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妖孽多》 楔子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楔子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楔子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楔子 题记——只想优雅转身,不料华丽撞墙。 “我说——我们结婚吧!” 对面的男人气定神闲甩出一句,乐意含在口内的橙汁就此喷了出去。对面的桌椅都沾上了污渍,只有那口出狂言的男人,一身清爽的避过。 随后,她一边慌张的找纸巾擦拭狼藉的桌面,一边道:“我昨晚没睡好,耳鸣了。” 男人俯身按住她擦拭桌面的手,“耳鸣?那你眼花吗?” 老实的摇头,她说:“没有!” “我是谁?”他唇角微微上扬,形成一道魅惑的弧度。 望着按在自己腕上的那只手,她梦呓般叫出了他的名字:“方起歌!” 方起歌满意的颔首,“很好,那么你怎么说?” 她定定望了他一会,暗自掐了自己一把,遂排除了做梦和海市蜃楼的可能,干巴巴的憋出四个字:“我是女人!” “废话!”他挑眉看过来,满口鄙夷道:“我又不是瞎子!” 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下,她尚不及开口表示自己的不满,手中喝了一半的饮料就遭人劈手抢过,“问你话呢,低头看什么啊?” 她眯起眼,十指小心翼翼的交握,痛心吐出一句:“有病得治!真的,拖不得!” “你有病?!”他眉头一挑,伸手就要来抓她。 “你才有病!你才有病!要是没病干吗要和我结婚,还不是你觉得自己不久于人世了,临死顾忌颜面想做些遮人耳目的事情。”乐意拍开他毛手毛脚的爪子,随即问的一脸谨慎,“方起歌,我们这么多年交情了,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查到艾滋了?” “乐意,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有句话叫做祸从口出?”方起歌皮笑不笑的盯着她,茶座内绚烂的灯光影落在他眼底,映得那双墨黑的眼瞳越发透澈明亮。 望着对面那尊极品加大神,乐意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你不会是想——真的和我结婚吧!?”见他颔首,她颤声道:“是你自己说我们只是假扮情侣的啊,你不是难以忘怀自己的前女友吗?你不是爱男人的吗?为什么现在会出现这么个情况?” 对面的男人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乐意瘫坐在凳子上,不禁冷汗直冒,“我只是答应假扮你女朋友?!” “所以我才帮你养狗!”方起歌颔首,表示自己是公平交易,童叟无欺。 “我不答应!”她拍桌。 他望了她一眼,“我不接受yes以外的任何答案。” “为什么,你想逼良为娼?”心急之下,她乱用成语。 “是!”他干脆利落的答。 望着他坚定的神色,乐意的思绪转回到一年多前,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认识方起歌,也尚未发生那桩乌龙的相亲事件。 于是,一切的一切,都处在萌芽的状态。 让我们,回到最初—— 楔子在线阅读 楔子 肉文屋 / 楔子 楔子 File.1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1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1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1 题记——现实和梦想的碰撞,往往是满身伤痕的惨败。 那个时候,乐意尚是大四,出落的水葱一般娇俏水灵;正是思索人生,寻找未来的转折时期。特别要紧的问题便是考虑今天中午吃什么,在这个事关她生死存亡的时刻,同寝的小婉带了本杂志踢门而入。 本是六个人的寝室,因临近毕业的关系,只有三个人在。眼见小婉一脸风骚的招摇手里的杂志,坐在上铺的乐意暂时停止了对人生的探索,瞟了眼封面,疑惑道:“小婉,你什么时候开始看财经了?” 下铺的皓皓吐了嘴里的瓜子壳,真相道,“她哪是看财经啊,她是看帅哥!”随即懒懒的一伸手,“给爷看看!” 杂志就这样传到了皓皓手里,乐意在上铺,头一歪便看到了封面上的男人。 俊朗的五官,小麦色的肌肤,斜倚在吧台上,一袭拉夫·劳伦黑色长款外套越发衬出他身形修长;这样的男□惑,放在封面上着实叫人抵受不住。 小婉和皓皓对着封面上的男色流了一地口水,她在上铺亦难掩好奇道:“这男人是谁啊?” 两人头也未抬,齐声回道:“你不是才失恋吗?实在不适合立马有第二春,还是去食堂找干煎带鱼吧,味道挺不错的。” 就这样,乐意带着对食堂又爱又恨的复杂情绪爬下了床;没有眼福可饱,只得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填口福之欲。于是乎,那封面帅哥在乐意心目中的形象,还不如食堂那盆红彤彤、光灿灿的干煎带鱼来的深刻。 在人声鼎沸的j大学生食堂大快朵颐之际,竟意外接到了青莫文化的面试电话。前几天的校园招聘会上,乐意像是无头苍蝇一般乱投简历,结果截止到今天为止,她只等到了这一个回应。 青莫文化,国内文学出版业界的后起之秀,隶属于知名的鼎天公司;鼎天老总方博然是个颇有传奇色彩的人物,年轻时当过两年兵,复员后在政策扶持下开始经商,凭着吃苦耐劳的劲头一手打下了鼎天的半壁江山;如今,他年过半百,商业上已经有所成就,开始关注起公司的人文形象来,这青莫文化才应运而生。 j大的环境设计专业并不知名,乐意投简历时也便没有将青莫文化当作重点,反倒是对一家少女杂志的美编职位胜券在握。可惜,现实真应了那句老话:有心栽花花不开,给脸不要脸。 周五,8点40分。 鼎天大厦十七楼,青莫文化前台。 一身正装的乐意正低头填写面试资料,手中的水笔突然一个字都写不出了。随手轻甩了两下,套在笔杆上的笔帽随着她这个动作呼啦飞了出去。 此时,门外恰好走进两个西装革履的英人士。走在前面的那个肤色略深,眉目冷峻;跟在后面的那个五官疏朗,鼻梁上架了副无框眼镜,比前头的男子多了份沉稳的儒雅之气。而那不长眼的笔帽就直直砸到了前面的男子身上。 他微微皱眉,看了一眼在地上滚动的笔帽,乐意觉得他面熟,可是想不起在哪见过,只低头道:“抱歉!” 男子眼皮都未抬,嗯了一声算是答复,他身后的眼镜帅哥倒是笑嘻嘻的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待到他们一前一后离去,站在乐意身边的女孩捅了捅她问:“你竟然认得关旭?” “关旭?!”乐意有些诧异的回望她。 “关旭唉,就是刚刚朝你做手势的啊!”女孩睁大了双眸,一脸的不敢置信,“你来青莫应征,居然不认得关旭?那你知道方起歌吗?” “……”乐意回给她的是一个茫然无措的表情。凭什么她要认识那两个人?又不是偶像明星也不是国家领导人,既不能换钱花也不能当粮食啃,纯粹浪费脑容量空间。 女孩见状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好心解惑:“你刚刚砸到的是方起歌,青莫的总经理,鼎天太子爷;他身后那眼镜帅哥就是关旭,方起歌的发小。” “哦!”乐意颇为受教的点头,低头去捡笔帽,手刚刚触到,突然反应过来,有些惊慌的抬头,“我砸了方起歌?!” 青莫的总经理,鼎天太子爷?!一出手就砸了个富二代,她这是什么运气? 女孩满脸同情的样子,拍了拍她道:“节哀顺变,听说他脾气不好,讨厌女人!” “那我一会是不是就不要进去面试了?”乐意欲哭无泪,都说祸不单行,失恋不是打击,毕业找不到工作才叫要命。 踌躇再三,乐意依然留了下来;在这个妖孽横生的时代,人不要脸那就天下无敌了。秉持着这样的观念,她昂首挺走进了会试室。 椭圆形的大会议桌一端坐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如此广阔的空间无端给人添了些压力。 “你好,乐小姐!”负责面试的年轻女子脸上画着淡妆,言行举止流露出职场女特有的干练。她身边的男子,就是刚刚朝乐意做手势的关旭。二人视线相交,他抬了抬眼镜,礼貌的笑了下,“请坐!” “谢谢!”乐意在对面坐下。那女子挑出她的简历,柔声道:“你是j大环境设计的应届生,那么可以谈谈你对这个专业的看法吗?” 如此中规中矩的问题,乐意自是早有准备,答得颇为顺畅。待她说完,那关旭突然将自己手上的一本杂志面向她问:“你觉得这个好看吗?” 乐意不明就里的看过去,关旭手中拿的《风声》是青莫文化新出的财经类杂志,因语言风格简洁明快,将晦涩无趣的财经消息解说的平易近人,封面人物又大多是帅哥,在经贸院系的学生中广受推崇。而他手上这本,和那天小婉带回宿舍的是同一期,封面人物就是方才被她用笔帽砸中的方起歌,难怪她刚刚会觉得眼熟。 思及此,她无意识的脱口而出:“很帅!” 关旭和那女子俱是一愣,随即,关旭大笑起来,他身边的女子也是止不住的笑意。 乐意脸上一红,低了头嗫嚅:“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这杂志封面略显拘谨沉闷,和风声的定位有些相驳。” “哦,照你看,应该怎么改?”关旭敛了笑意,十指交握,满脸兴味。 “我觉得这些不足都可以在后期图片制作中修正。而这,正好就是版面设计需要考虑的部分!” 待到乐意出去,关旭身边的女子道:“你觉得怎么样?” “蛮有趣的女孩子!”他单手支腮,轻点着杂志封面上方起歌的头像,“我决定了,录用她做行政助理!” “什么?!”女子有些惊愕,“你要在方总身边放个女孩子?” “不可以吗?”关旭浅浅一笑,道:“这小子闹脾气都闹了五年多,是该收收心了!” 五年前的方起歌和现在的他有什么不同吗? 站在办公室里,面对身后大幅落地玻璃,方起歌眼里有难以言喻的落寞。 一眨眼,时间竟已经过去了五年。 闭了眼,他居然想不出她的容貌。 自嘲的轻笑了下,他拿起桌上的杂志,新一期的《风声》,封面人物简介,青莫掌门人,少帅方起歌。 file.1在线阅读 File.1 肉文屋 / File.1 File.1 File.2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2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2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2 题记——千里之行,死于足下。 五年,足够让那些伤痛结疤,回忆模糊。所以方起歌已记不清顾靖的面貌,甚至想不起来她的声音。他只记得,那些个有着青草香气的午后时分,她的长发散在肩侧,在明媚的日光照耀下显出瑰丽的色彩。 既然当初他们都说他错了,那么现在的他不介意做些对的事情。唇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他起身往总经理室外走去。 此时,乐意也刚从会议室出来,先头向自己积极解惑的女孩睁着一双大眼睛凑上来,小心翼翼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不知道!”她对自己的表现并不是很自信,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听天由命吧!我先走了,你加油!”她朝那女孩做了个自己都唾弃兼鄙视的握拳动作后,转身往门外走去,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踏出有节奏的步点。 对这份版面设计的工作,乐意并未抱有太大的期望。毕竟,从经验学历各方面来讲,她的条件都和职位要求差的比较远。如此不抱希望,也就没有所谓的失望与否;她伸手去按电梯下行按钮,意外的发现旁侧亦伸了只手过来,两人的手在空中相撞。 “抱歉!”条件反一般的道歉,然后乐意抬眸好奇的看了那人一眼,瞬间有五雷轰顶之感。 方起歌,又是他!穿着银色的丝质衬衫,黑色西服搭在腕间,侧站在那里的颀长身姿当真是如松柏一般挺拔。现下的他,比杂志封面上的冷凝多出了一份贵气,不知是不是发型改变的关系,还多了一丝孩子气。 对面的男人并未认出眼前怯怯的女孩,他全然忘记了刚刚那个被笔帽砸中的小事故。听到她的声音,只是淡淡的点头,随即伸手按下了下行的电梯按钮。 两个人等电梯的功夫,方起歌接了几个电话,低沉的声音仿似一坛上好的佳酿,徐徐淌入乐意心间。看着电梯面板上那人模糊的身影,她不由发出沉痛的叹息。同人不同命啊,这个世界确实存在被上帝宠幸的那一批人。而她乐意,很明显就归在被上帝抛弃,佛祖遗忘的那一圈里。 “叮!”随着清脆的提示铃声响起,钢板制的电梯门在眼前平缓的滑开,方起歌微侧身,颇有绅士风范的让乐意先进去。 她受宠若惊,低了头吐出一句:“谢谢!”心下对他的好感不由大增。 只可惜,她对他的好印象只维持到走出鼎天大厦。但见方起歌径直走向门外一辆拉风的红色三菱跑车,车上当即下来个清俊的男孩,两人间那说话的神情姿态,让乐意莫名想起那女孩的一句话:他讨厌女人。 原来竟是这种讨厌! 乐意暗忖,这世道,连男人都开始和女人抢男人了。当下,方起歌在她心目的形象分降回到了干煎带鱼的位置。 方起歌并未注意到身后那双惋惜的眸子,看似全神贯注在和眼前的男子说话,实际却是明显的心不在焉。他们不让他爱女人,他不介意去爱男人;只是很可惜,他一直在努力,却从来没成功。所以,外界风传的他耽迷男色实在与事实有较大的出入。 坐了公交车晃回学校,已是近中午吃饭时间,乐意在食堂排了半天队,买了饭菜。转身就见屈可可翩然近前,对着她一盆“猪食”翻了个有违美女风范的白眼,二话不说夺过她手中的餐盘,一甩栗色的□浪卷发,踩着三寸高跟鞋,风姿绰约的向食物残渣回收处走去。 那架势,仿似她走的是米兰时装秀的t台,而不是j大油腻满布的食堂小道。 来不及感慨屈大美女的无限风华,就见她潇洒的一扬手,自己花了三块五打的干煎带鱼就这样原封未动得进了泔水桶。 对屈可可那种出身而言,这些小钱连九牛一毛的毛都算不上,但是对乐意这种小家庭出来的孩子,那感觉便是痛不欲生了。她禁不住想泪流满面,可惜,在这闷热的食堂,这一宏伟目标只得改为了汗流浃背; 人至贱则无敌,屈可可便是亲身将这句话发挥到了极致。抢了她的饭碗不说,还冲着自己来了个回眸一笑。 身边好几个男生因这一笑神魂颠倒,脚软不已,乐意横了一眼这些没出息的男同胞,捏了拳头,气沉丹田冒出一句:“屈可可,你这个孽畜!” 这年头,屈可可这类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绝对是可远观而严禁投食的。可叹她乐意没早些发现其邪恶腹黑的本质绕道而行,以致今日无饭可吃的苦果。但见她返身款款行来,将柔若无骨的娇躯半挂在乐意肩头,一脸媚笑道:“怎么?道长莫不是要收了我?!哎呀,我好怕啊!” 嫌说不过瘾,屈可可双手交叉护在前,还演上了。 花瓶是什么?花瓶就是这种空有外貌没有演技的东西,乐意抬起鼻孔,鄙夷的哼了她一声,转而往小卖部走去。 “哎,你上哪啊?走,我请你吃东西!”一点都没有做错事的自觉,她伸手搭上了乐意的肩膀。食堂瓷砖地面本就有些滑腻,再加上乐意为面试穿的高跟鞋并不适应,被屈可可这么一拉,她很没有形象的一头栽倒地上。 “屈可可!你这个孽畜!”乐道长又一次发怒了,挂着两管鼻血,咆哮着一路追着屈可可杀出了食堂。好不容易越过重重人流,一手堪堪要抓住前方那妖孽,斜刺里却伸出另一只手扣住了她的。 纤长的手指,骨节分明,覆在她腕上,留下微凉的触感。腕间一刺目的红绳挂饰,是大学校园里常见的情侣款。 乐意一时愣在那里,听到那手的主人道:“乐乐,你流鼻血了!” 流鼻血?!后知后觉的伸手去,自是满手的鲜红。 “噗——哈哈哈哈哈!”仗着有英雄相助,屈可可在不远处笑的前仰后合。乐意随手擦掉鼻血,狠狠剜了她一眼,掉头欲走。 流血不可怕,可怕的是在男人面前流鼻血,而且那男人不是别人,还是童越! 那结果很容易让人产生极为不纯洁的联想,吸吸还隐隐作疼的鼻子,乐意立誓要回宿舍去拆了屈妖孽的床,替天行道。 “乐乐!我陪你去医务室吧!”那英雄似是拦上了瘾,再次捉住了她的手腕。 “去医务室?”乐意似是看外星人一般看着童越,唇角徐徐泛起一丝嘲讽的笑意,“你不怕又被人误会?” 童越显是一怔,颓然松开了她的手腕,乐意遂大步往前走去。屈可可小跑着赶上来,有些不明就里:“你们?!” “我们掰了!”乐意一撩长发,掷地有声。 屈可可有半秒的闪神,随即又一次有违美女风范的大吼:“什么时候的事?” 进入大四,教授对于出勤率已经不抱希望;而就屈可可这种从大二就开始逃课的学生来说,肯定不会放过这最后的疯狂机会,自开学那日之后已是近一个月没回来过,所以,错过了那出震惊校园的情变大戏。 “我早看出那叶沛然长了张工于心计的脸!”听乐意说完来龙去脉,屈可可一脸的沉痛。 乐意横了她一眼,又抹了把鼻血,“你之前说她长了张智障的脸。” 屈可可眨了眨眼睛,道:“智障和工于心计是看参照物的。” 说完,就拿那满是同情的眼神上下扫视了她一圈。 乐意又抹了把鼻血,默默的垂了头;如果手边有板砖折凳之类的凶器,她一定毫不犹豫的取出来往她身上砸。只可惜,她手边没有折凳,就连板砖也都是管制物品。 什么叫遇人不淑,乐意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前有挂名室友屈可可,后有挂名好友叶沛然。 前面的那个负责饿其体肤;后面这个,负责苦其心志。 她记得那日里,童越生日。自己傻乎乎的说要给他个惊喜,提早订了蛋糕屁颠颠的跑到他宿舍门口,结果惊和喜都有了,却全是别人的。 那边厢,听着叶沛然涕泪涟涟道:“对不起,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她施施然回了一句:“很抱歉,我是真心想抽你!”随后,童越走出来,垂了头和她道:“乐乐,很抱歉,我发觉我误会了,原来我不喜欢你!” 原来,他等她是误会;原来,她和他在图书馆里那些个相处时光都是误会;原来,她一直都是在和误会打电话,多么可笑的误会。腔中翻涌着难言的怒意,手一抖,就将那油腻腻的油蛋糕兜头砸到了童越头上。 “啊!”叶沛然和他站的很近,身上也不可避免的沾上了飞溅出来的油,两个人都有些愣住了。呆呆的望向乐意。 迎着那两道复杂的视线,乐意抿唇一笑,轻道:“生日快乐!” 说完,昂首挺走出了男生宿舍。身后,站着哭成一团的叶沛然和呆滞的童越。她想,这个生日童越肯定是终身难忘的,祝他年年有今朝也不算得太绝。 其后,一向以二愣子形象出名的环境设计专业的乐意,终于以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兜头一击改变了受欺凌的小绵羊形象。只可惜,翻身农奴把歌唱的伟大梦想在屈可可面前注定是不能实现的,听完八卦,她拖了她往校门外走去。 屈大美人是典型的富家千金,其人生信条便是只买贵的不选对的。临近毕业,她早早从宿舍里搬了出去,也不急着找工作,整日里的吃喝玩乐,不事生产。是个名副其实的造粪机器。 坐上了屈可可的迷你宝马,她一边绑安全带,一边疑惑道:“你什么时候考得驾照?” “今年三月份!”屈可可戴上墨镜,手执方向盘,笑颜如花。 乐意闻言,失声惊叫:“什么?今年三月份?!我要下车!” 满打满算屈可可到现在也就一个来月的驾龄,考虑到此人平日不靠谱的表现,乐意实在不敢坐她的车。自己小命要紧,她转身去开车门,但见那车门竟已自动锁闭。乐意汗毛直竖的扭头去望,驾驶座的屈可可朝她柔柔一笑,一踩油门,飚了出去。 file.2在线阅读 File.2 肉文屋 / File.2 File.2 File.3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3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3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3 题记——在错的时间撞上措手不及的人。 五月的街头,绿意盎然。天空澄净,明媚的日光洒落遍地碎金,铺满了整个天地。 乐意没有闲情逸致欣赏窗外的风景,满脸惊惧的拉紧车内的把手,将自己缩成一团。屈可可的驾驶技术果然没有让她失望,一路就像开碰碰车一样,中途更是险些撞到行人。在红灯前停下,乐意心有余悸的望了屈可可一眼,那张俏丽的脸庞还当真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直叫她这个贪生怕死之徒自愧不如。 等到了目的地,她迫不及待的解开安全带,跌跌撞撞的下了车,抱着自己蹲在地上好一会,才有力气朝那不靠谱的驾驶员狠狠吐出两个字:“孽畜!” 感谢祖国,感谢cctv,感谢勤劳的先人,让她还能活着踏上这片神奇的热土。 屈可可从驾驶位下来,摘了墨镜靠在车前,望着她兀自笑的花枝乱颤。笑了好一会,上前扶起她说:“好了,回家的时候,你打车,我买单!” 乐意又瞪了她一眼,脚下犹自发软,边走边问:“你老实告诉我,你的驾照是不是山寨的?” “你——”屈可可的话被迎面一道熟悉的女声打断,“好巧啊,乐意!” 被点名的人诧异的随声望去,面前的女孩赫然就是先头在青莫面试时碰上的,她的名字叫做——“苏菲!” “噗!”屈可可忍俊不禁的笑出声,遭到乐意的白眼后,十分乖巧的先行离开了。她这才朝着苏菲微笑:“抱歉,我同学她没有恶意的!” “我不介意的!”苏菲好脾气的笑,自打出了这牌子的卫生巾后这十几年来,她早就习惯了。不过对于女孩子来说,天天见苏菲还真不是什么好事情。 乐意心下愧疚,主动开口:“面试情况怎么样?” “听天由命!”苏菲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两人相视一笑,她继续道:“你来吃饭?” “嗯!”乐意点头,随即好奇问:“你坐哪里?” “啊,我马上就要走了,我正要走,我不坐了!”苏菲古怪的言行让乐意心下生出一丝疑惑,但是天的懒散让她不愿想太多,目送着她娇小的身影离开后,转身往屈可可那边走去。 甫坐下,屈可可就笑着开口:“哎,你怎么会认识那妹妹的?” “面试!”乐意接过侍应生送来的水杯,喝了一大口。 “面试?!哪家?有戏吗?”屈可可一手支腮,一手缠绕着自己的发辫玩耍。 “不知道,青莫文化!”菜已上桌,乐意满眼都是食物,答得言简意赅。 屈可可闻言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惊叫:“青莫文化,鼎天旗下的?” 乐意一把挥开她的手,夹了满满一筷子茶树菇牛塞入口中。软绵的牛,鲜香的茶树菇,这康庄的菜色口感果然一绝,贵的有道理。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没有蛀牙了。牙好胃口自然就好,身体倍儿,不用苹果医生也能远离你。乐意满心沉浸在美味的食物中,没有注意到对面屈可可格外晶亮的眼神,“你见到关旭没?戴眼镜的!” 关旭?!一提到他,乐意便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另一张祸水脸,吓得一大块清蒸鲈鱼梗在喉头不上不下,她因此憋红了脸,取过另一边的水杯迫不及待的灌了一大口。待到咽下了嘴里的食物,方拨冗点头,“他负责面试!” “面试啊!”屈可可望着她半晌,视线突然越过她往后方看去。乐意顺着她的视线回眸,不远处一个颀长的身影正是话题的男主角,手里拿了个女式背包往门口走去。 等关旭走得再看不见,两人才收回视线,乐意低头吃了几口菜,恍然大悟状,“原来你喜欢他?” 屈可可这个女人一向以羞涩和扭捏为耻,是以回答的很是爽快,“错,我爱他!” “噗!”她嘴里的糖醋排骨应声喷了出去,屈可可嫌弃的往旁边挪了挪,放下手里的筷子,皱眉道:“你太不道德了,为了霸占这些菜居然吐口水!” 乐意朝天翻了个白眼,“那你出去再吃吧,我会负责把这些解决的!” 吃完了饭,乐意着圆滚滚的肚子心满意足的往外走去。身后,跟着一脸郁的屈可可,咬牙切齿的絮叨:“老娘不过倒了你五块多的猪食,你吃了老娘差不多一百倍,你真狠。” “过奖过奖!”乐意转身很没有形象的打了个饱嗝,康庄的消费水平,很对得起屈可可这种富人阶层的出身,辣手! 走出康庄,只觉得外头热浪逼人,乐意一边用手扇风,一边说:“钱呢,我要回去了!” “没有!你自己公交回去!”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屈可可以实际行动诠释了这句圣言。她往停车场走了两步,突然回眸笑道:“或者,你坐我的车?” “算了,我不要!”小命要紧,乐意还想继续建设祖国,为四个现代化发光发热,遂一口回绝。 “切!”屈可可留下一个鄙夷的视线,径自往前走去。 乐意望了望头顶绚烂的大太阳,唯余一声长叹。康庄这地段,远离大马路,是以附近没有公交,一般来此消费的都是些非富即贵的人物,自是备了私家车的,是以一点问题都没有。只有乐意这种蹭饭的贫民,午夜十二点还没过,就被打回了原形。每个人出生的时候都是原创,可悲的是,很多人渐渐的都成了盗版。 不管时代如何变迁发展,灰姑娘的故事还是乐此不彼的上演着。眼下的乐意算不上真正的灰姑娘,身上穿着面试的正装,脚下踩着5厘米的高跟鞋,咋一看倒有些像落难的草**。 一眼认出了走在路边的乐意,关旭遂不顾身边方起歌的白眼,在她身后按响了喇叭。 乐意听到身后连绵不绝的喇叭声,只当自己挡了人家的路,一径往路边靠去。低头走了两步,只见一辆银灰色的雷克萨斯s350竟在自己身边停下,驾驶座的车窗玻璃缓缓降落,露出关旭满是笑意的脸庞,“海,乐小姐,要搭顺风车吗?” 望了一眼前方延绵不绝的马路,她忙不迭的开门上车,“谢谢你,关先生!” 关旭对着后视镜里那张明艳的脸庞微笑,“谢谢方先生吧,从下周开始,你就是他的行政助理了!” 方起歌闻言稍稍抬了眼皮,投给他一个冷酷到底的眼刀子。刚刚吃饭的时候,关旭不知哪筋搭错了,说要给自己找一个女的行政助理。还在那口无遮拦得要他重新燃起对女人的爱火,两个人自小一起长大,二十多年的情谊摆在那里,他对着关旭也发不了多大的脾气。 五年前的事情,关旭是知道的。现在的他,关旭依然是最了解的。他不止一次的提醒过自己,“逃避没有用,你这种愚蠢的方式报复的不止是伯父,还有你自己。” 方起歌何尝不知道这种饮鸩止渴的报复方式幼稚得近乎可笑,只是顾靖的死,他不能原谅自己,更加不能原谅方博然。所以选择了这种两败俱伤的方式,游戏人间。 “行政助理?” 关旭的意思是自己被录取了?!可是自己应征的职位明明是版面设计啊,乐意有些疑惑的掉头看向副驾驶位的方起歌。他从自己上车到现在都保持着同一个动作,从她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他头顶浓密的黑发间有一个明显的涡旋。 俗语有云:一顶横,二顶拧,三顶打架不要命。 回想起上午在电梯间里他绅士般的举止,乐意心下对俗语的正确产生了一丝动摇。关旭从后视镜里目睹了她彩纷呈的一系列脸部活动,微微上挑了唇角,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侧头问了一句:“你去哪?” 乐意指了不远处的车站,“啊,到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就好了。” 关旭分心之际,路旁突然冲出一只狗来。他眼疾手快的一个急刹车,狗趾高气昂的从他们的车前走了过去,坐在后座的乐意不查,“哐叽”一声迎头撞上了旁侧的玻璃窗。 “乐小姐,你没事吧?”关旭掉头去看她,方起歌也听到了那一声巨响,侧眸瞟了她一眼。但见她捂了额际,眼里蓄了泪意,强颜欢笑道:“没事没事,你叫我乐意可以了,不要叫小姐!” 这年头,小姐、同志都贬义了。听着关旭一口一个乐小姐,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关旭含笑点头,“成,那你也别关先生了,叫我关旭吧。” 听着两人的交谈,方起歌颇觉无奈的摇头,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看着晶屏幕上显示的王禹二字,他不自觉地皱了眉。 有的人曾经是无话不说,最后却无话可说。他和王禹便是属于这种,因为要做出断袖的样子,方起歌免不了要在同志酒吧出没。装出喜欢同的样子,却连和他们接吻都不肯,几次之后,便有人对他的行为提出了质疑。 这个圈子里的人,大多敏感而脆弱,当代社会虽然开放,但是普通大众对于同之爱还是保持着戒备而保守的看法。因此,有人就认为他是混进来嘲笑他们的,这个时候王禹出现了。 他比方起歌小了三岁,面目清秀,肤色白皙,举手投足间均看不出有何异常。本是受了女人的情伤后才转投同怀抱的,方起歌和他喝过几次酒。慢慢的,他看出了方起歌的勉强,主动告诉他,自己可以帮他。就这样,王禹成了他的“恋人”,帮着他演戏,骗父亲,骗周围所有的人。 直到现在,鼎天少东是个同恋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走到哪里都有或好奇或鄙夷的视线如影随形,只是他不在乎,看着那些陌生人的古怪嘴脸,他有一种说不清的畅快感觉。方博然为此除了自责外,也没有更多的办法,关旭只知道他并不是真心喜欢男人,却不知道王禹其实也是个幌子。 毕竟,他方起歌连和男人接吻都不肯了,怎么还会做其他的事情。 麻烦的是,王禹现在告诉自己,他是真的爱上他了。说实话,对这个说辞,方起歌觉得头皮发麻。所以,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爱上同的了。 那么,女人呢?方起歌望着窗外的日光,闭上眼。为什么,他依然想不起顾靖的面貌,唯一的画面只有那血模糊的车祸现场? 乐意在街口的车站下车,捂着被撞伤的额角挥手欢送老板和老板的发小。等到雷克萨斯融入前方的车流中再看不见,她才上了公交车。下午一点左右,车上有很多空位,乐意在靠门的位置坐下,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出个小镜子。看着自己红肿的额际,欲哭无泪。 “屈可可,我恨死你了!” file.3在线阅读 File.3 肉文屋 / File.3 File.3 File.4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4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4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4 题记——时间不知不觉,我们后知后觉。 三天后,乐意正式接到了青莫文化的录用通知。试用期三个月,试用期月薪是正式工资的75%,其余待遇同正式工,工作地点在鼎天大厦17层,职务是行政助理。同期进来的新人还有财务部的苏菲,版面设计的董佳明以及文字编辑叶蕴仪。这些人里,除了苏菲和乐意是初出校门的职场菜鸟外,其他人都是有工作经验的老江湖。 新职员培训的人事部经理就是那天负责面试的干练女子——丁妮。今年31岁,是方博然直接从鼎天人事部调来的。除了人事经理和财务经理是从总部空降的,其余员工都是在这两年里新招的。青莫文化之所以能取得今天的成就,除开鼎天的因素外,亦是这个年轻的团队积极拼搏的结果。 新人培训用了一周的时间,年轻的乐意和苏菲两个人也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从她嘴里乐意得悉了许多八卦,比如说关旭的职务只是市场部经理,比如方起歌每周只有三天会来公司,比如他那些关系暧昧的同朋友之类。甚至连方起歌和其父方博然关系紧张她都知道,其消息之灵通准,让乐意开始怀疑苏菲和方起歌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不过也仅止于怀疑而已,毕竟除了这些八卦,苏菲平时的言行举止还是很正常的。 虽然找到了工作,但是本着勤俭节约的优良传统,乐意还是决定在宿舍住到毕业为止。毕竟在s市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租房是一笔极大的开销。前些时候家里做高中老师的亲爹已经发话了,她自找到工作后就不能向家里要钱,是以经济上面便要纯粹的靠自己了。 在离毕业还有一个月的时候,乐意开始注意合租信息。同寝的小婉和皓皓两个人都考上了研究生,没有房子方面的顾虑。但是看着她这样急切,也很是热心的帮忙注意。 这天,小婉在学校的bbs上看到了一条招租信息。忙不迭的把电话记下了,结果乐意回来一看,气的差点没将小婉活活掐死。 因为她抄下的信息发布人号码赫然就是叶沛然的,那一串数字就是化成灰,她都会记得。当年叶沛然是她们隔壁寝室的,因为和乐意是同乡的关系,来往的比较密切。两个人最好的时候,叶沛然失恋,怕她因此想不开,乐意在忙着找工作的间隙还特别交代童越照顾好她。 一来二去的,她就把自己的男朋友照顾出去了。现在想来,自己这种引狼入室的行为实在是傻得可以。 心下烦恼,她想早早洗漱了上床,去拎水瓶,结果里面是空的。小婉这才想起解释,今早阿姨上来突击检查,将宿舍里的热得快都收掉了。无奈之下,三个人相携去水房打水,回来的路上冤家路窄的遇上了那对狗男女。 不知是不是对乐意那天砸蛋糕的举动心有余悸,叶沛然看到她便有些胆怯的往童越身后缩了缩。童越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眼神里有些微的歉疚。 皓皓吹了声口哨,搭着小婉大声道:“呀,我和你们说,和人接触的时间越长,我就越喜欢狗。” 小婉极为配合的提问:“为什么啊?” 皓皓将手里的水瓶往地上一放,望着叶沛然道:“狗永远是狗,人有时候不是人!” “……”叶沛然眼圈一红,掐着童越疾步往前走了。 乐意看着那两人离去的背影,眼里蒙上了一层雾气。 她还记得,三年前,也是在这个水房里,初遇童越。 那天,因为前面女生的热水瓶塞没塞好,滚烫的开水悉数撒到她腿上;刚好是夏日,她穿着裙子,小腿被烫得通红。有人拦住了身后一个骑自行车的男生,那男生见状二话不说将她抱上自行车后座,火速送到了医务室。 上药的时候,她哭得稀里哗啦,他揉着她的发顶,特别温柔的说:“好了,别哭了,一会我买糖给你吃。” 一席话说的医务室的校医忍俊不禁的打趣:“你这做人男朋友的,只给女朋友买糖吗?” “好吧,那我给她买蛋糕!”他没有反驳,清俊的脸上浮起一抹赧意。乐意闻言也不哭了,朝着校医哽咽道:“他不是我男朋友,我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年近五十的校医只当他们小情侣闹别扭,没再多言,上完药叮嘱了几句后就赶她们走了。因为右脚上了药,她走的跌跌撞撞。他紧跟着扶了她一把,尔后小声道:“我叫童越,计算机应用专业的。” 后来的半个月里,童越都会来接她上下学,陪她打水,吃饭,换药。殷勤倍至,弄得宿舍里姐妹提到童越的时候,都会戏谑的冠以你们家的称呼。直到她腿好了,童越接她的习惯也没有改掉。慢慢的,他们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了一对。 自习室里传的小纸条,运动场上背靠背的静坐,宿舍楼下甜蜜的拥抱,都曾是她梦里的幸福。结果到最后,童越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误会。 他误会了,这些不是喜欢。 乐意用力眨去眼里的水汽,拎着水瓶往前走去。日暮时分的校园,残阳似血,霞色漫天,为天地万物染上了一层胭色。走到宿舍楼下,乐意突然驻足,回眸去望。身边有三三两两的学生走过,生活区的喇叭在放着一首陈淑桦的老歌,《梦醒时分》。 婉转优雅的乐声似水在耳边流泻,低低的女声吟唱着一些让人心生酸涩的词—— 因为爱情总是难舍难分,何必在意那一点点温存。 要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在每一个梦醒时分。 有些事情你现在不必问,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 正兀自出神时,皓皓在身后踢了她一脚,催促道:“走啊!堵在门口干吗?” 往楼梯上走的时候,她看到低年级的师妹拿着书本背包结伴去上自习,听着小婉和皓皓在叽叽喳喳讨论着新出的电视剧,乐意恍惚意识到属于自己的校园生活就快结束了。 晚上躺在上铺,听着下铺的皓皓絮叨,她意兴阑珊的应和了几句。不知是不是因为太累,明明满腹心事,竟然还是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因地铁事故,乐意迟到了。 眼看电梯就要闭合,她忙不迭的出声示意:“麻烦等等!” 钢制的门板随即向两边弹开,乐意抱着包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进去。结果,站在电梯里的竟然是方起歌。她今天才刚刚结束新人培训课程,就要正式接任行政助理的工作了。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他撞见了迟到,想来这第一印象也好不到哪里去了。可惜,电梯里只有她和他两个人,就是想躲都没地方藏。 鼓起勇气,她开口向他打招呼:“方总早安!” 方起歌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随即若有所思的抬起腕间的手表扫了一眼。乐意见状,垂了头道:“8号线,故障!” 瞧着她委屈的小媳妇样,方起歌生出一丝好笑来,“你住哪?” “学校,坐公交会更加慢。”上班高峰期的公交车,那绝对是上班族挥之不去的噩梦。 方起歌觉得自己有必要说些什么,于是开口道:“不用解释,没关系!” 电梯在17层停下,他习惯的挡了门,示意她先走。乐意又受宠若惊了一回,红着脸垂头走进公司。 整个青莫文化是以部门为基准单位分割的,其中总经理办公室就在广告部的旁边,是以行政助理的位置也就一并归在了广告部的房间里。 乐意将地铁工作人员提供的故障说明单交到人事后,就坐回了自己的新位置上。前一个星期,因为新员工培训,他们都是在会议室里的,今天才算各安其位。 一上午,方起歌都没有叫过她。倒是人事经理丁怡交给了她两份日程表,都是方起歌的一些主要行程安排,无非是会议通知,客人来访,出差事项之类的。无所事事之下,乐意便将这些事件归档,做好标识,以便提醒。 中午十二点,苏菲探头进来找她吃饭。两人一道往电梯间走去,鼎天大厦在三楼设有一个员工餐厅,青莫文化是鼎天的全资子公司,所以她们凭员工卡能免费得到一顿午餐。 看了下菜色,两人决定吃面,端了盘子在等待的时候,苏菲又开始八卦了,“哎,你知道吗,市场部和发行部今年会合并!” “我本来是不知道的,现在知道了!”乐意端了面郑重道,苏菲闻言眨了眨眼睛,一脸神秘的靠上来,“哎,你想不想找男朋友?” “你有介绍吗?”她向苏菲讲过一些关于童越的那场糟糕的初恋。 “有啊!他!”顺着苏菲的指示看过去,乐意见到了满脸笑意的关旭以及他身边的方起歌。 对于方起歌在员工食堂用餐这件事,乐意是极为欣赏的。想来太子爷是深谙了与民同乐的道理,只要在公司没应酬就会下楼来用餐,就是有些挑食。刚进来那两天,苏菲和她两个无聊人士曾暗地里注意过,方起歌吃的还没有她们女孩子多。 知道苏菲在开玩笑,乐意也没往心里去,嬉笑着凑在她耳边低语:“你要把哪一个介绍给我啊?” “你要哪个啊?”苏菲也跟着吃吃的笑。 “本着钓金的嗜好,我要太子爷,他喜欢男人,我爱钱。刚刚好,各取所需!”既是女孩子的悄悄话,乐意抓着筷子,自是说的眉飞色舞。 苏菲闻言撑着自己的下颌,嘟着嘴道:“哦!关旭不好么?” “你喜欢就给你嘛!”乐意一手搭上她的肩膀,笑的极其欠扁。苏菲撇撇嘴,推了她一把,“我可不敢要!” “为什么?”听着苏菲的答案,乐意越发兴起,“你不知道女追男隔层纱吗?” “他们过来了!”苏菲突然示警,两人遂停了这个话题。 眼见关旭和方起歌一前一后往她们这桌走来,乐意有些许的紧张。 坐下之后关旭看了一眼她们碗里的汤水,疑惑道:“你们怎么是红的?” 乐意循声望去,他们两个餐盘里的居然也是面。 “酱油!”苏菲笑嘻嘻的指了指手边的调料瓶,关旭看了一眼,皱着眉摇头。 方起歌闻言,吐出一句:“哪个是醋?” “这个!”醋刚好在乐意手中,她顺势递了过去。 “谢谢!”他低沉的声音在对面响起,低低的近似耳语。乐意为之手上一抖,差点将手里的醋倾倒。 方起歌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了醋瓶,也无意识的握了她的手,将醋瓶接过之后,他似笑非笑了一句:“你不会年纪轻轻就帕金斯了吧!” “自然不是!”乐意敛眉轻回,只觉得被他握过的手上火烧火燎起来,连筷子都有些拿不住了。低头吃了几口面,听方起歌和关旭谈着银行房贷的问题,她只觉得索然无味。身边的苏菲估计也是如此,吃了一会,偷偷踢了她一脚,两个人遂放下筷子,礼貌的告辞。 file.4在线阅读 File.4 肉文屋 / File.4 File.4 File.5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5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5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5 题记——如果你看到面前的影,别怕,那是因为你的背后有阳光。 清晨,一轮朝阳挂在东方的天际,映衬出漫天的朝霞,璀璨耀眼。走廊外的广播开始播放晨间歌曲《嘻唰唰》,随着那热闹轻快的乐声响起,安静了一夜的宿舍区逐渐开始沸腾。宿舍的隔音效果并不好,乐意就在这一片熟悉的嘈杂声中醒转,打着呵欠爬下架子床。 下床的巨大动静让下铺的皓皓闭着眼甩出一句,“轻点!”说完,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小婉揉着头发起来上厕所。时间似乎还停留在彼时,下一秒皓皓就会心急火燎的起床,一边急吼吼的要大家等她,一边去抢屈可可的早餐。然后,六个人嘻嘻哈哈的结伴出门。 等到站在水房洗完脸,乐意才正式清醒过来。因上次出了地铁意外,她现在都提早十五分钟出门。简单收拾了一下,背包下楼。经过宿管阿姨的窗前,她被叫住了,接着得到了一个消息:学校早些时候开出通知,毕业生要在7月底全部搬出宿舍。 虽在意料之中,乐意还是免不了生出些类似吃了个苍蝇那般的忧郁之情。她忧郁着往外走了两步,在宿舍楼下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白色的t恤,黑色的仔裤,是童越。他低着头站在行道树下,清晨的阳光被疏密的枝叶筛选出一个个跳跃的光斑,悉悉索索落了他满身,似是注意到了乐意的视线,他抬了头直直望向这边。 四目相接,童越怔了一下,随即举步走来,她低了头,返身往后走去。 “乐乐!”他出声叫她,还是像以前那般亲昵的称呼。 乐意闻声掉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口里冒出了昨夜皓皓教自己的三字真诀,“贱男春!” 