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夫君可欺》 第1页 [穿越重生] 《重生之夫君可欺》作者:衍瑟【完结】 【文案】: 一朝错情,她独为那个弃她如敝屣的薄情人负了夫君,背上残花败絮的骂名。 苟且偷生却得知一切全是他的精心谋划,她万念俱灰,挟着滔天恨意饮下鸠酒,与王府一同焚烧殆尽。 孰料再度睁眼,她竟回到了文定之日…… (PS:本文难免纰漏,十分严谨的考据党慎 入。) 一句话文案:其实,这就是一个女纸沦为女配又不得好死后,重生勾搭夫君的故事。 小宅斗,小温馨,各种JQ和虐渣男渣女。。。安心跳坑吧哼(ˉ(∞)ˉ)唧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布衣生活 搜索关键字:主角:裘晚棠,裴蓠 ┃ 配角:岳宁然,裘菡词,裴珩 ┃ 其它:重生,宅斗,女配,追夫,勾引 第一卷海棠花谢 旧历五月十五,天干物燥 一封已拆开的信笺静静的平铺在桌上,裘晚棠执着那轻薄的纸张,不觉漾起了一抹清浅的笑意。 “嬷嬷,娘亲竟还记着我最爱这蝉翼笺。” 她摩挲着泛黄的纸面,墨色浓炽的凤眸分明弧度高扬,却止不住的笑出了泪, “我曾以为,娘亲与爹爹该是最厌弃我的。我这般罔顾廉耻,又做出那等不贞不洁的腌臜事,没将我沉了塘,已是族内对我的大恕。如今,我才知我有多么蠢笨。” 她越笑越欢悦,蜿蜒的泪渍在她颊上交错从横,仿若入了疯魔一般。 两鬓生白的骆嬷嬷轻叹一声,伸手把她揽在怀里,哽咽道: “姑娘莫再自怨了,若是夫人与国公爷在天上见着了,也会心疼的。” 裘晚棠却似没听见她说的话,她把头靠在骆嬷嬷的怀里,原本还有几分神采的瞳孔已然沉寂成了无生气的死灰太上真魔。她紧紧攥着那封娘亲的绝命书,低低自语, “是啊,爹娘去了。我要好好谋划了,谋划。。。。” 她略显踉跄的站起身来,从破败的梳妆台下的暗格里取出了一个白玉四连方盒,虽蒙上了些许尘埃,但依旧光泽莹莹,润色无暇,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嬷嬷,你与墨酝的死契就在这盒内,另有一些钱财,你们先行出府,找个僻远的小院安置。” 裘晚棠说着便把盒子塞到骆嬷嬷手里,又唤了墨酝进来,将她们二人凑到身前。 “墨酝,嬷嬷。我现下只你们两个可以依托了,我知这一切都是他做下的恶事,也没有心思再待在这侯门牢笼里,你们先替我安排,我自会尽快来寻你们。” “他”说的便是这宁王府的世子,岳宁然。裘晚棠曾因痴恋他而反受陷害,被毁尽名节,遭夫家休离,后来更是因为不俗的身世与美色进了王府。曾几何时,她一个清贵的宗世嫡女成了下贱的通房,甚至连娘家都因他而垮尽,爹娘早早亡故,这让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怨! 只是再怨又待如何,他早属意她温婉典雅的堂姐,若不是她的阻拦,堂姐也不会嫁给他人做了填房。 可她从不后悔拆了他们,比起她所受的苦楚,他们不过是不能相守罢了。况且她那堂姐也是个蛇蝎美人,给她设下套子,强毁了她的亲事,哪一个不是她与伯母做的?大伯父早逝,国公府收容了她们,从不曾亏过苛过,但她们竟下得了手毁了一切,这样的女人,又如何叫她愧疚?! “姑娘,婢子不愿。” 沉思间,墨酝却倏然面容沉肃的跪下磕头,话语掷地有声,有几分说不出的决意,“婢子跟着墨渊姐姐一同来的国公府,从姑娘五岁时便不曾分离,如今姐姐不在了,婢子再不能舍下姑娘。” 骆嬷嬷见她这般,不禁红了眼眶,重重的随她跪下。 “姑娘要是非让老奴走,老奴不如死在这里,省的扰了姑娘。” 看着这忠心的二人,裘晚棠心中强忍的悲戚一时涌上心头,她氲上水雾弥漫的双目,颤声道: “你们可知,我为何要你们仍称我为姑娘?” 她不待二人回答,又自嘲一笑, “我待他之情,早已不可自拔。只那情有多深,留下的恨便有多深,我是个不洁之人,也是个不惜福的人。被所谓的温柔小意迷了心窍,不见夫君对我真意,不听爹娘对我的劝导,我要你们唤我姑娘,不过是想让自己清醒,哪怕现在我肮脏不堪,等我一死,我好歹要死的干净些!” 裘晚棠语罢,拧过身子,毫不犹豫的跪在二人面前,在她们还未反应之际便磕了三个响头。 “嬷嬷,你不惜命,那么棠娘也舍命陪你。” 她端丽冠绝的容颜盛极,两弯烟眉色如飞黛,清眸流盼,丹口榴齿,宛如瑶池玉仙,即便如今身着素服,也消不去自成的雍容庄雅。 而见她这般决绝的二人,只得含泪应下。 或许这一别,她们今生便再也见不着姑娘了。 五月十五,丑时,火烛易燃。 红烛燃的正旺,烛泪沿着灯芯层层堆叠,这一处狭窄泛潮的小屋被柔暖的光晕染,明明灭灭,映的人的影子飘忽不定。 鎏金镂花香炉萦绕着似有若无的苏合香,裘晚棠净面沐浴之后,松披了一件绢纱坐到镜前嫡女锋芒全文阅读。镜中人颜色依昔,—肌妙肤滑腻似酥,丰腴却不显圆赘的身段足以令人**蚀骨。她脱落绢纱,莹彻的**在烛光里朦胧隐约,约素纤腰旖旎含媚。 -- 第2页 她抚着粉腮,神情一时有些怔怔然。 这番模样的她,若安安心心的不作他想,怕是会与夫君过的很好吧? 裘晚棠苦涩的勾了勾嘴角,眉心蹙紧,缓缓的拿起叠在床上的曳地鸾凤金罗吉服,那裙上用细如胎发的金银丝线绣成攒枝千叶海棠和栖枝飞莺,刺绣处缀上千万颗真珠,熠熠生辉。衣上又罥以银泥,饰以明珰,缀以七宝。交相映衬,贵不可言。 她当初穿着它出嫁之时,红妆岂止十里,那日的排场那般浩大,她也曾隐隐的欢喜过。可后来。。。她,终究是配不上夫君。 “既然今世我已不是清白之身,夫君,但愿棠娘来生还能与你偕老。” 她默默的呢喃道。 裘晚棠动作轻柔的换上吉服,将一头墨锻青丝挽成如意高寰髻,上缀金海棠珠花步摇,两把羊脂玉梳分饰两侧。妆匣内还有一对母亲特为她打的赤金缠珍珠坠子,她已将大部分财物都给了骆嬷嬷,这些留下的,都是娘亲和爹爹额外的添妆。 她耐心的装扮好自己,随即开始细细的描眉,点胭,往额际贴上牡丹花黄。 妆台面摆了一杯清澈的酒汤,裘晚棠放下黛笔,瞧见镜中之人已盛装华服,风姿绝代,方才端起那酒樽。 “晚棠晚棠,你到底还是凋枯了。” 她对镜盈盈举杯,眼瞳深处满溢着嘲弄之色。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裘晚棠清越的嗓音仿佛只有自己一人能谛听,她吟罢一首,不再迟疑,仰头一口饮尽酒水。 酒入肚腹,她便站了起来,端起那红泪半扇的烛台,一步一步的向外踱去。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 她绕过亭台香榭,从一条幽僻的小路走近堂屋。那里是岳宁然的居所,她的堂姐裘菡词在与夫君和离之后就没名没分的跟在他身边,说起来,她也是个被玩弄的可怜人罢了。 然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堂屋已在眼前,两个看守的婆子正在躲懒瞌睡,裘晚棠闔目,半晌后忽而绝丽一笑。那笑美的极致,犹如刺鸟濒死的决响啼鸣,冶容凄然,却正因这终端的韶华绽放之濯濯,无人可及,无物可匹。 “质本洁来,还洁去。” 女音消散在了空气中,归于虚无。 火焰映红了半边苍穹,恍若残霞倾祀,偌大的宁王府浓烟滚滚,荣华尽失。 五月十六,诸事不宜。 “听说了吗,昨个宁王府走水了,那火可烧了几个时辰。” “可不是,那世子爷怕是——” “冤孽哟。。。” 第一卷 3再回花信 火焰灼灼,腹内如斯疼痛。裘晚棠蜷缩成一团,眼前浮声掠影,具是模糊不清的碎乱片段。 她这是,已到了忘川地府吗? 隐约的乳白光线缠住她,那斑斑驳驳的尽头之处,白光逐渐成型,化为声声怜惜轻婉的低唤。 “姑娘,姑娘,莫哭,快醒了罢。” 那嗓音在耳边徘徊,和为她而死的墨渊那般像,让她忍不住抽泣出声。 “墨。。墨渊。。” 裘晚棠无意识的揪紧掌中的物什,却触到了一手温热。 “姑娘,婢子在呢,婢子在这呢。” 那肖似墨渊的女子如是说,旋即她便感到额上一阵凉意,周身的燥热因此纾解不少。她不安的咬住下唇,只觉晕眩伴着刺疼扎着太阳穴,逼着她清醒过来。 细细碎碎的交谈虽压得极低,裘晚棠却听的分明, “嬷嬷,这可如何是好,我瞧姑娘怕是让梦给魇着了。” “吴御医说退了烧便无大恙,姑娘现下未曾发热,我们先看顾一晚再做打算。” “可明日左丞夫人就要来,夫人那儿。。。。” 左丞夫人?! 裘晚棠兀的心头一跳,竟不自觉的撑开了眼睛。 日光斜照,红树迎晓。 大好的晴阳使得她适应了黑暗的双目一阵刺痛,要不是堪堪哀恸湿了眼眶,只怕这会儿更难受些。 她,没死。 裘晚棠怔愣的望向床对面的梨木百折窗,那里几树贴梗海棠怒放的秾丽娇娆,满眼皆是翠叶托勾的胭脂萼,这场景曾在她在梦中千回,却始终不能成真。 这是靖国公府,她的闺房,早在她入王府那年家道败落,被岳宁然白得了去。 “姑娘醒了!” 墨酝异常欢喜的唤她,随后一只柔腻的纤手便伸过来,替她挡住日头。 “姑娘怎这般着紧,也不怕伤了眼睛。 那暗含关切的嗔语既熟悉又陌生,裘晚棠回首去瞧她,但见她面若芙蓉,瓠犀皓齿,双蛾颦翠,正是青春少艾之际,不似数年后的憔悴疲惫重生之嫁与林侯爷全文阅读。 “姑娘这一睡,可让夫人与国公爷不宿了几夜,如今姑娘总算是醒了。” 骆嬷嬷长松一口气,取了湿帕为她拭脸。 她现在身处闺房,骆嬷嬷丰润年轻许多, 墨酝也花信正好。那是不是代表,是不是代表——她又回到了曾经。 裘晚棠不敢去想,她怕一切只是个虚幻的梦境,美梦蜇醒之后她依旧在大火中炙烤,生不如死。 -- 第3页 直至她惊觉手中握着一只软热的手掌,猛然瞅过去,方才不觉喉头梗塞了。 修眉联娟,素不傅粉,这样的清雅美人却正是为了她的清白自刎谢罪的墨渊。怪道她在昏迷时依稀听到她的声音,本以为是在黄泉与她团聚,原来这都是真的,她真的重回了往昔那个她还无所忧愁的年华。 裘晚棠干涩的唇微微翕动,终归什么也说不出口。 “姑娘可是口渴了?婢子这便去倒水来。” 墨酝性子急,福身后就匆匆的退出了门去拿温着的蜂蜜水。 墨渊素来妥贴,她见裘晚棠唇色泛白,褶皱干裂的厉害,心底不由软了几分。 “姑娘,你莫急着开口,未免损了嗓子。” 她柔声道,随后拧了干净的布帕沾上热水,轻拭她起皮的嘴角。 “姑娘刚发了汗,不好喝浓茶,一会儿等着蜂蜜水润润喉。 骆嬷嬷在一旁吩咐道,“老奴这就去回禀了夫人。” 她言罢即要转身,裘晚棠心中一急,连忙捉住她的衣角。 “嬷。。咳咳。。嬷嬷,”她话语喑哑,似是在极力压下喉间的不适。 “娘亲连着几日顾我,定是未曾好好歇息,不若等我恢复些精神,再去给娘亲请安。” 她手上的气力十分羸弱,然而神色却坚定异常,骆嬷嬷瞧她病容难掩的形貌,一时有些宽慰。 “姑娘有心了,是老奴顾虑不周。” 墨渊为她掖了掖锦被,笑道: “姑娘最是孝顺,日后夫人可不有福可享吗?” 骆嬷嬷点点她光洁的额头,佯嗔道: “就你会夸人。” 墨渊捂唇,眉眼弯弯,笑的别样欢悦。 正说着话,墨酝便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摆着一只釉色清亮的青花压手杯,杯口散着袅袅白雾。 “姑娘,快趁热喝点蜂蜜水。” 裘晚棠接过杯子,氤氲的蒸气模糊了她的双眼,也遮住了颊边滑落的一滴泪珠。 幸好,一切都未曾开始,一切都来得及改变。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章。。。虽然字数少点,但同求收藏~\(≧▽≦)/~ 第一卷 4初现端倪 裘晚棠一直歇息到寅时,眼见着天色已暮沉下来,空气里透着一丝凉意。她便觉身上黏腻的很,略一踌躇,就唤了墨渊进门。 “娘亲可起了?”她问道。 墨渊一笑,回道: “刚起的,方才夫人便念着来瞧姑娘,还是让骆嬷嬷阻了,只说姑娘想自个儿来请安。” 裘晚棠听罢,这才轻抒了一口气,无奈道: “若然娘亲又要那般守我,怕是我的娇纵名声益发大了。” 说来原本她的身子康健的很,只是每逢那些京都贵妇下帖子邀她们去游园之时,她总得大病一场。久而久之,她的柔弱体质便叫人传开了。如今想来,怕都是让裘菡词和王氏干的好事吧。 裘晚棠垂下眼睑,唇边溢出一丝冷笑。 不知这回她提前痊愈,她们还有什么新的法子呢? 墨渊并不知她的思量,她听裘晚棠这样说,不由心下置气,将两叶柳眉高高扬起: “姑娘莫听那些个不三不四的话,外边人巴不得国公府出点热闹好碎嘴呢!婢子这便去请示夫人,将那些不干净的打杀出去。” 裘晚棠见她双颊涨得鼓鼓,甚是可爱,禁不住噗嗤的笑了: “你向来最是沉稳,今日怎跟墨酝那个火爆脾气一样了?” 墨渊知她是在打趣,绕是脸皮子再厚也绷不住。她腮边微热,嗔怪道: “姑娘——” 哟,这不依不饶的模样还真是娇憨的紧。 裘晚棠止不住弯了双眸, “罢了,我也不闹你,你去叫人抬热水来。我出了一身汗,现下可不好闻。” 墨渊被吩咐了事,便不再与她嘻笑,应声后退了出去。 待她的身影渐行渐远,裘晚棠才抿下嘴角,若有所思。 焚香沐浴,裘晚棠着了锦衾,青丝半湿,浑身上下都带着股慵懒的韵味。墨渊伺候在她一侧,正为她绞干湿发。 “姑娘有些不同了。” 墨渊忽然道,把裘晚棠的兴致勾了起来。 “这话从何说起?” 她看方才及笄的自己虽柔桡轻曼,琼鼻丹口,但到底还青涩,眉宇间也有丝稚气,只不过她换了个十年后的内芯,那稚气就蜕变成了若有若无的风情重生之嫁与林侯爷。 “婢子不知如何说起,要真说个明白,约摸是多了份。。。。气派。” 裘晚棠闻言,稍稍有点错愕, “气派?” 这倒是怪了,前世她家门衰败,身为通房,比下人也好不到哪去。这样的境遇,还来哪门子的气派呢? “这。。。” 墨渊为难的咬唇思虑半晌,“这是——” “姑娘!” 当墨渊正要开口之际,门突兀的被打开了,墨酝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神情颇为怪异。 “何事这般急?” 墨酝平素性子是爽直,但规矩从不逾越,像不问门就闯进来的时候还不曾有过。 “婢子,婢子有事禀告姑娘。” 墨酝道,她光洁的额头沁了薄汗,胸口也上下起伏的剧烈。 “你缓缓再说。” 墨渊在裘晚棠的示意下倒了杯茶,递到墨酝手中。 -- 第4页 墨酝接了茶,却只是摆在一边。 她自笼袖里掏出一个胭脂盒,摆到梳妆台上方。 裘晚棠的目光落在那精美的珐琅外面上,询问的瞧向墨酝。 “表姑娘给的,说是让姑娘明日容色更甚。” 裘晚棠恍然,她似笑非笑的斜睨了一眼墨酝,道: “怎么,不愿意取给我用?” 墨酝飞快的抬头瞅她,又飞快的低了回去,只嘴里模模糊糊的嘟囔着:“婢子看她才没安好心。。。” 墨渊听见了她的嘀咕,恨铁不成钢的狠剜着她。 “好了,墨渊,莫再瞪她了。墨酝的性子你也是知晓的。” 裘晚棠手里把玩着胭脂盒,笑道。 “婢子不敢。” 墨酝连忙恭敬的福身。 裘晚棠支着莹白的下颌,一对流光生晕的凤眼儿含情携媚。她打开胭脂盒,里面的脂色嫣红透澈,还有清淡的兰花馨香盈于鼻息,看的出来,是上好的质地。 “倒是个聪慧的。” 裘晚棠挑唇轻笑,却将墨酝墨渊给惊到了。 “姑娘这是何意?” 墨酝开口问道。 裘晚棠并不做答,她望向留了一丝缝隙的窗口,隐隐嗅的到暗香浮动,几种不同的花香混杂了在一起,但意外的清爽。 “墨渊,替我取件披风来。我要去娘亲那里请安。” 第一卷 5险恶用心 夜间露重,裘晚棠走到东厢之时身上已带了微微的湿气。骆嬷嬷早便候着了,见她穿的这样单薄,心下疼惜,嘴上就絮叨开了: “姑娘,你午时才醒,现在匆忙赶来也罢了,怎不多添几件衣裳?” 她说着,就连忙让了裘晚棠进屋。 现下正值春分,白日里虽暖风旭日,一到了晚上也是有几分凉意的。是以骆嬷嬷细心,总备着几件厚实的披挂。 她正要给裘晚棠披上,却被她伸手一挡,笑道: “嬷嬷,屋子里热,还是一会儿回院子的时候再披吧。” 语落,她便透过屏风往里间瞅了瞅,问: “娘亲还在等我吗?” 亮堂的烛光映衬着那扇金漆点翠鸢尾围屏,将柳氏朦胧的身影勾勒出来。知晓她问,里间就传来柳氏清越柔婉的嗓音: “可是棠娘来了,快些进来。” 语气略带喜悦,裘晚棠听到她熟悉的问话,鼻尖便止不住的一酸。 她的娘亲,还是这般荣华安康,还未曾随着国公府的败落和她的不孝,陷入无尽的痛苦忧愁之中。更没有留下一纸信笺后绝命于侒河,追爹爹而去。 裘晚棠咬了咬牙,忍住酸涩,展开清浅的笑靥。 “娘亲。” 裘晚棠碎步迈入里屋,语带俏意,如从前天真可人的少时一样。她看柳氏侧歪在美人榻上,身着藤青曳罗靡子长裙,半被着镜花绫披帛,云鬓高挽,钗环未卸,想来是一直都等着她。 “让娘亲忧心了阳性反应全文阅读。” 裘晚棠眼眶稍稍泛红,幸得现在天暗,在灯烛的掩饰下也看不清楚。 柳氏不过三十出头,容貌极美,且气度雍容尊贵,裘晚棠便是有七分像了她。因她原本就出身侯门,父亲是先帝开国时的大功臣,助先帝得了天下后就封了嗣王之位,荣耀更是风光无限。 所以柳氏才有这异乎寻常闺阁女子的气度,心思也较他人缜密。再加上那样芳菲妩媚的好相貌,国公爷除了一个通房,就无心纳妾了。 如今她除了裘晚棠一个嫡长女外,还有一对嫡子双胞,今年不过七岁,正在外祖父府上习识。 “你方才退了热,也不多歇几天?” 柳氏瞧她依偎进自己怀里,模样带着几分娇懒,仍旧不放心的摸摸她的额头。 裘晚棠难得撒娇一回,就赖在熏香的塌边不起,一径笑道: “这不是惦记着过了病气给娘亲,叫娘亲也与我一同病着。” 柳氏便笑着伸手捏了她鼻尖一把,道: “小滑头,就没有念我好的时候。” 裘晚棠讲了许多逗她,母女二人靠着说了一会儿话,柳氏就直起身来,睃她一眼: “你不顾病体便急着来,定是有什么要事,你且说给我听。” 裘晚棠吐了吐舌, “棠娘就晓得瞒不过娘亲。”她讨好道,随后揉了揉肚子,带着祈求望向柳氏,“但是棠娘现下有些饿了。。。” 柳氏好气又好笑的点点她: “你呀,便是上我这儿要吃的呢。” 话虽如此,她又不忍心饿着她,只好吩咐了骆嬷嬷去小厨房做吃的。 见骆嬷嬷走远,裘晚棠这才满意的从柳氏的怀里抬起头。 “东西也去备了,你可愿说了了?” 柳氏揉揉她的发,问道。 裘晚棠颌首, “娘亲有命,棠娘岂敢不从。” 她面色不变,当下就把裘菡词赠给她的胭脂盒子拿了出来: “娘亲,这是堂姐给棠娘的。” 竟然是裘菡词送的。 柳氏神情一肃,接过盒子,打开闻了闻。 “的确是上好的粉质。” 她用簪子挑出一点捻了捻,眉心却不禁紧蹙。 “可就是因为它没有问题才让人怀疑,那对母女,并没有这般好心。” 柳氏素来不喜王氏母女,不过是破落户,他们看在亲族的份上接济一下,她们反是蹬鼻子上脸了。本来这大房也是个庶出的,国公府都比着最好的对她们,这两位倒怎么都养不熟。 -- 第5页 柳氏一番思量,又仔细问了裘晚棠的衣裳和香粉,但都没什么冲撞的,她一时犹疑,也犯了难。 “娘亲?” 裘晚棠低唤道,几缕束不住的乌丝垂下来,悠悠的荡在柳氏眼前武极破界全文阅读。柳氏看着裘晚棠的发髻,忽然脑中一个激灵。 “棠娘,你平日都用什么头油?” 她沉下了面容,低道。 裘晚棠一愣,吶呐的回她: “平日倒不用,只在赴宴和贵客来时。。。” 柳氏顿时通透了,她氳上眼,平平笑道: “果真是两个心大的,这法子,不可谓不毒。” 其实原本这宅院里的水就浑的很,柳氏从小便见多不怪,只这回她们不仅是要谋了自己女儿的亲事,更是要毁了她的容貌。 “娘亲,难道这胭脂与棠娘用的头油。。?” 裘晚棠没说下去,然而柳氏已很明白了。她拿帕子拭了拭手,低垂的眉目不见波澜: “胭脂确是好胭脂,只这材料里还加了花汁提香。你那房子的窗朝西北开,风正好能把海棠花的花粉吹进来,又加上你的头油向来是用的茶膏,这三种若是混到一起,及至明日,你的脸定是红肿不堪。不到一月,定会溃烂的不成样子。” 柳氏说到后来,手下用力,将帕子揪乱了, “我本以为,她们不过是贪些钱财,那也罢了, 国公府不少她们那一份。但我从未想过,她们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柳氏叹了一口气,目光却带着刺骨的冷意。 而裘晚棠瞧着那摔在地上的胭脂盒,只觉一股无名之火在心头燃起。她前世要不是因为病在床上,怕就是要给毁了容吧,王氏母女,竟从不留余地的吗? 裘晚棠却忘了,裘菡词说的好听些是国公府的表姑娘,在京都的贵妇圈里,照样是对她们不屑一顾的。她们又生性虚荣,总图着攀高枝,如不去抢了裘晚棠的亲事,又哪去得个更好的呢?是以当知道她已退了热,明日就要叫左丞夫人相看了,这才下了狠手。 “娘亲莫气,”裘晚棠替柳氏按着肩,柔声宽慰,“爹爹顾着义道,也不能将她们赶了出去,只她们既然这般狠毒,我们回报过去就是了。” 她黛眉微扬,墨玉般的美眸似有流光辍彩,叫人瞥不开眼。 “棠娘预备如何做?” 柳氏握住她的手问。 裘晚棠淡淡弯唇,颇为云淡风轻道: “娘亲不是有一件做给棠娘的春霓吗?那裙摆那般繁复精致,真是漂亮的紧,既然堂姐要见左丞夫人,怎么也得打扮一番,不能丢了国公府的面子。” 柳氏先是有些不明所以,但她毕竟看的多了,只消琢磨一次,就懂了裘晚棠的意思。 她拍了拍手下的柔腻十指,恢复了温婉的笑容: “还是棠娘想的周道,那件春霓,搭上一双镶了东珠缠丝的绣履,最是好看不过。。。” 作者有话要说:我一般是隔日更新(*︶*)但如果哪天体力不支,就会隔一日半(喂),所以大家多多谅解~多收藏多留爪~没评论没动力哟~ 第一卷 6左丞夫人 翌日晨,天际刚刚泛起了熹微的白芷色,裘晚棠就自发的起了身,唤人进来伺候梳洗。 墨酝从衣柜里挑了件月牙白的素雪绢云千水裙,用双手捧着送到裘晚棠眼前,问道: “姑娘,这一件可好?是今年流行的样式,姑娘上回还喜爱的不得了呢。” 那裙身细纱滚边,银线云纹秀丽堆层,确实十分招眼。可裘晚棠却想到了别的,记忆中的几月前,她便是穿着这条裙子,被岳宁然所救。自打那以后,她独爱素净的颜色,往常那些鲜艳的都被她拿去压了箱底。 现在想想,她到底还是个凡人,何必非要把自己弄出个烟火不沾的模样呢?再说她当初将自己装扮的那般脱俗出尘,不过是听说他颇为欣赏这类的美人罢了。 这样想着,她就摇了摇头道: “太淡了些,去换别的。” 墨酝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急忙就要去换。但是一旁正为裘晚棠挽发的墨渊却拦住了她: “你这个健忘的,姑娘的柜子里尽是这些衣裳,你去哪找?” 墨渊无奈的嗔她,“你过来与姑娘净面,我去寻就是了。” 墨酝明了,一时有些不好意思的热了脸。 墨渊福身朝裘晚棠告退,便小步走向西苑。 骆嬷嬷眯着眼瞧了一会儿几人的互动,不动声色的笑道: “墨渊倒是个心细的。” 裘晚棠接过骆嬷嬷递来的嫩柳枝,拨弄了几下混着干花碎屑的青盐,笑道: “是啊,我身边离不了她。” 说完,她就垂下头漱口。几人各忙各的,暂且无话不提。 及至裘晚棠拿帕子净好面,墨渊才赶了回来。她手里捧着一套云霏妆花缎织的海棠锦衣,色泽如姝艳飞霞,织绣精妙,几殆鬼工。 裘晚棠不由讶然: “我何时有这件衣裳?怎一点也不记得。” 墨渊将衣裳平铺在床上,抿唇低笑: “姑娘,这是前不久左丞夫人送来的,姑娘自然不晓得。” 那笑容怎么看都有点揶揄的味道,打趣的裘晚棠粉腮微红。 她竟是忘了,这衣服与一只簪子,是左丞夫人在她及笄那日用来订下她的。。。。 -- 第6页 “你作死了,敢这样逗我全职斗神全文阅读。”裘晚棠羞的搔她腰间的嫩肉,墨渊止不住笑着求饶,顺带牵连上了墨酝。三人嬉闹片刻,方叫骆嬷嬷喊了停。 “再这样下去,左丞夫人可就到了。” 骆嬷嬷清清嗓子,看样子分外的正经。然而一回身,她却忍不住拿起一根海棠滴翠珠子碧玉簪道: “姑娘,既然衣服都穿了,这簪子不如也戴上吧?” 。。。。。。 “嬷嬷!” ——这是颊色已殷红如血的裘晚棠的声音。 “哎呦我的好姑娘,老奴一把年纪了,千万手下留情啊!” ——这是骆嬷嬷讨饶的声音,间或穿杂着墨酝墨渊清脆的笑音,屋子里的气氛,一时别样的温馨。 柳氏静静的站在门外,眉目含笑。她的身侧跟着一个精神的嬷嬷,目光镇定从容,服饰也很是得体,却正是柳氏的陪嫁李嬷嬷。 “嬷嬷,我听下来,棠娘好似不像上回那般抵触这门亲了。” 柳氏心情大好,问话也较往日温和了许多。 李嬷嬷闻言也心内欣慰,感慨道: “姑娘省事了。”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李嬷嬷便扶着柳氏转身,往前厅走去。路上,柳氏恍若不经意的想起了什么,愉悦的面容淡了几分: “嬷嬷,大房的怎样了?” 她问道,视线直视前方,仿佛只是无意的随口一提。 李嬷嬷深知她的性子,就轻笑一声,回道: “如夫人所料的那般,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那春霓与绣履摆在里面,她就急不可耐的取走了。” 李嬷嬷说的就是府中专门用来放女眷用度的空房,今早王氏来选衣裳,果真财迷心窍的把李嬷嬷特意放进去的一套给拿走了。 柳氏满意的点点头,用帕子掩住嘴角轻蔑的笑意: “姑娘没事的消息已传过去了?” 李嬷嬷应是,“若不然那王氏又怎会这样着紧,怕是想着要打扮好表姑娘压了姑娘的风头呢。” 柳氏不禁嗤讽道: “真是做梦,莫不成以为那石块镀了层玉衣就是和阗了,我倒要看看今日她们是压了棠娘的风头,还是自个儿丢脸。” 柳氏语罢,神色一转,便即刻恢复到方才仪态万千的模样。 “算算时间,若是左丞夫人到了,先叫人去通报表姑娘。” 李嬷嬷恭敬的应下了。王氏啊王氏,如若你不打棠娘的主意,我还能瞧在妯娌的份上为你寻门好亲事。只现在,我定是要你们自尝恶果的了。 柳氏心思百转千回,面上却丝毫不显。 作者有话要说:生理期扛不住。。我弱了。今天更得不多,等我歇歇,晚上再来一章。≧﹏≦所以评论收藏都快来吧~ 第一卷 7当众出丑(上) 柳氏和李嬷嬷来到后院的正厅,几个心思灵巧的丫鬟连忙搬了脚凳来搭着,伺候柳氏坐到软垫上。 柳氏一坐下,便有人替她捏肩,一盏紫金釉光的晚荷翠叶杯就递到了她手里。她微微一惊,怪道:“这杯子何处来的,我怎不记得——” “自然是我送的。” 柳氏正在讶异,却突闻一道优雅淑静的清啭嗓音,很是熟悉。她不禁抬起头来,果见一年岁与她相仿的夫人移步到她面前。端的是金瓒玉珥,浮翠流丹,通身的雅致气度如何也藏不住。 柳氏一喜,忙上前拉了她的手: “桑莞,你为何这般早就到了,也不叫人知会我。” 这夫人便是左丞嫡妻,太傅之女戚桑莞,戚氏。 她与柳氏在未出阁前就形同姊妹,二人向来无话不说,即使后来各自嫁了人,也不曾淡了感情。 戚氏着了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一对丽水紫磨金步摇在发上摇曳碰撞,衬的她腕白肌红,仪静体闲,犹似双十年华。 戚氏随着柳氏入上座,拍拍她示意无碍: “方才唤了人去,只你不在院里罢了。这里的丫鬟婆子也全是周到的,不曾怠慢了我。” 柳氏笑答道: “她们可不敢在你面前躲懒。” 二人寒暄了几句,又絮絮的聊了些家常,这才说到正事上。 “你今日可是来看棠娘的?” 柳氏抿了口茶水,问道。 戚氏轻轻颌首,但面色却显出几分怅惘, “不瞒你说,我原本并不想来说这事,只我家老爷说了,不可强求。我再思量几日,也觉着有些对不住你。” 她如此沉肃,倒让柳氏颇感古怪,她放下瓷杯,担忧道: “这是从何说起?” 戚氏低叹一声,目光隐隐带着哀愁: “还不是我那幺子,说实话,自打与你们定了亲,我心里就不大安定。外边的风闻那样说他,我这为娘的心痛,也无可奈何。他现下越发不出门了,我本想着,讨个门户低的也罢了,却不想最后阴差阳错的要了你们的掌上明珠。” 她微微一顿,见柳氏听的仔细,并没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便继续道: “你家的大姑娘是个好的,模样生的那般出众,又聪慧可人,就是去宫里得个贵位也是绰绰有余。我那幺子,到底是配不上她的。” 戚氏语罢,侧过脸去,不敢看柳氏的表情。 “上回定大姑娘的时候,她虽没说什么,我却看的出来她是不喜的。我们从小便是姐妹,我待你的女儿如同亲生的一般,我怎么也不忍心辜负了她的一生。越秋,你若想退了这门亲,就对外说是我们毁约了罢。” -- 第7页 戚氏的形容略显惨淡,柳氏得知竟是这个原因的时候,不由气恼的直紧她的手: “你啊,总是想的多,我像是那等不顾儿女的人吗?若不是我对你知根知底,又怎会轻易把女儿托付给你。” 柳氏道,她嘴上虽怒,眸光即是柔和的,戚氏瞧出了她的信任,一时眼眶酸涩嗜血枭雄。 “越秋,你不是不清楚外边风言风语,先说蓠儿有龙阳之好,与府里的小厮多的是不清不楚的关系。如今又说他是七皇子的——” 戚氏滞了滞,有些难以开口,过了半晌才万分艰涩道: “。。。。男宠。那七皇子是个什么品性的浪荡人?那可是胡来的很,蓠儿如今与他搭上干系,可不是上赶着证实那流言了吗。” 戚氏愈说愈气苦,柳氏心下不忍,便好声宽慰道: “莫去管那些俗事,天下不少那嘴皮子泛泛的人,你只当他们胡吠。左首辅这样的人物,又加上你,教出来的定是人中龙凤,瞧瞧府上的大郎不就是吗?” 柳氏说的是左丞府的长门嫡子裴珩,他今时不过弱冠,便极受圣上的青眼,奉命做了观文殿学士。且他又长的风姿俊逸,一副文雅君子的清逸韵致。着实让京都中的夫人们打探了好一阵子,只可惜他自幼便定了太傅府上的二姑娘,前不久已拜堂成了亲。 柳氏见戚氏有所回缓,便再接再厉道: “况且我看棠娘,也不像是不乐意的模样。方才知道要来见你,她就羞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戚氏原本暗沉的双眼一亮: “这可是真的?” 柳氏斜眼笑睨她, “我骗你这些作甚,还不是——” 二人说到兴头上,冷不防有人上来禀告: “夫人,表姑娘到了。” 柳氏闻言,嘴边的笑容不觉觉收了收,她挥了挥手,道: “请进来罢。” 待前来的婆子下去后,戚氏忍不住问: “这表姑娘可是你们大房的那位,她现在来做什么?” 柳氏扶扶额,全然是无可奈何的模样: “不知怎的,听闻你要来,她早便求着我让她来陪同,我不好拒绝,只好允了。” 这话状似简单,里边的内容可多了。在戚氏听来,就是那位表姑娘任性无礼,仗着柳氏不计较,想来攀附呢!她们的事儿她也有所耳闻。孤女寡母的,虽说和国公府沾亲带故,那姑娘可拖不得,不就得找个好去处吗。 一想通这儿,戚氏的眼里不觉多了几分轻蔑。 香风袭人,一道绰绰人影隐约出现在门口,却正是裘菡词。 她今日装扮的极为用心,那件烟花织彩春霓本是特意为裘晚棠订做的,自然下了不少功夫。但瞧她螓首蛾眉,肤如温玉,行动之间旖旎婀娜,颜色如朝霞映雪。那千缕堆叠的裙摆下只露出小巧脚尖,上有东珠颤颤,分外好看。 她缓缓走近二人,礼仪挑不出半点不是: “婶娘,左丞夫人。” 她微一福身,笑容羞怯而矜持。 作者有话要说:我绝对不承认昨天我码字码睡着了o(╯□╰)o,嗯,渣女出场了,要被虐了~看在虐她的份上,票票,收藏,爪印都出现吧~ 第一卷 8当众出丑(下) 柳氏见她这般,便浅笑道: “一路行来也该累了,快歇歇烽火修罗最新章节。” 她说着一边叫人搬上杌子,一边就去拉她的手。 “瞧你这孩子——” 孰料刚要触到,裘菡词却轻轻一躲,错开她去。 “婶娘勿怪,我今日是来告假的。” 裘菡词躲过后低眉顺眼道,偏头一侧露出白皙的颈项,极为楚楚动人。 柳氏扑了个空,但并没显出恼意: “哦,这话是怎么说的?” 她平静的问道,裘菡词略一福身,几分腼腆的红晕浮上颊畔。 “不瞒婶娘,我和母亲正是要去侍郎府拜访舅母,以往我们上京,都是舅舅舅母帮衬的。” 这话说的到底有几分真假无人可知,但听下来也是觉得她是个知恩的人。一旁的戚氏沉吟片刻,出口问道: “你母亲娘家可是姓王?” 裘菡词疑惑的望向她,颇是惊讶: “夫人如何知道的?” 戚氏拿起茶杯,稍沾了沾茶水,便笑道: “他任尚书列曹侍郎,正在丞相爷手下做事。我约摸见过几回,倒是个稳重的。” 裘菡词的神情越发恭谨了,仿佛与有荣焉。 柳氏看她这般,又见戚氏柔和了许多,忍不住心里一突,瞬时便恍然了。 好个精明的,竟是在这儿等着她呢。怪道她怎么如此简单就中了计,原是要拿她来做伐子! 柳氏如何能让她得逞,她清咳一声,便顺着戚氏的话接了下去: “这孩子向来招人疼——瞧瞧这身气派,真个是称你的,也不枉费你央了我那么多日。若是棠娘穿了,定是不如你的。” 裘菡词闻言咬了咬唇,这话不就是说她强夺了裘晚棠的衣裳吗?柳氏,果真是不肯罢休的。 然而她又岂是好欺负的。裘菡词定了定心,眸光微凝,不过片刻就摆出惶恐不安的模样来: “婶娘,这,这不是堂妹选了来的衣裳吗?若是词娘误穿了,词娘这便去换下。” 言下之意,这是裘晚棠不要的衣服,她不过是拣剩下的而已。这话出口,不仅为她开脱,还顺带抹黑了裘晚棠。 -- 第8页 柳氏瞧着她那般手足无措,目光便暮沉了几分。她倒是没料到,这丫头如此伶牙俐齿,心思也这样深沉。 戚氏哪能不明白其中的弯弯道道,只她与柳氏的关系,不是叫裘菡词三言两语就能挑拨的。裘菡词这般行为,便让戚氏愈加不耐。 想到这儿,戚氏就对裘菡词道: “你今日既是赶时间,就快些去吧。我们也不拘着你,我与你婶娘还有些话说,你自行准备便是了。” 这话虽有些逾越,凭着柳氏与戚氏的熟悉倒并不突兀。裘菡词见目的未达到,心下暗恨,但面上仍是柔怯道: “那词娘便先退下了。” 语落,她就转身,迈着细碎的步子出了门去凶鸟猎食图谱全文阅读。 裘菡词来时王氏并无相伴,只有她的奶母唐嬷嬷和大丫鬟桃奴随着来了。唐嬷嬷侯在外边,看她神色清淡,可眉间挟着微微的阴翳,就知事情没成。 “姑娘,莫不是那东西没用?” 唐嬷嬷来到她身边,低声问道。 裘菡词瞥她一眼,道: “人多耳杂,先回院子再说。” 唐嬷嬷应了,和桃奴两人尾随在她身后,正要走出院子。 “表姑娘留步。” 及至门口,突闻一道娇俏的嗓音叫住了几人。裘菡词抬头去看,却是裘晚棠身边的墨酝。 “何事?” 她蹙眉问道,并不想与她多说什么。 墨酝捂唇笑道: “是我家姑娘唤婢子来与表姑娘说道说道,现下她来迟了,多亏表姑娘替她相陪呢。” 这是讲开了说她自取其辱,无论再怎么好也不过是个假的,身份明摆着。 裘菡词手下蓦然一紧,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虽说她很快就把持住了,但那笑容还是带出了僵硬。 “不碍事,堂妹来的迟些是应该的。” 她不重不轻的小讽了一句,就想离开这个闹心的地方。哪晓得甫一回头,就看见裘晚棠在不远的碧湖边笑望着她。那一袭妆花海棠的裙裳穿在她身上,更称的她琼姿花貌,如春华耀色,只千朝回盼之际,便是万载流芳。 她在墨渊耳边低语了几句,二人一同把视线带过来。裘菡词看的并不清楚,但胸口却像有根梗词一般,怎么也咽不下去。 裘晚棠比她容颜更甚,她向来是知道的。只是如今真正站在一起,她头面朴素的很,不过一支簪子罢了。衣裳虽华美,却不曾有过多的装饰,反观她的精心妆容,她仅是素面朝天,偏偏就把她比到了底下。这让她如何不气,如何不嫉? 裘菡词垂下眼睑,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当她再抬颌时,眼里已是全然温婉。她再恼,也有自知之明,这会儿这些她得不到,日后总有一日,那荣辉会全部属于她! 裘晚棠似是感到了什么,对着她眉目舒展,笑颜荡漾。在那垂缕清露,绿树红桃的景致之下,美得不似凡人。 裘菡词心头一把妒火熊熊燃着,到底是乱了步伐。她气急的多走了几步,那缠着金累丝的东珠绣履便勾上了裙摆下的丝缎。 “呲啦——” 忽然,那清脆至极的布帛撕裂声唬的众人一惊,她们凝神望去,竟瞧见裘菡词趔趄着摔倒在地,春霓的裙摆被划开了一条口,连粉红色的亵裤都露出了一角。 这形容,着实不雅。 已有许多洒扫的粗使丫鬟捂着嘴窃笑了,裘菡词脑中轰的一白,却是魔怔住了,半点动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有话说:~匆匆来迟的第七章。。。突然发现这几天收藏都少了,亲们,给力啊﹏哪怕养肥也记得点收藏~\(≧▽≦)/~ 第一卷 9半面丽致 桃奴平日嘴不灵巧,心思却最是缜密。她先行一步反应过来,忙扯了裘菡词的裙摆压住外泄的春光。冲着几个丫头怒道: “竟还有这闲工夫站着说笑,姑娘都崴了脚,还不过来搀着!” 唐嬷嬷彼时也醒过神来,扯着身上的披挂就把裘菡词严严实实的盖住: “你们几个小蹄子作死了,姑娘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可紧着你们的皮!” 要说唐嬷嬷平日还算稳妥,只今天被接二连三的失利给弄得云里雾里的,这会儿说的话却是有些逾矩了。这下可坏了事,桃奴一径瞪她,却不见她收敛: “国公府养着你们都是吃白饭的不成,这般没规矩的,我们——” 她说的来劲,嗓门又大,便有婆子偷偷去报了柳氏。柳氏和戚氏刚一同出来,就听到她大言不惭的话语。现下新仇添上旧恨,柳氏的狠劲不由上来了: “哟,唐嬷嬷,你说这话,可是嫌我治家不严。” 柳氏带着三分讥讽的笑道,立马让唐嬷嬷噤了声, “我是不是还得退位让贤,给你管家呢?” 这话说的极重,唐嬷嬷膝盖一软,扑到地上。额前的汗水沾上泥土,让她显得十分狼狈。但她却顾不上这些,只是不住的扣头道: “夫人恕罪!夫人恕罪!是老奴嘴欠,老奴自行掌嘴。” 她说着,就狠狠的开始掴自己巴掌。她倒是个心狠的,不到十下,就掴的破了皮,两边面颊肿的老高。 柳氏可不想这么简单就饶了她,她轻扫了眼明眸含泪的裘菡词,又见桃奴将她裹的严实,心头一松,暗道那法子果真还是有用的。裘菡词这张面皮,可算是在国公府里毁了。 -- 第9页 于是她蹙眉道:“这是怎么回事,如何叫姑娘坐在地上。让那些嘴巴不干净的瞧了,指不定说国公府怎么松泛呢。” 听着柳氏指桑骂槐的话,裘菡词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可她不能多说什么,只得垂着头,一派委屈至极的模样。 “你瞧瞧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 柳氏把注意力放到裘菡词身上,语气疼惜道: “快别坐着了,地上凉。” 她语罢,就叫身边的大丫鬟华苑去搀她起来。裘菡词的儒裙破的不成样子,方才已丢了一回脸,这会儿起了可不得叫人都晓得了。一思及此,她禁不住红了眼眶,怎么也不愿起身。 华苑跟着柳氏许久,自是明白她的意思。她微微使力,在裘菡词的胳膊上拧了一把。激的她一疼,就一时忘了挣扎,轻而易举的叫华苑搀了起来。 “这。。。” 柳氏拿帕子捂唇,吃惊道: “竟破成这样,怪道你难堪了。你也莫担心,这府里的人都是信的过的,不会传出去钢铁躯壳最新章节。” 她怜爱的握住裘菡词的手掌,道: “许是这衣服与你无缘罢了,赶紧去换换,好好歇一觉。” 裘菡词的面庞涨得通红,柳氏可不在说她痴心妄想,配不上这身衣服,也配不上左丞府吗?又叫她去歇,这可是□裸的逐客令了。她越想越羞愤,眼看戚氏眉目间的不悦,周边丫鬟窃笑的神情。便觉一股火气怎么也息不了。怒火攻心之下,她竟两眼一翻,厥了过去。 “姑娘!” “姑娘!” 被华苑隔开的桃奴和自掴的唐嬷嬷见她昏迷,连忙冲上去接住她。柳氏暗暗冷笑,脸上却是着急的神色: “快,快些将表姑娘抬回去,找个大夫来好生看看!” 她吩咐完,又转头对戚氏抱歉的笑道: “让你见笑了,只我现下抽不开身,不如改日。。。?” 戚氏颌首以示无碍,但还是略略有些忧愁。今日,她本打算若国公府不退亲,便叫棠娘也在屏风后也瞧瞧蓠儿,好说歹说才将他带了出来,但这会子发生这事—— 想着,戚氏不由又暗恨裘菡词不识抬举。 正当戚氏遗憾的准备离开时,冷不防一道女音唤住了二人。那嗓子有如微风振萧,说不出的清泠朗朗,却不显轻浮。 “娘亲,姨母,棠娘来迟了。” 柳氏和戚氏是金兰姐妹,裘晚棠也一向是这般称呼的。是以当戚氏一听得她到,心思一转,忽而有了主意。 “棠娘来了,快叫我看看。” 戚氏说着便伸手来拉裘晚棠,手心触的一片温热腻软,戚氏细细瞧着她,面上是止不住的笑意。说来也怪,虽说离定亲那日确已有些时日了,但她的气度却似大方了不少。原先眉宇间还有点傲气,如今看来,倒是态浓意远,淑真姣好了。 她见裘晚棠低着头,斜挽的流苏髻上仅簪着她赠的海棠滴翠簪子,只瞧的远山色的婉转双娥,便笑道: “棠娘对我还怕什么羞,抬起头来就是了。” 裘晚棠轻应一声,缓缓抬起头望向她。那粉白桃腮微拂红潮,极致的丽颜,真真是群芳难逐,天香国艳的,叫人百般也难以描画。 戚氏禁不住又是一阵赞叹,如斯的品性容貌,若能嫁到左丞府来,确是十分好的。只她不晓得她自己的念头,若是她不愿,她自不会强求。毕竟裘海棠是她看着长大的,也算的她半个女儿。 她低吟一会儿,便对柳氏道: “我这就让棠娘相待,你去忙你的罢。” 柳氏也正有此意,便和戚氏说道了几句,领着人走了。待她们的身影都看不明晰了,她才回过头来,道: “棠娘可还记得你最拿手的桃花茗?这几日姨母嘴馋,特来向你讨些。” 裘晚棠闻言,抿唇笑道: “姨母怎这般客气了,本就是我闲来无事鼓捣的,姨母喜欢,多拿点去便是。” 她说着,即刻吩咐墨渊下去准备, “姨母先去那碧枔亭坐坐,我去去就来凤栖流年。” 她福了福身,由墨酝扶着,朝茶房过去了。留下骆嬷嬷领着一群人,沿着小径悠悠走着。 “嬷嬷,我还是有些担心。” 路上,戚氏放不下的提起了这事,骆嬷嬷本是她身边的,做事妥贴又守规守礼。后来她嫁了人,家中又没得那些膈应人的事,她便派了骆嬷嬷好生去伺候裘晚棠,免得她出什么意外。是以她与骆嬷嬷还是有几分亲昵的。 “棠娘上回有些不愿的,我委实怕。。。” 骆嬷嬷跟在她身后,宽慰道: “您从来喜欢多想,我瞧着姑娘羞臊的很,哪像是不情不愿。” 她看戚氏笼不去那愁思,叹了一声,道: “左丞夫人是存了让姑娘瞧瞧二郎的心思罢?” 戚氏目光一闪,没有说话。 这便是默认了。骆嬷嬷想着,又忆起那二郎的容貌却似仙人一般,若不然,这断袖的谣言也不会全往他身上泼了。 戚氏踌躇道: “我真是喜爱棠娘的,就寻摸着哪个姑娘不爱俊俏的少年郎,二郎的声誉虽叫贼人毁了,好歹,好歹品貌是无人可及的。。。” 骆嬷嬷摇摇头,可怜了戚氏这一片心,然而姑娘如今,又岂是光看皮相的无知女子呢?但她终究不忍心戚氏,只好问道: -- 第10页 “夫人是如何说的?她许了吗?” 戚氏应了: “她向来信我,自是愿意的。” 骆嬷嬷听到柳氏也同意了,无法,只得对戚氏说: “那便让二郎去碧枔亭罢。” 。。。。。。。。。。。。。。 裘晚棠在前,墨酝墨渊托着楠木银缕的托盘跟在后边。上方摆了两盏湖蓝青花的卧足杯,杯中茶汤清亮,犹带白雾袅袅,分外好看。 二人远远的走进碧枔亭,正见两道人影一站一立,有莲青色的衣角随风而动。墨发丝丝勾缠,辗转于那人柔窄的腰间。 “姑娘,那似乎不是——” 墨酝堪堪说了半句,却被裘晚棠伸手止了。她缓缓走近几步,站在亭外的一隅,凝望着亭内的人,仿若怔愣一般。 八角顶边上的南天竺叶脉青翠,竹枝绕蔓而生,称着那人的背影,却带出别样的姿态来。她只看的见半边侧面,但已见得玉意淡拂的细腻肌理,拖曳流长的眼尾娆媚而不落俗。一点晕墨泪痣染在其下,竟是那般的艳美绝伦。不由让人旖旎联想,那真正的容颜该是如何的盛颜仙姿。 裘晚棠的手攥的泛白,几乎飘散在风中的喃声恍如隔世。 我终于,见到你了。。。 忱佾。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有话说:这几天都没更新,真是对不住亲们~读一个月放两天伤不起,放两天还要补数学的娃更伤不起〒_〒,不过现在回学校了,之后的更新会稳定的~~\(≧▽≦)/~,还有哦,忱佾是男主的字~亲们不出来冒泡,就不给看男主正面(坏人)╭(╯e╰)╮ 第一卷 10暗香浮动 湖波并旭日微漾,那依靠在假山怪石之间的亭台楼榭屋台重叠。玉瓦飞檐镌刻麒麟瑞兽,大丛的龟甲冬青捎带淡雅新绿,只杂植的伞房决明不曾开花,因此远远望去去,唯有满目苍翠。 裴蓠手持瓷杯,十指修长,恍如精雕细琢的玉玦。 “爷,我们来这做甚?半天不见人影。” 说话的是伺候裴蓠的小厮裴磬,他眉隽清秀,还是有几分俊俏的。 裴蓠轻轻一哂,他本就生的美艳,一双绀黛朗眉随着微扬的眼角,无论什么神色,都带着似有若无的诱人味道。如今他发了笑,那对仿佛含着曜墨子夜的眸子瞬时勾住了所有,极尽妖娆。哪怕只是端端愣着,也能嗅到靡丽的芬芳绽放在他唇边的蛊惑。 “还能做什么,怕是想哄人罢。” 裴蓠道,编贝般的素齿映着朱色绛唇,的砾灿练。 裴磬愕然: “爷?” 裴蓠却不理会他,径自啜着杯中茶水。 “我身上,除了一副好皮相外,还有什么可取之处?” 裴蓠垂下纤羽长睫,几捋挣脱了玉冠的鸦青墨丝眷恋在他颊侧。更称的他瑰姿艳逸,他抚触面容,笑意携了几分凉薄。 泪痣凝心,他再如何云淡风轻,也掩不去迤俪媚瞳之中的深浓悲沉。 “有谁,会真心嫁予我的。” 或为钱财,或为荣贵。至于这国公府,只是为了世交之情罢。 裴磬着实不忍他灰心至斯,然而外边的传闻他是知道的。便是心里有多气恨,他都不知怎么开口。 “爷,莫想了,国公府的大姑娘定不会像那些眼皮子浅薄的。” 裴磬憋了半天,只得说出这么一句干巴巴的话。 裴蓠闻言,半点不作声。 亭内一时沉寂下来,掠过耳边的,徒余暖风凌波。 裘晚棠的帕子揪成一团,她的心思纷乱,不见往日沉稳。 “忱佾。。。” 她忍不住想要上前,幸得墨渊机警,忙一把拦住她的身形。 “姑娘,切忌逾矩。” 裘晚棠看着墨渊蹙眉肃整,几欲张口,终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省的了,放开罢。” 她叹道,墨渊福了福身,又恭顺的站回她身后太上真魔。 一个真正聪慧的婢女该识时务,主子的心思,什么时候该通透,什么时候不该琢磨,都得清清楚楚的。 裘晚棠望向亭内人,不知不觉的酸涩了眼眶。 前世,夫君最终还是有所大成的。只是在谣言堆里滚的血肉模糊,被她刺的遍体鳞伤。等到终于翻身的那一日,却正好撞见了她清白被毁的模样。 她犹记得那时的他,华衣盛装,手中还执着那支定亲的海棠簪子。她不是没见过他身处绝境的形容,可那会儿,他却似失去了全部的生气,瞳眸空洞哀恸。紧紧的攥着她,但笑而无声,泪染双颊。 “我曾以为,你会是不同的。” 他怔怔说道,字字喑哑,如能泣血。 “我曾以为,只有你,才不会舍弃我。” 他抬头去看她的眼,那其中的炽红惨淡,几能将她焚烧殆尽。然而就是那时,她才懂得,她对他而言有多重要——只是一切都迟了。 “到最后,你还是丢下我了。” 他摸着嘴角,竟怎么也止不住的笑,绝艳风姿,却似韶华落暮而逝,刹那苍老。 “你走罢。” 她当时不知,那声告别里包含了多少苦楚与酸涩。 思绪回转,裘晚棠咬唇略一踌躇,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抽出袖笼中的丝帕,沿对角折叠,然后交到墨酝手中,在她身侧耳语一番。 -- 第11页 墨酝听完不由讶道: “姑娘,这,这委实——” 裘晚棠瞥她一眼,似笑非笑: “不合礼数?” 墨酝梗了梗,却不晓得怎生接下去。 裘晚棠便道: “既然你不与我说理,就快些去做罢。” 她吩咐着转头,又对墨渊道: “你且随我来。” 墨渊虽满头雾水,但仍是不敢多话,福身应下。 墨酝颇为幽怨的瞧着墨渊,被裘晚棠一瞪,只得乖顺的朝亭里走去。 裴磬赏着景,心下觉得有些枯燥乏味,正嘀咕了几句。回头却见一娇美丫鬟匆匆行来,品竹色的秋香对襟小衫,显得她身段窈窕纤细,款摆动人。 他双眼一亮,忙唤着裴蓠道: “爷,来人了。” 裴蓠微微一诧,便随他一同望去。 墨酝及至他们前方,垂着首福身行礼,不曾多看: “裴二郎主。” 裴蓠淡应了一声,问道: “起罢,谁吩咐你来的。” 墨酝直身后飞快的觑他一回,复低头时,禁不住暗暗惊艳官德全文阅读。 这裴二郎主果真好相貌,如此看来,与姑娘倒很是相配。 她松了一气,就道: “郎主来此,我家姑娘碍着男女有别,不便相见,是以。。。” 话没说完,墨酝就被裴蓠打断了: “是以让我快些离开罢?”他就像早料到了一样,不甚在意的笑道,“既这般,我们就不再叨扰了。裴磬,随我走。” 他站起身,银线滚边的束身长裘上纹祥云盘缡,将他玉立的顷长身姿勾勒的益发高挑雅致。墨酝闻言,连连解释道: “郎主莫走,我家姑娘是想请郎主暂时委屈一会儿。” 裴蓠见她神色着慌,不似作假,就停下步伐道: “委屈?” 墨酝答是,随即取出那条精绣秋海棠的素色缎帕,递上前去。 “劳郎主蒙住双眼。” 那帕子娟纱细密,绣样花颜如生,无一不透露出帕子主人的慧质。 裴蓠顿了半晌,直到墨酝鬓边都渗出了丝丝薄汗,他才叫了裴磬过来: “拿来与我蒙上。” 裴磬疑惑的望了望他,正瞧到他莹白的下颌紧绷,便赶忙去取了,绕到裴蓠身后,替他蒙上。 帕子带着股幽然馨香,蒙在眼上只觉柔滑凉意。裴蓠被裴磬扶着坐好,就听见脚步声轻轻离去,似乎二人是离开了。 视线所及是一片黑暗,不到片刻,裴蓠侧过头,耳边响起轻而缓的衣袂摩擦之音。 未闻其声,便有扣动心弦的缠绵香气徘徊鼻息。 兰熏桂馥,悠韵撩人。 裴蓠的掌心开始攥紧。 “墨渊,你去守着。” 裘晚棠摆手挥退了墨渊,她面色古怪,想来是不意裘晚棠会这样行事。 但做都做了,又能如何呢? 墨渊无奈的退下了。 裘晚棠抑住胸口的悸跳,徐徐的,一步一步的靠近蒙住双眼的姣媚男子,腮颊略湿,却终究是落了泪。 裴蓠的容颜遮去了大半,然而那形状饱满的红樱丹唇是她所熟悉的,在离去之前的夜晚,细细摩挲过的。 她坐在他对面,指尖微颤,静静的勾上他芷白的手心。 双掌相触,她的肌肤香腻似酥,惹的裴蓠身躯一震。 裘晚棠莞尔一笑,在他手心一笔一划的写下: 君子偕老,副笄六珈。委委佗佗,如山如河。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有话说:话说女主是不是太饥渴了→_→,算了,反正追夫之路还很漫长,就让她狼女下去吧。。不知道亲们对男主还满意不?^w^,当然他肿么可能这么正经(他绝对是装淡定)。。男主会卖萌,会撒娇,身娇体弱易推倒(咳咳,这个待定),总之亲们后期就知道了~ 第一卷 11所谓媵妾 那处软绵已离,唯有残馨余香。 裴蓠紧握住手,神色交织变换,让人琢磨不透。裴磬正在他耳边喋喋不休,他揉了揉额头,颇显烦躁: “爷,您不知我守在亭外,见那国公府的大姑娘,简直是没法说了。要说身边的丫鬟招眼些倒也正常,可小的可从没见过这般——” 裴蓠截了他的话头,道: “你又瞧过几个姑娘,就别托大了。” 裴磬一听这说法,立时瞠大了眼: “爷,您这便是小看了,小的来爷身边之前,也跟着老爷见识过。那些个闺秀里,没的及上大姑娘的样貌。” 顿了顿,他又嫌不够似的补上一句,“连丫鬟子都比不上。” 裴蓠无奈,这却有些过度了,想来定是他瞧上方才来的娇美的婢女。 他只得摇摇头道: “走罢。” 后院正厅 柳氏也就是做做样子,若要她去关心裘菡词的安危,怕是会忍不住打发她们母女出府去。是以她一令人送了裘菡词去后院,就匆匆赶了回来。 彼时戚氏端坐着与骆嬷嬷闲话,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柳氏便笑着上前道: “你可安逸的很,也不怕棠娘忧心。” 戚氏不语,只弯了弯唇拉她坐下: “棠娘还未曾回来,想必心中是有计较了。” 她道,与心领神会的柳氏相对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 第12页 二人胡乱讲了片刻,就闻华苑前来禀报,说是裘晚棠到了。柳氏立时眉眼柔和了几分,挥手道: “让姑娘快些进来。” 华苑躬身应着退下了,骆嬷嬷忙叫人备了茶水,只等裘晚棠进门。 裘晚棠有些迟慢,叫戚氏巴巴的瞧着她。可等到看的清面上神色了,戚氏和柳氏才顿觉心漏了一拍。皆因裘晚棠神色凝重,不见半丝羞臊。 莫不是不满意? 戚氏与柳氏一同慌了神。 “棠娘,姨母寻岔了地方。白叫你跑一趟,是姨母的不是,我。。。。” 戚氏捻着娟帕,显得无从说起。 裘晚棠不等她说完,便幽幽的长叹一声,目笼愁思: “姨母,真是对不住了。” 言罢,她就见戚氏身子倏忽一僵,那帕子被揪的皱做一团。 “无妨,无妨。是姨母强求了。” 戚氏强笑道,她哪里听不出裘晚棠的拒绝重生之嫁与林侯爷全文阅读。柳氏瞅瞅失落至极的戚氏,又回望了一眼微带歉意的裘晚棠,只得打圆场道: “桑莞,莫要难受,却是我们对不住你。” 她嘴上安慰着,自己也有些不是滋味。她与桑莞的儿女亲家,到底是做不成了。 裘晚棠瞧着火候差不多了,便忍住笑,接着满怀可惜道: “那桃花茗,叫我送人了,姨母怕是尝不到了。” 她说完,戚氏即刻就抬了头,全然惊愕。 这,这又是何意思? 她不禁混乱了。 裘晚棠本想多玩些时候,但戚氏那副模样着实难得。她一时藏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笑有如风抚银铃,分外愉悦。 柳氏这就明白了,敢情她与戚氏都让裘晚棠给吓唬了。她剜了裘晚棠一眼,三分责怪,但多是嗔意: “你这丫头,打的原是这坏主意。可把你姨母折腾的够呛,还不过来请罪。” 戚氏止了伤感,狐疑的瞟了瞟二人,倒不知她们在打什么哑谜。 裘晚棠盈盈行来,福身轻婉道: “是棠娘与姨母打趣呢,万望姨母勿怪。” 戚氏张了张口,侧眸便看柳氏颊带喜色,却隐隐偷着无可奈何的笑靥,也顿时恍然开豁了。 “棠娘,姨母真真是被你吓的狠了。”戚氏道,话虽如此,那心却真正放下了,“你愿意便好。” 她揽过裘晚棠,额心舒展,别样亲和。 裘晚棠靠着她说点儿体己话,戚氏是大怀释然,从来就喜爱裘晚棠的她如今更不用说。若不是柳氏拦着,她早忍不住叫裘晚棠去丞相府“小歇几日”了。 那屋子里气氛融融,几人都是心情甚好,便一直聊到天见了了残霞。柳氏看骆嬷嬷已快要着手燃起灯烛,就笑着对戚氏道: “今日不如留饭罢。” 戚氏闻言,抬头瞧了瞧暗下来的天色,就摇头道: “我还是要先回了,府里有些事情。况且——” 她带着揶揄去瞥裘晚棠, “我还得问问蓠儿方才之事呢。” 裘晚棠脸色不变,只微挑了挑眉: “姨母,男女七岁不同席,棠娘的名声可全叫你毁了。” 二人立时都被她逗乐了,柳氏便点着她额道: “你啊,没羞没臊的。” 裘晚棠懒进柳氏怀里,娇腻道: “若然不是姨母与娘亲,棠娘才不会这般胆大呢。” 的确,戚氏就如同她的半个母亲,她少时的穿用,头面,都有戚氏着人送来的。甚至骆嬷嬷,也是她带到她身边的。 所以前世那段背离,确是狠狠伤了戚氏婚宠军妻。叫丞相府与国公府的许久情谊毁于一旦,但即便戚氏震怒她不贞不洁,也并没有让人请了族规将她沉塘,只休了她回府罢了。 可她终是冷了心,不愿她再踏进府门一步。 这会儿裘晚棠凝着柳氏与戚氏,她们言笑晏晏,眼里都溢着宠溺。只让她心里温暖如朝昔,她不禁想道,幸得老天又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才能挽回她所犯下的错。 “下月正轮着我办宴,后山的杏花开的正好,到时棠娘可定要来看看。” 戚氏说着起身,一侧的华鸾忙来搀她。 “我这就回了。” 柳氏颌首,准备送她一同出去。戚氏就伸手拦了她,道: “行了,我又不是不知这路,你歇着便是。” 柳氏不好推脱,也就随她去了。 戚氏与裘晚棠好一阵告别,临了更是千叮万嘱的叫她莫忘了宴会,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柳氏不由忍俊道: “我瞧她这般,怕是现在就想拐了你去。” 裘晚棠附和着谈笑了几句,母女又道了会儿京中逸事。柳氏方吩咐裘今家的去置备晚食,一边遣散了不想干的婆子,只留下亲近的丫鬟嬷嬷。 她这样行事,裘晚棠就知柳氏要与自己说体己话。 “棠娘,”果真如此,人一走干净。柳氏便唤了她一声,微施粉泽的面容在烛下恍如春水曼华,不见丝毫老态,她紧着裘晚棠的手,语重心长道: “你姨母的意思,是九月就讨了你进门,原是等你及笄便得过门。但她怕你年纪小了不愿,一直不曾来提亲,如今你既是肯了,我们就照着先前的日子办。” 裘晚棠笑道: -- 第13页 “娘亲做主便是。” 她并不意外柳氏与戚氏的急切,前世她那般不愿,还不是照样在九月初六上了花轿,拜堂成亲。 柳氏欣慰的抚了抚她的发,眼睑却低垂了下去。 “如此,那陪嫁的丫鬟也该定了。” 她道,只是稍携感慨。 陪嫁的丫鬟做什么用,二人心知肚明。 裘晚棠既不说同意,也不道拒绝,依旧端雅道: “女儿自有安排。” 柳氏就笑了: “那便由你自己决定罢。” 她语毕,轻抿茶水,润了润喉: “但有一点,你那不成器的舅父前儿来了,要把你的小表妹当作媵妾,随你出嫁。” 柳氏放下茶盏,面含冷色。 “心大之人,可远远不止王氏母女。”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的评论我都有认真回复哦~今天算是过渡章,jq什么的去宴会就有了,另外要出来第一个炮灰——小表妹~ 打滚卖萌求收藏 第一卷 12折枝嫩柳 裘晚棠神色不变,仿若这表妹与她毫无干系。 “舅父家的陪嫁,可是唤做折绿的三妹妹?” 她问。 柳氏不由讶然: “棠娘如何知道?” 裘晚棠垂眸,檀口轻蠕道: “猜的。” 她虽浅笑遗光,然而那笑终不及眼底,反倒带着一股冷意。叫人看了,心底生生泛起寒气。 柳氏却不曾注意,她听裘晚棠这般说,便皱眉道: “那你可有计较?那媵妾嫁了,岂是丫鬟抬的姨娘能比的。” 裘晚棠的舅父柳莘岩即是庶出的,因一次意外才致使本为通房的留馨有了子嗣,这才抬了姨娘。那柳莘岩生来怯懦,不是成事的料,是以靠着靖嗣王的关系,也只得混个翊麾校尉的散官做事。这回陪媵妾的事儿,定不是他寻摸出来的。 裘晚棠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前世也如此,柳折绿确实跟着她进了门。然则裴蓠从不曾碰过她,她约是心里积怨,后来就成了岳宁然的棋子,处处对她使绊子。她被毁清白,她也不多不少的掺了一脚。 裘晚棠拧了眉心想着,目光不觉含了几分狠戾, 今世,她可得好好报答她一回。 思及此,她于是抬头,恢复了方才的模样: “娘亲,女儿不若带着折绿妹妹去宴会见识见识,可好?” 柳氏心思灵活的很,立时就和她想到了一点上,母女二人相望着笑了重生——独宠无二。 “棠娘,月底,你爹爹就该从渝洲回来了,那日你昏的突然,你爹爹也推辞了许久,只圣意不可违背,现在总算是要回了。” 爹爹啊。 裘晚棠有些怅惘的勾了勾唇,旋即弯眸,依旧对盖不住喜色的柳氏笑道: “娘亲,嘴巴都要咧的坏了。” 柳氏:“。。。” 一月将离,树木成阴。天气越来越闷热,裘晚棠歪在房里,怎么也不肯出门。但她舅父家倒是迫不及待的送了柳折绿来。 裘晚棠初始见她,她一袭翠蓝马面裙,乌发挽做近香髻,宝蓝点翠珠钗缀的鬓发生晕。这般简单的衣着,倒显得她容颜清丽,别有韵致。 那日恰逢柳氏与裘晚棠上净悟寺请愿,保佑国公爷能安全无虞。那柳折绿来的着实巧了些,柳氏又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府里,无法,只得让她一同跟去。如今正是气朗天清。山间的树木夹杂着湿润的草木味道,一入山脚,那燥热的温度便似降低了许多,让人心里平和下来。 裘晚棠戴着帷帽,身身着粉霞锦绶藕丝罗裳,下边是同色的儒裙。面目在纱中朦胧不可捉摸,却是擢纤纤之素手,雪皓腕而露形。那慵惫的姿态,愈发显的她身段丰盈窈窕,艳冶柔媚,天姿不可方物。 柳折绿与她坐一厢,很是拘谨。可当她瞧到她行动之间聘聘袅袅,谁也比不上那股勾人心旌动摇的美态。便不住攥了手心,暗暗生了妒意。 裘晚棠似有所觉,回眸觑她一眼。 “妹妹今年有多少岁数了?”她拨弄着马车上用来消遣的黑白棋子,不经意的问道,“舅父不常来府中,是以我不曾见过你。” 裘晚棠笑的温和,让人观之可亲。 柳折绿捏着广袖一角,声若蚊蝇呐呐,饱含羞涩: “我只小姐姐几月。” 裘晚棠冷眼看着她的模样,口里却热络不减: “原是这般,”她说着半掀帷帽,伸手拈了块栗子杏仁松糕。柳折绿只见她凤眸顾盼流转,颜如舜华,口若菡萏,千种风情集于一身,头就垂的更低了。 “妹妹瞧着真是可人,先前我还猜你不过十一,二岁年纪。” 裘晚棠道,随即轻咬一口糕点,入口即化,甜软绵密。 柳折绿听的明白,裘晚棠正是在暗讽她姿容平凡,且身段——至多算是小巧纤细。这还是往好了说,摊开了,便是她仍不过是个青涩的果子。 她咬唇,并不反驳。可那份怨气又添了一笔。原先她就知自己要去做媵妾,与正室夫人自不可能好好相处,如今见了裘晚棠,就再狠狠刺了她的心,她怎能平静? 柳折绿默不做声,裘晚棠却是瞧出了些苗头。她不禁暗暗感慨道,柳折绿到底不比裘菡词来的有趣,那狰狞的神色竟连遮掩都如此为难,城府浅的很。 -- 第14页 二人都不多话,就这样行了半路。直至山腰的休整门院,马车停了下来,裘晚棠才有机会出去呼口气。 裘晚棠戴好帷帽,便有墨酝为她挑起帘子拒绝暧昧,总裁别动粗!全文阅读。墨渊在一旁摆好了车踏,等着裘晚棠探出身,就上前搀她: “姑娘仔细脚下。” 待到裘晚棠稳妥的下了车,一行人就自顾自的离去了。哪管柳折绿在车上不上不下的难堪情状,要墨酝墨渊说,这不知从哪冒来的表姑娘就够闹心了,更何况她竟是去做妾的,想让她们去服侍她,真是门都没有! 柳折绿孤零零的干站了半晌,叫人看够了笑话。这才让骆嬷嬷随意唤了个粗使婆子扶下了,只不知她是站久了还是身子弱,堪堪踏到车踏上就腿一软,摔跪在沙地旁,弄的灰头土脸。 一边的婆子可没怜香惜玉的耐心,她吃哪家主子的饭就听哪家主子的话。看着柳折绿这样狼狈,她也不过随意替她掸了掸,再不管她。 柳折绿在家中虽不说多受宠,但从来也没这般屈辱。当下红了眼眶,狠狠的瞪着裘晚棠,甚为直白。 然而她的恶意没叫裘晚棠看见,却让两位从门院里走出来的贵夫人撞个正着。打头那位夫人玉瓒高髻,铺红叠翠,装扮极为考究,正是巧遇上的戚氏与她的妯娌顾氏。 戚氏刚刚得知柳氏与裘晚棠也来了寺庙,心中欢喜,忙出来相迎。哪知甫一瞧清便见柳折绿愤懑的眼神,还直直剜向她最宝贝的裘晚棠。当即变了脸色,斥道: “哪里来的丫头,没的尊卑!” 柳折绿平白被斥了一句,心下莫名,但又摄于她的贵气不敢还嘴,只好自吞了委屈,把牙关搁的紧紧的。 裘晚棠先看到了戚氏,便带笑上前道: “姨母。” 她忽又瞧见戚氏身边另站着一温婉寡言的夫人,就连着又福身行礼。 顾氏去拉了她起来,柔声道: “别多礼,我们不兴这些。” 裘晚棠虽不知她是何人,但她面带善意,做不得假,就就着她的手起了身。 “多谢夫人。” 她恭谨道。 顾氏拍了拍她的手,一颦一笑都透着股恬谈的气质,裘晚棠不禁放松了下来,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认了人,裘晚棠就下意识转头去看戚氏。孰料戚氏此刻面带怒色,柳氏正在一旁说些什么,而她们身前,便是颊容苍白的柳折绿。 “这是。。。。” 裘晚棠方想开口,门院就叫人推了开来,走进一位妍姿妖艳的锦裘公子,皓齿朱唇,却不显女气。 裘晚棠一时怔了。 “母亲,我的松烟墨——” 裴蓠也瞧到了裘晚棠,身子一僵,那话怎么都说不下去了。 他们两两相望之际,翠叶拂动,有风轻送。 罗帷绮箔脂粉香,一如那日放在手中的莹凉十指,扣动心扉。 裴蓠倏然恍悟。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有话说:收藏掉了好多(咬手绢),是因为某瑟更的太慢了吗。。泪汪汪。亲们都不冒泡了,下章大jq,乃们敢不探头吗?!(坏) 第一卷 13真真假假 裴蓠那日不曾见到裘晚棠的面容,然而却闻的到那股熟悉的幽然香气。今日他陪着戚氏来此,不过是为了府内的老太君祈福,没想竟会遇见她。 这算作初次的见面,只惜他依旧瞧不见裴磬口中的叫莺惭燕妒的仙姿玉容,但仅凭这朦胧的轮廓,也可略窥一斑。 这样的女子,合该是人人踏破门槛提亲的,如何舍得嫁给似他一样流言缠身的人呢?况且,那时她留在他手心的痕迹,是那般的缠绵悱恻,倒如同一个风流狂少最新章节。。。恋着他许久的人。 裴蓠抿了抿唇,眸光低沉下来。 他终是不愿相信,“他”的构陷,已把他置身于流俗抨击之中了。 “母亲,现下不便,我还是避开的好。” 裴蓠瞥开头,侧身对戚氏道, “忱佾先行退下了。” 语罢,他又对戚氏和顾氏见了礼,转身出了门院,让裘晚棠根本无从开口。 她明明都表露心迹了,为何他还是没有丝毫松动。他的眼中,从未褪去对她的防备。 裘晚棠胸口泛疼,笑意间不觉掺杂了几分苦涩。 要得到夫君的心,她的路程还很漫长。 “棠娘,棠娘?” 耳边突兀的传来几句轻唤,令裘晚棠从沉思里回过了神。她询声瞧去,原来是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的戚氏,她颜色愉悦,完全看不出发怒过的模样。而被斥的柳折绿,已不见了人影。 “蓠儿方才怕是惊扰到了你吧?” 戚氏语带戏谑,然神色却分外满意。 裘晚棠清咳一声,未见羞恼。毕竟她早非二八少女,两世加起来的岁数,怕都比戚氏大了。 于是她从善如流的接口道: “姨母切莫取笑棠娘。” 两靥生娇,却淡定非常。 戚氏掩了失落,棠娘就是老落她的兴致,若能小女儿一回该有多好——就像她小时奶声奶气的唤她姨母一般。 裘晚棠仿佛看出了她的想法,不由眉心一跳,好心提醒道: “姨母,棠娘早已及笄许久了。” 戚氏正回忆她五岁光景的玉雪可爱模样,现下被她这么一打断,就剜了她一眼,嗔道: -- 第15页 “还不许姨母念念?” 裘晚棠揉了揉额,百般无奈。一旁的柳氏见二人这般有趣,便拿袖遮着唇,噗嗤的笑开了。随行的婆子媳妇有灵巧的也迎合着,口拙的只闭嘴不语。却再无人煞风景的提起柳折绿。 裘晚棠望着几人,默然一叹。前世的自己,婆母宠她不曾为难,夫君真心待她一人。还有两家的世代交情,她真是说的上天时地利人和的,多少女子求都求不来的姻缘,竟让她白白毁了个干净。论到底,不全算裘菡词与岳宁然,她被表象蒙蔽的愚钝,自以为是的任性,都是导致她后果的祸根。 但这会儿一切都不一样了。 裘晚棠释然的舒扬浅笑,上前亲昵的挽住戚氏和柳氏的臂弯,道: “棠娘腹内空的紧,娘亲与姨母可否赏口饭吃?” 戚氏并柳氏展颜一笑,同声道: “走罢” 用过午食,因日头着实晒人了些。戚氏和柳氏便决意歇息一晚,明早再上路。总归去寺庙里都得清修几日,倒不急于这一会儿功夫。 门院由姑子们住,全是从小就出了家的,干净的很凶鸟猎食图谱最新章节。裘晚棠就不担心有什么不干不净的腌臜事,在房里随性的披着薄衾纳凉。 “姑娘,可还觉得热?” 墨渊执着把仕女纨扇轻轻扇着,送来凉风习习,去了一身的暑气。美人塌边摆着几碟颜色鲜艳的瓜果,却是用冰镇过的,格外爽滑。 裘晚棠素手支着下颌,神色颇显困顿。然则这一份慵懒叫她瞧上去越发勾人,红粉青娥衬着淼淼荡漾的明丽凤眸,更觉肌肤细润如脂,粉光若腻。 “哪里还会热,我惬意的都快睡去了。” 裘晚棠挑着嘴角,嗓音犹带三分低蘼,七分柔媚。 墨渊闻言便笑了: “姑娘若是困了,婢子替你打着扇,姑娘睡便是了。” 裘晚棠摇摇头,道: “哪能真睡着,我只想着歪一回儿。” 墨渊正欲接口回答。却不料一个小丫鬟莽撞的进了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就要请着她走。裘晚棠赶忙阻了,道: “何事这样着急?” 竟将她这主子都不放在眼里。 那小丫头怯怯的觑她一眼,蠕着唇小声道: “是,是墨酝姑娘叫我来唤墨渊姑娘的。” 墨酝方才说去厨房备些糕点吃食,一直未曾回来。怎的现在要叫墨渊去了? 裘晚棠狐疑的打量着那个丫鬟,拧眉问道: “你唤做什么,我怎么从没见过?” 墨渊一经提醒,也顿时想到了什么,神情忽而变得警惕。 丫鬟如同被她吓到一般的退了几步,连松开了墨渊的手都都不自知。 “婢子。。。婢子。。。” 她退到小院的一株香樟前方,支吾着不肯说话。 裘晚棠心下更是怀疑,她从塌上起身,踩着绣履步步接近她,面色冷凝,如含冰霜。 “还不快说?!” 她斥道,心中不觉浮起一阵不安,却不知从何而来。 “姑——” 身后墨渊突然大喝,只是还没说完,裘晚棠就听到她的一声闷哼,以及重物坠地的响动。她大惊失色的回头去看。 “墨渊!” 裘晚棠惊唤,彼时的墨渊正昏迷在地上,生死不明。她的背后,站着一个粗布衣服的男子,肥黄的面皮上挂着□的笑容,叫人望之生厌。 那男子瞧瞧墨渊,又抬头看向裘晚棠,眼里流露出直白的**,叫裘晚棠一阵反胃: “啧啧,这两个小娘皮真叫人受不了啊。” 男子吸溜了一把口水,对她身后的丫鬟问道: “这事儿也办了,留一个给我尝尝鲜吧斩破天下最新章节。” 那丫鬟瞅了瞅裘晚棠,方才的怯懦早消失的一干二净。她压低声音,透着几分阴戾: “她们不是你能动的,赶紧打昏了带走。” 裘晚棠狠狠的咬着牙,身子有些不稳。但她却立的直直的,不见丝毫动摇。她自是不会去拿身份威胁他们,既然敢来了,定是冲着她来的。那幕后之人,是要陷害她! 她脑中飞快的滤了一遍,一时无法确定是王氏或是柳折绿,按理说,这几人该没胆子行这事。但不免狗急跳墙的可能,裘菡词与柳折绿都因着她受了耻辱,万一失了理智,也是说的通的。 她边想边顾着如何逃脱,然而便是她逃了,墨渊又该怎么办,她实在不能舍下她。 门院的后墙已是死胡同,那丫鬟挡的严,前边又有粗壮男子,豺狼虎豹,她竟是没有了一丝退路! 裘晚棠自重生来,第一次感到这般慌乱。 “小娘子,谁叫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爷可是怜惜娇花的,你若不反抗,爷就让你少受点皮肉之苦。” 那男子桀桀的佞笑着,就要伸手拉裘晚棠。黏厚的粗糙十指搭在她手腕上,还不住的揉搓,叫裘晚棠无法抑制愤怒的颤抖起来。 交错的人影,尖锐刻薄的讽刺,她衣衫不整被人压在地上,神色恍惚。 一切的一切仿佛重回到那日,她被打的伤痕累累,却没有一人再肯来多瞧她一眼。她的一生都毁了,毁在她最爱的男人的精心策划之下。 裘晚棠不知自己是怎么做的,她下意识的拔出了簪子,用尽所有的力气与悲恨,重重的刺到了男人的手臂上,鲜血四溅。 -- 第16页 连她的脸上,都沾了刺目的腥色。 那男人发出凄厉的嚎叫,双目怒红,举起另一只手就要掴她,这一下下去,她容貌定毁。 刹那间,时间都凝滞住了。 “啊!——” 等了半晌,并没有意料的疼痛,裘晚棠睁开眼,却听到丫鬟惊惧的尖嚷。 “杀人了——杀,杀人了!——” 那丫鬟疯魔般的抓着散乱的发髻,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顺着她的身影,裘晚棠看见了倒在血泊中的男人,左手连肩尽断,不住的抽搐着,残忍至极。 滴滴答答的深红由剑锋滑落,持剑的男子墨发雪颜,眉目灼灼妖娆,恍若荼蘼花开,绝艳姿容不可匹及。 裘晚棠本怔愣的不能动弹,这会儿却膝盖一软,险些倒在地上。 “。。。他该死” 丝醇的嗓音自裴蓠口中轻吐,随即裘晚棠便感腰间一紧,贴上了他温热的胸膛。让她莫名平静下来。 缕缕茶香清雅怡人,裘晚棠嗅到熟悉的气味,双手不禁攥上了裴蓠的衣袖。 “我不是为了救你。” 他皱眉,但不曾推开她。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有话说:小蓠子露出了一丢丢的黑暗属性哟~(*︶*),接下来这两只会肿么样呢~来来来,我征求亲们的意见,说不定会采用哦~求花花,求收藏~\(≧▽≦)/~ 第一卷 14 树上亲昵 裘晚棠本未从方才的惊惧中定下心来,如今听到裴蓠那么说。不由又好气又好笑,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盯着他: “你不是来救我的,莫不成是专门来追杀这人的?” 彼时裘晚棠叫泪湿了眼眶,风髻雾鬓,颇有婵露秋枝之态。她一双美眸只紧紧的凝着他,如碧波微颤的瞳孔深处,仅映着他的面容。 裴蓠忽然觉得手中搂着的楚腰有些炙人。 “我不曾这么说。” 裴蓠想要放开她,不防裘晚棠伸手勾了他的脖颈,二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裴蓠呼吸一滞,白玉般的履薄耳垂一时泛起了淡淡红霞。 “你这女子。。。” 裴蓠咬了牙关,正要说些什么。裘晚棠却靠近他的鬓边,低声道: “门外有人。” 裴蓠闻言一惊,就忙附耳去听,果真有稳健的脚步自远及近。当下他便顾不得二人的姿势暧昧,揽过裘晚棠,提气几步隐到了那株虬曲的香樟之上。 美人在怀,香盈满息人不轻狂枉少年。裴蓠这才觉得他与裘晚棠之间的情形着实有点尴尬,他放宽了她的身子,稍微挪开了几寸。 裘晚棠自然察觉到了,她不舍他的疏远,可又不能厚颜的要求他靠近。。。 她瞳仁一转,瞬时有了主意, “我是个弱女子。” 裘晚棠抿了抿唇,斜眼瞥向裴蓠。 裴蓠神色不变的观察着树下的院落,只敷衍的应了她一声。 “我不会武功。” 裘晚棠再接再厉,模样甚是委屈。 裴蓠这会儿倒是多瞧了她一眼,但并不曾多说什么。 裘晚棠便清了清嗓子,道: “你的手若是不着力些,我就要摔下去了。” 她说着,目光在裴蓠的手臂上掠过一圈,黛眉携笑。 裴蓠这下明白了,他又让这女子戏耍了一回。内心不平之下,他禁不住回嘴道: “那你不如下去吧。” 他语落,正要假意放开唬唬她,免得她总娇腻着来撩拨他。 “可别做真了,你——” “吱呀——” 裘晚棠的讨饶声几乎与推门声同时响起,裴蓠悚然变色,急忙将裘晚棠拉回。他心急之下没控制好力道,裘晚棠被惯性一带,却真是紧紧贴附在了他身上,半丝缝隙都无。 两团丰润的绵软压在胸膛,二人交缠的鼻息似乎都带着灼热。但裴蓠与裘晚棠此时都没有了多余的绮念,他们放缓呼吸,凝神望着院门。 一双云纹蓝缎的靴履首先踏了进来,紧接着是雪白滚边的袍角。来人衣袂带风,身姿清濯如竹,裘晚棠细看他容貌,瞳孔却立时骤缩。 裴珩。 他如何会出现在她的院子里,这之间,还有什么关联不成? 裴蓠察觉到她身子的紧绷,俯首去看她。 “你认得他?” 他的眼里多了些复杂与怀疑,但裘晚棠并没有瞧见。 “那不是你的兄长吗?”裘晚棠回道,“京里哪个不知,娘亲带我去春会时,闺阁里的夫人和姑娘时有谈论。” 说完,她便巧笑嫣然的仰眸睃他,打趣道: “他未成婚之前可是夫人们心中的佳婿呢。” 裘晚棠的玩笑话冲淡了之前的紧张氛围,裴蓠含媚的眼尾微挑,轻哼了一声,可心底到底是安定了下来。 裘晚棠趴在他胸膛上瞧他姣艳蛊惑的精致五官,越看越觉得想逗弄他。说也奇怪,他们明明才第二次见面,两人的互动却默契的很,不见生疏与羞涩。 可惜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办,裘晚棠遗憾的收了心思,暗暗寻摸何时才能到九月。 “你是否邀了他?” 裘晚棠正念着婚事,突闻裴蓠压了嗓子,低低问道龙起洪荒最新章节。 “不曾,我也是现在才知他也来了。” 裘晚棠摇了摇,有些迷惑他何出此问。 -- 第17页 裴蓠蠕了蠕唇,示意她去看。 “他手上那钗子,可是你的?” 裘晚棠顺着他的目光望下去,却见裴珩手中执着一支红珊瑚番莲花钗,神色淡漠的看着地上男人的尸身,那过分平静冷情的俊雅面貌,只叫人泛起丝丝凉意。 裘晚棠瞧清那钗后即怔了怔,脱口而出道: “那钗我中午换衣裳时就寻不着了,怎的会在他手里?” 裴蓠闻言,眉心逐渐蹙笼。 “竟真是他做的。” 裘晚棠不明所以的用眼神询问,裴蓠嗤笑一声,道: “打昏了你拖去,再取你的钗做信物,你道他要做甚?” 裘晚棠兀的抽了口气,她本就通理,听了他的话,哪还能不知裴珩的念头。 这裴珩,竟是想毁了她的名誉! 钗子在手,私相授受的罪名便扣上了,若到时再让人发现她,或是衣衫不整,或是被侮清白,不论哪一项都会将她陷于万劫不复之地。前世也是这般,为何裴珩如此心狠,一个两个的都打着她贞洁的主意。 裘晚棠揪着帕子,心底的愤恨几乎快要漫溢出来。 她之于裴珩的印象,实在浅薄。她前世只听闻他不是左丞府的真正嫡系,原是族里抱养来的,但他为人争气,得了永安帝的眼,平步青云。但为何要抱养他,他又是哪家的郎君,她却一点也不知晓了。 他们本就无冤无仇,甚至她还即将成为他的弟妹。他究竟是为着什么要这般害她呢? 裘晚棠拧眉,目光不弱分毫。 不管他陷害她原因是什么,但他既然已着手做了。她也不能任人鱼肉,想要毁了她这个人,还得问问她愿不愿意。 “你可否帮我一件事?” 裘晚棠侧头问向裴蓠,她的容貌在斑驳的暖煦下略带朦胧,凤眸丹唇情致两饶,灿如春华,皎如秋月。 裴蓠有一瞬间的惊艳,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掩饰着方才的失神,撇嘴道: “他是因着我的缘故,你不必涉足。” 裘晚棠笑容不变, “可他还是害到了我,况且,害你同害我又有什么区别。” 这句话夹杂着暖意,淌过裴蓠的心口,他倍感熨帖,口里却不温柔: “你又会有什么主意——” 顿了顿,他不自然的咳了几声,点点胭色攀上瓷腮,更显风流蕴藉,方桃譬李。 “你且说来听听。” 裘晚棠被他逗的莞尔勾唇,随即近他耳边,吐气如兰。 “将计就计。” 第一卷 15倒打一耙 裴珩把玩着那支莲花钗,漠然的瞧着地上那具尸体,半晌后忽而勾唇讽笑: “废物。” 他此刻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如玉君子的质态,那将人命当作草芥的不屑,直叫人不可置信。 这还是那位芝兰玉树的温文公子吗?总归裘晚棠是不愿去想的。 裴珩并未发现他们,他静静的伫立了一会儿,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人。果不其然,不到片刻,一阵颇显凌乱的脚步声就匆忙的响了起来,裘晚棠与裴蓠拢了眼去看,却惊见方才逃走的丫鬟被三个魁梧家仆压着带到裴珩的身前。 裴珩垂了眼睑,抚着钗上的珠花问道: “可让她冲撞了女客们?” 三个家仆里为首的拱了拱身,回道: “小的们去的及时,见人后就堵了嘴,没叫她惹事。” 裴珩微微勾唇,端的是清逸尔雅: “做的不错。”他说着又瞧了瞧丫鬟呆滞的目光,眸带鄙夷,“原是个这么没用的,怪不得成不了事。” 三个家仆连连应是,神情讨好。然而裴珩却似厌烦他们谄媚的做态,便伸手阻了,皱眉道: “你们把这儿清扫干净了,一会儿夫人问起来,就照昨天那么说。” 他的视线落在那丫鬟身上停了停,马上又转了开来,毫不在意道: “她就归你们处置了,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记得,处理的干净些。” 裴珩根本不认为自己这般吩咐有何不妥,即便他知道这丫鬟落在三人手里,清白定是保不住了。可谁叫她自个儿不争气呢,至多她也只能怨怨命了。 那三人眼中顿时淫光大盛,不住的搓着手,上下贪婪的打量着那细皮嫩肉的丫鬟。裴珩看此情状,也不多话,只把钗子收入怀中,转身走了出去。 裴蓠与裘晚棠远睹他离开,都沉下了脸色。 “确是个狠心的。” 裘晚棠说道,眼见着底下两个家仆拖了尸体,打了井水来清扫。为首的那个却不住的揉着丫鬟的私密之处,那丫鬟恍若无知无觉,在裘晚棠看来,更像是被下了药。 “他向来如此。” 裴蓠冷声道,但两人根本没有救那丫鬟的意思,毕竟是她先要来陷害裘晚棠,这种下场,也算是她该得的。 “他这回出去,应是会引了我娘亲和姨母来官窥。”裘晚棠低头沉吟片刻,随即侧眸望向裴蓠,“我们时间不多,该说什么话,得由你自己决定。” 话虽这么说,裴蓠却从裘晚棠瞳中瞧出了跃跃欲试,他不禁抚额道: “你这女子,缘何一点也不惧这些?” 甚至还欢喜的很。 当然,这句话裴蓠不曾说出口。 裘晚棠闻言便挑眉道: “我自然不一般了,若我同寻常女子一样,岂不这生都无趣可找了?”她笑的得意,绿鬓淳浓染春烟,斜偎宝鸭衬香腮,分外好看。 -- 第18页 裴蓠只照旧睨她一眼,懒得回答。 “时机到了。” 裘晚棠余光瞥见地面已处理的差不多了,那三个家仆正预备挟了那丫鬟出门,便正色扯了裴蓠道。 裴蓠目光一凝,展臂揽着她旋身落下。步履轻盈,寂然无声。 三个家仆彼时背对着他们,没有发现。裴蓠无息的靠近他们,正到他们谈到肮脏的秽事时就一人一个手刀,连带着丫鬟一起将他们打晕了过去。 裘晚棠在一旁收拾好身上有些乱的薄衾,碎步到裴蓠跟前。 “接下来如何?” 裴蓠半蹲在四人身边问道。 裘晚棠眯起狭长明丽的凤眸,拿袖口掩唇道: “你该脱衣裳了。” 门院西厢。 “啪”的一声重击,戚氏一掌拍在桌上,完全不知疼痛。她一侧的柳氏也神色不住变幻,隐隐有些难堪和怒气。 “裴家大郎。” 柳氏敛目沉声道,“你这话可不是能乱说的,棠娘都不曾识得你,何来相邀之说?” 戚氏也着实不信,若真要论起感情,反倒是裘晚棠与她更亲近些。这裴珩是当初老太君坚持要抱养来的,这么多年,她们之间的母子情一直淡的很。 “慎景,你可知这是败坏一个姑娘的名节。” 戚氏冷凝着面貌,手里的帕子揪做一团。 “母亲,不是慎景要来间隙母亲与夫人的情谊,只是——”裴珩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拿出那支钗子,摆到二人面前。 “这钗子送来,我总不能私藏着。” 裴珩的表情携着几分无可奈何与懊恼,看上去倒是真的没有了法子,才来告诉二人。 柳氏的脸色瞬间青白,竟是越发难堪了,她拿起那支钗子,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若她真敢这样做,我从此便没有这个女儿!” 这话说的狠了,但更对裴珩的目的。戚氏见状忙压了她的手,慰道: “你先莫急,万一是凭白误会了棠娘,不是让她难过吗?” 柳氏在戚氏的劝解之下稍稍恢复了镇定,她看了一眼形容恭谨的裴珩,心里百般不是滋味烽火修罗。 “桑莞,我们还是先去棠娘那里问问罢。” 她终究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这般不知廉耻,私约男子,更别说这男子还是裴蓠的兄长! 戚氏也点了点头,裴珩跟随在她们后面,神色自然,只眸光微闪。 看来即便没找到裘晚棠这个人,他依旧能办成这事。 裴珩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轻轻笑了。 再说柳氏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赶到裘晚棠所在的小苑,却见门房大开,门里一个伺候的人也找不到。四周静籁无声,唯有树枝沙沙摇曳作响。 戚氏和柳氏对看一回,都有些莫名。 “这是怎的回事?” 柳氏肃容问道,她身边的婆子就福了身预备去查看。然而正当婆子们走到门前,竟是全都愣住了,不敢动弹。柳氏和戚氏微微讶异,便走了几步上前。 来人一袭月白锦织的束身长裘,上纹遒劲墨竹,挥洒肆意沧尽,衬的那人颜似渥丹,眉目之间浓夭如曜,光华顿现。 他怀中抱着一个双颊苍白的昏迷女子,柳氏与戚氏定睛一看,立时惊呼。 “棠娘!” “棠娘!” 裴珩听到她们叫唤,身子立时一僵。 柳氏的心都吊的高高的,这好好的人,不到这么一会儿,怎么就成这般模样了呢。 “这,这是什么缘故?” 戚氏和柳氏哪还记得找她问明白的事,眼下这光景,二人都恨不得马上奔了回府,请太医来救了。 裴蓠闻言,却突然单膝跪到了柳氏面前,让她一时措手不及。 “二郎,你先起来。” 柳氏不知如何开口,只能亲自去虚扶他。 裴蓠的容色显出异常的郑重,他垂了头,愧疚道: “是裴蓠不对,”他说着,不曾放下裘晚棠,“今日听得有女子呼救,我虽知女客不能冒犯。但方才情急之下寻不到人,只好自己去救,与。。。有肌肤相触,万望夫人恕罪。” 他的神情看不清楚,话语却是真心实意的。然而装昏的裘晚棠听的快要憋不住笑意,忙伸手拧了他一把。 她怎不知,她的夫君也有这般装腔作势的一面。 裴蓠腰间一痛,便暗暗瞪她一眼。 二人的互动自是没叫戚氏与柳氏瞧见,柳氏虽恼他抱着裘晚棠,但两人既已定了亲事,又是为了救人之故,倒也没那般严重。 而戚氏,她面上不显,心底却笑开了花。她当真没看错,棠娘与蓠儿正是天作之合的良配,否则为何棠娘一有危险,就让蓠儿给搭救了。 “劳烦二郎先将棠娘安置好。” 柳氏心疼道,裴蓠应了是,正要起身。抬首之际,却像不经意的看见了柳氏手上的珠钗,登时大惊道: “这钗子!” 第一卷 16争锋相对 柳氏听的一愣,这棠娘的钗子,怎的连蓠哥儿也识得。 “二郎,钗子如何?” 柳氏狐疑道。 裴蓠蹙眉沉思了一会儿,回道: “我方才听着呼救进来时,曾有四个魁梧的汉子要来挟持裘姑娘。其中一个趁我不备,抢了姑娘簪的这钗便跑了,不料这下竟会在夫人手上。” -- 第19页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远处的裴珩虽瞧着事不关己,然他的眼神却不住闪烁。 裴蓠瞥了他一眼,长睫低垂。 柳氏一知这话,登时青白了脸色。她不意才这么一会儿功夫,棠娘就遭了这样的劫难。 “二郎,可知那些贼子在哪儿?”柳氏沉下了面容,略显几分冷沉,“这事关棠娘的性命,你千万不得瞒我。” 她身旁的戚氏自然晓得柳氏的心情,此刻她也忿忿的很。那些个不要命的,居然真敢冒犯到她们的头上,这是欺两家无人吗?! 但她到底没昏了头脑,她瞅了瞅裘晚棠的钗子,又联想到裴珩的行径,暗暗生了古怪之感: “慎景,棠娘的钗让人夺走了,怎的又会出现在你手里?” 戚氏模样看着有些不经意,但那话却针针见血。柳氏被他这么一问,顿时清醒过来,她只注意着贼人,竟是忘了幕后主使该是另有其人的。 “大郎,”柳氏稳住了神,现在的姿态瞧上去又是华贵不失雍容的,“你在外风评极好,我最是信你了,你与我说说,棠娘的钗子如何到了你手上,还有了相邀一事?” 柳氏面上带笑,眼底却有如层凝冰霜。 裴珩退了几步,做足了礼节,这才对她解释道: “夫人莫怪,确是有个丫鬟将钗子取给我,并让我今日寅时去院里的香樟树下,赴美人之邀。” 裴珩不骄不躁,语调平静温和,听着便十分可信。再观他目无躲闪,说话间掷地有声,柳氏和戚氏的疑虑就不觉冲淡了少许。 毕竟还是个好的。 柳氏戚氏对看了一眼,如是想到。 可裴珩心里远不如表面这样云淡风轻,他是恨的,恨裴蓠,恨戚氏与柳氏,甚至恨整个左丞府。因为无论他再怎样出色和努力,他们的眼中永远只有这个不成事的弟弟。他的前程富贵是为了日后相助裴蓠,他的婚事只为不威胁到裴蓠的未来。仿佛从出生那刻起,他就注定成为裴蓠的附庸,永远仰着他的鼻息苟活。 就好像现在,他在外的清白风评,却连裴蓠的一句话也敌不过。 裴珩抬眸望向默不做声的裴蓠,视线下滑,落到了他外裳披身的裘晚棠颊上。 桃腮芷白,青黛含笼。她即便如今昏迷了过去,但那微显的容颜依旧姿色天然,般般入画极品装备制造师最新章节。灼若芙蕖出渌波,皎若太阳升朝霞。 裴珩只稍稍觑了一回,就不再逾越。但他袖襟之下的双掌却蓦然紧攥,青筋凸绽。 就连妻室。。。就连妻室。 裴珩的手关节泛了红。 他娶的太傅嫡次女,不过是名头好听罢了,谁都晓得那李氏不受宠爱。这样的身份,又怎能比的上国公府的掌上明珠呢? 况且,还有品貌—— 裴珩想起李氏至多算的上清秀的面相,再比对裘晚棠的矜绝代色,天香国艳,更是气的嘴里发苦。 为何,他什么都得不到最好的。 裴蓠似是注意到了裴珩的视线,额褶浅痕,那手滞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拉起衣裳遮住裘晚棠的脸。 裘晚棠眼前顿时暗了下来,她有些不明就里,就用手指戳了戳裴蓠腰间的软肉,可惜裴蓠并未理会她。 “夫人,一个人虽逃了,另外几个个却叫我打昏了,如今还在院里,夫人可要押了他们?” 裴蓠在暗处揪住裘晚棠作乱的手,对柳氏道。 柳氏当即一诧,随即冷笑着哼道: “这倒好,省的再差人去抓来。” 她说着转身和戚氏道: “我们都是女眷,按说在这清净之地审问不合适,但若然不知些事,我实在放心不下。” 戚氏安抚她道: “我省得,这事交由我处理便是了,你好生照顾着棠娘。” 柳氏谢过戚氏,又与她商议一番,最终决定由戚氏押了人回去,祈福暂且由顾氏和裴蓠先开始。至于裴珩,也叫戚氏一并带了回去。 裘晚棠暗暗抒了一口气,亏得姨母没将夫君带走,否则下次再见,又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不得不说,裘晚棠见了另一个模样的裴蓠后,越发舍不得离开他了。 要知道,前世的夫君可不像如今这般有趣。 等到裴珩低声应下。戚氏就遣人召了侍卫进来,这厢的柳氏携着裴蓠,预备让他抱着昏迷的裘晚棠,先行去她院里安置。毕竟若让婆子来托裘晚棠,她们粗手粗脚,没个轻重,指不定会碰伤什么地方。至于家里的小厮,那更是不能的。 是以一路筛选下来,她还是觉得让裴蓠抱着好一些。 裴蓠随着她,出门时正经过裴珩身边。他被风拂乱的发丝碎碎遮住了模样,无法看清他的神情。 “忱佾大了,知事了不少。” 裴珩浅笑,却如同罩着郁郁的阴翳,总令人觉着不舒爽。 裴蓠连目光都不屑放在他身上: “你现在真是假惺惺的很,莫与我说话,我向来厌烦你。” 裴蓠对他,从来不曾拐弯抹角。他眉骨带傲,媚瞳微扫蔑意,明明是一张妖娆的美人面孔,却偏偏不见半分油粉气。如今他态生讥嘲,更显艳逸逼人。 裴珩并未恼怒,只眼尾曳着几许凉薄全职斗神全文阅读。 “忱佾,不过棋差一着,你便要自大了?”裴珩笑容不变,“即便你们逃脱一次,于我来说,影响不大。” -- 第20页 的确,今日他们至多是脱了身,对裴珩而言,他不痛不痒。总归那几个家仆丫鬟,活不到回府。 裴珩目中掠过一丝狠戾。 裴蓠嗤了一声,再没兴趣接话。前边的戚氏与柳氏并不知这里已经过了一场唇枪舌剑,只是远远的招呼着裴蓠,让他走快些。 裴蓠紧了紧怀中玉软花柔的娇躯,同裴珩擦肩而过。裴珩注视着他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一缕鸦青缎发从裴蓠的臂弯处落了下来,随之出现的女子脸庞,云鬓微乱,眸漾霞光,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 会有机会的。 她檀口轻启,在众人看不清的角度,无声的说道。 裴珩浑身一僵,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原来这一场好戏,竟是他们二人联合起来的。那他本想行使的手段,如何派的上用场。 裴珩不甘的抿唇,表情变幻莫测。 裘晚棠又躲回了裴蓠怀里,当然,她免不了被美人夫君狠狠剜了一眼。 不过她更愿意相信这是儿女情趣,谁让裴蓠的容貌决定他不管如何恼怒,都仿佛是在勾引她呢? 裘晚棠寻了个舒适的姿势,窃笑着想道。 她果真十分期待成亲后的日子啊。。。 ————————————————以下为小剧场福利,与全文无关———————————————— 将计就计小蓠子女装版 如果那天,裘晚棠在裴蓠的耳边这样说。。。。 裘晚棠:“不如你穿了我的衣裳,替我去探查探查?” 裴蓠:“。。。” 裘晚棠(再接再厉):“我觉着你这样穿,定是比我好看的多。” 裴蓠(咬牙切齿):“好,主,意。” 裘晚棠(双眼一亮):“你是愿意了?” 裴蓠上下打量她一眼,突然勾唇。 裘晚棠(莫名其妙):“如何穿件女装,你这般开心?” 裴蓠(冷笑):“的确,我着实想知道,你预备怎么把这件薄衾脱给我。” 裘晚棠:“。。。” 薄衾薄衾,除了这一层,空无一物。 裘晚棠(义正言辞):“谁想的这胡乱主意,真是不知深浅。” 裴蓠(挑眉):“不正是你吗?” 裘晚棠(从善如流):“你听错了,是墨渊。” 躺着也中枪的墨渊:“(┳_┳)...姑娘,婢子还在地上昏着呢。。。” 第一卷 17二人相约 裴蓠随着柳氏一同到了院子里,守在院子里的华鸾忙随着李嬷嬷一同出来。二人见到裘晚棠被裴蓠抱着,俱是一怔: “夫人,姑娘这是。。。。” 李嬷嬷有些不明所以。 柳氏闻言,只轻叹一声,却没有多话。她身侧的华苑是个细心的,便上前提醒道: “嬷嬷,姑娘是叫贼人惊着了,得亏裴二郎主相救。如今姑娘晕过去,还是快些让姑娘歇下才好。” 李嬷嬷立时反应了过来,她急差着丫鬟婆子铺被烧水,自己就过来对柳氏和裴蓠见礼。 裴蓠看得出她是柳氏身边的老人,便缓了缓表情,道: “嬷嬷不必多礼,眼下还是。。。” 他淡淡的扫了一眼怀中的裘晚棠,言下之意,先来安置你们家姑娘。 李嬷嬷一拍额头,道: “瞧老奴这疏忽的。” 她说着就要来接裘晚棠,可她到底一把年纪了,如何接的住。柳氏无奈一笑,阻道: “嬷嬷你呀,是要将棠娘给摔醒不成?” 李嬷嬷这会儿也想到了,老脸一臊,只好退到一边去搀她。 柳氏便转头冲裴蓠道: “有劳二郎了极品装备制造师全文阅读。” 她言谈之间有些歉疚,裴蓠微微抿了抿唇,浅笑道: “裴蓠不敢。” 旋即,他便托着裘晚棠进了门去。 裴蓠向来少有笑容,现在这般也算难得。但他不笑还不打紧,一笑,却仿佛风花雨露,虹霓流畔,说不出的勾人心魂。将一干院里的婢女们看的双颊羞红。连带李嬷嬷都不由赞叹道: “二郎主果真好相貌。” 柳氏听得她夸,再联想到这样的人物即将成为她的女婿,便有些与有荣焉道: “总听得外边的流言说二郎如何如何,要我来说,就该叫他们见一见。二郎虽容貌极好,却究竟是名门望族出来的,那通身的荣贵,岂是他们一张嘴玷污的了的。” 李嬷嬷应和道: “夫人说的正是理。” 她垂下头,然再转念一想,又不由得有几分担忧: “二郎主既然这般好,万一日后有一朝出人头地了,那姑娘——” 柳氏明白了她的意思,敛眉笑道: “嬷嬷是担心二郎会有许多妾侍?” 李嬷嬷清咳一声,但仍旧点了点头。 柳氏便褪了笑容,目光变得有些难以捉摸: “自古以来,哪个男人不爱娇,便是国公爷待我如此,也免不了少时风流。二郎的家世品貌,未来必定不少女子投怀送抱,他如何抉择,我们也不能左右。总不能让棠娘就此不嫁了罢?” 她的神色携了少许苦涩与落寞。 “这就是女人的命。在和他人相较之下,棠娘已是大幸了,好歹我们对丞相府知根知底,桑莞又是看着她长大的,对她甚是喜爱。为人父母的能得到这样的亲事,我们不能再奢求太多。” -- 第21页 柳氏忽而笑了,她手中拈着绢帕,姣好的面貌并未叫风霜侵袭。 “至于以后的事,就看棠娘了。毕竟,她起码嫁他于流言蜚语之中啊。。。” 房内 裘晚棠在被裴蓠放在床上之时就睁开了眼,趁着丫鬟还没看过来,她便伸手勾了勾白皙纤长的食指,示意裴蓠靠近。 裴蓠黛色的修眉微扬,不知道她又要搞什么鬼。 但他最后还是忍不住俯□,附耳过去。 温热的呼吸扑在他的耳边,泛着丝丝缕缕的和罗香,淡雅却不显熏人。 裴蓠不可抑制的又红了脸。 这女子,身上的香味明明是不同的,他却一嗅就认的出来。 裘晚棠怎会察觉不到他的羞恼,但她偏就爱逗弄他,这下见他如此,方才的正事就让她摆在了一边。 “裴——二郎主。” 她刻意柔媚了嗓音,徘徊在他耳边,端的是婉转旖旎。 “你抱了我,是否该负起责任呢?” 裴蓠媚眸波光轻漾,秀靥生胭全职斗神。 “你就是要与我说这个?” 这压低的咬牙切齿,真是十分有趣。 裘晚棠凤目弯弯,很努力的在憋笑。 裴蓠瞧她得逞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抬头,立时起身就要走。裘晚棠这才发觉自己玩大了,急急扯住他: “莫气,莫气,我不过是开个玩笑。” 裴蓠轻哼一声,甩开她的手,然而脚步却是停下了。 外边的丫头正在倒水,裘晚棠估摸着柳氏快要跟进来了,便正了正神色,道: “今天时间不多,我不好与你多说,明日我就去那香樟下等你。” 裴蓠冷笑: “你还想让人绑一回?” 裘晚棠一滞,就恍悟过来,暗道自己粗心。可别的地方总有人在,他们更是不能见面。裘晚棠在脑内滤了一边,不禁犯了难。 难得这么好的机会和夫君培养感情,她一点也不想白白浪费。 “今日之事也解决了,你我还有何见面的必要。” 反正马上要成婚了。 裴蓠如是说,却突然发觉自己对这门亲事并不像以往那般满不在意了。 他这是怎么了? 裴蓠自己愕然,本来,他该是对什么都无心的,无论是亲事也好,丞相府也罢,如何与她见面才寥寥几次,就—— 裘晚棠闻言,并不在意他冷淡的态度。前世他的脾气可差多了,但她一直明白,这不过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说到底,她的夫君还是别扭的放不开。 不过日后她会好好调,教的。 裘晚棠悄悄勾唇。 “有一就有二,你兄长这样心狠手辣,若他再要对我使计怎么办?” 裘晚棠蹙眉,很是楚楚可怜。 裴蓠不耐的瞥她: “那与我何干?” 裘晚棠不说话,依旧眨巴着眼凝他。 “。。。” “。。。。。” “。。。。。。。” 对峙了几秒,裴蓠不由别过头,扔给她一块玉佩。 “唤人来后厢找我。” 语罢,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只裘晚棠看见,那如同羊脂白玉般的侧颊,茜色更甚。 她心头一暖,抚着手中的玉佩,眼神柔和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各位亲,昨天失约了(跪地),某瑟今天能更多少是多少(握爪),第一更~ 第一卷 18前世之吻 裴蓠与柳氏见礼告退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厢房。 甫一进门,就看到顾氏坐在主座上,裴磬正在她身边伺候着。他微微讶异,但很快走过去,躬身道: “大伯母。” 顾氏慈爱一笑,虚扶他一把,道: “蓠哥儿回来了。” 待到裴蓠在她对面坐好,顾氏便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拿帕子压了压水渍。 “蓠哥儿,棠娘那边如何,可醒来了?” 顾氏表情带着关切。裴蓠想起裘晚棠言笑晏晏打趣他的样子,鼻尖一皱,道: “不曾醒来。” 他的举动有些孩子气,顾氏噗嗤一笑,道: “马上要成亲的人,还像个孩子一般。” 顾氏是丞相府中最疼爱他的人之一,裴蓠小时便经常往大房跑,总是由顾氏带着他戏耍玩闹。是以在顾氏面前,他还是很自然随意的。 “蓠哥儿见了棠娘罢,你觉得棠娘怎样?” 顾氏温声问道。 裴蓠垂下眼睑,低声道: “也就这样。” 但举止着实可恶,老是来逗弄他。 他禁不住抚了抚自己还有些发烫的耳垂。 顾氏从他神情中便可略知一二,当下拿帕子捂唇,轻轻笑出声来。 “蓠哥儿这么说,怕是很满意罢?” 顾氏也有些想逗他了。 裴蓠脸一红,忙争道: “我何时说过满意了,她这个女子,她——” “她”了半天,却什么也说不出了。裴蓠撇了撇唇,决定不理会这些总耍着他玩的女人。 顾氏止了笑,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 “蓠哥儿,大伯母是过来人,虽不说是火眼金睛,但看人是真心还是假意也是分的清的。棠娘是个好的,她明明是国公府的嫡长女,但并不以此矜傲,反倒举止落落大方,谦逊端庄。她容貌出落的那般好,却不曾自视颇高。我瞧的出来,这桩婚事,她是心甘情愿的。” -- 第22页 顾氏缓缓道,带着几分语重心长。 “你现在被谣言所缠,门槛低的嫁了是为的富贵权势,门当户对的要么不愿嫁,要么定是心中不肯的,能有棠娘这样的女子,确是你的福分,你切记要好好珍惜,好好护着,莫再发生如今日一般的事了。” 顾氏说完这番话,便唤了丫鬟来搀着: “伯母有些乏了,先回去歪歪,你不必送我。” 她转身,慢步离去了。 裴蓠独自坐在座上,逐渐阖了目。有墨色浓睫在他投下一片阴影,他身侧的裴磬瞅瞅他,不敢打扰,便垂头候在一边。 她是不同的吗? 那个答案,裴蓠自己也不知道凶鸟猎食图谱。 裘晚棠本是装着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但今天的事确实吓到了她,提心吊胆了那么久。她绷紧的弦如今松了下来,竟是不由自主的真睡了过去。 她的意识在模糊之中,如同越过了前世今生,回到了那个她所熟悉的地方。 淅沥的雨珠不停的洒落,把周围印染的雾蒙虚幻,恍如烟波萦绕缥缈,笼罩在这片寂静的土地。裘晚棠伸手去接雨丝,它却穿过了她的身体,仿若无物。 浓云遮蔽苍穹,裘晚棠远远望去,眼前却是一座已成炭黑的府邸。断壁残垣,粗如抱木的梁柱破败不堪,隐约可见它曾经的无限风光。 这是,哪里? 裘晚棠迷惘的望着四周,脑中有许多片段掠过,走马灯一般,疾速而无声。 在这灰翳的天地之间,有个人影映入了她的视线之中。那人红衣耀目,在沉暮中猎猎作响。 裘晚棠不自觉的靠近他,他的墨发垂至腰际,如绸如缎,却被风雨舞动的凌乱不堪。即便如此,仍掩不住那侧脸的绝世之瑰丽。 夫。。。君? 裘晚棠动了动唇,但发不出任何声音。 裴蓠全身都被雨水打湿,水珠顺着他的瓷白妖娆的面颊淌落,他的表情未变丝毫。眸底却是深浓的看不见的黑,不见光亮,无穷无尽。 “她在哪里?” 他开口,目光定定的望着前方的残旧,嗓音喑哑低沉。 一个侍卫首领打扮的魁梧男子单膝跪在他面前,左手持着一柄阔刀。 “禀告将军,没有发现少夫人。” 裴蓠听了,浅淡一笑,轻柔道: “那就继续找,找到为止。” 他的唇朱红似血,上扬的眼尾带有风情万千。那点泪痣辍在其上,被雨水冲刷的昏昏暗暗。 “将军,我们已经找了三天三夜了,这。。。” 那首领有几分为难的说道。 裴蓠这才有所动,低下头去看那首领。笑容未褪,更显的魅惑人心, “我叫你,继续找。” 他森白的齿衬着红唇,几缕发丝粘粘在光洁的额上,眉目如画,却叫人无端生寒。 那将领立刻低下头,拱手道: “属下遵命。” 雨下的越来越大,裘晚棠快要看不清那雨中的府邸,整个人都似漂浮在空中。 “哈。。。” 裴蓠兀的笑出声,随即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癫狂,那笑意回荡在空旷寂寥的过道上,掺杂着无以名状的哀痛。 裘晚棠想去握住他的手,冷不防整个人穿过了他的身体。 裴蓠手中紧紧的执着一支有些破损的凤钗,恍惚的呢喃着: “我以为,我放了你自由的烽火修罗最新章节。” 那支凤钗珠花已掉的干净,上面的海棠纹刻也被灼的变了形。 “我以为,这是你想要的。” 他的脸上已分不清雨水和泪,有如失去了所有的生气,黯淡无光。 “为什么,到最后你要这么走,你连一具尸体都不肯留下。”裴蓠蕴上眼,缓缓的绽开一个笑容。凄美至极,飞花入浩,颜依旧,媚如昔。 “晚棠。。。” 他把簪子贴上脸颊,手掌紧握尖端,刺出了猩目的鲜血。 血被雨水冲淡,沿着肘臂一直落到地上。 “上穷碧落下黄泉,你逃不开我的。” 他道,小心翼翼的把簪子放入怀中。然后抽出了软剑,锋刃闪过白光,几乎刺痛了裘晚棠的眼。 不要,她不要这样,明明是她负了她,明明是她。。。。。 裘晚棠拼命的呼喊着,双目赤红,泪水几乎染湿了她的衣襟。 “不要,不要,不要!!!” 裘晚棠想要去拉住裴蓠,想要告诉他,她活过来了,她现在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她在等着他来娶她,等着他。 但是谁都看不见她,谁都听不见她的声音。她明明嘶吼的嗓子都痛了,这里,依旧只有细碎的雨声。 裴蓠的剑刃划在地上,一路拖曳过去,就响起了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他走到几个侍卫面前,他们各自押着一个衣衫散乱的犯人。其中一个女人半偏过头,露出了一张熟悉的憔悴的苍老容颜。 竟然是宁王妃! 裘晚棠的手滞住了,不敢置信的望着她。 裴蓠用剑尖对着宁王妃,淡淡笑道: “你是不是从未想过,有这一天?” 宁王妃嘶哑的讥笑了几声,状若疯狂, “你扳倒了宁王府又怎么样,你杀尽宁王府里的人又怎样?那个贱妇已经死了!她死的连渣都不剩,哈哈!!哈哈哈!!!!!!!!那个不要脸的娼妓!□死了!!哈哈!!!” -- 第23页 裴蓠看着她的样子,笑容越发妖艳。 “是啊,她死了,但是她一个人死,太不值得了。” 他剑尖微动,在宁王妃刹那放大瞳孔之际,狠狠的剜了她的双目。 刹那间鲜血飞溅,宁王妃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被侍卫一把推倒了地上,不住的翻滚打颤。 周围其他的人都不由哭出声来,就连几个侍卫都咽了咽口水。 “是不是很痛苦呢?” 裴蓠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你的狗吠真是很难听。” 他眉眼微弯,手起剑落,割下了她的舌头官窥。 鲜血染红了黄褐的土地,宁王妃躺在地上,不时抽搐着身体。 “我说过,晚棠受的苦,要你们千倍万倍的偿还。” 裴蓠勾唇笑道,剑刃上的血色很快被冲刷的一干二净。 “还好,我的剑没脏。” 他垂目,仿佛修罗再世,那般妖媚蛊惑的容颜,抹上了层层的狰狞鲜艳。 “砍了她的四肢,挂到城门上。” 他对着侍卫吩咐道,视线扫过一干宁王府哆嗦的众人。 “这些人。。。。”他展颜露华,随意道,“剁成肉酱,喂狗。” 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哭声骂声,不过很快,就被刀刃刺入皮肉的声音所替代。 “将军,这样是不是——?” 又有一个首领走了过来,皱眉问道。 “他们都伤过她,”裴蓠仰起头,让雨水落在了他的颊上,带走了依旧温热的血液,“只有她,谁都不能碰。” “只有她。。。。。” 裴蓠愣愣的望着阴霾的天色,自语道。 “忱佾,够了,够了。” 裘晚棠站在他身前,哭着一次又一次的去抓他的衣袖,却次次成空。 “晚棠,你是不是想我随你一同去。” 裴蓠的手抚摸着虚空,苍白的笑着, “也是,你一人,我放心不下。” 他说着,忽然举起剑对准了自己的心口。 不。。。。不。。。。 不!!!!!!!! “将军!” 那首领大吼一声。 裘晚棠几乎是目眦欲裂的扑过去,哪怕她知道她碰不到他。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裘晚棠却恍若触到了他温热的胸膛。 “晚,晚棠?” 裴蓠的剑掉到了地上,溅起了一波涟漪。 裘晚棠的手放在他的面颊上,肌肤相亲,竟是真实的触感。 裘晚棠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凝视着面前狂喜的熟悉容颜,心头一紧,控制不住的吻上了他的唇。 他还在,他还在。 倏地,白炽顿现,裘晚棠眼前却是一暗。 。。。。。。。 “你这女子,做个梦还哭的这般难看。”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也算番外,还是有点肥的。。。。咳咳,两只好歹也算亲了一口。某瑟要返校了,看看晚上还有没有时间再码一章(挥手)~ 第一卷 19 不速之客 裘晚棠浑身一震,立时瞠大了双目。 裴蓠半倚在窗台上,身着暗红的苏绣月华锦衫,银线勾边,湘纹飘逸。窗外依旧是昏暮的天色,烟络横林,山沉远照,一轮弯月曳光皎洁。 “如何,见到我你就说不出话了?” 裴蓠把玩着那块玉佩,他的手掌骨节修长,肤质细腻。仿佛画中仙人,不比凡俗。 裘晚棠望着他,怔怔的抚上檀口,触手温软,似乎还残存着那茶香朱唇的热意。 那,只是一个梦吗? 梦境中的所有影像还历历在目,裴蓠的痴情,宁王府的败落,她的心疼。 裘晚棠的胸口还剧烈起伏着,她缓缓抬起头,望向闲适随意的裴蓠。 “裴二郎,烦请你过来一下。” 裴蓠挑了挑眉,轻嗤道: “我为何要过来?” 裘晚棠也不生气,只抿唇微微一笑。她的额际还有薄汗,泪痕未干,原本粉润的桃腮更是青白一片。这样的她,看上去少了几分盛傲,多了些许柔弱。 “你不来,那我去便是了。” 她说着就起身,在裴蓠惊讶的注视下向他走去。暖黄的烛光下,她仅一袭丝绸罩衣,潘鬓沈腰,香体冰肌骨肉匀,凌波玉足,纤纤细步。 “你——” 裴蓠的双颊不由又晕红一片。 裘晚棠已然长开,风情绰态,酥胸半掩,那朦朦胧胧的娇躯,却愈发显得诱惑。 “你,你且等等,我过来便是。你先去穿好衣裳。” 裴蓠咬牙别开脸,随手抓起案上的披挂,朝她丢去。 披挂落地无声,裘晚棠赤足踏过,走至裴蓠身边烽火修罗。 “晚了。” 她沉道,把略凉的身体偎进他怀里,紧紧锢住他柔韧的腰肢。 裴蓠即刻便僵住了,连手都不知往哪里摆。 裘晚棠嗅着他熟悉的味道,不染血腥和绝望,眼眶一热,两行清泪就不自觉的滑落下来,粘湿了他的衣衫。 这会儿的夫君,她还碰的到,摸的着,他还是好端端的。没叫她伤透了心,没被无常世事打压的疲惫不堪。 裴蓠想要推开她的动作就忽而止住了。 做了那个梦,她才恍然,她究竟伤他有多深,他对她的情究竟有多刻骨铭心。她真的不愿再失去他了,她再也不愿,见到那般空洞和无念的他。 -- 第24页 至于宁王府,那是死有余辜。 裘晚棠从不吝惜那些衣冠禽兽,相反的,今世,她会让他们的下场更加凄楚。 在裴蓠怀中调整了许久,裘晚棠这才恢复好心情,弯着红肿的凤眸瞧他。 “裴二郎,我觉得你还是杀人时更让女子折服。” 她又有兴致去逗弄夫君了。 裴蓠:“。。。。。。” 最终,裴蓠忿忿的把裘晚棠塞进了锦被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你该知道男女之防。”裴蓠恼道,“我到底还是个男子,你怎能——?” 裘晚棠一时忘情行事后,自己也觉得颇欠妥当,本还是有几分赧然的。但如今见裴蓠竟比她还来的手足无措,禁不住忘了那单薄的羞意,揪着被子笑道: “你夜闯闺房,岂不是更要定罪?” 裴蓠背对着她,看不清面上的表情。闻言,他重重哼了一声,道: “好心当成驴肝肺,你便看我日后还做不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裘晚棠听出了一些微妙,就一手支起头来,眉心微蹙,远远凝着他: “莫不是我睡着时又出了什么事?” 裴蓠颌首,优美精致的侧脸轮廓被轻洒了丝丝暖色薄晕,恍若笼上了一层烟纱。 “我当时正和伯母说完话,便听说又有贵冑香客前来。国公夫人与我们一并去见,却看到那贵人身边有一女子,说是你的堂姐。” 他堪堪说完,裘晚棠就脸色肃整的坐了起来。 裘菡词。 她来做什么?还有,她是攀上了哪家贵人? 裘晚棠不禁眯起了双眼。 “你可知贵人是谁?” 裴蓠自顾自的倒了杯水,冷笑道: “宁王妃。” 此话一出,四周顿时既然无声。裴蓠顿了一顿,正想转身去看她。 “呲啦——” 刺耳的布帛撕裂声响起,裴蓠循声瞧去,却见裘晚棠神色阴郁的咬着唇凶鸟猎食图谱。她的手上,赫然是生生撕破的锦被缎面。 他喉间一梗,忍不住开口道: “你力气倒不小。” 裘晚棠这次就没有与他多话,只狠狠瞪他一眼,道: “正是,二郎不知棠娘最喜撕人嘴巴了。” 其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裴蓠掩饰的咳嗽一声,继续道: “其实丞相府与宁王府,还是有些过节的。父亲和宁王总在朝上起争执,而前不久我无意见到宁世子,他竟是在武伯家中行那污秽之事,光天化日下便这般放浪形骸,这种人,倒与裴珩那类伪君子有的一比。” 裘晚棠前世都不曾听过这样的秘事,这会儿从裴蓠口中听到,不由一阵恶心。 前世她为情众叛亲离,不管不顾的意中人,竟是这般不堪吗? “那是自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宁王家中除宁王妃并四位侧妃外,另有贵妾五人,美人无数。 裘晚棠讥讽道。她只觉心中一股郁气升腾而上,目光也变得冷厉起来。现在她恨不得冲去那些人面前,将她们千刀万剐! “你仔细手下,可别全扯破了。” 裴蓠觑了眼她扯的惨不忍睹的锦被,好心提醒道。 裘晚棠嘴角一抽,掰着棉絮的手下意识的停了。 “她们来了,又与我何干,怎的你要来救我?” 裘晚棠想到了这最关键的一点,问道。 裴蓠放下玉佩,摆在桌上。他的发丝有些凌乱,还沾了少许露水,似是匆匆赶来的。 “我们相互见过之后,伯母便说到了时间用晚食,那会儿我并不大饿,就一个人出了院子。