忙道:“六爷别动姑娘了,一会子恼了哭了可不好。” 沈侨却一脸好奇,小手更罪恶地向叶湲牙龈上那点小米粒进发,“妈妈,只长了一颗牙呢。” 吴嬷嬷见沈侨这么不舍不弃,也俯头过来瞧,“姑娘还没长牙……咦……” 沈侨的手已上叶湲嘴里那颗刚露头的小牙,叶湲恼怒,邪恶的小孩心又泛滥,当机立断,一口就咬住了沈侨塞在自己嘴里的手指。 沈侨哼了一声,叶湲狠狠咬着,畅快淋漓,沈侨的小脸渐渐憋红,大眼睛开始起雾。叶湲见沈侨咬着牙大眼睛滴水般的朦胧,我见犹怜的小样儿,一时心软,赶紧松嘴,咳咳,又邪恶了! 沈侨抽回了手,如墨的眉蹙了起来,倒是没哭,他吸了口气,将手指塞进自己嘴里吸了几口,眼神古怪地看着叶湲,叶湲莫名觉得心口一颤,眼睛开始发酸,然后叶湲就控制不住地哭起来。吴嬷嬷赶紧跑来抱她。 倒霉催的,叶湲恍惚间觉得回到前世,做错事时沈嘉骏看她的眼神似的。更倒霉的是,叶湲尿裤子了! 叶洛听见妹妹哭,撒脚跑了进来,一眼就看见叶湲的小裤子湿嗒嗒的,他忙忙地问:“妈妈,妹妹怎么了?” 叶湲大囧,老哥也来了,真是丢人,刚想是不是该害羞地闭上眼睛,却见叶洛后面又钻进来个小人儿。叶湲顿时忘记了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后面那个男孩子。他手里拿着朵菊花,一双妙目看看沈侨和叶洛,又看看叶湲,然后小脸一红,把视线转开,轻声对吴嬷嬷说道:“妈妈,湲妹妹尿了,要换衣服,会凉。” 叶湲满眼星星,日思夜想的郑峦表哥来了!叶湲顿时忘记自己尿裤子的事了,忍不住就向郑峦伸手,郑峦看到她的举动,脸红到耳,扭身躲到了叶洛身后。 叶湲颓丧地放手,由着吴嬷嬷抱起自己去换衣服,她恋恋不舍地再看一眼郑峦,郑峦也望过来,羞涩地灿灿一笑,露出脸颊一个浅浅的酒窝,叶湲顿时有晕眩感,好怀念,要是没那只酒窝就更像沈嘉骏了。 沈侨含着手指静静地看着郑峦手里那朵菊花,不知道在想什么。叶湲又一阵恍惚。沈侨抬眸看向叶湲,轻轻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叶湲恶寒,这表情自己跟自己爹似的,宠闺女? 叶洛见妹妹去了,对沈侨不高兴地问:“是不是你惹我妹妹哭了?” 沈侨板着脸很大人地说:“我媳妇儿,好玩,我没惹她哭。” 叶洛想起前些天才跟沈侨拉钩,也不好不承认他答应过把妹妹让给沈侨做媳妇的事,便有些迟疑,说道:“可是妹妹就是哭了……” 沈侨便眨巴着眼睛无辜地说:“她尿裤子害羞,才哭的。”叶洛一听有道理,点头。 沈侨身后跟的绿华听两个孩子说得这样有趣,噗嗤笑了,“真真笑死我了,六爷才多大,就知道娶媳妇儿了?赶紧回去回了太夫人,把湲妹妹娶回家是正经。” 沈侨嘿嘿乐,答道:“行,明天就来提亲。”叶洛皱眉,直道:“我妹妹还小呢。” 绿华笑的弯了腰。郑峦到底大一岁,心底更明白些,推了推叶洛,“我们书还没背完呢。” 沈侨指了郑峦和叶洛道:“我早会了,你们不会,小心先生打手!” 叶洛和郑峦本就是去内书房背书的,只记挂妹妹才进来瞧瞧,一听提起没背完的书,果然不敢跟沈侨多掰扯,拉了郑峦去书房背书去了。 沈侨却不走,磨蹭在屋里,东瞧瞧西,绿华要看他被咬的手他也不让。吴嬷嬷给叶湲换了裤子尿布依旧抱回西厢,叶湲不愿意让吴嬷嬷抱着,便又被吴嬷嬷放到炕上,沈侨也不计前嫌,坐到炕上托着下巴瞧叶湲,叶湲被他瞧得实在没法,只得使了老劲儿翻身,背对着他。 沈侨却兴奋地跳起来说:“妈妈,妈妈,湲妹妹会翻身了。”叶湲翻白眼,背对着他哼哼,我早会翻身了,只是懒得翻而已。 吴嬷嬷正在瞧绿华的荷包针线,头也不回笑道:“姑娘早就会翻身了,六爷离她远些儿,别叫她又咬着了。”叶湲吐血,他不惹我我能咬他?怎么都是自己的错了?又听吴嬷嬷跟绿华抱怨:“我们姑娘不知怎么了,平日不咬人的,只见了六爷一次咬一次,上次是耳朵,这次是手指,回头叫太太瞧见了,又要骂我了。” 绿华笑道:“小孩子长牙可不就爱咬些什么,妈妈不知道我们这位爷,前些日子生气了还咬人呢!” 沈侨已转到叶湲面前,跟她眼对眼地瞧,叶湲听了绿华的话,顿时大乐!沈侨似明白叶湲是嘲笑他,小脸一红,闷声道:“绿华姐姐!”绿华忙掩了口,哄他道:“不说了不说了,我们爷害羞了!” 叶湲更笑得不行,一个没吃住力,下巴磕到炕上,幸亏炕上铺了厚毡,磕的并不疼,沈侨却忙问:“磕疼没?” 叶湲翻身仰躺着,不理他,脑子里却在想着郑峦,什么时候能背完书找自己玩儿?那孩子太害羞了,要培养感情还需要时间啊!想着想着不妨又把手指往嘴里塞,还没塞进嘴里,手指就被沈侨捏住,他皱眉说道:“还吮手?脏死了,小丫头!” 叶湲哼了声,你才小破孩!沈侨捏着她软绵绵的小手又来了兴致,捏捏再捏捏,见吴嬷嬷和绿华都不在意,伸手又捏了捏叶湲圆圆嫩嫩的小脸,再捏捏肥胖胖的小脚丫,嘴里叽咕着:“怎么这么小?真好玩。” 叶湲大怒,又来了,好玩你个头!一双大眼睛又开始往沈侨脸上喷火,沈侨却越发觉得她好玩,笑容大大绽开,寒星的眸子如流星闪耀,熠熠生辉,叶湲看得心软,小男孩对小女孩的好奇是很正常的生理现象,看他长的这么漂亮,原谅他算了。不想沈侨捏着她的小手又亲了一口,重重叹了口气,“长牙了耶,咬的我手指好疼。” 叶湲心中也叹了口气,心道你为什么不找别人研究去,老缠着我干嘛?沈侨伸出被咬的那手指给叶湲细瞧,有一个小小的坑,说:“你瞧,一颗小米粒。” 叶湲一瞧,果然是一个小坑,难道自己只长了一颗牙?小孩长牙不是两颗两颗的长么?难道缺钙? 绿华一眼瞅见沈侨伸出的那手指,赶紧抓了沈侨的手指细瞧,看不过是印了个小小的坑,并无大碍,松了口气,说道:“还好没破皮。”吴嬷嬷讪讪地道:“六爷真是个懂事的孩子,被咬了两次都没哭。” 绿华又看了眼道:“呀,只有一个牙印呢,三姑娘不会长了颗姑牙吧?” 吴嬷嬷便要去扒叶湲的嘴瞧,叶湲不等她那双蒲扇大手伸过来,赶紧自己龇了牙露出那点小米粒,吴嬷嬷惊讶片刻才道:“真是姑牙呢,可要回了太太。” 绿禾也道:“姑娘是想姑姑们的鞋袜了。” 沈侨疑惑,叶湲也不大解,孤牙又怎么了? 于是吴嬷嬷将叶湲长了颗姑牙的事回了太太和郑氏,太太叫抱去瞧了,点头道:“这姑牙,是为难姑姑的意思了,去赵府给大姑送信,就说侄女想她做的鞋子了。”巧瑞便出去吩咐人去沈府送信。 叶涵郑峦等几个孩子都围着叶湲瞧那颗姑牙,王氏却拉了拉郑氏的手,两人退后几步,王氏压低声音说:“湲姐儿这姑牙寻姑姑的事呢,当初涵姐儿也长过姑牙,她大姑和三姑都做了鞋袜,可不几日姐儿的牙就齐了,大姑当时病得七病八灾的,不想鞋子送了没几日也就好了。湲姐儿的姑牙,想来姑姑们也都是想了的,婆婆告诉了大姑,那三姑可怎么说?今日瞧着,婆婆正高兴,三婶何不求了婆婆将三姑接回来?” 郑氏一楞,王氏居然开口提出要接永乐回来?她看向大嫂沈氏,这几天正因为如喜姨娘害喜厉害请医送药的劳神,总没大神,肯定是不管事的。 郑氏有些犹豫,“三姑在郊外庄子养病,不知道痊愈没呢。” 王氏又道:“当日也是我鲁莽,害了三姑,让我这些日在婆婆面前总抬不起头来。三婶就看在我这薄面上,求了婆婆接她回来,大家和缓些,过些日子再给她寻门亲事,岂不是家庭和睦?” 郑氏听王氏这等低求,又想,婆婆和三姑间的结,总要有个台阶才下,沈氏神不济管不过来,王氏当日是起事的人自然不好开口,加上永明向来最疼那个三妹妹,她何不出头做回好人?于是郑氏点头说道:“等孩子们都散了再说吧。”于是妯娌两个又上前奉承了一回。 十五、姑牙在线阅读 十五、姑牙 肉文屋 / 十五、姑牙 十五、姑牙 十六、三姑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十六、三姑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十六、三姑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十六、三姑 待小爷和姑娘们都散了,郑氏才笑着向太太道:“湲丫头也是个不省心的,还不到一岁,生了多少事?如今又生出个姑牙来,没得讨姑姑们嫌!说起大姑也总三病八灾的,说不得又要替她劳动了。还有三姑,身子也弱,想来得了信也有鞋袜送回的。说起三姑,我倒有个小心思,这冬日就到了,乡下人少庄子大,地方又旷,定是冷的,婆婆何不派人接了三姑姑回来?”郑氏说完这话便瞧太太神色。 太太听了,脸上笑容慢慢收了,郑氏咬唇低了头,太太扫了三个儿媳妇一遍,最后看向大媳妇沈氏,“如今我身上不好,神越发不济,都是大当家,大裁夺吧。” 沈氏听了郑氏这话,又看王氏低头垂目的样儿,便明白王氏是松了口的,既如此也是时候接回永乐了,于是便道:“太太既然这样说,正好李达这几日要去乡下督冬储的事,便叫他接了三姑和王姨娘回来,也可行。” 太太缓缓点头,“那就按你说的章程办吧。”说完便闭目养神,过了会子才说:“都下去吧,我养养神。” 郑氏见婆婆脸色不对,一边懊恼自己多言,一边又为永乐能回来高兴,永乐这一去乡下都小一年了。 出了上房,到了穿堂,王氏便站定,拉了郑氏的手笑道:“婆婆还是听三婶的话,当日大嫂也说过几次把三姑接回来的话,都被驳回了去,如今三婶一句话就接回来了。” 郑氏看了眼沈氏才回道:“哪里有我的事,还不是二嫂子提醒我的?其实婆婆也是记挂的三姑的,每个月不都遣人送几回东西?再说当日婆婆未听大嫂规劝接回三姑,不过是几件事凑巧混住了,没合适的人去接回罢了。” 沈氏虽有些心不在焉,但深知郑氏是个不多行一步的人,今日肯替永乐说话,定然是二婶开了口,也不管王氏的挑拨,接话道:“事情都过了一年,二婶你那兄弟也定了亲,再不接回来可成个什么事?难得二婶上心,说不得三姑日后寻个好人家,还要谢你呢!” 王氏被沈氏又噎了一回,脸上又有些下不来,悻悻地道:“大嫂这话可是怪我当日多事了?究起来我也是好心,我那兄弟人品门第学业哪里配不上三姑了?若不是她自己……”到底那后面的话说不出口,便改口道:“罢了,我不过白做了坏人,婆婆怪我,三姑也怪我,连大嫂和三婶说不得也埋怨我多事。谁不知道我不是那等贤良人?连屋里几个妾都容不下!” 郑氏脸一白,知道王氏是刺她摆了婆婆一道,没叫元雪进了三房的门做妾,这事说到底沈氏和王氏都吃了亏,便低头不肯说话。 沈氏见郑氏又一副低伏乖巧模样,想起近日如喜害喜,大爷天天慌乱闹腾的劲头,又觉心口直疼,这个郑氏啊,看着老实,心眼比哪个都多!王氏是喜怒形于色,不好相处,但也好对付,唯有郑氏处处谦让恭谨,却心智坚定,做事向来有章法,今日为永乐求情,已是难得的出格了。于是沈氏也脸上淡淡地道:“二婶这责怪的话就别说了,叫婆婆听见,没得又生气。事情都过了小一年,三姑马上就回来了,过去那些话大家都烂心里便罢了。我这几日屋里也乱得,身上也觉得不好,三婶帮我打理下适意阁可好?” 那适意阁是叶家未出阁姑娘住的绣房,叶永乐回来自然是要住回去的。郑氏听沈氏如此吩咐,便明白她是故意将三姑的差事丢给自己,她自己提出接回三姑,也不好推辞,便应了下来。于是,沈氏向东,王氏向西,各自走了,郑氏送了一回,才回身向自己的东后院回去。 王氏回屋,细想大嫂刚才的脸色,噗嗤笑了出来,暗道,都说大嫂和三婶向来一心,如今看来也未必啊! 郑氏回去,抱了叶湲又开始喃喃低语,将刚才的事说了遍,最后望窗外两株山茶树感慨,“我这是将婆婆得罪了,大嫂也存了隔阂呢,以后可怎么好?” 叶湲听的却是大为焦急,恨不能自己快快长大,替她分忧。娘亲也真是,总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懂,每天有了什么心事便抱着自己诉苦,诉完了又笑盈盈地去做事,殊不知怀里的小女儿什么都懂呢! 叶湲听了郑氏的私语,对那个三姑倒好奇起来。原来三姑叶永乐今年十八岁,是老爷的王姨娘养的,生得颜色甚好,又聪明,老爷极为宠爱。叶家诗书世家,女儿向来跟男儿一般读书写字,那叶永乐满腹诗华,小小年纪就已经是京城有名的才女。虽说是庶女,但因为美貌和才名,稍大时,京城世家子弟来求亲的便络绎不绝。 叶永乐却是个眼界极高的女子,老爷又许了她自选夫婿,故求亲的虽多,都被她拒了回去,这一拖便是十七岁。老爷带了涓姨娘去了外任,家里便是太太做主,太太见姑娘这般大了,还是未定亲,便有些焦急。恰好,王氏娘家的堂弟王珩来京春闱,入正谊堂听学了几回,无意见了叶永乐,惊为天人,便央了姐姐王氏求亲,王氏思量自家的门第弟弟的品貌学识都配的上,便与太太提了,太太也见过王珩,也认为极为般配,便要做主将这门亲事定了。 不想,叶永乐闯进太太屋里大闹,誓不允婚,太太被她几句话噎住,气上来,便非要做主定了这亲事,便唤了官媒来。那叶永乐也不是个省事的,直接闯进来用砚台砸了两个媒婆出去。这事便闹得越发大了,太太脸上下不来,硬是叫王家来下聘,不想叶永乐更是大闹。王姨娘见不是法子,才找了太太说了实情,原来叶永乐早与老爷的学生李北私定了终身,但因李北出身寒祚,又未进学,故商量等李北进了学有了功名再来提亲。 太太一听,就气昏过去了,叶家数百年书香门第,还没出过这门子女儿私定终身的丑事!如今王家的聘礼已抬了来,叶永乐却寻死觅活,几日都不吃不喝,誓死要等李北提亲!这等事叫太太如何下来?若硬要逼叶永乐,她自小就是个子烈的,怕是真寻了短见,老爷回来她没法交代,若真依了她的意思,自己脸上下不来,叶家脸面也丢尽了。太太此时是恨极了叶永乐和王姨娘,却为了叶家脸面,只能忍气吞声。 太太对外称叶永乐得了重病,恐不是吉相,便退了王家的亲,又送了叶永乐和王姨娘去郊外的庄子避了。但这事不是小事,没几日那流言便传遍了京城,清白世家的叶家便被泼了一层脏水。太太怀疑是王氏气恼回娘家说了什么,才有了那些流言,坏了叶家名声,自此便对王氏淡淡的。 叶湲听了母亲这一番的唠叨,暗想,家里有这样个勇敢的敢自主自己婚事让家族蒙羞的三姑,是好事还是坏事?叶湲佩服她的勇敢,却不敢恭维她的做法,得罪了整个家庭,就真的能换来自己的幸福?父亲跟三姑感情不错,母亲疼惜父亲,不惜得罪婆婆,丈夫和婆婆间的平衡真难啊! 且说那王氏,当时叶永乐提亲那事闹成那样,也觉得恼怒,自己兄弟的亲事砸了,还惹得婆婆不高兴,没得讨了个没趣。自此,心里对叶永乐也有几分成见,若不是她不守妇道,与人私定终身,哪里来这么多的事?但事情都过了小一年,王珩已和赵参领的女儿定亲,哪里都不比叶永乐差。她一来想叫叶永乐回来看看王珩成亲的风光,二来也是向婆婆示好她的大度,三来撺掇郑氏去出那个头,也讨一回婆婆的嫌。 这几点王氏都成功达到了,故心情便十分的好,几日走路都带风似的,每看见大房里已显了身形的如喜姨娘由丫鬟小心扶着腰去请安,也和颜悦色地说几句,连大嫂的委屈气闷都不去趁机讥讽生事。不过这风光的日子也没过几日,没几日便说自家屋里的芷情有孕了。于是换成沈氏见了王氏,连夸二房子嗣兴旺之类的吉利话,堵得王氏那火直往心窝里钻,脸上还不能带出来。沈氏和王氏互相嘲弄了几回后,都觉得无趣,同时调转了头寻向郑氏,三个儿子,都是嫡出的,为什么就三房干干净净,没弄得妻妾乌烟瘴气? 郑氏也知道这次多事了,但永明一直最疼永乐那个妹妹,时常在自己面前念叨,他嘴里不说,郑氏知道他心底想接回永乐,只是他身为哥哥,永乐坏了家里名声,他不好开口求情,这次王氏找到自己,她再不开口,永明知道定然不高兴。既然已经让婆婆恼了,只能后事越发恭谦,不叫她们找到别的错处,就连沈氏吩咐的适意阁也亲自打扫了。沈氏问了两回,见诸事妥当,自也不在意。倒是太太这几日见了郑氏都脸上淡淡的,郑氏也似不知,依然恭谨谦和。 只叶湲清楚,她这个娘,面上清淡,但诸事都明白,谁也不肯得罪,但最终总要有个偏向,求全的女子,太难。叶湲很想宽慰母亲几句,奈何还不会说话,只能偶尔听听郑氏的私语,权当自个儿是她的树洞了。能为母亲当树洞,接纳她的烦恼,这种感觉也很新鲜幸福,叶湲回想,也挺好的,这样才有做母亲贴身小棉袄的感觉啊! 到那日叶永乐回来,进了适意阁,窗明几净,就跟自己在时一样干净明爽,不由对郑氏感激地多看了两眼,郑氏也只温润一笑,说道:“都是大嫂子替三姑准备的,若还有什么欠缺,只管告诉了我,我替你向大嫂寻去。” 沈氏听郑氏如此说话,在婆婆面前担了出头的怨言,在三姑面前也不表功,依旧的不争不躁子,便暗叹了口气,这个郑氏真叫人恼不起来! 叶湲听闻三姑回来,很是盼望,那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让母亲这般为难,不知道那子在冷庄子里磨砺掉几分。且说永乐回来,又说嫁入宗室赵府的大姑叶永华归宁来家,叶家一下子热闹起来。这等热闹叶湲自然不肯错过,拽了吴嬷嬷耳环指着上房就嚷着要去,吴嬷嬷也只得抱了她,带着几个丫头向上房凑趣而去。 十六、三姑在线阅读 十六、三姑 肉文屋 / 十六、三姑 十六、三姑 十七、大姑归宁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十七、大姑归宁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十七、大姑归宁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十七、大姑归宁 才过穿堂,便见院子里长廊上或站或坐着几个穿红着绿面生的丫鬟,叶湲便想这应该是两个姑姑带回来的丫鬟了。丫鬟们见叶湲来了,也都起身问好,叶湲一律奉送上甜甜的笑容,没事多笑笑,总是讨喜的,果然又听了好些子赞美的话,叶湲又飘飘然起来,做个小孩子其实也挺好的,卖乖啊! 还没进屋,便听见屋里的欢笑声,叶湲两眼亮晶晶地等着见人,巧瑞等人打起猩猩毡帘,向里面回道:“三姑娘来了。” 吴嬷嬷抱了叶湲进去,一屋子的朱红柳翠,脂粉飘香,叶湲一眼就看见静静坐在左厢下手的一个女子,乌发梳成垂鬟分肖髻,一身风情尽在眉梢,静若处子气质出尘,穿着并不华丽,半旧的雪青色绣梅兰花纹绫袄,系着白绫棉裙,外面罩着洒金印花芙蓉纱裙,,就如一朵深谷寒梅,清傲孤美,让人一眼就能从众多脂粉美人中挑出,想来这便是三姑叶永乐了。叶永乐的上头坐着一个穿着正红妆蟒暗花缂金丝锦缎褙子,月色压光棉长裙的盘髻女子,约莫二十八九岁,未语先笑,笑起来眉梢一挑,与太太很像,正是太太嫡出长女永华大姑。 叶永华见了叶湲便笑道:“快抱给我瞧瞧,小猴子摔了一跤,说是神头倒足了?”叶湲当日做百日,叶永华正病着并未来,但满月时来过一回,是见过叶湲的,但那时叶湲不过是个未张开瘦巴巴病恹恹的瘦猴子,一去又过了半年,叶湲也脱了初生时的皱巴巴,圆润的跟只刚剥了壳的白煮蛋似的,又见人就笑,大人们哪个不喜? 叶湲见大姑热情,自然不肯放过讨好的机会,依依呀呀向她打招呼,又送笑脸,最后眼睛落在人家那对晃动的点金翠珠宝耳环上,不由定了定。叶永华也听闻了叶湲财迷的笑话,指了郑氏道:“三兄弟媳妇,你倒瞧瞧你们家这丫头,眼皮浅的。我早听说这小不点丫头爱薅人小玩意儿,还只当笑话,不想却是这番小模样儿!” 叶湲听了她的话知是玩笑,心底也不介意,傻呵呵地笑,做人不能十全,还是有点缺点的好,小姑娘家家的爱财,在这种世家不过是个笑话儿,哪里有人真往心里去? 叶永华在家时是郑太太的掌心宝,哥哥兄弟都疼着她几分,惯会调笑的,嫁的赵霖为宗室亲贵,身份贵重,又难得回来一次,郑氏等自然是逢迎着她的,笑道:“姑***东西自然都是好的,不说我们湲姐儿眼馋,我看着都想薅一把呢。” 叶永华便举起手,腕上几个镯子金碧辉煌的耀目,手一动起来,叮咚作响,她巧笑咂嘴道:“可看好了,想薅哪样儿,便搂了家去吧!三兄弟可真是找了个贤内助,就你这抠样儿,将来他怕是当官也不自在。” 郑氏听了这话,脸色有些变了,这话明着是讽她管住了叶永明,没叫太太给的姨娘进门的事,她这是替太太不平呢!但郑氏很快又浅笑道:“姑这话我可不敢当,我们叶家世代为官清白,我再怎么抠不明白事理,也不敢拦爷在外面为官断案之事。” 叶永华听郑氏这样说,也明白自己话说的过了,叶家老太爷可是先帝御封的“景朝第一清官”,她这样说郑氏小气抠样,管着叶永明为官,这话若有心人听了,便是暗示将来郑氏会撺掇三兄弟为官不清白的意思了。 叶湲听着大姑这样挤兑母亲,便有些不喜欢她了,虽然她全身穿戴的金银珠宝乱晃得她心痒,可也不想巴结她了,转而去瞧叶永乐。但见她一直冷着脸,叶湲暗叹,子依旧没磨砺够啊!人不能偏激,一旦走入死胡同,以后半辈子该怎样活?叶湲看不得她那副心死如灰的模样,便对她送笑脸,人说多看开心的东西心情会好,但愿三姑能看开点。叶永乐本一直冷着脸捏着帕子不动声色,架不住叶湲一个个笑脸地送,最后嘴角也慢慢翘了起来,甚至从荷包里掏出颗槟榔逗叶湲玩。 这厢太太等听叶永华和郑氏话说僵了,沈氏笑着上前,捏了捏叶永华的手腕道:“这副贵妃镯玉色可真好,青碧水光的,我瞧着也眼馋,快脱了赏我吧!” 郑氏见沈氏给她解围,感激地看了沈氏一眼,沈氏却装作没见,拉着与叶永华说起镯子的玉色和质地来。 王氏见叶永乐与叶湲玩的高兴,凑趣问道:“三姑似乎清减了些呢,屋里可都收拾好了?” 叶永乐回来后给太太请了安,就一直不肯说话,连姐姐回来也不过淡淡打了个招呼,王氏凑过去跟她说话,她抬下眼淡淡回道:“好了。” 太太身侧站着伺候的一个穿着鸦青褙子深绿绫裙的中年妇人闻言,对叶永乐使了个眼色,眼底有些焦急。叶湲暗想,这应该就是叶永乐的生母王姨娘了,皮肤甚好,看姿容年轻时应该是个美人。叶永乐却对王姨娘的眼色视而不见,依旧垂眼不看王氏,王氏便有些讪讪的。 郑氏也瞧过来,细细看了叶永乐,说道:“这天越发凉了,三姑穿的也单薄了些,我那里有刚做的几件大毛衣服,毛风的倒好,我只嫌颜色太艳了,若三姑不嫌弃,拿去穿了,正使得。” 叶永乐听郑氏开口,这才抬眼凝目,嘴角也略有丝笑意,回道:“三嫂的必然是好的,那我就谢纳了。” 王氏见叶永乐对自己和郑氏的态度分别这么大,脸色越发不好,一想,又去寻太太说话:“婆婆总说身边冷清,要抱了涵姐儿过来养,又怕她一个人孤单了,如今三姑回来了,正好送她们姑侄两个做伴,岂不好?” 太太还未开口,叶永乐却抢先说道:“我怕是不敢带侄女儿一起,将来若脾儿像了我,岂不要讨二嫂一辈子的嫌?”当初王氏因为悔婚的事,不好当面说小姑不是,背后却有埋怨过她品不好的话,人多口杂,叶永乐自然听见过几句。如今叶永乐提起,王氏便知道她还是没忘记前因,暗叹自己这想与她和解的心思怕是不能了。 太太见叶永乐在乡下避了一年,格是冷清了些,但说起话来依旧不给人留一丝情面,心里便不喜,那王姨娘惯会瞧太太眼色的,便不停的给叶永乐使眼色,叶永乐只装看不见,依旧装她的冷脸大小姐,连叶湲对她笑了几次都不肯再柔一点。 太太咳嗽了声道:“适意阁院大树多,到底冷清些,涵丫头还小,怕是受不了潮气,还是跟着裘姨娘一起吧。今年的冬天来的早,已经冷的很,那地方又小一年的没人住,我才叫如意去瞧了,冷得不行。我看就连乐丫头也不必回去睡,就在我这碧纱窗里住着,等开了春天暖和了再挪回去。” 叶永乐眉毛一挑,要说反驳的话,不料王姨娘急得泪都快涌出来,她见了心有不忍,便起身轻声应了声是,心里却是别有滋味。母亲不叫她单过,定然是狠了心思要亲自教导自己规矩,眼看自己也这般大了,此番接回来,说不得又要提起亲事来了。叶永乐想起那落榜后去了南方说是要去为国为家治水的良人,眼底越发黯淡了,罢了,等不来,说不得由命了! 叶湲见叶永乐如此凄苦模样,举了自己脖子上的金锁,咿呀喊着叶永乐,要给她。叶永乐抬头见了叶湲一副热心模样,不由笑了一声,轻声道:“你个小鬼头!”叶湲见她笑了,也乐得眉开眼笑,嘻嘻,我不过是看你忧思,逗你开心罢了,难不成你还真要我的东西? 这厢叶湲一副心思都在叶永乐身上,并未注意沈氏郑氏等。那沈氏听太太说适意阁太冷,因近来家里事大多都是她在打理,太太责怪,自然她要担当,便起身道:“都是媳妇疏忽了,只记得还未到烧炕的日子,就没特意先给三姑的屋子烧些碳暖屋子了。” 郑氏闻言,一张脸腾地红了,也起身道:“不关大嫂的事,适意阁是我亲自向大嫂揽了去打扫的,是儿媳不够心,没留心。”其实郑氏是想叫人烧碳暖屋子的,但叶永乐特叫人先回来说了,说她喜欢冷清,不叫暖屋子,郑氏才罢了。如今沈氏巴巴地道错,她不能推脱说三姑说不用的,自然也不能装糊涂混过去让大嫂担了错处,也只能站起来说是自己错了。 沈氏忙道:“三婶快别这样说,现今是我当家,自然是我的过失。” 郑氏憋红了脸,还要继续辩白,太太却止住了她们,说道:“别争了,谁也没说你们错,巴巴地替自己揽什么过?” 待叶湲哄了叶永乐再听来,这边婆媳三个的机锋也打完了,叶湲人小耳力不及,但叶永乐却是听清了三个人的话,于是便说道:“是我自己不让暖屋子的,大嫂和三嫂不必自责。”若是以前她定然还说两句凑趣的话,例如母亲叫我搬来碧纱窗是爱护我之类的话,但如今经历了这些事,她的心越发冷了,便一句软话也不肯多说。 叶永华听妹妹说话这般硬邦邦的,便笑道:“好好的,怎么一个个都哭丧起脸来?母亲要三妹搬了碧纱橱里住,不过是想叫三妹多跟她亲近,也好照应她的意思,哪里就真嫌弃你们没打扫暖和适意阁的意思了?” 众人听她说的这样明白,便都附和说是,沈氏便指了叶永华带来的礼物说道:“说了半日话把正事给忘了,湲丫头可不是长了姑牙,看看大姑做的鞋袜可合脚?” 郑氏忙亲自抱了叶湲去看鞋袜,两双绣花鞋,四双棉袜。一双虎头鞋,虎头憨掬可爱,一双绣桃花鞋,皆小巧致,缎面的绣工巧繁复,袜子是掐金满绣的,都是下了功夫的,倒不似赶工而成,只听叶永华笑道:“我就是个被侄女们念叨的命,前些年涵姐儿长姑牙,我巴巴赶了几夜才做成一双鞋。此后我可是学乖巧了,想着侄女快长牙了,早就备好了,说是念叨了我,看看我立马就给送来了。” 众人听她说的有趣,又笑了起来,彻底冲散了刚才因为屋子问题而生出的尴尬,王氏笑道:“大姑这话可偏了,我们洁姐儿可是没为难你呢,难不成你也早备了鞋袜?” 叶永华道:“二嫂子这话可昧心了,可忘记了,洁姐儿几个月大的时候我巴巴送了两双鞋过来?” 沈氏也道:“可是有这事的,当时二婶还奇怪说大姑怎么平白地送了两双鞋来给姐儿。” 王氏忙拍脑门,恼道:“我这记!真是冤枉大姑了。想我们洁姐儿才是最有福气那个,没为难大姑,不也得了鞋子?想来这至亲骨,怎么都是疼的。” 太太听姑嫂几个凑趣,一直言笑宴宴,并不嘴,郑氏话也极少,看叶湲与叶洁在窗下炕上抢鞋子玩,叶涵却拿了一只鞋子拉着裘姨娘问针法刺绣。 忽略掉其中暗潮涌动的话,又是一副冬日闺艳图,叶湲心中勾画着这温馨室内的线条颜色。叶湲偶尔抬头去看叶永乐,叶永乐也不像先时那般冷着脸了,一般也会回她一个温柔的眼色。叶湲望着叶永乐,心底却在警惕,三姑活生生血的教训,一定不能落在自己头上,在这种家庭,如果要自己掌控婚姻,那一定要从早铺路,让路顺着自己的心意去走,而不能事到临头硬来,这条路任重道远啊! 十七、大姑归宁在线阅读 十七、大姑归宁 肉文屋 / 十七、大姑归宁 十七、大姑归宁 十八、三姑的亲事(上)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十八、三姑的亲事(上)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十八、三姑的亲事(上)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十八、三姑的亲事(上) 大姑叶永华只有一子赵英,已十二岁,是为赵家嫡长子,如今也在叶家正谊堂附学,听闻母亲来家,下学后便进叶府给外祖母等请安,便约了叶清一处进来。那叶清和赵英一般大的年纪,往那里一站,叶清严谨肃穆,赵英未语先笑,就如一潭池水冷暖两股清流,既情无干又不冲突,清凉和温暖并存。叶湲顿觉心情大好,有正太可看的日子就是好过啊。 待叶洛和沈侨进来,叶湲刚扬起的笑脸便顿了一顿,她特意观察沈侨的行为,只见沈侨并不像上次要讨她做媳妇时那般卖乖,只安静地靠在沈氏身上,偶尔长长的睫毛一扑闪便遮住了眼底一汪深潭幽水,让人琢磨不透,倒是叶洛跟只猴子似的钻了这个怀里又蹭到那个跟前讨笑逗乐。叶湲惊叹,沈侨这孩子还真不简单呢!人前人后全然两个样儿,谁能想到他背后对自己捣鼓的那些举动? 沈侨发现了叶湲的观察,浓密的睫毛一闪,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转到叶湲身上,友好一笑,继而又垂下睫毛,不知想什么去了。叶湲瞅着那浓密又微翘的睫毛,羡慕的心痒。她想起沈嘉骏,那家伙也是有双让她嫉妒了好多年的浓密睫毛啊!他安静时、生气时、不想理人时、深思时都会垂下眼睑,用长长的睫毛遮住自己的眼神,让你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叶湲拿郑峦比,他睫毛也很浓密,只是不会用睫毛藏住心思,他的眼睛又大又亮,没有沈侨那般黑透,他会眼神扑闪着处处透着羞涩和乖巧。到底,还是皮相像罢了,行止差的太远。叶湲暗自叹气,她真的能指望沈嘉骏跟她一样穿越到这个世界吗?怕是奢望。忘记一个人太难,每天看到同一张面孔还要忘记那个人更难,叶湲疑惑,老天送她这张画皮,到底是好还是坏? 