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欺负谁呀》 第1页 [现代情感] 《谁欺负谁呀》作者:青柠小薯【完结+番外】 文案 时砚少年天才,师从围棋国手詹良畴九段,12岁定段成为职业棋手,围棋大赛的奖杯拿到手软。 作为围棋国手的女儿,詹星鹭下棋从来没赢过时砚,因此处处看他不顺眼,在他人眼中时砚是个相貌清俊,气质如松,矜贵又谦和的围棋天才,但在詹星鹭眼中,时砚就是个虚伪又狡诈的……围棋天才。 从小到大每次输棋,詹星鹭就气恼的把棋盒往地上一扔,詹母每每听到声响,就知道小家伙又输棋闹脾气了,便会朝楼上喊:“星鹭,不许欺负时砚!” 詹星鹭总是昂着小下巴斜眼睨时砚,忿忿反驳:“谁欺负谁呀!” 后来,詹星鹭被时砚压在桌子上亲的喘不过气来,不小心打落棋盒,棋子散落一地。 詹母听到声响,又朝楼上喊:“星鹭,不许欺负时砚!” 詹星鹭攥着时砚的衣服堪堪站稳,红着脸咕哝反驳:“谁欺负谁呀……” 詹星鹭只知道时砚下棋擅为对手设陷阱,却没想到,不下棋时他也这么擅长设陷,让她乖乖走进陷阱,被他吃干抹净。 *无原型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青梅竹马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詹星鹭,时砚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她像冰镇甜果酒 立意:心怀目标,勇往直前 ================== 第一章 雨夹雪淅淅沥沥地下,使这个早春的康城比往年更为湿冷。 大巴车还未启动引擎,车内无法开空调,纵然坐了满车厢的人,可詹星鹭还是觉得有些冷。 她把刚上车时摘掉的围巾重新戴上,便继续阖眼小憩。 她昨晚就没睡好,今天又起了个大早赶来校门口集合,困得眼皮似有千斤重,眼睛是阖上了可思维却活跃的很,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在复盘着昨晚和时砚的那盘棋,根本无法进入睡眠状态。 她执黑,输他四分之一子,输得很蹊跷。 倒不是说她能赢,而是以时砚的棋力,在认真和她下棋的情况下,不应该只赢她四分之一子。 虽然詹星鹭对时砚这个人没什么好感,但对于时砚的棋力,她还是能客观且理性的看待的。 许是久不发车,车厢内悉悉索索的声音渐渐变大,詹星鹭眼睛没睁,从包里摸出了降噪耳机挂在耳朵上。 降噪耳机隔绝了车厢里嘈杂的声音,也隔绝了刻意压低的八卦议论声。 “那个就是咱们围棋社新来的成员?叫什么?” “詹星鹭,听说是大二计算机的,还是陆老师亲自邀请来的呢,不知道什么来头。” “大二计算机不是和史沛一届吗,史沛你同学?” 被叫做史沛的女孩抬眼看了他们一眼,不咸不淡的说了两个字:“不熟。” 几人没再多问,又继续讨论: “咱们围棋社只看棋力,大二大三入社也是常有的。” “大二大三入社是常有,但她不一样,陆老师可是钦点了让她代表学校参加大学生围棋锦标赛的个人赛项目,个人赛女子组可就一个名额。” “听说她16岁就被保送康大了,今年才17岁。” “那她棋力怎么样?” “棋力怎么样不知道,但长得,是真漂亮,还特有气质。” 几个男生点头,视线一致落在了詹星鹭身上。 她坐在走道另一侧的靠窗位置,阖着双眼,脖子上围着一条厚厚的围巾,显得她的脸更小,皮肤白皙通透,脸部轮廓很精致漂亮,是线条柔和没有攻击性的长相。 但眉宇间偏偏又透着几分疏淡,给人感觉她整个人透着一股子天然冷感,就像冬日清晨的新雪,清新又清冷。 坐在史沛旁边的付惠嗤了声,“联赛还早着呢,个人赛谁上场也不是一定的,以前都是娅茗学姐上场的,我就不信她能赢娅茗学姐。” 坐在前排的宋娅茗回头轻声说:“小惠,别说了。” 付惠:“有什么不能说的,本来就是靠实力说话嘛,学姐你就是太不知道争取了。” 宋娅茗轻叹了口气又弯唇笑了笑,轻轻摇头,声音轻软,“陆老师安排的,我们能说什么呀,别说了。” 宋娅茗文静瘦弱,温温柔柔的,很能激起人的保护欲,她这话一说出口,付惠更觉得不公平,想为她打抱不平。 人已经到齐,大巴车缓缓发动,车载电视也打开了,画面播放的是围甲联赛的回放。 围棋社的指导老师陆卓起身说:“大家认真看一下这盘棋,是前段时间刚结束的围甲联赛决赛,时砚和曹半安的对局。” 车厢内原本窃窃私语的同学们安静了下来,都抬头看向电视画面,时不时讨论几句。 - 詹星鹭已经在脑海中将昨晚和时砚的那盘棋复盘完成,但她依旧没想通,她原本不想要他让子,但按照对弈礼节,他还是让了她两子…… 大巴车转弯,詹星鹭因惯性身体向左|倾斜,她动了动身体调整位置,也因此睁开了眼睛。 辅一抬眸,视线掠过车载电视的画面时,画面正好切到一张熟悉的脸,她目光稍顿。 时砚一身黑色西装端坐在棋盘前,脊背笔直,气质如松,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一颗黑子落于棋盘,从容又沉静,没有多余的动作和表情,却天然的给人一种运筹帷幄的气势。 -- 第2页 就在这时,她脑内忽然白光一闪,茅塞顿开。 她明白了,明面上他让了她两子,实际上他让了她三子。 竟然暗戳戳的让了她三子! 他要想让就光明正大的让,或者直接光明正大的杀她片甲不留,暗戳戳的让算怎么回事! 太不尊重她了,欺人太甚! 詹星鹭摘下降噪耳机,车载电视中场外讲解的声音钻入耳中—— “……数目结果是黑棋胜一目半,这盘棋时砚赢了,时砚在这届围甲联赛上的总体表现还是比较稳定的,胜率也是比较高的……” 窃窃私语的声音又在车厢内响起: “时砚真不愧是天才啊。” “围甲联赛,时砚是铭章康城队的主将吧?” “是的,他还带领铭章康城队赢得了围甲联赛的冠军呢。” “不止团体冠军,他还获得了这届围甲联赛的最具价值棋手奖和优秀主将奖” “最重要的是他才十八岁。” “而且还好帅……” 听到他的名字詹星鹭就气不打一处来,又把降噪耳机挂在了耳朵上,闭目假寐。 - 康城是沿海城市,入海口处有一个冲积岛屿叫景和岛,岛上地势平坦,风景如画,景和岛并没有被过度的商业开发,还保留着自然的风光,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景色。 康大围棋社此次的集训地便是在景和岛。 大巴车驶过跨海大桥,停在了岛上的一个生态园前。 围棋社社长温子昂起身,拿起喇叭通知:“已经到达目的地了,同学们拿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再下车啊。” 喇叭的声音很响,纵然是戴着降噪耳机,詹星鹭也听到了。 她掀了掀眼皮,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围巾,跟着同学陆续下车拿行李。 雨夹雪已经停了,地面湿漉漉的,空气阴冷潮湿,但同学们的情绪却丝毫没受天气影响,很开心雀跃。 拉杆箱的轮子摩擦地面发出“轰隆隆”的声响,混合着笑谈声在生态园区内飘远。 住宿是统一安排的,詹星鹭和史沛一个房间。 詹星鹭和史沛是同系的同学,但两人从没有过交流,只能算是在同一间教室里上过课的同学,并不算熟。 进房间后,詹星鹭把箱子放在一旁,坐在自己床位边的桌前划手机,史沛也在自顾自的收拾着东西。 房门被敲响了几声,有女声传来:“史沛。” 史沛起身去开门,是宋娅茗和付惠。 詹星鹭回头看了眼,与她们的目光相接,礼貌地点了点头,便回身继续划着自己的手机。 三人也没想和她有过多的寒暄,点头致意后便自顾自的闲聊了起来。 在车上没睡着,詹星鹭还是困,她掩嘴打了个哈欠,又看了眼手机的时间,她记得温子昂好像说过下午集合,那她还能睡一会儿。 詹星鹭顿了顿,回头看向聊得正火热的三人,“不好意思,打断一下。” 三人止住话头,下意识看向詹星鹭。 詹星鹭:“史沛,你知道我们下午几点集合吗?” 史沛怔了怔,似是没有想到詹星鹭会主动和她说话,刚想开口,付惠夺过了她的话头,开口道:“两点。” 詹星鹭礼貌点头,“谢谢。” 史沛和宋娅茗顿了顿,转头与付惠对视了一眼,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看到詹星鹭拿出眼罩和耳塞,宋娅茗问道:“你现在睡觉,不吃午饭了吗?” 詹星鹭:“不了。” 宋娅茗笑了笑,起身说:“那我们不在这里聊天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 史沛也起身说:“我去你们房间吧。” 詹星鹭看向三人,浅浅的弯了弯唇,“谢谢。” “不客气,那我们先走了。” 詹星鹭点头,把耳塞又放了回去,把闹钟定到下午一点四十,便直接戴上眼罩躺到了床上。 - 开着空调的室内温度适宜,詹星鹭很快就睡着了。然而叫醒她的却不是定好的闹钟,而是陆卓的电话。 詹星鹭扯掉眼罩,迷迷糊糊的按了接听,“你好。” 陆卓:“星鹭,你在哪?” 詹星鹭:“在房间。” 陆卓的语气略带责备,“都已经开始上课了,你怎么还在房间,不是早就在群里说了下午一点半集合吗?” 陆卓顿了一下,又说:“哦对了,你还没加群,但是子昂也口头通知过,星鹭,我还是要说一下,虽然你有实力,但既然入了围棋社来了集训,就不能这么无组织无纪律。” 詹星鹭顿了顿,音质清淡又干净,“抱歉,陆老师,我马上就过去。” 陆卓“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詹星鹭坐在床上安静了几秒,手机上定好的闹钟也响了起来,她关掉闹钟,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穿上衣服便出了门。 集训的训练室安排在生态园区内的一个蒙古包造型的会议室里,距离住宿的地方步行需要五六分钟。 詹星鹭刚推开训练室的门,就看到一个正前方的台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穿深灰色大衣,内里是灰色的高领毛衣,眉眼如画,面容清俊,嘴角弯起的弧度清浅,给人一种安静谦和又矜贵疏离的感觉,清朗疏淡中透着些超越了年纪的沉静儒雅之气。 -- 第3页 时砚? 他怎么在这? 围棋社集训请的教练不是陆卓的堂弟陆经纬吗? 疑惑只在詹星鹭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并未僵在原地,移开视线便不动声色的走向后排一个棋盘旁空余的位置。 她动作很轻,但还是有很多同学注意到了她,下意识转头看过去。 同学们的注意力被分散,陆卓皱了下眉,站起身,严肃道:“这次集训是全封闭式管理,之前就强调过,不许随意迟到早退。迟到的同学站着听课,下课之后自己留在训练室打谱。” 詹星鹭:“……” 他不说还好,一开口,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分散了 詹星鹭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乖学生,但也从来没被罚过站,不过,她倒也没有什么太过无地自容的羞愧情绪,表现的很坦然。 无论原因如何,她确实是迟到了。 把包放到座椅上,詹星鹭便安静站在一旁,抬眼看向台上的教学展示棋盘,视线掠过讲台正好与时砚的视线相接,与此同时,他清润的声音响起—— “这位迟到的同学,你把这道死活题解一下。” 詹星鹭眉心微蹙,目光直直的与他对视。 他嘴角弯起的弧度清浅,深棕色的眸子里流淌着澄澈温和的色泽,沉静的看着她,一副温润儒雅的模样。 落在詹星鹭眼里,便觉得他有些虚伪了,这个节骨眼上让她回答问题,怕是想看她出丑吧。 詹星鹭淡淡移开视线,目光落在了教学展示棋盘上。 这道死活题是很经典的项王举鼎,她小时候就做过,如果想让她出丑,肯定是不能如愿的,可时砚应该知道她会做…… 心有疑惑可她也来不及多想,詹星鹭面无表情,声音清冷:“黑棋,一路,点。” “不错。”时砚弯了弯唇,冲詹星鹭淡淡点头,眉眼温和又沉静。 他执起黑棋落在了詹星鹭所说的位置,复又转身执起一颗白棋,视线淡淡掠过训练室内的同学,温和的眉眼染上疏淡,声音清淡又平和,“黑棋一路点,白棋团住,那么黑棋就很简明了,打,白棋再连……” 他站在台上,气质沉静如松,如果不是他那张过分好看的脸还带着几分少年人清朗干净的气息,单从气质和平时的言行来看,没人会信他才十八岁。 也因此,詹星鹭一直吐槽他像个虚假的小老头。 他执子落棋的动作,从容又利落,从小到大,詹星鹭几乎天天都能看到,但他站在台上讲解围棋,她还是第一次见,抛开别的,单从皮囊和气质来说,确实很赏心悦目,声音也如清泉流淌般清润好听。 这道死活题,他讲了一分多钟,讲完后,又抬眼看向了詹星鹭。 詹星鹭虽然没有认真在听他讲解这道死活题,但视线却是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的,两人目光相触,詹星鹭下意识顿了一下。 刚才还在心里称赞他的皮囊和气质,他突然看过来,詹星鹭就有一种偷看被抓包的心虚感,但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表现出慌乱和心虚的,抬了抬下巴,目光直直的与他对视。 她目光冷淡,还昂了下小下巴,看起来有点不服输的傲娇,也不知道在傲娇些什么,明明是清清冷冷的模样,可落在他眼里,莫名的觉得她有点可爱,冷萌冷萌的。 时砚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他嘴角勾起浅淡的笑意,温和的冲詹星鹭点了一下头,“这位同学把题解出来了,不用罚站了,请坐。” 詹星鹭:“……” 虽然詹星鹭很不爽他在这间训练室里有着与她不对等的身份和权力,但她也没有僵持,很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陆卓扶了扶眼镜:“……” 陆卓有些无奈,他并不是针对詹星鹭,只是集训第一天,必须要严厉些立好规矩。 他堂弟陆经纬和时砚一样,都是围棋国手詹良畴九段的弟子,他自然知道詹星鹭和时砚认识,只是没想到时砚包庇她包庇得这么明显,也就其他同学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想不到这一层,那道死活题虽然经典,但以詹星鹭的水平,就算没做过也解得出来。 时砚这不是明摆着就是找个理由想让她坐下吗。 第二章 下课之后,詹星鹭还是留在了训练室打谱,但自主留下来打谱的同学有很多,詹星鹭并不孤单。 宋娅茗坐在靠前的位置,时不时转头偷看詹星鹭,见她收了棋子准备拿包离开,宋娅茗赶忙起身上前。 宋娅茗:“星鹭,等一下。” 詹星鹭拿包的动作稍顿,抬眼看向她,“有事?” 宋娅茗咬了咬下唇,脸上堆满了小心翼翼,轻声说:“星鹭,我们……我们记得时间就是两点集合……” 詹星鹭神色淡淡,不甚在意的“嗯”了一声。 宋娅茗抿了抿唇,又继续解释:“后来吃午饭的时候才听同学说是一点半,我们就回去喊你了,但是史沛忘记带房卡了,我们在门口敲了很久的门你都没有动静,就想你戴耳塞睡觉大概是听不到,当时时间也来不及了,我们就先走了,我们不是故意的。” 听完宋娅茗这番解释,詹星鹭忽然有点想笑,先不说史沛有没有忘拿房卡,她睡觉根本没戴耳塞,睡眠也不重,如果真有人敲门,她不可能听不到。这理由也太蹩脚了。 -- 第4页 她和她们并不熟,她们原本就没有义务告诉她集合的时间,她问了,她们选择说那是她们的好意,她自然会谢过,如果选择不说那也是她们的本分,她并不会觉得怎么样,但故意告诉她一个错误的时间,那就是心思不纯了。 她原本不想追究这件事的,她们心思不纯,她远离就好,但事后还撒谎掩饰,做了却不敢承认,这就让她很看不起了。 詹星鹭的眼底划过一抹讥讽,清冷的声线中带了几分散漫的语调:“哦,我信了。” “不是的,星鹭,你真的误会了……”宋娅茗说着,眼眶渐渐变红,眼中满是焦急和委屈的神色。 詹星鹭不想再和她纠缠下去,拎起包,语调清冷又漫不经心的丢下一句,“那就当我是误会了吧。”便径直离开了训练室。 坐在詹星鹭对面和她对局的女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也拿着包起身默默离开了训练室。 “星,星鹭,等等我。”女生小跑着从后面追詹星鹭。 詹星鹭回头看了眼,看到是刚才和她对局的女生,她顿住了脚步等她。 女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礼貌又有些羞涩的笑了笑,“星鹭,打谱的时候谢谢你带着我,我打谱还从来没这么顺过呢。” “不客气。”詹星鹭应了一句,便继续往前走。 女生走在她旁边,又说:“对了,我叫文思思,大一,经管学院的。” 詹星鹭淡淡点头,“你好,我大二,计算机科学与技术。” 文思思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了两声,“我听他们说过,还说你16岁就被保送康大,今年才17岁,在我们围棋社是年纪最小的,嘿嘿,我就不喊你学姐了哈。” 詹星鹭:“他们?说过?” 文思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是新入社的嘛,所以大家对你都很好奇。” 詹星鹭点点头,表示理解,没再说什么。 詹星鹭虽然看起来清清冷冷的但却不孤傲,对人很和气,没有攻击性,身上还有一种很特别的吸引力,让人很想亲近她。 文思思和她聊着聊着就有些停不下来,两人一起回宿舍放东西,又相约一起去餐厅吃晚饭。 刚走到宿舍楼下,时砚迎面走了过来。 文思思推了推眼镜,礼貌喊了句:“时砚老师。” 时砚冲她淡淡点了点头,看向詹星鹭,声音略带笑意,“这位迟到的同学,陆老师有话让我告诉你。” “……” 詹星鹭按捺住想要冒起来三丈的火气,神色淡漠的瞥了他一眼,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字:“说。” 时砚抬眸看了眼文思思。 文思思怔了一下又瞬间回神,推了推眼镜说:“星,星鹭,那我先上去了。” 说完,就低着头快步跑进了宿舍楼。 詹星鹭目光冷淡的睨着时砚,“什么话,快说。” 时砚顿了顿,从外衣口袋里拿出一袋暖宝宝,“不是陆老师,是师母,岛上风大温度也低,你又怕冷,师母让我带一袋暖贴给你。” 詹星鹭垂眸看了眼,没接下,又抬眼看向他,“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时砚:“经纬师兄临时有事来不了,就让我代他做教练了。” 陆经纬和时砚一样,都是詹星鹭的父亲詹良畴的弟子,康大围棋社能请到陆经纬做这次集训的老师是因为,陆经纬和康大围棋社的指导老师陆卓是堂兄弟,詹星鹭会同意进围棋社,也是陆经纬替他堂兄陆卓劝说的。 詹星鹭的父亲虽然是围棋国手詹良畴九段,但她却没有走职业棋手的路,也没有考业余,不过,有从小到大的耳濡目染,她下棋的水平虽然不如几个师兄师姐,但在业余棋手中也不算低。 围棋很讲究天赋,棋路需要计算和预测,优秀的棋手需要很强的逻辑思维能力和创造力,思维的深度和广度也尤为重要,对局时还需要超强的心理素质。 詹星鹭有一定的天赋,也有一定的兴趣,但她一直认为,兴趣不一定都要成为职业,因为她感兴趣的事情还有很多。 在这一点上,时砚与她不同,即便她对时砚这个人没什么好感,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天才,对围棋有着很高的天赋,也有着很强烈的热爱,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围棋。 当然,他更有着超强的心理素质。 就像此刻,站在视野开阔的路边,詹星鹭没接下那袋暖宝宝,他就一直保持着递送的姿势,目光温和清朗的看着她,丝毫不觉得尴尬。 詹星鹭并不想和他僵持,一把接过暖宝宝,没什么语气的丢下两个字,“谢谢。”便径直往宿舍楼走。 “星鹭,等等。”时砚转身追上她。 詹星鹭语气有些不耐,“还有什么事?” 她双手插兜目视前方,神色冷漠,眸光清澈又冷淡,嘴角向下抿着,嘴唇无意识的微微嘟起,清冷中又带着几分少女的可爱。 时砚太了解她了,从小到大,她每次生他的气闹脾气,都是这个表情。 他眼底划过零星笑意,放轻了声音问:“还在想昨晚的那盘棋?”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詹星鹭瞬间就气不打一处来,转头目光冷淡的瞥了他一眼。 时砚弯了下唇,轻声说:“其实,你进步了。” ? 他这是在羞辱她吗? -- 第5页 詹星鹭炸毛,声音很冷,没什么语气的说:“让了我三子还赢得这么轻松,你是在炫耀吗?” 她看出了让子…… 时砚顿了顿,仍旧目光温和清朗的看着她,语调很平静,“我和你的棋力有差距,让子是礼节,但你确实进步了很多。” ?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凡尔赛语录! 炫耀了自己又趁机贬低了她。 “呵!” 詹星鹭有点听不下去,径直离开进了宿舍楼。 时砚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无奈的轻叹了口气。 - 这个时节,来景和岛度假的游客很少,生态园区内基本上只有集训的同学,而大部分同学都在训练室打谱,餐厅也没什么人。 詹星鹭和文思思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文思思又继续和詹星鹭说在围棋社发生过的有趣的事情。 “哎星鹭,你应该从小就学棋,为什么大一没加入围棋社啊?”文思思咬着小排骨,不经意问了句。 詹星鹭咽下口中的食物,喝了口水,“在社团里就会有很多限制。” 围棋是她的兴趣,想下的时候下一盘,不想下了就不下,在社团里太麻烦了,活动多限制多,太不自在了。 文思思点了点头,又问了句,“那现在为什么又加入了?” 这就说来话长了…… 简单来说,康大围棋社很有名气,但自从陆卓做了围棋社的指导老师后,不知道为什么,在大学生围棋锦标赛上就再也没拿过冠军。 陆卓因此很失落,不知道哪一次在和陆经纬聊天时聊到了詹良畴的女儿也在康大,并且围棋下的也不错,陆卓就找到她想让她加入围棋社,备战大学生围棋锦标赛,詹星鹭一直是拒绝的,但陆经纬也出动来劝她,一边温言相劝一边用激将法。 陆经纬好歹也算看着她长大的,从小就对她很好,她也不是油盐不进的人,最终看在陆经纬师兄的面子上,同意了入社。 詹星鹭顿了顿,语调平淡,“突然想体验一下。” 文思思的脸上写满了崇拜,“好羡慕你们这些围棋下得好的人,不像我,就是在围棋社混着玩的。” “其实我是大一开学刚学的围棋,算是初学者,在我们围棋社是水平最差的一个。” 围棋下得好的人…… 康大围棋社虽然代表学校参加比赛,但最高的水平也只是业余段位,就算是和职业初段的棋手比,都差得远呢。 她的围棋,也不算是下得好的。 詹星鹭弯了弯唇,没说话。 “陆老师好像对这次大学生围棋锦标赛很重视,听说上一届……”文思思忽然想到什么,顿了一下,突然凑近詹星鹭,压低了声音,“对了星鹭,你和娅茗学姐怎么了?” 詹星鹭顿了顿,“谁?” 文思思:“就是刚才在训练室和你说话的那个女生,宋娅茗学姐啊。” 哦,原来她叫宋娅茗。 “没什么。” 詹星鹭面无表情。 - 詹星鹭和文思思吃完晚饭回去时,正好看到史沛从房间出来,宋娅茗和付惠站在房门口的走廊里。 四目相对,额不,六目……额也不对,算不清多少目相对了,反正空气中是弥漫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气息…… 文思思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低头扶了扶眼镜,虽然詹星鹭没有和她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从她们的对话中,她也猜到了一些。 最重要的是,娅茗学姐说史沛没带房卡,但现在史沛从房间里出来,如果没带卡那她刚才是怎么进门的…… 当场被撞破谎言,这以后连表面上的和谐都维持不了了吧,太尴尬了。 几人都怔了一下,而作为目睹者的文思思明显比当事人们要更尴尬。 詹星鹭的表情倒没什么变化,淡淡移开视线,刷卡进门,又回头对着文思思客气了一句,“要不要进来坐一会?” 文思思扶了扶眼镜,懵懵的点了点头,“好,好啊。” 房门被关上,门外的三人又怔了怔。 宋娅茗咬了咬唇,低声说:“她肯定是生气了,都在一个社团,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她要是和陆老师告状怎么办,小惠你也是,今天的事情你故意的嫌疑太明显了,我帮你解释,她也不听。” 付惠抬了抬下巴,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怕什么,我们又没把她怎么样,况且都大学生了又不是小孩,谁还会和老师告状。” 史沛嗤笑一声,“她可是未成年。” 付惠“嘁”了一声,“她要告状就让她去告,是她自己不注意听通知能怪谁,我就不信陆老师会说什么。” 房门内,文思思看了眼詹星鹭,犹豫着说:“星鹭,你要不要…换个房间?” 詹星鹭不明所以,“为什么要换?” 文思思欲言又止,“就……尴尬啊……” “我不觉得尴尬。” 詹星鹭的表情很理所当然,要尴尬也是别人尴尬,她为什么要尴尬,而且,她又没做错事羞愧到无地自容,为什么要换房间躲开。 难道是为了让做错事的室友更自在些? 她可没那么善良。 文思思:“……” 现在的未成年太让人瑞斯拜了。 第三章 -- 第6页 作为同系的同学,史沛一直知道詹星鹭的名字,16岁被保送,专业课一直是全系第一名,包揽全额奖学金。 但她和詹星鹭从来没有过交集,以前也从来没有看她不顺眼过,甚至还很羡慕她,毕竟人家长得漂亮成绩又好,清冷却不清高,她以前想过,成绩和长相不如人家,但是她会下围棋啊,至少有一个引以为傲的特长。 可詹星鹭加入了围棋社,她们就有了交集,她没想到她也会下围棋,还一入社就被定了参加大学生围棋联赛,她一直引以为傲的特长也被比下去了,哪哪都好就很容易让人看她不顺眼,凭什么她能得到老天这么多的眷顾呢。 史沛呼了口气从浴室出来,看了眼坐在桌子前看书的詹星鹭,没好气的“喂”了一声,“关灯,我要睡觉。” 詹星鹭承认自己的脾气是不太好,但她至少待人礼貌不会挑事,可如果有人故意挑事,她也不会怕事,更不想把好修养浪费到这种人身上。 詹星鹭“啪”的一声把手里的笔扔在了桌面上,偏头看了史沛一眼,神色冷淡。 触及到她清冷的目光,史沛莫名的心里有些发虚,气势下去了不少,爬上床拿出眼罩戴上,嘀嘀咕咕的说:“明天还要早起,没空跟你在这浪费时间。” 詹星鹭更不想浪费时间和她纠缠,看了眼时间,又翻开专业书继续学习。 过了片刻,她顿了顿,还是起身关掉了房内的灯,只余书桌上一盏昏黄的台灯。 - 早上六点半就要集合到训练室打谱,詹星鹭踩着点到训练室,刚好六点二十九分,文思思已经坐在棋盘前了,见她进来,笑着冲她招手。 这个季节的六点半,天虽然已经亮了,但阳光还没撒向人间,昨天被雨夹雪打湿的地面还没有完全干,训练室方形窗外的生态园区显得有些冷寂。 训练室内开着空调,干燥温暖,清脆细碎的落子声夹杂着悉悉索索讨论的声音,别有一番韵味。 文思思扶了扶眼镜,悄声说:“我好喜欢这样的氛围啊,大家聚在一起,又有着相同的爱好,一起努力的感觉真好。” 詹星鹭执黑棋落子,随口问:“你为什么会喜欢围棋?” 文思思抿了抿唇角,抬手扶眼镜的间隙偷看了眼站在其他同学棋盘前指导的陆卓,轻声说:“我喜欢的人他喜欢围棋,我算是……爱屋及乌吧。” 詹星鹭弯了弯唇,没说话。 文思思小声问:“星鹭,你呢?” 詹星鹭想了想,“围棋有趣且变化无穷,下棋的时候更像是一种智力博弈。” “……” 学霸的脑子果然和她这种学渣不在一个频道上,文思思叹了口气,推了推眼镜小声说:“我不是问你为什么喜欢围棋,我是说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詹星鹭:“……” 詹星鹭垂眸,把文思思无气的子提起放到棋盒,语气淡淡的说:“没有,而且我也不想早恋。” 文思思:“……” 打扰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打谱结束又一起去吃了早饭。 吃完早饭回到训练室,刚进门就看到训练室前方的台上围了一圈女生,而站在这圈女生中间的,正是时砚。 他瘦瘦高高的在一群女生中很显眼,周身气质沉静,眉眼清朗又疏淡,回答问题时的语速不疾不徐,很从容,安静站在那让人看着就很舒服,但却给人一种矜贵疏离不好亲近的感觉。 以前她都不知道原来他这么招女孩喜欢,詹星鹭轻扯了下嘴角,径直往棋盘走。 文思思拉着詹星鹭的胳膊,凑近她小声说:“时砚老师好帅啊。” 詹星鹭顿了顿,偏头看向文思思,“你喜欢的人是他?” “当然不是了!”文思思的脸上写满了拒绝,“我喜欢年纪大一点的。” 詹星鹭没再说话,落坐在了棋盘前。 时砚抬眸,视线似是不经意般掠过詹星鹭,眉眼温和了一瞬,在收回视线时眉宇间又染上了疏淡。 他的语调清淡平和:“上课了。” 聚在台上的女生散去,训练室也安静了下来。 课上对局,詹星鹭才真正认识到文思思的棋力,先前文思思说自己很差,她以为只是谦虚,对局才知道,原来是真的。 “我又输了,星鹭,你好厉害。”文思思的语气不仅没有失落,反而还带着小雀跃,真心实意的在替对手开心。 詹星鹭看着下得稀烂的棋局沉默了一会儿,说:“要不要帮你复盘?” “好啊。”文思思抿唇笑,推了推眼镜,难掩开心,“星鹭,你人真的好好啊,和高冷的外表看起来一点都不一样。” 詹星鹭:“……” 坐在相邻棋盘前的温子昂偏头看了眼她们的棋盘,微笑着问道:“又是星鹭赢了吗?” 文思思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星鹭好厉害啊。” 后方棋盘前的付惠轻嗤了声,“和你下,要赢还不简单么,有本事和娅茗学姐下啊。” “……” 文思思哽了哽,提了口气想反驳但又无从反驳,那口气哽在胸口下不去让她想抓狂。 詹星鹭抬眸,目光清冷的看向付惠,“是你不服,为什么要别人和我下?” 宋娅茗眸光闪烁了一瞬,抬眼看了看付惠,说实话,她并不想和詹星鹭有正面冲突,想让付惠当挡箭牌但是付惠好像缺根筋似的,总是把她推到风口浪尖。 -- 第7页 听到詹星鹭的话,付惠哽了哽,坐直身体与她对视,“我是替娅茗学姐觉得不公平,怎么?你是不敢和娅茗学姐下吗?” 詹星鹭语气淡淡:“那你是不敢和我下吗?” 坐在付惠对面的史沛开口说:“你一来就抢了娅茗学姐个人赛的上场名额,如果不是不敢,难道不该和学姐下一盘凭实力说话吗?” 詹星鹭转眸看向史沛,声音平静,“你也不服?” 她顿了顿,忽然明白了她们三人为什么对她有这么大的敌意了,原来如此。 宋娅茗咬了咬唇,看向詹星鹭,声音温柔的说:“星鹭你别误会,我们都知道你是陆老师亲自邀请来的,有特殊待遇也正常,她们只是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没有别的意思的。” 呵,这还叫没有别的意思。 宋娅茗就差直接说她是走后门的了! 詹星鹭的眼中划过轻蔑的神色,声音冰冷,“那就下一盘吧。” 温子昂看了眼宋娅茗,皱了皱眉头,宋娅茗和他同届,大一是一起入的社,现在大三,她也算是围棋社的干事,他一直觉得她很识大体,没想到她今天会说出这样的话,她这句话不仅说詹星鹭是靠关系进来的,更是说陆老师不公平,有怨言可以私下沟通,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说,影响多不好。 温子昂开口阻止:“好了,有什么意见私下再沟通。” 詹星鹭转头看向温子昂,目光淡淡,“为什么要私下沟通,关于实力的问题,难道不是对局来得更直观些?” 很多同学已经停下手中的对局,纷纷抬头看了过来,还有小声议论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充斥在训练室内。 温子昂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眼停下来看热闹的同学们,低声说:“现在正在上课。” “这节课就是对局练习。”詹星鹭抬眼看向时砚,“时砚老师,请问我可以和她们对局吗?” 她的语气很平和,目光也清清淡淡的,但莫名的,时砚从她淡淡的目光中读出了一种“你要是敢说不可以你就死定了等着和你的棋盒一起去下水道吧”的威胁。 时砚:“……” 他虽然一直没说话,但却目睹了整件事,也想到了她的处境,她那个小脾气怎么可能忍受得了别人阴阳怪气的抹黑,这种事,自然是要用实力说话。 时砚勾唇,轻点了一下头,“当然可以。” 时砚都点头了,温子昂也没再说什么。 詹星鹭起身,声线清清冷冷,“娅茗学姐,来吧。” 所有同学都在看着,宋娅茗如果现在退缩怎么也说不过去,以后在围棋社也很难不被人议论,只得硬着头皮起身到了詹星鹭对面。 詹星鹭清淡的目光又落到了付惠和史沛身上,“还有你们俩,一起吧。” “什,什么?”付惠和史沛怔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詹星鹭。 宋娅茗也怔了怔,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丝慌乱。 其他同学更是惊疑,小声的窃窃私语—— “她是要一对三吗?” “三面打?!” “詹星鹭这么厉害的吗?” “詹星鹭牛批啊!” “等会儿我得靠近点观摩学习!” 詹星鹭神色淡淡,语调清冷,“不是都有意见么,我不想浪费时间和你们一对一,所以,一起吧。” 时砚几不可察的勾了下唇角,眼底划过无奈和纵容,他敛了敛神色,看向温子昂,声音清淡又平和,“温社长,你找三个同学帮她们记谱。” 温子昂还在惊讶于詹星鹭要一对三,听到时砚的话才回神,随手指了旁边的三个同学让他们记谱。 时砚开口了,温子昂也找了同学记谱,又顺便让人把三个棋盘摆放好,一切准备就绪,这局一对三的棋已经成定局了,她们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第四章 詹星鹭执白,宋娅茗付惠史沛三人均执黑。 詹星鹭面无表情,对局也毫不留情,下得很有攻击性。 在三人中,付惠对她的敌意最大,至少是表面上看起来敌意最大气焰最高,没想到棋力在三人中是最差的。 付惠中盘负于詹星鹭。 紧接着史沛也在中盘投子认输,只余宋娅茗和詹星鹭在下。 两人棋盘的周围围满了同学,训练室内只有时不时落子的声音,很安静。 时砚站在距离他们较远的地方,视线越过周围的同学,一直停留在詹星鹭身上。 其实她是可爱的小鹿眼,只不过眉眼间透着的疏淡会让人忽略她眼底的纯真和灵动。 此时她垂眸看着棋盘,眸光清澈又明亮,睫毛纤长卷翘随着眨眼的动作忽闪,随着低头的动作,发丝垂在耳侧,衬得她的脸部线条更加精致,嘴唇微抿着,神情认真极了。 这个季节的太阳高角度小,和煦的阳光透过方形窗落在她眼角眉梢,冲淡了她眉眼间的清冷,显出了原本的柔软和灵动。 她下棋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光。 时砚不自觉的弯起唇角,目光温和又沉静。 原本安静围观的同学忽然涌出了一阵骚动,时砚知道,应该是她和宋娅茗的棋结束了,他们在数子。 詹星鹭冲对手点头致意后,径直起身离开包围圈,走到窗边呼吸新鲜空气。 宋娅茗也在盯着棋盘数子,忽然有人说:“还数什么呀,这肯定是詹星鹭赢啊。” -- 第8页 “确实是白棋赢了。” “白棋赢了一又四分之一子。” “三面打的情况下,两个中盘胜一个赢了一又四分之一子,詹星鹭牛批啊!” “那三位,输的有点惨烈啊……” …… 站在窗边的詹星鹭神色平淡,不经意抬眼,忽然撞上时砚的视线。 他目光温和带着笑意,嘴角也向上弯起,与她视线相接时,眸光动了一下,眼中笑意更深。 詹星鹭稍顿,昂了昂下巴,给了他一个“笑什么笑!”的眼神。 她每次昂起小下巴瞪他的时候,总会不经意的带上些可爱的小傲娇,也不知道跟他在傲娇些什么,时砚没忍住又笑了下。 詹星鹭微蹙了下眉心,目光清澈又冷淡的睨着他,清泉般的眸子中写满了“不许笑”三个字。 时砚敛了敛神色,拉平嘴角的弧度,眼底划过一丝宠溺,给了她一个“好,不笑了”的妥协眼神,但深棕色的眼眸中仍然不自觉的泛着零星笑意。 文思思拿了一瓶水起身想给詹星鹭,忽然顿了一下,又顺着詹星鹭的视线看了看时砚,惊讶吸气的同时脑子里极快的打出了一个感叹号。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此刻的时砚和与别人说话时那个清朗疏离的模样完全不同,这个眼神也太温柔宠溺了吧! 詹星鹭也有别于平时的清冷,此时的她,清冷中还带着几分纯真娇憨。 这就是传说中的“我的另一面只展现给你看”吗? 啊啊啊她忽然觉得有点甜是怎么回事! 文思思推了推眼睛,不动声色的又退了回去,不想打扰两人的互动。 宋娅茗付惠史沛被这盘棋虐得无话可说,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但现在是上课时间,时砚就站在训练室的台上,三人也不好直接起身离开,只得硬着头皮回到座位上。 围观议论的同学也纷纷回到了座位。 棋盘被摆放回原来的位置,詹星鹭也回到了座位,文思思推了推眼镜,眼中闪着八卦的小火苗,小声问她:“星鹭,你和时砚老师认识啊?” 何止认识…… 詹星鹭顿了顿,抬眸看了文思思一眼,神色平静,“你不是也和他认识。” “……” “……是认识。”文思思推了推眼镜框,压低了声音却压不住内心的八卦,“我不是说这种认识啊!我是说你们是不是之前就认识。” 詹星鹭拧开瓶盖喝了口水,淡淡的“嗯”了一声。 文思思眼里八卦的小火苗“biu”的一下就熊熊燃烧了起来,身体前倾凑近她,“你们怎么认识的?” 詹星鹭默了默,说:“不好意思,我不想聊这个话题。” 文思思虽然很想知道,但还是要尊重朋友的意愿,她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啊,那我们先复盘吧。” 詹星鹭:“嗯。” - 早上起得早,还没到中午呢詹星鹭就有些困,餐厅的饭菜也不合她的胃口,下课之后便没去餐厅直接回了宿舍睡觉。 史沛吃完饭回来看她戴着眼罩躺在床上,深吸了口气又吐了出来,抿了抿唇角,怂哒哒的放轻了动作。 午睡起来,詹星鹭吃了文思思给她带的三明治,便去了训练室。 下午的课主要是讲围棋的布局方法,最后留了时间给大家实践对局。 下课后,很多同学都主动留下来复盘和打谱,詹星鹭收拾了东西悄然离开。 她午睡起来吃的那个三明治早就消化完了,有些饿,但又不想吃餐厅的饭菜,便搜索了岛上的美食。 刚走到生态园区的门口,就看到一个瘦高挺拔的身影站在外面。 时砚的嘴角往上牵了牵,眉眼温和又清朗,沉静的看着她,一副好像早就知道她会经过这里特意等在这逮她的样子。 看起来很信心满满,但却讨人厌。 詹星鹭淡淡移开视线,直接把他当成一团人形空气,自顾自的跟随着导航规划的方向走。 时砚勾了一下唇角,跟了上去,不急不缓的走在旁边。 詹星鹭偏头瞥了他一眼,很明显他是要跟着她,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她的母亲大人也就是他的师母佟茉女士事先和他打了招呼,让他多照顾着她点。 现在天已经黑了,她从生态园区出去,他必定是要尽职尽责的履行对佟茉女士的承诺的。 不过,她还是有点不明白,“你怎么知道我会出来?” 时砚的声音清润平静,“园区餐厅的饭菜不合你的口味,你不会愿意将就的,中午就没去餐厅,晚上一定会出去吃东西。” “……” 詹星鹭给了他一个“别太自以为是了”的眼神,一脸冷漠的质问他,“你很了解我吗!” “是啊。”时砚淡淡弯唇,语气平淡又很理所当然。 詹星鹭:“……?” 詹星鹭有一种重拳出击却打到了一团棉花上的感觉,让她很不爽,但这种不爽的感觉她从小到大几乎每天都体验。 他总是这样,不管她对他什么态度,他永远都不会生气,至少是表面上从来都不生气,一直温温和和的,让她很想打碎他的温和去看看他生气发火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但,不得不承认,时砚是真的很了解她。 两人坐在餐厅里侧靠近中央空调的位置,詹星鹭在解围巾脱外套,时砚已经在和服务员点餐了。 -- 第9页 “……红烧排骨,滑蛋虾仁,莼菜银鱼羹,蟹粉豆腐。”时砚顿了一下,又往后翻了翻菜单,“再要一份甜点,抹茶冻芝士,餐后上,谢谢。” 全都是她爱吃的。 或许是靠近空调,温度暖和舒适,詹星鹭八百年都不会动一下的恻隐之心也被暖风吹的融化了不少,她淡淡开口:“再点一个你爱吃的吧。” 时砚忽然笑了下,轻挑了一下眉,“点的这些都是我爱吃的。” 詹星鹭:“……” 很好,他再也别想让她动一丁点儿恻隐之心了。 其实,时砚对于食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在这一点上,詹星鹭与他很不同,詹星鹭有挑食的习惯,对菜品的口味也很挑剔,因此,从小到大没少受到佟茉女士拿她和时砚做对比的批评。 但詹星鹭那个小脾气一上来,越是批评她越是挑剔,宁愿饿着也不吃,最后,还是时砚去买了她最喜欢的抹茶千层蛋糕才哄好。 他记得有一次,她不小心把抹茶粉和奶油蹭的满脸都是,他拿着手机偷拍被她发现,满院子的追着他让他删除。 她那时候还小,个子也小小的,抢不到手机气急败坏的模样像极了冬羽时期全身炸毛的小白鹭。 想到这里,时砚笑了下。 詹星鹭一块红烧排骨刚塞进嘴里就听到他的笑声,她抬眼,一脸冷漠。 时砚敛了敛笑意,嘴角勾出清浅的弧度,盛了碗莼菜银鱼羹放到了她面前,“多吃点。” 詹星鹭:“……” - 吃完饭,詹星鹭去了附近了便利店买零食,时砚就像是佟茉女士为她高薪聘请的保镖似的,寸步不离的跟着。 詹星鹭拿了一包冲泡玉米片和一盒鲜牛奶准备当作早餐,然后就径直去了零食区,停在了膨化食品前面,拿她最喜欢的黄瓜味薯片。 一包,两包,三包……当她拿起第四包薯片时,发现时砚把她放到购物车里的薯片又放回去了两包。 “……?”詹星鹭把手里的薯片丢到购物车,皱眉质问他,“你干什么?” 时砚:“太多了。” “……?” “什么太多了,又不是买给你的,你客气什么。”詹星鹭神色冷淡,濒临在炸毛的边缘。 时砚顿了顿,放缓了语气说:“可以吃,但不能吃太多,膨化食品对身体不好,你还在长身体。” 听听,这是什么爹味发言。 他哪点像是十八岁的少年人,明明就是个小老头! 在岛上住了两天就以为整片海域都是他的了吗?管得可真宽! 詹星鹭神情淡漠,目光清冷且笔直的与他对视,又拿起一包薯片丢到了购物车,同时昂下了小下巴,颇有些挑衅的意味。 就像是一只在准备打斗前昂起头伸展双翅炸毛的小白鹭,莫名有点可爱。 时砚想笑,但又忍住了。 他轻扯了下唇角,又把她刚丢到购物车里的薯片拿了出来,轻声说:“只能吃两包。” “你管得着吗!”詹星鹭觉得他很莫名其妙,又丢了一包薯片进购物车。 时砚从购物车里拿起薯片,但并没有放到货架上,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意味深长的说:“我有点事今晚会和老师通电话,也不知道那时候师母睡没睡……” ? 怎么,她妈妈要是没睡他还想告状是怎么的? 讨厌的告状精! “幼稚!”詹星鹭一脸冷漠的吐出两个字之后,推着购物车径直离开了膨化食品区。 时砚笑了下,把手里的薯片放回了货架。 第五章 两人回到生态园区时才八点多了,训练室的灯还亮着,詹星鹭朝训练室的方向望了一眼,顿了顿。 时砚偏头看她,“要去训练室吗?” “不去了。”詹星鹭收回视线,径直朝宿舍的方向走,“回去写卷子。” 时砚弯唇,点了一下头。 园区的集训宿舍就像是酒店房间,没有分男女宿舍区,但陆卓做了区分,男生在二楼,女生在三楼。 刚走到集训宿舍楼下,迎面走来了一个男生,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看到两人,点头打招呼,“时砚老师,星鹭学姐。” 时砚略略点头致意。 詹星鹭不常听别人喊她学姐,听着有点不习惯,不过,出于礼貌,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只冲他淡淡点了点头。 男生推了推眼镜,咧开嘴的笑了一下,又继续搭话,“星鹭学姐是和时砚老师一起去逛超市了吗?” “……”詹星鹭,“偶然遇到的。” 时砚轻扯下嘴角,没说话,但他也明白,她不喜欢麻烦,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讨论,还是装不认识的好。 男生又笑了笑,说:“对了,我叫高飞,不知道星鹭学姐还记不记得,上学期我们大一新生入学,学姐给我们讲过课,额……就是讲一些学习方法之类的。” 她是去给大一新生讲过学习方法,但底下这么多人,她确实不记得也没想要去记哪个人,不过他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学弟。 詹星鹭看了他几秒,说:“哦,你也是计算机系的。” 高飞挠了挠头,笑道:“学姐记性真好。” 詹星鹭:“……” 难道不是推理推得好? 詹星鹭并不想和他纠缠这个话题,淡淡点了下头,抬步正要进去,高飞突然又说:“星鹭学姐,你今天和娅茗学姐下的那盘棋好精彩,你用的是二连星布局吗?后来又延续成了三连星,学姐可以教教我吗?” -- 第10页 时砚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心,抬眸看了眼高飞一眼。 “……” 詹星鹭顿了顿,声线清冷又平静,语气礼貌,“你想学的话可以找时砚老师,他比较专业。” 高飞哽了哽,讪笑道:“时砚老师这么忙,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时砚老师,这才想请教学姐的。” 说话间,他抬眼看向时砚,试图用眼神向时砚传递某种在男人间心知肚明的信号,企图让时砚帮帮忙行个方便让他追女孩。 不知道时砚是看懂了还是没看懂,嘴角勾起一个清浅的弧度,声音清淡又平和,“不打扰,我本来就是你们这次集训的老师,我现在正好有空,去训练室吧。” 高飞:“……” 不是…… 詹星鹭接过时砚手中的超市购物袋,浅浅地弯了下唇,“多谢时砚老师帮我拎回来。” 时砚勾唇,陪她演不熟,“不客气。” 两人目送詹星鹭拎着购物袋进电梯,时砚的眉眼染上了疏淡,淡声丢下句,“走吧。”便转身朝着训练室的方向走去。 高飞:“……?” 还真去训练室啊…… - 第二天早上,詹星鹭刚到训练室,就见一群人围在一起,她没在意,坐到棋盘前掩嘴悄悄打哈欠,但他们讨论的声音太大,即便不在意,也听得一清二楚。 “啊——我也想请时砚老师下盘指导棋。” “我也想,实名羡慕高飞……” “请职业棋手下盘指导棋很贵的,时砚老师免费下,高飞赚了啊。” “就算是指导棋,高飞输得也挺惨烈的,感觉时砚老师也就随便的用了三分力气吧……” “你这句话也太那什么了啊,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 詹星鹭稍顿,偏头瞥了眼,正好有同学离开,她看到了棋盘上的棋局。 指导棋是具有教学性质的,重在指示、引导,不在于输赢,时砚向来温和,这盘指导棋却下得攻击性有些强,难道……他看高飞不顺眼? 就算看高飞不顺眼,以他的性格,也不会刻意去表现什么吧…… 这个疑惑只在詹星鹭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并没有过多的在意也没有去深想,又继续落子。 文思思从围观人群中挤了出来,凑到詹星鹭旁边,满脸佩服的说:“业余棋手和职业棋手果然不是一个级别的,昨晚时砚老师和高飞下了盘指导棋,虐的高飞体无完肤,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呢。” “哎星鹭,你说下指导棋真的能进步吗?” 詹星鹭拿起棋子布局,淡声说:“这也是因人而异的。” “确实……”文思思托着下巴点了点头,“像我这样的渣渣,就算下十盘指导棋我也看不懂,不过,星鹭,指导棋对你应该很有帮助的吧,你要不要也找时砚老师下盘指导棋。” 她顿了顿,又小声说:“而且,你们不是认识么,应该更好说话。” 找他下指导棋,她疯了吗? 詹星鹭面无表情,“不要。” 文思思耸了下肩膀,没再说什么。 - 围棋社此次的集训是安排在寒假开学前的一周,集训结束正好赶上开学。 刚过完年不久,岛上游客不多,生态园区内的饭庄没有营业,在园区内只能吃餐厅定做的饭菜。 詹星鹭实在不想凑合,原本计划叫餐送到生态园区的,中午下课却发现园区内的饭庄已经营业了,她便和文思思一起去了生态饭庄。 生态饭庄听起来名字土土的,但装修的还算精致,也很有原生态的气息,饭菜的味道也不错。 吃的问题解决了,詹星鹭也没有什么别的烦恼了,全身心的投入到集训学习当中,一周很快就结束了。 集训结束前的最后一天下午,是自由活动。 文思思拉着詹星鹭去岛上的生态湿地公园,兴致勃勃的说是要去看白鹭。 生态园区到生态湿地公园不远,步行十五分钟左右,也有其他人想去玩,便三三两两的一起往湿地公园走。 岛上的风裹挟着海水的湿气,纵然是有太阳,温度仍然湿冷。 詹星鹭把围巾往上拉了拉,很轻的叹了口气,看了眼文思思,没什么兴致的说:“为什么一定要去看白鹭。” “白鹭,就是星鹭的鹭啊。”文思思笑嘻嘻,冲她挑了一下眉,“你不想去看看自己的同类吗?” “……?” 詹星鹭闭了闭眼,很严谨的纠正道:“不是白鹭的鹭。” 文思思:“路下一个鸟,就是白鹭的鹭呀。” 詹星鹭抿唇安静了两秒,说:“是白鹭的鹭,但也不是白鹭的鹭。” 文思思无奈扶额,“是又不是的,到底是不是嘛?” 詹星鹭顿了顿,淡淡开口:“你知道棋盘上的星位吗?” “当然知道啦,就算我棋下得再烂,围棋基本术语也还是知道的。” 文思思清了清嗓子,拿出了科普的架势,“正规的围棋棋盘一般是横竖十九条平行线构成的三百六十一个交叉点,在棋盘坐标4*四的位置和棋盘正中央标有九个小圆点,这九个小圆点称之为‘星’①,也就是‘星位’,哦对,中央的星位又称天元,对吧?” “嗯。”詹星鹭应了她一声,声线清淡,“我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 第11页 ? 文思思没听明白,一头雾水,“怎么来的?” 陆卓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围棋有黑白两子,黑子似乌鸦,白子如鹭鸶,宋朝诗人王之道的诗《蝶恋花》中有一句,‘黑白斑斑乌间鹭。’故此,围棋又被称为‘乌鹭’②,星鹭的名字应该是这么来的吧?” 詹星鹭和文思思回头,见是陆卓、温子昂和时砚走在后面。 文思思推了推眼镜,小声打招呼:“陆老师,时砚老师,社长。” 詹星鹭也礼貌点头致意,回应陆卓刚才的话,“没错。” “什么意思,星鹭名字的意思是棋盘星位上的白子,不是星空下的小白鹭?” 文思思怔怔地脱口而出,忽然又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有点大,怕给陆卓留下的印象不好,又小声说了句,“不好意思。” 詹星鹭:“没关系。” 温子昂笑了笑,说:“星鹭的家人应该也喜欢围棋吧,不然也不会给你取这么有意义的名字了。” 詹星鹭礼貌地弯了弯唇,没说话。 说到詹星鹭名字的含义,陆卓忽然想起了时砚的微信头像,他偏头看了时砚一眼,正好看到时砚的视线落在詹星鹭身上与她对视了一眼。 十八岁的小孩都谈恋爱了,他一个人奔三的人还单身呢,年轻真好啊。 陆卓扶了下眼镜无奈笑了下。 - 几人遇到了,便结伴一起往湿地公园走。 詹星鹭和时砚默契的装不熟,话都不多,文思思也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抱着詹星鹭的胳膊也不说话了,就只有陆卓和温子昂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时砚偶尔也礼貌的搭一句话。 好在路程不长,很快便到了湿地公园。 指示牌上标注白鹭栖息在湿地浅水区,文思思和詹星鹭此行的目的就是看白鹭,便直接顺着指示牌走了。 时砚三人也悠闲的跟着她们一起往浅水区去。 沿途看到水边有一只白色羽毛的禽类,文思思抱着詹星鹭的胳膊小声惊呼:“哇,那就是白鹭吗?” “那是白鹅。”陆卓笑着纠正她。 “……” 文思思推了推眼镜,低头小声咕哝:“打,打扰了。” 到了浅水区,果然看到有几只全身羽毛乳白色的白鹭在水边漫步走动,还有一只脚立于水中呆立不动的。 文思思拿出手机拍照,詹星鹭便往旁边让开了些。 观景台并不宽敞,旁边还站着其他人,詹星鹭习惯性的站到了时砚旁边,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就只是习惯而已,即便她单方面和他有梁子,但他也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是在他们之中,她最熟悉的人。 时砚也往旁边挪了挪靠近她,抬手指了一只白鹭示意她看。 詹星鹭望了过去,是一只舒展着双翅,头顶的羽毛向上竖立的白鹭。 时砚几不可察的勾了下唇角,眉眼温和又清润的看着她,声音很轻,“这是白鹭中的小白鹭,较其他品种体形纤瘦,现在是冬羽时期,冠羽、蓑羽和矛状饰羽都消失了,头顶的羽毛很像绒毛,生气或打斗时向上竖起,就像是炸毛了。” 詹星鹭面无表情:“……” 她又没问,他在这科普什么,不过支起羽毛的小白鹭看起来莫名有点可爱的感觉…… 时砚弯了下唇,偏头凑近她,声音低到只有两人能听到,“不觉得有点像你么。” “……?” 詹星鹭抬眼看向他,干净又清冷眼眸中明晃晃写着四个字——“你想死吗?” 又炸毛了。 时砚的嘴角往上牵了牵,抬眼看了看水边炸毛的小白鹭,又垂眸看向身边炸毛的小白鹭,温和的眉眼染上了几分宠溺,低声说:“是很像。” ? 是她的眼神不能够清楚明白的传递她的意思了吗? 詹星鹭闭了闭眼,声线冷淡,语气愤然,“你是觉得自己的灵魂不该被禁锢在这个躯壳里了,需要解脱,是吗?“ “……?”在一旁拿着手机拍照的几人一致偏头看向时砚和詹星鹭。 詹星鹭:“……” 一不小心声音大了点,好像打扰到其他人了…… 时砚的嘴角勾起浅淡的笑意,礼貌又疏离,冲几人淡淡点头表示歉意,“不好意思。” 温子昂和文思思更迷惑了,星鹭冲时砚撂了句狠话惊倒其他人,要道歉也是星鹭道歉呀,怎么时砚道起歉来了,搞得两人有多亲密的关系似的。 陆卓心如明镜似的,无奈摇了摇头,笑着回了句,“没事的,你们聊你们的。” 詹星鹭抿唇安静了两秒,目光清冷的看向时砚,语调清淡又平静的说:“时砚老师,那我们就继续聊围棋中生死劫该怎么打。” 时砚眼底划过无奈和纵容,弯唇笑了下,很配合的点头“嗯”了一声。 几人:“……” 这听着也不像聊围棋生死劫啊,更像是时砚老师的生死劫……吧? 第六章 詹星鹭和时砚之间的战争在几个同学的注视下消解,正好亲妈佟茉女士打来电话,詹星鹭走到不远处的木亭子里接电话。 佟茉问她明天什么时候回来。 詹星鹭:“明天上午。” 佟茉女士“嗯”了一声,又问:“时砚是和你一起回蘅园还是回镜湖公馆?” -- 第12页 詹星鹭抬眸望了眼站在水边的时砚,“不知道。” 佟茉:“你们不是在一起么,你问问他,如果他和你一起回来,我让周姨多备几个他爱吃的菜。” “知道了。”詹星鹭靠在栏杆上,声音懒懒的,“等我问了他再告诉您。” 她都要怀疑,时砚才是佟茉女士亲生的了,但这句话她从小到大质疑过无数次,早就懒得再说了。 时砚的父亲与她父亲詹良畴早年相识,时砚4岁开始学棋,詹良畴发现他对围棋很有天分又很努力,对他更是喜欢。 时砚的天赋很高与其他学员不同,詹良畴便没让他进道场训练,那时候他年纪小还在上学,为了节约时间,晚上经常住在詹家,后来时砚全身心的准备定段赛,便直接搬到了蘅园。 再后来,蘅园俨然成了时砚的另一个家,只要不是去外地比赛,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蘅园,日常和詹良畴一起下棋、讨论棋。 虽然詹星鹭看他不顺眼,但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了,也早就习惯了,潜意识里还是把他当成自己人的。 就像是家里经常会有摩擦闹点小别扭的兄弟姐妹。 詹星鹭挂了佟茉的电话,点开微信对话框给时砚发了条消息。 詹星鹭:【我妈问你明天是回蘅园还是回镜湖公馆。】 时砚打开手机看了眼,又抬头望向亭子里的詹星鹭,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回复她。 时砚:【蘅园。】 詹星鹭:【你自己和她说吧。】 时砚:【好。】 - 第二天,集训正式结束。 集训安排的大巴车来回路线相同,回去是直接到康大门口,其他同学都是直接回学校,但詹星鹭要回家,正好有司机来接时砚,她思考了一番,便决定和时砚一起回。 陆卓自然没什么意见,只嘱咐了句,“注意安全。” 大巴车发车之后,詹星鹭才拖着行李箱从房间出来,时砚已经在楼下等她了。 上车后,时砚递给她一盒抹茶酥和一瓶牛奶,“没来得及吃早饭吧,先随便吃点。” 詹星鹭接下,视线在抹茶酥上停留了几秒,抬眼看向时砚,“你哪来的抹茶酥?” 时砚还没来得及开口,坐在驾驶位上的司机就抢答了:“当然是一大早就打电话嘱咐我让我带来的了。” 詹星鹭顿了顿,低声说了句,“谢谢。” 时砚弯了下唇,没说话。 詹星鹭吃了几口抹茶酥后,便靠在椅背上闭眼补觉,一觉醒来,车子也到了蘅园。 蘅园是中式风格的别墅区,每栋别墅的设计都不同,詹家是仿古建筑的风格。 院内有小桥流水,还有亭台廊阁,漏明墙内种着几株竹子,鹅卵石小道旁点缀着矮松和花草,水边的廊阁内长年放置着棋盘。 詹星鹭和时砚进门时,佟茉和周姨还在厨房忙碌,两人打了声招呼便上楼了。 时砚的房间在詹星鹭的房间对面,都在三楼,时砚把两人的箱子拎上楼之后便下楼去了书房找詹良畴。 詹星鹭打开箱子整理了一下,又收拾了几件日常用品放进行李箱,准备明天开学带回宿舍。 下楼时,周姨刚好在摆碗筷,詹星鹭很自觉的去敲了敲书房的门,喊两位沉迷在围棋世界里的棋士出来摄取能量。 打开书房的门才发现,陆经纬师兄和靳雅柔师姐也在。 饭桌上,詹良畴询问了两人集训的感受,又问詹星鹭,“你们那个大学生围棋联赛是什么时候比赛?” 詹星鹭:“七月份,还早呢。” 詹良畴略略点头,想起什么似的“嗯”了一声,“那正好,五月初道场会办一个围棋训练营,那时候你正好有假期,可以去体验一下,对你有帮助。” 陆经纬笑道:“是啊星鹭,你就需要多对局多练,在训练营正好能练练,说不定在大学生围棋联赛上拿个了冠军回来呢。” 她从小没少参加过詹良畴道场的训练营,对训练营什么的她丝毫不感兴趣,但是对于冠军,她还是有点兴趣的。 詹星鹭喝了口水,弯唇“嗯”了一声,“好的。” 靳雅柔忽然想起什么,笑着说:“上次严河老师邀请我去道场讲课,还问我愿不愿意去训练营做教练。” 詹良畴笑容儒雅温和,“嗯,可以呀,你如果有空,也可以去体验一下。” 靳雅柔笑了笑,开玩笑说:“老师都准了,那我就答应下来了,正好能照顾着点星鹭。” 佟茉给靳雅柔夹了块排骨,温和笑道:“不用特别照顾她,你只要看着点这个小家伙就行,可别让她惹麻烦。” 几人笑。 詹星鹭弯唇,冲靳雅柔偏了偏头,“先谢谢雅柔师姐了。” 佟茉又想起什么,夹了块排骨给时砚,问道:“他们学校在景和岛集训,小家伙的小脾气这么大,这也挑剔那也不迁就的,有没有闯祸?” “……”詹星鹭满头黑线,她优雅冰山少女的形象就在她亲妈一口一个“小家伙”当中瓦解。 她的年纪在她亲爸这几个关门弟子当中是算小的,但她好歹即将成年了,一口一个“小家伙”的她不要面子的嘛! 时砚笑了下,偏头看了詹星鹭一眼,又看向佟茉,回答说:“星鹭很乖。” 他的声音略带笑意,语调很平和,就像就着饭桌上轻松的氛围开玩笑,像在夸奖一个比自己辈分小的孩子,纵然是用的字眼很暧昧,也丝毫不会让人想歪。 -- 第13页 佟茉又夹了块排骨给詹星鹭,“那就好。” 詹星鹭头上的黑线又加重了一层,她抬头瞪了时砚一眼,给了他一个“给我用字注意点!”的眼神。 时砚轻扯了下嘴角,垂眸自顾自喝汤,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眼底的笑意。 还好这顿饭结束结束得快,她优雅冰山少女的形象才没有完全崩塌。 饭后,师徒几人又去了书房,詹星鹭回房间换了件衣服便出门了,暂时逃离这个让她人设崩塌的现场。 - 下午,时砚从书房出来准备回镜湖公馆,他姐姐时蔚然今晚回镜湖吃饭,便让他一起回去。 时蔚然比时砚大七岁,几年前学成归国后,直接进了自家谷时集团旗下的铭章控股,虽然时砚从小经常在蘅园,但姐弟俩的感情很不错。 一家人难得聚齐坐在一起吃晚饭,时明远也没谈工作,只聊了聊两个孩子最近的生活。 晚饭后,又在书房闲聊了会儿,时蔚然说晚上还有点工作要处理,要先走,时砚也说要复盘便跟着姐姐一起离开了镜湖。 红色迈凯在宽敞的马路上行驶,车内放着舒缓的音乐。 时蔚然偏头看了眼时砚一眼,红唇微勾,语调散散漫漫,“我是有工作住在镜湖不方便,你是为了什么?你明早又不需要赶时间上学上班,大晚上的还偏要回蘅园。” 时砚扯唇笑了下,“今晚还有一盘棋要复盘。” 时蔚然挑眉,带了三分故意的说:“是我们家的棋盘不好用吗?哪里不好用和姐姐说,姐姐给你换。” “不是的,有一步妙手要和老师讨论。”时砚唇角轻抿,小幅度的往上翘了一下。 时蔚然勾唇笑了一声,也没拆穿他,开过前方红绿灯,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哦”了一声,“对了,明天康大是不是开学了呀?” 时砚“嗯”了声。 时蔚然轻轻摇头,故作惆怅的叹了口气,“明天小白鹭就要去学校了,我们家小石头又要一个星期见不到小女朋友了呢。” “姐……”时砚无奈的喊了她一声,“别开玩笑。” 时蔚然扯唇,突然反应了过来似的“哦”了一声,“对,还不是小女朋友呢,确切说是未来的小女朋友。” 时砚无奈的叹了口气,“姐……” 时蔚然没忍住笑出了声,为了让弟弟早点见到未来弟妹,她油门一踩加快了车速。 红色迈凯拐进蘅园,停在了一栋别墅前,时蔚然偏头看了眼雕花大门,勾唇笑了下,语调散漫的说:“你说,你从小住她家,算不算是小白鹭的童养夫?” 时砚:“……” 这确定是他亲姐姐吗? 时砚无奈的笑了下,“姐,我是在老师家学棋。” “哟,这么说你不想做小白鹭的童养夫啊?”时蔚然一只手臂抵在椅背上,挑眉笑了下。 时砚:“……” 这真的是他亲姐姐吗? 时蔚然笑着摇了摇头,拍了下时砚的脑袋,说:“整天就只会下棋下棋,一本正经的没有一点少年人的样子,怪不得小白鹭叫你小老头呢。” “在你姐面前都不敢承认,还怎么和小白鹭表白。” “……” 时砚的唇角弯起浅淡的弧度,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声音清清润润,“她还没成年呢。” “……?” 时蔚然笑了声,用力拍了下时砚的肩膀,“你还真是个小老头啊,她已经读大学了。” “她才十七岁……”时砚抬眼看向前方,眼神并未聚焦,若有所思,忽然又勾了勾唇。 时蔚然:“……” ojbk. 时蔚然扶额叹了口气,已经不打算救这个弟弟了,她摆了摆手,刚想把这个不开窍的弟弟赶下车忽然从后视镜中看到一个人影。 詹星鹭也看到了自家门口停了一辆眼熟的车,刚走近,时蔚然和时砚便从车上下来了。 詹星鹭浅浅的弯了弯唇,礼貌打招呼:“蔚然姐。” 时蔚然笑,从车后绕了过来,“小白鹭,好久不见啊,这是去哪了?” 詹星鹭:“和朋友看了场电影。” 时蔚然点了一下头,又问:“听说你前几天去景和岛集训了,景和岛这个时节比较冷清,在岛上的吃住怎么样?” 詹星鹭弯唇,“都挺好的。” 时蔚然点点头,偏头看了时砚一眼,眼底划过狡黠的神色。 以时砚对于自家亲姐的了解,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止,时蔚然便拍了拍詹星鹭的脑袋,笑道:“小白鹭好乖啊……” 紧接着就开始无缝接轨的揭穿他,“不像小石头,多大的人了竟然还打电话跟我抱怨岛上生态园区的餐厅饭菜难吃,让我找负责人安排园区其他餐厅营业。” “幸好铭章在生态园有投资,不然还真是为难我。” 詹星鹭弯唇“嗯”了一声,日常聊天般淡淡的应和了句,“园区餐厅的饭菜味道是不太好。” 时砚的视线一直落在詹星鹭身上,听她说完这句话,他无奈的笑了下,这个小傻子没听懂他姐的意思,不过也没什么,反正他本来也没想过要让她知道这些,他只是想让她舒适一点。 时蔚然弯唇满怀期待的看着詹星鹭,期待着詹星鹭恍然大悟之后对着时砚说句什么,但等了一会儿之后,詹星鹭仍然神色平静,看不出任何波澜。 -- 第14页 时蔚然:“……?” 她这是没听明白吗? 十六岁就被保送进康大智商不是应该很高吗? 这……就这? 弟弟弟妹一对傻子。 第七章 晚上九点多,詹良畴和佟茉已经回房休息了,只在客厅给两人留了一盏暖黄的灯。 詹星鹭和时砚一前一后上楼。 推门进房间之前,时砚忽然转身说:“星鹭,要不要下一盘?” “不要。”詹星鹭面无表情。 时砚顿了顿,声音清清淡淡的说:“我让你三子,绝不多让,如果你赢了,我把那副永子送给你,怎么样?” 呵! 让三子又怎么样,拿永子利诱她又怎么样,她又赢不了! 赌注是对等的,他绝对是又想要她的什么了。集训前一晚他下棋赢她,就把她新买的那对骨瓷杯拆开拿走了一只。 其实在那晚之前,他们已经很久没下棋了。 小时候詹星鹭不服输,是主动和他下的,后来长大了,她对他的棋力有了很清楚的认知,口不服但心服,再加上学习很忙,围棋对于她只是业余的兴趣爱好,就很少和他下棋了。 只有无聊的时候想下了,才会和他下一盘。 没想到他越长大越幼稚,看上了她的东西竟然都想到了用这种方式。 但她也不是傻子,明知道他有阴谋还愿意和他下棋,只不过是为了提升棋力,毕竟要参加大学生围棋联赛,当然要多练习,用点东西换一个高手陪练,也值了。 詹星鹭轻扯了下嘴角,懒散的问他:“如果你赢了呢,想要什么?” 他就知道她为了比赛训练是会答应的。 时砚垂眸遮掩了眼底得逞的神色,几不可察的弯了下唇角,语调依旧清清淡淡,“你手里新买的杯子,我要一只。” ? 他是有多喜欢杯子? 詹星鹭垂眸看向手里拎的保温杯,是她今天下午和室友关书雁逛街时刚买的,这款保温杯造型简单,通体白色,看到时莫名让她想到了白棋。 店员说买两只打折,她就又拿了一只黑色的,放在一起就像黑白棋子。 詹星鹭轻缓的吐了口气,“行,等我洗完澡。” “好,我等你。”时砚目送她进房间,唇角往上牵了一下, - 詹星鹭洗完澡换上一套深蓝色的睡衣裤,又在外面套了件长款的针织开衫,摆好了棋盘,才给时砚发消息让他过来。 时砚也已经洗好澡了,头发湿漉漉的耷在额前,衬得他原本清朗温和的眉眼又多了几分澄澈的少年感。 詹星鹭执黑先行,时砚执白。 这盘棋,两人下得都很认真,詹星鹭纯粹是冲着练习和学习,越下越认真,越下那股不服输的小脾气越高涨。 时砚虽然是真的想要她的杯子,但也是真的想帮她提升棋力。 没有任何意外的,这盘棋以白棋胜告终。 詹星鹭盯着棋盘看了会儿,越思考越觉得没那么简单,白棋棋形优美,一直掌握着节凑,黑棋能下到哪一步,都是白棋设计好的。 白棋一看就是没费什么力气,逗黑棋玩似的赢得轻轻松松。 詹星鹭那个傲娇的小脾气一上头,嘴角向下抿着,伸手就抓住了棋盒,还没拿起来,她的手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了。 她怕冷,在冬天时即便是开着空调手脚也冰凉,时砚的手很热,一覆盖在她手上詹星鹭便感觉到有温热的暖流顺着手背往手臂蔓延,很暖和很舒服。 但她这会儿小脾气上头,哪管的了这些,瞥了他一眼就用力往回抽手,但没想到他看起来挺斯文的力气会这么大,她丝毫挣脱不了。 “放开。”她声音冷淡。 时砚的手指移动了一下,把她的手整个包裹在自己的掌心,声音很轻,“老师和师母已经睡了,会吵到他们。” 詹星鹭:“你是怕他们睡了没人给你出头吧。” 她的声音不大,语气忿忿的,很明显就是在闹小脾气,想炸毛但又考虑到家人已经休息了,不得不压住怒火小声嘀嘀咕咕的发泄小怨气。 莫名的有那么一丝委屈巴巴。 和他闹脾气时,她嘴角往下抿着眉心微微皱起,因生气流光溢彩的小鹿眼清冷又灵动,样子冷萌冷萌的。 时砚笑了下,清朗温和的眉眼弯起,明亮的吸顶灯光照进他澄净眼底,深棕色的眼眸像是盛满了揉碎的星星,眼底的光温柔的不像话,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詹星鹭被他这个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皱起眉头拍了一下他的手,“松开!” 时砚收了力道,放开了她。 詹星鹭起身把书桌上的黑色保温杯拿起来,直接丢到了时砚怀里,“拿走。” 时砚垂眸看了眼黑色保温杯,抬眸,视线掠过书桌上放着的白色保温杯,最终落在了詹星鹭脸上。 他的嘴角弯起一个清浅的弧度,语气淡淡的,似是不经意般问道:“这个保温杯原本是打算送给谁的?” “与你无关。”詹星鹭靠在书桌上,朝着门口的方向偏了偏头,“我要睡了。” 时砚没再追问,弯唇道了句,“晚安。”便离开了她房间,关上房门时,眸光沉了沉,若有所思。 - 次日开学,詹星鹭原本是打算下午再去学校的,可詹良畴和佟茉都出去了,家里只剩下她和时砚两个人。 -- 第15页 她不想对着时砚,上午就回了学校。 到宿舍楼下时,遇到了文思思和围棋社的另一个女生李欢,两人很热情的要帮她拎行李箱,詹星鹭还在犹豫要不要接受她们的好意,两人已经拎着她的行李箱上楼了。 詹星鹭:“……” 好吧,谢谢。 詹星鹭的宿舍在四楼,是四人间,其他三人在昨天就返校了,但都不在宿舍。 放完行李,詹星鹭简单收拾了下,便和两人一起去了食堂。 “你们看群消息了吗?陆老师通知说从今天开始,周一到周五每天下午的六点到八点半都要在围棋社练棋。”李欢抱着手机语气颇有些抱怨。 文思思推了推眼镜,轻声说:“陆老师也是为我们好嘛,想让我们快点进步。” 李欢叹了口气说:“我进围棋社就是想学一个特长,又不是去比赛的,而且比赛也不用我上场啊。” “我今天还有事去不了,我和学长请个假吧……” 詹星鹭不喜欢干涉别人的事情,一直没有说话,文思思推了推眼镜,转移了话题。 三人去了离宿舍最近的三食堂。 打完菜落座,李欢忽然抬眼看了看詹星鹭和文思思,说:“学长问我们在哪个食堂吃饭,他要过来,你们不介意吧?” 文思思摇了摇头,“不介意,哪个学长,温子昂?他过来干什么?” 李欢:“估计是要当面跟我强调什么请假的事情吧,小题大做么不是。” 三人的饭吃的差不多时,温子昂才到食堂,放了三瓶饮料在她们三人面前,笑着说:“不知道这个口味你们喜不喜欢。” 人家花钱请喝饮料,她们哪还好意思挑剔,文思思和李欢都笑嘻嘻的拿过饮料道谢。 詹星鹭淡淡弯唇,也说了句,“谢谢。” 温子昂笑了笑,又拿起詹星鹭面前的饮料,拧松瓶盖重新放到了她面前,詹星鹭又礼貌的道了句谢谢。 李欢和温子昂提起了请假的事,文思思便说不打扰他们,要和詹星鹭先走。 离开食堂之后,詹星鹭把手里的饮料递给了文思思,“没喝过的。” 文思思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你不喜欢喝吗?” 詹星鹭说:“我不喜欢草莓味。” “你不喜欢草莓吗?”文思思扶了扶眼镜,“草莓多好吃啊。” 詹星鹭轻轻弯了弯唇,“不是不喜欢吃草莓,只是不喜欢喝草莓味的饮料。” 喜欢吃草莓,但却不喜欢喝草莓味的饮料,还真是…… 文思思摇头叹了口气,拍了下詹星鹭的肩膀,“真挑食,像小孩似的呢。” 詹星鹭:“……” 文思思拧开盖子喝了口饮料,边走边闲聊天,“像你挑食挑的这么奇怪的,以后你男朋友记你的喜好应该很不容易……” 詹星鹭的脑子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记她的喜好很难吗?时砚就能全部都记住啊…… 噢,她和时砚算是敌人,一般情况下,敌人才是最了解自己的人。 俗话说:“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她也得多注意注意时砚的喜好才行。 - 开学之后,詹星鹭一下子变得忙碌起来,白天要上课,晚上要练棋,从围棋社回到宿舍,还要写作业看专业书。 下午的课结束,詹星鹭和室友关书雁一起去食堂,关书雁看了她一眼,摇头感慨:“你这校园生活过得可真是充实。” 詹星鹭弯了弯唇,没说话。 关书雁把手机放回书包,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咱们系那个史沛也是围棋社的吧,你们集训应该一起吧,今天上课遇到,她怎么一见你就跑,猫见老鼠……额不是,老鼠见猫似的。” 詹星鹭顿了一下,语气很淡的说了句,“这你应该问她呀。” 关书雁耸了下肩膀,声音闲闲的,“我和她又不熟。” 詹星鹭的声音散散漫漫:“我也不熟。” 关书雁:“……” 从食堂出来,詹星鹭把书给了关书雁让她帮忙带回宿舍,便直接去了围棋社。 时间还早,围棋教室只有史沛和温子昂在,詹星鹭礼貌点了点头,便径直坐到了一个空棋盘前。 温子昂和史沛的棋下完,围棋教室已经来了不少同学,温子昂起身看了一圈,最后站在了詹星鹭的棋盘前。 和詹星鹭对局的同学盯着棋局思索犹豫了一会儿,放了两颗棋子在棋盘上,“我输了。” 詹星鹭略略欠身致意,同学叹了口气,欠身致意后起身去别处复盘了。 温子昂落座在詹星鹭对面,冲她点了点头,开玩笑似的说:“多多指教。” 詹星鹭淡淡弯了弯唇,音质清淡又干净,“社长多多指教。” 温子昂笑了笑,“不是早就说过,喊我学长就好。” 詹星鹭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从棋盒中抓了几颗棋子握拳放在棋盘上,“猜先吧。” 温子昂点了点头。 猜先结果,詹星鹭执黑,温子昂执白。 两人刚开始布局,詹星鹭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几声,因为在下棋,她便没有注意。 和温子昂的这盘棋结束,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了。 詹星鹭拧开白色保温杯喝了口水,顺手拿起手机看了眼。 时砚:【我在你学校门口,忙完了方便出来一下吗?】 -- 第16页 时砚:【师母让我顺路带了点东西给你。】 她的学校和蘅园虽然离得不近,但也在同一个城市,她每周都能回家,而且她才开学三天,带什么东西给她? 不过,她这么久没回复他…… 詹星鹭顿了顿,回复时砚:【你走了吗?】 时砚秒回:【没有。】 第八章 还有一个小时练棋才结束,詹星鹭说结束还早,让时砚先走,时砚却说他不赶时间,可以等她结束。 他爱等就等,詹星鹭没想管他,可她复盘的时候却总是莫名的想到他还在外面等着。 詹星鹭想,或许是她最近吃素吃得有点多,消失的恻隐之心又回光返照了一下,这才会想到他。 她也没做什么思想斗争,直接和温子昂请了会儿假,跑去了校门口。 校门口马路对面有个角落很不起眼,但停了一辆卡宴在那,就显得有些显眼了。 詹星鹭走过去,屈指敲了敲后座车窗。 时砚把车门打开,往里挪了挪,轻声对她说:“外面冷,上来。” “我妈让你带的东西呢,给我吧。”詹星鹭坐上车,直奔主题。 时砚拿起旁边的保温桶慢条斯理的拧盖子,“周姨炖了天麻乳鸽汤,很滋补,喝完再回去吧。” ……? 詹星鹭有些难以置信,“你来就是送汤?” 时砚把汤递到她面前,声音很轻,“经纬师兄说陆老师对围棋社要求很严格,你的课本来就多,再加上练棋,应该很忙,要多补充营养才行。” “今天我正好要回镜湖公馆,师母就让我顺路给你带了汤过来。” “……”詹星鹭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汤还是热的,她接过汤勺,喝了几口,温热的汤下肚,身上也暖暖的很舒服。 詹星鹭又喝了几口,一路走到校门口裹挟的寒气也消散了不少,她顿了顿,低声说了句,“谢谢。” 时砚笑了下,眸光温柔又清朗,“你喜欢喝,我可以经常来给你送。” “……” 詹星鹭偏头看了他一眼,声音清清淡淡的说:“你不是三月份还有比赛么,有空还是待着下棋吧。” 话音落下,她似乎又觉得不妥,顿了顿,又没什么语气的补了一句,“免得给我爸丢脸,还没拿世界冠军呢就觉得自己战无不胜连棋都不练了。” 关心他就关心他,还非得补那么一句自欺欺人,嘴硬的小家伙。 时砚弯唇,声音很低,略带笑意的说:“好,都听你的。” 詹星鹭没再搭理他,喝完汤把保温桶递给了他,另一只手去拉车门,“我走了。” “等等。”时砚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詹星鹭回头看他,又垂眸看向抓着她手腕的那只手,皱眉。 时砚顿了顿,松开她,嘴角弯起清浅的弧度,显得很有分寸。 “周末回家吗?”他问。 陆卓的规定是,周六和周日的上午都要在围棋社练棋,但在围棋社练棋还不如回家在她亲爸的指导下训练进步的快。 詹星鹭点了一下头,“嗯。” 时砚眼底的笑意加深,声线清润又柔软,“周五晚上我来接你。” 詹星鹭下意识的就想拒绝,但话到嘴角又成了另一个音调——“好。” 话已经说出口了,她也不想再浪费多余的时间变卦,便直接下了车。 时砚降下车窗,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视线内,才升上车窗,吩咐司机开车。 - 詹星鹭回到围棋教室时,已经将近八点半了,她复盘结束,已经九点了,但围棋教室还有几个同学在打谱。 文思思见詹星鹭收东西准备起身,上前说:“星鹭,结束了吗?一起回去。” 詹星鹭点头“嗯”了一声,“走吧。” 温子昂也起身收拾东西,“一起吧。” 晚上九点钟的校园并不冷清,朝宿舍区去的路上,仍有些同学在走动,三人并肩而行,在路灯下落下长长的影子。 文思思偏头闲聊,“星鹭,你刚才去哪了?” 詹星鹭语气淡淡的说:“家人过来送了点东西。” 文思思点了点头,随口问道:“东西送回宿舍了吗?” “……”詹星鹭轻扯了下嘴角,“喝了,送的汤。” “……” 文思思干笑了几声,“你家人好疼你啊,不过你是该多补补,毕竟还在长身体。” 温子昂接话,“星鹭也是本市的,我家在西区,你呢?” 詹星鹭顿了顿,“灵江区。” “灵江区……”文思思推了推眼镜,满脸好奇,“听说灵江区有康城最有名的别墅区,还有在灵康江边上超高层的顶级豪宅,偶像剧里霸总的家都在那里取景,你家离灵康江近吗?” “……” 詹星鹭轻轻弯了弯唇,“不近。” 