哪知,却恰好看到有个男子进了你原本的小院。” 他的神色有几分凝重。 “我随他跟去,就发现他进了你的房内,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又走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粗布袋子,我匿在墙边,待他越过,竟嗅到了一股安息香的味道。” 安息香并不是迷香,也没有那等叫人昏睡不醒的作用。但裘晚棠却对它十分敏感,平日闻着一些,就会头晕起疹,全身无力。 裴蓠见她脸色越发难看,便拧起了眉心,继续道: “母亲曾与我提过,小时你有一次来丞相府,叫这香薰着了,大病了好几日。我料你是断断不会藏这东西的,心里生疑,就唤了裴磬去跟,我先来告知你一声。” 谁会想你原来正睡着,还哭的。。。那般叫人心疼。 裴蓠复杂的望了她一眼,默然无言。 “从小院带出了安息香。。。” 裘晚棠自然没注意他的表情,只点了点尖俏的下颏,沉吟片刻。 “看来是内宅有鬼。” 她闔目,轻笑一声。 第一卷 20苗头初显 裴蓠闻言,便勾唇颇为嘲讽道: “我瞧你身边也没个平静的时候,多的是人作怪阳性反应全文阅读。” 这语气不由刺激到了裘晚棠,她轻巧巧的扯了团软白棉絮抛过去,回嘴道: “你倒还有理来说,这中间,少不得你那份。” 那棉花自是落不到裴蓠身上的,他伸手一接,就捏在了掌心。 “这又与我何干?” 裴蓠不甚在意的揉弄着棉絮,问道。 她的肌肤,倒是比这棉花要来的滑腻一些。 裴蓠脑中突兀的出现了这个念头,他自己也被唬了一跳,赶忙端正坐好。 -- 第25页 怎么老记起这些事情,莫不是最近闲过头了? 裴蓠按了按额际,皱眉思量。 裘晚棠并不知他想些什么,听他问了,就没好气的答道: “我那堂姐可是意图入主丞相府的。” 裴蓠一怔,下意识接口道: “父亲不喜纳姨娘。” 裘晚棠:“。。。” 她甫一听到这话,遮了半晌,方才掩唇道: “你这话若叫丞相爷听见,可有一场好戏瞧瞧了。” 因为岳宁然和宁王妃带起的不悦叫裴蓠冲淡了许多,裘晚棠瞥了他几眼,忍不住笑容泛的更大。 她的夫君,怎么可以这般有趣。 “莫挡着了,我都瞧不见你的眼睛了。” 他冷哼道,“要笑便笑罢,总归我少不了一块肉。” 裘晚棠愈发明朗起来: “我瞧着着这丞相府里,最珍贵的就是你这个人了。” 世间少有的宝贝。 裘晚棠窃笑着想道。 裴蓠又狠狠剜她一眼,见她并不大受影响,便不由得皱了皱鼻尖。 裘晚棠被他这样的形容给逗的实在憋不住,就起身随意扯了披挂盖上,走到他面前,伸手去拧他的鼻尖。她的动作本就是没经过思考的,裴蓠自是没有料到,就刚刚被她拧了个正着。 手感细润,肤凉如玉。 二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相触给唬的一愣。 “你怎么——”裘晚棠本想问他缘何不避开,但当她对上他因惊愕而撑大的妩媚双瞳时,不禁噗嗤一声笑了: “原来是个这般不设防的。” 说着,她便随手放开了他。那秀美高挺的鼻翼微微泛红,倒让裴蓠看上去比平日有趣的多。 裴蓠怔怔了好一大会儿才反应过来,心中气恼,就一把抓住了她欲退的手腕。 “你这女子怎么又如此行事?” 裘晚棠瞧着他的颊色带了淡淡的霞红,一时觉得引了兴致,便学着他的口气戏谑道: “你这男子怎么总得说道这句话?” 她眉目含笑,粉白青黛,却愈发好看了几分武极破界最新章节。 裴蓠素来是厌恶别人碰他的,只裘晚棠是个例外。许是因为她从不相信那些令他大受耻辱的流言,许是因为她从不在意他人的目光,只一心随自己。裴蓠自个儿也算不清楚,她已经这般亲昵的待他几回了。 但不厌归不厌,他的性格还是软乎不下来的。 裴蓠如是自我说道,手下没紧着力道,叫裘晚棠抽出手去。 “裴二郎,要不怎说你是个宝贝呢。” 她挂着得逞的笑,趁他不备又刮了刮他的鼻梁,旋即退到他对面。 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裴蓠深觉自己次次都被她耍的团团转。便狠下心,预备拉过她好生交代一番。 他几步上前,就要去扯她,当然是控制着不伤到她的。可谁知这会儿裘晚棠见他真恼了,矮□想要躲过去,二人这么一动作,裴蓠不慎扯落了她的披挂,裘晚棠却是绊到了桌脚,扑到了他身上。 这一下还没来得及让他们反应,门口的墨酝便被巨大的响声引了来,叩门问道: “姑娘,出了何事?” 裘晚棠登时一惊,连忙推着裴蓠起来。因着匆忙,她的衣襟松泛了大半,隐隐可见被海棠缕金挑线的蜜合色肚兜所包裹的丰润峰峦,腻如羊脂,起伏不定。 裴蓠这回的脸色几乎要滴出血来,他闭上眼,屏息凝神,手掌触到那披挂,一勾一挑之间就落到裘晚棠身上,遮盖的严严实实,不露半丝春光。 “下次若再这样,我便叫人替你缝个袋子,叫你日日套在身上!” 他咬牙道,展臂勾住她后颈,就将她打横抱起来,置到床上。 “诶——” 裘晚棠想喊住他,不防他跃过窗台,即时不见了人影。 她无奈的抓着那披挂笑了, “竟比我还怕羞。。。” 忆起裴蓠有些慌乱的身影,裘晚棠便怎么也止不住愉悦的心情。 “姑娘?” 墨酝又唤了她一声,裘晚棠醒过神来,略一踌躇,便应道: “我出了些麻烦,你且进来。” 墨酝答了,裘晚棠就听她过了耳房,在外捣鼓了一阵。及至墨渊推门进来时,她手上已端了净面用的清水,洒了些许花露。 如今看天色已是戌时了,门院里的姑子怕都是睡着了,难为墨酝还在等着她醒来。 裘晚棠不由嗔道: “都什么钟点了,还不去歇歇。” 墨酝湿了帕子绞干,递到裘晚棠手里,笑道: “婢子天生是个劳碌命,姑娘不醒来,婢子怎么也睡不安稳。” 裘晚棠用帕子拭了拭面,心中颇为感动重生之嫁与林侯爷。墨渊墨酝待她,一向都这般忠心体贴,可她却没好好顾着她们,前世更是拖累了她们。 思及此,她忽然一惊,自己竟是忘了被打昏的墨渊了。她赶忙放下手里的绸帕,问道: “墨渊如何了?可请了大夫好生安置?” 墨酝知她忧心,便连连宽慰道: “夫人都安置好了,姐姐现今已没有大碍。只头还有些晕乏,得在床上休养几日。” 裘晚棠追问再三,确认墨渊确实安全无虞了,这才松了一口气,道: “那便好,我明日就去瞧瞧她。” -- 第26页 墨酝为她解开发髻,回到: “能让姑娘这样惦记着,姐姐也不白晕这一回。” 裘晚棠闻言便去点她额头,笑道: “你呀,惯会逗我开心。” 二人嘻嘻笑闹一会儿不提。裘晚棠到了这个钟点,也没了吃食的念头,就让墨酝备了热水,想着草草沐浴了就去歇下。 不过她倒是又忘了一件事。墨酝趁着她换洗的光景为她铺床,孰料一抖开被子,就发现那被子缎面上都扯了开来,露出丝绒棉絮。 姑娘怎会跌的这样严重。 墨酝颇为讶异,但她并不大在意。这门院是专门接待世族香客的,多的是备用的锦被。 墨酝把那被子折起,从柜子里取出一套新的铺在床上,冲着屏风里的裘晚棠道: “姑娘,原先那被子不能用了,婢子换了床新的,可要熏一熏香。” 裘晚棠随口许了,墨酝便出门瞧了瞧,正见裘晚棠的二等丫鬟青琼还候在小厅,便扬声唤道: “青琼妹妹,姑娘要香呢,你替我取些清淡的燕口香来。” 那青琼听得她吩咐,身子却极不自然的一颤。旋即像怕被她察觉一般,抖着嗓子道: “我,我这便去。” 言罢,她急急徨徨的向后厢走去。 墨酝狐疑的瞅了她几眼,见瞧不出什么来,只得嘀咕着回了房来,绕过屏风,替裘晚棠拭背。 “你嘴里叨些什么呢?” 裘晚棠看她腮颊鼓鼓的,就好笑的问道。 墨酝向来口快,这会儿更不会隐瞒。她一边将裘晚棠沾湿的发拨到肩畔,一边道: “还不是那管香的青琼。方才我叫她去取个香,她就慌慌张张的。我见她从晚食之后就心神不定了,也不知想些什么。” 裘晚棠听到这话,表情不禁一凝。 “你说她是管香的?” 墨酝给她抹着珠粉玫瑰胰子,道: “向来都管着,她平日做事不大灵巧,但胜在为人老实,是以骆嬷嬷便一直安排她管香。” 裘晚棠这下不再笑了,丹唇微抿,若有所思。 第一卷 21引蛇出洞 泡了片刻,墨酝替她洗去了身上的沫子,问道: “姑娘,可要搽些香脂?” 裘晚棠本想说不必,但话到嘴边却打了个转,生生咽了下去。 “你帮我取来,要素淡的就好。” 墨酝笑着应是,就伺候她起身,拿缎巾裹住她,细细去拭光裸**上的水痕。她拭到一半,裘晚棠就阻了她,状若无意道: “这里不便,也没那许多规矩。我自个儿来,你拿了香脂后就送些吃食来罢。” 墨酝便听从她收了手,把衣物摆到屏风边的杌子上: “姑娘,前儿夫人怕姑娘饿着,特意留了些梨花枣糕下来,姑娘要婢子拿来吗?” 裘晚棠并不是因为真的想吃了,闻听她言,就笑道: “你随意便是,粗粗的垫些也足够了。” 墨酝于是欠了欠身,小步退下了。 等到她出门之后,裘晚棠的笑容立时冷了下来。她动作利落的穿戴好衣物,听得门关了又合,便知墨酝已放好了香脂,她绕过屏风,走到妆镜前,拿起那盒香脂。 香脂装在粉彩珐琅瓷盒里,略呈珠光色,气味清新怡人。裘晚棠用小指挑了一点,移至床前,把它仔细涂抹在软枕之间。 虽说她想引蛇出洞,定是要涉险,但还是万事做个准备比较妥贴。 她涂好了枕头,就又四周环顾了一圈,正见那用来净面的帕子还没来的及取走。她心下一喜,连忙用水沾的更湿了一些,把香脂也抹在上面。 做好了这些,她就脱了绣履,放下帐幔,一手支着臻首闭目养神。 没有多少功夫,裘晚棠就听见门轻轻叩了两声。她掀了掀眼皮,道: “进罢。” 语落,便有一道翠色身影缓缓步入,她手中还捧着一个小巧的青花缠枝香炉,里面装着混好的香料,正是青琼。 “姑娘。” 她小心翼翼的福了个身,嘴唇有些颤抖,“婢子,婢子是来点香的。” 裘晚棠的眸子依旧半闭半显,闻言,她只轻而低的应了一声。 “嗯,去罢。” 青琼便又福了身,动手做了起来。裘晚棠岂会看不出她的反常,只她这样紧张也太招眼了一些,若真要害她,也不该找这么个愚笨的丫头。 或许,她不过是个被利用的,真正的背主的人还在这院子里。 裘晚棠不禁攥紧了手心。 想要构陷她,也得瞧她愿不愿意。 青琼吹了吹火折子,引着了香线。很快就有丝丝缕缕的袅袅白雾弥漫出来,裘晚棠嗅到一口,只觉有极淡的安息香的味道,并不浓重,但足够让她有些乏力。 “青琼。”她叫住了欲转身离开的她,闻道,“这里掺了哪些香。” 青琼身子立时一个哆嗦,连面颊苍白了许多。 “是,是燕口香,婢子怕小姐睡得不好,另添了些冰片争霸天下。” 她这话说的却像从齿缝里挤出来,僵硬的很。 裘晚棠随手拿过帕子,压在唇边,香脂的气味冲淡了屋子里的熏香,叫她缓了些许气力。 她果真是半点闻不得的。 裘晚棠想道,这于她来说,让那些个不够忠心的婢女们晓得了,定会被拿捏来害她。 -- 第27页 裘晚棠瞟了一眼冷汗落了大半的青琼,忽然觉得乏味的很,便伸手挥退了她: “我要安置了,你下去自行歇息便是。” 青琼如蒙大赦,赶紧行了礼就向门外跑,临了还不慎绊了一脚。 裘晚棠只冷眼瞧着她,等到她的脚步匆匆离去,裘晚棠才下了床,一直用湿帕子掩着口鼻。她走到香炉面前,提起挑针拨弄了几下,捻灭了燃的正旺的香线。 “奈何你自个儿不争气啊。。。” 裘晚棠似叹非叹道,把香炉盖打了开来,梭出那香盒。香盒里的香料都切的细细碎碎,很难辨认。但裘晚棠从小就怕了这安息香,如何能辨不出来它。 香灭了,裘晚棠就去打开窗子透风,晚风透着股沁爽的湿露味,掠过房内,便逐渐拂去了混杂的香气。 裘晚棠倚着红木窗台,不觉又拾起了桌上的玉佩。 这些俗事她对付的疲累,倒不如去逗弄夫君来的自在。 她忆起裴蓠往往臊红的腮颊,咬牙切齿的模样,便禁不住弯了弯唇,眉眼柔和了几分。 也不知在窗台站了多久,及至裘晚棠觉得肌肤都熨了稍稍凉意,墨酝才叩了叩门,道: “姑娘,婢子来迟了。” 裘晚棠便回道: “进罢。” 墨酝推了门,手中正捧着一个托盘。盘子里的茜素勾花小碟上,摆着几块乳白色的精致糕点,上辍点点粉樱,如新绽莲荷,隐隐散着甜味。 “看上去倒十分讨喜。” 裘晚棠笑道,信手拈了一块,轻咬一角。 墨酝另泡了信阳毛尖,替裘晚棠置在一旁。 那杯中的热气袅袅,遮掩住了裘晚棠的神情。她放下糕点,端起杯子,以杯盖轻划茶汤上的翠叶: “墨酝,”她低低道,“去寻几个力道大的,老实的婆子,绑了青琼,关到柴房里。” 墨酝的手一错,险些把小碟扔到地上。 “姑娘?!” 墨酝惊愕道,“这是出了何事,竟要这般?” 裘晚棠抿了口茶水,凤眸幽深不见光亮,晦莫难测。 “你自去做就是,至于是什么原因,明朝你便知晓了。” 墨酝本就信着她,更不敢违背,是以即便现时她有再大的疑虑,也不会再多嘴问话。她欠了欠身,就退下了。 裘晚棠站在窗边不曾挪动,夜已深了,丫鬟仆妇们住的后房寂静一片嗜血枭雄。裘晚棠远远的瞧过去,就见那里的灯光明了又灭,烛火疏忽摇摆,映不清人的影子。 她看了片刻,便回身,关上了窗。 经历了这么久,她着实该歇了。 次日晨,因着众人还要赶路,裘晚棠便早早的穿戴好了,歪进马车里。 她今日是一身藕丝琵琶衿上裳,配着条软银轻罗百合裙。松松挽的海棠髻上簪了羊脂色茉莉小簪,另有玉垂扇步摇环佩作响。翩若轻云出岫,绰约轻盈多姿。那娇懒的身段斜斜躺着,黛眉如染砚墨细秀,凤眸含情粼波,唇间朱樱一点,格外诱人。 墨酝怕她无事,特备了许多新鲜玩意,只裘晚棠今日兴致不高,也便没有多大在意。 宁王妃身子乏累,又长途跋涉了许久,这会儿并不愿意继续上山。于是她便与柳氏戚氏商量了一回,她且留下来,让柳氏和戚氏带着人上去再说。 她这一留倒好,省的裘晚棠见到她,恨她又动她不得,还得给她行礼,真是不堪忍受。 裘晚棠如是想道,愉悦之余不由一时记起裘菡词得跟她们一起走,那份好心情便生生的叫她毁了一半。 马车开始颠簸,裘晚棠知要开始上路了,就执过泥金真丝绡麋竹扇,有一下没一下的着风。 行了一半,裘晚棠便有些昏昏欲睡了。青琼叫人关在了车里,墨渊也在另辆马车上躺着,墨酝看顾着她,这下反让她身边一下空了,给了人可趁机的机会。 裘晚棠闭不了多久,就被一道刺目的日光激的醒过来。她动作缓慢的揉了揉干涩的眼,艰难的抬头一瞧,却登时被唬了一大跳。 裴蓠彼时着着玉涡色的弹花暗纹锦服,紫缨玉冠束发,媚目高曳,红唇似抹朱胭。略垂的几捋鸦青更显他艳美绝俗,颇有潋潋初弄月的意味。 “今天怎能穿这般?” 他皱眉上下打量她,突兀皱眉道。 裘晚棠一怔,却没有回答,反问道: “你怎的这般胆大的进来了?!若是——” 她微微蹙眉,生怕有心人拿来做话柄。虽说他们已订了亲,到底不能私自会面的。 裴蓠似是看出了她的忧虑,撇嘴道: “你往日那些胆子跑哪去了。” 话是这么说,他看着裘晚棠斜眼睨他的样子,顿了顿,还是哼道: “没人瞧见。” 裘晚棠挑了挑眉,勾唇笑道: “那你来这做甚?”她拍了拍他的肩膀,纤掌揉上他的面颊,“莫不是想我了罢?” 裴蓠被她耍弄多回,脸皮却总是薄的紧,如今他被戳了几下,红晕便又弥漫开来。 “你,你怎——”裴蓠想说些气恼的话,但转念这女子定是不会听的,便也闭了嘴,“你身边没人护着,也不怕遭了暗测,到时若是拖累了我,我可不管你。” 他道。裘晚棠听出了他的提醒,在心头倍感熨贴之际,就松了手,定定的凝着他: -- 第28页 “你不就来了。” 第一卷 22小有醋意 她的目光如缕缕丝棉,柔暖的缠在他身上。不但不叫人厌烦,反而生出一股满足之感。仿佛她本该这么瞧着他。 裴蓠不自觉的咬了咬唇,别过脸去: “我来可不是为了护着你,若不是你走的的慢怠了,我才惫懒管你。” 他轻嗤道。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柳氏与戚氏的马车行在最前头,反倒把他们两个远远的吊在后面。裘菡词与柳氏一道坐,连初始不知所踪的柳折绿,也一并带上了。 要说这柳折绿,还真是一波三折,她那日因冲撞了戚氏,自个儿吓破了胆。被柳氏遣人送了回去,只她那爹娘着实叫财迷了心窍,不过半天的功夫,竟又把她送了回来,好说歹说的叫柳氏带上她。柳氏心里恼的很,却碍着亲族的面子不好多言,仅稍上她晾在一边,也不再管她了。 思及此,裘晚棠不禁试探的凑过头去,问道: “那日。。。你可见着了?” 裴蓠还没从方才里反应过来,裘晚棠如此一问,他全当没听见。 裘晚棠的眉心不由一跳。 竟不来理她?那便怪不得她了。 她假意哼哼两声,伸出两只手去托他的面颊,一手压着下巴,一手附在腮上。 “还不跟我说道说道?” 她嘴角挂着揶揄的笑容,墨色的凤眸里似涤荡着一泓碧玺清泉。裴蓠总料不到她的行事,这下又被她掰个正着,强行叫她转过了脸,四目相对。 “从实招来。” 裘晚棠冲他飞了个媚眼,得意道。 裴蓠的唇微微启开,嫣红的色泽下隐露些许素齿。他皱着眉要去拉她的手,修眉紧蹙,那妖且丽的瞳里却不见半分厉色。 “你这女子,若不是,若不是好男不跟女斗,我早便——!” 他含糊道,手里却不敢动作,就怕伤了她。无法,他只得拿眼去狠睃她。 “你早便什么?” 裘晚棠轻掐了他一把,装作调侃的模样笑道: “郎君的肌肤倒是越来越细发了。” 裴蓠看她洋洋自得的神情,怄气半天,到了最后却什么也没多说。 “哼,胡言乱语的女子。” 他羞恼已不是一次两次了,裘晚棠习惯的很。闻言,她便松开手,只拘着笑到他跟前。 “那我不逗弄你了,你且告诉我听听,你见着没有?” 裴蓠从她手下解脱出来,便伸手抚了抚还有些烫的脸颊,道: “你这话没头没尾的,我怎知你说我见着什么?” 他斜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天才特警玩官场。 裘晚棠勾勾食指,示意他过来一些。 裴蓠右眼忽而一动,恍惚想起了上回差不多的情形。。。他连忙退的更远一些,清着嗓道: “你直说罢。” 裘晚棠瞅瞅他的位置,又瞅瞅自己的,极为不悦的抿抿唇。 又来躲她,那就偏不让他如意。 裘晚棠暗暗思索一阵,眸光忽的一亮。 她撑起身子,向他挪了几步。及至他眉心又拧成褶皱之时,她便双手一放,趴在了他的双膝上。 这一下可与其他的姿态不同,裴蓠先是一僵,随即面色血红一片。 裘晚棠较他人发育的更好的两团软绵正抵在他腿上,夏日的天气闷热,那薄薄的布料隔不住身体的温度。裴蓠只觉腿上的娇盈烫的全身都热了起来,他正想急急的拂开她,却见裘晚棠十指交握,支着巧致的下劾,粉光胜玉靓,顾盼遗光彩。攘袖素手,柔窕纷冉。 他突然有些不舍了。 这般美好的女子,日后将成为他的娘子。若是放在从前,裴蓠无论如何都是不肯相信的。但这段与裘晚棠相处的日子,他虽次次都叫她戏耍的落荒而逃,心底却是十分的明朗。从没有哪个女子会如她一样,能叫人这般毫无顾忌,肆意随情。 裴蓠的手滞了滞,终是收了回去。 “说罢,什么物什让你急着来盘问我。” 裴蓠尽量放松下来,皱了皱鼻尖问道。 裘晚棠颇为讶异他居然不曾拨开她,但既然他默许了,不就说明他们之间又进了一步? 她忍不住漾了笑意,当真如新月清晕,花树堆雪,令人挪不开眼。 裴蓠自是惊艳了一回,只之后他兀的有些不是滋味。这女子生的这样美,日后不知要被多少人觊觎。 他还是头一次,起了将她塞在屋里不准出门的心思。 “我那堂姐,表妹,可是两个娇滴滴的大美人,你见着没?” 裘晚棠很坦然的确定,自己闻道了这话里的酸味。这可不是她小肚鸡肠,柳折绿那人本就头脑空空,她既是肯为了钱财屈就做妾,若是叫她见到了裴蓠,不是更难打发了?毕竟,她夫君的美色可是一等一的。 裘晚棠细细瞧着裴蓠淡眉秋水,华容倾艳的容颜,感慨一声。 日后还是将夫君扣在身边,不准他出去招惹那些狂蜂浪蝶罢。 不得不说,关于独占欲这一点,二人的默契倒十分充足。 裴蓠没料她会问这个问题,一时记不清什么堂姐表妹的。便略略侧过头,回想道: “你那堂姐,似是没见到。至于那表妹——” 裘晚棠赶忙接话, “如何?” -- 第29页 裴蓠沉吟片刻,郑重的抬起头来,直直的看着她,头回把裘晚棠看的一阵紧张渺渺仙尘。 莫不是,莫不是他瞧够了争奇斗艳,柳折绿那般的清粥小菜偏就入了他的眼? 裴蓠顿了顿,很是认真的问道: “可是那个瘦瘦干干的小丫头,十一二岁的光景?” 裘晚棠:“。。。。。” 裘晚棠倏然恍悟,她本就不该把柳折绿看的如此之重。 她抒了口气,勾唇笑了。 其实并不是柳折绿有多瘦弱,她也算得个清秀佳人。只裴蓠素来少见女子,虽说大户人家都会备几个通房丫鬟。但因着裴蓠实在不肯叫她们来伺候,戚氏和左首辅裴容彦便听之任之了。加上当时裘晚棠也在场,柳折绿和她一比,就只得做十一,二岁看了。 言至于此,裘晚棠便搁下了这件事,转而和裴蓠说到昨晚。 “你是说,那丫鬟表现的实在明显?” 裴蓠问道,表情下意识端正了少许。 裘晚棠颌首应是,稍一踌躇,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疑心她不过是个被利用的,我身边的暗桩该是还在。” 裴蓠点点头,“若然这般简单就被拔除了,你也不会这么久都没察觉。这暗桩定是平素安安稳稳的,不来讨巧,也不做错事。” 裘晚棠留着裴蓠的分析思索一番,便道: “那人也有分位不高,粗使的可能,毕竟我闻不得安息香一事,娘亲身边只有几个一等丫鬟知道。我那院子里的人却大多明白,不会乱说。” 她说着突觉腹中有点空空,便直起身来,拈了一块茶花金丝饼,叨在嘴里。 “那青琼被我绑了,指不定她何时得到了消息。万一叫人灭口了该怎么做?” 裴蓠低低回道: “静观其变。” 语罢,他看着裘晚棠混不在意的模样,不由再次皱了皱鼻尖: “你可有仔细听?” 裘晚棠捂唇笑道: “自然。”她随手捻过一块糕点,塞进了裴蓠的嘴里。“你尝尝,墨酝特意替我备的” 裴蓠没有防备,就着她的手下意识的咬了一口。面皮脆软,入口蓬松,不会显得过分甜腻,反倒十分的清爽。 “你——!唔,我便是永远都摸不透你到底是如何想的。” 裴蓠嘴里嚼着金丝饼,觑着她道。 “你若真猜不透,岂不是更有趣些。” 裘晚棠言笑晏晏的拭去手上的碎屑,转头便看到裴蓠嘴边沾着一些粉末,她心下一动,便靠了过去。 指尖轻扫,她拂开温热滑腻的肌肤上的饼屑,取笑道: “吃食也吃的不仔细, 第一卷 23何谓侮辱 裴蓠一怔,旋即自个儿便用力的抹了抹嘴角,低声道: “我自己来擦便是,谁让你多事。” 这话说的硬气,但若是他能消去那明显的晕霞,怕是会更有说服力。 裘晚棠扬眉笑笑,并不接话。 二人静默了片刻,忽而车外传来一道男声,粗哑非常,裘晚棠细细一辨,原是驾车的车夫正唤着裴蓠: “爷,有人来了。” 裘晚棠下意识的把惊诧的目光挪到裴蓠身上: “他认得你?” 裴蓠轻咳一声,道: “他是我的人,会些武艺,你先差使着。” 他说完起身便要走,裘晚棠却揪住了他的衣襟。裴蓠低头去看,正见她缓缓抬起眸子来。 “你这是为了护着我?” 她眼里包含着许多,一时无法叫人看清。裴蓠听她如是问,仿佛被说中了心事,窒了窒反驳道: “你自作多情什么,这不过是怕你拖累了我。” 他侧转了身子,连耳根都红的通透。只急急的慌忙道: “我先走了。” 门帘掀了又合,裘晚棠没再留着他,只将那握过他衣襟的手轻轻笼在一起,微漾笑涡。 傻瓜,若是虚情假意,她怎么会瞧不出来。 裘晚棠心里似有暖流泛波涟漪,她勾起车边的台帘,望着日头正好的旭阳,默然无声。 未来能有他在身边,只是想想,都觉得欢喜。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马车将行了两个时辰,便停下稍作休整。 因着净悟寺着实建的远,许多人都由于漫长路程望而却步。但这寺庙也有几分新奇之处,没有主持方丈,前来寺庙修行的一视同仁。山上另有药泉,据说是能延年益寿,祛除病痛的。是以宗室里的夫人姑娘们,倒是很愿意前来祈福。 休整期间,墨酝端了膳食前来。有了青琼一个先例,裘晚棠是不敢再把别的丫鬟带到身边。再加上墨渊还病着,也便只有墨酝辛苦一些,两头奔波了。 此时天已有些热度,墨酝进来便带进一股热气。她把雕木食盒摆了上来,拿帕子去拭汗。 “这庙里真是难走,这么会儿都没到。” 墨酝嘟囔着抱怨道。裘晚棠闻言只轻轻一笑: “怕是你太难静了罢,马车里不都放了冰块消暑吗?” 没说这倒还好,一说冰块墨酝便是满肚子气财色兼收最新章节。 “哪有这般好,姑娘是不知,那表姑娘仿佛怕热的很,自个儿的冰块用度不够,把我们的都挪了去,婢子这一路上来,真如同是把人放在笼子里蒸。” -- 第30页 冰块放不久,裘晚棠一行人来时也没有备着。只不想天气热时这样闷人,如今用的冰块,还是半山腰的门院里取来的。 裘晚棠一愣,不由拧起了双眉。 墨酝墨渊是她身边的一等丫鬟,在人前也是有几分面子的。再加上墨渊舍身护主,柳氏便一直让人好生待着她,这柳折绿竟这般无理,随意就自作主张。 “她倒懂得享福。” 裘晚棠冷笑道,“用我的人来做她的威,胃口倒是不小。” 她说完,便转问墨酝道: “可告诉夫人了没有?” 墨酝垂头委屈道: “不曾,那位委实蛮横,只嚷嚷着要打杀婢子们呢。” 打杀? 裘晚棠的眼底结了一层冰霜。 前世,她对夫君无心,自然也不会去在意柳折绿如何,只当她不过贪慕虚荣罢了。然而娇纵总得有个本钱,裘菡词看的通透,做低伏小的卖乖。她却当自己是个宝,国公府都得宠着她不成?! 思及此,裘晚棠直了身,道: “她在何处?” 墨酝立时答道: “说是去亭子里遮凉了,婢子倒觉得不像。” 墨酝止住话头,半晌才小声嘟哝道: “明明裴二郎主先行去的。。。” 她说的含蓄,裘晚棠却听的清楚。当下她不再犹豫,给柳折绿重重的记了一笔。 “墨酝,你去引了人来,莫惊动夫人她们,只管找那些嘴碎的。” 墨酝虽然颇为古怪她的吩咐,但仍是应了下来。 裘晚棠安排好了这事,便整了整衣衫,掀开车帘走了下去。 外面的丫鬟婆子们三三两两的乘在树下阴凉之处,车夫也不闲着,都聚在一起用饭。裘晚棠临了特意看了一眼裴蓠留给她的车夫。虎背熊腰,皮肤晒的黝黑,眼睛却极亮,气度也相当沉稳。他瞧见裘晚棠看过来,微微愣神,便很快反应了过来,躬了躬身就撇开头。 他原来懂礼的很。 裘晚棠不禁莞尔一笑。 车外有眼睛灵光的就望向她,匆忙走来福身见礼。裘晚棠自是受了,由着墨酝对她们说道: “莫慌张,姑娘只下来透透气儿。” 那些仆妇们就恭敬的敛了神色,退开为她让道。 直至裘晚棠走了一段路,才有喁喁私语远远传来。 “那便是你们国公府的大姑娘,哎哟喂,真是仙女儿似的模样。” “可不是,姑娘长这么大岁数,见过的夫人们没一个不喜欢的人不轻狂枉少年。都想着讨了回家呢!” “若不是——” 再多的话就听不到了,裘晚棠面色不变,只专心的望着前方。 墨酝在走到岔路时就和她分了开来,赶着去办她吩咐的事儿了。 走了没有多久,裘晚棠就看见翠色浓郁的林中现出了一角残破的石檐。其实那亭子也算不得亭子,支柱早叫侵蚀一空,如今不过还剩几个坐的石凳,缺了几块的上壁罢了。 裘晚棠走近几步,忽见两道模糊的身影。一上一下,只上的坐到了亭子顶上,下的那个努力的昂着头,去唤亭上的人。 “郎主,郎主,能否帮我取一下物件。” 柳折绿含羞柔声道。她今日着了一件百褶如意月裙并菊纹上裳,这般亮眼的颜色,称的她香娇玉嫩,秀丽可人。她鬓边本是一对的碧玉玲珑簪少了一支,听她这般说,应是落在了檐上。 好端端的簪子掉到亭子顶,这倒是头一回见识。就是这方法拙劣了一些,不能让人注意。 裘晚棠暗暗想道,不知柳折绿丢了簪子,能不能让裴蓠多看她一眼。总归她是不信的。 “郎主——” 裘晚棠耳边腻歪着她酥软的声音,非但没有神魂颠倒,反倒起了一身疙瘩。 这样的柳折绿,果真叫她难以忍受。 亭上的裴蓠自然也是这样想的,原本他已看惯裘晚棠的绮丽绝色,不施脂粉也同样美态生晕。现下瞧到了柳折绿,弄粉调朱,把个脸涂抹成这样,便心中生厌,不愿去多瞧一眼。 柳折绿可不知他想些什么,见他别过头去,就以为他是谨守着男女之防,怕惊扰到她而已。她衬度着,那裴二郎主不仅家世荣贵,斯文有礼,便是模样也让人芳心荡漾。倒真如娘亲所说,是个良配。 她自以为是的揣摩了半天,方才仰首羞涩道: “郎主,我知你定是怕惊扰了我。只那簪子是贵重的,多请你搭一把手。。。” 裴蓠扫她一眼,这回儿连瞪人的念头都没有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自说自话的女子。 “郎主,可是担心——” 柳折绿见他半点不搭理自己,便觉得自己想的正是个理,禁不住一直垦垦切切的唤他,直到他终于忍不住为止。 “你这丫头,”他皱眉道,没有半分与裘晚棠相处时的紧张,反倒厌恶的紧,“离我远些,莫拿你那张丑脸对着我。” 此话一出,谁与争锋。 柳折绿瞬间便僵硬了。 裘晚棠怎么也没想过裴蓠竟会这么说,顿时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夫君啊夫君,你绝对是稀世难寻的珍宝。 她眉梢眼角都绽了灼灼光彩,靥笑春桃。犹如春梅绽雪,霞映澄塘。 却被裴蓠瞧个正着。 -- 第31页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有话说:这也算双更了吧。。。心力交瘁的某瑟滚去睡觉。。(~﹃~)~zz 第一卷 24步入圈套 裴蓠一见她笑的这般模样,立时红了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神情早已软乎了下来。 你来做什么? 他眼尾扫过裘晚棠的藏身之处,眸色一紧,无声的蠕唇问道。 裘晚棠摇摇头,把食指横在唇上,示意他不要开口说话网游之弹痕全文阅读。 裴蓠皱了皱鼻尖,轻哼一声扭过头。 裘晚棠看他如稚儿闹脾气一般,不由越发开怀了。 亭下的柳折绿并未发现裘晚棠,她如今还沉浸在裴蓠那句话的震撼里,脑中一片空白。 她虽不算顶美,也有中上之姿,何时被人如此直白的骂丑——况且这人还是她心目中的如意郎君。 她愣神的功夫,裘晚棠便趁机冲裴蓠打了手势,让他快些离开。 裴蓠瞧她的样子是要戏弄这女子了,不得不说,他十分想要留下来看看好戏。但碍着男女之分,他生怕这女子又与他攀扯关系,倒时怎么也解释不清了。 思及此,他就准备起身跃下。但临了之前,他却不经意看见柳折绿落在亭上的簪子,幽然莹光。他脑中突然掠过一个主意,拾起那簪子,攥在手里,几个起落就不见了身影。 斩草,还需除根。 裘晚棠等到望不清他了,方才去看柳折绿,敛了敛表情,慢慢踱到她身边。 他们的婚事赶的急,她着实不愿再和柳折绿斡旋下去。自打见到了柳折绿的那一天起,她就打算要速战速决了。 “妹妹,缘何一个人站在这里?” 裘晚棠神色柔和,对着失魂落魄的柳折绿轻问道。 柳折绿当即被唤的一惊,醒过神来,却下意识的去看亭檐。 空无一人。 柳折绿松了一口气,但隐隐有些失落。 他就这般厌恶她吗?只因她模样不够美? 柳折绿抬头正看到裘晚棠,她口如含朱丹,凝脂若幽兰,一颦一笑动人心魂。光光这么站着,便把她比到了尘堆里。 她揪着广袖的手不禁愈来愈紧,直至骨节泛白。 为何,为何她生来就要被她压过一头。家世如此,连容貌身段也是如此,她恨上天不公,竟没叫她投生到裘晚棠身上。 还总是大难逃脱,叫她的精心布置次次落空。 忆起那被灭口的丫鬟,她的心就乱成了一团。她是不在意一个不中用的丫鬟的,只那丫鬟白丢了一条命,都没将人绑到,真是个废物。 她恍惚想起那神秘男子曾对她说,只要把裘晚棠交给他,左首辅的嫡二少夫人,她坐定了。那是不是,只要现在她把裘晚棠劫了。。。。 她用眼角的余光去瞄裘晚棠身后,没有丫鬟婆子跟着。此地唯她们二人罢了。 这正是机会! 迷了心窍的柳折绿自然没注意到,早在她脸色变幻之时,裘晚棠的目光就犹如不见波澜的潭水,深浓一片。 柳折绿抬头抚发,她记得,那另一支簪子里还藏有以备不时之需的安息香。 “妹妹,可是发上粘了什么?” 裘晚棠面色如常,俨然一派温婉作风, “你该是取不到的,若不然,让我来罢。” 她说着就去伸手去探柳折绿的发旋,柳折绿哪能让她胡来重生之嫁与林侯爷全文阅读。便急忙矮身躲开几步,干干笑道: “我自己来就是,哪能让姐姐费——” 那个心字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柳折绿呆滞的望着裘晚棠手上静静躺着的碧玉玲珑簪,只觉一桶冰水从头浇到了尾,浇的她透心凉,遍体生寒。 裘晚棠没有回身,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但她这般不动声色的模样却更让人心里慌张,正如这会儿的柳折绿,连说话的力气都散的干净。 “妹妹,”裘晚棠眉目低垂,一时叫人看不清她的神情,“像这类的腌脏物件,以后还是少碰为好。” 她弯唇微微笑着,一手扣紧珠花,一手捻紧簪身,两头一扣就打开了簪子里暗关。 极为细致的花纹合路缓缓松开,裘晚棠淡漠的掀开簪子,把里面的香粉都倒了出来,干干净净,半点不留。 “妹妹,你可真是懂我,知我最怕闻这味儿了。” 她盈盈笑着,仿佛说的不过是家常寒喧。可她的笑不及眼底,只让人不自觉的哆嗦下去。 “表姐,这,这不是我。。。” 柳折绿急惶惶的想要解释,但越说越小声,到最后终于没了声音。 “妹妹,随我陪嫁的妾侍,从来没那么好当。” 裘晚棠细细摩挲着那簪子,含笑道,“我有一点,最是不对。” 她走进脸色惨白的柳折绿,呢喃道: “我的醋意,大的很。” 柳折绿闻言,猛然抬起头,却猝不及防的被裘晚棠掐住了咽喉,登时一口气卡在嗓眼里,憋的脸蛋通红。 “想要与我来斗,也得学的聪明些,你使的不入流的法子,莫当我不知。” 裘晚棠居高临下的凝着她,讥讽道。 被劫当晚,裘晚棠便猜到了那丫鬟是柳折绿的人。 不为别的,只因前世她见过那丫鬟,当时的她还意气风发,跟在柳折绿手下使小计来绊她。她原本是受了惊吓,没有立即回忆起来罢了。 -- 第32页 不过也是,这种蛮横的法子,也只有柳折绿做的出来。只是不知,她何时与裴珩通的信,又是何时把那丫鬟从家里带来的。 “柳折绿,你不过区区的庶户家的幺女,就打算来取而代之我的位子。你也不怕坐的不安稳?” 她饱含轻蔑的笑道,“既然你这样执迷,那就该尝尝自个儿酿成的苦果。” 裘晚棠语罢,就在柳折绿惊惧的目光下,扯乱了她的发髻,还狠狠踢在她膝盖,力道之大让她软跪在地面,半天挪不动腿。随后,她忽觉后颈一阵大力,她的薄衫被生生扯了开来,显出雪白的亵衣。 得亏她臭美,穿了这件料子松便的,不然还真有些难撕。 裘晚棠扭了扭手关节,暗暗想道。 柳折绿直到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看了眼自己凌乱不堪的形容,喉间一梗,正要尖叫出声。冷不丁阵阵匆忙的脚步就由远及近的踏了过来,却是墨酝带着人来了。 于是柳折绿就目睹了裘晚棠瞬时收了漠然之色,转而清泪微漾,湿了眼眶婚宠军妻。 “妹妹,你这是叫哪个贼人糟蹋了!” 尾音凄颤,足以让墨酝一行人听的清清楚楚。 那些个婆子本就好事,如今听了她喊,登时一个个的仿佛打了鸡血似的,耳朵竖的直直的。 墨酝素来灵活,当下便连忙走上前去,焦急道: “姑娘,这是怎么了?” 容色真切,不比作假。 裘晚棠便掩着唇,哀痛道: “还不是妹妹,你瞧,你瞧她这模样,怕是。。。” 一切尽在不言中,那些婆子哪个不是人精。她们靠着柳折绿破布娃娃般的作态,如何还能不明白。 “可怜见得,这小小年纪就——” 有些个婆子惋惜道。 “那有怎样,我看怕是这姑娘自己不守妇道,哪能。。。” 也有婆子抱以责怪之心。 “伤风败俗,伤风败俗。” 更多的,还是这一类循规蹈矩的婆子。 柳折绿望着众人或鄙夷或谴责的视线,顿感脑中轰然一声,那根理智的弦给绷断了。她努力收拢着破碎的衣衫,尖声道: “是你!是你!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裘晚棠泪痕未干,这会儿便抬了红肿的双眼来看她,委屈道: “妹妹,你怎能这般说我?” 柳折绿却不管这么多,她的名声也毁了,如今就算死也要把裘晚棠拖上。 “裘晚棠,你好狠的心,“柳折绿道,“你竟然用这种方法来陷害我,真是够绝!” 裘晚棠的泪水便流的更猛了,她抽噎道: “妹妹,我知你心中难过,但你也不能随意就扣我罪名。” 她身后的一干婆子听了,纷纷低语道: “我瞧着大姑娘的气度,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如何会做这种事?” “那可不,再瞅瞅那柳家表姑娘,岂是她能比的上的。,” “哼,一派胡言。” 这些婆子们的高谈阔论,全部一不字差的落进了柳折绿耳里。她又恨又气,一时把持不住,劈头盖脸对裘晚棠吼道: “总有一日,我叫你求生不得。” 她狰狞道,但很快被捂了口,让几个婆子拖了下去。 “墨酝,你去秉告夫人。” 墨酝连忙欠身应了。 “柳折绿。。。“ 她揉着簪子,双眼轻扬。 第一卷 25终表心意 柳折绿的事并未泛起多大涟漪,仿佛她从头到尾都没引起他人的重视。柳氏知道此事后,不过淡淡应了一声。也不说如何处置,只叫人收拾了她的包袱,连夜送回了她自个儿府上。 但裘晚棠心里明白,这是柳氏默许了她的做法。 裘菡词眼睁睁看着柳折绿哭喊着叫人塞到了轿中,面上不动分毫。可心中却暗暗惊悸,幸得她自己按捺的住,时机未到之时还没做出事儿来,否则如今被毁了名节的,怕就是她了。 这两日裘晚棠与柳氏不在府中,裘菡词和王氏商议了一番,已打算转换目标。不过裘晚棠这门亲裘菡词却是铁了心要坏,不为别的,只是想要借着裘晚棠的名头,为自己挣个名声。 那由头,可十分重要。 裘菡词垂下了头,眉目柔转,楚楚韵致。 以后的事就明白多了,柳折绿被挂了这样一个不贞不洁的罪过,又让那些个长舌的婆子绘声绘色的一说一传,她这下半辈子,怕就得躲在屋中度日了。但老天爷也算眷顾她,她回去的第二日,就有一户人家来上门求亲,并拿出了柳折绿的另一支遗失的簪子。 柳莘岩正愁着这事,一看这正主来了,心头松了。但仍旧佯怒了一番,要了许多聘礼,才心满意足的把柳折绿的妆龛草草备了一份,将她送出门去。 这户人家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只是城里的土豪,有几个钱罢了官窥最新章节。他们独独一个儿子,自然是宠上了天。什么好都紧着他,日子一长,这公子哥儿便成了有名的纨绔,家中养了十几房妾侍,确是算的上温柔乡了。这柳折绿嫁过去,也不知是她的幸,还是不幸。 但裘晚棠自是不会再理会她的事,虽然她觉着奇怪,那另支簪子如何落在了别人手里,还恰恰好的配着她的计谋,让她再无后顾之忧。 -- 第33页 当晚,裘晚棠便努力的忆了一番之前的光景,细细揣摩半晌。忽然那画面一顿,滞在了裴蓠身上。 ”郎主,郎主,能否帮我取一下物件。。。” 那物件,似乎就是簪子罢? 裘晚棠勾了勾唇,抑制不住的笑弯了眼。 夫君,真是不可小看。 她感受着缓缓淌过心间的暖意,闭上了双眼。 一夜好眠。 次日始,裘晚棠与柳氏就要和裴蓠一行人分开了。因着那寺庙忒多讲究,譬如这祈福的,求平安归来的一码,求长辈安康的又是一码。是以即便裘晚棠满心的怨念,她还是注定未来的几日无法见到裴蓠了。 几人在庙前道了别,裘晚棠神色不显,那眸子却恨不得黏在裴蓠身边不带走了。她方才发现夫君的有趣之处,还没让她多逗弄几日,就要分道扬镳,她如何不得心如猫爪般的挠。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接下来的时间,怕是有的熬了。 裘晚棠悄悄的叹道。 目送那马车驶向别院,顾氏回头看了一眼眉头紧锁的裴蓠,笑道: “怎么,这就不舍得了?” 她纯粹是来打趣的。裴蓠闻言便嗤了一声,甩袖就走。 “一个女子而已,哪有什么不舍得的。” 他说道,却偏偏带了几分言不由衷。 顾氏是过来人,哪能看不出来。她心中欢喜裴蓠总算有放在心里的人,又担忧他这般不坦率会气走了裘晚棠,目光就略略一转,扬声朝越行越远的裴蓠问道: “忱佾,这寺庙可合你心意?” 裴蓠的身形几不可见的一滞,随即很快恢复了正常。 他不曾回答顾氏的问题,只在快要走到院门之时,低低恼了一句: “这破地方,哪来这么多规矩。” 之后的修行暂且不提。 五日后,因国公提前回府,裘晚棠与柳氏几个便结束了修行日程,赶回城中。 临别之际,戚氏身边的秦嬷嬷赶了出来,笑道: “国公夫人这就要走了,我家夫人如今还不得出来,送不了路,特意吩咐老奴来告个罪。” 说着,她便弯腰行礼。 柳氏忙虚扶了一把,嗔怪回道: “桑莞总是这样见外,我与她是什么关系,还要她来告罪。” 秦嬷嬷笑着连连应是,随后就用双手呈了张帖子递给柳氏,道: “前儿夫人曾说要办赏杏会来着,如今日子过了,这杏儿怕是也叫日头晒蔫儿了太上真魔。夫人就寻思着换了个名头,让国公夫人并大姑娘堂姑娘一道去赏景,至于是什么景,看了便知。” 柳氏翻了那张纤薄的纸张,笑道: “这妮子,总那么多念头。” 话虽如此,她却郑重其事的折好它放进袖笼: “回告你们夫人,我们定会去的。” 柳氏道。 秦嬷嬷听了话,就再次欠身,送着几人上车。 裘晚棠掀开帘子的望了望那小院,里头寂然一片,不见人影。 她揉了揉额头,心里微微有些失落。 “姑娘,可是乏了。若不然倚着塌歪一会儿,婢子给你打扇。” 墨酝见她面有倦色,就有些忧心的问道。 裘晚棠今日起的很早,现下听她这么说,便觉得身子颇为疲累。于是她点点头道: “也好。” 总归一时见不到夫君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裘晚棠靠在塌边。墨酝为她轻轻的打着扇。略带凉意的微风很快拂走了她的意识,她闭了闭眼,低头睡了过去。 马车震颤,裘晚棠歪的极不安稳,她只觉脖颈处酸怠的很。然而她这会儿眼皮子犹如千斤重,怎么也不愿张开。 因为实在不舒适,她的眉头揪成一团。 朦胧中,却有一阵清流扫过。淡淡的茶香恍若丝缕沁意,在她的鼻间弥漫开来。 很快,一双温热的手带着些许试探,抚上了她的眉梢,抹平了她浅浅的褶痕。连酸痛的臻首,也被挪到了舒适的位置。 裘晚棠满足的喟叹了一声,复又沉沉睡去。 她有些浅眠,于是并没有睡许久。约摸半个时辰后,她便悠悠醒转过来。 甫一睁眼,就见裴蓠支着下劾望着车窗外,山路迤逦,树凇脉脉。他的侧脸摇曳着鸦青墨丝,眉如翠羽,肌如白雪,那似烟波淼淼的媚色双眸稍携寂寥。由裘晚棠这一边看过去,那点染的泪痣独独妖娆。 “夫。。你怎的。。?” 裘晚棠还带着几分未醒的朦胧,差一点脱口而出夫君二字。幸得她及时改了口,暗自庆幸。 裴蓠斜她一眼,鄙夷道: “你这女子,睡相这般难看。” 话语之间,方才的孤意恍若幻觉。 裘晚棠闻言只一挑眉,笑道: “既是嫌我难看,还来追着我做甚?” 而且还那样温柔的对待她。 裘晚棠心中是十分欢喜的,但面上,还是多多逗弄他一会儿。 裴蓠被她堵的一梗,立时红了脸官德最新章节。但他这回却不像往日那样转身就走,反倒依旧坐着,把头别开。 “还来得及。” 他忽然道,羽睫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让人无法看透。 裘晚棠有些摸不着头脑: “何事还来得及?” -- 第34页 裴蓠颊上的热烫渐退,便显出几分苍白。 “你退亲,还来得及。” 他说完这话,空气仿佛都凝结了。正巧马车赶过了一片浓荫,日光透过树叶斑驳的落在他身上,虚幻的一碰就碎。 “母亲说起婚事,该着手操办了。你如今若是不愿嫁予我,便。。。” 下面的话他没再说下去,因为裘晚棠已是这会儿怒极,气的笑了。 “在你眼里,我便是这种人?” 她炽火般的凤眸几乎要燃了起来,那灼热的光炎,令人不可正视。 “我被你拥着的时候,叫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你要我退了亲,去出家做姑子吗?” 她咬牙道。 裴蓠攥紧了手,掐的关节泛青。 他何尝不想娶她,可是裴珩对他说的话,言犹在耳,他不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长久的静默,只有二人的呼吸声飘散在空中。 “裴二郎。” 裘晚棠突道。 裴蓠转过了头,在那一瞬间,唇上一热,忽而被覆住了。 他愕然的瞠大了眼。 那柔软带着幽香,若即若离,只在他唇上轻轻一点,便退了开去。 裘晚棠难得的微微胭了晕红。 “我都不管的事,你一个大男人还磨磨唧唧的。” 她嗔道,曾经多年的相处,让她看出了他的苦衷。她气的,不过是他的口不对心。 这几日,她的心意已不能再明白了。哪家女子会在未出嫁之前与夫君这样亲密的,她费尽心思除去柳折绿,也不过是不愿与人共同拥有他。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他对她前世的誓言。 裴蓠愣愣的抚上唇,许久,才恍惚了过来。 “你这女子——” 和以往一般的语调,只不过现在,他却扬了眸笑了。 “日后你若敢反悔,我就要绑了你,囚在屋子里。” 他腮上略略带霞,但眼中是止不住的欢悦。 裘晚棠刚想反驳,不防腰间一紧,身子被揽了过去。她一惊,下意识的勾住了他的脖颈。 视野顿时暗了一片。 暖气轻吐,唇舌交缠,是剪不断的旖旎□。 第一卷 26各尽其力 一吻将离,二人都有些气喘。 裘晚棠还倚在他胸口,凤眸水润潋滟,红唇微肿。 裴蓠望着她恍惚了片刻,忽而回过神来。面颊腾的一下红了个彻底。 他,他方才做了什么? 手中的楚腰约素可握,裴蓠的身子僵了僵,只觉那股热意直冲脑海。 他一时的情不自禁,竟做出这般大胆的事。 他小心的松了手,挪后几步,抿唇道: “路程有些远了,若再不回去,我。。。便要赶不上了。你只管拿着那玉佩,有事再找人来寻我。” 他说完,就有些急切的想要跃走。 裘晚棠彼时已回过神来,哪能让他如愿。她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挑眉勾唇道: “裴二郎,你轻薄了我,还想白白的走不成?” 低眸便是香腮冰洁,云鬓漆浸。裘晚棠的眼略略蕴阖,妍姿巧笑,婉如清扬。 “凡事都有个代价不是?” 裘晚棠欺上前去,伸手勾住他,纤指轻托他下颌。怎么瞧,都有种风流轻浮之感。 裴蓠刚刚燃起的羞赧又被她掐灭了。他禁不住咬牙道: “你这女子,总是这般!” 裘晚棠笑盈盈的歪了头,那手却抚的越发紧: “我如何?” 裴蓠委实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轻哼一声,蹙眉撇过头去。那红晕弥漫了如雪肌肤,裴蓠暗自衬度,他自小到大,脸红的次数怕也没有这段时日多。 “你瞧,我不过一介弱女子,哪能将你怎么样。” 裘晚棠点着他的唇道,颇为暧昧。 裴蓠前会儿的冲动不过片刻,现如今,二人仿佛重又回到了往常的模样。 裴蓠嗤道: “你还有甚是没做过的重生——独宠无二。” 裘晚棠闻言,假意一惊,道: “我还有什么愈矩的的不成?” 见裴蓠听了这话梗了梗,她就话锋一转,道: “莫不是。。你还想让我对你做些什么?” 她笑意浅浅,尤为自得。 裴蓠当即一口气没缓过来,自个儿把自个儿呛到了,咳了好大一通。 “你,你莫要乱说话。” 他咳的腮染桃杏,格外诱人。 裘晚棠不由掩唇笑道: “裴二郎,我向来是个得体的。这话从何说起?” 裴蓠忍不住皱了皱鼻尖,讽道: “你何时得体过。” 居然这么说她? 裘晚棠笑容略深,却把裴蓠看的直升起不详之感。 “裴二郎,取了甚就拿甚来还,这话可有理?” 她徐徐靠近他,二人之间的距离寸寸渐近。裴蓠身后便是车体,并无退路,只得睁大着眼,看她的容颜越放越大,他的面颊也趋向朱红。 就在裘晚棠快要得逞之际,车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唤,原是墨酝听到了动静,过来问道: “姑娘,可是醒了?” 裘晚棠的动作一松,裴蓠便赶忙拉下她的手,站起身来。 “逃的倒快,莫不是怕我罢?” 裘晚棠并不阻拦,慵懒的斜了身子笑道。 -- 第35页 裴蓠轻哼一声: “怕你作甚,只不过,只不过今日我要迟了。” 他说这理由,连自己也觉得脆弱的很。但此刻他已不管了,若再叫她逗弄下去,还不知她又会想出甚古怪事呢。 于是裴蓠就故作淡然的甩了袍袖,打开车后的暗门,纵身跃下。 衣袂翩跹而过,裘晚棠只听得轻踏折草,很快就不见了裴蓠的身影。不过,那离去时几乎袭了脖颈的粉霞她却看的清楚。 到底还是害羞。 她抚唇浅笑,但因想到若他能偶尔这般——热情,便不失为一件好事了。 她还能多逗弄他一会儿。 心情大好,她理了理衣衫,应道: “刚刚醒了,你进罢。” 墨酝在外候了半晌,还当是她吵醒裘晚棠,进来便有些愧意。 “姑娘,婢子把你吵醒了罢?” 她吐了吐舌道,随她进来的还有身子已好的墨渊,见她这般模样,就不轻不重的拍了拍她的脑袋: “正经些。” 墨渊可是难得能降服墨酝的人,听她如是说,墨酝便立即端正站好,不敢多说皇上,微臣有喜了最新章节。 裘晚棠瞅着这有趣的二人不禁笑道: “还是墨渊有法子,能让墨酝安静些。” 墨酝闻言,不禁用幽怨的目光去睃裘晚棠。 姑娘何时也这么爱打趣她了。 墨渊就笑着应是,三人说了一会儿话,墨渊就道: “方才墨酝打扇时姑娘便睡了,婢子怕她闹着姑娘,唤她出了来,陪夫人说道了几句。夫人可正有提起姑娘的亲事呢。” 裘晚棠听了,不像寻常女子那样害臊,反倒双眼一亮,追问道: “如何?” 墨渊回道: “夫人与国公爷商议着,这回去便要提上日程了。否则怕会赶不上大吉之日。” 墨酝就附和笑道: “姑娘心里要乐开花了罢?” 裘晚棠知她是在报方才的“仇”,只瞥她一眼,道: “若我嫁了人,打头一件就是把你给许出去。” 墨酝一惊,复瞧她神情正经的很,不由呜呼哀哉,直道姑娘恕罪。把裘晚棠与墨渊逗的都笑出声来,闹了好一会儿,裘晚棠才拭了拭眼角笑出来的泪水,道: “罢罢罢,我把你许了,不是在祸害人家吗?你这人精,还是留着好。” 这下就轮到墨酝眉眼弯弯了。 三人这么一路行来,倒也不觉乏味枯燥。 另一边,裴蓠回到寺庙,不意竟撞见了走出来的裴珩。二人微微一错,裴蓠的脸色冷了下来,就要与他擦身而过。 “二弟,真是不听劝。” 裴珩忽而叹道,止住了裴蓠的脚步。他手一紧,忆起了昨晚裴珩对他说的话。 “她如今肯嫁你,是她深居闺阁,不知你的传言罢了。”。。。。 “你当她堂堂的国公府嫡长女,什么宗世贵子不由着她。你不过占了个首辅嫡此子的名头,无功无绩,拿甚去娶她?”。。。。。 “莫忘了,你可是世人眼中的断袖。她知道了,定是会嫌恶你的。”。。。。。 就是这些话,深深刺痛了他的肺腑,撕开了他一直想要遗忘的伤疤。也险些让他失了那个女子。 不过,幸好。 裴蓠勾唇,容色极尽讽刺。 “二弟——” 裴珩的话突然消了音,不为别的,只因一把锋刃尖锐的长剑置上了他的喉间,稍一动就会破皮流血。 “我现在才发现。” 裴蓠慢慢的退到他身前,冷笑道: “你不仅长的像只蟾蜍,连嘴巴,也臭的很。” 第一卷 27父女交谈 裴珩闻言,怒火几乎要燃出了眼。只碍着那明晃晃的剑刃,不敢多动。 “你也就只会嘴皮子上厉害。” 裴珩嗤讽道,“却不知那国公嫡女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竟看的上你,想来,怕是你这面皮——” 话未完,一道哽音自裴珩喉中发出,裴蓠的手紧紧攥着剑柄,方才没叫那剑割断裴的首项。但哪怕如此,那剑刃也入皮三分,流出洇洇的血来。 裴珩吃痛,就止了嘴。 “曾经我不杀你,是我杀不了你。如今我不杀你,是我杀不得你。但你若再说她一句不是,我就要取了你的舌头,叫你永生说不出话。” 他朱颜若朝华荣晖,一时盛极。其艳若秋菊披霜,其神若月射寒江,凤翥龙翔,丽色难忘。 “你便看我,做不做的出来。” 他眸中的灼灼猩红,却与这血液恍为一体,让裴珩不由自主的怔愣了。 从何时开始,事情已完全不在他把握中了? 裴蓠语罢,方才收回了剑。上下扫他一眼,犹如凝着万年寒霜,随即便转身离开。 裴珩望着他渐趋渐远的背影,目光瞬时阴翳,慢慢的撕了衣袖裹住伤口。 看来,裘晚棠这女子,必除! 行将赶了一路,裘晚棠和柳氏终是在天将黑之时赶回了府中。 裘晚棠从车上下来,便看见骆嬷嬷领着前来拾缀的丫鬟家奴,笑着走上前来: “夫人,姑娘回来了,这路上怕是累了罢。” 柳氏笑道: “还好,只是有些倦怠。”她说着瞟了一眼柔顺的搀着她的裘菡词,眉心微蹙,状似无意的把手抽了出来: -- 第36页 “棠娘,你回院子休整一下,随我去见你爹罢。他说不得有多念叨你呢。” 柳氏转而让裘晚棠挽着,温言道。 裘晚棠笑着应了,柳氏这才回身看着裘菡词,眉目却冷淡了许多: “词娘也乏了罢?这几日你跟着我们祈福,真是苦了你了,因着原本你并不用来的,可见你是个孝顺的。” 柳氏话说的好听,却在明里暗里的讽刺着裘菡词。 裘菡词狠狠咬了一口唇,才没让自己被激出甚憯越的话来: “婶娘可不是把词娘当外人了?这是词娘该做的。” 她敛眉笑道: “既然婶娘与堂妹有事,那词娘便先回去了。” 语罢,她福了福身,骆嬷嬷就令几个丫鬟取了她的行装,随她一起回去了斩破天下全文阅读。 柳氏远远瞧着她,却是冷笑一声,道: “真是个脸皮子厚的。” 裘晚棠轻笑道: “娘亲,莫管她了,若是她要使什么幺蛾子,独她一人,也掀不起大浪来。” 柳氏颌首,道: “是了,何必为着她气苦。” 裘晚棠见她还有几分不虞,便打趣道: “娘亲,爹爹可是回来了。若让他见到你这样凶神恶煞的模样——” 柳氏脸一红,就去戳她的额头: “你就知取笑我。” 裘晚棠亲昵的勾着她的手,笑道: “棠娘可是不敢。” 二人说笑暂且不提。 只说裘菡词回了院子,就气的连摔了好几个杯子。把她身边几个小丫鬟唬的不敢动弹,生怕殃及。 “都杵在做甚,还不出去!” 裘菡词斥道,“去把唐嬷嬷唤来。” 那被叫到的丫鬟哆嗦的应了一声,慌忙跑了出去。 裘菡词看她走了,方才坐下,用力的撕扯着帕子。面上尽是一片怒意。 裘晚棠,柳氏,等过了宴会,再看你们如何嚣张! 东厢。 柳氏顾着自己身上风尘仆仆,便预备先去梳洗一番。裘晚棠知她是为了爹爹,不免又笑话她几句。把个柳氏闹的直红脸,最后终是忍不住,掐了她腮一把,这才罢休。 裘晚棠不想一会儿打扰他们,便先行来了书房。 彼时天已黑沉了下来,书房里燃着暖黄烛光。裘晚棠轻轻迈上台阶,正见一人影透过纱纸朦胧的映出来。 裘晚棠按捺住心里的翻江倒海,伸手叩了叩门。 里面立时传来一道醇厚的男声,稍显疲惫: “进罢。” 裘晚棠深深呼了一口气,推开了门。 案桌前坐着一位中年男子,身材伟岸,着了一身玄青云纹常服。他的发冠束的一丝不苟,面庞棱角分明,含着些许饱经沙场的威严锐气。 他眉心间有深深的褶痕,仿若刀削斧刻的凿上去,已成形状。 只是当他抬头见到裘晚棠时,眉宇忽而舒展了。 “棠儿来了。” 裘晋一向是这般唤她的,正是如此,才可见他对裘晚棠的宠爱。身为靠沙场生死拼来功绩的靖国公,他很少表现出这一面——除了自己的家人。 裘晚棠看着面前虽容色稍暗,却不显老态的爹爹,不禁一时热了眼眶凶鸟猎食图谱。 前世也是这样,爹爹那般疼她宠她,从来不舍得对她说重话。可到了最后,却恨的重重打了她一巴掌,逐出家门。那是爹爹第一次动手,也是最后一次。 之后,为了保她一条活路,国公府倒了。爹爹被派去疆场,却是马革裹尸还。娘亲悲痛欲绝,把两个弟弟托付给外祖父后,也自绝性命,一并随爹爹去了。 她何其有幸,还能再成为他们的女儿。 裘晚棠竭力忍住了泪水,走近福身,笑道: “爹爹。” 裘晋淡淡一笑,道: “身子可好些了?” 裘晚棠点了点头,道: “早先便发好了,棠娘这几日生龙活虎着呢。” 裘晋恍见她如稚儿时的撒娇神态,心头一软,缓了缓眸色道: “身子好了就好,你如今大了,要懂得自己爱护着。莫学那些深居闺阁的,我教与你的法子,虽说狠毒些,但却是最有用处的。” 裘晋说的法子,也算一些拳脚,却是他久战后琢磨出来的,处处夺人命关。诸如那日裘晚棠处置柳折绿之时,就是裘晋所教。 前世,裘晚棠觉着这些功夫着实害人了,又厌它让她如个莽夫一般。是以只胡乱学了一些。而重生以后,她方知这些拳脚的有利之处,就凭着记忆常常练习,果真,在柳折绿那儿派上了用场。 需知深宅远比战场来的危险,一个女子若被毁名节,他人可不管你冤屈与否。如果前世裘晚棠能明白这些个道理,也不会这般让人暗算了去。 思及此,裘晚棠便恭敬的应道: “爹爹说的是。” 裘晋略一颌首,就走到案桌后坐了下来。神情倏忽暗了几分。 “棠儿,你可有怨过爹娘。” 他揉着额际问道。 裘晚棠一愣,却不知这话从何说起: “爹爹缘何这般说?” 裘晋便抬首看她,目光夹了少许歉疚: “我知你不满这桩婚事,但——” 原是为了这事。 裘晚棠扬了扬唇角,轻轻摇头,把裘晋欲说的话止了: -- 第37页 “爹爹,棠娘没有不愿。” 裘晋从不是迂腐的人。他既然敢教裘晚棠杀人的功夫,也不会碍着什么礼教,武断的让裘晚棠嫁去,不顾她的意愿。自然,裘晚棠肖他的性格,不是那样扭捏作态的女子。 “棠娘不信流言是真,这古往今来,有多少人平白受了苦。姨母从小就疼爱棠娘,棠娘又怎会随着毫无根据的流言,就伤了姨母的心?棠娘反倒觉着,那裴二郎未必不是个如意郎君。” 还是个别扭又容易害羞的嘴硬夫君。 裘晚棠窃笑着默默补充了一句。 着实很好逗弄。 第一卷 28夏宴将至 裘晋一怔,似是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般话。心中宽慰之余不由感慨道: “棠儿大了,知事了。” 裘晚棠看着他越发柔和的眼神,也不多话,只微微笑了。 重活一世,什么该懂的,不该懂的都明白了。见惯了人情世故,她早已不复以往骄矜自负,真心假意,一看便知。 “你愿意就好,爹娘绝不会来害你,裴蓠那孩子,比之其他公子哥儿不知好了多少。” 裘晋道。 裘晚棠略弯了眼,心想这倒是是事实。上哪去找夫君那样好模样却性格——嗯,单纯的人呢? 裘晚棠是绝不会承认欺负美人让她有种莫名的成就感。 没注意她的神情,裘晋顿了顿接着道: “况且,丞相府里的关系也简单,没得那些糟乱事。” 这茅山鬼道之尸道全文阅读。。。。 裘晚棠暗暗叹了口气,若说前世她有可能这么觉得。但如今来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丞相府并不见得干净了多少。光一个裴珩就够麻烦了,谁知他们中还有哪些纠葛。 不过,既然有夫君在,她便不觉得厌了。 前世的夫君受了那般多的苦,今世,她不仅要报自个儿的仇,还要将那些害了夫君的贼人一个个的揪出来,看看是谁这样狠毒。 思及此,裘晚棠就欠身笑道: “爹爹,女儿想叨爹爹一件事。” 裘晋立时笑了,问道: “何事?只要爹爹办的到,爹爹是不会推辞的。” 裘晚棠降低了声音,上前几步,附到他耳边,低低道: “棠娘想要一样东西,能伤人的东西。。。” 裘晋先是被她唬的一惊,随即,就在她的解释下缓了眉心。 原来如此。 他们父女间的私谈一直持续到柳氏的出现,裘晚棠不再打扰久别的二人,便带着戏谑的笑容退了出去。直让柳氏拿眼去嗔她。 她走后不久,正屋的灯笼就灭了。 裘晚棠勾了勾唇,抬头望向黑雾苍穹,眼中是一片映了星幕般的深邃。 丞相府的夏宴,她十分期待。 时间过的极慢,在裘晚棠整日掰着指头算日子之时,终于到了六月中旬。 十四的早晨,裘晚棠便被柳氏唤去挑了夏裳。这是专门为着这一次宴会裁制的,让柳氏来说,就得叫那些个嘴碎的夫人瞧瞧,她的女儿精神貌美的很,哪里娇气病弱了? 裘晚棠自己也是盼了许久的,不见夫君的日子,果真是度日如年,她的颜色都暗淡了不少。 这回去定要逗的过瘾,不然下回,就得等到九月出阁了。 裘晚棠笑的格外灿烂。 这边,丞相府中正在焚香练笔的裴蓠忽而鼻尖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爷,可是受凉了?” 一旁磨墨的裴磬立即上前问道。 裴蓠摆了摆手,示意他无碍。 裴磬躬身退后,只过了一会儿,裴蓠却突然问道: “离夏宴还有多久?” 手中动作不停,墨色却有些乱了。 裴磬听他问这,颇感惊讶,往常爷可从不关心这些。但既然他如是问了,他便躬身答道: “后日就是了,爷可要置备衣裳?” 以前开宴,裴蓠从不去参加。也厌恶去参加,是以裴磬这一问不过是随口而出的,可没想裴蓠闻言,那笔尖一顿,方才顺畅起来。 她,也会来罢? 裴蓠下意识的揉了揉鼻尖,一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极品护花邪王最新章节。 “拿来我看看。” 他白玉般的耳际微红,却没叫裴磬看见。因为此时,他只顾着去托自己快要脱臼的下巴了。 是他听错了,还是爷被鬼怪附身了? 裴蓠见他不动,只木愣愣的发呆,禁不住咬牙道: “还不快去!” 说话间,他瑰艳的容貌晕了丝丝的红,仿若琼林玉树,颜炜含荣。 裴磬登时醒过神来,连忙告了罪退出门去。只临去之前那神情,还像中了邪一般。 爷居然要试衣服了,看来他一定还在做梦。 裴磬有些混乱的想到。 里边的裴蓠自是不知他心中所想,否则定要揪住他痛打一顿。他置下手中的狼毫,揉乱了那张浸了大半墨渍的画。 心一旦乱了,不是一时半刻就能静下的。 他抚上朱色檀唇,一贯稍带蔑意的媚眸此刻却垂了下来,撩人心怀。 九月初三,不远了罢? 六月十六宜游乐 天将泛了鱼肚白,裘晚棠便迫不及待的从床铺上起身,唤了人来梳洗。 濯发洒身,青丝如瀑。墨渊替她挽了惊鹄髻,额前特意垂了几缕细发,悠然而动,多添了几分雍容娇懒的美态。 -- 第38页 墨酝取了那套流彩飞花蹙金翚翟袆衣,走近裘晚棠笑道: “姑娘,熏了青桂香可好?” 裘晚棠不由得嗔她道: “我这熏香总没个固定的时候,你老是换来换去的,倒不嫌麻烦。” 墨酝便回道: “婢子哪会烦,前不久夫人取了本说香的书让婢子看来着,独怕像那青琼一样的再来妨害姑娘。” 闻言,裘晚棠便略猜到了一些。 女子间的伎俩永远是防不胜防,尤其以贴身惯用的为多。几种香料混在一起,功效也不一样,若是有心人利用了,身边没个内行的还真是不行。 裘晚棠思量一番,便不再阻拦,掐了她的粉腮道: “你可不是在拿我做校验?” 墨酝嘻嘻笑道: “还请姑娘多多担待。” 裘晚棠见她挤眉弄眼的,心头一乐,笑骂道: “若让我的香熏了人,我就饶不了你。” 二人说了一会儿,便揭了过去。 要说女子妆容最费时间,更何况裘晚棠这回是上了心的。挽好发后,墨渊摆了几套头面放在她面前,柔声问道: “姑娘想戴哪些?” 裘晚棠瞧了瞧,就挑拣了一支玉垂扇步摇和三翅莺羽珠钗,另簪了些镂空花钿龙尊。墨渊在她以后又拿了一对碧玉滕花耳坠给她挂上,笑道: “姑娘这般打扮,婢子见了都要痴了。” 裘晚棠便掩唇笑道: “比起以往来如何?” 墨渊忆起她大病前的素淡,回道: “姑娘如何都好看的紧,只现下婢子觉着还是华盛些才配着姑娘。前不久姑娘都爱那颜色浅的,反倒显得姑娘没了气色。” 裘晚棠赞同的颌首,道: “确实,那朴素的委实不适合我。” 裘晚棠的容貌,不在美艳娇媚,却如烟霞轻笼,自成风情。然而那风姿,却不能随意被人所得,若然她拿扬长的凤眼轻扫,就让人平白生出一股自惭之意。仿佛在她面前,什么都比不得,什么都求不得。更似那华贵芥芳的万花姝艳,令人不敢奢求。 牡丹之丽,冠绝古今。 略施脂粉后,墨渊把花脂制的胭膏打开,为裘晚棠染了唇。她向来不爱红纸那浓郁的颜色,平白把唇的光泽都掩了去。 大致准备好了,墨渊就问道: “姑娘,还要添些什么?” 裘晚棠揽镜照了一回,道: “这样就好了,若是太招眼,未免又惹闲话。” 墨渊应了,墨酝却抿着嘴,略显无奈。 姑娘,其实你无论怎么打扮,都招眼的很。 一切都安置的差不多了,裘晚棠眼见着时间不早了,便起了身,由墨渊为她戴上帷帽。 “姑娘可好了?夫人催着呢。” 骆嬷嬷从外面走了进来,笑道。 裘晚棠点点头,沉吟片刻,问道: “堂姐在何处?” 骆嬷嬷的喜色便淡了几分,撇嘴道: “早前就上车了。老奴瞧她穿的跟孝服一般,惨白惨白的。” 裘晚棠闻言,不禁噗嗤笑了。 裘菡词果然要凸显自己的温婉典雅,却不知这一身素的参加夏宴,是适当还是不适当? 她眉目微扬,唇绽樱颗,榴齿含香。带着说不出的馥郁垂晖之态。 “姑娘,莫忘了东西。” 墨酝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个楠木方盒,递到她手里。 裘晚棠接过,攥了攥面道: “这玩意儿自做出来后就没试过,今日,说不得要见见光了。” 她的笑容,倏然让人看的骨骼生寒。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有话说:某瑟一回家就全身软。。。﹋o﹋,对不住大家,说好的没有更。。。以后就算某瑟要偷懒也会提前请假的{自pia},新章送上,渣女要跟着进丞相府被虐才行,不过绝对不是嫁给小蓠子哦└(^o^)┘ 第一卷 29好戏开锣 墨酝替裘晚棠整了整衣襟,墨渊另扯了帷帽为她戴好。这样,裘晚棠才总算是真正打点好了。 她搀着墨渊的手碎步至正门外,已见得三抬红罗锦缎垂缨的肩舆早便候着了。裘晚棠暗暗一笑,心道娘亲果真了解她,知她定是不愿与裘晚棠一同坐的,竟是将三人分了开来。 裘晚棠莲步至轿前,就有两个丫鬟掀了轿帘。丞相府离着国公府并不很远,她们这个时辰出发,倒也刚好。 眼见着裘晚棠并墨酝墨渊坐了进去,那年岁尚小的丫鬟就前去禀告柳氏。不到片刻,裘晚棠只觉身子微微一震,开始上路了。 墨渊不知从何处取出了花汁研的色料,拿笔尖细软的刷笔点了点,就要往裘晚棠颊上画。裘晚棠下意识的往后一仰,避开她疑问道: “这是何物?” 墨渊一边唤着墨酝将用香煮了的晨露晕开,一边笑答道: “昨日夫人拿了这些来,说是这回夏宴有了新鲜的天下美男皆相公最新章节。来参宴的姑娘们都寻一种花勾了额角,才叫真正的百花争艳呢。” 裘晚棠微微一愣,旋即无奈道: “姨母总想些叫人措手不及的,你如今没准备,可画的好?” 墨酝便在一旁帮衬道: “姑娘放千万个心,姐姐以往都练着的。” 闻言,裘晚棠轻轻颌首,但之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抬头问道: -- 第39页 “墨渊想替我染什么花?” 墨渊揭了她的帷帽一角,拿笔尖蘸了蘸花料,附上她的眉骨。 “原本,姑娘前儿时间很是喜爱那雅荷。只婢子却觉得,姑娘的容貌,还是配着牡丹更好一些。” 笔尖带着些微凉意,略略拂过一层,却十分舒服。 裘晚棠嗅着那隐约的馨香,挑唇笑道: “墨渊与我画牡丹,却不知是那墨魁还是凤丹?” 语罢,一旁磨着花汁的墨酝不由插嘴道: “要婢子说,不如瑛珞宝珠精巧些,姑娘若爱颜色嫩的,赵粉也未尝不好。” 墨渊听着二人竟谈了起来,禁不住冲裘晚棠讨饶道: “婢子的手粗笨的很,这么多的,更是怕画的岔了。” 墨酝与裘晚棠相视一笑,只打趣道: “瞧你惧的跟什么似的,你素来手巧,我还能不行你不成?只盼着你把我装扮的太好了,日后如何也舍不得将你许了人。” 墨渊脸皮子薄的很,闻她如是说,便立即臊红了脸道: “姑娘净爱打趣人,墨渊可不想嫁,只望姑娘日后别嫌婢子就是。” 气氛正好,几人就又多言了几句,算是在来到丞相府之前将花勾成了。墨酝伺候着裘晚棠起身,顺便取了只小镜让她去瞧。 墨渊的确上了心,她倒不画那些姚黄魏紫,却挑了个千重瓣的菱花湛露,那花蜿蜒眉骨,额角点红。更衬了她的天香国艳,黛眉横翠之下华容婀娜,若女娲清歌,川后静波。 裘晚棠细细看着镜中样貌,低声慨道: “你还说你蠢笨,这哪是一般人好勾的。” 墨渊抿唇笑了,扶着她回道: “若没有姑娘的模样,画什么都未必好看。” 裘晚棠不由笑道: “如今你也惯会捧着我了了。” 说话间,肩舆已稍稍低了下去。墨酝先行出去,一手抬起轿帘。裘晚棠由墨渊搀着,缓步下了肩舆,甫一抬头,就正瞧见裘菡词从肩舆里出来。 她今日用月白蝶纹束衣配着宫缎素雪绢裙,反绾髻上缀了些许乳白珍珠璎珞,横簪着-银镀金穿珠点翠花簪,越发显得身段纤弱娇盈,目若含情,秋水轻漾争霸天下。 裘晚棠淡淡的瞥她一眼,就不再去看。 虽说这装扮没什么不合时宜之处,却总让人喜爱不起来。毕竟,有谁在这会儿功夫会打扮的跟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儿似的呢?男子或许会为这姿态惊艳,但对那些夫人姑娘们,可就不好说了。 只不过今日在场的夫人多的很,用不了她多嘴。 裘晚棠正想着,却叫柳氏唤了一声。 “棠娘,如何还在那里,该进去了。” 裘晚棠回过神来,转头应了一声。就随着柳氏进了府内。 再见到这里,那琉璃瓦铺就的熟悉的八角飞檐,庑殿屋顶。裘晚棠的嘴里便泛起了淡淡的苦涩。 前世,她只能躲在暗处偷望,现下,她终于又能光明正大的来到府邸了。 裘晚棠忍住酸楚,嘴角微扬,颊上略略带笑。 戚氏准备的十分妥贴细致,那些夫人们一到,就被人请进了屋里。花厅早备好了消暑的冰块,凉意非常,众人立时就觉神清气爽了不少。 着了翠衫小卦的丫鬟们端了冰镇的瓜果汤品,这会儿大家都休整了,便开始相互寒暄起来。自然,这厅里的都是女眷,姑娘们的帷帽也都摘了下来。 这一下确如戚氏所说,百花争艳也不为过。京里的姑娘们不少模样好的,或端庄闲雅,或娇俏可人。她们的面上都点了花样,裘晚棠这般看过去,倒不少品兰雪梅的,想来这会儿,大家都喜爱着那些高洁的花儿。 裘晚棠垂了眼,不予置评。 她前世那所谓的傲气,却是生生让她跌进了泥潭里,再也翻不了身。 “姑娘,可要揭了帷帽?” 墨渊看着裘晚棠似是怔愣住了,便压低了嗓音问道。 裘晚棠闻言就往四周一瞧,果见不少人已露出面容,正与交好的窃窃谈些什么。她不好特立独行,就笑道: “揭了罢。” 墨渊应了是,就伸手去解帷帽的缚线。然而还没等裘晚棠的帷帽摘下来,四周便突兀响起了一阵讶声。裘晚棠立时阻了墨酝的动作,回首望去。 她近边的裘菡词除了帷帽,眉心勾了一朵东湖红莲,艳色濯濯,仿若生来就烙在她额上。衬的她眼如点漆,清秀绝俗。这样看来,那一身白反倒不显出格,独独托出了三分柔媚。 裘晚棠略一思量,就明了她的念头。 这夏宴虽说是戚氏着手操办的,却并不意味着只有女子能参加。到了晚间,还有首辅请了男客会宴。用饭时自然是要隔开,可用了饭后,为长的也不会拘着他们。由信的过的嬷嬷看着,这些公子姑娘之间,也是能玩上几个风雅的游戏的。 然这国风再如何开明,怎么也不能越了礼教。是以除嬷嬷外,小辈自个儿更要懂得适可而止。 裘菡词等的,说不得就是这一会儿的时候。 考虑到了这里,裘晚棠便讥讽的挑了唇,冷笑一声。 这些人物,岂是让她想如何就如何的?世上从不缺美人,若裘菡词认不准自己的位置。日后的苦果只能自己受。 “罢了,墨渊,暂且先不除了嗜血枭雄最新章节。” -- 第40页 裘晚棠笑道。 “可是,姑娘——” 墨渊微诧,正待要说什么。冷不防有人扯了扯她的裙角,她低头去看,却见是两个粉雕玉琢的双胎姐妹,不过五六岁光景,穿了相同的木兰青双绣缎裳,梳着小巧的双环髻。两颊软乎的像一团棉花,活像一对粉团子。 墨渊不知是哪家的小姑娘,就顺着她的手蹲了下来。 两个小团子指了指裘晚棠,用糯糯的嗓音奶声奶气道: “要姐姐。” “要姐姐。” 不愧是双胞胎,出奇的一致。在座的夫人们见她们如此玉雪可爱,心中喜欢,都被逗的笑了。柳氏本坐在一边,这会儿就上前来,掩唇笑道: “棠娘怕是忘了罢,这是你姨母最小的一对姐儿,唤做绮毓,绮涟的。” 裘晚棠闻言,便笑着俯□来,她哪能不认识这两个小团子。前世,她也算是看着她们长大了。 绮毓握住了她裙间,张着嫩嫩的口说道: “姐姐随我们来。” 说着,绮涟还对那些夫人们有模有样的行了礼,告了罪。她们本就小,又这样懂事,那些夫人们又怎会怪罪。甚至柳氏都恨不得把裘晚棠推出去了。 就这般,裘晚棠莫名其妙的被她们带了出去。 在座的夫人长了个心眼,看她们离开了,才问道: “那可是国公府的大姑娘?以往她不常参宴,我还道身子弱,现在看看,却很是得小孩子缘呢。” 与她有交好的夫人便道: “怕是乱说的罢,若真是病秧子,哪有那精神气儿。孩子的眼光最是准了,我瞧着她不定是个有福之人呢。” 裘晚棠被这么一带,倒阴差阳错的去了病弱的名头。柳氏听着耳边的言语,眉目舒展,心情大好。虽说戚氏因要准备一个新鲜东西还不曾来到,但绮毓绮涟姐妹,也是两个小福星。 她想着,眼角扫到低眉顺眼,手中帕子却揪做一团的裘菡词,暗暗冷笑。 果真是上不了台面。 之后夫人们的谈话暂且不提。 再说裘晚棠一路被拉到后院,她思衬着这已不好再走下去,便停了脚步,蹲□对着绮毓绮涟子柔声道: “毓儿潋儿,姐姐再走下去怕不合适。你们且说说要带我来做甚,可好?” 绮毓绮涟相视一眼,抿着小嘴点点头,那小大人的模样,直让裘晚棠忍不住扬唇浅笑。 真是叫人不能不喜欢。 裘晚棠正想伸手去捏她们肉嘟嘟的脸颊,忽的手心一暖,却是被人捉住了。 “你这女子,见着谁都想轻薄吗?”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有话说:会考期末考伤不起,某瑟要考到七月五号,所以最近更新只能隔日。本来昨天中午要更。。但是某瑟手贱啊,写好的删完了。。。〒_〒(苦逼) 第一卷 30有所隐患 裘晚棠愣了愣,缓缓抬起头来。 烟眉轻扬,蛊媚双目如子夜深潭,涤荡了一泓清波流盼。裴蓠今日为了宴会,看上去是仔细装束过的,一件挑丝双窠云雁锦衫,袖襟口纹了玉涡色的勾边暗纹。称的他身姿如玉树芝兰,窄腰匀肩,颇见风华。 如今他执着她的手,肌如凝雪,容颜妖艳。丹唇色如朱砂晕抹,泪痣缀点拖曳眼尾,带着说不出的魅意韵味。 裘晚棠忽然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她的夫君,为何偏偏要这般好相貌,不知晚上叫人见了,又得勾去多少姑娘们的芳心了。 思及此,裘晚棠就忍不住想欺负他。 “裴二郎,你今日倒是不害羞了。” 她弯了弧度优美的薄润瑰唇,笑意携了七分戏谑争霸天下最新章节。 裴蓠闻言,面颊一红,忙放开了她的手,哼道: “你当我乐意不成。” 裘晚棠转头看看身边,两个小团子早不知跑到了哪去。这也正好,如此才方便她“上下其手”,好好的“教导”他一回。 前世的两人自是圆过房的,虽说当时裘晚棠不甚在意,反应也颇为冷淡。但她毕竟不是木头做的,真真到了情动,哪能不沉醉下去的?是以,对于裴蓠的敏感之处,她还是记得一些的。 裘晚棠想着,便眯了一双凤眸,微微凑近几步: “你不稀罕,叫毓儿涟儿带我来做甚?” 裴蓠没发觉二人变得愈近的距离,只撇了嘴道: “你这女子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你那堂姐的心思,可是阴毒的很。” 裘晚棠闻言,也不回应,只抚了抚垂落在耳边的墨丝,一手搭上他肩畔: “说到底,你还是担心我。” 她顺着两人的动作依了过去,蓄意半偎在他怀中,拿了削葱食指戳了戳他细腻的脸颊,笑道: “裴二郎,你委实想让人逗弄着。” 裴蓠已有几分习惯她的出其不意,但他到底是个男子,这般丰娆暖柔的身体被他揽着。鼻间又嗅到那若有似无的清幽香气,怎么也忍不住那冲到腮上的热意。 “你,你这女子。总是不顾男女之防,还不快起来?!” 他说着就想把那软绵绵的娇躯扶起来,却不料裘晚棠歪了歪身子,如兰气息喷洒在他颈上。 裴蓠浑身一震,那些要使出的力气瞬间给折腾的没了。这回,却是他全身酥酥麻麻了。 得逞之后的裘晚棠笑的像只偷了腥的猫儿,那双眸子恍若新月,映了秀漾粼粼: -- 第41页 “裴二郎,我不想你竟羞臊成这样。” 她嘴上如是说,心中却暗自感慨,重活了一回,夫君居然敏感成这般了。她不过是呼了口气试探试探,没料到他反应这样大。这要放在女子身上,该叫男人爱不释手了。 她衬度完,便松了心。幸好她只不过是回到从前,还是个女儿身。 不过,既然夫君已这样体质了,她日后逗弄夫君的乐趣岂不更大? 联想到往后的日子,心理已十分成熟的裘晚棠就笑的越发愉悦。直让裴蓠的脸红了一层又一层,到最后像抹了血色一般。 “你这女子,还要笑甚!” 裴蓠终是忍不住咬了牙关恼道,裘晚棠听他语气,就退了几步,佯装无辜道: “裴二郎,我可是在夸你呢。” 她故作严肃的说完,还十分郑重的点点头,以示自己的话的可信度。只可惜这模样委实不能持久,才刚落了音,她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裴蓠见她笑的快岔了气,心中一急,甩了袖子就要走。幸亏裘晚棠眼尖见着了,忙呛了几口来扯他,止住了他的脚步。 “快别走,你莫气了,我不过开个玩笑罢了。” 她悄悄揉了揉笑的微痛的肚腹,面上还有些笑意残留,但没刚才那般夸张嗜血枭雄全文阅读。 裴蓠冷眼睨她一回,轻哼了声就不再回答。 裘晚棠觉着他赌气的样子着实有趣,就拿袖遮了口,眉目盈盈道: “不若我叫你欺负回来?” 她说着就装模作样的捻了兰花指,双瞳转眼间顾盼流转,成了一副妖妖娇娇的风情姿态: “爷,请好好垂怜妾身罢。” 她含羞带嗔道,那语调甜甜腻腻的,像一只小爪子挠的人心里痒痒。只是若细细去看她的目光,便会瞧见那清明而不失揶揄的调弄意味。 裴蓠被她震的褪了羞赧,只皱了鼻尖的摆手道: “你还是快些变正常罢,这模样看的人心里发堵。” 的确,裴蓠并不喜欢这菟丝草一样的娇弱女子。他在意的,是那个气度雍容,华贵盛极,若万芳之冠的牡丹一般的女子。 那是浓墨重彩勾勒的国色天香,不需要任何衬托,依旧是万千瞩目的。 裘晚棠不由抿唇笑道: “我都这般豁出去了,还是入不了你的青眼?” 裴蓠听出了她的玩笑,又思量到如今还有正事要办。也就只得狠狠剜她一眼——虽然这在裘晚棠看来是美人夫君的勾人媚眼儿。 如此笑闹一番,时间已过去不少,裘晚棠就止了使坏的念头,正色问裴蓠道: “出了何事?” 绮毓绮涟不过是为了将她带出来,裴蓠这般弯弯绕绕,定是有些要叫她亲自看过的事。 裴蓠也清了清嗓子,道!: “今日我过东院的时候,见到了上回那个绑了你的丫鬟” 裘晚棠闻言便是一怔,皱了眉道: “她竟是没有被灭口?!” 按理说,裴珩该是不会放过她的。 裴蓠颌首,回道: “我也很是惊讶,她现在在裴珩院中当差。看那样子,倒像是个得力的。” 裘晚棠思量一番,分析道: “她原是柳折绿的丫鬟,如今柳折绿嫁了人,她却到了裴珩院子里。看来,当初我被绑之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裴蓠顿了顿,随即略有些迟疑道: “你觉着,她是否是知道甚?” 当初裴珩要灭口的模样,他们是都瞧见的。没道理无缘无故的便又保了她,她既然能活,就证明她知道些什么事,而这件事,足以让裴珩留下她。 裘晚棠赞同的点头道: “有这可能。又或许她能替裴珩办一些事,裴珩才容的下她。” 只是不知,究竟是什么事罢了。 裘晚棠的眉拧的越发厉害。 第一卷 31自食恶果 裴蓠见她沉思,额间褶皱深刻了不少。心中一动,却是不自觉的脱口而出道: “你空在这愁有甚么用,自个儿去瞧瞧不就是了。” 裘晚棠闻言不由掀了掀眼皮,无奈道: “我若是能自己去瞧,这烦恼也定不在了。只我一个女子,如何去进你兄长的院里?况且我也不知那丫鬟具体是伺候在哪儿的,到时平白打草惊蛇,更是不好。” 裴蓠听她说完,便想到了这面上,略一思量,道: “你觉着,今日裴珩会动手吗?” 今日这般大的宴会,却是个动手的好时机。 裘晚棠扬了扬眉,道: “如我是他,定是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若想让她名节毁尽,像今日这般贵妇云集的宴会,最是合适不过。况且若是错过了今日,她就要静待家中等候出嫁,裴珩无论如何也害不了她。 裴蓠就皱了皱鼻尖道: “的确如此。” 此话一出,二人不由都沉默了。 现在,他们处于被动一面。虽猜的到裴珩定会做些甚么,但对他要做的事却一无所知。更别说除了他以外,裘晚棠身边还有个隐患裘菡词。 如此安静了半晌,却让绮毓绮涟两姐妹打破了这气氛。 绮毓先行跑来,挥着软绵绵的小手扯着她裙襟道: “姐姐,有人在寻你。” 她眨着眼,黝黑的葡萄般的双目中纯净不染半点尘埃。 -- 第42页 绮涟跟在她后面,连忙用力点着小脑袋。 裘晚棠一讶,便蹲□来,温声道: “毓儿可知是谁?” 绮毓闻言,就看了看绮涟。绮涟和她是很有默契的,就上前几步,糯糯道: “是个白衣的姐姐,眉心有朵红红的花。” 绮毓听她说完,顺便接上一句: “她找不到姐姐,却是很欢喜的样子。” 小孩子的眼睛最是毒,你当她什么都不懂,她却能敏感的感觉到你的情绪。你是对她好的还是坏的,是开心还是难过,她都能觉察一二。 裘晚棠的脸色就凝重了几分,她回首望了裴蓠,道: “怕是要坏事了。” 裴蓠也抿紧了唇。绮毓绮涟见二人如此表现,便道: “我们跟她说,姐姐乏了,要去亭中暂。她向我们问了地方,就走了。” 裘晚棠闻言,略略瞠大了眼,道: “当真?” 绮毓绮涟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武极破界全文阅读。 裘晚棠双眸微亮,忍不住揉了揉二人的毛茸茸的脑袋。 “毓儿潋儿,这回你们可是救了姐姐。你们且告诉我,那亭子在何处?” 从绮毓绮涟中得知了地方,裘晚棠又悄悄嘱咐了绮毓绮涟一番话。就由裴蓠带着,来到那专供休憩的亭子后方。 裘菡词算不得甚计谋家,她不过懂得一些害人的办法。加上几分细心和伪装,便能陷当初的她于不义。让裘晚棠看来,她的确心思深沉,但若她知道了她的真实一面,再想给她泼脏水便有些难了。 如今她和裴蓠一起,怎么也强过她一个人。暗的不行,就来明的。 裘晚棠想到前几日裘晋教于她的新式,便勾唇冷冷笑了。 他们来到这时并不见裘菡词的身影,只是过了片刻,却有个丫鬟匆匆走了过来。远的还有几分模糊,当她走近,二人细细瞧了瞧,具是一惊。 原是那个大难不死的丫鬟! 她来到了亭中,朝四处望了望,瞧见这会儿并无人在。便从袖中掏出一条苏绣帕子,放到了亭内的石桌上。 她放好了帕子,又拿出一件小东西,压在了帕子上。 因她行事一直低着头,裘晚棠就悄无声息的走了过去,来到她身后。 “你在做甚?” 她浅浅笑着,将粉瓷纤手轻轻搭上她的肩畔。 那丫鬟整个人剧烈一震,随即僵着身子不敢动弹。脸色却已青灰了一片。 “婢子,婢子丢了帕子,如今来寻的。” 她支吾道,额际泛了密密薄汗。 裘晚棠只弯了弯唇,墨玉般的眸子黯沉了一片: “我怎么瞧着,你像是来丢帕子的。” 那丫鬟听了,就知她看到了全过程。只她看不见她的模样,不知她是哪家姑娘,但那声音,却是有几分耳熟。似乎—— 脑海里忽然浮现了一道人影,那丫鬟悚然变色,连忙想要挣开她。只那看着毫无气力的手却不知何时狠狠的锁住了她的肩胛,力道之大,几乎要刺进她的皮肉。 “怎么,认出我是谁了?” 清而婉的女音飘散在她耳边,那丫鬟面如死灰,身子不住的发抖。 “姑娘,姑娘,婢子只是一时糊涂,饶了婢子罢。” 她说着就趁着空余侧过半边脸颊,尚未束缚的两只手缓缓的托着帕子过来。 “婢子——” 就在裘晚棠要去接帕子之时,那丫鬟眼神一厉,忽然抓向她的面颊。 原来这丫鬟也是个利害的,想要拼一把。 裘晚棠自然料到她不会乖乖听话,她见她托了帕子来时,就有所忌惮。这会儿她果真想下了手。裘晚棠不比寻常女子,哪会让她轻易的伤到,当即就推了她一把,反手去锢她的手腕。 不过,却有个人比她更快重生之嫁与林侯爷全文阅读。 裴蓠几下扯住她的手臂,微微使力一扭,就利落的废了她两条胳膊。裘晚棠只在他刚出来时略略怔了一会儿。现下反应过来,就几步上前,配合着他卸了那丫鬟的下劾。好让她不得叫出声引了人来。 他们的手段倒相同的很,虽毒了些,却都是最有效的。那丫鬟除了感到几阵剧痛,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含糊的□几声。 裘晚棠用脚尖抵了抵半死不活的丫鬟,回眸对着裴蓠笑道: “我以为,君子是不打女子的。” 裴蓠脸颊微红,但仍是斜瞥了她一眼,嗤道: “我可不是甚么君子,莫拿那迂腐的一套来说我。” 他说这话时,妖娆的眉目绵蔑,一副不屑姿态。却颇为勾人。 裘晚棠掩了唇边止不住的笑意,道: “既然这般,日后你可是会对我动手?” 她稍带戏谑,对着他的容靥颜若朝华。 裴蓠登时一噎,片刻后方才气急道: “我虽不是甚么怜香惜玉的,却不会好端端的来动你!况且,况且。。。” 况且若是你有丝毫损伤,我怎会原谅自己。 这后半句话裴蓠并没说出来,他定定的看着带笑凝视他的裘晚棠半晌,咬唇道: “你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裘晚棠暗暗一叹,只可惜没套出夫君的真心话来。可他们既要相守一生,日后自然多的是机会。 想到这里,裘晚棠便又踌躇满志了。 -- 第43页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裘晚棠走近那丫鬟身边,从地上拾起那苏帕,抖开细看。 那帕子用的是滚雪细纱,轻薄若无物。裘晚棠打开后,正见帕子上提了一首簪花小诗,极像女子的手笔。她粗粗一览,面色立时变了。 君似明月我似雾,雾随月隐空留露。 君善抚琴我善舞,曲终人离心若堵。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魂随君去终不悔,绵绵相思为君苦。 相思苦,凭谁诉遥遥不知君何处。 扶门切思君之嘱,登高望断天涯路。 竟是《古相思曲》,这缠绵悱恻的情诗,如何会在这帕子上。 裘晚棠隐隐猜到了什么,继续向下看去。 诗的结尾,却是一朵海棠开的正艳。 署名,秋晚棠谢。 裘晚棠立时摔了那帕子,怒红了脸。 “无耻至极!”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有话说:舞亲说的bug某瑟放假后就去修~某瑟要考到七月五号,请大家再耐心几天,就行了~\(≧▽≦)/~ 第一卷 32前有陷阱 裴蓠见裘晚棠少有的这样恼怒,心下微沉,就伸手去拾了帕子来看。 略略扫了一遍,他向来娆艳的眉目即时透出了几分戾气。他这会儿更是不管那丫鬟如何,重重的按上她的下巴,掐着她的咽喉道: “说,谁叫你做这些的?” 他的嗓音含了几分凉薄,瞳孔深处是浓浓的暮色,不带丝毫的感□彩。直看得那丫鬟越发胆寒,胭脂混着汗水和泪水糊成了一片,狼狈不堪。 她无力的掰着那卡在她咽喉上的手,面容憋的通红,只得从齿缝间挤出字来: “。。。爷。。。爷。。和。。。” 话还来不及说完,她便厥了过去。 裴蓠一把甩下她的身子,冷哼道: “真是脏了我的手。” 裘晚棠瞧那丫鬟是问不出甚么了,就拿了帕子,走到亭子的石桌边上,去翻找那丫鬟连同苏帕一并放着的小物件皇上,微臣有喜了最新章节。寻了片刻,她方从茶盏龛里取了那物件出来。 这一看之下,她的牙关便重重的咬在一起。 那是对十分平凡的白银缠丝双扣镯,做工虽精致,却普通的很。然这对手镯,却是几月之前她不慎刮花了一道的,当了好处赏给了个粗使丫鬟的。 她的身边果真有暗桩,而这暗桩不仅隐蔽的紧,还很了解她。要知道,她的头面都是订做的,为了不被混淆了,每一件首饰内壁都刻了朵海棠。京里的各家有这么做的,自然认得出来。 这苏帕上的字最是辨不出字迹的,毕竟纹帕子上的一律用的小楷。便是她说不是她写的,怕也没人相信。再配上那镯子,叫人如何看她?她们又怎会觉得她无辜呢? 想起若是没有毓儿涟儿来告诉她,没有裴蓠及时带她过来,她这脏水,定是泼定了。 在这府里,能被称爷的还有几个?况且那丫鬟是裴珩院里的,答案不就呼之欲出了。再来,那丫鬟在厥过去之前还说了个和,也就是说,除了裴珩,还有他人联合裴珩来妨害她。 忆起毓儿涟儿说起的裘菡词的情状,裘晚棠的手一紧,便狠狠攥住了那镯子。 裘菡词,你最好保佑自己不被我揪出来。 裘晚棠想罢,转过身来,对着忿忿的裴蓠道: “裴二郎,你说,我送你兄长一个大美人儿如何?” 裴蓠闻言,不由挑了挑眉道: “你可别弄甚么不安分的东西给他,到时别闹的我们也不安宁。” 裘晚棠冷笑一声,道: “你放心,我定会叫他带着那东西,出去单过。” 她说着就走近几步靠近他,附上他的耳际: “你且这般。。。。” 正厅 戚氏准备的新鲜物事,原是几个唱曲儿的名角。不过是外地寻来的,确实有些新鲜劲。几个熟识的夫人却笑她: “你旷了咱们几个这么些功夫,原是弄这风花雪月的。可不嫌腻歪。” 戚氏正挽了柳氏说话,听她们这么讲,就掩了唇笑骂道: “你们几个也不见得好,我瞧一会儿你们听了,还说不说这是腻歪玩意儿。” 那几个夫人便回道: “那可要掏了耳朵仔细听了,免得一会儿让你埋汰了。” 如此打趣一番,时间也过了片刻。绮毓绮涟陪着裘晚棠堪堪跨进来,就听见里面的笑声。裘晚棠心间一动,环了绮毓绮涟道: “毓儿涟儿,过会见了你们娘亲,就照方才我教你们的说。还有,若是有人问起,你们怎么告诉姐姐的话,就怎么告诉那些夫人们。” 绮毓绮涟乖巧的点了点头应下。 要说她们二人这么听话也不是没有缘故的,她们都很是喜欢裘晚棠。只因戚氏夸她时总带着笑,而一向对别人不加颜色的二哥哥,提到她时,总会红着脸嘟哝一句——这个女子,有甚好说的。 他那模样,却是极有生气的重生——独宠无二最新章节。 是以如此一来二去,她们从想见到裘晚棠的好奇,逐渐成了憧憬,她们想看看这位未来的二嫂,是一个怎样的人。 而裘晚棠前世就喜爱她们,如今更是温柔的对待她们。加之她的好模样,成功吸引了这两只糯米团子,毕竟,人人都有爱美之心,她们俩也不例外。 -- 第44页 裘晚棠还不知,无形之中她已多了两个小盟友。 绮毓绮涟先带头走了进去,一左一右,恰好拽住戚氏两只袖子。一模一样的两张稚嫩童颜,都对着戚氏咧了一排碎米般的白牙,格外惹人怜爱。 戚氏看的心都软乎成了一团,便伸手掐了把她们肉肉的细滑的脸颊,笑弯了眼道: “毓儿涟儿,怎么了?” 绮毓眨巴了几下小扇般的浓密长睫,开口道: “姐姐带我们回来了,只是遇到了些事情,想请娘亲恕罪呢。” 戚氏一听裘晚棠的名字,眼里的亮色就多了几分。只是听绮毓说完下边的话,她微微一愣,就疑惑的问道: “是何事?” 绮毓闻言,却有些难以开口。于是她便扯了扯绮涟,示意她来说。绮涟瘪了嘴,万分不愿的委屈道: “涟儿才不要说。。。” 这话出口,周边就多了小声窃窃私语。戚氏和柳氏对看一眼,眼里都添了些忧虑。 “涟儿毓儿,你们莫怕,是发生了甚,慢慢说给娘听。” 戚氏柔声道。 绮涟却似打定了主意不开口,懊恼的垂了小脑袋。绮毓比较大一些,看她这般,就瞪了她一眼,转而向柳氏道: “妹妹不说,是怕说不好坏了姐姐的名声。那这样,就让毓儿说便是。” 凡是女子,一牵扯到名声二字。都不得不多几个心眼,绮毓说完这话,厅里的几个夫人立时皱了眉头,心里暗暗揣度着。 莫不是。。。。。 戚氏柳氏知道这事竟与裘晚棠的名声有关,不禁心跳的越发快了。戚氏忙拉了绮毓到跟前,急切问道: “毓儿快些说来。” 一旁的绮涟朝四周望了一圈,冲绮毓点点头。 姐姐说看到周围的夫人们开始说悄悄话了就能说了,那现在应当是可以的。 绮毓瞧了,便轻轻咳了一声,倒有几分故作严肃的小大人味道。 “方才我们叨着姐姐带我们去玩,玩的累了,就走到西苑的燕亭里歇息。”绮毓顿了顿,像是在回想一般,“我们坐了一会儿,妹妹便说有些口渴。只是当时就一个丫鬟经过,神色匆匆的模样。姐姐怕涟儿渴着,就唤了那丫鬟,让她去取些水来,谁知。。。。” 绮毓说到这里游停了下来,神色变得愤怒了几分。 “谁知那丫鬟不仅不肯倒水,还口出恶言。说她还紧着传信,若姐姐要说,就自个儿去取。姐姐当时气的脸都红了,只是碍着我们在场,没有多说什么。” 绮毓说完这些,周遭就一片哗然。连戚氏也狠狠的一拍桌子,怒道: “好个不知尊卑的,毓儿,可认得她是哪个院子里的?” 绮毓闻言,低头想了一会儿,才道: “看着眼生,毓儿只记得拒绝暧昧,总裁别动粗!。。。前不久在大哥的院子里见过。” 戚氏的手一紧,沉了声音道: “我向来要他自己管着,这下看来,还是得好好替他清理清理,免得——”戚氏垂了眼,掩了眸中的不虞之色,“奴大欺主。” 绮毓认同的点点小脑袋,继续道: “是呀娘亲,你不知道,那丫鬟可嚣张。妹妹听不下去,就要扯了她来见娘亲,谁知那丫鬟好大的胆子,竟用力推了妹妹一把,若不是姐姐冲来护着,涟儿就要受伤了。” 绮毓说的白嫩的小脸红了一片,端的是愤愤不平。 若说刚才戚氏还只不过有些生气,现在却已是怒气翻江倒海了。她碍着众多夫人在场,不好表现出来,但手中的帕子已揪成了一堆。她不敢想,若当时棠娘不在,涟儿会伤成怎样?! 绮毓偷偷觑了戚氏一眼,见她神情阴下了几分,就趁着他人瞧不见,扯了在身后的绮涟一把。 绮涟接到了她的提醒,就跟着说道: “娘,你不知,那丫鬟推了我后叫我扯了袖笼一把,掉了些东西下来。” 戚氏一惊,忙问道: “什么东西?” 绮毓绮涟相互望望,异口同声道: “毓儿不说。” “涟儿不说。” 到了如此关键的时刻却不说了,戚氏心里憋闷的很。她转念一想,毓儿涟儿说了是棠娘带她们来的,那么棠娘定是还候在外面了。她方才着急,竟是忘了这一茬了。 思及此,她立时暗骂了自己一句。棠娘救了涟儿,还受了委屈,自己怎么就能忘了呢? “快,快些去唤你们晚棠姐姐进来。” 棠娘是客,又是对涟儿有恩的,叫了别人去请,终归过意不去。是以戚氏思虑了一番,还是让绮毓绮涟姐妹去了。 绮毓绮涟见任务已经完成,悄悄交换了一个眼神,便拉着手跑到外边去唤裘晚棠了。 小孩子心性,做了事,总得邀功表现不是?谁让她们喜欢黏着裘晚棠呢。 而在这酷热天气仍候在外面不动分毫的裘晚棠,见绮毓绮涟小小的跑出来的身影。优美的薄润红唇便勾了起来。 陷阱挖好了,只等人上钩,一次击毙了。 作者有话要说:mina桑久等了~~\(≧▽≦)/~某瑟归来了~昨天考好搬东西回家已经有点晚了,来不及更新,今天开始恢复日更~(说不定会二更三更哟~),啊美好的暑假~ 还有哦,下周本文要入v了,入v当天三更~不想看v的妹纸可以把明天的最后几更当做结局,某瑟会写到两只成亲的~ -- 第45页 而看v的妹纸们,大家一起来迎接晚棠肉肉飘香调戏勾引小夫君的日子吧~不过真正的肉不是洞房花烛夜,恩恩,剧透一下(虽然也不远了。自pia),呦西!!请一直支持某瑟哟~ 第一卷 33“好事”成双(上) 裘晚棠理了理衣襟,微微吸了一口气。 裘菡词惯会用那柔弱的模样惹人怜惜,然而她却素来刚强,最是不耻这般。是以前世,她总会因此而吃些亏。却不知如今,若是她也褪了那直白的性子,弯弯绕绕起来,裘菡词还能否开脱了自己。 裘晚棠抿了抿唇,低低垂下鸦青的长睫,缓缓随绮毓绮涟走了进去。 帷帽早已取下,裘晚棠背着日光而来。恍然之间,厅内疏忽安静了下来。 京里的夫人们都听过裘晚棠的貌美,只小时未曾长开。等到成了姑娘,她又时常在来宴前的了病,多是不曾出现的。就是偶尔几次来了,也都是一脸病容。像今日这般,实属难得了。 所以久而久之,裘晚棠的容貌也成了表相,人人都说她的模样好,却没几个人真正放在心里。 只现下,她真正的近前来,却晃了一干夫人姑娘的眼。 一抹华云,美目流盼。香腮染赤,千种风情绕眉梢。云鬓浸漆,青丝如瀑落玉簪。行步之时,步步生莲,清气含芳。 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 戚氏知晓裘晚棠打扮后定会光彩照人,却不想这盛装华服,竟如此适合她。 裘晚棠来到戚氏柳氏身前,凤眸笼了愁绪。贝齿轻咬,忽然突兀的跪了下来。直跪的戚氏柳氏回过神来,戚氏心疼,忙伸手去拉她: “你这孩子,姨母叫你受了委屈,如何你要来请罪。” 柳氏不好伸手去扶,只得温言问道: “棠娘,你姨母是瞧着你长大的,有甚事直说便是,莫怕。” 裘晚棠闻言,眼圈儿一红,嘴角绷的紧紧的。不说楚楚可怜,倒有几分羞愧的怒意。她揪着帕子,身子跪的笔直: “不,是棠娘的不是。未曾顾好堂姐,叫她,叫她。。” 她话至一半,怎么也说不下去。只得狠狠的撇过头,指节都攥的发白。 这下那些夫人们倒是激灵一下,清醒了不少。先前她们只想裘晚棠的容貌,如今听她这么说了,心底就活动开了。 裘菡词彼时与几个相好的姑娘去游园,并不在这里,否则,这场闹剧怕是会更好看些。 裘晚棠扫了四周一回,暗暗想道家欢最新章节。 戚氏与柳氏俱是一愣,怎这事还与裘菡词有关? 戚氏皱了皱眉,纳罕道: “棠娘这话是如何说的,叫姨母越发糊涂了。” 裘晚棠无声了张了口,过了半晌,还是说不出什么话来。但面孔已憋的通红,眼圈儿里的泪珠儿也似落非落。 “姨母,棠娘实在说不出口,只请姨母责罚。” 戚氏这下也急了,这一个两个的都不明说,她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又何来责罚之说呢? 不过戚氏这念头刚起了没多久,门外就有个丫鬟进来禀告: “夫人,二郎主有些东西要交给您。只如今这里都是女客,有些不便,就叫婢子送了来。” 她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条帕子,用双掌托着递了上去。 戚氏接过那帕子,疑惑的看了那丫鬟一眼,便抖开了看。那帕子还裹着一块云纹麒麟碧玉配,打着同心结的络子。 戚氏拾了那玉佩细细一览,顿时大惊失色,不为别的,只因这玉佩竟是裴珩时常佩戴的那一块,前几日才离了身。而这玉佩往常都系着青莲络子,如今却换成了这。。。。 戚氏眼皮重重一跳,顾不上众多夫人正瞥向这里,就摊了帕子,去辨上头的纹字。 一看之下,戚氏的脸色疏忽变得铁青。 她把那帕子揪做一团,眉目沉沉,眸里满满的震惊与不可置信: “棠娘,你为何——?” 戚氏的话转到了嘴边,却像打了结一般。生生咽了下去。 因为那绣帕上,赫然是秋晚棠谢,这不是棠娘的,又是谁的?棠娘竟然暗地恋慕着裴珩,并且看这样子,二人还是私相授受! 而取了这帕子的更是蓠儿,那他该会怎么想?! 戚氏心里头一时千回百转,怎么也不能恢复过来。 裘晚棠垂了头,泣声带了几分悲痛: “姨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棠娘不说,只因棠娘说了,怕也无人信罢。” 戚氏闻言,手里一紧,就要去问她。谁知那丫鬟却打断了她的话,恭敬道: “夫人,二郎主还要婢子禀明夫人一句话。” 戚氏此刻纷乱的很,然而这毕竟是家丑,不能让外人知道。于是她挥了挥手,正想要那丫鬟下去再说,谁知那丫鬟低着头,并没有看见她的动作,只脆生生道: “夫人,二郎主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请母亲细细看了帕子再说罢。’” 这话一出,戚氏不由愣住了。 棠娘和蓠儿,为何都说这是欲加之罪,莫不是这之中真有什么内情不成? 戚氏想着,就展开那帕子,又仔仔细细的瞧了一遍。这回细看之下,果真叫她发现了几处不同之处。那秋晚棠谢几个字的线,七零八落,颜色也有些不同,倒像是慌乱之下纹上去的。而那帕子嗅着一股甜腻的桃花香,不是棠娘惯用的素淡的味道。 -- 第46页 戚氏越发觉得古怪,就将那帕子翻来覆去的看,不到一会儿,她便在帕子下发现了一点红色的口脂,像是才擦过的穿越肉文女配之官人你要全文阅读。 那口脂颜色略显深了些,比之裘晚棠微带杏粉的花料口脂,根本就是两个品种。 戚氏的双眸稍稍眯起,仿佛想到了什么。 别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自个儿犯了事,想要嫁祸给棠娘罢。 戚氏忆起绮毓绮涟所说的方才的经过,又加上裘晚棠说的堂姐。心里若有所悟。正巧此时柳氏见着情形不对,就凑来看帕子。不看不打紧,一看之下,柳氏的眉心即刻蹙到了一起。尤其是当她看到戚氏托着的沾着口脂的那一处,神色更是顿时难看起来。 “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柳氏惊怒之下,忍不住脱口而出。 戚氏听了,心下微动,便转过头来看她: “越秋,你知道这帕子是谁的?” 柳氏重重一哼,道: “国公府里的口脂,凡是姑娘自个儿用的,都有些不同。像棠娘偏爱用花泥做的口脂,那口脂做好后便是剔透晶莹的,里头的碎花都叫滤干净了。而这口脂是撒了珠粉的,里头总有些亮色。你瞧瞧,这处可不是有许多。” 戚氏对比着柳氏说的,把那口脂处不错眼的看了一回。果见那小小的一块上有许多亮粉的颜色。 柳氏见她恍然的样子,便接着道: “桑莞,你尽可以问问,这在座的夫人们可有谁用过这类口脂的?这的确是国公府独独有的,但不是棠娘的,却是那个大伯家的遗孤钟爱的!” 柳氏说这话时没给裘菡词留一点面子,而那‘大伯家的遗孤’,便是要撇清了裘菡词与国公府的关系了。想来,裘菡词这回真是触到柳氏的底限了。 戚氏也是个明白的,现在哪还不清楚。她堂堂的左丞夫人,却叫个小孤女和丞相府的长子在眼皮子底下干出这事来,还要为此连累棠娘,这让她的脸面往哪里搁。 戚氏冷笑道: “好个不知死活的,竟然做这些腌臜事来。” 周遭的夫人和留下的姑娘听了,大致也明白了□分。这下鄙夷的,摇头的,幸灾乐祸的,大有人在。幸得戚氏没有情急之下说出裴珩的名字,否则,这众人心中的翩翩郎君,怕是得跌个彻底了。 只戚氏对他本就淡薄的母子情如今更是掉了几分,但因他素来洁身自好,戚氏没有多想,只归结到少年一时冲动,和裘菡词这个狐媚子身上了。 天知道,裴珩如今都二十有三了,哪里还算得个少年? 暂且不提那些夫人是如何评论的,这厢说曹操曹操到,裘菡词与那几个姑娘游园回来,正撞上这一场面。 她先是一怔,继而看到跪在地上的裘晚棠和戚氏柳氏阴沉的脸色,以及周遭众人的模样,不禁有些暗暗的喜色。 莫不是,那法子有用了罢。 裘菡词这般想着,面上就不觉挂起几丝笑容。就连方才被个小丫鬟撞了的恼事也抛到了脑后。 只可惜,她却没瞧见那众人都目光都是朝着她而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第一更~后续还有哦~ 第一卷 34“好事”成双(下) 裘菡词堪堪跨进了门槛,戚氏便凝下了双目,沉声道: “裘姑娘好大的心气。” 戚氏说的重,就将裘菡词刚刚摆出的笑脸僵在了脸上。她一时不知这是为何,只能轻轻咬了唇,道: “左丞夫人这话时缘何?可是词娘有甚不当之处——” 她说着,秋瞳盈盈若波,端的是梨花落雨,纤弱怜人。 若说以往她做这模样,那些个夫人或许心中真会有几分怜惜。只如今知晓她所做的事之后,众人看她只觉故作姿态,想起家中那些个白莲花似的姨娘,牙关都暗暗咬紧了。 戚氏和柳氏自然十分厌恶她这样,当下戚氏便狠狠的把那帕子和玉佩掷到了她的脸上,扬声道: “果真是个狐媚子,到现在还要这般。你做了甚你自个儿清楚,那些腌臜玩意儿便少拿出来丢人现眼。你若自甘下贱,也别来脏了丞相府的地方。” 戚氏语罢,面上已有忿忿之色。裘菡词却被那一下给弄得懵了,她不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何事。明明是裘晚棠跪在地上,戚氏发作的人,怎的会是她? 然而裘菡词还来不及理顺了这事,一旁的柳氏便略显讽刺的开了口: “我原先只顾念着你们孤女寡母可怜的紧,这才容了你们。你们本就不是甚正经的弟媳,不过占了个庶的长房,胃口竟也跟着长了。既然如此,国公府可容不下你们这两尊大佛,还是早日收拾了东西出去,省的晦气。” 柳氏想起裘晚棠每每总在大事前出岔子,说不得也是被她们害的。胸间的怒火便烧的越发旺,出口便冲的紧。 裘菡词听得柳氏要赶她们出去,心里就有个大概。再看裘晚棠虽跪着,面上却是不卑不亢的。她恍悟过来,暗道一声不好。怕是裘晚棠使了计摘干净了自己,还连着构陷了她。 她拾起那帕子瞧了瞧,因为心里挂着别的事,就并没有多大在意极品装备制造师。是以她还没发现那帕子莫名其妙的变动了些,只当裘晚棠空口无凭,胡乱的编排她。 裘菡词思及此,就默默的想好了一套推辞。 -- 第47页 她蓄意拿着那帕子翻来覆去的看,越看,眼里就越聚了水汽。隐隐还有几分羞辱,叫人看了,仿佛是一个为了妹妹做出不齿之事的长姐模样。 裘晚棠斜睨着她,也不拆穿,只低低的冷笑。 裘菡词,你可知我已不是从前那样了。若是太自以为是,可小心自食恶果。 裘菡词看完那帕子,面颊带红,两行清泪就沿着腮上蜿蜒而下,仿若春露半湿,浓深了那抹脆弱之情。 “词娘,词娘长于棠娘,却不曾看顾好她,确实是词娘的错。妹妹埋怨几句,也是应该说完。词娘自知出身卑微,不敢多求。” 她说的这是一回事,听不听还得看其他夫人。戚氏只觉她不仅为人放浪,还这般罔顾廉耻。毕竟,棠娘堂堂的国公嫡女,凭甚叫她来看顾?再说她若真是知道自身卑微,还会干这等大逆不道的事? 柳氏乍闻她如此回答,气极反笑: “你倒是聪慧的很,这样情景还不忘害棠娘一把。你莫不是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罢?” 柳氏说完,就走到她身边,拾起帕子在她面前抖开。 “这帕子熏的是你的香,沾的是你的口脂。就连晚棠这名字,都赶的弯弯扭扭。你真当我是傻的不成,能三番两次的把你的手段只做不知?” 柳氏早便想把这一家赶了去,以往不过是顾着国公爷的情谊。而如今她们对待棠娘的法子却是一个比一个狠毒,她再这般留下去,怕要酿成大难。 是以一抓住了这个机会,她便不遗余力的痛击裘菡词,只望裘菡词是个识趣的,能知难而退。否则——她多的是法子叫她生不如死! 裘菡词见她说的证据确凿,面色一变,就去抢了那帕子来看。这细看之下,她的心就紧紧的揪在了一起,身上不知不觉泛了细密的一层薄汗。 她深深吸了几口气,尽量保持了声音不颤抖: “婶娘,那,那不过是些意外。许是哪个丫鬟拿着帕子把我的口脂给蹭了去。” 裘菡词说罢了这话,忽而想起了刚才游园时那端着点心的小丫鬟。那般的不小心,溅了了些水渍。那丫鬟就忙来替她擦,来回之间,的确会蹭了口脂去。 裘晚棠看了裘菡词不停变化的神色,心底轻嗤了一声。 裘菡词,既然你还不肯认命,那便莫要怪我了。 她勾了勾唇,缓缓抬了头来,却是一副沉痛的模样,面向裘菡词道: “堂姐,我们虽说不是嫡亲姐妹,然而娘亲与爹爹待我们,向来是一视同仁的。你为何,为何下的了这样的手?” 裘晚棠说着,把那泪含在眼中,将落未落。然而比之裘菡词的模样,却更让人心里揪着疼,只道她遭了这般信任的堂姐陷害,内心该是如何的难忍。 玉容轻啜泪阑干,落花一枝春带雨。美人如玉,卷月携晖。 哪怕是哭的样子,也是个坚强的,不似那些菟丝草,柔弱的多了,叫人平白生了厌。 “如今那么多夫人在此,棠娘本不想叫丢了国公府的颜面,扰了姨母的宴会。只堂姐为何非要把这事闹开,棠娘,已尽力了茅山鬼道之尸道。。。。” 她拿袖襟笼了悲戚的容颜,却在戚氏柳氏并其他人看不见的角度,轻蔑的扫了裘菡词一眼,恍若道出了她心中所想。 废物。 裘菡词的指甲深深嵌进了手心,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她不明白,明明之前她还从未失败过。缘何不过是一场大病,就让裘晚棠像变了个人似得。她不是最不屑伪装之人吗?可她如今比她还会做戏,她所谓的高洁,所谓的骄傲,都被那场病给带到了尘土中去吗? 但她不能就这么认输。 裘菡词攥紧了手心,面上益发委屈: “妹妹——” 她伸手就想去拉她的袖子,按她的了解,裘晚棠定会甩开她。那便有一线机会挽回这事了。 “莫再唤我妹妹。” 裘晚棠的确如她所想的甩开了她,然而甩开她之后,她眼中的泪珠儿却抑制不住的落了下来,娥眉紧蹙,凤眸里透着几丝疼痛,几丝自责。可更多的,却是那被深信不疑的人所背叛的哀恸。 连裘菡词都被她这样的表现惊在了原地。 曾有人说,西子捧心,最是极致,但如今她的秀色,仿佛越了千古,将言未语,朱唇翕动,如斯之美,动人心魂。 “我扪心自问,不曾慢怠了你丝毫。你的吃穿用度,娘亲也不曾偏过心。就连方才,我都想着替你掩了这事。只你着实逼人太甚,往后,就莫再提甚姐妹之情了,我只当没有你这个姐姐。” 裘晚棠沉重道,随即她就撇了头,向戚氏和其他夫人一一告罪,却不再看她一眼。 裘菡词最后还是输了,输在了她没能认清如今的裘晚棠。然而当她被几个婆子带了下去时,她忽然仰天大笑起来,状似疯魔。 “裘晚棠!”她双目赤红,瞳孔深处皆是狰狞,“今日我着了你的道,但你莫忘了,我们时日还长的很!” 裘晚棠微微瞠目,像是被她唬了一跳。然而及至她与她擦身而过之际,她才压低了嗓音,讥讽道: “虫豸之流,不足为惧。” 她那炽华凤眸里,哪里还有半分悲痛? 裘菡词死死的瞪着她许久,才不甘的被带了下去。 -- 第48页 这一场,她是赢家。 戚氏原本想随意打发了裘菡词,只是不知从外省回来的裴珩是如何做的,最终,不仅裴珩没有受多大处罚,裘菡词也被一抬青衣小轿,从角门抬进了丞相府。 更重要的时,裴珩没有被除离丞相府。也就是说,往后裘晚棠和裴蓠仍旧要面对这二人,或许更加凶恶也说不定。 但裘晚棠并不在意,她能打了裘菡词一回。下一次,定是不会再让她翻身。况且,还有夫君陪在她身边。 想到这一桩“喜事”后,九月初三即将要到来。裘晚棠便微微的笑了。 终于,能真真正正的拥有夫君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为毛。。。卡到这么晚。。。。凌晨一点二十三啊啊啊啊啊!~~~~~~不过好歹二更了。。。这是免费的最后一章了。。。。。。。 第一卷 35拜堂成亲 时间很快到了九月初三的前一日,这两个多月,裘晚棠一直留在府中,准备出嫁的妆龛。柳氏拉着她不知说了多少回,每每说到出嫁后,总是要红了眼眶,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未料岁月这般快,那个曾经偎在她怀里,软软的唤她娘亲的小团子,如今已是要为□了。 裘晋却不多说什么,只是像小时候一般摸了摸她的头,深深的吸气道: “棠儿,要过的好。若是在哪儿受了委屈,只管回家来,爹娘自会养你一辈子。” 彼时裘晚棠的两个双胞弟弟也回了府,闻裘晋如是说,便有志一同的挥了挥小拳头,道: “若是姐夫日后欺负姐姐,卿儿就替姐姐报仇仙侠世界之天才掌门。” 稍微年长一些的裘衡卿如是说。 “泷儿,泷儿也是。” 较为年幼裘衡泷自然不愿落后,也争着上前道。 他们虽从小就被接到外祖父府上,但血脉之间的孺慕天性是不会变的。如今他们年龄虽小,却也知裘晚棠是他们的至亲之人。 柳氏闻言便红着眼啐了裘晋一口,道: “你浑说甚么,哪有姑娘还没出嫁就让她回家的道理。” 裘晋虎目一瞪,道: “那裴老迂腐别看面皮生的好,为人最是麻烦。他做了棠儿的公爹,少不得讲那些七七八八的规矩,多的能压死人。我不就帮衬着棠儿……” 话说到后来,裘晋见柳氏单拿眼剜他,也就摸了摸鼻子,不再说话了。 谁让这个在战场上如杀神一般的国公爷,是个格外疼娘子的呢。 裘晚棠见爹爹与娘亲感情依旧十分融洽,不由抿嘴笑道: “娘亲,棠娘自是有分寸的,不会丢了国公府的脸面。” 柳氏听她如此懂事,鼻尖一酸,说不出的疼惜。她挽着她的手,不舍道: “娘亲和你爹爹并不在乎甚么国公府的脸面,你自小到大,已是这么多年了。娘亲只盼着你嫁人能夫妻和睦,日后有了孩子,能有所倚靠,娘亲就心满意足了。” 看着柳氏虽不显年纪,却已有一丝细纹的眼角,裘晚棠喉间一阵哽咽,忍不住偎进了柳氏怀里,低声啜泣道: “娘亲……” 柳氏拍着她的背,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却终究是流下了泪。 裘晋揽着裘衡卿裘衡泷两个,一时也默然无语。 丞相府 相对与国公府里的离别,丞相府中则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戚氏忙着张罗第二日的成亲事宜,裴蓠则被绮毓绮涟两个人小鬼大的拘着试了几遍吉服,美名其曰怕二哥哥明日出丑。 裴蓠简直是哭笑不得,然而面上虽说烦了,但他还是耐心试了许多次。等到全福娘子带了安床的小儇来,乍见他墨发如瀑,眉梢微扬的艳色容貌上的一抹朱红,不由取笑道: “蓠哥儿再照下去,这天都要见白了。” 裴蓠身形一滞,半晌才回过身来,扯着嘴角道: “三婶娘。” 这全福娘子是唤了族里三房的夫人,按辈分来说,裴蓠是该唤她一声婶娘。 那全福娘子也是看着他长大,她性子直爽,不信外头的胡言乱语。向来是十分心疼裴蓠的,这会儿见他终于要成了亲,得的还是那样一门好亲事,心里愉悦,便笑的越发开怀。 “罢了罢了,婶娘也不逗你了。这小儇是我的长子,名唤言洺的,今个儿晚上便让他来给你安床。” 裴蓠顺着她的手看去,正见一六岁上下的小包子,虎头虎脑的十分可爱。他轻轻咳了一声,便应下了。 那三房的夫人见时辰确实不早了,便吩咐了几句明早上的事宜,先行离开了我的女神老婆最新章节。徒留裴蓠和绮毓绮涟两姐妹,并那一只来安床的粉嫩小包子。 