沈侨走到叶湲身边,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塞进她小手里一颗玻璃珠,“给你玩。”叶湲也赶紧收回心思,接了玻璃珠子细细瞧,沈侨坐在她身边说,“对着阳光瞧,有七彩流光。” 叶湲举着玻璃珠对着窗格投过来的一缕阳光看去,珠子里果然有七彩的莹芒流动,手微微晃动,那光彩就水银般滚动着,如雨幕后天空挂着的一抹流动彩虹,甚是漂亮。叶湲心情渐好起来,沈侨便安静地坐在她身后,看着她的笑靥,若有所思。 “哥哥——”沈侨被叶洁拽着袖子拉醒,叶洁指了叶湲的珠子满眼期待地看向沈侨道:“要要!”沈侨蹙眉,扯开袖子走了,叶洁见沈侨不理她,哇地一声便哭了,妈赶紧抱了她哄着。叶洁却是不干,指了叶湲手里的珠子挣扎着,叶湲回头见叶洁那副模样,伸手递出珠子,唉,我一个大人就不跟小孩子抢玩具了。 叶洁得了珠子,立马不哭了,也学着叶湲的模样在窗格下瞧,不想夕阳落去最后的余晖,没了阳光珠子便没有了七彩光,叶洁年纪又小,本瞧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不耐烦又哭了起来。叶湲坐那里看得很是无语,小孩子也太能闹了吧?叶洁哭了几声,又抓了珠子往嘴里塞,叶湲赶紧去抢,倒忘记了她太小不能玩珠子之类的。叶洁没了珠子又哭了起来,沈侨便拿了个小木马过来,叶湲赶紧推着给叶洁,叶洁这才笑了起来。沈侨站在一边,由着叶湲哄叶洁,眼神有些恍惚。 这时候叶湲倒忘记自己也是个小孩子了,她自认为自己的行为很自然,不想她刚才的行为落在大人眼里,又是另一副模样,都不绝地称赞她懂事乖巧呢。三姑叶永乐本不喜小孩子,见了叶湲这样做派,也对她上心起来,本想叫丫鬟给她做双鞋了事,最后还是自己动手,细地做了双牡丹花绣花鞋。 此后,叶永乐在太太的碧纱橱住了下来,在南窗下摆了张梨木大书桌,放了林林总总几大筒的笔,还有两个大缸放了许多的卷轴,叶湲见了更是两眼放光,原来三姑善画,同道中人啊!前世的叶苗苗是学美术的,虽最后做了设计没成为画家,但看见喜画之人,自然欢喜。故叶湲对叶永乐大有知己之意,便越发的讨好巴结她。叶永乐也喜欢叶湲的乖巧,见了她总会给些笑脸,甚至还亲抱了她几次。这些让王氏看见,不免又嘀咕几回,恼她不疼自家的两个女儿。 且说叶永华在家也不过住了两日,便回了赵府。未几,又有叶家西府出的大姑叶永兴送来鞋袜,连才九岁的四姑叶永旺也送了一双鞋来。叶湲第一次看到四姑,见她那么小却能绣出那么致的花来,未免对她也是崇拜的两眼放光,继而又担忧自己的未来,练出这般手艺得刺自己多少针? 只说这入了冬,天短夜长,叶湲的日子并没多大变化,每日吃喝拉撒睡觉玩,等着长大,就连那担心的缺钙问题最后也解决了,自从得了姑姑们的鞋袜,她另一颗门牙很快就蹦了出来,此后长下牙,也是一双冒出来的,再没姑牙的折腾,也省了叶湲对自己缺钙的担忧。 因这年叶和治河有功,得了皇上嘉奖,叶家更得了一笔丰厚的赏赐。这年京察,大爷永正在户部保列一等,本拟外迁江西盐运司副使,但因叶家老爷外任,永正欲留京侍母,故上书求留京原任,圣上赞其孝心可嘉,故左迁户部员外郎。二爷永直考绩更为一等上上,升为翰林院编撰,叶家可谓官运亨通。叶永明去年中的进士,因二哥已在翰林院,未参加庶吉士朝考,拟补缺外任。正是喜事连连。 唯独让太太烦恼的便是叶永乐的亲事,过了年永乐就十九岁,这亲事再不定,可真要误终身了。虽说这叶永乐一年多前退亲的事闹得纷纷扬扬,但她的闺名可是早年就名扬京城,故听闻她病愈回府,那来求亲的也不在少数,只当初那等世家大族便没几个肯上门了。王姨娘眼看一家家的去,太太总沉吟不定,似并不上心,于是越发焦急。 王姨娘便去寻叶永乐,劝了许多话,叶永乐只低头不语,王姨娘见她依然如此态度,未免又垂泪一番。 王姨娘急了,拉了叶永乐的手道:“姑娘总说一句话,我好去回太太去,总这样僵着怎么好?几处来相看的人了,我看张家最好,虽说是填房,但姑爷却还年轻,是五品的守备,人品相貌都极好,老爷在京时也是常走动的,知知底。又是独子无父母兄弟牵绊,你去了就随了他外任,就是当家主母,凡事都做得主,岂不好?” 叶永乐低着头,王姨娘只觉得她手心冰凉,再看时,却见她衣襟前已湿了一片,泪珠染透了襟上的折枝梅花瓣,氤氲成雾,王姨娘看得心疼,抱了叶永乐在怀里,哭道:“我的儿,你怎么就这么孤拐呢?太太也是极疼你的,当日也是想给你选个门第人品都极好的。若不是你任意使,早一日跟娘说了你的心事,我也透给太太知道,就不会弄出那样大的动静了。” 叶永乐却收了泪,冷笑道:“早告诉了又如何?他们不一样嫌弃他出身贫寒,一样不会遂了我的心意的!” 王姨娘忙捂她的嘴压低声音道:“这个话可不许再说了。”叶永乐也知道这是太太屋里,便从王姨娘怀里坐起来,理了理鬓发,用绢子擦了脸上的泪渍,痴痴地望了半日桌上刚研开又冻住了的墨,当日那人小心翼翼,巴巴地丢了半块墨在她去书房必过的路上,由着她无意拾了去,半开半墨,半半,伴伴,只如今依然是半半,再也和不成伴伴了吧? 叶永乐垂眼淡淡道:“那姨娘就去应了太太,说我听从母亲安排。” 王姨娘本还在擦泪,闻言连帕子都丢了,叶永乐替她拾起来还替她擦干了泪渍,还笑了笑道:“姨娘把面净了,匀了脸再去太太那里说话吧。”说着就唤知画进来帮姨娘净脸,王姨娘看着叶永乐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地招呼人,然后研磨铺纸挑笔,心中越发酸楚,但有人跟前又不敢再垂泪,只由着知画打了水来,自己动手净了面又匀了脸,才起身去见太太了。 当叶湲被妈抱着进了碧纱橱,却见叶永乐在上好的宣纸上乌涂涂地鬼话了一大坨,好奇地研究了半日,都说三姑是才女,这才女是梵高穿越不成,画的这个是什么抽象画?叶永乐亲自抱了叶湲,见叶湲好奇地盯着她半日的杰作,说道:“这是墨,看得明白吗?” 叶湲张着小嘴,吧嗒掉了一滴哈喇子落在叶永乐的袖子上,她不好意思地闭嘴,讪笑着点头,三姑,我明白了你在画墨,可是你能不能不滚着泪珠子强笑?想哭就哭吧!可惜叶永乐不是小孩子。叶湲哼唧着安慰三姑,可叶永乐没明白,依然闪着泪花在笑。叶湲便凑过去,用刚流过哈喇子的小嘴在叶永乐粉嫩光洁的脸上蹭了几蹭,叶永乐果然被她脏到了,躲开她的魔唇,蹙眉道:“哎呀,你个小丫头,蹭了我一脸口水!” 叶湲咧嘴露出两颗小小贝牙,嘿嘿,三姑果然忘记她的泪花了。 情由己,嫁由人。自己要把握命运,就不能将命运的盘子砸了。三姑啊,子孤傲是好,但这做事的方法也要讲啊? 十八、三姑的亲事(上)在线阅读 十八、三姑的亲事(上) 肉文屋 / 十八、三姑的亲事(上) 十八、三姑的亲事(上) 十九、三姑的亲事(下)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十九、三姑的亲事(下)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十九、三姑的亲事(下)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十九、三姑的亲事(下) 没两日,太太便叫了叶永乐去,说道:“近日你也放放那些书画的,该收心绣些绣品了,虽说那些活计家里也有人帮你备的,但大喜日子用的嫁衣还要你自己亲自绣了的。这日子赶的紧,料子待你大嫂子挑好了,回头会叫人给你送过去的。” 叶永乐虽有心理准备太太要给她定亲了,但没想到沉寂了几日,太太突然提起,叶永乐疑惑,虽说当日她应了张家的亲事,这几日总没听说有媒婆来过啊?但她也不好细问太太,只恭敬地说了声是。 太太端详着叶永乐,脸上故作镇静,但眼底的悲凉却掩不住,双手交握,指节却是发白,想来心中是极苦的吧?到底养了她一场,太太也不忍心,叹道:“你是个极明白的,我们这样人家,这嫁娶之事,总不能由着自己的子,总要顾及家人的体面。” “我都明白的,母亲。”叶永乐强忍住颤抖,镇静地回道,“你也是为了女儿为了这个家好。” 太太道:“明白就好。以后自己当家作主的,断不可像家里这样任,姑爷家虽是寒门小户,但你做了人家媳妇,断不可仗着身份,骄横胡闹,要孝敬公婆,以夫为主,任事要思虑清楚了才可行事。” 叶永乐骤然抬头,疑惑地看向太太,难道不是张家,太太怎么说出这等话?太太平静地回视着叶永乐,等她开口询问,但叶永乐疑惑地看了太太半响,又低了头去,恭敬地说道:“是,谢谢母亲教诲。” 太太叹了口气,这孩子跟自己生分到这个地步了啊!自己心了一年多,巴巴地给老爷送信,又劝了落第的李北南去老爷门下做事,不过是提携他,想他有门正经事业,以至将永乐嫁给他,叶家不遭人笑话,永乐日子过得也没那么寒碜,到头来这丫头却一点没明白自己的心思。其实,她做的这些事都是悄悄的,别说叶永乐连几个儿媳妇都不知的,怎么能怪永乐不领情呢?太太回头一想,又觉得罢了。 于是太太说道:“李家在淮安,老爷在安徽任上,说是过了年就要接了你去,说是要赶在桃花汛前完婚,姑爷现今协理老爷治河,那汛期一来就不得闲儿了,所以你要打出十二分神来,把嫁衣赶在二月前绣出来,其他的绣品我会找绣房做的,嫁妆家什等大件等都有老爷在安徽替你置下,自不必心。” 叶永乐彻底是蒙了,疑惑道:“母亲?” 太太却有些疲惫了,对她挥挥手,“我也累了,你去吧,有什么不明白的,问你大嫂子去吧。” 叶永乐继而一想,惊的是手脚乱抖,脸色巨变,淮安李家?姑爷寒门小户?现在协理父亲治河?不是李北是谁?叶永乐的泪涌了出来,又唤了声:“母亲!” 太太看了她一眼,有些怜爱,柔声道:“去吧,别在这闹的我头疼了,说不得你都这么大了快嫁人了的,还这么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 叶永乐见太太眼底柔意,已全然明白是自己误解母亲了,事情居然会如此急转而下,叫她如何不惊喜交加?她还不能确定,所以要亲自去问了大嫂子才做准,于是也顾不得大家小姐的尊贵,转身迈开步子就要去东院寻大嫂子,走到门边才记起没给母亲道别,又回身急急地对太太行了个礼,笑道:“谢谢母亲。” 太太见叶永乐风风火火地去了,也露出一丝笑容,但也掩不住脸上的疲惫,到底不是自己养的,隔了心啊!当日她若肯对自己吐露心意,求自己几句,而不是一味的跟自己对峙蛮干,叫她下不来台,与李北这门亲事说不定早就做成了! 罢了,由她去吧! 叶永乐一路走的飞快,知画急赶了几步才跟上,见姑娘脸色古怪地就往东院冲,忙说道:“姑娘慢些儿,叫妈妈们见到,又该拉住说规矩了。” 叶永乐这才发觉自己太过急躁了,放慢了脚步,望着墙角一株含苞待放的老梅,站定脚步调整了自己紊乱的呼吸,想着看着脸上才露出正常的柔美笑容,知画看得惊疑不已,问道:“姑娘,太太都跟你说什么了?” 叶永乐摇头,咬着唇,说道:“我得问了大嫂子,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 知画奇怪,“大白天的,姑娘做什么梦?” 叶永乐不理她,接着迈着优雅的小步向东院走去,知画见叶永乐脸上露出那消失了一年多的艳丽笑容,而且她的身姿也变得灵动起来,知画的心瞬间也活跃起来,难不成太太跟姑娘说的亲是应了姑娘的心事不成?于是知画赶紧跟上叶永乐的脚步,向东院而去。 过了穿堂,到了南北夹道,入了东角门,便是沈氏的东院,远远几个丫鬟见叶永乐进来,便迎了过来,春暖打头出来笑道:“才说要我去请姑娘来,不想自己就来了,是特特带了糖来送我们吃的不成?” 叶永乐听春暖打趣,俏脸飞红,扭头要走,春暖却拉住了,“姑娘别恼,体谅我则个吧,若又去了,又得我巴巴地请了回来,何苦又要我跑那一趟?” 知画啐道:“哪里就跑大你的脚了?吩咐你去请姑娘,若姑娘自己不来,你就赶着这儿等不成?” 一句话说的春暖忙道恼,到底拉了叶永乐进屋,沈氏早听见外面几人笑闹,见叶永乐进来,便向她招手,“三姑快来,看看这些料子,可都还合心意?”原来沈氏叫了京里有名的几家绸缎铺子送来上好的料子,正在一匹匹地挑选,给叶永乐备嫁妆。叶永乐脸一红,低着头还是走了过去。 沈氏便携了她的手道:“给姑娘道喜了。”叶永乐脸越发烧了一般,挣脱沈氏的手低声回了句,沈氏没听清,又问:“姑娘说什么呢?” 知画过来见了礼却问道:“大,都说给我们姑娘道喜,可不知许的是哪一家?” 沈氏一楞,旋儿笑道:“你个小蹄子,这会子着什么急?难不成急着姑娘出阁,你也好配个仙郎去不成?”知画红了脸,跺脚道:“大取笑人!”沈氏见叶永乐也抬头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瞬时明白,婆婆做的这事连自己都瞒了,三姑定然也是不清楚,这才放了大小姐的尊贵,特意跑自己这里来,可不是要自己给她一句准话? 于是沈氏道:“说起姑爷啊,那学问人品相貌情可都是极好的,当日牧野先生可夸他是‘治世之才’呢,说是将当日老太爷的治河述言十二篇详解注释,现在治河的老爷们都人手一册呢!三姑说,这样的人才,可配得上你不?” 叶永乐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了,那人确定是李北无疑了。叶永乐修长的手指在那匹匹耀目闪金的绸缎丝纱上,温润的滑适的快/感通过指尖钻到心间,那幸福就如滚开的水花,翻出阵阵花浪,不闻芳香,却有暖意。 等叶湲再见叶永乐的时候,就完全是另一个样子了,曾经孤傲清绝如枯木一般的女子,瞬间如春乍临,一睁眼已是桃李漫天,娇艳如出水芙蓉,明媚如九月骄阳,那风情,一颦一笑都是满满的幸福。 叶湲咋舌,羡慕渴慕幽怨祝福,恋爱中的女子,总是最美的。如果不是造化弄人,如今的叶苗苗是不是也在某个温馨浪漫的婚纱楼里试穿着最美的婚纱?身边还有那英俊温柔的良人?叶湲呆呆地看着叶永乐手里鲜红的嫁衣,那色彩那绣花那金线,承载着一个女子今生最大的幸福,却让叶湲悲哀莫名。 叶湲又想起郑峦,想起那张夜梦中也无法忘怀的脸,也想起沈侨,若不是他非要抱着自己摔了一跤,她是不是还好端端的在那个江水边的城市与沈嘉骏谈婚论嫁? 当初叶永乐以为此生再不能与李北再遇,心如死灰,可是她终究是有盼头的,都在同一个世界,男未婚女未嫁,再难也有父母兄弟疼她,到底替她筹划了,让她如愿以偿。可是自己呢?两个世界,再相爱也是旧梦,自己还要从婴儿开始成长,这日子倒哪一日才是尽头? 叶湲又哭了起来,这一次哭得撕心裂肺,任由吴嬷嬷怎样哄她都止不住,就连叶永乐也不傻笑了,放了手里的活计画了两只蝴蝶逗叶湲瞧,叶湲看了一眼,更是悲从心来,三姑你画什么不好,偏偏画双蝶起舞?这不成心怄死我么?叶湲哭得更响了! 哭泣慢慢化作抽噎,最后又破涕为笑,这就是小孩儿的人生。三姑的亲事中,叶湲再次勾起前世刻骨相思,却又看到了希望。这个大家庭的太太们也不是一味冷漠无私,一个庶出的给家族带来过耻辱的女子,最后依然能依了她的心愿嫁给她喜欢的人,不可不说郑夫人的英明和这个家庭对子女的疼爱。 或许,将来寻到个自己喜欢的人,平平淡淡把自己嫁了,再简简单单过完这一世,也就如此了!至于沈嘉骏,至于过去,渐渐的就让它散了吧!再想想,还有郑峦那张画皮,叶湲又安心了许多。 十九、三姑的亲事(下)在线阅读 十九、三姑的亲事(下) 肉文屋 / 十九、三姑的亲事(下) 十九、三姑的亲事(下) 二十、说话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二十、说话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二十、说话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二十、说话 叶湲这一哭一乍的,越发没神了。吴嬷嬷见叶湲哭得可怜,便抱出屋子逗她看梅花,叶湲恹恹的,这会子我哪里有心情看花?吴嬷嬷照顾叶湲久了,也有几分小心思,便说:“姑娘快别不高兴了,回头下学了,我们叫人去请舅母家两位哥哥来玩,好不好?” 叶湲一听,眼睛一亮,来了些神,这个时候看看郑峦那张小脸满足下这颗因思念而寂寞的小心灵再好不过。吴嬷嬷见叶湲这幅模样,暗中叫苦,她又当不得家,这话不过哄叶湲,但见叶湲那副神采飞扬的模样,今天要是见不到郑家小爷,怕是又有饥荒。叶湲想了想也明白她的谎话,不管不休揪了吴嬷嬷的耳坠,指着后花园嚷个不停。吴嬷嬷没法,只得抱了叶湲去后花园子玩,转了一圈便抱了叶湲在后园的角门边晃悠。 叶家的正谊堂建在叶府后街,与东西两府隔了一条街,单独辟出个极大的院落,有门楼,书楼,男女分开的讲堂,还有夫子和远来求学学子们住的住房,正堂侧堂后院层次分明,自然也有厨房下人房马厩等,俨然就是一个古代私立贵族学校。正谊堂的后园与叶府后园隔了一条夹巷,两处角门日夜都有人看守,为的是让府里的小爷小姐们出入方便。这正谊堂布置方位叶湲是听叶洛详细说过的,所以她揪了吴嬷嬷来到后花园。不过是存个侥幸心思,万一有哪位哥哥临时有什么事,叫小厮回家寻,可不就能给郑家两位哥哥带信,叫他们下学了来家玩一会子? 晃了两圈,倒是守门的婆子媳妇笑了,问吴嬷嬷:“吴嫂子,大冬日怪冷的,带着姑娘不屋里玩去,这里晃什么?回头冷着了,又该吃排头了!” 吴嬷嬷笑道:“我何曾不知道?不过是姑娘在家呆闷了,非吵着出来,我才抱了来赏赏花明目,再晒会子太阳,这就家去了。”说完叹了口气对叶湲说:“小祖宗,人看见了马上就传到太太耳里了,再不家去,我可真要挨罚了!” 叶湲见她说的可怜,便松了她的耳坠,恹恹地看着角门子叹气,才说要走就听见门响,婆子问了声,听是熟悉的小厮,便开了门,才开了一条缝就见一个蓝色的小身影飞速钻进来,唬得婆子往后退了两步才站定。 叶湲一瞧,不是沈侨带着两个小厮又是哪个?这小孩,又翘课吧? 沈侨瞧见叶湲,乐呵呵地走过来,拉叶湲的手,“咦,湲妹妹怎么在这里?” 叶湲抬了下眼皮看了眼他欣喜的小脸,鄙夷地翻了个白眼,都说聪明的小孩子不能惯,这沈侨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听说极为聪明,识字念书窗课比同龄孩子强了不知多少倍,故总爱逃课,动不动上课时间就见他在叶府到处乱晃。叶湲叹息,不知道聪明反被聪明误啊,说不得哪天就成了柳永了,须知天才都会被聪明毁掉的。 沈侨自然不知道叶湲这些小心思,伸小手捏叶湲藏在暖和的袖套里的小手指,嘴里还说:“怎么还这么小呢,什么时候能长大会说话走路?” “去!”叶湲突然蹦出个音节,虽不清晰,却够让人惊骇了,吴嬷嬷惊喜地叫道:“哎呀,姐儿会说话了,刚才是不是说了‘去’?” 沈侨也极为高兴,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我听见了,她说去呢!” 叶湲继续翻白眼,听见了你怎么还不走?求求你别再研究我了!这辈子怎么就跟这孩子较劲上了,说出的第一个字居然也是跟他有关,人家孩子说话第一声不都是叫爹妈的么?俺的第一次啊!用了这么个暧昧的词,叶湲又觉得不妥,不由小脸一红,幸亏裹着银纱沈侨看不真切,不然肯定会被他好奇死。 吴嬷嬷和沈侨稀罕了半天叶湲会说话了,但见叶湲一点不关己事的样子,吴嬷嬷才想起,问道:“六爷,还没到下学的当儿,你怎么回来了?” 沈侨大眼睛一扑闪,小厮问绿赶紧说道:“我们爷刚才肚子疼,所以出来散散气。” 叶湲噗嗤笑了一声,这借口找的,肚子疼又不是头疼,散什么气?沈侨显然也不满问绿的谎话,瞪了他一眼才慢悠悠地说道:“天怪冷的,妈妈抱了湲妹妹在这里做什么?” 吴嬷嬷脸一红,又不肯承认自己是被叶湲胁迫来的,刚要辩解,耳垂一疼,低头便瞅见叶湲一副凶巴巴地盯着她,她只能硬着头皮说:“六爷从学堂出来,可有见过郑家两位小爷?” 沈侨眨巴着好看的眼睛滴溜溜地瞧叶湲,叶湲被她盯着更觉脸上发烧,那感觉就跟早恋被父母抓住了一般,总之就是个别扭。叶湲不管了,嘴一瘪,哼唧了一声,做出要哭的前兆,吴嬷嬷唬得赶紧拍她,“姑娘别哭别哭,听嗓子都哭哑了,等我们回去还要说话给听呢。” 叶湲瘪着嘴垂下眼眸装乖,吴嬷嬷望向沈侨,沈侨抬眸瞅了叶湲半响,用他稚嫩的声音吩咐问绿道:“我忘了一本书在郑二哥那里,你叫他给我送进来吧!” 问绿也才五六岁,有些傻气,回道:“我替爷拿回来就是了,不用郑二爷亲自送来吧?” 沈侨寒目溜溜地在问绿身上一扫,问绿吓得一缩头,猴般蹦着去了,沈侨偏头对叶湲淡淡笑了笑,带着寻意自顾地走了。叶湲张嘴哑然,不小心吧嗒又掉了一串口水! 这小破孩! 见信已带到,吴嬷嬷便抱着叶湲回去了,刚入了院门,便见郑氏带着紫晴匆匆往外走,郑氏一见吴嬷嬷脸上的愠怒便更浓了些,但说话依然温柔婉转,说道:“大冬日的,妈妈怎么带着姐儿去了园子那么久?姐儿身子骨弱,经不得风寒,妈妈也是老人了,伺候姑娘的规矩懂得也多,就是别人照顾不经心,也要你说的,今日怎么这般心了?” 这话说的是极重了,吴嬷嬷涨红了脸,只认错说:“都是老身的错,也难怪生气,责罚我吧!” 郑氏接过叶湲,了身上,穿得厚实,再手也还暖和,就是小脸冻得有些凉了,她刚已听说了叶湲哭闹不休的事,也知道吴嬷嬷是哄她没法才去了园子,又见吴嬷嬷一脸羞愧,便不好再说了,只说:“妈妈也进屋吧,姐儿想来也饿了。” 吴嬷嬷跟着进了屋子,抱了叶湲了一回,回头见郑氏脸上还是淡淡的,便说起叶湲会说话的事,郑氏果然脸色变喜,抱了叶湲不停地说:“我的丫头会说话了?快喊声娘我听听。”又一遍遍缓缓地教叶湲“娘”字的发音。 叶湲不忍拂她的意,试着卷动不灵活的舌头,“娘”字的确太难,她累得一头汗嚷了半天也没发出来,最后折中想了个法子,不甚清晰却准确叫了声“妈”,郑氏听得也是大喜,抱着叶湲亲了半天,叶湲见她喜得眼圈都红了,也忍不住开心,有妈的孩子像块宝啊!随即又想起刚见过的沈侨,其实也是个可怜娃嘛,没个亲妈,太夫人只要生病,就没个人管,跟野生的一样,也只能跑来叶家鬼混一回,在疼他的姑母沈氏那里找点母爱了。又要原谅那小鬼了。 就在叶湲母子俩其乐融融,享受这开口第二个字的喜悦当儿,郑峦来了。一个人来的,这次没躲在哥哥的身后,羞答答的跟个小姑娘似的。他的确很乖巧,听沈侨一忽悠叫他送书,果然很负责地亲自来送书了,书送到了沈侨那里,自然要来东后院给姑姑请安问好。 这时郑峦已跟叶湲见过几次,也没那么害羞了,加上叶湲痛定思痛,决定放缓身段,慢慢接近猎物,不那么急切地扑他,他自然是放松了不少。郑氏抱着叶湲跟他说话,问他学堂情况,识了几个字会背多少书,先生讲书如何,父母哥哥家里怎样,他都一一认真回答。 叶湲见桌上有剥好的风干栗子,便了一颗,支着小手递给郑峦,郑峦对叶湲羞涩一笑,犹豫了片刻,伸手接了过去,还轻声说了声“谢谢湲妹妹!”叶湲顿时心情大好,正太是不能吓得,就得这样一点点养啊!这才叫古代大家公子哥儿啊,知礼谨慎害羞,沈侨那混账小子哪里比得上人家了?叶湲欣赏着郑峦那张小俊脸,心情越发好了,笑得露出整四颗小白牙,若不是不小心又哧溜掉几滴口水,那生活就更美满了。 郑峦见叶湲又流口水,到底小孩心,忍了几次,到底没忍住,就笑了几笑。不想叶湲瞅见他的笑脸,左脸颊还有个好看的小酒窝,那浅浅的酒窝就如同天山上的奇葩,乍放光彩,漩涡般吸住了天地华。叶湲眨巴着眼睛,忘记把嘴巴合拢上,那口水更滴答滴又掉了一串,郑氏笑着把她的口水擦干净,笑道:“口水丫头,羞不羞?” 叶湲醒悟过来,脸一红,把头埋进郑氏怀里不好意思再看郑峦,我这么大个人看人看得流哈喇子,这种状况只有在当年第一眼看见沈嘉骏的时候才发生过,忆往昔,情何以堪啊! 郑氏笑拍着叶湲道:“小不点的丫头,就喜欢挑人玩,我们姐儿也知道峦哥哥生的好看?” 叶湲在郑氏怀里乱蹭了回,又咿呀了几声,郑氏笑着叫郑峦吃栗子。叶湲从郑氏的怀里偷偷瞧郑峦,郑峦正偏头咬那枚栗子,见她又瞧自己,便有些拘束,把栗子放在唇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知该怎么办,渐渐小脸又红了,叶湲瞧着有趣,不禁咯咯笑了起来。郑峦被笑得的眼都有些涩了,大眼睛眨巴眨巴扑闪着,细白的牙咬上红润的唇,唇瓣一抿,映着脸上的红晕,说不出的羞涩可爱。 叶湲渐渐不笑了,沈嘉骏从不会这样做羞涩状啊,他向来是冷冷酷酷的,俊眉斜晖,寒目微凝,薄薄的唇向上一挑,叶湲便被击得溃不成军,乖乖地听他摆布了。 是时,有细小的脚步声,只听郑氏问道:“侨哥儿来了,怎么不见跟的人?” 原来是沈侨悄悄地进来,听郑氏问,从青便掀帘进来,笑回道:“都说沈六爷人小近来越发沉稳了,可也只是个孩子,问绿和寻意两个小子在那里淘气,我们去瞧,他却悄悄进来,我回来一看,正站在门外抱臂沉思,小手都冻僵了,不知道在想什么呢!” 郑氏笑着将沈侨拉进怀里,说道:“我的儿,可冻坏了?在想什么呢?” 沈侨看了眼尽力想把眼白翻出来的叶湲,浓黑修长的眉一挑,不理会她,只对郑氏回道:“不曾冻着。刚见郑大哥的小厮枫儿来了,与柏儿两个在那里叽叽咕咕,我叫问绿两个去看看,怕是说要家去了。” 柏儿是郑峦跟着读书的小厮,郑峦听了沈侨的话,忙站起来,对郑氏行礼道:“姑母,我家去了。” 郑氏不舍得,去拉郑峦,说道:“总在我们家上学,也不好每天叫你进来玩,好容易进来一趟,哪里就巴巴家去?”回头又吩咐从青:“去接峰哥儿也进来,再派人跟舅家说一声,就说俩哥儿今日我留下了,明日必定暖和和地送到家学里,叫舅不必挂念。”从青答应着去了。 叶湲一听郑氏将郑峦留下,顿时眉开眼笑,沈侨却趁着郑氏说话的当儿,捏了一把叶湲小巧可爱的鼻子。叶湲笑容一下子傻呆,郑峦扭头瞧见,忍不住偷笑了一声。叶湲顿时红脸,自己这么大年龄了,居然老被一小破孩占便宜,还叫不叫人过日子了?叶湲皱小鼻子,对沈侨瞪眼。 沈侨却风淡云清地一笑,从郑氏怀里钻出来,径自寻地方坐了,叫人拿了棋盘自己摆棋子玩,本无视叶湲的眼神抗议,叶湲只能鼓着腮帮子生闷气。 郑峦看看叶湲,觉得过意不去,拿了栗子给她,说道:“湲妹妹,这个给你,很好吃的。”郑峦说话声音很轻很软,有种江南烟雨般的粘稠,叶湲听得是五脏六腑都软了,立马笑靥如花地伸出爪子接了,还咬着牙龈说了个“谢”字,至于音发出来别人懂没,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郑峦又是报以羞涩一笑。 郑峦对着叶湲总是不自在,别过脸瞧了沈侨一会儿,也蹭过去,不时两个小子便凑一起研究棋子去了。叶湲一边用栗子磨牙龈,一边瞧那两个小男生,一个静谧似潭水,一个清秀如新月,都是养心悦目的漂亮小正太啊! 二十、说话在线阅读 二十、说话 肉文屋 / 二十、说话 二十、说话 二十一、抓周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二十一、抓周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二十一、抓周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二十一、抓周 转眼便是过年,叶湲收到许多的红包,很是兴奋了一把,重温幼时过年拿压岁钱的日子,真是美妙呀!拜年的时候又见了郑峦,很是培养了把两小感情,叶湲的日子过得无比惬意。年完,又有元宵节,各色花灯挂了满院,叶家大院的喧闹到了鼎盛,一直闹了一个月,年才算过完,大院才清静下来。 到了二月初十,老爷信到,便是接叶永乐南去的日子,一家人惜别了一回,特别是王姨娘更是哭了一场又一场,还是叶永乐劝了她,“待过年便回来了,姨娘休再哭了。”王姨娘见叶永乐眼睛也红红的,勉强收了泪,又欢喜地替她算行程。太太一贯的尊荣体面,面上也无甚愁绪,只偶尔那落在永乐身上略带伤情的眸子透出她的不舍,到底养了一场。郑氏等妯娌,自然也有许多的礼物送给三姑,又话别了一回,这才择了吉时,由三爷叶永明亲自送了叶永乐去了。 叶永明去后,郑氏每日也无甚兴趣,每日除上房伺候,不过逗弄女儿学说话,着人好生照顾上学的叶洛而已。 转眼便是三月初二,叶湲生日,初三是上巳节,临水宴宾、踏春游玩、烧香祈福的好日子,上年因叶湲生病昏厥许下的戏便在生日前三天开唱,请客会宴唱戏。又有人去静清观许愿打醮,自不必细说。 到了初二正日子,一大早叶湲便被妈漂亮打扮起来,换了全新衣饰,穿了红肚兜,外穿太太婶娘们送来的各色衣料拼成五颜六色的百宝衣,穿上宜寿满绣棉纱袜,套着黄缎面狮虎小绣鞋,刚长出几寸的黑发也用红丝绳扎了三个鬏,戴上莲花八宝狮虎帽兜,戴上长命锁、寄名符、手镯等,端个粉嫩圆润的小寿星。打扮停当后便抱到上房给太太们请安问好,大人们说了些吉利话,拿了五彩线穿了铜钱挂到叶湲脖子上,又有各色的金锁银锁,项圈,手镯等,各色百宝衣,狮虎鞋袜,老虎枕头,鱼帔帽等,又有各色寿酒、寿桃、寿糕、寿饼、寿馍、寿面等齐备相送。 不时,有亲友人来,各色的衣服佩饰吃食玩具尽有相送,叶湲见礼单往来频繁,顿时心花怒放,整日吃喝玩乐当米虫,收礼物收到手软,这样的日子真惬意啊! 更让叶湲高兴的是,郑峦悄悄地送了她朵绒花,叶湲当宝似地抱在怀里,嚷着要头上戴着,沈侨瞧见,了把她光洁的脑门,笑道:“脑门真圆。”叶湲顿时没了戴花的兴致。 是时,亲友尽到,因叶永明送永乐南下,故由叶永正抱了叶湲祭拜了祖宗,后便是抓周。