文思思“哦”了一声,又就着这个话题羡慕了一番偶像剧女主。 詹星鹭淡淡弯了弯唇,安静听她说话,忽然脑子里“噼里啪啦”的闪过一阵白光—— 蘅园在灵江区,镜湖公馆也在灵江区,而康大位于灵江区西南边的历安区,时砚回镜湖公馆是怎么顺路顺到康大的? 佟茉女士还真是毫不见外的把时砚当成亲儿子使唤。 -- 第17页 到了宿舍楼下,两人与温子昂分开,进了宿舍楼,文思思拉着詹星鹭小声说:“我觉得温学长对你有点不太一样。” 詹星鹭不明所以,“哪里不一样?” 文思思“啧”了一声,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就是不一样啊,特别关注你,这几天每天都特意送你回宿舍。” ? 詹星鹭有些不理解,“这几天一起回宿舍的不是还有你,为什么不是送你。” 文思思摸了摸脑门儿,叹了口气说:“不可能是我,我在围棋社一个多学期了他都没送过我好吗,我又不像你这么优秀又漂亮,有人追你很正常啊。” 詹星鹭偏头看她,“你也很漂亮。” 她的语调很平淡,不是客套夸赞人的语气,而是像在说一个既定的事实,在对某一物品或事件给出客观中肯的评价一般。 文思思其实有点自卑,听到别人夸自己会觉得别人是在客套,并不是发自真心,但听到詹星鹭这面无表情的陈述,虽然她对自己的长相有自知之明但却相信詹星鹭是真心的且是好意的,心里莫名的很暖。 文思思抿了抿唇角,有些羞涩的推了推眼镜。 詹星鹭也确实是客观发表自己的看法,并没有想那么多,又淡淡说了句,“我还未成年,他不至于追我。” 文思思:“……” 无法反驳,但事实就是追了。 詹星鹭虽然这么回应文思思,但还是想了一下,毕竟在大学里,大家的年纪都在同一个阶段,就算有人追也正常,无论如何,和温子昂保持正常同学的距离总归是没错的。 - 周五下课,詹星鹭和陆卓请假说要回家,陆卓想到她的情况,家里就有围棋大师,倒也不必死板的要求她在围棋社训练,便同意了。 她周五下午就两节课,原本是和时砚约好四点钟过来接她,但时砚给她打电话说临时去见一个朋友,要到五点半才能过来。 詹星鹭的第一反应是,他竟然还有朋友? 再一反应就是,什么朋友这么重要?该不是谈了女朋友吧? 再一想想,就他?每天的生活就只有下棋,身边根本就没有其他异性,上哪谈女朋友去,别说女朋友了,男朋友也没有。 她一直没说话,时砚看不到她的表情,怕她炸毛,又略带了几分哄人意味的说:“等一会儿,给你带你爱吃的那家抹茶毛巾卷,好不好?” 一想起来可口的抹茶小甜点,詹星鹭原本就没炸起来的毛更加服帖了,但也并未喜形于色,语气淡淡的“嗯”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詹星鹭满心期待着小甜点,以最快的速度去了趟图书馆借书,时间一到立马跑去了校门口。 黑色卡宴停在老位置,詹星鹭虽然有点想吃毛巾卷,但仍然是保持着优雅清冷少女的人设,淡然的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时砚拿出一杯抹茶红豆奶霜,问她:“喝吗?” 詹星鹭点了一下头。 时砚插了吸管,递到她面前,“小心烫。” “谢谢。” 詹星鹭接过,喝了一口,又看了眼杯身上的标签,三分糖,是她喜欢的味道。 时砚目光温和的看着她,“抱歉,星鹭,我没来得及去给你买抹茶毛巾卷。” 詹星鹭:“……” 失望是什么滋味,她此刻深有体会。 “明天去给你买好不好?”他声音低低的,声线清润柔软,语气带着很明显的哄人意味。 虽然她失望,但也不是不能忍,搞得她好像是什么不吃到决不罢休娇纵又任性的小朋友似的! 詹星鹭偏头瞥了他一眼,语调平淡,“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 她没有闹小脾气,时砚松了口气,弯唇说:“那下次吧。” 詹星鹭靠在椅背上没说话。 她忽然想起了文思思说记她的喜好很难,由此她又想起些别的,她偏头看了向时砚,这好像还是第一次他答应了她什么事情却没有做到呢。 虽然她一直当他虚情假意,但不管是虚情还是假意,她都是实实在在的受到了他细致周全的照顾,她确实享受了结果,也习惯了他对自己的细致。 人性就是如此,习以为常了就会把别人的好当成理所当然,想不起来去思考他做这些事背后的原因。 但她一直都知道他很让着她,以前年纪小不会去想太多,但慢慢长大懂事,身边人对自己的好,她心里都是有数的,而且,感受也会和小时候不一样。 詹星鹭没绕圈子,直接问:“你为什么记我的习惯记得这么清楚?” 他并没有刻意去记,只要是关于她的,自然而然的就印在了脑海里。 时砚顿了一下,略带笑意的说:“我的记忆力好。” “……” 他的记忆力是好,无法反驳……但詹星鹭哪是这么容易被哽住的人,她又说:“你为什么……” 她本来想问大家都是同龄人他为什么对她这么照顾,但这么问略有些自作多情的嫌疑,或许是他的教养或许是她爸的关系,或许两者都有,她顿了顿,转了话头,“即便你是我爸的学生从小住在我家,你也没有义务为我做这些。” 时砚眸光动了动,深棕色的眼瞳里流淌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他声音很轻,“我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没那么复杂。” -- 第18页 窗外的天已经暗了,车内灯的光线昏黄照在他侧脸,他神色和平时有些不一样,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失落? 怎么的,怎么还不高兴了呢? 其实,尽管平时她看他不顺眼对他凶,但在心底里,她早就习惯了把他当成一家人看。 她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来和他说这些话,但他这副表情,詹星鹭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她轻叹了口气,目视前方,淡淡说了句,“随口说说的,回家吧。” 时砚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直接吩咐了司机开车。 黑色卡宴从角落驶出,很快融入到马路上的车流当中。 康大校门口站着两个女生,视线一直追随着那辆黑色卡宴,直到它一个甩尾消失在视线。 第九章 回到蘅园,正好开饭。 饭桌上,詹良畴和时砚闲聊,提到围棋混双赛,詹星鹭抬眼看向詹良畴,问道:“爸,你要参加混双赛?” 詹良畴笑了一下,语调轻缓温和:“棋院和我提过今年的名人混双赛,我精力有限,回绝了。” 詹星鹭抿唇想了一下,随口说:“混双赛是娱乐性质更强一点吧……” 詹良畴的筷子刚伸出去想要夹菜,又收了回去,抬眼看向詹星鹭,温和的语调中多了几分严肃,“混双赛的趣味性和娱乐性是要大一些,但无论是任何比赛,都要认真对待全力以赴,围棋的下法有很多种,但下棋的态度却要始终如一,这是对围棋的尊重。” 她就随口说那么一句,也没说混双赛就可以不认真了…… 不过她也习惯了,只要一沾围棋,她爸随时随地都能上纲上线,致力于掰正所有人对围棋的态度和看法。 詹星鹭扯了扯嘴角,小声“哦”了一声便埋头干饭。 詹良畴轻叹了口气,“你这孩子……” 时砚弯了弯唇,“老师,星鹭她还小呢。” “她呀……”詹良畴笑着摇了摇头,又看向时砚,“混双赛你考虑的怎么样,今天见许姣就是说这个事情?” 时砚点头,“是,我回绝了,三月份的比赛结束后,我想专心准备世界围棋锦标赛。” 詹良畴点头,“嗯,也好。” 许姣? 时砚今天去见的朋友是许姣四段? 小看他了,不止有朋友,还真有女性朋友呢,不止有女性朋友,这位女性朋友还是因颜值出众被人熟知的“围棋女神”呢。 詹星鹭抬眸看了眼时砚,猝不及防的撞进他深棕色的眼瞳,没由来的,她忽然慌乱了一瞬,下意识的就想移开视线,但在下一秒就稳住了心神,梗着脖子直直的与他对视。 昂着小下巴,理直又气壮。 时砚忍着笑意,浅浅的弯了下唇角,夹了一只虾放到她碗里,“多吃点。” 詹星鹭:“……” - 晚饭过后,詹星鹭回房洗了个澡,下楼时,客厅就只有佟茉在看电视。 詹星鹭走到茶几前捏了颗车厘子,“妈,我爸呢?” 佟茉扬了扬下巴,“棋室。” 詹星鹭“哦”了一声,刚想转身,又顿了顿,“时砚也在棋室吗?” 佟茉的眼睛盯着电视机,漫不经心的点头“嗯”了一声。 她爸和时砚都在棋室,就算没在下棋也必定是在探讨棋路之类的,詹星鹭便没过去,坐到了沙发上玩手机。 电视里播放的是一部古装大女主剧,佟茉看得聚精会神,看着看着还发表评论,“这个女主角真讨喜,长得漂亮还有勇有谋,宝宝你看,小女孩就该像她这样爱说爱笑的人缘才好。” “……”优雅冰山少女的头上又爬满了黑线,“妈,不要喊我‘宝宝’,我都多大了。” “什么多大了。”佟茉嫌弃的揪了下她的脸,“再怎么装大人也是个小孩。” 詹星鹭抿唇深呼吸,安静了三秒,双臂抱胸靠在沙发上,语调散散漫漫,“这个女主角,确实是漂亮,但要说有勇有谋也太牵强了,前面她和弟弟聊天时也说了自己琴弹得很差,说明她对自己的水平有着清楚的认知,到了后面,被女配拿话一激,为了自己的面子立马就说要比琴,如果是她自己输了也就输了,但是这个比试关乎到她姐姐的清白名声,这是有勇有谋吗?这是又莽又自私。” “还有,偷听被发现,为了转移敌人注意力,把男二送给她的腰牌扔了出去,那个腰牌刻着男二府邸的图徽,一看就知道是谁的,她是为了逃走活命那男二就该死吗?” “这么自私又愚蠢的角色,哪里讨人喜欢?你想让我变成这样?” “……”佟茉偏头看了眼自己女儿,一时间不知道该反驳些什么。 她顿了几秒,双腿交叠挺直腰背,摆出了优雅又高贵的母亲大人的架子,偏头睨着詹星鹭,语调缓慢的说:“再不闭嘴,我扣你这个月零花钱。” 詹星鹭:“……” 扣一个月又没有关系…… 詹星鹭捏了颗车厘子塞进嘴里,小声逼逼:“我有奖学金……” 佟茉伸手把果盘移到另一边,“你现在还没成年呢奖学金给我上交,不许藏私房钱!” 詹星鹭:“……” 她妈妈一直都是这样,有时候比她还像小孩呢…… 詹星鹭轻叹了口气,伸手去拿车厘子,佟茉女士直接把果盘端走了,“不许吃了,把奖学金上交了才准吃。” -- 第19页 不是…… 詹星鹭扶了扶额,“妈,我那点奖学金还没你给的生活费多呢。” 佟茉女士往沙发上一靠,“不管多少,必须得上交。” 詹星鹭轻扯了下嘴角,试图转移话题唤醒佟茉女士的母爱,“妈,前两天你让时砚去给我送的那个天麻乳鸽汤很好喝,明天再让周姨煲一锅……” “什么天麻乳鸽汤?”佟茉偏头睨着她,“别试图拿时砚转移话题,今天说什么也得把私房钱给我上交咯。” ? 不是她妈妈让时砚送的汤吗? 詹星鹭怔了一下。 詹良畴和时砚正好从棋室出来,看到母女俩分别坐在长沙发的两头,詹良畴笑着摇了摇头,问道:“怎么了?” 佟茉女士立马就告状:“小家伙小小年纪的竟然偷藏私房钱,让她上交她还不愿意。” 詹星鹭看了眼自己亲爸,“那是我的奖学金。” 詹良畴说:“既然是囡囡的奖学金,那就让她自己留着好了。” “什么?”佟茉抬眼,嘴角弯成一个没有情绪的弧度,与詹良畴对视。 “……” 詹良畴笑了两声,看向自己女儿,严肃道:“囡囡啊,你还小,奖学金还是让妈妈保管吧。” 詹星鹭:“……?” 眼看着自己亲爸倒戈,詹星鹭又抬眼看向时砚,时砚顿了顿,笑着看向佟茉,“师母……” “嗯?”佟茉微笑着转头看了时砚一眼。 在詹星鹭看来,佟茉这一眼的威慑力根本没那么足,但却把时砚震慑住了,他抿唇笑了下,看似有些为难的开口道:“师母……和老师,说得对。” 佟茉姿态优雅的坐在沙发上,笑着说:“咱们家是个民主的家庭,既然三票对一票,宝宝,拿来吧。” 詹星鹭:“……” 詹星鹭面无表情的起身上了楼,片刻后,又走了下来,把一张卡放到了茶几上。 把卡拿到手,佟茉眉开眼笑,揉了揉詹星鹭的脸蛋说:“这样才乖嘛,把握住了经济命脉,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嚣张。” 詹星鹭皱眉,满怀哀怨的看向亲爸,詹良畴冲她略扬了扬下巴,给了她一个“没事没事”的眼神。 詹星鹭叹了口气,把茶几上那盘车厘子端了起来,“我上楼了。” 临走之前,还瞪了时砚一眼。 她炸毛的样子实在太可爱,时砚没忍住,嘴角往上牵了一下。 - 詹星鹭原本是打算用奖学金和一部分零花钱给亲爸亲妈买结婚纪念日的礼物的,奖学金被收走,她就只能省着点花零用钱了。 她虽然觉得可惜,但这个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上楼关上房门就没再想这件事,坐在书桌前打开了电脑,顺便把专业书拿了出来。 电脑刚打开,手机响了一下,詹星鹭打开一看—— 来自爸爸的转账。 她弯唇笑了下,给詹良畴回了一条,【谢谢爸爸。】 刚放下手机,房门又被敲响了。 时砚端着一杯牛奶站在门外。 詹星鹭看着他,忽然想起来上交奖学金事件中的一个小插曲,她从她亲妈的反应中得知,她妈妈并没有让时砚给她送汤。 詹星鹭顿了顿,说了句,“进来吧。”便转身回到了书桌前。 时砚把牛奶杯放到书桌上,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要不要下一盘?” 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摸她头了,詹星鹭蹙了蹙眉心,仰头看了他一眼,“不要。” 顿了一下,又说:“你是不是又看上我的什么了?” 他靠在书桌边,低着头看她,吸顶灯照在他头顶,在他身前落下一片阴影,衬得他眉眼更加深邃沉静。 他没说话,弯了弯唇,忽然又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第三次了! 詹星鹭皱起眉头,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弯腰。时砚迟疑了一下,但还是顺着她弯下腰。 詹星鹭忽然抬手推了一下他的脑袋,带了点忿忿的小语气说:“忍你很久了!” 时砚被她推的往后退了一步,直起身稳住身形,忽然笑了一声,眉眼弯起的弧度好看到让人晃神。 詹星鹭怔了一瞬,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我要看书了。” “没什么想问我的吗?”时砚的声音还带着笑意。 “问什么?”詹星鹭顿了顿,“天麻乳鸽汤不是我妈让你送的,是你自己的主意?” 时砚稍顿,他不是说这件事,但是没想到她会问师母送汤的事,这些事情都很平常,日常并不会提起,他只是想去见她,又怕她会拒绝,才用了师母的名义…… 他弯唇笑了下,声线清润又散漫,“我又不会在汤里下毒,你怕什么?” 没等詹星鹭接话,他又紧接着转移话题:“我不是说这件事,饭桌上,你是不是有问题想问我?” 饭桌上? 哦。 她只是惊讶于他有朋友并且是女性朋友而已。 詹星鹭轻挑了一下眉,“只是没想到你去见的朋友是‘围棋女神’许姣。” 原来她是想要问这个…… 时砚眸光动了动,“我和她不熟,只是以前在比赛时打过照面。” 他嘴角弯起的弧度柔和,眸光温和又清朗,看起来好像有点开心的样子。 -- 第20页 只提到个人名他神情就变得这么温柔了,还说不熟,呵! 詹星鹭的神色不自觉变得冷淡,“我不感兴趣。” 时砚弯唇,眼底的笑意更深,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很淡,“是吗。” 詹星鹭:“……?” 又摸她的头,第四次了! 这人的头是不想要了吗! 第十章 这已经是今晚他第四次摸她的头了,詹星鹭一脸冷漠的抬眼睨他,“拿开你的爪子。” 时砚扯了扯唇,把手拿开。 “你打扰到我学习了。”詹星鹭靠在椅背上仰着头看他,一副看他很不顺眼的表情,赶人的意思很明显。 时砚轻轻点头,“那我先走了,早点睡。” 走到房门口,他又停下了脚步,转身说了句,“今天许姣找我是想让我做她的搭档参加混双赛,没聊别的,只是和她见面的地点有点远,才来不及准时去接你。” 干嘛要和她解释这些,难道是觉得她会吃醋吗?可笑! 他可真是会自作多情! 她看他不顺眼想把他赶出房间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就算她心里有一点点的不舒服那也是因为他总摸她的头。 詹星鹭偏头看了他一眼,他穿着黑色的宽松圆领毛衣,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意,明亮的吸顶灯光线照进他澄净眼底,深棕色的眼瞳泛着星星点点的光,仿佛眼底也含着明亮的笑意,整个人温和又沉静。 詹星鹭忽然觉得,他好像是比刚才顺眼多了。 肯定是因为他的双脚即将退出她的房间,她才会觉得他比刚才顺眼多了。 嗯,一定是这样! 詹星鹭唇角轻抿,不自觉的很浅的往上牵了一下,声音清淡的提醒他,“关门。” 她待人礼貌时的弯唇和心情愉快时的弯唇不一样,她开心的时候,很浅的笑意也会直达眼底,眉眼间的清冷会被冲淡,小鹿般干净的眸子里泛着光,灵动而清澈。 就像是冰镇的甜果酒,又冷又甜。 时砚眼底的笑意更深,轻点了一下头,关上了房门。 詹星鹭的视线落回已经暗了的电脑屏幕,屏幕上倒映着她嘴角清浅的笑意,詹星鹭怔了一下,瞬间回神,敛了神色翻开书,若无其事的开始学习。 片刻后,又端起桌上那杯牛奶,一口一口的喝光了。 - 周末詹良畴正好有空,詹星鹭便让爸爸给自己训练,无外乎是下棋、打谱、讨论、做题,但詹良畴很了解她的棋路,训练起来也很有针对性,一整天下来,她的收获确实很多。 詹星鹭毫不吝啬的称赞自己爸爸厉害,詹良畴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说:“好了,有这拍马屁的功夫还不如多下下棋呢。” “这盘棋你先自己复盘。” 詹星鹭笑了一下,“知道了,爸爸。” 詹良畴出去陪佟茉,只留詹星鹭和时砚在棋室。 其实,时砚有自己的训练计划,不需要詹良畴再像以前似的教导,但他还是习惯待在棋室练棋,方便和詹良畴讨论。 詹星鹭复盘到中盘阶段时,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她感觉她爸爸这几步棋的攻守设计好像故意留了一个漏洞给她,可要说这个漏洞具体在哪里,她又说不出来。 捏着棋子正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时砚清润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白棋唯一的机会在左下角。” 詹星鹭稍顿,视线移到棋盘左下角区域,思索了一会儿,试探着把指间的白棋落在了十六之四。 “没错,就是这里。”时砚弯唇,修长的手指轻轻比划左下角的区域,“把这个关口打开,白棋就能顺势冲杀出去,逆转局势,反败为胜。” 詹星鹭缓缓点头,弯唇笑了下,语气中不自觉的露出了几分不加掩盖的小雀跃:“原来是这样。” 时砚嘴角的弧度加深,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去休息一会儿吧。” ? 又摸她的头!是她最近对他太纵容了吗? 詹星鹭敛了嘴角的笑意,抬头目光清冷的看着他,还没开口,时砚轻挑一下眉毛,低声说:“冰箱里有抹茶千层和抹茶毛巾卷。” ……哦,好吧。 看在抹茶小甜点的面子上,这次她就不和他一般见识了。 詹星鹭的嘴角往外扯出一个很浅的没有感情的弧度,起身出了棋室,直奔厨房冰箱。 - 有詹良畴的特训加持,周末的时光过得相当充实,一眨眼就到了周日下午。 棋室只有詹星鹭和时砚,詹星鹭打谱快结束时,时砚忽然说了句,“我晚上要回镜湖,顺路送你回学校。” 詹星鹭拿棋的手指稍顿,抬眼看他,“你回镜湖公馆,我回学校,不顺路吧。” 时砚微怔,又笑了下,嘴角弯起的弧度清浅,“没关系,拐个弯就到了。” ? 从哪里拐个弯能到? 詹星鹭虽然觉得这个说法离谱,但他不嫌麻烦,她也不想和他再推辞个几个来回做无用功,一句“随你。”还没说出口,棋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佟茉站在门口,“星鹭,你爸等会儿要去道场,就让你爸顺路送你去学校吧,我给你多带了三桶木瓜红枣汤,回去分给你室友,你室友家都在外地,平时也喝不了妈妈煲的汤,你要多关心她们。” “……嗯。”詹星鹭顿了一下,忽然想到什么,“妈,再多带一桶。” -- 第21页 佟茉想也没想就应下了,转身关门去了厨房。 时砚:“……” 佟茉说的话时砚也听到了,詹星鹭就没再重复,只看了眼时砚,便垂眸继续打谱。 时砚的视线却没有落回棋盘,一直看着詹星鹭,他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心,出口的声音清淡,似是漫不经心的问道:“多带的汤要送给谁啊?” “同学。”詹星鹭眼皮没抬,漫不经心的回了他一句。 时砚执子落于棋盘,又似闲聊般问了句:“男同学?” ? 他不对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八卦。 詹星鹭抬眸,眼神怪异的看着他。 时砚顿了顿,嘴角弯起清浅的弧度,淡声说:“老师和师母说过不准你早恋,而且,你现阶段学业繁忙,谈恋爱会让你分心。” 詹星鹭扯了扯嘴角,觉得有些可笑,“所以呢,你要去告状说我早恋?” 时砚弯唇,目光温和又沉静,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样子,声音清清润润,“我当然知道你现在并没有谈恋爱,但是……” 但是,她这么优秀,喜欢她的男同学必然有很多,她也会接触到很多优秀的男同学…… 时砚顿了顿,放缓了声音说:“你年纪还小,精力有限,学习和谈恋爱这两件事情可能无法兼顾,我也…只是建议。” 离谱,他竟然觉得她要送汤追男生,他是傻子吗? “时砚,以你的智商,我觉得你可能拿不了世界冠军了。”詹星鹭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时砚稍顿,目光沉静的与她对视,没有说话。 詹星鹭想笑,又忍住了,她轻缓的吐了一口气,反问他:“你觉得,我会给男生送木瓜红枣汤?” “木瓜红枣汤”这五个字她放慢了语速,又加重了语调,意思很明显。 时砚:“……” 草率了,竟然忽略了汤品种类。 詹星鹭扯了扯唇角,把棋子丢回棋盒,起身出了棋室,关上门后,忍不住笑了一下。 她走到厨房门口喊了声:“妈,周姨,时砚说他要喝木瓜红枣汤,给他盛一碗。” 喊完便快步跑上了楼,不顾身后佟茉无奈的声音:“小姑娘喝喝木瓜红枣汤养颜补气血,时砚这孩子……我专门给他炖了猪骨汤的呀……” 还有时砚清润的声音隐约传来:“师母……” 詹星鹭没听清,也没特意去偷听,关上房门便开始收拾东西了。 她收拾好包包下楼时,时砚正坐在餐桌前喝猪骨汤,詹星鹭的目光望过去时,他也正好抬头。 两人视线相接,詹星鹭昂了昂小下巴,一副超级无敌理直气壮的姿态。 冷萌冷萌的。 时砚没忍住笑了下,眼底泛起的笑意纵容又无奈,他起身到詹星鹭旁边,轻轻揉了下她的头,“下周五我去接你。” “不用了。” 詹星鹭皱眉,抬手去推按在她头顶的那只手,没控制好力道,手背“啪”的一声打到了他的手腕,这一幕正好被从厨房出来的佟茉看到。 佟茉一边装保温桶一边警告詹星鹭:“怎么又欺负时砚了,不许欺负他啊。” 不是…… 詹星鹭满脑子问号,“谁欺负他了?” “师母。”时砚赶忙开口解释,“我和星鹭闹着玩呢,是我先拍她的头的……” 詹良畴从书房出来准备出去,詹星鹭和时砚之间的战火才得以熄灭。 詹良畴先让司机拐去了康大门口,先送詹星鹭再去道场。詹星鹭从车上下来,包里拎着五个保温桶,重到她怀疑人生。 刚下车她就停在了路边,正当她拿出手机准备给室友打电话让她们出来接时,听到有人喊她。 她循着声音转头望了过去,是围棋社的几个同学正朝她走来。 文思思也在其中,她快步跑到了詹星鹭旁边,“星鹭,从家里回来吗?拎的什么,重不重,要不要我帮你?” 詹星鹭不具备假客气的实力,她确实需要人帮忙,便没推辞,说了声:“谢谢。” 其他几个同学也走了过来,詹星鹭礼貌点头和他们打招呼。 文思思说:“我们刚才一起在门口的那家餐厅吃了晚饭,正准备去围棋教室呢,就看到你从车上下来了。” 温子昂笑道:“星鹭,陆老师说你周末请假回家了,刚从家里回来吗?” 詹星鹭弯唇,点头“嗯”了一声。 宋娅茗温柔的笑了笑,语气轻松的闲聊道:“星鹭是从家里回来呀,那刚才送你的是谁啊?” 詹星鹭淡淡开口:“我爸。” “原来是星鹭的爸爸啊。”付惠难得的没有表现出对詹星鹭的敌意,而是略有些惊叹。 詹星鹭顿了一下,淡淡弯了弯唇,没说话。 “哎——对了。”付惠看向宋娅茗,似是不经心般提高了疑惑的音调,“娅茗学姐,我们周五下午看到星鹭上的那辆车好像不是这辆吧,虽然都是黑色的,不过上周五那辆车好像是保时捷的车标吧?” 所以呢?她想表达什么? 詹星鹭目光淡淡的看着付惠,等待她的下文。 宋娅茗看了眼詹星鹭,又看了眼在场的几个人,一脸为难的拉了拉付惠的袖子,“小惠,别胡说,或许看错了呢。” “没看错,就是我。”詹星鹭的声音清淡。 -- 第22页 宋娅茗赶忙开口,替詹星鹭掩饰似的,“那个……星鹭不会是那种人的,上周五或许是星鹭的爸爸没时间来接,星鹭叫的专车吧?” ? 哪种人? 詹星鹭又有些听不懂了,坐了保时捷卡宴是件不好的事情吗?为什么宋娅茗打着替她掩饰的幌子来添油加醋? 虽然没明白她们的意图,但她也清楚的感受到了她们没什么好心思,绝对有问题。 詹星鹭决定将计就计,“不是专车。” “那是谁啊?”付惠扬眉笑了下,语气意味深长,“总不能也是你爸爸吧,你爸刚才开的可是奇瑞瑞麒,那保时捷是……你男朋友?” “那你男朋友好有钱哦,这么有钱的男朋友是在哪里认识的啊?” 奇瑞瑞麒是什么? 不是,等等…… 詹星鹭忽然有些明白了,她们这一唱一和阴阳怪气的,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她出卖了自己的身体换取了物质上的满足? 呵!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老土又狗血的污蔑,她们可真可笑。 詹星鹭刚想明白这里面的关系,还没开口,文思思愤然开口道:“你们别胡说八道!” 温子昂皱了皱眉,也说:“付惠,你别胡说了。” 随行的另一个男生有些看不过去了,单手掩面,欲言又止道:“那个……星鹭爸爸的那辆车…车标不是什么奇瑞瑞麒,那是宾利的车标……星鹭爸爸的车是飞驰!宾利都开得起更何况是保时捷……” 第十一章 路边的几人安静了几秒,场面有那么一丢丢的尴尬。 付惠和宋娅茗其实都不懂车,车标也只认识路上常见的那几个,听过一些车子的品牌但都不认识车标,周五那辆车还是上网查了才知道的。 刚才詹星鹭下车时离得远,她们就隐约看到车标好像是个翅膀,付惠记忆中车标是翅膀的只有奇瑞瑞麒,她都没听说过什么宾利飞驰。 虽然不知道宾利是什么车,但从男生的话语中她们也听出来了,宾利不比保时捷差。 宋娅茗手指握紧,不动声色从付惠的身边退开。 付惠被哽了几秒,硬着头皮反驳:“我又没说什么,大家都是同学,玩笑也不能开吗,而且这也不能说明她就没有……男朋友什么的啊。” 那个男生耸了耸肩膀没说话,心里暗暗叹气:她的样子可不像玩笑啊,再说了,人家自己家这么有钱,有个门当户对的男朋友也很正常的好吧,之前话里话外说人家傍大款的论点就立不住脚了呀,女生之间的战争也太可怕了叭…… 文思思虽然也不懂车,但为了给詹星鹭撑场子,她推了推眼镜,握住詹星鹭的胳膊,惊叹道:“哇,飞驰啊,我刚才都没看清,如果有机会一睹车子真容该多好。” 文思思递了话头,詹星鹭便接住了,她弯了弯唇,说:“有机会带你去我家的车库看。” 又顿了一下,清冷的目光掠过宋娅茗和付惠,声音冰凉,意有所指,“顺便还能在车库看到周五来接我的那辆卡宴。” 她这句话说完,几人心里都了然了,合着卡宴也是人家的呗。 又是长达几秒的安静,场面十分的尴尬,付惠的脸都绿了,还没想好反驳的说辞,詹星鹭率先开口了—— “我不喜欢和不熟的人开玩笑,付惠,请你下次注意,再开这样的玩笑,我就告你诽谤了。” 她的声音不大,语调清冷又带着几分云淡风轻,姿态高傲又不算过分,分寸拿捏的刚刚好。 其他人还以为又有一场战争蔓延,没想到詹星鹭丢下这句之后,直接拉着文思思离开了。 - “……她怎么这样啊,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呢。”文思思一路小声抱怨,“星鹭,我觉得你还是嘴下留情了,你应该说的更狠一点,比如什么‘人性啊,往往最喜欢以己度人’,还有什么‘女人啊,你的名字叫嫉妒’这些的……” 詹星鹭哭笑不得,“太二了。” 文思思笑出了声,“是有点二。” 两人说说笑笑的到了宿舍,文思思说:“我帮你把东西送回宿舍。” 詹星鹭说了句,“不用。”接过东西,拿出一个保温桶递给文思思,“这是给你的。” 文思思怔了怔,双手已经先于思维接住了,“这是?” “我妈妈煲的汤。”詹星鹭弯了弯唇,“给你和我室友都带了。” 丝丝缕缕的暖流流淌过心田,文思思有些感动,抿了抿唇角说:“星鹭,谢谢你,也替我谢谢阿姨。” 詹星鹭点了点头,与文思思分开后,径直回了宿舍。 詹星鹭以前也经常会从家里带些吃的给室友,她的三个室友都是温柔开朗的女孩,每次都会很捧场,詹星鹭和佟茉打电话或视频时,还会凑到镜头前亲自表达自己的谢意。 佟茉虽然没有面对面的见过她们,但也都认识,她很喜欢詹星鹭的室友,更是每次都让詹星鹭带好吃的给她们。 当然,她也私心的希望室友都能和女儿好好相处,毕竟詹星鹭年纪小,她还是很不放心的。 詹星鹭应三位室友的要求打了一个视频电话给佟茉女士,让她们当面对佟茉女士表达感谢之后,便去了图书馆。 之后的几天,付惠都没再主动找詹星鹭的茬,或许也是因为实在找不到茬,詹星鹭话不多,每天按时到按时离开,同学有问题问她的时候她也会耐心的解答,相处起来让人很舒服,完全没有和付惠对峙时的那种高傲和盛气凌人。 -- 第23页 围棋社的同学也渐渐的和她熟悉起来了。 - 进入了三月后,天气回暖,路边的观赏花树开满了枝桠。 午后的阳光晴暖,晒得人很舒服,詹星鹭和关书雁从食堂出来后径直去了操场散步。 关书雁偏头看着篮球场,深吸了一口气,又叹了出来,仰头哀嚎:“春光明媚,最适合谈恋爱了,好想谈恋爱啊——” 詹星鹭偏头看她,声音懒懒的,“是谁说的男人只会影响她码代码的速度?” “不是——”关书雁刚想反驳,忽然有个篮球“咣”的一声砸到了两人旁边的围栏。 “不好意思啊。”男生边道歉边跑过来捡球。 关书雁眼睛一亮,赶忙拉着詹星鹭停在了围栏边,嘴角保持着上扬的弧度,声音刻意压低了几分,却难掩激动的语气,“星鹭星鹭,那个男生好帅啊,嗯——我的春天是不是要来了——” 詹星鹭心不在焉的应和了她一声,“嗯。” “同学,不好意思啊。”清澈的男声从围栏网里侧传来。 “没关系。”关书雁瞬间变脸,转头关切的问道,“球没事吧?” “……”男生笑了笑,“球没事……” 詹星鹭听到她这两句没话找话的尬聊,忍不住弯了下唇角,正好手机来了条消息,她借着看消息默默的往旁边挪了几步,生怕打扰到关同学孔雀开屏。 时砚:【我到绥市了。】 詹星鹭有关注围棋类比赛的习惯,她是知道的,围棋公开赛将于第二天在绥市举行,自然也知道时砚会去绥市。 以前时砚去比赛时也会发消息告诉她行程,一般都是早上出发前会发一条,搞得像她是他老板似的,今天一直没收到,她本来还在想他是不是还没出发,没想到都到达目的地了。 詹星鹭顿了顿,回复他:【比赛加油。】 时砚的视线停留在“比赛加油”这四个字上,唇角往上牵了牵,指尖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回复她:【好。】 此时的绥市也是阳光明媚,天气也比康城要暖和的多。 时砚把车窗降下一半,晴暖的风混合着花香吹了进来,他拿起手机对着路边满目繁盛的行道花树拍下一张照片,发给了詹星鹭。 时砚:【康城的樱花应该也开了吧。】 樱花? 詹星鹭把图片放大仔细看,还是只有开得正红艳的木棉花,怎么看也没找到樱花的影子,她抬眼看了看四周,跑到操场外的一棵樱花树边,拍了张图发给他。 詹星鹭:【这才是樱花。】 詹星鹭:【我已经懒得摆出嫌弃的表情了.jpg】 时砚勾了勾唇,眼底泛起的笑意温和又深邃。 时砚:【是我认错了。】 詹星鹭甩了一个“面无表情”的表情包,本想退出对话框,他的消息又来了。 时砚:【图片.jpg】 时砚:【这又是什么花?】 詹星鹭:“……?” 找她答疑解惑来了是吗? 虽然在心里暗暗吐槽,可詹星鹭还是点开了图片,应该是坐在车里拍的路边花坛,有点模糊,但也能分辨出来。 詹星鹭:【迎春花。】 詹星鹭顿了顿,又甩了一个“再问下去就要收学费了”的表情包,原以为他不会再继续问这些无聊的问题了,没想到他发了个两百的红包过来。 就,很离谱。 詹星鹭被他的反应逗乐,差点笑出了声,来了兴致陪他玩。 詹星鹭:【老板,请问您有什么问题.jpg】 詹星鹭:【钱不钱的不重要,主要是被你爱学习的态度打动了.jpg】 时砚:【我现在在酒店办理入住,周围没什么花草。】 ? 那他还转账他是傻子吗? 詹星鹭:【一经支付,概不退款。】 时砚接过前台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房卡,略略颔首,拎着行李进了电梯,看到她发来的消息,弯唇笑了下。 时砚:【听说岚山庄园新开发的景区花卉有上百种,还有一条樱花大道,等我比完赛回康城,我们一起去看?】 ? 故意的吗他是? 自己想出去玩,还非要拉上她。 不过,大好春光是适合出去玩…… 詹星鹭唇角轻抿,往上翘起一个很浅的弧度,眼底的笑意冲淡了眉眼间的清冷,显出了本真的柔软。 詹星鹭:【这是另外的价钱.jpg】 等了两分钟,没收到时砚的回复,詹星鹭扯了扯嘴角,正想说让他拿个冠军奖杯回来让詹良畴开心作为抵债,手机“叮~”的一声来了条短信—— “您的订单乐高星球大战系列已发货,请注意签收。” ? 他买的?他是傻子吗? 詹星鹭:【你疯了?】 时砚没回,直接拨了语音过来,詹星鹭刚接通还没得及把手机放在耳朵上,清澈的男声先一步传入了耳中:“学姐,你好。” 詹星鹭抬头,是刚才捡球和关书雁聊天的男生,而关书雁站在男生的后面,一脸“春天都是别人的,我什么都没有”的表情。 詹星鹭礼貌地点了一下头。 男生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本来想问书雁学姐的,但我觉得还是自己来说比较有诚意。” “我叫徐京睿,建筑系大一的,可以加一下学姐的微信吗? -- 第24页 詹星鹭语气淡淡:“不太方便。” 徐京睿笑容僵了一瞬,但仍保持着阳光的笑容,没听懂她的拒绝似的,“呃……我只是想和学姐交个朋友,有什么不方便的啊?” “你说呢?”手机里传来一个冷淡的男声。 她没有开外放,手机里传出的声音不大,但却能听得很清楚,用反问的语气宣示主权的意味十足。 詹星鹭顿了顿,抬眼看向徐京睿,顺着时砚的话拒绝他:“不好意思。” 徐京睿怔了一瞬,看了眼詹星鹭手中的手机,又看向詹星鹭,他刚才和关书雁聊天打听到了她是单身啊,而且…… 徐京睿又笑了下,犹豫着说:“学姐……不是还没成年吗?” “你还知道她没成年?”手机里的男声又冷了几分,语调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明晃晃的透着言下之意——“知道她没成年你还怀着不该有的心思来要联系方式?” 詹星鹭一向速战速决惯了,不想再废话下去,把手机背到身后,抬眼看向徐京睿,淡淡丢下句,“我早恋了。” 便礼貌颔首,拉着关书雁离开了。 第十二章 她那句“我早恋了。”时砚听得一清二楚,对话的语境摆在那,她早恋的对象是指谁就不言而喻了,虽然知道这只是她推脱别人的说辞,但他还是不自觉弯起了唇角。 詹星鹭和关书雁走远,忽然想起来时砚,她低头看了眼手机,他还没挂断。 詹星鹭对关书雁说了句,“我接个电话。”就走到了一旁。 “怎么了?”她问。 时砚拉平嘴角的弧度,恢复了清润的语调,“说好了,下周末去看樱花。” 刚利用过人家,詹星鹭也不好接着之前的话头开怼,“哦”了一声,说:“没其他事我挂了。” 时砚“嗯”了一声。 詹星鹭顿了顿,就事论事的补了一句,“刚才谢谢你帮我解围。”虽然不解围她自己也搞得定,但他确实帮了她…… 时砚弯唇,略带笑意的又“嗯”了一声。 詹星鹭也没再说别的,丢下句,“挂了。”便挂断了语音。 她这边刚挂完电话,关书雁就凑了上来,半信半疑的问:“真早恋了?” “没有。”詹星鹭扯了扯嘴角,“这么说正好一劳永逸。” 她顿了顿,偏头睨着关书雁,开始秋后算账,“你怎么还和学弟聊起了我的年龄呢,嗯?” 关书雁立马摇头加摆手的辩解:“我不是故意要透露你的隐私的,我是替你拒绝学弟来着,我说你还未成年家里不让早恋,学弟说没关系就交个朋友一起成长嘛,我还能说什么?” 说着说着她又给自己加戏,“不过你在咱们系这么出名,想打听你还不简单,说不定他早就知道你,那个篮球说不定就是故意扔的呢,我就是个工具人!” 詹星鹭:“……” 詹星鹭抿唇看了她几秒,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神色正经道:“辛苦你了,工具人。” 关书雁一个白眼差点翻上了天,转身径直往前走,留下一个莫得感情的背影。 走了几步,她又回头凑到詹星鹭身旁八卦:“刚才和你打电话的是谁?” “……朋友。”詹星鹭的语气轻描淡写。 关书雁就差把八卦俩字刻在脑门儿上了,“什么朋友啊,怎么认识的?你朋友的声音也太好听了叭!” 詹星鹭顿了顿,语气依旧轻描淡写,“从小就认识。” “青梅竹马啊。”关书雁惊叹。 詹星鹭很严谨的纠正:“不是青梅竹马,我和他的感情没那么好,也不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她想了想,很严谨的下结论:“顶多算是家里不太对付经常吵闹但又不至于鱼死网破的…兄弟姐妹。” 关书雁困惑到表情扭曲,“我怎么觉得你说的这种感情更亲密呢,都家里的兄弟姐妹了,完全没把对方当外人啊。” “……” 詹星鹭安静了几秒,嘴很硬的说了句,“反正不是青梅竹马。” 关书雁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你长得好看说什么都对。” 忽然又拉住詹星鹭的胳膊说:“你朋友多大了,和你同龄吗?” 詹星鹭:“十八岁。” 关书雁眼睛一亮,“那他有女朋友吗?没有的话介绍给我啊,他的声音也太好听了叭,本声控只想说我可以,我不介意姐弟恋的。” 詹星鹭偏头看了她一眼,“你不是颜控吗?” 关书雁挑眉笑,“那他帅吗?” 詹星鹭想了想,很严谨,自认为很客观的给出了一个答案:“脸帅的很表面。” “脸帅的很表面是什么意思?是说他帅的很明显?”关书雁捂嘴笑,“反正帅就行,哪个学校的?” 詹星鹭:“康城实验小学。” ? 关书雁一秒变脸,笑容瞬间收回,“你逗我呢,还是你准备从他的小学给我介绍起?” 詹星鹭一脸正经,“他十二岁开始就不在学校读书了。” “……?” “不是,十二岁不上学能干嘛?他该不会是什么童星出身吧?”关书雁满脑子问号。 他十二岁定段成为职业棋手后就签了运动队,也就不在学校上课了,但时家也不可能真让时砚就只上个小学,而且多学习自然是有益处的,便聘请了各科老师做家教,一直以来,时砚训练和学习的时间安排的都很满,都说他是天才,其实他也很努力。 -- 第25页 “他是围棋棋手。”詹星鹭的语气很淡。 关书雁上前挎住她的胳膊,“围棋棋手那肯定很厉害,长得还帅,快快快,把他介绍给我!” 詹星鹭一本正经的拒绝:“不要。” 关书雁:“为什么?” “我不想。” 詹星鹭的语气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色彩,就是很平淡的陈述句,就好像是在陈述今天是几月几号一般的平静无澜。 做室友一年多了,关书雁还是了解她一点的,她不愿做的事情向来拒绝的干脆又利落,表达的都是心里最直观的想法,从不扭捏。 关书雁只是觉得这大好春光要找个人谈恋爱,倒也真不会对一个面都没见过的男生起什么多重的心思,詹星鹭拒绝,她自然是尊重室友的意愿,也不想让室友为难,不过…… 关书雁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又凑到詹星鹭旁边八卦的问道:“为什么不想啊?” 为什么不想…… 詹星鹭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具体的原因,关书雁说让她把时砚介绍给她做男朋友时,她潜意识里冒出的想法就是不想,所以就按照自己的想法说了。 詹星鹭轻挑了一下眉,一本正经的说:“我不能随便把别人的联系方式透露出去,但我也不想问他的意见,再说了,你们要是真有缘分,不管怎么样都会遇到,用不着我介绍。” “……” 关书雁缓缓抬手冲她竖了两个大拇指,“不愧是本系学神,说话一套一套的。” 詹星鹭轻轻歪了一下头,给了她一个“没办法都是实力加持”的无辜表情,径直往前走。 关书雁咬住嘴唇,深吸了一口气又被气笑了出来,哽着一口气可又完全生不起来她的气。 明明看起来清清冷冷的一个人,可接触起来怎么就会让人无端的想起“可爱”“萌”这些反差的字眼呢? 嘤嘤嘤看到詹星鹭那张脸就让人生不起来气还真是可恨呢,她这个颜控还能不能好了,幸好她不是男生,不然肯定被拿捏的死死的! - 第二天是周六,詹星鹭没回蘅园,留在了学校。 上午去围棋教室时,很多同学都在讨论今天开始的围棋公开赛,还有猜谁会进入决赛谁会拿到冠军的。 文思思也小声和詹星鹭讨论,但却不是讨论比赛,“我们中午吃什么呀?” 詹星鹭:“东门的小火锅吧。” “可。”文思思表示赞同。 温子昂看两人小声说笑,便走了过来,问道:“在聊什么呢?” 文思思笑了笑,“没什么,闲聊。” 温子昂笑,加入闲聊,“他们都在猜冠军会是谁。” 文思思:“我觉得会是时砚老师。” 温子昂缓缓摇了摇头,“不一定,这场围棋公开赛虽然只是国内的,但去了很多厉害的九段棋手,时砚是厉害,但他是五段,要拿冠军还是有点悬。” “段位并不是衡量实力的唯一标准,五段只是因为他后来没有参加升段赛,时砚的实力不输九段选手。”詹星鹭捏着棋子落棋,语气清淡平和,“只要拿个世界冠军就直升九段了。” 温子昂顿了顿,犹疑的说:“星鹭,你好像很了解时砚。” “……” 詹星鹭顿了顿,弯唇说:“不是很了解。” 文思思知道詹星鹭和时砚认识,也知道她好像不想提,便扯开了话题。 詹星鹭低头打谱没怎么接话,温子昂和文思思闲聊了几句,便起身离开了。 中午吃完饭,文思思挎着詹星鹭的胳膊一边往宿舍走一边低头刷手机,“陆老师转发了公开赛上午的现场报道……” 说着,把手机递到詹星鹭面前,“星鹭你快看,这些职业棋手一个个气质都好好啊。” 詹星鹭扫了一眼屏幕,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她淡淡点了一下头,没说话。 文思思又继续划手机,“气质这东西真的很重要,年纪轻轻的拿把扇子都不让人觉得违和了,哎时砚老师……” 文思思又把手机递到詹星鹭面前,“时砚老师好帅啊……” 屏幕上的少年一身黑色西装,脊背挺直,眉眼沉静,手里拿着一个黑色保温杯,看动作是正在拧杯盖,不管是脸还是气质,都帅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詹星鹭弯了弯唇,“嗯”了一声。 文思思又往下划了划,都是文字,没有照片了,便没再往下看,刚收了手机,忽然想起什么,问詹星鹭道:“你不看看时砚老师上午的比赛情况吗?” “没什么好看的。”詹星鹭语气淡淡,“直接看决赛就好了。” ? 文思思笑了起来,“星鹭,你这话的意思是时砚老师肯定能进决赛,你就这么相信他。” 当然了,她很清楚他的实力。 詹星鹭顿了顿,转移了话题,“下午去图书馆吗?” 文思思:“好啊。” 第十三章 其实,詹星鹭的生活很单调,每天都是教室、宿舍、食堂、图书馆,几点一线。 这学期加入围棋社后,又多了一点,就是围棋教室。 周日上午,围棋公开赛决赛,时砚对陆经纬,陆卓在围棋教室带着围棋社一起看比赛直播。 猜先的结果是陆经纬执黑,时砚执白。 黑开局第一着走星位,白棋落在了左下角星位,黑又走了四之三邻角小目,白棋走左上角小目,紧接着黑棋下在了三之九…… -- 第26页 陆卓转头看了眼同学们,“看出来黑棋是哪种布局的开局走法了吗?星鹭,你说一下。” 詹星鹭稍顿,“中国流布局。” 陆卓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说。 詹星鹭:“中国流布局注重布局速度,同时兼顾外势与实地,可以依照局面的不同灵活选择,中国流布局以小目为发展方向两翼展开,白棋没有绝好的打入点,只要打入黑棋阵势,黑棋就可以轻松通过攻击掌握主动。” 陆卓赞赏的点了点头,又问:“白棋要想赢,主要战略战术是什么?” 詹星鹭顿了顿,“把局面打散,与黑棋形成细棋局面,让黑棋先着效率无法发挥,贴目成为问题。”【注】 “不错。”陆卓微笑着点头,“不过这些都是理论,单靠理论是没办法赢棋的,棋手是活的,具体每一步该下在哪都很重要,棋局瞬息万变,还是要看对局者如何具体把握。” 陆卓又说了几句时砚和陆经纬的关系,还有两人的棋风特点和优势,便示意大家专心看比赛。 文思思悄悄凑近詹星鹭,小声问:“我才知道时砚和陆经纬是师兄弟,不过我怎么觉得陆老师在说陆经纬的时候有种莫名的欣慰感和自豪感呢?” 詹星鹭想了想,小声说:“或许因为他们是堂兄弟吧。” 文思思掩嘴偷笑,“星鹭,你这就叫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吗?” 詹星鹭:“他们确实是堂兄弟。” 文思思:“你怎么知道。” 詹星鹭:“陆老师说过。” “好吧。”文思思抿了抿唇,“那我站陆经纬赢。” ? 詹星鹭勾了下唇角,“你昨天不是站时砚的么。” 文思思推了推眼镜,“有你站时砚就够了。” “我没有站他。”詹星鹭一脸严谨,“我只是说他实力不输九段。” 文思思一脸看破不说破的表情,“好好好,行行行。” 詹星鹭:“……” 如果加上主观色彩的话,手心手背都是肉,时砚和陆经纬确实无法抉择。 - 一个多小时后,双方结束,裁判员开始数子,数子期间,画面切到了直播讲解室。 时砚和陆经纬相视一笑,略略点头致意。 陆经纬冲他抬了抬下巴说:“你赢了,中午饭你请。” 时砚笑,“海鲜?” 陆经纬挑了挑眉,“果然懂我。” 另一边,在看直播的康大围棋社的同学也在激烈的讨论着这盘棋。 “白胜四分之一子,师弟赢了师兄啊。” “同门相杀,何其惨烈啊。” “时砚的大局观绝了,那小陷阱设的……” “陆经纬怎么不用高中国流,高中国流黑棋胜率60%呢。” “高中国流经营外势的难度太大,不容易把握……” …… 文思思和詹星鹭就比较佛系了,托着腮小声在讨论中午吃什么,最后决定去三食堂。 但还没到中午,陆卓带着大家讨论了棋局后,又让他们继续打谱。 到了中午,文思思拉着詹星鹭朝三食堂走,走着走着,詹星鹭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说不去了,有事要回家一趟,就先走了。 詹星鹭打车回到家,佟茉和詹良畴正坐在园内晒太阳,见她回来,有些诧异。 佟茉问:“你怎么今天回来了?也没打电话让司机去接。” 詹星鹭直接问:“我昨天到的快递呢?” 佟茉一边悠闲的喝茶一边说:“放你房间了,买了什么东西啊还值得你专门跑回来一趟。” 詹星鹭弯唇笑了下,“乐高。” 佟茉和詹良畴对视了一眼,笑着摇头:“整天说自己是大人,大人还买玩具啊。” “乐高不是一般的玩具。”詹星鹭顿了一下,“也不是我买的,时砚买的。” 说完,就跑进屋上楼了。 回到房间拆开包裹,詹星鹭把乐高的盒子打开看了看,又合上了,坐在床边的地毯上若有所思。 几分钟后,她拿起手机划了一会儿,抿唇笑了下,然后起身到楼下厨房找吃的。 吃饱喝足之后躺在沙发上,给时砚发了条消息。 詹星鹭:【什么时候回来?】 此时时砚刚和陆经纬吃完午饭回到酒店,看到她的消息,下意识的嘴角往上弯起。 时砚:【下午的航班,有事?】 詹星鹭:【没事,准备了一个惊喜给你。/微笑/】 莫名的,时砚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忍不住期待,想知道她到底为他准备了什么。 时砚:【你在蘅园?】 詹星鹭:【嗯,等会儿回学校。】 绥市飞康城要两个小时,他的航班到达康城是下午五点,他回去的时候,她应该已经回学校了。 时砚:【你不在蘅园,会有什么惊喜?】 詹星鹭勾了勾唇角,回了他一条:【你回来就知道了。】 时砚忽然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赶快回康城了。 他在飞机上就一直在想她到底给他准备了什么“惊喜”,虽然知道不可能,但还是忍不住期待了很多,甚至想到会不会是来接机,突然冲过来给他一个拥抱祝贺他拿了冠军什么的,期待值飙到了顶峰。 下飞机后他还下意识扫了一眼接机的人群,手机开机后第一时间就打开了微信给她发消息。 -- 第27页 时砚:【我到康城了。】 消息刚发出去,手机“叮——”的一声来了条短信: “您的订单3000片成人大型地狱级高难度拼图已发货,请注意签收。” 时砚:“……” 这就是她说的“惊喜”吗? 时砚哑然失笑,她以为他给她买乐高是为了为难她想看她拼不出来的样子吗?竟然还反击似的回赠了个高难度的拼图给他,这个傻子。 - 詹星鹭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才看到他的消息,第一条是说到康城了,第二条是短信的截图。 詹星鹭勾了勾唇角,刷新了一下订单状态,确实发货了。 詹星鹭:【喜欢吗?】 时砚无奈的摇了摇头,眼底的笑意宠溺又纵容。 时砚:【喜欢,等你回来,和我一起拼。】 詹星鹭面无表情的甩了一个“我不和傻子玩”的表情包。 时砚勾了勾唇,回复:【我想和傻子玩。】 ? 他什么意思,按照前后语境这话里话外说她是傻子呢啊?! 詹星鹭:【那你就和自己玩吧。】 詹星鹭:【面无表情.jpg】 时砚:【我到你学校门口了,方不方便出来一趟?】 她刚洗完澡,本来准备早早爬到被窝里休息的呢,下意识就想回复不出去,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换了件衣服出去了。 黑色卡宴停在老地方,詹星鹭上车之后,直奔主题,问他:“找我干什么?” 她的头发被风吹的有些乱,时砚稍顿,倾身靠近,抬手顺了顺她的头发。 离得近了,她身上浅淡的少女馨香在鼻尖萦绕,时砚的心跳忽然快了一拍。 詹星鹭推开他的手,皱眉瞪他,用眼神传递自己的不满。 时砚笑了下,拿出一盒马卡龙给她,“你喜欢的抹茶味。” 詹星鹭顿了顿,说了句,“谢谢。” 看在抹茶味马卡龙的份上,詹星鹭又问关心了他一句:“回过家了吗?” 时砚靠在椅背上摇了摇头,“还没有。” 顿了顿,又偏头看着她说:“我还没吃晚饭。” 他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意,眉眼清朗又沉静,深棕色的眼眸在昏黄的车内灯的映照下显得温柔极了,温柔中又带了几分……期待。 期待什么? 詹星鹭与他对视了几秒,茫然开口:“那你先回去吧。” 时砚:“……” 时砚安静了两秒,说:“回去会有点晚,可以去你学校的食堂吗?” 原来是想让她请客,可是…… 詹星鹭顿了顿,“可是我没带学生卡。” “……”时砚,“学校附近的餐厅呢?你平时喜欢吃的。” 詹星鹭低头看了眼马卡龙,很耐心的说:“有一家潮汕砂锅粥还不错,你想吃吗?” 时砚点头,“好。” 砂锅粥店在离学校不远的一个商业广场,时砚让司机开过去找了个车位停下,两人便下车去了粥店。 平时康大的学生喜欢去这个商业广场,但今天是周日,很多学生都出去玩了,商业广场的人不是太多。 店内的人也不多,两人找了个靠角落的位子坐下,詹星鹭说:“你吃过晚饭了,你点自己的那份就行。” 时砚一边看着菜单一边说:“点一个你爱吃的油条虾吧。” ? 合着她刚才说的都是废话吗? 詹星鹭:“我吃过晚饭了。” 时砚:“你想吃的时候可以夹一个。” 詹星鹭:“吃不完你打包。” 时砚笑,语气纵容,“好,我打包。” 等菜期间,时砚和詹星鹭的手机同时响了几声,两人拿起来看,是微信群的消息。 詹良畴的几个学生拉过一个微信群,群名叫“手谈胜与俗人言”,陆经纬把詹星鹭也拉了进去。 当时詹星鹭还吐槽他们的群名有一股浓浓的老干部风,陆经纬却说这是诗情画意,詹星鹭直接闭麦,放弃了争辩。 陆经纬:【过几天有空一起聚聚啊?@所有人】 靳雅柔:【暗中观察.jpg】 靳雅柔:【这阵仗,怎么,你是要宣布退役?】 陆经纬:【看到这个白眼了吗.jpg】 陆经纬拍了拍曲厚。 陆经纬拍了拍时砚。 曲厚:【盯.jpg】 曲厚:【你们从绥市回来了?】 陆经纬:【我和时砚同一趟航班回来的。】 陆经纬:【万年潜水的小星鹭呢?】 詹星鹭:【我要上课,大概是没空去参加你的退役发布会了。】 陆经纬:【吐血.jpg】 靳雅柔:【哈哈哈.jpg】 曲厚:【哈哈哈.jpg】 陆经纬:【周末不用上课,就这周末吧。】 时砚:【这周末没有时间。】 曲厚:【?】 陆经纬:【?】 靳雅柔:【?】 詹星鹭:【这周末我和时砚要去岚山庄园看樱花。】 时砚稍顿,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果不其然,手机震动了几下。 陆经纬:【那正好,就约在岚山庄园聚吧。】 靳雅柔:【好啊。】 曲厚:【好啊。】 时砚:“……” 第十四章 聚会这件事就这么定在了岚山庄园,时砚抬头看了眼坐在对面还在划手机的傻子,无奈轻叹了口气。 -- 第28页 菜很快上齐,詹星鹭说不吃,但碗筷和爱吃的菜摆在她面前,她还是吃了几块油条虾。 在詹星鹭捂着嘴悄悄打饱嗝的时候,时砚直接扫码买了单,两人出了砂锅粥店,詹星鹭吃得太饱说自己散步走回学校,让时砚先走,时砚却坚持要送她。 两人便走着朝康大去。 到校门口时,詹星鹭停住了脚步,转身对时砚说了句,“对了,今天拿了公开赛的冠军,祝贺你。” 她嘴角浅浅的笑意直达眼底,眉眼间的疏淡被冲散了不少,显出了本真的柔软灵动,眸光清澈又真诚。 似乎有什么在心口化开,他的整颗心好像都更加柔软了,时砚笑了下,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谢谢。” 詹星鹭抿唇提了口气,抬眼看向他,正想炸毛,忽然又顿了一下。 不得不说,暖色系的光线太适合他了,路灯昏黄的光线笼罩在他身上,他周身的清雅之气被放大,再加上他笑的时候弯起的眉眼,整个人温柔的不像话。 詹星鹭刚想炸起来的毛又乖顺了下去,“嗯”了一声说:“我走了。” 时砚站在校门口,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才转身钻进了车里。 - 一周的时间在忙碌的学习中很快就过去了。 周六上午要出发去岚山庄园,詹星鹭的懒觉也没睡上,坐上车就开始补觉,时砚便也靠在椅背上闭目假寐。 岚山庄园位于平山脚下,传说是开发者爱人的名字中有个“岚”字才取名叫岚山庄园。 庄园内种满了树木和四季花草,清幽雅静,但由于定位是高端休闲度假村,庄园的接客量并不多。 约定的时间是上午十一点在庄园集合,虽然几人不是一起出发的,但到达庄园的时间都差不多。 住宿是庄园内风格别致的独栋别墅,两层小楼有客厅和厨房,但一栋楼只有三个房间,他们便订了两栋相邻的小楼。 詹星鹭和靳雅柔住一栋,时砚、曲厚和陆经纬住另一栋。 放完行李,几人一起去庄园内的会所吃午饭。 靳雅柔一直在低头看手机,陆经纬看不下去了,问她:“手机有多好玩,约你们出来就是一起玩一起聊天来维系感情的,你倒好,抱着手机和别人维系感情去了,跟谁聊天呢你?” 靳雅柔冲他翻了个白眼,“我在和许姣聊天呢,她问我们在哪玩。” 曲厚来了兴趣,“许姣?你什么时候和她认识的?” “在之前的那个女子围棋联赛遇到的,聊了几句,她性格还挺好的,挺能聊得来。”靳雅柔冲时砚扬了扬下巴,“时砚应该也认识她。” 曲厚挑了挑眉,“既然都认识,让她一起来玩儿啊,你们那不正好空出来一个房间么。” 詹星鹭下意识的抬眸看了时砚一眼,时砚微怔,随即眼底泛起了零星的笑意,转头看向曲厚和靳雅柔,神色一本正经的说:“我和她不熟。” 詹星鹭:“……” 他这个反应看着怎么这么像是她一个眼神指使的呢?她可没有啊,她就是一抬头不知道怎么的就对上他的视线了…… 这个人就像是满脑子都装了雷达似的,她每次不经意看他的时候,他总能精准的发现并与她对视。 詹星鹭干脆埋头干饭,不看他了。 陆经纬接话:“我们是师兄弟姐妹一起出来玩,让许姣一个外人来干嘛?” 曲厚靠在椅背上摸着下巴,满脸怀疑的看着陆经纬,“是吗?我们这次的聚会理由真就这么简单吗?” 陆经纬放下筷子双臂抱胸,“当然,不然你以为呢?” 曲厚用目光示意了一下靳雅柔,又冲陆经纬挑了挑眉,“我还以为有些人是打着聚会的旗号想约谁出来玩呢……” “你你你!”陆经纬耳朵都急红了,眼神示意曲厚说话注意点。 “主要是你们四个两两一对,就我落单,那我可跟着你俩了啊。”曲厚说着指了指陆经纬和靳雅柔,威胁的意味十足。 靳雅柔瞥了眼陆经纬,“什么两两一对,谁跟他是一对。” “我又没说你俩,你自己乱站什么队。” 曲厚笑着调侃,可一抬眼触及到靳雅柔濒临发火边缘的眼神,瞬间敛了笑意,解释道:“我是说很多娱乐项目都是两人一组,时砚和小星鹭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每次出来聚都形影不离,那肯定是一组吧,你和经纬一起拿过混双赛的冠军,那默契肯定没得说,这不就我落单了么。” 谁和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形影不离了?! 詹星鹭把手里的杯子一放,拿起筷子夹了配菜中的一粒花生放到了曲厚的碗里。 给师兄夹菜没什么,可只夹一粒花生他就不懂了。 曲厚疑惑的看着詹星鹭。 詹星鹭嘴角扯出一个没有情绪的弧度,“曲厚师兄但凡吃一粒花生米,也不至于醉成这样。” 曲厚:“……” 其他三人很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曲厚哽了哽,说:“我们重点讨论的是要不要邀请许姣来玩,切磋切磋棋艺也不错啊。” 一想起曲厚刚才要做电灯泡的威胁,陆经纬毫不犹豫的拍板:“那就让她来呗。” 靳雅柔一边低头给许姣发消息,一边说:“不知道人家有没有空同不同意来玩呢……” -- 第29页 话音刚落下,她忽然怔了怔,满脸的难以置信,“她同意了。” 几人:“……” 真是丝毫不扭捏。 - 吃完午饭,几人回房休息了一会儿,便趁着阳光和暖,去了鸣春园的樱花大道。 走进园内,远远望过去就能看到一片梦幻的樱粉色,詹星鹭眼睛一亮,加快了步伐往前走。 时砚赶忙跟上了她。 曲厚双臂抱胸,偏头低声和陆经纬靳雅柔说话,“你看我说什么来着,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形影不离。” 靳雅柔和陆经纬同时一脸嫌弃的看着他,异口同声的说:“就你看出来了,就你是大聪明。” 曲厚:“……” 团欺非他莫属了啊。 樱花大道上只有零星几个庄园的客人在拍照,站在路口往里看,烂漫的樱花树,干净的道路,营造出一种梦幻又浪漫的氛围。 在这样美好的环境中,看着漫天粉樱,詹星鹭惯常疏淡的眉眼都柔和了许多,不自觉弯起了唇角。 忽然听到“咔嚓”一声手机拍照的声音。 詹星鹭循着声音转头,时砚站在不远处正拿着手机对着她。 四目相对,时砚顿了顿,忽然想起小时候有一次师母带两人出去玩,他给她拍照,他觉得那张照片很好看,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觉得丑出天际,从那以后就再也不让他拍照了。 他咽了咽喉咙,唇角弯起一个清浅的弧度,语气淡淡的说:“是好看的。” 以他给她拍照总能发掘到她所有丑态的历史,她真不敢恭维。 詹星鹭扯了扯嘴角,“我看看。” 时砚把手机递了过去。 屏幕上的画面定格在她嘴角勾出浅浅笑意的侧脸,微微昂着头,黑亮的发丝垂顺在耳后,浓密卷翘的眼睫毛下是如清泉般干净透亮的眸子,鼻梁秀挺,大抵因为带着笑意,衬得脸部的轮廓更加精致柔美。 特别是虚化的樱花背景,既能衬托出画面中人物的美又不喧宾夺主。 他是花了大价钱学习摄影吗? 不,肯定是因为她本来就很美。 詹星鹭勾了勾唇角,云淡风轻的说了句,“还不错。” 时砚嘴角的笑意加深,直达澄净的眼底,深棕色的眼瞳里流淌这温柔清润的色泽,沉静的眉眼中带着几分宠溺的神色,直直的看着她。 大抵是漫天樱花的背景氛围太过梦幻,詹星鹭有点晃神。 他好像又长高了,身高已经超过了一米八五,詹星鹭看他更得仰着头,被笑意冲淡了清冷的小鹿眼清澈又灵动,仰着头看人的时候显得乖顺极了。 时砚眉眼弯起的弧度加深,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再拍几张?” 詹星鹭唇角轻抿,强行拉平想要上扬的嘴角,但清澈眼眸仍泛着的笑意,刚想“勉为其难”的答应,就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女声—— “是…时砚吗?” 两人同时转头循着声音望了过去,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对方不认识这个女孩。 时砚虽是职业棋手,但不是明星,现在关注围棋的人并不多,大多是一些围棋爱好者,认识棋手的人就更加少了。 这个女孩也是棋手?不过她喊的是时砚的名字,詹星鹭便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时砚敛了眼底的笑意,嘴角的弧度清浅,“你是?” 曲厚正好走了过来,看到陌生女孩,也问:“这位是?” 女孩温柔一笑:“我叫席嘉玉,以前是乌鹭道场的学员,我们……也算是师出同门吧?” 乌鹭道场就是詹良畴创办的道场,致力于专业围棋教育,道场有很多专业的围棋教练,詹良畴有空的时候也会亲自去道场授课。 不过她要硬说是和他们师出同门那还是有点牵强的…… 曲厚笑了下,“你是乌鹭道场的学员,今天怎么没有参加友谊赛啊,定段了吗?” 席嘉玉抿了抿唇,轻声说:“我几次定段都失败了,家人就让我回去上学了,我现在是康城理工大学的学生。” 曲厚讪笑了一下,安慰说:“定段是要耗费很多时间和精力,如果一直定不上及时止损也不错。” 席嘉玉笑了笑,抬眼看了看时砚,问道:“你们也是来度假吗?” 曲厚接话:“是啊。” 席嘉玉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时砚身上,声音轻轻柔柔却很坚定:“虽然我定段失败了,但我没有放弃围棋,我还在下棋,还加入了学校的围棋社,准备参加大学生围棋联赛。” 听到“大学生围棋联赛”这个关键信息,詹星鹭眼帘微抬,看了她一眼。 席嘉玉又接着说:“不知道时砚五段……额还有曲厚九段,有没有时间指导一二?” 陆经纬和靳雅柔走了过来,打断他们,“聊什么呢?” 时砚和詹星鹭没说话,曲厚笑道:“小姑娘问能不能指导她下棋。” 这种事情他们经常遇到,家里的亲戚朋友经常提出这样无理却气壮的要求,自己家人还好,特别是不熟的人,朋友带来的朋友什么的,上来就说要下棋,当他们很闲吗? 额……他们今天虽然是在玩,可他们凭什么要陪她下棋呢?又不是实力相当可以切磋切磋,他们凭什么做陪练呢? -- 第30页 陆经纬斜嘴一笑,语调散散漫漫的,像是开玩笑,但拒绝的意味很明显,“我们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下盘棋可是很贵的。” 席嘉玉咬了咬唇,低头轻声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能不能和你们做朋友……” 靳雅柔的手机响了一下,她看了眼说:“许姣到了,我去门口接她。” 曲厚见状说:“我陪你去。” 陆经纬:“我也去。” 说话间,那三位已经走了,只留下这三位站在樱花大道上面面相觑。 第十五章 粉色的樱花随风缓缓飘落,画面美好的似人间仙境,但这三人的氛围却有点尴尬。 这事和詹星鹭没什么关系,她往旁边挪了几步离时砚和席嘉玉远了些,自顾自去看樱花。 时砚见状,刚想说失陪,席嘉玉又冲他笑了一下,声音温温柔柔的,带着歉意,“不好意思,刚才是我太冒失了,我这个人有点笨,不太会说话,你别介意啊。” 时砚礼貌颔首,“没关系。” 席嘉玉看了眼詹星鹭,“那个女孩是你女朋友吗?她是不是生气了?” 时砚转头看向詹星鹭,弯了弯唇角,“不是的,她只是不想偷听别人说话。” 又看了席嘉玉一眼,眉眼冷淡疏离,“失陪了。” “请等一下。”席嘉玉往前迈了一步,指了指他手里的手机,“可以……加一下微信吗?” 时砚顿了顿,看了眼詹星鹭,“这是她的手机,我没带,不好意思。” 说完便径直离开了。 时砚走近,詹星鹭偏头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问:“答应要指导她下棋了吗?” 时砚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希望我答应吗?” 干嘛还要反问她,不过,她所了解的时砚一向很好说话,说不定是答应了。 詹星鹭偏头,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看着他,“你答不答应取决于你自己的想法,又不是取决于我的意念,我希望或不希望还能改变结局?” “当然能。”时砚的语气很肯定,透着理所当然。 ? 他的意思是说会参考她的意见? 那她可就不客气的表达意见了。 詹星鹭抬手抓住一片缓缓飘落的花瓣,语气干脆,“不希望。” 时砚眸光动了动,“为什么?” 就是不希望! 詹星鹭抬眼看他,目光清清冷冷,“因为你是我的陪练。” 时砚忽然笑了下,深棕色的眼眸被眼底温柔的笑意浸润出澄澈明亮的光,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怎么这么小气?嗯?” 他的声音很低,就像在说暧昧的悄悄话,落在她耳中,耳朵莫名的有些发烫。 “什么小气!”詹星鹭像是被说中小心思,莫名的生出一丝小火气,推开他的手,“你刚才没听她说么,她也要参加大学生围棋联赛,那我们就有可能是对手,你当然不能同时做我们两个人的陪练了,她想练棋可以找别的师兄师姐,或者我去找别的师兄师姐练,你陪她练。” 她皱着眉毛,嘴角向下抿着,嘴唇无意识的微微嘟起,眸光清冷的看向别处,在赌气闹脾气。 但是,冷萌冷萌的,好可爱。 时砚低低的笑了一声,又摸了摸她的头发,清润的声线带了几分哄人的意味,低声:“我没答应她。” ? 詹星鹭直接炸毛:“那你故弄什么玄虚!逗我好玩?” 詹星鹭转身往前走,正好看到靳雅柔三人和许姣一起朝这边走来,她顿了顿,敛了神色,弯唇冲几人点头打了个招呼。 时砚也冲几人略略颔首。 许姣冲时砚挥了挥手,又看向詹星鹭,“这就是詹老师的女儿吧,好漂亮啊。” 许姣本人和照片一样,看起来是属于文艺温婉的类型,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詹星鹭礼貌弯唇,“你好。” 靳雅柔问:“你俩要去哪?” 詹星鹭顿了顿,“去晒会太阳。” 靳雅柔说:“那你们先去,我们在这拍拍照。” 时砚和詹星鹭点了点头,便先走了。 庄园内满目翠绿,点缀着初开的花朵,柔和的风裹挟着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清新又舒爽。 詹星鹭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抬眼欣赏沿路的景色。 “星鹭,要不要去茶室坐一会儿?”时砚轻声询问。 詹星鹭听到了,但是不想搭理他,便没说话。 时砚偏头看着她,弯了弯唇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颗抹茶奶糖递到她面前,“别生气了好不好?” 当她还是三岁的时候呢? 从小到大的套路变都没变过。 詹星鹭嫌弃的瞥了他一眼,“幼稚。” 虽然嘴上吐槽,但还是毫不客气的把他手心里的抹茶奶糖拿走了。 时砚的嘴角往前牵了牵,眼底的笑意深浓。 抹茶奶糖就像是两人之间的小默契,她生气闹小脾气不搭理他的时候,他拿着抹茶奶糖跟她道歉,她嘴上不说,但收下奶糖就说明原谅他了。 庄园内的茶室在碧波湖边,整体建筑使用竹子的材质,玻璃幕墙给室内提供了充足的光线,还使视野更加的开阔,坐在茶室里悠闲的品茶谈天,别有一番风味。 两人坐在了面向碧波湖的外侧位置,另一侧的竹篱笆上缠绕着含苞待吐的蔷薇,微风夹杂着花草木香吹来,让人感觉轻松又惬意。 -- 第31页 詹星鹭靠在椅背上偏头看着对面的碧波湖,心情莫名的轻松平静,连对面的时砚都顺眼多了。 她忽然问了句,“世界围棋锦标赛是在六月?” 时砚稍顿,弯唇“嗯”了一声,忽然想到什么,又说:“下个月老师和师母的结婚纪念日,别忘记了。” 詹星鹭叉了一颗草莓,“没忘。” 她咬了口叉子上的草莓,又似不经意般说:“你的生日也在下个月。” 时砚握杯子的手指动了一下,低头抿茶时嘴角往上牵了牵。 两人靠在椅背上看着外面的景色,时不时聊一句,不说话的时候也不会尴尬。 两人安静和谐的氛围在几个师兄师姐到来时被打破,师兄师姐们提议去碧波湖划船,时砚和詹星鹭便跟着一起去了码头。 陆经纬指了指一艘游船对靳雅柔说:“我们坐那一艘吧。” 许姣见状,主动分配组别,对曲厚说:“在水里还是有一定的危险性,曲厚,要么你就照顾小妹妹好了,我和时砚弟弟一组。” 曲厚没想太多,下意识的就说:“这种船很安全,而且星鹭和时砚都会游泳,没事的。” 许姣笑了笑,说:“会游泳也不是就可以随便掉水里了呀,况且现在这个天气还有点凉呢。” 时砚伸手握住詹星鹭的手腕,把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我们以前在公园开过这种游船,不是第一次了,你们不用担心。” 许姣笑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詹星鹭看了眼游船,“不是有四人座的么,一起好了。” 许姣:“……” 时砚:“……” 曲厚倒没觉得有什么,点头说:“那行,我来开吧。” 上船时,曲厚坐在驾驶的位置,许姣第二个上船,坐在了后排。 时砚扶着詹星鹭上船时,在她耳边说了句,“你坐后面。” 詹星鹭顿了顿,坐到了许姣身边。 四人组显然没有那边的两人组玩得开心,湖面上风大,没一会儿,许姣就说冷,曲厚便把船开到岸边,四人上岸去了茶室。 抿了几口热饮料,身上渐渐回暖,四人闲聊了起来,詹星鹭不是一个敏感的人,但她还是发现了,许姣对曲厚和时砚的态度很明显的不同,对时砚的话总是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曲厚这个人如他的名字一样,看起来很憨厚,倒也没有在意许姣这么明显的差别待遇。 陆经纬发消息让他们去买一下晚上的火锅材料,四人便又一起去了附近的生鲜超市。 逛超市时,詹星鹭趁着时砚和许姣在选海鲜,拉着曲厚一起去了零时区拿零食。 趁着两人单独相处,詹星鹭问:“曲厚师兄,你喜欢许姣吗?” 曲厚笑道:“我喜欢她干嘛呀?” 詹星鹭疑惑的看着他,之前他明明很希望许姣会过来玩,还殷勤的去门口接。 曲厚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小声解释道:“你不懂,没人会不喜欢长得好看的女孩子,但不是那种喜欢,那种喜欢要看性格啊什么的合适才行。” 詹星鹭:“……” 是她多虑了。 詹星鹭敷衍的弯了弯唇,结束了这个话题,又继续拿她的薯片虾条小曲奇。 “星鹭。”时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詹星鹭稍顿,并没有因此就停止挑选零食,抱着薯片小虾条转身去了另一个货架继续选。 时砚把购物车放到曲厚旁边,跟了上去。 曲厚笑了一下,转头看着许姣,“看到没,这就叫青梅竹马。” 许姣扯了扯唇,没有说话。 时砚和詹星鹭进行了一番话语拉扯,最终詹星鹭屈服在佟茉女士的威胁之下,只拿了一包薯片一包虾条。 把零食放到购物车,詹星鹭又去了冷饮区,曲厚去看调料,时砚推着车往冷饮区去找詹星鹭,许姣始终跟着时砚。 发现时砚的视线一直追随着詹星鹭,许姣笑道:“你们兄妹感情真好。” “我们不是兄妹。”时砚的语气清淡。 许姣顿了顿,笑说:“你……喜欢她啊?” 时砚弯了弯唇,没有丝毫的犹疑:“是啊。” 许姣抿了下唇角,看了看时砚,又看了看詹星鹭,没说话。 从生鲜超市回到庄园,陆经纬和靳雅柔已经洗好了碗筷,几人拆包装袋准备洗菜的时候,许姣出门接了个电话,说有事要先回去。 几人礼貌的留她吃完饭再走,她却说事情有点急,必须要走,但太晚了没有车,最终还是曲厚开车把她送了回去。 第十六章 四人吃完晚饭,接到曲厚电话,说太晚了就不再来回折腾往庄园去了,直接回家了,几人表示理解。 詹星鹭周日晚上还要回学校,吃了中午饭,四人便离开了庄园。 时砚和詹星鹭回到蘅园,詹良畴和佟茉都不在,詹星鹭简单收拾了东西就直接回学校了。 新的一周开始了,新一周的周末正好是清明节假期,很多同学选择了出去玩,詹星鹭不喜欢拥挤的节假日,三天都待在蘅园和时砚一起练棋。 清明节过后的第一个周六正好是四月十日,时砚的生日。 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了,即便詹星鹭不刻意去记,也能记得他的生日。 生日当天,时砚要回镜湖公馆,晚饭便不在蘅园吃了,詹良畴和佟茉准备的礼物都在早饭时给他了。 -- 第32页 吃完早饭,詹星鹭忽然说:“时砚,和我下盘棋。” 这段时间两人虽然也有过下棋,但她这么正式的邀他下棋,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佟茉一听,立马说:“等会儿输棋了可不许欺负时砚啊。” “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他!”詹星鹭不满的反驳,转身一边上楼一边嘀嘀咕咕,“谁欺负谁呀……” 时砚笑了下,和老师师母说了声,便跟在詹星鹭身后上楼了。 棋盘摆好,时砚抬眼看她,似笑非笑的说:“我让你三子。” 看看,到底是谁欺负谁! 虽然这是对弈礼节,可她总有一种受到了蔑视的感觉! “好啊。”詹星鹭昂了昂小下巴,“这段时间我进步很多,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如果我赢了,我要你在佟女士的注视下给我买一整货架的薯片!” 时砚笑,指尖捏着棋子来回摩挲,轻挑了一下眉,“如果我赢了呢?” 詹星鹭起身,拿起桌上的黑胶唱片放到棋盘旁,声音清清淡淡:“如果你赢了,这张克劳德·德彪西的前奏曲集送给你。” 德彪西是近代“印象主义”音乐的鼻祖和代表,时砚很喜欢德彪西的作品,其中最喜欢的就是钢琴曲。 她竟然记得。 找他下棋就是为了有理由送他一张他喜欢的黑胶唱片吗? 这个小傻子。 时砚眸光动了动,心口似是有什么化开,软的一塌糊涂,唇角柔软的笑意直达眼底,眸光专注又宠溺的看着她,“我想再加一个条件。” 詹星鹭疑惑:“什么?” 时砚的声线柔和:“如果我赢了,我还要听你弹《流水》。” 《流水》是古琴名曲,詹星鹭也确实会弹古琴。 她没有走职业棋手的路,小时候的空余时间比时砚多得多,佟茉女士便如同所有家长一般帮她选择兴趣特长。 小时候的詹星鹭也像大部分孩子一样对家长选择的兴趣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但佟茉女士的兴趣高涨,她也得跟着学了。古琴音色深沉,余音悠远,她越学越觉得很有趣,后来便一直没有放下。 詹星鹭顿了顿,抬眼睨他,“你别得寸进尺。” 他勾唇,语调轻缓而从容:“你说的,谁输谁赢还不一定,这会儿怎么又怕输不敢增加筹码了?” 詹星鹭:“……” 她哪是怕输,她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赢不了! 他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眼底的笑意更深,深棕色的眼瞳被笑意浸润出清润温柔的色泽,眼神专注而宠溺,“这样好不好,如果我输了,除了给你一货架的薯片外,你以后的小甜点我也全都包了。” 呵,就算他开出再高的筹码利诱,也蒙蔽不了她清醒的大脑! 这些都只不过是他的计谋罢了! 詹星鹭虽然清醒,但想到今天是他生日,最近他也确实有抽空陪她练棋,再者,虽然日常看他不顺眼想怼你句,但心里到底是把他当成自己人的,家人之间可以吵闹甚至可以打上一架,平时再怎么不对付,也不会真的有什么过不去的深仇大恨。 他生日有这个愿望,詹星鹭便勉为其难的应了声,“那好吧。” 这盘棋,时砚下的格外认真,丝毫没有手下留情,毫无意外的,詹星鹭输了。 她把黑胶唱片丢进他怀里,没什么语气的说:“拿走。” 时砚抱着黑胶唱片,嘴角往上牵了牵,澄净眼眸直勾勾的看着她,示意了一下安静躺在她房间角落的那张古琴。 詹星鹭:“……” 虽说愿赌服输,可詹星鹭还是有点不情愿,走到房间落地窗前的软塌上一趴,懒懒散散的说:“我现在有点累,不想动。” 时砚笑,坐在软塌上,摸了摸她的头顶,“那就等你休息好,午饭后再弹给我听。” “出去。”詹星鹭闭目假寐。 时砚揉了揉她的头发,便转身出去了,关上房门前轻声说了句,“谢谢你,星鹭。” 詹星鹭没理他,听到关门声后,嘴角往上翘了一下又很快拉平。 - 午饭后,詹良畴和佟茉要去院子里池边的水榭喝茶,时砚转头冲詹星鹭挑了一下眉。 詹星鹭稍顿,一脸嫌弃的斜睨他。 佟茉看了看两人的状态,上去就揪住詹星鹭的脸蛋,“又和时砚闹别扭了?” 詹星鹭满头黑线:“没有!” 时砚笑了下,解释说:“师母误会了,星鹭之前答应要谈《流水》给我听,但我看她是想赖账。” 詹星鹭瘪了下嘴角,因着父母在场,她的语气不自觉带上了点撒娇和告状的意味,“我又没说不弹,他就像追债似的。” “我凭本事赢来的,为什么不追着要。”时砚满脸的理所当然,甚至还带了点无辜的味道。 詹星鹭:“……” 告状精,真能装! 詹良畴笑了几声,说:“这就是你们早上下棋的赌注?囡囡,愿赌服输你可不能耍赖啊,正好我和你妈也挺久没听你弹琴了,把琴拿到水榭弹。” “……” 詹星鹭看了眼时砚,他也正看着她,眉眼满带笑意,眸光专注又柔和。 她有点想翻白眼,但还是忍住了,没好气的说:“你笑什么笑,去把琴拿到水榭。” 时砚点了一下头,转身上楼去拿琴。 -- 第33页 春天晴暖的午后,草长莺飞,院内的花也开了,坐在院中晒太阳本就是件惬意的事,再加上淡雅的古琴音和偶尔的几声鸟鸣,别提多能修身养性了。 