绮毓绮涟互看一眼,笑道: “二哥哥早些睡,不然明日准嫂嫂若是见你变丑了,就不要你了。” 裴蓠的脸一红,不由咬着牙关道: “你们快些回去。” 绮毓绮涟冲他吐了吐舌头,就手拉着手跑了出去。裴蓠等屋子里静了下来,再瞧见那言洺睁眼瞧他,便揉了揉他脑袋,靠着椅子做了下来。 明日,就要娶她了。 他抚上心口,只觉得胸膛里震的厉害。 “这女子。” 他嘟哝了一句,便转头望向窗外。 此时,月色正好。 九月初三,宜嫁娶 -- 第49页 天际刚泛了白,裘晚棠就从睡梦中起了身来。沐浴焚香,由喜娘拿了五彩棉纱线替她开了脸。 墨酝为她换了绯罗蹙金刺五凤吉服,这是与前世完全不同的,然而却更显华贵,那衣上面的花纹乃是暗金线织就,点缀在每羽翟凤毛上的是细小而浑圆的蔷薇晶石与虎睛石,碎珠流苏如星光闪烁,光艳如流霞。 裘晚棠穿在身上,微微笑了。 今生,终于到了这一日。从现在起,她才真真正正的算是重活了一回。 喜娘替她梳了头发,念了几句吉祥话。这才替她挽了鸾凤凌云髻,上辍双凤衔珠金翅步摇,并双凤纹鎏金银钗。这头面都是照着来打的,那工艺自不必说。 墨酝在她耳垂上挂了一对红翡翠滴珠耳环,将那发上搽了香露,方才笑道: “姑娘今个儿可真美,姑爷瞧了,怕是会丢了三魂七魄罢。” 周遭的人听了,便都会心笑了起来。裘晚棠轻笑一声,揪了她的面颊道: “就你多嘴,下回就该换了你来。” 墨酝闻言,忙故作委屈道: “姑娘好狠的心,有了姑爷就不要婢子了。” 众人都被她那模样逗笑了,墨渊也忍不住,在她额头弹了一下: “还不快去取了花钿来。” 墨酝应着去了。喜娘就取了脂粉来,笑道: “姑娘以往偏爱素淡,今日可是不行的,新娘子呀,就该喜庆一些。” 裘晚棠便道: “只你别把我画成个面上挂了三斤白粉的便是。” 语罢,正忙里忙外的一群人又都笑了开来。那新娘子打扮,可不得往脸上抹三斤白粉吗?不过幸得这个喜娘是灵巧的,也不想糟蹋这一张美人面孔,就只稍稍沾了些粉,称着裘晚棠的肤色,反倒更是好看。 染黛,点唇。花黄贴上了眉心,裘晚棠恍惚隔世一般。记起了前世的自己。 除开最后与宁王府同归于尽之时,在那真正的新嫁日子,她是如何的呢? 裘晚棠看喜娘退了身,把铜镜放到了她面前武皇最新章节。镜中那人华颜盛姿,云髻峨峨。此刻红妆浅笑,丽艳桃腮欲晕,神如秋蕙披霜。 “棠娘,可是好了?” 裘晚棠正从镜前起身,便闻柳氏进来问道。 她侧过头,浅浅笑道: “娘亲。” 柳氏上的前来,看到她这般模样。就绽开了笑颜,微带哽咽道: “好,好,我家的棠娘果真是顶美的。” 见柳氏又落了泪,裘晚棠如何忍得住。她扶着柳氏坐下,只得把泪含着,免得花了妆容。 “娘亲,日后棠娘不在跟前,娘亲千万要顾好自己。丞相府离国公府不远,棠娘也能时常来看看娘亲。” 柳氏心里一暖,却只轻点了她的额道: “莫乱说,你是人家的媳妇儿,哪有三天两头跑回娘家的道理。” 裘晚棠看柳氏止了泪,便撒娇道: “姨母哪会怪我,说不得要随我一起来呢。” 柳氏笑道: “不害臊,可别仗着你姨母宠你就胡来。” 裘晚棠笑着应是,柳氏就拍着她的手,道: “去了婆家,也要知礼懂事,切莫耍小孩子脾气。嫁了人,你便要好好的侍奉公婆长辈,也要得了夫君的心,早日开枝散叶。婆家再好也不比娘家,只惯着你。” 裘晚棠面上应了,心里暗暗道,若是夫君要纳妾,她可不会袖手旁观的。 “你不要那些陪嫁丫鬟,娘亲明白。但凡事总得留个后路,要了外边塞来的,还不如自个儿能拿捏住的。” 裘晚棠垂了眼,道 “女儿省得。” 柳氏还想说些什么,外边却有人喊道:“喜轿到了!” 柳氏好不容易止住得的泪眼看着又要落了下来,她亲手替裘晚棠盖上了盖头,道: “棠娘,去罢。” 被蒙住了脸的裘晚棠忍住阵阵酸涩,就微点了点头,让墨酝墨酝扶着,出了门。 因家里没有年长的哥儿,这回背裘晚棠的是从族里挑来的,按理,裘晚棠也该喊唤他兄长。 裘璋背起她,笑道: “虽说是第一次见着妹妹,也算我沾了喜气。往后莫忘了,这娘家都替你撑着底气呢。” 裘晚棠微微一笑,轻应了一声。 穿过府内,裘璋背着她来到门外。那里长长一列喜队早便候着了。戚氏为了这次的成婚,用的排场不可谓不大。 门外炮仗放的正响,这边拦了轿门拿了红包,又“搜轿”求了平安。才让裘璋背着裘晚棠出了大门。而裴蓠,早便下了马等着了。 第一卷 36洞房花烛 他站立在那毛皮光亮的雪蹄乌雅马之前,金镏银镶黑曜的发冠束了漆墨长发,眉横丹凤,鬓若堆鸦。皓齿内鲜,唇红似朱,媚眸未放瞥秋姿。端看相貌,确实比之女子还要貌美,却不显阴柔之气。 旁的围观的百姓们,已有不少赞美之词天下美男皆相公最新章节。 “那可是丞相府的二郎?真是好相貌。” 这人说了,就有别的接上他的话, “哎呀呀,可不是,我活这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模样的哩。” 说这话的是个中年农妇,膀大腰圆,面目肥实。一边就有认识她的人来取笑她: “王三娘,你可歇歇罢。瞧你那模样。” -- 第50页 那王三娘听了不满,就咧咧道: “臭崽子皮痒了不是,让你王三娘给你松松骨。这再好也不是个断袖的,人家国公府舍得把花一样的姑娘嫁过去,才该歇歇呢。” 此话说罢,周围就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习武之人听力敏觉,那些百姓的喁喁之谈,裴蓠哪有不听见的道理。眼见裴磬红了眼要去赶人,裴蓠便拦了他,道: “随他们去。” 裴磬一怔,急道: “可是,这是爷大喜的日子。” 裴蓠嗤道: “这些听风就是雨的长舌人有甚好气的,他们今日能这样说我,来日就能说了别人。你与其去管他们,不若找了幕后主使更快。” 裴磬看了眼裴蓠坚决的神色,苦了脸退下了。 裘晚棠在裘璋的背上也听到了一些,虽说不好表现出来,心里却有几分恼怒。她的夫君凭甚要在这日子里被人如此说道,那王三娘,只怕不是个普通的村妇罢。 联想到那王三娘煽动百姓的几句话,裘晚棠轻哼一声,便猜到是有人特意要给她找些不自在。她当然不会因为这些就对夫君生了不满,只是担心夫君…… 他不喜出门,就是被这些流言逼得。现下这般,不知他会作何想法。 裘晚棠忧心的往裴蓠的方向瞥了一眼,但盖头蒙住了她的视线,她视野所及之处不过是一片红。 不得不说,裘晚棠有生以来讨厌了这成亲的繁琐过程。 裴蓠看着裘璋背了裘晚棠而来,手心有些湿汗,心口也几乎顿了下来。不敢想,他竟是真的娶到了她。 裘璋扫了眼裴蓠紧张的模样,心下微松,就笑道: “我们可是把掌上明珠托付给你了,你若慢怠了她,这里的各位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裴蓠的脸颊微微一红,道: “不敢。” 裘璋拍了拍他的肩,就把裘晚棠背上轿。轿底已烧好了火熜,裘璋需得送了一半轿,把火熜灰带回来,开了起嫁酒,这边才算结束。 新娘入轿,娘亲哭轿,柳氏含泪说着叮嘱调: “囡啊囡,侬抬得去呵,烘烘响啊!侬独自去呵,领一潮来啊!” 裘晚棠听完了这些,顾不上会花了妆,清泪便大滴的淌了下来。柳氏说完,退了几步,眼瞅着炮仗又点,那些轿夫起了轿。裴蓠纵身跃上马,与他们一一行礼拜别,便禁不住用帕子哲了脸低泣起来。 她的棠娘,从今日起就是别家新妇了钢铁躯壳。 足足一百二十抬妆龛,人行浩荡,十里红妆。这一场如日中天的两府联姻叫人津津乐道了许久。只是不知这一文一武,都是朝中重臣,为何没有盛后而衰呢?自然,寻常百姓自不会去想这些,而京里的各府,在这婚事之后,也都活动了起来。 婚队遥遥行至丞相府,那里的人早闻了这阵仗。婚队一到,鞭炮就都点了起来。裴蓠先行下马,后有绮毓绮涟来做出嫁小娘,扯裘晚棠额衣襟三下,方能出轿。 跨过那只朱红漆的木制马鞍子,裘晚棠和裴蓠各执一边喜缎,由全福娘子引着,进入正堂。那赞礼郎等着二人近前,先是说了几句吉祥话,便让二人跪在了垫子上,开始拜堂。 因府上还有老太君,裴蓠与裘晚棠先循着赞词对着老太君三叩首。接着才是戚氏与裴丞相,礼拜过后,喜娘扶了裘晚棠进了洞房。期间,还需她走在麻袋上,全服娘子在一旁笑道: “传宗接代,讨个吉利不是。” 裴蓠听了这话,下意识看了裘晚棠一眼,面色艳了几分。 这一堆繁琐的做完,总算是到了洞房。全福娘子引着二人进门,坐在床沿,请了一位副手双全的妇人拿秤杆微叩一下新娘头部,随即把秤杆交给裴蓠,示意他挑去盖头。 裴蓠捏着秤杆,胸口跳的厉害,过了半晌,方才把那红盖头挑了起来。 烛光之下,裘晚棠面施薄粉,香腮若三春之桃,端丽若清黛玉仙。眉如墨画,神若秋水。她低垂着头,乍一眼看去,似有无限娇羞。 但也只是远处看上去罢了。裴蓠坐在她近前,一时惊艳,却不料裘晚棠抬头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这么相比,反倒是他更显羞涩了。 裴蓠看着她那神色,忽的心头有些不详的预感。这新婚之夜,该不会,该不会…… “瞧瞧这新娘子,裴二郎真是好福气。娶了个大美人儿呢。” 全福娘子在一旁掩唇打趣道,这回是允许家中女眷来见见新娘的。裘晚棠微微侧头,就看见不少锦衣华服的女子露着笑容,只那笑有几个是真,几个是假,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裘菡词并不在这些人当中,想来是身份不够,进不来新房。 “莫看新娘子看呆了,先喝了合卺酒再说。” 她递了酒让二人喝下,又亲自拿了半生的饺子喂她,笑眯眯道: “生不生?” 裘晚棠嚼了几口咽下,面不改色的笑道: “生。” 这话说了,内室的女眷们哄然一笑,把裴蓠弄得越发脸红。只得侧头剜了她一眼。暗想这女子怎的一点也不怕羞,倒弄得,倒弄得他们俩像换过来似的。 不得不说,裴蓠的认知还是相当准确的。 平白受了美人夫君的专用“媚眼”一枚,裘晚棠分外无辜的递给他一个眼神。双目里却是含着得意的笑的。 -- 第51页 从今日起,她就能尽情的,用各种“法子”逗弄夫君了。 这几项事过了,那些个女眷也退了出去。全福娘子上前道: “蓠哥儿先去应着病客罢,新娘子饿了一日,也要梳妆一番。” 裴蓠颌首,起身之际又斜睨了裘晚棠一眼。见她趁着全福娘子转身时冲他抛了个飞眼,不由脸一红,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凤栖流年最新章节。 那全福娘子收拾好了东西,回首对裘晚棠笑道: “新娘子一会儿换了服,寻个丫鬟去厨房取些吃食来便是,那有备好的。” 裘晚棠低头赧声道: “多谢夫人。” 全福娘子抿嘴笑道: “还跟着叫夫人,你日后便跟着蓠哥儿唤我一声三婶娘便是。” 裘晚棠闻言,笑着应是。 那全福娘子又叮嘱了几句,就不再多说,退出了门。门外候着的墨酝墨渊走进来,笑道: “姑娘,你可不知,今日真是好气派哩。” 墨酝笑着说道。墨渊见她多嘴,就戳了戳她的额头,让她去取些汤水来给裘晚棠垫垫肚子。 墨酝噘着嘴领命取了,墨渊便伺候着裘晚棠沐浴梳洗,换了一身吉服。只替她披了一件晚烟霞紫绫子如意云纹衫,松松了在如缎发上簪了一只嵌珠珊瑚蝙蝠花簪。显得身子丰娆婀娜,纤腰约素,眉目娇懒。 等到伺候裘晚棠吃了些饭食又束了口,时辰已差不多了。墨酝墨渊抿嘴改了口笑道: “二少奶奶,早些安置了罢。” 这回裘晚棠是真的红了脸,直啐了她们一口。 墨酝墨渊退下来,裘晚棠坐在桌前半晌,最后想了想,先行挑开了窗幔,躺了进去。 若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毕竟这是洞房花烛之夜,况且又是她今生的第一次。她如今心里恋着夫君,不必前世,只想着随便收场。是以她不管甚羞怯不羞怯了,把柳氏偷偷递给她的小册子研究了许久。 现下她倚在床上,暗暗叹了口气。 似乎夫君,也从未经人事。因为这房里,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更别说甚通房姨娘了。 裘晚棠一时不知该开心还是该懊恼。 这般想了许久,因着白天累了。她本就有些困顿,如今便迷迷糊糊了过去,直到房里传来几声响动,她才稍稍清醒过来。 听得有梳洗沐浴的声音,裘晚棠本想下去服侍他,转念想到这会儿她正好不知洞房花烛夜该怎么办,不若先看看夫君的反应再做打算。 踌躇一番,她还是不动声色的躺下了。 半晌,裴蓠似是沐浴好了,上前来挑开帐幔。裘晚棠鼻尖萦了一股清怡的茶香,越发靠近,她的手便紧攥了几分。 这可不是害羞,只是闻着那香气,她有些想出手了勾了夫君了。 裴蓠靠近她身边,呼吸洒到她颊上。似是有几分犹豫,片刻,他方才附□来,将柔软温凉的唇触到她唇间。 一碰即放。 裘晚棠还没反应过来,他便离开她的唇,起身就要下床。裘晚棠一怔,这下可顾不得甚么主动被动了。 裴蓠穿了鞋,刚想走开。冷不防一双白腻若玉的皓腕如蛇般缠上他的肩畔,馥郁体香之后,是裘晚棠隐含威胁的笑问: “夫君,**一刻值千金,你要去何处?” 第一卷 37春色旖旎 裴蓠被她揽住,两团绵软抵在他后背。那隐约的温度透过淡薄的衣衫,让他全身都有些发烫。加上这会儿喝过酒,脑子里晕乎,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裘晚棠看他并没有挣扎,只是靠着她一边的侧脸红艳诱人,那雪齿咬了唇,媚色的双瞳似是含了清波,荡漾遗光。 裘晚棠微微一怔,暗道莫不是真喝醉了罢。这模样,还真是——让她有些饿了。 裘晚棠对裴蓠,向来是想到什么便做什么的,如今动了些念头,就蓄意凑近他耳畔,吐着如兰暖息道: “夫君,你莫不是想逃罢?” 说完,她就吐了小舌,绕着那剔透的耳垂轻轻一舔。 裴蓠身子一颤,忽的反手扯了她的手腕,把她压在身下剑击长空最新章节。裘晚棠惊异之后,瞧着裴蓠粉红的面色,笑意越发魅惑: “夫君,我都这般主动了,你怎的不来表示一二呢?” 裴蓠怕伤着裘晚棠,力道把握的很轻。而裘晚棠也是习过武的,这回儿看裴蓠只捉这她,却没有丝毫动静,便使坏伸了纤长细滑的小腿勾了他,惹得他手劲一松,就趁机把手抽了出来。反身跪坐在他身上。 裴蓠腮边的颜色浓郁了少许,只得咬着牙关道: “你这女子,还不下去。” 裘晚棠趴在他胸膛上,若有若无的撩拨着他窄腰一侧,轻轻笑道: “君不来就我,我便来就君。夫君,我先前可是很乖顺的。” 她笑弯了华艳的凤眸,手上微微一挑,就挑开了他的衣襟。露出肌理分明的白皙胸膛,肤质如绸缎温滑,叫人不忍释手。 裴蓠的发在动作间落了下来,散在肩上,衬得那美人面孔越发的蛊惑妖娆。他正想抓住裘晚棠作乱的素手,裘晚棠却稍稍避过,俯身吻上他眼角如墨染的泪痣。 裴蓠的手一滞,定在了原地。 “呆子,今天定是难受了罢。” 裘晚棠点着他的鼻尖笑道: -- 第52页 “嘴上说的那样不在乎,总把话憋在心里,你也不怕闷出病来。” 裴蓠抿了抿唇,正想反驳。裘晚棠料到不使用非常手段他定是不会说实话的,就挑了黛眉,往下啄吻了一口他优美的脖颈。 果不其然,裴蓠的身子又酥麻了下去。 裘晚棠窃笑着想道,这夫君的敏感体质,真是为她提供了方便。 裴蓠虽动了情,面上依旧是不肯饶人的,只哼道: “那些个长舌的如何值得我生气。” 的确,今日在迎亲之时,那些百姓的话正如一根刺,扎进了他心里。他单说无妨,然而到底是在意的。再加之今天应酬宾客之时,那些夸赞的,明讽暗嘲的,都揪做一团,惹得他心里烦闷。他自是不愿意放弃裘晚棠,只是面对她时,总有些担忧。 担忧她终有一日被其他人说动,离他而去。 裘晚棠看裴蓠紧蹙的眉,心间疼惜,却也知只是安慰他定是没有效果的,现下,倒有个更好的法子。 裘晚棠细细想了一边看过的内容,就移开唇,转而落在他精致的锁骨上。辗转反侧。 裴蓠低吟一声,顾不得身子酥软,就要来拉她: “这事,这事,怎能让你做。” 裘晚棠闻言,不由勾唇笑道: “若换了你来,只怕又要逃了罢。” 她语罢,就吻上了他的唇。 裴蓠的口中还带着些许淡淡酒意,裘晚棠勾住他的脖颈,先是舔舐,接着便探了小舌进去,悱恻缠绵。 只是到最后,已不知谁先主动,褪了衣裳。只肌肤相贴,说不出的熨烫之感。裴蓠揽着她楚楚可握的腰肢,因情到深处,眼里独她一人。墨发玉颜,如同画中的妖精一般,引的人心旌动摇。 他的眼迷蒙了一片雾霭,微微上挑的眼尾含着千种风情吞天决。裘晚棠半坐在他身上,□的圆润肩头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光,山峦雪白起伏,红梅微颤。这极尽妩媚的姿态,只在他面前次第绽放。 灼烫抵着柔细芳草,沁湿了点点朝露。 “你这女子,不管在甚么时候都最磨人。” 裴蓠忍着那一阵一阵的快感,咬了红艳的唇道。 “没办法,往后受苦的可是我。” 裘晚棠攀着他,因染了情/欲而略略迷离沙哑的嗓音挠的人心痒。 裴蓠最终还是压下了她,道: “该是让你受受苦。” 然而,那动作却又温柔至极。 一声痛呼,雪白的元帕上染了朱红。裘晚棠咬了一口裴蓠的肩,嗔道: “没轻没重。” 裴蓠此刻憋的辛苦,听她如是说,便咬牙道: “你当我经验丰富不成?” 只话刚出口,就被裘晚棠堵了唇。 腰肢款摆之间,发丝交缠,十指紧扣。这一夜被翻红浪,□无边。 翌日晨 裘晚棠醒来的比裴蓠早一些,彼时她被裴蓠揽在怀中,正对着她的睡颜精致姣媚,尖俏的下颌莹白如雪,鼻梁秀美高挺。眉目含娆,唇不点而朱。人说男子薄唇便是薄情,裴蓠的唇却如红果般饱满,上唇珠有些明显,却是吸引人去吻的。 裘晚棠低低一笑,不想他睡的如此舒适,就掐了他的鼻尖,叫他无法呼吸。 裴蓠很快便醒了过来,朦胧间看着裘晚棠带笑望着他,这才有些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昨日他们已成亲了。 回忆到了洞房夜,裴蓠的脸色立即红了个通透。 裘晚棠看他这副神情,知他是想起来了,就托着腮笑道: “夫君,我还腰酸背痛着呢。” 若说对昨夜的洞房花烛有何感想,裘晚棠只想说一句,那便是——幸亏她习武了。 真个是体力充沛的,按理说女子初次,身子总该有些孱弱。裘晚棠却只在刚开始时痛了一回,之后,看着裴蓠那难忍诱人的模样,就又忍不住回应他了。 所以到后来,二人一直痴缠到天际泛白,才迟迟睡下。 现在裘晚棠倒是有一些腰肢酸软,精神就还好一些。因着二人后来去沐浴过,身子也算清爽,只是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似乎在沐浴时又—— 裘晚棠不禁扶额,重活了一世,怎么就饥渴成这样。 裴蓠看起来毫无疲惫之感,但听了裘晚棠的话,忽然就有些想躲进被子里去了。 昨晚,昨晚他怎的失控成那样。 于是裘晚棠就看着自家夫君红着脸,越钻越低,越钻越低…… 裘晚棠瞧他这般情态,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成那吐丝的蚕了不成?” 裘晚棠去把他的脸捧出来,轻拧着两边的颊肉重生在白蛇的世界里。 “小娘子,让爷好好瞧瞧你那小模样。” 裘晚棠故作纨绔的调笑道。裴蓠被她捏着说不出话,只得含糊道: “奴着奴子,晃还。(你这女子,放开。)” 裘晚棠的笑容愈加欢悦,只道: “夫君乖,要叫我娘子,可好?” 裴蓠的脸如飞霞蔓延,红至了脖颈。 总之,这个清晨,裘晚棠还是逗弄的很开心的。 裘晚棠与裴蓠闹了一会儿,门外墨酝墨渊便敲了敲门道: “二少奶奶,二郎主,时辰不早了。” 裘晚棠看了眼天色,就松开面色粉润的裴蓠,扬声道: -- 第53页 “进罢。” 墨酝墨渊应了声是,就捧着梳洗用具,开了门进来。因着裴蓠以往不喜丫鬟伺候,是以他这里除了粗使用的婆子丫鬟,平日起居都由小厮照顾。只如今裘晚棠进了门,再叫小厮来就不合适了,是以墨酝墨渊便得暂时担了这事。 裘晚棠先换好了一件桃花云雾烟罗衫,并一条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头发挽做了流苏髻。端的是容色照人,恰似明珠美玉。 新婚第二日,怎么也不能穿的素净。是以裘晚棠把正想取了一件月白色锦衣的裴蓠横了一眼,另选了给他。 裴蓠挑了挑眉,轻哼一声,却是慢慢穿上了。 墨酝墨渊见此情景,不由相视一笑。 堪堪梳洗好了,便有两个年长的嬷嬷说着吉祥话进门来。裘晚棠吩咐墨渊塞给了她们两个荷包,其中一个拿手捏了捏,笑容就大了几分。 裘晚棠知她们是来收元帕子的,便不阻拦,只随意说了几句。那其中较稳重的嬷嬷进了屏风后,扫了眼凌乱的床铺,把那元帕抽出来,看上面的红渍,就满意一笑,把元帕放进檀木盒子里,走了出来。 “二少奶奶,二郎主,老太君唤着你们日后得了空就常去瞅瞅呢。好让她沾沾福气。” 这话点明了她是老太君身边的人,眼下看着,老太君倒像是喜欢他们的。只是裘晚棠想起那老太君硬是要抱养了裴珩,心里就多了几分古怪。 是以她面上也不显山露水,只笑道: “可别叫老太君烦了我们去的太多就好。” 那嬷嬷行了礼,又说笑了几句,就随着另个嬷嬷一起走了。裘晚棠瞧着她们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裴蓠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问道: “你想些甚么呢?” 裘晚棠抬头斜了他一眼,打趣道: “不正是夫君你嘛。” 裴蓠才平静的面色,这会儿又泛了红晕。 他就知道,她一日不逗弄他几句,就不舒坦。 第一卷 38冤家路窄 用罢了早食,裘晚棠估摸着时辰不早了,便拉了裴蓠道: “一会儿请安敬茶,你可得提醒我一声,免得认不熟那些叔伯婶子们。” 裴蓠觑了她一眼,暗想原来她也有这时候,就斜睨着她笑道: “我当你天不怕地不怕的,怎这会儿偏紧张起来了。” 裘晚棠瞪他一眼,道: “我是不惧旁的,独这一项,我就怕自个儿做的不妥当少年高官。” 她说完,因见裴蓠那故作恍然的模样,心头不甘。就勾下他的脖颈,刮着他的面颊笑道: “哟,想来爷是忘了今个儿早上的事不成。若不然,便让妾身替爷想想可好?” 裘晚棠说的便是早上他那红着脸颊躲进被窝里的事,裴蓠闻言,微一咬牙道: “你便抓住了这事儿不放了?” 裘晚棠摸着他细腻面颊上的热度,笑的越发得意: “可不止今天早上,以往爷羞臊的事而可不少。” 裘晚棠说的,便是裴蓠与她相识以来,常常对着她红脸的事了。她说这不过是想打趣他,本以为他会如方才一般,嗤一声也就罢了。不想这会儿裴蓠正为早上的事有几分憋屈,现下听她如是说,便再也忍不住。 从前他们还未成亲,他还要避着一些。而如今他们是夫妻,且昨晚圆了房,这女子再这般下去,他得红多少次脸才算罢? 想到这一处,裴蓠不知怎么反应的。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就把她压到了怀里。 “你莫忘了,现下在这房里,可是做甚么都无妨的。” 裴蓠挑着眉笑道,他脸上虽泛了红晕,手却不像往常那般松了。裘晚棠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一怔,愣愣道: “你……” 裴蓠俯下首,贴着她的额头。鼻尖蹭着鼻尖,不知怎的,裘晚棠忽然觉得嗓子有些发干,她极少见过这样的裴蓠。一时便也忘了以往的回应。 裴蓠看她的神情,微微有些得意。不由想着她到底是个女子,再如何无畏,在他面前终归是会弱下的。他勾着朱艳的唇,原本就妖娆的双眸更显媚色。 裴蓠轻啄了啄她的唇,只觉那滋味着实不错。但碍着时间不早了,就松开她,咳了一声道: “你且收拾好,我去外边等你。” 语罢,他就掼了衣襟,几步走了出去。等他出了门,几个丫鬟就进来收拾碗筷,墨酝刚取了湿帕子要给裘晚棠拭手,来到她身边,才见她那手指抚着唇,神色恍惚,面上少有的通红。 墨酝一惊,忙问道: “二少奶奶,这是怎的了?脸怎么烫成这般?” 裘晚棠被她问的回了神,这才后知后觉的拿手背贴了脸颊,果真热的厉害。当下她一噎,就撇了头道: “莫问,去湿了帕子给我凉凉。” 墨酝颇感奇怪的领了命去了,裘晚棠背过身子,暗暗咬牙想道。 今天这回叫他戏弄去了,晚上,她一定会“加倍”讨回来的! 正厅 匆匆收拾好,裘晚棠和裴蓠便来到了正厅。因他们顾着时辰,这会儿也并没有迟了,正好赶上众人落座。 裘晚棠轻抒了一口气,面色仍是有几分紧张。 裴蓠望她一眼,瞧她咬了唇,润了那两瓣樱红的薄色。不知怎的,就想到方才二人间的亲密了,当下微微红了脸,却忍不住笑了。 -- 第54页 现在才觉着,从今往后她只属于自己一人了电影大亨全文阅读。 裘晚棠横了双目,因为已调试了过来,就顺着以往的样子对他抛了个媚眼儿。 裴蓠一臊,只用嘴型对她道。 再敢胡来。 裘晚棠冲他吐了吐舌,就不再去看他。 里面的丫鬟通川了回来,就迎着二人进门。昨日裘晚棠带着盖头,不曾看清楚,如今才见那老太君与前世仿佛,只是看着她的笑容真心许多。想来是前世她的不情愿惹了老太君难堪,后来才不甚待见她。 这会儿却不一样了,裘晚棠浅浅笑着上前,跪在垫子上。由一边的丫鬟递着托盘上的几盏雨过天青的茶碗,伸手递到了那老太君面前,道: “请老太君用茶。” 仪态端庄优雅,毫无错处。 那老太君笑眯了眼,接过来抿了一口,道: “好孩子。” 她示意身边的嬷嬷放了一封红包,并一对麒麟碧玉如意放在托盘上。不得不说,这已是算得贵重了,一边的戚氏瞧了,就抿唇笑道: “看看老太君得多喜爱棠娘,这如意往上一摆,可叫我们这些上不得台面的都不敢放了。” 戚氏说的老太君开心,就嗔她道: “你这嘴就是会说话,我瞧你那好东西多得很,可不得把我的比下去。” 戚氏笑着说了几句,裘晚棠就移步到戚氏和裴丞相面前。先后递了茶盏道: “公爹,婆母,请用茶。” 戚氏接过,就把红包并一对鎏金穿花戏珠步摇放在了托盘上。另有一对的羊脂玉镯,一对的双凤纹鎏金钗,十分精致。 裘晚棠谢了赏,就听的一年轻女子笑道: “婆母送的都是一对一对的,可是讨了个大吉。” 戚氏笑道: “可不求的是这个。一把年纪了,也跟着沾沾福气。” 裘晚棠听那年轻女子的声音耳熟的很,就抬起头来看。却见她穿了一身娟纱金丝绣花长裙,挽了垂髻,面庞清秀,眉目温和。 那女子看裘晚棠来瞧她,就回以了笑容。只那笑却不达眼底,裘晚棠垂下头,撇了撇嘴,暗想这不是裴珩的妻室李氏吗,前世可因着戚氏先前惯着她,明里暗里的刺过她几回,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果不其然,那李氏见裘晚棠生的绝色,又受了宠爱。一时想起自己这房多出了那个柔柔弱弱的菡姨娘有她一份撮合,心里就恨上了她。 “我瞧着二弟妹天仙似的模样,怪道那菡姨娘这样可人,原是一家里出来的呢。” 李氏是个没脑子的,说话有几分莽撞。这话不就直白的指明裘晚棠与那裘菡词是一路货色,平白让她没脸吗? 顿时戚氏和裴丞相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老太君更是气恼这个没眼见力的,这李氏要把裴珩的面子置于何地? 裘晚棠心下冷笑,只道李氏虽面上刺了她,丢的还不是自家的脸。这么想着,就要开口说话。 “与其关心姨娘的出身,大嫂倒还不如管好大哥实在百媚图。免得到时候里外不是人。” 裴珩毫不留情的出口讽刺道,全然不顾李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因他向来性格如此,众人都了解,李氏再好也不能把这真正的嫡子比了下去,况且这事儿还是李氏先提起的。是以老太君只不轻不重的骂了裴蓠几句,就让李氏回了房去。 李氏平白闹了个没脸,当下甩了袖子,就愤愤的回去了。 裘晚棠瞟了裴蓠一眼,微微勾了唇。 看来,夫君还是很靠的住的。起码她就不能说的这么肆意。 等李氏走了,老太君的面色才缓了下来,对着裘晚棠道: “让你受委屈了。” 裘晚棠笑道: “老太君待棠娘这般好,棠娘哪里委屈。” 老太君欣慰的拍拍她的手,道: “是个心善的。” 这一事不过是个小插曲,之后裘晚棠油分别见了大房二房的叔伯婶子,算是都认了人。其中以前裘晚棠见过顾氏正是大房的主母,她自上次后就觉着裘晚棠是个好的,这下就特别偏爱她一些,拉着她说了许久。直到戚氏忍不住打趣她,这才歇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裘晚棠这大半个时辰的敬茶下来,收获颇丰。等到回去之时,裴蓠看着她到了内院就挽上他的手,笑眯眯道: “原来夫君家底丰的很,先前是妾身有眼无珠了。” 裴蓠嗤她一声,却又觉得那财迷似的模样有几分不同以往的味道,就不觉伸手揽住她的腰。看着她自然的依偎进自己怀里,和他说着方才那些人,便有一股满足的温暖之感油然而生。 从小到大,他因容貌受了那么多诟病,早已看清了日后。却没想到也有这么一天,他能像个普通人一般,和娘子谈笑。 “你傻了。” 裘晚棠见裴蓠愣愣的,就用食指戳了戳他的面颊。 裴蓠下意识的握住那手,见裘晚棠弯着凤眸笑望着他,面色一红,道: “忙活了这么久,我饿了。” 裘晚棠无奈道: “夫君,你才用了早食。” 这借口实在弱的很。 裴蓠只能睃她一眼,道: “我现在又饿了不成吗? 裘晚棠扬了眉,道: “不成。你还有事尔欠着我呢。” -- 第55页 裴蓠闻言,一时有些迷惑,就问道: “我何时欠了你?” 裘晚棠轻轻一笑,道: “夫君,今早上的事儿还没完了。眼看着屋子也到了,不若我们去好生‘探讨’一番?” 裴蓠不由脸红: “你这女子 第一卷 39流言蜚语 裘晚棠新婚这几日,倒很是逍遥自在。不管裴府暗的有多少浑水,明面儿上还是明白的很。而裴珩和裘菡词不知怎地,并没有闹出甚么事来,只裘晚棠不敢放松警惕。当初要把裘菡词让给裴珩之时,她本想着要他们族里惩戒了裴珩,令他自立门户网游之巫师传奇最新章节。可她到底错估了老太君对裴珩的宠爱,竟硬是保下了他。 不过,这事是后来裴蓠与她说的。 斩草要除根,这道理裘晚棠自是懂的。 秋络院 金珐琅九桃小薰炉里熏了莞香,气味清幽中带了一抹淡淡的涩意。裘晚棠一手执笔,在桃红虎皮的宣纸上勾勒了排排西府海棠,绿鬓朱颜,春、色撩人。 墨酝站在一旁为她研墨,见她画的海棠多是含苞待放的,倒少了几朵开的肆意的。不由疑惑的问道: “二少奶奶,为何不画开了,那样岂不更好看些?” 裘晚棠不答话,只将那叶萼点了,方才放下笔。轻弹了下她的额际,笑道: “若把这海棠比做女子,你说,那是何时最好看?” 墨酝瘪了嘴揉揉额头,道: “二少奶奶净会捉弄婢子,女子最好看的,不正是二少奶奶这会儿吗?” 裘晚棠挑了眉道: “你既然晓得,那还问我为何画那含苞待放的。” 绿娇隐约眉轻扫,红嫩妖娆脸薄妆。 女子同海棠一般,灼灼而放,最是绚丽。含苞欲放,却是韶华无限美好。错过了这段时期,就该风华尽去了。 墨酝看她在那宣纸上触了触,随即吹了吹那画,就把画拿了起来给她。 “你去找娘亲,托她将这幅画带给宜和县主。回门那日娘亲说要去赴宴,想来明日带去也不晚。” 宜和县主是定安王的嫡次女,闺名唤作殷恬臻的。前世她与裘晚棠相交,关系相较他人更亲密一些。但后来却听说被拒了小时的亲事,又不肯让太后赐了婚给七皇子,一直拖了下去,最后削发做了姑子。裘晚棠前世一直不知是为何原因,直到后来被宁王府抬了进去,才偶然听到这事与宁王府有些关系。 定安王是异姓王,原本是不该世袭的。只他们三代忠良,都为平乱立下了大功。是以这封号才一直传了下去。 然而事情的来龙去脉,就一概不知了。 现在仔细想想,可别是宁王府打了那大逆不道的主意。毕竟,先让公爹与爹爹反目,致使国公府岌岌可危之时也得不到强些的援手。又想方设法的让皇帝厌了定安王,这两家都是忠臣勇将,少了他们,要推倒这朝廷,就更容易一些了。 只是可怜了宜和县主,身为女子,却受了这平白之辱。但是身为这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世族嫡女,又有谁能全身而退呢? 只盼着,她别再像上一世一般钻了牛角尖。这画中之意,她该是明白的。 裘晚棠等着墨酝行礼退了出去,就吩咐了墨渊找了几个婆子移了把塌子到后院。这地方植满了青竹,在夏日,也是有几分凉爽的。 等到一切都收拾好了,裘晚棠就半倚下去。塌子铺了了燕丝草的席子,迎着竹林里的凉风,就把暑意消去不少。她微微眯了眼,一时觉得有些困顿。 都怪夫君,昨晚闹的太晚了。 墨渊把冰镇的酸梅汤放在小几上,另有几个新近的丫鬟为她打扇。所以等到裴蓠回来寻她的时候,便瞧见她阖了眼,似乎是睡熟了。 他无奈一笑,挥退了丫鬟,就沿着睡塌坐了下去天地杀场。一手轻抚她的面颊。 裘晚棠密密的浓睫在眼下投了一片阴影,裴蓠轻蹙了眉心,伸手遮了洒在她眼上的斑驳碎阳。 她睡得这般安逸,真让他不想将外头那些闹心事告诉她。 “夫君,出甚么事了?” 忽的,一只柔凉的纤手握住他的掌心。裴蓠抬眼瞧去,才见裘晚棠已睁开了双目,正含笑凝着她。 裴蓠微微一怔,道: “我还当你睡了,可是我吵醒你了?” 裘晚棠摇了摇头道: “我只不过眯了一会儿,听见响动就清醒了。” 裴蓠抿了唇道: “哪能这般不睡好,若是精神不好,身子也会跟着坏的。” 裘晚棠闻言,便支了下颌,凤眸弯弯道: “倒不知是哪个叫我这般晚睡的。” 说罢,她见裴蓠颊上飞霞,拿了眼瞪她。禁不住上前抱着他的窄腰,笑道: “夫君莫气,妾身知错了。” 话虽如此,但她眼中全然是揶揄之色,哪里值得相信。裴蓠便哼了一声道: “你何时认错过。” 裘晚棠恍若未闻,只依旧笑着逗弄他道: “若不然,妾身今晚就依夫君的,夫君想要怎样都奉陪。” 说了这颇有意味的几句,裘晚棠就拉着裴蓠躺下,趴在他胸膛上等他的反应。裴蓠咬了牙,暗道她倒是真不把自己当个女子了,当下不知哪来的念头,就伸手挑了她的下巴,勾唇低笑道: -- 第56页 “那爷今个儿就好生等着。” 他修眉斜墨,压得微沉的嗓音绕在她耳畔,因没有往常脸红的神情。那美艳的面孔才显出本该有的魅惑来,当真如狐妖一般,双目流转之间般般勾了人的魂魄。 裘晚棠噎了噎,竟是把话堵在了口边。 是不是她最近撞了邪了,怎的夫君一日比一日来的胆大。往常不过投怀送抱就要臊了的人,如今却能把她逗弄回来了。这样看着,越发有前世任了将军后,绝艳中透着冰冷杀意的味道。 只不过那杀意,自是不会对着她的。 “这回你倒不想着讨要回来了?” 裴蓠挑了眉对着裘晚棠道。 裘晚棠剜了他一眼,抓起一缕他的发丝把玩: “你在外面究竟遇着甚么事了?” 总归他是男子,到最后吃亏的还不是自己。虽然裘晚棠一时觉得不能把夫君逗弄的面红耳赤少了些许乐趣,但前世夫君不就是这般的,也没什么不甘心一说了。相比之下,她更关心今日他为何要拿那样担忧的目光瞧着她。 裴蓠听她问了,脸上沉了几分。 “不过是一些小事,没甚么大碍家有悍妻。” 裘晚棠一瞅就知那不是甚小事,就扯了扯他落在她手中的发丝,点着他的鼻尖道: “你再不讲明白,日后就只管拿了铺盖去榻上睡。” 他们二人一起经历了那些事,若裴蓠还要瞒着她这些,又怎能说他们是真的心意相通了呢?总归她不愿意他一个人扛着,无论是福还是祸,都有人陪着。 裴蓠覆住她点他鼻尖的手,道: “虽然知瞒不过你,但你好歹拿个正经的理由出来,这又是什么歪的。” 裘晚棠顺着动作与他扣了十指,笑道: “这理由正经的很,古人有言,食色性也。夫君倒从今往后不沾荤腥看看?” 裴蓠垂眼看她道: “没娶了你之前,我也未曾沾过,不照样过了。” 裘晚棠便接着他的话毫不脸红道: “那谁叫爷如今不仅遇见了妾身,还娶了妾身呢。” 裴蓠闻言,已然不知该说甚了,只得随着她,把她揽进怀里。抵着她的额际道: “……外边说你,与宁王世子有染。” 裘晚棠听他声音闷闷的,就仰了头去望他,道: “那你可信?” 裴蓠嗤了一声,道: “凭你的性子,真要有染,早就用尽了法子去宁王府了。哪还会这般乖觉的来嫁我?” 虽然裴蓠说的是实话,可裘晚棠怎么听都不是个味道。就拧了一把他腰间的软肉,道: “我哪有这般不知羞。” 裴蓠这回倒是勾唇笑了,很是郑重的回她道: “你总算有一句话说对了。” 裘晚棠听他如是说,忍不住恼怒的想要回嘴。到最后因被他搂的紧,说话嫌闷,就忿忿是我扒开他的衣襟,对着那形状优美的白皙锁骨用力咬了一口。 裴蓠感到颈项处一阵酥麻的刺痛,就要把她的面颊抬起来。裘晚棠趁着这机会,抬了头吻上那朱色丹唇,裴蓠起先一愣,随即就反压了她的身子,细细品尝起来。 两唇相接,并着舌尖的轻舔,交缠。裘晚棠用齿微微磨着那柔软饱满的唇瓣,丝滑的小舌就探了进去,恰好和裴蓠的缠在一处。一吻休止,还有粘连的银丝若隐若现。 裘晚棠抚着裴蓠有些红肿的唇,问道: “夫君,你可知那谣言是何处传来的?” 裴蓠思量一番,道: “去查时,只查到是湘竹楼里的说书先生,只说宁王世子英雄救美。让你许了芳心之流。但那湘竹楼是定安王府的产业,我想着若真是定安王府做的,未必会那般明显。况且国公府和定安王府一向交好,他们何苦来自毁交情。” 裘晚棠也想到了这层上,半晌冷笑道: “只怕是有意为之。岳宁然救我那事不仅久,知晓的人更是少,如何就让个说书先生四处散播了。” 第一卷 40守株待兔 裴蓠真正听她说起这事,心里就有些疑惑,当下踌躇了半天,终是忍不住问道: “你说他救了你,是何时?” 裘晚棠其实也有些忘了,算起来,还是上辈子的事。那时她迷恋的鲜衣怒马的翩翩少年郎,如今看来,也没甚特别之处。 果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裘晚棠苦笑着想道。 当时恨不得把他捧成天上的星月,这会儿再忆起他的模样,竟是要模糊不少。 裴蓠候了半天,都没听见她说话。不由心里打了个突,暗暗想着莫不是她对他真有些仰慕,这会儿自己的问题让她回忆起往昔美好的日子了? “你怎的不说话?”裴蓠挑起她的面颊问道,“我听人说了,宁王世子面如冠玉,很是俊逸笑揽美人回人间。可别告诉我你动了心思?” 裘晚棠回过神来,听了他这话,又见他抿着唇,眼中几分紧张。就掩了唇,噗嗤笑道: “夫君,你这可是再吃味了?” 裴蓠微有些恼怒,但胸口确实有点酸涩,就哼了一声,撇过头不说话。 裘晚棠在他唇上舔了一口,颇为妩媚的半眯着眼: “夫君且放心,要我瞧着,还是夫君的美色更吸引我一些。” 裴蓠捉住她的素手,道: -- 第57页 “你就喜欢貌美之人不成?” 裘晚棠暗道夫君这是要钻了牛角尖,虽觉着有些棘手,但却勾起了她的兴味。于是她俯□子蹭了蹭他的鼻尖,笑道: “既是怕丢了我,那夫君更要使法子把我留下。” 裴蓠见她笑的这般没心没肺,一时越发不是滋味。是以他立时翻了个身,把她打横抱起来,就往假山后走去。裘晚棠并不知他要做些甚么,但这样颇为新奇,也便伸手勾了他的脖颈,莞尔的凝着他。 直到来到了假山里的一处阴暗之地,裴蓠把她压在了墙边,一手箍着她,一手轻触她软薄檀唇,轻笑道: “我记着,你在房中藏了许多‘好东西’。”他触着她红唇的手一路往下,来到那峰峦起伏之处,稍稍停顿下来。 裘晚棠并不阻止他,只是有样学样,空出的食指沿着他的领口探入,在那肌肤细滑的胸膛上不安分的做乱。 “甚么好东西,能入了夫君的眼?” 说话间,裘晚棠的手来到他腹部之下,对着那热烫之处轻轻弹了一下,随即笑道: “莫不是那几本册子勾了夫君的眼罢。” 裘晚棠虽把那些个柳氏交给她的欢喜佛并册子藏在房中,但上次当着裴蓠的面拿了出来,还打趣他,交他好生瞧瞧,想来裴蓠是去研究过了,不然,不会这般大胆。 裴蓠低吟了一声,就揽着她贴近自己,含着她玉白的耳珠道: “不看看,怎知好生来‘伺候\'你呢?” 裴蓠嗅着她身上幽然的香气,再加上那饱满丰腴的两团软肉压在他胸前,虽知自己是一时冲动才想来唬唬她,如今,却舍不得停下手了。 裘晚棠平坦的腹部隔着衣料,仍能感到那带处火热抵在肌肤上,叫她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渴望来。 成亲前的夫君,每每稍有肌肤相亲就害羞的紧。而成亲之后的夫君,由一开始的羞赧慢慢的变了,在□上,向来是大胆热烈的。是以今日这般作态,裘晚棠并不觉得奇怪,相反的,还觉着带了几分刺激之感。 裴蓠叨住了她的唇,细细的缠吻着。这厢裘晚棠抬了腿勾上他的腰,让那两处贴合的更为紧密。这地方黑暗,瞧不到双方的面目,然而黑暗之处,身体却越发敏感起来。裴蓠吻罢她的唇,就循着脖颈往下,松开她的领口,含住那颤颤的红梅。 假山中的这个阴暗角落,虽没人会看见。外面却时时会有丫鬟经过,是以裘晚棠不敢□出声,只得咬了唇,忍着那酥麻的情,欲缓缓攀升。 “夫君现下……已,已这般大胆了?” 她顿顿的笑道,然而那嗓音却透了三分沙哑,七分**,倒像是诱着人去的战神破天。 裴蓠闻言,并不答话。他松开了她的手腕,待裘晚棠柔媚的缠上他的身子之时,就托了她起来,把手从裙底抚了进去,一路来到那芳草萋萋的花瓣之地。 裘晚棠不甘示弱的倚在他耳边,舔咬了他的耳廓喘息道: “夫君,这是你要使坏了。” 裴蓠用同样带着靡丽的嗓音回她: “我们彼此彼此。” 裘晚棠勾唇一笑,却冷不防裴蓠拨开温热的花瓣,就着那滑腻的水儿挤了进来,他的手指被柔嫩的内壁推挤着。裘晚棠全身一颤,连指尖都要蜷缩了起来,去迎着那快,感。 裴蓠吸了口气,就寻着裘晚棠的唇吻了下去,修长的手指在狭窄的小径中来回逗弄,直撩拨的裘晚棠全身浸了瑰丽的淡粉色。 只可惜,这里看不见。 裘晚棠一边暗想他的技巧怎的越发的好了,一边伸了手下去,握住他的那处,轻轻磨擦着。裴蓠妖媚的双瞳仿若染了流波,水漾光晕,艳色天成。 等到裴蓠的下衣裾掼了起来,裘晚棠便愈加紧的勾住了他,把二人的那处蹭在一起,不住的厮磨着。这一会儿没了衣物阻隔,这感觉就更为深刻。裴蓠揉捏着裘晚棠的一处峰峦,时不时绕了红梅打转。 蹭到后来,裘晚棠的那处已湿润了一片,花蜜沾了芳草,恍如晨露,分外糜糜。 “夫君……” 她这会无意识的呢喃着,裴蓠见差不多了,就微微挺了腰,埋入她的深处。这一瞬间,二人都长长出了一口气。 裘晚棠背靠着粗砺的墙面,一条纤细优美的腿缠在裴蓠柔韧的腰间。整个人摇摇欲坠,承受着那**强烈的快,感。结合之处,水渍泛泛,花瓣轻吐之间带了些微的粉色。这景象,绮丽异常。 有低低的拍打声散在这淫,靡的空气里,裘晚棠咬着裴蓠的肩膀。只觉这般姿势,把那花珠就着水儿一并摩擦着,前所未有的强烈之感,几乎要吞噬了她的理智。 天色渐沉,这一处酣战却还不曾结束。 次日。 裘晚棠请了安,就被戚氏唤了过去,帮她一同安排过几日丞相府的会客事宜。这是裴丞相请了新晋的青俊才子,附庸风雅。是以这一场会宴马虎不得。 宴会的宾客名单就先由戚氏给了裘晚棠辨认,裘晚棠接过名单,细细一览。目光却在名单的某处倏然停住,一时不曾开口。 戚氏看她有些古怪,就问道: “怎的了?” 裘晚棠微微一怔,回头看见戚氏担忧的望着她,便笑着答道: “无事,只是瞧见几个爹爹说过的人了。” 戚氏便来了兴致,笑道: -- 第58页 “哦,这倒是有缘分了,不若你说给我听听,你爹爹是如何说的。” 裘晚棠勾唇笑道: “是,但是爹爹说这事,曾告诉我虽这是一家之言,然仍可信了五分,” 戚氏闻言,越发觉得好奇,就催着裘晚棠讲与她听痞子英雄之噬魂全文阅读。裘晚棠拿了单子放在戚氏面前,按着顺序指了下去: “这孙尚书的长子,为人直爽,重情重义,只是行事有些鲁莽。然而,却是个可交之人。” 戚氏听罢就点点头,道: “是了,老爷曾说过这孩子颇有几分亲家公当年的风范。” 裘晚棠浅浅一笑,接着道: “刘太傅的次子,聪慧机敏,只是过于八面玲珑。” “秦御史的长子,为人心地仁厚,却不会是非不分,是个可造之材。” “左翰林的三子……” “右金吾卫的次子……” “宁王世子,一表人才,可惜心思深沉了些。” 裘晚棠面不改色的说完这些,心里暗暗的冷笑。 想不到,岳宁然早便在筹谋了,她成亲之前毫无音讯的人,待得她成亲之后,却是活络起来了。 戚氏看着岳宁然的名字有些错愕。半晌才道: “这倒是奇了,往日并不见宁王世子来会宴,这回却是来了。” 裘晚棠越发笃定了自己的判断,若是成亲前岳宁然来毁她的名节,至多不过是让丞相府与国公府反目。但宁王府却要和国公府绑在了一块儿,毕竟她是国公府的嫡长女,论理,嫁给他也是足够身份的。但若是成亲后来了,像前世一般,既能毁了两府的交钱,又能毁了国公府的声誉,真可谓是一石二鸟之策了。 思及此,裘晚棠不由揪紧了帕子。 岳宁然,久不相逢。如果你真是来赴宴讨教,这不碍事。但如果你抱了甚心思,那就不要怪我们下狠手了。 裘晚棠腮边带了笑,回身来问戚氏道: “婆母,要晚棠帮些甚才好?” 戚氏笑道: “我听你母亲说,你素来省心,既是这般,我少不得要考校考校你了。” 裘晚棠笑着应了是。 二人谈论了一番暂且不提。 且说这边裘晚棠回了院子,就见墨酝匆匆的奔了过来,道: “二少奶奶,夫人有要是叫婢子带给二少奶奶。” 裘晚棠闻言,停下了步子,疑惑道: “何事?” 墨酝上前,压低了嗓音道: “先前二少奶奶请了夫人处置的暗桩,昨日说了些事情出来。怕是这丞相府里,不止有菡姨娘那边,还有些旁的,只是不知是谁。这人,与宁王府也有些联系。” 裘晚棠微微一惊,随即抿了唇道: “你先退下,一会儿姑爷回来,请他快些到书房里来。” 墨酝应了声就退下了。 第一卷 41夫妻商议 裴蓠一回来就被请到了书房。彼时裘晚棠正拿着那宾客书笺细细的看了,见裴蓠回来,脸颊被日头晒的有些泛红,就取了备好的凉水湿了帕子,替他轻轻拭去汗珠。 裴蓠接过那单子,问道: “何事这般急,我还没沐浴,一身汗味,怕熏着你。” 裘晚棠刮了刮他的鼻尖,笑道: “我还嫌你这身味儿不成?况且……”她半坐在他腿上,蹙了鼻嗅了嗅,“你身上没甚汗味,倒有一股子血腥气,老实交代,你这半天去做甚了。” 裴蓠明面上并没有官职,可却三天两头往外跑。裘晚棠并不担心他是游手好闲,毕竟前世他也是这般,默不做声出的功绩。她只怕他做的那事太过危险,如今闻到了血味,就越发有几分忧虑。 裴蓠顺势揽住她的腰,笑道: “只不过除了些人,这事别人来办,那位是不放心的,只得我亲自去。” 裘晚棠不是甚普通女子,自然不会被这些杀人的事儿吓着。闻言,她不过是掐了一把裴蓠的脸颊,低低威胁道: “这回就罢了,若日后你为着办事把自个儿伤了,我就拾了细软回娘家去,总归你不心疼自己,我也就不来管你了。” 裴蓠知她是担心自己受伤,但听她说要走,心里还是有些紧张时空掠夺者全文阅读。他顿了顿,当下哼道: “你若走了,大不了我绑了你回来,关在屋子里,叫你下不了床为止。” 裘晚棠听他这话,不由微微一笑,点了他的额心嗔道: “甚么强盗的作派。” 裴蓠抓下那削葱十指,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这事暂且揭过不提,再说裴蓠看了那单子,一时也挑起了眉,颇为嫌恶道: “他来做甚么,没得倒了我的胃口。” 裘晚棠看他稚童般的表情,心下好笑,弹了弹他的脸颊道: “来者是客,人家没做甚事出来,你可别叫他拿捏了错处。” 对于裘晚棠这句话,裴蓠不过轻嗤一声,就不去理会了: “我怕他没甚好事,往常躲都躲不来及的人,偏偏你嫁了进门,他就上赶着来了。” 裘晚棠便回道: “的确,他这事做的明目张胆了些。况且那日我要帮着婆娘料理,只怕他要有意来,撞见了不好。若是有心人安排的,说不得要做实了这流言。” 裴蓠闻言,眉心笼的越发紧。他思量一番,道: -- 第59页 “不若你那日叫个身壮的婆子跟着,再有丫鬟相随,他应当不敢做些甚。若他言语暧昧,动手动脚,你只管往狠了招呼。事后他也不占理,我自会想法子妨了他。” 裘晚棠颌首,想了片刻又道: “但是方才墨酝来回话,前儿叫娘亲处置的那暗桩,撬开了嘴,说了这府上还有旁的人有些心思。那人与宁王府也有些联系。” 裴蓠听她这般说,不由重重哼了一声,道: “原来这儿还有那么些不安宁的事。怪道莫霄之那厮最近总笑的那样寒碜。” 莫是国姓,裴蓠说的此人,正是外头传言的他的“恩主”,七皇子莫桧清,字霄之。裘晚棠也是与裴蓠成亲之后才知道,七皇子与裴蓠确实私交甚笃,却不是龙阳之好。反倒是两个嘴巴都不饶人的。说起这流言,七皇子倒比裴蓠还要愤怒,那理由也十分好笑,只说他怎的看的上裴蓠这样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那些传言的人个个都叫糊了脑子,也不传个乖顺的。 自然,他这话一出口,就叫裴蓠好一顿打。 裘晚棠见过一回七皇子,他的模样的确俊秀清雅的紧,只是气色有些苍白。有几分病态,不过若是配上那容貌,倒有几分病弱美公子的味道了。 裘晚棠回忆一回,不由问道: “我瞧着七皇子身子不大好,外面怎还说他品性风流?” 裴蓠很不给面子的冷笑一声,道: “你单瞧着他病歪歪的,其实他身子骨比谁都好。只他肖似前皇后,那肤色黑不起来。久了,就像是病着了。” 裴蓠说到这里,看裘晚棠有些恍然的点点头,心中不满她这般关心七皇子,就皱了鼻,看似不经意道: “这厮现在还有时间笑我,日后我怕他就笑不出来了。” 裘晚棠闻言,忍不住来了兴致,问道: “为何这样说?” 裴蓠就道: “你怕是还不知道,今日定安王府开宴太平年。听母亲说了,七皇子也被太后差了去,似乎是有些撮合他与宜和县主的意向。到时叫那素来冷傲的宜和县主与他凑一对,看他还敢来取笑我。” 裘晚棠看他气哼哼的模样,不禁觉得他可爱的紧,就抚着他的面颊笑道: “我与宜和县主有些交情,只怕她还不愿嫁予七皇子呢。” 裴蓠似笑非笑的斜睨了她一眼,就把话给岔开了。 二人讨论一番,最后定下了那日的行事不提。 且说第二日下午,裘晚棠正陪着戚氏顾氏在用点心。外头就有个嬷嬷进来了,眉开眼笑道: “大夫人,夫人,二少奶奶,定安王府来了人了……” 戚氏这会儿心情正好,听那嬷嬷这样讲,就笑着问道: “定安王府的人来做甚?” 那嬷嬷就回道: “今儿一早太后就赐了婚,把宜和县主指给了七皇子。如今定安王府的管家来了,说是定安王妃请了夫人与二千奶奶去府上一聚呢。” 戚氏闻言,微微有些惊讶: “这倒是奇了,我们一向与定安王府不怎么密切,如何赐了婚却要来请我们?” 那嬷嬷只说不知,顾氏也不怎的清楚。倒是裘晚棠想到了那幅画,暗道宜和县主这是看开了,不揪着以往那亲事了。当下她便笑道: “婆母,之前我与宜和县主有些交情,不若我去问一问那管家,再来告诉婆母。” 戚氏想着这也合理,就许了她去了。 裘晚棠叫墨渊搀着就出了门,那嬷嬷在先头领着,到了旁厅。 王府来的管家她以前见过,那管家看她来了,就对她行了礼,道: “裴二少奶奶。” 裘晚棠受了礼,就笑问道: “王妃与县主近日可好?” 那王管事拱了手回道: “王妃如今很好,心里松了不少。这回县主也叫小的来带话给二千奶奶,只说谢了二少奶奶一画之醒。” 裘晚棠弯了弯眸,心道宜和县主也是冰雪聪明的,否则,也不会明白这画中意。 王管事又说了些话,就请了裘晚棠与戚氏三日后来府上。另送了礼品来,道: “县主说还有一物叫小的亲手交给二少奶奶,说不得对二少奶奶有些用处。” 他说着就取了一个檀木方盒,双手递了上去。待得裘晚棠吩咐墨渊接过,那王管事便告辞道: “小的这便要去回话了,二少奶奶只莫忘了三日之后。” 裘晚棠颌首笑道: “那便送了王管事罢。” 语罢,她唤了随同来的丫鬟棋香送着王管事出去,一边叫墨渊收好了盒子,陪着她一同回戚氏那处一世越神。只不过刚走到门口,戚氏身边的嬷嬷就出来道: “二少奶奶,夫人与大夫人方才被老太君唤了去,许是有些要事。夫人让老奴在这儿等着二千奶奶,只说让二少奶奶先回了院子去,她那儿怕是要有一会儿了。” 裘晚棠想着不好打扰了戚氏,就点了点头道: “那你一会儿记得跟婆母知会一声,就说我明日再把那食单拟好了给她。” 那嬷嬷应了是,裘晚棠就转过身,回到了秋络院里。 这会儿裴蓠还未曾回来,裘晚棠就摒退了旁人,只叫墨渊去传了饭,又命墨酝去备了水。她自个儿留在屋子里,打开那盒子来看。 -- 第60页 因着这府上颇为自由,各院并不需要总是做在一块用饭。是以每个院里都备了小厨房,偶尔有哪家做了味道不错的点心的,也会送了各院尝尝。是以裘晚棠总爱在饭前沐浴一回,当然这也存了些别的心思。若是裴蓠回来,她身上总是干净清香的,总比那汗腻腻的来的好。 裘晚棠让墨酝别忘了添些香露,就回了头,把目光落在那盒子里。里头倒很是简单,只摆了几张信笺。裘晚棠打开那信笺,细细的看了一遍。 越看,裘晚棠脸上就越泛了笑。原因无他,只这信笺原是一份供词,是那说书先生招了让他传这流言的是宁王府。裘晚棠料到定安王府会处置了这事,只不想不仅这样快,还顺水推舟的送了她一份大礼。 这供词现下的力道并不重,但若是日后能扳倒宁王府,少不得有些大用。 裘晚棠堪堪把那盒子收好,就听闻外边的绿侬唤了一声郎主,心想应是裴蓠回来了。就上前开了门,正见裴蓠要走了进来。 “你今日回来这般早?” 裘晚棠挽着他进来,替他除了罩衫。裴蓠面上带着笑,如今听她问了,就回道: “自然,你不知今日可叫我看了一场好戏。莫霄之那厮听了赐婚的事,脸都绿了。想来是太后先斩后奏,他先前也不知道。” 裘晚棠抿唇一笑,但随后又沉思了片刻。毕竟女怕嫁错郎,宜和县主虽不至于出家做了姑子,但若七皇子是个混人,她不也算的间接的把她推进了火坑里。 这般想着,她就问道: “我与宜和县主也算是闺中好友了,只是不知那七皇子……” 裴蓠知她在担心甚么,当下就宽慰道: “你也莫急,他虽然嘴巴毒了些,品行却是好的。只有一样,先前他有过中意的女子。只那女子——只怕如今他被伤了,待宜和县主也不过相敬如宾罢了。” 裘晚棠低低一叹,看来这事,还得看宜和县主自己了。 正说着,墨酝便进来道: “二少奶奶,水备好了,可要——” 她才说了几句,就见裴蓠坐在椅上,当下就住了嘴。 裴蓠去看裘晚棠道: “你要沐浴?” 裘晚棠笑着颌首,又有几分玩笑道: “夫君可要一起? 第一卷 42原来如此 裘晚棠见她笑的戏谑,面色微微一红。撇了头道: “你要沐浴便去,做甚来唤我。” 裘晚棠掩了唇边的笑意,却也不多逼他。径自唤了墨酝,让她取了换洗的衣裳,就饶到屏风后边,慢慢褪□上有些黏腻的外衫来。 裴蓠透过那扇屏风,隐隐瞧见她丰冶的身姿在朦胧中的模样,但看那酥胸微颤,腰肢袅娜。挺翘饱满的臀瓣只有侧边的优美曲线。裴蓠的不由咬了唇,顿觉身上热了不少。可他一时想起裘晚棠那极有诱惑力的邀请,一时又想到丫鬟还在里边伺候,只得狠狠心,起身出了门。 待得裘晚棠一身清爽的沐浴完毕,正赶上裴蓠也推门进来。他的鸦青墨发松松披散着,眉目慵懒妖娆,唇如涂朱,那眼尾的泪痣更显风情。只他的发稍还兀自滴着水,连带着新换的衣衫也叫湿了些。裘晚棠就走了上去,嗔道: “怎么也不绞干了,就随它湿着。” 她说着按了他在椅子上坐好,从柜子里取了布巾,轻柔的为他绞着头发。裴蓠从镜子里望着她精致华容的侧脸,心里不禁有些暖意。 从相识到如今,她虽总是来逗弄他,打趣他,却是最不舍得他受苦的那个。 裘晚棠看他轻轻的漾了笑,便用他的发稍扫了扫他的腮际,笑道: “夫君笑的这般,可是在思春了?” 裴蓠被她说的一噎,心想刚刚不过碍着丫鬟才没收拾了她,现下她倒越发的不惧怕了。于是他忽的拉了她的身子坐到他腿上,裘晚棠当下不备,手里一松,那布巾也掉到了地上。 “夫君。。。”裘晚棠起先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就顺手缠了他脖颈,笑道,“原是夫君思念妾身了?” 裴蓠记起不管什么时候,裘晚棠总是这般的。他不愿总自己一个被她逗弄着,这会儿便想着也要叫她讨饶一回才好。现下离晚食还有些时间,墨酝也早知趣的出去了。裴蓠微微一哼,道: “你就不能偶尔服服软。” 裘晚棠闻言,挑了眉笑道: “妾身向来软的很,只是不及夫君。” 她说完这话,就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裴蓠语调古怪的轻应了一声,尾音微扬。 “夫君要——” 裘晚棠正待要再说几句,冷不防一只修长略凉的手掌抚上她的小腿,沿着那软嫩的肌肤一路而上,伸进了亵裤中去。 裘晚棠的话卡在了喉间,心下觉得有些不对。刚想反客为主之时,裴蓠就侵了她的双唇,空下的一只手锢住了她。 那唇舌厮磨在一起,裴蓠搅了她口中的香津,随即转移了阵地,叨着瑰色的薄唇舔舐着。裘晚棠伏在他身上,媚眼如丝,春,潮涌动。倒不是她只与他亲吻就受不住了,盖因彼时裴蓠的手已挤开了那两瓣儿嫩肉,在当中的窄缝处勾挑着,不久便牵了粘连的银丝出来小户嫡女之高门锦绣。 裘晚棠下意识的并了双腿,却反倒把裴蓠的手笼的越发紧。 任她比一般女子再如何胆大,也不敌夫君这使坏的手段。原先还生涩的紧,这几日下来,倒越发熟练了。 -- 第61页 可还没等她有思考的时间,裴蓠的手就开始揉捻着那滑腻腻的花珠,裘晚棠无法,只得一口咬上他肩膀。。。。 及至墨渊与绿侬传了晚食上来,裘晚棠与裴蓠二人早便十分正经的坐好了。只墨渊瞧着自家二少奶奶双颊还有些红晕,眉稍眼角春,意流转,时不时的,还咬着牙狠狠的剜着姑爷,忍不住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自然,这话暂且不表。 且说这么又过了一日,就到了府内会客的那天。因这会儿大多来的是男子,是以府内改避了嫌的姑娘都窝在自个儿的院子里。只留下几个要操办内务的夫人奶奶,裘晚棠也是其中之一。 按裘晚棠自己想的,她是不愿意正面对上岳宁然的,毕竟她前世就栽在那名节上。今生再如何恨他,也不能拿了自己的清誉开玩笑。况且这府上还有那么些心思不纯的盯着她,万一到时来个里应外合,她处处受制,少不得要把自己搭进去。 是以她一直就看着那宴客的点心膳食,却不肯前去一步。她本就是新妇,就是说了要避嫌,也是应该的。只可惜有时候,有些人不是想躲就能躲过去的。 裘晚棠望着眼前已逐渐清晰的两个人影,退了几步,暗暗咬牙。 其中一人面如冠玉,俊逸清雅。却正是裴珩,而他身边的一人与他谈笑风生,裘晚棠凝神一看,面色倏然一变。 那人身着玉涡色的暗花云锦裘服,紫金玉冠束了浓黑的乌丝,斜眉入鬓,一双似挑非挑的眸子带了风流之意。只是端看那俊美的皮相,确实是秀逸非常的,足以叫未嫁女子芳心大动。这样的人,若再加上荣贵的身份,怪道前世裘晚棠与裘菡词双双倾心于他。 只是今生,裘晚棠早已看透了那表象之下对于权势的贪婪野心,这般再看岳宁然,便觉得怎么看都碍眼的很了。 裘晚棠身边的丫鬟如今都被支了去,连那婆子都无缘无故的闹了肚子。想来,说不得是一这府上有人动了手了。 裘晚棠心里冷哼一声,又见裴珩与岳宁然熟络的模样,不由越发厌恶起来。只如今她不能干干的站在这儿,裴蓠这会儿也只怕被拖住了。那裴珩一边引着岳宁然过来。一边笑道: “世子头回来了府上,却不知这处风景最佳。” 那岳宁然微微颌首,道: “幸得有裴兄代为牵路了。” 裴珩便拱手道: “不敢这样说,能与世子一同去观赏,是裴珩的荣幸。” 裘晚棠躲在暗处,看着二人这么快就称兄道弟了,心中只暗骂二人蛇鼠一窝。这后院里除了几座假山,又有甚风景可赏?裴珩明知她今日要在这里顾着膳食,偏偏就带着岳宁然来了,果真是个混帐东西。 既然这样,那就不如成全了前世岳宁然心心念念的裘菡词,叫他们给裴珩带个一顶绿帽,也算是她“日行一善”了。然而当务之急,还是先从这里脱了身再说。 裘晚棠这样想着,就退后几步。她记得这边的假山,有一处是通向正厅的,只是那假山却在她此时所处之地的对面。她得越过二人,这么一看,又不得不与他们对面碰上了。 裘晚棠踌躇片刻,狠了狠心,就正面迎着二人走了出去混世穷小子最新章节。 好歹是在这府里,裴珩和岳宁然至多是想了法子留她,却不会真的敢动手,与其等着他们来,还不如自个儿来脱身。 话虽如此,裘晚棠却把手伸到了袖笼里,暗暗握紧了前一天晚上备着的短匕。 她目不斜视的穿过二人,果然,裴珩在她快到了那假山时就唤住了她,故作惊讶道: “弟妹怎的在这儿?” 裘晚棠目光一闪,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回过身来笑道: “大哥。” 她连去看岳宁然一眼都不愿,只是那岳宁然目光太过直白,刺的她胃里翻江倒海。裘晚棠撇撇嘴,就错过二人道: “大哥既然有客在,那我就先告辞了,前头婆母怕是还在找我。” 裴珩并不阻拦她,闻她如是说,只回道: “也好,那你就先去了罢。” 裘晚棠微微一怔,不知他葫芦里卖的甚么药。只得防备着,慢慢走了。 待她离开,裴珩才对着岳宁然笑道: “如何,我这弟妹,颜色不俗罢?” 岳宁然只勾了勾唇道: “先前救她时,还觉得不过是个青涩的丫头。如今看来,却是叫人能神魂颠倒的。” 裴珩垂下眼,掩住了眸子里的情绪: “依世子所说,今晚便可罢?” 岳宁然抿唇,但笑不语。然而那目中,确是一掠而过的阴霾。 裘晚棠一路回到秋络院,越想越觉得不对。裴珩与岳宁然这般轻松的放了她,反倒叫她心里生疑。当下她立马唤了院子里的棋香,把个衣裳统统换了,生怕沾了些什么。又沐浴了一遍,若是身上叫熏了香,说不得会和甚么东西有反应。这些东西准备好后,她就让棋香取了些点心来垫垫肚子,晚上说不得还有场仗要打。 棋香领了命出去,裘晚棠就躺到了塌子上阖了腰。不一会儿,就觉有些困顿,她掩唇打了个秀气的哈欠,终是敌不过睡意,沉沉过去。 她睡着不到一会儿,那门就又被推了开来,一道莲青色的身影走了进来。在裘晚棠面上探了探,又轻唤了她几声。见裘晚棠毫无反应,那人略略抒了一口气,就走到窗口,把那窗门打开,在窗边丢了一块红巾。因这窗是朝着后院开,平时并没有人来往,是以她这般明显的挂了红巾,也不会有人看到。 -- 第62页 做完这些,那人走到裘晚棠身边,轻轻的松了她的衣襟,露出里边白皙柔腻的肌肤来。盘扣解开之后,她就上前,预备拆乱了裘晚棠的发。 然而—— 噗嗤一声,是刀刺入血肉的声音。那人刚想放声嘶嚎,却被一块布帛堵住了嘴。 裘晚棠反手卸了她的胳膊,一脚踹在她背上,把她压到了地面。 “绿侬。” 她冷笑一声,慢条斯理的抽出那鲜血淋漓的匕首,看着她面色因疼痛白的如纸,不住的冒出冷汗。 “你胆子,倒是不小。” 第一卷 43第42章 绿侬的左手掌被匕首刺穿,她本就是府上的家生子,何曾受过这种苦楚?当下泪水横流,眼看着就要昏了过去。裘晚棠目光一狠,一把掐着她的人中,把她的头别了过来,道: “你若是想昏过去,我是不介意再送你一刀。” 绿侬闻言,浑身一颤,却是不敢再装假了。 裘晚棠扣着她的身子,拉下腰带缚住她,就把她扔到塌边。自己起身去将那挂在窗边的红巾解了下来,仔细查看了一遍。红巾上本没有甚么旁的东西,裘晚棠就握着那红巾浅笑道: “绿侬,你来了这院不过几个月菲菲的公主梦全文阅读。我见你老实,也不曾苛责过你,却不想你是太瞧得起自个儿了,竟要为他人铺路来毁我?” 绿侬不敢反驳,只得忍着手上的剧痛拼命摇头。她的嘴被堵了说不出话,就咿咿呜呜的呻,吟着,很是狼狈。 裘晚棠笑的动人,眸底却是一片冷沉。她一边慢条斯理的扣好衣裳,一边缓缓靠近绿侬。 “绿侬,你可知,我最厌恶甚么?” 绿侬见她过来,不由缩了身子,眉目全是恐惧。 “是背叛。绿侬,你如今悖主,只能算作你运势不好,碰上了如我一般的主子,”她俯□,十指揪住她的衣襟,“因为,我定会叫你偷鸡不成,连自己,也一并搭进去。” 裘晚棠说罢,扯开绿侬的袖口,从里面拉出了一块玉佩。她扫了扫玉佩上的刻字,微微勾唇道: “真是可惜,原我还当你是个隐藏极好的暗桩,现下看来,原是个一时鬼迷心窍的。” 的确,绿侬只不过是个二等丫鬟,平时进不了她的身。原本她以为她埋伏了许久,然从这块玉佩来看,她应当是刚刚搭上线的。 毕竟,若她早被派来了,如何连把这玉佩收好的时间都不曾有。况且,要对付她的人,也不会叫个还没得了她信任的人来做这等事,不然就是白白给了她机会,把这院里的钉子都拔了去。 她想着,就松了绿侬的领口,把玉佩挂在了她胸口上。 “绿侬,让我猜猜,宁王世子除了这块玉佩之外,不会正好许了你通房的位置罢?” 这块玉佩正是岳宁然的,虽上边没有明的刻了甚么,但前世,裘晚棠时常看到过他这枚玉佩,只不过今生他提早送了绿侬而已。 绿侬听了她的话,本就惨白的面色愈加通透,像是浸湿了水的纸一般,脆弱的一触即破。 裘晚棠看她如此,心知自己是猜对了。 这样瞧下来,绿侬嘴里也不会有甚么有价值的消息了。 她心底不由嘲讽她的无知,一个普通的丫鬟,姿色不过中上,岳宁然又如何看的上她,他能亲自对绿侬使计,已经让她刮目相看了。而事成之后,等待绿侬的不是荣华富贵和世子爷的温柔小意,怕是一条死路罢。 既然如此,她不如成全她一把。 裘晚棠挑了挑眉,笑道: “绿侬,你模样一般,身姿倒也婀娜。若是我帮你和世子春风一度,岂不快哉。” 绿侬倏然一惊,抬起头来正要反抗。裘晚棠却狠狠劈在她脖颈上,把她打晕过去。及至绿侬倒在地上之后,裘晚棠把她手掌上的伤口随意包扎了一下,就脱了她的衣裳,抖了抖,从里面抖出一包药粉来。 那药粉是可以使人昏睡的,绿侬倒是有几分心机,把药粉倒在了热水里。她沐浴时爱放香露,定是会把这药粉的味道遮了去。只可惜她料错了一点,那药粉本就是凭着味道来的,香露掩了,自然少了许多。虽说渗进皮肤里的也有一些,但她习武之人,这点控制力还是有的。 裘晚棠把地上的绿侬剥的赤条条的,本想着干脆用了红巾引岳宁然来。但转念间她又顾虑到,其一,这是她与裴蓠的院子,丫鬟在这儿做出苟且之事,不仅他们有过错,还要平白恶心了她。其二,若是拿红巾诱来的,定不会是岳宁然,他可是对自身的声名顾忌的紧,前世他陷害她时,就不惜假了他人之手。 那么,若她不挂红巾,自是计划失败了恶魔黏上小女佣最新章节。依着岳宁然的性子,他自然会备着第二个。而第二个计划,必须是一击即中的。。。 裘晚棠低头瞥了绿侬一眼,忽然有了主意。 她走到门外,正看见脱了身的墨渊匆匆小跑而来。 果真及时。 正厅 这会儿天色并不见晚,然而裴丞相留了这些青年才俊下来,文武论述之后,少不得要浅酌几口。岳宁然颇受几位才俊的推崇,一时就多饮了几杯,面色有些微红。 然而他心中急切那事,就寻了个机会,只说出去散散酒气。就离开正厅,到了外面。 他的小厮在一旁守着,见他出来,就走过去,压低嗓音道: -- 第63页 “爷,事成了。” 岳宁然轻轻一弯唇,说不出的风流俊雅。 “哦?” 那小厮便道: “那红巾挂了,这会儿那男人已进去了,怕是——” 话外之音,不言而喻。 岳宁然轻哼一声: “倒是便宜那东西了,你可吩咐过,不准动真格的?” 那小厮忙连声应是。 岳宁然满意的点点头,最后吩咐道: “不可掉以轻心。” 那侍卫领了命,就又褪下了。 岳宁然站在原地,想起方才遇见的裘晚棠的玉颜丹姿,行动间的妖娇体态。眸色稍稍一暗,划过一道冷光。 不过随即,他又调整好了面部的表情,甩了袍袖,转身向正厅走去。 只要现在,让“她”带了女眷赶过去,这事就成了。不想这次这般顺利,虽那裘晚棠有些不识好歹,终归是识人不清的。 他几步跨到一块怪石后面,往一个隐蔽的洞口前划了道十字。然后起身离开了。 只是他走后不久,一双着了云纹锦靴的脚就踏了过来,踩在那十字上,把沙土给捻成了原状。 夜幕将至,正厅内已经开始陆续上菜。照旧,裴丞相是要演说一番的,只是今日不凑巧,就在宴会刚要开始的时候,有个小厮急切的走了过来,对着裴丞相耳语一顿。 裴丞相面色愈见难看,他等那小厮退下之后,对着在座的众人抱了番歉意,只说家中暂且出了事,一时无法招待云云,随即他就唤了裴珩替他。一边叫了裴蓠,随他一同下去。 裴蓠也不推辞,只看了岳宁然和裴蓠一眼,就随裴丞相退下了。 岳宁然不动声色的品着香茗,心里却在冷笑。 不知裘晚棠这个貌美的过分的夫君,知道她被人污了之后,会做何反应呢? 他等不及想看戏了。 只可惜,一切并不总是如他所愿。 裴丞相很快就回来了,且神情坦然自若,仿佛甚么都没有发生无尽武装全文阅读。他这般模样,却叫岳宁然和裴珩觉得有些不对。 岳宁然只担心莫不是事情出了岔子,因为裴蓠一直都不曾回来。他想的不明白,就又接着酒意出了门去,准备让他的小厮打探打探。 裴丞相笑着等着他出了门,目光却有些冷淡。 岳宁然来到外边,左右寻不找自己的小厮。正有些恼怒之际,从对面假山的暗处,竟传来一声女子的低呼。随之而来的,便是一个颇为熟悉的,此刻却柔媚入骨的嗓音: “夫君——” 岳宁然一个激灵,刚想上前去看。不防他眼前人影一闪,鼻端飘过一缕甜腻的香气。 昏迷之前,他只想着,这回,怕是要大事不好了。 岳宁然在昏迷之中,只觉的全身燥热难耐。朦胧之间他的手探到了身边一具肌肤滑腻的身体,当下就克制不住翻腾的**,把那身体拽过来,狠狠的揉捏着。 身,下的女子传来几声娇,媚的□。他几乎疼的要发涨了,这会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摸索着那洞口,就狠狠的冲了进去。。。 裘晚棠神色淡淡的听着房里摇晃的吱扭声,**的碰撞,男女糅和在一起的淫,靡喘息。眉目间不觉流转了几分讽刺。 裴蓠站在她身边,揽了她的腰道: “你说,世子能坚持多久?” 裘晚棠轻轻一笑,道: “看世子那样子,少不得要帮一把。” 裴蓠颇为赞同的颌首,那边裴磬绑了个魁梧的汉子进来,双眸赤红。身下涨的老高,显然是神智不清,叫喂了□的。 “刚好,叫世子的人也尝尝世子的味道。” 裘晚棠笑的分外艳丽。 裴磬全身一抖,心里禁不住为宁王世子默默哀悼。 裴蓠撇嘴道: “怎的就一个。” 裴磬腿脚一软,原来,爷才是狠的那个。 “怕世子伤了身。” 裘晚棠意有所指,旋即就让裴磬扯了那汉子过去,一脚踹到了热火朝天的房里。当然,这地方已经换了,裘晚棠可不想在自己的院子里上演这场春,宫大戏。 那汉子早就意识模糊了,这会儿进了房间,岳宁然占了绿侬正酣畅淋漓。那汉子眼前就只剩下了岳宁然不停耸,动的白花花的臀,部。 那汉子吼了一声,就冲上床,把自己那根硕大无比的器具给捅了进去。 站在外边的裴磬听见了平地响起了一阵哀嚎,身躯一震。咽着唾沫望了裴蓠与裘晚棠一眼,瞧着他二人依旧自顾自的讨论着,面上带笑,不由缩了缩身子,往后挪了一寸。 裴磬:〒_〒,爷和二少奶奶好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有话说:昨天有事,某瑟有在公告上请假哟~以后不更会请假的,今天恢复更新。。话说大家说的抓虫,等某瑟从乡下回去改吧,现在更新都是拜托基友的~另,今天这章虐渣男,码的我菊花一凉。。→_→(喂) 第一卷 44浴池春光 岳宁然有些清醒了。 眼前是明明暗暗的烛火,朦胧之间,仿佛有飘忽不定的人影略过他眼前,伴随着窃窃的恶意的嘲弄。他迷迷糊糊的望去,却见灯火阑珊之处,裘晚棠目如死灰,衣衫不整的被人压跪在地上。她的双眼一片空洞,脖子上暧昧的红痕点点。她的身边,压着一个形容猥琐的汉子,正鼻青脸肿的磕着头: -- 第64页 “老爷,不关小人的事,是二少奶奶自个儿来找小人的。只说恋慕小人已久,小人先头是拒绝的,这一来二去,就。。。” 岳宁然微微恍惚,这是事成了吗? 的确,事成了。之后国公府和丞相府决裂了,在他和父亲的一手设计下。定安王府和国公府双双败落,最终,他们叛进皇宫,杀了当今天子,取而代之。 他的父亲变成了皇帝,他自然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 岳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他们成功了,终于,终于——! “世子好大的兴致战魔。” 蓦然一声冷笑传来,惊醒了岳宁然这黄梁一梦。他的鼻尖嗅到了一股难闻刺激的味道,让他神智一个激灵,回复了过来。 然而这一下,却是好一顿折磨。 岳宁然只觉得浑身酸疼,腰肢瘫软无力,下,身火烧火燎的。尤其是□,不仅如烧灼一般剧痛,而且似是还有个巨大的硬物。岳宁然不是没见识的,自然知道这意味着甚么。当下他气的全身发颤,喉头腥甜。便转过头去,狠狠一把将那昏迷的汉子一掌拍开,用了十成的力道。 那汉子被打到墙边,喷出一口血来。 岳宁然打完人,才发现自己浑身赤条的躺在床上,身下压着绿侬。他稍稍一动,两股之间就留下了白的液体。而他周围,赫然围了一群丞相府的人,其中,以裴丞相的脸色最为难看。 岳宁然像是傻了一样,他不敢相信面前的局面。那些人鄙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让他眼中的怒火燃了一层又一层。他的身子绷的紧紧的,拳头攥的发白。如果此刻去看他的瞳孔,便会发现里面不加掩饰的滔天的怨毒。 “世子不该解释一二吗?在这里做出这样的“风雅”之事,世子果真是不拘小节之人。” 裴丞相沉了声道。 岳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又扫过裴蓠裴珩等人。阴晴不定。 裘晚棠那个贱人。自己看来是中了她的计了,昏迷之前听到的那声夫君,定是她发出来的。怪道他心中生疑,一个本该被捉奸的女人为何还会出现在正厅附近,原来这一切都是谋划好的。 他的视线如毒蛇般掠过裴蓠,让人遍体发寒。 这件事,裴蓠一定参与了。 裴蓠直视了他的目光,缓缓的,慢慢的勾起了一个堪称绝艳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却讽刺非常。 岳宁然一噎,随即便是止不住的憎恨。 今日之耻,他一定会十倍,百倍,千倍的偿还回来。 岳宁然瞥了裴丞相一眼,随手扯过凌乱的衣物披在身上。伺候他的小厮办事不力,早已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岳宁然扯了他过来,刚要起身,□又是一阵疼痛。 “首辅,今日是在下的过错。在下定会给首辅一个交代,只是希望首辅能允许在下回王府,在下如今,”顿了顿,咬着牙道,“身体不适。” 裴丞相虽然不待见他,但他毕竟是世子,不好对他怎么样。是以他轻哼一声,携着铁青的面色,甩袖而去。裴珩原本想留下来,却被裴丞相临去之前的一眼给刺的心中一紧,当下就只得跟着他出了门去。 房里只剩下几个收拾东西的下仆和裴蓠,裴蓠看着岳宁然命令那小厮拖走了半死不活的汉子,就勾唇笑道: “世子莫不是忘了甚么罢?” 岳宁然恨他至极,不由垂了眼,掩饰了眸子中的狠辣: “哦?不知我还少了甚么该带走的?” 裴蓠冲着床上的绿侬努了努嘴,道: “这丫鬟已是世子的人了,不一并带走?” 岳宁然闻言,忍了又忍,终究压下了脾气。现下与他闹起来,面上不好看的还是自己,不如来日一一还回来。于是他寒着脸,让那小厮扯了布单把绿侬裹了起来,十分粗暴的拖出了门外。总归是要死之人,他不必怜惜魔罗之骨最新章节。 裴蓠等着他错开自己之际,压低了嗓音,在他耳边低声道: “岳宁然,□开花的滋味如何?” 岳宁然目光一定,转过头来看他: “你最好备着些,需知来日方长。” 裴蓠见他视线不善,就挑眉道: “是吗?” 他微微低了头,嗤笑道: “你敢再动她一次。这会,是叫你身败名裂,下回,是叫你生不如死。” 他声调一厉,比起他来不遑多让。 “你尽可以试试,我做不做的到。” 裴蓠说罢,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只在快出门之前,忽而扬声道: “忘了告诉世子,方才,那些世家公子们,女眷们,可是通通在场的。” 岳宁然身形一僵,那握紧的指甲虽不长,却刺入了几分皮肉。 此事揭过不提,暂且说裴蓠回了院子,裘晚棠正和墨酝墨渊玩闹。先是墨渊瞧见了裴蓠,就下手拧了墨酝一把,拖着她往外走。 “妹妹,我忘了把那女红——” 裘晚棠好笑的看着墨酝满脸茫然的离开,自个儿起了身,走到裴蓠身边,扶了他坐下。环着他的肩膀笑问道: “可是累了?” 裴蓠摇摇头,把她拉到了自己怀里,轻轻在她眸子上吻了吻: “我定会护着你的。” 裘晚棠心间一暖,就靠上了他,笑道: “好。” 这温馨滑过二人交缠的十指,流入心扉,仿佛一层绵绵密密的情丝,把二人笼在一起,越束越紧。难以割舍。 -- 第65页 裘晚棠在裴蓠怀中安静了一会儿,片刻后才问道: “夫君,墨渊是几时来通知你的?” 裴蓠回忆一番,就道: “她来的倒十分快,不过她很是聪慧,并没有直接进来,而是恰好把那岳宁然和小厮的对话听了个全面,才来告诉我的。” 裘晚棠微微一讶,不由问道: “那你怎知把那十字给捻了?” 裴蓠闻言一怔: “甚么十字?” 裘晚棠更觉古怪了: “墨酝明明与我说,岳宁然画了十字,怎的墨渊不曾告诉你吗?” 裴蓠这会儿想了起来,就道: “我猜那十字定是甚么联络的暗号,只是那时心急,一时忘了去捻,后来再去看时,已经没有了。” 裘晚棠皱眉道: “那是谁呢?” 是谁,顺便帮了他们一把? 然而此事终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二人商议一回,却得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把他放在一边重生抗战之军工强国。 这边阴谋告了一段落,过了几日,关于夫妻之事,就出了些新发展。 话说这晚,二人都各自忙活了一天,就双双预备沐浴了之后就去休憩。裴蓠这院子里是有个汉白石砌的浴池,只是往日裘晚棠嫌去那边有些麻烦,是以裴蓠一般都是一人去用的。 但是今天,裘晚棠起了个新念头。 近日来,她与裴蓠一起时,他总是占了上风。哪有半点以前害羞模样的影子,不得不说,虽然裘晚棠觉着如今的夫君更肖前世,能叫她安心。可是夫君羞恼的模样,真的叫人有些怀念。。。。 所以这会儿,她预备来一个偷袭。 裘晚棠勾唇一笑,径自换了一件轻薄如纱的亵衣。那已然张开的身子虽不及前世妩媚诱人,却也初见其态。再加上那细滑如脂,粉光若腻的肌肤,越发勾的人心痒难耐。 裘晚棠换好衣裳,就取了一件宽大的披风。把自个儿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起来,毕竟还是有一段路的,虽然无人走过,但总得防着一点。她预备好这些,就吩咐了墨酝墨渊几句,推开门向着浴池走去。 说来前世的裘晚棠也是极喜爱这浴池的,那浴池做的华美异常。水流从八个兽首里喷涌而出,白雾弥漫之时,就如同瑶池仙境。那水倒并不是甚么温泉水,只是提前一天要备好的。其中四个兽首是热水,另四个是冷水,兽首交隔,那冷热就能互融了。 裘晚棠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这里。因为裴蓠沐浴时不喜有人打扰,所以那些伺候的小厮们都离的很远。这刚好给了她一个方便,免得打草惊蛇。 她轻轻推开门,水流的声音遮盖了她推门发出的响动。里面扑面而来一股氤氲的蒸汽,夹杂着清雅的茶香,是裴蓠惯用的。因为这里有几个通风的小孔,是以并不会像个蒸笼一般,叫人恨不得晕死过去。 裘晚棠心知裴蓠听觉灵敏,是以她推开门后,就站在了门边,敛了呼吸。笑眯眯的欣赏自家小夫君宽衣解带的美态。 裴蓠的身量是极好的,他虽天生瘦削,却绝不是肋骨一根根的瘦弱。反倒肩匀腰窄,双腿修长。此时他缓缓脱了衣裳,漆墨的青丝如瀑般垂落下来,散至腰际。因他是背对她的,裘晚棠只看得那如白瓷般的琉璃肌肤,在这通明的灯火之中,泛着玉质的温润光泽。 那背脊挺直,长发扫过完美的腰线,更添魅惑。 裘晚棠略略一叹,她家夫君果真是个尤物。真是哪里都想下口。 裴蓠松了衣裳,就迈开腿走下浴池。他的发丝在水中悠悠荡开,又有几缕粘在了他的肌肤上。墨黑称着雪白,分外动人。 裘晚棠弯了弯眸,眼里踌躇满志,今晚,她一定要重振妻纲。 她褪下披风,行动间纤腿优美,腰肢袅娜。胸前若隐若现一片饱满春,光。她几步来到靠着浴池的裴蓠身边,在他察觉到正冷了脸要动手之际,忽的缠上了他的脖颈,小舌一舔那薄薄的剔透耳垂,轻笑道: “夫君,是我。” 裴蓠的手一滞,攻击的动作停了,脸颊却飞霞了一片。 久违的脸红啊。 裘晚棠简直要热泪盈眶了。 第一卷 45扑与反扑 裴蓠可不知她的心思,他只觉得背后的温香软玉弥漫着丝丝扣动心弦的幽香。那清清浅浅的鼻息,如今听来分外的清晰。 “你可是要与我一同沐浴?” 裴蓠现下已不可同日而语,虽一开始有些羞赧。但很快的,他便调整了过来,反倒对着裘晚棠轻笑道,“说起来,从成亲到这会儿,我们的确没有进过浴池。” (乃真的毕业了,乃已经学会反调戏了!!━━∑( ̄□ ̄*|||━━) 裘晚棠微微一怔,不由有些挫败。 为何这会儿的夫君一点也不可爱。 裴蓠觉察到了身后的人没了动静,就扬了唇角,一把把裘晚棠拉下了浴池里。裘晚棠猝不及防,当即被他拉个正着,呛了几口水。 这样起了反效果,裘晚棠心中燃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气。她略略抿了抿唇,被水湿透的容颜带着别样的惑色。凤眸斜飞,薄唇粉润,那眉尾有些上挑的部分,仿佛给她带了点邪中的魅意。 “夫君,妾身最怕有人拉了妾身下水了。” 她掩唇笑道,瞳孔深处的光芒却平白让裴蓠有些发寒。 -- 第66页 裘晚棠缓缓凑近裴蓠,那双纤长的素手,灵巧非常。顺着裴蓠平滑腰腹间的紧实肌肉,一路而上,抚上了两点樱红茱萸。裴蓠刚想起身握住她的手,但不防身上一阵酥麻,竟是失去了力气。 “夫君莫动,妾身只用了少许药粉,只是一点点而已花间高手全文阅读。” 裘晚棠笑的淡淡,然神色却十分得意。幸亏她多想了一步,早有准备,不然今天累的还不知是谁。 裴蓠闻言,微一咬牙道: “你这女子——” 裘晚棠把手指抵在他唇上,阻止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自己就低了头,舔咬过他莹白的下颌,优美的脖颈,然后徘徊着来到那茱萸处,略启了口,把它含了进去。 裴蓠身子一僵,忍不住逸出了低低的呻,吟。似是羽毛在心间柔柔拂过,别样诱人。 裘晚棠或用牙齿轻咬,或用舌尖勾勒那形状。因裴蓠不能将她如何,她的另一只手便沿了下去,在那有些绷紧的腹部打转,圆润的指甲绕着他那漂亮的田字轻柔的抚摸着。 裴蓠的腮边泛了胭脂般的霞红,裘晚棠的舌尖把那茱萸润的粉嫩,微带水泽。她无声的弯了双目,就越发的一路蜿蜒而下。温热的浴水浸着二人的半身,裘晚棠那在腹部的手往下一勾,就触到了裴蓠的灼热,她轻触了一下,就握住了那处,指尖摩挲着铃口,不一会儿,就沁出了粘腻的清液。 裴蓠咬着越发炽艳的唇瓣,半眯了那双漾了水光的媚色双瞳。裘晚棠抬头去看时,就见他稍稍的喘着气,眉心微蹙,似是在忍受着极大的欢愉。那泪痣恍若鲜活了过来,几缕鸦青长发粘在颊边,竟是说不出的妖娆风情。 “你,且,且等着。” 裴蓠顿着声道,现下他中招了反抗不了,日后定叫她好看! 裘晚棠颇为危险的眯起眼,笑了。 “是吗?夫君真有信心。” 她不慌不忙的把那丝滑的灼热贴到自己的小腹上,慢慢的摩擦着。那略湿的衣衫如何挡的住她光裸的婀娜**,只消略一低头,就是大好的风光。 裘晚棠吻开他的唇,伸了舌尖进去勾缠。等着裴蓠来回应之时,她就迅速的退了出来,把指尖推进了他口中。让他不自觉的□着。 “夫君乖些,还有许多手段没使呢。” 裘晚棠蹭着他秀挺的鼻尖,笑道。 她揉弄着那处,却始终不肯叫他如愿。那水流中的动作,反倒加大的快,感的累积。裘晚棠时不时的刮过铃口上的缝隙,时不时的裹着那处之下的两团,尽其所能的挑逗着他。直到那处已胀的发紫,握在手中都有些烫手。她才轻轻的靠上裴蓠,把那处蹭在身下早已花露微湿的两片软肉之中,来回的厮磨着。 裴蓠并不是半点不能动,随着时间的过去,他的力气也慢慢的回复过来。可惜裘晚棠却并没有发觉,只是依旧不给他尝到甜头。 过了片刻,她也有些气喘了。正待要退了的时机,裴蓠却倏然揽住了她的腰,那处微微一挤,就凭着水流滑了进去,被那内壁给吸吮住了。 裘晚棠一声柔媚的轻呼出口之后,才觉察到要大事不好。她竟然忘了那药是有时间的。 裴蓠在她耳边轻笑道: “这回,该轮到你了。” 语罢,那埋在紧致温润所在的灼热,就渐渐来回的推挤起来。裘晚棠反手勾着他的肩,两条纤细白嫩的腿微弓着贴在裴蓠身侧,却是被分了开来,让那小腹紧紧的贴着裴蓠。下,身结合之处随着周围的温水,仿佛每一次的抽,插,都带了不一样的滋味。 裘晚棠这般确实十分累,总觉得那脚软的如何也立不住圣剑王座。尤其两人在这水中,更是困难。裴蓠发现了这一点,便将她转了过来,把她抵在浴池边上,顺着已然叫滑腻的水儿湿透的两瓣,复又推了进去。 裘晚棠深刻领教到了什么叫自作自受。 她挺翘如蜜桃儿似的臀肉粘在裴蓠的下腹处,进出之间便有**的撞击声格外清晰。这地方空旷,是以那些渍渍的水声也可听见。她断断续续的婉转着,海浪般的快,感几乎要淹没了她的神智。裴蓠咬在她圆润的肩畔,一手握着那约素柳腰,一手揉着那饱满的丰盈,变换成各种形状。 从裴蓠来看,此刻她的身形是足以叫男子痴狂的。那长发散在背上,腰上,缕缕勾人,只叫人恨不得做了那发丝,肆意的缠绵在那冰肌玉骨的身躯上。 裘晚棠已开始颤栗了起来,那不断加快的动作,几乎泛滥的花露。从这个姿势越发的让她感受深刻,裴蓠把玩了一会儿那雪峰,就仿照她方才对她的路子,浸到水中,去寻那微微探头的花珠。修长的手指按住那珠子,轻轻的滑动着,却叫裘晚棠止不住的揪住了浴池边的布巾。 “哈。。。嗯唔。。。夫君,你。。。” 她说不清完整的话,只能无力的趴伏在有些凉意的边缘,承受那深处不断来回的酥麻之感。 直到那感觉积攒到了顶点,她回头,凤眸里满是欲,情。裴蓠其实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见她这样来看她,有所明白。就重重的吻上了她的唇,身下的动作渐趋激烈。 那处吞吐着昂扬,粉嫩的软肉沾湿了花露儿。裘晚棠在一刹那之间,忽然小腹处的暖流一阵激荡,身子也微微揪紧,脑海里瞬间一片空白,有如火花绽放,灿烂非常。 -- 第67页 高,潮之后,她微微顿下了身子。然而裴蓠却又把她揽了回来,抬起她的一条腿,从侧面那犹在抽搐的软肉里滑了进去。裘晚棠此时十分敏感,这样一来,就禁不住呻,吟了一声。 裴蓠与她十指相扣,笑道: “时间,久的很。” 次日 裘晚棠整整睡到了下午。虽然她习过武,身子比一般的女子来强健许多,却敌不过裴蓠蓄意的折腾。等到她好不容易起了身,双腿还是有些发软。 此夫君非彼夫君。 她那羞赧可人的夫君,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二少奶奶,可要用些吃食?” 墨酝走到她身边,打断了她的沉思。只是说话那语气,配上那笑容,怎么看都是打趣的成分居多。裘晚棠咳了声,轻拧了把她的脸。 “做甚这样阴阳怪气的。我饿了,去拿吃的来。” 墨酝笑着应了下来,墨渊替裘晚棠拾缀好面上,就撇开目光,红着脸道: “二少奶奶,方才骆嬷嬷告诉我,让,让你跟。。” 裘晚棠有些怔愣,便问道: “我跟谁?” 墨渊看着她好奇的模样,暗暗咬牙,一狠心道: “让,让奶奶和爷莫要贪欢,免得亏空了身子。” 裘晚棠起先一惊,随即,掩了唇,面上却不觉如火烧一般。 主仆二人就这么静默了一会儿,直到门被轻轻扣了两声,原是墨酝拿了东西回来剑诀。裘晚棠整了整面上的神色,道: “进罢。” 墨酝便推开了门,手上端了些吃食。然而她神色有些不妥,裘晚棠见了,不由问道: “出了何事?” 墨酝瘪了瘪嘴道: “外边来许多人呢,说是嫁到齐州的大姑奶奶回来了,还带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裘晚棠道: “那我倒要过去了。” 墨酝闻言,双颊便鼓了起来: “婢子听小厨房里的瑛歌姐姐说,这两个姑娘一个嫡的,一个庶的,说不得要许了府里的郎主呢。” 裘晚棠一顿,随即微微笑道: “那又如何?不是还没定下吗?” “可,可是。。。” 墨酝急切的想要分辨。 “好了,莫再说了。” 裘晚棠道,“总归这主意若是打到我们这儿来,是不会如意的。” 裘晚棠拈了块枣泥糕,垂了眼道: “一会儿再上前头去看看罢。” 墨酝墨渊对看了一眼,应了。 裘晚棠轻咬了一口糕点,心头千回百转。前世,那大姑奶奶带来的姑娘,有一个的确被她做主纳下了。说来那女子原是嫡出的,按大姑奶奶的意思是要和她两头大。然而裴蓠却怎么也不愿意纳她,还是后来那姑娘用了计,在她回娘家探望那日,上了裴蓠的床,生米煮成熟饭,这才叫她做了姨娘。 不过后来,裴蓠外没去过她那儿一次。 看来即便她重生改变了许多事情,有些还是会照旧发生的。但她若是今生还想这般来这院里,她的下场,自不必说了。早知道,裘晚棠本来性子就有些直,不喜欢那些拐弯抹角的。今生对付人时,也少用那些谋划布局。她还是,喜欢用武力陪着计谋来解决啊。。。 那么若是那姑娘缺胳膊少腿了,该怪谁呢? (这个必须要说:某瑟素少女一只,木有经验。肉甚么的是边看片子(你懂的)边写的,所以写好后时间有点晚了,于是某瑟生物钟控制不住,睡了。。。。请各位亲原谅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打负分的那位童鞋,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本来就不是什么阴谋诡计很全面的书,这本来就是温馨路线的,如果你觉得我的设定有误,你可以去看那些主宅斗主阴谋的,的确,某瑟是高中生,很多事还不够了解,所以某瑟都有听大家的意见。像是五色骰子亲,peach亲,都有给某瑟提醒,她们也都好好看了,都有找到萌点。一本小说不可能十全十美,而像那位童鞋,你只不过看了五章,就随便下评论,那我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那位童鞋让某瑟想到了许多该感谢的人,那些潜水偶尔会出来冒泡的妹纸,那些一直一直支持的妹纸,那些会给某瑟提醒,帮某瑟完美这本书的妹纸,那些哪怕没话说,都要打个分,送花花的妹纸。还有那些留言都很欢脱很萌的妹纸,谢谢你们喜欢某瑟的小说,谢谢你们一直支持某瑟~\(≧▽≦)/~有你们看。某瑟就觉得很满足了。 另:地雷感谢:是葡萄的夏天,不要弄亲的地雷 第一卷 46巧妙应对 (对于大姑奶奶,其实原先是指父亲或母亲的姑母,各位亲可以去问度娘。这里是指裴丞相出嫁的妹妹,而不是裴蓠的姐姐。) 用完了吃食,裘晚棠在墨渊的伺候下净了手。就由二人引着前去花厅,行至一半,恰巧遇到了戚氏身边的嬷嬷匆匆行来。见着裘晚棠,那嬷嬷便笑开了。 “二少奶奶来了,夫人正命了老奴来呢。” 裘晚棠微微颌首,随即抿唇问道: “可是府上的大姑奶奶来了?” 那嬷嬷一边引着裘晚棠往前,一边回道: “是了,大姑奶奶原先嫁的那般远,一向少来。这回是带着两个姑娘特意来探亲的。二少爷叫夫人唤来了,这下也在厅里。” -- 第68页 裘晚棠目光一闪,随即就不再多说了。一行人来到花厅,恰逢听到里头一个颇为尖细的女子声音说道: “二嫂,不瞒你说,我这回来可有事儿要托给你。” 里头戚氏便笑道: “何事让你这般上心?这会儿倒记起你二嫂来了。” 里头便又是一阵笑声,裘晚棠搀着墨酝的手走到门口,嘴角稍稍一扬,就进了里头道: “婆母,大伯娘。” 她躬身行了个礼,姿态优雅端庄。 戚氏见到她来了,止不住笑开了,便招呼她道: “棠娘来了,快,过来见过你姑母。” 裘晚棠笑着应是,随即便来到那个满身珠翠的妇女面前,福身道: “见过姑母。” 那妇女年约三十左右,面色略白,颧骨颇高。没眼倒是与裴丞相有几分相似,只是通身有股刻薄之气,裘晚棠抬眼望了望她,就不再多言了。只心中暗道这姑母果真是来给她添堵的,那目光怎么看,都有些刺眼。 裴大姑奶奶见她行了礼,且并没有不对之处。就伸手拉了她道: “哟,二侄儿媳妇果真是仙人似的样貌,看着就像幅画一样一样的,怪道二嫂这样喜欢了。” 戚氏闻言,只笑而不语,然而眼中的满意是怎么也掩不住的。 裘晚棠低垂了头,羞赧道: “姑母过奖了。” 裴大姑奶奶见她这般,心中不由有些着急。早先未曾过来时,她还不知裘晚棠能美到何种程度。这会儿仔细瞧了,确实连她都晃了神,更别提是裴蓠了。那她这算盘…… 裴大姑奶奶望了望身边的两个女儿,心思不由活络开了。 裘晚棠与她见了礼,又分别认识了两个王姓的姑娘论奸妃的一百种死法。其中一个王丹络,便是前世做了姨娘的那个,面容娇俏可人。另个庶出的唤作王丹虹的,只称的上清秀,性子看来也十分沉默。 裘晚棠将这二人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番,就退了下来,走到早已有些不耐的裴蓠身边坐下。裴蓠看见她终于过来了,稍稍松了一口气,眼神也不觉亮了起来。 裘晚棠看他那湿漉漉的睁眼可怜模样,禁不住勾唇一下,暗暗嗔了他一眼。 活该,孰不知最难消受美人恩吗? 不过依着裴蓠的性子,能叫他坐在这儿已是不容易了。想来戚氏让他留在这儿怕是花了不少功夫,再看看那边裴珩正襟危坐,一副翩翩如玉的公子的作态,裘晚棠忍不住在心中冷笑。 前几日岳宁然的帐,她还没与他算呢。 裴蓠听着那边戚氏与裴大姑奶奶寒暄,一双眉蹙的紧紧的,他撇过头,看向淡然的端起香茗浅啜的裘晚棠,心中泛起懊恼。 早知道母亲神秘兮兮的说这事能看出裘晚棠对他的在意时,他就不该头脑发热的听话跟过来。这下好了,不仅要听那大姑奶奶唠叨,还要应付这枯燥的场面,他还不如自个儿带了她回房培养感情,总比这有趣多了。 裘晚棠刚刚放下杯子,就看见裴蓠支着下颌瞧她,丝毫不顾及在场的大姑奶奶时不时瞟过来的目光,她轻轻一笑,眼尾似娇似媚的在他身上溜了一圈,旁人看不见,裴蓠却是看得清楚明白。 他移开视线,轻咳了两声,耳根略略泛红。 他家娘子勾人的功夫,时刻见长。就好像刚才那一眼,就像在那心口软绵绵的挠了一把,像猫儿一般。 裘晚棠逗弄完自家夫君,就把视线落在了自己对面。不看不打紧,这会儿那王丹络姑娘睁着一双含羞秋瞳,不时的往裴蓠身上梭一回。行事倒是大胆,更古怪的是那大姑奶奶,明明瞧见了,却反倒当做不见一般,也不阻止她。 戚氏的面色戚氏也有些难看了,再联想到前世戚氏其实并不愿意裴大姑奶奶的做法,若不是后来生米煮成熟饭,哪怕她再如何坚持,王丹络也进不了裴府。 莫非她如今存在感已经这般低了?还是那王大姑娘眼里只有裴蓠,自动的把她给淡出了? 裘晚棠不得不承认,她吃醋了。 明明她与裴蓠还是新婚浓情蜜意时,却已有人上赶着给她添堵了。她可不是前世,如今,她的夫君只能是她一人的,别人若想染指,哪怕碰一点边,她都是不愿的。 这般想着,裘晚棠捻了块糕点,稍稍咬了一口。那边厢裴蓠实在惫懒去看那些人,总归他向来行事不按照规矩来,这下见裘晚棠粉嫩的唇边沾了糕点屑,而她浑不在意的轻轻卷舌一舔,这动作莫名刺激到了裴蓠。 然而大庭广众,不能做甚么出格的事。裴蓠不满,只得恨恨的拉过裘晚棠的手腕,就着她咬过的那个缺口,也咬了一口。 裘晚棠一愣,随即不由失笑。 夫君啊夫君,她刚想想个法子表现恩爱,他就替她解决了。 那边戚氏自然看到了二人的小动作,尤其是后来裘晚棠顺势把手腕扯过来,赏了裴蓠一枚白眼的模样,更显夫妻二人的感情。她心中感慨颇多,却都是欢喜的,于是便和顾氏对看了一眼,二人目中都有笑意。 可旁人却不同,那裴大姑奶奶皱了皱眉头,道: “侄儿媳妇和二侄儿感情确实好,但也不能这般不顾忌。” 此话一出,在座众人都是一僵术士皇族。且不说戚氏是怎样恼怒裴大姑奶奶出言不逊的,那王大姑娘起先见二人交流亲密嫉妒的眼神,这会儿竟是变作了直白的得意。真是想让裘晚棠扶额一叹。 -- 第69页 究竟是裴大姑奶奶太没见地了还是怎么的,王大姑娘尚未出嫁就这样大胆她不说,反倒反客为主说起她们来,况且这会儿都在家中,她与裴蓠的行为也算不得出格,怎么在她口里,反倒像是犯了大罪一样。戚氏还甚么都不曾说,她就越过了去,把戚氏不放在眼里了。这对母女,果真是一家人啊。 裴蓠闻言,不由嗤笑一声。戚氏与裘晚棠都知道他这样是要恼怒了,当下戚氏心里也有些火气,就没阻止他,而裘晚棠,更是不会说了。 裴蓠面带嘲讽道: “姑姑若能管好自个儿女儿的眼睛,侄儿可是感激不尽。” 要说他不尊重长辈也罢,总归这姑姑从小也不待见他。他可不会忘记,哪次裴珩去喊委屈,她都不由分说的给他定了罪。暗地里,厌烦他跟个甚么似的。如今自家女儿在那边名声毁了,就预备塞给他,他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 那王丹络,在娘家那里和个书生私相授受,好不容易才保了下来。裴大姑奶奶就急着带了她来避难了,可母亲暂时不知道,不代表能瞒过他。 裴蓠的话素来是狠的,这话下尽了裴大姑奶奶的颜面。连那王大姑娘脸上也一阵青一阵白,得亏在座的没有旁的,戚氏只是象征的说了裴蓠几句,也就搁下了。然而心中,却觉得那王大姑娘委实不知廉耻。 说完这话,裴蓠也不客气,对着戚氏顾氏行了礼,又对着裴大姑奶奶随意敷衍了一下,就和裘晚棠一并退下来,竟是片刻都不愿留。 裘晚棠带着不变的笑意做足了礼,等着戚氏许了,就也离开了。 那边李氏哼了一声,酸道: “没规没矩的。” 裴珩暗暗瞪了她一眼,沉声道: “住嘴!” 李氏面有不平,但在裴珩的眼神下,还是把那忿忿压了下去。只不断的揪着自个儿的帕子。 裴大姑奶奶被甩了脸,但碍着戚氏,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脸色越发挂不住了。 戚氏看在眼里,但却丝毫不劝慰。 刚刚才没给她脸,这会儿想要她好言好语的来,也是没影的事儿。 这边气氛沉默暂且不表。 那边厢裴蓠拉了裘晚棠回院子,一到了屋里,就把裘晚棠打横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重重的吻了下去。 裘晚棠被他吻的喘不来气,这才笑着推开他,点着他的鼻尖道: “怎么了?” 裴蓠气恼的又啄了她一口,道: “你就在一边看好戏。” 裘晚棠听他那赌气的话,就噗嗤笑道: “我还没说那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呢。” 裴蓠握住她的手,道: “甚么如花似玉的,我看着像没见过男人似得。那眼神,好一阵恶心我。” 第一卷 47麻烦上门 裘晚棠闻言,心里欢悦夫君不假他人颜色,面上就柔和了许多道: “听夫君这口气,对王大姑娘了解的紧国医大师。” 她调侃着笑道,眼看着裴蓠不满的搂紧了她的腰道: “那是甚么样的人,早便查的清楚。如今她们有心瞒了母亲,只是也怕瞒不了多久,那消息总归是要传来的。” 裘晚棠就问道: “甚么消息?” 裴蓠冷笑道: “那王大姑娘在齐州的时候就坏了名声,只不过那边处理的算狠,没叫这事张扬到族里。否则,你当那素来不来探亲的姑母为何这回反倒来的快,都没有知会一声。” 裘晚棠这回倒是有些诧异了,前世她并不知当中有这些缘故。只当那裴大姑奶奶是存了心来送女儿的,如今把事情捋一遍,的确是有诸多疑点。前世也不是没人说那王大姑娘如何,只是后来那事闹出来,她的之前反而被遮了过去,总归两样都是不好的名声,那王大姑娘是铁了心破罐破摔了。 裘晚棠想到这里,不可遏止的有些怒气。原本,她就没打算对那王大姑娘留手,这下,她却要想了法子,把她弄得永不翻身才好。 这念头徘徊之间,裘晚棠眼里的戾气一闪而逝。 把心思收了回来,裘晚棠看着裴蓠道: “可今日到底是我们失了礼节。她毕竟是长辈。”虽然她不觉得这是为人尊长能做出来的事。 裘晚棠抿了唇,把这话压了下去。 裴蓠满不在乎道: “那又有何干,我一时变得十分有礼,反倒要被人怀疑。” 的确,裴蓠除了戚氏和她,甚至对裴丞相和老太君都有几分淡薄。更别提着存心要送了绿帽给他戴的裴大姑奶奶了。 裘晚棠歇下了这个话题,转而问他: “你今日这般早来了,‘那边’不要紧吗?” 说起这事,裴蓠就忍不住笑了,他挪了挪位子,让裘晚棠倚在自己怀里,道: “你是不知道,莫霄之那厮最近头发都快给揪光了。” 七皇子? 裘晚棠有些疑惑道: “何事?” 裴蓠便道: “那宜和县主可不是个好惹得,莫霄之存了心去耍她,倒被她给逗的团团转。” 裘晚棠闻言,当下就来了兴致。前些日子她的确收到了宜和县主的书信。上边除了表示谢意之外,还小小的提了一句近日有一趣事,只是不甚清楚,直说日后见到了自会告知,所以裘晚棠还是颇为关心那趣事为何物的。 -- 第70页 裴蓠看着裘晚棠晶亮的眼神,就继续道: “那天他和我们几个打赌,说要提前去英雄救美一回。我们才知宜和县主似乎被人给盯上了,那人不用说,你也知是谁罢?” 裴蓠笑着问道。 裘晚棠挑挑眉,除了最近“风头”正劲的宁王世子,还会有谁?只是可惜,这边厢他被……那边的事情竟然也被人阻了,相比前世的顺风顺水,这会儿,他恐怕连门都不敢出罢傲世大龟公。 裴蓠心知她明白,就道: “我们几个只不过是顺便去办事的,那英雄救美自然让他来。等我们赶到那边,莫霄之还预备先去立立威,好叫宜和县主对他仰慕几分。”裴蓠顿了顿,望向裘晚棠的眼中隐隐含着笑意。 嗯,以她所知的宜和县主的个性来说,七皇子恐怕要打错算盘了。 果不其然,裴蓠说到之后的事,完全是幸灾乐祸的口气: “他才碰到那马车的边,就发现来劫人的全都叫打了个皮开肉绽。那宜和县主使得一手好鞭子,下手也够果断。看到他来了,原是认得他的,还说——” “你这英雄救美的人,也太慢了一些。” 裴蓠语罢,就笑出了声。裘晚棠也十分不厚道的联想到宜和县主那时鄙夷的语气,和七皇子有可能呆滞在当场的僵硬神色。 不得不说,宜和县主虽然为人倔强,但她的脾气不是没有由来的。相比她这个半路出家学杀人功夫的,她可是真正的冷情野性。平时对着别人还做做高傲的模样,若是真实的一面,绝对是比之男子都足矣的。 裴蓠笑够了,便道: “我看日后,这二人有的闹了。” 的确,这一对组合值得期待。想来她担心宜和县主也是多余的,她那性子,也是实属难得啊。 裘晚棠只感慨了一声,就收回心思道: “那你预备把裴大姑奶奶那边怎么样?” 她盯着裴蓠,大有威胁的意味。 裴蓠听她如是问,就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心,道: “娘子可是吃味了?” 从成亲以来,裴蓠很少唤她娘子,大多像以前一般。这会儿带着浓浓的亲昵味道唤出来,不由让裘晚棠脸上有些热气。 她咬咬牙,决定夺回主动权。 “夫君,你最近越来越不合我心意了。” 她反身勾上他的脖颈,嫣然巧笑道: “以往夫君的模样,不是挺好的?” 她说着伸出手掐住他的脸颊,往两边一拉,又忍不住多戳了两下。 裴蓠的腮被她揉弄的红了,只得一把拉下她的手,哼道: “今时不同往日。” 他说着就把她抱到了床榻上,吻上了她优美的颈项。 这边情到深处暂且不提。 裴珩阴着脸,一路来到了裘菡词的院子。大力的甩开了门进去。里头洒扫的丫鬟被他吓了一跳,当下都瑟缩到了一边。 裘菡词看着他不虞的面色,就挥退了丫鬟,上前为他倒了杯水,道: “爷今日好大的脾气,怎么,又叫人气着了?” 裘菡词以姨娘的身份嫁给了裴珩,心中不平自是有的,然而她不愿意认命明末边军一小兵最新章节。既然他们两人都有相同的意愿,倒不如联起手来。 前些日子好不容易等到的机会,明明宁王世子都与她联合好了,让她看见那个十字就煽动了人去捉奸。不想到最后裘晚棠没被毁了,反倒把宁王世子自己搭了进去。对于裴珩来说,裴丞相对他也起了疑心,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裘菡词恼怒裴珩的没用,但她名头上既然是他的姨娘,表面功夫总是要做好的。可他今日这一看就是来迁怒的口气,也让她舒服不到哪去,自然不会给他好话听,反正,他们也是假的。 裴珩面色有些扭曲道: “那该死的老头,把那东西收走了。” 裘菡词闻言,嘲讽道: “那是你自个儿没本事,来我这撒什么火。” 裴珩本就心头火大,听她语气不善,就一巴掌甩了过去: “贱人!” 裘菡词平白挨了这一巴掌,她自是不会再裴珩面前装什么。二人的真实面貌有多可憎,都自己明白。 是以她毫不留情的甩了回去,还不忘刺道: “来我这儿逞甚么威风,别以为我是李氏,叫你拳打脚踢的不还手。” 裴珩此刻哪有如玉公子的模样,他形容狰狞,眼里的怨恨怵目惊心: “你个娼,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岳宁然的破事!” 裘菡词不甚在意的冷笑道: “知道有怎么样?!谁叫你是个窝囊废,不能人道!!” 这是裴珩心里最深处的伤疤,的确,他有疾,不能行人事。他就是因为这个才变得如今模样,没成想这会儿被裘菡词给说了出来,当下他心里一狠,就想上前掐死这个给他带了绿帽还不知好歹的贱女人。 然而拳头攥了又松,他到底还是忍了下来。现在裘菡词还有利用价值,他不能动她。不过岳宁然自己现在也自身难保,等到了时机,他定要这个贱人好看!! 裴珩越想越憋屈,当下把桌子上的瓷杯瓷碗全扫到了地上,一阵巨响。他随即甩了袖子,踢开门又走了出去。 裘菡词看着他的裴蓠,目光阴冷,狠狠的啐了一口。 -- 第71页 “桃奴,去拿了世子的信笺给我。” 过了几日,裘晚棠一直窝在屋子里。这是戚氏特许的,为的也是怕看见那裴大姑奶奶闹心。 其实对于家里的事情,裘晚棠秉承着坦然处之的原则。本来上有顾氏,戚氏又是一直管着的,怎么也轮不到她。只要一日戚氏不提起,她就不会着急去掌权,毕竟何必为了这事闹的家中关系不好,不仅累着自己,还没得惹了一身腥。是以裘晚棠十分心安理得的过着悠闲的日子。 不过她不愿去惹麻烦,可不代表麻烦不来找她。这日才歇息了一会儿,外边棋稥就来通报,说是王家的两个姑娘来了。这会儿裴蓠不在,两个姑娘看来是直奔着她来的。 裘晚棠心中觉得她们不识好歹,然而到底有个机会,让她好好出一口恶气。何乐而不为呢?若是那王家姑娘是来给她添堵的,也别怪她嘴下不留情了。毕竟这院子的主人还是她不是? 如此想着,裘晚棠就起身换了衣物,拾缀了发髻,搀着墨渊缓缓走了出去。 第一卷 48蓄意羞辱 裘晚棠刚刚走到外边,就听得那王大姑娘竟然训斥着这院里的丫鬟。裘晚棠的眉头不由一皱,身边的墨酝见了,就和墨渊对视一眼,前去几步看看。 那王丹络脚下一圈的碎瓷糕点,身边站着一个面色发红的粗使丫鬟。按照一般的情况,那丫鬟必定是吓的没胆了,然而这个丫鬟却硬气的很,只咬着唇,一声不吭,时不时还能顶上几句。 听着王丹络的骂声,墨酝也大致推断出了这事件。原是那丫鬟来送裘晚棠每日下午的吃食,王丹络在这等着裘晚棠出来,心里不愿,就想找个丫鬟来撒撒气。见那丫鬟错过她进去,就要她拿了那吃食给她。那丫鬟哪里肯依,自然是说什么也不给的。 那王丹络心想这丫鬟竟也敢拂了她的面子,当下那脾气发作起来,就打翻了托盘,开始教训她。正巧让裘晚棠撞了个正着。 裘晚棠听墨酝说了个大概,面色不由越发冷了。 好个王大姑娘,行事蛮横不说,如今还要来她的院子教训她的人。看来是还没认清自个儿的位置该摆在哪里小姐驾到。 裘晚棠慢慢踱过去,勾唇笑道: “大表妹来了,怎么这般上了火气?” 她笑的温婉,然而眼中却是冰霜凝结。只是要指望让王大姑娘看出她的不悦,也是件极为困难。 那王大姑娘见她来了,便先嚷嚷了起来: “表嫂可算是出来了,你这院子里的人怎的这般没规矩,表嫂也替我评评理,这丫头该罚是不该罚?” 裘晚棠轻轻“哦”了一声,旋即眉目柔和道: “不知这丫鬟做了甚么让表妹这般生气。” 她这般作态,反倒叫王大姑娘觉着她在顺着她,当下也不顾身边王二姑娘的拉扯,就道: “我不过是叫那丫鬟给我拿了吃的,谁知这丫鬟这般不知好歹,竟然和我顶撞起来。表嫂这可不是欺负我初来乍到吗?” 王大姑娘越说越来劲,反倒觉得自己万分委屈。裘晚棠冷眼看着她,连掩饰性的笑意的褪了下去: “原来表妹也知道自己是初来乍到。” 她忽而淡淡道,把个王大姑娘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表嫂这是什么意思?” 王大姑娘变了脸色,裘晚棠也不看她,自顾自的抿了口茶水,那帕子拭着嘴角道: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表妹说的有理,这丫头是该罚。” 语罢,她对着那双手紧攥的明显不服气的丫鬟道: “今日我要罚你一月月钱,你日后给我擦亮了眼睛,要认清了谁是你主子。别把那些不知好歹的东西当菩萨一样供着,免得人家被你惯上了天,自以为自个儿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那丫鬟听了这话,颇为讶异的抬头望了一眼裘晚棠,见她眼里满满都是笑意,不禁心中放下了许多。当下就脆生生的应了声是。 王大姑娘气的脸色发青,这话不是明摆着骂她吗?原来还以为这个表嫂不过是空有相貌罢了,没成想是个如此恶毒的妇人! 王大姑娘不是个善茬,是以她立即回嘴道: “表嫂这说的是什么,莫不成还是这丫鬟有理了?!” 裘晚棠扫她一眼,浅笑道: “不,自然是表妹有理。表妹是主子,表妹说什么就是什么,做丫鬟的哪有敢反驳的。” 这是说王大姑娘仗势欺人了,欺的还是她院子里的人。裘晚棠是她表嫂,怎么也算的上是长辈,王大姑娘今日的做派,也算的上是目无尊长了。 “表嫂莫要欺人太甚!” 王大姑娘咬牙切齿的站了起来,怒气冲冲道。 裘晚棠摆出一副诧异的面孔,道: “表妹这可是冤枉我了,做表嫂的,怎么敢欺负你呢?不然姑母定是要来找我的。” 王大姑娘心道原来裘晚棠还是敬畏她母亲的,就道: “那表嫂今日必定要给我个说法了,否则,我们就去母亲面前评理官场桃花运全文阅读。” 裘晚棠闻言,真是连鄙夷她的力气都懒得动。她见过没脑子的,却没见过这般没脑子的,裴大姑奶奶再是长辈,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是要评理,也得找了戚氏,哪能叫裴大姑奶奶越了来呢? 那边王二姑娘也知道不对了,连忙拉着王大姑娘坐下,悄声道: -- 第72页 “姐姐,这本就是你不对,快歇歇……” 王大姑娘却不领她的情,反手就是一巴掌: “住口!你个庶出的也有脸叫我姐姐!什么我不对,明明是这丫鬟不知好歹!” 裘晚棠看着眼前这一场闹剧,把她对王大姑娘的耐心消磨的一干二净。于是她轻叩了叩桌面,示意墨酝过来: “墨酝,替我送客。” 墨酝应了声是,就走到前边对王大姑娘道: “二位姑娘,二少奶奶乏了,请二位姑娘移步。” 那王大姑娘见裘晚棠如此不给她面子,自以为是她要给裴蓠做平妻这事儿让裘晚棠知道了,这才不待见她,心中竟莫名其妙的有了底气。 天知道她这念头从哪里出来的,不说裴蓠,就是戚氏那一关她都过不去。可她不仅这般认为了,还大声说道: “表嫂,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你就是看不得表哥心悦我,要娶了我,我告诉你……” “啪!” 王大姑娘说的兴起,却被狠狠甩了一个巴掌。甩的半边脸都麻了,不一会儿就高高肿了了起来。 而甩人的裘晚棠却是嫌恶的用帕子擦着手,身边的丫鬟也丝毫不见奇怪: “脏了我的手。” 裘晚棠把那丝帕轻轻一扔,墨渊就极有眼色的上前,和墨酝一人一个制住了王家的两位姑娘。 “表妹啊表妹,”裘晚棠叹息一声,似在感叹她的不识趣,“若是你听话一些,我是不会动手的。如今自己受了伤,又何必呢?” 她看着王大姑娘几乎要凸出来的双眼,扬声道: “今日王大姑娘出言不逊,王二姑娘为了阻止她反被教训。二人就此吵闹了起来。你们听明白了吗?” 在场的都是几个心腹,当下就立即点了点头。 裘晚棠满意的颌首,随即走到王二姑娘面前。道: “虽然我不喜欢故意挑衅反装腔作势的人,不过看在你有用的份上,只要你承认了,我自然会想法子让你留下来,日后请了婆母替你许人。” 她不是傻子,自然瞧得出来这王二姑娘也是个有心计的,方才不过是蓄意刺激王大姑娘罢了。 那王二姑娘脸色变了几变,随后看了一眼被堵了嘴还狠狠的瞪着她的王大姑娘,一咬牙,点了点头。 “很好,我喜欢识时务的人。” 裘晚棠勾唇笑道,她错过王二姑娘,走到不停挣扎的王大姑娘身前,低声道: “不知道齐州那书生,姓甚名谁呢?” 那低着头的王大姑娘身子剧烈一颤,随即就不说话了官路逍遥。 裘晚棠冷笑道: “墨酝,送了王大姑娘出门。若是夫人问起了,你知道该如何说的。” 墨酝应了是,那边王二姑娘被放了开来,裘晚棠斜睨着她瘦弱的模样,道: “该哭的时候,就要哭出来。” 王二姑娘一愣,旋即明白过来,眼眶立时就红了。 裘晚棠心中嗤笑,面上却不显,只挥了挥手,示意几人出去。只留下那个粗使的丫鬟一人。 裘晚棠看着那丫鬟,周身戾气尽去,笑问道: “你唤作甚么?” 