童越明显呆住了,乘这机会,她头也不回的发足狂奔。同时再一次深切的体会到圣母这种生物的伟大之处,要顶着多大的恶心和反胃才能笑着淡然面对伤害过自己的人。 所以说,圣人和疯子在某些时候的区别只是个度,你挺过去了就是圣人;挺不过去,那很抱歉,你就得去神卫生中心订个床位了。 直到挤上沙丁鱼罐头一样的地铁车厢,乐意那颗狂跳的心才逐渐安定下来。因为父亲是教师的缘故,从小到大她都与脏话绝缘,甚至连神经病、猪头三这样的词汇都是不被允许出口的。而刚刚贱男春三个字绝对是大大的破戒了,但是,说完之后心头那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却是前所未有的。 半小时后,她从地铁里苟延残喘的爬出来,稍稍理了理散乱的长发,循着人流往出站口走去。在电梯里巧遇苏菲,她兴致勃勃的抓着自己讲了个笑话:“唉,你知道什么蔬菜有手机吗?” “……”望着乐意一脸茫然的神态,苏菲开口解惑:“萝卜青菜!” 乐意慢吞吞的吐出三个字:“为什么?”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啊!”苏菲抓起自己的索爱牌手机,在乐意面前虚晃了两下,然后,兀自笑的前仰后合。 直到送文件给方起歌的时候,乐意才终于体味出这个笑话的髓,忍不住微弯了嘴角。彼时关旭同在总经理办公室,抬眸看到她脸上的笑意,戏谑道:“我们方总有这么好笑吗?” 今天方起歌穿了件粉色的衬衫,是以已经被笑了一整个上午,现下里听了关旭的挑拨,遂眯眼看向乐意,“有什么好笑的,说出来听听!” 对上他略显冷厉的视线,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没……没有!” 在青莫将近两周,因为知道方起歌向特殊,平日里她对他也多有畏惧。只是他并不是个严苛的老板,平日言行举止还颇有教养。若光看外貌家世,不理那异于常人的一点,方起歌倒真不失为一只合格的金。 关旭斜倚在办公桌旁,见了她的样子,嘻笑着搭上方起歌的肩膀,摇头道:“啧,你把人家小妹妹吓坏了!” 方起歌瞪了他一眼,转而看向乐意:“我很可怕吗?” 望着他专注的神情,她没来由的脸红,扭了头颇有些古时卖身为奴的决绝脱口而出:“你是总经理,自然说什么就是什么。” 关旭在旁边大笑不已,方起歌横了他一眼,手指了大门道:“滚!” 乐意不是很清楚方起歌和关旭的相处方式,咂舌的看着他满脸笑容的“滚”了出去。 “方总……”办公室里只剩了他们两个人,看着方起歌凝重的侧脸,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抓着文件夹兀自尴尬。 闷头坐了好一会,方起歌重新开口:“你也觉得这衣服很好笑?” 料不到他是问这个,乐意端详了半天,不得不沉痛的点头;因为方起歌肤色微深,穿了这么亮丽的粉色,反衬的他整个人黑了一大圈。虽然不见得难看,却是不怎么合适。 “这样啊,那么你就出去帮我把这个月的会议记录都整理出来,编印成册,打印好后交给我!”他双手撑在桌面上,眼里闪过一抹恶质的戏弄光芒。 “好!”乐意不疑有他,领命行事去了。 等人都走光了,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衬衫,自言自语了一句,“有这么雷吗?” 当天晚上,方起歌离开青莫的时候已近7点,但见乐意还坐在办公室里,遂好奇的问了一句:“怎么还不下班?” “你不是要会议记录?”她从电脑屏幕前探头出来。 方起歌这才想到中午自己玩笑时说的一句话,迟疑了一会道:“你明天再弄好了,周末前交给我就行!” 乐意闻言即关了电脑,彼时青莫文化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考虑到她一个女孩子,方起歌特意等了她一道坐电梯。望着上面跳动的数字按钮,她突发奇想开口:“方总,你遇过电梯故障没?” “自动扶梯算不算?”方起歌斜靠在电梯内壁,有些疲累道。 思索了一会,她点头,“算!” “哦!”电梯抵达一楼,方起歌等她走出电梯才补充道:“没有!” 看着他在逐渐闭合的电梯门后朝自己微笑,乐意一口气没有回上来,盯着那往地下停车场去的电梯数字腹诽了一番。 不经意间,乐意已经在青莫文化工作了一个月。距离最后搬出宿舍的期限也只剩了一个月,为了找到个价廉物美的住所,这几天她一下班就到外面看房子,跑了两天,脚都快断了,却还没找到个钟意的。 六月的傍晚,微风吹散了日间的燥热,乐意站在站台上,频频望向公交车来的方向。下班时分的街道上铺满了车辆,交通几近瘫痪,不管新开了多少路,都跟不上私家车增长的速度。明明油价飞涨,这路上的车辆却是有增无减。 房屋租赁公司的人已经打了三个电话催她,可是这该死的汽车却总不来。等了好一会,在接到又一个催促电话后,乐意心一横,准备走过这一段拥挤的路面。 天光微暗,漫天的霞色为这天地万物镀上一层微暖的橘光,方起歌坐在车里,也被堵在马路中间不得动弹,百无聊赖之下,视线无意识的瞄到了独自在路边行走的乐意。 她穿着简单的衬衫长裤,是那个静止的空间里唯一移动的物体,特别的扎眼。年轻的脸上带了一种莫名的坚毅,晚风纠结着她的长发,四散飘摇。 望着那道纤细的身影,方起歌恍惚忆起了阳光下的曾经,枝繁叶茂的大学校园里,顾靖平展双手,在花坛边细细的水泥围栏上左摇右晃的走着,他在身后忧虑不已,“小心!” 话音方落,前头那个固执的女孩身形一晃,他心急的冲上去接了个满怀,然后听到她银铃般的笑声在耳边扬起,“起歌,你这个傻子,我骗你的!” 我骗你的…… 骗你的…… 心下有细小绵长的痛楚逐渐扩散开来,他扭过头,不再看她。恰好前方车子启动,司机边发动了边道:“方先生,要去哪?” “回家!”他闭了眼,无力的靠抵着座椅。 自从五年前看到顾靖在自己眼前出车祸后,他就再也不敢开车了。一到那方向盘,就不由自主的想到那满身鲜血的女子,软倒在自己怀里的样子。 手机震动,他看着上面方博然三个字,冷笑一声,随即按下了拒接键 电话线另一边的方博然听着对面短促冰冷的机械音,颓然的挂了电话。五年了,儿子不仅不肯原谅他,甚至还以那样的方式来惩罚他。 电话旁边放着一本八卦杂志,杂志上登了方起歌和另一个男子状似亲密的照片。 盯了一会照片,方博然忽觉腔憋闷,站在他身边的蒋惠婷见状忙递了药和水过来。 今年41岁的蒋惠婷本是方博然的秘书,十二年前方博然的妻子死后,她便跟了他。虽然没有那一纸婚约,但她进出的派头俨然就是方太太了。 方博然接过药吞下,听着蒋惠婷絮叨着方起歌的不懂事,不耐的皱眉打断:“你先去准备开饭吧!” 蒋惠婷看了他一眼,无奈的出去了。 待她走了,方博然才撑着椅子站起来,颤巍巍的走到书桌前。 桌子上的相框里,夹着一张微微泛黄的全家福,照片上的方起歌还是十来岁的少年,一手揽住自己,一手揽住早亡的妻子,笑的阳光灿烂。 他记得,这是儿子十四岁生日那天拍的。 那个时候,发妻还在,他也还年轻,只是一转眼,物是人非。 妻子不在了,儿子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伸手索着记忆光轮中的爱妻幼子,方博然发出重重叹息。 file.5在线阅读 File.5 肉文屋 / File.5 File.5 File.6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6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6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6 题记——那些以前说着永不分离的人,早已经散落在天涯了。 夜幕降临,晚风习习,沿途的路灯一盏盏亮了起来,在澄净的夜色中益发绚烂夺目。乐意抵达房屋租赁公司的时候,已经过了七点。看到她推门而入,坐在电脑前的中年妇人探头询问:“你是乐小姐?!” “是!不好意思,今天路上堵车,晚了!”因是一路小跑着过来,她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哦,没事!去看房子吧!”看着乐意满头大汗的样子,她没多说什么。小小的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坚守岗位,遂锁了门领着她往外走。一面往小区里走,一面发挥中年妇女的特,絮叨开了,“这地方就是远了点,交通还是很便利的,小区环境又好。你一个人晚上进出也不用怕,这户人家的主人蛮好的,房子都是刚装修的。两个房间,一个自己老夫妻两住,一个出租,就要找你们这种刚出校门的小姑娘,干净又安全。” 面对阿姨的热情,乐意不好一声不吭,只得时不时的附合一下。 看完房子出来,手机显示为晚间八点。那户房间装修的很清爽,房东夫妇是对很和蔼的老年人,在租赁公司人员的鼓动下,乐意架不住先付了订金,说定明天下班来签租住合同。 转身往车站走的时候接到了屈可可的电话,十分钟后,她连人带车停在了乐意眼前。 回忆起上次坐车的命悬一线,再望着驾驶位上那张笑意盈盈的脸孔,乐意心下止不住泛起一阵阵恶寒:她还处在花一般的年纪,没有男朋友,没有赚大钱,没有活够。生活如此美好,空气如此清新,前程如此远大,她怎能如此暴躁的去坐屈可可的车? 思及此,乐意很是坚定的拒绝,“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闻言,屈可可脸色极为沉的盯着她。被她盯得发毛,乐意最终选择了舍命上车;绑好安全带,全身紧绷拉住扶手;她长出一口气,壮士断腕一般悲凄的开口:“走吧!” 这不是在游乐园,这车也不是过山车,乐意一路过来却分明体会到了那种起伏惊吓的刺激感。马路杀手是可怕的,给马路杀手买车的人是可耻的,坐马路杀手的车是可怜的,发证给马路杀手的车管所则是可恨的。 最后,车子在j大校门前停下,乐意已经因为长时间的紧绷用力,整个身体僵硬的动弹不得,坐了好一会才索着开门下车。 那一边,屈可可也跟了下来,笑嘻嘻的从后座拎出个行李袋,“我今晚回宿舍睡!” 乐意惨白着脸不理她,兀自在前面跌跌撞撞的走。 走了没几步,听到屈可可在后面道:“我要吃烧烤!” 经不住食物的香味引诱,她很没有骨气的调头往回走。铁架上油烟滚滚,**翅膀在炭火上发出噼噼啪啪的脆响;乐意还没吃晚饭,望着这一幕,只觉得饥肠辘辘。 怕自己丢人的留下口水,她硬把视线转向别处,结果竟是看到了童越,骑着自行车慢悠悠的穿越过校门前的烧烤摊。车后座上,毫无意外的坐着叶沛然。 曾几何时,他也这样载着自己穿越过教学区长长的林荫道,空气里满溢着栀子花的清香,她坐在后座,裙裾随风飞扬,摇头晃脑哼着不成调的歌谣,“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然后童越就会笑着接到:“有一天我心血来潮载着她去赶集!” 接着,乐意就会伸手掐他,疼的他哇哇乱叫,却从来没有想过威胁她:你再乱动我就把你扔下去。 夜风夹杂着食物的香气将乐意从故去的记忆中拉回,脏话是会说上瘾的,她咬牙切齿的吐出三个字:“狗男女!” 屈可可诧异的循声看过去,望着那对消失在人流中的情侣叹息:“问世间情为何物,不如自挂东南枝。” 其实东南枝和红杏一样,都是无辜的,奈何有这么多的人惦记着它们,时时刻刻挂在嘴边念叨一番。乐意感慨的看着屈可可接过烧烤摊主手里的**翅膀,然后听到她丢下一句:“你付钱!” 刚刚涌起的悲春伤秋被这句话迎头痛击,转瞬就像是宿舍里吃剩的**骨头一般被人扔到了角落。 当天晚上,因为毕业论文的事情,宿舍里另两个人也回来了,难得全员到齐,卧谈会重启。 熄了灯的寝室一片昏暗,窗外有明晃晃的灯光透进来,借着那朦胧的灯光,看得见整个寝室的轮廓。因为是艺术系的学生,整天和画笔颜料打交道,她们的寝室里总有挥之不去的丙烯颜料的味道。屈可可曾经很讨厌这个味道,并以此做借口夜不归宿,现在却只字不提。 因为得知乐意在青莫文化,那话题就奔着方起歌去了。屈可可的父亲是齐正集团股东,和鼎天的方博然也是有些交情的;有了这层关系,从她嘴里出来的信息也会可靠些,原来这方起歌五年多前还是很正常的,有过一个谈婚论嫁的女朋友,结果不知怎的出车祸死了。 从此之后,他就情大变,成了今天的样子。 一席话说的宿舍众人唏嘘不已,皓皓突发奇想抬腿踢了踢上铺的乐意道:“你想办法把他扳直嘛,也算为广大女同胞做件好事。” 六月的宿舍,闷热不已,床头的电扇吹出来的也是热风。想起那张脸,乐意烦躁的翻了个身,道:“怎么扳?跳艳舞啊!” “你可以试试哦!”屈可可在对面上铺搭腔,乐意轻哼一声,没有理睬。 下铺的皓皓又重重踢了她的床,“唉,你毕业了住哪?房子找到没有?” “找到了!”床板剧烈震动了下,乐意无奈的皱眉,大学四年,做了皓皓四年上铺就被她这么踢了四年。 “你没地方住怎么不找我?”对面的屈可可又出声了。 她倒是真没想过屈可可那边,思索了一番,道:“会不会不方便。” “不方便你个头,你不是在鼎天上班,我那房子就在那一块附近。我都一个人住,无聊死了,你刚好去陪我,帮我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权当抵房租了!”屈可可扳着指头说出一堆注意事项。 “……”乐意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不管怎么样,屈可可那里总是比外面好的。反正这么熟了,也不在乎被她多耻笑几年。 夜色深沉,四周逐渐的安静下来,整个世界似乎都睡着了,乐意耳边只有电扇嗡嗡的声音。她翻了个身,想着屈可可所说的方起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乐意顶了一副睡眠不足的隔夜脸去公司,中午吃完饭,本是打盹的好时机。结果方起歌一个电话,她不得不动身去给他送文件。 中午时分,乐意在地铁车厢里找了个位置,双手抱着文件,本是想靠着座椅闭眼小憩一会的。结果,等她迷迷糊糊的被手机铃声吵醒,这才发现已经坐过了四站。可怜她穿着高跟鞋,忙不迭的下车到对面转车,途中却不慎扭了脚。 跌跌撞撞的赶到方起歌所在的大厦楼下,已经晚了十五分钟,他双手抱,一脸沉的盯着形容狼狈的她。 接收到那道不满的视线,乐意垂了头,一步一步向他走去,每走一步都明显感觉脚踝处的刺痛。 看出乐意的行动有问题,方起歌皱眉开口:“你脚扭了?!” 五年多前,顾靖穿了高跟鞋,扭到脚也是那样一瘸一拐的,对着他喊:“都是为了你,你要背我!” 是的,都是为了他,因为要参加一些派对,她不得不身穿繁赘的小礼服,脚踩恨天高的鞋子,加入到那样一场场纸醉金迷的酒会中去。 乐意诧异于他的真知灼见,微微红了脸,“还好!” 方起歌几步走近,接过她手里的文件,看着她踉跄的脚步,伸手扶了一把,“你觉得怎么样啊?” “没事!”想起昨夜里卧谈会上的内容,乐意望向方起歌的眼里多了一丝同情。 方起歌却误把那同情看成了控诉,思忖一番后,将文件递回到乐意手里。她不明所以的接过,看着他拿了手机出来打了个电话,交代两句之后收线。转而扶了她道:“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需要,不需要,太麻烦方总了!”眼见大老板要纡尊降贵的带自己去医院,乐意自是一叠声的拒绝。 方起歌见她坚持,四处望了一圈,将她扶到附近的花坛边坐下。然后突兀的开口:“你脚多大?” “啊?”乐意怀疑今天自己是不是睡眠不足,以致幻听连连。 见状,他不得不耐着子又问了一句:“我问你穿多大的鞋子!” “36!”这一次,她听清楚了,却有些怀疑方起歌是不是疯了。 “坐这别动!”他下了定身咒后快步离去了,乐意抱着文件,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方起歌快步离去的背影。她恍惚觉得,他那个奔跑的样子,还是很帅的。 十分钟后,方起歌重新回来,手上拎了一双黑色的球鞋。他将那双板鞋放在乐意身边,道:“换了吧!” “哦!”乐意俯身换鞋,乌黑的长发顺势倾落,在空中拉起一道炫目的弧线。方起歌有些微的晃神,等到她穿完鞋子盯着自己才反应过来,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走神,“这样就没事了,你回去吧!” 看着上面阿迪达斯三叶草的标志,乐意颇觉闷的开口:“这鞋子?!” 一双就要700多,绝对的抢钱! “给你的!算作工伤报酬!”方起歌唇角轻扬,泛上一丝浅笑。 乐意这才明白,原来是方起歌看到自己因为穿着高跟鞋扭了脚,才去帮她买了双平底鞋。从花坛边站起来走了两步,虽然还是有些疼,却是可以忍受的。望着方起歌远去的身影,她心里漾起一丝暖意。 这是多么好的老板啊!又给工资又给买鞋!乐意心下感慨着,转身去拿自己换下的鞋子。视线顺势瞥到花坛边孤零零的蓝色文件夹,她一拍脑袋,回眸去看,方起歌已经走进了大厦。考虑到自己的伤残等级,她当机立断掏出手机拨通了方起歌的电话。 没多久,他小跑着回到自己身边,失笑的接过文件,“谢谢!” “不客气!”乐意跺了跺脚上的新鞋,粲然一笑。 闻言,方起歌用文件轻拍了一下她的头,随即循原路返回;乐意着被他敲打过的地方,朝着那道颀长的背影做了鬼脸,随即也往地铁站走去。 脚踝处虽然还是疼,但心里却是无法形容的轻快。 file.6在线阅读 File.6 肉文屋 / File.6 File.6 File.7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7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7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7 题记——令狐冲说:有些事情本身我们无法控制,只好控制自己。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这个世道,空气污染太过严重,鸟都见不太到了;所以白云下面只得换成了花儿笑。 乐意步履轻快的走出宿舍楼,和宿管阿姨打了招呼,周末搬家。随即蹬着那双老板送的新鞋,踏上了每日的上班之路;虽然昨晚和房屋中介公司协商过了,订金不能退还,但是因为有了屈可可这个金主,她对那损失的一点小钱也就不纠结了。 地铁和平常一样拥挤不堪,车厢里挤满了乌鸦鸦的人头,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做人多力量大。到了目的地,乐意从地铁里满身是汗的挣扎了出来,原本扎起的马尾不幸被挤散了,发绳也不知在何方遗落。及腰的青丝随即散开,在六月的晨光里泛出黑亮的光泽。 随手扒拉了两下头发,抬头就见她家老板大人面向电梯而站。只是一个背影,就叫人遐想联翩。因着昨天那双鞋,乐意很没有出息的拜倒在了方起歌的西装裤下,收紧手中的包带,挤出一脸狗腿的笑迎了上去。 “方总早!” 闻得那脆生生的称呼方起歌有些意外,循声回眸,见了她,眉眼微弯,扬起一抹笑来,“早!” 视线在她的鞋子上顿了顿,又道:“你的脚怎么样了?” “没事了!”明知方起歌是客套质的问话,乐意心下还是颇为受用。现实证明了世界上的资本家并不都是没人的,所以,她一定要保留着这双证物鞋子,有实物才有真相。 见她兀自笑的猥琐,方起歌忍不住挑眉发问,“有什么好笑的?” 乐意尚未考虑怎么回答,身后的大堂即传来了嘈杂声;旋即,一道苍老却不失威严的声音在耳边扬起:“起歌!” 乐意回头,入目的赫然是鼎天老总——方博然。常上电视的人物,想不到能被她看到野生的。乐意往后退了几步,偷偷打量眼前的老者,但见他两鬓早染了风霜,背脊却依然挺得笔直,暗藏了凛然的霸气。处在这强势的气场中,方起歌还是面不改色的背对着他; 乐意恍惚发现,这父子俩背影相似,气场却相冲。为了远离此地的暗流汹涌,她又后退了数步,直接退到了旁侧的另一部电梯中。 大堂里的人似乎都被这对父子的气场吓到了,几分钟内,除了方博然的助理和秘书,平日里以围观为乐事的酱油党们纷纷消失了。 “叮!”清脆的电梯声无意间打破了满室的紧张,方起歌径自踏入电梯。对方博然黯沉的脸色视而不见,伸手按住了闭合的按钮。电梯门在两人中间缓缓合上,看着方博然苍老的脸庞一寸寸消失,方起歌心内生出一丝报复的快意。 电梯门完全合上后,他并未按楼层键,只是靠抵着钢制内壁慢慢滑坐到地上;电梯外,方博然盯着电梯楼层的晶显示屏幕,那里一直保持着“1”的状态。 不言不语的站了许久,身边的秘书壮了胆子上前提醒:“方总,半小时后有个高层会议!” 方博然转头看了她一眼,又望了望面前的电梯,这才颔首往旁侧的电梯走去。 方起歌不知道在电梯内坐了多久,电梯门又被人按开了。他埋首在掌中,听到门外那人轻呼一声:“方总!” 因为苏菲好朋友来了,乐意本是想帮她下楼去买卫生用品的,却不想打开电梯,居然看到了蹲坐在角楼里的方起歌。低头对着自己的新鞋思忖了一番,她踏进电梯,在方起歌身边蹲下,“方总,虽然我赞成男人哭,但是这地方显然不是个可供发泄的小黑屋。” 闻言,方起歌抬了头去看她,几缕发丝覆在眼前,遮住了任何可能外露的情绪。电梯门过了系统等待的时间,自动合上了。他听着那沉重的门板吱嘎声,突然笑了起来。 他一笑,乐意只觉得花开月明,跟着扬起了嘴角。正傻笑着,静谧的电梯空间里突然响起了诡异的牛叫,两人凝神细听,那声音竟是从乐意身上传出来的。 如此,方起歌更是笑不可抑。乐意看着他笑的前仰后合,一边忙着去接电话,一边暗地里骂了皓皓一户口本,因为这是她捣鼓的铃声。之前都没想过要换,这下子真是丢脸丢到玛丽家去了。 电话那头是蹲了半天厕所的苏菲,她可怜兮兮的声音在狭小的电梯间格外清晰:“乐乐,你有没有帮人家去买卫生巾了啦!” “我马上就去!”她已经不敢去看方起歌的脸色了,恨不得立刻消失。忙不迭的按下开门的按钮,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方起歌走出电梯的时候,她已经坐上了另一部电梯。望着那闪烁变幻是楼层数字,他嘴角挑起了一丝忍俊不禁的笑意。 在附近的便利店买好卫生巾,乐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回了十七楼的青莫文化洗手间。彼时,苏菲已经在里面蹲得脸都青了。 换完出来,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气过了头,她的脸色依然难看,盯着乐意看了半晌,幽幽道:“你刚刚到底在干吗啊?这么磨蹭,生孩子呢?” “你见过十五分钟就能把孩子生下来的?”明知是自己错,乐意也不敢多言,垂了头,小声嘟囔了一句。 苏菲不知有没有听清,却是狠狠剜了她一眼。一面在龙头下洗手,一面从镜子里看着她及腰的青丝,突兀发言:“你为什么不去烫卷?” 乐意拨了拨自己的长发,随意道:“我嫌麻烦!这么热的天,还想剪了它!” 说起来,她自小到大都是个男生头。自进了大学,碰上童越,才顾着他的喜好将头发给留长了。 结果,留来留去,头发长了,人却没留住。 望着镜子里自己及腰的长发,她从背后抓了一撮过来,轻轻一吹,发尾翻飞做波浪状起伏摇摆。然后,她想起那些个明媚的午后,在泛着浓浓油墨味的图书馆里,专心看着书的童越会突然缠了自己的头发来吹着玩。 望着她异常沉默的神色,苏菲一把拉过了她的长发,摇头道:“怎么能剪了,这么漂亮的一头长发,你怎么能有这种心思,不准剪!染个颜色,做个造型换换心情倒是可以的。” 就这样,当天下班之际,苏菲就拉着她进了一家颇具规模的美发沙龙。 三个小时后,乐意顶了个新发型走出来。长度稍稍剪了些,发尾三分之一处烫了大卷,细碎的刘海搭在额头,还染上了亮丽的亚麻色。因为父亲的关系,她从来没有染过头发,这一次,也不知是被沙龙的小弟忽悠傻了还是被苏菲念叨烦了,居然犯了禁忌。 不知道下次回家,看到父亲要怎么解释了。 想到家里那个固执的教师父亲,乐意颇有些头疼。苏菲不知她的顾虑,做完发型,解决了晚餐,还拉着她去逛街。眼见她这么兴奋,乐意不好意思出言扫兴。被她拖着的几个小时,竟花了大半个月的工资。 晚上九点多回到宿舍,小婉对着她的新形象,惊艳了半天。皓皓着她的新衣服,满眼惆怅:“有钱就是好,想买啥买啥。” 听了皓皓的话,再看着手中一张张签账单,乐意心痛不已;幸好有屈可可这个财神提供住处,否则,她真是要露宿街头了。 晚上熄灯之后,月色从玻璃窗外透入寝室,如水般盈盈铺了满地,乐意就在这满室清辉中闭眼睡去。 周六,不用上班,乐意睡了个饱。中午皓皓不在,她和小婉约了屈可可在校外的小餐馆聚餐。 小餐馆名字颇为诗意,叫做雁南飞。菜色致,环境优雅,是个泡妞、偷情的好地方。就是消费水平对于大多数依然处于无产阶级的大学生来说,高了一些。但是托了屈大财主的福,她们一宿舍的人没少光临这个小资的地方,生生将屈可可一张脸吃成了vip。 今天,这个狗血大师就在席间乘兴讲述了一段她和关旭的奇缘。 话说,那是一年前月色皎洁的夏夜,屈大美人被父亲胁迫,参加别人的生日宴会。 其实是借表面生日宴会之名,行实际相亲勾搭之实。据屈小姐自述,那个相亲对象长的极端抽象,以至于她怀疑对方其实是一只玩cosplay的猩猩。面对那张匪夷所思的脸庞,屈可可在控诉老天爷造人失手时喝了点小酒。由于怀着那样悲愤沉痛的心情,她一不小心喝多了。支开了玩cos的猩猩,她一个人往酒店后的花园走去,本是想吹风。 结果身后有一道极为磁的男中音叫住了她:“屈小姐,你的耳环掉了!” 乐意边吃边听,完了听到小婉满嘴食物,口齿不清总结了一句:“于是你就这样一见钟情了?” 屈可可并未正面答话,兴奋的用筷子敲击面前的饭碗,“你们知道吗?老娘转身看到他之后,当时心里一个澎湃啊!乍见了猩猩,再见一如此端正的男人,那简直就是潘安在世,宋玉重生?啊!那时,老娘就下定决心,要把这男人娶回家!” “宋玉?!”乐意终于咽下了嘴里的食物,话了一句,“关旭文采很好吗?” 屈可可一掌拍上她的头,“我这是打个比方!对了,你的扳直方金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 开玩笑的话,乐意一向颇为大方,“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 话音刚落,小婉和屈可可就齐齐喷笑出声:“同志!” 乐意朝天翻了个白眼。上菜的间隙,她单手支腮望向了餐厅外,隔了一条街的j大门口,人流穿梭往来不止。 喧闹的街景,只是和自己隔了一块玻璃,脑海中清晰的浮起了方起歌那日埋首蹲在电梯中孤独寂然的身影。 乐意突然开始好奇,他和自己的父亲,还有因车祸死去的女朋友之间有着怎样的过往。要什么样的打击,才能让一个正常的男人失去对异的感觉? file.7在线阅读 File.7 肉文屋 / File.7 File.7 File.8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8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8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8 题记——开着开着,花就谢了;走着走着,人就散了。 周末,搬家。 天空蓝的澄净,阳光明媚,洒落了一地的金灿。属于离别的时节,空气里飘散着栀子花特有的清香,勾挑着心底最柔软的一部分,眼泪在眼眶中蠢蠢欲动。 乐意最后打包随身物品的时候,皓皓和小婉都默不作声的帮忙,一向大大咧咧的屈可可也一反常态的倚门而站。 因为临近毕业,打包搬家的人不少,女生宿舍临时开放给男生进出;走道上,宿舍楼前,到处都能见到大包小包的行李和一些运送行李的车辆,生活区外围还有邮政快运的便捷送货点。不远处的林荫道上,还有即将离校的同学摆摊贩卖一些自己的闲置物品。 乐意不要的东西大多都留给了皓皓和小婉,拖着一个拉杆箱下楼的时候,手里的塑料袋散了。她俯身欲捡,身后兀自伸出另一只手,先她一步捡起了袋子,整理好之后递了过去。乐意头都未抬,一把抢过袋子,拎了拉杆箱跌跌撞撞往楼下走去。 “乐乐!”童越有些受不了她的漠视,赶上两步拉住了她的手腕。 “你到底要干嘛?”乐意气恼的一甩手,那个本就先天不足的塑料袋经不住这么大的冲击,完全破裂,袋子里装的一些小物品散了一楼道。 童越看了她一眼,径自捡起满地散落的物品,然后从她手里夺过了那只庞大的行李箱。一手提着到了楼下,在楼道口撞上折返上来帮忙的屈可可,她指着他想说些什么,不料被他抢白:“车在哪?” 屈可可记忆里的童越一直是脾气温文的样子,眼下难得的气急败坏自然是吓到了她,顿了半晌才颤声道:“那……那边!” 童越拎着行李箱走到迷你宝马身边,将其搬进了后备箱里。屈可可转身将愣在楼梯上的乐意一把扯了下来,指了那忙碌的身影道:“他想干嘛啊?” “不知道!”乐意抹了把额际的汗,没好气回。 此时,皓皓和小婉也正好提着东西下来,童越原路返回,照旧一言不发地接过两人手里的东西,往屈可可的车上放。小婉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哎呀,他这样子真帅!” “花痴!”皓皓横了她一眼,“一点阶级斗争观念都没有,要时刻擦亮眼睛警惕我们的敌人,透过现象看到他腐朽肮脏的本质!你说,这阿姨也是的,怎么把这种禽兽放进女生宿舍来了。” 小婉受教的直点头,屈可可又接了几句,乐意一言不发,只咬了唇看着童越瘦削的背影发怔。 怔了片刻,童越已经搬完了东西,向着自己走来。 他在乐意面前站定,见状,屈可可拉着喋喋不休的皓皓先避开了。小婉拍了拍乐意,也跟着往外走去。在女生宿舍一号楼的铁门旁,乐意和他相对而站,六月的暖风滑过耳际,四下里奏出一曲醉人的枝叶婆娑声。 童越身上宽大的格子衬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左耳上的耳钉熠熠生辉。乐意新染的亚麻色发丝随风招展,在阳光下泛出耀眼的光泽。 僵持了一会,乐意先开口:“谢谢!” 眼看她说完就想走,童越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我有这么讨厌吗?” “讨厌,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乐意冷冷的斜睨着他抓着自己的那只手。 童越侧眸去看她,沉声道:“和叶沛然的事情,我道歉,但我并不想我们的关系搞成现在这样!” 乐意冷笑一声,甩开他的手,因为用力过猛,腕上套着的水晶珠串散了一地。 透明的珠子在水泥地面弹跳,带着阳光的金灿滚了满地。一颗晶莹圆润的珠子顺势滚回童越脚边,乐意看着他俯身去捡,透明无暇的水晶珠子在指间绽放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然后,他将那颗珠子硬塞进她掌间,“我不想伤害你的!” 时近中午,生活区的喇叭开始放送音乐。 “我不懂把头深埋在你的口 不懂像她和她们一样轻易温柔 我总是学不会最女人的守候 呢喃软语我说不出口 你终于不再留守数我犯的错 终于把我和我的优柔抛在身后 我却还是学不会软弱地说别走 决堤的泪只在你转身后 ……” 童越在那样的乐声中,越走越远;乐意咬着唇,看着身边几个女生因为别离哭成一团,隐忍了多时的泪终于决堤而出。 栀子花开的时节,空气里除了浓郁的香气,还有飞扬的眼泪。 装载完行李后,屈可可就将车子开出了j大生活区。时隔半月,她的车技提升了不少,但是乐意依然不敢坐副驾驶的位置,和小婉皓皓三个人一同挤在后座。 半个小时后,车子抵达了目的地。四个人霸占了一部电梯,一次就将行李搬了上去。屈家当初买的是装样板房,致奢华的能拍去当家装杂志的封面,乐意和小婉拎了东西站在门口土包子一般目瞪口呆,皓皓扔下东西就扑向了地上雪白的羊毛地毯磨蹭。屈可可扔了钥匙去厨房拿饮料,边走边道:“你们随意啊!不用换鞋了!” 坐在地上歇了一会,三个人就开始帮乐意整理起行李。两室的套间,乐意的房间在主卧靠右的走道尽头。窗外就是小区附带的花园,现下里阳光毒辣,草坪上鬼影子都不见一只。忙完之后,时间已近一点,乐意请她们在附近的小饭店吃了饭。 吃饱喝足走出饭店,遥望着不远处的鼎天公司,皓皓突发奇想:“带我们去看看你工作的地方吧!” 此言一出,即可得到了众人附议。少数派在此时完败给了多数派,乐意垂头丧气的领着她们往鼎天走去。在电梯间里,她再三对着她们耳提面命,“我们公司可能有人加班,你们注意影响!” 电梯门在17层打开,四人鱼贯走出。然后,集体石化在了电梯门口。因为,走道的那一头,有两个男人纠缠的身影。 “够了!”方起歌不耐烦的再一次推开王禹。这段时间,知道王禹对自己的感情后,他一直在躲,只是想不到,王禹还是找到公司来了。 “你把我当什么?”那个清秀的男人此时泪流满面,控诉一般道:“用过就扔?” 方起歌眼角余光已经看到了不远处的人影,蹙眉掏出皮夹:“你要多少?” 当初他就不该想这种馊主意叫人假扮,他应该直接出钱去找个mb,银货两讫,绝对不会造成眼下这种匪夷所思的境况。 王禹一把抢过他的钱包,抽出里面厚厚的粉色纸币,捏在手里摇晃,“钱,你以为什么都能用钱买吗?” 方起歌并未答话,也没有拿回钱包的意思,掉头径自往乐意她们所站的电梯方向走来。皓皓和小婉见状,相携着退开一步,夹道目送那个高傲的男人离开。经过乐意身边时,他不经意的望了她一眼,道:“要看戏去动物园!” 乐意的大脑还未从方才的画面中回神过来,兀自呆站在原地,听着电梯门在身后打开、闭合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屈可可上前拍了拍她僵直的肩膀,“喂,散场了,回魂了!” 乐意定睛看去,才发现王禹不知何时也离开了,刚刚起争执的地方只留了满地的纸币和一个黑色的男式皮夹。 皓皓前后望望,歪了头对乐意道:“那个帅哥是方起歌嘛,真人比照片年轻,真可惜,居然是个gay!” 小婉抓着皓皓的手,一脸憧憬,“gay有什么关系,又不要嫁他,只看那张脸就赚到了!乐乐,你每天都对着那张脸工作,真幸福!” 屈可可瞪了小婉一眼,“没出息!光看怎么行,我们家乐意可是立志要吃了他的!” 乐意在那三个人眉飞色舞的讨论声中捡起了满地纸币,放回到那个皮夹中。简洁的款式,细腻的皮质,除了钱和几张信用卡外,别无他物。 屈可可乘其不备,从她手中抢过了钱包,翻了半天失望道:“我还以为有照片之类的东西呢,怎么什么都没有!” 乐意从她手中夺过钱包,横了她一眼,“不要乱翻人家的隐私!” 屈可可搭上她的肩,笑的花枝乱颤,“呦,隐私,这么快就维护上了?我这也不是为你打探虚实呢吗,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乐意不想和她争论什么,收了钱包打算明天还给老板。 四个人在青莫文化的玻璃门外晃了一圈,坐电梯下楼。刚刚走出鼎天大厦,皓皓突然扯了乐意的手腕,“哎,哎,那边!” 乐意循声望去,方起歌靠抵着大厦门口的花坛,嘴里叼了支烟,正在打火。不知是不是因为火机打不上火,他愤而将香烟扔到了地上。似乎是嫌不解气,还狠狠的踩了几脚。 “妈的!”方起歌平时不太骂脏话,到这时也禁不住脱口而出,他困兽一般将打火机一并扔了出去,俯身撑着花坛直喘气。注意到周遭有人在看他,他下意识的抬头去望。 乐意。 她在他的注视下小跑着过来,双手递上了钱包。 方起歌并未接过,鸷得瞧着她。乐意心下一慌,脱口道:“对不起啊!其实我什么都没看到!” 听着她自相矛盾的解释,方起歌紧绷的脸皮微微松动,拿过了自己的钱包,“看到也没关系。” 他不信乐意会没听过那个来自断臂山的传闻,虽然那确实只是个传闻。 闻言,乐意脸上一红,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时,司机刚好将车开了过来,方起歌没再多做停留,转身上了车。 乐意站在原地,目送那辆银灰色的雷克萨斯绝尘而去。 file.8在线阅读 File.8 肉文屋 / File.8 File.8 File.9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9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9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9 题记——苹果最伟大的一刻,就是砸在牛顿头上。 六月流火,无遮无掩的街面上热浪滔天。 乐意站在原地目送方起歌的座驾远去,空气惯带起的风掀飞了颊边的几缕碎发,她拉拢发丝转身,一眼就看到屈可可等人戏谑的神情。尚未等她们开口,她就指了屈可可身后抢白,“潘安宋玉来了!” 屈可可柳眉一挑,扬了下巴冷哼:“我还李白杜甫再生呢!少转移话题,看你眼含秋水的样子,不会真看上人家了吧?” 乐意摇头叹息,因为那三个人都是背朝鼎天大厦而站,没有看到关旭从正门走出来。周末时分,他穿着比较休闲,疏朗的五官,鼻梁上架了一副充满书卷气的眼镜,一边打电话,一边神色焦虑的四下张望。 屈可可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关旭已经注意到了站在这里的乐意等人,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来,“乐意!” 屈可可闻声怔住,傻乎乎的望向来人,“关旭!” 心上人就在眼前,她难得有了小女儿扭捏的娇羞神态。关旭循声侧目,看到她站在那里,显是有些意外,“屈小姐?!” 屈可可一把揽住乐意,解释道:“这是我同学。” “哦!”他微微颔首,随即朝着乐意开口:“看到起歌了吗?” “他刚走!”她指向面前宽阔的马路,多嘴了一句,“怎么了?” 关旭看着乐意身边的几个人,欲言又止。手边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退到角落。 电话那边,是哭哭啼啼的蒋惠婷。方博然今天早上来公司后不知看到了什么,脸色青白的回到家,坐了不久就说头晕。因为他身体一向比较硬朗,平素连个咳嗽都没有,蒋惠婷也没当回事,服侍他睡下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转身回来才发觉方博然竟是昏迷了,她打电话给方起歌没人接,这才要关旭出来找人。结果现下里,救护车来了,急救人员却说是连心跳都测不到了。六神无主之下,她抱着电话只会哭。 关旭的父亲和方博然曾是战友,两家关系一直不错。方起歌和方博然闹别扭之后,也是关旭担起了半个儿子的责任,常常回方家老宅去看他。此时听到这样的情况,他自是担心不已,挂了电话转拨方起歌的号码,响了很久,却没人接。 看着那边乐意旋身欲走,关旭突然出声叫住了她,“手机借我!” 她在屈可可淬了怨毒的眼刀子下,不甘不愿的递出了自己的手机。 车子平稳的在环城高驾上奔驰,坐在副驾驶位的方起歌单手支腮,百无聊赖的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掌中的手机又震动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关旭,眉头不经意的拧了起来,迟疑了片刻,还是按下了拒接键。 上午在青莫门口和王禹纠缠的一幕似乎是被老头子看到了,所以,他暂时不想接任何人的说教电话。 安静了一会的手机又震动起来,方起歌不予理睬,电话那端的那个人却像是在和自己比拼耐力。僵持了一会,他扭头看了眼闪烁的晶屏幕,竟看到乐意两个方块字在上头跳跃。 心下掠过一丝不安,他抓起电话,接通。关旭气急败坏的声音刺入耳膜:“臭小子,你终于肯接电话了,方叔叔进了医院。” 方起歌赶到医院的时候,方博然已经被送入了特护病房。这个年届六十的老者刚从鬼门关上转了一圈回来,鼻端了输氧管,手上打着点滴,双目微闭的躺在病床上,斑白的头发乱蓬蓬的散在枕上,已找不到一丁点当年的影子。 鼻端一阵发酸,他握拳靠抵在唇边轻咳了几声,关旭看到他进来,也没说什么,扶着痛哭流涕的蒋惠婷走出病房。 门扉在方起歌面前缓缓合上,整个世界似乎都化为了这满室的洁白,他凝视着方博然床头的生命体征监护仪,上面代表心跳的绿色弧线跳的极为缓慢。嘀嗒,嘀嗒,似乎下一秒就会急停。 好些年前,母亲就是这样离开的。方起歌伸出微颤的手,轻触上方博然瘦骨嶙嶙的手臂。这五年来,他都没有好好看过自己的父亲,想不到他竟老的这样陌生,这样突然。 心下内疚自责不已,他在方博然床前蹲下,握紧了他略显冰冷的手。 或许他应该自省一下,那种报复的方式,伤害的,究竟是谁。 在病房内呆了好一会,蒋惠婷突然推门进来,看到方起歌蹲在那里,忍不住泪又滚滚落下,“你舍得出现了?” 他一言不发的站起,松开了方博然的手,听着她哀泣道:“你爸被你气的爆血管了,医生说也许以后会偏瘫,这个结果你满意了吗?你知不知道你爸为了你的事了多少心?起歌,你不小了,28了,要不要为他想想?唯一的儿子竟然是个,是个,是个喜欢男人的妖怪。你让他的老脸往哪搁?鼎天的未来交给谁?” 耳闻方博然没有生命之虞,方起歌的眼神一点点冷凝起来,待她涕泪俱下的说完,似笑非笑的回了一句:“交给谁?给你不好吗?我记得你也有个儿子,今年15了吧。” “你……你简直就是个畜生!”听出他的弦外之音,蒋惠婷捂了心口,脸色煞白。 方起歌微讽出声:“你在做自我介绍吗?” 说完,也不管她的反应,抬脚走出了病房。 出门的时候方起歌有些意外看到了乐意,她穿着一件颜色极红的t恤,在满目白色的医院中格外醒目。此刻,正背抵着走道墙壁站在那里垂头做沉思状,卷曲的亚麻色长发散在肩侧,在灯光下泛出炫目的光泽。 听到脚步声,乐意抬头望去,见了他站在病房门口遂出声招呼:“方总!” “嗯!”他心情不好,并没有说话的欲望,径自往楼道口走去。 “方总,等等——”乐意见他要走,小跑着跟上解释:因为关旭方才抓着自己的手机不放,她这才被迫一起跟到了医院;现在她想回家了,却找不到关旭。 方起歌皱眉听完了前因后果,拨了个电话给关旭。电话一通,他就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乐意,不耐烦道:“你自己和他说!” 感觉到老板大人心情不好,乐意小心翼翼的接过手机,刚“喂”了一声,就听得那边关旭不是很友好的接话,“你问方起歌,他是不是冷血的?” “啊?”乐意有些失措的望向方起歌,后者正挑了眉狐疑的回望自己。在那样冷冽的视线下,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开始想念食堂的干煎带鱼,不管怎么样,它都不会这样瞪着自己。 静默了一会,手机那头又传来关旭的声音,“你问他没有?” 这种话她怎么敢问,又不是不想要饭碗了。此时,乐意是真切体会到了三明治的痛苦,这种两面不是人的压力,也只有传说中的猪八戒能承受得了。 思忖了半日,乐意在关旭和方起歌两人间选择了后者;果断的按下了停止通话键,双手捧着将手机还了回去。 大不了不要手机,反正只要工作不丢,一切都好说。 方起歌接过手机,看着她失魂落魄的神情,迟疑着关切了一句:“怎么了?” “没事!”乐意拼命摇头,不敢说出关旭的那个问题。 很明显,方起歌误会了什么,眯眼望了她一会,突兀道:“小梦的事情他和你说过吗?” 闻言,她极为诧异的抬眸望向他,“啊?什么小梦?” 乐意茫然的神色令方起歌自觉失言,遂带着古怪的神情摇了摇头,不再多话的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迅速消失在走道上的颀长背影,乐意长出一口气来,父亲还缠绵病榻,儿子却待了几分钟就离开了,这方家,果然穷的只剩下钱了。 感谢上帝,虽然她家穷的钱都没有,虽然她的父亲因为教师职业的关系有些古板固执,但是总的来说,父女关系还是处在和谐融洽的大方针内。 