叶湲被抱到太太上房东厢大炕上,周围被摆满了各色玩意儿,有印章、儒、释、道三教的经书,笔、墨、纸、砚、算盘、钱币、帐册、首饰、花朵、胭脂、吃食、玩具、铲子、勺子、剪子、尺子、绣线、花样子。 叶湲转了一圈,抓什么?抓钱币?怕是大家要笑话她一辈子的。叶湲蹙眉苦恼,大家都不能做声提醒,都笑等着。 孩子们也都围在炕边,叶洁好动,挤来挤去,一旁的郑峦被她踩了一脚,咧了咧嘴忍痛没敢吭声,叶洁挤开郑峦,要去抓炕上的包着红布的剪刀。郑峦怕她乱了周抓,便拦着她不叫拿走。叶洁气来,抓着剪刀就扔向郑峦。 叶湲在炕上瞧的清楚,见叶洁打郑峦,便顺手就抓了本账册扔向叶洁,奈何人小力微,账册只扔到身前。众人发现动静,有去抱叶洁的,也去瞧郑峦的,有去收拾剪刀的。 郑氏将郑峦检查了遍,没有伤口,松口气说:“包口了的木头剪刀而已,没伤着。” 王氏呵斥叶洁,叶洁又开始嗷嗷地哭,叶洛紧张地要爬到炕上看妹妹有没有被账册砸了,邓氏抱了郑峦,郑氏去拉叶洛下炕来。厢房里顿时闹哄哄的一片。只有沈侨靠在炕沿边淡淡地笑着,看一眼郑峦,再看一眼叶湲,低头翻一本书去了。 太太见如此闹,说道:“妈把姐儿抱出去玩儿,小人儿周还没抓完呢,大人倒都忙开了。” 邓氏也道:“抓周的东西不过都是摆样儿,也伤不着人,大家都别乱了。还是先看看湲姐儿抓的东西吧!” 沈氏笑道:“湲姐儿抓了账册了,将来定是个管家好手,账算得清明。” 众人静下来,夸了一番叶湲抓账册的美好寓意后,又看向叶湲,等她第二次抓东西。 叶湲很是郁闷,怎么还是如此情用事啊,跟沈嘉骏有关的东西,都是她的底线,见叶洁欺负郑峦,冲动就跟魔鬼似的涌来,让她无法自控。 叶湲真没兴趣抓什么东西了,可众人殷切的目光让她不得不又转了一圈,寻该抓什么才是。怎么没摆画册? 叶湲目光落在沈侨身上,他手里翻的不正是画册?抓画册吧!叶湲向沈侨招手,郑氏瞧见推了把沈侨问:“湲姐儿可是叫侨哥哥?”叶湲笑着点头,嘬着小嘴想发“书”的音,但出来的还是变了声调。 沈侨抬眼看叶湲,柔柔地问:“湲妹妹喊我?” 叶湲不会说,只好扑倒了,手脚并用向沈侨爬去,沈侨将画册放到炕上,向叶湲说道:“慢些儿爬,小心磕了牙!”叶湲手脚着地很不雅地撅着屁屁,抬头看去,唉,小子把画册压手下了。 沈侨见叶湲气鼓鼓地瞪着自己,不解,认真地问:“怎么了,你要什么?” 叶湲郁闷,看着沈侨黑宝石般的眸子,配着那副天真无邪的面孔,叶湲也生不起来气。众人在抓周时是不引导的,见叶湲向沈侨处爬,也都笑看着不说什么。 叶湲不会说“书”字,没法只得叫了两声“去去”!沈侨懂了,起身拿了画册,垂下他长长的睫毛叹了口气说道:“原来是叫我走,那我就走吧!”说着要走。 叶湲见沈侨要带走画册,急了,紧爬两步,拽住他的袖子,沈侨不妨叶湲抓他,条件反抽手退步,不料一个往前扑一个往后退,力气不大却是巧劲,沈侨一个收不到就拖着叶湲往后栽去。 沈氏抢着一把抱住了沈侨和叶湲,叶湲见要摔跤,赶紧拽紧了沈侨的胳膊,生怕再摔出个好歹来。沈氏仓促间抱了两个孩子,一个不稳便要撞上旁边的座屏,一个穿着玫瑰紫色妆蟒锦袍的年轻女子扶了沈氏一把,沈氏才没摔倒,赶紧将两个孩子放到炕上。 叶湲抱着沈侨的手忘记了松开,似曾相识,如果这次再摔一跤,会不会摔回有真正的沈嘉骏世界?沈侨紧张地看着叶湲,眼睛里满是惊慌不安,他捏叶湲呆滞的脸颊:“嗯,吓傻了?我不是故意的。” 叶湲眨巴眼睛,悲从心来,一点抓周的兴致都没有了。沈侨又捏了叶湲一把,叶湲恼了,新仇旧恨涌起,小孩儿脾上来,抓住沈侨一小手指就咬了下去。沈侨眉头蹙起,却是一声不吭,叶湲顿时清醒,自己又疯魔了,跟个小孩子较什么劲? 郑氏抱开叶湲,皱眉说她:“你怎么又咬侨哥哥?”叶湲垂着眼帘对手指,任由郑氏数落。 沈氏抓着沈侨的手瞧,只见白嫩的食指上两排八颗清晰的小牙印,两处已破皮见血痕。刚才扶住沈氏的女子上前两步,皱眉道:“侨哥儿你又淘气,三妹妹抓周你凑什么热闹?妹妹和你亲近,你不护着她,差点还叫她摔着,还不给妹妹赔不是!” 沈侨收回手端端正正地放在身侧,低头尊敬地答道:“母亲教训的是,儿子这就给湲妹妹赔礼。” 叶湲听音抬头看那个女子,原来这就是沈侨的继母冯夫人,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生得珠圆玉润,圆脸圆眼,笑起来一团和气,只那眼眸流转见偶见凌厉,一个能成为侯府夫人,将沈府后院整饬得仅仅有条的年轻女子,怕是不简单。看沈侨在她面前乖巧如小白兔般的模样,叶湲顿时心软了,如今冯夫人还无自己的子女,若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叶湲后悔了,人家小孩过的不容易啊! 沈侨真要给叶湲赔礼,郑氏忙拦道:“使不得,都是我们丫头孤拐,咬伤了哥哥,哪里有叫哥哥赔礼的道理?湲丫头该给侨哥儿赔礼才是。” 沈氏道:“都是孩子,别说那么多虚礼了,赶紧叫人拿药箱来是正经。”郑氏赶紧吩咐人去寻药箱。 王氏也对冯夫人笑道:“夫人这是眼净呢,没见过我们家几个猢狲儿的闹腾,淘气时屋子都翻了,这咬一口磨磨牙的哪里是回事?以我说,都别互相赔礼了,还是看看我们三姑娘抓了什么东西是真。” 西府的二周氏笑道:“已经很明白了,三丫头第一次抓的是账册,是个会算账的,这第二次抓了侨哥儿的胳膊,这个帐又怎么算?” 众人一细想她这个话,都觉得有趣,笑将起来,冯夫人也抱以一笑。 二十一、抓周在线阅读 二十一、抓周 肉文屋 / 二十一、抓周 二十一、抓周 二十二、外号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二十二、外号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二十二、外号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二十二、外号 抓周算是仪式完了,叶湲被郑氏抱起,这第二次抓周算是报废了!都是沈侨那小子闹的。 郑峦不知道从哪里抱来一只通体洁白的猫,叶湲的视线立马被那猫吸引了,只见那猫有一身长密柔软的毛,大而圆的头,圆脸扁鼻大眼,双眼间距宽阔显得十分可爱,蓝色的眼睛纯净如深海幽蓝。那白猫见叶湲瞧她,便抬了抬头柔柔地“妙妙”叫了两声,随即又优雅地窝了头钻在郑峦怀里去了。 “妙妙”的音引发了叶湲无限的回忆,放佛在叫“苗苗”,沈嘉骏偶尔会“夸”她像一只懒惰的波斯猫,连名字都跟猫一样。叶湲看猫发呆,大人们见郑峦抱着这么一只可爱又优雅的猫儿,也都笑着凑趣了几句。 叶洛便问道:“峦二哥,这就是你们家那只叫妙妙的猫?真好看。” 沈侨被丫鬟用花椒水擦着手指,扭头过来看看猫,再看看叶湲,突然说:“这只猫脸胖嘟嘟的,跟湲妹妹很像呢!” 叶湲脑大,我虽然长得珠圆玉润一点,但怎么会像一只胖猫?虽然这只猫很可爱。 郑峦了妙妙饱满浑圆的下巴,羞涩一笑轻轻道:“是有点像哦,湲妹妹好像也喜欢妙妙呢!” 太太笑道:“当初湲丫头生时,叫永明出去撞名,说是见了一只猫追着一只狗儿玩,到底是先看到猫还是狗也分不清,后湲丫头又一直七病八灾的,便把小名的事赶过去了,一直叫着丫头姐儿的混着。这丫头看着浑实实则虚着呢,趁着周岁,就取个简贱些的小名压压才是,我看就依了峦哥儿抱的猫儿,叫妙妙好了。” 妙妙?苗苗?叶湲有些恍惚,天意还是巧合?她看郑峦,正温柔地抚着妙妙绸缎般丝滑的毛发,亮亮的大眼睛含羞带怯地,偶尔看她一眼,脸就一红。叶湲一阵恍惚,是沈嘉骏帮我送回自己的名字吗? “喵喵——”妙妙突然从郑峦手里跳了去,郑峦去追,叫了声“妙妙”,叶湲啊地张嘴答应了声,郑峦停步,瞧叶湲,脸又一红。叶湲老脸也红了,真跟一只猫重名? 太太等人也回味过来,人和猫都叫妙妙,名字实在有些重了,怕是以后会叫混。 邓氏笑道:“跟我们家养了两只猫似的,闹不清了。” 冯夫人想了想道:“我前日闲来看书,记住了一句‘芍药苗’,我看着三姑娘这颜色可不比一朵娇艳的芍药花?以我看叫苗苗倒好,这‘妙’字与‘苗’音近不远,既能分开又能取了这撞名之意。” 太太听了点头称好,说道:“就叫苗苗吧!” 郑氏等都笑着夸冯夫人博学风雅,冯夫人脸色依然柔柔地笑着,但眼睛却更明亮了些。 叶湲听了大为感动,恨不能扑到冯夫人怀里亲她几口,这苗苗二字太合我心意了。 小名已定,酒席开始,太太便招呼冯夫人等去后花厅。郑氏留下给沈侨的手上白药。 郑氏将叶湲递给妈,将沈侨抱到炕上坐下,看着他用花椒水洗过的手指,已有些发肿,不由瞪了叶湲一眼,叶湲的喜悦顿时化作空气。叶洛和郑峦也不肯先去坐席,磨蹭着不走,叶洛忙不迭安慰着沈侨,叫他不要怕疼。叶湲见母亲生气,可怜兮兮地低头玩手指,不时看一眼沈侨。 郑峦则坐在一边,抱着他的猫一边着光洁的毛皮,一边轻声地喊“妙妙”,恍惚间不知道是叫“妙妙”还是“苗苗”,叶湲抬头,怔怔地看着那张沈嘉骏缩小版的脸,神思恍惚。 沈侨哼了一声,叶湲惊醒,见他一只手还拿着那本画册,细长的眉微蹙着,想来是疼的。叶湲歉意上涌,今日自己太小题大做了,他不过是个孩子。 叶湲向沈侨伸手表达自己的友好,吴嬷嬷见状咋呼说道:“姑娘可不能再咬六爷了。”郑氏又瞪了叶湲一眼,“还没闹够呢?小心我打你板子!” 叶湲垂下眼睑,唉,信誉没了!沈侨却道:“二姨娘,叫苗苗过来玩吧,我瞧她不会再咬我的了。”这苗苗叫的倒是顺溜的很。 叶湲连连点头,对郑氏龇着八颗小牙谄媚地笑,郑氏笑骂了句“哄人!”吩咐吴嬷嬷将叶湲抱到沈侨身边坐着,又不放心地再三吩咐:“再咬人把你牙拔了。” 叶湲装着害怕的样子,咿呀着点头,那小心翼翼的乖巧模样又将郑氏的心都勾软了。 沈侨放了画册,伸手捏了捏叶湲的小鼻子,笑眯眯地喊了两遍苗苗,然后将脸一板道:“再咬我,我也咬你。”他把牙一龇,露出两排白亮整齐的牙,“我的牙比你可长的又大又多。”叶湲哼唧着表示知道了,扶着他的胳膊慢慢站起来,吧嗒着口水在沈侨白净的面皮上亲了一口,嗯,亲一口,算是道歉吧! 沈侨似是吓到了,扑闪着浓密的睫毛,怔怔半响,耳却悄悄红了,叶湲看的有趣,啪嗒着口水又凑过去蹭了他满脸。沈侨蹙眉,叶湲乐不可支,占小美男便宜,还蛮好玩! 叶湲撞见郑峦好奇的目光,小正太也羡慕?那我也亲你一口好了!叶湲向郑峦爬去,郑峦却腾地脸红了,远远跳离炕。叶湲黑线。叶洛挤到叶湲面前,指着自己脸颊兴奋地叫,“妹妹也香我一口。”叶湲毫不客气也蹭了叶洛一脸口水。再看郑峦,脸粉的跟花瓣似的,叶湲意犹未尽,逃了一个小正太。 郑氏见几个孩子玩的高兴,刚才被叶湲惹出来的气也渐消了,将沈侨的手指涂了药再裹上一层纱布。沈侨举着受伤的手指,瞅一眼叶湲再瞅一眼,突然灿烂一笑,叶湲顿时有不好的预感,这娃怎么笑的这么邪魅?果然—— 沈侨拉着郑峦咬了句耳朵,郑峦听了顿时笑起,小酒窝一闪,又不好意思地抿唇忍笑,叶湲眼巴巴地看着那两个说悄悄话的小鬼,说什么笑话了?叶洛也挤过去,忙问:“你们说什么好笑的了?” 沈侨举着手指,四十五度角仰望墙上挂着的一副观梅图,不说话。郑峦老实,小脸慢慢又涨红了,被叶洛问急了,才压低声音说:“沈侨说湲妹妹跟妙妙一样胖嘟嘟圆滚滚的,小名应该叫叶小胖!”说着观察叶湲,见她圆滚滚粉嘟嘟的,果然是个可爱的小胖子,忍不住又笑了几笑。叶洛也瞧妹妹,哈地一笑,但马上忍住,佯装生气地要骂沈侨不该给妹妹取外号。但一扭头,沈侨早不见踪影了。 叶湲气得头昏,早知道就把鼻涕擦美人乔脸上了!我哪里胖了?哪里胖了?不就是手臂到手长了五段莲藕般的节,手背长了四个窝窝,腿略一点,脚丫圆滚滚一点,脸圆一点,多一点吗?哪里哪里叫叶小胖了? 且不说叶湲的哀怨,郑氏洗了手便带了她和叶洛、郑峦去后花厅坐席听戏去。 今天是叶湲的正日子,自然是众人的中心,席上有人说起抓周的趣事,难免又拉了沈侨打趣了一回,叶湲一见沈侨便两眼放光想扑过去再咬一口,这次咬嘴,这么小嘴巴这么毒!大人看见了却笑得更畅快,那玩笑开得也越发露骨了。 叶湲细听后,更是满头黑线,什么时候变成叶家三姑娘抓周抓了一个小女婿了?就算是抓女婿,我也抓郑峦啊,那才是我前世的情人好不好?怎么变成美人乔了?我不过是想抓画册,这个乌龙闹的! 叶湲见沈侨人前一副乖巧懂事知礼的小样儿,知道瞪他也没用,干脆忽略他,不是说小孩子最爱跟人反着来么,我不理你,你是不是能不折腾我了?于是叶湲又换上笑脸,对郑峦热情讨好,再不看沈侨。偶尔忍不住瞅一眼,恰好与沈侨的目光撞上,沈侨便抱以友好一笑,叶湲有些心虚赶紧转移目光。咳咳,与个小破孩玩眼神游戏,还能输?于是叶湲又大无畏地迎过去,瞪大眼睛眼珠子一动不动,把前世与沈嘉骏对视练就的神眼功发挥出来,看谁能瞪过谁!沈侨果然不是对手,几个回合下来,便败下阵去,把长长的睫毛一垂,转头拿了只萝卜花跟叶涵玩去了。 不一会儿,便见沈侨和叶涵溜出席去后花园摘花玩去了,叶湲远远看着,金童玉女还真般配啊!只席上少了对手,这样对着一群大人奉承玩笑的酒席,还真无聊啊! 此时的叶湲还没意识到,一场悲剧正在上演,叶小胖粉墨登场,成为一辈子摆脱不了的影!自此,叶小胖芳名不胫而走,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红蹿叶府上下,“苗苗”的小名迅速被湮没在历史潮流中。 二十二、外号在线阅读 二十二、外号 肉文屋 / 二十二、外号 二十二、外号 二十三、成长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二十三、成长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二十三、成长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二十三、成长 作者有话要说:/br后文大约删掉十个章节,以前留言全都已对不上,不要奇怪。hr size=1 /  做婴儿的日子很无聊,学说话,学走路,断,吃喝拉撒睡,有欢乐却无记忆,自己的人生却不记得其中的彩,甚是憾事。重活一遍有着完整记忆和一颗童心,这样的神仙生活谁敢说不自在? 转眼便是章徽十六年秋,叶湲已经过了四岁。三年前祖父因治河与两江总督朱赞打了一场御前官司,朱赞为人气度狭小最喜生事,枉法贪酷,纵吏虐民,所到之处民不聊生,身为外官却与皇子交结亲厚,早为上不喜,正要找借口发落,叶和与朱赞早不和,借机朱赞贪墨河道银子之事参奏朱赞,朱赞也参叶和治河不力,双方狠打了一场官司。最后一任封疆大吏朱赞被夺官下狱,但叶和也因此被夺安徽巡抚、河东河道总督之职务,革兵部侍郎衔,调回京,入值南书房,署礼部侍郎衔。南书房为先帝设学士议政处,现已荒废多年,多为闲职。叶家一时低调许多。 受了此事的影响,叶永明便称病,这几年未参加吏部选官,一直赋闲在家,携妻儿在叶家乡下别院正谊山庄读书。 这叶家的正谊堂,是老太爷叶昕在惠帝年间奸宦丁唤把持朝政时避守乡下而创立的书院,他亲讲学问,创学传书,创清流学派,渐闻名天下。后叶昕重新出仕为官,叶家全家搬入城中,叶昕为官越大,正谊堂的名声也越大,慕名而来的人越多,正谊堂的声势也流传全国。叶昕为避忌讳,在晚年遣散诸学子,将正谊山庄的正谊堂关闭,迁入城里叶府后街,只为家学,教习叶家子弟,偶尔接收几个亲戚家子弟。 叶和回京后,见几个子孙在京里,怕沾染上什么纨绔习,不专心读书,便将几个童学的孩子送到乡下读书,三房永明一家正好代为照管。叶家家学移到乡下,附学的亲戚子弟有跟来的,也有回家读书的。 郑氏舍不得娘家两个侄子,便想带着他们到乡下读书,邓氏想着叶家的学问,哪里有不同意的?自此,叶湲便经常能与郑峦见面,心中惬意自不必说。而沈侨便回了沈府,叶湲倒是见的少了。 叶湲自从会走路说话后,便爱四处走走,把正谊山庄前前后后逛了个遍,春日看花,夏日观荷,秋收果子冬卧雪,孩童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闲时坐卧,与小丫头嬉戏唠嗑玩耍无所不至。 叶湲身边,郑氏派给她的两个小丫鬟,小荷叶话多,庄子里的家长里短,庄子外的**毛蒜皮小事她都能探听得来,每日家在叶湲面前八卦不止,郑氏见叶湲话不多,也乐得有个爱说话的引导着她,也不约束小荷叶;小莲叶心灵手巧,说话做事也稳妥一些,不过也不是个省事的。吴嬷嬷因为是外来的,一直不大得郑氏看重,那些大丫头们每每也欺负她,倒是周妈是家里老人,没人敢惹,常护着吴妈。丫鬟和妈之间,有些小矛盾,在外面大体不错,对自己没甚异心,叶湲也乐得不管。 每日家,叶湲最喜欢听的便是小荷叶有关郑峦的八卦,什么他对哪个丫头笑了几笑,哪个丫头看他脸上漂亮的酒窝摔了一跤,谁送了他个扇套,谁给他绣了个荷包他没要,家来的路上跟谁说了几句话,他赏给哪个丫鬟点心,此等种种。每叶湲听着这些小事,都乐不可支,小小年纪的郑峦已生得风姿过人,格又温柔,对任何人都温暖如阳光般,即使最俗的婆子他都细声细气地说话,很得下人欢心。有这种八卦,叶湲一点不快都没有,总有那种自家人得了别人喜欢,自己脸上也光彩的感觉。 一起过了几年,叶湲与郑峦的感情越发好了,只那种熟悉陌生人的感觉总让人恍若隔世,不知道是否在梦中。前世今生的错综复杂,经常让叶湲从梦中惊醒,她一直有个感觉,沈嘉骏就在她身边,从未远离。可是面对郑峦那张与沈嘉骏一模一样的脸,那清澈的眼,温柔的笑,漂亮的小酒窝,终究是形似而神散。渐渐,叶湲只能把前世今生的复杂情感深埋心底,再也不肯多想沈嘉骏那个人,那份情,只当现在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是一个新开始。 偶尔,叶湲也会跟着郑峰偷溜出山庄,到附近的山间田野疯癫一回,那种脚踏实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的快意,让她更渐忘怀前世的种种。 幼童的日子,不用读书,不用做针线,不用讲究那许多的规矩,不过是吃喝玩乐,几年的米虫生活,如此无事忙,叶湲越发的心宽体胖。 这年中秋,叶永明一家回城里过节。叶湲回家,众人又是一顿好夸她又胖了。叶湲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好听是珠圆玉润,不好听是圆球,笑起来眼睛都眯上了。叶湲叹气,这一世命也太好了,长这么胖以后怎么嫁人啊? 是夜,院子各处挂了羊角大灯,恩荫堂月台上,焚斗香秉风烛,陈献各色瓜饼果品,叶和盥手上香拜毕,一家子都跟着拜过,便在在园子里水边摆了圆桌,用围屏隔成两间,男女分开坐下,摆了猪羊等食物,吃喝了一回,叶和便带着儿子们出去和相公们喝酒作乐。 郑夫人吩咐撤了宴席,抹桌换杯具新上了瓜果、各色小果子、月饼、酒等,边吃喝边赏月,又有各人敬酒说笑话不等,十分热闹。 太太见叶湲生得圆润,脸色又十分红艳健康,说起话来软软糯糯,便十分的喜欢,叫她坐在身边,搂着她叫巧瑞剥了新鲜荔枝给叶湲吃。叶湲便乖巧地装小孩子,甜甜地笑,甜甜地赞叹府里的东西好吃,太太听了更是欢喜。 二姑娘叶洁便有些别扭,拉了大姑娘叶涵低声道:“看她那胖样儿,吃那么多,不怕撑死!”叶涵淡淡一笑,月色也似黯淡了些,她指了天上月亮道:“二妹妹有空看三妹妹的脸,还不如赏月呢,这中秋的圆月真是美呢!” 叶洁仰头看暗沉夜空间一轮明月,皎皎光华不似人间之境,扭头又看了一眼叶湲那张圆鼓鼓的脸,便灿灿一笑,指了月亮大声说道:“看,三妹妹的脸!” 众人哄地都笑了,太太搂着叶湲捏了捏她胖乎乎的脸,笑道:“洁丫头这张嘴,可真了不得,谁都敢说嘴了。快到我桌边来,多吃些果子,也生的你妹妹这样一幅圆月脸,我可是欢喜呢。” 五姑娘叶沅最是个爱闹腾的丫头,拍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扑在情姨娘的怀里直呼揉肚子,四姑娘腼腆,只低了头抿着嘴儿轻笑。大和二也都含笑,众丫头婆子也都捂嘴偷笑着。叶湲气得两个腮帮子都鼓成球了,只郑氏微微皱了下眉头,叶湲便垂下眼推开巧瑞不吃荔枝了。 新娶的大嫂子姚氏,新媳妇腼腆,抿着唇不肯大笑,亲自切了块蟹黄馅的月饼递给太太道:“老祖宗尝尝我做的这饼味道如何?”太太颔首,尝了口姚氏亲手做的月饼,笑道:“清哥媳妇的手艺真不错,给你婆婆和婶婶都敬一块儿,姑娘们自己动手吧!”各人便从刚才的笑料中脱出来,尝了月饼,各自赞叹几声。叶湲也松口气,感激地看了眼大嫂子,姚氏回以淡淡一笑。 叶湲再一次为体重问题忧虑,再次在心里腹谤了美人乔全身上下!她看了一眼坐过来蹭在太太怀里撒娇的叶洁,眯起眼睛笑了笑,叶洁倒被她笑得不知所措。 太太又叫了一个媳妇在屏风后击鼓传花,花到谁手里,谁便吃酒说笑话。叶洁从太太怀里钻出来,不依道:“祖母,我才刚已经说笑话了呢。” 众人一想,刚消下来的笑又响了起来,叶湲不紧不慢拈了颗荔枝道:“都说二姐姐有捷才,果真不假,说我的脸像月亮还真形象呢,那我的身子也胖,该像什么好呢?” 叶洁见叶湲如此凑趣,手上恰又拿了颗荔枝,便脱口说道:“身子可不就像颗圆滚滚的荔枝?” 众人见俩小人斗嘴,更笑起来,不想二脸色已不好起来,几个有眼色的便已知道缘由,赶紧收了笑,催促着击鼓传花。叶洁先时还得意,半响才回过神来,抬眼看了眼母亲,脸色涨红,低下了头。原来二生了叶洁后,身子便有些发福,只她脸小,乍一看时是个清丽端正的妇人,细看身子却有些圆鼓了,故一向忌讳别人说胖啊圆啊鼓之类的,叶洁自然知道母亲忌讳,但一忘形张狂了,倒惹了母亲脸上不好看,席间就不敢再拿叶湲的胖说事了。只那背了人,见了叶湲仍要讥讽一回。 一时间大人都忙着吃酒说笑,叶湲净手毕,便顺着池边石板路行去,听着那边笛声呜咽渐起,似有魔音,时而高昂如急雨时而呜咽如秋风扫叶,煞是好音,迎着天上一轮皎月,不得不叫人情思旖旎。“每逢佳节倍思亲”,到这个世界四个中秋了,亲已不是当年的亲,人亦非旧人,叶湲伤感起来。 “三妹妹怎么一个人躲这里赏月来了?” 清雅的声音惊了叶湲,回头却是叶涵端了两盏茶过来,递给叶湲一杯,“今年新进贡的菊花茶,才你吃了许多荔枝,易上火,这个喝了清热败火最好。” 叶湲感激地道:“多谢大姐姐费心了。” 叶涵已九岁,自是仪态端方,明艳无双,月色下一双明目如珠玉熠熠生辉,叶湲看着都觉得生动无比,叶涵问道:“看妹妹似有感怀之色,可是为三妹妹的冒失之语生气了?” 叶湲摇头,说道:“不曾伤感,不过看祖母这几日面上总有不虞之色,故担忧她是不是身体不适罢了。” 叶涵目光跳了下,不想三妹妹还不到五岁,就有这份心思,她很快收回心神,望着水中清幽圆月,说道:“祖母怕是担忧定国府的太夫人呢,说是病症越发重了。” 定国府?那不是沈侨的家?叶湲也曾见过郑太夫人,是个慈善的老太太,可惜身子骨实在太差,说不了两句话便要喘一会儿。沈侨很孝敬祖母,祖母病重,怕是他又要衣不解带地陪着了吧?近年偶尔回家碰见,沈侨都要捏一捏叶湲的胖脸,故叶湲总躲着他,也有许久不见了,他的恶作剧好奇心不知道减轻了没有。 想起沈侨,叶湲就打了个喷嚏,收回心思道:“夜这样深了,好冷,大姐姐我们回去吧!也好劝祖母早些回去歇息,这露重别着凉了。” 说时,树影下走来两个小丫头,正是小莲叶和叶涵的丫鬟落棋捧了风帽和大氅,说道:“姑娘快回去吧,太太们都回去了。” 叶湲奇道:“才刚还听着笛声,怎么这么快就散了?” 小莲叶道:“说是沈府来人了。” 这么晚,定侯府来人?落棋一直在府里的,事情知道的多,便说:“怕是太夫人不好了。” 果然,带叶湲回去,便听郑氏和叶永明说话,一听便知,郑太夫人殁了。 二十三、成长在线阅读 二十三、成长 肉文屋 / 二十三、成长 二十三、成长 二十四、沈府奔丧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二十四、沈府奔丧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二十四、沈府奔丧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二十四、沈府奔丧 叶湲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见沈侨。沈府郑太夫人病逝,郑夫人带了家人晚辈去打祭。 一时,入了侯府,早有女眷来迎,郑夫人等直接入芳仪园忠义阁停灵处。一路上侯府门窗全部换了素色,家仆下人都着白色孝服,悄然两边侍立,远远便听见禅僧念大悲超度经,还有全真道士打往生极乐醮,佛声道影,影幡森森。叶府的祭灵等物摆上香案,郑夫人一见了郑太夫人棺材,眼泪似断线珠子滚落下来,院中有许多小厮垂手伺候烧纸,郑夫人吩咐一声“供茶烧纸。”便有一锣鸣,诸乐齐奏,有人扶着郑夫人坐到一张搬到灵前大圈椅上。郑夫人放声大哭,便有说“举哀”,于是里外男女上下,皆嚎啕大哭。 叶湲等小辈跪在拜垫上,也跟着哀嚎。叶湲边用绢子捂着眼睛,想着郑太夫人那张慈善的脸,眼睛润了润。叶湲正哀戚,不想被一旁的叶洁吓了一跳,只见她是眼泪鼻涕哗哗地下,哭得都有些接不上来气了,叶湲吓了一跳,二姐姐咋了?她不会是把帕子抹了某种刺激物吧?不过是拜祭,她一个小孩子家,这番大动作,有些过了。 一时有沈府媳妇亲自来劝,又有侯爷和夫人遣人劝住,郑夫人才收了泪,被迎至侧室洗手净面,献茶漱口。叶湲见叶洁还是泪流个不停,眼睛肿得桃儿一般,郑夫人见了也唬了一跳,眉头微微皱了皱。陪客的沈府四太太游夫人早吩咐了人去取冰叫水,又叫端来一盘生的马铃薯片,王氏亲自动手帮叶洁洗了脸又覆上马铃薯片,一会儿那眼睛的红肿便退去许多。 叶洁便靠在王氏身上闭着眼睛休息。叶涵扯了叶湲到内间跟沈府几个姐妹说话,避开了人等,叶涵在叶湲耳边道:“不过是应景儿哭几声罢了,她想献殷勤儿,偏要寻那些歪门邪道的法子,不想闹过了倒成了笑话,真是丢人!” 叶湲不肯背后说人坏话,装傻道:“什么歪门邪道?二姐姐不是因为想着太夫人的好而伤心吗?”叶涵也知道这不是自家,便收口不说什么了。 不时,有冯夫人亲自来请安,叶湲、叶涵和沈府几个姐妹忙迎了出去,冯夫人和郑夫人厮见,说了一回郑太夫人如何生病,如何请医吃药,如何病逝,办丧等话,说着郑夫人又伤感起来。一会儿冯夫人因又来客,便告罪去招呼其他客人了。游夫人陪着郑夫人等,说些劝慰的话。郑夫人总不见沈侨,便问:“怎么一直没见侨哥儿?” 游夫人便回道:“老太太一病倒,侨哥儿便跟着病了,后老太太去了,又狠哭了几回,急火攻心,这病越发缠绵不得好了,便让在房里养着,不让去灵棚,可也不听话,才好了些,又跑去跪灵,这病又重了,日日请医用药的。才刚听说夫人等来了,嚷着要起来磕头呢!” 郑夫人是见沈侨自小在叶府混大的,听了难免担忧,便道:“他是个实心的孩子,这祖母一去,不知怎么伤心呢!我便去瞧瞧他吧!” 沈氏是早就回了沈府奔丧的,因婆婆来,才跟着立着规矩,见婆婆因伤心而似苍老了几岁的面容,便道:“他人小哪里经得起婆婆劳动去瞧他?我这天也是六神无主,都没去瞧瞧侨哥儿,便替婆婆去瞧瞧可好?”郑夫人因姐姐过世,悲痛至极,此时身心疲惫,想瞧沈侨也是心有余力不足,便点头,“如此甚好。” 游夫人便起身道:“我跟姑去瞧瞧侨哥儿吧。” 是时请了二太太陪着郑夫人说话,游夫人带着沈氏辞了郑夫人要走,叶洁的眼睛也不疼了,便嚷着要去瞧沈侨。沈梨便将她们姐妹都带上,沈家四姑娘沈依和六姑娘沈佳作陪,一行人簇拥着往东院郑太夫人旧屋去了。原来那沈侨自出生便跟着郑太夫人长大,这太夫人过世,停灵忠义阁,沈侨依然住在郑太夫人房子西屋里。 叶湲怕沈侨见了自己又说起“叶小胖”的话头,便一步一蹭地走在最后。待一行人拥着进了沈侨的屋子,叶湲站在门边,前面一群高挑素白的女子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只能听着大伯娘熟悉的声音叫着“我的儿,怎么瘦成这样了?”又是叹息又是哭的。 定国侯的继室冯夫人去岁生了沈家九爷沈倚,地位如日中天,沈侨一母同袍的长姐沈佩前年嫁给安南郡王世子,长兄沈佑在郑太夫人过世前匆忙成亲,有了长嫂也顾不上他,沈侨又不得父亲喜欢,没了疼他的亲人庇护,沈侨在沈家该怎么过?叶湲一时又心软起来。 游夫人问道:“怎么药都没吃?”又问:“这也太不像话了,药碗放这里几天了?味道都似馊了,都是死人么,怎么伺候的?” 沈氏也知道四太太在娘家府里向来不管事,再者也管不了正房侄子的事,现在说这些话不过是面子情儿,便叹着开解说:“这几日家里忙乱,怕是人照顾不周也是有的。”然后又听见游夫人急连叫人的声音。沈氏将沈侨抱在怀里,想起前次来瞧母亲,母亲拉着她手吩咐要多照顾沈侨的话,更是心酸不已。 叶湲听着里面闹成一片,有叫请医的,有骂伺候的人的,有叫熬药的,有姐妹们问好的,有疼惜的,有无奈的,唯独沈侨没有说一个字。叶湲有些纳闷,紧跟几步走到叶涵身边,去瞧靠在沈梨怀里的沈侨,已经长成七八岁的少年,五官没多大变化,神色却越发冷峻,个子偏高很瘦,脸色带着病气的苍白,偶一蒲扇的睫毛颤抖着,眼底不再是深潭似的清冽,似添了层薄冰,越发看不清他的情绪,但偶一流转间掩饰不住的哀伤溢出,我见犹怜。 叶涵捏了叶湲的手,努了努嘴儿,原来叶洁早蹭过去对沈侨嘘寒问暖,红着一双小白兔的眼睛却做温柔样儿,很是好笑的模样,叶湲与叶涵对视一眼,都暗自忍笑。 