那丫鬟经过了方才的事,也不怕她,反而满是崇拜的看着她,答道: “回二少奶奶,奴婢唤做杏桂。” 裘晚棠看着小丫鬟眼里的仰慕之色,心头颇觉有趣,就道: “日后你就叫墨杏,跟在我身边罢。” 那丫鬟闻言,知道是裘晚棠提了她,不由得欣喜若狂的跪着磕头道: “墨杏谢二少奶奶赐名!” 裘晚棠弯了弯唇道: “做我的丫鬟,一不能起二心,二要会看眼色,三不能想些不该想的,你可明白?” 墨杏知道裘晚棠这是在敲打她,当即应道: “婢子明白。” 裘晚棠点点头道: “那么一会儿你且去夫人那边,看着情况行事。” 墨杏应了声就退下了,不一会而墨渊回来,看着裘晚棠神色略有疲态,就上前替她揉捏肩膀道: “二少奶奶要了那丫鬟?” 裘晚棠笑道: “看着是个机灵的,不知做事如何了。” 不过很快,二人的疑虑就被打消了。那王大姑娘被裴大姑奶奶带回去关了禁闭,却是怎么也不愿意走,至于那二姑娘,则被戚氏留了下来。 傍晚裴蓠回来,知道了这事,忍不住抱着裘晚棠狠狠的亲热了一番。裘晚棠被他闹的浑身不自在,就推着他的笑嗔道: “阻了你的姻缘,还这般开心。” 裴蓠在她唇上咬了一口,笑道: “我的姻缘就只有你一人,其他的,统统是累赘。” 裘晚棠娇懒在他怀中,道: “现在说的好听,谁知道你日后会不会被谁勾了魂去。” 裴蓠挑了挑眉,决定身体力行,证明他心中只她一人。 最后,又是一场春,色。 然而裴大姑奶奶和王大姑娘如何舍得咽下这口气呢? 第一卷 49计谋闹剧 王大姑娘被关了禁闭,如此也算消停了几日。裘晚棠每日练练字,四处逛逛,顺便听八卦的墨杏讲讲外头关于宁王世子的男风史(误),逗逗裴大姑奶奶(大误),也算惬意。只是这日,墨渊急匆匆的从外头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笺。 -- 第73页 裘晚棠见墨渊神色肃然,不由郑重了几分。她取过墨酝手中的信笺,细细的浏览起来。 片刻,她放下信笺,眉心紧蹙道: “墨渊墨酝。娘亲病重,我要回去一趟,你们替我准备些东西。” 墨酝墨渊应声去了,裘晚棠又转而吩咐墨杏道: “墨杏,你可知婆母回来没有?” 戚氏今早出门,前去拜访以往的少时好友,至今未曾回来。墨杏闻言,就摇了摇头道: “夫人还没有回来。” 由于事出突然,裘晚棠也来不及等裴蓠回来。她想了想,就对墨酝道: “墨杏墨渊跟我回去。墨酝你留在这里,一会儿记得替我去跟婆母禀告一声,还有,你留下来帮着姑爷,若有什么事,就赶快叫人来通知我。” 柳氏这病着实来的诡异,先前几次通信还是好好的,这一下也容不得她怀疑是有人作假。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毕竟若真是柳氏病了,她不亲眼见到,总觉得不安心。是以先把墨酝留下,也好有个防备。 其实她担忧的,是前世的事情开始发生。那王大姑娘今日放出来,而前世也是这些日子,她给裴蓠下了药,生米煮成熟饭。 思前想后,裘晚棠最后还是先行离开了。她走了自然不知道,裘菡词在她前脚刚走的功夫,就来到了大门不远处,望着那飞驰而去的马车,微微冷笑。 当日夜晚 觥筹交错,交杯叠盏。裴蓠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那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一个一个的上门来,前儿不久是裴大姑奶奶,这还好些。今晚却又不知那裴大姑奶奶的亲戚也要到这里来。为了他们,戚氏也不得不意思意思办场席面。 墨酝一直跟在裴蓠身后,她被裘晚棠留下来,就是为着那能辨别甚么不好的香料或者药物,要知道,柳氏为着不让裘晚棠中了暗招,可是训练了她许久不灭元神全文阅读。 酒过三巡,那边厢就开始聊了起来。裴蓠虽不想理会这些,但碍着裴丞相和戚氏的叮嘱,也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现的无礼。是以裴蓠只得勉强自己留下来,当然,要时刻保持警惕,他可不想没事惹一身腥。这点,光看王大姑娘时不时从女客席转过来,瞟向他就知道了。盖因这次来公子几乎没有,大多都上了年纪,所以避席并不很远,只隔了屏风而已。 换做平常,裴蓠真真是恨不得拿了筷子戳过去,把那对碍眼的眼珠子戳瞎了才好。 煎熬了一会儿,也有几人来向他敬酒,裴蓠勉强端了起来。在给身后墨酝辨认之后,方才愿意喝下去。那动作极为隐蔽,倒是少有人发觉的。 这么推杯换盏的,墨酝至今也没发现甚么特殊。当下不禁怀疑了,究竟是真的没人下药,还是她忽略了甚么。 这般想着,墨酝就抬头去看女子席位。那边王大姑娘稳稳坐着,若是忽视那不时乱飞的眼神,也算正常。 但是墨酝始终不敢放松,果不其然,及至裴蓠被灌的有些微醺的时候,那边王大姑娘就不小心打翻了酒水,被送到院子里去换衣裳了。 墨酝颇为讥讽的想着,这王大姑娘的心思未免太明显了。若不是二少奶奶多留了心眼。没有她陪着,恐怕就要被她得手了。 墨酝转过头来,刚想提醒裴蓠,却讶异的见到他双颊有些不正常的殷红。她错愕的回想了一遍,这症状明白是不对了,可从刚才到现在,姑爷吃的菜,喝的酒水,明明都是没有问题的。。。。。 裴蓠咬了咬牙,遏止那股不正常的热意,道: “看来是菜和酒里头,都有问题。” 墨酝恍悟了,可这下她也不知如何是好。除非把姑爷弄到其他院子里去。可是姑爷现在这样的模样,万一有个别有用心的怎么办? 裴蓠冷哼一声,道: “想要凭着这些来陷害我,也要看我愿不愿意任人宰割。” 他低声对着墨酝吩咐一番,一边调匀了气息,强力压制住那股不正常的欲,望。 墨酝趁着这边筵席没有结束,退后了几步,转身等着无人注意时跑了出去。半盏茶的功夫,她又跑了回来,冲着裴蓠点点头。 裴蓠轻抒了一口气,然后继续神色如常的和众人应酬。等到了一会儿裴磬状似不经意的走过门口,裴蓠才勾了唇角。然后放任那药性冲了出来,红了他的面颊。 那边裴珩一直注意着这里,见裴蓠药性一起,就连忙道: “二弟这是怎么了?” 墨酝不动声色,面上就焦急道: “姑爷?姑爷?” 裴珩心想这是差不多了,就一手搀起状似神志不清的裴蓠,对着在座的人道: “二弟看来不胜酒力,不若让我扶了他回房歇息。” 裴丞相点点头许了,裴珩又向他人都告了罪。一手扶起裴蓠,和墨酝一同走到了院子里,等到了正屋前,裴珩开口道: “你去给你家爷准备些醒酒茶和热水,我会把他扶起去的。” 墨酝闻言,忍不住顿了顿,迟疑道: “可是帝妃传之孝贤皇后。。。” 裴珩放下面孔,冷声道: “怎么,我的话不管用了?” 墨酝连忙摇头说不敢,复又多看了裴蓠一眼,就转身走了。 裴珩看着她跑开的背影,轻哼一声,一手搀着裴蓠,踹开了卧房的门。他把裴蓠推了进去,里头烛火暧昧,还隐隐有一股甜腻的香味。裴珩等到裴蓠跌跌撞撞进去了,就合上门,背对着那片阴影道: -- 第74页 “好好享受罢,二,弟。” 他说完,就甩了手,离开那处房门。 裴蓠进了门,因着药力着实强大,况且他为了真实,没有用内力压着。这会儿的确是压不住了,再加上这房里似乎还燃着催情稥,更让他有些混乱。他上前几步,看见红色的帐幔之中,侧面躺着一个袅娜雪白的身躯,那朦朦胧胧的光泽,仿佛在诱引着他一步一步沉沦下去。 裴蓠双目微黯,掀开了帐幔,一手探上了那兰香盈体的馥郁身躯。。。。。 两相交缠,衣衫破落。那在帐幔之中的迷乱躯体,无比契合。 房外 墨酝见着裴珩离开,微微抒了一口气。她身边跟着裴磬,二人抬了一只硕大的麻袋,慢慢的向院外移去。边抬,墨酝不由抱怨道: “吃什么长大的,这样沉。” 裴磬叹了一声道: “还不是个猪脑子。” 墨酝听他如是说,便笑道: “这话不假,这样恬不知耻的女子,真是该满脑子糊涂的。幸好二少奶奶聪明,不然,还真叫她成事儿了。” 裴磬就道: “其实这事本就有漏洞,二少奶奶那么快回到国公府,一看夫人没病,就知道是有人匡她的。若不是为了还击,也不用这样大费周章了。” 墨酝噗嗤一笑,道: “是啊,就不知是哪个想的,漏洞百出的法子。” 裴磬眼神往外院一溜达,忽然神秘道: “二少奶奶叫我们随意处置了,可我觉得还有个更好的法子。” 墨酝一听就来了兴致,赶忙凑过去道: “快说来听听。。。。。”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于是乎,正走在路上的裴珩,忽然当头一棒,被敲晕了过去。 列为看官,且看明日好戏如何上演。 次日清晨,诸人皆在睡意朦胧之中。突兀,一声石破天惊的嘶吼,打断了众人的美梦。裴大姑奶奶跌跌撞撞的跑出院子,直直奔向裴蓠的堂屋,边跑边哭喊着: “个天杀的,糟蹋了我的女儿啊!” 她身边的嬷嬷也是唱作俱佳,二人通力合作,成功的把各院的人都惊醒了过来。戚氏草草收拾好了,就和裴丞相一并出门来看,眼见着裴大姑奶奶叫叫嚷嚷的,戚氏心里的厌恶更甚几分,便皱眉道: “发生了甚么,让小姑这样行事?” 裴丞相也对这个行为乖张的妹妹有所怨气,这会儿陆陆续续的人都到了,除了老太君,就只有裴珩不在了魔魂启临。 裴大姑奶奶扑上去抽泣道: “二哥二嫂,你们可得为我家丹络做主啊,大好的闺女,就叫二侄儿给糟蹋了。” 裴丞相和戚氏原本有些不耐,一听她这般说,都不禁心里一惊。戚氏更是厉声道: “小姑说话可要小心些!甚么糟蹋不糟蹋的,蓠儿才娶了媳妇,小姑这是要毁了蓠儿的名声吗?!” 裴大姑奶奶暗中冷笑,面上却还是一派悲戚,她哀声道: “我怎的会拿自己女儿的名声来开玩笑,若不是丹络一晚没回来,嬷嬷又说昨夜看见二侄儿拽着和丹络模样相似的女子进了门去,我也不会这般笃定!我可怜的女儿啊!!” 裴大姑奶奶边哭边嚎,样貌十分不堪。戚氏听得咬牙切齿,棠娘才回了娘家探亲,若是回来碰着这事,该如何是好。要是被她平白误会了。。。。 “笑话!”裴丞相强忍着怒气道,“昨晚是珩儿扶着蓠儿回去的,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裴大姑奶奶闻言一惊,心道对啊,裴珩该是一同出来的。她四处看了看,没看见裴珩的身影,不禁怪他不干正事。当下裴丞相说的逼人,她是回不过的,还不如就撞破了,让大家看个明白。 总归丹络的名声在齐州就毁了,现在也不怕再毁一次,为了攀上这门亲事,只得牺牲一些。 不得不提,裴大姑奶奶甚至没考虑到这样莽撞行事,让戚氏更加恨了这二人。是以当她趁着大家猝不及防的扑上去撞门的时候,戚氏狠了狠心,若真的像她说的那样,蓠儿和王丹络有了不清不楚的关系,她也决计不会让王丹络进了裴府! 木门禁不住裴大姑奶奶的庞大身躯,吱呀一声就被撞了开来。裴大姑奶奶连滚带爬的冲上去,正准备逮个现行好好哭诉: “你这天杀的,糟蹋了我的女。。。。。。儿。。。” 裴大姑奶奶的哭诉吼了一半,就梗在了喉咙里。 戚氏顾氏走了进来,身边一群丫鬟便压制住了裴大姑奶奶。要说为什么裴大姑奶奶不哭诉了,那便是现在这床上,裴蓠上身半裸,面带恼色。他的身边用被子紧紧的裹着一个女子,眉目如画,脸含粉晕。 却是裘晚棠!! “姑母,你在做甚么?!” 裴蓠隐含着怒气的嗓音听起来分外阴冷,他身侧的裘晚棠垂了头,小声道: “婆,婆母,能不能。。。” 戚氏看着面前的二人,重重的放了心。随即,就是止不住的笑意。 看来两夫妻,感情相当好。 幸亏裴丞相为了避嫌,没有进门,否则他说不得要怎么处置裴大姑奶奶了。 作者有话要说:十二点之前~呼~第四更。。。某瑟果然今天打了鸡血,明天双更~~把这几天的份都补齐来~ -- 第75页 话说裴大姑奶奶的脸色一定很精彩。。 第一卷 50步步拆除 裴蓠看着裴大姑奶奶被拉了起来,目光却还是有一些直愣愣的瞪着他们。新仇旧恨一时都涌了上来,说的话也就带了七分讥讽。 “姑母早上说的这样笃定,莫不是姑母早就知道了?” 裴大姑奶奶虽遭逢这突然的打击,脑袋懵了过去。然而神智终归是清醒的,当下她怔了一怔,立马回过神道: “我,我又如何知道。还不是嬷嬷,对了,是嬷嬷说的二侄儿拉了丹络去,这才——” 裴大姑奶奶倒是毫不客气的把那嬷嬷推了出去定罪,裘晚棠原以为能看看这二人狗咬狗。没成想那嬷嬷是个没脾气的,不过望了一眼裴大姑奶奶,就诺诺的顶下了罪名。 “是,是老奴看岔了眼。夫人恕罪,二少爷,二少奶奶恕罪。” 那老奴磕着头,裘晚棠却还是从她话里听出了一丝不甘心的味道。她略一踌躇,心里不由想到了一个可能深夜鬼怪诊疗室。 莫不是,这老嬷嬷有什么把柄在裴大姑奶奶手里罢? 裴蓠见着那嬷嬷不停地扣头,又见裴大姑奶奶心神恍惚的模样,禁不住一阵厌烦道: “就算姑母要拿这奴才来定罪,也得先出了门去罢?” 他说着就望了一眼戚氏,戚氏暗暗一笑,面上仍是一派沉肃的,让几个婆子丫鬟搀了裴大姑奶奶出门去。说好听些是搀的,实则,为了怕裴大姑奶奶再做些甚么事出来,这些都暗中制着她。 裴丞相等在外边,瞧着戚氏神情如常的走了出来。她身边的裴大姑奶奶却是一副颓败的模样,就稍稍放了心,暗道裴蓠该是没有做过这事。 这么想着,裴丞相对于胡乱撒泼的裴大姑奶奶,就有些恼怒了。 “小姑,今日之事。。。。” 戚氏这会儿正要与裴大姑奶奶算算帐,谁知话说了一半,裴磬就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边跑边喊道: “夫人,老爷,出事了!” 裴丞相皱起眉头,把他喝在当地,沉声道: “又出了何事,这样匆忙。今早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这么没规矩。” 裴丞相训斥着就瞥了一眼裴大姑奶奶,言下之意不言而喻。裴大姑奶奶缩着身子望了他一眼,面色有些难看,然而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裴磬素来也是个有眼色的,但这会儿却像装作没看见一般,着急道: “夫人老爷,快去大少爷那院瞧瞧罢,大少奶奶叫嚷着要和离呢!” 什么?和离?! 戚氏和裴丞相对看一眼,都带了些惊讶之色。裴丞相上前一步,问道: “究竟是出了何事,你且说来。” 裴磬搓了搓手,支吾着仿佛很难开口一般。过了半晌,把个脸都憋红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看着裴丞相越发深刻的额心,只得咬了咬牙道: “小的,小的说不出口,还是老爷夫人亲自去瞧瞧罢。” 这倒是奇了怪了,有什么事值得这个一向机灵的小厮说不出话来。戚氏思虑一番,随即让人先带了裴大姑奶奶回院,预备自个儿和裴丞相先去瞧瞧。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若真是什么开不得口的事儿,也能少几个人知道。 裴大姑奶奶本想开口留下来,也好顺便找找王丹络去了哪里。然而戚氏却不愿给她这个闹腾的机会,对那几个婆子使了眼色,就让她们半搀半拉了她下去,裴丞相想来也是有了气,再不管她,全当默许了。 裴大姑奶奶被拉下去之后,裘晚棠和裴蓠就换好了衣服出来了。戚氏看着裘晚棠脸上还有些未退的红晕,心中微喜,就笑问道: “我还当棠娘要多住个几日,没成想这么快就回来了。” 裘晚棠看着戚氏揶揄的模样,就低垂了头,轻声道: “婆母——” 裴蓠对于自家娘亲打趣娘子的问题,感到略有不爽。毕竟他都甚少瞧见裘晚棠脸红,思及此,裴蓠就打断道: “我方才也听见裴磬说了,母亲,如今还是那边的事重要些罢?” 戚氏掩唇一笑,道: “蓠儿说的是,既然你们起了,不若一起来看看,也好拦着一把第六神座。” 裘晚棠裴蓠应了,戚氏就和裴丞相走在前头,朝裴珩的院子走去。 后边裴蓠拉着裘晚棠慢了几步,附在她耳边呢喃道: “你今个儿不累吗?” 裘晚棠闻言,就挑着眉白了他一眼,她这么累是拜谁所赐。往常的行房,她也是勉强能应付过去,昨晚那样,真是连她也快要禁受不住了。都怪墨酝,怎么忘了把房里的催情稥给除了,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裘晚棠揉了揉有些酸软的腰肢,只觉得浑身乏力。 不过幸好,把这事给挽救回来了。 其实昨日裘晚棠回到府上,就发现这的确是个拙劣的计谋。只是那使计的人倒是把她的心理把持的很好,且不说像前世她是心不甘情不愿嫁到裴府的。哪怕今生她和裴蓠有情,虽然明知这事儿是假的,也说不得会留下陪着柳氏一会儿。 是以今生裘晚棠留了个心眼,当她得知这事的确是假的时候,并没有急着回去。因为国公府里的人既然能传了假消息来,必定是有眼线,她若是走了,那好戏又要如何上演。 于是她装作要留在这里,实则已知会了柳氏,从自个儿院子的窗外出去了。她的院子里早叫清扫了一遍,人员简单的很,那眼线是没处下手的。她只要伪装自己歇息的假象便可了,不过习武到这时确实派上了用场。她怕时间会错过去,就命人加紧了赶,孰料在半路上就遇到了来通知她的裴磬,告诉她这时裴蓠已经中了药。 -- 第76页 裘晚棠想起前世捉奸就是在她们自个儿的屋子,着实让人膈应的很。那今生约莫不会变动,是以她吩咐了裴磬先行回去,首先要趁着后院无人的时候,把那个王大姑娘从房里换出来才行。 她们赶到了之后,前院裴蓠还在撑着场面。裘晚棠远远的就看见自家房门口站着两个婆子,模样鬼鬼祟祟的,像是望风一般。看来她这院子里不干净的人不少,竟能叫王大姑娘也混了进来。棋稥不见了踪影,墨酝跟着裴蓠,裘晚棠当时想着,若是棋稥真敢悖主,她定是不会放过她的。 这深宅里的婆子,没几个有本事的。最多就是力气大了些,裘晚棠让裴磬先去前院和裴蓠通报一声,自个儿就上了前去。 “你们两个,是哪个院儿的?” 裘晚棠从阴影后面走出来,扬声问道。 那两个婆子被她唬的白了面色,其中一个大着胆子走近,等到看清她的面貌的时候,双脚一个哆嗦,就跪到了地上: “二,二少奶奶。” 另一个听了她唤人,心中大急,暗道这次要遭。明明前边儿裴大姑奶奶叫她们只管放心行事,这会儿二少奶奶却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那这房里的。。。。 裘晚棠看着二人身子颤抖,便知这会儿自己没有猜错。当下目光寒的透彻,那怒意也阵阵涌了上来。 “看来你们干了甚么好事啊。” 裘晚棠轻笑一声,旋即面色一凝,一脚踹倒了伏在自己面前的婆子: “混账东西,竟然敢算计到我身上来。” 裘晚棠那狠辣的动作把另个婆子吓的不敢动弹,她如今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那冷汗涔涔的浸透了衣衫,明明是秋初,那婆子却莫名发寒。 裘晚棠慢慢俯□,拖起那婆子的后衣领,一步一步走到门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另个婆子,道: “看来,你们都是嫌命太长了异能之纨绔天才最新章节。” 那婆子心口一滞,连忙大声讨饶,裘晚棠只轻蔑一笑,就用力抓住那婆子的头发,一头磕到了门上。 她自然会把握力道,不叫那婆子这么便宜的死去。这点程度,最多叫她晕过去,还不会有外伤。 两个婆子都陷入了昏迷,里头的王大姑娘似乎听到了甚么,然而转念一想这是铁板上定钉的事儿,应该不会有变动,当下又扯了扯身上的薄纱,满心羞涩欢喜的躺了回去。 裘晚棠把两个婆子轻松的拖到暗处,不禁再次对武功的便利用途有了深刻的认识。她转身走到门前,缓缓的推开木门。 里头烛光旖旎,一股甜腻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帐幔朦胧,隐约可见一道纤细的身影摆出撩人的姿势。 裘晚棠忍不住抿唇,狠狠攥紧了手心。 王丹络,你以为,今生还能无耻的得逞吗? 她理了理鬓发,眉目舒展,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帐幔之前,一手撩开了帐幔。 床上王丹络披着薄纱,正卖弄风骚的撩开大腿,预备含情脉脉的瞥过来。然而不看不打紧,一看,却看见的是裘晚棠含着鄙夷的笑容,眸底犹如深渊,暗沉无边。 “表,表嫂!!” 王丹络这下可不止是惊吓了,还有莫名的难堪和怨愤,她手足无措的扯着被子,企图把自己遮挡起来。裘晚棠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红唇轻启,低声道: “表妹,我才走,你就想着爬了你表哥的床?果真是。。。”她笑了笑,低哑的嗓音分外魅惑, “恬不知耻的贱人。” 王丹络面色胀红,似是忘了现下的情况,想要回嘴。然而裘晚棠没有给她这时间,反手就是两巴掌甩在了她脸上,直打的她脑袋发蒙。裘晚棠才一把钳住了她的下颌,淡淡道: “表妹放心,我定会把你送到军中,让别人好好满足你。” 语罢,她就一掌击在了王丹络的后颈处,把她拍晕。 外边已有裴磬先行赶了回来,裘晚棠拿床单把王丹络裹了起来,又嫌恶的把她趟过的被褥统统丢了出去,吩咐裴磬道: “你先拿麻袋装了她,拖到外边等着,一会儿等着夫君回来之后,确认没人发现再处理了她。” 顿了顿,她扬起一个笑容: “随你处置。” 裴磬莫名一抖,看着二少奶奶的笑容,再联想到宁王世子的下场,不禁感觉后背阴冷。 他应了下来,随即把那人形包裹带了出去,裘晚棠在房中收拾一番,等到收拾完了,恰好外边响起了墨酝唤着姑爷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裴珩的命令。裘晚棠眯了眯眼,随手除了外衫,就躺进了床内。。。。 作者有话要说:地雷感谢:晨风如许亲的地雷~ 今天第一更,稍后还有一更~ 话说窝写着写着,真的觉得王大姑娘不是一般的无耻啊,不是一般的极品啊~窝差点就控制不住晚棠的手,掐死她了╮(╯_╰)╭ 第一卷 51最后下场 裘晚棠再次不自觉的揉了揉腰,裴蓠看了,心知昨晚真是累着她了。就伸手揽过她,一只手放在她腰肢上,轻柔的按摩着。 裘晚棠微微一怔,随即听到后边的几个丫鬟压低的笑声,不过并不是恶意的,反倒听着像是羡慕一般极恶男子最新章节。她想了想,也不愿矫情,就顺势靠在裴蓠肩上,由着他帮忙,总归都是他害的。 -- 第77页 走了不久,就很快到了裴珩的院子里。远远的就听见里头尖锐的女子哭声隐隐传来,还有些瓷器掉落到地上,清脆的破碎声。裴丞相皱了皱眉,就甩袖率先走了进去。 戚氏本想随着裴丞相进门,谁知刚刚踏了半步,就见裴丞相满脸通红的走了出来,显然是气的。他边走边骂道: “孽子,孽子啊!不知廉耻!” 戚氏还没来得及问一问,裴丞相就神色恼怒的对她说道: “这事夫人自己安排罢,这混账,便是老太君来了也保不了他!” 说完,裴丞相就带着几个下仆离开了,看那方向,却像是要找老太君去的。 戚氏满头雾水,这会儿就推开了半掩的门,去看里面的状况。 “你这不得好死的男人,这才多久的功夫呀,你就给我勾搭了两个进来!现在和这贱人苟合,你还要脸不要脸!!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了?!!” 里头李氏正蹲在地上哭天喊地,满屋狼藉。那头裴蓠衣衫凌乱,身后躲着同样狼狈王丹络,他们衣衫都未来的及穿好,王丹络的手臂露在外边,脖颈上有些暧昧的红痕,再听李氏的话中含义,不难推测出二人发生了甚么。 戚氏当即面色就黑了,这裴大姑奶奶一家来到府上,就没叫她安宁过。这都是甚么腌臜的事情,那姑娘怎的这般轻贱,想来,这事儿有一半都得归她自己。 裴珩被李氏嚷的心头躁乱,他今早被吵醒,竟然发现自个儿全身□的和王丹络躺在一起。当即他就慌了,按照计划,此刻该是裴蓠和王丹络才对。然而还容不得他思考,李氏就哭喊撒泼开了,把他搅的混乱不堪。 “够了,你住嘴!” 裴珩骂了李氏一句,转头才发现戚氏站在门口,这下他的声音不由梗在了喉间,半晌才嗫嚅道: “母亲。” 戚氏面色沉肃,颇为威严道: “出了甚么事,大早上就这样乱来。” 李氏看见戚氏来了,就跌跌撞撞的跑过来,跪在戚氏面前开始哭诉。那模样,大有把自个儿的委屈都倒个干净的势头: “婆母,你可要为我做主。我嫁到家里不过两年,平日服侍夫君,伺候公婆,哪里做的不周到。可是这一个两个的小贱人,都巴着凑上来,如今夫君和这贱人才认识几日,就厮混到一处,这还把我往哪里摆?婆母,这日子没法儿过了,你得说个公道话,我这么不明不白的,还不如和离算了!” 李氏在娘家也是个受宠的,这点从她能嫁给裴珩就可以看出。毕竟在没发生这些事之前,裴珩可是京中夫人们心中的乘龙快婿。 戚氏起先还听着,可后来李氏越说越不像话。她只能让她住了口,勉强安抚道: “你好歹是个大家闺秀,这样子像甚么话,先起来再说。” 李氏也是来讨个情的,她明白说过了头不好。这会儿就顺着戚氏给台阶下了,只起身用袖子抹泪,抽抽噎噎的哭。 戚氏把李氏劝住,就转过身来看着裴珩和王大姑娘,不悦道: “大哥儿,你素来是个省心的。怎么最近越发不懂事了,甚么事情能做,甚么事不能做,你是该清楚明白的妙医圣手。” 裴珩咬了咬牙,默默咽下那口气道: “是,母亲。” 戚氏又瞟了一眼哆哆嗦嗦的王大姑娘,真是满心的厌烦,当下也不愿做什么好脸色给她看,只冷淡道: “你们先把自己收拾好了,去正厅说话。” 言罢,戚氏唤了李氏随自己离开,便转身走去。她一走,裴蓠和裘晚棠就走上前来,裴珩此刻正觉得这辈子从来不曾这样丢脸过,堪堪抬起头,就见裴蓠面上带着嘲讽的笑容,站在门边望着他。 裘晚棠窝在她怀里,慵懒的掩唇打了个呵欠。 “‘大哥’艳福不浅。” 裴蓠嗤笑道,特意咬了字音,一副看笑话的模样。 裴珩目光一狠,却碍着别人不能表现出来。只得紧紧的掐着手心压下去,抬头冷笑着反驳道: “没成想二弟这般聪慧,倒是我失策了。” 裴蓠斜斜睨他一眼,显然连客套都不想。裘晚棠看着他身后的王丹络,轻笑道: “表妹,原来你这般喜欢大哥。” 话说的轻柔可人,裘晚棠的盯着她的眸底却是满满的冷色,像是她昨晚那晕过去之前看到的一般。仿佛在看一个将死之人,毫无情绪可言。自己在她面前,不过是只蹦跶不高的蝼蚁。 王丹络向来不知道忍耐二字怎么写,她心里叫嚣着要将裘晚棠碎尸万段,是以她也这么做了。趁着裴珩和他们对峙,她就冲了上前,那尖利的指甲划向裘晚棠。 所以说,王大姑娘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长在何方。裴蓠看着那可笑的动作,稍一用力,就捏住了她的手腕。现在还有些丫鬟,裘晚棠自然不能表现出来,但是裴蓠可以。并且他下手更为果断。 王丹络的手掌还没摸到裘晚棠的衣角,裴蓠就完全不顾及甚么怜香惜玉的用了力气。竟是生生把她的手腕卸了下来,若不是怕做的太过,说不得他就捏碎了腕骨了。 王丹络在一瞬间手腕就麻木了,稍顿了片刻,她见自己的手掌软软垂了下去,然后便是一阵一阵的剧痛传来,绞的她面色惨白,禁不住跪坐到了地上。 有丫鬟留在此地的,都不禁咽了咽口水。裴珩也是有些发寒,他虽然不觉得这法子有多重,但这么快就当着众人的面前,废了她的手腕,并且丝毫没有迟疑。裴蓠的的无情,可见一斑。 -- 第78页 哪怕是他,也要顾及一番。 “真让人恶心。” 裴蓠厌恶的扫了一眼疼的眼泪鼻涕的王大姑娘,转身便一手揽着裘晚棠,柔声问道: “她没碰着你罢?” 裘晚棠心中一暖,笑着轻摇了摇头。 这两极对比,让一干丫鬟险些掉了下巴。 裴珩瞧着他们二人,眼底藏了几分阴毒。可是对于哀叫不止的王丹络,他也没想过要帮一把,这事儿都是她惹出来的祸,还把他也拉下了水。像这种没大脑的女人,要来何用。况且,他们是决计不会发生甚么的。 自己是莫名其妙的背了黑锅了。 裴珩越想越气,当下不顾那些丫鬟的目光,整了整衣服,错开裴蓠二人而去史上最牛召唤。 只是在那刹那,仿佛有一句极轻的话语传来。 “我曾经说过,会有机会的。” 裴珩一惊,回头去看裘晚棠。然而那时裴蓠已带着她转过了身,裴珩只看得了一个背影。 这个女子。。。。 裴珩深深蹙紧了眉。 正厅 一番收拾,天已大亮。正厅里除了裴丞相和老太君之外,该到的人都到了。 裴珩整理好了,就又是风姿俊逸的翩翩公子。任谁也看不出他是早上那个狼狈的被捉奸之人,裘晚棠和裴蓠在一边旁观,见此情景,心中都极为默契的浮起了四个大字: 衣冠禽兽。 裴大姑奶奶此时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戚氏再三的问了她,她才反应过来。 “小姑,”戚氏垂了眼道,“要我来说,你就带着丹络回去罢,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裴大姑奶奶闻言,不由瞪大了眼,原本还算得宜的外貌生生扭曲了。裘晚棠想了想裴丞相的容颜,再看了看裴蓠一眼,最后庆幸的发现,幸亏儿子肖母。 “二嫂这是什么话,难道大侄儿想要不负责任?我这闺女是家里的嫡女,清清白白的,就这么叫人辱了不成?” 戚氏瞧着裴大姑奶奶说的理直气壮,又记起早上那刚带来的齐州的消息,便是泥人也有了三分火气。这裴大姑奶奶这样空口白牙的,还要把这早没了名声的姑娘塞过来,存的是甚么心思?也不看看,自从她们来了后,家里出了多少事?! 戚氏听着裴大姑奶奶这么说了许多,也不动声色,只把那茶杯重重磕到了桌上,就成功打断了裴大姑奶奶的滔滔不绝。 “小姑,我敬你个面子,不把这事儿拆开了说。既然你口口声声说大哥儿毁了姑娘的清白,那我倒想好好问问了,这姑娘还有清白吗?” 此话一出,在座的李氏停止了抽泣,顾氏也是一脸愕然的看过来。至于早就知道的裴珩,裴蓠和裘晚棠,则是默不作声。 裴大姑奶奶慌了神,片刻才安定下来,暗道莫不是齐州的事那么快就传来了? 她勉强镇定,方才试着岔开话题道: “二嫂这话我是听不懂了,我这姑娘自然是清白的,要不是大侄儿毁了——” 戚氏终于忍不住,一拍桌子道: “够了!” 她说着扔下一封信笺,肃声道: “小姑只管狡辩,那你不如看看这信笺里写的甚么。做出这种事,竟然还敢腆着脸说自己是清白的吗?若真如小姑所说,那么是大哥儿不对,现在,却不知是谁错在先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送上~23:30啊,没有迟到~ 话说某瑟有个问题,各位亲有什么想看的番外,都可以写上来。还有就是前几天某瑟想了想新书,因为怕以后高三来不及,所以预备拟个大纲。当然夫君这本书会先更完的,只是不知道各位亲想看现代,古代,还是末世呢? 地雷感谢:晨风如许亲的第二个地雷~miumiu亲的地雷~燕春归亲的地雷~么么哒╭(╯3╰)╮ 第一卷 52前世番外 :裴蓠 自打我记事起,就时常被人夸奖相貌好。正是幼童的年纪,我也常常以此为傲。直到后来那一日被我向来信任的兄长所背叛,我才开始厌恶那比女人还美艳的容貌,这是我的耻辱,也让我变得更加封闭孤僻。 现在的兄长并不是我的亲生哥哥,母亲说,我们原来是一对双生子。只是哥哥比我体弱,出生不足一月便早夭了。老太君就决定从族里抱养了一个,当做死去的哥哥的替代。那时的他还不过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孩子,日后能真正继承家主之位,还是我。 然而不知从甚么时候开始,他越来越出色,越来越赢得长辈的喜欢。我从来都以为他是我真正的大哥,依赖着他。就算在那段流言蜚语的日子里,他也一直在安慰我,鼓励我。不可否认,那时的我,是感动的。但是真相却往往让人难以置信,若不是那天我无意中撞见了他与别人的谈话,我恐怕至今都会被蒙在鼓里。 而他的真实身份,也给了我重重一击。他并非是一个普通的族里抱来的孩子,他的确是父亲的生子,只是不是和母亲的,而是和一个我至今都不知姓名身份的女子。而母亲并不知道。向来自诩痴情的父亲,家中甚至没有姨娘通房,父亲一直在我心中不可逾的地位,仿佛就在这可笑的欺骗下摇摇欲坠。 我怕了。 是的,父亲的谎言,兄长的出卖。我看着他们一如既往的模样,是那么陌生,那么令人惶恐。或许我的表现有些明显了,那个所谓的大哥也不再装模作样,在无人的时候,他也会对我讽刺有加,时常用了计来陷害我。那时的我,除了母亲外,父亲不甚在意,老太君不够疼爱,姑姑更是厌恶我,我始终不明白,父亲可以说是愧疚。为什么连老太君都这般偏心?难道她不是应该最反对的吗? -- 第79页 这谜题围绕着我,及至弱冠,我该要和自幼定亲的国公府千金成亲。我那时心中,并不对这桩婚事存在多少的期待,是个女子,都不愿和一个被冠上了断袖,男宠的人结婚的罢。所以她的抵触,她的不愿,我都看得出来。文定那日,她的表现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母亲到最后,只能深深的看我一眼,叹了口气香港娱乐1980。 可是最后她还是嫁过来了。嫁的风光,嫁的声势浩荡。 洞房花烛之夜,她还是有几分新嫁娘的娇羞。虽然她看上去有些僵硬,却不妨碍那天香国色的容貌如濯濯的红莲,肆意绽放。 把她压在身下的那一瞬间,我想着。 只要这样就够了罢,只要好好的对她,相敬如宾,就够了罢。 然而日子久了,我却越发不愿意这样的淡薄情感。我想要有一日她能将我放在心中,想要有一日,她能真正的喜欢上我。 可是我想错了。 先后两个妾侍,她都帮我纳了进来。哪怕我再不情愿,看见那双平淡无波的双眼,脱口的话也总是梗在了喉间。她是在狠狠的剜我的心,我不清楚,为何那开始纯粹的念头随着日子的消逝变了本质,我想看见她眼里只容纳的我一个人的身影,可是我又感觉的出,她的心,并不在我身上。 没有所谓的争风吃醋,我和她之间就好像一杯茶水,平淡而苦涩,浑浑噩噩。直到那日,她将我骂醒为止。 她说: “不过是些空来的谣言,就把你变成这样子。男子汉大丈夫,何必为了这些莫名之言固步自封。你这般不求上进,对于抚育你的父亲母亲,是谓不孝;对于那些帮你助你的朋友,是谓不仁;对于始终盼你望你成才的长辈,是谓不义。你这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如今还打算自暴自弃不成?!” 她说: “天下比你悲惨的人多得是,你好歹出生名门,生活优渥。你若是去尝试一下那些父母双亡,流离失所的日子,才能明白自己有多幸运!” 她说: “我虽也没有吃过苦,没有资格来让你做甚么。我任性骄纵,自高自大,这些我自己都清清楚楚。可是我在改,我努力想着改变。哪怕是为了日后也好,你便不能清醒一次吗?!” 她最后说: “不求你封侯拜相,只求一生无愧!” 她说完这些,眼中却是我看不透的迷茫之色,我恍若隐隐察觉到。这不只只是说我,还有她自己。 那天之后,我就因事离开了京中。即便我的混沌只是假象,可她这一番话,也让我顿悟了不少。自古帝王最怕功高盖主,我和她的联姻,已叫他有些忌惮。是以我不想再掺合到这王位之争中去,我选择了沙场。去发泄这些多年积淀下来的郁郁之情。 凯旋而归,我甚至来不及回家见她,就被宣召到了宫中。从那位的言语中,我品出了他的试探之意,我蓄意装假,只是为了让他以为我只懂得点兵布局,却不愿涉足权场。 我成功了,那位明白了我的意思。我因此得以身退,日后,我再不想卷进这阴谋之中了。 我只想带着她,就这么一直过下去罢了。 但是命运总是可笑的紧,她的声名皆毁,罪名,就是我回来的前日,被人捉奸在床。 初闻这个消息,我呆呆的在房中坐了一夜。我不敢相信,向来骄傲的她,会做出这种事。可是由不得我不信,即便我再怎么找借口,母亲那失望的眼神,我看的清楚明白。母亲自小看着她长大,若是连她也冷了心,那我再如何也留不下她了。 她被下堂的前一晚,我见了她最后一面。那时她神形憔悴,短短三日的功夫,就仿佛年华尽去。我紧紧握着拳站在她面前,心口是一刀一刀的剜的生疼,连呼吸都觉得窒闷佞最新章节。有着再次被人背叛的愤怒,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悲痛,更多的,却是连自己也想不到的心疼。 “我以为,你是不同的。” 我近乎机械的说出了口,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我从未体会过。却在那一刻痛的淋漓尽致。我的付出,原来她从未放在眼里。我的情意,也从未感动她分毫。那么,她对我说的那些话,逐渐柔和的目光,究竟算甚么?同情吗?可怜吗? 她听到那句话,干涩的嘴唇微微蠕动。最后还是甚么都没有说出口,但是那双如浸染了浓郁墨色的凤眸,溢满了许多情绪,那时的我是看不懂的,有那么多错综复杂的滋味凝聚在胸口,我咬破了舌尖,尝到那股血腥味。 “你走罢。” 我背过了身,不愿再看她,这是我对她,唯一的最后的纵容。 时间静默了许久,又好像停滞在了那一刻。我听见她的鞋子摩擦地面的声响,我咬着唇,生怕自己会不顾一切的想要留她下来,哪怕只是把她禁锢在自己身边。眼眶微微的热了,我的鼻尖泛了酸涩。 可笑啊,在疆场受伤那般折磨的时候,我也没有想到要流泪。然而现在,却快要控制不住了。 当我以为她已经离开的时候,后背突然一暖。她的手环过腰际,紧紧的从背后搂住了我。那双手掌失去了往日的柔滑光泽,显得暗淡枯槁,但却攥的指节都发了白。 “夫君,”她的嗓音很沙哑,还有断断续续的哽咽,我感到了一阵湿意,穿透衣衫,灼的后背火烫, -- 第80页 “我现在,一定很脏罢。” 她哭着笑了,我想要反驳她,但是身子已然失去了力气。我不愿回头,怕自己会心软, “我一定,会干干净净的离开。” 她说完这些,就缓缓的松开手,一步一步拖沓着离去了。 我那时还不知道,这是我们的最后一面。而她所说的干干净净的离开,原来是那样决绝的永远离开。 自那之后,国公府家道败落了。父亲和母亲没有伸手援助,却不是因为一己之私,因为国公爷死了之后,父亲拿着酒坛,在他的墓前喝了一天一夜。 而等到国公夫人也故去的消息传来,母亲拿着那张信笺,进了家里的佛堂,足足三月,都没有出来一步。 我只怕被送进了宁王府的她会受到影响,虽然我现在和她没有了任何干系,却阻止不了自己去思念她。母亲不是没想过给我填房,可是看着听着那些话语,我总想的是她眉眼弯弯的笑容,还有那离去之前的模样。 自那之后,我每日,都不知时间是如何过去的。可起码那时还有个念想,等到五月十五夜晚的那场大火,把一切关于她的东西都烧的干干净净。 五月十六早上,我得到了这个消息,那时我的心里弥漫着浓浓的不安,我怕,我怕那场大火会波及到她。我只愿侥幸的去猜测,她没事,她不会刚好就在那一处。这一切一切自我安慰,等到家中出现了那个熟悉样貌的丫鬟之后,支离破碎。 她是墨酝,她身边的大丫鬟。 她跪在地上,手上托着一个盒子。 “郎主,这是姑娘最后的遗物。” 我的心剧烈一颤,手中的那个盒子,仿佛烫手了起来,她的容颜,恍惚中浮现在那方盒之上,逐渐消逝。 “我一定,会干干净净的离开只婚不爱,前夫滚远点最新章节。” 话犹在耳,我拿着盒子,瘫软在座椅上,一瞬间,所有的气力都被抽空了。我想,或许我的魂魄也跟着她,一同去了罢。 我的手有些哆嗦的打开那盒子,里头很素净,只有一条月白色的暗纹发带,我慢慢把它翻过来,发带的一角,绣着一个小小的蓠字。 “姑娘那日,是盼着郎主回来的。” 墨酝强忍着悲痛,低声说道。 发带丝滑,微凉。绸缎的质感掠过手上,如同她那日滴落在我背上的泪珠,生生撕裂了那袭来的痛楚。 “她真的——” 死了。 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嗓音这般喑哑,那条发带躺在手心,我怔怔的看着。冷不防,一滴泪晕染在了发带之上,濡湿了一片深色。 我摸了摸脸,触手湿润。 “姑娘没有准备送出这条发带,姑娘总说,她已经不配送给郎主了。但是婢子不愿姑娘死的不明不白。姑娘明明那日是笑着跟婢子说,她以后要好好的陪在郎主身边,要一心一意的。姑娘,明明,明明是盼着郎主的。。。。” 墨酝忍不住哽咽了。 我听着她的话,脑海中记起了离去的晚上,她在我睡去之后,坐在我身边良久。她的手指抚在脸上,那般轻柔。 也许墨酝说对了,她原本已经决定与我携手一生了。 只是,所有的事都来不及了。她已经永远的离开了我,那一场大火,把她带走的清清白白,一丝不留。 墨酝走之后,我一个人来到了那仍在冒着滚滚白烟的宅邸,踏上那些焦黑的残垣断壁。这里还遗留着燃烧后的灼热,我翻开那些砖石,只是这么愣愣的寻找着,找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淋。 到最后,找到了那一支烧的变形的海棠簪子。我们定亲的簪子。 天色阴暗下来,风卷云过,淅沥沥的雨水就落了下来。 我跪在那地,周遭之人的都古怪的看着我,我却恍然如梦一般。等到那雨水砸在脸上,砸的肌肤生疼,我才回过神来,她真的走了。 “哈,哈哈哈!!” 我忍不住笑了,笑的狂肆,笑的肺腑生疼。只是笑着笑着,雨水落尽嘴里,却是咸的发苦。 究竟是泪还是雨,我已经不清楚了。 阴阳相隔,冷雨残晖,此生,再也不能相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番外,开头还码的欢快。越码到后来越难受啊尼玛,尤其是边听枕上书边码有木有!!抹泪 貌似大家都喜欢末世,那再做个调查。 一;穿到末世小说的女配文。二:真实末世文。三:重生末世文 大家选择吧,关于人物的话,某瑟写的女主一般都是女强,尤其是末世,会更狠一点,乃们看晚棠妹纸废人那叫一个果断。末世女主不会出现圣母玛丽苏的,某瑟的男主都会偏向精致美少年一类,所以乃们可以放心女主不会弱掉,手段会比晚棠妹子狠许多。。(捂脸)男主也不会弱,只是应该会在女主面前比较好调教,对外嘛,乃们懂得(啊,节操不小心掉了) 第一卷 53夫妻甜蜜 裴大姑奶奶看了那信笺,面上一白,却仍旧是忍不住想要辩驳几句。只是最后看着戚氏越发难看的神色,和被压在地上断断呻,吟的王大姑娘。心里也凉了,暗道这回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天书奇谭最新章节。 最终,裴大姑奶奶和王大姑娘还是灰溜溜的走了。再怎么说裴丞相这会儿正是位高权重,两家关系不可闹的太僵,这样,日后也可帮衬一二。 -- 第81页 裴大姑奶奶总算还是有些头脑的,是以看在他是自个儿一母同胞的亲生妹妹的份上,裴丞相也就不咸不淡的把这事儿揭过了。李氏见好就收,既然那小贱人没有进门来,她也不再闹腾了,只是这件丑事,到底让裴丞相和戚氏对裴珩的印象下了几分。至于老太君那边,从她让裴珩这一月都禁闭死过来看,她也是动了气的。 事情解决了,膈应了裘晚棠许久的王大姑娘被毁了个彻底。裘晚棠舒心不少,然而这回的事,却给了她一个警醒。需知这裘菡词和裴珩都是祸害,每每想了法子来构陷他们夫妻。这逃得了一回两回,若是日后他们不慎中招了又当如何?所以思前想后,裘晚棠与裴蓠商议了一番,决定主动出击。 裴珩一时动不了,裘菡词那里,该是能先打发的。 这日晨起,裴蓠并没有和平常一样外出。因为七皇子莫霄之近日很忙,主心骨不在,裴蓠自然就偷得浮生半日闲,和另外几位一并,放松几日。 莫霄之是为了准备那下半年的大婚,裴蓠等人也去探访过几次。说的好听是探访,实则是纯粹去找乐子的。自从那日宜和县主将他的面子里子都下的彻底后,诸人对他的亲事就越发有兴趣了。 看向来处之泰然的七皇子忙的焦头烂额,而且还是咬牙切齿的不得不忙,看戏的诸人就觉得分外愉悦。 裘晚棠对于自家美人夫君那十分毁形象的窃笑表情,表示极为不齿。 书房里,裴蓠正在处理几分信函。裘晚棠特意端了小厨房新酿的梨花露来,并些新鲜水果,叩响了书房的门。 “进罢。” 裴蓠道。 裘晚棠就进了房内,看他眉心微蹙,似是有些烦恼。就把那些吃食摆在了桌上,几步来到他案几前,笑道: “怎的这般忧心?” 裴蓠看见是她来了,当即眼神柔和下来,然后环过她的纤细的腰身,把她搂在怀里: “我本就讨厌这些套来套去的,还不如杀人痛快。” 裘晚棠闻言掩唇一笑,伸手拧了拧他的鼻梁,道: “整天杀杀杀的,也不怕迷了心智。” 裴蓠皱了皱鼻尖,把下颌抵在她肩上。 “我倒不是真喜欢杀人,只是这些公务原本就是莫霄之那厮管的,如今他忙着筹备婚事,就全都丢给我了。怎么都觉着不甘心,定是他还惦记着我幸灾乐祸呢。” 裘晚棠横他一眼,言下之意你倒是明白了。 裴蓠哀叹一声,细腻白净的脸庞几乎要皱成一团。这么看来,反有些像是一只粉嫩的包子,裘晚棠起了玩心,不顾他的反抗。就用双手蹂躏着他的脸蛋,直到他双颊都泛了红艳为止。 “夫君今日越发可口了。” 裘晚棠在他腮上啄了一口,笑眯眯道。 裴蓠瞥她一眼,手下下笔就加快了速度。裘晚棠这话忽然让他记起了一件事,前几日她来了小日子,到了今天也有了快七天了。他可是忍了许久了。。。 裘晚棠见他开始专心的处理公务起来,不想打扰他,就从他怀里起身官术。自个儿从书架上取了本野史,坐到桌边津津有味的翻阅起来。一边看,她还一边毫不客气的占有了原本送来给裴蓠的吃食。 但是这样静谧的气氛,唯有书页与肌肤的摩擦声。偶尔还传来琼浆滑落咽喉的吞咽声,一时日光洒落到这屋子里,在座的二人仿若浑然天成,伴着弥散在空气中清涩的墨香,安宁祥和,不忍让人打搅。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裘晚棠放下书卷,慵懒的舒展了身子。秋初的日光已不晒人,她走到窗前,从窗内望出去。四周的丹桂已绽开新苞,只是香气并不浓烈。然而那有些微凉的秋风拂过耳鬓,还是带着几分清朗之感。 裴蓠放下手中的狼毫,目光望向裘晚棠。她此刻散落了几缕缎发,袅袅垂在雪玉般的颊边。黛眉如远山苍翠,细秀纤长。端丽的凤眸微微上挑,接了苍穹中的云影落晖,眼波流转之间,恍惚蕴含了碧潭水波,涟漪光晕。 裴蓠有些失神,片刻后他起了身,渐渐走进裘晚棠,伸手从背后揽住了她。鼻尖嗅到那幽兰馨稥,他心神一动,轻含住那履薄的耳垂,吮吸舔舐。 裘晚棠侧过身来,额头抵着他的,瑰色的薄唇略略弯起,嗓音含柔带媚: “夫君坏了这大好气氛。” 她话虽如此,却伸手勾了他的下颌,吻上了那极尽潋滟芳华的妩媚双瞳。裴蓠的鼻尖蹭了蹭她的面颊,二人的鼻息交缠,带出了丝丝暧昧。 他们的情意,仿佛已经沉淀了一世。这会儿得以相守,便搅乱了原本的波澜,泛了浓的化不开的甜蜜。 “不,我觉得此刻气氛正佳。” 裴蓠笑道,二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裘晚棠贴近他的胸膛,笑嗔道: “馋鬼。” 裴蓠迎上她的双唇,柔软湿润两两相触。他含吻着那甜润的唇瓣,舌尖滑入带着梨花清甜的口腔,勾缠着她嫩滑的小舌厮磨辗转。不知多少次的亲吻,二人的技术都可以说炉火纯青。裘晚棠轻磨着他的唇舌,片刻后松开,蛊惑般的笑道: “夫君可要尝尝梨花露?” 裴蓠一挑眉,示意她解释。 裘晚棠拉过他,两人的身形便纠缠着来到桌边。裘晚棠大胆的坐到了桌上,一手拿过那白瓷细颈壶,就着壶口饮了一口,却并未咽下,只是含在嘴里。随后她勾勾葱白手指,让裴蓠探过头来。 -- 第82页 裴蓠稍稍眯了眼,知道她预备玩什么花样。当下就凑过去,吻住那有些水润微凉的檀口。裘晚棠微松牙关,滋味清凉滑细的梨花露就渡到了裴蓠口中。那佳饮过后,便是新一轮的舌尖缱绻。 待得二人分开后,仍有靡丽的银丝粘连在一起。 裘晚棠勾住他的腰肢,衣襟微松,显露出大片剔透莹白的肌肤。由于这会儿她坐在齐腰的桌子上,刚好高出裴蓠寸许,就一手松开了他腰间的衣扣,抚上那手感极佳的细致肌理。 裴蓠俯□,用牙齿咬开她腰间的活结,垂至腰际的墨发被裘晚棠放下,衬着此刻他绝致容颜上的魅惑神情,风姿妖娆,甚为诱人。 裘晚棠把玩着他比绸缎还要丝滑的青丝,不由携着几分旖旎低笑道: “我倒想为夫君绣个发带,若是月白色,定与这发相配。” 裴蓠轻哼一声,隔着肚兜吻上她饱满的蓓蕾。裘晚棠如猫儿般呻,吟了一声,右手便沿着他的胸膛一路往下,安抚那已然炙热的坚硬康熙后宫2、3:岁月如流、晚秋离歌。 裴蓠揉着那绵软的一团,循着她的唇,便又胶着在了一起。 下腹微暖,一股热流沿着□湿了花瓣。裴蓠空出一只手探进了亵裤,顺着那大腿内侧的肌肤,触到了一手滑腻的露水儿。 裘晚棠双腮桃红,凤眸半合,带着平日无法窥见的妩媚颜色。她凑近裴蓠的耳畔,吐着气息逗弄道: “夫君不怕这会儿有人进来吗?” 裴蓠咬着她的锁骨,呢喃道: “扫兴。” 语罢,那抵在开合处的灼热在两瓣软肉间蹭了蹭,便就着湿润推了进去,埋入那紧致的甜蜜所在。 裘晚棠轻吟一声,缠着他的脖颈,迎合起来。。。。。 (点到为止,点到为止,抱锅盖逃走) 激情余韵过后,裘晚棠坐在裴蓠腿上,腻在他怀里。说话间还带着些娇软: “夫君,我们再这般被动下去,岂不是让他们越加猖狂了?” 他们说的自然就是裴珩裘菡词等人,不知那位近来“声名鹊起”的世子有没有参与,不过若是他参与了,日后的麻烦就更不会少了。 裴蓠颇为享受的搂着她,闻言,就嗤了一声道: “的确,恐怕他们乐此不疲。最近不过伤及他们皮毛,不痛不痒。” 裘晚棠便笑道: “那便趁个机会逐个击破罢,我真是后悔了当初把裘菡词也送进了这府里。” 裴蓠白她一眼,等她讨好的在他唇上啄了一口,这才回道: “只是得想个法子斩草除根,现在裴珩有老太君护着。我们不如从你那位‘聪慧过人’的堂姐入手。” 顿了顿,他问道,“你可知她未出嫁前,有什么软肋没有?” 裘晚棠低头踌躇一番,裘菡词的软肋,说来就只有几人罢了。除了她那娘亲王氏,唐嬷嬷不在,桃奴又不知有没有存了二心。。。或许,宁王世子。 她双眼一亮,附到裴蓠耳际道: “她出嫁前,虽想过要夺我的亲事,心中却有过爱慕的人。” 见裴蓠疑惑望过来,她才笑道: “宁王世子。” 裴蓠一噎,随即似乎想到了某世子的某个画面,面庞有些扭曲。 像是又想笑,又厌恶。 裘晚棠记得前世裘菡词嫁给那个边境小官做填房时,就给他带了顶绿油油的大帽子。那不知今生裘菡词少了和岳宁然搭上线的机会,还有没有红杏花开呢? 心中倏然有了个主意,裘晚棠微微勾唇,压低了嗓音对裴蓠耳语一阵。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有点晚的更新==从下章开始虐白莲花了~各位看文的亲继续投票哟,因为现在各有支持,所以还要再确定一下。另:鉴于上一章把各位虐到了,这章就送点肉肉缓解缓解。 其实这点肉肉不算含蓄(喂) 第一卷 54话说布局(前) 这日,李氏回府探亲。裴珩自然要一起陪同。裘菡词循着这机会,吩咐桃奴给王氏传了信,随即便梳妆打扮好,静待晚间岳宁然的到来。 说来这二人如何勾搭成奸,都得靠了裘菡词的‘好娘亲’王氏。裴珩不能人道一事,早让裘菡词告知了王氏。这王氏是个贪慕虚荣的,眼里除了钱财权势少有别的,便是叫她卖了女儿,她也肯的。前提是得有个好价钱。 是以裘菡词与岳宁然之间的那些事,也少不得王氏来牵线搭桥。至于她是怎么攀附上宁王府的,就要说到那宁王风流成性,所娶的姨娘里就有一个与王氏是表亲姐妹,二人关系一直不错,那姨娘成就这一事,自个儿也能有个保障。毕竟,岳宁然也是有好处与她的。 不得不说,如王氏这般财迷心窍,不管不顾女儿的生死,败坏礼教的妇女,实属少见。 这边王氏得了信,就又派人给了宁王府里的姨娘。岳宁然这几日正是无法出门的时候,那日的事甚至连圣上也惊动了。把宁王训斥一通,大意便是不教之过,让岳宁然做出这等有辱门风的事来。 宁王回来,自然又是对他好一顿教训。最终导致他不仅没有颜面出门,甚至连手头上的计划都暂时搁浅下来,恰好这时候裘菡词的信来了。岳宁然拿到这信笺之后,微微沉思,便决定还是晚上趁着夜深去一趟,也好看看下一步如何走。 -- 第83页 且不论要把国公府如何,对于裘晚棠和裴蓠上回的侮辱,他也定要偿还的!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章节的替补内容,稍后还有一更正式的 第一卷 55话说布局(正篇 )接前篇 他们这番行为,除了打掉牙和血吞的裴珩和桃奴之外,本来是无人知道的。但是裘晚棠进来生了疑,就交代着墨酝几个好生的盯着。毕竟裴珩和裴蓠都是防备着对方的,院子里插人着实难,裘晚棠不是管事的,总不能空送几个人过去。 所以她身边可信的丫鬟最近多了一项工作。那些粗使的,便是和门房之流的婆子下仆探听,裴蓠身边是有两个小厮的。裴磬裴竺,文武都有所涉猎。只不过以往裴竺多是在帮裴蓠跑些远的路子,用裴蓠的话来说,成亲之前是远行,不想回。成亲之后是压根不想出门,身为他一手培养的心腹兼小厮,自然是要代他去辛劳了。 于是裴磬裴竺只能委屈的奉命了。 这次的事,裴竺是刚好撞见的。要不怎么说因缘巧合,那日裴竺刚好从另几家与裴蓠一同‘共事’的府上回来,拿了信函来回禀深宫殇后,再嫁侯门。路上却见桃奴从角门出去了,和外头一个小贩说了几句,才回了府上。 裴竺本以为是寻常的丫鬟买些东西,因为这角门时常有小贩来叫卖。若是府里的丫鬟和守门的婆子下仆关系好些的,给点好处,也便出来买了。只是这回有些不同,那小贩等桃奴走后又叫卖了一会儿,便匆匆的跑了。若不是裴竺把裴蓠交代要顺便买来的小玩意儿给忘了,恐怕就看不到了。 他越发觉得那小贩不对,就故作随意的问了角门对面街上的摊贩们。这一问还真就问出了事儿。原来那小贩来的很是不定期,只是间隔时间很久。每次便是这个丫鬟与他说道一会儿,有时甚至会拿了东西给他。 如果说这小贩与那丫鬟有些亲缘关系,那何必行事鬼祟呢?府里除了家生子,一般受了契的婢女都是能探亲的,除非这是哪个奶奶或者姨娘带来的,戚氏管不到。 裴竺回去,想起这事就顺口与裴蓠说了。彼时裘晚棠也在,她心间一动,就细细问了那丫鬟的衣饰模样。听裴竺一一说了,她才惊觉那是桃奴的模样。别的不说,桃奴的嘴角有一粒馋痣,常穿嫩粉色的衣裳,虽裴竺只看了个大概,但可能性还是极大的。 桃奴是裘菡词的心腹,本就是孤女一个。从不曾见她有亲旧来过,那她这一行径,或许就是裘菡词命她做的。而裘菡词让她这般,说不得那小贩是个传信的人罢。 裘晚棠轻笑了笑,便对裴蓠道: “我记着,府里婆母常叫了女眷一同聚聚?” 裴蓠应了是,随后又问她: “你想到了什么?” 裘晚棠便道: “这几日天气刚刚凉爽,又不至于寒冷。我觉着这会儿晚上若是在后花园里摆个席面,也别有一番趣味。” 裴蓠微微一愣,看着她言笑晏晏的模样,似有所悟: “总归是女眷聚在一道,准备也简单,不若一会儿一同去母亲那儿问问便是。” 裘晚棠颌首。裴蓠便唤了裴竺下去,裴竺甫一出门,就险些撞到了来送茶点的墨杏。亏得墨杏手快,后退一步把那托盘稳稳扶住了。 “欸,你小心些。” 墨杏舒了一口气,见托盘上的茶点安然无恙,这才对着裴竺说道。不过她嗓子娇甜,说这话就含着一股脆生生的味道。并不恼人。 裴竺却是第一次见到她,他有些不善言辞,当下只好道了声歉意。因他眉目清俊,道歉也诚恳,墨杏本就没甚么为难的想法,二人一错开,她就叩了叩门。 裘晚棠与裴蓠在房内听到了全过程,等到墨杏进门之后,她突然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如今她也嫁了人了,身边最大的墨酝也有十七了,她还一直恍然未觉,该是给她们许人的时候了。 墨杏是新进的,只有十四,还能留两年,墨渊却是等不得了。这么想着,裘晚棠便点了点裴蓠的额际,等他看过来之后,就颇为兴致道: “夫君身边可有甚么好的人?” 裴蓠疑惑: “突然问这做什么?” 裘晚棠便顺势钻进了他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眯着眼道: “墨渊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该是时间许人了。然而她从小就来了府上,在我身边伺候那么些年,一直尽心尽力,我不想随随便便的就找人给她邪帝狂后。必定要找个懂得疼人的。” 裴蓠无奈,紧了紧她的腰身道: “这挑人该要她自个儿来,你挑的未必合她心意。到时棒打鸳鸯了该怎么办?” 裘晚棠闻言,颇觉有理,便嘟哝道: “我不是怕她脸皮子薄不肯说吗。” 裴蓠挑眉,道: “你寻个合适的时机,偷偷问不就得了。” 裘晚棠思衬一番,就点点头。二人又耳鬓厮磨了一会儿,这才腻歪够了起身,去戚氏那处。 裘晚棠与裴蓠到了戚氏的屋里,恰逢顾氏与戚氏在一块儿商议中秋事宜。裴蓠对着戚氏顾氏行了礼,就告了退去寻裴丞相,裘晚棠笑着上前,对着戚氏顾氏道: “婆母,大伯娘,棠娘觉着今日天气爽朗非常,府里的女眷已许久没聚聚了,不如趁着最近还没冷下来,今晚去后园里赏赏花月?” -- 第84页 戚氏向来十分疼她,听她如是说,便以为是她近日给憋坏了。又加上她也觉着今天舒适的很,就预备循了她的意见,今晚把女眷们唤来聚一聚也好。 只是李氏和裴珩去探亲了,只怕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你这丫头,是起了玩心罢?” 戚氏笑嗔道,“若不然,怎么就熬不到中秋了?” 裘晚棠拿帕子掩唇笑道: “还是婆母了解棠娘。” 戚氏拧了拧她的鼻尖,颇为宠溺道: “若你把你大伯娘也哄来了,我就去唤人准备席面。” 裘晚棠笑道, “婆母可不准反悔。” 她说完,就凑到顾氏面前,捧了一碟糕点道: “大伯娘,可怜可怜棠娘罢。” 哟,这语气,端的是楚楚可怜。顾氏被她这般的神态逗笑了,接了那碟子,柔声道: “你这鬼灵精,还怕大伯娘不来不成?” 裘晚棠闻言,知她是同意了,就和戚氏凑趣了一番。三人说话暂且不提。 再说这边戚氏派人知会了各房的女眷,裘菡词收到这消息,气的险些砸了那些个古董家具。什么时候不好聚偏偏要今晚,这是李氏和裴珩出门的绝佳机会,她可是盼了许久才盼来的,这会儿又通知不了世子,叫他别来。这可怎生是好? 裘菡词着急了许久,又突然想到,那世子每回都是深夜来的,这聚会不过是普通的,应该不会很长。到时叫桃奴守在这里,若是世子早来了,便叫他候一会儿。 跟桃奴说定了这事,裘菡词便把身上的装扮换了一番。原先是为了等世子,自然颇为暴露,这会儿她不能再穿了这身去。 宴会是在晚食的光景,各房里便是姨娘也要来。平日里大事轮不着她们,好不容易这么一回,那些姨娘也便是来开心的。毕竟正房奶奶的位置与她们隔开,少了些拘束。 说是隔开,其实并不远,只不过裘晚棠这里的地方景致好一些,安静一些官德全文阅读。她一边和三房里的三少奶奶姚氏说话,一边暗暗的观察这裘菡词,见她一开始还算平稳。只是天色越暗,便越发有些神色不定,心中就起了疑心。 莫非,她今晚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要做? 这样过了一会儿,裘菡词终是忍不住起身告罪去了小解。裘晚棠暗道这是个好机会,就冲墨酝使了眼色,让她也跟上去。墨酝随着她学了些拳脚,如果只是去打探打探,就足够了。 墨酝垂下头,从墨酝手中接过空的花露樽,就十分不引人注目的退了下去。 裘菡词一路行色匆忙,墨酝遥遥跟着她,见她绕过茅房,朝着自己的小院走了过去。她略一踌躇,就跟了上去。裘菡词进了小院之后,桃奴便探头往外边看了一看,又小心翼翼的把门给关紧了。 墨酝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裘菡词就很快走了出来。临出门之前和桃奴耳语了一番,这才回身朝着筵席的地方走了去。现在天色暗,墨酝离得远,是以并没有看到甚么。只是看着二人鬼祟的动作,心知她们是瞒了事情,当下也不再滞留,沿着小路回去禀告裘晚棠。 墨酝抄的近路,比裘菡词先到一步,面不改色的又站到裘晚棠身后。裘菡词回来便往这处看了一看,片刻看不出端倪,这才又挂上笑和另外的姨娘说话。 裘晚棠暗自撇嘴,这裘菡词的疑心倒是挺大的。 趁着那边无人注意,墨酝凑到裘晚棠耳边轻言了裘菡词的所作所为。裘晚棠微一点头,便举了玉箸夹了一片鱼唇,细嚼慢咽。 看来她猜的不错,裘菡词今晚的确有所行动,只是不知这事是她自个儿的,还是针对他们的。 她身边的姚氏正说了笑转头,看她不言不语,就存了心来讨好这位二表嫂。 “二表嫂,可是身子不适了?我瞧你话都不说几句。” 裘晚棠放下玉箸,拿帕子压了压嘴角,笑道: “怎么会。” 姚氏便道: “说起来,二表嫂最近不常出院,不知京里可又有了新的话。” 裘晚棠被她勾起了兴致,道: “哦?那是何事?” 姚氏显得有些神秘道: “二表嫂可知上回那在府里做了丑事的宁王世子?” 裘晚棠嘴角一抽,随即很快恢复正常: “怎么说?” 她问道。姚氏就压低了嗓子,悄声道: “我那院里有个丫头,她的老子娘是在王府管厨房的。听她老子娘说,这世子是男女不忌的浪荡品性,还说总看见府里的姨娘的丫鬟和那世子眉来眼去的,伤风败俗。” 裘晚棠双目微敛,笑道: “这般,确实有些不好。” 姚氏道: “可不是,说起那姨娘,可是个熟人,喏,和那大表嫂房里的劳什子菡姨娘可是个表亲。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家门,都是这狐媚子脾气。” 姚氏轻蔑道,裘晚棠闻言,心下微动,倏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第一卷 56目睹奸情 因着大家都有些乏了,晚宴并没有开多久。约莫到了酉时末,众人也便散了。裘晚棠由墨渊搀着,和姚氏一同离开。到了院前,也便各自分走了。 回到屋里,裘晚棠看着裴蓠已经坐在屋子里了,便笑着走过去道: “夫君等了许久了罢?” -- 第85页 裴蓠放下手中的书,端起她递来的瓷杯啜了口水,没好气道: “你倒是知道,早早的便让我来了,结果自个儿却这般晚。” 裘晚棠从背后揽上他的脖颈,讨好道: “这不是耽误了些时辰吗,夫君,这会儿可是有了新发现的。也不枉费你等这么些功夫。” 裴蓠挑了挑眉,问道: “甚么好事?” 裘晚棠凑到他耳边细语一阵,把自个儿的想法和墨酝看来的事儿说了。裴蓠一顿,随即蹙起了眉心道: “这么说来,也不是不无可能。只是不知裴珩知道与否。” 裘晚棠闻言,不由嗤笑道: “他若是知道还不管,就不是个男人了罢。” 裴蓠道: “总归我们猜测的不一定准,不如一会儿去看看。只是这种腌臜事,真怕到时看了伤了眼睛。” 裘晚棠噗嗤一笑,坏心的在他腮边留了一排碎米般的齐整牙印,换来裴蓠的白眼一枚。 二人说好了这事,就使了丫鬟备了热水。一一沐浴过,便熄了灯烛,躺到了床上。院外有个洒扫的婢女,把活干完后,往这院里瞟了一眼,就擦了擦手,对着一边看门的刘婆子道: “娘,我这儿活好了,先去歇了。” 刘婆子素来是看门的,为人品性也是木讷,肚子里没得那些弯弯绕绕的。这丫头唤做香覃,是刘婆子唯一的闺女儿。是以她平时偶尔也给她放放水,叫闺女儿多休息一会儿。这下天色也不早了,刘婆子就让她带了些小厨房饶来的吃食,回去休憩了。 香覃揣了那油布包,和身边的几个丫鬟打了个招呼,就慢条斯理的出了院子,往下人房里走去。 她走到一半,向周围打量了一圈儿,确定没人发现了之后。就钻过了一条小径,匆匆的朝着裘菡词的院子小跑过去。一路上,她的手心渗了汗,只觉得这回是前所未有的紧张。心头也有些不安,仿佛有人盯着她一般,背上尽是一股寒意。 快走到院子之时,她脚下绊了一绊,整个人摔倒了地上。吃了一嘴泥,当下她连忙想要起身,毕竟这动静大了,会引起那些巡夜的注意重生之德行天下全文阅读。她把怀里碎掉的糕点扔到一边,随意掸了掸尘,便预备继续往那院子里去。 然而还没走几步,眼前忽然一亮,她眼瞧着墨杏拿着火折子,站在她面前看着她: “这么晚了,香覃姐姐要去何处?郎主和奶奶可没吩咐事情。” 香覃胸口一紧,只得擦了擦汗勉强笑道: “不怕妹妹笑话,方才吃坏了肚子,只想赶着去茅房呢。” 墨杏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目光转向她身下的糕点碎渣,继而扬起了明媚的笑脸,挽上了她的胳膊道: “原是这点小事,姐姐何必跑这么远。不瞒姐姐说,奶奶待我们这些丫鬟是真好,我和墨渊墨酝姐姐那里还有个小的,不如姐姐就去我们那处将就罢。” 她说罢,就拖着香覃,别看她人娇小玲珑的。手上的力气可不少,香覃硬是被她拖着离开了,却又不能拒绝。 等她们走后,裘晚棠与裴蓠才从暗处现出身形来。 “看来我们院子里的人耳根子都软的很,少了一个绿侬,就多了一个香覃。想来我平日积威不够,都叫她们爬到我头上来了。” 裘晚棠冷哼道,若不是墨杏机警把她拉了去,这丫头就要去报信了罢。 裴蓠眉宇之间环着一股寒意,他目光幽暗,只偶尔略过一丝杀意: “这般不识好歹的,不若打杀了算了。” 裘晚棠点了点头,片刻后才叹道: “只可惜了她的老子娘刘婆子,我还觉着是少有的忠厚人,平日也就给自家闺女松泛松泛,这回,便要一同弄出去了。” 裴蓠便道: “到时再让母亲挑了忠厚的来便是。” 裘晚棠微微一笑,勾上他的身子。由着裴蓠揽稳了她,脚尖微踮,几个起落间便不见人影。 这边厢,裘菡词又是梳妆又是打扮。等到吩咐了桃奴出去,自个儿才把衣襟又松宽了不少,往身上搽了一遍香粉才作罢。 她没等一会儿,岳宁然便到了她房中。毕竟他也是宁王世子,文韬武略少不得。只是这人野心过强,做事不择手段,贪欲又重。否则,的确是人中龙凤。 裘菡词看着他进来了,面容依旧俊逸如玉,风采非凡。当下脸儿微红,媚笑着上前,身子柔若无骨的附上他的,道: “世子爷来了。。。” 岳宁然也是情场老手,虽说上回叫个侍从——他自然是恨不得剜了裘晚棠与裴蓠的骨肉,那侍从后来叫他命人剁成了几块,但是他确实能忍,他等着这事暂缓,再行报复也不迟。既然如此,裘菡词这样一个不甘寂寞,又与裘晚棠水火不容的女人最是合适了。 他一手揽住了裘菡词的腰身,不住的游移揉捏,把裘菡词弄得面庞羞红,娇喘吁吁。当下便有些春,情涌动的不住那婀娜的身子磨蹭着他,道: “世子爷许久不曾到了,今日几时回去。” 岳宁然一手握住她的浑圆,一边不忘挑逗道: “怎么,那裴珩把你弄得这般饥渴?” 裘菡词嗔他一眼,哪里还有半点柔弱清韵的味道,她一手早迫不及待的脱了岳宁然的衣衫道: -- 第86页 “世子爷这说的甚么话,你又不是不知,他早没用了男男一一缠绵入骨。” 岳宁然眼里一黯,随即就笑着压上她的身子,□在那处蹭了蹭,便毫不客气的顶了进去,几下猛攻,就让裘菡词咬着唇,颇为放浪的呻,吟起来。 他们这里战事激烈,那边看到这些的裘晚棠和裴蓠都心下大惊。且不说这两人是如何勾搭上的,光裴珩不行一事,也叫人不敢置信。 裘晚棠看着屋下那交缠的白花花的身子,禁不住一阵恶心。她示意裴蓠搂起她离开了这处,二人回到自己的院子,面色都有些怪异。 “夫君,这事。。。你看该如何?” 裴蓠之前虽已有心理准备,但冷不防真的瞧见了,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不曾想那裘菡词真的敢如此大胆,做出这等事来。这虽说是给裴珩带的绿帽子,但也同时抹黑了丞相府,他这会儿,眼中的厌恶清晰可见: “真是少见,她果真是不靠着礼义廉耻过活的。” 裘晚棠闻言,忍不住笑开了,道: “你还指望着她有礼义廉耻?这事儿,也需得找了时间解决,毕竟那裘菡词和岳宁然都与我们有旧仇,若是总寻了机会惹事,说不得那天就防不胜防的中招了。” 裴蓠沉思片刻,也顾虑到了这些。原本,今晚其实是个大好机会。不然等到下次又不知要多久了,但他们尚未筹备,只怕到时出了漏子被反咬一口。这一会,必须得确保万无一失才是。 裘晚棠心知他在想些甚么,于是她也踌躇一番,就问道: “夫君,他们总是拿了我们院子里的丫鬟来用。不若这回,我们也借用一次?” 裴蓠一愣,旋即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她,问道: “你想到了甚么法子?” 裘晚棠便笑道: “据我所知,世子妃还未过门罢?” 岳宁然的世子妃,是定在七皇子之后的。这回这事捅出去,虽两家是从小交好的,不免女方也有些不满。把原本最好的嫡女给换成了个其貌不扬的,盖因定亲的时候也没说明是定了哪个姑娘不是? 若那事过去不久,又来这勾搭姨娘一事,岂不是一石二鸟?不过这事还要再妥善些,不能抹了丞相府的面子,除非,是把裘菡词提前送出去。让她做个外室,等时机成熟,再捅出去也不迟,当然那时,可不是丞相府的姨娘了,随便安个名头也便是了。 裴蓠和裘晚棠商议了几套法子,只是要把裘菡词送出去,也要寻个由头。裘晚棠原是开玩笑一般叫裴蓠干脆去偷了岳宁然的亵裤放到裘菡词房里,裴蓠闻言,只说那还不如干脆剁了他的手。 只是这个通奸之人也并不一定要岳宁然,裘菡词在这府里向来不招人待见,哪怕她辩驳也不大会有人来听。只是那撞破通奸之人不能是她,若是李氏,倒是能看一场好戏的。 当晚,被裘菡词和岳宁然二人倒尽了胃口的裘晚棠睡的极不安生,迷迷糊糊之时她还在想,那裘菡词当真是荤素不忌,岳宁然出了那事,她还赶着倒贴上去。不过或许这便是前世,岳宁然不舍了裘菡词的原因。能满足他的虚荣心,不论他如何都跟着他。还能心甘情愿为他所利用,这样的女子,倒是少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某瑟后天就去补课了~四十度啊你妹,各位亲祈祷窝不要得了热射病嗝屁把。。。。~~(╯﹏╰)b 第一卷 57关心则乱 虽说裴蓠与裘晚棠商定好了那事宜,然而不待行使。裴蓠便出了意外,伤了身体。 那日他回来的十分晚,天色暗沉,却平白有些憋闷。裘晚棠独自一人坐在那摇曳变换的烛火里,不管怎么自我言说,心中都有些不安宁。她望着门外那越发清冷的秋风,只觉得手脚有些冰凉。 等了又等,盼了又盼,裴蓠终于回了院子。只是他脸色颇为苍白,在那昏黄的映衬下,显得十分虚弱。裘晚棠一眼便瞧出了他的不对,刚想上前去问,裴蓠便身子一软,直直的朝着裘晚棠的方向瘫倒下来香港娱乐1980全文阅读。 裘晚棠险些被他压在了地上,好不容易伸手搀住了他。右手在他胸口一停,就闻他发出了一声闷哼。她的手所触及之处。温热黏腻,泛着一股子咸腥味。 她大惊失色,但不敢大张旗鼓的为他寻医。裴蓠的外围身份向来是保密的,他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裘晚棠只怕这当中牵扯良多,若是贸贸然的张扬出去,说不得会涩出甚么大事故。是以此刻,她明明心疼的揪做一团,却只得拿了伤药,小心翼翼的为他处理伤口。 揭开那层衣料,裘晚棠便看见那血渍浸染了雪白的里衣。那朱砂般的妖艳之色,仿佛烙印一般,灼在了裘晚棠抽紧的心口处。 她的鼻尖酸涩,指尖微颤,然而她却极力保持着自己的平静。生怕一个不小心的动作,就碰伤了裴蓠。 裴蓠紧蹙着眉,裘晚棠把那处伤口清理干净,才发现是匕首一般尺寸的大小,约摸两指长,伤不及骨,却到底刺破了脉络。 裘晚棠拿了止血的药粉,轻轻抖落在伤口上。等血逐渐凝固,她便抹了金创药,取了洁净的白布细细为他缠上。整个过程,她都屏息凝神,连呼吸都带着几分轻缓。 换好这些,她拭了拭额头的汗珠。在裴蓠额间探了探,发现并无发烧的迹象。便略略放下了心,只是久忍不落的泪水,这会儿控制不住的淌了下来。 -- 第87页 她在裴蓠唇角落下一个若羽毛轻拂的吻,纤细的食指伸到他眉心,帮他抒平了褶皱。动作轻柔的恍若飘絮。 坐在床边看了裴蓠半晌,她心知这般方法不是根源。她想到以往裴蓠说过如果一日他受了重伤,就寻个由头,拿了帖子去请太医署的吴太医来。只是那太医专治刀剑之伤,要拿风寒之类的病请来着实不对。然而,又不能让他人知道…… 裘晚棠苦思半晌,终于轻抒了一口气,有了决心。 她从柜边的匣子里取出方盒,那里是裴蓠留下备用的刀器。她取出一把锋利的指尖刀,卷起袖帘,在玉脂似的臂腕上横着划了下去。锋利的刀刃破开了肌肤,温热的鲜血一下涌了出来。裘晚棠忍住疼痛,微微咬唇,随意的抱扎了一下。 为今之计,只能用她来请了吴太医了。毕竟下人丫鬟的伤口,还用不着太医。 幸得这几日不用是戚氏斋佛的日子,不必请安。否则,夫君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起的了身的。 因戚氏这几日并不出门,裴丞相又不在,裘晚棠便举着那渗了血的胳膊,唤了墨酝墨渊一同去寻顾氏。墨酝墨渊起先只见姑爷进来,没成想自家二少奶奶一出门,那好好的手便给划破了。这下急得她们红了脸,只当是裴蓠做的。 裘晚棠连忙安抚她们: “不碍事的,只是方才那剪子放在桌边,不小心给划了罢了。” 几人来到了顾氏院里,彼时顾氏正在绣花。瞧着裘晚棠来这里,便笑的温和道: “棠娘今儿个怎么来——这,这是怎的了?!” 话至一半,顾氏就看见了她的手腕,当下就变了脸色,急着捧起来细细查看,问道: “好好的怎么割破了手,弄成这般模样?” 裘晚棠赧然一笑道: “是棠娘方才不小心,叫剪子给划了。” 顾氏闻言,不由嗔怪道: “你啊,叫我说什么好佞全文阅读。女子的身上可留不得疤,一会儿我便差人使了帖子。去请太医署的吴太医来,他素来治得好,保管日后还和以前一个样子。” 她说着又轻拍了拍没受伤的那只手,道: “这回可痛着了罢。” 裘晚棠吐了吐舌,惹了顾氏无可奈何的笑容一枚。 之后裘晚棠婉谢了顾氏陪同她一起走的念头,只是自个儿带着墨酝墨渊匆忙的回了去。路上,墨酝还不住道: “日后定要把那些剪子给扔了,烧的干净。竟伤了二少奶奶。” 裘晚棠不由得笑道: “你何必跟个剪子置气,少了剪子,日后如何去剪绣线?” 墨酝一愣,随即回道: “用牙齿咬就行了,谁叫那剪子成了精,忒不识好歹。” 裘晚棠闻言,只和墨渊对视一回,眼里都有些笑意。 进了院子,裘晚棠便吩咐墨酝墨渊守着门。若是吴太医到了,便来通报一声。她独自进了屋子,里头裴蓠面色依旧苍白的紧,额间泛了层细密的薄汗。 她轻柔的拿了湿过的帕子抚上他额际,把那汗拭去。等着他眉目稍稍松了一些,她才笼开了眉间,把那帕子抵在他头上。 “果真是,关心则乱。” 她叹了声,瞥了眼草草抱扎的胳膊。原本该是有许多法子去请了太医而不被发现。抑或是先请了来。只管编些借口就是,只是她当时竟没了他想,就干脆利落的划伤了自个儿,去拜托了顾氏请太医。现在回过神来,她的理智怕是当时也没了,虽看着还镇静非常,心里头,早乱成了一团麻。 “夫君,我最怕的,便是失了你。” 她以指抚上那精致面孔,低低呢喃道。 她独怕夫君如前世一般,浑身上下都是伤痕。那时的他全凭着一股意气,她不闻不问,别人又不便知道。是以从来都没个人来心疼他,她又多少次看见他鲜血淋漓的模样。每每那刻,她想起身,却总为了那所谓的自尊自傲,硬是强迫自己坐了回去。现在回忆起来,那时的自己,真是愚蠢无情的近乎冷血。 想着想着,她的指尖略过他的长睫,被一只微凉的手掌附住。并无气力,却让她一阵怔然。 “夫君……” 她回过头,看见裴蓠不知何时清醒过来,双目微弯,无声的启了唇道—— 莫,担,心。 虽然他没发出声音,但那眸中的清润碧潭,深深地倒映着她的影子。 裘晚棠目中含了泪,笑应道: “好。” 吴太医来的很快,彼时裴蓠刚刚睡了过去。裘晚棠一吩咐墨酝墨渊请了他进门。便立时摒退了二人,只自己领着吴太医绕过屏风,毕竟裴蓠在这里,也算避嫌。 吴太医是个年逾三十的清矍男子,风姿翩然。他听得裘晚棠说了之后,他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须,淡声道: “夫人下回只管拿了裴二郎主的帖子来。吴某自会使了法子,免得声张出去。” 裘晚棠不禁诧异,感情吴太医在“那处”也有些联系? 吴太医看了看裴蓠的伤口,又为他把了脉,就转头对裘晚棠道: “无妨,这伤口并不致命只婚不爱,前夫滚远点全文阅读。只是裴二郎主牵动了伤口,难免多失了血。日后只要服了药,早晚再换一次外用的膏药,过个半月就能愈合。往后就是痊愈了,伤疤也不会很深。” -- 第88页 听他如是说。裘晚棠这才松了口气。 吴太医写了方子,转身递给她,又嘱咐道: “裴二郎主近日恐怕不宜再去,我会告知七皇子。” 裘晚棠闻言便点了点头,吴太医随后从药箱里拿了瓶小巧的瓷瓶出来。放在桌上道: “另外,夫人可以用这药膏涂抹创口,每日三次,一周便能好了。” 裘晚棠不知他如此细心,微微一笑,就也不客气的收下了。 墨酝墨渊送了吴太医出门,裘晚棠回到了屋里,刚想倒一杯水解渴。那边裴蓠就有了声音。 裘晚棠连忙走过去,坐到床前问道: “夫君?” 裴蓠动了动眼睑,睁开双目看她: “让你,担心了。” 他有些顿结道,声音颇为沙哑。裘晚棠看到了他眼里的愧疚,勾了勾唇角,笑道: “无妨,我还白得瓶好药来。” 她举举瓷瓶,笑的眉梢微扬。 裴蓠却蹙了眉道道: “可还疼吗?” 他缓缓拉过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 裘晚棠敛下目来,摇了摇头: “并不疼,那刀小。薄的很,我只是划了道小伤口罢了,没有大事。” 裴蓠道: “傻瓜,怎的去伤自己。便是别人知道了也没什么,我自会解释。你何必为了这个白疼那么一回。”他是心疼了,他没想到她能为了自己毫不犹豫的割伤了手腕,仅仅是怕他的事被张扬出去。 裘晚棠便笑道: “既然是心疼我了,那便老老实实的告诉我。究竟是出了甚么事,让你伤成这般。我是不信误伤之流的,你若不说实话,我以为就不管你了。” 裴蓠见她神色坚定,微微抿了唇,道: “倒并不是甚么大事,只是一时不防被偷袭了罢了。” 裘晚棠皱眉: “偷袭?怎的回事?” 裴蓠颇有往事不堪回首的厌恶感,他低声道: “偷袭的人以往是与我交好的,只是这回,却被件事给激了,”他滞了滞,片刻后才道,“为了他的妹妹。” 尖酸刻薄,荒谬不堪。 裴蓠鄙夷的撇撇嘴。 第一卷 58哺药一事 “他妹妹……?” 裘晚棠默默的念了一句,片刻后眯着眼,似笑非笑道: “夫君艳福不浅。” 才不过一日罢了,就多了一个友人的妹妹。而且这友人还为了他妹妹伤了他?这事倒着实有趣的紧,莫不是他的流言方歇,就有人上赶着要打他的主意了? 裴蓠看着裘晚棠暗藏危胁的神情,心里一突,忙撇清了关系道: “不是甚么旁的,我发誓。我真的与他妹妹没有任何牵扯。” 裘晚棠抚了抚鬓边落下的发丝,凤眸轻扬,自成一股清韵风情: “哦,是吗?” 这个短短的字句中包含了多少言外之意,恐怕裴蓠一时也品不完全一个人的时空走私帝国。然而他觉察到了她此刻的心情,必定是不解释不罢休的。况且,他又如何舍得她生气。 裴蓠前后顾虑了一番往后的幸福日子,最后咬咬牙,决定坦白从宽。 “伤我的人是太傅家的二子,他是最近才来了我们这儿。原本,他的妹妹算是个大家闺秀,偶尔我们一起商议的时候,也会送些糕点来。” 他说着瞟了一眼裘晚棠的脸色,随即补充道:“七皇子也同我们一起,而且那糕点是丫鬟送来的,我先前也不知道是她自个儿做的。我不喜那些甜腻腻的东西,你是知道的。我可一块都没吃。” 嗯,还算听话。 裘晚棠脸色微缓。 裴蓠见有了效果,便接着道: “我只当没这人。只是不知她甚么时候来偷偷瞧了我们,天我们离开的路上,居然恰好和她撞在了一起。她那时的马车失控了,就往我们这儿撞来。我先行躲开,七皇子一时刹不住,就上前去制住了那匹马。她在里头不知怎的就摔了出来,把面纱弄掉了。” 裘晚棠闻言,不由问道: “她样貌如何?” 裴蓠立刻回道: “不及你三分。” 裘晚棠虽心头笑开了,面上仍是一片沉静,只浅浅淡淡的应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裴蓠便道: “她摔在我脚边,弄得颇为狼狈。我是不愿意去碰她的。后来,还是七皇子吩咐了使女去搀扶她起来。想是他也怕沾上了甚么不该沾的祸事。毕竟世上哪有那般凑巧的,明明马都停了,人还能摔出来。况且又刚好把那面纱甩脱了,早知道,那面纱都是扣的紧的,哪会这般轻松就给掉了。” 裘晚棠斜斜晲他一眼,道: “说不得人家占了天时地利人和,专门就为了你来呢。” 裴蓠暗道不好,就又凑到她身边,缠着那纤掌十指相扣: “她好端端的世族不嫁,偏要在我这做甚。况且我还不愿多看她,要我说来,只要娘子一个便足够了。” 这是摆明了的糖衣炮弹。裘晚棠抿了抿唇,没说话,却也没阻止他。 裴蓠轻抒了一口气,握着手中的柔软,继续道: “后来七皇子命人送了她回去,老实说,我从头到尾就没掺和进去。只是不知她后来是如何和别人说的,竟是说我为了救她怎么怎么,话里话外像有甚么似的。我听那人说了以后,只觉荒谬至极。单不说太傅会如何作想。便是她空口白牙,我就要赶着去凑份吗?她莫不成当自个儿是什么珠玉,值得人人争抢。” -- 第89页 裘晚棠挑了挑眉道: “身为太傅之女,的确是少见的——胆大。” 不知羞耻这词,到底还是让裘晚棠委婉的换了去。 裴蓠皱了皱鼻尖,眸中全是不耐之色: “何必说的那么好听。我觉着,我是没有这么大的魅力叫她痴缠康熙后宫2、3:岁月如流、晚秋离歌最新章节。甚至不顾身份,我怕是有甚么不对之处,你可知李氏便是太傅之女?那女子,是她的妹妹。” 裘晚棠一愣,旋即道: “李氏的妹妹?” 裴蓠颌首,“是以我才觉得奇怪,她该是听说了许多的,怎么还会有这个念头。”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 “我生怕她便这样赖着了。所以一听这事,我便拉了七皇子赶去他们府上,让那些个在场的都澄清一遍。我更是去撇干净那关系,免得白惹祸端。” 他语罢,就直勾勾的望向裘晚棠,眼里满满的可怜委屈: “我当真与她无关。一点也没有。” 裘晚棠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又没说甚,你急什么?” 裴蓠暗道,可不就怕你误会了吗。 “罢了,你便说说看,莫非是因为你急着去澄清,那人反倒不愿,积了怨来寻了机会刺伤你?” 裴蓠应道: “我也觉得莫名其妙,这人像是要把妹妹往我身上推似的,不要他反倒不高兴。存了心来找事,还说甚么辜负之流的话。我看,他妹妹的脸面定是不要了,都被这兄妹两个败坏完了。” 裘晚棠瞧他愤愤的样子,弯了唇问道: “你向来是个睚眦必报的,他总不会白白刺伤了你罢。” 裴蓠闻言,便冷笑道: “那是自然,划了我一刀,哪有这般好过。我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他如今已是个废人了。下半辈子,就别想再往我身上使那些阴谋诡计,他那匕首,可是真真正正的朝着心口来的。” 裘晚棠胸前一窒,当前也顾不得别的了。她连忙附身,手忙脚乱的查看: “他是起了杀心?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一起的吗?你快些让我看看,可还有别的地方伤到了?” 裴蓠对她此刻的担忧很是受用,他制住她慌乱的手,笑道: “我岂是那么好杀的,只是一时没想到罢了。” 裘晚棠被他压着手,不好用力挣脱,就狠狠剜了他一眼道: “你还说这些个没用的。再有,他毕竟是太傅之子,你这样若是那太傅不肯罢休该如何?” 裴蓠把她拉到床边躺下,自然他是没什么气力的。裘晚棠怕碰着他伤处,自个儿顺着他躺了。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轻啄一口那两片薄软的玫瑰粉唇,道: “这件事却是不用担心的,且不说七皇子会保我,上边那位,也是会替我顶下的。” 他说着,看了一眼裘晚棠迷惑的神情,解释道: “他伤人在先,这事不能明着来。只能暗的处理,毕竟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是?李太傅为人太过八面玲珑,四处不吃亏,近来,却是与宁王走的太近了。” 裴蓠叹了一声,又道: “而我,只要做一员会闯祸,容易冲动的武将便够了官术。若是我聪明过头,就是一个死字。” 裘晚棠这才明白过来,她揉了揉裴蓠的脸颊,以示安慰。 自古以来,功高盖主,是最为忌讳的。虽然裴蓠还没有到那个程度,但有些苗头隐隐探了芽。正是因为他懂得审时度势,所以,才要陪那位演这一场戏。 他的表态很明显,他是有缺点把柄捏在了那位手上。只有这样,才会让那位安心。否则,他越文武双全,聪慧过人,便越容易丢那一条命,是以,他选择了成为一个只知杀人的猛将,足矣。 裘晚棠知道了他的难做之处,当下便不再攀扯这些,一略而过。 之后又是休养了几天,果然如裴蓠所说,那太傅上了奏章,却是白白压了箱底。不管说几遍,那位总是打着马虎眼。日子一久,那太傅就因为一些风闻被那位训斥了几回,显然是特意为了敲打他。次数多了,那太傅自个儿也明白了,只得打掉牙和血吞,自认倒霉了。 裴蓠倒是过得相当滋润,裘晚棠一直忙前忙后的伺候他的身子。不假他人手,便是沐浴,也叫他硬是拖了她来。虽然她顾念着伤口之事不肯遂了他的愿,但在他实在难忍的情况下,她也帮着他解决了几回。至于是用五指姑娘还是嘴巴,就留给大家自行想象。 这日,又到了吃药的时辰。若说换药是享受,那吃药便是找罪受了。他是无论如何不肯妥协,要裘晚棠差点拿了碗硬灌这才肯苦着脸抿几口。眼看着伤到了关键时刻,这药又怎能不喝。裘晚棠撑着他的下巴,无论如何叫他咽下去。 没成想裴蓠的抵抗情绪挺严重,说什么也是不愿,紧咬牙关,誓死顽抗。 裘晚棠不由怒道: “你喝是不喝?” 裴蓠立即摇头,固执道: “决不喝这玩意儿。” 裘晚棠听他的话,余光瞟了一眼这“玩意儿”,嘴角一抽道: “管你,你只消喝下去就行了。” 裴蓠立刻捂住嘴,拼命摇头道: “不要,不要。” 裘晚棠无奈,她是没想到裴蓠这般孩子气,全在病后显现了出来。 -- 第90页 只是这药到底是不能不喝的,裘晚棠稍一踌躇,便果断的端起那药碗。喝了一口,含在嘴中,对着裴蓠的唇就哺了下去。 药汁顺着唇的交接滑入裴蓠的口腔。他微微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叨住了那欲离开的唇瓣。舌尖丁开牙关,把那药汁悉数吞咽下去,顺带着,他细细卷过那柔软的温热之处。 等到裘晚棠退开之际,忍不住用力咬了他一口。 “没成想这药还有甘甜的一日。” 裴蓠轻舔唇角,笑的无比开怀。 裘晚棠戳了戳他的额头,不满道: “成天只想着占了便宜,你着实讨打。” 裴蓠握住她的手,细细吻了几回。 之后,在裴蓠的强烈要求下,裘晚棠只得以口哺药,半天,才终于把那药给喝完了。她连忙塞了蜜饯去去苦味,裴蓠却没有要。只是盯着她的唇,眼神十分期待。 裘晚棠咳了几声,果断忽略了他。 第一卷 59 他人之手 裴蓠的伤好的很快,不过四五天功夫就能下床了,若是注意不牵扯伤口,还是能去请安的。否则,裘晚棠便不知该如何与戚氏交代了。 伤过半月,那伤口已结了疤。裴蓠本想商量着与裘晚棠先行解决裘菡词的问题,然而还未等他们去做,那院子里便自己闹腾开了。 这日,秋季的鲜果已被人从庄子上送了来。裴蓠的名下的庄子恰好与裘晚棠的邻近,说起来,这也是一种缘分。二人成亲后,那两个庄子送东西来时就时常一并送。是以这会二人拿到的鲜果便翻了一番。裘晚棠命人去各个院里都送了一份,自个儿留了一些,和裴蓠一同做了吃食。 裘晚棠剥了个橘子,黄澄的橘瓣看着便是汁液丰润,她堪堪尝了一口。裴蓠就探过头来,把她手上的另一半给咬走了。 裘晚棠白了他一眼,道: “你倒是惬意的很,怎么不见你给我剥一些。” 裴蓠咬着酸甜可口的果肉,凑近她面前笑道: “不如我分你一些醉卧花都。” 裘晚棠看出了他的动作,眼疾手快的把一瓣橘肉塞了上去。堵住了他的嘴: “那我倒还不如自个儿剥来的快。” 裴蓠把那橘肉咽了,就靠□子。因着二人都睡在塌子上,他便挪了挪头,枕到了裘晚棠交迭的腿上。自得其乐的翻起书来。 裘晚棠瞅他一眼,用帕子擦了擦手,就把他毛躁出来的发丝捋平了。将他靠在更舒适的位置,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那微凉的缎发,一边问道: “你说这事儿前不久七皇子去查了,现下可有结果?” 裴蓠下意识的往她手边蹭了蹭,答道: “我让裴竺去问了,他只说那女子并不是真的为了我。只是叫人给牵着鼻子走了,至于她到底是为了谁,便要等我回去再说。” 裘晚棠不禁奇怪: “不是为了你?这么说来,他们另有所图?” 裴蓠抬头望了她一眼,应了声道: “恐怕是的。而且说不得还有一人在幕后策使,我便是想不通了,这里到底有甚么值得争夺的,一个个的都盯的紧紧的。” 裘晚棠揪了一把他柔软细腻的的面颊,笑眯眯道: “不是有你吗?” 裴蓠闻言,只是嘁了一声,顺带着拿鄙夷的眼光剜了裘晚棠一回。 哟嗬,竟敢瞪我。 裘晚棠笑容不变的狠狠戳了一把他的腰间,以示她的不满。 裴蓠哪能让她得逞,当下便坐直了身子,呵了气去挠她。裘晚棠推着他的手,二人你来我往,很是嬉闹了一番。 正当他们玩的兴起之时,门外被裘晚棠命了去送鲜果的棋香就叩响了门道: “二郎主,二少奶奶,前头老爷夫人唤你们去呢。” 裘晚棠和裴蓠一起止了动作,二人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瞧到了不解。 好端端的,是出了甚么事吗? 裘晚棠与裴蓠虽不知道到底要去做甚么,然而既然唤他们去了。再拖延也是不对,二人便收拾梳洗了头面,命了棋香前头带去,匆匆的朝着堂屋走了。 等到二人赶到之时,堂屋里是一片安静。棋香上前通报了一声,就闻里头戚氏微低的应了一声,说道: “蓠儿,棠娘,你们先行进来罢。” 裘晚棠和裴蓠闻言,更觉古怪。然二人只是答了一句,便由裴蓠上前,把那沉重的木门推了开来。 甫一进门,扑面就来了一股夹杂着血腥味的闷热空气。裘晚棠下意识的掩了口臭,胃里头一阵翻腾。 裴蓠也随之皱了皱眉头,他从袖子里拿出一瓶嗅盐。这还是吴太医给他的,味道并不刺鼻,反倒有股清香。 他递给了裘晚棠,让她暂时挡挡这味道。 裘晚棠摇了摇头,面色微微有些古怪的望向前方。裴蓠随着她的动作看过去,当瞧清了面前的情况后,也不由得一怔花间高手全文阅读。 他们身前跪着两个人,一个女子身着素衣,背部是一片血肉模糊。她喉间溢出了断断续续的虚弱呻,吟,那伤显得狰狞可怖,横竖纵横,像是鞭笞而成的。而那个男子则倒在地上,衣衫染成了深红,生死不明。 而他们身边站着面容愠怒的裴珩,他的身边,还有幸灾乐祸的李氏。 看着这二人截然不同的神情,裘晚棠和裴蓠便大抵猜到了那女子是何人。 -- 第91页 他们上前一步行礼道: “母亲。” “婆母。” 戚氏的脸色有些疲惫,她像看脏东西一般看了一眼地上的裘菡词。揉了揉额心,对着二人道: “你们也看见了。原本这腌臢事,我是不该让你们瞧的,没得污了眼睛。只是这人里头有个是你们院里的,我便要把这事儿先知会你们一声,好歹别让你们蒙在鼓里。” 裘晚棠闻言,便去搀了戚氏坐下,柔声安抚道: “婆母只管教训了那些不长眼的便是,何苦这般劳心劳力。” 戚氏听了她如是说,就欣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又转头对着默然的裴蓠道: “蓠儿,你幼年时,我们曾给你派了四个小厮。年长些的裴思前年请辞了回乡,你身边还剩下裴磬裴竺裴傅三人,你可还记得。” 裴蓠点了点头道: “记得,只是那裴傅太过巧言令色,儿子不喜,就一直没带在身边。” 戚氏叹道: “你没带在身边正是对的,”她说着回转目光,视线落在地面的男子身上,柳眉恨恨的拧在一起,“这下人本就是个买来的,府上养了他这么些年,按理说不比一般富户的人家差。没成想他是个不识好歹的,竟然胆大包天勾结那姨娘的做出这等事来,真是白白打死了都叫人晦气。” 戚氏这话说的很直白,裘晚棠和裴蓠皆是心有所悟。只是二人都没想到,原本还在打算中的计划,竟已叫别人先使了——虽然结果是一样的。 裘晚棠有这想法,倒不是相信裘菡词的人品。只是这事着实太巧了些,她前儿才与岳宁然私通,不过一月功夫就另换了人来。这话不论怎么说,裘晚棠都是不信的。便是再水性杨花的,也不敢这么做。何况裘菡词还算是一个普通女子。 当然,不得不提的是,看着她如今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就想起了前世被他们设计下的自己,当下,不仅是心头那渐旺的怒火,还有更多的快意。 她也有这么一天,不是吗? 裘菡词冷眼瞧着裘菡词浑身带血的瘫软到了地上,失神的双目空洞无力。她的脑中仿佛掠过了那些不愿想起的片段,同样的狼狈不堪,同样的无能为力。 只是她从那个再难挣扎的主角,变做了旁观之人。 终于,让她盼到了。 她的心中那一层阴翳终于散去,那苦苦禁锢她许久的回忆,破碎成了片片零落的光影,随风远逝。 “。。。” 裴蓠似是察觉到她的不对,悄悄来到她身旁,探出手指勾了勾她的掌心。裘晚棠回过神来,对上他暗含关心的潋滟媚瞳,忽而抿唇一笑,缓缓摇了摇头异界之公主鉴赏专家全文阅读。 前世今生,她总算守住了自己最爱的,也是最爱自己的人。这样,也算是无憾了罢。 “我今日唤了你们来,就想问问你们,这人,可还有用?” 裴蓠和裘晚棠闻言,皆是连连否决。 戚氏便道: “那好,如今菡姨娘与下人通奸。这等肮脏之事,着实不能为人所容。我原本想送了官府,然而为了府上着想,自己拿了药去了断罢。” 戚氏说的毫无留转余地,裘菡词听了那了断一词,身子剧烈的一颤。犹在淌着血水的面颊看不清神色,只是那攥的清白的双手,凸起了条条青筋。 戚氏语罢,吩咐一边拿着托盘的丫鬟走了上前。她的手中端着一碗药,药汁深稠,弥漫着一股异样的味道。 戚氏转头看了裘晚棠与裴蓠,缓下面色道: “接下来的事情你们便不要看了,这事你们大哥是受了委屈,如今便留他们下来罢,否则白让你们污了眼。” 二人听了这话,都不再反驳,只恭谨的低头行礼。不去看裴珩和李氏,转头推开门离开了。棋香走在二人身后,很是妥贴的关上了门。 裘晚棠在门前静静地伫立了半晌,听的里头哭骂嘶嚎一片,随即,那碗摔在地上。一阵清脆的破碎声,里头就立时失了声音。想来,裘晚棠已被灌了药了。 “怎的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裴蓠看她呆呆的,就拉了她到身边,揽在怀里。 裘晚棠扯着他的衣襟,嗅着他身上清淡的怡人茶香,闷声道: “她死不了的。” 裘晚棠这般没头没脑的一句,把裴蓠给唬住了。他不禁下意识的接口道: “甚么?” 裘晚棠在他怀里趴了会儿,不敢用力碰到他的伤口,就抬起了头,垂着一双水漾凤眸道: “她嗬的只是绝育药罢了。” 前世,她进宁王府之前,也被灌过这药。对于那气味,她深深的记得清楚。 裴蓠环在她腰间的手一顿,旋即抵着她的额道: “莫想了。” 秋风微瑟,那青叶渐染了黄。蜷缩在枝头上,裘晚棠越过裴蓠的肩膀,看向那不远处的精致攥落,手心被裴蓠捂的熨烫。 事后,裘菡词彻底消失在了裘晚棠的视野里。至于她究竟去了何处,裘晚棠并不关心,她总归是只有那么几处可被收留的。过了这事,裘晚棠还发现了一件不对之处,那便是李氏的身体状况。原本那日她就觉得她青黑的面色着实古怪,没过多久,就又得了她卧病在床的消息。这此间种种穿插在一起,不能不让人生疑。 而裴珩那晚对着他二人说的话,更是叫他们心含警惕。 -- 第92页 他说: “二弟,二弟妹。帮你们除去那贱女人,可不是白得的。” 说完,他便笑的诡异的走了。 裘晚棠忍不住有些担忧,这天,可是要变了。 第一卷 60-调教男主 时间转入深秋,这天眼见着越发凉薄了。李氏的病一日比一日严重,前世裘晚棠记得她的确是因病早逝的,只是没有这般快。大院里成天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味儿,还有那暗暗笼罩的死气。戚氏明白李氏是难治了,虽然心中可惜,却也只能请了太医来为她看病。只是好不好得了,就只有老天知道了。 裘晚棠一直没有怀孕,她和裴蓠成亲小半年,天天勤奋的很。只是这孩子迟迟不来,不过裘晚棠也不担心,她记得这城里还有一场动乱。裴蓠还要上一回疆场,前世,她没有陪在他身边。那么今生,她是必定要与裴蓠站在一块儿的。而若是有了孩子,很多事情就有些不便了。 只望这孩子能有灵性,等到战乱平息之后再投生到她肚子里。 “二少奶奶,这会儿正起风呢。莫站在外头,小心叫凉着了。” 墨渊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为她披上了一件微薄的披风。毕竟如今还不是很冷,若是热过头了也不好。 裘晚棠由着她披上,感到身子一暖后,她转过头笑道: “你伺候的这般细心周到,我都快要离不开你了。往后若是你嫁了人,可要我如何再去寻个墨渊来。” 墨渊的年纪着实不能等了,是以裘晚棠虽然舍不得,也不能就这么拖了她。 墨渊闻言,却没有以往的羞赧被召唤者的圣战。她微微一笑,对着裘晚棠道: “若是二少奶奶愿意,只管让婢子配给府里的小厮便是。婢子是不愿走的,若是二少奶奶担心婢子,那便替婢子寻个忠厚老实的就好。” 墨渊说的淡然,显然是仔细考虑过了。裘晚棠不由感慨一声,心道上回那话,果真叫墨渊放在了心上。只是她前世为了她受了那般多的委屈,最后还含冤而死,现下,她是真的想让她有个好归宿。日后能幸福美满的。 裘晚棠思及此,拉了拉她的手腕,笑道: “只是我挑也不好,总得你自己看着中意的才行。” 墨酝轻摇了摇头,道: “婢子是只愿陪在二少奶奶身边,伺候二少奶奶。” 她说的诚恳,其心也看的透彻。裘晚棠暗暗叹自己的好福气,有这么一个一心一意的人来帮着她。在她心中,前世与她共患难的墨酝墨渊早已不是普通的下人,而是她值得托付的姐妹。 裘晚棠挽着她进了屋子,道: “好罢,日后我会留心的。定要替你找个如意郎君。” 墨酝听她如是说,便笑着应了。 以往裘晚棠醒来,都要用些吃食。因着今早她与裴蓠起的晚了,至今还没用饭。是以墨酝墨杏从小厨房热了两碗碧梗米粥,并几个茶花卷。一碟晶莹剔透的虾饺和两份小菜,摆在了桌上。 墨酝的厨艺是历练的越发好了,裘晚棠在墨杏的伺候下净了手,就瞧见裴蓠已夹了一个茶花卷,配着软糯的米粥吃上了。 “饿的狠了?” 裘晚棠坐到他身边,舀了舀那粥,笑问道。 裴蓠把嘴里的吃食咽下,用筷子夹起那冒着热气的虾饺,凑到她唇边: “味道不错,你尝尝。” 裘晚棠挑了挑眉,也不推让,就着他的筷子小小咬了一口。鲜美的汤汁带着肉糜的喷香滑入口中,舌尖尝到那软却筋道的面皮,伴着颇为弹性的虾肉末,滋味妙不可言。 裘晚棠把虾饺吃了下去,转过头看着墨酝笑道: “你的手艺可是越来越好了。” 墨酝吐吐舌,颇为俏皮道: “若是二少奶奶吃的好了,以后可不就离不开婢子了。” 在座的人闻她如是说,不由都会心一笑。裘晚棠更是点了点她的额心,笑道: “就你打的主意多。” 墨酝道: “还不是二少奶奶吩咐婢子,要面面俱到。婢子这对着这活可是勤快了。” 墨酝说的虽胆大,却到底不惹人讨厌。裘晚棠知道她素来是个古灵精怪的,当下只无奈的笑笑,却并不斥责她。 用毕了迟来的早膳,裘晚棠在裴蓠的强烈要求下随着他走到了后花园里。嗅着清淡的空气,缓缓的漫步而去。二人容色皆属上等,那般站在一起,就是一双壁人。光是看着,都叫旁的赏心悦目。 只是这二人之间的暗涌,便只有他们自己明白了。 裴蓠从树上拾了片枯败的叶子,放在掌中揉碎,面上带着浅笑: “娘子,已经五日了1949我来自未来全文阅读。” 那碎叶辗转飘零在地上,支离破碎,显得有些可怜。 裘晚棠错开他身边,脚尖状似无意的狠狠碾过那碎叶。她另摘了朵半凋的花,笑意盈盈: “夫君说的甚么话,妾身怎的听不懂呢。妾身是为了夫君好,免得太过频繁亏空了身子。” 裴蓠一噎,语气十分悲愤——当然别人看来,他依旧显得芝兰玉树,自成一股风流韵味: “可是为夫,已睡了五日软塌了。” 裘晚棠一讶,旋即十分歉疚的笑道: “是妾身疏忽了,不如明日,搬张硬塌来?” 裴蓠:“。。。。” -- 第93页 裴蓠:“娘子,你果真是生来克我的。” 裘晚棠连连谦虚:“夫君过奖了。” 这般说了一番,裘晚棠把那花丢在地上。眉眼柔和低顺的转过头去,端庄优雅,雍容华贵。 所以说,敢招惹别的女子,是要付出代价的。 裘晚棠轻哼了一声,暗暗想道。 二人坐到湖边的凉亭之上,那湖水碧波粼粼,涟漪荡漾。湖面上飘着些散开的落叶,倒有一份凄美的意境。裘晚棠隔着湖面望过去,然而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一回。湖对面就平白出现了一个女子,坏尽了她的心情。 那人一袭翡翠撒花洋绉裙,发鬓如云,执着一把六菱纱扇。面若芙蓉,眉眼妩媚,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儿。裘晚棠烦的倒不是这些,而是裴蓠一见她便皱起了眉,脱口而出道: “李月梅?她怎的——” 姓李,又叫裴蓠认得的女子。除了那话里话外想嫁来的李太傅千金,李氏的妹妹,又还有谁? 若说裘晚棠之前不过是玩闹的,现下便是真的恼了。她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扫了一遍,原本清艳的凤眸似染了冰霜,暗沉了一片。 “夫君,李月梅。。是何人?” 裘晚棠笑的别样开怀,裴蓠这下反应过来,见她容颜越发舒缓。不由暗叫要糟,这回说不定就要睡一个月的塌子了。 想到那悲惨的境地,裴蓠一阵冷汗,连忙解释道: “与我无关,不是我叫她来的。我真的厌极了她,真的。” 裘晚棠眼波流转,檀口微启,那玉颜仙姿的面貌恍若芙渠花绽,一时盛极: “我自然是信夫君的。” 她轻飘飘道,然而裴蓠却无法从那几句话中找到安全感。他这会儿估摸着这一个月怕是睡定了,心中瑟瑟,不禁恨上了前来碍眼的李月梅。 那边厢李月梅也也看到了二人,当即喜上心头。桃腮晕上了一抹粉红,她自动忽视了裘晚棠的存在,一心只往着裴蓠而去。 可惜还不待她过来,从旁就走出了一个锦衣公子,一手扯住了她: “月梅,休得胡闹风流小农民2。” 那锦衣公子与李月梅有几分相似,不过与她不同的是,他的容貌很是清俊,带着一股书卷之气,叫人见过难忘。 “大哥——” 李月梅不满道,“我又不是见裴公子的,我只是去看看裴二少奶奶罢了。” 李楚闻言,稍稍一怔,下意识往裴蓠身边望去。这不看倒罢,一见,那身着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衣的艳色美人便入了眼中。裘晚棠未成亲前,京中贵妇们的确是心悦的,李楚也有所耳闻。只是今日真正见到了本人,便觉千万词也不足以形容。他只是看着愣了神,连曾经非礼勿视的严谨礼教都忘了。 李月梅发现了自家哥哥的不对,就拉了拉他,道: “大哥,怎的了?” 李楚顿时恍过神来,惊觉之下心中难免羞愧。当下便捋了把面颊,想要上前去赔礼道歉。 然而甫一抬头,眼前哪里还有人的影子。 裴蓠和裘晚棠在他低头的那一刻就离开了。 书房 裴蓠一把甩上门,拉了裘晚棠进来,恨恨道: “那个登徒子,竟像是没见过女子似的。我真恨不得挖了他的眼珠。” 裘晚棠凉凉的斜晲他一眼,道: “是吗?我倒觉得那是个少有的好样貌。” 裴蓠闻言,禁不住抬起头来看她。颇为委屈道: “你都是极少夸我的,怎的碰着他就——”说着,他神色忽然一狞,起身道,“我还是一剑杀了他罢。” 裘晚棠彼时正啜了一口水,听他如是说,当下那水便呛了出来。她也顾不得了,一把拉住他道: “说甚么胡话呢。” 她抬头看向裴蓠那可怜的一塌糊涂的神色,心头一软,便噗嗤笑了出来: “呆子。” 裴蓠不明所以,鼻尖皱成了一团,嘴巴也有了鼓起来的趋势。 裘晚棠是第二次觉得自家夫君孩子气了,她揉了揉他的面颊,笑道: “这下你可知道我的滋味了罢。” 裴蓠哼了一声,伸手揽过她的腰。用力含住她双唇,含糊道: “我本来就与她没关系。。。” 裘晚棠微开牙关,主动探出舌迎合上去。这夫君虽要敲打敲打,可是也不能晾的太久了。否则,日后还是苦了她自己。 情到浓时,你来我往。濡沫交缠,二人都有些动意。 裘晚棠轻蹭着他的身子,蓄意勾引。 “不如——” 裴蓠见终于能得偿所愿,心头一喜,正要开口。 “裴公子,裴公子,我带了小妹特来赔罪。” 门被叩响,大好的气氛一时被坏了个干净。 第一卷 61~调教男主 裴蓠面色一阵变幻,分外精彩。裘晚棠扯了扯嘴角,虽然她现下想要大笑出来,却怕会崩断了裴蓠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 “夫君,你还是先去看看是何人罢。若是男子,我当是要避嫌的。” 裘晚棠从裴蓠怀中起来,抚了抚鬓发,浅浅笑道。 殊不知,她此刻已经快要忍受不住那越发上扬的嘴角了。 裴蓠狠狠剜了她一眼,定下神,颇为不耐的冲门外锲而不舍的喊道: “何人?” -- 第94页 门外的敲门声停了一停,随即就传来一道清润的男音: “裴公子,叨扰了。” 裴蓠闻言,面色就更加难看了。这该死的人,直愣愣盯着他家娘子看也就算了,这会儿竟然还敢来打扰他旷了五天的才好不容易要得逞的事被召唤者的圣战最新章节。真是,就算是砍了千八百剑也会觉得不够解气。 “你有何事?” 裴蓠皱着眉,语气显得并不友善。 门外的李楚咳了一声,低声道: “方才惊扰了公子与夫人,在下特与幼妹前来赔罪。望公子与夫人莫要怪罪。” 裴蓠本就不知他们是何人请来的,他厌烦的紧,更是不愿让他们进门。当下他只是扬声回道: “赔礼就不必了,只要日后你们莫再出现在我面前便是了。” 这话说的,当真是完全不该李氏兄妹留了半分情面。裘晚棠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门外头的二人想来也没料到他这般直白,嫌恶他们到如斯地步。便立时沉寂了下来,直到李月梅呜咽了一声,掉头跑来。李楚才无奈的追了出去。 听得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裴蓠才嗤笑一声,继续拉过笑的愉悦的裘晚棠做“事”。 李月梅一路小跑到假山一隅,扶着那怪石断断续续抽泣着。李楚随着她而来,这会儿见到她哭的伤心,心中到底是软了三分,只揉了揉她的头道: “月梅,莫再想那些有的没得了。该你的就逃不了,不该你的,你强求也没用。” 李月梅吸了吸鼻子,拿着那双红如兔眼的杏眸瞪他: “你净帮着别人。” 李楚笑了笑,抽出怀中的一方帕子递给她: “幸亏我知道你这爱哭鬼的个性,喏,特意备着的,赶紧擦擦干净。裴老太君特意唤了你来陪她,哪会想看你这邋遢的模样。” 李月梅撅着嘴,一把抢过那帕子,慢慢去擦脸上的泪痕。 李楚蹲□子,笑道: “不哭了,可好?” 李月梅眨了眨眼,气哼哼道: “我饿了,你去寻吃的给我。” 李楚见她如此,知她是不气了,当下颇为宠溺的扶了她起来。柔声道: “好,我这便去问问姐夫。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眼看着李月梅乖乖点了头,李楚才放下心,转身就往大院的路走去。李月梅在背后望着他的身影渐趋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她垂下头,把那帕子小心的收到袖笼里。静默着似是在想着甚么。过了半晌,她忽然喝道: “出来!” 假山附近少有人经过,李月梅这一声并不算小。那嗓音在四周悠悠飘过一圈,逸散在空中,似是从来没有动静过。 李月梅却很有耐心,她身形不动的站立着,前方的湖泊映了秀色,这会儿,却没有人再有心情去欣赏这瑰丽美景了。 果然,不出半刻,就有一道魁梧的人影出现在假山后侧。那人沉沉一笑,声音犹如闷在棉絮里。只听得人胸口难受的紧,有种不吐不快的叫嚣感。 “你办事,到底不能叫人放心。” 李月梅闻言,转头对上那人,冷冷笑道: “既是不放心,那你便自己来我的俏娇女上司。连一点时间都等不及的人,能成甚么大事?你若是现下说清楚了,我们便一拍两散。各走一边,省得我白费了力气还叫人评头论足。” 那男子不由哂道: “你牙尖嘴利的很。只是不知叫那小子见了你的真面目,还会不会这般宠你。” 李月梅脸色一僵,像是被他说中了心事。不过她到底聪慧非常,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反唇相讥道: “他宠不宠我与你何干?总比你要好,自家的儿子认贼做父,乐在其中!” 那男子听她如是说,面颊微微扭曲,道: “少多话!你岂不是没用的,向来自诩美貌的人,如今连个区区的裴蓠都对付不了。我看你也没什么可牢靠的。” 李月梅挑眉道: “我可是在与艳冠群芳的裘大美人抢夫君,你以为,这事儿真有这么容易吗?若你觉得简单,那不如你来为我做个示范,抢抢看?” 那男子讽道: “怕是你不愿意罢。怎么,想反悔也行。只是那小子的病。我可不管了。” 李月梅气急: “你!!——” 她跺了跺脚,终于还是忍下了那口恶气,道: “你不必管这些,事情我自会办好。你只要每天都拿药给他,其余的,我会解决。” 那男子冷哼一声,道: “晚了,我性子急,可等不了你多久。” 李月梅皱着眉道: “那你要做什么?” 那男子咧开一个古怪的笑容,他望着李月梅,目光恍若附骨之蛆。恶毒的令人生厌: “我要你改变方向。李氏死了之后,你要想尽办法,嫁给裴珩。” 李月梅闻言,险些没跳起来: “你说甚么?!你明明说不必做到这程度的!” 那男子眯起眼道: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否则,那小子不出五日,必定全身溃烂而亡。我说到做到。” 他说完,甩了袍袖,凝着脸色转身离开。徒余下李月梅一人,愣愣的跌坐在那假山之后,视线没有焦距。 她真的,摆脱不了了— -- 第95页 李月梅眼睑微颤,落下一滴轻薄的泪珠儿。她从怀中掏出那帕子,放在手里,抚在颊边轻轻蹭过。那动作温柔极致,仿佛在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器。 大哥,月梅真的,不想离开你。 她把头埋在双膝上,把一切情绪都埋藏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轻轻的推了她一把: “月梅,吃的。” 温润的嗓音分外熟悉与校花合租:失忆的学生保镖。李月梅鼻尖一酸,禁不住扑到李楚的怀里。 “大哥!” 书房 “你。。你从哪里瞧来的。” 裴蓠微微喘气,上身衣襟松挎。显露了大片晶莹的有致胸膛,肌理分明,两点茱萸似掩非掩,透着一股诱惑之色。 裘晚棠香肩半现,堆鸦鬓发袅袅垂下,辍在她的颊侧。她此刻半跪在地上,一手握着那滚烫的昂扬,小舌滑过铃口,绵软的来回环绕。 裴蓠媚眸半合,蹙起的双眉被那浓郁的欢愉染上了一层稠密□。他只觉处于那极度柔软的所在,丝滑紧致,丹唇里的软舌极不安分。吮吸着那圆润的头部,时不时还轻曼越过。 “你猜猜?——” 她终于脱口一笑,翘着唇道。 裘晚棠与裴蓠痴缠到了下午,二人躺在塌子上。裴蓠轻抚着散在手里的发丝。附在她耳边道: “过几日,我要出一趟远门。” 裘晚棠闻言,轻应了一声。心里头却有些郁郁,她是当真不舍得夫君离开的。早知如此,她前几日就不空晾着他了,她早已习惯了他相陪的日子。如今他要十天半月的不在,她一时还真有些接受不了。 “你要走几日?” 裴蓠把她的头靠在怀里,呢喃道: “半个月,你定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我不在,别叫那些宵小钻了空子。”他咬着她的耳根,话语之间皆是缱綣缠绵,画不开的情意。 “那你也得注意着身子,别受伤了。”她顿了顿,顺手掐了一把他的面颊,“还有,切记不准拈花惹草,否则,日后你别想再踏进房门一步。” 裴蓠禁不住扬唇笑了: “遵命。” 裘晚棠却不肯放过他,她翻身坐上了他胯间,轻蹭那炙烫: “这回,该换我来了。” 她咬着唇,面目透着桃色的粉润。她摆正了身子,把那昂扬吞入体内,不由轻抒了一口气,目光变得朦胧魅惑起来。 裴蓠扶着她纤细的腰脂,身子款摆之间大起大落。把裘晚棠顶弄的呻,吟不已,他俯身吻上她的唇。濡沫以尝,只叫人脸红心跳。 十指相扣,那红线连的紧密,再难解开。 之后李氏兄妹被老太君留了下来,裘晚棠原本有些下意识的不愿。只是后来那两人识趣的很,从来不来单独见她。连裘晚棠都觉得,那两人是吃错了药的。 只是这回,的确出人意料。 裴蓠最终还是走了,裘晚棠再是不舍。也不能去阻止他,只得默默地望着远去地背影,心中念着祝福道: “夫君,早些回来。” 临行的裴蓠恐怕不知道,他这一去,家里便出了灾祸,这还是裘晚棠使劲了法子方才躲过一劫。当然,这此间种种,都被人刻意的瞒了下来,直到——裘晚棠的到来。 