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波粼粼》 第1页 [现代情感] 《眼波粼粼》作者:斯野【完结】 文案 公路文 在俄罗斯最冷的地方,祁野救回了蔺斯白一条命。 告别一年之后,尼泊尔佛寺的匆匆一瞥,让他们再也无法放下彼此。 自此,他们踏上征程,在皑皑的雪山上相拥,在干旱的沙漠里亲吻,在潮湿可怕的丛林里完全交给彼此,与最危险最热烈作伴。 地图:俄罗斯雅库斯特——尼泊尔——加勒比海——墨西哥坎昆——突尼斯 内容标签: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遇到你脸就红 立意:开心就好。 第001章 北纬 62°1\',雅库斯克,这里是俄罗斯最冷的地方。 太阳即将落下,荒凉的雪盖住绵延的山,天际被雪映得灰白,近处望不到人际,只有一片死气沉沉的松针林。 这里的雪很软,一脚踩下去能直接没过膝盖,一支背包客队伍由西向东行进,速度很快,冰镐快速扎下抬起,他们已经连续行进了几个小时,体力消耗巨大,气氛紧张且沉默,没有一个人说话。 风渐起,山后隐隐有冰雪破裂声,糖状冰块不断从雪坡上滑下,松散不成形状。 这是雪崩前兆。 为首的背包客名为祁野,身高将近190,身着黑色厚重防寒服,保暖面罩遮住大半张脸,雪盲镜下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那是一双属于中国人的眼睛,带着独有的坚毅与强悍。 “队长,那边有个人!” “要不要去看看,还活着没有?” 队伍一阵骚动,祁野顺着方向看去,距离他们几百米之外坡度较深之处,雪块凹陷,俨然是一个躺着的人,但这里的温度接近零下35度,他们已经无法确定那个人是死是活。 多年的行走经验告诉他,这座雪山极有可能发生雪崩,稍有不慎,这队中八个人的命就极有可能葬送在此,在这多待一秒钟,就多一分危险。 “不要停,继续走!” “队长...万一还活着..”小瑞是队伍中最小的男孩子,他的睫毛被冻出一层霜花,于心不忍:“我去看看吧。” “我去看,这天气怎么看都不对劲,你们赶紧往前走。”说话的是大健,摸着方向盘准备往山下走。 毕竟是条活生生的命,他们这些常年走在路上的,对生命的敬畏比普通人更深刻。 “我去。”大健被人按了回去,祁野的声音雄浑有力。“其他人别停下!” 祁野的速度非常快,到达那个人身边时,他才发现大衣覆盖下的是个女人。 风雪已经把她的睫毛冻出一层霜,可怜的双颊已经冻成青紫,是亚裔少女的长相。 他蹲下探了探她的鼻息,非常微弱但还有气,没有再多的思考,立刻将人抗上肩膀,站起来的那一刻,漫天的雪块从不远处的山头倾泻而下。 此刻,雪山轰然崩塌,几个人因为这个女孩耽搁的时间,正好躲过了致命的雪崩。 “她还没醒?” “没醒,刚上完药,伤口太严重了,很有可能溃烂。” 一男一女在用俄语交谈。 睡梦中的少女疼得嘤咛了一声,所有的痛感缓缓地回到身体,她慢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只有一片模糊,眼睛一眨便有些酸痛,眼泪伴着流下来。 除了肌肉的酸胀痛之外,她的记忆也一片空白。 “你醒了?”有个人握住她的手腕。 说话的人有着醇正的俄语口音,语气有些高兴,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俄国女孩。 “你还好吗?伤口疼不疼?我叫阿芙罗拉,你叫什么名字?天,你是中国人吗,你的眼睛太好看了,但是...你是不是看不清?”,她只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有点痛,看不太清,我叫...”她还是想不出来,“对不起,我想不起来了,我现在...在哪里?” “没关系,你已经睡了两天了,想不起来也正常,你在我家,这里是雅库斯克,你昏倒在雪地里,是一群中国人把你送来的,你和他们是一起的吗?或者你是一个人?但是这边的居民很少,一个人徒步很危险的。” 阿芙罗拉嘟囔着,“呀,你的眼睛一直在流泪,还有些红血丝,应该是雪盲症了,我帮你找个眼罩。” “...谢谢。” 阿芙罗拉说话语速很快,但是少女回答不出来,她想不起自己见过什么中国人。 “说起来,那一群背包客里有一个非常特别的人,他简直是我见过最帅气的中国人了,”说着,阿芙罗拉将眼罩戴到了少女的脸上,“他好像什么都懂,就连我爸爸都对他赞不绝口,我爸爸可是很少夸人的。” 可能因为受了伤之后的迟钝,少女的情绪才缓缓地涌上来,对未知的恐惧,她几乎什么都记不起来,伤口的溃疡和肌肉的酸痛加重了这种迷茫,她扶住脑袋,觉得神经都搅在了一起。 “你头痛吗?喝点水吧。” 阿芙罗拉喂她喝了水,清甜的水让她清醒了不少,“那些中国人,他们还在吗?” 虽然她暂时什么都想不起来,但是身上的痛觉告诉她,如果没有那些人,她肯定已经醒不过来了,她想好好感谢感谢他们。 “他们还没走,祁刚上楼来看过你,现在应该正在楼下烤火。” -- 第2页 “祁?” 阿芙罗拉一提到这个人语气便有些不一样,“嗯,祁是他们之中的队长,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人,他身上糅杂着两种特殊的气质,既温柔又强悍,又很神秘,一点都不像普通的背包客,一定有很多女人为他倾倒,不过他好像有女友,不过像他这样的人,没有女友才奇怪吧。” 这栋别墅年代已经有些久远了,墙壁上的装潢有许多脱落,但壁炉里的火依旧烧得很旺,落地窗外依旧白茫茫一片,鹅毛般大的雪片缓慢沉重地落下。 除了祁野站在落地窗前,其他几个都倒在沙发休息。 大健进门带进一股风,拍掉了肩头的雪,“队长,大雪封了山,隧道入口很多车都被雪砸烂了,这几天估计是出不去了,向西行还可以走,只不过越往西居民越少,路途更危险,要是我们继续走,楼上的姑娘肯定带不了。” 小瑞:“队长,我们还是再留几天吧,把一个姑娘放在这里,总归不太好。” 小瑞才刚刚18岁,脸被壁炉的火烤得很红,提起那个少女时,脸色有些不太自然。 “嗯,那就多留几天,我待会儿和房东说说。”祁野捡了根橡树木头扔进壁炉,木材被火裹起燃烧,发出“哔啵”的响声,突而问道:“喜欢那姑娘?” 被问到的小瑞像尾巴着了火,“队长你又开我玩笑,没有影的事情,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吧。”罗嘉雯从楼上下来,她只穿了一件绿色丝质吊带,蜜色的手臂线条很完美,每一步都走得很妖娆,走过去与祁野并肩,“我们的小瑞长大了哦。” 漂亮的五指文着猫眼绿的美甲攀上祁野的胸膛,“就是太乖了,喜欢就上,像你队长,做个流氓多好?” “哎呀,雯姐你就别取笑我了,我哪儿能跟队长比啊。”小瑞有些臊得慌, 祁野的视线自上而下扫过罗嘉雯的胸口,没有一丝遮掩,声音却带着警告:“罗嘉雯。” 罗嘉雯的声音有些撒娇:“知道了,就你宝贝你队员,开个玩笑都不许,对了,那姑娘已经醒了,小瑞你不上楼去看看她?” 蔺斯白有些尿急,不知道已经几点了,但是大概能猜到是半夜,她不想麻烦阿芙罗拉,索性决定自己上卫生间。 她摸了床边的眼罩带上,按照记忆的方向慢慢摸出门,卫生间离她的房间很近,所以过去很方便,尽管她已经再小心不过,但还是不小心绊到了什么,人往前扑了过去,幸亏有栏杆之类的东西挡着,才没有摔倒。 她惊魂未定地舒了口气,还是摘下眼罩决定看看是什么,省得待会儿回来的时候绊到。 摘下眼罩,刺眼的光线让她很快就流出眼泪,她揉了揉眼睛,却差点被面前高大黑色人影惊去半条魂。 她短暂地惊叫了一声,声音就被他捂在了手里。 “别叫。”醇正的俄文嗓音,格外蛊惑人心的音调。 祁野看着面前这个女孩儿,我见犹怜的泪珠挂在眼角,一双大大的眼睛聚焦不了方向,只能惊恐地看着他的方向,她被他推到墙角,比她脸还大的手掌盖住她的嘴唇。 他尤能感觉到手掌之下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像只小白兔,却又在极力强装镇定,他心里突然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原来的刚才挡住她的不是栏杆,而是这个人。 蔺斯白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侵略地压过来,她用力挣扎了一下,就听到威胁:“我的刀很锋利,你要是再动一下,我就拿你喂血。” 她震了一下,立刻停止动作。 祁野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压低嗓音,“告诉我,屋子有多少人。” “...我不知道。” “那群中国人,住在那一层?” “你打不过他们的,我劝你还是快走把...” “你对他们就这么有信心?” “斯白...?” 阿芙罗拉擦了擦惺忪的睡眼,看到楼梯口站着的两个,还以为他们是睡不着。 蔺斯白震了一下,心急挣扎:“阿芙罗拉,你别过来!你快报警,他...” 阿芙罗拉没懂蔺斯白的意思,“祁先生....你们睡不着吗?” 手上的力道倏然一松,蔺斯白被放到一边,她一愣,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 一种被欺骗的不敢置信和羞怒出现在她的脸上,“祁先生...?你是祁先生?” “嗯,你好。”祁野把手插进口袋,握过蔺斯白的手仍有一丝余热,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脸。 “你,你...”蔺斯白脸色由青转白再转红,鼻子被气得泛红,又像是委屈的,“祁先生,这样很有意思吗?” 像是想骂什么,搜肠刮肚却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汇,然后生着气跌跌撞撞地走回房间。 看着这姑娘挂在眼角眼泪,祁野心里突然窜过一丝电流似的感觉,这感觉十分特殊,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第二天一早,蔺斯白感觉眼睛好了很多,除了稍微有些模糊,眼睛已经能正常睁开。 少女穿着阿芙罗拉的白色长裙,她的皮肤白得不像话,手臂上两处冻伤包扎着,嘴唇殷红,有着一种东方美人温婉,露出挺翘的鼻子,真真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她刚下楼,小瑞便用蹩脚的俄文叫住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憨笑:“蔺小姐,你醒啦,眼睛好些了吗,我们做了早饭,下来吃吧。” -- 第3页 “眼睛已经不疼了,谢谢。” 蔺斯白往下扫了一眼,餐桌上有五个人,最中间坐着的是阿芙罗拉的父亲,阿芙罗拉在旁边,一个年纪稍大的应该是大健,另外一个是位很漂亮的女性,皮肤偏蜜色,嘴角带着梨涡,而她旁边...蔺斯白视线一扫到那边就收了回去。 那个人与阿芙罗拉的父亲正聊得畅快,闻言抬了抬眼皮,视线所及之处,女孩瞥过眼,仿佛是故意没往他这边看。 不知道谈了什么,祁野和阿芙罗拉的父亲双双大笑出声,祁野的声音是十分具有辨识度和穿透性的,很难不让人听清楚。 小瑞给蔺斯白送了餐盘,不过位置很不巧,只留下两个位置,给蔺斯白指了祁野身边的位置,“蔺小姐,你坐这儿吧。” “谢谢,我坐这里吧。” 蔺斯白悄然避开了祁野旁边的位置,坐到了那位女性的边上,随她同时坐下的,还有一道不易察觉的光。 不过她一坐下,饭桌上的话题好像就到了她这边,罗嘉雯首先开口:“年轻的女孩皮肤果然好,嫩得像鸡蛋一样,怪让人羡慕的,斯白,你也是中国人?” 罗嘉雯的由长相到骨子里都透着一股妖娆的味道,眼神里笑意盈盈,蔺斯白对她很有好感,不过她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其他一切都没有任何记忆,便摇摇头:“我暂时记不起来了。” 第002章 “伏特加,谢谢雯姐。”蔺斯白的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不会喝酒,事实上也是,但她想借这个机会表达一下感谢,所以伏特加更适合现在这个场合,“谢谢你们,救了我,要不是大家,我现在可能已经...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更多的感谢,只能以这杯酒...” 少女的脸颊有些红润,但是眼睛格外真挚,“敬大家。” “其实你最该感谢的不是我们,而是队长,”大健提了句祁野,“当时是他把你从雪地里背回来的,那天我们已经走了有五六个小时,体力早就不行了,你要敬,还是敬他,而且当时因为你,我们躲过了一场雪崩,你简直就是我们的小福星。” 小瑞:“对,要不是队长在,我们几个也可能没办法把你带回来,你当时没有看见,队长那么强悍的人,把你带回来之后直接瘫了。” 蔺斯白顿了一秒,心里涌入了一股奇异的感觉,她下意识地看向祁野的方向,他的健硕的双臂搁在餐桌上,正慢条斯理地往嘴里舀着东西吃,仿佛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蔺斯白对他昨天戏弄的情绪好像顷刻之间烟消云散,她正打算举起那杯伏特加时,听见他说: “不用谢我,他们想救你,我搭把手而已。” “还有,昨晚睡得怎么样,没有打扰到你吧?” 蔺斯白牙齿一动,一下咬在了舌尖上,看见他揶揄的目光,她匆匆垂眼抿了口酒。 饭后,这里已经进入深冬,黑夜特别长,来得也特别早,蔺斯白帮阿芙罗拉洗碗,阿芙罗拉是个健谈的性格,一进门便与她闲聊起来: “斯白,今天的食物合你口味吗?” “我很喜欢。” “哦我的天,你的皮肤真的好得让人嫉妒,说实话我一般觉得亚裔女子都长得一样,没什么辨识度,但是你就很不一样,那天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被祁野抱着,小小地缩在他的怀里,你真的很像一只小猫咪,我当时甚至一时不知道该嫉妒谁,”她话锋一转,“但是斯白,说实话,被祁野抱着的感觉怎么样?” “我..当时昏倒了,没有什么感觉。” 其实当时她处在半昏迷的状态,能感觉到有个人把大衣紧紧裹在她身上,抱着她走了很久的雪地,只不过她记不得这个人是祁野了。 “也是,但是很遗憾诶,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愿意把我从雪地里拯救回来,那我应该会无法自拔地爱上他吧。” 阿芙罗拉突然回头盯着蔺斯白看,蔺斯白睫毛颤了几下,“怎么了?” 这里没有任何信号,联系外面只能靠卫星电话,夜间只能听到外面呼啸的烈风,以及老旧电视机播的俄罗斯新闻,几个人早早地回了楼上。 两人热了牛奶,由蔺斯白送上去,大健和小瑞都在房间里,罗嘉雯不在,蔺斯白在祁野的房间的前停了两秒,然后敲了敲门。 她等了几秒,来开门的是罗嘉雯,她双手抱怀靠在门框上,胸口微微起伏,喘匀了气,抹掉了额头的薄汗,才笑眯眯地问:“怎么了,小猫咪?找他啊?” 蔺斯白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我是来送牛奶的。” “哦~谢谢,那我帮他拿进去了。”罗嘉雯直接端走了她手里的托盘,袅娜多姿地扭进了门,门被她用脚踢上。 “斯白那姑娘还挺细心,送了牛奶,对了,你是不是不喝牛奶啊,”祁野已经洗了澡,罗嘉雯把托盘往桌上一放,端了杯牛奶,喝了一口,唇边沾到一些牛奶,纤瘦涂得像妖精似的手摸上祁野的胸口,“三个月没见,你都瘦了。” 罗嘉雯贴近他,她的长相不是最好的,但是身材绝对热辣,跟性格似的让人捉摸不透。 她用手指抹掉那些奶渍,伸进嘴里舔了舔,诱惑似的望着他。 祁野捏住她的手腕,把她从自己身上摘下来,惹得她不快:“哎呀疼,祁野,你干什么?” “把衣服穿了,回自己房间去。” -- 第4页 “你都多久没开荤了,就不想?” 祁野上半身精壮,从旁拎了件衣服套上身,语气里含着一点警告,“少来招我。” “就招你,怎样?”罗嘉雯笑容不减,“你忍得住啊?”说着,她的手往他下面探去,还没摸到,就被祁野捏住了手腕。 “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你挺聪明,好聚好散的道理不会不懂吧?” “祁野,我费了千幸万苦从国内找到你这儿,你就给我这么句话?我们也有两年了吧,你就一点不想我?行,之前是我闹了脾气,我都放了这么低的面子,你还想怎么样?你这人有没有一点感情啊?” 祁野没瞧她,从桌边取了一杯牛奶,喝了口。 “等这边路通,我让大健帮你定张机票回去,你丢下你弟弟一个人来这边,他肯定担心。” “我不想走,我就想跟着你,你走哪儿我到哪儿,我也不用你做什么,你就像你之前那么对我,我就高兴。” “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什么意思?” “你也知道我不是个什么好人,动感情的事,我不做。” 像以前,罗嘉雯和他男未婚女未嫁的,旅游路上认识的,年纪都不小了,各取所需,相处得还蛮愉快,两人说好谁也不干涉谁的生活,默认一套规则。 可是慢慢的,女人到底还是抵不过男人的似水柔情,她把一切都当做真的,先动了真感情,一旦动了感情,很多东西就变了味儿,除了欲望之外,她会想要更多。 “祁野,你他.妈就是个混蛋!”罗嘉雯扑上去打他。 “我是。”他认。 她早就知道,祁野这人混得明明白白,可自己还是不小心栽了跟头,自己曾经多少次嘲笑那些在男人面前哭哭啼啼的女人,却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变成了这个模样,全是拜面前这个男人所赐。 “草!”罗嘉雯抹了一把泪,“祁野,我诅咒你。” 诅咒你,有朝一日像我一样,爱而不得。 翌日,祁野把牛奶杯拿下楼,碰到转身从厨房出来的蔺斯白,后者看见他就往一边避,又回去跟厨房里的阿芙罗拉说话,装作没看见他。 祁野在门外站定:“昨晚的牛奶还不错,挺甜。” 蔺斯白索性钻到厨房里面去,低头聚精会神地往吐司上抹沙拉,倒是阿芙罗拉听见祁野的声音,出门一看,“祁先生,昨晚睡得好吗,杯子给我吧。” “挺好,牛奶的功劳。” “那就好。” 小瑞也刚从楼上下来,听到他们在说话,嘟囔,“队长,你不是从来不喝牛奶的吗?我记得你还对牛奶过敏什么的。” “偶尔喝一次,味道还不错。” 蔺斯白其实有些心猿意马,心思被门外的交谈声吸引过去,沙拉一不小心掉在了水池里,她开了水冲洗了一下,没想到洗水池下面的水管“噗”地一下跳开了,她也身上被甩到一些水渍,刚进来的阿芙罗拉叫了一声。 “能修,家里有维修工具吗?我来弄。”祁野半蹲着看了看连接处,问道。 屋子里暖气很足,祁野只穿了一件黑色背心,臂膀上的肌肉厚实很有威慑力,右手腕上是一款黑色石英表 阿芙罗拉:“有,在储藏室里,我去拿。” “前天晚上,吓到你了?” 蔺斯白觉得尴尬,打算把早餐先端出去,“没有。” 阿芙罗拉拿了工具箱,祁野打开挑了样趁手工具,半蹲下去看水管切面,就听他说:“帮我拿东西,橡胶圈。” 蔺斯白依言递给他。 “剪刀。” “起子。” 祁野低头认真处理水管,干净利落的寸头后是一片小麦色皮肤,修长的手臂微微有青筋凸起,身上有浓厚的男性气息,双眼深邃,侧脸十分立体。 蔺斯白突然想到昨晚在他房间的罗嘉雯。 “起子?” “哦。”出神了两秒的蔺斯白才反应过来,在工具箱里翻找,耳侧的发丝掉下一缕,看起来稍微有些慌乱。 递过去的时候两个人手的指尖不小心碰在了一起,蔺斯白像被烫着倏地收回了手,祁野的眉微微挑了一下,“怎么了?” “没事..”蔺斯白干脆把起子放在他旁边,“我去叫他们起床。” 祁野看着姑娘逃也似的背影,他捻了捻手指,仿佛仍有触碰时的余温。 吃完饭,小瑞、阿芙罗拉坐一起聊天,蔺斯白也被他们拉着一起。 小瑞虽然看着是个害羞的小伙子,其实熟了之后人很好相处,还会讲一些旅途中的事逗人开心,虽然小瑞的俄文有些磕磕绊绊,但是阿芙罗拉和蔺斯白都听得很认真。 “我们曾经到过北美洲,见过真正的黑帮火拼,我那时候刚跟着老大...” 尾后不知道小瑞说了什么,惹得阿芙罗拉和蔺斯白一顿笑。 屋内笑声欢乐,壁炉烧得正旺,每人手中都有一杯冒着热汽的咖啡,小瑞看着蔺斯白有些失神,他还是第一次见她笑得这么畅快。 “我很佩服能到处走的背包客,说起来,你们已经去了多少个国家啦?”阿芙罗拉好奇。 “没怎么仔细数过,大概四五十个?大健哥主要规划路线,而我是摄影,负责记录旅途中的点点滴滴,刚加入旅行队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懂,都是老大一手带的我。” -- 第5页 聊到祁野,阿芙罗拉眼睛亮了不少,“那你们是原本就认识吗?” “我是几年前半路加入的,”谈起祁野的时候,小瑞眼里总有一种热血的崇拜,“前几年我生活得...很惨,是老大帮我脱离了苦海,以后我就心甘情愿跟着他了。” “天,可是你才18岁,几年前也才十四五岁,那时候跟着一个陌生人全世界到处跑,你不怕吗?” “怕过,”想起过去的那些事情,小瑞眼里泛起复杂的光,“但是有老大在,怕也值了。” “听起来,他真是个好让人安心的人啊。” 阿芙罗拉感叹的时候蔺斯白正在给咖啡放方糖,本来只想放一颗,结果祁野正好从外面进来,风雪吹散他的声音,“在聊些什么?” 蔺斯白手一抖,掉了好几颗方糖进杯子里。 阿芙罗拉:“我们正好聊到你呢。” 小瑞跟着嘿嘿两声。 祁野穿了一身防雪服,黑色衣服拉链由衣角拉到鼻梁,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身上有股莫名的震慑感,他拍了拍肩头的,雪粒簌簌落下,听到这话时,他看向蔺斯白的方向,好像略感兴趣:“哦,聊我?” 蔺斯白搅了搅咖啡杯,抿进一口,糖和奶都放多了,虽然她不喜欢喝太苦的咖啡,但依旧甜得有些发腻。 “还聊到小瑞的过去,祁先生,你喝咖啡吗?” “好,谢谢。” “我也要一杯,我来帮你。”罗嘉雯从楼上下来,她睡得晚,似乎是刚醒,声音也还有些慵懒,眼神从祁野身上划过,然后傲气地扬着下巴进了厨房。 剩下祁野、蔺斯白还有小瑞在客厅。 蔺斯白则小口地酌了几口咖啡,舌头实在甜得有些发麻才放下。 “斯白,你很喜欢喝甜的吗?” “嗯,我喜欢偏甜一点。” “哟,叫得那么亲密,小瑞真有你的啊。”罗嘉雯用小勺搅了搅咖啡。 小瑞摸了摸后脑勺,“你就别取笑我了雯姐,是、是斯白让这么叫的。” 罗嘉雯觑了小瑞一眼,咯咯地笑。 “祁先生,你的咖啡,桌上有奶和方糖。” “咖啡加奶和糖还有什么意思,我就喜欢喝苦的,越苦我越高兴。”罗嘉雯说是在说自己,眼睛却瞟着祁野,话里有话似的。 “我也喜欢偏苦一点的,”阿芙罗拉应和。 小瑞也没放糖,以前他的生活过得很苦,有时候连饭都没得吃,更别说咖啡了,所以不放糖他也觉得能喝,放眼一桌下来,只有蔺斯白放了糖和牛奶。 小瑞注意到,便说:“雯姐,口味各有各的不同,生活太苦,有时候需要多加一点甜哇。” “就你会说话。” 祁野已经脱了外套,摘下手套,仿若未闻,接了阿芙罗拉的咖啡,两腿一跨,坐上了沙发,视线滑过蔺斯白的咖啡杯,深棕色的咖啡已经被牛奶冲泡成淡棕色,呼之欲出的香甜味。 因为才刚放过,方糖和牛奶正好在蔺斯白的咖啡杯边上。 “麻烦帮我加点牛奶和糖,谢谢。” 意识到是在和自己说话的时候,蔺斯白已经停了两秒,继而拿起糖夹,往他的杯子里加方糖。 “老大你不是不喜欢喝甜的吗?菜里多放些糖你都不吃,”小瑞有些惊奇,“还有牛奶你以前也绝不喝,老大你换口味啦?” 连蔺斯白也抬起眼看他,祁野的视线倏然和她对在一起,眼白包裹着漆黑的眼仁,“偶尔尝试下,味道好像也不错。” 糖块“噗”地一下,掉进了咖啡里。 蔺斯白觉得舌头又麻了一些。 “那我也加点儿试试,”小瑞把咖啡杯端过去。 咖啡还有些烫,罗嘉雯一口饮完,然后“叮”的一声把杯子放进了底座。 第003章 第五天早上,时间还很早,天色蒙蒙亮,祁野从外面回来,他有常年晨跑的习惯,脸上裹的面罩已经冻上了一层霜,手套已经蓊蓊地散发着热汽,醒了的只有大健,“小祁,这么冷的天还跑?” “习惯了,不跑不舒服。” 前几天雪软,完全不能跑,今天见着才能稍微跑动一下,祁野按捺不住,就出去兜了几圈。 “对了,路通了,今天就能启程。” 大健瞧了眼外面的天气,虽然雪还在下,但是比起前面几天已经好了很多,“行,趁着今天天气稍微好些,今天就走吧,我喊他们收拾东西,对了,那姑娘...” “送她到最近的警察局。” 阿芙罗拉听见他们马上就要走,“这么快,我舍不得你们,真的不再留两天吗?” “我们看了最近的天气预报,就数今天的雪最小,如果今天不走的话,可能未来一个礼拜都走不了。”大健提醒道。 阿芙罗拉的难过写在脸上,但是难过归难过,她回去整理了好些东西塞到几个人的背包里,“这些伏特加你们带着,还有一些我爸爸腌制牛肉、一些饼干和面包,这是我的邮箱,你们到了奥伊米亚康一定给我发邮件哦,感谢的话就不用说啦,我们都那么熟了。” 蔺斯白身上实在拿不出什么可以感谢的东西,和阿芙罗拉拥抱道别了良久,最后阿芙罗拉躲进了房间里,手背偷偷抹着眼泪。 几个人收拾好行李,唯有祁野还在与阿芙罗拉的父亲道别,临走时,祁野塞了一个厚厚的信封在茶几的杯垫下。 -- 第6页 在阿芙罗拉家以东5公里处就有一家租车行,天色放晴,几个人背着行李包裹开始上路。 天色有股被水清洗的澄澈,蓝得一望无际,太阳正从他们去的方向慢慢升起,光秃秃的树桠直指天空,也受到了阳光的润泽,一行人的心情变好了不少。 过去几天几个人不是在屋子里烤火就是看窗外的大雪,今天天色放晴,被寒风吹得冰凉的脸被太阳一照,也变得有些暖融融起来。 蔺斯白迫不及待地将裹在脸上的面罩摘下,像棵植物一样朝着太阳,虽然还是有风,吹在脸上也有些痛,但是阳光的滋味太美好了,她深吸一口气,开心地笑了出来。 小瑞也学她这么做,最后两个人相视一笑,像傻子一样打作一团。 连大健也无奈地笑出来,摇头感叹道:“这俩傻孩子,年轻真好...” 靴子踩下去,雪地里“噗呲”地响,祁野走在最前面,罗嘉雯在他后面,闻言往后看一看,也笑:“我像他们这么年轻的时候,也不知道有多幸福哦。” 祁野听着身后少女清脆的笑声,摸了摸身上酒瓶,灌了口伏特加下去。 他们很快到达了车行,可能是这里常年没什么生意的缘故,车型都比较旧,性能也谈不上多好。 祁野和大健挑了一会儿车,选了一辆灰色黑金刚,把行李放上车之后,开始启程。 他们计划在天黑之前赶往最近的小镇,但是沿途有三座大雪山挡路,必须绕着路走,这样一来路程就长了许多。 这辆黑金刚地盘虽然稳,但是车子的暖风系统性能一般,即便开了暖风模式,温度也不高。 祁野开车异常地稳,小瑞举起摄像机拍下窗外的景色,很快几个人就忘了温度聊了起来。 大健:“这雪景怪漂亮的,我老婆南方人,就喜欢看雪,以前她只要单位放假,就来东北玩雪,一个人都能玩出朵花儿来,我那时候工作忙啊,也没什么时间陪她,现在想想都算什么呢,人来来去去就这么几年,钱赚再多,也不就是为了生活过得更好些吗?” 大健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小瑞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拍了拍大健的肩膀。 “人呢就是得及时行乐,等过了这个年纪、过了这个阶段,有些东西可能都不想要了,”罗嘉雯瞥了眼开车的人,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没摸到什么,接着拿了祁野放在车座中间的烟盒。 一包红色软中华,但是没找到打火机,她轻车熟路地捏了一根夹在了嘴里,朝祁野伸手:“火机给我。” 祁野顾着开车没瞥她,“下车了再抽。” 罗嘉雯:“怎么了,抽根烟都不让,你开个车窗不就得了。” “车里还有小孩儿。” “老大我也抽,不碍事的,”小瑞顺口答应了一句,才想起来蔺斯白年纪也不大,不知道她介不介意,“就是斯白...” 蔺斯白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祁野说的这个小孩儿是她,她刚想说没关系的,就见罗嘉雯把烟一摘,调子娇柔似水:“行,都听你的行了吧。” 蔺斯白下意识地盯着后视镜看,接触到祁野认真开车的侧脸,并没有看她。 车里安静了半晌,小瑞为了活跃气氛:“大健哥,那你有没有想过再成家呀?” “以前动过这个年头,现在没这个心思了,忘不掉,动个歪念都不行,我一想到要和别的女人过一辈子,心里头就难受得很。” 大健磨了磨手指,他的年纪不小了,两鬓有白头发长出来,“当年你嫂子可是连里最漂亮的女兵,现在眼里装不下别人了,你要是见过她,肯定也跟我似的,你说她这么漂亮一人,前途也好,家事也好,怎么就选了当初我这么个穷小子呢。” “现在跟着祁野走南闯北也挺好的,至少牵挂能慢慢放下。” 前排的祁野默默听着,听大健说到他的时候,“就是平时得少喝点酒,半夜里少哭鼻子。” 大健见他把底都给他兜出来了,骂道:“你小子!” “哈哈哈,大健哥你半夜还找老大哭鼻子呢,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要不你找我,我夜里也无聊。”小瑞应和。 大健:“找打了?” 罗嘉雯也笑:“臭小子,大健哥难为情了。” 因为祁野一句话,车里的氛围又恢复了欢乐。 只有蔺斯白没有说话,她安安静静地趴在车窗边看外面雪,心里想着努力回忆东西,这几天她都会有意识地去回忆一些东西,但是过去的记忆就像这里的白雪一样,除了空白,没有一丝痕迹,她习惯拿个本子和一支笔,对着些静物写写画画。 说心里不失落,那是假的,她很喜欢这个团体,但是发现记忆里甚至没有一些值得分享的东西,就好像生命里突然缺失了一块。 车里的温度有点低,她下意识地搓了搓手,把笔和纸放在了一边,把羽绒服的帽子拉高了一点。 “冷?” 蔺斯白刚把帽子拉到口鼻处,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看了眼后视镜,发现祁野是在和自己说话:“..还行。” 祁野看了她一眼,车子打了个左拐。 接着他从车座中间的小格子里拿出一小瓶伏特加,丢到后座蔺斯白的怀里,“稍微喝点儿,胃会发热。” 瓶身小小的,还有点瘪。 -- 第7页 蔺斯白接住,正好一个手掌大小,银色外壳,瓶身很精致也很干净,但是有些磨损,像是用了有些年头了。 瓶里的酒是满的,还没有喝过,她突然觉得瓶身摸起来暖暖的,“谢谢。” 她打开瓶盖喝了一口,当酒液涌入胃里的时候就有一股暖意涌上来,胃烫了之后身体也感觉不那么冷了。 小瑞:“老大你怎么不问我冷不冷?” 祁野:“?” 小瑞笑眯眯地:“我也冷,我也想要伏特加。” 祁野声音有些淡漠:“车里就这一瓶,想要自己去后备箱找。” 小瑞:“....” 大健哈哈大笑,蔺斯白抱着酒瓶小口地喝,罗嘉雯由后视镜看了蔺斯白一眼,眸色有些复杂。 车程漫长,结束话题的几个人都有些困倦,在车子上打盹,蔺斯白倒是没睡,只是抱着酒瓶在发呆,手里抱着一个笔记本,不知道画了些什么,突然车身一阵震颤,接着熄了火。 “怎么了老大?”几个人都醒了,小瑞跟着祁野跳下车去检查车子。 “变速箱出了故障。”祁野检查了一番,宣布:“车子走不了了。” 他们把地图铺在车前盖上,按照原来的路线,从阿芙罗拉家到最近的一个小镇至直行距离大概223公里,但是这条路线中有一座大雪山挡路,无法直接穿过,所以需要往旁边绕路,在行驶途中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又必须绕过小型雪山,这就导致了从一开始的路线就不是笔直的,也难以计算行驶路程,仪表盘显示紊乱,所以要确定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很难。 但是车子抛锚,等待救援是件遥遥无期的事情。 “我们大概走了210公里。” 正当所有人一筹莫展的时候,蔺斯白突然说。 “你怎么知道?”大家都看着她。 蔺斯白下车之后鼻子便被冻得红,她顿了一下,然后有些迟疑地把她一直握在手里的本子展开。 本子上是一个简笔画,标注他们这次行程当中所经过的地点和角度,“第一次拐点,方向东偏北25度,第二次拐点,再往东拐了10度,第三次拐点,我们已经穿过挡路的山脉,所以往北拐了20度。” 祁野顺着她的话继续下去,“第一次拐点,时长38分钟,第二次拐点,时长54分钟,第三次拐点,时长68分钟。” 阳光照在蔺斯白的脸上,照出她浅棕色眼睛,格外明亮认真:“嗯,我记了一下,发现祁先生每一段走的都是匀速,地图上第一个拐点距离我们出发的地方大概有25公里,所以我推测祁先生的时速大概在40公里左右,也就是说我们一共行进了210公里左右,方向在起点的东偏北35度左右,所以我们还要行进...” “50公里。”祁野道。 小瑞:“现在十一点十分,到太阳下山还有六个小时,也许可以搏一博!” “是,现在我们留在车里等救援的风险太大,如果暖气耗尽,我们很大概率无法度过晚上的温度。” 第004章 一行人决定步行至附近的小镇。 就在他们准备重新出发时,雪地里气氛开始不对起来,雪地深处的松针林袭来凛冽的寒风,吹散细碎的雪粒,雪粒缓慢地飘到人的脚边,蔺斯白背上行李跟在一行人之后。 蔺斯白从背包拿了那瓶伏特加,稍微喝了一口之后塞回去,一抬眼就看见一双眼睛。 一双属于冷血动物的眼睛,在松针林之中泛着诡异的光。 “...狼...”她喃喃,声音用尽力气才冲破喉咙:“有狼...!快跑!” 她目所能及的地方,一共有两匹狼,这里的狼身型比一般狼还要高大可怖,灰色的毛发蓬松,它们静静地站在那里,露出森白的獠牙,喉咙里散发出低沉的怒吼声,整个身体都呈现蓄势待发的状态。 蔺斯白看到它们的那一刻双腿完全是僵硬的,心跳几近静止。 完了。 几乎在一瞬间,狼已经突出原地,它甚至不给人反应的时间,矫健的四肢疯狂朝蔺斯白奔近,以飞扑的姿势冲向她,利爪和獠牙在她眼中迅速放大。 狼的可怕之处在于,它们大多是群居动物,有极强的团队精神,在雪地之中遇到孤狼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强劲的撕咬能力和迅速的反应能力更让它成为捕猎高手。 电光石火之间,一股巨大的力量扯住她,把她扔到后面,来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中迎面而来的狼。 “小瑞,带她们回车上!” 狼迅速与他撕打在一起,他赤手空拳与狼搏斗,挥出的拳头又快又准,拳拳到肉,一手攥住狼的后颈,每一拳都打出闷响,带出满拳的血迹,狼疯狂撕咬,上半身不断挺出,试图脱离祁野的控制。 来回拉扯,另一只也狂奔而来。 “走!”小瑞接住她,拖着她们俩回车上,被带走的一瞬间,蔺斯白看见那只野兽一口咬住了祁野的手臂,森白的牙齿没入血肉之躯。 蔺斯白的脸色发白,“嘭”的一声,小瑞将车门甩上,杀入了战斗。 罗嘉雯也被吓坏了,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看着外面那场战斗。 她趴在车窗上,屏住呼吸,心弦被窗外每一刻的情况调动,狼已经躺在地上抽搐,短刀插入眼眶,血汩汩地从它的眼眶之中流出,祁野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掉大半,满身是血,他喘着粗气,缓慢地站起来,黑色的长靴踢开了狼的头颅,透过车窗与蔺斯白对视,漆黑的眼里跳动着火焰,脸上布着与平时不同的凶狠。 -- 第8页 大健和小瑞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狼一倒下,他们的腿就一软,跪坐在地上。 蔺斯白吊着的心终于重重地放了下来,这才发现,她握紧的掌心里已经满是汗水,心跳得犹如雷鼓,牙齿发酸,腿也软成了泥。 罗嘉雯破开车门下车,先蔺斯白朝祁野狂奔而去,她的声音在发抖,握住祁野的手腕仔细查看伤口:“你没事儿吧?” “没事。”他,祁野的视线在后面,只见蔺斯白跑往他的脚步一顿,深深地看了眼他的伤口,转而往大健小瑞的方向走去,姑娘询问着伤口。 怕再有狼群回来,他们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继续往前行,直至确定安全之后才停下脚步。 “大健哥,你忍着疼,”大健被狼咬了手臂,亏的是衣服厚,伤口不深,但是血迹和齿痕的长度也足以让人头皮发麻。 蔺斯白用伏特加给他消毒,动作快而柔和,酒液流过皮肤,带来巨大的刺激,大健痛哼了一声,惨叫被抑制在喉咙里,蔺斯白的声音轻柔,手上的动作却很快,“马上好,大健哥,你再忍一下。” 小瑞只有几处擦伤的小伤口,处理完大健的伤之后,蔺斯白蹲在小瑞面前,仔细地为他处理伤口。 “疼一定要告诉我。”少女细细地叮嘱,她半跪在雪地,发丝偏浅棕色,用根发带扎着,几缕发丝掉落在嫩白的耳侧,她的身上有种非常干净的气质,会莫名地让人觉得很安定。 小瑞乖乖点了一下头,明明疼得脸色扭曲龇牙咧嘴,嘴上却说,“我不疼的,斯白,你放心包扎吧。” 蔺斯白很仔细地帮他缠好绷带,动作一直很轻很小心。 到底是少年,从没这么近距离地接近一个女生,小瑞的耳朵悄然烧了起来,很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被她手触摸的地方有些烫,用好的那只手摸了摸后脑勺,“谢谢你,斯白。” “是我应该谢你们才对,你们救了我两次。”由于绷带有限,她从围巾上割下一块长条,仔细地包在小瑞的伤口处。 而不远处,一道视线视线滑过蔺斯白因为担心不经意蹙起的眉头,和微微张开的嘴唇,以及她从围巾上撕下精心包扎好的布料。 祁野的伤口最深,罗嘉雯拨开他的袖口,虎口处一条狰狞的血肉痕迹,由虎口一直延伸到手臂中央,血迹恐怖,血肉搭和在一起,酒精杀菌之后,就连伤口的肉都在跳动。 看着都很疼。 而他看着蔺斯白的方向,目光晦暗,没有一丝变化。 罗嘉雯念着,手下却一直放轻,眼里有些湿润:“吓死老娘了,还有哪里疼,我帮你检查一下。” 祁野却收回手,低垂着眸子,声音有些淡:“不用,谢了。” 替小瑞弄好以后,蔺斯白望了眼祁野的方向,他的左手包扎着整齐的绷带,已经处理好了,站着正在和罗嘉雯说些什么。 他的伤看起来,不浅,应该很疼吧。 如果不是他,也许那些伤会出现在她的身上。 她心里有种很强烈的愧疚,想去看他的伤势,但看见罗嘉雯关切的侧脸,她捏了捏手指,低头收起包扎用的医药箱。 他与狼搏斗的方式,快准狠,绝对冷静,每一拳都打在狼的致命处,以人的体力一般很难和狼耗下去,所以人在和狼单打独斗的时候,如果不能在前期快速解决狼,后期将会非常危险。 只有常年与这些野兽打交道的人,才有可能这么干净利落地解决危险。 蔺斯白突然有点好奇祁野的过去,他经历过什么,才会有这么厉害的身手。 她稍稍出神,便听见一阵低嘶,祁野的背影顿住,脖颈微微弯下去,右手握着左臂。 “怎么了?”她丢了包跑过去,“是不是伤口...” 面前的少女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手,仔细查看着,好像生怕有个什么不对,眉头微微簇着,嫩白的脸有点天然的娇憨,最后才放心地舒口气。 触到祁野的眼神她才像反应过来一样,迅速地放开了祁野的手,脸色有些不太自然,喃喃道:“还好,没有渗血...” 祁野垂眸睨着她,目光不明,声线很低:“有点痛。” 蔺斯白又有些担心,“我包里有止痛药,你等一下。” 说着,她从包里翻出了一盒止痛药,掰出了一颗,接着拧开保温杯盖子,“还有水。” 冰天雪地里,少女的保温杯冒着热气,并朝他递来一小颗药片。 她的鼻尖被寒风吹红,眼睛里有几分担心和愧疚,还有些不自然的羞怯,虽然已经在努力克制了,但是依旧很容易叫人发现。 祁野倾过来,蔺斯白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耳朵悄然升起绯红,祁野接过那颗药吞下去,“谢谢。” 他们的进程还算顺利,在五点天黑之际终于看到了一座小镇的影子——托特小镇。 黑压压的天际向他们侵袭过来,灰白的云飘忽不定,昏黄的路灯甚至还没有街边的彩灯明亮。 温度骤降,一行人的手和脚都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几个小时的跋涉让他们精疲力尽,他们迅速找到一家旅馆入住,调整休息。 冰城之下,几乎突破人类极限的温度阻挡不了人们对歌舞的热情,半条街道分布着不少酒吧,到处充斥着暧昧的气息,震响的音乐与氤氲的热气一起升向暗色的天空。 -- 第9页 翌日。 在一整晚的休息之后,所有人好像都恢复了元气,蔺斯白下楼吃早饭,遇见不少亚洲长相的面孔,韩国人、越南人,不同的语言充斥着早晨的餐厅,优雅的小提琴声如潺潺流水般,甚是动听。 现在大概七点钟,窗外的雪色铺满了整个街道,一整夜的喧啸好像都被茫茫的白色覆盖掉,就连红色石砖路都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蔺斯白吃了早饭,想到祁野他们受的伤,她找到了旅馆的老板,她是位风情万种的中年女人,穿着性感的皮衣和吊带袜,长相也有些偏向亚洲。 “请问这里有医院或者诊所吗?” “这条街的尽头就有诊所,姑娘,你很面熟,你是中国人?” “我不知道,也许是,我失忆了。”蔺斯白自己都觉得很这个经历很奇特,脑海里完全空白的过去,就像有把刷子直接把她的过去擦除一样,她不是很确定自己是否是中国人,她完全是亚洲长相,但是在她的记忆里,对中文又是十分陌生的。 老板娘提醒了蔺斯白,到了小镇,就是离她告别他们的时间不远了,她失去了记忆,而这儿离警局不远,说不定要不了几天,他们就会马上启程去下一个地方,她突然觉得有些怅然。 她对过去的一切毫无记忆,她不知道面临她的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状,她是喜欢与他们相处的,而这几天,可能会成为他们相处的最后几天时间。 人的一生很漫长,可是有时候的别过,可能会是一生别过。 蔺斯白去了附近的诊所,【】 罗嘉雯一向起得很迟,她下来的时候,蔺斯白正趴在吧台发着呆,她对面是一块很大的复古落地窗,可以看到整个小镇的街景。 楼里暖气开得足,这姑娘只是简单地穿着毛衣也足够漂亮,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路过的许多客人都纷纷回头看她。 罗嘉雯没有吃早餐,而是直接问酒保要了两杯鸡尾酒,她摇了摇淡蓝色的酒液,走向蔺斯白。 “在想什么?”罗嘉雯把一杯放到蔺斯白手边。 蔺斯白似乎被吓了一跳,马上坐起来,“雯姐,没,只是看看雪景。” 罗嘉雯的脸上依旧布着笑容,酒窝像她这个人的气质一样迷人,毫无违和感,却一脸看穿的表情:“昨天走了那么久的雪路,雪景还没看够?你差点就把不开心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老板娘说楼后有温泉,去试试吗?” 罗嘉雯的声音有种蛊惑人心的魅力,很难让人拒绝,蔺斯白稍一迟疑,就被她拉着走了。 即便托特没有下雪,但室外的温度依旧低到足以让人心颤,下到温泉的时候,罗嘉雯爽快地撑开双臂,“好久没有这么愉快地泡过温泉了。” 蔺斯白刚下温泉,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罗嘉雯微闭起眼,享受道:“还记得上次,是和祁野一起。” 蔺斯白的睫毛微微一颤,水温很烫人,在她身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你想听我和他的过去吗?” 她们俩的目光对在一起,蔺斯白青白色的眼瞳说明了她的答案。 好像并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罗嘉雯说完便开始组织话语:“我们在一个酒吧里相爱,我这半辈子,在看见祁野那一刻终于知道了一见钟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疯狂地被他吸引,他也一样,我们一起跳舞,一起喝酒,一起看老片子,一起登上高山,下海深潜,热烈谈论着彼此感兴趣的话题,没日没夜地做爱,那种滋味,我到现在还怀念。” “他是个浪子,浪子的心是漂泊不定的,他永远不掩饰自己的坏,总是把自己剖析开来,告诉我,他不是个好人,但是我能看出他眼里那些热切的东西,后来我怀孕了。” “我没告诉他我怀孕的事情,后来我们大吵了一架,于是那个孩子掉了,这成了他最遗憾的事情,这件事情直到现在,两年,我一直知道他依旧对我心怀愧疚,他心里放不下那个孩子。” 罗嘉雯说时,一直在观察着蔺斯白的眼神变化。 她眼里的情绪成功被罗家雯勾起——一种悲悯。 她忍不住说:“雯姐...” “很老套的故事,对吧,”罗嘉雯端起鸡尾酒喝了一口,语调比刚才要平得多,甚至突兀地笑了一下,“骗你的,你看你,还真信了。” 罗嘉雯的脸上没有温度,那些悲伤就像刻进骨子里一样,笑声只是把她的悲伤渲染得更重了。 蔺斯白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罗嘉雯的样子,反而有些让她觉得前面那些话都是真的。 听到这个故事,她的感觉是十分复杂的,除了叹惜罗嘉雯遭遇之外,她的喉咙发涩,情绪往低处走,虽然知道这种情绪是不应该的,但是她好像忍不住。[修改] “说说你吧,之后打算怎么办?” 这也恰好问住了蔺斯白,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应该会留下来,让警察帮我找下家人,直到找回那些丢失的记忆。” 事实上她也没有第二种选择,她已经麻烦了他们太多。 罗嘉雯的脑袋歪着,用手支撑住,状似无意地问:“也许那些记忆很不好呢,你还会留下来吗?或者跟我们一起走?” 一起走? 昨晚临睡前,她的脑海里是曾经闪过一丝这样的念头,但是一下就被她抹杀了。 -- 第10页 她为自己的贪婪而羞耻,她似乎,有些离不开了。 他们善良热情,每个人都很好,都是很值得交往的朋友。 他们给了她一次新的生命,如果不是他们,她的尸骨可能早已经被冰封在雪色之下。 罗嘉雯微微一哂,一口气把鸡尾酒喝完,“你别紧张,我只是问问,”接着皱了下眉头,似乎任性地咕囔道:“这酒不如他的伏特加好喝。” 这个“他”很显然是指祁野。 罗嘉雯风情万种的眼睛掠过蔺斯白,然后从水中站起来,留下一个性感的背影,“祁野他们已经在帮你联系了,应该很快就能帮你查到过去。” 蔺斯白心里一顿,慢慢地把身体沉下去,手指在水面搅了一个圈儿,漾开层层波纹。 祁野和旅店老板娘多聊了几句,之后便借了辆车,开车去附近拐了几圈。 他的两指间夹着一张照片,开车拐弯之际,祁野的视线滑过照片上的女孩。 照片是小瑞抓拍的,女孩笑着转头,眼里的光格外温柔,又有些俏皮,一点儿都不羞涩。 祁野的目光微动,想到她平时见到自己的样子,舌尖轻抵了一下上颚。 一路问到了医院。 “我见过她,亚洲女孩,三个月前她出了车祸住院治疗,但是因为脑部受创,所以一直没有醒来过,刚开始一个年轻男性会偶尔来看看她,但是后来也没有来了,大概大概五六天之前,她突然消失了。” “突然消失?” “没错,我们已经向警方报警,但是警方也毫无线索。” “她的父母亲人曾经来医院看过她吗?” “没有看到过。” “对了,那这里有那个年轻男人的联系方式吗?” 金发碧眼的护士有些为难,但后来还是给了他电话。 夜色降临,一整条酒吧街又开始热闹起来。 临近十二点的时候,这里的气氛最是浓厚,小瑞特意敲了蔺斯白的门,“斯白,去楼下酒吧玩吗?” 一开门,蔺斯白便听见浓重热闹的音乐声蹿进来,“今天是什么日子?” “元月7日,俄罗斯人的圣诞节。”小瑞的情绪被外面的音乐所渲染,很有少年的模样,竟然也大胆了一些,“斯白,走吧,我们一起去跳舞!” 也许是被小瑞所感染,蔺斯白一整天的低情绪此刻一扫而空,她的眼睛弯弯的,也随着小瑞笑,“好。” 桦树和彩灯装点着街道,有人穿着圣诞老爷爷的服装,在街上逗着小孩开心,烟花此起彼伏地在黑色的天空绽放,有的就在他们的头顶绽开,两人下去的时候都是用跑的,小瑞穿着靴子在雪地里滑行,时不时地扮个鬼脸,逗着蔺斯白开心。 蔺斯白笑得很快乐,小镇上的人很多,两个人随着人群跑动,时不时分给小孩们一些老板娘塞的糖果。 蔺斯白的目光追随着烟花,而小瑞的目光追随着蔺斯白,他鬼使神差地问:“斯白...我们是朋友吗?” “什么?”由于烟花的声音实在太大了,她没有听清楚,便把手拢在耳边。 “斯白,我们是朋友吗?”像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小瑞大声说了一遍。 “当然,我们一直是朋友啊!”蔺斯白把手做成喇叭,大声地喊,小瑞怔了一下,也不知道这个答案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再看时,她已经继续往前跑了。 这种放开自我的感觉让她觉得很美妙,孩子的欢笑声,烟花的爆炸声,热闹拥挤的人群,所有人都沉在同一个喜悦里,她释放着自我,完全地把自己融入这种圣诞的氛围里。 离他们非常近的一簇蓝色烟花炸开,犹如点点的星空垂下,没发现小瑞已经掉队的蔺斯白惊喜地对后面喊道:“小瑞,你快看,好漂亮的烟花!” 她指着天空,被对面跑来的小孩撞了一下,她没站稳,撞到了身后人的身上。 一股冷冽的苦香混合着男人独有的味道涌入她的鼻腔,映入眼帘的并不是小瑞,而是祁野。 他高她近乎一个头,深黑的眉毛飞扬,穿着黑色的皮衣,掩住半张脸的高领灰色毛衣,深棕色长裤,一双黑靴,身上有一种浓郁的压迫感,并不是他故意而为,而是别人接近他,就会有这种感觉。 他扶住了她的肩,手掌握住她的肩骨,即便透过厚重的大衣,她也能感觉出那是一只很大的手。 蔺斯白的心跳随着刹那间爆炸的烟花,漏了一拍。 第005章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的笑容像被定格了,怔怔地看着他,刚才那个和小瑞疯玩的女孩,好像一时间就消失了。 暖暖的热意爬上她的耳朵,心跳不受控制地乱跳。 她原本戴着耳罩,耳朵被裹着,但依旧很冷,在看见祁野的一刹那,那股热意就爬上来了。 祁野身上的气息吸引着她,那种独特的、浑然天成的男人的味道,他的眸子呈现一种很沉的黑色,声音依旧很低缓,“当心。” 周围的烟花爆响声很重,她却神奇般地听清了他讲了什么。 他的目光直视着她,像是要从她的眼睛探到她的心里去,她迅速挪开了眼,低头盯着自己的鼻尖,语调有些僵:“谢谢。” 她想着幸好耳朵有耳罩遮着,才不会被人发现她的耳朵,一定很红很红。 -- 第11页 “老大,你回来啦?”小瑞这才拨开人群跑过来,呼吸冒着热气。 PLAY是旅馆对面的酒吧。 “出去办了点儿事。” “大健哥刚还在\'PLAY\'嘀咕说等你喝酒,但是不见你人影。” “嗯。” 会是什么事?蔺斯白下意识地感觉好奇。 她正了正耳罩,听到小瑞说: “斯白,刚刚一个小孩儿塞给我的花,斯白,就送你吧,我拿着也欣赏不来,老大,我们就先去玩啦。” 蔺斯白接过那捧花,朝祁野微微颔首,然后和小瑞一起跑了。 祁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眼神落在蔺斯白拿着花的手,忽然觉得有点燥,伸进怀里捏出了烟盒,塞了根烟进嘴里。 蔺斯白僵硬地往前走着,好久才舒了一口气,用冰凉的手捂了一下隐隐发烫的双颊,脸上有些心不在焉,就连小瑞塞给她的花也二话不说地拿着了。 PLAY酒吧。 罗嘉雯换了一身漂亮的红色旗袍,繁杂的花纹缠绕在纤细的腰肢上,晦暗的灯光让她显得更加性感妩媚。 周围不少人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 她晃了晃杯里的酒,挑了那其中一个——一个高高瘦瘦的亚洲长相男人,,“一起喝一杯吗?” 这个年轻人显然没有罗嘉雯老道,没答,罗嘉雯直接拎起酒杯坐到他身边的位置,给他满了一杯酒。 她用杯子碰了碰他的,抿了一大口下去,眼神有些虚晃迷离。 “你是来买醉的?心情不好?”亚洲男人用生涩的俄语与她交流。 年轻男人没喝,反倒有些关心她,“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喝酒不安全。” 罗嘉雯却被他逗笑了,“谁来这里不是买醉的?” 看着她的笑容,年轻男人有些痴,他兀自喝了一口,“你是中国人吧?” “没错,我漂亮吗?”罗嘉雯朝他倾过来,细软的发丝上带了烟草和香水的味道,笑容娇媚放浪,手搭上去,顺着男人的脸轻轻勾勒。 男人被她挑逗得有些不措,接着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女士,请你自重。” 罗嘉雯心不在焉地看着酒吧别处,当一个人出现在酒吧入口时,她挺起腰肢,与男人贴得更近,在他耳边轻语:“想不想玩点刺激的。” 年轻男人皱起眉,“女士...” 罗嘉雯把他的手摁在他的腰上,吻了他的脸,然后用挑衅的目光看着他身后——祁野。 年轻男人愣了一秒才把她推开,发现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人站在他的身后,这个人身型挺拔,身上有种悍利的气质,一眼看去就知道他非一般人。 他的目光从年轻男人的脸上扫过,像一把锋利的刮刀剃过骨头,声音晦暗不明:“罗嘉雯。” 罗嘉雯一手挽住那男人的胳膊,一手顺了顺自己的发丝,漂亮的眼睛盯视着祁野,眼里的有几分得意的讥笑,“怎么?” 吃醋了? 年轻男人多看了几眼祁野,他眼里明显有些不安。 “大健呢?” 罗嘉雯脸上的笑顷刻间出现了裂纹,拿了杯酒,一口气灌下去,“我不知道。” 年轻男人愣了一下,才发现祁野在审视着自己,他心下一顿,下意识伸出手,“你好,我叫王之恺。” “祁野,”祁野的左手扎着沉重的绷带,抬起与他轻碰一下,精简的两个字,目光锐利又沉钝,以男人对男人的了解来说,王之恺面前这个人绝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四肢挺拔,肢体强劲有力,目光定力极强,异常敏锐的神经,捕猎般的视线,让他想起了丛林之王。 “玩得开心。”祁野的手落在王之恺的肩膀,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 轻飘飘的几个字,却像极了警示。 直到他走后,王之恺才如获大赦般地松了口气。 罗嘉雯已经点起了烟,脸被缕缕烟雾笼罩着,朝王之恺递去一个眼神,“很紧张吧?” 王之恺疑问地看着她。 “我第一次见他也是这个反应,那个男人,就是这幅德行。”罗嘉雯的依旧声音轻飘飘的,王之恺却觉得,她的话下掩盖着一层巨大的失落。 蔺斯白和小瑞玩得有些累了,便进了PLAY酒吧稍作休息。 大健原本就和隔壁桌喝了几杯,洋的白的混在一起,脸上已经有些醉态,笑得憨憨的,“来啦?今天高兴,玩两把骰子?” 大健哥身材偏中等,脸有些圆,但是平时是很稳重一人,也不怎么笑,现在好不容易开心点,大家都不想扫他的兴,便应下了。 “老大,玩吗?”小瑞用开瓶器开酒。 “抽根烟,你们先开。”祁野懒懒地靠在椅子上,姿势极其随意,他从怀里捏出一包红色中华和一个打火机。 那个打火机在他的手掌里就像个小小的玩具,被他翻来覆去把玩了一下,接着“噗”地窜起一丝火焰,引得他眼里也跳起一束火。 猩红的烟头明灭,淡白色的烟从他鼻腔里缓缓渗出来。 这是一个极其诱惑人的男人——蔺斯白突然这么想。 “斯白?在想什么呢?玩不玩骰子?”直到小瑞叫她,她才发觉自己出神了,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好。” 而她此时的目光正好与对面的祁野撞上,他的眼神松散而随意,内里又好像充斥着一团化不开的浓黑,若有所思。 -- 第12页 她就好像偷看被当场抓包了一样,耳朵顷刻烧了起来。 她心里一窒,视线飘开去,随便拿了面前的一杯酒,灌了一口。 只是酒并没有起到缓解的作用,刺辣甘苦的感觉从胃里升上来,反倒让她呛了一口,呛得面红耳赤。 她可以确定,她确实被他诱惑了。 面前推过来一杯用淡蓝色玻璃杯装着的清水,两指捏着杯壁,她没看,低声地说了:“谢谢。” 只是她伸手去拿的时候,触碰到了他的手指,又触电般地缩了回来。 在喧嚣吵闹的晦暗酒吧之内,大健在发牌,罗嘉雯靠在一边和别的男人聊天,小瑞则在开酒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之间的暗涌。 她轻咬了一下嘴唇,懊悔地捧着水杯,恨不得把鼻子也一同埋进杯子里去。 殊不知对面的人已经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嘉雯姐?” “来。”罗嘉雯扭着腰过来,坐在了蔺斯白身边的位置。 原本桌上已经有不少啤酒,加上小瑞又开了一些,“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斯白,我教一下你,大家一起摇骰子,如果摇到1,那么1可以做任何数,比如,前一个人叫5个5,你如果觉的大家所有骰子加起来都没有5个5,你就开你前一个人,如果大家开出来,所有骰子没有五个五,就你前面那一个人喝,有五个五,那就你喝,当然了,你前面那一个人也有可能是在诈你,他可能没有,但是可能会装成有的样子。” 蔺斯白听得认真,加上脑子转得快,很快就弄懂了。 “行,那我们开始了?谁先喊?” “我。”罗嘉雯:“规矩先说好了,谁要是输了,不能赖账,酒也不能代喝,怎么样?” 小瑞的目光落到蔺斯白的身上,担心道:“斯白,你如果不能喝的话,就喝点橙汁吧。” 大健迎合:“斯白还小,让这么个孩子来喝酒,真是罪过罪过。” 罗嘉雯看向蔺斯白,虽然在笑着,但是目光淡淡,没什么情绪。 蔺斯白有些不好意思,眼里亮亮的,摇了摇头,“既然来了,就不能扫大家的兴,不搞特殊,我也喝酒。” 罗嘉雯把骰子罐头往桌上一阖,笑得明艳,眼尾扫过蔺斯白,“行,都说好了,到时候不要哭啊。” 她轻摇了两下骰子,接着阖着罐子,叫了:“8个六。” 蔺斯白就在罗嘉雯的下一位。 “哇雯姐,刚开始玩着么凶?” “不玩凶一点,怎么尽兴啊?”罗嘉雯并不让步。 因为是第一局开头,蔺斯白猜不出罗嘉雯手上是否真的有几个六,四个人,每人四个骰子,平分下来就是每人两个六,如果雯姐或者其他人手里还有1,那么可能会到八个。 而她自己手里只有一个1,没有6,保险起见,“开。” 而祁野隐在一片烟雾之后,静静地看着酒桌,偶尔端杯酒,小酌一口。 盅子还没开,罗嘉雯就率先笑起来,“你确定?” 蔺斯白迟疑了一下,但是没有变,“嗯。” 盅子被掀开,罗嘉雯已经把一杯酒推到她面前,“四个六。” 所有人一看,竟然真如罗嘉雯所料,小瑞一个1一个6 ,大健2个1,加起来正好8个。 第006章 蔺斯白一口干完那杯酒,酒有些烧人,烧得她脸热。 小瑞关心她,她摆了摆手,“没关系,继续吧。” 蔺斯白捂了捂脸,唇沾了些亮白的酒渍,看起来格外娇憨可爱,可能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看到自己骰子的一霎那,表情亮了起来,“五个三。” 小瑞顺着她加了一个。 大健哈哈大笑,“七个三。” 罗嘉雯看着自己手里清一色一和五,格外干脆:“八个三。” 蔺斯白手里有一个1三个三,她巡视了一圈,略有迟疑:“开?” 小瑞两个,大健两个,罗嘉雯一个1两个三。 之后的一局又是正好卡到蔺斯白,她每次都是乖乖喝酒,然后用冰凉的手背捂一下被酒熏热的脸颊。 以至于后面小瑞都有些不好意思,想帮蔺斯白挡酒,蔺斯白刚拒绝。 罗嘉雯看到:“小瑞,今天好不容易喝酒高兴,不许扫大家的兴哦。” 祁野把烟蒂丢进一旁的烟灰缸,压着眉扫了眼罗嘉雯,罗嘉雯感觉到他的目光,歪头也点了支烟,眼里有挑衅和嘲意。 “我来。” 祁野大腿一跨,坐回了酒桌。 “六个四。”蔺斯白拧眉看了眼自己的骰子,抛出数字。 祁野:“八个五。” 大健又打开盅子看了眼,摸了摸下巴:“九个四。” 罗嘉雯看了眼祁野,轻嗤了一声,接着叫:“十个四。” 蔺斯白其实只有1个四,“开。” 数下来一共只有7个。 罗嘉雯喝完一杯,“继续。” 接下来几局要么卡到大健的位置要么卡到小瑞的位置,蔺斯白发现自己神奇地离开了之前的那个循环怪圈,像有只手直接把她摘了出来,只要她不乱玩,绝对不会卡到她。 玩到最后大健的脸色已经有些微醺,赶紧拿了张纸巾插在杯子里,作举白旗状,颧骨和鼻头泛红,“跟你们这帮年轻人玩不动了,这里太吵了,脑瓜子疼,我回旅店歇会儿啊。” -- 第13页 结果站起来就差点摔了个踉跄。 小瑞赶紧扶住,“大健哥我先送你回旅店吧。” “不用不用,没醉呢。”大健胡乱挥了两下,“老婆,我还能喝,你老公,能喝!” “嗯嗯嗯嗯,能喝,回去我再跟你喝几杯。” 小瑞半扛着东倒西歪的大健哥出去,酒桌上就只剩下三个人。 她一抬眼,就发现罗嘉雯在看着祁野。 那种目光触了她一下,让她想起罗嘉雯在温泉说的那一段过去。 让她想起罗嘉雯在说那些过去时的眼神,平淡底下藏着的,是悲哀。 这些东西像针一样戳中了她,她觉得舌头有些酸涩,即便已经做了心里建设,她还是忍不住去想,有这样一段过去,他当时一定很遗憾。 他们一定有一段让人羡慕的过去。 他们现在需要的,应该只是一个单独的相处空间,她的存在是多余的。 蔺斯白将面前杯子里最后的一点酒都喝完了,有了情绪的加成,苦酒入喉变得更加苦。 “雯姐,祁先生,我..胃有点疼,先回去休息了,晚安。” 她随意找了个借口,因为她发现,她无法在这儿呆下去,一分一秒也不行。 她只能尽快逃离,才不会让自己更难受。 祁野抬眼看去,少女的眉淡淡拧着,眼神没有正视他们,就连结束的微笑也显得有些仓皇情急,说完就离开了座位。 出来之后,蔺斯白才觉得好了很多,冷风吹在她脸上,也吹走了酒精带来的上头感。 很多小孩子从她身边跑过,她蹲下,把口袋里的糖果分给那些孩子,孩子笑得很开心,风一样消失在街道上。 那些桦树上挂的彩灯都很闪亮,卖力地烘托着这里的气氛。 “斯白,你怎么出来了?”她回头一看,小瑞已经把大健送回房间从旅馆出来了。 “里面音乐有点大,我出来走走。” “那我陪你。” 小瑞察觉到蔺斯白的情绪不高,一路上讲了不少笑话,可是效果不大,每次蔺斯白都只是很勉强地笑一下,像是为了不辜负他的一番好意。 小瑞放弃了笑话,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天,“我还记得我第一次玩骰子的时候,是老大教我的。” 听到“老大”两个字时,蔺斯白下意识地看向小瑞,口罩掩藏下的嘴唇微微张开。 “那时候我啥都不懂。” “和老大在一艘太平洋邮轮上,那些船员们各个都是喝酒玩骰的好手,我当时年纪小,看着好欺负,所以他们几个都来灌我的酒。”小瑞摸了摸后颈,回想着:“结果我就喝醉了,又晕船又喝醉,很难受,吐不出来,可是那帮老船员不放人,说要么继续玩骰,要么喝到天亮,玩骰我又不会,我又不能翻脸,后来是老大救了我。” “老大加进来,就没我什么事儿了,每次都能准确卡住我前面那个人,我开他,他必输,他开我,也必输。” “然后你猜怎么着?” 蔺斯白聚精会神地听着,“嗯”了一声。 “老大把他们一桌人都喝趴下了。”两人找了个地方坐下,小瑞回想起那时候的事情还会想笑,“所以我说,老大这个人,只要他认定是他的人,他就怎么着都会护着,还别说,被老大罩着,那感觉,是真好。” “我这人这辈子,没别人,除了我妈,就数老大对我最好,我这么一个人,能遇到老大这样的人,是我的运气。” 小瑞的眼神坚定,那里糅杂着死后重生的光和感激,接着他掩下神,提到: “斯白,就刚才,你有没有发现你其实刚开始被卡得厉害,连着喝了好几杯,老大来了之后,你就没再喝过一杯。” 蔺斯白怔了一下,脑子没转过来,没弄明白小瑞说的意思。 “老大这个人,看起来沉默冷淡,其实他很会体谅人,他刚才是在帮你,帮你卡着人,是把你当自己人。” 一种异样的感觉在蔺斯白的心里突然炸开,奇妙的,她喃喃:“自..己人?” “嗯,自己人,老大虽然不说,但是我知道,在这个团体了,他是接纳你、关心你的。” 蔺斯白觉得自己的表情好像有些不受控制,她摸了摸唇角,果然,那里微微翘着。 蔺斯白回去的时候路过旅店前台,一直掩眉思考着什么,穿着旗袍的老板娘招呼她,“姑娘,你回来啦?胃舒服点了吗?” “嗯,胃?”蔺斯白愣了愣。 “刚才有个男人问我这儿有没有胃药,本来我这儿常年都会备着点,今天正好没有了,所以他去药店买了一些,看起来,他挺担心你的。”老板娘右手廓住嘴,轻声问:“他是不是你的男友啊?” 蔺斯白的心跳顿了一下,倏然想到祁野,连说话都有些迟钝: “我、我没有...男朋友..” 老板娘见面前姑娘的脸一下红得像被烤过,调侃道:“就是那个高高壮壮的呀,你们几个当中最有男人味的那个,我还听见你们叫他祁,蛮好听的,哦,对了,是叫祁野吧?” 翌日,蔺斯白昨晚失眠了,起得有些晚,下去的时候早餐厅已经打烊了。 大健正准备出去,“早啊,斯白,还没吃早饭?” “嗯,起得有点晚。”蔺斯白有些不好意思。 -- 第14页 “正好,祁野也没吃,我刚给你们留了一些,你要是回楼上,顺便问问他要不要吧。” “...” 还没等蔺斯白回答,大健哥就把面包塞进了她的怀里,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大健哥给的两份早餐,是普通的全麦面包和纯牛奶。 他也没吃? 平时祁野都起得很早,早饭一般也挺早就吃完了,今天....是身体不舒服吗? 想到这点,蔺斯白走得快了一点。 明明牛奶和面包都是凉的,她的手却莫名有些热。 他们订的房间在三楼的朝南一侧,都是不大的单间,蔺斯白和罗嘉雯的房间在最左边。 她刚上楼,就听到“啪嗒”一声响,罗嘉雯从朝北一侧的一个房间里出来,并用腿踢上了房门。 两人正好打了个照面。 罗嘉雯脸上有未褪去的抚媚和情.欲,蔺斯白觉得有一个词很能形容她——媚眼如丝。 罗嘉雯像没事似的理了理不是很整齐的衣衫,把肩带从胳膊处拉到肩膀上,有些不经心:“早啊,小兔子。” 蔺斯白看得有些呆:“早...” 那扇房门又“嗒”地打开,里面有个陌生男人,亚洲长相,上半身没穿衣服,声音有些懊恼,“罗嘉雯,你...” 看到蔺斯白之后,他又把身体缩了回去,再穿好了衣服出来,冲到了罗嘉雯面前。 罗嘉雯已经开了自己房间的门,脸色转为不耐烦,“不要纠缠我,否则我就报警了。”然后毫不留情“啪”地一身关上门,把男人关在了门外。 那个男人在门口跳脚,接着从裤袋里摸出几张钱币扔在她的门口,气急败坏:“罗嘉雯,你这个女人,谁特么愿意纠缠你,还有谁特么要你几个臭钱!?你出来,赶紧把钱给我拿走!” 蔺斯白用完全空白的表情看着那个男人,男人脸上像见了鬼,气冲冲地回了房间。 她在祁野的房间门口站了一会儿,却没有敲门,心里有些忐忑和犹疑。 纠结了十来秒,蔺斯白准备去敲罗嘉雯的门,想让她帮忙送一下早餐。 还没等她纠结完,门就开了。 蔺斯白僵在了门口,下意识地,她手忙脚乱地把早餐背在了身后。 因为门内的暖气够足,祁野只穿了一件黑色背心,下半身是宽松灰色长裤。 可能因为刚起床,祁野的头发有点乱,应该是刚洗好脸,水渍从他下巴那里滴下去,增添了一些少年感,肩膀的肌肉鼓鼓囊囊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肩颈部比例极其协调,一股浅浅的苦香钻进她的鼻腔。 他抬起右手在左手绷带旁揉了揉,视线随着她慌乱的动作动了动,眼神压到她放在身后的那只手臂上,“什么事?” 蔺斯白觉得眼睛和手都不会协调着动了,嘴巴张合了一会儿,心里有些担心,指了指他的手,“..你手又疼了吗?” 她的身高大概165,却只到自己肩头的样子,看起来很小一个,问他伤情的样子格外关心和小心翼翼,他说:“昨晚上很痛,早上还没换药。” 他们的距离有点近,蔺斯白身上有一股闻起来很干净的洗发水香味,她没戴围巾,室内穿得也少,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儿,祁野的视线在那停留了两秒便移开了。 “那我...”她差点就脱口而出帮他换药,脑子清醒了一点,马上说:“喊雯姐帮你换药。” 他的视线笔直,从他的方向看过去,蔺斯白的嘴唇微翘,弯成一个很好看的弧度,如果仔细看的话,能看出来她眼角下边一颗淡淡的小痣,垂眸时,纤长的睫毛会轻轻盖在那颗小痣上,甜美之中透着温婉,有些怯怯地,却不让人觉得讨厌。 转身之前想到自己是来送早饭的,她又说:“大健哥说你还没吃,这个是牛奶和面包,你吃吧,”低着头把东西塞到他右手里,怕他误会似的补充了一句:“是大健哥给你准备的。” 气氛窒了两秒,她刚准备走。 “不用她。”转身之际她听见后面这么说,“你帮我。” “可以吗?” 她的舌尖被牙齿夹了一下,然后听见自己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祁野房间的,好像整个房间都是他身上的那种味道。 她没关门,但是门“啪”地一下就自动关上了。 他走在前面,把那只古旧的罗盘小心地放进背包里,长腿踢开了垃圾桶,随意地跨坐在沙发上,从茶几下半部分拿了医药箱,接着摊开手,看着蔺斯白。 她打开医药箱,把碘伏、药膏拿出来,找纱布的时候发现盒子里放了一层胃药,没敢抬头,怕和他对上视线。 她咬了下嘴唇,有些心虚地把其他东西放回去。 “痛的话,你告诉我。” 面前的女孩细声细气地,微微歪着头,仔细地盯着伤口,明明很瘦,两颊的肉却会稍稍嘟出,显得十分可爱。 祁野垂下眼:“胃还疼吗?” 蔺斯白的手颤了一下,只是胡乱地摇了一下头,根本不敢看他。 她不敢说,其实自己只是扯了个幌子,是为了给他和雯姐单独相处的空间。 她以为自己把表情掩饰得很好,其实已经一分不差地落到了祁野的眼里,他轻碰了一下桌上的打火机,勾在指尖细细把玩。 -- 第15页 为他包扎的十指很纤细,指甲盖剪得有些圆润,纤长白皙的手指看起来十分干净,动作很轻,生怕一个动作让他疼了。 祁野看得清楚,她左手无名指的第二段指节处,有一颗痣。 她身上的痣好像都是为了映衬皮肤而存在的,视线所及之处的皮肤都白的惊心。 她正专注着处理伤口,面前突然一片黑影,那道苦香侵袭般离得很近,极其嚣张地充斥她的周身,好像在霸道着叫嚣着这是属于他的领地。 她脑袋里轰地一声,两只耳朵都红了,心脏咚咚咚地跳着舞。 祁野弯下去不知道捞了什么东西上来,肩膀离蔺斯白只有一寸近,他们的脸正好错开。 祁野的呼吸缠绕在蔺斯白周围,他的呼吸很深很长,声音不大,但是靠得近的话能很明显感觉到他的节奏。 蔺斯白的神经被他牵着走。 祁野的脊背微微弯着,因为要包扎,他的身体有点侧倾,黑色的背心下是力量感很强的肌肉,没有专业健美的人那样健壮,能看出那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 他看着她的脸一点一点变红,没有收敛,甚至更加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的脸。 他故意似的,隔了一会才盯着蔺斯白的侧颊,“抱歉,捡个东西。” 她的睫毛不可控制地轻扇了两下。 她下意识地侧脸,两个人的目光猝不及防地对在一起,一个深如潭水,一个亮若星光。 蔺斯白的心跳顿了一拍,眼神虚晃了下,接着转到别处,努力抑着声音,“嗯,好。” 她听到祁野轻哂了一声。 蔺斯白被这声音抓了一下,她摩挲了下手指,手指热得发烫,阵阵窘意浮上心头,连忙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声。 她想,一定是屋子里暖气实在开太高了,所以害她耳朵手掌都那么热。 “不能喝酒的话,就不要逞强,或者让别人帮你喝。” “怎么帮?” “服个软。”蔺斯白的剪刀没留意“咔嚓”一声,多留了一段绷带。 “不会?” 蔺斯白不是很懂,但又好像有些懂:“嗯?” 她微抬着眼,眼里好像真的是求知的神色,纯白干净。 像有把刷子从祁野心上刷过,他的舌尖抵了一下牙齿,懒洋洋地将没伤的那只手抵在脑后,眼神有意无意地从她的唇部掠过,“比如,求助我。” 心猿意马。 她愣了一下,接着脸颊火速地红了起来,一双眼睛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娇嗔,好像还带点儿祈求和责怪,手下的动作乱了几分,但是依旧很小心温柔。 祁野心情一下大好,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就这么看着面前这个软糯糯的姑娘。 他从她身上发现了一点,这姑娘,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情大好。 她用剪刀剪掉了最后一节绷带,“扎好了。” 蔺斯白抱着祁野的手臂,有些不知所措:“我..” “我这里有胃药,你的胃要是还难受,就把这些药拿去。” 她好像才反应过来,往后缩了一下,腰背挺得笔直,轻咬了一下下嘴唇,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蔺斯白看见他似笑非笑的眼睛越加窘迫,她规整好药箱所有的东西,捏起面包,面包表面被她捏出一个坑:“我先走了。” 接着逃也似地离开他的房间,关上门之后,蔺斯白才轻轻吐了一口气。 人走后,祁野捏着面包和牛奶,举起左手,绷带包扎得很严实,最后还很仔细地打了个精致的小结,那股少女身上独有的清香和皂香味好像依然还在,一声轻笑从他的喉咙里浮出来。 蔺斯白昨晚翻来覆去没有睡意,索性起来写日记,写着写一头栽下去,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靠着桌子睡了一整晚。 日记本上的字迹已经有些花了,她擦了擦朦胧的眼睛,发现在那一篇的最后一端,写着一个人名。 祁野。 她慢吞吞地把本子合上,然后一头栽进被子里,用枕头蒙住自己的脑袋,耳朵热了几分。 白天。 蔺斯白照常在二楼发呆,坐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这时候的早餐厅比平时有氛围了许多,原来是餐厅里多了一位拉小提琴的男生,他站在角落,乐此不疲地为来往的每一位顾客拉响好听的琴声。 男生年纪不大,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偏蒙古的长相,皮肤很健康,但是表情却很优雅,丝毫不在意来往客人的注视,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蔺斯白没听过这首曲子,却莫名觉得很熟悉,好像每一个琴音都落在了她想到的地方。 “好听吧?”蔺斯白被打断,回头,旅馆老板娘递了杯咖啡给她,“手磨的,尝尝。” 蔺斯白接过喝了口,眼睛亮了亮,“谢谢,很好喝。” “他是附近音乐学院的大学生,只要一有假期,就来我这边拉琴,说是要训练自己的胆量,很有天分的一个孩子。”见蔺斯白还在看那个人,老板娘解释道。 蔺斯白喃喃:“e小调小提琴...” “什么?”老板娘一顿,饶有兴趣地:“你知道这首曲子?” 蔺斯白脸色有些迷茫,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但是曲子确实越听越熟悉,甚至下一秒的节奏的她都能猜到。 “e小调小提琴曲,就是这首曲子,”拉小提琴的男生已经停下,像遇到了知音,脸色有些兴奋:“你学过小提琴?” -- 第16页 “没有。”蔺斯白看着他手上那把小提琴,陷入了沉思。 “这首曲子很冷门,很少人知道的。”男生多看了蔺斯白几眼,“你长得很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喂,臭小子,这样的搭讪方式很老套哦。”老板娘觑了他一眼,调侃道。 男生憨憨地摸了下后脑勺,视线在蔺斯白脸上多停留了几秒,“不是...我确实是看着她有点脸熟。” “你确定不是觉得人家好看才这么说的吗?” “姐...” “能让我弹一下你的小提琴吗?”一直沉浸在思考里的蔺斯白突然问。 “当然可以。” 男生很慷慨,他定定地看着蔺斯白,心里竟然升起别样的期望,他从心里觉得,这个女孩应该是会小提琴的。 她摸上那把小提琴,神情像摸到了珍贵的宝物,平静中充斥着迷惘,以及暗涌的炙热。 她的每一指都摆到了正确的位置,脊背笔直,拇指微弓向内推,那首曲子在顷刻之间如流水般倾泻出来。 无需一分一毫的排练,她的每个音节都饱满而强韧,像要把人直接从灵肉之中拉扯出来一般,浑然天成,令人惊叹。 就连她自己都懵了。 男生呆呆地看着蔺斯白,琴声结束的五秒之后,熙熙攘攘的掌声逐渐趋向浓烈。 老板娘捂嘴:“...我的天..” 此刻二楼大厅内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原本人来人往的餐厅,此时有不少人因为蔺斯白的琴声而驻足下来。 好像有所感应一样,在蔺斯白触碰到小提琴的那一刻,她的心绪好像彻底平静下来,然后被注入了一泓清泉,缓缓结束之后,她脸色又恢复了羞涩,一一向那些人道谢。 而在人群之外,祁野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随着她放下琴弦,他的目光依旧没有移开,连手中的咖啡凉了也没注意。 他的黑眸之中,与其他人一样,潜藏着一抹惊艳。 “笑什么?”旁边的大健点了根烟,正在研究地图,抬头看了祁野一眼。 祁野抬起两指摸了摸嘴角,出奇的,他真的在笑,敛下眸子,晃了晃咖啡,“没什么,遇到一只兔子,我很喜欢。” 晚上一行人选了一家雅库特民俗风格的主题餐厅。 小镇到这家餐厅不远,车子开了十来分钟就到了。 祁野把自己的背包扔大健怀里,拎了维修盒,“你们先进去,车子减震带有点问题,我瞧瞧。” “行,我们先去看看位置。” 装潢很有旧时年代的感觉,墙壁上装饰着各种猎物的模型,大小几乎与原物一样。 模型很逼真,连狼的眼睛都炯炯有神,蔺斯白刚进去的时候就被那个狼头吓了一跳。 此行多了一个人——蔺斯白那天在旅馆二楼走廊看到的男人,罗嘉雯曾经从他的房间里出来,好像叫王之恺。 罗嘉雯抱怀走在前面,大健哥边走路边和王之恺聊着什么,聊天之余,王之恺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罗嘉雯,小瑞和蔺斯白走在后面。 服务员给他们安排了个半封闭的包厢,花色的门帘半掩住门,能隐约看到外面的客人。 “不行,肚子有点不舒服,”大健把背包往位置上一扔,皱着眉撑着肚子,“这菜你们先点着。” “给,菜单。”王之恺一人送了一份菜单,唯独没给自己留,最后凑到罗嘉雯的身边去。 蔺斯白不太饿,让小瑞先看着。 包厢里有个小窗,她掀开窗帘,看到外面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唯一的一条盘曲的公路显着无数的车辙,光秃秃枝桠无措地抬着头,仿佛在和灰蒙蒙的天空低语着什么。 慕名而来的一些游客会把车停到旅店门口。 她扫了一眼,看见祁野,目光便被吸引住不动了。 他半蹲着,穿一身黑色的冲锋衣,手上忙碌着。 他似乎一直很喜欢穿黑色,雪地把他的黑色衬托得更加深暗,天地之间,他独自形成了一张画,光影明灭,仅仅是站在那,就让人心动不已。 他动作熟练利索,三下五除二便弄好了。 蔺斯白看得有些入迷,但是祁野好像有所察觉似的,站起来的时候侧了侧眼,往她的方向看过来。 帘子在一瞬间被拉上。 回头时,发现一双似笑非笑的眼。 罗嘉雯缓缓顺着她看往窗户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侧开脸与王之恺低头讲话。 蔺斯白若无其事地松开捏住窗帘的手,其实胸腔里咚咚咚跳得极快。 她的心里有些乱,好像有些隐秘的东西被发现了一般,有点羞耻,又有点害怕。 几个人都在点餐,蔺斯白有些心不在焉,莞尔,她发现这个半封闭的包厢门口站着一个孩子。 他大概十五六岁左右,瘦弱的身躯被空荡荡的袍子包裹着,鼻梁以下埋在黑色的围巾里,露出瘦得凸起的颧骨,和一双没有情绪的眼睛,好似没有灵魂似的,眼睛盯着他们的桌椅。 蔺斯白以为他有问题要求助,边站起来用俄语问:“孩子,你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孩子看了她一眼,眼里空荡荡的,像她见过的那两匹狼的眼睛,眼白冷冷地泛着寒光。 蔺斯白看见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飞快地地走过来,抓住了被大健放在座椅上的背包,蔺斯白下意识地去摁他的手,“你干什么?” -- 第17页 小小年纪力气却奇大,黑袖一挡,一个半长的东西从他的袖口划出,蔺斯白差点被他掀翻在地,眼前闪过一片折射的白光,她脑海里警铃大作。 她猛然想起这背包是祁野的,他的罗盘,还在里面! “你站住!”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追出去的,她只记得当时脑子里只有祁野的罗盘。 外面已经在下雪了,风很大,刮得人睁不开眼。 他们冲出门,店门口的风铃因他们的动静而发生清脆的碰撞,不少人被他们惊动了,停下脚步驻足回望。 她焦急地跟着那个孩子,试图追上拉住他的衣袖,可是他跑得快且灵敏,像是非常有经验似的一次又一次地躲过她。 那孩子似乎有辆摩托车,全程他都没有把蔺斯白放在眼里,他跨上车,将背包甩上肩膀,钥匙启动车子的一霎那间,蔺斯白扑了上去,死死地抓住了背包的背带—— 孩子嘴里冒出一些脏话,凶狠地踢打试图甩开她,刀刃银白色的反光闪过她的眼,“滚!” 她没时间害怕,用尽力气往回一扯,反方向跌进雪地里,雪花散到她的脸上,落到眼睛里,她没顾上抹脸,而是坐起来去检查他的背包。 那个孩子还欲上来抢夺她手里的包,还没靠近,就被一个黑色的身影一脚踢中心窝,人一下子滑了两米远。 孩子眼前一黑,一口血涌上喉咙,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扯着领子揪起来,从一片黑暗中,他隐约看清面前这个男人的一双眼睛,黑色的眼底隐有戾气,他的腿一软,下意识用俄语求了数声饶,接着又换成生涩的英语,磕磕绊绊地,到最后几乎失了声。 这孩子快尿裤子了。 “老大,没事儿吧?”大健追上来,罗嘉雯和王之恺紧随其后。 那个孩子被祁野扔给了大健,他没多看一眼,踏步回头。 祁野看着那个坐在雪地里的女孩,他大步跨过去,半蹲下来,身姿带着风雪。 “你的包。”她抹了把脸,见到是他,有些庆幸地笑起来,然后宝贝似的把背包递到他面前。 因为追赶那小孩,她的发丝有些凌乱,眼睛通亮,雪白的双颊被风吹红,鼻子蒙着淡淡的粉,一点儿也没有被那小孩踢打的委屈,反而很高兴似地:“还好,没丢。” 她不顾危险追出来,仅仅只是为了他的一个背包,即便那小孩拿了武器。 窸窣的雪粒从两人身上滑下来,男人的眼里漆黑一团,盯视着蔺斯白,神色有不易察觉 的异样起伏。 在人群之中,罗嘉雯站着,她看向蔺斯白的眼里有复杂的情绪。 那小孩亮刀的那一刻,罗嘉雯就注意到了,只是她没想到蔺斯白会追出去。 那不过只是一个背包而已,面对她的却是个不知底细带刀的小狂徒。 罗嘉雯捏紧手,长长的指甲嵌进肉里。 蔺斯白的反应,推翻了罗嘉雯之前对她一直固有的印象。 她的性格平淡无味,在这种时刻竟然会如此勇敢,而且为的仅仅是一个背包。 罗嘉雯不得不在心底承认,这一刻,她开始有些嫉妒这个女孩了。 祁野的目光让她有些涩然,她的视线须臾飘了两秒,“要不要看看有没有少东西。” 他没答,反而把背包丢到一旁,视线一直在她身上,目光沉沉:“受伤了吗?” 她一愣,接着轻摇了摇头,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浮上心头,“没有。” 得到他的关心,原来是这种滋味。 她蜷起手指,感觉到从四肢百骸的神经散出来的欣喜,那种深抑在心底的,却像时刻要跳到她的唇角。 看着他的眸子,蔺斯白一阵恍惚,身体便觉隔了空,被他捞进怀里。 凌空的感觉让她下意识抓住他的衣服,她的心跳漏了好几拍,整个人都僵硬了。 他身上的那道苦香钻进她的鼻尖,她一下子收回了手指。 而看了一场热闹的人们渐渐回到自己的位置,偶尔也会回头一望,看见那个高大的男人抱着一个漂亮的姑娘,姑娘脸色红扑扑的,眼睛闪烁着不知道该看向哪里,小小身体缩在他的怀里,手虚虚拢着祁野的衣服,又不敢捏到实处,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祁野把她放在了包厢内的沙发上,宽大瘦削的右手掌隔着裤子捏住她的脚踝,语调与平时有几分不同,“疼吗?” “没事...” 不碰还好,被他一捏,她的脚下意识地一缩,整个脚背都弓成了直线,她极短地“嘶”了半声,后半句话被她吞进喉咙里。 刚才被那男孩挡了几下,脚踝可能有些青。 祁野蹲着看了她的伤,眼神从她红透的脸颊掠过。 “记住了,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你罔顾危险去追,”祁野低声地提醒她,重新握住她的脚踝,冰凉的手指轻轻在那环了一圈,好像是抚摸着什么,语气接近诱导,“即便再重要的东西。” 重要的东西... 后者心里咯噔一下,缩了缩腿,右手食指无知觉地在衣角摩挲了一下。 蔺斯白盯着自己的鼻尖:“...我当时没多想,而且他还很小。” “那也不行。”他的眼睛浅浅一抬,眼底却压紧,“很危险。” 她抬起眼,眼神倏地与祁野对上,牙齿在下嘴唇肉上磨了磨,心猿意马胡乱地“嗯”了一声。 -- 第18页 小瑞跑进来,带了一些老板提供的药膏,风风火火地:“老大,怎么样?” 他的手指已经松开,从小瑞那儿接过药膏,挑了一管,旋开治淤的药盖,“骨头没事,皮外淤青。” “小白,我来帮你。”罗嘉雯过来,偏头对祁野伸手,“这事我熟,我来吧。” 蔺斯白刚想说好,就听见祁野说:“不用。” 语气有些淡,又像有点霸道。 祁野没看罗嘉雯,径直捋起她的半截裤脚,褪下袜子,里面是一截白得像雪似的小腿,所以淤青就更有些触目惊心。 宽厚布着粗茧的手捏住她的骨节,慢慢地顺时针揉着,很快他的手掌就开始热起来,炽热的温度包裹着她很酸痛的地方。 独特的苦香钻进占满她的鼻腔,令人印象深刻却没有特别浓郁,恰到好处的味道,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恰到好处的强势,恰到好处的温柔,恰到好处的语调。 小小的一节脚踝被他握在手里,用温柔至极的力道搽药,蔺斯白甚至都不敢看他,眼帘低垂,心如捣鼓。 罗嘉雯的手顿着,盯着他半晌,然后掀了掀眼皮,对着蔺斯白说:“小白,下次别逞能,不是每一次都有这样的好运气的。” 蔺斯白知道这次是自己欠考虑了,乖乖地点了下头,嗯了一声。 一旁的祁野抬眼,安静的目光从罗嘉雯的脸上划过,气氛一时凝滞下来。 “力气还挺大!”大健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这人惯犯,老板都熟了。” 那个男孩子被大健捏住脖颈儿推进来,他吓得够呛,乌糟糟的刘海盖住了眼睛,身体凶愤地抖成了筛子。 “报警了,非弄他进局子关几天,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去偷东西。” 男孩儿还想逃,被大健摁住了脊背,推到了祁野面前去。 “会说英文不?”这男孩儿的长相被长长的刘海掩盖住,看不清长相,被大健逼问,只知道抖,一个字也不会说。 “有胆偷没胆说话?”小瑞忿忿不平,“最烦这种有手有脚的却整天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就该多关他几天,让他长长记性。” 男孩在大健手下还在挣扎,被推到祁野面前腿就软了几分,完全不敢动了。 到底是个孩子,刚才在蔺斯白面前还能装腔作势地横一横,在祁野面前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蔫嗒嗒的,半句不敢吭声。 “中国人吧?过来,道个歉,”祁野一手捏住他的脖颈儿,往前一篓,压住声儿,眼一抬,强硬道:“给她。” 第007章 蔺斯白一愣,转过脸看他,只见祁野冷着脸,威胁的架势不像是装的,他的下颌紧收,嘴唇绷成一条直线,声音像被冰水浸过,寒涔涔的。 不知道为什么,蔺斯白一点都不怕他这样子,反而奇妙地被他吸引着。 那孩子在他手里瑟缩了两下,牙齿咬得死紧,一双眼被卷发刘海挡住,露出恐惧的亮光。 大健:“这小孩儿,祁,待会儿别吓得他尿裤子了。” “有数。” 祁野逼着,大掌力道又重了几分,把他推往蔺斯白:“道歉。” 那孩子哪儿受得住祁野一顿威胁,破风箱似的喉咙模模糊糊吐出几个字,“...对、对不起。” 祁野声音慢吞吞地:“大声点儿,脸抬起来,看着人说。” 蔺斯白心里扑通扑通地跳,此刻脑海里没别的,全是他讲话的语气,下意识说:“我没...”只不过祁野一个眼尾扫过来,她的话便噎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对不起。” 看到小孩黑色的眼里有求助的神色,蔺斯白赶紧摆手,“没事,以后千万别再这样了!” 这时候外面跑进来个男人,中国人的模样,大概四十来岁,苦脸老好人相,法令纹极深,衣服又脏又油,身前绑着一块破油皮布,一双手皲裂严重,能看出经济状况并不好。 “各位真是不好意思,我听老板说这臭小子又来店里偷了,”他频频弯腰,脸上苦笑着,脸色灰蒙蒙地,连连鞠躬,“是我管教不好,冲撞了你们,真是太抱歉了,我回去肯定好好教训他!快过来给人家认错!” 男人用力拧了男孩一把,道:“最近老婆生了病,家里拮据,孩子是我没教育好...也是..哎!” “人再难,不能偷,记住你是个男人。” 那孩子本低头,闻言抬头看了祁野一眼,原本充满怨气的眼里亮起一点异样的东西,类似于惊讶。 祁野顺眼看过去,“今天要不是你爸来了,我会替他教训你。” “是我们的错,先生真的对不起,他也知道错了,能不把他送警局吗?先生,求求你....” 祁野的声音依旧很强硬,“他伤了我的人,今天这个局子他必须进一趟,没得商量。” 我的人? 蔺斯白突然盯了祁野两秒,脑子突然一片空白,嘴唇微张着,心里的一起一落都被祁野牵引着。 他的人? 她觉得有什么充盈了她的心脏,“噗”的一下子炸开了,挡也挡不住,只感觉耳朵热得发烫。 蔺斯白懵了挺久,连那父子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注意到。 闹剧一过,几个人才得以坐下来吃饭,服务员的上菜速度还算快,菜很快就上齐了。 她想起刚才的小插曲,便小声提醒他道:“祁先生,你要不要检查一下背包,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 第19页 祁野视线里的蔺斯白脸色认真真诚,他大手捞过背包,只检查了背包里的一样东西,“没少。” “谢谢。”他的嗓音像醇酒,偏低沉,很成熟,很有男人味,能听出他话里的诚意,眼底凝着光,看着她。 “没事的。”蔺斯白只看了他一眼,夹的酸黄瓜就掉进了碗里,然后飞快地摇了摇头。 “小王,还没听你说,你是哪儿人?” “浙江杭州人,不过小时候在北方长大的,大健哥你呢?” “山东的,你和小瑞挺巧的,都浙江的,那你这一趟,自己一个人出来的?” 王之恺敬了一杯,“是啊,年中做了个项目,过程满曲折,总算落定了,就打算出来散散心。” 罗嘉雯拿了块野果酱冰糕,唇边沾到点紫色的酱渍,王之恺看到,边说话边拿了张纸巾递给她。 罗嘉雯:“你帮我擦。” 王之恺顿了一秒没动,结果罗嘉雯把脸凑到王之恺的手边去,轻轻地用嘴蹭了一下他手里的纸巾。 “干净了吗?”罗嘉雯问着王之恺,眼睛却瞟着祁野。 罗嘉雯的语气有些柔缓,连蔺斯白都听出了其中的异样暗涌,多看了她几眼。 而祁野不紧不慢地吃东西,他吃得不算优雅,有种成熟男人的粗旷,却格外地让人觉得很好看。 “祁哥,敬你。”王之恺打量着面前这个男人,他自己平时不喝烈酒,但是在见到这个男人时,他下意识觉得,这样的男人应该是天生非烈酒不可的。 王之恺倒了小半杯,朝祁野举了举,即便只是这样微小的一个动作,王之恺也觉得脑门上蒙了一层汗。 相信别人也和他一样,会不由自主地想要了解这个男人的过去,因为他看起来,是个十分神秘、沉稳而且深不可测的人。 “客气了。”祁野朝他示了示了眼前的酒杯,将浓郁醇香的伏特加一口灌尽,。 席间,蔺斯白夹了根酸黄瓜,只不过酸黄瓜好像特别热销,等她想再吃一根的时候,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愣愣看着最后一点点被人夹走了,反应过来之后,脸颊稍稍地鼓起了一点点。 那姑娘眼巴巴的样子全收入了祁野眼里,他的胃里骤然升起一股热意。 这姑娘,还挺可爱的。 祁野朝服务员招了招手,“麻烦再加道菜,两叠酸黄瓜。” 服务员很快拿了两叠过来,祁野接的菜,一碟放在小瑞大健那边,一碟放在右手边,正好是蔺斯白面前。 小瑞:“老大,你也觉得这黄瓜味道吧?酸脆。” 祁野喝了口伏特加,声音有些模糊:“嗯。” 他明明一口都没吃,蔺斯白心里突然升起这个念头,她看了眼就摆在面前的酸黄瓜,手指有些发热。 她夹了一根进嘴里,觉得有些酸酸甜甜的,咀嚼了几下,但她突然想起罗嘉雯说的那些话,嘴里的黄瓜一事件变得有些苦涩。 酒过半旬,桌上已经聊开了,蔺斯白也喝了点酒,白皙的脸颊呈现一种淡淡的粉色,眼睛却有些黯淡,看起来像是微醺了。 她接连给自己倒了几杯,几个人的聊天她都没参与,只是自己低头喝着。 等她又喝完一杯,拿起酒瓶给自己倒的时候,一旁的大手握住她的手腕,一股苦香袭过来,那声音在她耳边:“少喝一点。” 蔺斯白顿了一秒,然后慢慢地侧过脸去,看见祁野正看着她。 他也喝了酒,但是好像一点都没有喝醉,黑色的眼仁更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蔺斯白觉得他身上那股荷尔蒙的气息更为浓厚了,呼吸之间,就能察觉出他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性感。 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一起,被他捏住的腕部微微发麻,酒劲好像一瞬间上来了,她的心跳背叛了呼吸,一下子加速了。 耳朵的烫意让她的心绪顷刻乱了,一时不知道该看哪里,缩了一下手,把手臂拿回来,低低地唔了一声。 “酸黄瓜好吃吗?” “...好吃。” 祁野看着女孩不知所措的脸红的样子,视线肆无忌惮地从她脸上掠过,懒懒地仰靠后背的沙发,粗砺的指尖在脸颊点了点,喉咙溢出了一个几不可闻的笑。 别人没听到,但是蔺斯白听到了。 在热闹的席间,大家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只有她一下子捏紧了刀叉,低下头,在没人观察到的角落里,掩住发烫的脸颊。 “宣布件事儿,我和王之恺在一起了,”罗嘉雯点了烟,嘴唇殷红,“以后他就跟我们一起走。” 丝丝白烟飘向天花板,如青葱般的手指夹住细烟,罗嘉雯的眼睛不知道透着烟雾看向谁。 “我说我说你们这速度够快啊。”大健 小瑞倒是不惊讶,但是雯姐之前没和他们商量就宣布队伍加人,总觉得有些不妥,“雯姐...” 几个人都没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毕竟人都带来吃饭了,也大概能猜到王之恺与她的关系,只有蔺斯白有些惊讶地抬起脸,她下意识地瞥了眼祁野,后者抿了口酒,脸色平淡,没有另外的反应,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恭喜。” 但蔺斯白不知道,她惊讶的反应落入了祁野眼中。 祁野用拇指擦了擦嘴角,垂眸想到了些什么。 蔺斯白的第一反应是不解,甚至觉得雯姐是在赌气,罗嘉雯对他的感情不会是假的,蔺斯白看得出,雯姐一直都很在意祁野的看法。 -- 第20页 互相都在乎彼此的两个人闹了别扭,他心里一定也很不好受吧。 平静的反应之下,一定是暗涌。 一想起他们的过往,她的心里就忍不住泛起酸涩。 尽管那些情绪不对,但它们就是像杂草一样不受控制地在她心口疯长,长成一只手,挤压着她的心脏。 而餐桌的另一边,目光飘渺的罗嘉雯一支烟都燃尽了,却始终没等到她想要的反应,她的眼睛黯下去,将烟摁灭在一旁的烟灰缸里,格开王之恺不让她喝酒的手,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罗嘉雯后面喝多了,走路都站不直了,王之恺手忙脚乱地抱着她,“她喝醉了,我先送她回去。” 祁野把钥匙扔给大健:“我喝多了,散散步。” 大健瞥了眼蔺斯白,一手搂住小瑞,“行,那我们就先走了,小瑞。” “斯白?和我们一起还是和老大一起走?”被拉去的小瑞回头。 蔺斯白刚想说话,大健就把小瑞拉了回去:“老大喝醉了,让小白送送他。” “可...” “可什么可,没看见老大都走不动路了....” “.....” 看着一群人已经走远了,被留下的蔺斯白慢吞吞地走在祁野身后,看上去平静,其实心如捣鼓。 她瞥了眼大健口中已经走不动路的祁野,正好好地走着。 她没戴手套,用嘴哈了口气,冰冰的手罩着脸颊,暖了暖手,然后低头把耳罩、手套、围巾戴好。 戴好之后才发现祁野就在她正前方,她差点没看见撞上去。 蔺斯白有些囧,急急地说了声不好意思。 白色的雾气从她鼻腔飘出来,路灯昏黄,街边有不少店铺,铺子里泄露出多彩的灯光,映衬得她的皮肤更加奶白,祁野好像刻意放慢了脚步,两人都走得不快,并排走在一起。 蔺斯白瞥头看了一眼祁野,他很平静,情绪好像不是很高,然后低头数着脚下的雪粒,小小的脸埋在耳罩之下,像是有些心事。 等到蔺斯白不知道看了祁野几眼的时候,他转头对上她的眼睛,终于开口:“想说什么?” 一股香浓的酒精味袭入她的鼻腔,她这时候才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变近了,祁野高大的身躯就在离她不到二十公分的地方。 他挡住了路灯,光线微微折射开去,在他身上晕成一道光圈。 他的影子完全罩在她的身上。 蔺斯白捏了捏衣摆,有种被抓包的窘迫感,但她确实有话想对他说。 她斟酌了一下,说:“祁先生,其实我看得出来,嘉雯姐她很在乎你...”如果你也在乎她的话,就去把她追回来吧。 在灯光之下,祁野看到这女孩的表情认真严肃、又极力想鼓励他的样子。 --------------------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前文的小宝贝,前面有很多bug 会慢慢修改哒~~ 第008章 她瞧着祁野的脸,却发现他脸上并没有被劝导的释然,而是一种描述不出来的表情。 她的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些什么打破此刻的平静,却没有组织好语言。 他的眼底压紧,慢慢踱步,朝蔺斯白近了一步,她不知道他会是这种,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唇角没有笑意,调子却逗弄懒散。 “谁跟你说,我在乎她?” 他的视线逼过来,弄得蔺斯白越发窘迫。 甚至,整颗心都像被揪了起来。 她随便扯了一句,“我..猜的。” 她说完便转身想逃,但是耳朵上的耳罩不知道怎么的,一下丢了。 咕噜咕噜滚了两圈,正好滚到他的脚边。 她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声,只能低着头回去捡。 而他的动作快她一步。 她的手指正好碰到他的手背,然后触电般弹开了。 她的发丝垂下,是淡淡的偏栗色软发,抬起头的时候,发丝阴差阳错地擦过他的下颌。 蔺斯白觉得心里那根弦一下崩断了。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祁野的笑容懒懒的,眼睛像要探到她心里去。 蔺斯白脑子一片空白,呆呆地:“啊?” 女孩的鼻尖红红的,明显有些蒙,迅速地“哦”了一声,然后往前走,也不知道懂了没有。 “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雪地里,她的背影踉跄了一下。 翌日。 蔺斯白下楼吃早餐,旅店老板娘刚采购回来,店里的暖气开得刚刚好。 但她一下来就被老板娘叫住,“小白,坐会儿?” 她捧着咖啡坐在吧台前,老板娘伸手握住了她的下巴,前后左右瞧了瞧,“你怎么了?屋子里暖气又不是很热,是上火了,脸怎么这么红?” 蔺斯白立刻紧张起来,用手背贴了贴脸,“很红吗?” 老板娘觉得这姑娘身上有股特别讨人喜欢的可爱劲儿,又一点都不像是装出来的,喜欢得紧:“有桃花?” “没有!” “没有你这么着急否定干什么?” 蔺斯白捂了脸,两肘靠在吧台上,背部伏低,她想了想,有些犹豫地问:“如果...我是说如果...” 老板娘喝了口黑咖啡,“嗯,你说。” “如果...一个人向你表达,他和别人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那他...会是什么意思?” -- 第21页 老板娘是个大嗓门,一听完就说:“哦?祁先生向你交代了他的情感史?” 蔺斯白立刻臊红了脸,求道:“...不是他,是我有个朋友,我帮她问的,罗拉女士,求你小点儿声。” 罗拉一脸她才不信的样子,恢复了正常嗓音,笑着:“很简单,两个情况,要么,这个男人想泡别人,要么,这个男人想泡你朋友。” 蔺斯白的勺子与杯底碰撞,发出闷闷的一声响。 她的睫毛一颤,抿了一口咖啡进去,然后下意识摸了摸鼻子,神游开外。 她一想起雯姐说的那些过往经历,就轻轻咬起嘴唇。 她甚至忍不住想,如果雯姐说的才是真的呢。 “是不是有点苦?这有奶和糖,自己加。” “谢谢。” 蔺斯白低头加了点奶,她的长相偏甜美一些,五官很舒服,脸颊上肉不多,唇角微微嘟起,无论做什么事都看着非常认真,不笑的时候让人觉得很乖,笑的时候又让人觉得她格外娇俏。 老板娘看着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小白,你真的好甜,如果我是个男人,我肯定追你。” 她顿了一秒,表情有些窘迫和害羞,“罗拉女士,你就别取笑我了。” 老板娘:“说真的,很可惜我都没有一个弟弟诶....哎,祁先生你来啦?”她突然看向蔺斯白的身后,打了声招呼。 此刻蔺斯白正从糖罐里舀了一勺糖,本只想放一小半,结果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一整勺糖全掉进了咖啡里,她拿勺搅了搅咖啡,吹了一下,没回头,只是埋头煞有其事地搅着咖啡。 脸色平静,动作却手忙脚乱地。 老板娘眼睁睁看着那一大勺糖掉进她的咖啡杯里,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小白,你放那么多糖,不腻吗?” 她的背后像有针尖扎着似的,难熬极了,只是胡乱地答了一句:“不会。” 满脑子都是,祁野下楼了。 想到这里,她又抬起杯子抿了一口,甜得发腻的咖啡一下子冲到喉咙,只喝了一口,她就放下了。 老板娘看着蔺斯白微微皱起的鼻子,从烟盒里抽了支烟,嗤笑一声:“傻姑娘。” 这时候蔺斯白才后知后觉地偏了一下头,发现身后面并没有人,而只有那天在这里拉小提琴的男孩子,他刚走近餐厅,和一个顾客再说些什么。 至于祁野,他根本就没下来。 蔺斯白抱着甜腻的咖啡又喝了一口,才发现自己松了口气。 “那么在乎他的出现与否,你是不是喜欢祁先生呀?” 她差点呛出来,咳嗽了两声,耳朵红了几分,不知道是因为咳嗽还是因为别的,眼神闪烁,“罗拉女士,我没...”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再说,都怕你这小兔子跳起来挠我。” 蔺斯白喝完了咖啡,替老板娘算了会儿账,她算的账很好,老板娘是个随性的人,平时记得账也是东一笔西一笔,蔺斯白则工整地把它们誊抄下来。 看她认真的样子,老板娘在一旁赞叹,“小白,有没有人说过你的记忆力和计算能力真的很强。” 蔺斯笑了笑,话里却不免有些落寞,“可是我连自己的过去都不记得。” 话音刚落,二楼上来个人,是老板娘的帮工,“门口有个小孩,站了很久就是不进来,我一问,原来是来找蔺小姐的。” “我?” 蔺斯白下了楼,发现门口确实有个男孩儿,外面风雪很大,飘来的雪片像鹅毛那样,路上几乎已经没有行人,而这男孩儿在门口晃了一会儿,时不时朝门内望望,佝着背,明显也是冷极了,但就是不进来。 她跑去开门,风铃叮叮叮地脆响,风雪一下子灌进来,她透着雪看清这个男孩的长相,“是你啊?你找我吗?” 他就是昨天偷包的那小子,此时同样包在一件不合身的黑色大棉袄里,但是今天带了一顶黑色圆形毛线帽,把那些杂草般的头发都撸到了帽子里,露出一个很干净的额头,比昨天显得有精神气了许多。 只是那眸子透出少年独有的执拗,见到她的霎那间,他脸上甚至变得有些僵硬。 他想转身就走,可是那女孩拦住了他,“你怎么不说话?” 见到他的那一刻,女孩脸上没有任何的厌恶和嫌弃,反而还有些关心。 他心里咯噔一下。 自他跟着爸爸来到俄罗斯之后,他鲜少见到这样关心的表情,他见到的,大多是冷漠的脸庞,在唐人街里,他如同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他偷过两次,一次在昨天,一次在唐人街。 他爸爸是个老实踏实的人,初来乍到,他唯唯诺诺,处处退让,可就是这样给他们招来了祸患,他的母亲因为工作原因受伤,腿伤成粉碎性骨折,却没有受到该有的赔偿。 在唐人街时,他的爸爸在饭店厨房做切菜工,起早贪黑不敢休息,只为多赚点医药费给自己的妻子,遇到几个来店里捣乱的混子,砸了店之后被抓进了警局,连带他爸爸也被关了好几天,他的母亲一直在医院接受治疗,他一个人住在狭窄的地下室,供暖停了许久,身上没有钱,啃完了仅存的一袋面包之后,他几乎被冻死,没办法,那天他摸进一家小超市,偷了点水和面包,当他靠着货架狼吞虎咽时,店家发现了他,差点被打折了腿。 -- 第22页 自此他们的日子更加难过了,他和爸爸就像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没人愿意接纳他们,只能弯着腰,小心翼翼地生活。 那些人的目光,鄙夷、冷漠,看他就像在看下水道的垃圾,没人关心他的死活,或许他第二天横尸街头,那些人也不会露出半点惊讶的表情。 在他的感知里,世界是昏暗而冷漠。 但他面前这个人,身上好像本身就带着一种光。 他明明...昨天偷了他们的包,还害她受了伤,她却没有半点怨气和防备,甚至还那么舒缓。 男孩被油腻熏得乌黑的手在裤腿上擦了擦,看着她的脸又瞥开眼,嗫嚅一下,飞快地说了一句什么。 蔺斯白没听太清,好像是“对不起”。 不知道为什么,蔺斯白讨厌不起这个孩子,她直觉他不是个坏孩子。 而昨天那些事,她本就没打算放在心上,笑起来,“进来吧,外面太冷了,楼上有咖啡。” 他注视着女孩身上干净整洁的衣服,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脏乎乎发着腌臢气息的黑棉袄,反而退了一步,他们就好像身处在两个世界里。 他想到此趟来的意图,“...你能帮我个忙吗?” “是什么忙?”蔺斯白问。 “帮我...谢谢昨天那个人。” 蔺斯白有些疑惑,“是谁?” “最高的那个人...他叫什么?” 他们的一行人中,最高的就是:“祁野。” 男孩的僵着脸,掌心却隐隐发热,像个小大一样说话,“好,你告诉他,我谢谢他,是他救了我的妈妈,我欠他一个人情,那些钱,我一定会还的。” 蔺斯白心里一动,“他救了你妈妈?” “昨天医院给我妈妈的医药费下了最后通牒,是...祁野帮我爸爸垫付的。”男孩眼里的崇拜和感激几乎要破出眼睛。 她微微有些震惊,昨天甚至没有听到他提起一个字。 男孩年纪不大,说的话却掷地有声,“他是个好人,也是个真男人,还有,我不会再偷了,谢谢。”他一下子弯下腰去,鞠了个笔直的躬,漆黑的眼睛里有无比坚定的神色。 蔺斯白还没来得及问什么,他便跑了,风将他的黑棉袄吹得有些扁,然后又像想起了什么,跑回来,朝她怀里丢了个东西,神色似有些羞赧,没说话,又飞快地跑走了。 “喂...” 蔺斯白接住了那样东西,她看了看,是一小管药膏,外面的包装陈旧,纸盒发黄,里面是一段全新的治跌打药膏。 她抬起眼,少年远去的身影好像回头看了一眼她,然后又飞快地跑进了巷子消失了。 她突然觉得,他的做法,可能会改变这个少年一生的命运。 而她对祁野那种类似于在乎的情绪,好像又加深了一点点。 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啊。 她会沦陷吗? 突然冒出的念头吓了她一跳,她匆匆关上门,像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也关在了门外。 蔺斯白有点冷,准备回房间,她脑子里在想事情,便走得有些慢,回房间需要路过一条长廊,转个弯才能到。 她走过去时发现有两个人在墙边拥吻,女人紧贴着男人的身体,纤细的手指捧着他的侧脸,忘情地深吻着。 是罗嘉雯和王之恺。 蔺斯白被吓了一跳,她惊动了两人,罗嘉雯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又回吻过去,反倒是王之恺冒出句话:“回房间...” “就在这儿。” 蔺斯白说了句蚊子似的“不好意思”,马上转身跑了,脸红得好像被撞见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 走到另一个走廊,她逃也似的走过去,转了个角正要松口气的时候,看见了祁野。 他靠着栏杆,左手夹着一支烟,烟已经燃烧到尾部,他的脸被白色氤氲的烟雾挡住,眼睛懒倦地眯着,整个人都很放松,右手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一个东西,长条形。 她愣了一下,后脑微微有点发麻。 不知道为什么,遇见他总是想逃,可是他已经看见她了,再走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于是她硬着头皮走过去。 “早,祁先生。” “早。” 他的目光轻扫,倏尔落在了她握着药膏的手上,接着绷紧了唇。 气氛凝滞,蔺斯白舔了舔唇,“那个,昨天那个男孩,他刚才让我跟你说他很感激你,以后他一定会报答你的。” “嗯。” “....” 蔺斯白:“嗯...祁先生,如果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回房间了。” “有事,”祁野掐了烟,他抬起脸,“我是来帮你上药的。” 蔺斯白觉得呼吸有些凝滞。 他用拇指摁了摁眉心,她总觉得他有点不爽,“所以这药膏,是那小孩儿送的?” -------------------- 作者有话要说: 等我慢慢捉虫 第010章 蔺斯白眨了眨眼,“对...是他。” 见他不说话,她开始找话题,眼睛有些亮:“这个孩子,本性不坏,他随着父亲来俄罗斯之后的遭遇一直不太好,他还说,你是好人...还说...” 祁野低头,面前这姑娘的脸颊蒙着淡淡的粉色,提到那男孩的时候,好像真的是在站在他的立场上为他想着。 -- 第23页 不过他早就没有在听她到底在说些什么,视线下意识移到她的嘴唇之上,天然的绯红色泽,薄薄的两片,唇角微微上翘,构成一个非常甜美的弧度,很润泽,一点都不显得干燥。 而她好像也注意到祁野的注视,说话声慢慢地停了下来,呆呆地看她,耳朵红了几分。 祁野胃里好像窜上了一股热意,烧得他有些燥热,他把视线从她的唇瓣挪开,“那药膏不好用,用我的。” “...谢谢你。”蔺斯白绷了绷脸,其实自以为平静的脸上早就漏了不少情绪。 两人去了二楼,“要不,还是我自己上吧,其实...不是很疼。” 祁野看了她一眼,弯腰握住她的脚踝,只轻轻一下,她就反应强烈地缩了一下,双手往后撑在沙发上。 “不是很疼?”祁野将她的反应收进眼底,淡淡地反问她,手底温柔了几分。 她没想到,不碰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碰到的时候竟然这样疼,她的额头还出了几分汗。 “之前你也帮我上过几次药,扯平了。” 祁野的手有些粗砺,干燥温暖的手掌上布着不少茧子,骨节分明有力,她感知着他轻柔的动作,脚踝处传来酥酥麻麻的痒意,像有只小刷子不断地挠着她。 他微侧着头,长相偏硬汉型,五官硬朗,眉尖浓黑锋利,下颌线坚硬明确,身上男性气息浓厚,属于大多数女人都会喜欢的那一种类型。 温柔、强悍、自由如风,这样的人,应该会有不少人追求吧。 她绷直脚背,缩起脚尖,忍不住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她不是不想让祁野帮她上药,相反她甚至很希望,但是她不能集中,她会忍不住去看他,甚至会因为他的一举一动影响自己。 抓心挠肝。 小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蔺斯白猫儿一样蜷在沙发里,手指捏着一段药膏,怔怔地看着他的老大,脸色红扑扑的,而老大半蹲着,细心地处理着她的伤口,一个伟岸,一个温软,竟然出奇地和谐。 小瑞的手一顿,多看了几秒,心里突然泛起点酸酸的情绪,听到身后讲:“怎么不走了,小瑞?” “哦。” 大健也刚下来,揉了揉惺忪的眼,招呼:“祁野和小白也在啊,在上药呢?” 看到有人下来,蔺斯白一下子就把腿缩了回去,把裤脚卷下去,好像怕人发什么什么似的,盯着自己的鼻尖低声说:“谢谢。” “嗯。”祁野看着空荡荡的手,柔软的触感依旧还在,慢慢将药膏旋紧,答了大健一声。 “啥时候咱也能有这待遇哇,”大健问老板娘要了杯咖啡,“小瑞,你老大是不是从没给咱这么上过药?” 小瑞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 “我这把老骨头,昨晚喝得有点多,把手给撞了,祁,你要不也帮我上点药?” 祁野掠了一眼大健卷起的衣袖,声音淡淡的:“你再晚点说,伤该痊愈了。” “得,区别待遇啊区别待遇,小姑娘就悉心照料恨不得马上开医馆营业,兄弟就死活都不管,小白你评评理,我这能是立马就好的伤吗....” 蔺斯白:“..” 饭后,那个常来餐厅表演的男孩子江昊又邀请蔺斯白拉小提琴,蔺斯白没拒绝,试了试手感。 她的提琴拉得很好,姿势动作标准,小提琴的尾部抵住脖颈儿,微垂的眼睫随着动作颤动。 乐器能提升人的气质这句话没说错,一架上小提琴,她身上那股甜美的劲儿仿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意外的清冷。 沉静之中透着清冷。 江昊发现她对于拉提琴有一种极其少见的天赋,她精通许多著名的、冷门的曲子,而有些她不会的曲子,也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学会。 一曲完毕,江昊过去与她交流心得,两人靠得挺近,不知道江昊说了什么,蔺斯白笑了一下。 另一室内,祁野的目光随着蔺斯白一暗,指尖燥热,无意的,手中的棋子落了个随意的位置。 大健手中的棋已经吃了祁野的,大笑:“嗬!总算被我抓到一次,难得啊。” 一子下错满盘皆输,之后祁野连输了两盘。 “不打了。” 赢了棋之后,大健满脸美滋滋,“怎么回事儿今天,你以前下棋可从来没输过。” “对了,咱们什么时候走,斯白这姑娘的事情查得差不多了,再怎么说,得给人家送回去吧?” 祁野避而不谈,摸了摸口袋,“有烟吗?” “你不戒了?” “今天想抽。” 大健摸出一包,“带的烟抽完了,楼下买的,味道一般。” 祁野没多说,抽出一支,塞嘴里用打火机点燃。 味道确实一般,呛鼻,香精味太浓,另外还带着一股苦杏子的杂霉味。 他皱眉长长地吸了一口,香烟燃烧了小半。 两个人一起吞云吐雾,半晌,大健说:“你要是想把她留下,也不是不可以,我看那姑娘对你还挺有意思,况且她的家庭状况这么复杂,留她下来不是什么坏事儿。” 祁野开口:“咱们走在路上的,没资格说这话,你这话私心太大,下次不用说了。” 大健叹了口气,自从他们下了决定开始,就注定与路为伴,长年走在路上,潇洒是潇洒,但很多感情也往往变成了无疾而终的东西。 -- 第24页 大健跟了祁野几年,祁野长得正有胆识有魄力,所以身后一直追着不少女人,有要放弃工作家庭跟着祁野见证世界的、有想跟祁野一夜情的,更有甚者还有想斥巨资和他结婚的,总的来说,他只要动动手,身边就绝对不会少女人。 但祁野在女人这一方面向来淡薄,没见他对哪个女人上过心,寥寥两段感情也是以淡薄终止,大健也鲜少见到祁野对一个姑娘这样,心里对她必定是有点不一样的。 烟烧到了尽头,祁野仿佛没感觉到烫,拇指拧着烟头往食指中指上一碾,烟灭了。 蔺斯白与江昊道别,转眼就遇到了罗嘉雯。 她在低头玩着手机,诱惑的卷发披肩,右腿叠在左腿上,脚尖微微翘着,原相机打开,嚓嚓拍了两张照片。 蔺斯白原本不打算打扰,结果罗嘉雯立刻叫住她,“小白兔,来。” 罗嘉雯换了副黑色美甲,指甲中间一条银白色斜状猫眼,星星点点的,极衬肤色。 “雯姐。” 罗嘉雯的眼睛往蔺斯白身上一扫,夸奖:“刚听到你的琴声,真的很美。” 蔺斯白有些不好意思,“雯姐,你要是喜欢,下次我拉给你听。” “我猜,你以前肯定是学小提琴的。”罗嘉雯左臂撑着桌子,支着脸颊,斜眼看着蔺斯白。 其实蔺斯白也想过这个,她或许从小就开始学习小提琴了,或许对小提琴有非常的热爱。 “你知道我喜欢祁野吧?” 蔺斯白坐在罗嘉雯身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的手指被手边桌面的凸起的刮了一下。 她迟疑地点了一下头。 “其实我和王之恺在一起,是为了气祁野,我就是想看看他对我的在乎到底有多少。” 在罗嘉雯的眼里,蔺斯白因为她这句话而沉默了一下。 “所以,小白兔,你能不能把他让给我啊?我真的很喜欢他,我想和他结婚,我能永远跟着他和他在一起,可是你不行啊。” 蔺斯白溜圆的眼睛一闪,小嘴微张,有些懵,像是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罗嘉雯喝了口酒,呼吸间全是酒精的味道,唇边的小酒窝越发迷人,明目张胆的一副欺负人的样子,“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我和他没有...没有什么。”蔺斯白困难地辩解,所以她原本就没有资格和权利让出什么,即便,即便她心里确实是喜欢他的。 “但是你喜欢他对吧?” 罗嘉雯的眼睛像要穿透她的眼底,锋利又老道,揶揄的眼神好像笃定了她不会承认那样。 有那么一瞬间,蔺斯白突然觉得自己不想再退却了。 差了不止半截气势的蔺斯白迎上她的目光,平时自信不足的她现在却看着罗嘉雯的眼睛,捏紧手心:“是,我喜欢他。” 她微微咬住唇,鼓起万般的勇气,眼底坚定:“所以,我们公平竞争吧。” 没有半分嫉妒、厌恶,那双干净的眼睛里只有真诚。 难怪。 罗嘉雯的心情突然差了起来,她似乎能理解为什么祁野眼里会有这只小白兔了。 本来怯懦安静的性格,却能为了在乎的东西,鼓足勇气下战书,即便有人来抢,她的目光依旧澄澈、真诚,在她身上,罗嘉雯看不到任何陷入爱情时的善妒。 她也想应战,可惜,他心里已经有你了。 罗嘉雯垂下眸,一口饮尽苦酒,站起来离开,“无聊,算了,这游戏,我不想玩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25 01:06:45~2020-09-28 01:41: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寡寡寡寡寡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寡寡寡寡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10章 江昊第二天也来了,他带了一罐头果酱,“这是我妈妈给我做的,用新鲜的杏子做的,特别香,早上吃面包的时候试试。” 蔺斯白捧着那罐果酱,杏子的香气从瓶子里钻出来,受宠若惊,奶白的脸颊微嘟,眼睛弯弯的,“谢谢。” 想到自己没有什么能够感谢他的,“我帮你泡杯咖啡吧,你喜欢偏甜还是偏苦?” “甜一点,和你一样。” “好。” 江昊看着忙碌的女孩儿,心情竟然奇迹般地好起来,音乐学院课程不重,但是功课却很繁琐,最近他很头痛,但是一见到蔺斯白,他的烦恼就好像都被驱散了。 他拿起琴弦,却没有开始拉,而是由着好奇心观察了她几秒。 她好像没有烦恼,嘴角一直有笑,但这笑不像很多人那种皮笑肉不笑,在她身边就能明显感觉的她的好心情是由内而外的,就连他自己,好像也被她带得有些高兴。 正当江昊看了几秒蔺斯白之后,他的视线里出现一个男人。 他穿黑色防寒服,大衣的防风帽挡住脸,肩上有几分白色雪粒,转过楼梯角时,他掳下帽子,抖了抖衣领。 他的感知十分敏锐,察觉到江昊的注视之后,瞬间询着目光看过来。 坚毅冷硬的眸子黑沉沉的,没有情绪。 但江昊却觉得那眸子里燃着一团火焰,带来一股莫名的敌视。 对,就是敌视,就好像潜藏在平静大海下的暗涌,没有表露在外面,但却能隐隐感觉得到。 -- 第25页 只一眼,江昊就觉得耳背后冒出几分冷汗,不知道为什么,他很不喜欢这个男人。 或许是因为,同为男性,仅仅只凭眼神,江昊就感觉到了来自于他的压迫感,同性相斥,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比自己强的人。 两秒之后,那个男人移开视线,江昊竟不知觉地松了口气,同时又在心里暗骂自己,不过对了个眼神,竟然能怂成这副德行。 但下一秒,他的拳头就捏紧了。 蔺斯白点了开关,咖啡从机器里匀速流出来,从江昊的角度看,那个男人走到她的身边,不知道于她说了句什么,她有些怔,又好像很开心的模样,嘴角微微翘起,很像只心花怒放的小动物,反正他与蔺斯白相处的时候,她很少露出过这样的情态。 片刻后,男人离开,离开之前,他旋过背,视线在江昊身上定了一秒。 江昊拉动琴弦,琴弦偏离,刺啦地跳出一段扎耳的杂音,周围几位顾客把有些差异的眼神投过来。 片刻后男人离开,江昊平了平气息,转头看见蔺斯白端着咖啡过来。 江昊结束了曲子,不吝夸奖,“很香,小白,刚才那个男人,你认识?” “嗯,”蔺斯白喝了口手里的牛奶,听到江昊的话,唇边沾了点白渍,目光炯炯,“怎么了?” “哦,没事,只是好奇。” 江昊看着蔺斯白嘴边的奶,想伸手帮她抹掉,怎料他刚伸出手,蔺斯白就避了开去,一双润泽的眼睛惊讶地看着他,江昊的手有些尴尬,看着蔺斯白防备的动作,他只能指了下她的嘴角,“沾到奶了。” 蔺斯白好像也察觉到这尴尬的氛围,垂眸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好。” 越看蔺斯白这样,江昊就越觉得心里烦得慌,几天接触下来,江昊知道,像蔺斯白这样的女孩子,性子单纯开朗,对谁都好,对谁都容易敞开心扉,最容易遭人欺骗。 “小白,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得说,我看人一向很准,刚才那个男人,他可能不是什么善茬儿,以后你还是少和他来往,我的意思是,这样的人,你应该少接触,你很单纯。” 讲着讲着,江昊觉得自己可能没有表述清楚,决定再说一遍,“小白,我是不想让你受骗,有一种人,他身上的气质就决定了....” 江昊只知道蔺斯白失忆,被人所救,却没听她提起过具体的人和事,所以他压根不知道祁野和蔺斯白的关系。 说着,江昊发现蔺斯白的表情敛下来,浅栗色的眼睛看着他,她的表情异常严肃,轻咬的一下唇,“如果你没有具体的事例证明,请你不要这样说。” 江昊心里咯噔一声,他明显感觉到,面前这个小白兔一样的女孩子,一直笑盈盈的女孩——好像生气了。 就好像,放在心尖尖上的东西被人动了,就好像,自己很珍视的东西被诋毁了一样。 “他不是,别的也许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在我快要死的时候,是他把我从雪地里救了回来,我很感激他,他还会帮助曾经偷过他东西的孩子,我认为,一个人,不应该仅仅从他的长相判断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对吗?” 蔺斯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连咖啡也不喝了,阖在了桌上。 江昊心下震惊,刚后悔多嘴说了那些话,又立刻听到一个声音:“抱歉。” 他看去,竟见到那男人又折了回来,此刻这端着餐盘,礼貌地让与离开的顾客,嘴角噙着浅淡的笑,与他对视了一眼。 那笑像个嘲讽更像个胜利的标志,狠狠地刺了江昊一下。 他捏紧了拳头,在桌角上抵了一下。 而此刻蔺斯白全然没了刚才的气势,察觉到男人来了之后,她又变回了原来那个女孩儿,甚至还有些肉眼可见的慌乱,好像她刚才说的那些话不是辩解,而是别的什么话。 “吃了吗?” “没。” “一起来吃点。” “嗯,好。” 