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我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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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ＧＬ百合] 《陛下是我的白月光》作者：小叶酌【完结】
    文案
    方果十二岁进宫，见到过一人身姿绝代，为人善雅，此后对其念念不忘。
    七年宫闱生活，她都谨小慎微、不敢出头。好在皇帝不知有什么毛病，极少召人侍寝，更是没叫过她。
    直至大将军一家回京，皇帝被人“实锤”了断袖。而她的姐姐方悦，说要嫁给皇帝的断袖对象。
    方果即刻阻止，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却不想被皇帝知道了这事儿，在某个月黑风高夜将她召了过去。
    方果终于明白为什么七年间在宫中寻寻觅觅都再没能看见那人，因为那人是皇帝，而她一直避着皇帝。
    臣妾现在后悔，可还来得及？
    *甜文，年下，双洁，皇帝是受
    内容标签： 年下 宫廷侯爵 因缘邂逅 女扮男装
    搜索关键字：主角：方果，姚湘 ┃ 配角：赵婉婉，许鹿，安成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求妻之路，漫漫
    立意：只要不放弃，就会有希望
    第1章 0.1
    寒冬腊月，风霜雨雪一起落下，京城一下子冷了十度，裹紧了棉衣也还是难以御寒。
    方果怀中抱着个暖炉，不住朝门口张望。
    “小主，您放心吧，大小姐肯定会来的。”自小就跟着她的丫鬟小鱼道，“她从没有一年失约过。”
    方果点头，脸上浮现出温暖的笑意：“那我更要在这里等着了，午膳备好了吗？”
    小鱼笑道：“早就准备好了，有大小姐爱吃的金钱虾饼和狮子头。”
    话音才落，便听见院子里道：“小主，大小姐到了。”
    方果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朝外面跑去。
    姐妹两个在院子中间见了面，方果扑进长姐怀里：“你可算是来了，冷不冷？”
    方悦取下手套，把手放在妹妹的后颈：“下这么大的雪，你说我冷不冷？”
    方果哎呀了一声，拉着长姐的手道：“那我们快进去吧，屋子里烧着碳，还有暖炉，你怎么不带个暖炉，真傻。”
    “带了，不热了，在车上放着。”
    说话间进了屋，方果递给方悦一个暖炉：“这个是热的，你用着，我让人上菜。”
    “不必急着上菜，我不饿。”方悦拉着妹妹坐下，“我们好久不见了，先说说话。”
    “边吃饭边说话嘛，我饿了。”方果摸了摸肚子，“我早就饿了，又想等着你一起吃。”
    “你傻不傻，跟我还见外，饿了先吃便是。”方悦这般说着，从侍女手中拿出一双鞋，“这鞋是我亲手做的，你冬日里好生冻疮，必须要穿厚实的。”
    方果欣喜的接过鞋：“谢谢姐姐，你每年都给我做，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你脸上但凡真诚些，我就信了。”方悦看了看屋内的陈设，“你这里还是没变，最近……陛下还是没有召见过你吗？”
    方果点头：“嗯，他不来也挺好的，我一个人多自在啊。”
    这话倒是没撒谎，真的是自在。她位分不高又不得宠，没有任何嫔妃嫉妒她，而内务府负责人也是个有良心的，从来没有克扣过什么东西，所以过的舒舒服服。
    小鱼带着人把菜上齐了，行了个礼又下去了。两个人开始吃饭，因为从小被教育食不言寝不语，所以都没有再说话。
    用过午膳之后，方果拿出一个小盒子：“姐姐你看，这是内务府这两个月送来的首饰，你喜欢什么就都拿走，看我对你大方不大方。”
    “果然是好大方，亲姐妹就是不一样。”一道清冽的女声从院子里传来，紧接着是小鱼慌慌张张的声音，“小主，玉妃娘娘来了。”
    方果所住的宫殿叫做紫玉宫，正主还是玉妃李玉琴。李玉琴人不错，这么多年来也很照顾方果，方果无聊时也会去找她玩。
    今日之所以没有请玉妃，是因为玉妃往日这个时候还在被子里。冬日把人从被子里叫出来是一件残忍的事情，所以方果就没喊。
    “玉妃娘娘。”方果在门口行了个礼，打趣道，“您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
    李玉琴走进来，方悦急急忙忙行礼，李玉琴抬手道：“不必多礼，我和果子算姐妹，和你便也算姐妹。”
    方悦忙道：“谢娘娘抬举，臣女不敢高攀。”
    “都坐下吧。”李玉琴在主位做好，“今日是果子的生辰，我本不打扰你们姐妹讲话，来送个礼就走。”
    她招手，侍女把捧着的盒子递给她，李玉琴道：“这里面是芙蓉斋的新出的胭脂，颜色可漂亮了，我好不容易才抢到两块，送你一块，你看看喜不喜欢。”
    “谢谢娘娘。”方果收下礼物，打开盒子，佯装惊喜道，“这个颜色好漂亮啊，实在是太惊艳了，老字号果然不同凡响。”
    “你喜欢就好，你们姐妹聊，我去找安妃打牌。”李玉琴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不知道今年陛下会赏给我们些什么东西，要是孩子就好了。”
    方果：“……姐姐这么漂亮，会得到陛下的宠爱的。”
    李玉琴嗤笑了一声：“谁都扛不住时间的摧残，我都二十四了，是没什么指望了。”
    “二十四还很年轻，姐姐不要妄自菲薄。”
    李玉琴没有再回答她，众星捧月般发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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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果又把盒子里的小瓷盒拿出来：“我用不着胭脂，你拿去用吧。”
    她皮肤好，一点瑕疵也没有，抹上胭脂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还麻烦。之前感兴趣过一段时间，后来觉得费事儿就不涂了。
    方悦看了看那小盒子，收了下来：“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正想买这个呢。”
    “那正好给你省银子。”方果笑了笑，忽然看见姐姐的耳坠，不由得摸了摸，“好漂亮的耳坠，你在哪里买的，我也想要。”
    这耳坠纯玉打造，样式特别，玉质极好，看上去很清透，漂亮极了。
    方果往常找自己姐姐要什么首饰，对方从未吝啬过，但这一次，方悦往后躲了一下，却极爱怜的握住了坠子：“是别人送的，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买。”
    看着方悦泛红的脸，方果顿时明白了：“谁送的？”
    方悦支支吾吾：“我跟那人也不是很熟悉，才见过几面，我过段时间再告诉你。”
    “好吧。”没听到八卦，方果有些索然，“有情况一定要告诉我。”
    “嗯，知道你在宫里没事就好了，我先走了。”
    像方果这样位分低的小答应，家人探视是有时间规定的，马上就要到时间了，因此必须走。
    方果不舍的道：“你走吧，你自己在家里也要好好过，别被人欺负。”
    “放心吧，没人欺负我，家里安全的很。”
    晚上李玉琴又来找方果，表情神神秘秘的。
    方果配合的压低了声音：“娘娘，发生什么事了吗？”
    李玉琴挥手让下人都退下，然后悄声道：“我今天打牌的时候，听安妃说了个秘密，我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其她人。”
    方果严肃的点头：“嗯，我绝不会告诉别人。”
    “我跟你亲近，把你当自己人才告诉你的，我们呀，这辈子都没机会给皇上生孩子了。”
    “皇上怎么了吗？”
    李玉琴声音更低了：“今年大将军赵穆回京了，这事儿你知道吧？”
    方果点头：“有所耳闻。”
    “这赵穆啊，和咱们陛下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习武，后来丁亥年共赴疆场平定叛乱，再后来赵穆就留在了边疆，陛下也再没碰过女人。”
    方果点点头，又忽然愣住：“没碰过？陛下之前不是还召过姐姐侍寝吗？”
    “是召过，可根本没碰我，其她几位也一样，跟别人说的那些细节都是骗人的。”不知道想起了谁，李玉琴神色鄙夷，“陛下一个人也没碰，要不怎么这么多年没人怀孕。”
    方果道：“可是皇后生了孩子啊，太子难道不是……”
    “太子当然是陛下的孩子，你继续听我说。”李玉琴终于说了点干货，“太子是平叛之前就怀上的，我今日听说，陛下之所以不再碰女人，是在平叛时跟赵穆好上了。”
    信息量实在是太大，方果不由“啊”出声：“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现如今赵穆回来了，陛下脸上的笑容就多了许多。”李玉琴说的犹如亲见，“赵穆回来的第一天，陛下就让他宿在了宫里，后来陛下又去军营巡视，这军营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是去找情郎的。”
    方果还是不能相信：“也许就是去军营看看呢，又没有实证，要是真在一起，赵将军怎么会在边疆守七年，不能胡说的。”
    “妹妹啊，你还是太天真，陛下是皇帝，不能只专注于情情爱爱，当时除了赵家，没人有那个本事守，那是被迫无奈才和赵穆分别的。”
    “纵使这样，也不能说他们是一对啊。”方果还在挣扎。
    李玉琴一脸看透了的模样：“安妃看见陛下和赵穆同桌用膳，举止亲密，这还能有假？而且，陛下还是下面那个。”
    方果虽然出嫁了，可心态上还是个姑娘，脸顿时红了：“这……这你们是如何得知的。”
    “看出来的啊，咱们陛下长的俊俏，面白如敷粉，说话又温又软，一看还是下面那个。”
    “啊……”方果很不好意思，“陛下的事，我们还是别讨论了吧。”
    李玉琴神色诡秘起来：“你就不好奇两个男人怎么弄吗。”
    “弄什么？”方果问完就后悔了，可李玉琴已经描述起来了，“就是那里……”
    方果面红耳赤：“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又不是男子，也不好奇。”
    陛下喜欢男或者女，只要不是她，和她都没什么关系好吗？
    李玉琴咳嗽了两声，声音恢复正常：“就是找个人分享一下，以后我们两个人就相依为命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啊，该放下了。”
    方果早就放下了她的幻想，闻言又点头：“娘娘说的是。”
    “唉，其实这样也好，至少我们后宫不用争风吃醋的，也挺和睦。”
    作者有话要说：　　年下，方果是攻，攻受相差六岁。
    第2章 0.2
    转眼间就到了春节时期，皇帝和将军的绯闻在后宫越传越激烈，几乎成为了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于是方果原本的不信任，也都被打消了。
    春节，方悦又得到了进宫看妹妹的机会，便带着一些话本进宫了。
    方果很喜欢这些话本，又狠狠拥抱了自己的姐姐，然后说：“下次不用给我带鞋和衣服了，那些宫里都有，像这样的话本多带一些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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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悦无奈：“你以为带话本进来这么容易？平常根本不让带，如今过节，查的没那么严，我才偷摸带了几本，你也不要多看，有时间多看看正经书。”
    “这些话本子也没有不正经嘛。”方果不以为然。
    方悦拉着她的手道：“我今日进宫，其实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她情不自禁的笑起来，“我定亲了。”
    方悦今年二十，前几年家里就在催着她定亲嫁人，她都不愿意。继母对继女也不大关切，方大人也没有逼她，而今定亲，是她自己提的。
    看着长姐的样子方果就猜到了情况：“是上次那个送你耳坠的人？他叫什么，长什么样子，家中如何？”
    “你应该听说的，是大将军的儿子，叫赵穆。”谈及心上人，方悦的声音温柔了不少。
    方果霎时僵住：“赵穆？”那个和皇帝有染的将军？
    瞧见妹妹脸色不对，方悦忙道：“是他，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只是听说过。”
    方悦笑道：“我也想你肯定没见过他，他真的很好，也很英俊，我第一眼见他就觉得不一样。”
    “啊这……赵穆是才回京吧，婚姻大事还是要慎重一些，如果只是你喜欢的话，就会像母亲那样酿成悲剧的。”方果努力劝说。
    方悦抿唇：“他说过也喜欢我的，也是他说要娶我，不会像母亲那样的。”
    姐姐显然已经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听不进劝告了，方果又不忍心直说对方是个断袖，只好道：“你再想想吧，先不要急着定亲，男人很会花言巧语的。”
    “可我已经定亲了。”
    方果：“……”她头疼的捂住额头，“我还是说了吧，赵穆和陛下有染。”
    “怎么可能。”方悦下意识否定。
    方果低声道：“起初我也不信，可大家说的有鼻子有眼，而且陛下这么多年都没真的碰过女人，由不得我们不信。”
    方悦嘴唇颤抖：“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又为什么要说喜欢我呢？”
    “为了传宗接代，还有掩人耳目，你看陛下不是也娶了好些人？历史上又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
    方悦垂眼，神色逐渐黯淡下来：“我去问问他，若是真的，我就不嫁了。”
    “嗯。”见长姐要走了，方果又补充道，“别说是我告诉你的，你也别直接问，那样试探不出来的。”
    方悦应下：“放心吧，我有分寸。”
    姐姐的嘴，骗人的鬼。
    如果她能早几天发现这件事，此刻就不会如此忐忑了。
    大年三十的晚上，她被召开侍寝了。这哪里是来侍寝，明明是要送命啊。
    事情是这样的。
    大年三十，晌午大宴群臣，晚上嫔妃齐聚一堂，皇帝也会到场。这是方果一年里寥寥两次能见到皇帝的机会，还有一次是中秋。
    但是这两次机会，她也是坐在最末席，隔着重重人影，根本不可能看清楚皇帝。相应的，皇帝也不可能看清楚她。
    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宴会结束之后她被召开侍寝了，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当时大家脸上的惊讶，现在还历历在目。
    大年三十晚上，不应该去皇后那里？把她一个小答应叫来做啥？肯定是皇帝知道她乱传谣言要找她算账了。
    看了看屋顶，方果认真寻思从这里逃走的可能性大不大。
    但她还没有思索完毕，房门就突然被人推开，然后一道挺拔的身影走了过来。
    方果立刻跪地行礼，视线保持向下：“臣妾参加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门被关上，方果感觉到皇帝坐下了，然后才听见对方道：“平身。”
    ——声音倒是挺好听。
    方果站起来，依旧不敢看对方，也不敢坐下，就尴尴尬尬的站着。
    不知道站了多久，皇帝又说话了：“你怎么不说话。”
    “臣妾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见到朕不知道该说什么？”
    方果期期艾艾的道：“臣妾第一次被陛下召见，太紧张了。”
    “知不知道朕为什么召见你。”
    方果继续期期艾艾：“难道、难道不是侍寝……吗？”
    “呵，朕心悦赵将军，怎么可能找女人侍寝？”
    方果佯装惊讶：“啊？陛下您……”
    “别跟朕装傻，这难道不是你说的？”
    这一开始还真不是她说的，方果决心装傻到底：“您在说什么，臣妾不明白。”
    “抬起头来。”声音低沉了不少。
    方果抬起头，顿时讶住。
    面前这人气质轩然，朗朗如日月之入怀，濯濯如春月柳。方果这十九年来，再没见过这般气度翩然之人。
    心动往往就在一瞬间，方果红了脸，慌乱起来，小声道：“陛下。”
    “若不是你，那就是你姐姐了。”皇帝轻描淡写道，“你可知传朕的谣言，要受到怎样的惩罚？”
    方果立时跪下了，坦白：“是臣妾胡说的，与长姐无关。”
    “你们倒是姐妹情深，好像朕是个恶人似的。”
    “陛下是好人。”
    这句话说的过于认真，皇帝不由笑了一声：“起来吧，朕还没有说要怎么罚你。”
    方果重新站了起来，只听皇帝道：“朕和赵穆没有那种关系，回去和你姐姐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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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能回去？那就是不杀她了。
    方果连忙点头：“臣妾会解释的。”
    “你乱传谣言，朕不能不罚。”
    “臣妾认罚。”否则还能怎么办呢？
    “朕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罚俸三年，一生不得离开紫玉宫，二是帮朕一个小忙。”
    啊这……
    “臣妾愿意帮忙。”方果斩钉截铁的道。
    皇帝勾起唇角：“朕知道，后宫中不止你一人猜测朕和赵穆有染，要封住众人悠悠之口，就需要有人配合朕。”
    方果颔首：“陛下尽管吩咐，臣妾万死不辞。”
    “若是朕的后宫之中有人怀孕，谣言不攻自破。”
    方果：“啊……这……”这是要跟她那啥的意思吗？
    皇帝又道：“但朕确实不想碰女人，所以需要你配合朕。”
    不想碰女人，还说自己不是断袖？啊不对，人家只说和赵穆没关系，没说自己不是断袖。
    “这……陛下您不愿意碰臣妾，臣妾该如何怀孕。”方果疑惑道。
    皇帝便说：“假怀孕就是了，朕会找太医配合你。”
    “那臣妾什么时候怀孕合适呢？”方果认真询问。
    “等朕通知你。”
    方果点头：“好的。”又道，“臣妾告退了。”
    皇帝脸色垮了下来：“这就走？夜间不留宿，日后怎么说你怀孕？”
    “那臣妾睡在哪里？”方果猜测对方不会愿意和自己同床共枕。
    果然，皇帝指了指软塌。
    方果发现，对方的手骨节匀称，修长白皙，她很想摸一摸。
    她一边暗自唾弃自己的好色，一边走向了软塌。
    皇帝的软塌也比一般人好，足够大足够软，睡着并不会不舒服。但是肯定没有龙床舒服，她如果能上皇帝的床就好了。
    所以为什么不能呢？
    方果端起茶杯，然后假装不小心撞到了床脚，茶杯落在软塌上，湿了一大片。
    “呀！”
    皇帝闻声看了过来，方果摆好姿势，期期艾艾道：“陛下，床湿了。”
    这段位实在是低级，对方的心思几乎是写在脸上了。姚湘不由哂笑：“湿了就睡地上。”
    方果看着皇帝，眼眶顿时湿润了：“好吧。”
    她垂眸，眼睫根根分明，眼波之下是无尽的失望。
    姚湘见过许多美人，却只有这一个叫她想到“梨花带雨”，叫她觉得心疼。
    皇帝叹了口气，无奈：“过来。”
    方果抽抽噎噎的走过去，她从小就爱哭，到现在也没变，受一点委屈哭，还很难止住。
    “先说好，朕不碰你，你若是不规矩，朕还要罚你。”
    方果擦了擦眼泪，点头：“臣妾睡觉一向规矩。”
    “那就一起睡，去把被子抱过来。”一起睡一张床可以，盖一张被子不可能。
    龙床很大，两个人睡觉几乎不挨着，可方果就是感到开心。
    能离喜欢的人这么近，怎么能不开心呢？
    可开心之余又不免惆怅，万一对方真的是个断袖，她又该怎么办？即使不是断袖，后宫佳丽这么多，对方又凭什么喜欢她呢？
    想着想着就陷入了梦境，等一觉醒来，外面已经变了天。
    皇帝已经不见了，方果心里感叹着陛下果然勤政，一边梳妆好出去。
    她一路走回紫玉宫，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而且眼神怪怪的。
    等回到“家”，方果总算是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堂屋摆了七八个大箱子，贴着黄封条，小鱼见她回来即刻迎了上去，欣喜道：“小主，咱们熬出头了，这些都是陛下派人送来给您的，您……您昨夜还好吧。”
    第3章 0.3
    昨夜很好，但此刻不好。
    树大招风，皇帝如此招摇行事，是想害她还是想害她？
    “我还好，这箱子里都是些什么？”方果说着，打开了一个箱子，里面是上好的绸缎。
    小鱼道：“有绫罗绸缎，瓷器，衣服，还有银子和小玩意儿，小主，您可算是得宠了。”
    方果苦笑：“确实是得宠了。”
    话音才落，李玉琴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恭喜妹妹，得蒙圣宠。”
    方果行礼道：“一时的运气罢了。”
    “可不能这样说，这可是陛下头一次专门给人送东西。”李玉琴走到她旁边，附耳道，“怎么样，我说的不错吧，陛下是不是不碰女人。”
    想到自己答应皇帝的事，方果道：“不是。”
    李玉琴一愣：“不是？”
    方果咬着牙道：“陛下没有问题，他碰我了。”
    李玉琴拽着她的胳膊，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遍，蹙眉：“也没什么特殊的啊，怎么陛下就碰你了。”
    方果小心道：“许是陛下喝多了酒一时兴起吧。”
    李玉琴笑道：“一时兴起也是你的荣光，我看你啊，马上就要从这紫玉宫搬出去了，日后成了陛下面前的红人，可不要忘了姐姐。”
    “姐姐待臣妾好，臣妾不会忘。”
    李玉琴叹息一声，走了。
    正午，方果正要用膳，忽听外面小太监尖利的喊道：“陛下排驾紫玉宫——”
    方果放下筷子，急急忙忙的迎了出去，跪在李玉琴后面。
    姚湘无视了玉妃，直直的走到方果面前，扶起她：“果儿身体可有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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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声音不大不小，周围该听见的都听见了。方果尴尬的不行，又不得不配合：“回陛下的话，臣妾很好。”
    皇帝温声软语道：“朕今日早朝，看你睡的熟就没叫你，不成想下了朝你就走了，这不，处理完政事朕马上来找你了。”
    方果余光看见玉妃已经绞紧了帕子，她试图转移话题：“陛下，您用过午膳了吗？臣妾已经吃过了，要不您和玉妃姐姐一起吃吧。”
    “朕只想陪你吃。”姚湘声音温柔，端的是如芝如兰，好一个如意郎君。
    可方果只想快点离开这里：“那臣妾陪您吃，我们快进去吧。”
    “是啊，这天气寒凉，果妹妹又怕冷，再冻坏了又要叫陛下心疼。”李玉琴善解人意的道，“臣妾就一个人去吃饭了。”
    她带着自己的侍女走了，姚湘搂着方果的腰，带着她往里走。
    进了屋没让下人进来，方果立刻把门关上了，同时松了一口气。
    “果答应用过午膳了？”姚湘扫了一眼桌面，轻飘飘的问。
    方果一颗星又提到了嗓子眼：“臣妾……臣妾没有胃口，只吃了一点。”
    小姑娘眼眸水润，一眨一眨的，仿佛自己再问一句就又要落下泪来。姚湘不想看她哭，便放过了她：“坐，陪朕吃。”
    方果在皇帝对面坐下，生怕自己吃相不雅观，速度比平常慢了好几倍，以至于皇帝问她：“真的胃口不好？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
    “不要，臣妾没病。”
    姚湘都已经吃饱了，就坐着看她吃：“若是真的病了，不必瞒着朕。”
    “臣妾瞒着您干嘛，没病就是没病。”
    姚湘又笑了：“你倒是直率，不像个心思重的，看来朕没有选错人。”
    方果咽下口中的食物，露出自以为好看的笑容：“陛下的眼光当然好。”
    看着对方傻里傻气的笑容，姚湘心情好了不少：“这么些年朕都没有召见过你，可曾有怨言？”
    方果如实道：“没有，您是皇上，有很多事要办，后宫这么多人，您不可能每个人都记得。”
    “若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样想就好了。”姚湘笑了笑，又说，“你以前可曾见过朕？朕总觉得你有些面熟。”
    方果一怔，正要回答，姚湘又道：“应是没见过，许是见过你姐姐，记混了也未可知。”
    方果垂眸，没了胃口：“臣妾吃饱了。”
    “吃饱了就叫人来撤走。”姚湘站起来，负手在屋子里走了一圈，“你住在这里有多久了？”
    方果回道：“七年了。”
    “七年。”姚湘想到什么，“太子都六岁了。”
    方果不知该怎么接话，便没吭声。姚湘也不需要有人回应，她从柜子上拿下一把剑，颇有些惊奇：“你还会武功？”
    “这把剑只是摆设，臣妾买来看看，并不会用。”
    姚湘点头：“也对，你们家世代都是文官，应当不会专程让女儿家习武。”
    “陛下的功夫应该很好吧。”方果试探道，“当年先皇的武功就很出众。”
    “会一点，称不上好。”姚湘算了算时间，“朕该走了，今夜还会叫你过去。”
    方果福身：“是。”
    皇帝才走，各路嫔妃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问东问西刺探军情。
    方果道：“各位姐姐，陛下只是召我侍寝一次，难道没有让你们去侍寝过吗？究竟如何，难道诸位心里不清楚吗？至于这些东西，陛下心情好就给了，纯粹是妹妹运气好。”
    这些人自然是不信的，然而又没办法反驳。若是反驳，就是说自己不如方果，她们怎么可能承认这一点呢？
    “妹妹年轻又貌美，陛下喜欢很正常，行了行了，也问不出个东西来，都散了吧。”李玉琴挥了挥手，打了个哈欠，“我乏了。”
    如今宫里没有贵妃，皇后没有来，这里没人位分比李玉琴高，听见她赶人，只能都散了。
    方果识趣的道谢：“谢谢玉妃姐姐。”
    “你我姐妹多年，我自然向着你。”李玉琴一副真心实意的模样，“你别怕她们那些人，有我呢。”
    她拍拍方果的手：“我是真的乏了，你自己玩吧。”
    当夜方果又被召去侍寝，这次不可能故技重施，她已经做好了在塌上休息的准备，谁知皇帝道：“睡床上吧，那软塌睡着不舒服。”
    “真的可以睡床上吗？”方果眼睛一亮，眼里全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姚湘没想到对方能这么高兴，淡淡道：“你若是没听清楚，那便当朕没说过。”
    方果几步过去坐在了床上：“臣妾听清楚了。”
    姚湘勾了勾唇，坐在桌边看起了书。
    等了很久皇帝都还在看书，方果犹豫了一下，擅自脱的只剩下个肚兜，躺在被子里，红着脸道：“天色很晚了，陛下您还不来睡吗？”
    “不着急，你若困了就先睡。”
    “臣妾想等陛下一起睡。”方果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的背影，问，“陛下为什么不喜欢碰女人？”
    “不喜欢，为什么要碰？”
    方果又问：“后宫这么多人，陛下没有一个喜欢的吗？”
    “暂时还没有碰上。”
    方果想问那皇后呢？太子又是怎么出来的。可仔细想想，这个问题只会让自己伤心，便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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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湘又看了一会儿书便准备睡觉了，走到床边发现小姑娘已经睡着了，她轻手轻脚的躺在了外侧，闭上眼睛。
    突然一只玉臂横陈出来，方果无意识的转了个身，抱住了她，胸上的两团肉也压在了她身上。
    姚湘这才发现对方脱的那么光，她不得不把人推开，盖好被子，然后自己才又重新闭上眼睛。
    一小会儿之后，方果睁开眼，有些失落的抿了抿唇。
    这个人好温柔，可是为什么对她没有兴趣？若是真的断袖，又怎么会和皇后诞下小太子呢？这不应当呀。
    难道这人在丁亥年的战乱中受了伤，然后没了那方面的能力，不想让人知道？
    方果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比较大，又重新振作了起来。
    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为了床笫之欢，她不会嫌弃对方的。只要努力，相信皇帝也会喜欢她的。
    次日方果醒的很早，恰好安成挽着拂尘来喊皇帝起床，她便跟着一起起。
    姚湘道：“你若是困就继续睡，如今你是宠妃，多睡一会儿也无妨。”
    “臣妾是宠妃，又不是祸国殃民的佞臣，为什么要睡那么久。”方果踩上鞋子，睡眼惺忪的道，“让臣妾服侍您穿衣服吧。”
    安成见姚湘醒了就退了出去，此刻只有两个人在屋内。
    姚湘拒绝了：“朕自己来就好。”
    方果观察着对方的神色，小声道：“陛下您就这么讨厌女人吗？”
    “朕并不讨厌你。”
    方果马上道：“那臣妾帮您穿衣服吧，您放心，臣妾没有非分之想的。”
    “朕还没有说，你倒是不打自招了。”姚湘一边说一边束好了腰带，问道，“你平日在宫中都会做些什么？”
    方果回道：“侍弄些花草、摆弄针线，还有和众姐妹打牌。”
    “是不是很无聊？”
    方果怎么敢说无聊：“没有，很闲适，许多人想要这样的日子还没有。”
    “朕就要过你们这样的日子，可惜没这个福气。”
    方果忙道：“陛下是全国福分最深的人，是真龙天子，切不可说这样的话。”
    “你这句话倒像个老学究。”姚湘竖起一根食指，摇了摇，“不可爱了。”
    方果见杆就往上爬：“陛下觉得臣妾哪点可爱，臣妾多表现表现。”
    第4章 0.4
    “你问这问题就又不可爱了，今日别回去了，留在这里。”
    方果一喜：“臣妾留在这里不会给您添麻烦吗？”
    “不会。”姚湘梳好了冠发，吩咐道，“这殿里，除了书房，你都可以随便进，也可以在院子里转转，别给朕惹麻烦就行。”
    方果乖巧的点头：“嗯，臣妾不会给您惹麻烦的。”
    姚湘都要出去了，又回过头道：“你想不想家？”
    “原本很想，如今在陛下身边，就没那么想了。”
    “你倒会说漂亮话。”
    “臣妾说的全是实话。”
    姚湘只把这句当做奉承，道：“若是你能配合朕演好这出戏，朕可以答应你一个愿望，只要不过分。”
    “臣妾一定努力配合。”方果保证。
    皇帝总算是走了，方果这才自己开始洗漱。一照铜镜她才发现，自己头发蓬乱，眼神迷茫，看着简直丢人极了！
    “啊！”方果一头倒在床上，把自己闷在被子里，想要闷死自己。
    果然是没睡醒，她怎么能这样就跟陛下说了那么久的话呢？真是失了智了。
    外面先是敲了几下门，而后有宫女的声音：“果答应，您怎么了？”
    方果瓮声瓮气的回了一句：“没事。”
    “奴婢能进去吗？”外面又问。
    方果从床上起来，应道：“进吧。”
    门被推开，一位高挑的宫女走了进来，看服饰分位不低。
    她行了个礼，拿起梳子：“奴婢为小主梳头吧，请小主坐下。”
    方果莫名有些惧她，顺从的坐下，由对方摆弄。
    梳好了头，宫女道：“奴婢叫许鹿，要陪您去院子里转转吗？”
    “可以。”方果站起来，揉了揉眼睛，“陛下平日里会在院子里练功吗？”
    “会。”
    方果眸光微动：“陛下一般什么时候练功？”
    “您是想看吗？”
    方果点头：“嗯，我想看。”
    “但陛下不会让您看的。”许鹿不带感情的道，“陛下不喜欢让人看她练功。”
    “那好可惜。”方果抿唇，“那么好看。”
    许鹿挑眉：“小主见过？”
    “陛下那么好看，自然做什么都好看啊。”方果无辜的眨了眨眼。
    许鹿并没有多想，只告诫道：“陛下多年来洁身自好，只想治理这个国家，以免再酿成丁亥之乱那样的祸事，小主当以有这样的君主为荣，而不该存有别的心思。”
    原来是这样，丁亥之乱让皇帝认识到了国之大事乃是生民之计，于是恪尽职守，勤勤恳恳，放弃了自身的享乐，只希望国家繁荣昌盛。
    方果恍然大悟，但……还是想跟皇帝在一起。
    她会很懂事的，不会耽误皇帝处理军机大事，做一个贤内助。
    但好像如今的皇后，也是个贤内助。
    这……
    “果答应，您在听奴婢讲话吗？”许鹿声音微沉，“奴婢讲这些是为您好，这几年不乏有人心思不正，那些人不是去了冷宫就是扔进了枯井，希望您能引以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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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页

    方果笑道：“我肯定不会落得那般下场，那些人一定是做了坏事，我不会做坏事的，也不会去给陛下惹麻烦。”
    “希望小主这番话是真心实意的。”
    两个人在院子里逛了一圈，姚湘便下了早朝回来了。
    方果欣喜的迎上去：“你回来了。”
    她注意到皇帝身边还有一名青年男子，着三品官袍，眉深眼圆，麦色皮肤，英俊不凡，身姿挺拔，像是名武官。
    因为这男子离皇帝太近，她平白生出了些敌意，语气生硬不少：“陛下，您要和这位大人议事吗？”
    “正要跟你介绍，他就是赵穆，和你姐姐定亲的那位。”
    知道是未来姐夫，方果心里更不舒服了。以后姐姐嫁了人，就是赵家的人了，就要和赵穆最亲近，就不和她那么贴心了。
    她秀气的眉毛皱了一下，不冷不热的喊道：“赵将军好。”
    “你好。”赵穆点了下头，然后低声问姚湘，“怎么回事，你真的解释清楚了吗，我看她对我很有敌意。”
    姚湘挑了挑眉：“所以你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她对我就没有敌意，许是你长的太吓人吓到她了。”
    “我长的这么英武不凡，怎么可能吓到小姑娘。”赵穆道，“我是不是需要再和她解释一下？”
    姚湘笑了一下，表示不管这事儿：“你自己想。”
    皇帝脸上轻松愉悦的笑意让方果心里狠狠一刺。之前皇帝也有在她面前笑，虽然不是假笑，可感觉始终是绷着的。
    原来对方也会有某个时刻，在某个人面前放松下来。
    那赵穆不在京城的这七年，皇帝就一直绷着神经吗？那该会有多累。
    “怎么又不高兴了。”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眼前，和她平视。
    ——两个人是差不多高的。
    方果摇头：“没有不高兴。”
    “赵穆。”皇帝清了清嗓子，“你不是有事要和果答应说吗，现在可以说了。”
    赵穆：……人家正在不高兴，你让我说？
    方果问：“赵将军有什么事？”
    “进去说吧，在这里说话不方便。”
    几个人进去了，赵穆才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亲自跟你解释一下，我和陛下没有那种关系，我和任何男人都不会有那种关系，你姐姐会是我唯一喜欢的人。”
    这番话他说的诚挚，也的确真心诚意，只希望可以得到方果的祝福。
    她们姐妹俩还是小孩时就失去了母亲，父亲也不喜欢她们，继母称不上恶毒可也没多好。因此，这么多年以来两个人一直是彼此最重要的人，如果方果不同意他，方悦也许就要悔婚了。
    “你们没有关系，陛下已经告诉过我了，放心吧，我不会再误会了，也会告诉姐姐。”
    “那就好。”赵穆笑起来，挠了挠头，“我们打算初十成亲，你觉得怎么样？”
    那不就是几天之后？方果下意识道：“这么快。”
    “因为我元宵节之后就要回边境，我和你姐姐的年龄也都不小了，两边家中都希望我们早日成亲。”赵穆解释。
    方果不由道：“那成亲之后是不是她就要跟你走了？边境危不危险啊？”
    “我不会让她有危险的。”赵穆保证，“绝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方果还是开心不起来，但有什么办法呢？方悦自己愿意，方悦喜欢赵穆。
    “那我只有祝福你们了。”方果垂眸，“可惜你们成亲那天，我也没办法出宫。”
    姚湘道：“朕恩准你初十那天随朕一同出宫。”
    “谢谢陛下，您果然是个大好人！”方果很想给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来表达自己的喜悦，但想了想对方的身份，她忍住了。
    赵穆低咳一声：“我是不是该走了。”
    “你们不是要议事吗？应当是我走。”方果说着就要出去，赵穆先一步站了起来，“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他虚虚一拱手：“臣告退。”
    姚湘见方果还在往门口望，不由道：“别看了，他今天就是来找你解释还有告知你婚事的。”
    “陛下和赵将军很熟悉的样子。”方果说。
    姚湘道：“朕和赵穆同岁，一同入学，便走的近。”
    “臣妾听说，当年赵将军是要当驸马的人，后来湘公主不幸薨逝……当年赵将军和湘公主也是郎才女貌吧。”她得知方悦喜欢赵穆之后，便找人打探了些赵家的事情，结果只打探到了一点八卦。
    这八卦人人都知道，当初湘公主和如今的皇帝是孪生兄妹，赵穆又和如今的皇后是孪生姐弟，四个人出生在同一年，两家便定了亲。
    皇后赵婉婉十五岁就嫁给了当今皇帝，那时的太子，不知为何湘公主和赵穆的婚事却一直拖着。有传言说公主不愿意，也有传言说先皇反悔了，众说纷纭，无法得知真相。
    “你是在担心赵穆心里有公主？你想多了，他和公主只是好朋友。”
    方果放下心来：“只要他如今喜欢的是我姐姐就好了。”
    “放心吧，赵穆不是花心的人，如若不然，也不会到如今才娶妻，甚至连一房小妾都没有。”
    方果眨眨眼：“他没有小妾，难道不是因为之前和公主有婚约，而后又一直驻守边疆？”
    “难道边城就没有女子不成？不是朕偏袒他，赵穆确实配得上你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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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妾没有这个意思，赵将军出身豪贵，又立有军功无数，反倒是臣妾家里……配不上了。”方果低下头，声音也越来越低。
    姚湘忽然手痒，摸了摸对方柔顺的青丝：“明日给你晋升，你也该从紫玉宫搬出来了。”
    原以为听了这话小姑娘会高兴，不想方果蹙眉道：“您是为了赵将军面子好看才要升臣妾的位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二者皆有。”
    方果叹了一口气：“臣妾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
    “明白了臣妾就是个工具人。”
    姚湘禁不住笑出了声：“虽是工具人，可好处你也是真得了，有什么好不开心的呢？”
    “陛下教导的是。”
    “来帮朕研磨。”
    方果马上放下了忧思：“这就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万二千字了，喜欢的点个收藏啊
    第5章 0.5
    次日方果便被封了妃，搬到了枫叶殿。
    小鱼很高兴：“以后肯定没人敢欺负咱们了，小主，你看这屋里的摆设多新啊，多漂亮。”
    对方果而言够用就行，真没多大感触，敷衍道：“是挺新的，你别光顾着看家具，咱们现在有厨房了吧，你去看看厨房里有什么菜。”
    小鱼应了一声，很快回来汇报道：“东西还挺多的，各类别都有……嗯，您想吃什么？”
    “陛下喜欢吃什么？”
    小鱼想到了别处：“陛下中午要来吗？”
    “不来，你去御膳房问问陛下喜欢吃什么，至少也要问清楚陛下有哪些忌口。”
    小鱼会意：“您要亲手做饭？奴婢马上去问。”
    御膳房离的有点远，方果想了想，自己挑了些菜交代人清洗干净，开始切肉。
    等处理好，又过了一刻钟小鱼才回来，道：“只打探出来了陛下不喜欢太荤腥的，太辣太油腻的也不吃，从来不吃羊肉。”
    “我知道了，你们出去吧，留一个人烧火就行。”方果看了看天色，“希望还来得及。”
    尽量利落的做了两道菜一道汤，方果便带着食盒去找皇帝。
    在殿外等了一会儿之后便得到了召见，方果亲自捧着食盒进去。
    姚湘本不想吃方果送的吃食，但当食盒放在面前的时候，香味传出来，姚湘顿时改变了主意：“做了什么？”
    “煎了两条鲫鱼，一个罗宋汤，还炒了一盘豆腐。”方果说着，打开了食盒，香味更勾人了。
    姚湘食指大动，拿起了筷子：“朕尝尝。”
    方果在旁边看着皇帝，姚湘吃了两口之后才想起来道：“你还没有吃饭吧，坐，同朕一起吃。”
    方果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刻坐下了，期待的问道：“陛下，臣妾做的饭菜怎么样？”
    “不错。”姚湘语气平淡，筷子却一直停不下来。其实倒也不是方果做的何等绝妙，是她很少吃到这种家常风味，便觉得新奇且美味。
    她吃方果做的菜，方果便吃御书房原本备的饭菜，两个人都吃的很满意。
    用过午膳之后，方果坐在一边，安安静静，半句不提告退。
    姚湘提醒道：“果妃，你该走了。”
    “臣妾打扰到陛下了吗？”
    “朕让你走。”姚湘声音略沉。
    方果拿着食盒走后，姚湘不由得想，这小姑娘到底有心计，还是没心计呢？
    她拿出一面铜镜，细看之下也不觉得自己有多美：“她究竟是喜欢朕的颜，还是朕的权？”
    大概是权多一些吧。历代后宫之中的女人，所看重的不都是皇帝这个身份吗？
    人都不能免俗，不能因此就说方果不好。
    “想这些做什么呢，没意思。”姚湘叹了一口气，“等过段时间，事情了结了，她也倦了，日子还会回归从前。”
    也许自丁亥那年起，她就注定孤独一生了。那一年起姚湘不复存在，剩下的那个人是姚奕。
    初十。方果随姚湘出宫。
    马车上，姚湘状似不经意的问：“想好要送你姐姐什么礼物了吗？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不能草率。”
    方果当然知道不能草率，可绞尽脑汁都想不到到底该送啥。她有的只有首饰和胭脂，一般的方悦都不缺，好的都是皇帝送的。
    皇帝送到，她不想给别人，也不敢转赠。
    “臣妾预备送个鸳鸯枕。”礼轻情意重嘛。
    姚湘道：“鸳鸯枕虽有心意，可到底小气了些，你而今身处妃位，只送个枕头丢的是朕的脸，这样吧，有家绣庄朕原本准备一同赏赐给赵穆，而今就由你来出面送给你姐姐，左右他们是一家人，送谁都是一样的。”
    方果讶异的微张了嘴，半响才道：“会不会太贵重了。”
    “在朕的预算之内，都是要送出去了，谈何贵重。”
    方果一想也是，送给自己的姐姐，正好能给姐姐撑面子。老爹和继母那么小气，肯定舍不得给姐姐好的陪嫁，那这个场面就只好由她来撑了。
    “鸳鸯枕呢？”
    方果把枕头拿了出来：“这个。”
    枕头看起来很漂亮喜庆，姚湘问：“你亲手绣的？”
    “怎么可能，才几天的时间哪里绣的出来，再者，臣妾绣技拙劣，绣的东西上不了台面的，这是临时买的。”
    姚湘顿时没了兴致：“赏给下人吧，或者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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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页