詹星鹭弹完一首《流水》,又附赠了一首《阳关三叠》。 演奏结束,詹良畴和佟茉继续在水榭品茶,詹星鹭打着哈欠进了屋,时砚抱着她的琴也跟着进去了。 放完琴,时砚看了眼时间,说:“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回镜湖公馆了。” 詹星鹭窝在窗边的软塌上划着手机游戏,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时砚走到她旁边,摸了摸她的头,又说:“今晚应该不回来了,明天……应该也会待在镜湖。” 手机游戏开始的提示音响起,詹星鹭眼皮都没抬,又“嗯”了一声。 “……那我走了。”时砚见她完全没放在心上,便起身离开了她房间。 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了她音质干净的声音,不算大,却不是敷衍的语气,“生日快乐。” 时砚稍顿,回头看她。 她整个人陷在软塌里,像个娇小又可爱的瓷娃娃,窗外细碎的阳光落在她身上,冲淡了她周身的清冷气质,显出了本真的柔和,眼睛也没在看手机,而是专注的看着他,灵动的鹿眸此刻显出了少女的纯真娇憨。 他突然……好想抱她。 时砚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随着弯起的眉眼,眼底的光澄净又明亮,声音低了一些,“谢谢。” 她轻抿的嘴角往上翘起一个很浅的弧度,又强行往下压了压,声音清清淡淡的说了两个字:“关门。” 时砚勾唇笑了下,轻缓的替她关上门。 - 詹星鹭在一个父母健全有爱的|家庭长大,长辈之间的感情也很好,从小到大她所看到的人、事、物也都是有礼且有爱的。 耳濡目染加之受到的礼仪教养,其实她的内心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的清冷,只不过她小时候跳过级,身边都是比自己大的孩子,玩不到一块去,久而久之便习惯了疏离。 但她的内心仍然是柔软且细腻的,就像她主动帮文思思复盘打谱带汤,也不在背后议论和自己有矛盾的同学,即便再和时砚不对付,也不允许外人说他不好…… 随着她慢慢长大,更是懂得了该如何反馈身边人对自己的好。 从小到大这么久了,时砚是了解她的,她一向嘴硬心软,在不知不觉中,她也在变得更好。 时砚的朋友很少,没有聚会,在镜湖公馆的晚餐只是简单的家宴,时蔚然也回来了。 晚饭后,一家人坐在客厅闲聊,夜色深了才各自回房。 时砚的生日就这么过去了。 过了时砚的生日,很快到了詹良畴和佟茉的结婚纪念日,詹星鹭给爸妈的结婚纪念日礼物是欧洲双飞旅行套餐,吃喝玩乐住全部包含了,很贴心的表示让他们好好去放松玩一玩。 佟茉女士一开心,零用钱都给她涨了,直接把副卡给了她,这对詹星鹭来说,真是意外之喜了。 詹良畴出发去旅行之前,还对詹星鹭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别忘了五月初的围棋训练营,说是他已经和道场打好招呼了,带队教练认识她但并不会给她特殊照顾,让她乖一点。 詹星鹭觉得自己亲爸多虑了,但还是很乖巧的答应,让他们放宽心好好玩。 詹良畴和佟茉不在家,詹星鹭周末便也不回家了,时砚做主给周姨放了长假,他也回镜湖公馆住了。 劳动节假期的前一天,时砚去学校接詹星鹭,要带她回镜湖公馆。 两家人本来就很熟,詹星鹭也去过镜湖公馆很多次,但却没在他家过过夜,总归是有些不习惯,便说让司机直接回蘅园。 时砚也没僵持,陪她回了蘅园。 第十七章 回蘅园最大的问题是没人做饭,两人都是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长大的,没人会做饭。 回房放完行李,两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安静了一会儿,詹星鹭问:“为什么给周姨放假?” 时砚:“家里没人,你也不回来,所以……” 詹星鹭没再纠缠这个问题,又问他:“我们吃什么?” 时砚顿了顿,“我去煮点……意面?” “……” “还是不要了吧……”詹星鹭一脸拒绝,语气坚定,“点外卖吧。” 时砚拿起了手机,“点我们经常去吃的那家餐厅?” 她顿了顿,点头“嗯”了一声,反正他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她便没有发表意见。 家里没有长辈,两人便把外卖放到了茶几上,边看电视边吃饭。 晚饭过后,詹星鹭要起身收拾垃圾,时砚让她别动,他收拾。 詹星鹭便也没和他客气,等他收拾完之后,她忽然想到什么,问他:“明天我要去训练营了,你回镜湖公馆吗?” “不回。”时砚把垃圾分类完丢进垃圾桶,洗完手坐回沙发上,“我也去。” ? 詹星鹭怔了怔,“你去哪?训练营?” 时砚点头,“嗯。” 詹星鹭脑子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你去训练营干嘛?” “去体验一下。”时砚勾唇,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不过我是去做教练,你要听话一点。” ? -- 第34页 詹星鹭安静了三秒消化信息,靠在沙发上斜睨他,“我们学校围棋社的集训你是没体验够么还要体验,道场是没有教练了吗为什么要你去?” 道场自然也是有教练会去的,他提出要去训练营体验一下,桑教练很欢迎,并且提出让他做主课程的教练,但是他拒绝了,他只是怕她不习惯想去陪她而已。 但时砚并没有解释太多,他只说:“我只有一堂课,并不是主课程的老师。” 詹星鹭也没多问,反正他去不去也没有太大差别。 - 这个训练营是针对道场周末培训班的业余棋手设立的,其他业余一段以上的棋手也可报名参加。 虽说詹良畴说了让带队教练对詹星鹭一视同仁,但道场教练都是看着詹星鹭长大的,多少还是会带着点偏爱。 詹星鹭给带队的黄教练打了个电话说和时砚一起出发,让他们集合的时候不用等她,黄教练当即就同意了。 道场训练营的地点是在康城郊区的一个古镇里,住宿是古朴的客栈,训练室是古镇早年间的私塾。 时砚和詹星鹭比其他人早到了十几分钟,一下车,詹星鹭就自动的和时砚保持距离。 时砚有点哭笑不得:“躲我这么远做什么?” 詹星鹭坐在行李箱上仰头看他,“我懒得解释我们之间的关系。” 时砚也坐在了行李箱上,离她近了一些,“我们……什么关系?” “就,我是你老师的女儿。”詹星鹭顿了顿,歪头略略思索,“这么说起来我们的关系一句话就解释清楚了,但如果这么说,很多人的关注点就会偏向我是詹良畴的女儿,那么问题就会变成围棋国手并且有棋圣头衔的詹良畴九段,他女儿的职业选择问题,我没必要和他们解释这么多。” 时砚笑了下,抬手顺了顺她的头发,“我们不是好朋友么。” 詹星鹭抬眼看他,嘴角扯出一个很淡的没有感情的弧度,清冷又澄澈的眼眸中写着四个字——“当然不是”。 时砚略微倾身,专注的看着她,“那是什么关系?” “……”她刚才说的都是废话么?算了。这倒也是一条解题思路,但是,朋友就朋友,为什么要加个“好”字。 时砚按了按她的头顶,指尖向下轻轻滑过她的脸颊,把她脸侧的发丝拢到耳后,直接拍板说:“那就这么说定了。” 他的手指上有棋茧,滑过她柔软的脸颊时粗粝的触感很清晰,詹星鹭怔了怔,连人带行李箱一起往后滑了些距离。 双脚点在地面控制着平衡,目光冷淡的睨着他,没好气的说:“时砚,我是最近对你太温柔了吗?你摸我的脸干什么,你见过什么样的朋友之间会摸脸摸头的吗?演戏就给我演像一点,保持点距离!” 时砚稍顿,垂下眸子,轻捻着手指,“还真有一种朋友会。” 他的声音又轻又淡,詹星鹭没听清,又滑着行李往前挪了挪,“你说什么?” 时砚笑了下,轻轻挑眉,清润的声线中带了几分戏谑,问她:“那就是说平时不演朋友的时候就可以摸头?” 詹星鹭斜眼睨他:“你就没有点自知之明吗?” 时砚又笑,好像没听懂似的,声音略带笑意,“也可以摸脸?” “想都不要想!”詹星鹭目光冷淡,语气干脆。 “又不是没摸过。” “你在说什么梦话?” “以前你吃东西吃的满脸都是,哪次不是我给你擦?” “八岁之前的事情请你选择失忆!” “你知道我记性好。” “闭嘴。”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斗了几分钟嘴,靳雅柔也到了,紧接着训练营的大部队也到了目的地。 黄教练分配房间时,詹星鹭没有要求特别照顾,便给她分配了学员的房间,是和另外一个女孩一间。 好巧不巧,同屋的女孩她见过,正是之前在岚山庄园樱花大道上遇到的那个女孩,席嘉玉。 席嘉玉说起话来温温柔柔的,也认出了詹星鹭,立马很热情的和她交谈,不例外的问起了詹星鹭和时砚的关系。 詹星鹭淡淡说:“朋友。” 席嘉玉又笑着问:“那天我看靳雅柔和陆经纬也在,是时砚介绍你认识的吗?” 詹星鹭不善于撒谎,但选择不说不等于撒谎,她沉默了几秒,说:“不是,原本就认识,都是朋友。” 席嘉玉笑着说:“好羡慕你啊,有这么多专业棋手做朋友。” 詹星鹭淡淡弯了弯唇,没接话。 席嘉玉因为之前在道场学棋,定段失败后才回去上学参加的高考,因此年纪比同届学生大,今年大一,二十岁。 她主动对詹星鹭自我介绍,詹星鹭自然也礼貌回应了,两人都基本了解了在各自的情况。 训练营只有三天的时间,当天刚放完东西就被黄教练拉去了私塾打谱。 席嘉玉主动和詹星鹭一组,打谱的时候,她小声问詹星鹭:“星鹭,我冒昧问一下哈,你是不是……詹良畴老师的女儿啊?” ? 詹星鹭抬眼看她,“什么?” 席嘉玉讪讪笑道:“在道场就听说过詹老师有个女儿,上次在庄园,你认识的朋友们都是詹老师的学生,你又姓詹……” 詹星鹭:“……” -- 第35页 行吧,是她傻了,学过围棋的,脑子果然都不笨。 詹星鹭稍顿,没有说话,也算是默认了。 果然不出所料,席嘉玉又问:“你既然也学棋,以前怎么没在定段赛遇到过你啊?你也没定上段吗?” 詹星鹭语气淡淡:“我没参加过定段赛,我的理想职业不是棋手。” 她拿起棋子落在棋盘,并没有给席嘉玉再问的机会,又说:“我爸说,下棋要专心。” 一句话把席嘉玉堵得死死的,两人继续安静打谱。 - 晚上回到房间,席嘉玉先去洗了澡,詹星鹭坐在桌前玩了一局游戏,因着是与别人同住,她戴了耳机。 席嘉玉洗完澡出来瞄了眼她的手机屏幕,没有说话。 詹星鹭正好游戏结束退出界面,转头看她出来了,便直接去洗澡了。 洗完澡出来,席嘉玉正靠在床头玩手机游戏,见她出来,席嘉玉把手机翻转给她看了眼,笑着问她:“星鹭,你玩不玩游戏啊?” 说话间,手机里响起了被击杀的声音,席嘉玉惊呼:“啊——我又死了。” 詹星鹭随口说道:“我也玩这个游戏。” 席嘉玉的眼睛亮了亮,“真的,你打的好吗?带带我啊。” 詹星鹭想了想,略有些谦虚的说:“还好。” 席嘉玉开心极了,“那我们组一局?” 詹星鹭点了一下头,“好。” 席嘉玉朝詹星鹭的方向挪了挪,说:“我的朋友少,没几个人玩这个游戏,你有朋友玩吗?” 又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哦”了一声,“对了,时砚应该玩的吧,我建个群,你把时砚拉进来,我再把我的朋友拉进来,我们一起开黑啊。” 詹星鹭:“他不玩游戏。” 席嘉玉顿了顿,又说:“不会也没关系,凑人数嘛。” 詹星鹭云淡风轻说:“直接匹配就好了,带着他太累赘。” 席嘉玉:“……” 席嘉玉仍然契而不舍的建议:“你问问他嘛,都是认识的也方便开语音。” “……那好,我问一下他。”詹星鹭拿起手机给时砚发消息。 詹星鹭:【你在干嘛?】 此时,时砚正在电脑上练棋,偏头看了眼手机屏幕,看到是詹星鹭的消息,才拿起来回复。 时砚:【练棋。】 时砚:【有事?】 詹星鹭:【没事,我同屋的席嘉玉让我问你要不要一起玩游戏,你在练棋就算了。】 时砚:【什么游戏,你也玩?】 詹星鹭:【我常玩的那个手机游戏,还有她的几个朋友。】 时砚顿了顿,问她:【还可以一起玩?】 “……?”她记得她家通网了呀,他是一直没连上吗? 詹星鹭扶了扶额,回复:【等你练完棋自己上网查。】 时砚:【我大概二十分钟后结束。】 等他二十分钟后结束,然后上网查一下这个游戏,再下载游戏app注册登陆,再看完攻略介绍,天都该亮了。 詹星鹭退出聊天界面,淡淡说:“他在练棋。” 席嘉玉有些失望,但组局是她提的,她也不好直接说不打了,便说:“那我们打吧。” 詹星鹭点头。 席嘉玉建了个群,为了呼应之前说的话,拉了詹星鹭之后,只拉了两个朋友进来,随机匹配了一个,便开局了。 席嘉玉那两个朋友都是男生,打得也都不错,匹配的陌生人也不错,席嘉玉虽然菜,但不影响全局,十几分钟之后,一局结束,他们赢了。 群里其中一个人问:【嘉玉你这朋友可以啊,再来一局?】 席嘉玉发了句语音:“有点累,想休息,不想玩了。” 詹星鹭也没说什么,戴上耳机,自己随机匹配又玩了一局。 刚结束,就收到了时砚的微信。 时砚:【可以开始了。】 詹星鹭:【他们不玩了。】 时砚:【我陪你玩。】 詹星鹭:【你会吗?】 时砚:【看了遍规则,大概明白了。】 詹星鹭玩游戏只是为了放松,没有那么大的瘾,反正都是玩,便同意了,她放下手机,起身喝了口水,准备开启带菜的历练。 席嘉玉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看了詹星鹭一眼,闲聊般问道:“我一直都很好奇,那些职业棋手每天除了练棋还做什么,哎对了,时砚和靳雅柔他们除了下棋还有什么爱好啊?” 詹星鹭弯了弯唇,拿起手机,声音平和:“我不是很清楚。” 席嘉玉讪讪笑了下,又问:“你还在玩游戏吗?” 詹星鹭“嗯”了一声,“时砚练棋结束了,我带他一局。” 席嘉玉眼睛一亮,“那你把他拉进群,我们再来一局。” 第十八章 席嘉玉三句话不离时砚,詹星鹭再傻也能想到她主要是想和时砚玩,但她也没在意太多。 虽然她很不喜欢做中间的传话人,但这些都是小事情,席嘉玉也没有恶意,问一句也不费事,便拿起手机给时砚发消息,顺便说了句:“我要和他说一声。” 席嘉玉满眼欣喜的“嗯嗯”了两声。 詹星鹭:【席嘉玉想邀请你和她朋友一起开黑,接受吗?】 时砚:【你也一起吗?】 -- 第36页 詹星鹭:【嗯。】 时砚:【好。】 詹星鹭:【我把你拉进群。】 时砚顿了顿,想起了什么,问她:【你同屋的室友知道我们认识?】 詹星鹭:【你不认识她?】 时砚想了想,确实不认识,便照实回复她:【不认识。】 詹星鹭:“……” 是谁说的他记性好,好个鬼! 詹星鹭:【岚山庄园,樱花大道,请你指导练棋的女孩。】 “……”这么一说他好像有点印象了。 时砚:【想起来了。】 詹星鹭没回,直接把他拉进了群,席嘉玉已经说服那两个男生再来一局,时砚进群后,席嘉玉发了个卖萌表情包,又发了条热烈欢迎时老师。 出于礼貌,时砚回了句:【谢谢。】 席嘉玉:【时老师第一次打游戏吗?】 时砚:【嗯。】 席嘉玉:【时老师这么优秀,肯定什么都能做好,打游戏肯定也不在话下。】 席嘉玉:【戳戳脸.jpg】 席嘉玉:【星鹭刚才还说带着时老师会太累赘呢,我打赌时老师肯定比我打得好。】 时砚:【她是这么说我的吗?】 席嘉玉:【捂嘴.jpg】 席嘉玉:【我什么都没说哦.jpg】 席嘉玉:【哎呀,星鹭就是开玩笑啦。】 詹星鹭顿了顿,发了一条:【我说的实话。】 时砚勾了勾唇角,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床头,回复她:【你说的没错,我争取不拖你后腿。】 然后又找了个“乖,摸摸头”的表情包发了出去。 詹星鹭:“……” 群里那两个男生早就看不下去了,说好打游戏的,进群之后东拉西扯的聊半天就是不说开始打游戏的事情。 正想问什么时候开始,詹星鹭发了条消息。 詹星鹭:【开始吧。】 两个男生这才吐了口气。 席嘉玉建议开语音好交流,几人的心思都在游戏上,没人反对,便开了语音。 开局之后,两个男生一个上路一个中路,詹星鹭就走了下路,她身后还跟了两条尾巴。 时砚一开始操作的很生疏,但十分钟左右,战局白热化,他的操作也略微熟练了些。 时砚拿了人头,席嘉玉还称赞欢呼,其他三人安静如鸡…… 对方的实力不弱,眼看着席嘉玉的走位要闯入对方设下的圈套,詹星鹭低声提醒了句:“嘉玉,往后退。” 席嘉玉拖长了尾音“嗯”了声,语气带了点委屈的说:“我知道我打的不好,你别凶我嘛星鹭……” “……?”詹星鹭心里闪过一丝异样,但正打着仗呢,她也没有心思多想。 中路发出警报声,詹星鹭抽不开身,便说句:“时砚,你去中路。” 时砚穿过野区朝中路去,席嘉玉也跟着他往中路跑。 其中一个男生焦躁开口:“上路来个人啊,法师呢?” 法师是席嘉玉,她闻言顿了顿,操纵着按键继续往上路去,但对方的攻势凶猛,她的技能完全被限制,血条极速下降。 她一边狂按发动键一边语气焦急的撒娇:“啊啊啊时砚快来救我……” 话音还没落下,就和上路的男生一起牺牲了,在野区的男生立马补了上去。 她发出了几声遗憾的“呜呜呜……”又嗓音娇软的撒娇:“时老师,你要替我报仇啊……” 和席嘉玉打第一局时她虽然菜,但并没有撒娇,这次冲时砚这个娇撒的…… 不知道为何,她这几声撒娇落在詹星鹭耳中,觉得格外的刺耳,她微微蹙了下眉,想听听时砚怎么互动,但时砚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席嘉玉刚复活跑去中路找时砚,有个男生号召团战,一阵刀光剑影连环炮后,攻破了对方城楼,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清扫战场之后,詹星鹭率先退局了。 席嘉玉也返回了微信群,态度很诚恳的道歉。 席嘉玉:【对不起,都怪我不好,给大家拖后腿了。】 两个男生纷纷说没事的没关系,女孩子打游戏大多都这样,很可爱啊之类的安慰她。 席嘉玉:【那我们再来一局吧,时老师?】 时砚艾特了詹星鹭,问她还玩不玩。 詹星鹭:【你们玩吧,我先睡了。】 时砚:【我也不玩了。】 席嘉玉看出了端倪,要想时砚玩,那必须要搞定詹星鹭,便探出头笑着说:“星鹭,再玩一局嘛。” 詹星鹭淡淡弯了弯唇,说:“明天还要早起打谱,你们玩吧。” 说完便直接屏蔽了群消息,拿出眼罩和耳塞准备睡觉,席嘉玉看她好像真的劝不动,便也没再说什么。 - 训练营为期三天,课安排的很满,中午休息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只能够吃个饭再散散步。 学员的早中晚三餐是安排在私塾不远处一个农家乐,饭菜是固定搭配的营养简餐,用小碟子一份份的装盛。 席嘉玉和詹星鹭一个房间,上课时也在一组,下了课便自然而然的一起去吃饭。 两人拿了餐去大堂找位子坐,席嘉玉用手肘捅了下詹星鹭,示意她看窗边的位子,“时老师和靳老师在那,我们去和他们一起坐吧。” -- 第37页 其实詹星鹭也看到他们坐在那了,但她并不想那么惹人注目,平时在外面,时砚安静坐在那只凭脸和气质都能吸引很多人的目光,更何况是在这个很多人崇拜他实力的围棋训练营。 偷瞄他的人多了,女学员们的目光变得肆无忌惮了,像是黏在他身上了似的,还有举着手机偷拍的。 她还在犹豫,时砚和靳雅柔已经注意到她了,冲她招手示意她过去。 詹星鹭稍顿了下,还是过去了。 席嘉玉率先一步坐到了时砚旁边,詹星鹭落坐在了靳雅柔身边。 靳雅柔偏头凑近詹星鹭,悄悄和她咬耳朵:“天呐,我终于被解救了,这么多道目光,压力太大。” 詹星鹭同样小声:“你又不是没和他出去过,还没习惯?” 靳雅柔嘴角扯出一个没有感情的微笑弧度,“上次我单独和他在外面吃饭,还是好几年前呢,现在长大了,他这张脸越来越不得了了,和你在一起也是。” 詹星鹭弯唇笑了下,夹了块肉片放到靳雅柔碗里,以示安慰。 对面的席嘉玉笑着和时砚搭话:“时老师,今晚还一起开黑啊。” 时砚把碗里剥好的虾仁夹给了詹星鹭,问她:“晚上要玩吗?” 詹星鹭夹起虾仁塞进嘴里,缓缓摇了摇头。 席嘉玉抿了抿唇,神情有些委屈,“星鹭,你是不是嫌弃我太菜啊?” 詹星鹭礼貌弯唇,语气淡淡:“没有,晚上我要看算法竞赛的回放。” 时砚嘴角勾起的弧度礼貌疏离,“晚上我也要练棋。” 看着时砚和詹星鹭的互动如此自然,席嘉玉心里有点泛酸,她放下筷子拿起了手机,爽朗的笑道:“对了时老师,我昨天加你你是不是没有看到呀,通过一下呗。” 虽然没和他说过几句话,但席嘉玉能看出来他是个礼仪周全的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加他微信,既能表现出她的坦荡,他也不好当众拒绝。 然而,她还是不了解时砚,他一个眼神都没分过来,说话时眉眼是化不开的淡漠疏离,语气礼貌:“不好意思,我没带手机。” 靳雅柔抬眸扫了眼席嘉玉,拍了拍詹星鹭的脑袋,说:“我吃好了,不等你们了,我先回去睡觉。” 几人点头,詹星鹭让开位置让靳雅柔出去。 靳雅柔离开不久,詹星鹭在她坐的椅子上看到了一张房卡,果不其然收到了靳雅柔询问的信息。 詹星鹭也吃得差不多了,他把餐盘给时砚,便拿着房卡去找靳雅柔。 时砚收拾了餐盘准备离开,席嘉玉也赶忙跟了上去。 她穿着短裙,手指捏着裙子显得有些苦恼,声音很轻的说:“时砚,你有没有觉得星鹭好像不太喜欢我?” “没有。”时砚的声音透着冷淡疏离。 席嘉玉轻叹了口气说:“可能在你面前没有表现出来吧,我们俩一个房间嘛,两个人的时候就感觉还挺明显的,对我好凶啊都不笑的,还有,在你之前打的那局游戏,她对那两个男生都要温柔多了,不过你放心,她年纪比我小,就算有点任性我也会让着她的……” 时砚顿住了脚步,转身面对这席嘉玉,眉眼清朗却疏淡,语调清淡:“我不了解女孩子之间是如何相处的,但是,她没有义务去周全的顾及每一个人,如果你都能明显的感觉出来了,那么说明你们俩之前的相处让彼此不舒服了。” 他顿了顿,“既然这样的话,还请你远离她一些,这样她会舒服很多,你也会舒服很多。” 席嘉玉:“……” 不是…… 站在墙角另一侧阴凉处的詹星鹭嘴角往上牵了一下。 她给靳雅柔送房卡时,靳雅柔还说她同屋的那个席嘉玉是不是喜欢时砚,感觉有点怪怪的。 其实昨晚打游戏她也感觉出来,时砚明明是倒数第二菜的选手,席嘉玉却单朝他撒娇求保护,她要是再看不出来那她和傻子有什么区别。 但是这和她又没关系,而且喜欢时砚的女孩多了,这也不是她该管的。 中午的太阳有点大,她跑了几步送完房卡感觉有点热,就往回走想去便利店买个冰淇淋,刚走到拐角处就听到了席嘉玉说她不喜欢她的言论,她脚步一顿,就听到了全部。 詹星鹭觉得自己着实无辜,她喜欢时砚,和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说她的坏话。 只是没想到,时砚像个傻子似的,什么都不懂,直接上长篇大论的上大道理,还偏偏就堵住了她的嘴。 詹星鹭拉平嘴角的弧度,从拐角处出来,迎面朝他们走去。 席嘉玉没想到她会来,她怔了一下,有些慌乱,“星,星鹭?” 詹星鹭淡淡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时砚冲她弯了弯唇,问道:“去哪?” “便利店。” “我陪你。” “好。” 说话间,两人已经并肩朝便利店的方向去了,席嘉玉站在原地怔了一会儿,她不确定詹星鹭有没有听到她刚才的话,只要没听到原话,就算时砚和她说什么,她也有办法圆过去。 她没兴趣和詹星鹭成为朋友,但她又必须要和詹星鹭成为朋友,只要这样她才能靠近时砚。 她以前从网上看到时砚的消息时,最多感慨一句好帅,上次在岚山庄园遇见他,远远的看一眼,他清隽的脸庞,清朗疏淡的气质,太让她心动了,但他拒绝加微信,她虽然觉得遗憾,可也没有任何办法。 -- 第38页 但这次,训练营三天的时间,她真真切切的能近距离看他,她绝不会放弃机会。 - 到了便利店,詹星鹭直奔冰柜而去,拿了一盒某品牌抹茶味的冰淇淋,转身刚想去付钱,就被时砚拦住了。 他从冰柜里拿了同样品牌和口味的、但却是小盒装的冰淇淋塞到她手里,把原先的大盒又放回了冰柜。 ? 詹星鹭不悦的抬眼睨他,“时砚老师,你很闲吗?” “天还没那么热,少吃点冰的。”时砚直接拉着她的手腕到收银台付款。 见他拿出手机打开付款码,詹星鹭稍顿,随即又了然的勾了勾唇,语气带了几分戏谑的问:“你不是没带手机吗?” 时砚弯唇,抬手在她头顶按了按,眸光温和又专注的看着她,也带了几分戏谑的问:“把我的话记得这么清楚,为什么就不能乖一点呢?” “呵。” 詹星鹭面无表情的推开他的手,径直离开便利店。 时砚唇角的弧度加深,加快步子跟上她,“星鹭,客栈的房间小,又是两个人住,要不要我去和黄教练说一声,给你新开一个房间?” 詹星鹭舀了一勺冰淇淋塞进嘴里,只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时砚顿了顿,解释说:“你没住过这么小的房间,我怕你会不习惯。” 詹星鹭扯了下嘴角,“我听到你和席嘉玉说话了。” 她挑了一下眉,“你怕她会不舒服吧。” 到了转弯处,时砚换到了外侧,让她走在没有太阳的阴影处,“她怎么样与我无关,我是不想你不舒服。” 詹星鹭偏头看他,“你倒是挺相信她的话嘛。” “她说你态度很明显的不喜欢她这话,我并没有信,你接物待人一直很有礼貌,但是……” 时砚顿了顿,“但是她既然撒谎污蔑你,说明她心思不纯,还是少接触她为好。” 她爸常说时砚的人如同他的棋一样,她是相信的,因为她只记得他擅长为对手设陷,还是会设连环陷阱的那种,很狡诈,全然忽略了他的优势。 其实,他的棋风灵活又稳健,擅于判断形势,有很强的大局观同时又能兼顾局部的细节。 只不过,他还是傻,他就完全没明白席嘉玉的心思和目的嘛。 詹星鹭看了他一眼,吃下勺子里的冰淇淋时,嘴角往上翘了翘。 第十九章 詹星鹭最终还是没换房间,她坦坦荡荡的把席嘉玉当空气,反正她是不会让自己不舒服的,要不舒服也是别人不舒服。 当天晚上席嘉玉依旧神色如常的和詹星鹭说话,詹星鹭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但也不至于不搭理别人。 席嘉玉也不傻,自然也明白了詹星鹭如果不是听到他们对话了,就是时砚说了什么,便开始为自己洗白,主动坦白了中午和时砚的谈话,又委屈巴巴的说:“星鹭,我打游戏这么菜,我总感觉拖了你的后退你不开心了,所以就问了时老师,毕竟你们比较熟……” 詹星鹭眼底闪过一抹讥讽,勾了下唇角,没说话。 席嘉玉又继续说:“我保证下次不拖你后腿了。” 詹星鹭又不是傻白甜,怎么可能看不懂,她懒得陪她演戏,放下手机,偏头看了她一眼,直接拆穿:“你喜欢时砚?” 虽然是问句,但却是陈述的语调。 对上她清冷的目光,席嘉玉怔了一下。 都是被家里娇惯长大了,谁能受得了做小伏低的委屈啊,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不再演戏,哼笑了一声说:“你也喜欢他?” 也。 看来是真的了。 詹星鹭知道了答案,但回到问题本身,她脑海中立马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喜欢他?怎么可能,她看他就没顺眼过。 但詹星鹭并不想就此和席嘉玉谈心,她声音清冷:“这与你无关。” 席嘉玉瞥了她一眼,语气不怎么好:“那我是不是喜欢他,也与你无关。” “那就请你记住自己的话。”詹星鹭一边戴耳机一边缓缓开口,“你和他的事,与我无关,别把我扯进去。” 席嘉玉哼了一声,“我只是想提醒你,就算你们的关系再好,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又不是他女朋友,最好有点分寸不要缠着他影响他找女朋友,小小年纪可不要往绿茶的道路上走。” 谁缠着他了? 不是,等等,她和她说绿茶? 詹星鹭忽然有点想笑,扯了下嘴角,音质干净清冷,语气很淡的说:“你先把他的微信加上再说吧。” “你!” 被她一针见血的戳到痛处,席嘉玉脸涨的通红,有些气急,但她说的是事实,时砚确实拒绝加微信。 詹星鹭没再理她,挂上耳机继续看算法竞赛的视频。 - 时砚的课是基础课程,早在第一天就上完了,训练营的最后一天他一直待在房间在电脑上练棋,将近中午时才出去和詹星鹭靳雅柔一起吃饭。 下午是自由活动,因此很多学员便不在离私塾最近的农家乐餐厅吃饭了,但由于时砚去了农家乐,有部分想偷瞄他的女生还是选择了农家乐。 三人坐在靠餐厅里侧半开放式的包间里,靳雅柔边点菜边说:“五一假期还有两天才结束呢,星鹭有没有什么出游的计划?” -- 第39页 詹星鹭摇了摇头,“没有。” 靳雅柔:“老师和师母都不在,周姨也放假了,那你们俩回去吃什么?” 詹星鹭歪了歪头,“外卖。” “去我家吧。”时砚提议。 詹星鹭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不用,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还真能饿着自己?” 时砚:“……” 靳雅柔把菜单递给服务员,视线扫到席嘉玉端着盘子坐到了几个学员旁边,她朝詹星鹭示意了一下,“她怎么不和你一起了?” 詹星鹭顿了顿,“我们本来也不是很熟。” 席嘉玉旁边的那几个学员也有和靳雅柔一样的疑问,便也问了席嘉玉。 席嘉玉抿了抿唇角,神色黯然的轻声说:“詹老师的女儿哪是我能高攀得了的啊。” 有人疑惑:“詹老师,哪个詹老师?” 有疑惑的自然也有了然的:“还能哪个詹老师,詹良畴老师呗,不然怎么和时砚靳雅柔走这么近。” “天呐,詹良畴的女儿啊,那她怎么没定段啊?” “难道是没定上?” “那棋圣的女儿也不过如此嘛……” “怪不得这么高冷,连同屋的嘉玉都不理。” “长得这么漂亮,怎么性格这样啊……” …… 不了解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被表象蒙蔽且人云亦云,抑或是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讨论的声音渐渐升高,席嘉玉怕坐在里侧的三人听到,赶忙制止说:“反正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以后见不见得到还不一定呢,哎对了,我们加个微信吧,以后常聚啊。” “好啊。”怎么说也一起上了三天课,没人反对,而且训练营的学员大部分都是道场周末培训班的,很多人都相互认识。 互相加了微信之后大家都习惯性的翻朋友圈。 刚打开席嘉玉朋友圈看到最近的一条状态,就有人惊讶的问:“嘉玉,这个和你一起打游戏的是时砚老师吗?” 她最近的一条朋友圈就是那晚和时砚詹星鹭打游戏的截图,截图是她跟在时砚身后朝中路跑,画面中只能看到两人。 而配文是:【跟在时老师身后,也太有安全感了叭!】 当然,这条朋友圈设置了对詹星鹭不可见。 席嘉玉羞涩的笑了笑,“那天时砚老师刚好有空,就打了一局,我太菜了。” “啊啊啊你有时老师微信啊,能不能推给我啊?”有人眨着星星眼期盼的问。 席嘉玉有些为难的说:“随便公布时老师的联系方式,这有点不太好……” 几个女生正失望之际,席嘉玉又说:“不过,我们可以拉个群邀请时老师进来啊,以后大家有围棋上的问题也可以在群里问,我想时老师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好啊好啊,嘉玉,那你去和时老师说一下吧。” 席嘉玉抿了抿唇角,“我不太好吧,星鹭她还在呢,我怕……我觉得应该让男生去。” 几个女生了然点头,又转头看向旁边的几个男生,一番游说之后,男生们同意了,加群反正还能请教问题,何乐而不为,最终决定让其中一个男生去邀请时砚加群。 既然是以学习的名义,靳雅柔在场,自然也要顾及到靳雅柔,不然就太明显了。 男生进到包间时,三人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正准备离开,听男生说明来意,时砚和靳雅柔犹豫了一下。 男生又说他们只是崇拜时砚和靳雅柔的棋力,有问题的时候想请教时砚和靳雅柔,其他时候绝不会打扰他们,两人也不好再拒绝,便扫码进了群。 既然名义上是训练营的交流群,那做戏便要做全套,男生也邀请詹星鹭进了群,詹星鹭没拒绝,但进去之后就屏蔽了消息。 靳雅柔有事,没参加下午的自由活动就直接回去了。 詹星鹭也觉得没意思,便说不想出去,詹星鹭不去,时砚便也不想去了,两人和黄教练打了声招呼,先离开了。 站在古镇入口门楼后方的席嘉玉目送黑色卡宴走远,转身跑回了客栈,急匆匆的敲带队教练黄教练的门。 黄教练开门看到是满脸焦急的学员,赶忙问出什么事了。 席嘉玉说:“星鹭有东西忘记带走了,我给她打电话没打通,可能是手机没电了,她是和时砚老师一起走的,所以我就想麻烦黄老师把时老师的电话给我,我打电话和星鹭确认一下。” 黄教练知道席嘉玉是詹星鹭同屋的室友,便没多想,直接报了时砚的号码给她。 - 回到蘅园,两人就径直回房间洗澡了。 詹星鹭洗完澡下楼喝水时,时砚正好也在。 他顺手倒了杯水递给她,“晚上想吃什么,我提前订餐。” “小龙虾。”詹星鹭接过杯子坐到了沙发上。 “好。” 时砚拿出手机刚想打开外卖软件,时蔚然来了条信息,他就顺手点开了。 时蔚然:【图片】 时蔚然:【音乐会的门票帮你弄到了,还要不要?】 时蔚然:【我们家小石头终于开窍了,欣慰啊。】 时砚勾了下唇角,转头看向詹星鹭:“明晚要不要去听音乐会?” “爱乐乐团的吗?”詹星鹭随口问。 时砚弯唇“嗯”了一声,“我姐那里正好有两张门票。” -- 第40页 詹星鹭轻吐了口气,缓声说:“你和蔚然姐去吧,我明晚有事。” 时砚稍顿,轻声问了句:“明晚…有什么事?” 詹星鹭玩着手机,心不在焉的说:“同学生日。” 时砚的手指轻划着手机屏幕,似是不经意般问:“哪个同学?” “我室友莫浔。”詹星鹭顿了顿,反应了过来,抬头瞥他一眼,“你又不认识。” 时砚弯唇,坐到她旁边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吧,明晚和同学玩得开心点。” 詹星鹭面无表情的瞅了他一眼,没说话。 时砚打开对话框回复时蔚然:【谢谢姐,临时有点事,音乐会去不了了,你和朋友去吧。】 ? 时蔚然看着自家亲弟弟的回复突然有点想打他,之前是谁火急火燎的让她帮忙搞票,她搞来了他又不要了。 时蔚然:【你想死吗.jpg】 时蔚然:【下次约小白鹭之前要先确认好人家有没有时间,懂不懂!】 时蔚然:【门票你自己处理!】 时砚:【知道了,谢谢姐,明天我去拿。】 然后又打开了陆经纬的微信对话框,发消息说多出来两张音乐会的门票,问他要不要。 陆经纬秒回了一个“要”字。 陆经纬:【正愁着能有约会项目呢,你就给送来了好项目。】 时砚:【祝师兄约会顺利。】 陆经纬:【懂事。】 时砚弯了弯唇,退出了对话框,恢复到微信列表页面。 詹星鹭欠身伸手拿茶几上的水果,余光看到时砚在笑,下意识偏头看了他一眼,视线不经意掠到了他的微信列表页面。 “新的朋友”那一栏标红的数字很显眼,很多个验证消息。 詹星鹭不用想也知道是训练营群里申请加他微信的验证消息,果然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时砚抬眼看她,注意到她的视线落在自己手机屏幕上,他也没躲,只问:“怎么了?” 詹星鹭靠回沙发上,勾了勾唇角,语气略带戏谑:“没想到时砚老师这么受欢迎。” 时砚看了眼手机上验证消息,随手点了忽略,勾唇抬眼看向她,半开玩笑的说:“你吃醋啊?“ ? 他在说什么梦话? “呵。” 詹星鹭满脸冷漠的瞅了他一眼,丢下句,“真是自恋到极致了。”便起身上楼了。 听到她“砰”的一声刻意摔门的声音,时砚笑了下,眉眼弯起的弧度温柔又宠溺。 他打开外卖软件点完小龙虾之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点开了道场另一位教练苗顺的微信对话框。 第二十章 好多天没睡过懒觉,难得没事做也没人管,詹星鹭睡到中午才起,洗漱完下楼,时砚正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拼拼图。 见她下楼,冲她温柔弯唇,“要一起玩吗?” “不要。”詹星鹭倒了杯水喝。 时砚也没勉强她,只说外卖点好了,很快就到。 或许是照顾到她起的晚,外卖是清淡的苏帮菜。 吃完饭,詹星鹭在沙发上趴了会儿,上楼把时砚送她的乐高拿了下来。 两人一个拼拼图,一个拼乐高,时不时聊两句,轻松又闲适,阳光从漏明花窗的缝隙倾泄,落下一地细碎的温暖。 一下午的时间就在乐高和拼图中溜走。 四点多的时候,关书雁来消息提醒让她早点出发去拿蛋糕。 詹星鹭回复了句,“好的。”便起身上楼换衣服了。 詹星鹭的三个室友都不是康城的,但五一假期都没有回家,崔迎是兼职小达人,趁着放假又去打工了,莫浔想和男朋友一起过生日,至于关书雁,就是单纯的不想回家听亲爸亲妈在耳边唠叨。 文思思也没有回家,她家在延水的农村,虽然现在交通很发达,但回去一趟的时间比较久,与其在来回的路途中浪费时间,还不如留在康城和同学一起去做兼职。 想到文思思,詹星鹭顺手给她发了条信息慰问。 文思思在餐厅打工,这会儿正好在吃晚饭,给她回了一个哭唧唧的表情。 两人没聊几句,文思思那边要开始忙起来了,詹星鹭就没再打扰她。 詹星鹭换好衣服下楼时,时砚已经把茶几上的拼图和乐高收拾好了。 他抬头看向她。 雾霾蓝的薄款卫衣把她白净的小脸衬得更加清冷出尘,白色短裙下的双腿笔直细长,整个人清冷又可爱。 很好看,但是…… 时砚的视线落在她短裙下白皙细长的腿上,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头,“晚上会降温,你穿这样不行。” “已经立夏了,降温能降多少。”詹星鹭不以为然。 时砚起身朝她走过去,语调平和,“大概会降五六度,下雨的概率很高,风也很大,穿裙子会不方便,去换条裤子,再拿件外套。” 詹星鹭出门前没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听他这么说,便打开手机看了眼,白天和晚上确实有五六度的温差。 而且,晚上的风确实很大…… 詹星鹭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裙子,确实不太方便。 时砚见她低头打量自己,以为她是在犹豫为难,不舍得把裙子换下来。 他弯唇笑了下,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生病了会很难受,还是保暖更重要,对不对?而且,星鹭穿什么都好看。” -- 第41页 他的声线清润柔软,像是哄小朋友似的,温柔又宠溺,每一个字落在詹星鹭耳中都像是带着电流一般,顺着耳朵蔓延至全身,电流所经之处带起一阵酥麻。 很奇怪又很陌生的感觉,詹星鹭有点不习惯,她缩了下肩膀,一脸嫌弃的看着时砚,冷漠的丢下句,“用你说?”便转身跑上了楼。 没几分钟,她换好衣服下楼,换了条简单的浅蓝色牛仔裤,上衣也是款式简单的外套,很清爽。 时砚弯了弯唇,“什么时候结束?晚上有雨,我去接你。” “结束时间不确定,不用接我,我带伞了。”詹星鹭在包里塞了把小雨伞便换鞋出门了,又在心里默默的补了句:再说了,天气预报又不一定准。 她出门之后,时砚便起身回房间练棋了。 都是大学生,经济条件有限,莫浔的生日会便定在了一家精致又实惠的餐厅。 蛋糕店离生日会的餐厅不远,詹星鹭拿完蛋糕才去餐厅和她们集合。 但没想到,今天的天气预报格外的准,她从蛋糕店出来没走几步就下起了小雨,风还格外的大。 但离餐厅只有五分钟左右的路程,也不好打车,詹星鹭便只能一只手拎着蛋糕,一只手艰难的顶风撑伞。 走到餐厅门口时,裤腿已经被雨打得湿了,还真有点冷。 她很庆幸听了时砚的话。 到了餐厅包间,詹星鹭礼貌打完招呼,便给自己要了杯热水。 或许是因为这准确到令人敬畏的天气预报提醒了她时砚的唠叨很到位,詹星鹭未泯的良心和恻隐之心又回光返照了一下,给他发了条消息关怀。 詹星鹭:【晚上吃的什么?】 时砚拍了张图片给她。 詹星鹭点开看了看,是一碗面,清汤寡水的卖相很不佳。 詹星鹭:【哪家的外卖?我要排雷。】 时砚:【我煮的。】 詹星鹭:“……” 就这碗面,他要是能吃下去,她真的要佩服他是勇士了。 詹星鹭:【你有超大的进步空间.jpg】 时砚笑了下,找了一个“捏捏脸”的表情包发过去。 表情刚发送,又收到了她的消息,是一张外卖订单的截图。 是她给他点的外卖,还是按照他平时的口味点的。 詹星鹭:【如果饿出病来,我可没有能力把你抗到医院。】 关心他就关心还非要口是心非的补这么一句,嘴硬的小家伙。 时砚笑,眉眼弯起的弧度温柔极了。 像是有感应一般,詹星鹭也勾了下唇角,正想按灭手机,他的消息又过来了。 时砚:【快结束的时候告诉我,外面雨下得大,我去接你。】 詹星鹭顿了顿,回复了他一个字,【好。】 时砚又发来了一个“摸摸头”的表情。 詹星鹭弯唇笑了下。 莫浔生日请的朋友不多,除了她的三个室友,还有她男朋友宿舍里的三个室友,一共八个人。 莫浔的男朋友周畅是土木工程系的,他的几个舍友和他一样,身上理工直男的属性很强,不善言谈。 而她们这一宿舍的理工科女孩,平时没有外人在还能瞎扯起来,这一有陌生人在,理工直女的属性暴露无遗。 聊的话题那叫一个无聊,氛围那叫一个尴尬。 詹星鹭这一笑,声音很轻,但正好卡在几人尴尬沉默的空隙之中,让原本尴尬的氛围雪上加霜。 詹星鹭倒没觉得尴尬,很自然的抬眸扫了眼众人,礼貌点头说了句,“不好意思。” 把尴尬留给了他们。 但到底都是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再尴尬也能找到相同的兴趣话题,特别是喝了点酒之后,氛围更是活跃,这顿饭吃的还算舒适。 饭后,服务员把蛋糕端上来,气氛才达到高潮。 结束前,周畅开玩笑说:“我们拉群吧,以后常约出来玩啊。” “好啊。”几人都没有异议,周畅便直接拉群了。 外面的雨还没有停,几人便走出包厢边讨论怎么回去。 关书雁拉住詹星鹭的胳膊说:“这么晚了你自己回去可以吗?要不跟我们一起回宿舍吧,反正明天是假期最后一天了。” 周畅的舍友池辛接了句:“你家在哪?我送你吧,我也回家。” 詹星鹭礼貌拒绝:“谢谢,不用了,我有人接。”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到了餐厅门口。 詹星鹭一抬眼,便看到路边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卡宴,车门边站着一个撑伞的少年。 路灯昏黄的光线被蒙蒙细雨打散,落在潮湿的地面上折射出不规则的光斑,马路上车水马龙,行人行色匆匆,每一帧画面都让人心生躁意。 而他站在路边,如松柏沉静,整个人温和又清朗,与这喧嚣的雨夜形成强烈的对比,没有多余的动作和表情,却能让人移不开眼,莫名的让人想静下心来安静欣赏这道好看的风景。 两人的视线在雨中相接,他弯了弯唇,抬步朝她走了过来。 关书雁抓着詹星鹭的手压低了声音激动的说:“快看快看,那个男生,好帅啊!” 詹星鹭抽出手,无语的瞅了她一眼,低声面无表情的说:“他是来接我的。” ? 关书雁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正想说自己朋友是不是魔怔了,下一秒就见他真的站到了詹星鹭面前。 -- 第42页 时砚冲着詹星鹭身后的几人微微颔首致意,又对着詹星鹭说:“走吧。” 詹星鹭点头,回头说了句,“先走了。”便进到了时砚的伞下。 刚上车,宿舍群里就发来了逼问的消息。 关书雁:【哪来的帅气小哥哥?】 莫浔:【哪来的帅气小哥哥?】 崔迎:【哪来的帅气小哥哥?】 詹星鹭:“……” 詹星鹭:【高薪聘请的。】 她的手机没有贴防偷窥膜,在光线昏暗的车里尤为显眼,时砚本想递瓶水给她,一转头就看到了她的手机屏幕。 他扯了下嘴角,满眼无奈和纵容,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高薪呢?” 詹星鹭稍顿,抬头看了他一眼,往旁边挪了挪把姿势调整到他看不到手机屏幕的角度,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在你肚子里。” “……?” “晚饭是你给我的报酬?”时砚哭笑不得。 詹星鹭一脸的理所当然,“嗯。” 她顿了顿,又说:“报酬是不高,但有意见请保留,是你自己要来的,就算没有报酬你也不能有异议。” 时砚无奈的笑,伸手轻轻捏了下她的脸蛋,“傻……” ? 是她最近太温柔了吗? 詹星鹭直接炸毛,但念在他来接她,就只用“起了杀心”的表情瞪了他一眼,掏出耳机挂在耳朵上,拒绝了和他交流。 - 下了一整夜的雨,气温骤降,第二天早上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 詹星鹭一直睡到中午也没起。 时砚想着或许是她最近太累了,便又打开外卖软件多点了两道菜和一道天麻乳鸽汤。 外卖到达,正好十一点半。 时砚上楼喊她起床,可敲了好几声门,里面都没有反应。 其实,詹星鹭听到敲门声了,但是她的头又晕又痛,昏昏沉沉的全身没有力气,不想理会他。 敲门声再次想起,外面还传来了时砚的声音:“星鹭,起来吃饭了。” 詹星鹭皱眉吐了口气,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然后拨通了时砚的电话。 随着拨通的提示音,敲门声也停了,时砚清晰又清润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星鹭,起床了。” 詹星鹭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吵死了,我不吃。” 时砚顿了一下,倒不是因为她不耐烦的语气,而是他听出了她的声音有些不一样,透着虚弱的绵软,还带着几分沙哑。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他忽然有些着急。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才传来一声很轻的,“嗯。” 没等她继续说下去,时砚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边开门边说:“我进去了。” 詹星鹭还来不及给出反应,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她缩在被子里,小小的一团,只露出一颗小脑袋,小脸蛋红扑扑的,鹿眸水汪汪的朝他看过去,莫名的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小小的一个就像是刚出生时全身毛茸茸的小白鹭,娇气且易碎,让人想捧在手心护着。 时砚的心脏像是被重击了一下似的,有些心疼。 第二十一章 詹星鹭没说话,把手机放到了床头,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微阖着双眼。 时砚坐到床沿上,俯身靠近她,把手放到在她额头,声音很轻的询问:“哪里不舒服……” 话音还没落下,掌心滚烫的触感使得他心里一惊,“发烧了!” 他的手移到她耳侧,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无奈又宠溺,“晚上睡觉又踢被子了吗。” 从自己身上不舒服的症状来看,她也感觉自己发烧了,昨晚吃饭的时候就一直感觉有点冷,回来洗了个热水澡又觉得有点热了,夜里睡觉就把被子踢掉了,被冻醒之后才爬起来盖被子。 詹星鹭的眼睫毛微微颤动了下,没力气也没心情回怼他。 时砚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抚,轻声说:“我去拿药,你乖乖等一会儿。” “嗯……”她幅度很小的点了一下头,声音绵软无力,微阖着眼,长睫垂顺,乖巧极了。 时砚没忍住,又揉了下她的头发,才赶忙下楼去找药箱。 考虑到空腹不能吃药,生病也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他又点了一份清粥,先拿了退烧贴和体温计上楼。 红外体温计显示的显示詹星鹭的体温是38.8度,时砚一边动作轻缓的给她贴退烧贴,一边说:“我点了粥,等会儿先吃点东西再吃退烧药。” “今天先不去学校了,等下我给你班主任打电话替你请假,等病好了再去。” “先喝点水。”时砚贴完退烧贴,又把杯子端到她嘴边。 詹星鹭偏头躲开,低声咕哝:“我还没刷牙。” 这种时候她还在乎这个,也太可爱了叭。 时砚弯起唇角,好笑的看着她。 她眉心轻蹙,也看着他,她整个人因生病卸下了清冷显出了本真的柔顺娇气,许是因发烧眼睛酸涩,湿漉漉的眼眸眨啊眨的,眨的他的心都软成了一滩水。 时砚没忍住捏了捏她红扑扑的小脸,“能起来吗?” 詹星鹭实在没力气和他吵架,瘪了下嘴角,小手软绵绵的拍开他的手,“走开,我又不是病入膏肓。” 詹星鹭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就感觉头晕晕的,她缓了一会儿,才从床上下去,刚站起来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不由自主的往一旁倒了下去。 -- 第43页 来不及惊呼,便落入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詹星鹭轻舒了口气,本能的就抱住了他的腰,却感觉他的身体僵了一瞬。 与此同时,贴在他胸口的那只耳朵听到了来自他胸腔内剧烈加快的心脏跳动声。 她顿了顿,松开他,扶着他的胳膊想站直,却感觉到揽在她腰间的那只手臂收紧了一下。 詹星鹭不解的仰头看他。 对上她湿漉漉的清澈眼眸,时砚微怔,心跳又漏了一拍似的,跳动的更快了。 他上次抱她还是七岁的时候,她输了棋闹脾气,师母上楼主持公道,和调解小朋友矛盾一样的流程,做主让他们握手言和,抱一抱之后又是好朋友。 那时候的抱抱就是小朋友式的拥抱,纯真又无邪。 但是现在不一样,抱她在怀里忽然让他喜欢她的那种情绪剧烈翻涌,本能的想要亲密一些再亲密一些…… 小姑娘身上哪哪都软,他不由自主的想多抱一会儿,不想松开。 他呆呆地看着她,也不说话,詹星鹭往后挣扎了下,他又搂紧了些。 詹星鹭皱眉,拍了下他的胳膊,“你发什么呆,趁机占我便宜吗?” “……” 时砚回神,耳尖悄然爬上了一抹红,他不自在的移开视线,轻吸了一口气,只几秒就恢复了神色,嘴角弯起清浅的弧度,整个人看起来温和又有分寸。 “我只是怕你摔倒。”他的声音温和清润。 詹星鹭推开他,坐回了床沿,缓了一会儿后才重新站起身,时砚赶忙上前扶着她。 詹星鹭猛地一缩手身形不稳又跌坐到了床上,瞬间又眼冒金星晕的更厉害了。 时砚弯腰,眉眼温和又清朗的看着她,“我扶你。” 詹星鹭抬头看他,结合自身的情况思考了三秒,最终妥协:“好吧。” 洗漱完,时砚把她扶回床上又下楼去拿外卖。 她吃饭的时候,时砚拿她的手机找到她班主任的电话,拨了过去。 詹星鹭原先没在意他打电话请假的事,直到电话接通,他和班主任自我介绍,说了句,“……我是詹星鹭的家长……” 她一口白粥差点喷出来,耐着性子忍到他打完电话,她一脸无语的看着他,“趁机给自己提辈分吗?” 时砚弯了弯唇角,坐在床沿上,抽出一张纸随手擦掉她嘴角的米粒,“那不然要怎么说?我是詹星鹭的男朋友?” “说出来你自己信吗。”詹星鹭低声嘀咕。 时砚的动作稍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说:“快点吃,吃完还要吃药。” 听到“吃药”两个字,詹星鹭顿了一下。 她从小就不喜欢吃药,但她毕竟也不是小朋友了,还是有理智且有自觉性的。 吃完饭,又在时砚的监督下吃完药,临睡下时,时砚还坐在床边,她也没管他。 正当她闭着眼睛迷迷糊糊之际,感觉有人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紧接着轻轻缓缓的把她的退烧贴揭下,又换了一张新的贴上。 詹星鹭的眼睫颤动了下,咕哝了句:“时砚,谢谢你……” 她的声音很小,像是一根小小的羽毛,轻轻柔柔的飘到他耳中,时砚弯唇,很轻的“嗯”了一声。 她不知道听没听到,眼睫颤动了几下,呼吸逐渐变得平稳绵长,陷入了沉睡。 -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卧室也没有开灯,只落地窗前有微弱的光线传来,詹星鹭翻了个身,循着光线望了过去。 时砚坐在落地窗前的软榻上,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正盯着电脑屏幕,时不时划动触摸板,应该是在练棋。 电脑屏幕白色的光线照进他澄净眼底,深棕色的眼瞳泛着星星点点的光,微垂着的浓密眼睫衬得他眉眼沉静又深邃,神情专注且认真,整个人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运筹帷幄的气势。 不管在任何时候,下棋的他都是散发着耀眼光芒的。 看着他,詹星鹭忽然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夜深人静的时候很容易思绪翻涌,她想了想,虽然从小吵闹惯了,但只要有他在,她就莫名的很有安全感,说着看他不顺眼,但和他在一起时又莫名的很舒服。 真是太奇怪了。 “时砚……”詹星鹭喊他,出口的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熟睡后的浓重鼻音,有点像撒娇。 时砚抬头看向她,“醒了?” 说话间,他已经把电脑放下,起身朝床边走了过来,“感觉好点了吗?” “嗯……”詹星鹭翻身躺平,揉了揉眼睛。 时砚弯唇笑了下,把她额头上的退烧贴揭下,掌心覆上摸了摸,又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试图做一下对比。 但掌心感觉温度差不多,很难分辨清楚。 詹星鹭也感觉自己的额头和他掌心的温度差不多,刚想开口说什么,他的脸忽然在眼前放大,下一秒,他的额头就抵住了她的。 两人之间的距离倏然拉近,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詹星鹭到了嘴边的话直接给吓的哽在了喉咙,猛地屏住了呼吸愣住,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脸颊好像也在升温。 完了,刚退下的烧是不是又起来了…… 时砚原本只是想看她有没有退烧,额头相抵后还左右摩挲了下认真的感受她额头的温度,在感觉到还是分辨不出来后,他下意识抬眼看了看她。 -- 第44页 对上她有些怔住的湿漉漉的眼眸,时砚也顿了一下,心跳猛然加速,某种情绪又在剧烈翻涌。 离得近了,她身上浅淡的少女馨香笼罩着他,鼻尖也萦绕着她清甜的呼吸,时砚的脑子“嗡”的一下,撑在她耳侧的手指不自觉收紧,喉结也不自觉的上下滚动着。 明知道应该起身拉开距离,但内心深处却不想,甚至想要更近…… 卧室没有开灯,但很显然两人的眼睛都适应了黑暗,他的眼睛透亮,深棕色的眼瞳却好似染上了周围的黑暗,变得漆黑幽深。 他好像和平时有点不太一样…… 两人之间的氛围好像也有点不太一样…… 詹星鹭皱了下眉毛,小声提醒他:“时砚……” “嗯?”他的声音很低,语调轻柔,就像是要就着这个姿势和她聊起来似的,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莫名的把氛围又染上了几分暧昧。 詹星鹭抬手推了他一下,“你在干什么。” 时砚稍顿,微微起身看着她,黑暗中看不到他红透了的耳朵,只能看到他微微闪烁的眼眸,“我在…看你有没有退烧。” 她当然知道,只是…… 詹星鹭往杯子里缩了缩,盖住有些发烫的脸颊,忍不住嘀咕:“我发烧为什么好像是你被烧糊涂了似的,没有体温计吗需要你用人体测量?” 时砚:“……” 时砚顿了顿,拿起了一旁的红外体温计在她额头上“嘀”了一下,显示37度。 “还有点烧,等会再吃一遍药。”他声音有些低。 “嗯。” 不知道是没想起来,还是两人都有意想用昏暗的光线掩饰些什么情绪,没人提起要开灯。 漆黑卧室内陷入一片静谧。 片刻后,还是詹星鹭肚子里的一声“咕——”打破了安静。 时砚笑了下,“饿了吗?” “你说呢?”詹星鹭面无表情的反问。 时砚起身,“我下楼去拿吃的。” 走到放门口时,他顿了顿,伸手把灯打开了。 明亮的光线太过刺眼,詹星鹭下意识就拉起被子蒙住了头,时砚回头看了眼在被子里缩成小小一团的小白鹭,弯唇笑了下。 - 时砚端着晚饭上楼时,詹星鹭已经起身趴在桌子前了,安静乖巧的样子像是等待投喂的小奶猫。 时砚没忍住,又笑了下。 詹星鹭不解的看着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时砚一边放碗筷,一边好笑的看着她,“生病的时候比平时乖多了。” 詹星鹭面无表情的瞅了他一眼,拿起勺子喝粥,没再说话。 时砚按了按她的头顶,起身坐到软榻上又继续练棋了。 詹星鹭一整天没看手机,通讯软件上已经出现了省略号的红点,她点开看了看。 除了室友问她怎么没来学校的消息,还有文思思和围棋社同学的消息,詹星鹭一一回复后,突然注意到了训练营那个被她屏蔽了的群。 群消息一直在跳动,她点开看了眼,跳出有人艾特她的消息,她点了进去。 都是问她时砚为什么退群了的,言辞都比较客气,只有个别的比较直接,直接问:【是不是你让时砚退群的呀?】 詹星鹭的脑子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她点开群成员看了眼,果然没有了时砚,连靳雅柔也不在了,群里的男生也退的没几个了。 詹星鹭偏头看了眼时砚,“训练营的学习群,你什么时候退的?” 时砚抬眼,云淡风轻回了句:“训练营结束那天晚上。” ? 当天加当天就退,时砚老师这一手两面人玩的是真溜,到头来锅却落在了她身上,她们来找她要人是几个意思? 不过他都退群两天了她们才发现,不管是粉丝还是追求者,她们当的都不合格啊。 詹星鹭原本想直接退群,不理会这些脑子不清醒的人,但她刚发完烧的脑子也有点不清醒,点击退群之前又改变了主意,睡了一天觉得有点无聊,打算好好和她们理论理论。 詹星鹭:【他退群和我有什么关系?】 第二十二章 本来还炸锅的群,因为詹星鹭的突然出现,安静了半分钟,紧接着有人开始说话了。 小梦:【你整天跟着他,不是你让他退群的会是谁?】 双双:【就是,你又不是他女朋友,管得稍微有点多了吧……】 詹星鹭:【哦,你们的意思是,时砚没有半点独立思考的能力,我说什么他就听什么,是吗?】 詹星鹭:【如果他在你们心里是这样的人,那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你们留恋的?】 席嘉玉:【你不要混淆概念,时砚老师礼貌又温和,当然是顾及到你的身份才不好拒绝你的要求的。】 席嘉玉的消息发出去,底下一众人附和。 她们从群里申请加时砚微信,都没被通过,但只要在一个群里,就让人感觉好像有无数种可能,现在他一退群,彻底没有了踪迹,就让她们心理上产生了落差,本能的想要发泄一下。 詹星鹭多多少少也能理解她们一点,她们可以发泄,但发泄到无辜的人身上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非要往她身上扯,那她就气死她们。 詹星鹭扯了下嘴角,捧着手机“噼里啪啦”的打字。 -- 第45页 詹星鹭:【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吧,照这么说的话,在取舍之间,他舍弃了你们,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你们不重要。】 群里又安静了。 詹星鹭勾了勾唇,【真不忍心看你们这样,我把他重新拉进群好了。】 群里继续安静着。 其实,时砚刚退群那晚,她们就发现了,但顾及到靳雅柔也在群里,没人说什么,只相互私信讨论了几句。 席嘉玉自然也发现了,便暗戳戳的把矛盾引到了詹星鹭身上,第二天靳雅柔也退群了,有人便想在群里质问詹星鹭,但被席嘉玉制止了。 她考虑到还在五一假期,说不定詹星鹭和时砚在一起,直接发难不太好,等到假期结束回到学校,詹星鹭肯定不会和时砚待在一块了再说。 这一等便等到了五号晚上。 詹星鹭不知道她们这些小心机,也不在乎这些,对她来说,有没有和时砚待在一起都不会影响她的战斗力。 “我把你重新拉进群。”她靠在椅背上偏头看他。 时砚稍顿,“不用,我没时间解答他们的疑问。” 詹星鹭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要不要留在群里你自己决定,但现在必须要进来,我已经把你拉进来了。” 时砚拿起旁边的手机看了眼,正好詹星鹭往群里发了个视频。 视频是手机录屏,内容是把时砚重新拉进群之前她们在群里质问她的言论。 她可不会默默承受委屈! 詹星鹭:【时砚老师,自己解释一下吧。】 时砚抬眼看了看詹星鹭,深棕色的眼瞳染上了几分歉疚,他在群里发了条消息。 时砚:【退群是我自己的考量,和星鹭没有关系。】 时砚:【再者,就算和她有关系,也没有谁有权利来质问她。】 言下之意——“就算和她有关系,也轮不到你们来指责她,你们算个什么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詹星鹭唇角微抿,往上翘了一下又迅速拉平。 群里都是聪明人,时砚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但总有些人隔着屏幕就莫名的莽撞没自觉,还有那么一点别样的小心思。 Fei:【嘉玉总有资格问吧,你们不是挺熟的么,你还带她打游戏呢。】 时砚:【谁?】 Fei直接把席嘉玉的朋友圈甩进了群里。 时砚:【我不认识她,那天是在陪星鹭打游戏,没注意后面跟着谁。】 说到这里,大家都明白了,在游戏里,如果有人一直跟着确实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席嘉玉这是自导自演的么…… 席嘉玉拿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泛白,眼神有些阴冷。 詹星鹭扯了下嘴角,在心里暗暗为时砚竖了个大拇指,天才不愧是天才,他幸好是一心只做正经人,他要是存心想做渣男,可能就没别人什么事了…… 双双:【那时砚老师为什么要退群,是嫌弃我们太笨了不想教我们吗?】 时砚直接艾特了苗顺教练。 看到时砚称呼那个微信号“苗顺教练”,其他人有些惊讶,苗顺教练是道场的全职教练,不在周末培训班任教,所以他们都不认识,不知道他也在群里。 过了几分钟,苗顺教练才在群里出现,没说什么乱七八糟的,直接发了张截图。 截图是他和时砚的聊天记录。 聊天中时砚说了训练营学员拉群想要请教问题的事情,又说自己最近太忙,可能没时间解答疑问,但又怕辜负了学员们勤奋好学的心态,所以想把苗教练拉进群,好解答学员的疑问。 作为围棋教练,苗顺当然是希望能有更多的人热爱围棋,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这张图既回答大家的疑问,也说明时砚并非清高不想教他们,自己没时间却请了别的教练帮忙。 苗顺平时没有一直玩手机的习惯,也忽略了群消息,没想到一看就是这些乱七八糟的,这些孩子哪有学围棋的心思,他轻叹了口气,又发了条消息。 苗顺:【既然都没有学习围棋的心思,我也没有在这个群的必要了,如果想学围棋,欢迎去道场问我,周末班的老师也都会热心解答问题,这个群就算了。】 发送之后,就直接退群了。 时砚:【事情已经明白了,请和星鹭道歉。】 群里再一次的陷入了安静。 詹星鹭:【推荐你们一本书,《乌合之众》,别再被人当炮灰了。】 发送出去,詹星鹭直接点了退群,懒得再多待一秒钟。 时砚更没有兴趣拯救这些人的三观,也直接退群了。 紧接着席嘉玉也退群了,当了炮灰冲锋在前的那几个人也没脸再待下去,也退了群,群里就只剩下一些潜水吃瓜的人了。 - 时砚放下手机,轻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詹星鹭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对不起,星鹭,我没想到…… ” 他顿了顿,“下次做任何事情之前我都会考虑的更全面一些,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这话说的,好像他的事情都和她密切相关似的,她又不是他女朋友。 想到“女朋友”三个字,詹星鹭一愣,她以前从来没把两人的关系和男女朋友这件事联系到一起,这是怎么了,最近想象力有点丰富…… 不过,打了场漂亮的仗詹星鹭心情不错,也没想和他计较,又因为刚才丰富的想象力,没心思多说什么,敷衍的“嗯”了一声,便低头继续喝粥了。 -- 第46页 詹星鹭白天睡太久,吃了药之后还不困,再加上发烧出汗身上粘粘的,便想去洗澡。 时砚却不让她洗,担心她再着凉,更担心她会在浴室摔倒。 詹星鹭强调了好几遍她的头已经没那么晕了,时砚还是不同意。 詹星鹭无语的瞅了他几秒,丢了下句,“家住海边吗你管得可真宽。”就直接拿了睡衣朝浴室走。 没走两步,她的手腕就被人拽住,他稍一用力,她整个人就往后跌进了他怀里。 詹星鹭怔了下,还来不及作出反应,下一瞬,她的身体失重,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你干嘛!”詹星鹭下意识攥住他的衣襟防止自己掉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抱起的太突然,她心跳加速的厉害。 时砚把她塞进了被子里,顺势倾身覆在她上方,“别动。” 他的神情很认真严肃,语气也是平时不常见的严厉,再加上他俯身看着他,周身的气息有些冷峻,压迫感很强,詹星鹭怔了怔,缩在被子里没再动。 “这才乖。”时砚弯唇揉了揉她的脑袋,周身严肃冷峻的气息散去,恢复了平时的温和清朗。 好像刚才的是另外一个人似的,詹星鹭晃了一下神,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又想起他刚才的公主抱,詹星鹭的脸颊忽然有些发烫。 她默默的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脸,又往里翻了个身,没说话。 折腾了这么久,药效也上来,她打了个哈欠。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很快便陷入了睡眠。 时砚看了她一会儿,抬手想摸她的脸颊,手指在半空顿了顿,最终没有落在她脸颊上。 他眸光沉了沉,起身关灯,出了她的房间。 - 第二天,詹星鹭的烧已经完全退了,又在家休息了半天,晚上的时候回了学校。 詹星鹭一到寝室就被三个室友包围嘘寒问暖,她弯唇敷衍了几声后,只问了句:“学校的交换生细则出来了吗?” 关书雁:“没有,听部里的学长说要十号左右才会出来,不是,星鹭,你真打算申请做交换生啊?” 詹星鹭“嗯”了一声,“我早就说过的。” 崔迎一边往上铺爬一边说:“你成绩这么好,肯定能申请上啊。” 莫浔八卦的凑了过来,“星鹭,不是我说啊,人家都是申请去国外交换,你倒好,心心念念的要去明城,明大虽然也是国内响当当的名牌,但是……” “但是什么。”崔迎接话,“你这观念我可不认同啊,我们国家的高校也不差的好吧,特别是计算机科学,某高校已经位列世界第一了。” 詹星鹭弯了弯唇,淡淡说:“明大和康大的计算机在国内都是首屈一指的,但明大和康大的氛围不一样,我想去感受一下。” 詹星鹭当然不止是要去感受一下明大的氛围,去明大交换只是她送给自己的成人礼之一。 她早就规划好要在康大连读硕博,毕业后留校进入康大组建的脑与智能研究中心致力于科研工作。 也就是说,近几年她没有出国读书或做研究的计划,会一直留在康城留在父母身边。 她的生日在七月份,过完生日就满十八岁了,她想在成年的时候,试着离开父母的照顾,真正的独立一次。 但最重要的还是,有一门专业课的教授在业内名号响亮,这位教授是明大某实验室研究团队的主要成员,只在明大授课,她也算是慕名而去。 - 周末,詹良畴和佟茉的欧洲之行结束,回到了康城。 但假期刚结束的周末只有一天休息,周六安排了补课。 詹星鹭周日有事,便在周六的晚上回了蘅园,许久不见爸妈,詹星鹭一进门就扑到了佟茉的怀里,在佟茉怀里蹭了蹭,转头又扑到了詹良畴怀里。 从詹良畴怀里出来,看到时砚站在旁边朝她张开了手臂,“是不是也要抱我一下?” 他眉眼带笑,语调轻缓又散漫,很像是就着这个愉快温馨的氛围和她开玩笑逗逗她,并不会让人多想。 詹良畴和佟茉也确实都没有多想,哈哈笑了几声便给她看礼物。 他们没有多想,詹星鹭却忽然想到前几天生病时发生的事情,莫名的,耳后根有些发烫。 在父母面前腻歪完,时间也差不多了,詹良畴和佟茉回房休息,詹星鹭和时砚也上楼各自回房。 在房门口,他忽然问:“星鹭,要不要下盘棋?” 詹星鹭稍顿,靠在墙上歪头看着他,“赌注是什么?” 时砚弯了弯唇,“如果我赢了,明天你要跟我去一个地方。” “不下。”詹星鹭顿了顿,“明天我没空。” 走廊的灯是暖黄的光线,照在她白皙的脸上犹如美玉生晕,在说到“明天没空”时大概是想到了明天的事情,清澈的小鹿眼亮了一下,倒映出星星点点的暖黄光线,好看到让人晃神。 时砚晃神的同时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他往后靠在墙上,假装不经意似的轻声问:“明天有什么事?” 詹星鹭的嘴角往上翘了一下,“明天下午学校有个讲座,是我很感兴趣的专题。” 时砚:“……” 哦,原来是这样…… 詹星鹭转身进门前,又顿了一下,回头看他,“你最近很闲吗?不需要练棋?” -- 第47页 时砚弯唇,“空出来的时间都是训练计划外的时间。” 詹星鹭:“……” 是她多嘴了。 第二十三章 讲座是下午一点半开始,詹星鹭上午就回了学校,一进到宿舍,就看到三个室友捧着专业书在认真学习。 詹星鹭:“……” 詹星鹭看了她们两秒,说:“你们……被魂穿了吗?” 关书雁一边奋笔疾书一边说:“楚默师兄难得回学校做一次讲座,到时候如果让我们提问题,我们要是连一个有技术含量的问题都提不出来,岂不是会让师兄觉得我们这届小师妹只有颜值没有实力?” “有觉悟。”詹星鹭把爸妈旅行带回来的巧克力放到桌上,“我爸妈奖励你们的。” “哇——巧克力,我最爱吃巧克力了!” “我也爱吃,叔叔阿姨给的我都爱吃!” “替我们谢谢叔叔阿姨!” 三人倾巢出动,三两下就分完了巧克力,又坐回了桌前看书。 崔迎一边咬着巧克力一边翻书,“不过我听说楚默师兄进了脑与智能研究中心,还要回学校任教呢。” 莫浔:“就算回来任教也肯定是带研究生啦,哎对了,星鹭的梦想不也是科学的星辰大海么。” 詹星鹭弯了弯唇,一边开电脑一边说:“没错,脑与智能研究中心就是国内致力于脑科学与人工智能领域科研者的圣地。” 同领域有影响力的重点实验室有很多,但有国家的项目支持,且研究环境纯粹的却不多,楚默也是看在这一点才拒绝了国外研究项目的邀请,回国加入了脑与智能研究中心,他想做纯粹的科研。 - 楚默本科和研究生都是在康大读的,在校期间就获奖无数,后来去了国外攻读博士、博士后,期间在国外的脑与认知科学实验室工作了一段时间,刚回国不久。 楚默在SCI发表的论文都很有前瞻性,也是让詹星鹭看了之后对脑科学和人工智能领域更感兴趣的文献之一。 讲座在学校的小礼堂,进去之前,詹星鹭接了通佟茉打过来的电话,便让室友先进去了。 佟茉说给她买的维生素她忘记带了,已经给时砚,让时砚顺路给她带过去了。 詹星鹭顿了顿,“妈,时砚哪里顺路了?” 佟茉:“时砚说是今天和蔚然一起去看画展还是什么的,正好顺路能到你学校。” “哦。”詹星鹭应了一声,看了看手表,“妈,讲座快开始了,先不说了。” “嗯,去吧。” 詹星鹭挂断电话又去了趟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她又给时砚发了条消息告诉他讲座结束的时间,让他别来太早。 只顾着低头看手机,她一个没注意撞到了一个坚实的后背。 “不好意思。”两人用时出声道歉。 詹星鹭抬头,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干净斯文的长相,气质温文尔雅,有点眼熟…… “……楚默师兄?” 楚默在康大读本科和研究生期间是公认的学神,长得帅成绩也好,学校论坛上流传过很多关于他的帖子。 当初公布楚默要来学校开讲座时,关书雁她们就上论坛考古了,把以前的帖子找出来看过,詹星鹭也点进去看过,只不过当初的楚默还有些青涩,现在已经是成熟沉稳的形象了。 他一只手拿着手机,显然是刚挂断电话,冲她微笑点头:“你好,是来听讲座的同学吗?快进去吧。” 詹星鹭礼貌弯唇,没再多说什么,直接进了小礼堂。 这个讲座的专题是认知神经科学的进展与人工智能,来听讲座的多是电子学、心理学和计算机科学的学生。 讲座开始后,主持人介绍楚默上台,瞬间引发了一阵骚动。 “只看过楚默师兄的论文,还以为是木讷的理工男,没想到这么帅。” “你没看过论坛上的考古贴吗,师兄上学的时候就很帅。” “我看过,但我还以为师兄会被岁月锉磨成啤酒肚呢,没想到……” “时光偏爱美人啊……” 虽然很多人感叹于楚默的颜值,但到底是来听专业讲座学习的,现场秩序和氛围都很好,留出的学生提问环节,也都是各自提出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专业性问题。 听讲座时,詹星鹭一直没看手机,讲座结束才打开手机看了眼。 时砚:【我大概晚上六点左右到你学校。】 詹星鹭:【嗯。】 时砚收到詹星鹭回复的这个“嗯”时,刚从画展出来和时蔚然一起去了咖啡厅。 初夏的阳光通透,透过露天咖啡厅的花架在桌面落下一片温暖。 姐弟俩都抱着手机微微皱着眉头不知道在研究什么,最终,时砚先开口了:“yyds是什么意思?” 时蔚然:“……” 她也想知道。 时蔚然安静了两秒,端起杯子抿了口咖啡,冲时砚挑了挑眉,“小白鹭发的朋友圈,你问她去啊。” 时砚顿了顿,“她应该在忙。” 时蔚然惆怅的叹了口气,“早就跟你说不要整天就知道下棋,你看看现在,被同龄人淘汰了吧。” 时砚哽了一下,小声说:“所以,你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时蔚然:“……?” 都说打弟弟要趁早,她是错过了好时候啊! -- 第48页 时砚直接上网搜索了一下释义,得到答案后,又打开詹星鹭的朋友圈看了看,好像明白了什么。 詹星鹭发的朋友圈是讲座结束后拍的一张楚默站在专题背景前的照片。 并配文:【楚神,yyds!】 她的三个室友也发了同样的朋友圈,不止她们,其实很多听讲座的同学都发了类似的朋友圈,用以表达对专业大神的敬佩之情。 时砚放大楚默身后的专题背景仔细看了看,又想起了她昨晚提起专题讲座时的神情,眼里泛着明亮澄澈的光,像是淬满了星河的光辉,美好的让人心颤。 他一直都知道,她有自己热爱的事情,并且一直在为之努力,这样的她,真的很美好。 他明白了,可时蔚然不明白,她一直反反复复的放大又缩小去看詹星鹭发的那张图。 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清了两下嗓子,开口道:“时砚,你问问小白鹭,她说的这个……这个‘楚神’在哪高就啊,是只回国参加个专项研讨会之类的,还是以后就留在国内了。” 时砚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他抬眼看了时蔚然一会儿,说:“姐,你怎么知道他是从国外回来的?你认识他?” 时蔚然:“……” 草率了。 时蔚然顿了一下,笑着撩了撩头发,云淡风轻的说:“不认识啊,猜的嘛,我是在为你你着想,小白鹭这么崇拜他,还发朋友圈,你以前见她朋友圈发过陌生人吗?连明星艺人都没有过吧,你就不担心?” “……”时砚扯了下嘴角,“姐,你想多了吧,不可能的。” “不是……”时蔚然哽了哽,“大叔和小萝莉的组合它难道不香吗?” 时砚扯唇笑了下,眼神怪异的看着自己亲姐,没说话。 时蔚然被他看的有点心虚,把手机往桌上一盖,拿出了长姐的气势:“我是为你着想,你这是什么眼神?!” 时砚扯唇点了点头,说:“既然你想知道的话,晚上我去给她送东西的时候替你问问。” 不是,什么叫替她问问? 时蔚然觉得自己作为姐姐的地位被严重的冒犯到了,但又没有办法,弟弟是个天才实在让人很苦恼,太不好糊弄了! - 晚上六点,詹星鹭准时收到时砚的信息,说已经到了她宿舍楼下,让她下来。 詹星鹭盯着手机确认了好几遍,他发的确实是“宿舍楼下”。 她跑到阳台的窗户往下看了眼,确认他在楼下,就赶忙下了楼。 这个季节的下午六点,天还很亮,他穿了件简单的休闲白衬衫,高高瘦瘦的,站在宿舍对面的梧桐树下,夕阳暖黄的余晖透过梧桐树叶落在他眼角眉梢,冲淡了他眉宇间的矜贵疏离之感。 清朗又干净的少年气息扑面而来,无端的让人想起晴暖阳光下松软的草地和澄澈的天空,他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明亮了起来。 詹星鹭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那晚的公主抱和他与她额头相抵时的触感,不知道是下楼时跑的太快了还是怎么的,她的心跳莫名的加快了速度。 “你怎么到宿舍楼下了?”詹星鹭走到他面前。 时砚抬手,很自然的顺了顺她的头发,“不赶时间,就进来了。” “吃晚饭了吗?”他又问。 詹星鹭摇了摇头。 时砚弯唇,“我也没吃,一起吧。” 詹星鹭顿了顿,忽然想到什么,“你想吃我学校食堂的饭菜?” 时砚轻点了一下头,“嗯。” “……好吧。”詹星鹭摸了摸衣服口袋,幸好带学生卡了。 时砚笑,抬手按了按她的头顶,她发质很好,黑亮柔顺,时砚的手掌顺着她的发丝下移想再揉揉她的后脑勺,她忽然偏头躲了一下。 时砚稍顿,垂眸看她。 她微垂着眼睑,浓密纤长的睫毛弯起好看的弧度,像小钩子似的随着眨眼的动作忽闪,干净的小鹿眼清冷又灵动,不知道在想什么,微微闪烁的眼神带出了眼底的纯真娇憨。 嘴唇微抿着,白净的小脸上没什么表情,只脸颊上染上些许红晕,整个人看起来又冷又甜。 好可爱。 不过,她……是害羞了? 她害羞了是不是说明,她把他当成有别于家人的异性看待了? 时砚眼底的笑意更深,就像是喝了一口冰镇的甜果酒,清甜溢满心间,心软的一塌糊涂。 “怎么了?”他俯身凑近她,试图把她眼底的情绪看得更清楚些。 他突然靠近,詹星鹭的心跳又是一阵加速,她轻吸了口气保持镇定,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用警告的口吻说:“时砚,我有没有说过不许摸我的头。” 时砚笑,深棕色的眼瞳流淌着温柔清润的色泽,眉眼弯起的弧度无奈又宠溺,“好,这是今天最后一次。” ? 什么叫是今天最后一次?那以后呢? 他把她当傻子逗着玩吗? 詹星鹭直接炸毛,刚想怼他,就听到关书雁那个尖细的嗓音—— “呦,这是……” “谁呀?”莫浔无缝接话,和关书雁配合的默契十足。 第二十四章 詹星鹭炸起来毛的暂时放了下去,转头看向两位看热闹的室友,面无表情。 时砚看了关书雁和莫浔一眼,问詹星鹭:“你同学?” -- 第49页 “我们是她室友。”关书雁直接替她回答了,“那天来接星鹭的也是你。” 那天虽然下着雨,他还撑着伞,但这张能让人一眼惊艳的脸,注定也能让人一眼难忘,莫浔也认出来了,语气暧昧的说:“噢,你就是星鹭高薪聘请的那个小哥哥。” 其实,当晚在群里,詹星鹭就和她们解释过了,他是她爸的学生,但八卦是她们宿舍几个女孩的天性,她们就是喜欢和好朋友闹一闹。 时砚礼貌弯唇,抬手揉了揉詹星鹭的脑袋,“星鹭爱开玩笑。” 詹星鹭:“……” 不是,说好刚才是今天最后一次摸头的呢,男人的嘴!算了,等会儿再收拾他,先解决另外两个。 詹星鹭抬眼看向关书雁和莫浔,面无表情,语气清淡,“你们俩是不是要上楼?” “不着急。”两人异口同声。 如果是大一刚认识詹星鹭时,她这个表情和语气说话,她们绝对不敢造次,可现在熟了,她们知道她并不是外表看起来的那么清冷,内心是个柔软的小可爱来的,自然也就敢了。 关书雁看着詹星鹭和时砚之间的气场这么亲昵,忽然想起了什么,脱口而出:“他该不会就是你那个会下棋的青梅竹马吧?” 青梅竹马。 她是这么和朋友介绍他的? 时砚弯唇,笑意直达澄净眼底,垂眸看向身侧的詹星鹭,又揉了揉她的脑袋。 詹星鹭稍顿,再一次的问两个室友:“你们真的不上楼吗?” 对上她濒临在炸毛边缘的眼神,关书雁和莫浔一顿,异口同声:“要上去的,现在就上去。” 詹星鹭拿过时砚手中的袋子,塞到了关书雁怀里,“帮我拿上去。” “好的,先走了。” “拜拜,下次一起玩啊。” 时砚礼貌颔首,“好。” ? 好什么好! 詹星鹭斜眼睨着时砚,“两包薯片!” “什么?”时砚没明白。 詹星鹭的表情冷冷的,“你又摸了两次。” 他明白了,又摸了两次头,要给她买两包薯片作为交换。 她每次斜眼睨着他的时候,表情都是冷萌冷萌的,萌的人心肝颤。 时砚笑,眉眼弯起的弧度温柔又宠溺,没忍住又抬手揉了揉她的头,“三包。” “……成交。”为了薯片,她忍! - 周日的晚上很少会有学生在学校吃饭,食堂的人并不多,大厅的灯都没有完全开,拿完餐之后,詹星鹭和时砚坐在了靠里侧不怎么显眼的位置。 “你们学校食堂饭菜的味道挺不错的。”时砚笑了笑。 詹星鹭抬眼看他,“是不是想让我说下次还带你来?” 时砚挑眉,没有否认,“嗯。” 詹星鹭的嘴角弯成一个没有情绪的弧度,“吃完早点回去休息,梦里什么都有。” 时砚弯唇,转移了话题,“今天下午的开讲座的人是你们学校教授吗?” “不是。”詹星鹭顿了顿,“现在还不是,楚默刚回国加入康大共建的实验室,肯定是要在康大任教的,或许只是带选修,但现在还没有。” “你怎么想起来问他了?”詹星鹭随口问了句。 时砚弯了弯唇,“随口问问。” 他又随口问了几句,詹星鹭没多想只说了自己知道的事情。 两人饭菜吃完把餐盘送到回收处,并肩走出了食堂。 初夏的晚风轻柔舒爽,校园内有三三两两的同学在缓步走着,轻松又闲适。 时砚偏头看她,提议:“去超市?” “我是说在家的时候给我薯片。”詹星鹭挑了挑眉,在学校没人管她想吃就吃,但在家吃不了。 时砚无奈笑了下,“好,我送你回宿舍。” 詹星鹭点了点头,和他一起朝宿舍区的方向走。 天已经全黑了,宿舍楼下的路灯昏黄,照在两人身上,像是笼上了一层柔光滤镜,再加上颜值加持,引来不少路过的同学目光。 温子昂远远的看到詹星鹭身边的背影像是时砚,但又有些不敢相信,走近了才确认,犹疑着上前打了个招呼:“时砚老师?” 时砚略略颔首,“温社长。” 温子昂又犹疑道:“星鹭,你和时砚老师认识?” “不,我的意思是说你们……还挺熟的。” 詹星鹭淡淡弯唇,“我们原先就是朋友。” 认真说起来,温子昂和两人都不是很熟,自然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就笑着点了点头。 想到这里,温子昂在心里叹了口气,詹星鹭虽然很好说话,但总是清冷疏离,有意和他保持距离,开学这么久,他们连朋友都不算,话说,她是什么时候和时砚成了朋友的…… 温子昂顿了顿,忽然想到什么,挑起了话题,“对了,星鹭,下周末咱们围棋社有一个进校园活动,给师大附小的孩子们教围棋,你明天把报名表格拿给你吧。” 詹星鹭:“周末我要参加Codeforces竞赛,不好意思,我会去和陆老师请假的。” 温子昂笑了笑,说:“没关系的。” 他又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时砚,笑着说:“毕竟我们都是学生,最重要的还是学习。” 时砚勾了下唇角,没说话。 詹星鹭淡淡弯了弯唇,也没接话,看向时砚说:“到宿舍楼下了,你先回去吧。” -- 第50页 时砚弯唇,抬手按了按她的头顶,“你先上去,早点休息。” 是想给她买四包薯片吗! 詹星鹭稍顿,因着有外人在,便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冲着温子昂说了句,“先走了。”便转身进了宿舍楼。 时砚看着她离开后,冲着有些怔愣的温子昂礼貌点了下头,便也转身离开了。 没走进步,手机响了一下,他打开看了眼。 詹星鹭:【四包薯片,放在我房间。】 时砚笑了下。 - 新的一周开始,交换生细则也下来了,詹星鹭提交了申请。 周末她忙着参加竞赛就没有回蘅园,时砚也越来越忙在准备世界围棋联赛。 转眼到了六月,很多情侣把儿童节当成了情人节过,校园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室友莫浔一边化妆准备出去约会,一边科普:“哪个女孩不希望男朋友把自己宠成小朋友,你们单身狗不懂这种感觉。” 几个室友敷衍的冷笑了几声又自顾自的干起了自己的事情。 詹星鹭收拾了书桌,正准备下楼买个冰淇淋,时砚打来了电话。 她顿了顿,按了接听。 听筒中传来他清润好听的声音,“下午有别的安排吗?” 詹星鹭犹豫了一下,“有事?” 时砚的声音略带笑意,“想出去玩吗?我陪你。” “是你自己想出去玩了吧?”詹星鹭面无表情,“每次都拉上我。” 这个小傻子。 时砚揉了揉鼻梁,无奈轻叹了口气,“好,是我想出去玩,陪我去吗?” 詹星鹭:“去哪?” 时砚笑,“海洋馆。” “好吧。” 詹星鹭下午没课,外面天气又很好,便答应了他。 黑色卡宴停在老地方,刚上车,时砚就递给她一杯抹茶星冰乐,詹星鹭说了声,“谢谢。” 吸了两口饮料,又随口问了句:“为什么突然想去海洋馆?” 时砚弯唇,抬手拍了拍她的头,“你不是喜欢看海底的世界么。” “那是小时候。”詹星鹭睨了他一眼。 时砚的手指下移,顺势捏了下她的脸,“现在也没长大呀。” ? 詹星鹭推开他的手,皱眉瞪他,“你想死吗?别捏我的脸!” 她瞪人的时候清澈的鹿眸也是流光溢彩,冷萌冷萌的,时砚没忍住,又按了按她的头顶才收手。 詹星鹭嘴上说着长大了不像小时候似的喜欢看白鲸和海豚了,可见到大白鲸和小海豚时,还是忍不住两眼放光。 要不是周围有小朋友在,她可能要雀跃的跳起来了。 康城海洋馆的理念与其他海洋馆不同,是拒绝让海兽表演的,只能隔着幕墙观赏。 走在长长的拱形隧道里,犹如置身真正的海底世界,莫名的就能让人静下心来。 詹星鹭趴在玻璃幕墙上盯着游来游去的小鱼看,忍不住弯起唇角。 时砚看着她弯起的唇角也忍不住嘴角上扬,海底世界充满美妙的童趣,大概是只有内心干净纯粹的人才更能有所感受吧。 时砚的声音很轻,问她:“喜欢吗?” 詹星鹭点了一下头,弯唇道:“很久没来海洋馆了。” 时砚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开,落在玻璃幕墙内的深蓝色海洋,“等你暑假,我们去潜水好不好?我陪你亲眼去看海底的世界。” 詹星鹭偏头看他,他也转过头来看着她,玻璃幕墙投射出深蓝色的光线,在他侧脸落下一片阴影,注视着她的那双深棕色的眼瞳莫名的温柔又深邃。 鬼使神差的,詹星鹭“嗯”了一声。 时砚笑,眉眼弯起的弧度温柔又清朗,好看到让人晃神。 他这张脸她从小看到大,虽然好看,但她也早就有了免疫,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被他这张脸迷惑到晃神。 詹星鹭的耳后根忽然有些发烫,转头继续看小鱼儿,不再理他。 - 两人一直待到海洋馆关门才出去。 晚饭是在一家西餐厅,吃得差不多时,时砚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到桌面上,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节日快乐。”他的声音很轻。 詹星鹭无语的看着他,“谁是儿童?” 时砚弯唇,“《儿童权利公约》中有规定,儿童是指十八岁以下的任何人。你还有一个多月才满十八岁,这是你自然年龄上的最后一个儿童节了,当然要好好庆祝。” “……”国际公约都搬出来了,够严谨…… 詹星鹭顿了顿,放下叉子把礼物盒往身前移了移,手放在盖子上面准备打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还有些莫名的小期待。 她抬眼看向时砚,时砚笑了下,抬了抬下巴说:“打开看看。” 詹星鹭打开盒子之后,怔了几秒才把礼物拿起来。 是一个智能小机器人。 没想到他除了了解她的性格脾气她的棋路风格和她生活上的习惯,竟然也知道她专业上的兴趣。 詹星鹭唇角微抿,往上翘了一下,说:“谢谢你。” 她看起来是挺开心的,但是,好像又没有那么的惊喜…… 时砚顿了顿,轻声问她:“不喜欢吗?” 詹星鹭抬眼看他,弯了弯唇说:“没有,挺喜欢的。” -- 第51页 时砚看了她一会儿,又问:“真的吗?” 詹星鹭忽然觉得他有点不对劲,他这是不相信她是真的喜欢?奇了怪了! “你觉得我会为了安慰你撒善意的谎言?”詹星鹭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时砚:“……” 她这话说的,有两层意思,一是她真的喜欢,二是她不会为了安慰他撒善意的谎言…… 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该忧伤…… 詹星鹭顿了一下,事实就是的说:“我很喜欢,只是……其实,这个小机器人的技术难度一般,我也会做。” “我下次做一个一样的给你。”她弯唇笑了下,鹿眸清澈灵动,像夏夜晴空的星星一般明亮。 时砚:“……” 一时之间,他又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该忧伤了…… 第二十五章 吃完晚饭,两人刚走出餐厅,就看到了时蔚然和一个男人迎面走来,正要进餐厅。 “姐。” “蔚然姐。” 时蔚然一看到时砚和詹星鹭就两眼放光,视线在两人之间暧昧逡巡,“你们俩怎么在一起啊?” ? 詹星鹭的脑子里缓缓打出两个问号,他们俩在一起很奇怪吗?这不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疑问刚在她脑子里一闪而过,就听到身边传来时砚清润好听的声音,略带着笑意——“我们俩在一起很奇怪吗?” 时蔚然:“……” 突然又有点想打弟弟了怎么办? 时砚的视线落在时蔚然旁边的男人身上,略略颔首致意,“姐,这位是?” 时蔚然偏了偏头,“我朋友,也是合作伙伴,荣有科技的许巍总。” “你好。”许巍冲时砚颔首打招呼。 时砚弯唇,“你好。” 这边三个人正寒暄着,詹星鹭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下车朝餐厅走来,身旁还跟着一个女人。 时蔚然也看到了,她眼中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了正常,移开视线,偏头微笑着看向许巍。 楚默的视线掠过餐厅外正在交谈的几人,最终落在了詹星鹭身上。 詹星鹭虽然看到他了,但欣赏他的专业归欣赏他的专业,对他的私生活并不感兴趣,她并没有打算要和楚默打招呼。 毕竟她认识楚默但楚默不认识她,贸然打招呼会打扰到他不说,还要费力介绍一下自己。 可楚默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就让她有点疑惑了,难道他还记得她在小礼堂外不小心撞了他一下? 眼看着楚默微笑着走到了她面前,詹星鹭也礼貌弯了弯唇,打了声招呼:“楚默师兄。” 楚默笑着点了一下头,“好巧,詹星鹭师妹。” ? 詹星鹭有些疑惑,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楚默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讲座那天,你们提问都做过自我介绍,我在你们系主任办公室也看到过你的作业,很优秀。” 詹星鹭弯唇点了一下头,“谢谢。” 原本不熟的人偶遇到,简单寒暄到这里就可以了,但楚默好像并没有要结束的意思,又说:“和朋友来吃饭吗?” 詹星鹭还没开口,就听时蔚然哼笑了一声,语调散散漫漫的,也不看楚默,和身边人闲聊似的说:“说的什么废话,不是来吃饭难道是来帮厨?” 楚默的神情毫无波澜,像是没有听到时蔚然的话似的,甚至都没抬眼看她一眼。 詹星鹭再不敏感也察觉到了火|药味,但她并不擅于调解矛盾,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正懵逼着,忽然感觉手腕被一个温热的掌心包裹,紧接着,她被一个力道往旁边拽了拽,肩膀贴在了他的手臂上。 这个季节穿的衣服薄,他的体温顺着手臂传了过来,蔓延至心脏,詹星鹭又懵了一下。 时砚的嘴角弯起清浅的弧度,先替时蔚然道了个歉,“不好意思,我姐姐没有别的意思。” 又替詹星鹭婉言结束这场寒暄,“我们正准备要走,就不打扰楚教授和朋友用餐了。” 楚默轻点了一下头,笑道:“有机会下次再聊。” 詹星鹭弯唇点了点头。楚默又对着时砚略略颔首,便和朋友进了餐厅。 时砚转头看向双臂低低环在身前的时蔚然,“姐,你们不进去?” 时蔚然突然又想打弟弟了,她压制住火气瞥了弟弟一眼,“你催什么?” 时砚轻扯了下嘴角,“我要送星鹭回学校,她明天还要上课。” “行行行,你们走吧。”时蔚然冲两人摆摆手。 两人也没多留,礼貌的和许巍打了声招呼,便先走了。 许巍和时蔚然虽然是合作伙伴,但也是很好的朋友,生意场上混迹这么久了,自然看出了时蔚然和楚默之间奇怪的气场,他提议换家餐厅,时蔚然却说不用,毅然决然的踏进了餐厅。 - 黑色卡宴在宽敞的马路上飞驰,詹星鹭低头摆弄着手里的小机器人,时砚靠在椅背上偏头看着她。 路口遇红灯,车子停下,由于惯性詹星鹭的身体略微前倾了一下,别在耳后的发丝也掉在了脸侧。 时砚抬手,把她脸侧的头发往后拢了拢,带有棋茧的手指无意间碰到了她柔软的耳朵。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手指上的棋茧粗粝,碰她耳朵时又痒又麻的触感太过明显,像是导入了小电流似的,詹星鹭的耳朵忽然有些发烫,往旁边躲了一下。 -- 第52页 “别动我。”她的语气有些冷。 车内光线昏暗,看不清她泛红的耳尖,但时砚却看到了她微微闪烁的眼神,灵动而娇憨。 又害羞了。 时砚的嘴角往上牵了牵,怕她炸毛,也没逗她,转移了话题:“我姐和楚默应该认识。” 詹星鹭顿了顿,“看出来了。” 时砚弯唇,“那天问你楚默的事情,是我姐让问的。” 他顿了顿,又说:“我不想瞒你。” 詹星鹭偏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摆弄小机器人,语调很轻的“嗯”了一声。 两人都没再说话,一路安静到康大门口。 詹星鹭回到宿舍时,已经九点多了,刚进门就被室友逼问她干什么去了。 她一边放东西一边轻描淡写的说:“过儿童节。” 关书雁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跟谁?我们系的还是外系的?” “都不是。”詹星鹭的语气依然轻描淡写,“我朋友。” 莫浔探究重大案情似的眯了眯眼睛:“高薪聘请的那个青梅竹马小哥哥?” 詹星鹭没说话,默认了。 莫浔激动的把面膜一撕,“我就说嘛,他肯定喜欢你!” 詹星鹭稍顿,抬眼给了她一个“你在说什么屁屁话”的眼神。 崔迎也附和:“在这个充满童真又浪漫的日子把你约出去玩,不是喜欢是什么?” 詹星鹭轻扯了下嘴角,“你们大概忘了一件事情。” “什么?”几人异口同声。 詹星鹭双臂交叉抱胸,一本正经的说:“国际公约和我国法律都界定儿童是指十八岁以下的任何人,我十七岁,过儿童节是天经地义,和什么浪漫什么喜欢的没有关系。” 莫浔伸出食指左右晃了晃,“非也,就算你过儿童节是天经地义,但你想没想过,他为什么要给你过呢,他为你做这些总不是天经地义的吧。” 詹星鹭:“……” 是啊,他为什么呢? 詹星鹭和时砚一起长大,虽然经常看他不顺眼要怼几句,但彼此之间太熟悉了,她也知道他很让着她,但她从来也没往别的方面去联想过。 而且他做的很多事都很好解释,他是她爸的学生,他在她家长大,他把她当家人了。 詹星鹭默了片刻,思绪不由自主的想往某个方向去偏时,又被她给硬拉了回来。 她淡淡丢下句,“他可能是自己想出去玩了吧。”便转身去了洗手间。 室友:“……” 唉——本系学神是个傻子。 - 儿童节过后的第一周,时砚出发去了国外准备参加世界围棋锦标赛。 飞机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是下午了,打开手机后,他习惯性的给詹星鹭发了条消息报备行程。 此时,詹星鹭正和文思思一起逛街。 两人离得近,詹星鹭低头看消息,文思思转头时不经意扫了眼,她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意思,扫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她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笑着随口闲聊:“在和你爸聊天啊?” ? 詹星鹭抬头,一脸无语的表情看着她,但想了想,也不能怪文思思误会,实在是时砚的微信头像太过老年人风格了。 “是时砚。”她无奈的说。 “……?!” “时砚老师?!”文思思一脸诧异。 詹星鹭淡淡的“嗯”了一声。 文思思惊讶过后,又莫名感觉有点甜,她拉住詹星鹭,抿唇笑了一下,小声说:“时砚老师是不是喜欢你啊?” 詹星鹭面无表情,也给了她一个“你在说什么屁屁话”的眼神。 文思思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哎哟——”了一声,提醒她:“他的微信头像是你的名字呀。” “什么?”詹星鹭有些没反应过来。 文思思把她的手机拿到她眼前让她仔细看,“你看看他的微信头像啊!” 詹星鹭的视线落在时砚的微信头像上,她顿了顿,点开大图看了眼。 画面中是带着独属于他的特制标记的围棋棋盘,棋盘上空空如也,只有左上角星位放置了一颗白子。 星位上放置了一颗白子…… 星鹭…… 詹星鹭怔了怔,她以前只觉得他用个棋盘做头像只是因为他是棋手,而且是个十足的小老头,从来没有多想过会有什么含义。 她爸妈都没有用过类似有关于她的特殊含义的东西,他……或许是巧合吧。 虽然心里想的是“巧合”二字,但忽然又想到儿童节那晚室友的话,脑海中不由自主的闪过很多和他在一起时的画面,思绪也控制不住的往某个方向跑偏。 而且跑偏的厉害,她拽都拽不回来了。 他…该不会,真的是……喜欢她吧? 第二十六章 世界围棋锦标赛正式开幕那天,康大到明大计算机系的交换生名单也下来了,詹星鹭的名字稳稳的出现在了名单上。 宿舍内一片沸腾。 关书雁搂着詹星鹭哀嚎:“啊——舍不得你啊!” 詹星鹭把她的胳膊推开,“下学期才去呢,你还有珍惜我的机会。” 莫浔长叹了一口气说:“咱们系的男生们也要伤心了。” “……” “伤心什么,我还活的好好的呢。”詹星鹭面无表情。 -- 第53页 崔迎搭完衣服,从阳台“蹭蹭蹭”的跑到詹星鹭旁边坐着,“你说伤心什么,好不容易等到本系系花成年,没想到刚成年的小fafa 竟然要离开学校。” 莫浔舀了口冰淇淋塞进嘴里,“你该不会不知道我们学校论坛上流传的那个帖子吧?” “什么帖子?”詹星鹭疑惑。 关书雁笑了起来,“就是那个,帖子的标题是‘全计算机系的男生都在等她长大’,也不知道是谁偷拍的一张你坐在教室里上课的照片。” “那张照片拍的真是绝美,秋天的夕阳在你侧脸落下一层暖黄的光影,你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又清冷,气质绝了,又冷又甜,美哭。” 崔迎手托下巴,“还有人回帖说应该改成‘全康大的男生都在等她长大’。” “……无聊。”詹星鹭面无表情。 关书雁笑了一下,“当时我就想说他们真是想多了,还全校男生都在等我们星鹭长大,说的好像我们星鹭长大了他们就有机会了似的。” 詹星鹭:“……” “好了,别说了,该去上课了。”詹星鹭一边提醒她们一边把书装进了包里。 “好嘞。” “上课去。” - 周末詹星鹭回家,把要去明大做交换生的事情告诉了詹良畴和佟茉,因为她事先没有提起过这件事,爸妈都觉得有些突然。 但詹良畴和佟茉并不是不开明的父母,虽然舍不得,但也都尊重她的意愿,而且也不是立刻就走,两人只详细询问了一些交换生的事情,也没多说什么。 新的一周开始,世界围棋锦标赛也迎来了时砚和闵景焕的决赛五番棋。 詹良畴受邀参加体育频道的解说,前一天就飞去了明城。 在詹星鹭看来,时砚进决赛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并没有很大的意外,但要想在决赛五番棋战胜蝉联了两届的世界冠军闵景焕,还是有些困难的。 决赛五番棋顾名思义是指在决赛时,两位棋手通过五局角逐以分出胜负。 五番棋第一局,时砚执黑,闵景焕执白。 詹星鹭正在上课,只能关了声音偷偷的看直播。 刚开局,闵景焕的攻击性就很强,时砚稍稍落后。中盘时,闵景焕气场全开,时砚也是从容应对,战况很胶着。 詹星鹭观战观的也有些紧张。 坐在旁边的关书雁偷偷探头看了眼她的手机,笑了一声说:“围棋比赛?是你那个青梅竹马小哥哥的比赛吗?” 詹星鹭偏头瞥了她一眼,“你敢不敢再大点声让唐教授听到?” 关书雁捂了捂嘴巴,讪讪笑了下,压低了声音说:“我说你怎么会在唐教授的专业课上看手机呢,看来他在你心里的地位不低啊……” “这节课的内容我已经自学过了,看直播的间隙再听听就行。”詹星鹭挑了挑眉,“你呢?” “……打扰了。”关书雁给了她一个小黄脸表情同款微笑脸,转头继续认真听课。 詹星鹭瞅了眼讲台上播放的课件,低头翻了一页书,又垂眸看向手机屏幕。 三个多小时过去,已经接近收官阶段了,詹星鹭也已经下课了。 几个室友推了推她,“走啊,吃饭去。” 詹星鹭弯了弯唇,说:“你们先去吧,我等会儿再去。” 关书雁有些难以置信:“不会吧,这一盘棋还没结束啊,围棋要下这么久的吗?” 詹星鹭:“比赛中双方有自由支配的时间,但对局的水平越高,需要考虑的问题就越多,一局棋的用时也就久了。” “听不懂。”关书雁吐了口气,“那我们先走了。” 詹星鹭点头“嗯”了一声,便继续看比赛了。 收官后,裁判员数目,时砚一直是很沉静从容的状态,但詹星鹭心里却缓缓升腾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数目结果,白棋胜一目半。 时砚输了。 詹星鹭坐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愣了几分钟,打开微信对话框想给他发条信息,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重新打开直播看了眼,镜头里的时砚看起来倒没什么波澜,神色沉静又从容的与对手颔首致意,又拧开手边的黑色保温杯喝了口水。 看到黑色保温杯,詹星鹭弯了下唇角,这还是他从她手里赢过去的呢。 画面切回直播解说室,詹星鹭也关了手机。 她轻吐了一口气,稍稍放下了心,这才第一局,后面还有四局呢,不着急。 第二天是五番棋的第二局,猜先结果依旧是时砚执黑,闵景焕执白。 两人的状态都很好。 最终结果,黑子以半目的微弱优势赢了这局棋。 赢了棋的时砚也依然是沉静又从容,和前一天输棋时没有任何差别。 詹星鹭所表现出来的开心都比他多,但她也只是在心里默默开心了一下,点着屏幕上的那张好看到让人晃神的脸,轻声说了句,“继续保持。” 不知道是有感应还是时砚的实力本就摆在那,第三局,时砚以一目半的优势又赢了闵景焕。 只要再赢了第四局,时砚就稳拿世界冠军了。 但现实往往没有期待的那么美好,决赛第四局,闵景焕以半目的优势赢了时砚,这个结果令众多棋迷唏嘘不已。 至此,时砚和闵景焕二比二平,第五局是关键的决胜局。 -- 第54页 - 五番棋第四局结束的当天是周五,晚上的时候詹星鹭回了蘅园。 詹良畴不在,佟茉在做美容,詹星鹭随便吃了点东西便上楼了。 洗完澡下楼时,听到了亲妈和亲爸在打电话。 佟茉问詹良畴有没有抽空去明大去看看,校园环境怎么样之类的。 詹良畴应该是反馈说还不错。佟茉听他说完,点头说了句。“还不错就好,囡囡从小就没离开过我们,我是真不放心。” 听到这句,詹星鹭弯了弯唇,心里暖暖的。 紧接着,佟茉又问时砚比赛的事情,问詹良畴知不知道时砚的把握有多大,还说怕时砚压力太大。 詹良畴不知道说了什么,佟茉叹了口气又岔开了别的话题。 詹星鹭没再听下去,转身悄悄地上楼了。 其实,她也怕时砚压力太大…… 刚想到这里,手机忽然响了一下。 时砚:【在干嘛?】 “……”她刚才好像是在想他……!? 她不是,她没有! 詹星鹭:【没干嘛。】 时砚:【可以视频吗?】 自从詹星鹭思绪跑偏猜测时砚喜欢她到现在,他们还没有联系过,他突然说要视频,不知道为什么,詹星鹭莫名的有点紧张。 不过,在决胜局前夜这种关键的时刻,如果拒绝了,会不会影响他明天的比赛状态? 詹星鹭安静思考了几秒,毅然决然的回复了两个字:【好吧。】 时砚的视频立刻就打了过来。 他穿着款式简单的白T,应该是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耷在额前,唇角柔软的笑意直达澄净眼底,衬得他的眉宇间更加的清朗干净。 “怎么了?”詹星鹭把下巴搁在抱枕上,目光与屏幕中的他对视。 时砚轻轻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詹星鹭弯了下唇角,想起了什么,忽然问:“保温杯好用吗?” 时砚笑,手指轻轻点了点屏幕上白净的小脸,声音很轻,“你看比赛了。” 詹星鹭“嗯”了一声。 时砚又点了点屏幕上的小脸,语气略带戏谑,“我比赛的时候你不是在上课么,没好好听讲?” “……” 詹星鹭突然有点想炸毛,但考虑到他明天的比赛,她忍了忍,面无表情的说:“我不能看回放吗?” “能。”时砚的声音略带纵容的笑意。 他顿了顿,不知道在想什么,眸光微动,深棕色的眼瞳染上了不知名的深沉情绪,忽然问了句:“有没有想我?” ? 他在问什么? 如果换做以前,听他这么问,她也并不会意外,只会当作是平时和她闹着玩说的话,而她,肯定是送给他一记白眼,再丢下句,“想你去死吗。” 但现在,有她知道他或许喜欢她这个前提在,这句话就变味了,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看她在发呆没有说话,清澈的小鹿眼微微闪烁,时砚心底微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就想到了她可能会有的反应,无非是怼他一句,但她现在这个反应是他如何也没有预料到的。 她,是有想他的,是吗? 时砚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声音低了些,莫名的温柔,“我很快就回去了,乖。” ? 他什么意思? 詹星鹭回了回神,把他的话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先问她有没有想他,又说自己很快回去,好家伙,他这意思是确定她想他了呀! 她什么时候说话了! 不是,她什么时候想他了?! 詹星鹭抬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刚想回怼,他忽然喊了声她的名字。 “星鹭。”他的声音很轻。 詹星鹭回怼的话又咽了下去,应了他一声,“干嘛?” 他问她:“明天的比赛,你相信我吗?” 他好像瘦了些,深棕色的眼瞳里情绪有些复杂,衬得他眉眼更加深邃,从决赛开始到现在,他虽然惯常的从容沉静,但给他的压力却一点也没少。 詹星鹭忽然有点心疼,“我相信你的。” 她的声音很轻,但眸光却真诚又坚定,像是带着无穷尽的力量,透过屏幕注入到他浑身的血液中,化作信心和感动。 时砚笑,“明天记得看比赛。” “好。”詹星鹭也弯起了唇角。 第二十七章 第二天,詹星鹭起了个大早,吃了早饭就抱着平板等比赛直播。 比赛开始后,直播画面切到比赛的棋室,时砚一身黑色西装端坐在棋盘前,脊背笔直,沉静又从容。 佟茉欣慰的吐了口气,“时砚看起来胜券在握啊。” 詹星鹭弯了弯唇角,“他什么时候看起来不是胜券在握了?” 佟茉想了想,摇头道:“没有,时砚这孩子,一直都是胜券在握。” 詹星鹭笑了下,没再说话。 猜先结果是时砚执白,闵景焕执黑。 黑子开局第一手着右上角星位,几手后逐渐成迷你中国流布局。 但白子也不是傻子,并没有给黑子紧逼的机会,每一手都稳扎稳打,刚开局战况就很胶着。 中盘阶段时,还无法看出谁比较领先,到了官子阶段,詹星鹭越看越迷糊,忽然觉得自己学的那些围棋就是皮毛中的皮毛。 -- 第55页 佟茉应该也没看懂,说了句,“我怎么看得云里雾里的,这谁比较领先啊?” 詹星鹭默了默,“……不知道。” 佟茉:“……” 一直到比赛结束,裁判员数目,画面切回演播室。 詹星鹭还有些懵,小声嘀咕:“谁赢了?” 佟茉顿了顿,“没看出来……” 詹星鹭:“……” 数目结束,画面里的人依旧是沉静又从容的模样,直播解说的声音响起:“……白子赢一目半,五番棋第五局,时砚赢,也就是说,时砚夺得了这届世界围棋锦标赛的冠军,祝贺……” 与此同时,直播屏幕上打出了几行字——“世界围棋锦标赛冠军得主时砚” “是时砚赢了吗?”佟茉难掩激动和开心。 詹星鹭怔怔点了点头,虽然她一直都相信他有世界冠军的实力,但看到他夺得冠军,还是开心到不敢相信。 “太好了太好了!”佟茉抱着詹星鹭揉她的脸蛋,“等时砚和你爸回来,要好好庆祝才行。” 詹星鹭摸了摸被亲妈□□过的脸蛋,弯唇“嗯”了一声。 - 这是时砚第一次夺得世界冠军的奖杯,也由此从五段直升九段。 时砚不喜欢接受采访,一向都是很简短的回答一两个问题便礼貌离开了。 虽然如此,但赛后的报道还是围绕着时砚的外形与实力,还有什么围棋界公认的围棋天才,棋圣詹良畴的得意弟子之类的话题出了很多的篇幅。 以往夺得世界冠军的棋手也都被大篇幅报道过,但关注围棋的人少,这些也都是围棋界的人看看,出不了圈。 但没想到,围棋比赛报道中的时砚的照片却在网络上流传开了,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端坐在棋盘前得瑟时砚,颜值和气质都让人一眼惊艳,“围棋男神”的关键词在热搜上挂了一天。 追星女孩的实力确实让人很佩服,她们从时砚入手,很容易就知道了时砚的老师是詹良畴,也了解到了詹良畴创立的乌鹭道场,只一天的时间,便找到了詹良畴其他几个学生陆经纬等人的简介。 一时间,网上掀起了讨论围棋棋手的热潮。 【u1s1,时砚这颜值气质,放娱乐圈都是上乘的,瞬间秒杀一大片小鲜肉。】 【突然有点后悔放弃围棋了,如果坚持的话说不定我也进了乌鹭道场成了时砚的师妹。】 【楼上的姐妹,时砚可是詹老的关门弟子,道场的攀不上师兄妹。】 【早知道我小时候也学围棋了……】 【詹老收徒是看颜值来的吗?时砚就不说了,陆经纬曲厚靳雅柔都是帅哥美女呀!】 【詹老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大帅哥。】 【我发现道场那些学员一个个气质也都很好,温润如玉的弟弟最适合养成系了……】 时砚没有微博,陆经纬几人的微博被很快扒了出来,粉丝数蹭蹭的涨。 【他们发的微博有很多时间和场景重叠的,看来经常一起出去玩啊。】 【我发现靳雅柔简直就是现实版言情小说女主,作为詹老唯一的女弟子,身边是陆经纬、曲厚、时砚这样的师兄弟,得多受宠,有空了还能去道场走一圈,全都是又奶又乖的弟弟妹妹。】 【啊啊啊瞬间脑补出好几十万字的玛丽苏剧情。】 【楼上的,笔给你,你来写。】 【啊啊啊快给我写!!!】 …… 陆经纬拉的那个“手谈胜与俗人言”的群里,也消息不断。 曲厚:【沾了时砚的光,我们这是火出围棋界了啊。】 陆经纬:【时砚老师知道自己成网红了吗?@时砚】 靳雅柔:【他那边的事情应该还没结束呢。】 靳雅柔:【你们把微博上该锁的内容锁一锁,我可不想被窥探太多自己的私生活。】 曲厚:【懂。】 陆经纬:【懂。】 詹星鹭刚想说一句关于她的内容也都锁一锁,字还没输入完,时砚的视频忽然打来了。 他应该是刚回到酒店,脱去了西装外套,只剩里面的白衬衫,干净又清朗,嘴角的笑意直达澄净眼底,“在干嘛?” “没干嘛。”詹星鹭窝在落地窗前的软塌上,整个人显得慵懒又闲散。 时砚笑了一声,“我明天就回去了。” “哦。”詹星鹭枕在软垫上,懒懒的应了他一声,想到什么,她勾了勾唇,“明天应该会有小粉丝给你接机。” “小粉丝?”时砚的指尖轻点屏幕上秀挺的小鼻尖,“是你吗?” “呵。” 他比赛结束了,詹星鹭也懒得顾及他的情绪了,面无表情的瞅着他,“真是自恋到极致了。” 时砚没在意,指尖轻轻点了点屏幕上白净的小脸,“你不去接我吗?” “呵。” 詹星鹭继续面无表情,“需不需要再给你准备一束鲜花啊?” 时砚弯唇,很轻的笑了一声,“鲜花就不用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一个拥抱。” “……”拿了世界冠军就是不一样,真是什么都敢想!她明天还要上课呢,不是,就算不上课,她也不会去给他接机拥抱! 詹星鹭在心里愤愤然的吐槽着,耳后根却不自觉的有些发烫,她嘴角扯出一个没有情绪的弧度,淡声丢下句,“早点睡,梦里什么都有。” -- 第56页 便挂断视频撂了手机。 虽然这几天时砚被热议,但他毕竟不是艺人,个人信息保护的也很好,很少有人能查到他的行程,因此也并没有像詹星鹭说的有小粉丝接机。 飞机落地康城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时砚先回了蘅园去见詹良畴,詹良畴自然也很高兴,师徒俩在书房聊了很久。 晚饭后,时砚忽然说要回镜湖公馆一趟,詹良畴也说,这种值得庆祝的时刻是该和家人分享,便嘱咐了他路上小心,让他走了。 - 临近学期末,很多同学都步入了复习阶段,专心准备期末考试,陆卓也调整了围棋社的练棋时间,改为了每周的二、四、六三天练棋。 詹星鹭晚上去了图书馆,但没待太久,八点半就出来了。 从图书馆走过湖边和小树林便到了生活区,詹星鹭刚走到宿舍楼下,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喊她,“星鹭。” 詹星鹭稍顿,循着声音望了过去。 他站在上次站的那棵梧桐树下,路灯光线昏暗,他整个人浸润在半明半昧的光影里,显得既温柔又深沉。 詹星鹭怔了怔,缓步朝他走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他弯唇,抬手按了按她的头顶,“想来就来了。” 詹星鹭顿了顿,“等了多久?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时砚:“刚到,看时间你们围棋社练棋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詹星鹭:“……” 她今天没练棋,要是没去图书馆呢,或者从图书馆出来的晚呢,他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过,并没有发生那些不巧合的事情,詹星鹭也就没多说什么,只问了他一句:“来找我有什么事?” 时砚的手掌覆在她的后脑勺,轻轻揉了揉,又轻轻揉了揉,她仰头看着他,小小的一个,他只要稍一用力,就能把她整个人按进怀里。 他很想遵从本能的把她抱进怀里,但最终理性战胜了欲望。 他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倾身凑近她,很轻的笑了一下,说:“不是想我了么,我过来让你看看。” 他的语调很低,像是两人平时玩闹时的玩笑,又像是在说暧昧的悄悄话,深棕色的眼瞳流淌着温柔的笑意,看着她的眼神专注又深邃。 詹星鹭的耳后根有些发烫,皱眉推开他的手,又附赠了一句:“自作多情。”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他,面无表情:“该不会是你想我了才特意跑过来的吧?” 时砚没想到她会回这么一句,准确的命中了他的心事,她以前只会直白的怼他,从来不会这么问,她是不是猜到了? 以前他不说是因为他们年纪都还小,后来他成年了,可她还是小,老师和师母不准她太早谈恋爱,他自然不能瞒着老师偷偷的带她早恋,所以他便一直在等。 喜欢一个人的心思真的很难藏,感情也不是能控制的住的,他既想让她知道,又不敢让她知道。 他虽然选择不表白,但却做不到否认自己的感情。 时砚弯唇,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是啊。” 他的声音又轻又淡,落在詹星鹭耳中,却让她的耳朵莫名的发烫。 她捏了捏手指,轻抿了下唇角,语调保持着一贯的清淡平和:“你想见我都能硬说成是我想见你,可真会颠倒黑白,不愧是围棋世界冠军。” 时砚:“……” 时砚笑了下,抬手按了按她的头顶,“黑白是猜先决定的,不是颠倒。” 詹星鹭扯了下嘴角,“猜先是概率问题,猜的也敢跑来说。” 时砚顿了顿,很严谨的说:“猜先是概率也是心理博弈,要猜对手手中的单双数,由此来出示自己手中的单双数来确定先后手,是落子前的博弈。” 他笑,“我觉得我猜对了。” “哦。”詹星鹭的嘴角扯出一个没有情绪的弧度,“你用下棋时的博弈手段来对付我,你挺厉害呀。” “……”他不是,他没有。 时砚哽了一下,放低了声音:“我是想说…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手中是什么,也想知道你手中的是什么,但我们的关系却不能用猜先来形容。” “猜先是根据自己想要的结果来判断该如何握子,双方并不知晓对方手里是什么,但若换成我和你,不用猜,我会把双手摊开送到你面前,是什么样的结果,由你来定。” 他……他这是在借猜先表白吗? 还是话赶话,赶到这了? 詹星鹭的心跳不自觉加速,心底出现了一丝慌乱,她仰头看他,他也在看着她,深棕色的眸子里像是有什么她看不懂的情绪在翻滚,眸光诚挚,但又有些复杂。 詹星鹭看不出是怎样复杂的情绪,她稍顿,轻抿唇角安静了三秒,忽然说:“祝贺你,拿了世界冠军。” 她听懂了,但她,转移了话题…… 时砚顿了顿,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谢谢。” 第二十八章 临近学期末,詹星鹭越来越忙,周末也没有回蘅园,时砚也在忙,倒是也没再来学校找她,只时不时的给她发几条消息。 想起他比赛结束刚回国的那天晚上,后来他们都没再说什么,一起到湖边坐了会儿,时间差不多,她便让时砚先走了。 但两人坐在湖边时,不远处的长椅上有一对小情侣在腻歪,甜蜜的笑谈声飘过来,莫名的让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挥之不去的尴尬的暧昧氛围, -- 第57页 以至于詹星鹭一看到他的消息,脑子里就莫名想起那种又暧昧又尴尬的感觉,头皮直发麻。 在这个人人都忙碌的学期末,竟然还有人有闲心搞事情。 关书雁是她们宿舍唯一一个全心全意致力于学生会工作的人,大二成了学生会干事,和部里的学长学姐都相处的很好。 周三下午部门例会,刚结束,关书雁就被负责学校万能墙的学姐叫住了,和她说了一件事。 说是之前有同学匿名投稿说计算机系的詹星鹭仗着自己的父亲是棋圣詹良畴,公然让围棋社指导老师陆卓开后门,给她走后门进围棋社不说,还开后门直接确定她代表学校参加大学生围棋锦标赛。 这件事涉及到学校老师,未经核实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散布的谣言,负责万能墙的同学不敢贸然发出去,这个投稿就被压了下来。 这个学姐和关书雁的关系不错,又听说她和詹星鹭一个宿舍,便偷偷问了问她。 关书雁一听立马就说:“放屁,这怎么可能!星鹭都是凭实力说话的,这就是诽谤!” 学姐看她这个态度,便附和着说了几句好听的话,也没再说什么了。 关书雁直觉这事不简单,回去便告诉了詹星鹭。 詹星鹭沉默了一会儿,问了句:“投稿人是谁?” 关书雁叹气说:“不知道啊,学姐说不能随便公布投稿人的信息,不愿意告诉我。” 詹星鹭淡淡“嗯”了一声,便没说什么。 关书雁有些担心,“星鹭,这件事会不会是你们围棋社眼红你的人做的?” 詹星鹭淡淡说:“还不知道。” 关书雁又叹气,“万能墙有人审核能被拦下来,就怕他发到别的地方去,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詹星鹭弯了弯唇,“急有什么用,又不知道是谁,我还能现在立刻马上封锁所有的平台,禁止任何人发帖?” 关书雁忽然想到什么,凑到詹星鹭耳边,悄咪咪的说:“要不你悄悄黑了万能墙的账号,去看看这个投稿人到底是谁,咱们来个先发制人!” “我疯了?”詹星鹭瞥了她一眼,“黑了万能墙账号再背个处分,得不偿失。” “再说了,只要那个人不傻,投稿用的肯定是小号,而且,我们可是遵纪守法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关书雁:“……” 不知道为什么,关书雁总觉得詹星鹭少说了一句,她总觉得她还得再接一句“我还怕他,有人敢出幺蛾子我就让他好看!”才符合她的一贯风格。 也就相安无事了一天的时间,周四下午正上着课,关书雁突然用手肘捅了詹星鹭一下让她看学校论坛的帖子。 有人匿名发帖举报围棋社陆卓老师徇私,还提到因为想拿棋圣女儿的身份做噱头让詹星鹭进了围棋社,不知道又拿了什么好处,一来就定了她代表学校参赛。 他们前几节课是专业课,所以都带了电脑,这节课是公共课,电脑就放在身边,詹星鹭直接在课桌下打开了电脑。 关书雁小声问:“你干嘛?” 詹星鹭淡声:“查个东西。” “查IP吗?”关书雁探头看了一眼,默默点头,“这才是我们计算机系学神解决问题的方式。” 过了一会儿,关书雁又悄悄偏头关心进度,“怎么样了?” 詹星鹭“嗯”了一声。 关书雁探头看了眼詹星鹭查出来的那串数字,“这网络编号好像不是咱们学校的吧?” 詹星鹭又“嗯”了一声。 关书雁小声说:“查IP只能查出来电信运营商分配的那一串数字,如果IP是学校的还好查,不是学校的怎么查呀?这串数字所对应的具体地址得找相应的电信运营商去查,可我们又不是警察……” 詹星鹭抿了下唇角,视线一直落在那串数字上,没说话。 关书雁:“……” 莫名的,关书雁从她这清清淡淡的目光中仿佛看到了三分讥笑三分冷淡和四分漫不经心,不是,看错了,是三分自信三分霸气和四分运筹帷幄…… 关书雁默默拍了拍扇形统计图本人的肩膀,继续若无其事的听课。 上课的时候还好,一下课,很多同学都有意无意的偷瞄詹星鹭,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 詹星鹭没在意他们,直接把书给了关书雁,丢下句,“帮我拿回宿舍。”便带着电脑出去了。 詹星鹭一出去,就有同学凑到史沛跟前,问她知不知道具体情况,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之类问题。 史沛抿唇收拾完东西,说了句,“不是。”便出了教室。 - 傍晚,詹星鹭从办公室出来遇到了文思思,两人便一起朝围棋教室走,刚进门,就收获了所有人怪异的目光。 詹星鹭没在意,直接坐到了棋盘前,文思思刚从校外回来,还不知道情况,凑过去小声说:“星鹭,你有没有觉得他们看我们的眼神有点奇怪?” 詹星鹭还没开口,高飞过来了,笑着说:“星鹭学姐,你真的是詹良畴詹老的女儿啊?” 詹星鹭稍顿,淡淡弯唇“嗯”了一声。 高飞顿了顿,放低了声音说:“学姐,你应该看到论坛上的帖子了吧?不过我们都知道没有这回事,你的实力我们都清楚,在围棋社根本没人能赢得过你,让你参赛天经地义,根本不存在陆老师徇私这一说,我们都回帖替你和陆老师说话了。” -- 第58页 围棋社的同学都不傻,詹星鹭的棋力大家有目共睹,自然知道不存在徇私这一说,但吃瓜群众哪知道这些,只想看热闹。 而且,围棋社的同学也都很惊讶,都相处快一个学期了,没想到詹星鹭竟然是詹良畴的女儿。 自然也有人疑惑,詹良畴的女儿,围棋又下的这么好,为什么没有定段? 文思思立马上了论坛去看,也很惊讶,猛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问道:“星,星鹭,你快看看这个帖子,这也太过分了!” 距离这个帖子发出来到现在已经快三个小时了,回帖也已经有很多了,确实有围棋社的同学回帖为她和陆老师解释,但更多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落井下石的自然也大有人在。 文思思扶了扶眼镜,小声嘀咕:“谁发的呀,太过分了!这谁是怎么知道你爸爸是詹老的,我都不知道……” 话音刚落下,付惠便嗤笑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你们不是好朋友吗,怎么连你也不知道她爸爸是棋圣詹良畴?” 詹星鹭抬眸,目光冷淡的看了付惠一眼。 文思思抿了抿唇,声音冷了下来,“我不认识星鹭的爸爸很正常啊,同样的,星鹭也不认识我爸爸呀,你交朋友的时候会自报家门详细到家里父母的姓名职业年龄吗?你和娅茗学姐的关系这么好,那你来说说娅茗学姐父母的姓名职业年龄。” 付惠哽了一下,说:“我们的父母又不是名人。” 詹星鹭轻扯了下嘴角,声线冷淡:“难道你父母是名人你就会利用炫耀父母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了吗?” “棋手是我爸爸的职业,任何职业都是一样的,我很崇拜爸爸的优秀,但又不是小孩子了,谁也不会刻意去炫耀自己的家人吧。” 她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不管父母是不是名人,她都不会刻意去提及去炫耀,再对比付惠的话,高下立见。 “你!”付惠再一次的哽住,她吸了口气,又说,“说得冠冕堂皇,怕不是因为担心被人嘲笑詹良畴的女儿连定段都没有定上吧。” 詹星鹭忽然轻笑了一声,“付惠,你是怎么考上康大的?” “你什么意思?”付惠的声音立马拔高了好几个度。 詹星鹭的语调清淡又平和:“字面意思。” 她顿了顿,又说:“我爸爸是棋手,所以我就一定要参加定段赛成为职业棋手吗?你的这种刻板印象是怎么形成的?” “你选择的专业和你父母的职业是一样的吗?” “都二十一世纪了,职业还不能自由选择吗?又不是封建帝制下的皇位,没有什么是必须要子承父业的,即便是传承,也并不只是浅薄的局限于血缘关系,传承是继承延续,更是发扬光大的过程,让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围棋喜欢围棋才是传承,这些,我爸爸一直在做。” “再者,受爸爸的影响,我热爱围棋,与此同时,我还有很多的爱好,但爱好是爱好,理想是理想,就像你喜欢钢琴你不是也没有去做钢琴家么。” 这下,付惠彻底说不出来话了。 詹星鹭浑身散发着比平时更清冷的气息,又刚怼了付惠,其他同学也不敢说什么。 詹星鹭的目光又冷淡了几分,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围棋教室,声音清清淡淡的说:“还有,法治社会,在网络上造谣,也是要付法律责任的。” 付惠哽了一下,提了口气刚想开口反驳,詹星鹭看了她一眼说:“这句话不是对你说的。” 付惠:“……” - 付惠虽然脾气冲,但心里藏不住话,对詹星鹭的敌意也一向是放在明面上阴阳怪气的直接怼的,知道了关于她的事情不可能沉得住气一句话没有就去投稿。 发帖人或许顾及到是编造的谎言,只是想在学校里引起风波,并不想把事情闹的太大出现不可控的局面再把自己搭进去,所以只选择了校内平台, 一开始投稿学校万能墙大概是因为万能墙的浏览量更大,或许也想到了事关学校老师,在校内平台会很快被删除,所以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事件发酵的更大。 但没想到万能墙是学生会的干事在运作,也不是什么热点投稿都发出去的,投稿失败就只能匿名在学校论坛上发了。 学校的办事效率还可以,詹星鹭刚从主任办公室回到围棋教室教付惠做了个人,帖子就被删掉了。 “帖子被删掉了,学校的官微通报了这件事,说会给调查结果。”文思思时不时就看一眼手机,心思完全没在围棋上。 詹星鹭盯着下得稀烂的棋局,一阵无语。 文思思讪讪笑了几声,“不好意思啊,星鹭,这也就是我的水平了,那个什么,我先记个谱。” 说着,就起身到教室后面的文件柜里拿记谱的本子。 陆卓比较严格,一向要求同学们手工记谱,既能锻炼专注力,也能在记谱时再次深入思考。 记谱的本子平时就放在围棋教室后面的柜子里,不止自己可以反复思考对比,同学之间也可以互相看棋谱,方便互相学习。 文思思翻了半天只拿了自己的本子过来,“星鹭,我没找到你的记谱本,你拿了吗?” “没有。”詹星鹭顿了顿,“大概是丢了吧。” 詹星鹭下午下课是先去找了陆卓,然后和陆卓一起来围棋教室拿围棋社同学记谱的本子。 -- 第59页 她原本是想把之前和同学下的每一局棋都找出来作为证据来证明她的棋力,也能作为证据说明陆卓是根据棋力选的参赛者,但来到围棋教室时才发现,她的记谱本没有了,其他同学和她对局时在各自本子里记下的那几页棋谱也被撕掉了,一局都不剩。 围棋教室里没有监控,走廊里虽然有监控,但就算没有安排训练,每天自觉过来练棋的同学也有不少,不太好排查。 还没从围棋教室出去,陆卓便接到主任的电话,带着她一起去了办公室。 文思思翻了翻自己的记谱本,怔住,“果然没有了,我之前都没想到这些,那个坏人思虑的这么周全,这可怎么办?温社长和陆老师一直没过来,是不是被叫过去了解情况了,没有证据再怎么解释学校领导都不相信吧……” 话音还没落下,温子昂就推开围棋教室的门走了进来,他扫了眼教室里的同学,又走到了詹星鹭的面前,低声说:“星鹭,这件事学校会调查清楚的,你先别着急。” 詹星鹭点了点头,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有消息进来,她垂眸看了眼,抬头看向温子昂说:“学长,我今天想早点回去休息。” 温子昂考虑到她的情绪,便说:“好,那你先回去吧。” 第二十九章 詹星鹭走出围棋教室,又重新打开了那条消息。 时砚:【我到了,在校门口。】 詹星鹭:【嗯,我出来了。】 黑色卡宴停在马路对面的老位置,詹星鹭直接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时砚把折叠的纸张递到她面前,笑了下,“你怎么知道年初集训那次你三面打的棋谱在我这?” 他收走棋谱的时候她看到了,而且她也问过温子昂,温子昂说没拿过,那就肯定还在时砚这里。 詹星鹭接过棋谱看了眼,淡淡说:“猜的,你不是暗恋我么,收藏我的棋谱也正常。” 她用这么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来,很像是开玩笑,但说的却是事实。 时砚稍顿,弯唇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纵容:“猜对了。” 詹星鹭唇角微抿了一下,没说话。 时砚又拿出了手机,打开了一段视频递到她面前,“你让我去查的监控。” 詹星鹭没有接过手机,就着他的姿势低头看。 监控画面是一家咖啡厅的大堂,咖啡厅人不多,一眼就能数的过来,多是看书或和朋友交谈的,靠里侧角落的座位上并排坐着两个女生,那两个女生对着一台电脑,边打字边讨论着什么。 时砚的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开,落在了詹星鹭脸上,“星鹭,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詹星鹭抬眸看了他一眼,问他:“你认识视频里的人吗?” 时砚:“左边这个是席嘉玉,右边的是上次你三面打的对手之一。” 詹星鹭“嗯”了一声,“没想到她们认识,这件事竟然还有席嘉玉的份。” 她把视频发到自己手机上,又把视频发给了陆卓,才抬眼看向时砚,把论坛帖子的事情告诉了他。 末了,她又说:“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爸爸了,我不想让他担心。” 时砚抬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澄净眼底满是心疼,手指顺着她的头发下移,忽然揽住她的肩膀,把她按进了怀里。 猛的一下被他身上浅淡的柚木味道笼罩,詹星鹭懵了懵,“你…你抱我干什么?” 时砚轻叹了口气,又把她往怀里拢了拢,“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可以帮你一起解决。” 他的怀抱温暖有力,身上的柚木味道也很好闻,浅浅淡淡的木质清香,莫名的就能让人放松下来。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她虽然没有表现出着急无措,但心里确实在紧绷着,此刻趴在他怀里,那根紧绷的弦好像也松弛了下来。 詹星鹭顿了顿,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放缓了声音说:“这件事从发生到现在一共也没几个小时,我一直都在忙来不及说,而且,你已经帮了我,帮的还是其中很重要的一环。” IP查出来的那一串数字确实无法去找运营商查询具体地址,不过只要她找到这个IP发过的其他帖子,就能找到一些线索,可搜索了整个学校论坛都没有找到相同的IP。 但是,却在学校论坛找出了和这个IP地址同一个网络编号发过贴的IP。 好巧不巧,用这个IP发帖的账号就是詹星鹭宿舍的兼职小达人崔迎的,那个帖子是分享她的打工经验的,詹星鹭根据发帖日期问崔迎这个帖子是在哪里发的。 崔迎对自己的兼职都有记录,翻了翻备忘录就找到了,那段时间她一直在某商场三楼的咖啡厅打工,连的是咖啡厅的网。 这家商场是去年开业的,詹星鹭有印象,那时候时蔚然还送了她好几套品牌护肤品礼盒。 据时蔚然说,商场是铭章控股投资的,那些礼盒都是品牌入驻商场时送过来的。 詹星鹭便给时砚发了消息,让他找时蔚然帮忙协调一下商场咖啡厅今天下午的监控录像,顺便把之前她三面打的棋谱拿过来。 只找出发帖人是谁还不够,最重要的是要证明她不是陆卓徇私定的参赛者。 时砚默了默,说:“你除了小时候参加过少年组的围棋比赛外,后来就没再参加过业余比赛了,只有三张棋谱,并不能有力的证明你的棋力,最好能有实际的对局来体现。” -- 第60页 他轻轻揉了下她的脑袋,又说:“我之前和你下棋的棋谱都有保存,也可以作为证明你棋力的证据。” 詹星鹭抬眼看他,“你傻吗?你能从一盘棋中看出双方棋手的水平,但我们校领导和其他吃瓜群众可没有你那么高的水平,他们大概只能从那些棋谱中看到我输的很惨。” 时砚稍顿,“对不起……” 詹星鹭从他怀里退了出来,靠在椅背上轻吐了口气,“不过,我可不是就只有这三张棋谱。” 她勾了勾唇,“虽然陆老师要求手工记谱,但我是学计算机的,平时习惯了用电脑,除了手工记谱外,每天回去我都会在电脑上再复盘一次,电脑上存档的棋谱在下午就传给陆老师和主任了。” 时砚笑,眉眼弯起的弧度温柔又欣慰,“星鹭很棒。” 他抬手,按了按詹星鹭的头顶,刚想揽住她的肩膀就被她推开了。 “又想趁我不备占我便宜?”她歪着头质问他,但眼中却没有怒气,清澈的小鹿眼灵动而娇憨。 又冷又甜。 他不止想抱她,他还想咬一口,不是…… 时砚顿了顿,又揉了下她的头发,声音略带笑意,“那等你什么时候能准备好了,我再抱。” 詹星鹭唇角微抿,很浅的往上翘了一下,头枕在椅背上阖上了眼睛,声音透着几分疲惫,“我有点累了。” 他知道她,不喜欢重复琐碎的话,她虽然平时清清冷冷的,但和同学相处的都还不错,回到宿舍必定会被问起这件事,她们是真的关心她,她自然也不会对她们冷脸,但有的时候,她只想安静一会儿,不想一直被提起烦心事。 时砚抬手,轻轻拢了一下她额角的碎发,“今天跟我回家住吧。” 詹星鹭闭着眼睛,声音也懒懒的,“今天才周四,冷不丁的回家了,佟女士要以为我在学校被人欺负了呢,还是住在宿舍吧。” 时砚顿了顿,“那不回家,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詹星鹭轻吐了口气,“不用了。” 时砚按了按她的头顶,“我只是想让你舒服自在一点,可以好好的休息,不需要去想烦心的事情,直到明天事情解决。” 他的声音低低柔柔的,好听极了,像是有一股暖流滑过耳膜流淌过她心间。 詹星鹭睁开眼睛看向他,“你预定了公园的长椅?” ? 时砚没忍住笑出了声,捏了下她的脸,“是啊,不过,要是去晚了,长椅可就被流浪汉占去了。” 詹星鹭弯唇笑了下,“那出发吧。” 时砚笑,发了条消息让司机回车里,很快,黑色卡宴便开出了车位。 - 折腾了一下午,詹星鹭确实有点累,她靠在椅背上偏头看着窗外。 一排排行道树快速后移,路灯昏黄的光线在车窗上投射出跳跃的光影。 她没有刻意去看路,反应过来时,发现车子已经驶过了灵康江,在滨江大道上飞驰,最后驶进了滨江天宸。 滨江天宸坐落于灵康江最美的江湾处,是康城有名的超高层住宅之一,站在阳台上能够俯瞰整个灵康江。 堪称繁华闹市中的宁静之所。 时蔚然从镜湖公馆搬出去后就住在滨江天宸。 詹星鹭偏头看了眼时砚,“是去蔚然姐那里吗?” “不是。”时砚弯了弯唇,“先下车吧。” 他有意卖关子,詹星鹭也没再多问,跟着他进了电梯,刷卡上行到30层。 进门之后,他说:“今晚先住在这里吧,生活用品都是齐全的。” 詹星鹭抬眼打量室内,空间很大的大平层,冷色系装修风格,简约又不失雅致,打扫的很干净,生活用品也确实是一应俱全。 “这是你什么时候买的?”詹星鹭满脑子问号。 时砚笑了下,“不是我买的,去年生日我爸送我的礼物,一直没人住,生活用品是前段时间刚补齐的。” 詹星鹭看了他一眼,“没人住为什么还要补生活用品?” 时砚默了默,“其实,我早就该从蘅园搬出去了,一直没搬走是……” 他停了一下,又弯唇说:“我现在也不是小孩了,再不搬走就说不过去了。” 虽然平时詹星鹭经常单方面和他闹小别扭,但在她的意识里,他就是家里的一份子,她从来都没想过他会离开蘅园这个问题。 她也相信,她爸妈是和她一样的想法,詹良畴和佟茉一向视他为己出。 詹星鹭靠在沙发上,小声嘀咕:“又没人赶你走。” 时砚弯唇,摸了摸她的头,说:“我知道,但我一直住在蘅园,说不过去的。” “有什么说不过去的?”詹星鹭偏头看着他,一脸认真,语气也是决心要和他认真探讨这个问题的语气。 时砚忽然低低笑了一声,深棕色的眼瞳被笑意浸润出温柔清亮的光,“舍不得我?” “……?” 詹星鹭哽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合适,她抓起抱枕抱在怀里,面无表情的说:“我是怕爸妈舍不得你。” 时砚“哦”了一声。 他这一声“哦”,音调很轻,略带笑意,颇有些看破不说破的意思,詹星鹭脑子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还没来得及反驳,时砚往她身边挪了挪,放轻了声音说:“我不会立刻就要搬走,至少会等到你过完生日再搬。” -- 第61页 等她过完生日搬家? 詹星鹭顿了顿,“这就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 时砚眼底的笑意更深,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就这么舍不得我?” ……? 重点是不是跑偏了? 他们不是在讨论为什么要搬出蘅园的问题么,怎么跑到舍得舍不得上去了? 詹星鹭推开他的手,一本正经的说:“我们要谈论的问题是,你为什么一定要搬走,有哪里说不过去?” 时砚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以前住在蘅园是因为年纪小,后来长大了可以说是学艺不精要继续学习,现在呢?” 现在拿了世界冠军,不存在学艺不精了,可…… 詹星鹭皱了下眉头,“你住在蘅园不需要任何理由,就是可以住。” “我知道,老师和师母也把我当成家人看待,不会在乎这些,但是,大人的世界没有那么简单的。”时砚偏头看着他,眸光深沉。 詹星鹭的智商很高,从小学什么都很快,也会思考,但是毕竟年纪摆在那,有些人情世故,她并不懂。 尽管时砚这么解释了,但她还是没明白,直到后来,她问起佟茉时砚不搬走哪里说不过去。 佟茉说:“我们也不希望时砚搬走,但他现在毕竟长大了,也有自己的成就,再住在老师家里就说不过去了。” “主要还是和他家里有关系,谷时集团你也知道的,时家在康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你爸和你时叔叔是至交,不会说什么,但时家叔伯什么的一大家子人都在,多多少少也会说几句,他们家都是生意人,时砚在围棋界也是备受瞩目,生意场上难免有人会聊闲话,说多了对时氏的影响也不好,小时候学棋住家里很正常,但现在不是大了么。” “没事的,搬走了也能经常回来呀,时间晚了也可以住家里,房间都给他留着呢。”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此刻的詹星鹭虽然没再追问,但心里难免有些失落,平时嫌弃他惯了,但他突然说要搬走,想想以后家里少这么个人,还真不习惯。 她靠在沙发上一直不说话,时砚弯了弯唇,语气带了几分很明显的哄人意味,“我会经常回蘅园的,还和以前一样,你周末回家的时候我都会在,别不开心了好不好?” 周末? 她下学期就去明大做交换生了,周末回不了蘅园! 对啊,虽说没想明白哪里说不过去,但是反正她下学期去明城了,也见不到他,他搬不搬走对她的日常生活习惯都没什么影响。 如此想,詹星鹭便想通了,她点了点头,靠在沙发上轻舒了口气。 看她眼中的失落散去,换上了惯常的清淡,时砚怔了一下。 虽然他的目的是想把她哄开心,但他刚说了一句,她就不失落了,情绪转变的有点快,让他一时无法反应。 他还想再哄一会儿呢,不是…… 就,就是有点突然…… 时砚轻叹了口气,又说:“以后周末,我还是会去学校接你回家。” 詹星鹭偏头看了看他,忽然说:“我大三要去明大做交换生,交换一个学年。” “……?” “什么?”时砚有些错愕,“你要去明城?” 詹星鹭点头“嗯”了一声。 时砚怔了怔,心中五味杂陈,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第三十章 夜深人静,时砚单手插兜站在落地窗边,定定的看着窗外。 夜晚的风吹动纱幔,拂过他额角的碎发,带来丝丝凉意。 窗外的夜景很美,整个灵康江尽收眼底,灵康江两岸潋滟的灯火安静的流淌,偶尔传来的邮轮汽笛声,像是在诉说着深沉的故事,显得既静谧又深远。 但时砚却无心欣赏这些,他一直在想詹星鹭要去明大做交换生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他拿起手机给时蔚然发了条消息。 时砚:【姐,关于铭章康城队出战围甲联赛的事情,我想和你谈谈。】 - 第二天早上,詹星鹭起来时,时砚已经在客厅了。 他的T恤和短裤穿在她身上,宽宽大大的,显得她小小的一个,很像小朋友,脸上困意还未消,迷糊的样子很可爱,让人很想把她圈进怀里。 时砚很浅的弯了下唇角,递了杯水给她,“睡得好吗?” “还行。”詹星鹭打了个哈欠,径直去了阳台,“昨晚洗的衣服应该已经干了。” 洗衣机本来就有烘干功能,又在外面晾了一夜,确实干透了。 詹星鹭回房换好衣服再回到客厅时,时砚叫的早饭已经到了。 他打开燕麦粥推到她的面前,“今天早上的课是从第三节 开始的,吃完早饭在这休息会儿,我再送你回学校。” 詹星鹭拿勺子的手顿了一下,抬眼看他,“你怎么知道我的课表?” 时砚:“……” 其实,他每学期都会看她的课表。 时砚动了动唇瓣,又轻抿嘴角笑了下,轻声:“因为我暗恋你啊。” 詹星鹭稍顿,“哦”了一声,说:“可以理解。” 时砚笑了下,低声:“傻……” 詹星鹭没想继续这个话题,一边打开手机看课表一边说:“不过,现在是学期末,很多课都已经结束了,上午的那门课也结束了。” -- 第62页 话音还没落,她忽然顿了一下,“下午的那门课也结束了……” “早知道昨天就回家了。”她瘪了下嘴角,语气有些懊恼。 时砚用勺子缓缓搅拌着粥,“还回学校吗?” 詹星鹭点头,“嗯,梳理完证据,主任应该还要再把我叫去办公室一次。” 时砚:“我陪你。” “不用,我自己能处理。”詹星鹭顿了顿,又说了句,“谢谢。” 吃完早饭没有多待,詹星鹭便让时砚送她回了学校。 学校的处理效率虽然没她想象中的快,但也不算慢,下午的时候把她和陆卓叫去了办公室,詹星鹭的系主任和宋娅茗的系主任都在,说已经找了宋娅茗谈话,她也承认了错误,问当事人对处理结果有什么意见。 陆卓说,宋娅茗毕竟也算是他的学生,一时走了歪路,只要认错态度好,改正不再犯,就从轻处理吧 詹星鹭就只说了一句:“校纪校规有明确规定,学校正常处理就好,我没有意见。” 宋娅茗的系主任有些欲言又止,最终没说什么,让詹星鹭先回去了。 当晚,官微就发布了关于陆卓老师徇私事件的调查结果。 以长图文的形式公布了詹星鹭在围棋社下过的每一盘棋的棋谱,证实了陆卓老师是依据围棋社每位同学的棋力来斟酌的比赛名单,帖子的内容纯属造谣,并且散布谣言的同学已经主动认错,学校会给出严肃处理。 公示中没有提及发帖人是谁,很多吃瓜的同学留言要求公布处理结果,问的多了,官微回复说处理结果还在校级管理部门审批。 官微平时是学生会的干事在管理,回复的时候可能没想这么多,但这句回复却无意透露出一个信息—— 通常严重警告以下的处分可以由院系直接给予,记过及以上的处分由院系给出处理意见,上报校级管理部门审批。 这就说明,处分必定是记过及以上的。 但,也合乎情理,校纪校规明确规定,通过网络发布不良信息,捏造是非,散布谣言,诽谤他人,扰乱网络秩序的,给予记过至开除学籍处分。 - 下一周要开始期末考试,最近图书馆都是爆满,詹星鹭本来打算周末回家的,但宿舍的其他三个人却拦着不让她走,说是要和本系学神一起在宿舍复习。 詹星鹭勉强同意了。 周六上午原定要去围棋教室练棋,但由于第二周期末考试,陆卓便说,被定了要参加大学生围棋联赛的同学必须去练棋,其他同学随意。 詹星鹭在学校,便也去了,文思思听说她去,也以陪她的名义去了围棋教室。 两人去的比较早,在路上遇到了温子昂,他说宋娅茗昨天就和陆老师说要退社了。 文思思掩嘴小声说:“要是我,恨不得退学,幸好她下学期大四了,可以不经常在学校,免得尴尬,娅茗学姐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怎么坏起来这么坏!” 温子昂低声说:“既然她已经退社了,这件事以后就都别说了,毕竟她也是个女生,星鹭你说呢?” 詹星鹭淡淡“嗯”了一声。 到了围棋社门口,正好遇到宋娅茗拿着自己的东西从教室出来,看到詹星鹭,她愣了一下。 温子昂和文思思也愣了一下。 詹星鹭只淡淡瞥了她一眼,便径直去推门。 宋娅茗的视线极快的扫过三人身后刚拐到走廊上的围棋社其他同学,猛的抓住了詹星鹭的胳膊,“等一下。” 詹星鹭垂眸,视线掠过抓着她胳膊的那只手,最终落在宋娅茗身上,皱了下眉毛。 宋娅茗很识趣的放开了她的胳膊,往后退了一小步,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神情委屈又可怜,“星鹭,对不起,我和你道歉,请你原谅我,我也是受人威胁挑拨一时糊涂,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让学校开除我的学籍好不好?” 后面的同学已经走到了围棋社门口,宋娅茗的话一字不落的全都听到了,虽然都没开口说什么,但心里不免有些诧异,要开除学籍这么严重吗? 对于宋娅茗这突如其来的表现,詹星鹭也懵了一下,学校给处分是会结合这个同学的平时表现的,不管是不是装的,宋娅茗平时表现出来的都是很好的,这件事处理的也及时,没有造成太严重的后果,学校给出的处分不可能会是开除学籍这么严重。 她先前匿名发帖时不是部署的挺严谨的么,怎么这么会儿就想不到这些了? 詹星鹭脑子里的疑惑还没转明白,站在几个同学后面一直沉默的付惠说话了,“詹星鹭,娅茗学姐说了她是受人威胁挑拨,她也知道错了,都是同学你也不用让学校开除学籍吧?” ? 她真的很好奇,付惠这个脑子到底是怎么考上康大的。 詹星鹭抬眸扫了眼付惠,“‘都是同学’这四个字可涉嫌道德绑架,做坏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都是同学’呢?” “你!”付惠气得脸又红了。 宋娅茗赶忙,颇有些忍辱负重的说:“星鹭,都是我的错,小惠也只是关心我,你要是不开心就冲我撒气,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只是,你不要让学校开除我的学籍好不好?” 詹星鹭没和她多做纠缠,原本是想说“不用求我,学校本来也不会开除你的学籍”,但话到嘴边,脑子里忽然闪过什么,她立马转了话头——“好的。” -- 第63页 听詹星鹭这么爽快的答应,宋娅茗直接懵了。 她原本只是想刻画自己也是受害者的形象,博取同学们的同情从而让他们忽略事件本身,她想过,以詹星鹭的性格应该会直接开怼,一方强势一方柔弱的对比明显,人都是会同情弱者,但她没想到她不按常理出牌…… 詹星鹭扯了下唇角,说:“学姐,你放心好了,学校不会开除你学籍的。” 宋娅茗的这招装可怜有没有打动到其他同学未可知,但确实打动到了不知道怎么考进康大的付惠同学。 付惠打抱不平的嘀咕了一句:“你会这么好心和学校说?” 詹星鹭淡淡说:“等处分结果出来,你不就知道了。” 宋娅茗也缓了过来,又开始继续酝酿眼泪,“我听说,在办公室,陆老师替我求情,你说让学校按照校纪校规秉公处理,我害怕……” 付惠立马说:“看吧,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 詹星鹭有些想笑,“我不干涉学校的决定,让学校秉公处理,这有问题?” “她违反了校规,受影响的不单是我和陆老师,这件事也给学校造成了恶劣的影响,是学校要给她处罚,不是我要给的,也不是我说不追究学校就不处罚的。” 詹星鹭轻吐了口气,露出了一个无辜的表情,“再说了,我还只是个未成年我懂什么呀,当然是学校怎么处理我就怎么听着了。” 说完,她弯唇轻轻歪了一下头,便径直进了教室,懒得再和她们僵持。 付惠“哼”了一声,“你装什么,你刚才说你不会让学校开除学姐学籍呢。” 文思思接话:“星鹭可没说她不会让学校开除学籍,她说的是让学姐放心,学校是不会开除她学籍的。” 温子昂轻叹了口气,说:“好了,都别说了,进去练棋吧。” 史沛抬眼瞥了眼宋娅茗,默默叹了口气,她以前虽然也和她们一起故意让詹星鹭迟到受批评,但这些都是放在明面上的不对付,也没有大影响,没想到宋娅茗会暗戳戳的做出这样的事。 她走到付惠身边,又看了眼宋娅茗,低声说:“学校本来也不会给开除学籍的处分,没必要放在这里说,詹星鹭也没有错,她才是受害者。” 付惠怔了怔,“史沛,你……” 史沛没再说话,直接进了教室。 其实,付惠虽然看不惯詹星鹭,但也知道她有实力,当时看到帖子时也觉得发帖人凭空造谣有点过分了,可是没想到发帖人竟然是宋娅茗,后来听宋娅茗说是受人挑拨,她也觉得学姐挺可怜,但仔细想想,詹星鹭确实也没错…… 她抿了抿唇,说了句,“学姐,那我先进去了。”便也进了教室。 教室外的走廊只剩下宋娅茗一个人了,她紧了紧掌心,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最终忍住了没有落下来。 席嘉玉是她舍友的朋友,是在她舍友约的聚会上认识的,知道对方也是学围棋的,就多聊了几句,席嘉玉对她很热情,还无意中聊到詹良畴的女儿在他们学校,她好奇问了一句,这才知道是詹星鹭。 席嘉玉有意无意的表现出对詹星鹭反感,她的小心思也蠢蠢欲动,两人顺理成章的就策划了这件事。 校领导找她谈话时,她哭着说是受外校同学的挑拨才做的,自己不是故意的,校领导严肃批评了她,但这件事确实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处分是免不了的。 - 最后,学校给宋娅茗的处理结果是记大过,入档案。 后来,陆卓找詹星鹭谈话告诉她,康大的理念是立德树人,不包庇自己的学生,也不会任由外校的学生破坏风气,给了宋娅茗处分后,校领导就此事和康城理工学院的领导谈了一次,康城理工也没有包庇学生,也就此事给了席嘉玉处分。 这件事就算结束了。 七月初,詹星鹭期末考试结束,正式放假。 大学生围棋联赛的比赛日期是7月20日到7月25日,一周的时间。 参加比赛的同学都没有回家,陆卓给学校递交了申请,让他们这段时间住在宿舍,方便练棋。 只有詹星鹭回家了。 同学知道了她家里有个棋圣,也不能多说什么,只有羡慕的份。 第三十一章 家政阿姨已经把滨江天宸收拾的差不多了,但时砚还没有搬去,近期还是住在蘅园。 他在7月25日也有一场围棋对抗赛,詹星鹭回家后,两人便一起待在楼下棋室练棋。 大学生围棋联赛的地点在吴州大学,吴州距离康城只有一个半小时左右的车程,乘坐高铁只要四十分钟便可到达吴州站。 时砚的围棋对抗赛也是在吴州举行。 詹星鹭需要提前一天集合去吴州,集合的前一天晚上,吃晚饭时,时砚忽然说:“要不要我提前去吴州陪你?” 詹星鹭怔了一下,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问题,他喜欢她,她爸妈禁止她早恋,他现在当着二老的面公然说要去陪她真的好吗? 詹星鹭咽下口中的小排骨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神色坦然,嘴角浅淡的笑意恰到好处。 詹棋圣和佟女士也没有表现出诧异。 詹星鹭顿了顿,忽然又反应了过来,他一向都是这样,在众人面前也是很坦然的表达自己对她的关心和照顾,爸妈都习惯了从来也没有多想过,就算是她自己,以前也没有觉得奇怪,只不过是现在知道他喜欢她之后,就容易想多…… -- 第64页 “不用了,吃住行都是学校统一安排的,没听说可以带陪同。”她淡淡开口。 詹良畴夹了只虾放到詹星鹭碗里,语重心长说:“你很久没参加过围棋比赛了,要认真对待,不能掉以轻心啊。” 詹星鹭点头,“知道了,爸爸。” 佟茉也笑眯眯的说:“时砚反正肯定是会拿奖的,你要是也能拿个奖回来,正好和时砚一起庆祝。” 詹良畴摆摆手,说:“拿不拿奖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认真对待每一局棋每一个对手,下出自己的水平就好。” 詹星鹭弯唇点了点头。 时砚笑了笑说:“不要有太大压力,我相信星鹭一定可以的。” 詹星鹭昂了下小下巴,“我当然可以。” 几人笑,其乐融融。 - 第二天,詹星鹭准时到达集合地点,乘坐学校安排的大巴车出发去吴州。 此次参加大学生围棋联赛的有三十余所高校,比赛的项目分为,男子组、女子组和混双组。 康大一共出了七名学生参赛,两个男子组,两队混双,还有詹星鹭一个女子组。 一共四个男生三个女生,不知道为什么,分房卡的时候,很自然的就把单间房卡让给了詹星鹭。 詹星鹭也乐得清静。 比赛的日程安排是,7月20日早上八点半是开幕式,九点钟开始第一轮比赛,下午三点开始第二轮比赛,混双赛安排在晚上七点开始第一轮。 以此类推,每天的比赛时间都是一样的。 第一天的比赛是抽签随机匹配的,对手没有什么威胁力,康大男子组和女子组的三位棋手全胜。 两轮比赛结束,回到酒店才五点多。 陆卓一边带着他们进酒店一边低声交代:“今天状态都很不错,回去好好休息,后面继续保持,记住,千万不可以轻敌……” 话音还没落下,忽然瞥见酒店大堂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无缝接轨的转了话头,语气带了些惊疑:“时砚?” 时砚面前还站着一个女孩,那女孩正在说话,时砚看着她,但眉眼间却带着好似化不开的淡漠。 听到声音,时砚抬眼看了过来,眉眼间的淡漠散去,但仍是带着疏落,礼貌弯唇:“陆老师。” 又冲陆卓身后的温子昂和耿笛礼貌颔首致意,最后,视线落在了詹星鹭身上,眉眼变得温和,“星鹭。” 刚走到酒店门口的时候詹星鹭就看到他了,也看到了他面前的席嘉玉,康城理工的参赛选手和他们住的是同一家酒店,但之前没打过照面,她没想到席嘉玉也在列。 席嘉玉多次招惹她,即便是匿名贴事件席嘉玉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她可以不再追究,但微信群事件她也是主谋。 