这一刻江昊看着蔺斯白强装淡定的状态,心里酸得有些强烈。 “小白,我们来镇上之后,就一直在寻找你的家庭,有个好消息就是,我们找到了。” 几人聚集在一个房间里,墙壁上有些年代感的电视机开着,播报着世界各地的新闻,蔺斯白听着,觉得大健的话有些失真。 大健宣布着事情,小瑞抱着一副棋子自顾自下棋,罗嘉雯半躺着,视线停在墙壁上的电视,王之恺在她身后,独独祁野不在。 蔺斯白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没有反应。 她的脑袋是空的,是因为她对这些没有概念,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难免有些反应不过来。 大健的话很沉,屋子里的氛围也不是很好,“之后我们会离开俄罗斯,计划,已经在几天前做好了,我们会把你妥善安排好再离开,之后警察也会配合你处理之后的事情。” 情绪慢慢回拢,很奇怪的,她没有任何好奇,她一点儿也不好奇她失而复得的家庭到底是什么样的,只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好像慢慢地慢慢地在沉下去。 她突然感觉到,自己是要离开这个队伍了,之前的一段日子她过得很开心,也想过这样的可能,但是她总是把这些想法抛在背后,好像不去想,这些事情就不会来一样。 他们是背包客,长年走在路上,一路上会遇到很多人和风景,他们会继续走下去,而她即将回到一个未知的家庭,去适应一些陌生的感情,像两条平行线,分别往两个不同的方向奔驰而去。 -- 第26页 人不是机器,相处这么一段时间,总会有些感情的,大健喜欢这姑娘,过去相处的这段日子里一直把她当作女儿看待,话里放软:“以后你就把咱几个的手机号码都存电话簿里,要是你不开心了受委屈了,随时打电话给我们,你大健哥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会安慰人,还有小瑞也是,虽然嘴笨了点,但还算个开心果...” 抱着棋子的小瑞盯着棋盘,突然低头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 罗嘉雯点起了烟,本该是她高兴的一天,可这日子到了,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心里的烦闷反而一阵一阵的,她吸了一口,觉得烟的味道差了不少。 她转头从王之恺口袋里摸出一个烟盒,重新点燃,结果味道一样难抽,这次只吸了一口,然后直接摁进烟灰缸,拧了几下,“什么破味儿。” 王之恺站在她身后,看见她这么烦闷,伸手捏了捏她的肩,当作是安抚。 蔺斯白低着头,“好,我知道了,大健哥,谢谢你。” “小瑞,雯姐,王大哥,也谢谢你们。” 小瑞没吭声,大健叹了口气,罗嘉雯低声骂了句。 好像是为了活跃气氛,蔺斯白说:“和你们在一起的日子,真的蛮开心的...嗯...我..我..只是..”突然有点难受。 此时门外进来个人,祁野一身烟味,指尖还有未散去的烫度,平静的眼神之下掩盖着不平静的呼吸,他看向蔺斯白:“聊聊。” 小巷口。 光秃秃的树杈孤单寂寞地暴露在极冷的空气之中,祁野走在外侧,蔺斯白走在里侧。 一路无言。 她想了很多,脑子也很乱,好像顷刻之间被杂草充满了,她抬头看祁野的侧脸,甚至想就这么拉住他的衣袖,问他一个疯狂的问题。 就当作一切都没有找到,就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她想和他们一起踏上征途。 祁野回头,看到姑娘水灵灵的眼睛好像蓄了一潭水,里面的情绪万千。 第011章 蔺斯白跟在祁野身后,他推开门,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叮叮当当的铃声充斥着耳朵,雪慢慢地飘着,伴着不知道哪里飘来年代久远的歌曲,夜晚的气氛依旧很浓厚,她却很怅然,好像有一股气息堵在胸口,怎么也吐不出。 她很珍惜这一群朋友, “想看极光吗?” 她抬头,看见祁野呼吸间一团白色的雾气,黑色眸子里有跳动的因子。 她讷讷地张了张嘴,却又在一瞬间反应过来,她的声音又轻又快,极其珍惜似的、生怕他下一秒就把问题收回:“好。” 他们穿行在热闹的奥伊米亚康小镇上,白白的雪和黑黑的路划分开公路与人行道,偶尔有车会驶过,祁野走在她的外侧。 因为走得急,两人都没有带手套,蔺斯白把脸掩在大衣之中,手无意识地互相搓着,但她却一点都没觉出冷——因为这场短暂而急促的旅途。 祁野看了她一眼,朝不远处招手,拎着篮子的小孩立刻跑过来,稚气未脱的俄罗斯小孩儿说:“先生,需要为您身边这位美丽的女士买点什么吗?” “手套有吗?” “有,还有三双,两双是情侣手套,一对是女士手套,如果是你们两个人戴的话,选情侣手套更好一些。”小孩介绍得很热情卖力。 情侣手套比较卡通,女式的那一款上纹了一只很可爱的甜兔子,男式的那款纹着一只熊,总体的风格比较偏幼稚,另外一对女士手套纹着玫红色花纹,总体来说偏老气。 “嗯,那就要这两双,卖完这双,就早点回家吧。”祁野似乎是听取了小孩儿的建议,随意指了那双情侣,从钱包里拿出两张1000卢比递给小孩。 蔺斯白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祁野是在为她买手套,赶紧摆摆手,“我不冷的,其实不用买。” 况且,情侣手套应该情侣戴才对,她看了眼那两双手套,耳朵莫名有些麻麻的。 “嗯,是我冷。”祁野低头,眼神与她撞在一块儿。 蔺斯白掌心一热,下意识侧脸看他,硬朗高大的身影被灯光氤氲,散出浅绒毛一般的光,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觉得他悍利的眉眼里含着笑。 她竟也一时找不到理由反驳,手指摩挲了一下,心里漏了一拍。 小孩拿着钱受宠若惊,“先生您太慷慨了,十分感谢您,您是中国人吧?” “没错。” “原来妈妈说得没错,中国真的有很多好心肠的人,哦对了,我有一个礼物要送您,稍等。” 他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捣鼓了会儿,急匆匆地翻出一个东西,是一条小小的挂坠。 吊坠上挂着一个小貔貅,黄黄的一小个,看起来十分憨态可掬。 “妈妈说,这个在中国代表吉瑞,能给人带来非常不错的运气,善良的人拥有它会更加顺遂....” 那个小孩跑上来,把东西塞进祁野的手里,“给您。” 他们上了车,祁野坐进驾驶座,蔺斯白在副驾驶,一双黑色的皮质手套静静地躺在表盘上,而相反的,他的手上戴了一双与他形象气质完全不搭的手套,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蔺斯白看了眼自己的手上的手套,白白的兔子倒是与他那一双很配。 祁野看了皮质手套一眼,然后一脸平静地把手套扔到了后座,“忘了车里有手套。” -- 第27页 他还是戴着那双奇奇怪怪的手套,竟然也没有摘下来,接着拿出那串貔貅手链递到身后。 “戴着吧。” 蔺斯白看着那串晃动的手链,“可,是那小孩给你的。” “送给你了,不想要?”祁野靠着座椅,嗓音有些懒懒的。 “想。”她说。 说完边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 “嗯。”他往后伸了伸手,将貔貅放进她手里。 “应那小孩儿的话,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吉瑞的。” “谢谢。” 蔺斯白攥着手里的貔貅手链,笨拙地把手链戴进手腕,她稀奇高兴地仔细看了那串手链,弄得耳朵都有些烫。 她的心脏咚咚咚地打着鼓,呼吸间氤氲出热汽,望了眼祁野的手,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套。 半晌,她伸出指尖挑了一下手套上的兔子,嘴角微微翘了一下。 祁野从后视镜里瞟到蔺斯白嘴角的笑意,他望向窗外,嘴角也勾起一个弧度,心中的郁结散了不少。 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到达观察极光的地方——一片空旷的观景露台,近处有湖和山丘,需要爬一段路程才能上去。 他们上去的时候,天空已经渐渐有条深莹光绿色带隐现,有不少人聚集着,一个个都十分亢奋,神采飞扬。 有孩子在奔跑,有女人举着相机拍照,还有男人背着包蹲着玩手机,至冷的寒风中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深荧光绿色带逐渐转变为碧绿色,整条色带犹如被撕扯过一般,散出一些弯曲的光,黑蓝色的天空繁星点点,犹如钻石般点缀着碧绿色的丝绸长带,美到几乎令人人窒息,一颗流星缓慢地划过天际,拖出一条长长的小尾巴。 在所有人摁着快门抓拍着这一瞬间时,他们俩才刚爬上露台。 蔺斯白被这一片浩瀚广袤的天空惊艳了,那是一种再高像素的相机也拍不出来的美感,人在身临其境时,会深深为这一上帝的杰作所震撼。 在看到这片星海和极光时,人一切的烦恼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寒风都不那么刺骨,空气中漂浮着一种名为“幸福”的因子。 “快看!有流星!”蔺斯白跑入人群中,已经按捺不住,声音在热闹的人群之中有些失真,甜美的侧脸微微扬起,脸上是掩不住的笑容,她褪下帽子,一头棕栗色的头发被风吹散,有几缕飞扬着,有几缕轻贴着脸颊,风中带来甜美的清香。 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 “祁先生,你快看那里!”在浓郁的氛围之下,她竟然直接将手往后一伸,执起身后人的手,把他拉到身旁,“好美的流星啊。” 所有人都沉浸在看见流星的喜悦之中,有的人许愿,有的人拍照留恋,而祁野没有看天空,没有看人们都在惊叹的事物,目光沉沉,视线始终留在那个毫无察觉的女孩身上。 这一刻,在所有人的欢呼、讨论、许愿声中,祁野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仅仅是因为那双紧紧握住他的、温软的手,就彻底扰乱了他的心神。 在另一个角落,一个小孩蹦蹦跳跳地举着拍立得,对着露台乱拍一气,“咔嚓”一声,照片缓缓地从机器里吐出来。 小孩捏住照片甩了甩,看见照片之中,美丽的女孩惊喜地望着天空,在她身后、被她牵着手的那个男人,视线久久地停留在她的身上,无比美丽的星海银河之下,男人强悍、霸道的外表掩藏着无限的柔情,他的目光甚至像要穿透照片,穿透时空,那么永恒地定格在女孩的身上。 “哇,好漂亮—”小孩刚赞叹了一句,就被人抱了起来,妈妈捏捏他的脸,“又拍了什么好看的照片呀~” “妈妈你看——好漂亮的哥哥姐姐。” 孩子妈妈一看,无奈失笑,点点孩子的鼻子,“拍到别人啦,那我们把照片还给他们好不好呀?” “好~” 孩子很乖地答应一句,一回头,却发现那一对哥哥姐姐已经消失了踪影,四处看了一圈,发现他们正往露台下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似乎有人在问那个哥哥什么,姐姐在后面等着。 孩子奔跑过去,把照片塞进她的手里,“姐姐,你的照片。” 那个姐姐脸色粉粉的,皮肤犹如剥了壳的鸡蛋,脸上有些挂不住的懊悔和羞涩,她正在为刚才的下意识的举动后悔。 可孩子哪里懂得这些神情,只当她是感冒了:“姐姐,天气很冷,要注意保暖哦。” 她半蹲下来,一愣:“谢谢,可这是什么?” “是我拍的照片,姐姐拿好。” 小孩用右手扩成弧,悄悄地凑近她耳畔,用小大人的语气,“我听妈妈说,在所有人大笑欢呼的时候,人都会下意识地看向那个他喜欢的人,爸爸就总是这样看妈妈。” 小孩塞给她的照片里,祁野深深地望着一个方向。 ——她的方向。 好像是安排好的一般,一切氛围都恰到好处,甚至连她脸上的柔光、他目光里的深沉都完美得不可思议。 “——在所有人大笑的时候,人都会下意识地看向那个他喜欢的人——” 蔺斯白的手指颤了一下,心脏犹如注入一注药剂,跳得飞快。 她的思想如云雾般不受控制地飘散开去,心湖已经被搅乱,人在思考问题时,会下意识看向那个让她思考的人。 -- 第28页 此刻正在帮助路人解答疑问的祁野回头,与她的眼神撞了个满怀。 她躲开视线,把那张照片和那串貔貅手链像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放入口袋,那些压抑、隐秘的思绪像疯草一样在她脑海里疯长,悄然酝酿着点点甜蜜。 她快爱上这个男人了,她想。 第012章 祁野把她送回去的时候,所有人的氛围都有些低沉,就连老板娘也没平时那么开朗,递了一杯甜牛奶给蔺斯白,“小白兔,你喜欢的牛奶,早点睡。” 帮老板娘算完账,蔺斯白终于将那张照片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日记本上,陈旧的台灯被灯罩拢着,透出一些亮黄色的灯光,将照片照出一层光晕,少女的心思在此刻展露无疑。 她仔细地看着那张照片,然后抱着它在被子上滚了个圈,接着又十分谨慎地把它放到枕头底,闭上眼睛时,嘴角轻轻勾起。 带着甜美进入梦境,却做了一个噩梦。 她在迷雾的森林之中,见到大健哥、小瑞、罗嘉雯和王之恺,一群人迷失了方向,走啊走,却始终没有找到那个人——那个队伍中所有人崇拜、所有人信任的人,被视为主心骨的人。 她想大声呼喊,但在那场梦境里,她始终发不出声音,大喊着却没有一点点声音,安静之中,大家脸上的表情逐渐趋向惊恐,呼吸愈加急促。 朦胧的雾霭之中,万籁俱寂,深浓的颜色像黑蓝墨水一般渲染着,在窒息浓雾即将掐灭他们的呼吸时,那个高大健壮的身影出现在森林深处。 她疯了一般努力向他跑过去,却听到他说:“该走了。” 他带着所有人离开,却唯独落下了她。 巨大的孤寂让她惊醒,才发现身边没有森林,他们也没有离开,她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把自己缩成一团,却很难再次入睡。 早晨,蔺斯白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因为做了梦,她有些疲惫,去开了门,发现是大健哥,她对他笑了一下,“早,大健哥”。 大健看到她眼下浓浓的黑眼圈,担心道:“小白,没睡好?” 她摇摇头,“做了个梦。” 大健点了点头,有些欲言又止,“小白,市内发布了最新的天气预报,明天后天大雪封城,可能会延续到下个个月,所以—” “我们明天之前得走了。” 蔺斯白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的脑子里突有一瞬间的空白,“好,那...大健哥..你们抓紧时间,别耽误了,东西都拿好,别落下...” “走之前,我们会帮你联系好你以前认识的人,然后把你送到...警局。” 蔺斯白点头,点得有些仓促,连续说了两个好,“那,大健哥,你要保重,这段时间你们照顾我,我真的很感激,我...没有什么能感谢你们的,能留一个账户给...” “不用,真的,不用。”大健拦住她,叹了口气,面前这个姑娘这么讨人喜欢,他也十分不舍,“你好好准备一下,中午吃个饭...我们就送你过去。” “还有,小白,我和你说下我调查到的情况,你是音乐学院的学生,今天来接你的不是你的父母,而是你的...男朋友,对,你没听错,是你男朋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你的父母已经回中国了。” 蔺斯白收拾好东西,她坐着看了那双手套半晌,然后将它戴在了手上,路过祁野房间时,房门紧紧闭着,她顿了一下,心里空落落地,垂下眸,转过了楼角。 他始终没有出现。 饭后,大健开车送她,一切都那么自然而流畅。 蔺斯白与老板娘告别时,看到了老板娘脸上的不舍,她才惊觉这可能是一场永远的告别。 她与他们,即将像两条不同方向的线,发散出去,再也无法产生交际。 她可能再也遇不到这些人——深夜在街头看烟花的小瑞、醉酒后乐衷与大家分享妻子趣事的大健哥、嘴硬心软的雯姐。 还有他——总是在清晨六点的第三刻钟晨回到旅店,在别人还未从睡梦中醒来时,他已经迎着簌簌的雪,完成了一场晨跑。 原本已经在饭桌上说好了不送,她上车时,小瑞突然钻上车,眼睛有些红血丝,“斯白,我还是送送你。” 后座被打开,罗嘉雯也坐了进来,声音硬邦邦的,“买点东西,顺路。” “别觉得我是来送你的。” “嗯,”蔺斯白的嘴唇动了动,忽然觉得眼睛有一点酸意,她抬眼看着窗外,努力地眨了两下。 大健叹了口气,明明饭桌上都说好了不送,结果一个都没忍住。 车子启动,氛围安静沉默,没有一个人说话,蔺斯白的情绪更是低沉,她趴着车窗,一直在想着什么。 大健虽然是个糙汉子,但论心思细腻程度不比人差,怎么会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她心里最想的人,还是祁野。 “老板娘有个朋友的车坏了,他恰巧碰上,就帮人看看,所以没来。” 她没回头,大健只见到她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如罗嘉雯所说,想只小兔子那样。 罗嘉雯:“以后眼睛放亮一点,脑袋放聪明一点,别傻乎乎的,到时候怎么被人骗的都不知道,知道吗?” 她点头,后背被人点了一下,罗嘉雯将一张便签纸塞到她手里,表情冷冷酷酷地,“我电话,有事打,不一定来,但是肯能帮你骂人。” -- 第29页 “谢谢你,雯姐。”蔺斯白的鼻子一酸,某些情绪不可控地涌上来。 罗嘉雯说完便靠了回去,小声了骂了句脏,把脸转向车窗一边,用手扇了扇自己的眼睛,“妈.的,妆又要花了。” 小瑞一声不吭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些东西,全部捧在手里,“斯白,老板娘那里偷的,都给你,一天吃一颗,吃的时候...别忘了想我们。” 一大捧味道很甜的白巧克力,蔺斯白饭后时常会吃一颗。 “好...” 蔺斯白终于有些忍不住,眼角闪过一丝晶莹,她背过去,用手飞快地擦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蔺斯白觉得今天的车速格外快,只是过了那么一会儿,车子就到了警局门口。 警局门口停了一辆极其奢华的银色车子,车边靠着一个人。 见她一下车,江泽宇就奔向她,“小白,真的是你!” 他就是那个所谓的,她的男友。 她却没有一点熟悉感,她只是转头走到车边,拍了拍车窗,大健赶紧把车窗降下,听到她说:“大健哥,您可以帮我告诉他一句话吗?” “当然。” “这双手套,我很喜欢,比任何手套都喜欢。” “行,我帮你转达。” “那,再见。” “再见。” 她看着那辆车子渐行渐远,渐行渐远,摸了摸手上的貔貅手链,好像心也跟着空了一块。 一股巨大的遗憾驱使着她追上去,身旁的人却拉住了她,“小白,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 “他们联系我的时候,我还以为我在做梦,你知道,你不在的那段时间,我疯了一样找你,但是我爷爷管着我...” 那个男孩想抱她,却被她躲开了,看着她眼里的陌生和惶然,江泽宇笑了下,“没事,你回来就好,他们说你失忆了,你觉得我不熟悉是正常的,慢慢适应...” 在另一个街角,停着一辆黑色吉普。 车里弥漫着浓郁的烟味,坐在驾驶座的男人依旧穿着昨晚的衣服,眼底有几分红血丝,随意地靠着,衣角微皱,视线一直停在那个女孩身上。 在男孩想要拥抱女孩的那一刻,祁野手中的烟盒却已经被他捏得几近变形。 他深吸了一口烟,燃烧着猩红的烟头,接着丝状的烟雾缓缓从他的鼻腔溢出,浓黑的眼眸擢住她,一瞬不瞬,潜藏着占有欲和戾气。 大健跑了几步,一拉开车就被车里的味道熏退了几步,“我靠,你这是抽了多少烟?” 他开窗散气,看了眼车里被甩得到处都是的香烟,“想送她就去,拿烟撒什么气?” 祁野冷冷地抬了一眼,只消那么一眼,大健什么话都没了。 大健也随着他的视线看去,那个年轻的男孩不知道说了什么,斯白点头,接着男孩去牵她的手,斯白一下子就躲开了,还深深看了那个男孩一眼,严肃地和他说了几句话,真像只有脾气的小兔子。 不知道为什么,大健看得有些想笑,转眼一看,却发现祁野用拇指与食指中指揉搓了几下,直接拧灭了一支只抽了几次的烟,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发泄怒气的方式。 大健看着他那只不知道疼的手,突然说:“现在把她追回来,带走,还来得及,去吗?” 沉默,浓浓的沉默。 “你就不怕遗憾?” 祁野的尾音带了浓重的沙哑,“怕。” 他丢了烟,呼吸间有些浓郁沉重,眉间悍利,眼神沉冷,大健看见他眼中的掩藏得极深的一分疯狂。 但是他更怕,他会控制不住自己。 控制不住带她走,控制不住那些醋意,控制不住将她摁在墙角、深深地亲吻,控制不住撩拨她,只为看一眼她为自己脸红害羞的模样。 “我查过了,这个男孩子背景没有问题,不涉黑,脾气大,但是对小白一向很好,有点富二代的娇气,但我是说万一,如果这个人靠不住,你会怎么样?” “带她走。”那就抛弃所有原定的规则,带她走。 大健懂了,祁野是在克制。 他是一个矛盾体,他是个克制到极致,疯狂到极致的人。 在风平浪静时,他可以是个极其冷静的人,但当平衡被打破时,他的一切表象也会被一同打破,就像冰山之下的那些景象一般, 当年大健看到祁野只身驾驶船只闯入暴风雨时,他就知道这是个疯狂到极致的男人,他强悍、大胆,爱冒险,心思缜密,又极端到让人觉得可怕,但是大部分人无缘见到他这一面,因为几乎没有人可以令他这样动容。 大健看向远处,他想,也许这个可以撬动祁野内心那些疯狂的人,已经出现了。 “她让我告诉你,她喜欢你送的手套,比任何一双都喜欢。”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支持 爱你们 新文预收《儒雅先生》《心机》求收藏~ 《儒雅先生》文案: 见第一面时,她觉得江北契是她见过最儒雅的男人,拄着拐杖,微跛,淡笑,周围所有人都在迎合他。 直到他后来扯烂了她的丝·袜时,她才知道第一印象是最不准的。 猎人开始伪装的时候就是猎物的死期。 《心机》文案: Z监狱流窜出一个极其恐怖的终生监.禁罪.犯,代号为“S”。 -- 第30页 他是一个恐怖、神秘、力量强大到变态、作案手段极其凶狠的人,尤其喜欢新鲜血液。 唐欲见到他的第一面时,对他的印象是这样的—— 他是一个苍白的男人。高大、瘦削、文化程度很高、说话声音不大,是科研工作者。 他对什么都很温柔,当别人说话时,他总是仔细倾听,跛脚、酷爱喝牛奶吃甜食,出门爱带几颗奶糖。 他的左手食指没有指纹,身体孱弱,总是生病。 感谢在2020-09-30 23:52:30~2020-10-01 23:48: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暗弦 3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 尼泊尔·加德满都·情浓 ==================== 第013章 一年后。 金光跳跃于云层之上,飞机平稳飞行着,抛开一条白色尾气,微微震荡,。 蔺斯白从睡梦中醒来,揉揉眼睛看了会儿窗外,机舱内的英文女声已经开始提醒:“飞机正在下降,请您座位做好,系好安全带...” 他们飞越绵延的珠峰,见到被团云环绕的洛子峰和马卡鲁峰,安全降落在特里布汶国际机场。 加德满都,杜巴广场。 她已经许久没有来这么热闹的地方了,一下飞机,心好像就平静了下来。 江泽宇跟在她身后。 这里的天空如同一汪巨大的蓝泉,十分干净透彻,佛塔林立,五彩经幡不停翻飞,街头街角遍布着哈努曼神猴的雕像。 身着百衲衣的僧人行走在路边,他们手持着转经筒不断摇晃,与来回的游客不断打着照面,唯一的不足便是风中夹杂着细腻的尘土,蒙脸吹来,呼吸间都是土的味道。 蔺斯白背着包,学着那些妇人用灯柱祈求神明降福,微微弯腰时,身后一片白鸽扑起翅膀。 有孩子拿着罗盘跑过,身上的铃声叮叮当当,好不热闹。 金箔映射出佛光,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下意识地摸着领口的吊坠,脑海里忽然浮现一个人。 他是否也在世界的另一端,对着一尊佛像虔诚地拜礼? 这种感觉就像一股悄然的电流,刺到她的心底里去,勾起她对那一段时光回忆。 一年了,那些相遇好像还在昨天。 找到自己的身世之后,她联系过自己的父母,但没有成功,之后继续完成了自己的学业,在一家琴行内做小提琴老师,偶尔会接一些商演,生活小有余足且平淡,但不快乐。 她好像被压抑在一个躯壳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这不是她想要的日子。 寺庙外的一条小道,舒缓的光束透过树叶,斑驳地打到凹凸的石砖上。 皮肤有些黝黑的尼泊尔向导热情地为他们介绍着什么,后面跟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他平视侧方,饱满的颧骨上写了一种平静的刚毅,有一种不可忽视的男人的性感。 他身着灰绿色迷彩长裤,靴子踩下的每一步都很踏实,每每都有些成年或未成年的女孩被他吸引了目光,频频为他停下脚步。 而他的目光在飘扬的经幡前停留了良久,与此同时,一个穿着白色防晒服的女孩礼貌地将灯柱递给身旁的妇人,口罩遮住小巧精致的脸,棕栗色的发丝柔顺地披到肩头,她低头时,几缕发丝滑落,遮住白皙的侧耳,而她身后跟着一个男人,年纪不大,在她弯腰祈福之际,那男人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没挪开过。 拜玩礼之后,她举起挂在胸口的拍立得,为旁边妇人与孩子照了张照片,妇人看了照片很高兴,纷纷感谢两人。 此刻的女孩 接着她和男人说了句什么,俩人便很快没入人群之中,消失了踪影。 “祁,看什么呢?” “没什么。”他的声音有些虚无缥缈的淡,粗粝的指尖磨了磨手上的地图,接着收回视线,与向导说:“你说,这几天可能会有游行?” “没错,一家政府联办的加工厂发不出工资,这里工人需要工资养家糊口,所以他们便决定找个日子进行罢工游行,你们看到有游行最好不要上街,游行伤人的事件还是蛮多的...” “谢谢你的提醒。” “我能提供的服务很懂,你们要是想滑翔、骑大象、坐独木舟、去喜马拉雅观景台、按摩、兑换货币的话,都可以找我...”热情的向导说着,顺手赶开了一头迎面而来的黑牛,“玩的地方很多,黄金寺,老王宫,猴庙....” 江泽宇这个大少爷难得没有平时那么聒噪,他乖乖地跟着蔺斯白,偶尔为她挡一下太阳,她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一路上都没什么话。 走了几步,她突然停下来,在包里找着什么。 “找什么?” “我的手链不见了。”她的神色有些懵,翻找的手带着两分慌乱 “就那个貔貅手链?你常戴着的?”江泽宇知道这东西,送她去上课的时候,她总是把那手链戴在手上,又常常在上课时摘下, ,步履匆匆地回头去找,很快潜入人海。 “等等我..” 来往的游客有些多,她低着头四处搜寻,幸运的是有个扫地的老人捡到了她的吊坠并还给了她。 不管老人是否听得懂,她弯腰连连道了好几声谢。 -- 第31页 她摸了摸手链上的貔貅,在转身之际,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愣了两秒,下意识地默念了两个字。 祁...野...? 然后跟上去。 用跑的。 她的心脏狂跳起来,呼吸随着跑动震颤,一种久违的、像酒一般的热度突然涌上她的呼吸道。 是他吗? 她沿着街跑,偶尔与来往的游客碰撞肩膀,衣角顺着风飞起来。 久日不见笑容的脸上竟然开始浮现飞扬的神采,她好像在一瞬间活过来了。 她与他之间隔着一条河,他在林荫之下,与旁人说着什么,走得不快。 但是上帝好像跟她开了一个玩笑,当她跑过桥时,一行人都已经失去了踪迹。 她喘着气,四处环顾,除了寺庙、经幡,就是面无表情的游客、僧人,世界好像围着她转着圈,一股失落感和茫然慢慢涌上来。 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重新相遇,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再次在人海中相遇,这是一个多小多小的概率呢? 但,如果真的是他呢? 自那一别之后,是否再能遇见那个长年走在路上的男人已经成了未知数,或许那一次,就是他们的永别。 她忍不住想,他是否还记得自己曾经在雪地里救过的这个女孩? 她抚摸着腕部的手链,沿着路往前走,不死心似的问了两个人,不过两人都没能给她想要的答案。 “你在找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他背着登山包,眼睛漆黑,眉峰很锐利,对吗?”听到蔺斯白找人,一个小小的姑娘问她,竟然是一口还算流利的英文。 “是,就是他。”蔺斯白有些激动,“你见过他?” “他往那边走了。”小姑娘给她指了一条路。 “谢谢!” 她穿过一条街,顺着姑娘给她指的地方快速走去。 是他吧? 她微微捏住手链,连自己都不知道,被掩盖在口罩之下的唇角微微翘起,连日未舒展的眉梢带着几分憧憬,就连步子也比平时快了几分。 阳光热烈,风扬起风沙,扬起游客围巾的一角,她怀着忐忑的心,一头扎进那个晦暗的小巷。 小巷内有诸多小店铺,商品玲琅满目,有披肩、纱丽、木雕等等,不少年轻人在此驻足。 她于人群中看到一个身影,但是跟上去的时候,那个人影又很快不见。 大概这样走了十来分钟,小巷好像无限长,而且越往里就越有些晦暗。 她一路询问,有的店家无法听懂她的话,有的店家朝她耸耸肩,表示没注意到这个人。 “你好,请问你有看见这样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吗?他穿着迷彩裤...” “有啊,”被她询问的男人穿着白色背心,他背后是一家色彩诡异的店铺,漆白的灯光下是一整面绮丽的画,一朵巨大的黑白食人花,铺子里密密麻麻摆着些暧昧的东西,她只看了一眼便撇开了视线。 各种各样的木雕,有女人的胴.体,男性的x器官,暧昧的唇舌。 店里有好几个人男人,闻言纷纷抬起头,视线一阵一阵地往蔺斯白脸上瞟。 其中一个剃着板寸的男人站起来,靠在透明玻璃柜上,单眼皮耷着,目光却精亮,烟抽得很凶,说的竟然是标准的中文,“见过,不过,买点木雕不?” 这人的长相天生让人觉得有点发怵,蔺斯白能很强烈地感觉到他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晃荡,她很不舒服,手臂上的汗毛根根立起,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好。” 但她视线一瞥,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走到了这么偏僻的地方。 周边几家店铺都紧闭着门,很少有游客进到这里来,外面很喧闹,这里边安静地诡异,只有那几个男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和电视的声音。 “要哪件儿?” 那些极其露骨的木雕难住了蔺斯白,她为难地扫了一眼,接着匆匆指了一个,点了其中最不露骨的一个木雕,一男一女交颈而吻,彼此相拥,就是双方都没怎么穿衣服。 “这?确定?”那单眼皮奇怪地笑,那笑里别有深意,店里传出某些暧昧的笑。 她觉得这人的反应很古怪,懊恼又匆忙地点头,从包里翻出几张纸币放到柜台上,只想快点问到祁野的踪迹,“谢谢,可以麻烦你告诉我那个人的踪迹吗?” 单眼皮没理她,叼着烟包木雕,裹了好几层报纸,又用了个盒子,慢吞吞地放进去。 摆弄之间,那男人竟然挑起了话,“中国哪里人?” “浙、浙江人。” “有没有男朋友?”单眼皮把盒子递给她,蔺斯白一接,却没有拿动。 她心里一惊,反应极快地扯了个谎,“...有,他就在街口等我。” 单眼皮笑了一声,“会不会打麻将?” “不会..” “不会也没关系,哥哥们可以教你,都是中国人。” 他的语调轻佻,不大的眼睛肆无忌惮地扫着蔺斯白的胸口和脖颈,竟然直接伸手来揽她,店里的几个男人也不知何时聚了过来。 蔺斯白彻底慌了,躲开他的手,“我..不打,让我走。” 她看着周围的人墙,心一阵阵地凉,心里后悔极了,不该路都不看地往里走。 几个男人比她高很多,涌着涌着,她想扒开人往外走,可就是被堵着,情急之下掏出手机,却一把被面前这个单眼皮给抢走了。 -- 第32页 “陪哥哥打个麻将而已,就这么不情愿啊?”那单眼皮微微低头,笑盈盈地往前逼着蔺斯白。 “我男朋友很快就来了,到时候..快让我走...” 她怕极了,一步步退,苍白的话辩驳无力,她强装镇定,极力掩饰害怕,殊不知自己一惊怕到连嘴唇都有些颤抖了。 “你男朋友谁呀?打得过我们几个不?哈哈哈哈哈哈。”一阵哄笑。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祁野,他会不会就在附近,她要是大声高喊,他会不会听见? “救命!救命!” 如同佛语灵验一般,店铺前突然出现一个低沉的男声,咬字清晰,底气厚实:“老板,这个木雕怎么卖?” 这个声音如同电流一般穿过蔺斯白的血液,她几乎一瞬间就认出来了。 几个人一阵乱,她趁着这个间隙,拼命拨开那几个人,从他们之间钻了出去,躲到了那个人的身后。 祁野的袖子被她捏住,姑娘柔嫩的嗓音有些微发抖,“快走。” 一股久违的味道钻进他的鼻腔,那一头柔软的秀发拂过他的臂侧,祁野觉得喉咙都有些发烫,他轻声拍了拍蔺斯白的脑袋,轻揽过去,安慰道:“别怕。” 姑娘扯紧他的衣服,明显是吓坏了。 接着压紧眼底,抬眼,声音里带了警告:“黑子。” 被称为黑色的单眼皮终于崩不住了,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草!” 接着店铺那几个男人也跟着笑。 黑子吹了声口哨,走过来,蔺斯白看他过来,又往祁野身后躲了躲,这次祁野直接捏住了她的手。 黑子屈起拳头,往祁野肩口捶了一下,“祁哥,挺久不见,哥几个,都来问声好。” 那几个男人纷纷站起来,十分听话:“祁哥好。” 声音齐地吓了蔺斯白一跳。 黑子揶揄地看了蔺斯白一眼,与祁野私语,虽然声音压着,但明显是说给她听的,她明明白白地听到:“祁哥,你这姑娘怎么这么不禁吓,都快吓哭了。” 祁野不耐地觑他一眼,握紧那只小手,骂黑子:“你他.妈给我规矩点。” “行行行。”黑子笑得更欢了,接着把脸对到蔺斯白脸上去,“你刚才说你的男朋友,不会是我祁哥吧?” 蔺斯白呆呆地看着他们笑,明白过来之后,脸红一下子透了,又羞又怒地瞪着那个黑子,碰到祁野晦暗不明的眼神,她的眼神一下子又软了下去。 他们,是认识的,不仅认识,还可能是熟人。 --------------------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014章 被祁野骂了一句,黑子稍微收敛了一点,但还是那副流氓样儿,他把蔺斯白买的那个木雕盒扔进祁野手里,用拇指指甲盖儿磨了磨眉尾儿,“祁哥,来都来了,待会儿一起吃个饭?” “嗯。” 蔺斯白自知是自己误会,脸颊悄然泛起两坨红,手里紧了紧,才惊觉自己捏着的是祁野的衣角,想到这里,她骤然松开了手。 祁野的手微顿,扫了一眼身旁这个脸皮比纸还薄的姑娘,轻哂了一声。 蔺斯白闻声抬头,正好对上祁野似笑非笑的眼,他故意放低声音,“害怕的时候拼命往我身后躲,不怕了就甩开,怎么回事儿啊?小姑娘?” 祁野声虽然压得低,但是也不妨碍旁边那一堆人听到,立马哄笑一团。 蔺斯白红着脸,被弄得羞耻极了,想不出别的话,“谢谢你...好久不见...祁先生。” “好久不见。” “吃过饭了?” “没。” “那一起?” “好。” 黑子关了铺子,一行人往回走,起初黑子还回头和他们聊两句,蔺斯白躲他得紧,便大笑几声前面走。 “黑子他那人臭德行,喜欢吓唬人,其实本性不坏,刚才吓坏了?” “没...”蔺斯白气自己胆子太小,脸颊鼓了几分,含糊地说了一声。 在他的视线之下,她还是说了实话:“是有点。” 他笑了一声,那笑好像羽毛似的划过她心里,接着听到:“我在,不怕。” 他们循着街慢慢走。 一年未见,他的皮肤稍微晒黑了一些,身型依旧健壮,笔挺的背套在一条迷彩短袖内,衣角因为她刚才抓过而显得有些皱,臂膀结实,手肘内侧有一道凹进去的沟壑,与流畅的肌肉线条相辅相成,左手手腕上绑着一条黑色腕带,两臂接近手腕之处有几条清晰可见的凸起青筋,下半身是条黑色长裤,扎进一双靴子里,男人肌肉的性感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蔺斯白咬着唇看着他衣服上那道皱,然后慢慢地往上瞟,他正与黑子说着话,侧脸下颌的曲线坚硬,鼻梁的倾斜比例完美,嘴角噙着笑,说话的声音有种成熟男人的粗砺感,醇厚又动听。 他的身上总是很神奇地揉杂着沉稳与神秘两种气质,让人忍不住想去探索。 祁野的目光突然撞进她的眼里,她呆了一下,若无其事地转过头,耳朵却因偷看被抓包倏地红了起来。 装得面无表情,其实耳朵早就麻得不得了。 她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他的目光,像一道火一般在自己脸上掠过。 祁野低眼睨了会儿她的耳垂,在他的目光之下,那耳垂变得越来越红。 -- 第33页 他看得有些心痒痒,越发觉得有趣,漫不经心地问:“刚刚在想什么?” “在想...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好巧。” “巧?是挺巧的,一个人走这么深的巷子,不怕?” 蔺斯白心里一动,有些慌,她总不能说当时瞥见他的身影自己想都不想地追了一路,只为了确认到底是不是他。 “唔,没注意,走着走着,就到里面了。”她盯着自己的脚尖,小声地说。 刚聊着,对面就迎面而来一个小女孩儿,蔺斯白觉得脸熟,就听见小女孩对她甜甜一笑,“姐姐,你找到他啦。” 蔺斯白的手一紧,坏了。 “哥哥,刚才这个姐姐在找你哦。”小姑娘一点都不怕生,仰着头跟祁野说话。 “哦?”祁野蹲下,随着小女孩看向蔺斯白,喉咙里只发了个单音,蔺斯白却觉得他别有深意似的。 蔺斯白尴尬极了。 “嗯!”小姑娘很笃定地点了一下头,小声告诉祁野,“姐姐刚刚好着急的呢。” “这样啊?” “想不想吃那个?”祁野轻笑了一下,然后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贩摊子,蔺斯白在攻略上看过,是尼泊尔当地很有名的甜食,叫桔雷比和莱杜。 小姑娘有些为难,“妈妈说不能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 “我叫祁野,也是中国人,这样你就认识我了。” 小姑娘笑了,奶声奶气地:“谢谢哥哥。” 祁野给了两张卢比纸币,又与她说了些什么。 小姑娘买了一些甜食,接着小姑娘又跑到她身边,扯扯她的衣角:“姐姐,这些是哥哥让我买给你的,他说...” 小姑娘的眼睛圆圆地,眼里的光十分灵动,凑到她耳边,拢着说:“你喜欢吃甜食。” 小姑娘说完便开开心地跑走了,留下蔺斯白捧着那一碟甜食,有些愣,心里好似散开了一束烟花。 他竟然...还记得? “走吧。” 人群逐渐拥挤起来,祁野走在她的左边,为她挡住拥挤的人潮,她抬眼,分明看到他轻勾起的嘴角。 像有什么东西撞了满腔,她咬了一口甜食,极其浓郁的甜散开来,甜得发腻,却格外地好吃。 他们去的是一家叫“珠峰牛排”的餐馆,一扇不大的门,装潢有些陈旧了,门口摆着闪亮的门牌,闪烁着红色蓝色的英文字母,另外还有映着珠峰的图片,大片的门帘挂下来,却没能挡住店里热闹的声音。 大健早早地等在门口,大老远地冲他们招手,很兴奋:“黑子!你也来了!?” 黑子嘿嘿一笑,跑过去跟大健来了个拥抱,颇有些惺惺相惜,板着脸,“特么的,来尼泊尔也不提前通知我,你算我兄弟吗!” 大健点头:“必须的,刚下地,刚还在说给你发个消息,没想到你来这么快。” 聊了两句,大健眼里看见个熟悉的人,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小白?” “大健哥,好久不见。”看见大健,蔺斯白眼眶有些热。 一年未见,大健哥的两鬓冒了些白发,但是眼睛炯炯有神,声音高兴得有些抖,:“来了好,来了好,长高了,也变漂亮了”。 颇有种见到女儿的感觉,“一年不见,是个漂亮的大姑娘了。” “都来了,那就进去吃!” 大健已经迫不及待进去,“瑞,嘉雯,小王,快看看谁来了!” 蔺斯白刚准备进去,就听见街角有人叫她:“小白!原来你在这儿!” 江泽宇背着包从街口跑来,气喘吁吁地停下匀了会儿气,“小白,还以为你不见了,找了你好久,吓得我,幸好,你有没有事儿?我看看。” 蔺斯白听到这声音她才想起,她把江泽宇忘了,她退了退,却没能躲开江泽宇的手,“没事的。” 江泽宇拉着她左看右看,一脸紧张,完全忽视了在场的其他人。 蔺斯白下意识去看祁野。 祁野盯着江泽宇放在蔺斯白手腕上的手,刚还和黑子说着笑,此时收了笑,表情很淡,眼神却已经冷了下来。 黑子一看祁野的脸色,直接把江泽宇扯过去,大手臂往江泽宇身上一架,“姑娘,这你朋友?” 蔺斯白点头,“是。” “那就一起吃呗。” “诶?你们是...?”话还没说完,江泽宇就被黑子连拉带扯的带了进去。 黑子装神弄鬼地:“我们啊?我们是道上混的...” 走进餐厅里,小瑞正在玩手机游戏,见到来人,眼睛一亮:“黑哥!” “臭小子,长这么大了。”黑子以开怀,去揉小瑞的头发。 小瑞躲开,不满:“黑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就是小孩儿,多大都小!” “这...小白?” 罗嘉雯穿一身火辣的镂空裙装,在席间补妆,正支着小镜子画口红,不敢置信:“小白?” 王之恺黑着脸往她身上盖外套,被罗嘉雯一把扯下来,扭腰走到蔺斯白面前,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高兴道:“真是你?” 蔺斯白鼻头有些红,拥抱了一下她,声音闷闷的,久违:“雯姐。” 罗嘉雯:“小兔子,还是那么漂亮,是不是想死你雯姐我了?” 蔺斯白认认真真地:“想,能重新见到你们,真好。” -- 第34页 菜还没上,几个人互相聊着天。 祁野话不多,黑子聊到他,他就偶尔回两句。 蔺斯白竖着耳朵听了几句,讲的都是大健、黑子、祁野三个人以前的事儿。 蔺斯白听得入迷,特别喜欢听他们讲这些事儿。 有时候黑子讲到关于祁野好笑的事儿,她也跟着他们笑。 祁野偶尔看过去,蔺斯白眸子亮得跟星星似的,嘴角有个若隐若现的酒窝,听得特别认真。 后面罗嘉雯拉着蔺斯白聊天,“回去之后,怎么样?” “上完学,就做了小提琴老师。” “怎么想到来尼泊尔?” “..来散心。” 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来尼泊尔都有关于他的一份私心。 一年之前,她曾经问过大健哥他们之后的线路,大健哥说的不多,但是有提到尼泊尔,近期大健哥在社交平台上分享过定位,向来不关注这些的蔺斯白恰好在那天看到大健哥的动态,算算时间,他们的下一站应该就是尼泊尔。 奇迹似的,所有的一切都撞在一起。 这次的旅途,极大一部分是因他而起,她想碰一碰这个运气,散心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因为一个小小的谎言,她的耳侧浮起一道红色,手指在餐桌上划了一下。 她的小动作完全落入祁野的眼里。 祁野问她:“咖喱酱料,要吗?” 蔺斯白点点头:“好。” 旁边的江泽宇十分自然熟:“我也想要一碟。” 祁野置若罔闻,转身去了另一头,问人要了一碟酱料。 江泽宇看到回来的祁野,刚想接:“谢了!兄弟。” 只见祁野略过他,直接把酱料放到蔺斯白手边,低沉的声音有些温柔,“蘸酱更好吃。” 下一秒抬眼对江泽宇,笑着却不达眼底,“只有这一碟了,不介意吧?” 为了进食方便,她将衣袖稍微卷起,露出白皙瘦弱的手腕,和一条略显陈旧的手链。 带子有些许褪色,是个貔貅坠子。 祁野的视线在触到那条手链时,目光微微压紧。 江泽宇浑然不觉,“小白,手链找到了?” 她才发现手链露在外面,有些慌,宝贝似的匆忙扯了袖子遮起来,“嗯。” 江泽宇有些酸酸的,“就那么宝贝你的链子?有什么好的,丢了还急匆匆地去找,就因为这破链子我都差点就把你丢了。” 祁野撕了一口牛肉丢进嘴里,眼神虚拢着,咀嚼地极慢。 从蔺斯白的角度看去,能看到他一鼓一收的腮帮,极有男人的味道,眼神暂时没有投过来。 她暂缓一口气,只想求江泽宇别再说了,“吃菜吧。” 江泽宇不依不饶,“下次千万别和我走散了哦。” 不知道为什么,蔺斯白总觉得他今天有些过分的亲昵,皱了皱眉没答话。 江泽宇说完,叉了一只momo进她的餐盘,见她的袖子又垂下来了,于是想帮她整理一下袖子。 他刚还想说什么,只听见对面传来一声闷响,一只餐刀被祁野扎进一整片牛肉里,江泽宇被吓了一跳,蔺斯白也跟着看过去。 只见祁野慢条斯理地用刀叉起那块牛肉塞进嘴里,动作绝对不优雅,甚至有种违和感,但是意外地养眼。 蔺斯白被他吸引了,呆呆地看着他。 而祁野的眼神从江泽宇给蔺斯白夹的那只momo上划过,倏然定在江泽宇身上。 不明所以的江泽宇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到自己搭在蔺斯白手腕上的手。 祁野的眼神,黑得发烫。 -------------------- 作者有话要说: 等我慢慢修改.... ( ?? ?)大家要留言哦 第015章 几股眼神交错之间,席间安静下来。 “吧嗒”一声,江泽宇的叉子掉在了桌上,叉子不小心打翻了杯子,杯子里的饮料溅到他的手表上,慌忙之间,他低头擦着表,心里仍有余悸——为祁野刚才那个眼神。 可转念一想,他长这么大怕过谁?谁见了他不是好声好气地说话,哪有像现在这样被明目张胆地挑衅过? 而且这个人刚看小白的眼神是什么意思?男人最了解男人,江泽宇看得出来,那是一个男人看一个女人的眼神,根本不是朋友看朋友的眼神。 于是一股心火立马窜上来,烧得江泽宇眼红。 此刻的祁野的右手屈成拳放在桌边,左肘支着,眼眸已经微垂,懒洋洋地往嘴里送着酒。 尼泊尔最烈的酒,Khukuri Rum,一灌就是半杯。 像是挑衅似的,无声地嘲笑着江泽宇的反应。 黑子笑眯眯地出来打圆场:“都愣着干啥?该吃吃该喝喝,小江,会喝酒不?多少碰几杯?” “我自己来。” 江泽宇越想越气,干脆站起来:“我去要一箱啤酒,咱们今晚喝个够。” 罗嘉雯给蔺斯白添饮料,她摇了摇头,“我想喝点酒。” “想喝什么?啤酒?”罗嘉雯嗓门儿大,又有点儿微醺,靠在王之恺身上,“还是祁野的酒啊?” 祁野听到这声音,回头看去,看见那姑娘眼巴巴地望了一眼他杯里的酒,被罗嘉雯一说,她突然咳嗽了两声。 祁野的舌尖麻了一下,像通过一缕电,他的指腹磨了磨杯壁,看着蔺斯白,“这酒?” -- 第35页 “尝多少,一口?” 蔺斯白脸红得不可自抑,顿了一下,点了点头,舌头下意识地舔了下唇。 他刚喝她就注意了,红紫色的酒液,比葡萄酒淡一些,很像果酒,味道应该很不错,她平时虽然很少喝酒,但是人多一起喝的时候,总忍不住多馋个两杯。 “可只有这一杯了,还是我喝过的。” 他手边那酒瓶确实已经空了,这酒只有他在喝,一整瓶只剩了小半杯。 那杯酒正在他手上,酒面倒映的光跳动, 蔺斯白的好奇心更甚了,她有点想尝尝...他喜欢的味道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味道。 祁野握着酒杯,悠悠地晃了晃,眼睛因为喝了酒而产生晦暗不明的光影,刀雕般的下颌散出一种迷人的诱惑力,将杯子举着,引诱似的:“想喝我的?” 她的好奇心彻底被他勾起来,心痒痒的,脸被他逗得止不住发热。 她看了眼他手里的酒,懊恼地低头喝了一口甜味浓郁的果汁,半晌才摇了摇头。 他几乎笑出来,将那半杯酒一饮而尽,声音比平时温柔,却又带了一点强势:“喝了这个你会醉,去喝点别的。” 蔺斯白喝了一晚上的果汁,后面腹胀,去了趟卫生间,刚出来就看到罗嘉雯在镜子前补妆,“雯姐。” 她洗了洗手,罗嘉雯画眼线,动作娴熟,“小白。” “嗯?” “那个男孩子,是你男朋友?” 蔺斯白反应过来,意识到她说的男孩子是江泽宇。 罗嘉雯透过镜子看向蔺斯白,见她不答,惊奇道:“真是啊?” 蔺斯白轻轻摇了一下头,眉头浮上一点思绪,“不是。” “我就说,你不像是喜欢那一款的,”罗嘉雯画完最后一笔,眼尾轻轻勾起来,却见到蔺斯白欲言又止的模样。 “小白兔,你知不知道,你就像一张白纸,一点点情绪都藏不住,一切都会表露在外面,所以,你在愧疚什么?” 蔺斯白回去,发现江泽宇在拼命灌酒,脸已经喝得红白交接,一杯下去,酒杯被重重地阖在桌面,一脸不服输地盯着对面,“继续。”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江泽宇好像格外气愤。 桌面已经摆了不少空啤酒瓶,祁野身边一堆,江泽宇身边一堆,数量差不多,两个人的状态却呈现了完全两个极端,一个像没喝过,一个不像只喝了这么点。 “小江,不行就少喝点儿,别逞能”,大健一边劝,一边给蔺斯白使眼色。 黑子也有点醉了,嘴里没个停的,“小子你是有多想不开跟祁野喝酒,妈的这人酒量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儿,老子跟他这么多年没见他醉过,想把他灌醉不如好好想想待会儿准备怎么吐...” 江泽宇不听劝,往杯里倒酒,把袖子撸到手肘,一口喝下:“我干了。” 祁野拎了瓶没开的酒,用牙一咬,瓶盖掉到地下,直接仰着头灌,半瓶过去,他终于放下了酒,用大拇指摁去了嘴角的酒渍,眼里不知是怒是笑,“啤的不过瘾,喝点别的?” 眼里、话里,没有一点点醉的迹象,甚至连最基本的脸红都没有。 “好啊!”江泽宇两只眼睛里都泛起了红血丝,握酒杯的手都晃了晃,有些狼狈,像是在逞强:“谁怕谁?” 蔺斯白看着他们这种拼酒方式,有些心惊胆战。 况且,他刚才已经喝了很多酒了。 这时候江泽宇被酒呛到,咳得满脸通红。 她扯住祁野的衣袖,“别喝了。” 她的眼里有担心,也有请求。 “江泽宇他...酒量不好...”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蔺斯白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因为她心里想说不是这句,她想的明明就是: 你刚才就已经喝了好多了,况且酒混着喝不好。 不知怎的,喉咙里就跳出这句了。 祁野定定地看着她,视线由她的手掠到她的脸,他的视线发暗,眼色渐渐冷却,倏尔拂过。 蔺斯白被他的眼神唬到,有一刻的心惊,手指下意识缩了缩。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好像...很不高兴。 几秒之后,祁野收回视线,盯着江泽宇,“那就不喝了。” 江泽宇却无暇顾及了,他的脸色已经发白了许久,“哇”地一声吐进了一旁的垃圾桶,人晃晃悠悠的,幸好有大健扶着,不然脸都要栽进垃圾桶。 “小白,你待会儿拉不动他,我和小瑞先把他送回去。” 后面江泽宇被大健和小瑞拖走,罗嘉雯和王之恺不知道什么时候溜的,黑子和几个兄弟也跑得快,留下祁野和蔺斯白两个人。 “那我...我也回去了。”蔺斯白舔了舔唇,看了眼对面的祁野。 她订的酒店不远,步行过去就能到。 “我送你。” “不用啦,蛮近的。” “我送你。”他还是这句话,说话时,垂眼看着酒桌上的酒瓶。 “...好。” 蔺斯白眼观鼻鼻观心,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氛围有些怪异。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好像是为了迁就她,祁野走得不快,两人穿梭于人群中。 即便已经到了这个点,广场上的人依旧络绎不绝,人群把他们挤到一条桥边。 她对这里有些新奇,避过人群,趴在桥边看下面。 -- 第36页 她听说烧尸庙烧掉的尸体,骨灰都会被放进这里的河道中。 祁野低头看着面前这个女孩儿,脑里的弦像到了临界点,饭桌上的那点儿不爽快全部浮了上来,他的眼里有极其浓郁的威慑力和压迫感,淡淡的戾气混合着酒精,揉杂成一种非常邪性的情绪,他已经不想压住了。 他朝她走近,缓缓问道:“那条手链,怎么还戴着?” “嗯?”她浑然不觉,因为喝了点酒,脸上红扑扑的,有种独特的娇憨可爱,抱着围栏把自己身体撑起来去看桥下的人。 察觉到他没回话,她侧脸回头,一下子看到离得极近的祁野,近得有些可怕。 她吓了一跳,身体往后一侧,却被他握住了手臂,“...怎、怎么了?” 他的手掌温度滚烫,掌纹粗粝,宽大地裹住她细瘦的小臂。 接触之处仿佛有一种奇异的魔力,让她心脏的跳动速度一下子飞跃起来,咚咚咚,几乎冲破耳膜。 他高得有些过分,冷硬的下颌角微收,居高临下看着她,淡淡的视线像座山一样压过来,背着光,光在他的身型上描出一层光晕。 他眼中漆黑一团,任她怎么都看不清楚那里面的情绪。 他身上那股浓郁的酒味侵过来,顺着深浅的呼吸霸道地钻进她的鼻腔,一反常态,在蔺斯白的记忆里,他向来温和有度,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过。 她退了一步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他逼到了角落,腰后抵到了坚硬的桥栏。 她微微心惊,耳朵攀红,呼吸稍稍急促起来。 人群的吵闹声一下子被拉远了,只剩下互相呼吸声。 “我...”蔺斯白脑子里一片空白,右手捏住自己的衣角,与他对视时,甚至忘了他刚才问了什么问题。 因为吃了晚饭,她的嘴唇比平时红润一些,眼睛像被水滋润过的葡萄,年轻女孩的皮肤白皙细腻得像剥了壳的鸡蛋,即便穿了最普通的衣服,也有路人频频回头展望,眼中不乏惊艳之色。 可她全然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有多招人喜欢。 想到这里,祁野的眼色冷了几分,又近她一步,只想把她与人群完全隔开,留在自己的可控范围之内。 祁野垂眸看着她几秒,然后轻轻挑起她左手的衣袖,故意似的,尾音微微勾起:“手链,为什么还带着?” 他看得清楚,她的睫毛随着他的话轻颤了几下。 他曾经逗过她几次,蔺斯白记得清楚,但他平时都是一派正经沉稳的样子,何曾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困在桥边逼问过。 被他那种眼神盯着,她产生了几分逃跑的冲动,手腕挣了一下,却被他收得更紧。 力气很大,恰好能桎梏住她,却不至于让她疼痛。 她不知所措地瞥过眼,祁野看出她有些急了,“我...因为好看,我才戴的...” “好看?” 祁野用短短两个字反问,指尖挑过她的貔貅手链,即便在不算亮的桥灯之下,也能看出手链的带子其实已经泛白了,丑兮兮的貔貅在她细白的手腕上晃荡,仿佛在无声地反驳着她刚才说的话。 她的鼻尖通红,可是却不知道,她越是这样,就越容易让人产生一种想欺负她的冲动。 祁野稍稍掠过视线,压住心底的这股冲动。 蔺斯白被逼得没办法,咬住唇,说句话仿佛要她命似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好看,是一个原因。” “那还有呢?”祁野不给她想任何措辞的时间,声音沉得像由深海传来,逼问。 “...还因为,它有纪念意义...” 祁野哂了一声,敛下眼,似有自嘲:“原来只是因为有纪念意义?” 他松开她,那股酒味一下子撤开去,慢慢地踱开去。 蔺斯白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突然泛上些焦急,追了两步,有些话来不及想就已经说了出去: “还因为...是你给的。” 因为是你给的,所以即便只是一条最普通的手链,也值得她好好珍惜佩戴,因为是你给的,所以弄丢的时候,她才会那么着急。 说完话,她脸红得几乎爆炸。 祁野垂下眼,唇角却慢慢勾起。 似有得逞,掩在他眼中的那道光,忽如烛火一般跳跃。 送完蔺斯白,祁野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黑子。 他站在一座佛塔前,看见砖红色的石壁层叠,两座的巨大的黑睛白牙红毛的石盘亘在佛塔门口,三座黑色石窗给佛塔增添了不少神秘的色彩。 祁野在那里驻足,虔诚如白天的蔺斯白一样拜了个礼。 闭眼拜礼时,他的手掌内依然有握住她手腕时的触感,那么瘦那么小的一个手腕,皮肤嫩得像牛奶,以及她羞涩到极致却推不开他的委屈和愤然。 黑子手里拎了两瓶伏特加,绿色包装的苏联红牌伏特加,“继续喝点?” 祁野没说话,却准确地接住了黑子丢来的一瓶酒。 “酒桶子,就知道你喝不惯这里的酒。”黑子骂了一句,“也不知道刚才那小子那破酒量,是什么给了他胆子来跟你拼酒的。” 祁野咬掉了瓶盖,与黑子找了个地方靠着,他单手搭着围栏,举着酒瓶罐酒,一喝就是半瓶,晚风吹过来,迎面吹散他身上的酒气。 “祁哥,你说你刚是不是心里窝火了?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按你当年那脾气,不得上拳头啊?就那小子,我一个打十个,刚你要是一句话,我直接把他摁倒,那妞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替他求情,一个男人要是需要女人替他挡酒,那这男人就是个废物。” -- 第37页 黑子是真的为他不平,话冲:“祁哥,按我说,就那妞儿,你还不是动动手指头的事儿?他.妈轮到那么一个毛头小子在你面前阴阳怪气?再不济,用点儿手段对付那姑娘,不迟早对你服服帖帖的?祁哥,你别认那个死理儿,女人都一模一样,都吃那一套,到时候还不是软乎乎地贴上来,甩都甩不掉。” 祁野盯着他不说话。 黑子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话乱了,“哥啊,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呢嘛...” 祁野的话冷得像冰:“别他.妈用你对付其他女人那一套衡量她。” 黑子“靠”了一声,“祁哥,你来真的?” 祁野喝了剩下那半瓶酒,心情倒是不错。 “还有,别那妞儿那妞地叫,她将来,八成是你嫂子。”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来晚啦!! 第016章 翌日,蔺斯白起床才想起自己昨晚对祁野说了什么话。 她惊叫了一声,腾地从床上起来,呆呆地站在镜子前面看自己。 红扑扑的脸像涂了一层天然的腮红,脸上每一处细节都吐露着她的惊讶和羞涩,明明一晚喝的都是果汁,却像上头了一般。 “天呐!”她呜咽了一声,蹲下抱住自己的脑袋,把头发揉得更加凌乱。 怎么就...这么就..说了呢.. 她以后要怎么见他? 想着想着,她像鸵鸟一样扑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的脑袋蒙住。 她洗漱好,准备下楼吃早饭,刚开门就看见江泽宇在门口晃悠。 一看见她就像做贼似的飘过去,还特别掩饰地摸了好几下后脑勺,最后还是走上来,“小白,你没生气吧?昨晚我喝大了,没送你回来,是我考虑不周到了,你没生我气吧?” 蔺斯白还沉浸在懊悔的情绪中,摇了摇头,“没有,你早上起来好点了吗?” “好多了好多了,”江泽宇有些尴尬,试探道:“你真不生气?” 蔺斯白有些茫然地看他一眼,“怎么会?以后喝酒不要逞能就是了。” 江泽宇心里暗松了口气,看来那个姓祁的还不至于那么阴,没把他们昨天说得话告诉小白。 他昨天一时头昏,挑衅了祁野,只记得是在小白不在的时候说的: “小白老跟我提起你,你救了小白,我很感激你,我还可以给你钱,你想要多少有多少,但是小白是我的,你别以为救了她你就能为所欲为了,你没戏,小白是我女朋友,我有钱,我可以给小白一个稳定的生活,但你不一样,你要到处走,让小白怎么跟着你?” 江泽宇答应了一声,“只要你让我少喝,我以后就少喝,小白,去吃早饭吗?附近有家餐厅,据说有这儿最贵的菜品,我带你去吃?下午我们去逛逛这里的店铺?你想买什么,我来买单。” 蔺斯白却没多大的兴趣,摇头,“我去楼下吃。” 江泽宇只得跟着,有时候看看她的状态。 蔺斯白点了几份尼泊尔最常见的几道菜,Yomari、Samay baji,Momo。 Yomari形似圆锥,里面包裹红糖,Samay baji里有蔬菜、煎蛋、辣土豆腌菜,Momo很像中国的饺子。 她吃的时候,看见旁桌有一对情侣,女方手上拿了一个木雕样的东西,蔺斯白正好看到,觉得有些眼熟,因为位置近,他们的对话全都跑进了蔺斯白耳朵里。 “猜猜,这木雕有什么含义?” 女方有些羞涩,“我哪里会知道,不过,你送的我都喜欢。” 男人侃侃而谈:“大多数尼泊尔人从小信奉湿婆,民风比较保守,很矛盾的是,他们对生殖器的崇拜又是非常强烈的,听说尼泊尔史上有一段时期生育率大下降,很多有关于性的木雕、雕塑都是那时候大量诞生的,所以这里,那个卖木雕的老板说了,尼泊尔人要是把这个木雕送给自己的另一半,那就代表着...” “代表什么?” 男人的声音低了几分,“想和她共度的一生,一辈子共享性.爱的快感。” 蔺斯白看清那个女孩子手中的木雕,是一男一女纠缠在一起,首足相接,姿势暧昧,恰好和她在黑子那里买的木雕一模一样。 她手中咬了一半的momo掉进餐盘里。 餐刀与餐盘的碰撞声引来了旁人的目光,蔺斯白赶忙低下头,脑子里焦急地胡思乱想着。 她的木雕...在哪里? 她记得昨天祁野出现之后,她就没有碰过那个木雕,而昨晚回来得匆忙,也没有见到那个木雕的影子。 她的脑海里浮起一个可怕的猜想。 想到这里,她的后脑勺麻了一下。 江泽宇注意到蔺斯白心不在焉的样子,以为是早餐不合她的心意,“小白,不想吃的话就别吃了,哎?” 只见蔺斯白站了起来,“我有事先走了。” 蔺斯白咬着手指想了半天,最终打开手机社交软件给大健哥发了个消息。 这边大健哥刚起床,昨晚喝的酒不多,但是由于年纪大了,脑子疼得不行,眯着眼回复了消息,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鸡窝头洗漱,刚出卫生间就碰到了祁野。 