file.9在线阅读 File.9 肉文屋 / File.9 File.9 File.10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10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10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10 题记——有人会用心记着我们幼稚的过去,也有人会早早计划着参与我们的未来。 由于热带风暴迫近的关系,整个城市的天幕沉的几乎能拧出墨汁来。不时划过天际的闪电夹杂着由远及近的雷声为这暗淡的天色增添了一抹世界末日的意味。天气预报挂上了橙色暴雨警告,提醒市民注意暴雨。 临近下班时分,那忧郁了一上午的天空终于嚎啕大哭起来,瓢泼似的大雨笼罩了整个天地。乐意站在青莫文化走道间17楼的落地玻璃窗前,只看到外面雾蒙蒙的一片。 转身之际,巨大的雷声在窗外炸响。震得玻璃发出震鸣,她心下一颤,伸手捂住耳朵,闭眼往电梯的方向冲去。 方起歌走出电梯的时候,只看到一个黑影兜头扑过来,他下意识要躲,两人堪堪擦身而过,他却在看清那张脸后,伸手拉了她一把。 乐意收势不及的身子直直撞进他怀里,长而卷曲的亚麻色长发随风掠起,在眼前散开成荼靡的花束,淡淡的清香随之四溢,只是这个时候,方起歌本无暇心猿意马。因为他撑不住那股巨大的后坐力,连退了数步,带着两个人的重量硬生生撞上了身后的电梯门板,发出“砰”的巨响。 痛的一口气回不上来,方起歌呲牙咧嘴的推开怀里的人。乐意惶急的对上他微眯的眼,有些急切道:“方总,你还好吧?” 他撑着电梯面板站直了身子,深呼吸了好几下,待到后背那股刺痛感消失,这才嘶声开口:“啧,你是有多重啊?” 自从上次医院一别,他已经快一周没来公司了,竟是想不到今天刚来就当上了人防撞垫。被他上下打量着,乐意不禁红了脸,讪讪道:“我也没叫你拉我啊!” “难道我眼睁睁的看着你自不量力的去撞电梯?那我还是男人吗?”后背依旧隐隐作痛,他扶着电梯面板轻咳了几下。 你本来就不算正经男人! 乐意看着他拧起的浓眉,考虑到自己刚被人以身相救,很有良心的将这句腹诽咽回了肚子里。静心之后,她才发觉从来在工作时间都是正装打扮的方总,不知为何穿了休闲的衣着来公司,鼻梁上还架了一副充满学生气的黑框眼镜,站在那里乍一看还以为是个青葱的大男生。 只是可惜,老黄瓜刷嫩漆,方起歌的眼神出卖了他的年龄。乐意一边看着他,一边摇头。 经过刚刚那一撞,眼镜有些歪斜,他伸手摘了下来。这才发现对面的乐意一直盯着自己,遂没好气道:“干吗?” “方总,情况怎么样了?”眼见方起歌疑惑的挑眉,意识到自己的语病,她遂主动加了一句,“我是说躺在医院里面的方总!” “咳!”方起歌微弯了唇角,颔首道:“没有生命危险!” 方博然是急脑溢血,幸而发现较早,生命暂时无虞,却有可能会偏瘫。他这几天每天都去医院报道,只是待得时间都不长;看着轮椅上失去了语言功能的父亲,他会有极深的罪恶感。但是眼下,他却并没有想好要怎么去面对,就只剩下了逃避一途。 方起歌将眼镜重新戴好,望着窗外滂沱的大雨,转了话题,“关旭呢?你怎么没跟着他一起?” 乍闻那个名字,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他是关旭,又不是关公!我为什么要跟着他啊?” 那天在医院里,关旭不仅将手机还给了她,还送了自己回家。 一路上,乐意听他咬牙切齿的说了一番童年的方起歌,说他是怎样的邪恶,怎样的天不怕地不怕,什么揭房上瓦,**零狗碎的坏事都干,然后每次闯完祸都要他一起去背黑锅。 导致关旭这个三好学生每次都因为那些不属于自己的错误被老头子抽。 乐意听完了他的抱怨,想象着方起歌和关旭两个人站壁角的场景笑了一路。 现在,方起歌在她面前,因为她的回答失笑道:“我头一回听女人这样说他。” 乐意欣然挑眉,“长见识了吧,要怎么谢我?” 方起歌很是爽快的应允,“好啊,请你们俩吃饭!” “我们俩?”乐意有些奇怪的重复了一遍。 “是啊!”那天他就那样离开医院之后,关旭还特意找上门揍了他一顿。虽然暴力了点,到底是为了自己好,所以,他想找个方式和他和解。 那边,关旭大老远就听到了方起歌的声音,也是有意求和,缓缓踱来斜睨了他一眼,“方公子,你要请谁吃饭?” “你们!”方起歌唇角轻扬,看了关旭一眼,续而对着乐意微笑,“赏脸吗?” 望着那样的笑容,乐意禁不住满脸通红的颔首。 于是,关旭兼职司机,驱车找地方吃饭。两个男人很有绅士风度的任乐意挑选,她搜肠刮肚想了半日,怯怯道:“我想去的地方,不太适合你们的样子!” “路边摊?”方起歌从后视镜里望着她,一脸了然。 “差不多,不过好一点!”她想的是学校附近的小餐馆,雁南飞。 “有什么不适合的,好吃就可以了。”他闻言失笑摇头, “你以为我们俩就不吃路边摊吗?只是机会比较少而已!” 关旭对那日里他的冷血行径怀恨在心,横了他一眼,冷声道:“别说我们俩,我和你不熟,谢谢!” 在等红灯的空档,关旭还特意补充:“我不像某人,冷血的当自己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孙猴子。身为一个有基本生理需求的正常人类,路边摊还是常常光顾的。” “是啊,因为看老板娘漂亮,不惜光顾到食物中毒嘛。”看着方起歌满脸鄙夷的神色,乐意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学校附近吃完了饭,阵雨已经停了,地上微湿,关旭看到校园里有抱着篮球的男生走过,遂很有劲头的跑去搭话。没多久,他们就同意带两人一起玩。方起歌和关旭遂将钱包手机都扔到了乐意这边,如此一来,她就不能先走,只得坐在场上看他们打球。 幸而今天方起歌穿着比较休闲,便于运动。虽然常年坐办公室,体力不如大学男生,球技却并不差,还在三分线上投中了一个球。关旭虽然穿了衬衫西裤,也一点也不影响发挥,过人上篮,打得有板有眼。 两个男人似乎就在那样的游戏中重归于好,没一会就勾肩搭背起来。 七月的傍晚,无风的场上闷热无比,打了一会,众人即挥汗如雨,纷纷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乐意本是见惯了男生赤膊打球的,却在看到方起歌脱衣服的时候,莫名尴尬。 彼时,他正叫她拿他钱包里的钱去给大家买水喝。分发完矿泉水后,人群渐渐散去。夏日的夜幕姗姗来迟,天光黯沉之际,方起歌在乐意身边坐下,仰首喝了一大口水,“很久没这么运动过了,出了一身汗,很舒服!” 转头注意到她手里空无一物,他好奇,“你怎么没买水?” “我不渴!”她摇头,垂了眼不敢看他。 方起歌看了她一眼,随即望着依然在篮筐下徘徊的关旭,自以为意道:“阿旭不错的,是个很讲义气的朋友。” 乐意对这个莫名的话题没什么兴趣,“哦!” 方起歌却将她的表现认定为羞涩,笑着起身去招呼关旭,“到时间走了!” 回程的时候,他特意让乐意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她心下对方起歌这行为百思不得其解,却在看到关旭满身大汗的时候恍惚明白了,敢情他是怕被汗臭熏死,所以才拉了自己来当人体活动炭除臭。 她之前为什么会觉得方起歌是个有良心的资本家,资本家怎么会有良心?这本身就是个伪命题。 所以说,无商不奸! 那双球鞋,不过是奸商偶然的抽风之作。 file.10在线阅读 File.10 肉文屋 / File.10 File.10 File.11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11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11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11 题记——指缝太宽,时间太瘦。 行政助理的工作其实很简单,基本等同于秘书加打杂。需要负责的工作不外乎是整理文件,记录会议摘要,准备每日老板行程报告和一些资料搜集。再偶尔客串下侍应生,端茶递水扶个扫帚,递个簸箕。 本身就是个闲差,再加上顶头上司是方起歌这种三天两头不出现的主,乐意日复一日的无所事事,整天对着电脑,都快坐化成出土文物了。至于大学期间关于设计方面的专业素养,则全数用作节假日逛街时为苏菲搭配衣服的颜色款式上了。 虽然对自己的职场未来并没有很系统的规划考量,但就眼前这种明显牛头不对马嘴的工作环境和内容,乐意心下还是有不小的落差。 苏菲刚从试衣间换了衣服出来,抬头就看到了乐意愁眉不展的脸。 “怎么了?” 面对她的关心,乐意不知该说什么,抱怨和倒苦水显然是不合时宜的,遂摇了头,“没事。” 望着她强颜欢笑的样子,苏菲也失去了逛街的兴致,转而挽了她的手道:“我们走吧。” “还要去哪?”乐意微微皱了眉,周六大早上被她一通电话叫出来逛街,逛到现在不过2个多小时,两人已经拎了满手的纸袋盒子,基本全是苏菲的东西,当真是购物狂人。 苏菲偏头一笑,“秘密哦。” 乐意无奈的叹了口气,任她拉着往地铁站走去。在地铁车厢里,移动电视正在播放本市的财经新闻,栏目主持人正在解说新一轮的股市情况。 “上周,鼎天公司董事长方博然的入院使得鼎天股价受到波动。相关投资人纷纷表示,对失去了方博然坐镇的鼎天未来深表忧虑;业内人士更预测,近期如果没有利好消息放出,下周内将会有新一轮的减持现象出现,重挫鼎天的锐气。” 乐意本来是侧目看着车厢外的,听到这一条时,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屏幕上播放的是方博然的资料画面,主角是那个神矍铄、背脊挺直的老者,摄像机扫过的角落,站着一身银灰色修身西装的方起歌。 他的画面一闪而过,短暂的连一秒都没到,她却还是在一群人里认出了那道颀长的身影。 苏菲随着乐意专注的视线望过去,屏幕上已经换成了别的画面,她不由疑惑出声:“你在看什么?” “我在想,若没了鼎天总部的支持,青莫文化能走到哪里?”乐意有些茫然的开口,其实她更担心的是,在这样的情势下,方起歌要怎么做。 从那顿晚饭结束之后,她又有许久未见他到公司来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处理好这些问题。将额头抵靠上地铁冰凉的扶手,望着车窗外望不到边际的黑暗隧道,她的心也随之陷入了莫名的深渊。 出了地铁,苏菲带着她进了一家餐馆,兴奋的向她推荐,“这个是这家店的招牌菜,很好吃。” 乐意失笑,原来她说的秘密就是带自己来吃饭。点了单,苏菲喝了口餐厅赠送的柠檬水,随即喋喋不休的介绍自己是如何找到这处小店的,这里的东西多么好吃,侍应生多么无敌帅,环境多么小资惬意。 乐意听着她的介绍打量了下餐厅,这里装潢设计确实比较时尚,以朱红和月白营造强烈的视觉冲突,吸引眼球,给人清爽的感觉。服务生也多是年轻高挑的男孩子,所以这餐厅里女生比男生多,而就刚刚菜单上所看的价格来说,不算便宜。 菜一一上来了,都是致的摆盘,器皿看着很大,菜量却很少。吃完了饭,苏菲主动去结账,乐意拗不过就在位置上等着,视线无意识的看过去,竟在落地玻璃外的人行横道上看到了方起歌。 他穿着一袭黑色的t恤,黑色牛仔裤,好些天不见,似乎瘦了一些,面无表情靠抵着一棵行道树懒散的站着。 如此普通的装扮,却在人群中异样的突出,似乎是天生的聚光体,以致她一眼就认出了他。 乐意没有迟疑的冲了出去,却在滚滚人流中迷失了他的身影。站在人行横道中间,顶着7月热辣刺眼的阳光,看着那一张张陌生的脸庞在眼前掠过,她恍惚意识到了自己的傻气。 无奈的转身,抬头,然后——瞬间呆滞。 方起歌站在离她十步远的地方,有些意外的出声:“乐意?” “方总。”她回过神来,扬起灿烂笑颜。 因为她的笑容,他微微眯了眼,续而浅笑以对,“出来玩?和……苏菲。” 方起歌看着突然出现的女孩,她大喘着搭上乐意的肩膀,“你先出来也不和我说一声,讨厌,说完,朝着他挥了挥手,“你好。” “你好。”他满脸了然的笑,手在裤袋里,微微倾斜着身子,流露出少见的痞气,“乐意都尊敬的叫我一声方总,你就这么没大没小?” 看着他倏然靠近的俊逸脸庞,乐意忽然觉得心跳如雷,鬼使神差的往后退了一步。 “小心。”她这一步不慎退到了人行道的台阶处,失去平衡之际幸得方起歌眼疾手快拉了回来。 乐意又一次撞到了他怀里,隔着夏日薄薄的衣料,似乎听得到他沉稳的心跳声。他的手握在自己的左臂处,那处地方似是个火源,轰一声烧进了心口,脑中一片空白。 待到方起歌放开乐意,她整张脸已经红成了一个番茄。苏菲后怕的上来挽了她,见她涨红着脸满头大汗,还以为是吓得,忙不迭的掏出纸巾递过去。 接到冰凉的湿巾,乐意那糊成一锅粥的大脑才清醒过来,想起自己的行为,颇为羞惭,遂一言不发的擦拭着额角的汗泽。 这期间,方起歌接了个电话,说是约得人到了,便和她们告别往反方向走了。 苏菲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凑近乐意耳边悄声问:“你说他约的人是男是女?” 因为刚刚自己的反应,乐意有些心烦,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 见状,苏菲吐了吐舌头,没再多话。 晚上回到家,乐意依旧是一张便秘脸,以不事生产混吃等死闻名的屈大小姐难得有了体恤他人的想法,关切的凑上前道:“怎么了?你公司有事?” 乐意斜睨了她一眼,满脸的鄙夷:“你是想问关旭有没有事吧?” “是埃”屈可可坦然应对。 乐意朝天翻了个白眼,“他去参加一个文化出版方面的会议,要走一周。” 山中无老虎,猴子也不在,所以大家最近很清闲。 “有没有女人跟着?”听到屈可可的问题,乐意嘴角微微抽搐了下,颤声道:“……你叫我和你住的原因就是因为我在青莫上班吧,好让你知道关旭的近况。” 闻言,屈可可唇角微扬,媚笑着柔声开口:“是啊,不过要事让我知道你敢和他私下有往来……” 下半句话她没有说下去,只是看着她的笑容,乐意就禁不住头皮发麻。开始庆幸自己没告诉她那天晚上和关旭还有方起歌一道吃饭的事情。 吃过晚饭,两人一起到附近的培训班上课。屈可可前几日里不知中了什么邪,誓要重拾课本,遂拖着乐意一起报名参加了财会课程的培训,今天是报名后的第一天上课。 这类社会培训班学员年龄差距比较大,有像乐意她们刚出大学的年轻人,也有30多近40的中年人。大多数都积极的往前排就坐,和大学校园里抢占后排位置的情景截然不同。 乐意和屈可可两个人依据旧习惯在后排坐下,7点整,老师准时进门。是个30多岁的男人,穿简单的衬衫长裤,满脸笑意的站在那里介绍自己。 看着他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和手机号码,屈可可皱眉道:“你觉不觉得他像一个人?” 乐意正在翻新发的教材,敷衍的“嗯”了一声。屈可可突然一把抢过了她手里的书,惊呼:“你看黑板。” 这不小的声势,引得附近几个人投来鄙夷的视线。乐意自觉丢脸的竖起面前的教材,垂了头小声道:“我不认识她。” 屈可可闻言,狠狠瞪了她一眼,随即也调了头不再搭理。 等到老师开始讲课,乐意方从教材后探出头来,看到黑板上老师的名字,瞳孔倏然收缩,映入眼帘的赫然是“童戴天”三个大字。 恨乌及乌的关系,今日的乐意对于所有姓童的都一视同仁的报有很深的成见,包括那些叫做童话的故事书。反正一样是骗小孩的,叫糖话、假话都成,哪个都比童话招她待见。 眼看这教会计的老师姓童,她遂收了东西准备走人,屈可可一把扯住了她,疑惑道:“你干吗?” “我不想读了。” 为了甩掉她的桎梏,两个人又撕扯了好半天,如此大的动静,又一次引来了众人怨毒的眼刀子。当事人却浑然未觉,直到讲桌前的老师也忍不住,出声提醒:“后面两个女学员,如果你们有事可以先走,不要影响其他同学听课。” 屈可可闻言只得放开乐意,歉意的笑了笑,匆匆追在后面走了出去。 乐意走的极快,一眨眼就绕过了教室,屈可可在培训中心大门口才追上她,微喘着质问:“你又发什么疯啊?” “告诉你能治吗?”乐意停下脚步冷冷的看着她。 “不能,我没药。”屈可可沉痛的摇头,“只有我甩人,还没人敢甩我,更没人敢动我的男人,这就是赤果果的差距。” “孽畜。”简单扼要的用两个字对屈可可的前半生做了个形象的概述,乐意继续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屈可可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跟了上去。没走几步,前面的乐意不知为何停下来,于是,她在猝不及防之下整个撞上了她的背。乐意被撞了个趔趄,往前踉跄了几步才止住冲势。屈可可撑着墙壁站稳身子,正要发火却被她一把捂住了嘴巴,“嘘。” 这时,屈可可隐约听到角落传来类似小动物的呜咽声。她睁大了眼睛望向乐意,示意她放开手,然后小声道:“什么声音?” 乐意一言不发,屏气凝神的听着。 最后,在放置扫帚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只巴掌大的小狗,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惊恐的望着自己。乐意伸手将它抱到路灯下,只见那小东西长了一身灰色的毛,窝在她臂弯里瑟瑟发抖。 乐意爱怜的轻抚着小狗,朝屈可可开口:“我想……” 屈可可见了她怀里的东西,吓得花容失色,厉声打断:“想都别想,我家不能养狗,我怕这种东西1 “但是它这么小,不管会死的!你看它这么可爱。”乐意抱起了小狗,往屈可可眼前送。 她为此失声惊叫,跳着绕开,“拿走拿走,赶紧拿走,毛茸茸的太恶心了,你快拿走。” 眼见屈可可是真的害怕,乐意不得不放弃了带回家的想法,抱着小狗依依不舍的站了半天,拨通了苏菲的电话。 file.11在线阅读 File.11 肉文屋 / File.11 File.11 File.12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12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12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12 file。12 题记——等待是一生最初的苍老。 日落时分,晚风乍起,吹散了地表的燥热。住院区花园内,树影随之轻晃,枝叶婆娑声不绝于耳。一条小径从侧门蜿蜒而出,在脚下歪歪斜斜的延伸,方起歌推着轮椅上的方博然在小径上缓慢的走着,身后远远的跟了两个医护人员。 头顶的花木架子上爬满了碧绿的藤蔓类植物,风一吹,叶片仿似碧波万顷,起伏荡漾出巨大的声浪。往前走了几步,当空又扬起漫天馨香花雨,细碎的粉色花屑迎风起舞,在空中妖娆绽放。 待风停了,方起歌在轮椅前半蹲,视线和方博然齐平,先将他身上的花屑拍落,然后道:“外面风大,回去吧!”方博然因为脑溢血后遗症,尚未完全恢复语言功能,半边身子都是无知觉的,挣扎了半日,只摇头吐出一个模糊不清的单音节字:“……好” 话音未落风声又起,四下里的叶片婆娑压过了方博然低弱的话语声。方起歌不自觉的颦眉,从父亲炯然的目光中,寻到了一丝不容辩驳的凌厉锋芒。随即,他缓缓站直了身子,搭住轮椅扶手,推着方博然继续往前走。 父与子,苍老和年轻,就是以这样的方式在医院交汇、碰撞。 方起歌推着父亲回病房的时候,在走道上看到了蒋惠婷,正和特意来探病的关旭聊天。见两人回来,她淡淡看了方起歌一眼,走近轮椅上的方博然,伸手拂去他耳后的一片花瓣,柔声道:“你看看,这么大个人了,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能顾什么啊?” 听了她的意有所指,方起歌冷笑一声,放开了轮椅扶手。方博然意识到儿子想走,忙用勉强能动的右手紧紧扯住了蹲在自己面前的关旭,焦虑的翕动着嘴唇。 关旭见状忙起身,“起歌,等等!” 方起歌止住了离去的脚步,回头看着方博然苍老的背影徐缓开口:“我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去。关旭和蒋惠婷打了招呼,也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踏进电梯,关旭脸上闲适的笑容逐渐隐去,摘了眼镜轻揉眉心,“情况怎么样?” 方博然入院前刚刚和齐正谈了一笔合作开发案,由鼎天投入大笔资金,借助齐正在华东区的影响力,主导市场规划。现在方博然病倒,这个案子就转由方起歌接手。 他盯着晶面板上跳跃的楼层数字开口:“祁昊只问了我一个问题,那就是钱。如果我拿不出,案子就没必要再谈下去了。” 关旭闭了眼,靠在电梯内壁上苦笑道:“不愧是祁昊,他也知道方伯伯一倒,鼎天股价势必狂跌,我们手上没有多少有价筹码。银行对我们也会收紧贷款,很难借贷到大笔现今周转,如此,他是要逼我们自己放弃吗?” “但是这个案子失败的消息一旦放出,股价会跌得比现在更惨,银行方面也会开始追讨前期欠款,如此一来很容易造成资金链断裂。那就是墙倒众人推了。”方起歌看着壁板上自己的倒影,沉吟道:“其实,祁昊如此刁难,只是因为对我不放心而已。” 他开始后悔了,五年前的恣意妄为,间接造成了今日的苦果。 电梯到底,关旭推了他一把,往停车场走去,“祁昊那里行不通,就找祁阳。好歹当过两年同学,他不会见死不救。” “他!?”方起歌乍闻那个名字,有瞬间的愣神,“前段时间祁开宏不是登报宣布和祁阳脱离父子关系了?” 祁阳是齐正集团董事长祁开宏的小儿子,现任执行总裁祁昊的亲弟弟,也是当年方起歌和关旭在英国留学时的同班同学。 “你还不是和你父亲老死不相往来了?”关旭鄙夷的看着他,“但是可能吗?” 方起歌横了他一眼,吩咐司机先把车子开走,转而坐上了关旭的车,“你和他通过电话了?” “还没。”关旭摇头,“这么久没联系,一找他就说这事,不太妥。” 闻言,方起歌嘲讽道:“你也会有觉得不妥的时候?那乐意的事打算怎么办?” 前方恰好红灯,关旭停下车子拉起手刹,满是兴味地开口:“乐意,她怎么了?” “最终结果是伤身还是伤心,这得看你了。”方起歌闭目靠坐在座椅中。 “呵,这么关心,你是看上我了还是看上她了?”关旭抬手扶了下眼镜,似笑非笑。 方起歌缓缓睁开眼,冷睨着他,“有脑子的人都不会问这么抽象的问题?” “原来你还有脑子。”关旭一副夸张的神情。 “你都有脑子,你上司为什么会没脑子?”说完这句话,方起歌重新合上了眼帘。 关旭嘴角噙了丝浅笑,在绿灯发动前开口道:“那么,有脑子的老板,帮我照顾好乐意!” 方起歌不置可否,似是睡着了一般,只是嘴角缓缓挑起了一丝笑意。 第二天,方起歌约了祁阳在鼎天见面。 时隔半月,他重新踏进位于十七楼的青莫文化,一个多小时后,房门被轻轻敲响,随即传来前台接待的声音,“方总,祁先生到了!” 他循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祁阳人畜无害的笑容,“起歌,看我如此准时,给个鼓励的拥抱吧!” “啧,你该不会也和我一样转了吧,祁总!”话虽如此,到底是老友重逢,方起歌还是从办公桌前站起,微笑着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彼时,乐意刚好端茶进来,方起歌办公室门没关,于是,她亲眼目睹了两个长相气质都相当出色的男人拥在一起。心下突然有些酸涩,她有气无力的抬手敲门,出声示意那对情人注意场合。 方起歌放开祁阳,狐疑的看着她沮丧的脸庞,“怎么了?” “没什么!”乐意借放茶杯的功夫偷瞄了一眼方起歌的新相好,他长了一双极漂亮的黑眸,右颊有一个明显的笑涡,笑容灿烂得堪比当空的太阳。 因为心不在焉,乐意端的茶撒了几滴出来,热汤的茶水淋在祁阳手上,他微微皱了眉,伸手过去,“我自己来吧。” “不用,你是客人。”不知出于什么意识,乐意伸手去夺;接收到祁阳质疑的视线,方起歌无奈的摇头,径自过去按住了乐意的手,“我来吧!你先出去。” 她对上他无波的眼眸,硬压下心内的委屈,颔首:“好。” 眼看原来一杯的茶水只剩了半杯,祁阳望着乐意离去的背影道:“她可能被烫到了。” 方起歌看了他一眼,后者摆出驱赶的手势,他随即快步走了出去。 “乐意!”听到方起歌的声音,她很没有骨气的停下脚步,他径自向自己走来,二话不说执起了她被热水泼到的右腕。入目的手背整个已是一片红肿,想起昨夜关旭的交代,他不自觉加大了手劲,“关旭一不在你就丢魂了吗?” “你见过哪家丢魂的人像我这样的?”乐意要抽回自己的手,结果男女力量悬殊太大,最终只得被他拖着往茶水间去。 走道上不断有员工来来往往。因为方起歌名声在外的取向,并没有多少人关注他们相握的手,只道一声方总就走,倒是有两个平日和乐意熟识的人,满脸同情的看着她。 方起歌将乐意带到茶水间,将医药箱翻出来,“手伸出来。” “我又不是狗,你叫伸手就伸!”她收回热辣的右手藏在背后,满眼防备的盯着他。 “你见过狗穿衣服讲人话的?”方起歌从医药箱里翻出一管烫伤药膏,擎在手里沉着脸道:“手!” 僵持了一会,乐意还是怯怯伸出了右手,让他帮自己上药。冰凉的凝胶状膏体驱散了那股热辣的感觉,只不过腕间被方起歌握住的地方,似乎有加温的趋势。 因为要帮乐意上药,方起歌微弯了身子,两个人靠的很近,呼吸可闻。他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脸侧,空气中飘散着药膏清凉的薄荷香气,望着他美好的侧脸线条,乐意突然红了脸,不安的要抽回自己的手。 “别闹!”他收紧了她的手,抬眸瞪她。四目相对,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涨红了脸石化在原地。 “啧,你还真是蜡烛,不点不亮!”上完了药,方起歌轻拍了拍她的头,“好了,你休息一会吧,我先过去!” 待到他的脚步声隐去,乐意伸出左手握住了自己的右腕,似乎上面还残留着某人的手温,嘴角随之傻傻的扬了起来。 “我刚听说方总脸色铁青的拉着你走出来,发生什么事了?”苏菲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将猝不及防的她吓了个大红脸,忙摇头以掩饰自己的窘迫。 看着她的神情,苏菲好奇的靠上来,“你的手怎么烫成这样?” “不小心。”想起刚刚两个人独处的那份静谧,她又忍不住傻笑起来。 “你不会是恋爱了吧?”苏菲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雀跃的拉住了她的手腕。 “呸呸呸,你瞎说!”她甩开苏菲的抓握,一叠声的撇清。 怎么可能,他是她的老板,她又不是除了钱什么都有的灰姑娘,怎么会喜欢方起歌?还有最重要的是,……方起歌明明是个gay!她怎么会如此脑子不清醒的去喜欢这么一个男人。 file.12在线阅读 File.12 肉文屋 / File.12 File.12 File.13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13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13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13 file。13 题记——我们没有特别的力量,那么至少特别的坚强。 五点三十,乐意顶着满脑纠结的思绪,带着犹自发红的右手下班。和苏菲相携在门口打了卡,循着人流往电梯间走去。 今天,她要跟苏菲回家,去看前几天在培训中心大门口发现的那只小狗。 “扫帚是公的?”在等电梯的功夫,乐意好奇发问。 因为是在扫帚下发现的,所以扫帚成了它的代号。 那天晚上和屈可可对峙了很久,她死活都不肯松口接受它,寄人篱下的无奈迫使乐意打了苏菲的电话。她得悉之后二话没说,打车过来将狗带了回去,第二天还送去了宠物中心做体检防疫。 “是啊!公狗比较麻烦,很闹人。”苏菲挽了她,摇头叹息。 闻言,她顺畅出口,“那就阉了,太监总不会闹了吧。” 话音刚落,身后的人群里传来一阵熟悉的闷笑,乐意脸上一红,不顾苏菲的抗拒拖着她往前走了几步,想挤进面前的电梯。 结果,乐意刚踏进去,提示超载的警铃声就响了。四下望了一圈,她不得以退了出去。此时,不知谁按住了强制关闭电梯的按键,乐意本是面朝电梯倒退着出去的,半只脚还在电梯内,钢制门板却已经开始向中间滑动了。 肩部突然传来一股大力,有人从后方把自己拉了出去。电梯门合上前,她听到来不及出来的苏菲说:“我在楼下等你!” 方起歌站在乐意身后,皱眉看着电梯铁门闭合,手还搭在她的肩上,凝声道:“太危险了,下次看到这种情况不要去挤,又不赶时间。” 她全部注意力都在那只手上,并未回应。他的体温似是透过夏日薄薄的衣料传遍了她全身,被他身上淡淡的烟草气息笼住,乐意再次觉得呼吸急促,心跳加速。想挣开肩上的手,却又莫名的依赖那股安定感。 方起歌一手扶着乐意的肩,一手去按电梯下行按钮,道:“每次看你走路,我心里就感慨万分。” “为什么?”乐意出差在外的神智终于回来了,好奇的抬眸。 “能平安长这么大你周围的人要担多少心?”他摇头,如沐春风的笑脸叫乐意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似乎是前世的记忆了,枝叶婆娑的女生宿舍楼下,童越的耳钉在月色下发出皎洁的光芒,偏头笑说:乐意你这样冒失的子,长这么大要多少人为你担惊受怕啊! 我们说好绝不放开相互牵的手,可现实证明那些屁话的保质期连一年都没有。她只是转了个身,回头就看到他手里的女孩换人了。 当真是有眼不识猪头三,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另一部电梯在此时抵达,人数比刚刚少了很多,方起歌遂放开了乐意,只是习惯的伸手挡了电梯门让她进去。电梯内的鼎天员工大多是认识方起歌的,纷纷出声致意,他微微颔首,站在乐意身边并未多言。 电梯到底,两人并肩走了出去。方起歌突然道:“去哪?送你一程!” “不顺路的!”乐意忙摆手拒绝。 方起歌看着苏菲远远跑过来,了然的点头,“那好,我先走了。” 然后,他和她擦肩而过,他的气息拂过她的发丝,无意间扰乱了一池春水。 直到苏菲抓了她的手,乐意才甩开满脑子的遐想,跟着她往地铁站去。 换了两班地铁,终于到了目的地。乐意是第一次到苏菲家,苏父苏母对她的到来很是热情。宾主互相寒暄了一番,乐意才得空进入书房看扫帚。 进门的时候,扫帚正在睡觉。它是一只看不出品种的中华田园犬,也就是俗称的土狗。但是和那晚狼狈脏污的样子截然不同,今天的它明显变干净了,披着一身黄色的毛发蜷成一团,颈间还挂了漂亮的皮质狗带。 听到人声扫帚懒懒的睁开了眼睛,估计是这两天安逸的生活过久了,它的眼神不再是怯怯的,看到乐意似是认得一般,摇头晃脑从笼子里站起来。 苏菲打开笼子,它立时撒欢的冲出来,往乐意身上扑。颈间的铃铛发出欢快的脆响,乐意弯腰将它抱在怀里,苏菲走上来,一边着扫帚的头一边教育道:“扫帚,你小小年纪不能这么色迷心窍的,明白吗?” “色迷心窍?!”乐意诧异的重复。 苏菲点头叹息,“它是一只有着强烈别意识的狗,所以我才觉得它难养!” 没多久,乐意就看出了扫帚欺男霸女的本质。但凡苏爸爸招呼它,它就装聋作哑不动弹,但是只要苏菲或乐意发出丁点响动,它就会眼巴巴的靠上来,或蹭或扑,想尽办法展示自己。 晚饭过后,乐意陪苏菲出去遛狗。这才发觉,它看到小区内的其他年轻女也是一脸蠢蠢欲动,要不是有狗绳牵着,它估计就能直接扑上去抱人家大腿。看着扫帚那副丢人的德行,乐意发出无奈的声音:“这是什么狗啊?” 苏菲扯着狗绳,满脸横铁不成钢的嫌恶,“为了净化社会风气,我一定要让它变太监。” 眼看着扫帚又要往人家身上扑,乐意抢先一步抱住了它。有鉴于这狗的不良品行,未防再做出丢人之举,两个人遂匆匆结束了扫帚的放风时间,将其押解回笼。 进门的时候,苏爸爸朝着苏菲开口:“刚刚阿旭打电话来说……” “我知道了!”苏菲颇为古怪的打断了苏爸爸的话,乐意心头对于她的疑云又影影绰绰的聚拢起来。似乎,苏菲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可是,看着她笑的心无城府的样子,乐意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实际上的她并没什么资本可供人家设计的。 自方博然病倒,鼎天负面消息多见报端,导致股价一路狂跌,银行方面也多次催帐。幸而,有了祁阳从中斡旋,祁昊答应给方起歌缓冲的时间。他要一个可行的开发计划,当初方博然在的时候,他相信他的经验和能力。但是面对长期以桀骜形象示人的方起歌,他并不放心。 这个合作案齐正虽不需要投入大笔资金,但是需要投入相当的力和时间,他再疼祁阳,也不会因为弟弟的朋友致齐正集团的商誉于不顾。 因此这一个星期来,方起歌和关旭陪着鼎天企划部的几个人日夜颠倒赶出了一份可行报告,定于周四赶赴齐正在b市的总部会见祁昊。祁阳为了增加这个计划的保险,特地要方起歌带上乐意。 关旭闻听祁阳的提议竟一点反对都没有,方起歌却觉得不妥,“带她去干吗?” “总之不会伤害她的,你信我。要救鼎天,就要带那个女孩!”祁阳难得的笑意尽敛,面目严峻。 “我想知道原因,要不,我拒绝!”方起歌直视着祁阳的眼睛,揭开了那张总是笑意盈盈的面具,祁阳漂亮的黑眸中满是冷厉。 祁阳微眯了眼,“你就非逼我家丑外扬吗?” 方起歌展颜一笑,“你离开祁家了!” 祁阳斜睨了他一眼,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了!”一直在旁边做思考者状的关旭突然激动的以拳击掌,“乐意长的像一个人。” “就你知道!”祁阳没好气的朝他吼。 “我也知道了!”方起歌嘴角挑起一抹笑意,踢了踢沙发上打闹成一团的两人,“加起来都超过50岁的人了,还闹?” 言犹在耳,自诩为有修养的方起歌因为被关旭踢了一脚而奋起,直接加入了战局。 七月中,乐意跟随方起歌出差。随行有关旭,以及鼎天的几个副总,还有祁阳。 因为认定了方起歌和祁阳有不能对外人言说的关系,她对祁阳的感觉是极为复杂的:一方面祁阳是个养眼的帅哥,举止温文有礼,实在让人讨厌不起来;另一方面看着方起歌对祁阳那些亲近的举止,她实在不能控制自己对于祁阳的腹诽。 如此这般人前笑脸相迎人后扎针诅咒,搞得乐意觉得自己离神分裂不远了。 这天下午,是和祁昊最终谈判的日子,乐意也被要求同行。会谈开始前夕,她受不了室内紧张的气氛,到走道间放风。 祁昊和秘书匆匆往会议室赶来,看到了站在走道上的乐意。彼时,她穿了一身米色套装,亚麻色的长卷发整齐的盘在脑后,正仰头看着墙上挂着的齐正集团发展照片,拉出柔润的颈部曲线。 有那么一瞬间,祁昊似乎看到了昔日的那个女子。一样的姿势,相似的衣着,还有那七分相像的五官。他有一丝恍惚,似乎下一秒,她就会哭着质问自己:祁昊,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妻子? 乐意注意到旁边有人在看自己,遂疑惑的望过来。四目相对,她微微颔首,“祁总,久仰了。我是鼎天公司的乐意,很高兴见到你。” 站在这里看了这么久的齐正集团高层照片,她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个戴了副眼睛,五官平凡、微微发福的男子正是齐正决策人——祁昊。 望着乐意的双眸,祁昊慢慢扯起了一丝笑意。方起歌在会议室听到声音也走了出来,恰好看到祁昊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乐意!?” 然后,他凌厉的目光扫了过来,方起歌突然有些心虚。 file.13在线阅读 File.13 肉文屋 / File.13 File.13 File.14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14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14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14 file 题记——此情可待成追忆,此恨延绵无绝期。 七月明媚的日光透过齐正会议室的落地玻璃落入室内,遗下满目的晶灿,巨大的长条会议桌一边坐了祁昊和几个助理,另一边坐着鼎天的代表。中央空调在头顶嗡嗡的运作着,室温打的很低,乐意穿着单薄的裙装,坐在那里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关旭正在用投影仪演示鼎天的创意,方起歌在前方讲解,祁阳垂头坐在旁边,注意力都在报告上面,无暇关注到她。反倒是对面的祁昊,和秘书耳语了几句,那个看起来明干练的女子转身出去了。没一会取了块薄毯回来,轻手轻脚的交给她。 然后,她感激的望向祁昊,后者视线并未放在她身上,眉头微颦,专注在方起歌所讲的内容上。 乐意对这些商业策划方案实在是一窍不通,腿上虽盖着薄毯,还是觉得冷。抖抖索索的坐着,无端产生了一种断肠人在天涯的错觉。 演示完计划书,祁昊并未出声,坐在他侧手边的开发部经理先开口提问:“方总的计划有没有考量过相关的环境因素,比如当地的民风之类。” 方起歌朝关旭微微颔首,他相当配合的打出了另一份资料,“这些情况,我们也都做了先期风险评估。” 开发部经理侧头和祁昊耳语了几句,他抬头扫了眼投影仪的内容,又看了看对面垂头做认真状的祁阳,随即丢开了手中的水笔,抚掌道:“容许我说一句,后生可畏!” 闻言,方起歌显得有些呆滞,关旭下意识的去扶眼镜,鼎天几个同来的副理则暗自交换着欣 喜的眼神。 “合作愉快!”祁昊站起身,朝方起歌伸出手去,他的表现,说服了自己。 年轻,果然没有什么不可以。 所以,他给他机会。 “多谢祁总关照!”方起歌回神过来,握住了祁昊的手。 祁昊轻笑,“你应该谢谢你的团队。”随即,视线瞥到胳膊肘朝外拐的祁阳身上,这个纯粹的局外人此时正探身过去和关旭兴奋的击掌庆贺。 见状,祁昊无奈的摇头,想来自己这宝贝弟弟也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不经意间,视线落到乐意身上,她正低头整理文件,几缕散发垂在白皙的脸侧。大概因为冷,时不时的跺脚搓手,小动作频频。这样陌生而熟悉的样子,触动了他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祁昊对乐意的视线引起了方起歌的注意,他皱眉去拉关旭,结果他竟是不耐烦的一手挥开,完全的不以为意;而乐意却突然抬眸看过来,四目相对之后,她朝着方起歌嫣然一笑。 他一时怔住,记忆里破碎的画面缓缓拼合。 昔年阳光满溢的清晨,共同经历了那样一个缱绻缠绵的旖旎之夜后,顾靖朝自己漾开了羞涩的笑靥…… 方起歌硬生生将脸别开的动作让乐意心头泛过一丝涩意,抓着文件夹的手指骨节因用力而发白。身体的寒意一瞬间似是传到了心底,她被冻得眼眶通红,禁不住垂下头去。 少顷,祁昊和众人先行离去,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了方起歌等人。 祁阳离得近,听到乐意喷嚏连连,关切了一句,“很冷吗?” “废话!”凭着心中的臆测,她延续了对他的不友好状态,“你们都西装革履,全副武装,我短裙短袖,本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祁阳碰了一鼻子灰,带着满腹的委屈灰溜溜的走了。 关旭靠拢过来,伸手大咧咧的揽住了她,“那么就让我给你温暖吧!” 刚刚打赢了一场胜仗,他心情很好,不由自主就露出了热衷拈花惹草的本。乐意出差前,曾被屈可可再三威胁教育过,对他这等放浪行为自是避之惟恐不及。 “你就这么嫌弃我?”面对她满脸鄙夷的神情,关旭做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她答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是!”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別说我很高傲,只是我拒绝与禽兽打交道! 看着关旭吃瘪的样子,留在会议室里的人都大笑出声,唯独坐在角落的方起歌面无表情,眼中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 自私的他一直在刻意的提醒自己忘记。忘记顾靖,忘记当年那些美好的过往。所以,他记不清顾靖的样子,想不起她的声音,回避着一切与她有关的东西,以行尸走的方式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爱过的女人不在了,所以他选择了同,用那般惊世骇俗的欺骗方式来宣泄自己的不满和悲愤。 结果,方博然病倒了,他却没有得到预想的救赎。如今,鼎天岌岌可危,他不得不全身心的投入其中,以求挽回公司的颓势。 望着窗外刺眼的阳光,方起歌开始茫然起来,现在的他到底在做什么? 众人走出齐正集团的时候尚是下午三点多,祁昊安排的聚餐时间是晚上,照顾到鼎天的代表,就在他们下榻的酒店吃饭。 关旭看着乐意身上沉闷的正装,挑眉建议,“你是不是需要换身衣服?” “我又不走秀,换什么衣服啊?”她头也不回的拒绝。 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孩子天生是会对华服珠宝感兴趣的,但对乐意这种个来说也就停留在感兴趣的阶段了,想要落实到具体行动着实是不太可能的。 闻言,祁阳在旁边忍不住嘴:“你小时候看过没头脑和不高兴吗?我觉得你就应该改名叫不乐意,你看你整个就是不高兴的官方代言人。” “噗!”听了祁阳的形容方起歌忍不住喷笑出声,随即含笑望向乐意,“确实有点像。” 她气的脸都绿了,“哪里像了?” 关旭惟恐天下不乱的起哄,“那你找个姓不的男人嫁了不就好了吗!唉,起歌,你认识什么姓不的好男人没有?给乐意妹妹介绍下。” “姓不的没有,姓别的可以吗?”方起歌眼底的郁似是被这盛夏的骄阳融化了,笑的春光灿烂。 祁阳搭上关旭的肩膀,笑的一脸欠揍,“姓祁可以吗?” “我记得你好事近了。”方起歌横了他一眼,转而看向她,“姓关的可以考虑。” 被这三个大男人如此调侃,乐意也不正经起来,半真半假的开口:“我要嫁就嫁姓方的!” 方起歌有些怔愣,满脸无辜的看向关旭,后者回以无畏的笑容,他遂也扬起了嘴角,“好!如果我想结婚,就考虑你!” 如此明显的玩笑言论,她清楚,却还是忍不住心跳如雷。 因为套装实在太过束手束脚,穿着浑身不自在;坐着都嫌憋得慌,更遑论吃饭了;为了不影响晚餐质量,乐意换了身衣服出席饭局。 简洁的白色无袖衬衫,下搭牛仔中裤,青春有余却明显太过休闲的装扮。 在大堂入口处看到她,关旭轻佻的吹了声口哨,顺着她下午的话道:“去哪走秀呢?” 乐意一扬下巴,没过多搭理的开始东张西望。见状,他遂痞痞的笑着凑上前附耳,“你该不会是在找姓方的吧?!” 被戳破心事的她恼羞成怒的去追打关旭,那一幕落在旁人眼里便是情到深处的表现了。 刚刚下楼的方起歌淡淡瞥了两人一眼,随即事不关己的和祁阳继续聊天。此时,关旭瞅准了时机往他们的方向冲来,为防那尖利的爪子够到自己,他临时转向,把站在旁边的祁阳撞了个趔趄。 身后的乐意刹车不及,眼看就要撞上祁阳造成二次伤害,身处安全地带的方起歌伸手拉了她一把。眼前一花,乐意再一次跌入了他的怀抱。 这一次,方起歌做了充分的思想准备,没有让那天电梯间的狼狈重演。他一手握了她的手腕,一手扶在她腰间,稳住了两人的重心,莞尔一笑,“没事吧?” 