看到她和时砚在一起,突然觉得很扎眼,连带着也不想搭理时砚了,便没吭声。 席嘉玉也看到了詹星鹭,她顿了一下,又回头冲时砚笑了笑说:“时砚老师,那我先走了。” 说完便转身进去了。 詹星鹭站在几人的最外侧,正好有酒店工作人员推着一个移动的架子经过她旁边,她下意识的准备挪一挪让空,还没动就被时砚握住手腕,把她拉到了自己身边。 “没事吧?”他问。 “……”詹星鹭有点无语,移动的货架虽然是从她旁边经过,但离她好几步远呢,他是瞎吗? 但这么多人在场,她心里再别扭,也不可能公然怼的让他下不来台,便说了句,“没事。” 陆卓看了眼席嘉玉的背影,刚才看到了她的脸,但没认出来她就是和宋娅茗一起出现在监控画面中的女孩,只觉得她有点眼熟,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看到时砚和詹星鹭互动的如此自然,温子昂和耿笛也暗暗了然。 自从围棋社的同学知道詹星鹭是詹良畴的女儿后,对她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以詹良畴在围棋界的身份和地位,从她身边的叔伯长辈都是围棋界大佬,一起玩的又是时砚、曲厚、陆经纬这样的围棋界新生力量的主力。 太让人羡慕嫉妒了,但看到詹星鹭本人,又让人恨不起来。 耿笛暗暗叹了口气,心说,虽然詹星鹭怼付惠的话说的很有道理,爱好是爱好,梦想是梦想,但如果是他一出生就有这高端配置,他妥妥的选择做棋手啊。 不过转念一想,詹星鹭小小年纪也确实是有魄力,身在这么高端的配置里,自己也有天分,不选择做棋手,身边的叔伯大佬们也没少惊疑吧,但她还是一心选择自己热爱的专业,不容易啊。 耿笛还在暗戳戳想些有的没的,陆卓已经回过神来和时砚交谈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儿啊?” 时砚看了眼詹星鹭,淡淡说:“我25号也有比赛。” 陆卓“噢”了声,“对,两国围棋对抗赛,也在吴州。” 刚想说一句“那来的有点早”忽然又想起什么,偏头看了眼詹星鹭,了然了。 陆卓笑了笑,“那我们先上去了。” 时砚弯唇点了点头。 走到电梯口,温子昂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詹星鹭嘴角微微向下抿着,神情看起来不太开心,可清澈明净的眼眸却不像平时那般清冷,多出了几分灵动的娇憨。 时砚笑着,伸手在揉她的头发。 温子昂略略垂眸,不着痕迹的收回了视线。 -- 第65页 “怎么,输棋了?”时砚的掌心在她头顶摩挲,声音还带着笑意。 詹星鹭斜眼睨他,“第一天就输,我有这么废物吗?” 时砚微俯上身,眸光温柔又专注的看着她,“那怎么不开心呢?” “你说呢。”詹星鹭睨着他。 时砚的目光看进她明净的眼睛,“因为我和席嘉玉说话?” 詹星鹭没有否认,给了他一个“还有点自知之明”的眼神。 时砚忽然轻笑了一声,“你吃醋了。” 他用的是陈述句,肯定的语气,但声音低很轻,还带着笑意和几分宠溺的味道,听起来像是在说暧昧的悄悄话。 詹星鹭的耳后根有些发烫,往后退了半步和他拉开距离,与此同时,给了他一个“没有点自知之明”的眼神。 又说了句:“我看她不顺眼,你和她在一起,我当然看你也不顺眼了。” “……”这迁怒的……没有毛病,但他还是觉得她就是吃醋了。 时砚笑着揉她的脑袋,“我和她就是刚刚偶然碰到的,她过来打招呼,我还没开口呢你就来了。” 詹星鹭抬手推开他的手,“听你这话,好像还挺遗憾啊,怪我回来的太早把她吓跑了?” “不是……”时砚又无奈又觉得好笑。 他没想到会遇到席嘉玉,她过来说话,他立马就想到了她对詹星鹭做的事情,原本是想警告她几句的,还没来得及。 时砚垂眸看着詹星鹭,她气鼓鼓炸毛的样子像极了冬羽时期全身炸毛的小白鹭,可爱的让人想把她抱进怀里用尽温柔去给她顺毛。 他抬手,掌心按在她头顶,轻轻摩挲着下滑到后脑勺,“那以后都不理她了,好不好?” 詹星鹭没说话,转头看向外面,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气消了不少。 她顿了顿,声音也放缓了些,“没说让你不理她,是我要调整自己的情绪,她还没有重要到让我避之不及。” 时砚笑,“嗯”了一声,“星鹭说的都对。” “等我放完行李,一起去吃晚饭吧。”他又说。 詹星鹭抬眼看了看他,又垂眸看了眼行李箱,才想起来一件事,“不是说好了不提前来的么。” “放心不下。”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省略了主语,没有说是谁放心不下,如果是以前,他省略主语,她会在脑海里自动补齐,反正不是“老师”就是“师母”,但这句话,詹星鹭觉得,主语可能,是他自己。 她没有追问到底,只问了句:“你打算住这家酒店?” “是啊。”他笑,晃了晃手里的房卡,“入住都已经办好了。” 这家酒店虽然干净,但环境并不太精致,平时詹星鹭和家人出游,都是住星级高端酒店,时砚自然也不例外。 因为是学校统一安排,她不好太娇气挑剔,不然她大概会选择隔壁凯华旗下的温泉酒店。 “你住的惯这家酒店?”詹星鹭问。 时砚弯唇笑了下,“你都可以住,我怎么就不能?” 詹星鹭:“……” 她刚想说之前集训和训练营的时候,她都住过类似的房间,但想了想,那个时候他也在,应该也是可以忍的。 詹星鹭抬眼看他,“经济型酒店的隐私私密性做的或许没有那么完善,你是世界冠军,不怕被记者拍到吗?” “不怕。”时砚笑着看她,声音很轻,“拍到也没什么,我就住这里。” 詹星鹭转身坐在了大堂公共区域的沙发上,手肘撑在扶手上托着腮,声音轻淡,像是开玩笑,“该不是想离我近一点吧?” “是啊。”他的声音也很轻淡,带着笑意,语气却肯定。 又用掌心按了按她的头顶,说:“我去放行李,在这等我,不许跑掉。” “好吧。”詹星鹭唇角轻抿,很浅的往上翘了一下。 第三十二章 晚饭选在了附近一家评价很高的苏浙菜餐厅,环境安静又雅致,菜色也不错。 晚饭后两人在附近散了散步,又去了趟面包店,便回酒店了。 第二天早上,陆卓发信息提醒个人赛的同学赶紧收拾好下楼吃早饭,詹星鹭回复说不下去吃了。 陆卓本来想说比赛需要体力,早饭还是要吃的,但又想到虽然詹星鹭平时迁就集体不搞特殊,但他也能看出来她到底是有点娇气的,酒店提供的早餐“色香味”一样不沾,只能凑合填饱肚子,她不愿意吃也正常。 不过,她是有理智的,应该不会饿着自己,陆卓也就没勉强她,只提醒别迟到了。 詹星鹭回复了句,“好的。”便打开了昨晚买来充当早饭的面包。 刚咬了一口,就听到敲门声。 时砚站在门外,弯唇笑了笑,“早饭还没吃吧。” 詹星鹭的视线扫过他手里拎的饭盒,侧开了身子让他进来。 “你出去买的早饭?”詹星鹭关上门,跟随他的脚步走到桌前落座。 时砚一边打开饭盒一边“嗯”了一声,“听说这家的早点很不错。”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想尝尝,就顺便帮你也带了。” 詹星鹭应了一声,目光已经被小笼包和豆腐花吸引去了。 “这份是你的。”时砚把其中一份豆腐花推到她面前。 -- 第66页 詹星鹭打开看了眼,心底微微动了一下,情绪一闪而过。 她喜欢吃咸口的豆腐花,但不吃香菜、葱花和咸菜,豆腐花上就只撒一点小虾米和碎花生。 “谢谢。”她的声音很轻,唇角往上翘了翘。 时砚没说话,弯唇揉了揉她的头发。 吃完早饭,时间也差不多了,陆卓又来消息催她赶紧下楼,时砚在收饭盒,抬头说了声:“你先去吧。” 詹星鹭点了点头就直接出去了。 - 上午的比赛还算平淡,以詹星鹭中盘胜告终。 下午的比赛,詹星鹭的对手是财经大学的一个女生,叫商小真,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娇小又文静。 一开始落子很快,到了后面,落子越来越慢,但情绪却有些躁。 等待落子的间隙,詹星鹭抬头看了她一眼,她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发白。 詹星鹭想问句“没事吧?”但又怕打乱对手的思绪,没有开口。 她唇角轻抿,顿了顿,继续垂眸看向棋盘。 正好看到商小真把刚落下的棋子又拿了起来放到右下角的十七之十七。 詹星鹭小时候也参加过一些比赛,长大了也和不少人下过棋,但从来没有遇到过对手悔棋的情况,她怔了一下。 比赛还没到决赛,场内有很多选手一起下,虽然有裁判,但裁判不会时刻盯着某一局,比赛规则什么的,全靠选手自觉以及对手互相监督。 但不管是任何级别的围棋比赛,落子无悔都是最基本的规则,詹星鹭又抬眸看了眼商小真,举手喊了裁判。 “她犯规了。” 詹星鹭的声音清淡又平静,话音还没落下,商小真忽然喊了一声:“我没有!” 声音太大,惊动了其他还在下棋的选手,裁判皱眉说:“别影响其他选手,怎么回事?” “她……” 詹星鹭刚冒出一个字,商小真忽然发怒,直接掀翻了棋盒,紧接着双手胡乱的扒拉着棋盘上的棋子。 一边扒拉还一边尖声喊:“我没有!她撒谎!我没有悔棋!她污蔑我!我没有!” “喊什么!有没有点纪律!”裁判呵斥了一声,其他几个裁判也闻声赶了过来。 被裁判呵斥了一句,商小真也安静了下来,只胸口急剧的起伏着,满脸怒气的看着詹星鹭。 此时比赛已经开始四十多分钟了,很多选手的棋已经结束了,纷纷伸头探脑的张望。 不知道是谁说了句,“污蔑人算怎么回事,自己技不如人就用这种龌龊的手段么……” 声音不大,但比悉悉嗦嗦讨论的声音又大些,附近的人都能听到,一时间又激起一层浪。 詹星鹭也听到了,这声音很耳熟,脑海中已经自动分辨出声音的主人是谁了。 她嘴角勾出一抹不屑的弧度,又很快拉平,恢复成淡淡的神色,抬头看向正在和其他裁判解释的那个裁判,喊了声:“裁判。” 那个裁判垂眸看了看她,“又怎么了?” 詹星鹭的声音很平静:“我刚才有说她悔棋吗?” 裁判顿了一下,刚才只顾着维持秩序,忽略了这一点,她只说对手犯规了,并没有直接说她悔棋,是对手自己叫嚣着没有悔棋,这有不打自招的嫌疑啊…… 想到了这一点,裁判又低声和其他几名裁判说了这个情况,几名裁判的心里也都有数了。 但也并没有确定,还可能是另一种情况,詹星鹭喊裁判过来之前就已经说和商小真说了她悔棋,就相当于在她心里种下过种子了,商小真这么反驳也没毛病。 - 时砚看时间差不多就去了吴州大学的赛场外等詹星鹭,她早上走的匆忙,房卡没有带。 赛场设在大学生活动中心,中心外是一片小树林,他戴着顶棒球帽坐在小树林里的长椅上,不怎么显眼。 陆陆续续出来的同学也没有注意到他,但同学都快走光了也没看到詹星鹭。 直到将近六点的时候,才看到詹星鹭和陆卓一起走出来,他赶忙迎了上去。 “你怎么来了?”詹星鹭看到他有些诧异。 时砚没回答,先是和陆卓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后,才看向詹星鹭:“随便走走,恰好走到这了。” 那可真是太恰好了。 陆卓笑了下,“你们有事聊的话,我就先走了,星鹭,别回去太晚,明天还有比赛。” 詹星鹭弯唇点了点头。 陆卓走后,时砚才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詹星鹭“嗯”了一声,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转了话头:“我饿了,我想喝天麻乳鸽汤,还想吃上汤焗龙虾。” “好。”时砚揉了揉她的头发,和她一起往校外走。 两人去了一家粤菜餐厅。 这家餐厅的菜色很正宗,詹星鹭的食欲也不错,多吃了两只烧鹅腿。 吃完饭回去的路上,詹星鹭才和时砚说起比赛时发生的事情。 听到商小真不愿意承认,时砚顿了顿,问道:“没有记谱员,有监控吗?” 詹星鹭:“有,但并不是像职业围棋赛那种的天花板摄像。” 她顿了顿,又说:“不过,巧合的是,监控的角度正好拍到了我那盘棋。” 时砚笑了下,“那就好。” 詹星鹭偏头看他,“你不问结果,就这么相信不是我污蔑她?” -- 第67页 “当然了。”他想也没想就答了,又抬手按了按詹星鹭的头顶,“我们星鹭才不屑做那样的事情。” 詹星鹭弯唇,又轻吐了口气,说:“组委会处理事情的效率太低了,查个监控一群裁判商量了好久。” 时砚没说话,只用掌心轻轻摩挲着她的头顶,无声安抚。 詹星鹭抬头看了眼路灯,视线又落回到时砚身上,在昏黄路灯的映衬下,他身上的清雅之气被放大,整个人温柔又沉静。 嘴角的笑意也温柔,看她的目光也温柔。 詹星鹭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说:“我从监控室出来,遇到席嘉玉了,她说明天我们或许会在比赛中遇到。” “她还说她一定会赢我,让我输的很惨,我说……” 她停了话头,抬眼看着时砚。 “你说什么?”时砚的声音很轻。 詹星鹭勾了勾唇,“你觉得呢?” 时砚想了想,轻笑了一声,“你应该会说,‘谁惨还不一定’,或者直接无视,‘你谁?别挡路’。” 他学她的语气学的很像,詹星鹭有些想笑,又忍住了,挑了下眉毛说:“你挺了解我啊。” “当然了。”他的语气理所当然。 詹星鹭轻扯嘴角,“我都是一针见血,一剑封喉的,当然是直戳她的痛点了,不过,到底能不能戳到她的痛点,还要看你的态度。” 时砚有些不明白,“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看我的态度?” 詹星鹭轻抿了下唇角,声线清淡又散漫,“我说,‘哦,就算你赢了我,时砚也不会喜欢你’。” 她仰着头看他,路灯昏黄的光线洒进她澄澈眼眸,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光亮,像是揉碎的满天星光,流光溢彩,动人心弦。 时砚的心跳快了起来,他好想说出那句“我喜欢你”,但话到嘴边又硬是咽了下去,抬手拢了拢她额角的碎发,轻声说:“嗯,我不会喜欢她的。” 詹星鹭看了他一会儿,才“嗯”了一声,说:“那就好。” - 第三天的比赛,詹星鹭确实遇到席嘉玉了。 在五月初训练营的时候,詹星鹭就和席嘉玉下过棋,那时候就知道她的棋力,对于她昨天对自己放的狠话,她也没放在心上,怼回去只不过是因为她不喜欢吃闷气。 詹良畴说詹星鹭的水平在专业初段左右,如果参加定段赛,不出意外,会定段成功。 席嘉玉的水平是业余四段,对她没有什么威胁。 和席嘉玉的这轮比赛,也没有任何意外的,詹星鹭中盘胜。 比赛结束,她也没关心席嘉玉情绪,直接颔首致意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轮比赛詹星鹭下的都比较顺,7月25日,时砚的围棋对抗赛也开始了。 第三十三章 时砚的围棋对抗赛只有一局棋,中午十二点半开始,此前,每年一次的围棋对抗赛,我国棋手已经九连胜了,时砚此局,关系到我国棋手能否卫冕十连胜的荣誉,至关重要。 时砚经历过很多比赛,不管是赛前、赛后还是赛中,他永远都是沉静又从容的模样。 相比之下,詹星鹭就没他这么淡定了,对于决赛,她还是有点紧张的。 最后一天的比赛时间提前了,八点半开始半决赛,下午一点半开始决赛,晚上五点半是颁奖仪式和闭幕式。 当天早上,詹星鹭和时砚一起吃了早饭。 距离下楼集合时间还有十几分钟,詹星鹭划着手机悄悄做了个深呼吸,刚吸了口气进去还没吐出来,时砚突然喊了她一声。 詹星鹭没想到他会突然喊她的名字,心里一惊,一口气直接哽在喉咙差点把她噎死。 她闭了闭眼,按住胸口回头瞥了他一眼,没好气:“你干嘛?” 时砚靠在玄关处的墙上,“紧张了?” “我会紧张?”詹星鹭没好气的反问。 时砚也没拆穿她,只笑了下,声线清润:“过来。” “干嘛?”詹星鹭有些疑惑。 他也不说话,只沉静的看着她,嘴角柔软的笑意直达眼底,眉眼温柔又清朗。 詹星鹭被他这种温柔又深邃的眼神看得有点不自在,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走了过去。 停在他身前两步远的距离,他又伸手把她往自己身前拉了拉。 詹星鹭站定后,一句“你到底要干嘛?”还没说出口,忽然眼前一黑,他倾身把她揽进了怀里。 一下子被他身上浅淡的柚木味道笼罩,詹星鹭心跳猛地加速,跳动的不规律起来。 “你……” 她刚要挣脱,时砚又揽紧了些,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别动。” “你……” 她又要开口,时砚再次打断她:“把冠军的运气传给你,别紧张,加油。” 他的声音低低的,就在她耳边,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说话时喷洒的温热气息,划过耳朵,在她心里激起一阵涟漪。 他轻笑了声,又说:“你想做什么都能做好。” 她的心跳更快了,但好像不是紧张,好像有点开心,还有点雀跃,暖暖的,很复杂的感觉。 詹星鹭把脸往他胸口埋了埋,把嘴角的笑意也埋进了他胸口,小声说:“你把冠军的运气传给了我,你自己怎么办?十连胜不拿了?” 时砚弯唇,轻声说:“我只要有你的鼓励就够了,你鼓励鼓励我。” -- 第68页 “……”什么鬼! 詹星鹭抿了下唇角,还是说了句,“加油,我相信你可以的。” 时砚“嗯”了一声,眉眼弯起的弧度温柔又宠溺。 - 半决赛的过程不是很顺利,但好在结果是顺利的,詹星鹭赢了。 从赛场出来才听说温子昂输了,只有她进了决赛。 午休的时间没有前几天那么充裕,詹星鹭简单吃了饭,小憩了一会儿。 小憩时,她打开围棋对抗赛的直播看了眼,时砚对野泽润二。 双方选手段位相同时,猜先的顺序是由年长者握子,年轻者出示黑子。 野泽润二握白子后,时砚捏了一颗黑子放在棋盘上,野泽润二公示手中的白子后,猜先结束。 时砚执白,野泽润二执黑。 詹星鹭微抿了下唇角,无声说了句:“我下午的比赛也想执白,冠军的运气能帮我吗?” 时砚的比赛刚开始不久,詹星鹭的决赛也开始了。 决赛的对手是滨城工业大学,也是上一届大学生围棋联赛女子组的冠军。 看起来是个礼貌又和逊的女孩子,叫程媛。 不知道是玄学还是概率,猜先的结果,詹星鹭执白,程媛执黑。 或许是有心想事成的猜先结果加持,比赛进行的很顺利。 一个小时后,决赛结束,詹星鹭赢了程媛四分之一子。 程媛很有风度,比赛结束,微笑着轻声和她说了句:“恭喜。” 詹星鹭弯了弯唇,“谢谢。” 不熟的对手之间,寒暄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距离闭幕式和颁奖仪式还有段时间,詹星鹭便先出去了。 刚走出赛场,又听到程媛喊她,“星鹭,等我一下。” 詹星鹭回头看了看她,礼貌询问:“有事吗?” 程媛笑了笑,说:“你不记得我了吗?” ? 詹星鹭脑子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这是什么狗血开场白? 程媛也没卖关子,直接说:“我爸和詹叔叔是朋友,我们小时候见过的,在你家,我还记得你家院子的墙边种了竹子,还种了一棵杏花树,那时候花开的满树都是,我说桃花开了好多,你奶声奶气跟我说这是杏花,还记得吗?” 她这么一说,詹星鹭就有点印象了,小的时候好像是有这么个小姐姐去她家做客。 程媛?程?程和安? 程和安和詹良畴少年时一起学过一段时间的围棋,算是詹良畴的师兄,八段棋手。 听詹良畴说,程和安比较佛系,平时喜欢养花逗鸟,现在是围甲联赛滨城同莱队的顾问。 詹星鹭弯唇,“好巧。” “是啊,好巧。”程媛笑起来,“前几天就看到你的名字了,但我想着你应该还没读大学,我就没敢认,但今天近距离看你,越看越像,原来真的是你。” “长大了真的变了好多,你小的时候好可爱啊,让人看了就想揉揉脸,现在也好漂亮啊。” “你也是。”单单这三字有点苍白,詹星鹭又想了想,“一直都很漂亮。” 程媛略有些羞涩的笑了一下,“对了,你们也是明天回去吗?” 詹星鹭点了点头,礼尚往来的问了句:“你们呢?” 程媛:“我们也是明天走,那闭幕式结束,晚上一起吃饭吧?” “好啊。”詹星鹭弯了弯唇。 程媛也笑了笑,和她一起并肩往外走,随口闲聊:“我记得那时候时砚也在你家,詹叔叔还和我爸说时砚的天赋很高呢,他现在都是世界冠军了,比赛前我还看对抗赛直播呢,如果他方便的话,晚上一起吃饭呀。” 詹星鹭顿了顿,说:“等比赛结束,我问问他吧。” “好。”程媛笑的爽朗。 - 闭幕式和颁奖仪式的进程很快,颁完奖之后陆卓又组织拍照,全部结束,已经六点半了。 詹星鹭和陆卓说晚上约了朋友,不和他一起回酒店了,陆卓嘱咐了句多加小心,便也没说什么。 夏天的天黑得晚,外面还是亮的。 程媛还没有结束,詹星鹭坐在一旁等她时,打开手机看了眼,时砚在半小时前给她发了条消息。 时砚:【比赛结束了,多亏了你的鼓励。】 他没说比赛结果,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成功卫冕了我国棋手的十连胜。 詹星鹭弯了弯唇,给他回复:【我这边也结束了,多亏了时砚九段的冠军运气。】 时砚笑,给她发了一个“摸摸头”的表情。 时砚:【你本来就很优秀。】 时砚:【晚上想吃什么?】 詹星鹭:【你记得程媛吗?】 时砚把这个名字在脑子里过了几遍,完全想不起来,便照实回复:【不认识。】 詹星鹭起身走到外面,给时砚发了条语音,把今天遇到了程媛的情况和他说了。 她这么一说,时砚也有了点印象。 时砚:【想起来了,小时候是见过程和安老师。】 程媛正好出来了,詹星鹭便没有多和时砚聊别的,只说程媛晚上约她一起吃饭,问他有没有空一起去。 时砚说,他已经到吴州大学门口等她了。 - 晚餐,选在了一家烤肉店。 其实,不管是时砚还是詹星鹭,对程媛的印象都不怎么深,说到底也没有太多的话题可聊,便只凭印象聊了几句小时候的事情。 -- 第69页 不过,聊起来才发现,程媛确实有普遍印象中的东北人特质,爽快。 聊着聊着,她忽然问了詹星鹭一句:“星鹭,前几天每天下午比赛完到门口接你的那个是你男朋友吗?” 詹星鹭顿了一下,前几天每天来接她的是时砚啊,不由得瞅了眼时砚。 程媛又笑着解释说:“我不是看你眼熟嘛,就多关注了几眼,就看到每天有个男生来接你,戴着帽子,看不清脸,那是你男朋友吗?” 时砚弯了弯唇,接话:“是我。” ? 詹星鹭又偏头看了时砚一眼,这一问一答间,显得好像他真是她男朋友似的。 程媛拖长尾音“哦”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笑,“原来如此啊,小的时候就看你们俩的互动很有爱。” ? 她是不是对“有爱的互动”有什么误解? 詹星鹭放下啃了一半的鸡翅,刚想开口说话,程媛的手机响了。 她笑眯眯的说了句,“我男朋友的电话,我去接一下,不好意思啊。”便起身出去了。 詹星鹭哽了哽,刚想把鸡翅拿起来继续啃,时砚忽然揉了揉她的头发,没头没尾的说了句:“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詹星鹭偏头看他,他也微笑着看她,浓密的睫毛下,目光温和又深邃,深棕色的眼瞳流淌着不加掩饰的真挚情绪,有期待还有些小心备至的忐忑。 詹星鹭怔了怔,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说了句:“对,你也要从蘅园搬走了。” 时砚忽然笑了下,眼底的笑意冲散了小心备至的忐忑,只余真挚的期待。 他掌心轻轻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凑近她,声音很低的说:“舍不得我的话,我去明城陪你?” “你在说什么梦话?”詹星鹭往后拉开了些距离,没好气的睨着他。 程媛已经打完电话进来了,两人没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也恢复了原先的状态和程媛聊天。 - 第二天,詹星鹭没有和学校的大巴车一起走,和时砚一起回的康城。 经历了一周的比赛,詹星鹭多睡了会儿懒觉,临近中午才退房和时砚一起离开。 回到蘅园时,已经下午了,詹良畴不在,佟茉正在水榭里和美甲师做指甲。 两人打了招呼之后径直回了房。 美甲师经常来蘅园给佟茉做指甲,也认识时砚和詹星鹭,对于长得好看的男孩女孩总是心生好感的,不由得就聊起了两人。 “你女儿才多大了来着?” 佟茉笑了笑,闲聊:“过几天就满十八了。” 美甲师一边刷甲油一边笑说:“真快啊,都大姑娘了。” 佟茉也感慨:“是啊,可不么,感觉她前几年还在我怀里抱着呢,这一转眼都十八了。” 美甲师也感慨:“可不么,这日子一天天过的太快了。” 又开玩笑说:“再过几年就该成家了,你先生的那个学生看着一表人才的,和你女儿很般配呢,以后可以直接变女婿了。” 美甲师的这个玩笑,佟茉一时没反应过来,怔了怔,才“哦”了一声,又摆摆手说:“哪能啊,他们俩感情好是好,但就是小孩子在一起玩,不可能的。” 美甲师抬头看了眼佟茉,笑着说:“我看着挺般配呀。” 佟茉笑着摇头:“这两个孩子,一个满脑子都是围棋,另一个满脑子都是机器人,压根就不会往那些方面去想。” 美甲师点头,“哦,都是要走事业挂的呀。” “……”刚好各迈了一只脚准备出门的詹星鹭和时砚,顿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心知肚明的事情,又默契的把脚收了回去。 詹星鹭看了时砚一眼,转身径直回了楼上。 时砚看着她的背影,笑了下。 第三十四章 刚庆祝完詹星鹭拿了大学生围棋联赛的冠军,便到了詹星鹭的生日。 她的生日在7月30日。 因为是十八岁生日,詹良畴和佟茉在家里给她办了一个生日会,但没有请太多人,只请了相熟的朋友。 时蔚然正好这几天要到国外出差,就提前把生日礼物给了詹星鹭。 生日当天,詹星鹭也收到了很多礼物和祝福,但一直到生日会结束,也没收到时砚的礼物。 詹星鹭心说,还真把搬离蘅园当作给她的生日礼物了么。 生日会结束,佟茉说时间不早了,让周姨先回房休息,明天再收拾,又嘱咐了时砚和詹星鹭早点休息,便和詹良畴回房了。 詹星鹭也有点累,掩嘴打了个哈欠便上楼了。 早在一个月前,佟茉就心心念念为她准备十八岁生日会穿的衣服了,选来选去,佟茉最终决定带着詹星鹭去量体剪裁做了一身旗袍,自己也新做了一身,母女俩母女装。 佟茉的旗袍整体为深蓝色搭配金丝花纹刺绣,典雅又不失精致感。 詹星鹭身上的旗袍就比较清新了,半袖款式更为舒适休闲,白色的旗袍上点缀着淡黄的小雏菊刺绣,领边和袖口为复古绿细围边,淡雅又不失可爱。 詹星鹭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弯了弯唇,在心里默默夸奖了一遍亲妈的眼光,暗暗感慨,有些衣服虽然不常穿,衣柜里备上一件偶尔穿穿确实也能改换心情。 -- 第70页 感慨完,抬手摘了耳环。 刚把耳环放进首饰盒,就听到了敲门声。 不用猜也知道,门外肯定是时砚。 她慢条斯理的把首饰盒盖上,才去开门,果不其然,是时砚站在门外。 他还没换衣服,穿的仍是生日会上的那件白衬衫,领口系了一个深色领结,斯文又清隽。 “方便进去吗?”时砚嘴角弯起的弧度柔软。 詹星鹭顿了顿,侧开身子,示意他进来。 他原本是把一只手背在身后的,进门转身的时候,詹星鹭不小心看到了他手里好像拿了个什么东西。 她的嘴角往上翘了一下,又迅速拉平,“来给我送生日礼物?” 时砚稍顿,笑了下,把手里的盒子递到她面前,“生日快乐,恭喜你,成年了。” 是个红木材质的盒子,有点复古,但很精致。 打开盒子之后,詹星鹭怔了一下,里面是一个圆形的,通体白色的…… 白棋子? 不对,不是棋子,是一块圆形的玉…… 她拿起来看了看,玉的顶端系了根绳子,表面光滑,没有雕刻任何图案,看起来就是一颗放大版的白棋子,但拿在手中,玉的质地非常的细腻,光泽柔和,温润如羊脂。 詹良畴喜欢收集玉石古董之类的东西,詹星鹭见过很多质地上乘的玉,虽然没那么懂,但还是知道一点的。 白玉的产量很少,原料面临枯竭,优质的白玉就更少了,其中羊脂白玉是玉中极品,非常珍贵,而她手里的这块羊脂白玉白如割脂,没有丝毫杂质,应该很难得吧。 不过,它原先的形状应该不是这样的吧,他把这么难得的羊脂玉特意雕琢成棋子的形状…… 詹星鹭顿了顿,仰头看向时砚,“你…送我一颗玉做的棋子?怎么,典藏版?” “玉象征君子的品德,美好,纯洁。” 他弯唇,抬手轻轻点了点詹星鹭的头,“这颗白子,即便是用最用珍贵的白玉雕琢都不及她的万分之一。” 詹星鹭唇角微抿,很浅的往上翘了翘,指尖轻轻摩挲了下那块玉,轻声:“谢谢。” 时砚笑,声音轻柔:“玉坚贞永恒,从古至今,也常常被当作……” 他顿了顿,微俯上身,放缓语调,“情侣间,表达爱慕的信物。” 房间的吸顶灯光明亮,她能够很清楚的看到他的脸,他的脸上是认真到近乎于虔诚的表情,深棕色的眼瞳里流淌着真挚的情绪,眸光深邃又温柔,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她有点不敢直视他炙热的眼神,眼睫微微颤动了下但硬着头皮没有移开视线,纠正他:“我和你……不是情侣关系。” “那我们,可以成为情侣关系吗?” 他弯唇,神情莫名的温柔,声音也低低柔柔的,“星鹭,我喜欢你,很久了。” 虽然早就猜到他喜欢她,但听到他话说的如此真诚直白,詹星鹭的心跳还是不由自主的疯狂加速。 她看着他,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也不催她,沉静又温和的看着她,很耐心的等待。 房间内很安静,周围的时间好像也静止了,只有丝丝缕缕的暧昧气息在两人之间蔓延…… 忽然,门外响起了两声轻细的叩门声,伴随着佟茉的声音:“囡囡,我进来了。” 詹星鹭一个激灵,不知道为什么,条件反射的想把时砚往柜子里藏,刚抓住他的胳膊,就听到了佟茉拧动门锁的声音…… 她又是一个激灵,猛地松开他往后退了几步,后背直直的贴在了墙边。 像只惊慌失措的小兔子。 时砚倒是很镇定,看着她的这些反应,还笑了一声。 正好佟茉开门进来了,“时砚也在啊。” 时砚点头“嗯”了一声,看到佟茉手里的碗,笑了笑,“师母来给星鹭送长寿面?” “是啊。”佟茉看了眼站在墙面的詹星鹭,“你在那罚站呢,过来吃面,时砚吃宵夜吗?厨房还有。” 时砚笑,“不了。” 詹星鹭顿了顿,接过佟茉手里的面,趴在书桌前默默的吃了起来。 佟茉看了看时砚,“坐呀,傻站着干嘛?” 时砚点了点头,坐到了窗边的软榻上。 佟茉本来都准备睡了,但想了想,十八岁的生日不能马虎,又从床上起来到楼下给詹星鹭煮了碗长寿面端上来。 看着小女儿吃面,佟茉又忽然感慨了起来,絮絮叨叨的说起了和她相关的日常琐事。 颇有些要夜聊的架势。 詹星鹭的面吃的差不多时,佟茉顺了顺她的头发,说:“时间太快了,一转眼你都十八了,妈妈好久没陪你睡了,今晚就在你房间跟你睡。” 詹星鹭:“……” 时砚:“…………” 时砚扶了下额,起身说:“师母,星鹭,你们早点休息,我回房间了。” 詹星鹭没说话,佟茉冲他摆了摆手,嘱咐了句早点休息。 时砚的表白就这么被打断了,也称不上是成功还是失败。 接下来的几天,詹星鹭虽然面上若无其事,但看到时砚的时候,明显不像以前那么自在了,也不愿意和他视线交流。 时砚每次看她强装镇定,板的面无表情的小脸,就忍不住想笑。 趁着詹良畴和佟茉没注意,时砚把她拉进棋室,抵在了门后。 -- 第71页 詹星鹭有一种他又长高了的错觉,总感觉他的身型比之前又高大挺拔了不少,手掌撑在她耳侧的墙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侵略感很强。 詹星鹭懵了几秒之后,毫不留情的吐槽他:“学偶像剧壁咚吗你。” 时砚轻笑了一下声,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我明天就要搬走了。” 詹星鹭顿了顿,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 “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他又捏了下她的脸。 詹星鹭轻抿了下唇角,低声:“没有。” 时砚又好气又好笑,屈指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我问你的问题呢,嗯?” 詹星鹭也不喜欢拖拖拉拉的,可是,虽然之前就知道他喜欢自己,但她从来没想过要谈恋爱,他问的这么直白,她没有心理准备。 她唇角微抿安静了几秒,抬眼看向时砚,“我还没有想好。” 这个答案比拒绝好太多了,时砚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他又弯唇笑了下,抬手按了按她的头顶,轻声:“我不逼你,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我等着。” - 时砚搬家的事情也确实没什么理由再拖了,正式搬离蘅园那天,詹星鹭不在家,被他们计算机系的梁教授叫去了脑与智能研究中心。 梁教授带詹星鹭的专业课,也是脑与智能研究中心团队的研究人员,说是近期有个项目有些基础的助理类工作需要找个学生去做。 这种基础的工作一般都是找大四或者研一的学长学姐去做的,梁教授原本推荐的也是别人,是楚默推荐了詹星鹭,加之詹星鹭也确实品学兼优,最后才选择了詹星鹭。 詹星鹭觉得奇怪,楚默就算是在系主任办公室看过她的作业看过她的成绩单,也不能说多了解她吧,本系优秀的师兄师姐一抓一大把,为什么会想到推荐她? 午餐是在研究所的食堂,楚默正好坐在了她对面,她便随口问了问,为什么要推荐她? 楚默说:“你眼里有光。” 詹星鹭:“……” 詹星鹭看了看餐盘里的科学家套餐,突然感觉有点腻,腻的有点吃不下去了。 楚默笑了下,又说:“讲座那天你提的问题很有前瞻性,也很专业,能看出来你是真的喜欢科研,很有潜力,实验室助理的工作虽然琐碎,但能学到很多东西。” 詹星鹭:“……” 他这句话倒是解了点腻…… 詹星鹭弯了弯唇,“谢谢楚默师兄。” 由于詹星鹭进了实验室,原先和时砚口头约定的海岛潜水也搁置了。 第三十五章 时砚搬出蘅园之后,虽然经常回来,但詹星鹭实验室的工作很忙,两人也不怎么打照面。 而且,詹星鹭一忙起来就什么都忘了,也忘记去思考该怎么去回答时砚的问题了。 围甲联赛开幕在即,时砚作为铭章康城队的主将,也很忙。 不过,由于詹良畴是铭章康城队的总教练,他平时教棋讲棋喜欢在蘅园的棋室,所以时砚连带着铭章康城队的其他队员,也会常去蘅园的棋室。 詹星鹭实验室的工作虽然琐碎,但确实从中学到了很多东西,和楚默也渐渐熟络了起来。 周六上午,她被楚默喊去研究中心加班,一直忙到下午,中饭也没来得及吃。 结束后,便和楚默一起去康大附近的餐厅吃了个饭。 这个时间不是饭点,店里只有他们两个客人,两人落座在了视野很开阔的靠窗位置。 楚默偏头打量了几眼小店,笑了笑说:“我记得我上学那时候这家店面还不是这个布局,是后来重新装修过吗?” 詹星鹭摇了摇头,“不太清楚,自从我到康大上学,这家店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楚默点了点头,“或许是在那之前装修过吧。” 詹星鹭弯了弯唇,没说话。 饭菜很快上齐,两人边吃边闲聊些楚默负责的研究项目的事情。 吃得差不多时,楚默忽然说了句:“居伊徳在康城办了一个私展,主要是和内部的几个朋友交流经验,对摄影感兴趣吗?我和居伊徳还算熟,如果你感兴趣,我和他打声招呼。” “……” 詹星鹭顿了顿,抬眼看了看楚默,又顿了顿。 她这时候要是问一句,“居伊徳是谁?”楚默就尴尬了吧? 幸好她以前听说过居伊徳,也知道居伊徳是法国有名的独立人文摄影师,不然,场面就尴尬了。 她对摄影的兴趣不大,在她认识的人中,喜欢摄影并且喜欢人文摄影的,只有时蔚然。 居伊徳这个名字就是从时蔚然口中知道的,时蔚然还说过,她很欣赏居伊徳的摄影作品,充满艺术张力,又富有感情色彩。 哦,对了,她昨晚还看到时蔚然发朋友圈说居伊徳这次来康城竟然只是开了个私展,很想去看展但去不了,字里行间充斥着满满的遗憾。 詹星鹭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犹疑说:“我有个朋友很喜欢居伊徳的摄影。” 楚默淡淡点头,温声说:“那让你朋友一起去,明天方便吗?明天我正好有时间。” 詹星鹭忍不住弯了弯唇,说:“蔚然姐她还在外地出差回不来,挺遗憾的。” 楚默:“……” 她又说:“我对摄影没什么兴趣,谢谢楚默师兄了。” -- 第72页 楚默顿了顿,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微笑说:“没关系。” 和楚默熟了之后,说话也自在了很多,詹星鹭本来就不喜欢绕弯子,想问也就直接说了:“师兄,你推荐我进实验室,是因为我认识蔚然姐吗?” 楚默稍顿,上次在西餐厅门口想必她也看出来他和时蔚然认识,他便也没有装作听不懂,笑了下,说:“你们这些小孩,都喜欢这么想问题吗?” “那不然呢?”詹星鹭不是对自己的专业没有信心,而且事实摆在面前太过巧合。 楚默笑着缓缓摇了摇头,“在你眼里我这么不专业吗?选你当然是出于专业上的考量,只是,恰巧你认识…她而已。” 詹星鹭轻扯了下唇角,“意思是,虽然认识蔚然姐这个条件不是主要影响因素,但还是为我在你的考量中加了分的。是吧?” 楚默弯唇,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默认了。 詹星鹭顿了顿,说:“蔚然姐确实是出差去了,不是我不帮你。” 楚默笑,“没关系,别有压力。” “不。” 詹星鹭轻抿了下唇角,认真说:“我是想说,我不知道你和蔚然姐有什么渊源,不过肯定不涉及有违公序良俗的事情,从你想帮她去看摄影私展也能出来,没有什么仇怨。” “但不管是什么,我都是无条件站在蔚然姐这边的,如果你想约她,我可以代为传达,但我不会帮你瞒着她约她出来的。” “我明白。”楚默笑容温和,“是我考虑欠妥了。” “不过,我倒是好奇,你为什么无条件站在她那边呢?”楚默又问。 这有什么可好奇的,蔚然姐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对她像对亲妹妹,和楚默相比,她自然是和蔚然姐更亲近了。 虽然楚默推荐她到实验室是帮了她,但重点就是,楚默和蔚然姐之间更像是理不清的感情问题,不涉及公序良俗法律法规,她也不清楚蔚然姐和楚默之间的矛盾有多深,当然选择站在蔚然姐这边了,如果是涉及到公序良俗层面的,她自然会站公理的。 但赤|裸裸说人家是感情纠葛又不太好,詹星鹭便也没解释这么多,只弯唇说:“我帮亲不帮理。” 楚默笑了一声,“年轻真好啊,看问题的方式也是这么的简单纯粹。” 其实,楚默骨子里是骄傲的,他也没想让时蔚然知道是他想安排她去看私展,只想把这件事当作是巧合,只是没想到,现在的小孩这么聪明。 他忽然想到什么,又笑说:“帮亲不帮理,她弟弟,是你男朋友?” 什么鬼! 不是这么论的! 提到时砚,詹星鹭的心跳猛地加快了不少,她唇角微抿,往上牵了一下,声音低了些:“还不是。” “还不是。” 楚默缓声一字一句的重复她的话,轻轻点头,“明白了。” 楚默这意味深长的语气意思很明显,詹星鹭没反驳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耳尖悄然爬上了一抹粉红 - 自从詹星鹭猜出楚默的意图之后,后来闲聊时她再提到时蔚然,楚默也没有藏着掖着,淡然的告诉了詹星鹭他和时蔚然以前的关系,只说有过好感,但不是男女朋友。 对于男女感情问题方面,詹星鹭的想象力有点匮乏,实在想不到楚默和时蔚然之间发生过什么,现在见面会装作看不到对方。 楚默没打算说,她便也没有去打听。 一转眼,到了8月25日,全国围棋甲级联赛在槿城正式开幕。 这个赛季的围甲联赛一共十六支队伍出战,分为常规赛和季后赛两阶段。 常规赛是十六支队伍进行单循环比赛,决出常规赛的排名,常规赛排名的前八名依次进行淘汰赛,决出冠军,后八名也依次进行淘汰赛,决出降级名额。 围甲联赛开赛没几天,明大开学,詹星鹭结束了实验室的助理工作,出发去了明城。 詹星鹭坚持不要佟茉送她到明城,说要锻炼自己,佟茉虽然不放心,但还是同意了,在机场唠唠叨叨的嘱咐她到最后一刻才放她走。 明大的宿舍也是四人间,詹星鹭是交换来的,住的宿舍混合着不同的专业,舍友虽然性格各异,但都很和气。 文思思和关书雁她们也会经常给她发消息。 关书雁吵吵着说她这一走,系里就只剩下学神的传说了,她这会儿已经成了学弟学妹们心中的传奇,让她做好心理准备,大四回来会有大批小迷弟小迷妹要求合照的。 詹星鹭笑了笑,给她回了一个“没有那些世俗的妄念”的表情包。 文思思发消息感慨现在喜欢围棋的越来越少了。 说大一新生开学,围棋社招新没招到几个,摊位前门可罗雀,温子昂把她比赛的照片印成海报贴出来,才有小学弟过来咨询报名,但一听照片里的学姐现在不在围棋社,又都走了。 她又说,她也想退社了。 詹星鹭问她为什么? 文思思:【你都不在围棋社了,我觉得好没意思。】 詹星鹭:【你进围棋社不是因为爱屋及乌么,也不是因为我啊,不喜欢那个“屋”了吗?】 文思思:【那个“屋”好像有女朋友了,就算没有女朋友,我和他也是不可能的。】 文思思:【星鹭,你国庆假期回康城吗?】 -- 第73页 詹星鹭顿了顿,脑海中闪过某个身影,围甲联赛的常规赛应该快结束了,他那个时候应该会在康城。 詹星鹭:【回。】 文思思:【那等你假期回来,我再好好和你倾诉。】 詹星鹭:【好。】 开学忙了一段时间,詹星鹭渐渐适应了明大的学习和生活。 她的学习状态和在康大时没有太大改变,只是不需要去围棋社了,每天就是教室、图书馆、食堂、宿舍四点一线。 周末,偶尔和舍友一起出去逛逛。 转眼到了九月下旬,围甲联赛的常规赛结束。 常规赛的比赛阶段,詹星鹭就算没时间看直播,也会去看回顾视频。 常规赛结束第二天,詹星鹭没课,在图书馆戴着耳机看最后一轮常规赛的比赛视频。 常规赛的排名已经出来了,她也知道比赛结果,不过,还是想看一下视频。 刚打开视频没多久,就感觉到身后有个人靠近,她以为是路过的同学,就没在意,可过了会儿,感觉人还在她身后,她便回头看了眼。 那人见她回头,立马绽放出一个阳光的笑容,抬起手挥了挥,压低声音说:“好巧啊。” 巧个鬼! 这人是明大计算机系大三的学生,叫彭浩然,也算是她同学了,自从她来到明大,他就时不时制造偶遇,什么食堂啊,宿舍楼下啊,图书馆这些的,总能遇到他。 詹星鹭神色漠然,“我看不巧。” “……” 彭浩然干笑了两声,坐在她旁边的空位,立马转移了这个尴尬的话题,“那个,你在看围棋比赛的视频啊。” 詹星鹭没说话。 彭浩然又说:“你喜欢围棋啊?巧了,我小时候也学过围棋,咱俩下一盘怎么样?” 詹星鹭顿了顿,暂停了视频,说:“好啊。” 彭浩然高兴坏了:“真的?那怎么下,没有棋盘,我们用电脑?” “不用麻烦了。”詹星鹭从书本下抽出一张草稿纸,开始在上面画棋盘,“手工记过谱吧,就用记谱的方式下。” “好。”彭浩然从包里掏出一支笔,等她画棋盘。 没有猜先,詹星鹭让彭浩然选择执黑执白,彭浩然却觉得作为男生,应该让她选,詹星鹭没和他纠缠,选了黑子,让彭浩然执白。 两人便开始了一人一笔的在纸上的棋盘下棋。 五分钟后,这局棋结束。 彭浩然看着棋谱,怔了怔。 詹星鹭看了彭浩然一眼,淡淡说:“你输了,以后别再跟着我了。” 彭浩然想说下棋之前也没说输了还有条件呢,但想了想,他输成这样,哪有脸说别的,又想她是不是挺看重下围棋的水平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还可以努力呀。 便问她:“你喜欢围棋下得好的男生?” 詹星鹭稍顿,本来想点点头,但又不想和他纠缠,末了,只淡淡说了句:“我喜欢世界冠军。” 彭浩然又怔了怔,“追星是追星,我小时候还觉得我能娶玛丽莲梦露呢,那不一样的,你又不认识世界冠军。” “你怎么知道我不认识。”詹星鹭淡淡开口。 话音刚落下,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低头看了眼。 时砚:【在干嘛?】 第三十六章 这个世界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玄学,想到他提到他,他真的就出现了。 没几秒,时砚的消息又过来了。 时砚:【我在明大东门。】 时砚:【我想见你。】 詹星鹭的视线在他发来的消息上停留了一会儿,轻抿的嘴角往上牵了一下,她按灭手机,起身收拾了东西就往图书馆往走。 彭浩然赶忙跟上,“你去哪呀?” 詹星鹭稍顿,转头看向彭浩然,目光冷淡:“彭浩然同学,请你有点分寸。” 她的声音冷的像是浸了冰水,彭浩然顿住脚步,没再跟上去,看着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图书馆前。 东门平时没什么学生进出,时砚站在门口很显眼,詹星鹭远远的就看到了他。 早上八点多的太阳在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暖黄的光晕,冲淡了些矜贵疏离的气息,身上清朗疏淡的少年之气被放大,远远看过去,就是一个安静的清澈少年。 他也看到她了,冲她笑了下,嘴角的笑意直达澄净眼底,眸光清润又柔和的看着她朝自己走来。 九月的明城还有几分余热,她穿着一件浅色的法式桔梗裙,裙摆被风吹起的弧度好看极了,整个人清冷中又透着些许甜美可爱。 是他的小女孩。 时砚嘴角的笑意加深,眼底的珍视和呵护随着悸动的情绪缓缓流淌,声音很轻,“瘦了。” 詹星鹭的心跳不自觉加快,她轻抿了下唇角掩饰情绪,低声说:“来了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要是在上课呢。” 他抬手顺了顺她的头发,“我看过你的课表。” 詹星鹭:“……” 时砚的掌心覆在她的后脑勺揉了揉,忽然轻声问:“可以抱一下吗?” ? 詹星鹭的脑子刚接收完他这句话,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被他按进了怀里。 詹星鹭:“……” 他这哪是问她,他这就是通知她一声吧? 他身上浅淡的柚木味道很好闻,让她觉得放松但又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她顿了顿,小脸不自觉的往他怀里埋了埋,小声嘀咕:“我没说可以。” -- 第74页 “你说了。”他收拢手臂,把她抱得紧紧的,“我听到了。” ? 耳朵有毛病吧他? 真是把“睁着眼说瞎话颠倒黑白”这个技能运用的熟练无比。 詹星鹭轻哼了一声:“时砚,你现在的胆子很大嘛。” 时砚轻笑,偏头附在她耳边,“我很想你。” 暧昧低沉的声音在耳边,伴随着温热濡湿的气息喷洒,詹星鹭的耳后根红了一片,心跳不由自主的跳的更快了,嘴硬的小声吐槽:“比赛日程这么繁忙,你还有空想我?” 时砚轻笑出声,“这话听着像是在抱怨我这些天忽略你了。” ? 他不止耳朵有毛病,理解能力也有问题! 詹星鹭差点被气笑,边嘀咕边推他,“你在说什么梦话?” 今年围甲联赛常规赛的日程安排很紧凑,这些天几乎每天都在比赛,即便是中间空出来的几天休息日,也安排了名师互动指导赛。 所以,即便是明城与槿城相邻,车程只有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可他还是没办法来明城看她。 虽然这期间也和她发过消息,也拨过几次视频,但隔着手机屏幕和真真切切的看到她,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他也没想到他会这么想她。 或许是和她表白了,展露了情绪之后就再也藏不住了吧。 今天早上离会之后,他就立马赶来了明城。 时砚收拢怀抱不放手,声音低低的,“每天晚上都很想你,执白的时候也想你,就像是你和我并肩作战,执黑的时候也想,想把棋盘占尽,想把白子提走。” “……” 詹星鹭轻扯了下嘴角,“你当我是棋子精啊?” 他笑,揉了揉她的脑袋,说:“带你去个地方。” 詹星鹭从他怀里退了出来,拉起他的胳膊看了眼腕表,“现在还没到九点,你要带我去哪?” “去了就知道了。”时砚牵起她的手腕把她带到路边的一辆车前,拉开了后座车门。 又卖关子。 詹星鹭稍顿,还是坐了进去,等他也上车之后,才问了句:“你不会在明城还有个家吧?” 时砚伸手按了按她的头顶,“还不能说是‘家’。” 詹星鹭:“……” 哦,不能说是“家”,那就是单纯的房子呗。 果然如詹星鹭猜测的一样,车子在马路上行驶了半小时后,拐到了一个名叫“桃源水岸”的公寓楼下。 电梯直接上到了顶层,刷卡进门后,詹星鹭在屋内转了转。 东西看起来都齐全,打扫的也很干净,是可以直接入住的。 她看了眼时砚。 时砚稍顿,解释说:“这个公寓开发商的董事长是我爸生意上的朋友,当初桃源水岸开盘时,给我爸留了一个顶楼的大平层,投资用,正好铭章康城队要在明城训练,我就让家政阿姨把这个房子收拾了出来,单独给你收拾了一个房间,你周末的时候也能过来。” “……?” 詹星鹭顿了顿,“铭章康城队要来明城训练?那我爸呢?” 时砚倒了杯水递给她,“老师是总教练,制定训练计划的时候我就和老师商量过,队里有几个队员短板各异,需要进行特训,唐德润老师和吴沛春老师的棋风棋路正好能补足他们的短板,但两位老师常住明城,年纪也大了,为表诚意,这期间就定在了明城训练。” 当然,要把铭章康城队拉到明城训练,他首先是征得了铭章控股负责人时蔚然的同意,负责人给围棋队拨了经费交涉了场地,他才能顺利的开展后续的计划。 詹星鹭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缓缓靠在沙发上,“他们要针对短板特训,你又不需要,你住明城干什么?” 他伸手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你傻呀。” 他是因为她? 詹星鹭心底微动,唇角微抿,没有说话。 时砚笑了下,揉了揉她的头发,“对了,老师有空也会过来看训练情况。” 詹星鹭:“……” 现在她在明城,他爸来明城势必要看看她,她妈妈或许也会跟着过来,她记得她爸之前也在明城也投资过房产,佟茉女士要是来了兴致,时不时在明城住个十天半个月的…… 好嘛,时砚真是凭一己之力打破了她全部的独立计划。 詹星鹭偏头看了他一眼,电光火石之间忽然想起了刚才被她忽略的一句话。 他说,给她收拾了一个房间,她周末的时候能过来…… “你……”詹星鹭欲言又止。 时砚偏头看着她,“怎么了?” 她顿了顿,“你只在明城待到围甲联赛结束?” 时砚弯唇,眸光温柔又狡黠,“这就开始舍不得我了?” “……” 詹星鹭控制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把杯子往他面前一递,“再倒一杯。” “好。”他笑,语气宠溺又纵容,接过杯子起身去倒水。 - 铭章康城队休息了几天后,便开始了在明城的训练。 时砚也留在了明城,住在桃源水岸,其他队员被安排住在酒店。 詹星鹭课多,他也要练棋,平时也不常见,只周末累了的时候到桃源水岸趴一会儿,和时砚一起出去吃吃饭逛一逛,但晚上还是回学校住。 -- 第75页 或许是优秀的人在哪里都能让人注意到,开学还没一个月呢,就有不少男生追求詹星鹭。 无一例外的,詹星鹭全都拒绝的干脆又利落。 有就此止步的,也有越挫越勇的,就比如理学院的一个男生许泽宇,和彭浩然的经常制造偶遇不同,他经常以讨论题目的名义找詹星鹭。 他第一次见詹星鹭就是在图书馆,当时用讨论题目的名义搭讪,詹星鹭的注意力被他手中的数学题目吸引,对他这个人没什么印象。 后来次数多了,开口约詹星鹭去看电影,詹星鹭才有点明白他的意图,直接拒绝了。 但他却再接再厉起来了。 詹星鹭坐在图书馆学习,他又拿着一张纸过来了,把纸上的题目推到詹星鹭面前,笑着说:“你能不能帮我做一下这道题目?” 詹星鹭扫了眼题目,眼皮都没抬,“你不是数学系的吗?” 许泽宇笑,“是啊,但是……” 詹星鹭抬头看了他一眼,“数学系的看不懂笛卡尔心形曲线的公式?” 许泽宇:“……” 彭浩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因着是在图书馆,刻意压低了声音:“就是,笛卡尔心形公式表白在数学系的学生中已经被用烂了吧,太俗套了吧。” 许泽宇看了彭浩然一眼,“这位同学,跟你有关系吗?” 詹星鹭扶了扶额,把书和笔都收了起来,起身要走。 彭浩然问:“你这就要走啊。” 詹星鹭轻轻吸气,浅浅的弯了弯唇,“嗯,和男朋友约了一起吃饭。” 彭浩然:“……?” 许泽宇:“……?” 她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不对,肯定是故意说的托词! 彭浩然和许泽宇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和自己一样的猜测。 彭浩然拍了下许泽宇的肩膀,“同学,你没机会的。” 许泽宇的长相在数学系算系草的级别,高高帅帅的,对自己一向很有自信,觉得只是因为詹星鹭清冷了些,又很优秀,所以才比较难追,听彭浩然这么说,他挺不屑的,冷笑了声,“你有机会?” 彭浩然这个人比较乐天,阳光积极的类型,在教室第一眼见到詹星鹭就被她清冷的气质吸引,觉得特女神,更觉得清冷的和阳光的最配,更何况他还会下围棋,只要努努力。 彭浩然也轻蔑的笑了声,“她喜欢会下围棋的,你会吗?” 许泽宇哼笑了一声,没理他,直接走了。 詹星鹭从图书馆出来,长叹了口气,本来想直接回宿舍,顿了顿,又给时砚发了条消息。 詹星鹭:【你在基地训练吗?】 时砚:【没有,在桃源水岸练棋。】 时砚:【吃饭了吗?】 詹星鹭:【没有。】 詹星鹭:【我想吃烤鸭,你叫外卖。】 时砚笑,语音回她:“我去接你。” 詹星鹭:【不用,我打车。】 第三十七章 詹星鹭到桃源水岸时,外卖正好也到了。 她拿着筷子坐在餐桌前看时砚拆外卖包装,清澈的小鹿眼紧盯着外卖包装盒,像只摆好了姿势、随时准备抢食的小白鹭,时砚越看她越觉得可爱。 他没忍住笑了下,故意放慢了动作,把那盒片好的烤鸭端起来闻了闻,“好香。” 詹星鹭的眼睛跟随着装烤鸭的盒子上移,仰着脑袋,水汪汪的眼睛有点眼巴巴的意思。 眉眼间的清冷被眼底灵动的娇憨冲淡,显出了纯真的柔和,又冷又甜,时砚顿时心软的一塌糊涂,也不想着逗她了,三两下就把所有东西摆在她面前。 詹星鹭也不和他客气,直接拿起荷叶饼卷烤鸭。 时砚侧着身子坐在她旁边,抬手顺了顺她的头发,忽然说:“十一假期想出去玩吗?” 詹星鹭斯斯文文的嚼着烤鸭卷,睨了他一眼,“吃饭呢,别摸我头。” 她这副小模样,很明显就是被烤鸭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和他聊的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时砚无奈笑了下,伸手捏了捏她吃的鼓鼓的小脸,“我说十一出去玩。” 詹星鹭皱眉,推开他的手,“十一我回康城,答应了思思的。” 她忽然想到什么,嘴里咀嚼的速度变得缓慢,边思索着什么边垂眸又卷了一个烤鸭卷,然后递到了时砚面前。 “一起回康城吗?” 她问的语气状似漫不经心,但眼神却闪烁了一下,尤其是还递给他烤鸭卷,或许是因为第一次做贿赂讨好的事情,她显得有些笨拙,笨拙的可爱。 时砚稍顿,眼底的笑意带着眉眼弯起一个温柔又宠溺的弧度,“想让我陪你回去?” 詹星鹭目光不偏不倚的和他对视,点头“嗯”了一声。 时砚眼底的笑意加深,“想让我陪你回去,就拿这么一个烤鸭卷贿赂我?烤鸭还是我买的呢。” ? 詹星鹭炸毛:“现在连吃你只烤鸭都有意见了?” 时砚一哽:“不是……” “不吃算了。”詹星鹭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就把手里的烤鸭卷往回收。 时砚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腕,就着她的手低头在烤鸭卷上咬了一口。 咬下的时候,嘴唇无意间碰到了她的手指,软软的触感自指尖蔓延,像是带着小电流,詹星鹭的手指颤了一下,心跳也跟着加速,想往回缩,可手腕还在他手里攥着动不了。 -- 第76页 他已经吃完了一口,眼神示意了一下她手里剩下的半块烤鸭卷。 她原本捏在烤鸭卷的中间位置,他咬了一口之后,她的手指就捏在了半块烤鸭卷的顶端位置,不方便咬。 詹星鹭心跳的有些快,也来不及想太多,便动了动手指,把那半块烤鸭卷往上挪了挪,挪出一个方便他下嘴的距离。 时砚勾了勾唇,又就着她的手低头把剩下的半块烤鸭卷吃进了嘴里。 “陪你回去。”他松开她的手腕,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顺毛。 詹星鹭的心跳平复了不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是自己没有手吗还非得就着她的手吃? 她是傻了吗竟然还这么配合的喂他? 她竟然会这么不淡定了,好气哦。 - 临近国庆假期,班里有同学要组团去明城周边的涟溪畔自然度假区玩,问有没有人一起。 很多不回家也没什么事情的同学便报名一起了。 彭浩然凑到詹星鹭旁边问她:“涟溪畔景色还挺好的,你要不要去玩?” 他顿了顿,又说:“可以带着你男朋友一起嘛。” 詹星鹭淡淡开口:“不了,假期我们回康城。” 彭浩然:“……” 他总觉得詹星鹭口中这个男朋友是子虚乌有,就是为了让他知难而退的,她在学校就没见过她和哪个男生走得近过,要说外校的,也不大可能,不过她说回康城应该真的,他也就没说什么,正好能趁假期练练围棋。 许泽宇也来问詹星鹭假期有什么安排。 詹星鹭淡淡回了句:“回家。” 许泽宇点了点头,又说:“对了,我最近在学围棋,你有空的话指导指导我呗。” 詹星鹭稍顿,转头看了眼许泽宇,“你怎么知道我会围棋?” 当然是请他室友帮他从彭浩然那个二货嘴里套出来的,为此,他还帮室友洗了两双臭袜子呢。 许泽宇冲她眨眨眼,“有心自然就知道了。” 詹星鹭:“……” 詹星鹭自顾自往前走,淡淡说:“想学围棋就去找围棋老师,我指导不了,不好意思。” 许泽宇努努嘴,安静了一会儿,又说:“你很喜欢围棋吗?” 詹星鹭:“嗯。” 许泽宇笑了下,说:“作为围棋初学者的我,如果能在你手底下撑过五分钟,你就考虑和我约会,怎么样?如果我赢了你,你就做我女朋友,怎么样?” 詹星鹭:“……” 他什么逻辑,他围棋是什么水平和她有半点儿关系吗? 詹星鹭顿了顿,抬眼看他,“你如果喜欢围棋就自己去学,如果是为了我,完全没必要,围棋高手有很多,比我下得好的棋手更多,我也不会因为谁的围棋水平比我高就和谁在一起,我说过了,我有男朋友。” 许泽宇怔了怔,还没回过神来,詹星鹭已经进了宿舍楼。 站在许泽宇身后不远处的时砚,嘴角往上牵了牵。 詹星鹭明天正式放假,今天下午没课,所以就订了今天下午的机票回康城,时砚和她约好了下午来学校接她。 她说了不想太张扬,不让司机把车开到宿舍楼下,时砚便让司机把车停在了校门口,自己走进来找她。 他第一次来明大,不认识路,找路标的时候,忽然看到她和一个男生走在一起,他刚走到他们身后便听男生说什么围棋,他便没打扰她和同学说话,没想到竟然还能听到意外之喜。 时砚走到了花坛旁给詹星鹭发了条消息说自己到她宿舍楼下了。 詹星鹭:【好。】 许泽宇也往路边站了站,但没有要走的意思。 时砚不由得看了他一眼。 忽然听到一个突兀的男声:“你站这干什么呀?” 时砚循着声音瞥了一眼,许泽宇也转头看了过去,嗤了一声:“你来这又干什么?” 彭浩然“收买”了班上一个女生,帮他打听了詹星鹭离校的时间,说是今天下午,这种搬箱子送机场的事情,他作为追求者当然要好好表现了。 彭浩然努嘴,“我当然是来关爱同学的了。” 许泽宇冷笑了一声,“她不需要你。” 彭浩然摇头叹了口气,“我说了,你没机会的。” 许泽宇刚被詹星鹭,心情也不好,挑眉道:“不服来战啊。” 彭浩然也没在怕的:“篮球场?” 许泽宇嗤笑:“当然是围棋了。” “来啊,怕你?”彭浩然说着,就从背包里掏出纸笔。 时砚闻言,抬眸略略扫了眼。 - 考虑到天气渐凉,詹星鹭把夏天的衣服放进了箱子,准备带回明城,再把厚一点的衣服带过来。 东西收拾完,詹星鹭便拖着箱子下楼了。 走到宿舍门口,忽然看到三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一起,拿着笔在本子上画什么。 她往前走了几步,看清楚了些。 时砚在和彭浩然、许泽宇下棋,一对二。 詹星鹭:“……?” 时砚怎么会认识他们俩的?他们怎么还下起了围棋? 詹星鹭怔了怔,“你们在干什么?” 三人闻言,都抬头看向詹星鹭。 时砚弯唇,走过去帮她拎行李箱,“下棋。” 她又不瞎,她看不到是在下棋吗?她是想说这什么情况! -- 第77页 算了,等会儿再收拾他。 詹星鹭轻吐了口气,“下完了吗?” 时砚抬手顺了顺她的头发,安抚似的,“快了,还差两子。” 许泽宇和彭浩然看着詹星鹭和时砚的互动,怔了一下,心里不由得疑惑,他们认识? 忽然想到什么,两人的脸上出现相同程度的崩裂表情…… 时砚又在两人的棋谱上各画了一子,勾了勾唇,笑意却未达眼底,“结束了。” “你们……?”彭浩然的目光在詹星鹭和时砚之间逡巡。 詹星鹭忽然想到之前自己说喜欢世界冠军还有男朋友的事情,脸颊有些发烫,她拽了下时砚的袖子催促:“走了,赶不上飞机了。” 时砚看着她微微泛红的小脸,弯唇笑了下,顺势牵住她的手,“走吧。” 又朝着许泽宇和彭浩然淡淡颔首,便牵着詹星鹭走了。 彭浩然和许泽宇站在原地还没回过神来。 刚才他俩气势汹汹的开始下棋,奈何技术太差,没几分钟,就下不下去了。 这时候,一直站在旁边的时砚开口说了句:“围棋需要积累,你们现阶段要先从最简单的死活题开始练习。” 彭浩然只小时候学过围棋,许泽宇也是最近才开始学围棋,两人都没关注过围棋界比赛什么的,自然不认识时砚,但听他这么说,便问他是不是也会下围棋。 时砚说,会一点,可以和他们下一局试试。 然后,就开始了一对二的棋局…… 一对二就算了,赢得还这么轻松…… 彭浩然怔怔开口:“她还真有男朋友……” “不是,怎么可能呢,她之前为了推脱还说喜欢围棋世界冠军呢,后来又说有男朋友,谁信呀。” 许泽宇把本子往他怀里一塞,丢下句,“还嫌不够丢人的。”便走了。 走了几步,他看到手拉手往校门方向走的两人背影,又顿住了脚步。 约莫着已经走出了他们的视线,詹星鹭往回缩了一下手,他也感觉到了她的挣扎,但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詹星鹭顿了顿,淡声:“你挺有闲心啊,等我的间隙还有空下两盘指导棋,指导棋还下的这么有攻击性。” 当着他的面觊觎他的小女孩,当他是死的吗? 他估算了时间,赶在她下楼时差不多结束棋局,和他们下棋,并不是想让他们颜面扫地,只是想让他们知难而退。 时砚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正对着詹星鹭,眸光专注又认真,“星鹭,我是你男朋友吗?” 名义上,还不是…… 她虽然在心里承认了,但是还没有正式的答应他,而且,她还没有给他…… 可“不是”这两个字又说不出口,詹星鹭唇角微抿,没说话。 两人对视半晌,詹星鹭开口:“快赶不上飞机了。” 时砚轻轻叹气,“嗯”了一声,“走吧。” 第三十八章 从明大到机场,两人安静了一路。 上了飞机,詹星鹭直接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时砚偏头看着她,轻叹了一口气。 她的呼吸很快变得平稳绵长,应该已经睡着了。 她倒还能睡得着。 时砚又好气又好笑,伸手轻轻捏了下她的脸,她皱了下眉,脑袋往另一侧偏了偏,又睡了过去。 熟睡时卸下了清冷的眉眼干净又柔软,像只贪睡的小猫咪。 时砚失笑,指腹轻轻摸了下她的脸颊,又把她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便打开了面前的杂志。 两个小时后,飞机到达康城。 詹星鹭睡的有点懵,好在有时砚在,她什么都不需要操心,只要跟着他往外走就好。 来接两人的是时砚的司机,上了车之后,詹星鹭掩嘴打了个哈欠,清醒不少。 黑色卡宴在高架桥上飞驰,詹星鹭已经不困了,便打开了手机游戏。 时砚偏头,伸手按了按她的头顶,“我有点累,想睡会儿。” 詹星鹭点头“嗯”了一声,自顾自玩手机。 时砚往她身旁挪了挪,靠在椅背上阖上了双眼。 詹星鹭低着头在玩游戏,也没注意他,忽然感觉身侧有浅淡的柚木味道拢来,与此同时,她右侧的肩膀一重, 他的脑袋落在了她肩上。 仿佛耳边响起了“砰”的一声空响,詹星鹭的心跳也跟着加速…… 她怔了会儿,稍稍平复心跳后,偏头看向肩膀上的那颗脑袋。 他闭着眼,睫毛纤长浓密,许是因为睡着了,眉宇间的疏淡和超越年纪的儒雅气息悉数散去,睡颜安静又乖巧,像只睡着了的大狗勾。 詹星鹭微抿了下唇角,抬手托住他的脸把他往旁边推了推,低头继续在手游中厮杀。 游戏里的小人儿还没跑两步,又感觉肩膀一重,他又靠了上来。 詹星鹭稍顿,再次把他往旁边推开。 这次更快,她的视线还没落回手机上,他的脑袋就又落到了她肩膀上。 詹星鹭:“……” 詹星鹭抿唇安静了三秒,最终选择妥协,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让他枕着,自己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时砚的呼吸是熟睡中的平稳绵长,但嘴角却往上牵了一下又很快拉平。 - 时砚把詹星鹭送回蘅园,吃完晚饭和詹良畴聊了会儿,时间有点晚了,便住在了蘅园。 -- 第78页 第二天,詹星鹭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约了同学。 文思思好些天前就和詹星鹭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不过,时间是在中午。 詹星鹭早早的出门,是和工艺店的老板约好了去拿东西,拿完东西正好也到了和文思思约定的时间。 文思思整个人看起来蔫蔫的,失去了光彩,詹星鹭微怔,问她:“怎么回事?” 文思思叹了口气,扶了扶眼镜说:“没什么,就暗恋的人已经有了女朋友,我有点难过而已。” 詹星鹭稍顿,她以前虽然知道文思思有喜欢的人,但她没明说是谁,她便也没有问。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你喜欢的人……” 文思思咧嘴扯出一个苦涩的笑,“陆老师。” “陆卓?”詹星鹭有点惊讶。 陆卓确实是有女朋友了,她是从陆经纬的朋友圈看到的,陆经纬发过三人的合照,配的文字中提到了“哥、嫂子”,那个被陆经纬称为“嫂子”的女人,长相温婉,嘴角的笑容都洋溢着幸福。 不过,正如文思思自己所说,即便陆卓没有女朋友,她和陆卓也很难在一起,陆卓这个人骨子里是很保守的,和自己的学生,不大可能。 文思思叹气,像是倾诉发泄一般,低声说自己的事情:“我记得是大一军训的第五天,下午军训结束,回宿舍的时候路过社团招新的摊位,当时路边的学生有很多,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眼就看到了陆老师。” “可能是他的气质和周围的人不一样吧,我记得他那天穿的是一件黑白撞色的衬衫,袖子往上挽了几道,我当时还以为是高我们几届的学长呢。” “我鬼使神差的就朝他前面的那个摊位走了过去,他笑着问我喜欢围棋吗?我说我不会下围棋,我感觉我当时的声音都发颤了,陆老师看出来我紧张,安慰我说别紧张,不会下围棋也没关系,只要有兴趣,他就愿意教,后来我就报名了。” “暗恋是我一个人的事,我从来都没奢望能和陆老师在一起,也没有追他什么的,更害怕他知道,我觉得只要能在围棋社悄悄的看着他,我就很开心了。” “可是,知道他有女朋友,我还是好难过……” 这个时候的文思思,其实不需要语言的安慰,她只需要一个信任的人听她倾诉,詹星鹭叹了口气,没说话,只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两人从餐厅出来,又去了咖啡厅。 文思思一直断断续续的说着她暗恋陆卓时的心路历程,聊到了天黑,她情绪也好多了。 分开的时候,詹星鹭问她:“假期有打工吗?如果没有的话,要不要出去散散心?” 文思思吸了吸鼻子,问:“去哪里?” 詹星鹭:“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文思思也想出去散散心,但又有些犹豫,“出去玩住宿什么的都很贵,要么算了吧。” 詹星鹭略略思索,说:“要么去梧城?康城到梧城动车只要半小时,我外公的祖籍就在梧城,梧城的老房子每周都有人打扫,我们去了,可以直接住,不用住酒店。” “真的吗?”文思思推了推眼镜。 詹星弯唇,“嗯。” 文思思有些感激的看着詹星鹭,“谢谢你,星鹭。” 詹星鹭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了一下即将进站的公交车,“你的车到了,快上去吧。” 文思思冲她笑笑,上了车。 - 詹星鹭回到蘅园,首先跑去棋室看了眼,没看到人,出来才问佟茉:“时砚走了?” 佟茉漫不经心的“嗯”了声,“你一直没回来,他还有事,就回去了。” 这话说的…… 詹星鹭不由得问了句,“什么叫我一直没回来他还有事,他之前在等我回来?” “是啊。”佟茉拿着遥控器换了个频道,“说是要等你回来下盘棋,你这孩子也是,要下棋还回来这么晚。” 詹星鹭:“……” 她什么时候要和他下棋了? “他明天还来吗?”詹星鹭状似不经意的又问了句。 佟茉:“你们俩从小到大天天一起玩,自己去问他。” 詹星鹭:“……?” 她什么时候天天和他一起玩了? 詹星鹭胡乱应了声,上楼前忽然想起去梧城的事情,又坐到了佟茉身边:“妈,我过几天要和朋友去梧城玩,想到外公家里的老房子住。” 佟茉:“怎么不住酒店想起来去住老房子了?老房子后面靠水,虽然安排了阿姨每周打扫,但常久不住人,屋里太潮湿了,而且,那种老房子你住不惯的,回来要长疹子了。” 詹星鹭掰了块橘子塞进嘴里,咕哝:“不想住酒店。” 佟茉刚想开口说什么,忽然又想到,她家囡囡一向懂事又贴心,或许是朋友那边有什么问题,她才想到不住酒店的。 佟茉满心欣慰,揉了揉詹星鹭的小脸蛋,说:“以前带你回梧城也都是住寒碧园那边,你和你朋友就住那吧,正好靠近园林,方便你们玩。” 詹星鹭犹豫了一下,但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了,便同意了。 回到房间后,詹星鹭从包里掏出一个木盒子,这是她今天从工艺店拿回来的东西,上个月去定做的,前几天刚做好。 她双臂交叠,下巴抵在手臂上,看着小盒子发呆,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往上翘了一下。 -- 第79页 - 第二天詹星鹭原本是打算不出门的,但早饭的时候接到了楚默的电话,说是有个内部的专题座谈会,科研领域内的几个大佬也会去,问她有没有回康城,他安排她去旁听。 一听到这个,詹星鹭立马兴趣高涨,早饭没吃几口,就匆匆忙忙的跑了。 专题座谈会是上午的九点半开始到下午的四点结束,地点在康城某酒店的会议中心。 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科学家和科研领域内有名的研究人员,即便詹星鹭平时遇事再淡然,此时也有些心潮澎湃。 楚默偏头看了她一眼。 她脸上的表情很淡定,眼睛却出卖了此刻的情绪,清澈的眼眸中流淌着对梦想执着且坚定的光芒。 楚默笑了下,“你一定会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詹星鹭稍顿,弯了弯唇,“我也觉得。” 坐在楚默旁边的一个面容慈祥又庄严的老者,偏头看了看詹星鹭,对着楚默笑呵呵的说:“年轻真好啊,未来的一切皆可期待,也皆有可能。” 顿了顿,又缓声说:“不过,现在能静下心来做科研的年轻人,不多了。” 楚默弯唇,温声说:“还是有人能坚持梦想的。” 老者笑呵呵的点头,“没错,还是有的,我面前就有两个。” 楚默笑,又对着詹星鹭介绍老者:“这位是崔晋才院士。” 崔晋才可是我国科学院的院士、科学家,还获得过两项国家科技进步奖! 詹星鹭有点想尖叫,咽了咽喉咙忍住了,礼貌弯唇,欠身颔首:“崔院士好。” 崔晋才笑呵呵的摆摆手,示意她别客气,又继续低声和身旁的人交谈。 詹星鹭抿了抿唇,脸上的淡定也维持不住了,心里早已嗷嗷叫,崔院士和她说话了! 这种嗷嗷叫的激动心情在听到各位大佬的学术报告时飙到了顶峰,虽然并不能完全听懂,但膜拜的心情无可比拟。 怀着虔诚的心一直到座谈会结束,詹星鹭给关书雁发了条消息表达了自己激动的心情。 关书雁也跟着嗷嗷叫了一通,又感慨说:“我们家小星鹭到底是个十八岁少女,平时再冷淡,在自己热爱的事业面前,也是狂热的。” 詹星鹭:“……” 座谈会结束,与会的其他人陆续离开,出于礼貌谦逊,詹星鹭站在一旁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出去。 - 下午四点这个时间有点尴尬,喝下午茶显得有些晚了,吃晚饭又有些早。 詹星鹭和楚默边闲聊边往外走,室外的阳光和煦,让人的心情自然放松。 楚默问她:“送你回去还是?” 詹星鹭想了想,今天来旁听座谈会的事情还没有好好谢谢楚默,便说:“今天还要谢谢楚默师兄带我来旁听,晚上我请你吃饭?” 楚默笑了笑,“我是本着为国家培养科研人才的原则带你来旁听的,不用谢我,再说了,让一个小孩子请我吃饭,我不要面子的吗?” 虽说詹星鹭喊他师兄,但两人年纪相差十几岁,说一句差了辈分也不为过,更何况,他以后还会带她的课,在他眼里,詹星鹭就是小辈的孩子。 其实,詹星鹭也是把楚默当成长辈看待,但她倒是没有那些小辈请客面子不面子的固定思想,不过他不愿意,她也就没说什么。 等待泊车服务生开车过来的间隙,楚默忽然说:“听蔚然说时砚去了明城训练。” “嗯……?”詹星鹭稍顿,“你和蔚然姐,和好了?” 楚默淡淡弯唇:“我们原本也不是仇人。” “……”犹记得那次在西餐厅门口,明明都互相装作看不见对方了,那火|药味还弥漫的四处都是呢。 詹星鹭轻扯了下嘴角,没说话,不经意转头,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时砚坐在咖啡厅落地玻璃内的桌前,他对面,坐着一个女孩。 席嘉玉。 第三十九章 时砚今天一早就去了蘅园,可还是晚了一步,詹星鹭已经出门了,他便待在蘅园的棋室练棋。 是下午的时候接到的席嘉玉的电话。 其实,以前席嘉玉也给他打过电话发过短信,他说的很清楚明白,让她以后不要打来了,并且拉黑了她的号码,后来她就没再打过电话。 这次,席嘉玉是换了一个号码打过来的,他一听是她,直接就挂断了,她紧接着又发来一条短信,说是有事和他说,关于詹星鹭的事情,并且有音频证据。 他打过去问她什么事,她只说要见面说。 他便和她约在了咖啡厅。 席嘉玉一副完全不着急说正事的样子,点完饮料又点甜点,时砚并不想和她多做纠缠,直接问道:“到底有什么事?什么音频?” 席嘉玉笑的甜美,“急什么?” 时砚瞥了眼她放在一旁的电脑,神色冷淡:“我想从你的电脑里拿走一份音频文件,很简单,来见你,只是想告诉你,离我和星鹭远点。” 以他的家世背景,想找个人侵入她的手机电脑,并且做的丝毫不留痕迹,确实很简单。 席嘉玉放下甜点的勺子,打开电脑,点了播放键,把电脑推到了他的面前。 音频是席嘉玉和詹星鹭的对话。 席嘉玉问詹星鹭是不是喜欢时砚。 -- 第80页 詹星鹭说话时掺杂着嘈杂的声音,不是很清晰,但也能听到,她说:“不喜欢。” 又说:“不喜欢也不会让给你,就算是我不要了别人也别想拿走,备胎也只能是我的备胎。” 音频只有这几句对话,播放完之后,席嘉玉看着时砚,义愤填膺的说:“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我也从来没想过要和你有什么,但是詹星鹭她也太过分了,她根本就不喜欢你,只是想赢我,才故意拖着你把你当备胎,你不要被她骗了。” 时砚神色淡淡,从始至终都看不出有什么波澜,他抬眸看了眼席嘉玉,声音清淡:“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席嘉玉顿时有些羞愤,忍了忍,又说:“就算是我误会,她不是为了赢我,但她不喜欢你这是事实,最过分的是还在背后这么说你。” 他知道詹星鹭,即便是不喜欢他,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个音频绝对有问题。 时砚的目光又冷了几分,眉眼冷漠又疏离,“这个音频是假的吧。” 席嘉玉抿了抿唇,“时砚,你不要自欺欺人了。” 时砚觉得有点可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不知道是有感应还是什么,时砚忽然转头往窗外看了眼,正好看到詹星鹭和楚默站在外面。 与她视线相接,时砚有些意外,他顿了顿,给了她一个手势,让她在原地等他一下。 席嘉玉也有些意外,没想到这都能遇到詹星鹭,还没回过神来,时砚喊了她一声:“席小姐。” 席嘉玉定了定神,转头看向时砚。 时砚的语气警告意味很强:“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请你以后不要打扰我和星鹭的生活,也不要再做这些无谓的事情,没有意义,如果再有下次,我不会对你客气。” “还有,你电脑里的这份假音频,我建议你删掉。” 说完,起身径直离开。 席嘉玉急急站起身,语气也很急促:“你怎么知道是假的,万一是真的呢,你被她的表象欺骗了。” 时砚脚步稍顿,淡声说:“我比你了解她。” 说完,没再停留,出了咖啡厅,朝着詹星鹭走了过去。 席嘉玉的视线越过咖啡厅的玻璃看向詹星鹭,紧了紧拳头。 音频确实是假的,她原本也指望时砚能怎么样,如果时砚能因为这件事和詹星鹭闹翻那更好,如果没有因此闹翻,这件事也能在时砚心里种下一颗别扭的种子,人性都是如此,但凡种下了芥蒂,他们以后每闹一次矛盾,这颗种子就会生长出来一点,总有一天他们会爆发大矛盾闹掰。 但是,时砚好像完全不在乎…… - 这家咖啡厅就在座谈会的酒店旁边,酒店前面有个绿地草坪,詹星鹭看到时砚的手势后,便让楚默先走,自己坐在了草坪前的长椅上等他。 她神色淡淡,看不出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 时砚走近,她率先问了句:“让我在这等你,有什么事吗?” 时砚:“……” 她这样他忽然有点慌,不是应该先质问他为什么和席嘉玉见面吗? 时砚顿了顿,弯唇说:“我送你回家。” “我没要回家。”