沈侨被叶洁喋喋不休的问题问得烦了,俊逸的眉蹙起,浓密的睫毛卷起垂下,嘴唇紧紧抿着,越发没神了。沈梨见沈侨如此,便吩咐孩子们都出去玩,别这里围着病人透不过气来。是时,丫鬟已熬了药来,叶涵等便欲退出,只叶洁向来放肆惯了的,闹着沈氏要留下陪沈侨吃药。叶湲见沈氏的眉跳了跳,知道大伯娘动气了,这里叶涵是肯定不会管叶洁的,她只得上前拉了叶洁说:“二姐姐,祖母才吩咐瞧了就回去的,我们别叫祖母等急了。” 叶洁瞪了叶湲一眼,嘀咕了声:“多管闲事的叶小胖!”叶湲眉心开始跳,沈侨却动了动睫毛,抬眸瞧着叶湲半响,轻轻问道:“叶小胖?”叶湲又开始肝疼,扯了扯嘴角勉强打了个招呼,“侨哥哥好。” 一直恹恹的沈侨笑了笑,勾了勾唇角道:“叶小胖,你越发胖了,跟我们家圆圆一个模样了。”湲湲?不料圆圆同学听闻主子唤她的名字,便很有职业道德地从沈侨的被窝里钻出个圆溜溜的身子,喵呜了一声,又往沈侨怀里一滚,整个白圆球。 叶湲胃也开始疼,一只猫!居然又跟我一个名字! 沈侨见叶湲的眼睛都似要喷火,神顿时似好了许多,从沈梨怀里坐起,着圆圆光洁的背,又从上到下看了叶湲好几遍才道:“哟,长这么大了!”那口吻就跟几年没见邻家小妹,打声招呼般熟稔,叶湲不屑,谁跟你熟了?叶湲拉了叶洁就走。 不料沈侨一转身,在沈梨怀里揉搓道:“姑母,小胖妹妹那么胖,肯定特会吃,你叫她留下来教我吃药好不好?” 叶洁见沈侨只跟叶湲说话,早就不耐烦了,听了沈侨这话,不由咯咯笑了两声,叶涵对她皱了皱眉,叶洁也知道沈府是丧葬之家,赶紧低头忍笑去了。叶湲却气得七窍生烟,谁谁谁会吃了? 未及沈梨回答,游夫人便回道:“侨哥儿总算是开口说话了,姑你都不知道,这孩子急死人了,从老太太去的那天起就没说过一个字儿,我们都怕他憋出病来。如今肯跟三姑娘说话,可真是天大的缘分。”说着牵了叶湲的手道:“三姑娘就留下陪侨哥哥说说话,好不好?” 叶湲本恼恨沈侨说她胖,但听得游夫人这样一说,又想他人小可怜,心再次从冰块化为棉花糖,便点了点头,穿越女就是圣母啊!于是游夫人吩咐沈依带了叶家姐妹出去,又亲去吩咐人请太医。 二十四、沈府奔丧在线阅读 二十四、沈府奔丧 肉文屋 / 二十四、沈府奔丧 二十四、沈府奔丧 二十五、吃药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二十五、吃药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二十五、吃药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二十五、吃药 小孩子要固执起来,大人真拿他没办法。不一会子太医来诊了脉,又开了方子,重新煎了药。待新药煎好,端了来,一大碗黑乎乎的,还有股刺鼻的味道。沈氏知道沈侨自小不爱吃药,抱了他拿了蜜饯还有各色糖果子,哄他吃一口甜的喝一口药,但沈侨果子不吃药也不吃,奈何沈氏将好话说尽他也不肯妥协,抱着圆圆躲到大床一角,视那碗治病的药如死敌。 叶湲看他那模样,不由想起沈嘉骏,那家伙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吃药,生了病从不肯好好吃药,每次都要害她求爷爷告地哄他或者威胁一番,才偶尔听几次话。原来沈侨也怕吃药,叶湲此时不仅心软,看着沈侨那敏感又孤寂的眼神,都觉得心疼了。 沈梨无法,叫叶湲前去哄沈侨,想来小孩子间容易说话,自己则出去听大夫细说病情。叶湲为难,与沈侨大眼对小眼,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怎么劝小孩子吃药的话。如果眼前是郑峦,她只要恳求撒娇一回,再难的事郑峦也会做到,他是那样一个温柔小心极懂事的小孩。但是换做沈侨呢?叶湲突然发现,她不了解沈侨,除了知道他喜欢偷偷欺负自己外,她并没看过他有什么特别的格,他喜欢什么?平时做什么?害怕什么?什么时候会生气?什么时候会欢喜?她经常看见他笑,清淡地笑,柔柔地笑,乖巧地笑,却不知道那笑容里有几分是真心欢喜。她也经常看见他落寞的神色,眼底有人看不懂的情绪,只大多数那些情绪都被长长的睫毛挡住了,似乎要挡住所有人的窥视,防止任何人走近那双又黑又深的眸子里。 沈侨见姑母出去了,僵直的脊背才放松下来,圆圆似也被他够了,从床上跳下来,在叶湲脚边蹭了蹭,又喵呜了几声。叶湲抱起圆圆,计上心来,对沈侨笑道:“你不吃药,我就把药灌给这只小胖猫吃,我看她长得这么胖,怕是要减肥了。” 沈侨眉头一挑,爬到床边,打量了叶湲两眼道:“怕是你吃了,减肥减肥倒是真。” 叶湲不理会他,抱了圆圆坐到床边的磁鼓绣墩上,逗弄了几下,笑眯眯地叫小丫头拿拿两络子来,沈侨奇问道:“叶小胖,你到底想干什么?这可是我家!” 叶湲依旧笑眯眯地,脾气极好的样子,“我知道是你家啊,所以说话都用了‘请’字,我这人嘛,你可能不大清楚,有个缺点,就是说什么就会做什么,不带讨价还价的,我说了你不喝药,我就把药灌进小胖猫肚子里。嘻嘻,这猫儿爪子倒长,不拿络子绑住,怕挣扎挠了人就不好了。其实,这猫啊狗啊,都跟驴似的,赶着不走打着退,最好的法子便是不赶也不打,直接绑着宰了好!你说,是不是,圆圆?” 沈侨似乎气得不轻,一早栽在枕头上,伺候的丫鬟急得要喊人,叶湲止住了,不一会儿沈侨哼唧着爬起来,见叶湲果真拿了两条络子要绑圆圆,圆圆似乎也有不好的预感,从叶湲怀里跳到地上,不料叶湲早有装备,拿了放在床踏板上的青锻坐蓐将圆圆按到地上,嘻嘻地吩咐丫鬟拿络子把圆圆爪子绑了灌药。沈侨直喘气,指了叶湲“你、你”了半天,恨恨道:“把药端来!” 叶湲抱了圆圆,笑眯眯地看着沈侨捏着鼻子把一碗药都灌下肚子,心情未有的好,每次跟这娃对手,总输一着,这次可总算全找补回来了。长大就是好啊,口能言脚能动,不用被小破孩欺负。 沈侨喝了药,蹙眉砸嘴哭脸,半响才回过神来,瞪着叶湲哼唧道:“叶小胖,小胖子,小胖妞,小丫头,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此时的沈侨是一只病猫,叶湲自然不怕,抱了圆滚滚的圆圆对沈侨做鬼脸,是时沈梨进来,瞧见干净的药碗,很是惊奇叶湲如何说服沈侨吃药了的。叶湲扑闪着眼睛装傻,“侨六哥说吃药病就好得快,好了就能为老太太守孝,于是一边哭一边把药就全吃了。”沈侨听她睁眼睛说瞎话,也不好反驳,只嗯了声算是承认,沈梨大为高兴,搂了沈侨又是哭又是笑,夸他懂事孝顺,老太太泉下有知定然欣慰高兴balabalabala…… 沈侨黑线,对叶湲怒目而视,叶湲装作看不见,心里乐开了花,小破孩跟我斗!把你架到孝义的大头上,看你怎么敢爬下来? 圆满完成任务,叶湲的心情大好。回去抱厦,叶洁便拉着她问她在沈侨屋里都经历过什么,叶湲便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盯着茶果说:“我饿了。”叶洁便拿果子她吃,吃完了果子,她又要吃茶,吃完了茶便是午饭,午饭完了,便是回家,回家的车又是分开坐的,回家了叶湲便哈欠连天被妈哄着家去睡觉了,晚饭因为郑夫人太伤心病倒了,便未跟孩子们一起吃。待第二天,叶洁再追问,叶湲便傻乎乎地胡言乱语,总之一句话,不记得了。 叶洁气得直骂叶湲是个胖傻子,叶湲依然傻乎乎地装不懂,倒是叶涵不忍心,拉了叶湲去花园子喂金鱼去了。 因又到三年朝廷考绩,叶家便思量让叶永明回朝选官,故叶湲和母亲便跟着在家多住些时日。 不几日,郑氏不放心儿子独自在山庄,便要送吃食、衣料、日用物、笔墨纸砚等物回乡下,叶湲因祖母说冬日乡下冷,又舍不得她,便叫留下来。郑氏一想,叶永明也在,叫女儿留下陪他也正好,于是便一个人下乡去了。 乍离母亲,叶湲便跟只没了主心骨的风中草,很是彷徨了几日。都道惰易成难戒,果真如此。才来这个世界几年,便真被同化成别人怀里娇养的不懂世事的小女儿,叶湲已经习惯在郑氏怀里撒娇,听她说家务事,跟她逗笑闲话,当她贴心的小棉袄,一旦身子都没了,小棉袄便失去了作用,那孤独感自然而来。 有了这种没有母亲的孤独感,叶湲自然想到了沈侨,不知道他的病好了没有?他自小无母,只能依靠祖母,如今祖母去世,想来是伤心透了吧? 这日,叶湲到大伯娘的东院找叶汾和叶溆玩,叶汾才三岁是喜姨娘养的,叶溆却是沈氏亲生的,才半岁多,中年生女,沈氏将叶溆当个宝似的。沈氏见了叶湲,搂了她在怀里,捏着她圆滚滚的胳膊直夸她有福相是个妙人儿,又抱怨说叶溆最近不爱吃,瘦得干巴样儿,叶湲听得黑线,照这个思路下去,沈氏便要从叶湲小时候天天抱着妈的大/子不撒嘴开始夸了—— 恰好,叶涵带着叶洁、叶沅来玩,沈氏才放开叶湲。叶洁见叶湲从大婶母怀里滚出来,便扑进大怀里,撒娇着叫大伯娘接沈侨过来玩儿,沈氏忙哄了她坐好,跟她讲道理,说沈侨还在热孝中,不能来玩儿。叶洁却不干,咧嘴就要哭,大揉了揉眉心,但脸上依然是淡淡的笑容,叫人拿了蜜桔亲手剥了叶洁吃,叶洁才罢休。 叶湲却暗自琢磨,家里几个姐妹跟沈侨都玩的不错,他怎么就没捉弄过她们?叶湲眼角瞧见大姐姐叶涵端庄地坐着,在大哄叶洁的当儿,嘴角弯了弯,似有些讥讽的味道,叶湲只觉脊背都开始凉飕飕的,该到烧炕的时候了吧?五妹妹叶沅是芷情姨娘生的,活泼爱闹,拿了个痒痒挠逗胆小的四姐姐叶汾,叶汾吓得想哭,但看母亲在又不敢,委委屈屈地躲进妈怀里,叶洁看得热闹,也扑过去欲痒痒叶汾,叶汾只吓得眼泪汪汪瑟瑟发抖。 叶湲见她可怜,便大声问大:“大伯娘,侨六哥病可好了?”叶洁一听问沈侨,便放了叶汾,凑过来听。 沈氏对叶湲赞许地笑笑说:“都是你个小机灵鬼的功劳,叫侨哥儿不敢不吃药,现今病已全好了,头起老太太二七都能起来跪灵了呢!回头他家来,叫亲自给你道谢。” 叶湲一笑说:“是侨六哥乖,哪里有我什么事?”叶洁便勾起前时疑问,拉了大问:“大伯娘,侨六哥最不喜欢吃药了,一吃药就难过,怎么能让侨六哥吃药难过呢?”说着又怒目叶湲,“三妹妹,你对六哥哥做了什么?” 叶湲很无语,只能回说:“不吃药病就不能好,侨六哥吃药病好了,二姐姐不高兴么?” 叶洁强道:“六哥哥说他病了不吃药也能好,哼,肯定是你没安好心,叫他难过,才唬他吃药的,怪道不敢告诉我你在六哥哥房里都做了什么。”小孩子好恶分明,叶洁就是这样一个孩子,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看谁都不顺眼,她不喜欢叶湲,自然什么事都要与她作对,叶洁又瞪叶湲,“叶小胖,你不仅胖,脑子也笨!” 叶湲脸色渐红,虽是小孩子,这叶洁也未免太骄纵了,沈氏眉头稍立,声音略沉道:“二姑娘这是对妹妹说话么?” 叶洁见大伯娘脸色不好,低了头,不敢再骂叶湲了。一时有人来向大回事,大去外间办事,姐妹几个便自个儿玩儿。 叶洁在大那里受了呵斥,心里不高兴,见叶沅实在太闹腾,便向她道:“看你那张狂样儿,屋顶都要被你掀翻了,回家回了母亲,打你板子!” 叶沅却不怕叶洁,做了个鬼脸儿,软声软气地说:“你才不乖,大伯娘骂你,六哥哥不跟你玩!” 叶洁见叶沅顶嘴,越发摆起姐姐的姿态,小脸一沉,“姐姐说话,有你做妹妹的这样顶撞的?姨娘养的就是上不了台面!” 这话说的重了,横扫面也广,叶涵脸色也变了,她的脊背越发挺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如冰雾起,脸上却带笑,轻语说:“二妹妹这是生五妹妹的气,还是生姨娘的气呢?妹妹不好,做姐姐的以身作则,好好教导就是了。姨娘若不好,回了母亲,打罚一顿就完了。何必在大伯娘这里闹腾?没得叫人笑话!” 叶洁毕竟还小,没叶涵心思深兼口齿伶俐,也觉得大姐姐说的让人找不出错,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反驳,便硬着头皮说:“哼,回去就回母亲,叫问问情姨娘怎么教导五妹妹的。” 叶沅生得娇憨可爱,最得父亲叶永直的宠爱,并不怕叶洁,不过嘻嘻一笑,又逗叶汾玩儿去了。不一时,有太太房里丫鬟来叫,姐妹几个便去了太太房里去了。 叶湲却觉得日子是这样长,母亲才走了几天,她都想念的不成了。没几日,叶湲的脸颊就瘦了许多,意外的减肥啊! 二十五、吃药在线阅读 二十五、吃药 肉文屋 / 二十五、吃药 二十五、吃药 二十六、出痘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二十六、出痘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二十六、出痘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二十六、出痘 待郑氏回来,叶湲滚在她怀里撒娇了许久,没妈的孩子是草呀! 母女俩窝在一处很是腻歪了一回。叶永明回屋,见妻女这般模样,脸上的笑容便绽开了。坐着说了一回话,他的目光总有些飘忽,郑氏见他神色不大自然,便问:“三爷今日有什么事?” 叶永明喝着茶,思忖着怎么跟郑氏说,他沉吟半响说道:“不瞒你说,外任的事定了。” 郑氏大喜,笑道:“那恭喜三爷了,可算是定了,选的哪里?”叶湲也拍手而笑,总算要离京,能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了。 叶永明望着郑氏的道:“是大同县令。” 大同,九边重镇! “大同?”郑氏一惊,蹙眉问道:“那可是边关重镇,常年兵马不断的地方。我听哥哥说,出关去贩卖毛皮、药材等物,都说那边兵荒马乱,怕是北边要用兵呢!”叶湲听的也是心惊,老爹这样文弱的人要去边关重镇? 叶永明深深点头,沉声道:“不错!正是如此,我才不得不去。” 郑氏见叶永明如此态度,明白他是决定了的,但她还是担心,喃喃道:“为什么要选那样危险的苦寒之地?” 叶永明道:“是父亲亲自安排的,我们家世代诗书世家……”叶永明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又说:“我一个文职,又不用带兵出征的,你不用担心。” 不担心才怪,叶湲都有些焦急了,但大人说话她又不敢嘴,只紧张地握着郑氏越发冰凉的手。叶永明又说:“我准备一个人去,不带家眷,你就在家伺奉母亲,带着儿女吧!” 郑氏沉默,叶湲失望,但不约而同的担忧,苦寒边关,军事重镇—— 事情成了这样,郑氏一连几日都抑郁不快。叶湲也病了。 叶湲先是咳嗽、流涕,不过留房里请医吃药。郑氏一边要打点三爷年后去山西外任,一边又要照顾叶湲的病,不几日脸颊都瘦得没了光彩。叶湲又开始发烧,模糊间见母亲憔悴的面容,很是不忍,窝在母亲怀里安慰她不要担心。头痛、发热、全身酸软,此种症状不日全都现了出来。换了个太医来诊,太医变色,说怕是出痘。 郑氏一听,脸色顿白。太医忙开了方子,又嘱咐了几句,说是要避人,不可与其他孩童接触。叶永明回了太太,太太立即决定,送叶湲乡下避痘。 叶湲还在昏沉之中,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烧的疼了,额头不时有噼啪的声音作响,又似有小草撩拨唇边的麻痒,她想睁开眼睛看哪个淘气鬼在痒痒自己,却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叶湲烧得昏昏沉沉,一会儿似乎有苦苦的水灌进嘴里,一会儿被包裹了抱起,一会儿又颠簸起来。 叶湲只觉得唇边、额头、发际似潮湿又粘热的丛林,大雨后长出了一朵朵小蘑菇,那小蘑菇似乎带着蜜,惹来一群群小蜜蜂的追逐,那些蜜蜂不采摘花粉,用他们的小爪子轻轻挠那蘑菇皮儿,让人麻痒难当,叶湲忍不住伸手要去抓。刚一抬手便被人握住了,叶湲耳边有温柔哽咽的声音说:“姐儿乖乖,千万忍着些,抓破了皮可不得了,要留了疤,以后可怎么办?” 叶湲昏沉着醒来,疼痛让泪水止不住地流。郑氏一点点地喂她荸荠水喝,叶湲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干透了,就着郑氏的手狠狠喝了几口水。身上被虱子咬了个遍,钻心的痒,叶湲想抓,发现手被紧紧裹在袖套里。 郑氏说:“是出痘,怕你抓破皮,所以将手绑了,姐儿千万忍着些。” 叶湲只觉脑门针扎似的疼,大惊,痘——痒—— 是不是就是传说中古代无法治愈的天花?天花在古代的死亡率可不是一般的高啊!不死也脱层皮,留疤,留坑——叶湲只觉得全身都不烫了,而是一阵阵的冷。 “天、天花?”叶湲颤抖着。 郑氏以为她冷,用包被裹紧她,安慰说:“不过是出水痘,症虽险,却也无妨,太医开了方子,山庄还有管元先生,他的医术高明之极,姐儿肯定能痊愈。”郑氏说着,连自己都自信起来,“只要你不抓,痘好了连一丝疤都不会留下的。” 但愿吧,叶湲祈祷着,附和郑氏道:“娘,我会好的。”郑氏抱紧了她,喃喃道:“一定会没事的。” 叶湲忍着恶心难受,离开郑氏的怀抱道:“娘不要担心,症不险就能好,我忍着不抓也不会留疤。家里的其他人有没有染上的?哥哥呢?娘也离我远着些,别传染了。” 郑氏见叶湲此时还不忘别人,心中更是难过,便说:“我幼时种过痘,也出过水痘,无妨的。你还是安心养病,大家都无事。”郑氏看着女儿烧得通红的小脸,扭过头悄悄擦了泪。叶湲是早产儿,生下就三病五灾的,一直想着怕养不活。好容易养活了,这几年住在乡下,孩子安心也没人约束,能吃能喝能玩会闹,倒也没患过大病,怎么一回大宅就病了呢? 叶湲感觉到母亲的泪,还有父亲温暖的手,心渐渐安定,穿越虽然不好玩,但这个世界已有了自己牵挂的人,所以她一定要活的好好的。叶湲给自己加油,并对自己允诺,以后一定天天跑步做锻炼身体! 叶永明夫妇一直都守着叶湲,喂她金银花甘草等熬的治痘症的药,又要用苦参、芒硝、浮萍煎水清洗。叶湲忍痒忍得全身抽搐,可也不敢动一手指,生怕破了哪里,别痘症挺过去了,长大成了坑儿姐,那时候可不是“胖”姐能比的! 头痛发热便秘,浑身都痒,情绪越发烦躁,眼泪抑制不住地流,叶湲真不想哭,可是这份难受谁能了解? 昏迷,疼痛,恶心,抓狂……阳光不知躲到了哪里,四处都是寒冷的风,挟着邪火,带着黑暗,笼罩在人的心头眼前,叶湲茫然地睁眼闭眼,黏热和寒冷交替,世界再也不安详。 到底是普通的水痘症还是天花?据说天花痊愈者十之五六,痊愈者大半麻面或失明。叶湲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以后还有机会锻炼身体吗?还有姣好的容貌吗?还有自信对着小正太流口水吗? 黑暗,弥漫。痘症,肆虐。 叶湲的病,过了两三日,那早起的红色水泡便开始干涸结痂,最后落痂而愈,皮肤上连一点痕迹都不曾落下。叶湲亲眼瞧了那落痂后的皮肤,才算松了口气,庆幸不是天花,不然自己不死也得成个麻脸婆了,也庆幸管元先生新开的药方高明,自己没并发得个肺炎或脑炎什么的。 叶湲安心许多。但出痘,疼痛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忍痒。浑身上下无所不在的麻痒,恨不能叫人把全身都送到梳子上梳理一遍,却只能忍,忍到内伤,不能碰不能抓。叶湲几欲抓狂,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呀! 这日,叶湲躺在床上哼哼再哼哼,痒的恨不能挠墙。绣帘被轻轻挑开,露出一张俊脸,叶洛悄悄钻进来,把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叶湲问道:“你怎么来了?”帘子又一动,钻进来个唇红齿白的小男孩,是郑峦。 叶洛蹿到叶湲床前,细细瞧她的脸,叶湲退到床角,用帕子捂住脸,叫道:“不许看不许看!” 叶洛笑,“小丫头知道爱惜容颜了。”郑峦勾了勾嘴角,近前欲抓叶湲的手,轻声说:“叫我瞧瞧,痘可都愈了?” 叶湲听着郑峦温柔软语,似春日桃李飘香让人沉醉,她一恍惚,差点就放下帕子,屋里的炭火噼啪一声惊碎了这份旖旎,叶湲蹙眉道:“痘症是传染的,你们快走。”叶洛和郑峦都不动,叶湲急了,高声喊人:“吴嬷嬷!” 吴嬷嬷去倒叶湲擦身用过的药水,才一转身,不妨两位小爷就溜进来了,她唬的变色,顾不上擦手,拽了叶洛和郑峦就走,叶洛还在嚷:“就看一眼妹妹!”郑峦回望了叶湲一眼,掩饰不住眼底的担忧。 叶湲见两个小人儿被拉走,心中的紧张并未放下,如果传染了他们,可怎么是好?如果郑峦那张致的小脸因为痘症而留下什么疤痕……叶湲不敢想象。不行,这种牛痘的法子必须要传出去,不然还不知道要多少孩子死在这个病症上头。 叶湲思量着,该如何将这种牛痘的法子传出去又不惹人怀疑呢?这些天生病,叶湲也听了许多有关痘疮的严重,家里出痘的不仅有她,还有叶泂、叶沅和叶溆,更有二伯房里情姨娘刚生了两个月未序齿的儿子,说是已经死了。这里已经有种人痘之说,但死亡率太高,多数家里都不敢拿孩子去试,如果前世听闻的牛痘之法既能出痘又能避免死亡,那岂不大好?都说管元先生医术高明,不知道知不知道种牛痘之法。 这日,管元先生照例来给叶湲把脉,叶湲病症已在好转,叶永明的脸上微笑也多了起来。管元先生看了看瘦了一圈但神尚好的叶湲道:“还好是水痘,若是痘疮才是险呢!” 叶永明道:“真是万幸,总算是痊愈了,多亏又卿了。” 管元先生道:“我不过是看看方子,举手之劳,不足言谢。” 叶永明道:“又卿的医术亲得祖父传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何须谦逊?说起痘疮,你改善过的痘疮方子,比太医院那些医生开的可高明多了。” 管元先生是清恪先生晚年高徒,说是学生,实为养子般在叶府长大的,与叶永明兄妹等一处长大,感情极好,说起话来也没那么多顾忌,对叶永明这等溢美之辞管元先生便有些警觉,笑问道:“净宁给了我这么一顶帽子,是为何意?” 叶永明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又卿,我刚接到家书。家父说,近年江南水患严重,水过之后各种流行病猖狂肆虐,已有几处在闹痘疮,此症极为险恶,患者大多无活,即使活过来也有隐疾。历朝莫不视此症为大恶,虽几世研磨,有了种人痘之法,但其太险,人多不敢用,故此症仍不能去。早年祖父隐居乡下,也曾致力于医药方术,后却因俗物繁忙而搁置。众弟子中,也唯独又卿传其医术,近年听闻又卿致力于种痘秘方,可不知有成效没?” 管元先生清隽面容有淡淡微笑,道:“老师的为国为民之心实是另我敬仰,不过这些年我不过闲居乡野,哪里有什么秘方?防治痘疮,只为种人痘为防范,人痘又极险。出了花后调养为主,活过不过十之五六,此症若有完全防范之法,的确是为国为民一件大事。” 叶湲见父亲引着管元先生就要出去,机不可失,也管不了是不是被人怀疑,言道:“先生,种人痘危险,为什么不种牛痘?” 叶永明和先生都为叶湲的话惊讶,叶永明问道:“姐儿哪里听说的这个?” 叶湲无辜地眨巴眼睛,说道:“我前时跟峰大哥出外玩儿,听外面人说的,说牛也会出痘,有人家用牛痘种了人身上,说是人都完好,并无死去或有遗症的呢。” 管元先生乡野闲居时日多,又走南闯北,见识较广,点头道:“我的确是听闻过有人种牛痘的,说是安全的,保不准这倒是一法,值得一试。多谢姐儿提醒,我回头就去农户家细问。” 叶湲嘿嘿之乐,“先生要谢我,就教我作画,如何?” 管元先生浅笑摇头,“好伶俐的丫头!” 叶永明板脸忍笑道:“养着你吧,哪里这么多小心思!” 叶湲心情大好。 二十六、出痘在线阅读 二十六、出痘 肉文屋 / 二十六、出痘 二十六、出痘 二十七、拜师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二十七、拜师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二十七、拜师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二十七、拜师 过了约月,叶湲的痘也都出来了,全都结了痂落了去,身上一点痕迹都无。因为养病,叶湲从回到山庄便未出门,最多不过被妈抱着到院子里晒会儿太阳,连院门都不许出的,憋得她浑身都不舒服。自那日后,叶洛和郑峦被郑氏严密看管,再没进得了叶湲住的小院一步。 这日,叶湲被裹的暖暖和和在檐下眯眼晒太阳,突然听见“咭”一声轻笑,叶湲不理,只听叶洛轻声道:“待我去吓妹妹一跳。”郑峦说:“妹妹病刚好,不能吓的。”叶洛闻言止步。叶湲睁开眼睛笑道:“哥哥就会弄鬼,幸亏峦哥哥不跟你似的淘气。” 叶洛被抓了现行,嘿嘿直乐,叶湲见吴嬷嬷站在一边笑眯眯看着,并未拦他们进来,奇道:“你们怎么又来了?我还未大好,会传染的!” 郑峦道:“无妨,我们已经种痘了。” 叶湲惊讶,管元先生这么速度?父母倒有胆量,就让哥哥们试了牛痘之法?叶洛说:“前些天管元先生访了十几个村落,那里的孩子都种了牛痘,并无不妥,痘疮横行时,他们都未得痘症,所以先生得出结论,牛痘是避痘的好法子。不过母亲不敢让我们种,就峰大哥胆子大,自己跑到村子里种了痘,烧了几天就活蹦乱跳了。于是父亲做主,叫我也种了牛痘,峦二哥也种了,如今我们都不怕传染了。” 叶湲松了口气,自己病了,别拉扯上别人就好了。 叶洛了叶湲的秀发道:“妹妹,这些日辛苦了,总憋在房间里,难受吧?” 叶湲连连点头,叶洛说:“我给你送来那只鹦哥儿怎么不见了?” 叶湲撅嘴道:“我嫌他闹的慌,天天学舌的好不吵人。” 叶洛又问:“那九连环你闷着怎么不解了玩?” 叶湲见哥哥殷勤模样,心中也温暖极了,但嘴里却故意逗他,说道:“玩腻了。” 叶洛又道:“那我送你小人书,可都看了?” 叶湲说:“我不识字,看着无趣。”叶洛抓耳,妹妹好像过得很不开心啊!叶湲心里大乐。 叶洛狠了狠心说:“那我把新得的《桃源仙境图》送你如何?” 叶湲笑靥如花,重重点头。叶洛傻眼,似乎自己又被妹妹逛了。 听着兄妹俩说话,郑峦一直站在一边,嘴角吟笑,静默如画。叶湲从哥哥处得了好处,便撇下叶洛,打量郑峦,见他腰间挂的荷包上,颜色严厉,花色新鲜,应该是新换的,说道:“二哥哥的荷包真好看。” 叶洛越想越觉得自己吃了亏,便促狭地对郑峦眨眼睛,笑道:“二哥哥的荷包几乎都是一日一换,要知道,那些丫头成日家不干事,就绣这些个玩意儿了。” 叶湲的笑容凝涩了下,郑峦生得好看,格儿又好,不像家里其他兄弟那样拿丫头们只当取乐儿,也不像叶洛般不爱跟女孩子厮混,故庄里那些丫鬟们都与郑峦交好。叶湲只觉得脸上身上出过痘的地方又开始麻痒,打量郑峦,八九岁的男孩子,气质脱尘,没有一丝惫懒模样,却有着女孩儿般的温柔安静,如何不得人爱? 叶洛见妹妹沉默着,有些后悔,推了推郑峦。郑峦明亮的眸子如晨露般干净,嘴角的笑容清雅如新荷乍开,这孩子越大越又不带人间烟火的味道,只耳略略有些红,才叫叶湲找回昔日的熟悉感。 叶湲嘴角翘了翘,笑道:“前些日见二哥哥写的字越发好了,回头送我一副如何?” 郑峦连忙点头,似乎了口气。叶洛抬头看了看日影,说:“日头偏了,外面冷,妹妹,我抱你进屋。”叶湲点头,由着哥哥忙里忙外的要搬她回屋。 叶洛转身,郑峦悄悄塞了个东西叶湲手里。待人都走了,叶湲摊开手,看着手里的荷包苦笑,这个算什么? 这日,叶湲缠着郑氏要去后园看冰,听小荷叶说后园的湖都结成冰,白灿灿的整一面镜子,阳光洒在镜面上,晶莹溢彩,分外好看。郑氏依然不准,叶湲泄气。 叶永明见小女儿原来胖乎乎的小脸瘦了一圈,又一副萎靡模样,便道:“我要上山找管元先生,要不湲姐儿跟我上山走走?” 叶湲拍手欢笑,叶永明便拿眼瞧郑氏,郑氏一叹:“由着你们疯魔去吧!只不准生病,不然回头我只找你算账。”叶永明笑道:“夫人放心。”叶湲要出去玩,自然要叫上因痘症而没上学的叶洛和郑峦。 叶湲本以为可以好好看看山间冬日风光,只愿望落了空,郑氏叫家人抬了软轿,将他们兄妹三个裹成粽子般送到山上,哪里能偷看一眼田野风光? 待进了正谊堂,叶永明与先生要去书房说话,叶湲巴了父亲要跟着,叶永明宠溺她大病初愈,便牵了她一起去,叶洛和郑峦也跟随着。进了管元先生的书房,三面墙都是满架子的书,琳琅满目,一处对着西窗,有梨花大案,上有笔墨纸砚,旁边有放着卷轴的大缸,案上铺开宣纸,点点红梅零落,想来是未完画作,叶湲顿时兴致更浓。 叶永明放开叶湲,叶湲便站在岸边,看那半副观梅图,叶洛去看书目分类,暗暗记住方法,寻思着回去也按此法整理书房,郑峦则拿了一本治事篇坐下细看。 叶湲便牵着父亲去看管元先生的画,只见庭院中一株老梅,开的正好,花瓣骨朵初成,颜色未染,西窗未开,寂寥之意已成,叶永明赞道:“好一副冬日观梅图,送我吧!” 管元先生笑道:“难得入了你的眼,就送你吧!”说着看了看墨迹已干,便席卷起来欲递给叶永明。 叶永明道:“画作未完,你就这样送我?” 管元先生笑得如和煦春风,“心境已失,笔意已全,你若嫌弃,我还不送了。” 叶永明忙接了过去,“谁说不要了,就当是我山西之行的程仪吧。” 管元先生点头,道:“行程定好了?可请好了师爷书办等?” 