淡淡的烟草气息瞬间席卷了她的全部感观,乐意完全不敢抬头,视线落在他轻微起伏的膛上,满脸绯红的点头。 他微微松开手,腰间热度消失,她颇觉遗憾的退开一步,旁侧的祁阳投来了满是兴味的视线,搭着关旭在那里窃窃私语。 这顿饭,祁昊没有出席,据说是因为一桩政府工程出了问题,他分/身乏术。指派了副手全权代表,没有祁昊,众人反倒大松一口气的样子。几杯啤酒下肚,桌上的气氛就热闹起来了,方起歌和祁昊的代表言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之态。 和齐正那些人喝过几轮之后,关旭坐到旁边开始鼓动乐意喝酒。 “你说,全世界60多亿人口,偏偏我们两个坐在一起吃饭,要不要为此干一杯?” 乐意吃了口菜,慢条斯理回了一句:“你喝,我看着。” 闻言,祁阳在那边摇头直笑,“关旭,你也有今天!” 关旭一掌拍在乐意肩头,“妹妹,你这样就不对了,出来混,要讲道义的!” “我不好这口。”乐意耸耸肩,无所谓的再吃了一口菜。 “油盐不进啊!”祁阳瞧着筷子在旁边起哄。 关旭转身瞪了他一眼,继续对着乐意和颜悦色,“妹妹,你还想不想在青莫待下去了?” “想!”这是实话,因为可以天天看到方起歌,思及此,她偷偷瞄了眼那个笑的云淡风轻的男人。 “那就喝!”关旭将满满一杯啤酒放在乐意眼前。 “我不喝!”她摇头,拒绝接受。 祁阳撑着脑袋,语不惊人死不休,“不喝带回去!” 乐意调头做耳聋状,关旭看着祁阳,突发奇想,“你是不是很讨厌他?” “不是!”没有证据,她绝不承认。 “真的?”这一次问话的是祁阳。 思考了片刻,乐意选择负隅顽抗,“我从来不说假话!” 关旭认同的颔首,“我知道,你说的一直是神话!” “好啦,我喝!”她究竟还是年轻面皮薄,害怕他们再说出什么刺激她的话来,遂乖乖的捞过桌上的啤酒,仰头灌了下去。 苦涩的体漫过喉头,恍惚记起第一次喝酒的情形。 在学校附近的“雁南飞”餐馆中和同寝小婉打赌失败,她愿赌服输的灌下了一整瓶红酒,醉的人事不知。当时童越还在身边,他闻讯赶来将她背回了宿舍,神智昏沉之间,她伏在他背上,听着他的心跳,止不住的傻笑。 风过无痕,时至今日,这段青涩的感情似乎什么都没有留下。 有了这开天辟地的第一杯,就会有第二、第三杯。乐意不再拒绝关旭为她倒酒,喝到后来直接抢过了他手中的酒瓶,就着瓶子喝了一大口。 眼见她醉意毕现,关旭忙不迭上前取过了她手里的酒瓶,“好了好了,别喝了!” “给我!”乐意头昏脑胀,伸手去抢。关旭抱着酒往后退,她踉跄着走了几步,脚下一软歪倒在祁阳身上。他扶了她一把,“你喝多了。” “没有!”她在旁边坐下,卸下了全副心防,望着他傻笑,“你喜欢男人!” “谁说的?”闻言,祁阳脸绿了。 “我知道,秘密嘛!”她挥了挥手,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样子。“我不歧视你,但是我讨厌你!” “我不是同恋!”他咬牙切齿的瞪着她。 “骗人,你不是你怎么和方起歌这么要好!”她的大脑回路简单的可怕,祁阳无奈和关旭对视了一眼。 关旭从乐意的醉话中提炼出了重点部分,遂按住了即将发作的祁阳,循循善诱,“因为他和方起歌一起,所以你才讨厌他?” 盯着关旭诡异的笑脸看了半天,她才呆呆的点头:“是!” “所以你说要嫁姓方的也是真的?”无良的关旭继续套着小乐意的话。 这一次,她径自摇头,在他几乎失去信心之际才娓娓道来:“因为他喜欢男人,怎么会娶老婆呢?所以不可能!” “那你喜欢他吗?”重点问题来了,乐意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祁阳黑如锅底的脸,乱成一锅粥的大脑飘飘忽忽的浮起了两个令自己深恶痛绝的名字。 张了张嘴,她在关旭期盼的视线中把那两个字念了出来:“童越!” file.14在线阅读 File.14 肉文屋 / File.14 File.14 File.15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15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15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15 题记——暗恋是成功的哑剧,说出来,就成了悲剧。 酒过三巡,方起歌起身去洗手间。 沿途璀璨耀眼的水晶吊灯似是漫天亮起的星光,晶莹的光线铺满了狭窄的走道,荼蘼极致的一路蜿蜒至洗手间正前方。他推门入内,迎面碰到了祁阳,他突然冲自己眨了眨眼,“你喜欢我吗?” “听你的小助理说,你喜欢男人!”他单手撑在洗理台上,似笑非笑的望着方起歌。 后者一把推开他,鄙夷道:“那也不是你这种的!” “靠,你竟然真的是gay!?”祁阳用诡异的视线上下打量他,“当初外面传说我还不信,你明明以前都很正常的。” 方起歌从镜子里看着祁阳异彩纷呈的面部表情,突然诡异的笑了,“怎么,想试试?” “我谢谢你啊,我年纪大了,接受不了这么新潮的事物!” 被他笑的浑身发寒,祁阳搓着自己的手臂连连摇头。 玩心大起,方起歌伸手撑在祁阳旁侧的墙壁上,浅笑低语:“不试过你怎么知道不好?” 忍住**皮疙瘩掉满地的恶心感,祁阳开始转移话题,“你想不想知道关旭对你那个小助理做了些什么?” 闻言,他收起了痞痞的神色,顺势往后斜靠在洗理台旁淡淡表示,“不想!这不关我的事。” “啧,真无情,利用完了就不管了!那天我说要带她过来看你那紧张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对她有私情,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不可能了。不过,我觉得我哥对她倒是真有点意思。乐意长的很像我前大嫂,不过子没她这么烈,嗯,说不定能成!” 听着祁阳的絮叨,他下意识的反驳,“你别乱点鸳鸯谱,她是关旭看上的。” “你确定?!我怎么觉得你那个小助理眼里满满都是你呢?因为你奇怪的喜好,她吃醋都吃到我身上来了。” 祁阳诧异的回望。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方起歌对他的言论嗤之以鼻,“当初招她做行政助理的人也是关旭,如果没有私情,他会这么做?” 祁阳一脸同情的搭上方起歌的肩膀,“感情这回事就是说一不二的,认定什么就是什么,哪来这种模棱两可的猜测!哥们儿,你老实说,认识关旭这么久,他要是真喜欢人家会那种态度?想想当初他对小梦是什么样,现在对你那个小助理又是什么状态,答案呼之际出啊!” “可以麻烦你不要总用‘你的’这种很有歧义的代词指称吗?”方起歌鸷的盯着他,冷声提醒。 “这有什么关系?”祁阳不以为意的耸肩。 “我觉得很讽刺!”在龙头下洗完了手,方起歌径自往外走去。 他的?! 他有什么?五年前,他以为有了顾靖就有了全世界;结果顾靖走了,世界抛弃了他。 五年后,他自以为是的报复击倒了方博然;结果,除了心内的愧疚和茫然,他依然什么都没得到。 这样的事实,就是莫大的讽刺。 回到包厢没多久,饭局就散了。关旭急着出去赶午夜场,想将不醒人事的乐意推给方起歌。他心下不痛快,当着关旭的面推开她:“你***喜欢人家就自己看着,不喜欢就丢出去,我不是保姆。” 乐意醉得全身瘫软,被方起歌不大不小的力道一推,失去平衡的顺势摔倒,额头重重磕上了桌脚。 “好痛!你干嘛推我?”巨大的生理痛楚唤回了一些被酒迷醉的神智,乐意抬起雾蒙蒙的双眸望向他,发出无声的控诉。 四目相对,方起歌有些失神。她的眼中似是笼上一层薄纱,替代了平时的清澈明净,眼睫忽闪,显出一种特别的迷离水润, 乘着他晃神的功夫,关旭竟一溜烟跑了。 事已至此,方起歌也不好一走了之,只能无奈的蹲下,查探她的伤势,“你没事吧?” “我推你看看,你再说有没有事?”此时的乐意依旧醉意盎然,不像平常那般畏缩,捂着额角晃晃悠悠的想站起来。方起歌本伸手欲扶,被她瞪了一眼,遂悻悻然的收回手。 乐意转身欲走,忽然脚下一个趔趄,眼看就要和地面二次接触,幸得他不计前嫌拉了一把。 闻着她身上浓重的酒意,方起歌忍不住薄责了一句:“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我乐意!”她拂开了方起歌的扶持。 “好,你乐意!我送你回房间!”和一个醉鬼谈酒无疑是另一种形式的对牛弹琴,纯属脑子进水的行为。 方起歌忍着飙脏话的冲动,拉过她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这一次,她不知是醉迷糊了,还是怎的,突然捧住了他的脸,喃喃道:“你在哭吗?” “乐意!”他不耐烦的拨开巴在自己脸上的小手,不顾来往众人诡异的视线,像是抓小动物一般拎了她的衣领往外拖。 一路上,乐意还是颇为乖顺的。直到进了电梯,她才有些体力不支的靠上他,方起歌微微皱了眉,忍下了推开她的冲动。 她的头歪在他颈侧,不知想到了什么,轻声道:“童越,你这个混蛋加三级!” 扑面的酒气在鼻端萦绕,听着乐意的醉话,望着她绯红的脸庞,还未意识到什么,自己的问题就已经脱口而出:“童越是谁?” “他是堆屎,是奸夫□,是贱人中的vip。”她的答案彩的出乎他的意料,方起歌莞尔一笑,“男朋友?” “别人的啦!奸夫□,通通应该被七十码!”她微微眯眼,醉态毕现。 “哦!”他微笑,恍惚发觉,醉酒后的乐意也是很可爱的。 扶着她回到房间门口,方起歌道:“门卡呢?” 幽长寂静的走道上灯光昏暗,似是一眼望不到头。乐意斜靠在墙上,一脸茫然的去口袋,手一抖,门卡砸落到厚实的地毯上,悄无声息。 方起歌看了她一眼,弯腰拾起。 “滴!”房门应声开启,他将卡入卡槽。退开一步,“进去吧!” 乐意看了一眼门内,身未动,心已远。强撑的神智一涣散,她径自软软的倒了下去。方起歌眼明手快捞起了她,“乐意,醒醒!” 他轻拍她的脸颊,掌下的肌肤细腻柔滑如上好丝缎,同时也有些烫手。他的眉头又一次不自觉的紧颦,无奈的将她抱进了房间。 他不太会照顾人,望着她因酒醉而绯红的脸庞,踌躇了一会,只得去洗手间挤了条毛巾出来。冰凉的毛巾轻轻触上乐意的脸庞,她微微睁开眼,定定看了他一会,突然扑漱漱落下两行泪来,“我头好痛,好难受!” 他望着她轻笑出声,“活该,谁叫你喝这么多酒!” 面前的方起歌笑容清浅,语气温和,沐浴在晕黄的光影中,俊朗的脸部线条显得格外柔和。但是他的墨黑的眸中,却充斥着莫名的悲伤。 心下突然泛起酸涩,乐意伸手抱住了他,温软的身子柔若无骨的贴到身上,湿热的气息扑在他脸侧,方起歌有瞬间的僵硬。 然后,他看向那双迷蒙的水眸,似是被蛊惑一般,她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file.15在线阅读 File.15 肉文屋 / File.15 File.15 File.16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16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16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16 题记——人再有本事,也难以抵抗命运的不仁慈。 客房内的窗户没有关上,风掀动着长坠及地的暗色窗帘妖娆起舞,宽大的帷幅下摆婆娑扬起,荡漾出起伏的涟漪。房间内灯光昏暗,铺了满满一室的暧昧光影。空气中浮动着熏人欲醉的酒气,莫名的撩人心神。 方起歌错愕的看着乐意忽然欺近,伸手揽住了自己。他被拉的身体微倾,为了保持平衡不得不出手撑在她身后的床面上,暧昧的气氛在房内酝酿。一小撮亚麻色长卷发落在他颈侧,微微有些刺痒。还未反应过来,唇上传来的温软触觉让他整个人瞬间石化,手中冰凉的毛巾因此落到地上,厚实的地毯吸去了所有的声响。 这个吻只是青涩单纯的嘴唇相触,浓烈的酒气下还闻得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方起歌的眸中涌上了一层异样的神色,铺天盖地的记忆席卷而来,鲜血、眼泪、无力滑落的手,以及那双控诉的眸子。 回过神来的方起歌一把推开了乐意,气息不稳的退后数步。 被他这样用力一推,乐意软软倒在了身后的床上,彻底的醉死了过去。 眉头微微颦起,方起歌叫了她两声,未等到回应,他迟疑着靠近,意外听到了她绵长的呼吸声。 原来,竟是睡着了。 喝醉了,睡一觉,也是好的。 方起歌唇角泛上一丝苦笑,随即,转身出门,轻轻合上了门扉离开。 回到自己房内,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洗手间,直接穿着衣服站在花洒下。激烈的水柱喷洒在脸上,传来细密的刺痛感;哗哗的水声不间断地侵入他的耳膜,视线被水幕遮掩,大脑得以暂时放空。 在水柱中静静站了许久,他靠着冰凉的墙壁慢慢滑坐到地上。冷水从花洒中源源不绝的坠落,漫过他紧闭的眼角,顺着脸颊滑落,犹如断线的珠子一颗颗滚落到瓷砖地面,噼噼啪啪地碎裂成满地湿冷的水汽。 虽是七月炎夏,但是湿透的衣服贴合在身上,还是让他止不住的轻颤。 五年了,顾靖,我想你! 关了花洒,方起歌昏昏沉沉的将满身湿透的自己摔到床上,一手压住酸涩不已的眼睛,思绪模模糊糊得飘回到当年。 他初识顾靖的时候,二十岁。 于是,不止五年,应该是七年前。 那个时候,方博然的原配过世还不足两年,蒋惠婷已大大方方的住进了方家老宅。对于少年方起歌来说,母亲是这个女人怎么都比不上的,不管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在他眼里,她都是最可怕的巫婆。 于是,他用直接的言行表达了对她的厌恶,并以离家出走做要挟,阻止父亲要给她名分的想法。也因此,他和蒋惠婷关系紧张。 当时,方博然则忙着生意上的事,以为儿子只是普通的青春期叛逆,就没有多加顾及他的想法。直到方起歌高考结束后,执意要出国留学;并且拒绝了方博然的提议,兀自选择了陌生的英国。他才颓然的发觉:自己和儿子之间,已经有了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没多久,方起歌和关旭相携从国外大学回来度假。虽然他对回家这件事本身并不热切,却因早约了高中旧友相聚,心绪激动。于是在机场通关处,和关旭说笑之际,竟无意识得将手上的护照扔了出去,戏剧的砸在前方的女孩头上。 彼时,通关处的大幅玻璃窗外有明媚的阳光洒入,顶着满目璀璨的日光,他微感眩晕的看着那女孩愤然回眸,散在肩侧的乌黑长发顺势扬起,发尾在空中划出一道莹润的光泽,像是流星一般耀眼。 她捂着头,涨红了脸朝他道:“你们有没有素质啊?乱扔东西?” 对上她愤慨的眸子,方起歌忽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跳加速的侧过头去,感觉脸上热辣了起来。关旭则嬉笑着俯身去捡护照,吊儿郎当的做了个道歉的手势,“美女抱歉!” 女孩狠狠瞪了两人一眼,收紧肩上的书包背带,头也不回得往前走去。从通关口出来后,他突然越过关旭惊愕的视线,诚恳的上前对那个女孩说:对不起。 她,就是顾靖;而他,一见钟情。 这样美好的像是童话故事一般的开端,两个人没有意外的相爱了,许诺了一辈子的大手拉小手。最终,却没有走进幸福的殿堂。 原因恶俗的让人想笑,只是因为顾家清贫,方博然认为她配不上自己优秀的儿子,坚决不赞成两人在一起。二十二岁的方起歌还是年少轻狂,被父亲责备的多了,听到顾靖偶尔的抱怨也就针尖对麦芒的吵了几句。 慢慢的,两人都对这样的关系感觉疲累。 那段时间,恰逢关旭在w市的堂妹关云筝过来,她当时还顶着祁阳的未婚妻头衔,如此双重身份,自是格外重要的人物。方起歌不敢有丝毫怠慢,在关旭没空的日子里,很尽职的当一个陪游。那时,有感于和顾靖关系紧张,他并未将此事告诉她。 狗血往往来源于生活,他和关云筝出游的事情竟被顾靖知悉了。三个人在大街上当面撞上,碍于关云筝在场,顾靖很克制的没有发作。 晚上,她开始疯狂的打方起歌的电话,因为之前的争执,他一次次的按下拒接键。到最后索把手机关了,顾靖抱着最后的希翼找到方家。 那一天,阳光格外的灿烂,透过稀疏的树影落了满地光斑;风一吹,椭圆的光斑四下跳跃,落在顾靖苍白的面孔上,忽明忽暗的闪烁。 方家地处市郊,是一所老宅,经过翻修,内里已不复外表的古朴雅致。迎门就见致雕栏的旋转楼梯盘旋向上,大幅玻璃窗前挂着花纹繁复的落地窗帘,窗户大开,它们在风中翻飞起舞,如同传说中顽皮的灵。 方起歌不在,方博然难得没有工作在家休息,亲自接待了她。 书房的角落燃着熏香,有袅袅青烟弥散,似是在眼前笼起一层轻纱。方博然坐在红木圈椅里,望向那个神情苍凉的女子,缓缓开口:“起歌这孩子就是这样,比较任。为了气我,越是我不同意的东西越是喜欢的紧,就像这次——”他特意顿了顿,轻咳了一声继续,“但是,毕竟孩子心,不会长久。你今天找到这里,也就是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听起歌说你当初是公费留学的,那么,你肯定是相当聪明的,很多话,我不说你也会明白。” 细白的手指捏握成拳,她眼里充斥了水光,凄然扯出一丝笑颜,“顾靖驽钝,方伯伯还是将话说清楚为好!” 方博然突生同情,摇头叹息:“没用的,回去吧!” 她扬起脸,努力忍住眼泪,为着最后的自尊站起身往外走去,在玄关处遇上带着关云筝一起回来的方起歌。 她推门而出,和他擦肩而过,展颜笑道:“再见!” 再见?!她眼底的绝望刺痛了他的眼,看到书房门口一脸肃穆的方博然,方起歌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推开关云筝追了出去。 这里地处市郊,交通并不便利,但是偶尔有开的极快的卡车呼啸而过。跑出路口,方起歌被迎面带起的尘土迷了眼,一时看不清路况的呆站在原地。 风沙过去,他看到了正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靖!”想都未想,他追了上去。 她闻声突然跑了起来,他因为眼睛不适的关系,行动有些迟缓。刚刚拉到她的手腕,却被她反手狠狠的摔开,“你走开!” “你以为我不想走?”年轻气盛的方起歌冲动出口。 顾靖一时呆住,眼里的泪终于划过苍白的面颊。随即,极轻缓的勾起了唇角,“你终于说实话了!” 他耐着子,想好好沟通:“我说什么了?你别无理取闹!” 她抬眼看他,绚烂的阳光落到她眼里,却只剩了满目的郁。他心中泛起一丝惊恐,听着她一字一句道:“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闹了!” 风声瑟瑟,路边枝叶随之婆娑响动,高悬天际的太阳突然被乌云隐去了踪迹。天空瞬时暗了下来,豆大的雨滴开始砸落,鼻腔中涌进了泥土的腥味。远方有响着刺耳喇叭声的大卡车迎面驶来,顾靖突然冲了出去。 巨大的刹车声响起,那一瞬间,方起歌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等到恢复神智,大雨已然滂沱而至,一道血河从顾靖身下蜿蜒开来,被大雨冲刷至路边。方起歌直挺挺的站在那里,脚边有血水合着残叶哗哗流过。 卡车司机打开车门,不断重复:“是她自己冲出来的,是她自己冲出来的。” 天空打下一道惊雷,顾靖的手无力的滑落到血水中,溅起荼蘼的水花,白晃晃的闪电滑过她放大的瞳孔。 他的世界,就此陨落。 方起歌终于跪倒在雨中,失声痛哭。 …… 意识逐渐迷糊,似乎是酒气上头,他蜷成一团,难以从回忆的漩涡中自拔。 file.16在线阅读 File.16 肉文屋 / File.16 File.16 File.17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17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17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17 题记——跌倒了,爬起来再哭。 第二天,乐意伴着太阳剧烈的抽痛从噩梦中挣脱出来。 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望着头顶还亮着的顶灯呆呆看了半晌。忽觉耳边有风声掠过,她转到右侧,才发觉是房间的窗子没有关上,微风吹拂着白色的纱帘翻飞如蝶翼。晨曦透过稀疏的网眼斑斑驳驳的落到厚实的地毯上,笼上一层朦胧的光晕。 微微闭了眼,乐意忍着剧烈的头疼从床上爬起来,腹中不适,喉头跟着翻涌出一股欲呕的冲动。捂了嘴,她冲进洗手间,趴在洗手台旁吐得一塌糊涂。 晨吐,是一项极为考验体力和耐力的综合运动。 吐完之后顺势洗脸刷牙,望着镜子里自己满嘴的牙膏沫,突然想起了昨夜的情节。她的脸呼啦一下红了,差点被牙膏沫呛到。虽然她喝了酒,但是不代表她失忆了。相反,她记得昨夜里的每一个情节。 她竟然像个女流/氓一样,强亲了个男人,而且那男人还是个gay! 苍天呐,大地呐,如来佛祖呐,西方众神呐,她这是纯粹的借酒行凶。 今天,她要拿什么脸去见自己的老板? 刷完牙洗完脸,额际还是隐隐作痛。乐意揉着太阳从洗手间出来,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谁?”她警戒的发问。 “我!”门外响起了关旭的声音。 乐意不由欲哭无泪,她还未想好怎么把自己人道毁灭,竟然就先被人找上门了。整理了下思绪,她硬着头皮跑去开门,正对上关旭一双兴味盎然的眼。 视线越过他颀长的身子,幸好,没看到方起歌,乐意暗自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淡淡的惆怅涌上心头。 关旭探头进来,看着她一身咸菜干一般的衣服皱了眉,“你怎么穿成这样?” 他昨晚逍遥到凌晨才回房间,结果早上起床接到方起歌的短信,他有事先走,让他带乐意和鼎天其他员工一同返回。从那只言片语中,关旭嗅出了一丝八卦气息,遂兴致勃勃来到案发现场,期望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你觉得我应该穿成什么样?”她挑眉,狐疑的反问。 他扶了扶眼镜,嘴角泛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慢条斯理道:“昨晚起歌没睡在这里?” “没有!”她心跳加速,面上却力持镇定。 敌人是狡猾的,“确定?” “确定肯定以及一定!”死鸭子的嘴是很硬的。 关旭莫测高深的俯视她,再出惊人之语,“你不是醉了吗?” 乐意仰头以对,“是啊,我只是醉了,又不是死了,怎么会不知他有没有睡在这里?” “好,我换个问题,他没睡在这里,那你们发生过什么了?”他现时的三八嘴脸让她忍不住想剥下来,扔在地上狠狠的踩。 嘴角微微抽搐了下,乐意摇头,“没有!” “真的?或者,你不懂,他吃了你没有?就是……”他心下的答案不是这个,但是又怕说的太明白刺激到乐意,于是连说带比划的在一边装跳大神的。 迷茫的盯了关旭好一会,恍惚明白过来的乐意气急。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拉着他往门外推,“你给我出去,马不停蹄的走!” 即使洒了古龙水,还是掩盖不了他身上的人渣味。 关旭没有防备,被推的失去重心,狼狈得单手撑住门框,惶急回头,“别推,别推我!” 话还未说完,因为房间内外地毯高低不平,他被推的一个趔趄,径自摔了个狗□。 看着他形象全无的五体伏地状,乐意心下有淡淡的愧疚,蹲下去用手指戳他的肩膀,“喂,你没事吧?” “我早叫你别推我了!”他风度全无的挥开她的手,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拿着眼镜,一手揉自己的脸。 “……”她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动作,双手环抱着自己,抬头望着他一字一顿道:“你。流。鼻。血。了!” 机票是今天下午的,吃完了午餐后,众人打车往机场去。关旭和乐意同车,坐在后座。经历过早晨的流鼻血事件后,他望向她的眼神多了一丝敬畏。 “干嘛?”注意到他诡异的视线,乐意忍不住开口质疑。 “没什么,只是想重新认识你!”关旭摇着头,“都说女人似水,你就是那洪水,来势汹汹。” 乐意宿醉未愈,又添心结,太阳隐隐抽痛,看着他皮笑不笑道:“多谢夸奖,其实我觉得你可以换个工作!巴黎圣母院敲钟的,很适合你。” “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你一定是太缺德了。” 明贬实褒,她无言以对。 关旭失声轻笑,车窗外七月的灿烂阳光撒了遍地碎金,落到他眼里,映出点点星芒,璀璨刺眼。 乐意轻叹一口气,是谓王八对绿豆,屈可可这个妖孽,看上的人果然也是个妖孽。 视线转到车窗外,街面上行人稀少,车流密集。乐意正兀自出神,听到关旭在一边开口道:“没事发生,起歌为什么会先走?” 想不到他会旧话重提,乐意一时手足无措,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巨咳不止。关旭侧眸望了她一眼,隐在镜片后的眸中泛过一丝光,凑到她耳边,轻声低语:“难道,昨晚他没做什么,是你做了什么?!” 看着她瞬间绯红的脸庞,关旭笑的眉眼弯弯,“你真的下手了?” 乐意涨红了脸,扭头望向窗外,为了避免这种尴尬,开始思忖引咎辞职这种行为的可行。 关旭似是知道她的想法,屈肘靠在车窗上,支腮望向窗外,淡道:“不战而退,是谓可耻。” 乐意回眸望向他,因为额际的又一次抽痛,皱了眉。 同车一个鼎天员工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望着后视镜里两人的互动,脑补出一幕相当有爱的情感故事。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绯闻,就是这么产生的。 与此同时,方起歌正在前往a城的长途汽车上。 这个江南小城,没有火车,没有开发过度的商业气息,保留着江南水乡的最后一点余韵。外面正下着蒙蒙细雨,浇熄了盛夏的酷暑,公路两边的绿树在雨雾中显得分外迷离,苍翠的绿意在车窗玻璃上晕染成一片,就像是没有勾边的水墨画,写意至极。 下车的时候,雨已经停了,方起歌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报出一串地址。司机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却还是依言发动了车子。 到了目的地,他付了钱,没等司机找零就兀自下了车。 天上又开始飘起小雨,方起歌轻咳了几声。他肤色微深,此时却也看得出脸色青白,昨夜里穿着湿衣睡了一夜,今天早上没有意外的发烧了。 整个大地在脚下旋转,连呼出来的气都是热的。这样的身体状况,本不适合移动,他却撑着来到这里。 一条青砖铺就的小道,沿着山体歪歪斜斜的延伸,刚下过雨的缘故,泥土的腥味夹杂着山上特有的清新空气扑面而至。方起歌站了一会,缓缓踏上了台阶。 一级,两级,三级……台阶旁的松柏在风中瑟瑟作响,两边是连绵不绝的墓碑。 这里,是每个人的终点,顾靖长眠的地方。 他噩梦的源头。 file.17在线阅读 File.17 肉文屋 / File.17 File.17 File.18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18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18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18 题记——没有什么过不去,只有再也回不去。 青莫文化易帅。 这是周一乐意出差回到公司后听到的第一个惊爆消息。 这件事,连号称八卦女王的苏菲都不知道,和她一道被那纸人事调令炸的心神俱裂。自然,这两人裂的东西截然不同,乐意所想的是方起歌为了躲避她这个女色、狼,不得不忍泪挥别工作岗位的画面。而苏菲,则是哀痛于如此大事,自诩百事通的自己事前竟连一点风吹草动都没发觉。 实际上,因为方博然的身体状况,方起歌□乏术,不得不全身心投入到鼎天总部的运营维护中。而青莫这个子公司,便全权委托给了关旭处理。 就这样,乐意成了关旭的助理。 一样是男女搭配的组合,因为男方是风流成的关旭,自是比向特殊的方起歌在任时多出不少桃色话题。再加上那日里同车而行的鼎天同事添油加醋的描述,乐意和关旭有一腿的事情,在青莫文化内部员工来说,已经是板上钉钉,毋庸辩驳的事实了。 如此众口一词,信誓旦旦的传到后来,连苏菲都半真半假的向她求证,“你真的和关旭在谈?” 解释了很多遍,可惜在别人眼里就是讲故事掩饰,乐意疲累已极,挥了挥手道:“是啊,我们谈钱嘛!” 没有人民币,谁还愿意干下去。除了在公司受人言语刺激外,回到家还要被屈大小姐暴力相向。不知她是如何得知这个传闻的,总之,搞到现在,她上班的心情比上坟还沉重。 新一期的《风声》为了搭配近期鼎天和齐正的合作案,封面人物选定了祁昊。 平凡的五官,圆润的脸庞,藏在镜片后的一双眼却是犀利的叫人不敢直视。苏菲在编辑部同事的电脑上看到了新一期的杂志样板,摇着头道:“形象太差!” “男人要的是气度和才智!只有女人才看重皮囊!”美编小封一向看不上苏菲的肤浅,嗤之以鼻。 “可惜,你连气度都没有!”苏菲在他背上重重拍下一记,疼的他五官扭成一团,咬牙切齿的回头骂道:“你这个三八!” 站在旁边的乐意感同身受的颔首应和,“没错!” “你说什么?”苏菲掉转枪口,对上了她。 “没什么!”窝里斗是最要不得的,乐意轻拍她的肩膀以作安抚。 苏菲横了她一眼,未作计较的俯身抢过小封的鼠标,点击下面的照片。翻过了好几张大同小异的祁昊标准照,跳出一张和方起歌的合照。 望着那张端正帅气的脸庞,乐意心跳漏了一拍,脸红耳热得撇过头去。自从那晚借酒耍流/氓之后,她就未再和方起歌面对面过。现在他不在青莫文化了,自是更加少了交际的可能。 “啧,洗眼睛了!不过方总好像瘦了不少嘛!”苏菲盯着电脑屏幕看了一会,没有注意到乐意的不自在,揽过她的肩膀道:“你看你看!” 小封终于抢回了鼠标所有权,将照片预览程序关闭,不耐烦道:“有什么好看的!要看去21层看真人兽!” 鼎天总部的总裁办公室在21层,如无意外,像乐意这种人是一辈子都没机会踏进去的。这日午间,她下楼去便利店买咖啡,等电梯的功夫,听到身后大厅里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乐意好奇的转头,门口挤挤挨挨的涌进了一群人。几十张脸庞里,一眼就看到了方起歌。 外头阳光热辣,明媚的光晕斜斜洒落到米白色的大理石地面,反出金灿的光芒,他穿简单的白色衬衫、黑色长裤,长身玉立的站在那里,似是光芒的中心,刺得她睁不开眼。 一行人缓缓往她的方向走来,乐意捏紧了手中的咖啡罐垂头屏息退到一边,尽可能将自己的存在感降至零。 她没有勇气和他解释,那晚偷袭他的事情。 为了合作案的相关事宜,方起歌这两天一直在忙,本没看清站在电梯旁的人。一行人和她擦肩而过,乐意刚松了口气,却听到一道低沉的声音迟疑的响起,“乐意?!” 谁?!哪个不长眼的叫她。 现在不止方起歌,所有人都看到她红的像个番茄一样,手足无措的站在哪里。 出声的人是祁昊,方起歌淡淡瞥了乐意一眼,随即收回视线,没多做表示;祁昊对着她颔首示意后,也没开口说话,和众人一起搭电梯上去了;于是,只剩了满头大汗犹似蒸过桑拿一般的乐意,站在打开的电梯门前惴惴不安。 难怪古人说酒能误事,她这会真是船到桥头自然沉了。 上行的电梯里,祁昊挑眉,“乐小姐不是你的助理吗?” “现在不是了,前几天做了些工作职能的调整。”方起歌没来由的心烦,并不想谈太多。 祁昊淡笑,也没有追问,转身和助理说了几句。 方起歌视线落在跳动变化的电梯楼层数字上,长出一口气。近期因为和齐正的合作案成功,鼎天股价有了回暖迹象,先期偿还了一部分贷款之后,银行方面的催款也没有开始那样急切了,只要资金链没有问题,鼎天就不会倒下。 这两天祁昊在实地考察完成之后,就会进入正式的签约仪式。忙完这件事之后,他要休息一阵子。 握拳置于唇边轻咳了几下,那日撑着发烧的身体上山之后,他的感冒转成了肺炎。回来住了三天医院就急着工作,没有得到妥善的治疗,拖到现在快一个月了还未好透。 进入会议室前,助理递来了药和水。 方起歌接过药没有要水,直接干咽下去,随即匆匆走了进去。 下午五点,青莫文化下班时间。 方起歌等人还在开会,乐意和苏菲相携要走,突然,关旭从办公室探头出来叫住了她,“等等!” “做甚?”在她眼里,关旭的威信度为零,是可以随意唾弃的对象。 关旭轻揉眉心道:“起歌要我们一起吃晚饭!” “吃人手短!”她义正词严。 “那你早成多啦a梦,生活不能自理了。”关旭冷哼。 “凭什么小叮当生活不能自理?” “因为它是机器猫!” 很冷的笑话,苏菲闻言当场石化,乐意只觉得背后有寒风吹过。 鼎天21层,方起歌一脸凝重的放下电话,转而望向窗外。 从这个高度看出去,漫天晚霞似是近在眼前,深浅不一的红层层叠叠的堆积在天边,琉璃色的天空波涛万顷,翻腾着映入方起歌的眼中。那天,他在顾靖墓前站了很久,她躺在冰凉的水泥地下,没有知觉,没有形体,留下了一辈子的心伤给他。 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秘书的声音打断了他沉思,“方总,晚餐的包厢已经订好,追加两个位置。” “好的,我知道了!” 今天的晚宴,祁昊说要请当日一起谈判的人共同出席,很是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是很明显,他要见的人是乐意。 其实,那晚她的亲吻,方起歌并不很在意,酒后乱/之类的话,并不是毫无道理的。只是,他却不由自主的在躲避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怕些什么。 file.18在线阅读 File.18 肉文屋 / File.18 File.18 File.19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19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19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19 file.19 题记——生活其实很快乐,就看你站在哪个角度看。 吃饭,是一门艺术。 但是很遗憾,设计系出身的乐意貌似是个不懂艺术的人。 因为面向方起歌而坐,她不敢抬头,甚至连埋头苦吃都不知道筷子该伸向哪,只得不断的夹最近的那盆菜;在座的其他人都是谈话的兴致多过于吃饭,于是转盘一直未动,而离她最近的那盘凉菜,就被吃得只剩了几片生姜。 方起歌坐在乐意对面,无意间看到她颤颤巍巍的夹了片生姜入口,然后“噗”一声吐了出来,随即辣的直吐舌头。 他无奈的摇头,忍了半天,终是伸手将那转盘轻旋了下,乐意面前的生姜盘子被转到了关旭面前。彼时,关旭正预备夹**爪,结果还未夹到手,**爪就转走了,他手中的筷子就这样硬生生戳到了生姜片里。 抬眸看向方起歌,关旭以口型骂道:孽畜。 方起歌轻轻弹了弹面前的水晶杯,不以为意。清脆的敲击声引得乐意抬头看过来,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即有些尴尬的各自调开视线。 她重新垂头夹面前的菜,他不知为何涌起了一丝好笑。 唇角轻扬,方起歌执起红酒杯和身边的祁昊轻碰,“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包厢内的水晶吊灯落下璀璨的灯光,在祁昊的镜片上折出五彩斑斓的锋芒,掩住了他眼中的思绪。刚刚饮尽了杯中物,旁侧的服务员便殷勤的上来添酒。 暗色调的红酒沿着一条细细的直线在晶莹剔透的水晶杯中滑落,就像是一卷上好的丝绸,施施然的铺满了整个杯底,到三分之一处戛然而止。 “谢谢!”祁昊颔首道谢,随即望向乐意,道:“乐小姐喜欢吃生姜?” “呃?”乐意抬头,两筷子的顶端又变成了生姜,她有些泄气的将它扔到自己的果盘中,讪笑连连,“不是,怎么会呢!” “哦!其实这个不错,你可以尝一下!”祁昊压着转盘轻旋,将他推荐的菜色送到了她面前。 乐意看了看眼前的盘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准备下筷子。 “等等!”对面,方起歌突然出声叫停。 乐意愣住了,关旭愣住了,只有坐在他身边的祁昊不动声色,言笑晏晏的转头道:“方总,怎么了?” 祁昊虽然没有祁阳那样俊美的外貌,但是他笑的时候,有神似祁阳的灿烂,只不过这兄弟两个眼波间流转的都是显而易见的冷冽。 方起歌望着他,回以浅浅一笑,“祁总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当心烫!” 上了半小时的菜还会有热度吗? 乐意手上一晃,筷子落了下去;关旭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轻咳了几声,颇觉丢脸的搬着凳子从她身边移开一点。祁昊单手摩挲着水晶杯体,似是没有听到一般,兀自皱眉沉思。 这顿饭,乐意吃的五脏俱焚,三魂丢了七魄。 饭局结束后,等电梯下楼。 她本是走在最后的一个,结果祁昊不知为何,也落到了后面,两个人遂一起慢慢的走着。没几步,就从一前一后的状态变成了并肩而行。 面前的电梯有些挤,祁昊道:“我们等下一班?” “好!”靠近门口的位置就是方起歌,她现在挤进去更添尴尬。电梯门在两人面前缓缓合上,他看着她的身影一丝丝被铁门吞噬,直到再看不见。 重新按了下行键,祁昊望着闪烁变幻的楼层数字道:“乐小姐今年刚刚大学毕业?” “是!祁总毕业多久了?”她有些意外他的问题。 他低头思忖了一番,微笑道:“十一年!” “这么久?!”这个时间段也就暴露了他的年纪,听着乐意的惊呼祁昊但笑不语。 此时电梯抵达,这一班比较空,祁昊没再多言,做了个手势,让她先进去。 下到饭店大堂,众人都等在那里没有散开。祁昊遂和方起歌告辞先行离去,关旭喝了酒要搭方起歌的车子,而后者一向是由司机接送,喝不喝酒都无所谓。 乐意本想自己回去,却被关旭硬拽上了雷克萨斯。 嫌开空调憋闷,关旭打开了车窗,8月的晚风带着尚未完全消散的暑气扑面而来。 方起歌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屈肘支腮的斜靠在座椅上,被晚风一吹,有些昏昏欲睡。他稍稍抬眼,就看到了后视镜里乐意的侧脸。暖风掀起了她的长发,纷纷扬起,在浓黑的夜色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然后,似是注意到他的视线,她掉头疑惑的看过来。方起歌先行避开视线,乐意看了一眼后视镜中他若有所思的样子,收回了视线。 和她同坐后排的关旭突然拍了拍前方的座椅,“放些音乐来听啊!” 方起歌转身瞪了他一眼,关旭不以为意的撑着椅背探手过去按下了cd播放键,悠扬的乐声随之响起。是一首英文老歌,在副歌部分低低重复了很多遍的:“e babto me!” 歌还未完,方起歌突然按下了停止键,有些硬邦邦的回道:“想听歌自己唱。” 关旭了鼻子,没有多言,乐意呆滞的看着他们,忽然觉得车内气氛有些紧张。坐了一会,轻轻捅了捅身边的关旭,她凑过去道:“怎么了?” “每个月,人总有这么不舒服的几天!”关旭扶了扶眼镜,回答得掷地有声。方起歌坐在副驾驶位头都未回,吩咐司机道:“停车!” 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他转头看着关旭,“滚!” “我不走!”他赖在后座。 “你不走我就不叫开车!”方起歌怒目而视。 “那在这里看夜景也不错!”关旭双手抱,看向车外的夜色。街道两边霓虹光影闪烁,连成一片色彩绚丽的光影胜景。 “你不走,我走!”方起歌开门下车。 关旭见状忙跟了下去,看着关旭和方起歌孩子气的打闹,乐意微微扬起了嘴角。 没一会,关旭返回车前,打开了车门,一手负在身后,一手从头顶挥下,做了个标准的骑士动作,“请!” “怎么了?”她诧异的下车。 “起歌说刚刚没吃饱,去吃宵夜!” 乐意站在车前,看着方起歌站在前方人行道上的颀长身影,晕黄的光影在他发尾勾出一抹亮丽的线条。 他抬眸看过来,不知是望着关旭还是乐意,唇角微扬,挑起了一抹暧昧的笑容。 夜色,正好! file.19在线阅读 File.19 肉文屋 / File.19 File.19 File.20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20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20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20 题记——令人不能自拔的,除了牙齿,还有爱情! 街上行人川流不息,浓黑的夜色被沿途的灯火融化,璀璨的霓虹光影闪烁变幻,异彩纷呈。路上疾驰的车灯拉出一道道绚丽的流光,渐次在眼瞳中层叠绽放,洇晕成大团模糊的色块。 乐意正满心沉浸在眼前迷离的夜色中,没有留意走在前方的方起歌突然转身,“想吃什么?” 脚下一个踉跄,她险些撞了上去,往旁侧退了几步,靠着行道树稳住重心,然后道:“随便!” 话音刚落,关旭上来拉了她就走,乐意茫然的跟着走了几步。对上方起歌狐疑的视线,回过神来一把甩开他,“你干吗?” 关旭极为无辜的扶了扶眼镜,“你不是要吃随便?所以带你去买冰棍啊!” 乐意瞪了他一眼,方起歌嘴角微扬,一边往前走一边含笑示意,“想吃随便的和关旭走,想填饱肚子的话跟我来!” “听到没有?!走吧!”乐意腹中正闹腾,遂朝关旭做了个鬼脸,小跑着跟了上去。 街边的玻璃橱窗除了陈列物品外,还倒映着来往的行人,透过玻璃镜面她可以正大光明的偷看不远处的方起歌。因为会见祁昊的关系,他今晚穿得颇为正式:银色丝质短袖衬衫,笔挺的西裤,颈间的领带也未摘去,配上出色的五官,益发亮眼。 她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亦步亦趋地跟进了一家饭店。 餐厅内灯火通明,角落放置着一台钢琴,穿着燕尾服的年轻男子在全神贯注的弹琴,悠扬的乐曲从他修长的十指下流泻而出,琴面覆盖的黑色珠光漆在水晶吊灯映下泛着炫目的光泽,空气中隐隐散发着不知名的淡香。 此时,服务生突然送上了一枝娇艳欲滴的红玫瑰。乐意怔怔的接过,听他有礼轻道:“打扰两位了,今晚是我们餐厅的情人之夜!先生小姐两位相携入场即可得玫瑰花一朵,若先生小姐恰好是情侣本店还有小礼物相赠。请问两位是?” “不是!”两人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明白现在的异口同声绝对和心有灵犀这种说法无关。服务生讪笑着一扬手,“不好意思,两位用餐这边请!” 二人在服务生的带位下就坐,桌上铺着深色的方巾,放置其上的器皿摆物被一层亮金色的流光覆盖,华彩纷扬。 点完单,乐意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一个人,“关旭呢?” 方起歌双手交握支在下颌处,遥望着窗外的街景,拨冗答:“走了!” “他走了?!”她无措的重复了一遍,“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被他家太祖电召回去的,你就在旁边竟然不知道?”