    “嗯。”方果应下，又忽然意识到什么，“陛下想要新枕头吗？臣妾可以给您绣的。”
    姚湘摇头：“只是好奇你绣的怎么样。”
    方果呼出一口气：“您没有想要就好，绣东西太难了，还枯燥无聊，您要是想要，臣妾就得去学了。”
    姚湘：……
    又走了一段路，两个人分开，一个去方家，一个去赵家。
    方果才封妃，传言盛宠，方家人闻讯跪了一地来迎接她。这倒是把方果吓了一跳：“都跪着干嘛，自家人，起来说话。”
    “谢娘娘恩典。”一家人谢了恩典，方父才敢靠近方果，“这么多年了，你第一次回家……”
    不等他说完，方果就打断他：“我姐姐呢？”
    “在房里，还在梳妆。”
    方果便道：“我去看看她，你们自便，就当我没有来过。”左右她只是来看看姐姐的。
    想到这是过年，她把提前准备的红包给了弟弟和家中小辈，然后往方悦的房间走。
    推开门，果然两个丫鬟还在帮忙描眉画眼，见她进来忙见礼。
    方悦站起来也要行礼，方果忙道：“姐姐，你就不用跟我这么客气了吧，化完妆了吗？化完了你们就都出去。”
    方悦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觉得也没什么好化的，便吩咐道：“都出去吧，我要和娘娘说话。”
    等人走了，方果才嗔怪道：“你叫我娘娘，我觉得好奇怪。”
    方悦掩唇笑：“可你如今就是娘娘啊，怎么样，还说陛下和赵穆有染吗？”
    “可不敢说了，我今天来呢，就是专程送你出嫁的，还要送你一个大礼。”
    方悦好奇了：“什么大礼？”
    “绣庄，京城内的。”方果把地契房契拿出来，“你看看，货真价实。”
    “你哪里来的？”方悦蹙起眉头，“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方果道：“我最近得宠嘛，钱也多……好吧，是陛下给我的。”
    “他为什么要给你绣庄？”方悦觉得不对。
    方果道：“陛下知道我不知道送你什么，就赏赐了这个绣庄，这是陛下的恩典。”
    “会不会太贵重了？”
    “不会啊，陛下说本来是要给赵穆的，你们要成亲了就是一家人，送给谁都是一样的。”
    方悦这才犹犹豫豫的收下来：“那你替我谢谢陛下，看起来陛下对你还不错。”
    “嗯，陛下对我很好的。”
    “赵穆对我也很好，只是将来我要和他一起去边疆，我很舍不得你。”方悦说着，留下了眼泪，“你住在宫里，我原本也不想离开京城，这样我们姐妹还能有个照应，可如今……”
    方果慌忙帮帮姐姐擦眼泪，道：“今日大喜的日子，你别哭，我都理解的，再者，赵将军不一定要守一辈子的，日后我们还有很多机会相见。”
    “嗯，你在宫里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方悦竭力忍住泪水，“赵穆说陛下人很好，只要你不犯错，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方果笑道：“我明白的，陛下人的确很好，听说赵将军人也很好。”
    “确实如此，你也不必担心我。”方悦还是担心妹妹，低声嘱咐道，“后宫佳丽多，你心态要放宽，否则只是让自己受气。”
    方果明白对方的意思：“姐姐放心，我在宫中那么多年，不都是不争不抢的吗。”
    “总之万事小心。”
    “会的。”
    “多给我写信，我也会多给你写的。”方悦叮嘱。
    嬷嬷在外面敲门：“娘娘，大小姐，时辰到了。”
    方悦照了照镜子，盖好盖头，清了清嗓子：“进来。”
    方果跟着姐姐一起出去，看着他们吹吹打打的送新娘上了花轿，一时间百感交集。
    小鱼在一旁艳羡道：“大小姐好风光啊，嫁的人家也好，此刻肯定全京城的姑娘都在羡慕大小姐。”
    “是吗？”方果垂眸，“我们也该去赵家了，走吧。”
    看出方果心情算不上好，小鱼也不再说话了，规规矩矩的跟在她身后。
    她们坐马车更快，到了赵家花轿还没到，方果便先去找了皇帝。
    姚湘穿着便装，一个人坐在一边喝茶，看见方果，她招了招手。
    方果搬了把椅子坐到皇帝旁边：“陛下。”
    “结束了？”
    “嗯，花轿马上就到，姐姐要臣妾转达一句谢谢，谢谢您送的绣庄。”
    姚湘温声道：“那不是朕送的，朕送给了你，所以是你送的，而你已经向朕道过谢了。”
    “那就当臣妾又谢了一遍。”方果还是高兴不起来，但是又不能摆脸色，便盯着透绿的茶水，发呆乱想。
    姚湘也没什么事做，赵家人也都在忙她不想麻烦人家，就主动和方果说话：“在想什么？”
    “想您。”方果脱口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谁攻谁受，写之前也有纠结，但最后还是定的方果是T，然后也琢磨到了乐趣。
    你想一下，你家T，可爱会哭乖巧□□，看你总是星星眼，等你被骗到手了，等到了床上。然后发现，并不全是这个样子的。
    诶，这就……
    感觉再说就剧透了，不说了，自己体会。
    第6章 0.6
    “说说看。”姚湘好整以暇的道。
    --

 第10页

    方果道：“在想，当年皇后娘娘被您迎娶的时候，场面一定比现在更加繁盛。”
    “当年我是太子，场面自然繁盛。”
    “那当年您开心吗？”
    姚湘想了想：“娶妻自是开心的。”
    方果心里更难受了，甚至想哭一场。可这是姐姐大喜的日子，自己绝不能哭。
    “什么开心不开心的，你们在说什么？”
    说曹操曹操到，皇后赵婉婉从门外走进来，自然而然的坐在皇帝身边，制止了方果行礼，对姚湘道：“陛下，方才臣妾找家人说话去了，冷落您了。”
    “皇后言重了，你们赵家人和朕都熟悉，不必那么客气。”
    “日后我们和果妃妹妹也是一家人了。”赵婉婉语气和善，“果妃，你怎么看着闷闷不乐的？”
    姚湘道：“你出嫁那天，赵穆不是也闷闷不乐？”
    赵婉婉顿时明白过来，低笑出声：“果妃妹妹别担心，我们赵家人都很好的，你姐姐嫁过来，只会享福不会吃苦。”
    “谢娘娘宽慰。”方果颔首，心里却在想。看他们此刻言笑晏晏，当初必定恩爱。至于如今是什么原因导致夫妻只是相敬如宾，那就不得而知了。
    “花轿到了——”外面有人喊了一声，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然后看向皇帝。
    人家两个走在最前面，方果只能跟在后面，都要觉得自己的爱情毫无希望了。
    新娘子下轿，赵穆扶着方悦，带着人到了正堂，两个人拜天地。
    三拜很快结束，方果看着自己的姐姐被人带走，而后众人又分散，开席。
    方果一直跟着姚湘，却忽然被赵婉婉拉住了手：“你跟我走，他们男人一桌，我们女人一桌。”
    赵婉婉拉着她在赵夫人身边坐下了，赵夫人看着也慈眉善目的，身姿绰约，可以看出年轻时必定也是个大美人。
    方果的视线不由又落在了赵婉婉脸上。
    赵婉婉如今二十五岁，面如银盘眉如柳，并非倾国倾城色，可谁看了都得承认对方是个美人。
    郎才女貌，青梅竹马，少年夫妻，恩爱情浓。
    如今看起来也不像是无情的样子，为什么皇帝变成了那样？这其中究竟是有不为人知的辛秘，还是皇帝看破了红尘？
    方果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吃，不知不觉的就吃撑了，打了个饱嗝。
    赵夫人又是好笑又是觉得这孩子可爱：“看来我们这席做的不错，果妃娘娘很爱吃。”
    方果脸一红：“我……嗝、”完了，脸丢光了，幸好没和皇帝同桌。
    “我看这个春卷娘娘吃了不少，要不要带一些回宫？”
    “不用了，谢谢夫人好意。”只是离的近而已，虽然也挺好吃的。
    赵婉婉道：“娘，果妃妹妹挺害羞的，您就别逗她了。”又对方果道，“你去找陛下玩吧，陛下应当在闲着。”
    方果左右看了看：“陛下在哪里？”
    “这会儿……可能在后院，你去找找她，我也不清楚。”
    啊……这么随便吗？
    方果这般想着，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去找人了，最后还真在后院了人。
    皇帝在树上坐着，方果仰着头问：“陛下，您在上面做什么？”
    “上面清静。”
    “那臣妾是不是打扰到您了。”
    “没有，你也上来。”姚湘说着，对她伸出一只手。
    方果想了想，道：“太高了，臣妾上不去。”
    姚湘跳了下来，搂住她的腰，带着她飞了上去。
    方果假装惊奇：“哇，陛下好厉害，这么高都能带着人上来。”
    姚湘看了看这一人多的高度，冷漠道：“再往上爬一点，这里太矮了。”
    这棵树长了有几十年，树枝粗壮繁盛，很容易往上爬。方果没有了借口，乖巧道：“您先爬，臣妾跟在您后面。”
    “你在前面，万一你掉下来朕还能接着你。”姚湘考虑周全道。
    方果心里一暖，开始往上爬，时不时往下看一眼，就能看见皇帝紧紧跟在她后面。
    真好。
    爬到了两三层楼的高度姚湘才叫停，两个人一人一边的坐着。
    方果往下看了一眼，而后立即收回视线：“好高啊。”
    “怕不怕？”
    方果从善如流的道：“有陛下在，臣妾不怕。”
    “朕小时候很喜欢待在高处，感觉这样很自在，像只小鸟一样。”
    方果笑道：“陛下如今不喜欢待在高处了吗？”
    姚湘也笑了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如今更喜欢了，你有没有什么喜欢待的地方？”
    “臣妾喜欢待在陛下身边。”
    “朕要听实话。”
    方果道：“臣妾说的就是实话，小时候最喜欢待的，是母亲身边。”
    “你把朕当你母亲？”姚湘挑眉，“朕就那么老吗？”
    方果立刻否认：“当然不是，陛下很年轻，是臣妾喜欢陛下罢了。”
    姚湘淡淡道：“你们个个都说喜欢朕，可你们根本就不了解朕，甚至不知道朕到底是谁，都是假话罢了。”
    “陛下都不愿意同我们接触，又哪里有机会了解陛下您呢？”方果看着皇帝，一字一句的道，“再者，陛下霁月光风，文韬武略俱是上乘，已经够人爱了，还要臣妾去了解陛下，那其他人哪里有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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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喜欢听人说好话，听人夸自己，姚湘也不例外。她笑道：“你倒是会说话，可真正了解朕之后，你也会发现朕的许多缺点。”
    “白璧微瑕才更令人疼惜，陛下您说是吗？”
    “朕是君主，不需要别人疼惜。”
    可是她看着皇帝就会觉得心疼啊，真的是很奇怪的感觉。
    “那陛下需不需要臣妾照顾？”方果毛遂自荐道，“臣妾会做很多菜的，自认为做的还不错，也可以帮您研磨、铺床，臣妾都可以做的。”
    姚湘嗤笑：“方悦嫁给赵穆，你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为什么还这么执着？难道在宫里的日子还不够好吗？”
    “在宫里的日子已经很好了，可是臣妾喜欢您啊，就想亲近您。”
    “你喜欢的只不过是个假人。”
    方果紧紧抿着唇，眼泪一下子滚落，眼底的情绪叫人看着就心疼。她说：“您为什么一定要否认臣妾的喜欢呢？臣妾是见了您才喜欢您的，之前臣妾在宫里待了七年，何曾争抢？”
    她说完就开始往下面爬，爬到最下面的树枝，看了看距离，然后又回头看一眼姚湘，果断的跳了下去。
    随后摔在了地上，似乎还扭到了脚，姚湘听见了一声痛呼。
    姚湘心里一慌，十分迅捷的跳下了树。她原以为方果不敢往下跳的，没想到小姑娘生起气来胆子也变大了。
    姚湘半是无奈半是斥责：“明知道跳下来要受伤怎么还往下跳。”
    方果别过脸，不说话，眼眶里还有泪水。
    姚湘放轻了声音：“朕看看。”
    “不要。”方果手撑着地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前走，“臣妾自己会去找郎中看的。”
    方果才往前走了几步，就被人一把揽住腰抱了起来，她小小声低呼：“啊……”
    “别出声。”不知道为什么，姚湘竟比自己被抱着还要感到羞耻，“朕带你去找太医。”
    她一定是昏了头了，把太医叫过来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把人抱过去呢？但此刻已经把人抱了起来，要是再放下，小姑娘肯定又要哭。
    她抱着人绕路进了一间空房间，可还是有几个人看见了这一幕，不多时赵婉婉就进来了：“怎么了这是，果妃摔了吗？”
    “脚腕扭到了，你去叫太医来。”姚湘将人放下，扶着方果做到最近的椅子上。
    方果制止道：“不要太医，不严重的，抹点药就好了。”
    “还是叫太医看看比较好。”赵婉婉说着就要去喊太医，方果再次道：“不要太医。”
    姚湘看了看方果的脚，几乎看不出来肿胀的痕迹，应该是不严重，便顺了对方的意思道：“不叫太医，去拿点药来。”
    赵婉婉颔首：“是。”
    皇后马上拿了药回来，递给姚湘，而后自己又走了。
    姚湘道：“鞋袜脱了。”
    方果怀着忐忑期待的心情拖了鞋，结果对方道：“确实不严重，朕几乎看不出来你扭伤了脚，自己涂药吧。”
    说罢把小药瓶扔给她：“你而今行动不便，就别出去了，在这里休息吧，朕离开时会来叫你。”
    说完，姚湘也出去了。
    “陛下！”方果站起来，可对方已经关上了门。
    方果把小药瓶扔到一边，重新穿好鞋袜。想了想，又脱下来，在脚踝处抹了点药。
    她仔细看了看这屋子，发现这间房间很不错，宽敞干净，靠窗还有一个挺大的书立，书架上摆了很多书，笔墨纸砚也齐全。
    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后院的景象，可惜如今是冬日，风景算不得太好。
    她端着茶杯和一盘果子走到窗边，放下东西开始挑书。
    这书架上的书她都很感兴趣，最后只好闭着眼睛挑了一本。
    这本是经史集，写的是前朝，这位作者也是前朝的官员。
    方果之前看前朝的史书，著作者是当朝的文人，现在再看人家那个朝代的人写的，感觉两者区别很大。
    第7章 0.7
    一方努力贬损前朝的当政者，一方则绞尽脑汁看似公正的去夸赞当政者。
    方果只看个热闹，两相对比之下，觉得还是挺有趣的。
    看了两页，方果发现这本书有批注，而且批注极其认真，字也写的极好看。
    所谓字如其人，批注之人必定是位有学识又好看的人。
    方果平日里看书也会做批注，但这是在别人家里，自然不能在树上乱画。这个批注之人从所书之字句来看，也不是位不懂礼貌的人，怎么会在别人的书上批注呢？
    难道这里不是客房，而是赵家某个人的寝室？
    方果看了看绣帐，又再度观察了一番整间屋子，但她连这里住的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
    “难道是皇后的闺房？”方果一拍手，“一定是这样，否则为什么陛下要将我领到这里来呢。”
    皇帝抱她过来时那么轻车熟路，可见经常到这里来。想到这里，方果心里又不舒服了。可是也没办法，她就是比人家认识皇帝要晚，这件事只能怪老天爷。
    这么一想，她看不下去书了，只想出去找皇帝。
    刚推开门就撞见了许鹿。
    许鹿端着托盘，看上去是要给她送吃的。
    许鹿福身道：“果小主，您要去哪儿？”
    “去……我想出恭。”
    --

 第12页

    许鹿道：“里面有恭桶。”
    “有吗？我没发现。”方果是真的没发现，也没想到。
    恭桶放在屋里，它不臭吗？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奴婢带您过去。”
    方果只好转身回去，许鹿放好托盘，走过去扶着她，打开了里面的一扇门，这扇门后面果然放的有恭桶，还有水盆。
    等方果解决完出来，发现许鹿不在。
    这就走了？
    方果才这样想完，许鹿便又进来了，还带了两个婆子。
    两个婆子带着干净的恭桶和一盆水进了厕室，把已经脏了的换走了。
    方果不禁寻思，每方便一次都要来这么一遭，这样……不麻烦吗？
    “果小主的脚怎么样了，抹了药吗？”许鹿询问道，“若是有什么不对，您一定要说。”
    方果道：“我没什么不好，抹了药已经好很多了，你照顾陛下去吧，陛下为重。”
    “是。”许鹿颔首，随后准备退下去，却又被叫住了，“陛下此刻在哪儿？”
    许鹿回道：“陛下和皇后娘娘在一块儿。”
    果然如此，那她还是不去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许鹿看了看她，忽然又加了一句：“不止是皇后娘娘，大将军和赵夫人也在。”
    方果眸光微亮：“这样吗？我知道了，谢谢你。”
    许鹿再度颔首，退了出去。
    方果步伐轻快的走到了书桌边，继续看书。
    等把这本书看完，皇帝终于来了。
    听见门响看见皇帝，方果连忙站了起来：“陛下。”
    “该回宫了，你在看什么书？”
    方果说了书名，皇帝眸光微动，淡声道：“把书放回去吧，自己能走吗？”
    方果犹豫了一下，然后厚着脸皮道：“很疼，只能走几步。”
    “许鹿。”姚湘吩咐，“扶着果妃，别让她摔着。”
    许鹿从门外进来，上前扶住了方果，跟在姚湘后面走。
    方果心里郁闷，同时断定，对方一定已经看出来她是装的了，故意耍她！
    到了马车边，皇帝也没有再和她坐一辆车，而是去了皇后那边。方果心里很后悔，早知道就不装了，回去之后要是皇帝还疏远她，那就很糟糕了。
    所幸，回宫之后皇帝理她了：“还记不记得，之前你答应朕，要假装怀了朕的孩子。”
    “臣妾记得。”
    “待会儿你假装不舒服，朕会叫太医过来，而后宣布你怀孕的消息。”
    方果还没有准备好：“这么快就怀孕吗？离第一次才十天啊。”
    “朕问过太医，十天可以检查出来。”
    方果无话可说了：“好吧。”
    他们是在赵家用过晚膳才回来的，此刻已经是月上柳梢头了，便直接回了寝殿。
    方果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装，皇帝便先戏精的演了起来。
    只听皇帝焦急的喊道：“果妃，果妃你怎么了？安成，快传闵太医！”
    方果：“………”
    “奴才这就去。”外面应了一声，皇帝才压低了声音道，“等会儿闵太医说什么，你就应下来，机灵一些。”
    方果点头：“臣妾明白。”
    那闵太医不知道是不是早就在准备着了，来的非常快，进了屋先问：“娘娘怎么了？”
    “刚刚干呕了。”皇帝眼也不眨的撒谎。
    闵太医还带了两个小徒弟，刚刚又进来了几个宫女太监，这些人肯定不知道内情。
    方果闻言连忙按着嗓子咳嗽两声：“就是觉得恶心，但呕不出什么东西来。”
    她对怀孕的认知也仅限于会呕吐了，因为书上经常写。
    闵太医搭了搭脉，又问：“小腹可有轻微的胀痛感？”
    方果果断回答：“有，您怎么知道，我是不是得什么大病了？”
    闵太医目光炯烁，笑了两声，随后跪地朗声道：“臣恭喜陛下，恭喜娘娘，娘娘这是有喜了！”
    这情真意切的，要不是方果知道自己不可能有孕，都要信了。
    她做出惊喜的表情，看向皇帝：“陛下，臣妾、臣妾有您的孩子了！”
    皇帝仿佛也大喜过望：“闵太医，你说的可是真的？”
    “老臣怎敢欺瞒陛下。”
    “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这么多年，朕终于又要有孩子了，赏，这屋里所有人，人人都有赏。”
    果妃怀孕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皇宫，又是一大帮嫔妃过来打探消息，方果这里的瓜子都耗的特别快。
    所幸而今她位分高了，有些人不想理就不理了，也没人敢得罪她，倒也不难应付。
    李玉琴仗着自己和方果有交情，没有走，留了下来蹭饭。
    “妹妹啊，如今你可是富贵了，待生下小皇子，封贵妃指日可待。”李玉琴叹了口气，放下筷子，“而我们这些人，什么希望都没有，只能认命的寂寞老死在宫中，也说不定什么时候家里犯了错，自个犯了错，还要早死。”
    方果安慰道：“姐姐别这么悲观，在这宫里生活不也挺好吗，什么都不愁，陛下不找，还不容易出错呢。”
    “可也没有盼头啊，这辈子就这样了，谁能甘心？”李玉琴自嘲般的笑了一声，“人呐，有欲.望才能活下去，没有了，离死也就不远了。”
    “所以姐姐今日就是来我这里抱怨的？”方果挑眉，“姐姐看起来可不像没有欲.望的人，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吧，这些年姐姐待我不错，我能帮就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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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页

    李玉琴又笑：“如今得宠了果然不一样了，妹妹说话都硬气了。”
    “姐姐到底要说什么？”
    “妹妹如今怀孕了，再过九个多月，就会有小皇子诞生……”
    “打住。”方果道，“我虽然怀孕了，可生出来的是男是女并不一定，姐姐别再说小皇子了。”
    李玉琴：“好，哪怕这个是公主，妹妹最终也一定能生出小皇子来的，所以我想和妹妹商量一件事。”
    方果已经感觉到了来者不善：“什么事？”
    “妹妹生下这个孩子之后，能不能交由我来抚养，也算是我老了之后有个依靠。”
    方果感到不可置信：“是什么促使你说出这样的话？才传出我怀孕不到一天的时间，你就开始打起了我孩子的主意，”
    “我也是为了老了能有个依靠，我也觉得很不好意思，可我以前对你不错吧？如今只是要求一件你可以做到的事情，你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你这说的是人话吗？”方果哂笑，“你所谓的对我好，不过是没有欺负我，很可能是你不屑于欺负我，我家中无权势，宫内不知名，为人又话少无趣，欺负起来没意思。”
    李玉琴没想到对方一直看的这么明白，一时语塞：“我……我从不是这样的，我不是经常带着你玩吗？还给你送礼物，你不能如今飞腾了，就忘恩负义。”
    “别想拿这一套来绑架我，既然知道我而今飞腾了，就不该试图欺负我，万一我说漏嘴让陛下听见了，姐姐的清闲日子也就没有了。”
    李玉琴猛的站了起来：“你……”
    “我怎么了？”方果轻描淡写的道，“姐姐若是觉得我不好，可以走。”
    李玉琴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最终帕子狠狠一甩，扭头跺脚的走了。
    小鱼凑上前道：“小主，这样得罪她，会不会不太好啊？”
    “她明摆着要欺负我，把我当傻子看，我若是不得罪她，就会一直被欺负，迟早要得罪她的。”方果看的很明白，“以前也就罢了，如今看我红了，她嫉妒，不可能一直忍着的。”
    “那就不忍了，反正如今咱们才是得宠的。”
    这得宠都是假象，可方果没法说出来，只能道：“也不能每个都得罪了，咱们以后还要在这宫里过下去呢。”
    万一皇帝一直都不喜欢她，把人得罪光了，可怎么活。
    方果趴在桌子上，枕着自己的手背，十分忧愁。
    第8章 0.8
    “怎么愁眉苦脸的。”皇帝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方果眼睛一亮，站起来转身，刚要行礼就被皇帝拉住了：“你身子重，不必行礼。”
    “谢陛下体恤。”方果高兴道，“您怎么过来了。”
    “朕来看看你，听说你这里很热闹。”
    方果吐了吐舌头，摊手：“陛下来的不巧，人都走了。”
    “朕觉得很巧，都走了，就剩我们两个人，不好吗？”
    小鱼在一旁偷笑，觉得主子要飞黄腾达了，识趣的偷偷溜了，还关上了门。
    姚湘离开就变了，脸上的温柔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坐下喝了一杯茶，蹙眉：“茶怎么冷了。”
    “对不起，臣妾去给您换。”方果站起来，姚湘拉住了她，“无妨，朕不嫌冷。”
    又问：“受欺负了？”
    “没有，臣妾如何是陛下身边的大红人，她们怎么敢欺负臣妾。”
    “可朕看你这模样，不像是没受欺负，她们都说你什么了？”
    方果叹了一口气：“不过是变着法的问臣妾，怎么才能让陛下您刮目相看，可臣妾并未真的得宠，哪里回答的出来，之前交往的还不错的几个姐妹，因此不再跟我好了，所以臣妾郁闷。”
    “来宫里这么多年，有没有想过出宫？”姚湘忽然换了个话题，“若是出了宫，就不会再受这些气了。”
    方果摇头：“臣妾不想出宫，再者，臣妾已经嫁给了陛下，直到死都是陛下的人，您怎么能把臣妾往外推。”
    “你们个个貌美如花，朕却在你们妙龄时将你们困在皇宫，仔细想来，十分残忍。”姚湘真心实意的道，“所以朕在想，要不要遣散后宫，让你们都能另觅良人。”
    方果拼命摇头：“不要，臣妾不要离宫，离开了就见不到陛下您了。”
    她神色倔强眼神真挚，不似在说假话，姚湘心弦一动，垂眸道：“哪怕朕永远不会喜欢你，永远不碰你，你也喜欢朕？”
    “喜欢。”
    “为什么呢？”姚湘想不通，“朕有什么好处叫你喜欢？”
    方果道：“陛下人好，又长的好看，臣妾怎么会不喜欢。”
    “朕没杀你，就叫人好？要知道你失去朋友，成为众人的眼中钉，都是拜朕所赐。”
    方果道：“这些都是臣妾情愿的，能为陛下分忧，臣妾心里是很开心的。”
    “就那么喜欢朕？”姚湘嗤笑，“朕都没那么喜欢自己。”她也从来不觉得自己哪里好。
    或许少时还有一身正气，当皇帝久了，就只剩下了各种谋算。
    “若是陛下常常照镜子，也会很喜欢自己的。”方果殷定道。
    望着眼前这种满脸诚挚的脸，姚湘突然伸手捏了捏对方的脸：“所以你就只是喜欢朕的脸？浅薄。”
    “哪里浅薄了，世间美人千千万，而臣妾只喜欢陛下，这难道不是一种专一吗？”方果揉了揉自己被捏痛的脸颊，“臣妾见陛下第一眼就喜欢了，如今更喜欢，陛下不妨也试着喜欢一下臣妾。”
    --

 第14页

    “可朕什么都给你了你，给不了你孩子，也没办法让你做皇后，无法保证你的未来。”姚湘苦笑了一下，“别说你的未来了，朕连自己的未来，都没办法选择。”
    “是做皇帝不开心吗？”方果眨了眨眼，“您哪里不如意，可以告诉臣妾，臣妾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姚湘笑了笑，却没说话。
    方果又说：“您累不累，臣妾给您按摩吧。”
    “你还会这个？”姚湘诧异。
    方果当然没有系统的学习过：“看别人按过，捏捏肩捶捶腿还是会的。”
    “那给朕捏捏肩。”
    方果将手放在皇帝的肩膀上，捏了两下，心疼道：“陛下您好瘦啊，臣妾见过的成年男子，没有一个像您这样瘦。”
    皇帝看着已经很清瘦了，没想到亲手接触之下，更瘦，肩背单薄的简直不像男子。
    姚湘蓦地站了起来，强装镇定：“不用你按了，朕要走了。”
    “是臣妾下手太重了吗？”方果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姚湘否认：“不是，朕真的有事。”
    方果万万没想到，皇帝这一走，就再也没有来过她这里。
    不仅没来，还召了其她人侍寝。对外说是果妃怀了孕，不适合继续侍寝。
    “陛下已经半个月没有来过我这里了，小鱼，你说我找个什么借口去找陛下比较好？”方果很惆怅。
    小鱼没有弄懂形势，或者弄懂了在安慰她：“您还用找借口吗？您现在可是盛宠的人啊，直接去见陛下，陛下肯定开心的。”
    盛宠全是假象，没有借口，她怎么敢？
    “我做点菜吧。”方果只能想到送饭。
    小鱼道：“我帮您。”
    “不用，厨房里有人，你去帮我挑身好看的衣裳。”
    做饭是个费时间费心思的事情，一般人都不喜欢做饭只喜欢吃，而方果则是既喜欢做饭又喜欢吃。
    尤其给喜欢的人做饭，是件快乐幸福的事情。
    忙碌了一个时辰做了三菜一汤，方果从小鱼搭配出来的几套衣服中选了一套青色的，而后就提着食盒去找皇帝。
    到了之后，安成先迎了上来：“奴才给果妃娘娘请安，娘娘，您送食盒过来？”
    “嗯，我做了点菜，想送给陛下吃。”
    安成笑道：“那给我吧，我帮您送给陛下。”
    “我要亲自送。”她来这里就是为了见皇帝一面。
    安成继续笑道：“陛下正批折子呢，这个时候不宜打扰，我帮您就行了。”
    “没关系，我可以等。”方果将食盒放在了一旁的栏杆上，大有真的在这里等下去的趋势。
    安成头疼起来：“娘娘，您回去吧，陛下刚刚还吩咐了，不让人进去打扰，一般这种情况，直到傍晚陛下才会叫人进去。”
    此刻是正午，方果不由蹙起眉头：“那陛下不饿吗？不吃饭怎么行。”
    “……娘娘，您是真听不明白还是装傻，陛下不想见您。”安成笑容收敛了起来。
    方果抿唇，放下食盒：“那劳烦你把食盒带给陛下，我就回去了。”
    她猜到对方不愿意见她，但她想，如今怎么讲也是“怀孕的宠妃”，自己找过来，陛下总会给个面子的。没想到对方这么不想见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方果反反复复的回忆了上次见面的情景，依旧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
    李玉琴不知怎的得知了这消息，专程过来嘲讽她：“妹妹啊，虽然是你让陛下重新开了荤，但后宫这么多美人，陛下不可能专宠你一个人的，姐姐原就想到了这一点，可还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败下阵来。”
    “我不受宠了，姐姐不开心吗？”方果心情不好，说话也不好听，“你也没必要在这里奚落我，陛下是宠幸了几个人，可那些人里也没有你啊，再者，怀孕的嫔妃，依旧只有我一个，你要是真把我惹生气了，谁也不好过。”
    李玉琴当即便怒了：“你如今是真的目中无人了，等着瞧吧，刚怀孕陛下就不理你了，足以证明，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复宠。”
    这句话也把方果惹生气了，闪步到李玉琴眼前，揪住了她的领子，声音沉的厉害：“你再说一遍。”
    李玉琴从没见过方果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气焰顿时消弭：“妹妹，我错了，你快放开我，动了…动了胎气就不好了。”
    “以后别来我这里了。”方果松开她，“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也别再惹我。”
    李玉琴心里又急又气，可也只能同意。她感觉到如今方果不好惹了，方果家里也不好惹。
    方悦嫁的是赵家，赵家可是如今京城第一大家，皇帝面前的红人爱卿，赵家的长女还是皇后，谁也惹不起赵家。
    “等等。”李玉琴走到门口，方果忽然叫住了她，“你之前送我的胭脂，多少钱？我还给你。”
    前几年李玉琴给她送的礼物每一样贵的，她也都回礼了。如今这胭脂钱，她也必须还回去，否则日后落人口舌。
    “不用了，小物件而已。”那胭脂是她不喜欢，买错了，不适合她的肤质，这才送出去的。
    方果道：“小鱼，给她一百两。”
    “是。”小鱼回屋拿了一百两，给了李玉琴，而后方果才放她走。
    小鱼看着李玉琴出了院门，然后才有些惊叹的小声道：“小主，您刚刚动作好快啊。”
    --

 第15页

    “可能是因为气极了吧。”方果说，“小鱼，那天陛下过来，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吗？”
    小鱼一直都在屋外，什么都不知道：“没有吧，奴婢看陛下离开时，并没有生气的样子。”
    姚湘也确实没有生气，只是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方果什么都不懂，喜欢的只是一个假人。
    对方如今喜欢的是作为男子的皇帝，若是知道她是个姑娘，肯定就不喜欢她了。
    男女差别还是很大的，她十几岁就弄明白了自己喜欢姑娘，所以坚决不同意和赵穆成亲。幸好赵穆也只是把她当朋友，两个人都抵抗这个婚约，才没有酿成她一生的悲剧。
    假设方果是名男子，她肯定早就不给对方希望了，但对方偏偏是名女子，屡屡让她觉得心疼，才发展成如今这种局面。
    长痛不如短痛，早断了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　　放心，根据我的大纲来看，全篇无虐，都是甜（我觉得，且不接受反驳）
    第9章 0.9
    “陛下。”安成道，“这是果妃娘娘刚刚送来的食盒，您看……”
    姚湘看了一眼：“放下吧，她走了吗？”
    “奴才已经把人劝走了。”
    “做的不错。”姚湘放下手中的折子，“去皇后那儿，好久没有看见太子了。”
    安成道：“顾太傅前几日还在夸太子，说殿下越发的好学了，写文章也有条有理，很是出众。”
    “是吗，那朕要看看他现在写的文章到底怎么样。”姚湘来了点兴致，迈下了台阶。
    到了椒房殿，一个穿着马甲的小孩飞快的跑出来，却在距离姚湘三步远的地方停住，行跪拜礼：“儿臣拜见父皇。”
    赵婉婉也在旁福了福身。
    姚湘把小孩拉了起来：“平身，信则在吃饭？”
    “嗯。”太子点了点头，用两只小手紧紧握住了姚湘的手，“父皇，您好久没有来看母后和儿臣了。”
    “所以朕这不是来了吗。”姚湘摸了摸太子的脑袋，“朕陪你们一起吃饭。”
    赵婉婉便道：“灯儿，添一副碗筷。”又说，“陛下要来怎么不早通知一声，臣妾好早做准备。”
    “临时起意才没有通知，你们吃的有些清淡呀。”姚湘看了看桌上的饭菜，一眼看上去，素的不行。
    赵婉婉解释道：“最近信则吃零嘴太多，上火，太医交代了要少沾荤腥，少油少盐。”
    “那看来朕来错了，原本想吃顿好的，没想到到了这里要当和尚。”姚湘佯叹一声，“信则，这全要怪你。”
    小孩低下头：“儿臣错了，下次不贪嘴了。”
    “知错就好，朕听说你最近写的文章得到了先生的夸赞，能不能给朕看看？”
    太子摸了摸鼻子：“写的不好，因为儿臣是太子，先生才夸我的。”
    “先吃饭吧，等吃完了再说。”赵婉婉给姚湘夹了一筷子豆芽，“虽然素，但御厨做的很好吃。”
    用过了午膳，姚湘看了太子写的那篇文章，觉得还不错，跟她十岁时写的差不多。
    “挺好的，你怎么说自己写的不好。”姚湘把纸放下。
    小孩道：“还有人写的比儿臣更好，可太傅只夸了儿臣。”
    “或许是因为你比那人有进步。”
    “这样吗？”太子抬起头，“可是有同学说，就是太傅偏心，还说儿臣当不了多久的太子了……”
    听见后一句话，赵婉婉连忙道：“信则！不是跟你说过不要乱讲话吗？”
    “无妨，那同学怎么说的？”姚湘轻声问。
    太子道：“他说果妃马上就要生孩子了，您喜欢果妃，会立果妃的儿子当太子。”
    “瞎说，且不说果妃才怀孕没多久，生出来是男是女都不一定，就算是果妃生出了儿子，只要你没有犯错，朕就不会立别人当太子。”
    太子又道：“可父皇如今宠爱那个果妃，是真的吧，父皇，您以前三天就会来一次母亲这里，而今七天都不见得来一次，难道不是因为那个女人吗？”
    “你这是……为你母亲出头？”姚湘看向赵婉婉，“皇后？”
    赵婉婉当即跪了下去：“是臣妾管教无方，臣妾认罚。”
    “这些话是儿臣自己想的，不关母后的事。”太子也跪了下来，“父皇要罚就罚儿臣吧。”
    “你自然要受罚。”姚湘冷笑一声，“这些话你自己是想不到的，到底是谁教你的？”
    赵婉婉低着头不敢说话，太子也没有说话。
    “若是不说，朕便当是皇后教你的。”
    “是兰妃说的。”小孩立刻的供出了幕后黑手。
    兰妃和赵婉婉关系不错，经常来椒房殿，如果是她，确实有机会进谗言。
    “起来吧，太子皇后，禁足一个月，再罚太子抄佛经三日，以儆效尤。”姚湘说完，甩袖离开。
    赵婉婉站起来，满脸怒容：“太子！”
    姚信则原要一起站起来的此刻又不敢了：“母后。”
    赵婉婉想训斥儿子一顿，可又想到，如今这局面是造化弄人，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只以为是为她好。
    “起来吧，晚饭不许吃了，日后旁人再和你说什么，务必要先告诉我，尤其是有关你父皇的。”
    姚信则点头：“儿臣知道了。”又疑惑，“母后，父皇宠幸果妃，您不觉得生气吗？”
    --

 第16页

    赵婉婉作为知道内情的人，实在没什么好生气的，也不担忧。
    按照如今的局势，除非她犯下是非大错，否则地位稳如泰山，有什么可气的？
    但她没办法这样和太子说，太子才六岁，还不到可以获知真相的年龄。
    “不生气，你也不许生气，你父皇多年无所出，如今你就要有兄弟姐妹了，你应当高兴。”
    “可是他会分走父皇的宠爱。”
    “父皇本来就不是你一个人的，好了，你回房做功课吧。”赵婉婉揉了揉眉心，“我想休息一会儿。”
    太子走后，赵婉婉吩咐道：“灯儿，去请果妃过来。”
    方果诧异：“皇后娘娘找我？”
    灯儿颔首：“是的。”
    “娘娘有说找我什么事吗？”
    “没有。”
    方果有些忐忑的到了椒房殿，见了礼后，赵婉婉和气的道：“坐吧，本来我是要去找你的，可是今日陛下将我禁足了，便只能找人将你叫来。”
    方果疑惑：“娘娘怎么会被禁足呢？”
    “犯了错，太子听信了旁人的谗言，说错了几句话。”赵婉婉笑道，“这都不重要，找你过来，是想增进一下感情，一起玩。”
    一起玩？专门叫她过来一起玩？
    “妹妹平日在宫里，都会做些什么？”
    方果如实道：“看书，打牌，偶尔下厨做饭。”
    “今日就咱们两个，就不打牌了，我看今日有阳光，不若出去坐坐，谈谈心。”
    方果颔首：“臣妾全听娘娘的。”
    “你我姐妹，就不必自称臣妾了。”赵婉婉微笑道，“你喜欢喝什么茶，我让下人换。”
    “这个茶叶就很好。”方果不敢麻烦对方。
    赵婉婉走过去挽住她：“你太紧张了，我又不是吃人的猛兽，有什么可怕的呢？”
    方果的确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到恶意，可对方是皇后啊，她怎么能不紧张？
    两人走到凉亭分主次坐下，赵婉婉道：“妹妹而今怀孕了，惹人妒忌是不可避免的，若是有应付不来的，可以来找我。”
    “谢谢娘娘，臣妾很好。”
    赵婉婉瞧她坐立不安的，亲自给她倒了一杯热茶：“你不必防着我，陛下和你究竟如何，打的什么主意，我都知道。”
    她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方果的肚子：“陛下的事就是我的事，妹妹这边若是出了差错，陛下和我都不好办。”
    方果敛眸：“臣妾不懂您在说什么。”
    皇后说知道就是知道？她不信。
    赵婉婉一眼就看出了对方在想什么：“哈哈哈，你要防就防吧，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今日想跟你说说陛下的事。”
    方果立刻来了兴致：“陛下什么事？”
    赵婉婉故意逗她：“陛下亲政七年，风调雨顺，百姓安乐，实乃一代明君。”
    “陛下好厉害！”方果由衷的道。
    赵婉婉又道：“陛下推行的郡县制……”
    方果听赵婉婉讲了半个时辰皇帝的政绩以及对一些案子的处理，终于听累了：“娘娘，您能不能讲点陛下……和您的故事？”
    “和我？和我没特别的故事，我和陛下从小就认识，很玩的来，后来就成亲了，有了信则。”赵婉婉喝了一口水润嗓子，陷入回忆，“当年我们两个新婚，他待我极好，还跟我说不会再娶其她人，可惜……”
    方果越听越不是滋味，干巴巴的安慰对方：“如今陛下也是身不由己，当了皇帝就没办法为自己而活了。”
    “我没有怨陛下，如今我和陛下，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关系了。”赵婉婉叹息，“物是人非，战争的真的太害人了。”
    “我看陛下如今对您也很好啊，不像是没有感情的样子，我想陛下一定是有什么苦衷，才不和您像从前那么亲近了。”
    赵婉婉笑道：“我知道为什么，可是不能告诉你，这件事要等陛下亲口告诉你才行。”
    方果似乎琢磨出了点什么：“您……什么意思？”
    “佛曰，不可说。”
    “陛下不会告诉我的。”方果敛眸，“陛下如今都不愿意见我。”
    “你又没有被禁足，她不找你，你不会找她吗？”赵婉婉给自己倒满了水，“我还是很希望，能有人走进她心里，陪她一辈子的。”
    方果眨了眨眼：“我有些懵了，您不喜欢陛下吗？您还……”鼓励她和皇帝在一起。
    “我自然是喜欢陛下的，只是这不一样。”赵婉婉拍了拍她的肩膀，“日后若是真的得宠了，别忘了我提点过你。”
    方果更稀里糊涂云里雾里了，但多多少少还是明白了，如今皇帝和皇后没有那种关系，而且皇后希望她能真的和皇帝在一起。
    为什么呢？他们真的是夫妻吗？
    “可是……陛下还是不见我啊。”方果决心放下疑问，先顾着眼前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换了个文名和文案。
    因为之前的文名有些文不对题。最近发觉点击还是有在涨，可是收藏不动，大概就是文不对题的缘故。
    所以换了。
    大家不用在意。
    第10章 1.0
    “你多去找她，她若是心里有你，会见你的。”赵婉婉道，“烈女怕郎缠，男人也是一样的。”
    方果若有所思：“若是陛下很厌恶我呢？”那样的话，皇后让她经常去，岂不是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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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页