他刚晨跑回来,穿一身运动服,脑袋绑了一根黑色束发带,鼻子、下巴处布了些汗,精神饱满,目光锃亮,心情似乎不错,一点没有熬夜喝酒的样子,扔了一盒东西给大健,“哥,解酒药。” -- 第38页 大健揉了揉太阳穴:“年轻就是他.妈的好,谢了。” “对了,刚小白发消息来问我们住哪儿,” 蔺斯白赶到最近的唐人街,时间不晚,大概七点多的样子,正值很多人起床的时候,但是由于是早市时间,在早餐店排队的人也格外多,氤氲的烟火气随着早餐的香味飘出店门,让这条街道显得格外幸福热闹。 之前在俄罗斯时,大健哥和小瑞两个人为了吃一顿中餐早饭,专门驱车跑了半个小时的路,她就知道,人无论走到哪里,早上第一餐最想吃的还是家乡本土的味道。 她按照软件的推荐,找到了几家口碑不错的中式早餐店。 她大概还记得清楚,大健哥是地道的北方人,喜欢吃面食,特别是拌面类,小瑞钟意鸡汁小笼包,吃之前都要一碟醋,雯姐爱吃煎饼果子,煎饼里得有肉和生菜。 前几样东西好买,但是最后一样比较难找,她跑了好几家拌川儿面馆,有的根本不卖,有的则已经卖完了。 “老板,这里有虾爆鳝拌川儿吗?” “没啦,七点一过,虾爆鳝肯定没了,你都不用来问。” 老板捞了面,边拌边抬头看,看见店里这个姑娘满头汗,亮晶晶的眼睛格外招人喜欢,但是听到虾爆鳝没了的时候,眼里染上了几分失落。 民宿。 小瑞刚起床,边刷牙边举着个相机拍网络上流行的Vlog,有时候拍拍民俗屋子里的装潢摆设,有时候照照花草,有时候录录民宿楼外的风景。 正录着,相机里出现一个人,正拎着一堆东西在楼下。 小瑞看清楚了,高兴得大喊:“小白?你怎么来啦!” 大健循着声出去看,“小白?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重不重?来来,我帮你拎。” 蔺斯白笑:“不重的,谢谢大健哥,就是顺手买的几份早饭,你们尝尝。” 大健帮着蔺斯白把早饭一件件拿出来,一闻那香味眼睛就眯了起来,惊喜道:“嚯,这味儿,绝了!” “小白,你怎么知道我们爱吃这个?你是不知道,小瑞那小子天天跟我叫要吃鸡汁汤包,已经叫了好半个月了,我这嘴儿啊也馋得很,吃啥都没味儿,就想尝尝面儿味。” 罗嘉雯和王之恺刚下来,大健喊:“嘉雯,快来尝尝,小白给咱们买了早饭。” 罗嘉雯直接抛下王之恺,去抱蔺斯白,“小白,你真好,越来越贤妻良母了,我好感动,好喜欢你哦。” “先等会儿先等会儿,大健哥你先别吃,这必须入镜我的Vlog,超正点的中式早餐,这辈子绝对不能错过的鸡汁小笼,是我们的好朋友小白专门给我们带的,我太感动了,尝尝...” “还有这位美丽的少女就是我们的好朋友小白...小白,我在拍Vlog,要不要说句话?” 一年不见,小瑞变得健谈了许多,拍视频也一点儿都不羞怯。 蔺斯白有些羞涩,但还是笑着摆了摆手,只是说了声“hi”。 这时候祁野从楼上下来,小瑞积极地做着解说,“这位就是我们传说中的队长、领队,超级超级man的老大,祁野,老大,快打个招呼。” 小瑞差点把镜头怼到祁野脸上,祁野朝镜头挑了一下眉没说话,高清的镜头也照不出他脸上的瑕疵,他很快径直走下来,视线全在蔺斯白身上,声音有不同的低沉柔和,“怎么来了?” 大健骂:“小兔崽子,天天拿你老大吸颜粉,差不多点得了啊。” 小瑞笑:“老大比较高冷,下次再带你们看他,今天继续看小白给我们带的早餐。” 这头蔺斯白搅了搅手,有点紧张:“顺手买了点早餐,给大家尝尝。” “祁...先生。”她蹲下,把其中一个面碗推给他,“这个是你的。” 她介绍:“是虾爆鳝拌川儿。” 祁野看过去,面碗里,一碗拌川有半碗虾爆鳝,油光锃亮,但是不显得腻,很细心地只放了葱,没放香菜,一看就让人胃口大开。 而他面前的女孩脸色红扑扑的,眼睛亮亮地,有些期待地看着他的表情。 小瑞一脸羡慕地看着祁野碗里的拌川儿,酸酸的:“哇,这是给老大的嘛!不是,小白这待遇有点差别哦,为什么老大的这么丰盛,我就一份鸡汁小笼,几口就没了。” 蔺斯白有些愣,准备起身,“没关系的,不够的话我再去买。” “不,我要尝尝老大的拌川儿,尝几口就行。”小瑞刚把筷子伸到祁野的碗里,就被祁野一筷子打开: “我的。” 祁野淡淡地瞥他一眼,拿起面碗自己占着,一边对蔺斯白说,“他想吃让自己买去。” 小瑞竟然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点宠溺。 第017章 小瑞:“....” 小瑞咬牙,馋得狠了,“老大,我就吃一筷子也不行!?” 祁野当着小瑞的面挑了满满一筷子塞进嘴里,慢吞吞地咀嚼,故意似的“嘶”了一声:“嗯,好吃。” “???”小瑞含恨咬了一口鸡汁汤包。 祁野看了眼面碗,发现拌川儿里还加了个溏心蛋,和拌川儿拌匀,加上鲜味满满的虾爆鳝,味道很正,一口下去简直像去了天堂。 鲜汁嫩虾,美味十足。 在唐人街里虾爆鳝不好买,正宗的虾爆鳝更不好买,买它的人,肯定花了不少心思。 -- 第39页 祁野挑眼看去,蔺斯白舒了口气,脸上有小小的满足,嘴唇微微翘起:“...好吃就好。” 祁野心里一软,问道:“你吃过了?” 她点了一下头。 大健在旁边笑,然后正色道,“小白,你有心了,这么多人想吃的,叫我自己都记不住,你记得牢,还一样样买来,我们真是不好意思。” “唐人街不远。”她有些不好意思,“挺方便的。” 几个人聊着天,祁野坐得离她最近,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着天。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虾爆鳝拌川儿?还有溏心蛋?” 蔺斯白的脸慢慢变红,一时间想不到其他托词,只好坦白:“我...以前听大健哥提起过一句...” “所以,你记到了现在?” 祁野的眼神变得有些不一样,定定地看着蔺斯白。 蔺斯白舔了下唇,声音轻得像蚊子,“...没、没有特意去记。” 就是,每次都会想有关于他的事情,想着想着,就忘不掉了。 祁野知道这姑娘灵性,记忆力惊人的好,开过一遍的路能记很清楚,隔了一年也还是能记得大家伙儿饮食习惯,他就是没想到,她连自己吃葱不吃香菜、吃面必放溏心蛋的习惯也清楚。 他勾起唇,心痒痒地,突然想逗逗这姑娘,“没特意去记都记这么牢,蔺小姐,你就这么关心我?” 祁野低头看她,她抿了下唇,白皙的脸颊像扑了一层粉粉的腮红,眼神被他逗得有些无措,刚才还能正常和他说话,现在视线都不知道放哪儿,最后憋出一句:“我..都关心的。” 祁野笑了出来,听到他笑的蔺斯白视线更加飘忽,甚至忍不住捏皱了衣角。 祁野心里突然浮起一个念头,这姑娘,也太容易害羞了。 才问她几句就羞成这样,自己要是动真格的,得是什么样儿? 也不知道自己展开攻势,这姑娘受不受得了? 两秒之后,祁野拉回自己的流氓思绪,在心里暗骂了自己几句。 他不再逗她,而是低声认真说: “谢谢你的面,味道很好,我很喜欢。” “但是起早给大家买早餐这种事儿,以后留给男人来做,知道吗?” 他的尾音轻轻勾起,话语轻松,却又带着一种引诱的味道,把她抓得死死的。 像有东西挠得蔺斯白心里酥了一下,她不敢看他,胡乱地点了一下头。 过了一会儿,几个人都吃好去做自己的事儿,趁着他们不在,蔺斯白才终于下决心开口。 “祁先生,我能问你一样东西吗?” 祁野点头:“什么?” “就是、就是那个木雕...”蔺斯白顿了一秒,觉得有些羞于启齿。 “什么木雕?”祁野饶有兴致地看她一眼,眼神掠过她绯红的唇,抽了张纸巾擦拭手指。 他是明知故问,那木雕盒完完整整地摆在他房间,他刚才还看过。 “昨天我从黑子那里买的,是、是在你那儿吗?” “哦?我忘了。”祁野懒懒地吃了一大口拌川儿。 蔺斯白唔了一声,心里的石头微微放下,以为东西不在他那儿,“嗯,你要是不知道也没事,不是很重要的东西。” “不是很重要的东西?”祁野看到蔺斯白几不可察地舒了口气,两人的视线对在一起,他突然挑起嘴,“你想找的话,我也可以帮你找找,说说,那木雕具体长什么样?” “啊...”蔺斯白眨了几下眼,有些愣了,想到那对情侣解释的含义,耳朵后热热的,赶紧摆摆手,“...不用了。” 祁野莞尔,“你这么说,倒是让我对这个木雕有点好奇了。” 蔺斯白:“...” “其实真的不是很重要...” 祁野微皱起眉,想了想,“我想起来了,是不是一个黑子盒子,黑子直接把东西给我了,昨晚那情形,我也忘了把东西给你,好像..在我房间。” 蔺斯白:“....!” 祁野看着她的表情:“不重要?” 祁野突然极其恶劣似的,“既然你不说,那我就只好去问问黑子了,东西是从他那儿买的,他肯定知道是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意思的,只是个普通木雕...”蔺斯白快把牙齿咬碎了。 “哦?真的?” “嗯...”蔺斯白有些心虚。 祁野:“那既然只是个普通木雕,我挺喜欢的,那你把它送我了怎么样?” 蔺斯白脸红到了脖子。 “脸怎么这么红?是害羞了?那木雕难道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蔺斯白求饶地看着他,最后挣扎:“没有...” 祁野眯了眯眼,绷住嘴角的笑,“好,你不说,那我去问问黑子。” “我...我说..”祁野正打算回房间去拿手机,就被后面的姑娘捏住了衣角。 蔺斯白脸红到了脖子,只得扯个谎,“别人说,那个木雕买来不能随便送人,说是、说是...要送给自己喜欢的人。” 祁野太喜欢这姑娘脸红害羞的样子了,慢慢道:“是吗?但我听黑子可不是这么说的。” 蔺斯白一愣,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傻乎乎地被他套路了一通,支吾了一通,又羞又嗔,也只说出个:“你...” “行了,不逗你了,我去拿。”祁野摁下了嘴边的冲动,没把那句话说出来,他告诉自己说这句话还早—— -- 第40页 “本来想把这玩意儿据为己有的,但现在想想,哪有哪天你愿意亲自把东西送给我来得刺激?” “那个向导说明后几天都会有游行,要么把定在明天的划船和骑大象搬到今天?”大健研究了下附近的地图,看向祁野。 祁野没问题,“问他们。” “行啊,我没意见。”小瑞举手。 罗嘉雯转身上楼:“等我换身衣服。” 王之恺:“那我也去。” “小白你呢?下午有什么安排。”大健问。 蔺斯白此刻在咬指尖,兀自想着事情,压根儿没听到他们的话,抬起脸来懵懂地“嗯?”了一声。 祁野微微眯眼,没用问句:“准备带你去骑大象。” “...哦,好。”蔺斯白看见他就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不自然地点了一下头,完全忘了来之前自己做的攻略和计划。 祁野满意地勾起唇。 几个人一拍即合,准备上路。 骑大象要前往奇特旺国家公园,路途不远,他们选择背包步行。 他们路过巴格马提河,一路上遇到很多涂抹着鲜亮颜色独栋房屋,墙上全是有关于宗教信仰的墙绘,有种奇特的美感,这里果然如传说中的那样,到处都飘满着让人感觉幸福的颜色。 也许是因为天气奇好,他们在路上遇到了很多同样背包前行的游客,有的骑着摩托车飞驰而去,有的站在晃晃悠悠的陈旧巴士上打着瞌睡,这里的尘土比较严重,交通工具带起的空气有些浑浊,几个人用围巾遮住鼻子,只露出一双眼睛。 又是一辆摩托飞过,祁野走在蔺斯白侧边,替她挡住一些弥漫的尘土。 蔺斯白山根以下都埋在围巾里,显得脸更加小巧,因为飞扬的尘土,她不得不把眼睛眯起来,祁野摸了摸背包,拿出一副东西,叫住她,“等等”。 蔺斯白下意识停脚步,刚转过身,脸上就被架上了一个东西。 眼前的世界变暗了——她的鼻梁上架了一副宽大的墨镜。 她的脸小,戴着祁野的墨镜就像小孩儿偷戴大人的东西,滑稽又可爱。 她扶了一下,听到他说:“戴着,防尘土。” 她刚想说话,他就被大健叫了过去。 后面罗嘉雯故意似的走到她旁边,嘟着嘴对旁边的人,撒娇:“我也想要墨镜,王之恺。” 王之恺黑着脸在自己包里找了一会儿,“忘带了。”一边用手去扯她的裙摆,“穿这么短的裙子干什么?我们来骑大象的又不是来蹦迪的,乖乖,现在给我回去换了。” 罗嘉雯撒娇没撒成,反倒恼羞成怒,一脚踹开他,粘到蔺斯白身上去,“谁是你乖乖,你再管老娘,老娘...” 一旁的蔺斯白越发觉得羞涩,隔着围巾捏了捏自己隐隐发热的耳朵,还好耳朵被隔着,没人看得见。 “前面那个人好有味道,你猜他是韩国人还是中国人?”说话的人有种隐秘的激动。 另一个人语气更激动,“我刚看了他好久了,中国人吧,那个啊,我觉得他有点像一个明星,啊,一时想不起名字了,反正很阳刚很有男人味超级man,我看他身边没有女的,应该没有女朋友,待会儿要不要问他要脸书账号?” “直接问不太好吧?” “那怎么办?” “你就说你车坏了,想让他帮忙修一修,你为了表示感谢,趁机要个脸书不就好了。” 旁边飘过一阵对话,正好进了蔺斯白的耳朵里,两个穿着性感的女生跑过去,两人都凹凸有致,腿形修长,经过的时候飘过一阵诱人的香水味。 蔺斯白没再注意,低头挽了一下被风吹下来的几根发丝,把滑下来的墨镜往上戴了戴,再抬头时,看到那两个女生已经跑到了大健哥身边,其中一个站得离祁野很近,但是不敢抬头看他。 她们不知道说了什么,大健哥点了头,随两人走过去,刚开始祁野没动,但是过了一会儿也抬了脚步,跟上去。 那两个女生故意放慢了脚步,好像试图在和他讲话。 蔺斯白愣了一下,围巾顺着风滑到了脖子处,她看了一会儿,然后垂下了眸子。 罗嘉雯在一旁和王之恺打闹,偶尔瞥到蔺斯白。 一向开开心心把笑挂在嘴边的姑娘此刻竟然鼓起了脸,闷闷不乐地低头踢着石子儿。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来晚啦啊啊啊啊 等我慢慢修改 第018章 因为是旅游旺季,来往的人非常多,摩托车和步行的人背后都扬起一阵阵弥漫的尘土,加上行人闲聊声阵阵、路边红色经幡涌动,更显得阳光热烈。 蔺斯白舔了舔掩盖在口罩下的嘴唇,突然觉得有些口渴,早上出门忘记涂唇膏,所以唇周的皮肤有一点干燥。 因为早餐吃得不多,肚子也咕噜噜叫了两声。 不知道是不是饿了渴了的缘故,她的心情有些低落。 她随着人群前进,眼睛却下意识随着祁野的方向看去。 他和大健随着那两个女生找到了路边的一辆吉普车,其中一个女生说着什么,大健在车边蹲下看了看,虽然两人在说话,那个女生却频频瞥向祁野。 蔺斯白收回视线,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两下,她却没什么心思去看。 走在前面的罗嘉雯拿着相机转回头,“小白,口罩摘了,拍几张。” -- 第41页 蔺斯白动作有些慢,依言照做。 罗嘉雯:“开心一点,笑一笑,不要那么僵硬。” 拍完照片之后,蔺斯白因为走得慢,被裹挟进人潮,一时间挤在人群之中,乱乱地走着。 一只宽手握住她的手腕。 一片阴影拢过来,遮住她前面的阳光,苦香味随之而来,他一揽,将她与旁边急匆匆赶路的人群隔开,犹如一座荫蔽的森林,瞬间将空气中的热气驱散。 蔺斯白心如捣鼓。 他瞧着她鼻头稍微沁出来的小汗珠。 “天很热,喝点水,我还买了面包。” 祁野把袋子里的矿泉水拿出来,旋开盖子递给她。 “...我不是很饿。” 好像为了反驳她这句话似的,她的肚子立刻咕噜了一声。 “不饿?”祁野拆穿她似的,低笑了一声。 低沉好听的笑传进她的耳朵,她的脸立刻因为说谎窘迫地红了起来了,心里怪肚子不争气,找了句话,“祁先生,你不是...在帮她们修车吗?” 她只是随便找话一问,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变了一个调子,好像有点委屈,还带点儿女孩子的小脾气。 她说完就差点儿咬了自己的舌头,她明明没有这个意思的,况且,他要去做什么,本来就是他的自由,她怎么好去干涉。 祁野递水的手一顿,听着她带点儿软软的声音,挑眉:“你怎么知道她们要修车?” 蔺斯白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羞涩,闷声道:“...我猜的。” 祁野朝她跨近一步,她退了一步,涩涩地看着他。 她捏着矿泉水瓶,五指修剪得很整齐,青葱似的好看,因为捏得紧了,所以指甲盖微微有些泛白。 他的视线从她的脸颊扫到她的手,笑容渐渐变大,低头逼近她,“小姑娘,你到底在紧张什么?” 因为祁野戏谑的笑,她脸红的几乎要爆炸,眼睛润润地,像被欺负了似的,不知道该看向何处。 蔺斯白捏紧手,在心里埋怨自己加速的心跳,平时能和人正常交流,唯独在他面前,只要他多说两句,她就抵不住要难为情了。 “平时你在别人面前也这样?还是,只在我面前这样?”祁野嘴边的话忍了忍,到底是没忍住,他压低了声音,故意说得慢一些,缓慢地诱导着,怕把这姑娘给吓跑了。 他漆黑的眼瞳透出些揶揄,与平时的他不大一样,没有那么正经了,一身正气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反而邪气得很。 她羞涩到极致,连回答的话都组织不出来,最后只能硬着头皮用求饶的目光看着他。 祁野被这姑娘的求饶的眼神勾了一下,顿感胸口泛热,一股抓不住的感觉拂过心头,令他抓心挠肝,他软下了声:“她们那车是小毛病,大健能搞定,我就不凑热闹了。” “倒是你,饿了也不知道说?嗯?” 蔺斯白身体一僵,然后接过他递过来的面包,两只手捏着面包,低头啃了一口,面包松软的口感在嘴里泛开,她抬起明亮的眼,低低地说了句:“谢谢你,祁先生。” 祁野眼里,这姑娘眼神纯净,乖得有些过分,他的眼神不自觉地被她吸引过去,情难自抑地摸了口袋里的烟,又因想起她不喜欢烟味而停下了摸索。 “这个称谓太生分了,以后你就叫我祁哥,怎么样?” 祁哥... 她在心里默念了这两个字,竟然觉得莫名地烫舌,但确实比\'祁先生\'亲昵了许多。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她的脸颊慢慢地浮起了红晕,悄悄伸出舌头舔了下唇。 她的舌尖很小巧很粉嫩,舔了一下马上就缩了进去。 祁野眯眼看着她舔嘴唇,强迫自己移开眼,点头,像逼着她说出那两个字似的:“那以后记住了?” “...嗯,祁哥...” 祁野听着软乎乎的两个字觉得特别悦耳,微勾起唇懒洋洋地耍赖:“嗯,没听清,再喊一遍?” 蔺斯白害羞得要命,知道他明明是听清了,羞赧地看他一眼,所有后来无论任他怎么逗,也不愿再开口叫他了。 它们走了不远,在一家旅社稍作休整片刻,之后辗转到了森林公园。 他们随着公园的向导深入,放眼看到参天大树和丛杂的绿茵,阳光穿过深邃的丛林映出尘土飞扬的影子,给森林添了几分幽静深远。硕大的枯木桩横亘在丛林之中,与落满水的小浅溪交错,林中的路被来往的行人踩出一条清晰的小道,一行人歪扭地前行,走到远处就看见了开阔的绿茵地。 有可爱的小鹿低头安静吃草,有些欢快地跳跃,背着人的大象懒洋洋地往丛林里走去,偶尔卷起鼻子,喝两口小溪里的水。 小瑞举着相机记录记录旅程,大健和公园内的向导聊着什么,罗嘉雯面色不善,王之恺低头又是抱又是哄,两人落在后面,后来王之恺躲避不及,被罗嘉雯咬了一口下巴,蔺斯白不小心瞟到,接着脸色空白地低头喝了口水。 罗嘉雯不仅没害羞,又冲蔺斯白抛了两个媚眼,最后还是王之恺脸上实在挂不住,把她拖走了。 后面象夫带他们骑大象,蔺斯白、罗嘉雯坐在一头小象上,几个男人乘坐后面的一头大象,慢悠悠地溜达进森林,低矮的草丛之中掩藏着不宽的河流,浑浊的河流缓缓流淌,如果仔细一点的话,能看到河面下悄然移动的鳄鱼。 -- 第42页 可爱的小象偶尔踩平白蚁的巢穴,淌过小溪,举着鼻子往自己胸口喷一点儿水渍。 蔺斯白被柔柔的风吹得很舒心,她扯掉口罩朝着太阳的方向,让阳光洒满自己的脸庞,得到阳光温暖却不过分燥热的洗礼之后,她摸了摸手腕的链子,那颗被她摩挲了很多遍的貔貅已经有了她的体温。 她悄然回头,在看到祁野侧脸的那一刻,她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脏的跳动声。 祁野是天生硬朗型的男人,他的头肩比、头身比、腰臀比都不可思议地达到了近乎完美的标准,每一处骨骼都透出性感,每一块肌肉都饱满流畅,他就像天生的强者,眼神坚韧、强势、具有攻击性,身型强大,人格强悍、原则清晰,他几乎没有短板,这样一个男人,实在太具有让人悄然沦陷的能力了。 蔺斯白发现自己对他的想法之后,突然感到一阵很强烈的羞耻,但是没有办法,他就是身上每一处都让她着迷,仅仅是被他看一眼,她都会羞赧得无地自容。 在察觉到她的视线时,祁野停下与大健的话题,侧过脸逼视着她,浓眉朝她轻轻一挑,眼中揉杂了些揶揄的神色。 好像在说——在偷看我? 蔺斯白心里漏了一拍,尴尬地转过脸,但这样还是能感觉到他强烈的视线,但是不知道他到底在看她什么。 这个认知让她有点心痒痒,却不能再抬头去看他,只能飞快地抬手摸了下自己不听话的耳朵,企图降温,因为——那里热得实在有些发烫。 她只能祈祷小象能走得快些再快些,可惜他们的大象始终与她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是一段实在太过挠人的距离,不远也不近,足够他仔仔细细把她看一遍。 祁野盯了她一会儿,觉得这姑娘害羞的样子怎么都看不够,纯得像张白纸,于是兀自嗤笑了一声,轻摇了摇头,捏着壶灌了一口酒下去。 叨叨了一路的小瑞突然住了口,他看着祁野若有所思的样子,还以为自己哪里讲错了话,马上放下相机,有些懵:“老大...怎么了?” 平时他老大都是不苟言笑的样子,偶尔能开开玩笑,但是由于身世经历,小瑞心里还是敬畏他,把他当大哥追随的,所以祁野这老大一举一动都能影响到小瑞,现在这一笑,更是让他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儿。 火眼金睛的大健立马用拳头捶了一下小瑞的臂膀,“大人的事情,小孩儿暂时不需要懂,赶紧的,给你哥我拍几张。” 罗嘉雯把这一来一回全看眼里了,顺着大象悠悠地晃,漂亮的眼睛盯着蔺斯白,“小白兔,刚看什么呢?” 蔺斯白耳朵又添一丝红,硬邦邦地说:“看鳄鱼。” “是吗?”罗嘉雯媚眼如丝,把她看得不好意思:“哪家的鳄鱼这么吸引人呀,把我们小白兔的脸都给看红了呢。” “还喜欢他?” 蔺斯白受不住地咬牙:“...雯姐...” 罗嘉雯仗着小象身上只有她们两个人,任着声音发散,恨铁不成钢道:“一年前就跟我宣誓主权了,那个时候我都被你吓一跳,,现在还那么不好意思,小白兔,这个进度怎么行哦?” 罗嘉雯:“你雯姐我呢,别的不会,撩男人的法子倒是挺多的,我给你支几招,想不想听?” 蔺斯白实在怕那边的人听到,恨不得马上找个洞钻进去,但听着,竟然发现自己对雯姐的话有了一点点心动。 罗嘉雯看了眼蔺斯白的表情,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说: “男人呢,你必须勾着他,勾着勾着,他就会自动送上门来,你这么害羞可不行,大胆一点,主动一点,诱惑他,我们只在尼泊尔待五天哦,抓紧时间。”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停更了几天 因为最近灵感不是很强烈 找了一下感觉 第019章 当夜暴雨如注,顷刻之间漆黑的天空被巨雷拉开一个大口子,接着迅速砸下大片的雨点,地上腾起一波雾气,带来了草土的独特腥味。 一场雨把尼泊尔漂浮在空中的的尘土全部裹挟渗入地面。 许多旅客的篝火晚会被取消,纷纷涌入最近的一家旅店。 但因为供电系统不稳定,在雷打下来的第三声,灯“噗嗤”一下熄灭了,旅馆集体断电,几秒之后传出了阵阵惊呼声。 他们几个人为了躲避大雨进入这家旅馆,因为暴雷太强烈,他们决定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刚办理好入住手续,放下行李没五分钟,旅馆就变成了一片漆黑。 灯灭的时候,蔺斯白正在打电话,因为一路上信号不稳定,所以她一直没开网络,开了手机之后才发现江泽宇给她发了很多消息。 她回复了消息,却没有打电话回去。 其实自那时起,她就再也没能想起过去,那段记忆就像被凭空剪掉的片段一样,除了对小提琴的熟悉,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勾起她对过去的记忆,家人、朋友,甚至江泽宇,能让她内心震荡的,依旧只有现在这一群朋友。 对于江泽宇的感情,她迷茫,也无法感同身受。 她已经多次向江泽宇坦诚自己的想法,但他总是抱着一丝希望,她不想伤害她,但是不得不这么做,她不能给他这样的希望,因为她明白,感情中许多无谓的希望都是非常痛苦的。 回复完消息,手机跳出点亮的提示,很快便熄灭了。 -- 第43页 外面一道惊雷,一瞬间的之内窗户被风开,风刮得砰砰响,窗帘也被得满屋子乱飞窗口黑洞洞地,突然一阵爆响,不知道是雷还是雨的原因,窗户的玻璃哗啦啦地碎了一地。 她被吓到,惊叫了一声。 惊魂未定,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差点被玻璃碎渣蹦到了腿。 浓烈的不安感浮上心头。 房间在一瞬间恢复黑暗,她很怕黑,不敢独自一人呆在房间里,所以马上匆匆随着惊呼声跑出房门。 她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祁野。 漆黑的长廊之中,她碰到一个人,那个人也在朝她走来。 长廊很狭窄,门框与门框之间隔得并不远,古铜色的门框似乎还生了锈,她不断闻到一些铁锈味,也察觉到自己呼吸有些急促。 舒服的卷烟味和苦香混杂着一起袭进她的鼻腔,高大的身躯靠近她,她差点撞进他的胸膛。 她抬头,祁野。 他的气息起伏,低头捏住她的肩膀,语气中是携带着不同于平时的情绪,声音低沉有力:“没事儿吧?” 一瞬间,所有的不安随风消逝得无影无踪,随之而来的,是他身上那种干燥温暖的安全感。 旅馆窗户持续碰撞,雷鸣滚滚,她微微仰着头看他的眼睛,听到他的呼吸声,胸膛以同样的频率起伏着。 那一刻,她的心乱得一发不可收拾。 她其实是怕的,但是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就安定下来了,摇头:“我没事。” 祁野的心落下了。 祁野定定地看着那个慌忙朝自己跑过来的女孩,他原本在楼下闲谈,断电的第一刻只想马上看到她,第一时间确定她是否安全,是否受伤了。 两人的呼吸同样地急促。 人在黑夜中的视觉和嗅觉是会灵敏一些的。 由于跑得太快,她没来得及穿上外套,上半身只有一件吊带衫,下半身是条牛仔裤。 她虽然不高,但是比例极好,胸脯曲线好,腰细腿长,蓬松柔顺的发丝虚虚地扎着,露出背后一片漂亮惊艳的蝴蝶骨,天鹅似的脖颈下是精致的锁骨,皮肤嫩得几乎能掐出水。 祁野的眼神有些暗。 现在的她似乎与之前有所不同乐,比一年前成熟了,还多了点女孩娇怯的性感,祁野察觉到这个她的变化之后,逼自己移开了眼睛。 他慢慢地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若有所思:“光线,挺暗。” 蔺斯白察觉到他的异常,担心道:“你...怎么了?是撞到了吗?是看不清吗?” “轻微夜盲症,”祁野捏了捏手肘,无所谓地挑眉,视线拂过她的脖颈处,“除了走夜路看不清不方便偶尔撞到什么的,其他没什么大碍。” 祁野对于扯谎没有丝毫的愧疚,话里甚至带了些不易察觉的可惜,语气真得不能再真。 祁野看到她她停了一下,然后低头轻轻地伸出手,“那我扶你吧。” 看到他没有拒绝,她试探似的用手牵住他的几根手指,软软地叮嘱了他:“...你要跟着我。” 他的心脏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 祁野悄然勾唇,突然反过手,将她的手掌翻进手心,粗粝宽大的手掌霸道地把她的手完全包裹起来。 祁野感觉到面前的手掌和身体有片刻的僵硬,那只小手一动不动地缩在他的掌心之中,几秒后才慢慢地把他往前拉。 她走得缓慢而小心,还时不时地提醒他注意脚下,生怕一不小心他就会踩空。 那种关心体贴的语调让祁野的心里一软。 但她却不知道他不仅能看清脚下,在黑夜之中的视线比一般普通人都要好几分,甚至能看见她悄然涨红的耳朵。 他肆无忌惮地看着她的背影,心情愉悦,几乎有点舍不得移开视线。 来来回回的脚步响起,有人“汀”地用打火机点燃了几根蜡烛,烛火跳动燃烧,一片漆黑的大堂瞬间变得亮堂了一些,有游客松了口气,纷纷聚集讨论起断电事故,也有旅馆的雇员奔上楼梯,来为客人检查受损的窗户。 雇员从他们身边擦过,氛围被打破,祁野皱眉看着楼下,忽然感觉面前的姑娘松了一下手,他没松手,反而顺势握紧。 他能感觉到她原本微凉的手在逐渐变热。 他虚虚地看着前面,视线虚拢不能聚焦的样子,问道:“怎么不走了?” 蔺斯白半晌没说话,她怎么会承认,光亮起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松手是因为怕他看到自己害羞的模样,庆幸的是他此刻仍旧看不清自己,小小地舒了口气,:“没事...走吧。” 她的眼中跳跃着蜡烛的火苗,像清晨树叶上的第一滴露珠,润得出奇。 祁野从认识她第一天起就发现了,这是个眼睛干净得从未蒙尘的姑娘,像一张白纸那样,从未被渲染,干净、纯良、温柔、羞怯。 他勾起唇,眼底倒映出她的的样子,语调懒洋洋地:“嗯。” 他们彼此都在不约而同地,慢慢沦陷。 半个小时暴雨雨势不见小,因为附近一带常发生断电,所以旅馆里备了许多蜡烛,蜡烛零散地点起,用小碟零散地摆在大堂的各处。 窗外风雨呼啸,棕榈树摇晃疯狂摇晃,门窗被紧紧闭上,烛火被不知道哪里吹来的风拉扯着,极其狼狈地四处摇摆。 在这个佛教起源的国家,连旅馆都随处摆放摆放着佛像,尼泊尔人对佛像有一种独特的尊敬,常常会在来往时为佛像拜礼。 -- 第44页 大部分住客下到了大堂,有的人霸占了仅有的旧沙发,抱着手机pad低头看剧,有的直接席地而坐,有的则倚靠在前台低声细语。 祁野和蔺斯白就是靠在前台低语的这一对。 刚一下楼,祁野就感受到了来自四方的回头和注视。 视线里带着属于男人的,隐晦的视线与探究,而目标则是他面前这个白白嫩嫩的姑娘。 祁野放在前台上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敲击了一下,侧过身不偏不倚地挡住那些目光,轻声问她:“冷吗?” “还好。”蔺斯白本来没察觉,但是被他这么一说,确实感觉到些冷,而更多的是羞涩,她鲜少以这样的穿着出现在别人面前,特别是在他面前。 她说完,祁野脱了衣服。 她身上身上一暖,小小的上半身被一件大衣罩下来,衣摆直接拖到了她的膝盖。 他靠近她,修长的手指替她扣住了衣领最上面的那一颗纽扣,低头时,眼睫认真地掩住眼中的那道光。 她的心脏跳得有些快了。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脸在大衣的映衬下显得更小了,连失神的表情都让人觉得格外可爱。 “你说还好,那我就当你是冷了。”祁野满意地勾起唇,不放过她的每一个小表情。 当然,冷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他不想让别的男人看到这样的她。 他的占有欲,已经在开始隐隐作祟了。 她浑然不觉他的想法,感激地点点头,低头闻到他衣服上的那种苦香,沁人心脾,回甘无尽,觉得异常舒心。 他穿这件外套是正好的,长度也只到到他的大腿上半部,到她这儿却直接拖到了膝盖,特别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他这件衣服是皮质的大衣,配着她白皙的脖颈和手臂,就更有种禁欲的美感。 祁野眯起眼,突然后悔给她穿这件衣服了。 他应该上楼给她拿衣服的。 蔺斯白尽量让自己表现平静一些,但手在碰到仍有余温的衣摆时,她的脸还是悄悄地红了。 不知道是谁的组织,有人决定玩卡牌游戏,店家为了表示歉意,拿出了旅馆里储存的酒和零食和肉类,给大家一一送上来。 大堂很大,即便点燃了蜡烛也是杯水车薪,大家都需要就着烛火看牌。 有两个外国男人加入了他们的卡牌阵营,一个来自丹麦,一个来自阿拉伯。 两个人年纪都不大,二十五六,丹麦男人开朗,英语说得很熟练,会一点俄语和中文,性格大大咧咧,特别喜欢笑,阿拉伯男人沉默,英语说得有些磕绊,但是特别礼貌,笑起来很腼腆。 男人们都在玩牌,女孩子没兴趣,就在别处喝老板提供的果酒和零食。 蔺斯白被罗嘉雯拉着,与一个来自英国的女孩儿畅谈了许久,罗嘉雯和英国女孩话比较多,蔺斯白话比较少,她是个很典型的倾听者,光是听她俩讲话就觉得很有意思,不知不觉就喝了许多果酒。 这里的果酒与她平时喝到的不同,有股格外诱人的香甜味,喝到胃里会有点热热的感觉,她虽然不嗜酒,但是很爱喝些果酒之类的小酒。 喝到最后她觉得头有点晕,支着脑袋看两人畅聊,两人从旅行讲到了男人感情,时不时讲些劲爆的东西,讲到最后两人没什么,倒是蔺斯白有些面红耳赤。 罗嘉雯发现蔺斯白红扑扑的脸,伸手捏她:“小白,我白天教你的,要不要再给你来几招?” 蔺斯白很不好意思,她甚至不敢去想。虽然,她心里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心动。 罗嘉雯像猜中了她心中所想,“一个好的氛围下,情愫是最容易衍生的,以前那个勇敢跟我宣战的小白去哪儿了?” 蔺斯白用双手贴住双颊,求饶:“雯姐,你就别取笑我了。” 罗嘉雯灌了口酒,笑得极魅,看向那群男人的方向,“哇哦,好像有人在搭讪。” 她看过去,白天路上遇到的那两个女生此刻正举着酒杯,脸色惊喜,想与祁野碰杯。 大堂内,不少明目张胆的、隐秘的、爱慕的、嫉妒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个男人身上,他几乎是这之中所有人的焦点。 而他微斜目光,与那两个女人说着什么。 蔺斯白收回视线,马上低头闷闷地喝了一口果酒。 “他是一个太有魅力的男人了,连我都曾经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你应该看到这里多少双眼睛都在他身上吧,小白,要是喜欢,那就抓紧。” 罗嘉雯循循善诱地,煞费苦心地教她: “撩男人的第一步,喝到微醺,酒能给足胆子,”罗嘉雯又开了一瓶酒,给蔺斯白倒上了一杯,“让小白兔,变成小野猫。” -------------------- 作者有话要说: 入v啦 感谢大家的支持感谢在2020-10-15 00:03:51~2020-10-17 02:51: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寡寡寡寡寡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20章 烛火摇曳,一室谈笑,人的影子被映射在墙壁之上,微微晃动。 醇正的酒味飘香四溢,热闹的聊天声此起彼伏,窗外的暴风雨变成了一副无声的动态画,忽然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摆在前台桌上的昏黄的小烛火“噗嗤”一下,跳出一颗小火粒,惊动了正在出神的蔺斯白。 -- 第45页 她的睫毛一颤,手指下意识地将手腕上的貔貅拨来拨去,露出娇憨的侧脸,然后喝了口果酒,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口明显没有刚开始那么好喝,不太甜。 她闷闷地放下酒,眼睛又忍不住朝一个方向看去,心里忍不住酸酸的。 雯姐说的没错,对他跃跃欲试的人有很多。他是天生的优胜者,只要往那里一站就是人群的焦点。 容貌出众,身材出众,眼神悍利,男人味十足,气魄强,这样一个人,实在很难让人忽视。 罗嘉雯与男老板多聊了几句,回来时手上便多了几瓶酒,坐到蔺斯白身边,“果酒喝得不过瘾,喝点这个?” 蔺斯白没多看,只见酒瓶上密密麻麻全是印度天成文,罗嘉雯给她倒了不少,她没有拒绝,一口接一口,乖乖全喝了下去。 罗嘉雯满意地看着蔺斯白的脸颊因喝酒而变得越来越红,眼神也有些游离,仿佛难以聚焦似的,手晃了两下才摸着杯子。 神游太虚。 等蔺斯白察觉自己醉了的时候已经晚了,这酒喝起来没什么味道,后劲竟然出奇地足,她的胃里慢慢泛上热,酒顺着她四肢百骸灼烧着她的神经,她只好把身体倾在前台,看见罗嘉雯对她笑得极其狡黠:“小白,要不要去玩卡牌?” 她是真的有点醉了,思绪是醒着的,但是脚像踩不到实地,脑子里乱乱地,情绪莫名地有些快乐。 蔺斯白被拉到罗嘉雯拉着,一晃神就被她一手按到了祁野身边,一坐到他身边,她就好像什么话都不会说了,捏着他给的外套,舌头麻兮兮的。 罗嘉雯则坐到王之恺的怀里,把她一个人丢在祁野的身边。 那两个和祁野搭过话的女人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看到蔺斯白坐过来,不禁多看了她几眼。 “喝酒了?” 蔺斯白愣了一下,抬头看到他已经收了牌,俯视着她。 她的脑海里突然涌上来一股冲动,雯姐说的那些话,一遍遍地在她脑海里滑过,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她的视线忍不住一次次拂到祁野的嘴唇。 她勉强自己收回视线,但脑海里全是他嘴唇的形状,偏薄唇,很性感。 “喝了一点。” 她捏住衣角,眨了几下眼睛,努力不让自己眼前的世界不那么摇晃,然后稍稍凑近他的耳侧,轻轻地:“我想和你一起玩牌,可以...教我吗?” 祁野的眼睛微微眯起,他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女孩,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已经在惹火了。 她的视线和神态已经全都被他收进了眼里。 她虽然极力控制了,但是尾音微微勾起,听起来十分像在撒娇,她发现这个事实之后有片刻的停顿,白皙的脖子马上蒙上一层粉。 她不习惯撒娇,更没在他面前撒过娇。 她喝醉了,呼吸间都是香甜的酒气,在他的注视之下,睫毛不自觉地轻轻颤动,眼光流离,眼波粼粼,稚嫩得连鼻子都带着一点红,修长漂亮的脖颈弯着,手掌捏着他的外套,紧张地搅动,身体往他的方向倾了一度。 祁野眼底压紧,眸子一缩。 “想玩?”他强迫自己收回思绪,莞尔。 她点了一下头,眼神像奇特旺森林公园那些小鹿一样,眼巴巴地望着他,喝醉的她简直乖得有些不可思议。 “过来。”祁野被她引得喉咙有些痒,低声哄着。 她犹豫了一下,手掌泛热,红着脸默默地坐过去一点,但是移动得很克制,一点都不敢逾矩。 “再过来点。”祁野唇角勾起,眼底尽现揶揄。 蔺斯白一僵,又慢吞吞地冲他挪进一点,此刻两人之间只有一拳的距离,彼此都能看清对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祁野的眼睛黑得有些过分,对上的那一刻,她没了任何思绪,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他的眼睛是有魔力的,就像一只手,能立刻抓住人的情绪。 而他越是不说话,越是似笑非笑地看她,她就越是羞赧,几乎在一瞬间萌生了退缩的念头,而在下一秒被他握住了手腕。 蔺斯白的睫毛剧烈颤动一下,“....!” 祁野倾过身,不紧不慢地靠近她,将两人的距离缩短为几厘米,让自己的上臂撞到她的肩膀。 他有意逗她,低头仔细地观察她越发无措的表情,觉得异常舒服。 祁野用舌头舔了舔自己锋利的上牙,语气懒散,“想学可以。” 蔺斯白的眸子亮起来,谢谢还没说出口,就听见他的下一句: “但不是白学,你得交学费。” 蔺斯白单纯地以为他说的学费就是钱的意思:“..好、好的,那我去拿钱包。” 祁野笑了,“谁说我说的学费是钱了?” 她一愣,“那是...?” 祁野盘垂眸,蔺斯白看不清他漆黑的眸子里到底是什么,只听到他悠然的语气:“暂时还没想好,你可以先欠着。” 蔺斯白一点没怀疑,单纯地点了点头,“好。” 祁野笑:“那你能保证,等我向你索要学费的那一天,你能毫不犹豫地把学费拿出来?” “嗯。”她真诚说。 “好,我记住了,好姑娘是不会耍无赖的,对吧?” 祁野得逞地笑了,而面前这个单纯的姑娘一点没意识到自己答应了一个可能会非常“过分”的“学费”。 -- 第46页 重新洗牌,祁野将几张牌收回,摊在她面前,耐心仔细地为她讲解。 蔺斯白有个很不错的习惯,只要别人在和她讲话,她会就会聚精会神地听,给予说话人一种非常舒适的感受。 但是这次祁野讲的时候,她听着听着视线就到了祁野的脸上,发现自己出神,才羞愧地收回视线。 须臾,蔺斯白从耳侧垂落的一缕发丝滑过了祁野的上臂。 从祁野的角度,她的眼尾微红,低垂着眼认真地看牌,因为喝了酒,所以她偶尔会思绪停滞一下,思考的时候手指会在脸颊上点两下,想到了眼睛就会高兴地弯一下,小声告诉他她懂了,每个动作都有份恰到好处地可爱。 祁野拧起眉毛,觉得心脏倏地被撩拨了一下,像有片羽毛划过去,脑子里突然想到点危险的东西。 他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声。 她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少魅力。 祁野压抑了会自己的心绪,担心再下去思想会不受控制,便问:“都懂了?” 蔺斯白的脑子很聪明,记忆力强,这种卡牌类游戏的规则她几乎一看就懂,但她这刻却不想和他说自己懂了。 “还想让我再教你点别的?”祁野看透她心思似的。 蔺斯白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他挑眉,抬眼盯着蔺斯白,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警告:“多教一类,就多付一份学费,你确定你付得起?” 蔺斯白从心底觉得他不会提出什么特别过分的要求,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他就是有种很强烈的信任感。 祁野笑:“小姑娘,你就这么信任我?就不怕我对你提很过分的要求?” 蔺斯白听了他的话,觉得酒劲儿又泛上来了,晕晕地,笨拙地反问:“什么过分的要求?” 祁野用舌尖抵住牙齿,忍了忍终究是没忍住,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说的:“你觉得,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蔺斯白明白得很快,听完脸就肉眼可见地红透了,她慌张地低头捏住衣角,“我...那我不学了...” 起身的时候因为酒劲晃了下身体,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开了。 她能感觉到那股视线一直跟着她,躲到他看不见的地方,才觉得不那么尴尬了。 她捂住自己的脸,又懊恼又气馁。 明明是自己想撩拨他,为什么反倒是自己坐不住了? 脸那么烫,心跳那么快,他会不会早就看到自己脸红的样子了?他会不会不喜欢? 她的话虽然不多,但是和别人交流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害羞,但他的一句话可能马上就能让她脸红,雯姐交给她的第一点她就没做到,她根本就无法在他面前大胆起来。 在他面前,自己太笨拙了。 祁野看着她躲进角落,嗤笑一声。 她连落荒而逃的背影都那么可爱。 旁边有女人路过,是张白人的脸,金发女郎,碧眼如洗,身材也火辣得很,手里握着卡牌,大胆的眼睛一直盯着祁野,片刻蹲下递给他一张东西,自信的脸上笑靥如花:“先生,这是我的房间号,可以来教我玩牌吗?” 金发女郎给他的是一张门牌钥匙,邀约的暗示如此明显。 她已经观察了他一阵,以刚才失败的那个女孩儿举例,她笃定面前这个男人喜欢自信又性感的女人。 祁野脸上的笑意缓和下来,没接,他甚至没有看那张门牌钥匙,兀自将自己面前的牌整理好,收了几颗甜口的蜜饯果子进怀里,面色平淡地说着瞎话:“不好意思,我对卡牌这东西——” “不太熟悉。” 明明五分钟前,他教会了那个女孩儿,甚至教会了她如何万无一失地赢牌。 第021章 帷幔飘动,旅馆的店主弯腰向佛像拜礼,黝黑的脸被烛火照得微黄,显出些平静的幸福来,仿佛这场雷雨的突袭只是上天赐予的礼物。 室外隐隐雷动,室内温度糅杂,气氛热闹而有趣。蔺斯白不自觉地被这种店主的神态吸引,也随着店主双手合十,向佛像拜了拜礼,企图以片刻的凝神压下心里的动乱。 店主仿佛看清了她的所思所想,微笑着看她,惹得蔺斯白又一阵羞愧。 邻座的两个男人喝醉了。 一个是长满络腮胡的高胖白人,一个是矮瘦的亚洲人,他们一个趴在桌上吹酒,一个举着酒瓶摇晃着双手,颠来倒去,嘴里振振有词。 “嘿!” 过了两秒蔺斯白才反应过来那个矮瘦的男人在喊她,非常不尊重地吹了声哨子。 她用询问的目光看他们一眼,但是没有过去。 接着被罗嘉雯叫了过去,就没有再理他们。 矮瘦男人的眼睛狭长,笑容没有一丝友好,被他看上一眼的人会觉得非常不适,这是双油腻又奸诈的眼睛,寸寸打量过蔺斯白的身材,接而猥琐地与同伴说着:“像这样的女人,年轻单纯好骗,少见咯,要不要打个赌。” “赌什么。” “赌她下面又嫩又紧,还是个处.女。” “你弄的到她?” “这难道不是小意思?” 他对面的白人很隐秘地笑了一下,也稍稍回头,用一种很让人不适的目光盯着蔺斯白。 蔺斯白皱了下眉,虽然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但隐隐能明白应该不是什么好话,便转过头,向店主问了卫生间的方向。 -- 第47页 矮瘦男人看蔺斯白一个人往大堂后走去,他摩了摩手掌,朝白人使了个猥琐的眼色,“好机会,瞧瞧去...” 他话没说完,突然感觉后脑一紧,一只手猛地捏住了他的脖颈,五根手指像要嵌入他的皮肤一样,力道强劲得几乎变态。 他一阵惊怒,四肢挣扎,愤怒地用手去掰那五指,却无用得可怜,只能被那只手捏着往后仰。 一条弯成九十度的长腿踩到了他们的矮桌上,长筒皮靴锃亮,嚣张得和掐在他后颈的手如出一辙,酒被撞到了地上,乒乒乓乓发出不小的声响。 烛火剧烈摇曳几下,一室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他身后的人笑了一声,这是个极低的嗓音,“挺漂亮吧,喜欢那个小朋友?” 他对面的鬼佬被吓醒了一半酒,指着他背后的人开始唧唧呱呱地开始用英文叫。 矮瘦男人也吓得够呛,试图反抗,结果被身后的人“嘭”地摁到了桌面,左半边与桌面接触的脸挤压变形:“草!你他妈谁啊,毛病!吃错药了吧,跟你有关系吗,不就是开个黄腔。” 祁野沉着脸,手上力道不减反增,一声重响之后,一把锃亮的叉子直直地被打入桌面,深入了小木桌好几公分,就在矮瘦男人的眼睛前面。 矮瘦男人差点尿了,眼睛黏在那把近在咫尺的叉子上,脸色扭曲,咬牙切齿,胆寒至极,半句脏话都骂不出来了。 他的脸几乎一下子痉挛了,满是惊恐:“大哥大哥,手下留情...我错了,刚才我也就是随便一说,没想到那个是您的女人,对不起大哥....” “再多说一句,你会见血。” 祁野松手,面无表情地踢开了滚到面前的啤酒瓶,朝前走去。 矮瘦男人一下跌坐在地,愣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蔺斯白从卫生间出来,没发现大堂里气氛有什么不对。 虽然他讲的时候她没反应过来,但是她去卫生间的那会儿功夫,脑子里全是他说的“学费”。 脑子里所能想到的“学费”一个接一个蹦出来,她越想越感觉羞耻,但是又觉得祁野不是那样的人。 但如果他真的...真的...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睫垂着,在眼下投上一片阴影,耳朵一点点红了起来,嘴唇要翘不翘地勾着,明明是很简单的打扮,但莫名叫人觉得很甜。 不远处的祁野被她吸引了目光,陷进去似的盯着她的耳垂和嘴角。 蔺斯白才看见祁野,她心里漏了一拍,“祁哥...” 他对她那种温温柔柔、柔柔软软的嗓音没有半分抵抗力。 他贴墙靠着,稳住心神,“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蔺斯白有种被看穿的局促感,“想...” 其实一直都在想他。 放眼过去,那个矮瘦的男人畏畏缩缩地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马上又把视线缩了回去。 蔺斯白不太明白这眼神的含义。 “他们夸了你。”祁野突然说。 祁野看了那两个人一眼,后者连忙低伏在桌面上,他懒懒地擢住蔺斯白的眼睛,挡住她的去路。 “他们说...你很漂亮。” 看到蔺斯白忽然红起来的脸颊,祁野的笑容逐渐变大,“还问...” 她下意识接了一嘴,“问什么...” 祁野盯着她的眼睛,“还问我...你是不是我的女朋友。” 蔺斯白的睫毛颤动一下,心湖像被投进几颗石子,漾开一层层涟漪。 她不自然地别开脸,慢吞吞地:“哦...那是他们误会了..” 祁野:“我说不是,但他们很奇怪。” 她抿了唇,听他接下来说的话。 祁野的眼底掩着揶揄的光,一字一句道: “说你明明穿着我的衣服,还总是对着我脸红,分明就是....” 祁野就是故意没有说后面那三个字,他的舌尖在侧边的牙齿上舔了几个来回,没漏掉蔺斯白一个表情。 撩拨得正好,他简直太喜欢看她这幅羞到极致又一句话都反驳不了的模样了。 他走进一步,把蔺斯白彻底逼进角落。 阴影笼罩在她的身上。 蔺斯白这才反应过来,她看着面前这个山一样的男人,心里有点慌乱。 明明酒精已经消散了大半,她却觉得自己的胸口一阵阵燥热上涌,简直比在多人面前演出还要紧张。 他抬手撑住墙壁,拦住她的去路,头脊下沉到与她相仿的高度。 角落里有块帘子掩着,只能听见外面嘈杂的交谈声,却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蔺斯白的脸白中透粉,连呼吸都不敢放肆,眼睛跟那受惊的小鹿似的。 祁野的脸半明半暗,嘴角勾着,深不见底的眼睛分明地看见她的手搅弄着衣服,视线移着,就到了她的眼睛。 “我...我要回房间了。” 她原本想侧着逃出去,却被祁野忽然下移的手臂拦住了去路。 她被他困住了。 那一瞬间,她脸红得要爆炸,只能任着他拦着自己不让走,又无计可施,只好恳求地看着他。 祁野盯着她,缓缓地凑近她,要笑不笑地:“你说,他们说得对不对。” 蔺斯白被戳中了,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害羞到了极点,甚至不敢看他。 他的声音很好听,他身上的苦香味也很好闻,他的拥有很深的人格魅力,反正,他的一切都很完美。 -- 第48页 祁野看着面前这个被他逗得快哭了似的姑娘,得寸进尺:“还是说,你从一开始就对我存着什么心思,嗯?” “你这么聪明,那套牌多看几遍就会了,怎么还要专程让我教你,难道你...” 她心里咯噔一声,更不敢看他了。 卡牌游戏的规则,他说得不错,卡牌游戏的规则不难,她一眼就看懂了。 她摩挲了一下指头,嘴唇动了一下,被欺负得软乎乎:“我...” 她决定不再挣扎,红着脸嗫嚅:“我..就是...想让你教我...” 祁野笑了。 这让蔺斯白更觉得无地自容,只能低下头,祈祷狠狠烧起来的脸能降点温度。 “别人不能教?只有我可以?” 蔺斯白被他撩得难以招架,只想把脸低到地里去,然后很小幅度地摇了下头。 祁野眼里有笑,声音却有些落寞:“哦,这样啊,原来别人也可以。” 蔺斯白以为他的语气是真的,一急,“...不是的,我只、只想...” “让你教...”后面三个字的音量低得几乎被掩盖过去,因为说得低声,竟然显得有几分撒娇的意思。 蔺斯白的眼睛与他对视了一瞬,里面印着昏黄的烛火,以及羞涩、慌乱、闪烁,生涩得无以复加,但祁野还是被她撩得心头悸动。 这种悸动从四肢百骸、血液深处延伸开来,就像药物引起神经的激烈反应,他太喜欢这姑娘了,喜欢得占有欲和霸道激增。 祁野的眼神发暗,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动作有几分强硬,接着将自己的身体靠得离她更近。 她颤了一下,整个身体都绷紧了,一动都不敢动。 祁野怕她疼,手又刻意松了两分力道。 他俯下身,满意于她的反应,眼里有掩不住的得意和揶揄,视线由她的鼻尖滑到她的唇,“那你知不知道,一个女孩子在她快喝醉的时候,让一个成年男性教她打牌、对他撒娇、撩拨他,是一件多诱惑的事情?” 蔺斯白的心脏噗噗直跳,又后悔又羞耻,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个没写作业的学生在被害怕的老师训导,不敢顶嘴也不敢反驳,想逃避视线都被他捏住了下巴。 而且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有些离谱了。 蔺斯白求饶地看着他。 她做的明明没有那么明显,由他口中说出来却显得这样暧昧。 祁野得寸进尺,拷问:“那你下次还会对别人这样吗?对他撒娇、撩拨他、让他教自己打牌?” 蔺斯白咬住自己的舌尖,由痛感来中和此刻的羞赧。 “不、不会了。”一次就够了,一次就被他抓到调戏,她已经开始后悔了。 祁野看着面前这个脸皮比纸还薄的女孩,心情愉悦,故意侧过耳去听她:“不会什么,我没听清楚。” 蔺斯白脸红地倔着,不愿意再说了,被他逗得狠了,便小声地求着:“...让我走吧,雯姐还在等我。” “行,你走啊。”祁野笑着看她,手上却没见松的。 蔺斯白脸红地挣开他的手,“那你让开。” 祁野不动。 她曲着手肘去推他,还没用力就听见一旁有硬物落地的声音,一个小酒盅咕噜噜地滚到他们脚边。 年长的女店主掀开了幕帘,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他们。 蔺斯白吓了一跳,下意识揪住祁野的衣角,往他身后一躲,她是小身板又瘦,藏在祁野身后能完全被他掩住。 祁野能感觉到她的手肘碰到自己的后背,引起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他勾起唇向女店主双手合十,做了个礼貌的拜礼。 女店主也没尴尬,自然地冲祁野微笑合手,然后默默地离开了。 祁野回头,看着蔺斯白紧张的表情,心里痒痒地,又起了逗逗她的心思。 “...衣服明天还给你。” 蔺斯白学乖了,说完就飞快地跑走了,没给他再调侃自己的机会。 祁野看着她的背影,嗤笑一声,他不舍地碾了碾指尖,那里依稀还存留着她下巴皮肤的触感。 细腻又柔软,和她的性格一样招人喜欢。 电很快就来了,店主给蔺斯白安排了另一间房,蔺斯白到了房间,脑子里像被清空了,依旧没缓过神来。 她用手背为自己的脸颊降温,然后低头看他的衣服。 她伸手像摸珍宝似的摸了摸,然后侧头小心地嗅了一下。 是苦香和一种很干净的洗衣液的味道。 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很痴迷的动作时,她脸热了两分,把衣服脱了下来,小心地叠好,放在桌子上看着。 他穿这件衣服的时候,衣长、袖长都是很合适的。 他的肩膀很宽,胸膛很厚实,袖子刚好到手腕,他手腕边有颗痣,手掌宽大,指节很长,骨节分明,还有.... 她收回思绪不允许自己再想了,抬头的时候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愣了。 镜子里的人目光潋滟,脸颊燥红,嘴唇勾起,唇色红得有些不正常。 刚才面对他的自己,也是这样的吗? 她不能再多想,只把自己的脸埋进枕头里,抱着被子滚了两圈。 门口敲了两声,蔺斯白马上去开门。 女店主端着碗茶一样的东西,“这是那位先生点的醒酒汤。” “...谢谢!” 她的心里泛上一股暖,接过汤,看着女店主,“是...他吗?” -- 第49页 女店主会意,微笑地冲她点头,“他还说,让你不要贪杯。” 蔺斯白觉得心里有点甜,“好。” “那一黑一白两个赖子,他们已经走了。” “什么?” 女店主说:“就是祁先生帮你教训的那两个男人,他们是附近有名的赖子,专门调戏年轻的女孩子,店里已经佘了很多账给他们,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很少有人能像祁先生一样站出来说话,后来赖子把之前的欠款给还清了....” 店主把来龙去脉和蔺斯白说了一遍,“因为那两个人对你出言不逊,所以祁先生站了出来教训了他们,他们还差点因此而打起来。” 蔺斯白心里一热,下意识担心:“他受伤了吗?” “没有。” 她舒了一口气。 他根本就没和自己说这件事情,他... 女店主看着蔺斯白脸上的动容,“我真的很感谢他,如果可以的话,劳烦你帮我表达一下我对他的感激。” 翌日。 蔺斯白的睡眠一向不错,起得比较早,她去附近买了一小罐维生素A,回去的时候正好碰到大健。 大健昨晚又喝多了,眯眼揉着后脑勺去泡茶喝,“小白,起得这么早,买什么去了?” “是维A,祁先生他起床了吗?” “起了,晨跑去了,”大健敲敲脑袋,“维A是给他买的?” 她有点不好意思,“夜盲症吃维A会好一点,刚出去正好买一罐。” “夜盲症?”大健茫然了,“祁野?” 蔺斯白不解地看着他的反应,“...怎么了吗?” “谁都可能夜盲症,祁野不可能,”大健摆摆手,和蔺斯白科普:“你知道以前我和我祁在海上的时候,他是有个外号的,叫\'夜间探照灯\',那眼睛夜里什么都看得清楚。” 蔺斯白愣了,“可是...” 她转念一想,脸突然红了。 大健没察觉,捏捏太阳穴,“谁这么缺德,说他有夜盲症啊?” 大健倒了杯茶,转头看到了祁野。 祁野脸上布着微笑。 --------------------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这几天一直卡文加工作忙,抱歉。 第022章 大健浑然不觉,一脸茫然地问祁野:“祁,你什么时候得的夜盲症啊,我怎么不知道,严不严重” 祁野拿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看了眼蔺斯白,已经明白怎么回事的后者默默地移开视线,把维生素A塞进了口袋里,脸颊还有点隐隐的红。 祁野完全没有承认的觉悟,视线从蔺斯白的鼻尖滑过,掩下眼底的笑,回答大健,“不久前得的,夜里黑,走路容易摔跤。” 不知怎么的,他的后半句说得有些慢,像是故意放慢的。 大健还是很懵,“啊?” 她的视线偶然瞥到祁野的笑,心跳快了点,然后捏紧了口袋里的维A瓶。 大健刚走,蔺斯白也不呆着,燥红着脸准备上楼的时候,祁野走到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继而伸手。 她看了眼他的手,撇开视线,默默道:“你..不是没有...” 祁野垂眼,眼尾勾着:“拿来备着。” 蔺斯白的手指摸了摸瓶身,却没拿出来。 祁野声音柔了一点,明知故问地哄着:“是特意给我买的?” 蔺斯白动动唇,根本没理由反驳,知道被他戏耍之后:“...顺手..买的。” 说完脸就红了。 “行,那我们做个交换。” 祁野撑开自己大衣口袋,“拿到什么,就拿你口袋东西来换,怎么样?” 蔺斯白没打算要他的东西,闻言把维A瓶拿出来递给他,“...不用,给你。” 她的手腕被他拉了一下,被拉近他的身前。 祁野看了眼周围,然后直接握着她的手插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 他的口袋热乎乎地,很大一只。 这样的动作很暧昧,从别的角度看甚至有点像她靠在他怀里。 蔺斯白懵了一刻,接着耳朵火辣辣地烧起来,手却被他摁住收不回来。 祁野看了眼远处的大健,接着说:“我也顺手买了样东西,手往下试试?” 她太紧张了,连手指都僵得不行,心脏像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祁野直接把她的手摁下去,包裹着她的手拿起那个东西。 一个罗盘吊坠,一个小的仿真罗盘。 背面的花纹很漂亮,雕工精细,颜色很纯,重量大,看起来一点儿不像是街边小贩会卖的东西。 她刚想问,就听祁野说:“路边铺子里买的,不值钱的小玩意,不会嫌弃吧?” 她立刻摇头,“...不会。” 他送什么都好,她都喜欢,更不可能嫌弃了。 祁看着她手中的吊坠,嘴角上挑。 篝火晚会,不远处是黑色的森林,深处不断有大象的铃铛声传来,沉醉的夏日凉风袭过每个人的面庞,带来轻松和愉悦的气氛。 暗红色的焰火在火堆中跳跃,小火粒噗呲噗呲地爆炸,有人围着篝火跳舞,有人聚在酒桌上互相碰杯,有人对着月亮唱着五音不全的小调。 “真心话大冒险开始——” 罗嘉雯转动酒瓶,缓慢降速的瓶口对准了蔺斯白。 蔺斯白抽到的是大冒险。 -- 第50页 “喂离你最近的异性吃一样东西。” 话一出来,酒桌上有点起哄的意思,甚至有人吹了哨子。 蔺斯白一顿,默默垂眸,手指悄悄地划过餐巾,把餐巾弄得皱皱地,耳朵已经红了。 “不止这个,还有,”罗嘉雯吧蔺斯白手里的纸展开,指着一行很小的字,声情并茂一字一句地读了出来:“喂他吃东西的时候,一定要盯着他的眼睛,喂到他嘴边的时候,用手指轻轻地碰一下他的嘴唇,再认真地带点撒娇的感觉问他\'哥哥,好吃吗?\'” “!?” 周遭一片起哄声。 蔺斯白:“!” “...我选择喝酒...” 罗嘉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喝违背游戏规则,下一局会罚更狠。” 蔺斯白没法子,只好接了这个大冒险。 祁野懒散地后仰在椅子上,左手搭着桌,垂眸看着蔺斯白。 他看着蔺斯白的脖颈一点点变红。 她脖颈皮肤就像冬天湖面的雾,即便在昏黄的灯光下也显得很白皙,锁骨沟处有颗恰到好处的痣,黑色小痣映衬得肤质更干净。 蔺斯白万般踌躇,才艰难地慢慢地侧过身去,在众人的注视下捏了一小块蛋糕。 她轻轻皱着眉,已经在极力掩饰自己的不自然,脸颊却一直出卖着她,一点点地泛起红。 她捏着那块蛋糕朝他靠近。 周遭的人群喧闹声逐渐模糊,她身上的香味钻进他的鼻腔里。 这一瞬间,祁野心跳快了几分,他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紧张,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紧张。 他的眼神变沉,她还没开始撩自己,自己就已经开始受不了了。 