方起歌终于将视线从窗外转了回来,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哦!”借着服务生上菜的功夫,乐意垂头掩饰自己的尴尬。刚才她的全副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哪有空闲去管关旭的死活。 心下有事,吃的又急,她很是狼狈的呛了一口,捂着嘴不停的咳嗽。见状,方起歌好心得递过桌上的纸巾,乐意看着他眼里明显的笑意,瞬间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谢谢!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接过纸巾,她有气无力的道歉。 闻言,方起歌微微一怔,随即脱口而出,“不用介意,你更好笑的场面我都见过。” 那晚耍流氓的场景再一次重回乐意的脑海,稍停的咳嗽声因为这句话又有趋于强烈的态势,方起歌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虚握右拳,置于唇边不自在的轻咳了几下。 然后,两人都看似专注于盘中餐的静默了下来。一时之间只听到钢琴的悠扬乐曲在耳边盘旋。在这种诡异气氛的影响下,乐意一紧张,手中的刀叉不慎划过餐盘,发出了刺耳的声响,方起歌眉头轻蹙,停下用餐的动作,抬头想说清楚,“其实那天晚上……” 为了缓和气氛,她咬牙将自己的尊严甩到脚下,出声打断:“那天晚上你就当被猪拱了吧!” “猪?!”方起歌意外的看着她,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他一笑,她亦是大松了一口气。 正低头喝水,突闻他在对面说:“你是猪,我岂不是白菜?” “为什么?”她放下水杯,狐疑的看着他。 方起歌好整以暇的拿过自己手边的水杯,杯中体在杯身中轻晃,在他修长的指间闪烁着晶莹耀眼的光芒。喝了口水润完喉他才为她解惑:“白菜才被猪拱!” 乐意眼角微微抽搐了下,她开始认同臭味相投这句俗语,关旭和方起歌能成为朋友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走出餐厅已是近十点的时间,街上依然人头攒动,晚风吹拂起乐意的长发,在空中纷纷飞扬。方起歌打完电话回头之际,视线被几缕长长的亚麻色发丝阻挡,发尾淡淡的香气随风四散。 定了定心神,他出声,“车子在路口,我们走过去。”顿了片刻,不自觉的加了一句,“把头发扎起来!” “哦,好!”她点头,不疑有它的从包里出橡皮筋。大风又起,她来不及收拢长发,只垂头抱着脑袋,想压住张狂乱舞的发丝。站在她身边的方起歌遂伸出大手,一把就将她乱舞的发丝收拢到了一处。 乐意用皮筋去绑的时候两人难以避免手指相触,方起歌似是被烫到一般甩开手,好不容易收拢的长发又一次四散开来,冰凉滑腻的发丝在指尖纠缠,随后松松的滑落,无力的栖息回她的肩上。 她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重新将长发拢起,这一次没有方起歌捣乱,很快就将长发扎成了一束马尾。 “走吧!”甩了甩自己的长发,她率先往前走去。 方起歌垂头思忖了片刻,举步跟了上去,两人之间隔了两三个行人的距离,一前一后的行进着。 对面突然逆行过来一群人,乐意避让的时候踩到了其中一个人的脚,那人抬头看过来。 跟在身后的方起歌避过了他的视线,挤过阻隔在自己和乐意中间的几个人,二话不说抓了正低头道歉的她继续往前走。 “方起歌!”王禹出声叫他。 方起歌恍若未闻的径自朝前走,乐意却掩不住好奇的回头,这才发觉自己踩到的那个人,正是不久前在青莫文化走道上见过的男子。彼时,他还是一副悲愤难平的样貌,和抓着自己往前走的男人纠缠不休。 视线落到自己的手腕上,方起歌的大手正握在上面,大力拖着她往前走。被遗忘的心跳声又逐渐剧烈起来,也就忽视了王禹眼底翻腾的怒意。 两人一直走到路口,看到了熟悉的雷克萨斯,他才松开她的手。 王禹一直站在原处,不顾同行友人的招呼,定定的望着方起歌离去的方向。 他如此践踏他的自尊和感情,他发誓,一定要让方起歌付出代价。 乐意回到家的时候,屈可可已经洗完了澡,散着湿漉漉的头发抱着抱枕坐在客厅地板上。虽然开着电视,但是视线却落在了不知名的远方。 乐意换完拖鞋放下包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她。屈可可失神的回望她,好一会才出声:“你回来了?” “我回来好一会了,你怎么了?”接过她怀里的抱枕,乐意盘腿在对面坐下。 “没什么!”屈可可避开乐意的视线,闪烁的眼神显示了她的心虚。 “你爸爸给你的零用钱变少了?”屈大小姐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就是变着法子向自己的父亲要零花钱。 白了她一眼,屈可可继续闷头数蚂蚁。 乐意取过遥控,将闹腾的电视节目关了,一本正经道:“你变胖了?” 减肥是女人的终身事业,也被屈可可列为头等大事。 屈可可快速反击,“你才是猪!” 乐意讪讪的了鼻子,今晚已经好多次或主动、或被动的,和这种偶蹄类哺科动物相提并论了。这,实在不是个好兆头。 “再要不,关旭要结婚了?!”最近能招致屈大小姐心情不爽的也就这位仁兄了。 屈可可眼睫轻闪,长叹一声,“那倒没这么惨,不过差不多了。他前女友回来了!” “你都说是前女友了,分手了就是结束了,你怕什么?”乐意看着茶几上的色泽诱人的苹果,边说边爬过去取了一个就口啃。 “我怕他抵受不住诱惑!”屈可可听着她大口啃苹果的声音,食指大动,回了一句,也过来拿了一个。 乐意啃了一口苹果,口齿不清的嘟囔:“他连你都扛得住,我就不信还有谁比你更有手段!” 屈可可嫌弃的避开她口中乱喷的标点符号,将苹果抵在下颌处,低头沉思。 她近期频频在各式场合“偶遇”关旭,两人脾相投,交谈甚欢。但是很明显,越陷越深的那个人只有自己,关旭那个花花大少早就在万花丛中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言行举止都是恰到好处的暧昧。 让人浮想联翩的同时又难以驳斥他绅士有礼的一面。 屈可可,是第一次如此迷恋一个男人,甚至发动所有的关系,去探知他的过去。 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再看向欢快的啃着苹果的乐意,她挑眉问:“你怎么这么晚回来?” “吃宵夜!”接触到屈可可冰寒的视线,乐意扔下啃了一半的苹果,双手合十道:“我发誓,今晚和我一起吃宵夜的人里没有关旭!” 只有方起歌! 晚上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乐意握着自己的手腕,听着满心里花开的声音,开始意识到一个恐怖的事实,方起歌在心目中的地位已经大大超过了当初食堂的干煎带鱼。 她没有如此心心念念的想过一个人,甚至当初连和童越热恋之时也没有。 所以,她应该是喜欢上他了。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结局就算不是粉身碎骨也会头破血流。 这下子,该怎么办才好? file.20在线阅读 File.20 肉文屋 / File.20 File.20 File.21(补完)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21(补完)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21(补完)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21(补完) 题记——我还在原地等你,你却忘了,曾经来过这里。 和齐正的合作案不吝于一场及时雨,成功挽救了趋于颓势的鼎天公司。背后有了齐正集团这个靠山,投资人对于鼎天的未来也重新燃起了希望,原本跌停的股价逐步回升。一些预备停止的发展计划也因此得以继续下去。这场由方博然病倒带来的危急,在两个月之内被硬生生的转成了鼎天发展的一个新契机。 如此成功的现实,让临危上任的方起歌暂时坐稳了执行董事的位置,但是公司内部还是有相当多的元老股东对他平日的言行举止不满,在股东大会上,对他的决策颇多微词。 和大多数公司一样,鼎天的股东大会也是在大酒店的豪华包厢内举行,会谈完毕后还有聚餐和相应的休闲娱乐活动,也算做是公司的一大福利。 好不容易结束了一场股东大会,待众人都走出会议室,方起歌全身虚脱的闭目仰躺在转椅中。关旭从门外走进来,双手抱斜倚在门框上,冷哼出声:“那几个老家伙真难缠!” “食古不化,冥顽不灵!”方起歌抬手压在自己的眼睛上,借此避免会议室内的刺眼灯光。靠坐了一会,他缓缓站起身,往关旭所站的方向走去,“晚上的宴会场地准备得怎么样了?” 这种事情,本来是不应该关旭去办的。但是今天的晚宴,除了是股东大会的聚餐外,还肩负了向外界发布鼎天公司和齐正集团正式合作声明的重任。因此,今晚出席的人员身份复杂,大多是本市非富即贵的人物,场地,安全,食物,一点都怠慢不得。 “我办事,你放心!”关旭扶了扶眼镜,唇角轻扬,安抚的拍了拍方起歌紧绷的肩膀。 他微微颔首,“谢谢!” “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说这个?兄弟,你这是骂我还是骂自己?”关旭伸出拳头在方起歌肩上擂了一下。 浓眉轻扬,他道:“你不是人。” “对,我是神。”关旭一点不以为怵,大咧咧的表示赞同。 方起歌眯起眼,测测的开口:“是,你是瘟神!” “啧!还是这话听着顺耳!”关旭伸手掏了掏耳朵,笑的一脸满足。 “不好意思,让你‘贱’笑了!”方起歌调侃的话音刚落,袋中手机震动。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方起歌烦躁得一把扯开了脖颈间的领带,缠成一团随意的扔到地上,满是不耐的接听,“什么事?” “……”对方一句话未说,只是隔着听筒发出沉重的呼吸声,他眉头紧蹙,果决的按下了停止通话键,随即将手机抛给关旭,“再打来你帮我问候他家八代祖宗!” “为什么不是你自己来?”关旭长手一伸,接住了手机。 方起歌一边往前走,一边头也不回的甩下一句话:“你在问候别人祖宗这一项目上的造诣,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我望尘莫及。” 关旭握着他的手机,哭笑不得的目送那道颀长的背影远去。 在酒店房间换了助理早就准备好的礼服,时间已近5点,方起歌调整好颈间的领带,开门走了出去。在电梯间遇上了几个鼎天的股东,大多是方博然那辈分的,其中有对方起歌欣赏疼爱的也有对他不满怀疑的,但是面子上众人都是一副客气谦让的样子。 他和众人一一打过招呼,一同坐电梯下楼。 晚宴时间是六点半,但是在酒店大堂,已经有客人早到了,方起歌不得不强打神去应酬。 这场汇聚了很多商界英名人的晚宴是凭邀请函入场的,为了保证在场要员们的安全,只有少部分的邀请函外发给了媒体人和相关人士,而鼎天内部很多员工因着地利之便,也得到了邀请函。其中也包括了正沉浸在暗恋情海中难以自拔的乐意。这种心境下再和方起歌见面,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因为屈可可的关系,她被迫答应前往。今天,屈可可特意做了头发,穿一袭香槟色的削肩礼服。合体的剪裁将她惹火的身材勾勒的曲线分明,长长的鱼尾式裙摆逶迤身后,风情万种,摆明了是来勾引某人的。 眼看屈可可如此妩媚张扬,站在她身边的乐意忍不住自惭形秽起来。今天她穿了件淡紫色v领及膝小洋装,长长的亚麻色长发侧绾成一个发髻,露出线条柔润的颈部线条,清淡的装扮和盛装出席的屈可可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甫进入宴会场地,就有穿着马甲的侍应生端着装满酒水的水晶杯上前,屈可可挑了杯红酒,有鉴于那晚的流氓行径,乐意不敢碰酒。只是陪着屈可可靠窗站着,细数着往来的大人物。那些平日只在电视和杂志上看到的脸一张张具象化了起来,现场所见,有让人失望的,也有让人惊喜的。 没多久,关旭就注意到了屈可可,和身边的几个人浅笑示意,随即端着酒杯施施然走了过来。 “致今晚的女皇!”他轻轻将杯子举高,笑容似是杯中红酒一般醉人。 乐意眼见这两人眼波流转,情愫暗生,遂很是自觉的往旁侧走去,依着本能向餐台靠近。顺手取了个盘子,开始专注于眼前的美食。 这种五星级的大酒店,连吃的东西都看上去身价不菲。她正欲取夹子拿食物,不防旁侧伸出另一只手来。 “呃,抱歉!”条件反的道歉,她绕过去想换一个目标。 “乐小姐!”那人出声叫她。 她诧异的视线对上祁昊微笑的脸庞,意外道:“祁总!” “你不是齐正的员工,叫我祁昊就可以了!”他放下手中空空如也的餐盘,朝她伸手。 乐意见状,忙不迭的放下装的满满的餐盘,伸手过去回握。 此时,宴会现场有人拉起了悠扬的小提琴曲,有三三两两的男女相携往中间的空地走去。祁昊遂礼貌的伸手,“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共舞。” “祁总,啊,不是,祁昊先生你太客气了!不敢当不敢当!”乐意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有些词不达意。 祁昊微微一笑,反手牵起她往舞池中走去。一手扶了她的腰,随着乐声踏出了舞步。 乐意不太会跳舞,好几次踩错了步子,不由尴尬的在他耳边道:“祁先生,我不会跳!” 他紧了紧她的手,温言宽慰:“没关系,跟着我走就可以!只要我不叫,别人不会知道你踩了我。” 闻言,乐意禁不住噗嗤笑出来,紧张的情绪瞬间消散了不少,吐舌道:“那我岂不是要赔祁先生医药费了?” “我可以考虑换个方式索取,比如,你可以叫我祁昊!”他带着她在舞池中轻旋,她颊边的亚麻色发丝顺势扬起,他微微眯了眼。 “祁昊?!会不会不礼貌?”她已经不复前几次的紧张不安,唇角带笑。 “自然不会!”宴会厅的水晶吊灯洒下满地的金灿,将他的镜片蒙上一层模糊的光影,看不清他眼中的思绪。 又转了一个圈,乐意突然看到了人群中的方起歌。他穿了黑色的修身礼服,周围站了几个同样西装革履的男人,几个人说了什么,然后发出不小的哄笑。有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指向祁昊和她的方向,于是,他抬眸看过来。 方起歌没有想到祁昊身边的女子,居然是乐意。难以抑制自己的惊愕,盯着舞池中那抹紫色的身影发怔,他似乎一直都没有意识到,乐意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即使没有关旭,也会有别的男人追求她。 祁阳的话在脑海中回荡,我哥喜欢她。 握着水晶杯的手指骨节因用力而泛白,再望了舞池一眼,方起歌将杯中的体一饮而尽。尔后,将空杯子放回侍应生手中的托盘内,重新拿起另一杯酒。同时,掉转了视线,往旁侧走去。 乐意心下因为他的离去而漏跳了一拍,停住了所有动作,呆站在原地。祁昊一言未发,在众目睽睽之下反握了她的手离开舞池。 走出了衣鬓环香的宴会厅,两人在酒店花园中的石凳上坐下。黑丝绒般的天幕上散着稀稀落落的星子,熠熠生辉。 望着满天星辰,乐意说:“抱歉!” “因为刚刚的事吗?”祁昊双手撑在身侧,眼里落了璀璨星光,“没关系!我理解。” “谢谢!”她拍拍裙子,站了起来。 “不客气!”他伸手过去。 乐意笑颜如花的握住了他的手,“祁昊!” 他一时有些怔愣,似乎透过她的脸看到了另一双眼睛,“……晓茹。” 他坐着,她站着,中间隔了些距离,她怕自己错过了什么,遂俯身去听,“呃?你说什么?” 祁昊突然伸手环住了她,在乐意挣扎前轻道:“别动,拜托你,就这样让我抱一会,就一会,我不会乱来。” 风声婆娑过境,有酒香乐声随风而至,在这撩人的夜色中,乐意的心突然也变得柔软起来,不再挣扎,任他轻轻圈抱着。 祁昊坚硬的心房在这刻瓦解成了满地心伤,拥着乐意,轻道:“他们都说我没有爱过,但是实际上,谁的心都不是石头长的。晓茹是我的前妻,我一直以为我们的婚姻就是利益结合。但是我低估了时间的魔力,直到她和我离婚,我才发觉自己错了。可是,她说她爱上别人了,我们不可能了。” 料不到他会说这种话,乐意垂在身侧的手尝试着上抬,踌躇了好一会才轻轻搭在他的背上,斟酌着开口:“那,那你去追回她。” “很多东西,错过就是永远。”祁昊摇头。或许,人会在某个特殊的时刻,脆弱如同幼儿,将心内最难以示人的伤口血淋淋的展示出来,如同此时的他一般。 乐意一时词穷,有些僵硬的拍着他的肩膀。 祁昊自嘲的一笑,“记忆就像是倒在掌心的水,无论你摊开还是握紧,它总是会从指缝中一点一滴流淌干净。总有一天,所有的悲欢喜怒都会幻化成灰,我会忘记我爱她。其实,我不该和你说这些,对你这个年纪而言,我就该是个莫名其妙的怪叔叔吧?” 听着他云淡风轻的叙述,她眼底涌上一层热辣,垂头道:“不是!不是莫名其妙!” “那是怪叔叔?!”祁昊掏出口袋里的手帕递过去,头一次,他感激夏眠的罗嗦,要不他是不可能想着带这种娘娘腔十足的东西在身上的。 乐意接过了手帕,没有附和亦没有反驳,兀自哭得抽抽噎噎。祁昊伸手轻抚她的头发,“好了,好了,别哭了!” 听了祁昊的安慰,想着自己的心酸,她哭得越发大声。 这么喜欢方起歌的她,该怎么办? 明月高悬夜空,如水的皎洁月色淌了一地,漫过了天地万物,似是结了层白霜,边缘溢出丝丝缕缕的寒气。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撞入耳内,祁昊抬头看过去,方起歌一脸肃穆的站在两人面前,脸上凝了一层苍凉的月光。 “祁总,不知乐意何处冒犯你了?”连他的声音也似是融进了月的清冷。 他摇头,扶了扶眼镜,“没有!” “那你哭什么?”方起歌皱了眉,望向哭得肝肠寸断的当事人。 她不言语,只是哭得不能自已。看着祁昊扶在她肩上的手,方起歌忽然觉得格外刺眼,大步走过去,有些暴的一把将乐意拉了过去。 “很抱歉,祁总,我有些事和乐意交代,失陪了!”说完,也不待祁昊做声,他扯着小媳妇样含冤带屈的乐意沿着一条扶疏小径往静谧处走。 小径边的枝叶在风中婆娑响动,走了一会,确定周围无人,方起歌才放开她的手,轻声道:“你怎么了?” 乐意已经止住了泪水,眼圈通红的看着他,时不时的抽噎,却并不说话。 他伸手轻触她的额头:“你不舒服?” “你才不舒服,你全家都不舒服!”她挥开了他的手,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有了滂沱的迹象。 方起歌有些烦躁,“好好的,你哭什么?” “哭丧!”她没好气的回,祁昊给她的手绢在刚来的路上掉了,她想折回去找。 “站住,你去哪?”方起歌三步并作两步抓住了她。这一次,她没再舍得甩开这份温暖,泪眼朦胧的回望着他。 两个人站在酒店花园一条杳无人烟的小径上,周遭花木枝叶在风中轻吟浅唱,乐意穿着无袖短裙,站在九月的夜风中,有些瑟瑟发抖,方起歌遂脱下身上的外套,递过去,“穿上!” 乐意扭过头,并未去接,只是抬手拭去了脸颊边的泪痕。 方起歌不由气结,一把将她拖了回来,铁青着脸将外套硬披在她身上,“你和我生气也犯不着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吧,感冒了,请病假就是我的损失。” 犹带着体温的外套软软的搭在身上,鼻端充斥着他的气息,她眼圈一红,眼看又要落泪,“谁说我生气了!” 他双手环抱,冷哼:“对,你没生气,你只是间歇郁闷发作期,这段时间内,你是猛禽危险,严禁调戏投食。” 看着他用那样严肃的神情语气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乐意忍不住眼含热泪的喷笑出声。 等她笑够了,他说:“走吧,送你回家。” “还有屈可可!”她摇头,拒绝做这等见色忘友的行为。 “屈可可?!”方起歌不认识她。 拉拢身上的外套,她偏头想了一会,比划道:“她今天穿了香槟色的裙子,大概这么高,很漂亮,应该和关旭在一起。” 方起歌皱眉听了好一会,“如果你说的是她的话,她早就和关旭走了。” “走了?”乐意膛大了双眸。 方起歌一手抚额,有些头疼道:“是啊,小梦突然出现,关旭追着她出去了,她呢,又追在关旭身后出去了。” “小梦,是谁?”她很有求知神的适时提问。 方起歌已经清楚关旭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也就不忌讳的开口解释:“她是我们高中时的师妹,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关旭这小子是怎么招惹上比我们小一届的人。总之,他就是招惹上了,然后他们谈上了,高中毕业,我和关旭去了国外留学。她晚我们一届过来;这之后,反正就是分分合合,关旭的子就是这样,没个正经,也弄不清他到底是不是还喜欢人家。” 乐意突然打断,“那你呢?” “我什么?”他诧异的看着她。 “你喜欢一个人会怎么样?” 望着她明净如清泉的眸子,方起歌突然笑了,“为什么这么问?” file.21(补完)在线阅读 File.21(补完) 肉文屋 / File.21(补完) File.21(补完) File.22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22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22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22 题记——最勇敢的事情是认清了生活的真相之后依旧热爱生活。 斑驳的月光透过稀疏的枝叶落到方起歌脸上,随着风势,忽明忽暗的轻晃。他唇角泛起一抹绝俗的笑意,道:“为什么这么问?” 明明滴酒未沾,乐意却仿佛眼花一般,看到被温柔月色笼罩的男子眼里一闪而逝的柔情。 “因为……” 似是午夜梦回的呓语,乐意盯着他深如幽潭的黑眸,将暗恋的情愫化作了现实的话语,脱口而出:“我喜欢你!” 煞那间,四下里只有枝叶婆娑响动,如波涛拍岸,振聋发聩。 隔了好久,方起歌才不确定得反问:“你……喝酒了没有?!” 乐意垮下脸,重复了一遍:“方起歌,我喜欢你!” 头一次完整的叫出他的名字,她脸上有些发烧。 乐意是个无宗教信仰的人,在这一刻也有些恍惚,许是前世里的纠缠,延续成此生的依恋。所以明知道他特殊的向,却还是不明所以的沦陷了。 晚风吹散了方起歌的额发,有几缕飘到眼前,遮住了他的视线。盈盈月色下,她看不清他的眼睛,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听到了她的话。 方起歌,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久远的时空里,灿烂的阳光下,顾靖眼里笼着碎金般的光影,如是道。 日与夜,如此截然不同的反差;不变的,只有他这个人。可是,时光匆匆,今时今日的方起歌也不再是昔日的少年。眼瞳里有浮光流影掠过,他握了拳,痛恨命运的反复无常。 “……” 月亮大如银盘的圆脸被乌云遮挡,没有路灯的小径上,两人面对面而站,却看不清彼此脸上的表情。 月光重现大地的时候,方起歌并未有任何回应,似是没有听到乐意刚刚的一番告白,转身径自往外走去,语气如常,“走吧!我送你回家!” 沿途月光苍凉,落了满地素白,她拉拢身上的外套跟在后面,说:“谢谢!” “嗯。”他颔首,微侧眸,看着月光下的她欲言又止。 “希望似火,失望如烟,生活就是七处点火,八处冒烟,习惯了就好。”她抬头笑的眉眼弯弯,像是开导自己,又像是安慰方起歌。 闻言,他眉头越发紧蹙,看了她半晌还是决定说出来,“我不认为你能习惯自己调色盘一样的脸!” 调色盘?! 回去的路上,乐意坐在后排对着镜子用纸巾使劲的擦脸。因为刚刚大哭过一场,脸上妆都花了,方起歌所说的调色盘还是好的,现在她那形容绝对适合本色出演贞子。怕回家的时候吓到同栋楼的邻居,她很有公德心的擦拭自己的大花脸,想将惊恐度降到最低。 方起歌则屈肘支在车窗上,看着窗外出神。 车载音响内放着一首英文慢歌,有一个女声柔声浅唱着: “…… if you ever find yourself lost and all alone babon your and think of me my love ; you home ……” 顾靖不在了,他归家的路在哪里? 寂寞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甘寂寞。在慌乱中随意的拉住一个人的手,想要逃却只会跌得更痛。所以,他不能接受乐意,他不知道该怎么遗忘顾靖去面对那样一份陌生的感情。只有用那种平淡的方式来冷处理,将所有的一切交给时间去解决。 做不了他女人,就做他后妈。 坐在后排的乐意,望着方起歌线条分明的侧脸,忽然涌起了一个恶毒的念头。只是那念头在他调头过来说了一句话之后就灰飞烟灭了,他说的是:“保护自己,爱护他人,晚上不要这样笑,很吓人。” 回到家,屈可可还未回来。 乐意整个人躺平在客厅地板上,茫然的听着挂钟单调的滴答声,没有开灯的房间内漆黑一片,窗外小区内的路灯透进来,在眼前撒上了一层微暖的薄光。躺了一会,觉得腰部有东西硌着不舒服,她遂伸手去,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竟把方起歌的外套穿回来了。 有些失措的从地上爬起来,她看着窗外的路灯发怔。 突然,静谧黑暗的氛围被欢快的手机铃声打破。 “像烟花一样灿烂像傻瓜一样去爱吧 就这样开始你的童话 ……” 乐意条件反的接起了电话,那端背景音嘈杂,传来了屈可可犹带醉意的声音,“乐乐,你在哪?” “家!你在哪?”她握紧了手机,听出背景音里有男人咆哮着一些不和谐的字眼。 “我在哪?我也不知道!”屈可可吃吃的笑。 “你快回来!”乐意话音未落,屈可可的手机已被人为掐断,传来了嘟嘟的促音。 她深感不妙,抓着手机就冲下楼去。边走边打屈可可的电话,可是响了很久都没人应答。满脸焦虑的在深夜的大街上游荡,她手足无措得快哭了。 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她看都未看来电显示,接起电话就问:“可可,你在哪里?” “可可?!乐意,你怎么了?我是童越!”原来她刚刚忙中出错,误拨了他的电话,现在他才回电过来。曾经烂熟于心的11个数字组合,即使从手机通讯录中删除了,也不可能从自己的心中删除。 她无力的在街边蹲下,环抱着自己。想起当初在场上,参加系里朗诵比赛失利的自己靠抵在童越身上,哭湿了他一大片前襟。可是现在,听着他的声音她却一点都不想再哭,“没事,打错了!” “好,那,再见!”童越在电话那头小声。 她按下了结束通话键,对着电话里短促的忙音说:“再见!” 遥想当年,她也是颗痴情种子,可是下了场大雨……直接给淹死了。 如今,她倒是想再次发芽,可惜,那块盐碱地不让她下脚。 胡思乱想了半天,乐意开始出现幻听,似乎听到方起歌说:“你怎么蹲在这里?” 她拍了拍脑袋,方起歌的声音还是清清楚楚的传进了耳膜:“发生什么事了?” 颤颤巍巍的抬头,入目的是方起歌帅气的脸庞,他两手撑在膝盖上,颈间的领带垂到眼前,正弯腰疑惑地看着她。 他送了乐意回家后才发觉,自己的钥匙拉在她身上的外套口袋里了,所以才想折回来拿钥匙,结果回头就发现她可怜兮兮的蹲在小区大门口。哭花的妆容虽然已经擦掉了不少,但是眼圈下依然带着明显的影。看着她傻乎乎的盯着自己,方起歌伸手去揉她的头,“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嗯?” 微微上扬的尾音,藏着自己都未意识到的温柔宠溺。 “我不知道!”她抹去眼角的泪,依然保持着原地蹲坑的姿势,“可可打电话问我在哪,我要她回来,可是她把电话挂了,我怕她出事!” 问明了情况,方起歌微微直起身子,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打电话。 “你在哪里?”关旭的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他冷凝着声音道。 “怎么?你也要借酒浇愁一番?”电话里杂音很大,方起歌耐着子分辨关旭的话。 没工夫听一个醉鬼的言论,他直截了当:“屈可可在不在你那里?” “屈可可?!哦,在啊,她在我旁边,喂,电话……”听筒里传来稀里哗啦的杂音,没多久,一个沙哑的女声响起,“喂!” 他皱了皱眉,将手机递给乐意。 “可可,你在哪里?”听着她的声音,乐意忍不住再一次泪眼婆娑。 “酒逢知己千杯少,我要喝酒,不和你说了。”电话又被挂断,她的眼泪开始源源不绝的往下落。 方起歌在她身边蹲下来,“她不是好好的,你怎么还哭?” “因为我伤心!”她蹲在地上,哽咽道。 方起歌无奈的朝天翻了个白眼,“要不要带你去找速效救心丸?” 乐意抬起通红的眼睛瞪了他一眼,方起歌含笑得轻拍她的头,“好了,再哭高架都要塌了!” “方起歌,你这个变态!我又不是狗,你拍我头干吗?”乐意一把挥开他的手。这个男人不久前刚刚拒绝了自己,转身就以看顾小动物那种方式对待自己,怎不叫她吐血。 方起歌不以为怵的笑道:“你见过哪只狗会骂主人变态的?” 熟悉的语境,相似的回答,让她想起了很久前在公司烫伤手之后,和方起歌的一番争执。一时词穷,乐意连哭泣都忘了,瞪着泪意朦胧的大眼睛望着他。 他一把将她从地上拔起来,“好了,回家洗个澡,早点睡觉,明天是周四,工作日,不许请假!” 听到回家这两个字,乐意的脸突然绿了。她记得,钥匙装在随身的小手袋里,而她的小手袋,依稀仿佛好似被关在房间里了。看着她站在原地半天没动弹,方起歌不由皱眉道:“你,不是没带钥匙吧?” 这确实是像她会做的事情,他有些头疼的再次拨通了关旭的电话,问明了地址。再吩咐司机带他们过去,折腾了大半夜,总算接回了人拿到了钥匙。 帮她将醉的不省人事的屈可可送回房间,方起歌预备出门,乐意拿着他的西装外套追了出来,“等等!” 他驻足回头,接过了她手上的衣服,“其实你过几天再还给我也一样!” 她扶住门扉,摇头,“还是不要了!” 过了今晚,她在他面前已经连里子都不保了,以后还是少见为妙。 “……”他默不作声得看着她红肿的双眼好一会,转身走了出去。 门在身后轻轻闭合,方起歌走进电梯。电梯内壁光可鉴人,他也真的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以及,嘴角的笑意。 眼里闪过一抹失措,笑意慢慢凋零,他斜靠在电梯间,伸手轻触上一楼的楼层按钮,随即闭上了眼。 今天,真的很累。 而车里,还躺着烂醉如泥的关旭要他送回家,半路抛尸不知道会不会附上刑事责任。 file.22在线阅读 File.22 肉文屋 / File.22 File.22 File.23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23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23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23 题记——拾起破碎的梦想,我就有了无数闪光的太阳。 下楼的时候,方起歌看到本该是醉得人事不知的关旭斜靠在楼道口。他摘下了代表斯文的眼镜,嘴里叼了支烟,烟头上忽明忽暗的火光在眼底闪烁,升腾起淡淡的妖媚之气。 看到他下楼,关旭熄掉了烟头,“她没事吧?” 将外套搭在肩上,方起歌慢腾腾的开口:“哪个她?” “啧,除了乐意外,还有谁!” 关旭整个人靠了上来,半倚着他,满口的酒气。 方起歌斜睨了他一眼,“你想问的是屈可可吧?” 乍闻这个名字,他突然整个人无力的松懈下来,一手搭在方起歌肩头,叹息道:“别说这个了。” “那说说小梦?!”瞥了关旭一眼,方起歌伸手撑住了他无力下滑的身子。 “起歌,我头疼!”他轻揉眉心,很恶心的撒娇。 眯眼看了他一会,方起歌冷声:“你看样子是不用我送了,自己走回去吧!” 关旭傻笑,“我知道你不会这么无情的!” 一手拿着自己的外套,一手扶了关旭,他眯眼道:“要不要试试看?” 夜风卷着街边的塑料袋盘旋上升,显出一种诡异的喜感。 关旭收回视线,缓缓摇头,“算了,我知道你做的出来。我坦白交代,刚刚我是追着小梦出去的。可是,她走了,我留不住,然后屈可可就提议我去酒吧,今朝有酒今朝醉。啧,起歌,我真是想不到,我这种阅女人无数的人竟然也会看走眼。屈可可实在是表里不一,你有多久没听到人说那三个字了?”不待方起歌回答,他自顾自道:“她说喜欢我,唉!这世道,我都快十年没听到别人这么说了。小梦从来没对我说过,你信吗?那一刻我有些激动!你呢?你应该尝试下,那种震撼,形容不来。唉,我说了这么多,你不能把我扔大街上,也不要送我回家,我家太祖在,看我喝成这样会撕了我的。今晚,我住你那!” 关旭喋喋不休的说,方起歌一言不发得将他扶到车后座,随即毫不犹豫地吩咐司机道:“去关家!” 没有一点歉疚的出卖了关旭,方起歌淡定得指示司机送自己回家。这个家不是地处市郊的方家老宅,而是自己位于闹市区的公寓。 走出电梯,在外套口袋里钥匙的时候竟然还出了另一只卡通钥匙扣。望着钥匙扣下面那串陌生的钥匙,他唇角泛起一丝苦笑。 看起来,乐意本不是没带钥匙,而是将脑子忘在家里了。盯着那串钥匙看了好一会,他掏出手机,将预备下班的司机叫了回来。 时间已近凌晨两点,车子在方家老宅门前停下,方起歌下车。皎洁的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斑驳驳的撒了他满身。月色如水倾泻而下,迎着满耳的虫鸣,漫过院子里的一草一木,由铁栏中涌出,无声无息地铺展到四面八方。 打开院门,耳边掠过花园中枝叶婆娑的声音,连带想起的,还有乐意的那句话:方起歌,我喜欢你! 甩了甩头,他走进了老宅,将这个莫名烦恼的问题关在了门外。 靠近大门的一株牵牛花被方起歌关门时带起的大风吹的枝叶翻飞,抖落了一地花屑,在月色中瑟瑟发颤。 第二天,周四,虽然前晚方起歌半开玩笑的威胁她不许请假,但是因为屈可可宿醉不舒服,乐意还是决定留在家里照看她。 “你到底喝了多少啊?”看着她抱头哀嚎的样子,乐意皱了眉。 屈可可头疼欲裂,一边轻敲,一边叹息:“我不记得了,反正有就喝啊,喝了才有勇气去表白!” “酒壮怂人胆,结果呢?”乐意鄙夷的看了她一眼。 屈大美人头疼之际还没忘记反驳,“即使是怂人好歹也开口了,他没回答,但是努力过,总比什么都没说就放弃来的强!” 乐意就这句话颇为感同身受,叹息着将手里的湿毛巾递过去。 将毛巾搭在额际,屈可可闭了眼,悠然道:“昨晚方起歌送你回来的?” “你怎么知道?”乐意诧异的看着她。 “这就是智商上的差距!”屈可可微微睁开一边眼睛,莫测高深的笑了下。然后重新闭目道:“工作归工作,我和你说,工作时间以外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为什么?”她眼神闪烁。 屈可可当下了然,遂一手拿下额际的毛巾,一手撑起身子朝她说:“我怕你个傻丫头陷下去。要知道,方起歌和别的男人不同,他是个同恋。冲这一点,你就该知难而退。” 心下微颤,她脱口而出:“你胡说什么知难而退啊,我怎么他了?” “脑子空不要紧,关键是不要表现出来,丢人!”屈可可恨铁不成钢地伸手戳上她的额际,“你就差在脑门上刻‘喜欢方起歌’这几个大字了。” 脸上热辣,乐意扭过头不再说话。屈可可靠了上来,下巴支在她肩上,轻道:“我知道,他很帅,很多金,脾气也很好,人更加好,可是千好万好都没用,他不会喜欢你。也不仅是你,他不会喜欢女人,你应该明白!” 她落寞的颔首,闷头坐了一会,益发觉得没脸再见方起歌,遂道:“你说我辞职好不好?” 屈可可和她对视了半晌,庄重的开口:“老实说,你做了什么要辞职逃避?” “没什么!”乐意视线飘忽。 屈可可抚着眉心无力道:“撒谎也是需要智商的,说!” 乐意嘴角微微抽搐了下,有气无力道:“唾沫是用来数钞票的,而不是用来说故事的。”她暗自下定决心,打死都不说自己昨夜里那次冲动得告白。 闻言,屈可可也没再逼她,长叹一声后重新躺了回去。 闭目安静了一会,她轻轻踢了踢乐意,“我爸要我下周六去相亲,我还不知道是谁,但是听他的意思,肯定是个样貌佳,家世好的男人。要不,便宜你了!” “不去!”她头都未抬。 “你是不是还陪他耗一辈子啊?!”屈可可随手扔了个枕头过去。 乐意被砸中了脑袋,捂着伤处哭笑不得的转身,“我承认我是喜欢他,但是本没有这么夸张啊!” 屈可可吼:“那你就给老娘去!” “是不是我去了就证明不是迷恋他了?”看她点头,乐意一撩头发,豁出去了,“好,我去!” “好,我送你去!”屈可可极为满意她的迷途知返,重重一掌拍了上来。乐意被拍的内伤,黑着脸道:“妖孽!” “谢谢!”恬不知耻就是屈可可的人生信条,她决定不再自找晦气,转身出了房间。 睡到下午,屈可可总算恢复了神,无聊之下就拉着乐意出去逛街。 走的累了,两人找了个干净的小店,选了面向街道的玻璃窗而坐,喝着冰镇饮料,海阔天空的聊。 不是休息日的街上,依然人头攒动。 5岁的祁麟站在街道对面,遥望着饮料店大大的玻璃窗。定定的注视了一会,他突然穿过街道跑了过去。跟在身边的祁阳措手不及,慢了一步,眼睁睁得看着他扑向坐在店里,一脸茫然的乐意。 她惊惧得接住了从天而降的孩子,然后,吓住了,屈可可也吓住了。因为这个突然冲进来的孩子哭了。安静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抓着她的衣角,兀自泪流满面。 下一秒,孩子就被一双大手强行抱离。然后她对上祁阳清白交错的脸庞,“抱歉,乐意,这孩子认错人了!” “认错?!”屈可可率先回神,指了在他怀里扭动不停的祁麟道:“帅哥,你不会是拐卖小朋友的人贩子吧?” 祁阳将祁麟紧紧抱在怀里,不让他再有机会冲向乐意,好脾气的解释道:“不是的,这是我哥的儿子,这次出差,带了他过来玩。但是,他刚刚看到你,呃,于是就冲过来了。” “祁昊的儿子?!”乐意看着那张泪痕斑驳的俊秀小脸,觉得他更像祁阳。只是重点不在这里,眼下的重点是,“他为什么要冲着我过来?” 难道她长了一张保姆脸?! 祁阳一边要制止祁麟乱动,一边要找适当的词解释,额头微微渗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认错妈妈了!” 想起昨夜里祁昊抱着自己呢喃的那个名字,乐意脱口而出:“晓茹?” “你怎么知道?哎呦!”祁阳一个不察,被祁麟一手捅到了眼睛。他吃痛放手,孩子冲向了乐意。紧紧握了她的手,怒视着祁阳。 “呃,要不,就让他呆一会吧!”祁麟长的很漂亮,大大的眼睛,白皙的皮肤,实在惹人心疼。乐意同情心泛滥之下出声维护他,还顺手取了纸巾帮他擦拭满脸的涕泪,边擦边道:“小朋友,你叫什么?” “祁麟!”回答她的是祁阳,他一边揉眼睛一边开口。 “帅哥,这孩子不对劲哦,不会说话吗?”屈可可盯着祁阳,双目放光。 祁阳一句话都未说,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眼里的冷厉却叫屈可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小麟,走了!”他随即朝祁麟伸手,孩子委屈的看了看乐意,然后依依不舍放开了她的手,往祁阳那边走去。 他俯身抱起了祁麟,还不忘礼貌道:“和姐姐再见!” 小祁麟朝着乐意挥了挥手,然后一步三回头的被抱出了饮料店。 这时,屈可可才转过身来,“乐乐,你怎么会认识祁昊?”她的父亲是齐正集团董事会成员,因此对这个名字格外敏感。 “工作交际!”乐意茫然得撑了脑袋,恍惚觉得事情有些古怪。 “啧,你还知道他的前妻郭晓茹,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吗?比如,那孩子为何不能讲话?” 屈可可单手支腮,还在考虑那个问题。 “别吵我,我在想事情。”望着街面上金灿的阳光,乐意陷入了另一个方面的沉思。 屈可可吐了吐舌头,没再开口。 孩子认错妈妈?祁昊叫她晓茹,还有那个古怪的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出差事宜。 一瞬间,所有的东西都连了起来,然后,那个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方起歌,他是要拿自己当某人的替身,最大限度的从她身上榨取附带价值;所以他之前那些对她好也是带了这种目的的,自己竟然就此傻乎乎的陷下去了。 幸好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资本家,果然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冷血动物。 为此,她决定,辞职! file.23在线阅读 File.23 肉文屋 / File.23 File.23 File.24(更完)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24(更完)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24(更完)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24(更完) 题记——谁把谁真的当真,谁为谁心疼。 周五上班时间,鼎天大厦。 不知算不算狭路相逢,乐意在候电梯的人群中看到了方起歌。穿一件黑色衬衫,颈间佩了银色领带,加上他端正的脸孔,绝对用得起玉树临风的四字形容。 彼时,他一手在裤袋中,仰头专注的看着电梯门上方闪烁跳动的楼层数字。然后,侧身和站在旁边的助理说话,额发因此掠过眼际,略显孩子气的拢在一处,无形中破坏了那一身正装打扮所带来的稳重之气。 下一秒,他的视线扫了过来,不出意外得看到了人群中的她。 四目相对,她率先调开视线。 抓住了她眼里一闪而逝的厌恶,方起歌微微怔住,眉头轻蹙。不自觉得握紧了口袋里的钥匙扣。 昨天,她没来。 这钥匙就在他口袋里放了一整天,今天,本是想把钥匙还回去的,现在……他突然不想这么做了。 电梯抵达,因为老总脸色不善,大多数人都不敢贸然上前,矜持着站在原地不动弹。他看了眼空荡荡的电梯,又看了看人群中缩成一团的乐意,垂头踏了进去。 电梯门在眼前闭合,她的身影也消失在了视线中。对着光洁的电梯面板,方起歌突然烦躁起来,不耐的微微扯松了颈间的领带。身边跟着的助理眼看他心情不好,暗自捏了把冷汗,拿着手机小心翼翼的靠近,“方总,蒋女士的电话。” 蒋惠婷和方博然到底还是差了一纸证书,所以她只能被称为蒋女士。方起歌微微眯起眼,怕是父亲有什么事,伸手接过了助理手中的电话。 “说!”言简意赅。 那端蒋惠婷轻咳了下,“方起歌,我怎么都是你的长辈。” 听着他的冷笑,蒋惠婷心知不妙,急道:“你别挂,电话是你爸要打的!” 握着手机的手紧了下,他重新置于耳边。经过一段时间的静养治疗,方博然已经能开口说些话,只是语音含混,不慎明了。就像此刻,他在电话那端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他却依稀只听到“找时间、喝茶”这些个破碎的词组信息。 连猜带蒙的结束了这通电话,方起歌走进了位于二十一层的总裁办公室。 明媚耀目的阳光隔着宽大的落地玻璃斜进来,铺满了目所能及的每一处,无数细小的粉尘在光线中翻飞起舞。