此间还在依依惜别的二人自然不会料到。未来,早已在路上铺满了碎石低坑,预备着将人永远留在路上。 第一卷 62—调教男主 裴蓠去了十天的光景,裘晚棠便有些担心了。原因无他,裴蓠原先说了会传信回来。如今这么过了十天,却没有任何消息,她记起裴蓠上回重伤的模样,只觉的一阵心悸。 一整天,她都有些恍惚。 墨酝墨杏在院子里绣花,墨渊陪在她身边。见她一天也没吃多少东西,眉宇始终紧锁着,便为她沏了杯茶。柔声宽慰道: “二少奶奶,不会有事的。姑爷福气大的很,奶奶还是先吃些东西,免得到时把自己给饿的病了。姑爷回来看见也是要心疼的。” 裘晚棠轻叹了一声,捧起那杯白雾氤氲的香茗。手心是被暖了,可她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早知道,无论如何也要跟着他。哪怕是会丧命,好歹两人还能死在一起。 她怔怔的望着那杯茶水,这四周却少了那股熟悉的清怡茶香。 墨渊知道她是听不进去了,便只好收拾了东西。静静的退到一边。 裘晚棠脑中乱的很,她很想赶去问问七皇子,裴蓠究竟在哪儿,做甚么,有没有受伤。可是她不能,作为他的妻子,她只得祈求上天,让他平安无事。别的,她甚么都做不了。 祈求上天。。。 裘晚棠微微失神,她踌躇半晌。便下了决心,唤了墨渊进来: “墨酝,你和墨渊替我准备准备,我要上寺庙祈福。你让墨杏准备一下路上的吃食,我准备多住几日,总比在这里干着急要好。” 墨酝和墨渊应了声,双双退下去收拾东西了。 裘晚棠独自一人留在屋子里,她从袖笼里取出一个鸳鸯荷包。里头装的是二人的结发,她把那荷包贴在胸口,下意识的揪紧了衣裳。 为何,会这般不安呢。。? 和戚氏说了之后,几人并了一个车夫,一行家仆。沿着路出了城,城外较之城内冷清的紧。荒郊野岭的,人烟也随着距离的扩大越发稀少。裘晚棠倚在窗边,等颠簸了约摸一刻钟左右,她伸手掀了车帘,想要看看已到了何处。 -- 第96页 然而不看还罢,这一瞧,她便觉得有些不对。去寺庙的路她虽也不熟悉,却清楚是绝计不会在这条官道上。这里通向的是一处险峰,下头是深不可测的江水。基本上是不会有百姓到这等危险之处来的。 她心口狂跳,立时大喝了一声: “停下!” 想当然的,这车是不会停的。只不过坐在后边墨渊等人探处了头,问道: “二少奶奶,怎么——” 话至一半,几人就立时惨白了脸色。马车外的家仆早已不知去向,她们的两辆马车被几个玄衣人使着,一路冲向那险要之地。 墨渊还冷静些,当下强稳着嗓子道: “你们是何人?!” 她不会在这个关头还去拿身份压人,既然这些人已经能劫了马车,想来是十分清楚她们的。说不定,这便是一次蓄意的祸事。 那些玄衣人面无表情,根本不予理会。两辆马车这会儿靠的极近,并驾齐驱。裘晚棠心知再不加紧处理恐怕就要死的不明不白了,当下她狠狠心,握住了那随身携带的指间刀,来到车板外边。 两个玄衣人在她车上,见她出来,其中一个就拿了绳索无限欲望之门全文阅读。一手按住她的手腕,一手就要拿绳索把她绑起来。裘晚棠手肘微弯,想要挣扎。 “老实点!” 那玄衣人恶狠狠道,手下毫不留情的拧过她的胳膊。 裘晚棠吃痛,脚步一错,就拿了腿去踢他的下盘。那人掐住她的肩膀,力道之大仿能捏碎。 裘晚棠面色一阵泛白,然而她不能这么放弃。她强行用力一退,狠狠撞到那人身上。这车板并不大,那人被她一撞,猝不及防的迾趄了一下。裘晚棠抓住机会,握着那刀使劲的捅进他的小腹。 “贱人!” 那人赤红了眼,捂着伤口就向她扑来。裘晚棠就地往一边让开,肩膀受伤处撞到了横杆,痛的她发颤。还有一人驾驶马车,听见响动,便问道: “老四,出甚么事了?” 然而并无人理会他,那被唤做老四的男子撞在车板上,额头磕的青肿。就越发愤怒了起来。 裘晚棠扶着肩膀勉强起身,那人就立时抓住了她,手腕用力,就要生生扭断她的胳膊。在这危机关头,裘晚棠不知哪来的反应,把指间刀绕着十指翻转,向前滑到了他的喉间,锋利的刀刃割破了他的筋脉,那人双目撑大,只得死死的捂住那不停涌出血来的喉咙。然而毕竟这伤口致命,那男人最后挣扎了一会儿,便死不瞑目的瞪着她倒了下去。 外头的人放不开马车,裘晚棠除了前世那同归于尽意外,还是第一次杀人。她握着刀,染了温热血液的手指还在颤抖。但是这恐惧不过是一会儿,她清楚的知道,不杀了这些人,死的就会是她们。 她咬着牙,踢开那男子的尸体。 掀开碍事的车帘,裘晚棠面无表情的来到那玄衣人身后。那人只当她被制服了,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那男子没有回头,只颇为责怪道: “你可别把人弄死了,到时候尸体不好看,怎么交待?” 他说完,身后却依旧静寂一片。 “老四——” 那人转过头,刚想问问怎么回事。孰料甫一回首,面前便是一张沾了血的极丽容颜,眼神中全然一片杀意。 “噗嗤——” 那人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容颜便瞬间放大,有如鬼魅一般,把利器送进了他的心口。或许是怕他存了余力,裘晚棠刺了那刀后,反手掐住他的喉咙,右手探到脊柱,五指成勾,生生的把那脊柱扭起,折断。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快速无比。那人死的冤枉,甚至没有出手就被当初觉得很简单的任务弄丢了命。裘晚棠踹下他的尸体,上前去控制那失控的马车,粗砺的绳子把她的双手磨的鲜血淋漓。方才的伤还在,这会儿,那手臂已经快要疼的麻木了。 在生死时刻,若不是裘晋教的这套手段,还有那两人的轻敌,她是无论如何也杀不了他们的。 马车这会儿已飞驰在一路,那车上的玄衣人显然看到了这一幕。却不知出于甚么原因没有来帮忙,可是等这两人死了,裘晚棠又分明看到了他们眼中的贪婪之色。 她暗道今日是绝对不能善了了,那边车上的墨渊等人也被看着。也许她们只是顺带遭了殃,还没有被绑起来。 墨渊向来十分了解裘晚棠,如今看她脸色,又望了望外头的两个玄衣人。她便微微低了头,在墨杏墨酝耳边低语了几句。 墨杏反应很快,了然的点点头都市堕天使全文阅读。她冲外边喊道: “喂,你们!哪怕是叫我们死也得做个饱死鬼不是,我们带了干粮,你替我去拿来。” 那玄衣人冷哼一声: “你想耍甚么阴谋诡计。” 墨杏闻言,瞪大了圆溜溜的双眼,骂道: “我们不过是几个女子,你怕什么?真担心我们做出不好的事来的话,大不了你一样一样的喂进来!” 说喂定是不可能的,玄衣人用脚踢翻了那边的食盒。里头各色美食散落了一地,那人恶劣的用脚捻了捻,双手抱胸道: “吃啊!” 墨杏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她脸颊胀的通红,抓了食物跳起来道: “你未免欺人太甚!” 那男子不屑道: -- 第97页 “怎么,不吃就算了。耍甚么脾气,都快死的人了,我可没耐心来伺候你。” 墨杏气的牙齿咬的咔咔响,若不是墨渊拉了她一把。恐怕就要大骂出口了。她愤愤的转过身,状似不甘的很。 那男子哼了一声,把那剩下的食物踢得粉碎。 “我吃。。我吃。。。” 墨杏断断续续的念道,然而她那委屈的模样不过瞬间,忽然就换了个面孔: “我吃你个鬼!!” 她一把把手中的辣油糊到那男子脸上,而她身边的墨酝就立时把簪子拔了下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往他身上乱戳。平日里看着沉稳的墨渊却是最狠的一个,她抬起脚,用力踹到那男子档部,那力道,便是墨酝墨杏看了都一阵头皮发麻。 那男子被连连打击,情况又发生的这样快。当下他捂着下,体,惨叫着蹲了下去。 墨渊三人便踏出了车厢,裘晚棠在看见她们的瞬间,就伸长手拉了墨酝,让她跳到了这边的车厢上。幸亏马车靠的极近,墨酝墨杏都顺利的跳过来。只是墨渊被反应过来的另一个玄衣人扯住了手腕,一时动弹不得。 裘晚棠手一紧,扬了手中的马鞭便甩打了过去,正打在那人脸上。 那人吃痛,一直眼睛立时肿了起来。只是他竟是个狠的,没有放开手,反倒趁着空隙以牙还牙,同样甩了鞭子来。 裘晚棠躲不过,肩上生生挨了一鞭,她只觉肩头火辣辣的灼痛,不一会儿那伤口处就从衣衫里渗出了血痕。 但是她咬破了唇,硬是忍下了。 若是别人,她可以置之不理。毕竟她如今自身尚且难保,然而这是墨渊,前世为她而死的墨渊。不管怎么说,她都不愿再让她因受了牵连死在自己面前。 思及此,她让墨酝来赶车,一手扯住那鞭子。凭着一己之力与他对峙。 但她终究是个女子,哪怕她较旁人已是略通武艺。但与男人比,她还是输在了力气上。 她的手本就受了伤,这下就加重了伤势。那男子每从她手里拉出一寸鞭子,就染上一段殷红的血。那边的墨渊看的红了眼,只哽咽道: “二少奶奶,别管婢子了,婢子命贱,能叫二少奶奶这样,已经死而足惜了狙击南宋。” 她吸吸鼻子,决绝看了裘晚棠一眼。 裘晚棠一见那眼神就道要不好,再见墨酝是要拉了那人同归于尽。这会儿她也顾不得了,强忍着痛起身,顺着马车跳了过去。 那边一直翻找东西的墨杏忙道: “二少奶奶接着!” 裘晚棠回头,接到了一把长剑,应是从死在车厢里的男子身上翻出来的。 她攥了剑,手上的伤口钻心的疼。 “墨渊!” 她道,及至墨渊下意识回过头来,她便狠了心,拿剑当刀使。重重的砍在那人的手腕上。 皮肉翻卷,伤深见骨。 那人在剧痛之下松开了手,裘晚棠眼疾手快,即刻推了墨渊的身子。让那边的墨酝墨杏把她拉了过去。 然而几人还不敢松气,先前被抹了辣油的男子出来,模糊中辨认到裘晚棠的位置,就一把锁住她的喉咙。拿了剑抵在她腰间。 “二少奶奶!!” 这突来的变故,把三人惊的脸色刹白。 “老十,给我杀了这该死的娘们!!” 那个被砍了手的男人怒吼道,裘晚棠此刻已经疲惫。很难再挣开他,当下她只得冲着墨酝几人道: “你们先走!” 三人自是不肯,眼瞧着绝路将至。裘晚棠只好拼了最后一次。她举起那把剑,对着自己的肩胛毫不留情的刺了下去。 一剑贯穿,血如泉涌。 裘晚棠几乎要痛死过去,今日所受的折磨,简直是以往不能想象。 她这一招杀人伤己的招数还是成功了,那男子身高约高了她半个头。这一下刺中,就正好在他的心脏部位。 身后的人停了呼吸。裘晚棠不敢把那剑□,否则只怕自己也会失血而亡。她靠着那人做掩护,把簪子从后颈插入了驾车之人的喉间。一钗毙命。 杀了这人后,她瘫软到了车厢上。脑袋一片空白,只有阵阵强烈的痛楚让她还不至于晕过去。 墨渊立时就想跳过来,毕竟那马车无人照看,不知会出甚么祸事。 原本,裘晚棠今日受尽了磨难,该是要松一口气的时候了。然而老天显然不从人愿,就在墨渊想要跳过来的时候,那马车的轮子被石头一簸,转了个弯,直直的朝着那江水冲了过去。 裘晚棠已经站不起来了,她受得强很重,已是在勉强保持清醒。 是以当她看着自己往江水而去时,只剩下了绝望。 她不怕死,只是恨自己不能再陪在夫君身边了。 “忱佾。。。” 我真的,不想离开你。 江水之声仿佛近在耳畔,裘晚棠只听见墨渊三人撕心裂肺的喊声。意识一空,随即,便甚么也听不见,看不见了。 第一卷 63-调教男主 李月梅手中捧着一个鸳鸯荷包,她松松的捏着那缎面,仿佛在透过那荷包望向别的人。半晌过去,她方才轻叹了一口气,把荷包收进袖笼之中。 恰好在她收进之时,外头那个魁梧男子就怒气冲冲的进了门来。二话不说,狠狠的甩了她一个耳光。只把她打的懵了过去。 -- 第98页 “没用的废物!” 那男子骂道,被打的李月梅也不恼,她只是伸手触了触那块红肿。低眉轻笑道: “我本来就是废物,怎么,你又不是第一天知晓了。” 那男子阴沉着脸色,冷哼道: “你明知外头的那批是要她的命的,怎么不拦着她!她若是死了,我拿谁去要挟裴蓠交出那东西。我看你是胆子养大了,如今连那小子的命也不要了?!” 李月梅咧了咧嘴,却无意扯痛了伤口,疼的她面颊一阵扭曲: “我凭什么拦她?我不过是个做客的,还能管她去哪里了?要是当初让我能在她面前说上话,你做甚么叫我去勾引裴蓠。” 那男子闻言,不由嗤笑出声: “我可不是白养你的,让你富贵荣华的长大,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场。可惜如今你太不识相,我原本都准备好了一切,只要把她握在手里。不怕得不到那东西。没成想你是个没用的,竟是连一天都留不住她!” 李月梅垂下头,凉声道: “那你不如去找她的尸首罢,说不定裴蓠会看在这面子上给你点好脸色瞧瞧。当然,我不觉着他看见了会心情愉悦。” 那男子见她一副无关痛痒的模样,心头怒火更炽。然而现下他还有事要做,一时脱不开身。便只得恨恨的瞪了她一眼,甩袖就走。心里只道回来再收拾她。 李月梅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神色晦暗莫名。 她袖中的荷包有些灼烫,想起那个把自己弄的满身伤痕的女子,她不禁微微苦笑。 为何,自己没有那般的勇气和决绝,能为了一句话不管不顾的跑出来,哪怕是自赴死路。 她掏出荷包,把它压在了石桌一侧的药碗上人造人很忙。那荷包的底面微微侧过,一头用极细的丝线纹了一排簪花小字,若不是仔细去瞧,定是看不清楚的。 城外,清安寺。 裴蓠的所有信件,都被那批人截了。这荷包是两只的,其中一个,在裴蓠的身上。而她手边这个,却是从裘晚棠那处得来的。 她自然是要还她的,所以她偷的光明正大。等到裘晚棠顺着她留的字条过来找她时,她便笑了,笑的的开怀释然。 她知道裘晚棠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像她这般聪明的女子,是不会以为她真是自己捡到的。她只不过是在赌,赌裘晚棠对裴蓠的心,究竟有几分。 “无事的话,就去祈福罢。” 那日,她如是对裘晚棠说,而裘晚棠则是沉默了。 这场以命为注的赌博,最终还是她赢了。哪怕裘晚棠再不安,再知道有多危险,她最终还是去了。只是她怕是没想到,那些人,要的就是她的命罢。 所以,才那般狼狈。 但是,她却不觉得她会后悔,如她一般,便是情愿赴死,也不会想要自己成为威胁心爱之人的筹码。但是裘晚棠是拼了命成功了,她却再也逃不出这牢笼了。 李月梅怔怔想着。 “姑娘,婢子是来拿药的。” 一个丫鬟从不远处来到她身边,轻声道。 “拿去罢,”她指了指那压着荷包的托盘,“她如何了?” 那丫鬟道: “二少奶奶身边的三位姐姐不肯离开,终日伺候着。” 李月梅点了点头,又问道: “府里如何?” 那丫鬟垂着身子回道: “都在说二少奶奶心善,去寺庙为二郎主祈福了。” 李月梅闻言,眼睑敛下,看不清神色。 “你先走,我去老太君那里陪她说会子话。很快回来。”她顿了顿,踌躇一番道,“她还留在府上这事,万万不能声张。尤其是丞相夫人,她毕竟是这府里的主母,而且又十分宠爱那二少奶奶,等到她失踪的消息传来,说不得要用甚么厉害的手段来寻她。你小心应付。” 那丫鬟便应下了。 李月梅深深的望了一眼那荷包,片刻后撇开头,匆匆走了。 她还不能放了裘晚棠走,如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一时半会儿,两批人都是猜不到的,只是裴蓠与戚氏等人,恐怕只得担心一段日子了。 裘晚棠朦朦胧胧的睡了许久,然而她是有意识的,知道自己得救了?而救她之人,却是令她怎么也想不到的李月梅。 她全身疼的厉害,喉咙仿佛被火灼烧了一样。整整三天,她都是半梦半醒,醒来就被那痛感激的难耐。睡了又睡不安稳,是以她听见了李月梅在她耳边说的那句—— 你真是个傻子。 她听了这话,想笑,却不能动作。 她不傻,只是在面对自己心爱之人时,不愿去想后果罢了异界大魔神最新章节。或许这一劫真正让她明白,裴蓠之于她,究竟有多重要。 “你醒了?” 李月梅背对着她,此刻听到了她颇显嘶哑的呻,吟,就转过身来。递了温蜜水凑到她唇边。让她润了润喉。 裘晚棠喝了几口,觉着喉咙好受一些了之后。就清了清嗓子,略显疲惫的看着李月梅道: “你为何要救我?” 李月梅托着茶杯的手顿了一顿,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道: “我救人何须理由。况且累的又不是我,若当时身边无人,我也救不了你,不过是不想日后被人找上来杀了罢了。” 裘晚棠不置可否,只拿了眼凝她。 -- 第99页 李月梅显然不习惯她这般模样,她把水放到一边,唤了守在门口的三人进来,出去道: “我就不留着了,总归这几日你不要想着走了。留在好好养伤,兴许还能救你一命。” 裘晚棠依旧默然,只是在李月梅快要合上门离开的刹那,轻声道: “你要得到什么?” 李月梅关门的动作滞住了,她静默着伫立了一会儿,过了许久,才笑道: “怎么,我不能想救就救吗?” 裘晚棠叹了声,低道: “我很感激你,只是明白,这话我是不信的。” 毕竟,当初暗示她去那儿的也是她。 李月梅知她在担心甚么,她勾唇浅笑,道: “那好,若你一定要许我个代价。我也便不拿白不拿了。”她zhizhi抬头,直直的望向裘晚棠,“我的要求简单的很,你一定能办到。” ———— 晨昏不辩,暗无天日。裘晚棠在这里空空的过了几日,她身上的伤仍旧没有褪去痛意。只是相较前几日来说,要好了许多。 她被困在这儿,寻不到机会出去。是以她明知这就在丞相府的某处,却只能干干想着,那些行色匆匆的人或许是她熟悉的,正从门前走过。 李月梅自从那日之后便再没有来。只是吩咐着人送来一日三餐和药,几天里,也只有墨渊三人陪在她身边。仔仔细细的服侍着她,怕她受了一点不适。 尤其是墨渊,她刚醒来时,见她双眼已哭肿,如同核桃一般。 李月梅虽然不来,裘晚棠却不能不想着她。那日她说的那个条件,真正让她反应不过来。 ——若有一日我死了,替我把尸首烧了,撒到城外的栾山上罢。 她为何,会有这样的要求呢? 裘晚棠不禁古怪,只是她没头没脑的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只得暂且搁下她不提。 与此同时 戚氏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全身一颤,险些没有当场厥了过去。若不是此刻扶着椅子,恐怕她连站都站不大稳了。 “夫人,身体要紧。” 一旁的李嬷嬷连忙上来搀住她,“二少奶奶吉人自有天相,定是不会有事的斗罗大陆ii绝世唐门最新章节。” 戚氏脑子里头一片空白,想起她看着裘晚棠从小到大,那般聪慧可人的模样,品貌礼节更是没话说。自打她嫁进来,蓠儿便像变了个人似的,渐渐也有了几分人气。如今却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了这种事,这让她如何同国公府交代,如何同外出探友的蓠儿交代?! “你,你们主子可知晓了?” 戚氏抖着唇,问了裴竺裴磬道。 二人俱是摇头。 “这事是瞒不了的,找个时机,便告诉你们主子罢。” 戚氏抖着唇,不忍道: “叫你们主子快些回来罢。” 戚氏虽已派了许多人去,但凭着那仆人所说的情况,只道裘晚棠活下来的可能性是极小的。当下便抓了李嬷嬷的手,道: “。。。扶我去佛堂罢。” 她微微闭了眼,眼底是一片沉痛。 是她,没照顾好棠娘。 戚氏这边走了,那头裴竺裴磬却不知该怎么办了。他们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写了信笺,派人送去给裴蓠。他们之前也一直在外办事,只是不曾想刚回来,就得知了这样大的消息。只怕他们主子那头,是要闹疯了。 他们猜的的确没错,彼时裴蓠正和另几人商讨有关那进来不安分起来的正亲王之事。他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地位非同一般,若是他要做乱,恐怕会有些棘手。 “我曾知一个旧王府里被赶出来的下仆说过,这正亲王原本还有一子流落在外。只是不是现下的王妃生养的。至于那女子是谁,就没人再知道了。” 其中一人这样说道,他一说晚,就另有人接口道: “那那人可找到了?” “只怕不曾。” 裴蓠摸了摸下巴,思衬一会儿,微微开口道: “或许——” 然而话至一半,就被一个突然闯进来的下人给打断了。 “何事这样毛躁?” 裴蓠不由皱眉道。 那下人连忙把一封信笺交到他手上,擦了擦额上的汗珠: “爷,裴竺那头有加急之事。要我速速来带给爷。” 裴蓠闻言,挑了挑眉: “他竟也有慌的时候,”裴蓠边说边拆开了信封,慢慢查看下去,“我猜,说不定是这小子——” 裴蓠的笑容,在看见那信之后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他不敢置的捏紧了信,力道之大,快要将信也捏的粉碎。 “晚棠,晚。。。” 他这会儿,赤红了眼,肝胆欲裂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多个作者有话说:亲们,求评论求收藏嗷嗷嗷 第一卷 64-调教男主 裴蓠把那信笺紧紧捏在手中,扔了那一大堆的公文事务。甚至连道声离开都不曾,就立刻夺门而出,一路赶到府邸的门外。 那些人都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 他身后的下仆险些跟不上,等到了外面之时。已然上气不接下气,而裴蓠则翻身上马,一挥马鞭马便嘶鸣一声,飞奔而去。只留下一片飞扬的尘土。 那下仆看着前方迅速消失的身影,登时傻了眼。 那他,该怎么办? -- 第100页 裴蓠迎着那扑在脸上的剧烈的风,攥着马鞭的手几乎要把绳子扯断。此刻他脑中一片昏沉,那封信笺上的字一个一个的剜在了他心里。他不知道现在自己该做甚么。他现在只想赶回去,确定她还在。他不敢去想,那个会浅笑着逗弄他,看着他羞恼的女子;那个从头到尾,都不在意他人所说,一心一意待他好的女子;那个在洞房花烛夜,会捏着他的鼻子,心疼的叫他呆子的女子。 会舍得这么丢下他吗? 他的牙关咬破了唇,嘴里是一股血腥味。他现在独恨自己,明知她是危险的,还留下她一个人。哪怕是把她带在身边,遭到危险之时,起码他还看得见她,还能触的到她,护的住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生死未明,他却不知从何找起,像个无头苍蝇一般。 “晚棠……” 裴蓠低声呢喃,他的心口不停的抽动,那失去挚爱的强烈痛楚,延伸到四肢百骸,化为千刀万剑,割破了一道又一道伤口。 他是恨的,除了自己,还有那些人。然而他越恨,面色就越是平静。只有那双看似泛着浓色哀恸的双眼,波澜翻滚,隐藏着滔天的怒火。 从这里赶回去要三日,裴蓠每日只喝些水,快马加鞭,在第二日的日落前就赶到了府里无限欲望之门。裴磬裴竺在门口侯着他,见到他进门,二人都上前道: “爷。” 裴蓠这几日都不曾阖眼,现下风尘仆仆,模样十分憔悴。 裴竺和裴蓠对看一眼,心中都有些无力。 二少奶奶对爷而言意味着甚么,他们再是清楚不过。 他们把手里的包裹递给裴蓠,道: “爷,这东西——您还是瞧瞧罢。” 裴蓠接了过来,几下拆开。那软缎面儿里,都是厚厚的信笺,一些是他给裘晚棠的,一些是裘晚棠写给他的。 二人这十数天的通信,全被人拦了下来。 裴蓠的手微微用力,瞳孔深处一片黑暗。 “爷……”裴磬试探着说道,“二少奶奶没收到爷报安的信笺,心中担忧,就只好出门去寺庙为爷祈福。在路上——” 裴磬的话没有说下去,裴蓠却明明白白了。 他捆住那个包裹。嘴角抿的紧紧的,似笑,似讽。 莫霄之,你可真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兄弟。 他牵过裴竺裴磬备好的新马,没有时间休憩,就驾着马一路向着城郊而去。那里有一个秘密的据点,莫霄之没事时都在那里。 不过半柱香的时辰,他就到了那府邸门前。他打开旁侧一个幽闭的通道,这里能够直接通向他的书房。 在整个过程中,裴蓠都非常平静,平静的诡异。他只是绷着一张脸,显得有些失神。 地道越来越亮,裴蓠走到那光亮旁侧,板转了机关,那门就缓缓的移开了。 地道的出口点设的隐蔽,那门开了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隔着一道屏风的莫霄之,彼时他正焚香描画,听到暗室门开,他便立刻略显喜悦的抬起头来。但当看到来人是裴蓠时,他就夸张的叹了一口气,丧气道: “原是你啊,可白叫我欢喜了一场。” 裴蓠的身子藏匿在阴影之中,显得有些晦暗。他勾唇轻轻一笑,却不自觉带了几分嘲弄: “怎么,你可是约了谁?”他低低道,“或者说,在等哪个人给你递消息?” 莫霄之便是再迟钝也感觉到了不对,他微微蹙起眉头,不解道: “你这是怎么了?说话这般怪异?” 裴蓠一步一步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莫霄之这才发现他神情中透着一股直白的冷意。双目充斥着血丝,不复往日精神。看那模样,仿佛是经历了甚么莫大的痛楚。 “你……” 莫霄之迟疑了,他不明白究竟裴蓠遭遇了何事,会变成这样。 “莫霄之。” 裴蓠抬起头,右手抓着那沓信笺,语调明明是平淡无波的。莫霄之却从中听出了积蓄着的愤怒: “这便是,你说的会派人护着她吗?这便是,你许诺我的话吗?” 莫霄之的脸色冷了下来,他从椅背上起身一个人的时空走私帝国。目光中带着一股肃然之气,这一刻,他才变成了真正的皇家之人: “裴蓠,你的心思放的太多了。这不是一件好事,那女子,很有可能成为他人要挟你的手段。你带着那东西,终归是不安全的。” 裴蓠闻言,起先是一阵默然。随即,他忽然笑出了声,越笑越响亮,带着难以名状的讽刺,让莫霄之的心不由跟着提起了。 他知道日后裴蓠清楚了这事定会发怒,只是不明白为何来的这样快。还有,他的表现出乎了他的意料,难道那女子,当真对他如此重要。 裴蓠笑完,眼角竟带了泪。莫霄之看的一怔,忽而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怕是真的做了一件无法挽回的错事: “她,她,她莫不是……” 莫霄之的话止住了,裴蓠抽出剑,压在了他的颈上。剑刃锋利,便刺破肌肤,留下丝丝鲜血。 “她收不到我的信。心中着急,想要出门为我祈福。在路上被人绑了,后来,那些出去找的人只找到了四个刺客的尸体。她的马车坠落江中,她和另外三个丫鬟,生死未明。” 莫霄之语噎了。 他只想着截住信笺,让她不至于打扰到裴蓠。却没料到,那批人竟然防不设防。 -- 第101页 裴蓠看出了他在想些甚么,便出言讥道: “你的那些人,恐怕只想着怎么截住信来讨好你了罢?” 莫霄之无言以对。 裴蓠拦在他剑上的力道又重了一些: “十四岁那年被你所救,我是十分感激的。这四年来,我为你做的事,固然有我的一份在,更多的,却是为了帮你扶持三皇子上位。若说这些不够,那么那一刀呢?你我都清楚,李非那一剑不是为了李月梅,而是存了心来杀你的。我替你挡了命,你回报我的,就是害死她吗?” 裴蓠的质问,把莫霄之问的失去了说话的气力。 “我知你是个有大智的人,却没有野心。你做三皇子的军师,也是为了天下苍生所想。可是我是自私的,我没有你那胸襟。我只想守着我的至爱,一生平淡罢了。可是你到最后,却生生掐碎了这小小的愿望。” 裴蓠的唇被咬的流下了血,他握着那剑的力道,只是靠着意志克制。才没有砍下去。 “七皇子,”他冷笑道,“你可有想过,在她是否会成为我最大的弱点之前。她还是我的妻,唯一能与我相守一生的人!” 莫霄之垂下了头,叹道: “对不起……” 裴蓠只是漠然道: “你到如今再说,还有何用?莫霄之,从今日起,你救我的,我已经还了。往后,我再不会掺和进这场争斗之中。” 他说着收回了剑,不去看莫霄之倏然变色的神情。 “若不是你,这会儿,他已经是个死透的人了。你是皇子,我杀不了你,可我躲的起。” 他转身,大踏步的往暗门走去。然而刚至门前,他便发现了一个纤细的身影。手中握着一条赤色软鞭,此刻,正攥的紧紧的。骨节发白。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那女子颤抖着嗓子问道,她抬起头,是一张颇为端丽的美人面孔,尤其是眉宇之间,透着一股清贵之气嗜血枭雄全文阅读。 裴蓠认出了她,那个与莫霄之定亲之人——宜和县主。 原来,莫霄之也不是失了心的。起码现在,他已经被打动了。 可是这不关他的事,他现在要去找晚棠,若是她正的死了。那他就杀了那些人,再陪她一同去。总归,他舍不得她一人走黄泉之路。 他错开殷恬臻,转身就要继续往外走。孰料她是个倔强的不肯让步,只是拦着她: “你告诉我,她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裴蓠心中恼怒,口气自然不好: “让开!这话你不如去问莫霄之。想来你们定了亲,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殷恬臻不管他的语气如何,只是固执的拦着他: “她也是我的好友,你若要去找,我也去。” 裴蓠再不管她是否是女子,毫不怜香惜玉的推开她道: “随你,别挡我的路。” 殷恬臻被他推的一个趔趄,险些撞到了屏风上。她一阵恍然,只能望着裴蓠决绝而去的背影。她想起裘晚棠送她的那幅画,胸口涌起了股股酸涩。 莫霄之闻声出来,便看见她靠在地上,模样有些怔然。 “宜和……” 他想上前去搀扶她,却冷不防被她狠狠拍开。 “我不想见到你,”她擦去面颊上的泪,神色冷淡的近乎漠然,“莫霄之,你好大的口气。一句为了不让棠娘威胁到他的话,就让她如今不知生死。你又不是老天,你究竟凭的甚么?!” 她微微哽咽道,莫霄之是第一次见到她这般模样,脆弱的叫人心疼。 “那若如今是我呢?你是否会这般冷静的把我推去送死?” 殷恬臻带着笑,但让他的心禁不住抽疼起来。 “我不会的,我不会的——” 他下意识的否认,等到殷恬臻用那同裴蓠一样嘲弄的眼光望着他时,他才把话咽了回去。 是啊,他究竟凭甚么自以为是呢? “如你一般,心中尚存他人。都能这样,那你可曾想过,裴公子与棠娘相爱至今,她不顾流言蜚语,待他爱他。便是铁人都能化为绕指柔,那么裴公子该是如何珍惜她?你如今轻飘飘的一句,就让他失去了放在心尖上的人,从今以后,你还能再找到一个裘晚棠吗还给他?” 莫霄之闻言,欲要去搀扶她的手也颤抖着放下了。 殷恬臻自己站了起来,不顾他如何,转头就往暗道走。离去之前,她还不忘扬声道: “你便等着国公爷亲自来找你罢。许是你忘记了,棠娘不仅是丞相的儿媳,还是国公府的掌上明珠。” 她语罢,再不留恋的离开了这里。 徒留下莫霄之一人,望着地面出神。 他真的,错了吗? 第一卷 65-调教男主 裴蓠急赶着一路来到那险峰边上。几人的尸体已经被处理过了。马车掉下了江水之中,消失无迹。裴蓠跃下马,循着那凌乱的车痕,来到那险峰的边界。 车痕到这也被人用沙子埋了,除了几滴漏网的暗褐色血迹——可以说是寻不到一星半点的线索。裴蓠的心口微微一颤,他离开那血迹之处,缓缓的走到险峰之上。 深渊无底,一眼望下去,只有缭缭绕绕的雾气成丝缕状。附着在江水面上。这里是瞧不见水的,然而光是听那怒涛拍岩的波浪之声,便知这水流有多深多急。更不用说,这江水常年冰冷,哪怕是个精通水性的壮汉掉下去,也毫无生还的可能。 -- 第102页 而裘晚棠,不过是个弱女子。 裴蓠抽出剑,插入岩缝。剑入石七分,几乎要全埋了进去。那巨大的反力震的裴蓠虎口发麻,只是他若不这么做,恐怕当即就会瘫软下来。 “晚棠,晚棠。。。晚棠——” 他对着那苍茫的山渊间呢喃道,然而那声音徘徊在他身边,空空涤荡。却再没有那个巧笑倩兮的女子捏着他的脸颊嗔他—— 夫君,作甚么总是叫我。我可不是在吗? 芳容消逝,空余遗恨。 裴蓠终究是跪坐到了地上,任心魂飘散,随她而去。 ————————分割~ 裘晚棠喝尽了汤药,满嘴皆是苦涩。 墨酝取了甜杏脯给她压压味,裘晚棠接过来,把那杏脯含在了嘴里。 “二少奶奶。” 墨杏本在一边心不在焉的绣花,裘晚棠注意到,她已经有许多次频频转过头来。偷偷的觑着她。这会儿,怕是忍不住了。 裘晚棠轻轻一笑,道: “何事?” 既然墨杏这么犹豫不决,想来应是很重要的事罢。 墨杏摸了摸脑袋,几番欲言又止。最后惹得墨酝忍不住拿眼去睃她,她才咳了一声。压低了嗓音说道: “婢子听说,二郎主已回来了。” 裘晚棠的手里拿着药碗,听到这话,她的手禁不住一抖无限欲望之门最新章节。那药碗便一个不慎,摔在地上,散落成了片片碎瓷。那清脆的声音,把墨酝墨渊唬的俱是一愣。 “二少奶奶。” 墨酝去收拾起了碎碗,墨渊留在她身边,看见她神色恍惚,不由蹙了眉头,宽慰道: “二少奶奶,莫急,郎主会找到二少奶奶的。” 裘晚棠抿着唇,眼眶缓缓泛红。哪怕是在生死关头,身受重伤。她也不曾流过一滴眼泪,只是如今听到裴蓠回来的消息,她就忍不住那股酸涩。 “可是,我想见他。我想知晓他是否安好,是否无恙的回来了。” 她握着那个荷包,眼帘低垂。 今生,她明明暗自许诺过,要一直陪在夫君的身边。不离不弃。然而如今,照李月梅所说,她却已然变成了裴蓠的弱点。她究竟该怎么做?莫非,要自以为是的离开他,认为这是为他好吗? 她不想,也不确定裴蓠会如何做想。 这样看来,她也是个自私之人。若是她肯等一切尘埃落定,那么裴蓠会安全许多。就像她现在一般,藏匿在这里,直到事情结束。 可是,这对夫君不公平。 固然是为了他好,可是她还清清楚楚的记得。裴蓠总是会忧心的紧紧拥着她,低声乞求: ——“无论是甚么事,都莫要留下我一人。” 可是如今,她丢下他了。 裘晚棠把眼角的泪水掩去,现在并不是伤风悲秋的时候。李月梅让她自己考虑该不该回到裴蓠身边,却并没有阻止她与裴蓠相见。 裘晚棠抚了抚荷包细密的纹路,心中下了决心。 就这样罢,她早该这么做了。 肩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裘晚棠咬了咬牙。让墨酝墨渊替她去寻李月梅。 为今之计,就只有以毒攻毒了。 书房 二人相隔不到一个院子的距离,却一个忍着不能去见,一个不知她在何方。若说究竟有什么比这更戏剧的事,恐怕也少了。 裴蓠翻着那成堆的书轴,案几边摆着一壶微凉的清茶。裴竺看着他眼底下清灰的阴影,不过几日就略有凹陷的脸颊,不仅出声道: “爷,好歹合一会儿眼罢。这几日,你只喝了些汤水,身体如何能撑得住。” 裴蓠头也不抬的回道: “我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莫非你现在寻着了?不然,还有空闲在这里多嘴?” 裴竺闻言,知道裴蓠是听不进他的话的。只能默然噤声,上前拿了茶水,预备去换一壶新的。然而刚至门口,便撞到了面带喜色的裴磬。 茶壶险些要掉到地上,幸得裴竺手快,把它接住了。 “作甚么。” 裴蓠并没有过多注意,只瞥着随口问了一句,就又埋头到了书轴里。 “爷,七皇子有信。” 裴磬兴奋举着那薄薄的信笺,冲到了裴蓠的桌前都市堕天使。 裴蓠听到这话,笔尖一顿,墨汁便渲染了大片雪白的宣纸。分外刺目。他慢慢抬起头,嘴角挂着一抹冷笑: “他的信,你不拿去烧了。居然还敢带回来?!裴磬,想来你是该松松骨了。” 裴磬见到他的表情,便知他没有在说笑话。当下他立刻瞪圆了眼,澄清道: “爷,我可没这个意思。但是这是关于二少奶奶的消息,我自然不敢——” 手中的信笺被一把夺了过去,裴磬噎了半天,才强自咽下下面的话。 裴蓠扯开信封,手掌不自觉微微有些颤抖。 “怎么会?!该死!” 他一路浏览下去,及至看到那几行关键之处时。方才面色骤变,扔了那信笺,就踹门跑了出去。裴磬裴竺二人不知所以,只得跟着上去。 裴蓠穿过长廊,来到李月梅的院子。他的心口刚刚恢复了些许热度,此刻能见到她的激动之情。倏然满溢。 晚棠,晚棠。 他压抑住想要长吟一声的欲望,不顾那门口几个小丫鬟的阻拦,很是用力的推开了院子的门。里头背对着他坐着三个人。皆是身段面条,婀娜多姿。 -- 第103页 然而,他却瞧不见裘晚棠的身影。 那三人中的其中一个循声转头,看到了裴蓠站在不远处,目光焦急不已。便在心中暗暗感慨道: 到底是二少奶奶所说的,他一定会很快就来。 “郎主。” 她和墨酝墨杏行了礼之后,跪拜在裴蓠面前。 “二少奶奶,这会儿走了。” 裴蓠双目突兀的瞠大,愕然道: “你说甚么?!” 墨渊不去瞧他的模样。只是依旧低着头,平静道: “请二郎主莫急,只要等十日。十日之后,二少奶奶便会回来了。至于二少奶奶去了何处,日后郎主自会知晓。” 裴蓠握着的手松了又紧,到最后,还是妥协般的垂下了。 只要。她没有永远离开他。只要她还能回到他身边,那么,这一切就足够了。 短暂的分离,他等的起。 裴蓠这边缓了下来,而那边厢,裘晚棠却忍着还不曾愈合的伤口。奔驰在一条幽辟的道路上,这里是有名的乞丐窟,四周横竖的躺着衣衫褴褛的乞丐,面色蜡黄。瘦骨嶙峋,身上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李月梅坐在马车里,掀起帘子往外瞧。 “曾经,我也是这里的一员。” 李月梅状似不经意道。而已经大抵知道她身世的裘晚棠瞥她一眼,没有多嘴。 李月梅并没有多说,她不过是触景生情罢了。如今二人还有更重要的事,这里的回忆,就这般被她简而言之的掠过了。 “你确定她没事?” 裘晚棠微阖双目,问道狙击南宋全文阅读。 李月梅点了点头,答道。 “她毕竟是个小乞儿,暂时应该没人会去动她。”李月梅看着马车经过一块荒芜的田地,来到了一座废墟般的破庙前,慢慢停下了,“她很坚强。看着她,就仿佛见到了当初的我。” 李月梅等到马车稳住,方才起身道,“走罢,我们到了。” 裘晚棠颌首,随着她一同下了马车。驾车的汉子是个沉默寡言的,但是功夫极好,上回裘晚棠的马车,便是生生被他拉了回来的。 “阿旭,你跟在我们后边。” 李月梅吩咐道,那个名唤阿旭的汉子沉默着点点头。把马栓到了一边的树上,随即上前,护着两人的后方。 裘晚棠和李月梅一路踏过杂乱的地砖,来到一处还算干净的后院。那里彼时空无一人,只是周围摆着几个铜钱,收拾的十分整齐。 李月梅上前瞧了瞧,不禁狐疑道: “人呢?” 这里平静的有些古怪,裘晚棠警惕的朝四周观察着。屏住呼吸,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响动。 李月梅一路走,一路念叨。裘晚棠则在她身后一同走着,不时抬头看看破烂的顶壁: “怪了,钱都在这里,人怎的没了。” 她来到那摇摇欲坠的窗前,向外望去。 就在此刻,裘晚棠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眼前白光一闪,一把锋利的匕首在刹那间直直刺向李月梅。那角度极其刁钻狠毒,若是刺中,便是大罗金仙也无回天之力。 很显然阿旭也发现了,只是他离的二人远,赶过去已是来不及。 电光火石之间,裘晚棠一把扯过李月梅。自从那日之后,她身上一直带着一把精巧的指间刀,她省知自己有伤在身,力道也不如人家,不能硬碰。是以她扯过李月梅之后,就借着力道把她甩到阿旭身边,自己则一个旋身,贴着那匕首而过。 那险险交锋,割断了她的几缕发丝。 裘晚棠退了几步,忍住扯住伤口的刺痛。凝神盯着前方的黑衣人。 这是个棘手的,不好对付。 就在二人对峙之际,躲过一劫的李月梅被阿旭抚稳。当看到那黑衣人手上不停挣扎的小乞儿之时,不禁失声脱口道: “瑗儿!” 裘晚棠一惊,立时把视线落在黑衣人手上。 莫非这个小乞儿,莫非就是用来代替裴蓠手中那样东西的筹码吗? 那么,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出事。 裘晚棠眯起眼,抿唇想道。 她现在不知黑衣人武艺如何,是以今日,只能和阿旭一同拼一拼了。 只有这样,裴蓠才能不受那东西的影响,处处遇险。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有话说:很快,很快就见面了~继续无节操求留言求收藏~打滚 第一卷 66调教男主 那黑衣人手中制着那被称做瑗儿的小乞儿,看样子不像是来杀她的。相反的,他似乎还要护她周全。是以这样一来,他的手脚便有些放不开了。 “你是何人?” 李月梅在后方问道,“把她放下,想来是你们主子吩咐你们做的罢?她不是你们能动的起的。” 虽然明知这话对黑衣人没多大作用,但若是能搅乱他的心神,也是好的。 不过显然,他并不受影响。反倒是看出了裘晚棠与阿旭都有些武艺,怕自己一人不好脱身,便不再停留,转身欲带着瑗儿离去。 阿旭如何能让他如愿,他连忙追赶上去。按住黑衣人的肩膀,手下用力,就要把他带转回来。那黑衣人手持匕首,手腕翻转,意图把阿旭的手掌挑开。二人你来我往,一时谁也分不了身。 但那黑衣人是个谨慎的,他现下被阿旭牵制住,却担心裘晚棠和李月梅趁着这机会把瑗儿夺了去。是以他寻着一个空隙,把那拼命用牙咬他的瑗儿劈晕,将她负在身上,继续 -- 第104页 与阿旭缠斗起来。 然而此地不宜久留,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裘晚棠把指间刀握的紧紧的,一直以来,她都拿着这把小刀当匕首用。只是现下那黑衣人也是个擅用匕首的高手,她不过是个半调子的,如何与他去相比。那黑衣人身手极高,阿旭也渐渐落了下风。若不是那黑衣人顾忌着捉了瑗儿回去复命,恐怕当时的几人都不会有对峙得的机会,早便叫他杀了罢。 裘晚棠在一旁,看的清楚明白。此时她身上负伤,决计不是动手的状态。然而若是她今日不动手,那便要白白失去这一次机会了。 想到那一批又一批冲着裴蓠所持物件而去的不明势力,裘晚棠咬上牙,目光微微暗沉。 她不能放弃! 她不想成为夫君的把柄,让他在疲于应付那些势力之际还要保她安全。她也不想就此想当然的离开夫君,自己苟活在安全的地方,让他深陷危险之中。 她做不到。 只不过一刹那的光景,裘晚棠便做了一个决定。她把那指间刀的指套套上中指,这刀若是当做匕首用,还是有一定的距离。但却发挥不了它的真实作用,不过套上之后,她便是要近身面对那刺客,这对她来说,确实是生死之间。更别提,她甚至还没有恢复伤势。 裘晚棠深吸一口气,脚步微移。今日为了方便,她穿的是骑装,是以比以往轻松不少。她身后的李月梅注意到她的动作,不禁怔怔一滞命犯桃花——极品女世子全文阅读。 “你。。。” 她倏然反应过来,双目立时一缩: “你不要命了!你可知你的伤随时都会裂开!” 李月梅想要上前去拉她,但是她到底错估了裘晚棠的决心。她轻轻一拨,就把从未练过武的李月梅送到一边。 “我知晓自己在做甚么。” 裘晚棠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的形势,此刻黑衣人已是不耐,下手招招狠毒。原先便颇为吃力的阿旭此刻更是难过,身上已被那匕首划出了几个小伤口,渗出丝丝血痕。 时机不等人,她必须找一个机会偷袭。原先黑衣人还注意这边,这会儿他被阿旭缠额烦了,心思就少了一些。 “你,你这女人!” 李月梅气的直跺脚,“为了给他找个法子,何苦把自己也搭进去。便是瑗儿不在,你和他一同应付不就成了。” 裘晚棠展颜一笑,凤眸中耀着异样的色彩,此时的她看上去,宛如晨露之下蕊蕾华妍的牡丹,色艳,意浓。虽少缠绵馨香,然正是这份不完美,却叫人见之难忘。 “我舍不得死,”她道,回头冲着李月梅挑眉,“夫君会伤心的,我最怕的,便是留下他一人。所以,我绝不会死。” 李月梅看着她笃定的神色,心口一顿,片刻后才恍然过来,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 裘晚棠太过刚强,没有那柔弱可人的时候。若不是裴蓠,又有谁来承受这份美人恩呢?说到底,他们二人才是最适合的。 多说无益,李月梅也不愿意自讨无趣,她只是退后到安全的地方。她省知自己不会武功,平白冲上去不过找死罢了,说不得还会叫二人为她分心。 “诶,你死了,可别指着我替你收尸。” 她对着裘晚棠没好气道,片刻后,才别扭的低下头,小声嘟哝: “。。。所以你最好别死。” 裘晚棠听到了那句话,心中微暖。只道她果真是个嘴硬心软的,当下也只是冲她扬了扬手,笑的神采肆意。 “你的祝福,我便不客气了。” 李月梅脸一红,狠狠瞪她一眼。却没有再开口反驳。然而她在心里狠狠道,只要裘晚棠过了这一劫,她绝对要讨回来的,竟敢,竟敢逗弄她! 裴蓠的位置你接了吧,妹纸。 和李月梅说完之后,裘晚棠的全副心神就紧张起来。她不错眼的看着黑衣人的动作,等到黑衣人划伤了阿旭的胳膊,阿旭硬是抗下这一击,反手拍在他肩上。那黑衣人身形一滞,飞快的后退了几步。 就是现在! 裘晚棠几步上前,轻盈的绕到黑衣人身后,借着阿旭配合的拖住他。她的五指划过黑衣人用来负着瑗儿的衣带,锋利的刀刃割断了那带子。昏迷中的瑗儿便滑落了下来,被裘晚棠接个正着。 黑衣人眼见防不胜防,那小女孩还是让她们得了去。便用力打开阿旭,回身就和裘晚棠争夺起来。他的匕首此刻也不在留情,怕是知道裘晚棠的目的和他差不多,不会让那小女孩受了伤,便再无顾忌起来。 裘晚棠十分辛苦,她护着瑗儿,每每黑衣人的匕首都有几次要刺中她绝代废材倾天下最新章节。她险之又险的避过,那头的阿旭已经很疲惫了。却仍旧要扛着上来,黑衣人心里只骂这几日麻烦,当下心一狠,握着那匕首就向裘晚棠怀里的瑗儿刺去。 李月梅与阿旭一时大惊失色,只怕那黑衣人是存了灭口也不让裘晚棠得到瑗儿的心思。裘晚棠隐隐觉得不对,然而那匕首刺过来,她也只能吃力的挑开。黑衣人的力道很重,裘晚棠的五指一阵发麻,连虎口都有些刺痛。 若不是那指套护着,她的手就要废了。 然而,就在裘晚棠挑开匕首的那刻,黑衣人忽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离他最近的裘晚棠一个激灵,便知要大事不好。 -- 第105页 果真,那黑衣人的匕首虽被挑开。他的另一只手却探上来,几枚短矢朝着瑗儿飞去,目标正是她的额头,咽喉,与心口。 竟如此狠毒! 裘晚棠大震,但是她绝对不能让她死。是以她抱着瑗儿一个转身,那三枚短矢就直直的刺入了她的背脊。 裘晚棠脸色一阵惨白,喉头不觉泛起了腥甜。甚么叫雪上加霜,如她一般,怕是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 顶着背部的剧痛,裘晚棠在那黑衣人前来夺瑗儿之际,把瑗儿扔到了他怀里。自己欺身上去,黑衣人下意识接住了瑗儿,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本该失去行动能力的裘晚棠竟然忍住了痛,靠着瑗儿的遮挡,把五指上的刀刃插入了他的胸膛。 黑衣人双目瞠大,把那瑗儿一扔,伸手便把裘晚棠用力拍到一边。 裘晚棠摔在地上,便再也忍不住吐了口血出来。 李月梅被这一连串的变故唬住了,等到裘晚棠全身是伤的落在地上额时候。她才红了眼睛,踉踉跄跄的跑过去,想要去扶裘晚棠。 “瑗儿。。。夫君。。。” 裘晚棠在这情况下,还不忘喃喃道。她的狼狈模样被李月梅看在眼里,她不禁用力啐了一口,骂道: “疯了,疯了,你真是疯了!!” 然而话虽如此,她还是跑去把瑗儿抱了起来,一路来到裘晚棠身边。 那边厢受了重伤的黑衣人被阿旭又打了一掌,当下也不能多留,带着伤势割了阿旭一刀,转身就匆忙离开了。 临去之前,还不忘狠狠看了裘晚棠一眼。 李月梅把裘晚棠半抱在怀里,她的嘴角渗着血丝,面容清白。嘴唇有了发紫的趋势,李月梅不敢动她背后的短矢,当下只能一边落泪一边哽咽着吼她: “你不是说死不了的吗?你看看你现在这样,让裴蓠知道了,哪还会要你!” 她是真的没想到,裘晚棠能为他做到这个地步。换来瑗儿,只是想要给裴蓠一个保障罢了。 裘晚棠扯了扯嘴角,眉宇间的光芒却不减: “哭成这样做甚。。。放心罢,我。。咳,绝对不会死的。” 她身后的短矢幸得占了个“短”字,没有伤到心肺。只是力道极大,又锋利非常,她免不了要虚弱一阵。 那黑衣人最后拍她时,自个儿也后劲不足,是以她吐出的不过是淤血罢了。 “。。好了。。咳咳,你再不送我去。。就真的不行了。。。” 裘晚棠硬是撑着说了这一句,意识便有些模糊了诱欢,误惹纨绔军痞最新章节。她眼前有些昏暗,最后昏过去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抓住了瑗儿的手。 还好,她做到了。 前世今生,一直是夫君在为她付出。如今,她也能为他做些甚么了。 裘晚棠闭上眼,沉入了一片空白之中。 李月梅看着她抓着瑗儿的手,抹了抹泪,回首冲着默然的阿旭道: “走罢,送她——”她低头看了裘晚棠紧皱的眉头一眼,叹道: “回家。” 裴蓠一直很不安,已经过去了八日,晚棠却没有丝毫消息。这几天来的每一分每一秒,之于他都是一种煎熬。 他不是没试过去找,可是她仿佛消失了一般,他如何也得不到一点线索。 从一开始的迫切,到如今的失神,他总恍若在梦中度过一般。 裴蓠握着那个成对的鸳鸯荷包,轻轻贴在心口。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好受一些。 “爷,爷!” 正沉思之际,裴磬却慌张的跑了进来,神情有些急躁。 裴蓠回过神来,皱眉看着他: “又怎的了?这般着急。” 裴磬咽了口口水,不敢抬头去看他: “二,二少奶奶回来了。” 裴蓠闻言,豁然站起身,险些撞坏了桌上的茶杯。他双目濯濯,望着裴磬欣喜道: “当真?!她在何处,带我去见她!” 裴磬看着裴蓠激动的模样,只觉得口干的厉害,半晌,他支支吾吾道: “二少奶奶,在,在。。。。” 裴蓠看他吞吐,禁不住不耐道: “还不快说!” 裴磬握了握拳,正想鼓足勇气说话。冷不防外面一道女声传来: “她在这里。” 裴蓠循声去看,却见面容疲惫的李月梅和一个陌生汉子走了进来。她抱着一个十分邋遢的小女孩。杏眼红肿,似是哭过。 那汉子托着一个斗篷裹着的女子,那女子发丝凌乱,隐隐带着血迹。 裴蓠脸色一白,双手不觉攥紧了。他的心口急促的跳动起来,促使着他几步上前,艰难道: “晚,晚棠?” 那沉默的汉子瞥他一眼,把裘晚棠放到了他怀里。 裴蓠愣愣的伸手接过,怀中的女子发丝这会儿落到一边,露出一张苍白的精致容颜。嘴角带着一抹刺眼的猩红。 裴蓠的呼吸似乎短暂的停顿了几秒,他搂着裘晚棠,双眸逐渐失了神采。 “晚棠。。晚棠。。” 唇瓣蠕动,仿佛只是这么几个字,就用尽了他全身的气力。 第一卷 67调教男主 裘晚棠轻吟一声,只觉周身无处不痛。她稍稍动了动身子,后背便传来一股刺疼,她忍不住蹙起双眉,费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睑。 -- 第106页 眼前一片昏暗,烛光摇曳,照的人的身影朦胧黝黑。裘晚棠喉间十分干涩,她下意识的抬了抬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握在温暖的掌心之中,熨帖非常, 裘晚棠的视线微微下移,才发觉她的床边趴着一个人。鸦青色的墨发颇为散乱,零落的垂到腰际。他额前的发丝贴服在白玉般的脸颊上,只露出一双眼尾轻挑,泪痣妖娆的眸子。 裘晚棠心口微动,不禁用仅剩的力气攥住牵着他的手掌,眼眶酸涩。 她终于是回来了,近乎一月半的不见,她才知自己有多思念夫君。尤其是那一次又一次的生死关头,她几乎以为自己会坚持不到这一刻。 裴蓠睡的极浅,是以裘晚棠的动作很容易就让他醒转了过来王朝教父最新章节。他揉了揉眼,目光和裘晚棠的恰好对上。 裘晚棠勾着唇浅笑,眉目之间仍有虚弱之色,凤目之中却光华潋滟。 裴蓠有些怔然,似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等到裘晚棠冲他眨了眨眼,他才立时反应了过来。 “晚棠。。。” 没有过多的话语,他那瞬间柔和喜悦的面庞足以说明了他此刻的心情。裘晚棠细细瞧着他的神态,发觉他憔悴了许多,往常还是尖润的下颌这会儿只能说是尖削了。 裘晚棠觉得心疼,便挠了挠他的手心,示意他靠过来一些。 裴蓠依言凑近了她,裘晚棠的胳膊酸软,并没有多大的力气。然而她还是用劲抬起了手,轻抚上他的脸颊。 裴蓠蹭着她柔软的纤掌,瞳孔深处粼波淼淼,倒映了她的模样。恍若想要镌刻在那处,舍不得离开分毫。 裘晚棠的手滑过他的唇,鼻,一路来到那光洁的额头。在裴蓠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忽然狠狠的弹了一下。 裴蓠吃痛,颇为委屈道: “娘子——” 裘晚棠剜他一眼,拧着他的鼻尖道: “你倒是知道唤我了,是哪个一去十日不给我书信,叫我忧心的?” 她的嗓音还带着沙哑,鼻音颇重。裴蓠一边端过一旁略温的蜂蜜水,拿了勺子舀到她嘴里,替她润润喉咙。一边不忘澄清自己的清白道: “我可是每日一封传来的,只是叫个小人截了,这才送不到你手上。那小人已叫我收拾过了,莫要再气了。” 一想到七皇子,裴蓠就有些咬牙切齿,然而对着裘晚棠时,便立刻成了乖顺状态。 裘晚棠轻哼一声,道: “那小人便是七皇子罢?” 裴蓠一讶,他瞧见裘晚棠想要坐起身来,就连忙坐到她身后,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娘子是如何知晓的?” 裘晚棠嗅着熟悉的清雅茶香,心中便安定了不少。她由着裴蓠小心的避着她背后的伤口,将她侧着揽在胸膛前。 “猜的。” 她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相当不负责任的回道。 裴蓠曾说她身边有七皇子派人守着,那些信件是经了他们之手的。她可不认为,七皇子会没用至此,叫人从他手中截去信笺。那么,就只能够是监守自盗了。 思及此,裘晚棠不禁冷笑连连。 这个仇,她以后定是要还的。要知道,她最讨厌的便是有人插手她与裴蓠之间。七皇子除了身份比她们高之外,又不是身为父母,凭甚么自以为是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指手画脚。 裴蓠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垂下眼帘,望着她长睫晕开的阴影。只觉心口那份空缺与痛楚都被怀中那温热的身躯填满了,至此之后,他再也不想离开她了。 裘晚棠生死未卜之际,他是失了魂。裘晚棠满身是伤的送到他手中之时,他是丢了心。若不是李月梅说道她还有救,恐怕—— 裴蓠蠕了蠕唇,把她往怀里更紧了一些,感受这难得的静谧时刻大解放的小人物最新章节。 幸好,她没事。 裘晚棠全身黏黏腻腻的,嘴里虽叫蜂蜜水润了,却仍旧泛了丝丝苦味。她忍不住戳了戳裴蓠腰间的软肉,问道: “我昏迷过去时,可是给我喂过药了。” 裴蓠闻言,又见她双眸划过好奇之色。便轻咳了咳,不自在的转头道: “。。。我喂的。” 只是耳根微微的红了。裘晚棠看他时不时瞥她一眼,那神态那模样,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于是她很郁卒的黑了脸。 喂药之后不晓得要送块蜜饯吗?(啊喂你重点搞错了吧!∑(—△—|||)) “上次夫君叫我哺药时,可没有这般害羞。” 裘晚棠笑的很欢悦,嘴角却有些可疑的抽搐。 裴蓠觑她一眼,突兀的收敛了表情,做出一本正经的模样: “娘子说的是甚么话,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 裘晚棠:“。。。。” 分割—————————— 裘晚棠因为身上有伤的原因,每日只能够擦擦身子。戚氏与顾氏知晓她受伤,但裘晚棠只说是意外。毕竟有些事情,戚氏与顾氏是不便知晓的。 戚氏很是心疼她,除了每日来看看她,还吩咐了厨房,每日那些个滋补药膳是定不会少的。至于柳氏,她来看望裘晚棠时也格外伤心,但是最后还给她带了个好消息,只说七皇子那里除了裴蓠,似乎裘晋也是很好的“交涉”了一番。她日后便不必担忧七皇子再来插手二人的事。 -- 第107页 然而具体的,柳氏又不肯说了。这叫裘晚棠被吊足了胃口。要知道虽然裘晋的功绩显赫,身份也让那些个皇子能让几分颜面,但皇子毕竟是皇子,自家的爹爹究竟是做了甚么,让七皇子也吃了亏呢? 这谜底,只能等日后宜和为她来解惑了。 不过说到宜和,只怕莫霄之的日子更不好过了。前次她来探望时,那脸上的神色,配着鞭子的动作,都叫裘晚棠有些胆战心惊。 如此,每日平平淡淡的养伤。裘晚棠的伤势也好的极快,等她好不容易熬到了能下水沐浴的时刻。简直快要忍不住落下泪来,要知道,这几日天气虽凉,但对于她这样天天沐浴的人,无法沾水还是个折磨。 沐浴一事是决定了,裘晚棠却又开始面临新的问题—— “夫君,其实你想把胰子抹到妾身脸上罢。” 裘晚棠无语凝噎的瞧着裴蓠四处乱飞,却坚决不看她的眼神。实在对着那朝她脸上招呼的玫瑰胰子失去了信心。 裴蓠绷着脸,腮颊微红道: “娘子,你不在一月,伤了一月半。我实在是怕——”控制不住。 裴蓠很努力的把那半句话咽了下去。 裘晚棠扶着额,趴在那浴池边上道: “那夫君为何不唤了墨酝墨渊进来呢?” 裴蓠立刻否决: “她们不懂重生在国外全文阅读。” 裘晚棠听着这个借口,只觉得额头越发的痛了。 她们不懂,难道你很懂吗?!要知道你快把我泡在这里一个时辰了!!! 裘晚棠深觉在这样僵持下去,她极有可能泡到明日还没有解决沐浴一事。是以她当机立断,扯了扯裴蓠的衣袖,等他侧过身来时,就揪着他下了浴池。 刹那间水花四溅,裴蓠从水中探出头,被水打湿的青丝黏在脸上。墨色映着雪肌,形成了十分强烈的对比。 若不是他一时不慎,也不会被还没完全恢复的裘晚棠拉下来。 裘晚棠背对着他的上身肤质如玉瓷般细腻,只是那肩胛处和脊背的伤口,还未褪去结痂,透着颇深的色泽。 裴蓠胸口一涩,把那些别扭的想法忘了个干净。 “夫君见了,莫不会嫌弃我罢。” 裘晚棠笑盈盈的半转过脸打趣,然而甫一回眸,就在他眼中瞧出了满溢而出的心疼。她的话语顿了顿,没有再接下去。 裴蓠贴近她,身前的胴体是他吻过,抚过,瞧过的。原本那般的完美无缺,却因着他而变的破碎,他除了自责,更多的是对她深浓的情意。 她怎能,待他这般好。 裴蓠修长的指尖触上那伤疤,相比较旁侧丝缎般的滑嫩,这样的凹凸不平,更显得惹人心怜。 他细细划过她的脊背,湿漉漉的鸦发扫在她光裸的身世,引起丝丝暧昧的战栗。 裴蓠的鼻尖蹭到温热的肌肤上,随即,在那伤疤之处印下轻柔的吻。 裘晚棠身子微震,回首看见他的模样,小心翼翼。眉目之间,流转着难以言喻的情愫,她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 她转过身,浴水很好的掩住了那高耸的优美曲线,只是若隐若现,更添诱惑。 她捧着裴蓠的脸,附身过去,吻住他的唇。 “我现在没事。” 他们额头相抵,裴蓠揽着那水中纤细的楚腰,忍不住在她嘴角又啄了一口: “你该说,幸亏你没事。” 否则他一个人,如何再来的坚持,面对那接下去的一切。若是心死了,还要身有何用。便是再关乎生死的阴谋,也没有力气去闯了。 他想着,便低了头,沿着那精巧的锁骨,烙下一个又一个细密的吻。蜿蜒过脖颈,肩畔,心口,然后攥住那被水滋润的殷红的蓓蕾。 裘晚棠有些气喘的倚在他身上,轻笑道: “现在才知道,裴珩竟有这么大来头。” 裴蓠的衣襟被她松了一半,松松的垮在肩上,露出大片匀称的玉白胸膛。 “那小女孩,眉眼与他仿佛。” 裴蓠勾勒着她身子的每一处婀娜,呢喃道。 “的确,瑗儿是他的妹妹。亲生妹妹。” 裘晚棠眉眼弯弯,咬了咬他的下颌道。 第一卷 68--调教男主 裴蓠一手护着她脊背之上的伤口,以防她刮擦到池壁。裘晚棠此刻的肌肤泛了瑰丽的粉红,被水润泽后的身段在氤氲热气下隐隐绰绰,添了一分朦胧的美感。 裴蓠瞳孔微缩,下腹涌过热流。只是他深吸了几口气,却到底是把那欲,望忍了下来,裘晚棠的伤还没有好。欢好一事,说不得会让她承受不住。 想到遥遥无期的痊愈之日,裴蓠不禁想要泪流满面。 裘晚棠似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她噗嗤一笑,点着他的额心道: “可惜了不是,夫君还是忍忍罢。” 裴蓠闻言,不由忿忿的在她肩上啃了一口。明明活色生香就在面前,却只能看不能吃,这是何等残酷的惩罚。 既然湿了身子,裴蓠也干脆一起沐浴了。二人在池子里,说些分别以来的事,一时间气氛温馨,倒也让裴蓠微微松了紧绷的身子。 “夫君,到如今你该是交代了罢?” 裘晚棠一手拄着脸颊,微阖着眼,任由暖热的水流划过疲乏的四肢。只觉得舒适非常。裴蓠把那胰子晕开,低声道: -- 第108页 “原先不与你说,只是怕你牵扯进来,现如今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升邪。我也不愿再瞒你下去,若是你再出事,只怕我要一剑了解了自己了。” 裴蓠微微笑道, “原先我只当裴珩是父亲与一个不知名的女子所产下的,”裴蓠看裘晚棠惊诧的转过头来,便在她桃腮上啄了一口,继续道,“若不是这次你带了那小乞儿回来,恐怕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一层上。” 裘晚棠越发迷惑,她洗净身上的沫子,随意扯了块缎布裹住身子,对着裴蓠道: “这事有些麻烦,我们还是回房详说的好。” 裴蓠点头应了,二人便胡乱的收拾好自己,披了件斗篷。便由裴蓠抱着她,一路回了房去。墨酝墨渊被吩咐守在门口,此时见二人来了,墨渊就上前道: “二郎主,二少奶奶,方才夫人命人送来了宵夜。现下正摆在小厨房里温着,二郎主与二少奶奶可要用一些?” 戚氏的心意裘晚棠不好回绝,况且她泡了这许久,的确也有些饿了。 思及此,她便道: “去取来便是。” 墨渊墨酝应了,就拉了墨杏一道,去小厨房取宵夜来。 裴蓠不禁取笑她道: “近来你这样贪吃,恐怕病好了之后,得重上不少罢?” 裘晚棠略一挑眉,勾了唇似笑非笑的掐着他道: “怎的,夫君还想弃了糟糠之妻另寻个新的不成?” 裴蓠看她眼中隐含的威胁,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连连解释道: “不敢,娘子这般,便是难能寻到的好身段了。” 裴蓠说的的确没错,裘晚棠不是风一吹就倒的美人儿。然而却发育的玲珑有致,无论是软腻的肌肤,还是妩媚的姿态,都足以勾起最深层的情,欲。 裘晚棠满意了,但是她却不忘了反击。于是她浅浅一笑,露出一口细碎的白牙: “自然,夫君的身段,妾身也是极为满意的。” 裴蓠的表情扭曲了。 裘晚棠暗自得意,虽然容易羞赧的小夫君一去不复返。但不妨碍她扳回一城不是? 二人到了房里,点心也很快呈了上来。戚氏也是用心的,想来时顾忌到裘晚棠有伤,不宜吃那些个油腻易发作的,这宵夜都清淡的很。甚至有一晚加了花汁熬的粥,端看粥面,携着淡淡的粉色,粥色白亮,粥汤细糯。裘晚棠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裴蓠给她夹了些小菜,笑道: “看来不是我夸口了,你的确贪食了不少。” 裘晚棠剜他一眼,放下瓷勺,拿帕子拭了拭嘴角,问道: “你别光记着吃了,那裴珩究竟是甚么身份?” 裴蓠抿了口茶水,指尖轻抚那圆润的边缘: “你带来的瑗儿,我查了她的身世。但却是一片空白,只说她是被人丢弃到这乞丐窟里,幸好被个老乞儿收养了,这才没有早夭。” 裴蓠顿了顿,想到得到那信笺上的几行文字,忍不住踌躇了: “说来话长,事情牵扯了许多男色众多——异能大小姐。你可知当今圣上极为宠爱的端妃?” 裘晚棠点点头,回道: “以往娘亲带着去过宫宴,见过几回,却是个风姿清丽的女子。她容貌算不得顶好,然而,我却怎么也忘不了她身上那股云淡风轻的味道,仿佛——” 裴蓠瞅着她,接道: “仿佛甚么也入不了她的眼?” 裘晚棠双眸一亮,道: “正是这样,我当时还奇怪。身为这后宫妃子,她无欲无求,缘何能这般得了圣宠?按理说,便是一时的新鲜也有厌烦的时候,何况那是佳丽三千的后宫之地。” 裴蓠听了这话,便轻轻一哂道: “她手段高明的很,在外人面前这般,到了圣上面前就未必了。需知那处又有谁是省油的灯,所谓无欲无求,不过是面上罢了。” 裘晚棠听出了其中的门道,她思衬一番,狐疑道: “莫非,裴珩和瑗儿与她有关?月梅只说瑗儿和裴珩是亲生兄妹,却不曾说其他的。她叫我好好照顾瑗儿,这样,方能保了你身上那样东西。” 说到这里,裘晚棠直直的看向裴蓠: “夫君,你究竟藏着甚么?” 裴蓠叹了一声,半晌,就起身走到床前。推着那床头的兽首雕刻微微一扭,那地砖便突兀的现出了一个暗格。 裘晚棠愕然,甚么时候这里竟有这么个玩意儿。 裴蓠从暗格里拿出来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布包,端看外头是略微方正的。裴蓠拿到裘晚棠身边,示意她打开来看。 裘晚棠蹙起眉心,取过那布包。几下拆开。 “这——!” 裘晚棠从来没有这般动容过,她心口狂跳,只觉血液都要逆流了。 那物什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由蓝田白玉雕琢而成,华贵不可方物。裘晚棠惊的,便是它之前纂刻的受命于天四字。 这是玉玺,象征皇权之物。 由不得裘晚棠不惊了。 只是。。“为何,这只有一半?” 裘晚棠看着这玉玺,半边被切割的无比自然,它和一个石块所制的另一半紧密的扣在一起,却是用的机关。 裴蓠苦笑道: “这是前朝的玉玺,和以往不同的,便是它就有两块。一龙一凤,你可还记得,前朝虽说是天子当道,却有太后摄政?” -- 第109页 裘晚棠自然是记得的,裘晋曾与她说起过: “爹爹提过,只说前朝的君王实在是——”她滞了滞,还是道,“窝囊。” 想起裘晋说这话时那咬牙切齿的目光,裘晚棠不由扶额。 裴蓠道: “正是,前朝只有两个皇子,一是当今的圣上,一则是正亲王英雄无敌之尸山骨海全文阅读。当时的圣上属意正亲王继位,然而太后偏偏想要另一位。虽然最后终究是太后的手段高明些,但那圣上也不愿这么一辈子被她所控制,是以在太后薨后,虽然谕旨以下,事成定局。他还是把玉玺分作两半,一半交给正亲王,为的是日后,能。。。” 之后的话不用说,裘晚棠也明白了。 她忽觉自古以来,帝王家中,永远都是牵扯不清的。 裴蓠没有停止,只是继续道: “后来他被封为闲散王爷,到了封地上,一直都很是安稳。但是若不是我们四处查探,找出那蛛丝马迹,恐怕会当真以为他安逸一生了。” 裴蓠说到这里,转过头看着裘晚棠: “裴珩,是正亲王和端妃之子,那一半玉玺,是为他铺路的。” 裘晚棠握着帕子的手一下松了,那帕子失了控制,便悠悠落到了地上。 她想过裴珩身份定是不同,却没料到他原是隐藏的这样深,那么瑗儿既然是他的亲妹,说明她也是不一般的。 裴蓠俯身拾起那帕子,放回桌上: “是七皇子拿到那玉玺的,他说摆在我这里最是安全。的确,当时我谣言缠身,没人会怀疑到我身上来,只是这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日子一久,也便被发现了。” 裘晚棠立刻想到了李月梅所说的两批人,她拉过裴蓠的手问道: “那要杀了我的是谁?可是正亲王?” 裴蓠摇摇头道: “想要取你性命,不让我有被人得到玉玺机会的是端妃的人。那些千方百计想抓了你,逼迫我交出玉玺的,才是正亲王。而李太傅便是他的下属。” 裘晚棠忍不住喃喃道: “怎么会这般。。。” 裴蓠把她揽到怀中,轻抚着她的发丝: “之所以说瑗儿能抵了一个筹码,恐怕她身上也有甚么秘密罢。只是如今我也想不透彻,只记得那日李月梅在你昏迷时,层说过——” 若是她要杀了裘晚棠,那你便说要杀了瑗儿。若是他要拿裘晚棠要挟你,只管拿了瑗儿要挟他。现如今,瑗儿才是你们最好的筹码。 李月梅说这话时面无表情,裴蓠却看出了她眼中的不忍。 想来,她之于瑗儿,也是疼惜的。只是现下却要亲自推了她下火坑,无论如何,她总该是难受的。 然而他,李月梅,李楚,,甚至这会儿连晚棠也牵扯了进去,这场局,他们除了自保。已没有办法全身而退了。 更遑论这事后面,还站着多少人。 老太君固执的要抱养裴珩,也不是空穴来风。否则,她缘何要给自己的亲儿下药,让他误以为自己与那个女子春风一度,从此珠胎暗结呢? 曾经他是恨的,恨裴丞相欺骗了母亲与他。然而当那些真相摆在面前时,他才惊觉自己是错了,一塌糊涂。 作者有话要说:肿么木有人留言,嗷嗷嗷打滚卖萌。真的有分送的~(抹泪)乃们看,乃们不说,就木有肉了╭(╯^╰)╮(坏)求冒泡,求长评~~流泪咬手绢 第一卷 69==调教男主 (前言:因为上一章看的混乱的筒子如果有问题,详情请见下方作者有话说。关于要肉的筒子问题,请见此章前半部分。) 裘晚棠抚了抚他的面颊,以示无言的安慰。有太多的事情,不是当初的裴蓠能顾虑到的,他身为年幼的稚童,能将这些忍受下来,已是不易。 裴蓠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 不管以往如何,起码现如今他们能相伴在一起。日后的路上,无论是生,抑或是死,是得还是失,总有对方陪伴在自己身边。 “夫君,妾身困了。” 裘晚棠眨着眼眸浅笑,颇为不怀好意。裴蓠并没多想,听她如是说,便唤了墨酝墨渊端了漱口的水进来。二人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裴蓠便抱着裘晚棠,将她平放在柔软的床榻上。 裘晚棠侧过身,看他吹熄了蜡烛,换上了亵衣躺进锦被里。 眼前刹那黑暗,只有熟悉的茶香和体温,在呼吸之间源源不断的传递过来。裘晚棠勾唇一笑,银缕般的丝丝月色掠过那弯弯的凤眸,荡起了不知名的光彩。 “夫君。。。。” 裘晚棠趴在裴蓠耳边轻声呢喃,压低的声线微微呢哝,仿若诱惑一般。 裴蓠只当她睡的不适,便伸臂将她揽过来,问道: “怎的了,可是身子不爽利?” 裘晚棠不由掩了唇,忽而挣开他,一个翻身跨坐在他身上穿越之曲冷晨最新章节。那背对着月光的容颜披了薄暮,平添了一分朦胧的美感。 她捻起他一捋柔顺的墨丝,放在唇边轻吻: “妾身现下,想与夫君讨论讨论——”她话锋一转,语带轻笑道,“闺房之趣。” (因为部分筒子不喜欢太肉,但是补偿七夕不肉不好~所以这次的大肉部分,就请要看的筒子们留下邮箱,明天某瑟更新的时候,就会发过来的,免费赠送哟~。) -- 第110页 ————分割—————— 正亲王府 莫宸放下李太傅送来的信笺,眉心紧蹙,那张神似当今天子莫君的儒雅面孔上,竟是闪过一丝狰狞之色。生生把那清隽之气破坏殆尽。 “真是无用,连个女子也保不住。” 他捏紧那纸张,只不过稍一用力,就将它撕成了碎片。他身后站着一个中年男子,书生模样,面白微丰,看着倒是雅致之人。 “王爷,莫急,若是心乱,大业自然不成。” 莫宸闻言,禁不住冷笑道: “宏言,事到如今你还让本王如何冷静。本王好不容易才查到玉玺在裴府那小后生手里,既然不能硬来,那后生也是个重情的,便是绑了那后生的心头人来要挟他,玉玺自然到手。谁知那李穆是个没用的,不仅没捉到那人,反倒险些叫她的人杀了。” 他说着转过头,望向书房当中所挂的一幅卷轴: “倘若真叫她得逞,那岂不是顺遂了她的意?” 被唤作宏言的中年文生略一思量,旋即回道: “王爷,现下实在不宜声张。上头那位已经怀疑了,又正值皇子争位之际,王爷的动作难免叫人拿来做了筏子。” 莫宸一阵恼怒。想当初,父皇为他取名为宸,便是希望他有成为帝王的一日。先朝太后与父皇斗了一辈子,延续到他们这一代,他无论如何不能输。 他断不会允许一个血统不正的君主苟活在那位子上,更遑论那人与他同母异父。 想起先朝那一团纠葛的局面,莫宸就忍不住咬牙切齿。他的母妃向来是他所不齿的,即便她怀胎十月产下他,但她贵为太子妃,居然敢和当时身为六皇子的叔父苟合,还诞下了莫君。想来若不是他无意中听到父皇与太后的对话,他还会被蒙在鼓里罢! 曾经的太后白沅,是从一个小小的妃嫔攀到了国母的位置。所以父皇与她,只不过空有母子关系,没有母子血缘罢了。他知道太后只诞了六皇子一人,是以这等丑事被她知晓后,她便自然要替六皇子瞒了下来。哄骗父皇,让他以为太子妃怀的就是他的孩子。这一骗就是二十余年,直到后来太子妃忍受不住折磨亲口说出真相,但那时,六皇子早便因病而死了。 父皇的确是个软弱的君王,所以他在太后的控制下,只能做个傀儡。然而他却不愿意下一代依旧如此,是以他才会在临终前把玉玺分做两半,将一半交给了他。 “宸儿,”那时父皇濒死,却依旧睁大了眼瞪着他,瞳孔布满血丝,“父皇要你。。咳咳。。成为这天下真正的主人!!” 说完,他便怨恨而去,甚至连眼睛都不愿阖上。 莫宸知道自己父皇有多恨,是以他故作对皇位不敢兴趣盛唐夜唱。要了边远的封地,一过就是十数年,他韬光养晦。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扳倒莫君,要知道,他才该是真正的君王,而莫君,不过是个悖伦所产的贱种罢了! 这么多年来,他终于等到了他气数将尽,天下要乱。却在这关头出了岔子,他的身子是被他自己毁的,是以他虽有妻有妾,却只有那个春风一度的端妃怀了他的孩子。 不过,这也是一种报复不是吗?莫君的亲父得了他的母妃,那么如今,他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要了他的妃子,很公平。 想起那个明明心肠歹毒,却偏偏要故作清高的端妃。莫宸不禁笑的越发阴冷。 你越要抹去证据,我便越要找回我的亲生独子。到坐上王位那日,在莫君面前揭穿这一切,一定会让他“兴奋不已”。 多可笑啊,自己最宠爱的妃子生了弟弟的儿子,他简直迫不及待想要等到那一天了。 宏言看了莫宸一眼,敛下眉目,道了告退。 他不但是莫宸的幕僚,同样也是他从小到大可信任的挚友。看着莫宸变成今天这般模样,他为他可惜可叹,却只能助他走下去。 曾几何时,莫宸也是个一心安逸的皇子,他和莫君兄友弟恭,关系自然不必说。莫宸曾与他说过,他只想做个闲散王爷,一生不被拘束,也就够了。 然而他却亲眼看着他从一个俊秀清朗的少年郎生生扭曲了内心,变作被怨恨所束缚的,不择手段的正亲王。 这些在恨意中所逝的韶光,又有谁替他惋惜。 宏言走出门,望着窗外的暖暖日光,千言万语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希望有一日,他能醒悟过来。 莫宸等着宏言走出了门,沉默良久,方才转过身,慢慢踱到案几前。拉住那一幅画轴。他摘下画轴,轻轻摩挲着,眼中的戾气缓缓变作柔情。 画轴舒展,那一幅仕女肖像便跃然于纸上。莫宸的手指拂过那平滑的纸页,在女子的面颊上顿了一顿。 片刻,一滴泪水溅到了女子颊上。 画中的仕女着了一身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衣,鬓发青丝,松挽流云。她容颜微带冷意,然绝致非常。可见这画人者是用了情意的,将她眉眼间那一股别扭的羞赧也画了出来。端看这画,就知这女子面冷心热。 这是莫宸的第一任王妃,当时的太师嫡女,晏青雁。 他一开始的确非常不满这位王妃,只觉她性子古板冷淡,对他也不冷不热。是以夫妻之情不过尔尔,只不过是面上的罢了。 直到后来他因为真相而完全变了性子,才开始渐渐明白她对自己的好。只是那时晏太师是站在莫君一方,在瞒下六皇子一事时也多有牵扯。所以他对着她有恨。甚至恨到不想让她诞下自己的孩子,而让她喝了绝育药。 -- 第111页 她不声不响,没有反抗。喝了绝育药之后,她一如既往的照顾着他,他生来体弱,她便四处寻了方子治他的旧疾。但是他终究是个不惜福的人,将她所做的一切都当做有所图,不仅糟蹋了她的心力,还拖了自己的身子。 他背负的实在太多,多到仇恨蒙蔽了他的心,等到青雁死的那一日,他都没有放下。因为青雁是被端妃所杀,在那时,端妃也不过是个无名妃嫔。只是这一件事,她才入了莫君的眼。 他怎么也想不到,青雁才是最无辜的人。她和晏太师的决裂,他不知无限诱惑全文阅读。她替他毁了那些足以让莫君杀他的证据,他也不知。当她真真切切在自己怀中失了气息的时候,他才懂得自己失去了甚么。 然而他回不来头了,他甚至更加怨恨了,连同青雁的一份,一并恨了。 莫宸眼中的柔情渐渐又消失无踪,他收起画轴,瞳孔深处带着一份极致的疯狂。 端妃得了圣宠之后不久就怀了龙种,孩子却是早产体弱,没多久就夭折了。他自然知道那是他的孩子,然而在他看来,这孩子不过是日后的垫脚石罢了。 不是青雁的孩子,他决计是不会要的。他如今不少侧妃妾侍,继室有妻,然而在他看来,统统是一堆工具。 他必将坐上王位,把这一切属于他的夺回来。然后,千刀万剐了端妃,即便她生了自己的孩子,现在看来,这孩子也有利用价值。但这抵不过她杀了青雁的恨! 他发誓,他会做到的。 莫宸的脸笼在了阴郁之中。 “嘶——” 端妃赵秋看了看手上被花刺扎出的血丝,心头一阵不安。 她千方百计想要杀了的人没有杀成,那玉玺还在裴府小辈手中。她不好明着动手,只怕有朝一日,终会被莫宸得去。 裴珩是他之子的事,怕是他早便知道了。他既然能忍到现在,定是要利用裴珩做些手脚,在她看来,他想继位到底于理不合。但若是把裴珩说成是皇子,他扶持他上位,也有摄政之利。毕竟她当初和陛下所说的,只是孩子被送去给高人诊疗后再也不见了。 为了顾全皇室颜面,才对外宣称早夭。堂堂皇子被人劫走,到底是不好听的,况且他们根本找不到裴珩所在。 赵秋叹了一口气,她和裴珩是母子,她把他送到裴府,只是想让他后生安稳罢了。正亲王体弱,这孩子也一样,否则当时不足月若是产下一个健壮婴儿,才叫人生疑。 她知道自己杀了晏青雁,得了她销毁罪证的证据只为引起陛下的注意,是让莫宸真正恨上了。但是她从没后悔过,只有这么做,她才能在后宫有一席之地。 她和莫宸,都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她是贪,他则是恨。 这牵扯了三代,是时候了结了。 只是不知到最后,究竟孰死孰亡。 “娘娘,裴老太君请见。” 宫女的声音叫赵秋回过了神,她梳理了情绪,面上如初。 “请老太君去后殿相见。” 宫女福身道: “是。”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前一章是男女主的角度,很多事他们也没弄清楚。所以难免云里雾里,这里用正亲王和端妃的角度,算是把大致的纠葛解释了一下。(话说某瑟都佩服自己能想出如此狗血如此复杂的关系,还牵扯三代什么的==) 其实正亲王很可怜的,唉,把个大好青年扭曲成这样~筒子们有木有觉得他和晚棠挺像的,都错失了对自己最好的人~只是晚棠后来同归于尽,他却是把自己给扭曲掉了。晚棠还能重来的说,至于正亲王,筒子们希望给他一个重来的机会吗?~ 另:欢迎留言~照例送分~要肉肉的筒子留下邮箱~ 第一卷 70 (因为编辑说留邮箱算刷分,某瑟只能肉痛的把筒子们打得分清零(我的心在滴血〒﹏〒)筒子们就不用留邮箱了。某瑟创了公共邮箱,肉肉就放在草稿箱里,账号:密码:123456ys昨天到现在已经留了邮箱的筒子某瑟会发过去的~) 裴老太君那日去端妃处说了什么,无人知晓。裘晚棠和裴蓠甚至并不知道这一事,然而裴珩却是明白的,他早便猜测到了,自己身份有所不同,只是老太君一直瞒着他罢了。 且不提这事如何,李氏终究没有熬过冬日。在一个阴郁的天里含泪而去,她没有诞下香火。而裴珩,不知是为了多多少少的夫妻之情,还是顾忌着自己对外的形象,在李氏出殡那日,也算是哭过一回。 李氏去了,但裴珩还年轻。过了日子,久未出山的裴老太君心思便开始活络了,四处寻了女子来为裴珩做继室。虽说占了继室一词,到底有些不好听,但裴老太君仍旧不肯委屈了裴珩,去找那些个小门小户的。 要她说,那些大族的庶女,都有些配不起裴珩。 裘晚棠只觉老太君偏心太过,裴珩毕竟死了一个元妻,那些个大族的嫡女放着公侯王爵不要,莫不成还特意为了他这虚伪的外皮嫁来不成? 裘晚棠和裴蓠只当看好戏,但是等到李月梅要嫁来做继室的消息传来。饶是二人再平静,这下也坐不住了。 在裘晚棠印象里,初见李月梅虽然觉得这女子难免可恶,专为了夫君而去。况且她那二哥还伤了裴蓠,裘晚棠心中不能说是不恼的。但是之后发生了一系列事情,她便觉得李月梅只是受人所制,本性不过是个嘴硬心软的。 -- 第112页 久而久之,她,李月梅,宜和三人也成了闺中密友。不得不说,三人的个性颇为相近,都不是那些个柔弱可怜的,她现下有了裴蓠自不必说,宜和嫁的七皇子虽说不多不少的害了她一把。性子难免凉薄,但毕竟人品是好的。 然而裴珩,说的难听些,除了那面皮还过得去,外头看来还是个才华横溢的。那人品可真是算得上渣滓了。李月梅若是嫁给他,不死也要脱层皮。 从李月梅的话中,裘晚棠多少猜到了一些她的身世纨绔邪帝最新章节。然而对外,她却是正经的太傅嫡女,那太傅究竟要下多狠的心,才能做出这等事来。 就算是为了扶持裴珩,难道这十余年来的亲情都是假的吗? 裘晚棠不由深深叹了一口气,她现在终于明白李月梅当初提的那个条件有多无力。她被太傅操控,对于自己的未来,幸福,全然是不敢想了。是以,她才说,若是有朝一日死了,让她带走那骨灰罢。 裘晚棠是真的不愿她嫁给裴珩,但是任何事都要量力而行。她曾与裴蓠提过,裴蓠应了她想想法子。只是当他从外头回来后,却是把她抱在怀中,轻声沉道: “忘了罢。” 此话一出,她便知这事实办不到了。的确,李太傅和正亲王的势力,他们一时半会儿是无法抗衡的。更别提还有玉玺在身,怀璧其罪,端妃也在虎视眈眈。他们如今自身也难保,谈甚么去帮李月梅呢? 裘晚棠揪紧了裴蓠的衣裳,心口微疼。 她是真的喜欢李月梅的性子,爱憎分明。然而这样一个烈性女子,却只能被枷锁束缚住,困之高阁,终其一生。 裴珩和良人二字,是半点边的沾不上的。 裘晚棠知晓李月梅心里是有人的,但她既然不说,她也不会去问。有些事,就只能让它烂在肚子里了。 李月梅肯嫁,裴老太君自然是面上有光。李太傅一手促成这桩婚事,和裴老太君相谈融洽,两人面上的笑怎么都止不住。 但是二人毕竟身后站的人不同,一是端妃,一是正亲王,那笑里头有多少真心,恐怕就难说了。 裘晚棠去向戚氏请安的时候,她却没多大喜色。听了裘晚棠对李月梅的评价,戚氏只能抚着她的手宽慰道: “人各有命,她既然像你说的这般好,我定是会善待她的。” 有了戚氏的话,裘晚棠也算是放下了一件心事。 戚氏看她面色恹恹,就存了心打趣道: “棠娘可不许愁眉苦脸的,你要好好养着身子。日后替蓠儿开枝散叶才是。” 裘晚棠闻言,便臊红了脸,不依不饶道: “婆母——” 戚氏看她女儿娇态,就拿帕子掩了唇笑道: “哟,瞧瞧,当初是谁天不怕地不怕的,叫婆母吃了好大的亏。” 裘晚棠知道戚氏说的是曾经寺庙中的逗趣之话,当下知道戚氏在让自己好受些,就顺着转了话题,二人就着新近的趣事聊了起来。 她不是自不量力的人,李月梅的事已成定局。她除了日后多帮衬着她,再无他法了。 说到有孕一事,戚氏还是有些顾虑的。她不是蠢人,一心想着让棠娘怀了孩子传宗接代。现在京里的动乱已起了风头,棠娘前几次受伤,哪会那么简单。虽然她要抱孙子的愿望急切的很,但不能为了这一桩,不顾念日后。 若是棠娘能再一个安定的地方怀孕生子,她才放心。 毕竟棠娘相当于她半个女儿,又打开了蓠儿的心结。她是疼着宠着的,生怕那动乱波及到京里时,棠娘怀着孩子,恐怕不妙。 戚氏想了想,还是决定跟老爷商讨商讨,若能将她们这些妇孺送到乡下的庄子里,过一段时间避一避就好了诛天屠魔。 时间过去,由秋转冬。天气眼见着越发寒冷了,府里却要热闹起来,毕竟大年就要到了,戚氏顾氏等早早便开始准备过年事宜了。 这一段时间裘晚棠见了李月梅,她早便得知这事,只是面上也不悲不喜。反倒裘晚棠比她还要忿忿一些,李月梅看她只笑道: “我都不烦了,要嫁的又不是你,你恼个甚么劲儿。” 裘晚棠抿了口热茶,觉得身子暖了一些,便将手又放回了厚厚的毛毡中,裴蓠是特意为她准备了手炉的。只是她觉得有些烫,是以只是暖在毡里。 她听李月梅如是说,不由回道: “裴珩是个什么品性你也清楚,虽说你嫁他是改不了了。但总得说个几句不是,不然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裘晚棠不止一次见过裴珩的丑态,真个是倒胃口的——虽说和她的陷害有不少关系。 李月梅笑着摇了摇头,捻起一块杏仁糕: “嫁他又如何,总归我是逃不出的,嫁给他也好,起码……” 可以保留清白之身。 李月梅想到李太傅所说的话,真是觉得可笑至极。 裴珩原是不能人道的,那么那个被李太傅关在地牢里的姨娘又是怎么回事?她可是怀了孩子的,莫非,这孩子还另有其父不成? 李月梅想的是对的,裘菡词的孩子自然不会是裴珩的,二人在一起根本是没有夫妻之事的。 裘晚棠见她怔怔发呆,便在她额心点了点,道: “回神了,想些甚么呢。” 李月梅被她弄得反应过来,便道: -- 第113页 “无事,只是心里头有些闷。” 裘晚棠心道她还是走不过这一关的,便给她添了微凉的茶,叫她捧着暖暖手心: “你便当是还了李太傅的罢,他让你嫁了,你也和他再没干系了。甚么养育之恩都还清了。” 李月梅并不是因为此事,是以裘晚棠语罢,她不过颇为惆怅道: “你不知,我早认命了。只是答应我的事,你别忘了。” 和李月梅谈话回来,裘晚棠还是觉得有些难受,李月梅念念不忘要那事情。真是让她有不好的预感——难道,她一定会薄命吗? 裘晚棠不愿去想这事,便让墨杏扶着,一路朝着院子回去。刚到了正屋门口,裘晚棠便想起裴蓠似乎没用午食,现在时辰也不晚,她不如送些东西叫他垫垫肚子。 裘晚棠来到小厨房里,预备自己亲手做些吃的。虽说来这儿之后,全被裴蓠腻歪占了时间,但她这中馈之道,她还是颇有涉猎的。 如今天凉了,那些个桂花糕甚么的少了原料。她便想着以往骆嬷嬷交给她的点心,海棠糕,是用了花生做料的。这糕点名字与她的仿佛,说不得叫裴蓠吃出甚么味道来。 想到裴蓠可能有的反应,她便有些忍俊不禁。 忙活了一会儿,糕点是出炉了。裘晚棠瞧着透白瓷盘上色呈紫酱红,形似海棠花,香甜且软的糕点,心中颇为得意。 想来她的手艺还没有退步贩卖绝版花美男。 一时兴起,她又做了些玫瑰香梨冻糕,赤豆红的内里,外头是青翠色泽的剔透花边,精致非常。 裘晚棠顺带赏了些下去,得到了墨杏小丫头亮闪闪的崇拜目光一枚。 一个粗使丫鬟把糕点装了食盒,随着裘晚棠和墨杏一道,向着院里的书房走去。 然而意外总是猝不及防的,裘晚棠几人堪堪走到了书房门口。就听见里头一声巨响,接着是裴蓠的怒喝声。 裘晚棠一惊,正要上前去瞧瞧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事是没看见,倒是有一道人影从书房里甩了出来,直直的撞向裘晚棠。 裘晚棠确信自己没看错,那人是被甩出来的。 “二少奶奶小心!” 墨杏眼尖,她连忙一把拉过裘晚棠,躲到一边。避过了那人影。 裴蓠闻讯从房里出来,手里拿着帕子,不停的擦拭着右脸颊。那处肌肤被他擦的泛红,快要破了皮。 “晚棠!” 裴蓠看见裘晚棠皱着眉站在门外,显然还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他却真真实实的松了口气,扬声喊了她。 裘晚棠转过头,看见自家夫君眼眸里满满的无辜委屈,登时愣在原地。 这,这是怎么了。她没记错的话,裴蓠才是甩人的那个罢? 裘晚棠正想着,忽然听闻那粗使丫鬟喊道: “莫歆姐姐!你怎的……” 众人被她一叫,都回过神来。裘晚棠眯着凤眸望向地面上的那人,想来裴蓠怒极没有使了内力,她才保全一命。不过现下她也着实狼狈,一张芙蓉面叫刮破了伤口,全身灰尘,嘴角还渗了血丝。 裘晚棠看了她那蓄意拉开的衣襟,露出大片白腻酥胸,再比照裴蓠的动作,哪还有不明白的。 裴蓠几步来到她身边,顾不得丫鬟在,就一把揽住她,蹭到她颈窝里诉苦道: “娘子,这丫头忒不知廉耻,真是脏死了。” 裴蓠边说不忘厌恶的瞥了那莫歆一眼,又想起她那湿热的手去抚自己的右脸颊,当下忍不住继续狠狠擦拭起来。 仿佛沾了恶心的不得了的东西。 裘晚棠挑眉,拉下他的手笑道: “都快破皮了,别擦了。虽说这人脏了,咱也不能为了某些个腌臜东西伤了自己不是。” 说到底,这一对夫妻侮辱人起来,简直是杀人不见血。 莫歆身子一抖,几乎要趴到地上。 裘晚棠目光冷然,嘴里不忘嘲讽道: “莫歆?真是没得污了墨杏的名儿,”她说着转向一边正气的双颊鼓鼓的墨杏道,“墨杏,你说呢?” 墨杏虽然年纪小,嘴皮子可厉害的紧。况且她是裘晚棠身边的大丫鬟,怎么也比这莫澜高了许多,当下她走到莫歆身前,左右开弓就是几个巴掌。 “不要脸的蹄子,竟敢做这种事!” 第一卷 71 莫歆被她打的一下懵了过去,她这回来是老太君示意的。那身份好歹是提了一提,还没来得及荣耀一番也就罢了,竟被墨杏打了脸去。她如何肯依,当下忘了自个儿的事情,就要还手。 “怎的,你还想对我身边的人动手不成?” 裘晚棠看着莫歆高高扬起的手,不由眉头微挑。虽然面上依旧是笑意盈盈的,但她积蓄的怒意,当是谁都看的出来的。 莫歆的手滞了一滞,不敢再挥下去。然而她看似温顺的垂下头,却是在暗自咬牙。她心想自个儿既然是老太君派来的,二少奶奶好歹给留些颜面不是? 不得不说,莫歆此人,未免离谱过头。叫一个不知尊贵多少的主子让她颜面,想来老太君没少许她好处。 “婢子不敢。” 莫歆抿着唇道,至于那话中的诚意有多少,在场的都听得出来武炼巅峰最新章节。裘晚棠怒极反笑,不由缓缓踱进几步,柔声道: “真是个好丫头,倒是一身傲骨铮铮呢。” -- 第114页 那拿着食盒的粗使丫鬟听莫歆这般糊涂,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她不明白,向来聪慧的缘何这样胆大,竟敢和二少奶奶硬气。她又瞧了眼莫歆脸上身上的伤口,退得越发后头了。 二郎主下手这般狠,她看着都疼。 裘晚棠还不及发作,裴蓠便被莫歆那无耻的态度气着了。他自诩不是甚么谦谦君子,裘晚棠是他放在心尖儿的,他自然舍不得她受一点气。但那些个不相干的,就是死活与他无关了,他可不是拘着那些规矩,被人欺到头上了还不下重手的人。 是以他的行动很明确的表示了自己的意图,他向来是配着兵刃的,哪怕此刻在家中。腰上也别着软剑,他是决计不会拿手去碰这丫鬟的。要裴蓠说,此刻最恨的,便是方才怎的没一掌拍死她。 白光闪过,莫歆还没反应过来,那粗使丫头却觉得这会儿要不好了。连忙缩到了安全地带,毕竟刚刚是她认出莫歆来。若是二郎主觉得她和莫歆有什么关系,那就是活撞了霉头了。 莫歆身上的伤还火辣辣的刺着疼,冷不防脖子上一股寒意。等到她瞠大双目之后,就发现那柄软剑横在脖颈上,只消微微一动,就能割破了她的喉咙。 莫歆手心发凉,全身颤抖的厉害。可是她怕自己不慎去碰到了剑刃,只好哆嗦着僵在原地,青白的面色称着那几道伤口,越显狰狞。 裘晚棠知道裴蓠是在为自己出气,并没有阻止。 “按理说,你那只手早该保不住了。” 裴蓠眉眼冰冷,视线落在那只碰了他面颊的手上,只觉得怎么看怎么碍眼。恨不得把那手生生剁下才好。 他坚持,能碰自己的只有裘晚棠一人。便是他的母亲戚氏,自长大之后,也不再碰他了。如今这丫鬟居然做出这等行径,叫他如何不气? “不过现在看来,你那手却是能保住了,”裴蓠轻哼一声,嘲讽道,“为了这几日母亲吃斋念佛,我也要积德。给你留个全尸。” 若说莫歆听到前一句话还有所窃喜的话,等裴蓠说完,她便犹如五雷轰顶。一时连跪也快要跪不稳了。 她来之前知晓二郎主的秉性,但并不曾料到他不仅不吃这一套,反而厌恶至极。竟是要杀了她才罢休。 自此,裴蓠护着裘晚棠之说,有达到了新的高度。 据那粗使丫头所传,便是二少奶奶只要听着不顺遂了,不管甚么理由,一并杀了。所以,千万别惹二少奶奶不悦。 当然现在的几人还是不知道日后有这一说的,但是裴蓠向来不说空话,眼见那丫鬟醒悟过来。哭天抹泪的丑态百出,他厌烦更甚,翻了剑便要划开她的脖颈。 还是裘晚棠连忙阻了他,道: “夫君,何必杀了她呢?” 墨杏和那粗使丫鬟闻言,不由心中感慨,果真还是二少奶奶善良仁慈一些—— 谁知,裘晚棠接着道: “杀了她不过一时爽利罢了,我看,倒不如送到婆母哪儿,好生训诫一番。” 裘晚棠眉眼弯弯,笑的分外温婉。 墨杏和那粗使丫鬟默默咽下刚才的评价。 谁都知道这等媚主之事夫人有多痛恨,莫歆这一去,说不定还不如死了干净鸾凤飞升。起码夫人“训诫”她后,把她发卖到哪里就不一定了。 二少奶奶,原来你才是个狠的。 二人心中叹息,下意识的觉得裴蓠与裘晚棠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正常的模样,怎么也不会如他们一般,丝毫不考虑手下留情一事的罢? 莫歆听裘晚棠如是说,心中一急,也顾不得甚么了,开口便道: “二少奶奶,二郎主饶了婢子罢。婢子是奉了老太君的吩咐来的,若是婢子走了,如何与老太君交代?!” 裴蓠眉心紧蹙,不知裴老太君究竟要做些甚么。 裘晚棠却明白了这丫鬟的画外之音,敢情是拿了老太君压她呢。她扬了扬唇,这回可算是真的下了狠心: “你可真是聪慧,若是老太君知晓你这丫鬟随意冒犯了她的名诲,还会纵容你不成?” 她一句话堵死了莫歆的后路。那莫歆还要说些甚么。却被眼尖的墨杏又甩了一巴掌,怔愣的功夫就被塞了块油腻腻的抹布。 至于这抹布从何而来,那粗使丫头瞧了瞧食盒上不翼而飞的棉布,心下了然。 “墨杏,压着人送去婆母那处,”裘晚棠淡漠的嘱咐道,她低头瞥了莫歆一眼,微微一哂,“这丫头忒不知好歹,我今日算是被气着了。” 墨杏心思灵巧的很,这下便知裘晚棠要她如何对戚氏说了。她笑眯眯的福了身,就随意唤了两个粗壮的婆子,拖起莫歆,甚至连衣裳都不叫她整理。一路这么去了。 裘晚棠笑望着粗使丫头,伸手接过食盒道: “你跟着一同去,跟着墨杏好好解释。” 裘晚棠蓄意加重了语气,那丫鬟便应了一声,匆匆跑着追上去了。 这一下,莫歆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原本裘晚棠是想一起过去的,只可惜身不由己—— “娘子,晚棠……” 裴蓠揽过她的腰肢,死不松手,蹭着她面颊软糯糯的唤着。 裘晚棠扶额,为什么夫君越来越懂得她的软肋了呢。这样腻歪,她还……真是心都酥软成一团了。 小夫君,你越来越腹黑了== -- 第115页 裴蓠看着裘晚棠无奈的剜他一眼,牵过他的手道: “外面怪冷的,进去再说。这些糕点可是我亲手做的,你不吃完也得塞进去。” 气不过自己就这般妥协了,裘晚棠最终还是忍不住狠狠的威胁了一句。 裴蓠没在意周围的丫鬟,便在她粉腮上亲了一口,笑道: “我自然舍不得丢了的。” 好歹他把娘子留下了不是? 裴蓠笑的得意。 二人就相携着进了书房,屋子里燃了银丝碳,还是十分暖和的。裘晚棠便脱下了身上细赤金丝的狐皮氅。免得一会儿出去了受冻。 刚刚挂好衣服,裴蓠便搂了她身子横抱起来,走到案几旁的美人榻上坐了下来,将她放在腿上未来兽世之古医药师。 裘晚棠掐着他的面颊,笑道: “整天抱着也不嫌累。” 裴蓠嗅着她身上如兰馨香,只觉心头那缺的一块此刻撑的满满的了。他捉下她的手,放在唇边细细问这,眸光暖柔微漾: “便是抱着一世,两世,永世也不会累。” 裘晚棠心口泛甜,却依旧嗔了他一眼道: “我瞧你明明美人送上门来,红袖添香,惬意舒适的很。” 她不怪裴蓠,可不代表她不会吃醋。 裴蓠闻言就瘪了嘴,嘟哝道: “那也算是惬意……我还不如天天去瞅裴珩,说不得那个多看看就吐习惯了。” 裘晚棠噗嗤一笑,只觉他越发活宝了,竟拐着弯说见着裴珩是见一次吐一次的。她和他距离此刻极尽,便轻咬了咬他的鼻尖道: “你可是倒着长的?我瞧你更像个小娃娃了。” 裴蓠被她亲密的举动逗的来了兴致,便拿起她的手放在颊边,笑道: “方才叫那丫鬟摸了,擦了几遍都嫌脏,这会儿都疼了。” 裘晚棠是亲眼见到那擦拭的狠劲儿,自然不舍得他再自个儿擦下去。于是她轻抚了抚那侧肌肤,在那泛红之处吻了吻,若羽丝轻点,分外温柔。 “谁叫你没事招惹人的。” 她状似不满的弯着唇,手上触着他脸颊的动作却是充斥着满满柔情的。 裴蓠禁不住在那色泽诱人的瑰色薄唇上轻舔了一口,旋即便不愿再停下来,吻住她的唇,舌尖滑移进去,勾着她一同深深缠绵起来。 裘晚棠勾着他脖颈回应他,这是二人数不清第几个吻了。只是不知为何,总是不会觉得腻味,反倒越发的深浓了几分。 他们,定是能长久的。 二人心中都坚信着。 这甜蜜时刻暂且截过不提。 再说二人等了半个时辰光景,彼时裘晚棠也忍不住捻着海棠糕细细品尝。心中只得意自己手艺并不曾退步,裴蓠见她笑的凤眸波光涟涟,濯色流转,便起了坏心。凑过首去把那剩下的海棠糕咬在嘴里,顺带卷过裘晚棠嫩白的指尖。 裘晚棠回过神来,才发现海棠糕不翼而飞,当下恨恨的又拿起一块塞到他嘴里,把他的双颊塞的鼓鼓胀胀,这才罢休。 裴蓠哀怨的瞪她,女人果真是小心眼的。 裘晚棠恶意的戳了他的双颊,笑道: “谁叫你抢我的海棠糕。” 裴蓠默。他是不会说他是奔着裘晚棠的手去的。 正当二人融洽之时,墨杏却回来了。甫一进门,她便说了个叫裘晚棠和裴蓠十分不解的消息: “二郎主,二少奶奶,那莫歆,是老太君叫送来的。” </l 第一卷 72 裘晚棠一时也猜不透老太君打的甚么主意。她虽现今不曾有孕,但算算日子,她和裴蓠成亲甚至不满一年,这老太君自请安那日之后就一直没有动静,怎的这会儿突然热心起来了? 裴蓠却是没有想到这层上,说起来,他和老太君并不亲厚。打小老太君便宠着裴珩,对于他常常是冷冷淡淡的。尤其是他长大之后,那容貌长开显得美貌,她便越发不待见他了。每每有个什么宴会,父亲要带他前去,总会被老太君给劝了换成裴珩。父亲不舍得他受委屈,也不能拂了老太君的意思,便只能两个一同带去。 这老太君早便不管他的婚事了,若不是裘晚棠无论品性身世还是相貌都是拿得出手的,说不得请安那日老太君都不会给他这个颜面嗨,检察官夫人最新章节。 是以如今老太君忽然插手到二人之间,裴蓠心中是有几分不悦的。 裘晚棠看着他微沉的神色,就安慰的握紧他的手,以免他多想。 “那事儿如何了?” 裘晚棠见裴蓠稍稍定下了心,便开口问墨杏道。 “夫人是怎的说的?” 提起这事儿,墨杏就有些来气。她和那唤作缕儿的粗使丫鬟把莫歆拖到夫人那里,将事情都说的明白。夫人自然是怒极的,狠狠打了那莫歆一通,就要叫了牙婆来卖了她。总归她那老子娘当初是签的死契,要怎么处置还不是由戚氏说了算。 可谁知老太君不知听了哪个嘴碎的说了这事,那时她正和顾氏一道,顾氏是没甚反应的。只说莫歆那丫鬟野了心了,但老太君却一反常态,直说戚氏处置的太过火了云云,那莫歆可是她送去的。 顾氏在一旁听得都有些不对,哪有祖母给成婚还不到一年的孙儿送姨娘的道理。再说棠娘也不是个小门小户的,正经国公府的嫡长女,这叫她怎的做想? -- 第116页 原本小夫妻两个甜甜蜜蜜的,她们做长辈的乐见其成便是。何苦要去做那个恶人呢。顾氏觉得老太君这会儿做的事的确是不合时宜的。她想着不好几个人闹将起来,就劝着老太君。哪知老太君听了越发恼火了,竟是亲自去了戚氏哪儿,把个莫歆给接了过去。 戚氏是当家的主母,老太君这一行径便是打了她的脸,叫她在下人面前失了威信。所以现下戚氏心里头也憋着股气,只等裴丞相回来说道说道。 裘晚棠听墨杏说完这些,心里头很是不舒服。裴蓠和她说起小时的事时,她便疼惜的紧。对老太君也无甚好感,但现在看来,这老太君是要重出山来膈应他们了。 “那莫歆便被她带走了?” 裘晚棠问道,这个丫鬟是叫她厌烦的。以往的几个虽说觊觎自家夫君,但没上升到实质的方面,这个莫歆可算是真正恶心到她了。 思及此,裘晚棠忍不住又用力抹了抹裴蓠的侧脸,直抹的他龇牙咧嘴。却不敢反抗,极为委屈的瞅着她。 墨杏看到这里,不由偷偷一乐。 二少奶奶和二郎主的感情真是好的紧。 裘晚棠看到墨杏掩着唇低低笑,脸上微红,就放下蹂躏裴蓠的手,轻咳一声道: “你先退下罢,若是在院子里瞧到墨酝墨渊,便吩咐她们先备着热水。” 墨杏心道这是自家二少奶奶少有的娇羞了,当即也不想打搅二人,就福了身退下了。 等到墨杏离开之后,裘晚棠回头倚到裴蓠的怀里,勾了一缕他散在肩上的墨丝把玩: “夫君,我怎的觉着这老太君进来越发古怪了。以往虽淡了些,却还是公正的,如今瞧来,跟变了个人一般。糊涂不少。” 裴蓠把下颌抵在她肩窝上,皱眉道: “她这样行径,我总觉得怪异。但我们瞎猜是没个准的,若是她哪一日真的做过了头,她身为长辈,我们是不能怎样。但那些个派来的人,我是不会留情的。” 裴蓠冷哼道,他可不想一退再退,让老太君觉得自己是个好拿捏的。 裘晚棠点点头,过了一会儿想到戚氏,便颇为担忧道: “就是苦了婆母了,我们二人的事还要她操心,现下还害她受了气警后要革命。” 裴蓠暗道也是,略一思忖,便问道: “不若一会儿用晚食时去瞧瞧,母亲最重面子,被老太君这么一搅,心里决计是不好受的。” 裘晚棠认为这法可行,二人一番商议,就决定过会去戚氏那处瞧瞧。 再说到戚氏,这回她囫囵的灌了几杯茶,那簇起的火苗却无论如何浇不灭。想她嫁到这家里近二十年,劳心劳力的管事,伺候公婆,张罗子女。但现在看来,她亲生的孩子她到没有插手的地方了,棠娘是自个儿挑的媳妇,当初看着人家处处是个好的,她老太君不也十分开心?现在倒好,两个小的浓情蜜意,做祖母的却要送人去添堵。 这老太君究竟是想家里头好还是乱,前些日子大哥儿闹成这样,她象征的软禁几日就算了。这会儿蓠儿和棠娘本没犯事,她还要去找个由头拆他们,这偏心也太过了些! 想到老太君那振振有词的兴旺子嗣,戚氏忍不住冷笑。说甚么子嗣,那大哥儿比蓠儿成亲久多了,也不见老太君着急。 说来戚氏那会儿也好好的劝慰老太君,这京里的局面谁都瞧的出来,上头的那位坚持不了多久了,万一一个乱了,最受波及还不是她们这些妇孺。她是当老太君拎的清的,却没成想她说出那种话来。 “甚么乱不乱的,再乱这府里还保不了了不成?老二媳妇,你素来是个稳妥的,天大地大,还能大过子嗣一事?你也莫为那些个小辈开脱了,生不出来那便多纳几房,总归有几个的。” 戚氏当时险些没噎过去,甚么叫生不出来,甚么叫多纳几个?那些姨娘她是瞧都不想瞧的,蓠儿能一心一意比什么多好。感情她老太君还想要蓠儿沉迷女色,掏空身子?! 戚氏气急,但不好发作,只能生生忍下来,扯着笑脸道: “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媳妇只担心这京里乱来,棠娘若是有孕只怕有些危险。平日叫他们警着些呢。” 他们不是没经历过动乱,便是偌大的丞相府,也并不十分安全。再说这里成天打打杀杀的,对孩子也不好。 戚氏是顾虑着的,可老太君不是这么想的,闻言,她便颇为责怪道: “你说说你,管这么多作甚。那孙媳有孕是好事,说不得还能冲冲晦气。再者说了,便是真的乱了保不住大人,保了孩子不就好了。” 老太君说的无所谓,却是叫戚氏气了个仰倒。就是顾氏的面色也十分难看,老太君话说的实在过分。这可不是在咒棠娘。若是真有这样的事,自然是要保大人的,孩子没了还能有,这大人是说没就能没得吗? 老太君未免太过头了。 顾氏看戚氏脸色涨红,知晓她是气的狠了。只得好说歹说的劝了老太君回去,免得到时把戚氏给弄的急火攻心。 老太君走了一刻钟,戚氏的胸口还是剧烈起伏着。这倒好,她打心眼里疼的儿媳在老太君眼里就是用来生孩子的,她盼着望着的孙儿就是用来冲晦气的,那老太君把她这个做母亲的置于何地,难道蓠儿就不重要了。别人不懂,她是看出棠娘对蓠儿来说有多重要,况且棠娘的娘家还稳的很,真要叫棠娘这样,人家哪肯罢休,她如何跟柳氏交代! -- 第117页 戚氏摇摇头,不愿再想,否则只怕她要在床上歇息好几日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保着自个儿孩子的力气还是有的,她就不信老太君能当着她的面儿做甚么大事出来霸玄录全文阅读。 晚间,裘晚棠和裴蓠去了戚氏那处,回来时二人都是一副沉郁模样。他们自是想不到老太君会说出这种事来,裘晚棠还好,尚且忍忍。裴蓠却是恼的把后院用力练剑的器具刺得粉碎,他的愤怒,可见一斑。 然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老太君还是不知疲倦的把治好伤的莫歆送来。一次两次,都叫裴蓠赶了出去,日子久了,裴蓠也不多说,只是照例唤人送回去。但裘晚棠看着他日趋阴冷的脸色,便知总有一日要爆发出来的。 那莫歆也是个不会看人脸色的,明知自己被人当棋子用,还是乐此不疲的过来勾引裴蓠。因着裴蓠没有伤她,她便觉得这是被她的“痴情”打动了,见人的神色便更加得意,有时候路上看了裘晚棠,行礼时都带着股炫耀。 裘晚棠并不在意,她只得裴蓠拦下她不去解决这事是有因由的。她这会儿只等着看莫歆结局如何,全当她耍猴戏了。 墨杏墨渊墨酝三人却不一样,她们心疼自个儿主子,看着莫歆蹦跶就不舒服。是以平时总要给她使点绊子,每每裴蓠赶人时,三人都一马当先。墨杏拿了笤帚去赶人,墨酝便跟在她后头把那些个灰土全往莫歆身上招呼。墨渊更甚,向来都是捧着碗盐,笑眯眯的当着莫歆的面在地上撒盐,边撒边念叨: “哎呀,这里有脏东西,撒盐去去晦气避避邪。” 三人配合默契,把莫歆气的只能跳脚,却无可奈何。 毕竟那是裘晚棠的丫鬟,莫歆不敢动,老太君也不会动。 裘晚棠掰着指头数日子,果不其然,到了第八日,老太君便先沉不住气了。跟那个送来莫歆的人喝令道: “回去禀告你们二少爷,这丫头他是不要也得要!三日之后就纳了姨娘,你就说是我说的,看他敢怎样!” 老太君从来没发这么大的火,纳不纳妾侍何时轮到他自个儿做主了?这人,他必须纳了! 莫歆心里暗喜,有老太君帮衬,她定是要发达了。 送莫歆来的人是裴竺,闻言,他便微微一笑,早有准备的恭敬道: “郎主命小的问问老太君,这丫鬟可是他的人了?” 老太君瞪眼: “自然!” 裴竺颌首,对着老太君行礼之后,就带着莫歆回去了。 老太君心中得意,裴蓠最后还是斗不过她不是?需知姜还是老的辣。 她抿了口茶水,心中郁气一扫而空。 只是此刻她和激动的莫歆都不知道,裴蓠不是裴珩,被逼急了,他可是会狠狠反咬回去的。就算不死,也要掉了二两肉。 是以三天后,姨娘没纳成,老太君却差点活活被吓死过去。 那日傍晚,正在训斥戚氏的老太君听到门外一阵骚动,唤了人正要去查看时。裴蓠却打开了门,左手一柄长剑摩擦着地面,滴滴答答的渗着血迹。 右手,则是拖着一个血淋淋的人。他身后是一条长长的拖曳着的血迹,刺眼非常。 他竟是生生拖着这人来的! “老太君,她没用了。” 裴蓠把断了左手的莫歆扔到地上,轻声笑道。 第一卷 73-- 老太君再是身份尊贵,也只不过是一个深宅女子,何曾见过这般局面。裴蓠本就是个不同的,老太君与他相安无事倒好说,像这样几次三番触他逆鳞,他如何忍的下。 要与他说规矩也是白搭,说的难听些。若是戚氏与他讲,他还略听一二,这人若是换成老太君,他只当不知。 老太君被那把青砖地面染成深色的血红刺得一阵晕眩,当下只捂着心口,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裴蓠,白着脸道: “你,你这不孝子孙重生之特工嫡女。做出这等事来,你是要反了天了!” 她还有力气一拍桌子,震的桌上的茶碟都抖了抖。裴蓠心里暗自冷笑,面上却一派乖顺温和道: “祖母何处此言,孙儿不过自清门户,省的累着老太君。” 老太君的视线落在那不断呻,吟的莫歆身上,见她左手诡异的扭曲着,手臂上尽是伤口。那衣衫破损,看来是被尖利的石子划开的。她心头一滞,连忙别过头,不愿再多瞧一眼: “把她拉下去!” 她只得吩咐道。两旁的婆子闻言,连忙上前,把莫歆拖拽着下去了。她们可顾不得甚么怜香惜玉,看这丫鬟毁的差不多的了,老太君也没说要治,那自然是生死由天的。 裴蓠等着那婆子们嫌恶的拉了莫歆走开,瞳孔中冷意更甚。果真,老太君的目的只是要给他塞个姨娘罢了,哪管姨娘是谁。那莫歆不过是倒霉的被选中了,然而她自个儿也是个没皮没脸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在他看来,他只废了她的左手实在太便宜她了。 他该把那对碰过他的爪子剁下来才是。 裴蓠向来不会特意去隐藏情绪,尤其是如今老太君真正与他们闹翻的时候。事情都摊在明面儿上了。再去假惺惺未免可笑,是以他看着老太君愤怒的眼神。毫不在意的微微一哂,话中带刺道: “这丫鬟着实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祖母年龄大了,原是挑花了眼了。” -- 第118页 这是在暗指她倚老卖老了? 裴老太君气的忘了方才那胆战心惊的感觉,收敛了情绪冷下脸道: “老二媳妇,这是怎么教的孩子。你便是教他顶撞长辈,在长辈面前舞刀弄枪的吗?” 老太君不敢发作裴蓠,但是戚氏还是能训的。戚氏嘴里发苦,怒火腾腾,但她终归是婆母,她开不了重口,但她也不是个软柿子,捏着就烂了。 戚氏攥了攥手帕,转过头对着裴蓠道: “蓠儿,怎么跟祖母说的话。那丫鬟自个儿轻贱自己,你何必跟个丫鬟一般见识,还惹恼了你祖母,岂不是得不偿失。” 戚氏这话,却是定死了莫歆的罪名,和裴蓠反倒没有多大干系了。她字字句句直指莫歆,没有说半点老太君的不是,但是老太君听在耳里,怎么都觉得不是滋味。 “老二媳妇,你的嘴倒是越发伶俐了。” 老太君别有深意的瞥了戚氏一眼,颇带威胁道。 “婆母过奖,这是儿媳当做的。” 戚氏面不改色的回道,换来老太君的一声轻哼。老太君望向裴蓠,他微微侧着头,发丝半遮,显得那阴影下的眉眼有些森冷。老太君目光下移到那把蜿蜒着猩红的长剑上,刚刚莫歆的惨状便又浮上脑海。 她喉头一梗,只觉那剑瞧着很是瘆人。 “你就是这般与你祖母说话的吗?” 老太君勉强硬气了一回,冲着裴蓠怒道,她意有所指的让他收回那把剑。孰料裴蓠不知是真不懂还是装作不懂,那剑仍旧牢牢的握在手里,不离半分。 “祖母,是孙儿忘了规矩。” 正在老太君要发作之时,裴蓠忽而抿唇浅笑起来,把那剑拎起,手腕灵活的翻转,舞出一个剑花: “祖母,你可是要孙儿把这剑扔的远些?” 裴蓠难得柔和着神色道,裴老太君闻言,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官术。 不过很快她就后悔了。 裴蓠瞳色一冷,手中那把剑就被他狠狠的掷了出去,锋利的剑刃微携白芒。在老太君惊惧的双目中越来越近,最后竟是擦过她那满头银发,砰然一声没入了她头顶上的木板,刻骨三分,蜂鸣长啸。 老太君尖叫一声,狼狈抱着头缩到一起,她年纪这般大,身子还如此灵活,倒叫裴蓠和戚氏大开眼界。 裴蓠勾着唇,那笑却叫人遍体生寒。他见老太君确认安全后方才抬起头来。脸上冷汗涔涔,把胭脂水粉糊成一团,配上那苍老的满是皱纹的面颊,哪还有半点平日尊贵的模样。 “混账东西!!你竟敢这样做!!我,我。,。!” 老太君气的两眼发白,戚氏见状,就连忙过去按着她的胸口。当然她只是胡乱耍弄几下,蓠儿说的对,老太君是太过功利。一把年纪了还要想着横插一杠,况且她又偏颇的如此厉害。就是泥人也有了三分火气,更别说是裴蓠了。 老太君一径抚着起伏剧烈的胸口,除了拿手指着他,一时也没有了别的法子。 这等大逆不道的事他都干了,难道还会怕她不成? 并不是说裴蓠不尊重长辈,好比顾氏戚氏,裴丞相,他都尊重有加。同样,他们也不会如老太君一般,自个儿偏心也就罢了,还想着那长辈的身份逼迫他。 府里有眼睛的都看得出裘晚棠是裴蓠最心尖的人了,老太君与戚氏说的话虽没有传的沸沸扬扬,但也有几人知晓。她言语之间对裘晚棠的不屑,都是直接摆到了面上的。这也怪不得众人都觉得她过头,人家侍奉公婆,知礼守礼,无论那处都挑不出错来。再加上娘家是勋贵之家,一般的长辈见了,合该喜欢的不得了才是。 哪像老太君这般,不仅打了戚氏的脸,还顺带打落了国公府的颜面。若是被有心人传扬一番,还指不定要多闹出多少事来。 裴蓠一甩袍袖,十分没有诚意道: “祖母,孙儿失手,望祖母见谅。”他一顿,接着道,“怕是孙儿近日气的狠了。” 语罢,他就再懒得看老太君一眼,道了声退转身离去。 