    “陛下若是厌恶你，不会不敢见你的。”赵婉婉看的很分明，“你放心去找人。”赵婉婉压低了声音，“告诉你一个秘密，陛下其实喜欢吃辣。”
    可是御膳房说陛下不喜欢重辣……
    “你做的时候别让人看见，自己一个人做，吃的时候最好也别让人看见。”赵婉婉还在继续说，“可以做虾，陛下很喜欢吃虾，但不喜欢自己剥壳，你得给她剥好。”
    方果的心情逐渐沉寂：“娘娘，您这么了解陛下，肯定也很喜欢陛下吧。”
    “我？十八岁之前很喜欢陛下。”
    “那十八岁之后，为什么不喜欢了？”
    因为十八岁之后换人了啊。
    赵婉婉道：“发现我们二人不合适罢了。”
    不论皇后说的是真是假，方果都打算试试，因为她连着送了几日的菜，对方都没有回应，也没有见她。
    只要能见到皇帝，哪怕对方要惩罚她，她也认了。
    “你们都出去，我一个人就够了。”
    “全部出去吗？”厨房的负责人犹豫不定的问。
    “对，全部都出去。”
    材料都已经处理好了，接下来就是炒菜烧火。方果并没有尝试过一个人烧火炒菜，但是觉得应该也不是太难。
    “是。”那些人不明所以，但巴不得休息，即刻退下了。
    方果关上门，自己又切了些干辣椒，而后才开始点火。
    她先在炉膛放了些细柴火，而后点燃稻草往里面放，然后再添细柴。
    她看其她人就是这么做的，万万没想到，自己做起来，跟别人完全不一样。不一会儿厨房就弥漫起了浓烟……
    “咳咳咳……”方果一边咳一边流眼泪，同时在脑中回顾过程。
    没错啊，她看那些人差不多都是这个流程，怎么就不行了？
    “咳！”方果实在忍不了了，推开门：“有人吗，来一个会烧火的。”
    小鱼跑了过来：“小主……噗、噗哈哈哈，你脸都花了，黑了一片。”
    她捂着嘴笑个不停，方果直接将人推了进去：“嘲笑我是吧，你来弄，一炷香之内烧不起来，我就把你当柴烧了。”
    小鱼虽是个下人，可也不是管厨房的，哪里会烧火？她进去没多久就跟方果一样，落魄的出来了。
    而方果已经洗干净了脸，喝着茶慢悠悠的道：“这是谁啊，跟个小花猫一样。”
    小鱼泪汪汪的道：“主子，奴婢错了，奴婢去找个会烧火的来。”
    “快去。”幸好时辰还早，否则这么一折腾该赶不上饭点了。
    小鱼很快就找到了个会烧火的，厨房里的浓烟也总算是没有了。
    “行了，烧起来就可以了，接下来我自己来，你下去吧。”方果挥了挥手。
    那人下去后，小鱼不放心的道：“小主，奴婢帮您吧，万一出事儿就不好了。”
    “不用帮我，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在院子里守着就好，有什么事我立刻叫你。”方果谨记着皇后说的，这是个秘密。
    她觉得皇帝皇后之间一定有什么秘密，这个秘密暂时还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所以这两个人都没有告诉她。
    小鱼颔首，退到院里搬了把椅子坐着，注意着厨房的情况。
    方果想了想，往炉膛里塞了几根粗些的硬柴，而后自己专心炒菜。这样果然有用，不用一直添柴，除了火大没什么毛病了。
    辣椒放的多就有点呛人，但是为了皇帝，方果还是忍了下来，含着泪做菜。
    她做菜专心起来，就忘记了是自己一个人在厨房这件事，忘记了关注炉膛的情况。等发现情况为时已晚。
    这柴劈的有点长，烧一会儿就要往里面送一送，否则就会倒下来。而后，可想而知，一根燃着的柴火点燃了所有柴。因为稻草多，火势拓展的很快，几乎是一瞬间就蔓延了一片。
    “啊！”方果深吸一口气，几步跳到了门口，打开门。
    小鱼也听见了叫喊，忙问：“小主，怎么了？”
    “走水了，快叫人来！”
    “走水了，来人呐！”小鱼大喊起来，其她人离的本来也不远，马上就来了一群人。
    一群人灭火很快，只是厨房已经毁的不成样子了，没有波及就算是万幸。
    “小主，您还是别自己烧火了，这幸好是您没事，您要是出了事，那可怎么办。”小鱼苦口婆心的道，“只是让人帮忙烧个火，不会耽误您向陛下表达心意的。”
    方果刚刚跟他们一起救火，这会儿脸还是脏的，抿唇道：“我知道了。”
    小鱼叹息道：“奴婢去打水。”
    小鱼才走，外面便响起安成尖细的嗓音：“陛下排驾枫叶殿——”
    方果连忙将茶倒在手帕上，抹了一把脸。仅仅这一小会儿的功夫，皇帝已经走了进来。
    “臣妾拜见陛下。”方果跪下去，头低的厉害。
    真是倒霉，皇帝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她现在肯定丑死了，身上还有水，是刚刚运水时洒上的。
    “平身。”
    方果站起来，却还是低着头，不肯看人。
    姚湘道：“朕听说你把厨房烧了，没有受伤吧。”
    “没有，谢陛下关心。”
    “抬头。”
    方果没有抬头，对方再次道：“把头抬起来，看着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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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办法，方果只能抬起头。
    她脸上又红又黑，刚刚胡乱一抹，更是黑的不均匀了。总之，不太好看，挺狼狈。
    姚湘看了一眼，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禁不住笑了起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被烟熏的。”
    “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姚湘一边说一边往厨房走。
    方果跟在皇帝后面，拿袖子擦了擦脸：“不用，臣妾没有受伤，洗个脸就可以了。”
    安成看见小鱼端着水盆过来了，低声道：“娘娘，您先去洗脸。”
    “不许洗。”姚湘突然回过头，“也不许再擦了，不给你一点惩罚，怎么能长记性？”
    皇帝说出了和小鱼差不多的话：“这次侥幸没有伤到你，可下一次就不一定有这么幸运了。”
    “臣妾有分寸的，下一次就有经验了。”方果据理力争，“这次是臣妾没有注意，下次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看着厨房里狼藉的景象，姚湘不容置疑的道：“没有下次了，下次你再做饭，厨房至少要有三个人。”
    “啊？”那不就没办法做辣的了，方果道，“陛下，别这样啊，这次真的只是个意外。”
    “你这次没受伤也只是侥幸。”姚湘看着对方的一张花猫脸，问道，“做个饭罢了，为什么不让人帮忙？”
    方果垂下头：“臣妾想试试一个人能不能搞定。”
    “然后就搞定了厨房。”姚湘又从厨房里出来，“既然你没事，朕走了。”
    方果拉住对方的袖子：“陛下您别走！”
    “嗯？”
    “臣妾……臣妾嗓子疼。”这倒也不算撒谎，吸进去了太多烟雾，是有点疼。不过这点疼，就是喝几天胖大海就能消失的程度。
    姚湘道：“朕留下也不能让你嗓子立刻不疼，所以朕还是走吧。”
    她或许就不该来，已经打算就此结束了，为什么还要来呢？
    “陛下。”方果也不知怎的，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心里难受的紧，“您就那么讨厌臣妾吗，臣妾做错了什么？”
    她只是说了一句喜欢，皇帝不喜欢她，还不允许她喜欢皇帝吗？感情由心而起，除非把心挖走，否则她哪里控制的住？
    姚湘抬了抬手，示意所有人都下去。
    安成带着人都退下之后，姚湘才道：“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朕不喜欢你，所以不想见你。”
    “那陛下今日又为什么过来？”方果想到皇后说的话，她决定相信对方，“若是陛下不在乎臣妾，又何必在乎臣妾有没有受伤？又何必亲自过来看？”
    “我想你是误会了。”姚湘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别忘记了，如今你有身孕，朕关心的不是你，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朕若是不来，会惹人生疑。”
    心揪成了一团，方果还是咬着牙道：“臣妾不相信。”
    “这后宫佳丽如云，个个对朕一往情深，朕哪里喜欢的过来？”姚湘一字一顿的道，“你觉得自己和她们比，有哪一点值得朕刮目相待？”
    这话字字扎心，方果却神奇的止住了眼泪：“臣妾没有哪里特别，所以求陛下也不要特殊对待臣妾，您还会见其她嫔妃，所以臣妾下次去找您的时候，希望您不要避而不见。”
    “呵，倒是被你占理了。”姚湘看着对方尚且湿润的眼睫，心下一软，“朕答应你，下次不会再故意不见你。”
    方果眼睛一亮：“谢谢陛下，臣妾就知道陛下很好。”
    “朕似乎不该答应你。”姚湘若有所思。
    方果嘻嘻笑道：“陛下已经答应了，不可以反悔。”
    第11章 1.1
    几日之后是先皇祭日，按例，姚湘要去烧纸钱。
    偏偏方果不记得这件事，做了好吃的送过去，结果正好看见帝后相携着离开。
    安成倒是看见她了，附耳对皇帝说了几句什么，然而皇帝头也没回，队伍也没有停下，反倒是皇后回头看了她一眼。
    方果闷闷不乐的带着食盒回去，小鱼在旁安慰道：“小主别生气，陛下肯定是有事。”
    “我知道陛下有事。”方果不是因为这个难过，“我觉得陛下，也许还喜欢皇后。”
    小鱼眨眨眼道：“但是陛下也很喜欢您啊，待您产下皇子或者公主，咱们地位就会大大的提升，也是极不错的。”
    “你还是别安慰人了。”方果说，“你越说我越难过。”
    她是不可能生下孩子的，甚至皇帝都不愿意碰她，现在见她都不想了。
    人生总是如此艰难。
    回到枫叶殿，方果赌气般的自己把自己做的饭菜吃了个精光，结果吃撑了，不能动弹。
    小鱼看着好笑但是又不敢真的嘲笑自己的主子，只好借口煮酸梅汤离开房间，留下方果一个人。
    方果心想，其实她和皇帝之间，一直都是她一厢情愿，对方并未许诺什么，她又有什么资格生气呢？
    她只配难过。
    可是还是好生气。
    皇后也不是好人，说什么自己和皇帝已经没有了那种感情，既然没有了，还手挽着手做什么？
    傍晚，皇后宫里的灯儿又来了：“果妃娘娘，皇后娘娘请您过去共用晚膳。”
    “娘娘又找我？”方果还撑着呢，但皇后的邀请又没法拒绝，便道，“我这就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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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会儿去了就吃点水果，相信皇后不会怪她的，如果皇后是好人的话。如果不是好人，不论自己怎么做，皇后都不会放过自己的。
    到了皇后宫里，赵婉婉便迎了上来：“果妹妹，快进来坐，我还在禁足期，只能继续麻烦你过来了。”
    “娘娘哪里的话，是臣妾失格，没有经常来探望娘娘。”方果假笑着道。
    赵婉婉说：“你我之间就不用这么客气了，来，吃菜。”
    方果摆手：“中午吃撑了，这会儿怕是吃不下。”
    “灯儿，端水果来。”赵婉婉理解道，“吃不下就不吃了，今日你看见我和陛下一起走了吧。”
    方果寻思您这不是废话，您还回头看了我一眼。
    她点头：“看见了。”
    “作何感想。”
    “娘娘和陛下情感和睦，是后宫之幸。”方果形式化的道。
    赵婉婉嗤笑：“恐怕不是实话。”
    “是实话。”
    “好吧，你说是实话就是实话。”赵婉婉咽下一口菜，道，“但我得告诉你，今日我和陛下去了皇陵，今日是先皇祭日。”
    方果敛眸：“陛下和娘娘很有孝心。”
    “形式罢了，先皇去世已经七年了，当时再怎么伤心如今也无感了。”赵婉婉捏着茶杯，叹道，“既然活下来了，就要朝前看，果妹妹，你为什么会喜欢陛下呢？”
    方果反问：“那娘娘为何又不喜欢陛下了。”
    “缘分尽了。”赵婉婉模糊的答。
    方果也模糊的说：“陛下霁月光风，所以我喜欢。”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若是你从小喜欢一个小男孩，长大后发现不是小男孩，是小女孩，你还会喜欢吗？”
    方果蹙眉：“这是什么奇怪问题，一个人怎么会分不出男孩女孩呢？”
    “小孩子哪里看的出来男女，反正如果是我，我接受不了。”
    “但是如果真的喜欢，又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呢？”方果说，“若是我，我若是真的喜欢，定然不介意男女的。”
    她其实曾经也一直以为某人是个姑娘，因为太好看了。但是后来，发现对方不是。
    “当真不介意？”
    皇后问的郑重，眼中隐隐有惊喜，方果心中一凛：“确是不介意，但臣妾只喜欢陛下，不会喜欢其他人的。”
    如果是赵婉婉看上了她，那就快点打消这个念头。
    “吃水果。”赵婉婉把水果盘往方果那边推了一下，“你慢点吃就行，若是你什么都不吃，我一个人也不好意思吃了。”
    水果方果还是吃得下的，便小块小块慢慢吃着，等着回对方的话。可接下来对方就快开始说废话，这个好吃那个做的还不够好，总之没一句有用的。
    等吃完了饭，赵婉婉便道：“妹妹有空多来陪我说说话，你姐姐嫁进我们赵家，我们是亲上加亲也就像亲姐妹一样。”
    “娘娘抬爱了。”
    赵婉婉笑而不答，方果识趣的道：“臣妾告退。”
    “去吧。”
    次日方果想了又想，决定再最后去见皇帝一次。如果这次对方还是十分冷淡，那就给自己留下最后的体面，再也不去热脸贴冷屁股了。
    “哟，果妃娘娘，您又来了。”安成试图接过食盒，“我帮您拎进去。”
    方果摇头：“不用，我自己拎进去就好。”
    “那容奴才去通禀一声。”
    方果点头，乖乖站好：“你去吧。”
    不多时，安成出来道：“陛下请娘娘进去。”
    进去后，皇帝态度不冷不热：“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方果走上前，打开食盒：“这里面都是臣妾给陛下做的，这个麻辣小龙虾是臣妾给自己做的，陛下也可以尝尝，非常好吃。”
    小龙虾诱人的香味飘到鼻端，闻着就觉得美味。
    姚湘不自觉咽了一下口水，道：“你给自己做的，拿过来给朕干什么，不知道朕从小就不喜辣吗？”
    “臣妾明白，臣妾想陪陛下一起吃饭。”方果见皇帝脸上并无厌恶情绪，决定继续相信皇后，“而且陛下不喜辣，又不是吃不了辣，兴许是小时候吃了什么不好吃的东西才不喜欢，但是小龙虾绝对好吃，您就尝一下吧。”
    她说着，眼疾手快的剥了一颗虾仁在盘子里。
    姚湘眼皮跳了跳：“你……”
    “臣妾洗过手了，食盒也是来时才刷了一遍擦干的，而且臣妾刚刚有很小心没有碰到虾肉，绝对干净。”
    姚湘把接下去的话说完：“你不嫌脏吗？”
    “食物怎么会脏。”方果眨眨眼。
    “很油。”姚湘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沾在手上令人十分难受，万一不小心弄在衣服上就更难受了。”
    方果笑道：“臣妾不觉得难受，陛下尝一下，虾肉没有沾到太多辣的，而且这里也没有人看见。”
    姚湘夹起虾肉吃下去，顿时口舌生津，可语气却是淡淡的：“还不错。”
    “那臣妾继续给陛下剥。”方果惊喜道。
    看来皇后没有骗她，是她错怪了皇后，陛下真的喜欢吃辣。
    可为什么，皇帝要装成不喜欢吃的样子呢？
    “不用，你回去吧。”姚湘赶人，“朕想一个人用膳。”
    方果捏了捏自己的手指：“臣妾给您剥虾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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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有这么多宫人，何需你来剥？这盘虾既然是你给自己做的，也带回去吧，朕不喜欢吃。”
    对方说话时不带一丝情绪，也就显得越发的冰冷。
    方果的心渐渐沉下去，抿紧了嘴唇，眨了一下眼，声音沙哑：“臣妾知道了。”
    她说完这句话，还是哭了：“臣妾不会再来了。”
    她拎起食盒，转身抹着眼泪，快速的离开了。
    安成轻轻推开门，在门口看了一眼，发现皇帝正在吃菜，并且在亲自动手剥虾，连忙又关上了门，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方果回到枫叶殿就把食盒给砸了，然后头昏眼花，不吃饭早早的睡下了。
    第二天不出意外的，方果病了，头晕脑胀。估计是前一日在路上一直哭鼻子，吸了太多的凉风，这才病了。
    小鱼发现这件事立刻要叫太医，被方果制止了：“不是很严重，我休息两天就好了，不用麻烦太医。”
    “这哪里是麻烦呀，这是太医院那帮人的任务。”
    方果还是摇头：“若是叫了太医，所有人就都知道了，昨天已经够丢人了，我不想更丢人。”
    小鱼叹了一口气：“那奴婢去给您熬一碗姜汤，若是病情加重了，一定要叫太医，别忘了，您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
    “我知道自己的情况，你去吧。”方果又躺回床上，“我不想起。”又冷又难受。
    “那就别起了。”小鱼道，“不过待会儿闵太医要来请平安脉，这病可瞒不住。”
    方果将手背搭在额头上，闭着眼道：“我自有办法，你做事去吧。”
    闵仲果然来了，隔着帘子把了脉之后，道：“娘娘身体无恙。”
    “嗯，今日有些贪睡就不送你了。”帘子里的声音听起来也很正常。
    闵仲颔首，收起医药箱退了下去。
    方果轻呼一口气，收起内力，又觉得头晕脑胀起来。
    她是从十二岁，进宫封了答应那天开始练功的，练的是母亲留下来的一本秘籍，她和姐姐收拾遗物时发现的。
    但母亲希望她们不要习武，做个柔弱的女子，说这样才能讨得男人喜欢。两个人虽然不认同这个观点，但这毕竟是母亲遗愿，所以两个人商定还是不习武。
    但她十二岁那年，见到了一个人，在林子里练剑，身姿飘逸、容貌无双。
    第12章 1.2
    从此不仅向往那人，还向往上了武功，于是就习了武。但这件事，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反正自己的屋子够大，只要不闹出大动静，晚上不会引来人的。
    到如今，她已经可以做到一点动静不发出了。但是武功如何，她并不清楚，因为没有和人对战过，自己一个人偷偷练，也就是体质比较好罢了。
    早知道就不练了，到如今没有用武之地，向往的人也没有得到，皆是一场梦罢了。
    “阿嚏！”方果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想到死去的母亲，忍不住又想哭。
    “小主。”小鱼端着碗进来，“姜汤熬好了。”
    方果坐起来，接过汤，喝了一口，眉头紧紧皱起：“好难喝，好辣啊。”
    “小主忍忍吧，良药苦口。”小鱼叹了一口气，“不为您，也为您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孩子，哪里有什么孩子。
    不如趁此机会，将孩子“流掉”。
    这样一想，方果立刻改了主意：“将闵太医请回来……算了，晚上再去请。”
    “晚上？”小鱼摸不着头脑，“为什么？”
    方果自顾自道：“最好等到其她人都睡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去太医院请。”
    小鱼更诧异了：“啊？您要做什么啊。”
    方果扯谎：“我如今难受的紧，又不想让人知道我病了，只好晚上再去请太医。”
    “小主，身体重要，面子什么的，最多让人说两天大家就忘记了，奴婢这就去请太医。”小鱼说着就要走，方果忙把人拉住，“别去！我还能忍。”
    姚湘走到门口，正正好听到这两句句，呼吸一滞，紧接着推门进去：“你病了？”
    方果眸光一亮，继而敛眸，下了床行礼。
    见她外袍都没穿，姚湘便知道事情不对：“小鱼，你主子怎么了。”
    “回陛下，小主她生病了，发热。”小鱼不敢撒谎，眼下这情景，也容不得她撒谎。
    “发热怎么不叫太医。”姚湘愠怒，“难道朕连药钱都出不起吗？”
    方果抿唇：“臣妾病的并不严重，不需要叫太医。”
    “严不严重，叫太医来看看就知道了，安成，去请闵太医来。”
    安成躬身，倒退着出去了。
    方果红着眼道：“陛下，您不是不愿意见我吗，如今又过来做什么。”
    “过来看看你。”姚湘也不知该怎么说。
    难道要说今天早晨去看了小太子，然后听了皇后一顿劝，自己悔悟了？
    小鱼敏锐道：“陛下，小主，奴婢还要烧水，容奴婢告退。”
    “你下去。”
    姚湘走到床边，将人按在床上，温声道：“你躺下吧，别再冻着了。”
    方果早晨只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头发没有梳，这个时候想必是不好看的。
    但她已经不那么在意了：“陛下若是无事，就走吧。”
    “本来没事，但你既然病了，朕就多陪你一会儿，总归这生病也有朕的责任。”
    --

 第21页

    方果嘴硬道：“和您没有关系，是臣妾的问题，臣妾自己不小心才生病了。”
    “那朕走了。”姚湘作势要离开，转身往门口走，果不其然被叫住了，“安总管还没有回来，您不等等他吗？”
    姚湘道：“朕为什么要等他？他又不是不认识路。”
    “咳咳、”方果才要说话就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嗓子眼里仿佛卡了东西一般，咳完忍不住又咳。
    姚湘止步，随即走到桌边，倒了一杯热茶端给方果：“润润嗓子。”
    “谢陛下。”方果心里一软，旋即唾弃自己。昨日才立誓再不上赶着了，今日就又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喝了几口热茶，因为刚刚咳嗽，眼里还氤氲着湿意，睫毛都被浸润了，看着可爱又可怜。
    姚湘心尖一动，坐在了床边，伸出手去，却只是碰了碰额头试探温度：“朕前几日刻意疏远你，的确是朕不对，可你也不该拿自己的身体撒气。”
    “臣妾没有生陛下的气。”方果说，“更不可能拿身体撒气，臣妾只是觉得不严重罢了。”
    “热的烫手，还不够严重？”姚湘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可又舍不得责骂对方，只好道，“你这宫里的下人也不好，就由着主子这么胡闹。”
    “臣妾是主子，她们哪里管得了臣妾。”
    方果见现在没人，小声道：“陛下，臣妾刚刚在想，要不要趁着这次生病的机会，小产……”
    姚湘面色一僵，旋即道：“你若是不喜欢，那就这样做吧。”
    横竖是假的，什么时候出事故，都一样。
    “嗯，臣妾便当陛下同意了。”方果眨了眨眼，忍下眼泪，“这样，陛下您也不用再过来了。”
    姚湘脱口而出：“这跟朕是否过来有何关联？”
    “自然有关联，以前臣妾怀孕了，还可以算宠妃，以后和其她人没什么区别了，陛下也不用再装做喜欢的样子。”
    安成正好这个时候回来了，在门外道：“陛下，闵太医到了。”
    治病重要，姚湘沉声道：“进来。”
    闵仲又把了脉，脸上出现明显的诧异：“娘娘病了多久了？”
    “今儿早上才病的。”
    “臣今早请平安脉时……”
    方果打断她：“隔着纱帐，我找了人假扮。”
    闵仲心里还有一点奇怪，但只以为是自己疑心重，道：“臣开一副方子，早晚各喝一次。”
    闵仲准备出去，姚湘道：“再开一副稳胎的方子，果妃病的太重了，胎儿不稳，夜间滑胎。”
    “今夜？”
    “正是。”
    闵仲颔首，出去写方子。安成机敏道：“奴才出去看着。”
    屋里又只剩下两个人，等药熬好送过来至少要一个时辰。
    姚湘再一次坐到床边：“朕已经道过歉了，你就别再跟朕置气了。”
    “臣妾没有置气。”方果觉得自己确实是没有生气的，她只是太伤心太难过了而已。
    单向的爱恋，怎么配生气？
    “好，既然你没有生气，那就不要板着脸，看着朕。”
    方果看向对方，越看越觉得好看。七年过去，对方身上多了些成熟的气质，可面貌却几乎没变。
    方果忽然想通了。对方不喜欢她，和她喜欢对方有什么关联呢？
    她不会再痴心妄想了，可喜欢还是要喜欢的。
    若是因为得不到回应就不喜欢了，那又怎么能算是真的喜欢呢？
    最重要的是，喜欢一个人不受控制，放不下。
    “陛下。”方果声音又软了下来，“您今日，为何过来？”
    “你而今是宠妃，昨日哭的那么厉害，朕不过来合适吗？”姚湘口是心非的回道。
    方果眸光黯淡下去：“原来您是被臣妾逼的。”
    “倒也不算逼的，朕确实有些担心你。”姚湘说完，有些燥热，将视线从对方身上移开，“再者，朕若是不来，你岂不是要烧糊涂了。”
    方果此刻已经有些糊涂了，她说：“烧糊涂了最好，当个傻子，这样就不会难过了。”
    “病好了就不会难过了。”
    见不到陛下就会难过。
    这句话在脑内盘旋了一周，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而是道：“嗯，好了就不难过了。”
    然后就是相对无言，在静默了一炷香的时辰之后，姚湘没话找话的道：“听说皇后找了你一次。”
    “嗯，娘娘也许是一个人在宫内无聊，找臣妾过去聊天吃东西的。”
    “都聊了些什么。”
    “闲话罢了。”
    这天聊不下去了，求和大概也需要循序渐进，姚湘站起来：“好好吃药，朕走了。”
    “陛下慢走。”方果也有起来，被人按下，“病了不必施礼。”
    眼看着皇帝离开了自己的视线，方果心想。这也够了，陛下不再特殊的疏远她，她也不再痴心妄想，如此挺好。
    夜间，方果装作肚子痛的样子，让小鱼去叫太医。闵仲早有准备，来的很快，一切都很顺利。
    第二天，果妃小产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皇宫。
    于是理所当然的，姚湘又来了。
    方果正在喝粥，看见人赶紧放下碗筷要行礼，又被姚湘制止了：“还在病中，不必行礼。”
    “谢陛下。”方果眨眨眼，硬挤出一滴眼泪，“相信陛下已经知道了，臣妾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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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页

    “爱妃莫要伤心，孩子还会有的。”姚湘假意安慰道，“你养好身体，一切皆有希望。”
    ……您说谎真是眼都不眨一下。
    方果擦干那一滴眼泪，配合的点头：“嗯，臣妾只是有些难受罢了，过段时间就好了。”
    “安成。”姚湘忽然下令，“传令下去，果妃小产，需静养，后宫一干人等，皆不许来打扰。”
    方果眼睛一亮：“谢陛下！”她现在最烦恼的就是这件事。
    那么多人等着看她的笑话，比如那个李玉琴。这一“小产”，那些人肯定要来嘲讽。现在圣旨一下，就清静了。
    小姑娘双眸晶亮，很像一种可爱的小动物，姚湘摸了摸她的脑袋：“但朕还要来。”
    她巴不得对方来，却口是心非的道：“陛下若是忙，可以不用过来。”
    “不忙，你先吃粥，免得冷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宣一下预收，古穿今，互攻，点进专栏就可以看见了，在待开一栏里，有兴趣的可以码一下。
    《被迫联姻后真香了》
    一句话简介:起初:离我远点。现在:过来抱抱
    姜尔作为家境优渥、事业有成的天之骄女，人生理想就是包养个漂亮乖巧的小可爱。
    可这理想尚在寻觅阶段，就被家里告知找了个和她门当户对、基因匹配百分百的小姑娘，这小姑娘前一夜还在她的床上。
    对方羞涩的表示很喜欢她，很想和她结婚。
    姜尔：……
    在家人的半强迫之下，姜尔还是和对方结婚并且同居了。
    她逐渐发现，对方处处合自己心意，且还拥有许多隐藏技能，简直是个宝藏。
    嗯，真香。
    *古穿今？平行世界，同性可婚。
    第13章 1.3
    方果被喜欢的人看着吃完了饭，十分不好意思：“陛下，臣妾的病已经好很多了。”
    “朕听闵仲说了，但还是不可大意。”姚湘说完这句，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她也不知自己如今算不算喜欢方果。偶尔会很想见到对方，会心疼，会觉得对方可爱好看。可若是说这就是爱情，似乎又有些牵强。她在路边看见可爱的猫狗，也会很怜爱。
    “臣妾会好好养身体的，谢陛下关心。”方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主要是，她不知道为什么皇帝为什么又改变了态度，不知道对方如今是什么意思。
    “果儿。”皇帝斟酌着道，“其实……朕和皇后，并非如你所想的那样。”
    方果眨了眨眼，不解：“臣妾想的是什么样？”
    “总之不是那样，还有一件事，皇后知道你始终是假怀孕。”姚湘说，“所以皇后不会针对你，你大可以相信她。”
    说了那么多话，原来目的在这里。
    方果垂眸：“臣妾样样不如皇后娘娘，怎么可能遭娘娘嫉妒，陛下想多了，至于信任，娘娘是后宫之主，臣妾自然是相信娘娘的。”
    姚湘感觉到方果的心情似乎变差了，但她想了想，自己也没说错什么。
    于是她又跳过了之前所有的话题：“会骑马吗？”
    方果懵了一下，下意识回答：“不会。”
    她进宫之前没学过骑马，进宫之后马都没见过了，可谓是一点都不会
    “春蒐朕想带着你一起去，你想去吗，不会也没关系。”
    对上皇帝的视线，方果眼珠子转了转：“您还是需要臣妾继续扮演宠妃，是吗？”
    “朕不需要，只是这后宫之中除了皇后，朕也就同你熟悉些，所以想着带你过去，你若是不想去就算了。”
    方果自然是要去的，但她要先得寸进尺一下：“臣妾想去，陛下能亲自教臣妾骑马吗？”
    皇帝不会答应的，方果很确定。
    堂堂一国之君，又不喜欢她，怎么可能教她骑马？但是送她一匹马总是可以的吧。
    就在方果做好了被拒绝然后开口要一批马的准备的时候，听见对方说：“可以。”
    方果微张了嘴，怀疑自己幻听了：“您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没听清？”姚湘莞尔，“若是没听清，那就当朕什么都没有说过。”
    方果双眼发亮，立刻改口：“臣妾听见了，陛下一言九鼎不能反悔。”
    她完全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喜悦，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您实在是太好了。”
    姚湘道：“但朕的时间不多，只能中午来教你。”
    “没关系的，陛下能来就好。”或许，她还有机会呢？
    哪怕最后还是不成功，能拥有一段共同的美好回忆，也值得了。
    接下来的几天，皇帝依旧是日日都来。也不做什么，就是陪她吃顿饭或者说几句话，也不会停留太久。
    在这样的暧昧之中，方果的心思自然是越来越活络了。
    而后宫之中，更是认定了方果是而今唯一的“宠妃”。但是因为皇帝下了命令不允许有人来打扰，那些后妃即使想要巴结，也不得其路。
    十几日之后，太医终于宣布，方果已经大好。于是禁令不再，后妃纷纷来拜访。
    方果烦的很，就派小鱼出去敷衍说自己小产后心情郁结，不见人。
    皇帝天天来，还郁结？
    这一听就是借口，可而今她们比不上方果得宠，就得顺着台阶下。
    --

 第23页

    有人走就真走了，而有些人，转道就去了椒房殿。
    “你说多少人来了？”赵婉婉被禁足，难得清静一段时间，还舍不得见人，“算了，管她多少人，都赶走吧，就说太子在读书，不能被打扰。”
    灯儿得令去了，很快又回来：“娘娘，那些人不肯走，非说有要事。”
    “要事？”赵婉婉轻嗤一声，“这后宫之中若是真有大事，我怎么不知道？罢了，让她们去前厅侯着。”
    她从旁边的架子上抽出一柄剑，摆出起势，丝毫没有要过去见人的想法。
    前厅。
    一群人分位分做好，茶喝了一杯又一杯，就是不见赵婉婉出来。
    “灯儿姑娘，皇后娘娘怎么还不出来？”有人按耐不住问道。
    灯儿不卑不亢的道：“娘娘陪太子读书，不陪太子做完功课不会出来，诸位小主若是等不及了，可以先回去，娘娘不会怪罪。”
    赵婉婉在后院练完功，而后沐浴，最后化完了妆，问：“走了几个？”
    “回娘娘，一个也没走。”
    赵婉婉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道：“那就过去看看。”
    她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三个时辰了，皇后才现身，一来就笑着道：“今儿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诸位妹妹怎么都来了。”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一行人听见声音，纷纷起身行礼。
    赵婉婉走到主位坐好，扫了众人一眼：“平身吧，来的这么齐，应该是为了同一件事，你们哪个起头？”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李玉琴站了起来：“回娘娘，臣妾等人，为果妃一事前来。”
    “果妃怎么了？”赵婉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李玉琴道：“果妃近日恃宠而骄，目中无人，今日我等姐妹前去拜访，竟全被果妃拒之门外，这也就罢了，果妃还命人传言，即便是皇后娘娘您去了，她也不见。”
    “是啊是啊。”
    “不见臣妾等人就算了，可她而今居然欺压到娘娘您头上了，实在是……”
    赵婉婉掀起眼皮，轻描淡写：“就为这个，你们全来了？”
    李玉琴等人顿时噤声，低下头。
    “本宫知道你们心里怎么想的，不过是羡慕人家得宠，不甘心罢了。”赵婉婉喝了一口茶，淡淡道，“本宫这几年一直教导你们安分守己，看来你们都没往心里去。”
    “臣妾不敢。”
    赵婉婉看了她们一眼，又道：“在本宫看来，方果受宠，反而是件好事，她这个人不争不抢，你们不去招惹她，也也不会惹你们，相安无事，做个邻居，多好。”
    “你们以前也没有得宠过，如今也没有受欺负，怎么就受不了了？要是真的受不了，写封自白书呈给陛下，效仿当年的程妃，离了宫去，也算皆大欢喜。”
    程妃在姚湘称帝第三年申请出宫，说愿意放下一切荣华，只求能够返回家乡，照顾父母。皇帝恩准了，并下了圣旨:后宫之中若有嫔妃想要离开，只要写一封自白书，而后在指定的庙宇中待足三年，便可以回家。
    这条例前所未有，当年遭到了许多大臣的阻拦，然皇帝还是力排众议将这条例保留了下来。
    只是程妃之后，只有两三个人选择出去，都是些排不上号的。再加上皇帝一直没能让后妃们怀孕，这显然是皇帝自己……
    妃子再多也没用，于是渐渐的，也没了反对的声音。
    “娘娘您不生气吗？”李玉琴还不死心，“她抢走的，可是您的恩宠。”
    赵婉婉自然是不生气的，她正色道：“陛下想恩宠谁便恩宠谁，你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别给陛下多事就行。”
    她收敛了肃意，又真情实意的劝道：“其实在宫中多年，你们有没有机会，自己心里都清楚，所以不如趁着年岁尚好，出宫为妙。”
    这些人若是愿意出宫，早就出宫了。
    她们于是纷纷敷衍两句，然后都告辞了。
    方果得知这群人去了皇后那里，心中惴惴。
    小鱼安慰道：“娘娘这么多年素来公正，再加上陛下如今是向着您的，娘娘必然也会向着您。”
    “她们走了吗？”方果还是不放心。
    小鱼摇头：“没有，据说娘娘还没有见她们，晾着她们呢。”
    方果点了点头，又忽然想到什么：“你怎么这么清楚？”
    “奴婢去打探的啊。”小鱼无奈，“还花了银子呢，这您可得给奴婢补上。”
    方果失笑：“又不是我让你去的，凭什么找我要钱。”
    “也不知道是谁刚刚一直在担心。”小鱼从小到大都跟着她，也不怕她，“您要是这么无情，奴婢下次就不去打探了。”
    方果就是逗她一下，便问：“花了多少钱？”
    “一两银子。”
    “给你二两，自己去拿。”
    小鱼道了声谢，欢欢喜喜的去拿银子了。
    方果想了想，进了厨房。
    等那群人走了，也已经月上柳梢头了，方果让小鱼提着食盒，去了椒房殿。
    看见她，赵婉婉倒是挺意外的：“这么晚了，你在家休息就是，不必过来的。”
    “做点心做多了，便想着给娘娘送一点。”方果拿过食盒，递给灯儿，“否则吃不完，都浪费了。”
    赵婉婉打开食盒看了看，笑道：“还是你好，剩下的那帮人啊，就会给我添麻烦了，一天到晚的，就知道乱嚼舌根。”
    --

 第24页

    “幸好娘娘明理，不会被她们干扰。”方果试探道。
    “我自然不会被她们干扰，她们傻我又不傻。”赵婉婉咬了一口点心，尝了之后道，“你这厨艺真不错，竟比御厨做的还好，难怪陛下喜欢吃你做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赵婉婉会武功，这个不难理解吧。她是武将之女。
    第14章 1.4
    方果又紧张起来：“陛下就是尝个新鲜……”
    赵婉婉忽然笑起来：“你不用这么紧张，你这神色，倒好像我要吃了你一般。”
    方果垂眸：“臣妾不紧张。”
    “看来陛下还没有告诉你。”赵婉婉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而后转移话题，“你实在不必怕我，我若是对你怎么样，陛下还有我那弟弟，肯定都不高兴，我怎么会惹他们不高兴呢？”
    若是攀关系，她和皇后确实应该亲近的。可是……只要一想到只有皇后在皇帝心里是特殊的，这二人育有子女，方果心里就不是滋味。
    可恨她晚生了几年，若是和他们同岁，说不定就能……
    什么也不能，皇帝和赵婉婉门当户对，她一个御史之女，依旧是没有机会。
    “好了，天色已晚，你回去休息吧。”见她还是有防备，赵婉婉温声道。
    方果点了点头，才准备走，就听见外头有人说话。
    “安公公，您怎么亲自来了。”
    “皇后娘娘自然得奴才亲自来请。”
    说着，门被推开，安成踏进来，看了皇后一眼，笑着作揖道：“娘娘，陛下今日翻了您的牌子。”
    “……”完了，更解释不清了。赵婉婉心想。
    方果敛眸，眨了一下眼，再度行礼：“臣妾告退。”
    “果小主。”安成也怔了一下，刚刚方果正是背对着他，他没有认出来。
    方果微微颔首，快速离开了。
    小鱼见自己主子进去了一趟就不怎么高兴了，还以为是皇后说了什么，劝慰道：“其实只要陛下喜欢您就好了，这后宫之中，终究还是陛下说了算。”
    “我知道。”方果垂眸，努力在心里安慰自己。
    没关系的，让皇后侍寝这不是……理所应当吗？而且皇后也不错。
    陛下喜欢谁，那是陛下的事。
    她这般想着，还是有点难过。
    她转过头问小鱼：“你觉得皇后好看吗？”
    皇后嘛，自然是好看的。当年赵家小姐倾城之色，容貌这块，据说只有湘公主比她略胜一筹。
    就算是而今，皇后的容貌在后宫也是数一数二了，否则怎么能荣宠不断呢？
    小鱼这么想的，却不敢这样说。她道：“这后宫之中哪位娘娘不好看？您不也是倾城的姿色。”
    “那你觉得我和皇后谁更好看？”
    “……”她不是很想回答这种送命题。
    小鱼道：“奴婢分辨不出来。”
    她敢说皇后不好看？她敢说自己的主子不好看？都是找死。
    “算了，问你也没用。”方果叹了一口气，“我应该知足的，只是……”
    只是她苦相思七年之久，而今知道了心上人是谁，还接触到了对方。可对方不喜欢她，多多少少，是有些不甘心的。
    其实姚湘叫赵婉婉过去，只是听说今天后妃大多数都去了她那里，就想问问情况。
    结果赵婉婉进来，行了礼之后便说：“刚刚安成去找我时，方果也在。”
    姚湘一愣：“她怎么在你那里？”
    “跟你一样，探听消息的。”赵婉婉道，“你要不要去解释一下。”
    姚湘抿唇：“朕解释什么，朕又没错。”
    “好好好，你没错。”赵婉婉不与她争辩，“算我多嘴，到时候人家又不理你了，你别后悔。”
    姚湘还要嘴硬：“朕本来就没错。”这只是个巧合罢了。
    “陛下您当然没错，只是方果看着不太高兴，如今更深露重，万一又病了……”
    姚湘勉为其难道：“那朕去看看她，免得生病了又麻烦。”
    “陛下说的是。”赵婉婉忍笑。
    姚湘带着许鹿走了，安成见四周无人，上前道：“娘娘，您是否要回去？”
    “挺晚了，就不回去了。”赵婉婉看了一眼门口，“陛下今夜，也许不会再回来了。”
    安成笑道：“奴才也估摸着她不会回来了。”
    方果已经准备睡下了，才卸下珠钗，就有下人来报：“娘娘，陛下来了。”
    “什么？”方果站起来，就看见皇帝从门外进来。
    她急忙行礼，然后道：“陛下，您怎么来了？”
    “朕来看看你。”姚湘上上下下打量对方，不觉得对方像是要生病，甚至从对方脸上看不出难过。
    她心里莫名有些失落，在一旁坐下：“明日起，朕来教你骑马。”
    方果眸光一亮：“好啊，臣妾等着陛下来。”
    姚湘又道：“今日你去皇后那里了？”
    “是。”方果抬眸看皇帝一眼，十分小心翼翼，“陛下您说过，臣妾可以去找皇后娘娘的。”
    知道对方又误解了，姚湘道：“随口一问罢了，你平日里也睡的这么早？”
    的确睡的早，因为她睡的差不多就要起来练功，若是睡的不早，就睡不够。白日虽然可以补眠，可若是白日久睡，会惹人生疑。
    --