他心情大好得扬起了嘴角,突然,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 方起歌俯身去接,还未开口,就听到另一边关旭气定神闲道:“乐意,你辞职这件事,起歌知不知道?” 辞职?! 眉头不经意的蹙起,紧接着,听筒里传来乐意气急败坏的声音:“凭什么要他知道?我又不是卖身给他!” 方起歌修长的手指在拒接键上划过,毫不迟疑的按了下去。 她的确没有卖身给自己,所以他也没必要假好心。当下,方起歌越发坚定了不把钥匙还给人家的心态。 十七楼的青莫文化总经理室内,关旭眼见搁起的内线电话亮起了通讯切断的红灯,借着侧身拿文件掩饰,不着痕迹的将电话挂好。 掉头回来的他装出了一副忧虑不安的样子,“理论上来说,你还是他的人,我只是挂名的老板!你的辞职报告要通过他签署,因为你是行政助理,有可能知道公司大量的核心机密,否则,你擅自离职可能会被追究相关刑事责任!” 涉世不深的乐意被他最后一句话吓到了,吞了口口水,不慎将方才高涨的正义气焰浇熄了。关旭状似知心的靠上去,“不介意的话就告诉我,为什么不想干了?” 她缓缓摇头,自己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因为方起歌对自己的利用,还是心底那份由爱生恨的不甘。 叹了口气,她不待关旭反应的转身退了出去。 深呼吸了几下,乐意按下了二十一层的电梯按钮,决定勇闯虎,为自由奋斗。 “叮——”电梯提示音脆生生在耳边滑过,抵达目标楼层,电梯门板向两边平缓划开。 然后,她看到了门外的一张脸,事发突然,乐意开始口吃结巴:“方……方……方总!” 方起歌见了电梯内的乐意,也是一怔,微微颔首,“嗯!” 随即,他提步走了进来,乐意瞬间感到了一种叫做气场的东西,紧贴着电梯内壁做壁虎状。方起歌走近电梯后,看着上面一排灰色的按钮笃定得回头:“你是来找我的?!” 乐意心下一颤,止不住的脸红,默认。 方起歌沉吟了片刻,径自走出了电梯,“给你五分钟,说明原因!” “啊?”乐意愕然的跟了出去。 在电梯旁的转角站定,他挑眉:“你不是要离职?” “你怎么知道?”她质疑。 “……我是老板!”方起歌侧过头,避开她太过直接的视线。 “……”乐意闻言禁不住腹诽,难怪他这么黑,都是腹黑本质形于外的结果。 “说啊!”方起歌本有个约会,现下时间已近,乐意却迟迟没有开口,他遂有些焦急。 “我不想干了!”不想再看到他那张诱人犯罪的脸。 “再说一遍!”方起歌的眼神倏忽变得冷厉。 乐意被那眼神刺得微颤了下,化身为人复读机,“我不想干了!” 口袋内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眉头微拧,留下一句话:“随便你!” 说完,急不可耐的走进了电梯。 电梯外,站着一脸茫然的乐意;电梯内,方起歌接起了关旭的电话。 “你以后别再这么无聊,有空就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情!”没给他出声的机会,他劈头道。 关旭在那边静了半天,幽幽道:“起歌,你火气好大啊,欲求不满?” “啧,挂电话,真没修养!”关旭听着电话那一端的忙音,禁不住摇头。 方起歌挂掉了关旭的电话,没多久主动回拨了过去,此时他已经趋于平缓,对着那边说:“乐意要走就随便她,照着流程处理。” “可以,只要你觉得好就好!”关旭斜倚在落地玻璃窗前,俯瞰街景。 方起歌握着电话,突然有些疲惫,长叹一声问道:“阿旭,我们认识多久了?” 关旭回:“时间太长了,长的我不记得了!” “所以,你我该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听了他的话,关旭静默了半晌,颔首道:“我明白,这件事情我会办妥!” 电话结束后,关旭听到了敲门声。 “进来。” 随声入内的是青莫人事经理丁怡,她手中擎着一纸辞职报告,眉头微颦,“这是乐意的辞职报告。” 关旭垂眸思忖了一番,道:“告诉她,辞职要提前一月通报。所以,她要下月才能走。” “好!”她点头,随即出门。 没多久,电话再度响起,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关旭皱眉。 电话接通,那一端响起了一道娇俏的女声:“臭阿旭,乐意要走了。你都不拦着!” “苏菲,我是你表哥。”关旭气结,暗示她尊老爱幼。最近也不知是遭了什么霉运,每个人都把他当垃圾桶随意倾倒,憋得他都快得内伤了。 想他关旭既非缺心眼也不是没脾气,怎么会甘心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当软柿子捏。 国足雄起是一个神话,他的反抗却不是个笑话,当即二话不说挂了苏菲的电话。 听着那边短促的忙音,苏菲秀眉轻蹙。 自己是关旭表妹这件事在整个青莫除了丁怡和方起歌外没人知道。包括和她交好的乐意,一方面是她不想招摇,另一方面是害怕别人知道后对她有戒心。那日里面试完在康庄吃饭时巧遇乐意和屈可可后,她怕乐意发现自己那个不能说的秘密,吓得连饭都没吃完就跑了,连包都是关旭拿出来给她的。 而那天乐意跟自己回家看扫帚,方起歌却以为是关旭对乐意有意思,要苏菲帮忙撮合,特地揶揄了关旭一番。事后他遂打来电话质问,被父亲接到,在她和乐意遛狗回来后想要告诉她。差点暴露了两人相识的事实,幸而乐意并没有在意。 她如此小心翼翼的掩饰,只是不想离别来得这么快。可惜,现实就是这么突然。 想来“天不遂人愿”这句话并不是古人随意说来调戏后人的,那是有着充足的实践和理论依据的。 乐意接到人事部通知,辞职要提前一月告知,遂她要到下月底才能离开。下班之后,乐意跟苏菲回家看扫帚。 小家伙已经长成了一只大狗,虽是一名不见经传的土狗,但是那副英伟的外貌还是很有迷惑的。可惜的是,扫帚见女人就抱大腿的子还是没变,连眼神里都多了丝猥亵的光芒。 两人遛狗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之际。路灯依序排开,笼着一圈淡白的光晕,有不知名的小虫循光线绕飞。就像是扑火的飞蛾,一次次想接近明亮的光源。 扫帚对于路灯并没有女人这种悲春伤秋的惆怅之情,有的只是征服和占有,它一路梗着脖子向前进,为伟大的圈地事业频频扬腿做记号。拖着狗绳的乐意被它拉的不断趔趄,小区对面的道路上突然逆行过来一个衣着光鲜的女郎。眼看扫帚力充沛的上串下跳,苏菲不得不上前帮忙制住了它。 “为什么它太监了还是恶习不改!”乐意双手被狗绳勒得生疼,哭笑不得的望着扫帚那张跃跃欲试的狗脸。 苏菲按着扫帚的身体,摇头道:“那是狗改不了□!” 话音方落,扫帚已经挣脱了狗绳的牵绊,欢快得向着不知名的前方奔过去了。苏菲本是按在狗身上,它一跑,遂失去平衡得摔了下去。乐意拖着半截狗绳,伸手欲扶,却听到苏菲很是慷慨道:“别管我,你去追它!” 闻言,乐意嘴角微微抽搐了下,没有过多停留的追了上去。一人一狗遂在宁静的小区内上演了一出生死时速。 扫帚正为自己将人耍得团团转而暗自欣喜,却不料前方出现了个好事之徒。那人看了看它身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人,伸脚轻轻踩住了扫帚拖在身侧的半截残破狗绳。至此,它的自由奔放之旅宣告终结。 它无事状的原地蹲下,见到乐意走近自己,还厚颜无耻得摇了摇尾巴。 乐意并未动容,对那人道谢后俯身将狗提了起来。 “乐意!”那人出声唤住了欲走的她。 乐意顿了顿,并未回头,“什么事?” 她曾经想过,将自己36码的鞋子扔到童越那张苍白俊秀的脸上去,再大吼一声,老娘不要你这破鞋了。只是因为碍于光天化日之下影响不好,她迟迟未动手。今夜难得的月上柳梢头,万径人踪灭,除了扫帚这只色狗外,并无目击证人,该是她实现梦想的好时候。 但是,在忽然相遇的时候,她抬头的那一秒,那个念头就如肥皂泡一般,“噗”的消失了。 恨得反面就是爱,当初有多喜欢,后来才会有多心疼。在事过境迁以后,她已经能平和得对他说谢谢。 “你,住在这里?”他迟疑的开口。 “不是,同事家在这里!”她淡笑回眸,“听说你快要成家了!恭喜!” 都是听小婉那个八婆说的,不知她是不是八点档看多了,还出主意要自己找个优秀的男人去出席前男友的婚礼。 然后,乐意的脑海里不知不觉浮起了方起歌的脸,下配的标题就是优秀的男人。眉头轻轻颦起,她摇头叹息。 啧,真是狗血的一塌糊涂。 file.24(更完)在线阅读 File.24(更完) 肉文屋 / File.24(更完) File.24(更完) File.25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25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25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25 题记——看着别人的故事,留着自己的眼泪。 9月初从青莫文化离职后,本来说定的相亲因为男方抽不出时间无限期的后延,乐意遂开始当起宅女。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昼伏夜出得成了个夜行生物。一应生活必需品都靠屈可可接济,以至于她很担心哪天自己有事来不及赶回家喂食,家里会多出一具长毛的女尸。 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没过几天,屈可可就再受不了,这日出门的时候顺手把她也给拉了出去。彼时,她上身一件卡通t恤,下面套了条运动短裤。实在不是个出门的好装扮,可屈大美人不管这些,死活将她揪了下来。 幸好她们去的地方是酒吧,灯光昏暗,音乐嘈杂,她这装扮缩在角落也没人注意。屈可可和熟识的朋友打完招呼,在她身边坐下,递过去一杯晶莹剔透的体。 “我不喝酒!”在同一件事上栽倒两次,那就是智商问题了,为了撇清自己和脑残这个种群的关系,她忙不迭的推拒。 屈可可朝天翻了个白眼:“谁说这是酒了?” “总不能是水吧!”乐意眯眼道。 屈可可打了个响指,一脸欣慰,“答对了!” 乐意勉强一笑,正要去接她手中的杯子,斜刺里却伸出一只大手将杯子夺了过去。两人愕然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关旭似笑非笑的脸庞。他轻晃玻璃杯中的体,挑眉道:“你们竟来酒吧喝水?” “关旭!”屈可可没料到会在这里看到他,有些兴奋的站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将杯子放在桌上,身子顺势微微前倾,唇边绽开一抹魅惑的笑,朝着她道:“缘分使然!” 短短四个字,让一向以皮厚糙抗打防摔自诩的屈可可也经不住脸红起来。幸而室内光线不明,他看不到她脸上的红晕。 “有没有兴趣拼桌?”调戏完良家妇女,关旭笑着提议。屈可可本是约了朋友的,只是现在男色当前,她遂见色忘友的拉着乐意屁颠颠的跟去了旁边的包厢。 推门而入,包间内已坐了数人。桌上散着大大小小的酒瓶,在璀璨的五彩旋灯下划过炫目的流光,空气中浮着浓郁的酒气,熏人欲醉。 见到关旭带了两个陌生女子进来,众人纷纷侧目看过来,有人吹口哨起哄,“呦,阿旭,运气不错啊。出去一趟就捞了两个美女进来,你受不受得了啊?” “别人来疯啊,人家是小妹妹!”关旭笑望了那边一眼,一手按在屈可可肩上,一手推了乐意,引着两人往里走。乐意本是不想进来的,主要是怕看到方起歌,此时发现人群里没有他,也就安心坐下。 刚刚坐稳,立时就有人倒了两杯啤酒过来,挤眉弄眼着,“到得晚的,罚一杯!” 屈可可平素就是很豪迈的子,酒量也不差;即使是在关旭面前,也没多扭捏,抓起就喝,喝了自己那杯还顺手将乐意的也喝了。 周围有人叫好,屈可可双眸晶亮的看着关旭,他嘴角扬着慵懒的笑,并未言语。 不一会,包厢门再次被人推开。走道上的灯斜斜撒了满地的明媚,在来人的眉梢眼角遗下碎金般的光影。他大步踏入室内,眼瞳中似是有浮光溢彩,笑着和众人一一招呼。 “起歌,你到晚了,罚一杯!”又有人起哄。 乐意收回过于关注的目光,垂了头不再看他。他大概是喝了酒,众人放过他,又开始闹他带来的美女,“小梦,你也要喝!” 刘小梦拨了拨及腰的乌发,没有过多推辞,致的红唇上扬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好!” 伸手接过酒杯,她仰头欲饮,岂料被关旭劈手抢过。将酒杯不轻不重的放回桌上,他道:“别闹了!” 杯中满满的酒水随之飞溅出来,划出晶莹的曲线,在玻璃桌面盛放,璀璨耀眼。屈可可望着那处水渍,眼睫轻闪。 气氛有些诡异,众人停止了笑闹,看向关旭。他脸上难得流露出凝重的神情,定定注视着刘小梦,“我再说一次,别闹了!” 闻言,她眼中闪过失措,咬着红唇默不作声的回望她。 “抱歉!我先走了!”屈可可突然从角落里站起来,匆匆往外走,乐意怔了一下,忙不迭跟上。 和方起歌擦身而过时,她垂了头不敢看他,他却在她出门前道:“乐意,等等!” 她有些为难的顿在那里,前面是看上去情绪不稳的屈可可;身后,则是许久未见的方起歌。她虽然因为被利用的不甘愤而辞职,却还是做不到视他如无物。 “走吧,我送你们回去!”少顷,方起歌快步走出来,往前小跑着去追屈可可。 时至今日,他还是不知道乐意辞职的原因;凭心而论,她的离开对他的工作并未产生任何实质影响;只是在电梯经过十七楼的时候,心中会有莫名的失落。 在回家的路上,屈可可坐在后座,侧头靠在车窗玻璃上,展示一反常态的安静。乐意坐在她身边,双手环抱着自己,窝在座椅上发呆。 方起歌的视线从后视镜里望出去,恰好落在她身上。但见她亚麻色的长卷发编成一束垂在右侧,上身穿了孩子气的白色卡通t恤,下搭运动短裤。如此闲适的装扮更适合去菜场买菜而不是上夜店买醉。想着,他嘴角微微上扬。 乐意突然抬头,方起歌来不及收回视线,四目相对,她看到了他眼里弥漫的笑意。 一时气闷,她没好气的开口:“有什么好笑的?!” 方起歌本来正有些尴尬,闻听此言,似是被戳中了笑点,笑的益发大声。 “方起歌先生,你不怕笑得这么疯,晚上睡觉尿床?”她巴着他的座椅靠垫,心理暗道。 他回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突然说:“那你要帮我洗床单吗?” “我为什么要帮你洗床单?”这样一个幼稚的无聊问题,他们竟然还有闲情争论。 “你难道不想对我负责任?”他斜睨着她,“我若尿床也是你害的,自然是你洗!” “老太太靠墙喝粥!”她以一句方起歌不明白的暗语结束了这个无聊的问题。 很多年以后,他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那就是卑鄙无耻下流。只不过眼下,他只是一头雾水的看着她们下车。 第二天,乐意还在睡梦中,被远在q市的父亲一个电话吓醒。他不知从哪得悉了她无业游民的现状,义正词严的勒令她回家接受再教育,重塑人生观。 乐意的父亲是个古板严肃的高中老师,从小就对女儿要求严格。从衣着打扮到言谈举止,都有一条条相应的规范约束。 要是让老头子看到自己现在的黄头发,估计被剃光头都有可能。为此,乐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冲去了美发沙龙,先把自己亚麻色的头发染回成黑色,再一剪刀把肩膀以下大卷都剪掉。扎成个清汤挂面一般的马尾,她才战战兢兢的踏上了回家的火车。 一排三人的座位,她在靠走道的最外围。刚坐下没多久,发觉有人在身边停下,她遂起身准备让座。抬头的瞬间,乐意就有了问候上帝全家的冲动。这孽缘出现的频率未免也太高了点,站在自己面前的一男一女竟然就是童越和叶沛然,六目相对,都是明显的怔愣。 身后有乘客因此处莫名的交通堵塞提起异议,乐意率先回神,收起面前的小桌板,侧身站起。童越随即拉着叶沛然一边向身后歉然示意,一边走了进去。叶沛然在靠窗的位置,童越在中间。她低头整理了下身上微皱的衬衫下摆,重新坐下。 为了回家,她今天的衣着实在有些土气,不复前段时间在。在这两个人面前,无端就矮了一节气焰。坐下之后,三个人谁都未说话,听着动车上广播道:“感谢乘客乘坐d***次列车……” 乐意恍惚有些失神,想起了到s市求学后,第一个国庆黄金周长假回家时的情景。那年,最快的列车班次还是t字头,她捏着归家的火车票,拖着行李箱,在进站口排队上车。工作人员放闸检票后,人群像是潮水一般涌了上来,她差点被人流挤倒。幸得身边的女生扶了一把。 道谢过后,她们被冲散。等到重新上车乐意才发觉彼此竟是邻座,遂一路攀谈起来。两人同站下车的时候,乐意已经知道她叫叶沛然,和自己是同一所大学的学生。如此他乡遇故知的巧合,自是让她觉得两人有缘。 长假过后,两人还相携一同返校。来往逐渐密切的她们,就此结成了好友。 曾经,她们亲如姐妹;现在,她们势同水火。 乐意从昔日的梦境中醒来,眼角隐隐有着湿意。眼看火车快要进站,她伸了个懒腰,起身往洗手间走去。洗了把脸,她扶着座椅摇摇晃晃得回到位置上。入座前,眼角余光瞥到叶沛然小鸟依人一般靠在童越肩头,闭目小憩;而童越则垂着头,视线落在动车配发的书册上。 这一路上,三个人都没有交谈。 没多久,广播放送列车即将到站的消息,乐意伸手去够行李架上的行李。车身颠簸,她脚下一滑,然后听到叶沛然小声道:“当心!” 乐意撑住了前方的座椅,稳住身形。待列车完全静止后,才敢放手。回头看到童越正一手撑了椅背,一手扶着那个即将倾倒的箱子。乐意后怕的发觉,要不是他身高臂长的挡着,那箱子肯定是要砸到自己头上的。她为此真诚道:“谢谢!” 童越扯起一丝笑,“不客气!” 叶沛然在他身后怯怯的望着她,欲言又止。她随即大方的挥挥手,拖着行李箱先往前走了。 然后,他们各自下车。顺着人流从不同的出站口离开,越行越远。 file.25在线阅读 File.25 肉文屋 / File.25 File.25 File.26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26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26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26 周六上午,十点整。 “我到了!”乐意站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接受屈可可的遥控指挥,前往临近的饭店。 前几天,她被老父电召回家,连续接受了多场马克思列宁主义教育后,充分而完整的检讨了自己近阶段肆意妄为的辞职行为;并立下保证书,以后绝不再犯,以实际行动杜绝此番欺上瞒下的作风滋长。如此,她总算得以特赦回到s市。 重回这里的第一个外交活动,就是冒名顶替屈可可参加相亲宴。那个一再改期的神秘男主角终于要闪亮登场了,乐意也在屈可可的威下,换上了新买的黄底小碎花雪纺连衣裙,染黑的披肩发松松绾了个发髻,略施脂粉,好好拾掇了一番。 在闹市区的小巷中穿行了许久,她寻到了目标建筑物。矗立在眼前的显然是座三十年代的洋房,天蓝色的外墙,红色的哥特式小尖顶,一砖一瓦都像是从古老的历史中穿越而来。扶着致的雕花铁栏步入室内,面向大堂有个古董喇叭花状留声机,后头宽大的玻璃窗上挂了暗红色天鹅绒罗马帘,窗下一组花布沙发,满眼皆是低调的奢华。 看到乐意入内,有服务人员上前礼貌询问:“小姐,请问你有预约吗?” 回神过来,她点头,“是,屈小姐!” “请跟我来!”服务人员微笑点头,引着她踏上原色木质旋转阶梯。从楼梯上方望去,楼顶最高处布置了一盏水晶吊灯,错落有致的泪滴状水晶依序从高到低排列,顺着楼梯的弧度分布。行走其间,沿途有璀璨光影折出来,分外梦幻迷离。 眼前的一幕让乐意恍惚想起了昨夜,朦胧的路灯下,润物无声的细雨将暴露在伞外的部分全部濡湿。她收了伞,取出纸巾在超市门口擦拭。 抬头之际,看到祁昊撑着伞,笑说:“乐意。” “祁昊!”意外的看到他,她自是满脸惊愕。 下一秒,注意力被抓到自己衣角的一双小手引去。低头,望进一双漂亮清澈的黑眸。她记得这个孩子,叫做祁麟。 带着自认为最和善的笑,乐意对着孩子摆手示意,“你好!” “抱歉,他……”祁昊似是想解释什么。 乐意伸手轻祁麟柔软的黑发,“我知道,没关系!” 祁昊微微有些怔住,续而漾开一抹浅笑,“你怎么会知道?” “不久前我们在街上见过面了!”说话间,祁麟小小的身子整个贴了上来,乐意怕手中的雨伞弄湿他,尽力抬手远离。 “小麟,过来!”祁昊轻叱。 孩子益发揪紧了乐意的衣角,白皙的小脸上浮起一层惶急的嫣红,我见犹怜。母大发的乐意遂一手揽了他,朝祁昊道:“你凶他干嘛!” 他只得一声叹息,顺势接过了她举得远远的雨伞,“很抱歉,我对这孩子疏于管教,也没有母亲在身边看着,被我爸妈宠得没规矩了!” “小孩子只要肯听话就好,别太苛责了!”双手得空,眼看祁麟额际的薄汗湿透了额发,她又掏出纸巾为他细细擦拭。孩子紧绷的脸部表情因此缓缓松懈,唇角上扬,笑开了一张漂亮的小脸。 祁昊站在旁边,突兀的出声:“谢谢!” 她不解,“呃?!” 他伸手轻揉孩子的头,解释道:“小麟很久没这样笑了!” 话音刚落,祁麟突然拉了父亲的手,又扯了扯乐意的衣角,做出个往外走的动作。她疑惑的看向祁昊,他轻咳了下,一手拉住儿子的小手,有些不自在道:“明晚,你有空吗?” 明晚,就是今晚。 小祁麟的生日,她答应了要陪他切生日蛋糕。也就是说吃完了中午这一顿,晚上还有得吃。没事偷着乐是不太可能了,偷着胖还有点希望。乐意一边思忖,一边跟着服务员穿过古朴的木质走廊,在一扇红漆门前停下,门楣上用小篆写着“析木明”。 轻敲包厢门,服务员小声示意道:“方先生,屈小姐到了!” 方先生?! 乐意因这姓氏生疑,待服务员侧身让过,她迟疑的跨了进去。圆桌旁,早坐了一老一少两个人。她的视线却定定的落在那年轻的男人身上,口吃道:“方……方先生?!”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屈可可的相亲对象竟然会是方起歌。后者也未料到,这屈小姐竟找了乐意来代替。两个许久未见的人就这样面面相觑起来,但是方起歌究竟是见过些大场面的,在开始的震惊后,很快的回神,起身招呼道:“屈小姐吗?!请坐!” 碍于方博然这个老者在场,她虽然看到他眼里明显的促狭笑意,却因为这暗的见不得光的身份,不敢有任何对抗的言行展现,只讷讷的坐下。 少顷,一杯茶在自己面前放下,训练有素的服务员递过一本菜单。方起歌的声音再次穿透耳膜,“屈小姐想吃什么?” 方博然显然对儿子的这番言行状态颇为满意,频频向乐意投以赞许的目光。自中风过后,他的语言和行动机能已经大大退化,唯独那双眼睛,还保留着些许昔日的霸气。被他这样看着,乐意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如果社会上全是他这样的老姜,现实将是何等辛辣?为了阻止这份恐惧蔓延,她无话找话得开口:“伯父身体还好吗?” 因为某些原因,方博然入院那天她也去了。是以,知道那日的紧急情况。但是方博然却浑然不觉,只当眼前这笑容乖巧的女孩是个心细如尘的姑娘,不像当下大多数女孩那般毛躁。 “好,好!”方博然含糊不清的答应,心下对她的印象分又加了不少。 乐意却在心里哀叹,天没降大任于我,照样苦我心志,劳我筋骨。 寒暄完后,回归吃饭的主题。眼见菜单上没有金额,乐意不自在的看了看方起歌。他正凑在方博然耳边低声说着什么,几缕发丝落在眉际,略微有些孩子气。注意到她的视线,他抬头望过来,挑眉出声:“怎么了?” 闻言,方博然亦一脸关切的看过来。 所谓门槛,过去了便是门,过不去就成了槛。为了防止自己被这道槛绊得鼻青脸肿,她竖起菜单,挡住自己微微发烫的脸,笑弯了眼角,“呃,没事!” 方博然含糊不清的说了一番话,她耐心的听着,却只依稀听出几个字,“好吃”“多吃”“吃不完没事!” 虽然人以食为天,她也并不想日全食啊! 方起歌看着她眼中逐渐堆积的惊愕之色,忽而好心趋近,道:“走个过场而已,不用担心!” 他的声息在脸颊轻轻拂过,将她原本纷乱的心绪搅和吹的得益发纠结。 结束了午餐,方博然叫了司机上来扶着自己先行离开,将剩余的时间留给了两个年轻人。送走了老人,两人也顺势往外会所外走去。 沿途高大的梧桐绿树成荫,斑驳的光点在脚下铺了一地,延绵闪耀。走在安静的小巷中,方起歌背着手,转身朝她笑的一脸灿烂。 “屈小姐?!” “……”她斜睨了他一眼,无从反驳,顺手将路旁围栏中透出的绿叶摘了几片下来泄愤。将手中的叶片撕碎后,嫌不解气,她脱口一句:“大头巨婴!” 他疑惑,“什么?” 乐意白了他一眼,“相亲还要父亲陪,不是婴儿是什么?” 方起歌但笑不语,今天这餐相亲宴,确实是方博然怕他中途变卦硬撑着病体陪同的。所以,她也没说错什么。 没听到他的答复,乐意一路踢着脚下的石子,有些懊悔道:“那个,还是要谢谢你的!” “谢我什么?”他微笑,眼底似有浮光掠过。 乐意站定,仰头对上他,认真道:“谢谢你没有拆穿我。” “这样啊!”他颔首,偏头想了下,眉头微微蹙起,“你们这出狸猫换太子唱了几回了?” “今天是首演!”她坦白从宽。 方起歌似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那下次就别再干了,今天你遇到的是我,要是别的男人……你们这样会出问题!” 乐意受教的直点头,她心下也对这种顶替的事情惴惴不安。很多事,不出则已,一出那绝对就是大事。 两个人又沿着小径走了一会,就进到了闹市区。望着街面上车来车往,乐意道:“最近好像有个电影上映!” 闻言,方起歌单手在裤袋里,偏头道:“你下午有事吗?没事的话一起去看!” “我没工作,所以aa!” 对着她肃穆的眼眸,他含笑点头,“好!” 两人抵达电影院的时候,售票窗口上方的晶信息版显示,那场电影只有情侣座有剩余票源。方起歌遂问她:“怎么办?” 现代人太无聊了,居然周末都扎堆电影院来了。她在心底盘算了一下,痛道:“要不就算了!” 他单手支腮,望着信息版半晌,吐出一句:“其实也可以aa的!” “确实可以aa,但是对半劈下来的价格可以供单人看两场电影。” 听了她的回答,方起歌笑不可抑,“那你就只付单人票,剩下的我来。就算你陪我演戏的回报!” 乐意看了看面前的方起歌,又望了望售票处大幅的电影海报,双眼放光的点头。 “成交!” file.26在线阅读 File.26 肉文屋 / File.26 File.26 File.27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27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27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27 题记——看着别人的故事,留着自己的眼泪。 周六下午,电影院人头攒动,售票口大排长龙。方起歌排队买票,乐意不好意思甩手不管,就站在旁边陪他聊天。 “你有多久没看电影了?”她以为,方起歌这种人,是不会花时间金钱在这种消遣上的。 顿了很久,他才答:“……很久了。” 这回答就和问永远有多远的人一样欠扁,乐意开始唾弃自己的无聊问题和方起歌的敷衍答案,连带想起了半月前那场没有得到答复的表白。现在她有些后悔了,刚才吃完饭就应该早早散场,看什么电影啊,平白无故给自己添堵。 接下来的时间,乐意就陷入了那种后知后觉的尴尬情绪中,直到方起歌买到票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等候入场的间隙,她将单人票的部分钱款递过去,“说好的!” “嗯!”他疑惑她突然的落寞,接过钱看了一眼,转身往旁侧的美食中心走去,尽数买了零食回来。 电影放映途中,有人拨打方起歌的手机。因为是情侣座的关系,两个人靠的极近,乐意能清楚地听到他身上,手机震动发出的微弱蜂鸣。 数次之后,她不甚其扰,捧着爆米花凑上去,低声提议,“你要么就出去接个电话吧!” 闻言,方起歌侧眸看了她一眼。 注意到方起歌的视线,乐意以为他要说什么,考虑到影院内声响较大,就将头微微侧过去,凝神细听。情侣座位之间本就没什么间隙,如此一来,两人几乎是头挨头。 幽蓝的光束打在乐意脸上,泛着莹润的光泽,长长的睫毛随着她轻浅的吐息在方起歌眼前微微震颤。他恍然意识到,只要自己一低头,就能亲到她的脸庞。正心猿意马之际,乐意突然抬头看向他。 久等不到方起歌的回答,她有些不耐烦了,开口质疑道:“你要说什么?” 温热的气息带着不知名的馨香在脸侧掠过,他似是中了魔怔一般,缓缓靠近。望着他深邃的眸子,乐意也犹如接受了催眠,保持着仰头的动作,动弹不得。 方起歌的脸在她眼前慢慢放大,近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她看到他眼中的自己,带着一脸迷离渴盼的表情。 “嗡!”煞风景的手机在此时不解风情的发出震动,尖细的蜂鸣声扎入耳膜。魔怔被打破,两人同时侧头,又各自往后退开一些。尴尬的静坐了一会,乐意才轻咳了一声,道:“看电影!” 方起歌并未应声,眼中有什么一闪而逝,续而视线转回到宽大的电影屏幕上,索着将口袋里的手机关了。 看完电影,两个人随着散场的人流一前一后的走出来。这一片都是情侣座的关系,男男女女大多是十指相扣相依偎的走出去。方起歌和乐意两个人的疏离状,反倒成了这群人里的异类,遭到了他人的侧目。只是两个人都为中途那一幕尴尬,并未在意周遭。 在出口处,前面的人掉了东西,原本平缓退场的人群就在那里堵成了一团,因此发生了小小的骚乱。措手不及的乐意在被动后退中被前面的人踩了一脚,如此,就撞到了身后心不在焉的方起歌身上。 他回神过来,扶了一把,看到她痛得龇牙咧嘴,遂疑惑道:“怎么了?” “被人踩了,好痛!”她身子微弯,一手搭着走道边的座椅,几欲滴下泪来。因为今天的优雅穿着,她下面配得是露指凉鞋,那一脚就是硬生生踩在脚趾上,那痛楚可想而知。 眼看前面的路已经通畅,身后又有人在催促,方起歌遂不避嫌地揽了她的腰。非常时期,这些细微的小动作让乐意颇感不适的挣扎起来。 他捉紧了她的手,颦眉道:“先出去再说!” 看了看身后被挡着的人群,她没说什么,在方起歌的扶持下,僵着身子慢慢走了出去。在角落靠着歇了好一会,乐意抬起犹带泪光的眼睛,朝他道:“谢谢!” “你能走了吗?”他不确定的看着她,扶在她腰间的手要放不放。 为了尽快摆脱眼前的窘迫境况,她咬牙点头,“能!” “……”方起歌迟疑得放开她,见她脚步蹒跚得走了几步,身上的小碎花雪纺裙就随着空气流动轻灵翻卷,露出小半截修长的大腿。 “你下次别穿这衣服了!”他正色开口。 “呃?!”乐意怔住,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随即哭丧着脸道:“很难看是不是?我就说我不要穿这个,屈可可那个妖孽还说好看,哪里好看了,分明就是村姑。我要回去找她算账!” 说干就干,想做就做。 乐意一瘸一拐的走出了电影院,方起歌紧随其后跟了出去,“我送你回去!” 她摆手,想起和小祁麟的约会,“不用了,我暂时不回去!” 影院外的街道上车来人往,喧嚣尘上,街边行道树在微风中婆娑作响。虽是九月中旬,阳光还是肆无忌惮的在天地间铺陈。 在满目的金灿中,他脱口一句:“你要去哪?!穿这衣服吗?” “是啊,没办法。穿都穿了,我晚上还有事,总不见得为了那一趟再回去换吧!而且这衣服还不便宜,怎么样都要穿一天回本。”她不疑有他,回答顺畅。 方起歌这才醒悟到自己前面那个问题有些出格,面上却还是力持镇定,掩饰状质询,“你……找到工作了吗?” “还没!”她叹息。这世道,两条腿的恐龙灭绝了,两条腿的人却是满世界跑,找个好工作不容易。 “……你可以回鼎天!我是指鼎天,不是青莫。你是设计专业毕业的,鼎天本部也有策划设计类的工作,你绝对可以学有所长!” 乐意盯着天际翩然掠过的一只小鸟,缓缓摇头,“多谢方总美意。” 方起歌以为她是害怕什么,遂道:“我不是公私不分的人!” 但我是! 她在心内小声的补充,即使知道你永远不可能喜欢我,即使知道自己的这份暗恋是绝症,我还是无力自拔。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只有远离火源,才是自保的最佳方法。 “我还有事,先走了!”想到这里,她有气无力的挥挥手,忍着脚趾上的钻心痛意,慢吞吞的往旁边的地铁站走去。 方起歌双手在裤袋中,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滚滚人流中。转身往回走的时候,听着路人大声的打电话,他才想到自己的手机关了。开机之后,一下子冲进来十多个未接电话短信提醒,来电者清一色是关旭。 少顷,他的名字又在晶屏上跳动了。 电话接通,方起歌眉头微颦,口气发冲:“什么事?” 关旭在那边随即哀嚎出声:“大哥,你耍我啊?不是你自己说了今天要相亲,要我12点之后接连不断得打电话给你,显示你很忙,忙得没时间约会,直到你接电话安然离开为止?现在你到哪步了?刚刚还关机?你转啊?我告诉你,不管如何,你家那瓶86年的le pin是我的了!不能赖啊!” 听着关旭的咋呼,他一手轻揉眉心,“你什么时候见我赖过了?” 不知道方起歌葫芦里卖什么药,那边一下子没了声息;在关旭静默的这段时间里,方起歌在电话这端缓缓道:“我一向说话算话,说不给就不给。” 讲完,也不待对方反应,方起歌将电话给挂了。 那瓶86年的le pin是方博然的心头好,他可不能像关旭一样就这样给败出去。打了电话通知司机,望了望头顶的骄阳,他心情大好的往停车场走去。 挥别了方起歌,结束了上半场相亲会,乐意奔赴就近的商业广场赶第二场生日会。她到的时候,祁麟和祁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早就候在外面了。看到她,孩子显得很高兴,挣开父亲的手,穿过人群,径直向她飞跑过来。 乐意脚趾还隐隐作疼,被扑上来的祁麟又稍带着踩了一脚。新伤旧患叠在一起,她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住即将出口的痛呼,强作欢颜的了祁麟的头,“不好意思,姐姐迟到了!” 对上站在两人身边祁昊的视线,她道:“我认为自己离阿姨这个称谓还是有些距离的。” “……”祁昊没有正面作答,笑着牵起了祁麟的手,“那么我们就先和乐姐姐一起去吃饭吧!” 闻言,乐意心下一紧,刚刚看电影的时候她吃了太多零食,现在胃里撑的慌。怕是看到吃的就要吐了。好在,这父子两个看她没胃口也没逼她吃什么。 吃完了饭,祁麟兴致勃勃的拖了大人往旁侧的游乐中心去了,乐意脚伤未愈,还是硬撑着陪到了近凌晨关门才出来。此时祁麟已是睡意朦胧,拖着乐意送的娃娃,趴在祁昊怀里昏昏欲睡。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雨幕笼罩了整个天地,柏油路面被雨水浸湿,在路灯下熠熠生辉。时近午夜,行人车辆已明显减少。夜风夹杂着冰凉的雨丝迎面扑来,在等司机开车过来的间隙,怕熟睡的祁麟淋到雨,祁昊想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 见他抱着孩子不方便动弹,乐意遂上去帮忙,将孩子严实的包裹起来。忙完了这些,他抱着孩子,低声道:“今晚,谢谢你!” “不客气!我也没做什么!”连生日礼物都是临时在外面买的娃娃,实在说不上真心实意。 “小麟的母亲,不喜欢他!”轻拍着孩子,他突兀道:“从小麟出生那天开始,她就没有看过他一眼。” 乐意将祁麟颊边的发丝轻轻拨开,看着孩子无邪的睡颜,心下生出一丝惆怅。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钱人也并不见得生活完美无忧。就像这小小的孩子,因为缺爱,也不知长大了会不会因此缺心眼。 “他为什么不能说话?” 也不知这个问题是不是触了祁昊的禁忌,他抱着孩子久久没有回头,“她母亲一开始不知道怀了他,在怀孕初期吃了些药。所以,这孩子生下来就有些缺陷。” 望着路灯下父子两人孤寂的背影,乐意忍不住长叹一声。 file.27在线阅读 File.27 肉文屋 / File.27 File.27 File.28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28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28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28 题记——遗忘,是我们不可更改的宿命。 那天的乌龙相亲过去了好几天,关旭突发奇想的问方起歌:“那天相亲的女主角到底是谁啊?你关机了一个多小时,暗度陈仓?” 彼时刚开完股东大会,方起歌正低头整理文件,闻言抬头望向他道:“你真想知道?”对面的关旭把头点的和啄米的**头一样。 他忽觉莞尔,扯了嘴角道:“应该是……屈可可!” “谁?!”他有些失态得靠了上来。 “屈可可!”方起歌慢条斯理的重复了一遍。 关旭满脸的不敢置信,“怎么可能?她说……” 方起歌冷哼,“非君不嫁还是等你一辈子?关旭,我不知道该说你是自私好还是天真好,不管这话有多少的真实,对你们三个人现在的情况都只会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小梦和屈可可,你只有痛下决心选一个,否则,最终的结果可能是**飞蛋打。” 这句话似是戳中了关旭的痛处,他捏紧了拳头,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你以为你很懂感情吗?现在这样的你,还不是不知所谓。” “我知道!所以我不想你重蹈我的覆辙。”方起歌一点都不以为意,颔首承认自己的荒唐。 如此,关旭也没了火气,有些颓然的靠坐在会议桌旁,摘下眼镜,抚额苦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从高二开始到现在,我和小梦的情况你都知道。她总是这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从来不会为了我妥协什么。但是我知道,她但凡在外面受了任何委屈,都会回来找我。不过屈可可,她的整个言行真的不在我的预知范围内,你有没有试过加班到很晚,看到别人在家门口等你下班的?!她就是那种人,我想我是被感动了。” 方起歌颦眉,“所以——” 关旭靠抵着会议桌,仰头道:“所以,我无法对她说狠话,更加不可能像对待其他女人这样对待她。 “其实那天屈可可没来,她找了替身!”轻拍了拍关旭的肩膀,他叹息。 “乐意?!所以你关机,闲人勿扰?!”关旭侧眸看他,没了镜片遮挡的眼瞳内光四。 方起歌微眯了眼,“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你懂得!”关旭朝他抛了个媚眼。 方起歌的则直接将他从会议桌上推了下去,猝不及防的关旭由此摔得七晕八素,扒着桌脚挣扎着爬起来道:“我想杀人灭口吗?” “是啊,你知道得太多了!”留下这句话,方起歌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会议室。 侯在门口的助理不失时机的递上一份报告,“方总,这是齐正合作案的新闻发布会细节。” 方起歌翻了几页,将文件塞了回去,“告诉我重点流程。” “是!”助理跟在后面,边走边讲述起发布会的流程。身后,关旭手口袋,慢慢从会议室内挪了出来。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唇边上勾起一抹兴味盎然的笑。 和齐正的合作案,是这阶段鼎天公司复苏的重要里程碑。前段时间,方起歌和祁昊只是在鼎天的股东大会结束后的晚宴上发布合作声明,尚未正式召开新闻发布会。是以,双方都极为重视这场正式的发布会。鼎天更是不惜大手笔得将场地选在了五星级酒店,还广邀各地媒体记者参加,不遗余力的为合作案造势。 方博然也参加了这次的发布会,倔强的老者不肯坐轮椅,硬撑着半边无知觉的身子,在方起歌的扶持下,颤颤巍巍的登上了主席台。望着下面此起彼伏的闪光灯,经历了大半世风雨的他一句话也未说,先对着台下众人深深的弯腰鞠躬。 能容纳数百人的奢华宴会厅安静了下来,随即全场掌声雷动。 站在人群中的乐意也禁不住泪盈于睫,今天她是作为齐正的员工代表参加这场发布会的。 说来也巧,几天前,乐意害怕再被父亲扯回家冠上不事生产的害虫名头,很是积极的开始了找工作面试的生活。 之前在青莫文化短短三个多月的工作经验着实没什么帮助,反倒因此招到了用人单位的质疑,“请问乐小姐为何要从青莫文化辞职?” 她端坐在座椅上,陪着一脸端庄的笑,暗自思忖着:因为暗恋老板不成,所以意气用事。这是事实,但是这么答,你会信吗? 无言以对的乐意就这样铩羽而归,在等电梯下楼的时候,她就在电梯里意外遇上了祁昊。他本是来这公司开会的,偶遇了找工作的乐意,理所当然得帮她解决了工作问题。 乐意得以开后门进了齐正在s市分部的广告策划部,上工后的第一个大案子,就是和鼎天的合作案发布会。先头她已经往这里跑了几次,前两次都碰上了关旭。据他说,方起歌对这个发布会很是重视,也会经常过来,可是乐意却一次都没见过他。 所以,她想,其实他们是相当之没有缘分的。 方起歌今天穿了一袭深色的正装,扶着自己病弱的父亲,站在高高的主席台上,成为了全场的焦点。面对着满场的闪光灯,他忽然生出一丝迷茫。 他身在何处,又将去往何方? 随后,祁昊也上了台,和方博然握手交换了签约书。快门声在耳边不断响起,闪光灯眩迷了他的眼。随着时间流逝,场下记者的问题从一开始金融合作慢慢倒向了八卦方面。 有个年轻的女记者直接朝着方起歌道:“方总,我是**报社的,外界风传你有相好的同友人,我想请问下,你对这个问题怎么回复?” 一直以来,方起歌的同恋传闻盛行,也曾多次被人拍到和同进出酒吧等敏感地区的照片,但是从来未曾有记者如此直接的提出这个问题。方博然握着他的手指倏然用力,方起歌眼底掠过一抹异色,面上却仍是礼貌十足,嘴角微扬道:“你的问题属于隐私范畴,我拒绝回答!” “那么,这是属于默认吗?”记者的天就是发掘新闻,鼎天少东自爆这种噱头自是没人肯放过。一时间,其他记者都静默了下来,齐齐看着向方起歌发难的年轻女记者。 方博然止不住的咳嗽起来,死死揪住方起歌。手上的剧痛让他微微皱了眉,回答的话也不知不觉变得犀利起来,“你怎么写是你的事,但是我保留一切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一时间,场面变得极为尴尬,闪光灯此起彼伏。女记者继续咄咄逼人道:“方总的意思,是要告我?” “你可以试试看!”丢下半是威胁半是胁迫的话语,方起歌扶着方博然快速走了下去。 乐意站在外围,看着方起歌孤傲的身影,不由泛上淡淡心酸:因为特殊,所以,他的感情之路注定是坎坷多舛的。 转身,祁昊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边,反光的镜片掩住了其后的眼眸,他端着璀璨的水晶杯,朝着她微微一笑,“在想什么?” “没什么!”她耸耸肩,顺势从旁侧经过的侍应生手中取了一杯饮料,向着祁昊举起,“抱歉,祁总,我不胜酒力,聊以果汁感谢你提供的工作机会!” 他端着酒杯和她的轻轻一碰,似真似假的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其实我是现代包青天。私人关系再笃定,我也不会让它影响到我的工作!” “所以,我该庆幸,自己是个人才!”乐意浅笑盈盈的回视他。 “可以这么说!”他莞尔,喝光了杯中的酒。 