詹星鹭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他,神色平静。 时砚:“……” 时砚坐在了她旁边,试探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她没有躲开,他稍稍松了口气,“那我在这陪你。” 詹星鹭轻扯嘴角,有些好笑的看着他,“我也没要待在这里。” “……” “你要去哪?我陪你。”他又揉了揉她的头发。 詹星鹭偏头打量了他一会儿。 她的目光清清淡淡的,眼神却有些犹疑,时砚顿了顿,刚想开口解释刚才的事,她忽然说:“先送我回家吧。” “……好。”时砚轻轻弯了弯唇。 这次,他有些没懂她到底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黑色卡宴在马路上飞驰,詹星鹭靠在椅背上偏头看着车窗外快速后移的行道树发呆。 时砚看着她卷翘的睫毛,轻声开口:“星鹭,我想和你解释一下刚才的事情。” 詹星鹭仍然偏头看着窗外,语气很平和,“你有交朋友的自由,我没有权利要求你。” “星鹭……” 时砚的第一反应是她在说气话,但她的语气和眼神都没有任何波澜,时砚又不确定了,低声问:“你…不在意?” 詹星鹭淡淡“嗯”了一声。 时砚心里忽然有些酸涩,她不在乎这些吗? 他记得她之前是在意的,难道之前只是因为她和席嘉玉有过节? 可他之前的感觉不可能是假的。 她看着他时,眼底灵动而娇憨的笑意不会是假的,他抱她的时候,她下意识的乖顺和依赖也不会是假的,她笨拙又可爱的贿赂想让他陪她回康城,更不是假的。 两人各怀着心思沉默不语,车子很快拐进了蘅园,刚停下,詹星鹭便打开车门跑下了车。 时砚进门时,她已经上楼了。 詹良畴和佟茉坐在客厅喝茶,见时砚进来,招呼他过去喝茶。 时砚刚坐到沙发上,楼梯就响起了下楼的脚步声,詹星鹭趴在二楼的拐角朝客厅看,喊了声:“时砚,你上来。” 客厅的三人都朝她看去,詹星鹭又顿了顿,说下句,“下棋。” -- 第81页 便又“哒哒哒”的跑上了楼。 时砚弯唇,冲着詹良畴和佟茉说:“老师,师母,那我上去陪她下棋了。” 詹良畴摆摆手,示意他去和她玩吧。 詹星鹭回到房间便打开了那个木盒子,她想了一路该怎么自然不做作的把东西送给他,怎么想都觉得怎么送都不好,最后还是决定用下棋的方式。 她原本是没那么着急想把东西送出去的,可今天看到他和席嘉玉在咖啡厅聊天,她脑子嗡的一下,心里又酸又涩又生气,顿时觉得不能再等了。 倒不是因为怕他被别人抢走,也没人能把他抢走,她只是觉得,她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名义要求他不许和别的女孩子走太近! 所以,她不想再等了,要赶快名正言顺起来,然后再狠狠的教育他让他提高自觉性! 时砚敲门时,她正端详着准备送给他的东西,心里忽然一慌,脱口而出竟然说了句:“进来。” 说完才反应过来,眼看着他就要进来了,她急忙把东西往手边的棋盒里一丢,盖上了盖子。 时砚进来后顺手关上了门。 詹星鹭转身看向时砚,示意了一下棋桌,“坐吧。” 说着,就抱起书桌上的棋盒要过去。 时砚却没朝棋桌去,直接把她堵在了书桌前,把她怀里的棋盒放回了书桌,“我今天不想下棋。” 詹星鹭:“……” 不想下棋是想继续单身? 时砚又往前迈了半步,双手撑在桌沿上,把她抵在书桌前,圈在了怀里,“我们聊聊吧。” 他离她太近了,詹星鹭不由得身体微微后仰,鼻尖萦绕的柚木味道搅乱了她的心跳。 她轻轻吸气,抬眼看着他,“说话就说话,你先离我远点。” 时砚默了默,又往前离她更近了些,低声:“星鹭,我一直在等你的答案,不追问是不想逼你,不是不在意答案,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是他自己不愿意下棋非得把她堵在这,要是开始下棋,答案早就有了! “嗯?回答我,星鹭。” 他垂眸看着她,眸光幽深又专注,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脸颊上细小的绒毛,有点痒,酥酥麻麻的感觉蔓延,詹星鹭的耳后根开始发烫。 时砚忽然抬起一只手轻抚她的后脑勺,目光在她脸上流连,试图捕捉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他又开口:“星鹭,你喜欢我,对吗?” 他的声音很低,又轻又淡,却又好像有着无形的力量,每个字都重重的砸到了她的心脏上,使她心跳加速。 她不自觉舔了下嘴唇,眼神微微闪烁着,热气从耳后根蔓延到脸颊,把脸颊烧的通红。 时砚忽然笑了下,“我知道了,为什么不承认呢,嗯?” “你……”詹星鹭轻抿了下唇角,声音小,语气却忿忿的,“你起开!” 时砚笑了下,不仅没起开,另一只手还揽住了她的腰,低声,似是诱哄:“说你喜欢我,我就起开。” ? 詹星鹭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难以置信,“你在威胁我?” 时砚勾唇,低头凑近她,喉结微滚,“不说,我亲你了。” ? 詹星鹭直接炸毛:“时砚,你想死吗……” 话音还没机会落下,他便按住她的后脑勺,把她压在桌子上,直接吻了下去。 一瞬间她还没反应过来,睁大了的眸子里满是震惊,直接呆住了。 她的唇软的不可思议,在他唇上也在他心上化开清甜,他抱紧她,用力按向自己。 他也是第一次,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只在她唇上轻轻吮吸,舔舐,但那种感觉是不受控的,气息交缠暧昧,像触电般酥麻的感觉自唇瓣蔓延全身,血液翻滚沸腾,完全停不下来,只想要更多。 詹星鹭的大脑空白了好一阵儿,直到他的牙齿磕到她的嘴唇传来丝丝痛感,她才回过神来,伸手推他却被他握住手腕别在了身后。 他的力气太大,把她禁锢的动弹不得,混乱间,不知道两人谁的手肘碰到了桌上的棋盒,棋盒摔倒滚落到地上,“砰”的一声后,棋子散落满地,跳跃出清脆的声响。 两人都顿了一下。 正在客厅喝茶的詹良畴和佟茉也听到了声响,下意识偏头朝楼上瞅了眼,然后又对视了一眼,默契的笑着摇了摇头。 他们家囡囡从小就是这样,每次和时砚下棋输了,就会闹小脾气,一闹小脾气就摔棋盒。 刚说上楼下棋,这又摔棋盒了,看来是又输棋了在闹小脾气呢。 佟茉无奈叹了口气,又像两个孩子小时候一样,朝着楼上喊:“詹星鹭,你不许欺负时砚!” 此时的楼上,时砚已经放开了她,但仍把她禁锢在怀里,微微喘息的低头看着她,深棕色的眼眸润了水一般清亮,眸光幽深又专注。 詹星鹭也在轻轻喘息,或许是因为缺氧,她的脑子有点懵懵的,小手无意识的攥着他的衣服,不满的咕哝反驳:“谁欺负谁呀……” 时砚轻笑了一声,指腹划过她柔软的脸颊,在她莹润的唇上轻轻摩挲。 她的小脸微微泛着红,清澈眼眸润了一层水汽,眼睫眨动间眸光潋滟柔软,撩人心弦。 时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克制不住的低头想再次吻上去。 -- 第82页 詹星鹭抿唇,在他腰腹上用力掐了一下,忿忿的低声放狠话:“你想死吗!” 她细胳膊细腿的力气也没多大,掐的不疼,反而有些痒,时砚没有防备,下意识的把腰腹往一侧缩了下,手上却一紧把她整个按在了怀里,低头伏在她颈窝,低低笑了一声。 她虽然拒绝,但并没有抵触。 他轻吐了口气,耳语一般亲昵,又带了些许少年的青涩纯情:“刚才没发挥好,再来一次好不好?” 第四十章 詹星鹭的脸“刷”的一下又红了个彻底,她回想起刚才,虽然他磕到她的嘴唇有点疼,但……但……感觉上他还挺温柔的。 而且,那种亲密的感觉,还……挺不错的…… 这个想法刚一出现,她就被自己吓了一跳,赶紧晃了晃脑袋,两只手一起推他,小声咕哝:“不要,去把棋子捡起来!” 时砚伏在她颈窝,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耳朵,没强迫她,只“嗯”了一声。 松开怀抱,时砚转身蹲在地上捡棋子,詹星鹭站在桌前没动,悄悄吸气呼气平复心跳。 待平复完心跳,詹星鹭低头看了眼地上棋子,忽然顿了一下。 地上撒的是黑子。 她准备给时砚的东西就丢在了黑子的棋盒里。 詹星鹭赶忙上前准备找东西,时砚忽然起身,他转过身来的同时,詹星鹭看到他手里捏着一根细绳,细绳上吊着一个黑色棋子形状的坠子。 “这是什么?”他抬眼看着詹星鹭,眼底渐渐泛起零星的笑意。 “瞎吗?不就黑子。”詹星鹭面无表情。 他温柔弯唇:“是给我的吗?” 詹星鹭:“……” 她不说话,白净的小脸上又爬上了一抹粉红,眼神微微闪烁着,清澈眼眸灵动而娇憨,时砚知道自己猜对了。 刚才捡棋子时看到这个东西,他怔了一下,摸到材质,他瞬间又明白了什么,她之前说要下棋,可他太心急了没想到这些,她要下棋,其实就是想送他这个“黑子”。 这个坠子,和他送给她的那块羊脂玉坠子除了材质和颜色不一样外,其他地方一模一样。 他明白她的意思,他送她羊脂玉棋子时说过,是情侣间表达爱慕的信物,她回赠他,说明她答应了。 棋子是他和她之间共同的羁绊,落子无悔。 至于材质,是因为他的名字,就像他送她羊脂白玉,也是和她的名字有渊源。 时砚眸光微动,指尖轻轻摩挲着那颗“黑子”,轻声:“这是砚石。” 他都猜到了,她也没否认,语调轻淡的“嗯”了一声。 时砚抬手覆上她耳侧,又问了一遍:“是送给我的吗?” 詹星鹭抬眼看他,没好气:“你今天很唠啰嗦。” 不是啰嗦,是太开心了,不敢相信,所以才一遍又一遍的确认。 时砚弯唇,深棕色的眼瞳被笑意浸润出温柔又宠溺的色泽,轻声说:“我很喜欢。” 詹星鹭努力拉平想往上翘的嘴角,瞅了他一眼,“早让你下棋你不下,我现在不想送了。” 时砚揽住她的腰把她揽进了怀里,低声哄她:“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刚才有点着急了。” “晚了。”詹星鹭昂着小下巴睨他。 时砚被傲娇的小模样可爱到,勾了勾唇,把那颗棋子形状的黑色砚石攥进掌心,“东西到了我手里你觉得你还能拿回去?落子无悔懂不懂?反正你就是我女朋友,没办法反悔了。” 詹星鹭上下打量着他,“耍赖吗?” “棋子落下了本来就不能反悔。”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却是一脸的“我耍赖我骄傲”的表情。 詹星鹭轻扯了下嘴角,“送你三个字。” 时砚弯唇,轻轻挑了下眉,“喜欢你?” “呵。” 詹星鹭面无表情的瞅了他一眼,语调缓慢吐出三个字:“礼、义、廉。” ? 礼义廉? 她骂他无耻? 时砚无奈失笑,倾身朝她压下,威胁似的逗她:“你说什么?” 詹星鹭的嘴角往上翘了一下,后仰着往后躲,脚下也往后撤了一步,又抵在了书桌前,手无意一挥,又把桌上的另一个棋盒打落在了地上。 瞬间棋子散落了满地。 楼下又传来了佟茉的声音:“詹星鹭,我刚才说的什么,输棋也不许欺负时砚!” “……?” 詹星鹭满头黑线,濒临在炸毛的边缘,面无表情的看着时砚:“谁欺负谁?” 时砚忍不住笑了下,轻轻捏了下她的脸,“是我的错。” 他敛了敛神色,回头冲着门喊:“师母,是我不小心打落的棋盒,和星鹭没关系。” 詹星鹭推他:“捡棋子去。” “好。”他语气宠溺又纵容。 - 捡完棋子,时砚和詹星鹭坐在落地窗前的软塌上,把席嘉玉的事情来龙去脉告诉了她,但没说他放狠话的细节,只说警告席嘉玉删除。 詹星鹭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席嘉玉要是把这些心思用在围棋上,早就定段成功了,不对,以席嘉玉这让人无语的逻辑,学不好围棋也正常。 席嘉玉以为把她整倒了,时砚就是自己的了吗?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她三番两次的被针对,都是因为时砚。 -- 第83页 想到这里,詹星鹭剜了眼时砚。 时砚:“……” 他哽了哽,低声:“是我不好。” 认错又快态度又端正,而且是为了她才去见的席嘉玉,之前想的狠狠教育也教育不了,她想发火都发不出去。 詹星鹭轻扯了下嘴角,淡淡说:“不怪你,要怪只能怪我太优秀了。” 她面无表情,语调轻缓的继续说:“我太优秀了你才会喜欢我,招人嫉妒。” 时砚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心里阵阵暖意荡漾开来,伸手把她揽进了怀里,下巴蹭了蹭她的耳朵,“傻……” 詹星鹭的嘴角往上翘了一下又迅速拉平,用力嗅了嗅他怀里好闻的柚木味道,“你才傻。” 时砚笑,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拿着那块棋子形状的黑色砚石端详,刚才,就在他把这块黑色砚石捡起,明白了它的意义时,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在叫嚣——“我要娶她。” 十九岁的他,竟然想结婚了。 时砚拉起她的手,轻轻捏着她的手指,“这里戴上戒指一定很美。” ? 詹星鹭怔了一下,垂眸看向他轻轻摩挲的那根手指。 无名指…… 结婚戒指才会戴在无名指吧? 他疯了吗?他们离法定年龄还早着呢! 詹星鹭反手就按住了他的肩膀把他往后推,“你在说什么梦话?” 时砚伸手把她又揽了回来,“人生如棋,走出了一步,自然就要规划以后了。” 詹星鹭:“……” 人生是如棋,但感情不能步步如棋深谋远虑! 詹星鹭安静冷漠脸:“那你小心了,一招不慎可就满盘皆输了。” 时砚笑,捏了捏她的脸,“这盘棋没有输赢,也没有形势判断布局计算,只有落子无悔。” 他起身,拿起她的那块羊脂玉,和他手里的黑色砚石放在一起,勾唇:“落子无悔,你别想跑。” 看惯了他沉静从容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幼稚,搞得好像这两颗棋子有法律效益似的,恋爱中的男孩子都是这样吗? 詹星鹭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 晚饭时,詹良畴和佟茉就詹星鹭输棋扔棋盒的事情发表了教育言论,时砚赶忙拦了下来,说是他和她闹着玩不下心碰掉的,不是星鹭扔的。 詹棋圣和佟女士半信半疑,但到底是两个孩子打闹,便也没有深究。 詹星鹭和时砚刚回康城那晚,詹良畴和佟茉只顾着关心两个孩子在明城的生活和学习适不适应,也没机会聊别的,昨天和今天,詹星鹭又不在家。 晚饭正好都在,便聊了些“其他的事情”。 詹良畴先是又关心了一通詹星鹭在学校适不适应的问题,才旁敲侧击的说她现在还小,重心要放在学习上,其他的事情可以先不考虑,等过几年再考虑。 詹星鹭抬头看了看自己亲爸亲妈,“‘其他的事情’是什么事情?” “……”詹良畴给佟茉使了个眼神,示意她这种事妈妈说比较好。 佟茉慈爱的笑了笑,给詹星鹭夹了块排骨,说:“宝贝啊,你年纪还小,早恋会影响学习。” 时砚顿了一下。 詹星鹭:“我已经满十八岁了,不算早恋。” 佟茉伸手揪了把她的脸蛋,“你也知道你才十八岁啊,十八岁谈什么恋爱,时砚都还没谈恋爱呢。” 时砚:“……” 詹星鹭:“……” 他谈了,她可以作证! 詹星鹭不着痕迹的瞅了眼时砚,又看向亲爸亲妈,“那你们觉得我什么时候可以?” 詹良畴清了清嗓子,温和的笑了笑,“也不是不准你谈恋爱,等到你大四回来康城,十九岁了,就可以了。” 其实,他们并不是不开明的父母,只是有作为父母的私心而已,她现在在明城,离得这么远,如果谈了一个外地的男朋友,他们怎么舍得她。 如果她已经有了男朋友,这件事成了定局,他们是会尊重她的选择,但现在还没有,他们当然要先打“预防针”,防患于未然了。 佟茉附和詹良畴的话,“没错,至少今年不许谈,时砚,你在明城的时候帮师母监督着她。” 时砚:“……” 佟茉想了想,又说:“特别是周末、节假日的时候,你帮师母看严点,把她接到你那去,让她在你那玩,不准她单独和男同学出去玩。” 这个提议正中他下怀,时砚弯唇笑了下,一脸“定不辱使命”的坚定表情,说:“有我在,老师和师母放心好了。” 詹星鹭:“……?” 她爸她妈对时砚是真放心,是真不怕他“监守自盗”啊! 詹良畴点了点头,说:“不过,囡囡你在时砚那里可不许打扰时砚练棋。” “也不许欺负他。”佟茉又补了一句。 詹星鹭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他把她压在书桌上的情形,耳后根瞬间红了一片,小声嘀咕:“谁欺负谁呀……” 时砚的嘴角往上牵了一下又很快拉平,夹了颗放进她碗里,“以后你归我管了。” 詹星鹭瞪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你想的美”的眼神。 时砚微微挑眉,回了她一个“我有官方认证”的眼神。 詹星鹭安静微笑脸,又给了他一个“监守自盗如果被发现了应该会被断绝师徒关系吧?”的眼神。 -- 第84页 时砚:“……” 第四十一章 詹星鹭和文思思约好四号去梧城,玩三天,六号回康城。 三号她在家待了一天,没出门。 时砚早上在镜湖公馆陪时明远吃了个早饭,上午来了蘅园。 午饭后,几人坐在院中的水榭喝茶闲聊,佟茉拿起手机划了划,说:“宝贝,家政阿姨说房间已经收拾好了,明天你和你朋友直接过去就行。” 詹星鹭“哦”了一声,“谢谢妈妈。” 时砚稍顿,问她:“去哪?” 佟茉顺口替詹星鹭回答了:“她要和朋友去梧城玩,住在外公留下的房子里。” 时砚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几人又在躺椅上坐了会儿,时砚伸手揉了下詹星鹭的头发,闲聊般提议:“陪我下盘棋?” 午后的温度适宜,微风裹挟着池中的湿润水汽吹到水榭,别提有多舒服了。 詹星鹭躺的正惬意,下意识就想拒绝,但转头看到他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便点头“嗯”了一声。 两人一前一后的上楼。 刚关上门,时砚就把她揽进了怀里,手指轻点她的额头,“和谁去梧城玩?” “……”詹星鹭无语的瞅了他一眼,“帅气小哥哥。” 时砚当然知道不可能是个男生,再说了,如果真是个男生,她也不会让师母安排住在外公的房子里了,他也没那么想知道她是和哪个朋友去玩。 只是…… 时砚捏了下她的脸,“要去梧城怎么没告诉我?” 詹星鹭默了默,“之前事情太多,我忘了。” 时砚轻轻点头,“好吧,不过,出去玩不带男朋友吗?” “你去干什么?”詹星鹭仰着头看他。 时砚弯唇:“陪你。” 詹星鹭:“我是去陪别人的。” 时砚低头凑近她,“都能陪别人,为什么不能陪陪我?” 詹星鹭弯了弯唇,“她失恋了,你也想失恋?” “……”他不想。 国庆假期七天,第一天她和朋友约出去玩,他一整天都没见到她,第二天也是下午才见到她,好不容易第三天和她待在一起了,第四天她又要出去玩了,还一走就是三天。 时砚收拢手臂把她往怀里搂了搂,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感受到他收紧的怀抱似乎是透着不舍,詹星鹭弯唇笑了下,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如果你去了,思思会不自在的。” 时砚低低“嗯”了一声。 不舍得是肯定的,但是他也不想打扰她和她朋友的旅行,他愿意给她留下足够的个人空间,她是他的女朋友,可她也是自由的。 不过,他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放过她的。 时砚微俯上身,低头凑近她,“那你要亲我一下。” 他离她很近,说话时,温热濡湿的气息拂过她的眼睫,将她明净如清泉的眼眸吹起一片涟漪。 她下意识的眨了几下眼睛,纤长卷翘的眼睫随着眨眼的动作忽闪,带起了眼底的灵动娇憨。 又冷又甜的,看起来可口极了。 时砚喉结微滚,又凑近了些,声音很低,“亲一下,嗯?” 詹星鹭抬眼看了看他。 他清朗又沉静的眉眼看着她,眸光温柔而深邃,高挺的鼻梁下是好看的嘴唇…… 她轻抿了下唇角,仰头,极快的亲了下他的脸颊。 温温软软的,一触即离,可时砚还是因此心跳加速了起来。 他垂眸,目光在她强装镇定的小脸上流连,视线掠过她泛红的耳朵,笑了下。 他眸光动了动,低头在她脸上啄了一口,果不其然,她抿着唇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耳朵更红了。 时砚越看她越觉得可爱,忍不住把她整个按进怀里揉了揉脑袋。 - 第二天,詹星鹭和文思思约在高铁站会和,一起乘车去了梧城。 梧城是一个有着两千多年历史的文化名城,属于江南水乡,虽然现代化的发展很好,但老城区也还保留着古韵。 两人到了梧城后,先去清晖苑放了行李。 清晖苑就是詹星鹭外公留下的在寒碧园旁的房子。 寒碧园是梧城有名的古典园林,寒碧园旁的清晖苑依托古典园林,将诗画风景和人居环境巧妙的融合,打造出了一个古典园林式的别墅区,总共只有15户,建筑设计还获得过国家专利和几项大奖。 一进去就能看到如画的风景,犹如人在画中走。 放完行李,两人在院中逛了逛便出门了。 国庆假期期间,古城区的景点游客很多,文思思只是想换个环境散散心,对景点园林的兴趣不大,而且清晖苑胜似园林,也能欣赏得到园林美景。 詹星鹭小时候的寒暑假常来梧城,长大了每年也会和詹良畴佟茉一起来梧城给外公扫墓,对梧城还算熟。 便带着文思思在附近环境不错又挺安静的几条街走了走。 晚上,两人找了一家烧烤店吃了烧烤才回去。 家政阿姨原本收拾了两个房间,文思思想和詹星鹭聊天,洗完澡便去了詹星鹭的房间。 中途,时砚来了个视频,被詹星鹭挂断了。 文思思推了推眼镜,说:“时砚老师是不是喜欢你啊?” 詹星鹭一边回消息一边点了点头。 -- 第85页 文思思:“……” 她承认的这么干脆,她忽然不知道问什么了…… 不过,深知自己打扰了时砚老师视频,她便也没在詹星鹭房间多留,回了客房。 文思思走后,詹星鹭和时砚通了个视频。 时间晚了些,詹星鹭趴在枕头上,半阖着眼睛有些困倦,“我困了,想睡觉。” 时砚弯唇“嗯”了一声,“你睡吧,我看着你睡。” 詹星鹭忍不住笑了一下,掀了掀眼皮看向屏幕,“时砚,你这个人怎么回事?” 时砚笑,手指在屏幕上的小脸上划了划,声音很低,“想你了……” 詹星鹭抿唇,嘴角往上翘了翘,没说话。 时砚忽然想起什么,把电脑合上,起身坐到了一旁的单人沙发上,手指点了点屏幕上的小脸,“星鹭。” 詹星鹭抬眼,“嗯?” 时砚语调清淡:“你住在清晖苑见到那个凌川了吗?” 詹星鹭语调散漫:“凌川哥哥?没有。” 从小到大,时砚一直觉得这个称呼很刺耳,以前管不了,可现在他已经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可以管了。 他语气认真:“以后不许这么喊他。” 詹星鹭看了他几秒,“他就是哥哥啊,不喊哥哥喊什么?” 时砚:“他不是有名字。” 詹星鹭顿了顿,忽然有些想笑,“你该不会是吃醋吧?” 其实,很小的时候,她也在长辈的引导下,奶声奶气的喊过他“时砚哥哥”,后来自从两人开始下棋,她渐渐的便也再不这么喊他了。 小时候,詹星鹭每次从梧城回来,他都能从她口中听到“凌川哥哥”这四个字。 他那时候便觉得她这么喊别人很刺耳,那时候他还拿着抹茶小蛋糕哄她让她喊“时砚哥哥”,小蛋糕她是吃了,但“时砚哥哥”这四个字,她从来没喊过。 他虽然没有见过凌川,但小小年纪的他,却对这个素昧谋面的凌川有着莫名的敌意。 后来长大了,她也就没怎么再提过凌川了,但这次她去梧城,他莫名的就想起了这些事,他当然知道她和凌川不可能有什么,他只是听不了她这么喊别人。 “你觉得呢?”时砚轻扯唇瓣。 詹星鹭弯了一下唇角,“凌川的醋你都吃,那陆师兄曲厚师兄的呢?” “那不一样。”时砚轻轻叹气,好想穿过屏幕把她抱在怀里好好教育教育。 詹星鹭低头把脸埋在枕头里偷笑,她发现,时砚有时候真是离谱的可爱。 时砚轻点了下屏幕,“听没听到我说的?以后不许这么喊他。” 詹星鹭抬头,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屏幕,眉眼间的清冷被眼底的笑意冲散,显出本真的柔软。 时砚被她这双灵动的眸子看的心软的一塌糊涂,眉眼也随着嘴角的笑意弯起,温柔又宠溺的哄她:“你乖一点……” 他还真是……有点可爱…… 詹星鹭看了他一会儿,才说:“知道了。” 她一半的脸都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语气状似很不耐烦,但眼底却透着娇憨的笑意。 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时砚眼底的笑意加深,他真的好想把她抱进怀里揉揉脑袋,可隔着屏幕什么也做不了。 他突然明白了异地恋的苦涩…… - 詹星鹭实在不知道时砚为什么会吃凌川的醋,记忆中,她和凌川并不太熟,只小时候寒暑假来外公家玩偶尔会见到那个大哥哥,长辈让她这么喊,她便这么喊了,而凌川也确实是哥哥啊。 退一万步说,她和凌川还不如和陆经纬曲厚关系亲近。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不想独自来清晖苑住,怕遇到凌家人要寒暄应酬。 不过,他吃醋的时候莫名有些可爱…… 当晚,詹星鹭怀着甜丝丝的心情进入了梦乡。 本着出来散心的悠闲心态,次日一早,詹星鹭和文思思洗漱完便决定散步去街角的一家早餐店吃早饭。 清晖苑虽然是别墅区,但地处风景线畔的城区,闹中取静,周边也有商圈。 两人闲晃到早餐店时,已经过了早餐店人流量最多的时候,店内稀稀拉拉坐着几个客人。 点完餐落座,詹星鹭不经意一转头,对上了隔壁桌不经意转头投过来的视线。 两人皆是微怔。 隔壁桌先开了口:“星鹭?” 听到有人喊自己好朋友的名字,文思思也下意识的循声转头,见胳膊桌坐着两个男生,看起来二十一二岁左右。 而詹星鹭看着的那个男生,穿着一身休闲的黑色运动服,坐在那也能看出高大的身型,眉眼漆黑冷淡,透着些许漫不经心的懒散,皮肤冷白,一张脸英俊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看着詹星鹭,他平直的唇线略微往上弯了一下。 詹星鹭也礼貌弯了弯唇:“凌川。” 凌川淡淡点了一下头,问她:“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詹星鹭示意了下文思思,“和朋友来玩。” 凌川朝文思思略略颔首,文思思推了推眼镜赶忙朝他笑笑。 詹星鹭看了眼凌川面前已经被消灭殆尽的早餐,弯唇说:“你们准备走了吗?” 凌川点了点头,起身扫码,对老板示意了一下詹星鹭,说:“这桌一起付。” -- 第86页 詹星鹭没有推辞,弯唇:“谢谢。” 付完钱,凌川又走到詹星鹭桌边说:“最近我爸在家,晚上去家里吃顿饭?” 詹星鹭看了眼文思思,说:“我和朋友一起来的,下次吧。” 凌川也没有勉强,点头说:“那行,我先走了,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詹星鹭礼貌弯唇:“好,谢谢。” 凌川和朋友走出早餐店,隐约传来他朋友问他刚才是谁的声音,他不甚清晰的声音飘过来,说了句:“我妹妹。” 人都已经走远了,文思思的视线还没有收回来,摇头感慨道:“好帅,这也太帅了!” 她又回头看向詹星鹭,“星鹭,他真的好帅,他的帅和时砚老师还不一样,他给人的感觉有点冷冷的,冷淡又懒散,可是礼数还周全,啊啊啊我恨我自己没有好好学习,形容词匮乏!” 詹星鹭:“……” 文思思还在自顾自激动,“他刚才说你是他妹妹?什么妹妹?你也没喊他哥啊,不会是像和时砚那种青梅竹马的妹妹吧?又有点想嗑cp了……” 詹星鹭轻扯了下唇角,“是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啊?”文思思心里刚刚升起的粉红泡泡噼里啪啦全碎了。 詹星鹭喝了口粥,淡淡开口:“我妈妈和他爸爸是表兄妹,他爸爸小时候在我外公家长大,感情很好,但是现在离得远了,长辈之间还有联系,我和他已经不熟了。” 文思思缓缓点头,“也是,在两个城市呢,就算是亲戚,也难免生疏。” 詹星鹭弯了弯唇,又想到时砚,凌川就是她哥哥,还是有血缘关系的哥哥,时砚可真爱吃醋! 她顿了顿,又说:“不要乱嗑cp,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啊?”文思思又懵了,“什么时候的事,星鹭你都没告诉我!是谁?时砚吗?” 詹星鹭的嘴角往上翘了翘,“嗯”了一声。 - 吃饭早饭,两人收拾了一下,去了月鹭湖。 梧城多水,有很多有名的湖泊,月鹭湖算是梧城比较大的淡水湖,据说是古时候的一次大地震形成的,湖水清澈,发展到现在,周边的环境规划和生态景色都很好。 还有一条隧道横穿湖底,湖东是私人别墅区,湖西是开放式的市民公园,紧挨着市民公园的是月鹭湖高教区。 周边绿化做得很好,街道静谧,生活节奏也比较慢。 节假日很多人选择去了外地旅游,月鹭湖边也没什么人闲逛,很安静舒适。 詹星鹭和文思思出发晚,来到月鹭湖已经中午了,便先在高教区附近的一家餐厅吃了中饭,休息了会儿。 下午才去月鹭湖边闲逛。 逛累了,便坐在湖边吹风闲聊,这一天就在悠闲中过去了。 傍晚时分,落日余晖照在湖面上,波光粼粼,伴随着迎面吹来的湖风,悠然又惬意。 文思思深吸了口气,缓缓的吐了出来,“这里真的好舒服啊,感觉梧城比康城的节奏慢很多。” 詹星鹭点了点头,“嗯,很宜居。” 文思思笑,手撑在地上往后仰看着天空,“是啊,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康城,以后毕业了,我要留在康城工作。” 詹星鹭安静听她说。 文思思又缓缓吐了口气,“要说宜居我老家才是宜居,山清水秀的,可是,我们那也很穷,我很小的时候我爸妈就去外地打工了,村里几乎都是留守儿童。” 她又笑,“不过,现在好多了,你知道凯华吗?” 詹星鹭轻轻点头,“知道,江氏旗下的酒店集团。” 文思思点头笑了笑,“凯华做的公益扶持项目就有我们,帮我们那发展特色旅游业、建民宿,村里有了就业机会,外出打工的很多人都回来,收入也稳定了,生活好多了。” “当时我就想,等我大学毕业,我也要去凯华工作。” 她推了推眼镜,又说:“我决定要退社了,其实我真没那么喜欢围棋,这一年多在围棋社混着是为了……陆老师,这一年也没怎么好好学习,上大学前豪言壮志的说要拿奖学金也没拿到,只顾着玩了。” “大学里优秀的人太多了,我得更加努力才行,只有自己变优秀了,才能遇到更优秀的人。” 詹星鹭弯唇:“加油。” 文思思偏头冲她笑,眼中满是释然的轻松。 夕阳西下的月鹭湖边,两个女孩微笑着仰头看天,憧憬着更好的自己,这一幕美好的有点不太真切。 不远处正在写生的女孩,也弯唇笑了笑,拿起手中的画笔在画板上勾勒出流畅的线条。 第四十二章 六号一早,詹星鹭和文思思便回了康城。 时砚打着顺路的旗号去了高铁站接她,由于文思思和司机都在,两人也不好太过亲密。 送完文思思,回到蘅园,时砚找了个理由,上楼去了詹星鹭的房间。 时砚进去时,詹星鹭正窝在软榻上打瞌睡。 整个人陷在软塌里,更显得小小的一个,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极了乖顺又可爱的幼年小白鹭。 他放轻了动作,坐到她旁边,轻缓的将她搂进了怀里。 詹星鹭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就感觉到一阵熟悉又好闻的柚木味道拢来,紧接着就被揽进了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 -- 第87页 她颤动了一下眼睫,往他怀里蹭了蹭,睡的迷迷糊糊的还不忘哼哼:“不敲门都敢进我房间了,胆子很大嘛……” 她的声音带着绵软的睡意,不像是发小脾气,更像是在撒娇。 时砚笑,低头亲了一下她的头发,怕惊走她的睡意,声音很轻,哄她:“睡吧,乖。” 他身上的柚木味道让她很安心,趴在他怀里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睡了大概半小时,詹星鹭悠悠转醒,小脸往他怀里埋了埋,打了个哈欠。 “醒了?”时砚低头,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脑袋。 詹星鹭软绵绵的“嗯”了一声,“早上起太早了。” 时砚抬手,轻轻拢了拢她耳边的发丝,“又不赶时间,乘这么早的车做什么。” 刚睡醒的詹星鹭还有点迷糊,说话慢了些,还没来得及开口,时砚轻笑了一声,又说:“迫不及待的想回来见我?” 詹星鹭:“……” “假期车票难买,别的车次没票了。”她的嘴角扯出一个莫的感情的弧度。 时砚轻轻点头,一脸毫不掩饰的失望表情,扣住她的腰把她往怀里揽了揽,“一点都不想我?” 有一点…… 其实是有晚一点的车次的,但太晚了,要到下午五点多,她权衡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早上的车次。 詹星鹭轻抿了下嘴角,没说话。 时砚揽着她翻身,把她压在软塌的靠背上,低头凑近,又问:“嗯?想我了吗?” 詹星鹭昂了下小下巴,语气略带了些傲娇,“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能抱着我这么久。” 承认就承认,还这么傲娇,敢不敢再可爱一点。 时砚轻笑,宠溺的表扬她:“星鹭好乖。” 詹星鹭仍然保持着小傲娇的神态,灵动眼眸打量着他那张好看到犯规的脸,又问:“那你呢?” 时砚弯唇,抬手覆在她的耳侧,拇指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脸颊,目光专注又温柔的、自她的眉眼一寸寸下移,眸光渐深。 “很想……”他喉结微滚,低头与她鼻尖相触。 气息暧昧交缠着,稍稍一动就能碰到她的唇,他清楚的看到她微微轻颤的睫毛和渐渐泛红的小脸。 时砚上下滚动着喉结,声音低哑:“闭上眼睛……” 詹星鹭正紧张着,忽然听他这么说,有些没反应过来,傲娇的小脾气一上来,心说他都没闭眼,便颤动着眼睫又微微掀了掀眼皮。 时砚轻笑,鼻尖上移,把吻落在她的眼睛上。 詹星鹭下意识的就闭上了眼睛,温软的触感只在眼睛上停留了一秒,下一秒,便落在了她的唇上。 闭上眼睛,唇瓣相触的感觉似乎被放大,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嘴唇张合的弧度。 他温柔的在她唇上含吮,扣在她腰间的手用力把她按向自己,舌尖带着炙热的温度去轻挑她的唇齿…… 呼吸被掠夺,詹星鹭的脑子开始昏昏沉沉,任由他索取,全身像是被电流击,绵软的没有力气,但这种感觉,她很喜欢。 不知过了多久,时砚放开了她,微微喘息着,又不满足的在她被红润的唇上轻啄了两下,才抱着她平复呼吸。 距离中饭还有一段时间,两人靠在软塌上玩着手机闲聊。 时砚报备说下午要出去一趟,和时蔚然有点事情谈。 詹星鹭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他偏头,下巴抵在了她肩膀上,“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詹星鹭:“你和蔚然姐谈事情,我去干什么?” 时砚顿了顿,“和我姐约的咖啡厅旁边有个科技展,昨天开幕的,想不想去看?” 科技展她当然不能错过了,詹星鹭欣然同意。 - 下午两点,两人到达和时蔚然约好的咖啡厅。 时蔚然风风火火的从公司赶来,刚下车,远远的就看见咖啡厅靠窗位置坐着的那两个人动作有些亲昵。 时蔚然猛地顿住脚步,微微猫着身子往旁边走了走,躲藏着偷偷往里看。 小白鹭还比较自然,拿着小勺子在吃蛋糕,她的傻弟弟像个“盯妻狂魔”似的、眼神温柔的一直看着小白鹭。 吃蛋糕的过程中小白鹭不小心把奶油蹭到了嘴角,她那个傻弟弟竟然还懂得伸出大拇指帮小白鹭擦嘴角的奶油。 时蔚然顿时倍感欣慰,期待着她的傻弟弟能把用拇指擦掉的奶油放进自己嘴里,没想到她的傻弟弟直接用纸巾擦了擦手,然后又拿着纸巾给小姑娘擦了擦嘴角。 时蔚然:“……” 这个傻弟弟还是没开窍啊,这多好的撩妹机会啊,小白鹭也没躲开…… 等等,小白鹭没躲开? 以小白鹭的性格不会不躲开的,除非……? 时蔚然脸上渐渐露出姨母笑…… 她直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衣服,若无其事的走进了咖啡厅。 詹星鹭先看到的时蔚然,微笑着打招呼:“蔚然姐。” 时砚也喊了声:“姐。”然后招手叫来了服务员点单。 时蔚然伸手揉了把詹星鹭的脸蛋才落座,满脸心疼的说:“哎呦小白鹭怎么瘦了,是不是在明城不习惯,时砚你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好好照顾我弟妹!” 詹星鹭:“……?” 什么妹? 时砚无奈笑了下,“姐,你别逗她。” -- 第88页 时蔚然笑着调侃:“护的还挺严。” 詹星鹭:“……” 时蔚然点了杯摩卡,准备开始谈正事,詹星鹭不想打扰他们,便说要去二楼看画,离开了。 这家咖啡厅是艺术馆咖啡厅,二楼常年放置一些小众画家的画展览,来喝咖啡的客人如果看到喜欢的,可以购买,也算是另一种宣传。 时砚找时蔚然是要谈铭章控股准备投资建设海洋馆的事情。 时蔚然挑眉,语调散漫:“你什么时候对公司的事情感兴趣了?怎么,觉得下棋没意思了,准备回家和我抢家业?” 时砚轻轻扯唇,“我对家里的生意没兴趣,只是对这个海洋馆的项目感兴趣。” 时蔚然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时砚便说了自己对海洋馆定位和理念的想法,末了,说:“我可以出资。” 时蔚然没想到他会说要出资,他在公司是有股份的,话语权也还是有的,而且如果这个海洋馆对他有什么特殊意义,作为姐姐她肯定会帮他的。 “想法我会在公司开会讨论,出资就不用了。”时蔚然笑笑。 时砚却坚持要出资。 时蔚然也没和他僵持,反正她弟弟有钱,比赛奖金也不少,他愿意出那就出好了,便说:“行,等项目准备好,我让助理拟合同给你。” 时砚弯唇点了点头。 正事谈完,时蔚然无缝接轨切到“关心弟弟感情问题”的状态,“你和小白鹭是不是在一起了?” 时砚稍顿,“很明显吗?” 时蔚然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还敢再明显一点吗。” 时砚略略思索,“那是要注意点了。” ? 时蔚然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你这话什么意思,谈恋爱还不能太明显被别人看出来是吗?时砚我警告你,谈恋爱你就好好谈恋爱,你要是敢学渣男藏着不公开再去撩别人,我弄死你!” 时砚:“……” “不是,姐。”时砚扶了扶额,“老师和师母现在还不准星鹭谈恋爱,所以不能让他们知道,这件事也不要告诉爸了,免得他们在一起聊天的时候说露嘴。” “……” 时蔚然默了默,缓缓地给时砚竖了根大拇指,“你胆子很大嘛,詹叔不准星鹭谈恋爱你都敢偷偷的和她在一起,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你就不怕詹叔知道了和你断绝师徒关系?” 时砚:“……” 他轻轻弯唇:“还有一年,明年老师就准了。” 时蔚然替自己弟弟长叹了一口气,忽然又想起什么,问时砚:“你该不会是要一直待在明城和小白鹭在一起吧?” 时砚挑眉,轻点了一下头。 时蔚然:“我说你怎么不愿意住酒店,非要把桃源水岸的房子收拾出来,原来是有这个打算……” 她顿了顿,又想起来什么,压低了声音问时砚:“那你……准备了那个吗?” 时砚没明白:“哪个?” “就……就……”时蔚然看着自己傻弟弟一脸傻样有点说不出口,算了,她还是直接帮他准备吧。 虽然她知道自己弟弟平时沉静又从容,比同龄人稳重很多,但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又处在热恋当中,感情和欲望不是那么好控制的,那要是一不小心擦枪走火,可家里有又没准备计生产品,小白鹭还那么小,不行的。 时蔚然神色正经:“我晚上去给你和小白鹭买点东西,你明天走之前过来拿。” 时砚:“什么东西?” 时蔚然:“当然是很重要的东西了,明天给我电话。” 他姐没准备说,他便也没再问,只点了点头。 - 谈完投资海洋馆的事情,詹星鹭和时砚要去了附近的科技展,时蔚然没什么事情,便也去瞅了眼。 三人晚上一起吃了饭才分开。 时蔚然还惦记着要替傻弟弟准备东西的事情,开车直接去了超市。 她一个单身女贵族,也用不到这种东西,推着购物车靠近货架都觉得羞耻度爆表,便选择了迂回战略。 现在附近的货架拿了些零食日用品之类的,才缓缓靠近货架,极快的拿了一盒小雨伞丢进购物车,然后扒拉下几下零食,把东西盖在最下面。 掩饰完成,她长舒了一口气,筋疲力尽的直起身,一抬眼,不期的对上一双熟悉的眸子,她猛地怔住。 楚默就站在她的正前方,眸光晦暗不明的看着她,似是还带了点怒气,身上没有了半分平日里的温文尔雅,显得有些阴郁,然后,缓缓地朝她走了过来…… 她看见他嘴角往上勾出一个冰冷的弧度,冷声哼笑,“时总又约了哪个小鲜肉?” 又? 说的她好像经常约小鲜肉似的! 她一个一心只想搞钱的事业女强人她哪有时间约小鲜肉! 楚默就是个狗! 时蔚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顺手抄起旁边货架上的盒子就想往他身上扔,手刚拿起来就被他握住了。 “一盒还不够?”他的语气冰冷。 时蔚然哼笑了一声,嘴角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听起来,楚教授像是对这方面很有研究啊。” 楚默声音很低,“我有没有研究,你不知道?” 她知道什么知道! 时蔚然压制住心底的羞愤,抽出手把那盒小雨伞放回货架,淡淡微笑脸:“那都是多少年前的逢场作戏了,楚教授还记得呢?该不会这么多年一直对我念念不忘吧?” -- 第89页 楚默哼笑了一声,没说话,只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 时蔚然被他看的心里发毛,不知道是第六感还是什么,她缓缓地抬手双手,交叉抱住了前胸,警惕的看着他…… - 当天晚上,时砚住在了蘅园。 第二天吃完早饭,詹星鹭回房收拾要带去明城的东西,时砚抱着电脑坐在她房间的软塌上练棋。 她收拾了一会儿觉得有点累,便扔下箱子,跑到软榻上窝着休息。 时砚放下电脑,把她抱进了怀里。 他很喜欢抱她,什么都不做,只是安静抱着她,享受那种亲密感,他也觉得很开心。 “需要带什么告诉我,我帮你收拾。”时砚顺了顺她的头发。 詹星鹭轻轻摇了摇头,“不用,我要看着才知道想穿哪件,反正是下午的航班,还有时间。” 时砚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一边拿起手机拨电话一边说:“我姐说买了什么东西让我们带走,要我今天给她打电话。” 说着,电话已经拨出去了。 两人离得近,他没开外放,詹星鹭也听到了手机里的声音,响了好长一会儿那边才接通。 时蔚然“喂”了声。 时砚听声音有点不对,好像还没睡醒,他顿了顿,“姐,还没起?” 时蔚然一听是自己弟弟的声音,被电话吵醒极力压制的起床气爆发,没好气的凶他:“一大早打什么电话!都说打弟弟要趁早,我真是错过了好时候!” 时砚:“……?” 不是她让他打的,而且现在也不早了……吧? 凶了一句之后,时蔚然气撒的差不多了,问他:“什么事?” 时砚提醒她:“你昨天说要给我什么东西……” 给他什么东西? 哦…… 时蔚然回忆了几秒,转头看向躺在她身边的、已经睡醒了的、正看着她的那个男人…… 替弟弟买的东西昨晚已经被躺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用掉三分之一了…… 要不是替时砚买东西,她也不会遇到这个狗男人,更不会被他折腾了一夜浑身酸软,虽然她也是愿意的,不是…… 但是,她是绝对不可能先表露心迹的! 所以,这都是时砚的错! 她瞥了楚默一眼,撑着酸软的身体爬起来去了客厅,没好气的怼时砚:“东西不会自己买啊?一个成年人了还什么都要姐姐买,你是巨婴吗?” “……?” “不是,姐……”时砚懵了懵。 时蔚然没等他辩解就打断他继续怼:“姐什么姐,成年人了都谈恋爱了不知道要保护女孩子吗?安全套不知道准备着吗?不知道就自己上网查!” 怼完就撂了电话。 被怼要买安全套的时砚:“……” 靠在他怀里听的一清二楚的詹星鹭:“……” 微风徐徐掠过窗台吹进室内,吹动纱窗发出布料摩擦的轻微“沙沙”声,却吹不走这一室的尴尬…… 阳光透过落地窗落在软榻上,在两人身上洒下细碎的光线,温度不高,两人却都觉得有些热,四只耳朵红了个彻底。 时砚动了动手指,想打破这尴尬的氛围,詹星鹭忽然起身朝衣帽间去了。 淡声丢下句:“你去棋室练棋吧。”就嘭的一声关上了衣帽间的门。 时砚:“……” 他真的是无辜的…… 第四十三章 康城飞明城,两个小时,但机场到明大还有一段距离,詹星鹭回到学校时,天已经黑了。 时砚送她到宿舍楼下,抱了又抱才放她上去。 围甲联赛季后赛的比赛日程安排比较宽松,铭章康城队作为常规赛的第一名,比赛日程安排更是靠后。 在此期间,时砚还有别的比赛要参加。 假期过后,詹星鹭开始了忙碌的学习,时砚也去了外地参赛,两人只能靠手机来联系。 谈了恋爱之后,学习和生活好像也没有太大的改变,没课的时候还是喜欢待在图书馆。 许泽宇和彭浩然也没再刻意找她,不过,许泽宇和彭浩然之间莫名的多出了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之情,竟然成了朋友。 詹星鹭路过篮球场的时候就看到两人在一起打球,场面很和谐,在图书馆又看到两人坐在一起学习。 时砚参加的世界冠军邀请赛决赛在周六,詹星鹭在图书馆看了会儿书,到了决赛的时间才戴上耳机看直播。 周六图书馆的人不多,她坐在角落,又是用手机看的直播,也打扰不到其他同学。 比赛刚开始没多久,詹星鹭看得正入神,忽然感觉有人坐到了她旁边。 围棋比赛除了直播室的降解声几乎没有其他的声音,所以身旁人刻意压低的声音很容易就盖过她耳机中的声音了。 “看围棋比赛呢?”彭浩然闲聊般搭话,“大周末的在图书馆看围棋比赛多无聊,怎么不出去约会?” 詹星鹭:“……” 男朋友在比赛呀…… 詹星鹭抬头看了他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彭浩然也没等她回答,已经看到了她手机直播画面中。 少年一身量体剪裁的黑色西装端坐在棋盘前,面容清俊,沉静儒雅中还透着少年人的清朗疏淡,执子落棋的动作斯文又从容,身上运筹帷幄的气质很抓人眼球,让人自惭形秽。 -- 第90页 他哽了一下,“你男朋友在比赛呀……” 他又瞅了眼字幕上的名字,时砚,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熟悉…… 彭浩然稍顿,不动声色的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时砚”,网页“刷”的跳出来好多条,最上面那条是百科介绍。 他点进去看了看…… 几秒后,他压低声音吐出了一个包含了千万种情绪的字——“靠!” 连招呼都没和詹星鹭打就直接起身奔向不远处的许泽宇,把手机往许泽宇面前一丢,用气声嚎:“她男朋友真是世界冠军!” “没想到,小丑竟是我自己……”彭浩然长叹了一口气,“那那天她男朋友跟我俩下棋不就和玩没两样么,干嘛非逮着我俩祸祸。” 许泽宇瞥了他一眼,“你对人家女朋友有想法,人家这样已经算手下留情了。” 彭浩然斜眼看他,“说得好像没你的份似的。” 许泽宇:“……” - 围棋世界冠军邀请赛比赛结束,已经是下午了,时砚给詹星鹭打了个电话。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詹星鹭问他明天几点的航班。 时砚:“我今晚回去。” 一般比赛结束之后,当天还会有些事情要处理,等真正结束,时间也晚了,他以前每次比赛都是第二天回的。 而且,这次比赛的地点是在一个地级小城市,当地没有机场,需要坐几个小时的车到邻市的机场乘机,乘坐晚上的航班也比较累。 詹星鹭顿了顿,“太赶了吧。” “没关系。”他笑,语调有些散漫,“明早我去你学校接你,履行老师和师母赋予我的监督责任。” 詹星鹭:“……” 他声音带着笑意,逗她:“说好你归我管的。” 詹星鹭嘴角扯出一个没有感情的弧度,丢下句,“明早你能接到我算我输。”便撂了电话。 手机屏幕恢复到通话列表的页面,时砚无奈笑了下,眉眼弯起的弧度宠溺又纵容。 他打开微信给她发了一个“乖,摸摸头”的表情。 詹星鹭甩回来一个“走开”的表情。 时砚:【不想我吗?】 詹星鹭:【面无表情.jpg】 时砚:【我比赛得了冠军。】 詹星鹭:【所以呢?】 时砚:【没有奖励吗?】 詹星鹭:【冷漠.jpg】 詹星鹭:【比赛是替我比的吗?冠军是给我拿的吗?你是三岁吗还要奖励?】 时砚:“……” 等他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这个小傻子! - 时砚这边结束便不停歇的赶去了机场。 其实,他的行程原本可以不这么匆忙的,但他算了算,第二天最早回明城的航班是七点,回到明城,再赶到她学校,怎么也得将近上午十一点了。 晚上的航班是比较累,但一想到明天可以早点见到她,便也不觉得累了。 飞机落地明城时已经很晚了,回到桃源水岸时,夜色已经深浓。 他刷卡开门,刚推开一个缝隙,就看到屋里有光透出来。 时砚稍顿,一瞬间心底里闪过了些什么,心跳不自觉的加速了起来,他握住门锁,缓缓推开了门。 果然,他的小女孩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玩手机,听到他开门的声响,抬眸看了他一眼,又若无其事的垂下眸子看手机。 嘴唇轻抿着微微嘟起,小脸上刻意板成冷漠的神色,小表情傲娇极了,很明显是想掩饰什么,盯着手机的清澈眼眸还微微闪烁了一下。 冷萌冷萌的。 时砚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那种心情很难形容,惊喜中还带着感动,一阵一阵的暖流涌向心脏,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只想过去把她抱在怀里。 他这么想的,便也遵从内心的这么做了。 坐到她旁边把她揽进了怀里,怀抱一点一点的收紧,下巴蹭着她的耳朵,低喃了声:“星鹭……” 詹星鹭没动,任由他抱着,小脸还往他怀里埋了埋,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嘴角往上翘了翘。 他是上周日去的外地比赛,这才刚回,整整一个星期没见了。 不想他是不可能的。 她自然能想到他乘晚上的航班回来是为了早点见到她,他已经做了这么多,她主动迈这么一小步真的不算什么。 事实证明,她没有做错,见到他,她心里的喜悦比吃了最好吃的抹茶甜点还满足。 詹星鹭又弯唇偷笑了一下,仰头露出两只眼睛偷看他。 时砚也在垂眸看着她,对上她满带着娇憨笑意的眸子,轻笑了一声,她说的他明早绝对接不到她,原来是这个意思,傻得可爱。 他这一声笑,也莫名的勾起了詹星鹭撂狠话的回忆,她那时候确实是撂狠话,他该不会误认为她是欲擒故纵吧? 詹星鹭忽然有些心虚,偏头没看他,嘀咕道:“学校宿舍的网太差了,耽误我驰骋峡谷,所以才来的。” 嘀咕完,又反应了过来,他又没问,她这么说多少有点刻意掩饰的意思。 时砚嘴角柔软的弧度加深,深棕色的眼瞳流淌着温柔又宠溺的笑意,“哦”了一声。 他这声“哦”语调又轻又淡,很是敷衍,看破不说破的意思太过明显。 詹星鹭想炸毛但又忍住了,她如果一炸毛就显得是恼羞成怒了,这就是博弈,她绝对不认输! -- 第91页 只要她不承认,那她就赢了。 詹星鹭推着他往后退了退,顺手把手机拎了起来,“我要继续驰骋峡谷了,你自便。” 时砚也不拆穿她,只收拢手臂把她重新抱回怀里,下巴蹭了蹭她的脸,“再抱一会儿。” 詹星鹭没说话,但也没拒绝。 时砚笑,低头在她脸上轻啄了一下。 她不是肉肉的脸型,但皮肤白皙细腻,小脸软的不可思议,时砚没忍住,又轻啄了一下。 詹星鹭抬眼看了看他。 客厅开着明亮的吊顶灯,但他的眼眸却有些黯,垂眸专注的看着她,氛围莫名的开始暧昧…… 他忽然抬手覆在她后颈,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他温柔的、极尽克制的挑开她的唇齿,詹星鹭晕乎乎的攥着他的衣角,任由他索取。 结束后,她红着脸轻轻喘息,眸子像润了水一般的柔软,时砚眸光幽深又专注的看着她,没忍住,又低头一下一下的在她唇上轻啄。 詹星鹭平复了呼吸回过神来,他已经勾着她的腿弯把她抱坐在了自己腿上,低头又吻了下去。 詹星鹭推了他一下,“你不去洗澡吗?” “嗯?”时砚怔了一下,她的嗓音比平时多了几分柔软,轻轻的掠过他的耳膜,像是有根羽毛在他心上撩拨。 他眸光深黯,喉结上下滚动着,“星鹭,你是说……” ? 詹星鹭忽然觉得他有点不太对劲…… 这个氛围,她提醒他去洗澡,他该不会以为…… 詹星鹭脑子“嗡”的一下,小脸红了个彻底,一爪子按在了他脸上,“你在想什么?我是说现在已经太晚了,你洗洗早点去休息!你、其他的你想都不要想!” 时砚:“……” 他不是,他没有…… 而且家里也没那个东西,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伤害她,就算有,她还那么小,他也不舍得。 他只是想亲亲她,他都碰到她的唇了,她突然说让他去洗澡,他真的没有多余的脑子去想别的,本能的就顺着亲密的暧昧往下想了。 詹星鹭脸红的快要滴血了,又想起了国庆假期最后一天,他和时蔚然的电话内容…… 她猛地从他腿上弹开,抄起沙发上的抱枕就扔到了他身上,“洗澡去,好好洗洗头,把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都洗干净了再出来!” 时砚:“……” 第四十四章 时砚去洗澡,詹星鹭回了房间。 他把主卧让给了她,自己住的是侧卧,主卧的空间很大,有个很大的衣帽间,还有大大的落地窗。 詹星鹭站在窗前吹风冷静了会儿才爬到床上,但还没有睡意,又拿起手机打开了游戏。 一局游戏刚结束,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詹星鹭顿了顿,应了声:“干嘛?” 时砚:“我能进去吗?” 詹星鹭犹豫了几秒,还是说了句:“进来吧。” 时砚开门进去后看到她窝在床上,便问:“准备睡了?” 詹星鹭垂眸随意的划着游戏界面,“我在玩游戏,怎么了?” 时砚坐在床沿上,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弯唇:“没事,你继续玩。” 詹星鹭顿了顿,“你要一起吗?” 时砚往床头她的方向挪了挪,很自然的揽住她的腰把她拉进了怀里,“不了。” 他之前陪她玩过那次游戏之后也找到了些玩游戏的窍门,但他并没有觉得玩游戏有多有趣,还是觉得围棋更有趣一些,安安静静的抱着她也比玩游戏有趣。 詹星鹭偏头看了他一眼,“那你先回去休息吧,忙碌了一天,应该也累了。” 时砚弯唇,声音透了几分疲惫,“是有点累。” 他说话的时候,又很自然的把腿抬到了她的床上,整个人靠在了床头,又把她往怀里揽了揽,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把下巴搁在了她肩膀上。 詹星鹭:“……” 她怎么感觉他有点贼心不死呢……? “你上我的床干什么?回你自己的房间去休息。”詹星鹭嘀咕着捏了一下他的胳膊。 时砚低低的笑了一声,偏头看着她,带着笑意的语气意味深长:“你在想什么?” ? 不是,怎么变成她在想什么了,是他在想什么好不好! 詹星鹭偏头,没好气的睨着他。 时砚笑,抱着她靠回了床头,下巴抵在她肩膀上,闭着眼睛,声音有些疲惫,“让我抱一会儿好不好,等你下局游戏结束,我就走。” 她有些心软了,其实细想来,她也能想得到他不会对她做什么,互相喜欢的人总是想和对方待在一起的,即便什么都不做,只是安静的靠在一起,都很满足。 詹星鹭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怀里,低声嘀咕:“那就一局游戏的时间。” 时砚弯唇,懒懒散散的“嗯”了一声。 明城的十月底,晚上的温度有些凉,时砚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把两人包裹住,下巴又搁在了她肩膀上。 詹星鹭打游戏不喜欢外放太大的音乐声,也不开语音,时砚只安静看着,也不说话,室内就显得有些静谧。 但她的注意力都在游戏上,也没管那么多,这局游戏用时有点久,打了半小时才结束。 -- 第92页 结束后,她轻吐了口气,偏头去看时砚才发现,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往下滑了些,成了半躺的姿势躺在床上,时砚还抱着她,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呼吸平稳绵长,睡的好像还很沉。 詹星鹭:“……” 她动了一下想往外撤,他条件反射似的一收手臂,又把她揽了回去,并且动了一下腿,直接变成了侧躺在床上的姿势。 詹星鹭:“……” 詹星鹭安静了几秒,轻轻叹了口气,把手机扔到床边,伸手关灯。 挣扎着欠身抬手,刚触到开关,又被他拽回了怀里,收紧怀抱搂的紧紧的,但好在她的手指已经按灭了开关,便也没再挣扎,窝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夜已经深了,没多一会儿,詹星鹭也陷入了沉睡。 时砚也是熟睡的模样,嘴角却忽然往上牵了一下,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 第二天早上,詹星鹭醒来时,时砚已经起了,正靠在床头看书。 见她醒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醒了,饿不饿?” 詹星鹭懵懵地点了点头,缓慢地从床上坐起来,看着他回忆了几秒…… 哦…… 她揉了揉眼睛,“你都醒了还待我房间干什么?” 时砚抬手顺了顺她睡的有些乱的头发,“怕你醒了看不到我会哭鼻子。” “呵。” 詹星鹭面无表情,“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故意的,趁机赖在我房间。” “我有这么无赖吗?”时砚一脸的哭笑不得,“我昨天有点累,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詹星鹭半信半疑的瞅了他一眼,也没再问,起身去了洗手间洗漱。 时砚的嘴角往上牵了牵,含着笑意的眼眸划过一丝得逞的神色,也起身去准备早饭了。 时砚原本是不会这些的,但搬出蘅园一个人住了之后,管家阿姨不住家,他便自己学着做些简单的早餐。 虽然只有烤吐司、煎蛋和火腿,但詹星鹭吃的也挺香。 时砚刚参加完比赛,要适当的休息一下,便没有练棋,和詹星鹭一起去旁边的S90艺术区逛了逛。 S90艺术区入驻了很多文艺产业,建筑也是旧厂房改造的,很有感觉,周末很多年轻人都喜欢来艺术区闲逛拍照。 詹星鹭和时砚都不是喜欢摆拍发朋友圈的人,只去了几家画廊和工艺品店逛了逛。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詹星鹭有些不想逛了,便说要回去,时砚给司机打了电话,两人便朝着出口去。 中途,詹星鹭去了个洗手间,一回来就看见有女生在和时砚搭讪。 她没上前,靠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墙边看着他。 距离不远但也不近,她听不到他说了什么,但看情形,应该是拒绝了那个女生。 詹星鹭很浅的弯了下唇,正想上前,又有两个女生过去找他搭讪。 她顿了顿,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下次出门要给他戴个口罩! 正想着,从他的方向走过来两个女孩,边走还边回头偷看他,其中一个女孩晃着身旁女孩的胳膊说:“那个是时砚吗?” “时砚就是前段时间凭借一张证件照被全网疯狂表白的那个棋手吗?” “那不是证件照,那是人家比赛时候的照片,他本人也好帅。” “你没听他刚才拒绝人家怎么说吗,他说他有女朋友了。” “唉——可惜了。” “太可惜了。” ? 不是,有女朋友怎么就可惜了? 虽然时砚不是艺人,即便是在网上红了几天,没有持续的曝光,也很快就被淡忘了,但仍然是有人认识他的。 如果他真有小粉丝什么的拍到他和她亲昵的在一起,放到网上被詹良畴看到了…… 那结果,不是断绝师徒关系,就是断绝父女关系。 想到这里,詹星鹭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必须要让他戴口罩! 时砚总感觉有道犀利的目光在看着他,他拒绝了搭讪的女生后,稍顿,有感应般的回头看了眼。 詹星鹭给了他一个“先分开走”的眼神,便转身径直走了。 不知道是离得远还是什么,时砚把她这个眼神解读成了——“敢背着我勾搭小女生,你死定了。” 时砚顿时有些慌,赶忙跟了上去,可她却加快了脚步,有意的躲着他。 两人你追我赶的到了出口的路边,正好司机把车也开来了。 在车上当着司机的面,两人也不好说什么,幸好S90艺术区离桃源水岸不远,很快便到了家。 刚进电梯,时砚就迫不及待的拉她的手,把手机塞到了她手里,“密码是你生日。” 詹星鹭仰头看了看他,“你干什么?” 时砚放缓了声音说:“我没有留陌生人的联系方式,你…别生气。” 他以为她生气了? 不是,谈了恋爱之后他的智商水平是直线下降了吗? 就这?还能不能下棋了? 詹星鹭无语的想安静冷漠脸,可看到他澄净的眼眸中似乎还透着小心备至,有那么一点点的可怜巴巴,她忽然又有些心软。 “我没生气。”电梯到达顶层,詹星鹭拉着他刷卡进门。 以他对詹星鹭的了解,她不喜欢弯弯绕绕的说反话,要么不说,说了没生气就是没生气。 -- 第93页 可她为什么不生气,她看到有小女生找他搭讪她都不吃醋吗? 时砚稍顿,直接揽住她把她压倒在沙发上,腾出一只手惩罚性的捏她的脸,“别人想抢你男朋友你不生气?” “……”她们只是搭个讪,事先并不知道他有女朋友,倒也没到和她抢男朋友这个地步吧? 他到底是希望她生气还是不生气? 恋爱中的男人怎么这么喜欢前后矛盾! 詹星鹭也伸出一只手捏住了他的脸,“你希望我去找她们打架?” 时砚哽了哽,“不是……”他只是希望她更在乎他一点…… 詹星鹭捏住他的脸往外拉,“你不该自己自觉一点吗?下次出门自觉点戴个口罩!” 又想了想,说:“或者你就待在家里练棋,哪也不许去!” 时砚忽然笑了下,扒拉下她的爪子握在手里,低头蹭了蹭她的鼻尖,“还是吃醋了。” 詹星鹭皮笑肉不笑的“呵”了一声。 时砚笑意更深,亲了一下她的唇,“这是不想承认。” 詹星鹭面无表情,安静且冷漠的看着他。 时砚又亲了她一下,“这是被说中了要炸毛。” 詹星鹭:“……” 他会读心吧他? 詹星鹭很想炸毛,但一炸毛就显得真被他说中了。 她顿了顿,不是要她生气么,她就生气给他看看! 詹星鹭安静冷漠脸,淡淡开口:“以时砚九段的智商,想记住几个号码也不是难事,哪用得着保存在手机里,查手机有什么用。” 时砚低低笑了一声,声音柔和:“我没有。” 他还笑得出来,以为她在和他闹着玩吗?她这是在进行严肃的教育! 詹星鹭开启火力:“号码在你脑子里,我又看不到,当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时砚哽住,这也没有证据,让他怎么解释。 他低声哄她:“我真的没有。” 詹星鹭:“你就只会解释这一句?” “……”时砚再次哽住。 詹星鹭轻“哼”了一声,两只手捏住他两边的脸颊往外拉,“你希望我这样和你纠缠?你来来回回的就会说这么一句你能解释清楚吗?就不怕女朋友和你分手?” 他怕! 时砚俯身伏在她颈窝,低声:“是我错了……” 詹星鹭得了便宜还卖乖,哼哼了两声,很不情不愿的说:“那就原谅你这一次吧。” - 詹星鹭周一上午前两节没课,周日晚上便没回学校,留在了桃源水岸。 晚饭后,两人穿着与黑白棋子同色系的睡衣坐在沙发上,一个抱着电脑练棋,一个设置了静音驰骋峡谷。 詹星鹭打游戏大多是随机匹配,或者是和康大的舍友连排,从不加陌生人,偶尔在线没开局,会被凌川邀请排一局,但也是打完就走,从不闲聊。 凌川也是属于话少比较冷淡的类型,打游戏也从不带妹,找詹星鹭打游戏绝不是因为她是他表妹要联络感情,仅仅是因为詹星鹭的段位高,游戏打得好,不拖后腿。 所以,即便这对表兄妹偶尔会在峡谷并肩作战,可依然不熟。 詹星鹭几局游戏结束,时砚也刚好练棋结束,伸手把她拎到了怀里,看了眼她的手机屏幕,“结束了?” 詹星鹭“嗯”了声。 这声“嗯”的尾音还没落下,手机屏幕上忽然弹出凌川邀请她组局的提醒。 詹星鹭下意识的回头看了时砚一眼,他神色平静,看起来不像吃醋了。 她顿了顿,刚想点击接受邀请,时砚忽然抓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脸,“可以和他打游戏,不许喊他哥哥。” “……”詹星鹭,“他本来就是我……表哥。” 时砚:“可以喊表哥,不许喊哥哥。” 詹星鹭:“……?” 他只在意“哥哥”这个称呼? 詹星鹭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没听懂似的问他:“你是说,不许喊他凌川哥哥?” 这个称呼还是一如既往的刺耳,时砚眸光暗了暗,勾住她的腿弯就把她抱坐在了自己腿上,低头想咬了一下她的唇,终究是没狠下心来,只在她唇上狠吸了一口。 “不听话。”他又含住她的唇瓣用牙齿轻咬。 詹星鹭往后躲,可身后就是他的臂弯,还是在他怀里。 她又偏头,把脸埋进了他的脖颈,闷声说:“他是我表哥,喊他哥哥很正常。” 时砚低头,鼻尖在她耳侧蹭了蹭,占有欲超强的说:“表哥也不行,只能这么喊我。” 嗯? 怎么喊他? 时砚哥哥? 这才是他的终极目的吧? 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心思呢! 詹星鹭趴在他肩膀上,嘴角往上翘了一下,小声撂狠话:“你想都不要想!” 时砚挑衅般的低笑了声,轻启唇含住了她的耳垂,用舌尖轻触。 耳垂很敏感,又痒又麻像是过了小电流似的席卷全身,詹星鹭微微瑟缩了一下,又往他脖颈埋了埋,不服输:“休想!” 小女孩身上哪哪都软,坐在他腿上还不老实,时砚怕自己失控,只得把她抱起放到沙发上,抱着她平复心绪,同时在她耳边声音低哑着放狠话:“你等着,以后我们再慢慢算。” -- 第94页 詹星鹭还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埋在他怀里为自己暂时的胜利偷笑。 第四十五章 新的一周开始,詹星鹭继续投入到学习当中,时砚也恢复了训练计划。 不过,即便是工作和学习很忙碌,也没能阻挡两人在一起。 时砚每天下午都会去明大等詹星鹭放学一起吃晚饭,然后再陪她去图书馆,他在电脑上练棋,她在一边学习。 就这样陪伴着彼此。 十一月中旬,某某杯世界围棋公开赛决赛在明城开幕。 决赛三番棋,时砚九段对曲厚九段。 世界围棋大赛中,很少有这种同门对同门的局面,因此在围棋界引起了热议。 时砚和曲厚却没觉得有什么,他们下过很多盘棋,输过彼此也赢过彼此,不管是私下还是在比赛场上,他们都秉承着平常心。 有竞争,但却是良性的竞争。 围棋教会他们的不仅是输赢,还有高雅的气度。 詹良畴在教学生下棋之前,最先教的就是“温良恭谦让,君子和而不同”。 外界的议论声吵吵嚷嚷,而他们却一片和谐。 决赛前,詹良畴来了明城,一是检查铭章康城队的特训情况,二是受体育频道邀请,担任同期在明城举行的女子围棋锦标赛的解说。 詹良畴在明城,詹星鹭不敢造次,时砚的胆子就比她大得多了,三番棋第一局比赛结束,晚上又去了明大找她。 詹星鹭拉着他去了湖边没人的地方,仰头睨他,“你就不怕我爸突然来学校找我?” 时砚挑眉,满不在意:“我有官方认证,是老师和师母让我监督你的,我当然要多来看看你在学校的状况了。” 詹星鹭轻扯了一下唇,“你还真是尽职尽责。” 他笑,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轻轻吐了口气,声音极低:“我想你了。” 詹星鹭心底微动,抬手回抱住他,放轻了声音:“怎么了?不开心?” 时砚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他顿了顿,又说:“我赢棋了。” “我看比赛了。”詹星鹭顿了一下,“赢了曲厚师兄,有压力?” 时砚低头,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很低的“嗯”了一声。 虽然他和曲厚下过很多盘棋,有输过也有赢过,但这是他第一次在国际性赛事上直面曲厚,之前的几次比赛,曲厚的状态都不太好,两人还没对上,曲厚就淘汰了。 这次曲厚的状态回升,作为师弟,他很替他开心,也是真心的希望师兄能赢,如果输给曲厚,他不会遗憾,只会真心的替曲厚开心。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产生想输棋的念头,他依旧是以赢棋为目标的。 他也更不会让棋,全力以赴,认真的对待每一局棋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围棋和对对手的尊重,即便是和詹星鹭下棋,他除了段位悬殊礼节性的让子外,也从来没有让过她棋。 他一个又一个,一次又一次的赢过自己的师兄,也是很有压力的。 詹星鹭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说:“你赢棋,曲厚师兄也是真心替你开心的。” 她轻轻弯了弯唇,又说:“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我的私心还是更偏向你,曲厚师兄赢了我会开心,可你赢了我会更开心。” 时砚笑,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傻瓜……” 詹星鹭收紧手臂抱紧他,轻声说:“从最初你一次次的赢了经纬师兄,到现在你赢曲厚师兄,其实,更像是从他们手中接过接力棒,这是对围棋传递发扬的过程。” “有一天,你还会赢我爸爸,到了那一天,我爸爸应该会很开心、很欣慰,这是传承。” “或许有一天,还会有更年轻更优秀的棋手从你手中接过接力棒,继续传承围棋,到了那一天,你应该也会像爸爸一样欣慰。” 是啊,这就是传承,薪火相传,永不停息。 时砚弯了弯唇,心里的闷堵被一阵阵的暖流冲散,胸口暖暖的,整颗心也软的厉害。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谢谢你,星鹭。” 詹星鹭弯唇,小脸在他怀里蹭了蹭,小声问:“那你好了吗?” 时砚嘴角往上牵了一下又迅速拉平,修长手指捧起她的侧脸,“还是有一点难受。” 詹星鹭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了,轻抿了一下唇角,很认真的去思考还要说些什么。 时砚轻蹙着眉头,貌似也很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忽然低头凑近她,清润的声线带了几分似有若无的诱哄,“你亲我一下的话,我可能会好受一点。” 詹星鹭:“……?” 之前他是真的心里不舒服,在她面前卸下坚硬的伪装,她很心疼他,但是现在这句话,她怎么觉得他是故意的呢? 詹星鹭唇角轻抿,貌似也很认真的思索了一下,一本正经的说:“可能会好受一点,也不是一定会好受一点,还是算了吧。” 说着,就要推开他往后退。 时砚收拢手臂,又把她揽回了怀里,眉眼弯起的弧度温柔极了,低声哄她:“不是可能,是一定会好受一点。” 詹星鹭又貌似很苦恼的摇了摇头,“只会好受一点,又不是全好了,不要。” 时砚轻笑,揉了揉她的脑袋,宠溺又纵容,“亲一下就全好了。” -- 第95页 “真的吗?”她一本正经的问他。 时砚“嗯”了一声,声音低低的,声线柔和:“真的,只要星鹭亲一下,就什么都好了。” 詹星鹭轻吐了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说:“那好叭。” 他的唇角往上牵了牵,低头凑近她,眸光澄净,专注又温柔的看着她,安静等待亲吻,样子乖巧极了。 詹星鹭弯唇,先给了他一个温柔又可爱的笑容。 全然不见平日里的清冷,眉眼清澈又灵动,粉嘟嘟的唇弯起柔软的弧度,笑意直达眼底,勾起了眼底的纯真和娇憨。 让人感觉仿佛是在初夏雨后的清晨,空气清新又干净,埋在泥土里的种子钻出土壤,开出了朵朵美丽又可爱的小花。 让他心动不已。 时砚心动的同时又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的小爪子就怼在了他脑门儿上,小语气忿忿然,“你就难受着吧!” 时砚:“……” 他闭了闭眼,无奈又纵容的笑了下,扒拉下她的小爪子握在手里,还没开口,她的另一只小爪子又怼到了他脸上。 “只要亲一下就好了,合着我辛辛苦苦安慰你这么久都没用是吧?” “不是……”时砚哽了哽,又无奈的笑了下。 詹星鹭炸毛:“你还笑?” 她炸毛的样子太可爱,时砚忍不住又笑了下。 他拉下她的手,又揉了揉她的脑袋顺毛,眉眼间的笑意温柔又宠溺,低声哄她:“是我错了,你能安慰我我很开心,听到你说这些话我也舒服了很多。” 詹星鹭昂了下小下巴,偏过头不看他,小表情傲娇极了。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是我想亲你了。” 詹星鹭睨了他一眼,“现在好了吗?” 被她这么一闹,是真的放松了下来。 他笑,把她按进怀里,下颌蹭了蹭她的耳朵,“傻瓜……” 詹星鹭弯了下唇角,偏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温温软软的触感掠过脸颊,一瞬间时砚的整颗心都融化了,他眸光动了动,低头吻了下去。 - 第二天,决赛三番棋的第二局如期进行。 当天是周六,詹星鹭窝在宿舍看比赛直播,画面切到时砚和曲厚时,她默默的捏了一把汗,倒不是怕谁输谁赢,就是莫名的紧张。 两个人都是沉静又从容的模样,执子落棋,看起来和平时在蘅园的棋室练棋没有两样。 曲厚是詹良畴的第一个学生,也是詹良畴的学生中年纪最大的一个,今年二十九岁,在詹星鹭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他就是詹良畴的学生了。 他完美的继承了詹良畴的棋风,但同时又兼具了自己的独特风格,融合成了一种新的棋风,詹良畴对他的感情也是其他人不能比的。 其实他的天赋很不错,二十一岁的时候拿了第一个世界冠军,由五段直升九段,这些年也拿奖无数。 他的性格也是几个人中最好的,情绪稳定,内心平和,平时很让着几个弟弟妹妹,虽然年纪比他们大,但交流起来也没有代沟。 几个人小时候闯了祸,也都是曲厚给他们收拾烂摊子,即便是现在,几人遇到烦心事,也会去找曲厚倾诉。 詹星鹭想了很多小时候和几个师兄师姐在一起玩闹的事情,走神走到了比赛结束才回神。 白子胜四分之一子。 时砚执白。 直播画面切换,一闪而过时,她看到时砚和曲淡然微笑着低声在说话。 画面又切回了直播间,这期邀请的围棋解说是围棋界的一个老前辈,他笑着和主持人说:“他们师兄弟感情不错的……” 詹星鹭弯唇笑了下。 靳雅柔在明城参加女子围棋锦标赛,其实陆经纬也参加了世界围棋公开赛,只是决赛前被淘汰了,其他三人都在明城,他索性就没回康城,在明城多待了几天。 正好都在明城,詹星鹭打开微信群,发了条消息。 詹星鹭:【仙女登场.jpg】 詹星鹭:【有没有人请我吃饭?】 陆经纬作为8G冲浪选手,秒回:【我请,小星鹭想吃什么?】 靳雅柔:【我今天比赛也结束了,快来找我玩,我请你吃好吃的。】 靳雅柔:【小仙女就是要宠着的.jpg】 陆经纬:【请客的事你也抢?】 靳雅柔:【你有意见?】 陆经纬:【不敢吱声.jpg】 时砚:【我来请,晚上一起?@所有人】 曲厚:【@时砚论资排辈也轮不到你请啊,我来吧。】 詹星鹭:【我只负责吃。】 詹星鹭:【想想就开心.jpg】 曲厚:【刚才接老师的电话去了,说让我告诉你们晚上一起吃饭。】 詹星鹭也收到了詹良畴的消息,说是正好她几个师兄师姐都在,佟茉今天下午的航班来明城,大家一起吃顿晚饭。 詹星鹭刚回复完詹良畴,群里的消息又跳出来了。 陆经纬:【小星鹭变活跃了,表情包也这么少女,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陆经纬:【早已看穿一切的眼神.jpg】 詹星鹭:【经纬师兄的意思是我不是少女,不该用符合年纪的少女表情包?】 陆经纬:【……】 陆经纬:【不是这意思。】 -- 第96页 靳雅柔:【小星鹭要是谈恋爱了还来找你吃饭?】 靳雅柔:【你这个脑子是该退役了。】 陆经纬:【……】 詹星鹭:【经纬师兄的退役发布会我翘课也会参加的。】 陆经纬:【打扰了.jpg】 第四十六章 晚餐是在詹良畴下榻的酒店的餐厅,席间氛围和在蘅园大家一起吃饭时一样,其乐融融谈笑风生。 聊着聊着,佟茉关心起了曲厚的个人问题,说他年纪也不小了,该找女朋友了。 曲厚笑说:“我平时也接触不到女孩,师母有合适的介绍吗?” 佟茉笑着说:“有啊,星鹭表姐,你们小时候都见过的,最近刚从国外回来,等回康城,师母安排你们见面。” 曲厚笑,“好啊,谢谢师母。” 陆经纬和靳雅柔埋头吃菜,把存在感降的低低的,生怕佟茉看到自己,可佟茉还是看到了他们。 “经纬也可以考虑考虑自己的个人感情问题了。” 陆经纬笑了笑说:“我不着急,我这事业都没起步呢,师母要不您先关心关心时砚?” 时砚:“……?” 詹星鹭:“……” 佟茉:“时砚才多大,不着急,不过,时砚你要是遇到不错的小姑娘也可以考虑考虑。” 她顿了顿,又说:“我看那个许姣就不错,早前你们不是还一起去岚山庄园玩呢么,许姣虽然比你大几岁,但小姑娘看起来温温柔柔大大方方的,挺不错。” 詹星鹭:“……?” 她是觉得自己女儿不温柔不大方,和时砚没有cp感? 