老太君被他噎个正着,后头又见他自顾自的走了,仿佛这事儿无关紧要一般。当下那火再也忍不住,指着戚氏抖了半天,就两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戚氏口里着急道: “快些,去请了太医来。” 她把帖子交给身边的嬷嬷,神色担忧道: “就是不知,太医署离这里这般远。太医来的定是要慢了。。。” 那嬷嬷心领神会,叹着气道: “夫人说的是,老奴这把骨头,只怕一去也要折腾好久。” 那嬷嬷往常灵便硬朗的步伐一下子缓慢了许多,连脊背都伛偻了。戚氏面上不变,心里头却不禁笑开了。 总得要她吃点苦头不是? 戚氏安排完老太君,便站在门口,沉着嗓音慢声道: “刚才你们可知出什么事了?” 在场的几个都只是一般的丫鬟婆子,老太君生性多疑,压根没甚么心腹丫鬟,她最相信的,恐怕就是裴蓠罢反转人生。 是以这样就给戚氏了一个方便,谁敢去告状? 在场的人都低下了头,相比较老太君来说,戚氏才是掌握她们生死的人。要听那边的话自然不用多说。 “老奴瞧见老太君训斥了二郎主一顿,被莫歆那蹄子气的发了病。” -- 第119页 有聪慧的婆子如是说,有人开头,其他人自然一片附和。戚氏满意的点了点头,继而扬声道: “你们都记着自己说过的话,若是日后老爷问起来,可不要乱了神智。” 那些个婆子丫鬟听了这话,都咽了咽口水,忙不迭的应下了。 老太君虽然是府里最尊贵的,可是她向来只顾着大郎主。其他的琐事在戚氏接手后就不再过问了,如今她们都差不多是戚氏买回来的,哪敢不紧着自己。 这边的事暂且不提,再说裴蓠回到院子正想去见裘晚棠。但是他堪堪跨了门槛,就见墨酝守在耳房外,一看他来了,连忙走上前道: “郎主可算是回来了。” 裴蓠皱眉: “怎的,出了何事?” 墨酝摇摇头,只面色微微古怪道: “郎主看了就知道了,二少奶奶等着呢。” 裴蓠不疑有他,走到前头推开房门。迎面而来一股浓郁的香气,叫他胸口一阵窒闷。他抬头去看眼前的情景,不由得怔愣住了。 彼时裘晚棠半倚在榻子上,秀发松松落落,衣襟微宽,露出一截雪白修长的颈项。然而他还来不及欣赏美人娇懒之态,就被她身前伏在地上的女子唬了一跳。 那女子不停的磕着头,嘴里凄凄婉婉的求饶。他进门的声音惊动了几人,那女子看他到来,就连滚带爬的冲上来抱着裴蓠的小腿,哭道: “郎主,郎主救救香覃罢。香覃知错了。” 裴蓠原先只想抽出脚来,等她把眼泪鼻涕都糊在他袍角上时。忍不住一阵恶心,那抽脚的动作就变作用力的踹开了她。直把她踹的打了一个滚。 裘晚棠见此情景,觉得好笑,就掩唇微微弯了凤眸。 裴蓠凑到榻上,裘晚棠就伸了手搭在他手上。裴蓠会心一笑,将她一把揽过来,抱在怀里。美人馨香,兰桂生芳。只是可惜了他们面前还有一个倒胃口的碍眼物,裴蓠的眉心在香覃哭的愈加凄惨时,就揪成了一团。 裘晚棠支着下颌,眸光轻扫,轻笑道: “怎么,还要哭?” 话中带有无尽讽意,那香覃身子一颤,声音就渐渐弱了下去。到最后只是抽抽搭搭的啜泣。 裘晚棠颇为不耐道: “你在我面前就莫装甚么梨花带雨了,哪个会来多看你一眼。你只管老实的把那人说出来,否则——”她放下纤白的素手,轻扣了扣木制的边缘,沉闷的仿佛一下一下敲打在香覃心上,“要你说的法子还有许多。” 裘晚棠的瞳孔黝黑,不见光亮。 第一卷 74 香覃偷偷抬了眼想去看裴蓠的神色,谁知那视线一上移,就正对上裘晚棠似笑非笑的眸光。叫她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屋内那股浓郁的香气一直不曾飘散,裴蓠有些不习惯,就紧了紧裘晚棠的手,问道: “怎的这样一股味道?” 裘晚棠闻言,弯了弯唇,细碎白牙衬着粉润的薄唇,分外好看: “夫君,这事。。。。”她眼带笑意,斜睨着缩成一团的香覃,嗓音微扬,“你得问问香覃。” 香覃听了她这话,把身子越发伏到了地上。向来是明白向裴蓠求救也没什么用处,只能不断重复道: “二少奶奶,婢子再不敢了,不敢了。。。” 裘晚棠莞尔一笑,道: “哦?这话当真?” 香覃连忙爬跪到她跟前,不住的抹着眼泪: “当真,当真,婢子的的确确不敢再做了。” 裘晚棠颌首,随即放开裴蓠的手,食指轻挑香覃的下颌,让她那张泪痕交错的脸颊显露在了她面前。这动作怎么瞧怎么眼熟,裴蓠皱了皱眉。忽然觉着那香覃十分面目可憎。 裘晚棠啧啧惋惜,温柔的替她拭去那些泪水道: “这么一张美人儿的面孔,哭坏了多可惜。” 香覃被她吓的面色白了又青。额上冷汗混着泪水一同,反倒更多了。 裘晚棠笑眯眯的表情倏然一变,改挑为掐,用力的禁锢住她的下颌,捏的她生疼虎啸六界最新章节。裘晚棠看着她忍痛的表情,冷笑道: “你当我是个傻子不成,把要杀我的人继续留下来?” 裴蓠听她如是说,便有些坐不住了。裘晚棠瞧到他眉宇间的狠色。就拉了他道: “夫君莫急,先看下去再说。” 裴蓠虽然想现在就杀了这丫鬟,但既然裘晚棠如是说了,他一时也只能顺着她的力道又坐了回去。只是方才那嫌弃的眼神已经多带了几分杀意。 裘晚棠转过头,把香覃挣扎的面孔扯近自己身边,二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几寸,几乎要碰在一起。 裴蓠:“。。。。。。。” 这丫鬟必死不可! 裘晚棠直直的望进她瞳孔,声音蛊惑一般: “谁教你我最怕的安息香,又是谁安排拿了安息香给你?”她说着用拇指蹭过她的唇,那圆润的指尖带着冰冷,仿佛刀刃一般,“你若是好好说出来,那我就饶你一命。若是你想硬撑着不说,那我便要采用一些非常的手段了。” 裘晚棠的凤眸里倒映出她无措的神色,让她无所遁形。 “怎么样,选罢。” 裘晚棠另一只手也抚在她颊上,却是模仿着划割的动作,在她脸上留下一道又一道浅浅的红痕。转瞬即逝,然而香覃心里清楚,如果自己不说的话,恐怕那手指就要换成真刀了。 -- 第120页 但她如果真的说了,一样要死。 现在的选择,无非是选择死在那一边罢了。或者说,是那边死的轻松一些。香覃足够聪明,她知道即便她说了,裘晚棠也不会放过她的。 这样明白的人,若是有足够的胆量,也能成事。但香覃败就败在她太过懦弱,做事瞻前顾后,没有足够的行事能力来配合那聪慧。 香覃咽了咽口水,她深知裘晚棠眼中危险的含义。但她无论如何,都不敢承受说了事实之后的后果,那人,比裘晚棠要狠的多。 是以她狠了狠心,撇开头道: “婢子,婢子不知。” 裘晚棠却是了然一笑,恍若早已料到她会如是说。她松开香覃,轻拍了拍她的双颊,回头问向裴蓠道: “夫君,可带了匕首在身上。” 裴蓠挑眉,从袖中抽出了一把精巧的短匕递给她。 裘晚棠原本只是随口一问,等到裴蓠真的拿给她之后,她不禁一怔,嘴角微微抽搐道: “你还真的有?!” 裴蓠眨了眨眼,眼神相当无辜: “不是你问我拿的吗?” 看着他的模样,裘晚棠百感交集。她也不知那种想要掐死他的冲动从何而来—— 手里有了长剑,腰上别着软剑,袖子里还藏着匕首。这究竟是她太无知了还是怎的,难道现在他办的公务是贩卖兵器? “罢了,这事儿一会再说。” 裘晚棠叹着气,握着那把匕首,贴在香覃脸上: “香覃,你真个是伤了我的心了僵尸问道最新章节。怎的,你不相信我的话不成?” 裘晚棠颇为郁卒的摇了摇头道,“不如让我来猜猜,是不是,你怕那人使了更狠的法子待你?比如说,把你捆起来鞭笞?一片片的剜肉?” 裘晚棠的笑意清浅,听她说的香覃却如同被闷雷敲了一记,满面是止不住的震惊。 她突然觉着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 “二,二少奶奶。。” 香覃颤声道。裘晚棠的匕首靠着她的衣物,一寸寸下挪,直至心口。 “香覃,是不是唤三夫人顺口一些?” 香覃的双目兀的瞠大,她尖叫一声,不断后退道: “二少奶奶,婢子说,婢子全说出来,婢子。。。。。。!” “噗嗤——” 然而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出口,香覃的声音就梗在了喉间,显得短促而尖锐。 那把匕首稳稳的刺入了她的小腹偏上,几乎全部没入。 血滴答滴答的淌了下来,裘晚棠凤眸微勾,带着股蔑视的意味。 她直起身,拿过湿帕子擦了擦手。然后把沾着血渍的帕子扔到了她头上,眉目冷厉道: “晚了。你已经没有机会了。因为。。。。”她顿了顿,继而把香覃藏在她房里的香包打开,把那些粉末倒在了她身上,“我知道是谁了。” 语罢,裘晚棠唤着外头的墨酝道: “墨酝,叫那些人进来,把她带出去。治好她,之后就送到三房,还有,弄哑她的嗓子。” 墨酝在外头应了一声,片刻功夫,一群样貌陌生的婆子就随着她过来。眼都不眨的把疼的哭喊的香覃堵住嘴巴,装进了麻袋里。 那把匕首被抽了出来,浸到了装着水的木盆里。 墨酝等着那些人做好擦洗工作,微微福了身,就退出门去。 裘晚棠等她走了之后,仔细的又清理了一边手才作罢。这时裴蓠正眼巴巴的瞧着她,满眼都是疑惑。 至于方才的血腥场景,二人都没放在心上。他们从前经历过的比这狠的多了,这于他们来说,并不值得多费神思。 裴蓠迫不及待的拉过她,整个搂在怀里,蹭在她耳边问道: “我还在云里雾里,你且说说,是怎的一回事?” 裘晚棠抿唇笑道: “有甚么好多说的,那丫鬟你莫不是忘了?便是上回想去通风报信的,我原以为她是裘菡词的人,现在才知道一直都错了。” 她在他怀中寻着舒适的位置,挪了挪枕上去,接着说道: “她是想拿了香包来害我的,府里是婆母管的,自然没有安息香。但是其他房里若是暗藏着,婆母也不会去搜罢?” 裴蓠道: “那她是谁的人?方才,你为何不直接杀了她?” 裘晚棠听他这样多问题,便好笑的捏了他鼻尖嗔道: “哪来这般多的问题世外桃源空间。” 但话虽如此,她还是仔仔细细的把整件事和裴蓠说了一遍。 “她放的可不止安息香,还有麝香,我估摸着她是一直放的。因着每日墨酝总会从香炉里嗅出了,却不知是何人摆的。她是错算了墨酝专精香料,以为少放了一些就闻不出来了。你知道,麝香若是闻多了,会有甚么后果?” 裴蓠心里一紧,戚氏以往特意提点过他,他怎么会不知。 裘晚棠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止了笑意道: “她既然想叫我绝孕,我怎能便宜她。我刺得那处,便是子宫。张介宾的《类经藏象类奇恒脏腑藏泻不同》曾说道:‘女子之胞,子宫是也。亦以出纳精气而成胎孕者为奇。’ 她伤了这里,一样怀不了孩子。” 裘晚棠停了停,继而道: “当然,我不知她有没有那个命嫁人。” -- 第121页 裴蓠轻吻了吻她的唇,没有说话。那丫鬟竟敢这样做,若是墨酝不懂,说不得裘晚棠就真要中招了。他恨不得现在就追出去补几剑,以泄心头之恨。 “你说送到三房,又说道三夫人,难道那香覃——?” 裴蓠问道,见裘晚棠点了点头,他自然就明白了。 他陷入了沉默,因着三房夫人素来相安无事,他还要仔细去查一查才能知道因由。但是,想要害他家娘子的人,是决计不会有好下场的。 裴蓠瞳中隐现血色。 裘晚棠其实并没有那般厉害,光凭香覃的几个表情就知她是谁的人,在想什么。她之所以猜到,是因为她忽然记起了为何自己总觉得香覃面首,前世,她也做了相同的事。 只是她是得逞了的。 也就是被安息香熏了之后,她毫无反抗的力气,被人下药。否则,她不至于如此狼狈。 而孩子,早便不可能了。 记起那一切时正好在香覃求饶的时刻,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刺了进去。 她最该恨的人却被她忘了,多可笑。 而香覃幕后的人,就是三房的夫人。她前世所知,都是从岳宁然那里偷听来的,而那位三夫人的变态嗜好与手段,她却是亲眼见过。 亲身,尝试过。 裘晚棠仿佛记起了那鞭子沾着盐水,抽在身上的剧痛,还有三夫人那不能忘记的,兴奋的扭曲的面孔。 那时她身边,就有人被一片一片的剜着肉。那凄惨的嚎叫,持续到了那人死了为止才罢休。 裘晚棠的牙齿咬破了唇,渗出血迹,这一切,她都得自己忍着,不能告诉裴蓠,天知道那段噩梦般的日子她是怎么撑过来的。也许是因为太过痛苦,她才选择忘记了,只记得岳宁然等人陷害她的事。 三夫人的娘家,是端妃的姻亲。原来她所以为的前世还相安无事,只不过是因为她还没了解就被赶出了丞相府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啊啊,都是浏览器出了问题,某瑟还以为字没码够!!!这么迟更新!!! 第一卷 75 (前言:大家都对三房夫人感到好奇,其实她没有真正出场过,只有三房少奶奶姚氏来打过酱油。) 裴蓠看到她嘴角的血迹,微微一愣,就上前吻住她的唇,把那血色舔去。一遍一遍,温柔的用舌尖去抚慰那小小的伤口。 她既然有不说的事,他也不会问,只要自己能守住她就够了。 裘晚棠蹭在他怀中,忍不住流下泪来,只是那泪无声无息,悄悄湿热了裴蓠的衣襟。裴蓠只是用力的揉紧她,没有说话。 现在这样,就很安心了。 裘晚棠喟叹一声,想道。 ————分割 三房 裴老太君轻抿了一口茶水,那茶入口微苦,涩后回甘,滋味清幽。然而再好的茶,也降不下此刻老太君心中的火气。 她身旁坐着一个三十过半的夫人,肤白月眉,一张瓜子儿脸上挑着一双勾魂目。面貌艳丽,风韵过人,只是身上隐隐带着一股戾气,坏了那美感。她便是三房夫人——刘氏。 她此刻颇为忐忑的望着裴老太君,那帕子在她手里被搅弄的变了形,皱成一团。 “婆母……儿媳——” 刘氏张了张口,就要说话。孰料裴老太君砰然一声把瓷杯按在了桌上,那微热的茶水四溢,有几许飞溅到了她身上,她却不敢动作。 “没眼见的东西,我辛辛苦苦这么久的事儿险些叫你给毁了!” 裴老太君恼怒道,那刘氏见此情形,忙一俯身跪了下来。伏在裴老太君面前道: “是儿媳的错,儿媳不该。” 裴老太君冷哼,似是已经看厌了她这番作态。当下也不叫她起来,只训斥道: “你使得甚么不入流的手段,人还没打听清楚就胡来。现在弄得撕破脸打草惊蛇,日后还怎么行事?!你也不想想她是谁,她是能把宁王世子都害了的,还会愚笨到哪里去?便是我也只得拿身份来压裴蓠,你倒好,直接把人给送上门去了!” 刘氏不敢回嘴,只能不停赔罪。裴老太君心知这是个扶不上墙的,也不愿在她这里多费心思。她现下不过敲打一番,日后没用了丢了便是。总归她把柄捏在自己手里,还多得是。 “罢了罢了,”裴老太君摆摆手,揉着眉心瞧她,“你也不必说了,平白恼的我气闷。你莫把裘晚棠当你那没头脑的儿媳,柳氏的本事她可一点不少的全学会了。你年轻时与柳氏不对头,何曾有胜过?” 裴老太君说着便是冷笑: “你还是安生点,日后相夫教子。把那些个歪门邪道给收了,免得不自量力的去办错事。” 刘氏听得一阵憋屈,但面上仍旧卑微而惶恐的应是。 裴老太君把该说的说完了,自然不会久留。刘氏亲自送着她出了门。等到她走的远远的了,这才朝着地面狠狠啐了一口,骂道: “老不死的,迟早有一日叫你跪下来求我!” 她骂完,又屏退了所有的丫鬟婆子,只留下自己亲信的嬷嬷守门道: “我去好好教训香覃那贱丫头,你替我瞧着,若是老爷回来了,就通报给我末世之死回来。” 那嬷嬷恭敬的应下了,刘氏点点头,便神色阴郁的关上了房门。想着柜子后头侧开的小门,沿一条隐蔽的小道走到早被府里废弃的旧柴房里。 -- 第122页 打开木门,便是一股血腥味,带着微微的腐蚀恶臭,整个房间里都叫人难以忍受。刘氏却习以为常一般,她放下照明用的灯烛,望向被高高吊起的香覃,眼神逐渐狂热起来。 香覃原本是昏迷着的,刘氏一盆水泼上去,她自然而然的嘤咛着转醒了。 等看清眼前的一切时,她双瞳立时被恐惧所填满。尤其是她此刻身边还吊着一个鲜血淋漓不知死活的人,这更是叫她想要尖叫出声。 但是无论她怎么用力,都只能发出喑哑的嘶鸣。香覃心里一凉,顿觉周身泛起了凛凛寒意。刺得脊背发麻。 二少奶奶好狠的心,这是故意弄哑她,让她无法辩解的罢。 眼见刘氏把一条浸在盐水里的皮鞭拿了起来,鞭上带着细碎的倒刺,密密麻麻,光是看着都知道打在皮肉肌肤上该有多疼。 香覃呜咽着全身打颤,刘氏半边侧脸被烛火照亮,仿若鬼魅一般。 “啪!” 香覃所不知道的是,这折磨会一直持续到她断干净最后一丝气息。 裴蓠紧紧的蹙起眉,感觉身子仿佛浸在滚水之中,煎熬般的热烫。他额际泛了细细密密的薄汗,梦中的一幅幅画面浮光掠影,在他眼前穿梭。 他朦朦胧胧的走在雾霾之中,眼前似乎是府里的院子。又有些不同,错落的灌木越过他的身子,小径的尽头就是府门之外。他看见一顶小轿停在门口,半柱香时间,一个熟悉的人影走了出来。裴蓠凝神去看,不由大吃一惊。 竟是他家娘子! 只是那个裘晚棠不似如今,反倒两颊凹陷,身形消瘦。那双目之中的空洞叫他不禁揪紧了胸口。他见她痴痴的最后看了一眼这朱门,似决绝,似哀恸,那容颜犹如一夜枯槁,凋谢零落。 她看了那一眼之后,就坐上了小轿,轿身微动。她就被送离了这里。 裴蓠张嘴想要叫她回来,但是自己不仅身子突然动不了了,连嗓子也发不出声音。他只能固定在原地,然后,过了半晌,又有一个红衣男子走了出来。 这回裴蓠是真的被梗了一梗,因为这人与自己打扮模样都是一个样,若说有甚么不同。便是那眉宇间的沧桑和憔悴。 他愣愣的看着那个“裴蓠”站在府门外,目光所及之处,就是裘晚棠离开的方向。许久,他突然一个趔趄,嘴角溢出血丝。 这,仿佛有些—— “裴蓠”擦了擦血迹,抿着唇冷笑: “该死的李非。” 对了,这是李非伤他的时候,但那会儿,他明明记得自己是回到了院子里,被娘子搀扶住的。为此,娘子还割了手臂,就是为了替他找来太医。 那这会儿,他是在做梦吗? 裴蓠有些困惑,但是很快他就来不及困惑了。因为他的身子动了起来,不由自主的,带他追着裘晚棠的方向而去。 他看着轿子转了个方向,忽然绕到丞相府的后方,从一个十分隐蔽的小门里抬了进去恶毒女配不好当。他跟着穿过小门,就见一行人拖着昏迷的裘晚棠,来到一个柴房里。看那模样,是府里废置了许久的。 他看见昏迷的裘晚棠被捆绑着吊了起来,那头歪向一边,苍白无力。 然后——然后—— 他熟悉的三房夫人走了进来,拿起皮鞭,在众人的眼中,狠狠的抽了下去。一鞭就皮开肉绽,他分明瞧到裘晚棠疼的一阵抽搐,却睁不开眼睛。 “你们在做什么!!” 裴蓠只觉得那一鞭抽在了心口,感同身受。他想要冲过去把那刘氏一干人等碎尸万段,但是他的身子只能在原地,根本挪动不了分毫。 “放开她!!混蛋!!” 裴蓠咬着牙,眼里充满了血丝。 那皮鞭一鞭一鞭抽在裘晚棠身上,刘氏几近疯狂的尖笑,裘晚棠断断续续被疼的忍不住的呻,吟。裴蓠看在眼里,但是无能为力,那种明明剜着心肺的血肉,却甚么都做不了的挫败感。排山倒海的袭来,他只能瘫软下来,双目里的血丝被泪水浸润,显得狰狞而悲哀。 娘子,晚棠。 他呢喃着,裘晚棠身上的衣物都打的裂开,条条血痕刺在他心头,一笔一划,浓墨重彩。 他盯着那一个个人的容貌,仿佛要刻入骨髓。 不杀他们,誓不为人!! 唇破血落,裴蓠毫无知觉自己嘴间的血腥味道。他只是那么愣愣的看着这一切,只有那双眼里的滔天风暴,逐渐成型。 剥皮抽骨,还是做成人彘。对于他来说,这些人的下场只有如此。 血色蔓延了裘晚棠的大半个身子,猩红的颜色,同化了他的目光。他突然憎恨起了自己,那个“他”,那个“裴蓠”呢?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不来救她?! 时间过了许久许久,裴蓠从一开始的暴怒,到最后的麻木。他真正体会到了甚么叫哀莫大于心死的痛苦,裘晚棠生死不明的时候,他以为已经足够深刻。然而现在的心情却更甚,她所受的折磨,一遍一遍,许多人,许多事,都压在她一人身上。 被接进宁王府,她受尽了白眼与辱骂,却还是默默的为他收集着那些有用的消息,但那个他,却对此一无所知。 然后,国公夫人走了。 然后,就是那一场染红了半边苍穹的大火。 “裴蓠”握着簪子跪在砂砾上,他也在一旁,一模一样的两张面孔上,都淌下了血泪。 -- 第123页 “啊!!————” 裴蓠重重的喘息,坐了起来。 裘晚棠惊醒过来,连忙摸了摸他的额头,只觉湿冷一片。她一惊,忙替他擦拭道: “怎的了,被梦魇着了?” 裴蓠木木的转过头,看到她颇为担忧的望着自己,凤眸里是满满的柔情。他心口窒闷,忍不住用力的抱住了她。 裘晚棠不明所以,但还是回抱了他,轻轻安抚。 还好,只是梦而已。 第一卷 76。。。 (关于上章对于时间问题有疑问的亲,以及未v章节修改通知的消息详见作者有话说) 次日晨,裘晚棠扯开不知道为何变得万般黏人的夫君。唤了墨酝墨渊为自己梳妆,旋即把那送走香覃后,从她房中搜索出来的一大包安息香装在了盒子里,前去拜见三房夫人。 墨杏在为裘晚棠整理衣襟的时候,忍不住问道: “二少奶奶为何还要去看那个夫人?” 一边的墨酝笑着走过来,点了点她的额心笑道: “小妮子,有些个事儿呀,是不能问的。” 墨杏只有十四,是以在墨酝墨渊瞧来,都仿佛妹妹一般。她们自然是带着几分宠溺的。 墨杏俏皮的吐吐舌,应了声就不再问了。 裘晚棠不在意的笑了笑道: “说来也没什么好瞒的,可不是为了报答她送来的‘大礼’?我怎么着也得礼尚往来一回,单怕昨日的礼不够重呢。” 几人都知道她说的是香覃,当下对视一眼,忍不住笑开了。 原来自家的二少奶奶,还是有些小性子的。 等到拾整完毕,另边的裴蓠就又凑了过来。墨渊三人识相的退了下去,裴蓠在裘晚棠颈边蹭了蹭,带着些还没有睡醒的迷糊。往常水色撩人的媚眸此刻雾霭朦胧,倒是多了几分——叫人蹂躏的可爱。 裘晚棠恶意的轻轻一笑,两手抚上他的面颊,一揉一捏,把那细腻白皙的肌肤捏的通红。一时竟是不亦乐乎。 可怜了凑上前来裴蓠小夫君,原本只是想黏一会儿自家娘子,孰料这会儿赔了夫人又折兵。忍着颊上的力道,裴蓠含糊道: “朗……朗纸……(娘,娘子)” 裘晚棠挑眉,蓄意歪解他的意思: “哎呀,夫君怎么管妾身叫娘了,妾身委实受不起这等大礼。” 裴蓠闻言,只得拿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委屈的控诉她。看的裘晚棠不知为何心头多了几分愧疚,当下就放开手,抚了他几把以示安慰。 裴蓠得寸进尺,将她一把揽在怀里,在她肩窝处磨了磨,眯了眼睛。 裘晚棠越发觉得今日夫君不对劲,莫非是昨日叫梦魇着之后没睡好? 不得不说,裘晚棠说到了正点上带着屋子闯异界。昨晚裴蓠做了那样一个噩梦,几乎整夜都在翻来覆去。生怕有朝一日这事真的会发生在二人身上。他这么想着对策想了一整夜,直到天泛了白芷色才困顿过去,自然现在是不太清醒的。 他不太清醒的时候,当然会出现异于往常的模样。 (无良某瑟:卖萌属性开启。嗷~~~) 裘晚棠纠结了一会儿,鉴于三房夫人那处随时都可以去,但是夫君这般模样往常很少得见。所以她最终决定留下,振一振掉了好久的妻纲。 说白了就是调,教啊调,教。 裴蓠依旧保持着混混沌沌的状态,细细软软的柔顺墨丝抚在她颊边,□之中带着点亲昵的意味。叫裘晚棠好一阵摩拳擦掌。 嗯,观其色,红润。察其神,迷糊。 出手的大好时机——裘晚棠如是想。 她在裴蓠的怀里挪了挪位置,二人此刻坐在美人榻上。她轻轻一推,裴蓠就软绵绵的倒在了踏上。临了不忘将她一同捎着搂在怀里不撒手。 裘晚棠刚刚整理好的衣襟有些乱了,不过她不甚在乎。她趴在裴蓠的胸膛上,看他几乎很快就进入了睡眠状态。鼻息微匀,两排浓睫覆下了鸦青阴影,许是因为熟睡,那脸颊带着丝丝的殷红,一如初见时他不时羞赧的模样。 裘晚棠抚上那丰润的朱唇,柔软温热的触感。想她前世午夜梦回多少次,盼望着能再回到他身边,终究无果。 现在的她,已经觉得足够了。即便还有那么多纷杂的事等着他们,前方还有未知的危机,还有那天下的动乱。但是只要有夫君在一起,便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不会寂寞罢。 裘晚棠脑中千回百转,最后化为一点轻吻,点上裴蓠的唇。 一触即放。 本来,裘晚棠想这样就起身离开,让裴蓠好好休息一会儿。但随后裴蓠无意识的行为,却深深刺激到了她如狼似虎(?)的血性(你真的有这种东西吗?!) 他无意识的磨住她的唇,似舔似吻的轻啄了一口。随即呢喃了一声,编齿微咬红唇。那雪白衬着艳色,糅合着惺忪慵懒的神情,当真是既妖且媚,难以抗拒。 裘晚棠深感无力,莫非她已经到了饥渴的年纪? 还是说,她和夫君其实应该调换一□份才是? 但是,裘晚棠身为一个行动派,此时不趁着机会一尝夙愿,日后恐怕就遥遥无期了。 她松松筋骨(==!),尽量动作轻柔的解开裴蓠的腰带。他只来得及穿上中衣,是以即便此刻他睡得正熟,裘晚棠还是很容易就挑开他的衣服。 -- 第124页 幸亏屋子里生着炭,相当暖和。 裴蓠毫无反应,裘晚棠得意一笑,随即把那腰带缠在手上。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最终决定放弃绑人的念头。 不然可玩性就低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喂!) 腰带用的是软纱。柔软且触感细腻,裘晚棠倒是想到了个好用法,只不过现在她把那腰带缠在手上,一点一点的啄吻着裴蓠□的肌肤。 在这已经寒冷的天气里,裴蓠的肌肤上不知是因为凉意还是衣物的摩擦。泛起了小小的疙瘩天目全文阅读。但很快,随着体温的上升,那凉意彻底消失无踪。 裴蓠实在是睁不开眼睛,他的神智该是清醒了一些,却不愿打断裘晚棠的动作。要知道这可是十分难得的。 裘晚棠心知他已经醒了,抿唇一笑。她的手一路下滑,抚上裴蓠的下腹。那唇却烙在胸前两点茱萸上,时而轻咬时而吮吸,成功让裴蓠的身子变得炙热,转而带起了微微的颜色。 裘晚棠的手探了进去,却不曾想他那处已然坚硬滚烫了。她微微一讶,旋即释然,拿裹着腰带的那只手轻轻握住。 裴蓠那处不料竟是感到一阵冰凉,这反差的刺激叫他不由低低呻,吟了一声。他的双眼仍旧禁闭,只是眼睑颤抖,长睫犹如蝶翼。 裘晚棠吻了吻他的双眼,薄唇下移,却坏心的不肯去吻他的唇。二人呼吸交缠,说不出的缱绻悱恻。 那手不怀好意的摩挲着渗出滑腻腻清液的铃口,腰带松裹之间露出的手间肌肤,冷热交加。裴蓠揽上她的腰身,却惊觉此刻她竟然衣衫完整。 他终是忍不住撑开眼,望着她。 裘晚棠笑道: “夫君昨晚累了,今日就由妾身来罢。” 凤眸微勾,风情万千。 她阖上他的眼,在隐隐的光亮下,那周身的感觉更加灵敏。裘晚棠的手上下滑动,绸缎的摩擦,肌肤的相触,当真是冰火两重天了。只是这会儿还好些,并没有那么分明。 片刻,裘晚棠停下动作。裴蓠只感衣物微动,那处便颤巍巍的暴露在了空气中。 他咬了咬唇,忍住那股悸动。 裘晚棠挪动了位置,似乎是下了榻。裴蓠被她取了新的缎带来覆住了眼,便什么也瞧不见了。 忽然,那处一阵热意。一点软物舔着那处,舌尖微卷,便是排山倒海的快感,酥酥麻麻的一阵。 前戏做足,裘晚棠翕动双唇,含了进去。 (以下自行想象==这肉肉已经还好了还好啦~~~) ——————一个时辰分界线 裘晚棠带着墨渊几人,已经走上了通往三房的道路。徒留裴蓠一人泡在木桶里,垂着眼,半张脸埋在睡下吹着泡泡。 下次,下次,他绝对要还回来! 裴蓠双颊微红,坚定的想到。 裘晚棠鼻子微痒,拿帕子揉了揉。她料想大约裴蓠在暗暗说道她呢,真是,她是很辛苦的。现在嘴巴还有些酸…… 裘晚棠等着丫鬟通报回来,便碎步迈入了屋里。着三房夫人刘氏倒是个有雅兴的,把自个儿的屋子里都挂满了字画,看不出来她还有鉴赏的才能。 联想到刘氏前世的模样,裘晚棠不禁暗暗撇嘴。 甫一进门,裘晚棠就看见刘氏面色难看的坐在主座上,瞧她进来,也不打招呼。也不给她找位置坐,裘晚棠心底冷笑这是要撕破脸了,这刘氏果不其然是个没大脑的。便是老太君也要意思意思,她倒好,直接开动了不是? 裘晚棠微微弯身,行礼道: “叔母。” 刘氏冷哼一声,也不叫她起身,径自喝着一旁的燕窝无限之银眼剑神。裘晚棠并不恼,既然山不来就她,便她来就山罢。 是以她自顾自的起身,寻了一边的位置就坐了下来。 刘氏见此,不由放下燕窝,一拍桌子怒道: “怎的,我叫你坐下了不曾?!” 看着刘氏冲动的样子,裘晚棠轻瞥她一眼,笑道: “叔母莫气,我当叔母是默许了。原是我听错了。” 话虽如此,身子却不挪动分毫。 刘氏越发动气,当下瞪大了眼睛道: “既是知道错了,还不继续跪着,我没叫你起来之前不准起来!” 一旁的墨渊等人闻言,都觉得气上心头,再看刘氏的身旁人。一个个鼻孔朝天,想来都是叫刘氏给惯出来的。 裘晚棠伸手制止了墨渊的动作。对着刘氏笑道: “叔母,棠娘自认不曾做错事,为何要跪?” 刘氏只觉她的笑容实在可恶,又联想到昨日老太君训斥她的话。当即心头火起,竟是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拿起裘晚棠桌边的茶全都泼在了裘晚棠身上! 墨渊几人制止不及,裘晚棠也没躲,那茶湿了了她的衣衫,连脸上都沾了茶叶。不过幸好刘氏不愿招呼她。那茶还是凉的,若是热的,只怕是要糟了。 “你!” 墨渊几人不禁气红了眼,但她们毕竟只是丫鬟,除了心疼的替裘晚棠收拾身上的狼藉别无他法。然而裘晚棠本人只是淡淡一笑,阻止了墨杏险些气出口的话。 她拿起帕子拭干净脸上的水渍,眸色平淡,不兴波澜。 “叔母好直爽的脾气。” 她唇边带着轻蔑的笑意,看的刘氏一阵窝火。但她自持长辈身份,凉裘晚棠不敢如何,是以她丝毫不觉自己有错,阴阳怪气道: -- 第125页 “哟,我瞧侄媳妇脾气也不小。敢顶撞我这个长辈不是?” 裘晚棠听她如是说,微微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 刘氏道: “怎么,你是要还嘴了?!” 裘晚棠看她身边的人已经有了要起身的趋势,勾唇一笑道: “侄媳不敢。” 刘氏还是松了一口气,毕竟裘晚棠气势微盛,还是有些唬人的。这会儿她心头得意,只当老太君忌惮的人不过如此,好欺负的很。 “那你还不——” 她抬头刚想命令,却不知裘晚棠何时走到她身前极近,拿了那盅微凉的燕窝,劈头盖脸的浇在她头顶上。 裘晚棠浇完,把那盅丢在地上,摔的粉碎。 那巨大的声响震的所有人不敢动弹。 她俯□,凤眸带着彻骨的寒意,望向懵住的刘氏道: “侄媳向来,只还手。” 第一卷 77= 从刘氏屋子里出来时,裘晚棠仍旧一身狼藉。墨渊几人想帮她收拾干净,但裘晚棠都阻了她们,只笑着道: “现在莫管这些,你们只消一会儿把方才的事说出来,完完整整的大明王全文阅读。” 然而关于为何要说,又是对谁说,她便不曾交代了。墨渊几人虽然疑惑,却没有多想,只是暗暗留心裘晚棠的神色。免得一会儿接不上她的话。 几人将要走至门口,裘晚棠的步伐却突兀的止住了。墨渊几人疑惑的朝她望去,只见她神色变化,很快就成了面色涨红,颇带怒意的模样。 墨渊三人一时惊讶,最后还是墨杏眼尖,瞧到了一方青竹色衣角从门外探进。紧接着便走来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他相貌可称上等,俊秀清朗,眉目之间隐含飒飒英姿——正是刘氏的三子裴霖。 裴霖本是低着头匆匆行路,见着裘晚棠几人,登时一愣。等到裘晚棠忍不住皱起眉头,他才恍若回过神来道: “二堂嫂。” 嗓音是难得的秀逸,然而裘晚棠听着却像是压抑着怒气的应了一声,颇为疏离道: “堂弟。” 二人互相见礼称呼,裘晚棠就要别过他。其实裴霖倒是前世难得的乖顺之人,无论品性还是其他都挑不出错来。甚至对着刘氏的行径,他也是厌恶非常的。但刘氏毕竟是他生母,偶尔刘氏说什么难听的话,几乎都由他来致歉。 是以裘晚棠并不想这世蓄意为难他,只不过想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罢了。她这番作态,只是为了多个人证。 这般想着,裘晚棠就要错开裴霖出门。但是裴霖却似看出了些许问题,唤住她问道: “二堂嫂,可是出了甚么事?” 裘晚棠闻言,身子微微一顿。彼时她已经走到了裴霖的身后,所以她不过稍稍侧过头,凤眸斜挑,略含冷意。 “堂弟逾越了。” 言下之意,这不是你该管的。 裴霖被她噎了一噎,当下只能讷讷的解释了几句,也不敢再多过问甚么。最后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了院子里。 等到裘晚棠走出许久,裴霖才从失神中清醒过来。看着前方不远处的自家正屋,那边姚氏正从内院出来迎接他。不知怎地,看见姚氏笑意晏晏的容颜,他就想起方才那惊鸿一瞥。裘晚棠那如青黛墨画般的寒凛眉眼。 他眼睑微垂,却是不自觉的呢喃出口: “二堂嫂生的真是好相貌呢。。。。” 话一出口,他自个儿也顿觉不对,连忙拍了拍双颊,摇着头道: “魔障了,魔障了。这是想的甚么不规矩的?!” 好不容易劝服好自己,裴霖面上带起了笑。望着姚氏的方向,上前几步接过她递来的大氅。柔声道: “这般冷的天气,你还亲自出来,仔细冻着身子。” 姚氏看来也很是受用他的关心,当心向他身边靠了靠,笑嗔道: “爷说的甚么话,妾身。。。。” 裴霖听着姚氏的絮絮话语,说着这一日来发生的事。然而此刻他脑海中的身影复又出现了,他也不清楚,那份艳羡和失落从何而来。但他明白,这是自己万万不能想的事。 话虽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在心底轻叹了一声黑暗国术最新章节。 二堂哥,真是好福气。 再说到裘晚棠一路出来,裴霖的事早叫她抛到了九霄之外。她这会儿单记得戚氏用午食前常会来这园里转上一圈。她便是在等待这个机会,让戚氏能看见这一身狼狈。 然而这人也不是那么好遇见的,裘晚棠等了又等,步子放的慢了又慢。直到她快要冻的等不下去之时,前方这才传来一阵喧闹。裘晚棠暗暗舒了一口气,她总算是不必这么淋了茶水的在大冷的天儿里守着了。 几个丫鬟扶着戚氏,还有个嬷嬷跟在戚氏身边。那嬷嬷似是嘴桥的很,常能逗得戚氏笑开了怀,看上去心情十分愉悦。 裘晚棠轻笑了笑,对着墨渊几人点点头,就捂了脸颊一路冲了出去。等到戚氏前边,她才倏然止了步,只是双眸依旧含着泪水。 戚氏见状,自然是又惊又心疼。她拉过她的手,触到一手的冰凉。当下便连忙塞了手炉给她,又吩咐丫鬟给她披上了多准备的大氅。这才问她道: “棠娘,这是怎的了,弄成这副样子?” 裘晚棠摇摇头,鼻尖冻得通红。但在戚氏看来,这是在忍着泪呢。她这会儿便拍了拍她的手,颇为温和的问道: -- 第126页 “棠娘只管说出来,婆母自会为你做主。这家里除了蓠儿,只怕是婆母最疼你了罢?” 戚氏揶揄道。裘晚棠心知这是戚氏放下了身段在打趣她,她自然不能辜负戚氏好意。是以她微微一笑,抹了泪道: “婆母这话说的,日后怕是公爹要来找棠娘麻烦了。” 戚氏闻言,噗嗤一笑道: “小滑头,怎的不让你婆母一回。”她点点她的额心,亲昵道,“这下还肯不肯说?” 话题又扯到了这事上,裘晚棠只是瘪瘪嘴,偏偏不肯说。现下墨渊几个也追了上来,戚氏看裘晚棠的模样像是难以问话了。她也不勉强,只叫过墨渊道: “你陪着你们二少奶奶先去换身衣裳,暖暖身子。” 墨渊应了是,戚氏便拉着裘晚棠道: “你既然这会儿不说,那我也不能叫你冻着。身子要紧,你过会儿歇息好了再让蓠儿陪着一同来我这用饭,总归我一个人,那饭食多些人吃才有味道。” 裘晚棠点了点头笑道: “只要婆母不嫌弃就是,棠娘可要多吃些好东西。” 戚氏笑弯了眼,笑骂道: “还能叫你吃穷了不成?”她说着转过头,看了墨酝墨杏二人一眼,对着裘晚棠道,“你这两个丫鬟便先去婆母那里等着罢。” 这话正中裘晚棠下怀,她知道戚氏是要问墨酝墨杏了,于是她不多阻拦。对着二人吩咐道: “好好伺候婆母。” 墨酝墨杏猜到了这就是该说的人了,二人心头有了底,面色如常的福身行了礼。 裘晚棠便和戚氏拜别,由墨渊搀着,一路回到了院子。虽说戚氏给了她手炉和大氅,但还是抵不住那一阵一阵的冷风。裘晚棠还是觉得面上冻僵了,那被茶水泼湿的衣裳自然不必说,裘晚棠揉揉酸痒的鼻尖。颇为后悔方才自己的冲动。 要是躲开点就好了—— 她如是想,但这次“以身犯险”还是有价值的,起码接着这次机会,要削弱戚氏对刘氏的信任才是升迁。让她看清了刘氏是和老太君绑在一块儿的。 裴蓠自她伤重归来后就不想再去七皇子哪儿,后来还是二人商议了一番,认为这个关头还是与众人联合在一起比较安全。所以裴蓠在七皇子亲自来赔罪后就恢复了以往的生活,当然比以前惬意,因着七皇子心中有愧,加上宜和县主的施压(?)。裴蓠这几日都守在裘晚棠身边,不曾离开。 裘晚棠冒着一身寒气进了门,第一件事就是吩咐墨渊为她备了热水,好好沐浴一回。裴蓠看她脱下大氅,衣裳上泛了斑驳茶渍,不由皱紧了眉心: “出了何事?” 裘晚棠一边除去湿衣,一边故作神秘的笑道: “说来话长,不如不说。” 这话讲的裴蓠高高挑起了眉。 等到墨渊动作极快的吩咐人送来了热水,裘晚棠便迫不及待把身子浸在了水里。那温热的水流划过肌肤,润泽了僵硬的四肢百骸,叫她舒适的喟叹了一声。 裴蓠纠结了半晌,最终敌不过内心的好奇,绕过屏风走到裘晚棠背后。 他绝对是好奇,不是趁机揩油!(你暴露了= =) 裘晚棠见他过来,也没有做甚么小女儿娇态羞涩的躲到水里,欲拒还迎之类的。反倒大大方方的趴在木桶边缘,留了光滑的脊背对着裴蓠。她顺手丢给他一块干净的绸布,侧首浅笑道: “夫君,妾身够不到背。” 裴蓠:“。。。。” 他最终还是认命的湿了布,替她擦拭着后背。那两片蝴蝶骨纤细精致,腰肢曲线在水中若隐若现。裴蓠一开始还抱着欣赏的心情,只是目光在看到那几条淡淡的粉色疤痕时,他脑中却忽然一个激灵,眼前浮起了昨晚噩梦中她伤痕累累的模样。 他的手一顿,那绸布就滑落到了水里。 裘晚棠疑惑的转过头来,正瞥见他神色中的不自然。她只当自己没说是何事叫他生气了,是以她勾了勾唇,把大半个身子浸在水里转过来。双手扒在桶壁上,凤眸轻眨道: “怎的,你恼了?我逗你罢了,既是你那么想知道的事儿,我便同你说说——” 她话未说完,忽觉眼前一片阴影,裴蓠竟是俯□来,覆住了她的唇。 裘晚棠讶然之下,牙关微启。像是引着裴蓠探索一般,只是这次一反常态,他没有带着□。反而如同无限的怜惜和爱恋,在她唇上摩挲。那般的轻柔,叫裘晚棠心里淌过慢慢暖意。她稍稍仰着头,回应着裴蓠的吻。 这是无关乎欲,望的,二人之间的亲吻,这仿佛将他们的心意连接了一起。裘晚棠现在十分明白,裴蓠对于自己的情意不是浅薄的。他是真正怕失去自己,怕有朝一日自己不再陪伴着他。 一吻毕,裴蓠沿着她的鼻尖,吻到双眼,最终直到额头。 “将这些烦心事解决了,就分家罢。” 裴蓠如是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小蓠子要警惕了~那么多女纸投怀送抱,这回要轮到晚棠了~ 堂弟只是个开始啊~ 醋意满满的日子即将开始~~~ 第一卷 78。。。。 裘晚棠点了点头,二人对视一眼,不由会心笑出了声来。 裴蓠拿起泡在水里的绸布,轻轻抚上她的肩畔,勾唇道: “现下,还是让我亲自来伺候你沐浴罢?” -- 第127页 裘晚棠应了一声。看似柔顺的转过身,及至裴蓠凑近过去之际。她忽然掬了一捧水,猛地朝着裴蓠的方向泼过去。却是正中红心,将他淋了个透彻。 裴蓠起先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瞧着自个儿身上的大片水渍,一时无可奈何。他扯了扯衣襟,确信这衣服是黏在身上了。 “娘子,我早上才刚刚沐浴过。” 裘晚棠望着他哭笑不得的表情,禁不住掩着唇噗嗤一笑,仰起头无辜的回道: “夫君,人有失手,我不过是不小心罢了。” 裴蓠闻言,若有所悟的睨向她: “不小心?” 裘晚棠支着下颌,眼神分外笃定。 裴蓠脑子念头一转,随即握拳轻咳了一声。放下那块绸布,转而慢条斯理的开始解去腰带,紧接着便是外裳,中衣,一件一件,直至上半身光,裸为止。 裘晚棠嘴角一抽,颇为后悔的抵在桶壁上,讪讪笑着问道: “夫君这是。。。。?” 裴蓠微微抬眼,手上动作不停。只是裘晚棠瞅着他的笑容,怎么都觉得有几分不怀好意,叫她脊背生寒。 裴蓠漫不经心的走进几步,那肌理匀称的上身在窗外透进的柔光下分外诱人。他复又抓起那块绸布,笑着道: “既然都湿了,不若一起沐浴罢。” 裘晚棠:“。。。!!” 裘晚棠:“夫君,这木桶小的很,不若我让你?!” 裴蓠跨进木桶,那水瞬间满溢了出来。他一手揽住睡下裘晚棠不着寸缕的身子。嘴角轻扬,端的是风姿濯然。 “挤挤便是了,不必委屈娘子。” 裘晚棠继续挣扎,心道这是一报还一报,这是要还她早上的事了: “夫君,妾身记起来了,婆母要我们去用午食。我们还是紧着换身衣裳罢?” 裘晚棠笑的有些勉强。 她绝对不要扶着腰去戚氏那处用午食,是个经过人事的女子便瞧的出来。前几次她累极时,戚氏的笑容和话语已经很高深莫测了。 裴蓠笑意不变道: “离用午食还有两个时辰,约莫是够了。” 裘晚棠惊讶更甚,两个时辰,她真的会昏过去的。 “夫君。。。慎——” 不过可惜的是,她最后的抗议终究是被堵在了嘴里。转而化为逐渐柔媚的呻,吟。 ——————分割线 二人收拾好到了戚氏那处,那会儿面前早已摆好了饭食新战神传记最新章节。戚氏见二人来了,忙起身拉过裘晚棠坐到她身边。墨酝墨杏二人被戚氏带来问话,看见裘晚棠,便下意识的走上去搀扶她。以往不过是面上的罢了。孰料这次墨酝一搀过裘晚棠,她就将全身的力气压了过来。 二少奶奶身子不爽利? 这是墨酝第一个念头,但当她抬起头去看裘晚棠的面色时,却见她桃腮红润,粉光若腻。哪有半点病歪歪的模样。不过二少奶奶的神情倒是颇为微妙,明明眼波流转,暗含春意,可神色反倒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墨酝顺着裘晚棠的目光望向裴蓠,他此刻一本正经的很,与戚氏谈笑风生,看不出半点不同以往之处。作为一个不曾出嫁的未婚女子,墨酝很是不解其意。 裘晚棠是拉不下脸去扶腰,明知她大病初愈(?)身子虚弱,还要那般久。这真是苦了她了,原先成亲时她还能够应付,但是日子一久,她也快要抗不住了。 戚氏只消轻轻一看就知二人发生了甚么好事,她心里自然是欢喜的,是以在用饭时。她总是夹了滋补的饭菜给裘晚棠。裘晚棠看的出戚氏眼中的意味深长,只得干干的笑着应付。不过每每逮着机会瞪裴蓠时,双目都透出强烈的讯息。 她绝对会以牙还牙的! 对于此种,裴蓠视为无物,不管是谁主动也好。总归受利的都是他不是? 小夫君,你真相了。 用饭结束时,戚氏唤了二人多留一会儿。一边命人端了消食的茶,一边对着裘晚棠道: “方才的事,我大抵是清楚的。按理说你叔母平日为人最是——”戚氏顿了顿,半天才想了一个词出来,“直爽,这会儿却是过了头了。” 戚氏说完,眉头又蹙了蹙; “但她毕竟是三房的夫人,我们妯娌之间,也没有那个立场就去说道她。是以我想了想,还是唤了老太君和老爷来,大家一同评个事理。” 裘晚棠明白戚氏的顾虑,说起来府里也只有两个人能训斥刘氏。一是老太君,其二便是三房的老爷,裴航。 而素问三老爷惧内,裘晚棠原本也不信,只是早上瞧这刘氏那般作态。便知这很有可能是事实了,不是个懦弱的老爷,决计是惯不出这样的夫人来的。若是叫三老爷来说道刘氏,只怕连走个过场都不如。 而这人如是换成了老太君,她与二房的关系,除了裴珩之外。都是有些僵的,尤其是裴蓠,不仅当众下过她的面子,还与她撕破了脸。她定是要偏帮刘氏一把的。可如果是府里的人一起那便不同了,在几个儿子儿媳面前,老太君便是想偏心,也不得不碍着面子惩治她一番。 到时候看着老太君自个儿打脸,也是一件快事。 裘晚棠不得不佩服戚氏的算计。 当然,想要让所有人都站在她这边还是要筹谋一回。裘晚棠今日蓄意激怒刘氏,原本还当她会甩自己一掌的,那样脸上的伤痕就是最好的证据。但未料她是拿的茶水来泼,这证据可是要赶趟的,总不能一直带在身上,那就是她的不是了。 -- 第128页 况且裴丞相几人只有到了晚上才好聚在一起,她便是被泼了水之后立刻去哭诉喊冤,也见不得有多大用处。说不定还会被人安个不尊长的罪名。 裘晚棠泼刘氏燕窝,一是因为气不过,一则是觉得以刘氏的性格。会把今日这事咽下,不会传出去。 刘氏自个儿动的手,自然不在理,然而裘晚棠还手,也是不该。但裘晚棠今日见到刘氏,她脸上有些郁气,应是香覃一事出了岔子,心内不满花都兵王。再者棋稥打听到老太君去过刘氏那处,裘晚棠便估摸着刘氏是被训话了。 若是紧接着香覃再闹出这事。刘氏是不敢再闹到老太君哪儿去的,她单以为裘晚棠会和她一样不做声,毕竟事儿闹大了谁都不好看。 但是裘晚棠却不这么想,她泼了燕窝后,刘氏身边的那些个丫鬟婆子忙给她收拾。只怕她走出院子后,刘氏就跟没事人一样了罢。 她却不同,她这样叫裴霖撞见了,一路上又有那么多的丫鬟瞧见。说起来,就是刘氏给了她难看。再加上戚氏亲眼所见,这证人是要多少有多少。依着裴霖的性子,是不会刻意去包庇刘氏的。 所以这场仗,刘氏可不会过的轻快。 裘晚棠心里冷笑着想道。 裴蓠并不知道是甚么事,原先裘晚棠要和他说时,又被【哔——】冲去了,等二人痴缠好了就是急急的赶过来,如此,裘晚棠就一直没寻着机会和裴蓠说清楚。 这会儿看他一脸茫然,裘晚棠便招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悄悄的跟他叙述了整个经过。裴蓠听罢,面上没甚么变化,只是捏着她的手紧了又紧。 裘晚棠拍拍他的手,让他放松一些。 经历了那个噩梦,还有香覃的事。裴蓠对刘氏的印象自然是坏到了极致,虽说那不过是个梦,算不得真,但到底是叫人不舒服的。更何况刘氏也真正动手了。 裴蓠联想到查到刘氏与端妃的关系,眼中便是一片阴霾。 端妃可是真正下了狠手要杀裘晚棠的,那瑗儿现下被七皇子的人带去保护,是以端妃才没有动手。若是没有瑗儿,裘晚棠只怕就不会这样安逸了。 这边厢裴蓠思忖着如何对付端妃,那边裘晚棠向着戚氏莞尔一笑道: “婆母,三堂弟见到我从叔母院子里出来。” 戚氏闻言,双眼一亮道: “霖哥儿吗?那便好,他是个明事理儿的,想来不会乱说。” 裘晚棠和戚氏说话,没注意到裴蓠听见裴霖的名字时,眼里划过的暗色。 “一会儿也唤了你三堂弟来罢。” 戚氏的视线落在裴蓠身上,却见他愣愣的发着呆,不由好笑道: “蓠儿,蓠儿?!” 裘晚棠也拉了拉裴蓠的手,让他回过神来。 戚氏笑着问他道: “何事想的这般认真?” 裴蓠轻摇了摇头道: “不曾,脑子有些乱罢了。方才母亲唤我做甚么事?” 戚氏便道: “让你去唤了你三堂弟来,晚上大家一同说说这事。” 裴蓠虽知裴霖不会乱说,心里却还有些不满。他偷偷觑了她几眼,见她神色如常,不似在意。满意之余还是忍不住冒了些酸泡泡。 说起来这缘由,却是要归结到裘晚棠曾经的亲事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堂弟不是第一个情敌,也不是最后一个嗷嗷嗷~~ 第一卷 79(上篇 )) (今天状态不好,憋了半天卡在这里,所以要少了一点。明天憋完了就开虐nc~抱歉了啊筒子们~卡文比便秘还辛酸(泪汪汪)) 裘晚棠自是不知道,她和裴蓠的亲事也并非一帆风顺。彼时想将她定下的夫人多的是,刘氏便是其中一位。那三老爷裴航虽说无能了些,好歹是个正经的嫡子。刘氏自嫁过来就被戚氏压了一头,管家落不到自己手上,心中哪能不嫉恨?她一直盘算着日后定要讨个压过戚氏的儿媳来,那时裘晚棠便是不二人选。 国公府与丞相府交好,按理说亲也该容易些。虽然戚氏与柳氏是闺中姐妹,但就刘氏看来,谣言缠身的裴蓠压根算不上好的。连世家庶女都不愿嫁的人,柳氏又怎会顾念着这情意就把自个儿女儿送去受苦呢? 三房有三子,可是刘氏嫡亲的就裴霖一个。刘氏看着裴霖是相貌堂堂,又有才华,往后定能平步青云。是以她便喜滋滋的唤了媒人上门说亲,可惜好说歹说,柳氏就是不肯应下。 刘氏见她油盐不进,也不能逼迫。去了几趟就搁下了这事儿,转而给裴霖定了姚氏。她单觉着姚氏虽比不得裘晚棠,但戚氏未必能将裘晚棠逃进来。裴蓠这样,又怎会找到称心如意的。她是想的好,等到柳氏与戚氏真将婚事定下后,她得了消息,险些没气出一口血来。 她对戚氏柳氏的恼,便顺带捎上了裘晚棠。再加上端妃暗中派人来知会她,她更是不再顾忌。一心要除了裘晚棠,这才有了那一系列的闹心事。 这桩以往的消息原本只有戚氏并刘氏几人知晓,后来那些多嘴多舌的人松泛了。事儿也就传开了,裴蓠哪儿,戚氏早便说过。反倒是裴霖叫蒙在鼓里,刘氏只说要定个极好的进来,那里头的弯弯绕绕,裴霖是一概不知的。 姚氏面貌俏美,也颇有几分女儿娇态。掀开盖头的那一瞬间,裴霖心里说不得大喜,但总是满意的。虽说后来姚氏的小性子越发重了些,裴霖性子温润,全就着她来。夫妻二人,一时算得上浓情蜜意。 -- 第129页 只不过后来裘晚棠嫁进了门,这消息就又被人撅了出来。裴霖是不惮去理会这些,只不过有些好奇,这差点成为自己娘子的二堂嫂是怎生模样。 好奇归好奇,他恪守礼节,那些个念头,往往只过一遍,当做笑谈罢了。 直至新妇拜见那一日的惊鸿一瞥。裴霖才惊觉自己的心乱了。 要说哪个男人不爱俏,杂文话本里的那些风花雪月,海誓山盟。放到现实里只不过是一场美梦,裴霖身边也有通房丫头,一房妾侍。算起来,在男子里当是少的了。 裴霖想过叫刘氏求而不得的儿媳自然是面面都好的,可他倾心的不仅是裘晚棠的容貌,而是她和裴蓠在一起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眼神和表情,都叫人心底柔软。 她对着裴蓠,是和别人全然不同的。没有蓄意疏离的漠然,没有平□仄的雍贵。只有在裴蓠面前,她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许是他太过贪心了,竟想着姚氏若是能像裘晚棠待裴蓠一样待他多好网游重生之全职骑士。他不止一次见到二人在园中漫步,有时是裘晚棠跟在裴蓠后头,时不时拿了手去拉他的衣袖。笑着与他说话,有时周围无人,二人便十指相扣,肩畔相倚,眉梢眼角都带着情意。 裴霖永远忘不了那一次留在灌木后头的亭里看书,裘晚棠与裴蓠与他只隔一排密密的浓绿。他看见裘晚棠偎依在裴蓠怀里,用细长纤白的指尖轻点他的额心,凤眸里的光华宛如旖旎水波,化入心扉。 裴蓠背着他,瞧不见表情。是以裴霖眼中只剩裘晚棠一人,等到他反应过来时,二人已经离开了。而他的面颊,头一回红的热烫。 从此以后,裴霖甚至不敢再出现在裘晚棠面前。他怕自己会放任自己,多见一次,便是多一次的魔障。 等到裘晚棠从刘氏院子里出来,他们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碰面。 裘晚棠记得他,这个认知让他激动不已。可是她那样子,却不是他所恋慕的人。 因为,他不是二堂哥啊。 裴霖嘴里苦涩,最终只能把所有的不为人知的心思咽下。埋在心底。然而午夜梦回,他总听见自己的心在希冀着那小小的声音。 如果,当初定下了那门亲事。那现在,裘晚棠是否—— 裴霖忽然深深呼吸几口,狠狠的甩头。 不该想这等有悖人伦的事的,不该。 “三堂弟。” 正在裴霖预备取了凉水叫自己清醒清醒时,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叩门声。裴霖听着那熟悉的声音,不由微微有些尴尬,连忙冲上去开了门。 木门拉开,裴蓠站在门外,霜白的狐裘称的他容颜越发妍艳,肤如雪色,唇若涂朱。只是那双妩媚双瞳里,带着看不透的墨沉。 裴霖顿觉身子微凉,仿佛那些不堪的情感都被他看透了一般。 “母亲吩咐我来唤你,一并去正厅。” 裴蓠的唇边微微勾了弧度,只是怎么看都有些讽刺的意味。 裴霖怔了一怔,随即低头,避过裴蓠的目光道: “劳烦,劳烦二堂哥了。我这便随你过去。” 他说着进了屋子,扯过大氅想要往外走。孰料裴蓠跟着他走了进了,在他屋子里轻飘飘的的环顾了一圈。 “三堂弟倒是个清雅之人。” 屋子里带着股砚墨的清香,裴蓠的视线落在裴霖的案几上,随意一瞥。 裴霖心头大惊,那里还有一幅他不曾画完的裘晚棠的画像。不过只是用笔勾勒了大致的轮廓,远远的也看不出甚么来。 但他还是心虚的快步过去,用字帖盖住了那画。 “二堂哥说笑了,不过是随意练练罢了。” 裴蓠应了一声,像是不曾注意,转身走了出去。裴霖跟在他身后关上了门,暗暗松了一口气,就调整了面上的僵硬,与他一前一后的离开了院子。 只是裴霖不曾注意到,裴蓠那双紧紧的攥在一起的手。还有背对他的双目中,冰冷的寒意。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论~最近没评没动力~所以我就卡了,亲们都支支招,怎么虐刘氏比较好~~~ 第一卷 80 (前言,某瑟开始正式今天回校上课了泪) 及至裴蓠和裴霖来到正厅之时,戚氏等人已在厅里了护花强男最新章节。裴霖瞧见刘氏站在裴三爷身旁,面色隐隐不虞,裘晚棠则垂首立在戚氏背后,眉目乖顺,却看不清表情。 他继而联想到今日裘晚棠从刘氏院子里出来,双眸带怒的模样,一时心里便有了底。他抬目瞥了刘氏一眼,微微叹息,心道果真是母亲与二堂嫂的事。 裴蓠在一边,看似不动声色,实则将裴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他总觉着裴霖对裘晚棠有些不同,以往花园中,有时裴霖也在。他是习武之人,自然感觉的。他不说,只是因为他没有缘由。原本这园子便是府里的,他怎能去阻止? 再则,他也是憋着一口气,蓄意想要裴霖看看,他与裘晚棠之间的恩爱。 但是事到如今,裴蓠才惊觉裴霖是怀着心思的。那幅模模糊糊的画像,虽然还不曾完成。他却瞧的清楚明白。这样一来,就不像曾经赌气那般。而是心里头真真正正的不舒服了。 裴霖没有察觉裴蓠眼的变化,上头老太君见他到了。就敛下眉目,轻咳了几声道: “霖哥儿来了,这会儿唤你过来,是祖母有些事想问问你。你不必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便是。” -- 第130页 裴霖眉心微蹙,却不再看刘氏与裘晚棠。只低着头行礼道: “祖母只管问,孙儿知无不答。” 老太君满意的点点头,如今有裴蓠这个煞星挡在前头,相比之下,不管是哪一个孙儿都显得懂事多了。裴霖的样子很是满足了她的心意,当下她的面部就慈祥柔和了几分。 裴蓠把老太君的行径看在眼里,最终不过嗤笑一声。 老太君要的恐怕不是孙儿,而是一条听话的狗罢。这偌大的府里除了裴珩,还有哪个入得了她的眼。 裴老太君便唤了他起身,道: “今日是出了些事情,方才只听你二堂嫂说起,你母亲没有缘由的泼了她一身水。你可瞧见了?” 裴霖闻言,面孔微微僵硬: “回祖母,孙儿不曾看见。” 裴霖说完,在座的几人神色各异。裴老太君和刘氏是一脸的笑容,戚氏则是有些惊疑,反复瞧了裴霖几眼,欲言又止。 裘晚棠和裴蓠是出奇的默契,二人没有流露半点不同的情绪。裴丞相扫了裴霖一眼,抿了抿茶水,面容有些晦莫难测。 裴三爷从初始起便和刘氏喏喏的说着话,单瞧那样,便知是个惧内的。 裴老太君意图乘胜追击,连忙又接着问裴霖道: “那你母亲说你二堂嫂泼了她的燕窝,你可曾瞧见?” 老太君笑意不变,想是对裴霖的回答很有信心。 孰料裴霖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忽视了二人希冀的目光,直直的望向一旁沉默的裴丞相。朗声回答道: “祖母恕罪,孙儿同样不曾见过。” 裘晚棠听了这话,不由抬头多看了裴霖一眼。裴蓠注意到她的视线,不知为何,心头忽的涌上一股微涩的酸意。他攥了攥手心,强自压下心头烦躁之感,对着裴老太君冷笑道: “祖母这话问的好,三堂弟可不是什么都不知晓吗?” 裴老太君见裴蓠冷嘲热讽,心头不禁有气七星创世录。然而她见识过裴蓠发怒的样子,那日莫歆的惨状,还有那钉在自己头上颤巍巍的剑锋。多回忆几回,那股气自然就歇了。 裴蓠侧过头,一手杵着下劾,看着裴霖似笑非笑道: “三堂弟,你可见着晚棠从叔母院子里跑出来了,一身狼狈?” 裴蓠的问话叫裴霖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但他从来不是个会撒谎的,是以听到裴蓠所说,他下意识的张了张口,回道: “我……见着了。” 裴霖说完才认知到自己的失言了了,因为裴老太君与刘氏的面色皆是一阵变化,刘氏气的是自个儿的儿子不帮自己反帮外人,至于老太君,那就难说了。 裴蓠继续问道: “那么,你可见到叔母一身狼狈。” 裴霖那日没去刘氏那处,又怎生记得她有没有被裘晚棠泼了东西。他不会去包庇甚么,尤其是现在裴蓠的目光,让他觉得无所遁形。 “那日我不曾见到母亲,是以并不清楚。” 刘氏气的肝儿生疼,原本裴霖那个性便叫她懊恼。不懂拐弯,也不会因着她是母亲就替她顶了事下来。迂腐的紧,但若说他不孝顺又不对。哪次出了事都是他去代着刘氏受罚的,没有半点怨言。 刘氏对他是打了舍不得,骂了没重口。今天之事她还当他是开窍了,不成想到头来依旧是这般性子,真正有什么说什么。 裴蓠问完,点了点头,看着老太君道: “祖母,孙儿逾越了,不过这事儿也清楚了。祖母看着办罢。” 裴老太君的手杖敲在地上,眉目阴沉。她望了裴蓠一眼,双目中很有些怒气。可裴蓠丝毫不在乎,问完了话。他也就同裴丞相一般,去研究茶水了。 老太君到底不想在小辈面前落了面子。她端正身子,摆出颇为威严的深色,对着在场几人道: “你们当家做主的怎的看?莫非也要包庇不成?要知道长幼尊卑,不是有些人想破就能破的,我们这儿规矩不能给坏了。” 裘晚棠心知老太君说的人是自己,她是决计要偏帮到底了。她不过问刘氏的事,便是存了心要把泼燕窝的行径压在她身上——虽然她的确做了。 裴三爷没有说话,刘氏忍不住,就伸手狠狠掐了他一把,疼的他直打了个哆嗦。 可哪怕如此,他还是没有表态。往常刘氏的威胁他今日统统管不得!因为刘氏并不曾看见,裴丞相方才望向他们的目光。 这个府是裴丞相得下来的,老太君的诰命是他争的,裴三爷的行当全看了他的面子。裴三爷虽生性懦弱,也知哪些人是不该惹的。刘氏一时拎不清,可不能把霖儿和他自己的前程搭进去。其实说到底,裴三爷也是个自私的人。 刘氏拧了几把就不敢了,裴大爷不在,可能主事的是一个没少。再下去,便是丢自家的脸。 没人回答老太君,戚氏本想说话,却被裴丞相按了下来。 裴老太君深觉自己的身份受到了挑战,一个个的居然敢不听她。她当即重重的笃了笃手杖,冲着几人道: “反了反了!如今老婆子的话也不顶用了?!全都装甚么聋哑?!!” 她光说着还不够解气,又对上裘晚棠道: “你说说你,这府里把你娶进来真个儿是晦气的御赐废柴,王爷要翻身。你一来,生了多少幺蛾子?!” -- 第131页 裴老太君发怒,更是脑子糊涂。甚么话都往外说,裴蓠险些失手就要飞了匕首过去,还是裘晚棠的眼神阻了他。 裘晚棠前进一步,冲着因老太君的话皱眉不满的戚氏点了点头,盈盈一拜道: “祖母训斥的是,明日孙媳便写了信去询问娘亲,该如何做个好的。这会儿孙媳有什么错的,日后定当改正。” 裴老太君闻言,不由噎了一噎,她这会儿才想起裘晚棠身后的娘家可不是好欺负的。她这话若是传出去,可不是在指着国公府礼教不严吗? 裴老太君眼皮跳了一跳,把到口的怒骂咽了下去。 裘晚棠见好就收,又退了几步,安安静静站在戚氏身后。 裴丞相终于吃好了茶,他今日有些不大对劲,仿佛在压抑着甚么。戚氏有些担忧,便忍不住揪紧了手里的帕子。 他们夫妻二人近二十年,虽然恩爱,却始终恪守礼节。戚氏年轻时也艳羡过如裘晚棠裴蓠般的情意,但日子久了,也就死心了。 尤其是,后头裴珩的出现。 戚氏隐约猜的到缘由,单从裴丞相那略微抱歉的视线便明白了几分。但她只做不知,待着裴珩一般无二。这是她作为妻子的让步,最后的底线。 然而今日的裴丞相眼底却没了愧疚,反而是有被欺骗的怒火熊熊燃着,那对象,或许是老太君? 戚氏也不大明白了。 所有人都察觉到了裴丞相的不对劲,只有裴老太君还不甚明白。等到裴丞相重重的落杯声打破了这一室寂静,她才恍然过来,张口便是责怪: “你这是怎的了,大把年纪还一惊一乍的。” 裴丞相只做不听,他眼睑低垂,不去看老太君,语气平淡的问道: “近日怎的不见珩儿?”裴丞相说着抬头,目光如刀刃一般,“母亲可知他在何处?” 裴丞相这一说,裘晚棠才想起裴珩似乎许久不出现了,只是裴蓠曾说有人盯着他,她便没有多在意。那么今日是——? 裘晚棠不解的望向裴蓠。 裴蓠瞥到她的询问,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静观其变。 裘晚棠抿抿唇,复又沉默的低下头。 老太君被裴丞相突如其来的问话给唬住了,也不知是心中有鬼还是怎的,她头一次说的有些支吾,口气也没以往强硬。 “你,你问这做甚。珩儿自然是有事去办,儿子大了,你这做爹的也管不到那许多。” 裴丞相听着她的话,只觉怒火攻心。他不曾想到,自己最信任的亲娘竟然骗了他足足二十年,戚氏与他的间隙,竟然都是老太君一手促成的!若不是裴蓠拿来的那份文书,恐怕他这一生都会蒙在鼓里。 思及此,他突然猛的一拍桌子,整个人嚯的站了起来。 “可笑至极!他难道真是我的儿子吗?!” 顿时,周遭一片寂静。 第一卷 81 老太君闻言,脸色倏然一片雪白。然而她还是勉强镇静了下来,拍了拍胸口。双眉一拧朝着裴丞相怒斥道: “你当你在与谁说话,珩儿不是你的孩子,还能是哪个的?!” 裴丞相笑的嘲弄,他望着面前的裴老太君,只觉百般滋味难以言说。一时恍然如梦,自个儿的娘亲竟是如此陌生。 “母亲,恕儿子不孝。母亲能否发个毒誓,叫儿子有个底?” 裴老太君生平最信鬼神,裴丞相如此一说,她更是多了几分仓皇。当年抱养裴珩的事府上的人都是知晓的,至于裴珩是不是裴丞相的亲生之子。众人多少有个清楚,只是今天裴丞相这样说了出来。就叫众人都越发迷惑了。 裴老太君拿了架子道: “你这是要忤逆你的老母亲了?!我辛辛苦苦的生下你,就是要你来逼死我的不成?” 裴老太君说着说着,心头火起。面上却似哀从中来,哭的老泪纵横,将哪些个胭脂白粉糊成了一团污渍,分外难看。 裴丞相自是知道今日问不出旁的来了。他虽然气老太君蓄意匡骗他,但她毕竟是自己的生母。正如他所说,若他真的做了甚么,只怕自个儿心里头那关都过不去。 但裴丞相着实咽不下那口气,他知道为人臣的忌讳。如今他在这位置上,又与国公府联姻,上头那位疑心大。只是碍着他们两人淡泊,并不多言。现在那位快要不行了,这时机独怕的就是站错了边。他千方百计摘清的关系,叫老太君那自作主张,又生生给坏了。 他怎能不气? 再加上老太君当年居然设计自个儿的亲生儿子,还是为了给那,给那野种——裴丞相是气过了头,任谁知道这样的事儿都不会舒服。 更别说裴珩还是端妃和正亲王的孩子,那可是悖伦,是秽乱皇家的奇耻大辱啊。裴丞相着实不敢想,要是有朝一日这事儿给捅了出来,不仅丞相府保不住。连那祖上的名声都得叫人贬到尘泥里去。 思及此,裴丞相顿觉他不能放着老太君糊涂下去。便是顶了那不孝的名头,也要保住裴家的清誉。 他看了看老太君,也不愿再见她这样装模作样。他是了解她的,那帕子上一股子辣味尔。想来是天天带着以备不时之需不是? “母亲。” 裴丞相打断了老太君的哀哀戚戚,丝毫没有被她打动。 “再过几日就要到父亲的祭日了,母亲这几日还是在房中吃斋念佛,以祈求父亲在天保佑这府里才好。外头的事,母亲一把年纪,还是莫要再掺和了。” -- 第132页 老太君闻言,登时止了抽噎。瞠大了眼睛道: “你这话甚么意思,我还没死呢。就要来害我了,好啊好啊!裴天成,看看你养的好儿子,我命苦啊!!——” 裘晚棠这才明白甚么叫做颠倒黑白的最高境界,裴丞相的一番话竟被老太君扭曲歪解成这样。不可谓不叫人佩服。 裴丞相听见老太君唤着父亲的名字,只是埋怨[明穿]之盛世永乐。当下心里头也不舒服了起来,要知道裴天成裴老相爷是个十足的好父亲。在裴丞相心里,那就是天。他怎能容许老太君这般说他?他恼怒之下也不顾老太君的颜面了,指使着几个婆子就要人把她强行搀回去。 那几个婆子不敢来硬的,毕竟伤了最后还是她们的不是。裴丞相嘴硬心软,便是再气老太君,也不能让她有半点差错。 只是这样一来就给了老太君机会,但见她一时挣扎不过,又忌惮裴丞相去寻回裴珩处置。虽然端妃说是将他送去安全的地方,可谁能保证裴丞相找不到呢? 若是找到了,裴珩定是要被逐出家门的。 想到这里,老太君也顾不得甚么面子了,她双腿一瘫,就毫无形象的歪倒在地。把那些修养全抛了去,竟是赖在地上撒起泼来。 众人又何尝见过这局面,刘氏呆呆愣愣的没有动静,老太君气不过,就瞪了刘氏一眼,示意她一起过来。 刘氏的确不想这么丢脸,但老太君威胁的模样她不得不听。是以她狠了狠心,咬了咬牙。就直直的跪到老太君身边,扯着嗓子嚎哭起来。 可是天知道她有多不情愿。 裴丞相深深呼吸了几口,他的面色铁青一片。渐趋转向墨黑,老太君这等行为,就是生生磨光了他对裴珩残余的亲情。其实说起来,裴蓠初始拿着那些文书来时,他是当真不信的。毕竟一个是他的母亲,一个是他愧疚的孩子。裴珩的身份便是上不了台面,他也是疼宠有加的。 所以他全当裴蓠弄错了,甚至以为他是因着他对裴珩更好些心有记恨。他当时只得安慰裴蓠,日后的家主是裴蓠不会改变,这才对裴珩补偿。他为这俩人找了这般多的借口,到最后,还是一场骗局。 若不是李太傅和七皇子亲口所说,他就会一辈子这么糊弄过去。 戚氏不明所以,裴丞相望向无怨无悔了这么久的妻子,心头愧疚之余,更是一种解脱。好歹他没有像他所以为的背弃了她。他们不咸不淡二十几年,今日总算是解开了。 “夫人,先去休息罢,一会儿我自会向你解释。” 戚氏是个识时务的,她心内便是再好奇,也不会在节骨眼上违背裴丞相的意思。 当下她挽了裘晚棠,二人一并离去了。 裘晚棠与刘氏的事不了了之,裴丞相会怎么做,裘晚棠不知。方才算是歪打正着,原本只是想叫刘氏安生一些,没成想却挖了这秘事出来。刘氏和老太君是一起的,自然没少出力。她估摸着,裴丞相是不会放过她的。 事实正如裘晚棠所想,她们离开不久,老太君哭的累了。也就不再闹了,只是仍旧不肯妥协。至于裴丞相的问话,她一个都不答,只拿了身份尊卑压他,与他斡旋。 刘氏那头,充其量是装个样子。裴三爷哆嗦着拉了她回来,让她闭嘴。她倒也温顺的听了,夫妻二人走了不是,留了不是,便多了几分尴尬。 裴霖心里头震惊,但不显露出来。他是不惮去沾这些个事儿的,是以裘晚棠一走,他也不肯多留了。 他行礼告退,便退出了门。 然而裴蓠却跟了出来,裴霖想起书房里的话,对着裴蓠还不大自然: “二堂哥。” 裴蓠点了点头,站在原地,双手隐匿在紫竹里。看不清动作。 “三堂弟这就要走了?不再多留一会儿?” 他说的云淡风轻,仿佛只是普通的寒暄一般主神最新章节。 裴霖搓了搓手,不知怎的有些不愿面对他。然而对着面儿上,他还是笑着答道: “这些事儿掺和了反倒不好,爹娘的决定,我不能过问。若真是他们做错了,我自当陪着他们一同。只是如今我去多说,就越要乱了。” 裴蓠点点头,眸子含了浅笑: “你倒是个拎的清的,不比老太君,叫裴珩丢了心智。再疼爱也得有个限度,你说可是?” 裴霖不清楚裴蓠说这些要做什么,只能连连赞同。 裴蓠见他低垂了头,看不到神色。眸子中的深幽就晦暗了几分,他从裴霖身上感受的到,那对于喜爱女子求而不得,失之交臂的挫败。但这感情没有随着尘埃落定减退,而是在他的刻意压抑下,愈演愈烈。 “三堂弟既然心里明白,那么有些事,也该清楚一些好。” 裴蓠与裴霖相对无言,半晌,他才忽而出口,打破了这沉默,“趁着事儿没到不可挽救的地步,及早走出来,岂不比毁了一切要好的多?” 裴霖闻言,便是再笨,也知道了裴蓠意欲为何。他不是会莫名其妙的人,这番话,都清楚表明了他的想法,他的立场。 若是再对裘晚棠有非分之想,他会亲手毁了他。 裴霖又何尝不明白,只是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正是实打实的难。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视线不去追寻那道纤影,越是要撇开,就越是在意。直到如今,他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放不下她了。 -- 第133页 可笑啊,为何他唯一想要在一起的人,却身为他的二堂嫂,他永远越不过那道门槛。去拥有她,让她成为他的。 “二堂哥说的是。。。” 裴霖没有否认,他不会去辩解,只有面对。 只是那认同的嗓音,听上去携着微微的艰涩。 裴蓠莞尔,那笑容却莫名让裴霖有些想要躲避。 “三堂弟果真是个聪明的,那么就这般说了,希望三堂弟——”他顿了顿,扬起的唇角便淡了少许,“不会食言。” 语罢,他甩了衣袖,转身留下裴霖一人。 那袖中的双手渗出鲜血,裴蓠清楚的知道。那难言的感觉让他险些忍不住杀了裴霖。若不是他冷静了下来,说不得会出甚么事。 原来,他对晚棠的心竟是这么强吗? 裴蓠不由苦笑,看来这生,他是栽在她身上,回不了头了。 只是这滋味。看起来也不错。 裴蓠经过正厅,里头的门紧闭。仍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传出来,裴蓠没有心情去打听裴丞相与老太君之间的战争,那让他感到烦躁。 迟早有一日,他要带着裘晚棠离开这里,混乱不堪的丞相府。 看来分家的是要早些提起了。 裴蓠低头思虑着,并没注意到自己走过了院子,来到戚氏的院子里。 而裘晚棠,正等着他。 第一卷 82 裴蓠远远的走近,这才发现裘晚棠含笑凝着他。见到她的模样,裴蓠顿觉心情通透了不少,刚刚叫裴霖败坏的郁郁,一时就散了许多。 只是到底不能不在意,从裘晚棠来看,说不得连裴霖的样貌都记不清楚。可即便如此,裴蓠还是憋着一股气。从以前以来,裘晚棠身边一直不曾出现哪个心生恋慕的人。成亲之后,他更认为裘晚棠便是自个儿的。看她为了那些女子吃醋的样子,他心头窃喜。那被在乎的感觉,的确是非同一般的舒爽。 但是如今轮到他来,反倒不美了。 裴蓠切身体会了一把何谓嫉妒,那不停往外冒的酸水真个是止也止不住。 裘晚棠见他面色变换,不由觉得好笑。她上前一步迎过他,拉过他的手,正想把手炉塞进他怀里给他暖暖。孰料突兀之下她只触到了些许冰凉的黏意。这微微的腥味再熟悉不过了。裘晚棠连忙翻转过他的手,见上头带了血痕,便立时红了眼。 “这是怎的回事,谁伤的你?老太君?刘氏?你还不快些说!” 裘晚棠心疼的不行,她抽出怀中的素帕,替他拭去血丝。还好那伤口并不大严重,等那帕子擦干净了他的掌心,几道细小的痕迹就暴露了出来。 裴蓠猝不及防之下被她抓了个正着,当下也不知如何是好。他总不能说这是自个儿气的罢?否则别说安慰了,裘晚棠不恼他一顿都算好了。 “这。。。大概是方才跌了一跤,叫划去的罢。这冬日路上都冻了冰,并不好走。” 裴蓠笑的讪讪,只是这借口怎么听怎么假。裘晚棠挑着眉,上下打量了一番他完好无损的衣着。禁不住轻哼了一声,重重的按了他的伤口。 裴蓠疼的咧了咧嘴。但当他的视线落在将怒火极力压抑的裘晚棠时,便下意识的把那抱怨噎了下去。说到底,都是自作自受。若是与裴霖说话时再冷静些便好了。 只是有些情绪。也不是想控制就能的,他委实是冤枉,赔了夫人又折兵。 等等,他想的这是什么,可不是自掌嘴。 联想到那句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话,裴蓠赶紧啐了几口,把那些莫名其妙的念头摒出了脑海,以免自己做下了傻事。 “你不说真话也就罢了,这会儿还疯魔了?” 裘晚棠是气他隐瞒,但现下瞧他如此行径,又忍不住点了点他的额心。把那伤手复捧在了手里,仔细的擦拭着。 “你不说也罢,我才惫懒来管你。你就看着,下次我还来不来这般伺候你!” 裘晚棠说着这话时语调冲的很,然而那手上的动作却不肯用力。小心翼翼的就像拿着件易碎的瓷器,裴蓠的手被暖的发烫。那手炉落在怀里,渐渐灼热了他的心。 脑中微闪,他想到了某个场面大道主。 “母亲在何处?” 没来由的,裴蓠忽而问道。 裘晚棠不知他要做甚,便回道: “方才我陪着婆母回来,她说身子乏了,就先去歇息了。我不愿扰了她,就在这儿等着你回来,免得到时你大咧咧去,让婆母被你吓着。” 裴蓠无奈道: “我哪有这般不知事,你这不是完全将我当了稚童看。” 裘晚棠斜睨着嘲笑他: “说你是稚童还平白便宜了你。都这会儿了,还想着把事情瞒下来,一人去抗。若是何时绮毓绮涟哪日回来了,我定要让她们好好伺候你一回。” 裘晚棠说的便是裴蓠受伤一事,而绮毓绮涟,早在他们成亲后不久,就被接去了戚氏的娘家。原本只是打算小住几天,奈何家里闹心事儿太多,戚氏与裴丞相都不愿绮毓绮涟回来受罪。至于老太君,她除了裴珩,还当真没在意过谁。 裴蓠一直想不明白,裴老太君该是最向着府里的人。为何还要一个劲儿的帮着端妃,若说为了那芝麻大点的亲戚关系。未免太可笑了些。可他就是猜不透老太君想要做什么,她不仅年纪颇大,又是妇道之人,哪能明白这其中的门道? -- 第134页 端妃是个有手段的,裴老太君自然赢不过她。若是老太君真是疼她还好,若老太君是带了私利的,,那到最后。端妃一定不会留下这个祸害。 宫里头的女人,哪个不是城府深的。端妃能走到如今的位置,还能瞒下这么多事,她的心机缜密的难以想象。老太君怕是要自食其果了。 “以往是我让着,这两个鬼灵精的,也不是没有弱点的。” 裴蓠想罢,走近裘晚棠道,“既然母亲睡了,那我们先行离开罢。” 裘晚棠白他一眼,佯怒道: “我可不去,我还要陪着婆母用饭,你自个儿去便是。总归你没把我放在心上。” 裴蓠知道裘晚棠只是气了他受伤却要瞒着她,是以他走近几步,眯了双眼道: “当真?” 裘晚棠气哼哼的扭过头,不去理他。 裴蓠故意长叹了一声,默然道: “那就没办法了。这可是你逼我的。” 裘晚棠听了他这话,一时有些慌神,心里泛了不好的预感: “你。。你要做甚?” 裴蓠弯了弯唇,忽的俯□子,就一下打横抱起了她。 裘晚棠被他唬了一跳,忙勾住他脖颈道: “还不放我下来?” 裴蓠看了一眼怀中人微红的双颊,浅浅笑道: “莫要乱动,否则一会儿就丢了你下去。” 语罢,他转身就抱着她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一路上少不了丫鬟经过,看见二人这样,都捂了唇窃窃私语。面上带笑。 裘晚棠被闹了个大红脸,只好对着裴蓠咬牙道: “夫,君,你是有意的?” 那重重的咬字反而叫裴蓠心情愉悦,他应了一声,随即道: “娘子,我可是要去报仇的狐媚天下,调皮狐妖惹不得最新章节。” 报仇? 裘晚棠一怔,有些莫名。 裴蓠好心的提醒她: “今天早晨——” 裴蓠这一说,裘晚棠登时明白了过来,今早那事儿是她主导的。可是裴蓠不是已经把她折腾了那么久了,怎么还要来? 裘晚棠忽然有一种双腿发软的感觉: “夫君,方才早晨你不是已经报了吗?” 真真是欲哭无泪,裘晚棠第一次这般恨自己贪图一时得逞的机会。最后累趴下的还是自己,反观裴蓠,别提有多精神了。 裴蓠笑意加深: “那是早上的份。” 言下之意,还有晚上的。 裘晚棠:…〒▽〒。。。。 不如干脆点榨干她算了! 总而言之,二人朝着性福(?)的方向远去。 另一边,戚氏的院子。 墨渊:“二少奶奶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墨酝:“。。。。。。。” 墨杏:“我们自个儿走回去罢。。。。” ————————————分割 这边裘晚棠和裴蓠回了院子,裴蓠倒没有如他所说的那样折腾裘晚棠。反倒是将她放了下来,替她把微乱的鬓发别到耳后。 “你站了那许久,可饿了?” 裘晚棠正松了一口气,闻言,便带着方才被吓的恼意嗔了他一眼: “真把我当什么喂了,我吃的多了,岂不是要胖起来?到时你说不得还得嫌我呢。” 裴蓠笑着摇摇头,眸子里流光涟涟,称的眼下那泪痣越发妖娆。他凑近裘晚棠唇边轻啄了一口,舌尖划过她的唇角,继而才道: “你如今刚刚好,我瞧你往常吃那许多,也不见你胖。” 这究竟是夸她还是贬她? 裘晚棠郁卒了,忍不住两手夹住他腰间软肉,用力一拧。 裴蓠吃痛,便报复的在她唇上又咬了几回。 不过裘晚棠的确有些腹中空空,裴蓠见她揉了揉肚子,心下了然道: “还是弄些点心来罢。” 民以食为天,在美食面前,裘晚棠还是选择了屈服。 吩咐尾随来的墨渊几人去准备了东西,裘晚棠放松下来,便觉脊背酸疼异世灵武天下最新章节。她顺着姿势靠近了裴蓠怀中,下意识的捏着微微酸软的腰肢。 裴蓠怕她累着,就伸过手替她揉捏。 一时两人静谧无话,过了半晌。吃食还不曾送到,裘晚棠想起晚间的事,终究还是忍不住仰头,看着裴蓠的下颌问道: “你怎的把裴珩的身世告诉公爹了?不是一直瞒着吗?” 裴蓠手上动作不停,只是语气颇淡的回道: “裴珩被端妃护了起来,我怕是她要动手了。现在那位忽然来了精神,我估摸着是回光返照,接下来便要开始大乱了。我预先与他说,也是想他有个准备。” 裘晚棠听罢,低了头思量了一番,复又道: “正亲王未必能得手,但端妃成事的几率也不大。现在不是站哪一边的时候,我觉着还不如把关系都摘清了,免得日后还惹了一身腥。” 裴蓠点点头,道: “你说的在理,只是三房的人与老太君太近,只怕很难脱身。况且我看那刘氏叫迷了心了,想不想离了还是个问题。” 裘晚棠略略蹙起眉心: “她的确太不省事了些,若是出了差错,恐怕就会有麻烦了。那麻烦未必牵扯不到我们,这么看来,该早做打算才是。” 裴蓠看了看她的神色,抿抿唇,试探着问道: -- 第135页 “你说,提早分家如何?” 裘晚棠愣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我倒是可以。。。只是就算分家了,还是摘不干净。毕竟亲缘摆在那里,哪能是说断了就能断的。” 裴蓠道: “这便交给我罢,我再与父亲商议一回。若是他们肯退了自然好,若是不肯,就只能用别的法子了。总归我是不愿意给人背了黑锅的。” 裘晚棠颇为担心,毕竟三房也不是个摆设。思及此,她便问道: “就怕三房被逼的急了,万一做出了什么就不好了。” 裴蓠安抚的拍拍她,宽慰道: “到时自是有法子治他们的。大伯父虽长久不在,性子又好淡。但他嫡长子的身份是跑不了的。用父亲的话说,替他管了这许久,公中的家产还是要还给他的。若是他回来了,应是会与我们站在一起的。” 他顿了躲,接着道: “实在不行,就请了族里长辈罢。” 裘晚棠踌躇片刻,也同意了这法子。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见那吃食迟迟不来,裘晚棠就想去瞧瞧是否出了什么事。只是她坐的久了,甫一起身就没注意脚下,被椅子勾的一个踉跄。 裴蓠想去接她,只是一时错了开来。他落了个空,就让裘晚棠跌在他腿间,那动作,却正好如早晨裘晚棠所做的一般。 裘晚棠的脸颊对着那处,二人都瞬间僵硬住了。 时间停止,只是那腮畔的灼热逐渐明显。 裘晚棠有些晕了红。 第一卷 83 气氛便这般凝住了,裴蓠握拳清了清嗓子。就把她扶了起来,检查着她周身上下道: “可有哪处伤了去?” 裘晚棠咬咬唇,眼神不觉飘忽。方才两人间的旖旎暧昧还未曾缓过来,此刻裴蓠的手放在她膝上,那炙热的温度寸寸燃了起来,叫她面上的粉霞渐趋明显。 裴蓠望了她一眼,见她少有的羞赧模样。不由弯了弯嘴角打趣她道: “怎的,很可惜不成?” 裘晚棠闻言,心下微窘,便狠狠的剜了他一眼道: “是啊,可惜的紧。不如日后都叫我可惜着罢,也免得你劳累。” 裴蓠暗道这是要剥夺了他日后的“权利”了,当下连忙将她纳在怀里。柔声示好道: “我不是怕你累着了,莫要气了,算我的不是。” 裘晚棠挣着他的手,不肯就范: “你也知道我累着了,是哪个要痴缠那般久的?你还不快些松开,墨酝她们这么久还不来,我还要去瞧瞧。” 裴蓠听了她这话,力道却不肯放: “都在自个儿院子里,能有甚么事。” 裘晚棠反驳道: “我以前还不是在自家院子里出过事儿,你说的倒轻巧。墨渊她们若是真的有了岔子,我就得恨上自己了。” 裴蓠虽知裘晚棠极为看重那几个丫鬟,但是真实的听她讲了这些。心里就不免泛了酸,想他今日都酸了几回了,他现在闻着身上都有一股子醋味儿。 “就没见你这么紧着我。。。” 裴蓠松开她,面色委屈的低声咕哝。 裘晚棠哪能听不见,她只觉哭笑不得。刚刚还挺平常的模样一下又变了回去,这会儿的裴蓠,就和那些吃不到糖的孩子一般。 “你都多大了,居然还吃墨渊她们的醋小安之旅。” 裘晚棠伸手掐住他两颊嫩肉,硬是坤成了包子的形状: “难道还怕我跑了不成?你以为我会有那磨镜之好不成?(古时对女同的称呼)” 裴蓠撇开头去躲她的手,不忘轻哼了一声道: “谁晓得,总归你是不在意我的。”把个裴霖倒迷的神魂颠倒。 裴蓠心底又开始愤愤了。 裘晚棠这会儿走了也不是,裴蓠还生着闷气。眼角的余光总往她这儿瞟,她朝着门外一动身子,他便拿谴责的眼神望她。 “你啊——” 裘晚棠无奈,正想与他说些甚么。孰料话没出口,外头就有人叩了叩门,扬声唤道: “二少奶奶,婢子拿了吃食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墨酝和墨杏拿了点心,就候在外面。 这下,裴蓠更有理由置气了,他用那鄙夷的目光来回觑向裘晚棠,仿佛在表示对她杞人忧天的不满。毕竟,谁让裘晚棠戳中了他的痛点呢? 才刚刚因着裴霖酸了一次,这下雪上加霜,裘晚棠想要哄好他便更困难了。 裘晚棠只得先搁下他,转而唤了墨酝: “进罢。” 墨酝墨杏应了声是,就托着盘子走了进来。裘晚棠瞧见那一盅还冒着热气,忍不住问道: “莫不是现做的罢?看着还热着呢。” 墨酝当下托盘,垂首笑道: “婢子想着二少奶奶晚上不好吃那些凉的,伤了胃就坏了。是以婢子去做了百合粥,这会儿吃又暖身子,还不会积食。” 裘晚棠听她这般为自己着想,胸口便有些暖意: “还是你想的周到。” 她浅浅笑着夸赞道。 墨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替裘晚棠掀开那盅粥。粥盖微开,扑鼻而来一股清新的粥香,裘晚棠看着那缀着点点玉色。分外好看。 “墨酝的手愈发巧了。” 墨酝答道: “都是为了二少奶奶吃的好些。” -- 第136页 主仆二人一时气氛和谐,裴蓠孤零零的在一旁看着,不由深深的对裘晚棠所说打了个疑问。看她们这般,真的很普通吗? 裘晚棠舀了一勺放进嘴里,许是粥刚刚熬好的缘故。裘晚棠的舌头被烫着了,她舌尖微吐,粉嫩的颜色带了点红。 “二少奶奶这般不小心。” 墨酝心疼的拿了凉水让她漱漱口,等裘晚棠喝了。她便替她拭了拭水渍,嗓音轻软道: “二少奶奶,不若婢子先凉会儿罢?” 裘晚棠想了想,片刻后颌首,抱着歉疚的笑意: “倒是让你辛苦了异魔万能社全文阅读。” 墨酝摇摇头: “婢子不辛苦。” 二人相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另边,被彻底忽视的裴蓠:(pД`q。)·。'゜。。。。。 等到粥凉了,裘晚棠与裴蓠都喝了一些。墨酝墨杏伺候二人洗漱完毕,时辰已很晚了。裘晚棠从一开始便不见墨渊,这会儿也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墨渊去了何处,怎的一直不见她?” 墨酝笑道: “二少奶奶莫要担心,方才姐姐来时崴了脚。便先行回去了,有棋香姐姐与郎主身边的裴竺跟着。叫了府里的大夫瞧了。” 裘晚棠听完,稍稍放了心。不过不到片刻,她又如同想起了什么似的: “裴竺如何在那处?墨渊是怎的崴了脚的?” 她边说边望了裴蓠一眼,裴蓠还没消气。看天看地,就是不去理会裘晚棠。 裘晚棠垂下眉眼,简直想长叹一声。 夫君啊。。。。 墨酝被她问到了,很是纠结了一阵。迟迟不肯说出口,等到裘晚棠实在忍不住要再度开口时,她才狠了狠心道: “就是,就是叫裴竺撞的。” 此话一出,裘晚棠和裴蓠都怔愣了。这又是哪门子的事儿,怎的越发叫人迷糊了? 墨杏等墨酝说完,也插了话道: “就是上回那个险些撞了婢子的,婢子真觉着奇怪,这人怎的老是莽撞。明明看着样子还是个稳妥的。” 墨杏说完,不意竟瞧到了裴蓠古怪的眼神。她心里一惊,忙噤了声退到一边,不停的心里头骂自己逞一时口舌之快,怎能在郎主面前说他亲信的不是。 其实,墨杏是会错了意。裴蓠古怪的模样不是因着她的话,而是他记起前不久裴竺有一段时间 失魂落魄的紧。问他是为了甚么他也不回答。裴磬曾打趣他这是有了心头人了,裴竺当时,并不曾否认罢? 裴蓠有些懊恼,他怪自己不够注意。错过了这样一场好戏,说起来,裴竺跟在他身边多年,一直不曾慌乱过。他有时也想瞧瞧叫他失了神的模样是怎般的?毕竟,能看一个一直不苟言笑的木讷之人慌张,也是件颇有趣味的事。 其实他一直以为是裘晚棠身边的墨杏,毕竟上次裴竺无意撞了他。他还当二人会就此熟络起来,可是裴磬又说两人平时没有多交集。反倒是裘晚棠身边的墨渊常常能碰见他。 没法子,他和裘晚棠一起时也在书房,墨渊跟着裘晚棠时间最多,自然会遇见他。 那么这回,裴竺莫不是要引起佳人注意了。 可是这方法也—— 裴蓠无语凝噎,别到时裴竺反倒叫人给讨厌了。 他兀自陷入了沉思,及至裘晚棠和墨酝商量好了事。墨酝墨杏都收拾了东西退下了,裘晚棠才打断了他。 “夫君?” 裘晚棠戳了戳他的额头,浅笑道: “还想着呢?要我说,这事不是咱们能管的,裴竺若真是喜欢墨渊,自会向你来讨了她小小符师混都市最新章节。你这会儿想再多,也只不过干着急罢了。” 裴蓠堪堪回过神来,思路一时有些混乱。听裘晚棠说了之后,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但很快他记起这会儿还在生裘晚棠的气。当下又撇开头。不去理她。 裘晚棠垮下了双肩,道: “还要吃醋。那我可不理你了。” 她说着起身就要往外走,裴蓠看着情况不对,忙上前一步拦住了她。 “。。。。” “。。。。” 可惜拦住了又不知该说甚么,裴蓠和裘晚棠对视半晌。忽然坚定了心里的念头。 “我明白了。” 裴蓠道,语气很是笃定。 裘晚棠不禁疑惑的睨向他。 裴蓠直接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决定,他抱住裘晚棠,顺手褪了她的外杉。就俯身一口含住她的唇。在唇舌卷过她那微红的舌尖之后,他放开了裘晚棠,无视她满面红晕。直接扛起她丢在了床上。 裘晚棠一惊,诧异的问道: “夫君,你——” 可她的话来不及出口,裴蓠便又堵上了她的唇。一手松开她衣襟,显露出藕粉色的肚兜来。 裘晚棠这回算是明白了。她揪住他,咬牙道: “夫君,你不是怕我累着吗?” 裴蓠在她优美的脖颈处种下点点红梅,含糊道: “你还是累点罢,免得总不想着我。” 裘晚棠欲哭无泪: “夫君,你就不怕我死在床上?” 裴蓠闻言,稍稍停了动作,故作鄙夷的上下扫着她。 “我瞧你明明精神的很,刚刚还吃了那般多,那现下就权当消食了。” -- 第137页 裘晚棠:“!!!” 裘晚棠:“夫君,要不还是去散步?外边天气好的很呢。” 裴蓠上前咬住她的嘴,细细吮吻厮磨道: “我可不想明日叫人来替我们放去火上烤。” 说话间,他的手就勾开了她的亵裤,手指微微用力,便探入了那两片滑腻之间。 裘晚棠身子一颤,双腿条件反射的夹住了他的手。 裴蓠轻笑,指尖略动,在她的呻,吟中又滑了出来。只是那修长的指节沾了黏腻的露水,带着糜丽的意味。 “当真不要?” 他勾勾那手指,笑意不变。 作者有话要说:(居然又日更了,我这破习惯〒_〒) 第一卷 84 裴丞相对撒泼的老太君无可奈何,最后他还是忍不住,下了令让那些婆子带了她走。自个儿眼不见为净,甩袖而去[综武侠]踏雪行。 临走之前,他还不忘警告了了裴三爷道: “三房的事我向来是不管的,只是今日弟媳着实过了头。若日后再要这般,我就不会再讲究情面了。三弟,你可要自个儿拎的清楚。” 许是被老太君给气着了,他说这话时面色冷然,嗓音也比往常严苛。裴三爷从小便最怕这个二哥,如今被他这般说,除了不停的应是之外,不敢再有其他动作。 刘氏倒是有些不满,张口欲替自己辩驳。只不过还没发出声音,她就被裴三爷狠狠的拉了一把,倒是前所未有的强硬。 刘氏再是自作主张,也不敢违抗这时的裴三爷。 裴丞相却把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他心中不屑,撇了憋着劲的刘氏一眼。不做停留。只是对着刘氏的印象一降再降,他算是清楚了,有这女人在,家宅难安宁。 怎的从前就不曾发觉呢? 裴丞相一路回了自家的院子,彼时戚氏在塌子上歪了一会儿。听见裴丞相进门,她便立时清醒了过来,起身就要去相迎。 裴丞相见到她脸上的倦怠之色,感到颇为愧疚。便连忙上前去扶了她坐下: “你怎的不多歇息一会儿。我瞧你也累着了。” 戚氏柔柔笑道: “爷说的甚么话,妾身哪会累着。” 裴丞相感怀道: “说起来,你我做了这般久的夫妻。却是我一直委屈着你,叫你受了那么多的苦。这都是是我的不是了。” 戚氏与裴丞相之间,向来是责任多于情感。裴丞相虽然洁身自好,也待她万般的好,但是那关系也仅此而已,戚氏青春少艾时也曾想过与未来夫君的生活。只是嫁过来才发觉,想的永远比现实美妙,她被府里的事缠身之时,辛劳疲惫之时,除了长叹,再无他法。 毕竟,她已经嫁了人了。为□为人母,远比在娘家难过的多。 也是从那时起。她才将那些话本子都丢的干净。 是以这会儿裴丞相与她这般说话,让她很是吓了一跳。甚至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爷怎的这般说,妾身不曾委屈。妾身能让爷放在心里头,便甚么烦扰都能叫忘了。” 戚氏瞧着他的目光十分专注而真挚,裴丞相心里一动,忍不住握紧了戚氏的手: “我因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冷落了蓠儿那么多年,让他年纪小小便承担那许多。不仅是苦了他,更是苦了你这孩子的娘。你如今还这样待我,叫我,叫我——” 裴丞相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戚氏当下就明白了,裴珩一事让裴丞相彻底冷了心。 “爷莫说这等话,蓠儿从小时到现今成亲,爷何曾冷落了他?至于妾身,更是不觉苦的。” 戚氏回握他的手,浅笑着答道。 裴丞相闻言,一时百感交集,什么滋味都涌上了心头。他凝着戚氏毫无作假的模样,抖了抖唇,眼眶微微湿润,但终归没有失态。 想不到,原来戚氏才是那一直无怨无悔的。 裴丞相调整了面上的神情,免得自个儿一把年纪还要出丑天蟒。他把戚氏的表现看在眼里,方才那一闪而过的想法便立时成了型。 “我仔细想过了,”裴丞相话语一转,忽然正经道,“现在是要乱了,我原本想的是做个直臣,君主是谁,那边认谁做主子。只是老太君闹了这一出,丞相府无论如何是摘不干净了。可蓠儿他们未来的日子还长着,我怎么也不能叫他们败在我手上。” 裴丞相说完这些,稍稍顿了顿,接着道: “所以我打算,把那些田产铺子挑出来,拿给蓠儿他们。这家早晚得分,我即便摘不干净,也要少于三房有关。公中的银子在老太君手上,我未必能要。可你的那些嫁妆,父亲留给我的产业,定是不能让他们白得了去。” 戚氏点点头,但心里还是没个底: “那我如何取得到?” 裴丞相笑道: “这便交给我来罢。总之我拿来后,你便先放在你那处,到时候我提了分家,你也别把这些说出来。否则只怕老太君又要来压人了。” 戚氏这下放心了,便答应了下来。 夫妻二人又商议了些事情,便唤了人进门伺候着他们洗漱一番,双双歇下了。 次日清晨 裘晚棠从梦中清醒过来,身子被人擦拭过。那酸软不适就淡了很多,她身后枕着一个光裸的胸膛,熟悉的茶香萦绕在鼻尖。裘晚棠缩了缩身子,转身蹭着那细腻的肌理。 -- 第138页 “醒了?” 裴蓠被她的小动作弄醒,呢喃般的低语还带着惺忪的慵懒。他的手环在裘晚棠腰间,适应着她的动作把它揽到怀里。 “怎的不多睡一会儿?” 裴蓠问道:“昨晚睡得那般晚,还是休息着罢。” 裘晚棠闻言便嗔了他一眼,半是埋怨道: “你还说,还不都是因为你。” 裴蓠弯了弯唇角,不予置评。只是那餍足的笑容,让人看了着实觉着可气的紧。裘晚棠也不例外,她恨恨的掐了一把裴蓠,道: “还不快些起来,都甚么时辰了,我还饿着呢。” 裴蓠懒得动,便伸手扯了想要起身的裘晚棠,复又裹在暖和的锦被里: “这么冷的天儿,还是叫人送来吃罢。我实在不想起。” 裘晚棠翻了翻眼睑,嘴角抽搐: “便是让人送饭,你总得穿了衣裳罢?莫不成要这么给人瞧?!” 她指了指他不着寸缕的周身,语带恼意。 裴蓠满含哀怨的望着她,却只换来她一个坚定的眼神。裴蓠即刻便败下阵来,心不甘情不愿的往身上套衣服。一边还不忘念念叨叨: “唉……真是困……” 说着,他还不忘觑向裘晚棠,观察她的反应。 裘晚棠恍若未见,迅速的把衣裳换好,就离开了床铺。 “墨酝,墨杏。” 她瞧到裴蓠已然衣衫整齐了,就去唤了二人校草仙医全文阅读。 墨酝和墨杏早备好了热水,这时她们进来,神色虽恭敬。只是裘晚棠怎么看怎么怪,两人的嘴角都呈现一种诡异的弧度,默契的上扬着。 裘晚棠苦苦思索片刻,忽然明白了过来。当下她脸一红,忍不住别过头,不去看二人。只是她默默的在心里又记了裴蓠一笔。 以后半个月,他都别想进房了! 此事暂且揭过不提。 再说到二人都洗漱好了,用好了饭,棋香就从门外进了来。通报裘晚棠与裴蓠: “二少奶奶,二郎主,老爷夫人在前厅等着呢。大家都在了。” 棋香说的大家便是其他几房了,裘晚棠和裴蓠闻言,不敢再做耽搁。便匆匆收拾了一下,吩咐了墨酝墨杏跟在后头,一同去了前厅。 他们走的快,甫一进门就看见了一场闹剧。 刘氏哭着喊着拉扯着裴三爷的裤腿,裴霖和姚氏在一旁,都不知该如何下手。只能这般干干站着。而反观裴三爷,一改往日的懦弱,胀红了脸冲着刘氏吼道: “你再多事,我便休了你!” 刘氏听了这话,哪里肯依,一瞬间那哭闹声就越的大了: “我给你裴家做牛做马那么些年,人都熬成老的了。如今我不过是要多拿些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哪里犯的着你这么说!你个没良心的,没良心的!!” 裴三爷越发上火,一个窝心脚就踹向了刘氏。这一下要是打实了可不得了,还是裴霖眼尖,连忙扑到刘氏身上,替她捱了这一下。 裴三爷这是上了火的,力道哪能轻?裴霖年轻又身强力壮的都觉着脊背生疼,面色微微白了白。 刘氏最是宝贝这个儿子。见他受了伤,便好紧拿帕子擦了擦眼泪,就要去扶裴霖起来?但她没料到的是裴蓠拨开了她的手,隐忍道: “母亲,适可而止罢。你的确太过分了。” 刘氏听了这话,觉得自个儿费尽力气生下的儿子也敢这般忤逆自己,心头不快,便直竖了双眉对着裴霖道: “你爹辜负我也就算了,如今连你也这样。怎么,我是白生养你了不成?!” 她骂骂咧咧的说了大堆,裴霖都一一受了下来,一声不吭。刘氏骂的就更加起劲,直到一旁冷眼看着的裴丞相都忍不下去,这才阻了她道: “行了行了,一个妇道人家这样,像甚么样子。” 裴老太君一直盯着裴丞相,等到他来了口,才阴阳怪气道: “这是三房的事,你也要管不成?” 裴丞相觉着裴老太君就等着这时呢,当下气上心头,也不再多言了。 刘氏等老太君说完,哼了一声,尖酸的反驳裴丞相道: “二哥在朝廷上是个厉害的,但我们这房里的事儿,还轮不到二哥多言!” 刘氏翻脸的快,总归两家是要分了,她不得趁这时出一口恶气。人家还当她是好欺负的。那公中的财产人人有份,凭什么戚氏的嫁妆不拿出来?便是连裘晚棠的,她也要拿一份出来。 刘氏异想天开的好,可是别人会不会遂她的愿,那就不一定了末世黑暗纪全文阅读。 裴三爷见她这般无赖,手指哆嗦着指着她,气的话也说不出来。他生性懦弱,是以刘氏嫁过来以后,他一直便是忍忍就过去了,毕竟这女人家倒腾不出多大的风浪。可是到了今天他才知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刘氏哪里是不能闹腾,她都要翻了天了,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莫非他不说话,就当他真怕了她?! 裴三爷怒道: “恶妇,恶妇!我怎么娶了你这么个东西回来!还不快跟二哥赔罪!” 刘氏听了就不依不饶,她向来是被人宠着哄着。也只在老太君哪儿吃过排头,何时叫裴三爷这般指着鼻子骂过?她恼了也就崩不住了,掐着腰瞪大了眼,平白扭曲了面颊: “我怎么了?你窝囊废让人欺负到了头上,还不准我拿回那三房的份儿?裴靳,我就在这儿说明白了,该我的,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 第139页 裴三爷被个妇人叫成了窝囊废,这下就再忍不住,使了狠手扇了刘氏一掌。直把刘氏扇的肿了半边脸,狼狈非常。 刘氏被扇的懵了,等她反应过来,伸手去摸脸上的灼辣。便立时哭喊出来: “我不活了!你就知道拿我做筏子,人家都让你一穷二白了,还连个屁都放不出来!还有没有天理了!!” 刘氏本就是个娇惯的脾气,以往在娘家,谁都是捧着她的。怎么也不忍心她受苦,是以她被裴三爷这样下了面子。就丢开了那些个规矩,甚么话都说的出口。 裴丞相听的直皱眉,很是鄙夷道: “粗俗至极,当真与市井泼妇一般无二了。” 戚氏在他身旁,宽慰的拍了拍他的手。 裴霖这一回没有替刘氏去挨,其一是因着裴三爷动作着实太快,其二则是刘氏这话说的确实不对。她这样不尊裴三爷,已是犯了大忌。若他再去挡的话,只怕裴三爷也要对他冷了心了。 这里的场面便僵着了,老太君也不去管刘氏。权当在看好戏,刘氏那没脑子的,合该像这样让她吃吃瘪。她那点小心思谁看不出来,都写在脸上了。怎一个难看了得。 裴蓠在外捏了捏裘晚棠的手,示意是时候进门了。 裘晚棠点点头,就跟在了裴蓠后头,二人一同走进了厅里。 “父亲,母亲,大伯母。” 裴蓠对着裴丞相几人问好,却连看都懒得看那边的一眼。 裴老太君对上回那事还心有余悸,只是因着这回人多,她胆子也就大了些。她只觉着裴蓠不敢在这么多长辈面前舞刀弄枪,是以她清了清嗓子,成心想叫他也吃吃亏。 “这是怎么教的,见着我。连称呼都忘干净了吗?” 她边说边瞅了裴蓠一眼道: “女里女气也就罢了,这回连长幼尊卑都分不清了。” 她说的解气,听的人反应却不一。裴丞相和戚氏都冷下了神情,顾氏也十分不满。老太君明明知道裴蓠因着相貌受了多大的罪,却还专挑他的痛处刺,和外头那些胡乱嚼舌根的有甚么两样? 裘晚棠手一紧,指甲不由刺进了肉里。 裴蓠感受到了她强忍的愤懑,便握了握她的手,让她平静下来最强改造。 “母亲,你怎的这般说话?!” 裴丞相不禁替裴蓠动怒,裴蓠才该是她真正的亲孙儿。如今让她这般糟蹋,他当然是心疼的。想着这孩子承受了多少,在他被人四处说成娈童时,他还在为裴珩铺路,让他受尽恭维名利。现在顿悟过来,他才知自己错的有多过分。 错把鱼目当珍珠。 裴老太君一拍桌子,扬声道: “你还当我是你母亲,我在与他说话,你插甚么嘴!” 裴丞相闻言,暗道这会儿倒要拿了身份压他。那么既然老太君自恃为人尊长,缘和还要抢小辈的家财呢?她根本就是冲着二房来的。 裴丞相最后一丝耐心也被消磨的干净,于是他梗了梗脖子,就要回话。 “祖母当真是贵人多忘事,说起来,孙儿的剑还寄存在祖母那处。不知祖母觉得如何,可还要孙儿再赠于祖母一把?” 此话一出,旁的人是一时摸不出头脑。当事的裴老太君与戚氏确是清楚明白的,裴老太君记起那剑明晃晃的锋刃,身子便反射性的颤了一颤。 熬到这个年纪,这等身份,除了裴蓠之外。还真没人敢这么威胁她,就连端妃与她说话时,都是客客气气的。 但老太君终归是有些惧怕的。然则她这里归一码,对于家产,她无论如何也要掺上一脚,不能白白便宜了裴蓠不是? 所以她忽略了裴蓠的话,只做不知。 裴蓠见好就收,即便他与老太君早已撕破了脸,可只要她不盯死了他,他也乐得给她一个面子。反正到最后,老太君都不会逃出端妃的算计的。 她没有太多时间来膈应他们了。 老太君踌躇一番,四下扫了神态各异的众人一眼,自以为公正道: “你们再争也争不出个所以来,要我说,就把这家彻底的分了罢。” 几人听了这话,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下来,看着老太君。就连闹闹哄哄的刘氏也止了声,捂着半边面颊,眼神闪烁不停。 裴老太君正襟危坐道: “老大老二既然不分,那你们便用了这宅子的后头。我跟着靳儿住,你们两房就每月各拿一千两出来予我。至于那些田产铺子,就分做两份,一半给老大老二,一半给了老三和我。公中的银子是我要拿了做棺材本的,谁都不许动。至于老三媳妇说的嫁妆——” 裴老太君面上沉吟,心里却活络开了: “老二媳妇和孙儿媳妇,就权当孝敬各拿了一半出来罢。” 她语罢,感觉良好的等着几人乖乖送上银钱。 但除了双眼发亮的刘氏,谁都没有动作。 片刻后,裴丞相笑了,却是气的。 他真真是开了眼见了,这样无赖和荒谬的分家,是他闻所未闻的! 裘晚棠冷笑,嫁妆?每月一千两? 老太君不是在做梦罢,一千两可是那些好点的庄子里半年的进项了,在她嘴里,仿佛不值钱一般。这会儿她说的分家,简直就是个笑话! 第一卷 85 裘晚棠望了裴蓠一眼,没有说话。毕竟现在以她的身份,是决计不能去顶撞老太君的,否则,这一切恐怕就是她的罪责了。这样一来,说不得就顺了老太君的心意。反倒让她自个儿乖乖的拿出嫁妆来赔罪。 -- 第140页 所以,现在她只能静观其变。只要她没有把柄捏在老太君手上,戚氏和裴丞相自然不会叫老太君得逞。任谁来看,老太君这都是强词夺理。 裘晚棠眯了眯眼,复又低垂了头。裴蓠也是看得清现在的状况,有些话,他们做小辈的,是不能多说的。 夫妻二人极有默契的恢复了沉默。 他们不说话,那事情便好办的多了。裴丞相对老太君的话嗤之以鼻,现如今大哥不在,他是家主。老太君虽然是他们的母亲,但是这个家,还是由他挣下来的。 这姓裴的丞相府,可不是老太君的娘家。 裴丞相笑了笑,道: “母亲莫不是糊涂了,分家何时分过嫁妆?便是要分,也断没有三房来分一杯羹的理。母亲方才的话说过就罢了,儿子只当做没听见。” 裴老太君闻言,还不曾说甚么。道刘氏却是急了,戚氏的嫁妆她分不到,那裘晚棠的也行。她可是看着那整一百二十抬呢。华贵的很,裘晚棠平日的用度头面,哪一样不比她好?这怎么也得拿来一些罢? “二哥别是想自个儿独占了。” 刘氏阴阳怪气道,裴三爷听得她又来插嘴,一时气极,就狠命拽了她道: “你要惹甚么事?!我告诉你,甚么分的都轮不到你,你若是再敢想歪点子,我就直接送了休书去!你看我敢不敢!” 刘氏何曾见过裴三爷这般凶神恶煞,方才与他争吵,最后自己多了一身的伤。她现在怎么也不想再尝尝那滋味,是以她虽然想要回嘴。到了最后,还是噎了噎,生生忍住了。 可是她不愿放弃那唾手可得的钱财,仍旧不肯离开。 裴丞相早已懒得去管她如何了,她想留下便留下罢。然而他是不会多给刘氏一个子儿的,她和老太君在一起,也不知还瞒了多少事。 裴丞相等那头安生下来,便对着老太君说: “母亲,分家是要分的。公中的银子,母亲想要便拿去,儿子断不会过问。只是如母亲一般,那分嫁妆一事,却没有这么个礼。母亲若是怕用度不够,每月儿子自会送上,母亲愿意跟着谁过也罢,儿子自会全了孝道。” 他顿了顿,神色坚决道: “分嫁妆一说,荒谬至极,儿子是不会同意的。” 裴老太君听他说的笃定,竟是半点也不肯让步。她自觉自己活到这般岁数,应是没有人再敢顶嘴于她。只是她不曾料到,一向恪守孝义的裴丞相如今竟是越来越悖逆她了。这让她怎能不气? 老太君阴沉了脸色,冷笑着道: “好啊,真是我的好儿子重生之恶魔猎人全文阅读。我养到这般大,你成家立业了,就能撇了你的老母亲不成?你往日的圣贤书都用来顶嘴了?!” 老太君说的严重,裴丞相心里头也不是滋味儿。只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老太君的,这事不能依着她想如何就如何。否则,不说裴蓠二人,就是戚氏,恐怕也会对他失望透顶。 “母亲说儿子不孝,那儿子自会领了罪罚。随母亲处置。只是儿子说到做到,分家要分,那嫁妆,一文不分。” 裴老太君险些气了个仰倒,她十指颤颤的指向裴丞相道: “你——你——!” 裴丞相猜到了她接下去要说些什么,他在心中叹息的同时。不免想到了那唯一的法子,虽说那样着实不孝了些,但想让老太君消停,也只能这样了。 思及此,他便叹了一声道: “母亲,这事莫言再提了。否则,儿子只能拿了那样东西了。” 老太君闻言,起先怔了一怔,随即她才恍然过来。脸色瞬时巨变: “你,你竟然敢。。。” 说到这样东西,就不得不提到老太君年轻的时候。那会儿裴老相爷有一妻一妾,那妾侍不仅生的貌美,性子也极为温柔细致。她后来为裴老相爷怀了孩子,是个男孩儿。裴老相爷自然是乐不可支,可是这样就让裴老太君看不下去了。 她是生了个长的,只可惜是个女孩儿。每当裴老相爷说起那孩子时,裴老太君心里头嫉?恨,就把那满腔怨气发泄到了自个儿的女儿身上。她起先还玉雪可爱的紧,只不过等裴老太君冷落的久了,那小小的人也就一天一天蔫儿了下去。 等到裴老太君想起她的时候,那小女娃儿早就不见以往的形容了。盖因裴老太君总是不理睬她,那些个婆子都当她是个不重要的,平日里的照顾没少偷工减料。便是生个病,也不去给她找大夫,反倒是拿了钱去胡吃海喝。 那女娃不过三岁的光景,哪经得起这般折腾。裴老相爷又常年在外,裴老太君做娘的不去管她,谁又会给她供着。是以等到裴老相爷回了家,想抱抱自己的女儿。却发现她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裴老相爷当即就怒了,着急忙慌的派人接了太医来,便是好一通救治。只可惜她拖得太久,这样一个小人儿,就这般走了,不得不叫人扼腕叹息。 裴老相爷在悲痛之余,就下了令彻查此事。谁知那查来查去,到最后却查到了裴老太君头上。裴老相爷是不信也得信,那会儿,他就彻底冷了心。 那样东西,便是一封写好的休书。 老太君怕了它四十年,到了现今,好不容易熬过了裴老相爷。却熬不过裴丞相。她这把年纪,若是当年的事儿被捅了出来,指不定会如何呢。 -- 第141页 所以老太君哆嗦了半晌,就忍不住扶了心口,说不出话来。 裴丞相见状,心中虽颇为不忍,但一想起裴蓠等人。他的决心,一时也便坚定了许多。他吩咐了婆子丫鬟,就要扶了她下去。孰料裘晚棠见此,心中生计,就走了上去道: “公爹,不若让我扶了老太君回去罢。” 裴丞相也不怕裴老太君闹出什么来,是以他掉了点头,这便应允了。 裘晚棠柔和的浅笑,便上前扶住了老太君。 只是在瞧不到的地方,她的神情晦暗。 第一卷 86 老太君是真病还是假病,明眼人都瞧的出来。她这般作态,便是有一半真的,大多,也只是为了揭过这事儿。 裴丞相的态度坚决,老太君若是不退一步。就什么也捞不到了,裘晚棠估摸着,老太君是预备徐徐图之,要等着裴丞相的态度软化下来。裴丞相如今话虽说的重,但终究不忍心愧对老太君。他重孝道,老太君便是捏住了他的弱点,这才有恃无恐。 只是她也怕裴丞相手里的那样东西,否则,她恐怕没那么容易放弃。 裘晚棠一路扶着裴老太君,她很是不情愿让裘晚棠来。是以她一手不断的挣扎着,想唤了那两个婆子来。可裘晚棠有的是话要说,又怎会让她如愿? 裘晚棠捏紧她的手,眉目温顺,语带软侬道: “老太君,可要抓的稳了妻妾斗,嫡女有毒。这雪天路滑,要是一不小心滑倒了,恐怕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了。老太君千万小心些。” 这话更是威胁,裘晚棠面上绝让人挑不出错来。只是裴老太君自己清楚,裘晚棠的手勒的她生疼,怎么甩都甩不开。一会儿等回了房去瞧瞧,说不得要出红痕了。 裴老太君皮笑肉不笑道: “真是好孙媳。这次就累了你了,我这把老骨头,叫婆子们搀了回去就是。省的让你大冷天的受了寒。好了,你便送到这里罢。” 说这话时,老太君半点不见病态。裘晚棠心中讥讽的想到,这老太君所做的病,未免太短了些。怎么一出了前厅就跟个没事儿人似的,甚至现下她还在身边。她都不顾及了。 “老太君说的甚么话,”裘晚棠故作嗔怪道,既是老太君要演这场慈母孝媳的戏给旁的人看,那么她也不介意陪她一场,“孙媳哪会累了,若不瞧见老太君安安心心的到了屋子里,孙媳委实放不心。到时婆母问起来,孙媳如何交待不是?” 裴老太君实在无法反驳她的话,这会儿便只能在心底暗暗咬牙。要知道,她原本还想趁着这时间去裴老相爷生前的屋子里瞧瞧。因为裴丞相最尊重这父亲,一点半点都不敢动。那么裴老相爷留下的休书,合该还在那里才是。 只是如今裘晚棠寸步不离的跟着她,让她一时也难以脱身。何况当着府里上下人的面儿,她明目张胆的赶她走,岂不是要落得自己不是。 裴老太君思前想后,又左右瞧了瞧那人来人往。到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得暂时歇了那念头。然而裘晚棠待她这事,又叫她记上了一笔。 裘晚棠不知老太君是如何想的,她的目的,不仅仅是要阻止她。更重要的是,老太君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二房,偏心于裴珩和三房。她原本想着忍忍也就罢了,只是这一此,她却彻底打了二房的脸。甚至侮辱了裴蓠! 老太君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触到她的底线。她自己如何无所谓,可是夫君,是她今生最为珍惜的人,她重活一次,终于赶在一切发生前陪在了他身边,让他能够少受点苦。但老太君身为他的至亲之人,却一次又一次的刺他的伤疤。她怎的不想想,是谁害他如此的?! 可是裘晚棠转念间,又记起老太君与端妃的关系。她一时不敢确定,是不是害裴蓠的人里,还有老太君的推波助澜? 若是放在以前,她自然是不信的。可是现在看着老太君的种种表现,她不由得就从迟疑,变成了半信半疑。 以老太君的程度,未必做不出来。 她想清楚了,既然明的不能待她如何,那便来暗的罢。总归她不是甚么贤良淑德的女子。老太君和裴蓠只不过空有名头罢了,他们的亲缘,在老太君的贪婪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裴蓠与她都和老太君撕破了脸,她如果没猜错的话。老太君这回该是要棋差一着了,裴丞相此刻,说不得已经开始安排分家事宜了。 因为她扶着老太君出来时,撇到了裴丞相面上复杂的神色。 既有坚决,又有愧疚。 老太君算了一辈子,不惜陷害自己的儿子,孙子。苍天有知,也不会放过她的。因果报应,不是靠着命来的。 她日,她终归会失去所有,自食其果。 裘晚棠默默的想道。便是苍天不来罚她,那就让她自己来。老太君的立场已是很明确了,再多的劝说,也入不得她的耳。 “老太君,仔细些罢都市游龙记全文阅读。” 裘晚棠忽然看向老太君的脚下,顺带扯了她一把,把她的胳膊勒的紧紧的。 “这路上有石子,真是个粗心的,不知是谁吩咐的清扫,这样敷衍。” 她边说边把那石子隔到一边,继而抬头笑道: “老太君,石子没了,我们接着走罢。” 裴老太君忍不住有些迷惑,她不解裘晚棠是何意,来耍弄这一出。但她显然不曾放在心上,低低的应了一声,就抿了嘴角,迈过那处。 -- 第142页 然而—— “扑通。” 伴随着肉体落地的声音,只见裴老太君一个趔趄,竟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她上了年纪,这一下了不得了,疼的面色发白。 裘晚棠和几个婆子赶忙去扶她,裘晚棠搀着她的手,替她掸去衣裳上的尘土。一边状似不经意道: “真是没想到,那挡路的石子原是来提醒老太君的。这么大的一滩水渍,也不知是谁倒下的。真该狠狠的罚一通。” 她语罢,就扬起了眸子,望向老太君道: “老太君,你说是不是?” 裘晚棠的笑容意味深长。 裴老太君听到了那句挡路的石子,又跌了那么一大跤,便有些恍惚了。恰逢裘晚棠问她这话,她脑子一个激灵,顿时反应了过来。 。。。踢开挡路的石子。。。。 那不是说二房哪儿吗? 裴老太君的双颊越发苍白了。 裘晚棠的话,其中所含之意她听的清楚明白。这可不是在暗指她吗?没成想这个孙媳不容小觑,竟然拐着弯的来教训她。 方才那滩水,她只怕早就看见了罢! 