那边,方博然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方起歌遂回到了宴会厅,穿过重重人流找到了祁昊,却不料,看到他身边熟悉的身影。深呼吸了一下,他朝着那边走去。 “祁总!刚刚的事情还请见谅!”牵起一抹笑,方起歌越过呆滞的乐意握住了祁昊的手。 “……方,方,方总好!”她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在自己身边出现,震惊之下有些结巴。 他微笑,大方的伸手过去,“好久不见!” 从那次冒名顶替的相亲到现在一个多星期,的确是很久没见了。不知是不是方起歌的淡定影响了自己,两人双手交握的时候,乐意原本慌乱的心跳亦逐渐平复了下来。 所谓债多不愁,再丢人的事情都被他看到过,她在他眼前已经没有形象可言了,也就不用怕了。 双手交握之后,本该马上放开,但是方起歌却没有松手的意思,兀自道:“你现在在祁总手下高就?” 本着礼貌至上的原则,乐意这边也不好意思先放。疑惑的望了他一会,乐意怯怯的点了点头,“高就也没有!混饭吃而已!” 她当初走的是清清白白的,没有带走鼎天的一针一线,应该不会惹上官司吧! 两个人就这样在祁昊的目光下,诡异的握了很久。眼角余光瞥到祁昊掉转了视线往别处走去,方起歌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才缓缓放开乐意。 此时,因为紧张,她的手心已经沁满了细汗。连带的,方起歌收回的掌中都有些湿濡。看着她欲言又止的狐疑神色,他突然倾身过去,在她耳边道:“放心,做戏而已!” 做戏?! 乐意讶然,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不远处聚着几个记者,其中就有刚刚向他发难的年轻女记者。当她看着那边的时候,那女记者还向着两人遥遥的举杯示意。 “我就是你的木偶吗?想扯就扯!”一时间,被作为挡箭牌的她有些脾气。 方起歌嘴角的笑意渐渐凝固,双手抱,道:“你不是喜欢我吗?帮个忙而已!” 想不到他会把这桩事扯出来,乐意一时脸红耳赤,抓耳挠腮了半天,只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往食物区走去。 方起歌没有跟上,转而取了一杯香槟在手。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嗯,他要好好想想! file.28在线阅读 File.28 肉文屋 / File.28 File.28 File.29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29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29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29 题记——孤独的人常表现得很坚强,寂寞的人则多半温和。 仿罗马建筑的西式宴会厅内酒香四溢,脚下的大理石地砖光可鉴人,悬在半空的水晶吊灯熠熠生辉。来往的侍应生也都穿着颇为正式,满脸谦恭的笑容,穿梭往返在满堂宾客之间。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中,乐意也变得矜持起来,望着一溜长桌摆放的致食物,迟疑着不敢下手。 “你可以尝尝这里的鹅肝酱,是招牌菜。”一道柔美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她应声回头,入目的是个美女。绾着高雅的发髻,穿一袭深紫色抹长礼服,勾勒出了她姣好惹火的身材。单单站在那里,就闪耀的让人移不开视线。但是,她貌似不认识她啊! 发觉到乐意迷茫的神情,美女樱唇微抿,一边将鹅肝酱夹入她的餐盘内,一边软声道:“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叫做刘小梦!那晚在酒吧,我们见过的,你,还有屈可可。” “刘小梦?刘小梦!”喃喃自语后,她恍然醒悟,心下顿时百感交集起来。 面前站着的是屈可可的情敌,本着同仇敌忾的原则,她应该放下餐盘,冷哼一声后立马走人的。但是面对着刘小梦善意的言行,她实在是拉不下这个脸,遂有些尴尬的哼哼,“抱歉,抱歉,那天灯光太暗,我没看出来!” 闻言,刘小梦竟放下餐盘,倾身靠近她,吐气如兰,“那么,现在你看清了?” 熏人欲醉的馨香迎面袭来,乐意有些招架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看……看清了!” “那么,下次不会认不出我了吧!”刘小梦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指到了她脸上,“啧,你脸红了!” 面对她这样明目张胆的调戏,乐意用手背遮着脸,窘迫的说不出一个字来。刘小梦见状,笑得越发妩媚,“你很怕我?” “……不是!”站在光芒四的她面前,乐意总有自惭形秽的感觉,垂了头像是小学生一般。 “哦!”她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你觉得关旭怎么样?” 乐意微怔了下,“关旭?!” “对,关旭!”刘小梦点头。 乐意狐疑的看着她,“什么意思?” 刘小梦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柔声道:“都说朋友间是有默契的,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一些什么!” 有人在宴会厅内弹起了钢琴,悠扬的乐音在耳边盘旋,乐意在音乐声中皱了眉,“再好的朋友,也是有各自的空间的!” 刘小梦颔首,单手支腮,遥望着钢琴的方向,状似不经意道:“你知道吗?起歌,曾经为一个人疯狂的学习小提琴。有兴趣,你可以去数数他左手上的伤口。” “这和我无关!”她闷声。 “是吗?但是我以为,你对他是有点喜欢的!”似是嫌她的脸不够番茄样,刘小梦又投下了一枚深水炸弹,直接将她炸到了暗的马里亚纳海沟。 看起来,喜欢方起歌这件事情,已经成了人尽皆知的秘密。但是这又不是拍广告,也不是啥长脸的事情,这么多人知道对乐意的自尊实在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怀揣着忧郁的思绪,乐意都不知道刘小梦是何时离开的。呆滞的站了一会,她往洗手间走去。因为脸上有妆,没办法洗脸,只得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了洗手。 洗完手出来,走道里多了两个人。乐意侧头从他们身边走过,和其中一人擦肩而过时下意识的抬眼看了看。那是个五官清秀的男人,她有些眼熟,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男子似是注意到乐意的视线,微微侧过头,对着身边的同伴道:“先走吧!” 因为那句话,乐意在电光火石间想起了这张脸。当初在青莫第一次面试结束时,他曾经在楼下等方起歌;后来在青莫的办公室门外,他也和方起歌有过争执;而最近的那次见面,就是那晚在街上的相撞。 这个人,很明显和方起歌关系匪浅。所以,她开始暗的诅咒他出门就掉水沟。 也不知是不是诅咒生效,王禹在转弯的时候被地毯的凸起绊了下,撞上了另一边过来的手推车。彼时,手推车上满是撤换下来的脏污杯盘,还有些残羹冷炙。他这么大的冲撞力,自然将推车整个撞翻,被溅了满身的菜渍油污。 负责推车的年轻侍应生忙着道歉,王禹则一言不发的站起,看了看身上的狼藉,皱眉匆匆往外走去。热闹看完了,恶气也出了,乐意转身想走,却被脚边的黑色小物引走了视线。 她走上前两步,看清楚这是个u盘,刚想弯腰,侍应生却先她一步将东西捡了起来。眼看他就要去追王禹,她果断的出声:“等等!” 侍应生闻声回望乐意,“有什么事吗?” 望着他手中那个沾了菜汁的u盘,她心下泛过一丝不安。今天这样重要的场面,那个男人方才那副鬼祟急切的样子,着实叫人疑窦丛生。所以,她直觉得里面有些什么。 “我认识那位先生,把东西交给我吧,我会还给他!”思及此,她向侍应生要过了u盘,打算将它交给方起歌。 与此同时,发现掉了东西的王禹也折回来。恰好看到乐意离去的背影,他没有多想,径自拉起蹲在地上清理善后的侍应生,“刚刚有没有看到这附近地上掉了一个黑色的u盘?” 侍应生被王禹的神色吓住了,怯怯得指向乐意离去的方向,“那位小姐说认识你,所以我交给那位小姐了!” 那是条直接通往宴会场的走道,他有些焦躁的推开侍应生,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了上去。 乐意浑然不知身后的情况,拐过一个弯,远远就闻到了那边的浓醇酒香。一个激灵,她打了个喷嚏。感觉身后有黑影掠过,她鬼使神差的想起了恐怖片里的场景,禁不住回身去望,明亮的走道间自是空无一人。 “没人啊!”自言自语的回头,忽然见眼前多出了一道颀长的黑影。 “鬼啊!”猝不及防下,她一边失声惊叫,一边要往后跑去。 方起歌皱了眉,他刚刚送了身体不适的方博然先行离开,从另一边见到了走道上的乐意,只是想来打个招呼,却不曾料到会招来她这么大的反应。 怕乐意这动静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一把揪住她压在旁侧的墙壁上;随即,克制着掐死她的冲动,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沉声道:“我不是鬼!” 乐意在这熟悉的声音中回神过来,待看清了眼前人,她一把挥开捂着自己嘴巴的那只手,恼羞成怒道:“你做什么吓我啊?” 方起歌一手还压在乐意肩上,俯视着她,冷哼出声:“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要这么害怕?” “……”她无语,良心不安得递过一个黑色u盘。 他说:“这是什么?” “从人家那里骗过来的!”回答完这句话,她抬眼道:“放开我!” 刚刚方起歌为了控制她的行动,将她整个人压在了墙上。所以现在两个人的距离靠的很近,他身上的热度似是辐到她身上,惊慌的情绪一旦退去,乐意只觉得脸红耳赤,心跳如雷。 方起歌也注意到了两人间的过分亲昵,有些不自在轻咳了声,“那你别跑了!” “你不吓我,我跑什么啊?”她扭过头,开始用手推他。 方起歌突然耍起无赖,压着她不动弹,“我吓你你也不准跑!” “你简直就病的不轻!”乐意皱眉瞪他,手脚并用的开始推他。但是很明显,她那点力气是不够撼动方起歌这尊大佛的。 眼看动手不顶用,乐意打算动口了,正预备咬他的手臂,忽听方起歌正色道:“嘘……” “嘘什么嘘啦,要上厕所去洗手间!”她没心情猜他突然色变的原因,一心只想离开这里,所以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未完的话。 方起歌见此,也没了玩闹的心情,放开她道:“好了,好了,放你走!” 得了自由,乐意整理了下自己狼狈的外表,没多停留地兀自往宴会厅走去。 方起歌站在原地,瞥见刚刚乐意无意间掉在地上的黑色u盘。沉吟了片刻,他俯身捡起了u盘,然后,若有所思的回望了一眼身后曲折的走道。 因为刚刚被方起歌闹了一阵,乐意变得悲伤起来。似乎在他眼里,自己永远都是挡箭牌或玩具的角色。有用了捏一捏,喜欢了拍一拍,而她的喜怒哀乐,则是完全和他无关的。想着,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关旭不知何时凑上来,看到她的样子,轻叹了一声:“同是天涯断肠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闻言,乐意抽了抽鼻子,反驳道:“谁是断肠人啊?你这个空心大萝卜!” “空心?”关旭愕然,上来要抓乐意的手,“你,我怎么能是空心呢,你看我的心跳的多快啊!” “无赖”这一下,又让乐意想起了刚才被闹的羞窘感,慌乱间反手打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声响惊动了周遭小范围的人群,大家纷纷投来讶异的目光,关旭亦抚着微红的右颊呆站在那里。刘小梦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扶了关旭无奈道:“你看吧,夜路走多了,总要碰上鬼的!” “抱歉!”乐意愧疚的捂住发红的右手,头一低,从人群中走了出去。 那边,方起歌缓缓走来,没有赶上前半场,只看到慢慢散去的人群和中间一对哭笑不得的男女。 “你们俩,怎么了?”他笑着走进他们,心情大好。 看着他眉开眼笑的脸,关旭恨得牙痒,“看起来你心情很好嘛!” 他手口袋,和身边经过的人打了个招呼,回头道:“是啊!” 关旭突然爆发,揪了他的衣襟到角落吼:“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摊上你这个损友。你自己说说,我从小到大为你挨了多少打了?就在刚刚还白白替你挨了一巴掌!” 方起歌一掰开自己衣领上的手指,失笑道:“谁敢打你关大少啊?” “还有谁,自然是你的好妹妹!你看看,你干了什么啊?她要这样拿我出气!”他将自己半张脸凑上去。 “乐意?!”方起歌皱了眉,推开一脸愤恨的关旭,看向他身边的刘小梦。得了她的首肯,他才道:“她那去哪里了?” “打了人理亏吧,可能出去哭了!”关旭余怒未消,愤愤不平。 “那我出去看看她!”不知为何,他想起了五年前顾靖离开的那一幕。 心下一窒,方起歌快步走了出去。 file.29在线阅读 File.29 肉文屋 / File.29 File.29 File.30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30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30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30 题记——经不住似水流年,逃不过此间少年。 方起歌走出了宴会厅,站在酒店外的花园中,听着满耳枝叶随风婆娑,遍寻不到乐意的身影。看到门口侍立的门童,他上前比划询问:“看到一个穿白色衣服的小姐跑出去了吗?大概这么高!” 门童偏头的想了一会,指向门口的方向,“我知道了,是那个哭的像是世界末日的小姐,她刚刚问我这附近有没有公交车站的。从这大门出去,应该是往右走了。” 道谢过后,方起歌不再迟疑的朝那个方向奔去。 出了大门往右有一条笔直的大马路,马路上车来人往。顺着人行道往前走了许久,他都没看到人,徘徊了一会,方起歌皱眉拨通了她的电话。 听筒里传来机械的彩铃声,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挂了电话,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再次按下了拨号键。身后依稀传来了热闹的铃声,握着电话,他下意识的循声过去。 “像烟花一样灿烂,像傻瓜一样去爱吧……” 铃声就是从他刚刚走过的角落传出的,沿着爬了满墙的藤蔓植物望过去,他终于找到了蜷成一团蹲在地上的乐意。 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气,让他没有好声气的开口:“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专心研究下水道构造的乐意被方起歌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站起来,怯怯的回望他,“不……不是我不想接!” “那是什么原因?”他耐着子,几步走近她。 被他的莫名的火气烧得一头雾水,乐意讪讪得调开了视线,“人力不可阻的神怪乱力!” 他挑眉,“嗯?!什么意思?” “手机掉下去了!” 方起歌真的是她的灾星,乐意想;刚才就是为了接他老人家的电话,她才会不慎将手机掉到狭小的下水道中。前因后果联系起来,她才是最有资格生气的那个人。 路灯落下一圈晕黄的光影,方起歌借着灯光望向废弃的下水道口,眯眼找了半天,指着其中的一星光亮道:“那个,是你的手机?” “你可以拨个电话确认下它的身份!”乐意斜睨了他一眼,重新蹲下去,继续刚刚的下水道构造研究事业。 看着她拖在脚边的白色裙角沾上了脏污,方起歌皱眉拉了她起来,“不要了,重买一个!” “你出钱啊?”她回望他。 他理所当然的答:“不然呢?!” “君子不食嗟来之食,不要!”很有骨气的拒绝了他的好意,她想要重新蹲下去。 方起歌看着她坚定的神情,颇有男子气概的一力应承:“好,我帮你拿,你在旁边等着!” 说着话,他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递给乐意,“拿着!” 她接过,看着他挽起袖子,蹲下身去,脖颈处的领带自然垂到了地上。乐意没有多想,俯身过去将他的领带牵起。方起歌只觉得颈间一紧,随即顺着领带上扬的弧度,视线上扬,微恼得瞪着她:“放开!” “呃?!”乐意愣住,“掉地上了啊!” 他站了起来,要抢她手里的半截领带,“那就摘掉,你这样拉着算什么回事啊?我又不是狗!” 她恍然大悟,颇为过意不去的踮脚想帮他摘领带,“抱歉抱歉,我没想到,马上帮你拿掉!” “不敢麻烦你!”他摇头,坚决捍卫自己的领带所有权。她怕欠了他太多人情还不起,极力想示好一番。两个人就因此在那里争夺领带的主控权,一来二去的,领带被越勒越紧。 为了早日救自己脱离缺氧的苦海,方起歌抓住她的手,无奈喊停:“我快被你勒死了!” 乐意满脸歉意地望向他,“我没想勒死你!真的!” 她的眼中似是笼了一层薄雾,泛着点点星光,望着那双眼睛,方起歌一时有些怔愣。乐意趁机从他的大手中挣脱出来,将领带松开,快速从他颈间抽了出来。 “好了,方总,请吧!谢谢你了!”摘下领带,她拍了拍他僵直的背,满脸堆笑。 他突然有些尴尬,抬手抹了下额头并不存在的汗,转而重新蹲了下去。 忙活了大半天,方起歌终于将乐意误入歧途的手机取了出来。 接过手机,看着他手上的污渍,乐意有些不好意思的递过一包纸巾,“喏!” 他一言未发得接过,抽出一张低头擦拭自己的双手。颈间忽然一紧,尚未抬头,她温热的气息就在颈侧拂过,“你别动,太高了,最好把头再低一点,我好帮你打领带!” 他听话得微弯腰,配合她的高度,嘴角微扬道:“你会吗?” 她的视线专注在他颈间的领带上,撇着嘴道:“三个月前我们濒临毕业找工作的绝地,学了很多东西,这打领带也是其中的一门手艺!” “你帮其他……人打过吗?”中间硬生生的隔断,隐匿的是一个“男”字。 乐意没有发觉什么,兀自说:“你以为纸上谈兵啊,自然要实际作了。可可她们都被我当过实验品。” 最惨的是童越,曾被她用打了死结的领带勒住脖子,最后不得不找利器出来帮忙。 感觉乐意的手指隔着衣襟在自己前滑动,他忽然有些焦躁道:“好了吗?!” “快了快了!你别急!唉,你别抬头啊!”因为方起歌突然站直身子,她手中拖着的领带自是又一次收紧。 “算了,不要打了!”他硬掰开她的手,将领带解了下来。兀自转身,深呼吸了几下。随即说:“走吧!” “好!”她疑惑他的异常反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满脸怅然地跟了上去。 两个人重新回到大马路上,一前一后的走着。斜刺的巷子里突兀的打出一束强光,他眯眼转头,心底没来由的浮起了当年:顾靖回眸一笑,然后,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鲜血合着雨水一道,在他脚边蔓延。 心跳如雷,在耳边呼啸鼓噪,但是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手脚冰凉的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看客,看着她眼中的生气在自己面前一点一滴隐灭。 走在后面的乐意也被小巷中突然出现的强光眩迷了眼,一片白茫下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到逐渐逼近的引擎声,像是伏地预备猎食的猛兽。下一秒,车轮摩擦地面的尖利声啸刺穿了耳膜,气流喧嚣带起的涡旋让裙角飞扬起来。 一片空茫下,她被一股大力推到旁边,身体随即重重摔在地上。尖利的碎石摩擦扎入体内,锥心刺骨的痛终于让她混沌的视线重回清明。 喧嚣散去,她看到方起歌站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面前,停了一辆红色的三菱陆神。前保险杠几乎顶到了他身上,雪亮的大灯在浓黑的夜色里格外刺眼。 他鸷得往车旁走去,大力拉开驾驶位的门,一把将司机拖了出来,重重一拳向他打去。因为剧痛,乐意叫不出声,逆光的关系,也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见他斜倚着车门,缓缓滑坐到地上,按着嘴角嘶声道:“方起歌,你真狠!命都不要了?” 方起歌一把拎起他的衣襟,抵着车门,冷声道:“王禹,你疯够了吗?” 他不知道顾靖的事情,自然也不知道车祸在方起歌心里所代表的恐怖符号。虽然很明显,王禹是想吓乐意的,因为在他推开她的同时,车子也适时的停住了。 街边车辆的大灯掠过,映亮了那人清俊的五官,虽是短短一瞬,也足够乐意看清那张脸。正是刚才在酒店中,她觉得鬼祟的男人。 她想爬起来,无奈全身巨痛,力不从心。 不知是谁打了110,没多久警车赶到了现场。蓝红色爆闪灯划出一圈圈色彩绚丽的光影涟漪,带着一丝紧张的意味在空气中扩散。车上下来两个警察,先询问倒在路边的乐意,“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她大体讲述了下车祸的经过。 乐意的声音终于引起了方起歌的注意,放开王禹,他一言不发的走过来,俯身要抱她。怕牵动身上的伤口,她拒绝:“不要碰我,痛!” “那你就打算这样坐到死为止?”他望着她腿上的伤口,冷哼。 两个警察已经将王禹作为嫌疑人拷了起来,转身对方起歌和乐意道:“要叫救护车吗?” 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擦伤,她摇头,“不用了!” “那麻烦两位去局里做个详细的笔录。”警察甲开始叫清障车,警察乙走过来,看样子是打算来扶乐意。 方起歌在他伸手的同时,趁乐意不注意,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痛死我了!”如此大的震动,疼的她禁不住哀嚎连连。揪了他的衣襟暗自垂泪,就因为她刚刚有勒死他的嫌疑,他就如此报复,实在是其心可诸,天打雷劈。 在警局做完笔录,离开的时候她看到了扣着手铐被押解过去的王禹。此时在日光灯下,他鼻青脸肿的样子,着实吓了乐意一大跳。看来,方起歌刚刚在暗处下的手也是不轻的。 视线下意识的落到了他的手上,在指关节的部位,也有明显的擦伤。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两败俱伤。乐意暗自叹了口气,不防方起歌捏了她的手臂一把,不偏不倚正中伤口。 “方起歌!”她倒抽一口冷气,怒声回头。 他却眼神莫名,落在她的伤处,轻声道:“疼吗?” 本来……是疼的,但是因为看到了他指间陈旧的伤口,她想起了刘小梦的话:方起歌曾经为了某个人,学小提琴。 然后,她硬生生憋回了腔中的哽咽,毫不温柔的推开他,“被你这样捏,不疼还是人吗!” file.30在线阅读 File.30 肉文屋 / File.30 File.30 File.31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31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31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31 题记——青春绝尘而去,留下我灰头土脸。 最近屈可可的作息时间极为诡异,即使和乐意同住一个屋檐,两人碰面的机会也少之又少。在她出门上班的时候,屈可可还在睡觉;当她入夜上床安眠的时候,屈妖孽还不知道在这个城市的哪个角落疯狂。 但是今天,乐意却在下班之际,一反常态的接到了她的电话:说是因为放她独守空闺这么久,自己极为过意不去,特地在下班时分来接她下班,共进晚餐。 乐意不是傻子,相较而言屈可可就更加不是了,所以她对这通电话背后的深意极为感冒。 近十月的夜间,拂面的晚风已经带了些微的凉意。站在公司楼下等屈可可的乐意禁不住打了个喷嚏,经过的同事善意的提醒:“乐意,当心感冒啊!” “不会不会!”她摆手,笑的一脸乖巧。 自己和祁昊熟识的这件事,在偌大的齐正并未有多少人知晓。再加上分公司的策划部进新员工这件事,平常至极。没有人会特别注意她,也没有人会关照她。和所有的大企业一样,为了让新员工尽快融入企业,公司另外指派了一个师傅带她。 第一天,负责带她的师傅和她一道吃午餐。在餐厅里,师傅带着她和其他人拼桌。几个人聊天之际,得悉乐意的学校,特别提起了一个人名:童越。 她这才发觉,竟然和他误打误撞得进了同一个公司。童越在市场部,她在策划部,部门所在地处于同一层。如此,也就过上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日子。 说曹曹到,耳边响起了童越的声音:“乐意,等人?” 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国仇家恨,实在不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她回头,大方点头,“是!” 童越没再说话,陪着她在大门口站了一会,如此一对年轻男女自是引来了很多人暧昧的视线。乐意到底还是修行不够,被人围观久了,自然有些不自在。 抓耳挠腮了好一会,她想开口打破这份尴尬:“童越,你也等人吗?” 他怔了一下,摇头,“没有。” “那你站在这里干什么?”不会是陪她等人吧。 “陪你站一会。”他答得毫不迟疑。 乐意难掩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为什么要做到这样?” 街边的路灯一盏盏亮了出来,微暖的光晕暂时驱散了天际的夜色。晚风又起,吹乱了乐意额前的刘海,也吹散了童越的思绪。望着天边层叠的晚云,他轻道:“我也不知道。乐意,可能你不相信,但是我有感觉,我丢失了一部分记忆。” “……”她微眯着眼看他,“你小说看多了吧?还是脑残片吃多了副作用?!” 似是早料到乐意会如此说,童越一点都没有生气的迹象,淡然笑着,“我就知道你不会信,从小到大没有人信过我。 “那你还说!”她横了他一眼,收紧了肩上的背包。 “我只是要你知道,我不是存心要伤害你的。当初,我以为我是喜欢你的,我以为你就是我遗忘的部分。可能你不爱听,但是,今天就当听一个故事,让我说完。在我十五岁暑假的时候,和同学去他乡下的亲戚家玩。在那里,我们掉进了水库,差点淹死。医生说是缺氧时间太长,也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那时我就有预感,我忘记了什么东西,但是我想不起来,一点也想不起来。而那个唯一知悉一切经过的同学可能是见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从此不再和我玩,也不再理我。没多久,他搬家了,我就夜夜做一个梦。梦里有波光粼粼的水库,水边有个模糊的身影。” 说到这里,他顿了很久。乐意撇了撇嘴,“从此你就在人群中不断寻觅这个背影,你觉得自己和她有一场来不及完成的,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 童越没有反驳,算是默认。 乐意替他续道,“经过几年的寻觅,你在大学里看到了我,你觉得我的身影神似那个人,于是就想共叙前缘。结果吧,你和我在一起吼没多久发觉我并不是你要找的。而刚刚好,叶沛然才是。于是,你毫不犹豫的挥剑斩情丝,及时拨乱反正将偏离轨道的感情拉回了正轨。完了吧,你们就觉得特对不起我,因为我不幸成了你们爱情的垫脚石,缘分的火。所以你才想对我好,弥补些你的罪恶感,是不是啊?” 童越侧眸看着她,眼瞳中浮着碎银般的光波,莫名闪烁。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不擅于说谎,很多时候,沉默就代表着事实。 望着他的样子,乐意气不打一处来,微讽道:“你想要我为你这个故事歌功颂德吗?” “不是,我没想过要你原谅!我只是自私的,想让自己好过些。”他摇头,一手在口袋里,仰望着群星灿烂的天际。 “……”他的坦白让她一时默然,踢着脚下的地面。 “你还恨我吗?”他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 她苦笑,“你什么时候这么自恋了?” “我一直如此,你没发觉?”他偏头笑,左耳上的耳钉已经取下,只有耳洞留在上面。 “原谅我瞎了这么多年!”她笑。 童越突然俯身过来拥住了她,“谢谢,你不恨我。” 从他怀中退开,乐意道:“恨又不能当饭吃,时间长了也就是个屁。” 这段时间她说话是越来越俗了,要是被父亲知道,估计要跪主板了。 “乐意!”不远处,屈可可在迷你宝马里叫她。 挥别了童越,她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屈可可车技已经在日复一日的上路练习中磨练得日臻成熟了,乐意现在并不害怕坐她的车。坐在旁边,很是自得。倒是屈可可开了一会,出声提醒她:“你不需要佩戴安全带?” 乐意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就直说,我愚钝。” “呦,你终于承认自己智商有限了!” 在她的鄙夷视线下,屈可可终于道:“童越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我们死灰复燃啊!”她一脸梦幻。 屈可可开车也不忘伸手推她,“去死,少给我忽悠。老实交代。” “有什么好说的啊,不就是我们现在在一个单位嘛,碰上了聊几句啊!”乐意坦白。 屈可可在红灯处停下,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状似不经意得问乐意:“对了,前段时间介绍相亲的男人怎么样?优秀吧?” 话题换的太快,乐意颇为头疼得轻拍自己的额角。想起了那晚和方起歌从警局出来,他望着她,“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了,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已经处理过了,不碍事。”除了伤口还有些疼痛外,她并未有特别的感觉。 “恐怕,会留疤!”他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皱眉看着手肘部位的伤口。 “痛!”她嘶声,从他手中挣脱开来,表白道:“我刚刚真的不是想勒死你的,你不用报复我!” 方起歌闻言失笑,“抱歉!我也不是故意的!” “看不出来!”她戒备的看着他。 “……对不起!”他的眼中有明显的痛楚,似是越过她在看另一个早就不存在的身影。 心下泛起酸涩的感觉,她突然道:“你学过小提琴?” 他点头,看着自己的左手,“她说,拉小提琴的男人很有魅力。我就去学了!” “于是你就是1号?”即使再不开心,她也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卑微。 “……”方起歌愣了好一会,迟疑的开口,“其实我……” “没关系没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不想知道他的任何情事。 他叹了口气,“她是我大学时候的女朋友!” “女的?!”她小声质疑。 他无奈说:“女的!” 理智和情感常常是背道而驰的,乐意一方面不想知道他的过去,一方面又掩不住好奇,“你的初恋情人?!然后你被她甩了,所以爱男人?” 方起歌没有看她,“不是,她死了!” “对不起!”她意识到自己的失言。 “其实,我应该面对这件事。她死了,没办法改变的事情,自责也没有任何用。” 听着他话中的伤感,乐意颇为怅然,兀自垂下头去,心下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 一个人,一座城,一生心伤。 回忆终了。 摒除他不喜欢女人这点来看,方起歌确实是个很好的对象,乐意迟疑了片刻,颇为实际的点了头。 惟恐天下不乱的屈可可立时来了兴致,一边开车一边道:“我现在手头有另一个好男人,介不介意再去考察一下?” “不去!”她扭头。 屈可可立时伸手推她,撒娇道:“你不要这样啊,乐乐,你为了我和关旭的幸福,帮我去啊!要不然我这么美丽可爱,肯定会让人家看中。” 乐意无奈的掉头看她,“说到关旭,你这段时间都和他在一起吗?你不知道那个刘小梦的事情?” 屈可可眼里的神采明显黯淡下去,“我知道,刘小梦。我和她单独见过面,说真的,除了认识关旭的时间,我自认没有地方输她。我知道关旭为难,我也知道自己这样很傻,但是感情的事情就是这样,难以自控。只要他没有结婚,我就有希望!” 看着屈可可脸上少见的坚毅神情,她摇头屈服,“好吧!我答应你,再帮你去相亲!” file.31在线阅读 File.31 肉文屋 / File.31 File.31 Flie.32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lie.32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lie.32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lie.32 题记——无论输赢,姿势一定要好看。 周六,天气预报说有雷阵雨。50%的降水概率,也就是说可能下雨可能不下雨,基本上等于废话。乐意虽然不想出门,但是为着屈可可的幸福,她还是按时到了约定的餐厅。 和上次的私人会所不同,这一次的餐厅比较好找,不过看情形也不便宜。她在靠窗的位置等了半天,喝了满肚子的柠檬水,来来去去的男人见了不少,却没有一个往她对面来。支着下巴坐在那里,乐意无所事事得玩手机。 眼看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半小时之久,她不打算再等,预备招手叫人点菜。刚刚起意,面前就出现了一道颀长的身影,很明显,屈可可的相亲对象到了。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没关系!”乐意抬头,待看清眼前所站之人,惊得目瞪口呆。他带着她熟悉的笑容,拉开她对面的凳子坐了下来,“抱歉,临时被人拖来的,所以晚了。还有,你不是说不会再代人相亲的?那么这次呢?” 方起歌的话让她瞬间无地自容,垂着头恨不得爬到桌子下面去。 几天没有见面,他也想不到两人会在这种形式下再见。那次乐意捡到的u盘,里面是一段经过剪辑的音频,还有些平日里他在酒吧中喝醉后丢人的照片。看起来,王禹本来是想用这些东西让他在发布会上出丑的,但是差阳错,东西被乐意捡走了。 所以那天晚上,他才想开车吓她,如此行事,自然也把自己送进了监狱。 眼见乐意久久不开口,方起歌伸手轻敲桌面,“哑巴了?” “嗯!”她端起桌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大口。 他双手十指交握,看着她道:“不问问我为什么在这里?” 她极为配合得开口:“你为什么在这里?!” “啧,乐意。受人之托,应该是尽人之事,怎能如此敷衍。”他喝了口柠檬水,含笑道。 他的话提醒了她,“对啊,你上次不是相过一次了,不应该啊。要不你也是代人前来?” “答对了!看起来,屈可可的父母很希望女儿能嫁出去,这一次原本的对象应该是——关旭。” “啊?!”她一拍桌面,满脸遗憾。 方起歌取笑道:“怎么,是不是很懊悔关旭没有出现?” 乐意撑着下巴,斜睨了他一眼,“自恋的男人还真不少!” “我当你是夸奖!”他招来服务员,“不早了,先叫东西吃吧!” “我要吃!”她毫不矜持的提要求。 他的视线越过菜单,落到她身上,“吃这些,不怕胖?我以为你这样的女孩大都会很在意。” “能吃是福,健康最重要。”她绝对不会和美食过不去。 方起歌赞许的颔首,“你的想法很不错,值得推崇。” 饭吃到一半,她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不经意的抬头,看到了上面显示的来电名称:祁昊。 乐意没有留意方起歌偷瞄的举动,专注在电话上,“祁总,您回来了?” 祁昊不是本市人,这里也不是齐正的集团本部。前几天,结束了这里的工作,他已经回到b市。祁麟也被送到了爷爷身边,久未联系。 “是这样的,很抱歉,我因为一个合作案来这里。但是小麟没有人照顾,我想麻烦你半天!” “好!没问题,你在哪?我来带小麟。”她二话没说,颇为痛快的应承了。 一通电话完毕,乐意快速将自己餐盘中的食物扫进口,喝了一大口柠檬水,然后取了包道:“对不起啊,我还有事,这餐饭我请吧!” 他挑眉看她:“你要去接人?” “对啊!”她急着要走,兀自低头数钱,也就不心疼了。 “我正好没事,一会送你过去!”他取过椅背上的外套,示意买单,然后一把按住她的手,“别数了,我好歹是个男人,你就给我点面子,不要抢着付钱了!” 因为方起歌的言行,一直到出了餐厅,她脸上的红意都没消。 说了地址,吩咐完司机开车,方起歌调头问乐意:“刚刚打电话来的是祁昊?” “嗯!”她心有戚戚焉,答得言简意赅,也没有闲心质疑他是怎么知道来电者的。 不知她为何意兴阑珊,方起歌耸耸肩,靠回副驾驶座。 车子到了目的地,乐意下车,方起歌也跟了下去。在她身后,远远看到了那边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眉头不经意得拧了起来。 站在那边的祁麟看到乐意,兴奋得扑了上来,祁昊扶了扶眼镜也走上前,“对不起,见面就让你帮忙带小麟!” “没关系,反正我下午也没事干,而且小麟也很乖!”她了孩子的头发,言笑晏晏得牵过。 “麻烦你了,这张卡你拿着,密码是六个零,用钱的话就从这里取。”他递过一张银行卡。 乐意皱眉看着那张银行卡,“我想你放心把小麟交给我带是把我当朋友的,但是你这样,我很为难!”说完话,她牵了小麟道:“和爸爸拜拜,等忙完了再见!” 祁麟靠在她怀中,乖巧得朝祁昊摆手。 他蹲下来,帮儿子整理衣服,轻声道:“和姐姐在一起,要听话,不能任乱发脾气!” 祁麟点头,抱着祁昊亲了一下,重新抓住了乐意的手。她笑着朝他道:“放心吧,你空了我再把他送回来!” “嗯!”祁昊还想说什么,身边的助理上前提醒他会议时间到了。再看了乐意一眼,他匆匆离开,留下她牵着祁麟站在那里挥手道别。 方起歌双手在裤袋中,站在不远处,安静的看着那疑似一家三口的场景。等到乐意牵着孩子走回来,两人四目相对,她忽然有些尴尬,“你怎么还没走?” “你不想看到我?”他双手抱,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不是……也不对,我……我以为你下午会忙!”牵着小麟的手,她呐呐道。祁麟不知两个大人间的暗流汹涌,谨慎戒备得望着站在自己面前陌生的方起歌。 他对着可爱的孩子展露一个善意的笑,“我没事啊,下午可以陪他一起玩!小朋友,你想去游乐园吗?” 祁麟往后退了一步,抱着乐意的腿兀自摇头。 “啊?!”她低头看着孩子,无奈道:“看来,他并不喜欢去游乐园。” “怎么可能!”方起歌看了她一眼,在祁麟身边蹲下,轻拍他的肩膀,“小朋友,你不喜欢坐云霄飞车?” 祁麟埋首在乐意怀里,一径摇头。她微弯腰,轻拍着孩子的背,“他才5岁,你觉得他能坐那种游乐设施吗?” “……”方起歌蹲在地上,仰望乐意,她的脸庞似是融在了当空的日光中,明媚而温婉。 乐意摇着祁麟的手,“和叔叔说再见!” “他不会说话?!”久等不到他的声音,方起歌从地上站起来,俯视着她们。 乐意将祁麟抱在怀里,朝他道:“呸呸,他哪里是不能说话!你别乱说。” “是吗?”方起歌眯眼看她。 时间一长,乐意不自在的抱起了祁麟,挡住自己微红的脸庞,“和姐姐走吧,我们去游乐园!” “等等,凭什么你是姐姐,我就是叔叔?”他挑眉拦住她。 躲在祁麟身后,她低声辩解:“你比我大了好多。” “我只比你大了五岁,很多吗?”他突然介意起来,大手一伸,将她怀里的祁麟抱了过来。眼看他在方起歌怀里挣扎,乐意急道:“你这样抱会弄伤他,放他下来啊!” 方起歌将祁麟抱高,一手挡着她,“你说,五岁很多吗?” “一岁也是多,事实啊!再说,你就是比我小又怎么样,有什么关系啊?”她急着要把受到惊吓的孩子接过来,有些不知所云。 方起歌突然抱了孩子往停在路边的车子走去,乐意忙不迭跟了上去。这一次,他没有往副驾驶的位置去,直接上了后排的座位,乐意无奈跟了上去。 上了车,祁麟终于得以回到乐意怀里,横了身边的方起歌一眼,揪紧了她的衣服。 “游乐园!”他吩咐完司机,双手枕在脑后,闲适的靠在真皮座椅上。乐意抱着祁麟坐在旁边的角落,望着车外飞逝的街景,一脸的茫然。 自从高中毕业过后,她已经好几年没有进过游乐场。周六的关系,游乐园内人流颇多,怕人多挤散,方起歌特意将孩子抱在怀里。祁麟自然的挣扎起来,一径要向乐意那边去。 此时,有一个男子抱着孩子从旁边走过,见了这一幕道:“你看别人家小朋友都是粘着妈妈,你怎么就粘着爸爸呢?” 乐意没有留意,但是方起歌却听到了。他看向抱着孩子的乐意,眼瞳中泛过一丝温柔。 因为祁昊平日工作繁忙,祁麟从来没有和他一道来过游乐园。此时在乐意怀里,自然而然想起了父亲。玩了几个游戏,见孩子不像刚进游乐场一样兴奋,乐意关切道:“小麟,你渴了吗?” 孩子眨着长长的睫毛,扯紧乐意的衣袖,偎在她怀里点头。方起歌遂自觉地去旁侧买水,乐意则抱着他站在旁边等。 他买水回来的时候,看到她抱着孩子在和游乐园的吉祥物玩耍。四周游人如织,在那一刻都成了背景,他眼里只剩了她。只是很可惜,她怀里还有个碍事的小家伙。 乐意的胆子并不大,之前因为祁麟的身高年龄限制,玩的游乐设施并不算惊险。只是到最后,在鬼屋前排队的间隙,她看着那架势,数次想逃,却因为祁麟渴盼的目光,勉强留了下来。 鬼屋规定一次只能八个人进入,乐意和方起歌刚好是前面两个,后排又跟了其他不认识的六个人。工作人员打开大门,她牵着祁麟,跟在方起歌身后走了进去。 开头路上还有些亮光,没多久眼前就一片黑暗,只听到周遭此起彼伏的诡异声响。祁麟突然抱住了乐意的腿,她停了脚步,引来身后的几个人发出惊叫。 走在前头的方起歌闻声回头,索着将孩子抱了起来。祁麟却一径推拒,没办法,乐意只得接过。免不了的肢体接触,在这样的环境下,很明显不是心猿意马的最佳时机。 祁麟埋首在乐意怀中,不敢再抬头。一行八个人以方起歌为首,又走了几步,前头打出一束光,眼前落下一个人头。 “啊!”众人惊叫,这突然出现的东西,连方起歌也吓了一跳,乐意更是不再顾忌得扑到他身上。抓紧了他的手臂,失声惨叫。 “我们退回去吧!”她抓着他的手臂,怯声道。连带怀里的孩子也抖得越发严重。 “不行,这里这么暗,后面的人估计还会进来。