他不想让别人看见她撒娇的样子,也不想让别人看到她害羞的样子,他只想自己看,只想据为己有,只想在没人的地方挑逗她,调戏她,看她害羞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逼着她说出自己的真心话。 他掩下眼里的光,霸道的占有欲在心里隐隐作祟。 蔺斯白踌躇地凑到他身边,张了张嘴,示意他和自己一样,担心他不喜欢这个口味的蛋糕,她特意问了一句:“吃吗?” 她的目光纯粹、小心翼翼、干净、羞涩。 她总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舒适感。 祁野看着她,几乎移不开视线。 蔺斯白脸上火辣辣地,被他盯得有点局促,以为他不喜欢吃蛋糕,手刚往回缩了一下,就被他握住手腕。 他低了低头,从她的手上咬过那块蛋糕,嘴唇有意无意地碰了一下她的指尖,呼吸如春风般拂过她的手背。 她的手指像有缕电窜过,酥麻了几分,忍不住弯了弯。 他盯着蔺斯白,慢慢把那块蛋糕咀嚼完。 然后冷冷地看了眼起哄的几个人,“多少酒,我替她喝,下一局罚我。” 蔺斯白心里漏了一拍,手腕被他握住的那块皮肤几乎麻了。 “老大你这就没意思了啊,这都玩不起!” 在几个人喊着没意思没意思的时候,他顺手从旁抽了张纸,仔细地替她擦掉了手指沾上的面包屑。 蔺斯白的脸要红炸了。 她默默地收回手,飞快地说了句谢谢。 手指处隐隐发烫,她合着揉搓了好几下。 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觉得比做了什么还紧张。 蔺斯白怕他喝多,“我和你一起喝。” 她想拿倒酒,却被祁野推远了酒瓶。 祁野从她好看的手指抬眼,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就这么担心我的酒量?” 蔺斯白眨眨眼,然后轻轻摇下头。 她不担心他的酒量,是怕他喝多了会不舒服。 “还是说,连喝酒都想和我一起?”祁野喝进半杯,对她笑。 蔺斯白明明没有这么想,耳朵却悄悄地烫了。 祁野放低声音,诱哄着她:“而且小孩子,喝什么酒?顶多喝点果汁,果汁这么甜,不会醉吧?” 蔺斯白怔了怔,小声反驳道:“我才不是小孩子...” 祁野笑:“我知道,但小孩需要这么哄,是不是?” 他的意思... 是在哄她吗? 经过一路的庙宇、经幡、满天沙尘,他们才回到了加德满都,略作休整。 祁野送蔺斯白回到酒店。 祁野刚离开,蔺斯白就看到了江泽宇。 他的脸色有些疲惫,“小白,你...” “小白,你和他,去了奇特旺?我...我知道我不该管你,尼泊尔是我硬要跟着来的,我没资格说什么,但是小白,不能是他。” 蔺斯白看着他,想不到什么别的话:“抱歉。” “你不需要说什么抱歉,小白,答应我,离他远一点。” 蔺斯白看到江泽宇眼里有点红血丝,“你去休息吧。” 她越是这样的态度,江泽宇就越是烦躁,他终于还是没忍住: “小白,你根本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了解他多少?他是哪里人?他以前从事什么职业?他有没有过犯罪记录?他是个来历不明、不知深浅的人,你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他们这群人就是一派流氓作风,上次一起吃饭那个黑子,那个人就是个流氓,和他一起的人能有什么好人...” 蔺斯白看着他,微微皱眉:“小宇,你不要再说了。” -- 第51页 江泽宇越是见她这样子,心里就越是急躁:“小白,即便你不愿意听我也要讲,很多背包客的私生活都很乱,这是个不争的事实,像祁野那样的人,在路上绝对有非常多的诱惑,你很干净,所以看见的世界都是干净的,但是别人不一样,尤其是男人,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得要危险得多。” “他和你口中说的不一样。”蔺斯白的目光坚定,语气有种与她性格不符的执拗:“你不了解他,我理解你,但是你不能诋毁他。” “以后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他救过我,这一点就足以说明他是个很好的人。” 半道折返的祁野正好撞上两人的对话,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江泽宇,勾起嘴角。 蔺斯白与江泽宇沟通无果,转过走廊,忽然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个人就将她拉进屋内,抵在门上,门外隐隐有人的交谈声。 这里的房间没有一点隔音效果,一阵急切的脚步追过来,江泽宇的声音很清晰,用蹩脚的英语问着:“你好,请问您有看到一个女孩去哪里了吗,她瘦瘦的白白的,很漂亮,中国人?” 另外一个人的口音更是浓重,叽叽咕咕地回复了一大串英文。 刚才还严正地和江泽宇争辩的女孩现在怔怔地看着他,祁野竖起一根手指,轻贴在她嘴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 他侧着脸,好看的下颌线就在蔺斯白的眼前,盯着门口看,然后回头看她。 她觉得心跳加快,只能将双手抵在身后,用力支住她的身体。 祁野漫不经心听着外面的声音,心里突然升起点恶劣的心思,然后用不低的音量说:“还记得昨晚的大冒险吗?” 蔺斯白没反应过来:“嗯?” “你要盯着我的眼睛,把东西递到我的嘴边,用手指...” 如果门外的人有心的话,完全能听清门里在说些什么。 蔺斯白羞耻到了极点,她急了,下意识用手去捂他的嘴,求道:“...你...别说了。” 祁野满意地垂眸,看了眼她的手。 鼻尖全是她手上一种类似于果香的香皂味,甜得就像她的性子。 他几乎沉醉。 她没注意到他们的姿势已经非常暧昧了——他们几乎贴在一起。 她无时不刻在撩自己。 祁野察觉自己的思想变得有些危险,于是立刻强迫自己凝住神形,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察觉到自己的姿势有点过火了,她立刻把自己缩进角落里。 她太喜欢他了,所以仅仅只是站在他面前就很害羞,更何况是在这样的状态之下。 “怎么,昨晚还愿意的,现在却不敢了?”祁野笑着,放慢自己的语调。 “...没有。”她顿了一下,正经着脸,挣扎地说,“现在没有别人,不用...” “游戏开始了,哪有说停的道理?” 蔺斯白长而翘的睫毛扑扇两下,想用手给自己的耳朵降温,又碍于他在面前。 祁野沉下眸子,脸色恢复正经,身上的男性气息极为强烈,他缓缓地认真道: “来历不明、不知深浅的祁野,是中国浙江人,27岁,独生子,西安交大毕业,没有女朋友,没有犯罪记录、过去当过船长、开过青旅,在戒烟,爱喝酒、航海、深潜、徒步沙漠,不喜欢被束缚、脾气一般、定力不错,但占有欲强,而且不是什么好人。” “站在你面前这个人自我定位很清晰,还想听什么方面的自我介绍?” 蔺斯白哪里还能想到别的方面,此刻满脑子都已经是他那句“没有女朋友”。 半晌,她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表情呆呆地:“...那我、我也没有男朋友。” 祁野心里一酥,像被羽毛撩了一下,嘴角的微笑扩大,越来越觉得这姑娘会勾人了。 “...还有,你很好...” 她怕江泽宇的话对他产生影响,斟酌着词汇尝试安抚他,“他不了解你,所以可能对你有误会,他说的那些话,你不要往心里去,我会纠正他的。” “这么说来,你应该很了解我咯,小姑娘?”祁野的关注点和她不一样,蔺斯白明显愣了一下。 “现在,你是在替那小子解释吗?”祁野看着她,突然觉得应该去找那小子打一架。 他心里的占有欲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她没有在解释,她明明是怕他听到那些话会不开心,可是蔺斯白说不出口,只闷闷地说:“我知道你和别人口中的样子,是不一样的。” 祁野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彻底笑了,心里那点醋意消得一干二净。 听到他的笑,蔺斯白脸红得无地自容。 “你怎么知道我是什么样的?” 蔺斯白顿了几秒,:“...你救了我,你、你还帮我...反正...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她的声音到后面越小,最后干脆没声儿了,两只耳朵涨得红红的。 “我的眼睛?”祁野很感兴趣似的靠近她,把手往她身后的墙壁一撑,用不那么正经的语调问:“我的眼睛什么样?” 蔺斯白咬着唇往后退了退,却发现脚后跟已经抵到了墙角。 祁野盯了两秒她的耳朵,鬼使神差地发现自己在她面前根本正经不起来,觉得自己以前引以为傲的定力简直像个笑话,只好任由自己继续说下去:“可平时你都不怎么看我,怎么知道我的眼睛不会骗人?还是说,你会...” -- 第52页 祁野故意只说半句,后面一字一句低声道:“刻、意、关、注、我?” 蔺斯白脸颊爆红,半晌只软软糯糯、毫无说服力地辩驳了一句,“...没有...” 祁野觉得心都要被她勾去了,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哦?是吗?” 蔺斯白懊恼自己在他面前总是这么无力招架,只能抬眼求饶地看着他。 她的眼睛很水润,睫毛很卷翘,浓密得像把小扇子,很漂亮,又不会显得过分累赘,祁野第一次觉得人的眼睛原来能那么乖,被她看一眼,心情一下子好了。 蔺斯白鼓起勇气,回到原来的话题: “你救了我...还、还对我那么好,你很细心、很仗义、很真诚。”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蔺斯白又真挚又羞赧,只能微微撇开视线,“所以...你很好...我不想....让别人误会你”。 你那么好,所以在别人不了解你、误会你的时候,我会忍不住反驳他,你明明这么好,我不想让别人误会你。 祁野心口像被什么撞了一下,涌上来一股难以言喻的触动和惊喜。 那种惊喜像在奥伊米亚康小镇上,她忽然撞进自己的怀里、就像在杜巴广场一瞥之间的重遇,就像她无比笨拙地靠近自己时的感受。 她看起来这么害羞,她看起来弱势,其实情绪波动大的一直是祁野。 他太喜欢她了,以至于简简单单的话就能在他心里引起渲染大波。 他定定地看着她,抑住起伏的胸腔,两人的眼睛都看着彼此,好像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出了不一样的情绪。 他掩下眼里的光,凑近她的耳朵,极力克制着自己的语调:“你想撩我,不用学任何技巧就已经成功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来晚啦!!你们还在吗!! 第023章 这几天尼泊尔的上空总是一抹烈日,温度不低,漂沙严重,行走在路上的人习惯性在脸上戴一层纱丽,挡住阳光和泥味。 人在白天习惯短袖,晚上则需要加一件外衣。 他们整理好行李,离开住宿的地方,穿过人声鼎沸的杜巴广场、大佛塔、烧尸庙、猴庙,经过斯瓦扬布,来到巴德岗—一个很有味道的古城。 英国旅行家鲍威尔曾经说过:“就算整个尼泊尔不在了,只要巴德岗还在,就值得你飞跃半个地球去看她。” 巴德岗古城几乎没有喧闹。 这里有种与脱离于世俗之外的宁静,生活在这里的人瞳孔纯良,眼中有种格外的淡泊,大多数建筑都采用木雕建成,上面涂着黄色和黑色的颜料,一座座或静坐或匍匐的佛像和佛龛安静地注视着来往的行人,偶尔有黄色的小狗蜷着身子昏昏欲睡,也会有一大群人举着印度湿婆的雕像围绕着巴德岗漫漫□□。 祁野穿着黑色冲锋衣,身形挺拔悍利,短发干净利落,腕上绑了根吸汗带,骨节清晰分明、指节修长,富有力量感。 他和黑子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右边的眉毛微微挑起,嘴角噙着淡笑,笑声偶尔会从他的喉咙里传出来。 他的笑和很多人都不一样,他在笑的时候,好像他的注意力围着自己绕了一圈。 蔺斯白有时候觉得他很像国内电影中的一个硬汉,天生是能吸引人的目光的,成熟性感,四肢健硕,举手投足间略带痞气。 蔺斯白多看了几眼他的喉结和下颚线,莫名有些移不开眼。 也难怪,他不论走到哪里都会引来一大片的回头。 这家手绘店门很小,门上喷涂着狂狷的字体,门口摆着一尊哈努曼雕像,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店内灯色不亮,白色的纱帷随风拂动,店客不多,店主是一个丰富经验的手绘从业者。 尼泊尔的种姓阶级分类极为苛刻,在印度教徒之中,婆罗门是最地位最高的种姓,首陀罗最低,婆罗门可以从事许多不错的工作,地位高贵,福利众多,但首陀罗可能一年都吃不上一次新鲜的肉类。 而克拉底斯则是一名首陀罗,按当地的习俗,她应该选择一位种姓相同的男人在合适的年龄结婚,而现在的她却违背了家族的使命,和一个婆罗门种姓的男人私奔,离开家庭,用所有的积蓄合开了一家手绘店。 在家人眼中,她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不知好歹的孩子。 蔺斯白从她身上感受到的却是深深的幸福和愉悦。 克拉底斯热衷于与人分享自己的爱情故事,她不会英文,说的是印度语,与蔺斯白一见如故,祁野帮她做翻译。 蔺斯白对她的故事也很感兴趣,“那你决定从家里逃出来的时候,有没有后悔过?” “从来没有,如果要按照她们给的方式过一生,那才会叫我后悔至极。”克拉底斯是个很性情的人,“不止这样,我每次都会派很多信件和照片回去,告诉她们我现在过得有多好,让她们知道所谓的贵族就是个屁!” 蔺斯白被她的话逗笑,“你真的很勇敢,很少人能有你这样的勇气。” 克拉底斯被蔺斯白夸得心花怒放,热情地为他们介绍手绘的图案。 “你想纹哪一个?”祁野垂眸问她。 蔺斯白仔细看了会儿,比较喜欢其中一幅禅花图,“这个。” 禅花图比较偏异域风情,一个穿长袍的女人半躺在棋案上,被高大的禅花半掩着,亭帘浮动,隐约能看清女人令人惊艳的脸。 -- 第53页 “那就这个。” “好,那先生您要哪个?这些都是男性比较喜欢的。” “你觉得我适合哪个?” 蔺斯白看了会儿,指了指一个航海图,“这个,挺好看的”。 “嗯,那要这个。” 克拉底斯看了眼蔺斯白,笑着对祁野说了什么,但是祁野没有再翻译,也是笑了笑。 蔺斯白有些好奇他们说了什么,但是没问。 去做手绘时祁野才问:“好奇克拉底斯说了什么?想听?” 蔺斯白:“嗯..” 祁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笑了一声,“她说...” “她从没见过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还说...” “我很听你的话,是个好男人。” 祁野看着蔺斯白的脸一分一分地红起来,继续说:“又说,你那么容易害羞,让我不要欺负你。” 听到这里,蔺斯白终于听出他是胡扯的,红着脸羞赧地看他一眼,然后背过了身去。 她身后,祁野笑得酣畅淋漓。 天色渐晚,他们前行到一个夜宿地。 祁野特意问老板要了瓶果酒,回来的时候看见了江泽宇。 他顿了顿,看着江泽宇。 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江泽宇靠她很近,与她几乎只有几寸的距离,有些夸张地比划着什么。 蔺斯白虽然没有笑,但是脸色淡淡地,也没什么排斥的神色,甚至还听得很认真。 江泽宇的眼睛快黏都快到她的身上去了。 祁野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昨天还羞涩地对他说没有男朋友的蔺斯白现在对着别的男人笑。 小瑞看到他,被祁野的脸色吓一跳,“老大,怎么了?” 顺着祁野视线一看,江泽宇正殷勤地围着蔺斯白转,“老大,要不要来根烟,软壳中华,这几个月都念死这个味道了,可惜外面都买不到。” 祁野眼睛依旧盯着那边:“你不是戒烟了?” 小瑞嘿嘿一笑,“那小子硬要塞给我的,还别说,这小子还蛮不错的,挺会做人,刚才还帮我....” “这就不错了?” 不知道为什么,小瑞莫名觉得祁野这句话有点阴森森的味道,他脑子里机警的弦一动,以为祁野是不爽上次差点和江泽宇吵翻的事儿:“老大,当然不是啦,那小子喜欢小白,和小白关系挺好的,刚才就多聊了几句。” “关系挺好的?” 小瑞傻乎乎地顺着说:“是啊,要不然也不会两个人一起来尼泊尔吧?” 祁野阴沉一笑,走了过去。 祁野戴上手套剥了一碟虾,虾堆满了一个餐盘。 漆黑的瞳色看着蔺斯白,蔺斯白小口地喝酒,意识到祁野在看她,转头与他对上视线。 蔺斯白想到昨天和他说的话,到现在还没过劲,一想到就有些脸红,只得不太自然地小声问他:“我..脸上有东西吗?” 祁野看了眼她乖巧软声软气的样子,心里那根弦绷得越发紧,:“有。” 蔺斯白禁不住他这样的眼神,眼睛避开他,抬手擦了擦,“哪里,这儿...吗?” 旁边的江泽宇死死地盯着祁野,手里的叉子快往餐盘戳出了个洞,祁野视而不见,低声道:“我帮你擦。” 蔺斯白不好意思:“...不用的,我自己可以的。” 祁野靠近她,捏起她的脸,轻抬起来,当着所有人的面,用拇指温柔地摁了下她的嘴角,“好了。” 此刻席间好像商量好一样安静下来。 小瑞的叉子“哐”地掉到餐盘里。 大健灌酒呛到,连着咳嗽了好几秒。 蔺斯白的脸“腾”地红了,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好像一瞬间僵硬了。 她低头喝了一大口果酒以掩饰自己脸红,然后下意识抬手摸了摸祁野碰过的那片皮肤,麻麻的痒痒的,像触过一层电。 江泽宇握紧了拳头,祁野淡然地用带有胜利的目光觑了江泽宇一眼。 江泽宇忍住打架的冲动,复又挤出笑脸,不甘示弱:“小白,以前你最喜欢吃这个,尝尝...” 说着,江泽宇送了一碟菜到她手边,蔺斯白刚想说谢谢,祁野就垂眸和她说话,“酒可以少喝一点,吃不吃虾?” “吃。” 他用叉子叉了一个虾仁,递到她嘴边,像哄小孩儿似的,声音也宠溺地低了两个调子:“咬一口。” 虾仁是他刚才戴着手套剥好的,很饱满完整的一颗。 一旁的小瑞眼睛都快掉地上了,他从没见自己家老大这么温柔过。 江泽宇眉头已经皱到了天上。 罗嘉雯津津乐道地看着两人之间的暗涌,真情实感地为江泽宇这小子感到惋惜。 要真论撩起来人来,这小子还是差祁野太远了。 她一个情场老手当年都被祁野迷得七荤八素,更何况是他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男孩儿。 蔺斯白的心跳漏了几排。 重点是,他要喂自己吃... 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喂自己吃。 想到这儿,蔺斯白的睫毛颤了一下,呼吸急促了几分,她羞赧得差点扔掉了手上的叉子。 蔺斯白做了半天思想工作,然后才凑过去,小猫似的快速叼走了那颗虾仁儿,默默地放在嘴里咀嚼,脑袋已经放空了。 模糊小声地说了声:“谢谢。” -- 第54页 当她吃完才惊异地发现,那个叉子,是他的叉子,是他吃过的叉子... --------------------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写得有点仓促....之后还会补充 第024章 加德满都,旅店大堂。 “你们快看,我的VLOG上首页了,看我剪的,评论爆炸。” 小瑞之前一直在运营视频账号,半年来收获了不少粉丝,现在这条视频史无前例地火,一发出去就收到了很多评论和收藏。 “小白,你要不要看下,我分享给你。” “好。” “但是我们是不是还没加微信,忘了,现在加下吧。” 蔺斯白点点头。 加了好友之后,小瑞马上把小白拉到了群里,然后把视频分享到了群里。 她记得当时小瑞拍的时候有拍到祁野。 她点了一下视频,视频跳转到另外一个软件里,一打开,铺天盖地的弹幕盖住了大半屏幕。 视频远比她想象中的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求1分26秒处出现的哥哥的微博】 【我没了我没了我没了我没了我没了】 【哥哥杀我,他太有男人味了吧,肩膀那么宽,腰那么窄,腿那么长,身材那么好,盲猜八块腹肌,倒三角,人鱼线】 【楼上成功让我的眼泪从嘴角流下来】 【怀孕了顺产了孩子两岁了,缺个爸爸,求各位姐妹让给我】 1分26秒,正好是祁野出场的地方。 原本占据了大半面的弹幕在祁野出来的一瞬间拉满,满屏幕都是啊啊啊的尖叫。 放眼看去,几乎都是在讨论祁野的,有的叫哥哥,有的叫老公,还有的叫爸爸。 蔺斯白看了一会儿弹幕,抿了下唇,然后把弹幕关了。 视频中小瑞叫了一声老大,祁野回了头。 他坐在沙发,正半弯着腰,一边手肘支着膝盖,一边前倾给大健哥倒酒,冲视频挑了下眉,然后举了举酒杯,一口灌下去。 他喝酒的时候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动了一下,有种格外诱人的味道,不同于小男孩的帅气,他身上的气质更偏向于成熟男人的性感。 捏着酒杯的手也很好看,肤质匀称,指节修长有力。 杯子一晃,不知道勾去了多少女孩子的心。 他实在是好看得过分了。 后面有她,但是镜头里没有祁野,她没看自己的部分,拉了下进度条,直接跳到祁野的部分。 他们只有几秒同框的镜头。 想着,她又把视频拉回去,重新看了一遍。 视频播完有个推荐内容,里面给她推了好几个祁野视频截图做封面的剪辑。 剪的是他出境的全部镜头。 她播了两遍,又点开他其他的视频。 小瑞在一旁说:“我把视频放上去,直接爆炸,是我低估老大的颜值了。” “小白,你也多了很多粉丝,我私信都炸了,全是在问你和老大微博的,小白你看。” 小瑞凑到蔺斯白身边,把手机递给她看,确实是一溜的求微博私信,大部分都是求祁野的。 蔺斯白垂眸,手指动了一下。 “看什么呢?”祁野进门,看见小瑞凑在蔺斯白身边,他眯了下眼睛,走过去。 “老大,刚说到你呢,我VLOG下面好多你的粉丝,全私信问我你的微博,你要不开个?” “没兴趣。” “对了,视频在群里,我还把小白也拉进来了。” 祁野一顿:“你们俩加了微信?” “想起来了,我还没有加你的微信,朋友之间,拥有一个微信,应该不算过分。” 蔺斯白点开屏保,页面正好停留在视频软件里。 祁野低头,不小心看到她手机里正在播放的视频。 他眯了眯眼睛,“这视频里的人很眼熟啊?” 蔺斯白懵了一下,突然有一刻无法消化自己偷偷播放他的视频然后被本人发现的事实,她默默地万分懊恼地把视频关掉。 “不小心点到的...”她抬眼看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露出手腕上的那根貔貅手链。 “嗯,不小心点到,又不小心点了个收藏?” “...” 蔺斯白的脸红了一半。 好像自己的小心思被拆穿了一般,“...你的那部分,剪得很好。” 祁野笑了一声,“我想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蔺斯白:“什么?” 祁野看着蔺斯白极其羞涩的脸,突然靠近她,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 他眼神晦暗,落在她泛红的嘴唇,声音放得很轻,“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始忍不住关注我,开始...” “一见我就脸红?” 蔺斯白的脑子“轰”地一下,注意力全在他的手上。 她的喉咙干干的,有种被发现的局促感,“我..” 她越这样,祁野就越是忍不住逼近她一点,把她眼里那些心思,全都问出来。 让她羞红着脸,毫无保留地向自己倾诉所有的情绪。 祁野的靠近让她呼吸略微有些急促。 她攥了攥手,找了个托词:“大健哥他们在叫你了....” 明明想强硬一点,可到了他面前,又变成了软绵绵的语调。 她有些懊恼。 祁野发现,她紧张的时候大拇指会和食指摩挲一下,然后伸舌尖偷偷舔一下自己的嘴唇。 -- 第55页 他太喜欢这个小习惯了。 看着面前这浑身僵硬的,祁野不仅没退开,变本加厉地靠近她,把她逼到了角落。 蔺斯白的脚踝抵到了墙壁,呼吸紧巴巴地,眼睁睁地看他拦着自己。 他将手掌支在她的脸侧,她随着他的动作彻底将背往墙面一贴,嘴唇微张,脑子一片空白。 祁野莞尔,像老师审问学生似的:“说不出?” “那我换个说法问。” 他的声调变得有些低,凑近她的耳侧,勾唇诱哄,“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始对我有别的心思?” 祁野亲眼看见她咽了下口水。 蔺斯白觉得房间里安静地过分了,甚至能听清自己通通通的心跳声。 她攥紧双手推了推他,又像求又像哄的,“小瑞他们好像在叫你了...走吧..” 嘴唇还微微嘟着, 祁野反手捏住她的两只手腕,她的手腕细细小小的,他一只手就能完全握住。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我和别人不一样,开始想维护我。” 蔺斯白的呼吸一顿,紧绷起来,脸颊泛起来红,她羞耻拧了拧手腕,挣扎了一下,可是没用,祁野的力气大她太多了,他甚至没用多少力气。 背后就是墙,她小动物一样被他困在这一小方天地里,不能动弹。 他横手捏住她交叠的手腕,一手撑在她身后的墙壁,稍稍弓背。 他的肩膀格外款阔,对比起来,蔺斯白简直瘦得像只小兔子,被他捏住了手,可怜巴巴地困在角落。 祁野垂眼,着看她反抗的手,哄道:“你说了我就会让你走,但是到时候他们发现我们没来,就会来找我们,到时候他们就会看见你被我摁在墙上...你打算怎么解释?” “别说了...”羞愤至极的蔺斯白连声音都有些软。 祁野差点没忍住,她有个特点,就是不会反击,任他怎么说,就是默默脸红。 “平时和别人聊天交流挺顺当的,怎么到了我这儿就...脸这么红?” 祁野得逞,眼里印出她难为情的样子,得寸进尺地细数:“那你说,是什么时候。” 他兀自猜测:“还是说,从一开始就...?” 被祁野逼得紧了,她终于动了下唇,侧了侧脸,脸红着开始说: “遇见你们的那段时间,我很开心,在奥伊米亚康的时候,我很舍不得大健哥、小瑞、嘉雯姐、王大哥....还有你。” “我那时候想过,是不是那一别,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们了,但是,还好...” “在加德满都看见你的那一刻...我以为,是认错了了,或者是出现了幻觉...”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会追出去,就是觉得,如果那个人真的是你,我不想...”蔺斯白抬起眼,虽然眼里有羞涩,但是声音很笃定,“...我不想再错过一次...” 不想再错过一次。 祁野心脏忽然像被钝物撞击,他的眸色骤然转深,忽然笑了:“我刚发现,原来你这么会说情话?” 蔺斯白嘴唇微张,想辩驳自己没有在说情话,但是话到嘴边,她的呼吸有点紧,发现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为他口中的\'情话\'而脸红,她不确定自己到底该不该说刚才那一番话。 但是,她想说。 她想告诉祁野的她最真实的想法。 转瞬之间,她的手腕被抬上去,定在头顶,祁野稍带粗粝的手掌强硬地将她的脸抚正。 她的呼吸一窒。 带着强烈占有欲的眼神落在她的脸上,他的眼睛异常地黑,很像从丛林中蛰伏已久的野兽,压抑着自己捕食者的天性。 他慢慢靠近她,微微侧头,直到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触,嘴唇近在咫尺。 他的呼吸强势地和她的缠绕在一起,彼此能互相闻到对方衣物上的清香。 黑暗中,祁野的眼睛颜色格外黑沉,却像点燃了一丝火焰。 他身上那种极其强烈的、男性的性感不断地散发出来,让她有些腿软。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却没发现自己已经紧张得连睫毛都在颤。 她的情绪很复杂,那番话说出口之后,她更喜欢他了,迎面而来的是兴奋、紧张,还有点害怕。 那是一种喜欢到极致引发的灵魂的颤栗。 “可以吗?”他盯着她的唇,延长了呼吸,问道。 蔺斯白几乎一秒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强势里的温柔,明明再进一步就可以吻上去,可是他偏没有这么做。 好像在诱惑她。 他的声音变得与平时很不一样,很低沉粗哑,呼吸也变得沉重缓慢,像是在刻意压抑着什么。 蔺斯白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她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被他触摸的脸颊也麻麻地。 她的睫毛颤了颤,完全六神无主,视线不自主地移到他高耸的鼻梁和嘴唇上去,“我...” 他是典型的三庭五眼,比例极好,颧骨坚毅,身材更是男人中的男人,肌肉紧绷,整个人高挑欣长,与她正好形成强烈的反差。 她甚至紧张到说不出来。 她不是不愿意,相反,她太喜欢他,她从那时候就无比希望能和他重遇,重遇之后的种种,让她更加坚定心里的感觉。 她喜欢祁野。 -- 第56页 不是喜欢朋友的那种喜欢,是单纯的,女人对于男人的喜欢。 尼泊尔的匆匆一瞥,唤起了沉睡了一年的感觉。 分别的一年里,她曾经有过一些设想,她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再见到他了,即便以后有运气相遇,可能他身边也早就已经有了别人。 她一想到这些,就止不住地失落。 所以那一眼之后,即便无法确定那个人是不是他,她也要追出几条街,追上他。 祁野不为难她,放下她的手,慢慢地说: “在奥伊米亚康小镇那会儿,我带你去看极光,知道我当时想的是什么吗?” 蔺斯白看着他,轻轻地摇下头。 “我想的是,有什么办法留下来,或者带你走。” 她的心一动。 祁野回忆:“那是我人生当中少有的一次摇摆不定。”他垂眸,眼神淡淡,“在送你到那小子身边的时候,我甚至想过把车开回去,不管你愿不愿意,都要把你带上车。” 他舔了舔最锋利的那颗牙,不加掩饰的、浓烈的占有欲从他眼里溢出来,“然后带你走,把你留在身边。” 蔺斯白捏住衣角,被他所说的震到,一种很强烈的感觉传到四肢百骸。 祁野用手指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她的颈部,她怕痒,脖子缩了一下,皮肤上立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自嘲一笑:“但是这样对你不公平,你有你的人生,我没资格插手。” 在重遇的那一刻,他开始笃定一些东西。 蔺斯白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 “...那你现在有了。”两秒之后,她忽然说。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几乎是颤的,同时也是认真肯定地。 祁野一顿,忽然连呼吸都放慢了,像是没听清,他用温柔得不能再温柔的语调问:“有什么?” 他身体里的情绪因子霎时间因为这句话而沸腾起来,但是他不笃定,他要确认,万千咆哮的兵马被摁在原地,呼啸着想要突出重围。 她深呼吸了一下,伸手轻轻扯住他的衣角,鼓足勇气说出这句话:“...现在开始,你可以...插手我的人生了。” 良久的沉默。 像是不确认,她又加了一句:“你...想吗?” 他耐住性子,压住呼吸,看着她漂亮的眼睛,“什么意思?我没理解,你说清楚。” “就、就是字面意思。”在他的追问之下,她的脸猛然燥热,开始难为情,伸手去推他,“你要是不想,我...” 她的手被他握住,推到她的头顶两侧。 “想。” 他的声音带着呼吸一并拢过来。 在他吻到她的那一刻,门口响起了说话声,他们在安静的氛围中看着彼此,暗流涌动。 “刚还看见小白,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蔺斯白心一惊,小声:“是小瑞他们...” 祁野再也忍不住,他突然下伏,抬起她的下巴,强势地吻了下去。 她的呼吸被他包裹起来,手脚一下子软了。 同时门外的脚步声和谈话声越来越近,她紧张得连后背都紧绷起来,忍不住抓住他,把手搭在他身上,去扯他的衣服。 这种刺激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 但是她被祁野的呼吸淹没,已经无暇顾及外面的人。 一边害怕外面的人听见里面的动静,一边承受着祁野的吻。 她扯着他也无济于事,他像是根本就不在乎外面有没有人。 她沉迷在他的吻里面,身体紧张到微微战栗,好像回到了奥伊米亚康的夜晚,漫天的烟火在他们的头顶绚烂地铺开,人声被烟火的声音遮挡住,只听到的彼此的心跳声。 他一手托住她的后颈,迫使她抬起脸,一手定着她的下巴。 祁野不轻不重地吻着她,起初他只是亲啄她的嘴唇,后来慢慢撬开她的唇舌,力道开始不加收敛,甚至慢慢地攻城略地,像是企图吞下她的呼吸。 他的手指有意无意地在她后颈画着圈儿,她只要痒了就会缩一下,下场就是缩进他的怀里,被迫承受他的深吻。 门外的脚步终于停住,接着叩门声想起,蔺斯白被声音震了一下,想提醒他,却只能被他的节奏带着走。 祁野感觉到自己的舌头被狠狠地勾了一勾,柔软的舌头勾引他似的,搅乱了他的心绪。 祁野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再怎么忍,力道终究是大了一些,他吮吸着她的唇瓣,几乎要把她吞噬下去。 她被吻得几乎窒息,感受到她胸口剧烈的起伏,他才停下来。 她连眼尾都是红的,涩然地看着他,轻轻地喘着气,因为对这事的生涩,手指攥紧陷进肉里。 连气都不敢喘大的,因为怕外面的人听见。 眼睛湿润泛着零星,眼尾透红,殷红的嘴唇上有亮泽的水渍,迎合着暧昧的气氛,像被狠狠欺负过一通。 祁野垂眸,很用力才能压抑住再吻她一次的冲动。 他眯起眼,放下她的手,轻描淡写地勾起她的下巴,把她的脸,声音几近喑哑,明知故问:“眼尾怎么红了?我还没用力。” 他明明就...很用力,她都快喘不过来气了。 蔺斯白受不了他这样的撩拨了,红着脸靠进他的怀里,把脸抵在他的胸口,闷声闷气地:“刚才外面有人。” “我知道。”祁野心一软,呼吸间全是她身上的味道,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逗她:“你说,刚才我们那样,有没有被他们听到?” -- 第57页 蔺斯白心里炸开了,她抬起羞赧的脸,嗔怒:“你...” 祁野还是不放过她:“还是说,听到了,但是装作没听到,你记不记得,我们刚才动静大不大?” “...不许说了...”蔺斯白小声喝止他,佯怒地抬手捂住他的唇。 祁野忍俊不禁。 祁野的嘴唇被她的小手包裹住,一股轻柔的奶香味,然后在她的掌心轻啄了一下。 蔺斯白触电般地弹开。 祁野的视线从她发红的嘴唇移到奶白的脖颈,再到瘦削的suo骨,suo骨上有颗恰到好处的痣,渲染了几分禁.yu气息。 蔺斯白被他看得害臊极了,觉得身上又烫又热,轻轻推推他,“...好了,走吧,他们待会儿又得找我们了。” 祁野慢条斯理地,“你好了?我还没好。” “什么?”安静两秒,她问。 蔺斯白紧张地舔了舔唇。 祁野:“你之前承诺的学费,想什么时候交?” --------------------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再改 第025章 在加德满都一小时车程之外,有一个叫卡威尔的地方。 这里沙土漫天,太阳浓烈,是远离市区的小村镇。偶尔有汽车经过,排放的尾气突突地冲向一座座矮屋。 偶尔有男人坐在被高大的树丛掩住土砌的小屋里,他们不知道看向何处,麻木的脸上没有一丝光。 围着纱丽的妇女用脑袋支撑着巨大的竹篓,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沉重的东西,黝黑的小孩在她们身边跳来跳去,调皮到了极点。 大黑走在前面为他们介绍:“说实话,我第一次来尼泊尔是被这里的幸福论骗来的,后来才发现,这完全是他们为了推动旅游业编织的谎言,。” 这里曾今泛滥过非常严重的器.官交易与性.交易。 因为教育滞后、消息闭塞,整个村子没有正式的学堂,在这里生活的村民只有依靠体力来获得微薄的收入。 这里几乎一半男人都被无情地夺去了一只肾脏,但也同样因为这个原因,他们几乎无法为自己伸冤辩解。 为他们引路的是一个半人高的孩子,叫做班比,他是这里唯一会说英文的孩子,年纪还很小,大概只有八九岁的样子,皮肤黝黑,眼睛黑亮,笑的时候露出一口大白牙,浑身透着一股聪明劲儿。 村长安排他迎接他们,虽然他的英文说得不好,有些发音甚至拗口得让人很难听懂,但是并不妨碍他的热情,而且他好像特别喜欢蔺斯白,一来就围着她,偶尔为后面走的人做介绍。 “姐姐,这里路很不好走,我牵着你好不好?” 这里杂草丛生,上路稍陡,蔺斯白让小孩走在里侧,“好。” “姐姐,你结婚了吗?” “没有。” “那你有男朋友吗?” 蔺斯白笑着摸了一下他的脑袋。 小班比:“那就是没有。” “姐姐,那你以后会嫁人吗?” 小班比看着蔺斯白漂亮的侧脸: “那要不要嫁给我?我以后赚钱养姐姐。” 蔺斯白发笑,从口袋里拿出两颗糖果给他,“吃糖。” 祁野恰好听到她们的对话。 祁野好脾气地低头笑了一下,走上去,然后抬眼看那孩子,半蹲下朝他勾了勾手。 班比犹豫地看了眼蔺斯白,然后小跑过去,有些防备地站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 祁野似笑非笑地看着班比,宣布:“你将来不能娶她。” 班比有点不服气,又有点怕祁野,稍微退了一步又扬起下巴,很认真地:“为什么?” 祁野看了眼不远处在正和罗嘉雯说话的蔺斯白,恶劣地说:“因为她喜欢的是我。” “她将来会嫁给我,你没机会了。” 接着班比手里一轻,祁野从他手里抓了一颗蔺斯白给的糖果,剥开糖纸塞进嘴里,慢悠悠地咀嚼起来。 “你....你...”向来在村里称王称霸、巧舌如簧的小班比愣了一下,他看着只剩一颗糖的掌心嘴巴瘪了瘪,泛起眼泪花,眼看就要哭出来,准备跑到蔺斯白身边哭诉。 祁野一伸手,摁住他的小脑袋,然后牵了他的手,板起脸吓唬小朋友,低声道:“不准牵她,她的手只有我能牵。” 蔺斯白回头,小班比满脸不情愿地被祁野牵着,嘴巴瘪着,祁野笑眯眯地对他说着什么,说着还伸手捏了一下小班比的脸,小班比躲开他的手,可怜兮兮地看着蔺斯白。 她想笑,下一秒祁野回头,她的笑意来不及收回,眼神就和他撞上了。 祁野眉峰微挑,桀骜的眼中盛着笑意,看向她的视线里多了点儿温柔和深邃的东西。 好像一股电流在空中交汇,蔺斯白捏紧手,若无其事地将视线收回。 然后用低头掩住忍不住勾起的嘴角。 * * 村长的小女儿马嘉是这个村子最漂亮的女孩,她穿戴整齐,皮肤虽然偏黑,但是五官很有中西混血的韵味,聊了之后才知道她的母亲有二分之一的中国血统。 她戴着繁复的配饰,额间点着一个红色提卡,微卷的头发梳向两边,温和少话,眉宇间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媚色,行为举止都很得体,她双手合十,向几个人伏身。 她的眼里没有笑,像一口无波的古井,唯独在看到祁野的那一刻,漂亮的眼睛有了些许光彩。 -- 第58页 “我父亲已经为你们安排好住所,任何有需要的东西,可以叫我。” “很少人能上得起学,女孩子到了十三四岁就要准备出嫁,”马嘉顿了一下,“所以村里没有学堂,即便是男孩子也很少能上到学。” 马嘉领路,脚下的路很抖,长长的一群被树枝挂了一下,她身体不稳,眼看就要摔倒,幸亏身旁有人扶了她一下。 马嘉霎时回头,顺着握住自己的手臂往上看,她定定地看了几秒,手一直握在祁野的手臂,借力支撑着自己。 祁野顺手把她扶稳,然后疏离地收回手,淡淡地提醒:“当心。” 听说父亲接待了几个外国人,马嘉画了最精致的妆,但是她发现面前这个男人甚至没有多看自己一眼,接着礼貌与她做了个手势,继续往前走。 马嘉垂眸说了声谢谢,看着勾到自己裙摆的树杈,和祁野被树枝划破的手臂,勾起唇。 几个人都在。 马嘉带着一些东西进来。 “马嘉小姐。”小瑞双手合十,与她打招呼。 马嘉给几个人带了一些食物。 “祁先生,刚才我看见你的手臂被划破了,我专门问父亲要的,我帮你处理一下吧?” 她脸上是少有的笑。 要不是她说,祁野自己都没注意,他看了眼手臂,“小伤,不用劳烦了。” 马嘉看着他,混血的眼睛里有种独特的媚色,直接走近他,“已经流血了,我帮你看看吧。” 她靠近时带着一股浓郁的香精味,脸上的妆比刚才的更浓艳了一些。 当她伸手想碰他的手肘时,祁野抽回了手,神色淡淡,“不用了,马嘉小姐,谢谢你的好意。” “你怎么受伤了?” 马嘉路过门口,看到那个女孩儿站在祁野身边,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捧着祁野的手臂仔细查看,而祁野一直在看她,宠溺的神色与自己刚才遇到的仿佛两个人。 他们用她听不懂的语言交流,但是她能从语气听出个大概。 她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走了。 蔺斯白用酒精棉清理了一下他的伤口,然后低头吹了吹:“疼不疼?” 祁野看她认真的样子,嗤笑出来,“小伤口而已,我就这么柔弱?” “...小伤口也要好好处理,而且这个比较深。”蔺斯白纠正他,“不可以放着不管。” 祁野挑眉,“这就开始管我了?” 蔺斯白脸一红,贴纱布的时候重了点,闷闷道:“...不可以吗?...” 祁野皱眉“嘶”了一声,蔺斯白立马减小用力。 “当然可以,不仅可以,而且我以后所有的伤口都归你管,怎么样?” “...哪里有那么多伤口...”蔺斯白的脸红了,她侧过脸整理药箱,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钝钝地补充了一句:“...以后,你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 祁野忍不住伸手摸了下她的下巴,认真地:“蔺小姐,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会调情。” 她更认真,“...不是调情,是你受伤,我...会担心...” 语调越来越低,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变味,好像确实是有那么一点不一样的感觉。 好像真的是在调情似的。 她的耳朵有点烫。 祁野笑着摸了摸她的耳垂,揽过她的后颈,在她的唇角印下一个吻。 * “对了,我还没有你微信。”祁野顿了一下,语气平平淡淡地,“小瑞那小子都有。” 蔺斯白愣了一下,她确实还没有加祁野的微信。 但事实是她已经想了这件事很久了,她在进了他们的好友组后,甚至已经好几次点进过他的朋友圈里去看过。 他的语气怎么好像有一点奇怪。 好像,酸酸的。 蔺斯白眨了眨眼,解释道:“小瑞是刚加的,就...昨天才加。” 祁野微笑:“原来那小子昨天就加你了。” 她嘴角翘翘地,看着他的眉眼,慢吞吞地说:“...那,你想不想加我?” 她的瞳孔偏浅棕色,眼睛上的睫毛根根分明,鼻子又小又翘,皮肤很白,几乎能看清她脸颊处的绒毛,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吻过的原因,唇色呈现不自然的红。 乖巧又有点狡黠。 祁野莞尔,眯眼盯着她。 他突然觉得面前这姑娘比起兔子更像一只猫。 一只经常害羞偶尔会撒娇的猫。 撒娇的时候会勾人的魂。 她被祁野看得脸颊泛红,捏紧手机,“...不想就算了。” 祁野:“谁说不想。” “哪个男人不想加自己女朋友的微信。” 祁野说到女朋友的时候,蔺斯白不自然地呛了一下,“..那行。” 她解开锁屏,准备从群里找到他,发送好友申请,却被他叫住:“等等。” “这种事情,不应该是男士优先?” “嗯?” 祁野把手机打开,熟练地输入几个数字,“行了,看看。” 蔺斯白打开手机一看,好友申请里面 “那我在你的手机里是什么备注?”祁野淡淡地扫她一眼,突然对这个有点兴趣。 他身上的那股苦香好像会叫人上瘾似的,蔺斯白轻轻地嗅了一下,“...你没有备注。” 祁野被她软软的声音弄得心神荡漾,开始忍不住调侃她:“可是我看别人恋爱不是这样的。” -- 第59页 蔺斯白疑惑地看他。 “起码备注个男朋友,或者...宝贝?还是老公?” “再不济也有个亲昵的称呼,到了我这儿,就没有备注了?” 听到\'宝贝\'和\'老公\'两个词,蔺斯白彻底坐不住了,耳朵烧起来,“...我们才刚...” “才刚?才刚什么?”祁野是只要逮住机会就会调戏她的,他眼见她的耳朵一点点变红,嘴角扬起来。 他的眼神一掠,放到了她的嘴唇上。 氛围有些暧昧和危险。 蔺斯白瞥了眼门外,很不好意思地小声说:“...小瑞还在外面,你别大声。” “这就大声了?”祁野揶揄。 蔺斯白的脸也跟着红了,她深呼吸下,慢慢地说: “...你没有备注,但是别人都有,只有你..没有...” 祁野全神贯注地看着她,“为什么?” “...因为、因为,”蔺斯白凑近他的耳朵,轻轻说:“别人换昵称改头像我可能会忘记他是谁,但你,我...不会忘。” 祁野突然在心里骂了一声。 他是没看错了,这姑娘要认真讲起情话来比他还厉害。 蔺斯白说完,很不好意思地留下一句:“我去外面。”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 祁野看着她的背影嗤笑了一声,然后点开她的朋友圈,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 * 太阳下山,卡威尔村庄逐渐恢复平静。 这里是分时段供电,三点之后会断一次挺长时间的电,到六点才会来。 这里背靠浓密的山林,面向茫茫的日落,在最高点偶尔能看到远处突突行驶的车辆。 她靠在一颗硕大的石头上,双肘支着,脸颊被手掌托着。 太阳被包裹在一团云中,缓缓地拉长地云团被染成金色,将落未落,温度却在慢慢消逝,所有的东西都被罩上了一层颜色,最后太阳慢慢地与深色的地平线融为一体。 有人觉得日落是悲伤的,但是蔺斯白不这么觉得,她一高兴就会去看日落。 她翻出手腕上的貔貅手链和那条罗盘吊坠。 小小的貔貅挂在手链上,上面的绳线已经被她换过一次,但还是有些许泛白。 罗盘吊坠她也一直挂着,只有洗澡的时候才会摘下来。 她举起这两样东西,忽然想起昨天他吻她的时候。 他的动作有时候强势,有时候又温柔得要命,会吻得她喘不过气来,也会触摸到她敏感的后颈。 那种触感即便现在想起来也还是会让她脸红心跳,羞涩不已。 她的脸被落日印得红红地,小心地把那两样东西放好。 看完日落,她回了村长的家里。 正巧遇到马嘉从屋里出来。 尽管她们都听不懂彼此的语言,但是蔺斯白还是朝马嘉双手合十,用英文:“马嘉小姐。” 马嘉略有深意地冲她笑了一下,用尼泊尔语和她打招呼,“你好。” 她又说了句什么,但是蔺斯白没有听懂,马嘉知道她不懂,便举了举手上的东西,然后回头指了指,再碰了下手臂处,用中文说了极不标准的两个词汇,“qi—ye。” 马嘉拿的是一瓶椭圆形的小药膏,应该是创伤之类的东西。 她的眼里有显而易见的景仰。 她知道祁野手臂上有伤,所以拿药膏过来,给他涂,想让蔺斯白转达。 蔺斯白一下明白过来,等她愣怔一下,马嘉已经把药膏放进她的手里离开了。 祁野不在。 小瑞和大健正在下围棋,看到她,小瑞伸了个懒腰,“小白,你要不要来一局。” “好。” 小瑞看到她手里拿的药瓶,“这是马嘉小姐的药吗?” 蔺斯白点头。 小瑞了然:“给老大的吧。” 蔺斯白拿起黑子,“...对。” 小瑞坐一旁嘀咕:“马嘉小姐,这几天天天给老大送药,我觉得她八成是对老大有意思。” 蔺斯白的黑子一下下错了个地方。 大健哥了然地看了眼蔺斯白,“你跟了你老大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呢,只要他在的地方,有哪几个姑娘不对他心动的?” 接着指了指棋盘,“小白,下这儿。” 蔺斯白下了一子,默默地听他们闲聊。 “倒也是,老大这桃花运可真够让人羡慕嫉妒恨的,不过老大这么牛逼的人,我是真的少见, 想当年我们在和平号上的时候,一艘船就那么几个姑娘,大半的姑娘都喜欢老大,偏偏当时...” 蔺斯白竖起耳朵听。 “老大还就一个都不喜欢,但凡当时船上有喜欢我的姑娘,我也不至于单身到现在。” 大健:“单身,最近晚上天天打电话那姑娘谁啊,网恋对象?” “大健哥,你哪天能少调侃我一句我绝对谢天谢地了。” “对了,那老大这么多年就没谈过对象?他这么优秀的人,找个和他一样优秀的姑娘根本不算什么难事儿,我那时候听说老多版本了,有说老大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也有说老大有个至死不渝的初恋为她守身如玉的,还有说老大根本不喜欢女人的,但我现在想想,我寻思着这三个版本好像都和老大搭不上边。” 大健哥看了低着头的蔺斯白,笑:“你那几个版本确实挺不靠谱的,初不初恋不知道,万花丛中过,他这人现在眼里,我估计都没有别的花了吧,小白,喝点红茶?” -- 第60页 “谢谢,大健哥。” 小瑞没懂大健的意思,“别的花,老大现在眼里有花了?谁呀?” 蔺斯白低头看茶杯里的茶叶。 “想什么呢?”祁野从外面回来就看见蔺斯白捧着茶杯出神,。 她发现大健哥和小瑞都不在这里了,慢吞吞地“哦”了一声,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哦什么?怎么了?”祁野眼尖,半弯腰伸手捏了下她的脸。 这时候蔺斯白才像反应过来一样,面对着他的脸颊慢慢地红了,偏过头:“...没什么。” “在想什么?”祁野低声问。“嗯?” “那个...”蔺斯白找了一下,把那个药瓶拿过来,“马嘉小姐送你的药。” 椭圆形的绿色瓶子,上面写满了尼泊尔的文字,是尼泊尔当地最有效的创伤药。 祁野没低头看药,“为什么把她的药给我?” “她让我给你的。” 祁野仔仔细细地看她的表情,接着拿过药瓶,所有所思:“这个药好像是挺好用的。” 蔺斯白看了他一眼,点头:“好像是。” 祁野笑了,接着伸手捏了一下她的下巴,让她抬头看自己,“但是她的药为什么要你来送我?” 他灼热的手指碰到她的下巴,她的脑海马上有些空白,“嗯?”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很有力,皮肤粗粒。 “不应该她自己来送?” 蔺斯白垂了睫毛,觉得牙齿有点酸,闷闷地:“哦。” “而且她让你来送我药,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吃醋,蔺斯白?” 下一秒,蔺斯白的睫毛颤了一下,然后抬眸看他。 眼里有些迷惑的情绪。 祁野是第一次这么叫她,叫她全名。 祁野几乎要被面前这姑娘气笑了,“她让你给我送药你就送,你不会跟她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你就一点都不吃醋?一点都不会不高兴?” 蔺斯白张了张嘴,突然觉得心情变好了一点,辩解道:“那小瑞说她前几天也给你送了,我还以为...” “是送了,但我没收。” “这种小伤,轮得到收两个人的药?” 蔺斯白抬眼看着他,然后摸了摸鼻子,嘴角忍不住微微翘了一下,“哦....” 祁野没打算放过她,把她的下巴又抬起来一点:“哦什么?自己男朋友被别的女人送药,还一点儿都不吃醋,你是什么心态?嗯?” 祁野离她很近,两人的鼻子几乎凑在一起。 蔺斯白看他,往后缩了下脖子,“...那,之前在加德满都奇特旺的时候,也有很多人对你...” 她觉得自己没有表达清楚,所以换了个措辞:“...我要是吃醋,哪里吃得过来...” 祁野:“加德满都奇特旺怎么了?我不记得有人对我怎么样?” 蔺斯白想了一下:“就是...我们从加德满都去奇特旺的路上,那两个女孩儿找你帮她们修车。” “嗯,还有呢?” “在奇特旺旅店的时候,断电在大堂的时候,有个人找你...” “哟,一桩桩一件件都记得这么清楚啊?”祁野笑了一声,晃了晃她的下巴,“我自己都记不清楚了,你特意记得这么牢?” “我都没搭理她们,就这些陈年老醋也要吃这么久?你是醋坛子?” 被说成醋坛子的蔺斯白连自己都信了。 “...没有记着。”蔺斯白被他说得越发脸红,觉得脸一定很烫,挣扎着说了一句,“...也没吃醋....” 祁野忍俊不禁,勾起她耳侧垂落的发丝,“嗯,没吃醋...” “但你知道我又不喜欢她们那样的。” 蔺斯白眨了下眼,看他。 “我喜欢什么样的,你还不知道?” 祁野凑近她的嘴唇,眼里呼吸里都是她。 “我喜欢,动不动就害羞的,会撒娇的,会说情话的,小提琴拉得好听的,脾气软的,偶尔也会伸出爪子挠人的.......” 蔺斯白终于抵抗不住,“...好了,你别说了...” 祁野:“嗯,那就让你记忆深刻一点。”说完,他低头,用吻封住她的嘴唇。 一吻过后,蔺斯白连脖子也红了,祁野的气息有些不稳。 她扯住他的衣服,紧张地看了眼门口,“好了。” 祁野仔细看她的嘴唇,伸手触了触,“是不是充血了,这么红?痛不痛?” 蔺斯白摇头,她嘴唇很容易肿,上次亲了也这样,特别是他每次都比较用力,“....你下次轻点...” 祁野后知后觉,莞尔:“是我太用力了?” 声音也哑哑的蔺斯白,“...嗯。” “那我下次轻点。” *********** 卡威尔村中小孩儿的唯一乐趣就是玩水,他们很小就需要随着父母照顾牲口、挤奶、除草,干很重的农活,在复制般的贫困日子里渐渐长大。 教育是十分奢侈的东西,如果有谁家的孩子能上学,一定是家里的积蓄非常不错了。 经济、教育滞后导致了许多惨痛的后果。 这里仍有许多人为了生存被骗去打黑.工,多年再无踪迹。 这里曾今泛滥过非常严重的器.官交易与性.交易。 因为教育滞后、消息闭塞,整个村子没有正式的学堂,在这里生活的村民只有依靠体力来获得微薄的收入。 -- 第61页 这里几乎一半男人都被无情地夺去了一只肾脏,但也同样因为这个原因,他们几乎无法为自己伸冤辩解。 有人被丰厚的酬劳骗去边境打工,却被控制切除了一个肾,只得到几十美元的报酬,工作也丢了,最终被遣返回家。 有人为了钱卖肾,却因为不合格的医疗条件留下终身病痛,再也无法干任何重活。 有人根本不知道失去一个肾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有人无法用正确的眼光去衡量健康和金钱。 大多数受害者是成年的男性,在这里,失去肾脏几乎等于失去一个家庭的顶梁柱。 一个不能干重活的男人低种姓男人眼睛里是没有光的,没有知识、没有地位,他不知道一个孱弱得连重物都不能提的身体还能干些什么。 小班比的父亲就曾在年轻时被骗去边境,遭遇到贩子的毒打,最终被留下一个肾脏。 到现在他的爸爸一直没有站起来,苟延残喘地靠妻子活着。 小班比的母亲没有文化,一家人都只能靠出卖劳动力来生活,但时常入不敷出。 小班比告诉她,他的英语是跟着一个英国作家学的,这个英国人为了记录真实的尼泊尔在他家借宿了半个月,和他接触了半个月,小班比慢慢地就掌握了日常交流的词汇语句。 蔺斯白惊讶于小班比的学习能力,“那你有没有想过成为一名翻译,或者导游?” 小班比眼中有希冀,但还是落寞地摇了摇头:“村长说过,翻译和导游是很高的职位,首陀罗种姓是不能当翻译和导游的,我们...没有这个资格。” “而且,这里没有学校,我们不能上学。” 与这里大多数孩子一样,明明是个很活泼的孩子,眼中却藏着不同于年龄的成熟,她不知道这是一种幸运还是不幸。 蔺斯白握住他的肩,用坚定的目光看着他:“学习有用,在中国就有很多很多人靠知识脱离贫困,是知识把他们从深渊里解救出来,现在的中国已经进入了知识付费时代。” 小班比似懂非懂,但他被蔺斯白的认真震到,直直地看着她。 她从口袋里拿出几张卢比纸币,“这是我给你作为翻译的报酬。” “答应姐姐,将来,抓紧一切机会去学习新的知识,以便于你在将来分辨更多的陷阱,不再重蹈那些覆辙,你还可以让你的母亲不至于那么辛苦,让你的父亲得以良好的治疗。” 无数人在刚成年时就失去下半辈子的健康,无数人被欺骗却无处申诉,这才是尼泊尔真实的样子。 在贫穷的浪潮之中,穷人都是受害者,活着就已经无比艰难,所以在这个时候知识是可以救命的。 “我...可以吗?” 小班比说话时眼里带着晶莹的东西,蔺斯白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可以做到的。” “姐姐,你会乐器吗?” “我会小提琴,要听吗?” 小班比的眼睛有些亮,他只见过电视里的小提琴,还从来没亲眼见过,“想”。 蔺斯白摸了摸他的脑袋,回房间拿了小提琴。 因为听到琴声,附近的孩子都跑了过来,站在远处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蔺斯白。 她缓缓地拉动琴弦,当琴声响起的时候,她就像和小提琴融为了一体。 祁野和村长聊天,踱步在路上,正好看到这一幕。 她穿一件米白色针织开衫,把琴固定在她的左面锁骨,侧头认真地拉着琴弦,动作柔韧优美,两缕发丝从她的耳后跑出来,稍稍挡住脸颊。 从侧面能看见她在笑,好看的嘴唇微微勾着。 一群小萝卜头认真地看着她拉琴,眼里全泛着崇拜。 她一拉完,小萝卜头全部围了上去,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蔺斯白没听懂。 小班比帮他翻译,“他想摸一下琴,可以吗?我让他去洗手。” 小班比指的那个孩子手和瞳孔一样黑,指甲缝里藏了很多泥垢,因为发现蔺斯白在看他,他还把手藏到了身后。 “当然可以,不用洗。” 蔺斯白蹲下来,把小提琴放到他面前,那孩子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琴,接着又马上缩了回去,眼里小心的光彩让人有些心疼。 左右互相看看同伴,傻乎乎地笑了一下。 “来。”蔺斯白温柔地握住他的小手,放在小提琴上,又把其他几个孩子也招过来,让她们也仔细地摸了摸小提琴。 她和孩子们挨在一起开心地笑着,一点儿没在乎孩子身上的污渍。 村长赞赏地看着蔺斯白, 祁野走过去,停在她身后,低声喊了她一句,“蔺老师。” 蔺斯白回头,发现祁野抿着唇侧头看她。 刚还特别自然的蔺斯白脸颊忽然有点烫,顿了两秒:“..你怎么来了?” “和村长聊聊,就看到你了。” 祁野一笑,视线落在那几个孩子身上:“蔺老师,我突然有点嫉妒。” “....嫉妒什么?” “不想让这群小萝卜头,爱上我女朋友。” 听到女朋友三个字,蔺斯白的脸成功地红了。 “你...不要这么叫我。” “不要叫你什么,蔺老师,还是女朋友?” --------------------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写得仓促 建议之后重看 -- 第62页 第026章 这个喜马拉雅山南麓的丛林小镇之中,晨雾被阳光驱散,干净的天空如同一泊蓝色汪洋,生活在这里的人们逐渐苏醒清明,就连飞扬的尘土都像被净化,一夜之间了无踪迹。 不远处即可见到被阳光映照的雪山,色彩如同电影一般虚幻,小镇偏深色,而雪山是白亮的。 黑色陈旧的电线复杂错落地交织在头顶,林屋之间偶尔能看见妇女交换鲜花,头悬竹篓经过,开始一天辛苦的劳作,有很小的孩子会吃力地脚蹬一辆比人大得多的三轮车,骑去很远的地方做人力车夫,口袋里也插着一只鲜花。 这就好比他们的精神食粮,一路上可以没有水、没有食物,但不可以没有鲜花和信仰。 这是马嘉第三次经过祁野大健他们的寝舍,第三次时,蔺斯白刚好在外面带着小班比玩游戏。 “马嘉小姐,”祁野叫住她,“我有话对你说。” 他的脸色不复刚才面对蔺斯白时的温柔,而有种很礼貌的距离感,“这个还给你。” 他手上的东西是她之前托蔺斯白送的小药瓶。 片刻,马嘉的眼色冷了下去,有种被羞辱的愠怒。 “祁先生,她的药你收,我的药你却不收?为什么?这可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创伤药。”马嘉垂眸迎上去与他对视,眼里有不满和尊严被伤害的厉色。 她是卡威尔最漂亮的女人,五官大方,气质诱人,不计其数的男人想娶她,虽然她的种姓不高,但是她的骨子里是极其骄傲的,因为她足够美,像祁野这样连看都不多看她一眼的男人,她几乎没有遇到过。 “你误会了,马嘉小姐,药很好,但是我的伤口已经好了。”她不收,祁野径直把药放在面前的桌板上。 他看了眼窗外正和孩子闹成一团的女孩子,眼里顿时有了不一样的情绪,与和马嘉对话时截然不同,“没办法,我收了这药的话,我的女孩她会吃醋。” 我的女孩。 马嘉登时皱紧眉心。 她被祁野眼中那种占有欲和宠溺刺了一下。 * “早啊小白。” “早啊。”蔺斯白面前摊着一张地图,正在教小班比认地图上的国家名,闻言回头对小瑞笑了一下,好像心情十分不错。 小瑞回头看了眼和她打了声招呼就抬起双臂伸懒腰,没过两秒又突然转过头。 他抬手擦了擦眼睛,多看了小白几眼。 “怎么了?”蔺斯白回头,发现小瑞一直盯着自己看。 “害,没事儿,看错了,我还以为...”小瑞扫了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小白,你也喜欢罗盘?” 听到这话,蔺斯白手指一停,发现小瑞皱着眉使劲盯着自己脖间,他兴致冲冲地说:“小白,真巧诶嘿,我记得老大之前也有这么一条吊坠,大健哥也知道,老大可宝贝了,一直戴在身上从来没摘下来过,还别说,你这条跟他的还蛮像的...” 面前的蔺斯白背一僵,肉眼可见有些慌乱,收了吊坠放进衣服里,“哦?是吗?” 小瑞眯起眼:“小白,你不会是....?” 蔺斯白:“...没有” 小瑞摸了摸下巴,“小白,你不对劲。” 蔺斯白:(OvO) 小瑞:“放心我不会告诉老大你和他买了同款吊坠的哈哈。” 蔺斯白:“:D” * 和班比玩得有些闹腾,蔺斯白换了衣服下来,准备去河边把衣服洗了。 下楼的时候恰逢祁野和大健回来。 他们不知道去干了什么,都一额头的汗,祁野只穿了一件黑色背心,左手拎着外套,额前湿发凌乱,挡住了漆黑凌厉的眉峰,捏了一瓶水仰头望嘴里灌。 矿泉水塑料瓶被他捏得有些扁,他的皮肤匀称,手肘处的肌肉弧度有种格外性感的意味。 