时砚礼貌的弯唇笑了下,“师母,我和许姣不熟的,她是师姐的朋友,我也不喜欢那种类型的女孩。” 詹星鹭卷了个京酱肉丝放到佟茉碗里,“妈,年轻人都不喜欢催婚话题的,你换个话题。” 佟茉揪了下詹星鹭的脸蛋,“妈妈这是发自真心的关心,和那些催婚的七大姑八大姨能一样么!” 詹星鹭:“……” 曲厚笑说:“那当然不一样了,师母是关心我们。” 詹良畴温和的笑了笑,“好了好了,他们心里都有数的,不需要我们操心,快吃饭吧。” 这个话题被揭过。 晚饭后,各自回酒店,时砚主动说送詹星鹭回学校。 一路上,詹星鹭的情绪都不高,到了校门口,时砚让司机把车子停在路边的车位,吩咐他去买两瓶水。 支走司机,时砚按了按她的头顶,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詹星鹭轻轻摇了摇头。 时砚往她身旁坐了坐,伸手把她揽进怀里,轻声说:“是我做错了什么让你不开心了吗?告诉我,我改好不好?” “不是你的问题。” 詹星鹭趴在她怀里轻轻吐了口气,声音有几分失落:“说了也解决不了,我不想让你受我的情绪影响。” 时砚揉了揉她的后脑勺,“我是你男朋友,我能和你一起分享的不止开心,还包括任何的烦恼和不开心,我希望你能信任我、依赖我,我看到你不开心,我怎么能开心的起来。” 詹星鹭顿了顿,抬手搂住他的脖子,趴在了他的肩膀上,小声说:“我想快点长大。” 长大了就能和他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不需要瞒着所有人。 “想快点长大?”时砚稍顿,忽然想到晚饭时席间讨论的事情,“怕师母给我介绍女朋友?” 詹星鹭凶凶的小声嘀咕:“给你介绍你敢要吗?” “不敢。”他笑,语气纵容又宠溺,“也不会、更不想要。” 詹星鹭抿唇,嘴角往上翘了一下,没说话。 时砚抬手,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头发,忽然轻声说:“星鹭,把我们的事情告诉老师和师母好不好?我去说。” ? 詹星鹭退出他的怀抱,仰头看他,“你疯了?你不了解我爸吗?平时是真温和儒雅,生气严肃的时候也是真可怕。” 时砚笑,用指腹轻轻摸了摸她的脸,“没关系,老师和师母有作为父母的考量,但我相信我能打消他们的顾虑,把问题解决了就没事了,相信我。” 詹星鹭还是不同意,“这一年已经快到年底了,过完年只要再过半年就可以了。” 时砚顿了顿,眸光专注又认真,“我也不想一直隐瞒,更不想你受委屈,别担心,我去说,你相信我。” 詹星鹭想了想,时砚虽然在她家长大,但到底不是亲生的,詹良畴就算再生气也不会真的骂他,她就不一样了,她是亲生的,能吼能骂的。 她顿了一下,很没有情义的说:“那你自己去说,等暴风雨过后我再去。” 时砚笑,眉眼弯起的弧度宠溺又纵容,“好。” 他伸手扣住她的腰把她拉进了怀里,低声:“不过,你要亲我一下给我加加油。” 詹星鹭没有犹豫,仰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一触而过的轻吻,像是清甜柔软的布丁融化在唇边。 时砚喉结微滚,伸手关了车内灯,把她压在椅背上深吻了下去。 车内一片漆黑,只有偶尔路过的车灯闪烁跳跃的光斑,朦胧又暧昧。 司机去买水随时都有可能会回来,詹星鹭紧张的整个心都要跳出胸腔了,他偏偏又不放过她,把她紧紧的扣在怀里,辗转厮磨,热烈又霸道。 -- 第97页 平时詹星鹭在他面前再骄横,可在这件事上,她完全被他掌控,毫无翻身的可能。 而他好像无师自通一般,一次比一次熟练,让她无法拒绝。 意识渐渐变得昏沉,她已经忘记了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轻轻喘息。 平复呼吸之后詹星鹭才想起来司机,下意识的朝车外看了眼,“司机还没回来吗?” 时砚帮她顺了顺头发,弯唇说:“他暂时不会回来的。” 做惯了专职司机的人都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老板找借口把他支走,自然是有些事情不想让他听到看到,他当然识趣的离得远远的。 詹星鹭整了整外套,“送我回宿舍。” “好。”时砚下车送她回去,顺便发消息让司机回了车里。 - 夜里下了场雨,第二天早上,天气还是阴沉沉的,雨后湿漉漉的空气带来了初冬的冷意。 时砚起了大早,去餐厅打包了詹良畴和佟茉爱吃的早餐,去了酒店。 另一边,詹星鹭也早早的就醒了,怕打扰睡懒觉的室友,去了图书馆,捧着本书也看不进去,时不时的就看一眼手机消息。 在她第一百零八次拿起手机时,突然来了电话,来电显示是自己亲爸,詹星鹭心里一慌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她起身离开图书馆,捧着手机虔诚的按了接听。 从听筒传来亲爸严肃又平静的声音,问她在哪。 这个声音和语调听不出任何的感情色彩,以詹星鹭这十八年来的经验,她爸这必定是生了大气,这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詹星鹭顿了一下,尽量保持着声音平和,“我在学校。” 詹良畴:“来趟酒店,现在就过来。” 詹星鹭应了一声“哦”便挂断了电话。 她握着手机在图书馆门口站了半分钟,给时砚发了条消息。 詹星鹭:【我爸发火了?】 时砚十几秒之后才回过来,只回了两个字:【没事。】 詹星鹭:“……” 这肯定有事啊! 詹星鹭回到图书馆的座位收拾了包,便直奔校门口打车去了酒店。 到达爸妈房门前,她顿了顿,平复了急促的呼吸后才不急不缓的敲了两下门。 门很快被打开,时砚站在门后,嘴角挂着清浅的笑意,示意她进来。 詹星鹭顿了顿,小声问他:“什么情况?” 时砚轻轻摇了摇头,又说了那两个字:“没事。” 又补了三个字:“别担心。” 詹星鹭:“……?” 他越是这样安慰她,说明问题越大! 果不其然,詹星鹭进门后,就看到亲爸亲妈并排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 她爸还好,只板着脸不苟言笑,和以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有些不大一样……? 佟女士也很不一样,穿着一身淡翠色的旗袍,双腿交叠,优雅又高贵,手里拿着一把檀木小折扇,缓缓地摇着,神态睥睨。 气势拗得足足的,但这气势吧,看着不像怒气,更像是……傲慢? 詹星鹭:“……”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她顿了顿,率先开口:“妈,你来明城还带旗袍了?” 佟茉一记眼刀飞了过来,“怎么,不行?” “哦,对,你现在翅膀是硬了,我和你爸是管不住了,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都敢偷偷谈恋爱。” “……” 詹星鹭扯了扯唇角,“不是,我的意思是明城在北方,比康城的冷得多,穿旗袍会冷,您还拿着扇子……” “拿着扇子怎么了?”佟茉把檀木小扇子一合,“我上火,都是被你气的!” 詹星鹭抿唇,像是下了大决心似的,“那我和时砚分手?” ? 佟茉一顿,对于詹星鹭这个突然的妥协,有点没反应过来。 时砚也顿了一下,赶忙上前拉住了詹星鹭,“星鹭……” 话音还没落下,佟茉的声音打断了他,“就这么办。” 时砚:“……?” 不是,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佟茉冲詹星鹭扬眉:“你们分手吧。” 说完,还冲詹良畴使了个眼色,詹良畴稍顿,无奈又敷衍的说了句:“就按你妈说的来。” “好啊,这可是你们说的。”詹星鹭无辜的挑了一下眉。 ? 不是…… “老师……”时砚求助似的看向詹良畴,给了他一个“师母的玩心太重了您是不是该提醒一下她?”的眼神。 詹良畴扶了下额,回了时砚一个“你让你女朋友退一步让着你师母一点”的眼神。 时砚:“……” 第四十七章 时砚稍顿,决定主动交代事情的来龙去脉,便拉住詹星鹭的手,轻声说:“老师和师母是在跟你开玩笑,他们没生气,也很支持我们在一起。” 佟茉缓缓展开扇子摇了摇,“我可没开玩笑。” 时砚:“……?” 詹星鹭抽出手,淡淡瞥了时砚一眼,没说话。 时砚顿了顿,神色认真的看向佟茉,“师母……” “你别和我说。”佟茉打断他,“是她要和你分手的。” 詹良畴看不下去了,拍了拍佟茉的手,“好了,你们俩别闹了,你们母女联手,没人是你们的对手。” -- 第98页 佟茉没绷住,“噗哧”笑出了声,摆摆手说:“好了好了,不闹了,你们也别站着了,都坐下吧。” 时砚怔了一下,怎么变成母女联手了? 詹星鹭瞥了眼时砚,淡淡开口:“都敢骗我了,你挺厉害的嘛。” “……” 不知道为什么,时砚从她平淡无澜的语气中听到了四个字——“你死定了。” 虽然师母是主谋,老师是从犯,他也被迫参与了一小部分,但他是晚辈,再怎么样也不能把全部责任推给长辈。 时砚顿了顿,主动承担错误:“是我的错。” “你这孩子!”佟茉起身,反手就揪住了詹星鹭的脸蛋,“就算是男女朋友了,也不许欺负时砚。” “再说了,刚才妈妈不是帮你一起教训他了吗?” 詹星鹭觉得有哪里不太对的样子,她顿了顿,“说起来,假装生气骗我,是你主谋吧?妈?” 佟茉“哼”了声,又坐回沙发,双腿交叠,优雅的端起杯子抿了口茶,“是我又怎么样,你偷偷谈恋爱的事情我还没和你算账呢你倒先怪我了,我告诉你,瞒着家里偷偷谈恋爱是不对的,也多亏你谈的男朋友是时砚,要是别人,我和你爸是肯定会生气的。” 詹良畴接话,温和的说:“其实我和你妈也不是古板的不让你谈恋爱,只是在明大,来自康城的学生占比毕竟少,也不是说其他地方不好,只是爸妈有私心,不希望你离我们太远。” 佟茉又说:“当然了,主要还是因为时砚是个好孩子,我和你爸喜欢。” 时砚弯唇笑了下,“谢谢老师和师母。” 佟茉摆摆手,忽然想起什么,看向詹星鹭,“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是骗你的?” 詹星鹭扯唇,“你要是真生气了还有心思穿旗袍盘头发?” 她又示意了一下餐桌椅子上放的盒子,“旗袍也没有特别合身,应该是让人从店里刚送来的。” 佟茉:“……” 她女儿的智商肯定不是遗传她…… 时砚清了下嗓子,“老师生气的时候,也不是刚才那样的表情……” 其实他也想到了詹星鹭看到这些会猜到老师和师母只是假装生气在逗她,可她的反应又让他觉得她是真的相信了。 不过…… 时砚稍顿,问道:“师母和星鹭是什么时候商量好的?” 佟茉“噗哧”笑了声,“我和囡囡没商量,纯粹靠母女连心,她一个眼神我就猜到了。” 詹良畴也呵呵笑了几声,“她们俩大概是从星鹭说要分手之后,对上的眼神。” 时砚摇头笑了下,“所以老师也就临阵倒戈,陪着师母和星鹭一起演戏了?” 詹良畴哈哈笑了起来,摆手说:“行了行了,闹了一上午了,都快到午饭时间了。” 佟茉:“时间是不早了,你们俩先走吧,别打扰我们老两口的二人世界。” 詹星鹭:“……” 时砚立马听话的把詹星鹭从沙发上捞了起来,弯了弯唇说:“好的,那我和星鹭先走了。” 詹星鹭:“你们什么时候回康城?我去送你们。” 詹良畴说:“要再等几天,我还得看看特训的成果如何。” 詹星鹭点了点头,和亲爸亲妈打了招呼后便和时砚一起离开了酒店。 - 走出酒店,天突然晴了,太阳冲破云层,通透的阳光撒向人间。 时砚捏了捏詹星鹭的手,“早上吃饭了吗?” 詹星鹭摇了摇头,她早上一直担心着,把早饭都忘到九霄云外了。 时砚:“那我们先去吃饭。” 时砚找了一家评价很不错的苏帮菜,在一个胡同里,两人在胡同口下了车往里走。 明城的胡同大多是灰墙灰瓦,但星罗棋布,历史悠久,很能反应明城的历史面貌,蕴含着浓郁又厚重的气息。 胡同里没人,只有两人或轻或重的脚步声。 时砚忽然扣住詹星鹭的腰把她揽进了怀里,自己顺势靠在了胡同一侧的墙上,半垂着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眼底是藏不住的温柔笑意。 事情来的太突然,詹星鹭的脑子宕机了几秒,脱口冒出了一句:“想让我壁咚你?” 时砚笑,深棕色的眼瞳像是浸润了初冬的暖阳,温柔又清朗,眼底的笑意晕染到眼角眉梢,整个人温柔的让人甘心沉溺。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我们拍张照好不好?” “好啊。”詹星鹭抬手搂住他的脖颈,“怎么拍?” 时砚偏了偏头示意地上落下的影子。 ? 拍影子? 詹星鹭懵了一下,忽然想起网上的很多不露脸官宣照,脑子里不由得又冒出了一个问号—— 他什么时候上网上的这么频繁了,连这些都知道? 詹星鹭忍不住笑了下,又拉平嘴角忍着笑意问他:“为什么要拍照?” 他稍顿,没有解释,直接用吻堵住了她的唇。 毕竟是在外面,詹星鹭赶忙推他,“会有人的,还拍不拍照了。” 时砚弯唇,把手机递到她面前,“拍完了。” 詹星鹭垂眸看向手机屏幕。 画面里是他和她相拥的影子轮廓,他低着头,她仰着头,两人的距离很近,看起来就是小情侣将亲未亲的模样。 -- 第99页 抓拍的还挺准…… 詹星鹭抿唇笑了下,又仰头看他,“你是不是找别人练习了?” 他低头蹭了蹭她的额头,低声说:“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也在心里预演了很多遍,虽然场景和形式不同,但人没有改变。” 詹星鹭抿了下唇角,踮起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两人很自觉的松开怀抱,手牵手继续朝着餐厅走。 开在胡同里的餐厅一般都有个小院子,室内是两层。 还没有到饭点,店内人不多,两人坐在了一楼靠窗的位置。 点菜的时候,陆经纬给时砚打了通电话,说是段麒和许姣他们几个棋手也在明城,大家都认识,提议晚上一起吃顿饭,邀请时砚也过去。 时砚弯唇说:“不了,我晚上有事。” 做了这么久的师兄弟,陆经纬还是了解时砚的,时砚朋友不多,每天的生活也很单调,除了下棋还是下棋,他实在想不出时砚晚上能有什么事。 “你昨天刚比完赛拿了世界冠军,今天还练棋?适当的休息一下嘛。”陆经纬顿了一下,又说,“也就聚这么一次,不要这么不合群嘛。” 时砚顿了顿,说:“稍等一下。” 陆经纬“哦”了一声,脑子里忽然又冒出了一个问号,等什么? 时砚把手机拿开,刚一抬眼就对上了詹星鹭含着笑意的清澈眼眸,眸光灵动又柔软,他忽然晃了一下神。 从他接电话的反应中她也能猜到是陆经纬约他出去,他竟然还要询问她的意见吗? 詹星鹭好笑的看着他,“经纬师兄约你出去?” 时砚点头,“还有段麒和许姣。” 詹星鹭弯了下唇,“我还有代码没码完,晚上要回学校,你去吧。” 时砚顿了顿,“那好吧。” 他便拿起手机,答应了陆经纬。 点完餐,詹星鹭就把手机放下了,托着腮看窗外餐厅老板养在笼子里的小鸟。 初冬的太阳高度角小,窗户朝南,和暖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桌面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岁月静好的美感。 忽然一阵微信提示音打破了这份安静。 詹星鹭稍顿,打开手机看了眼,是师兄师姐的那个群,满屏的感叹号。 这些感叹号中还夹着一张图,是时砚的朋友圈截图。 发的是她和他的那张影子轮廓。 并配文:【我的白子。】 下面还有詹良畴和佟茉的点赞…… 詹星鹭觉得有些好笑,忍俊不禁的小声吐槽:“你这是什么文案。” 时砚笑,“我觉得很合适。” 詹星鹭抿唇,嘴角忍不住又往上翘了一下,她冲时砚勾了勾手指。 时砚倾身靠近她,“怎么了?” 她指了指他的手,“你的手。” 时砚弯唇,把手递给了她。 詹星鹭拉起他的手十指相扣,举到窗边,然后打开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中除了两人交握的手,还有沦为背景的蓝天白云,詹星鹭又加了个意境很美的滤镜,也发了朋友圈。 配文:【我的黑棋。】 微信群里的感叹号还没结束又新来一波。 靳雅柔:【这小恩爱秀的!】 陆经纬:【我说什么来着!!!】 陆经纬:【是不是谈恋爱了!!!】 陆经纬:【怼过我的请现在立刻马上给我道歉!!!】 曲厚:【你们俩什么时候开始的?】 时砚:【上个月。】 靳雅柔:【上个月什么时候?你这语焉不详的很容易让人认为你压根不记得日期哦。】 时砚弯唇笑了下,回复:【十月二日。】 陆经纬:【还是不是一家人了,竟然瞒了我们这么久!】 曲厚:【没想到我们几个人中,竟然是俩年纪最小的最先谈恋爱,惭愧惭愧。】 靳雅柔:【曲厚师兄着急了啊,师母不是说要给你介绍么。】 话题开始扯远,时砚便没再回复,抬头看了眼詹星鹭。 詹星鹭正捧着手机回复康大舍友美其名曰“关心”的八卦。 这顿中饭还真是一点没闲着。 中饭结束,詹星鹭哈欠连连,时砚便带她回了桃源水岸。 没想到回了桃源水岸之后,官宣恋情的余波还没过去,时蔚然发来了一条视频。 视频中是在时明远的办公室,时明远满面红光的在打电话,声如洪钟,语气中是掩盖不住的喜悦…… “有段时间没聚了,找时间一起吃个饭呀,亲家……” 詹星鹭:“……” 这条视频的功能还挺神奇,提神醒脑,她现在都不困了。 时砚没忍住笑了下,捏了捏詹星鹭的脸,语调带着散漫的笑意,“快点长大吧。” 詹星鹭:“……” 这话他应该对自己说,她可是会比他先到法定年龄的! 詹星鹭一爪子怼在了他脑门儿上,又往前挪了挪,抱着他的脖子趴在他怀里,超小声的嘀咕:“困死了,睡觉!” 时砚笑,眉眼弯起的弧度宠溺又纵容,顺了顺她的头发,轻声说:“嗯,睡吧。” 第四十八章 当晚,詹星鹭回了学校,时砚去了聚会。 聚会在一家环境雅致的会所,时砚喜静,没有和他们一起闹,只安静的坐在一旁和身边人低声交谈。 -- 第100页 许姣和靳雅柔坐在一起边说笑边自拍。 拍了一会儿,许姣又拉着另一边的人一起拍,拍了一圈之后,坐到了时砚身边。 她笑容温婉,闲聊的语气,“时砚来,一起拍张照。” 时砚稍顿,婉言拒绝道:“不好意思,我不太喜欢拍照。” 许姣是有时砚微信的,也看到了他发的朋友圈,虽然女孩没有露脸,但她也能猜到是詹星鹭。 其实她有点不服气,那个女孩漂亮是漂亮,可太高冷了,不适合清雅的时砚,时砚也肯定是因为从小到大接触的女孩太少了,才会一时喜欢她。 她相信,只要时砚了解了自己的温婉和可爱,一定会对她有好感的。 许姣嘟了嘟嘴,半撒娇半调侃的说:“连夺了世界冠军,是我们高攀不起了呢。” 旁边的棋手也加入了调侃,“恨以前没有和时砚合照,现在已经合不起了。” 时砚嘴角弯起一个清浅的弧度,声音清淡又平和的说:“说笑了,大家一起吧。” 曲厚笑着解围,“你们就是爱开玩笑,时砚不喜欢拍照是个人喜好问题,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以前也这样你们不知道啊,来来来,我们一起拍一张大合照。” 陆经纬和靳雅柔也过来跟着打哈哈,然后一起拍了一张合照。 拍完照之后,许姣坐在一旁吃水果,又闲聊道:“对了,怎么没带你女朋友一起?这种朋友聚会的场合,如果在乎男朋友,应该会想要跟来吧,你女朋友……” 许姣欲言又止的笑了笑,偏头犹疑着继续说道:“或许……只是比较懂事吧……” 女孩子对这样的言辞比较敏感,听她这么说,靳雅柔稍顿,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 时砚语调清淡:“她在写作业,我不想影响她学习。” 许姣轻轻点了点头,没再说詹星鹭,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起了自己的趣事,“……小时候练棋真的蛮苦的,我记得那时候我一边哭一边打谱,我妈妈说算了别练了,我哭着说不要,我一定要练。” 她笑起来,“现在想想,那时候也蛮好笑的,你小时候练棋有遇到过什么比较难的关口吗?” 时砚礼貌的弯了弯唇,淡淡说:“没有。” 陆经纬笑着插话:“时砚学棋的进度比我们几个都快得多,他哪能有什么过不去的关口。” 许姣:“……” 靳雅柔拉了拉许姣,“就是,和天才交流太容易有挫败感了,快别和他聊了,过来玩。” 许姣往靳雅柔身边坐了坐,又和他们聊了起来。 时砚偏头,低声说了句:“谢了,师兄。” 陆经纬低声说:“客气什么,是雅柔让我来打哈哈的,不是我说,这许姣不会对你有意思吧?要是搁以前倒也没什么,现在不一样了,这要是被小星鹭知道,免不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要不你还是先走吧。” 时砚勾唇:“我也正想先走。” 他顿了顿,又说:“不过,你对星鹭的误会很深,她没有你说的那么凶,其实她很温柔的。” 陆经纬抬眼瞅他:“温柔?” 时砚弯唇,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一提起詹星鹭,时砚的嘴角就洋溢着温柔又宠溺的笑容,陆经纬哽了一下,把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爱情使人盲目啊…… 他摆了摆手,示意时砚先走。 时砚起身到曲厚身边,跟曲厚和其他几人打了声招呼,就先回去了。 - 时砚离开会所时,时间还早,一上车他便拨了个视频给詹星鹭。 詹星鹭的舍友都没回来,她一个人在宿舍码代码,便直接按了接听。 两人明明是晚饭前刚分开的,却好像好几天没见了似的,抱着手机聊了好一会儿,詹星鹭才想起来作业还没做完,只能先挂了他的视频继续搞学习。 时砚回了桃源水岸也没闲着,练了一个小时的棋,两人才互道晚安上床休息。 第二天中午,詹星鹭正在食堂吃饭,收到了文思思的微信,火急火燎的问她有没有看到许姣的微博。 詹星鹭:【没有。】 她又没关注许姣,而且许姣也没上热搜,她哪有这么闲,没事都不会想起许姣这个人,就更不会特意去搜索她的微博看了。 文思思“嗖”的一下就把截图发来了。 截图中是昨晚他们聚会时拍的照片,三三两两的合影九宫格,位于九宫格正中央的那张图是和时砚的单独合照。 微博配文:【希望以后,合照里一直都有你。】 文思思:【绝对有猫腻!你看其他的合照,都是大于等于三个人的,只有和时砚的,是单独的合照!】 文思思:【文案也很暧昧!如果都是普通朋友,为什么不说“你们”,只用一个“你”字,问题很大!】 詹星鹭顿了顿,在微博搜索了一下,点进许姣的主页看了眼。 关注围棋的年轻人不多,许姣的粉丝也不多,转发和评论都寥寥无几。 她点开许姣和时砚的合照看了眼,只觉得,拍照的这个手机像素不太好,拍照技术也不太好,时砚另一侧的小半个肩膀都没入镜…… 两人之间隔着正常的社交距离,时砚嘴角的笑容清浅,虽然温和,但眉眼间却是化不开的疏淡。 -- 第101页 应该只是正常的社交合照。 不过,许姣的用字用词确实有点暧昧,虽然詹星鹭的第六感也觉得她这句话就是直指时砚的,但人家没有指名道姓,她再怎么样也不能主动去发难。 刷新了一下,许姣这条微博的评论区多出了一条评论: 【有一说一,时砚好帅,和女神好般配。】 又刷新了一下,文思思回复了这条评论: 【不要乱点鸳鸯谱好伐,时砚有女朋友的,他女朋友更是女神级别!】 詹星鹭顿了顿,给文思思回了条消息。 詹星鹭:【谢谢。】 文思思:【客气啥。】 - 晚上,时砚来明大找詹星鹭一起吃晚饭。 晚饭结束,两人像往常一样回学校去图书馆。 詹星鹭忽然问了句:“你有许姣的微信吗?” 时砚点头,“有,怎么了?” “没事,随口问问。”詹星鹭弯了弯唇。 许姣有时砚的微信,那肯定看到了他发的朋友圈,知道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时砚年轻又优秀,对他有好感的女孩不少,但是詹星鹭并不想限制他的正常社交,可若是真有人用实际行动想撬她男朋友,那她可要管了。 詹星鹭思考的正出神,忽然一阵目眩,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时砚拽进了怀里。 时砚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说:“我和她一直保持着距离的。” 詹星鹭仰头看他,“我又没问,你心虚什么?” “……” “不是心虚,是主动坦白。”时砚捏了捏她的耳垂,“我怕你胡思乱想,不希望你没有感全感。” 给个杆詹星鹭就顺着往上爬,她双手捧着他的脸揉搓,质问:“那你还和她单独合照?” “……?” “什么单独合照?” 她毫不客气的把证据摆在了他面前。 时砚看了眼合照,觉得哪里不太对,“没有单独合照,这应该是截图,昨晚我就只拍了一张大合照,照片我没留,师兄那里应该有。” 他说着,就打开了微信群,问他们三个谁有合照,发群里。 8G冲浪选手陆经纬,“嗖”的一下就出现了,没发合照,上来就调侃。 陆经纬:【怎么?小星鹭这反射弧也太长了,现在才想起来查岗?】 靳雅柔把图片发到了群里,顺便吐槽了句陆经纬。 靳雅柔:【就你废话多。】 詹星鹭打开大合照看了看,还真是从你大合照里截取的。 “好吧,是我误会你了。”她顿了顿,又仰头亲了他一下。 时砚上下滚动了一下喉结,低声说:“这是不信任的问题,亲一下就行了吗?” 詹星鹭:“……?” 时砚又说:“你刚才不相信我,我很难过。” 他唇角轻抿,深棕色的眼眸澄净又温柔,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渐深渐暗的眸光中似乎还带了几分……期待? 詹星鹭:“……” 为了让她亲他还演上了,呵,男人! 虽然现在湖边人少,但还是时不时的有学生路过,她可不想明天明大校园内流传什么“校园小情侣湖边忘情激吻旁若无人”这样的八卦。 詹星鹭抿了下唇角,抬手怼在了他脸上,小声警告:“这里有人,你控制点自己的思想!” 他低头凑近她,声音很低:“是你先亲我的。” ? 詹星鹭又是一爪子怼在他脑门儿上,“那以后你都别想我再……” “这次算了。” 时砚怕她放出狠话,赶忙打断她,拢了拢她的头发,“这次就算了,当你先欠着。” 欠着? 詹星鹭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时砚勾唇,又低声说:“不过,是有利息的。” 他笑的温和清朗,詹星鹭却莫名的从他含着温柔笑意的眼底看到了一丝狡黠。 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放的不会是高利贷吧?” 时砚不置可否,只说:“我是债主,自然我说了算。” 詹星鹭安静了三秒,心一横,拉着他去了湖后面不经常有人路过又光线昏暗的小树林,把他按在一棵大树后面,踮起脚仰头吻了上去。 踮着脚很累,詹星鹭站不稳,正要往后退,时砚扣住了她的腰,反过来把她压在树上,手掌垫在她的后脑勺,低头用力深吻。 不知道是不是周围环境的紧张感太过强烈,他这次的吻又急又强势,近乎霸道的掠夺。 搂住她腰的那只手缓缓上移,隔着衣服,落在了她锁骨下方…… 詹星鹭的心尖颤了颤,腿软手也软,无力的捏着他的衣角,任由他摆布。 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人已经被调换了位置,他背靠在树上,她趴在他怀里轻轻喘息。 时砚垂眸看着她,指尖粗粝的棋茧轻轻划过她的脸颊,“这是今天的利息。” ……? 什么利息? 哦…… 不是,刚才那样那样,只是今天的利息? 太无耻了! 詹星鹭仰头睨了他一眼,忿忿的小声嘀咕了句:“礼义廉!” 时砚微微挑眉,不反驳她,还笑了下。 詹星鹭:“……” 她以前真是太不了解他了…… -- 第102页 - 第二天,詹星鹭刷微博的时候发现,曲厚、陆经纬和靳雅柔昨晚一起发了微博,大致意思是之前聚会忘了发图,补上。 配图是那张包括时砚在内的大合照。 虽然许姣的微博没有引发什么浪潮,但他们把合照发出来总归是防患于未然的,免得日后出了什么事,被人无端猜测。 詹星鹭弯唇笑了下,师兄师姐们对她和时砚是真心的爱护。 时砚没有微博,当晚他来明大找她的时候,詹星鹭便把师兄师姐们的微博拿给他看了。 时砚笑了下,“他们已经回康城了,只能等到回康城再当面谢他们了。” 詹星鹭扬了扬眉,“时砚,有这样的师兄师姐,你挺幸运啊。” 时砚眉眼弯起的弧度更深,捏了捏她的脸,“你也是。”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开着玩笑,还没走到图书馆,许姣忽然给时砚发来了问候。 先是一张她手捧着一个精致的草莓蛋糕笑的温婉的自拍照,然后又发来文字。 许姣:【第一次尝试烘培,初见成果,好开心~】 许姣:【你是我第一个想到要分享这份喜悦的人哦~】 紧接着又发来一张食物的图片。 许姣:【这是我的晚饭,我一个人,晚饭做的也比较简单,见笑啦。】 许姣:【你吃晚饭了吗?】 詹星鹭站在他旁边,一转头的角度就能瞥见他的手机屏幕,她顿了顿,仰头看了他一眼。 时砚神色平淡,甚至还有些冷漠,然后她看到他单手打字,脸不红心不跳的回了一句—— 【他去洗澡了,晚饭是和我一起吃的,你找他有事?】 詹星鹭:“……” 妙啊…… 第四十九章 詹星鹭忽然有些忍不住想笑,是真没想到时砚还会这么推托,这可让她省心不少啊。 只是没想到这个推托并没有打消许姣的积极性,她又发来寒暄。 许姣:【你是他女朋友吧,你千万别误会,我就是随便和弟弟聊两句,我们没什么的。】 这话说的,刻意强调没什么就很难不让人怀疑有什么了。 看时砚不准备再搭理她,詹星鹭顿了顿,拉着他去了不远处的长廊。 坐在长廊的栏板上,她扬了扬下巴,“你不回复了吗?” 时砚稍顿,抬手捏住了她的脸蛋,颇有几分怨怼的说:“你很希望自己男朋友和别的女孩聊天吗?嗯?” 詹星鹭扒拉下他的手,一本正经的说:“有些苗头要尽早扼杀在摇篮里,你都冒充我了,还不如把手机给我让我来。” 时砚顿了顿,觉得女朋友说的很对,便把手机给了她。 詹星鹭扯了下唇角,回复了一句:【他洗澡回来了,你有事就和他聊吧。】 时砚:“……?” 他抬手按住她的后颈把她拎到自己怀里,轻咬了一下她的唇,低声说:“小坏蛋。” 詹星鹭一爪子怼到了他脸上,“这里经常有人路过你注意点!再说了,我还没和你算账呢,自己招惹的蜜蜂蝴蝶自己处理干净!” “好,我保证处理好。”他眉眼弯起,眼角眉梢都挂着纵容和宠溺。 趁她不注意又低头亲了她一下,才回复消息。 时砚:【有事?】 许姣:【时砚吗?】 时砚:【嗯。】 许姣:【你女朋友还看你手机啊?】 许姣:【刚才吓死了,好怕她误会……】 许姣:【委屈巴巴.jpg】 许姣:【她没误会你什么吧?】 时砚:【我让她看的。】 时砚:【既然你都能想到我女朋友可能会误会,就不该给我发消息。】 时砚:【再者,我们也没有熟到可以分享日常生活的地步。】 许姣:【尴尬.jpg】 许姣:【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没什么朋友,想和你聊聊天而已。】 时砚:【我记得你和雅柔师姐很熟,你大可以找她。】 时砚:【虽然我女朋友温柔大方,但我很介意,不好意思。】 时砚发送出去最后一条消息,直接删除了联系人。 詹星鹭稍顿,“你为什么删了,以后你们肯定还会在其他场合遇到的,直接删掉多尴尬。” 时砚按了按她的头顶,轻声说:“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还有必要维系根本不存在的友谊?” 詹星鹭想了想,点头赞同:“是这个道理。” 时砚笑,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看她一本正经点头的样子他都觉得又冷又甜,甜的想把她按进怀里亲一亲。 詹星鹭转头瞅了瞅四周,没看到行人路过,她冲时砚勾了勾手指。 时砚稍顿,偏头凑近她。 她弯唇笑了下,速度极快的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小声说:“奖励你的。” 他原本以为她是有什么话要和他说,没想到是亲他,这个意外之喜简直让他心都化了。 他揽住她的腰把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低声说:“你还欠着债呢,这连半分利息都不够。” 詹星鹭一爪子怼到他脸上,“礼义廉同志,你别得寸进尺。” 时砚笑,扒拉下她的小爪子,“以后再和你算账。” 詹星鹭昂了下小下巴,径直起身拉着他朝图书馆去了。 -- 第103页 - 詹良畴和佟茉是周四下午的航班回康城,周四下午詹星鹭正好有课,不能去机场送他们,便在周三的晚上和爸妈一起吃了顿饭。 周四下午,时砚去机场送的老师和师母。 进入十二月,围甲联赛季后赛的决赛也排上了日程。 12月10日,时砚和铭章康城队的其他队员去了槿城参加季后赛的第三轮比赛,决出进入总决赛的队伍。 最终进入总决赛的是铭章康城队和嵛市青蓝队。 总决赛的日期定在12月23日至12月25日三天。 等待决赛的期间,时砚回了一趟康城。 铭章控股投资的海洋馆项目已经落定了,时蔚然准备了合同,时砚要回康城处理一下这件事。 他是下午的航班到的康城。 当天是周末,回到康城后他便直接回了滨江天宸,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下楼去了隔壁幢的时蔚然家里。 他早就和时蔚然约好了,时蔚然给他留着门,他直接推门就进去了。 进门之后就看到亲姐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在吃零食。 时砚顿了顿,“姐,合同呢?” 时蔚然瞥了他一眼,“真是娶了媳妇儿忘了姐,这么久没见,一见面就问合同,也不知道先关心关心你姐。” 时砚弯唇笑了下,坐在一旁的单身沙发上,“你看起来脸色红润、容光焕发,想也知道最近过得很好。” 时蔚然哼笑了一声,“恋爱了就是不一样了,嘴都变甜了呢。” 时砚笑,“晚上一起回镜湖公馆吃饭?” 时蔚然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来什么,笑的前仰后合,“你和小白鹭发朋友圈官宣那天,爸那高兴的劲头,打电话就喊詹叔亲家,我都能想像出詹叔满脸黑线的样子。” 时砚笑着扶额,轻叹了口气说:“好了,先把合同给我。” 时蔚然把手里的零食往茶几上一丢,顺手从茶几下方放杂志的横板上抽出合同丢了时砚。 她抽合同的力气有点大,就听“哗啦”一声,横板上放的手写纸掉在了桌腿旁边。 两人下意识看了眼,这一看,两人都怔了一下。 散落的手写纸上还有一个开了口的计生用品小盒子,并且从开了的口子中滑出了一片,盒子里也有且只有这一片…… 时砚有些尴尬,立马收回了视线,翻开合同假装在看,可瞬间又反应了过来,他姐……? 不由得看向了时蔚然。 时蔚然的耳后根有些发烫,不由得回想起上次她和楚默在沙发上…… 这东西应该就是那时候随手放在这里的…… 时蔚然转头看了眼自己弟弟,有一种被人当场撞破的羞耻感,她脑子“嗡”的一下,脱口而出辩解加掩饰道:“这不是我的,这是上次给买你的后来剩的。” 剩?的? 确…确实是用的就只剩一片了…… 时砚尴尬的抠了下额角,小声问:“姐,你有男朋友了?” 说着,还下意识的抬头往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时蔚然辩解完,自己也反应了过来,刚想再次辩解,就看到她亲弟弟的视线,她不由得脑子里冒出一个问号。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怀疑我家里藏了男人?” 强烈的求生欲使得时砚弯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 时蔚然更气:“那你朝卧室瞟是什么意思!” 时砚顿了顿,“只是想一睹‘未来姐夫’的真容。” 时蔚然:“……?” 不是,这意思不还是她家里藏男人了吗? 时砚嘴角勾起清浅的笑意,沉静又从容的站起身,“这件事如果你不想让爸知道,我会替你保密,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合同我拿回去看,如果合同上有问题晚上回镜湖再说。” 说完,轻轻颔首,转身快步走出了时蔚然家,还贴心的把门关上了。 时蔚然:“……?” 她闭了闭眼,低声吐出了一个包含了千万种情绪的字——“靠!” 就在这时候,楚默打了通电话过来,她没好气的按了接听,吼了句:“滚!”就撂了电话。 还没来得及开口的楚默:“……?” - 晚上姐弟俩前后脚到的镜湖公馆。 姐弟俩在时明远的书房详谈了合同的事情,都没再提起下午的事情,毕竟尴尬。 晚饭吃的也算和谐,晚饭后,两人一起回了滨江天宸。 车子刚开到楼下,就看到楚默从车里出来,一直看着时蔚然的车。 时砚终于见到了未来姐夫的真容。 他没打扰两人,冲楚默略略颔首,便识趣的先走了。 第二天一早,时砚去了蘅园陪詹良畴和佟茉吃了顿早饭,便启程回了明城。 他昨天下午从明城回康城时,詹星鹭就在桃源水岸,她虽然有些娇气,但从来不怕一个人在家什么的,又知道时砚是第二天上午回明城的航班,晚上便住在了桃源水岸。 明城的冬天很冷,詹星鹭怕冷也懒得动,只窝在阳台落地窗前的懒人沙发上晒太阳,顶层的落地窗光线充足,很惬意。 时砚回到桃源水岸时,就看到她陷在软软的懒人沙发里,像是慵懒的小猫咪。 听到声响,她睁开眼的同时嘴角往上翘起柔软的弧度。 -- 第104页 冬日的暖阳冲淡她周身的清冷,嘴角的笑意直达眼底,勾起她眼底的娇憨,清澈眼眸明亮的像星星。 时砚弯唇,冲她张开了手臂。 詹星鹭轻轻歪了一下头,也冲他张开了手臂。 时砚没有犹豫,快步冲到落地窗前,将她抱进了怀里。 这个拥抱持续了一分多钟,时砚稍稍松开,但仍是将她揽在怀里,垂眸看着她,“有没有想我?” 詹星鹭扯了扯嘴角,“每次都问……” 他低头蹭了蹭她的额头,“我想听……” 她轻抿了下唇角,小声说:“想你。” 时砚亲了亲她的唇,“乖。” 他忽然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腿弯,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詹星鹭条件反射的就抱住了他的脖子。 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他要干什么,懒人沙发就被他占去了,而她被放在了腿上坐着。 “收一下利息。”他勾了下唇角,直接吻住了她的唇。 詹星鹭顿了一下,缩在他怀里,任由他含着她的唇瓣辗转厮磨。 一开始是和风细雨的,无限缱绻,后来詹星鹭被他揽得腰有点不舒服,就挪动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刺激到他了,他的吻忽然变得热烈又汹涌。 温热的气息从她的唇移到耳侧,又顺着耳侧往下,在她脖颈流连。 扣着她腰的那只手从她的衣摆处滑了进去,一路往上,手指在她后背处忽然顿了一下。 詹星鹭害羞的想缩成一团,她大概明白他为什么顿了一下…… 她今天穿的是背心式内衣,没有衣扣,没有办法直接解开…… 他顺着她的脖颈往上,轻轻咬了下她的耳垂,隔着衣服的布料还是欺了上去。 詹星鹭晕乎乎的,直到感觉有什么抵着她的腿,她心里猛地一颤,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就想往外挪。 时砚收紧手指按住她,低哑的声音带着微微喘息:“乖,别乱动,我不会动你的……” 詹星鹭:“……” 不会动她难道不是应该先把她放下去么,他又把她往怀里揽了揽是什么意思?! 时砚低头伏在她颈窝,又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就只抱一会儿……” 还抱? 詹星鹭唇角轻抿,没有说话,耳后根和脸颊红了一片,缩在他也怀里也不敢乱动,生怕碰到了不该碰的。 两人安静的相拥了一会儿,时砚的手机响了。 他轻轻吐了口气,拿起手机看了眼,是楼下前台的电话。 接通之后,前台说有他的快递,问他现在方不方便给他送上去。 时砚顿了顿,说:“送上来吧。” 没多一会儿,响起了敲门声,时砚把詹星鹭放了下去,重获“自由”的詹星鹭“嗖”的一下就跑到了门口,只留下句,“我去拿。” 时砚扶了扶额,哑然失笑。 快递不大,是个长方形的盒子,詹星鹭看了看快递标签,问他:“你买的东西?” 时砚摇了摇头,“不是你的快递吗?” 詹星鹭把快递盒递给他,“写的是你的名字。” 时砚顿了顿,说了句:“拆开看看吧。” 说着,便找东西划开了快递包装。 看到快递盒里的东西,两个人都石化了。 詹星鹭抄起手边的抱枕就砸到了时砚身上,丢下句,“礼义廉!”便转身回了房间,“砰”的一声把房门关的死死的。 时砚:“……” 他不是,他没有…… 这到底是谁给他寄了一盒计生用品! 时砚正扶额叹气,手机又响了几下,他拿起来看了眼。 时蔚然:【姐姐给你寄的东西收到了吗?】 时蔚然:【说过给你买就一定给你买。】 时蔚然:【不用谢我。】 时砚:“……” 我真的谢谢你! 第五十章 时砚满头黑线的把东西处理完,又等外卖到了才去敲詹星鹭的门。 詹星鹭也冷静的差不多了,最重要的是真饿了,便打开门出来了。 时砚轻声说:“那个……是我姐寄过来的,她只是觉得我们都还小,怕我伤害你。” 虽然很尴尬,但时蔚然也确实是出于关心,她又不是什么都不懂不讲道理的人…… 詹星鹭唇角轻抿,“嗯”了一声,便径直去了餐厅,拆外卖的包装,嘀咕道:“好饿。” 时砚弯了弯唇,拿过外卖,“我来吧,你坐下。” 詹星鹭也没假客气,坐在椅子上托着腮等他摆餐盘。 吃饭的时候,两人很默契的都没有聊那个快递的事情,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琐碎日常。 中饭过后,收拾完东西,两人又窝在了阳台落地窗前晒太阳。 一沾到懒人沙发,人莫名的就变懒了,詹星鹭打了个哈欠,脑袋往靠背上一枕,惬意的眯上了眼睛。 她枕在靠背上时,耳侧的发丝落在了耳后,露出的白皙脖颈上红痕尤为明显。 时砚的视线落在那道红痕上,眸光暗了暗,忽然轻笑了下。 听到他的笑声,詹星鹭掀了掀眼皮,睨着他,“你笑什么?” 时砚轻轻摇头,勾住她的腿弯,又揽住她的腰,把她打横抱起来, 詹星鹭一慌:“你又要干嘛?” -- 第105页 他垂眸看了她一眼,略抬了抬下巴示意一旁的躺椅,“去那边睡。” 最终,两人躺在一张躺椅上,晒着太阳午休。 时砚早上起得早,又忙着赶飞机,有点累,抱着她很快便睡着了。 詹星鹭抬眼看着他精致的侧脸,唇角弯了一下,心中暗暗感叹,她男朋友可好看呀,又轻轻缓缓的往他怀里蹭了蹭,仰头亲了亲他的脸颊。 初冬午后的暖阳透过落地窗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温暖又温馨。 - 很快便到了围甲联赛的总决赛,时砚去了槿城。 将近圣诞节,商场里早就满满的圣诞氛围了,学校里也忙着准备各种圣诞、元旦的小活动。 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 康城的冬天很少下雪,即便下,也是一沾地就融化的那种。 詹星鹭到了明大之后,原本以为冬天会看到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帝都,可都快到元旦了,明城的第一场雪还没有到来。 她室友有一个东北的,对下不下雪的不以为然,“我们老家那儿,十月份就开始下雪了,一直下到第二年的四月,有机会带你去我们那看雪。” 詹星鹭弯了弯唇,说了句:“好,谢谢。” 说到东北,她又想起了程媛。 其实,自从在大学生围棋联赛上遇到,她和程媛一直都有保持联系,程媛已经大四了,准备和男朋友一起考研考去南方的城市。 她说,想感受一下不下雪的南方是不是四季都那么温暖。 詹星鹭说:“不,更冷。” 程媛不信,说非得亲自去感受一下。 詹星鹭笑了笑。 其实,或许你所厌倦了的,正是别人所向往的。 所以,珍惜当下吧。 她这么对自己说。 詹星鹭给自己灌完鸡汤,打开手机搜索了一下城际列车,又戴上耳机去看围甲联赛的直播了。 下午下课的时候,彭浩然凑了过来,“你男朋友又去比赛了是吗?我也看了围甲联赛,你男朋友厉害啊。” 詹星鹭淡淡弯唇,很客气的说了句:“谢谢夸奖。” 彭浩然:“……” 她这句话虽然也没毛病,但他总觉得不对味…… 他顿了顿,又说:“你男朋友去比赛了,那你圣诞节是不是就没有约会了?” “……?” 詹星鹭稍顿,抬头看了他一眼。 “……!” 彭浩然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赶忙摇头加摆手的解释:“我可不是嘲笑你没人约啊。” 詹星鹭:“……” 他要是没特意解释一下,她还真没想起来这个思路。 他顿了顿,又继续解释:“我也不是想趁机约你。” 詹星鹭:“……” 他扶额叹了口气,说:“我是想说,广阳滑雪场的票圣诞节情侣打对折,你可不可以和我假装一下情侣,你放心,我现在已经不想追你了,我只是为了打折。” 詹星鹭淡淡开口:“不好意思,不行。” 转身离开前,她又说:“这种事,你不该找有男朋友的女孩子,这点分寸,你不会不懂吧。” 说完,便转身径直离开了。 - 圣诞节当天是周五,围甲联赛总决赛的最后一场比赛于当天举行。 比赛前,时砚给詹星鹭打了通电话,说颁奖典礼之后还有庆功宴,他尽量早点回去,让她在桃源水岸等他。 詹星鹭淡淡说:“庆功宴结束应该很晚了,你早点休息,不用赶着回来,我对过圣诞节没兴趣。” 时砚:“……” 这个小没良心的真的不想他吗? 他顿了顿,又想到他参加完庆功宴回到明城,肯定已经很晚了,他也不希望她这么晚了还熬夜等他。 不过,他今晚偷偷回去她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反正她已经睡着了。 便说:“好,那我明天回去,明天见。” 詹星鹭“嗯”了一声,说了句:“你去做准备吧。”便挂了电话。 时砚:“……” 挂电话也挂的这么快,她就真不想他吗! 回去要好好教育一下…… 围甲联赛的比赛地点是在槿城花园大酒店的会议厅。 上午十点正式开始比赛,铭章康城队以三比一战胜嵛市青蓝队夺得本届围甲联赛的冠军。 下午六点开始闭幕式颁奖仪式。 闭幕式结束,已经八点了。 其他队伍没什么好待的,都纷纷离开了。 铭章康城队在下榻的酒店定了庆功宴,简单的寒暄了一会儿,也纷纷离开了会场。 在门口道了句:“酒店见。”便各自上了车。 时砚把詹良畴送上车后,自己才上车。 打开后车门,他猛地顿了一下。 詹星鹭坐在后座里侧的位置,偏头冲他弯了弯唇,“不上车?” 时砚又惊又喜,心里暖流一阵一阵的流淌,她总是这样,出其不意的让他整颗心都融化了。 “你怎么在这?”他的声音都软了很多。 詹星鹭示意了一下司机刘戈,说:“你在比赛我不想打扰你,就给刘戈打电话让他去接我了。” 她只回答了过程,并没有说初衷,其实这个问题本能就是一句废话,当然是来找他的,可他还是出于本能的问了这么一句。 -- 第106页 时砚顿了顿,没再继续问,上了车。 车里有司机,他也不能做什么,只牵着她的手,十指紧紧相扣。 回酒店路过一条没什么行人的街道,只偶尔有车辆驶过,时砚忽然开口:“路边车位停一下。” 司机小刘立马找了个车位停下,等待指令。 时砚又说:“去帮我买瓶水,谢谢。” 这条路上连个行人都难见,更别说便利店了,司机小刘却丝毫没有犹疑,应了一声后立马下车,并且走的远远的,蹲在路边点了一根烟。 詹星鹭偏头瞅了眼时砚,“这里哪有卖水的,你……” 话音根本没机会落下,直接被时砚吞入了腹中,紧接着就是热烈又温柔的深吻。 她被他抱起跨坐在腿上,按着她的背用力往自己怀里揉,像是不想再克制,吻的又急又凶。 詹星鹭有些喘不过气来,“唔”了一声,抬手推他。 时砚稍顿,放缓了节奏,轻轻含吮勾缠着她的舌尖,又不知过了多久,才放开她把她按在怀里平复呼吸。 詹星鹭缺氧的脑子有点晕乎乎的,但还没有忘记庆功宴,有气无力的提醒他:“几点了,你们的庆功宴是不是开始了。” 时砚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我和领队说了会晚点到,不着急。” 她点了点头,埋在他怀里不好意思抬手,实在是这个姿势有点让人羞耻,她又超小声说:“你把我放下去。” 时砚勾了勾唇,又把她揽紧了些,附在她耳边,低声缓慢吐出了两个字:“不放。” 詹星鹭:“……?” 是她最近对他太好了才导致他这么叛逆的吗? 她瞬间安静冷漠脸,仰头睨他,“那你是觉得人生了无遗憾了想要就此原地去世吗。” 车里昏暗的光线掩盖了她脸颊上的红晕,但时砚还是能想像出她小脸红透了的模样,又冷又甜。 炸毛的样子更是可爱。 他抬手,指腹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忽然轻声问:“为什么来槿城?” 话题转变的太快,而且还是明知故问,詹星鹭并不想搭理他。 “嗯?”时砚的手指移到她的耳垂,轻轻捏了捏,“为什么?” 詹星鹭抿唇安静了三秒,说:“天气预报说槿城今天会下雪,我想看雪,所以就来了,到了槿城才发现,天气预报都是胡说八道的。” 时砚轻笑,手指顺着她的耳朵后移,覆在她后颈,“我怎么觉得是你在胡说八道。” “……?” 詹星鹭冷声呵笑,“我看你是真想死了。” 时砚弯唇,眼底满满的纵容和宠溺,她总是以为自己炸毛的样子能唬住他,其实一直都是他让着她,他从来都不是怕她,只是怕她不开心。 他又轻啄了下她的唇,轻声说:“好吧,就当你是来看雪的,不过,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 詹星鹭轻抿的唇角控制不住的往上翘了翘,又翘了翘,还想再往上翘的时候,忽然顿了一下,觉得哪里不太对。 ……? 什么叫就当她是来看雪的? 但开心都开心过了,现在明显已经过了最佳的反驳时机,再反驳的话,就显得她反应很慢了。 詹星鹭忿然,谈了恋爱之后,她的智商都直线下降了! 她没好气的别过脑袋不看他,视线落在了车窗外,忽然又顿了一下。 车窗外的光线也昏暗,但还是能看到一片片的雪花飞舞,是在康城看不到的那种鹅毛大雪。 “下雪了。”詹星鹭的语气是掩盖不住的雀跃,掰着时砚的头让他往外面看,示意自己不是胡说八道,是真来看雪的,把这一局扳了回来。 时砚轻声哂笑,这雪来的可真是时候…… 第五十一章 时砚带着詹星鹭回到酒店时,庆功宴已经过半了。 一群男孩子在一起玩得比较开,詹星鹭想,如果她去了,他们可能会拘束,她便让时砚自己过去。 时砚也怕她不自在,便说:“我先帮你办入住。” 办入住? 詹星鹭顿了一下。 时砚也顿了一下,忽然闷笑了一声,凑到她耳边,低声说:“老师也在,我要是敢把你拐进我的房间,老师真的会和我断绝师徒关系。” 詹星鹭:“……” 谈了恋爱果然智商直线下降,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不不不,她不是,她没有…… 她没有想和时砚住一个房间,只是两人在桃源水岸黏在一起习惯了,她习惯性的想着要和他待在一起,她没想要做什么…… 詹星鹭小脸一红,小声催促他:“快点去办!” 时砚笑,揉了揉她的脑袋,便去了前台。 - 詹星鹭到了房间首先给詹良畴发了条消息报备自己也在酒店,正好詹良畴已经提前离场回了房间。 父女俩在詹良畴的房间先聊了会儿,詹星鹭便回房间了,顺便给时砚发了条消息,说自己睡了,让他结束了早点休息。 庆功宴还没有结束,时砚已经迟到了,就不好再早退,一直到了深夜结束才回去休息。 第二天,詹良畴和其他队员都回了康城。 詹星鹭和时砚逛了逛雪后的槿城,下午才回明城。 圣诞过后,元旦将至。 时砚问詹星鹭想不想出去玩。 -- 第107页 詹星鹭说:“好啊。” 不过,两人出去玩都是喜欢放松休闲的享受生活,不是像赶任务行程似的打卡景点,便选择了靠近热带的海岛庄园度假村。 两人从小一起出去玩的次数很多,也没有像小情侣第一次出去旅游那般的害羞腼腆。 订的是套房,没住在同一个房间。 度假的日常也相当的安逸,就晒晒太阳喝喝饮料,时砚还会去冲浪,詹星鹭连水都懒得下。 跨年夜那晚,两人坐在酒店的窗台上看簇簇烟花升空。 靠在他怀里,嗅着他身上的浅淡柚木味道,总能让她很安心很满足。 其实细想来,小的时候她虽然对他不服气,总是看他不顺眼,但却从来不抵触他,她以前从来没想过“喜欢”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后来知道他有可能喜欢自己,她思考了很多,也设想过要疏远他,可她又代入了一下设想,如果以后再也见不到他,再也不和他联系了,她是不是真的会开心。 也设想过,如果他摸别的女孩的脑袋,为了哄别的女孩开心买抹茶小甜点抹茶小奶糖,温温柔柔的对别的女孩说“乖,不生气了好不好?”…… 她还没有想到她会有什么反应,只是刚这么一设想,她心里就闷堵的难受,那时候她突然意识到,她大概是也喜欢他吧。 她很庆幸自己有一个好使又清醒的脑袋,减少了两人之间的弯弯绕绕,在一起之后,她真的感觉开心又甜蜜。 此刻靠在他怀里,可詹星鹭又忽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她轻抿了下唇角,视线一直停在空中绽放烟花上,淡声问:“围甲联赛结束了,你是不是要回康城了?” 时砚垂眸,轻挑了下眉,反问她:“你希望我回去吗?” 詹星鹭想了想,还是遵从本心的回答了:“不希望,但是,毕竟你工作和生活的重心都在康城。” 时砚把她往上提溜了些,让她靠在自己臂弯,“工作的重心在我自己身上,我在哪重心就在哪,至于其他方面的重心……” 他轻笑,捏了捏她的脸,“都在你身上,你在哪,重心就在哪。” 詹星鹭轻轻抿唇,抱住了他的脖子,小脸往他颈窝埋了埋,“你真是……” 为了她把家都搬来康城了,她是开心,但也有压力…… 她没说出口,可时砚却也懂她的心思,安抚似的顺着她的头发,轻声说:“我可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 ? 詹星鹭抬眼看他。 时砚轻叹了口气,颇为苦恼似的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意志力好像越来越薄弱了,只要有一天不见你,都忍受不了,为了我自己能过得开心点,你在哪我就在哪,一直和你在一起。” 詹星鹭又往他颈窝埋了埋,忍不住嘴角上扬,小声吐槽:“意志力薄弱,你还骄傲上了。” 时砚轻笑,“那怎么办呢,就是想每天都见到你。” 詹星鹭抿唇笑了下,小声嘀咕:“那我就给你这个每天都能见到我的机会。” “荣幸之至。”时砚笑,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 - 恋爱中的小情侣都想每天腻在一起,但愿望是愿望,生活还要继续。 元旦假期过后,临近期末,詹星鹭的课少了,但学习任务却更紧了。 时砚也去蓉城参加了贺岁杯世界围棋争霸赛。 时砚上一年在事业上突飞猛进,自从六月份的世界围棋锦标赛夺得了首个围棋世界冠军后,在后来的比赛中又连夺了多次冠军。 截止到新年元旦,时砚稳居世界围棋棋手排名的首位。 詹星鹭看他的比赛直播,也没有了最初的紧张感,漫不经心的表情中写满了“我男朋友就是世界冠军!”这个几个字。 时砚也没有辜负她的期待,又拿了一个世界冠军回来。 时砚比赛回来,詹星鹭也开始了期末考试。 一月中旬,明大放假,时砚和詹星鹭一起回了康城。 两人回到康城,反而不能像在明城时这么随心所欲的腻在一起了。 时砚在蘅园,也多是和詹良畴在书房或棋室,只有约在外面或是在滨江天宸,两人才能亲密一点。 除夕时,詹星鹭和时砚在各自的家里过年,但手机却不离手,一直发着消息。 年初一,詹良畴的几个学生一起来蘅园拜年,两人见了一面,但很多人都在,也不好有什么亲密举动。 年初二,詹星鹭便和父母一起去了梧城。 佟茉是独女,虽然詹星鹭的外公不在了,但佟家还有一个大伯在,佟茉和詹良畴都是重感情的人,虽然平时联系的不多,但每年还是会回来看望。 佟家的亲戚不多,要说联系最密切的亲戚,只有凌家。 詹星鹭的外公是凌兴朝的亲舅舅,凌兴朝自幼在詹星鹭外公身边和佟茉一起长大,不是亲兄妹胜似亲兄妹。 佟茉和詹良畴结婚后定居康城,老爷子不愿去康城,凌兴朝便搬到了清晖苑,离老爷子近些,也方便照顾。 在詹星鹭的印象中,凌家这位舅舅和蔼又可亲,对她也很疼爱,但他和自己亲生儿子的关系却好像没那么亲密。 她小时候还从父母的对话中听到零星的信息,说什么什么事情,她太小了也听不明白,而且也并不是很关心。 -- 第108页 出发去梧城前,时砚和詹星鹭通了个视频。 詹星鹭正在收拾东西,就把手机立在了桌面上,边收拾边和他说话。 时砚看她收拾了不少换洗衣服,随口问道:“只去一两天怎么带这么多行李?” 詹星鹭抿了抿唇,“妈妈说今年没什么要紧事,要在梧城多待几天。” 时砚:“……” 他突然有点讨厌过年了…… 詹星鹭顿了顿,抬眸看了眼立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我要去找凌川哥哥玩了。” 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眉眼也清清冷冷的,语调清淡,音质干净,说这句话的时候仿佛一点情绪都没有带,但那四个字还是很刺耳! 可他隔着屏幕什么也做不了! 时砚闭了闭眼,把手机拿近了些,低声放狠话:“你给我等着。” 詹星鹭无所畏惧的耸了耸肩,拿起手机说了句,“我要出发了,拜拜。”就挂了视频。 挂断视频后,她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刚才那个气呼呼又什么都做不了无可奈何的样子,可真可爱…… - 小的时候,虽然詹星鹭听从长辈引导喊凌川哥哥,但是小奶包时期的詹星鹭认知水平有限,只觉得这个哥哥围棋下的稀烂,太弱了,连她都赢不了,更别说和时砚相比了,她根本不想和他玩,更没心思去发现他的优点。 小凌川比她大三岁,但也是有脾气的人,小表妹就算长得再好看,可她不想和他玩,那他自然也表现出了让人高攀不起的清冷。 但是现在长大了懂事了,反而能相处得来了。 兄妹俩都是不喜欢寒暄场面的人,长辈们在客厅聊的火热,两人却不约而同的去了院中水池边晒太阳。 凌川拿着手机在玩游戏,詹星鹭拿着手机在和男朋友闲聊。 过年期间,时砚和时蔚然姐弟俩一直住在镜湖公馆,时家的叔伯和堂兄弟姐妹,还有几个小辈都聚在一起的话,人也是挺多的。 但也只是除夕时在一起过年守岁,过完除夕,又都回了各自的家里。 时明远和时蔚然管理着公司,除夕刚过,没清闲两天就有事情需要处理,经常出门,相比之下,时砚就比较闲了。 詹星鹭和时砚正闲聊到过完年开学回明城,要买几盆太阳花放在阳台,凌川忽然说:“今天天气挺好的,要不要出去走走?” 詹星鹭稍顿,“可以啊。” 凌川又提议:“去月鹭湖吧,现在放寒假,那边人少。” 詹星鹭没意见。 凌川起身进去拿车钥匙,顺便和长辈打了声招呼,说他带妹妹出去逛逛,晚饭不在家吃,不用等他们了。 詹星鹭正好走到了门口,听他这么说,她顿了顿,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自己当了工具人的感觉…… 詹星鹭坐在副驾驶,顺便给时砚互通消息,说自己和凌川一起去月鹭湖闲逛。 时砚看到消息,弯了弯唇,对于她学会了报备这件事很欣慰,不过更值得高兴的是,她出去玩,他就有机会了。 第五十二章 【改了一点】 月鹭湖边的确没什么人,湖边种着四季常青的树木,即便是冬天,也不显萧条,别有一番景致。 湖边风大,就算是阳光和煦,可还是冷。 凌川便带詹星鹭去了湖边的咖啡厅。 刚进门,凌川便扫视了一圈咖啡厅。 詹星鹭稍顿,问他:“你在找什么?” 凌川语调散散漫漫的答了句:“空位。” “……”詹星鹭茫然的看着除了老板娘以外空无一位客人的咖啡厅,沉默了。 “去楼上坐。”凌川冲她偏头示意。 詹星鹭没异议,跟着凌川上楼。 二楼临湖的窗边,坐着两个男孩一个女孩,都低头拿着手机,看着像是在打游戏。 凌川偏头和詹星鹭说了句,“有熟人,我去打个招呼。”便径直朝那三人走了过去。 詹星鹭:“……” 她工具人实锤了。 詹星鹭扯了扯唇角,没跟着凌川过去,就近找了个位子坐下。 是那个女孩先看到的凌川,明显怔了一下,“学、学长?” 凌川背对着詹星鹭,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没什么语气的说了句:“真巧。” 詹星鹭:“……” 呵,是不是真的巧他心里没点数吗? 詹星鹭勾了下唇角,托起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演。 然而,还没能好好欣赏凌影帝的演技,手机就响了,詹星鹭打开看了眼。 时砚:【开一下位置共享。】 詹星鹭:【?】 时砚:【乖,开一下。】 詹星鹭顿了顿,虽心有疑惑,但还是打开了。 两秒后,时砚加入了共享位置。 位置显示他也在月鹭湖。 詹星鹭怔了一下,又随即反应了过来,起身准备下楼,顿了顿,看向凌影帝。 本来想喊他的名字,可她看了眼那个女孩,不想为凌川增添不必要的误会,便喊了声:“哥。” 凌川回头看向她。 詹星鹭:“我出去一趟,有事电话联系。” 毕竟是他带过来的,凌川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不管她,便转身朝她走了过来,“怎么了?” 詹星鹭轻轻弯了弯唇,“我男朋友刚好在这附近。” -- 第109页 她有男朋友了? 他记得,他这个小表妹和那只小垂耳兔同岁……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回头看了眼那只小懒兔,她正好一边吃蛋糕一边抬眼朝他看过来,视线相接,她猛地移开了视线,活脱脱就是一只受惊的小垂耳兔,小叉子上的蛋糕还没来得及移动,奶油蹭到了脸上…… 凌川的眼底划过零星笑意,回头对詹星鹭说:“去吧,有事给我电话。” 詹星鹭点了点头,便下楼出了咖啡厅。 - 看着时砚的头像在地图上越来越近,詹星鹭的心跳也跟着加速,暖流一阵阵的涌向心间,说不清是感动还是惊喜,她大约有些明白了她去找他时突然出现,他是什么心情了。 地图上的两个头像近在咫尺,詹星鹭缓缓抬头。 天空很蓝,阳光很好,他站在她正前方的不远处,含笑的眉眼温和又清朗,目光温柔的看着她。 轻轻歪了一下头,朝她张开了双臂。 詹星鹭轻抿的唇角往上翘起,没有任何迟疑的朝他跑了过去,扑进他怀里。 被他身上浅淡的柚木味道笼罩,詹星鹭心里满满的,小脸埋在他怀里止不住的嘴角上扬,“你怎么来了?” 时砚低头,用下颌蹭了蹭她的头发,“在镜湖待得无聊,听说梧城梅园的梅花开得很好,我来赏梅。” 詹星鹭仰头看他,“是么。” 她的语调清淡平和,仰头看他的时候却昂了昂小下巴,下抿的嘴角带起略微嘟起的嘴唇,一脸的小傲娇。 他从她带着小傲娇的清冷目光中读出了另外一句话——“再给你一次机会!” 时砚忍了忍笑意,接受了这次机会,揉了揉她的脑袋,说:“不是。” “哦?”詹星鹭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那是因为什么?” 时砚轻笑,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想你了。” 詹星鹭的嘴角往上翘了一下又拉平,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时砚弯唇,“今天上午。” “那你不早点告诉我。”詹星鹭顿了一下,抬眼睨他,“该不会真是来看梅花的吧?” 时砚轻笑出声,“你傻不傻?” “我是来看小白鹭的。”他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只是你和长辈们在一起,我不想你因为我特意跑出来,让你为难。” 詹星鹭安静的看着他,“那你就等着了?如果我没有和凌川单独出来玩呢?” 他笑,“这不是出来了。” 詹星鹭抿了下唇角,嘀咕说:“我看你才傻。” 时砚笑了下,没说话。 两人没回咖啡厅,手牵手在湖边闲逛。 - 天色渐晚,湖边的风也越来越大,时砚和詹星鹭准备去吃晚饭,便回了车里。 时砚这次来梧城,是自己开车过来的,其实,他满18岁时就抽空去考了驾照,只是平时不怎么开。 刚坐上车,时砚忽然倾身靠了过来,捏住她的下巴,低头轻咬她的唇。 詹星鹭的手指动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他忽然又放开了她,薄唇划过她柔软的脸颊,又在她耳垂上轻咬了一下。 耳垂很敏感,詹星鹭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半边身子都起了颤栗。 他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以后乖一点。” 詹星鹭:“……?” 什么乖一点? 这几天的事情在詹星鹭的脑海中极快的闪过…… 哦…… 他是指她故意喊“凌川哥哥”的事情…… 詹星鹭抬手抱住他的脖子,亲了一下他的唇,“都过去整整两天了你还记着呢。” 他“嗯”了一声,表情很理所当然。 如果她这么喊别的男生,他吃醋她能理解,可凌川和她有血缘关系啊。 詹星鹭瞅了他一眼,“你为什么这么介意那个称呼?” 她的声音不是属于很甜的类型,有点清冷,音质很干净,“哥哥”这两字从她口中出来,清清淡淡的,可他却觉得好听到了极致。 他就是听不了她这么喊别人。 时砚稍顿,“你也这么喊过我你记得吗?” 在久远的记忆中,好像是有过这么一回事…… 詹星鹭哽了哽,“嗯”了一声。 时砚轻啄了下她的唇,“喊过我了就是专属于我的,不许这么喊其他任何人。” 詹星鹭:“……” 她不说话,时砚又轻咬了下她的唇,“听到了吗?” “……” 詹星鹭抿了抿唇角,“你该庆幸我没有亲哥。” 时砚笑了下,没接话,直接低头含住了她的唇。 一记热烈又绵长的吻结束,两人才想起来之前要去吃晚饭,詹星鹭便给凌川发了条信息。 凌川说他也要和朋友一起吃饭,问她要不要一起。 詹星鹭把手机递到时砚面前,询问他的意愿。 时砚勾了勾唇:“可以啊。” 詹星鹭:“……” 时砚笑了下,捏了捏她的脸,语调散漫的开玩笑:“放心,打不起来。” 詹星鹭的嘴角扯出一个没有感情弧度,“放心,你打架的时候我肯定给你加油。” 时砚笑,眉眼弯起的弧度宠溺又纵容,揉了揉她的脑袋,便把车开了出去。 詹星鹭和凌川约好了餐厅,便没回咖啡厅,两人直接去了餐厅。 -- 第110页 下车时,凌川也正好到餐厅门口。 和他一起的不是咖啡厅的那三个人,是另外一个男生。 简单的寒暄和介绍,詹星鹭知道了那个男孩叫许嘉言。 时砚和凌川从小就听过很多次对方的名字,虽然没见过面,但对对方也有一定的了解,不过倒也没有什么终于见面了的情绪,只冲对方略略点了点头。 凌川虽然知道詹星鹭谈恋爱了,但没想到恋爱的对象是时砚,心里诧异的同时,冲詹星鹭偏了偏头,开口意思了一句:“这就是你以前经常和我说的时砚?” 詹星鹭:“……? 她什么时候经常和他说时砚了,她和他都没怎么交流过好吧? 额……不过她确实也不记得了小时候她有没有在他面前无意间提到过时砚…… 詹星鹭哽了哽,看了凌川一眼,眼神示意他少说话,但凌川没看她…… 时砚眸光微动,偏头看了眼詹星鹭,嘴角的笑意柔软,看向凌川时,又换成了一贯的谦和疏淡,“老师和师母也常提起你。” 詹星鹭原以为尴尬又客套的寒暄到此就结束了,没想到时砚好像很有兴趣似的,又问凌川:“以前星鹭常说我什么?” 凌川还真不是随口一说,他对那个场景是真的印象深刻,在那之前,他还真没遇到过不想和他玩的小朋友,不知道是不是小小年纪的他有错觉,他还觉得这个小朋友好像还有点嫌弃他。 他对围棋没什么兴趣,只是每次姑父和姑妈过来,没事的时候,会教一教他,他也算会一点。 后来和詹星鹭下了一盘,他惨败。 凌川看了眼詹星鹭,轻轻扯唇,语调散漫的说:“星鹭说,她家里的那个时砚哥哥才是最厉害的哥哥,不想和我玩,想回家找时砚哥哥玩。” 詹星鹭:“……” 她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她严重怀疑凌川就是编的! “是吗。”时砚偏头看向詹星鹭,眼底的笑意深浓。 她不是!就算她心里觉得他最厉害,她也不能明晃晃的说出来! 不过,她那时候那么小,该不会…… 詹星鹭哽了哽,抬眼看向凌川,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你的联想思维能力很强,有做小说家的潜质。” 凌川:“……?” 联想思维能力?她的意思是他在编故事? 不是,这就是所谓的恼羞成怒吧? 好吧,那确实是他错了,没有考虑到她的感受。 凌川耸了耸肩,妥协。 詹星鹭偏头看了眼时砚。 时砚自然知道她被人拆穿了不开心,这会儿正炸毛呢,要哄着才行,他笑了下,揉了揉她的脑袋,很真诚的说:“星鹭说的都对。” 凌川:“……” 许嘉言:“……” 许嘉言用手肘捅了下凌川,给了他一个“学学,你要是这样早脱单了”的眼神。 凌川:“……” 詹星鹭弯了弯唇,把菜单推到凌川面前,“凌川哥哥点吧。” 凌川也没客气,接过菜单便看了起来。 时砚:“……” 他悄悄拉住詹星鹭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在上面写了三个字——“你等着。” 詹星鹭抽出手,回了他一个“你敢?”的眼神。 时砚挑了挑眉,悄声对她说:“等回了明城……” 有人在场,两人也不敢太腻歪,詹星鹭睨了他一眼便没再说话。 这顿饭也安安稳稳的结束了。 - 第二天,詹良畴突然有事,原本打算在梧城多住几天的一家三口就提前回了康城。 时砚便也回了康城。 寒假说慢很慢,说快也过得很快,一眨眼,到了开学的日期。 詹星鹭返校,时砚有也陪她去了明城。 新学期正式开学,新一季的某某杯世界职业围棋公开赛也在明城拉开序幕。 第五十三章 开学有些忙,詹星鹭没有看世界职业围棋公开赛的比赛直播,一直到决赛三番棋才看视频回顾。 时砚的状态一直都很稳定,一路赢到了三番棋,顺利拿了冠军。 比赛结束,两人通电话。 当天是周六,詹星鹭正在桃源水岸鼓捣那只烤箱,顺口说了句:“恭喜啊,时砚九段。” 时砚勾了勾唇:“那…有没有奖励?” 詹星鹭笑了声,“你想要什么奖励?”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他压低了的声音,像是纯情少年在和暗恋的小女生说悄悄话,但话语的内容却相当虎狼…… 他说:“要你。” 詹星鹭手中的动作稍顿,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红晕蔓延至脸颊,整个人像颗熟透了的红苹果。 她抿了下唇角,丢下句,“什么都敢想!”便挂断了电话。 时砚看着恢复成通话列表的手机屏幕,轻笑了声,她又害羞了,真可爱。 他收起手机后便直接离开会场回了桃源水岸,生怕回去晚了人就跑了。 - 时砚回到桃源水岸时,詹星鹭正拿包换鞋准备出门。 视线相接,两人都顿了一下。 还是时砚先反应过来,直接把她压在门后,“想跑?” “……” “你这台词有点像非法|囚|禁的变态。”詹星鹭安静冷漠脸,抬眼睨他。 -- 第111页 “……” 时砚无奈的笑了下,轻吐了口气,抬手捏了捏她的耳垂,“去哪?” 詹星鹭:“超市。” 时砚明显不相信,总觉得她是害羞了要跑,又问她:“去超市干什么?” 詹星鹭顿了顿,问他:“你就没闻到什么味道吗?” 时砚低头,鼻尖凑近她的耳侧脖颈,一路向下,伏在了她颈窝,低声:“你的味道,甜甜的……” ? 詹星鹭眨了一下眼睛,忽然感觉到脖子上落下了软软的触感,紧接着是薄唇张合,轻轻啃噬…… 带着棋茧的修长手指挑开了她领口的衣扣,细细密密的吻一路向下,落在她的锁骨上…… 他比赛刚结束,西装还没来得及换下,此刻把她压在门上,就很像……衣冠禽兽! 他的手已经从她衣摆探了进去,一路往上,单手解开了她身后的衣扣,詹星鹭紧紧攥住他腰侧的衣服,出声提醒他:“时砚……” 她从来都不拒绝和他亲密接触,但是对那件事,她还没准备好,他知道的。 时砚轻咬了下她的耳垂,声音低哑:“别怕,不动你……” 詹星鹭咬了咬唇,“你没闻到烧焦的味道吗?” “嗯?”他稍顿,直起身子。 好像……还真有什么烧焦的味道…… 时砚笑了下,“你做饭了?” 詹星鹭轻扯嘴角,“只是烤了个披萨,但是你家烤箱不太好,火力太猛了,我正准备去超市再买一个。” 怪烤箱可还行…… 时砚顿了顿,“再买个烤箱?” “……” “再买个披萨。”詹星鹭面无表情。 时砚忍不住笑出了声,他女朋友可真可爱…… “超市的冷藏食品都是熟食,直接放微波炉里加热就可以了,披萨也是。”他捏了捏她的脸。 ? 他这是在质疑她的常识? 詹星鹭抬眸,安静且冷漠的看着他。 时砚:“……” 时砚哽了一下,弯唇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刚才是说,我陪你去。” 他又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手指向下,从她衣摆处又探了进去,从她后背一路往上。 詹星鹭下意识的就攥住了他的衣服,“你、你干什么?” 时砚勾唇,没忍住闷笑了一声,俯身凑近她,“想什么呢?” ? 怎么又变成她想什么了,詹星鹭没好气的睨他。 为避免她炸毛,时砚忍了忍笑意,另一只手轻轻捏她的脸,“我是想帮你扣上,毕竟……” 他微微挑眉,带着棋茧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背上的蝴蝶骨,放慢了语调,暧昧又亲昵:“是我解开的。” 詹星鹭:“……” 她以前真是太不了解他了,简直就是流氓啊他! - 从超市买了一大包零食回来,还买了两盒冷藏海鲜披萨。 时砚没让她动手,揽下了加热披萨的任务。 打开披萨的包装拿到微波炉边上时,他怔住了,披萨的尺寸有点大,微波炉根本放不下。 詹星鹭托着下巴坐在操作台前,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慢悠悠的说:“怎么了呀?不行吗?” 时砚:“……” 他顿了顿,弯唇笑了下,一脸真诚的说:“我就知道星鹭是对的。” 然后打开了烤箱,将披萨放了进去,调小火候加热。 詹星鹭忍不住弯唇笑了下,没趁机怼他,毕竟都是生活白痴,谁也别嫌弃谁。 这个披萨终于没再烤焦,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两人吃的还挺开心。 自从披萨事件过后,时砚像是爱上了厨艺,学起了做饭。 詹星鹭也终于相信了那句话,“天才做什么都能做好。” 他第一次看着菜谱做,就做得很好。 不过,他平时也不下厨,只有周末她来桃源水岸的时候,他才会下厨做些她爱吃的。 一次周末,陆经纬在群里聊天,时砚一直没出现,他就问了句时砚在干什么。 詹星鹭回了句,他在做饭。 把群里的三个师兄师姐惊的下巴都掉了。 后来,陆经纬和时砚通电话的时候,问了他一句,为什么突然爱上厨艺了。 时砚弯了弯唇,淡淡说:“偶尔还是会有不想点外卖不想出去吃的时候。” 陆经纬笑了声,“没想到你还挺自觉的,不过小星鹭爱挑食的,被宠惯着长大,看着就不像能学会做饭的样子,是得靠你。” 时砚笑了下,“我也不想让她做。” 陆经纬:“怎么,你这是嫌弃她做饭难吃啊?” 时砚弯唇:“不是嫌弃,是舍不得让她做这些。” 陆经纬像是吞了一整颗柠檬似的,酸的表情都扭曲了,“靠!如果秀恩爱犯法的话,你该被判无期!” - 时砚生日那天,是周五。 在此之前,詹星鹭绞尽脑汁的在想要送给他什么生日礼物。 如果是以前,她能够很轻松的送个他喜欢的东西,可是现在,虽然她依然知道他的喜好,但是总觉得现在再送他那些就不够特别的,一时间就不知道该送他什么了。 周五下课,时砚已经在校门口等她了。 两人去吃了法餐,又去世贸顶层看了夜景。 -- 第112页 回到桃源水岸,詹星鹭拿出蛋糕让他许愿,他许了很久。 詹星鹭虽然对他许了什么愿望很感兴趣,但她并没有问,只说:“时砚九段,二字开头了,有什么感想?” 时砚还真装模作样的想了想,“责任更重了。” “什么责任?”她问。 时砚笑了下,屈指勾了勾她的脸蛋,“你啊,在你长大之前,我要变得更强大。” 詹星鹭弯了下唇,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他,“生日快乐。” “谢谢。”时砚弯唇,接下礼物,打开看了看。 盒子里是一条领带。 他笑,“我有预感,它会成为我以后比赛时的‘战甲’。” 詹星鹭努努嘴,“这条领带只是陪衬的小东西而已。” ? 陪衬的小东西? 时砚稍顿,又看向盒子,试图寻找“大件的东西”,只看到了领带下面藏着的小卡片,他抽了出来。 卡片是自制的,上面写了三个大字——“愿望卡”。 他伸手把詹星鹭拉进怀里,“什么意思?” 詹星鹭抬了抬下巴,“就字面意思,我可以替你实现一个愿望。” “任何愿望都可以?”时砚微微挑眉。 “当然……”詹星鹭稍顿,“不过,得是我能做到的才行,你要是想去外太空见奥特曼什么的,我可帮不了你。” 时砚低低笑了声,“我的愿望,你能做到……” 他的指腹在她光洁的锁骨处暧昧地摩挲,另一只手,大有要往她衣摆处探的趋势,眸光渐深渐暗。 詹星鹭大概猜到他的愿望是什么了,在决定给他的生日礼物是一个愿望的时候,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他想要,她会答应的。 她轻抿了下唇角,“嗯”了一声。 时砚勾唇,低头凑近她,薄唇划过她柔软的脸颊,吻落在她耳垂。 詹星鹭不由得有些紧张,悄悄吸了口气还没吐出来,她就听到他清润又好听的声音说:“我希望你每天都开心。” ……? 詹星鹭有点没反应过来,“嗯?” 时砚笑,眸光专注的看着她,又说了一遍,“我希望你每天都开心。” 詹星鹭:“……” 他……就这? 他的愿望可真够朴素的,大概只有小学生才会纯真又无邪的祝别人天天开心吧…… 詹星鹭安静微笑脸,“不愧是康城实验小学的优秀毕业生。” 时砚把她往怀里抱了抱,问的很故意,“那你希望我的愿望是什么?嗯?” 詹星鹭:“……” 她什么都没希望…… 詹星鹭继续安静微笑脸,“我不干涉你的愿望,你既然你许了这个愿望,我就会替你实现的。” 时砚笑了下,亲了亲她的额头,语气很认真,轻声:“没和你开玩笑,这个愿望虽然听起来很稀松平常,但却是我认为最美好的祝愿,平淡却珍贵,希望你健康快乐,每一天。” “你给了我一个这么珍贵的机会,我自然要优先许这个愿了。” 詹星鹭弯了弯唇,仰头亲了他一下,“也希望你健康快乐每一天。” 时砚弯唇,“乖。” 他忽然抬手,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耳垂,声音很低,又意味深长的说:“还有,有些事情,不用你特意给我这样的机会,我也能做到,我们走着瞧……” “……”流氓!礼义廉! 