不用怕,有我在!”他空出一只手拉住了她的,半侧身子护着她,顺着脚边的蓝色指示灯往前走去。 早有了心理准备,接下去的东西虽然也是突然出现,但是惊吓的效果就比开头减少了很多。在半途,有一顶摇晃的铁索桥,乐意一边抱着祁麟,一边要保持平衡,走得很不容易。 “靠在我身上没关系!”他拉着她。 借着微弱的灯光,她看到他眼底闪烁的光芒,重重点头。不再僵硬,靠着他的扶持,抱着祁麟慢慢走过了铁索桥。 直到走出鬼屋,方起歌都保持着圈抱着乐意的动作。 “啊,我从来没发现,光明是多么重要!”身后一起进鬼屋的年轻女生站在阳光下大口呼吸。 祁麟这才睁开眼睛,看到方起歌一只手搭在乐意肩上,遂有些气恼的推开。 很明显,他不喜欢他。 方起歌眸光忽闪,看着乐意轻拍怀里的孩子,软言安慰道:“好了,小麟,没事了!结束了!” 他眯眼望向当空的太阳,鬼屋之旅结束了。但有些东西,却刚刚才开始。 flie.32在线阅读 Flie.32 肉文屋 / Flie.32 Flie.32 File.33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33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33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33 题记——最坏的已经过去,最好的还没到来。 摩天轮,是每个游乐园的保留项目;从最低点上升到最高点的时间,也是谈情说爱,培养□的好时光。只是祁麟拒绝方起歌同坐,硬生生将他从座舱里赶了出来。 大人有大量,他也没太和小鬼头计较,挥手送别了她们。工作人员本要安排他进入后一个座舱,在一群女生垂涎的视线中,方起歌淡定的摇头。 从乘坐台下来,他买了一瓶水,靠在出口处翻起了未接来电显示。 望着关旭名字后面未接来电数字:13。方起歌暗自发笑,回拨了过去,“关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这么想我?” 关旭听出他心情不错,也不遮掩,在那端大吼,“臭小子,我叫你帮我相亲的,你到底去看过没有?给我个准信,让我回家能和我家太祖交代,要是对不上暗号,你就等着明年的这个时候帮我烧纸吧!” 斜倚在铁栏上,他不正经回道:“光烧纸是不够的,我一定会为你烧很多玉女下去的。” “……”听着他的调侃,关旭重重叹了一口气。 久等不到他出声,方起歌催道:“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好半天,那边憋出一句极正经的话,“唉,你真的有帮我去相亲吧?你应该知道,我之所以跳入这火坑,完全是被你连累的。” 这段时间,方起歌在方博然的安排下,频频和人见面相亲。关旭的父母知悉后,才会有样学样得逼着关旭来。 方起歌无奈道:“说我还不如怪你自己,你就是错在女朋友太多。要是早认定一个,你爸妈才不会逼你!再者,我什么时候做过出尔反尔的事了?” 关旭被说了一通,变得极为老实,“在我现存的记忆里,没有!” “那就可以了,我不会随便败坏自己的信誉!”方起歌自信满满,拍完脯,他忽道:“唉,你知道今天你的相亲对象是谁吗?” “总不见得是屈可可吧?!”关旭只是随便一说。 “是啊!”他也是随便一答。 结果,就是那么半真半假。关旭静默了好一会,开口问:“我如果说我想找个地方静一静,你会不会笑我?” 方起歌说:“不会!我会背着你笑,不会让你看见!” 关旭笑着挂了电话,方起歌捏着手机抬头仰望,天高气爽,阳光灿烂。 感情,真是个烦人的东西。 从摩天轮上下来,看着乐意牵着祁麟走在前面,他恍惚想到:会不会有朝一日,陪在她身边的男人变成祁昊?! 方起歌被自己诡异的想象内容吓了一跳,来不及多想,倾身拉住了乐意的手臂。被他拖了个趔趄,她有些狐疑的回望,“怎么了?” “……”对上她茫然的眼神,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很龌龊,有些尴尬起来。 此时,站在乐意身侧的祁麟突然伸手推了方起歌一把。孩子的力道不大,却足够让人看出他对方起歌明显的厌恶之情。 “咳,你做了什么啊?这么招人烦!”听着乐意的无心之言,方起歌微眯了眼。 恐怕不是他做了什么,而是这孩子和他父亲想做什么! 从游乐园出来,时间已近5点。一直没接到祁昊的电话,乐意决定将孩子先带回家。这时,祁麟却不肯再上方起歌的雷克萨斯,她也不想再麻烦他,遂决定打车回去。 坐在出租车里,乐意看着后视镜中方起歌的身影逐渐远去,握紧了垂在身侧的右手。刚刚在鬼屋牵手的时候,她触到了他左手食指间的旧伤。 他的女朋友,他为了她学小提琴;他甚至为了她,不再爱女人! 心情,突然烦闷起来。 祁麟靠在乐意怀里,似是感受到了那份失落,抱着她的手臂,蜷成一团。 两人是在外面吃完东西回去的,开门之际,竟然看到了屈可可。难得那个夜场女王今天在家,见到祁麟,她满目惊异:“你改行做保姆了?” 换了鞋子,她将打包回来的食物丢向她,“用吃的东西堵你的嘴可以吗?” 屈可可看了祁麟一眼,没再多谈。转而取了个玩具,陪着他玩了起来。 祁昊最后来接他的时候,孩子已经累的睡着了。乐意将祁麟抱到楼下,祁昊上前小心得接过,淡道:“你可以叫我上去的!” “不用了,你这么晚过来,肯定也累了!”她将孩子眼前的碎发拨开,答得颇为大度。 看着儿子恬淡的睡颜,祁昊小声说:“陪孩子,不见得比我工作开会轻松。” “不会啊,我们去了游乐园,小麟很乖的!” 望着乐意的笑脸,他叹息:“游乐园,他长这么大,我似乎都没陪他去过!” 她很认真的提议:“那下次你一定要陪他去,孩子的成长过程,父母绝对不能缺席。否则,肯定后悔莫及!” 拥紧怀里的祁麟,祁昊满脸无奈得望着她,“很可惜,我注定做不成一个合格的父亲!所以,后悔是难以避免的!” 乐意摇头,看着熟睡的祁麟,轻道:“好了,快带孩子回去好好睡吧!” “好!”祁昊颔首,见他转身,乐意多话了一句,“你住酒店吗?” “我在这里有房子。”他微笑得看着她。 “哦!”想起了他的身家,她伸手轻拍额际,“也对,带着孩子住酒店也不方便!” 小区路灯柔和的光影,在乐意的发尾眼角勾出明亮的线条,边缘隐隐泛出月的清辉,不知不觉间渗入了祁昊的心底。他对着她扬起一抹笑,道:“我想那些感谢的话你也听烦了,那么晚安!” “晚安!”她微笑道别,目送他抱着孩子上车。司机开车前,他摇下车窗玻璃,探头说:“下次有机会,再请你吃饭!” “没问题!”她颔首,摆了个ok的手势。 送完了祁麟父子,乐意转而往电梯房走。结果在电梯间门口看到了屈可可,她不知道何时下来的,穿着家居服,颇为贤妻良母得靠在电梯面板上,笑望着她:“进了他的公司不算,现在你还想进他家?” “……”她斜睨了她一眼,不屑作答。 “后妈难为,你得好好想想。”屈可可跟着她进了电梯。 乐意定定望向她,认真道:“我对这种买一送一的促销方式不感兴趣。” “你不感兴趣,但是不代表他没跳楼大拍卖的想法。你想啊,他来这边工作……说实话,这里的齐正分部是有多大的案子,需要他这个日理万机的大忙人这样跑过来啊?好,撇掉案子本身不谈,他明知道要出差,还带儿子过来?再说带儿子过来,他身边抢着帮带孩子拍马屁的人不会少于一只手,他何必偏偏麻烦你。别和我说什么只有你带的了他,要是知道自己儿子调皮,本就不应该带出来。综上所述,这么多的巧合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而是明目张胆的阳谋。你若是还没感觉,还想不通,就不是蠢这么简单了,而是本没脑子了!” 屈可可说完这席话,电梯刚好到达。乐意闷头走了出去,站在门口等她开门,“我没带钥匙!” “对了,你上次掉了的钥匙找到没有?确实没有的话我们要考虑换锁了!”屈可可一边从口袋里钥匙,一边说。 “没有!”她自从那晚和方起歌告白无果后,连钥匙也跟着一道莫名失踪了,现在用的一直都是备用钥匙。 等进了屋,为了防止屈可可再谈祁昊的话题,她率先开口:“老实和我说,你到底有没有预先了解过相亲对象的资料?” 屈可可摇头,“我懒得那份闲心!”话落才觉不对,朝着乐意嬉皮笑脸道:“你是我最好的姐妹,我害谁也不能害你啊!还有啊,你今天应该是去相亲的,怎么会带着祁昊的儿子回来的?” 乐意不想多谈,又把话题转了回去,“一言难尽。总之,你绝对想不到,今天你的相亲对象是谁!” 屈可可盯了她好一会,吞吐道:“难不成是——关旭?”看到乐意点头,她无力地瘫坐到地上,“真的是他,哎……你说,这是不是差阳错啊!所以,是不是老天爷在警告我,我们不合适,没有结果的!” 乐意好奇她突然的落寞,趋近探视:“才一天而已,你怎么了?发烧?!” 屈可可将头靠在她肩上,闭了眼,软声道:“你才发烧。其实今天刘小梦找过我,所以我才会这么早回家。” “她和你说了什么?”乐意看了她一眼,刘小梦vs屈可可,不知道谁是无冕之王。 她闭目微笑,嘴唇翕动,“你这个大三八。其实你有没有觉得,刘小梦和关旭是一类人。她们互相了解,互相支持,互相慰藉,却很诡异得,也在互相伤害。她说,她和关旭在一起分分合合了十年时间,却始终相信两人会走到底。其实问题早就存在,只是她没有正视过,所以怪不了任何人。关旭爱玩,却并不是个不负责任的下流男人,他懂得分寸,也会控制距离。刘小梦也是,他们放各自一定的空间。也许就是这份空间,陌生感,让他们渐行渐远。再深刻的感情,都会随着人的历练和时光的流逝磨灭,所以她会离开他,彻底的。” 乐意轻抚她的长发,宽慰道:“那么,你为什么还这么落寞?关旭不是和她要分手了吗?” 屈可可仰头望了她一眼,“话虽如此,但是我看到她那个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你想啊,刘小梦是多么强势的一个女人,竟然会有那样脆弱的一面。她是想笑的,可是一动,眼泪就先下来了。我很怕,今天的刘小梦,会是明天的我。就像今天,我一整天都没有打电话给关旭,可惜,他连一个慰问的短信都没有。刘小梦,她和他一起十年,一开始还是关旭先追的她,从高中时候到现在,十年了,最后都如此凄凉。更重要的是,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正式接受过我。跟在他身后,也不确定他会不会回头,那种感觉,很累!” 屈可可眼睫轻闪,垂下眼眸。 乐意拥着她,一言不发。 file.33在线阅读 File.33 肉文屋 / File.33 File.33 File.34(更完)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34(更完)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34(更完)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34(更完) 题记——拦着成长的不是幼稚,而是自以为成熟。 周日,天气预报的大雨终于降下。 苍茫雨幕笼住了整个天地,瓢泼似的雨水冲去了满地的尘埃,沿着路旁的下水道卷着枯叶哗哗的往下流。细密的雨点接连不断得打向前挡玻璃,砸出巨大的声响,留下盛放的水花。少顷,水花被雨刮擦去。消失无踪的同时,又有新的雨滴飞身而来,前扑后续,好不热闹。 方起歌坐在匀速行驶的车里,听着窗外的隆隆雨声,觉得头疼欲裂。 昨晚,他做了个噩梦。 梦中的血水,就像今天的大雨一样,铺天盖地的涌来。瞬间就将他淹没。放弃抵抗,放弃挣扎,他任自己沉入了浓稠的血水之中。在暗无天日的水底,他看到了顾靖,乌黑的长发在身侧飘摇,泛着诡异的光泽。 与过去的梦境一样,他依然没有看清她的脸庞。甚至还未靠近,就莫名惊醒过来。 凌晨三点十七分,关旭的电话恰好在下一秒打来。 他的声音含着摄人的寒意,通过细细的电话线传来:“小梦走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刘小梦离开了,方起歌是第一个,也是惟一一个去机场送行的人。她说:“起歌,帮我最后一次,不要告诉他。” 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方起歌皱眉说:“你觉得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 刘小梦摇头,突然倾身抱住他,“不好又能怎么样?有些东西,不是我们铭记就能永垂不朽的。比如顾靖,你还记得起她的样子吗?现在的你对她,还是那时的一往情深吗?承认吧,其实我们都被时间打败了!” 方起歌眼神复杂的望着她,“我的问题和你们不同!” 刘小梦娇笑着从他怀里退开来,偏头望着他,“这种鬼话,估计你自己都不信。” “你千里迢迢从渥太华赶回来,恐怕也不是为了向我解释什么是鬼话吧!”他挑眉,接过她手里的证件,“我去帮你换登机牌,你好好想想回来的本意!” 想到最后,刘小梦还是选择离开。 听着电话那端关旭少见的冷凝声音,方起歌揉着眉心沉声道:“你若是真的关心她,就不会等到现在才打电话给我了!关旭,我们不是祁阳,错过了还有机会和时间去挽回!你要疯要玩,就别装深情,要真是情深意切就好好对人家小梦。” 面对他的质疑,关旭挂了电话,耳边只剩下短促而冰冷的忙音。 其实关旭和方起歌的成长环境截然不同。关旭的爷爷军人出生,对于子孙的管教极为严厉,连握筷子的方式都有讲究。从幼儿园到高中,虽然也跟着方起歌做些偷**狗的坏事,但总得来说一直属于圈养期。直到出国读大学后,这种情况才完全被打破。他进入了自由的放养阶段,也慢慢走上了风流“财”子的不归路。 …… “方先生,到了!”司机的声音打断了方起歌的回忆,他颔首。转头看到老保姆撑着伞迎上来,忙开门下车。迎着大雨,他小跑着上前,接过老人手里的伞,不赞成的摇头,“吴阿姨,这么大的雨你待在屋子里就好,何必出来!” 吴阿姨很早就在方家帮忙,是看着方起歌长大的,自然心疼他。擦着他头上的雨水说:“这么大的雨,我就知道你这孩子不会带伞,不出来,你不是要淋病了!” “我身体哪有这么弱!”他扶着老保姆,慢慢向屋内走去。 看到方起歌回来,方博然自然万分高兴,拉着儿子陪他品茶。红木小几上放着两只茶杯,室内飘满了茶香。方起歌看着杯中透亮的红色茶水,道:“您什么时候开始喝红茶了?” “你关伯伯送来的,说是直供!” 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治疗,方博然的语言功能恢复了不少,只是不再可能回到中风前的水平了。而且他本身并不懂茶,一般是什么好什么贵就喝哪个。隔着杯中飘出的袅袅青烟,他忽然问:“上次那个记者的问题,你事后是怎么处理的?” 方起歌怔了一会,拎起桌上的茶壶,向两个杯子中续茶,“说些别的!” 方博然拄着拐杖,对着杯中澄净的茶水摇头,“起歌,我老了,没几年好活了!鼎天这段时间你打理的很好,我很放心。但是作为一个父亲,我更关心的是……” 五年前的那场事故,他也是主导者。所以,一直都心怀愧疚,连带对方起歌这些年的离谱行径没有多加苛责。 望着欲言又止的方博然,他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不会乱来。” 吃过饭,雨逐渐停了。雨水沿着花园中苍翠的绿叶连串滴落,在地上的水洼中砸出一圈圈涟漪,互相撞击,交融,最后消失。方起歌扶着方博然到院子里散步,他拄着拐杖站在桑树下,仰望头顶泛着晶莹水泽的绿叶道:“下周我生日,很希望看到你带上次那个屈小姐一起来。这么多人见下来,我就觉得你和她有话聊。” 方博然这段时间安排方起歌参加了不少的相亲宴,其中不乏有才貌双全的女孩子,留心之下他却发现儿子只在和乐意那次的相处中,比较主动和积极。 久等不到他的回答,方博然道:“怎么,不记得是哪个屈小姐吗?” “怎么会!”方起歌自然知道父亲指的是哪个屈小姐。其实,他心下对屈可可找乐意顶替相亲这件事是颇有微词的,只是不好直说。若是借着个机会,让两家大人以为成了,自然也就间接阻止了这件事。思及此,他道:“我考虑看看!” 这天,屈可可是被方起歌的一通来电吵醒的,心里对他的讨厌,跟东风汽车的老总讨厌周杰伦唱“东风破”是一样的。虽然她对他不满,却并不影响方起歌打这通电话的本意,开门见山得要她配合做场情投意合的戏,从此以后永离相亲的地狱。 屈可可是知道他的同恋身份的,对于他的提议迟疑不决。毕竟,按照他的说法,真的陪他出去见人的是乐意,她只需负责和家中父母交代。换句话说,这是一出排场极大的狸猫换太子,也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型火坑;而乐意,就是最最无辜的替死鬼。 一时间,屈可可只觉得天人交战。 “你只需要负责和你父母交代,乐意那边,我去说!”方起歌在此时充分表现出他作为一只肚里蛔虫的善解人意。 人,到底是自私的! 屈可可在这一刻被心中自私的恶魔打败,默许了这个罪恶的欺骗活动。 与此同时,正在办公室内的乐意无端打了个寒战,手中满杯的水因此晃出了少许,洇湿了桌上一幅笔触稚嫩的儿童画。画上是一架五彩斑斓的摩天轮,摩天轮下有两张笑脸。一个是她,另一个自然就是这幅大作的创作者。 看到画被水浸湿,乐意忙不迭放下了水杯,抽过桌上的纸巾小心的擦拭画作上的水渍。擦干水渍,乐意对着那副颇为抽象的画作扬起了嘴角。 今天早上,她收到了一份快递,打开之后,里面装的就是这幅画,署名是歪斜的祁麟二字。很明显,是那个孩子感谢自己陪伴的一种方式。 心下正感慨,设置成静音状态的手机在桌面上震动起来,她一手拿着画,一手捞过了桌上的手机。 来电的人是“苏菲!” 电话那端,她的声音听上去很是愧疚,“乐意,很抱歉,我不能帮你养扫帚了!” “呃?!为什么?!”她放下手中的儿童画,专注在电话上。 “因为,嗯,此事说来话长,总之,我很抱歉!”苏菲吞吐了半天,选择了隐瞒。 乐意叹了口气,没再追问,“你最晚能帮我照顾它到什么时候?” “这周末!” 挂了电话,乐意握着手机发出无力的长叹。 扫帚,你该何去何从? 下了班,乐意匆匆往外走,等电梯的时候正遇上童越。他微侧头,望着她问:“有心事?” “嗯!”她点头,将扫帚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童越露出了为难的神情,“她不喜欢狗!” “我没打算叫你养!对了,我记得,你快生日了!”脸上笑得没事人一样,心里却在诅咒他蛋糕发霉。 “嗯,谢谢!”童越温柔的笑着,按下了下行的电梯按钮,“我再帮你问问谁家想养狗的!” “好,麻烦你了!”她客套的笑,随着人流走进电梯。 下班的电梯,拥挤的和沙丁鱼的罐头一样,而乐意和童越,就像是罐头中的沙丁鱼,被挤得动弹不得。幸而电梯速度极快,很快到达一楼大堂。 众人鱼贯而出,乐意和童越一前一后的走出去。 旁侧有电梯差不多同时到底,两股人流因此交汇。乐意被身后的人撞了一下,脚下有些趔趄。 “当心!”童越的声音在右侧响起,但是那个扶着自己的人却是在左侧出现的。 她狐疑的回头,正对上方起歌一双似笑非笑的眼。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大惊。 他挑眉道:“这里不是私人领地,我为何不能来?” 方起歌的助理这时上前一步,话道:“方总,今天的会议纪要和相关资料明天齐正会提供,我先走了!” 很明显,鼎天的总经理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公事。乐意看着一身正装的方起歌,暗自下了结论。 目送助理离开,他的视线落到了童越身上。 “你好!方总。”童越是极聪明的,从那短短的言谈中早就认出了方起歌,遂大方的伸手过去。 因为方起歌的特殊,这样平常的一幕,看在乐意眼里,却带上了暧昧的色彩。望着两人交握的双手,她一言不发,径自往外走去。 走了没几步,方起歌跟了上来,“你要怎么谢我?” 她斜睨了他一眼,“你没事吧?” 他不以为怵,继续莫名其妙的话题:“你掉什么东西了?” 乐意长叹一声,总结道:“你不是有事,你是有病!” “……”他望着她严肃的神情,无奈苦笑,从口袋中掏出一串钥匙来。 “我的钥匙!”望着上面熟悉的卡通钥匙扣,乐意纵身扑了上去。 拿回了钥匙,她质疑道:“你在哪捡到的?” 方起歌说:“不是捡的,是你上次放在我外套口袋里的。” “原来如此,难怪我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谢谢你啊!”将钥匙小心的放好,乐意真诚道谢。 “不客气!”方起歌单手在袋中,望着漫天霞色,唇角轻扬,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file.34(更完)在线阅读 File.34(更完) 肉文屋 / File.34(更完) File.34(更完) File.35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35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35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File.35 题记——想要的生活非常简单,追寻它的道路却始终迂回反复。 天际霞色渐消,天幕被夜色侵蚀,沿街的路灯一盏盏亮了起来。淡淡的光晕,暂时阻挡了墨色的蔓延,有细小的飞虫在灯光明亮处盘旋。整个城市从忙碌紧张的白天转为了诱惑放松的暗夜。深秋的夜里,夜风带了逼人的寒意,冻结了乐意心中不知名的愁绪。所以当方起歌说送她的时候,她没有拒绝。 一路上,看着乐意分外安静,他挑眉问道:“怎么了?” 车窗外的霓虹光影斜斜落在方起歌脸上,明暗变化间,似是溢出了满脸的温柔。她有些怔愣,望向车窗外热闹的街景,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 方起歌单手支腮,靠抵着车窗,“你不想告诉我?” “不是!”她摇头,“真的不是什么大事。” 听完了扫帚的事情,他无奈的苦笑。乐意没有客套,确实不是什么大事。思忖了一会,他说:“其实我可以养狗的!” 她靠上来,扒着车座急切道:“你说的是真的?” 他微微侧头,看着乐意近在咫尺的脸,突然生出了一股冲动:类似于捏一下她的鼻子,或是轻拍她的脸庞等等表现亲昵的举止。 注意到他定定的眼神,乐意轻唤道:“方起歌?!” 脸上一热,他掉头看向窗外,不自在地轻咳了几下,“……我担心我我父亲!” 闻言,她疑惑发问:“方总身体又不好了?” “不是,只不过……他年纪大了,于是就开始想些有的没的。下周他生日,我有些担心!他的心愿,是要我带个女朋友回去。不过,你也知道,我的情况,很难!”这一席话,说的乐意心下酸涩不已。 她安慰似的轻拍方起歌的肩膀,冲动出口:“反正上次我也冒充过屈可可。要不,你帮我收养扫帚,我再冒充一次,我们互相合作,各取所需?!” 方起歌错愕回头,不确定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帮我养狗,我当你女朋友!”乐意简单将自己的想法归纳了一下,莫名漏了几个字。他浓眉一扬,不动声色道:“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方起歌的质疑,让她心下生出了一丝罪恶感,“骗人,好像是不妥!” “不是骗人,你是帮人!”眼见乐意萌生退意,他忙不迭的劝解,“就这样定了,我帮你养狗,你当我女朋友!” 这一次,她倒是听得很清楚,满脸严肃的纠正:“不是当,是装!” 对向车道的大灯在方起歌眼底掠过一层浮光,转瞬即逝,他含笑回首看着乐意道:“你现在有没有时间?” “呃?”她疑惑的看着他。 他认真解释:“因为我父亲生日,你要装我女朋友,我想送点东西给你!” “不用,你帮我养狗我也不会给你生活费的,抵消!”乐意颇为豁达。 生活费?! 方起歌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下,“你在和我谈监护权吗?” 她趴在座椅靠垫上,笑得一脸明媚,“算是吧!”温热的气息随着话语声扑在他脸侧,心下微氧,方起歌轻道:“乐意!” “嗯?”她以为他要说什么,身子微微前倾,凑了上去。 车内光线不明,乐意沐浴在光影中的脸庞泛着莹润的光泽。她的呼吸近在耳畔,只需侧头,就能亲到她的脸颊。一时意乱情迷,他倾身过去。 “啊,我到了!”她恍然未觉刚刚的暧昧,看到前方的目的地有些惊喜得突然转向。方起歌扑了个空,挫败的靠回座椅上,听着她的道别,无力的笑了。 下车之后,乐意绕到副驾驶位,对着车内的他说:“周末记得和我一起去接扫帚!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别反悔!” “不会!”他笑的一脸亲切。 不知为何,她觉得他的笑容中有谋的味道,遂狐疑道:“你要是反悔怎么办?” “我发誓!”方起歌举出三指靠抵在额际。 “少来,我不信!”乐意一把拨开他的手,冷哼:“俗话说的好,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 她也不是不想相信他,只是觉得两人这一路达成的协议,似乎有什么问题。 他无奈道:“那你想我怎么保证?发誓你不信,签合约又太小题大做。要不然今天就和你一起去接狗好不好?造成既定事实,如此要是我反悔,你就可以借助公共舆论压力谴责我!为了鼎天的信誉,你应该相信我,不会说话不算话!” 听着方起歌一堆冠冕堂皇的话,她迟疑得看了看时间,为难道:“现在?!快七点了。再说,你还没吃晚饭!” 到底是要麻烦别人的事情,她心下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为了让你打消疑虑,我只有舍生成仁了。”他伸长手臂,打开后座车门。 看到方起歌的行动,乐意开始后悔自己的多疑,愧疚道:“真不好意思,那等我先打个电话问问苏菲方不方便!” 方起歌颔首,等她通完电话,乖顺的重新上车。说了地址,司机发动车子,掉头往大马路上驶去。 此时,方起歌注意到乐意背包里卷成筒状的儿童画,好奇道:“那是什么?” “这个?!小朋友送的礼物!”她大方的将祁麟的画递了过去。 方起歌接过,展开a3大小的图纸,就着窗外的路灯看请了上头稚嫩的笔触,眉头禁不住微拧,冷哼道:“是上次那个不会说话的小鬼?” “他不是不会说话,只是有生理障碍!你要知道,每个有缺陷的孩子都是上帝送到人间的天使!”她庄重的反驳。 方起歌从后视镜里望了乐意一眼,“你喜欢这个孩子?” “你不喜欢吗?祁麟这么可爱!”她反问。 他不置可否,将画重新卷好递回给她。 她叹息,望着车窗外模糊成一大团色块的绚烂霓虹,喃喃道:“这孩子也可怜,这么小妈妈就不在身边,父亲又这么忙,连陪他去游乐场的时间都没有。即使有无数新奇的玩具又怎么样?都不能代替父母不在身边的遗憾。” “感同身受吗?”方起歌冷哼。 乐意有些忆苦思甜的感慨,“有点,我小的时候。因为父亲是老师,妈妈又要工作,我一直都是一个人。脖子上挂个钥匙,每天都自己上下学。那一片的孩子又少,我真是有父母的孤儿。你小时候呢?” 他平淡的回答:“我小时候?!这么久的事情,我不记得了!” 她不曾留意他眼底一闪而逝的疼痛,调侃着:“你也玩失忆?” 方起歌没有作声,伸手打开了车载音响,歌声在狭小的车厢间回荡: “…… 青春的复刻回忆像一片云 没法子抓在手里 ……” “我请你吃晚饭!”途径kfc,她一时兴起。 方起歌示意司机靠边停车,两人一前一后下车,他跟着她走进了快餐店。不是晚餐时间,点餐台人不多,方起歌随意点了个套餐。乐意跟在后面,小厮状掏钱包付钱。 解决了晚餐,两人回到车上。 此时,乐意终于觉出了他的不对劲,“你心情不好?” “嗯!”他颔首。 “哦!”她了然于状,垂首不语。 看来,他是想起自己的初恋情人了,乐意颓然的一声长叹。落在方起歌耳里,添了几许沉重。 到了苏菲家,她早已牵着扫帚等在楼下了。她眼眶微红得瞪了方起歌一眼,后者脸不红气不喘得道:“我会好好照顾它的!” 那只一向以女色为重的狗看到方起歌第一眼,竟然就热切得凑了上去。乐意和苏菲心下正奇怪,但见它上下嗅闻了一圈,一抬腿,“哗”得在方起歌的裤腿处撒了一泡尿。 扫帚画完了领地,身轻松得摇着尾巴回到了苏菲脚边。 三个当事人目睹了惨案的发生,心态表情各异。方起歌额头青筋浮起,怒视着那只眼神猥琐邪恶的土狗,恨不得炖了它做火锅。苏菲则蹲下身,借抚扫帚的动作,掩饰内心大仇得报的狂喜。 乐意则满脸愧疚的站在中间,一边训斥扫帚,一边还要向方起歌道歉。 就这样,安排完扫帚的去向,解决了心头大事的乐意回到家中。屈可可正在客厅看电视,看到她回来,颇为贤惠的嘱咐了一句,“我做了水果甜汤,在厨房,你自己去盛!” “好!”换了鞋子,乐意往厨房走去。 屈可可这段时间都很乖的去父亲安排的公司实习,朝九晚五生活十分有规律。闲暇时间,还会做饭,虽然不怎么可口,但是对她这样一个千金小姐而言,为同居的友人洗手作羹汤,实属不易。 甜汤很甜,甜的她禁不住皱了眉头,正想将碗里的糖汤倒了。屈可可背后灵一般出现了,趴在她肩上问声软语道:“怎么样?” 乐意睁眼说瞎话,“好,很好,非常好!” 得了夸赞的屈可可眉开眼笑,揭开旁边的汤锅,“好喝你就把这些都喝了吧,乖!” 胃部抽搐了下,乐意不自然得放下汤碗,“关旭什么时候回来?” 屈可可并未答话,接过了她喝剩的汤碗,将剩余的汤水和锅里的一并倒进了洗手池里,“不好喝就直说,拐弯抹角。虚伪!” 乐意叹息,看着她将锅碗浸入清洁中。 刘小梦离开没多久,关旭也走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就连方起歌也不知道。这一个星期来,屈可可上班下班,偶尔下厨做饭。看似正常的行为显示,她已经极为不正常了。 眼下她有模有样洗碗的神情,更是让乐意不寒而栗,忙不迭将她的手从满是泡沫的洗洁中扒拉出来,“我来我来,你去休息吧!” 屈可可被赶到一边,斜倚在流理台上,“你就不怕我没事做想不开?” 乐意一边洗碗,一边摇头,“不可能,你想不开的话就不会站在这里了。而且一旦你想不开,最先遭殃的肯定就是这些身外物。我就怕你把它们当关旭给砸了,这样的话,太悲剧了。” 闻言,屈可可轻嗤出声,望着乐意忙碌的身影,心虚得想起了和方起歌的约定,她遂小心翼翼问:“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将洗干净的碗用布擦干,她抽空回到:“赚钱不容易,不要随便浪费,你钱多可以捐去做善事!” “哦!”她受教的颔首,上前帮忙将餐具放进碗柜。 “今天我见到方起歌了!因为一些事,我想……”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乐意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屈可可本就心怀忐忑,闻听此言手一抖,那些个餐具就真的摔成了一地惨剧。 “你想做什么?”她一脸惊惧。 对视了半晌,乐意道:“我只是想……借衣服参加一些派对!” file.35在线阅读 File.35 肉文屋 / File.35 File.35 番外 愚人节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番外 愚人节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番外 愚人节 小城妖孽多 作者:魔芋丸子 番外 愚人节 “刘小梦,我喜欢你!” 四月一日,微风吹拂过安静的校园。午休时分,高二的关旭正盖着英语书,蜷缩在草丛中睡觉,突然就听到了旁侧的人声。少年微颤的声线,随着清风飘然入耳。 关旭发誓,他绝对不是故意偷看或偷听,只是那两个人选的位置刚好离他睡觉的地方不远。所以严格来说,其实是她们打搅了他的安眠。 如此想着,关旭拿下脸上的书,微微侧头,隔着稀疏的枝叶看到穿着百褶裙的女生背对他的方向而站:纤细的身影,乌黑及腰的马尾。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幻化成一个个跳跃的光斑,撒了她满身。 风声翩然过境,带起枝叶婆娑作响,细碎的光斑亦随之明媚舞动。两个男生一明一暗屏息凝神等了许久,听到她缓缓开口,声如银铃,伴着清浅的花香漂浮在周遭的空气中,“谢谢,愚人节快乐!” 愚人节?! 关旭看到那面向自己而站的男生满脸通红的呆住了,手足无措的想解释:“不,不,不是的,我不是……” 选到这天来告白,确实不是什么好兆头。 想着关旭突然笑了,带着极大的声响从草丛后现身。男生不防有人,本来涨的通红的脸上血色尽失,仓惶退了一步。女生也吓了一跳,略带惊恐得回望着他。 将衣服上的草屑拍落,关旭一言不发的绕出草丛,和那女孩擦肩而过时,含笑道:“刘小梦,愚人节快乐!” 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刘小梦白皙的脸上,撩起了诱人的红晕,她咬唇看了他一眼,犹如受惊的兔子一般掉头跑了。关旭则站在原地,笑开了一口整齐的白牙。 他知道她是谁了,刘小梦! 晚间放学的时候,方起歌狐疑的看着他问:“你牙疼吗?怎么一直咧着嘴?” 当时十七岁的关旭还没练成后来的脸皮,被发小如此言说,有些不自在得揉了揉下巴,“我一直咧着嘴?” “是!”方起歌眯了眼看他。 被那视线看的心虚不已,关旭一把揽过他:“起歌,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彼时,方起歌母亲早已亡故多年,他却还全身心的沉浸在智斗小三的幼稚行为中。尚不及开发自己的情商,因此对于关旭的问题,自是嗤之以鼻:“一见钟情?高二的时候玩这个,被你家太祖知道,你就离一命呜呼不远了!” 关旭后怕的松开了这木头的颈子,想起家中太祖那副不苟言笑的神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关城老将军,关旭口中的太祖,实际应该是他爷爷。老爷子少小从军,戎马一生,如今已是80岁的高龄,依旧保持着大半生在部队中养成的纪律生活。寒冬腊月得也用冷水洗脸,平日里穿的最多的是军装。老爷子膝下有四个儿子,关旭的父亲是老么。 按说自己该是最受疼宠的小孙子,可叹他生不逢时,前面已经几个伯父一窝蜂得全生了儿子出来,太祖大人就盼着能有个粉嫩嫩的小孙女抱抱,临了却又下来个带把的。老爷子气急了,还未等护士将孩子抱出来,拔腿就走了。 至此,也就揭开了关旭不受宠的人生序幕。因为父母工作繁忙,小学之前,他是跟着太祖大人生活在军区家属楼的。大院内跟随爷爷生活的孩子不少,却没一个像关旭那样,风雨无阻的出来晨跑;也没有一个像他那样,吃顿饭还要自己洗碗。虽然心疼小孙子,却不敢过多劝阻。于是幼年的关旭,就像是惨遭继母蹂躏的灰姑娘那般,可怜兮兮的捧着碗里的**腿,望天流泪。 那样以泪洗面的生活在他上了小学之后才得以终结,父母把他接回身边。那个时候,因为方起歌的父亲和自己的父亲是战友的关系,两家大人就把小孩子放在一起读书,以便有个照应。关旭就这样误交损友,开始了另一段暗无天日的人生旅途。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方起歌带着班里同学去砸二班的窗户,关旭傻兮兮的跟在他后面,拖着鼻涕劝阻:“方起歌,好孩子不能砸玻璃。” “我们这叫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方起歌一脸正义,随后塞了块砖头到关旭手中。 “预备——”有人喊口号,关旭尚未反应过来,玻璃应声碎了。二班的班主任黑着脸冲出来,身边的同学包括方起歌在内都作鸟兽散了,就剩拿着块砖头的关旭,成了唯一的肇事者。 接下来的情况,想也知道。 初一寒假,关旭窝在家中乖乖看电视,又是方起歌,兴头冲冲得将他喊了出去。 “我们去滑冰!”他所指的滑冰场所是彼时郊外的一条结了冰的小溪。 关旭将手在棉衣口袋里,跟着方起歌抖抖索索的踩在吱嘎作响的冰面上。走了没几步,脚下一空,哧溜跌入了冰寒的水中。后来方起歌为了救他也跳入水中,差点因此送了命。所以虽然是方起歌起意,不过事后最惨的依然是他。 时至今日,他大小黑锅背了无数,却是越背越白;方起歌却像是进了黑煤窑挖煤一样,越长越黑。 因此,两人得了个绰号,黑白无常。 忌惮方起歌的拳头和关旭的家世,敢当面叫的人几乎没有。但是他以为整个学校是不会有人不认识他的。 然而,他错了。 高三的时候,确认出国留学,他便不再埋首书本中,反而乐哉乐哉的寻到了低他一级的刘小梦教室内。 那天,她们班体育课,她一个人坐在教室里。穿着薄薄的运动短裤,粉脸微红,在做作业。 他晃了进去,坐在她旁边。头顶电扇在空寂的教室内划出嗡嗡的声响,掩盖了外间的嘈杂。隔了许久,刘小梦才意识到身边有人,恍惚的抬头,竟是完全不认识他,“你不是我们班的!” 那个愚人节的午后似乎就如同盛夏的水汽那般,轻易的蒸发在了空气里。 他淡然的笑着,大方承认:“是啊!我是高你一级的!” “哦!”刘小梦颔首,他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带着阳光的味道。 而后,他们一起自习,一起做作业,他想尽办法陪在她身边。 为了躲避家长的视线,送她回家之后关旭再约上方起歌汇合一起回家。虽然方起歌不齿得叫他“牛皮糖”却是极为配合的帮忙遮掩。 随着时光的流逝,这段感情慢慢生,发芽,开出了一朵名为爱情的瑰丽花朵。 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第一次看电影,第一次……上床。 那些个无数的第一次,曾经那么鲜明而刻骨的映在他的脑海中,却在时间和空间的摧残下,支离破碎。 她要在开普敦留学,她要去瑞士滑雪,她要去喜马拉雅寻找雪人踪迹…… 刘小梦开始飞翔,不再需要他的陪伴,不再渴求他的回首。 年轻和骄傲的情绪,困扰着每个曾经年少的人,关旭是胆怯的,不想让自己承认对她的依恋,所以她不回来,他也不求。 后来,关旭开始风流成,那是她惯的。其实,他本不想要她给的自由。 那一年,四月一日,她在电话那端说:关旭,愚人节快乐! 他轻轻笑着,刘小梦,愚人节快乐。 一晃经年,他和她已经不再是少时的男生女生。 又一个四月一日,她不在自己身边。所以也不知道,自己这句愚人节快乐中有多少说不出口的想念。 挂了电话,关旭斜倚在窗台边,含笑轻摇手中致的水晶杯,看着杯中红酒轻晃,撞上剔透的杯壁,翻腾出细小的气浪。 百无聊赖的环视了一圈会场,这个无趣的地方连美女也没有一个。他耸了耸肩,放下水晶杯,预备离去。此时,一抹身影在眼前走过,脚边多了个晶莹灿亮的东西。他信步上前,弯腰捡起,一枚小巧的钻石耳钉在掌间熠熠生辉。 “屈小姐,你的耳环掉了!” 前方那人回头,明眸皓齿,顾盼生辉。他大步流星走向前,将耳环递了过去。美女如画,他刚刚竟然没发现如此绝色。 “谢谢!”屈可可脸上染了层酒醉的嫣红,脚步有些蹒跚,接过了他掌心的耳环。 本着绅士原则,他伸手扶了她一把。 中庭有微风吹来,酒香四溢,花香盈盈,她眯眼望向他,“你是谁?” “关旭!”他笑,扶了扶自己的眼镜。 美酒佳人,明月当空。 本该是发展奸/情的好时机,可惜,方起歌一个电话,打断了他的肖想。 第二日,他便忘了这一幕。再次见她,是在半个月后的一个商业开幕酒会上,她奔着他而来,“关旭,我是屈可可!” “你好,屈小姐!” 他扬起习惯的笑容,和多年前的刘小梦一样,全然忘记了那个夜里的蠢蠢欲动。 关旭,关旭,关旭。 屈可可总喜欢这样叫他,她会在深夜等在自己家门口,只是为了送一份宵夜给他,或是给他说个她认为好笑的故事。 然后告诉他:“关旭,我喜欢你!” 他看着那双清如明镜的眼睛,犹如犯了错的孩童一般不知所措,“你喝醉了吧!” “我喝醉了吗?也许吧,但是,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目光如炬,他仓皇逃离。 又是一年四月一日,刘小梦归来。 在机场,她给了他一个深情的法式热吻。方起歌站在旁边,遮了眼摇头叹息:“你们两个谈情说爱,为什么一定要拉我做灯泡?” 刘小梦靠在他怀里笑的花枝乱颤,“起歌,你也可以像我们一样!” “你们?!”方起歌看着他的眼神里有显而易见的同情,“免了!” 鼎天公司年会,她挽着自己盛装出席。 屈可可看到她们交握的双手,眼神黯淡。刘小梦注意到了那个女子的视线,偎在他耳边轻道:“阿旭,你的追随者?” “你吃醋吗?”他握紧了放在她腰侧的手。 “怎么会!”她面上平静,下一刻却突然拂袖而去。 她一直在等,等关旭亲口对她说,不要走,留下来。她给他的自由,并不是毫无底线的。可惜,他不懂,他什么都不说。 她失措了,看到了关旭眼中对那个女子一闪而逝的情愫。 他追了出去,刘小梦拦车先走,留下了关旭失魂落魄站在原地。 “关旭!”屈可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们去喝酒吧!” 两人在吧台上坐着,对饮了一杯又一杯的烈酒,屈可可喝的醉眼朦胧,敲着空杯子说:“再来一瓶!” “够了!”他神智尚清醒,制止了酒保,扳过她的身子,“给你朋友打给电话,叫她接你回去。” “哦!”她掏出手机,拨了电话出去,絮絮叨叨不知说了些什么。电话未完,被身后的人一撞,滑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完了!”她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关旭,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刚喝完又一杯酒,斜睨着她。 “我也要喝!”她忘了自己的问题,抢过他手里喝了半杯的酒,喝的急了,被呛得巨咳不已。 他扶着她轻拍,她顺势倚在自己怀里,“关旭,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但是你有女朋友,我要怎么办?” 她的眼泪打湿了他前的衣襟,也莫名洇湿了他的心。 “别哭!”他听到自己僵硬的声音。 她不理,埋首在他怀里兀自哽咽。 没多久,方起歌的电话追了过来,“屈可可在不在你身边?” 他将电话递给她,明明眼角还有泪,屈可可的声音里却连半点哽咽都没有。最后,方起歌过来带了他们离开,屈可可靠在乐意肩头,醉死了过去。 关旭叮嘱方起歌,千万不要送自己回家,因为太祖临时兴起,这几日正驻扎在他家中。若是被他发现自己喝的如此模样,必是要被体罚的。可惜,他高估了方某人的人品,这家伙还是将醉醺醺的自己丢回了关家。 太祖倒了桶凉水下来,吹胡子瞪眼睛得望着他:“你去哪里野了?人家女孩子等到你现在,刚刚走!” 他没有想到,刘小梦竟会在家中等他,第一次,也是最后的一次。 在那3个多小时的等待中,她耗尽了所有的希望。而他,甚至连打电话问一下的念头的都没有,自由,原来真的会让人忘乎所以。 那天,刘小梦走了,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她什么都没有说,方起歌也没有说,他们都瞒着他。 “你这算什么朋友!”他揪着方起歌的衣领,眦目欲裂。 方起歌挥开他的手,“正因为是朋友我才什么都没说,不然我真想揍你!” 他们对峙,之后关旭拂袖离去。 “刘小梦,愚人节快乐!” 刘小梦最后的短信,简短而茫然。 就像是十年前初见的那时,他对她说的话。 以此开始,以此结束。 可是,现在已经九月。 四月一日,愚人节。 他,要去哪里找? 番外 愚人节在线阅读 番外 愚人节 肉文屋 / 番外 愚人节 番外 愚人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