背心湿透,可能是因为出汗的原因,他的皮肤和黑色背心显出很强烈的对比,有种浓浓的成熟男性的气息。 一呼一吸间,汗珠就顺着他的额角淌到喉结那里。 蔺斯白看了眼他的喉结,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移不开视线。 喉结会随着他喝水的动作上下滚动一下。 动作连带那滴水都变得暧昧起来。 想到自己昨天说的话, 大健瘫在大堂的长椅,敲背抱怨:“年纪大了,一把老骨头,真跑不过你。” 祁野:“你这是缺锻炼,老什么?” 大健回想:“不能比了,跑船那会儿身体素质好得多,我和三副值一天班下来再做200个引体向上都不是问题,现在两公里就跑得气喘吁吁了...祁,你的体力太恐怖了,我估计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 “那ABC徒步歇一歇?” 一说到徒步大健来劲儿了,“这可不行,来尼泊尔不徒步有什么意思,老归老,徒步是还要体验一下的...哎小白,早啊。” 祁野又灌了口水,接着看到楼梯口下来的蔺斯白。 “...大健哥早。” 蔺斯白朝两人点了下头, 两人的视线短暂地触了一下,祁野的视线擢住她,蔺斯白率先移开视线,脸色有些不自然。 暧昧的粉色。 嗤,又害羞了。 祁野捏扁了矿泉水瓶,抬手刮下自己的眉尾,左眉峰翘了一下。 到他时就一个“早”字。 -- 第63页 蔺斯白仔细想了想,她不能白收他的吊坠,而且他们说这条吊坠对于他来说很重要,但自己身上实在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作为回礼,只能以后慢慢还他。 于是便主动说:“...你有衣服要洗吗,我帮你洗。” 祁野低头看她,懒懒道:“有啊。” 她点头:“好...那你给我。” 祁野看她当真的样子轻笑了一下。 蔺斯白觉得耳朵有点痒,“怎么了?” 他勾唇:“但是衣服不能让你洗。” 蔺斯白疑惑,“嗯?” “我身上这么多衣服,你想洗哪一件?还是说,所有?” 两秒之后,蔺斯白的视线从他的喉结移到他的背心上去,突然明白过来,脸上狠狠烧了起来。 他的所有衣服,包括... “...你..”想说又说不出的样子。 他放低声音,不知道是跑过步还是其他的原因,嗓音有些哑,“而且,穿你帮我洗过的衣服,闻着你的洗衣水味道,我怕我...” “晚上会睡不着。”心猿意马。 祁野渐渐收起笑,眼里是极致的黑,又似跳跃起火焰,他是认真的。 晚上会睡不着。 睡不着。 睡... 蔺斯白彻底软了,连呼吸都有点紧张:“...哦。” 那视线从她白皙的脖间掠过,语调像警告又像调情。 “小姑娘,别太低估你的魅力了。” 蔺斯白心如捣鼓,“我、我去洗衣服了。” 转眼就看到走过来的马嘉。 蔺斯白顿了顿,停了脚步,转回祁野面前。 蔺斯白拉了一下他的衣角,指了下他脸上,“...有东西,我帮你擦。” 祁野看着蔺斯白,“有什么?” 他见她舔了下唇,“你过来...就行。” 祁野低了下头,蔺斯白忽然扯住他的衣领,轻轻在他的下巴亲了一下。 她的唇极其柔软,带着温柔的芳香,呼吸缓慢压抑,像是很紧张。 像蜻蜓点水一样点了一下。 他们对视了两秒,她的胸口微微起伏,眼睛里水纹波动,亮得出奇,呼吸乱了节拍。 然后羞赧地放开他,退了一步。 “...好了。” 祁野发现自己的脸竟然烫了几分,手心也出汗了。 就因为这么一个不带半分□□的吻,他被她弄得很燥。 她身上就像有种魔力,轻轻松松就能让他沸腾。 他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声。 接着他发现不远处正在看着他们的马嘉。 祁野一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图,但他没有拆穿,反而近她一步。 他的眉眼笼罩下来,语气悠悠,“原来帮别人擦脸上的东西,要这么做啊?学到了。” 他的调子故意延长了几分,有揶揄的味道。 其实刚才蔺斯白靠近他的的时候自己脑子是有几分空白的,但是她一看到马嘉就下意识想这么做了。 她嗫嚅了一下,在他的注视下,脸红红地正色道:“...你也...亲..过我,礼尚往来,不算过分...” “亲”这个字从她嘴里出来的时候自动消音。 祁野心痒痒,无赖道:“我什么过你,怎么不说出来?” 蔺斯白不说话,祁野再近一步,眯眼: “而且这就叫礼尚往来了?” 蔺斯白轻轻“唔”了一声,眼神不自然地飘开去,却没有放开抓着他衣角的手。 她太招人喜欢了。 纯情得让人心醉。 祁野快被她逗笑了,“你这么光明正大地亲我,别人看到怎么办。” 蔺斯白的脸颊红了一点,她有些紧张,深呼吸了一下,别开脸慢吞吞地说: “....那样,别人就知道你有女朋友了,就不会给你送药了。” 祁野被“女朋友”三个字撩得心头发紧,故意把语调拉长:“哦?你吃醋?” 祁野的视线顺着她的眼睛向下,停在她的唇上:“但是现在我要教教你,你那不叫礼尚往来.....我这才是。” 话音刚落,祁野将她圈进怀里,手掌托住她的后颈,当着马嘉的面吻了蔺斯白。 蔺斯白呼吸一窒,双手下意识攥起。 耳畔的一切声音都慢慢地消散,只有心跳声遗落了一地。 他的吻热烈而深沉,他的一切动作都以让她舒适为主,温柔缓慢,又能牢牢地操控节奏,暧昧至极。 他慢慢引导她,将双唇与她的紧密贴合在一起。 和他的吻是极致的享受。 “那个,谢谢你。” “谢什么?”祁野抬手,体贴地把她鬓边垂落的发丝撩到耳后。 “...我听小瑞说了,他说那个罗盘吊坠跟了你很多年,是对你很重要的东西,是这样吗?” 祁野勾唇:“嗯,那你想怎么谢我?” 听到祁野的肯定,蔺斯白越加笃定他的好,他给了自己那么重要的东西,却没对她说过。 “....你想要什么?” “还没想好。”祁野调子懒懒地。 蔺斯白:“嗯...反正..反正我现在也是..你的,只要你想到了,就和我说。” 我是你的... 祁野眯了眯眼,控着心头涌上的感觉,危险道:“越来越熟练了是不是?” 天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快害臊死了。 -- 第64页 但她现在已经能表面淡定地明知故问:“...什么?” 祁野挑了下眉峰:“就这么条吊坠就把自己卖了?不知道人间险恶?看来我得好好给你点儿告诫了。” 蔺斯白一愣。 “要是我让你...使出浑身解数撩我,不到我喊停就不能停,愿不愿意?蒙了你的眼睛,你看不到我,我却看得到你,愿不愿意?每个字都必须用撒娇的语气说出来,被我逼着说些不太正直的话,愿不愿意?” 蔺斯白简直被他说得腿软,脸红得烫人,咬唇否定:“...这不行...” “这才几步?就不行了?”祁野快压不住理智了,越发过分,捏着她的下巴左右晃了晃:“这就不行,以后怎么办?” 蔺斯白就这么红着脸任他欺负,别开脸,“...以后就以后再说...” 祁野笑得肆无忌惮,费尽力气才把自己拉回来,怕真把她逗急了,正色:“别信那小子的话,那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还有记住了,别什么都答应别人,特别是男人。” 蔺斯白蹭了蹭鼻子,小声说:“...只答应你,别人没有,只有你有特权。” 特权。 像有什么东西撞进祁野的心脏,引起他四肢百骸的激动。 他恨不得现在就让这姑娘做他刚才说的那几件事儿,让她知道一下世间的险恶。 蔺斯白压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又不放心又问一句吊坠:“真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再重要,能有你重要?” --------------------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 第027章 ABC徒步路线全名安纳普尔那大本营小环线,最高海拔将近4310米,一年之中有无数背包客慕名而来,从山脚进发直至穿越云巅。 在尼泊尔众多徒步路线之中,ABC难度称不上最大,但绝对是最值得去的一条环线,除了路线难度不是很高,云端澄澈至净,道路成熟度也高出其他路线不少。 ABC环线之中小驿站很多,每过一个垭口都能找到。 因为海拔还不高,徒步起初难度并不大,不巧的是他们进山不久就经历了一场不小的冰雹,豆大的冰雹说来就来,砸在人的身上生疼,他们躲避不及,天色又快速地黑下来,只能迅速找了一家旅店躲避。 意外的是旅店的条件竟然还不错,他们顺着石砌阶梯网上,旅店旁是一座巨大的婆罗门雕塑,旅店装潢偏向于宗教风格,色调偏向黄黑,主体呈四边锥体。 他们进门,门框上挂的风铃叮叮当当响起,前台的收银员却昏昏欲睡。 几个人询问下房间,马上入住。 办理登记之后,蔺斯白回了房间,因为一路上的奔波加上没有穿速干衣,后背早就已经湿透,黏黏腻腻的衣服贴在身上很不舒服,所以她打算洗个澡。 山里温度低很多,旅店的设施完备,但是她房间的喷头出了点问题,一直放不出水。 她拿了房卡下楼,跟前台反应喷头的问题。 刚下楼梯就差点和一个人撞上了,“...小心。” 对方抱着几本书,因为差点相撞,他怀里的书撒了一地。 蔺斯白马上蹲下帮他一起捡,他的书竟然是中文版本的,《时间简史》和《船舶与海洋工程》。 “抱歉,”捡起来之后蔺斯白小心地帮他擦了一下书本的边角,“你的书。” “...你..”书的主人是个二十来岁的男性,戴一副金丝框眼镜,皮肤比一般的尼泊尔人要白一些,身上有股儒雅的气质。 书被撞掉,他原本的脸色很不好看,但是在看到蔺斯白的那一刻,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了。 他的视线像是被吸住了,在蔺斯白脸上定了几秒都没移开。 蔺斯白浑然未觉,对他微微笑了一下,“你检查下书吧?” 男人摇头,蔺斯白才放心地朝前台走去,向前台的小姐姐表明需求。 “抱歉,已经没有其他空房了,维修师傅明天才会过来,要不您问下您的同伴,看是否可以借用下他们房间的浴室?” “那好吧。” 蔺斯白回头发现那个男人还没走,他径直走到蔺斯白面前来,脸上是一层淡淡的倨傲:“我叫Mirics,这本书,送给你。” “....” “他是我们的店长,是尊贵的婆罗门,他有个怪癖,他会把自己的宝贝书籍送给自己喜欢的人。” * 不巧的是,罗嘉雯的房间野没水了。 “没事儿,我有办法,”罗嘉雯搂着她,“来。” 蔺斯白还以为她想的是什么办法,结果就是把她往祁野房门前一推,敲门。 五秒之后,门从里面打开,祁野换了一身速干衣,像是刚换上,衣角刚被扯下来,肩上搭了一条白色毛巾,发丝半湿,往下滴着水。 他的头发极短,眼眸悍利,目光落在蔺斯白的身上。 黑眸之中浮动着不明的情绪。 蔺斯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罗嘉雯说:“祁先生,这里有个洗不了澡的小可怜,帮帮她?” 话说完,人已经溜了。 蔺斯白:“...” 她张了张嘴,看着面前这个伟岸的胸膛,和紧绷在身上的速干衣,她的脸慢慢地红了,视线正直地偏了偏,飘往别处。 祁野眼眸一动,语气有些漫不经心:“热水器坏了?” -- 第65页 蔺斯白:“...不是...好像是花洒的问题,应该不是大问题。” 祁野“嗯”了一声,“花洒,那我会修。” “...好,那谢谢...” 他抬起手臂,半支在墙壁上,低头:“但是我今天累了,不想修了。” “....喔好...那我再想想办法...” 蔺斯白也觉得太麻烦他了,大家走了一天也累了。 而且用他房间的浴室,蔺斯白想都不敢想。 “想什么办法?” 蔺斯白刚想开口说,就听见他悠悠地说: “就不能跟我说想借一下我的浴室洗个澡,求一下自己男朋友就这么难?” 蔺斯白顿了一下,她已经不能自主思考了,“...可、可以吗...” 根本不是可不可以的问题,在他的房间里洗澡,蔺斯白抑制了一下自己的思想,不能再多想了。 再多想就越界了。 她不是怕祁野,她是怕自己想多了。 “不然你还想去哪儿洗?”,祁野垂眸看她,勾着唇,语气慵懒:“进来。” 蔺斯白逃也似的:“...我回去拿个衣服。” * 她拿好自己的衣服,全装进一个袋子里。 祁野没关门,他在插座边吹头发。 电吹风的功率有点低,所以风速慢。 他用五指扫了扫自己的头发,吹风机在他手里就像个小玩具。 连吹个头发都这么....... 心里升起这个想法,蔺斯白就更不敢多想了。 他的房间。 即便他才刚入住。 但蔺斯白心里就是有一种闯入了他私人领域的感觉。 小心翼翼又 冲上第一遍温水她才发现自己没有带沐浴露。 .... 她记得自己刚才明明就拿了。 她习惯用沐浴露,不用会觉得洗不干净。 她看了眼浴室门口。 算了。 她劝说自己不要那么娇气。 ...让他帮自己拿沐浴露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怎么能让他帮自己拿.... 她脑海里有两个想法在打架。 她冲了会儿头发,懊恼地发现他的沐浴露还在浴室里。 他平时身上那种味道,就是这个味道吗? 她被自己心里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好像做贼心虚似的,蔺斯白把水量放大了一点,尽量不去看他那瓶沐浴露。 十秒钟之后。 “可以用一下你的沐浴露吗?” 她不确定外面有没有听见。 但是,用一下自己男朋友的沐浴露应该也不是过分的事对吧。 ....确实是因为自己没有带.... ....在上山也不一定会再有热水.... ....不洗干净一点的话之后就很难再洗了.... 蔺斯白在心里审问了自己一百遍。 蔺斯白又回头看了眼他的沐浴露,慢吞吞地转过身。 她挤了一点在手心里,然后轻嗅了一下。 就是那种味道。 很舒服很好闻的味道,长久闻着也不会觉得难闻。 她洗完的时候出门就遇见了他。 祁野靠在门外,低头不知道在看什么,听到声音就回头看了一下她。 蔺斯白感觉自己的耳朵已经开始发烫了,抓了抓裹在身上的浴巾,“....我洗好了。” 祁野点了下头,目光不小心触到她的锁骨,倏忽移开,“嗯,快去穿衣服,省得着凉。” 蔺斯白匆忙地点了一下头,还没跨出几步,就听见他说:“等一下。” “...嗯?” 蔺斯白顿了一下。 “蔺老师,你用了,我的沐浴露?”祁野的尾音勾起,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似的,半戏谑地问她。 蔺老师。 本来蔺斯白安慰自己没什么。 这样一句话、这样的称呼,让蔺斯白突然觉得自己是偷偷用了他的沐浴露。 而且,是觊觎他身上的味道所以用了他的沐浴露,是这个意思。 “我...我没带沐浴露...刚才和你说了。” 祁野:“那这是什么?” 祁野从浴室里面出来,举可举手上的沐浴露,“我可记得我没有这瓶东西。” 蔺斯白如遭雷劈,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一时找不出词汇辩解“...我...” 祁野失笑:“我又不会追究你什么,沐浴露而已。” “想用,我又不会不给你。” 蔺斯白:“...” 被她这么一说,蔺斯白觉得自己有些动摇了。 ...她想用吗?好像,是有那么一点想用... 那味道本来就很好。 祁野挑眉:“还是说,在我的房间洗澡让你这么紧张,连自己的沐浴露都没看到。” 蔺斯白:“...” 紧张吗...好像也是有的。 但是第一次在男朋友房间洗澡,紧张也是正常的... 蔺斯白这么说服自己。 “晚上睡不着的话,给我发短信。” 蔺斯白没懂:“嗯?” 祁野将手撑在她额前的门框上,微微低头一嗅,一字一顿道:“现在你身上都是我的味道了,能保证自己睡得着?” 蔺斯白:“!” 给他发短信... 蔺斯白闭了闭眼,心跳飞快,没办法了,谁叫他这么撩自己。 -- 第66页 她小声问:“...那你的意思,你会哄我睡觉吗?” 她瞥开视线,没看他。 声音软软的,带点询问和不易发觉的期待。 几秒钟没有得到他的回复,蔺斯白以为是自己说过火了,抬眼看他,却发现祁野的眼神沉了一度。 她舔了下唇,在心里责怪自己,又不是小孩了,睡觉还需要怎么哄。 她想补充点什么圆一下场,却听见他说: “当然,你想怎么哄都行。”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久等 第028章 蔺斯白果然没有丝毫睡意,脸上的热度久久不能散去。 她抱着手机半晌,纠结了半天,打开对话框编辑了不下数次,想马上关掉手机睡觉,但是又不甘心错过他的任何消息。 删删减减,斟酌万分才终于点了发送。 【你睡了吗】 她紧张地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复,便搂着自己的抱枕在床上滚了两下,拿被子蒙住了脑袋。 心跳的速度依旧没有减缓下来。 她嗅了一下自己的手腕,上面是他身上那种常有的味道。 这种味道很特别,有淡淡的苦还有清冽的回甘,仿佛置身于幽静的深林。 起初她只是觉得好闻,后来变得越来越喜欢,越来越无法自拔。 在他离开俄罗斯之后的那一年,她常常会有意识地去寻找这种香味,尝试各种香水、接触各种香料,但是始终没有办法得到一模一样的味道。 而现在,像做梦一样。 那个让她惦记了那么久的味道,现在就在她的身边,这个人甚至成为了她的男朋友。 五分钟之后。 祁野的微信:【冷不冷?】 蔺斯白有所耳闻,山里夜间的温度变幻无常,也许白天温度不错,但是一到晚上可能就会低上十几二十度,加上房间潮湿,有时候睡袋加被子不足以扛过一个晚上,又冷又腻很难熬,很多人稍不留神会会被冷气冻到感冒。 但是山里物资有限,如果不是太难受,忍忍应该就过去了。 蔺斯白洗完澡不久,手就已经有些凉了,但是进睡袋应该会好很多,她抻了抻,刚打了句【不冷的】发给他,就听见门口敲门。 她去开门,看见祁野站在门口,左臂携着一卷被子,他身形高壮,手臂结实,即便穿着最普通的黑色冲锋衣身形也显得十分出众。 “手给我。” 蔺斯白愣了一下,祁野把她拉过去,伸手贴了一下她的手,自然而然地裹到掌心里握了握,反问道:“这么凉还说不冷?” 他的手掌极其灼热,他身上就像有个火炉在燃烧,无论到多冷的地方掌心也是滚烫的。 蔺斯白发现自己很贪恋他的温度,即便已经做过更亲密的事情,但是他这样的动作还是会让她的心跳加速。 好像他和自己的关系,已经达到了能习惯和对方亲近的地步。 可以自然而然地握手,可以自然而然地试探对方的温度,可以自然而然地关心,可以更深入地了解对方的需求。 即便她没有说,好像他也能猜到。 她的心脏好像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包拢住。 “抱着,”祁野把被子给她,“我就不进去了。” 蔺斯白把被子抱过来,他单手可以拎着的东西到她手里就需要抱着,显得很大,她乖乖把被子放进房间,出来时看目光的光有些不一样。 祁野垂眸看她,轻捏了下她的下颌,淡笑:“怎么这个表情?” 蔺斯白有点不好意思,“...就是觉得...” “嗯?”祁野挑眉。 她低头看怀里抱着的被子,觉得不太能说出口:“...没什么。” 一路上遇到那么多人,虽然大部分人也很好,但是始终没有一个人像祁野这样,有恰到好处的温柔,恰到好处的魅力,有时候短短的一句话,就能让她内心悸动很久。 她知道这种感觉是非常难得的,甚至是可遇不可求的一种情感。 她觉得庆幸,甚至感恩,能在相别一年之后,在没有任何联系的情况下再次碰到他。 祁野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她,眼含揶揄。 蔺斯白被她看得耳朵发烫,他嘴上虽然什么都没说,却像什么都说了似的,她最招架不住他这样的眼神的,缴枪投降:“就是觉得...你真好。” 祁野爽朗地笑了一声,黑眸氤氲,视线扫过蔺斯白紧张得颤动的睫毛,声音在喉咙里兜了一圈,“哦?” 蔺斯白被他笑声弄得心乱,慌慌忙忙点了下头。 他走进,抬手搭在她身后门框上,微微朝她倾斜,笑里稍稍带着点痞气:“我们认识到现在,这应该是你第二次夸我。”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蔺斯白无法忽视祁野的靠近,她能明显感觉到他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至于她是第几次夸他,她脑子里已经没有印象了,或者说,她已经紧张到想不起来了。 她的呼吸发紧,放在身后门框的手微微收紧。 明明没有碰到,但蔺斯白依旧能感觉到他身上那种压迫力。 她试图解释:“...我说的是真的。” 面对这个认认真真在解释的姑娘,祁野咽下那句“我当然相信”,揶揄地盯着她的唇漫不经心道:“如果你知道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就不会觉得我温柔了。” -- 第67页 语气平平的一句话,却能让人感觉到其中的暗潮汹涌。 蔺斯白刚开始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钟才意识到他在说些什么,又被他的话和眼神扰乱了神,“...我...” 他这种似是而非的语气,饶是蔺斯白也会想开去。 祁野的视线移到蔺斯白的眼睛,她紧张的时候睫毛会颤几下,眼神不由自主地逃避他,但是又会马上把视线转移过来对上他,努力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 光是她害羞得不知所措的样子,祁野都能回味很久。 她身上天生有一种让人觉得炫目的光,但是她自己可能都不太清楚。 过了几秒,祁野看够了才开口:“行了,我暂时....不会对你做那些事,别多想。” 蔺斯白脸颊红了彻底。 她努力不去想祁野说的到底是什么事儿,但是脑子里又不断地蹦出来,很没有说服力地说:“我没、没多想....真的。” 祁野嗤笑,看了她半晌才迟迟地“嗯”了一声,勾着唇:“沐浴露好用吗?” 她很不好意思地点了下头,“味道挺好闻的。” 不仅仅是好闻,刚在在房间里给他发消息的时候,她就有意无意地嗅着自己身上的沐浴露香味。 一种能让人上瘾的味道。 蔺斯白没什么谈恋爱的经验,对调情还很生疏,所以有些生硬地说:“我很喜欢,因为这个是你的味道。” 蔺斯白说完就发现祁野的眼睛黑得出奇,直勾勾地看着她。 祁野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也会有被这个小姑娘撩到差点马失前蹄的时候,他压了压心里的冲动,“你喜欢就好。” 蔺斯白听见他微俯身,漫不经心地问,“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爱屋及乌,因为很喜欢我,所以也喜欢了这个味道?” 蔺斯白的心跳跳得飞快。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 上个月太忙啦 1551 而我又很拖延 实在抱歉了大家 打开文档修文真是难呀! 我后面尽快修 速速发上来 第029章 山中暴雨如注,激起山中大片烟雾。 暴雨无法行进,他们选择留在旅店过夜,旅店的门紧紧掩着,将暴雨的声响隔绝在外面,聚拢一室的暖意。 几个人没什么事儿干,聚在小瑞的房间组了一个牌局。 罗嘉雯在玩自拍,王忱之和祁野在下围棋,黑子、大健、小瑞和蔺斯白打牌。 小瑞:“小白你有没有没玩过红十?” 蔺斯白一边跟小瑞学规则,摇头:“没有。” 黑子把牌放在手里鼓捣:“没玩过,姑娘,咱们这儿可都是些黑手,待会儿别输了哭鼻子耍赖噢。” 黑子从一开始就喜欢逗蔺斯白,蔺斯白刚开始还有点怕他,但是后来知道他和祁野的关系很好,后面也就慢慢地熟悉了,但是在开玩笑上还是挺生疏。 蔺斯白很认真地理牌,小声道:“不会的。” 蔺斯白身后棋桌上的祁野闻言慢条斯理地看了黑子一眼,含了点警告的意味。 黑子笑骂了一声:“德行。” 大健骂他:“得了你,别欺负咱小白啊。” “我这就欺负了,姑娘,我评评理,我这就欺负你了?” 小瑞拍胸脯道:“别听黑子哥的,没玩过没关系,其实规则和斗地主差不多,你放心,待会儿我一定多让着你点。” 蔺斯白觉得规则都熟悉得差不多了,对他笑:“谢谢。” 小瑞挠后脑勺:“嘿嘿,跟我见什么外呀。” 罗嘉雯这个妖精拍完照,笑吟吟地扭过来,手臂搭着小瑞,猫眼指甲都要戳到他脸上去,“哟,撩妹呢?” 小瑞一紧张,“雯姐!你别逗我了,没有的事儿。” 罗嘉雯咯咯咯地笑,唯恐天下不乱:“哦,没有那你紧张什么?” 蔺斯白嗔怪道:“雯姐。” 罗嘉雯笑得花枝乱颤。 一旁下围棋的两个男人的注意力双双从棋盘移到罗嘉雯蔺斯白这边。 王忱之黑脸看着罗嘉雯搭在小瑞身上的手,顿时没了下棋的兴致,问祁野:“棋还下吗?” 这个不安分的妖精。 祁野的视线落在小瑞紧张的脸色上,将指尖的黑棋扔进棋篓,眼底压紧,“不下了。” 再下,小猫可就要被人撩走了。 “加我一个。” 蔺斯白回头一看,祁野在自己身后,弯腰把手里的热茶放在她手边的桌子,他的侧脸与她的鼻尖正好只差三四公分的距离。 一种苦香侵袭过来。 他的眼睛要比普通人更黑一些,看起来十分深邃,甚至超越利刃和熔岩,有一种极端的杂糅感。 蔺斯白想尼泊尔有那么多姑娘喜欢他不是没有道理的,仅仅是那种眼神就容易让人沦陷。 被他看一眼的感觉,似乎就回到了卡威尔小镇,那个黑暗而窄小的房间里,他汹涌的吻不由分说笼罩下来,那种热烈致命的感觉。 蔺斯白有一刻的脑海空白,连呼吸都是灼热的。 祁野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漫不经心地笑着,视线移到她的唇,低声道:“不舒服?” 蔺斯白庆幸其他人在闲聊,注意力都不在她身上,她为自己脑海里涌起的想法感到羞耻,心猿意马地回答:“嗯?” -- 第68页 “你的唇看起来很红。”他的声音更低了,在故意引诱她似的。 她捏紧牌,两片嘴唇不自觉地碰了碰,声音微乎其微,似乎怕其他人听到:“什、什么。” 小瑞去外面拿了些瓜子花生,多看了几眼蔺斯白:“是不是空调调太高了,小白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 几个人的注意力都被拉过来。 蔺斯白慌忙地将视线从祁野身上收回来,低头,脸上热得发烫。 黑子乐了,嘿嘿一笑,徒手捏开两颗核桃,“这能是热的吗,你这笨蛋。” 小瑞关切道:“是不是生病了。” 她想否认的时候,祁野跨坐下来,旁若无人地从她手中抽走那一打纸牌,滚烫指尖从她的手背划过,带起一阵苦香的风,撩动了蔺斯白心底最深处。 两个人的指尖悄无声息地碰撞,蔺斯白却像触了电一般,这一刻连呼吸都忘记了。 祁野不是无罪的。蔺斯白笃定他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用最隐秘的方式撩拨她,她甚至连羞涩都不能表现出来,只能任由温度浮到耳朵和脸颊。 此刻祁野用小瑞那样关切的语气,漆黑一团的眼睛里藏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生病了?” 祁野向来喜欢把她逼到最角落,挑逗她,看她无所适从的样子。 他明明知道,他明明知道... 她几乎坐不住,只能捧过他给的那杯水,让热度传到掌心,尝试抚平他带来的撩拨,呼吸已经不如当初的平静,“没、没有。” 几个人坐好位置。 起初玩了两局试水,蔺斯白最终一胜一负。 红十分为明打和暗打,他们先玩的是明打,即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队友是谁,祁野和蔺斯白都抽到了红桃十,组成一队,小瑞和黑子一队。 黑子看了一水儿的顺子和炸弹,对桌的姑娘正皱着眉看牌,他心里已经有数,得意地对小瑞说:“小子,你先走。” 顺便调侃一把祁野,“祁哥,你这酒桌神话今天要栽跟头了呀。” 祁野没说话。 黑子手里都是好牌,一上来就逮着祁野一顿狂轰滥炸,之前祁野为了让这姑娘走,已经甩了好几对炸弹出来,所以黑子估计祁野现在手上都是些对子或者顺子之类不好出的散牌。结果这姑娘就出了几张单牌,看这表情,手上应该也不会是些什么好牌。 看着一直认认真真皱眉看牌的姑娘,偶尔还用牌尖点点鼻子,似乎是有点发愁,祁野的指尖慢慢摩挲纸牌,也还是无法压抑住那种悸动:“你放心出,我断后。” 蔺斯白其实是在纠结祁野的牌,他为了让她走,已经出掉了不少炸弹,他后面可能不好走。 小瑞:“行,黑子哥。” 有了黑子的话,小瑞放心出了炸弹,把风向转到自己这边来,然后开始扔自己的小牌,小瑞顺子比较多,所以率先出了顺子。 蔺斯白聚精会神,每次出牌都十分谨慎,来去了几次牌,黑子也有些惊讶不过她手里竟然还有炸弹。 小瑞手里还有一个顺子,两张单牌,一对炸弹,按道理只要蔺斯白出单牌就怎么都能走。 黑子皱了眉,目光变得有些凝重。 但是蔺斯白没一次出单的,接连甩出两对炸弹,骗走了小瑞一个炸弹。 记忆力是蔺斯白的强项,她有意识地根据已经打出的牌进行计牌,大概推算出除了她以外三个人手中的牌。 她发现几乎已经没有两张整的牌了,四张整的牌只剩下8和A,所以她盲猜黑子和小瑞都没有对子,小瑞手里可能有顺子和单牌,不太可能还有炸弹,黑子手里可能有2个炸弹,但肯定也还有散牌,大概有3、4、5、6这样的小牌,小瑞难逃出,所以他为了保险不太可能会在现在甩炸弹救小瑞。 小瑞愣了几秒,盯着自己的牌“靠”了一声,接着又看看已经打出去的牌,有点不敢置信,“小白你这么厉害。” 蔺斯白已经给祁野杀出了一条血路。 她抬眼看小瑞,“还跟吗?”,温和平润的脸上竟然带了一点压迫感。 就差在脸上写:\'谁都别想欺负祁野\'这几个大字。 小瑞看着手里的牌静默片刻,然后发现旁边的祁野脸上有悠然自得的笑,后面他就很少再出牌了,几乎都是蔺斯白在出。 小瑞:(OvO) 蔺斯白转头小声地问祁野:“可以走吗?我保护你。” 祁野挑眉,看着蔺斯白认真说要保护他的样子,心里聚集着的那团火焰隐隐有燎原之势。 她眼亮如星,一股子胜负欲,和平时的她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好像只要他说不行,她就会奋力保护他。 祁野掩睫,把自己那一副绝世好牌铺在桌面,半支着侧脸看她:“我走不了。” 那副牌别说是赢了,就算下一轮就要走也是很容易的。 蔺斯白认真地点点头,给了他一个\'我会保护你\'的笃定眼神。 黑子脸色也有些凝重,蔺斯白手里五张牌,估测是一张单牌加炸弹,自己手里的炸弹不大,不确定能不能打过她手里那对,倒不如退而求其次去卡祁野。 结果一卡祁野,黑子连吃了两次亏,每次都是被蔺斯白拦下来,黑子被阻之后,蔺斯白丢了小牌,顺利地替祁野开了路。 “真是歪墙开房门——邪了门儿了。”黑子道。 -- 第69页 小瑞也在一旁拍脑袋,纳闷儿地嘀咕:“黑子哥,你是不是在尼泊尔买情。趣商品太久把手气漏完了?” 黑子跳起来踹小瑞屁股,“黑爷爷我手气好得很,天天赢你钱那时候你忘了。” “诶呦,黑子哥饶命饶命。” 牌走完,黑子把祁野最后的牌翻开,“靠,你手上还有炸弹?!深藏不露啊,那刚才为什么不早走。” 蔺斯白愣了一下,没想到祁野手上会有炸弹,他刚才说走不掉了...他是故意那么说的吗... “多留一手。”祁野缓缓喝了口酒,让酒液充盈口腔的每个角落,解释得很随意,可是意图早已昭然若揭。 体验被她维护的感觉,是件绝妙的事情。 蔺斯白抱着水杯捂手,思考着他故意那样说的可能性,如果是真的,那么他... 黑子输得不畅快,自然不会放过祁野,“祁野,今天让姑娘护着你,赢得可不地道啊。” 男人在女人面前的胜负欲通常很强,但此刻他却没有任何愠怒,反而悠然地盯着蔺斯白,语气揶揄:“你还别说,被人护着的感觉确实挺不错。” 黑子骂:“还得意上了你!一大老爷们要一个姑娘护着,害不害臊!” 祁野跨坐着,抬手扦了一下黑色眉峰,哂笑一声:“害臊倒是不要紧,有人护着...” “不就行了。” 他最后的那四个字几乎是从喉咙里滚出来,十足的低沉,简直像是专门说给她听的,话语里是不加掩饰的张扬和得意。 这一来把黑子直接气得说了句脏话,站起来去要酒了。 小瑞尿急去上厕所了,桌边一时只剩下他们两个。 不远处吧台边的值班前台女生,以及和前台女生交流的黑子。罗嘉雯和王忱之在楼梯口纠缠,没有人的注意力在祁野和蔺斯白身上。 蔺斯白本身没多想,但是被祁野这么一说,温度渐渐爬上了脸,脑子里不断回放刚才玩牌的场景。 她此刻过于慌乱了,以至于她甚至在反省自己刚才是不是有些出格了。 从来都是他护着她,能帮到他是她心里一直以来都有的想法。 他的话是不是代表了,他喜欢她这样?或者说,他刚才就是故意那样说的.... 蔺斯白的视线落到他因为喝酒而润泽的嘴唇上,几乎无法控制地感到心神荡漾。 她不止一次想品尝他喝过的酒,这种想法像失了控的藤蔓一样在她脑海里疯长。 一定是最烈最醇香的酒才能得到他的偏好,更加疯狂的是,她甚至有些嫉妒那些酒。 当她失神时,祁野似乎看出她所想,“要酒吗?” 蔺斯白点了下头——不知道是因为怕别人听到还是受制于心动,她发觉自己声音几乎不太听得见。 祁野的右手支在地上,整个人都显得十分诱惑,诱导似的问:“有人在看我们吗?” 她小心地看过去,摇头。 每个人都有自己专注的事情,没人看他们俩。 明明只是要一杯酒,她却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他把自己喝过的杯子递给她。 还剩下半杯,里面是极香的酒味,但是并不冲鼻,她嗅了嗅,喝完了。 度数应该不太高。 刚想完这一句话,她下巴就被挑起来,一个缠绵悱恻的吻袭来,亲吻她的嘴唇,席卷酒渍,然后舔舐她的喉骨处,最后留下轻轻的噬咬。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祁野已经离开,了无痕迹,只剩下她喉间皮肤灼热的刺痛感。 旅馆外还是狂风暴雨,其他人都在谈天说话,依旧没人注意他们。 蔺斯白的心跳却剧烈地得无以复加,甚至忘记了呼吸。 明明没什么,她却觉得他们都像偷腥的人。 祁野的吻太致命了,太具有吸引力,太会撩拨人。 “你是不是醉了?”祁野用她喝过的杯子继续喝酒,别有深意地笑。 是,她已经醉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我又来啦 还在的宝贝让我看到你们! 第030章 ABC环线徒步第二天,他们决定启程上路。 天气很不错,金色的阳光从云层后面发散开来,呈现直线发散式的光柱。 大家都起得很早,蔺斯白和罗嘉雯下楼吃早餐。 早餐种类不多,但是胜在干净清爽,两人点了硬化奶酪durkha和kwati,kwati是常用于徒步路上驱寒的汤类,所以环线路上的旅店都会供应这种食物。 “雯姐,尝尝这个,特别好喝。”蔺斯白把kwati的汤盅推给罗嘉雯。 罗嘉雯尝了一口,“天,这个味道绝了,看这个卖相我还以为要踩雷呢,小白,跟着你点餐真好,从来不会踩雷。” 蔺斯白顺口说道:“之前来尼泊尔做了很多攻略,我之前那个朋友,对美食很有研究,他觉得好吃的就会推荐给我,这两道菜就是他推荐给我的。” 罗嘉雯也随口问:“那个姓江的小子?” “唔。”蔺斯白低头喝了点汤,然后拿手机给祁野发消息,想问他要吃什么先帮他点好。 消息刚发出去,就听到罗嘉雯的声音,“祁野,早。” 蔺斯白回头才发现他就在她身后一点点,不小心摸到了烫手的kwati汤盅,下意识说:“早啊。” -- 第70页 他只是简单地穿了一身冲锋衣,是晨跑刚回来,呼吸还冒着热气,五官氤氲着,声音有点哑,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睡好,“嗯,早。” 这个点的旅店没有几个吃早餐的人,但是他一进来,几乎所有人都明里暗里地关注着他,不管是男是女,偶尔还会引起窃窃的讨论。 这个男人总是这么惹人注意,蔺斯白想,嘴里的kwati汤突然变得酸酸的。 “...要吃一点吗?味道蛮不错的,还是要别的,我去点。”蔺斯白问他。 祁野看了一眼她面前的食物,打开放在餐厅的保温杯喝了口水,语气很淡:“不用,我先上楼换衣服,你们先吃。” 餐厅室内尽管没有室外那么冷,但是温度也不高,她的指关节和鼻子都冻得有些红,由于她的皮肤特别好,所以显得格外红润,不过因为喝牛奶,嘴唇上沾到一点白。 很甜、很欲。 祁野多留意了一她的嘴唇和鼻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跑尽兴的缘故,心里有股燥意,没有多说别的话。 “好。” 祁野上了楼,留下蔺斯白和罗嘉雯。 看着蔺斯白好像没事人似的继续吃早餐,罗嘉雯吐了吐舌头:“刚才他好像听到了噢。” 罗嘉雯故意把那个“噢”字拖得很长,别有深意的样子。 蔺斯白一时没有明白过来,“嗯?什么?” 罗嘉雯故意和她卖关子,没告诉她。 蔺斯白也没细问,坐在位置上乖乖喝牛奶,把东西都吃完下肚。 过了一会儿也没收到他的消息,蔺斯白想他应该是还没看手机。 她们吃完,在旅馆外坐了一会儿,才见大健他们下来吃早饭。 昨晚女生都睡得比较早,祁野送她回房间之后继续下去喝了些酒,应该是喝得比较尽兴,所以大家都起得不早。 鉴定美食都黑子比较在行,他点了几样,“kwati汤和硬化奶酪可是这里一绝,尼泊尔挺有名的,就是不知道你们吃不吃得惯,尝尝?” 几个大男人对食物都不挑,很多时候都是能有点吃的就行,谁都没有那么挑剔,尤其是祁野,就没见他挑过什么,这跟他以前在海上的经历有关,那时候天天吃海鲜,一船的人都快吃吐了,也没见祁野抱怨过什么。 祁野扫了一眼菜单上的图片,在kwati汤的图片上停了两秒,“不用,我吃别的。” 而后又:“算了,点一份。” 几个人风卷残云,照常从天南唠到地北,顺带吹上几个牛,聊着聊着聊到黑子的老婆。 小瑞边吃边说:“黑子哥,嫂子最近怎么样,我们来尼泊尔这么久了,也没机会见上一面。” “别提了,吵架分居呢。” “什么事儿啊吵这么久,也没见你俩联系一回,夫妻不都床头吵架床尾和吗?分开这么久肯定少不了惦记。” 黑子自嘲一声:“惦记,那婆娘能惦记我?人过得比我潇洒,身边都是比我年轻的小伙儿,哪儿能惦记我?” 祁野没说话,慢慢咀嚼着手边的面包。 小瑞:“黑子哥,酸了不是,嫂子就是要靠哄的,两个人里面总得要有一个拉的下脸的,你多哄哄她,那些年轻小伙儿都是过眼云烟。” 大健笑着骂他:“你个小孩,一段恋爱还没谈过就指导上了?”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了。” 黑子梗着脸:“谁说我酸了,就那些臭小子,我一只手能揍两个,瞧不上。” 祁野喝了口kwati汤,喝完皱了皱眉,勺子一放,再也没动那汤一口。 这时候蔺斯白进了餐厅,她是进来泡咖啡的,店主说这里有咖啡机,之前她没看到,在这里找了一圈才找到。 和几个人打过招呼后,她站在那边泡咖啡,偶尔和旁边的人交谈,讨论咖啡的品类,蓬松的头发散着,挡住了半只耳朵。 她上半身穿了件收腰的深绿色皮夹克,下半身是高腰牛仔裤,再配了双皮靴,背影看上去成熟了一点。 祁野觉得他一只手就能握住她的腰。 黑子看祁野一直没说话,顺着他的视线一望,看到蔺斯白在那里。 黑子问:“kwati味道怎么样,是不是挺得劲儿?” 小瑞吃得脸红扑扑的:“这是我进尼泊尔喝过最好喝的汤。” 祁野没给面子,撩起眼皮看了一眼他只动了一口的汤,话里似乎带了个人情绪,“很一般。” 黑子惊讶:“你可是咱们几个当中最不挑食的,竟然也有难伺候的时候。” 祁野没说话。 黑子一看,看到有男的找蔺斯白搭话。 有意思。 祁野将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抽了纸巾擦拭手指。 黑子和祁野闯这么多年了,祁野动动手指他都知道在想什么,祁野不爽。 蔺斯白和搭话的男人说了一会儿,摇头,然后回头望了一眼。 那个人找她要推特账号,说想交个朋友。 她说的是:“抱歉,我有男朋友了。” 那个男人顺着她望的方向一看就打了退堂鼓,说了抱歉之后马上离开了。 两人一上午都没说上话。 下午蔺斯白去洗衣房洗衣服,罗嘉雯先洗,烘干之后就回房间睡回笼觉了,也为接下来的启程储蓄体力。 洗衣房只有她和一个女生,她已经洗好了,正在使用烘干机,看起来像是中国人或是韩国人? -- 第71页 衣服在洗衣机里转动。 微信消息跳进两声,不过不是祁野,是江泽宇。 是劝她尽早回去以及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之类的话。 她看了眼祁野的头像,然后摁灭手机。 他今天都没有来找她。 蔺斯白有点失神。 正想着,那个女生已经洗完了衣服,带着袋子离开。 她把衣服往洗衣机里放的时候,听到门口有交谈的声音。 是祁野的声音。 他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然后她才发现那声音是他和刚走出去的女生。 蔺斯白的牙齿轻咬了一下舌尖。 她有点好奇他们在说什么。 蔺斯白知道偷听是不对的,但是外面的话语还是一字不落地穿进耳朵里。 他们说的是英语。 祁野的英语非常流畅,而且快,美式发音,字正腔圆,那个女生的英语则比较笨拙一些。 那个女生在问他国籍... 她是韩国人... 她在问祁野有没有女朋友,她自己是一个人出来旅游,人生地不熟,徒步进行到一半有些害怕,回去又觉得可惜,是否愿意让自己与他同行... 蔺斯白捏紧了手上的洗衣篓,衣服早就放进洗衣机搅动了,才发现洗衣篓一直拿在手上。 她有些紧张,这间洗衣房已经很久了,所以洗衣机会间歇性发出一些嘈杂的声音,以至于她都没有听清祁野的声音。 这个洗衣房有一扇会自动关上的门,所以他们在门口是看不到她的。 她放下洗衣篓,然后走到门边。 洗衣房的上方有一个转动的排气扇,影子印在地上,形成快速的转动。 这比她第一次去面试小提琴老师还要紧张。 抽搐的洗衣机声音依旧很大,大到她只能听清一些模糊的语句。 那个女生在说“愉快”“等你”等等词汇。 她的心脏不停在加速跳动,不敢大声呼吸,明明知道他们听不见。 她胡思乱想着。 他会答应吗?还是会拒绝? 他们还聊了什么... 当她晃神时,门突然被打开。 蔺斯白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僵硬到不能动弹——她依着门旁边的白瓷墙壁,感受冰冷的温度从瓷砖传到手臂处,屏着呼吸,左手紧张地贴在腿边的墙壁上。 偷听被抓了现行。 祁野进来,手一松,任那扇门自由关上,最后发出重重的一声响。 她刚进来时没觉得洗衣房有这么暗,以及逼仄。 她想找什么原因解释她站在这里的原因,浑然不知脸上已经写满了她的答案。 他们这一天两人之间的气场好像有些奇怪。 思来想去,她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手上没有拿任何东西,那他是来干什么的呢。 蔺斯白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 倒是祁野先开口:“在洗衣服?” “对。” “没有午睡?”他就势懒懒地靠在门边,双手交叉抱怀,低头盯着她。 “..不太睡得着。” “刚才听清了?”他猝不及防地问。 她下意识否认:“没有..” 说完她就后悔了,这么快否认,就是在心虚,等于自动承认了,何况他也没有说清楚是听到什么。 祁野似笑非笑看着她,甚至不用他说什么,蔺斯白的脸自动就红了。 她只好转移话题,“...那你怎么会来这里。” “罗嘉雯说你在这儿。” 蔺斯白的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然后没问什么。 她又想起刚才那个女生,还是忍不住去猜祁野回答了什么,明明知道他不会说什么出格的话,但是今天他的态度好像与之前截然不同。 今天蔺斯白好像有点捉摸不透他,他没有回微信,也没有来找她,连语气都是淡淡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突然有点赌气的感觉。 反正就是,不太开心,也就没有再接话了。 而且听他刚才的语气,似乎和别人聊得挺热络的。 蔺斯白抿了下唇,“你让一下,我出去休息一会儿。” 祁野正好靠在门上,她没办法开。 他双手交叉抱着怀,懒懒散散地靠着门,那双黑色的眼睛不知道在看她哪里。 他穿得很少,即便是室内,洗衣房也不热,不知道刚才在干什么,他就穿了一件短袖。 黑色短袖下的胳膊就那么摆在她面前,还有领子下若隐若现的锁骨、上方的喉结。 肌肉、力量,蔺斯白努力不让自己去看,不让自己被他的美□□惑走。 不穿多一点,所以连洗衣服的小姐姐都会找他搭讪,蔺斯白闷闷不乐地想。 “你出去啊。”他开口,那语气就好像他没拦着,她想出去就可以出去,很随意也很恶劣。 可是门把手就被他抵在腰背后。 蔺斯白没有办法,咬着唇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然后闷不作声地走到洗衣机旁,盯着洗衣机的转筒放空,想着他总会让自己走的,不如就这么等着洗衣机洗好。 可是她实在忽视不了祁野的存在。 他就像一团火,蔺斯白几乎能明确地感受他目光的力量,她有点后悔了。 把自己放在一个看不见他、而他看得见自己的境地。 -- 第72页 祁野的视线在她身上游移。 蔺斯白的后背犹如被火燎着,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难熬。 想回头看他,但是身体好像被定住了,动弹不得。 心里又堵着气,不想开口说话,更不想率先开口和他说话。 洗衣机进行脱水阶段,卷筒进行飞快地转动,发出更加嘈杂的声音,她盯着卷筒神游天外时,身体突然失重,腰上有股力量把自己携起来。 她小声尖叫了一下,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臂。 他把蔺斯白抱起来,放到洗衣机对面的桌子上。 蔺斯白被他吓坏了,祁野把她放好,两条腿强势地挤进她的□□。 她呼吸不稳地看着祁野,庆幸的是那声尖叫别人应该不会听到,洗衣机声音实在很大。 “...你干什么...?” 她的下半身不敢动,丝毫不敢动,稍微一动就会和他碰在一起。 “待会儿会有人来,你走开..”她去推他,“放开我。” 祁野看着蔺斯白略带抗拒的表情,把她的手摁住,不让她乱动,低声道:“别人会识趣。” 蔺斯白承受不了这么羞耻的姿势,拧着手腕,有点祈求的意味:“..松开我。” 她能感觉出祁野心里的不爽,但是她不知道祁野心里在不爽些什么。 她也不高兴,和祁野对抗着。 结果一定是她输。 祁野站着比她坐在高脚桌上还高。 蔺斯白看着他,微微揪起眉,努力用严肃盖过慌乱。 祁野却笑了。 “你是想知道刚才那位女士和我说了什么?” 蔺斯白依旧没有说话,视线倔强地往旁边一放,闷闷地。 “不想知道?那你刚才贴着墙偷听什么?” 祁野的调侃让她面红耳赤,但她也不甘示弱,小猫露出爪子,“...你刚才和她调.情了。” 实际上她不确定,但是听他的语气是的。 刚认识的陌生人需要用那种语气聊天吗,她闷闷不乐地想。 她最近才发现自己有点小气,但是,小气就小气吧。 “那也算调情?” 祁野把她下巴抬起来,让她看着自己。 她一抬头就是他的喉结,眼神下意识地抖了抖。 她不得不承认他的喉结很漂亮,而且很性.感。 喉结在她的mingan点上。 她梗着脖子:“不是吗。” “那也算调qing的话,那我对你算什么?” 蔺斯白被他堵得没话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红着脸轻轻抱怨:“...流氓。” 祁野笑了。 “这么一比,我对你确实算挺流氓的。” 蔺斯白呼吸一窒,什么也想不起了,脑子里全是他的话,看了他几秒才想起来骂了声:“不要脸。” 轻轻地。 祁野是真没忍住,低头吻了她。 这姑娘太可爱、太招人喜欢了。他一个二十七八的成年男人了,自诩自制力不错,这么多年面对的诱惑不少,从没乱来过,但在她面前还总破防成一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太稀罕了。 祁野想稍微亲亲她就放开,一方面是怕吓到她,一方面也是怕克制不住自己。 他正在面对一个比以往一切更加难以抗拒的诱惑。 小姑娘不知道怎么接吻,她一直很生涩,几乎没有回应,祁野想怎么来她就怎么受着,任由他欺负。 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她轻轻地勾了一下他的唇舌,慢慢地画着圈,像品尝冰淇淋那样,祁野都能感觉到她的紧张,似乎屏着气在观察他的反应。 祁野身上的筋都酥了,好像所有毛孔都展开了。 他在心里骂了句脏话,这辈子没这么舒服过。 这个小坏蛋。 此刻的祁野抛却所有涵养,开始疯狂地、野蛮地攻城略地吻她。 他顺着她的唇、喉结一路往下,左手捏住她的两只细小的手腕,右手固定住她的腰。 蔺斯白再无法退后,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不受自己控制了。 她有些慌,事情好像开始不受控制了。 她只是想给祁野一点回应,起码不让他觉得自己像个木乃伊一样,但是他的反应... 蔺斯白的第一颗扣子掉了,她的身体紧绷到极点。 洗衣机正好在这一刻停下了声音,扣子蹦到了很远的地方,跳跃着,一下一下跳进角落里。 蔺斯白连脚尖都绷直了,终于找回自己的理智,轻轻地摇头,“..别..” 她的声音跟猫似的,快哭出来。 她的两只手腕被他攥在一起,完全脱不开。 祁野低着头,微微喘气,抬眼看她,那眼里的浓重的qingyu吓到了她。 他吻了下去,找到她的唇,没有那么温柔,没有那么绅士,甚至亲到她的唇微微发肿。 吻了很久,祁野终于放开她。 她的手腕已经被他攥红了,他皱了下眉,刚才没有控制好力道,没放她回去,依旧把她的手腕拿过来揉了揉。 真细,还是小姑娘,他在心里笑。 刚才还凶悍地像匹狼似的人已经恢复了绅士形态,只有呼吸间他的味道提醒她刚才发生的一切。 揉完,他帮她整理好衣服,拉好领子,说:“抱歉。” 蔺斯白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抱歉,是为了手腕还是那颗扣子。 -- 第73页 蔺斯白能感觉到他的眸色依旧很深,甚至在很艰难地克制着什么。 她有点怕,祁野也能看出来,她像只猫儿似的在发抖,嘴唇红红肿肿地,怪可怜。 “不用怕,我不会再做什么。疼不疼?刚才下手重了。”祁野耐心地哄着,手放在她的下巴边,抬起食指碰了碰她的嘴边。 她吸了两下鼻子,躲开他的手。 蔺斯白幽怨看了他一眼,唇上刺刺的疼,再次骂他:“...流氓。” 祁野眼里含笑,忍了忍,没忍住,抬手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蔺斯白马上皱了皱鼻子,但她是一个经不起逗的人,别人一笑她就会跟着笑,很艰难地忍了忍,然后在祁野的逗弄下缴械投降。 两个人安静下来,蔺斯白的肚子叫了一声,午饭没有吃。 “饿了?” “有点。” “下楼吃点。” “嗯。” 一提到吃的祁野就想起一件事儿。 “那汤很好喝?” 蔺斯白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汤,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江泽宇推荐的。” 蔺斯白缓冲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祁野说的是kwati汤,后知后觉地:“还行。” 然后她看见祁野挑起眉,似乎藏着不屑:“刚才尝了,很一般,你要是喜欢喝浓汤,找个地儿,我给你下厨。” 蔺斯白想,明明大家都说好吃,他的口味与众不同,不过能尝到他做的东西,那真的是太开心了。 不过,他怎么知道是江泽宇推荐的呢,应该是早上听见她和雯姐说话了,嗯。 然后蔺斯白听到他微微有些高傲地说:“江泽宇推荐的,也不过如此。” 蔺斯白“唔”了一声,不置可否,觉得祁野这句话听着好别扭,怪酸的。 蔺斯白捏了捏他的手,试探着问:“...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一天没怎么说话,原来是在吃闷醋? 祁野看这小姑娘嘴角边快掩不住的笑,不想让她得逞,强调道:“没有,你就在我手心里,回回都乖乖让我欺负,我需要吃他的醋?” 蔺斯白还是忍不住笑,有点害羞。 祁野捏捏她的脸,软得要命,低了声说:“不过你要是记我的话能像记他的那么清楚,以后你求饶的时候我或许会心软一点。” 蔺斯白彻底破防。 -------------------- 作者有话要说: 转圈圈 第031章 天气不算差,所有人准备好一切之后准备启程上路。 罗嘉雯午休完成,喊蔺斯白的时候看见她才刚刚跑上楼,一脸不自然的模样。 一看就知道有情况,这姑娘但凡有点什么脸上什么也藏不住。 不过想想也是,遇到祁野这种人估计也没几个人能顶得住,太有分寸,也太能撩拨。 亏得是祁野做人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否则一旦玩起来,像小白这样的,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有情况?”罗嘉雯问。 蔺斯白害臊,没正面回答,嗯嗯噢噢地糊弄了过去。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罗嘉雯捏捏她的下巴,啧啧称道,“祁野下手也没个轻重,嘴唇都肿了,到底有多激烈啊。” 蔺斯白回来还没有照过镜子,一听罗嘉雯说,直冒警铃,“...真的?” 肿是有一些,但是不严重,但是太红了,比涂过唇膏还红,她抿抿唇,依稀还有他指尖的触感。 燥热感挥之不去,蔺斯白简直不敢再去回忆。 罗嘉雯大笑,“不过也正常,遇到你这样的小可爱,要我是个男人我也迷糊。” 蔺斯白被罗嘉雯直接不吭声了,只顾一个人闷闷地害臊着。 收拾好背包,几个人下楼办理退房。 “需要围巾吗?” 旅馆里在下午会做些小生意,卖一些保暖用具,围巾手套帽子等东西。 虽说外面天气不错,但是外面的实际温度不高,而且之后随着海拔升高,温度会越来越低。 其实大家的配备都很完善,但是有备无患,买点保暖的东西备上不是件坏事。 不过这里生意很好,很多途径这里的徒步者都会进来买一些东西,好些人在买,蔺斯白过去的时候只剩下颜色比较鲜艳的围巾和手套,适合女孩子穿戴。 外面已经在催,“小白,走咯。” 蔺斯白匆匆点了一条粉色的围巾,付了钱,“要这个。” * 他们一路上经过不少吊桥、驿站和小溪流,原本还算缓和的石阶逐渐变得陡峭,气温慢慢下降,沿途的森林也逐渐增多。 浓烈的阳光被茂密的丛林吸收了热度,偶尔从树丛的缝隙之中落到人的身上,这里布满了丛林和阳光的气味。 更多的是从树丛深处传来的幽深的气味,与阳光交杂成一种非常复杂的感觉。 海拔从1500米进阶到2800米,进阶路程长达16千米,呼吸开始变得费力。 石板路阶梯不算高,但当人连续行进几个小时都重复一样的动作时,膝盖难免会有些受不了。 他们请了背夫,背夫通常是非常熟悉山路的本地人,引导徒步者进山路线,以及帮助徒步者分担沉重的背囊。 小瑞年轻,举着相机一路拍摄景物,很兴奋没见一点疲惫。 -- 第74页 罗嘉雯从小就喜欢登山,所以这个难度的登山对她来说不是大问题,倒是王忱之不太适应,所以他们两人落在大健之后,但也还算跟得上。 小瑞走着走着发现人少了,回头望:“大健哥,小白人呢?” 大健:“刚还看见她,估计在后头。” 小瑞怕小白有个什么不舒服,“我下去看看吧。”说完就往下走。 “诶!”,大健还没来得及说小瑞就跑远了:祁野也在后头。 蔺斯白虽然也经常锻炼,但是到底比不上常年走在路上的人,走得有点吃力,放慢了脚步想休息一会儿,就见前面下撤的身影。 “累了?” 祁野过来,硕大的冲锋衣带着一股风,他身形比普通男人更健硕、更具有安全感。 “握着我的手,包和登山杖给我。” 他们有找背夫,也就是人力背运,通常自己不会背得太重,蔺斯白背的包很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蔺斯白本来有些喘,看见他的手掌,整个人立马精神了,“我好多了...包不重。” 祁野直接到她身边,从她的肩上解下背包肩带,拎回手里。 “握住。” 他用下颌点了下自己手掌的方向。 其他人都已经走远,应该不会注意到这边的情景。 明明什么都没有,她心里却浮起一种极其隐秘的、无法言说的感觉。 她呼吸一下,伸出手,很轻巧地顺过他的臂侧,握住他的手。 她轻轻地动了一下,让两个人的手都能贴合在一起,变成一种两人都舒服的状态。 他的手掌很大很干燥,温度滚烫,蔺斯白忍不住又握紧一点。 像有片羽毛在掌心里挠啊挠。 祁野一下反手握住她的。 蔺斯白低头微微勾起嘴角。 和他的手对比,蔺斯白的手小的多,像小孩儿似的。 “你的手怎么这么小?”祁野突然问,觉得十分有趣。 蔺斯白的手在女生之中其实不算小,瘦但是大小正好,她的手指伸直,抗议:“哪里小。” 祁野笑了一声,大手把她的手掌全部包裹了起来,视线放在蔺斯白的脚步,注意着她的脚下。 听祁野的笑声,蔺斯白的耳朵有点痒。 太阳虽然大,但是风很冷,和冬天的寒风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她翘了眼祁野的耳朵,被风吹得有些泛红,想到在驿站那里买的围巾,“你等一下。” 她把包打开找了一会儿,拿出一条厚实的围脖,颜色有点偏粉色,虽然不太合适,但是这里很冷,备着总比没有要好,她有点不好意思,“...出来的时候在旅馆里随便买的,进山会更冷一些,之后你要是觉得冷就戴上。” 祁野无论去哪儿都是一条冲锋衣,总是比别人穿得少,但是进山不是开玩笑,冻到生病了会很难受。 怕他觉得颜色不好,“那里只有这个颜色了,虽、虽然颜色比较扎眼,但是可以应急用。” 祁野低头看着她的围巾,“嗯...是挺扎眼。” “..嗯...”蔺斯白摸了摸鼻子,男人好像确实不太喜欢穿戴粉色的东西,“你不喜欢的话也没事,下次我...” “所以你帮我戴。”祁野嘴角勾了勾,朝她微微低头。 蔺斯白愣着了。 “怎么了?” “..不、不是扎眼吗?” 蔺斯白站在上面一步台阶,祁野站在下面一步台阶,两人的身高稍微平衡了一些,但是蔺斯白还是比他稍微矮一些。 她整理了一下围巾。 祁野嗤笑一声,“是扎眼,但是女朋友送的就不一样了。” 蔺斯白本来没想笑,憋了憋,没憋住,嘴角浮起笑,然后踮起脚给他绕上。 祁野看着她故作淡定的模样,顺手一拉围巾,她捏着围巾的两端,没防备祁野的动作,没注意就趴到了他身上,两只手撑着他的胸口。 祁野顺势环住她的腰,低眸看她,找到她的唇瓣吻下去。 蔺斯白躲了躲,挣扎:“他们会看到。” 祁野摁住她的后颈送向自己,“管他们。”祁野的声音很模糊,全淹没在吻里,强势又柔情。 蔺斯白整个人都被他的声音弄软了,什么想法也没了,只能任他亲着。 小瑞走了一会儿才看到蔺斯白,发现祁野也在那儿,俩人站一起,他喊了一声:“老大,小白!” 只不过祁野脸色冷峻,好像并不是很欢迎小瑞的到来,小白很不自然地站着,眼睛望着四周,左看右看,耳朵红扑扑的。 小瑞也看出两人气氛古怪,但也说不出哪里古怪,他挠挠头,下去问,“小白,你没事儿吧,是不是走累了。” 蔺斯白只是说:“休息了一会儿,还行。” “那就行,怕你累了,这个高度的山对经验的人来说不容易,你要是累可以跟我们说,我们在前面停停...” 很快祁野就催促道:“行了,你先上去,我在这儿陪她休息一会儿。” 小瑞神经粗,不知道此刻自己是被嫌弃的,回头一看,发现祁野裹着粉色的围脖,笑嘻嘻地调侃道:“嘿,老大,你什么时候喜欢这个颜色了,太娘里娘气的了。” 祁野挑了单边眉峰:“娘吗?我怎么不觉得?” 小瑞:“粉色还不娘,老大你以前不只喜欢穿深色?”仿佛是直男对粉色的统一划清界限,“女的才喜欢穿粉色。” -- 第75页 祁野话是在跟小瑞说,眼睛却是看蔺斯白的,笑了声:“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蔺斯白没看他,脚尖在地上一点一点的,脸蛋虽然小,侧脸的弧度却是很饱满的,让人想捏。 小瑞觉得稀罕,依旧坚持,“这粉的不酷。” “人酷就行。”祁野悠悠道,那声音太张扬,“别人送的,你有么?” 旁边的蔺斯白头更低了。 那话咋一听没别的,再一琢磨就不得劲儿了,那话里有炫耀啊,小瑞“靠”了一声,“谁啊,男的女的?” 不过也不奇怪,做了这么久以来的背包客,他老大的魅力小瑞还是有所见识的。路上有多少姑娘为他神魂颠倒这都不说了,光是给组里其他人送信、送礼,想接触祁野的人就有不少,甚至还有姑娘直接提出来全包赞助路费的,就为了能跟队和祁野做个同行。 不过无一例外,他老大一个都没答应过。有时候做个不出格的人是挺容易,但是面对这么多诱惑的时候就难了。 稀罕的不是别人送物件,稀罕的是老大收了礼物似乎还挺喜欢,炫耀呢。 要姑娘送的,指定是喜欢那姑娘,多稀罕的事儿呐。 * 娜普尔纳大本营的路途中有许多石头堆砌的小屋,上面彩旗飘飘,登山路途遥远,他们通常夜宿驿站,白天启程上路,第五天终于见到希望。 这天他们天还没亮就出发了,为的就是站上峰顶看一看日出。 在遥远的山峰之间,云雾缭绕,山似乎和天际连成了一片,灰蒙蒙的天色让人仿佛进到了梦里,一切都在慢慢明朗,黎明即将到来。 脚下的雪还未完全消融,露出黑漆漆的石粒,他们支着雪仗,谨慎地一脚脚踩入雪中,厚厚的鞋底与雪粒碰撞,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起得太早,每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困意,偶尔有雪砸在脸上,惊起一阵寒,会随着打个哆嗦。 都说走在路上的人,是要有点信念的。在普通人眼里,徒步是一件特别枯燥的事儿。艰难、枯燥、寒冷、脏乱,有许许多多让人受不了的事儿,想着路途的浪漫,刚产生点壮志豪情,又被艰难冲淡了想法。 只有心里有点信念的人才能在长久的枯燥乏味之中坚持下来。 即便困,但大家心里更多的是兴奋感,从垭口望出去,见到初生的太阳,那是一种能够洗涤心灵的力量。 因为天还灰着,这里鲜少有背包客同行,只有稀稀拉拉的两三对。 艰难跋涉上去,慢慢地走,谁也不走快,把脚下的雪踩得最坚实。 垭口慢慢到了,他们停止了脚步,从这里望出去。 天地茫茫一色,云层涌动,太阳还未显现,已经风起云涌。 压抑着,等待着,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日出!” 一道金光跳跃出云层,令这里所有人眼睛震颤。 蔺斯白大口地呼吸着,面前有雾,手脚冰凉,但是也随别人一起喊着:“日出!” 她激动得快要流泪,五天四夜的跋涉,这是最美的一刻,这是一种无法用任何像素的相机素诉说的一种震撼感,她激动得快要跳起来,紧紧地握紧身旁人的手。 祁野握紧她的手,看她快乐的样子,也笑了。 