 第25页

    方果点头：“嗯，臣妾习惯早睡。”
    “那看来是朕打扰你了，朕这就走。”姚湘站起来，作势要走。
    方果犹豫了一下，道：“陛下，再回去怪麻烦的，臣妾这里离金銮殿也不算远，不若您就留下吧。”
    她又说：“臣妾可以睡在外间。”
    “你若是睡在外间，岂不是惹人笑话？”
    “那……臣妾睡觉会很规矩，床也足够大，您留下来吧。”方果再次请求道。
    她不想看着对方离开，然后和皇后睡在一起。即使知道，那两个人睡在一起也不做什么。
    姚湘这才道：“那朕便留下。”
    “臣妾为陛下更衣。”方果视线落在对方的腰带上。
    姚湘默了一下，而后应允：“好。”
    枫叶殿的床不如龙床大，但睡这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
    方果却故意往皇帝那边靠近，嘴里道：“陛下，臣妾有点冷。”
    “你若是怕冷，改日朕让内务府单独给你做一床厚被子。”姚湘这样说着，却也没推开对方。
    方果抿起嘴角，轻轻的笑了：“陛下待臣妾真好。”
    黑夜之中，姚湘无声的笑一下，闭上眼道：“睡吧，记住你的保证，规矩一些。”
    方果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是。”
    一夜无事。
    次日方果醒后，被告知皇帝已经走了。不过到了晌午，皇帝便又来了，还带来了一匹马。
    是匹通黑的母马，中等体型，毛发茂密光亮，看着就漂亮。
    但方果看的却是皇帝。
    皇帝穿了一身赤色骑装，衣服上图案并不多，看着干净利落，飒爽无比。
    七年前对方也是穿了一身差不多的样式的衣服，只不过七年前是玄色的。
    她视线艰难的从对方身上移开，看了一眼马，然后视线不受控制的又落在了皇帝身上。
    “若是你能在半个月内学会，这匹马就送给你，给它取个名字吧。”姚湘看着她，含笑道。
    她笑起来就更好看了，仿佛春雪消融、溪水潺潺，河里的鱼跃出水面。
    方果视线更移不开了：“臣妾不会取名字，还是陛下来定吧。”
    “那就叫它飞梦。”姚湘随口取了一个名字。
    “好名字，听起来就高贵。”方果想也不想的夸奖道。
    姚湘未置可否，上下打量了方果几眼，向后面道：“安成，把给果妃娘娘准备的衣服拿过来。”
    方果顿时惊喜：“还有衣服？”
    “难道你要穿这一身去骑马？朕就知道你想不到，所以提前为你准备了骑装。”
    不知为何，方果总觉得皇帝的话语中有邀功的意思。她犹豫了一下，然后道：“陛下真是思虑周全，臣妾就太愚笨了，想不到。”
    “快去换衣服吧。”姚湘抬手，在方果期待的目光下，把手放在了对方的肩膀上，拍了拍。
    方果很快换好了衣服出来，青色的衣服衬的小姑娘身姿更加好看，胸部、腰部都被骑装完美勾勒。
    胸前不至于夸张，但比例足够饱满。腰是独属于少女的腰肢，细而韧。
    这样的一副身体，看着便令人浮想联翩。
    方果目光灼灼，在皇帝面前转了个圈，期待的问：“陛下，臣妾穿着怎么样？”
    “很好看。”姚湘收起思绪，由衷道，“青色很适合你。”
    被夸奖了，方果微微脸红：“陛下喜欢就好。”
    “你这里地方还是太小了，朕带你去骑马场。”姚湘忽然跃上马，朝方果伸出手。
    方果抿唇，握住对方的手，借力上了马。
    “好高啊。”方果小声惊叹着，依然紧紧握着对方的手。
    她暗自思衬：陛下的手可真好摸，也好看，骨架并不宽大，就像女孩子的手一样。
    姚湘拢着怀里的人，心脏砰砰直跳。她很紧张。
    丁亥之乱过去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和人靠的这么近过。胸前的裹布缠了好几层，触感跟男子肯定是不一样的，万一方果发现异样……
    克制住脑中的思绪，姚湘安慰自己，让方果发现一点也好，循序渐进，到时候说出来，对方才不会太诧异。
    “等你习惯了，就不会觉得高了。”姚湘声音平静的道，“扶着朕的手，要走了。”
    方果点点头，假装害怕的抱着对方的手腕，实则心里却在想:陛下的手臂也好细，和我差不多，是平常忧心国事吃不下饭吗？
    作者有话要说：　　方果:好高，怕怕。
    姚湘:摔几次就好了
    第15章 1.5
    “驾！”身后的人轻喝一声，马蹄动了起来，带着二人往前跑。
    耳边风声猎猎，方果却没有太多颠簸感。一来是垫子厚，而来是骏马稳健，道路平坦。
    她后背紧贴着身后的人，眼前是皇帝紧握缰绳的手。
    方果试探着把手覆到了对方手背上，回头看了一眼。
    “看前面。”姚湘没料到方果会突然回头，唇瓣险些擦过对方的脸颊，她不由往后仰了一点，放慢速度。
    方果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似的，松开了她的手，然后转身抱住了她的腰，将头埋入她的脖颈，温热的气息落在了她颈部的肌肤上，声音正好够她听见：“陛下，臣妾有点害怕。”
    姚湘整个人一僵，随后安慰：“没什么好怕的，有朕护着你。”
    --

 第26页

    方果似乎笑了一下，然后说：“陛下真好。”
    但并没有松手转过脸的意图。
    姚湘只好晓之以理：“你这样不难受吗，转回去吧。”
    “不难受。”方果假装听不懂对方的意思，“臣妾这样抱着陛下，时时刻刻能感受到陛下的存在，才不会害怕。”
    “……”
    姚湘想加快速度，又怕颠簸起来对方会更快发现端倪，可若是就这样慢吞吞的过去，又实在折磨人。
    事实上方果并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她整个人沉浸在抱到心上人的喜悦之中，除了甜，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可怜姚湘如坐针毡，心里只盼着快点到骑马场。
    终于到了，姚湘立刻去拉对方的手：“下马。”
    方果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手，坐在马背上等对方下去了，然后眨眨眼道：“臣妾下不去。”
    “踩着脚踏下来。”姚湘一只手仍旧拽着缰绳，语气温和，“朕扶你。”
    方果扶着马脖子，探下去一只脚够脚踏，却踩了个空“啊”的一声，整个人跌进了皇帝怀里。
    “对不起，陛下，是臣妾太笨了。”方果低着头道歉，满脸自责，“臣妾连下马都不会。”
    姚湘笑道：“你不会没关系，朕慢慢教你，。”
    随后，姚湘教了方果一时辰。方果是个很好的学生，虽然看着柔柔弱弱的，可骑马却好似有特殊的天赋，一次也没有从马上掉下来过。
    于是一个时辰之后，她已经可以一个人慢悠悠的骑了，甚至带着马儿小跑起来。
    姚湘很欣慰：“看，骑马根本就没什么好怕的。”
    方果附和点头，然后认真的道：“都是陛下教的好，臣妾该感谢您。”
    “那你想怎么谢我？”教会了徒弟，姚湘心情好，慢悠悠的问道。
    方果抿唇，颊边出现两只梨涡：“臣妾可以每天给陛下做好吃的。”
    “那朕要御厨还有什么用？”姚湘指尖点了一下她的脸颊，“况且，朕就算不教你，你不是也天天想着给朕做好吃的。”
    说的也是，可是，还能怎么谢呢？
    方果苦恼的蹙眉，就听皇帝道：“不若这样吧，春蒐时你猎的猎物，都送给朕如何？”
    方果立刻答应下来：“好啊，臣妾有的东西，都可以给陛下。”
    “把你自己也给朕？”
    “当然了。”方果顿了一下，“只要陛下不嫌弃。”
    “朕可记住你这句话了，若是真到了那一天，可不能拒绝。”
    若是真有那一天，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拒绝？
    不过皇帝这么说，是在……考虑她了？
    远处传来沉闷的钟声，姚湘道：“未时了，该回去用午膳了。”
    用过膳之后不适宜运动，因此她先带人来学骑马，学的差不多了之后再回去用膳。
    方果点点头，满心以为又要和对方同乘一匹马，结果安成不知从哪里出来了，还牵了一匹马。
    姚湘顺理成章的上了另一匹马：“朕觉得你已经学的差不多了，可以试着骑回去。”
    “臣妾觉得不行。”方果眼巴巴的望着对方，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姚湘道：“慢慢骑就行，朕和你并排走，不会让你出事。”
    “好吧。”方果上了马，心里有点懊悔。
    早知道就不学那么快了，可是她已经表现的够慢了。如果再慢，恐怕皇帝会嫌弃她愚笨吧。
    飞梦原本就温驯，加上二人走的慢，一路上都没有发生意外，这让方果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到了枫叶殿，午膳已经备好了，二人用了午膳，皇帝要离开时，方果道：“陛下，您明日还来教臣妾吗？”
    “你想不想朕来？”
    “自然是想的。”
    姚湘道：“那朕便来。”
    如此好说话，方果心思又活络起来，趁着左右无人，她低声道：“陛下，而今是不是还需要臣妾装作得宠的样子，以堵住众人悠悠之口。”
    “不需要了。”其实原本也没有太需要。这数年间宫里一直传言皇帝有隐疾，她也没当回事。毕竟……她确实没办法和女人生出孩子来。
    只是之前牵连到了赵穆，说不定以后朝堂里年轻的都会被牵连，便不得不想办法澄清一下了。
    “那您近日总是过来……”
    姚湘道：“你若是嫌烦，朕就不来了。”
    “臣妾不烦。”方果连忙解释，“臣妾就是有点疑惑，之前您明明……”
    姚湘再次打断她：“就不允许朕反悔？”
    她低咳一声，站起来：“朕明日再来，不必送了。”
    说完，姚湘便急匆匆的走了，只有红透了的耳垂泄露了情绪。
    等反应过来，方果忍不住原地蹦了几下。她情绪实在是激动，不知该如何表达。
    皇帝是意思是、是喜欢她吧？
    哪怕只有一点，也是喜欢啊。
    “主子。”小鱼进来收碗筷，便看见自家主子在傻笑，“主子？陛下都已经走了，您笑什么呢。”
    方果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克制住笑意：“没什么，你说男女之间，在一起之前是不是需要一个定情信物？”
    “您是要送陛下东西吗。”小鱼想了想，“那您绣个荷包帕子什么的吧。”
    定情信物，不是顶尊贵特殊的物件，就得是自己亲手做的了。皇帝什么都不缺，什么好东西都见过，就只能送自己绣的东西了。
    --

 第27页

    绣东西？
    方果已经记不清自己上一次摸针线是什么时候来，总之十分久远，应当是进宫之前。那个时候偶尔给自己补个衣服、缝个沙包什么的。
    因此直到而今，她也只会补衣服缝沙包，还许多年没有做过了，针脚肯定不好。
    “除了自己绣的东西，还能送什么？”
    “送点有特殊意义的也行，比如传家宝什么的。”
    传家宝？
    进宫时家里是给了一套首饰，但那并不是传家宝，而是临时定做的。
    母亲的遗物被烧的烧、卖的卖，留下来的只有那本武功秘籍。一式两份，姐妹两人各一份。
    她不能把这东西送出去，看来只有绣个荷包这样了。
    方果撑起下巴，眉头蹙起：“手帕和荷包，哪个绣起来更简单？”
    小鱼想了想：“手帕，手帕的图样可以简单一些。”
    “但是手帕很容易被丢弃，还是绣荷包吧。”方果做出了最终选择。
    小鱼收起碗筷：“您自个慢慢想吧，奴婢先出去了。”
    方果根本就没有绣过东西，哪里想的出来？她只能去找相关的书看，可书上写的不清不楚，学不会。
    于是她便又抓着小鱼问：“你有没有学过刺绣？”
    “学过一点。”小鱼顿了一下，“教不了人。”
    “那咱们殿里，有没有绣活好的？”方果又问。
    小鱼：“有绣工不错的，但您是要送陛下，陛下拜个好师傅，不如去绣房找找看，或者找皇后娘娘学艺。”
    方果：“皇后娘娘？”
    小鱼：“是啊，您不知道吗，皇后娘娘当年绣的《千里奔袭图》被先皇嘉奖，至今还放在盟府。”
    方果：“《千里奔袭图》意义不同，不代表皇后娘娘的绣技就是最好的。”
    “但是娘娘的绣技也很好啊，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看看就看看。方果这样想着，当天便去了盟府。
    《千里奔袭图》长二尺宽一尺，并不大。上面绣的是我军准备绕后杀敌，路上的场景。
    对方针脚细密均匀，绣的人物栩栩如生，看着非常完美，挑不出什么错。
    方果却想：画底图的人应该更厉害，因为这幅图最重要的就是意境好。
    然后她又走了几步，便看见了《千里奔袭图》的原画，署名——赵婉婉。
    这幅画比较大，是绣图的三倍。赵婉婉觉得绣起来麻烦费时间，所以绣图缩小了。
    方果心情低落起来，难怪皇帝唯一宠幸过的人就是赵婉婉。人家赵婉婉就是厉害，什么都精通，容貌又艳绝，怎么能不喜欢呢？
    连她现在都没办法排斥对方了。
    如果她是皇帝，可能也会选择赵婉婉吧。
    “小主，我们再去绣房看看吧，那里面的都是高手。”小鱼在一旁道。
    方果摇头：“不去了，我找皇后娘娘学。”
    “现在就去吗？”
    “明日再去。”
    次日一早方果便去了椒房殿，赵婉婉很快接待了她，笑道：“这么早找我，看来是有事。”
    作者有话要说：　　我百度了一下古代图书馆啥名称，然后最后选了一个盟府。在这篇文里，也有收藏室的意思。图书馆，兼顾收藏。
    然后下面是百度内容:
    盟府 出现在周朝。《左转·僖公五年》：“勋在王室，藏于盟府。”意思是说，有功劳受到王室封赏的记录，都收藏在盟府里。此“盟府”即我国图书馆的雏形。
    第16章 1.6
    “娘娘。”方果敛眸，“臣妾这次过来，是有事相求。”
    赵婉婉颇觉意外：“自家姐妹，什么事直说便是。”
    “最近想绣点东西，听说娘娘绣技超然，所以想跟着娘娘学。”
    孙子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知道赵婉婉哪方面比自己强，才能知道改进自己，争取让皇帝快点喜欢上自己。
    赵婉婉更意外了：“绣东西？妹妹最近很无聊么？”姚湘不是经常去找她吗，怎么还无聊。
    “也不是，就是想学一下。”方果不太好意思的道，“若是娘娘没时间，臣妾便去找别人学。”
    “这点时间还是有的，只是你近日在学骑马，能兼顾的来吗？”
    方果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能。”
    赵婉婉若有所思：“不累吗？”
    “不累啊。”方果莫名其妙，“骑马每日一两个小时罢了，至于刺绣……这个会累吗？”
    看起来不像会累的样子啊。
    “你若是不觉得累，那我就教你。对了，说了多少次了，不必自称臣妾，你叫我一声婉儿姐姐便好。”
    婉儿姐姐？
    叫那么亲密干嘛。
    “我还是叫娘娘吧，称呼姐姐有些不习惯。”方果说。
    赵婉婉也不再要求，让下人拿来了针线，从头开始教起。
    其实针法教起来并不难，就像是你把一本武功秘籍看完并不会费多少功夫。但你若是要练会练精，那就得经年累月的练习了。
    赵婉婉看着她绣了一条线，夸奖道：“你的手很稳。”
    方果抿唇：“可是绣的很丑。”
    “没有啊，比我初学时要好多了。”她学这个的时候才几岁的稚龄，针都捏不稳，绣的歪歪扭扭。
    “一步步的来，不着急。”赵婉婉安慰道，“反正陛下也不会，看不出好坏的。”
    --

 第28页

    方果眼里明显有讶异浮现：“我没有说要送陛下。”
    “那要不然还能是送我不成？也不可能是你喜欢，要是喜欢，早该认真学了。”
    对方说的没错，方果想了想，向对方讨教：“那娘娘觉得我送陛下什么东西比较好？”
    “你送的，她都会觉得好。”赵婉婉也不知道皇帝喜欢什么。
    方果抬眸：“娘娘，您现在真的一点都不喜欢陛下了吗？”
    “真的。”赵婉婉笑道，“至于具体原因，等你和陛下在一起了，她会告诉你的，由我来讲并不恰当。”
    这可让方果疑惑了。按理来讲，就算是一对夫妻的感情被时间消磨干净了，也不会期望对方和别人在一起。因为每个人都会有私心，都不会希望看见曾经“属于”自己的人属于别人。
    可赵婉婉而今看起来，一丝嫉妒也无，实在是不正常。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很多疑惑，这些问题日后陛下都会为你解答的。”赵婉婉给她倒了一杯茶，“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方果似懂非懂，又因为对方给自己倒茶而受宠若惊，双手捧起茶杯：“我知道了，谢娘娘教导。”
    “这不是教导，闲聊罢了。”赵婉婉又说，“你若实在不喜欢针线，送别的东西也行，都是心意。”
    方果倒也没有很不喜欢：“送自己绣的东西更有诚意一些。”
    “那你打算送什么东西，我帮你参考一下样式，也好具体的教你。”
    “荷包。”
    “荷包啊，这个可以挑选的样式就多了，我们先从料子开始吧……”
    等方果回到枫叶殿，还在回想赵婉婉的话。
    皇帝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你可算回来了，朕都等了你一刻钟了，就连皇后都没有这个待遇。”方果才踏进内殿，就听见了皇帝的声音。
    方果愣了一下，随后马上道歉：“让陛下久等了，是臣妾不对，臣妾下次见不到陛下就不走了。”
    “你若有急事，让朕稍微等等也无妨。”
    “什么事情都不如见陛下重要。”
    姚湘莞尔，问：“你做什么去了？”
    “打牌。”方果撒了个谎。
    姚湘便问：“输了赢了？”
    “没输没赢。”
    “那看来你牌打的不错。”姚湘笑笑，“去换衣服吧。”
    方果应了一声，迅速换了衣服，出来便看见姚湘已经上了马，对方道：“下次你直接到马场等朕，也省的绕道麻烦。”
    方果点头，看了看旁边的飞梦，踌躇着说：“陛下，臣妾能不能和您同乘一匹马？”
    “还害怕吗？”
    这句话问的有些没头没脑，但方果还是反应了过来，迅速摇头：“不害怕了。”
    姚湘便伸出手：“上来。”
    方果心情大好，上了马，没再作妖。
    到了马场，两个人发现这里还有一个人——李玉琴。
    “臣妾参加陛下。”李玉琴看见皇帝，提着裙子小跑过来，行了个礼。
    姚湘蹙眉：“平身，你怎么在这里？”
    “臣妾也想学骑马。”李玉琴说话声音比之平常要慢一点，温柔的多。
    姚湘扫了她一眼，声音听不出来喜怒：“是谁要教你骑马。”
    李玉琴拉来了一名太监，是她身边的太监。
    “是你教她骑马的？”
    那太监面色尴尬的点头。
    姚湘冷声道：“你就教她穿成这样来骑马？当朕是个傻子不成！”
    李玉琴脸上妆容精致，珠钗不嫌重的戴了满头，还穿着长裙，裙摆却不是很大，估计是为了完美勾勒她的身形。
    “你们哪里是来骑马的，分明是来‘偶遇’朕的。”姚湘的好心情被人破坏，愠怒，“既然不是正经的想要学骑马，何必来糟践这马场。”
    方果也不是正经的想要学骑马，闻言低下头，不敢说话。
    姚湘却一把将人拉了过来：“果妃你说，朕该怎么处置她。”
    啊这……
    “臣妾以为，玉妃姐姐虽然穿的不合适，但想学骑马的心还是有的，听说云灵殿前面有一大块空地，不比马场小，足以练习马技。”
    她之前已经得罪过李玉琴了，依着李玉琴的性子，而今争宠不成功，肯定又要把原因怪到她身上。所以，她就不留情面了。
    “陛下，臣妾现在不想学骑马了，臣妾想回宫。”李玉琴脸上有一瞬间的惊恐，急急忙忙的道，“求陛下饶恕臣妾。”
    云灵殿在皇宫最北边，名字听着好听，实则荒无人烟，是实打实的冷宫。若是去了那里，就真的一点得宠的机会都没有了。不仅如此，她还会见不到其他人，也没人伺候，孤苦一生。
    “朕若是饶了你，以后还怎么约束后宫其她人？果妃的提议不错，你明日便搬到云灵殿去。”姚湘面无表情的说完，拉着方果走了。
    李玉琴腿一软，跌坐在地上，面色惨白，觉得人生再无希望。
    方果回头看了一眼，低声道：“陛下，臣妾还有几句话想跟她说。”
    “去吧。”姚湘应允了。
    方果走到李玉琴旁边，对方咬牙切齿的道：“你现在高兴了吧。”
    “倒也没有太高兴。”方果在她旁边蹲下来，“我其实是想帮你。”
    李玉琴嗤笑一声，根本不相信：“你要是真的想帮我，就不会让陛下把我打入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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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页

    “你也可以不进冷宫，忘记了吗，你可以申请出宫。”方果真心道，“我虽然不喜欢你，但毕竟认识这么多年，也没想要落井下石，出宫也算一条出路。”
    “出宫之后我会被很多人嘲笑，以后也嫁不出去了，有什么意义？”
    方果挑眉：“你若是这样想，那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她说完，又走回皇帝身边。
    “跟她说了什么？”姚湘状似不经意的问。
    方果如实说了，姚湘道：“这种人你不必同情她，她永远不会感谢你的。”
    又突然说：“对了，她叫什么？”
    “……李玉琴，您连这个都不知道吗？”方果心里莫名有了甜意，“她好歹也是个妃子。”
    姚湘道：“朕知道她是个妃子，但后妃有那么多，朕又不常见她，怎么会记得她是谁。”
    “所以多年来，您记得的只有皇后娘娘是吗？”
    “而今还有你。”姚湘想了一下，说。
    方果咬了一下嘴唇，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的笑意。
    姚湘低咳一声：“朕继续教你骑马。”
    今天很顺利，姚湘甚至觉得接下来已经不用她教了。可方果还是问她：“明日陛下还能教我吗？”
    她知道对方只是想见她，但她作为一国之君，天天过来似乎不恰当。她便道：“朕明日不过来，你已经学会了。”
    “好吧。”方果也知道皇帝很忙，“那臣妾可以去找陛下吗？”
    姚湘点头：“可以。”
    方果便又高兴起来，抱了一下对方。因为怕对方厌烦，一触即分。
    “陛下，我真的好喜欢你。”
    姚湘微笑，伸手碰了碰对方脸：“这后宫之中，大约只有你喜欢朕。”
    “若是真的这样就太好了，那样就没有人和臣妾抢陛下了。”方果抬眸凝视着对方，见后者并无抵触情绪，咬了咬下唇，“陛下，臣妾能吻您吗？”
    姚湘愣住，微微睁大了眼睛，而后故作矜持的点头：“可以。”
    第17章 1.7
    方果本来只想亲一下对方的脸，可视线落在对方嫣红盈润的唇上，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在对方唇上啄了一下。
    很软，似乎还有点甜。
    意犹未尽。
    她紧紧拥抱了对方一下，然后松开，退开一步，双眸晶亮：“陛下，您是不是接受臣妾了？”
    大概是吧，否则她怎么会同意这个吻呢？
    姚湘这样想着，并没有回答：“该回去了。”
    “好。”方果上了马，却听皇帝道，“不与朕共乘一骑了吗？”
    果然是接受她了，方果立刻下了马，朝对方伸出手。
    姚湘把人拉了上来，微微一笑：“不如你来掌控缰绳，让朕轻松一下。”
    “好啊。”方果很自信，“陛下抱紧臣妾，要走了。”
    姚湘深呼吸了一次，抱住了对方的腰。
    被发现异样就发现吧，反正迟早要说的。
    方果打马向前，却不想这马就是不听指挥。只是加了一个人而已，缰绳就变得难以掌控了起来。
    勉强往前进了一段，就听见耳边含笑的声音：“还好吗，若是不行，就让朕来。”
    “臣妾行的。”方果紧握着缰绳，道，“您放心。”
    她庆幸自己习了武，否则这个时候就要抓不住缰绳了。
    又走了一段，几名宫女从旁侧走了过来。这太突然了，方果心里一慌，手上就掌控不了了。
    眼看着就要撞到那几名宫女了，有人覆上了她的手，勒紧缰绳，让马慢了下来，转了方向。
    没有出事，但方果颇觉丢人。
    对方仍裹着她的手，她低声道：“对不起，臣妾不该逞强的。”
    “没事，有朕在。”姚湘笑道，“这马性子烈，你一个新手，无法掌控很正常，日后多多练习就好。”
    “那您还让我来。”方果嗔道，“万一马受惊，摔着您怎么办？”
    姚湘道：“朕心里有底，不会出事。”
    说白了就是逗她，方果想明白了，道：“臣妾手疼。”
    她松开缰绳，张开手给对方看：“您看，都红了。”
    她虽然练功，但是以内力为主，作为主子又不需要干粗活，手还是很嫩的。所以刚刚和缰绳摩擦了那么久，此刻手心全红了，还有勒痕。
    姚湘看着确定有点后悔了：“你早说自己不行，朕早就帮你了。”
    “臣妾只是不想让陛下失望。”
    “待会儿叫太医来给你看看。”
    方果顿觉大惊小怪，摇头拒绝：“不用，明天就会好了。”
    姚湘让马慢慢的走着，拿起对方一只手看了看：“还是让太医来吧，这手可能会肿。”
    “啊？”方果吓了一跳，“这么严重吗？”早知道她就不逞强了。
    姚湘道：“如今是冬日，寒风凛冽，手本来就容易肿。”
    方果不说话了。
    到了枫叶殿，太医看过之后，果然道：“如果不好好擦药，明日肯定会肿起来，幸好臣有良药。”
    他掏出一个小药瓶：“每隔四个时辰擦一遍即可。”
    “多谢闵太医。”方果收了药瓶，小鱼送人出去。
    姚湘拿过药瓶道：“把手给朕，朕帮你擦。”
    方果受宠若惊，忙把手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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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页

    其实帮忙擦手完全没必要，自己擦更方便更快，不过是图个亲近罢了。
    方果又往对方跟前凑了点，离的这么近，看人更清楚，她甚至可以看见对方脸上的绒毛。
    看的越清晰，她便越觉得对方好看。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就像是神仙一样，心地又好，也许就是神仙下凡吧。
    擦完了药，姚湘才发觉对方一直在盯着自己。她也看向对方：“朕好看吗？”
    方果连连点头：“好看。”
    “有多好看？”
    “最好看。”
    姚湘放下药瓶，垂眸：“朕已经二十五岁了，不算年轻，哪里比得上十几岁的……少年呢。”
    少女的脸都是水嫩的，仿佛刚刚盛开的花一般，诱人、娇艳。
    她想不通，她已经错过了最好的年华，怎么会有人觉得她最好看呢？
    或许方果只是骗她的，可演的怎么就那么像？
    “陛下在臣妾心里，永远是十几岁时的少年模样。”方果认认真真的道，“而且您现在的确和十几岁时没什么不同啊。”
    气质略有区别，但容貌并没有怎么变化，她记的清清楚楚。
    她想不通，为什么皇帝长的这么美，却会觉得自己不如十几岁的少年人。
    “朕十几岁时，你见过朕吗？”姚湘觉得这只是对方安慰自己的话。
    岂料，方果道：“臣妾见过的。”
    “你是指，朕登基之后的年宴？”姚湘想了想，“你应该坐的很远，看不清楚朕吧？”
    方果摇头：“您登基后的第二个月，臣妾见过您。”
    姚湘顿时诧异：“第二个月？”
    “二月十五，您还带着臣妾，去了御膳房。”方果说的很忐忑，她怕对方一丁点都不记得了。
    姚湘记起来了：“那个小姑娘是你？”
    那时候她还很迷茫，经常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不知道自己这个假皇帝能扮多久。
    一天去无人的树林练功，她发现有个小姑娘一直在看自己。不过也没多想，练完之后那小姑娘还没走，走近发现对方眼里还有泪花，显然才哭过。
    小姑娘两颊还有婴儿肥，眼睛大大的，年画里走出来的一般，看着可爱极了。
    正是因为可爱，眼含泪花看着便更可怜令人心疼了。
    她摸了摸小姑娘的头：“为什么哭？”
    对方小声道：“被嬷嬷打了，疼。”
    “打了哪里？”
    对方拨开袖子，胳膊上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倒是没有伤着骨头，可看着就知道很疼。
    姚湘语气微沉，“你这么好看的小丫头，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她才能下得了手？”
    “起晚了，没有听见集合的声音。”
    闻言，姚湘更心疼了：“就这么一点小事，她就打你？”
    小姑娘抬头看了看她，小声说：“不光打我，还不许我今日吃饭。”
    此时正是傍晚，姚湘柔声道：“所以你饿了一天了，是吗。”
    “嗯。”小姑娘点头。
    姚湘又摸了摸对方的发顶：“我带你去找东西吃。”
    “谢谢你。”小姑娘声音软软的，很悦耳。
    姚湘笑了笑：“去过御膳房吗？这里就离御膳房很近。”
    “没有。”
    “我带你去御膳房找好吃的。”
    姚湘没穿龙袍，御膳房里的人不认识她，把人拦住了。
    她便道：“我是皇后娘娘宫里的，皇后娘娘让我来取菜，怎么，还没做好吗？”
    那人狐疑的打量她：“做好了，可我没见过你。”
    “娘娘宫里的人多了去，哪能每个都让你看一遍。”她拿出一道令牌，晃了一下，“现在该给我了吧。”
    那人没看清，但看见了金字，便以为是真的。姚湘又道：“我挑几样拿食盒装过去，不用你们送了。”
    说完，她大摇大摆的进去，觉得这件事还颇为有趣。
    她是皇帝，无所畏惧。可方果那时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又是崇拜又是紧张，生怕被人发现自己又要挨打。
    好在平安无事，姚湘提着食盒出来，领着她走回小树林，两个人吃东西。
    主要是方果在吃，姚湘看着对方吃的两颊一鼓一鼓的，仿佛松鼠一般，不知不觉便又笑了。
    她心情愉悦了不少，道：“你是秀女对吧？”
    “嗯。”方果嘴里还塞着食物，简单应了一声。
    姚湘自顾自的道：“秀女进宫满月了，倒是可以册封。”
    “你在说什么？”方果没听清楚。
    姚湘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站起身来：“你在这里慢慢吃，我去去就回。”
    姚湘回去拿了药，再赶去小树林，果然那小姑娘还在原地等她。
    “袖子卷上去。”姚湘开了瓶塞，“我给你上点药，这样好的快些，上了药，今日就别洗澡了。”
    面对一个小姑娘，她也没什么多余的想法，不过是想着好人做到底罢了。于是，上完药她便提着食盒走了，也没有告诉对方自己是谁。
    次日她便下旨，将秀女遣散了大半，剩下的全部册封了。余下的几年，她也一直没让秀女进宫。
    其实事后，她倒是也有想过自己那天偶遇的秀女究竟是哪个。但又想了想，找出来也没意义，对方已经不会再受嬷嬷欺负了，如此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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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你总说朕是个好人。”姚湘又仔细看了看身边的人，“你这些年长的更加出挑了，难怪朕认不出来。”
    方果悠悠道：“是陛下忘记了臣妾长什么样子吧。”
    姚湘立刻否定：“怎么可能，你小时候长的那么可爱。”
    “原来陛下喜欢可爱的。”方果若有所思，眨了眨眼，“可是臣妾而今，长的也算可爱吧。”
    她而今依旧不是个尖下巴，两颊弧度圆润，眼睛又大。看着，确实是可爱的。
    姚湘低咳一声：“你不要胡乱揣测，当年朕并没有什么想法。”
    当年对方还是个小丫头，若是有想法，那就畜生了。
    方果便笑眯了眼：“陛下的意思是，而今对臣妾有想法是吗？”
    她想抱一抱对方，可手上全是药味儿，只能靠近对方坐着，叹息般的开口：“臣妾早就对您有想法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方果:想不到吧，我十二岁就是个lsp了
    第18章 1.8
    姚湘琢磨着，对方这话的意思，是想要来侍寝。
    她其实也想要对方来侍寝，别看她而今已经二十五岁了，可还是个处子。
    究其原因，无非是顶替了自己的哥哥，自此为保身份不被发现，歇了谈情说爱的心思。
    对于床事，她还是很期待的，只是……
    “陛下。”安成轻声唤道，“太子求见。”
    一月之期已经过去，太子而今是可以离开自己宫殿的。
    “让他进来。”
    “儿臣参见父皇。”
    姚湘笑道：“起来吧，来找朕做什么。”
    太子跑过来，递给她一封信，认认真真道：“儿臣知道错了，无论果妃如何，儿臣都不应该进谗言，那不是君子所为，这是儿臣的认错书。”
    “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里就好。”姚湘拆开信封看了两眼便看完了，“写的不错，朕要拿给果妃看看。”
    闻言，太子又不高兴了：“为什么要给她看？”
    “你说她的坏话，难道不该给她道歉？”姚湘反问。
    姚信则不高兴的点头：“应该。”但还是不喜欢果妃。
    “改日，让你们二人见一面，你会喜欢她的。”
    姚信则不以为然：“儿臣不会喜欢她的。”
    “嗯？”姚湘声音略沉。
    姚信则退下去，低着头：“儿臣也不会再害她。”
    姚湘便又笑了：“日后你会改变主意的。”而今没有害人之心就行。
    小孩子嘛，觉得方果抢走了他母亲的恩宠，抢走了“父亲”的关注度，生气很正常。
    “信则。”姚湘又道，“过几日就要去春蒐了，你去不去？”
    姚信则想了想：“儿臣想去。”
    “山里有老虎，会吃人的，还有蛇，说不定会半夜爬到你的帐篷里。”姚湘故意吓唬他。
    小孩紧抿着唇，半响说：“父皇不怕，儿臣也不怕。”
    “那就好，你下去吧。”
    “是。”
    太子走后，安成似有所感的道：“殿下越来越成熟了。”
    “是啊，再过几年，就可以告知他实情了。”姚湘也很感慨，“当年那么小一个团子，如今都长这么大了，也挺奇妙。”
    安成笑道：“是啊，得亏娘娘和您将人教育的好，否则又是一大麻烦。”
    “你们也功不可没。”姚湘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手腕，“皇后这几日在做什么？”
    安成道：“娘娘最近迷上了唱戏，整日咿咿呀呀，昨个儿终于把嗓子唱倒了。”
    姚湘失笑：“是吗，难得她出这样的丑，朕得去看看她。”
    赵婉婉果然是把嗓子唱倒了，说话声音都不似往常那般清晰。
    “你学会了哪一折什么戏，唱给朕听听。”姚湘故意打趣她。
    赵婉婉叹了一口气：“还没正式开始学呢。”吊嗓子把嗓子吊倒了。
    “你学也悠着点，可别真把嗓子唱坏了。”姚湘劝了一句，顿了顿，状似无意的道，“赵穆可有给你写信？”
    赵婉婉瞥她一眼：“写了，还有方悦寄来的信，就等着你要呢。”
    她看向灯儿：“去把少夫人的信取来。”
    灯儿拿了信来，赵婉婉接下再递给姚湘：“还没拆过，是她写给方果的。”
    姚湘接了过来，又听赵婉婉道：“昨晚上我才拿到，今儿你就过来要了，看来好事将近。”
    “嗯。”想到方果，姚湘不自觉的笑了，但又马上收敛了笑意，“朕听说，她最近经常到你这里来。”
    赵婉婉挑眉：“怎么，到我这里你还不放心？”
    “只是奇怪。”
    “没什么好奇怪的，姐妹一起玩罢了。”
    见她不说，姚湘道：“那朕去问方果，她一定会告诉朕。”
    “那您就去问她啊，还问臣妾做什么。”赵婉婉喝了一口茶，“反正又不会做坏事，何必那么计较。”
    姚湘一想也是，便不再问了。
    她带着信去找了方果。
    方果已经开始绣图案了，听说皇帝来了，手一抖，刺伤了手。
    她擦干净了冒出来的血珠，走出去迎接。
    才要行礼便被人扶了起来：“不必行礼了。”
    “谢陛下。”方果盯着对方，“陛下怎么这会儿来了。”
    姚湘勾唇：“有个惊喜要给你。”
    --

 第32页

    “惊喜哪里有提前说出来的。”方果嘴里这样说着，心里还是期待的不得了。
    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下，姚湘自袖内掏出一封信：“猜猜这封信是谁的？”
    方果不敢相信：“我长姐的来信。”
    她拿过信件，一看，果然是方悦。
    “陛下怎么拿到的？”方果迫不及待的拆了信封，一边问。
    按照规矩，后宫中人不得与家人通信。所以，方悦写的信，不应该传到宫里才对。可这封信就是写给她的，方悦怎么知道能送过来？
    “许多后妃都有和家人通讯的渠道，这封信，是通过赵家的渠道进来的，是朕从皇后那里拿的。”姚湘眉眼间颇有得意之色，“她们都以为朕不知道，其实朕什么都知道。”
    若是她想，甚至可以每封信都看一遍。只是没这个心情，也没这个必要。
    她后宫多年没有宠妃，那些人也掌握不了任何权势和信息，所以通讯只能叙述亲情罢了。
    只除了赵家。因此赵家来的十封信里，她会抽出一封检查。这件事除了她和安成，没人知道。
    “陛下很厉害。”方果看完了信，不怎么走心的夸赞一句。
    姚湘微微一笑，问道：“你姐姐在信上写了什么？”
    “报平安罢了。”方果主动把信递过去，“您看，她好过分，她好跟我秀恩爱，说什么赵穆送了她一件虎皮大衣，是亲自打的虎，而后扒了皮做的。”
    姚湘看了一眼信，随后放在一边，含笑道：“这确实像是赵穆做的事。”
    方果：“……”
    “她还说赵将军给她烤肉，可好吃了，吃完又暖和。”
    姚湘挑眉：“这信上，哪里写了烤肉两个字，朕怎么找不到？”
    方果顿时语塞，讪讪：“您这么快就看完了啊。”
    “朕看字的速度若是不快，早就被奏折压垮了。”姚湘摸了一下对方光滑的脸蛋，“若是想吃烤肉，直说便是，朕让御膳房给你做。”
    “谢陛下。”方果干巴巴的道。
    姚湘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模样，倒好似朕欺负你了一般。”
    “没有。”方果看着对方，再度意有所指的道，“而今天寒，臣妾一个人睡，特别冷。”
    姚湘这次总算是听懂了，却装作不懂的样子：“让他们把屋子暖热些，别舍不得用碳。”
    “可是用的碳太多了也不好，会中毒的。”方果可怜巴巴的道，“臣妾想跟您一起睡。”
    那日敞开心扉说出过往的事情之后，她明显感觉到皇帝对自己的态度又变了一点。明明就是要答应了，明明就是要跟她在一起了。
    于是她就等着，结果等了个寂寞。对方还是经常来，还是和从前差不多，一次也没有召她去侍寝。
    所以，只好她一个姑娘家来主动了。
    “但朕……”姚湘努力思索着借口，“朕暂时还不想碰你，马上就要春蒐了，朕怕你承受不住。”
    方果两眼发亮，拽住对方的袖子：“臣妾可以的。”
    “你不懂。”
    “臣妾知道的，嬷嬷说过。”她私底下也看过一些杂书。
    姚湘回望着对方，颇为无奈：“等春蒐之后吧，后日便是春蒐了。”
    “那春蒐之后，陛下不要再拒绝臣妾了。”方果顺势道。
    “好，只要你那时还愿意。”姚湘笑了一下，笑意却不达眼底。
    方果似有所感，眨了下眼，保证道：“只要是陛下，臣妾随时都愿意的。”
    姚湘伸出手：“过来。”
    方果近前，把手搭上去，心里忐忑又期待：“陛下。”
    姚湘用另一只手碰了碰对方饱满的唇瓣，描摹着唇形，最后终于亲了对方。
    但也只是碰了碰唇，随后便立刻退开。
    她要给对方一个后悔的机会。若是对方实在接受不了姑娘，总不能让人家想起来曾经，觉得恶心。
    只是亲了一下，方果是不满足的。但她感觉到对方好像不高兴，也没有说出来。
    “陛下，您今日要留在这里用膳吗？”方果说，“臣妾可以亲自下厨。”
    姚湘摇了摇头：“不了，朕要回去处理奏折了。”
    “陛下慢走。”
    “今天陛下好像怪怪的。”等人走了，方果自言自语说，“为什么呢？”
    陛下之前也不愿意和任何女人发生那种关系。而今又找借口拒绝她，难道……真的是有隐疾不成？
    对方说如果她还愿意的话……
    “看来是真的有病，所以很自卑。”方果呢喃，“没有关系啊。”只要是你，什么病都无所谓的。
    但到底是什么病呢？
    方果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快点春蒐了。她既想要快点和对方发展更进一步的关系，又想要知道对方到底有什么难言的疾病，想要帮助对方。
    春蒐的时间马上到了，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发前往胡云山。
    到了胡云山安营扎寨，都换上了方便的服饰，方果整个人都显得愉快极了。
    很快，对方就要告诉她那个秘密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方果:人家给媳妇儿猎虎。
    姚湘:命重要，听不懂。
    方果:人家给媳妇儿烤肉。
    姚湘:我是受。
    （抱歉，忘记设置发布时间了，所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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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页