叶永明道:“父亲将前时用过的两个师爷荐给了我,一个善刑名,一个善吏政,但这大同边关重镇不比江南繁阜之地,北方夷族时有犯边,这官不好做啊!”叶永明望着管元先生的眼睛道:“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又卿……”管元先生的眸色越沉,叶永明到底把下半句话收了回去,却吩咐叶洛和郑峦出去,叶湲还小,无所避讳,便由着她将那副观梅图摊开琢磨。 待叶洛和郑峦出去,管元先生的脸色才稍好,“净宁,你不必再说,我知道你的意思。”管元先生淡淡一笑,在书架间挑出一本手札,“这是我早年游历山西的手札,还有一些兵法要义,你既要去边关,自然要多知道些,你且先拿去看看,心里也有个底。” 叶永明脸色晦涩不明,半响道:“又卿比我还大几岁,我如今都儿女成双,你还是孤身一人,有不世之才,却甘为教儒,本可有锦绣前程,却隐居寒山,倒叫我们仰慕又担忧。你总不能这样一辈子下去……” 管元先生一笑,若春日清风般有淡淡暖意,“我明白你的心思,你也知我,这出仕之事不说也罢。倒是山西,我或许明年还要再去游历一番,投奔于你也未可知。” 叶永明错愕的不知说什么才好,本以为他已拒绝,不想却是这番转折,他待要说些感激话,却又在管元先生清淡的笑容中咽了回去,一笑回道:“我在山西恭候又卿。” 一道倩影轻盈而入,“奴婢给爷送茶。”却是郑氏送到山上伺候先生起居的从青,穿着月白袄儿,墨绿比甲,松绿裙子,系着桃红色汗巾子,十五六岁正是青葱活泼的年纪,唇红齿白,很是清雅秀丽的一个丫头,绽唇一笑,有阳光洒面。她端着茶盘点心,很是自然地上茶果,管元先生眼风轻轻一扫,便不再看她,但看那样子,却是极为熟悉的。 叶永明端着脸不知可否,管元先生神色淡然,叶湲一笑,继续瞧那副寒梅图,指了西窗道:“先生这处窗何不打开,怎为观梅啊?” 管元先生眼底溢笑,问叶湲,“为何要打开?心内有景便是景,心中无景,再好的景色也是过眼烟云。” 叶湲眨巴眼睛,叶永明若有所思,从青缓缓低下头,不声响退了出去。 叶湲说道:“窗若关着,永远无景,开了窗才有观景的机会。”说着爬上高凳,推开西窗,指了外面寒梅,笑道:“此不为景吗?” 管元先生一愣,半响向叶永明笑道:“你这个丫头果然有几分意思,送我门下学几手写意如何?” 叶永明求了管元先生几次收叶湲为徒,管元先生只以不收女学生为由推了去,如今肯应下,他自然是欢喜,谁不知道管元先生学富五车,更是国画名家?叶湲听了更是欢喜,爬下凳子就要拜师傅,管元先生赶紧虚扶起她,说道:“子急些。” 叶永明笑道:“以后就有劳先生好生管束,不然不知会野成如何模样!” 叶湲傻呵呵地笑,国画大师啊,前世学油画,也不过是半道出家,一直遗憾自己没学过国画,如今愿望可实现了。叶湲心中十分的愉快。 拜师成功。 二十七、拜师在线阅读 二十七、拜师 肉文屋 / 二十七、拜师 二十七、拜师 二十八、西厢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二十八、西厢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二十八、西厢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二十八、西厢 叶湲拜了管元先生为师,郑氏也很是欢喜,说好待年后天暖和,症气散了每日送山上习书作画。 叶湲却觉得没那么容易离开城里,问郑氏:“父亲不带我们外任,但祖母怎么会许我们住到乡下?” 郑氏道:“她自然是首肯的,只是府里的小爷都在书院读书,庄子和书院总要人打理,西府二太太要在城里陪着你二姑永青学规矩待嫁,自然没空下乡来,你大伯娘要管家,二伯娘要伺候你二伯,自然都没空,可不落下我来?” 叶湲一想倒是,便笑道:“幸好母亲是三媳妇,不用管家。” 郑氏却不见欢喜,低头看账册,“那是因为母亲笨,你祖母才不叫我在眼前伺候的,有什么欢喜的?” 叶湲知道母亲心重,总觉得婆婆因为没让叶永明纳妾而不喜欢自己,便哄母亲道:“在我心里,娘是最聪明最漂亮的母亲了,祖母心里也都明白母亲的好,若不喜欢母亲,会是这般模样?” 郑氏却怔怔的,说起婆婆,倒勾起前时心事了,三爷要外任不带家眷,起居谁去服侍照顾?前时老爷外任时,婆婆未随任,便是叫了涓姨娘随着服侍,这次会不会趁机又塞一个人随着爷去服侍?郑氏想到这些,便有些心慌意乱,吩咐叶湲回自己屋子,自己则吩咐人去庄外接回城今日回来的叶永明,这天都快黑了,怎么还没回来,莫不是路上出了意外? 常瑞受了吩咐,带着人和灯笼在大门外接叶永明,远远听见马蹄声,便迎了上去,给叶永明请了安,抬眼便见后还跟着一辆大车。叶永明翻身下马,咳嗽一声,望了眼大车,说道:“车赶到后院。”常瑞疑惑,叶永明也不好解释,大踏步入内。 路上,叶永明的步子便慢了下来,一会儿如何和妻子说明?老爷今日叫了他,好一生教训,说他子嗣单薄,却不思纳妾,不为家族开枝散叶,愧为人子,难对祖宗,又说他孤身任外,怕他凄苦,故给了他院中的青霞随着伺候他。叶永明先时可以拒绝母亲往他屋里塞人,以幼时的影让母亲心软,但对父亲,他可不敢有半句妄言,一句妾室不好的话还未说出,便被父亲一通喝骂了回去。 他本想拖着,先接了青霞到他院子,自己回乡下陪妻儿便完,老爷却看出他的心思,叫人备了车子,将青霞和一个伺候的小丫头塞进去,叫他带着乡下,先给郑氏磕头,学点规矩,年后随着他去大同外任。 叶永明揉了揉眉心,想着妻子,又想起青霞,那青霞,是个极为温柔美丽的女子,是老爷从南方带来的,说话软糯如蜜,行动似柳扶风,很是叫人心动,二哥眼热的不行,不想老爷却是不给,最后却是给了自己。叶永明对外说的对幼时被妾室欺负的影,也不过是托词,他与妻子向来感情极好,怜她幼时失祜,又对自己情重,自不愿做那些伤妻子心的事,却并不代表他对美人无动于衷,刚才一句不带青霞来山庄的话说出来,青霞立马就泪眼朦胧,但见青霞梨花带雨的模样,他后面那句重话就说不出来了。原来,自己也不是情圣,叶永明自嘲。 郑氏听见叶永明回来,已迎到门边,才刚一句“爷辛苦了”出口,便见后面跟着一个着浅红衣衫的婀娜女子,郑氏的笑容渐渐消失,看向叶永明,叶永明垂下眼眸,不敢对郑氏的视线,只说:“这是老爷院里的青霞,说是送来伺候你的。” 伺候自己?郑氏的心针般刺了下,这幅模样,这幅情景,又穿着红,哪里是伺候自己,分明是伺候他的吧?郑氏只觉得万箭攒心,却不能立马翻脸,又换了笑脸道:“老爷给的,真是好模样,妹妹快过来我瞧瞧。” 青霞早伏身拜了下去,郑氏不肯受礼,斜眼看叶永明,叶永明板着脸,只道:“以后就是自家人了,你就受了吧,不然她以后怎么做人?” 郑氏听叶永明这样就护着青霞,捏着帕子的手都要掐破掌心,但依旧笑着坐下,让青霞拜了主母,青霞又要敬茶,叶永明却道:“茶就不必了。”挥手叫青霞退下,青霞抬头可怜楚楚地看向叶永明,叶永明避开她柔似水的目光,说道:“退下吧。” 青霞福了福,退了下去,屋里只剩下叶永明夫妇,郑氏笑着道:“我去吩咐人收了西厢,安置青霞,几个丫头都懒散惯了,别收拾不好,委屈了她。” 叶永明拉住郑氏的手,脸有惭色,“委屈你了。” 郑氏眼圈发酸,却不肯落泪,强笑着说:“爷说哪里话,早就该给爷安排个屋里人,总不能叫爷总为难自己。再者爷年后就去外任,孤身一人没人伺候也总叫人不放心,老爷如此安排甚好,倒是我疏忽了。” 叶永明愧疚愈盛,拉着郑氏不放,说道:“西厢且留着,在别处单独安排一间屋子吧。” 郑氏道:“如今东厢住着苗苗,总不能折腾着她换出来,若不安排西厢,怕是老爷太太说我不会办事呢。” 叶永明含糊着道:“西厢我是想给洛哥儿和妹妹做个内书房的,还是远着安排吧,我横竖、不去也罢了。” 郑氏心中难过,听他这样表白的话,也不愿顺势撒娇或撒泼,只忍着痛抽开叶永明的手道:“我去吩咐人收拾房间了。”他有这句话就够了,可是郑氏还真能将青霞远远安置了?那岂不是要打老爷的脸? 出了正房,郑氏只觉得脚步千斤般重,她扭头看了眼西厢,脸上的笑容凝固,绞了手帕,还是叫人将西厢收拾了,让青霞住了进去。若安分便罢,不安分的话总有收拾她的机会! 是夜,叶永明在外书房看了会子书,进了院子,看了眼亮着灯的西厢,步子迟疑了下,依然大步向正房而去。 进了内室,郑氏正在卸妆,伺候的寄蓝便捧了残水退出去了,郑氏在镜子中似笑非笑地看着叶永明道:“爷不去西厢?” 叶永明往炕上一躺,吩咐外面的寄蓝打水洗脚,郑氏见他不理,自顾自大爷般躺着,倒真心笑了,扭头道:“人家巴巴等着呢,你就舍得这么晾着?” 叶永明翻身坐起,挑眉道:“那我去了?” 郑氏笑容滞了下,叶永明见她钗发松散,又脱了外面大衣裳,露出半截洁白的脖颈,脸上又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儿,只觉心中一动,那被青霞那副狐媚子样儿勾了一天的火儿腾腾燃烧上来,欺身过去搂着郑氏道:“夫人,我们歇息去吧。” 正好寄蓝打水进来,见了这幅模样,羞红了脸赶紧退了出去,郑氏也羞得粉面通红,叶永明也顾不得,呵呵笑着抱了郑氏到床上安歇,自是一番浓情蜜意,待到云收雨散,叶永明搂着妻子瘫软的身子,安慰道:“别怕。” 郑氏身子的炙热渐渐降温,她紧紧贴着丈夫,轻声说道:“爷,带我外任去吧。” 叶永明立马说道:“边关不稳,你们去我怕是不能安心,这道理都跟你说了。” 郑氏想着青霞那水般身段,越发笃定了要随任,“你不总说福祸同担么,若爷在外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以为留我在京里就安生了?前几年江南水灾,你生死不明,已叫我死了几回,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不想这样干巴巴等在这里,对你的消息一无所知。” 叶永明也想起青霞的模样,若妻儿不跟着自己,只带着那样娇滴滴一个女子,他哪里能做到坐怀不乱?他抱着怀里微微颤抖着的郑氏,便有些心动,拍了拍她道:“睡吧,这事我再思量思量。” 郑氏也不好紧逼他,便嗯声答应,心里却是笃定要随任了,一时无话,夫妻俩拥着睡去。 却说青霞,见老爷将她许给叶永明,也是松了口气,三爷儒雅方正,待人又最是和气不过,三又是个老好人,成日都笑眯眯不与人争气的,自己进了三房,也算是有了好去处。这夜,她坐在西厢,却是细听着外面动静,听见三爷回院,她满心欢喜,想起身相迎又羞涩难当,便低头坐了炕上,等三爷进来,不想脚步顿了顿,便从门前消失转去正房,她还想着是三爷寻三说会子话便出来了,不料这左等右等,都没人来。 青霞坐不住了,吩咐小秀去正房探听,小秀出去了,一会子进来,撇嘴道:“姑娘,正房灯都熄了,爷怕是不会来,我看姑娘还是收拾睡了吧。”小秀满脸不忿又嘟囔道:“姑娘是老爷给的,三这样不是打老爷的脸?这算什么事呢?” 青霞满心欢喜顿时落空,脸上的红晕化为惨白,都说三爷和三感情深厚,她还以为是以讹传讹,以为三爷看她的眼神不一样,不想依然是这个结果。青霞呆呆坐着,看着眼前的红烛燃泪,只觉得那泪都是自己的一般。小秀催了她几次,她也不动,这一坐便是天明。听见正房有了动静,青霞才似醒悟过来,叫来小秀打水自己梳洗了,换下红衫,换上绿色裙袄,带了给郑氏准备的鞋子,去上房伺候去了。 二十八、西厢在线阅读 二十八、西厢 肉文屋 / 二十八、西厢 二十八、西厢 二十九、美容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二十九、美容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二十九、美容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二十九、美容 青霞拾掇了便摇摇地向上房而去,正撞上给父母请安而来的叶湲,叶湲已从小荷叶那里听来了新姨娘的八卦,对这种“第三者”叶湲自然没有好感,她上下挑剔地扫了青霞一遍,心中也赞叹了句是个水灵灵的江南女子,只这越水灵,越让人不安啊!待见青霞那洁白无瑕紧致细嫩的肌肤,叶湲想起自家母亲,因为年龄问题,生养孩子,持家务,又爱笑等原因,眼角已起了细细的鱼尾纹,叶湲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母亲该保养了! 青霞在叶湲一双明目直勾勾的压迫下不由低了头,脸色渐红了,听闻三姑娘最是和蔼的一个姑娘,怎么有这般凌厉的目光,怕是传言错了?叶湲打量着青霞,不屑地勾了勾嘴角,不管怎样她都要帮母亲捍卫家庭和睦的权利,对这个青霞嘛,不能假以辞色! 叶湲正想着该跟青霞说什么,叶洛步履从容地走了过来,眼角都没扫青霞一眼,对叶湲说道:“大清早怪冷的,妹妹站这廊檐下看什么呢,仔细冷着了。” 叶湲见自家老哥这般做派,便巧笑道:“刚见树上来了只乌鸦,叽喳着要占鹊巢,我见了觉得有趣,便想着帮喜鹊赶走乌鸦了,不想哥哥就来了。” 叶洛认真地瞧院中那两个大桐树,只见光秃秃的枝桠上有个鸟巢,上面站只黑压压的鸟儿叽叽咕咕,不知是乌鸦还是其他什么鸟儿,叶洛眯着眼看了会子笑道:“乌鸦终究是乌鸦,再怎么折腾也成不了喜鹊,妹妹还是别替喜鹊心了,想来喜鹊好容易筑成的巢儿,哪里那么容易叫一只外来雀儿就占了?” 叶湲眼睛一弯,拉了叶洛道:“是我多心了,哥哥我们去给父亲和母亲请安吧,一会子我们一家还要一起用早饭呢!”叶湲特意加重了“一家”这个词,叶洛也会心一笑,两人相依向上房而去,留下一脸青白变幻的青霞无人理睬。 小秀望着叶洛兄妹背影啐了一口道:“哼,谁是乌鸦谁是喜鹊还不知道呢,张狂什么?” 青霞刚想斥责小秀,不想叶洛突然回头,狠狠地盯着小秀,“哪里来的婢子,跟谁这样说话呢?” 小秀见叶洛年纪不大,但黑瞋瞋的眼底尽是寒意,也觉害怕,便往青霞身后躲,青霞赶紧给叶洛福身求情:“小秀年纪小,口无遮拦,还请三爷大人大量不要同她计较。” 叶洛拉长声音问道:“大人大量?” 叶湲见自家老哥这幅样子,就知道他是故意的,对小荷叶使了个眼色,小荷叶早进屋去禀告郑氏了。青霞听叶洛这番口气,便知道小秀闯祸了,这小秀本是伺候老爷屋里,向来被娇惯了的,又仗着年龄小没人同她计较,便越发口无遮拦,这到了别人地盘,自己又这个不受人待见的身份,小秀此番不是给自己找祸? 叶湲见郑氏房中的碧凡出来,越发有了推波助澜的兴致,说道:“哥哥才八岁,不是大人哦!” 碧凡出来,柳眉略挑了挑,扫了眼青霞和小秀,转眼笑盈盈地对叶洛和叶湲问好,说道:“外面怪冷的,爷和等着呢。”叶洛点头,便和叶湲往屋里而去,一眼也未再看小秀。 青霞也见过碧凡几次,知道她是个厉害子,扯了小秀要给碧凡赔罪,碧凡半笑不笑说道:“走吧小秀姑娘,我们去后院,你跟我细细再说一遍刚在主子身后说的话!” 小秀见主子走了,又胆大起来,嘴硬道:“我何曾说什么了?” 碧凡冷笑,招手叫了两个媳妇过来,架着小秀就走,小秀欲哭,一个媳妇捂住了她的嘴巴:“姑娘,这可不是你能哭的地方,惊了爷和你可担当不起。” 另一个媳妇笑道:“她算哪门子姑娘?不过是个贫嘴贫舌的贱婢罢了。” 碧凡对青霞一笑,“天冷,姑娘还是回房间歇息吧。”说完随着小秀去了后院,青霞迟疑了下还是跟了过去,但见小秀已被按到一个长凳上,手脚嘴都被捂住,一个媳妇子拿了板子便开打。碧凡在一旁面色寒霜,“既到了这屋里就该懂点规矩,谁是主子你要看清楚,不然留着这双招子做什么用?这嘴也该掌,主子的闲话也是你能说的?” 青霞站在屋檐下,手脚都已冰凉,梆梆的板子声打在小秀身上,却是打在青霞的脸上,这是三给自己下的马威吧,总叫自己懂得自己的身份,青霞把手上妾室要给正房见礼的鞋子藏到袖子里,白着脸转身离去,径直回了自己房里,没人召唤再不敢随意出门。 上房里,郑氏一家正其乐融融地用早饭,桌子上摆着一碗姜丝干子,一碟红油笋丝,一碗虾米白菜,一碗什锦豆腐,主食是烧汤煮饽饽,粳米粥,还有叶洛和叶湲一人一碗牛。郑氏看叶湲一口气将牛喝完,渍沾到唇边,便拿手巾给她擦了,嗔笑道:“慢些儿喝,谁抢了你的不成?” 叶湲见郑氏笑起来眼角细细的纹路,心中一动,便吩咐人再端来两碗牛,说道:“爹娘,你们也该每天喝一碗牛,这东西养颜还强壮身体。特别是娘亲要多喝,牛美容呢。” 郑氏被叶湲的话提醒,看了一眼喝粥的叶永明,了把自己的脸,笑容有些涩,“我可是老了?” 叶湲见郑氏黯然,赶紧猴到她身上安慰道:“娘亲是最漂亮的妈妈,谁都比不上,哪里老了?再过两年我长大了,出门去人家定会说我们是姐妹呢!是不是,爹?” 叶永明被妻子幽怨的眼神看得已经很汗颜,又被女儿这样一问,赶紧点头,眼巴巴看着郑氏道:“对对,娘子是最漂亮的,谁都比不过去。” 郑氏听着叶永明话里的讨好,心中欢喜,当着儿女的面她又觉得有些麻,脸色一红,道:“说什么呢,没叫人笑话!”但见叶洛和叶湲都低头忍笑,更是羞恼,拍开了叶湲,“吃饭,哪里那么多话?又要叫妈妈教规矩了?” 叶湲爬回自己的座位,偷偷对上老哥的视线,两人默契一笑,埋头用饭了。不时,碧凡进来伺候,郑氏看了碧凡一眼,碧凡背着叶永明对郑氏微微点头,郑氏会意,揭过不提。 用毕早饭,叶永明上山去寻管元先生商量牛痘的事,叶洛约了郑峦去上学,郑氏在上房处理家务,叶湲却不走,一边看母亲处置家务,一边思量着怎么教母亲美容。 郑氏见小女儿一早上神神叨叨的,就知道她小脑瓜子又琢磨什么了,待家务都处理完了,便抱了叶湲点了她的小鼻头问道:“我家小胖妞又琢磨什么新鲜玩意了?” 叶湲举着自己已瘦了一圈的手臂不满道:“娘,我已经瘦了这许多,哪里还胖了?” 郑氏笑道:“行行,是我们家苗苗姐,不是小胖妞!说说,一大早上围着我身边转的我头晕,到底想说什么?” 叶湲靠在母亲怀里倍觉得温暖,仰头看着母亲常年带笑的脸,肤色依旧白皙,只渐渐染上岁月的痕迹,她将自己胖乎乎的手指上母亲眼角的细纹:“娘,我看见青霞了。” 郑氏的笑容渐渐凝固,说道:“小孩子家的,不要管大人房里的事,以后不许胡闹了,大清早站在廊檐下吹了那许久冷风,再病了可怎么好?” 叶湲听言便知道郑氏早就将早晨屋外的发生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了,笑嘻嘻地道:“我不过贪玩,跟哥哥看了会儿乌鸦,没吹风呢!” 郑氏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小机灵鬼!” 叶湲也笑嘻嘻地受了,不忘自己的初衷,又道:“娘,记得我说的你要每日喝牛的事么?那个不仅能强身健体,还能美容,保持容颜艳丽呢!” 郑氏点头道:“我记得了,就你鬼主意多,哪里听来的这些?” 叶湲早想好了,说道:“娘忘了这是正谊山庄呢,藏书可是海了去,什么都有,我这么聪明,字都人全了,自然会看书,前几天我才找了本《草本要述》,上面记的是各色植物的用处,还记着吃什么对身体最好,做什么能保持身姿优美,用什么简单法子能美容养颜。” “胡说,你才多大,能看懂那些个?”郑氏显然不信叶湲的鬼话。 叶湲面不改色地道:“我是看不懂,问先生啊,他可细心了,都给我讲。” 郑氏听闻是管元先生讲的,便不再怀疑,她听叶湲提起养颜的法子,也很是心动,但见青霞那苗条身姿,青春容颜,郑氏的心那不是了一刺,而是万剑钻心般疼。虽说以色事人,不得长久,但夫妻之道,能愉悦彼此,不叫狐媚子勾引了,更是正理!郑氏明白这个道理,心思早活泛了,便问叶湲:“我闺女是聪明,先生讲一遍就记下了,那你跟娘说说,都有什么美容养颜方子?” 叶湲见郑氏有了兴致,便一跃而下,滔滔不绝将自己前世攒的美容秘方都倒出来,郑氏先时还笑着,但听到后来,脸色也正了起来,不停咂嘴点头,还附和几句,说自己在京里交际时听到过其他太太们念的美容经里有这个有那个的。叶湲见郑氏如此,更是十二分用心地讲解,母女二人说着又拿起纸笔,详细记叙起美容方子来,最后还定了个美容计划。 郑氏拿了写了满满五大张的美容方子,着自己的脸颊道:“玫瑰花茶便罢了,养颜自然是好东西,这人也有人能想得出来,吃的东西也这样糟蹋?这黄瓜、木瓜、番茄、芝麻、萝卜、豌豆、蜂蜜、醋啊的,都是平常东西,不想却有美容这等妙用!”郑氏边看边琢磨,叶湲在一旁看她沉迷其中的样子,不由偷笑,这美容啊,是女人都心动! 叶湲陪着郑氏看了一会儿,寄蓝进来,郑氏见她有事回,便叫她回事,寄蓝回道:“,回城的衣物都收拾好了,查看一遍,可还要添减?” 郑氏想了想才说:“把四季衣物,老爷和我的,哥儿和姐儿都捡能用的都收拾了,回头叫小子们先送家去。” 叶湲有些惊讶,“不过是回城过年,四季的衣服都收拾了做什么?” 郑氏扭头看了眼西厢,眼底寒冰一片,冷笑道:“不是说你爹外任没个体贴的人伺候么,我已跟你爹商量了,我们全家都一起走!省的叫人说嘴。” 叶湲的讶异立马转为欢喜,高兴地拍手道:“爹真的答应带我们一起外任了?太好了!” 郑氏看女儿雀跃,也笑了起来,寄蓝出去,母女俩又看起方子,叶湲趁着郑氏高兴,便说:“娘,美容方子有了,还要保持身材的方法呢!” 郑氏眼睛一亮,自己今冬的衣服腰身又放了一寸,又胖了些,这身材可也是女人最重要的资本啊!叶湲便又趁势追击地说了许多现代保持纤体的美食方子,还有那许多健身,听了食疗方子郑氏还点头,但听见叶湲说的什么屈腿扭腰翘臀跳脚之类的动作,脸色便变了,止住了叶湲:“混说,这些不雅的动作如何能做?不怕人笑话!先生是大雅之人,哪里会跟你这小孩子讲这些,你哪里看来的混话?” 叶湲一个激灵,太过得意忘形了,忘记这是古代!她心思一转,便说:“这个是我看画册看到了,三姑留给我许多画册上面都画了动作呢,上面说了是女子保持体态的法子!”叶湲见郑氏脸色肃穆,低头玩着手指委屈道:“娘不喜我看那些,我以后不看就是了。” 郑氏见女儿吓得这幅样子,又是心疼,搂了她说道:“我的儿,这些个话跟娘偷偷说就罢了,可不许外头说去,你祖母听见非打死你不可!” 叶湲连连点头,谁笨的跟那老封建太君说去啊?我这不是为了母亲你好么!郑氏突然又一笑:“做那些动作真能减腰身么?” 叶湲大囧,母亲刚训了自己,又这样什么意思,她抬头瞅见郑氏跃跃欲试的表情,哀叹,可爱的娘亲哟,明明心动,又怕做那些动作失了体统。叶湲便道:“坚持做下去,自然是有用的,古人写了难不成是白写的不成?娘亲只管去练,关了门赶走丫鬟,自己做一遍又没人看见,有何不可?” 郑氏摇头道:“我大白天巴巴地关了门躲在房里,不白被人说嘴?倒是午睡时候动一动,或许可以。” 叶湲咕叽笑了声,娘亲哟,你可是比我动的心思都多。郑氏被叶湲笑得不好意思,推了叶湲道:“别磨叽在我这里了,快去做你的功课去吧,先生才收了你做弟子,你可要用心学,别丢了他的脸。” 叶湲赶紧答应着,一路笑着去了。 二十九、美容在线阅读 二十九、美容 肉文屋 / 二十九、美容 二十九、美容 三十、美人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三十、美人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三十、美人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三十、美人 叶湲回了房,叫小荷叶摊开纸墨,将她们都赶得远远的做针线,自己却在琢磨该画点什么。叶湲因为刚病好,便两天去山上学两个时辰的画,并不要日日去学,不去书院的时间她便在家安排了学习时间,什么时候读书,什么时候练习大字,什么时候学画,什么时候玩耍,每日过的很是充实。先生教的画兰,先是画叶子,一笔长,二笔短,三笔破凤眼,她每日都要练习几大张纸,什么笔法墨法的,她都记得极为认真,练习的也很用心,虽有前世画素描的功底,但今世年龄还小,手脚还不太灵活,说是学也差不多从头开始,只比同龄人进步快速罢了。才画了几天兰叶,先生就赞她进步飞速,害得叶洛很是嫉妒,鼓着劲儿练习画画,生怕被妹妹比下去,郑峦倒是平和许多,觉得自己画技上没叶湲的天赋,便随而去,专心四书五经去了。 叶湲见郑峦如此做派,也赞叹他人小见识不凡。又拉哥哥劝了他不必跟自己比画作,人各有所长,论读书的耐和背诵能力自己就比不过他,叶洛也意识到自己大题小做了,便不再一心跟妹妹比试。叶湲想起自家好强的老哥,又是一笑。 叶湲举着笔先练习了今天的功课,放了笔,去院子中伸手跳脚做了一遍中学时代的广播体,算是课间体锻炼身体,小荷叶和小莲叶见怪不怪,只管埋头做她们的针线,任由叶湲自己折腾。 叶湲把身上都折腾暖了,回屋转了一回,觉得炭火太旺,开了窗换气,冻得小荷叶直叫冷,小莲叶笑道:“就你小蹄子金贵,怕冷怎么不跟姑娘一起锻炼去?”小荷叶回嘴道:“你怎么不去?”小莲叶便说:“我去?提水加碳弄火盆这些活你做?” 叶湲听两人拌嘴,也不拦着,由着她们俩叽咕,待见桌子上的墨汁已冻了,便拿了放一边的姜挤了水到砚台里,自己亲手磨墨,小莲叶看见,要来帮她,叶湲赶走了她,只见她们俩去里屋暖和去,自己动手才有意趣。墨磨好了,叶湲蘸浓了墨,低头看着摊开的生宣,想着刚才母亲说的要离京外任的话,果真如此,自己岂不是要几年见不到郑峦了? 藏在心口的那个人影子也似模糊,岁月消磨,人事渐非,再浓的情也会淡,再难忘的人也会记忆模糊,叶湲放了毛笔,吩咐小荷叶和小莲叶守好门户不许人进来,又叫她们远远坐着不许打搅自己。这才起身从炭篓里拿出细的炭条,重新铺了厚密的宣纸,开始涂抹。点线面,细、轻重、厚薄,一笔一笔将过去的素描课又翻了出来,描、刻、画,一笔笔画成记忆中的样子,轮廓出来了,五官,眉眼鼻唇,就连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清晰又遥远。 叶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心里眼底只有自己眼前的画,只有画中那个人,风从微开的窗户钻入,掀落了桌子上叠放着的兰花画作,飘飘荡荡落在叶湲的脚边,一个瘦消的影子弯腰,伸出只瘦且苍白的小手从地上捡起草纸,悄悄收起,直起身依旧无声无息地站在叶湲身后,透过她的肩膀看叶湲那已完成的画作。那是副炭笔素描,画中是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半寸的发立起,预示着那人格坚韧,嘴角略显冷意的笑容,说明那人不善言辞,眉直且浓,眼眶略陷,眼眸眼色甚深,细看又似眼含柔情。叶湲手抚过那人的眼眉,泪水扑哧扑哧掉了下来。趁着自己还有记忆留一点念想吧,再过几年,她都能忘记了前世,更忘记那个人了,最后一次了,叶湲安慰着自己。 还是那只白且瘦的手,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斜走一步站到叶湲身边,将手帕递到叶湲眼前,叶湲茫然地透过那只手看自己的杰作美人图,眼神无焦距地看着那只手,突然她醒悟过来,拍开那只还是孩子的手,就无捂桌子上那幅画,不想人家比她更快,早一手将她拉开,一手将画纸抢走举起了。 叶湲扭头,便看见沈侨缺了两颗下牙的嘴笑开着,沈侨抢了画,便放开叶湲,远远跳开,将画作又扫了便,一折,说:“还有点意思,就送给我了。” 叶湲大寒,这、这什么事?她既害怕又仓惶,胡乱地说:“还我,你不许抢我的东西。”说着便要去抢,沈侨比她高大,虽大病一场清减了许多,但也不是叶湲能拉住的,早将画折好塞进怀里躲开叶湲的爪子,眼色不明地放着无名的光,笑道:“你告诉我画的谁,我就还你。” 叶湲抢不着,又听沈侨话里怀疑自己,硬着头皮道:“我自然画的是峦哥哥。” “哦?”沈侨举着拳头放在唇边咳嗽了声,眼睛贼亮贼亮,看着叶湲的眼神也很不对,叶湲直觉得头皮发麻,沈侨见叶湲紧张得小脸发白,他却心情极好,悠闲地坐到炭盆边的小凳子上烤手,“唔,如果我看得不错,郑峦也不过九岁,你画的可是个大人吧?” 叶湲脸涨得通红,寻着怎么把沈侨推倒,然后从他怀里把画抢走,她见沈侨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浓,跺脚道:“你管不着,我想象他长大了不行么?这叫想象力,你懂什么?” 沈侨偏头看着叶湲,上下打量了好几遍,自言自语道:“圆滚滚的,长大了怎么那么瘦?” 叶湲模糊听他嘀咕什么圆,柳眉倒竖问道:“你嘀咕什么?谁圆了?” 沈侨一哂道:“我说好久没看见圆圆,想她了。”说着还大有深意地看着叶湲。 叶湲被他瞧的浑身不自在,只能骂那只该死的猫!叶湲恼恨,但现在也不是纠缠猫的时候,她已冷静下来,画到了沈侨身上,她抢也抢不过,只能骗来,小孩子么,哄哄不就听话了?于是叶湲便换了笑脸,乖乖巧巧地坐到沈侨边另张小凳上,看了沈侨一圈,柔声道:“侨哥哥怎么来我们山庄了?不是在家守孝么?” 沈侨见叶湲如此,也装正经,回道:“早起从家庙回城,路过你们庄子,想着你们在,便顺路来住一晚。” 原来是这样,怪到突然出现在这里,吓人一跳,叶湲又去瞧小荷叶和小莲叶,骂道:“两个偷懒的小蹄子,六爷来了,怎么也不回一声?还不倒茶去,在那里傻笑什么呢?”说着还狠狠瞪了两人一眼,两人知道叶湲生气了,也不敢回嘴,低眉顺眼地去倒茶去了。 出了门,小荷叶便笑个不停,“都说峦二爷是个可人儿,我觉得侨六爷才好玩呢,没见他几句话就能把姑娘逗得脚都跳起来了。” 