只是看到她高兴的样子,祁野就觉得无比满足,一扫连日来的枯燥和艰难。 他甚至觉得看到她的笑,比徒步来得更重要。 在鼎沸的欢呼声中,在人群之后,在金光之下,没有人注意到祁野对她说:“以后跟我走,好吗?” 蔺斯白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个“跟我走”的意思,她的心脏跳动声如同雷鼓,周遭的一切声音都慢慢远去。 祁野在邀请她,留下来,留在他的生命里。 他会继续走下去,带着所有人走下去,而蔺斯白终究要回到起点,回到俄罗斯或者中国,去面对自己并不熟悉的家人或者朋友,和他天各一方。 但是她的记忆只属于这些人,只有在他们身边时,蔺斯白才感觉自己是真的活着。 他给了自己再一次的生命,几乎霸占了她所有的经历和过往。 这一路上她无数次想过,以后应该怎么做决定。 继续做一个小提琴老师,继续那日复一日枯燥无味的生活吗?那里没有祁野,没有她喜欢的朋友们。 光是想象就觉得失落。 她好像,已经离不开祁野了。 她不认为这是一场任性,也不认为此刻的自己无法做一个决定,她听见自己珍重地、安静地说:“好。” 在皑皑的雪山上,在美丽到窒息的日出前,祁野吻了她,所有的情绪都化进这个暴风雨一般的吻里,不仅自己的,她甚至能感受到祁野心脏的震颤。 “那么你好,我的女人。” -------------------- 作者有话要说: 转圈圈 隔壁预收帮忙求点点宝 ==================== # 加勒比海·墨西哥坎昆·烈酒 ==================== 第032章 从纳普尔纳大本营下撤,完成徒步之后,他们稍作休整,然后离开尼泊尔。 进入波哥大,开始海上行程。 在波哥大停靠休整两天之后,他们准备驾驶帆船,从波哥大的CRATAGENA港口出发,途经加勒比海、墨西哥湾,行进到休斯顿港。 -- 第76页 行进距离大概海里,大概10-15天的时间都会在船上度过。 确定好出海日期,根据气候航线选择了一条最适宜的航线、准备好所有航海用品、食物、装备、调整好状态之后,七个人开始了这趟不算简单的航程。 加勒比海的颜色十分漂亮,近岸处呈现绿色,帆船渐渐驶离海港,海水渐渐变成蓝绿色,最后几乎如墨一般,直至海天一线,再也看不到来时的港口。 接下来几天的天气逗很好,非常适合航海行动,不过海港边的平静只是暂时的,等真正进入到海洋时,所有汹涌都无法预知。 帆船一路前行,行驶的船体在海面上拉出一条白色长道,无数的浪花泡沫翻涌的开来,正式打开了航程。 进入加勒比海的五个小时之后,蔺斯白就不太活跃了,趴在甲板边吹海风。 全船人有点担心小白,她以前没有过航海经历,所以极有可能会有严重的晕船反应,晕船不像晕车,晕车一般只要下了车就会好,但是他们要在海上连走十五天,没经历过的普通人一躺下来可能会生不如死。 祁野需要在驾驶位上控制航向,到点才能换班。 换班之后,祁野回到甲板上,扫了一圈没看到蔺斯白,“都吃过了?” 小瑞递给祁野一碗盖浇饭,“老大,除了你和小白都吃了。” “她在哪儿?” “小白下午一直没吭声,应该在睡觉。” “晕船了?” “问了,说是没事,一直在房间休息呢。” 祁野不放心,拿了几片药,切了两片生姜粗燥地做了碗汤。他进到船舱里轻叩了两下她的房门,没声响回应,就直接开了门进去。 她身体侧着趴在床边,床边摆着垃圾桶,被子被踢得乱糟糟地,整个人缩成一团,看起来孤零零地。 祁野怕吵到她,走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走到她床边。 小姑娘眼睛闭得紧紧的,鼻子上微红,脸颊好像还有泪痕,脖子弯着,一只手攥着床单,一只手抓着枕头,看得出没少遭罪,像只受伤的小动物。 祁野过去,轻声蹲下,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温度有点高,发烧了。 祁野皱眉,见不得她这样遭罪,准备上去给她找点退烧药,就被她的手拉住了。 蔺斯白是个比较会忍耐的人,她性格虽然软,但是经常会把难受藏在心里,不轻易向别人倾诉,就像刚才已经很难受了,也只是说一句她没事。 但是一见他就忍不住了。 想把自己的难受都告诉他,想要他的安慰,想听他在耳边说话。 下午之后她晕船就越来越严重,起初还能坐着,后面就只能躺着,胃里会因为一个浪头随时翻滚,头痛如裂,鼻腔也有点堵,但是一直吐不出来。 胸口闷闷地疼,不舒服到了极点。 祁野蹲下,把被她拉住的手搁在她的脑袋边,用指尖蹭了蹭她的脸颊,心疼:“小家伙?” 她把他的手拉得更近,自然而然地放到脑袋边蹭了一下。 柔软的发丝蹭过他的手掌心,祁野的心紧了一下,“感觉怎么样?想不想吐?有没有喘不上来的感觉?” “...难受。”她啜泣一下,声音断断续续地,有些糊涂,委屈涌上来,身体就像被抛进海浪,起起伏伏,一点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 祁野揉了下她的脑袋,语调很柔,“我帮你去拿药,吃了药就不痛了。” 他不习惯安慰人,平时兄弟之间相处只需要一个眼神意会,但是在面对她的时候好像是无师自通的。 不需要刻意去留意,就能捕捉到她的每一个小心思。 “...不想吃药。”她软乎乎地,声音里没一点力气,还带点鼻音,“...你过来一点好不好。”像只撒娇的小猫咪。 她的手抓得他紧紧的,好像一松手他就要溜走似的。 祁野没有法子,只能顺着她来,“好。” 他直接坐到床上,把她稍微抱起来一点,想喂她生姜片,蔺斯白自动找到了温暖源,往他怀里一杵,顺带蹭了蹭。 祁野是个成年男人,再怎么镇定,面对喜欢的人这样的动作,也会有些悸动。 祁野觉得她肯定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动作又多危险,祁野捏住她的胳膊把她扶起来一些:“别动了,吃点姜片。” 这姑娘和平时的她不太一样,生病了就像个小孩子,也会说难受了,也会闹小脾气了。 她分不清祁野的话,只觉得身体忽冷忽热,她努力地往热源拱,干燥又暖和,比被子里舒服的多。 看着蔺斯白揭开自己衣服的手,祁野只觉得身体里那股原始的感觉正在苏醒,马上就处于危险边缘。 他的自制力向来是不错的,祁野对自己有这个信心,但是面对蔺斯白,他不敢说。 这丫头光是站在自己面前就已经是种诱惑了。 祁野眼里的黑雾浓重,看着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凑近她耳旁低声警告道:“别动了。” “来,张嘴。” 祁野从床头拿过他切好的那碟生姜,趁她没注意,捏着她的下巴往她嘴里塞了一片。 她原本着眼睛,吃到生姜片的时候皱了下眉,然后默默地把姜片往嘴外一推。 祁野:“生姜片能治晕船,听话,别吐。” -- 第77页 过了一会儿她轻轻地摇了下头,把脑袋抵在他胸口,昏昏沉沉地:“....不要吃..” 因为生了病,嗓子沙哑,说出来的话软绵绵的。 “那就吃药。” 蔺斯白发出了一声拒绝的轻哼声。 祁野低头看这个撒娇鬼,“那你想吃什么?” 过了两秒,蔺斯白闷闷地说了一个词,咕噜咕噜地,祁野没听清。 他凑近去听,“什么?” 他听了个费劲,听到“呼噜”两个字。 祁野问:“糖葫芦?” “船上没有糖葫芦。” 蔺斯白不说话了,往热源拱了拱,把身体缩起来,被子被蹬掉很多。 祁野忍俊不禁,帮她拉好被子,“船上没有,忍忍,下船就给你买。” “不过我有糖,吃不吃。” 怀里“唔”了一声。 祁野心被她弄酥了,从口袋里拿出颗糖。 以前他不吃糖,但是现在蔺斯白爱吃,所以他有了每次都往口袋里放点糖的习惯。 他把晕船药剥出来,又倒了点水,“来,把糖吃了。” 哄了一会儿,总算把糖和药一起吃了下去。 吃完之后老实了,闭着眼也不会皱眉了。 * 蔺斯白彻底醒来的时候是在下了船两个小时的时候,这几天她除了难受还是难受,几乎连眼都没有睁过,睁眼的时候感觉变了个世界。 天色正黑,路上下起小雨,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他们入住的地方。 祁野把人送到酒店,问司机要了唐人街的地址,让大健他们直接回酒店不用等他。 大健:“都这个点了,干什么呀,不明天再去?” 祁野的脚步没停:“买糖葫芦。” 小姑娘生病想吃,祁野想去找找,这样她一醒来就能吃到。 半小时车程,唐人街歇业比较晚,这个时间点还算有点人。 但是糖葫芦不一定有,得找找。 小瑞走前面,发现祁野没来,“大健哥,老大去哪儿了?” 大健忙着搬行李,“说是买糖葫芦去了。” 小瑞挠头:“糖葫芦?这个点儿吃糖葫芦?” * 翌日,蔺斯白身体好了一些,发现自己床边摆着一根糖葫芦。 她愣了一下,脑海里突然浮上一些记忆。 模糊而混乱的。 她把被子拉到脸,她到底在晕船发烧的时候对他说了什么... 她好像一直在对他撒娇,说难受什么的。 晕船之后脑回路就下线了,连记忆都有点模糊。 只记得一些模模糊糊的场景,但是具体的已经想不清了。 她越想越脸红,彻底把被子拉到脑袋上,闷了一会儿。 罗嘉雯发了消息过来,手机一联网就跳了几条,说是给她买了早餐,待会儿给她送过来,让她在床上休息等着。 她还闷在被子里调整心绪,顺便想着待会儿怎么见他。 过了一会儿,房间里有开门声,她以为是罗嘉雯,仿佛看到了救星:“雯姐。” 她的声音有点苦恼:“我..好像对他做了什么...不太好的事儿,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了,怎么办。” 依旧没有回应,蔺斯白把被子扯了下去,看见了正在旁边往杯子里倒药冲剂的祁野。 蔺斯白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是雯姐吗...怎么会是他... 看见蔺斯白钻出被窝,祁野欺放下杯子靠在桌边,似笑非笑地问她:“对谁做了什么不太好的事儿?” 她张了张嘴,羞愤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默默地拉过被子盖住了鼻子以下部分。 表面还算冷静的,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 “对我?你当时扯我衣服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祁野到床边靠近她,扯下她的被子,逼视着、诱惑着:“有贼心没贼胆?” 蔺斯白快被他弄疯了,像蹦极,心脏跳得飞快,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 她太羞涩,太没有经验,根本不懂怎么样去调情,祁野的招她接不住,更别说想起那是她生病正严重的时候,意识不完整。 她绞尽脑汁,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脸道:“..你不喜欢的话,我下次不会了..” 从祁野的角度,蔺斯白用她的舌尖舔了舔干涩的下唇,像是为平缓紧张情绪而做的抚慰动作,很像小猫舔舐的模样。 “谁说的,我求之不得。”祁野讲这几个字的时候又慢又缓,在笑着,眼底藏着不一样的颜色,有一种极其汹涌而危险的东西。 祁野这个人本身对她就是诱惑。 声音是,长相是,思维是,r体是,连他的呼吸也是。蔺斯白几乎溺毙。 “只不过,我可不是个正人君子,趁人之危这种事儿,我偶尔也做。”他继续说着,说得有些漫不经心,有类似于黑子那种吊儿郎当的感觉。 他把药水杯吹凉了,塞进她手里,“快喝了。” 蔺斯白的脸色红爆了,“...你不是那种人。” 他不会做趁人之危的事儿,反正就是相信,她会无条件相信他。 她眼里的那种东西,叫祁野也难以招架住,心里如同汇入一条小溪,温暖、清澈、明亮,没有杂质。 真正的动容是不需要套路的,至少这一刻,他被这个姑娘撩到晃动心神,仿若醉酒。 -- 第78页 -------------------- 作者有话要说: 转圈圈 第033章 墨西哥是一个治安向来不太平的国家,他们到达的第一站是位于尤卡坦半岛东北部的城市——墨西哥坎昆,相较下比较安全、更适合观赏的城市,其中就有曾经风靡于世的玛雅文明遗址。 他们要先去坎昆的半岛酒店,那里距离他们港口酒店还是有点距离,几个人开车过去。 墨西哥这个时候紫外线比较强,天气开始变热,蔺斯白和罗嘉雯两个女生先下楼,把背包放进车,等他们搬行李下来。 蔺斯白不禁晒,光线烈一些就会把皮肤晒得发红,白白的皮肤红色更加扎眼,即便涂了防晒也无济于事,鼻尖上有晶莹的汗珠淌下来,眼睛被晒得睁不开,偶尔用手挡着太阳,不过心情看起来不错,和罗嘉雯聊着天,笑得很甜。 祁野都有点好奇她们在聊什么,把两个行李箱往后备箱一叠,然后走近她。 蔺斯白没注意,眼前一遍乌,然后才发现是他给自己戴的墨镜,大大的,快要遮住她半张脸。 祁野看墨镜后面小小的脸和下巴,显得特别乖,祁野觉得挺满意。 “光线烈,先戴我的。” 蔺斯白扶着墨镜,嘴唇翘了一下,甜蜜地与他对视,“好。” 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罗嘉雯看不下去了:“诶,你们两个够了啊,我也没墨镜,祁野你这心够偏的。” 祁野不仅没收敛,旁若无人地刮了一下蔺斯白的鼻子,闲闲地挑眉:“让你男人解决,我只管自己的女人。” 蔺斯白被他弄得鼻子很痒,摸摸鼻子,因为那句“自己的女人”而有点脸红。 拎着行李下来的王忱之莫名觉得背后冷嗖嗖,把行李一放,找罗嘉雯亲热,笑眯眯把嘴巴凑过去,“老婆。” 罗嘉雯简直要被两个人的狗粮气饱了,“别碰老娘。” * 几个人上了车,祁野开车,小瑞坐副驾,他翻了翻手机,“对了,尼泊尔徒步的照片还没发过,你们谁拍了比较好看的,挑几张发出来,下午我去洗。” 罗嘉雯边找照片边跟蔺斯白解释:“这是我们的\'传统\',每到一个地方就把照片洗出来留作纪念,免得老了忘记自己去过哪些地方,小白,你有没有拍的?” “拍了。”蔺斯白沿途也会拍,拍照的相机就在手边,她刚拿出来手上就空了,小瑞以为是要给他就顺手拿了过去。 祁野瞄了眼后视镜,蔺斯白有点紧张,怕被看到什么似的盯着自己的相机,像是想拿回来。 “我来看看。”几个人把相机放在一块儿,低头翻找好看的照片。 “这张还不错。” “雯姐你这张漂亮可以留下来。” 小瑞翻了几张,“小白的景色都拍的蛮不错的,不过。” 他嘟囔:“你怎么全拍的老大呀,一张咱们的都没有,小白你太偏心了。” 相机里除了几张风景照,就只有祁野的照片,侧脸、背影、细节,各种各样。 几个人的注意力被拉到蔺斯白身上。 在开车的祁野视线也移到了后视镜,蔺斯白能感觉到他在看自己。 蔺斯白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话来,手指在座驾上划过一道痕迹,迟钝地解释:“就是...顺手拍的。” 前面拍了些景,但是到后面...就顾不上了,蔺斯白觉得每一刻的祁野都是值得被相机记录下来的,想着存在自己相册里留作纪念,没想到现在被发现了。 “顺手拍就拍祁野不拍咱们,这是区别待遇有点大啊小白。”黑子跟着起哄。 罗嘉雯一脸已经“看透”的表情,“随手拍的还拍得这么好,小白我们可都吃醋了啊。” 小瑞也醋:“靠,我老大也太上镜了。” 黑子:“小姑娘你说实话是不是垂涎咱们祁野的美色无法自拔了?也是啊,想当年也是有相当一部分小姑娘追在他屁股后面非要嫁给他的,可惜这小子就是不要导致现在孤寡老人一个,小白你要不给他做个童养媳,我们也算做个见证了?” 蔺斯白已经二十出头,年龄不算小,只是这张脸长得很幼态,性格又十分内敛羞涩,导致黑子经常拿她当小孩儿。 蔺斯白觉得车内的空调都压不住热空气了,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连抬头看一眼祁野的勇气都没了,缴械投降似的:“...我以后也拍你们。” 童养媳,嗯,是个好主意,祁野的嘴边滚过这个词,却没有念出来,他怕这么多人她会羞得一下午都不理他。 车前座传来一声低沉的笑,她听到祁野说:“到时候把照片都发我一份?” 蔺斯白的头更低了,为了掩饰状态喝了口水,脑子里全都是\'童养媳\'那个词儿,“好。” * 大健黑子小瑞去见好友,罗嘉雯与王忱之晚上约了按摩,祁野和蔺斯白得空出来约会。 他们找的是一家酒吧。这家酒吧需要经过一条幽暗的深长小巷,漆黑、隐秘,很少有人路过,巷子两边的墙壁仿佛巨大的铁皮集装箱,上面布满颜色夸张、画风诡异的涂鸦,甚至还有骷髅、等嵌在墙壁中,空气中漂浮着烟味和不知名的香味。 更深处隐隐有嘈杂的重金属音乐声传出来。 没有任何指示,连半个指向箭头都没有。 -- 第79页 沿着路向内,巷子很复杂,他们绕了一会儿才看见一个很小的入口,昏红的灯光照亮一个骷髅头,下面是一扇低矮的门。 里面别有洞天,燥耳的摇滚音乐一浪接着一浪,这里不大,狭窄、拥挤,烟雾缭绕,特别是以各种姿势坐在演出舞台下观众,有的□□着上身头发编成长辫缠绕在腰际,有的纹满半边脸的黑色纹身、打着无数唇珠眉骨钉。 他们走进去,各色的皮肤的人盯着他们,各种不明的、颓废的目光。 祁野拉着蔺斯白的手,挤进拥挤的人群。 “喝点什么?”祁野问她。 “和你一样。” 蔺斯白几乎没有来过这样的场所,去年在俄罗斯一年,她几乎每天泡在琴行,要么在教小朋友,甚至连闹吧都没去过,更别说这种风格迥异的摇滚吧。 这样的环境对她来说是极其陌生的。 祁野过去点酒,就在附近。 让蔺斯白在原地等着。 他刚一走,周围就过来一个人,穿着比较破旧,很像街上那些流浪汉。 他嘴上说着什么,蔺斯白判断是西班牙语,但是她听不懂,流浪汉还一直把手里的东西推给蔺斯白。 他手上拿着一瓶类似于口香糖一样的瓶子,瓶身上的广告也和口香糖很相似,都是西班牙语她看不懂,蔺斯白猜他是在推销他的商品。 但是流浪汉似乎也听不懂她的拒绝,在她摆手的同时流浪汉还是一直让她看那个口香糖瓶,然后点点祁野的方向,做了一通她看不懂的手势。 甚至举了举左手,那半截手肘是空的,孤零零地打了个结。 蔺斯白起了恻隐之心,谁都不容易,想着也许这是流浪汉今天的最后一单生意,于是递了两张纸币给他。 那个流浪汉很感动,把东西塞进她手里。 “不用给我。”她用英文说着,然后对他摆摆手,但是流浪汉坚持把东西给她,留下东西就走了。 祁野回来,给她的是度数很低的果酒。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是一种可以扩展毛细血管的东西,让人浑身发t....”祁野看着瓶身上的西班牙语,一字一句地用中文翻译出来,“延长k感,适合在x伴侣同意的情况下使用...这个东西你买的?” 那个“嗯”字直接在她的神经上跳舞。 祁野的手腕修长,他今天穿的是一身休闲的黑色无袖,露出结实的臂膀,手背上有清晰的青筋。 光是读着蔺斯白就觉得窒息了,她恨不得找个地洞躲起来,“..我...” 蔺斯白根本没有想到是这个东西,她甚至只以为那是一瓶口香糖。 他会怎么看自己,他会想什么?她甚至都没有想过和他做那方面的事儿。 她的脸发着烫,脑子被酒吧里的音乐吵得闹哄哄地,“我没有想买那个东西,我只是想...” 想给那个流浪汉一些钱。 “这是个很危险的地方。” 祁野捏起杯壁,小酌了一口,似乎是在教导她,循循善诱地:“很多东西都很危险。” 蔺斯白轻轻地点了下头,也喝了口自己的果酒,十分后悔刚才的举动,她应该追上那个流浪汉把东西还给他。 盯着蔺斯白咬着的唇,祁野饶有深意地说:“放松,咬嘴唇不是个好习惯。” 蔺斯白知道自己一紧张就会要咬嘴唇,或者是抓着一些东西,都是她的习惯。 “至少对于我来说,太诱惑。”祁野忽然放低声音,他若无其事地喝着酒,话却无比揶揄。 蔺斯白一窒,放开下唇,微微张着嘴,像做错事的小孩儿一样听着他的话。 他的手指围绕着酒杯转圈,慢慢抚过,欣赏着面前的女孩,她眼里和水波一样漂亮。 不知道是不是室内的音乐过于躁动,蔺斯白呼吸的节奏是乱的,胸膛、嘴唇一起起伏。 不远处的人看到那个男人靠近女孩:“知道吗,我已经很克制才不让自己认为那是你对我的邀约。” 蔺斯白被他撩拨得想不出反驳的话,硬着头皮说:“如果是邀约,我会明确说明的...” 但是说出来又差点咬到了自己舌头,她到底在说些什么,这不就代表她是想向他发出邀约的吗? 祁野看着蔺斯白,觉得这姑娘实在是太可爱,不心动都不行。 “您好,不好意思打断一下,这是那边送两位的酒。”有酒保送来两杯酒,但不是他们点的。 蔺斯白顺着酒保指的方向看去,那是群白种人,纹身满身,耳廓一排耳钉,一群人聚在飞镖盘旁,输了飞镖的灌酒,有的明显喝嗨了仰在沙发,有的干脆摊到在地上,眼神迷离。 那群人冲他们吹口哨,有男人用下流的目光盯着蔺斯白,还有穿着热裤的女人冲祁野伸舌头,似乎在模拟着什么动作,其他人爆发出别有深意的笑声。 “不用了,告诉他们我们有酒。”祁野的语气不太客气,直接将蔺斯白揽进怀里,挡住那边人的视线。 但是酒保的话明显不起作用,很快那边的就找上了门,“两位,过去喝杯酒?” 一个很高壮的白人和那个黑皮肤的女人,态度很嚣张,似乎他们不过去喝点儿就会发生什么事,他们遇到了麻烦。 男人肆无忌惮的眼神让蔺斯白感到不适,她有些心慌,有点后悔来要来这里。 -- 第80页 祁野感觉到她的情绪,握住她的手,像是丝毫感觉不到对方的压迫,依旧很慵懒地靠着吧台:“如果不呢?” 白人大笑,眼神继续在蔺斯白身上来回逡巡,“喝点酒而已,我劝你别扫了大家的兴致。” “或许没人教过你不要用这种眼神打量别人的女朋友?”祁野脸上的慵懒渐渐散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白人。 白人竟然有一瞬间被祁野的气势镇到,稍微顿了顿,不过他们人多,挑衅地笑:“那又如何?不想喝酒也可以,去比一场?” 祁野:“比什么?” “喝完那些酒,或者赢过我。”穿着唇环那个人点点那一盘颜色泛黄的酒杯,谁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酒或者加了什么料,另外一个是飞镖盘。 说完,黑红色标靶上出现一支飞镖,稳稳钉在红色靶心的位置。 有人尖叫有人欢呼有人高喊唇环的名字,口哨、欢呼、烟雾,有人嘲讽地对他们比着中指,蔺斯白听不懂,但是大概能听出来不是什么好话,甚至有人用英文说出侮辱亚洲人的字眼。 有人丢了一些钱币到唇环男身旁,那个唇环男应该是这里小有名气的玩咖,玩飞镖很厉害,所以周围人都会下他的注。 因为这边气氛格外活跃,其他的人也聚集了过来,很多人都在等着看祁野的笑话。 蔺斯白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她怕祁野会输给那个男人,去喝那一桌来历不明的酒。 祁野看出身旁女孩的紧张,拍拍她的腰,垂眸:“你太紧张了,放轻松。” 他始终淡笑着,仿佛没人围着,温柔地哄着她。 “加个筹码吧,如果我赢了,你把桌上所有的酒喝完,然后让你的跟班向我女人道歉。” 周围人纷纷下注,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押了唇钉男。 唇钉男执红色飞镖、祁野执黑色飞镖,标靶采用记分制,三局下分数高者胜。根据标靶的不同位置分区0-20分,设置内外两个窄圈区,外侧两倍分区,里侧三倍分区。 靶心五十分,但不是最高分区,最高分区是里侧窄分区,20分的三倍共60分。 飞镖在他指尖,瞄准。 蔺斯白屏住呼吸,盯着他的动作,祁野回头,在人群中寻找她的眼睛,挑起眉,他的口型是中文的“看着”,她重重地点头。 倏忽之间,在旁观者还在有意无意地嘲讽着祁野的时候,那只飞镖丝毫不差地钉在靶心位置,飞镖的冲击力瞬间将红色飞镖击落。 场内声音微窒,过了几秒瞬间哗然,掀开私语的浪潮,带“F”的脏话此起彼伏,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掷了一枚炸弹。 谁也没想到这个亚洲男人击落了唇钉男的飞镖,竟然能一丝不差如此准确。 很多双眼睛仅仅在几秒之间就被这个亚洲男人吸引去了注意力,在这条街区,还从来没有人能让唇钉男这么快就挫败,而且如此镇定,甚至连一丝情绪的波波澜都没有。 蔺斯白激动得差点跳起来,祁野忽略所有人的目光,看了眼蔺斯白 唇钉男不可思议地看着那支飞镖,可无论怎么看,自己的飞镖确实被击落了,他看着周边传来质疑目光的人,咬牙切齿道:“你的运气还算不错,不过接下来可就不一定了。” 他最擅长的飞镖,怎么会随随便便输给一个亚洲男人? 祁野笑了,声音平静,连一丝一毫轻蔑的表情都没露出来,但无端又让人觉得无比挑衅:“拭目以待。” 第二局,唇钉男夺下外侧窄分区,二十分的两倍分区,外侧窄分区已经是非常困难的区域,完成动作之后,唇钉男 祁野击中内侧窄分区,20分的三倍分区,最难的分区,60分,步步紧逼。 第三局,唇钉男稍有失误,拿下了19分的三分区域,57分。 祁野第三支将自己第二支飞镖击落,又是60分。 唇钉男整整差了他23分,祁野没有丁点儿失误。 尖叫声、欢呼声、口哨声、嘲讽声此起彼伏。 所有押唇钉男的人输了个精光,在祁野投掷最后一枚飞镖的时候,他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动,最后呆坐在沙发,嘴里喃喃,“这不可能。” 周围的人看祁野的眼神由不敢置信到彻底信服,甚至有人掏出手机拍下祁野的投掷过程。 唇钉男倍受打击,“一般人打不出这种水平,你练过?” “你打的不错,”祁野声音很缓,“但可惜遇到的是我。” 他的视线一点点从围观者身上掠过,声音掷地有声:“另外,亚洲人又怎么样,照样打到你服。” 狂傲的语气再次将酒吧氛围推向高潮,祁野拉着蔺斯白在众人的目光下离开。 他们在漆黑的巷子内行走。 蔺斯白感觉自己手心出了一层薄汗,刚才因他而起的激动情绪还在心口涌动,久久无法平复下来。 太强悍、太有魅力,这就是她喜欢的人,他可以在那样的场合依旧让人心悦诚服。 甚至,她在听到因他尖叫的女声都有些吃醋。 “在想什么?”祁野用中文问她。 “在想...刚才究竟有多少女生因为你而尖叫。” 她的手在他手心里胡乱划着,小声说:“但我也很高兴,我的男朋友那么耀眼。” 祁野不认为蔺斯白是胆怯的,相反,她比任何人都懂得如何去表达感情,纯粹、清澈而且大胆。 -- 第81页 祁野扫了一眼周围,巷子很深,深处有暧昧的声音,闷哼声和口水声交杂在一起。 他想,不能是这个地方,她会害羞,他想狠狠地吻她。 他把她抱到车上。 蔺斯白喝得不多,而且是果酒,意识尚且清醒,看到他开前座的门,急道:“不要开车,你喝了酒。” 祁野低低地“嗯”了一声,低头吻住她。 他让她坐在自己的身上,yao后抵着方向盘。 他似乎喝醉了,蔺斯白恍惚间觉得。 他的吻太深,几乎吸走她所有的氧气,qia着她腰的手一直没有松下来,一直固定着她。 衣服在lingluan地moca。 他好像褪去了所有伪装,把平时没有的那一面全部展现了出来。 他将手垫在他的身后,防止方向盘硌到她的腰。 蔺斯白被深吻弄得几乎有些缺氧,抓着他的胸膛的手应该很用力,他稍稍离开,蔺斯白才得以呼吸,在昏暗的空间里慢慢地顺着。 他看到她的眼里隐隐有亮光,那是他的wen带出的生理性眼泪,眼尾甚至有很aimei的微hong,ling kou被rou de ling luan。 她被欺负得不像话,都是他的杰作。 蔺斯白看到他的喉结起伏,似乎又有些迷失了,一边不可自控地心动着,一边抑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至于让自己变成疯狂。 “我以前听过一个说法。” “嗯。”祁野也听到她咽口水的声音。 “如果两个人接吻时眼中带泪,那么说明,你很喜欢这个人。” 两人的眼睛都发亮,隐隐有跳跃的火焰在其中。 祁野引诱着:“看起来,你对我很满意。” 他缓缓低下头,蔺斯白像被引诱着一点点靠近他,两人的嘴唇几乎就要碰在一起。 “是这样吗?”祁野问她,却没有再近,甚至拉远了距离,把她的双手掌握在她背后。 他身上的气味源源不断地钻进她的呼吸。 很干净的酒味,还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味道,是属于成熟耐性极具有诱惑力的味道。 她被他引导着,呼吸节奏彻底乱了套,血液流速加快,思绪像飞上云端,根本没办法好好思考。 悸动的、汹涌的,甚至能听见血液汩汩的流动声。 他的手心滚烫,将她压在方向盘上,却没有再近一步。 他看着她,车里的光线很暗,她所看到的一切都来自于车外灯光的照射。 他的轮廓很深,鼻梁应该是很多人都会羡慕的形状,眼睛很漂亮,特别是在这种状态下的他,美妙得让人心惊。 车外应该会有人路过,但是她已经顾不了这么多。 那个中断的吻让她很难受,好像蚂蚁在她心口挠着痒痒,给她,但是不给她全部,把她的全部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但就是不满足她,似乎在享受那种逗弄她、看她难受的k感。 她快被他逼疯了,深浅不一的呼吸着,甚至连吞咽都不敢,她怕被他看出来。 祁野微微抵住她的前额,娓娓道来:“在俄罗斯分别的那一年,是否有在深夜里想到过我?” 深夜? 有过。 “我....”蔺斯白的睫毛微颤,下意识地吞咽口水,这是个极其令人羞赧的问题,特别从他口中问出来。 她不用说,祁野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很满意。 “有多少次?” 似乎不准备放过她,祁野步步逼近,他贴近她耳侧问道。 她说不出... 她会想到他,深夜里也不止一次。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让她在深夜里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同时也在琢磨着他的性格、喜好,他是否还记得自己,是否已经找到了新欢,或者干脆是个欺骗感情的浪子,或者....依旧记得自己? 她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奢望,他们极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了,自己不过是他人生中一个可有可无的过客,她有很多次抑制住自己对他揣度,但是这些情感是压不住的,越是理性地告诉自己别去想,越是无法自拔。 祁野的手指顺着她的耳际,顺着她的皮肤,一点点抚摸着她后颈的骨节,她的身体很美妙,几乎没有伤疤,有一些痣,显得皮肤更白。 她整个身体都抑制不住地tanruan,尽管他只是说了几句话。 “一次?两次?还是...” 她终于忍不住抬起下颌,去寻找他的唇,以堵住他的话。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她开始学会吻,轻轻地tianshi,辗转,但是这种技巧在他面前依旧生涩得出奇,她甚至能听到从他喉咙间传来的低笑。 她僵直的背和发红的耳尖告诉祁野她有多紧张。 亲了两下她就坚持不住了,浅浅地离开他的唇,羞涩地低下头。 “放轻松。” 她不安地动了一下身体,试图让自己到一个舒适的状态,两个人在驾驶座里太过拥挤,况且她是以那样一种姿势坐着,但是她一动就感觉到了异样,脑海里响起了警铃。 那种chire的感觉紧贴着她,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突然收紧的yaofu。 “不要动。” 在猛然意识到那,她屏住呼吸,脚尖紧绷,后颈弯曲,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服,不敢动弹,不知所措。 一动都不敢动。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低哑,蔺斯白从来没有听他这样过,也从来没发现一个男人的声音可以这么性感。 -- 第82页 她可以很确定自己没有喝醉,只是有些微醺,对周围的感知更强烈一些罢了,但是却被他诱惑得有些着迷。 他让她的脑袋伏在他的颈窝,像一只小动物那样。 她能感觉到他的手在移动,似乎是在安抚她。 “喝醉过吗?”他随意问道。 她没有说话,轻轻摇了摇头,以前她不知道,在俄罗斯的那一年她没有醉过,她本身并不喜欢喝酒,身边也没有可以一起喝酒的朋友。 但是好像现在她对喝酒没有那么排斥了,大概是他的原因。 只有在一年前,与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喝醉过一次。 好像他喜欢的东西,她都不太会排斥,甚至会慢慢喜欢起来,用中文来解释大概能称为“爱屋及乌”。 他把她的手拉到自己的手臂处,声音就在她的耳侧,让她的耳朵微微发痒,“还记得你练琴的指法吗?” 他的呼吸笼罩下来,混合着香浓的酒精以及致命的吸引力,足以让她的汗毛竖起,调动她所有的感官,无限放大。 除了紧张,还感觉到无限的zaore。 小提琴的指法很杂,她被他带着,一点点地按到他的皮肤上。 她的脑子很乱,铭刻于心的指法在这一刻几乎全忘记了,只能感觉到他因为自己动作而变化的呼吸节奏,以及他滚烫的温度。 空间、时间变得非常慢。 他带着蔺斯白的手,把她放到他骨节修长、宽大的手背上,能看到非常具有力量感的青筋。 接着是嘴唇,厚薄适中,她忘记在哪篇杂志上看到过,说这是很适合接吻的唇形。 忽然间,他吻了一下她的中指,用舌尖一点点舔舐。 zhitang的呼吸喷在她的掌心,她忍不住小声尖叫了一下,手指微微颤抖。 继续。 她被他牵引着,手指被放到他的下巴,一点点划下去。 她的指尖就像一根即将被点燃的火柴,经过他的下颌到喉结。 可能是因为吞咽,他的喉结动了下,她的指尖也跟着颤动一下。 身体紧绷到极致,她快受不了了,如果车里有光线,一定能看见她的皮肤都是赤红的。 “它想让你吻它。”祁野看清她眼中那一片水光,不打算放过她。 “...哪、哪里?”一想到那个地方,蔺斯白惊得直起腰,却感觉到那个温度一直跟着自己。 祁野眼里那一片幽暗的地方燃烧着火焰,明显看出她误会了,引领着她的指尖到喉结,“你以为是哪里?” 她羞愧得几乎无法与他对视,强迫自己缓下呼吸。 她的眼尾fan红,祁野笑了笑,托住她,kenshi她的颈部。 祁野的吻很性感,她被吻得意乱情迷,闭着眼沉入其中,隐约才能听到他的声音,“自从离开俄罗斯,我曾经不止一次想回去,很疯狂。” “你美得让人窒息。” “我无数次庆幸,我在雅库斯特落脚,救下你。” “相信我,那次离开的时候,我就想像现在这样,垫高你的身体,握住你的腰,用力亲吻你,搅乱你的呼吸,让你无处可逃。” “我向来克制,但是骨子里那点疯狂的东西在见到你的时候就叫嚣着——就是你了。” 他们不知道吻了多久。 不知道谁的手机落到车毯上,沉闷的撞击声才把她惊醒。 她的qunbai被扯起一半,beirouzhou、看起来很lingluan,他的衣服也被她弄得很zhou,还有他的suogu处的honghen,不知道自己竟然那么yongli。 她抓住祁野的衣角,“不要。” 蔺斯白的思绪很乱,她已经是成年人当然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只不过,她还没准备好,或者说是害怕,她没有一点点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办,那是个未知的世界,她还没准备好踏足。 “我还没有准备好...” 但是她怕祁野误会,接着说:“我...我不是不想..是、是...” 祁野喉咙发紧,压抑住由内心深处涌动的自然的情感。 他替她理好衣服,吻了吻她的嘴角,然后卧到她的肩胛处,“我知道。” 明明只想点到为止,是他没控制好自己,失控的滋味不太好受,怪他。 这姑娘太诱人。 蔺斯白努力让自己忽视紧贴她的温度,但是怎么都忽视不了,进退为难,直到祁野把她抱下去。 “口渴吗?” 车里有一瓶矿泉水,祁野拧开,喂她喝了两口。 蔺斯白解渴之后他才拿过去,就着蔺斯白喝过的瓶口喝。 她突然记起雯姐说过,男人在这方面需要泻火,他们都习惯冲冷水澡。 他应该不太好受,那瓶水被祁野喝完了。 她犹豫了好半天才说,“我们回酒店吧....或许你要洗个澡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啦啦啦啦啦 快完结啦!我真棒!爱你萌! 第034章 坎昆的天气常年在25度左右,阳光充足,很适合潜水。 蔺斯白的手机震了两下,一条手机推送弹出来。 是某个大v博主发的推文,刚发出来就有挺多人赞了。 “——可爱在性感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平时她不太会看这类的推文,这次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 -- 第83页 很多人在下面评论。 【男朋友天天夸我可爱,转头点赞性感小姐姐。】 【性感是男人的圣经】 【可爱一文不值是真的】 【来人把我鲨了给辣妹助助兴】 【不够漂亮才叫可爱】 【胡说可爱多好啊,我选择性感(狗头)】 【没有一个男人不喜欢性感的!!!!姐妹们给我记住,一定要比你的情敌更性感,给我往死里性感!!!】 【信我,没有一个高个子的男人不喜欢腿长腰细性感小姐姐的,如果有,那恭喜你,他在骗你】 【在男朋友面前就要往死里性感好吗,不然他迟早会把你当兄弟\'狗头警告\'】 性感。 蔺斯白偷偷看了眼罗嘉雯的方向。 她正坐在吧台,过膝长靴,黑色的靴子把她的腿部线条勾勒地极为修长,修身的上衣让纤细的腰一览无遗,胸大腰细。 她倾在吧台边,手里握了一杯酒轻轻地晃着,不急不缓地和王忱之说着话,一颦一笑都能让人感觉到她身上那种呼之欲出的性感。 性感但不轻贱,反而让人想靠近,像一只高傲的猫一样。 蔺斯白趴在吧台喝了口果汁,突然觉得有点羡慕。 小瑞在看球,足球中场有啦啦队上场,每个人都穿得十分性感火辣,身材好得不像话。 啦啦队一出场,小瑞“嚯”了一声,“黑子哥黑子哥!” 两人聚精会神地坐在屏幕前面,十分默契地安静了。 国足0:3战绩,小瑞:“牛逼!” 屏幕前,啦啦队正性感地为球员打气。 她想起了刚才那篇推送,心里忽然冒上一个念头。 蔺斯白觉得有点羞耻,但是思绪不受她控制地蔓延开去。 网上说没有一个男人不喜欢性感的...他是不是也...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很简单的休闲风,甚至不能称得上甜美,就更别提与性感搭边了。 * “小白,陪我喝会儿酒,”罗嘉雯坐过来,因为王忱之拉下的脸看到蔺斯白后马上舒展了表情,漂亮的手指捏了下蔺斯白的脸,“你真的好可爱,又白又嫩。” 蔺斯白回头,闻到罗嘉雯身上诱惑的香水味,很虚无缥缈又很诱人的香味,跟像她本人的性格一样,性感勾人,就连生气都很有韵味,她一个女孩儿都觉得会被罗嘉雯身上这种气质吸引,“雯姐,怎么了?” “还能怎么,跟那王八蛋吵架了呗。”罗嘉雯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手指夹住,任由烟雾缭绕在指尖。 “当着老娘的面看别的女人,还是腰细屁股大的女人,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老娘是没她性感还是没她屁股大?他要看我也不拦着,分手看个够那就。” 蔺斯白不知道怎么安慰,斟酌了一下:“会不会忱哥只是下意识看了一眼,不是故意的。” 罗嘉雯冷笑:“小白你听我说,男人这种生物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别听他平时满口爱来爱去,该看女人的时候还是会看,稍微看到长得漂亮性感点的,恨不得两只眼睛粘到她们身上去,所以谈恋爱不要太当真.....” 罗嘉雯突然想起:“对了,小白你不是和祁野那家伙在一起了吗,亲过嘴没?” 蔺斯白:(OvO) 蔺斯白没防备,有点不好意思:“...雯、雯姐,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罗嘉雯看着蔺斯白的反应,了然,“哦,亲过了,那有没有....” 罗嘉雯拍了三下手,以声示意。 蔺斯白没过两秒就懂了,脸色一下涨红,左右转头看了下周围,求道:“...雯姐...” 罗嘉雯脸色变得有些凝重,“哦,没有是吧,小白,你几岁了?” “...24岁。” “你和他在一起多久了?” 从尼泊尔卡威尔在一起之后,到现在大概有:“...五个月左右。” “不是吧,五个月还没....?”罗嘉雯奔放惯了,脑子里没有什么束缚的思想,若有所思道,“祁野这个速度不行啊...” 蔺斯白红了脸,跟小猫儿似的嗔怪:“...雯姐。” 罗嘉雯顺势捏了把蔺斯白的脸,打心里觉得这个女孩儿特别可人:“亏他祁野忍得住,反正我要是他,要有你这么漂亮可爱的女朋友,我一刻也等不得。” “行了不逗你了。”罗嘉雯知道这姑娘不禁逗,在飘渺的烟雾里笑得魅惑,“你雯姐的性格呢比较开放,男女之间这种事儿也看得比较开,只要你情我愿保护好自己,愉快才是正道。”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罗嘉雯隐隐有些不爽:“特别是某些喜欢乱看的臭男人。” 蔺斯白原本没想过这件事儿,她在俄罗斯接受教育,性格称不上保守,只是觉得在这些事儿上顺其自然就好,但是被罗嘉雯这么一说,她满心都不自在了。 她想到了祁野。 一路上遇到那么多人,她只特别容易在祁野面前害羞。 昨天在车上,她只是被他亲一下甚至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她就已经那么受不了了.... 怎么都不敢再往下想了。 罗嘉雯随口说道:“像祁野这种天菜,多少臭娘们争着抢着往他身上扑,光是尼泊尔那一段,就有多少姑娘对他暗送秋波,我不信你没看见。” “小白,幸福一定要把握在自己手里,把握住每一个优质男人,改天被哪个妖精勾走了,你哭还来不及。” -- 第84页 “走,雯姐带你去逛街,有好东西要给你。” 罗嘉雯把蔺斯白拉进坎昆的女装商场,试了挺多衣服。 她从试衣间出来,换的是海滩风情的长纱裙,垂感十足的长纱裙下蜜色的双腿若隐若现,后背开衩到臀部上方,性感不失韵味,“好看吗?” 她的身材本身就很凹凸有致,腿也长,撑得起长裙,无论穿什么都很好看。 蔺斯白点下头:“好看。” “行,这件也给我包起来。”罗嘉雯招呼了一下店员,“有没有偏性感风的?” 店员给了推荐,罗嘉雯选了几条出色的,“小白,哪件好看?” 蔺斯白仔细挑选,点了那件墨绿色的裙子,绿色的显皮肤,而且性感风格的设计很适合罗嘉雯,她经常穿漏背的衣服,这件是最合适的选择。 蔺斯白刚打开手机想给祁野发消息,就被过来的罗嘉雯拿去手机,火急火燎地把她拎到更衣室:“行,那你去试试这件。” 蔺斯白尴尬地拎着裙子,“雯姐,我还以为是你穿...” 雯姐会穿,但是蔺斯白连裙子都很少穿,别说这样的。 罗嘉雯知道她会这么说,把她送进试衣间:“试一下又不会掉层皮,赶紧的。” 那布料垂感好,一件是墨绿色的缎面裙,裙子很短,肩膀上就两根细细的丝绒带子。 裙子是收腰包臀设计,把腰线提得很高,又能把臀部的曲线凸显出来。 两分钟后,蔺斯白撩开试衣间的布帘。 她有些不适应地往上扯了扯裙子,觉得胸脯处有点低,“...雯姐,我换好了...” 罗嘉雯看去。 蔺斯白几乎白得发亮,胸前露出大片好看的锁骨,直角肩的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两根带子在她的后背交叉缠绕,引出漂亮的蝴蝶骨。 小腹处很平坦,裙子包裹住挺翘的胸脯和臀部,腿部又细又直,但又不显得过分瘦。 漂亮的丝带从她的肩膀坠了几缕下来。 简直没有一点点多余的东西,太完美了。 罗嘉雯跟店员一起看了半晌,“麻烦拿一双高跟鞋过来。 ” 高跟鞋把她的比例拉到了极致。 罗嘉雯惊喜地缓慢摇头,惊叹:“小白,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漂亮,你平时就该多穿穿这类的衣服。” 简直是个把甜美和性感完美揉杂在一起的尤物。 是很好看,罗嘉雯的眼光是极好的,这件衣服很衬她,她从镜子几乎看到一个陌生的自己。 但是...这衣服也太露了,她从没穿过这样露骨的衣服,向来只以舒适为主,这样的衣服她是穿不惯的。 “不了雯姐,这衣服我..穿不出去。” “谁让你穿出去,专门穿给你男人看啊`”罗嘉雯把卡给店员,扬了扬下巴,“两条都包起来。” 蔺斯白差点呛出来,拼命摇头。 “怕什么,我告诉你小白,喜欢性感是男人的天性,好好修炼穿衣风格,抓住他的心。” 蔺斯白为难:“我...” “嘘,听我的拿着。”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想看你男人被妖精勾走吗?想看你的男人眼睛黏在别人身上?” 蔺斯白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不想就对了,拿着,听姐的没错。” * 她们回去之后挺晚了。 罗嘉雯遇到王忱之就被拽走了,蔺斯白正好在楼下遇到祁野。 她下意识把衣服袋子往后放了放。 “刚打你电话,没打通。” 祁野走过来的时候带了一阵风,语气关切:“手机没电了?” 蔺斯白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手机确实没电了,但心里装着袋子里那些衣服,总有些心猿意马,“嗯..好像是。” 祁野看见她有些心不在焉,伸手帮她理了理头发,随口问了一句:“买了什么?” 蔺斯白有些心虚,捏紧了手里的袋子,稍微往后藏了一下:“.....随便买的东西...” 祁野看了眼蔺斯白淡红的耳朵,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微微挑了眉,倒也没多问。 他等了她一个下午,电话微信都没联系上她,虽然坎昆相对墨西哥其他地方治安还不错,但终究比不上国内,看到人了才放下心。 “吃过饭了吗?” “还没吃。” 本来没觉得饿,被他问到才感觉到饿,其实光顾着逛街忘记吃饭了,一路上都在想他和手上的购物袋。 蔺斯白开始后悔了。 她站在他面前都很害羞,怎么可能穿得出那些衣服。 “嗯,一起去吃点。” 蔺斯白视线有些飘,还是怕他看到袋子里的东西:“...现在有点晚了,你也还没吃吗?” 祁野垂眸:“没吃,东西我帮你拿?” 蔺斯白脊背紧绷捏紧纸袋,看祁野摁下地下停车场的电梯,马上回:“不用了!我...不太想出去吃...” “那我点个外卖,上楼吃。” “...好。” 蔺斯白上楼才发现门卡没带,在罗嘉雯那儿。 “房间里有几部不错的电影,正好等外卖?”祁野问。 “....好。” 祁野的房间。 他打开投影:“坐。” 房间里有一整面投影墙,他就站在那边选片子,低头时后颈微弯。 -- 第85页 他没穿外套,里面是件白色的短袖,下半身黑色长裤,明明穿的是最普通的衣服,但到了他身上好像就是变得不一样了,比例也拉得极好,他在低头的时候会脖颈露出好看的弧度,不笑的时候表情好像有些淡漠。 不知道为什么,蔺斯白觉得这样的他格外温柔。 她看得有点入迷,祁野回头她都没注意,“想看什么类型的?” 看见祁野的眼神,蔺斯白好像偷看被抓包似的脑子空了一下,随手指了一下投屏上的电影:“....就那部吧。” 祁野“嗯”了一声,蔺斯白再看过去时,好像看见他勾唇在笑。 蔺斯白挑的是一部德国的片子,主讲剧情,节奏推进很快,但是蔺斯白却没什么看的心思,面前播放的场景好像流水似的溜走了。 她的注意力一直都在祁野身上。 鼻尖有他身上常有的味道,耳边也依稀能听到他沉缓的呼吸声。 好像比起他,电影一点都不好看了。 他看得很认真,目光放在投影上,脸上的光随着投影明明灭灭。 他们并排在长形的沙发上坐着。 蔺斯白有点心猿意马。 肩膀一沉,蔺斯白发现祁野把手放了过来。 放在沙发边沿,勾住她的肩膀,然后摁了下她的脑袋,把搂进自己的怀里。 他动了一下,让两个人的姿势更加舒适。 一系列的动作自然而然,蔺斯白绷紧呼吸,发现他的视线还在电影上。 他的喉结滚动一下,声音有种很舒服的成年男性的沙哑,“电影不好看?” 蔺斯白也跟着咽了下口水,“....没有。” 电影...她其实很难认真投入去看。 “嗯,那就认真看。”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的,他放在蔺斯白肩膀上的手蹭了一下她的耳垂:“从电影开始到现在,你看我几次了?我有电影好看?” 语调平平,说出来却很像调侃。 蔺斯白的脸一下红了,抓了一下手机,半晌才想起回击:“....你在看电影,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祁野回头,房间里只有电影投屏的光,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有种特殊的光影效果,声音很坦然,“当然,你比电影抓人多了。” 她摸了摸脸颊,完蛋,好像又被他撩到了。 祁野居高临下地瞥她一眼,把视线调回电影,唇角含笑。 电影过大半,蔺斯白还是没看进去什么,她放弃了挣扎,低头玩自己手腕上的貔貅手链,手机提醒了几声,进来几条消息。 是雯姐的。 她没防备,直接当着祁野的面点开,罗嘉雯的几条消息占满了整个微信对话框。 【小白,怎么样?祁野看到你穿那件衣服什么反应?】 【他是不是已经走不动路了?】 【绝对绝对不要害羞,男人很好拿下的】 【你不在房间?你不会是?!!!】 蔺斯白一僵,惊魂未定地摁灭了手机。 他们很近,近得只要祁野往她这边看一眼,就能看见她手机上的消息。 下一秒蔺斯白就对上了祁野的眼睛。 静默一刻。 祁野:“抱歉,不小心看到了你的手机。” 蔺斯白心脏狂跳。 祁野放在她肩膀的手收紧了一下,目光有点暗,一字一句温柔地逼问道:“所以,是什么衣服,什么走不动路?” 蔺斯白耳朵烫到极致,手脚僵硬,甚至觉得没脸去看他,瞥过头:“...没,没什么....” 比被他看到自己一直他送的手链还要不好意思。 比被他抓到偷看他还要僵硬。 比被他知道自己在吃醋还要羞耻。 她听见祁野笑了一下,那丝笑声轻飘飘地从他喉咙里溢出来,蔺斯白懊恼地闭了闭眼 他慢条斯理地调整了个位置,半靠沙发歪着身体:“我又不会吃了你,转过来看着我。” 声音里确实没有揶揄的味道。 不承认就好了,蔺斯白这样对自己说。 但是她低估了祁野,他想知道的事情,总是会有办法知道的。 蔺斯白转头看他,嗫嚅道:“...就是和雯姐开玩笑的话,不用当真的。” “开玩笑?”祁野半笑起来,“什么玩笑?是关于我的?” 她刚想后退,就被他摁住了腰,蔺斯白下意识握住了他的手臂。 而恰恰在此时,电影进入尾声,播完人名表之后,电影黑屏,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像是商量好的,蔺斯白绷住了呼吸。 悄无声息之下,情绪暗涌着。 蔺斯白的额角沁出一点汗,她只能依靠他房间插座旁的一点亮光看到他。 黑暗中的眼睛更让她捉摸不著。 “——祁野看到你穿那件衣服是什么反应?是不是已经走不动路了?——这是什么意思?” 他说得很慢,恶劣地、一字一句地把雯姐发给她的话复述出来,故意磨着她。 他全看到了。 蔺斯白下意识咽了下口水,呼吸急促了两分,心下煎熬,快无地自容了。 “你买了衣服...要专门穿给我看?”祁野猜测着,在黑暗中准确地挑起她的下颌,让她只能微仰,视线无处可逃。 她瞬间捏紧自己的衣服,张了张嘴,反驳的语句没有一点底气,“不是...” -- 第86页 她的力气不算小,但跟他是完全不能比的,挣扎不开。 祁野明显不信,悠悠地看她挣扎,就是不松手:“说了就放开你,要和我比力气?” 被他逼的没法子,她心一沉,闭了闭眼,干脆破罐子破摔,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你、你喜欢性感的...吗...?” 一句话被她说得磕磕绊绊的,但是祁野还是听清楚了。 他的意味深长地看了她几秒,一动不动,但蔺斯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变化,半晌他才笑起来,他越笑蔺斯白越无地自容,干脆把撇过去抵在沙发上。 接着她听见耳边祁野用略带警告的语调低喃:“蔺斯白,我不止一次告诉你,别引诱我,我是个禁不起引诱的人。” 蔺斯白有点害怕,她听见自己的呼吸,也有点急促起来,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那你到底喜欢...性感的还是可爱的....唔...” 祁野猛地将她摁向自己,左手捏住她的后颈,右手贴在她的后腰,低头吻上去。 在亲吻的暧昧声响下,她朦胧地听他讲:“只要是你的,性感可爱都一样。” 祁野撩开她的头发,完全握住她的后颈,把她整个人抱到怀里,让她的下半身不得不挂在自己身上。 他边吻她,边到衣柜,把她放在衣柜第二格。 他用更猛烈的攻势吻住她,几乎夺走她所有的呼吸。 蔺斯白被他亲得脖子和耳朵都红得不像话,眼尾也泛着红,眼神雾蒙蒙地,看起来像要哭,嘴唇稍微肿起。 长久沉默暧昧的亲吻之后,祁野终于放开她,将鼻梁抵在她的脖颈处,有些贪恋地轻嗅她身上的味道。 他太喜欢她了,恨不得把她拆吞入腹。 刚才甚至没有控制好力道。 祁野在心里骂了一声,把心里泛上来那些欲念全部抛开。 想着,他抬手轻碰了一下她的嘴唇。 别人都觉得她很温和无害,祁野觉得不然。 对于他来说,她的诱惑力太大。 能毫无预警地、悄无声息地占满了他的心扉。 蔺斯白能感觉到他从刚才到现在的呼吸变化,从正常的缓慢呼吸,变成低沉、带着不明意味的状态,到现在几乎是压抑的状态。 感受到他的触碰,蔺斯白忍不住抿了下嘴唇。 只是这样的触碰,就足以在两人的内心搅起风浪。 旖旎一室。 祁野的眼睛隐匿在黑暗中,蔺斯白有些抓不住他的情绪,只听到他说:“抱歉,刚才没控制住力气。” 明明是一句没什么语气的话,却在蔺斯白的脑海里形成了惊涛骇浪。 蔺斯白觉得他的声音里有种独特的韵味,好听到每一句都会让她觉得在调情。 “没事...刚才我也...” 她也没有控制好力道。 情之所向,星火燎原。 不仅仅是祁野,她也一样。 虽然羞于启齿,但是她对祁野的心动,也如心潮暗涌,一分都不少。 “所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祁野抬起头,悠悠地靠在沙发上,抬手放在沙发边缘,手指有节奏地轻点着。 光是这么懒懒散散地坐着就是对她的一种引诱。 “你专门为我买的衣服,准备什么时候穿给我看,蔺斯白?”他的声音像拷问,又像蛊惑。 隐匿在黑暗里的视线让她的情绪格外敏感。 蔺斯白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好像突然断了。 她还是太高估自己了。 别说是在他面前穿那件衣服,光是听他说几句撩人的话,她就已经抵抗不住了。 他很少喊她全名,每次喊的时候那三个字都像在他嘴边滚过一圈,能让她一震。 她红着脸靠在他的胸膛,干脆一句话都不说。 蔺斯白的呼吸有点乱,怕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连呼吸都很小心。 他们在黑夜中对视。 房间里再度安静地只剩钟表打转的声音。 祁野的嘴角的笑已经放了下来,目光晦暗不明。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有点后悔了,在第三秒的对视之后,蔺斯白飞快地说了一句:“我...先回房间了。” 她动了一下想起身,却被他握住了手腕。 他这次用的力气太大,蔺斯白都觉得手腕隐隐发疼,他顺势一带,把她整个人都扯了过去。 她几乎被他掐着腰抱上他的双腿。 他让她跨坐着面对自己,折起她的双膝,让她的两个膝盖跪在沙发上。 她的身体微微倾斜,双手无处支撑,为了维持平衡,只能勾住他的脖子。 祁野握着她的脚腕把她推向自己。 蔺斯白感觉到他偏热的掌心贴在自己的脚腕上,羞耻得无以复加。 她甚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祁野的眼眸半垂,居高临下,极其恶劣地引导:“有些话是不能随便说的,成年人了,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任,对不对?” 蔺斯白的腿发软,这样的姿势不太舒服但是她不敢乱动,因为这样的距离已经太过危险,“..没错.但是...” 祁野的手指在她的脚腕上轻点,“衣服是你自己买的,我没有强迫你,对不对?” “真到了这个时候,就不敢了?” 被他一激,蔺斯白反驳道:“...没有不敢。” -- 第87页 她只是怕他会觉得突兀。 怕他会不适应。 怕他嫌弃自己太过主动。 她从雅库斯特开始他就已经住在她脑海里了,对他的情绪无可抑制。 想让他开心,想让他高兴,想要他所有的关注和喜欢,想独占他,想让他眼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蔺斯白恍惚地感受着他手掌的力量,终究妥协,声音低得像蚊子,无比艰难才说这些话:“...你想什么时候看...都....可以。” 说完,她像卸了力趴伏在祁野的身上,轻轻埋在他的胸口,借此来躲避他的视线,缓和自己害臊的情绪。 她从耳朵到脖颈,都是粉的,身体都是软的。 祁野在黑暗里轻嗤了一声,“现在也可以?” 蔺斯白想彻底抛却自己的情绪,她咬了咬唇坐起来,做了无数心理建设,然后伸手拿那件裙子。 祁野才看清那件裙子,细细的两根带子,就这么在她指尖挂着,眼睛无措地看了眼他,似乎在考虑去哪里换。 光想到裙子穿在她身上的场景,祁野就觉得有股压不住的东西从腹部窜上来,如果她换了,祁野甚至不敢给自己自制力任何保证:“现在还不是时候。” “...好。” 看到她如释重负地放松下来,他抬手摸了摸她发烫的脖颈,又觉得不能这么轻而易举地放过她,“这可是你说的,记好了。” “等真到了那天,我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可别想着逃。” 蔺斯白喃喃道:“..不会的。” 他低头啄了一下她的唇角,嗓音带哑,“不早了,回去睡觉吧。” 她在他房间多留一刻都是煎熬。 “...好。” 她从他身上下来,但是因为腿软,动作有些慢。 祁野扶了她一下,轻松把她抱下去,然后顺手握住她的手,去开灯。 蔺斯白跟在他身后。 灯光大亮,蔺斯白看到他的嘴唇也有些红,给他硬朗的外表添了几分欲.色和慵懒。衣服被她压皱了好几处,耳朵也有点红....与他的表情有着极其强烈的反差。 蔺斯白有些惊奇地看着他的变化,顿了顿。 祁野感觉到她的视线,抬手擦了一下自己的耳垂,了然地挑眉调侃:“怎么,在看你留下的罪证?” 蔺斯白红着脸伸手帮他扯了扯衣服,“...衣服乱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转圈圈感谢在2021-06-21 15:34:48~2021-06-22 22:24: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远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远桥 1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35章 车子缓缓抵达终点,临近墨西哥湾的海岛。 墨绿色的海岸出现在公路旁,翻滚卷出白色的浪花。 每年来这里浮潜的人很多,即便是没有潜水证的人也能下水,难度系数不算太高。 蔺斯白不想吃早餐,难得任性一回,但是祁野记了一路,最终蔺斯白还是被他押着吃了一点。 祁野和大健他们几个去找教练和下水的器材,蔺斯白和罗嘉雯留在原地等待。 人一走,罗嘉雯就开始问蔺斯白昨晚的情况。 蔺斯白很不好意思,抱着祁野给的三明治慢慢地啃,含含糊糊地说:“...我没穿。” 罗嘉雯恨铁不成钢道:“你呀你呀,那你昨天那么晚了,去哪儿了?” 蔺斯白盯了下鼻尖,罗嘉雯就知道她的意思了,“去他那儿了?” 罗嘉雯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脸色不纯地朝蔺斯白笑,蔺斯白脸皮薄,只说了个大概。 结果罗嘉雯:“这都忍得住!?” 然后咬牙切齿,“王忱之果然是个渣男!” 器材租赁处有不少人,偶尔有从海滩来的游客,穿得都非常成熟性感。 甚至还有人明目张胆地对祁野抛媚眼。 祁野眼色疏离没多看一眼,自顾自与潜水教练谈论器材相关的问题。 小瑞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比较兴奋,频频把眉眼抛回去。 回去的路上,大健看已经被勾了魂的小瑞,“醒醒,口水流下来了。” “哥,哥,你们看见没,太正点了,身材是这个。”小瑞默默擦了一下鼻子,竖起大拇指。 “你那网恋女朋友呢,不怕后院儿起火?”大健调侃他。 “大健哥,你就别笑我了,刚分手,嫌我游戏打得菜把我拉黑了。”小瑞长长叹了口气。 “何必呢,从今以后我吴小瑞要做一个潇洒的人,流连花丛....老大,那个妹子正点,这身材这比例,够不够辣?” 祁野这才兴致缺缺地抬头看了一眼,“不怎么样。” “这还不怎么样?!” 祁野飞扬跋扈的眉微挑,看向不远处正在啃三明治的蔺斯白,勾唇。 他和一般人一样,身材好的、漂亮的也会多看两眼,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身材再好也比不上她。 大健觑了小瑞一眼:“这你就不懂了吧,祁野心里有人了,能看得上别人吗?” 小瑞震惊:“我靠,真假的,谁呀,哪个嫂子这么神通广大能拿下老大?!” 大健打了个哑谜:“自己观察去。” -- 第88页 蔺斯白和罗嘉雯躺在沙滩上晒了会儿太阳,也有穿比基尼的小姐姐走过来攀谈聊天。 蔺斯白多看了她几眼,因为来人是个有着一头火红头发的碧眼女郎,腿型很好看,穿着十分性感火辣。 这样的女人才是真正的性感,蔺斯白突然觉得自己敛女人都称不上。 “有兴趣和我们一起玩吗?我们那儿有几位长相不错的男孩。” 碧眼女郎指了一个方向,两个躺在太阳伞下戴着墨镜的男孩朝她俩吹了一声口哨,周围还围着一堆男孩女孩,年龄都和蔺斯白相仿。 一看到长相不错的男孩,罗嘉雯有点兴奋,“小白,要不要去?” 蔺斯白很自觉地摇了摇头,用中文对罗嘉雯说:“不了。” 罗嘉雯一眼看出:“怕他吃醋?” 蔺斯白没否认。 “不是吧,谈个恋爱就失去了看帅哥的人生一大乐趣,那多难受啊。” 蔺斯白摸了摸鼻子:“...都没他好看。” 