    第19章 1.9
    方果去找了皇帝，却没找到，反而被赵婉婉叫过去了。
    “娘娘。”方果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放松了不少，“您叫我。”
    赵婉婉笑笑：“是啊，陛下此刻在忙，不到晚间是闲不下来的，你不用找她。”
    “谢谢娘娘告诉我。”方果道谢，见还是没有人进来，低声道，“娘娘，陛下……身体上是不是有没有秘密啊？”
    赵婉婉一愣，好一会儿才想通：“陛下龙体康健，妹妹别瞎想了。”
    “那为什么……”她脸红红的，“陛下好像，很不愿意提起同房这件事啊，就好像有什么秘密一样。”
    赵婉婉其实以为她们早同房过了，毕竟前段时间如胶似漆，没想到居然还是没有。
    “怎么说呢，陛下的身体，确实有个秘密。”赵婉婉递给她一杯茶，“想来，她马上就要告诉你了，不必着急。”
    方果却就是想提前知道：“陛下已经答应我，春蒐之后就告诉我了，但是我想先有个准备，您就告诉我一点吧。”
    赵婉婉眼眸流转，最后说：“我可以告诉你一点。”
    方果静静的等着，结果帐篷门帘被人掀开了，一个小团子跑了进来：“母后，我们抓了一只野鸡，晚上熬汤吃吧。”
    “是吗？一起去看看？”赵婉婉看向方果。
    姚信则这才发现对方，打量一番道：“果妃娘娘？”
    “太子殿下。”方果颔首。
    姚信则矜持的也点了一下头，站直身体理了理衣襟，一副小大人模样：“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来找皇后娘娘。”
    “那你们聊完了吗，没聊完的话我先出去。”
    这副一本正经的模样，与刚刚跑进来的那个小团子判若两人。
    看着小孩红扑扑的脸蛋，方果觉得这小太子还挺可爱：“聊完了。”
    三个人出去看抓到的那只野鸡。野鸡被绑住了一只脚，拴在树上，不断的尖叫、扑腾、挣扎，周围散了一地鸡毛。
    方果看着于心不忍：“把它放了吧，或者早点杀了也行。”
    “晚上杀，此刻杀了熬汤不新鲜。”姚信则背着手，“若是你瞧着觉得难受，就别看了，等晚上吃肉时再叫你。”
    方果便不看了，别开眼。
    赵婉婉见状道：“天冷，不宜在外面久留，回去吧。”
    姚信则搓搓手：“我还要在外面玩一会儿。”
    “好。”
    “果妃娘娘，能不能陪我一起玩？”
    方果诧异了一下，随后道：“好啊，太子要玩什么。”
    “不用理他。”赵婉婉不悦的看了姚信则一眼，而后拉着方果的手，“我们进去继续说话。”
    方果摇了摇头：“我还是和太子一起玩一会儿吧。”
    “那你小心。”皇后附耳道，“小孩子若有冒犯，还望妹妹多担待一些。”
    看着方果和姚信则走远了，她也没怎么担心。姚信则不过是个小孩，对方果造成不了什么伤害。方果应该不是那种对小孩下手的人。
    不过她还是对灯儿道：“你去找陛下，告知她这件事。”
    “是。”灯儿应声，退了下去。
    方果随小太子走了几里路，对方才停下来：“你会玩什么游戏？”
    方果想了想：“我会摇骰子。”
    “这里玩不了那个，我们来比赛射箭吧。”
    方果笑道：“可是我不会。”
    “我可以教你。”
    宫人拿来了两把弓箭，方果接过一把，试着拉了拉弓。
    据说拉弓很需要力气，可她觉得也不过如此。看来修习武功，还是有很大作用的。
    姚信则又拿了一个梨子，对方果道：“你过去，靠着那棵树站。”
    方果看了看对方手里的梨子：“……殿下，您不会要把这个东西放在我的头顶吧？”
    “是又怎样，你不愿意陪我练箭吗？”
    “练箭倒是没问题，可送命我就不愿意了。”
    姚信则给她展示手里的箭：“这是蜡烛箭头，不会伤人。”
    方果看了看而今太子所在的位置与那棵树的距离：“虽说不致人死命，可也会受伤，万一戳到眼睛里，那就完了。”
    “你怎么那么墨迹，愿意就过去，不愿意就走。”姚信则抱着臂，皱着眉头，倒是先不乐意了。
    方果抿唇：“那我今天，就陪太子玩一回。”
    她靠树站着，头顶雪梨，眨了眨眼，仿佛一只被猎人盯上的小鹿，十分无邪。
    姚信则心想，呵，果然有几分姿色，难怪把父皇迷的团团转。
    他毫不手软的拉满了弓，“咻”的一下射出去。
    方果已经准备好了。而今穿的厚，打在身上无所谓，要是打在脸上，她就得把箭拦下来了。
    然而，这只箭射偏了，落在了旁边的草地上。
    空气一时寂静。
    方果强忍着不笑，一本正经的继续等着第二箭。
    姚信则嘴巴撇了一下，然后闷不吭声的拉开了第二箭。
    这一箭不仅没偏，反而正中梨心，真叫方果刮目相看。
    “殿下好厉害。”方果衷心夸赞，“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准头，非同凡响，日后必定骁勇。”
    姚信则矜贵的抬起下巴：“再来。”
    他要洗刷第一箭的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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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页

    接下来，几乎箭箭都中。
    到第十箭的时候，姚信则语气已经和善了很多：“这是最后一只梨了。”
    “殿下一定能一箭就中的。”方果半是鼓励半是吹捧的道。
    姚信则拉开弓，蓄势待发。
    忽听一声厉喝：“太子，你在干什么！”
    姚信则一慌，松了手，也没了准头。
    那只箭笔直的冲出去，按照轨迹，最终目的地是方果的鼻子。
    这可就不得不躲了。
    方果佯装惊吓，“啊”的一声蹲了下去，躲过了那只箭。
    姚信则自知失手，立刻跪下：“父皇，儿臣有罪。”
    方果捡起那只箭跑过去：“陛下，臣妾和太子闹着玩呢，这枪是蜡烛头的，没有危险。”
    “蜡烛头就没危险？”
    姚湘从太子的箭筒里拿出一支箭，往深草丛里一掷。
    看着只是平平无奇的一个动作，然而很快，安成从草丛里拎出一只兔子，汇报道：“已经死了。”
    兔子脑袋上，插着一支箭，正是刚刚姚湘扔出去的那一支。
    她把那兔子摔在姚信则面前：“没危险？不若你去树下站着，让朕来射你一箭。”
    “陛下能拿蜡烛头射死兔子，那是因为陛下英明神武，太子只是个小孩子，没有那么大力气的，而且臣妾是成年人，不是兔子。”
    姚湘看向她：“你觉得朕不能拿这支箭杀人？”
    “陛下那么厉害，当然是可以的，但太子而今不可以啊，况且臣妾不是没事吗？”方果是确保自己不会出事才答应对方的。
    姚湘冷冷道：“等发现出事就晚了。”
    眼见太子还在地上跪着，方果知道如果这次小孩真的因此而受到处罚，她以后就真的在这小孩心里刷不上去好感度了。
    于是方果也跪了下来：“臣妾与太子玩耍，轮流射箭，并非臣妾一人承担危险，臣妾作为新手，太子显然更危险一些，若是有错，当两人同罚。”
    “你是不是以为朕不会罚你？”姚湘冷笑一声，“你们二人既然喜欢射箭，那就罚你们在春蒐结束之前猎足二百只猎物，少一只都不行。”
    按例，一次狩猎会持续二十天左右。二十天两百只猎物，也并不算多为难了。
    可是……
    太子会打猎吗？
    皇帝在位足七年，共狩猎四次，这是第一次太子跟着来。
    一个六岁的小孩，能干啥？
    方果深深的觉得，这就是交给她一个人的任务。
    姚湘似乎真的生她的气了，晚上也没有到她这里来，之后一两天也没理她。
    于是乎方果只能主动去找对方，却被拒而不见。
    “陛下说了，等娘娘完成了任务再来找她。”许鹿垂眼道。
    方果无奈，又去找小太子。
    岂料小太子在帐篷里抄佛经。
    “殿下，咱俩的两百只任务才完成了十只。”还是她昨天一个人去打的。
    小太子鼓着脸看她一眼：“母后说我抄不完不许出去。”
    “那你还要抄多久？”方果在他对面坐下来。
    “两天。”
    姚信则把视线转向她，清了清嗓子：“你可会仿人字迹？”
    “不会。”方果斩钉截铁道，“我书法很差，遑论模仿。”
    让她帮忙抄书？
    姚信则又低下头，脸上有明显的失落：“那你走吧。”
    顿了一下又道：“抱歉，连累你和我一起受罚，但我没想对你怎么样。”
    他三岁练骑射，到而今三年半的时间，对自己是有几分自信的。确保不会真的伤人，就是吓吓她罢了。
    结果吓人不成，反而被罚。
    “受罚一事太子不必自责，我确实也有错。”由着这小孩胡闹，的确不对。
    “还是我错的更多，但我被罚的也多，我还要抄佛经，所以……你没有生我的气吧？”
    太子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又萌又惹人心疼，她还怎么可能生气？
    “只要这次我们能猎到两百只猎物，我就不生气。”方果故意说。
    姚信则想了想：“好，我肯定猎到两百只。”
    作者有话要说：　　兔兔那么可爱，为什么要杀兔兔→_→
    第20章 2.0
    趁着小太子抄佛经的两天，方果又打了几十只猎物。
    反正皇帝并没有要求猎物是大是小，她看见就杀，几天以来打死的最多的就是兔子。
    方果在心里念了一声佛，手腕一动，掷出去一枚飞镖。
    她偷偷练过这个，扔的极准，几天下来跟着她捡尸体的御林军都对她刮目相看。
    估计不久之后皇帝就会发现她会武功这件事。
    “方姑姑。”一声稚音拉回了方果的思绪。
    方果一回头就看见了小太子，顿时愣住了：“你管我叫什么？”
    “姑姑啊。”姚信则皱了一下眉头，“母后让我这么叫的。”
    这是怎么论的？
    方果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太子若是不想叫可以不叫。”
    “倒也还好。”
    看来是终于接受她了，方果心里窃喜了一下，对姚信则道：“太子佛经抄完了？”
    “当然，本宫说到做到，现在来打猎了，你回去歇着吧，我一个人能行。”
    能行？
    方果挑眉：“还是一起吧。”让一个稚童承担所有任务，她做不来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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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页

    只见姚信则拍了拍手，几个便装侍卫走上前来，行了个礼。
    姚信则一副纨绔模样：“他们会帮忙打的，我已经吩咐过了，没有人会说出去，而今你可以放心了吧。”
    “这不太好吧，万一被陛下发现了怎么办？而且还有十几天，我们俩是可以完成任务的。”
    方果主要是担心被皇帝发现之后对方更生气了，那就完了。
    万一再憋着三五个月的不见她，后宫美女如云，岂不是要把她遗忘了？
    “不会被父皇发现的，你放心吧。”小太子十分笃定。
    “好吧。”方果妥协了，“他们需要多久？”
    “三天。”
    那么三天之后，她就可以去见皇帝了。
    想到这里，方果又有点小激动。
    “那么殿下，我就先回去了。”三天的时间，应该足够她把荷包绣完了。
    姚信则小大人一样的点了点头：“你去吧。”
    方果没有估计错误，三天之后正式绣完了荷包。
    她再度去了皇帝所在的帐篷，不一会儿，安成出来道：“陛下让您进去。”
    方果迫不及待的走了进去，对上的却是一张冷脸：“这么快就打到了两百只猎物？”
    “是啊，臣妾运气好，一路上都能遇见猎物。”
    这几天过去，姚湘心里的怒火已经消了，她淡声道：“过来。”
    方果走到她身边，小心翼翼的道：“陛下，臣妾已经知错了。”
    “错在哪儿了？”
    “不应该让陛下您担心，也不应该让太子殿下胡闹。”
    “还有呢？”
    方果想了想：“臣妾不应该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中。”她笑道，“您担心臣妾，对不对？”
    “知道就好。”姚湘脸上的表情终究没绷住，露出了一点笑意，“这几天过的怎么样。”
    方果抿唇：“不好，陛下不愿意见臣妾，臣妾夜里都睡不着，而且也太冷了！”
    她本来没抱什么希望，不想这次对方却应下了：“那你晚上来朕这里睡。”
    方果瞪大了眼睛：“您……您同意了？”
    “你不愿意吗？”
    “不不不，臣妾随时都愿意的。”方果拥住对方，有点想坐到对方腿上去，可又觉得这样过于羞耻。
    紧接着她就听见皇帝说：“我只是喊你过来睡觉，并非要做什么事。”
    纯睡觉？就跟年三十那天晚上一样？
    方果有点失望，可又觉得这也是一大进步：“臣妾也没有多想。”
    她咬了咬牙，坐在了对方大腿上，随后便感觉到对方浑身一僵。
    方果只当做感觉不到的样子，眨了眨眼问：“陛下，臣妾重吗？”
    “不重。”
    方果亲了对方一下：“那臣妾就这样坐了。”
    “可朕还要处理政事，你下去。”
    方果抿了抿唇：“到底是什么事，陛下不能现在告诉臣妾吗？”
    “不能。”
    方果不情不愿的坐在了一边，捏了捏手帕，不好意思送出去。
    姚湘看出对方的紧张，道：“你若是觉得在这里呆着无趣，回去便是。”
    “不无趣，臣妾有东西要送给陛下。”
    “什么东西？”
    方果拿出礼物：“一方荷包而已，是臣妾自己绣的，很丑。”
    “自己绣的？”姚湘有了点兴致，接过来看了看。
    针脚称不上好，但乍一看还不错。
    “有心了。”姚湘将荷包放在一边。
    方果直勾勾的盯着荷包：“臣妾洗过的，是干净的，可以直接用。”
    “你想让朕换上？”姚湘心思一转，故意道，“这可不行，朕是一国之君，吃穿用度都极其讲究，不能随意拿个荷包就带出去。”
    方果垂眸：“原来您是嫌弃臣妾绣的丑。”
    虽然她绣的的确不好看，可是被喜欢的人嫌弃就……
    “朕倒是不嫌弃，可难保他人怎么看，再出去这是你绣的，他们岂不是要连你一起嘲笑？”姚湘拉过方果的手，在对方脸上吻了一下，“别生气了，改日你绣的好看了，朕再戴。”
    方果立马道：“若是臣妾绣的好了，您就得天天戴臣妾绣的。”
    “若是脏了呢？”
    “臣妾帮您洗。”
    “好。”
    方果眼睛一亮：“您同意的，只要好看，不论上面绣了什么，您都得戴。”
    “朕同意的。”
    方果愉悦起来：“好，还有狩猎结束之后您答应臣妾的事情，也不要忘记了。”
    “不会忘记。”姚湘做了保证，又说，“你答应朕的事情，也不要忘记。”
    方果一愣：“臣妾答应了什么？”
    姚湘面色微变，语气危险：“你忘了。”
    “臣妾没忘。”方果绞尽脑汁，终于想起来了，“臣妾说过，猎得的猎物，都送给陛下您。”
    皇帝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所以，你的猎物呢？”
    “之前那二百只是任务，之后臣妾猎得的，全部都会给您，陛下您喜欢什么？”方果眨了眨眼。
    姚湘瞧着眼前这张脸，怎么看都是可爱娇艳的，可偏偏这个人，那么的会骗人。
    “朕要什么你都能猎得？”
    “只要这猎场有的，臣妾定能抓到。”
    “那好，你之前不是羡慕你姐姐有虎皮大衣吗？你也是猎只虎，待朕命人做成大衣送你，你也就有了，且也是夫君送的。”
    --

 第36页

    ？
    方果整张脸都皱了起来：“臣妾……去猎虎？”
    “还有十几天，只猎一只虎确实太轻松了，再猎只鹰，鹰别打死，朕要养。”
    啊……确实是很轻松呢，一个不小心小命就轻轻松松的没了。
    方果想了又想，小心翼翼的道：“陛下，近日臣妾没有惹到您吧？”
    “你我都没见面，又怎么会惹到朕。”
    从皇帝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对方面目平静，好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般。
    方果不由再度蹙起了眉头：“臣妾射箭都不准，猎虎猎鹰……恐怕做不到啊。”
    “你不是会扔飞镖吗？侍卫说你百发百中。”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小女子能屈能伸，方果憋屈道：“臣妾从来没有说过臣妾不会武功。”
    姚湘愠怒，然而仔细想了想，对方好像真的没有否定过会武功这件事，只是也没有承认罢了。
    “如此说来，是朕做错了？”
    “没有没有，您怎么可能做错呢。”方果此时就像个谄媚的佞臣一般，毕恭毕敬道，“您是陛下，您永远都没错。”
    姚湘眯眼：“朕听你这话，好似在嘲讽朕。”
    “臣妾绝无此意！”
    姚湘轻笑一声：“既然如此，你就去想办法给朕猎只鹰来，虎便不强求了。”
    毕竟这围场，也没几只虎，可遇不可求。
    真遇见了，她还怕人出事。
    看来鹰虎必得其一才能求得原谅。
    想明白这一点，方果应声退下。
    离开之后，她找来负责看管围场的官员，问道：“你可知围场内哪里有鹰？”
    “鹰？”官员想了想，“倒是有几只，可都在悬崖上，凶猛异常。”
    “你们可有办法将其猎捕？”
    “有，娘娘要鹰做什么？”
    “不是我要，是陛下想养着玩。”
    官员一愣，旋即道：“若是陛下想养，那咱们还是抓小鹰比较好，一来老鹰难以活捉，二来老鹰也养不熟。”
    “说的有道理，那现在可有小鹰？”顿了顿，方果又道，“罢了，你告诉我鹰的巢穴具体在哪儿，我自个儿去看。”
    官员吓了一跳：“我们去就可以了，您去实在太危险了。”
    可皇帝要她去抓，她不去谁去？
    “我只是去看看，你领我去也行。”
    官员连忙应下：“是，臣这就领路。”
    二人到了悬崖边，方果往下面看了一眼，顿觉眼晕：“好高。”
    “您歇着，臣帮您看，臣常看。”官员说着，往下看了一眼，然后道，“巧了，老鹰不在。”
    方果顿时来了兴致：“如此说来，这会儿可以捕鹰了。”
    “不可以，没有准备绳子，下不去的。”
    “好吧，那我明日再来。”方果没有逞强。
    可他们才要离开，忽听一声鹰唳。抬头一看，原来是鹰母回来了。
    那只鹰极大，罩下来一片阴影，方果吓了一跳。
    她从来没有见过鹰，更没有想到这东西看起来会那么可怕。
    “娘娘别怕，我们不惹它，它应该也不会伤我们。”官员倒是很有经验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姚湘:虎皮而已，别人有你也要有，朕的女人绝不能认输，你快去猎虎。
    方果:？？？
    第21章 2.1
    方果这个时候只能听对方的，一动不敢动。
    她袖子里有一把匕首，若是真的战斗起来，也不一定斗不过一只鹰。只是她从未应对过这种情况，光是看见鹰在天上飞就已经很惊慌了。
    那鹰在天空盘旋几周，果然如同官员所说的那样，最后飞回了窝里。
    “我们快走吧。”方果转身就走，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停留。
    再留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两个人回去的途中，遇见了皇帝。
    “陛下。”方果行了个礼，敏锐的发现对方不太高兴，一时间也不敢过去。
    姚湘确实不高兴：“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看鹰巢，陛下您不是想要鹰吗？”方果小心翼翼的道。
    当着外人的面，姚湘没说什么，上前拉住方果的手：“先跟朕走。”
    那官员已经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战战兢兢的跟在后面。好在之后皇帝并没有找他的事，直接带着果妃走了。
    进了帐篷，姚湘才道：“你怎么真的去了，看不出来朕说的是气话吗？”
    昨日是真的想让对方吃点苦头，但今日就后悔了。
    方果确实没看出来，低下头：“对不起。”
    “不怪你，是朕没有说清楚，日后别再去了。”
    “但是，您不想养鹰了吗？”方果抿了抿唇。
    姚湘道：“朕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可以用，再者朕也没时间养鹰。”
    方果并没有完全打消念头：“臣妾明白了。”
    “你练的，是哪种武功？”
    “臣妾不知道。”方果如实说，“好像是一种掌法。”
    “和朕切磋一下。”
    方果下意识拒绝：“不要吧，臣妾……没有和人打过啊。”
    “所以才要练。”
    二人找了一个空地，姚湘摆出起势：“来。”
    方果犹豫了一瞬，继而攻了上去。
    她缺乏和人交手的经验，又担心伤到对方，又怕被对方打，总之打的畏畏缩缩、节节败退。
    --

 第37页

    姚湘接住一掌，继而灵性一折，反剪了对方双手：“你是不是觉得朕不行？”
    “没有。”
    “若是没有，就使出全力来。”姚湘把人推出去，“重来。”
    方果定了定神，这一次不再那么畏缩，屏气凝神，一掌袭了过去。
    这一次是真的没有留力，也努力摒弃了所有杂念。但还是输了。
    “经验不足。”姚湘总结，“若是再多些经验，朕应当不是你的对手。”
    不想能得到这么高的评价，方果受宠若惊：“臣妾随便练练罢了。”
    姚湘顿时黑了脸，转身便走。
    方果连忙追上去：“臣妾、臣妾说错话了，陛下日理万机，没时间练功很正常，臣妾日夜练习、不敢有任何怠慢，这才也如今的成就，而且陛下您练的不是掌法，不拿武器切磋，本就是臣妾占优势的。”
    对方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姚湘却依旧没有停止脚步，一直走进了自己的帐篷。
    “陛下。”方果追着进去，小声道，“您别又不理臣妾了。”
    姚湘坐在榻上，看了她一眼。对方一如既往的眼眸微润，盯着人看时纯粹又可爱，叫人生不起气来。
    “朕没有不理你。”姚湘道，“朕有时也会任性，譬如方才，你明明没做错什么，朕却生气了。”
    “方才是臣妾不会说话才惹您生气的。”方果坐到对方身边，握住了皇帝的手，“您没有错。”
    姚湘眼睫动了动：“你不觉得朕太任性了吗？就……不像个男人。”
    “陛下怎会这样想，难道男人就不能生气吗？在臣妾心里，您永远是最厉害的。”方果盯着对方看，越看越觉得对方惊艳，“陛下，臣妾既然喜欢了您那么多年，以后，就还会一直都喜欢您。”
    有那么一刻，姚湘有说出一切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
    她道：“曾经你一直喜欢朕，因为一直都没有见到朕，朕在你心里一直都是那副模样，没有任何的缺点，你喜欢的只是一个幻想的人。”
    “不是这样的，您根本就不知道七年足够臣妾幻想您多少种模样。”方果急切的表明真心，“七年里，臣妾幻想了您是各种身份、性格，甚至想过您是名姑娘，无论是何种可能性，臣妾都会继续喜欢的。”
    如果说姚湘此前还有质疑的话，此刻就真的什么质疑都没有了。
    “这可是你说的，要记清楚。”
    方果点头：“臣妾记的清楚。”
    姚湘心情大好，轻轻咬了一下下唇，随后吻了上去。
    这一次，总算是一次真正的接吻，而非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唇碰唇。
    但由于两个人这方面都没经验，很快便分开了。
    方果深呼吸了一下，又凑过去舔了一下对方的唇。
    姚湘方才还镇定着，此刻霎时红了脸：“你干什么。”
    对方声音又低又清润，有点像女孩子。方果这样想着，撒娇道：“陛下嘴巴太甜了。”
    “胡说八道。”姚湘嗔了一句，旋即道，“晚间了。”
    方果“啊”了一声：“陛下说过，今晚要让臣妾和您一起睡的。”
    “怕朕反悔？还是你自己后悔了？”
    “臣妾怎么可能后悔！”她巴不得两个人快点水乳交融。
    姚湘敛眸：“那，一起用膳吧。”
    “安成。”她喊了一声，进来的却是许鹿。
    许鹿看了看方果，又看向皇帝：“陛下，果妃娘娘是要留在这里用膳吗？”
    “朕要说的就是这个，对了，安成去哪儿了？”
    许鹿解释道：“安公公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本来想告诉您的，但看您和娘娘在一起，便没有打扰。”
    “无妨，你若是累了，也下去休息。”
    许鹿摇头：“奴婢不累。”
    “去传膳吧。”
    用过晚膳，洗过澡，方果有点意动：“陛下，您能不能把那件事，提前告诉我？”
    “哪怕提前告诉你，今天也是纯睡觉。”姚湘捏了捏爱人的脸，“别多想。”
    方果道：“臣妾没有多想，只是想早些知道您的秘密。”
    “好，马上就告诉你。”
    没想到对方能够答应下来，方果大喜，紧紧拥住了对方：“太好了，臣妾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
    姚湘笑了一下，让对方松开手，宽衣解带上了床，而后回眸：“你愣着做什么，过来。”
    方果紧张的小步走了过去，解开腰带，刚脱下外衣就被人勾住腰带了过去。
    “陛下！”方果小声惊呼了一下，两只手搭在对方肩膀上抵着，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羞红了脸，“臣妾已经准备好了 ”
    姚湘挑了挑眉：“是吗？待会儿可不要吓到。”
    “不会被吓到的。”
    姚湘抓住她的右手，往下探去。
    方果一直说着不害怕，早就准备好了。可这会儿真的要上战场迎接真刀兵了，心跳的厉害。
    等到了战场，更慌了。
    “摸到了什么？”
    “什、什么也没摸到。”
    “这就对了。”姚湘又把她的手拿起来，“躺下，睡觉。”
    方果从对方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一时间心乱如麻：“您……”
    姚湘吹灭了灯，低声问：“怕不怕？”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她听见方果道：“不怕。”
    --

 第38页

    声音很小，但是很坚定：“不论陛下是什么样，经历过什么，我都不怕。”
    方果摸索着握紧了对方的手：“陛下能够告诉臣妾，就是信任臣妾，臣妾绝不会辜负您信任的。”
    “可是朕不能……给你孩子。”
    “臣妾本来也没有孩子啊，再者，臣妾也不想生孩子，那么痛。”方果一字一顿的道，“哪怕您受伤了，臣妾依旧爱您。”
    姚湘轻笑了一声：“你以为朕是太监？”
    不、不是吗？
    方果这样想着，换了一种说法：“可是您……”
    “你先松开朕的手。”
    方果松开对方，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对方道：“抱一下我。”
    循着声源，方果抱住了对方，随后便感觉到触感不对。
    “陛下？”
    对方没说话，方果大胆试探了一番，随后得出结论：“您是、您是姑娘！”
    她顿时欣喜起来，在对方肩头吻了一下：“太好了。”
    “好？”早就知道对方可以接受了，但姚湘还是愣了一下，转过身，“有什么好的？”
    “您没有受伤啊，当然好。”说着说着，方果眼泪流了下来。
    “你怎么了？”姚湘摸了摸对方的脸，“你怎么哭了？”
    方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了：“反正就是想哭，您好不容易告诉臣妾，臣妾太开心了。”
    “再哭明日眼睛要肿了。”遇见这事儿，姚湘有些嘴拙，“你这样哭，朕心里也难受。”
    方果擦了擦眼泪，依旧抱着对方，把头放在人家肩膀上：“陛下，臣妾还有一个问题。”
    “太子？”
    “嗯，太子是谁的孩子？”
    “朕以为你能猜出来。”姚湘叹了一口气，“朕是双生子之一，当年丁亥之乱中，我哥哥死了。”
    方果立时明白了：“您是湘公主？！”
    她终于明白了以前皇后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原来是换人了。
    “当年父兄全都死于战乱，家国动荡，我也是迫于无奈，才假冒了家兄了身份。”
    他们死时战乱还未结束，若是直接公布出去，说皇帝太子全死了。士气必定大受打击。于是几人商议了一番，联合起来做了一场戏。
    自此，她就变成了姚奕。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用完了，所以……
    嗯，更新不定时了（我尽量定时）
    第22章 2.2
    “那您这些年，一定受了不少苦。”方果心疼的说，“您一位姑娘，却要假扮男子，肯定有诸多不便。”
    姚湘笑了笑：“起初是这样，后来习惯了，也没什么。”
    “有多少人知道您是女子？”方果哑声问。
    姚湘道：“知道的人细数起来还真不少，赵家四口人全都知道，安成许鹿贴身伺候，尤其许鹿，她本就是朕身边的侍女，也知道，再有就是闵太医，李天翊……他兴许也知道。”
    李天翊是当朝国师，是个极传神的人。据说当年就在四个婴儿还未出生时他就预言了“姚奕”登基，风调雨顺，也预言了赵婉婉将成为皇后。
    不过这也很讲，兴许就是皇帝迷信，所以才听他的，把姚奕立为太子，又给姚奕和赵婉婉指了婚约。
    “陛下也相信世上真的有神？”方果反正是不信，“现在的皇帝可是您，而非您的哥哥。”
    姚湘摇头：“李天翊从来没有说过姚奕会登基，他在我们出生前一日，占卜出未来天子将会降生，是大家理所当然的以为那个天子应该是姚奕。”
    “可这也不能说明他知道你是个姑娘。”
    姚湘是有依据的：“只有他从来没有劝过朕广纳后宫、开枝散叶，也不往朕这里送女人，而姚奕还是太子时，他倒是很关注赵婉婉有没有怀孕。”
    听起来确实很神，方果有点信了，又马上说：“他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又不能改变什么。”
    “确实如此。”姚湘说完，又忽然沉下声音，“摸够了吗？”
    方果假装讶异：“啊……”她把手放下，“您躺下吧，坐着有点冷。”
    姚湘穿了里衣，然后才躺下：“睡吧，有什么事明日再问。”
    方果此刻满心的惊喜，点了点头，闭上眼。
    她原以为自己睡不着的，没想到很快就睡着了。反倒是姚湘怎么也睡不着。
    现在对方接受了她姑娘的身份，一切都十分顺利。这么顺利，又躺在一张床上，偏偏不能顺理成章的做点什么。
    好气。
    可是明日她还要继续骑马，亦或者四处走动，总之不适合做那档子事。
    为什么要现在说呢？就等狩猎结束之后不好吗？
    姚湘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可惜身边的人听不见。
    次日方果醒来时姚湘已经走了，她刚穿好衣服下了床，许鹿便端着水盆进来了，让她洗漱。
    她洗漱过后，才问道：“陛下去哪里了？”
    “今天赛马，陛下也参加了。”许鹿道，“您要去看看吗？”
    方果自然是想要去看看的，便去了。但去的不巧，到时姚湘已经比完了。
    看见方果，姚湘让人在自己身边添了一把椅子。
    方果才要过去，许鹿忽然道：“娘娘，带上这个。”
    她把狐裘交到方果手上，解释：“陛下早上忘带了。”
    --

 第39页

    方果笑笑道：“我还以为你给我准备的。”
    “娘娘若是需要，奴婢再去拿。”
    “不必了，我不冷。”方果说着，朝姚湘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才要行礼便被姚湘止住了：“不必行礼，过来坐吧。”
    方果走到她旁边，先把狐裘给人披上了，低声询问：“冷不冷？”
    “方才确实有点冷，还好有你。”姚湘握了握她的手，“你冷不冷？”
    “臣妾穿的厚。”
    二人坐在高台上，看着远处骏马奔腾，悄悄握着手。
    方果问道：“这场上都是什么人啊？”
    “都是青年公子，等会儿小姐们也要比一场，你要上场吗？”
    方果连忙摇头：“臣妾学艺不精，还是别去丢脸了。”
    “她们也学艺不精。”姚湘悄声道，“都是些娇生惯养的小姐，哪里真舍得花大力气去学骑马，不过是为了在朕面前露个脸罢了。”
    方果吃起醋来：“那陛下可有看中哪个？”
    “还没有开始，朕都没看见。”
    “那是不是看中了，就可以直接带回宫里去？”
    “当然。”
    方果抿唇：“宫里的人已经够多了。”
    “哪里多了，前些日子才有一个李玉琴去庵里了，好些宫殿都是空的。”
    “空着省钱不好吗？”方果掌心收紧了一些，“而且那些小姐，她们又不一定喜欢姑娘。”
    姚湘故意道：“可朕还是皇帝，她们不喜欢女子，还不想当娘娘不成？”
    “人家都是千金贵族，当不当娘娘都是富贵一生，还真不一定想。”
    姚湘摸了摸下巴：“好似你也是个千金小姐。”
    “臣妾不一样的，臣妾喜欢您。”方果道，“而且臣妾的父亲只是个四品官员，在这京城什么也不是。”
    “说的也是，如此说来，朕该给你的父亲加官进爵。”
    方果心里顿时一慌：“千万别，他若是有功绩，您再论功行赏，切不可因为臣妾的原因就让他升官。”
    姚湘笑了笑：“你能这样想就很好。”
    这才知对方是考验自己，方果有点失望：“陛下，您还是不信任臣妾。”
    “朕开个玩笑罢了，并非不信任你。”姚湘摸了摸对方的发顶，“若是不信任你，昨夜又怎会告知你那些秘密。”
    也对。
    这样一想，方果又高兴起来：“陛下相信臣妾就好，对了，皇后娘娘怎么没来？”
    “她说身体不舒服。”姚湘盯着下面，道，“他们比完了。”
    不一会儿，得胜者便走了上来。
    是个极年轻的男子，样貌俊美，穿了一身蓝袍。
    方果认识这个人。
    “草民方晨，拜见陛下、娘娘。”来人跪下，深深低下头。
    “起来吧。”姚湘笑道，“这人和你一个姓。”
    方果绞着帕子，尴尬道：“陛下，这是臣妾的弟弟。”
    “原来是娘娘的弟弟，怪道如此俊俏。”安成在一旁道，“娘娘一家人都生的好。”
    方果腼腆的道：“安公公过奖了。”
    姚湘看她一眼，接过奖品递给方晨，说了几句场面话，又对方果道：“你可有话要说？”
    “也没什么好说的。”这个弟弟小她两岁，二人住在南北那个院子里，不怎么见面，也不大熟悉。
    方晨倒是说：“娘娘，父亲想见您一面。”
    “是吗？”方果想了想，“陛下，臣妾想见家人一面。”
    姚湘松开她的手：“你去吧。”
    两个人下了高台，方果才问道：“爹找我有什么事？”
    方晨摇头：“不知道。”
    对于这位弟弟方果是真的不了解，她小时候憎恶后母，所以也不和方晨玩。后来，对方也不会来找她们玩。再后来，她就进宫了。
    血缘上是姐弟，实际上却是陌生人。
    她而今有心想拉进一些距离，而且不说话怪尴尬的，便道：“你的马术看起来很不错，是和谁学的？”
    “回娘娘的话，是城外马场的老板。”
    “学的挺不错的，你参加科举了吗？”方果又问。
    方晨对这个姐姐也很有距离感，规规矩矩的答：“今年中了举人，还要三年才能科考。”
    “那倒是运气不错，有些人考中秀才要等三年才能参加乡试。”
    “确实运气不错。”
    “好好学，争取三年后能考中。”方果笑着鼓励道。
    方晨也回以一笑：“草民会努力的。”
    “你我姐弟，不必自称草民。”
    “是。”
    两个人越聊越尴尬，方果干脆不说话了。
    见到了方坚，对方要行礼，方果连忙拦下：“爹，这里没有旁人，你就别行礼了。”她怕折寿。
    “谢娘娘。”方坚叹了口气，“难得娘娘愿意见我们。”
    “这是什么话，我又没刻意避着你们。”方果有点不爱听这话，“你叫我过来，有什么话要说？”
    方坚温声道：“爹只是好久没看见你了，有些想念你。”
    “是吗？”方果笑了笑，“那今日中午，我们一起用膳吧。”
    方坚喜不自胜：“好啊，你爱吃什么，我让人准备。”
    “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方果今日心情不错，“我去和陛下说一声。”
    --

 第40页

    小鱼马上道：“奴婢去就可以了。”
    她退下，方坚拉着女儿的手道：“你跟爹过来，爹还有些话要跟你说。”
    方果第一时间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是。”
    “过去说吧，爹又不会害你。”
    方果想了想，跟着他走到了僻静处，淡淡的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是这样的，方才爹看你和陛下坐在一起，感情甚笃。”方坚一字一顿的道，“我们方家，也算是出了个得宠的娘娘。”
    方果嗤笑一声：“所以，您要我办什么事呢？”
    “一家人别把话说的这么生硬，方才你弟弟你也看见了，年轻英俊，一表人才。”
    他还没有说完方果就听明白了：“你要我给他求官？他很快就可以参加会试了，没有必要。”
    “会试那么多人，他不一定能考上。”方坚对自己的儿子并没有信心，“他好玩乐，能中举人已经很不错了。”
    方果哂笑：“那看样子你倒是很关注他。”
    “我的儿子我知道，你我也了解，你们姐妹自小就听话，反倒是长大后越来越叛逆了。”
    “看来我就不应该答应和你们一起吃饭。”方果很失望，“方晨要做什么官，让他凭本事去拿，我帮不了他。”
    第23章 2.3
    “你怎么会帮不了，我可是听说了，而今陛下就对你一人亲厚，若是你能诞下一子，说不定……”
    方坚还没有说完就被自己女儿打断了：“即便如此，富贵荣华也是我。”
    她声音冷硬：“如同爹您从前讲述的那样，女儿嫁出去如同泼出去的水，自此以后就是外家人，而今我已经是陛下的人，和你们家没有关系。”
    方坚脸色一僵，讪讪：“怎么会没有关系，我们好歹是父女，将来还要互相扶持。”
    “这就不必了，各顾各吧，我在宫里多年你也从来没看过我，父女不过是表面关系罢了。”
    这话让方坚落了冷汗，若是从前，他可以对这个女儿打骂。可而今，对方身居高位，他什么也不敢做。
    “午饭就不一起吃了，我还有事，告辞。”方果微微颔首，转身便走了。
    方晨见她走了，倒是问了一嘴：“爹，你跟娘娘说什么了？”
    “没什么。”方坚眉头深皱，又忽然训斥这个儿子，“你好好学习，别总是耽于玩乐，骑马有什么用？难道你以后要去参军吗？”
    方晨一默，半响说：“孩儿确有想过此事。”
    “参军有什么好的，万一死了，咱们方家就绝后了，你不许去。”
    方晨垂下头，并没有说话，袖内的拳头渐渐握紧。
    姚湘才得知方果不同她一起用膳了，还没有决定好要不要去看看姚信则，就看见方果回来了。
    对方显而易见的心情不好，姚湘便迎上去自然而然的握住了对方的手：“怎么了？”
    “没事。”方果摇摇头，“有一点难过而已。”
    姚湘吻了吻对方唇角：“那此刻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嗯。”方果展颜一笑，“陛下，午膳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若是你想的话。”
    “叫上皇后娘娘一起吧。”
    “好。”姚湘没有异议。
    因为听说赵婉婉病了，二人便去了赵婉婉那里，没让对方过来。
    进了帐篷，姚湘发现安成也在：“你怎么在这里？”
    “奴才听说娘娘病了，拿了点药来看看。”安成解释道。
    赵婉婉笑道：“只是小病而已，倒是劳动你们这么多人来看我。”
    她脸色看着有点泛白，其余倒是没什么异样，确实是小病。
    方果道：“我们其实是来找你一起用膳的。”
    “看来……”她看了看两人，“你们在一起了？”
    灯儿去传膳了，这屋里除了她们三个就是安成，都是知道内情的，没什么不可以说的话。
    “对，陛下告诉我她是姑娘了。”方果莞尔，“之前娘娘一直在帮我，谢谢您。”
    “不必客气，你们能走到一起也是一件好事。”赵婉婉真心道，“这些年我真怕陛下被憋坏了身子。”
    姚湘重重的咳嗽了两声：“皇后，不要胡说。”
    安成见状，识趣道：“奴才退下了。”
    他走后，赵婉婉打趣道：“你们而今在一块了，果子总算是不会误会我了。”
    方果干巴巴道：“以前你们都不告诉我，又走的那么近，我当然会误会。”
    “日后不再误会就好。”赵婉婉道。
    姚湘看了看四周，转移话题：“信则呢？”
    “小孩子坐不住，又难得出宫，出去玩了。”
    方果道：“等会儿太子进来看见我，不会又要生气吧。”
    “不会的，他最近已经不再敌视你了。”赵婉婉咳嗽了一声，然后继续道，“他偶尔还会向我提起你，已经接受你了。”
    闻言，方果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
    如果太子一直厌恶她的话，真的会十分麻烦。
    “放心吧，信则还是讲道理的。”
    讲道理？据方果看可不是这样，但当着皇后的面，她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正在说着，太子便进来了。估计是有人跟他说过了，进来看见姚湘也没有惊讶。
    --