小莲叶也想笑,但勉强收住了,说道:“还说嘴,还不是你不要吭声,由着六爷悄无声息地进来,叫他抢了姑娘心爱的画作,回头看姑娘怎么发作咱们。” 小荷叶不置可否,“姑娘格好着呢,哪里能为这个发作我们?不过我真好奇,咱们姑娘拿着炭条趴那儿捣鼓那么久,到底画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小莲叶说:“行了吧,画什么也不与你相干,去厨房要你的水是正经。”一时两人说笑着,一个去煮茶,一个去备点心,留着沈侨和叶湲在屋里说话。 叶湲像个小大人般问了郑夫人如何起灵送家庙等事,沈侨也一本正经地回答了,叶湲看他气定神闲的模样,自己先撑不住了,便拐弯抹角地问起沈侨平时都做什么,想把话题扯回画画上,可沈侨偏像笨了般,只说自己平日如何跟丫鬟厮玩,如何逃课,如何想法子叫先生生气,如何叫别人代写功课,如何带了小厮逛街,买了什么小玩意儿遇到何等新鲜事,交了什么朋友,朋友家里又出了何等笑话,还说他怎么央祖母请了个武艺高超的师傅学武艺,又学了什么骑,跟谁比试武艺赢了,跟谁打架输了,总之没一件事跟正儿八经学习有关,没一件事跟画画有关。 叶湲先时还恼他不提画作,后来听他讲些市井玩意儿,什么逃课练武打架之类的事,又来了兴致,外面的世界真彩啊,做了几年宅女,她都快疯了,整日家在屋子里就是看小丫头斗嘴,婆子们吵架,绣花作画写字读书,行动处都有人教导,吃个饭规矩都多多,她差点都忘记自己来自一个自由世界了。 沈侨看着叶湲大大的眼睛因羡慕而越发水汪汪的,忍不住伸手想她的眼睛,叶湲一眨眼看见眼前的黑手,吓得一躲,“侨哥哥,你干什么?” 沈侨心神一颤,手在叶湲头上一扫,“你头发上落了个东西。”叶湲赶紧低头,“怕是刚开了窗吹进了枯叶什么的,你给我瞧瞧还有没有?” 沈侨便俯身检查她扎了红头绳发辫,闻着她身上的香,神色有些恍惚,叶湲却趁着他俯身的当儿,低了头猫着腰,伸手向他怀里去,哼,画塞哪里去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叶湲的手才到沈侨脯上,一声断喝将她吓了一跳,叶湲手猛地缩回,沈侨也回过神,回头望向门口,见站着两个小身影,他淡然一笑,从容地站起来问好:“峦二哥和洛五哥好。” 喝叫的是叶洛,他一进门便见妹妹和沈侨窝在一处,虽都是小孩子,他依然觉得不对,便喝了一声,沈侨神色淡然显然是没什么,但妹妹被他喝了后,却脸色涨红眉眼含泪,叶洛和郑峦匆忙和沈侨见过,叶洛赶紧跑过来拉妹妹的手,柔声问道:“怎么要哭的模样,哥哥吓到你了?” 叶湲欲哭无泪,老哥你没吓到我,可是害了我大事!她又不敢跟叶洛说出自己画的事,又怕沈侨说出来,一边应付叶洛说没事,一边对沈侨使眼色,沈侨似没看见似的,说话间手了藏了画的衣襟,悠悠说道:“才刚来屋里,见湲妹妹正在画画,便瞧了一回,妹妹真是聪慧,这么小年龄画得已这般好了。” 叶洛听沈侨赞叹自家妹子,立马高兴了,笑着露出自己也缺了颗牙的嘴,说道:“那自然,我家妹妹最聪明了!妹妹,给我瞧瞧,你刚画了什么?” 叶湲的脸已越来越黑,狠狠瞪了眼沈侨,抢着话头说:“可不就是先生教的画兰叶,哥哥每天都看的,还要瞧什么?” 沈侨却挑了挑眉说:“哦?那是兰叶,我怎么没瞧出来?” 叶湲的眼睛都要瞪掉了,正坐她对面的郑峦看不过去了,解围道:“妹妹的兰叶画的已有几分先生真髓,自然是极好的。但听侨兄弟的话,是不是画艺更是湛?” 叶洛听沈侨似有怀疑自家妹子的意思,也说:“沈侨你少说嘴,要不你画一手给我瞧瞧,跟我妹妹比比谁高谁低?” 叶湲却知道沈侨说的并不是自己画的兰叶不好的意思,而是指那副被他抢走了的素描,她直叹刚才不该把窗户关了,这炭火真热,叶湲站在暴走边缘! 沈侨瞧着叶湲红扑扑的小脸,眼底也亮晶晶的布满了又急又可怜的神情,只觉心软,也不想再逗她了,便从袖子里掏出刚才拾到的兰叶,摊开瞧了两眼一本正经地道:“还真是兰叶,我还以为是狗尾巴草呢!还寻思,妹妹画的狗尾巴草怎么像兰叶这样好看呢,原来是我瞧差了!” 叶湲气噎。叶洛和郑峦都不知缘由,只说沈侨眼神不好。郑峦到底大一些,觉察出沈侨和叶湲间无声的硝烟,他便柔柔地笑道:“刚才不是说要侨兄弟给我们做幅画么,侯府的师傅听的都极好,想来侨兄弟这几年学业进步不少,是不是该给我们现一手?” 叶湲被沈侨气到,巴不得他出丑,连忙附和说好,沈侨见叶湲和郑峦如此,却坦然摇头道:“我不会画画,字也没认识几个,什么名师于我都是白费。”他并没有笑,但表情却有些有些散漫,声音依旧不紧不慢,又说:“谁不知道,沈家六郎是个无所事事只会惹是生非的混小子?” 沈侨这般自嘲,倒叫向来乖巧守礼的郑峦不知说什么了,叶洛子活泛些,想起那些有关沈侨在城里跟街头混混打架的壮举,他便有些心动,压低声音问道:“沈侨,你是不是很会打架?” 沈侨勾了勾嘴角反问道:“怎么,你想学拳脚,不想考文举倒想考武举了?” 叶洛眼睛亮晶晶地道:“我们家要随父亲去大同上任,那边都是兵屯,动不动就有战事,我寻着找个武艺师傅学点武艺,说不定能派上用场呢!” 沈侨脸色正经了些,点头道:“男儿当自强,手无缚**之力的书生才是百无一用,学点武艺傍身自然是好,你想请武艺师傅,我倒可以回城给你问问。” 叶洛感激地点头,拉了沈侨两人琢磨如何学武去了,留下喜文不喜武的郑峦很是孤单,叶湲其实对武艺也很心动,但见郑峦有些失落的表情,便装作对武艺不热心,说道:“峦哥哥女孩儿般的品格,读书将来当状元就好了,不要学他们那样淘气!” 郑峦见叶湲如此认真地鼓励他,也不好再苦着脸,笑着应了,两人说起要离京的事。 三十、美人在线阅读 三十、美人 肉文屋 / 三十、美人 三十、美人 三十一、偷吻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三十一、偷吻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三十一、偷吻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三十一、偷吻 没一会儿,便有丫鬟来请吃午饭。饭间曲,暂且不表。 吃了饭,叶洛和郑峦要去上学,沈侨自然是不读书的,便跟叶湲磨蹭一处,回了叶湲的屋子。叶湲练习画了几张兰花,又写了几张大字,看了一回小莲叶打络子。沈侨一生不吭只坐在一边出神,偶尔叶湲觉得脊背凉飕飕的,回头看时,沈侨又躲开目光,几次之后,她也懒得去琢磨沈侨到底在搞什么鬼了,只当他是空气。 沈侨看她看的越发出神了,最后就算叶湲恶狠狠地瞪他,他也是目不斜视看得津津有味,还是叶湲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问沈侨:“你终日就这般无所事事,盯着姑娘们玩么?” 沈侨懒洋洋一笑,手里把玩着腰间的荷包,却牛头不对马嘴地说:“我家圆圆要生小仔了,回头送你一只,你这屋子太冷清了。” 叶湲黑线,却自然地被他领跑了话题,不领情地道:“我喜欢狗,才不要猫!” 沈侨说:“我本也喜欢狗的,但是养了只怎么都不胖,又都是土狗,看家护院还好,当不了宠物玩,便不喜欢了。还是圆圆好,生来就圆滚滚的,怎么看着都喜庆。”他说着又上下扫了遍叶湲,“倒是你,病一场,却瘦了许多,没以前圆润了,总之还是胖乎点好看。” 叶湲再忍不住,腾地跳到沈侨面前,怒道:“再说我胖,我就把你家圆圆的毛拔个光!” 沈侨似乎极喜欢看她生气,把眉略一挑,拖长了声音道:“湲湲光头的样子我可见过,的确不好看。” 叶湲哼了声道:“知道不好看就别惹……”她说了一半意识到不对,果然见沈侨嘴角的坏笑,叶湲呀了声要打沈侨,沈侨哈哈大笑,干脆躺倒炕上笑得不起身,叶湲扑过去要打他,也不敢真打疼了他,最后便成了胳肢他,“叫你笑!叫你惹我!叫你偷我的画!叫你说我难看!叫你嫌弃我胖!” 沈侨显然很怕痒痒,被叶湲咯吱的越发笑得起不来身,最后没法只得抓了叶湲的手求饶道:“好妹妹,别胳肢了,我喜欢你呢,哪里嫌弃你了?” 叶湲被他抓住手,自己也闹累了,便随身一倒,躺在沈侨身边,两人脸对着脸说话,叶湲说:“以后还敢欺负我不?” 沈侨捏着叶湲的小手不放,笑意妍妍,却不说话,漂亮的眼睛里流光溢彩,说不出的漂亮,叶湲看着他致的小脸,不觉说道:“越大了越觉得你比峦哥哥生的好看了!”郑峦文静,脸上又有对酒窝,越发显得清秀,沈侨子散漫,最不爱拘束之人,又习武几年,更有健康之美。 沈侨挑了挑眉说:“相貌很重要么?你这小丫头,就只会认脸皮!” 叶湲回嘴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欣赏相貌有什么不对?” 沈侨若有所思,“嗯,错是没错,只人不对。”他不等叶湲回答又说:“这吧,认人要看心,不只是看相貌,你懂吧?” 叶湲哪里不懂这个?但见沈侨说的认真,还是点头,“我自然知道,人的品格最重要。” 沈侨将叶湲的手握着放在自己口,“嗯,懂得就要记得,别越变越笨。” 叶湲被他说的莫名其妙,但也不反驳他,见他慢慢合上眼帘似要睡去,她便想抽回自己的手,沈侨嘟囔道:“陪我歪会儿,很累。” 叶湲见他消瘦的面庞满是疲倦之色,因戴孝穿着素净的月白长袄,越发衬得洁白的脸似青月般无甚颜色,不由心一软,由着他握着自己的手睡去。叶湲打量着睡梦中偶尔颤抖着长长睫毛的沈侨,这样相依相伴的温暖感觉很是让人心安,叶湲心中微动,恍惚间似抓住什么转眼又什么都没有,炕上烧得火热,躺在上面很是舒适,不一会儿叶湲也昏昏入睡。 叶湲睡着了,又梦见了沈嘉骏,他牵着她的手,两人窝在阳台上晒太阳,他的手很大很暖,太阳也很温暖,冬日午后的阳光洒满他们全身,和谐又安宁,叶苗苗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沈侨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面对自己那张越长越有前世叶苗苗影子的脸,无声笑了笑,几年的怀疑变成肯定,他们依然在一起,可是要告诉这个傻丫头自己是谁吗?沈侨的笑容越发大了,小丫头变小了,格也跟小孩子似的,还挺好玩,嗯,就这样相处也挺好! 沈侨轻轻起身,侧身挡住做那边做针线的丫鬟视线,在叶湲红粉粉的唇上轻轻亲了一口,粉嘟嘟圆滚滚的,比长大了好玩多了。叶湲梦中正笑得欢腾,她求着沈嘉骏亲她求了许久,沈嘉骏才勉强亲了亲她的唇,虽是蜻蜓一点,却让她飘飘欲仙,嗯,沈嘉骏终于属于叶苗苗一个人了! 沈侨轻声说:“慢点长大吧,长大了就会磨人,我可真受不了你那折腾劲儿!”叶湲嘟了嘟粉嫩嫩的唇,翻了个身,不自觉窝到沈侨怀里,沈侨又轻身躺下,抱住叶湲的腰,心满意足睡去。 待叶洛和郑峦放学回来,给父母请安后,来东厢瞧叶湲,便见这样一幅冬困图。金童玉女一对小人儿,窝一处安静熟睡着,叶湲抱着沈侨的胳膊,沈侨侧身把手放在叶湲腰上,落日的斜晖从窗棂铺的银红蝉翼纱,落在两人的脸上,温馨如一副画,让人不忍打破这份宁静。 小莲叶要打招呼,叶洛示意叫她别吭声,轻脚走近看着妹妹和沈侨睡熟的模样,不觉心中有些酸楚,妹妹跟自己一处时也没这么乖巧啊!郑峦也走过来瞧着睡着的两个小人儿,若有所思。 沈侨觉浅,意识到有人走近,便醒了,觉察到两个小子直勾勾的目光针般落在自己身上,他也装不了,干脆大方地睁开眼睛,黑深的眸子因睡意而有些朦胧,他望了眼眼前两个小子,目光落在叶湲抱着自己的胳膊上,无声叹口气,小丫头睡着了居然流口水,袖子都给蹭湿了!沈侨轻轻掰开叶湲的手指,抽出自己的胳膊,这才起身,慢悠悠地下炕,整了整衣衫,对叶洛和郑峦点点头。 叶洛和郑峦怕说话吵醒叶湲,便也不吭声,各自寻地方坐了,叶洛和郑峦拿了棋盘下棋,沈侨先时看两眼,很快便移开目光,转身去翻叶湲桌子上摆的书了,翻了翻几本识字的千字文百家姓等,甚至还有本《女论语》,沈侨微微摇头,再翻了底下,是一本游记,一本《今古传奇》,一本《草本要述》,最后放了本《宋史》。沈侨翻开《宋史》,里面有许多用炭条勾画的地方,沈侨前世是理科生对历史不熟,所以也不明白叶湲勾画的有何意义,便放下不管。再翻出一本《周易》,翻开一瞧却是正谊堂藏书,说是《周易》,其实是本手记,沈侨看了落款是管元,便来了兴趣,拿了书躺到叶湲身边的靠枕上,翻看起来。 叶湲睡梦中出现了敲击声,她凝神听了许久,才想着莫不是沈嘉骏和爸爸对弈上了?霞光太亮,朦胧的她连院子中坐了谁都看不清楚,叶湲皱眉想睁开眼睛。一只温暖的手落在眼睛上,眼前的亮光消失,耳边有人轻声说:“又做什么美梦了?口水都流下来了。” 叶湲费力睁开眼睛,推开蒙在自己眼睛上的手,对上沈侨黑亮的眸子,她清晰地看见自己傻乎乎红扑扑的脸倒映在他的眸子里,半响没回过神来,待脑子清醒了,才忆起自己早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刚才的温馨不过都是做梦。叶湲有些恼怒地坐起来,嘟着嘴看了眼正厮杀得难解难分的哥哥和郑峦,再瞧瞧又老神悠悠看书的沈侨,叹了口气,都是沈侨这个家伙,害得自己又开始做沈嘉骏的噩梦!还有她好容易下定决心画的沈嘉骏画像,怎么就这样被这家伙抢走了呢?叶湲闷了一会儿,决心跟沈侨套近乎,把画要回来。 叶湲见哥哥和郑峦都没留意这边,向沈侨坐近一些,瞧了眼沈侨手里的书,有些心虚,“这是我从爹爹书房拿来夹花样子的,你看得懂?”沈侨嗯了声,眼睛都没离开书,叶湲又问:“听说你很少上课,真的认识字?”沈侨被她幼稚的问话逗得一笑,干脆侧了身送了脊背给叶湲。 叶湲翻了个白眼,但忍着子摇晃沈侨肩膀,“侨哥哥,你陪我说说话。”沈侨苦恼地嗯了声,说:“自个儿玩去,我看会儿书。” 叶湲真想把他肩膀掐一把,还是忍,又说:“侨哥哥,你喜欢这《周易手札》,我送你吧。你知道吗,我拜了管元先生为师学画,他书房有许多这类的手札呢,你若想要我帮你借,好不好?” 沈侨听她这般小心翼翼,心神略一转,便知道她拐弯抹角想干什么,不动声色,依旧只嗯了声。叶湲果然忍不住了,憋了半响,又说:“那我帮你借书,你把我的画给我好不好?你若喜欢画,回头我叫师父画许多的画给你,我师父可是景朝第一画家,那画你裱糊了留给后代,将来能卖许多钱的。” 沈侨似乎对“钱”这个字感了兴致,果然转过身瞧着叶湲,声调略提了提道:“果真?” 叶湲见沈侨上钩,忙点头,“真的,老值钱了。” 沈侨道:“可我家不缺钱。” 叶湲气得想翻白眼,但想他一小孩不懂升值的意思,便要耐心给他讲解,沈侨见她大有长篇大论的架势,忙止住了她,他抬眼恰好碰见郑峦瞧过来的目光,沈侨瞧清楚郑峦那熟悉的侧脸,神色古怪地扯了扯嘴角,他对叶湲指了指脸颊说:“我不要书也不要画,妹妹亲我一口吧!” 叶湲楞神,不妨这小子这么刁钻,提出这么个馊主意,叶湲咬牙,真想扑过去咬沈侨一口,但见他说的正经,一想反正自己还是个小小女娃子,亲谁一口也不损失什么,也到不了亲男孩一口就要把嘴巴缝上的封建地步,那就小小牺牲下自己的色相好了!沈侨见叶湲为难,做势要走,说:“妹妹不愿意,那就算了。” 叶湲见他有商量的余地,哪里肯放,忙拉住了沈侨的袖子,嘀咕说:“别走呀,亲就亲了,怕什么呀!”亲脸又不是嘴,小孩子干干净净的,哪里有那么多讲究? 沈侨便老神哉哉地坐下,侧了脸庞等叶湲来亲,叶湲飞速地看了眼自家老哥和郑峦没注意,探嘴飞速在沈侨面颊上亲了口。沈侨苍白的脸色似多出了些血色,看着叶湲的眼神也越发幽深,他一声不吭从炕上坐起来,扔了书,扭身大踏步往外走说:“我饿了,去找点吃的。” 叶湲错愕地瞪大眼睛,等沈侨欲掀帘子才醒悟那小子是要反悔跑路了,叶湲飞速地跳下炕,追着沈侨说:“沈侨你给站住!你答应给我的东西呢?” 那厢下棋的郑峦早傻了,茫然地落子,叶洛兴奋地喊道:“二哥,你输了!”郑峦也似没听见,他是侧面对着炕坐的,眼风可是看得清楚叶湲亲了沈侨一口,虽说叶湲才不到五岁,可这毕竟男女有别…… 沈侨见叶湲小老虎般扑过来,错步躲开叶湲的魔爪,从脖子下抓出块翠汪汪的玉塞进叶湲手里,说道:“给你就是了,小猫儿,爪子都伸出来了,不就是块玉么,喜欢都给你。”捏了那块翠福豆傻眼。 叶洛赢了,不沉浸在棋局了,听见动静,起身过来对叶湲说道:“妹妹,你怎么又要沈侨的东西?家里什么没有呢!” 叶湲忙辩解:“我不是要这个……” 沈侨苦笑摇头,拍了拍干净的汗巾子,因守丧什么都没戴,“除了这块玉,我可真身无分文,回头去我家,把我收藏的值钱玩意儿都给你,行了吧?可别哭了,大冬天哭鼻子皴了脸,明天回家被姐妹们笑话呢!”沈侨说得一本正经,叶湲却是气得七窍生烟,又不敢说是要向沈侨要画,这个哑巴亏还真给吃定了!叶湲背对着叶洛和郑峦,对沈侨咬牙切齿,无声说了句:“你给我等着。”沈侨挑了挑眉,一副我等你的表情,然后抬脚便走了。 叶湲捏着那块玉气得发昏,举起玉就想摔,郑峦看得清楚,忙拉住她的胳膊,安慰她道:“侨兄弟给的,必是贵重的,砸了可不好。” 叶湲摊开掌心一看,玉质纯净,晶莹剔透,捏在手心微凉,是块上等好玉,叶洛就着叶湲的手一瞧,皱眉说道:“这是沈侨母亲留给他唯一的东西呢,沈侨最宝贝了,妹妹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这块玉是你能要的吗?” 叶湲被误会又解释不了,只能闷闷地说:“我会还给他的。”叶洛道:“这才是,妹妹最懂事了,想要值钱的玩意儿,哥哥那里新得了祖母许多赏,回头都拿给你。” 郑峦也说:“爹前儿从南方回来,带来许多玉玩,回家了去我们家挑,要多少都可以。” 叶湲的郁闷被两个哥哥的关爱冲散了许多,这“爱财”之名出去了,可真不是件好事儿,这回我真不是看上小乔美人的财物啊!苍天,你劈死侨美人那个小骗子吧!骗走了我的初吻,还叫我被人误会贪财! 三十一、偷吻在线阅读 三十一、偷吻 肉文屋 / 三十一、偷吻 三十一、偷吻 三十二、利用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三十二、利用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三十二、利用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三十二、利用 且说郑氏被女儿的美容修体课挑的心情激荡,但还没失去理智,知道美容保养也不是一日两日,夫妻之道主要不在容貌,更在于品格和相处之道,当务之急的问题不是美容,而是青霞那个活色生香的美人。郑氏叫来自己的陪房周妈,说起青霞的事,周妈听了一站脸更黑,她说道:“叫我说,那小秀打的轻了,该撵出去才是理,这等眼里没主子的奴才要来何用?” 郑氏摇头道:“到底是老爷给过来的人,这样撵走了,怕是老爷太太不喜。” 周妈思量了一回道:“如今也没别的法子,青霞只能开脸,放在三爷房里,称姑娘便是了,明儿回城,总不能叫太太老爷生气。那小秀不能用了,撵到做使丫头吧,再给青霞姑娘配个丫鬟,盯着她,总不叫她到上房来便是了。” 郑氏觉得口疼,也知道必须这么做,便叫周妈带了人去给青霞开脸,又挑了南儿伺候青霞。那青霞开了脸,在房里坐了一回,新来的南儿是个看着很老实本分的丫鬟,并不像其他丫鬟那样不屑于理青霞,倒是很温和,青霞问什么她都择着回答。青霞开了脸,便由南儿领着去给郑氏磕了头,郑氏也收了她的鞋子,还拉着夸赞了一回,但郑氏待青霞一出门,便叫丫鬟将那两双鞋子拿去烧了,脸色也变得铁青,心中冷笑几声。 青霞回房,想了一回郑氏的表现,并无不喜之意,她沉了一日的心又活泛起来,郑氏正如传言中说的那般温和慈善,看来并不是不好相处之人,早起那番发作了小秀,不过是她向来管教奴仆严厉,最不喜丫头婆子多嘴多舌,何况小秀嚼舌的还是郑氏最疼的儿子,也难怪她翻脸。青霞觉得自己想通了,心情便好了起来。 待到晚间,听闻上房传饭,青霞便要去伺候,南儿却拦住了她,说她刚开了脸,是新人,这般素净,怕是别人以为她受到委屈矫情,爷和知道了不喜。青霞本还犹豫,但南儿已经拿了匣子上好的胭脂水粉,硬将她心打扮了,还送了她个茉莉香包,挂在身上软香又妩媚。青霞瞧了自身打扮,清雅不掩艳丽,作为新姨娘并不出格,便由着南儿收拾妥当,才去上房伺候。 叶永明正与妻儿并沈侨、郑峦一处吃饭,突然发现多了个盘髻美丽女子,一看却是昨日自己带回来的青霞。叶永明不纳妾的名声早就出去了,儿女们也都习惯家里只有父母,突然多了这么个人来,都不自在。只见叶洛和叶湲都端端正正坐着,两双眼睛怯怯地偷瞧青霞,再看看父亲,很有种被欺骗的小可怜样儿,叶永明又被青霞很是幽怨地看了几眼,浑身的不自在,感觉自己像做了多少错事似的。 饭桌上的气氛便诡异起来,一直专心致志与一盘糟鲟鱼较劲的沈侨突然大大打了几个喷嚏,唬得众人都一跳,郑氏忙亲自给他擦脸拍背。沈侨用了碗茶,可是依然喷嚏不断,他涨红了脸站起来,说道:“姨爹姨娘,侨儿真是失礼了。”说着又打了几个喷嚏。 郑氏瞧沈侨的脸,红的厉害,焦急起来,直问是不是吃到鱼刺噎坏了,又怀疑吃食上不干净,沈侨摇头,神色古怪地看了眼青霞,又忙说自己吃饱了要先去歇息,并无大碍。众人都放下碗筷,瞧他的脸。叶湲正疑惑,突然问道一阵浓郁的茉莉花香,她心中一动,瞅到沈侨的目光扫过青霞时的不自然,叶湲突然醒悟,起身对父亲说:“爹爹,侨哥哥闻不得浓香,想来是饭菜太香了,他受不得,倒是叫他先回书房,回头送些点心用吧。” 叶永明被女儿一提醒,才明白今天这屋子为何总觉得憋闷了,那青霞被脂粉胭脂香包弄了一身,浑身香喷喷的,冬日屋子又不开窗透风,她在屋里转久了,四处便弥漫着一股浓郁香气,偏生那香气又是叶永明最不喜的茉莉花香!叶永明的脸色便沉了下来。 郑氏听叶湲这样说,瞪了叶湲一眼说:“真是小孩子胡言,哪里有闻饭菜香难受的说法?如果是吃食的问题,怕是厨子为了菜做的好看,放了什么相克的东西,侨哥儿吃坏了肚子。果真如此,我可要好好查查,谁敢这么疏忽!” 沈侨赶紧说:“姨娘休急,不妨事的。”说着他又打了几个喷嚏。 郑氏更焦急起来,要问今天当值的厨子,又给沈侨拍背,叶洛几个也都来瞧沈侨,房里一片忙乱。 叶永明再不能不说话,重重放了筷子说道:“都别乱了,寄蓝去把窗子打开。你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最后这句却是说青霞了,只见他厌恶地盯着青霞,本来以为她是个清丽雅致的女孩儿,不想也这般艳俗,学那般青楼女子范儿,把身上弄得跟花朵似的,当人都是蜜蜂呢!叶永明最是不喜女子身上涂得花枝招展,更闻不得浓香,那青霞用的茉莉花香实在太浓郁了些,别说沈侨个孩子,娇贵惯了的身子,就是他也觉得屋子里有些透不过气来了。 青霞一张擦着胭脂的脸瞬间变得苍白,她虽落到被卖人做奴婢,却也是好人家女儿出来的,与人做妾,还是脾最好的三爷,她本想是个出头之日,不想才两天就被叶永明当着这么多人面赶走,以后叫她如何立足?叶永明见青霞还愣着不动,又厌她不懂进退,说道:“还磨蹭什么?要熏死这里所有人才算么?” 这话说的更重了,青霞这才明白叶永明突然翻脸的缘故,原来如此!这身打扮这身香味,却是遭了他的忌!她被南儿那副忠厚的嘴脸骗了,青霞恨得想哭,却不敢违背叶永明的话,只眼泪汪汪地行礼。 叶永明见她行动间露出一双尖尖小脚,更是皱眉,他从小到大身边都是天足女子,长大稍知人事,也跟着一群文人雅士去过风月场所,便见过那些为一部分人嗜好的小足,他是崇尚自然天之人,但见那畸形扭曲的小脚,怎么都生不出欢喜,也因不喜那些地方浓郁香气,成亲后便再不去那些地方,寻花问柳的事也兴趣乏乏,故不纳妾之事一是因为与郑氏感情深厚,二也是自己天使然不爱那等风流浮华之事。 青霞见叶永明脸色越来越差,已知道不妙,福身说:“都是青霞不好,不知道爷忌讳茉莉花香,我这就去梳洗了再来伺候。” 郑氏似才明白过来,说道:“青霞身上这是茉莉花香?都是我疏忽了,侨哥儿最是不喜花香的,每到春天总起疹子,太医说是花香感染,故总避着浓香怪味的,这薰成这样,怕不是要感染起疹子了吧?”说着又去瞧沈侨脸上有没有起疹子。 叶永明见沈侨咳得小脸通红,更觉得恼怒,自家受点委屈便罢了,总不能叫亲戚受罪,传出去怎么说?叶永明恨恨瞪了眼青霞,“还要我踢你出去吗?你也不用梳洗添换了,我瞧着这样就好,不过爷和都无福消受你,自此你就呆在自己屋里,不许随意出门便罢了。”叶永明的心也硬冷起来,这是对青霞下了禁足令了,经此一事,他对青霞原有的几分好感彻底消失了,不过又是个艳俗不懂分寸的女子罢了! 青霞听着叶永明话中寒意,只觉五脏六腑都冻透了,哽咽道:“爷,我错了!”她摇摇欲坠,大颗的泪滴下来,我见犹怜。郑氏见几个孩子都在,怕越说越难堪,忙使眼色,碧凡叫了两个丫鬟将哭得梨花带雨的青霞架下去了。郑氏见青霞出去,才对叶永明赔罪道:“都是我不好,忘记教青霞规矩,爷最是不喜茉莉花香的,亏她哪里想的出来,这大冷天屋里烟熏火燎的已够憋闷,哪里还受得了她擦一身的香?” 叶永明对郑氏说:“不关你的事,她不懂规矩叫妈妈们教就是了,记得以后不许叫她上来。” 郑氏心中欢喜,但哪敢表现出来,面色有些迟疑,说道:“这不合规矩吧?” 叶永明道:“到了我院里,我说的规矩就是规矩,哪里那么多话。”他见几个孩子都巴巴地瞧着自己,也觉老脸微红,若不是自己招来的风流债,哪里能叫孩子们瞧了笑话?叶永明干巴巴地咳嗽声道:“都愣着干什么,吃饭!若吃饱了,就下去吧。” 叶洛几个哪里还有心思吃饭,见叶永明尴尬,都忍笑的不行,赶紧行礼退了出去,郑氏又瞧了沈侨脸上并无异样才放了出去,还不忘吩咐寄蓝给孩子们泡福仁茶解油腻。 待孩子们出去,叶永明也不吃饭了,有些赌气似地对郑氏说:“你故意的。” 郑氏唬了一跳,以为叶永明瞧出什么破绽,忙低头道:“我是错了,爷恼我吧,总瞧在孩子们面上,饶我一遭儿的好,我也是为了……”她说着也是心酸,止住了擦泪。 叶永明无奈地笑,亲自拿帕子给郑氏擦脸,“我还没说委屈,你倒先委屈起来了?你倒说说,是不是故意叫我在孩子们面前丢脸的?” 郑氏听叶永明不是怀疑她算计青霞,松了口气,但还是怕叶永明委屈,她自然知道刚才处置青霞那些话不该在孩子们面前做,但为了叫叶永明以后不能反悔,她的确故意是闹腾着瞧沈侨,故意将叫他们出去的事忘了,让叶永明当着孩子的面演了这么一出,这样一来,叶永明处置妻妾的事便是直接现眼了,细说倒真是叫他没了面子。郑氏心思细腻,想通这个,哪里会不明白叶永明的意思?忙装着苦恼,埋怨自己脑子简单,“都是我疏忽,一着急便失了稳重,叫孩子们看了我们的笑话,夫君只恼我吧!” 叶永明现在自愧居多,哪里怪郑氏?不过这样一说。但见妻子一副苦恼样儿,噘着嘴懊恼模样跟女儿苦恼时候一模一样,又觉得好玩,他拉住妻子的手,心中微动,压低声音说:“知道错了,你要这么补偿我?” 郑氏还处在自己的懊丧中,正经地想自罚的法子,叶永明在她耳笑起来,低语了一句,郑氏脸腾地红了,连带耳都粉红粉红的,叶永明瞧的心中更是痒痒,直叹该抬饭出去要熄灯歇息了。郑氏见他如此不正经,起身避了去,要唤丫鬟来伺候吃茶洗手,寄蓝碧凡等早避了出去,哪里还见影儿?叶永明笑道:“夫人不必叫人了,叫为夫伺候你吃茶便好。”说着起身去倒了盏茶递给郑氏吃了口,自己就着郑氏的唇印也吃了口,郑氏脸更红了,低骂了句“老不正经”,叶永明哈哈直笑,只说闺房之乐,不过如此? 且放下叶永明如何叫爱妻晚上补偿自己之事不表,只说沈侨等出去之事。 三十二、利用在线阅读 三十二、利用 肉文屋 / 三十二、利用 三十二、利用 三十三、双穿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三十三、双穿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三十三、双穿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三十三、双穿 且说几个小人出了正房,沈侨走到避人处便捂肚子大笑,郑峦懂事,怕叶洛尴尬,便只弯了弯嘴角。叶洛以为沈侨是笑话自家事,哪里肯依?握着拳头小脸憋红道:“沈侨,你敢再笑小心我揍你!” 沈侨自然不怕他的拳头,打架叶洛也不是他对手,但沈侨也知道现在不是笑话的时候,忙站好规矩地给叶洛作了个揖,说道:“五哥休恼,我哪里敢笑话姨爹姨娘?不过觉得那双小脚有趣罢了。” 叶洛听他说话不正经,知道他就这子,不是拿人家家事笑话的人,更不是忤逆长辈背后说长辈闲话的人,便放下拳头,说道:“真是怪没意思的,在家里丢人便罢了,还叫你们瞧了去。” 沈侨拍了拍叶洛的肩道:“哪个家里没点事?虽说是父母屋里的事,我们管不着,但瞧着这些事也没什么不好,总给自己个警醒,长大了不至于误入歧途。”叶洛很少见沈侨这般正经,微微诧异,叶湲却一直盯着沈侨若有所思,看他这副样子,难不成刚才真是装的?叶湲是知道他家的,父亲妻妾一大群,他又没个正经母亲,不知道在家里都怎么过的呢!对这种妻妾争风的事怕是见的多了吧? 叶洛突然一握拳,恨恨说:“我若长大了,绝不会三心二意!也会保护母亲和妹妹的!”叶湲见他那副信誓旦旦的样子,知道他其实想说不会三心二意纳妾什么的,便拿手指在脸上划羞他,叶洛瞧见妹妹戏谑的眼神,脸一红,抓住妹妹的手作势要咬,“小丫头,羞我做什么?