裴老太君顿觉嘴里不是滋味,忽然间,她周围的人,仿佛一个个都不把她放在心上了。没有尊敬的眼神,没有谄媚的话语。她仿佛已经感受不到以往的荣贵了。 可是老太君并未从中醒悟过来,相反的,她甚至因此想重新找回以往。她想借着裴珩,更上一步。从很久之前她便在想了,她过这一生,裴老相爷待她不好。生了几个儿子,又是个顶个的反叛。那她还要这些儿子有何用? 连个嫁妆都不愿分,想来,这儿子们也不会孝顺到哪儿去。 只有钱财,才是最可靠的。也只有钱财,才不会背叛于她。 老太君早将一切都算的真真的,她便是不靠他们,自个儿也能过得好好的。相反的,如今他们还碍了她的路。 不得不说,裘晚棠的警告还是失了效用,老太君虽然明白了个中含义。却往岔路上想了去,这样子来,她就越加坚定了自己的做法。 即便,裘晚棠原本只是想提醒她。莫要将真心待她的亲人当了挡路石,否则日后她会吃到更大的苦头。 老人家骨头脆,但老太君身子强壮,一时除了疼些,倒也没甚大毛病。这会儿她已不管裘晚棠如何了,只任由她跟随。对于那些明里暗里的话,她一概充耳不闻。 裘晚棠颇为无奈,但事到如今,她也没有旁的法子了大德鲁伊的纵横之路最新章节。总归该说的她都说了,如此一来,就是老太君日后出了甚么事,也再怪不到他们头上了。 裘晚棠有片刻的踌躇。但待在瞧到老太君身边的嬷嬷从前厅回来后,她便轻轻一笑,心知好戏已经开始了。从今日起,恐怕再难见她了。 大约,裴丞相已分完家了罢。 裘晚棠冷眼凝着那嬷嬷紧张的神情,暗暗想到。 半个时辰前,前厅 裴丞相等到老太君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之后,这才回过头来,对着在场的几人道: “母亲这会儿也走了,我想着不再旁生枝节,就现在把家分了罢。” 他颇为感慨道,原来他也没想过,这分家会来的这般快。 裴三爷自然是连声应是的,裴霖裴蓠也没有意见。但是一边的刘氏就老大不愿意了,老太君不在,就分了家。那那些个嫁妆岂不是边儿都碰不着,她怎能做这等亏本的事儿。是以她低头想了想,便立时回道: “二哥这话就越了头了,这会儿婆母缓不过神。哪能就这样着急,还是等了婆母回来罢。” 刘氏的意思很明显,一切都得老太君做主,裴丞相想简简单单就分了。不可能! 但裴三爷却是看不过去了,从方才到现在,他的忍耐已经到了限度。刘氏这样作态,叫他一而再的丢了脸面,他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借着这事再生风波。 裴三爷狠了狠心,就给那几个婆子挥手示意。 她们都是聪慧的,哪能不知裴三爷的意思。只是刘氏毕竟是三房的夫人,她们只怕那么做,多不合适,但是裴丞相没有表示,裴蓠也没有。除开一无所知的裴霖,似乎这几位才最不能得罪。 那几个婆子对看一眼,就搓了搓手,上前就捂住了刘氏的嘴。 裴霖一惊: “母亲!——” 他正想去喝止那婆子,冷不防一只手横在了他面前,硬是阻止了他的动作。 “不许多管。” 裴三爷懦弱了大半辈子,今日,可算是出了一口恶气。脊背也挺直了不少。 裴霖这下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他虽然不想刘氏受苦,却也明白这不是他能多做的。是以他面容一顿,随即,嘴角带着苦涩的沉默了。 刘氏瞪大了眼,就要去抓挠那婆子。那婆子皮糙肉厚,那不痛不痒的几下,就跟痒痒似的。等到这婆子制住了刘氏,另外几个就一并上前,按住了她。 “带回房里去,好好看着她。” 裴三爷道,那几个婆子答应下来,就半拉半拽的带走了刘氏。走之前,刘氏还不停的反抗着,顺便用怨毒的视线远远望向几人。 她一走,就清净了不少。 剩下的人都是清楚明白的,裴丞相不用多说,他们也有个底。 裴丞相扫了几人一眼,清了清嗓子道: -- 第143页 “那便开始罢。”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睡着了,所以很少,今天多一章 第一卷 87 各房的院子按着原本的一一分了,公中的银子的确少了些,裴丞相从里头分出了今年过年的用度,剩下的,就按照老太君所说,全算了她的。 三房每年各处两千两,算作老太君的。至于裴蓠裘晚棠那一辈,为了日后,裴丞相决定也一并分了。裴蓠和裘晚棠如今还不准备出府自立门户,毕竟明面儿上,裴蓠还没有一官半职。那相比来说还是丞相府安全的多,要知道,他们二人周围多的是人要谋害他们。 裴丞相也不曾想过让裴蓠继承家业,这偌大的府邸这会儿也分的分,散了散了。说不伤感是不可能的,但是为了日后少一点闹心事,裴丞相也只得狠下心了。 老太君的嬷嬷站在一边听完了整个过程。戚氏又取来老太君的那一份,装在匣子里交给了她。那嬷嬷心中万分忐忑。这与老太君的预计相去甚远,到时老太君听了,只怕又要大发雷霆。那受罪的还不是她吗? 不过想归想,她还是战战兢兢的接过了匣子。伛偻着身子预备退下,在她经过裴蓠身边时,裴蓠却伸手拦住了她。 那老嬷嬷生生被唬了一跳,心中暗道要糟,自己何时惹上这个魔神了。 裴蓠不去看她惨白的脸色,勾着唇笑道: “你一会儿和祖母说事时,只管仔仔细细,不差一个字的说清楚。千万别漏了一点两点,也不要多了些没用的废话。” 裴蓠说这话,便是为了让老太君给气个好歹。若是当她知道自己费劲力气想得到的东西,不仅没有到手,反而少了那许多,指不定会有怎样精彩的脸色。 老嬷嬷连忙点点头,暗自抒了一口气。 等到老嬷嬷走出厅外,裴三爷这才转过头,对着裴丞相道: “二哥,我便先走了。那里还有很多事没有处理。” 裴丞相颌首同意了,裴三爷便带着裴霖,回了自己的院子。 裴蓠见该走的人也走了,就想着去老太君哪儿接了裘晚棠回来。他可不放心的很,那老太君是个脑子糊涂,万一一个不慎疯魔了,岂不会再扯出别的事来最强灵魂收割者。 思及此,他便和裴丞相告退: “父亲母亲,今日我这就回了。” 他说的恭敬,裴丞相也不曾想过留他。只是每每忆到裴珩,他心里就不觉有些自责。说不失望那是假的,裴珩是他养了二十三年的孩子。便是猫儿狗儿也有了感情。但是有多失望,就有多愤懑,裴珩和老太君对他的伤害,是极难弥补的。 同样,他对裴蓠的忽视,一时也不能消除。 千言万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到最后,裴丞相只是拍了拍他的肩,逸出一声叹息。 伴随这冷冷清清的屋子,竟是有种说不出的悲凉意味。 裴蓠没有动,却也没有开口说话。 起码现在,他是做不到的。 戚氏搀了裴丞相,瞧他眉宇之间隐隐有些疲惫之色。她微微泛了酸涩之感,就让裴蓠先行离开。她自个儿则是对裴丞相道: “还是歇息一会儿吧。身子要紧。” 裴丞相闻言,不由扶了额头苦笑道: “我活了这半辈子,却不想到了这会儿,上头母亲骗我。下头又有裴珩利用我,我真个是觉得累了,不想管这等腌臜事了。” 戚氏握着他的手,嗓音带着温柔的软语: “爷不想管,就不管了罢。蓠儿大了,成家立业了,也是时候叫他担起家里了。虽说裴珩伤了爷的心,起码蓠儿还在呢。” 裴丞相垂下眼睑,无奈道: “我最对不起的,除了你,便是蓠儿了。” 窗外天色灰暗,带着莫名莫名的萧瑟,拂过阵阵清寒。 再说到老太君这边,她听了嬷嬷的话已是站不住身子,再打开那嬷嬷拿来的匣子,里头孤零零的几张银票将她气的直哆嗦。 这下她也顾不得裘晚棠如何了,那白花花的银子都化作了泡影。甚至连田产铺子也没见多少,她眼前登时一阵黑。再加上方才那一摔,实则已是十分疼痛,这会儿便凑着热闹都冒了上来。把她一下给激的厥了过去。 这回可不是装的,而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裘晚棠在一旁搭了把手,又不咸不淡的关切了几句。就不愿再多看,任那头唤人的唤人,寻太医的寻太医,忙活的不亦乐乎。 她的眸光始终不兴波澜,等到没人再注意到她,她便退后几步,自顾自的走了。 老太君还不值得她多费心思,看她对着钱财的那股劲头,只怕就算在半条腿进了阴曹地府也挣扎着起的来,她一日不消停,她和裴蓠就一日有的忙了。 裘晚棠走到了门外,却是正面迎上了裴蓠。裴蓠看见她面色如常,不似受了委屈的模样。心中便暂时安定了下来。 不过他转念又思衬起,裘晚棠从来只给别人受委屈,自己又哪时能平白叫人欺负了去。如此这般,他就忍不住眉眼弯弯,只道自己的娘子果真是个聪慧的。 那些软软弱弱,总是伤怀悲秋的女子,他才看不上眼。娶了来整日听她哭哭啼啼吗?那岂不是自作孽,如裘晚棠一般,才最是动人。 裴蓠感觉自己瞬间满足了,是以他上前几步,迎了裘晚棠下来见鬼实录我和我身边人全文阅读。 -- 第144页 “可觉得累?” 他揽过裘晚棠问道。裘晚棠也不推拒,就着他的肩膀大大方方的靠了过去。一边不忘揉了揉眼,以示自己的确疲惫了: “老太君确实挺能折腾的。” 一联想到彼时裴老太君身边的人,她不禁有些同情。 裴蓠听了她的话,撇撇嘴道: “你管她做甚,日后只需离她远远的便是了,总归她不敢明目张胆。等到院子里的门都封了,你想见母亲,就从另一边过,保准碰不到她。” 裘晚棠一想也是,当下也就放了这个问题。分家一事是解决了,裘晚棠忙里偷闲,预备让自个儿整日不见消停的脑子松泛松泛,是以她便含了诡异的笑,问向裴蓠道: “你可知近日宜和与七皇子如何了?” 裴蓠不料她会问这个,于是他挑了挑眉,只当她是关心宜和县主的事。毕竟上回因着她,二人闹了好大的脾气,宜和县主固执起来,甚至还想抗旨退了那亲事。 好在后来她平静不少,把这个荒谬的念头给去了?但二人的隔阂,却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消除的,起码他所知道的,七皇子已经在宜和县主那处吃了不少苦头。 到了这会儿功夫,若是再说七皇子不在意宜和县主,他是决计不会相信的。犹记得宜和县主要退婚那日,莫霄之那失措的模样,他可是一一看在眼里。 就是当年那女子,也不曾让他如此失态。 裴蓠估摸着莫霄之对宜和县主上心的更多,只是他身在当中,看不清楚。还当自己不过是一时迷惑,努力想清醒过来。 但他却觉得,再这样下去,宜和县主便要更不愿待见他了。 “和以前一样罢。” 裴蓠莞尔一笑,媚眸倒映了日光的暖色。淩波微漾,带着春华耀芳般的柔软。 裘晚棠蹙了蹙眉头,嘴里低低的嘟哝道: “怎的这样不争气,还没将宜和哄好。换成是我,早就成了。” 裴蓠:“。。。” 果然,他还是不该让自家娘子对宜和县主的事上心—— 她可是比裴霖还危险的情敌! 裴蓠悲愤的想到。 裴蓠与裘晚棠说的热闹,但那头的当事人,七皇子和宜和县主却一无所知。当然,就裴蓠口中的毫无进展来说,七皇子表示相当鄙夷。 他哪是那么没用的人呢? 早在知道自己陷进去的那一刻,他就下了决心,要彻彻底底的将宜和的心放在自己身上。没成想他的那些谋划,在裴蓠眼里就成了挣扎。 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七皇子搂着怀里的宜和县主,笑的合不拢嘴。 宜和县主着实看不惯他一副花痴的模样,想当初是哪个装的病弱随风倒,来骗取她同情心的?要说他正常了倒也罢,可是自从二人坦明心意后,他就一直保持着这个状态。宜和县主一开始还觉得略微有些羞赧,日子久了,她也就麻木了。 现在,她是看一眼都嫌烦重生之救世传说最新章节。 “你在接下去罢,我腻味久了,就不嫁你了。” 宜和县主嘴角挂着冷笑,她本就生的清丽,这样的笑颜,越发叫人着迷。显然莫霄之就是那一个,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就希望能天天看着她才好。 不过他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连忙收敛了表情道: “我这不是太过开心了吗?” 宜和县主听了快耳朵起茧,当下她便毫不留情的拆台道: “记得一开始见面的时候,你便说你心中有人。怎的,这人一时半会的就走的干净,连个影儿都不曾留下?你既然能这么对她,日后自然对我也不例外。” 宜和县主承认自己吃醋了,因为她前不久走了密道去见莫霄之时,就在他的案几边瞧到了那幅画。这还是第一次她见到了那个女人的模样——即便只是画轴。 月眉青黛,双眸狡黠。不是她以为的温柔似水,也不是如裘晚棠一般的惊艳美人。一直放在莫霄之心中的,只是一个容貌只称的上清秀可人的小家碧玉。 宜和县主谂知自己强过她许多,不管是容貌还是家世。 的确,家世,她认得这个女子。钟灵毓秀,又好逗人开心,在那些夫人姑娘里很有眼缘。然而她出身庶族,终究是上不得台面。 宜和县主原本只是觉着,若莫霄之心悦于一个比她更好的女子也罢。她比不得人家,自然认栽。但像骆筝那样的平淡无奇的能得他的恋慕,或许,只是因为她是骆筝罢。 这样一来,她却怕了。 莫霄之如若喜欢美人,那她还尚可自我安慰,这是一时的迷恋,算不的真。往后朝夕相处,她还是能得了他的心的。可从这骆筝上看,莫霄之只怕是真正上了心的。骆筝还不曾许人,莫霄之若是想让她做了妾侍,不知是对骆家多大的荣光。 她明明清楚,身在帝王家,莫霄之不可能只有她一人。但她还是奢望着,莫霄之不是太子,不是未来的储君,那么,她还是有机会的罢? 一生一世一双人,哪个女子不是盼望着的。 她是极为羡慕裘晚棠与裴蓠,他们之间的情感,便是她这个旁观者都快被融化了。不是因为轰轰烈烈。而是那细水流长,能将坚冰也化作清泉。 但她和莫霄之,是不同的。 把那条条框框理的清楚,宜和县主的情绪便一时低迷了下来。莫霄之还在着急忙慌的解释骆筝的事,宜和县主却不想再听了。 -- 第145页 她也不知道今日是怎的了,从一开始两人还好好的。现在却是她心口酸涩,那委屈止不住的往外冒。 骆筝的画轴他还舍不得扔了,是否证明他还放不下她? “。。。。我对她如今只是妹子一般。” 莫霄之解释的口干舌燥,但他还不明白宜和县主为什么要生气。他的思绪还停留在宜和县主问他的话上,而宜和县主,却早已不知转到了哪里去。 宜和县主忽然觉得无趣的很,她从莫霄之怀里起身,轻轻拨开他道: “我有些累了,还是先回去休憩了。过些日子就要大年了,恐怕你事情也要多了,没空的话,就莫再见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从今天起恢复日更 第一卷 88 莫霄之不由有些摸不着头脑,原本还好好的人,怎的说变脸就变脸了。莫非是吃醋吃的过了?可那也不该,在他印象中,宜和是性子既冷淡又固执的,便是他们确定了对方心中有了自己。宜和也不会那么快就让自己沦陷下去。 她一向这般谨慎。 是以莫霄之以为,这是她的确有事要办了。 为了表现自己深明大义的一面,莫霄之一改往常的黏糊劲儿,不再多做阻拦。反而相当爽快的答应了宜和县主的要求。 “我知道了,你去忙便是。” 宜和县主闻言,微微不可置信的瞠大了双目。她说这话只是想激激七皇子,若是他说不愿,她自然顺理成章的留下来了。 骆筝一事,她便是心里过不了那坎,也会尝试着忘掉。她不能给莫霄之太多的压力,让他在两人之间进退不得。谁知,他竟是这样不在乎他。 宜和县主十分生气,她抿着唇,嘴角紧闭,全然是她犯了倔劲时的模样。莫霄之和她相处了也不是一天半天,当然懂得她这般时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这是生气了? 莫霄之禁不住得意,原来她口是心非的很,明明就是舍不得他嘛。 “怎的,不想走了?” 莫霄之打趣道。放在平时,或许宜和县主只会给他抛个白眼,懒的去理会他。但是今日的时机不对,宜和县主正在气头上,他这样一说。就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下宜和县主拍开了他探过来的手,咬牙一字一句的挤道: “你最好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以后后悔了可别来寻我!” 她的嗓音里压抑着隐忍的怒意,莫霄之正觉有点不对头。宜和县主便扯了袖子离开了,临走之前,她连个眼神都吝啬给她。 莫霄之脑袋里一片空白,他这下是真的有种感觉——这次的玩笑,开大发了。 裘晚棠和裴蓠或许并不知道这头发生的变化,这会儿二人正坐在房中,愁眉苦脸的想着回国公府的事。裘晚棠倒还好,毕竟那是自个儿的娘家,裴蓠就不同了,他犹记得上回他们成亲后裘晚棠回门黑客之都市英才最新章节。自家岳父那狠厉的目光,是在他身上扎了一个又一个的窟窿。 然后裘晚棠去休息闲谈了,他被岳父逮到习武场好好的操练了一回。 拳脚功夫,刀枪剑戟。若不是他会武,恐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下大年初一的拜礼,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的。况且,他也不曾有过不去的念头,要知道,若是他不去,那不仅是撂了国公府的面子。更是让裘晚棠难堪,他可舍不得叫她有丝毫被人说道的机会。是以这回他不仅要去,还要做足了排场。 所以才有了二人这一幕。 银子倒不是问题,两人名下的铺子进账不少,再加上这回不用被老太君刮到公中。便越发的宽裕了,然而即便有了银子,两人还是在为那些礼品发愁。 这可不是能敷衍了事的,一般人也就给个面子就是。可是这回不同,裴蓠和裘晚棠是要顾忌到每一个人的喜好。否则只怕人家都看不上眼。 丞相府权大势大,国公府自然也不遑多让。 “夫君,若不然还是照着规矩来罢。” 裘晚棠搁下笔,满脸都是倦怠。倒不是说他们想要敷衍了事,只是裴蓠问了几人的喜好后,硬是要寻些贵重又不失别致的礼品。那哪是好找的,裘晚棠陪着裴蓠挑挑拣拣了近三个时辰,还是两眼一抹黑。 裘晚棠思忖着还不如按着自己的主意来,照着原路来。可是裴蓠说什么都不肯,裘晚棠算是彻底无奈了,她是没想到自家夫君倔起来,和宜和县主有的一比。 果然不出她所料,裴蓠闻言,头也不抬道: “那些玩意儿有什么好的,古板的要命。还不如我们挑了新的送去。” 裘晚棠原本还想再说些话,可当她瞧见裴蓠认真的的侧脸,那弧度优美的下颌绷的紧紧的,被渐落的日光染了薄薄的暖晕。看上去,在这冬日里,竟带着股温和的味道。 裘晚棠仿佛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淡淡热度,现下天气正是冷的时候。这屋子虽然烧了银丝碳,却还是带着股从脚心蔓延的冰冷,让人不住想要依偎进去。 裘晚棠弯了弯,心下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她绕过案几,不由自主的凑到裴蓠身边。 “那你与我说说,什么才是好的?” 她含笑问道,虽说裴蓠挑选这些礼品真个是麻烦。但她能看到他对自己的亲人这般上心,说不感动,那都是唬人的。 至于到最后选出了什么,反倒变的不重要了。这送礼都要归结于心意二字,裴蓠的心意到了,便是送些“不同寻常”的小玩意儿,想必他们也会收下。 -- 第146页 ——这比那些个玉石珠宝,却要来的有趣的多。 裴蓠又埋头苦干了一会儿,那礼品单上的密密麻麻搞得他头昏脑涨。他又翻了几页,等到实在看不下去之时,方停下笔,转过身来正对着裘晚棠。 “看你的模样,就知道是累了。” 裘晚棠笑着伸手抚上他的额间,轻点了点道: “何必这般精细,爹爹是不会怪罪于你的。你再这般累下去,我都不愿管你了。” 裘晚棠说归说,却哪有不心疼的道理。她走到裴蓠身后,把他的头靠在自己怀里,动作极为柔和的按着他的额间。 “倒也不是如你所说一般网游之极品教师全文阅读。我只是想请求岳父看在我这般辛苦的挑选礼品的份上,能饶过我一回。我可在不想瘫倒在练武场上了。” 他说的语气哀怨的紧,裘晚棠闻言,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上次那事她是知道的,父亲存了要试试他的念头,自然是什么都往上招呼。 裴蓠那天是累的动不了身,但端看父亲的脸色,便知他心中还是有几分满意的。否则,他也不会单独叫了她过去,让她日后好好做裴蓠的贤内助了。 只是裴蓠不曾知道这事儿,他的印象自然是还停留在父亲面无表情,顺带嫌弃的目光上。想来裴蓠是受了深深的影响,这才变得如此无措。 “你也莫要担心,父亲不是严厉的人。其实他一向温和,对母亲对我,都没有过拉下脸的时候。只是父亲疼我,当初想试探试探你罢了。” 裘晚棠终归是不忍心裴蓠操劳下去,是以她说完这话,就弯了眉眼,唇角带着些许清浅的笑意。裴蓠看了个正着,心下微动,就稍稍仰头,攥住了她的唇。 裘晚棠起先有些惊诧,但裴蓠拿手揽住了她,她一时也动弹不得。不过幸而她是熟悉了裴蓠的突然袭击,这泛冷的天里。裘晚棠微凉的双手与裴蓠的十指相扣,一是修长分明,一是纤细白皙。明明相差甚远,却又给人以莫名的契合之感。 唇舌缱绻,裘晚棠半合着眼,凤眸里水润潋滟。 他们身处漩涡之中,即便如今安全无保,即便如今还要被牵扯进那许许多多的烦心事儿当中去。但只要他们能够一直在一起,裘晚棠觉着,那离结束的时辰也不晚了。 她不怕甚么祸事,唯一担忧的,只怕是裴蓠有朝一日不在自己的身边罢。 一吻毕,裘晚棠靠在裴蓠身上,鼻尖萦绕着清淡的茶香。她的双颊微红,透着股粉嫩的光泽。看上去分外诱人,裴蓠忍不住在她脸颊上偷了几口香,暗自紧了紧揽着她腰间的手臂。 自家娘子还是要看好,以免被那些个男的女的截了去。 想起自己的内忧外患,裴蓠便深深的忧愁了。府里有个裴霖意味不明,可是裘晚棠明显不曾把他放在心上,倒也没什么可怕的。 但是宜和县主就不同了,她是女子,想要近裘晚棠身边易如反掌。虽说裴蓠心里清楚裘晚棠与她不过是关系好了一些,并没有旁的什么。但说到底,他还是醋心大的紧,宜和县主来看望裘晚棠也就罢了。做甚么老是搂着她,她不是还有七皇子吗?! 搂着也就罢了,还拿那示威的得意目光鄙夷他,他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说到肌肤之亲,谁有他的权利大? 思及此,裴蓠忍不住把裘晚棠揽的用力。 裘晚棠只觉腰都要被他折断了,怎么刚才好好的一下就这样。夫君这莫不是要被礼品逼出了甚么病罢?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夫君——” 她正想提醒他一句,让他松松手饶她一命。但还不待她说,门外就有墨酝来扣响了门,唤着裘晚棠道: “二少奶奶,宜和县主来见您了。” 此话一出,二人反应甚大。 裘晚棠是喜出望外,她正愁不知宜和县主与七皇子的进度如何。如今宜和县主自个儿送上门来,她可要逮住她好好盘问。 裴蓠也是瞠大了双目,一把勾住裘晚棠欲离开的身子,咬牙切齿道: “不见!” 第一卷 89 然而不管裴蓠如何坚持,裘晚棠还是要去见宜和县主的。在裘晚棠眼里,是决计不会想到裴蓠是在吃味这一回事。 吃男人的味还好说,但是宜和县主不仅是女子,更是闺中密友。裘晚棠若是知道裴蓠因这而吃味的话,恐怕不是以为自己听错了,就是裴蓠魔怔了。 是以她丝毫没有在意裴蓠的神色,她只当裴蓠是因为被打搅了而不满罢了。 裘晚棠伸手掐了裴蓠的鼻尖一把,浅浅笑道: “莫要气,宜和找我定是有事的。我先去陪她说会儿话,你一个人选着,等我回来再陪你。” 裘晚棠说完,就抽身离开了。 那叫一个干脆利落,没有犹豫。 裴蓠一时没有拉住她,等他想拉了裘晚棠回来时。她已经推开了门走了出去,裴蓠握了握空荡荡的手,只觉心内一阵忧伤。 他就说了,他的直觉不曾出过岔子,裴霖和宜和县主一比,就什么也算不的了! 站在一边努力隐藏身形的墨酝,在看到裴蓠没有注意到她,转身回房的背影。不觉大舒了一口气,只是仔细观摩之后,她脑袋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为甚二郎主的模样看起来,这般沧桑呢? 如果裴蓠听的到墨酝的想法,只怕是几天都要睡不着觉了。 -- 第147页 这里暂且揭过不提,再说裘晚棠来到了自家院子里的偏厅,就见宜和县主形单影只的坐着,她身边的一杯新茶氤氲着缕缕白雾。裘晚棠怎么瞧着,宜和县主都不像个没事的人。 “恬臻。” 裘晚棠远的唤了一声,宜和县主听了,就缓缓抬起头来。裘晚棠乍一见她眉眼间的阴郁,就险些被唬了一跳。不为别的,正是她眉眼间,蒙着一层深浓的阴郁。 裘晚棠便加快了步伐,来到她身边,关切道: “这是怎的了,出了何事?” 宜和县主对着她的疑问只不过扯了扯嘴角,那僵硬的神情怎么看都有些言不由衷的味道: “无妨,只是有些不舒服末世黑暗纪。” 裘晚棠哪能看不出来她的不对劲,宜和县主的性子如何她最是清楚。虽看着是对凡事都无谓的,实则她心里头比谁都敏感。再加上她那钻牛角尖的脾气,真是不得不让人担心。 联想到这一点之后,裘晚棠便佯怒着嗔道: “你当我不懂不成,这话是如何说的?没事你还能跑来找我,现下找了我却把个嘴巴闭的紧,你若是真不愿告诉我,那你回了便是,我也不来管你了。” 裘晚棠说的严重,可也只是说说而已。任谁都瞧的出她口不对心,然而宜和县主这会儿心乱的很,这下不曾反应过来,就立即着急上了。 “我不是那意思,只是我并不知该如何与你说。这事,委实让我不好开口,方才我脑子发热就跑来了你这儿,现在想的清楚了,便觉着自个儿矫情了些。” 裘晚棠被她说的越发迷惑,但观其神情,又不似作假。是以她便试探的开口问道: “到底是怎么了?” 宜和县主闻言,微微嗫嚅道: “我,我——” 她支支吾吾的,声音细如蚊蚋,裘晚棠见惯了她的直白。何曾有过这样的羞赧之色。她愈来愈觉得被吊起了胃口,心里也惊疑不定。 莫非,是和七皇子——? 裘晚棠的双眼亮了,要知道当初那事,她不记仇是不可能的。以往两人好时,她做不来挑拨离间的事,不仅没有叫宜和县主去狠狠教训他一顿。反倒还要给他们俩牵线搭桥,红娘做的顺溜。 但是现在看起来,却有了一个好好晾晾七皇子的时机了。 宜和县主自然不知她心里的想法,她顿了顿,尽量简单的把事情又说了一遍。 “是骆筝?!” 裘晚棠不由惊诧了,她着实想不明白,为何这事和向来与她们无关的骆筝也有了关联。她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不大有印象。只是还记得她为人很是灵巧,初始见她时,裘晚棠对她只是淡淡的。只是后来日子久了,她却有些不大喜欢她了。 不为别的,盖因她隐隐觉得骆筝此人隐藏颇深。她所有的模样,都仿佛带着另外一面,她最爱看的便是别人的眼睛。然而当她与骆筝对视的时候,却觉得很不舒服。 当然这只是一种直觉,裘晚棠也不能仅凭着这个就断定骆筝的品性如何。然而今日当宜和县主真正这般模样到自己面前来时,裘晚棠便有些控制不住心里的厌恶了。 这个骆筝,未必那么简单。 听裴蓠说她与七皇子是在外偶遇相识的,那之后两人毕竟男女有别,便都揭过此事不曾见过。然而不知为何,之后七皇子每每出去,都能凑巧碰见她。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几次三番下来,七皇子就觉得二人颇有缘分。 一开始,七皇子到也不做他想,只是单纯的觉着骆筝这女子极好相处。和一般忸怩作态的女子不同,她的性子带着些许狡黠,却又不会太过聪慧。叫人望而生畏。二人这么交谈久了,也就有了感情。再说裴蓠偶尔一次一同去时,就觉得骆筝有意无意的表现着自个儿对七皇子的恋慕和依赖,七皇子不是蠢人,听的久了,自然便当作那一回事了。 不能说七皇子愚笨,只是当时他也不过弱冠之年,又自小体弱,不曾多见女子网游之帝皇归来最新章节。便连给他通房的丫鬟也碍着他的身子没有准备。后来七皇子身子是好了,但他一直瞒了下来,这么些年。他遇到的女子也是屈指可数。 别看他平日一副身经百战的情状,实则比之裴蓠都要青涩。 好歹裴蓠是看着女子间的争斗长大的。 这么一来,七皇子就以为自己是喜爱骆筝的。只是当他意图提亲时,却被骆筝婉拒了,原因只是骆筝认为二人之间的感情与爱欲无关。 七皇子很是受了打击,不过这在裴蓠看来才是正确的。且不论骆筝的为人如何,单单是二人的身世,就是云泥之分。七皇子便是纳妾,也多的是小门小户的家主送了嫡女去巴结,骆筝出身中等,然而终归是个庶的,能和他熟识,已是不易。更遑论嫁给他了。 那时的裴蓠还当是骆筝看的明白,没成想后来他才惊觉,这不过是欲擒故纵罢了。 骆筝步步为营,为了甚么暂且不表,然而她自称已定了亲事。让七皇子彻底死了心,几乎两年的醉生梦死才回过来。最后和宜和县主走到了一起,二人无论那处都是金童玉女一般匹配,如今却因骆筝又起了间隙,当真是不值的。 裘晚棠想到宜和县主说的那幅画轴,脑中不禁一闪而逝裴蓠的话语—— 那时他怕自己再想起来,就将那些关于骆筝的东西丢了个干净。那几张画,也一并让他亲手烧了。 -- 第148页 裴蓠的感慨言犹在耳,裘晚棠心里一突,暗暗怪道: “不是说已将东西都扔了,怎的还会叫恬臻瞧到画轴?” 裘晚棠并没有说出来,这些事不过是猜测。在没有完全确定有个在二人中挑拨离间的人时。她还不能够莽撞。 “或许是别人放的也不一定。你莫想这些了,总归七皇子如今心悦于你,那骆筝比你,有哪里是比的过得?” 裘晚棠宽慰她道,“消消气罢,实在咽不小,那便别去见他。” 裘晚棠这会儿倒没想甚报仇雪恨的事,她想的是七皇子叫宜和县主伤心了,这可是头一回。要知道以宜和县主那脾气,能给个脸色看已实属不易了,更何况这般的惊慌失措。这般的忧愁哀伤,宜和县主这一次,真真是为了七皇子都不顾及自个儿了。 “我的确比她好的多,”宜和县主苦笑道,“按容貌,她是清秀家人,我怎么也算的上上等之姿。按家世,她出身庶女,且族内只居下流。我却是宜和县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从表面上看我是赢过了她。然而她只要一样赢过我,她便胜了。 宜和县主自嘲的笑道: “只要她有莫霄之的心,她就能彻底的打败了我。不废一兵一卒。” 宜和县主这话,都不觉带了放弃的意味。裘晚棠不肯她这般轻易的就放弃了。她回想了一番,便对下她劝道: “可是如今七皇子心内只你一人。” 宜和县主摇了摇头道: “谁知道呢?我如今是不敢猜了。” 裘晚棠见宜和县主这一回是下了决心,要脱离了七皇子的生活,想来宜和县主很是努力的压抑了自个儿,否则,她做不到这一层上。 “为了一个骆筝,你这又是为何?” 裘晚棠没料到宜和县主是要往死胡同里钻,她是头一回见她发了脾气。果不其然那种倔劲儿 第一卷 90回家一二事(内含通知,亲们记得看哦) 宜和县主后来又坐了一会儿功夫,随即与裘晚棠说了些得来的消息。便告辞走了,按理说她们是不得议论这件事的,只是如今这京里要乱了,再不懂着点,没准就给陷进去了。 宜和县主走后,裘晚棠就回了房。彼时裴蓠还不知事情始末,径自生着闷气。裘晚棠原本还想着哄哄他,只是听了宜和县主所说。这会儿一看他就想到了七皇子,当下也没了那兴致。便在不管他,自顾自的坐到了离他远远的桌子边。 裴蓠等了又等,也没等裘晚棠过来。他抿了抿唇,就偷偷转头觑了裘晚棠一眼。见她淡然自若的喝着茶水,目光直视前方,竟像是没过来的意思。裴蓠不由有些憋屈。 他暗暗下了主意,决定这次一定要坚持到底。 不过他这决心恁不值钱了,才过了半刻的光景,他便坚持不住的望了又望。裘晚棠哪能没察觉到,她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不显,任由裴蓠独自纠结。 毕竟他这气可是生的没来由的,她这会少不得晾晾他。 裴蓠忍了半天,最终还是认输了。他一边默念着好男不跟女斗,一边又不禁哀叹自己夫纲难振,自家娘子看来是半点不吃这套。 如此懊恼了半天之后,裴蓠从后环住了裘晚棠,把头抵在她的脖颈旁。柔顺的发丝蹭着裘晚棠的肌肤,微微带着□。 “你这是不恼了?” 裘晚棠笑着挽住他搁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扬声问道,“我当你预备许久不理会我呢。” 这话半是玩笑半是嗔怒,裴蓠明白自己这次的确荒唐了,竟是莫名吃了女子的味。这若是真叫裘晚棠知道了,指不定如何看他。 是以他顿了一顿,没有多说甚么,只是那头埋的越低了。裘晚棠被他这副讨巧的模样给逗乐了,她转身,双手捧起他的脸。 “呆子。” 裘晚棠边说边轻轻啄了他一口,二人相视一笑,这便算是揭过去了。 之后裘晚棠又和裴蓠说了七皇子的事,裴蓠表示这之中他二人不好插手。否则反倒会叫人埋怨,还不如就静观其变,七皇子和宜和县主注定有骆筝这一个坎。那便只能凭他们自己越过去了,旁人说的再多,也是无用功。 裘晚棠虽然懂得这层道理,但还是不能不担忧。因着裴蓠与她说,那骆筝实则并不曾定亲。至于她这么做是为何,他也无从得知。 裴蓠说不准,裘晚棠却隐隐猜到了一二。只怕骆筝如今是悔不当初罢?是她亲手推开了七皇子——和那贵妾的位置。 以她的身份,皇子的妾室已是极大的便宜,裘晚棠再想不出她的目的了。若是她真的不满于此,那反倒是不足为惧了。 骆筝要是知道满足,那她的心机不可小觑。这样的女子才是最可怕的仇敌,因为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和自己所能取得最大的利益重生成触手怪全文阅读。 她能在保全自己的局面下,一点一点的得来七皇子的宠爱。 但若不是,那便好对付了。一个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女子,迟早会自个儿害了自己。甚至不用宜和县主推波助澜。 裘晚棠宁可骆筝是后者。 裴蓠显然猜不透这其中的弯弯道道,他和裘晚棠说了会儿话,便又扯到了礼品一事上去。按他的说法,这礼是万万不得马虎的。 裘晚棠心知他是不肯罢休了的,当下略一思忖,就想到曾经听柳氏说起,裘晋年轻时曾有一把不离身的宝剑。只是后来那宝剑在一次战时断了,裘晋还很是伤心了一阵子。 -- 第149页 “你若真要送,便去寻把差不离的罢。如今那剑虽然不在,但若是叫爹爹有个睹物念想的东西,也是好的。” 裘晚棠说这话,不过是不忍心叫裴蓠再折腾下去。需知那把剑她也不曾见过,又没有模本,哪来的差不多的呢。或许裴蓠能够知难而退就好了。 裴蓠闻言,偏过头踌躇道: “倒也不是不能,只是你可有那剑的样式,我好去叫人打一把。” 裘晚棠摇了摇头道: “我没有,小时也不曾见过。那是爹爹还年轻时用的,便是娘亲也只瞧过几回,没有在意。你要是去问,她恐怕也记得不清了。” 裴蓠微讶,不由挑了挑眉道: “娘子,你莫不是故意的罢?” 裘晚棠学着他的动作,二人一左一右各挑一边,不禁叫人有些忍俊。这模样,还颇有几分夫妻之相。 “这可是你问的,我如实说了,倒还落得个不是了?” 裴蓠瞅瞅她,见她嘴角笑的弯弯,凤眸里仿若倒映着一潭碧波,只是那神色,怎么都带着股揶揄的味道。 裴蓠不想让她就这么得逞,他就不信自个儿寻不着个法子出来。当下他凑过脸去靠近裘晚棠,鼻尖抵着她的鼻尖,略略眯起眼道: “我定是能做的出来。” 裘晚棠笑意不变,她退后几步,一手捏上了裴蓠的鼻梁。还轻轻的晃了晃,带着她不常出现的挑衅: “嗯,夫君所言极是。那妾身便等着了。” 裴蓠听她如是说,便撇了撇嘴,在她唇上偷了一口香: “你是该好好等着。” 这事暂且不表,再说到裴蓠如何肯让裘晚棠看轻,他就一路想着法子往裴丞相哪儿走去。年关将近,也是时候准备过年的事宜了。 只是今年略有不同,毕竟是分了家的,裴蓠和裴丞相还需多考虑一二。究竟是分了过,还是依旧凑在一起。 按裴丞相的意思,分的太开也不好,这喜庆的日子又何必僵成那般。不管如何说,这流着的血还是变不了的。 但裴蓠却觉着,若是一起过,那少不得多生事端。裴老太君好不容易消停一阵子,别这一过年,就又让她那些个心思活络起来。 父子俩商讨了许久,也得不出个所以然来。是以裴丞相叫裴蓠回去想个几日再来说,再要不合,那便另寻法子。 裴蓠到了裴丞相的书房,彼时他正在处理公务重生之世家子弟。见到裴蓠过来,他一时半会儿也腾不开手。只得唤了裴蓠先行坐下,等他忙完这一茬。 裴蓠正好想着关于那把剑的事,他坐下之后,眼神便无意识的在书房里四处徘徊。然而他是没有看进去的,因着他心神都放在那礼品一事上了。 “蓠儿,今年还是如往常一般罢。” 裴蓠正思量间,裴丞相忽然道,“日后再散开便是,这一回也只当是最后一次大家聚聚了。你祖母想来是再不愿见到我们了。” 说到这里,裴丞相便不由苦笑。 裴蓠心中虽有些不屑,但当着裴丞相的面,他到底不好表现出来。是以,他只在裴丞相看不见的角度低低嗤笑了一声。 “你意下如何?” 裴丞相问他道。目光中带着几分恳切。 他都这样放低身段了,裴蓠怎好意思再开口拒绝他?是以他心中虽不情不愿,但是依旧勉强自己不显露出半分来,应道: “就如父亲所说——罢——父亲,这画?!” 刚刚应了一声,裴蓠回过神来的一瞬,就不经意发现了一副挂在裴丞相书柜右方的画轴。上面竟是裴丞相与裘晋二人,一文一武,一静一动。裘晋生的英姿飒爽,裴丞相则温文尔雅,看上去潇洒非常。 重点是—— 画中的裘晋腰上佩戴着一把青锋长剑,那画师心细如发。把那把长剑勾勒的栩栩如生,甚至连剑边上的络穗都看的一清二楚。 裴蓠简直就是想大笑三声了,方才被老太君之事带出的不快便立时烟消云散。这可是得来全不废功夫。 裴丞相不由得有些疑惑,他回过头,问着那副画问道: “这画如何?” 裴蓠摇摇头,只笑而不语。 “父亲,儿子想借这画一用。” 新年的团圆饭吃的食之无味,众人虽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心里却不定想着怎么对付别人。裴蓠厌极了这气氛,裴丞相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看着裴老太君愤恨的眼神,他滋味又能好受到哪儿去。明明他是为了这家着想,在裴老太君看来,恐怕他已是个忤逆子了罢。 三房的刘氏和裴三爷皆是默默无语,裴霖与姚氏也是闷头吃饭,并无多话。这大好的日子,别人家都过得喜气洋洋。单他们这里,冷清的要命。 吃过之后,众人各自回了。也没再多去顾着守岁,裴丞相由一开始的微微期待到如今,只得长叹一声,自此后便再不提一起聚的事了。 幸得之后裘晚棠与裴蓠去了他们的院子,一家四人,总算过了点年味儿。 前夜到了很晚,第二日醒来时裘晚棠还有些迷糊。然而等到她努力瞠大双目去看清周遭时,才发现裴蓠已然精神抖擞的准备好了,正坐在桌边。 “夫君。。。?” 裘晚棠眼神里带着朦胧的困顿,似乎很是讶异。 裴蓠望她一眼,低低笑道: -- 第150页 “我可是准备好礼品了。” 第一卷 91画眉有情趣 (前言:依旧通知明后天月考不更新。关于没有加更的问题,请见作者有话说) 裘晚棠还带着朦胧的目光移向裴蓠身旁,立时便清醒了过来苍天有泪之如若穿越全文阅读。当她看到那略窄偏长的檀木盒子之时,不禁咽了咽口水,问道: “这,这莫不是那把剑罢?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裴蓠轻笑一声,凑过去道: “可是想知道?” 裘晚棠摸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老实的点了点头。裴蓠见她如此,颇为得意的凑了过去,附到裘晚棠耳边道: “我不告诉你。” 裘晚棠:“。。。。” 夫君,你能再幼稚一点吗? 裘晚棠用一种相当鄙夷的视线瞪了裴蓠一眼,随即拨开他的身子,自顾自穿戴起来。裴蓠在一边把玩着那盒子,一边意味不明的看着裘晚棠在面前忙活。 “娘子。” 裴蓠突然唤道,那会儿裘晚棠正在梳洗,墨酝墨杏正准备端了水出去。而墨渊,年前几日裴竺终究是向裘晚棠求了去。二人之间的情感不知何时进展的如此飞快,然而裘晚棠见墨渊是愿意的,自然就顺遂了他们。 墨渊墨酝都是孤女,裘晚棠便让墨渊回国公府待嫁。正好骆嬷嬷认了她们的干亲,日后裴竺若是敢欺负墨渊,谁也不会放过他。 “怎的了?” 裘晚棠抿了抿刚刚沾上的口脂,转过头时,那薄唇胭红粉润,颇为诱人。裴蓠心里一动,就走上前去,挑了她镜前的一支黛笔道: “我与你画眉,可好?” 裘晚棠闻言,禁不住笑出了声道: “你何时也喜欢起这玩意儿来了,莫不是那些风花雪月的话本子看多了?” 裴蓠听她如是说,便撇下了唇道: “我可是真心的,怎的那那些来说道我。哪个女子不喜欢夫君来画眉的,你也是怪的很,一点也不像个平常的。老是辜负我一番心意。” 裴蓠有些赌气,但到底不曾放下那黛笔。看样子,还是固执的紧。 裘晚棠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成想反倒让他生气了。当下她也觉得是自己的不是,便赶忙讨好的扯了扯他的衣角,半抬起头道: “夫君,是妾身错了。你这便帮我画罢。” 裘晚棠语罢,便乖顺的仰起了面容,那两道未曾着色的远山娥眉秀美纤细,裴蓠捧着她的脸颊瞧了半天,也不知从何下手。 半晌,他终于挫败的放弃道: “你这眉本就不用画。” 裴蓠是极为懊恼的,他特意向戚氏问来的法子是用不上了。想当初他还被戚氏好好取笑了一回,之后为了练习,他还揪了裴竺裴磬天天练手,然而没料到这事到临头的光景,他却不知该如何了。 也是,女子的眉和男子的又如何相比。 裘晚棠听出了裴蓠的失落,她在感动之余不由有些心疼,裴蓠都是为着她。现在想想,怪道那几日总能看见裴磬哭丧着脸,眉毛弯弯扭扭的活像只虫子。 思及次,她便握了握裴蓠的手道: “夫君,我的眉色很淡,你可能替我画的浓些?” 裴蓠细细瞧了瞧,心里也知晓了几分她的用心重生异能在手最新章节。是以他弯了弯唇,右手贴近她脸颊,温柔的勾勒着她眉间的轮廓: “画的岔了,可不许怪我。” 他的鼻息洒在她腮边,带着微微的暖意。 裘晚棠保持着姿势不变,一边打趣道: “若是画的岔了,我自然要去向爹爹与娘亲好生哭诉一番,让他们来好好的招待你一回。” 裴蓠瞬时集中了所有心神,屏息肃神,不敢再有丝毫的大意。要知道裘晚棠一提到裘晋,就让他忍不住想起那累到极致的滋味。 相当不好受。 所以虽然明知裘晚棠在与他开玩笑,他还是认真仔细了许多。手掌之下的面颊肌肤细腻温热,裴蓠握着黛笔点在裘晚棠眉间,轻轻描画。那笔触带着酥软的粗糙感,让闭着双眼的裘晚棠感觉越发清晰。 这微醺的日色之下,一坐一立的两人,那身影被拖拉的颀长。裴蓠浓密的黑睫在眼窝下洒了一道青影。他从一开始的抿唇,到现在略略扬起的浅笑,可见那眉画的越发熟稔了。 手顿笔落,裴蓠放下黛笔。小指晕染了那鸦青的墨痕,裘晚棠的双眉氤氲着淡淡的苍翠,不重不浅,正是恰到好处。 然后,裴蓠低俯下了身子,柔吻上那诱引他已久的双唇。 回国公府的时候,裴蓠在马车上与裘晚棠商量了一番。裘晚棠对那些特殊的礼品着实感兴趣,只是裴蓠严防死守,就是不肯告诉她。 裘晚棠使了各种法子,然而裴蓠却岿然不动,裘晚棠到最后实在没了法子。只得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放弃了。 再说两人来到国公府。外头接待的早准备好了,裴蓠的那些个礼品被人抬了进去,因为毕竟是丈人府上。无论如何这面子也得给足了不是,是以除了特殊的外,裴蓠另外还备了许多贵重的。 裘晚棠进了门,柳氏就亲亲热热的迎了出来。裴蓠原本也想上前,只是甫一踏出一步,他就觉脊背生寒。 他缓缓转过头去,果不其然,裘晋站在角落的阴影处,面上仿佛镀了一层青灰。那锐利的视线所及之处,裴蓠就仿佛被看穿了一般。 -- 第151页 到底是经久征伐的大将,他父亲裴丞相的威势比起裘晋来,可是要温和的多。 裘晋望了他一眼,面上勾起了一个颇为古怪的笑容,裴蓠手掌握的紧了紧。平复好略微颤抖的小心肝,沉住气道: “岳父。” 他并不是害怕,只是觉得那股全身酸疼也无法动弹的感觉让人无力,仿佛成了砧板上的肉。任人鱼肉,若要他换手,又招招夺命,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裴蓠觑了觑裘晋,暗道不好。 裘晋打量了他一回,扯着嘴角道: “你来了,上回耍的不曾尽兴。我看你这几日恢复的不错,不如今次再与我练练罢。可不许有甚留手,不如我们再来练练?” 裴蓠咳了一声,拱手称是。 裘晚棠在一边偷偷的笑,柳氏与裘晋说了几句,言下之意大抵是轻一些。裴蓠越听越心惊,裘晚棠却是习以为常了,自己的爹爹和娘亲,哪有她不明白的。 柳氏与裘晋说完,他便带了裴蓠走了剩女归田全文阅读。裘晚棠看着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这才回过头来,望着柳氏。她一改方才的幸灾乐祸,显得十分郑重。 “娘亲,你单独留了我下来,可是有话要说。” 柳氏可是极为重视这个女婿的,犹记得当年她回门之初,柳氏可是唤的十分亲热。如今她推走了裴蓠,想来是有话要说的。 柳氏闻言,摇了摇头道: “这回可不是我,是你爹爹有话。朝堂上的事,我们身为女子,是不能多加干涉。但你爹爹在之前交代过我,若是等你来了,定要提点提点你的。” 裘晚棠听她如是说,一时就忍不住迷惑道: “娘亲的意思可是爹爹也要找夫君?这是为何,究竟是何的大事?” 柳氏道: “具体的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你叠叠觉着,如今离那大乱的日子越发近了。原本国公府是摘在外头,不等那边,只从君主。然而你爹爹前几日上朝后,几个皇子都曾与你爹爹谈过。原本只是这般,也不是没有办法推拒。” 柳氏顿了顿,神色上便带了几分复杂: “这几日,朝廷也是荒唐。先有太后预备垂帘,后有正亲王竟是拿了圣旨来被封了摄政王。人人都说正亲王是要和太后作对了。” 裘晚棠等着柳氏说完,心里头忍不住就担心了。但她此刻更是想不明白,裘晋既然要说,为何还要特地讲她与裴蓠分开呢? 莫不是,还有旁的罢。 裘晚棠思索片刻,柳氏见她眉间褶皱,知她是这会儿想不明白。也不多打扰她,只等她自个儿明白了才好。 不过有时,想的太通透也未必是好事。这场动乱祸及多门,那些个老臣都被迫寻个出处。那出处便是选个皇子站边儿了,然而如今正亲王与太后都掺和了进来,这事一时也难了。 也不知这位太后是否和前头那位一样,若不是倒还好,若是,就更要扰一场了。 他们这偌大的国公府,如今也要避避风头。裘晋说了是忠臣,忠于君主,上头坐了谁才是谁。现下那些皇子的逼迫,便是让他们警惕,却不会改变初衷。 “棠娘,莫想了,去看看墨渊罢。她可是一直叨念着你呢。” 柳氏拍了拍裘晚棠的手笑道,棠娘好不容易找到个如意郎君,两人那情意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按理说,裴蓠该是再清楚不过现在的事态,但是裘晚棠还不知晓,那就说明,裴蓠是有意瞒着她,不想让她担心的。那她又做那恶人干甚么,总归现在她和裘晋尚还康健,天塌下来,也有他们先挡着。 棠娘未来的时日还长,不如就这么下去,也好。 裘晚棠自然知道柳氏的想法,她闻言便道: “娘亲说的当真?那我得去瞧瞧了,免得墨渊怪我。” 她说罢,就挽了柳氏,一同朝外走去。 但她是留了心眼的,她清楚柳氏不说明白是不想让她涉险。可她这会儿,又怎能看着他们为了自己的安全而一直撑着。 他们不说,她自不会问。 不过夫君那处,就由不得他不说了。。。。 裘晚棠笑的分外诡异。 第一卷 92风雨欲来 裘晚棠去瞧墨渊一事暂且揭过,再说到裴蓠与裘晋一起,却并不曾往后院去,而是几经辗转,来到了裘晋的书房。 裴蓠蹙了蹙眉心,心想裘晋定是有要事与他说。然而他想不到是何事,还得特意避过裘晚棠。裘晚棠曾说过,杀人的功夫,便是裘晋教于她的。裘晚棠是长女,柳氏自生了她之后,有些伤了身子。裘晋原本没打算再有孩子了。 其一是因为不想纳妾,其二则是看的淡了。香火总有一日会断的,如他一般,也是拼了命回来的。何必为了那虚无的香火一事闹的家里不安宁呢。 裘晋的想法是相当独特的,或许是自小的经历让他如此。总而言之,在柳氏生了双胞胎之前,他是将裘晚棠当男子教养的,除去其他的不说。文韬武略,裘晚棠都略知一二。 是以原本裴蓠以为,裘晋还是不会顾忌才对。 裘晋明白裴蓠的念头,但裘晚棠今时不同往日,她已嫁为人妇,不同在家里。况且她是女子,有些事,自然得让裴蓠来扛。 “我不与棠儿说,也是怕她担心。只是我早知瞒不过她,所以若是她来问你,你便与她说罢。其实有些事,棠儿早就知晓了。” -- 第152页 裘晋说着看了裴蓠一眼,裴蓠微微一讶,忽然想到自个儿还是有事没有和裘晚棠说。如果今日裘晋没有提点他,恐怕他就会让裘晚棠一直误解下去了。 “岳父——” 裴蓠抿了抿唇,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裘晋却摆摆手阻止了他,示意他先不要开口,“我要与你说的事,你未必不知道。如今天下要乱,宫里简直是一团糟,我在这个位置上,才能抵挡一会儿。等到日子久了,也耐不住几个皇子的磨,更别提还有正亲王与太后。” 裴蓠思忖一番,略显试探道: “那么岳父看好哪一头?” 裘晋叹息着摇头,别说是站队,他便是自身也难保。几个皇子在他看来,各有各的短处,太子虽然是储君,却胆小懦弱,全凭着太后荫蔽。他看来怕是成不了大事,日后太后倒了,太子的下场不言而喻。 其余几个不是资质平平就是沉迷酒色,七皇子虽然才智皆足,无奈却是个病秧子,又不喜欢权势名利。五皇子倒是有那个野心,只可以他生性残暴,打天下倒还好说,若是治天下,只怕民不聊生。目前他最为中意的是三皇子,不管是才智还是品性,都不失为上选。但他身后势力单薄,生下他的梅妃因病早去,娘家里的人又不争气。 三皇子只怕就是败在了这身世上了。 所以裘晋才觉得难,他现下年纪也不小了,只想安安稳稳的过,那些个豪情壮志怎么也比不过这整个府的命。 想来若不是因势所迫,他早已辞官了。毕竟这些年积下来的铺子田产,也足够衣食花销了。 只可叹天不遂人愿哪。 裘晋如是想道四大皇太子请宠我全文阅读。 裴蓠也稍有体会,这朝廷,本就是个吃人的地方。为上头那位打拼的再多,反倒是功高盖主,落的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官位,权利,也不是人人都能尽在掌握的。 “岳父,既然躲不过,也只得这么继续。否则,苦的还不是身边人。” 裴蓠颇为感慨道,二人唏嘘一番,裘晋才恍然过来道: “你父亲临了可曾吩咐你什么不成?” 裴蓠闻他如是说,便细细回想了一番。这么思索过去,裴蓠惊觉裴丞相的确放了东西在他那盒子里。因着那轴画卷是裴丞相借予他的,是以他请人铸了那剑后,裴丞相就先行拿去了。许是那时放的罢。 裴蓠回过头来道: “应是放了的,在那些盒子里,小婿这便去取来。” 裴蓠说完就要离开,裘晋伸手阻止了他,道: “吩咐下人去便是了,你且将那盒子模样说说。” 裴蓠一听也是,就将那盒子的形状装饰告诉了裘晋唤来的下仆,那下仆手脚挺快。赶着便去取了来,裴蓠拿到那盒子,就双手递给了裘晋,谦敬道: “岳父,这礼品备的匆忙,还请岳父不要怪罪。” 裘晋知他心意,并无不满,当下就在裴蓠紧张的目光中把那盒子打了开来。锁扣微响,裘晋的视线落在那把银芒锋刃的长剑上,一时就怔住了。 裴蓠心里七上八下,很是不安。对于他来说,裘晋的认可是极为重要的,因着裘晚棠最为重视的便是她的爹娘,裴蓠身为她的夫君,哪能不在意呢? 更何况,裘晋还是他少年时心里头推崇的英雄人物。 裘晋沉默了许久,久到裴蓠险些要忍不住开口了,他才意味深长的望了裴蓠一眼。轻轻摩挲着那纹路深刻的剑身,低声道: “你倒是有心了。” 此话一出,裴蓠才大松了一口气。 幸好,他这次算是赌的对了,从此以后,裘晋多少也会多信他几分。他如今就是用行动表明,他待裘晚棠,定是将最好的都给她。 一心一意,绝不离弃。 裘晋说完那话,虽心中生起波澜,但面上却平静如初。他拿起那剑,转而取出了压在下方的一封信笺。原是裴丞相放着的。 裘晋的眉头微微蹙起,神色也顿时郑重了许多。他打开信笺,一字一句的认真瞧了下去。 裴蓠站在一旁,耐心的等着裘晋将信笺读完。 片刻后,裘晋才放下了信笺,表情颇为古怪。他看了裴蓠一眼。道: “我原先猜想五皇子的身份是与正亲王有关,只是现在瞧来却未必那么简单。之前,我还当丞相府是个没那般水深的,可从你父亲的信上读来,能折腾的还真是不少。” 裴蓠想着该是裴珩与裴老太君了,他不好否认,只能有些愧疚道: “是小婿不曾照顾好晚棠。” 裘晋闻言,摇了摇头道: “这事与棠儿无关,你听我说,现在你们俩都被卷入了这事中修仙魔徒。恐怕很难摘清楚,三天后的宫宴,若不出意外,端妃,太后,正亲王都会有所行动。不过他们现在还不至于明目张胆,至多是说些话,你护着棠儿,先过了这一关。等到那位真正去了,就立刻避开。” 裴蓠原先也是这般想的,只可惜这会儿七皇子和他绑在一起,他一人很难躲开。裘晚棠倒是无妨,只要国公府和丞相府有心护她,她无论如何出不了差错。 怕只怕,她不肯扔下他独自一人。 裘晋似是看出了他的忧虑,他走过几步,拍了拍他的肩道: “丢不开,就尽量不要受伤。到时棠儿可是会闹的。” -- 第153页 这玩笑似的话,多少冲淡了一些凝重的气氛。 但京中,毕竟是风雨欲来。 那日探亲之后又过了几日,很快就到了宫宴的日子。裘晚棠是心满意足的从裴蓠口中撬来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虽然代价有些沉重。 裘晚棠扶着腰,郁卒的长叹了一声。 裴蓠初时和她说起宫宴的事,她还不大信端妃会做的这般明显。只是这会儿来了就知道,原来她们都小觑了端妃,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物,岂是老太君那等模样的。裘晚棠已经可以预见,裴老太君的未来不会很好过。 知道太多,就注定活不长久。 端妃容颜气质的清冷很能唬住人,只是裘晚棠却看的出来,那只不过是表象。端妃所谓的清高,只是为了博得帝王的另眼相待罢了。 从内到外,她伪装的都很彻底。若不是亲眼瞧清了她眼底深浓的阴霾,只怕裘晚棠也不会分辨的这般清楚。 然而,假的终究是假的。 裘晚棠曾听柳氏提起过,端妃很像一个人,却是正亲王已经不在人世的王妃。柳氏不曾出嫁前,与她有过一面之缘,那才真个是瑶台玉仙般的人物。不说什么威势,那前王妃的举手投足,无不是浑然天成的自然端雅,别人学,是怎么也学不像的。 有了这样的对比,裘晚棠再看端妃,就不觉带了审视的意味。 那些曾经纷乱的秘事,是否与这几人都有关? 裘晚棠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原因无他,这两个人,一前一后,约定好般的找上了她与裴蓠。还是在宫宴的晚上。 “那么,你意下如何?” 端妃拈着瓷盖撇了撇浮在面儿上的青翠嫩叶,茶水飘散了丝丝缕缕的热气,将端妃的表情朦胧成了大片的白雾。 裘晚棠并无局促之态,相反的,因着这里只有端妃和她两人。她反倒比之前来的自在不少,要知道,端妃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她再矫情下去,岂不是平白招人厌了吗? “娘娘所言极是,只是贱妾乃凡俗女子,实在不敢这般。” 裘晚棠把端妃的话放在嘴边转了转,又原封不动的推了回去。端妃说的好听,却不知当初又是谁派了人赶尽杀绝。 端妃特意唤了她出来,便是想要裘晚棠把瑗儿给交出来。想也知道,这是裘晚棠拼了命换来的筹码,如何会遂她的意。 “你这是,要威胁我不成?” 端妃轻巧的阖上瓷杯,冷然笑道。 第一卷 93 裘晚棠挑了挑眉,半点不落下风: “娘娘是如何说的,贱妾怎的听不明白?” 端妃向来不是个耐心的,若是裘晚棠不知道还好,可此时她都已经身在其中了。还要这样遮掩推诿,就让她不由得上了火气。 “你再是装疯卖傻,难道能摘干净了不成?你现下将瑗儿送还给我,换得你的平安,这可不曾亏了你,我料想你是个聪慧的,合该识时务才是。” 端妃说罢,那神情就多了一抹阴郁。裘晚棠是不管她是故意表现自个儿的不满,还是不耐烦和她斡旋下去。只她再笨,也知道端妃的话当不得真。瑗儿才是最好的筹码。 是以,她没有接了端妃,反而自斟了茶水悠然的品味起来。端妃一直在等她的回答,这会儿见她浑然不把她当一回事,心里便窜了火。 “看来你是要不识好歹了。” 端妃皮笑肉不笑道,“今日我是不能将你怎样,但你可得小心,出了这宫门,说不得就有什么差错。到时莫怪我先前不曾提醒过你。” 裘晚棠暗道你可是早就下手了,又何必说的这样好听。但她到底压下了这话,继而浅浅对着端妃笑道: “谢娘娘提点。” 她说完,眼见端妃似是又要出口甚难听的。便略一思量,上下瞧了端妃妆容,不经意道,“娘娘的模样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恐怕除了正亲王妃,无人再比的上了罢。” 裘晚棠提到晏青雁,纯粹是想膈应端妃。可孰知端妃闻言,整个人立时就僵住了。这下裘晚棠看的个清楚明白,前一位正亲王妃,说不得也在这纠葛之中。 “放肆!” 端妃倏然起身,狠狠的把瓷杯扫到了地上,砸的支离破碎。 “满口胡言,你竟敢拿死人来与我相比?!” 裘晚棠可不知端妃的反应会这样剧烈,甚至顾不上所谓的仪态,要一掌掴了过来。她手上还带着些戒子扳指,边角略尖,真要刮在脸上,就不得了了。 是以她眯了眯双眼,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端妃城府再深,也不过是个动动嘴皮子的。哪里像裘晚棠这样经历的多,当初那几个刺客都没奈何她,更别提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端妃了。 “娘娘慎行,贱妾出身将门,难免会些寻常女子所不会的。” 说实话,如果端妃不是端妃,而是别的身份,裘晚棠只怕早反掴了去。然而这会儿在宫里,不仅是端妃,就连她也要顾忌几分。 端妃的手腕被攥的生疼,她用力挣了挣,咬牙切齿道: “你居然以下犯上,你且等着,今日这事可不会了断美女图。我定要让你尝尝苦头,否则,只怕你都要反了天了!” 裘晚棠闻言也不惧怕,依旧低眉顺眼道: “贱妾省得。” 端妃吃了这一个软钉子,当即也没了再纠缠下去的念头。她却是不信的,她还摆不平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这会儿她不能打草惊蛇,可是有一就有二,四个刺客杀不了她,那就来四十个,她还能飞了不成? -- 第154页 思及此,端妃就一把扯过自己的手腕,眸带讽意道: “我就要看看,现下丞相国公自身尚且难保,又能护了你多久。” 她丢下这句话,转身愤愤离去。因着方才二人来时为了避嫌,那些宫女们都离的很远,是以端妃一走,这处便只剩下裘晚棠一人了。 夜凉如水,林木沉寂。裘晚棠攥紧了那只扯了端妃的手,心里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她虽然不怕端妃所言,但她的话难免有她的道理,的确,这个时候,哪家都不愿多生事端。 她陷入了沉思之时,就怔怔然出了神。没有感觉到身后正有人缓缓靠近。 “若是那正亲王妃还在就好了。。。” 不知为何,看到端妃被一个已去世多年的人唬成这样,裘晚棠揣着些报复的念头,忍不住就脱口而出了。其实她自个儿也说不清道不明,为甚会觉得那前位正亲王妃能让事情简单些。许是她被搅的混沌了罢。 裘晚棠自嘲一笑。 “你识得青雁?” 兀的,一个低沉微哑的嗓音在她身侧响起。裘晚棠心口一悸,下意识的站起身转了过去。黑魆魆的深浓墨黑掩不住那道身影,裘晚棠透过远处灯烛的火光望过去,却见一中年男子立于她面前。大髦在身,锦衣华服,说不出的清俊朗朗。 她甫一定心,就猜到了此人的身份。能用这般亲昵的口吻唤正亲王妃的,除了正亲王本人,还会有谁? 只是她就不明白了,这些个大人物,怎的就在同一时刻找上门来,容她喘口气都不能。 “怎的就不说话了,我看刚才你可是牙尖嘴利的紧。” 正亲王似有若无的嗤笑了一声,裘晚棠不明白他的意思,也就不知他的想法。只是从现在看来,他的神色,叫人半点也摸不透。 “贱妾只在幼时听娘亲提起过,并未有幸识得王妃。” 裘晚棠手心出了细密的薄汗,然而她仍旧勉力镇定了下来。这会儿她还不知正亲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除了和他打太极,怕是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那你就敢随意拿她来压人?”正亲王忽而冷笑道,“现如今的小丫头倒是把胆子磨练的大了,不知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有意为之?” 正亲王的意思很简单,这是要裘晚棠自个儿承认,她是真鲁莽,还是多心计。说到底,正亲王哪能看不出来,他有这一说,也是为了给裘晚棠一个下马威。 裘晚棠和端妃的你来我往他都看在眼里,如果不揪了裘晚棠的错处,想让她妥协,便是难上加难。正亲王比端妃来的聪明,但这会儿的呵斥事及晏青雁,那其中有多少是为了他自己,他也不在意了。 因为只有她是不同的。 “王爷恕罪,贱妾不敢有冒犯之意。” 裘晚棠实在懊恼自己逞口舌之快,得罪了这样一尊大佛武魔独尊最新章节。这个关头容不得半点差池,若是裘晚棠不顾忌丞相府与国公府,她大可以一走了之。 可她显然做不到置身事外。 正亲王沉默了一会儿,似是在斟酌她所说的话。裘晚棠被他诡异的眼神打量的心惊胆战,连身子僵在了原地也无暇顾及。 正亲王顿了顿,便开口道: “往后莫要再拿了端妃与她比,端妃那等人,不配如此。” 正亲王今日仿佛特别好说话,就这样松了口,不再死咬着裘晚棠不放。裘晚棠暗地里落了心上的巨石,顿感呼吸都舒畅不少。 “裴珩在何处?” 及至二人间的氛围稍稍缓和了一些,正亲王便又是一击闷雷打在裘晚棠头上。裘晚棠抿了抿唇,整理了纷乱的思绪,接口道: “贱妾不知。” 再是厌烦裴珩,也不能在别人面前胡乱张口,这点裘晚棠还是知道的。 她的声音落下,四周就寂静下来。裘晚棠和正亲王相对僵持着,谁也没有先行开口。正亲王不辨喜怒的瞥了她一眼,半晌后才沉道: “我明白了。” 他说着转身,背对着裘晚棠,“今日之后,许多事就不得善了了。裴家的二郎是个有智的,就是我也不妨中了他的圈套。不过未成定局之前,他该更加小心才是。” 正亲王这话并不是说给裘晚棠听的,二人心里都有底。裘晚棠虽镇定非常,却忍不住担忧起裴蓠的状况来。正亲王的意有所指,在她听上去,定是有别的讯息在里头。 然而正亲王不等她问,就大步的离开了。裘晚棠谂知便是问了也未必有答案,当下颇为怅然若失的踯躅不前,反复猜度着。直至候着她的宫女前来催促,她才暂时歇了心思。随着宫女回到了正殿。 刚刚进来时,早就端坐于上的端妃斜睨了她一眼,眸中划过一道暗芒。 裘晚棠有所察觉,那犹如毒蛇吐信般的阴冷之感附骨蜿蜒,窜的她心生不安。当她抬头向端妃看去时,却见她笑意盈盈,没有丝毫不妥。 裘晚棠别过目光,暗暗下了决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端妃就是想要让她枉死,她也会从黄泉里爬回来,拖着她一同下去。早知道,她可不是那般好拿捏的。 再说,那位去后,端妃再猖獗,也充其量只是个无人做主的妃子罢了。 裘晚棠和端妃视线再无交汇,算是顺顺利利的过完了这最后一场宫宴。 翌日始,京将大乱。 -- 第155页 宫宴之后,裴蓠和裘晚棠坐着马车回府。裘晚棠和裴蓠说了方才的那些事,以及端妃和正亲王与她说的话。裴蓠听了,不由得陷入了思虑之中。 “端妃是个大害,至于正亲王,我这会儿也不懂他想要做些甚么了。” 裘晚棠末了忍不住感慨道。 “瑗儿如今在七皇子那里,端妃应该找不到她。只是我却怕端妃下黑手,她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这类的事情,怕是做的只多不少。” 裴蓠倒不管端妃如何,可如果她要对付裘晚棠,那就是他最心慌的事了。当初裘晚棠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他实在不能够冒这个险。 第一卷 94 “只能见招拆招了。”裘晚棠无奈道。裴蓠听出了她话语间的疲惫,便伸手将她搂在怀里,柔声道,“莫要担心,我定会陪在你身边的。过了这劫,我们就功成身退了罢。日后再不管那许多烦心事,可好?” 裴蓠在裘晚棠额间印下一吻,带着微微的暖意。 裘晚棠把脸颊埋在他肩畔,鼻间萦绕着他清淡怡人的气息。那动荡不安的心情,也便渐渐的平和了下来。 “夫君,你万万不可食言。否则,我就再也不理睬你了。” 裘晚棠的嗓子有些滞闷,她话语间的呼吸透过薄薄的衣衫喷洒在裴蓠的肌肤上,让他百感交集。因为他明白,自己必须要离开裘晚棠一段时间,去解决外边的事。 “。。。好。” 裴蓠的容颜隐匿在黑暗中,裘晚棠的脸颊不曾抬起。自然也就错过了他神色间的复杂,和转瞬即逝的愧疚。 一时间,车内静谧的如一潭死水。 等到裘晚棠和裴蓠二人下了马车,不知何时就守在门口的裴磬便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他递给裴蓠一纸文书,还没等裴蓠询问发生了何事,他就着慌道: “爷,这是七皇子那头派人传过来的,您赶紧的瞧瞧,怕是出了大事了。” 裴蓠听裴磬说的这样严重,面色不由肃重了几分。裘晚棠虽然在他身边,但他并不避讳,反是当着她的面打开了那文书,细细看了起来。 然而越往下瞧,他的眉头就皱的越发的紧。甚至不待看完全部的内容,他就禁不住把文书揉成一团,力道极大的攥在手中。 “出了甚事?” 裘晚棠疑惑的问道,她只是看清了几个字,其余的因着光线太暗,瞧不明晰。是以她如今望着裴蓠仿佛怒意腾腾的模样,就有些云里雾里的茫然不省。 裴蓠重重的啐了一口,咬牙道: “裴珩来了,他劫走了瑗儿!” 说完这句,裘晚棠顿时怔了一怔。虽然她现在还不清楚裴珩究竟是站在谁的身后,但他与正亲王,端妃关系匪浅,也就少不得多有牵扯。 总归他劫去瑗儿,与他们来说,是半点好处也没有的。 “事态紧急,我这会儿要赶过去。你先留在屋里,我很快就回来。” 裴蓠握了握裘晚棠的手,安抚道,“我不会有事的。总不能让你拼死抢回来的人被裴珩捉去,那样,我就真的是做不得你的夫君了。” 裴蓠浅浅一笑,媚色的双目宛若清波,拂去了裘晚棠未出口的叮嘱。 “——我等你。” 裘晚棠及至嘴边的话语一转,都化作了这简单的三个字。裴蓠点点头,又吩咐了裴磬墨酝等人照顾好她,便直接牵过裴磬备好的马,翻身骑上,绝尘而去。 裘晚棠则是凝着他遥遥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见半点痕迹之后,她才收了心。让墨酝搀着,一路回了自家的院子。 戚氏和裴丞相没能像他们这么快脱身,如今还留在挚交的府里。裘晚棠有心想和戚氏说说话,也没有旁的法子,只能一个人憋在心里头。 墨酝心疼她忧虑太多,就在进屋之后为她泡了一壶香片,柔声笑道: “若是二少奶奶不嫌弃,和婢子说说就是娼门女侯全文阅读。” 墨酝是不懂其中的门道的,事实上她也没存甚么别的心思。她说这话,纯粹是想让裘晚棠一气儿泄出来,免得坏了身子。 裘晚棠心口微暖,就搂了她的胳膊坐下来道: “不说那些倒了胃口的,反倒是我想问问你,墨渊哪儿准备的如何了” 墨酝闻言就笑了出来,道: “正想与姑娘说这事儿呢,姐姐她呀——” 密室 七皇子和裴蓠站在一起,他们身前是着了黑衣的裴珩,此时此刻,他的手中还抱着一个瘦小的女孩。她虽然年纪尚小,却依稀可见与裴珩颇为相似的眉目轮廓。她挣扎着想从裴珩的禁锢下出来,但裴珩力道之大,又岂是一个半大的小女孩能脱身的。 “‘兄长’,这么些天不见,你一来便要送我一份大礼?” 裴蓠冷笑道,今天也是裴珩不走运,都好不容易突破了重围,却是被赶到的七皇子逼近了密室里。按理说,原本这样大的事,裴珩应该是把后路都备好了。但是他现下却这般狼狈,裴蓠思忖着,这恐怕不是哪个指使的,是裴珩自己的主意罢。 裴珩听他说的讥讽,愤懑之余还不忘反驳道: “我可不是要送你的,这份礼,是我收了才对。” 七皇子看了看裴蓠的眼色,识相的没有插嘴。 自从害得裘晚棠与裴蓠夫妻分离之后,他可是不敢再惹怒裴蓠了,那可是个拼起来能同归于尽的主儿。他还得留着这条命成婚呢。 -- 第156页 “我怕这礼,兄长是无福消受了。” 裴蓠嗤了一声,步步逼近道,“兄长不在的日子里,家里可是天翻地覆了一回。如今父亲可是念叨兄长的紧,择日不如撞日,兄长还是与我回府罢。” 裴蓠甫一说完,手中长剑便以迅极之势向裴珩刺去。裴珩瞳孔皱缩,却是那怀中的瑗儿往他剑尖上撞。 裴蓠生怕伤到瑗儿,便只能剑锋一转,刃尖刺入裴珩身侧的石壁,激起了碎屑无数。七皇子趁着这功夫,连忙退到裴珩身后,挡住他的去路。 要知道密室直通府外,裴珩如果跑了出去,再追回来就难了。 “倒是我小看兄长了。” 裴蓠抽回剑,眉目间郁色浓厚,“你竟已沦落到拿自己的亲妹来抵命了不成?!” 裴珩不置可否,对他来说,骨肉亲情算不的甚么。这所谓的亲生妹妹除了与他肖似一些,再没旁的了。除非他是傻了,才会因小失大。 “说的好听,这妹妹我可从没见过,莫非你还指望我护着她?” 裴珩虚掐了怀里瑗儿的脖颈,双目一狠,威胁道: “滚的远些,给我让路,否则,我们大不了鱼死网破。” 他可不是说着玩儿的,裴蓠看见瑗儿细瘦的颈项处泛了一圈晕痕,她的面色也渐渐涨红起来。便知裴珩是当真下的了手。 他骨节攥的发白,犹豫了很久,他才不甘愿的后退了几步,连着七皇子也走到左侧,显出那处通道来庶女悍妃,扑倒妖孽世子最新章节。 “好’二弟‘,为兄就不客气这份礼了。” 裴珩的后背湿了大半,但他到底是赢了。即便裴蓠和七皇子把他逼成这样又如何,只要他把这小孩杀了一了百了,那人最后的弱处自然就没了,皇位,岂不是手到擒来。 到时的裴蓠和裘晚棠,他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 裴珩制着瑗儿,一步一步往后走去。裴蓠和七皇子不能妄动,只能保持着一段距离跟着他,以便等他松懈时抢了人。 通道尽头的光亮渐渐清晰,裴珩随着那月色也变得兴奋起来,只要离开了这里,他就能——! 可惜,老天注定保不了他。还没等他畅想一番未来的光景,从他说了话后就安安静静的瑗儿突然挣扎不止。裴珩被她搅的一阵烦闷,忍不住想一个手刀劈晕了她。谁知手还没触及瑗儿的后颈,她就一口咬在了锢着她的手腕上,用尽了力气。 这一下可不是无关紧要的,瑗儿咬的狠之又狠,裴珩的手腕很快就给她咬出了血痕。 他一时受了疼,那手就下意识的挪了开。裴蓠眼尖的瞧到了他的漏洞,当即欺身上前,一掌拍在他抱着瑗儿的手上。逼得他松了手。 瑗儿立时跳到了地上,钻过裴珩与裴蓠对峙的空挡,躲到了七皇子身后。 “小贱人!” 裴珩一见到嘴的鸭子都给飞了,怒急攻心之下就破口骂道。瑗儿虽然是个孩子,但到底经历了许多,心智比之同龄人早熟。所以裴珩是她亲兄长一事,她听在耳里,这兄长要杀了她,她也看在眼里。如今被裴珩这样说,她面上虽没甚表示,但那手却揪了七皇子的衣角,几乎变了形。 裴蓠沉下脸色,剑尖对准裴珩的嘴唇道: “再说那等不干不净的,我就替你缝了这两块肉。” 裴珩噎了一噎,身子后退几步道: “你口气倒是大的很。二弟,你便是救了这小贱人,未必也拿的下我。” 裴蓠挑了挑眉,接道: “一试便知。” 这边厢二人剑拔弩张,那边七皇子抱起了瑗儿,在裴蓠引开裴珩主意时,从密道口又跑了回去。瑗儿在他怀中,一声不吭,看着让人很是担忧。 毕竟裴珩的话,对她不可谓不是一次重击。 七皇子回到书房,正见宜和县主坐在案桌前翻着一卷话本。她听到响动,就稍稍抬了腰,朝这处看来: “瑗儿没事罢?” 宜和县主来的可比裴蓠要早,若不是她机警,裴珩还没那么快就中了圈套。 七皇子把瑗儿抱到她腿上,道: “没受甚么伤,但裴珩那人说了些难听的,我怕瑗儿记着了。” 宜和县主闻言,就连忙把瑗儿揽在怀中。不管瑗儿的身份是甚么,她是真心心疼这个苦命的孩子的。记得瑗儿刚送来这里时,整天只是楞愣的发呆,除了要吃的,别的甚么也不说。还是她来每天这儿和她说了许久的话,她才渐渐的好转过来。 这会儿被裴珩那人渣一个刺激,又变得和以前一般了。 第一卷 95事态紧急 “真是个该千刀万剐的。” 宜和县主安抚的拍着瑗儿的背,让她绷的僵硬的身子缓和过来: “瑗儿,你只当那人是在胡吠。” 宜和县主道,七皇子见瑗儿在宜和县主身边时放松了许多,便想着让宜和县主先照顾着她。他还得赶回裴蓠那处。 宜和县主哪里瞧不出他在想些甚么,她微微点了点头道: “瑗儿就让我护着罢,你该去裴二郎哪儿才是。” 七皇子本就是这样准备的,当下他也不再多言,立时转了身回到密道里。宜和县主等着他走了,才望密道入口瞥了一眼,不自觉的叹了一声。 “瑗儿,我忽然不想出嫁了。” 宜和县主无奈的笑道,她和七皇子之间的关系还和以往一样。她没那个颜面拉下脸去问骆筝的事,所以那骆筝就如同一根骨刺般。扎的人生疼,却取而不得。 -- 第157页 她曾以为只要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就行了,但随着日子越来越近,她对七皇子噎更加在意。这不是说能不管就不管的。 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子,也会为了小事争风吃醋。 瑗儿睁着一双乌溜水润的大眼望着她,在瞧到宜和县主苦涩的笑容后,她挪了挪位置。伸出小手抚上了她的脸颊,小心翼翼的把她的嘴角拉成一个圆弧。 “笑笑。” 瑗儿说着就咧开牙齿,露出一排碎米般的白牙。 宜和县主怔了一怔,旋即她反应了过来,颇为感动的握住瑗儿的两只小手道: “好,笑一笑。” 原本应是她来逗瑗儿的,却不想反而被瑗儿安慰了。 七皇子赶回了密道之后,发现裴珩已不见了踪影,裴蓠独自一人站在密道前,手中攥着长剑,面色凝重。七皇子瞥见他身上的衣袍被割裂了几个口子。但所幸并没有受伤。 “出了何事,裴珩怎的不见了,难道他跑了?” 七皇子问道,裴蓠听见他说话,不由抿了唇咬牙道: “是我太过轻敌,不想他竟然还有后手。方才我制住他之后,有人找到这里,将他带走了。那些人武艺不俗,我一时没有防备,让裴珩逃了。” 七皇子一惊,便问道: “他们是如何找到这里的,莫非密道已经被人发现了不成?” 裴蓠摇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密道有没有被人发现他倒不在意,总归裴珩今天来闹了这样一回,他们定是要离开这里了。他在意的,只是那几个前来救裴蓠的人,仿佛裴蓠自个儿也不识得一般,着实有些奇怪。 与其说是救,不如说是从他手里带走他。 “既然他已经被人劫了,我们暂时就不必管他了。我觉着这个地方已经不能用了,瑗儿现在十分危险,我也没法安全的护着她大明流氓艳遇记最新章节。若不然,还是让她跟着你罢?” 裴蓠考虑到他自身尚且难保,现在丞相府里也乱的很。他实在没那个余力去护着瑗儿,为今之计,还是让她跟着七皇子比较妥当。 “说的也是,只是我近日要出一趟远门,这一时半会儿的——” 七皇子有些犯愁,他昨儿才被三哥打发去晏州办事,今天瑗儿就出了岔子,这让他如何是好? 就在七皇子和裴蓠都为之忧心的时候,宜和县主从书房里走了进来,道: “让瑗儿随我回去罢,现在定安王府还是能护她周全的。” 七皇子原本知道宜和喜爱瑗儿,但不曾想宜和这般在意她。现在的瑗儿说是个烫手的也不为过,他们带着是得担心这个那个的。不带着又舍不得,毕竟瑗儿是个关键人物,况且她年纪小小就受了这么多苦,于情于理,他们都不能放下瑗儿。 是以宜和县主这一说,让裴蓠和七皇子都有些错愕。定安王可是绝对的中立,像裴丞相一般,虽然他说着是不偏帮哪个,但裴蓠既然和他们站在一边,裴丞相也不会置身事外。定安王府却是看着与谁都交好。实则都是虚幌子,当不得真。 “可是,我恐怕。。。” 定安王爷不一定会愿意罢? 七皇子没有将他的话说出口,因着宜和县主瞥了他一眼,那警告的眼神十分明显。他低头瞧了瞧揪着宜和县主衣角的瑗儿,立时就明白了。 这孩子今日受的打击多了去了,总不能让她以为连他们也要抛下她。 “那就叨扰县主了。” 裴蓠道,他的礼节还是要做的周全——即便他对这个三番两次从他手里抢去娘子的人无甚好感。 “那便这样定了,没有大事的话,我先行回去了。” 裴蓠转身对七皇子道,见七皇子和宜和县主没有甚么旁的话了,他就向二人道了别,顺着来时的路返回。要知道,裘晚棠可是还等着他呢。 裴蓠一走,这里二人的气氛就慢慢尴尬了几分。瑗儿一直沉默不语,宜和县主也不曾开口,徒余七皇子一人,就是有心问问宜和县主,那嘴不知怎的就是张不开。 静默了一会儿,宜和县主就垂下眼睑道: “时辰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她是因着宫宴才能到这么晚,对外只说去了表姐那处,这会儿她的表姐只怕还在府里等着她。在不能多加拖延了。 再说了,就是留在这儿,她也没甚好说的。 宜和县主说着就牵了瑗儿的手,带着她往外走去。七皇子见她半点不留余地,心里一急,下意识的唤住她道: “宜和——” 宜和县主闻言,身形微微一顿,就在门口站住了。可她没有回过头来,只留给七皇子一个背影。她身边的瑗儿看了看宜和县主,又看了看七皇子,小嘴就抿的越发紧了。 “甚事,快些说来。” 宜和县主扬声道,七皇子听出了她话语中的不耐,迷茫之下,不由有些心头火起。 他又不曾做了甚么,为何要这样待他忽冷忽热的? 七皇子就是想破呢头,恐怕也料不到宜和县主会为了骆筝跟他置气孙悟空大闹异界。她甚么事总闷在心里头,外边是叫人看不出的。 “可是我做错了甚么?” 即便恼怒,但七皇子不想二人之间闹的更僵,就软了心,首先认了错处。 宜和县主眸光微荡,那背对着他的容颜上满是复杂。不过七皇子看不见,自然不会想到宜和县主此刻的挣扎。 -- 第158页 “不关你的事,”宜和县主无声的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愧疚,“是我无理取闹,你别担心,过了几日,我自然就无妨了。” 她说的模棱两可,七皇子也听的云里雾里。 “宜和,你这话又从何说起?” 七皇子是真个糊涂了,今儿个怎的连宜和也打起了哑谜。且不说他们僵了这么多天,就是现在他低了头,宜和莫不成还是不肯原谅他? 不过一个玩笑罢了,也值得她生气那么久。 七皇子渐渐的皱了眉,宜和县主并没有看清。她听着身后没了动静,便以为七皇子是放弃追问了,于是她拉着瑗儿,就想往外走。孰料她一脚才跨到门口,空闲的那只手就被人拉住了。 她转头去看,原是七皇子揪着她,神色间少了往常的嘻笑,瞧着颇为慎人。他紧紧锢着宜和县主的手腕,任她如何挣扎也不松半分。 “来人。” 七皇子忽然提了声音道,即刻外头就有一青衣长衫的侍女走了进来,对着七皇子福身道: “爷有何吩咐?” 七皇子不理会宜和县主频频瞪他的模样,只是将瑗儿的手交给了那侍女,自个儿把宜和县主拉到一边,制着她手的同时搂紧了她的腰。 “我与县主有话要说,你将瑗儿带下去,往常都是你看护的她,这会儿更得谨慎些。” 那侍女恭恭敬敬的应了,就伸手抱了瑗儿,瑗儿其实并不情愿。但当她在七皇子和宜和县主之间看了几回后,却默默的垂了头,没有任何拒绝的反应。 “你这是要作甚,还不快放了我。” 宜和县主再是冷静,也不过是一个女子。平日里七皇子不是逗着她玩,就是装的病歪歪的,何时有这么正经的时候过。 那侍女带着瑗儿出了门,宜和县主一时气急,就用力的甩开七皇子的手,不满道: “你疯了不成,我说了时辰晚了,我该走了!你赶紧将瑗儿唤回来!” 宜和县主没有注意到七皇子面色的变化,她依旧把他看做平常的样子,却是不知,有些男子被触了底线后,可是要变个人一样的。 很不幸,七皇子就是这样的男子。 宜和县主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她说话的当间,七皇子一直没有动静。自这里只剩他们二人之后,他便没有再说过话。 他固执的凝着宜和县主,双手紧攥。 他也不知道这烦躁的感觉从何而来,仿佛自从宜和县主越来越离他远去时,他就不由得慌了神。宜和给他的感觉,和以前全然不同,她虽口口声声说自己无理取闹。在他看来,她却是理智的可怕,根本没有为此伤心。 “以后莫在做这事了。” 第一卷 96天下大乱 宜和县主道,她还是气的,只是当她见到七皇子被阴影笼罩的恍然眉眼时。她的心间一动,语气不自觉的就软和了下来,连她自己也不曾料到。 七皇子听她如是说,便抬头望向她。以往,他略微狭长的双目里总是带着笑意,玉面淡拂,那眸子便如同细润的新月,映了星海云影,叫人无法挪开视线。只是今日她却甚么也看不清,或者说,是那眸沉寂成了死水。 只不过下一秒,那死水即又活络了起来。 “不能哪样做?” 七皇子怒极反笑道,“许了我的也是你,这会儿冷着我的也是你。我就是再没见过女子,也不该是被你当猴耍的!” 七皇子是压抑的久了,一下就冲了出口。宜和县主心里头那小小的自责,在听到他这话后,也便烟消云散了。这两人都不是个好相与的,宜和性子倔,七皇子又不懂所谓“女人心”,这争吵自然是免不了的。 “我耍你?说的倒是委屈,我何时这般做过,反倒是你罢?这边口口声声的一心一意,那边又收着女子的画轴留恋不舍。莫非这就是你的真心?!” 宜和县主急起来,可是半点不饶人。 七皇子却被她说的懵了,甚么女子的画轴,怎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还有,难道说一直以来宜和县主都在为这个置气,那,那岂不是说明—— 七皇子的心境一下子有些雀跃,但他面上却不曾表现出来。大丈夫怎么也不能落了下风,宠着心爱之人是一回事,现在这个问题上,他还是要夺回首位的。 “你莫胡说,我何时私藏过女子的画轴,。我又不是甚么傻得,便是藏了,还能大大方方的放在这儿让你找不成?” 七皇子要去道,实则他紧抿着嘴角只是为了克制,不然,只怕他就要忍不住大笑出声了。那便不是白白憋了回气吗? 今天说什么也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宜和县主并不知道他的打算,她还当他是真的要拿了这事算账。是人都有火气,七皇子这一说,宜和县主就冷笑不已: “想来殿下是有这个打算了?倒是臣女的不是,让殿下失望了。” 七皇子心里乐开了花,神色却丝毫不变道: “你知道就好。” 明白白的说着谎话,他倒是脸不红气不喘,由此可见此人的脸皮功夫已练的炉火纯青。就连宜和县主也看不出破绽。 宜和县主被他的无耻气了个仰倒,她有心想说些话顶回去。可是说的重了怕伤了他,说的轻了又怕他觉着自己是个矫情的。这么瞻前顾后的,她愣是半天也没说个所以然来。乍一看,还当是被七皇子唬的蔫儿了。 -- 第159页 七皇子也怕自己闹得过火,他观察了宜和县主一阵,过了半晌,就有些想要开口去问她了。他的耐心其实向来很好,然而对着宜和县主,那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你。。。” 七皇子蠕了蠕唇,刚吐了一个字,宜和县主就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于是乎,他转到嘴边的道歉就被生生的又咽了回去。 “你不必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公子太妖娆最新章节。是我的不是,往后,你就是要了再多房的美人,我也只听之任之,随你喜欢罢。总归我不愿再来讨你的嫌了。” 宜和县主颇为失意道。 这话说的可不得了,七皇子暗骂自己这是玩过头了,让宜和县主竟是对他冷了心。可若是他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宜和县主又不会原谅他。那—— 七皇子表示自己很苦恼。 因着他不曾接话,宜和县主就多看了他几眼。她实则还是期待七皇子愤怒的,那好歹表明他在意她不是?可孰料七皇子却是自顾自的愣住了,甚么也不说。 宜和县主等了片刻,终归是有些失望。 “瑗儿在何处,我该带她回府了。” 宜和县主不想再继续待在这个地方,她随意问了一句,实则是跟七皇子道别。这地方她来的也不少,自然晓得去何处找瑗儿。 她深深吐出郁结在胸口的浊气,转身欲走。 不过是个男子罢了,她干嘛作弄的自己这般狼狈,她。。。。。 还没在脑海中痛骂完自己,宜和县主便感自己的手熟悉的紧了紧,身子被力道带动,不由自主的被那人拖拽了回来。后背撞到温暖的胸膛前。 “莫生气了,是我不是。” 七皇子的鼻息喷洒在她耳边,清润的男声徘徊在她周身。那股淡淡的青莲檀香,第一次嗅起来这样好闻,好闻的让她舍不得离开。 “放,放开我。” 有生以来,宜和县主破天荒的——娇羞了。 她的两腮潮红不堪,却显得那平日清丽多过秀美的容颜拂了几分女儿娇态。看的七皇子心里头酥酥麻麻的,软的一塌糊涂。 美人在怀的感受自不必说,他好不容易和宜和亲近一回,哪里舍得这么快放手。所以宜和县主那几可不察的推拒,他只当不闻。 “我当真不曾放着甚女子的画轴,若有,那也只能是你的。” 七皇子浅浅笑道,他胸口微微的震动和着有力的心跳,不知为何,莫名的让她觉着安心。大约凡事女子,都渴望着心上之人这样做的罢。 宜和县主没有回答,事实上她并不知道怎么说。原本她就是自己将自己套进去的,这会儿如果被七皇子知道是因为骆筝,说不得就要恼她了。 她也只是个普通的,想在七皇子面前留下自己最美好的一面——虽然他们这么闹腾,她早就没什么美好可言了。 不过亡羊补牢,未为晚也。 七皇子半天没等到宜和县主开口,只是耳根子尖却越发的热烫。他心下满足之余,便仔仔细细的琢磨起宜和县主口中的画轴来了。 他的确是没在这处放多的,平日他来的虽多,但大多是为了办正事,哪有闲情逸致的去休息。就是这边仅存的话本子,也是他三哥怕他无聊,丢来的。 但宜和县主为了这事吃了那么久的味,还是不会空口白牙的。那这画轴究竟是哪儿来的呢?七皇子想着近日过来的人,一时犯了难。 里头的人自是不敢的,那是否是外面的。。。。? 倏然,七皇子脑海中闪过一道身影,他一拍额头,无奈道: “瞧瞧我这记性,那副画轴是骆筝交给我的,让我替她保管着特战最新章节。我就放到了这儿来,也没去打开瞧过,这才叫你误会了。” 宜和县主闻言,立时推开他转身,不可置信道: “你说那是骆筝给你的?” 七皇子疑惑她反应为何这般大,但他还是乖乖颌首道: “的确,前不久她命人来找过我。” 七皇子语落,宜和县主心里就有底了。她倒没成想,骆筝是这么个心机深沉的。说是让七皇子保管,送的却是自己的肖像,这幸而是被她瞧见了。要是换了别人,指不定还得闹出甚大事来。 骆筝啊骆筝,看来这不是郎情妾意,两相恋慕。而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那就好对付的多了。 宜和县主想道。 “那。。。她可有像你要些随身的玩意儿?” 宜和县主微微迟疑道,她单怕骆筝拿走了七皇子的东西。倒是说是私相授受,以七皇子的立场。骆筝不致死,可这人,他却是必须纳回府里的。 因为骆筝这般行径,是拿着自己的名节做赌。若说她身后没站着人,宜和县主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所以她定是不会那么简单就交待了去。 七皇子皱眉回想了一番。回道: “我也记不大清楚了,好像——好像——” 他极力的去忆那日的情景,宜和县主也不催他,只是安安静静的靠在他怀里。七皇子试探的搂回了她的肩,她也不曾反抗。 七皇子停滞半晌,忽然双眼一亮,道: “是了,那日她的确是想要我常配的玉佩。但我怕男女有别,她和我无亲无故,不能随意就摘了身边物予她。便拒绝了。” 宜和县主听到他说是的当间,整个心都悬了起来。直到等到他否认了,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对着七皇子道: -- 第160页 “那就是了,你以后定要小心一些。” 宜和县主说着,就与七皇子分析起骆筝的事来。七皇子原本是不愿听的,但后来,当宜和县主将那些事说的头头是道,他心里也不由“咯噔”一下,有些乱了。 不得不说,女子的直觉是可怕的。骆筝在日后真就惹了几桩事出来。幸亏当时天下安定,七皇子早就和宜和县主成了亲。 然而这是后话,现在就暂且不表了。 再说到七皇子听了话后很是恍惚了一阵子,等他和宜和县主彻底和好后,他是预备将收拾好的行装带上,出发去晏州的。 可有句古话常说。人有旦夕祸福,这是谁也违扛不了的。 七皇子甚至还不曾出城,那马车就被生生的拉了回来。 二月十六,帝殁。 全国缟素三日,不进荤腥。 七皇子一时半会儿怕是出不了城了,与此同时,那些筹备以久的人马就全都汇聚到了一起。如此好的机会,再不夺位,更待何时? 是以,天下大乱。 第一卷 97危险逼近 丞相府里,裘晚棠和戚氏站在外头,看着里边的下仆收拾细软。她们是女眷,不能再留在这战火将起的京都。是以依着裴丞相和裴蓠的意思,裘晚棠和戚氏要先行回了乡下的庄子避一避。 裘晚棠和戚氏原本是不愿意的,她们又如何能放下这偌大的丞相府。但是显然裴丞相的意思很坚决,而裴蓠也不想见到裘晚棠受伤。所以她们的抗议全打了水漂,起了点波澜,就平息了。 戚氏仿佛一下子沧桑了许多,裘晚棠了解她和裴丞相的话感情。况且他们都互相扶持了这么多年,一时半会儿的碰不到面,又是身在这漩涡中,戚氏只怕光是忧心就要白了头。 可她又何尝不是呢? 重活一世,她好不容易挽回了这一切。如今,却又要因为这场祸事与夫君别离。她记得前世是不曾有这么厉害的。然而今生,许多是都改变了,那么这越闹越大的动静也不足为奇。 这样便更让她放不下心了,她现下甚至不能确定,裴蓠是否还会如前世一般平安无事。 思及此,她忍不住回头望向裴蓠,眼中是满满的不舍和一丝哀求。是的,她没法在这个关头任性妄为,所以她只想哀求裴蓠,让她能够留下来。 裴蓠看在眼里,心头不由狠狠的被拧了一把。 裘晚棠从来都是最夺目的一个,明艳高贵,天生傲骨。但她这会儿的模样,却是分外憔悴。这一切都是他不好,明明宫宴回来的那晚他们曾约定过,现在却不得不食言了。 “放心,我会回来的。” 因着戚氏和裴丞相都在,裴蓠不好做的太过头,是以他只能偷偷拉了裘晚棠的手,柔声安抚道。裘晚棠的手心一片冰凉,她听的裴蓠如是说,就下意识的攥紧了他的。咬着唇低声道: “上回你还说再也不离开我身边,那现在呢?你让我如何安的下心?” 裴蓠见她固执的深深望进他眸子深处,那凤眸失去了光彩,变得黯淡失色。 不管裘晚棠有多出类拔萃,有多聪慧。在裴蓠面前,她永远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她也有心,有摆在心尖尖上的人;她也会自私,不愿裴蓠暴露在危险之中。 于她来说,爹爹与娘亲是她的天,那裴蓠就是她的骨血。天塌了她活不了,可没了骨血,就是锥心的疼,那会折磨她一生一世的哀恸。 “晚棠。。。” 裴蓠心里的愧疚一下子满了上来,他不知该用甚来让裘晚棠安心。因为他自己也不知结果会如何。说到底,他又何尝想要参与呢。如若不是为了这一大家子的未来,恐怕他和裴丞相早就隐世了罢。再多的权势财富,也不及和家人一同的安逸日子。 这一点,裴蓠和裴丞相是没有分歧的。 戚氏看了看他们二人,心中会意,就对着极没有眼色的裴丞相悄悄道: “咱们还是出去罢,马上就要走了,让棠娘与蓠儿多说会儿话。” 裴丞相闻言,顿觉自己考虑的不周到,立时就和戚氏走了出门调教香江全文阅读。裴蓠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稍稍抒了一口气,一把将裘晚棠揽在了怀里。 “晚棠,晚棠,晚棠。” 仿佛永远也叫不够一般,他揽的她用尽了力道,如能揉进身体里。 “不准唤我。” 裘晚棠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她嘴上虽那么说,但还是伸手回抱了裴蓠。那将落未落的泪珠,便在她将头靠在裴蓠肩上时,无声的淌了下来。 她没有哽咽,只有那湿漉的热度浸湿的衣衫,染成斑驳的深色。 裴蓠的肩膀犹如被烈火燎灼,烫的炙人。 裘晚棠只希望现在的时间能延长再延长,一直到看够了,把他的一举一动,眉目口鼻,都深深的烙印在心里。 屋子里立时静默了。 下午,裘晚棠和戚氏坐上了备好的马车。裴蓠没有出来相送,这是裘晚棠说的,与其见了放不下,不如不见。 戚氏明白她此刻的滋味,轻轻叹了一声,把她冰凉的手心捂在手里,轻声道: “棠娘,莫要太过伤心了。蓠儿福气大的很,便是因着你,他也会安然无恙的。” 裘晚棠勉强扯了扯嘴角,回道: “婆母,棠娘只是有些——”她顿了顿,忽然不知怎么接下去。等到马车车身一震,缓缓动作起来之后,她才忽而梗了梗,“有些,不习惯罢了。” -- 第161页 这话,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一般。 裘晚棠十分厌恶这样的自己,明明戚氏是最该伤心的那个人,她却反而要戚氏来安慰她。实属不孝。然而,即便在心中一遍遍的说着不在意,她还是熬不住那一刀一刀剜着的痛。 虽然裴蓠说起时笑的轻松,但是她又怎能忘了前世的生死战场,他险些马革裹尸还的阴影。裘晚棠不敢保证,今生又待如何。 她多想阻止裴蓠,可她做不到,也不能这么做。 裴蓠若是走了,那只有裴丞相一人顶着这丞相府,那戚氏又当如何?她可以不在乎别人是死是活,唯独她的爹爹娘亲,公爹婆母。她不能放弃。 马车渐渐驶远了,裘晚棠紧紧咬牙,好似在忍耐着甚么。待的马车出城,裘晚棠望着那渐行渐远的京都繁华之地,兀的勾唇一笑。泪水瞬间蜿蜒了下来。 那笑里的苦涩无奈,也许只有她自己才能懂得。 与此同时,裴蓠从府门前的拐角走了出来。他前方是冷冷清清的街道,早已不见马车踪影。他的双手背在身后,微微有些颤抖。 裴丞相眺望远处,抚了抚下颌上的髯须。 “看来你瞒着儿媳许多,若是她知道你要去何处,定是不肯走了。” 裴蓠垂下眼睑,没有说话。 裴丞相回过头来觑了他一眼道: “走罢,越早解决,就越早身退。正亲王那里不用你,我自会去的。” 裴蓠闻言,猛然抬头惊愕道: “父亲,可是。。。!” 裴丞相摆摆手,阻止了裴蓠的话: “为了日后,做一回质子又何妨流云飞秀。只要你不要辜负了我的期望,快些将我救回去便是了。正亲王虽然野心极大,却不至于胡乱下手。” 原来,正亲王这回是叛出了朝廷。和蕃邦勾结,带兵来犯。说到这其中的原由,正亲王又为何放着好好的摄政王不做,便是裴丞相也查不到。本来,若是现在天下安定,击退正亲王也未必不能。但怕的便是如今内忧外患,眼看着国之将亡。 可没想到的是,正亲王却说愿意等到天下有主。但有个前提,便是要裴家中的一人来做质子,不是下仆,而是主子。 所有人都摸不透正亲王想做甚么,裴蓠自然也是。所以他打算自己前去,也好一探究竟。没成想,这回裴丞相却这般坚决。 “父亲,谁知那正亲王——” 裴蓠仍旧试图说服裴丞相,毕竟这不是谁都能去的。裴丞相的身份比之他来固然高的多。可他上了年纪,若是正亲王用刑,或是反悔了要杀了他,他就连反抗也难。 裴丞相拍拍他的肩道: “我已经决定了,既然这么多年我也没为你做过甚么。那这事,趁着我还没从这位子上下去,还是做的起的。” 他说着转身,跨上台阶: “忱佾,你还年轻。” 裴丞相说完这一句话,就几步回了府内,徒余裴蓠一人怔楞在原地,半晌不曾回过神来。或许这是他自打幼时起第一次,有种哭笑兼具,如此错综复杂的感觉罢。 他心疼裘晚棠的故作坚强,又忍不住为她爱他之深而雀跃。他动容与裴丞相以身涉险只为保护他,却又忧心他的安全。 这个中滋味,简直难以描述。 不过,他还是有一点记着的。记得深切的,每当想起来,心里都会涌过暖流。 那便是,有人记挂着他,他不再是孤军奋战。 踌躇满志的裴蓠此刻并不知道,有些人,有些事。只要一个疏漏,就立即会被寻到空子,比如——裴珩和端妃。 裘晚棠伸手把戚氏护在身后,几个留着的侍卫围着她们绕了一圈,保护着她们。但他们的面前却是满满当当的一队人马。衣着兵器,无一不是完备。 侍卫的首领暗暗心惊,他朝四周逡视了一圈,不由有些紧张。 他们这一队人,远不止这么点儿。裘晚棠和戚氏的重要程度,对于裴蓠和裴丞相来说,只怕恨不得将所有武艺高强的送过去。但显然对方极为聪明,将那队人引了开去。只剩下他们几个,和对方一比,的确少的可怜。 裘晚棠面色凝重,她不曾想到端妃会那么执着,竟然真敢在这时候派人来夺她性命。她难道不怕国公府和丞相府的感受? “有多少人?” 裘晚棠语调微沉道。此时此刻的她,忽然有一种令人信服的威势。那侍卫首领被问的愣了一愣,但很很快反应过来,接道: “三十人左右,都是会武的,有些难办。” 侍卫首领忍不住给她分析起形势来了。 裘晚棠听的眉头蹙了又蹙。几乎要拧成一团了,现在的事不可谓不棘手。侍卫中了调虎离山,戚氏又没见过这种场面—— 第一卷 98危急关头 反反复复的思虑了几遍,裘晚棠终是下了决心。她一边注意着前方人马的动静,一边靠近戚氏,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音量低声道: “婆母,今日恐怕不得善了了。有些场景,婆母难免看不得,一会儿婆母只管闭了眼。棠娘便是身死,也会护得婆母周全。” 这会儿只有她们这两个女主子,没了裴蓠陪在她身边,裘晚棠只能将自己当半个男子来使。只是话虽如此,她心里头还是有种说不出的苦涩。 直到这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离别,她才发现自己过的有多安逸。因为裴蓠替她挡了一切,她才能那样毫无顾忌。 -- 第162页 而现时,只剩她一人了。 戚氏哪能让她冒险,然而她知道的不如裘晚棠多,根本不清楚这些人马是谁派来了。她原本想让裘晚棠先逃,但画至嘴边,待看到裘晚棠坚决的神色时。她也就住了口,站在裘晚棠身后。 与其在生死关头表现甚么婆媳情意,还不如就听棠娘的。这样也能让她省些功夫。免得一会儿二人争来争去,反倒一个也走不了。 不得不说,戚氏在紧要时刻是很果断的,绝不拖泥带水。她没有反驳,裘晚棠也轻松了一口气。她单怕若是戚氏与她推诿起来,会被他人钻了空子。 安排好了戚氏,裘晚棠又从仅剩的几人中挑了三个,吩咐他们保护好戚氏。她则走到侍卫首领身前,凤眸微眯,眉梢眼角都携着冷意。 “大哥何不下来见见弟妹。这般兴师动众的,可不像是偶然碰见的。” 裘晚棠在拖时间,这帮侍卫自然有自己的传讯用具,方才借着马车的阻挡,那首领已偷偷传了讯出去。 现在,只消等着他们赶到,是以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关要。 裴珩骑在当中的赤色马屁上,衣着服饰,皆是精致华贵。裘晚棠不动声色的细细观察了一番,却发现这面料有些眼熟。 仿佛。。。。。。 “许久不见弟妹,你依旧貌美如斯啊。我还当弟妹落魄了,想来伸手拉一把。如今既然弟妹这般盛气凌人,想来是找着座大山了?” 裴珩颇为讽刺道。他扯着缰绳往前踏了几步,居高临下的望着裘晚棠。虽然这般作态难免让人有自卑之感,裘晚棠却丝毫不受影响。 她柳眉轻扬,上挑的眼尾勾着似有若无的轻蔑。再配着那天生逼人的端贵之意,乍一看来,却仿佛是裴珩落了下乘。 裴珩自个儿也有所觉,不由暗暗捏紧了缰绳。 “不比大哥过的自在,早早就寻得好处了。” 这是直白的嘲弄他拾人牙慧,裴珩听得心头火起。可是面上不好表现出来,是以他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那所谓的君子温润被他糟蹋的干净网游之剑走偏锋。 应该说,他早就没了初见时尚可唬人的清雅,现在的裴珩除了皮囊未变。那眉宇之间深浓的戾气,直叫人头皮发麻。 “弟妹嘴皮子灵巧的紧,为兄自是比不得。”裴珩道,随即他眼中划过一线暗芒,快的几乎让人捕捉不到,“只是弟妹,既然这么久不见,不如随为兄去了府上。你那嫂子虽然过世了,却还有几房妾侍能陪你解解闷。” 裘晚棠闻言,知裴珩是想拿了妾侍侮辱她。她也不气,就着这话与他斡旋。至于裴珩说的话,她全当他嘴不干净了。 “大哥盛情邀请,弟妹怎敢不去。但夫君此时不在,弟妹去了,怕是不合礼数。” 因着戚氏一直被护在身后,那几个侍卫又人高马大。所以裴珩这会儿暂时还没瞧见戚氏,原本他也只是接到消息,裘晚棠出了城。又怎会料到戚氏也在一起。 裴珩只不过说说罢了,讲的难听些,就是裘晚棠像要毫发无损的随他去。他也是不肯的,她坏了那么多次事。又岂是几句话就能糊弄过去的。 “弟妹若是不去,为兄便只好动动刀子了。亲自请了弟妹去,可好?” 裴珩说着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剑尖直指裘晚棠: “弟妹,这刀剑可不长眼。你是否是个识时务的人,就看你自个儿怎么选了。如何,可要随为兄去府上?” 他笑的露出了森森白牙,陪着那微微扭曲的神情。偏偏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厌恶之感,裘晚棠如是,戚氏也如是。 “畜生。” 戚氏暗啐了一口,她是真喊了出去。只是这会儿裘晚棠真想着法子拖时间,她出去了非但不会让裴珩住手,说不得还会让他起了速战速决的念头。 “大哥想来是万事俱备了?”裘晚棠扫了四周一眼,镇定非常,“只是弟妹身边也有些人,大哥何不问问他们的意见?” 裴珩闻言,朝着那几个侍卫瞥了瞥,勾了唇道: “这几位兄弟看着便是习武之人,我这儿正好带了些人来,不如你们一同切磋切磋——”他顿了顿,眼含威胁,“探讨武艺?” 那些侍卫与普通的自不可比,他们是精锐,不管是心性还是功夫都比之一般侍卫强上许多。裴珩这番话,吓唬吓唬那些护院还行,若是就此让他们打退堂鼓,却是万万不能的。 于是侍卫首领甚么也不曾回应,他在裴蓠手下做事,自然值得裴珩的底细。除了野心大了些,还不过是个有谋无勇的,说他是谋,还抬举他了。 裴珩等了半天,那些侍卫依旧没有放弃的意思。而且还拿了鄙夷的眼神去看裴珩,这下是真把裴珩惹怒了。 “一群狗腿子罢了,还敢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嗤了一声,转过头,就把视线又落回了裘晚棠身上,“看来弟妹是不肯接受为兄的好意,这却是有些可惜了。” 裴珩啧啧叹了两声,似有惋惜。实则他掩饰的双目中满是兴奋。若不是那人让他先礼后兵。他也不会和裘晚棠废话这么久。 现在好了,终于到了他能尽情折磨裘晚棠的时候了。 显然裴珩不明白那人的意思,若说那些话也算作礼的话,这天下的威胁就全成了诚恳相邀了。再说,那人只让他办不成,就挟了裘晚棠回去。何时说过伤人的话? -- 第163页 一旁有一头脸都蒙在墨色斗篷中的魁梧男子叹了一声,没有再去说服裴蓠贴身医王最新章节。 看来这回,王爷真是寻了个没脑子的人来。 裘晚棠弯了弯眼,双手却紧紧攥在一起。 “婆母,闭上眼罢。” 裘晚棠压低了嗓音道。 戚氏梗了梗,颇为担忧的看了她一眼。裘晚棠冲她摇摇头,示意她安心。她虽然没有试过与这么多人交锋,但上回救瑗儿时那个刺客武艺高强,比之这些人高了不止一星半点。她不能说能杀了干净,可能杀一个是一个。 曾几何时,她也这般杀人不眨眼了。 裘晚棠在定心之余,不由心头微生波澜。 “若是交起手来,我们势单力薄,不宜进攻。一会儿我们只管守着位置,围成一团,尽量不要让人钻了空子。” 裘晚棠对着侍卫首领说道。她的面色是满满的专注,不见半点恐慌。这让侍卫首领忍不住有些佩服,毕竟现今的大家小姐,没有一个像裘晚棠这般面对如此情景还淡然如初的。 ——不过如果他知道裘晚棠的“战绩”,恐怕就会哑口无言了。 “是。” 那首领没有多言,立马就和剩下的人围在一起。戚氏被护在最里头,一直揪着帕子,没有睁眼。 裴丞相不在,裴蓠不在,她能信任的人就只有棠娘。若是失败了,不过一死罢了。她活了这把年纪,也没甚遗憾了。 裘晚棠屏住呼吸,心口的跳动逐渐清晰。仿佛在耳边一声一声的回响,犹如鸣战的擂鼓。让人全身都起了热意。 “不成功,便成仁。” 裘晚棠咬紧牙关,与裴珩四目相对。双方之间的气流,恍若倏然沉寂了下来,听不得半点的杂音。 “裘晚棠,你——” 裴珩阴着脸,正要说些甚么,冷不防一阵马蹄的嘶鸣传来。林子外围冲进来一队人马,看那模样,还有几分熟悉。 “孽障!” 领头的人一声怒吼,震的裴珩脸色白了白。 裘晚棠狐疑的定睛去看,待得看清那人之时,她一下子怔愣住了。似是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古怪。 怎的,怎的公爹来了? 没错,来人就是裴丞相。那首领的传讯不仅到了其他侍卫那处,还被专人送至了裴丞相手中。只可惜那时裴蓠被召进了宫,事态紧急,裴丞相便只能自己来了。 虽然不是亲生的,可是裴珩也是在裴丞相的训斥下长大的,现下突兀的见到他。身子就条件反射的有些退却。 裴丞相面目威严,嘴角微抿的对着裴珩道: “你竟敢做这胆大包天的事,怎的,欺我丞相府无人不成?!” 要说裴丞相与裴珩撇的干干净净,那时决计不可能的。纵使裴丞相恼恨于他,可他毕竟也是他当真的宠爱了十多年的孩子。真要他下狠手,恐怕是不可能的。 可是就因为他把裴珩当做亲子来看,如今才会这般失望。 第一卷 98煞星相救 裴珩起先还真就怔怔住了,只是他背后的魁梧男子机警,自后头推了他一把。裴珩的身子一歪,立时就清醒过来。 “父。。。裴丞相,你如何来的兴致?赶到这儿来显示你的老当益壮不成?” 裴珩下意识想要脱口而出的就是父亲,然而当他看到裴丞相满目的失望之时,不知怎的,他不仅改了口。话语还极尽挖苦讽刺之能事。 至于他为何会这样,想必只有他自己清楚。 那魁梧男子听他如是说,不由抬头望了他和裴丞相一眼。待得看到裴珩攥的发白的手掌后,他似有所悟。便默不做声的低下头,不再说话。 裴丞相怒极反笑道: “看来你是翅膀硬了,瞧不起我这老头子了。你可别忘了,你的那些东西,还是我亲自教的。若你觉得今时不同往日。不如让我来讨教讨教!” 裴珩只觉裴丞相鹰隼般的双眼看尽了自己心底深处,无所遁形。明明此刻他身边站足了人马,他却依旧觉得不甚安全。 裴丞相养育他数十载,那等威压并不是作假的。裴珩的心口跳的越发快,那原本平静的呼吸一时也紊乱了起来。他咽了口口水,握紧手中那把剑。 “。。。爷,后头有人来了。” 那魁梧男子忽然上前道。裴珩原本提起剑的动作立刻就停了下来。他对这个魁梧男子很是推崇,只因如果他开口唤了世子。其余人才会跟着一同承认他的身份。所以裴珩每每都想在魁梧男子面前表现的出色一些。 然而这回,裴丞相却是狠狠的落了他的面子,弄得他里外不是人。裴珩是个心眼小的,如今他自以为自己是正亲王之子。血统高贵,再也不必曾经外室生养的,所以他自我说服了几遍。就又开始趾高气昂了。 裘晚棠冷眼看着他,便感他仿佛丑角一般。摸不清自己的地位。 裴珩问着魁梧男子道: “来了多少人?你可知那些人钱来做甚么的?” 那男子微微垂下头,嗓音略微懊丧。裴珩虽然火气也不小,但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免得那魁梧男子看出点什么端倪。 殊不知,那男子垂下的双眸里,充斥了许多讥讽。 当局者迷,裴珩看不见,却不代表裘晚棠也错过了那样的眼神。那男子其实表现的十分隐蔽,但裘晚棠始终在意着那头的动静。是以当下就瞧见了。 -- 第164页 她心头忍不住暗暗猜度道:那裴珩说来是身份神秘的很,实则,他并不受人重视罢?不然,一个侍卫又怎会那般。再看他身边的其他人,神色虽郑重,却难掩轻蔑。 她想着便勾唇笑了,带着股浅淡的嘲弄意味。 裴珩只怕是还活在自个儿的臆想里头罢。 裴珩听得后头有人来,原本还打算速战速决。但那班人马来的实在快,裴珩正想下令,密林深处便冲出了一队装备精良的侍卫。却正是被他们引开的。 裴珩面色一变,这下裘晚棠那头就算是和他势均力敌了。那胜券在握的自信一下被冲淡了许多,他现在思忖的。就是如何挟了裘晚棠过来。 裴珩还当人数差不多就不会败,但那魁梧男子明白。这回他们带来的并不算是精兵,但跟着裘晚棠来的这批,却是裴蓠亲自训练的。 裴蓠虽年纪尚轻,但对训兵之法却颇有心得。不夸大的说,他训兵都是往生死关头去的,那些侍卫看着平凡无奇,实则个个手上都沾了不下百条的人命。 更别说还是那之中的精锐。 裘晚棠不知裴蓠有这般大的名气,毕竟前世她几乎不管他在外头做甚么。哪怕今世每每问起,裴蓠也但笑不语,只说日后再告诉她。 若是她晓得了此刻魁梧男子的心中所想,只怕要恍然大悟,明白这便是为何裴蓠被任命前去沙场时。从来都是为首的将帅了。 那些侍卫,都是在他手上摸爬滚打过来的。因着他的威信,那些人对于他简直可以说的上是敬仰。即便裴蓠训练的再狠,他们也都咬牙挺过来了。 是以当他们聚拢在一起时,那仿佛凝固的凛凛杀意凝结着血腥之气,恍若实质一般。让裴珩忍不住一阵眼晕。 侍卫分成两组,和裘晚棠在一起的那组功夫以轻巧见长,因此裘晚棠并没有特殊的感觉。而这会儿来的这一组,却是真真实实的杀人如麻。 她仿佛能感受到环绕在他们身侧的,刀下之魂的哀嚎。这是真真实实的嗜血,裘晚棠都如此了,裴蓠自不必说。他甚至不敢去直视那组首领狠戾的双眼。 “骆剎,你他娘的长胆子了,竟敢拿将军的人?!” 那首领双目一瞪,瞠的滚圆。有如铜铃一般。 骆剎就是那黑衣的魁梧男子,他们都身为侍卫,在战场上难免相识。之前他们并不是敌对关系,但也称不上有多密切。 骆剎厌烦他杀人的手段,他则看不惯骆剎总搞些阴谋诡计。把弯弯道道都藏在心里,时不时的就在背后捅人一刀。 “欧阳弘,我做甚么干你何事!” 骆剎一见他就咬牙切齿。他武功不如欧阳弘,是以每次对上他时,都只能用谋略。可偏偏他又是个反其道而行之的。总不按常理来,害得他的计谋也常常落空。 一句话,他就是欧阳弘的手下败将,还是个从未胜过的手下败将。 没想到裘晚棠是如此重要,裴蓠竟把这个杀星也派来了。怪道他来的这样快。 骆剎想了一会儿,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来的是他,那那些负责引开他的侍卫岂不是。。。。 欧阳弘仿佛猜透了他心中所想,他咧嘴一笑,那得意劲儿直让人恨的牙痒痒。骆剎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刚想说话,欧阳弘却打断了他。 “你那帮乌合之众,还不够老子塞牙缝的。” 言下之意,那帮侍卫该是全军覆没了。 骆剎闻言,心口一阵肉痛。虽然那些侍卫称不上精兵,可好歹是他手把手训练出来的,比那些送死的普通士兵不知强了多少。谁料这几次功夫就碰到了欧阳弘这个铁钉子,愣是一个不留的全给他端了。骆剎深吸了一口气,以免自己控制不住情绪,乱了方寸。 “欧阳弘,你且等着。有朝一日,我必定要将你那些手下杀个干净!” 骆剎怒道。欧阳弘却哧的笑了出来,他微微侧过头,冲着身边男子挥挥手。那男子顺着他的动作上前几步,站在了骆剎身前。 “怎的,你是要这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来与我比划比划?” 骆剎沉了眉眼道。欧阳弘啧啧的摇头,满目皆是玩笑般的神情。但骆剎却明白,若是当他露出了这等模样,就代表他要下狠手了。 “你不会——!” 骆剎一惊,刚要抽出刀来。那那男子的动作比他更快,双方只见得眼前银光一闪。刀剑刺入皮肉的闷响。以及重物滚落地底的声音。 骆剎回过神来,就见他身旁的侍卫之一已被人砍了头颅,滴溜溜的滚到他脚边。那鲜血溅在他脸上,嘴上,还有那充了血丝的鼓胀双眼。 保护戚氏的侍卫机灵,连忙挡了个严严实实。裘晚棠因是正站在最前头,无人来得及替她遮掩。