 第41页

    恰好下人端来了午膳，四个人便围坐在一起。
    其实方果提议过来吃饭，就是为了炫耀一下皇后知道的秘密她也知道了。所以此刻，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其他人都信奉食不言寝不语，因此这顿饭吃的很寂静。
    用过午膳，姚信则冷不防的来了一句：“父皇，果妃是不是马上就要当贵妃了？”
    方果望向姚湘，正好对方也在看她，随后对方移回视线：“这就要看她表现了。”
    “那臣妾一定好好表现。”方果立刻表态。
    姚信则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但也没说什么。
    皇帝三宫六院本属正常，是他自小没见过父皇特别宠幸其她嫔妃，这才难受。
    “皇后还在病中，当好生修养，我们先走了。”姚湘起身告辞。
    方果颔首，随后跟着姚湘出去了。
    “陛下，您还要忙碌几日？”出去后，方果问。
    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姚湘道：“朕说过了要等狩猎结束。”
    方果抿了抿唇，好吧。
    狩猎结束的说快也快，说慢也慢。总而言之，还是结束了。
    初回皇宫的两日，姚湘依旧没时间，而后才轻松了一些。
    月明星稀，衣衫褪去，方果有点紧张：“陛下，您……您之前有和别人那个吗？”
    “没有。”姚湘揽住小姑娘的脖颈，送上了一个吻，“这个时候，就别叫我陛下了。
    方果含混的应了一声，随即大胆以下犯上，调整了两人的位置。
    她虽然心里紧张，手上却是一点不慌，轻声道：“阿湘？这样叫你可以么？”
    “嗯。”姚湘闭了闭眼，喘息了一声。
    方果沿着脖颈吻下去，在对方身上蹭了蹭，又唤了一声：“阿湘。”
    姚湘偏了偏头，并没有回应对方。
    次日安成守在门口，不知该不该进去。
    还是许鹿道：“我进去看看。”
    “谢谢你了。”安成连忙道谢。
    许鹿颔首：“不必这么客气，你先药房拿些药来。”
    “那我用什么理由？”
    “果妃娘娘不是女子吗？”
    安成一拍脑门：“我痴傻了。”
    许鹿笑了一下，笑意转瞬即逝，随后推开门进去了。
    安成则去了药房。
    两个人还在睡，许鹿站在帐前，声音不大不小的道：“陛下，该上朝了。”
    听见上朝这两个字，还在熟睡中的姚湘硬是醒了过来。
    她转头看了看身边还在熟睡的人，自己也困的不行，但还是准备起来。
    拉开幔帐，许鹿连忙过来扶她，看了一眼方果，低声道：“陛下若是身体不适，不上朝也行。”
    “还是去吧。”她向来勤政，且而今那些大臣已经到了金銮殿，不去怎么行？
    只是才动了一下便觉得身体异样，不由一滞。
    “您就休息一天没什么关系的。”许鹿再次劝道。
    姚湘摇了摇头，借力起来，脸上已经看不出异样：“你先出去。”
    许鹿担心的看了她一眼，随后颔首离开。
    不一会儿，姚湘从里面出来，言行举止看不出丝毫异样：“果妃还在睡，不要吵醒她。”
    “是。”
    正好安成回来了，犹豫道：“陛下，奴才拿了药……”
    “先熬上。”
    “是外用的。”
    “……等朕回来再说。”
    “是。”安成应了一声，把药交给许鹿，跟着去上朝。
    昨夜都是初尝云雨，闹到凌晨才睡下，因此方果醒的很晚。
    几近晌午她才醒了，穿好衣服出去，许鹿便迎了上来：“娘娘，陛下让您先别走。”
    她也没准备走，点了点头：“嗯，知道了。”又说，“我好饿。”
    许鹿笑了笑：“已经让人去传膳了。”
    她把一个小瓶子递给方果：“这是陛下让奴婢给您的，外用药。”
    方果脸顿时红了，接了过来：“陛下她看起来怎么样？”
    “很好，早上还去上朝了。”
    方果抬眸：“还去上朝了？”
    “是。”
    那看来是她昨晚表现的还不够好。
    想到这里，方果叹了一口气：“她没受伤就好。”
    “陛下并非没有受伤，只是勤勉，娘娘若是有空可以劝劝陛下，有些事不必亲力亲为。”
    “我知道了。”方果点头，又问道，“许姐姐，你跟着陛下的时间最久，可知陛下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裳？”
    许鹿回忆了一下从前，道：“陛下喜欢蓝色。”
    “娘娘，御膳房送菜来了。”一名宫女进来道。
    二人便结束了简短的谈话，方果先去吃饭。
    等吃饱喝足，方果便无聊起来。
    姚湘还没有回来，她也不好意思去打扰，待在这里能做什么呢？
    她看向许鹿：“坐下吧，一直在旁边站着看着挺累的。”
    “这是奴婢应做的。”
    “我让你坐下。”
    许鹿这才坐下。
    方果道：“陛下什么时辰会回来？”
    “难说。”
    “那陛下平日里可有什么娱乐活动？”
    “偶尔会听戏。”
    方果蹙眉：“听起来可真无聊。”
    “陛下平日里很忙，闲暇时间较少。”
    --

 第42页

    那她以后岂不是也不能经常和对方在一起？
    方果又蹙了蹙眉：“你一定是和陛下待久了，所以才这么闷……不，你比陛下闷多了。”
    许鹿并未反驳，微低着头，视线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第24章 2.4
    好在姚湘很快回来了，否则方果真不知道该怎么和许鹿聊下去。
    姚湘进来之后便让所有人出去了，走到方果身边，不自觉的露出笑容：“朕让许鹿交给你的药，你可用了？”
    “没有。”方果抿唇，“臣妾不需要。”
    她并没有感觉太多不适。
    姚湘挑了挑眉，看来真是她老了，比不上年轻人。
    方果问道：“陛下用了吗？”
    姚湘轻咳一声：“没有。”
    “那臣妾帮您上药。”
    “不用，朕也没觉得有太多不适。”姚湘说完，又道，“日后在我面前，不用自称臣妾。”
    方果眼睛一亮：“真的吗？”
    本来自称臣妾她就不习惯，这下可好了。
    “君无戏言。”
    称呼变了，两个人之间也越来越亲密。
    方果悄悄的去做了一件蓝色的裙子，按照姚湘的尺码做的，她自个儿画的图。
    拿到手之后，她便想让对方穿上。
    于是某天晚上，她试探着道：“陛下，我给您定做了一件衣服，想让您试试。”
    姚湘便笑道：“什么衣裳，拿出来朕看看。”
    她虽打算不在方果面前自称“朕”，但自称了七年多的朕，一时半会儿的岂能改的过来？称呼方面，便有些混乱。
    方果拿出了那条裙子，并不是多么繁复的式样，十分简约。衣领是波纹状的，不光围住了脖颈，还从颈前一路顺下来顺到了肚脐。
    收腰，裙摆中等，材质顺滑。
    姚湘脸上的笑僵住，随后拒绝：“这裙子很漂亮，但朕不能穿。”
    “为何？此间只有你我二人，不会被人发现的。”方果撒娇道，“你就穿一下，给我看一眼就好，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你穿女装的样子，很惦记。”
    姚湘也很想念曾经拥有的那些漂亮的衣裙，但她还是道：“待我哪日出了宫，再穿给你看。”
    “可是我现在就想看。”方果眨了眨眼，继续撒娇，“就给我看一眼，以后再也不逼你穿了。”
    已经是夜深了，姚湘叹了一口气，无奈答应：“好吧，只此一次。”
    “嗯嗯。”方果连连点头。
    姚湘换上了这件裙子，果然好看极了，添了一种柔意的美。
    “果然你女装更好看。”方果围着她走了一圈，惊喜道，“阿湘，实在是太美了，我好喜欢你。”
    除了一句好喜欢，她也实在是想不到什么话来表达自己的心意。
    姚湘对着镜子看了看，倒是叹息了一声：“终究是不如从前了。”
    十几岁和二十几岁，终究是有差异的。
    方果却全然不觉得：“哪里，阿湘明明和以前一模一样，都是一样的美。”
    “还是有区别的。”虽然看似一模一样，但实际上，已经没有从前水灵了。
    她又将裙子换下来，再次重复：“只此一次，日后别再准备这些了。”
    方果撇撇嘴：“好吧。”
    宫里的日子过去的很快，也或许是因为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才觉得慢。
    转眼间一年便过去了，又是过年，方果得知姐姐不能回来过年，有点难过。
    “你若是想见姐姐，其实也简单，等到年初五，我带你去见她。”姚湘也好几年没有离开过京城了，自己也是想出去的。
    方果侧身抱住她，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脖颈：“你真好，阿湘，我太爱你了。”
    每当这个时候，姚湘总有一种养小孩的错觉。她推开人：“我还要练字，你若是无事可做，可以去御花园看看。”
    “我不去。”方果撑着下巴看对方写字，“我们要去的话，你上不上可以穿裙子了？就说微服私访，不让人知道。”
    姚湘原本就是打算微服私访，不让人知道行踪。听见提议，故意道：“微服私访太危险了，而且也耗费时间，你不想早点过去吗？”
    “可是我也想和一起游玩，整日待在这皇宫里，难道不闷吗？”
    “我看你不闷。”姚湘道，“我说让你和皇后一起管理后宫事宜，你管了几天就不耐烦了，不让你管吧，你又经常去帮忙。”
    方果讪讪：“当它是任务的时候，我就觉得那是压力，就不想做。”
    但是没有任务的时候，又很无聊。
    “听你的，微服私访。”
    闻言，方果忍不住亲了亲对方：“你太好了，好到让我想要以身相许。”
    姚湘落笔依旧很稳：“晚上再说这件事，你去找信则玩吧。”
    方果蹙眉：“你开始嫌弃我了，这才一年的时间。”
    “若是你规矩一些，我也不至于赶你走。”姚湘垂眸视线落在对方的手上。
    从方才对方抱住她到现在，手就没有规矩过，一直在她腰间流连，甚至有往上的趋势。
    方果连忙将手从对方衣服里抽了出来：“我不做什么了，就在这里看着你。”
    她真的没有再做什么，看着对方写完了一幅字。
    “地白风色寒，雪花大如手。”方果夸赞道，“描述的好形象啊。”
    --

 第43页

    姚湘将字挂在一边，平淡道：“一般吧，你觉得我的字怎么样？”
    “字如其人，非常完美。”
    姚湘禁不住勾了勾唇角：“也就一般吧。”
    “哪里一般了，比我的字可好看太多了。”她写的字虽说也不至于丑，也很一般。
    是真的一般的那种一般，字面意思。
    “所以你该多练字。”
    “我每一日都有在练字，但没有用啊，怎么练都这样。”方果也很苦恼，“书法也要看天分的，就算是亲姐妹天赋差异可能也很大，比如我姐姐，她写的字也很好看。”
    姚湘状似不经意的问：“我和她比起来，谁的字更好看？”
    “当然是你，我姐姐的字也就是一般好看而已。”方果说着说着打了个哈欠，“我困了，想去睡觉。”
    “大白天的，你要睡觉？”
    方果点点头：“嗯，困了就睡，方是自由。”
    姚湘笑了笑，放人去休息，自己则继续待在书房。
    若是要离开一段时间，有些事就得提前处理，这些天她会更忙。
    几日后，几个附属的番国前来朝贡，姚湘就更忙了，就连赵婉婉和姚信则也忙的不行，方果又无聊了起来。
    她只能一个人练功，或者和小鱼玩游戏，但她总觉得小鱼的脑子不太好使，手脚也不灵活，玩游戏简直是欺负对方，一点也不好玩。
    小鱼对此持反驳意见：“奴婢脑子可能笨了些，可娘娘您习武，奴婢手脚肯定比不上您灵活，这不代表奴婢手脚粗笨。”
    ——她不再瞒着别人夜间习武，主要是夜间已经不方便习武了，身边的人便也知道了她会武功。
    小鱼心想，她在普通人里面算灵活的了好吗？
    “反正不好玩。”方果叹息了一声，“强者的孤独。”
    她想了想，换了一身衣服打算去找姚湘。虽然要应对那些人很烦，但总比无聊要好一些，何况她想见姚湘。
    还没有走到会宾客的大殿，她便看见了姚湘。
    “陛下。”方果行礼，看向对方身后。
    那人穿了一身绿袍子，眉目深重，脸上皱纹有点明显，看上去有四十多岁了。
    “这位是……番邦的使者吧。”方果猜测道。
    姚湘颔首：“这是夏国的大王。”
    “大王您好。”方果而今是贵妃了，只是点了点头。
    对方倒是多看了她一眼，然后才道：“娘娘好。”
    方果走到姚湘旁边，小声问：“您此刻是不是很忙。”
    “不忙，只是带他看看皇宫，你怎么过来了？”
    “闲着无聊，想跟你待在一起。”
    “陛下娘娘感情真好。”夏大王忽然在一旁出声，“令人艳羡。”
    方果弯唇：“也就一般吧，陛下和皇后娘娘感情更好。”
    “皇后娘娘我也见过了，二位娘娘都是天姿国色，陛下艳福不浅。”夏大王恭维道。
    姚湘笑了笑：“不敢当，听闻你们夏国女子多生的美艳，而今皇后就十分闻名，你的母亲太后，当年似乎更好看一些。”
    “陛下过奖了，比不上您的皇后娘娘。”
    三人走了一会儿，方果忽然又小声说：“我老觉得他在看我。”
    就是突然轻飘飘的一眼，说不上善意还是恶意，总之是带着打量。
    “夏兄。”姚湘问道，“你以为果贵妃如何？”
    “很好。”
    “难道不是因为好看，你才看她？”
    夏涛吓了一跳，连忙解释：“娘娘长的有些像我认识的一位故人。”
    “哪位故人？”姚湘又问。
    夏涛叹了一口气：“故去之人，是我的一个妹妹。”
    “敢问您的妹妹叫什么？”方果突然问。
    以为对方还有所怀疑，夏涛回道：“叫夏桃。”
    “夏桃？”方果诧异了一下，掌心一紧。
    姚湘胳膊被她捏的疼了，蹙眉：“怎么，你真的认识？”
    “……不认识。”方果摇头。
    夏涛倒是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又道：“说起来，她正好死在这京城。”
    “大过年的，就别说什么死不死了。”姚湘打断他，“继续看景吧，再走一段就到御花园了，近日才移植了一批新的花卉，可漂亮了。”
    才走到御花园，方果便告辞说：“陛下，臣妾有点冷，想先退下了。”
    姚湘自不会拦她，便让她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不更，只是更的慢了
    第25章 2.5
    待方果走后，姚湘才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夏兄，你的妹妹，是何时去世的？”
    她刚刚想起来，方果的母亲，似乎姓夏。
    “已经有二十多年了。”
    “那看来贵妃不可能和你妹妹有什么联系，她才满二十岁一个月。”方果的生辰在十二月。
    如此一说，夏涛也打消了顾虑：“是。”
    方果回去之后却不能平静，因为她母亲就叫夏桃。
    “也许只是一个巧合。”方果自言自语，“天底下叫桃的人那么多，姓夏的也那么多，应该是巧合。”
    小鱼端着点心进来，好奇道：“什么巧合不巧合？”
    “没什么，你说我们现在出宫，会被人发现吗？”
    “啊？”小鱼说，“陛下不是给过您牌子吗？为何要偷偷出宫？”
    --

 第44页

    方果换上便装，带着小鱼出了宫，回了一趟方家。
    已经是初十了，所以方家倒也不是很忙，但方坚依旧不在家。
    方晨倒是在家，看见方果颇为意外：“娘娘，您来怎么也没让人通知一声？”
    “只是回家一趟，又不是长住，我姐姐生活的院子还没有住别人吧？”方果直入主题说，“我想去看看。”
    “没有。”方晨犹豫了一下，问，“需要我陪着一起去吗？”
    方果摇头：“不用了，你有事就去忙吧。”
    对方一身骑装，怎么看也是要出门的样子。
    方晨果然露出些喜悦的神色，急匆匆的走了。
    小鱼倒是莫名其妙：“是大小姐让您找东西吗？”
    “不是，我挺想念姐姐的，就来故居看看。”
    方悦住的地方，以前是她们三个人一起住的院子，后来母亲去世，她进宫，才剩下了方悦一个人。
    这院子果然和上次过来时没什么不同，应该有人定期打扫，不脏。
    方果让小鱼在外面守着，自己进去找东西。
    但她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只有方悦的东西，没有母亲的，大概遗物都被方悦带走了。
    “娘娘，您找到了吗？”见方果出来，小鱼问。
    方果摇摇头：“没有，我们去赵家看看，兴许她带去赵家了。”
    恰逢此刻，徐柳带着人过来了，先见了礼，而后才有些殷勤的道：“娘娘要过来怎么不让人早说一声，家里都没有准备。”
    “不需要准备，我这就走。”
    徐柳脸色一僵：“这就走？是不是妾身惹您……”
    “不关你的事，我本来也没打算多留。”方果说完，便带着小鱼走了。
    身后的徐柳跺了跺脚，追悔莫及。早知道而今这姐妹俩会这么富贵，小时候就应该对她们好一些。好在她以前也没把这俩姑娘当回事儿，没针对过，否则如今的日子真不知道会有多难过。
    “夫人？”身后的侍女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厨房还备菜吗？”
    “难道我就不吃了不成？按原来的准备。”徐柳没声好气儿的说完，又愤愤的骂了一声，“我就是个造孽的命！”
    方果并未听见她们的这几句话，她已经到了赵家。
    这还是她第一次一个人到赵家来，赵夫人和赵将军都在家，面对国家的有功之臣，方果还是有些紧张：“将军，夫人，今日晚辈冒昧前来打扰，实在是抱歉。”
    这两人倒是很和蔼，赵夫人热情的道：“说的什么话，你姐姐是我们赵家人，这里就算你第二个家，想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来。”
    “我今日过来，是想找一样东西，之前在我姐姐这里存放着，所以……”
    赵夫人笑道：“原来是这事，我带你去他们的房间。”
    赵穆自然是有单独一个院子的，赵夫人领着人到了偏房：“你姐姐带来的嫁妆全都在这里，你自己找找看吧。”
    “嗯，多谢夫人。”方果颔首。
    赵夫人也点了点头，随后走了出去，在屋外等她。
    方果找了半天，最后拿走了一块玉佩。
    出来时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了，赵夫人笑问：“找到想要的东西了吗？”
    “找到了，谢谢夫人。”方果又道谢。
    赵夫人拉着她的手道：“这么客气干嘛，晌午留下来吃顿饭吧。”
    方果摇摇头：“不了，今日出来，没有告诉陛下，我得早点回去。”
    “这有什么的，陛下就那么舍不得你，一时半刻都离不了吗？”赵夫人拉着她往外走，“今个做的都是好吃的，正说我们吃不完呢，你就来了。”
    盛情难却，方果便留下了。
    饭后，她说什么也不愿意再留，一定要回去。刚进宫门，居然又遇见了夏涛。
    “大王。”方果颔首。
    夏涛纳罕道：“您今日出了宫？”
    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嫔妃可以随意出宫的。
    方果道：“是啊，求了陛下才有这恩典，回家看了看。”
    “娘娘家里也是京官？”
    “小小御史罢了。”
    “能当上京官，都很厉害了。”
    两个人彼此客套了一番，而后分开。
    刚分开夏涛便问旁边的军师：“去查查，贵妃原是哪一家的姑娘。”
    “您还是怀疑……”
    “当年阿妹死的太蹊跷了，而且，若是贵妃真的和我无关，她怎么这个时候回家？”
    军师道：“我来之前已经查过这位宠妃，她父亲确实只是个小御史，姓夏。”
    “去看看。”
    方果没有回自己殿中，而是去了藏书室。
    她找了些关于夏国的书籍，细细对比玉佩上的纹路。最后得出结论，那个夏涛，还真有可能是她舅舅。
    她蹙了蹙眉，不知道该不该相认。
    夏桃是个很感性的女人，她几乎是因为相公的冷暴力而死。若是夏涛知道了这件事，万一要为妹妹报仇，怎么办？
    方坚怎么说也是她的父亲，她虽然不喜欢他，可也没有想对他怎么样。
    “问问姐姐吧。”方果这样想着，去了皇后宫中。
    赵婉婉是在的，但不止她在，各宫嫔妃都在。
    “正说果妃妹妹没来呢，可巧就来了。”赵婉婉笑着别人拉到旁边，让她坐下，然后道，“我正好想去看看信则，就让贵妃陪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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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页

    说完，她就走了，方果成了势单力薄的一个人。
    “贵妃娘娘好大的谱啊，皇后娘娘都请不来。”
    “如今娘娘可是红人，皇后娘娘算什么，比得过陛下吗？”
    有人故意冷嘲热讽，想要离间，方果笑了笑：“你们来这里若是没有正事，我就走了，反正你们也不想看见我。”
    “贵妃姐姐哪里的话，我可想看见您了，当年我们几个玩的还不错，而今都生疏了。”
    方果看了看对方，的确是认识，只是认识：“当年只是在一起玩过而已。”
    她其实知道，这些人私底下分了两派，一派支持她，另一派支持赵婉婉。企图通过他们两个人上位。
    但这是不可能的。
    “贵妃娘娘如今是宠妃了，便不想和我们一块儿玩了，我们明白。”
    方果实在是烦，恨不得扭头就走，但想了想，只是道：“没空去找你们罢了，等有空闲了，自然会去找众位姐妹。”
    为什么赵婉婉还不回来？再不回来她真的要走了。
    唉，早知道就不来了，过几日就要去边塞了，到时候再说不好吗？
    这样想着，方果又应付了一会儿，随后道：“我想起来答应了陛下要给他做晚膳，此刻必须得走了。”
    “我们也该走了。”这些人自己坐着也没意思。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要离开了，赵婉婉才又出现：“众位姐妹要走了？”
    “是啊。”方果说，“都累了。”
    赵婉婉便把人都送走了，单独拉住方果问：“你过来肯定有事，是什么事？”
    “已经没事了。”方果如实道，“本来想让你帮忙给姐姐寄封信的，想了想，还是等见到她之后自己说吧。”
    赵婉婉笑道：“这样也好，你过去时，我还要拜托你给赵穆稍信。”
    “好，走时我告诉你，不过你最好还是提前写好。”
    “明日就给你。”
    晚上方果先和姚湘说了这件事，姚湘道：“方坚是我们西楚的人，你而今又是贵妃，他要做什么，必定会提前告知你我，若是你我不允许，他不会做的。”
    “真的吗？”方果还是怕出意外。
    姚湘点头，又道：“不过这始终是你们姐妹二人的事情，等你和方悦商议之后再做决定也行。”
    方果便说：“那等商量之后再决定吧，其实这个舅舅，认不认都是一样。”
    “说的也是。”姚湘失笑，“这么些年不见，亲戚也不亲了，确实没必要相认。”
    她们是这样想的，夏涛却不是。
    见过方坚之后，夏涛便确定，方果就是他外甥女。
    有个外甥女是西楚的贵妃，那不就等于夏国和西楚联姻了？而且这联姻，还十分成功。
    这么一算计，夏涛便让人去筹备礼物，准备送给方果。
    次日方果就收到了礼品，不算是很贵重，但都是夏国的特产。
    方果诧异：“大王，您这是做什么？”
    “娘娘。”夏涛叹了一口气，“昨日冒昧，去了娘娘家里。”
    “什么？”方果皱眉，声音警惕，“你想要做什么？”
    第26章 2.6
    “娘娘。”夏涛声音涩哑，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您的母亲夏桃，正是我的妹妹。”
    “我们两个一母同胞，当年感情十分深厚，后来……”
    没想到这么快对方就知道了，不等对方说完，方果就打断他，不动声色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一点？我母亲从来没有说过她是夏国的人。”
    夏涛叹了一口气：“娘娘若是觉得我撒谎，可以去问你父亲。”
    “那等我问过他再谈这件事，礼物您就带走吧。”方果坚决不肯收礼。
    无论是否相认，她都不能收人家的东西。她是西楚的人，怎么能和夏国牵扯不清？
    “您收下吧，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若你我真的是亲戚，过节送礼也很正常。”
    方果摇了摇头：“话不是这样说的，如今事实未定，您还是拿走比较好，哪怕真的是亲戚，我也不能收这么多东西。”
    无论怎么说她都坚持不收礼，最后夏涛只能全部拿走了。
    他走后，小鱼小声道：“娘娘，夫人真的是……夏国人吗？”
    “不是。”方果不假思索的道，“是他弄错了。”
    小鱼点点头：“这样啊，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又要去方家？”
    “不去，你派人知会一声，让方坚过来见我。”
    不出半个时辰，方坚就过来了。
    “娘娘，您找我。”方坚作了个揖，问道。
    方果让他坐下了，然后说：“夏国的大王，你见过了？”
    “是，我也是才知道，桃儿她居然是……”他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泪，“是我对不起她。”
    他以前只知道夏桃是夏国人，也看得出来夏桃家里应该很有钱，却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是夏国的公主。
    那个女人要是早点说出她的身份，他也不至于孤立无援。实在不行，去夏国发展也不错，总比在西楚容易些。
    亏他还以为夏桃是真的爱他，现在看来全是假象。
    还有那个夏涛，当年看起来是个好哥哥的样子，结果呢，居然一分钱都不给夏桃留。
    方坚这样想着，面上却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继续落泪说：“当年我和她也是少年恩爱夫妻，后来鬼迷心窍才……我回去就把徐柳赶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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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页

    “人家又做错了什么，你要赶人家出门？”
    方果作为局外人，早就看清楚了。当年夏桃以为方坚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徐柳，但在方果看来，这个男人只爱自己，一切以自己的利益为重。
    无论夏桃再怎么好、徐柳再怎么柔情蜜意，该抛弃的时候，他都会抛弃。
    方果虽然不喜欢徐柳，徐柳多半也不喜欢她，但徐柳并不是什么坏人，她也不想赶人家出门。
    “你要是赶徐柳出门，方晨如何为人？”
    “他依旧是我们方家的人，和他母亲没有关系。”
    方果不想再和他说这些了，直言道：“我只跟你说一遍，你记清楚，我母亲就是我母亲，和夏国没有关系，她是西楚人，你也从来不认识夏涛，明白吗？”
    “明白是明白，但娘娘这样做又是为何？”
    “你不必知道原因。”
    夏涛如此殷勤，想必心里在谋算什么，她便不想认这门亲戚了。
    方坚道：“万一夏涛要对我……”
    “他不敢。”
    方坚便又高兴起来了：“是，臣明白了。”
    他之所以假惺惺哭哭啼啼，就是因为昨日夏涛对他的语气很不好，又问了他现任夫人，大有报仇的趋势。他早想让方果庇护他了，得到这句话就好。
    “对了，娘娘，方晨而今越发的向学了，吏部正好有一个闲散官职，并不需要多大的才能，臣以为……”
    才让人家做事，方果也不好直接拒绝，想了想道：“让方晨亲自来和我说。”
    她觉得方晨，并没有依靠她的那个意思。若是真有那个意思……她也不帮忙。
    方晨是下午过来的，见了礼之后，方果直言道：“方坚让我帮你在吏部谋一职位，你意下如何？”
    “草民不想去。”
    “那你想去哪里？”她晌午了解了一下，那职位还真是闲散职位，也没什么权势油水可捞，方坚怎么会向她讨这样一个职位？
    “再过一个多月军队就要开始招人了，我打算去参军。”方晨回道。
    方果不由得对这个弟弟刮目相看：“参军是件好事，只是太危险了，你确定要去吗？”
    “是，草民已经和家里说过了。”
    原来如此，方坚不想要唯一的儿子去参军，这才想找个职位拖住他。
    “不错的志向，好好努力。”
    得到鼓励，方晨笑了一下：“谢娘娘。”
    “那可需要我的帮助？”
    “谢娘娘的好意，不过长姐答应过，让我直接去她那里。”
    看来她不在家的时候，方悦和方晨的关系倒是好起来了。
    方果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军队方面的事情，确实是她能帮你多一些。”
    “谢娘娘，草民告退。”
    “先别急着走，你回去之后要怎么说？”
    “实话实说。”
    方果想了想，对方和方坚闹翻是迟早的事，叹了口气：“那就这样吧。”
    也真是奇怪，方坚和徐柳，居然能生出方晨这样的孩子。
    晚上和姚湘说起夏涛的事情，姚湘倒是能明白夏涛的想法：“看你自己，想认便认，不想认便不认，他不过是想依仗我们，若是真的生了事，我也不会因为你就容忍。”
    简而言之，即使夏涛认了这门亲戚，也不会对西楚和夏国之间的关系有实质性的改善。
    “我也不怎么想认的。”方果笑了笑，“我有你就够了。”
    姚湘主动送上一个吻，和她十指相扣：“多一些亲人，并没有什么坏处。”
    “可我们并不亲，有什么相认的必要呢？”
    “不和姐姐商量了吗？”
    “姐姐会理解的。”
    姚湘吻了吻她白皙的脖颈：“不聊这个了，做点夜晚该做的事吧。”
    次日，夏涛又来了，但这次姚湘也在。
    “陛下，您怎么在这里？”夏涛有点意外。
    姚湘道：“朕为何不能在此？莫非你和贵妃有什么秘密要谈，不能让朕知晓？”
    “自然不是。”夏涛迟疑道，“只是要说的事情，确实是家事。”
    “朕和贵妃，难道不是一家人？”
    夏涛忙点头：“自然是的。”
    随后，不等夏涛说话，方果就说：“大王，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回家后问了父亲，他说家母乃是西楚人士，与夏国毫无关联，从前也没有见过您。”
    “怎么可能？”夏涛皱眉，“我和他分明认识，当年也是我瞎了眼才会与他结识。”
    他昨日才查到，原来夏桃在西楚过的竟是那种日子。当初他不同意对方留在西楚，果然是对的，可惜妹妹不听劝，甚至不惜假死欺骗他。
    “大王不要激动，也许是你认错人了。”
    “前日他还承认了，怎么可能是我认错？”夏涛说到这里，蓦地明白了。
    是贵妃不想认自己。
    夏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兴许是我认错了。”
    他对方果并非没有感情，但也只有一点，毕竟一直以来都是陌生人。如果对方不想相认，那便不认吧。
    凡涉及感情之事，自古就是这样，有一方不想认，便无法促成。
    “毕竟名字一样，年龄又相仿，认错了也不怪你。”姚湘道，“日后别再提这件事便是。”
    夏涛颔首：“是。”又说，“那我就先退下了。”
    --

 第47页

    “慢走。”
    他走了，方果又好像做错了事一样，有点自责：“我这样是不是太伤人了？”
    “你若是觉得难过，就再去找他，朕都没有意见。”姚湘摸了摸她的发顶，“你并没有受过长辈的恩惠，所以不认那个长辈也不算对不起他，只要不刻意害他就好。”
    方果这才放过了自己：“嗯，我并没有对不起他。”
    她垂下眼睫，一时还是想不通。
    姚湘吻了吻对方唇角：“别难过，只当这件事不存在便是。”
    “嗯。”
    姚湘私心里其实是不希望对方认回夏涛的。因为她就喜欢对方被自己养在深墙大院，不希望对方还可以依靠其他人。
    过了两天夏涛便走了，姚湘也有了时间，二人便启程前往边塞。
    过去之前，方果去了一趟赵婉婉那里，又去了一趟赵家，取到了三封信。
    许鹿在帮着姚湘收拾东西，颇为不放心：“陛下，您确定不带人吗？”
    “不带，我们低调一些，反而行事方便。”
    “那您万事一定要小心。”
    “会的，你这些话都啰嗦了好几遍了，”姚湘笑着道，“难得朕不需要你跟着，你终于可以清闲些了，怎么还不高兴？”
    许鹿只好笑了笑：“一切以陛下的安危为重。”
    “朕保证不会出事。”
    正在说着话，方果便进来了：“陛下，您收拾好了吗？”
    “快了。”
    方果便道：“那我帮您收拾。”
    一听这话，许鹿便识趣的道：“那奴婢就偷个懒，退下了。”
    “你去吧。”方果道。
    许鹿出去了，方果才有点不开心的抱住她：“阿湘，你怎么跟她一起收拾。”
    “两个人收拾的要快些。”
    “可是……”方果蹙眉，“我可以帮你收拾啊，你不觉得许鹿她……”
    “她怎么了？”姚湘莫名其妙。
    方果咬了咬唇，道：“她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我又行了，恢复日更。
    十一点，若是不见，就散了吧（狗头）
    第27章 2.7
    “她哪里喜欢我了？我是她主子，她理所当然要对我好。”
    “可是这不一样，我就是觉得她喜欢你。”
    姚湘笑道：“那我把她赶走？”
    方果支吾起来：“这就不必了吧，她陪了你那么久，哪里能说送走就送走。”
    “你若是觉得别扭，那就送走，总有地方可去。”她也绝不会亏待对方。毕竟这些年主仆相依为命，的确感情深厚，许鹿对她又一直忠心耿耿。
    方果便问：“那要送到哪里？”
    “这个我得好好想想。”也不能送的太远，否则对方受了欺负，她也照顾不上。
    当然，这话不能说给方果听。
    “等我们回来再处理这事。”姚湘道。
    方果也不是一定要对方走，只是怕姚湘有朝一日喜欢上别人，点头：“好，回来再说。”
    次日，二人出发。
    才出了京城，方果便要对方换上女装。
    姚湘拒绝道：“不方便，我建议你也换男装，两名男子出行，总比女子要安全的多。”
    “那这样吧。”方果想了想说，“我换男装，你换女装。”
    姚湘看了看对方，对上心上人晶亮的眸子，默认了：“晚上再换。”
    为了早点看她换装，天还没黑方果便停下了：“我累了，今晚就在这里歇下吧。”
    “好。”这客栈看着还不错，姚湘没什么异议，下了车。
    小二殷勤的迎了出来：“就只有二位姑娘吗？马给我，我牵到后院去。”
    “就我们两个。”方果道，“一间上房，先准备饭菜，而后准备洗澡水。”
    她看着墙壁上挂着的菜单，点了五六个菜，又要了一壶果子酒。
    小二应了下来，而后冲里面喊了一声，牵着马绕道去后院。
    这是大客栈，全国各地都有连锁，卫生这方面没有任何的问题。
    方果还检查了一下，都是干干净净的，于是便兴冲冲的拿出了裙子，铺在床上：“阿湘，你现在换上吧。”
    “洗了澡再换。”姚湘笑了笑，“你那么着急做什么，我又不会跑。”
    “就是想看嘛。”方果抱住对方，在对方脖颈处嗅了嗅，“你好香啊。”
    姚湘无奈把人推开：“赶了一天的路，身上哪里能香，你鼻子出问题了。”
    “没有，就是香香的。”方果又嗅了嗅，而后又问，“我香不香？”
    姚湘点头：“香。”
    别以为她不知道，对方抹了香膏，气味一散就会补。
    不过这香膏的气味的确挺好闻的。
    两人亲昵了一会儿便听见店小二在敲门，要送饭菜了。
    饭菜摆好，小二问道：“洗澡水这就送，还是等会儿您吩咐？”
    “等会儿我下去叫你。”方果道。
    小二退下，姚湘吃了几口，道：“不如你做的好吃。”
    “您先将就将就，等到了地方我再做给您吃。”方果夹起一块肉，递到对方嘴边。
    姚湘吃了下去，眉目舒缓：“好像又有点好吃了。”
    方果会意，继续投喂对方。
    又喂了几口便被姚湘制止了：“行了，你也用膳吧，等会儿饭菜都凉了。”
    --

 第48页

    “那您就不能喂我吗？”方果道。
    想了想那个场景，姚湘拒绝：“那样太腻歪了，好好吃饭吧，天冷，饭菜冷的快。”
    方果有些遗憾，但还是听对方的话，好好吃饭。
    吃完饭叫了热水上来，二人一起洗了澡，随后便自然而然的转移到了床上。
    不用时时刻刻的关注着皇帝，安成也清闲了不少。
    他一路心情颇好，正好走到皇后宫殿门前时，余光瞥见了一个人。
    “站住！”安成厉喝一声，几步走到那人面前，将人扯到光亮处。
    是名宫女，看着也就二十岁的模样。
    那宫女见是他，腿一软便跪下了：“奴婢拜见安总管。”
    “你是哪个宫里的？”安成道，“已经宵禁了，为何不回房？”
    宫女即便是值班，也一定是在殿内。这人现在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有问题的。
    “回总管的话，奴婢是兰妃宫里的，奴婢是……是替兰妃娘娘送信的。”
    她神色慌乱，显见是在撒谎，安成轻嗤一声：“给谁送信？皇后娘娘？你跟我去见皇后，一问便知。”
    这小宫女果然更慌了，不断磕头：“您饶了奴婢吧大人，奴婢不是来送信的，奴婢是睡不着才出来的。”
    “兰妃的宫殿离这里那么远，你散步散到这里？”安成冷笑，“搜身！”
    门前的两门侍卫得令便要搜身，小宫女花容失色：“不要……不要啊！”
    安成恍若未闻，眼睁睁看着那俩侍卫搜完。见没搜出什么可疑的东西，这才道：“拖下去打二十板子，放了。”
    又道：“日后再叫我看见你犯错，就没这么容易轻饶了。”
    那宫女一直哭，也不知听见没听见，被人拖了下去。
    安成正要走，却见灯儿急急忙忙的冲了出来：“安总管！”
    “灯儿姑娘。”
    灯儿福了福身，又左右看了看：“听说总管抓了一名宫女，她人呢？”
    “已经拖下去了。”
    灯儿大惊：“杀了？”
    “这倒是没有，小惩大诫罢了。”安成有点奇怪了，“怎么，她真是来找皇后娘娘的？”
    “不是。”灯儿摇了摇头，“这到底是发生在咱们门口的事情，娘娘派奴婢来看看罢了，没杀就好，大过年的，见血不吉利。”
    安成笑了笑：“我也是这么想的，灯儿姑娘早些歇息，也告诉娘娘，让她早些休息。”
    “是。”
    安成对她点了点头，这才走了。
    方果换了男装，非要牵着姚湘的手下楼，去结账。
    小二还记得她们，看了一眼便迷茫起来，弄不清楚这二位……究竟是男是女。
    方果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哥，我们的马呢？”
    对方这才回神：“哦，在后院，我这就去给二位牵过来。”
    牵出了马，方果又问：“小哥，你可知附近哪里有马夫？”
    她们两个轮换着赶车也不是不行，但太累了，又伤手。既然有钱，何必做这苦差事呢？
    “有的，您往前走，在第二个路口右转，有一家姓王的，他会赶车。”
    二人顺着伙计的给的路线找过去，果然找到了一位王姓车夫。
    随后便轻松许多了，不需要自己赶车，隔两日换一名车夫。一路上居然没什么困难就到了边塞。
    最后一日她们是自己轮换着赶车的，姚湘又换回了男装。
    到了边塞，问路问到了赵穆的住处。
    长期驻边不可能一直住帐篷，基本上都是住在边城的。
    赵家的府邸自然是边城最大的，也靠近城门。
    到了门口，军士见她们衣着不凡，便送了拜帖。
    很快，方悦惊喜的声音便传了出来：“果儿，你……”
    她看见了姚湘，才要下跪，被姚湘扶住了：“赵夫人，小心脚下。”
    “是。”方悦会意，马上道，“没想到是你们两个来了，快进来。”
    几人在会客厅坐下，屏退下人，方悦又要行礼，再次被姚湘制止了：“自家人不必拘礼，贸然前来，倒是让你受惊了。”
    方悦的确是受惊了：“赵穆还没有回来，陛下到此处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事，过来散散心。”姚湘看了方果一眼，后者便把手放在她掌心，和她十指交握，“是果子想念你这个姐姐，我们便过来了。”
    方悦颇有一些诧异，她知道方果受宠，却从来没想到能受宠到这种地步。
    “要不你们姐妹说话，我先出去？”姚湘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道。
    方果点点头，又说：“那等一会儿我去哪里找你？”
    “不必找我，我去校场看看，会和赵穆一起回来。”
    “好。”方果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手，目送对方离开。
    等她走了，方悦才觉得轻松一些，把方果拉了进来：“你们过来，真的没什么大事吗？”
    “没有啊，就是过来看看边塞的情况，看看你。”方果和姐姐拥抱了一下，“你在这里怎么样？赵穆有没有欺负你？”
    其实这句话不用对方回答她就知道答案。
    边塞的环境明明更恶劣，方悦却面色红润，看着比去年胖了一点，显见是过的很好。
    “没有，你在宫里如何？”方悦摸了摸妹妹的脸，有点担忧的道，“我离你太远了，万一出了事都照应不上。”
    --