看我不咬疼你!” 叶湲故意挣扎,嘴里求饶:“哥哥饶了我吧,再不敢羞你了,就算你说娶嫂子的话我也装作不懂。” 叶洛听妹妹越发调笑,哪里肯依,真要咬叶湲胖乎乎的手指,郑峦早拉住了他的手,护着了叶湲,叶洛跺脚指着郑峦道:“二哥你总护着她,叫她越发没个体统,眼里都没有兄长了!”叶湲才不管哥哥的佯装生气,对她做了个鬼脸,叶洛又追着妹妹要痒痒她了,叶湲笑着四处躲闪。 兄妹几个一路玩着去了东映楼寻郑峰说话,一时叶洛和郑峦走在前头,叶湲落后拉住沈侨,悄声问道:“真被香气呛到了?” 沈侨嘴角勾了勾,漫不经心地说:“香气缭绕的,薰的人慌,你没闻到?”说着又上下瞧了叶湲一番,在她身上闻了闻道:“以后不许把自己弄得跟蜂蜜似的,怕人不知道你是甜的。” 叶湲不想扯出他这番莫名其妙的话,怒目道:“谁是蜜蜂了?” 沈侨不理她,扬长而去,叶湲追过去,拉着他的袖子说:“别想骗我,你刚才分明是装的,要不我告诉娘去!” “随你!”沈侨回答的很无所谓。 叶湲本想趁机威胁沈侨叫他把画还给自己的,她想起下午受到的捉弄,便有掐死眼前这个小孩的冲动!但打也打不过他,赖皮也没他脸皮厚,只能忍了,叶湲又装笑脸说道:“我自然不会跟娘告你的状,只是若把下午你捉弄我的事告诉大伯娘,她会不会难过?” 提到沈氏,沈侨果然缓了脚步,看着叶湲无奈地道:“告状什么的就算了吧!收起那些小心思好了,告诉你,想要回画我是不会给你的,省得你收不好被人看了去,引起麻烦。” 叶湲咬牙,这孩子也太机灵了些,就像能看穿人心似的,叶湲解下挂在前的平平安安碧玉佩递给沈侨说:“不给就不给吧,你就替我收着,千万别给人瞧了,也不许跟人说。这个是你母亲留给你的,还你吧。”小孩子哄不了,就算了,自己一个大人总不能老跟一个小孩较劲吧? 沈侨接过玉又替她挂上,“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能收回?我替你收着画,你替我收着玉,一来算是送你们远行的念想,二来也省得看见心爱之物伤心。” 叶湲见他的手摩挲着母亲留下的玉有些伤感的样子,心又软了,为了不让他睹物思人,自己就替他收着玉吧,这好像也不算私相授受吧?那画又不是自己想送他的,不过是他赖皮了去。叶湲又疑惑,这看见心爱之物伤心,真的只是说沈侨怕见母亲的玉?还是包括她看见画伤心?沈侨不等叶湲思量清楚,便迈步追着郑峦和叶洛去了。 郑峦转回来,说道:“妹妹想什么?天怪冷的,赶紧走吧。”牵了叶湲的手拉着走,又说:“手都凉了,大衣服怎么没穿?” 叶湲习惯了郑峦的嘘寒问暖,立马从沈侨的疑惑中转回来,答着郑峦的话:“下午在炕上睡了觉,热着了,便脱了大袄,我不冷呢。” 郑峦牵着叶湲的手快走,“手都僵了还说不冷。”叶湲只觉得心都暖暖的,抬头望着郑峦温柔的眼,笑道:“二哥哥我们跑吧,这样就不冷了。”说着撒腿便跑了几步,郑峦文静,却喜欢叶湲活泼的子,也急行几步赶着叶湲去了。夜幕中传来几串清脆的笑声,童音脆语,天真烂漫,最是旖旎少儿时光。 一夜无话,第二日,叶湲一家和沈侨回城,郑峦等还要等到腊月二十才能放假归城,此一去便要等到年后再能相见,叶湲自然与郑峦有许多的话说。叶洛不耐烦地催促妹妹快些上车,沈侨却闲闲地逗马玩儿,很有耐心的样子,只目光落在郑峦那熟悉的俊脸时,总有些别扭。叶湲也发现沈侨这一点,便留了心。一行人终于上车骑马开始行走,沈侨骑着一匹黑色蒙古马,体格不大,四肢有力,毛色发亮,一看就知道是匹好嘛,但脾气不好人近前便踢腿烦躁,叶湲便笑话马如其人,沈侨听得倒气,跳上马不理她。 但见沈侨骑上去稳稳当当,很有架势的样子,叶洛看了十分羡慕,也要骑马而行,但他刚学骑马不久,还不稳当,郑氏哪里肯让他去猴着?叶湲见老哥十分艳羡的模样,不忍他郁闷,便唤沈侨坐马车,沈侨自然装听不见,叶湲便故作神秘地说:“你不下来,我便揭发你的秘密。” 沈侨见叶湲笑得贼模样,有些犹豫,郑氏也在一边劝说沈侨坐车,怕他骑马吹了风,沈侨便下马上了叶洛和叶湲坐的车,沈侨坐到叶湲身边问道:“你又有了什么秘密?” 叶洛也好奇,问道:“妹妹,你有沈侨什么秘密,快来分享!” 叶湲只笑不语,做神秘状,叶洛是急得不行,沈侨等了一会也不问了,只透过车帘看冬景叶湲被哥哥问的没法,便骗他说娘亲早起说身上不好,叫他去娘的车上照看,叶洛是个孝顺的孩子,果然跑去郑氏车上了。叶湲见哥哥走了,便笑着问沈侨:“你为什么不喜欢峦哥哥,是因为他生的比你好看?” 沈侨的嘴角有些扭曲,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比自己好看或不好看?他都说不出口。沈侨将叶湲脑门一点,“我又不是女人,嫉妒人家长得好看不好看干什么?倒是你去了大同可别像现在这样整日记得吃,胖成个球了!” 叶湲对沈侨的毒舌习以为常,自以为知道了答应,得意地笑,“嫉妒就嫉妒了,承认了我又不笑话你。” 沈侨却叹了口气,苦笑了一声,自己熟悉了二十几年的脸突然有一天长别人身上,任谁整日瞧着都会别扭,是我非我,那种感觉,怕是这丫头不懂的。沈侨捏了把叶湲胖乎乎的脸颊,柔声说:“别胡思乱想了,好好跟着父母哥哥长大,少做傻事,别跟个小孩子似的傻兮兮的,嗯?” 叶湲唔了声,疑惑地瞧沈侨,她不由了口,似乎跳的比平常快些,自己怎么有种被沈嘉骏的柔情电到的错觉?沈侨瞧着她黑漆漆的眼似呆化了,一笑,躺到车上铺着的棉被上假寐,他说着拍了拍身边的靠枕说:“别傻坐着了,躺会儿吧,路还远着呢。” 叶湲不由自主地听了他的话,乖巧地窝到他身边,躺好后又骂自己猪脑子,怎么这般听话了?沈侨闭着眼睛着揉了把叶湲的头说:“这几年过得好不好?” 叶湲居然没拍开他的手,回道:“挺好。” 沈侨嗯了声,嘟囔了句“不错”,便闭上嘴巴不说话了,叶湲却不想睡,她瞪大眼睛瞧着似乎睡熟了的沈侨,眼眉唇,除了那长长浓密的睫毛没有一丝像那个人,可是就有种怪异的亲近的感觉,让她安心,愿意相信他。他是个孩子么?叶湲的心一颤,似乎……她不敢想象下去,茫然地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什么都不想。车上虽放着炉子铺着厚厚的旧棉被,可依旧冷的很,叶湲不由向沈侨靠近,沈侨也很自然地将她抱在怀里,让她躺的更舒服些。 “记得当年年纪笑,你爱谈天我爱笑,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树梢鸟在叫,不知怎么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沈侨睁开眼睛看着怀里的蜷成一团的小姑娘,脑子里不知怎么跳出这首诗,那是叶苗苗曾经念给他听的,那时的叶苗苗水灵灵的青春的能掐出水来,她总喜欢追着他,不听地说话,“沈嘉骏,你为什么总板着脸?……沈嘉骏你又打架了,脸上怎么有伤,是有人欺负你了?我帮你去揍他……沈嘉骏,你不许跟人打群架!……沈嘉骏,我们回学校上课。……沈嘉骏你听过这首诗没有?是不是很美?我真想看看你小时候是不是会笑的……沈嘉骏我们要一起长大多好,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坐在桃树下睡着了?……沈嘉骏,我等你娶我好多年了,你为什么还不求婚?……沈嘉骏,我们回乡下种田吧!……” 沈嘉骏!叶湲叫了一声,突然惊醒坐了起来。眼神无焦距地对上沈侨黑漆漆的眼,茫然了片刻,叶湲嘴一瘪,大哭。沈侨慌张,一把抱住她,拍着她的背哄着:“别哭别哭,我在这里!在这里呢!” 叶湲的脑子里还残留着梦里情景,她和沈嘉骏在大水中冲散了,一觉醒来,她的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叶湲觉得自己倒霉透了,也伤心透了,她只顾哭着自己的倒霉,并没有听见沈侨的喃喃低语,叶湲狠狠地将自己的鼻涕眼泪都抹在沈侨的脯上,恨恨地想,这个小子是自己的克星,不是他摔自己一跤,她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不会再见不到心爱的人!他身上就是有股子邪气,只要一看见他,她就老能想起沈嘉骏,想起自己的前世。倒霉催的!还好马上就要离京,再不用见到这个家伙了。 叶湲哭泪了,眼泪鼻涕也抹够了,推开沈侨,恶狠狠地说:“我再也不想看见你,哼,这一辈子都不想跟你有任何纠缠。” 沈侨被她突然的闹脾气弄得茫然无措,他本来就怕女孩子哭,别的女孩也罢了,他可以装酷不理,但是叶苗苗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那女人是他的克星。前世他经常会想,叶苗苗应该是上天派来克他的吧?跟个尾巴似的甩不掉,还什么都要管着他。若不是她,他真会成为一个吃喝嫖赌说不定连杀人放火都干出来的街头混混了吧?也只有她,小尾巴般从高中第一天认识起就跟着他,走南闯北,从不放弃,也不抱怨,任劳任怨看护着他规矩地长成正苗。他经不起叶苗苗的眼泪,不是烦,而是看不得她为他哭。沈侨见叶湲似没听见自己的回答,不觉松了口气,若这丫头知道自己是沈嘉骏,会怎样折腾?怕是不肯好好跟着父母长大,死活要跟着自己吧?沈侨还真有这种害怕,前世叶苗苗要固执起来,是连父母都不顾的主儿,当年为了跟着他,她父亲出国死活都带不走她,最后任由她在国内自生自灭。如今到了这样一个世界,还是不能叫她有了幻想,由着她规规矩矩像个大家闺秀长大吧,不然让她有了依仗,怕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来。 沈侨打定主意,便不肯哄叶湲了,说道:“我才不想天天见到你这胖丫头呢,早走早好。” 叶湲被他凉凉的口吻气得又火起,推他,“你去骑马,不许坐我的车。” 沈侨立马起身叫停车,叶湲见他真走,又怕他骑马累,又扯住他,说道:“算了算了,跟你说玩话呢,你还是哥哥呢,就不让我一点,真要下车呢?” 沈侨没法,便又坐了下来,叶湲拿绢子把眼泪都擦干了,又替沈侨将沾满泪水的前襟擦干净,想着又笑起来,自己越发像小孩子了,莫名其妙跟个孩子生起气来了!沈侨见她笑了,紧绷了半日的心也松弛下来,往棉被上一躺说道:“我是怕了你,说哭就哭,说笑就笑,五月的天也没你变脸快。” 叶湲笑了几笑,依旧躺到沈侨身边,问他一些城里的好玩物件,沈侨见她移了心思,赶紧捡那些有趣的话题讲给她听,为了让她高兴,他还不惜违背自己的子,说些听来的大院八卦来,叶湲果然兴致大好,不时问些细节,让沈侨很是恼火自己搬石头砸脚,女人的八卦能力真不是他能应付的啊! 三十三、双穿在线阅读 三十三、双穿 肉文屋 / 三十三、双穿 三十三、双穿 三十四、离京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三十四、离京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三十四、离京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三十四、离京 到晚间叶湲一家人又回到了叶府,沈侨进了城便与郑氏等告别,郑氏吩咐了常理亲自去送,看着他骑马离去,才吩咐叶家马车向叶府而回。进二门外下车,一行婆子媳妇来迎接,口里称呼着“三太太”,郑氏诧异,老太太屋里的李嫂子笑道:“大有喜了,家里有了下一代,老太太吩咐都改了称呼呢!”郑氏微笑点头,按理姚氏进门就该改了的,只一直拖到了今日罢了。 郑氏带了叶湲去给老太太请安,叶永明带了叶洛去见老太爷。各家相见,自然有一番欢喜说辞,老太太正高兴,拉着姚氏说些孕后保养的事,姚氏羞红着脸低眉顺眼,难掩面上的欢喜之情。叶湲喜欢姚氏的温和,猴着她也说了句恭喜,姚氏笑着谢了。叶湲见了祖母伯母等,又与姐妹们相见,叶涵忧心地问了几句叶湲生病的事。叶洁却对叶湲温和许多,说了句瘦了,便不再理会她,倒叫叶湲松了口气。 随后,叶永明跟太爷有一番细谈,太爷和老太太都默许了叶永明带家眷就任,随任的事便是定了下来。 因到年关,叶洛和叶湲都无甚功课,便埋头整理大同资料。叶洛从祖父书房找了张“大景全地图“,叶湲瞧那地图,城市县镇、山川湖泊、官道航道、国省界限,城镇山河湖泊间都用各色线标注了,图有底还有各色标注,图纸比例等,很是齐全的一副地图,叶湲细瞧了,北方那用重条红线标注的应该就是北方边界。大同镇临近与北方鞑靼边界,镇上还画了三角形的一个标注,叶湲瞧标注,那是边关军事重镇的标注。大同在宣府镇和太原之间,北边有城墙似的标线,应就是边关外墙了,内也有道长城,内边与外墙环接,将大同、宣府圈在其中,从京城去大同,便要过内边的平型关。 叶湲不禁为父亲担忧,这大同镇是九边重镇,驻有数十万屯兵,上有总兵、知府,这些封疆大吏手上都有数十万兵力,财大气,父亲这个小小的知县,怕是难做。虽说边关多年无大的战事,但鞑靼小的犯边不断,怕也是不得安宁,真不知道父亲守了几年,怎么会挑了这么个缺!难不成祖父想叫父亲弃文从武? 且不说叶湲的担心,只说兄妹两人拿了地图,又找来许多的路志、游记、手记等翻看,为即将的出行定起行程来。哪里有驿站安歇,哪里要急赶路,哪里可以慢行,何处景致好,哪里有什么特产,两人说着兴致大起,满满写了几大张的路引,又推敲了许多细节,才相约到母亲房里。 郑氏因要准备即将的远行,大太太沈氏便没叫她帮衬着备过年的事宜,只和二太太王氏商议,郑氏便一心挑选跟随的下人,备一家人的衣物,需带的东西等。这日她正拿着笔和寄蓝算路程,苦恼着自己杂事多,没多瞧几本游记,不然倒可以更妥当的安排路程,不叫一家人有错过宿头或走散了等事。见叶湲兄妹进来,郑氏便放了纸笔,叫寄蓝将纸笔都收了,搂了叶湲兄妹坐到炕上说话。 叶湲见母亲虽有疲色,但气色不错,便知道她虽心远行的事,心中却是欢喜的。叶湲在母亲怀里揉了一回,问道:“娘可是在安排去大同的路程?” 郑氏点头,“什么都瞒不过你个小鬼灵,怎么你们倒是替我安排好了?” 叶湲与叶洛对视一笑,叶洛便从袖中拿出自己和妹妹捣鼓了几天的杰作,递给郑氏,说道:“娘瞧瞧,这个可行?” 郑氏一瞧,是儿子已笔锋纯熟的字,满满几大张纸都是行程路引,将半个月的路程安排的很是妥当,只不过看景买特产的地方稍多了,郑氏拿笔将划掉几处,笑道:“很是妥当,只不过我们是陪父亲外任,不是游山玩水,这几处绕道看风景买特产的还是罢了。” 叶湲小脸一红,这可都是她的私心,硬叫哥哥添上的,叶洛见妹妹失望,忙说:“也没多耽搁几天,我们就多走几天又不会如何,想来爹爹也不会反对的吧?” 郑氏便说:“这怕是你妹妹的心思吧?你倒是会替她想,但你也不想想,你父亲刚委了官,还没到任,就四处闲逛,回头叫人参一本渎职,如何是好?” 叶洛听明白了,说道:“是儿子疏忽了,就听母亲的,这些玩的吃的,以后有机会再去也罢了。”说着眼睛却望着叶湲,叶湲知道哥哥是替她想,忙说:“对对,都是我们贪玩了,总要叫父亲做个好官,不能为我们坏了名声。” 郑氏便收了兄妹两人的路引,夜间拿给叶永明看,叶永明边看边点头,说道:“洛哥儿有心了,这份路引虽不是十分妥当,却也能用,他能有这份心,会查这许多资料,写出这样有条理的东西来,倒没白读几年书,脑子也还算灵活。” 郑氏笑道:“难得你夸洛哥儿一回,他若知道定不知高兴成什么样子呢!不过,依我看,这次的功劳怕不是儿子一个的,我们家闺女怕是出头的。”郑氏想起日间叶洛事事以妹妹为先的表现,将心中猜测说出来,“那丫头,年纪不大,不知哪里来的鬼灵,要是个小子,怕是洛哥儿不及。” 叶永明最疼爱女儿,听郑氏说叶湲好,自然是点头,“那自然,我们家姐儿可是最聪明的,才会说话我教一遍千字文,她都会背了,家里这些兄弟姐妹,还没一个有这样能耐呢!” 郑氏见夫君一副我家闺女天下第一的表情,笑容更深,“得得,别夸了,亏是家里,别人听见不知怎么笑话呢!” 叶永明却是举贤不避亲,正色道:“别人听见又如何?我家闺女就是聪明!”郑氏忙道:“是是,最聪明的。” 叶永明有了谈,却不肯就此罢题,又说道:“说起聪明,家里并亲戚家的这些孩子,怕都比不过侨哥儿。只那孩子太贪玩,先生每说起都摇头叹息,说怕是聪明误了。侨哥儿的记、悟、能力、进益速度都没说的,若能发奋,将来定有大出息,只一条子散漫,什么都不放心上,白浪费了那份聪颖劲儿。听说这两年在家学读书,越发不成体统,上课打瞌睡,逃学,成日就跟武术师傅家里的护院混一处,还到街市到处玩耍,越发不读书了。侯爷恨得咬牙,每要教训他,却总有太夫人护着,总不能管,如今太夫人去了,怕是侯爷严束了他,将来或许能成大才呢!” 郑氏听叶永明赞起沈侨,也点头称是,沈侨的聪慧是有目共睹的,只不大理人,对任何人都彬彬有礼,却总似隔着一层,说起可亲还是自家侄儿郑峦更好。郑氏想起一事,说道:“说起侨哥儿,我倒想起一事,他平日不大理人,却与我们家湲姐儿投缘,在一处还能笑着说话,也算是件幸事。但不知怎么我总觉得哪里不妥,他似乎对峦哥儿很有成见,莫不是因为我们家姐儿与表哥要好?” 叶永明忙摇头道:“夫人想哪里去了?这么小孩子,一处玩闹,哪日好了哪日恼了,不都是常事?我看侨哥儿与峦哥儿一处说话做事,都平常的很,看不出什么不妥,夫人哪里就火眼金睛看出火花了?真是有女多愁,才多大点儿,你就想这些她交朋友的事!” 郑氏也觉自己想多了,便一笑收住话题,夫妻二人又说了几句家务等话,歇息不提。 时光如梭,且说这年很快到来,叶湲一家在家里过了年,拜会亲戚,各处走礼吃酒交际不提。又有专程请郑氏和叶湲的,是为她们践行,送程仪的,话别的,各色不表。 待过了年,二月初五,,叶永明一家便打包行李启程上任而去。郑氏便带了常理、五福一家,许庆夫妇,叶洛的小厮青山,叶湲的丫鬟小荷叶和小莲叶,郑氏的陪房周妈夫妇,大丫鬟碧凡和寄蓝,还有青霞和丫鬟南儿,再有行李物件,一行人装了十几辆大车。另有叶永明所用幕友、亲随人等不提。 临走时,老太太又问了遍人手,觉得不够,又指了左青夫妇跟着去,那左青家的便是以前老太太房里的巧瑞,叶湲自小与她也是极熟的,郑氏知道巧瑞为人公正,并不是那起刁滑之人,便安心收下了。老太太又见叶洛没丫头,便给了自己房中一个柳儿的跟着伺候叶洛。叶湲瞧见自家老哥皱巴的脸,不由偷笑,柳儿那丫头虽才十岁,可已是个美人坯子,怕老太太的心思不是丫鬟那么简单!叶洛瞧见妹妹的笑脸,脸腾地憋红了,恨不能将柳儿赶得远远的,总不叫出现在自己面前。 叶永明本不愿带着青霞的,奈何老太太只是不肯,他也只有带着,心中眼底都只当没这个人,就连车子都安排在最后,无事不叫她出现在自家面前。青霞满腹委屈,白担了虚名,在府中几日还为老太太房中几个大丫鬟嫉恨,羡慕她的好福气,到了最和蔼的三屋里。青霞是有苦说不出,这次出行,她以前的丫鬟小秀并不在随行中,她行动处都有南儿看着,什么也做不了,也只是一日日的挨罢了。 且说诸事皆妥,老太太等女眷在二门送了叶永明一家,便眼望着他们出了大门才回去,大老爷叶永正也二老爷叶永直亲自送到城门外,又是话别一番,再说一遍要勤来往书信等话。叶湲和叶洛坐在车里,都有些兴奋,这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呢! 叶洛却有些坐立不安,叶湲问道:“哥哥可是等你的朋友送行?” 叶洛眼巴巴地看着城门,说道:“沈侨说好了临行前给我荐个武举师傅的,我也跟爹娘说好了,若是妥当便叫随我们去大同。可那家伙怎么现在还不来?” 原来是沈侨,叶湲还是拜年时见过他一回,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不大搭理人,你问三句他回一句,叶湲不知怎的,他越是不理她,她越觉得他可亲,心里跟他更是亲近。沈侨对叶湲也还耐着子,常敷衍几句,但对狂热的叶洁却是躲避不及,几次叶湲都看见沈侨偷偷擦被叶洁碰过的手背,叶湲暗笑,原来他不是不爱理人,而是有洁癖,自此便与他远着些,尽量不触碰他。沈侨对叶湲倒没多大排斥,偶尔还会揉几把叶湲的头发,将叶湲的发辫都弄乱,然后施施然地走了,叶湲很是无语,无法理解这孩子的逻辑。沈侨除了跟叶湲比较亲近,与叶涵关系倒也不错,能静静地坐很久看叶涵穿花玩,听说他还跟叶涵一处钓过鱼,叶湲想果然美人就是惹眼,就连小男生也懂得欣赏美人。 正想着,叶洛已兴奋地跳下车了,远远一骑飞奔而来,黑马上的小人已能看清楚,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一个武人模样的大胡子。 沈侨一行停到车队前,沈侨跳下马,怪冷的天的却跑了一头汗,他胡乱擦了把汗对叶洛说:“还好赶到了,不然你走了也要记挂我失信。” 叶洛见他满头大汗的样子,便说:“慢些儿,我信你为人,若赶不及你定会将师傅荐到大同去。”沈侨抿唇一笑,捶了下叶洛的肩膀,表达了互相信任的意思。 沈侨见过叶永明等,介绍了身后的大胡子,说是侯府护院院头白师傅的师弟,名周信,人称周大胡子,曾参军当过总旗主,后因脚受伤而回京,被别人顶袭了军职,自己赋闲在家。此次随着叶永明一家外人,一是应侯府六爷所求充当叶洛的武教头,另一是要回大同寻亲。 叶永明和周信见过。叶永明见周信为人爽朗,身板腰正,眼神憨直,便知道是个直汉子,既袭过军职又卸职了,怕也是因为情耿直,这种人一般都没坏心,当个教头师傅最好不过,叶永明心里便对周大胡子认可了几分。周大胡子见叶永明温和有礼,不是那等有权势傲慢之人,也很是满意这份差事。 这厢说定了周大胡子和叶永明一家一道走的事,沈侨便去见过郑氏,再来见叶湲。叶湲笑意盈盈看向沈侨,沈侨往过来,神色颇为复杂,眉头微蹙,似有许多话说,最终不过化作几句离别之语,叶湲也笑着回了几句,待沈侨离开,叶湲望着他的背影,皱起了鼻子,似乎有些酸。 车队终于在车夫的吆喝中起行,京城的高大围墙渐消失在身后,背着霞光,叶湲一家人渐行渐远。 本卷完。 三十四、离京在线阅读 三十四、离京 肉文屋 / 三十四、离京 三十四、离京 一、路途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一、路途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一、路途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一、路途 早春的北方还寒冻着,车里铺着被褥毛皮等物,窝着非常暖和。只叶湲好动,那手就保不住冻着了,郑氏便给她做了护袖。叶湲套着那对粉嘟嘟的可爱小兔子,看着用绸子糊过的车壁,想起前世,许多大厦喜欢在厕所隔间墙壁上贴些笑话,其中就有拉风兔的故事,那个极爱占小便宜又跳脱的小兔子,既然做成兔子图样,何不做个拉风兔来?想着叶湲就忍不住心痒,跟郑氏描绘了一番,想要做个什么样的小兔子,郑氏在针线上一般,听叶湲唠叨了半天,敷衍了几句,心中却盘算着晚上歇息的驿站该如何布置。 叶湲见母亲总没多大兴致,在车子半道停下更衣歇息的当儿,就了枝树枝在地上画了几笔,将个拉风兔袖套画个差不离,自个儿蹲着看乐儿。 “这兔子模样倒是有趣的很,姑娘是你想出来的吗?” 叶湲扭头,却见青霞站在身侧低头看着自己画的兔子袖套,叶湲不愿意理她,起身用脚将画的图样踩了,说道:“没什么,随手画的玩的。” “姑娘别踩了。”青霞伸手拉了叶湲一把,叶湲被她拉住只糊乱了兔子的一只耳朵,青霞见叶湲脸色有些变,赶紧松手,脸色一红,低头捏着衣角行了个礼慌乱说:“姑娘,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说、我,不是的,我是说你画的样儿极好……” 叶湲见她慌乱,但行动却比平时大胆,猜想她应该喜欢上自己画的图样,心中一动,便问:“你是说喜欢我画的样儿么?” 青霞见叶湲没恼,也没那么紧张了,点头道:“是极好,我看姑娘画的似是个袖套的样儿,真是新鲜的样儿,不知道要真做个袖套出来,会不会很好看呢?” 叶湲见青霞说起针黹眼睛渐亮,主意已定,家里有个闲人不用白不用啊,便问:“如果我给你图样,你能做得出来吗?” 青霞略一迟疑,说道:“若姑娘不嫌弃,我、能做出来。” 叶湲诧异,不想她还真于针黹,笑道:“那你就做一个给我吧,回头我再细细画一幅图样儿给你。” 青霞忙道:“不用了,姑娘刚才画的样儿我已经记下了,我再找些布样儿比划下,应该差不离。” 叶湲见青霞那小心翼翼又带着些逢迎的模样,收去脸上笑容,淡淡地点头道:“那有劳了。”说完便爬回车上去了。青霞却似没注意叶湲脸色变化,只低头盯着那被踩坏一角的拉风兔沉思,心中琢磨着如何将袖套做得惟妙惟肖。叶湲在车上暗自打量青霞,叹了口气,是个美人坯子,也是个机灵的人,如果不是父亲的妾那该多好! 郑氏搂了叶湲问她:“刚才跟青姐嘀咕什么?”青霞名义上是给叶永明做妾,但未过礼,便不能算是正经姨娘,家里便含糊地叫她青姐。 叶湲便一五一十说了青霞要帮她做兔子袖套的话,郑氏听了沉吟半响,说道:“那就让她做吧!” 叶湲见母亲似乎不高兴,有些忐忑,说道:“娘,我是不是太鲁莽了,不该烦她做东西?” 郑氏哼了声道:“家里养个人也不能白养着,她能在针黹上多累动些也好,省得终日闲着想些有的没的事。” 叶湲点头:“娘考虑的很是,以后家里要单立门户,进项少花销多,很多活都要自己干了,青姐长于阵线,家里的针线活交给她也不用烦请人做,说不定还能做些新鲜花样的活计卖了补贴家用。” 郑氏被她说得一笑,点了叶湲的额头道:“瞧你这没出息的小家子样儿,我们家哪里就穷到叫人做阵线补贴家用的地步了?” 叶湲嘻嘻一笑,“我不过说说,娘这几天不都在盘算以后的家用生计?” 郑氏被她说动心事,叹了口气,“大同县令本就是个附郭县令,城里还有镇守的都指挥使、各道将军,军政复杂,行动里都有多少人盯着!常年又兵荒马乱的,这样个下缺的地儿,光靠你爹那点俸禄养活我们这一家子,的确是难啊!”郑氏指了指车后的大队,“我们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出来做官定要带一些自己亲信的幕僚、长随,这些都是开销。还有我们这一家生活,人情礼节,京里的往来,你和哥哥的先生束脩,这些都是要花费啊!” 叶湲听的也是头疼,“虽说边境城镇乱一些,但大同的茶马之路可是很繁华的,爹的俸禄不够,我们可不可以做些生意?” 郑氏娘家就是皇商,哥哥郑喻家每年都有伙计走茶马路用南边的烟酒糖茶布等贩北方的皮毛、药材、牛羊骆驼等等,来之前她已经考虑过这些,但又怕叶家书香门第,日后回京,叶永明被家人嘲笑沾染铜臭,便未跟叶永明开口,“怕是你爹不肯。” 叶湲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缘由,笑道:“不怕,爹不是那等迂腐之人,不叫他沾手,只叫他别拦着我们,怕是成的。” 郑氏道:“等安顿好了再说这些事,不过日子清苦些,总不会叫你们兄妹饿肚子的。” 叶湲趁机撒娇,“清苦不怕,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 ※※※ 几天的路还算顺利,不想刚入山西地界,却出了纰漏,问题就出在叶洛和叶湲做的路引上。叶洛和叶湲做的路引都是据别人的笔记和家里藏书做出来的,并无亲身经历,那其中记录的驿站有好些因朝廷驿站改革和山西战乱,已有多处毁坏,好几处路引上记得驿站都撤掉了。这日,本是计划好休息的驿站成了废墟,叶永明一家人看着落日的斜晖,跺脚叹息。 叶洛更是愧疚的不行,看着父亲眼圈都红了,“爹,都是儿子思虑不周,胡闹了,弄出的路引……” 叶永明安慰叶洛,“不关你的事,你的路引做的很好,我拿了给几个熟悉山西地理的朋友看过,也做了细致的修改,不曾想去年秋天还在的驿站就没了。” 叶洛听父亲没责备他的意思,又是懊悔又是激动。周师傅看了看夕阳,过来说:“叶大人,那边有炊烟,我赶马过去瞧瞧能不能借宿一晚。” 叶永明也瞧见了炊烟,便说:“我叫两个人跟你一起去,银钱都好说,只是地方要干净一些罢了。” 周师傅拉马要走,叶洛正恨不能做点什么弥补自己的过错,便要跟着去,叶永明见他一脸的要表现,便由他跟着去了。 郑氏撩开帘子看着叶洛小小的背影迎着夕阳去了,才道:“难得你爹没骂洛哥儿。” 叶湲笑道:“所以哥哥才急于将功补过了呀!” 郑氏白了眼叶湲,“路引不对,就没你的错儿?还敢在那里幸灾乐祸!”叶湲吐了吐舌头,娘还是心疼哥哥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夕阳坠下西天,天渐黑沉的时候,周师傅和叶洛打马回来了,说前面有个刘家庄,他们找了户人家,院子还算干净,答应借他们住一晚上。叶永明等便招呼了车马向刘家庄而去。 叶湲他们借宿的地方是个三进的大院子,院墙有些剥落,大门上的红漆已经剥落了,院外的树木都剩光秃秃的枝条,时而有寒鸦飞起,一股颓败之相。 周师傅解释,“这家本是刘家庄的地主,家也有十几顷良田,不想现家主刘大喜赌博,偌大的家业没几年都败了,只余这处房产。今只有刘赵氏母子并一个小丫头住着,刘大说是躲债几个月都未家来了。