所以她就看了个清楚明白。 欧阳弘暗暗观察她的表情,原本他还以为裘晚棠一介弱质女流。又是世家嫡女,大呼小叫还好说,严重些的。便要直接昏过去了。 可他没有料到裘晚棠只是面色白了白,随即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这只不过是眨眼间的事,裘晚棠就调整好了情绪,不再多注意那尸体。 欧阳弘惊讶之余不由赞叹,将军到底是将军,找个夫人不仅有才有貌。还有勇有谋,想他当初见到那些婆娘,哪个不是矫揉造作的。别说靠近了,那惺惺作态的样子就叫人反胃。他原本最为喜爱的是如宜和县主一般的女子。现下看来,裘晚棠也不遑多让。 -- 第165页 说起来,欧阳弘第一次见宜和县主时。她还左不过是个奶娃娃,那会儿他还在军营里做个百户。恰逢定安王爷领兵。,他才有幸一见。 宜和县主仍是幼童时,就不惧沙场。着实让他佩服不已。 而今天,裘晚棠又要他开了回儿眼界。 “欧阳弘,说你卑鄙还真是抬举你了。你竟敢让你的侍卫偷袭?怎的,才多久不见,你就落魄至斯,要靠耍手段取胜了?你不是自诩最为——” 骆剎的话还没说话,他就顿住了。原因无他,欧阳弘抽出了自己常伴身侧的砍刀,以势如破竹之势将几个侍卫串在一起,推到了骆剎的身侧。 “这几个我就免费送你了。” 他揩去刀上的血迹,淡然自若道。 骆剎牙齿都快被自个儿咬破了。他是没想过欧阳弘会当众拂了他的面子,还一次比一次狠。他原本还要再说几句,欧阳弘就立马打断了他: “还不带了这帮废物滚?!” 欧阳弘望着裴珩,也不知这话究竟是说给谁听。然而裴珩终究是怕了,他咽了口水。后退了几步路躲到骆剎背后。 第一卷 99骆剎落网 骆剎看在眼里,只觉裴珩真是个废物。人多时装的不可一世,原来还是个外强中干的。一碰上狠角儿就躲的比谁都快。 若不是王爷还没说要废了这人。他早便自个儿下手了断了他,免得瞧着心烦。 裴珩自是不知骆剎心中所想,也没有注意到周遭侍卫鄙夷的目光。他眼看着前头救裘晚棠的人越发的多了,那一开始的自得很快就烟消云散的干净。此时此刻,他不由得对欧阳弘那处望而却步,生怕欧阳弘找上他。 那几个串在一起的侍卫身体犹在抽搐,饶是见过更为血腥场面的骆剎都有些不适。如果说方才他还在在意面子问题,现在注意到了这一堆,立时就没有心情了。 “骆剎,咱们许久没有交手了,你今个儿看来是准备妥当了?” 欧阳弘往四周巡视一眼,忍不住冷笑道:“我看你那张嘴皮子比逃命都机灵。偷袭?如此冠冕堂皇的话你也说的出来,老子要砍人从来用不着偷袭。倒是你,莫非要贼喊捉贼了?可别告诉我你煞费苦心的引开我们,又带了人到这儿来,是来赏景的。” 欧阳弘说的直白,在场的一干人等都变了脸色。裴丞相没有开口,他也认的清事理。他虽然曾经没有见过欧阳弘此人,可但凭他那些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声,也足够镇的住场面了。 骆剎谂知今天是成不了事了,气急败坏之余就恨上了裴珩。如若不是他啰啰嗦嗦的,拖延了许多时间。他们连欧阳弘的面都不会见到。 他可没准备要正面对上欧阳弘,即便外边将二人说的再势均力敌。真实的情况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说难听的,骆剎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不如欧阳弘。 起码,他没有那个杀的一往无前的勇气。 “欧阳弘。” 骆剎考虑再三,还是预备尽量全身而退。从刚刚欧阳弘的话来看,他是没有要全杀的意思,反而像要放他们一命。 “如果你让我们安安全全的离开了,这会儿我就当甚么都没发生过。否则,便是你杀尽我们全部,最多两败俱伤,说不得你还得等着上头的惩处。这其中利弊,你自己权罢。” 欧阳弘原本在擦拭自己的阔刀,闻听骆剎如是说,他手上的动作不由就顿了一顿。不过他面上的神情不变,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他不动,他的手下自不会动。骆剎没等到他的反应,也不知他是何意思,当下就唤了身边的一名侍卫,让他打头先行离开。 那侍卫如何情愿,这杀神杀人的功夫他刚才也看见了,这会儿他两条腿都在打哆嗦。让他站着已是勉强,更何况是走过欧阳弘的身边。 那岂不是送死吗?! 然而他不情愿归不情愿,在骆剎的目光下,他并没有别的选择。便是不走也是一死,骆剎的性子他们都了解。他最为不喜的便是有人违抗他的命令。 那侍卫攥了攥拳,终究还是小心翼翼的踏出了一步。 “咔嚓。” 他的脚踩在地面被雪块掩埋的树枝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许是因为现场太过安静,这一下清晰可闻。欧阳弘倒还没表现什么,反而是那侍卫,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 “没用的东西,怕甚么?!” 骆剎怒道。那侍卫被他一吼,也不敢停留,立时就几步走了过去。因着欧阳弘站在前方,那侍卫与他擦肩而过时还险些摔了个趔趄。 但是幸好,欧阳弘没有对他做出甚么事。甚是连瞥都懒得瞥一回。他这般作态,却并没有叫骆剎当下心来,他向来谨慎,不会因为这一次成事而忽略了余下的。 再说了,欧阳弘向来是古怪的,谁知他安的甚么心? 那安全度过的侍卫大大舒了口气,他擦了擦滴至额边的冷汗。只觉的双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他走过欧阳弘身边时他虽然没有看他,可那侍卫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仿佛猎手在等待食物自投罗网,一个尚且不够,还要诱引了成批的,让他一次来个饱。那冰冷的杀意窜上脊背,有如附骨之蛆,是钻遍每一处血肉的恐惧感无法消除,他才一时没有把握住。就在欧阳弘面前跌差点跌倒了。 可是当他惴惴不安的走过这里时,他又觉得定是自己感觉错了,杞人忧天而已。想来欧阳弘身为将领虽声名远扬,但毕竟这主宰天下的人,未来必定是王爷。 -- 第166页 许是他也有顾虑,这才不敢动他们。 那侍卫一个劲的琢磨着,趁这会儿功夫。骆剎那头已经66续续的派了近十人走过去,欧阳弘不动,裘晚棠等人也不会自作主张。既然他唤裴蓠将军,那自是听着裴蓠的命令来的,就算放了这批人走。想必也有裴蓠的用意在。 裘晚棠并不觉得非要杀了他们,少了骆剎,还有千千万万个,人是杀不完的。只要等这场动乱解决了,她也能暂时放心了。 说起来,不管是戚氏还是裴丞相,都觉得今日欧阳弘是要放过骆剎裴珩一行人的。原因无他,刚才欧阳弘不是还让他们滚吗? 不过可惜的是,有古语言:人算不如天算。骆剎带了近百的侍卫,在欧阳弘的目不斜视下走了一半。这便让骆剎也信了。 那些个离去的人此时离欧阳弘十分遥远。便是他要反悔了,一时半会儿也追不上他们。尽管骆剎不明白欧阳弘放人的原因,可只要能减少些损失,他也乐的配合。 不知不觉,时间流逝。那些侍卫很快就走完了,就连裴珩也安全无虞的走过了欧阳弘。骆剎是最后一个,他现在已经完全放下心来,步伐相当自然的越过了欧阳弘。 但正在他想要走向侍卫那处时,他的头顶忽然传来了破空之声。骆剎立即强行拧转身子,避过那锋芒毕露的阔刀。 因为躲的及时,他倒是没有被砍中要害。可是他的左手却被狠狠的划开了一条口子,顿时血如泉涌。蜿蜒过手臂淌到地上。 “欧阳弘!你竟敢玩儿阴的!” 骆剎怒吼道。他用力捂住伤口,以免止不住血。 可是这样一来,他就没有空间再拿武器与欧阳弘对峙。是以骆剎只能狼狈的避开欧阳弘的攻击,努力护住自己。 欧阳弘根本没有将他的愤怒放在眼里,他斜斜一刀砍在他面前的土地上。发出巨大的闷响。骆剎一惊,却见那刀已将他面前的土地砍的雪块沙砾四溅。 欧阳弘勾着一边嘴角,笑容带着点漫不经心的随意: “骆剎,方才老子放你走,你不走。偏偏要自个儿送上门来,告诉你,老子听着你的话不舒服了,又想扣了你,你待如何!” 骆剎又急又气。可是事到如今,他也想不到办法。就是想让那些侍卫来救他,如他自己所说,那也未免离的太远了些。 欧阳弘看着他不断变换的面色,便从土地中抽出阔刀,横跨在肩上: “有你在,你那群人也跑不到哪儿去。你自己说的好听,两败俱伤?做梦去罢,杀了那堆学艺不精的,还不用我半柱香的功夫。你可想明白了,现在你是要自己跟我走,还是要我去杀完了那群人,砍了你的双腿带着你走。” 这便是明摆着的威胁了,骆剎的脸颊涨的通红,显然他气的不轻: “今日之辱,我必十倍奉还!” 骆剎攥紧了拳头道。欧阳弘挥手示意一名侍卫拿了粗麻绳来,将骆剎五花大绑。反手押到了队伍的后头,那边骆剎的人马目睹了全过程。只是他们离得远,并不知是怎么回事。 原本还有侍卫拿了武器要冲过去,那头欧阳弘便从骆剎身上搜出他们用来传讯的烟火。他将那烟火点燃了,便是一声急促而尖厉的长鸣。 那边的侍卫们听到这动静,不由自主的停了手,面面相觑。 这是停手的号令,莫非首领被俘,他们还不得去救不成?侍卫们迷茫了,但是他们向来视命令如命,是不可能去违背的。 欧阳弘眺望那头的动静,只见那些侍卫果然放下了武器退了回去,他便讥讽的笑道: “果真是些木头人,一个命令一个动作。没用的很。” 骆剎咬牙,若不是武艺不如欧阳弘,他也不得受这等屈辱。若不是还有那还要保护的唯一女儿,他倒不如现在就拼了命和欧阳弘搏一搏。怎么也比这样让人看了笑话好。 只可惜。。。。 骆剎将那些话都咽了下去,他垂下头之前,最后瞟了裘晚棠的方向一眼。裘晚棠似有所觉,她转过头来,恰恰好撞上骆剎的视线。 骆剎是移开了,裘晚棠却觉得有些不对,骆剎原先一直包的严实,她没有看到他的容貌。这会儿骆剎在打斗之间松了衣裳,她就望见了他的真容。 说不上有多英俊,还带着中年的沧桑之感。然而他的眉眼,却依稀有些眼熟,仿佛在甚么地方见过一般。那令人不舒适的目光,也似曾相识。 只是还不待裘晚棠多想,骆剎便被人押着走了。她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不由伸手托了下颌,一时陷入了沉思。 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呢。。。。? 裘晚棠深深的蹙起了双眉。 “夫人。” 兀的,一个略为粗犷的嗓音在身前响起。裘晚棠回过神来,却见欧阳弘双手作揖,微微欠着身子,像是十分恭敬的对她行礼。 裘晚棠一惊,连忙福身道: “欧阳——先生多礼了。” 裘晚棠脸颊有些臊红,她着实不知该如何称呼欧阳弘,尴尬了半天,也只能用先生来带过了。欧阳弘倒是不在意,他豪爽一笑道: “夫人不必介怀那些文绉绉的,我欧阳弘不过是个莽夫,又在将军手下做事。夫人直呼其名便是了。” 裘晚棠暗道欧阳弘果真是个不拘小节的性子,当下变得也快,就按着他的意思唤了。想来这类人,该是最不喜爱那些念叨的罢。 -- 第167页 欧阳弘见裘晚棠落落大方,不似别的女子那般忸怩。心头就多了几分好感,毕竟如今还正处乱世,节骨眼上还要再去搞甚么闺阁女子的作态,未免太不合时宜。 到底是将军夫人,岂是一般女子能比的。 说到护短二字,又有谁比的过欧阳弘此人? 之后欧阳弘又和戚氏与裴丞相见了礼,戚氏不曾见过这等场面,裘晚棠就先扶了她回马车。裴丞相与欧阳弘说了会儿事,裘晚棠就走了出来,对着裴丞相见礼: “儿媳不孝,没有照顾好婆母,让公爹担忧了。” 裴丞相摆摆手,这样的事,他谢她还来不及,又怎能说她不孝呢。只是这会儿别的倒好说,就是裴蓠那头,怕不好交待。 裴蓠现在正在危险之中,不得有半点马虎。裘晚棠今日出了事,若是让他知道了,说不得就要丢下一切赶回来了。可是若是不说,总觉得愧对了裘晚棠—— “公爹。” 正当裴丞相分外难做时,裘晚棠就开了口:“今日之事,还请公爹勿要让夫君知晓。一会儿欧阳大哥那头,也要麻烦公爹了。” 第一卷 100两相离别 裴丞相听她这话,不由楞了一楞,虽说原本他也想这般和裘晚棠说,但等到她自个儿开了口之后,他却又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你。。。这是为甚?” 裘晚棠莞尔一笑道: “夫君如今怕是分不开身,若是今日之事被夫君知晓。依着他的性子,怕是不依不饶的要赶了回来。我不想夫君在紧要关头还为了我的事分心,是以还请公爹隐瞒下来。” 裘晚棠顿了顿,接着道: “总归我们也没出甚么事,只要有欧阳副将在,便是继续回了庄子也无碍。” 裴丞相心里头不知是甚么滋味,他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终究是化为了一声叹息。裘晚棠和裴蓠都是这般,都不愿将自己的危险让对方知晓。他原先那点以己度人的小心思,放在裘晚棠身上,只怕是太过狭隘了。 “好罢,这事我自会处理,你不必担忧。” 裘晚棠闻言,脸上便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她弯□子,对着裴丞相福身行礼道: “多谢公爹。” 裴丞相摇摇头,随即又望了车内戚氏的方向一眼。暗想他和戚氏夫妻多年,这其中感情也不比两个小的深厚。这会儿自己甚么话都没有,只顾着外头的事,戚氏定是又怕又惊的。如此想来,他这个夫君未免太不称职了些。 “我去与你婆母说句话,一会儿我会送你们出了林子。你们便回乡下的庄子罢,那里好歹安全些,无论如何,还是避开了为好。” 裘晚棠颌首,就退开了几步让了路,让裴丞相上了马车。裴丞相进了车内,也是好生安慰了戚氏一番,因着他是赶来的,还有许多事要料理。也就不便多留,戚氏含泪送了裴丞相跨上马,二人就此分别。 再说裘晚棠和戚氏一行人出了林子,就与裴丞相分道扬镳了。裘晚棠回到车上坐下时,仿佛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说到底,她再是无畏无惧,也不过是一介女流。甫一见那等场面,不害怕是决计不可能的。 然而她不得不去面对,暂且不说戚氏在。只要同裴蓠一起,她少不得要面对这些情形。可是她并不觉得无法忍受,这样的事,足以证明她配得上裴蓠,仅她能够站在裴蓠身边。 她习武,学谋。若是裴蓠有了难处,她至少能帮上一二,而不是安逸得待在裴蓠的保护下,不谙世事。那就足够了。 裘晚棠手上一暖,她睁开眼。却见戚氏颇为担忧的望着她,问道: “棠娘,可是身子有何不适?” 裘晚棠轻呼了一口气,笑着摇了摇头。把眼底深深的疲惫都掩藏了去,戚氏想着说不得她是吓着了,就一直温言软语的说着安慰的话。 但只有裘晚棠自己知道,她在担心甚么。 林木渐退,远处被飞扬尘土朦胧了的城门早已不可见。裘晚棠双手交握,紧紧的捏着那枚香囊。那萦绕鼻尖的清雅香氛,却不曾让她安定下来。 夫君,你一定要平安的回来。 我等你。 与此同时,裴蓠也默默抚上了怀中心口的位置,触得一手柔软。那是裘晚棠的香囊,只要它在,就仿佛裘晚棠一直陪着他一般。 “爱卿,你可有主意了?” 这是一座古朴肃穆,却不失皇家威严的殿堂,鎏金珠砾,盘龙为柱。高首上的金銮龙椅巧夺天工,而在其上,此刻却坐了一人。 他年龄尚轻,长眉修鬓,只是眉目之间有股阴戾之气。他身着龙袍,此时此刻,他的笑意带着些许威胁的意味。 恐怕任谁也想不道,生性残暴的五皇子,竟然是最后成为帝王之人。裴蓠原以为三皇子稳操胜券了,却不料匆匆进宫。瞧见的居然是五皇子。 因他本是三皇子那头的。五皇子就拿了裘晚棠戚氏等人胁迫他,虽然裴蓠此人已不可信。但现下是紧要关头,他领兵作战的本事倒是可以好生利用。 五皇子毕竟是最后赢家,轻重缓急他自然分的清。若是运气好些,裴蓠能战死沙场,那也省的他事后再出手,反倒不美。 只要裴蓠死了,裴丞相那头就越发好解决了。 五皇子的笑容越发意味不明了。 裴蓠如何猜不到他的打算,只现在五皇子拿了他最重要的人要挟。他便是明知是个火坑也得往里跳,既然现在还有留转的余地,他也不得不搏一搏了。 -- 第168页 “下臣谨遵圣意。” 裴蓠嘴边漾了笑。神色间无一丝不恭,五皇子似是宽慰不少,他颇为感慨的赞了裴蓠几句,乍一看去,君臣之间恍若亲友。然而只有双方自己才明白,那隐藏在面容之下的暗流汹涌。 就看谁装的更像一些罢了。 事后,裴蓠被七皇子带到了三皇子身边。二人俱是满目严峻,裴蓠望了望三皇子,他侧对着裴蓠坐着,明明暗暗的光影将他的五官映照的模糊不清。 裴蓠猜测,这次逼宫不成,反被五皇子夺了皇位一事。定是对向来踌躇满志的三皇子打击不小,只不过他如今不似有伤,应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总归他为他们做了这么多年的事,该还清的早便还清了。这会儿除了三人还是好友之外,他的心里头也不再有甚负担。 “。。。忱佾。” 七皇子沉默着,三皇子却开了口道,“四年之约,我省得你是再不亏欠我甚么了。只是现在这般形势,我万万不能少了你的助力!” 三皇子说着便狠狠锤了桌面一记,让那桌面上的茶碗都不由震了一震。 七皇子听到动静,就抬头瞧了三皇子一眼,裴蓠却是没甚么反应。他把玩着不知何时从怀中掏出的香囊,不说半个字。 三皇子并没有注意到,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颇为挫败道: “若不是,若不是端妃那狠毒的女子竟敢拿了母妃的遗物来威胁我,我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斯境地。忱佾,你可知太后也被——” 三皇子顿了顿,没有再接下去。裴蓠把香囊笼进袖中,淡然自若的望着三皇子道: “这只能说,殿下不够果决,不是帝王之材。” 裴蓠说的直白,三皇子闻言也忍不住白了白面色。但他毕竟是熟知裴蓠性子的,惹恼了他,可是没有甚么做不出来的。他虽说是还恩,却从不曾将他与老七当皇子看待。说的坦白些,他倒还好,老七在他那儿吃的,可都不是好果子。 三皇子吸了口气,继续道: “我只要四个月,四个月后,我定能将他二人送上断头台。我只请你替我挡住正亲王,等我登上帝位。自然不会忘了你。” 裴蓠听见他如是说,一直轻叩着手心的动作滞了滞,双眸微闪。他却是不知道了,原来他成了个香饽饽,有的是人让他前去赴死。 他特意去看七皇子的表情,莫霄之显然和三皇子不同。他摇了摇头,示意裴蓠不要答应三皇子的要求。裴蓠勾了勾嘴角,抚额哂笑。 罢了,好歹莫霄之那厮还算有他这个挚友。至于三皇子此人——?裴蓠算是明白了,自古为帝王者,必定要先抛却了良心二字。 有利用价值时,才算是朋友。 “我明白。” 裴蓠答应的爽快,总归五皇子那里也是推诿不去,与其坚持,还不如就此和他们撇清了关系。他不想等到天下安定。再重蹈前人功高盖主的后辙。 三皇子见不必多费口舌,裴蓠自个儿就应了,也是如释重负的缓了一缓。只有七皇子莫霄之,总觉得裴蓠瞒着甚么,他的表情,实在与往日不同。 但那些都是后话了,再说到半月后,裴蓠赴骞远与正亲王正面对战。裘晚棠仍是不知道外头的情形,因着裴蓠吩咐过,封锁了一切消息。 裘晚棠能收到的信,只不过是裴蓠提前拟好的。每日由裴竺带给裘晚棠。而欧阳弘自从将她们送到庄子后,立时就匆匆离去了。 这里随比不得京中繁华,却别有一番滋味。更难得的是这是个温泉庄子,裘晚棠与戚氏闲来无事,也总是去里头享受一回。 她们在人面前都是惬意自在的,裘晚棠也试图极力不去猜测裴蓠的现状。她怕自个儿会忍不住往坏处想,会怕他不再回来,会—— 想那些假的书信。 以她对裴蓠的熟悉,又怎的会看不出这几封信柬是他在同一天里写的。那些词句之间,多少有些雷同。 又像如今风雪满天,他在信中,却说了去冬日狩猎。 毕竟就算是裴蓠,也不会猜到今年的风雪会提前落下罢。 她看着那些信柬,起先是笑,笑的不能自己。笑着笑着,泪水就忍不住落了下来。及至她反应过来之时,就触到了满手的湿热。 裘晚棠怔了一怔,最后终是忍不住伏到了卧塌上,低低抽泣起来。她向来不是个软弱的人,哪怕受伤濒死时,她也不曾掉过一滴眼泪。 除了裴蓠。 被重伤前,她想到今生再也无法相见;现下看见了这些书信,她不知他如今身处何等危险之中。她攥的那些书信几乎变了形,却还是哽咽着骂道: “裴蓠,若你让我找着了,我定饶不了你!” “竟敢这般骗我,当我是好欺侮的不成?!” “混蛋,混蛋!!” 她第一次这般不顾颜面,说到后来,她的声音遍渐渐微弱了下来,化为一声脆弱的一触即碎的轻唤: “傻夫君。” 第一卷 101有女奇葩 (通知:因为事情有点大,恐怕还要再延后几天更新, 对不起亲们! !) 三月末,裴蓠到了骞远。. 边疆形势颇为严峻,此回正亲王联合的,正是素来国力强盛的南狄。以往南狄安分,不过是因为皇帝在位,且朝廷上一时安生。他自然不会去平白的耗费兵力,但说到底,虽说南狄从不进贡。无甚屈辱可言,可自古以来,又有那个国家不争抢国土的。 -- 第169页 如今有大好机会摆在眼前,又怎能不将之把握住呢? 裴蓠虽说大有将才,但除了他训的那批士兵。旁的人都是不识得他的,当他们苦守了近一月。见到等来的居然是如此一个年轻男子,面皮那般俊美,一看就不是个有谱的。 当下那些士兵不由得就生了不满,一个个看着裴蓠,眼中都满是不服。都说行军打仗最重要的便是士气,军中无士气,就是再多的兵力也未必有胜算。裴蓠这算的是出师不利,然而他却不在意这些。他仔细瞧着的,是那些士兵。 许是边疆安逸了太久,那些人失了曾经的机敏。在裴蓠看来,那些人倒还不如被激怒的平民百姓来的有用。 欧阳弘还要几日方能赶到,否则,这些人瞧到有名的煞星也对裴蓠恭恭敬敬,是断不敢轻视裴蓠的。他们不轻视,也就没了日后那般严酷的训练。 少说,也得脱了一层皮。 而裴蓠随旁的侍从听到那些个窃窃私语,咂舌之余,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想当年,他们也是这样走过来的。连欧阳弘都能服服帖帖了,这些乱嚼舌根的,只怕下场堪忧。 果不其然,裴蓠巡视了一遍之后,脸色就微微有些难看了。 这等模样,也敢上沙场? “裴磬,这几日你先带了人去守。” 裴蓠吩咐道,幸而他带了不少兵马,还暂可抵挡一时。如若不然,只怕再过个几日,这关卡就能叫人给攻破了。 裴磬领命去了,那头一队人中却有人率先走了出来。要前去拦裴磬的去路,看那模样,却不过是个副统罢了。 裴蓠没有反应,冷眼看着那副统欲去夺裴磬手上的长枪。裴磬是跟着裴蓠最久的人,哪里是能好欺负的?他右手顺势一颤,那长枪从副统的手中脱来,直指他的心口。 那副统面色一白,就不敢再动弹分毫了。 “不识好歹。” 裴磬道,他身后的侍卫个个目不斜视。然而每时每刻,他们都在注意周遭的动静,风吹草动。脚步马蹄,以便在最短的瞬间做出反应,。也只有这样的士兵,才称的上是精锐。像如今那些,在裴蓠眼中,至多比酒囊饭袋好一些。 裴磬那一手,却是唬住了全场。裴蓠嘴角微撇,来回观望直际,不由得有些皱眉。才多大的功夫,就已经荒废到如斯地步了吗? 他眯了眯眼道: “破虏何在!” 那嗓音穿透了空气,震的每个士兵耳边微微作响。只是裴蓠喊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应答。那之中有人看不下去了,便开口道: “禀元帅,八位破虏将军均战死疆场。” 此话一出,现场就立时静默了下来。裴蓠停下了喊话,面色依旧波澜不惊。然而只有裴磬知道,裴蓠这是要发怒的前兆。 能从万千士兵中脱颖而出的破虏将军,竟然如此简单就全军覆没。这帮子废物站在这里,究竟是何用处?裴蓠抿了唇,眼中带过一丝暗芒。 “传令下去,撤回所有外围兵马,全部由裴磬接手。”裴蓠冷笑着望了一眼那些人惊愕的表情,转头对他身侧一书生模样的人道: “欧阳苓,你可把那些带来了? 被称做欧阳苓的男子颌首,明明生的眉清目秀,此时听得裴蓠问。却不由自主的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暗含血意。 “自然不会忘了,我原本只当稍加训练便绰绰有余。如今看来,却是想要将这些个没用的塞回了娘胎重来一回了。” 欧阳苓是欧阳弘的胞弟,二人虽模样上天差地别。但这性格上倒是不遑多让,若说欧阳弘是外在的慑人。那欧阳苓便是全都藏在了肚子里的阴狠,不管遇上了哪个,都是倒了八辈子大霉。更别说外加裴蓠正在恼怒时。 “现在就开始罢。”裴蓠对后头的人做了个手势,就有一些身强力壮的往旁走去。欧阳苓跳下马,走到了方才那个副统一边。那副统本没回过神来,还当又是裴磬。等他睁了眼仔细一瞧,见欧阳苓文文弱弱矮了他半个头。忍不住就想找找他的晦气,好挽回面子。 他恶声恶气道:“小子倒是猖狂,谁准你走到这儿来的!!” 话未说完,那副统就出其不意的一拳挥出,用尽了全力。直指欧阳苓的面门,那拳带风,吹乱了欧阳苓额上的几缕发丝。 欧阳苓不躲不避,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眼看着那副统的拳头就要挨上了欧阳苓的面颊,众人屏息之际,裴蓠就忽然打了个响指。 欧阳苓双眉一蹙,抬手就接下了副统的右手。看那模样,不仅轻松的很,而且还带了些许轻蔑。那副统看的心头火起,正想用左手再去攻击。 欧阳苓嘴里嗤了一声,他的目光一狠。那捏着副统右手的力道瞬间加心重。只听得一声清脆骨响,那副统的右手竟是被生生扭断,无力的瘫软了下来。 那副统一时怔怔,等到手腕还有剧痛传来,他才忽而哀嚎。欧阳苓捏的很有讲究,既能将骨头接回,还能让那副统结结实实的痛一痛。 其余人看着欧阳苓掸了掸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就地啐了那副统一口。他们不由咽了咽唾沫。有志一同的走的远了些。 欧阳苓站在裴蓠马下负手而立,长吸一口气,吼道: “出言不逊者,废其口!不遵军令者,废其手足!这里没有军仗,若是触了军条,自有人会来处置。我可以替元帅保证,那比军仗来的滋味多了!!” -- 第170页 欧阳苓虽然看着是斯文,实则与它完全搭不上界。的确,裴蓠当初遇见欧阳兄弟时,用的是极重的法子。如今二人各有成就,但对于裴蓠,二人都是心服口服的。 若不是裴蓠,欧阳弘还是个普通的百户,欧阳苓依旧是个病秧子。裴蓠对他们可谓有再造之恩,哪怕裴蓠如今下了令让他俩自刎,他们也不会多说半个不字。 先有裴磬,后有欧阳苓。这帮兵算是明白自个儿踢到了铁板,一时悔恨交加,独怕裴蓠也让他们变成那般模样。 裴蓠只不过是立了威信,日后训练艰苦,如若不让他们有了敬畏之意。只怕大有麻烦。需知行军打仗,忌讳是颇多的。 “开始。” 裴蓠见那头已经摆好了,唇瓣轻勾,笑不达眼底。 训练暂且提过,再说到了晚上。裴蓠用过晚食,就留在帐子里想些对策,他的面前摆了两方对峙的地图,他食指轻扣案几,发出有序的沉闷声响。 “南狄。。。南狄。。。” 裴蓠喃喃念道,他只觉得脑中似乎在瞬间一闪而过了甚么事,让他没来得及抓住。等到他想要再回想一番时,帐外忽然有了动静。 他的思路到底是被打断了,只听得外头一阵女子的低泣声,哀哀戚戚好不忧伤。他正想走出去看个究竟,那帐门微微一动,一名面孔有些生的士兵就走了进来。他脸上挂着谄媚讨好的笑容,手里还拖着个看不清面貌的女子。只是穿着有些凉薄,雪白纤细的胳膊透过轻纱,看的清楚。 裴蓠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这士兵想要做甚。他最为厌恶这样,尤其是当裘晚棠远在乡下的庄子里,他担忧她安危之时。 除了裘晚棠,别的女子,他是连多瞧一眼都不愿的。 他一把揪住那士兵,想要让他带了那女子滚。孰料那士兵身手却意外的敏捷,裴蓠竟是没抓住,让他跑了出去。 临走前,那人还探进头来笑道: “元帅,您好好享用。” 裴蓠真是恨不得杀了这人了,他想揪了那女子丢出去。一触及那女子的手臂,却又觉得的滑腻冰冷,仿佛蛇的信子,莫名让他有些恶心。 他四下找了找,最后抽了铺在地上的兽皮,劈头盖脸的就扔在了女子头上。那女子本该是军中的军妓,然而她是南狄大家的千金,今日才受俘过来。她模样娇媚,身段婀娜,让不少人都动了心思。但由于裴蓠的到来,她理所当然的成为军中士兵讨好裴蓠的玩物。 6妍还当唯一的贞洁就要送给一个糟老头子,再被人肆意玩弄。她是存了自尽的心的,然而方才争执中,她瞧见了裴蓠的样貌。刹那间,饶是再多的恐惧也掩不住那一丝羞怯。 这样年轻的元帅,还生的,生的如此俊美。真叫人。。。 不过她还是有闺阁千金的矜持在,南狄虽民风稍开明些,对于宗世中人,还是恪守礼教的。所以6妍定了定心,觉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裴蓠得逞。 裴蓠又哪知她想的这样荒谬,他等6妍自个儿披好了兽皮,就极为不耐的指着外头道: “滚。” 6妍不想他竟是厌恶她的,当下咬了唇,眼眶不觉有些湿润。她现在就算出去了也逃不出变做玩物的下场,倒还不若在这儿安全。 她鼓起勇气望向裴蓠,道: “我不走,除非,除非你让那些人不许再靠近我。” 裴蓠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一卷 102晚棠来到(上) (通知:某瑟解决完事回来了,今天开始正常更新。如果不出意外,本月就是完结月咯~) “我怕是听错了罢?”裴蓠嗤笑了一声,面色微微有些冷沉,“你还当自个儿是甚么人?竟敢来与我说道这些?我让你滚,你还能留不成?” 这个女子当真是不识好歹,哪怕她被俘前身份再尊贵。如今,也不过是任人鱼肉的奴隶罢了,他可不会怜香惜玉,还特意去护着她。 6妍闻言,两弯月眉不由拧了起来: “你可知我是——” 裴蓠见她想要说出身份,心底厌恶之余便打断了她的言语。现在的南狄天子可是狠辣的人物,除非这女子关乎他的皇位。否则,哪怕是亲儿他也不会多瞧一眼。那这人自以为的身份又有何用?再说她通身看上去,除了被宠出来的娇横,可不见半点清贵。 “你是谁与我何干?”裴蓠毫不留情道,“你休想赖在这儿,若是你识相也罢,若然你不肯,我就叫了人来拖你下去。” 裴蓠语落,就预备张口唤人进来。6妍眼看他这般不近人情,又不管她的安危,恼怒至极时就忍不住开口威胁道: “你不帮我也可以,既然都是要被糟蹋了。那我不如借了你的光,说不得他们还会因着这源头留手放我一回!” 裴蓠双目一凝,冷声道: “借光?” 6妍不知这会儿他已动了真怒,还当他是怕了自个儿名声受损。这般想着,一时也就有了些底气,她扬起头,得意道: “你如果不肯,那我不如就撕了衣服,说你已要了我的身子——” 她的话未说完,裴蓠就忽的上前。扯下了她那张兽皮。6妍的身子暴露在空气中,寒意略过,她的肌肤上就起了细小的疙瘩。 饶是她在迟钝,也知道大事不好。是以她喉间微动,方才的勇气已不知跑到哪儿去了,她退了几步。双手环抱住肩膀,十分没底的颤声道: -- 第171页 “你,你要做甚么?!” 裴蓠将那兽皮丢出帐外,末了还不忘嫌恶的擦了擦手。好似她是甚么秽物一样,6妍虽心中有气,但此情此景,她又不禁胡思乱想: 莫非这人,这人要弄假成真? 6妍也不知这会儿是甚么滋味,惧怕自然是有的。然而不知怎的,想起与其被那些五大三粗的士兵夺取了贞洁,她倒宁愿委身与这个人。 不过她肯给,也得看裴蓠肯不肯要。任凭6妍想的再多,她也没料到裴蓠竟是抓住了她两只手臂,那滚烫的热度传递到周身,让她的脸颊泛了胭霞。然后裴蓠将她拉了过去,稍稍使力,就——把她投出了帐外。 砰的一声闷响,6妍只觉身子落到了草堆上。虽不疼,却让她觉得莫名羞辱。 裴蓠站在帐子里头,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端着水的小厮。裴蓠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一边不忘用湿帕擦拭手掌。 “将她关了,若是有所妄动,就随别人处置。” 6妍听他不带任何感j□j彩的话语,淡漠的目光不兴波澜。那到了嘴边的呵斥不知怎的也说不出口,只能生生咽了下去。 她哆嗦着蜷成一团,抿紧了双唇。 那小厮瞧着她的眼神也是鄙夷的,裴蓠没再多留,就转身回了帐子。6妍虽说逃过了一劫,但往后的日子,却未必好过。 谁让那小厮,正是极为忠心自家少奶奶的裴磬呢?如若不是怕裴蓠不习惯他人的伺候,裴磬也不会看到这一幕了。要知道临走前,墨韵特意交待过他,看好那些想攀上爷的女子,这不,立时就让他逮着了一个。 他瞟了瞟6妍身上单薄的衣衫,又把视线投向地上那张兽皮。若是他没记错的话,用来押人的地方了没甚被褥取暖。数九寒天的,这风若是刮在身上。。。啧啧。 裴磬咂巴咂巴嘴,一脚把那兽皮踢的老远。转而从一旁的杂物中取了件带着霉味儿的破旧衣衫,随意的扔给了6妍。 “喏,自个儿裹着罢。一会儿冻着了可别怪我。” 6妍不想一个小厮也敢欺她至此,她咬咬牙,却依旧把衣衫给披上了。这会儿没叫人当成暖床的已是万幸,再惹怒了裴蓠,只怕后果越加万劫不复。但今日之耻,她断断是不会忘得。哪怕有一丝机会,她也要让裴蓠后悔。 就这样,6妍在饥寒交迫中过了一夜,第二日难免头重脚轻。但是救她的机会来的却快,欧阳弘回来时,带了一个着了黑衣斗篷的女子。正是她要了6妍,算是让她脱离了苦海。 那女子的身份除了欧阳弘,便是裴蓠也不知晓。原本裴蓠还怕有诈,可欧阳弘极力保证,裴蓠也就没再提起。只是心中还有些半信半疑。 那女子除了要6妍之外,还特意请了欧阳弘一事,并嘱咐他万万不可声张。尤其是裴蓠那头,更是得等人来了才行。 那便是,将裘晚棠带来骞远。 整个军中,也只有欧阳弘与裴磬得知了。裴磬原本还不肯,然而当那女子拿出了一半南狄兵力部署的残图,并声称除非裘晚棠到了,她才能交出剩下的一半时,裴磬也只得妥协了。 他禀告裴蓠,只说去探查消息。裴蓠不疑有他,欣然应允。 当然,裴磬还是放心不下6妍,怕她折腾出甚么幺蛾子。到时若是裘晚棠到了,见到6妍此人,心里自然不会痛快。可他一时半会儿动不得6妍,无法,他只能暗暗拜托了欧阳苓,千万盯紧了那对裴蓠有企图的女子。 欧阳苓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再说他从来都将裴磬当兄弟看,自然同意。只是这么一来,他就越发好奇裴磬口中的元帅夫人,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物了。 让裴磬能打心眼里承认的女子,可真是不容易。 四月初,裴磬离开。彼时士兵的训练已经进展了些日子,练兵场里皆是一片鬼哭狼嚎。可惜前有欧阳兄弟坐阵,后有裴蓠监察。那群士兵们除了把血泪咽下,也没得半点抱怨。 那斗篷女子自打来了军营就鲜少出帐子,倒是6妍,恢复了些许时日。就寻思着打起报复裴蓠的主意来。不过她那些手段看上去更像是女儿家闹脾气,让军中一干人等,都以为她是裴蓠的人。他们还不知裴蓠早有了夫人,平日还时常打趣6妍。 至于裴蓠,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去他面前多话。 是以裴蓠还不知自己已经和6妍传成了一对璧人,他那些因着不耐烦而无所表示的模样。在别人眼里,就是对心上人无可奈何了。 欧阳苓听在耳里,急在心里,他是没有想到这些人这样多嘴多舌。到时若是裴磬回来了,指不定要怎么怪罪他。再说日后指不定就见着了元帅夫人,那要是惹了她不开心,岂不是—— “诶,你在做甚么?” 说曹操曹操就到,就在欧阳苓万分纠结的时候。6妍又准时到裴蓠案几前,自顾自的说起话来。她自从叫斗篷女子救起后就恢复了装扮,这会儿看来,姿色的确不俗。娇艳中略带俏美,身量苗条纤细,不知让多少人动了心思。 裴蓠却无甚反应,6妍美则美矣,比起裘晚棠。输了却不止一星半点,况且就算裘晚棠容貌普通,只要是他心尖上的人,哪儿不比6妍来的好。 6妍存了心与他说,他却仿佛没瞧见她似的。若不是那神秘女子说了6妍的身份尚有可利用之处。他都想命人将她丢了出去,起码清净些。 -- 第172页 6妍却不死心,又靠近他另一侧道: “诶,你——” 欧阳苓哪里还看的下去,他见6妍这般烦人。心里头也生了怨气,6妍一往这侧来,他就将她挡在了一边,沉着面色道: “6姑娘,烦劳您自重些。” 裴蓠听他如是说,微微一笑,便抬头看向6妍。6妍被欧阳苓这样侮辱,还以为裴蓠是要帮她斥责欧阳苓的。毕竟即便裴蓠在恼她,欧阳苓也没有资格代替裴蓠来说这话。 不想裴蓠并不曾说欧阳苓的不是,反倒是对她—— “滚。” 这几日频繁出现在裴蓠口中的词,让6妍脸上一阵青白交加。哪怕他已被骂的习惯了,裴蓠如此厌烦的口气,还是让她好一阵难受。 但她是不会放弃的! 6妍心里坚定道。她也说不明白为何自己对裴蓠这般锲而不舍,许是因为他看了自个儿的身子。但另外那些捉她的士兵,倒让她忽略了。 说到底,女子还是爱俏。 只是6妍从来也不曾想过,裴蓠是否有婚配一事。她只见他年轻,性子又如此古怪,旁的人也没提过他的夫人,想来应是还有甚么原因耽搁了亲事罢。 那倒也好,若是哪日要和亲了,她的身份也配的起。再说这般有才华的人,族里那些个亲戚长辈们,大抵也不会反对。 6妍是典型的不谙世事,怪只怪她族里头的人都宠着她。甚么腌臜事都不让她知晓,这才有了她如今的异想天开。 且不说两国敌对,她自身难保。单是裴蓠的态度,明摆着就是恼了她的。短短几日也就罢了,长此以往,恐怕裴蓠总有被逼急的一日。 第一卷 103晚棠来到(中) “我问了问题就走,你作甚么这般凶?”6妍撅了嘴,一双明媚的杏眼里秋波微荡,“你对女子都是如此不成,看日后还有谁敢嫁你。” 她嘟嘟囔囔的低语,裴蓠听在耳里,却是连吼她的劲都懒得用了。总归她不愿走,若是磨光了他的耐心,大不了一刀杀了了事。谁还管她如何,只要南狄不与他来说和,6妍最后还是逃不过死路一条。 当然,裴蓠不动声色,不代表欧阳苓能忍下来。他虽说没有见过裘晚棠,可从外人口中,裴磬的描述中,也略知一二。而且就算那少奶奶再是不济,也总比这个没皮没脸的南狄女子要好! 是以欧阳苓又隔开了她一些,摆了摆手道: “不劳6姑娘担心,元帅夫人可是京里国公府的掌上明珠,那身份不知比某些人来贵气了多少。再者说了,夫人她不仅端庄贤雅,容貌也是数一数二的。元帅成亲与否,这会儿已与6姑娘没有半点干系。” 许是因为欧阳苓提到了裘晚棠,裴蓠的表情终于透了一丝动容。乍一看还瞧不出来,但是女子敏感,6妍愣是捕捉到了他眼底冰霜的消融。仅仅一角,足以暖入心扉。 6妍一时被说的怔住了,她双目微微瞠大,颇为不敢置信。 成,成婚了? 她一直当裴蓠还是孑然一身,却不曾料到他已有了发妻。而且从欧阳苓提到那人时他的模样来看,二人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厚。 6妍回过神来,忍不住咬住了下唇。 从小到大,她的心思还没这样纷乱过。先是对敌军的元帅一见钟情,努力打动他之时,却又得了他早有心尖人的消息。况那女子也不是普通的,起码从出身来看,她们俩都是实打实的贵冑世女。她想拿身份压人的念头,决计是行不通的。 更别提此刻她还是个阶下囚,那身份也就说来好听。真真正正的摆到明面儿上了,左不过让人多瞧几眼。族里的人再疼她,也不能违背圣上的旨意。 如果欧阳苓现在听到了她的心里话,指不定要感谢苍天。终于让6妍认清了自己的处境,不再自以为还是南狄高高在上的千金。 “你,你有夫人为何不早说?” 6妍想着想着,不觉一阵委屈。她没想过自己错了甚么,怪只怪裴蓠,怎的不提前通知,也好让她有个底。否则,她怎么做的出这般大胆的行径。 裴蓠眼也不抬,今天他忍的够了。若是6妍继续待在他的帐子里,他挂在腰上的剑,只怕是必须要饮回血了。 欧阳苓闻言,只能无力的翻了翻白眼。 南狄到底是好风水,净出些常人无法理解其思想的人来。要是以后停战了,他还是离哪儿有多远就多远罢,免得哪天和6妍一样了。 裴蓠揉了揉额心,现在天色并不早,加上这几日并没有开战。他便穿了便服,这会儿坐的久了,眉宇之间有些疲态。然而看上去,却带了股不同以往的美感。 此时他半掀了眼帘,眉目仿佛青墨挥染,恍似画中人。 6妍不禁看的痴了,她的泪珠还挂在颊边,鼻尖微红。正是有些狼狈,然而她没顾上这许多,只是才刚刚歇下的心思又提了起来。 这样好看的人,她从来也没见过。爹爹与娘亲舍不得她,迟迟没有定亲,让她自个儿从王孙子弟里瞧。其中虽不乏俊朗之人,却没有一个比的上裴蓠。 美而不显阴柔,分外难得。 裴蓠勉强控制住拔剑的冲动,他背过身,只觉多看6妍一眼都嫌烦。他对着欧阳苓摆摆手,沉声吩咐道: “送客,我不想看见她。” 欧阳苓道了声是,也不管6妍如何,强行的拖了她的胳膊就往外走。他算是明白对6妍这人,说是说不大通的,只能硬来。 -- 第173页 6妍还在沉湎中,猛然肩上一股大力。她还没来得及多说几句,就发现天色一暗,自己已经被拖到了外头。欧阳苓一把放开她,皱眉道: “边疆是无谓甚么男女之防,怜香惜玉的。你是运气好,才活的安逸。日后你再这般下去,就休要怪罪我们不讲情面了。” 欧阳苓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6妍独自一人站在帐外,欧阳苓方才的那番话算的上是警告。但6妍竟是半点没有听进耳里,她单考虑着怎么才能让裴蓠和他的夫人分开。南狄不比这里,没有为人填房就是下等的说法。只要裴蓠休了妻,抑或是和离,她依旧可以嫁给他。 6妍攥紧手掌,暗暗的下了决心。 可是这会儿不管是谁都不知道,裴磬已经赶回了乡间的庄子,预备将裘晚棠接到沙场。 日夜兼程,裴磬赶路的极快。说没有点私心是不可能的,要知道他年岁也大了,好不容易有个中意的丫鬟墨酝,还要因着战事分开。他心里头的苦,恐怕也只有和裘晚棠分离的裴蓠能懂了。 原本骞远与庄子之间起码有一月半的路程,让心急的裴磬赶着,硬生生的缩短了一半。即便如此,到了庄子时他也是满面的风霜,神态疲倦了。 应了门,那几个小厮就连忙将他迎了进去。裴磬没让他们惊动府里的其他人,他自个儿打了水洗漱一新。换了衣裳,这才进了内院。 彼时裘晚棠坐在园里翻着书卷,墨杏的小脑袋一点一点,明显是泛了困。谁让今天的日头如此好。,一点也不见早春的寒冽。 裘晚棠没有让墨酝唤醒她。反倒是取了放在榻子上的披风,盖在墨杏身上,以免睡着就受了凉。墨酝见她这样,不由得浅笑道: “少奶奶也太宠她了些。” 裘晚棠却不以为意,墨杏尚小,走活泼可人。更像是她的妹妹,而非用来使唤的奴婢。对她忠心的几个婢女,她哪个不是疼进心里的。 “嘴贫,还不快些塞些软的给她垫垫。趴在这石桌上,也不怕给冻坏了。” 裘晚棠笑嗔道。墨酝吐了吐舌,就福了身退下去找垫子了。 裘晚棠等着墨酝退下之后,嘴边的笑意就慢慢的消失了。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眉宇间的忧色越发的明显。 不知夫君如今怎样了,可是安全无恙?裴竺已很久没有得到消息了,虽然骞远还不曾传来战败的军报。但裘晚棠的心依旧不能放心,她只想若能去他身边,也便好了。 裴磬进了园子时,正赶上墨酝拿了垫子来。她见到裴磬的侧脸,一下子还反应不过来。等到裴磬转了头,墨酝才忽的张了口,惊呼了一声。 裴磬还当她被陌生男子吓着了,他涨红了脸,赶忙安抚她道: “是我是我,你莫怕。我是奉了命回来的。” 墨酝本就只是愕然过了头,并没有真正吓到。她定下心来,又见裴磬急的抓耳挠腮的模样,莫名觉得好气又好笑: “我何时说过怕了,你还不缓缓。二少奶奶在里头呢,别惊扰了她。”墨酝说着就把垫子往怀里抱紧了些,刚刚让裴磬来了这一回,险些没有抓住,“你且随我来,二少奶奶怕是听见了。我带你去见她。” 裴磬讪讪笑了笑,就跟在墨酝后头,往亭子里走去。 裘晚棠自然是听见了墨酝的声音,她原本已想着走出去瞧瞧发生了何事。还没跨下阶梯,就见墨酝身后跟着裴磬,一同走上前来。 裘晚棠一怔,但她不像墨酝那般大的反应。见到裴磬,她只是微微蹙了眉心,尾音稍扬。带了几分疑惑道: “裴磬?你怎的回来了,夫君呢?” 裴磬见裘晚棠除了面色略略有些倦怠,其余倒是一切安好。他忍不住替裴蓠松了口气,看来爷是不必过于担心了。 思及此,他连忙躬身道: “二少奶奶,小的是来接您去骞远的。” 裴磬话音一落,裘晚棠和墨酝登时没了声响。墨杏睡得正熟,那绵长的呼吸声。此刻听来却分外的清晰。裴磬低着头,半天没等到回答。他不禁抬起眼道: “二少奶奶。。。?” 裘晚棠眸子轻弯,忍不住拿卷起的书轴拍了拍裴磬的肩膀。她的唇止不住的上扬,合着皓齿朱唇,华艳非常: “还唤我作甚,你快些去取了马车来。” 这回却是轮到裴磬呆滞了。 原来,裘晚棠早存了要去的心思。戚氏这回并不反对,是以特意替她寄了信问了问裴丞相。那头裴丞相知道这段时日两军尚在僵持,没有正式开战。又加上南狄的6府千金天天缠着裴蓠,他不想裴蓠被美色所惑,也就同意了。 按理说来,军中不得有女子。可这回是特殊情况,欧阳弘事先也对裴丞相透露一二,只说裘晚棠是重要人物,必来军中一趟。 别看欧阳弘名义上是裴蓠的属下,但他的赫赫战功,并不是摆着好看的。他有他的考量,况且裘晚棠也不是寻常女子,这一劫,说不得就靠着她度过了。危险自然不小,然而为了日后的事,裘晚棠也不得不多走一趟。 裘晚棠可不是等着裴磬这场及时雨吗? 第一卷 104晚棠来到(下) 裴磬只觉迷迷糊糊的就办成了事儿,因着裴丞相先前知会过,裘晚棠将准备的东西的收拾妥当了。裴磬和其余的小厮很快安排好了一切,由于时间不等人。裘晚棠吩咐了裴磬,第二日清晨立时就要出发,免得到时候一拖再拖。 -- 第174页 裴磬苦着脸,虽说他也想赶。可看裘晚棠的意思,墨酝是去不得了,这大好的机会就白白浪费了。再这般下去,何时才能讨了她的欢心。 裘晚棠被裴磬的模样唬了一跳,她望了望裴磬。又随着他的视线去瞧墨酝,当即心里就有所了悟。她倒是没想到,夫君身边的小厮个顶个的精,都将她最好的丫头给勾了去。先有裴竺墨渊,这会儿看着裴磬也是有些意思了。 裘晚棠暗暗好笑,忍不住掩唇轻咳了一声。斜眼睨着他道: “墨酝是我的贴身婢女,墨杏年纪尚小,自然是要墨酝跟着我去的。” 裴磬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就喜笑颜开。等到他反应过来这是自家二少奶奶在调侃他时,登时涨红了一张白皙清秀的面孔,无措的去看墨酝的神情。 墨酝脸上也透着粉嫩,她察觉到裴磬的目光,两人一对上。就立刻别过头去,墨酝是女子,又在主子面前,不好表示甚么。倒是裴磬一直呵呵的傻乐,那样子,哪该有平日半点的机灵劲儿。 裘晚棠笑着摇了摇头,颇为无奈。 且不说这边的忙碌,那头戚氏支持裘晚棠是一回事。等到裘晚棠真真正正的要走了,她又忍不住忧心。夜间休憩的时辰,戚氏就来了裘晚棠房中,拿了一个包裹。 裘晚棠歪在榻子上,手中拿了女红有一针没一针的穿梭着。她人还在这里,心却早已到了裴蓠身边,一想到过些日子就要见到裴蓠。欢喜之余,还隐隐有些不安。 毕竟分别久了,裴蓠在那头的消息她一无所知。她有的,只是那些用来安慰她的信笺罢了。裘晚棠心中有数,裴蓠是去了骞远,然而事到临头。她不由得近情情怯了。 裴磬还没来得及告诉裘晚棠6妍的事,否则,裘晚棠现在别说是牵挂惦念了。怕是恨不得拿了裴蓠挫骨扬灰了。明明先头还没人搭理,怎的她一嫁过去,那美人儿就一个接一个的送上门,真是连赶也赶不停。 欧阳弘没有告知裴蓠这事,一方面是为了公,顾全大局。但另一方面,也不能说他没有思心,裴蓠这样一个油盐不进的人。何时也是甘化作绕指柔了?听着裴磬绘声绘色的描述,他们几乎不敢相信那是裴蓠,还当是撞了邪了。 从容貌上,欧阳弘是见过裘晚棠,惊艳了一回。从品行上,裘晚棠的临危不惧,沉着冷静也着实让他另眼相看。不得不说,裘晚棠无论哪处,都与裴蓠十分相配。 至于6妍,说的难听些,欧阳弘压根没觉得她能翻出浪来。不过她倒是给了他们一个看好戏的机会,不知道当6妍遇到裘晚棠之后,会怎样天雷勾动地火。裴蓠又是如何失态,光是想想都让人兴奋不已。 裴蓠还不知道,那些流了多少心酸泪的下士们都在摩拳擦掌等着他为难。连他最信任最稳重的欧阳弘都没有幸免于难。 由此可见,这是一场下士们为那曾经炼狱般的折磨扳回一城的反攻战。 被蒙在鼓里的裘晚棠和裴蓠都不知道,这一回的相遇,意味着甚么样的尴尬场面。而此刻裘晚棠听到了戚氏推门而入的声响,不觉抬起头来,惊讶道: “婆母,你怎的来了?” 裘晚棠连忙起身,想让墨酝搬了椅子来。戚氏却摆摆手示意不用。她接过身边嬷嬷手里拿的包裹,放到了桌子上,柔声道: “无妨,我只是将这些滋补的药材拿来给你罢了。我虽不曾去过那里,也知道那里的苦。尤其你近日身子又倦怠,不管怎样,也要顾着才行。” 裘晚棠心里微暖,就着戚氏拉她的手轻轻一握,垂着头道: “让婆母费心了,都是棠娘任性。” 戚氏摇摇头,面上一片慈爱之色。她点了点裘晚棠的额心,佯嗔道: “先前唤我姨母之时,你还跟我亲近。如何这会儿嫁了一年有余了,你反倒是与我生分了。这可不妙,我怕日子一长,你见到我都要三跪九叩了。” 裘晚棠双颊稍红。在戚氏和柳氏面前,她总是免不了带着小女儿家的情态,可以腼腆,可以撒娇。因着戚氏柳氏从来都是宠着她,包容着她的。 “婆母,莫要再打趣棠娘了。” 裘晚棠讨饶道。戚氏也见好就收,原本她就打着让裘晚棠安定的主意。毕竟这几月下来,裘晚棠的模样她看在眼里,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这会儿她一个女子又要犯险,戚氏是想着千叮咛万嘱咐,可又怕裘晚棠听的不耐。最后,也只得拿了药材来了。 婆媳二人又说了会儿话。由于裘晚棠明日清晨就要赶路,戚氏没有多待,很快就离开了。裘晚棠在墨酝墨杏的伺候下梳洗规整,早早的就躺在了床上。 一番辗转反侧,她在想着日后的计划中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梦中一对璧人携手而立,红衣翩跹。墨丝被风吹拂的交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翌日,裘晚棠睁开双眼时,只觉的心情格外舒畅。 裴磬打点好了马车就候在门口,裘晚棠让墨酝为她戴上了帷帽。向戚氏道了别,就在墨杏泪眼汪汪的控诉目光下上了马车。裴磬坐在前头,另有几个侍卫跟随。 马鞭落下,那骏马一声嘶鸣,卷起尘埃无数。 戚氏远远的望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眼中隐含忧色。 希望这一回,蓠儿和棠娘都能平安归来。 再说到裴蓠那头,因为6妍锲而不舍的精神。裴蓠已经几次忍不住拔剑砍过去,但都被欧阳弘阻止了。顶着裴蓠恼怒的眼神,欧阳弘也表示很有压力。 -- 第175页 可谁让6妍至关重要呢?当然若是按照战事来说,6妍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可是对于裘晚棠的到来来说。6妍就是一个中心人物了,欧阳弘可得誓死捍卫她的安全。说到这儿,量裴蓠再是聪明也猜不到,自己这帮下士在战况紧急的阶段,还能闲中偷乐。 五月半,裘晚棠一行人赶到了骞远。 凭着裴磬在,他们很快过了关卡。裘晚棠更是越发紧张起来,短暂的休整后。她深吸了一口气,换了军中的马车,随那些侍卫们向裴蓠的帐子而去。 其间裘晚棠还十分担心自己的仪容体貌,再三让墨酝确认了几遍。那难得一见的羞赧,便是听得外头的裴磬也起了艳羡之心。要是墨酝有朝一日也能。。。。 “想甚么龌龊事,笑成这样?” 正当裴磬自我陶醉之时,墨酝不客气的拿团扇拍了他一记。瞬间便让他清醒了过来,裴磬摸了摸鼻子,心虚掩饰道: “没甚么,有点晕乎罢了。应是赶路太累了。” 墨酝上下狐疑的瞟了他几眼,不太相信,但也没有多追究。她伸手指了指前方的一队士兵,正围着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 “那是何状况,军中不是不得有女子?” 裴磬顺着她手指之处望过去,甫一看清。立时就瞠大了双眼,他暗叫了一声糟糕。这么急匆匆的竟是忘了这茬,还有个没脸皮的女子缠着爷哩! 裴磬没法,只能干笑着解释道: “那人。。。是,是俘虏。” 墨酝一惊,哼了一声道: “俘虏?怎么俘虏也有这般好的待遇了,我倒是不知晓,要去问问姑爷了。” 裴磬怕事儿闹大,连忙拦了她,让她靠近一些,轻声解释了一回。墨酝起先倒还镇定,听到后来,一张俏脸气的通红。等到裴磬说完,她便忍不住狠狠跺了跺脚,柳眉倒竖道: “真是个不知羞耻的!” 她说完,掀了车帘,叫裴磬停了马车。就要上前找她理论。 6妍那头却还热火朝天,新的士兵不知裴蓠的底细,还都当6妍与他有些关联。这会儿一个个的又是赔罪又是送礼,生怕6妍去吹耳旁风。他们被练兵折磨的够苦了,哪里还经得起摧残。 6妍不仅不在意,还乐在其中。三人成虎,更别提这么多人都认为他们是一对,等到日子久了,由不得裴蓠不认! 至于他的夫人,和离了也就罢了。 6妍天真的想道。 “6姑娘,你——” 当又是一个士兵捧了一对首饰给她,她正打算接过时。冷不防那士兵被人一推,一个迾趄倒在了地上。6妍回头去看,却见裴磬身后跟着一个翠衫女子,容貌俏美可人,此刻正狠狠的瞪着她。似能喷出火来。 “你,你好生不要脸面!” 墨酝开口斥道,6妍是被捧惯了的人,哪里肯受她的气。当下想也不想,皱了眉就一掌掴了过去。幸得裴磬反应快,连忙一把制住了她的手。 “你做甚么?!” 6妍不悦道,“还不放手,不过是个奴才,也敢动到主子头上来了?” 第一卷 105拔除奸细 裴磬原本就对她没甚好感,如今听她这样无礼,更是厌烦起她来。更别说方才她还准备对墨酝动手,这样拎不清自己处境的人,该是让她醒来的时候了。 “6姑娘,”裴磬轻蔑的笑道,“且不说你现在还是俘虏的身份,便是你说的奴才,我也是不应的。裴磬随爷多年,认得主子也只有丞相府里头的。6姑娘又何时成了我的主子了?说的难听些,6姑娘,若是没有那女子搭救你,你现在也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军妓罢了!” 裴磬没有留余地,她是个甚么身份,那些新兵不清楚。他们可是半点不曾糊涂,自持在南狄是个娇贵的千金,就敢拿了身份压人。当真是可笑至极。 6妍被他说的胀红了脸,哪个女子被这般侮辱,想来都是怒火攻心的。虽然那些士兵碍着是裴磬都没敢多言,但单她自己,就不能忍下这口气。 6妍心里从没思量过,真正叫裴蓠放在心上了。裴磬等人又怎会对她放肆,换个面儿说,便是6妍安分守己了,裴磬也不会难为她。怪只怪她太招人不满,大放厥词不论,还死乞白赖的往裴蓠身边贴。这在南狄也罢,真要放到这儿来,那可是能拿了沉塘的伤风败俗之罪。 “你好,好啊!等裴郎与我成婚,我定要将你逐出府。看你还能不能口出恶言,还敢不敢再对我不敬!” 6妍这话一出,不止裴磬,就是连墨酝也惊呆了。她听裴磬说了已是觉得6妍不可理喻,这下等她当真开的了口说这些。她愤懑之余,甚至都不知如何反驳才好。 做人到了6妍这一步,已经算的上所向披靡了。 裴磬嗤了一声,正打算好好耻笑6妍一番,不料马车里头坐着的一直沉默不语的裘晚棠。在耳闻了这言语后,就再也忍不住了。 “好一个成婚。” 车里传来了清婉如莺的女声,虽不算十分洪亮。却落字清晰,仿佛珠玉滚落。因着裴磬和6妍的对峙,这处没有旁的杂音。就让所有人都听的清楚明白。 裴磬楞了一楞,还是墨酝拉了一把他的衣角,他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和墨酝一同退到马车两侧。既然自家二少奶奶亲自出马了,他们就等着6妍被狠狠羞辱一番了。 裘晚棠并没有从马车里出来,然而她话语中那份不容侵犯的威势也足够6妍憋屈的了。别看裘晚棠现在年纪尚轻,前世虽然夫妻算不得和睦。但她终究是做了近十年的二少奶奶,再加上今生娘亲婆母的教导。比6妍这种不谙世事的来的可要历练多了。 -- 第176页 6妍自然不甘心,她即便不知车中人的身份,也猜的到是与裴蓠有几分关系的。裴磬那副恭敬的模样,看来大抵是那所谓的少夫人了。毕竟她声音不显苍老,反倒带着股稳重的意味。这军里不能来女子,可若是裴蓠的夫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她偷偷听到过,关于那救她的女子要求“少夫人”赶来的话。 不过她来又如何,看裴蓠丝毫不为所动的状态,6妍心道他与夫人的感情也不见得好。原来她还想让二人和离得费些功夫,这会儿瞧来,也未必是难了。 不过6妍并不知晓欧阳弘等人瞒着裴蓠,裴蓠不晓得,也就不会表现甚么与往日不同之处。然而现在欧阳弘早已接到了裴磬的消息,也加紧将这事禀告给了裴蓠。如无意外,裴蓠心焦之下,用不了片刻就能赶过来。 “敢问这位6姑娘,”裘晚棠缓缓撩开车帘一隅,她带了帷帽,看不清模样。但纤细白皙的玉琢十指,合着胜若霜雪的皓腕,旁的士兵看了,也不觉有些眼直了。“你可是想要做了夫君的妾室,或是通房丫鬟?” 见裘晚棠伸出手,墨酝就小心翼翼的搀住她。裴磬早就搬了车踏过来,垫在裘晚棠脚下,让她好一步一步,举止优雅而端庄的下了马车。 做足姿态,才能让6妍意识到自己混迹与一堆男人中口出狂言的粗鄙无礼。 可惜裘晚棠这些都是白用功,6妍是半点没觉着这样有何不对。裘晚棠最擅察言观色,她轻瞥了6妍一眼,隔着帷帽遮蔽,也将她双眸中的嫉色看的个清楚明白。 而在场的士兵们,倒是全然没在意她们之间的暗流。只是那些士兵难免艳羡裴蓠,先有6妍为他神魂颠倒也就算了。这会儿这个向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少夫人一出现,单是看那身姿气度,就知她定不是个普通的。若是那帷帽摘下,想必也是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儿罢。 那边6妍听了裘晚棠的话,心口正像是被甚么堵了一般。不过她自然不会认输,她挑了挑眉,理所当然的反驳道: “以我的身份,又怎么只为妾室?夫人还是与元帅乖乖和离,将那位置空出来才好。” 6妍话音一落,所有人的脑中不由得都浮现了几个字。能在少夫人面前道出这种乖乖和离之流的话的,只能说——她疯了。 果不其然,裘晚棠轻勾了勾嘴角,笑的欢悦。只可惜6妍看不到,她的眉梢眼角,都含着几分讽刺和冷然。 有意思,竟敢这样光明正大的要她让出夫君。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不曾碰见过这样的女子。这会儿她已不是恼怒不恼怒的问题了,6妍的荒谬和觊觎,真是让她动了好久没起的狠意。卧塌之侧岂容他人,何况这不仅仅不是分个地儿。是要将她拉下堂了。 “让出位置?6姑娘可是要我与夫君和离?” 裘晚棠拨了拨帷帽,隔着一层障碍,某些人看不见她的神态。就仿佛无所畏惧一般,这可真是太过可笑了。莫非她何时身上多出了绵软柔和的性子,让6妍有了错觉,认为自己就是个软面团,可以搓圆捏扁不成? “正是,你——” 6妍高昂了下颌,正待要说些甚么。冷不防远处一声低凉的轻哼,却是硬生生的截断了她的话。让她一时发不出声音来。 “哈。” 几人回过头去,却见裴蓠脸色阴沉的如同蒙上了一层灰翳。他明明是笑着的,可那眼中却冰棱成霜,不见波澜,晦暗无边。 6妍见到他,立时喜上心头。裘晚棠的心口剧烈的一颤,阔别小半年,她现在正想好生看看裴蓠。但当她瞧到6妍亲昵的冲上前挽住裴蓠的臂膀时,她的脚步一顿,下意识的止住了。 莫非那6妍说的话都当真,夫君与她。。。? 裘晚棠顿觉五味陈杂,身前的裴蓠没有挣脱6妍,也没有来到她面前。只是用那双媚色依稀的眸子直直的凝着她,许久才开口: “来人,掌嘴。” 他的目光没有移开半分,只是望着裘晚棠。裴磬见6妍得意洋洋的表情,心下一跳,暗道看这架势。难不成是要掌夫人的嘴? 墨酝有些站不住,就要走上前。裘晚棠却伸手拦住了她,依旧自若的伫立在原处。她解开系着帷帽的丝带,慢条斯理的仿佛在家中一般。 被裴蓠命令的几个下属面面相觑,他们都有些糊涂了,这是要掌谁的嘴?6妍的还是那少夫人的? 裴蓠见他们磨磨蹭蹭,不由得加重了语气道: “还不快点动手!” 那些人互相耳语了一番,就走了两人出来,都朝着裘晚棠的方向走去。他们都是新晋的,权当6妍是裴蓠的新欢,那所谓的少夫人,说不得就要成了糟糠弃妇了。 旁边的旧部下没有裴蓠的命令,一时不敢提醒。但他们几个心里头,却是要把这些搭错筋的人咒骂上天了。反了反了,真要碰了少夫人一根毫毛,元帅不得把他们的手都剁了喂狗?! 裴蓠眼睁睁瞧着几人走近裘晚棠,一双手不由紧攥成了拳,青筋暴涨: “欧阳苓,记下这二人的名讳。” 一旁看戏看的有滋有味的欧阳苓突然被点了名,便立马应了一声,去看那两人的相貌。裴蓠继而转向欧阳弘,他只消一眼就明白了裴蓠的意思。几步上前,拉过黏在裴蓠身边的6妍,用力在她脸上掴了两掌,直把她打蒙了过去。 -- 第177页 虽然浪费他这杀人的手来打女人着实是大材小用,但谁让他没有那甚不打女子的君子规矩。为了自家元帅,也只好浪费一回了。 而正向裘晚棠走过去的两人听到了两声脆响,步子一滞,就再也走不下去了。 “李纵,王宏。军里谣言都是从你们嘴里散出去的罢?”彼时裴蓠已经摆脱了6妍,见她双颊红肿,狼狈不堪的跌坐在地上,他心里除了厌恶,一点怜香惜玉之情也无,“怎么,她给了多少银钱,让你们这样卖力?” 裴蓠说着话锋一转,冷声道: “还是说,你们原本就受了指使,来做这等事呢?” 说到后来,裴蓠已经走到二人身后,击中他们的膝盖。迫使他们跪了下来,“毁了我的声誉,才好乱了军心,我说的可对!” 一步一步,借由6妍来造势,倒是好深的城府。 第一卷 106意料之外 那两人被人反压了手,叫裴蓠说的冷汗涔涔。其中一个见大势已去,牙关紧咬,仿佛认了命一般。他微微踌躇片刻,就叹一声道: “也罢,既然你都知晓了,我们也无话可说。你想要问甚么便问罢。总不过一个死字,我就希望裴元帅能看在我等知无不言的份上,留个全尸。” 裴蓠挑了挑眉,笑中带讽道: “哦?当真?” 那人没有回头,只是汕汕的笑道: “生死关头,我又岂敢欺瞒元帅,自然是句句当真的。” 裴蓠勾着唇,眸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暗色,他挥退了那压着他的士兵。自个儿走上了前,半蹲□子,对着那人道: “你要说些甚么,说罢。” 那人嘴角微动了动,身子颤抖的厉害,“元帅可否靠近些,事关隐秘,还是元帅一人知道较好。”他说着顿了顿,颇有些讨好的意味。 “元帅不可,小心有诈!” 那头欧阳苓察觉到不对,正待要说些甚么,然而裴蓠挥了挥手,阻止了他。“我心中有数,不必多言,你且退下。” 欧阳苓虽然不放心,但依旧不肯违抗裴蓠,只得不情不愿的退下了。那边一时没有人顾得上的裘晚棠见裴蓠这番行为。心中不觉闪过了甚么,她接着又去看被压着的另一个人。那人彼时面色一片迷茫和震惊,恍若十分惊讶。 裘晚棠眼皮一跳,双手不觉攥紧。 “我——!!” 那人凑到裴蓠耳边,状似要说些军情。然而在那瞬间,他却顿时面容扭曲的大喝了一声。他身前的裴蓠眉心一蹙,神色不由动容。因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旁的人都看不清楚他们的交锋。所以不好妄动,只得干着急。 电光火石,裘晚棠忽然几步冲上前,将另一个还不知发生了何事的奸细推到一边。那人才刚刚摔到旁侧,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就直直的插入了他脚下的泥地里。那人双目瞠大,倒吸了一口凉气,两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 裘晚棠的帷帽在推搡之中不小心掉了下来,然而事态紧急,她也顾不上那许多。立刻转了头去看裴蓠是否安全无虞。 “幸亏我料到了。” 裴蓠眯了眯眼,一把掐住那人的咽喉。拉开两人的距离,众人这时才发觉。原来那人一手握了匕首准备自裁,一手掷出的匕首却是为了要杀了另外一个奸细。他们原来算的上死士,只是一个心狠手辣,下手毫不留情。哪怕是自己的命也全不在意。 至于那个化名为王宏的,此刻他早被吓的浑身哆嗦。那副狼狈的模样,还真不像是个称职的,起码身为死士。最重要的就是时刻准备结束了自己,防止军情泄露。 可既然李纵的一石二鸟之计被裴蓠破了。接下来的刑罚,就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的了。要知道,军里最不缺的就是折磨人的法子,就算他的嘴再硬。也能将他撬开了说话。 那二人就这般被押了下去。这回也亏得裘晚棠看出了些许端倪,救了王宏一命。也算是多了个泄密的洞口,否则若单只有这个硬骨头,就会损失许多情报了。 6妍经历了这一系列的变故,又被欧阳弘掌掴。早便有些混混沌沌,如今看到裘晚棠除了帷帽。容色端艳冠绝,竟是比她胜出不知多少。她一时间百感交集,也就说不出半个字来。 裴蓠容忍她这许久,不过是为了揪出毒瘤。这会儿人也找着了,他也便没有耐心再与6妍斡旋下去。他命了欧阳弘将6妍拖去了柴房,解决了残局。他才得了空回首去看裘晚棠,这一眼隔了多少日子,他都不愿去算。他只是痴痴的凝视着,舍不得挪动分毫。 裘晚棠自然也是相当惦念着他的,不过方才6妍那事多少让她留下了阴影。再加上这几日不知怎的,她总觉着心里烦躁,言谈间也喜怒无常。见了裴蓠的神态,除了欣喜,就是满腔的委屈都积聚在一起。她脑子一乱,就忍不住撇开视线,自顾自的回了马车。 裴蓠理所当然的追了她去,裴磬和墨酝相视一笑。连忙跟着两人跳上马车,那马让裴磬抽了一鞭,吃痛的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嘶鸣,撒开马蹄飞奔起来。 马车很快就驶走了,被裴蓠毫不客气的抛弃在原地的士兵随从们楞了许久。直到欧阳苓实在忍不住打破了沉寂。现场才哗然一声沸腾开了,那讨论的热烈,真是气势难挡。 “少夫人是大美人儿哩,我活到现在,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 -- 第178页 一个士兵咂巴着嘴,眼里满满都是羡慕。 “怪道元帅要神魂颠倒了,换成是我,哪里舍得离开半步。” 他旁边的同伴接了句口,一边说一边摇头。他身前的人看不下去了,猛的挥手拍了他一掌,嘲笑他道: “就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与此同时马车里 裘晚棠只当裴蓠不在,镇定自若的翻看着手里的书轴。外头裴磬和墨酝都十分识相的没有进来,给裴蓠与裘晚棠留下了空间。 “晚棠。。。” 裘晚棠抽空瞟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可怜。免不了心中好笑,可是笑归笑,她可不打算这般简单就原谅了裴蓠。 才分开了多久就招蜂引蝶,拈花惹草的。以后那还得了了,况且虽然裴蓠是为了捉拿奸细,才一时不防备让6妍抱了个正着。可看6妍那熟稔的动作,这私底下,不定多少回了罢。裘晚棠越想越觉得酸涩,对着裴蓠冷笑了一声,就又不再搭理他了。 裴蓠:“。。。。” 他真是无辜的,6妍扑上来时他光顾着瞧裘晚棠了,也就没有在意。谁能想到裘晚棠竟是吃味的这般厉害,当然,他不仅没有不悦,还十分开心。 这说明自家娘子在乎自己不是? 可惜即便如此,裴蓠棋差一着,没有想到裘晚棠是十分坚定的要好好“吃味”一回了。这可不是好哄的,裴蓠这会儿还得意,等过了几天,说不得就该做甚么模样了。 将裴蓠的表情都不动声色的收进眼底,裘晚棠的笑容不由带了几分诡异。自家夫君那么喜欢她吃味,那不若就一次吃个够罢。 一路上,裘晚棠对裴蓠都采取了视而不见的态度。总归她现在看着人了,裴蓠也活蹦乱跳的好的很。甚至还有力气来设计她,想来是没有大问题了。 裴蓠这会儿还不知道,未来的“幸福”权利已经被裘晚棠暗暗的抹除了。就算思念已久的娘子回来了他身边,他仍旧是只能看,不能碰。 马车一路回了靠近中心的营帐,先前裴丞相特别交代过,让裘晚棠一到军中就去见那女子。毕竟现在两军交战,僵持的时间越久,军心就越容易涣散。到时即便有裴蓠坐阵,也未必能以极少的损失去打了胜仗。 裘晚棠一直记着,许是她自个儿心中也有几分好奇。不知是哪个女子特意让她赶来,要对她说些甚么。肯用这般重要的布阵图来换的,必定不是一件小事。 她甚至顾不上休整,就随着裴蓠去了那女子的所在之处。 裴蓠等人是不得进去的,是以他们都候在外面。帐中微微有些昏暗,裘晚棠撩开挂在当中的纱帘。就见一道身影背对着她,纤细消瘦的很。那女子听到声响,就缓缓的转过头。只是她裹着黑色的面纱,让人看不清真容。 “你总算是来了。” 女子的声音有些低迷,她的眼睑垂垂。带着几分莫名的熟悉感。 “你是——?” 裘晚棠轻声问道,那女子闻言就抬眼对上她的视线。随即一手拉着面纱的系带,将那束缚在一起的绳结解开。 面纱滑落,裘晚棠的神色也随之愕然。 “月梅?!” 近两个时辰过去了,裘晚棠和那女子在帐中不知商谈了些甚么。一直没有动静。裴蓠等的心焦,既是担心裘晚棠的安全,又怕那女子是蓄意而来。 但那半张残图已叫人证实过了,的确是真的。 裴蓠想到急时,就忍不住在周边踱步。来来回回,让旁边的裴磬和墨酝,还有匆忙赶来的欧阳弘等人都看的烦躁了起来。最后裴磬被推了出来,前去对着裴蓠道: “元帅,莫要担心了,少夫人定然无事。这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呢,有点甚么不对立时冲进去就是。再者说了,少夫人不是寻常女子,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裴蓠却听不进去,在瞪了他一眼之后,又开始来回踱步。 裴蓠对着后头的几人摆摆手,示意没有法子了。几人这么水深火热的煎熬了一番,就再过了半柱香的功夫。 正当裴蓠实在熬不住,打算进去一探究竟的时候。那帐子忽然叫裘晚棠伸手掀开,裴蓠一个箭步冲上前,也顾不得身旁有没有人了。一把就将裘晚棠扯进怀里上下查看,就怕她受了伤。 裘晚棠虽然心里微甜,但好歹女子的身份摆在哪儿。她又如何像裴蓠一样大胆,是以她只能微微臊着脸推了他一把,让他先放开她。 “你且松手,这么多人瞧着呢。” 裴蓠虽然不想,可也不好拂了她的意思。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放了手。 裘晚棠好笑的嗔了他一眼,摊开掌心。 “这是另半幅残图,拿去罢。” ☆、第 107 章 (今天身体不行,没坚持码完,本来打算二更。结果只更了2000.。。不过周六,日不管五更还是六更某瑟都要完结《夫君》了,结局不会烂尾,某瑟已经打过把情节安排好了,亲们不必担心。这文走过了快7个月了,那些坚持到现在的妹子们都出来吧,某瑟想要记住你们陪我一起更文的日子~\(≧▽≦)/~) 她说了这话,裴蓠还没怎的,倒是欧阳弘率先反应过来。他立即微躬了身子神色恭敬的接过残图。虽说面上尚看不出深浅,,但从他手间微微的颤抖来看。他还是难掩激动的心情。 “多谢夫人。” -- 第179页 欧阳弘道。裘晚棠便柔和笑道: “不必说谢,真要算起来,合该是我谢谢副将才是。上回适逢险境,多亏副将相助解围。这回不过是一件小事,我着实受之有愧。” 欧阳弘自然是要再推诿一番,不过那残图在手,他的心思也不在这儿了。只与裘晚棠和裴蓠说道了几句,就匆匆拉了欧阳苓退了下去好生研究。 裴磬和墨酝也识相,看在场的人都走的七七八八。他们就跟着退到了远处,这样既可以不打搅了主子们,又可以及伺候。 这么些人,没有再问起李月梅。倒是裴蓠见帐中仿佛打从裘晚棠出来之后就没了动静,一时奇怪,忍不住问了句道: “那女子呢?” 裘晚棠望了他一眼,神色颇为复杂: “走了罢。”她说着不管裴蓠惊愕的模样,从袖中取出了一枚精致的木盒。只不过手掌大小,纹饰精美,“她只给了我这个,就离开了。” 裴蓠从她手中接过盒子,却还是有些恍惚。他们这儿留着的不说都是武艺高强,但起码他与欧阳弘算得上尚可了。然而李月梅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不见任何踪迹就从军中离去。这莫不是说,他们的守备实在懈怠? 裘晚棠一眼就看穿了他在想什么,当下也只得颇为好笑的弹了弹他的额心。满眼皆是无可奈何之色: “莫要多想,她如何来的就如何走。没这本事,她又怎能盗了这残图来?正亲王是出了名的多疑,你以为她凭什么得的了他的信任,自然是靠偷了。” 裴蓠摸了摸额心,裘晚棠都这般说了,他再是纠缠下去也不一定有个所以然。倒不如先就眼前的事解决了。 他思量一番,就伸手打开了木盒: “这是。。。?” 盒盖一开,裴蓠不觉微微瞠大了双目。那盒中铺满了丝绒,正中央一块碧翠的玉玦色泽欲滴,正中央恍若一团云雾,龙纹若隐若现。 “这玉玦用的料与玉玺是同一种。” 裘晚棠叹了声气道,等到裴蓠抬眼瞧她,她才轻轻的为他阂上了木盒。直直的凝视着裴蓠的双眼: “这是这世上唯一能证明五皇子的位置坐的名不正言不顺的证据,当今五皇子并非先帝亲儿。他是李太傅之子,李楚,才是真正的五皇子。” 裘晚棠的话如同巨石,重重的敲击在了裴蓠的心上。他只觉得脑中一滞,李楚的容貌神态走马灯一般的掠过。 “怪不得。。。。。” 裴蓠恍然过来,撑着头道,“我道为何五皇子与先帝竟是半点不像,原先只当是肖母一些。如今看来,却是他原本就是个假的,那他自己可知晓?” 裘晚棠摇头道: “怕是不知的了,我先前听月梅说起时。除了李太傅,天下没有第二人知道,她也是误打误撞瞧见李太傅的手信才知道的。” 裴蓠努力的去想李楚和李月梅的容貌,二人是有几分相似的,那这么说来。。。。。 “不,月梅不是李楚的妹妹。” 就在裴蓠想要开口询问她的时候,裘晚棠就即时打断了他。聪慧如她,又了解裴蓠,怎么会不知道他想问些甚么。 “当初为了让李楚与月梅相像,月梅的模样,从小就被动过。倒并不是易容术,只是幼年时还不曾长开,李太傅请了那些司长梳妆打扮的娘子。照着李楚的模样,给月梅的妆容都有些变动。若是月梅不上妆,也就半点不相像。” 裘晚棠话到一半不由顿了顿,有些犹豫接下来该怎么说: “况且——罢了,夫君,有了这玉玦,要想五皇子退位。也就再是简单不过了,毕竟站在五皇子背后的人,也是因着他的皇子身份。这会儿若是证实他不是皇室血脉,也就不必再大费周章,如果可以,便让三皇子逼宫罢。” 裘晚棠拍了拍那盒子,发出沉闷的钝响: “月梅与我说的这法子,三皇子其实已备好了人马,只缺一个由头罢了。将这物交予他,就能给了他机会。三皇子早些登基,我们才能及时退身。” 裘晚棠的眉目间带了些疲惫之色,裴蓠见的心疼不已。他自是知道裘晚棠的辛苦,近日来的奔波劳累,都只能怪他没有及时解决这些糟心事。还要累的她出面。 “晚棠,若是累了,先去我帐中歇息罢。” 裴蓠虚扶住裘晚棠,察觉到她手腕越见纤细消瘦。眼底不由略过了一抹担忧,他揽住裘晚棠的腰,就想带着她上马车。 “方才还不觉得,被你这么一说,确实是有些乏了。” 裘晚棠轻笑了笑,仍由自己将僵硬倦怠的身子靠在裴蓠怀中。嗅着鼻尖熟悉的茶香,她心中稍安,很快就有些迷迷糊糊了。 朦胧间,她恍似见到了初始成亲的那段日子。在自家的院子中悠然自得,不知有多少自在,只是现在,他们或多或少都受了伤。都满心满身的困顿。若不是彼此间还能依赖,裘晚棠都不知该如何度过。 幸好,还有夫君。 裘晚棠眉眼弯弯,沉沉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别外漫长,裘晚棠只觉自己仿佛将前世今生都过了一遍。等到她睁开沉重的眼睑之时,面前却突兀出现了裴蓠熬的通红的双眼。 “夫。。。君?” 裘晚棠奇怪的开口唤道,可是甫一发出声音,裘晚棠却不禁诧异于自己嗓音的干哑。好像几天没有饮水一样,粗粝的很。 -- 第180页 “二少奶奶,你醒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不是裴蓠,反倒是一直抹着眼泪的墨酝,“二少奶奶连续昏迷了三天,姑爷一直不曾合过眼。现在少奶奶总算是醒过来了,婢子,婢子——” 墨酝说着就湿润了眼眶,裘晚棠连忙好生安慰了她几句,又转头去看裴蓠。彼时裴蓠竟是趴在她床边睡熟了,还发出细微的鼾声。他一定是一直强撑着,直到确定她没事了,他才松懈了下来。 裘晚棠一眼就瞥到他眼窝之下怵目惊心的阴影,倍感熨帖之际,却忍不住责怪裴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但这到底是为了她。。。。 第一卷 108大结局倒计时(一) (怕亲们心急,先发章上来。某瑟今晚要熬夜码字,会完结的。不过这几章略惨烈,亲们最好捂眼。~无良某瑟顶锅盖跑~~~) “我说的可是半点没错,”裘晚棠的脸色带了点苍白,却掩不住她眼中慢慢的温柔笑意,“你到底还是个傻的。” 她掐了掐裴蓠的脸颊,一如初见时她爱见他局促而羞恼的神情。 “墨酝,可有力气扶了你家姑爷上来?若是不行,就唤了裴磬来帮忙。” 裘晚棠吩咐道。墨酝听闻,忙放下手头的活计,擦了擦手几步走到床边。她就着裘晚棠帮衬的手虚抬了裴蓠一把。因他原本就是坐倒在床边的,倒也费不了多大力气。 二人尽量放缓了动作,裘晚棠等到墨酝为他除了鞋。就将被褥拉向裴蓠,替他盖上。而她自个儿则是穿戴好了衣裳,接过墨酝为她温着的汤药喝了,这才拭了拭嘴角问道: “想必已经请了军医瞧过了罢,我身子可好?” 墨酝收拾了汤碗,笑着回到: “无妨的,军医只说是连日劳累了,身子虚了。没甚么大碍。” 裘晚棠莞尔: “那便好了,墨酝,你一会儿出去就唤了人守在外头罢。我想让夫君好生歇息,可万一军中出了事,自然不好置之不理。你只管让那人等着,若是有人来报,先知会我一声。这回,该是我守着他了。” 裘晚棠说着凝了裴蓠一眼,微扬凤眸中的暖色若晨煦宛然,一时迷了墨酝的眼。 等她回过神来,就略有些赧然的福身道: “是,二少奶奶。” 语毕,她便端着托盘出了帐子。 墨酝走后,帐中便立时安静下来。除了裴蓠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就连裘晚棠的吐息也变的微弱了许多。她轻轻坐在了床边,握住裴蓠修长的手掌。纤白的指尖交错,她将裴蓠的手心贴在颊上,柔柔的摩挲。 “夫君,”她开了口,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低婉,“晚棠今生最大的幸事,就是嫁予了你。似这一般留在你身边,放在从前——” 她顿了顿,眼前忽而闪过了前世的画面。 “或许,不过是场梦罢了。” 裘晚棠不禁自嘲道,前世的种种。二十余年的生活,仿佛在这短短的一年中逐渐淡去。现在再仔细想想,那些曾经让她痛不欲生的折磨,流言,背弃。不过裴蓠当初的一句我心悦你,就足以让她忘怀了。 “夫君,有许多话,晚棠从不敢与你说。不敢说为何初次见面就愿与你携手,不敢说为何每时每刻都怕失去你。不敢说为何不惜命,只想让你无忧。” 裘晚棠说着就笑了,两弯清泪顺着裴蓠的手背滴落在锦被上,濡湿了被间秀丽刺绣间的两点红梅。 “夫君,晚棠明白。当月梅拿出布阵图和玉玦时,夫君必将有一次生死之劫。晚棠不能,无法陪伴夫君左右,也不愿让夫君有所顾虑。是以只有在你听不见时,晚棠才能说这些话。夫君,晚棠定会等你安然凯旋。” 裘晚棠双手紧扣住裴蓠的,难舍难分。她的脆弱在此时清晰可见,那些外人瞧见的坚韧,端庄华贵。在裴蓠面前统统崩塌了,此刻的裘晚棠,也不过是个普通女子。 大战将至,由不得裘晚棠不忧心。 前世,是她先离了夫君。起码那时夫君与她再无干系,她情愿夫君恨她厌她,也不想一身狼狈的留在那处。 即便她有再大的冤屈,说不出,道不明。除了悉数咽下辛酸苦楚,她别无选择。前世裘晚棠至死之前都想的明白,只有那一场大火,方能烧尽她身上的肮脏。 然而重生之后,她却始终没有过这个坎。虽说她以为自己已经将前尘尽了,她却不得不承认。自己看见岳宁然与裘菡词,会想到前世无法反抗的自己。 裘晚棠不止一次的后悔过,今生再与夫君一同。究竟是对是错,若是他们两家不联亲。恐怕上头的人也不会如此忌惮。她不管自己会不会再回黄泉,她在乎的,只是裴蓠而已。 她做着一切,只想让他能度过这关,摆脱这些腌臜事。 可惜,到头来,反是她亲手把裴蓠送上沙场。 “夫君,晚棠是有罪孽之人。我有机会重来一次,已是万幸。可是晚棠不惜福,终归还是要眼睁睁看着夫君离去。” 裘晚棠贴在他耳边,低低絮语: “有朝一日,夫君未回。那晚棠愿与君同归。” 哪怕是黄泉冥路,她也心甘情愿。 半月后,宫中又一次动乱。当今的天子被三皇子当场揭穿并非皇室血脉,逼不得已之下,两军开战。 而骞远,同样响彻战鼓。烽烟四起。 -- 第181页 裘晚棠被送到了远离沙场的镇落上,离别之前。裴蓠将裘晚棠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刻入骨血。 “晚棠,我定会毫发无损的回来。” 裘晚棠没有落泪,也没有让他发誓承诺。她只是轻轻的环抱住裴蓠的背脊,深深的埋入他的怀中,微不可闻的应道: “嗯。” 随即,二人分离。裴蓠一步三回头的望着裘晚棠,裘晚棠带着笑,眉目如能笼罩在雾霭间。迷蒙之余,又带了几分虚幻。 知道裴蓠一行人快要见不到裘晚棠时,一直紧紧注视她裴蓠却忽然发现。裘晚棠的双唇微微蠕动,恍似说了些甚么。 “元帅!” 不过不及他深究,那头欧阳弘已大唤了他一声。裴蓠无法,只得咬着牙回身,狠狠一夹马腹。那马儿高亢嘶鸣,立时就奔向去。 大军一过,裘晚棠就站到了城门上。望着前方若黑云压境的阵仗。耳边是战鼓号角的轰鸣,每一个士兵面上都带着视死如归的神情。就是身着黑铠的裴蓠,也不觉热血沸腾。 这是真正的沙场,是人间最残酷的地狱。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沙场不分贵贱,哪怕是元帅,也有马革裹尸的时候。 羽甲林立,万马策腾。 接下来的事,裘晚棠已等不到看了。她要被人护送去镇上的住处,寻常总是笑意不断的墨酝,今日也静默了。 “怎的,怕裴磬回不来了?” 裘晚棠打趣道,孰料这回墨酝却未曾反驳。她只是抬起头,张口欲言又止,等到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不会有事。” 裘晚棠笑道,自个儿带头走下了城。墨酝跟在她后边,二人都没有在说话。裘晚棠方才所言,也无一人听见。 裘晚棠转身的刹那,泪水就止不住的滑落了。她的唇角微挑,还保持着离开裴蓠前极美的笑容。可是她的双眼,犹如干涸的碧湖。乍看依稀美妙,实则已失了神魂。 那湖水,都随着裴蓠,延着脸颊淌落了。 就在和裴蓠相拥的刹那,裘晚棠忽然改了主意。她不想与夫君共死,或者说,她不想让夫君死。 天有灵知,若夫君不能度过,就让晚棠以命相抵罢。 再欺瞒自己前世是梦,未免太过幼稚。裘晚棠不认为重活是偶然,她这条命本就是天赐的。如果能换得裴蓠一生平安,她死又何妨。 起码今生这一年,她做了世上最为幸福的女子。那就无憾了。 仿佛是为了响应她,那原本叫灰雾遮蔽的晴阳忽而消弭了雾色,柔和的光线穿过马车的车篷,洒到了她身上。 裘晚棠低头抿唇笑了。 这场仗打的难分难舍,即便有了布阵图。但是如裴蓠所想,正亲王很快就发现了这事。他们立时变更了阵法,虽说一开始还有些措手不及。可时间久了,自然熟练了起来。 裴蓠已经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人,他浑身沾满了敌人的鲜血,犹带温热。握着长剑的右手丝毫不见疲惫,他一身的气力,甚至没有用过三成。 “废物。” 裴蓠嗤笑一声,一剑削飞敌军副将的头颅。他没想到裴珩会出现在战场上,不过既然他来了。那一举两得,正好让他了结之前的仇怨。 兵器交接,裴蓠架住裴珩的长枪。手腕略一翻转,就削去了枪头。 “你真是无愧银样镴枪头的称号。” 裴蓠讥讽道。裴珩哪里听不出他话中意,当下面色狰狞,竟是从腰间抽出匕首。直指裴蓠的脖颈。裴蓠不以为意的挑开刀尖,控制座下马匹迂回到裴珩身后,一剑刺中了他的右臂。 裴珩痛呼一声,双目瞬间赤红。他扔掉枪棍,竟是不管伤口要来与裴蓠缠斗。二人打了几个回合,裴蓠挑断了他的脚筋,他已是废人一个。 “你以为你赢了吗?” 裴珩笑的撕心裂肺,“你不是很紧张你的夫人?你可知她一定安全?” 裴蓠闻言,顿时心口一跳。他一脚把裴珩踹下了马,用长剑贯穿了他的左肩,深深插入泥土之中。 “你再说一遍!” 他额间青筋暴绽,手几乎将裴珩的胳膊捏的变了形。那团扎入他左肩的长剑毫不留情的拧转,血肉模糊。 裴珩痛的脸色惨白,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却还是不忘恶毒道: “她死了!被人玩的都烂了!臭j□j!!哈哈!!哈哈哈!!!!” 裴珩仰天长笑,然而还没笑够,裴蓠就刺中了他的咽喉。鲜血溅了他一身。裴珩双眼暴突,全身不住的抽搐。 裴蓠抽出剑,又狠狠刺了进去。再抽出,再刺入。如此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裴珩死不瞑目,浑身变作了血筛。 裴蓠擦去脸上的血,就要翻身上马。他现在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在抽打着他的脑海,那就是回去,找晚棠。 “元帅,当心!” 就在裴蓠上马时,裴磬嘶吼的声音忽然从左后方传来过来,如同一记闷雷。 噗嗤—— 剑尖穿破胸腔,裴蓠低头,只见得一截滴血的银白箭尖。他挣扎着回头,便见一张熟悉的脸庞握着断箭,扭曲着狞笑: “你死定了!!” 岳宁然趁着裴珩诓骗裴蓠的功夫,偷偷接近了他,并成功将那断箭当作武器。给了裴蓠致命的一击。 裴蓠冷笑着勾唇,啐了一口血沫在他脸上。 -- 第182页 “要我死,可没那么容易。” 他说着忍住剧痛,一手捉住岳宁然的手腕,把那短箭用力抽了出来。那等疼痛远非常人所能忍受,他的面色一白,立时折断了岳宁然的手腕。 岳宁然惨嚎着跌下马,他这回来沙场,只因宁王在三皇子的打击下败落。是正亲王蛊惑他前来参战的。 裴蓠也跌下了马,裴磬连忙杀了挡在前头的士兵追赶过来。下马去查探他的伤势。他们周围有奋力杀敌的士兵,都自发的围成一个圈,将他们护起来。 欧阳兄弟看到裴蓠落入陷阱,双眼一红,一路策马杀去。直冲主地,所到之处,无不是血肉横飞。 裴蓠捂住源源不断流血的胸口,只觉身子渐渐无力下来。裴磬一剑砍下岳宁然的头颅,裴珩,岳宁然这两个纠缠了裴蓠和裘晚棠许久的人,竟是如此简单的消失了。 眼前逐渐模糊,裴蓠试图清醒,但无奈这回岳宁然伤的正是心口。无比精准,这下恐怕就是难以妙手回春了。 裴磬的叫喊声他已听不见了,沙场的喧嚣也变得虚无。他在恍惚间,仿佛看见了一个烈火中身着红衣的女子,泪中带笑。 夫君,晚棠愿以命相抵,换你性命无虞。 “晚棠。。。。” 裴蓠只来得呢喃了这一句,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不知何时,沙场上忽的阴冷了下来。裴蓠的死成功激起了军中的愤怒,不知是谁带头大吼了一声,异常嘶哑: “他妈的!杀啊!把那些狗杂种都给老子杀干净!!” “杀!!!!!!!!” 军中响彻了士兵们怒意燃燃的吼声,他们都杀红了眼。身重一刀,那就砍他个十刀八刀,胳膊没了,还有脚,还有牙齿。那些几乎断尽手足的士兵都咬住了敌军的退,哪怕被踹的满嘴满脸的鲜血也不肯放。 有些死了的士兵,还紧紧的扼着敌兵的咽喉。 这等惨烈,让欧阳弘看的眸中血丝绽现。他和欧阳苓对视一眼,都高高举起了手中阔刀。 “比试一下罢,看谁杀的多,才无愧于元帅!” 欧阳苓眼眶有些湿润,却依旧坚定道: “好!” 第二轮的战役,再次打响。 第一卷 109大结局倒计时(二) (艾玛,不小心码了一章极虐的。。。不过很快会甜的,我保证——吧?极速溜走) 裴蓠不知自己是死是活,他只觉得眼前一片昏昏。有许多画面浮光掠影的飘过,有他与裘晚棠的,也有一些看不懂的。仿佛是他和晚棠,又不像是发生过。 千丝万缕的拼凑在一起,他的面前就出现了一片绵延不绝的火光。那里,是那个熟悉的红衣女子。。。 不,不对,那是晚棠,身着吉服的晚棠! 裴蓠忽然清醒过来,他试图靠近那火光。然而无论他怎么努力,也不能走进分毫。他亲眼瞧着那女子冲他摆了摆手,逐渐消融。 从衣袍至容颜,都化作了片片飞烟,绚烂绝丽。 裴蓠喉间一梗,忽然大喘了一口气。 “元,元帅?!” 耳边响起裴磬惊愕的嗓音,裴蓠转过头,就见周遭的众人都似活见鬼一般的望着他。便是杀的正酣的欧阳兄弟看到这边的动静,瞧他慢慢站直了身子时,都忍不住瞠目结舌。 “爷,您,您不是。。。。” 裴磬糊涂之下,连元帅也忘了称呼。见到他们的反应,裴蓠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该是心口中箭,必死无疑的。 他连忙按了按心口,却发现那被箭刺穿的破洞还在。可是伤口诡异的不翼而飞了,甚至没有半点疼痛。 “怎的会——?” 还没等裴蓠细想,裴磬就重重的呼出一口气,险些瘫倒在地上: “菩萨显灵了,菩萨显灵了。还好爷无事。” 裴蓠皱眉望了他一眼,顿觉自己忽略了甚么。在晕倒时,他明明。。。。 “元帅!咱们杀个痛快,端了他老窝!” 马上的欧阳弘畅快的大笑道,裴蓠不死,还没有伤口。只能说明天佑军队,就是让他们将南狄那群不识好歹的打的屁滚尿流。 欧阳弘这声打断了裴蓠的沉思,裴蓠只得先撇开不想,握起了长剑。毕竟现在还是杀人重要,那些事,留待之后再想罢。 他翻身上马,没有多说甚么,只是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杀!!” 当即,士气大振。 然而与此同时—— 原本坐在榻上翻着书页的裘晚棠兀的面色一白。那书从手间滑落,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墨酝抬起头,就见裘晚棠整个身子歪倒在了榻边,摇摇欲坠。 “二少奶奶!” 墨酝惊呼了一声,连忙跑过去搀扶裘晚棠,让她躺在榻子上。裘晚棠的额间不停的沁出薄汗,双颊开始失去了红润。 墨酝心焦之下又无可奈何,她匆匆冲到外头唤了人去请大夫。自己则是赶回裘晚棠身边,倒了热水给她拭汗。 可惜墨酝甚至还来不及去想是怎么一回事,那头躺着的裘晚棠双手忽然紧紧一攥,低低的呻吟了一声。而她的胸前,正有一片刺鼻的猩红沁湿了衣衫,汩汩流淌出来。 墨酝浑身一颤,不敢置信的去扒裘晚棠的衣物。手忙脚乱之下,她的呼唤声便有了哭腔,且一次比一次清晰: -- 第183页 “二少奶奶,你莫要,莫要吓唬奴婢。二少——” 衣襟松脱,等那一片雪白肌肤上怵目的伤口映入眼帘时,墨酝手上的动作瞬间停滞了。她的唇抖了抖,眼泪顿时落了下来: “姑娘!!” 远在沙场的裴蓠自然不知这里所发生的事。他与欧阳兄弟联手,所向披靡,仿佛有用不完的气力。已过了五日,眼看着胜利近在眼前,他不由得握紧了剑柄,暗暗想道。 晚棠,等我回来。 正亲王有些呆滞的坐在帐中,周围是砸的七零八落的物什。和他合作的南狄王爷见势不妙,早就让亲兵护着逃亡了。 这一仗是第一仗,也是最后一仗。他从来没有打过这么短的战役,仅仅是五天时间,他的兵马就被削了一成。而那些将领们,更是有去无回。 虽然其中不乏有布阵图的助力在,可是裴蓠的狠劲儿,还是让他颇为感慨。自己正是老了,远不如当年。 其实早在两军对峙的时候,他就猜到了。不管是从兵马还是计谋来看,他们决计不会僵持。这仗要么不打,要打,就只有一战决胜负。 现在他输了,输的彻底。 当裴蓠冲进军帐时,正亲王饮下了杯中酒。他的背影带了几分萧索,颇有些英雄迟暮的味道。 “裴元帅,某还有一事想要请求裴元帅。事成之后,某会亲手奉上那半块玉玺。” 裴蓠心中有惑,但仍是接话道: “但说无妨。” 正亲王如今是落败了,可他曾经也是裴蓠所推崇的人物。正亲王的模样,分明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死前的最后一个心愿,如果以玉玺为代价,他未必办不到。 “某死后,请将骨灰洒到断延山下,那有一处墓碑,前有三株青竹。”正亲王顿了顿,继续道:“五皇子大势已去,端妃更是无法翻身。某与端妃有些私仇,也知裴元帅与端妃有过节,若是裴元帅不介意,送了她下黄泉,再好不过。” 正亲王说着大笑一声: “玉玺就在帐内的箱中,裴元帅自便。某就不奉陪了。” 语毕,正亲王就坐在案几前,依旧背对着几人,却不再开口。裴磬有所了悟的上前,就见他七窍流血,但面容安详的死去了。 裴磬叹了一声,说不出心中是甚么滋味,他们闯进来之前就料到了正亲王会自行了断。然而真正看到了,不觉升起了敬意。 看到裴磬摇了摇头,裴蓠就明白了。 “将王爷火化了罢。” 他吩咐道,转身走出了帐子。 天际浓烟滚滚,有一些士兵在收拾残局。沙场上的土地叫血洇成了黑红,裴蓠嗅着鼻间传来的错杂味道,不觉有些疲惫。 此时此刻,他最想做的,莫过于回到裘晚棠身边。 此次战役,总算是了结了。 同日,京都中三皇子登基,封国号为岳。 裴蓠有重功,破例封为异姓定远王。而余下的欧阳弘等人,也都是各有封赏。裴蓠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异姓王说来尊荣,实则不过挂个名号。他本就不想掺合朝中的事了,岳帝此举,也算是顺遂了他的意思。 所有的事都告了段落,端妃在宫中用白绫自刎。而先前离开时追随她而去的裴老太太并三房的一干人等,除了裴霖和姚氏安然无恙之外。裴老太太已是被毒成了傻子,刘氏身死,裴三爷双腿尽断。 死的死,伤的伤,这着实算不上甚么好事。 然而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那果便是再苦,也得自个儿咽了。 戚氏和裴丞相回了裴府,还有裘晋和柳氏也匆匆赶回了京都。他们为人长辈的,最担心的自然是裴蓠和裘晚棠的安全。边疆捷报固然好,也得见了真人心里才能踏实。 左等右等,翘首期盼。几人等来的却是失魂落魄,消瘦的一塌糊涂的裴蓠——和宛若死去一般的裘晚棠。 几人见此,心口都是凉了一片。 说道之前,裴蓠解决完骞远的事。那头封赏的圣旨没过几日就到,裴蓠心中正是满腔的欢喜与解脱。他与欧阳弘等人说了一声,就迫不及待的骑上马,向镇上赶去。 欧阳弘等人忍不住鄙夷他猴急,但心头还是有几分羡慕的。尤其这几人都是光溜溜的光棍一条,见得裴蓠如此显摆,自然难免冒了酸味。不过嫉妒归嫉妒,为了观赏裴蓠失态的样子,几人还是决定跟去凑个热闹。 裴蓠在路上时,脑中满满都是裘晚棠的音容笑貌。他这次回来,自家娘子定是要扑到自家怀里好好哭诉一番相思之苦的。嗯,想到从前晚棠老是逗弄的他面红的情景,他不觉有些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定要让她讨饶才行。 一想到讨饶,已经许久不闻肉味的小夫君得意的笑了。在出征前,他与裘晚棠是最后一次抵死缠绵。到现在过不了多久,他已经开始怀念了。 时间在思绪纷飞中逝去,裴蓠很快赶到了镇上的住宅所在。外头有两个守门的士兵,见到他来了,都有些不知所措的低下了头。不过裴蓠这会儿兀自沉浸在喜悦中,自然不曾注意到。他掠过二人,径直往里头走去。 随后赶到的欧阳弘等人说说笑笑,对着那两个士兵也格外和善。那两人见到了欧阳弘,心道能拦住元帅的欧阳副将幸好到了,否则他们还不知如何面对元帅的怒火。 -- 第184页 思及此,他们连忙上前,把整件事都告诉了欧阳弘。 未等到他们说完,欧阳兄弟与裴磬的脸色已是大变。欧阳弘大呼一声“不好!”,就推开了那二人去寻裴蓠。裴磬和欧阳苓也急忙跟着他进了门。 找到裴蓠的地方是在东厢,彼时墨酝跪坐在地上,双目无神的望着榻子上的裘晚棠。嘴里不停的喃喃道: “姑娘,婢子又绣了香囊,是姑娘最爱的海棠。” “姑娘,婢子听说,边关大捷了,姑娘再不必担心了。” “姑娘,快要入夏了,姑娘喜欢什么布料,婢子去买了来制些夏裳。” “姑娘,姑爷回来了,你看看姑爷。” 墨酝说的混乱,前言不搭后语。她的声调没有起伏,裘晚棠躺在榻边,一如裴蓠初走的那日。只是她的身子早已凉透,却古怪的没有腐烂。甚至她的小腹还有些温热。 这般看上去,她只是熟睡了。 ☆、第110章 很肥很有肉的大结局 裴蓠就伫立在她们身前,那手中的圣旨早已滑落在地。听到身后的动静,裴蓠并没有反应,他只是依旧怔怔然的摸了摸脸颊,触得一手湿润。 “不好笑。” 裴蓠迈开僵硬的步子,嘴角扯着笑。他走到裘晚棠身边,伸手轻轻触碰她冰凉的脸颊。那双眸子一动一不动的凝视着裘晚棠,只是空洞的如一潭死水。 “晚棠,不好笑。你为何老爱逗弄我。” 裴蓠抚上她,手指却在止不住的颤抖。他试图扯出笑容,但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在欧阳弘等人看来,他就像疯魔了一般。 “从前你就爱逗弄我,”裴蓠说道,哪怕刺入骨髓的疼痛时他也没有这样情态,那泪水滚落在裘晚棠面颊上,灼烫非常,“你若真是戏耍也就罢了,我都听你的话安全无虞的回来了。你怎的还不睁眼瞧我。” 裴蓠摩挲着她的唇,把额头抵在他额头上: “你瞧我好不好,我一点伤也没有,真的。” 裴蓠感受到额间如寒冰般的肌肤,不由得咬紧了牙关。双手紧攥的发白,他一直等着裘晚棠给他回应。然而任谁都看的出来,裘晚棠已经无力回天了。 裴蓠静静的等着,裘晚棠的双眸紧闭,长睫低垂,悄无声息。 “晚棠,晚棠,你瞧瞧我。” 裴蓠顾不得还有多少人在场,他含了她的唇,想要那唇如以往一般甜美柔软。可是不管他怎么做,裘晚棠只是躺着,毫无反应。 “你瞧瞧我。”裴蓠的唇被自己咬出了血,“瞧瞧我。。。。” 他的声音从一开始的温柔到现今的微弱,让欧阳弘等人看的揪心不已。裴蓠握着裘晚棠的手,十指相扣: “你瞧瞧我,好不好,只要瞧瞧我。。。” 他说着,到后来忍不住微微哽咽: “瞧瞧我。。。。” “瞧瞧。。。。” 到最后,他的声音已是微不可闻。裴磬上前,将同样神志不清的墨酝抱了起来,他们谁都没有上前阻止,只是任由裴蓠。 “晚棠。。晚棠。。晚棠!!——” 到最后,裴蓠终是忍不住哀恸,那唤声之中的痛楚。便是欧阳弘听了,也有些不忍的别过了头去。谁都明白裘晚棠对裴蓠而言有多重要,而现今。。。 此后一月,裘晚棠一直是这个模样。而裴蓠每日几乎只是喝些茶水度日,后来还是欧阳弘一句: “你若是死了,就连见也见不到了!” 之后,裴蓠才吃一些。但是大多数时间,他只肯呆在裘晚棠身边,就握着她的手望着她,旁的甚么也不做。 他记起了那些事,便是他再不愿相信鬼神,也猜的到晚棠是代他而死的。一开始想到时,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拔刀自刎。后来还是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的墨酝阻止了他: “姑爷,若姑娘真是为了姑爷抵命。姑爷死了,姑娘只怕更保不住了。” 的确,裘晚棠现在的状态着实不对。明明身子冷透了,可一点也没有腐烂,反倒和以往没有任何差别。偶尔裴蓠将手贴在她小腹上,还有温热和低低的起伏。 正是因为如此。裴蓠才坚信裘晚棠没有死,只是不知为何醒不过来。他等了一个月,裘晚棠没有任何回应。一月过后,他就预备带着裘晚棠回到京都。 哪怕有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弃。 这就是为甚么裴丞相见到裴蓠和裘晚棠时是这副模样的原因了。他们都被这一事狠狠的打击了一回,柳氏和戚氏更是整日以泪洗面。裴蓠却不管这些,他每日亲自为裘晚棠梳洗擦拭,不假他人的手。 日子久了,就连柳氏也来安慰他,让他早日安葬了裘晚棠。柳氏身为裘晚棠的娘亲,说这话比谁都痛苦,可是为了裴蓠日益虚弱的身子,她不得不开口。起码,晚棠在天之灵,一定不会怪罪的。 可裴蓠充耳不闻,那些大夫太医来了又走,都说没有办法。裴蓠的心思一天冷似一天,等到三月过后,他甚至不愿再请大夫了。 就算晚棠一直这样,他也会陪着她一生,他们说好的,与子偕老,不离不弃。 事情的转折就出现在九月,那时离战胜已有将近四月。那是太医署里颇负盛名的女太医。也是唯一的一位,可谓是开创了先例。她是随了先皇后来的,原先不过是个医女,后来因着为后宫的妃子治疗了许多病症,名声也很快传开了。 -- 第185页 她今年五十有而,来丞相府也不过是岳帝的旨意。她是最后一位了,若她不行,裘晚棠就真的没救了。 所有人都没报期望,这些日子里的打击,足以让他们灰心丧气。裴蓠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再说了,都瞧过那许多了,也不差这最后一个。 那女太医把了近半个时辰,良久才惊疑不定道: “咦?!这,这是。。。” 在一旁等候的戚氏和裴蓠闻言一怔,还是裴蓠率先反应过来,急忙问那女太医道: “太医,你可是把到脉了?” 不怪裴蓠这么问,前面的太医把了都说没有脉象,确实是死了。可是这女太医一来,看那样子,似乎是把到脉了。 女太医点点头,有些古怪道: “不错,我的确是把到了,虽然虚浮了些。倒还是感觉的出来,不但如此——”那女太医顿了顿,有些为难道,“是喜脉,有了三月了。” 此话一出,仿佛晴天霹雳,让裴蓠和戚氏当即愣在了原地。 “孩,孩子?!” 戚氏忍不住开口道,“怎的会,这未免太离谱了,棠娘她都。。。” 那女太医摆摆手,阻止了戚氏的话: “暂且不说我有没有把错了脉,我方才检查了王妃的身子。王妃腹部的确是有些隆起,而且那一块与别处不同,不但和活人无异,甚至还有微弱的动静。” 女太医神情严肃的揭开了裘晚棠的衫,戚氏和裴蓠敲过去,果见那小腹较之前有些凸起了。裴蓠天天陪在裘晚棠身边,却独独忽略了这一处。 “先前的太医把不出来,怕是脉象太弱了。如今三月有余,脉象就清晰多了。” 裴蓠自方才开始就有些恍惚,女太医的话除了给他无限的喜悦之外,还有些不知所措。不敢想象,晚棠,晚棠竟是有了自己的孩子。那是不是说明,晚棠的确是活着? 戚氏显然也想到了这一面儿上,一时激动的不能言语。棠娘啊棠娘,她究竟是修了几世的善福,才让棠娘入了家门。不仅以命相抵救了蓠儿,如今,更是怀有身孕。 女太医也觉得匪夷所思,不过这是丞相府的事,她也不好多嘴。之后,她开了几副保胎的药交给戚氏,谁也不能说裘晚棠何时醒来。不过只要尚有一口气在,他们就要尝试一回。 得知裘晚棠有孕的日子,安排倒是丰富了许多。裴蓠也开始恢复正常的用食,他不想让晚棠和肚子里的小团子看到自己不修边幅的一面。是以必要将自己打理好了,再抱着裘晚棠去院外见见阳光。 曾几何时,他们在这处的回忆还清晰非常。裘晚棠的一举一动,一嗔一笑,都深深的刻在他脑海中,半点不退。 秋日的正午日头诗意,裴蓠便将裘晚棠搂在怀中,替她活动手脚。一边轻轻的揉按,一边与她说些外头的趣事。裘晚棠安静的闭着双眸,侧首枕在他肩上,恍若在仔细聆听。若是去看她的面部,偶尔还能寻得一抹极浅极微的笑意。 她的身子日益暖和起来,平日虽然吃不了饭食,那些滋补的汤药却是能咽下去的。裴蓠发觉了这个变化后,更是兴奋,干脆告病求了个长假,寸步不离。他们这般在一起,裘晚棠不会动弹也不能言语,也丝毫不影响裴蓠对她的眷恋。 今生,只得晚棠一人,足矣。 ———完———(╯▽╰)骗你们的———— 十月末,天气已有了寒意。那时裘晚棠的身子已恢复成常人的温度,裴蓠知晓裘晚棠最爱干净。便每晚都替她沐浴,为了不让她着凉。他还特意辟了浴室,仿着原先的浴池命人做了小一些的。 这日晚,他替裘晚棠穿戴好衾衣,自个儿泡在浴池里。因为白日里陪着被自家娘子踢出床铺的莫霄之去围猎宣泄了一回,他现在忍不住有些困顿。 迷蒙之前,他还絮絮着要将榻上的裘晚棠抱回床铺。 裴蓠在半是睡梦中,仿佛感觉到一只温软的素手轻抚脸颊。那感觉久违的熟悉,久违的如同已经经历了半生。 “夫君。” 有女声在耳畔轻唤,一声连一声,婉转缱绻,带着无限的情意。 “晚棠。。晚。。。” 裴蓠一个激灵,忽的清醒过来。 眼前空无一人。 裴蓠又泄气的回到了原处,忍不住用手揉着额心: “今日真是睡糊涂了。” 他自嘲般的笑了一声,就抬头去瞧榻子上的裘晚棠。然而不瞧还不要紧,这一眼,那榻子上除了掀开的被褥,哪还有裘晚棠的身影。 裴蓠脑中一声轰鸣,心口巨颤。他赶忙去取衣裳,想要去寻裘晚棠,然而就在他预备套衣衫时。一双藕臂却从他腰间环绕过来,温热的身子贴在他后背,还有一个极其明显的圆形物体。 “夫君,妾身饿了。” 裘晚棠从他光裸的肩畔探出了头,含笑的凤眸中波光潋滟,水色润泽,缀着欲落的水珠儿, “夫君,快给妾身取些吃的来。” 她笑道,那笑绚若正值盛放的海棠,秾丽娇艳。 裴蓠的喉间梗住了,他的手颤抖着抚上裘晚棠的脸颊。温暖滑腻,裘晚棠还在他掌心中微微蹭了蹭。 没有别的言语,裴蓠一把揽住她,吻上了她的唇。舌尖缠绵,二人紧闭的眼角不觉都滑落了泪水,蜿蜒进胶着的唇间。 -- 第186页 回来了,他的娘子,他的晚棠,回来了。 他等的够久了,如今,这漫长的日子终于走到了尽头。 莫名其妙的死过去,又莫名其妙的活过来。没人知道裘晚棠是怎的回事,可是大家都闭紧了口,一个也不问。便是裴蓠,也没有提起过。 只要晚棠醒过来了,那些事又有何重要。 自裘晚棠醒来后,裴蓠本是一身轻松,然而。。。。。。 “夫君,妾身饿了。” 裘晚棠悠然歪在美人榻上,手执一把团扇,轻掩眉眼间的笑意和戏谑。 裴蓠嘴角略一抽搐,咬着牙站起身道: “不知娘子,想用些甚么?” 这几个字,近乎是一字一顿的蹦出来的。裘晚棠暗暗替裴蓠磨的吱嘎响的后槽牙默哀了一会儿,随即对着他又扬起了笑意: “劳烦夫君带碗酸梅汤来。” 裴蓠挑了挑眉,媚瞳中划过了一道暗芒。他勾了勾朱红的唇角,那原本就妖娆精致的五官便愈发生动了几分: “娘子方才要了枣仁糕,海棠饼,梨花糕,松子烙,糖蒸酥酪、桂花糖蒸栗粉糕、如意糕。随后你又觉得黏牙,太甜,太腻,不够清爽,味道过淡,没有嚼劲,吃的腻了。敢问娘子,哪样是你满意的?为夫好拿的准一些。” 裘晚棠闻言,又见裴蓠额边的青筋有弹起的趋势,那满满当当一桌子的点心她都没动。这下不禁有了几分心虚。 “咳咳,就酸梅汤了。” 裘晚棠掩饰的咳了两声,毫不客气的发号施令。 裴蓠:“娘子饿了?” 裘晚棠理直气壮:“际儿也饿。” 裴蓠冷笑:“娘子已有五个月了罢?” 裘晚棠:“。。。。” 裴蓠一把横抱起裘晚棠,大步往房内走去: “既然如此,为夫来喂饱你。” 裘晚棠眼见他眼底的火焰,心知他不是开玩笑。当即立时扒拉住门框道: “夫君,夫君,白日宣淫太伤身了。切记慎重!” 裴蓠轻飘飘瞥了她一眼,在裘晚棠瞪的越来越大的凤眸中恶意的挑开了她的衣襟: “为夫一年不曾‘宣淫’,三次四次的伤不了。” 三次?!四次?!! 裘晚棠不觉前途无一片灰暗。 “夫君,夫君——” 不管裘晚棠如何抗议,都被那一扇门阻挡住了。 红绡帐暖,春,宵正好。(乃们想看详细的咩?有要求要直说~~~) 一年后 “夫君,太过大胆。。” 裘晚棠抵在裴蓠身上,双腿缠在他腰间。衣衫款摆之处,二人的交合出泛着靡丽水渍,分外诱人。 裘晚棠咬着唇,一手轻抚裴蓠微红的耳廓,间或轻舔一口。虽说之前怀了际儿时总是翻不了身,现在际儿也快一岁了,她还能不夺回主动权? 想当年鲜嫩可口的小夫君,真是。。。啧啧,回味无穷。 裘晚棠想的美好,那头裴蓠见她不专心,不由狠狠的顶弄了一记。裘晚棠轻吟一声,忍不住主动的上下j□j。她胸前越见丰满的雪峰已是一手难以掌握,刚刚被润泽的红梅引人采颉。情,欲之时,她神态极其妩媚,朱唇微启,犹带着一抹银丝。 片刻后,裘晚棠翻了个身,坐在裴蓠身上。她逗引一般去触裴蓠的唇角,旋即又逃开,玩的不亦乐乎。当然,她的双手也不曾闲着。一边划过裴蓠精窄腰间的肌肉,一边抚摸着他□的敏感之处。 “招惹人的功夫倒是越来越多了。” 裴蓠咬了她唇间一口,彼时他白玉色的容颜带了胭脂般的艳丽,眼尾微扬,旖旎之色自然而然的流转而出。 “承蒙夫君夸奖。” 裘晚棠蛊惑笑道,她揽了裴蓠的脖颈,被他翻转过来,又狠狠的刺入花瓣湿润之地。。。 (最大尺度也就这样了,摊手~) 话说这日,裘晚棠正倚在裴蓠怀中,手中执着书卷。春日暖煦,舒适而惬意。 裴蓠与她贴的极近,二人时不时说笑一番,那甜蜜的模样叫一旁的墨酝墨渊忍不住捂嘴偷笑。年前,墨渊生了孩子,墨酝则是嫁给了裴磬。是以她们依旧在裘晚棠身旁照拂。 年纪最小的墨杏也定了亲,近日来越见稳重。 “爹爹,娘亲!~” 院外传来一声奶娃娃软糯的呼声,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团白白嫩嫩的粉圆子就跌跌撞撞的跑到了裘晚棠和裴蓠身前。 “际儿来了。” 裘晚棠笑了笑,就想去抱他。 谁知粉圆子推开了她的双手,一本正经的背着手道: “不用娘亲,际儿自己来。” 说着,他十分认真的考虑了一下榻子和自己的差距。撅了小屁股,软嫩嫩藕节般的小手小脚抓着榻子的边缘,嘿咻嘿咻的爬了上来。 裘晚棠见着他着实可爱的紧,就一把搂在怀里嘬了一口又一口。直到粉圆子被糊了口水,一脸嫌弃的推开自家娘亲才作罢。 裴蓠看着这母子二人,不觉无可奈何的笑了。 “际儿是来送东西的,”粉圆子说着递了张帖子给裘晚棠,满眼皆是你夸我啊你夸我啊的得意之色。 裘晚棠挑眉,恶意忽略了等待被夸的某只圆子。圆子见自家娘亲不捧场,嘟了小嘴,一头埋进爹爹怀里拱了拱。 -- 第187页 裴蓠离了裘晚棠这温香软玉,被换成了一团奶香软绵绵,当下既好笑又怜爱。只得揉了揉粉圆子毛茸茸的头顶,一同去看裘晚棠。 裘晚棠拆开帖子细细浏览了一回,面上笑意渐浓。 “月梅成亲了,夫家——姓李,可是个身份尊贵的。” 裴蓠略一思量,就猜到了这人是李楚。 “得偿所愿了。” 裴蓠道,裘晚棠便诡笑着凑过来,将粉圆子探的小脑仁压了下去。柔柔吻上裴蓠的唇。裴蓠一怔,随即开口,含住她的唇。此刻,墨渊等人早已退下。 树荫葱郁,斑驳的日光晕染在三人身上,暖色嫣然。 此生此世,与君同归,不离不弃。 ————————更新小番外—————————— 包子成长记 裴小包子五岁的时候,裴蓠与裘晚棠便收到了一分大礼。 宜何县主与七皇子的宝贝闺女,软软嫩嫩的小粉团一只。 裘晚棠与裴蓠对她疼爱的紧,然而裴小包子表示。这只小粉团很烦人,真的真的很烦人。若他长大了,绝不娶这样黏人的女子。 ......然后他说到做到了。 鉴于父母优良的基因,裴小包子的容貌简直达到了鬼斧神工的精美程度。即便小粉团也逐渐长成了甜美的可人儿,裴小包子却不屑一顾。 恩,未来娘子甚么的,决不能比自己难看啊! 外貌协会资深会员裴小包子,如是下定决心。 当然后来,谁也不会想到他竟是叫一面目平凡的女子迷得神魂颠倒。虽然后期证实该女子不但不普通,模样还是既娇且媚,然而裴小包子确实实在她易容期间深陷情网。此乃不争的事实。 该女子属苗疆一脉,作风直率大胆。有寻常女子不同的气质,自小被千金包围的裴小包子陷下去。实属正常。 虽说宜和县主的小粉团自小便喜欢裴小包子,无奈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几人纠纠缠缠,最终还是让小粉团黯然神伤。 裴家两夫妻表示,这是下一代的事,自然是下一代自己做主。他们人至中年,总不能去干涉儿子的想法罢? 不过令人跌破眼镜的是,小粉团被继裴际两岁后出生的小小包子娶入了房中。一年生俩,两年抱仨。幸福指数令人羡慕。 所以许多许多年后,当裴小包子怀抱娇妻时,还忘不了当年那一段折腾的岁月。 至于他们的故事,便不是宅院了,活生生一部武侠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