 第49页

    殊不知方果也是一样的想法，方果笑了笑：“我很好，陛下对我很好的。”
    “赵穆也对我很好。”方悦拉着对方手，放在了自己肚子上，“而且我怀孕了。”
    闻言，方果手上不敢用力，感觉十分奇妙：“真的吗？”
    她仔细观察姐姐的肚子，却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才两个月，看不出来的。”方悦满脸的笑意，“也不必那么小心，其实我没多大感觉的。”
    方果还是觉得很奇妙：“那也要好好保护。”
    方悦忽然问她：“你和陛下，是不是不会有孩子？”
    “嗯。”方果没有隐瞒，但也没有说出姚湘是姑娘这件事，只道，“我不想生孩子的，太疼了，生完还会变丑。”
    这倒也算实话，她确实不想生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赵婉婉的CP是谁？
    我猜你们猜不到。
    第28章 2.8
    可这话落在方悦耳中，就不是那个意思了。
    宫中后妃都是常年无所出，方果如此受宠也不见动静，这显然就是皇帝的问题。
    不过皇帝身份尊贵，容不得人诟病，尽管身体有疾是朝堂人尽皆知的事情。
    “不说这个了，你难得过来，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去准备。”方悦换了话题。
    无所出就无所出吧，能够得一时盛宠，已经是许多后妃所不可企及的了。
    方果报了几个菜名，全是姚湘喜欢吃的。
    方果怪道：“你这些年口味变化挺大。”
    “那肯定，我已经长大了，和小时候不一样。”
    想了想，方果又说：“厨房在哪里？我想亲手做两道菜。”
    “做给谁？”方悦故意打趣，“难道是专程做给我的？”
    “也给你做一道，你吃什么？”方果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陛下口味挑剔，一路过来总嫌饭菜不合胃口，好不容易到了这里，再不让她吃的舒心些，她又要难受了。”
    方悦摆了摆手：“罢了，我也不点菜了，你就给陛下一个人做吧。”
    “谢谢姐姐。”方果莞尔，“明日再给你做，今日时辰不够了。”
    方果进了厨房，方悦原想着也给赵穆做两道菜，可刚进去就被下人赶了出来。
    她自被查出来怀孕之后，赵穆便不让她再做事了，几乎是当个嫩豆腐在保着护着。
    其实大可不必。
    方悦这样想着，笑了笑，走了。
    等方果做好了四道菜，那两个人也回来了。
    看见他们一起走进来，方果快速跑过去，挽住了姚湘的胳膊，对赵穆打了招呼：“姐夫。”
    乍然听见这个称呼，赵穆愣了一下，随后才颔首：“娘娘。”
    方果又看向姚湘，邀功道：“陛下，我做了几道你喜欢吃的菜。”
    “太好了，那就快些用膳吧。”好多天没有吃到对方做的饭菜，姚湘有些想念。
    四个人坐在一桌，许是因为不在朝堂，又许是因为关系亲近，都不怎么紧张。
    赵穆举起酒杯，笑道：“原以为陛下这辈子都找不到喜欢的人，没想到还能遇见你，我还和你姐姐成了亲，实在是缘分。”
    “是，确实是缘分。”若不是缘分，怎能让她那日遇见姚湘？又怎能在七年之后，再度把人送到她面前来呢？
    赵穆又对姚湘道：“这你必须得感谢我，若不是我和悦悦要成亲，你又怎么能遇见方果呢？”
    “那我谢的人也该是方悦，若非她勉强看上你，我怎么能遇见果子？”姚湘说着，朝方悦举起酒杯。
    方悦受宠若惊，举起了茶杯：“妾身有孕在身，以茶代酒，陛下见谅。”
    路上赵穆也早和她说了这件事，姚湘笑着喝了酒，真心道：“你们速度倒是快，恭喜你们，这下赵将军总算是不用担忧了。”
    又对方悦道：“这个孩子生下来，你就是赵家的功臣，日后赵穆绝不敢欺负你。”
    “你不要挑拨离间，我本来就不会欺负她。”
    听着这二人谈话，方果心里酸酸的：“不愧是青梅竹马，感情真好。”
    “狐朋狗友罢了。”姚湘附耳解释，“我只喜欢姑娘，对他的兴趣还不如对你姐姐的兴趣大。”
    “也不许对我姐姐有兴趣。”方果低声道，“还有婉婉姐。”
    姚湘失笑：“你还信不过我吗？我只对你有兴趣。”
    赵穆低咳一声：“既然大家都吃饱了，就散了吧，陛下以为呢？”
    “我们先走，客房在哪里？”姚湘紧扣着方果的手站起来。
    方悦立刻道：“我带你们过去。”
    “我去吧。”赵穆说，“跟我来。”
    客房还算大，陈设简单但也齐全。
    赵穆道：“柜子里有换洗的床单被罩，对了，你们要住几日？”
    “三五日。”姚湘道。
    “好，你们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他走后，姚湘道：“我和赵穆只是朋友罢了，很早我便知道我喜欢的姑娘家，不会喜欢他的。”
    “陛下是怎么知道？”方果好奇起来。
    姚湘试图遮掩过去：“过去太久，记不清楚了。”
    “那大略说一下吧。”方果不信，“您肯定记得一些的。”
    姚湘低咳一声：“其实是……是看见了一位后妃洗澡，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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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所料，说完之后，方果面色不善：“你看人家洗澡。”
    “碰巧看见的。”
    “那你为什么去她那里？”
    “她喊我过去的。”
    方果更不高兴了：“既然是她喊你过去的，为什么还会让你看见她洗澡？她是不是喜欢你？”
    姚湘无奈：“这我哪里知道，看见她在洗澡我便走了，之后她又叫我，我也没有过去。”
    “她肯定是喜欢你。”方果殷定道。
    姚湘却不以为然：“或许只是个巧合罢了，我那时还小，她又怎会喜欢我。”
    “你喜不喜欢她？”方果盯着心上人的眼睛，很执拗的说，“你不能喜欢她，就算是以前也不行。”
    姚湘以前还真有一段时间怀疑自己喜欢对方，后来发现，自己只是喜欢那样的身材罢了。
    “这辈子只喜欢你一个人，这个承诺够了吗？”姚湘低声道，“若是不放心，就一辈子留在我身边，监督我。”
    方果完全克制不住嘴角的笑意：“这可是您说的。”
    “用不用写个字据？”
    “好啊。”方果见杆就爬，在书桌上找到了纸笔，自己磨墨。
    姚湘笑着摇了摇头：“你好歹给些时辰让我想想该怎么写。”
    她这样说着，却已经到了方果面前，拿起了笔。
    二十五载荒唐梦，不见风月不见君。邂逅相遇，心甚悦兮，愿立白首之约，成百年之盟。倘若相负，立赴黄泉谢罪。
    她另起一行写了日期，按下了朱印，又写了名字。
    方果依样写了一份，按了指印。
    二人交换了一份，姚湘其实觉得大可不必。一张纸影响不到真心，但既然小姑娘喜欢这些，那就当回事吧。
    次日姚湘带她去了一个地方。
    方果看了看四周，很荒凉的感觉，连一颗树木都看不见。
    “当年我的兄长就在这里受伤，最后没有救回来。”姚湘看着这片土地，心里百感交集。
    方果握着她的手，道：“而今他们看见西楚日益壮大、百姓安乐，会很欣慰的。”
    “嗯。”姚湘拉着她的手，领着她继续走。
    进了军营，姚湘又带着她去了一个地方，那就是先皇和姚奕去世的地方。
    现在已经建了别的屋子，晚期看不出当年的痕迹了。
    “当年他们先后去世，兼之战况危急，我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甚至想要自杀。”那是她一生最为软弱也最为无力的时刻。
    那个时候，她几乎看不见一丝光明。
    方果心疼道：“都过去了，而今西楚的未来是光明的，陛下您也是，您的一切都会很好。”
    她很难过，自己那个时候没有陪在对方身边。但那个时候她们根本就不认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您为西楚所付出的一切，西楚的子民都会记得。”
    方果抱住对方，在她耳边道：“阿湘，不要难过，我还在你身边。”
    “已经过去八年，我早就不难过了。”姚湘笑了笑，“再者，即便是当年，也有人站在我身边和我一同抵御外敌，有人知道我所有的处境，我并不是孤军奋战。”
    “但你的压力是最大的。”方果更加心疼了，“他们所能想到的方法，就是把一位公主送上皇位，牺牲她此生的自由。”
    姚湘目光柔和，又笑了笑：“多少女子想要执政称帝都没有这个机会，而今天下都是我的，这不好吗？”
    “不是你的。”方果说，“你用的都不是自己的名字，白日夜晚都要提防身份暴露，又怎么能说这天下是你的，只有我是你的。”
    姚湘沉默下来，对方说的没错。她而今贵为皇帝，却仿佛代人执政，日子一到便要退下。
    表面为帝，实际是臣。
    仅因为她是女子吗？
    “果儿，你希望姚湘称帝吗？”
    她这句话说的轻，方果没有听清楚，拽了拽她的衣服：“只有我是你的，所以你要对我好一些，我若是走了，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姚湘故意道：“你想耍赖？这可不行，昨日我们立了字据的。”
    “还有啊，我对你还不够好么？”
    方果抿唇：“够好了。”可是她不知道这种好能够维系多久。
    对方的人生精彩而又辉煌，经历过挫折，从挫折中获得了巨大的魅力。
    对方自小认识的是赵穆、赵婉婉之流，一个个有才有貌，家学渊博。也正因此，对方很难看上谁。
    姚湘喜欢了她一年，若是运气好，还会有两年三年。但十年二十年呢？
    她见过最好的人就是姚湘了，可姚湘身边全是厉害的人，姚湘这会儿觉得她好玩、有意思，以后会一直这样觉得吗？
    “是想什么？”姚湘低声问。
    方果摇了摇头：“没什么，陛下有没有看过赵婉婉洗澡？”
    “我看她洗澡做什么？”姚湘蹙起了眉头，一顿，语气危险，“你看过？”
    第29章 2.9
    “没有没有。”方果连忙否认，“我就是好奇，你之后发现自己喜欢女人，就没有看过别的女人洗澡吗？”
    姚湘蹙起眉头：“窥视旁人洗澡，岂不是变态？”她可做不来这样的事情，最多是多看好看的姑娘几眼罢了。
    她正色道：“我和婉婉，从始至终都没有风月关系，我自小就那她当嫂子看待，又怎么会生出那样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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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页

    有道是朋友妻不可欺，她怎么会对她嫂子产生什么想法呢？再者她和赵婉婉打出生就认识，太过熟悉，见过对方吃鼻涕的样子，实在是爱不起来。
    “是我多疑了。”方果吻了吻对方，“日后不会再问你这个问题了。”
    姚湘感觉到了对方的不安，但字据都立了，她也实在拿不出更好的东西，只能保证说：“果儿，我既然选择了和你在一起，就不会再看别人，你看后宫之中哪个人不好看？我有花心过吗？”
    又说：“等信则长大了，有能力治理天下，我就带你走，好不好？”
    “好。”方果很盼着那一天，“那要等多久？”
    “至少等他十六岁之后。”
    那就是说至少还有八年。
    八年，她努努力，争取不让对方厌烦自己。
    姚湘握紧了她的手：“我并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废掉赵婉婉的皇后，所以只能封你为贵妃，但给你的规格都不比赵婉婉差，你明白吗？”
    “明白，臣妾并不在乎虚名的。”
    “对，你只会一直怀疑我和赵婉婉有染。”
    “没有。”方果嘴硬说，“没有一直怀疑。”
    姚湘叹道：“可你这样时不时提一下，总好像我还惦记着别的女人，对不起你一样。”
    “没有，阿湘从没有对不起我的。”方果连忙说，“只是我自己太没用了，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她声音逐渐低弱下去，姚湘诚恳道：“你不要这样想，不是你没有能力，只是我不愿意让你出去受人欺负，也更希望无论何时我去找你，你都在。”
    “所以我自私的把你养在皇宫，不叫你去接触旁人，没想到这导致了你不自信。”姚湘开始想是不是自己错了，“你若是想做事，等回了宫，我给你安排事情做。”
    方果连忙否认：“没有没有，之前您也有叫我去给婉婉姐帮忙，是我又不想做了。”
    她也只想陪着姚湘身边，不去做其它考虑。
    “好。”姚湘看了她半响，却只答了这么一个字，随后转头继续走。
    方果觉得对方可能是生气了，不过生气也很正常，她这样想，确实有些无理取闹了。
    对方什么都没有做，她凭什么怀疑对方的忠诚呢？
    “对不起阿湘，我以后不会再这样想了，我相信你。”方果追上去，急急忙忙的道，“真的，我真的不会再这样想了。”
    姚湘没有理会她，依旧往前走，仿佛没听见似的。
    方果心里顿时急了，可惜无论怎么安慰都没用。
    一直到傍晚回去，姚湘还是不和她说话，连方悦都看出来了不对劲。
    “怎么回事？”她把方果拉到一边问。
    方果已经很后悔了：“是我的错，我总担心陛下会喜欢上其她人，然后陛下就生气了。”
    “你怎么能怀疑陛下呢，陛下是皇帝，哪怕是喜欢上其她人，也无可厚非。”方悦叹了一声。
    方果有无数的话想说，却没办法告诉姐姐。因为要仔细叙述，那就势必会暴露姚湘的身份。
    “不是你想的那样，姐姐，若是姐夫生气了，你是怎么哄的？”
    “他没和我生过气。”
    “……那他是怎么哄你的？”
    方悦想了想：“他哪里会哄人，连我生气了都不一定知道，好容易看出来了，也只会送东西，什么都不会。”
    看来只能靠她自己了，可方果真的想不到该如何哄对方，这次的情况似乎太严重了一些。
    “对了姐姐，我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这件事她一直压着，可又不得不说。
    方悦笑问：“何事？”
    “你知不知道，娘是夏国人。”
    没想到，方悦点头：“我知道此事。”
    方果诧异：“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听见过她说夏国话，她那里也有夏国的书籍，后来全被她烧了，所以你没有见过。”
    方果讪讪：“你只比我大了一岁。”
    “是一岁半。”
    “可是你就比我多知道了那么多。”
    方悦笑笑：“恰和罢了，怎么，你要说的就是这件事吗？”
    “当然不是了，你知道娘其实是夏国的公主吗？”
    这个方悦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娘是夏国人。”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娘是夏国的公主，而今夏国的大王，是我们的舅舅。”方果纠结了一下，还是一次性说完了，“血缘上是我们的舅舅，但是我还不知道该不该和他相认。”
    方悦蹙眉：“夏大王知晓此事吗？”
    “已经知道了，但我没认。”方果低下头，“若是你想认，我再去道歉。”
    方悦安慰道：“道什么歉，你不认自然有你的道理，不认就不认。”
    “真的吗？”方果最怕的就是对方想认舅舅而自己搞砸了，幸好没有发生这种情况。
    方悦笑着点头：“对啊，舅舅我从未见过，你我却是相伴着一起长大，我自然站在你这边。”
    “但是对方也没什么错，只是我不想认罢了。”
    “不认就不认，你不想那就不认。”
    解决了这件事，方果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忍不住抱了抱对方：“姐姐，你太好了。”
    “什么太好了？”姚湘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挑了挑眉。
    --

 第52页

    方果立刻松开手：“没什么。”
    她跑过去，忽然又高兴起来：“您愿意理我了！”
    “过来。”姚湘转身就走。
    方果紧跟上去，二人回了房间，姚湘才道：“今日我不理你，你是什么感受？”
    “很难过。”方果如实道。
    姚湘道：“我比你还要难过，我二十五年都没有动过心，算得上是老树开花，结果你还不信我。”
    “我没有不相信……”
    “要说对未来不确信，也该是我不确信一些，我有把柄在你手里攥着，你又年轻貌美，待我人老珠黄，难道你还不嫌弃我吗？”
    方果连忙表明真心：“我怎么可能嫌弃您呢，您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十八岁的模样。”
    “那你又为什么认定，我与你不同？”
    方果干巴巴的道：“可您是皇帝。”
    “如此说来，你不愿意我做这个皇帝？”姚湘道，“好，这个皇帝我就不当了，等回去我传位给信则，你我远走高飞，好不好？”
    方果以为对方真要这样做，连忙道：“不不不，太子还太小了，我以后都信您。”
    “再不提这件事了？”
    “再不提了。”方果赌咒发誓，“我若是再怀疑您，就让我被五马分尸！”
    姚湘这才道：“好，那便当这事过去了，去传热水，我要洗澡。”
    等下人把热水抬进来，方果下意识脱衣裳道：“我和您一块儿洗吧。”
    “我相信赵府不缺这点水，你若是想洗，就先洗。”
    方果马上把衣裳穿好，让对方先洗。
    等到都洗漱完毕了，方果正要上床，忽然有个东西被扔了过来。
    方果下意识接住，是个枕头。
    “你去别处睡。”姚湘声音淡淡的。
    方果眨了眨眼：“为何？”
    “我今夜想一个人睡。”
    不是说好这件事过去了吗？
    方果心中腹诽，道：“可是臣妾一个人睡会冷。”
    “找你姐姐睡去。”
    “她有相公陪着，我怎么好意思去。”
    “那就为我挨一夜冻，不成么？”姚湘明白，多年习武的人体质强健，不会真的冷到受不了，这才这样说。
    方果知道对方不会改变主意了，只好抱着枕头去外面榻上睡。
    姚湘的本意是让对方长点教训，结果人走了之后她倒是睡不着了。
    身边突然没了人可以抱，整张床也空旷许多，一时半会儿无法习惯。
    翻来覆去好半天也睡不着，可心里头又憋着气，拉不下脸去叫人回来。
    凭什么怀疑她？她还不够专一吗？宫里那么多漂亮姑娘，她正眼看过哪个？
    越想越气，更睡不着了。
    因为一夜都没有睡着，次日她眼下便有了黑眼圈。
    方果看着心疼极了，轻轻抚过对方眼下：“您昨夜做什么了，为何不睡觉啊？”
    也不知道是被哪个人气的睡不着，姚湘推开她的手：“按照先前的打算，今日应当做什么？”
    “去逛街。”
    二人去了街上，这里不比京城繁华，但也有些特色的东西，看着也热热闹闹的。
    前年开通了两国贸易，因此这里也有许多邻国的人，一路上遇见了好多。
    不过方果无心关心这些，因为旁边的人一直在打哈欠。
    “要不我们早些回去吧，你补个觉。”方果道。
    姚湘摇摇头：“不睡，若是这会儿睡了，晚上又该睡不着了。”主要是一个人睡不着。
    “可是你这样也不行啊。”方果道，“还是回去吧，我不想逛了。”
    “既然你不想逛了，那就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五岁，如果放在古代十几岁就成亲的背景里，也算是“老树开花”了吧。
    第30章 3.0
    回到赵府，方果又让她去睡觉。
    姚湘知道自己睡不着，不去。
    “那你陪我睡一会儿吧，昨夜我也没有睡好。”方果只好道。
    姚湘这才矜持的点了点头：“就陪你睡一个时辰。”
    说的是一个时辰，可谁睡着了之后还计时间啊？
    方果确认对方睡着之后，自己便起来了。
    方悦差人在院子里支了个火架子，看见她出来便招呼她过来。
    “怎么还准备了肉？”方果新奇的说，“这是要烤肉吗？”
    她还没有自己烤过肉呢。
    方悦点头：“是啊，我有点想吃烤肉了，你过来一块儿吧。”
    “好啊，正好给陛下也烤几块。”等她醒了，肯定会饿，正好吃东西。
    两个人烤肉，刚烤一会儿方悦便受不了了：“我闻着有点恶心，你自个烤吧。”
    方果第一次弄，很有兴致：“好，我给你烤。”
    因为第一次烤，所以她烤起来并不是很熟练，一开始都糊了。
    方悦看着就嫌弃：“这几块你可别给我，我不要。”
    “没有想要给你。”方悦而今是有身孕的人，她怎么敢随便给对方吃东西呢？
    她自己尝了一口，抿了抿唇：“真难吃。”
    这样的东西，肯定也不能给姚湘吃。不过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醒，倒是可以多烤一会儿。
    姚湘醒过来的时候晌午都过了，她闻见一股很大的烤肉香，不由循着味道走了过去。
    --

 第53页

    出去便看见方果还在烤肉，方悦坐在檐下，手里揣着暖炉，看着腿上的一本书。
    “她烤了多久了？”姚湘突然出声。
    方悦吓了一跳，站起来道：“有两个时辰了。”
    “烤那么多做什么？”姚湘蹙起眉头。
    方悦笑道：“她第一次弄，不会烤，想要弄出一块完美的烤肉好献给您。”
    姚湘想了想，坐在了她旁边：“坐，你看的什么书？”
    方悦有点不好意思的道：“是医书，关于孕期的一些护理，还怎么照顾婴儿”
    “这方面你也可以请教皇后，这里养胎比不上京城，若是你愿意，可以同朕一起回去，赵将军定会高兴。”姚湘诚恳的道。
    方悦摇头：“我不想回去，这里也挺好的，而且这里有赵穆。”
    “可万一起了战事……”
    “那我更要留在他身边了。”
    “你能这样想，朕作为赵穆的朋友，感到很欣慰。”
    “谢陛下。”
    姚湘道：“其实赵家，除了你，都知道朕的一个秘密，你又是方果的姐姐，所以我在想，是不是也该让你知道。”
    方果专注于烤肉，时不时讨教一下旁边的师傅，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的景象，也就没发现姚湘已经出来了。
    “若是关于您的秘密，方果能知道就够了。”方悦斟酌着道，“您不必告诉我。”
    姚湘看着方果，目光渐渐变的坚定起来：“不，朕要说。”
    “你跟我进来。”姚湘站起来，“记得关门。”
    方悦忐忑不安的跟着皇帝进去，关了门。
    姚湘坐在床边道：“朕和方果，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
    方悦斟酌道：“您有您的考量，有没有孩子都无所谓。”
    “不是这个原因，我和她没有孩子，只因为我和她都是姑娘家，生不出孩子来。”
    方悦从没有想到过居然是这个原因，但她并没有露出惊奇的表情，只是道：“有没有孩子都不重要，您是不是姑娘也不重要，只有您是真心对果儿好就行了。”
    “朕自然是真心的，否则也不会告诉你。”
    方悦也是这么想的，对妹妹稍稍放心了些：“果儿对陛下您，也必然是真心的。”
    “嗯。”姚湘脸上看不出喜怒，又转身出去。
    这次出去，方果看见了她：“陛下，您醒了。”
    “嗯，肉烤的怎么样？”姚湘看了看她的脸，忍住了想笑的冲动。
    “还可以，您要尝尝吗？”
    姚湘捏了捏她的脸：“既然是你烤的，朕就尝尝。”
    方果揉了揉被捏痛的脸，紧跟在对方后面。没走两步，手腕被人拉住了。
    “姐？”方果疑惑。
    方悦好笑道：“你知不知道你此刻是什么样子？”
    “什么样？”
    “去照照镜子。”
    方果便对姚湘道：“陛下，我去拿个东西。”
    “去吧。”
    方果进了屋，看见铜镜里的自己，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
    她整张脸都是黑乎乎的，被烟熏的，像是涂了一层黑灰一样。
    想到刚刚自己就是以这样的形象在和姚湘说话，方果顿时就炸了，连忙去洗了个脸。
    洗完脸，干脆又换了一身衣服，方果才又出现在对方面前：“陛下，您刚刚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不就没意思了。”姚湘一边吃着烤肉一边道。
    方果凑过去道：“我也想吃烤肉。”
    “你吃啊。”
    话音刚落，方果便凑的更近，咬住了对方还没有来得及吃进去的半块肉。
    她逐渐吃进去，碰到了对方的嘴唇。
    天气很冷，可嘴唇还是温热的，方果忍不住咬了一下，然后才退开，满足道：“挺好吃的。”
    “咳！”方悦只是不经意抬头，便看见了这一幕。
    “姐，你吃烤肉吗？”方果丝毫不害羞，端了一盘烤肉过去。
    方悦摇摇头：“不了，我不饿。”
    方果便不再管她，专心给姚湘烤肉，她烤的已经像模像样了。
    姚湘吃饱了，才对方果道：“刚刚我和你姐姐说了，我不是男子。”
    难怪看见她们二人从里面出来，原来是说这件事。
    方果很动容，低声道：“阿湘，你不用这样，我现在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
    她真的已经明白自己错了。无论谁无端被恋人不信任、猜忌，都会不高兴的。
    “这的确是为了你，但也不仅仅是为了，至少不是因为这件事。”姚湘吻了吻她，“她是你姐姐，应当知道这件事。”
    “阿湘。”方果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你对我这样好，我却只会给你添麻烦。”
    姚湘拉住她的指尖：“不是麻烦，你在我身边的一年，是我过的最快乐的一年。”
    “以后会一年比一年快乐的。”
    “是的。”姚湘莞尔。
    二人在边城停留了七天，回去的路上并没有着急，依旧是一边走一边游玩，等到三月份才回到京城。
    回宫之后，方果才知道，宫里的嫔妃全都被遣送出宫了，甚至许鹿都不知去了哪里，问了姚湘才知道，对方去了别的城市做官。
    而今的后宫，只有她和赵婉婉。
    也就是说，姚湘彻彻底底的，是她一个人的了。
    --

 第54页

    “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件事？”方果心情愉悦的要飞起来，甚至想马上围着这皇宫跑几圈。
    姚湘只是淡笑：“想做便做了，你若是还不高兴，朕可以一并把赵婉婉也赶出去。”
    方果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我知道婉婉姐和你没关系的，而且那样做的话，信则肯定不高兴。”
    “而今朝堂大员都说朕鬼迷心窍了，你知道他们背着我给赵婉婉递了多少封信吗？”姚湘抽出腰间的扇子，展开了，“朕为了你，可是从明君变成了昏君，这个责任你可负的起？”
    方果满脸都是笑意的说：“最多是说我红颜祸水罢了，哪里会说您是昏君，皇宫内人口减少，明明是减少了开支，开源节流。”
    “就你有理。”姚湘放下扇子，拉着对方坐下，自己做到了对方腿上，吻了上去，“话已经放出去了，后宫不会再添新人，若是你负了我，我这辈子就要孤独终老了。”
    方果和对方接了个吻，而后才笑道：“我辜负谁都不会辜负阿湘的。”
    “咳！”安成的声音蓦地响起，“陛下，太子求见。”
    姚湘从她身上下来，理了理衣襟：“让太子进来。”
    回来之后还没有见过太子，小孩子想念“父亲”，所以才找了过来。
    一番寒暄问候之后，姚湘道：“你也有八岁，是该尝试着处理政事了。”
    方果眨了眨眼，一愣。
    八岁就要处理政事了吗？能办的好吗？
    她愣神的时候，姚湘已经给了太子一个小官，让他次日便去报道。
    “信则能处理好吗？”等太子走了，方果不太信任的说。
    姚湘满不在乎说：“怕什么，他身边那些人难道都不做事吗？再者，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职位。”
    方果想了想：“也对，是应该早些培养，这样我们也能早点走。”
    回宫之后，因为后宫没了那么多人，生活也简单了起来，越过越轻松。
    方果几乎是坐实了“妖妃”的名号，因为她正式搬进了皇帝所宿的宫殿。大家都说，赵婉婉这个皇后名存实亡，能不被赶走只是因为太子。
    不过当事人不在乎这些，只当耳旁风。
    回宫后的第五日，夜间，灯儿忽然过来了。
    “陛下，皇后娘娘她……”灯儿神色沉重，几番欲言又止。
    姚湘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怎么了，你说。”
    灯儿重重的叩了一个头，流下泪来：“奴婢也是近日才发现，娘娘她……与东秦的人有来往。”
    当年丁亥之乱，就是西楚与东秦的战争，可以说她的父兄都是死于东秦人之手。
    “这不可能！”姚湘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说服自己要保持理智。
    第31章 3.1
    赵婉婉，怎么可能叛国呢？她有什么理由叛国？
    方果也不相信：“你有什么证据？”
    “没有，但是此刻皇后正和那人会面，陛下只要此刻前去，就能人赃并获。”灯儿赌咒发誓的道，“若奴婢所言有一句假话，愿以死谢罪！”
    姚湘觉得应该是有情况，若是没情况，灯儿这样说，岂不是自寻死路？
    可若是说叛国，她不信。
    于情理而言，赵婉婉怎么也不可能叛国的。这国家将来是她儿子的，还需要联合外人？
    “若是再不去就要晚了。”灯儿又磕了几个头，焦急的道。
    方果看向姚湘，后者沉声道：“去看看。”
    到了皇后宫里，没有让人通报，三人直接进去了。
    轻手轻脚的走到寝室门口，灯儿忽然上去一步推开了门，大喊一声：“抓刺客！来人呐！抓刺客！”
    方果一愣，下意识制住灯儿。
    再往里面看去，便看见一个男人从床上滚下去，匆匆穿上裤子，抱着衣服就往窗户跑。
    此时，离的近的宫女太监已经跑了过来，看见了。
    那人从窗户跃出去，不见人影了。
    赵婉婉坐在床上，面色惨白，应是也没有穿衣服，拿被子紧紧裹着自己。
    方果心中全是震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群人追了那人去了，但还有一群人跪在周围，大气也不敢出。
    赵婉婉摸索着穿了里衣，下床也跪了下来，低垂着头。
    姚湘深吸一口气，语气低沉：“皇后，这是怎么回事。”
    完全是多此一问。
    “诚如陛下所见。”赵婉婉咬紧了上唇。
    这一天，还是来了。
    姚湘看了一眼灯儿，灯儿似有所感：“奴婢撒了谎。”
    果然，不是通敌叛国，而是其它事。
    赵婉婉这才知道是灯儿去叫的人，她蓦地抬头，看向灯儿：“你为何……”
    “小姐，对不起。”灯儿朝着她的方向磕了个头，然后说，“您还记得小四吗？她是奴婢喜欢的人，可……”
    姚湘忽然一脚踢在她心口，灯儿飞出去了三四米远，“噗通”一声落在地上，猛烈的咳嗽起来。
    “此婢欺君，拖出去乱棍打死。”姚湘平静的下令。
    灯儿忽然激动起来：“奴婢、奴婢还有话要说，刚刚走的……咳……”
    “你的话，朕一个字都不会信，还不拖出去？”她声音越发的沉，连方果都不敢说话。
    她头一次看见帝王动怒，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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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儿被人拉出去，旋即惨叫声便穿了过来。
    方果蹙了蹙眉，姚湘暗暗握住了她的手：“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这她哪能知道？
    “臣妾……”
    “赵婉婉与人私通，德不配位，废除其皇后一职。”她缓了缓，继续道，“念起养育太子有功，免其死罪，即日打入冷宫。”
    “谢陛下。”赵婉婉叩首。
    追人的侍卫首领回来了：“陛下恕罪，刺客……没有追到。”
    “可看见容貌了？”
    “没有。”
    “继续追查此事。”姚湘吩咐完，拉着方果往外走去。
    走到殿门口，安成从远处跑了过来，满头大汗的道：“陛下，奴才听说……”
    “已经处理完了，回去吧。”
    “是。”安成跟在一边，斟酌着道，“皇后娘娘想必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跟人……”
    姚湘蹙眉：“不要再说这件事了，今日不是你轮值，不需要跟着朕。”
    安成只好行了个礼，退下了。
    方果能感觉到对方心情不好，安慰道：“别生气了，我相信婉婉姐一定是在皇兄过世之后才……”
    “我并不是因为这件事生气。”姚湘心里烦的很，“让我冷静一晚上。”
    方果看了看对方的脸色，没有再说话。
    回去之后，二人躺在床上，方果也难得睡不着觉了。她能感觉到这件事对姚湘影响很大，至于为什么影响那么大，她也不明白。
    次日方果瞒着姚湘去了云灵殿。
    “婉婉姐。”方果把食盒放下，“不知道这里缺什么，就给你送了点吃的，是我自己做的。”
    “谢谢。”赵婉婉看起来和前些日子没区别，只是穿着朴素了许多，“陛下还在生气吗？”
    方果摇摇头：“我不知道。”
    “看来还在生气，那个人抓到了吗？”赵婉婉又问。
    方果又摇头：“还没有。”又试探着问，“是什么人啊？”
    “我不能告诉你。”赵婉婉垂眸，“若是告诉你，他也有危险。”
    方果又想了想：“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时候和那个人开始的？”
    “五年开始对他有那种情愫的，三年前才在一起。”
    这么说，就是在姚奕死后三年才开始的。
    方果沉吟道：“你和陛下又不是真夫妻，你等于是在守寡，其实和别人有些关系，也很正常。”
    “不，我既然还在皇后这个位置上坐着，就不应该做出这种事。”赵婉婉眼角流下一滴泪，昨夜她没有哭，现在却哭了，“我原本想着，等信则长大了，我就借口和陛下一起离开，然后过自己的日子，不成想……”
    方果不会安慰人，只能道：“我觉得你没有错的，男欢女爱乃是人之常情，你虽然是皇后，却并没有相公，和别的男人有感情也没什么的。对了，那人没有妻子吧？”
    “没有。”
    “这不就对了，相信陛下也不觉得你有错，只是当时人太多了，那么多人都在看着，不能不处置。”
    赵婉婉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我不怨陛下。”
    她哭了好一会儿才停，擦干眼泪：“你回去吧，在这里留久了也不好，若是有空，帮我给爹娘带句话，我对不起他们，有辱赵家门楣。”
    她自小学的最多的就是忠诚，对自己的相公也要足够的忠诚。哪怕姚奕死了，她也不应该和别人有牵连，如此才算从一而终。
    但是为了那个人，她没有为姚奕守寡。而今还被人发现了这件事。日后，赵家就会成为京城乃至全国的笑柄。
    “别这样，我相信他们可以理解你的。”方果也跟着难受起来，“我先走了，过两天我再来看你。”
    她才回到自己宫中，便看见了姚信则。
    小孩大抵是哭过了，呆呆的坐在台阶上，看了她一眼，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似的，依旧坐着。
    “信则，你在这里做什么，不冷吗？”方果摸了摸他的手，果然冰凉。
    她忙道：“快站起来，进屋里去。”
    姚信则摇了摇头：“我要等父皇。”
    “是为了你母亲的事吗？我刚刚才去见过她。”方果把人拉了起来，“她很好，就是那里冷清了些。”
    姚信则道：“我听人说了，她和别的男人做出那种事，实在是丢脸，你怎么还去看她？”
    “你不想去看她吗？”
    “我当然想，可是我不应该去看她，她做错了。”姚信则神色很沮丧，“哪怕她是我的母后，她也做错了，我也不会为她求情。”
    方果疑惑起来：“既然你不为她求情，那你为什么还要见陛下？”
    正在说着，姚湘便过来了：“怎么都在门口站着？”
    “父皇。”姚信则跪在了门口，“母后做了错事，儿臣知道您很生气。”
    姚湘走到他面前：“嗯，然后呢？”
    “儿臣想代母后受过，父皇您罚儿臣，少罚母后一些。”
    “朕已经罚完了，这事与你无关，你不必自责。”她把小孩拉了起来，“你是你，皇后是皇后。”
    姚信则握了握拳：“她是我母亲，怎么会与我无关呢？”
    “可你没有犯错，我不能因为她犯错就罚你。”姚湘蹙眉，“安成，你劝劝太子。”
    安成连忙上前，拉住了太子：“殿下，您跟奴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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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屋，方果道：“信则还是个小孩，想必心里难受，你作为他的父皇，应当陪一陪他的。”
    “怎么陪？”姚湘道，“是我把他母亲关到了冷宫，我要如何和他解释清楚？”
    方果叹了口气：“发生了这种事……”
    “其实我想不通。”姚湘关上了门说，“我自认是赵婉婉最好的朋友，可是我当了皇帝之后，她好像就真的把我当皇帝看待。”
    姚湘很失落：“这种事，她原可以早告诉我的，我并不是不能放她和那人走，总有法子的，非要闹成如今这样。”
    “她跟我说，她是想陪着信则长大。”
    “那也可以早告诉我。”姚湘垂眸，声音轻的好似叹息，“他们二人，竟无一人愿意告知我，就这么不信任我么。”
    难怪古代皇帝自称“寡人”，原来当了皇帝，就真的是个“寡人”了。
    方果眨了眨眼，若有所思：“你知道那个人说谁？”
    “应当是他。”姚湘苦笑了一下，“可怜，他们两个就在我眼皮子底下私通，我居然一直不知道。”
    方果连忙问：“另一人是谁啊？你知道为什么不找他出来？”
    “我等他自己过来说，若是不说，就当是赵婉婉看错了他。”姚湘喝了一口酒，并没有告诉她，那个人是谁。
    方果想了半天，硬是想不出来。
    “国师？”
    “噗……你怎么会这样想？国师不得召令，连后宫都进不去，不是他。”
    那会是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　　云灵殿就是冷宫，前面有提到。
    小四，是前面出现的那个可疑宫女。
    这样说，知道是谁了吧？
    第32章 3.2
    方果实在是想不出来是谁，但是又想知道，撒娇道：“你就告诉我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姚湘附耳说了一个名字，方果捂住嘴，不可置信：“怎么会……是他呢？”
    “我不会看错。”姚湘相信自己的眼力，“他跟随在我身边那么多年，绝不会看错。”
    她又垂眸：“果儿，你对我，有没有秘密？”
    “没有。”方果毫不犹豫的说，“我这个人都是你的，所以我的一切，也会告诉你。”
    姚湘笑了笑：“还好我身边有你。”不至于真的孤家寡人。
    “我也很庆幸我身边有你。”方果碰了一下对方的嘴唇。
    姚湘认真的看着对方的眼睛，道：“你说，我要不要告诉所有人，我并不是姚奕，而是姚湘？”
    “你要说出来？”方果无条件支持她的一切举动，“我觉得可以啊，我也好想当着别人的面，喊你一声阿湘。”
    姚湘点了点头：“嗯，那我就准备说了。”
    “说之前要做好准备啊，这么多年了，大家一直以为你是男人，而且西楚自古以来，就没有过女帝。”
    “那我就做第一个。”姚湘声音清朗，“当初是家国动荡，大家一时半会儿难以改变观念，而今已经国泰民安，我觉得他们可以接受我。”
    说做就做，姚湘差人去做了几套女帝的服饰，做好之后，自己穿着新衣裳去上了朝。
    以明黄为底色的正装做的宽宏大气，裙摆曳地。
    穿着这裙子的皇帝更是前所未有的在群臣面前带着妆，胸膛鼓起，朱唇夺目，眉梢眼角竟有一抹艳色。但更多的，还是他们所熟知的沉静。
    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皇帝又有了新欢。可在场大臣都明白，这就是皇帝。
    大臣们面面相觑，不知皇帝何时有了女装的癖好。而且还……
    还很好看，堪称倾国倾城，很像当年的湘公主。
    不过相似也正常，毕竟是双生子。
    姚湘审视着堂下众人，清了清嗓子：“今日早朝，朕只有一件事要说。”
    “请陛下示下。”
    姚湘便道：“有件事，欺骗了大家许多年，今日，朕想要告诉你们。”
    “众所周知，姚奕姚湘，是一对双生子，八年前，姚湘死于战乱。”她站了起来，“今日朕要告诉你们的是，死于战乱的并非姚湘，而是姚奕。”
    众人骇然，大惊。
    姚湘继续说：“所以，朕是姚湘，而非姚奕，朕一直都是女子。”
    “朕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你们有什么话，明日再讲，退朝。”
    离开了金銮殿，她的心情变的前所未有的好，她从来都没有这么轻松过，简直是脚下生风。
    “陛下？陛下！”安成紧赶慢赶着追上她，“陛下，既然您已经告诉大家，您是湘公主了，那皇后娘娘……”
    “朕不是男子，她就不是皇后了？”姚湘轻飘飘道，“皇后做的终究是错事，继续关着。”
    “可是皇后和您并不是真正的夫妻。”
    姚湘道：“你说的没错，可被那么多人看见朕的嫂子，和别的男人睡在一起，朕觉得脸上无光。”
    “这件事简直是贻笑大方，抓不到那个奸夫，朕只好拿皇后出气了。”
    安成欲言又止，咬了咬牙，快走几步在姚湘面前跪下：“陛下，奴才有罪，当日和……”
    “起来，回宫再说，在路上叫人看了笑话。”姚湘声音淡淡的，并不意外。
    安成站了起来，低着头和她回了宫。
    回去之后安成正要说话，姚湘便发话了：“先跪着，晚上再说这件事。”
    --