我们才刚已叫了他家小子说好了,给他们几两银子,就安置在他们院里。我们有女眷,也不怕不便。” 叶永明点头道,“安排的很是妥当,辛苦周师傅了。” 周师傅笑道:“这功劳我可不敢担,这可是五爷找好的呢!”周师傅便说了刚才叶洛与人家小主人交涉的过程,叶永明听了很是满意,对叶洛和颜悦色了几分,赞了句:“洛哥儿长进了。”叶洛听了父亲的夸奖,激动的满面通红,总算把因为路引失误的懊悔减了几分。 叶洛受了鼓舞,当先去叫门,奔到剥漆的大门前,踮起脚尖拍响了铜绣的门环,不一会儿出来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穿着半旧的褐葛裤袄,却很是干净,生得虎头虎脸的,一双眼睛也圆溜溜的,见了叶洛咧嘴一笑,扫了一眼门前的大队人马,对叶洛摆手说:“大门锈了推不动,我们俩合力推开,不然车进不来。”叶洛刚才已与这男孩打过交道,知道他是个情直爽又行动麻利的,便也不推脱,撸着袖子就要与他合力推门,周信等人早听见了,哪里叫他们俩小人推门,便有两人过来,帮着把斑驳的两扇大门推开。 叶湲坐在车里,只听着嘎吱嘎吱的推门声,她掀开车帘向外看,只见黄昏的暮色中,一个身量未足的小男孩,站在门边指挥着车马进门,余辉中他那双浓眉格外的黑,目光专注、镇定,似他正指挥着千军万马,而不是几辆马车。 这男孩便是刘赵氏的儿子小名石头的,他扭头瞧见叶湲,咧嘴一笑,招手道:“我是刘石头,小妹妹下来玩吧!”庄户人家的爽直让叶湲一下子欢喜起来,叶湲也回以一笑,说了句:“你好,石头哥哥!” 郑氏却伸手将车帘放下,嗔道:“隔着帘子嚷什么呢,没规矩了。”叶湲回了母亲一个鬼脸,嗯,规矩,出了京城叶家大院,还要那个干什么? 车马都赶进了生满荒草的刘家大院,刘石头的母亲赵氏迎进了郑氏等女眷进后院,叶永明等便在前院寻了几间客房,叫小厮们打扫了歇息。赵氏是个清秀的妇人,只脸色蜡黄,枯瘦如柴,不时还咳嗽几声,想来是常年病困和营养不良导致的,但为人很是客气,没庄户人家的小气和畏缩,待郑氏等大方利落。郑氏见赵氏端庄大方,衣着虽破旧却十分干净,心中更尊敬几分这个妇人,待两人见过,郑氏便不要赵氏忙碌,吩咐着丫鬟仆妇自己打扫屋子,生火做饭等。 赵氏脸有惭色,万福道:“招待不周,叫客人见笑了。”郑氏忙扶住她,说了几句叫她不要客气的话,刘家大院如今也只有赵氏母子和一个才八九岁的小丫头,见自己也实在帮不上郑氏等什么忙,便也不多做推辞,由着郑氏自己安排,自己回房,则吩咐了小丫头小玉米带着郑氏的丫鬟仆妇熟悉房子,哪里安卧,哪里更衣,哪里是厨房等等。 叶湲从大门见过刘石头一次,就没见他到后院来,她也没放在心上,只窝在丫鬟铺好的炕上装死,坐了几天的马车,骨头都要震散了,真没更多的心情玩乐了,想当初自己跟哥哥做路引时写那么多的吃喝游玩的,可不都是幻想?古代这样艰辛的赶路条件,每天坐个车都累死累活的,谁也不不会再有玩乐的心思了。叶湲只想好好用热水泡个脚,然后呼呼大睡一场。 郑氏安排了各色事宜,待烧了热水,伺候叶永明洗脸,吩咐丫鬟伺候了叶洛也叶湲,又吩咐人将路菜拿出来,准备饭食。待饭食都备好了,郑氏想起赵氏母子,便吩咐了丫鬟给他们送一份过去,不想寄蓝一会又端了饭食回来,回道:“赵嫂子不肯收下,说是我们已经付了房钱,不敢叨唠,他们自己准备好吃食,多谢太太费心。” 郑氏感慨,“这嫂子还真是个有骨气的人。”叶永明在一旁答道:“可不是,我刚才又叫人打听了,原来这家刘大很是不成器,把家财都败了,这房子若不是赵氏死守着怕也不保,她倒是个有气节的,守着门户养着儿子,日子虽辛苦,却从不调三窝四惹是生非的,这村里人说起刘赵氏都要夸一句呢!那小名叫石头的也是个不错的孩子,很是懂事,这么小年纪就出去帮人做工,养活母亲。” 郑氏听了又心疼起那个憨实的男孩来,又吩咐了叶洛带了些吃食单独去寻石头,虽说不是什么好的,却也算是对这母子一点好心,叶洛跟石头很是投缘,自然愿意,拿了些干果和路菜便去寻刘石头了。叶湲洗漱后又歇息了一回,神恢复了许多,便也想跟哥哥去走走,但郑氏怕她累着,不许她去,叶湲只好作罢。 是夜,叶永明一家便在刘家大院安顿了,一宿无话。 第二日天明,大家收拾启程。倒是叶洛和石头已建立起友谊,有几分不舍,一路有些怏怏不乐。 叶湲便劝他,“石头哥不是说他舅舅在大同开着生药铺子,他去过大同,那有没有去过悬空寺?” 叶洛果然被叶湲吸引了话题,便跟她津津有味地讲起听来的大同风景,什么香火阜盛的寺庙,神奇的悬空寺,成群的羊马,如火的杏花林,甚至连天的烽火,大街上扯头发骂架的大家闺秀…… 一、路途在线阅读 一、路途 肉文屋 / 一、路途 一、路途 二、安家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二、安家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二、安家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二、安家 作者有话要说:/br资料查的越多,越觉得自己不足。hr size=1 /  一路人烟虽渐荒芜,但所幸无事。到了大同县的雍城驿,叶永明按例派了长随去县衙送了牌票,却也不等人来接,携着家人按行程继续上路。 按理说县衙得了牌票,县丞就该带着人等在县的交界口迎接新太爷,叶永明是到了县境才派人送去牌票,自然不会有人早早来接,但得了消息马上从路上迎来是应该的。但这行了大半日,送牌票的许庆都回来了,却不见路上有来迎接的人。 叶永明与两位师爷闲话,简先生道:“上任大同县两年前因卷入兵变而被贬,此后便是由张英县丞主持县务,一直以为吏部会将他提为县令,不想大人来了,他心里不快是肯定的,但也不该这般大胆不来迎接正堂。” 黎师爷冷着张脸道:“等大人上任了,就参他一本藐视上司的罪。” 叶永明却拿着许庆带回来的“须知册”细看,张英本是京城人士,椿树街张家,怎么这般眼熟? 叶永明到郑氏车上,说起这个张英,郑氏一听,便明白过来,这椿树街张家可不是当初来家提亲永乐的?那提亲的是张英的哥哥张著,是辽东卫的一位千总,现任银州守备。张家本也是武将世家,不过张父早早战死,母亲又早逝,张著长大袭了父亲的军职,去了辽东卫。当初张家的亲事郑氏也说好,家里人口简单,门户不大,又能安心度日,不想婆婆早有了打算,将永乐还是嫁给了李北,这门亲事便作罢。到了大同却碰见张英,不想却是个二愣头的。 叶永明苦笑:“不想是他们家,那门亲事我们家又没答应,也不算悔婚,他们家不该为这个恼我们。这个张英,看来是个不通事务的。” 郑氏笑道:“可不是,不然代理县令两年多,凭京里的故旧朋友,还没弄到正缺,可见人一斑了。” 叶永明点头,“若是这般情中人,以后倒好相处。” 两人正说着,车队却停了下来,许庆在车外说是县衙派人来接了。叶永明整整衣冠,端坐不动。常瑞便引着一行人前来,扑通通跪了一地,有喊老爷的,有喊大人的,有喊正堂的,乱哄哄一片。叶永明掀开车帘,叫起,问拜下的都是何人。 原来是县衙方主簿带了些吏目、典史来接,张英却没来。叶永明便问:“本官本不欲惊动太多人,才低调行来,不想方主簿还是带了这许多人来迎接,叫本官想低调也不行了啊!”说着打着官腔哈哈一笑,笑得方主簿直擦汗,连声说“属下应该的。” 待人拦了青布幔,郑氏等换了轿子,一行人吹吹打打的向城里行去。叶湲笑道:“一个县令怎么这般威风,京里见惯了大官大员,倒没瞧见这许多排场。” 郑氏道:“一方父母总要尊重些的,你爹本想低调些,可有些人不叫他低调啊!我们本是想直接住进内衙的,现在怕是不行了,肯定要住几天临时公馆。” 叶湲没听见前头那些话,自然不懂,“怎么了,我们从京里出来不就给衙门送了红谕,他们早得了消息,该打扫好内衙了啊!” 郑氏叹道:“刚才你没听见方主簿的话,那张县丞没来迎接新县令,是因为正搬家呢!县衙的东花厅是县令家眷住的地方,张县丞去年借口他住的东偏院漏雨检修,便搬了进去,这一进去便不出来,直挨到今天才搬家,听着就气人。” 叶湲劝道:“这样一个不懂时势的人,娘担心什么?爹刚当官,怕的是那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官油子,这种人倒是不怕。” 郑氏道:“我也是这个话,我倒不担心张英是因为面子跟我们家有别扭,就怕他是在大同经营多年,跟其他人等有瓜葛,是有依仗才这么干的。” 郑氏没说这其他人等是谁,叶湲也能猜出来,无非是那些大有来头的地方封疆大吏了,父亲在这种地方当个小小的县令,本就难,还没上任就被不按理出牌的下属摆了一道,将来的路怕是更难。郑氏见叶湲歪着头苦思,倒笑了,搂了她道:“外头的事横竖有你爹自己处理,我们只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好了,你多大点的丫头,心什么?”叶湲一笑,可不是只能这样? 叶湲一家在临时公馆住了几天,直到张英带着全衙的人、全城生员请了又请,叶永明才在吉日走马上任,家眷也住进了内衙。 县衙在城东,叶湲一家便住在县衙东花厅,县衙三堂东边有道葫芦门,进入门内便是一处小院,院里种着一棵高大的桂花树,一棵枣树,一丛南天竹,院中方砖崐墁地,青石为阶,阶沿石座上放着两个大陶缸,种着荷花,五间正房,匾额上题着“东花厅”,廊柱上挂着副楹联,“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东厢两间房,靠大门边一间小小门房,院子前面便是张县丞住的屋子后墙。 郑氏看了房子,顶棚、墙壁都新糊了印着汉瓦纹的大白纸,窗边、门框也用高丽纸裱糊了,各处也清扫的很干净,想来是用心打扫过的,她心中的气便减了几分。 郑氏看了一圈才回堂屋坐下,周妈见郑氏验过房子,便请示该怎么安排住处。郑氏思量,如今家小,内衙用的人少,大部分人还是要给老爷用的,带来的四房人住在后衙街,常理是家里总管,常瑞管外宅门户,常妈管人事,周用管郑氏陪嫁的铺子上的事,因在京里管账并未跟来,只周妈带了他家二小子周成来了大同,周妈管账上并郑氏出门的事,五福两口子是管庄子事宜的,许庆是跟着老爷出门并接待事务的,左青两口子是老太太新送来的,剩下几个丫头,算算内宅还是不够住,碧凡已过了二十岁,该跟常瑞成亲了,等安定了便安排她出门,寄蓝也快大了。 郑氏喊了常妈也进来,对周妈和常妈两个吩咐:“就一个院子,我们人口多,只能挤一挤了。这样安排吧,我和老爷便住在东间,洛哥儿带着青山在东次间,西间住青姐和南儿,外带碧凡和寄蓝,湲姐儿带着小莲叶和小荷叶住西次间,东厢房一间房做厨房,一间做杂物间,门户你们两个轮值,值班时便住门房,三堂外还有门房,男人的事便由老爷安排。” 郑氏想想,又吩咐了几件各房间要添置的大件东西,常妈掐着手指一一记下,回头好叫常理去办,周妈也用心记下,回头常理拿了东西进来是要交给她点数的。郑氏又叫了叶洛和叶湲,说道:“你们自己的房间自己学着布置,看看少了些什么,告诉我写了单子,回头叫你爹过目了,到县衙库房去寻或买。”叶洛和叶湲答应出来。 听完吩咐,周妈便出门安排人搬行李,寄蓝站在院子里看着别磕碰了什么,碧凡进屋倒茶,郑氏对常妈道:“等安定下来,便安排常瑞和碧凡的亲事,早该给他们办了,只我这里没合适用的人,便拖了两年,不能耽误你们家抱孙子。”一句话说得碧凡脸通红跑了,常妈连声道谢。 常妈服侍着郑氏喝茶,又问:“那左家的怎么安排?” 郑氏道:“巧瑞在老太太屋里时就是一把好手,说是煲的一手好汤,厨房正没人,便叫她管厨房做饭的事吧!以后内衙里的事少,老爷的意思是叫常理管门房,那边人事都多,你就帮着他给老爷办事,外头与院里的来往你就多留心。” 常妈笑得眼睛都眯成缝了,门房那可是油水最丰厚的一处。周妈在外指挥大家搬东西,耳朵却尖着听里面的动静,听着常妈得意的笑声,本就不苟言笑的脸更沉了几分,她的目光落在忙碌的寄蓝身上,见她穿着件半新不旧的交领白绫短袄,下面系着条元青绣花棉裙,弯腰时露出窄窄的腰身,不盈一握,周妈的心便活泛起来。 周妈想定了主意,越看寄蓝越觉得喜欢,趁机寄蓝站门口看箱笼的功夫,拉住她,问了几句家里人口等话,又叫了正搬箱子的周成,“二小子,你过来。” 周成放了箱子,几步过来,用袖子擦了把额头的汗道:“妈,你喊我做什么?” 周妈看了下自己空空的衣襟,温和地道:“看你一头的汗,想给你擦把的,不想帕子丢了。” 周成嘿嘿直乐,“我用袖子擦就好了。”说着要走,周妈一把拉过他,骂道:“这么多人还这么毛毛糙糙的,袖子是能擦汗的吗?也不怕你姐姐笑话!” 周成看了眼寄蓝,“不就擦个汗么,姐姐什么没见过?以前爬树摘果子还被她打过呢!” 寄蓝噗嗤笑了声,抽了帕子扔给周成,“多大个人,还惦记果子,你还好意思说!” 周成抓了寄蓝的帕子胡乱擦了把汗,揣着就跑,寄蓝在后喊,“帕子还我。” 周成笑道:“姐姐赏我吧,回头省的妈骂我不用帕子。” 寄蓝赶上前一把夺了帕子,笑骂道:“小滑头的,你家哪里就少了你的帕子?我的东西怎么就便宜了你?” 周成吐着舌头跑了,周妈笑道:“寄蓝姑娘的好东西可不便宜了我们家小子?”拉了寄蓝的手,看帕子上绣的迎春花,称赞道:“这是自己绣的?好巧的手!” 寄蓝欲抽回手又不好意思,被周妈那火热的目光逼的不知如何是好,她渐渐不安,低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叶湲从自己房间出来,见寄蓝一脸窘态地被周妈拉着,正诧异这是怎么了,一直站在石阶上看人搬东西的小荷叶对叶湲眨巴了下眼睛,叶湲便向寄蓝招手道:“寄蓝姐姐,你来看看这个箱子装的是谁的东西?” 寄蓝答应了一声,抽出自己的手,紧几步向叶湲过来,脸上的神色明显一松,周妈看着寄蓝的背影脸上难得地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小荷叶挨到叶湲身边低声道:“周妈妈好奇怪。” 叶湲看看一脸绯红慌张钻进房间的寄蓝,再看看迈着轻松小步进了正房的周妈,的确不大寻常,不过寄蓝和周妈妈都是娘的人,她管不了那么多,现在要想的是房间里还少些什么。叶湲拉了小荷叶沿着西廊向东次间去,“叫你盯着箱笼,没叫你盯人看,做好你本分事吧,就你眼睛尖,话多!” 小荷叶已快十岁,同小莲叶一样五岁就被挑进来陪叶湲说话玩乐,情分自然不同,跟叶湲说话也没多少顾忌,她嘻嘻一笑,“我不眼睛尖话多,姑娘哪里知道那么多趣事?” 叶湲道:“以前是家里大,有你到处串门子说闲话,如今家里这么小,你哪里逛去?你再顽皮,等寄蓝放出去了,我就把送给太太。” 小荷叶拉着叶湲耷拉了脸,几乎要哭了,叶洛从小门里探出头来,笑道:“怎么要哭了?难道争果子吃了?” 小荷叶噗嗤笑了起来,跺脚道:“五爷又笑话人。” 叶洛一笑,拉了叶湲进屋,道:“妹妹看看我这屋子怎么布置。” 叶湲掀开毡帘,绕过一架榆木雕岁寒三友木板,拐进东次间,只见靠西是隔扇碧纱橱,房间南边有一炕,炕上放着核桃木卷云纹炕几,炕下有滚脚凳,炕边几张榆木凳,东边靠墙有一榆木大漆雕花书架,架中空空如也,房中间是一榆木大漆卷草纹翘头案,案上砚笔筒等书具皆无,显然这是间书房。叶洛向叶湲比划着木板下方道:“妹妹你瞧,我搬张床放这里,以后出入走后房门,桌子往下挪挪,屋中间设一架屏风,里面是房,靠窗依旧做书房,是不是挺好?” 叶湲点头,家里房间小,格门连着父母的房间行走的确不便,“还要一个柜子放衣物,北方天冷,盘炕睡觉不是更好,何必要搬床?” 叶洛假装撸袖子,笑道:“我是男子汉,学武伴身不怕冷的,炕太热了,我喜欢睡床。” 叶湲一笑,“正好我房间里有张核桃木六柱架子床,搬过来给哥哥用,我房里盘炕,晚上我跟小莲叶和小荷叶窝在一起,再不怕冷的了。” 叶洛眼睛亮晶晶的,“还是妹妹贴心,谢谢妹妹了。” 叶湲见叶洛一副偷偷得意模样,顿时醒悟,这家伙怕是早打好主意要自己房里那架床的了!叶湲眼神一转落到炕几上那个蓍草瓶上,指了道:“床都给哥哥了,这个瓶子就摆我房间去吧!” 叶洛的笑容便没了,不舍道:“这房间就这么一件摆品,看着像汝窑古品呢,还要给你——” 小荷叶早见怪不怪,抱了瓶子乐道:“什么古品,我只瞧着花好看。一路上都是杏花,开的比京郊西山寺的都好,回头掐了些花正好。” 叶湲笑道:“古董谁还留给你?不过是个瓷瓶子,我只瞧着样儿好罢了!回头我去县衙库房寻寻,说不得真能给哥哥寻个古董瓶子,哥哥每天对着古董看新鲜花儿,读书写字何其惬意。” 叶洛怕了叶湲,拉了她出去,“行行,我不要古董了,回头你就给随意给我寻个瓶子花,好东西都给妹妹,只有妹妹这般娇嫩才配好瓶子好花。” 叶湲听着哥哥假意的抱怨,咯咯直笑,叶洛扯了扯她的红绸绳一笑道:“回去收拾屋子吧,我去外头瞧瞧,爹那些上任仪式完了没。” 叶湲道:“好,我去娘那里瞧瞧有什么要帮忙的。记得明天我们一起去库房寻花瓶。” 叶洛笑着出门,叶湲向正房进去,迎面见周妈满面春风地出来,叶湲站定,周妈热情地牵了叶湲的手道:“姑娘的箱笼都搬房间里了,小莲叶在清点,少了或错了什么就告诉我。” 叶湲点头,“有劳妈妈了。妈妈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周妈笑道:“什么高兴不高兴,不都是要太太恩典?还不是太太看我家二小子还算勤勉……”她说着又想起什么,咂嘴道:“看我这糊涂的,跟姑娘说这些做什么,我要去找左家的打扫厨房做饭呢!姑娘快进去吧,这外头的风冷的,别冻着了。”说着风风火火地走了。 叶湲疑惑,周成怎么了,叫一向冷面的周妈高兴地这般失了稳重? 二、安家在线阅读 二、安家 肉文屋 / 二、安家 二、安家 三、训子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三、训子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三、训子 穿越家长里短 作者:新小说 三、训子 这一天,叶湲一家过得都不轻松,郑氏等忙着安家,叶永明走马上任,祭祀、拜印、点名、受礼、摆酒,一点不能马虎。叶永明回来,已是满面倦色,郑氏服侍了他换衣服,穿上家常的潮蓝湖绉道袍,又用热水泡了脚,神好了一些,盘腿坐在炕上,与郑氏说起安家事宜。 叶洛和叶湲进来请安,坐到炕边听父母说话,叶永明在看家里缺的家具大件单子,郑氏道:“这房子里家具太少了,说是张县丞是武人出身,喜宽敞,家里人口又少,所以将许多家具搬到衙门库房里了,我们人口多,用的也多,还是要请老爷过目了单子,着人抬一些回来。” 叶永明道:“等各房都交盘清楚了,我再着库房寻来,不够的再买。” 郑氏点头:“买也不必了,我们独门立户,要用钱的地方多,买了许多将来也带不走,不如将就些。现要紧是各房间盘炕,这两天她们几个便在暖阁挤一挤罢了。” 叶湲见母亲一脸算计模样,笑着猴到她身上,“娘这般会过日子,干脆连我房里的炕都不必盘了,横竖我和两个丫头都还小,挤一挤还暖和。” 郑氏笑着捏叶湲的嘴,“就你爱说嘴,那说好了,你就和小莲叶、小荷叶三个挤在暖阁,横竖三年很快就过去了。” 叶永明看着妻女斗嘴,只觉得身上疲倦都去了许多,见叶洛规矩地坐在一边,问道:“周师傅可都安置好了?” 叶洛听父亲问,赶紧起身回道:“在县衙后街常妈妈屋子旁寻了两间屋子,平日饮食有常妈照顾,很是方便。” 周信的百户职在他受伤后便由他的堂弟周仁袭了,他回京交接后便未回大同,在京生活,在白师傅的推荐下做了人家护院,但由于情耿直,又好酒,不久便被辞了,京城居不大易,他有心回大同找堂弟过活,恰叶洛寻武师傅,便由沈侨推荐给叶家,周信一为寻亲,二为教习,便跟了叶家来。不想到了大同,周仁却被调到宣府李将军治下,周信见叶家待人诚恳,叶洛又是个极难得的学生,便安心做起叶洛的教习了。 郑氏将周师傅的安置事情交给叶洛,听叶永明问起,便抱了叶湲一边笑听着,只听叶洛说着如何找房子,如何要给周师傅寻个小厮伺候周师傅不肯,如何托了常妈妈照顾饮食等,又如何安排课程的话,暗自点头,儿子这般大能有这样细心,已是极难得了。叶永明板着的脸也渐渐柔和许多,说道:“边关重武轻文,学骑武艺固然重要,但我们家却没想出个武状元,还是要走文举的,按我们家规矩,过两三年你便要下场的,以前有家学还好,现在在外,请先生的事更不能马虎,回头我会留心,在当地给你寻个先生。这些天也不能野马似的到处乱跑,在家温书,有不懂的问我或者简先生。” 叶洛早恭敬地站起来了,叶永明说完他便低眉顺眼地答应了“是”,郑氏便催促,“话训完了,就回屋早些歇息吧!” 叶湲随哥哥给父母行礼出来,叶湲笑推哥哥,“哥哥明天还要不要去带我逛大庙?” 叶洛回头看了父母房间一眼,再瞧瞧妹妹的笑脸,一咬牙,“去!”要带妹妹逛街可是他自己承诺的,可不能轻易失信。 叶湲赶紧收起玩笑的心,“还是等家里都安置好了,再去吧!家里箱笼都没收拾出来,家具也不全,出门逛也不知道要买些什么东西回来。” 叶洛闻弦知雅,“妹妹说的很是,是我考虑不周,只想着玩了,那就过些日子带妹妹逛去。对了,妹妹要学骑的事我跟周师傅说了,他已经有几分肯了,回头再请父亲说一声,肯定能成。” 叶湲喜道:“呀,真成了呀,哥哥真好。” 在京城于骑的大都是武将世家的女子,像叶家这般书香世家少有女子会的,叶湲本也没这个心,但来大同这几日,见街上男女都骑马,一天见街上纵马飞奔的有人说是刘知府家的小姐呢!于是她便有些心动了,在动辄兵荒马乱的地方,骑傍身并不是坏事。她便求了哥哥去找周师傅收她为徒弟,不想哥哥总说女子骑马箭又累又不文雅,不替她说话,不想突然就成了,怎叫她不喜? 叶洛见妹妹喜形于色的模样,也十分开心,与妹妹告别,一边思量如何在父母前替妹妹说话,一边思量今晚该挑灯看书了。 是夜,叶洛房间的灯亮到三更,第二日很早又起来读书,叶湲清早便被院子里的朗朗读书声惊醒,只得起床,到院子里蹦跳了一番,暖和了身子,见寄蓝端了水出来,在东次间窗下喊了叶洛,进堂屋给父母请安。 叶永明也听见了叶洛的读书声,对儿子的行为很是满意,但脸上却不现出来,却说:“晨读是好事,但要坚持。” 叶洛老实站着说是,又道:“怕早起晨读吵了爹娘休息,以后我每日卯初起床,去后花园子拉会子弓,然后读书,想请娘跟家里和花园子守门户的说一声,早起给我开门。” 郑氏听的心疼,“这天还长呢,卯初天还未亮,你卯正起来,收拾了就在家里读书不好?” 叶永明道:“我们卯正也就起来了,倒不怕你吵,但花园安静,看着草木眼睛也净,练武读书正好。只院门总要我们起了后才开,你就跟我们一个时辰起来罢了。” 叶洛只得答应是,叶湲揉帕子,还以为离了京,不用那么早晨昏定省,可以睡懒觉呢,家里人都这么早起了,她也不能偷懒了。郑氏见小女儿浑身不自在的模样,知道她的心思,却不开口,女儿家规矩还是要守的。倒是叶永明开口了,牵了女儿的手道:“苗苗还小,就多睡半个时辰,横竖不用早起绣花。” 郑氏道:“什么绣花,她也开始识字读书了,还要学画,不要早起做功课的?” 叶永明笑道:“都说我们家诗书世家,女儿也要诗书满腹的,我看也不必,爱学多少便是多少吧,何必拘束了女孩儿的子?” 郑氏叹道:“罢了罢了,儿女的事我都不管了,都交给正堂老爷管去,将来一个字不识才好呢!” 叶永明知道她是玩笑,了新修的两片胡须,乐呵呵地道:“夫人这可是偷懒,撂挑子偷懒这样的事可不能当着儿女的面做,影响不好。” 郑氏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想呸他一句又怕真的影响不好,只得起身去厨房看早饭。叶永明拍着叶湲的手哈哈大笑,叶洛早随着母亲溜了出去,生怕父亲看见自己还在,回头觉得尴尬又寻趁他。 一家子其乐融融,新生活终于开始。叶湲看着早饭,左嫂子做的枣儿粳米粥,配上京里带来的酸黄瓜,冬笋,腐瓜丁,更有趣的是用白面捏成鲤鱼跳龙门、春风得意、官上加官、金玉满堂等小样的礼馍,郑氏暗自点头,对左嫂子做的这第一顿饭很是满意,东西都寻常,难的是这份用心。 叶湲本不喜吃甜粥,但就着小菜滋味就不同了,很是吃了一碗粥,半个馍。饭毕,郑氏叫了左嫂子来,很是夸赞了一番她的手艺,并郑重托付了自家厨房给她管,左嫂子高兴的脸都红了,谢了又谢,这才出去忙了。 叶湲跟着回厨房看他们忙碌,左嫂子便携了她的手说:“前些日子在公馆,从他们厨娘那里学了几道面食,回头我给姑娘做莜面栲栳吃,可使得?” 叶湲笑着点头,“左嫂这般聪明,以后多学些,会了教我。” 左嫂笑道:“一定的,姑娘想吃什么就告诉我,我给做。” 叶湲笑着应了,回头见哥哥拿了弓要出门,便跟上去道:“才吃了饭,不能大动作,小心肚子疼。” 叶洛笑道:“沈侨一直说我力气小,叫我多练臂力,我只是去拉拉弓,不大运动,不碍事的。我要去花园,妹妹要不要一起去逛逛?” 叶湲本想去,一想,又摇头,“我要帮娘收拾箱笼呢,过几天再逛去不迟。” “怕不是帮娘收拾,而是收拾你自己的东西吧?幸亏我东西少,不麻烦,昨日就摆好了。” 叶湲跺脚,“叫你笑我,回头不给你寻花瓶了。” “妹妹别生气呀!”叶洛笑道:“我听青山说,花园里有一大片迎春花,还有杏花呢,回头给你掐一把回来。” 叶湲嘀咕了一句“人面桃花”,便笑着回屋了。叶洛去花园,拉了会子弓,等消食了又跑了几圈,觉得自己运动够了,才想着回家。看了大片的杏花,掐了两枝,拿在手上,怎么都别扭,才明白过来,出花园又过三堂,父亲这会儿怕是在那里跟师爷们谈盘库的事,自己抱着这捧花怎么过?难怪早起妹妹听说自己要帮掐花,笑得那般古怪。 叶洛想了半日,想出个主意,叫青山捧了花留在花园子里,等自己回家了再捧花回去。青山也是个急的,叶洛才走盏茶功夫,就捧了花蹦跳着回院子了。经过三堂院,被叶永明瞧见,问了一句,青山不敢隐瞒,老老实实说了是五爷叫掐的。叶永明的脸顿时黑了,还好黎师爷帮着说了两句好话,才没立即将叶洛喊来骂一通。 但中午回家,还是将叶洛说了几句,叶湲听见哥哥受委屈,忙上前摇着父亲的手,将缘由揽到自己身上,奈何叶永明本不听,只说:“男儿沉溺脂粉花朵,可见往下流里走。” 叶湲劝不住父亲,只能回头给哥哥赔罪,到底将那个花瓶子送回给叶洛屋里,收拾行李见了叶洁郑重送给自己的青花象棋盘及棋子,也抱了来,叶洛见了很是欢喜,棋盘棋子收下了,花瓶却要退了,叶湲坚持,笑道:“爹爹又不迂腐,不过怕你沉迷胭脂脂粉随便说几句,又没说不准你书房莳花植物,你怕什么?” 叶洛被说中心事,放了棋子叹了口气道:“我何尝不知道爹爹的用意,只是似乎我不管做什么他都不满意,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叶湲对古代这种父严的教育方法也很不感冒,她虽有心改变父亲的教育方式,但目前却没什么好办法,自己能做的,只有在哥哥挨骂时科打诨叫被少骂几句,在挨骂后安慰几句。叶湲偎在哥哥身边道:“爹爹这是望子成龙,我还想他对我严厉点呢,可惜他不管我,我想着都嫉妒呢!” 叶洛省起不该在背后议论父母,赶紧收了话头,捏了捏叶湲的鼻子笑道:“少贫嘴了。你不是在学画,多少日子不动笔了,日子安定了,还不好好练习?学不好,等回了京,管元先生可是要打板子的,他对学生可都严厉着呢!” 提起画画,叶湲便慌了神,“哎呀,好容易学的几笔兰花,怕是都忘了,我叫小莲叶将纸笔等收拾出来,这就开始练习。” 叶洛见叶湲慌张地去了,一笑,拾起书,又温习起来。 叶湲回屋,见炕桌上已摆上了本画册,知道肯定是小莲叶摆的,心中欣喜,还是小莲叶细心。叶湲翻开,这本是莲荷写意,小荷叶端了茶进来,笑道:“姑娘喝茶。”叶湲嗯了声,继续看画,小荷叶等了会见叶湲动也不动,便道:“我就说小莲叶多事,这般早把画册找出来摆好,肯定要让姑娘好一会子不动窝,果然如此。” 小莲叶拿了把线进来道:“你又编排我什么?姑娘喜欢画,连老爷都说了,人至便是喜欢什么做什么,一切由着姑娘喜好,我将姑娘画册收拾出来,没看见姑娘一脸笑意么?” 叶湲听两人又斗嘴,放了手里的画册,“吵的人不得清净,我不看罢了。”小莲叶一脸歉意就要出去,小荷叶却吐了吐舌头,叶湲招手叫小莲叶不要走,看看小莲叶,举止大方,行动利索,容长脸儿,眉眼都比较大,很是端丽的一个女子,而小荷叶两颊红扑扑的,刚才肯定跑哪里玩了一番,想着刚才看的莲荷图,有了主意,“我早想给你们俩改个名字,一直没想好,今日倒有了主意,小莲叶就叫绿川,小荷叶就叫红影。如何?” 两人忙道谢。红影念叨着自己的新名字,笑问:“姑娘,这可有典故?” 绿川道:“姑娘取的极好。有没有典故,说你也不知道,问那许多干什么?” 红影立马顶嘴,“姑娘学问好,我学一点又怎么了?平日总说我贪玩,好容易我想跟着姑娘学点东西,你就拦着,什么心思?” 叶湲被两人闹的头疼,屋子小了就是麻烦,指了通向西屋的门道:“红影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水果,绿川收拾桌子,我要写信。” 绿川一笑,放了手里的线,收拾桌子准备笔墨纸砚,红影扯了帘子跑了。屋里总算安静了。 三、训子在线阅读 三、训子 肉文屋 / 三、训子 三、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