听他说前半部分,她还挺感动的,没想到话锋一转立马变成了流氓,他对自己也太自信了吧!他就笃定她肯定会被他的魅力所折服? 呵! 做梦! 第五十四章 时砚生日过后,又去了国外参加比赛。 詹星鹭已经习惯了这种状态。 时砚有比赛时,她不会打扰他,时砚没有比赛时,两人几乎每天都见面,晚上在明大湖边走走,或一起去图书馆看书练棋,周末两人便待在桃源水岸或出去玩。 这一个学期,时砚和詹星鹭在明城过的开心又甜蜜。 随着炎热的夏季来临,也到了学期末。 期末考试过后,詹星鹭放暑假。 至此,在明大一学年的交换生涯结束,正式回了康城。 詹星鹭的这个暑假比较清闲,没有实验室的实习,学校也没什么事情。 时砚去H国比赛,她便也一起去玩了一趟。 两人刚从H国回来,詹良畴和佟茉又要去国外度假。 詹星鹭毕竟是成年人了,詹良畴和佟茉没有再像以前似的直接安排上她,只询问了她的意愿,问她有没有别的安排,要不要一起去。 其实,早在放暑假之前,詹星鹭便和文思思约好了,要去文思思的家乡延水吉成体验一把原生态的山水田园。 只不过放假回来忘记和父母说了,现在被他们这么一问,突然想起来了。 国内外的很多地方,在她小时候,詹良畴和佟茉就带她去过了,但一直没有去过西部,她正好和同学有约,詹良畴和佟茉也支持她多出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又嘱咐她注意安全,要随时保持联系。 佟茉又说:“你去吉成的时候我和你爸应该在国外,随时保持联系可能有点不方便,你要和时砚随时保持联系,一定要注意安全。” 詹星鹭弯唇点头,乖乖答应,心里却暗暗感慨,时砚在她爸妈心里就是最靠谱的,都没机会体验一把那种在女朋友爸妈面前紧张兮兮又小心翼翼的状态,她还挺想看的,可惜了…… -- 第113页 过完詹星鹭十九岁的生日,詹良畴和佟茉出发去了国外度假。 詹星鹭出发去吉成时,时砚把她送到机场,像小孩子耍赖似的抱着她不撒手。 詹星鹭被他逗笑,戳了戳他的后腰,说:“我只去那边玩四五天,又不是不回来了。” “五天还少吗?”时砚捏她的脸,语气还带了几分小幽怨。 他半垂着眼眸看她,嘴角微微下抿着,像是一只被主人抛弃了的可怜又委屈的大狗勾。 詹星鹭还是忍不住笑,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放轻了声音说:“不是说好从吉成回来就去海岛潜水的么,五天很快就过去了。” 不舍得归不舍得,他不可能真的限制她和朋友的正常交往,时砚轻叹了口气,勾起她的下巴,低声说:“有一句话还没和我说呢。” ? 詹星鹭稍顿,“我会早点回来的。” 时砚捏了下她的耳垂,“返程的机票早就订好了,时间是固定的,你这句话涉嫌虚假诈骗。” 詹星鹭:“……?” 他这是……在怼她? 时砚又满带幽怨的说:“不是这句,重说。” 他胆子大了嘛! 詹星鹭炸毛。 可她抬眼看到他澄净的眼眸中似乎透着几分委屈的意味,还没完全聚集起的怒气顷刻间就散了。 就在怒气消散时,她忽然福至心灵,试探着开口说:“我会…想你的。” 时砚勾了勾唇角,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乖。” “……”他怎么能……这么可爱!!! 顷刻间,詹星鹭的少女心像烟花般噼里啪啦的全部炸裂,她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小脸埋在他颈窝偷笑,小声喊了他一声:“时砚。” 时砚用下颌蹭了蹭她的头发,声音很轻的应她,“嗯?” 她抿唇偷笑,超小声的说:“我好喜欢你。” 他知道她喜欢他,可她从来没有说出来过,他也没想到他听到这句话时心里竟然会有种烟花盛放般的欢喜和感动。 更不舍得让她走了。 时砚收紧手臂,轻声:“我也好喜欢你。”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詹星鹭要过安检去候机厅,时砚才放开她,目送她安检,一直待到飞机起飞才离开机场。 - 三小时后,航班到达。 詹星鹭开机报了平安,文思思也已经在机场等她了。 小姐妹之间总有聊不完的话题,两人一见面就开始聊了起来。 詹星鹭怕住在她家里不方便,也不想让她破费,便订了民宿的房间。 文思思自然不同意,但想到她的性格就是这样,喜欢安静一点,便也没有强求,刚好她暑假也在村里的民宿做暑假工,便从民宿借了车来接朋友。 在车里颠簸了两个小时才到达吉成,但好在小姐妹的聊天话题多,也不觉得难熬。 吉成确实如文思思所说的山清水秀,是避暑胜地。 山里树木葱郁,虽鸟叫蝉鸣声不绝,却让人有一种与世隔绝的静谧之感。 詹星鹭拍了照片给时砚发过去,顺便报备了行程。 虽然暑期是旅游旺季,但吉成的游客并不多,文思思也说他们这里就是缺少宣传没什么人知道,村干部什么的年纪也大了,不懂该怎么用年轻人喜欢的渠道方式宣传。 詹星鹭偏头看了看她,“你不是懂么。” 文思思扶了扶眼镜,“我?我不行的,我还只是个大学生,村领导怎么可能会听我的。” 詹星鹭弯了弯唇:“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你的主专业不就是市场营销么。” 文思思抿了抿唇,“可我才大二……” 詹星鹭鼓励她:“这和你大几没有关系,你既然一直关心家乡的发展,对此也有自己的想法,就可以大胆的表达出来,并不是说你的方案一定要多成熟,也不是一定要他们采纳你提出的方案,而是让你给他们提供一种思路,他们需要新鲜的血液和年轻的想法。” 文思思扶了扶眼镜,试探着说:“那我,先做个方案?” 詹星鹭挑了挑眉。 文思思笑了下,语气坚定:“那我先做个方案!你晚上陪我熬夜啊。” 詹星鹭弯唇,很有义气:“好。” 文思思晚上留在民宿陪詹星鹭,确切的说是詹星鹭陪她做方案。 虽然文思思的很多想法不够成熟,但她力求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到最好,一连熬了好几晚,黑眼圈和眼袋全出来了。 詹星鹭在吉成的第五天,文思思的方案终于收尾了,但她不敢一个人交给村领导,想让詹星鹭陪她,多在吉成待几天。 詹星鹭考虑了一下,便给时砚打电话说了这件事。 时砚虽然想早点见到她,但也表示理解。 最终决定,时砚替她收拾去海岛的衣物,让她事情结束了直接飞去海岛,约定了在海岛见。 詹星鹭对这个安排很满意。 文思思的方案做完,詹星鹭陪她去找了村领导,村领导年纪虽然有点大,但也不是那种什么都听不进去的老古板,对于村里的大学生这么热心家乡的发展感到很欣慰,也觉得文思思方案里的一些想法很好。 得到肯定,文思思很开心,也自信了很多,着重介绍了方案中的利用多媒体渠道宣传的手段。 -- 第114页 村领导说会开会讨论,到时候希望文思思过来旁听,又说也想邀请村里其他几个年轻的大学生过来旁听提提意见。 得到这样的反馈,文思思已经很开心了,雀跃的拉着詹星鹭在山里转悠了好一会儿才把心里的激动发泄完。 村里开会,詹星鹭就不方便陪着文思思了,便买了机票,直飞海岛。 文思思把她送到机场,两人约好开学见就分开了。 - 吉成只是延水下属的一个村镇,没有机场,延水也没有机场,是到临市的机场乘的飞机。 这个机场不算大,候机口也不多。 詹星鹭拖着箱子还没走到指定的候机口,就看到了候机口外面的座椅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也看到了她,站起身,冲她弯唇笑了下。 詹星鹭轻抿唇角,拖着箱子跑了过去,一下扑到了他怀里。 “你怎么在这?”她问。 时砚笑,“转机。” 从康城去海岛还需要来这里转机? 詹星鹭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弯了弯唇,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虽然两人每天都视频,可隔着屏幕和真真切切的在对方身边,感觉是不一样的,他们还是很想念对方。 但这里是公共场合,再是热恋中的小情侣也得注意分寸。 两人只手牵手坐在座椅上聊天等待登机。 - 从这里飞海岛自然要比康城直飞海岛用时要久,詹星鹭在飞机上睡了长长一觉,醒来时刚好到达目的地。 两人住的仍然是海景套房。 到了酒店,两人各自洗了澡换了衣服准备出去走走。 时砚收拾好,靠在她房间的门框上看着她蹲在行李箱前查看行李。 姜黄色碎花吊带长裙露出她纤细的锁骨和优美的肩颈线,细腰不盈一握,长发掩映下的蝴蝶骨隐约可见。 清冷且纯欲。 时砚眸光暗了暗,走上前,从背后将她拥进了怀里,轻轻拨开她的发丝,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肩胛上。 修长的手指从她身前上移,覆在了锁骨下方…… 詹星鹭腿一软,差点跪坐在地上,幸好他的另一只手揽在她的腰间。 她咕哝了句:“你怎么没给我带泳衣?” “嗯?” 时砚稍顿,想起她的泳衣款式,他见她穿过,很好看,但他不想让给别人看,就没给她带。 他将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偏头亲了亲她的脸颊,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低声说:“在你的衣柜没看到,你想游泳的话,我带你去买。” 詹星鹭“哦”了一声,“你让我起来。” 时砚“嗯”了一声,打横将她抱起放在了床上,顺势覆在她上方。 他眸光深黯,喉结上下滚动着,声音暗哑的喊了声她的名字:“星鹭……” 詹星鹭还没来得及反应,他便直接吻了下去。 温柔也汹涌,吻的又深又重,詹星鹭的呼吸瞬间就被掠夺。 这么多天的思念在这一刻仿佛点燃了什么,她感觉出了他的不一样。 开着冷空调的室内温度却烫人,她看到了他额角的细密汗水,还有他泛红的眼尾。 肩带被缓缓煺下,他的吻密密麻麻的顺着她的脖颈下移,越过她的锁骨及至起伏处…… 詹星鹭的心尖颤了颤,没有阻止他。 第五十五章 詹星鹭从吉成出发晚,两人的航班到达海岛时已经是下午了,又到达酒店收拾。 此刻正是傍晚,窗外的天空被夕阳染红了一片。 时砚伸手够到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按了一下,窗帘缓缓合上,室内原本就开着灯,暖黄柔和的光线包围着两人。 他撑在她上方,眉眼清隽温柔,眸光却深而幽黯,眼底带着沉沉的欲|色,一瞬不瞬的凝视她。 怀里的女孩红唇微启轻轻喘息着,柔软的小脸透着红晕,眼角也泛着红,惯常清澈灵动的眼眸此刻氤氲着一层水汽,迷离却诱人。 其实,他要比她敏感的多,早已感受到了她的顺从,和他生日那天她说服自己准备接受他不一样,这次是全身心的愿意接纳他。 “怕吗?”他极力忍耐的声音暗哑的厉害,语调却极尽温柔。 与其说怕,不如说是紧张。 詹星鹭心跳加速的厉害,轻咬下唇,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时砚顺势压下,含住她的唇瓣,“别怕,我爱你。” …… 她知道第一次会痛,但没想到会这么痛。 听到她痛苦的惊呼声,时砚清醒了不少,轻吻她的唇放缓了节奏,温柔的哑声哄她,隐忍着顾着她的感受。 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脸颊耳侧,伴着喘息的低哑声音,一声声的呢喃着她的名字,酥人入骨,热烈缠绵…… 结束后,时砚抱她去洗澡,詹星鹭耷拉着眼皮一动也不想动,任由他摆布。 洗完澡,他拿厚软的浴巾包裹着她抱回床上,温柔的抱着她,轻啄她的唇。 她实在是太乖顺了,眼眸迷离又柔软,无形的诱人,他的理智荡然无存,吻着她又将她压在了身下…… 外面天已经全黑,詹星鹭不知道时间,也没有了时间的概念,意识像是漂浮在窗外的海浪中,浮浮沉沉。 - 第二天,不知道是几点,詹星鹭半梦半醒的有了点意识,只感觉到很饿很饿,但全身酸痛,眼皮像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 -- 第115页 她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继续睡,后背很快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亲了亲她的头发,轻轻缓缓的将她抱在怀里。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翻过身面对着他被他抱在怀里了。 强烈的太阳光线从窗帘的缝隙倾泻出丝丝缕缕的光亮。 他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醒了?还疼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詹星鹭:“……” 他还好意思问,这不都是他的杰作,一次两次还不够,压着她折腾了一夜…… 但此刻,詹星鹭根本没心思和他算账,她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瘪了瘪嘴角,绵软的吐出一个字,“饿……” 时砚稍顿,忽然轻轻笑了声,又亲了亲她的唇,低声说:“是我不好……” 她不愿意吃飞机餐,只喝了点饮料,下了飞机之后也就买了杯咖啡,昨天,两人原本计划洗完澡换身衣服出去走走的,顺便吃点东西。 计划完全赶不上变化,而且运动之后消耗也确实很大…… 詹星鹭小脸红了红,闭上眼睛装死。 时砚叫了客房送餐。 詹星鹭身上酸痛,被时砚抱到浴室洗漱完,靠在床上吃了点东西。 已经是下午了,詹星鹭也不想出门,吃完东西又缩进被子里睡了过去。 晚上被时砚哄着起来吃了点东西,又倒头睡死了过去。 一直到第三天的上午,詹星鹭起来洗了个澡,和时砚一起出去逛了逛。 两人来到海岛三天,终于走出了酒店。 海边太阳大,中午之后海水温度高,容易晒伤,时砚原本是把潜水约在了第三天的上午,但顾及到詹星鹭太累,他又改了时间,改到了第四天的上午。 原本詹星鹭也开开心心的期待着次日一早的潜水,可没想到仍然计划赶不上变化,次日一早,她又没起来。 罪魁祸首非时砚莫属。 时砚俨然已经食髓知味,见她恢复的差不多了,前一天晚上又把她按在床上折腾了大半夜。 接下来的几天,每天如此。 两人来到海岛一个星期,就第三天出去了一趟。 詹星鹭每天累的睡不醒,睡醒了也懒得出去,只窝在时砚怀里玩手机,时砚倒是神清又气爽,练棋的效率都提高了。 只是一天天的往后推迟潜水,教练都不耐烦了。 夜里,詹星鹭受不了,声音破碎的放狠话:“明天……如果再不能去……潜水,就……分手!” 床上的时砚和平时的时砚截然不同,如果平时听到她这么放狠话,他早就万事不管先道歉,轻声哄着她了。 但此刻的时砚,不仅没有放过她,反而变本加厉,非逼着她认错,让她保证以后再也不提“分手”两个字。 詹星鹭终是承受不住,服了软。 但最终,时砚还是收敛了些,结束后抱她去洗完澡便没再动她,安静的揽着她一起睡了过去。 - 第二天,时砚一早就把她喊醒了,要带她去潜水。 詹星鹭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怔愣了好一会儿,昨晚的记忆慢慢地涌入了脑海。 她眨了几下眼睛,酝酿好情绪,抬眼,安静且冷漠的看着时砚,“还去潜什么水啊,反正我又不敢提分手。” 时砚:“……” 时砚哽了哽,坐在床边俯身将她揽进怀里,语气诚恳:“我错了。” “呵。” 詹星鹭面无表情,“你昨晚不是挺厉害的么。” 时砚忽然笑了一声。 詹星鹭实在是不知道这句话戳到他哪个笑点了,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 时砚的嘴角又往上牵了一下,将她往怀里揽了揽,另一只手不老实的顺着她的腰往锁骨下方滑,语气暧昧又意味深长的说:“是吗。” ? 他这是什么反应? 詹星鹭顿了顿,回味了一下这两句对话…… 由“厉害”这个词联想到夜里他伏在她身上时的情景…… 詹星鹭的脸瞬间涨红,一爪子怼在了他脸上,“流氓!你脑子里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了吗!” 时砚扒拉下她的小爪子,忍着笑意,轻声哄她:“我错了,今晚我控制一下,不生气了好不好?” 这又开始想今晚了,流氓!礼义廉! 詹星鹭没好气,“你今晚去侧卧睡,不,你去会客厅睡沙发!” 时砚顺从哄她,“好,我去睡沙发,不生气了,乖。” “你起开,我要去洗漱。”詹星鹭推他,闹小脾气归闹小脾气,可既然已经醒了,还是要去潜水的。 “我抱你去。”时砚弯了弯唇,将她打横抱起抱到浴室的盥洗台。 - 早上天气很好,天空湛蓝,咸咸的海风清新又舒爽。 两人到码头乘船,出港后,潜水教练进行了潜水培训,船大概行驶了一个小时后到达指定海域。 依次换好了潜水服,便准备下水了。 在换潜水服前,詹星鹭一直都不想搭理时砚。 换完潜水服准备下水之前,或许是因为即将进入陌生的海洋,期待的同时心中也有些不安,詹星鹭忽然很想要抱他一下。 这个念头刚在脑海中形成,时砚忽然上前抱住了她,轻声说:“别怕,有我在。” 这一刻,詹星鹭忽然觉得,或许那些所谓的爱人间心电感应的玄学,确有其事。 -- 第116页 她抿唇偷笑了一下,又拉平嘴角,声音毫无起伏:“我没怕。” 时砚笑,眉眼温柔纵容,“嗯,是我怕。” 进入水下,让人感觉仿佛是窥探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素昧谋面的生物、五彩斑斓的鱼群从身边游过,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这种体验是和喜欢的人一起完成的,就更奇妙了。 詹星鹭和时砚全程一直手牵手,从相握的手指中仿佛能感受到彼此的感受,那种感觉,不能用亲密来形容,是全身心的信任且心意相通的。 詹星鹭都不生他的气了,甚至还觉得放狠话说分手她简直傻透了,她才不要和他分手,她要永远和他在一起。 潜水结束,回到船上。 换下潜水服出来,时砚又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们永远都不分开,好不好?” 她笑,这次是真的相信心有灵犀了。 “那要看你的表现了。”她说。 时砚笑,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我不会让你有离开我的机会的。” - 潜水时的亲密状态一直延续到回到酒店。 詹星鹭已经忘记早上放了话让他睡沙发的事情了,时砚不知道是也忘了还是故意不想提,又留在了主卧。 詹星鹭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他直接跟了进去。 很快,浴室内水雾朦胧,浴缸内水波晃动…… 詹星鹭浑身酸软难耐时,忽然想起了早上的事情,她声音断续:“你……说,说好了……睡沙发的……” “哦?”时砚俯身亲咬她的耳垂,炙热的气息在她耳侧喷洒灼烧,声音沙哑,“你没提醒我,我忘了,现在……已经晚了……” 话音还没落下,他便以急风骤雨之势袭来,詹星鹭全身颤抖,呜咽出声,已无力思考别的,更何况是反驳他了。 第二天,詹星鹭又没出酒店。 醒来时,她偏头看了眼坐在一旁练棋的时砚—— 沉静从容,温和清朗,斯文儒雅。 和夜里的他判若两人。 詹星鹭默默的裹紧小被子,瘪了瘪嘴角,开了荤的时砚太可怕了…… - 三天后,两人的海岛度假之行结束,回了康城。 詹良畴和佟茉还没回国,但詹星鹭坚决反对时砚留在蘅园住,也不愿意和他一起去滨江天宸住。 坚持各住各家。 时砚无奈失笑,捏了捏她的脸,“我保证不动你,就只是在蘅园陪你,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说得好听。 基于他这几天的表现,她已经对他的保证失去了信任。 他每次说很快就好,然而却越来越久,每次说最后一次,然而却一次接着一次…… 呵,男人! 詹星鹭安静冷漠脸。 时砚顿了顿,“那我不上楼,睡沙发。” 詹星鹭淡淡弯唇,“我不相信你。” 时砚:“……” 时砚勾唇笑了下,扣住她的腰将她压在了软塌上,低声说:“你都把我当成坏人了,我要是不做实,总感觉有点亏……” 他说着,修长手指已经从她衣摆探了进去。 詹星鹭炸毛,一爪子怼他脑门儿上,“禽兽!” 时砚刚把她的小爪子扒拉下来,就听到了手机响了。 “起开。”詹星鹭推开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是佟女士。 此时康城是下午,她爸妈那里应该是早上。 詹星鹭径直按了接听,佟茉只是关心一下她是不是安全回到了康城,话锋一转又说周姨放假了,家里就她一个人他们不放心,让时砚在蘅园陪她几天。 詹星鹭:“……?” 时砚在她旁边听得一清二楚,弯了弯唇,对着听筒说了句,“好的,师母放心,我会照顾好星鹭的。” 詹星鹭:“……” 得到佟女士的官方认证,时砚光明正大的留在了蘅园,詹星鹭倒也没让他睡客厅沙发,让他回自己房间睡。 时砚知道她累了,原本就是想让她好好休息几天没打算再动她的,之前只是逗逗她。 晚上洗完澡,时砚压着她亲了又亲才放开,想就这么抱着她早点休息的。 可詹星鹭见他不想走,直接一脚把他踹下了床。 时砚:“……” 信任已荡然无存…… 第五十六章 正文完结 在蘅园休息了几天,便到了开学的日期。 进入大四,很多同学都忙碌了起来,有的忙着准备出国,有的准备考研,有的在准备找实习工作。 相比较之下,詹星鹭就清闲多了。 几个舍友羡慕的满地打滚—— “少壮不努力,大四徒伤悲啊,我们在埋头准备考研时,有的人已经保研成功了。” “某些人太招人恨了,学业爱情双丰收,我们埋头苦学时,她倒好,吃着男朋友买的小零食还玩着男朋友送的小机器人,让人恨的牙痒痒。” “过分这两个字,我已经说累了……” 詹星鹭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看了三个舍友一眼,顿了顿,把零食往旁边推了推,“自己拿。” “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三人以极快的速度抢了零食就做鸟兽散。 詹星鹭看着空空如也的桌子安静了三秒,忍不住笑出了声。 -- 第117页 手机一响,她又拎包要出去。 关书雁眼疾手快,立马拦住她,“去哪?” “约会。”詹星鹭歪了一下脑袋,径直出了宿舍。 很好,仇恨值拉满。 刚关上门,就听到宿舍内一片悲怆的“啊啊啊……” 其实,关书雁她们也就开玩笑说一说,不会真的对她嫉妒恨什么的,詹星鹭也就是配合的陪她们演一演,闹着玩而已。 不过,约会确实是真的。 大四她课少,被保研了之后更是清闲,和时砚见面的次数也频繁了很多。 只要是詹星鹭没课的时候,基本上都会和时砚腻在一起。 一开始詹星鹭还愿意跟他去滨江天宸待着,但时间久了,她深知时砚的秉性,不再跑去滨江天宸,每次不是约在图书馆看书练棋,就是约去看展、逛街、吃小甜点。 詹星鹭在改变着策略,时砚的套路也越来越深,每次陪她在外面玩结束后,总能把她“骗”去滨江天宸。 到了滨江天宸,说好老实待着的,他把她揽在怀里亲着亲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被他抱坐在腿上了,或者直接压倒在床上,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她平时也没见时砚怎么锻炼,不知道为什么体力好的惊人,书房、客厅、卧室、浴室,以及家里的每个角落…… 詹星鹭累的不行。 她的小手无力的抵在时砚胸前,软绵绵的说:“不要了……” 她大概不知道自己泪眼迷蒙控诉求饶的模样有多诱人,小脸红扑扑的,迷离中还添了几分娇媚。 时砚爱极了她这幅模样,她越是如此,他越是失控,亲咬着她耳垂,声音沙哑的哄着:“乖,最后一次。” 最不能相信的就是时砚说的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后面永远还有下一次,詹星鹭瘪了下嘴角,咬唇承受。 她第二天醒来,看到时砚坐在床边穿戴整齐抱着电脑练棋,运筹帷幄又沉静从容的模样,与晚上判若两人时,她总想骂一句——衣冠禽兽! 时砚也不计较,她闹小脾气他就哄着,对于她,他既没有原则也没有底线,极尽温柔的宠着惯着,想把最好的都给她。 - 虽然大四被保研课又少,悠闲的不得了,但詹星鹭也没有恋爱脑的只顾着谈恋爱,她进了在康大他们专业最牛的实验室,导师是业内名声和实力都强悍的沈教授。 毕业论文的课题也提前准备了起来。 当然,时砚自然也没有闲着,世界冠军的奖杯一个接一个的往回拿,稳居世界围棋棋手排名第一的位子。 大四下半学期,时砚二十一岁生日前夕,参加了我国棋院主办的围棋名人战。 围棋棋手的头衔有“棋圣”、“名人”、“天元”等等,头衔战的冠军即为头衔保有着。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是因战绩出色,被破格授予名誉称号的“名誉棋圣”,例如詹良畴,但这种情况寥寥无几。 “名人”头衔源于唐代,当时只有大国手才能封以“名人”的称号,我国的围棋名人战,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拥有悠久的历史。 围棋头衔战的竞赛规则一般是在众多选手中进行淘汰赛,再和上届优秀棋手,以及本年世界比赛的冠亚军和国内各大比赛的冠军一起再赛,决出优胜棋手。 优胜棋手向上届头衔战冠军进行三番棋挑战,胜者为本届冠军。 名人战也是如此。 作为世界冠军的时砚,不需要参加最初的选手淘汰赛,直接进入决胜赛。 以时砚的实力,轻松赢了其他选手,成为优胜棋手,与上届冠军三番棋。 决赛日,时砚中盘胜,以3:0的总比分挑战成功,将“名人”头衔收入囊中。 时名人比赛结束回康城时,正好是生日当天,詹星鹭刚好实验室没事,便去机场接他了。 四月的康城生机勃勃,阳光通透明媚,微风徐徐拂面。 时砚走出机场便看到了她纤细的身影。 她朝他弯唇笑,时砚稍顿。 风里仿佛透着淡淡的花香拂过他的周身,像她的温凉清甜。 时砚忽然想起他第一次拿世界冠军时,他和她视频,他半开玩笑说想要她的接机拥抱,她耳朵红的滴血,却嘴硬说他做梦。 现在,他的小女孩也终于愿意朝他奔过来了。 真好啊。 时砚笑,张开双臂将她接了个满怀,收拢手臂抱得紧紧的,低声:“好想你。” 詹星鹭弯唇,脸埋在他怀里偷笑,嘀咕说:“看出来了。” 时砚唇角的笑意更深,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温柔又宠溺,“回家。” 黑色卡宴开出机场,驶向主路。 两人手牵手靠在椅背上聊了聊时砚的比赛,詹星鹭实验室的工作,还有些琐碎日常之类的。 到了滨江天宸,话题还在继续。 詹星鹭把他的奖杯摆到柜子上和以前的奖杯放在一起,又顺便数了数,回头笑道:“恭喜你啊,时名人,很厉害嘛。” 时砚笑,扣住腰把她揽进怀里,压低声线问:“那我有没有奖励?” 类似的对话不是第一次出现,詹星鹭已经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念在今天是他生日的份上,詹星鹭陪他演,“你想要什么?” 他低头,薄唇似有若无的触碰着她的耳朵,“你。” -- 第118页 答案早已在意料之中,詹星鹭毫无波澜,弯唇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真是毫无新意。” 时砚低低笑了声,在她耳边说:“那就喊‘时砚哥哥’。” “时砚哥哥”四个字直接勾起了她某个夜晚的回忆…… 也是在一次很多天没见面之后,夜里他伏在她身上,又诱又哄的让她喊“时砚哥哥”,她不喊,他便不依不饶的折腾,她承受不住,服了软。 他不仅没放过她,还因为她这一声“时砚哥哥”眼底掀起了狂风巨浪,劲头更足。 那晚,她不知道被哄着喊了多少声“时砚哥哥”,也是那晚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感觉身体被掏空。 詹星鹭“蹭”的一下就推开他挪到了一旁,离他远远的,丢下句,“臭不要脸!” 然而,当晚,詹星鹭还是没能躲过去,体验了一把久违的、真正的身体被掏空。 - 这年七月,詹星鹭作为“校优秀毕业生”顺利本科毕业。 她的三个室友,也全都顺利拿到了本校的研究生录取通知书。 虽然四人的研究生专业不同,但都是自己感兴趣的专业,还都是在本校,也没有什么离别的情绪。 参加完毕业典礼,拍完毕业照后,便各自回家了。 虽说没有什么离别的情绪,但该有的仪式感还是要有的,毕业前时间紧迫,四人专门抽出了几天的时间,进行了一趟毕业旅行。 学校放假了,但实验室没有放假,作为沈教授的准研究生,詹星鹭假期也常去实验室忙碌。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暑期过半,到了七月底。 7月30日,詹星鹭二十岁的生日。 因为是整生,佟茉非要给她办一个生日会,但也只请了相熟的朋友。 以前没觉得有什么,但是突然间二字开头了,就让人感觉时光飞快,好像也真正的要成长起来了。 詹星鹭从小就很优秀,詹良畴和佟茉对她没有什么特别的期待,至于与事业有关的那些身外之名,詹良畴从来也没有过什么子承父业的古板思想。 他们只希望她做喜欢的事情,开心快乐的长大。 詹星鹭有坚定的梦想,也在为之不懈的努力,是詹良畴和佟茉最欣慰的事情了,也是他们为女儿感到骄傲的地方。 时砚虽然没在学校,但也一直没有停止学习,其实,早在他成年时,便接手了自己在谷时的股份,虽然他不管家里的生意,但也会通过时蔚然做一些投资,投资的领域都是他自己的判断。 不过,无论如何,时砚始终是个纯粹的棋手,为了他热爱的围棋不断前进。 这些,詹星鹭都知道。 有一次晚上,两人依偎着坐在窗台上谈心,詹星鹭和时砚说起过自己的规划,她想做纯粹的科研工作者,想进研究所,以后要成为厉害的科学家。 她又睨着时砚说:“我以后做科研,大概会很忙,没有办法天天和你粘在一起,感情也可能会被时间冲淡,那时候,你是不是就变心了?” 时砚笑她傻,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声音很轻,却很坚定,“说什么傻话呢,我只喜欢你,永远喜欢,你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就是那个站在你背后的男人,永远支持你。” 他笑了下,又说:“等你成了科学家,拿了诺贝尔奖,可不许嫌弃糟糠之夫!” 詹星鹭被他这句“糟糠之夫”逗笑。 时砚亲了亲她,“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港湾,累了就来我怀里,我一直都在。” 她是有理智且清醒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相信他的话,相信他会永远只喜欢她,会和她永远不分开。 詹星鹭的心里感动满满的,嘴角往上翘了一下,小声嘀咕:“在你怀里不是会更累。” “……”时砚失笑,把她抱起放在自己腿上,“那我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累。” 詹星鹭一爪子怼他脑门儿上,笑闹着躲他。 那晚月亮很圆,满天星斗,温凉的晚风裹挟着阳台的草木花香吹进室内,偶尔飘来几声游轮的汽笛声,夹杂着两人的笑闹声,美好的不真切。 - 生日会结束,时间不算晚,亲朋好友散场,时砚悄声在詹星鹭耳边说了句:“半小时后,门口见。” 詹星鹭狐疑的瞅了他一眼,没多问,上楼洗澡换了件衣服才下楼找他。 他没让司机跟着,自己开的车。 黑色卡宴很快便融入康城的夜色,他手握方向盘,沉静从容的模样像极了下棋的时候。 詹星鹭忍不住弯了下唇角,问他去哪。 时砚勾了勾唇:“到了就知道了。” 他有意要卖关子,她便也懒得问了。 车子在马路上飞驰了四十多分钟,停在了一栋很有设计感的建筑前。 外面的装修很完善,也有匾牌,写着“海洋馆”。 詹星鹭不常来这里,但还是记得很早以前过来时,这里是没有海洋馆的。 时砚拉起她的手径直走了进去,馆内灯火通明,看起来装修也完工了,所有的设施都齐全,只是空无一人。 他带着她走进拱形隧道,头顶有鱼群游过,很美。 詹星鹭又不傻,自然猜到了这是他给她的生日惊喜,但她还是问了一个煞风景的问题:“这个海洋馆是什么时候建的?” -- 第119页 时砚弯唇:“前年,那时候我们在明城。” 这家海洋馆,便是他通过时蔚然投资的那个铭章控股海洋馆项目,他当时建议做成夜宿主题的,不用帐篷,直接开辟圆拱形冰屋式的海底房间。 这个想法的完成需要成本,当时还有人有不同的意见,他那时候在比赛,没有时间去参加会议,便直接追投,成了最大投资者,掌握了话语权。 圆拱形的房间藏在拱形隧道里,房间内放着沙发桌椅,地上还有点缀的珊瑚假石,全透明的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蔚蓝的海底世界,犹如置身鱼儿吐的泡泡中畅游海底。 光线透过深蓝色的海水落在房间内,美轮美奂,詹星鹭看着鱼群游过,她忽然想起那次在海岛潜水,心里满满的,忍不住弯起唇角。 “喜欢这里吗?”时砚从背后将她拥进怀里。 詹星鹭弯唇,“喜欢。” “喜欢我吗?”他又问。 詹星鹭故意歪头思索了一下。 她一直不说话,思考的还好像很费力似的,时砚不满,低头轻咬她的耳垂,“要思考这么久吗?” 詹星鹭忍不住笑,回身很认真的看着他,“很喜欢。” 时砚勾唇,微微俯身,“那你亲我一下。” 詹星鹭垫脚,仰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时砚明显不满意,喉结微滚:“不够。” 他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了下去,含吮着她的唇,如和风细雨般温柔又缱绻。 詹星鹭不自觉的沉溺在他的温柔中,被他牵引。 不知过了多久,他停下,垂眸注视着她,眸光专注又炙热。 詹星鹭还没平复完呼吸,眼眸迷离的与他对视,忽然就听到他说:“嫁给我吧,星鹭。” ? 詹星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弯唇,嘴角的笑意柔软,深棕色的眼瞳浸润着眼底的笑意,温柔又专注,眸光深情且坚定:“星鹭,嫁给我吧。” 她只以为是给她过生日而已,根本没想到还会有求婚。 不过,听到他说这句话,她的心里没有抵触,也没有害怕和担忧,她是开心的,还隐隐有些期待的雀跃。 詹星鹭抬眼睨他,“你的求婚也太简单了吧?” 时砚轻抚她的脸,“从你十八岁生日和你表白的那天起,我就在想求婚的事情了,海洋馆就是为你准备的。” 詹星鹭稍顿,他投资建这样一座海洋馆是为了和她求婚? 时砚又拉起她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都已经戴上我的戒指了,就是答应我了,不许耍赖。” 詹星鹭这才注意到自己手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了一枚戒指。 切割成正圆形的钻石投射着海底深蓝色的光线,熠熠生辉。 詹星鹭想到刚才,应该是亲她的时候趁她不注意给她套上的。 她举起手打量这枚戒指,钻石不小,特意切割成棋子形状的正圆形,她嘴角往上翘了一下,嘀咕:“我看你才是耍赖。” 说他耍赖,他还真耍赖上了,抱着她啄她的的唇,“那我不管,你就是答应了,落子无悔懂不懂。” 詹星鹭弯唇笑,“你才二十一岁,又不能结婚,急什么?” 时砚低头蹭了蹭她的额头,“就是因为这样才着急,怕你被别人抢走。” “对自己有点信心。”她貌似漫不经心的说了这么一句,便低头看手上的戒指。 这句话说的漫不经心,但意思却不一样,她是想说他很好,她才不会被被人抢走。 时砚笑,“你再等等我好不好,等明年,我二十二岁,我们就结婚。” 当初,他等她成年也等了很久,她只等他一年而已,不算什么。 詹星鹭抱住他的脖子,轻声:“好,我等你。” 有五彩斑斓的鱼群游过,在圆拱形的房间内落下斑驳的光影,落在詹星鹭指间那枚切割成棋子形状的正圆形钻石上,折射出耀眼的光彩。 时砚轻吻她的额头,带着无限的珍惜,“星鹭,生日快乐,我爱你。” 詹星鹭弯唇,仰头轻轻吻上了他的唇。 “我也爱你,时砚。” 【正文完结】 第五十七章 番外一 詹星鹭研一,住在学校的研究生宿舍。 同寝室的室友都是学霸,但和她的专业不同,实验室的事情很多,很多时候詹星鹭从实验室回来,室友都已经睡了。 一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就算室友没意见,她自己也不想太打扰她们,而且,累了一天回来,回到宿舍还要紧绷着身体很小心的轻手轻脚,太累了。 她本就有条件可以让自己过得舒适些,完全没必要这样,便打算搬回家去住。 可是蘅园离康大比较远,詹星鹭最终决定在康大附近先租个公寓。 这个提议被詹良畴、佟茉和时砚全票否决,都不放心让她一个人住在外面。 时砚提议让她搬去滨江天宸。 还是当着詹良畴和佟茉的面提议的,神色无比的坦然,詹星鹭懵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答应还是该拒绝。 佟茉却说可以。 詹星鹭:“……?” 她懵了懵,有些不可思议的脱口而出:“你同意我们同居?” 佟茉不以为意:“同居?你和时砚从小就住在一块,要这么算的话岂不是从小就同居,再说了,我和你爸相信时砚的品性。” -- 第120页 詹星鹭:“……” 她爸她妈真是太单纯了,时砚不值得他们的信任! 时砚弯唇,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老师和师母放心,我会照顾好星鹭的。” 詹良畴摆摆手:“你也别太惯着她,你们互相照顾。” 詹星鹭:“……” 由此可见,一个人平时的表现是多么的重要,时砚在她爸妈眼里就是最靠谱的最值得信任的。 詹星鹭就这么搬去了滨江天宸。 搬家当天,佟茉也过去了,时砚规规矩矩的把詹星鹭的行李放到另一件卧室。 虽说相信时砚的品性,可佟茉还是交代了詹星鹭,年轻小情侣在一起难免情难自禁,他们也不是古板的父母,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一定要做好安全措施。 詹星鹭哽了哽,应下。 佟茉一走,时砚立马变身,把詹星鹭拐到了两人平时睡的主卧。 住在滨江天宸,除了夜里经常累到身体被掏空,其他时候都很舒心,时砚不忙的时候,每天接送她上学放学,平时对她也是百依百顺。 研一下半学期开始的时候,时砚向两家的长辈通告了等到四月份过完生日准备和詹星鹭领证的事情。 时明远惊喜的不得了,当即便约了詹良畴商量两个孩子结婚的事宜。 詹良畴和佟茉却不同意两个孩子这么早结婚。 恋爱和结婚不一样,婚姻是很严肃的事情,意味着责任,詹良畴和佟茉觉得两人都还太年轻了,他们俩是因为太优秀,有事业也有成就,正常的同龄人这会儿都还在上大学呢,别说结婚了。 詹星鹭才二十岁,虽然读研究生了,但在詹良畴和佟茉眼里一直是个半大的孩子,他们相信时砚,可也舍不得詹星鹭,也怕两个孩子太年轻冲动。 詹良畴和佟茉的态度很坚决,时砚和詹星鹭说什么,都动摇不了他们。 詹星鹭想了想,说:“要不我们先斩后凑?” 时砚笑她傻。 他希望能给她幸福,自然是希望她能得到所有人的祝福,包括她爱的家人,而不是违逆长辈偷偷和他结婚,他不舍得她受这样的委屈,再说了,长辈也不是不同意他们结婚,只是不希望他们这么早结婚。 最终大家都退了一步,詹良畴和佟茉放话,等詹星鹭二十二岁,如果两人感情还是这么好,还想结婚,他们不会阻止。 对此,时砚和詹星鹭都很有信心,相信彼此都不会变。 时砚揽着她,语气温柔又坚定的说:“别说是你二十二岁了,就算是八十二岁,一百二十二岁,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愿意等你,我会一直喜欢你的,不会变。” 詹星鹭抱住时砚的脖子,轻声说:“对不起,到头来,还是要你等我。” “傻不傻。”时砚轻笑,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我说了,我愿意等你。” 他稍顿,又说:“不过……” 詹星鹭仰头看着他,“不过什么?” 他勾唇,眸光微动,把她抱坐在自己身上,低声,似诱似哄:“你要是真觉得不好意思,就喊一声‘时砚哥哥’。” 她刚才心里还真有点愧疚呢,现在…… 呵,禽兽! 詹星鹭一巴掌按在他脸上,“休想!” 时砚闷笑一声,低头堵住了她的唇。 窗帘缓缓合上,安静昏暗的客厅只余撩人的嘤咛喘息声,还有他时不时沙哑的低喃声,在她耳边温柔诱哄…… 詹星鹭紧咬唇瓣,坚决不投降。 他忽然将她抱起,就这么把她抵在了墙上,詹星鹭惊呼出声,没有支撑,只得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你知道的…我想听什么……”他亲咬着她的耳垂,循循诱导。 詹星鹭承受不住,再一次的服了软,声音支离破碎的喊他:“时砚…哥哥……” …… - 詹星鹭研一结束,文思思也顺利本科毕业了。 文思思以前说过毕业想留在康城,想进凯华工作,但到了毕业这一天,她却改变了主意,说要回吉成。 詹星鹭也能理解。 这两年,吉成的旅游发展的很不错,管理也越来越规范化,组建了当地的旅游管理委员会,文思思寒暑假回到吉成,都在管理委员会实习。 在实习当中,她也找到了自己的目标,知道了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她说:“我希望我的家乡越来越好,每次一想到我也为吉成的发展贡献了一份力量,我就觉得很有成就感,大城市固然繁华,但我更爱吉成,所以我决定回去。” 她每次和詹星鹭聊起这些时,眼里都有光。 那时,詹星鹭也明白了楚默所说的,她眼里有光是什么样的状态了。 詹星鹭忽然很敬佩文思思,学有所成后选择回去建设家乡,她真的很了不起。 文思思离开康城那天,时砚陪着詹星鹭把她送到机场。 文思思拉着詹星鹭的手,说:“谢谢你,星鹭,当初是你鼓励的我,如果没有你的鼓励,我根本不敢迈出那一步,也不会找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詹星鹭弯唇:“你本来就很优秀,是你自己的努力造就的你的今天。” 文思思笑,抱住詹星鹭,“还是要谢谢你,星鹭,我真的好舍不得你,你以后有空,一定要来吉成看我啊。” -- 第121页 “好。”詹星鹭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离别是苦涩的,但分别是为了更好的相遇,她们都相信,即便不在一起,她们也会朝着更好的自己迈进。 终有一天,她们会在顶峰相遇。 - 詹星鹭研二那一年,楚默和时蔚然结婚了。 早在之前,楚默和时砚便很熟了,和时蔚然领完证,楚默还特意在时砚面前得瑟了一下。 时蔚然无语的翻白眼,詹星鹭也没想到楚默竟然会这么幼稚。 但同时又为时蔚然感到开心,大概只有在感情这件事上,一向温文尔雅又成熟稳重的人才会这么幼稚,她自然也见识过时砚在她面前的幼稚和无赖。 时砚在人前沉静又疏淡,淡淡瞥了眼还在得瑟的楚默,很不在意的笑了一声。 虽然他嘴上没说也没表现出来,但詹星鹭知道他心里不爽,晚上回去,他压着她要了一遍又一遍,詹星鹭抱着他乖顺承受。 结束后,他抱着她坐在浴缸里,温柔轻抚她的头发。 詹星鹭有气无力的问:“你为什么这么想结婚?” 时砚低头亲她,“因为我爱你,不是结婚本身让我期待,而是和你结婚这件事,让我期待,我想和你成为彼此最亲近的人。” 詹星鹭抿了抿唇,仰头主动吻上他的唇。 她相信,所有美好的期待都会如约而至。 - 詹星鹭研究生毕业,在本校直博。 也是这年七月,詹星鹭满二十二岁。 7月30日一大早,时砚便把她从被窝里捞起来拎去了民政局。 拿到红本本走出民政局,詹星鹭还有些恍惚。 这一个证件就改变了两人的关系? 好神奇。 时砚更是感觉很奇妙,有感动也有开心,她的小女孩终于变成了他的妻子。 两人回到蘅园,詹良畴和佟茉又开心又有些感慨,这两年他们对两个孩子的感情都有目共睹,时砚果然没让他们失望。 领了结婚证,两家便开始商量婚礼的事宜了。 詹星鹭还要忙实验室的事情,婚礼的事宜便由时砚全权负责了,但她说领证在她生日,那么婚礼就安排在他生日吧。 时砚虽然觉得等到他生日时间太久,但这是她的意愿,他也同意。 次年4月10日。 在康城最豪华的一家酒店的草坪上,鲜花、红毯,高朋满座。 当天天气很好,四月的微风裹挟着草木花香迎面吹来,让人心情舒爽,更何况,今天还是詹星鹭和时砚的婚礼。 文思思和关书雁她们都来参加了婚礼。 在所有人的祝福中,她穿着美丽洁白的婚纱,头戴精致的皇冠,手捧着鲜花朝他走来。 他的小女孩长大了,但眼底的光依旧澄澈,内心依旧美好柔软。 眉眼间的清冷被嘴角的笑意冲淡,干净的眸子清澈而灵动,出尘的气质像个不染尘埃的小天使。 那一刻,他忽然有些热泪盈眶。 他的小女孩是全世界最美的新娘。 是他的新娘。 詹星鹭也有些热泪盈眶,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清朗疏淡的少年已经成长为清雅沉静的男人,但眉宇间依旧保留着只有看向她时才会出现的温和清朗。 她弯唇。 成为她的新娘,她很幸福。 第五十八章 番外二 詹星鹭在博士生期间便在脑与智能研究中心工作,博士毕业,正式进入研究所成为一名研究员。 同时在康大任教,带研究生论文。 詹星鹭和那些研究生也相差不了几岁,甚至有的学生比她年纪还大,大家都习惯喊她学姐。 詹星鹭长得漂亮有气质还很优秀,在康大念书这几年,学校里一直流传着她的名字,博士毕业又在本校带研究生,在康大的学生中掀起了不小的热议。 刚开始带研究生时,还有些外院的男生慕名而来,都被詹星鹭带的研究生一句“我们学姐都已经结婚了。”给挡了回去。 再加上时砚每天接送,经常出现在学校,学生们都知道詹星鹭老公是夺得过“名人”和“棋圣”双头衔、并且一直蝉联世界冠军的时砚,又帅又优秀,再也没有人敢对她有过非分之想。 詹星鹭和时砚的婚后生活,也没有什么太大改变,不忙的时候每天都腻在一起,感情一如既往的好。 结婚时,两家的长辈送了不少的新婚礼物,其中,时明远还送了一套青藤园的别墅作为两人的婚房。 但两人婚后并没有搬过去,仍然住在滨江天宸。 直到詹星鹭怀孕,需要请阿姨营养师住家照顾,才搬到青藤园。 说到怀孕这件事,完全不在两人的计划之内。 詹星鹭在研究所的工作也忙,两人都还年轻,都想要多过过二人世界,没有想过要宝宝的事情,平时也做好了安全措施,可还是会有意外。 没想到宝宝等不及,悄然到来了。 那天正好楚默和詹星鹭都在学校,楚默在实验室门口被校后勤部的一位女老师拦住搭话。 这位女老师还在实习期,知道他已婚,只是装作不知道,也不是第一次找楚默搭话了,妥妥的绿茶一个。 但她的段位比较高,茶的没有那么明显,也算上的是同事,楚默也不好搞得太难看。 -- 第122页 正好詹星鹭路过,楚默眼神求助她。 詹星鹭会意,上前解围:“楚教授,你手机是不是没电了?楚太太的电话可打到我这里了。” 楚默拿出手机看了眼,“是没电了,我等会儿给她回个电话。” 詹星鹭勾了勾唇,“应该不着急,她是说楚临幼儿园老师的事情,你不是举报了么,园长打不通你的电话,就联系她问对处理结果的意见,她说就按你的意见处理,和学生家长保持联系可以,但故意发暧昧撩拨的信息就是道德问题了,是蓄意破坏别人的家庭。” 楚默顿了顿,配合着说:“的确,必须严肃处理。” 女老师想了想觉得不对劲,忍不住问了句:“楚教授的孩子不是才两岁么,已经上幼儿园了?” 楚默看了眼詹星鹭,詹星鹭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是啊,神童嘛。” 楚默有些想笑。 詹星鹭又说:“李老师还挺了解楚教授的么,连他的孩子几岁都知道,我还以为没什么人知道楚教授结婚了呢。” 李老师一哽,试图转移话题,玩笑似的说:“我只是听说,詹教授应该比我清楚多了,没想到楚太太和詹教授还认识呢,詹教授是不是经常和楚太太打楚教授的小报告啊。” 楚默淡淡弯唇,“我太太是詹教授的姐姐。” 李老师:“……” 詹星鹭勾唇:“我姐夫很自觉完全不需要监督,楚临的老师给他发暧昧信息他都举报让人失业,哪有人敢破外他和我姐的感情。” 李老师气结,她算是听出来了,詹星鹭这话里话外都是在点她呢。 她心里虽生气,可又不能表现出来,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说了句,“我还有事先走了。”便转身离开。 可她还是气不过,经过詹星鹭身边时,假装无意的撞了一下詹星鹭的肩膀。 詹星鹭本来就很瘦,李老师撞她的力气不大,可还是把她撞的一个趔趄扶住了旁边的墙壁。 她忽然一阵头晕,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星鹭!”楚默见她要倒下,赶忙上前扶她。 李老师听见声音,也回头看了眼,看到她晕倒,直接懵了,“不是,我又不是故意的,你碰瓷啊你。” 詹星鹭的脸色和嘴唇都苍白,明显不是装的,楚默皱眉冲李老师严肃说:“她没有这个爱好,快叫救护车!” - 听说詹星鹭晕倒,时砚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 时砚赶到医院,詹星鹭也醒了过来,听到医生说她怀孕了,她整个人都懵了,时砚也懵了。 医生说才两周,她最近又没休息好,太劳累,才会晕倒。 时蔚然也赶来了医院,听说是怀孕了,开心的不得了,立马给时明远打电话报了喜讯。 等人都离开,詹星鹭还是没缓过神来。 时砚坐在床边将她揽进怀里,一下下的轻抚她的头发。 詹星鹭忽然朝他身上打了一下,“都怪你!” 时砚又把她往怀里揽了揽,“都怪我……” 詹星鹭瘪了下嘴角,“两周……肯定是那天在浴室,你非要……” “是我不好。”时砚低头亲她的头发,满心心疼。 詹星鹭趴在他怀里闭眼安静了一会儿。 虽然怀孕这件事来得突然,可冷静下来,她摸着自己还很平坦的小肚子,忽然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并没有不想要这个宝宝,反而生出了一丝丝的期待。 詹星鹭仰头看了看时砚,“时砚,对于即将做爸爸,你开心吗?” 时砚亲了亲她的唇,声音有些哑:“开心……” 他和她有宝宝,他当然开心,可更多的是心疼。 不管她在自己的专业领域有多么优秀,可她在他眼里一直是个没长大的小女孩,挑食还不爱吃维生素,要他哄着她才愿意吃的小女孩,不让她吃薯片,她就躲在阳台偷偷吃的小女孩,闹小脾气的时候要拿抹茶奶糖才能哄好的小女孩…… 他的小女孩,就要开始经历妊娠,经历痛苦的生产,他怎么能舍得,怎么能不心疼。 时砚把手轻轻放在她的平坦的腹部,低声:“科技什么时候才能发展到男人也可以生孩子……” 詹星鹭忍不住笑了出来,“怎么,你想生?” “想。”他低头,伏在她颈窝。 詹星鹭笑得肩膀抖动,“你是傻子吗。” 时砚也不反驳她,只把她抱得紧紧的,“星鹭,就算有了宝宝,你在我心里也永远是第一位。” 詹星鹭笑,偏头亲了他一下。 - 为了更好的照顾詹星鹭,专属营养师第二天就到位了,詹星鹭和时砚也搬去了青藤园。 佟茉不放心,也是三天两头的就去青藤园看着。 时明远也很夸张,詹星鹭肚子里的宝宝才两周多,胎教老师就请好了。 詹星鹭的专业造就了她在工作和学习上是个自律的人,但在其他方面她又是一个随心所欲的人。 一直以来,时砚什么都会替她想好,孕期的注意事项也是一样,他自然是宠着她的,但还是限制了她的零食、甜点和冷饮。 他还和楚默通了气,在学校和研究所,让他时刻监督詹着星鹭,有不乖的情况立马打小报告。 怀孕确实很辛苦,詹星鹭偶尔也闹小脾气,但为了自己和宝宝的健康,她大多数时候还是听话的。 -- 第123页 詹星鹭临产前的一个月,时砚推了所有的比赛和工作,专心陪着她。 即便有时砚这么全方位的照顾,还是没能减少生宝宝时的煎熬。 当天夜里进的产房,时砚站在产房门口,内心所受的煎熬一点也不比詹星鹭少,詹良畴和佟茉也守在产房外,焦急等待。 过程虽然煎熬,但却很顺利。 终于在黎明破晓时,宝宝降临到这个世间。 产房门打开的那一刻,时砚立马就冲到了詹星鹭床边,詹良畴和佟茉也很心疼女儿,全都围到了詹星鹭的床边嘘寒问暖。 詹星鹭刚生完宝宝,身体虚弱,也没力气说话,半阖着眼睛看着围在床边的人。 她苍白脆弱的像是一张能随时被风吹走的纸片,时砚满是心疼,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星鹭,辛苦了……” 有一句句的问她:“还难不难受?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要不要喝水吗?” 或许是刚生完宝宝,激素变化,詹星鹭莫名的委屈又感动,瘪了下嘴角,“难受……” “哪里难受,我去叫医生。”时砚立马紧张了起来。 詹星鹭拽住了他的袖子,脱力后的声音还软绵绵的,“不用……” 时砚稍顿,紧张又心疼的看着她。 詹星鹭微微抬起双臂,撒娇似的,“抱抱。” 一瞬间,时砚心中百感交集,眼眶也有些发烫,俯身将她抱进怀里,心脏像是被撕裂般生疼,低哑着声音说:“宝贝,我爱你……” 詹星鹭抿了一下唇,眼泪不争气的从眼角滑落,绵软的声音还带着哽咽,“生宝宝好痛。” “乖,不哭,我们以后再也不生了。”时砚轻拍着她的背,轻声哄她。 詹良畴和佟茉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个孩子,也悄悄抹了抹眼泪,没有说话,默默的退了出去。 詹星鹭瘪着嘴角“嗯”了一声,顿了顿,又说:“再说吧。” 时砚轻轻揉她的脑袋,低声:“不,不生了。” 詹星鹭虽然虚弱,但还没有不清醒,她自然知道时砚只是心疼她,她是怕疼,但也只是撒娇发泄一下,他的表现更是给了她莫大的安慰。 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现在三胎政策都开放了,说不定以后她就真想要个二胎呢。 但这些都是后话了,此刻詹星鹭心中的委屈已然消散干净,有作为时砚妻子的幸福和开心,也有作为新生妈妈的幸福和开心。 第五十九章 番外三 詹星鹭是顺产,在医院住了几天便出院回了青藤园。 家里有月嫂和阿姨照顾,宝宝大部分时候都是月嫂和阿姨在带,詹星鹭丝毫没有感觉到作为新手妈妈的辛苦。 时砚也多是守在她身边,没想到生完宝宝,两人反而多出了些单独相处的二人世界。 说到詹星鹭和时砚的宝宝,是个很可爱的女宝宝,时砚给她取名时萌初。 萌初取自屈原《天问》一诗的“厥萌在初”,期望她无论如何都可以不忘初心,并且保有追求真理的探索精神。 时萌初小宝宝可爱又漂亮,眼睛大大的,眉眼间有她爸爸的温和清润,还有她妈妈的娇憨灵动,深棕色的眼瞳忽闪忽闪的,清澈又纯真,可爱极了。 陆经纬和靳雅柔他们几个师兄师姐整天喊着萌初小宝宝太可爱了,要组团去青藤园偷孩子。 时萌初小宝宝虽然长得可爱又漂亮,可着实磨人的很。 刚出生的时候还挺乖,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饿了就哼唧,但到了三四个月的时候,很会哭,作息还很规律,只要到了点没把奶瓶放到她嘴边就开始哭,到了点没把她抱起来哄觉觉,哭声立马响彻整个青藤园。 比闹钟都准。 每每这个时候,詹星鹭就会睨着时砚,安静冷漠脸,说:“我怀疑你女儿不是我亲生的。” 时砚:“……” 他可以保证,是她亲生的…… 有一次被佟茉听到,佟茉剜了詹星鹭一眼,一边哄着时萌初小宝宝一边说:“不是你亲生的是谁亲生的,是谁生完孩子抱着时砚哭着撒娇喊疼,再说了,宝宝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这也挑剔那也挑剔,动不动就哭,不是你亲生的是谁亲生的。” 詹星鹭:“……” 詹星鹭看了看佟茉怀里的女儿,上前从另一侧抱住了佟茉,“妈,你辛苦了。” 佟茉稍顿,心中欣慰又感动,瞥了她一眼说:“一边去,别打扰我和我小外孙女的天伦之乐。” 詹星鹭:“……” - 时萌初小宝宝一天天的长大,詹星鹭和时砚也恢复了工作状态,两人都很忙,但还是会抽出时间去陪孩子。 相较于时砚,詹星鹭陪孩子的时间少了些,但时萌初小宝宝却很粘妈妈。 时萌初小宝宝一岁的时候,学会了走路,但走的还不稳,妈妈在家,她总是屁颠屁颠的跟在妈妈后面,妈妈在书房写论文,她必须也要待在书房看着妈妈才行,还会口齿不清的喊出“麻麻”的发音。 晚上两人看着时萌初睡着,詹星鹭便回书房准备继续写论文,时砚也跟着她去了书房,还抢了她的椅子,把她抱坐在了腿上。 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一向喜欢搂搂抱抱的粘在一起,就算是孕期也是如此。 只不过,詹星鹭整个孕期,他都是柳下惠,坐怀不乱,最多只是亲亲她,不敢有过多的动作,整个人都散发着“正人君子”的光芒。 -- 第124页 自从詹星鹭生完宝宝身体恢复好之后,“正人君子”的时砚就消失了,那个“衣冠禽兽”的时砚回来了,每次抱着抱着,手就开始不老实,然后…… 然后詹星鹭就一夜不能睡…… 此刻两人安静相拥,他还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詹星鹭以为他就只是要抱抱她,便开口闲聊了几句琐碎日常。 时砚也轻声温柔的应她。 詹星鹭忽然想到什么,问他:“宝宝这么粘我,你吃醋吗?” 时砚顿了顿,轻皱眉心,眸光有些幽怨的看着她,没说话。 “……”她只是开玩笑的问一句,没想到他还真吃醋呢? 詹星鹭稍顿,“那明天你多陪陪她。” 时砚捏了捏她的耳垂,“我吃醋,是因为你只陪女儿不陪我,厚此薄彼。” “……” 詹星鹭抿了抿唇角,“我现在不是在陪你?” 时砚轻咬了下她的唇,“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你还真和女儿比啊?”詹星鹭顿了顿,“那你想怎么样?” 时砚勾了下唇角,薄唇蹭了蹭她的耳朵,低声:“喊一声‘时砚哥哥’。” “……”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流氓!禽兽!礼义廉! 詹星鹭抬眼睨他,“你女儿都一岁了,你都奔三的人了还玩不腻。” 时砚轻笑了一声,带着棋茧的手指勾下她睡裙的肩带,落在了她锁骨下方,“奔三?就算到了八十岁也要这么喊。” “呵。” 詹星鹭一爪子怼他脸上,“八十岁你还行吗你!” ? 时砚呵笑了一声,低头直接含住她的唇,“那就试试行不行。” 相处多年,詹星鹭也很了解他,知道他接下来要如何疯狂的证明自己,为了避免被折腾,她赶忙抱住他的脖子,低声喊了声:“时砚哥哥。” “这么乖。”时砚勾唇,“那我要好好奖励你……” 话音落下,便撬开她的齿关,长驱直入,吻的又深又重。 随着纸张哗啦啦的掉落,詹星鹭被抱到了书桌上,很快,书房内只余撩人的喘息声和时不时的低喃诱哄声…… -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时萌初小朋友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 在时萌初小朋友一岁多的时候,智力发育水平就比同龄的小朋友要高,大家都说是继承了爸爸妈妈的高智商。 在她两岁多的时候,就已经会背很多古诗词和九九乘法表了,还会说一些英语和法语的单词。 以时萌初小朋友这么有原则性的小脾气,只要哪里不合她的意她就不开心,詹星鹭以为她到了幼儿园会不适应,肯定挑剔又娇气,没想到她适应的还不错。 放学回去,詹星鹭问她在幼儿园感受如何。 时萌初小朋友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说:“有点无聊。” 时砚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问她:“为什么觉得无聊,和老师同学在一起不好玩吗?” 时萌初小朋友奶声奶气却一本正经的说:“不好玩,老师教的我早就会了,就是无聊。” 时砚:“……” 詹星鹭:“……” 天才的烦恼,确实让人烦恼…… 时砚和詹星鹭虽然是新手爸妈,对教育孩子没有经验,但对于作为高智商天人才,却有经验。 两人的想法一致,女儿智商高这是好事,但他们对她却没有过分的期待,作为父母,只希望她有个开心快乐、无忧无虑的童年。 当然,教育也肯定是优选最好的,即便是希望她快乐,也不希望有“伤仲永”的情况发生。 在给她一个快乐童年的同时,也保护好她的天赋。 为此,时砚和詹星鹭特意去了一趟幼儿园,跟园长和老师说了这件事,希望幼儿园不要宣扬时萌初小朋友的智商这件事,把她和其他小朋友一样对待。 时萌初现在年纪还很小,他们希望她是和同龄人一起玩耍一起成长,等她长大了,有了自主的选择意愿,如果她想跳级,他们会尊重她的决定。 有了孩子,还是和没有孩子是不一样的,时砚和詹星鹭有时会出去短途旅行过二人世界,但更多时候假期还是陪着时萌初,就算在忙,也希望给她一个没有遗憾的童年。 - 时萌初小朋友也很喜欢海洋馆,时砚和詹星鹭也常带她去当初求婚的夜宿海洋馆过夜,近距离的观赏海底世界。 夜宿海洋馆与其他的夜宿主题海洋馆不同,自初营业开始就很火爆,很多人慕名而来,但海底房间有限,很多人在官网排了好久的队都预定不上。 时萌初小朋友就比较幸运了,由于夜宿海洋馆是她爸爸投资的,她妈妈也喜欢,常年给她和她妈妈预留着房间,她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一次周末,时萌初小朋友又想去看小海豚,时砚和詹星鹭便带她去了夜宿海洋馆。 圆拱形的房间内还特意搭了一个游戏屋帐篷,可以在里面玩。 时萌初小朋友在游戏屋里玩了一会儿,没等到小海豚游过来,便想出去玩,她看了眼靠在一起低声说笑的爸妈,决定不打扰爸爸妈妈,反正她对海洋馆很熟,便想自己出去玩。 她走到门口,探出一颗可可爱爱的小脑袋朝拱形隧道内看,正好看到了隔壁房间探出的另一颗可可爱爱的小脑袋。 -- 第125页 隔壁的那颗小脑袋看到她,冲她笑了起来,唇边露出两个甜而可爱的小梨涡,又冲她挥了挥手。 笑出小梨涡的那颗小脑袋上方忽然又冒出了一颗小脑袋,看起来是个比她年纪大一点的小哥哥。 下面的那颗小脑袋仰头和小哥哥说了句什么,小哥哥看了看时萌初,低头冲妹妹笑了笑,脸颊上出现了一个浅浅的酒窝。 时萌初眨巴了几下眼睛,觉得这个小哥哥长得可真好看,脸上的酒窝也好看。 忽然,她斜对面那个房间的门也打开了一个缝隙,从里面也探出了一颗小脑袋,也是个小哥哥。 隔壁有小梨涡的那颗小脑袋又冲对面的小哥哥笑着挥了挥手。 詹星鹭和时砚虽然靠在一起说话,但也是时刻留意着孩子的,见时萌初一直趴在门边,便问她在看什么。 时萌初说:“有小朋友。” 夜宿海洋馆有小朋友不稀奇,除了一些情侣来玩,就数小朋友最喜欢这里了,两人也没在意,但想到她没等到小海豚游过来,或许是觉得有点无聊,便问她:“想和小朋友一起玩吗?” 詹星鹭说着,起身走到了门边,正好也在门口探头的那两家小朋友的家长,也走到门边看情况。 小朋友见家长走了过来,都不约而同的迈了出去,走到拱形隧道里。 时砚出来看情况,看到斜对面小朋友的爸爸,弯唇点了点头,“江总。” 对面也点头致意,“时先生。” 江氏和谷时有生意往来,两家的长辈也认识,时砚和江尧也见过,但不算熟。 如果是在别的场合见面,或许大家都不会多聊什么,但有小朋友做媒介,小朋友想在一起玩,大人围绕着小朋友便也有了话题。 加上隔壁那两个小朋友的家长,家人便就着孩子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了起来,让小朋友自己在一起玩。 时萌初也知道了隔壁有甜甜小梨涡的小朋友叫季惗,有浅浅酒窝的小哥哥叫季悰,斜对面江叔叔家的小哥哥叫江璟。 季悰小哥哥和江璟小哥哥的年纪比她和季惗大,看起来都是冷酷小正太。 季惗和时萌初同岁,不过,时萌初总觉得她像个小妹妹,很爱笑,笑起来唇边的小梨涡也很可爱,软软糯糯的。 时萌初看了看季惗笑出的小梨涡,又仰头看了看季悰小哥哥,她走到他旁边,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 季悰垂眼看她,“怎么了?” 时萌初眨巴了几下眼睛,仰着头,戳了戳自己的脸颊,拿出了小科学家的探索精神,奶声奶气却很认真的说:“我能看看你的酒窝吗?” 季悰小朋友愣了愣,按照他在外人面前冷酷小正太的性格是要拒绝的,但看面前的小妹妹和他的小年糕妹妹一般高还一样可爱,抿唇想了想,问她:“为什么要看我的酒窝?” 时萌初歪着头,小科学家的探索精神认真极了,“我只在图画上见过酒窝,还没见过真的,妈妈说要认识事物就要亲眼观察探索。” 季悰小朋友又抿唇想了想,郑重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那好吧。” 他咧开嘴笑了笑,又用手戳了戳脸颊,确保酒窝已经出现了,还稍稍弯下身体离时萌初近了些,很认真的在帮可爱的小妹妹认识新事物。 季悰小朋友正在和时萌初小朋友探索酒窝,没注意自己的亲妹妹已经被江璟小朋友牵走了。 江璟小朋友歪头看着可爱的小妹妹,悄悄地小声问她:“你喜欢吃巧克力蛋糕吗?” 巧克力!蛋糕!巧克力蛋糕! 季惗小朋友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星星似的,重重的点了点头。 江璟小朋友咧开嘴笑了起来,又悄悄地小声说:“我家有很多很多好吃的巧克力蛋糕,你去我家,我把所有的巧克力蛋糕都给你吃。” 季惗小朋友看起来很好骗,其实聪明着呢,小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小声问:“有没有草莓冰淇淋和芝士小布丁?” 江璟小朋友重重的点头,“什么都有!” 季惗小朋友的眼睛又亮了亮,欣喜的一直点小脑袋。 江璟小朋友立马提议:“你以后就住在我家,做我妹妹,我每天都给你买好吃的。” 季惗小朋友聪明的小脑袋瓜转了转,又摇了摇头,“我不要做你妹妹,我已经是好几个哥哥的妹妹了。” 江璟小朋友还想说什么,季悰小朋友忽然把可爱的小妹妹拉走了,还瞪了他一眼,凶巴巴的说:“她是我妹妹!” 家长们听到声音,过来看情况,就看到了季悰小朋友和江璟小朋友板着两张小脸剑拔弩张。 “季悰。” “江璟。” 两位爸爸用严厉的口吻喊了声各自儿子的名字。 季悰爸爸沉声问:“怎么回事?” 季悰小朋友抿了抿唇,说:“他要和我抢妹妹!” 江璟小朋友也抿了抿唇,看了眼爸爸妈妈,说:“我也想要妹妹。” 江璟妈妈稍顿,瞅了眼江璟爸爸,给了他一个“你儿子真是催生小能手”的眼神。 江璟爸爸:“……” 时萌初晃了晃詹星鹭的手,说:“妈妈,我也想要一个弟弟。” 詹星鹭:“……?” 第六十章 全文完结 时萌初小朋友是第一次说想要个弟弟,詹星鹭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 第126页 虽说之前想过或许哪一天会想要个二胎,但这一天还没有到来,她目前仍然没想过要二胎。 时砚就更别提了,一想到当初詹星鹭生时萌初的情景他就心有余悸,当天在产房便坚定的决定以后再也不生了,更没有想过二胎的事情。 但好在时萌初就只说了这么一句,没有一直缠着爸爸妈妈,注意力很快又被别的小朋友吸引,跟着他们去玩了。 时砚和詹星鹭也当她是和别的小朋友玩的时候心血来潮说了这么一句,没放在心上。 第二天回到家,她也没再提这件事。 直到晚上,两人给女儿讲睡前故事时,时萌初又说想要弟弟,还补足了其他要求:“想要一个有酒窝的弟弟。” 时砚:“……” 詹星鹭:“……” 啊这……要求有点高呢…… 酒窝就不在他们家族的遗传基因中,就算再给她生十个弟弟也找不出一个有酒窝的。 但詹星鹭和时砚也没有敷衍孩子,很耐心的和时萌初讲解了遗传基因的问题。 时萌初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但也明白了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没有酒窝,所以她和弟弟也不会有酒窝,她的要求无法实现,就连妈妈怀孕,生的是不是个弟弟都无法确定。 知道了这些的时萌初虽然觉得遗憾,但也不再提要有酒窝的弟弟的事情了。 不过,天才的小脑袋很会举一反三。 时萌初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又问:“如果初初长大了,生了小宝宝,小宝宝的爸爸有酒窝,那小宝宝是不是也会有酒窝?” 时砚:“……” 詹星鹭:“……” 啊这……是有极大的可能呢。 不是…… 作为父母,特别是有女儿的父母,对于女儿这样的言论就敏感了些,生怕小女儿从小有这样的想法,导致她长大后把有没有酒窝作为找男朋友的唯一标准,那可不行! 时砚揉了揉时萌初毛茸茸的小脑袋,温声说:“或许有,或许没有,但不管有没有,外貌的特征都不足以去衡量一个人,等初初长大了,交男朋友的时候更不能只看某个特征,要看他的品质。” 时萌初眨巴了几下眼睛,有些理解不了爸爸的话。 詹星鹭看了眼时砚,“你说的太深了,她听不懂。” 时砚:“……” 詹星鹭给了他一个“我来”的眼神,摸了摸时萌初的小脑袋,弯唇说:“初初以后交的男朋友,下棋必须要能赢爸爸才行。” 时萌初半张着嘴巴“啊?”了一声,小表情认真极了,很确信的说:“没有人能赢爸爸,爸爸是最厉害的!” 时砚笑了下,眉眼弯起的弧度宠溺又温柔。 詹星鹭也笑了下,又说:“能不能赢爸爸,要和爸爸下了棋才知道,所以,以后如果初初要交男朋友了,要先告诉爸爸,让爸爸和他下棋,记住了吗?” 时萌初想了想,虽然是天才的小脑袋,但毕竟是小孩子,没想到破绽,便重重点了点头,“记住了。” 时砚笑,给了詹星鹭一个“我老婆的套路真厉害”的眼神。 詹星鹭挑了挑眉,回了他一个“我还治不了她”的得意眼神。 - 东兔西乌,日子一天天的过。 时萌初很快上了小学,和楚临同一所学校。 时萌初不仅继承了父母的高智商,还遗传了父母的好皮囊,漂亮又可爱的小朋友谁会不喜欢。 小朋友都是天真单纯的,上一年级开始,就有小男生勇于表达对时萌初的喜欢,但时萌初是个很有原则的小朋友,知道早恋是不对的。 不过,她也是一个有礼貌的小朋友,每次都是先表达感谢,然后再严辞拒绝,并且劝导同学要以学习为重。 时萌初小朋友一年级暑假,时砚和詹星鹭带她去海岛度假。 不巧的是,刚到海岛的前两天下了雨,一家三口便只待在酒店玩。 也因此,一家三口多了很多谈心的时间。 三人坐在酒店的窗台,一边玩着小游戏一边闲聊些琐碎日常,温馨又美好。 第三天,天晴了,雨后的海岛,天空被雨水冲刷的湛蓝,空气也很清新。 一家三口手牵手出去散步,没想到遇见了几年前在夜宿海洋馆遇到过的一家四口。 那次在夜宿海洋馆几个孩子在一起玩,家长坐在旁边闲聊时,几个爸爸话都不多,三位妈妈倒挺能聊得来。 四口之家的那位妈妈叫林陶陶,她还说很早之前在康城的城市观光厅见过时砚和詹星鹭。 詹星鹭和时砚确实去过城市观光厅,但是没注意到她和她先生,不过还是觉得很有缘分。 而且,詹星鹭在明大交换了一个学年,林陶陶正好也是明大毕业的,算是她四分之一的学姐。 后来,便各自加了微信。 虽然不常联系,但也能在朋友圈了解各自的近况。 詹星鹭和林陶陶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小朋友们年纪小,对对方的印象不深,而且随着一天天长大,外貌变化也大,被家长提醒,才想起来。 时萌初的天才小脑袋记忆力好,很快便想起来了那个有酒窝的小哥哥和有梨涡的小妹妹,季悰年纪比她大些,也想了起来。 季惗小朋友对夜宿海洋馆的记忆除了五彩斑斓小鱼儿就只剩下要给她巧克力蛋糕和草莓冰淇淋的江璟小哥哥了。 -- 第127页 因为同在明城,她妈妈和江璟小哥哥的妈妈常联系,她也常常见到江璟小哥哥,所以只记得这些。 不过,时萌初也不在意他们记不记得,她已经不是四岁的小朋友了,懂得多了,对酒窝也不像第一次见到时那么好奇感兴趣了。 大人们坐在躺椅上闲聊,放任孩子们在沙滩上玩耍。 不过,季惗小朋友是个开朗暖心的小可爱,即便不记得,也还是很愿意和时萌初一起玩的。 季悰就在一旁看着,像个小骑士似的保护两个小妹妹。 用沙子堆了一个城堡之后,季惗拍着软乎乎的小手欢呼:“终于建成啦!” 时萌初也笑得眼睛弯成了可爱的小月牙儿,“就叫它糖果城堡吧。” “嗯嗯!”季惗重重点头,“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建一个堆满了糖果的大屋子,到时候请你来做客。” “好。”时萌初弯着眼睛,伸出了手,“拉勾勾。” 季惗笑出两个小梨涡,很愉快的和时萌初拉勾勾,相约长大了请她来糖果屋。 拉完勾,季惗小朋友又掰着手指头说:“小舅舅家的大哥哥说长大了要做导演,大姐姐说要做老师,舅舅家的二哥哥说长大了要像舅舅一样做军人,我哥哥说长大了要做特警,像爸爸一样,你长大了想做什么呀?” 时萌初想了想,她对很多的新知识感兴趣,但是她也不知道她长大想做什么。 见时萌初皱着小眉毛想不出来,季惗非常善解人意的提醒她:“你想像你爸爸妈妈一样吗?” 时萌初想了想,“我爸爸是棋手,我妈妈是科学家,都是最了不起的人……” 季惗小朋友的思绪立马被带跑偏,“棋手是什么?” 时萌初一本正经的科普:“就是围棋职业棋手。” “围棋?”季惗眨巴了几下眼睛,“我外公也会围棋,还教我们呢,我没学会,哥哥学会了,我哥哥最厉害了。” 最厉害? 最厉害的明明是她爸爸。 时萌初的好胜心立马被激起,眨了几下纯真灵动的眸子,冲季悰说:“我要和你下一盘棋。” 季悰到底是年纪稍大些,比六岁的小朋友冷静多了,说:“这里没有棋盘。” 作为棋圣的外孙女,围棋世界冠军的女儿,这能难倒她吗? 时萌初用堆沙子的小铲子在沙滩上画了一个棋盘。 注意到女儿的动作,詹星鹭起身走了过来,其他几个大人也走了过来。 时砚虽然没把时萌初当作棋手教导,但也从小教她下棋,詹良畴也常常教她,她的围棋水平在同龄的小朋友之间算是不错的水平。 他们一般不让她和其他小朋友下棋,怕打击到小朋友的信心。 问清楚缘由后,詹星鹭便想阻止时萌初,林陶陶却说没关系,小孩子一起玩嘛,输赢不重要的。 这盘棋,自然是时萌初赢了,但季悰也并没有因此就被打击到,倒是个能输得起的小朋友,心态也很好。 但赢了棋的时萌初并没有很开心。 回酒店,詹星鹭问她为什么不开心。 时萌初便说了她和季惗讨论的长大了想做什么的话题。 时砚和詹星鹭便明白了。 这次时砚没有开口就说什么晦涩难懂的认知水平之类的专业词汇,而是很通俗的和时萌初说:“现在想不到长大想做什么也没关系的,你还是小朋友,这个世界很大很大,你见过的东西还很少很少,等你慢慢长大,见到了越来越多的东西和越来越多的事情,你就会遇到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了,也会知道自己长大了想做什么。” 詹星鹭也笑着说:“爸爸妈妈会陪你一起认识这个世界,陪着你一起找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时萌初重重点头,“嗯”了一声,这才开心了起来。 - 海岛度假结束的前一天,天气晴朗。 时砚和詹星鹭带着时萌初一起去潜水。 还是当初那片海域,只不过多了一个人,当初是两人手牵手,这次是一家三口手牵手亲身探索海洋。 和在海洋馆看海底世界的感受不同,身临其境时让人觉得自己就像是海底的生物一般。 美丽的珊瑚和海草就在眼前,五彩斑斓的鱼群从身旁游过,是前所未有的奇妙体验。 而他们,手牵着手,彼此依赖,彼此信任,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好体验。 潜水结束,回到船上。 接近午时的日光强烈,海面上被照的波光粼粼。 远处,湛蓝的天空与蓝色的海洋相接,海天一线,海风裹挟着咸咸的海水气息吹到船上,清新又舒爽。 一如她十九岁那年,他们第一次潜水那天。 詹星鹭换好衣服出来,时砚已经站在外面等她了。 看向她时,他弯唇笑了起来,柔软笑意直达眼底,深棕色的眼眸浸润着晴朗夏日的阳光,温柔又宠溺。 海风吹乱他额前的发丝,看向她时的眉眼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又清朗,无端的让她想起了那年站在梧桐树下等她的少年。 他依然是她的少年。 詹星鹭弯唇。 时砚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薄唇蹭了蹭她的耳朵,轻声说:“还记得你在这里说过要一辈子和我在一起吗?” 詹星鹭扯了扯唇,“我记得我说的是看你表现。” -- 第128页 时砚轻笑,“我表现的好吗?” 詹星鹭轻抿唇角,往上翘了一下,“还不错,继续努力。” 时砚笑。 他的小女孩一点也没变,内心柔软又坚定,眼底的光依旧清澈而灵动,笑得时候眸中笑意会冲淡清冷,牵出眼底的娇憨。 又冷又甜,像是冰镇的甜果酒,让人上瘾,爱到极致。 他收拢手臂将她抱紧了些,虽然不再像年少时那般总喜欢表达爱意,但他爱她的心一直没变。 不,还是变了的,他更爱她了。 时萌初小朋友从记事起就知道,爸爸妈妈喜欢抱抱,抱抱的时候就看不到她了,她已经习惯了。 时萌初仰着小脑袋看着爸爸妈妈,安静等待,终于等到爸爸妈妈松开怀抱,她才扑过去抱住爸爸妈妈。 一家三口相拥在了一起。 晚上回到酒店,三人坐在酒店的阳台上看星星。 时萌初朝詹星鹭怀里蹭了蹭,抱着妈妈的脖子,说:“妈妈,我想到了,我长大了想做天文学家。” 詹星鹭觉得奇怪,时萌初爱好广泛,喜欢天文也喜欢海洋生物,她以前一直以为女儿会更偏向海底世界。 时砚与她心有灵犀似的,问了句:“为什么想做天文学家?” 时萌初一本正经的说:“今天潜水看了海底世界,所以我决定我要去探索宇宙。” 时砚:“……?” 詹星鹭:“……?” 这因果关系在哪里? 果然,每个天才的思维方式都与众不同,也绝不雷同。 时萌初又朝爸爸怀里蹭了蹭,说:“书上写的,爸爸给我读过的,‘我们已经错过了海洋,不能在再错过宇宙’,所以我要去探索宇宙。” 时砚和詹星鹭笑,“去吧,未来的小天文学家。” 时萌初也笑,躺在爸爸妈妈怀里,仰望星空,憧憬未来。 偶尔传来的海浪声夹杂着一家三口的笑闹声,使这个夏日的夜晚充满了幸福的温馨。 而他们也相信,不止这个夏日的夜晚,有彼此同在的每个四季,都会如此。 正如时砚那个平淡却珍贵的愿望,健康快乐,每一天。 【全文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