 第57页

    于是他便跪着，而姚湘去见了方果。
    “果儿。”她情不自禁的笑出声，声音是难得的轻松，“我说出来了。你绝对想不到，那帮大臣脸上的表情有多么的精彩！”
    方果抱了抱她：“我想象不到，但是我知道另一件事，那就是你今日真美。”
    “难道我往日不美吗？”姚湘挑了挑眉，“再说一次。”
    “你今日更美了，一日比一日美。”方果盯着对方涂红了的唇，咬了上去，“阿湘，你怎么能这么好看。”
    “我若是不好看，又怎么能让你喜欢上我呢？”姚湘可还记得，最初这小妮子就是因为自己长的好看，才在那里躲着看了那么久。
    方果立刻否认说：“我喜欢的不是陛下的容貌，而是风姿，容貌会变，气质却能永恒，所以我会一直喜欢陛下的。”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方果便道：“陛下晌午想吃什么，我去做。”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二人用过午膳之后，方果才道：“我刚刚看见安成在殿里跪着。”
    “是他自愿跪的。”
    方果便明白了：“这样啊，那婉婉姐什么时候放出来？”
    “过几天吧，哪怕她和我不是夫妻，还会有人诟病。”
    “信则那边怎么说？”方果觉得奇怪，“他居然还没有找过来。”
    说曹操曹操到，刚说完姚信则就过来了。
    “父……”他往前一步，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了。
    姚湘笑道：“叫我姑姑。”
    “是，姑姑。”姚信则喊了一声，也提起了自己母亲的事情，“姑姑，您和我母后不是夫妻对吗？”
    “对，不是夫妻。”
    “那母后就、就不算是与人私通了，是不是无罪？”姚信则眨了眨眼，有点犹豫的说，“儿臣也可以不当太子。”
    姚湘失笑：“朕不会真的处罚你母亲，你且放心，至于太子一位，你不当，还有谁能当？”
    “那母后什么时候能被放出来？”
    “放出来她也不能和你待在一块了，她得回赵家。”
    姚信则道：“可是她能出来啊，而且我也可以出宫去看她。”
    “会放出来的。”
    得到准确的消息，姚信则才不说这件事了，又道：“姑姑，那你和果姑姑也是假夫妻对吗？”
    “不，我们是真的。”方果握住了姚湘的手，跟小孩道，“你母亲也知道这件事。”
    姚信则讶异了一下，很快道：“那你们会有自己的孩子吗？”
    “不会，两个女子生不出孩子的。”
    姚信则似懂非懂的点头：“那果姑姑是不是就要当皇后了？”
    “当不当都一样，而今这宫里，除我之外，还有一位嫔妃吗？”方果很是自得，“从今以后，阿湘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完了，之前一直在想赵婉婉和安成的故事。然后现在他们俩暴露出来，我卡文了。
    QAQ
    接下来没什么可写了，这件事了结之后应该就要完结了。毕竟阿湘和果子的故事，但就爱情这方面，其实六七万字的时候就已经写完了（相信大家早已发现了这件事）。
    明天还会更新，接下来不出意外都会日更
    第33章 3.3
    “好了，不说这件事了，信则，你若是挂念你母亲，自己去看她便好。”
    得了这句话，又知道自己的母亲并无过错，姚信则便欢欢喜喜的走了。
    方果这才继续之前的话题：“婉婉姐和安成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置？”
    姚湘有点头疼：“不知道，找个借口，把他们都放出宫吧。”
    “宦官要出宫，是不是很难啊？”
    “朕是皇帝，再难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方果就爱她这副自信的样子：“是我忘记了您是陛下。”
    似乎一切都好了起来，但她们也都知道，忽然间知道皇帝变成了女子，大臣和百姓一时都会难以接受。
    宵禁之后，姚湘才让安成起来。
    “陛下。”安成跪了一整天，没吃没喝，嗓音干涩，“和皇后在一起的那个人，就是奴才。”
    姚湘喝了一口水，淡淡道：“朕已经知道了。”
    “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先对娘娘百般纠缠的，陛下您要罚，就罚奴才。”
    姚湘叹了一口气：“你们二人是何时开始的？”
    “三年前。”安成不敢欺瞒。
    姚湘又问：“那你又是什么时候喜欢赵婉婉的？”
    “奴才……”安成磕了个头，“当年太子还在世时，奴才就喜欢娘娘，但从未想过破坏她二人的感情。”
    “量你也不敢。”姚湘蹙了蹙眉，“这件事朕心里烦的很，这几天你不必伺候了，爱做什么做什么去。”
    安成心里一慌：“陛下，奴才……”
    “难不成你还想一辈子留在宫里？”
    这才听明白对方什么意思，安成大喜过望，一时间竟没了反应。
    “宦官出宫确实有些难，得找个由头，再者。”姚湘斟酌着道，“京城大员认识你的不少，若是你要和赵婉婉在一起，要么住的远些，要么，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安成心里都明白，他道：“这方面，我们早有思量，远想着等太子长大成人，便寻一处安静的小城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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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想的倒是好，就是没一个人愿意告诉朕。”姚湘嗤笑一声，“要不是这次被人设计，你们打算何时告诉朕？等到信则长大吗？”
    他们的确是这样想的。
    安成垂下头，不敢说话。
    “罢了，左右朕已经知道了，你觉得你走了，谁来接替你的职位比较好？”
    安成早就想着走，因此也早就在培养人选，便推举了一人，名叫小宋。
    小宋虽然叫小宋，可他并不小，和安成差不多年龄。
    姚湘见过小宋几次，有点印象：“先让他试试看，若是朕不满意，你还不能走。”
    身为总管，不仅仅是照顾她这么简单，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若仅仅是照顾人，她又不挑剔，随便找个人都行。
    “是。”皇帝能恩准他们离开，已经是天恩浩荡了。
    方果在旁边看了半天，此刻才开口说：“那信则呢？你们要怎么和他说这件事？”
    “太子年龄太小，依奴才之见，先不告诉他。”
    “你们的事情，朕不插手。”姚湘只是道，“你们愿意便好。”
    赵婉婉将和一个宦官度过终生。
    说实话，她心里是有些别扭的，但这是人家的事，只要当事人愿意就好。况且安成除了是名宦官，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可挑剔。
    安成拖着腿走了出去，姚湘才对方果说：“我是不是太仁慈了？”
    她把这二人当朋友，才觉得他们没错。可按例，这两个人是有错的。
    宦官不得娶妻，赵婉婉与宦官在一起，也是违背律法的。相反，灯儿举报这二人才是对的，她却处死了灯儿。
    “没有，每个人都有私心。”方果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而且他们二人也并没有什么大错，只要不叫旁人知道，那就是没错的。”
    姚湘道：“若不是还有你在我身边，我就要成为孤家寡人了。”
    少时相熟的一个人一个个离她远去，她又公开了自己是女子这件事，朝堂上肯定会涌现出大批迂腐的老头子不乐意她继续当皇帝。
    她想的没错，次日上朝，便有老臣出来道：“陛下，我国并没有女子为帝的先例，根据祖宗例法，您应该退位。”
    “没有这个例子，朕便做第一个，你要朕退位，总得给出理由。”姚湘冷笑一声，“莫非，你觉得朕这个皇帝当的不好？”
    当的自然是好，否则他说话也不会那么客气。
    “女子为帝，始终不合祖制。”
    “你们不希望朕继续当这个皇帝，想必是心里有了新主子？”
    “臣不敢。”众臣齐齐跪下。
    姚湘点了一个人，也正是方才说话的那人：“顾大人，朕相信你心里定有人选。”
    “太子而今快八岁了，勤学刻苦、聪明严谨，若是有人辅佐，想必也可以成为一代明君。”
    姚湘还没有来得及反驳，就有人率先站了出来：“我反对，前段时间宫里出了什么事大家都知道，太子不一定是太子。”
    他话没有说全，可所有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无非是说皇后不检点，当今太子，不一定是姚家的种。
    “你这是什么意思？”赵将军听人如此诋毁自己女儿，顿时就怒了，“皇后做不出那种事！”
    “皇后若是做不出那种事，就被人捉奸在床！”这人姓元，和赵家敌对，正好借题发挥，“陛下，不如把太子叫来滴血认亲。”
    姚湘沉声道：“皇后之事，朕已经调查清楚了，太子永远是太子。”
    “臣以为，陛下卓越功绩有目共睹，自然不能退位。”
    “朕本就不打算退位。”若有人逼她退位，那便是造反。
    她对自己的根基心知肚明，如今朝堂上，无一人可与她相争。因此这个皇帝，她想当就当，不想当，也没人能逼她。
    元盛诌媚道：“臣等也没有让陛下退位的意思，臣以为，太子封的太早了，陛下您还年轻，不如在全国甄选俊美男子入宫，为皇室开枝散叶。”
    她假扮男子时，这些人劝她多招点后妃，开枝散叶。而今恢复了女儿身，就有人劝她招点男妃，开枝散叶。
    怎的，当皇帝，何时开枝散叶成为首要任务了？
    姚湘气笑了：“不必，朕不喜欢男子。”
    众臣哑然，奈何上首是皇帝，说出来的话那就是圣旨，他们拿她无可奈何。
    “陛下没有试过如何知晓？再者，为了皇室繁衍，您即便是不喜欢，也该收纳一两个……”
    这元盛当真是不识相，姚湘被他的话激怒了：“爱卿如此为皇家考虑，反倒是朕不识好歹了。”
    “臣不敢。”元盛终于意识到不对，诚惶诚恐的起来。
    “既然不敢，以后这话就别再说了。”姚湘轻轻敲了一下桌面，“朕忽然想起，你已经有五十岁了，也该归家养老了。”
    元盛面色惨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等一声“退朝”响起，同手同脚的离开了金銮殿。
    赵阳被留了下来。
    “赵将军。”姚湘平和的道，“今日留下你，是想说说婉婉的事情。”
    “陛下。”赵阳面色有些尴尬，“婉婉一事属实丢人，但臣还是想要为她求情。”
    姚湘笑了笑：“不必求情，朕并没有打算真的处罚她。”
    “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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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是想问问你，关于那个男人，你怎么看？”
    赵阳叹了一口气：“已经这样了，若是对方家世清白，就让他们在一起。”
    该丢的脸已经丢尽了，若是女儿喜欢，就这样吧，也算是有了依靠。
    “您知道那人是谁吗？”知道对方肯定不知道，姚湘还是这样问了一句。
    赵阳摇头。
    姚湘便说：“那人……唉，朕也不知该怎么说。”
    她站起来想了想，出去了：“安成，你来和赵将军说。”
    又道：“赵将军，这里一个时辰之内不会来外人。”
    赵阳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点头：“是。”
    姚湘便走了，出去便看见了方果，霎时便笑了：“你怎的在这里。”
    “我等你啊。”方果往里张望了一眼，悄声道，“他不会被打死吧。”
    “不会的，哪有那么可怕，赵将军其实也是个和善的人。”姚湘握了握爱人的手，“等多久了？”
    方果道：“没有多久，才过来。”
    想了想，方果又说：“若是你的父母还在世，我是不是也会像安成一样艰难？”
    “不会。”姚湘想都不想的道，“不是你也会是其她姑娘，届时他们会为难我而不是你，再者，世人本就对宦官抱有偏见，认为他们不完整，所以谁的爱情都不会比他们更艰难。”
    方果显然抓错了重点：“你只喜欢女子？”
    “当然。”
    “若我是男子，你是不是就不会喜欢我了？”
    姚湘道：“不一定，而今你我皆是女儿家，我喜欢你。若是假设你是男子，我也就不一定还是姚湘，不知道会是个怎样的身份，怎样的性格，又怎么能断定是否会喜欢你？”
    方果不想听对方这样一本正经的说话，敛眸道：“就而今的形式，你发现我是男子，如同我发现你是女子一般，你会如何？”
    第34章 3.4
    姚湘犹豫起来，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只喜欢女子，所以若是方果是男子，她绝不会生出那般心思。可若是先有了那般心思，再知道对方是男子……
    “我不知道。”姚湘认真道，“也许，会为了你而改变吧。”
    有这个可能性便够了，方果也不强求很多。她和姚湘在一起，原本就很令她满足了。再者，这一世她也不可能变成男子，这个假设并没有什么意义。
    但是……
    “你就不能骗骗我，让我开心一下吗？”方果嗔道，“你这样说，多是伤人啊。”
    姚湘笑了笑，从善如流的改口：“不论你是男是女，是什么样子，我都只心悦你。”
    “我也是一样。”方果莞尔，感觉人生美好不过如此。
    只要姚湘可以在她身边，那每日都是美好而快乐的。
    “后宫无后不便管理，我打算封你为后，你意下如何？”
    虽然而今她的后宫就方果一人，封后也只是个仪式，虚名罢了。可她还是想要给对方这个名分。
    “当了皇后是不是会很忙啊？”
    “不当也是你来忙，难道你想让我主内又主外吗？”姚湘掀起眼皮，眸光潋滟。
    方果抿唇：“那就当吧。”
    “皇后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瞧你，好似朕在逼你似的。”姚湘捏了捏她的脸。
    方果只是怠于管理罢了，她亲了亲心上人的朱唇：“我也很高兴的。”
    从此之后，她就是对方的结发妻子了。也是唯一的妻子。
    几日之后，赵婉婉被送回了赵家，安成则辞病还乡，也离了宫。
    方果去了一趟赵家，是亲自去通知的。
    “恭喜，你总算是皇后了。”赵婉婉真心的道，“我早就盼着这一日了。”
    方果叹道：“我倒不觉得比之前好，之前有你在，我不用处理后宫中大大小小的事务，轻松许多。”
    “我觉得比之前好。”赵婉婉心情显然比前段时间好了许多，“我更喜欢现在的日子，不需要遮遮掩掩的，不用装模作样，就是离信则远了些。”
    “我会把信则当成亲生儿子对待的，你放心。”方果顿了顿，又道，“你和安成……”
    赵婉婉道：“过段时间就走。”
    “这样也好，再陪家人一段时间。”方果很为他们感到高兴，“你们能走到一起，不容易。”
    赵婉婉点头：“确实是不容易。”
    方果想了想，拿出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银票：“你们要走了，送礼物你们带着反而不方便，就通俗一些，送钱吧。”
    “不用。”赵婉婉下意识推辞，“我们有钱的。”
    “这是我和阿湘的一份心意。”
    赵婉婉抿了抿唇，低声道：“之前一直没有告诉陛下，不是不相信她，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们也只想过自己的日子，不想打扰别人。”
    “我明白，而且阿湘又是姚奕的妹妹，你不好说很正常。”方果笑了笑，转移话题道，“我封后的时候，你们应当还在京城吧。”
    赵婉婉想了想：“还在的。”
    “那你一定要来。”
    她原本对当不当皇后是无所谓的。但是当对方说了这件事之后，她便越来越激动，仿佛是要重新和对方成亲一般。
    当年她进宫，那经历并不能算是成亲。这次封后，应该会有普通人成亲时的心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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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页

    “我会去的。”赵婉婉能明白对方心情，“可惜我成亲时，你看不见了。”
    “也不一定啊。”方果想了想说，“兴许那个时候我有空，可以去参加你们的婚礼。”
    赵婉婉摇摇头：“不会的，我们去哪里，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这是下定决心要隐居了。
    方果马上说：“那也没关系，到时候你们的新邻居新朋友肯定会祝福你们的。”
    在赵家耽搁了小半天之后，方果才回了宫。
    宫里正在为她设计新礼服，宫女总是拿各种问题来问她。
    “您喜欢金色还是红色？这里是绣一只凤头呢？还是绣整只凤凰？”
    这些问题有很多，方果烦不胜烦，最后自己画了图，让人照着她画的做。
    姚湘听说之后颇觉好笑：“那些人太过重视才会有许多问题，你若是不耐热，可以让她们来问我。”
    “哪能再让你劳累。”方果摸了摸对方的眼角，“你这几日都有黑眼圈了。”
    她要坐稳皇帝这个位置，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那些官员也不是好对付的。何况，还有外戚试图夺位。
    皇帝这个位置一定会是她的，但毕竟她是女子。西楚没有这样的先例，要坐稳还需要费一番功夫。
    “我不累的。”姚湘抱了抱她，轻舒一口气，“即使而今累些，日后也是值得的。”
    方果又是动容有些心疼：“那些人肯定为难你了，可是我却帮不了你。”
    “你好好的陪在我身边，就是在帮我了。”姚湘轻笑一声，“今日晚膳我想吃鱼。”
    方果道：“我等会儿就去给你做。”
    “嗯。”姚湘后退一步，“我还有事，先回御书房了。”
    方果想着晚上一定要给对方多做些好吃的，便没有跟过去，而是去了厨房。
    她做好了对方想要吃的鱼和其它菜，让人在锅里温着，准备亲自去叫对方吃饭。
    结果，还没有走到御书房，就听见小宋的声音：“陛下！陛下您怎么了？陛下！”
    方果心里一紧，几步冲了过去。
    御书房门都没关，她径直冲了进去，
    里面的情形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严重，
    小宋站在一边，姚湘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抬眼看见方果，一诧：“你怎么来了？”
    “晚膳做好了，而且我刚刚听见小宋的声音了。”
    方果担心的看着姚湘，小心翼翼的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不小心睡过去了，他还以为我昏倒了。”姚湘笑笑，对小宋道，“你出去吧。”
    小宋应声出去了，方果关切的问道：“只是睡着了吗？你不要骗我。”
    “真的只是睡着了。”姚湘握住对方的手，打了个哈欠，“若真的生病了，肯定会叫太医来的。”
    方果心疼的抱住了对方：“可你这些日子太劳累了，这样也不好，你若是困，就睡一会儿吧。”
    “可我还饿。”姚湘也清楚不能过度劳累，“等用过晚膳再睡吧。”
    方果便点头，让人去取晚膳，自己扶着姚湘往寝殿走。
    “你不必扶着我，我只是困，又不是残疾了。”姚湘好笑，“你不用这么小心的。”
    方果却摇头：“你靠着我，可以省些力气。”
    二人回到寝殿时，宫女已经把饭菜都端了上。
    用过饭，方果便催促姚湘去休息。姚湘吩咐了小宋几句话，便往内室走。
    可她刚走了几步便忽然捂住肚子，弯下腰，扶着旁边的桌子蹲了下去。
    “阿湘！”方果蹲在她身边，急切的道，“怎么了？”
    姚湘眼神涣散，虚弱的道：“肚子、肚子很疼……”
    说着，她神色更加痛苦，手上青筋暴起：“叫闵仲来。”
    方果回头看了一眼：“小宋已经去了。”
    她把姚湘抱到了床上，紧紧握着对方的手，十分紧张，哑声问：“我该怎么做你才会好受一些？”
    “给我……倒杯热水吧。”姚湘说话都艰难起来，额上冒出了冷汗。
    身后的宫女已经去到了热水端过来。
    方果给姚湘喂了几口水，看见太医还没来，心里更焦急了：“怎么回事，那么慢吗？”
    姚湘抓住了她的手，力气却渐渐小下去，但始终没有昏过去。
    看着心上人虚弱的模样，方果心脏仿佛被人抓住狠狠捏了一把，一瞬间疼的不行。
    在她眼里姚湘一直是坚韧的，也是强大的。永远自信有把握，没想到有朝一日，对方也会被人算计，如此虚弱的躺在床上。
    可是她什么都不会，救不了对方。
    好在闵仲及时赶到，方果慌忙让出了位置。
    闵太医诊断后道：“陛下这是中毒了，要先催吐。”
    说罢，他拿出一个绿药瓶，取出三颗药给姚湘喂了下去。
    很快，姚湘便抑制不住的恶心，被闵仲扶着坐了起来。
    小宋拿来了痰盂，接住了呕吐物，继而递给了闵仲的徒弟。
    见对方吐完了，方果连忙拿帕子给对方擦了擦嘴，又喂了几口热水漱口。
    “闵太医，陛下怎么样了？”方果追问。
    闵仲叹了口气：“很危险，但并不是没有办法。”
    他开了方子，此时徒弟也给出了结果：“师父，这饭菜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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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菜的御厨是谁？”闵仲面色一沉。
    方果一怔，垂下眸：“这饭菜是我做的。”
    “娘娘，若是您做的，您也有嫌疑。”闵仲斟酌着道，“当然，也可能是洗菜的人动的手。”
    总之，所有接触过这顿饭，可能下毒的人，全都被叫了过来。
    但所有人都说不是自己。
    “听说陛下中毒了？”一道男声传来，方果循声看去，看见了一个有些眼熟的男人。
    看穿戴，是个小侯爷。
    这人是皇家内戚，名叫姚武，比姚湘大两岁。
    方果想了想，方想起来这人是谁，淡淡道：“小侯爷。”
    “娘娘。”姚武一脸担心，“陛下怎么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说11点没有准时，说日更也没日更。
    这……求轻捶
    第35章 3.5
    “没有性命之忧。”方果镇定道，“小侯爷是哪里得知的消息？”
    距离姚湘中毒不过一个时辰，他怎么就知道了？
    姚武道：“陛下有那么多人关注着，中了毒这样的大事，我们又怎可能不知道？”
    “娘娘，您是不是应该先让我见见陛下。”
    “陛下正在休息，不方便见人。”方果蹙了蹙眉，声音稍冷，“小侯爷请回吧。”
    姚武却不愿意回去：“这一群……是厨子？”
    这些人都戴着围裙，倒是不难猜出是厨子。
    “就是这些厨子，给陛下下了毒？”姚武眉眼一厉，“真是胆大包天！”
    方果抬了抬眉：“这些人只是有嫌疑，小侯爷回去吧，我们会查的。”
    “娘娘，陛下被人下毒可是一件大事，应移交大理寺，可不是你能处理的。”姚武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女子为帝已经够荒唐了，若是再让后宫干政，西楚迟早大乱。”
    “西楚乱不乱不是你说的算的。”方果心情不好，神色也冰冷，“照你所说，移交大理寺，也轮不到你来审问。”
    姚武看了看她，一笑：“明明都是美人，怎么一个两个这么大的脾气。”
    他走进方果，去摸方果的手：“难怪娘娘能得陛下宠爱，你这脾性，的确有几分意思。”
    方果没避开他的手，反而握住了。
    姚武心下一喜：“娘娘？”
    话音刚落，便觉手腕一痛，下一瞬便尖叫起来：“嗷！”
    方果松了手，眨了眨眼，侧头：“小侯爷怎么了？要不要叫太医看看。”
    “你、”姚武想碰一碰自己的手腕，又不敢碰，痛的不行，“你折本侯爷的手？！”
    方果无辜道：“我只是不小心力气大了些，小侯爷怎么比小姑娘还要娇弱。”
    “我哪里娇弱，明明是你力大无穷。”
    “多谢小侯爷夸奖。”方果挑了挑眉，“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夸我。”
    姚武又疼又气，索性对着太医发脾气：“闵仲！”
    闵仲这才上前去给他看了看手：“折了，我给您重新装上，可能有点疼，您忍着点。”
    “那你还不快点！”
    重新把骨节归位，姚武仿佛又活了过来，对着方果放狠话：“等着吧，有你好看的。”
    “我一直都好看。”
    姚武走后，闵仲叹了一口气：“娘娘，陛下不知何时才能好转，您这样得罪人，不怕出事吗？”
    “他如果要生事，哪怕我不得罪他，也一样会生事。”方果看的很明白，“没事，陛下会及时醒过来的。”
    将这些人移交大理寺，闵仲亲自回太医院拿药去了，便由方果看着姚湘。
    只是出去了一下，姚湘的唇色便惨白了不少，脸色也白了很多。
    方果咬了咬唇，拿起旁边的茶碗，用勺子给对方喂了几口水。
    好在虽然中毒了，对方还是喝的下去水，也算是一个好现象。
    “陛下中毒这件事，怕是瞒不住了。”方果沉吟道，“我们不说，姚武也会说出去，与其这样还不如我们自己公布。”
    小宋恭恭敬敬道：“但凭娘娘吩咐。”
    “就直接说，陛下中毒了，但并不是致命的毒药。”
    “是。”
    小宋出去传话了，小鱼才低声道：“娘娘，怎么办啊，大理寺的人会不会来抓您？您要是早就封后就好了，这样他们就没有资格抓您了。”
    “怕什么，又不是我给陛下下的毒。”方果下一句话，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何况陛下肯定会醒，等她醒了，还有人敢动我不成？”
    小鱼却没她这样乐观，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微弱声音道：“若是陛下也不相信您呢？”
    “若是连陛下都不相信我，我便是死了又何妨。”
    小鱼吓了一跳，呸呸几声：“是奴婢胡说了，陛下一定会相信您的。”
    小鱼猜的不错，果然，下午大理寺就来人了。
    倒是没敢将人绑了，毕竟这是位“宠妃”，谁知道皇帝能不能醒过来呢？
    “娘娘，这件事与您脱不了干系，便是为了流程，您也要去大理寺一趟。”来的约摸是个小官，恭恭敬敬的道。
    方果道：“而今陛下身边离不开人，我不能走。”
    “娘娘。”那官员也很为难，“您是嫌疑人，而今更不能留在陛下身边，否则陛下若是再出了事怎么办？”
    “跟她废话做什么，而今她是罪人，带走便是。”姚武也过来了，没声好气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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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页

    方果把小鱼叫了过来：“小鱼，我要跟他们走，陛下这边，就拜托你了。”
    小鱼惶恐道：“娘娘，您千万别说拜托这两个字，奴婢受不起的。”
    “没什么受不起受得起的，现在是我有求于你，我希望我在大理寺的这段时间，你能照看陛下不出事。”方果而今很是后悔，为什么要让许鹿走呢？
    喜欢又如何？总不至于而今连个能信任的熟人都找不到，她只能拜托小鱼。
    希望小鱼可以机警一些。
    小鱼心里很是没底，只能说：“奴婢绝对日夜留在陛下身边，绝不让人有机可乘。”
    “不好意思了，主子犯错，奴才也逃不了干系，你这婢女，得一起去大理寺。”姚武慢悠悠的出声。
    方果挑眉，声音不卑不亢：“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之前，我不算有罪，她没有嫌疑，不必跟着我。”
    “那也不能让她靠近陛下。”姚武展开了手里的扇子，假扮文雅的扇了几次，“依我看，先关在宫里吧。”
    小宋及时从殿里出来，道：“小侯爷，后宫中的人，不归您处置，能不能靠近陛下，也不是您说了算的。”
    顿了顿，又道：“您这几次擅自进宫，等陛下醒了，奴才会如实禀告。”
    “呵。”姚武笑了，“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从前都没见过你。”
    “您从前难得进宫，自然不认识奴才。”
    “噗。”方果忍不住笑出声，而后道，“小宋，宫里就拜托你安排了。”
    小宋颔首：“娘娘放心。”
    “走吧。”方果放心了。
    小宋又拦住人：“贵妃犯错，应送进天牢，由陛下亲自审问。”
    “而今陛下中毒，大理寺有权接管。”姚武振振有词。
    “那就让大理寺卿亲自来接。”
    姚武轻蔑的看了小宋一眼：“一个阉人也敢这么大口气。”
    “阉人又如何？只能说生的不巧，吃不了祖宗福禄。”小宋好脾气的笑了笑，“若是大理寺卿不来，你们不能带娘娘走。”
    双方僵持不下，谁也不让谁。这里是皇宫，终究是方果这边的势力占了上风，姚武等人走了。
    这样也只能拖延一会儿而已，但这一会儿的时辰，足够做些事情。
    “赵家的人还没有来吗？”方果有点焦急，“若是再不来，大理寺卿就要来了。”
    小宋道：“奴才去看看。”
    按理说早就该到了，此刻不来，怕是被什么事绊住了。
    小宋没多久就回来了，汇报道：“奴才到了宫门口也没看见了，恐怕是来不了了。”
    “闵太医呢？他的药好了没有？”
    正说着，闵仲就来了，一脸悲色：“娘娘，御药房里的药材被人替换了，缺了最重要的一味。”
    方果如遭雷击：“缺了哪一味，外面能不能买到？”
    “缺了一味三秋叶，这一味药材用的少，又贵，很少有药店会备着。”闵仲一边说着，一边拿药丸让姚湘服下。
    这药丸只能延缓毒素蔓延，唯今只能这样了。
    “那也要去试试。”
    “臣已经让太医院徒弟去买了。”闵仲叹了一口气，“希望他们可以及时把药材带回来。”
    方果想了想：“我也出去找。”
    “您不能出去。”小宋劝道，“等会儿大理寺的人就要来了，若是发现您不在……”
    “不在又如何，只要陛下能醒过来，他们能拿我怎么样？”
    反之，若是姚湘自此醒不过来了，那就完了。
    “可是娘娘，宫外一定有人守着，您恐怕出不去。”小宋劝道，“您就留下吧，即使去了大理寺，他们也不敢对您做什么的。”
    方果却不放心：“我还是想亲自去找。”
    信则也说：“还是让姑姑出去吧，出去藏起来，这样那些人就找不到她了，若是真去了大理寺，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
    “是啊，现在陛下只是中毒不醒他们就已经这么嚣张了，明显是想造反。”方果垂眸，“我必须亲自出去找药。”
    “好，我送您出去。”见她如此坚决，小宋只好道，“宫里每日都会派人出去采买，您可以装成去采买的小太监。”
    方果便装成小太监出宫，免不了被盘问了一番，但最终还是顺利的出了宫。
    出宫之后她先按着小宋说的，进了一家小巷子的成衣店。对了几句暗号之后，成功得到了一套普通的男子衣物。
    她去了最近的药店，还没有走进去，便听见里面的人也在问三秋叶。
    老板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问话那人便被抓住了。
    原来旁边的人并不是等着看病，而是官兵假扮的。
    方果并不知道这家有没有三秋叶，她不敢贸然暴露自己。想了想，她转而往赵家走。
    赵家被军队团团围着，看服装是京城护卫队。护卫队并不是赵家的人统领，难怪他们迟迟不进宫。
    作者有话要说：　　三秋叶，作者胡编的，作者不懂医术。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阿湘有主角光环，不会出事的放心啦。
    第36章 3.6
    方果围着赵家走了一周，摸清楚了这些人的把戏。
    每隔三米便有一个人看守，每个墙角两个，墙角的的人可以看见两面的动向。也就是说，若要不打草惊蛇的进去，她至少得想办法引走两个墙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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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页

    或者等到晚上，今晚是弦月，看不见光，如果轻功足够好 ，就能不经动这些人进去。
    还有一个时辰天才会黑。
    方果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找药。
    她绕到了药铺的后院，□□进去。
    正好被伙计看见，方果眼疾手快的捂住了伙计的嘴：“别出声。”
    伙计惊恐的点头，方果不太放心，拿出匕首抵在了对方脖子上：“问你，这城中，哪家药铺有三秋叶？”
    “而今哪家都没有了。”伙计战战兢兢的道，“刚刚、刚刚有官兵过来，所有药铺的三秋叶都被拿走了。”
    “没有人会藏私吗？”方果蹙眉，“我不相信。”
    伙计很无辜：“这小人就不知道了，侠士，冒昧问一句，这三秋叶到底有什么妙用？怎的如今全城的人都在找？”
    “这就不关你的事了，到底哪家有？”
    “小人也没买过啊。”伙计叫苦不迭，“您问我，我哪里知道。”
    想到姚湘还在床上躺着，方果心急如焚：“那谁知道？”
    “姑娘你别着急，商会应该还有。”伙计灵机一动，想到了，“商会有所有的药材，不过比较远，在城西那边，有个黄匾，写着‘济世救人’。”
    “确定？”
    “不敢瞒您。”伙计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瞧，“姑娘，您是做什么的？”
    方果深吸了一口气，将人打晕了，拖到角落，继而自己往城西去了。
    租了快马往城西赶，半个时辰之后，才看见了“济世救人”的牌匾。
    方果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有人吗？”
    “有有有。”有老者应声出来，看见她，疑惑道，“小兄弟，你找谁啊？”
    方果道：“我不找人，找一味药材，叫三秋叶。”
    “不好意思。”老者笑笑，“我们这里是商会，不卖药。”
    “那你们有没有？”
    “有倒是有，但不能卖。”
    “一千两，我只要一钱。”方果开了个价。
    老者顿时犹豫起来。
    方果继续加价：“三千两。”她把银票拿了出来，“先给你一千两，拿到之后我再给你两千两。”
    老者顿时动心了，悄声道：“按例是不能卖的，所以你不能告诉别人，明白吗？”
    “嗯，谢谢您。”方果只想快点看见药材，什么都可以答应。
    拿到了三秋叶，方果要回去的时候，发现每个路口都被封了。
    “为什么封路！凭什么不让我们走？！”有人在大声质问。
    守卫回答：“京城里发生了大事，上面的命令，你们问我们也没用，反正不能通行，都回家去，退后！”
    莫非逼宫了？
    思及此，方果心里一慌，恨不得直接闯。
    “发生了什么大事？”方果想了想，冒险凑过去低声道，“大哥通融一下吧，我家中母亲瘫痪在床，我刚刚借银子去了，我再不回去怕是要来不及了！”
    “看见你身后那些人没。”守卫面无表情道，“他们说的比你还惨，命令就是命令，所有人都得遵守。”
    方果故技重施，拿出了银票。
    守卫眼皮一跳，把人推开：“不收贿赂，乖乖等着吧，顺利的话明早就可以正常通行了。”
    明早？
    明早毒素岂不是要扩散到心脏去？
    “不行，我现在就得过去，叫你们首领过来。”
    守卫根本就不理她，只让她往后退。
    “小兄弟，你再干扰公务，就只能把你抓起来了。”
    方果蹙了蹙眉，琢磨着闯过去的可能性。如果能带着马一起闯，也许还够赶回去。
    但还没有等到她动手，一道熟悉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什么人在闹事？”
    “婉婉姐！”方果仿佛看见救星一般，不顾守卫的阻拦，跑到了赵婉婉面前。
    赵婉婉一身戎装，面目也在盔甲的映衬下显出几分冷意。但她笑起来，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模样：“听说你不见了，正找你呢，跟我来吧。”
    方果有些迟疑，也有些警惕：“周围这些人是……”
    “我们是陛下派出来的，陛下已经没事了，你可以放心。”
    方果更疑惑了：“没事了？不是中毒了吗？”
    而今全城戒严，赵婉婉又在这里，难道是赵家……
    仿佛看出方果在想什么，赵婉婉失笑：“是假中毒，为避免穿帮，这才没有告诉你。”
    “真的吗？”方果手缩进袖内，碰了碰口袋里的三秋叶。
    赵婉婉点头：“是真的，陛下想借机引出心怀不轨的人，果然引出来了好些，我们守着各大路口，是防止有人出逃。”
    “你若是不相信，我现在就带你进宫。”
    这里有这么多人，若是假的，赵婉婉现在就可以让人抓住她。
    “我相信你，但我还是想现在进宫，方便吗？”方果思索之后道。
    “若是你的话，没什么不方便的。”
    方果被人送进了宫，见到了姚湘。
    虽说半夜，皇宫被却灯火通明，一排排侍卫伫立台前，威严庄重。而她的陛下，就站在台阶之上，冷冷的看着阶前跪着的一众叛逆。
    赵婉婉果然没有半句撒谎，姚湘半点事都没有，生龙活虎的。
    “果儿。”姚湘抬眼看见她，很是惊喜，跑过来拉住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你出去那么久，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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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果摇了摇头，假笑：“没事，陛下无恙就好。”
    “之前瞒着你，只是怕露馅。”姚湘吻了吻方果的唇珠，一触即离，“你先回去等着，我处理完了这边的事儿就去找你。”
    方果点了点头，走了。
    姚湘走回原位，小宋等人已经将龙椅搬了出来，她便坐下：“继续，下一个是谁？”
    方果回到殿内，看见小鱼，便问：“你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奴婢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小鱼笑着说，“陛下无事，她假装中毒勾引出了叛逆，提前派安公公出城去借兵，这一招实在是太妙了！怪道安公公好好个人，怎么突然就大病了，原来是计。”
    方果垂眸，声音轻淡：“不错，的确是好计谋。”
    可为何要瞒着她呢？她不值得信任吗？
    姚湘尽快下了判决，然后便赶回来找方果，却被小鱼告知，方果已经睡下了。
    “这么早就睡了？”姚湘纳罕了一下，而后又自言自语，“好像也不早了，是该睡了。”
    小鱼道：“娘娘可能是太累了，陛下您先洗澡吗？”
    “好。”
    洗了澡，姚湘便独自一人进了寝室，掀开被子想要躺下。
    此时，方果的声音传入耳中：“陛下事情处理完了吗？”
    “原来你没睡。”姚湘愉悦的笑了一下，躺在自己的准皇后旁边，“正好，陪我聊聊天。”
    方果不想打扰对方此刻的好心情，可她心里还是止不住难过，最终闷闷的开口：“陛下想聊什么。”
    姚湘终于察觉了不对：“怎么不叫我阿湘了。”
    “您本来就是陛下，一言九鼎的陛下。”
    姚湘蹙眉，坐了起来：“你怎么了？”
    “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方果很是委屈，“难道我就不值得信任吗？”
    姚湘道歉：“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可你实在是不会撒谎，而这件事容不得一丝疏忽。”
    “说到底你还是不信任我。”
    姚湘讨好道：“我知道错了，给你赔礼道歉好不好？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不好。”方果还是觉得难以接受，这种不被爱人信任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
    “那你要我怎么样。”姚湘看着对方眼睛。
    方果也不知道该要对方如何，她就是很生气。
    姚湘叹了一口气：“此事我确实有错，但也并非全错，若是再来一次，我依旧不会告诉你。”
    方果很是震惊的看着对方。
    这叫赔礼道歉？把她气死算了！
    “事关国家，若是私事，我绝不会欺瞒你半句。”姚湘道，“可这件事若是出错，西楚就要落到那些个狼子野心的人手里，你我也是一样。”
    方果渐渐消了气，可嘴上还不认输：“就算如此，你也该和我道歉！”
    “我本来是打算和你道歉，可你不给我开口的机会，上来便闹脾气。”姚湘装作生气的样子，“再者，我今晚一见到你，就先说了一句抱歉你忘了吗？你根本就没有认真听我说话。”
    “哪有，我认真听了的，只是你回来之后看着又没有道歉的意思了。”
    姚湘振振有词：“我有这个意思，甚至还给你准备了赔罪的礼品，你没有给机会。”
    又绕了回来，方果逐渐气虚：“那、这件事本来就是你的错！”
    “我已经道歉了，你原谅我吗？”
    “我要看看礼物再做决定。”
    姚湘并没有准备礼物。
    她拿过外袍，取出护身符：“这块护身符陪了我有八年之久，你也是知道的，我惯常随身带着，而今送给你。”
    “希望它可以代替我，一直保护着你，陪伴着你。”
    “什么意思，你就不陪我了吗？”
    “我总不能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
    方果不收：“你陪着我就够了，这护身符，还是陪着你吧。”
    姚湘摇了摇头，放在她手心：“放在你这里，你戴在身上，你陪着我，便也是它护着我了。”
    “好，我收下。”
    终于到了封后大典。
    方果穿上了定制的凤袍，戴上了重的不得了的头饰。
    等她衣着华丽的进了殿门，才发现姚湘穿着和她差不多的衣服。
    她按耐着惊诧走完了仪式，然后走到姚湘面前，和对方站在一起。
    “阿湘。”方果忍不住又盯着对方的衣裳看。
    姚湘吻了吻她的唇：“这是新的帝袍，好不好看？”
    “好看。”方果毫不犹豫的说，“阿湘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顿了顿，又迟疑说：“可这和凤袍不会混淆吗？”
    “不会，图案一样，可式样不同。”
    方果又看了一遍，发现只有细微的不同，这令她赶到很甜蜜：“你是不是故意改的？”
    “是啊，像不像我们的婚服？”
    两个人身上的衣服都是大红铺色，金线绣图，好似两个金贵的新娘子站在一起一般。
    “以后龙袍都这样了吗？”方果又问。
    “当然不是，这件衣服只穿今日一天。”姚湘和对方咬耳朵，“就为了和你穿的一样。”
    对方的睫毛微颤，近的几乎可以碰到自己的脸。脸上的肌肤鲜嫩诱人。
    方果心痒难耐，舔了舔姚湘的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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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退下，不准进来。”姚湘望了她一眼，随后下了命令。
    方果莞尔，把人按在了宽大的软座椅上：“陛下，您今日是要成婚么。”
    “是啊，迎娶朕的皇后。”姚湘声音温柔，神色专注，“皇后。”
    方果唇角克制不住的扬了起来，咬住了对方的唇珠，舍不得放开：“你穿成这样，是不是故意要别人知道，其实你才是真正的皇后。”
    她偷偷解了对方的腰带，又去解上身的带子：“就在这里好不好。”
    这里……没有人会进来的，只是做完之后，宫人进来收拾，便会知道。
    但那又如何，她是皇帝，偶尔任性一下又何妨。
    “好。”
    得了允许，方果更加兴奋了，但是这是在晋江，她兴奋不兴奋的和我们关系也不大。
    小宋和小鱼尽职尽责的在外面守着，小鱼挺无聊的。她看了看小宋，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个为什么觉得怪异：“怎么还是你，安总管不是回来了吗？”
    “又告病回乡了。”
    “又告病？”小鱼皱起眉毛，“不会又要出什么大事吧。”
    小宋笑笑：“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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