罗嘉雯被他们这对腻得慌,刚想说自己去,又听碧眼女郎说:“那边的男人和你们是一起的吗,也可以一起叫过来。” 一下车就被罗嘉雯彻底隔绝的王忱之正探头探脑地看向罗嘉雯这边的方向,罗嘉雯一回头,王忱之立马没事人一样收回视线。 罗嘉雯微笑:“他呀,不用叫了,像他这种又无趣又单调的男人,不配和美女玩游戏。” 蔺斯白憋笑,被罗嘉雯揪了一下耳朵。 祁野他们几个人过来了。 那个红发碧眼的女郎应该又去邀请了他。 蔺斯白在和罗嘉雯讲话,其实心思早就飘到祁野那里去了,偷偷地看了他几眼。 没讲两句,祁野突然回头看向蔺斯白的方向,目光相触,蔺斯白的视线定了一下,两人眉目传情。 她有点好奇他跟她们说了什么。 罗嘉雯:“不过去宣誓一下主权?待会儿你男人被别人带跑了,一点儿都不担心?” 之前会有一点担心,但是慢慢地,有了他给的笃定,就不怎么担心了,甚至慢慢觉得,在他面前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 过了会儿小瑞回来,一惊一乍的:“靠!老大那女朋友谁呀?这么牛!” 大健:“怎么了?” 蔺斯白竖起耳朵。 “那几个人不是想叫老大过去玩嘛,老大说不用,那个红发女郎还是坚持想让他去,说:\'既然都来了,不好好玩一下多没意思\',老大竟然说:\'女朋友管得比较紧,她会吃醋\'!!” “我靠,吃醋,谁听了不说声牛逼!” 罗嘉雯:“他也这么说?这俩也太默契了吧?” 一直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小瑞:“?谁和谁默契?!” 罗嘉雯看着组里唯一的单身狗,她拍了拍小瑞的肩膀,无情地说:“单身狗屎不会懂这种快乐的。” 小瑞:“!”然后他看到不远处祁野蹲在小白身边,拿过她喝过的矿泉水瓶喝了口,不知道小白说了什么,祁野宠溺摸了下她的头才离开。 瞳孔地震。 !!!!? !!!!!!!!???? 罗嘉雯和蔺斯白在原地等潜水装备的空隙,两人躺在沙滩上漫无边际地聊天。 “说真的,我之前谈过这么多段感情,还是觉得自己还没学会怎么爱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爱过,对了小白,你对祁野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蔺斯白想了想,慢慢地说:“大概是...会觉得别的人都没有他好,即便再遇到更好的人,也不会和他去做比较,因为眼里只有他。” “但是,没有人比得过他。” 罗嘉雯看着蔺斯白谈起祁野微微笑的样子,“小白,你知不知道你说起他的时候,眼里是有光的。” 突然有一瞬间,罗嘉雯很羡慕蔺斯白,有些人的感情,天生就像光一样,纯粹、没有一丝杂质,干净得让人羡慕,她觉得蔺斯白就是这样的人。 罗嘉雯有些感慨,将双手枕在脑后,看着蔺斯白:“小白啊。” 蔺斯白闭眼享受着阳光,眼皮轻轻阂上,嘴唇是健康的唇色,她觉得这光很舒缓很舒服,“嗯?” 罗嘉雯心里升上久违的欣赏:“突然觉得,就算是祁野那样闪耀的人,能被你喜欢也是一种荣幸,你是光吧?小白。” * 祁野曾经考过浮潜深潜的教练证,这方面很熟悉,帮蔺斯白戴上脚蹼、水肺,一点一点地教着她,姿势、动作、呼吸等等。 “手抬起来,下去的时候,身体要直立,九十度。” 祁野纠正她的动作,他们一起潜到水下,此刻坎昆的阳光正好,透过波光粼粼的水面,照射进海面。 祁野握住她的手,两人一起滑动脚蹼,慢慢下潜。 起初蔺斯白还有点害怕,但是有他在,她开始慢慢能够展开自己。 他们一起触到了细沙、珊瑚、鱼群、水草。 缓缓前进。 这里的海水极致清澈,很少有杂质。 阳光被水波纹打散,摇晃的水柱打在他们身上。 周围是稍微冷冽的水,脸上却是温暖的光。 蔺斯白甚至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梦幻的世界。 在看到稀有的鱼群时,蔺斯白会捏一下祁野的手,祁野也会懂她的意思同样捏一下她的,彼此默契地分享所见的事物。 -- 第89页 * 结束一天的行程,他们回了酒店。 蔺斯白发现祁野很喜欢玩他送给她的那条貔貅手链。 看手机的时候偶尔会侧过来点两下那个貔貅,然后握住她的手,接着再点两下那个貔貅,乐此不疲。 俩人下自助餐厅吃点东西。 祁野过去拿餐食,蔺斯白刚在位置坐下,旁边的水杯不小心被人碰了一下,水正好洒出来,洒得满桌面都是。 水蔓延到了她的手机,随着手机壳的空隙渗到里面去。 她赶紧把手机拿起来,卸下手机壳,拿出一直在里面放着的一张照片。 撞到她的人连连道歉,抽了些餐巾纸帮她擦手机。 蔺斯白却没顾着手机,而是擦里面那张照片,一遍遍仔细地擦拭干净,手机落了很多水,却没见她再碰,只是专心地看着那张照片,见没有什么水渍的痕迹才笑着松了口气,对撞到她的人说:“没事。” 照片里,绿色琉璃一般的极光带下,男人的侧脸尤为好看,坚毅的下颌线被照得分明。 最重要的是那个男人看的方向,是面前这个女孩所在的方向,眼神专注,似乎连美不胜收的极光都无法吸引他,眼里只有这个女孩。 因为照片上两个人的长相都太惊艳了,撞到蔺斯白的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临走前对她说:“这是你男朋友吧?好深情啊。” 蔺斯白看了眼照片,心里涌起点甜蜜:“谢谢。” 她缓了一口气,刚想把照片放起来,就碰到了祁野拿餐盘过来。 他看到她手里的那张照片。 祁野盯着照片,觉得有点熟悉,挑眉:“我怎么不记得我拍过这张照片?” “...是前年在俄罗斯的时候,你带我去看极光。” 祁野若有所思地:“嗯,我记得。” 蔺斯白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把照片收起来。 祁野佯装皱眉,很难说的样子:“你从那个时候就偷拍了我?我都不知情。” “不是我拍的...”蔺斯白挣扎,“是一个小孩儿...他不小心拍到的,然后我就留下了....” “总之,很巧合....”蔺斯白越说越绕,总觉得自己脱不开偷拍这层干系了。 祁野心里憋笑:“就这么宝贝这张照片,连手机都不顾?” “手机坏了还可以再买,照片只有一张,湿了就没了。” 照片里他的眼神,蔺斯白可以看一辈子,哪里舍得丢照片。 祁野心里一软,但嘴上还是使坏:“照片照得不错,收点版权费不过分吧?” 蔺斯白这次秒懂他说“版权费”的含义,紧张地左右看看,嗫嚅道:“...这里都是人。” 祁野轻轻眯眼,“又没人会看到。”两指在脸颊处点了点。 蔺斯白天生不会拒绝人,做小偷似的倾过去,不自然地在他脸上印了一下。 祁野这顿晚饭吃得格外舒心。 * 饭后,蔺斯白被小瑞推荐了一个手机游戏,很适合在繁冗的旅途中打发时间。 蔺斯白下了一个,小瑞在一旁教她,“对,点这里,用金币去商城里购买一个英雄,这里点击买皮肤。” “很简单的,你待会儿玩两把就知道了。” 祁野进来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副画面—— 小瑞凑到蔺斯白的身边,点了几下她的手机,热情地给她做指导,蔺斯白低着头,听得很认真。 “那金币不够怎么办?” “可以做任务赚金币,平时进游戏都有送的,你把推送出来的小信封都点开就成,左边是你的好友列表,可以看到你的微信好友的上线状态。” 最重要的是,两人的距离实在有点近,小瑞的弯腰凑在蔺斯白面前。 祁野看着两个人的互动,把牛奶杯子放下。 蔺斯白没注意到他,新奇地点开游戏的各个页面熟悉了一下,然后按照小瑞的提示打开了好友上线动态,正好能看到自己几个正在游戏中的好友。 往下划了一下,正好看到祁野的好友位。 小瑞说祁野以前偶尔会和他们玩一下这个游戏,他的段位是他们几个之中最高的,所以她也想玩一下,小瑞帮她点开匹配界面就出去接电话了。 现在的蔺斯白想接触与祁野有关的一切东西。 蔺斯白刚点进匹配赛准备练练手,就感觉到眼前一暗。 祁野坐过来,把牛奶放在她面前:“牛奶,喝一点。” 蔺斯白心里一甜,唇角忍不住翘起:“嗯,好。” 蔺斯白是想喝祁野一起玩的,但是她怕自己刚玩这游戏,什么规则都不懂,会影响他的游戏体验,所以没有说。 小瑞打了个电话回来,看见蔺斯白已经在自己的战队里了,“小白,开一局?老大,你也在,要不要一起玩?” 祁野没什么兴趣,半侧着将手搭在蔺斯白的身后的椅背上:“我看你们玩。” “行,小白你有什么不懂的问我,刚开始可能会觉得有点难的。” 蔺斯白点开页面,点击确定进入游戏。 游戏界面很清晰,但是也很复杂,对于蔺斯白这样的新手来说会很眼花缭乱。 小瑞不厌其烦地给她讲解,蔺斯白刚开始还能认真听,操作英雄跟着小瑞的英雄跑,但是后来就一句话都没再听进去了。 因为祁野在她旁边。 -- 第90页 不仅仅是坐在她旁边,而且还离她很近。 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耳侧。 一深一浅地。 带着他身上那种苦香味,还有微微的热意。 蔺斯白觉得有点痒,还有点陶醉,但是祁野自己好像毫无感觉,只是在认真看她手机上的游戏。 她突然听见祁野说:“甩个技能过去回撤,当心上路来人。” 其实小瑞一直在说话,但是她都没听进去,只能听见他的。 特别像个老师的语气,蔺斯白莫名有点喜欢他这样教她。 蔺斯白刚想分点心看他一眼,就听他说了这么一声,她摸了下痒痒的耳朵,“...嗯。” 小瑞在中路杀了一会儿,然后马上到下路,蔺斯白正在与对面的英雄缠斗,小瑞赶到及时,开了疾跑替她挡了一下,让她免于死在敌手,然后开大奶了一口蔺斯白。 蔺斯白虎口逃生,大松了口气,觉得很新奇:“你的英雄能加血量吗?” 小瑞献宝似的:“对啊,我这是辅助英雄,专门奶AD,就你玩的这种英雄,你觉得自己血量不行的时候就赶紧躲在我身后,我能给你加血。” 蔺斯白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好厉害啊。” 祁野淡淡地看着两人互动,忽然把手放到蔺斯白的肩上,捏了下她的耳垂。 准确来说不只是捏一下,而是若有似无地玩了一会儿。 蔺斯白耳垂的地方很敏感,马上下意识缩了一下。 他的动作拿捏得正好,她甚至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知道这就是她比较敏感的地方,舒服得好像灵魂都被勾了一下。 小瑞还在不厌其烦地解说着:“我的英雄属于辅助类,随时支援队友,能开大给队友加血,你的英雄就属于射手,输出类英雄,后期攻击很强,来拿个红BUFF,小白?” 但是此刻的蔺斯白下意识地因为他的触碰歪了下脑袋,和他的视线撞在一起。 小瑞帮她打了几下红BUFF,发现小白的英雄已经径直杀到了对方塔下,活活被塔打死了。 小瑞抬头,看见你侬我侬的两个人:“.....!” 蔺斯白感觉他有点不对劲,但是她又不知道他不对劲在哪里。 直到听到小瑞叫她她才操纵着英雄继续走,“...哦,好。” 因为小瑞叮嘱,蔺斯白前期一直追着小兵打,后面会跟着小瑞跑到敌方去偷红BUFF,但是没注意后面绕过来的敌方坦克。 蔺斯白被吓了一跳,交了大招和闪现,血量逼近零,又被小瑞一把救了回来。 敌方坦克一次干不过两个,蔺斯白一顿操作打死了地方坦克,就差一点点交分,紧急后撤,点了个回血技能,顺便救下了只有一点点血的小瑞。 “靠!小白你太厉害了!一教就会!”小瑞一激动就朝蔺斯白举起了手掌,蔺斯白愣了愣,和他对了一掌。 蔺斯白被小瑞的情绪感染,懵懵懂懂地笑:“他死了?” “是啊,被你打死的。” 此刻祁野突然将手腕折回来,蹭了一下她的脖子。 蔺斯白刚开始对这游戏有点兴奋感的时候就被他一下子扯去了注意力。 现在他的指腹有点凉,好像故意似的在她脖子上磨磨蹭蹭了一会儿,集中在一个点。 蔺斯白被他弄得差点儿以为那里也是自己的敏感地,她的脸渐渐有点红。 手上的英雄走位一闪,白白交了个大招,直接空大。 “看路,别分心。”祁野提醒她,他的声音近在耳侧,带着点凉薄,不紧不慢地。 蔺斯白闭了闭眼,觉得这个游戏打不动了,明明是他一直在干扰自己,还叫她别分心。 -------------------- 作者有话要说: 当当当 不出意外的话晚上还有更新感谢在2021-06-22 22:24:42~2021-06-23 17:53: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远桥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36章 以玛雅文明为背景,墨西哥的丛林探险项目极受人们的追捧,丛林之下的神秘和未知是几乎所有背包客趋之若鹜的东西,自来坎昆之后,大健黑子几个已经对这个项目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许久。 确认好日子后,他们背上行囊,到达金塔纳罗奥州,准备开启一场丛林探险。 对于普通人来说,丛林探险的难度其实不亚于ABC环线徒步。 前者的不确定因素和危险因素太多,而后者最难耐的则是路途上无尽的枯燥和乏味,但对于这群血液里燃烧着不定因子的人来说,探险带来的乐趣远远大于未知的恐惧,他们的血液在踏上这种的地方的时候会沸腾起来,是天生的冒险者。 神秘的古林,尚未被开拓过的道路,那里有无数飞瀑、暗河、天坑、峡谷、悬崖、未知树种、蛇虫动物,跨越这片丛林,远比想象中要艰难许多。 讨论探险事宜的时候,祁野想过让蔺斯白和罗嘉雯留下来,他不放心让她们跟着去丛林,危险远要比想象中的大,但是两个人坚持一起去,也就没有留下。 这是不是片典型的旅游丛林,很少有奔着旅游的游客进来,会进来都是像他们这样长年行走在路上的驴友。 他们仔细做了规划,选择了一个最适合进丛林的天气。在丛林的前半程,有专门为游者绘画的路线图,在每个路口都有线路指示、危险标记,包括危险的树木、野果、不易发觉的坑洞、湍流、沼泽等等,以此来警示每个驴友,但到了后半程,树木急遽浓密,参天的树木几欲遮住所有光线,人不仅视线会变得昏暗,漫天的瘴气和雾气会叫人难以分辨方向,连当地都很少有人深入腹地,只在某个分界点竖上一块硕大的标牌,警示来人谨慎入内。 -- 第91页 他们在进入之前就做足了准备,包括速干衣、指北针、绳索、求生哨、刀具等等,这里有严格的规定,进入丛林必须携带向导,所以他们请了一个十分熟悉这片森林的当地居民sam做向导。 前一段的路程行进很顺利,外层的坏境对人十分宽容,除了十分挂人的树藤之外,几乎没有什么能称之为危险的东西。 渐渐的,标牌的距离越来越远,路途逐渐变寂静。 不远处偶尔有猴子挂在藤蔓上,扑到另一条藤蔓时,会引起风声和晃动。 地面开始出现老厚的青苔和一些鲜艳的蘑菇以及平常无法见到植被,狭长丛林内空气接近潮湿状态。 不知名的虫类发出鸣叫声,似乎在为来人指路。 满眼是浓郁的绿,所有植物带着相同的频率在颤动,树丛趋于平静。 这里的空气清新得像是要压进人的肺部一样,让人不会产生丝毫困顿感。 蔺斯白看着这片丛林世界,几乎无法压抑住心底的惊异。 这是只有在真切地接近这个地方才会产生的一种敬畏感,那种氧气争先恐后被压入肺里的感觉,比任何时候都要舒服。 行进了大约三个小时之后,天色状态异常。前一秒还是艳阳高照,下一秒天空就变成了灰沉状态,丛林里开始起风,他们经过紧急商榷,准备外撤。 先不说这里天气变化多端,如果下雨,下雨之后的雨林会变得极其危险,不宜久留。 当他们刚准备离开的时候,有个人踉踉跄跄地从远处跑过来,是个全身湿透的二十岁男子,看见了救星一样看着他们,朝他们拼命招手,“HELP!” 据他说,这个人来自于另外一个冒险小队,他们的规模大概在十个人左右,不怕死地闯入后半程密林,因为天色缘故,在返回途中遭遇了湍流,只有三个人得以安全着陆。 其他七个目前生死未卜,已经等待求救有二十多分钟。 天色已变,他们已经发出求救信号,但是救援始终没有来。 救援遥遥无期,还有七个人在等待。 祁野皱眉听完那人的话,回头看了一眼蔺斯白。 他曾经有过丛林救援的经验,或许能帮上点忙。 或许中获得了异常的默契,蔺斯白几乎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笃定地轻点了下头,“好。” 他要去救人。 祁野沉声道:“小瑞,大健哥马上带着她们安全回撤,忱之,跟我走。” “行。”黑子和王忱之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小瑞:“老大,我也去。” 祁野厉声不容置疑:“带着她们回撤,大健。” 大健哥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你们也注意安全。” 在视线扫到蔺斯白的时候,两人的视线撞了一下,他过去摸了下她的后脑,留下很轻的一句:“等我回来。” 蔺斯白的睫毛动了动,碰了下他的手腕,很平静:“嗯,半个小时发个信号,让我看到。” 说不担心是假的,蔺斯白跟着大健哥他们回撤的一路上都在担心祁野。 天色一变,丛林里的一切都不好说,她懂祁野的性格,他决定的事情一般不会改变,所以她不会去阻拦。 一路上他们几个默契地没有讲一句话,集体沉默,都低着头走路。 蔺斯白一直在关注手表的时间和有可能出现的信号。 半小时,还差半分钟。 她紧紧盯着表盘,攥紧登山包的带子,速干衣内的身体在盗汗。 祁野是个极其遵守承诺的人,他既然答应了半小时,就绝对会在半小时以内给她发信号。 已经过了五分钟... 十分钟... 蔺斯白的心脏像被一只大手抓住,有深深的不安感。 他会不会出事了.... 秒针悄无声息地走过去,天色已经到了极致的阴沉,风静止几秒之后,丛林深处的雾气渐渐蔓延开来,小雨淅淅沥沥地从树缝之间落下。 “小白呢?!” 大健走了一会儿,回头确认的时候,才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发现蔺斯白不见了。 平地一声惊雷,把几个人都震得有点慌。 小瑞眉头皱得死紧,脸上消失了平时的表情,已经抬脚往后走:“我去找。” 大健拉住他:“等会儿,你别冲动!” * 蔺斯白的记忆力非常好,好到她完整地记得每一步来时的路。 她走得很快,每走几步就飞快地在路过的树干上做好白色标记。 半个小时的路程她用了十五分钟就到了,接着她开始寻找他的脚步。 据那个人所说,他们迷失的湍流离这里不远。 她很仔细地顺着脚步过去,一路上有不少动物发出的奇怪的声响,草丛内不知名的荆棘不断刮到她的小腿,但是她已经顾不得害怕,一快再快。 她只想找到他。 尼拉是这次探险小队的其中一位成员,她的身上包裹着一件不知道谁脱下来的硕大外套,坐在布满青苔的巨大石头上,浑身上下都是伤口,呆滞地想着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切,身体仍旧止不住颤抖。 个子瘦小的克里斯托夫也同样布满伤痕,艰难地摁着自己腿上被粗木枝差点贯穿的伤口。 这里躺了大概五六个人,几乎每个人身上都见了血,他们互相处理伤口,伤口严重点的人已经几乎失去了神志。 -- 第92页 蔺斯白看到人影之后迅速跑了过去,顾不得自我介绍,向尼拉描述了祁野的长相。 “他在哪里?” 尼拉看着面前这个长相甜美,但是表情几近冷峻的女孩,手上用力得几乎把她的手腕抓破,尼拉咽下满口的血腥味,“他和他的同伴把我们背回来,但是他刚才不慎被湍流冲走,他的同伴已经去找他了,但是....他为了救我的同伴,身上受了伤....” 尼拉痛苦地闭了闭眼,没有再说下去。 蔺斯白的身形一顿,整个后背僵住。 冷汗一点点地冒出来。 她没有再停顿,站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然后迅速把自己的情绪稳定住。 王忱之和另一个人背着一个满身鲜血、腹部扎了一根粗木树枝的女人匆匆赶到。 没有祁野的踪影。 “他呢?” 王忱之脸色为难,艰难地摇了摇头,他自己也气喘吁吁,体力已经所剩无几。 “我们顺着下游找了一圈,但是没有找到,你现在不要下去。” “我知道了。” 他们亲眼看见这个看上去柔弱的女孩子借助杂乱的藤条滑下了坡度极为陡峭的石壁,顺着湍流边缘过去。 但是湍流边缘都是些碎石粒,且道路越来越窄,而周边的丛林地势很高,根本上不去,没办法了。 她将背包紧紧绑在自己身上,扎住自己的裤脚和衣服,顺着湍流下去。 前期湍流不太急,甚至风平浪静,但是到了拐弯处,那些尖锐的石头甚至划破了她胸前的衣服,她慢慢地淌着,被一个浪头打到,迅速顺着湍流下去。 这是一条男人都会忌惮几分的路,她就这么毫无顾忌地下去了。 几个浪头把她打得几乎窒息。 耳膜和眼睛不断接受着急促水流的冲击,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她被狠狠地撞到石壁上,五脏六腑被震得剧痛,疼得耳膜发麻。 她奋力用双手攀住光滑石壁边的藤丛,努力不让自己再被冲下去。 但是这只给她带来了简短的缓冲,让她看清周围的境况——参天的树倒垂在湍流边,露出的树根盘根错节地缠绕在一起,湍流之中有不少露出的石块,湍流在十米外处有一个急拐弯,再远一点的情况已经看不清楚,再一个激流过的时候,她再一次被冲进水里。 她不知道经过了多久,带着泥沙的湍流几乎好像冲掉了她身上的一层皮,她伏在不那么激烈的水中,咳得昏天暗地。 她被带进了一个峡谷一样的地方,水浸满了这一整片的地方,只有峡谷极浅的一条边角是没有水的。 她停下来喘息,缓慢地行走在水中探视着周围的一切。 黑漆漆的峡谷里很深处才有微弱的光线照下来,离得非常远,这里是湍流的下游,几乎没有可以倚仗的地方。 没有人。 黑暗的地方往往潜藏着不少未知的东西,未知让人恐惧。 她抹了一把自己的脸,从背包里拿出手电咬在嘴里,头也不回地往漆黑一片的峡谷深处跑去,这里是下游,如果祁野昏迷,很大可能会被冲到这里来。 她跑动的声音在黑洞洞的峡谷里四处碰撞回响,水流砸击声、急促的呼吸声,除此之外,寂静得可怕。 腰背上传来火辣辣的疼,好像有磨砂纸在脊背上来回摩擦,直到整块皮肤都变的麻木。 她的心脏猛烈地跳动,呼之欲出,额头上已经分不清是河水还是汗水。 她呼喊着他的名字,直到整个洞穴都是她的回响。 没有回应。 没有。 峡谷里的水是越来越深的,混沌、漆黑、越来越广,用手电照下去只能看到四五厘米的光景。 再过去已经能没过头顶,而且水里不见丝毫的光。 她下意识地吞咽下口水,抑住恐惧,做了无数心理建设,深呼一口气,走下去。 “——嘶”昏迷了大概五分钟之后,天然的警觉让祁野从剧痛中醒来,他紧锁起眉,能感觉到自己的肌肉在颤抖。 盘踞在石壁边的一根木树杈深深插入了他的左腿,将他的身体固定住,无情的湍流飞速地冲刷他的血水,随时有可能把他扑往更湍急的下游。 他无法判断伤口的情况,剧痛已经使他的整条左腿麻木,狰狞的藤条和流水狠狠地拍打他的周身。 他迅速地判断情况,紧紧咬住牙关,侧颊鼓出紧实的肌肉,眼睛里浮起错杂可怕的血丝,没有片刻的停顿,以冷静到可怕的状态使用右手下探抽出腿部的刀刃,割下衣服的边角,迅速扎到木杈上,割下木杈一端,断开与岩壁的联系。 因为木藤断裂,他的腿部不受控制地溢出血液,瞬间染红了周围的一片湍流,他忍不住嘶吼了一声,冷抽一口气。 下一秒奋力将刀刃扎进石壁的缝隙之间,防止自己被湍流冲走。 诡秘的暴雨突然来袭,整片密林转成阴黑,淅沥的小雨顷刻之间转变成为邪门的暴雨,天上如同破了个口子,无情地倾倒而下。 湍流被暴雨砸成泛白的沫,风力犹如刀割般肆虐,在丛林里形成无尽的嘶吼,天边像有一只庞大如山的手,如魔爪一般压下来,雨与激流交汇,暴烈的响声疯狂挑战着人的耳膜。 光是天上砸下来的雨弹,就足以让人无法吞下一口气,几乎灭顶的窒息瞬间把他裹挟,一阵无比狂烈的湍流像猛浪掀过来,把他带往更尖锐更恐怖的尖锐石丛以及暗河—— -- 第93页 蔺斯白的下颌处于紧绷的状态,喉咙早就喊得沙哑不堪,水流把她的脸色冲刷成病态的苍白,其实手臂、手腕、脚腕处早就已经不知道被划了几道血口,大的如同张着血盆大口,小的也一直在渗血,伤口混着泥污,已经疼痛到几乎麻木。 但她仿佛不知疲倦、不知恐惧似的,往峡谷深处找了几个来回。 随着天色一点点黑下来,她越来越心惊,越来越恐惧。 不会的,她一次次告诉自己,在累得即将倒下的时候拼命爬起来,再找一遍,他一定在某个地方等她。 她勒令自己不准哭,眼睛紧绷得酸疼,一遍遍叫着祁野的名字。 他还在的,一定还在的。 祁野被湍流冲下去,血液的流失和湍流的冲刷让他迅速流失热量,体力早就超支,最后已经神智不清。 不能睡,她还在等自己,他在心里无数次默念这句话。 湍流深处的浪导致他五秒的神志空白,巨大的痛苦蔓延开来,他用尽全力将刀具扎入岩壁,以获得一个缓冲————不远处就是庞大的乱石丛,撞上去的后果不堪设想。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啦 不出意外的话待会儿还有一更 第037章 长久的空白之后,祁野被爆炸般的钝痛刺醒,刀具的缓冲起到了作用,他躺在一块巨大的岩石背上,腿部还在水中,被冲刷着。 他艰难地支撑起自己,撕开衣服,粗糙地将受伤的那条腿包扎住,防止血液随之流失,他需要立刻离开这里。 他在哪里.... 汗水遮住眼帘,她一把抹开,继续走着,湿透的衣服让她的体温急剧下降,冻得瑟瑟发抖。 在这种天气里,湍流加上失温会迅速让人昏迷失去知觉... 他在哪里.... 不要哭,不能哭,他还在等你.... 他一定还在.... 不是下雨的缘故,时间本身已经不早了,所以天色渐黑,她走着走着,慢慢地看到湍流那边有一个黑黢黢的人影。 在发现对方的那一刻,蔺斯白的肩膀一卸,他们深深地看着彼此,长久的停顿着。 时间仿佛静止了—— 她开始喘气,高强度的活动量让她的肺部接近爆炸,刚才丝毫无感的喉咙也突然如同溃烂一般疯狂地发出疼痛的信号,后背像有一万支粗针在扎刺、再狠狠地淋上一层高浓度的酒精。 她定定地看着他,终于轻轻地喊出一句接近于无的话:“祁野。” 一瞬间,眼睛里涌上漫天的水雾,发冷的身体仿佛再次回到了热源,但是她没有再停顿。 祁野的眼睛浓黑,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女孩。 他的女孩,他恨不得捧在手心里不让她受一丝伤害的女孩,此刻精疲力竭、满身伤痕地站在他对面。 他攥紧拳头,心里控制不住地涌出心疼。 他们用尽力气奔向彼此,再也无法等待下一刻似的拥抱在一起。 此刻他们都已经忘记了疼痛,见到鲜活的彼此是最大的镇痛剂,像要把对方的身体嵌入自己的身体一般,他们毫无保留地亲吻着彼此,唇齿相交,像干渴的鱼接近水源般感知着对方的味道和温度。 柔软的唇瓣纠缠在一起,不能满足地互相啃噬。 她没有一丝一毫的退让,双手用力勾住他的脖颈,使自己深深仰起脸,使他们的距离更近。 她的脸上有种让人惊艳的美感,即便头发湿透,依旧美得能让祁野心惊。 他的女孩。 祁野握住她的腰将她与自己完美贴合,力气甚至有些粗暴,他没有再控制一丝一毫的力气,此刻的情绪就像开了闸的洪水,再也不能抑制,他狠狠地擢住她的唇。 他的眼睛铺满了红血丝,那里专门为她而生的癫狂,他要让她完完全全地承受自己,让她彻底记住这个吻。 祁野的手牢牢地钳住她的后颈,深深地探入她的口腔,一深一浅地试探,再全力进攻,让她毫无防备,被迫承受着他的节奏。 在他刚才昏迷前的一秒钟内,他满脑子都是她,在受伤、被湍流冲走时,也满脑子都是她,只有她,没有其他任何人。 他甚至无法想象她为了自己哭泣的样子,一分一毫都不行。 他已经沉沦在这个女人身上了。 他的吻里承载着太多情绪,霸道到极致的占有欲,浓郁的爱,为她倾倒的疯狂,以及见到她时的狂喜,看到她伤口揪心的疼。 他们吻得让彼此发痛,吻里欲.望极其浓重,连当头落下的暴雨也无法阻止这个吻,冰冷的雨砸到他们身上,从他们的眼睫、鼻尖、唇角、下颌流下去,依然无法阻止无尽的忘情和生动。 她流下滚烫的热泪混合着雨水流到他们的指尖、唇瓣,发丝里。 祁野伏下身,用身体为她抵挡暴雨的侵袭。 蔺斯白几乎在这个吻里窒息,身体彻底没了力气,指甲无意识地陷入他的肉里,几乎要把他的皮肤抓破。 祁野很快将她抱起来,强硬地将她抵到一旁的树桩上。 他们的唇舌没有一刻的分离,浓重沉郁的接吻声在他们的世界里几乎盖过暴雨声。 蔺斯白退无可退,她抱住他的腰,让他带着自己沉溺在这里吻里。 他钳着她的脸,拇指和食指摁在她双颊处,让她能更大限度的张启唇齿。 -- 第94页 不够,还不够。 祁野的力气太可怕了,她能完全地感知他的情绪,但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也想把自己的情绪完完全全地告诉他,告诉他自己刚才发了疯的担心,告诉他自己有多后悔答应让他留下来,告诉他,她想占有他。 他们都想把安全重逢的惊喜和刚才的恐惧发泄在这个吻里面。 “.......嘶——” 一阵无法忽视的痛感传入她的神经。 在蔺斯白因为痛觉稍稍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整个人都被他抱在怀里。 他折起了她的左膝,挑起她贴身衣物的下摆,侵占性地将手地伸入里面。 他自己的衣领被打开,露出极为性感的喉结和一大片匀称的肌肤,雨水冲刷之后,就更让那片锁骨显得迷人。 蔺斯白整张脸都是热的,慢慢清醒之后,羞涩这种情绪才慢慢涌现出来,她涩然地咽了下口水,几乎忘了自己刚才什么时候碰过他的衣领。 听到她的声音之后,祁野马上停下,万分紧张握住她的手腕查看她的周身,“怎么了?” 与刚才那个暴烈疯狂的男人判若两人,此刻的他温柔得像怕把她碰碎,满眼都是担心的情绪。 祁野这才认真地看了她,结果让他心惊,她身上有数个大大小小的伤口。 她为了找自己,受了多少伤?一个女孩子,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找到自己的?她是怎么过来的? 他越想越心惊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声禽兽,抑住猛抽自己一顿的冲动,低头安抚她,“我给你处理伤口。” 蔺斯白摇头,胸口还微微起伏着,喉咙干涩无比,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把身体倾过去抱住他,把脸埋在他的胸口。 她深深地呼吸,感受着他的胸膛给自己带来的安全感和真实感,声音犹带鼻音,“.....你没事,真好,真好。” 祁野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胸口有两股暖流缓慢渗入,他像被烫了一下,揪心地疼,眼里也不可抑制地浮起酸涩。 他像抚摸珍宝一样抚摸她的肩膀,握紧,他太爱她了。 从被湍流冲下去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这辈子都离不开她了,危机时刻,脑海里每一刻都是她,他怕自己会离开她,怕自己不能再见到她,受伤的第一时间也只是害怕她会担心。 他切切实实地笃定,这辈子都会和她绑在一起,除了感动,他不想让她流任何其他情绪的眼泪。 时间已晚,天色黑得很快,暴雨远远没有停止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 视线昏暗几乎无法视物,夜幕降临之后,丛林里会有更多危险的动物伺机伏动,他们回到了那个峡谷躲雨。 暴雨造成水平面上涨,淹了大部分干燥的区域,只留下一小块可以供他们停靠的地方。 祁野的登山包遗失在了湍流里,蔺斯白的背包里只有一点简单的药物,祁野只能简单地替她处理了一下。 蔺斯白突然想起刚才那个人说的话,盯着祁野身上,担心地皱起眉:“他们说你受伤了,严重吗?在哪里,我帮你看看?” 祁野垂眸,她的睫毛湿润还未干透,明明自己受了不小的伤却还苍白着脸关心他的伤势,眼睛里满是担心和关注。 她就像随时都能治愈人的小动物,无论什么时候,感情都是最真挚最纯粹的,性格不是最出众,但是足以撼动人心。 祁野在路上见过太多人,形形色色的人,各色各样的性格。 有人邪恶有人贪婪,有人整日戴着面具,有人真假参半,是人都会有几分邪念,但他从来没有见过像蔺斯白这样的性格,纯粹得像一张白纸,毫无保留地对外界表达自己的情绪。 祁野心软成了一片,他抬手碰了下她的耳垂,突然觉得身上一切疲惫疼痛都烟消云散了,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伤口,轻笑着抚慰道:“不是什么大伤,我已经处理过了。” 蔺斯白不放心,直接蹲着凑到他身边一寸寸检查,祁野无奈地被她拎着衣袖衣摆检查了一遍,他靠向石壁,眼神在她身上移不开,腿不自然地弯曲,笑着摸她的脑袋,声音有种不同于平常的虚弱:“我没事,就这么担心我?” 蔺斯白的眼睛红红的,只是低头检查他身上各处的伤口,心疼死了。 祁野笑了,那笑声懒懒散散地,带着点沙哑和宠溺,抬手去擦她的眼角,“我不疼,不许哭。” 她撇头躲开他的手,兀自吸了吸鼻子,低头的时候发现他左腿上的异常。 因为他穿的是黑色的冲锋裤,她刚才一直没有注意到裤子上的破损。 揭开他的裤脚之后,蔺斯白的鼻子又红了,然后打开背包拿药。 他的伤口在渗血,他说的处理过了仅仅只是扎了布料止血而已,光从包扎来看,就知道这片区域的伤不小。 祁野看不得她再哭,伸手捏一下她的鼻尖,“以前没见你哭过,今天怎么,要变成小哭包了?” 刚才她伏在他胸口流下那些滚烫的泪,都顺着流进了他的心里。 蔺斯白没说话,替他重新处理了一遍伤口,每一个动作都轻柔得不能再轻柔。 一想到他明明伤得那么重,还要来安抚她的情绪,她就觉得喉咙酸涩,像堵住了什么东西。 “....因为,我担心你,我害怕失去你,”蔺斯白摩挲一下纱布,替他打了一个结,嘴唇瘪了瘪,“刚刚我来找你的时候,我没有哭,但是一看到你,我就忍不住了。” -- 第95页 祁野与她对视,她湿润的目光里,是无法忽视的爱意。 他突然觉得很庆幸,庆幸自己遇到她,庆幸自己得到了她的爱,他祁野何德何能,积了几辈子的福气,才能让一个姑娘冒着生命危险只身前来寻找他。 他见不得她哭,摸了一下她的后颈,把她推到自己身前,故意岔开话题:“之前还为谁哭过?” 蔺斯白的记忆只有这两年的,她觉得说只为他哭过有些难以启齿,便道:“....记忆里,没有。” 祁野虚弱得笑:“只为我哭过?” 蔺斯白一顿,没再接话。 “不要为任何人哭,没有任何人值得你掉眼泪。”祁野抬了抬受伤的腿,眼睛像是要看进她的心里,“即便是我也不行,知道吗?” 蔺斯白静静看着他,等待他说下一句。 他有些风轻云淡:“在我们那儿,让老婆哭的都是孬种。” ——“而且,我看不得你哭。” 蔺斯白心里一紧,眼里的的水纹波动,祁野又像逗小孩儿那样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总不能让我做个孬种吧?” 她看着祁野嘴唇苍白还努力逗他笑的样子,闷闷地“嗯”了一声,低头用鼻子在他的手上软软地蹭了一下,然后靠在他的肩膀,轻轻吸了一下鼻子。 祁野摸了下她的湿发,语气有些危险,“看来回去跟他们得找他们算账了,跟他们说了安全回撤,就这么让你进来?你一个姑娘,身上没二两肉,到时候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蔺斯白沉默了一下,“你别怪他们,是我自己偷偷回来的,大健哥他们没答应。” 祁野几乎能想象到当时的场景。 祁野就这么看着她,看到蔺斯白有点脸红,他才慢悠悠地说:“那不找他们算账,找你。” “你说你要是有个好歹,你让我怎么办?”祁野一想到她如果出了什么事,心里就升起一种无法控制的恐惧。 能让他感觉到恐惧的东西其实挺少的,这么多年在路上,心性早被锤炼了千百遍,再大风浪也不是个事儿。 蔺斯白就像上天突然塞给他的一根软肋。 她嗫嚅了一下,有点固执:“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半个小时你没有发信号弹,我....就不能再思考了,什么都来不及,而且...你别小看我,我现在找到你了。” 说完,她心疼地帮他扎完伤口最后的绷带。 祁野有些无奈:“蔺斯白,你多少斤?顶多95?” “...92斤。” 祁野:“手给我。” 蔺斯白将信将疑地把手伸过去。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掌,“用力掰过我。” 蔺斯白不懂,双手握紧他的手,“嗯。” 他轻轻一压,就把她的手压到了下面,看起来甚至没有多用一分力气,接着看她一眼,“再用力一点。” 蔺斯白蓄起力,甚至脸都有点憋红了,还是一分都动不了他。 “看见没有?” 祁野眉间的雾色很重,放开她替她揉了揉手腕,“你有多少力气,我曾经有过野外生存的经历,懂得各种在凶险环境生存下来的技能,我大概率可以安然无恙地在丛林里待一夜,和周围伺机而动的野兽共枕一晚,做到不会被恐惧打倒,但你可以吗?” 祁野捏起她的下巴,“姑娘,夜晚的丛林远比你想象中危险得多,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一个人被困住,等待你的将会是什么?” 蔺斯白定定地看着他,睫毛颤动一下,停了几秒,然后低了头,“我不知道。” 声音有点沉闷的固执,“....但就算再来一遍,我也还是会来...我也想...” “...保护你。” 保护他。 祁野的心脏被轻轻撞了一下,那种感觉像整个苍穹绽开了漫天的烟火,又像沉寂的深海突然掀起惊涛骇浪,在他的胸腔里引起强烈的化学反应。 她光洁脸庞在昏暗的光线之下,异常地苍白,又异常地坚毅。 她远远不像她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柔弱,他的女孩,是一个温柔、真挚、阳光、坚毅的人。 这个认知让他战栗。 祁野脸上好不容易对她展现的训诫此刻坍塌得一干二净,再也升不起一丝一毫的厉色。 “嗤,你这姑娘可真够....”他无奈宠溺地看她,但声音戛然而这,目光盯着她身后的某处。 蔺斯白莫名警觉,心里升起点害怕,轻问:“...怎么了?” “嘘,”他依然不动,轻声:“有蛇,过来。” 她差点尖叫出来,惊慌失措地钻进他的怀里,手忙脚乱地攥紧他的前襟。 她打了个寒战,一想到那种湿漉漉游动灵活的动物,整个后背一下子僵住了,冷森森的麻意从她的后背钻上来,身体软弱无骨,手和脚好像不听指挥,一动也不能动。 面前这个女孩儿好像要哭出来一样,紧紧地缩入他怀里,“...在哪里?” “就在你背后。” 蔺斯白脸色更加惨白,一双手肉眼可见地抖起来,“...怎么办?” 祁野看着她,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笑出来,“不见了?跑了。” 蔺斯白将信将疑,“....真的走了?” 祁野笑得不可自抑。 蔺斯白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自己好像被他骗了。 她心里一阵懊恼,脸上有点难堪,挣扎着想逃开他的怀抱,却被他摁住尾椎骨无法动弹。 -- 第96页 刚说想要保护他,下一秒就被自己打脸了。 她攥起拳头捶了他一下,凶巴巴地:“....叫你骗我。” 祁野看着她的粉拳,控住她的后腰,把她整个人圈在胸膛里,虚弱地说:“别动,伤口疼。” 蔺斯白立刻担心得不敢动弹了。 祁野觉得极度舒适,甚至想伸手挠一下她的下巴,“知道怕就好,刚才看见你的时候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不过刚才的反应蛮不错的——” 她眼睑微抬,看到他眯起了眼,很享受似的:“知道在危险的时候一下就扑到我怀里。” 蔺斯白红了脸,却不敢再打他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不出意外的话 待会儿还有一更!夸我夸我 第038章 他在她的身上涂好防蚊虫叮咬的药膏、包扎好伤口,然后伸手摸了下她的湿发,此刻已经很冰凉,手臂也冷得起了不少鸡皮疙瘩,“咱们需要一点火,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找些易燃的材料,不要动,怕的话数一千个数。” 知道里面比外面安全,蔺斯白担心他的腿伤,刚想说和他一起去,就被他堵住了话,“你留在这里,等我。” 他把手电塞和背包塞进她的手里,离开洞穴。 峡谷里的最后一丝光线跳跃着离开。 他的脚步声渐远,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暗,手电筒只能照亮脚下几寸的地方,根本无济于事。 刚才没有注意,他一离开,蔺斯白就听见洞中有不知名的虫类在叫,他们猖獗得好像下一秒就会跳出来,疯狂撕咬她的血肉。 蔺斯白紧紧捏住挂在脖子的罗盘吊坠,听他的话开始数数。 浑身都湿透,衣服上流下来的水渍满满汇成一条小溪,后背紧紧硌在墙壁,冰冷的触感让她又寒又疼,腿上的伤一阵阵刺骨,但她还是不敢动。 冷和黑都是会让人窒息的,她无比想念酒店里的热水和他的怀抱,脚冻得几乎没有知觉。 她不敢闭眼睛,甚至不敢挪开视线,只盯着那个洞口期盼他早点回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像幻觉一样在她脑海里不知道出现了几个来回,洞口才终于传来了一点声音。 她马上坐不住了,站起来时他带着冷冽的风吻了她的唇,蔺斯白无比贪恋地享受着他带来的安全感,也心疼地看了眼他的腿,“疼吗?” 祁野把她抱在怀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抽了口冷气,语气却稀松平常,“小伤而已,小瞧我?” 在刚下过一场暴雨的丛林里生火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他带来了桦树的树皮、枯树枝叶、木柴、细草屑,不过都潮湿无比,拧一拧甚至能挤出雨水,好在背包里的打火石没有丢。 他无比熟练地从木柴外侧削下木屑,在墙面滚动去除湿意,把桦树树皮拉成数段,和着细草屑铺在一起,从打火石刮下部分镁粉,均匀地铺在草屑和木屑之上。 她蹲着看他一次次摩擦打火石,始终没有火星过程很艰难,但是很奇怪蔺斯白心里竟然没有一点害怕的感觉了,好像在有他身边就得到了绝对的安全。 经历了几乎百次的摩擦打火石,才让草屑成功保存了一点火星。 火满满燃了起来,浓重的烟比火星子还要多,他把潮湿的枯叶和木柴堆在火周围,让它慢慢地烘干这些东西。 蔺斯白认真地看他处理火堆,跳动的火焰映照在他认真严肃的脸上,形成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一刻都不舍得移开视线。 他的影子被拉扯成一个巨人的形状,印在石壁洞顶。 祁野突然和她说话,“把衣服脱了。” 她一愣,脸色马上一红,“嗯?” 刚才脸红的话,光线太暗他看不清楚,但是现在被火堆映着,她的反应完全落到他的眼里,祁野抬手挑眉,“想什么呢?湿衣服打算穿一夜?” 本来她没觉得有多难受,但是被他这么一说,好像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 “...我、没、没多想。”蔺斯白故作淡定地低头,往火里加了点儿木屑,不一会儿耳朵升起点红色。 祁野闲闲地“嗯”了声,兀自把拉链一拉,流氓似的懒散:“那我可脱了?” 蔺斯白没动作,因为她没反应过来。 蔺斯白语气有些急促,“...嗯嗯嗯好...” 她下意识转过身去,“....你脱吧...我不会看的...” “反正这也没有可以换的衣服,转过去干什么?反正都是要看的。”他好像在笑。 怎么就忘了这点呢,她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声,然后默默地把身体转回来。 三分钟后,蔺斯白的眼神不自觉地飘到祁野身上几次,他好像没有看到似的,淡定地捏碎被烤干的枯树叶,撒入火丛之中,看火焰燃高。 不得不说,他的身材真的很好。 八块腹肌像小砖头似的整整齐齐地码着,每一块肌肉都长得恰到好处,腰腹处会随着他的动作变成不同的流线形状。 肩胛骨宽硕,平时穿衣有点掩饰他这一点,所以他脱下来的时候把她吓了一跳。 他的肩膀宽阔得简直比她大了好几个号,上半身是标准的倒三角,宽肩窄臀,能看出长年锻炼的痕迹,但不会给人一种恐怖的健美感,而是很舒服。 但是皮肤上有密密麻麻的淤痕和小血口,看得出他这一路下来并不简单。 -- 第97页 一想到他救了那么多人回去,自己却伤成这样,她的心就揪在一起。 他做了个简易木架,把自己的衣服丢在上面烘烤,然后切断他找来的一段水藤。 蔺斯白则是坐在一旁,偶尔捡一点细碎的枯叶丢进火里,揉搓着冰凉的手掌靠近火焰取暖。 湿漉漉的发丝犹自贴在她的脸侧,祁野瞥了她一眼,尽管掩饰得很好,他还是能看出她的动作和视线还是有些不自然,像是刻意不去看他在的方向,即便说话也要避开他的目光。 她的衣服扣到最上层,一颗也没有解开。 湿衣服穿这身上这么久,周围又是冰冷漠然的洞穴寒气,唯一能取暖的只有一堆随时有可能熄灭的小火堆,任谁都不会太好受的。 但是她没有吭一声,默默地不说话。 祁野看着这姑娘,知道她是不好意思。 她的脸色被火光晕出不正常的红,手指却是冰凉苍白的,祁野握了下她的手,“我的衣服快干了,待会儿你把你的脱了,换上。” 蔺斯白的耳廓发烫,艰难地看他一眼,视线尽量避过他脖子以下的身体,但是难免也会扫到一些地方。 祁野看着她这副艰涩的样子,几乎要笑出来,手指捻了捻碎叶,“你又不是没见过我这副样子,怎么脸还是这么红?” “记不记得在奥伊米亚康的时候,你还替我上过药,那个时候我不照样和现在一样赤身裸体?” 他的目光里显出点虚幻的神情,稍稍眯起,想起那个时候的事儿,但是偏于正经,一点儿都不像是在撩她的模样。 听到“赤身裸体”四个字,“咔嚓”一声,蔺斯白默默地捏断了一根木枝。 她能感觉到自己血气有点上涌,只是伸出舌尖舔了下干燥的唇。 她的脸色在火光之下好看了起来,皮肤柔润,如同破了壳的鸡蛋。 “还是说,现在是因为对我的感情不一样了,所以更容易害羞了。” 蔺斯白还是不发一言,那柔柔软软、不会反抗的模样像是任他欺负,很刚才那个在暴雨里和他狂烈接吻的姑娘好像压根儿不是一个人,只是蹲在她面前用带药棉签戳他的伤口,戳啊戳。 祁野低了低下颌,丝毫没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让人害羞,靠近她的头顶:“就这都受不了,那以后怎么办?看来我得帮你好好治治这个毛病....” 蔺斯白看着他脸色平静地说出些这些话,脸终于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祁野看她一脸说不出话的模样,终于决定放过她,刚要开口,就听她呢喃: “....那你想怎么治?”她又在咬下唇,下唇充血,变得很润很红。 这回轮到祁野不淡定了。 她的语调柔柔软软的,完全是一副任他欺负的模样,看得祁野心痒痒。 一双眼睛要看不看地往他的方向瞥,强装淡定。 祁野伸了伸腿,光裸着身子将后背抵在坚石上,黑的的冲锋裤把他的腿衬得修长,双腿大剌剌地半曲折,结实的右臂垂在膝盖上,火把他的面庞映得有些悍戾,他眯起眸子:“姑娘,看来你还是不清楚自己此刻的处境。” 她的眼神虚虚地从他的大长腿上过了一遍,心不在焉地给他贴创可贴和绷带:“嗯?” “现在,你和我一个脱了衣服的成年男性共处在这鸟不拉屎的峡谷里面,任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很危险的,你确定这么撩拨我?” 祁野闲闲地看她,刚算是在鬼门关前跑了一回,生离死别地感切了一会儿,这会儿本性又跑出来了。 蔺斯白怯怯地盯着他,说出了真相:“不是你一直在撩拨我吗?” 她的表情甚至有点无辜,就那么看着他。 祁野的视线不知怎么的就落到她的脖颈和嘴唇,以及她湿润的发丝,她的一切都是诱惑。 祁野差点把水藤掰断了,强行转移话题,“饿了么?” 她的脖颈也很白,奶玉似的肌肤,锁骨露了一点在外面,形成凹凸的骨感,祁野觉得自己栽给这姑娘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姑娘,哪儿都好看,哪儿都诱惑人,皮相诱人,灵魂更让人欲罢不能。 以后可不能让她穿暴露的衣服,祁野在心里认真决定。 蔺斯白肚子正好叫了一下,背包里有一根补充能量的士力架,祁野替他剥开了包装,她不肯多吃,只嚼了半根,剩下半个留给他。 祁野看了眼她递过来的士力架,没接,悠悠道:“就这么喜欢我,喜欢到要和我分享你吃的东西,分享你的唾液?” 蔺斯白脸上红红白白,以为自己被嫌弃了,“..你,刚才吻都吻过了,还、还介意这个吗...” 祁野笑了,把那半根士力架放回她手里,“当然不介意,我介意谁都不会介意你,这个留着你饿了再吃,我扛饿。” 蔺斯白抿了下唇,不吃,默默把士力架放进背包。 一会儿,蔺斯白换了衣服,祁野背过身去,她脱下衣服,身上只剩下一件内衣。 要穿他的衣服,而且是贴身穿.... 蔺斯白看了眼祁野的背影,耳廓渐渐地红了。 她脱下湿漉漉的内衣,就着他那件几乎全干的冲锋衣穿上,长长的衣摆几乎超过她的膝盖。 穿的时候比了下他的衣袖,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差点儿连扣子都给扣错了。 -- 第98页 穿好之后,裤子沾水紧绷绷地贴在腿上,其实一点儿都不好受。 她犹豫了一会儿,把裤子也一并褪了下来。 “好了。” 祁野回头的时候,她在挂自己的裤子,他的衣服长到完全盖住了她的大腿直到膝盖,下摆露出了两条又细又白的小腿,挂完之后转过来烤火,顺便把腿缩进他的衣服下摆里,用手抱着小腿。 侧脸很乖,挺巧的鼻子有点红,像是有点心虚,没有看他。 他只是一眼就瞥开了视线,心里却升起了一股挥散不去的热意,心里想到的全是她穿的是自己衣服的样子。 拉链拉到最上方,大了那么多,一点儿都不合适,但是意外地和谐。 明明她之前穿过了自己衣服一次了,但这次还是被她撩得心神不定。 他摁住心神半躺下来,若无其事地抛起刚才采摘来的野果再接住,脑袋枕着左手,盯着她看:“这种没被完全发掘的密林有很多未知的小动物,你来的时候就没想过或许会找不到我,或许还会碰上蛇虫野兽,或许会活活被冻死在这,你不怕?” 不可能不怕,在找到他之前,她无数次难受、害怕得想哭。 “当时...没有多想...没顾上害怕。”蔺斯白低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说起来也奇怪,来的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就是找到你。” 她也没想着害怕,就是一心想找到他,看到他活着就好了,他活着比什么都好。 看到蔺斯白赤诚的神色,祁野心里像被什么温柔的东西敲打着,涌上一股难以抑制的感动,那是根本无法用语言描述出来的感觉,他无可奈何地笑,把她抱进怀里,高兴又庆幸,轻轻道:“傻姑娘,谢谢你,但是下次不准再这样了。” “没有人比你自己重要,包括我。”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来了!转圈圈感谢在2021-06-23 20:07:48~2021-06-24 01:15: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远桥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39章 燃烧的火焰\'噗哧\'一声小小地炸开,但没有影响到她看祁野的眼睛,火焰在他的偏黑的瞳孔里摇曳跳跃。 她执著地说:“你很重要,我的命就是你给的,再还给你也无所谓。” 祁野的心脏再次因为她而震荡,他久久地凝视她,突然说:“睡吧。” 蔺斯白没想到他会这么突然说睡觉,点了下头,打开背包找垫子,洞内一时恢复平静。 她突然被摁到墙壁,祁野伏上来,没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吻着,粗粝的洞壁透过速干衣扎到她的后背,刺疼刺疼的。 她哼了声,推他的胸膛抗议着,声音像快哭了。 祁野干脆让她坐到自己怀里,忘情地吻着她的唇角,偶尔吊着她,勾着她,再发疯似的给她。 蔺斯白被他弄得快没有理智,但是也不敢乱动了,怕碰到他的伤腿,只能那样伏在他身上。 火焰应该是越烧越旺了,不然她怎么会越来越热,热得连掌心都发烫。 祁野忍得发疼,干脆背靠洞壁,让那些粗粝的石刺扎醒自己,但是没用,怎么都没用。 “可以吗?”他的手掌握在她纤细的脚踝处,终于问道。 直觉告诉她,他的问句并不单纯,他的声音哑得厉害,是危险的、未知的。 或许是缺氧,蔺斯白被吻得恍惚,一时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只觉得身体的本能告诉她——她并不抗拒。 她用沉默的点头回答了他,瘦瘦小小的身体,脱了力般趴伏在他身上。 祁野漆黑的眸盯着她,里面跳动着一团火焰,气息极为危险,他的手贴在她的腰际,只要他轻轻一抬手指,就能撩起她的遮挡:“准备好了吗,我是个占有欲大过天的人,只要你让我碰了,这辈子你都逃不掉了,这辈子你都是我的人,再没有任何反悔的机会。等你哪天厌烦我了,或者喜欢上别人了,我也不会放走你,懂了吗?” 她因为祁野眼里的情绪而战栗,但不是害怕,是一种类似于疯狂的东西——和他眼里的很像。 她轻轻咽了口水,左右看着他的眼睛,眼睛像被水洗过,“我懂了。” 祁野垂眸,两人的唇几乎相碰,眼中有恐怖的强势,滚烫的呼吸缠绕在她脖间,声音嘶哑得要命:“告诉我你的答案。” 她看得出他的忍耐,好像她只要一答应,就会将她拆吞入腹不会多等一分钟,好像她一拒绝,就会彻底收手,不会多做一分。 蔺斯白张了张嘴,她已经被他压在身下,甚至连胳膊都在发抖,但她心里没有一点点抵触,甚至因为他的靠近而产生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奇妙感觉。 这种兴奋是源自于身体内层的、几乎是本能的、无解的。 几乎连身体都在说,她的灵魂在为这个男人战栗。 她闭了闭眼,然后在一秒钟之后吻上了他的嘴唇,轻轻地、如同蜻蜓点水的一个吻。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吻祁野,以往最多只是回应他,这次她主动了。 那么生涩,甚至有点寡淡的吻在祁野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祁野身体里的暴戾分子瞬间被唤醒,他掐住她的下巴,心中的野马脱缰而出,轻而易举地扭转了局势,如同烈阳下暴雨成灾,如同大海下火山喷发,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将她抱起紧贴在墙壁之上,然后qiang行baikai晋江不准的东西,ji进晋江不准的地方。 -- 第99页 弱小的她紧缩在他的怀中,瑟瑟发抖地承受着他的吻,生涩地回吻。 他没有控制力道,动作之间,有东西落地声,蔺斯白被吻得发昏,朦胧之间发现他chehuai了自己的yifu,半挣扎:“...yifu...” 他把她扯回来,吮吸掉她嘴里所有空气,鼻息间□□浓重:“认真点....” 蔺斯白被他重新抱起来换了个姿势,此刻她整个人guizuo在他的怀里,右jiaohuai被他niezhu。 还没开始,她浑身就已经没有一丝力气的,只能ruanruan地任由他摆布。 她被他chengfa xing扭过肩膀,q迫着扬起下巴,无处安放的双手只能抓住身后的墙壁作为支撑。 用力到十指的指甲都微微泛白。 重重的针刺感从她的喉间皮肤传来。 他在细碎地啃噬着她的脖子,不肯放过任何一片地方。 蔺斯白的精神有些恍惚,呼吸几近停滞,洞内的火光好像闪动得更厉害了,她吃力地睁开眼,想要看清那朵烧得灿烂的、正在跳跃的火苗,但是刚一分心,就被他含住了唇。 他开始柔缓地、循序渐进地带着她,十指却cb地charu她凌乱的发丝内,时而如细雨点点,时而如狂风暴雨。 蔺斯白被他带得完全乱了节奏,或者说,她本身就没有节奏,只能无助地被他领着,适应他的所有。 他轻咬住她的唇舌,慢慢mo着,蔺斯白刚开始还能ren着,后面干脆放弃了所有的自尊和矜持,qiurao地qinghu出声。 像只小猫在呜咽。 蔺斯白对他来说本身就是个诱惑,更勿论是这样柔软无助的回应。 他把她的手拉到自己的脖间,勒令她抓住自己。 蔺斯白心神恍惚,手软软地耷勾着,完全没用上劲,之后却马上感觉到一阵失重。 她一下子勾紧了他的脖子,清醒了一半。 她被祁野抱了起来。 惊呼还没出口,她就被彻底摁到墙面,祁野在她的唇部勾勒着,一点点试探,只是勾着她,勾着她,一点点勾引着。 等她动情回应时,祁野又会马上离开,垂眸欣赏她的模样。 蔺斯白连脖颈都发红了,mili的眼带着懵懂,被他折磨得有点chuanxi。 她的手微微用力,试图将他的脖子勾过来,鼻音之下带着少许不满,“祁野....” 这是她少有几次直呼祁野的名字。 一双眼睛像泛起雾气的澄澈湖泊。 祁野将鼻子与她抵近,就是没有再吻她,语气有点危险,“叫我什么?” 她抿住嘴,抓紧衣服。 之后便被他磨着叫遍了他爱听的称呼—— “哥哥”、“老公”、“祁哥”、“阿野”.... 这一晚上蔺斯白被他n ku了几次,每次她都是静悄悄地埋在他的胸口哭,或者偶尔咬住他的肩膀,但是也不敢下重口,只是象征性地咬着。 暖乎乎的眼泪碰到他的皮肤,激发了他的兽性。 他只会更加用力,用手指感觉她的骨骼,背后笔直的脊骨,逼问她一些问题。 比如:“蔺斯白喜欢谁?”“现在什么感觉?”“我是谁?”“这样会不会?不会就求我,求我教你”“记住你今天说的所有话....” 而且他问这些问题的时间点也把握得很好,几乎每次都是挑在她被冲昏了头脑几乎不能思考的时候问的。 蔺斯白xiuchi得连脚尖都是紧绷的,她之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几乎整个身体的细胞都处在高频率的状态,身体几乎不是自己的身体,连思绪都被他完全掌控着,只剩下一片空白和偶尔绽放的烟花。 她会死在这个男人手里,那时候她甚至这么想。 他们在这个荒山野林的地方,毫无顾忌地享受着一切。 蔺斯白最终沉沉睡去,睡前一秒还在闭着眼求他不要了。 祁野慢慢停下来,就着火光看她的模样。 发丝凌乱,眼尾因为刚哭过而发红,眼泪兀自留在脸颊上,看起来被欺负得不轻。 他抬手,温柔地替她擦去眼泪。 她gl的后背如今有不少淤痕和擦伤,zhengning得整块都发着红,本来属于女孩完美的蝴蝶背却被弄成这个模样,祁野眼下一凛,十分懊悔刚才毫无理智的进攻。 他旋开外伤药膏,极有耐心地一点一点给她上着药,为了不吵醒她,他甚至会抑制自己的呼吸声。 最后替她穿好衣服,套上裤子,抱紧在怀里。 他摸了摸她的鼻尖,觉得无比满足。 -------------------- 作者有话要说: 转圈圈 第040章 白天的第一缕阳光跳跃进洞穴的时候,蔺斯白开始醒来。 她动了下酸软的指尖,触到温热的st。 浑身都是难受的,她睁了睁眼睛,发现眼睛也肿胀不堪。 喉咙干涩,背上像针扎,脖间酸痛,有种古怪的酸意。 抬眼便看到祁野布满红hen的脖子及suo骨,有团状的红晕,也有细长的红色血hen,都是她的杰作。 他闭着眼还在睡,却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她的脑袋枕着他的臂弯。 昨晚一夜的记忆瞬间涌上她的脑海,大脑一时间被害羞和陌生的喜悦侵占。 她怔怔地看着祁野那些痕迹,根本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留下的。 他们真的... -- 第100页 面前的这个人,真真正正地成为了她的男人。 几秒之间,蔺斯白心里冒出了好几种思绪,根本一动都不敢动。 他醒来该如何面对他? 是正常交流,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好像怎么都很别扭。 她慌得六神无主,思考间不小心动了一下,却感受到身后可怕的热源。 “别动。”祁野在她脑后轻喃,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缓缓睁开眼,喉咙里发出一种很舒服的低哼声。 她的屏住呼吸,不敢深究他嗓子变哑的原因,“...你醒了?” 他嗯了一声,没说其他,只是收紧了抱她的手,把脸埋进她的发丝。 半分钟之后,蔺斯白终于还是忍不住难受,轻轻地动了一下,然后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了。 刚在懊恼之际,祁野就把她翻了个面,完完全全摁到地上,把她两只手腕固定在头顶捏紧。 祁野睁着朦胧的眼,语气很懒散,“我提醒过你了。” 蔺斯白心惊,大概知道他的意思,可是一点都挣不脱,低声求他: “不要了。” 哄着他:“你起来我帮你换药吧...” 祁野看她细声细气的样子摆明要欺负她:“谁让你动了?” 祁野轻嗤了一声,低下头咬住她的唇。 他把昨晚的事情又重复了一遍,甚至变本加厉了,后面干脆把她弄ku了。 他带着她的手指一点点划过那些痕迹,那些昨晚蔺斯白情不自禁时留下的抓痕,耳厮鬓磨地控诉着她的罪行,“你这姑娘下手可真够狠的?嘶——” 蔺斯白以为是他的腿伤,紧张兮兮地要起来看他的腿,结果马上被他摁下去。 祁野懒懒散散地看她表情,一副要她负责的模样:“背后现在还在痛,你抓的。” 蔺斯白担心:“你转过去把衣服掀起来,我看看...” 祁野抬起下颚,示意她自己来:“手没力气,抬不起来。” 他的眼黑和眼白分明,浅浅地分布着红血丝。 蔺斯白反驳不来,她昨晚好像确实没轻重了,认命地默默俯腰去揭他的衣服。 祁野翻了个身,枕在她的腿上。 她慢慢地揭开衣服,一路在心里告诉自己昨晚已经什么都做过了,不用再害羞了。 那么亲密的事情都已经尝试过了,还怕揭一次衣服吗? 衣服被揭开,他后背上的伤显现出来。 结实的肌肉和骨骼表面有一道道lingluan错杂的honghen,很刁钻地分布在他的houyao处和他的肩膀处,格外有种lingnue的美感,好像昭示着她当时有多么用力在抓他。 蔺斯白简直无地自容,她垂下眼睫,故作淡定地伸手去拿背包:“ ....大多都是些划伤,我给你上药。” 祁野的视线落到蔺斯白的领口,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领口微微有些敞开,“才一晚上,这么快就不认账了?” 后者闻言顿了一下,找药的动作有点慢,然后旋开盖子自顾自替他抹药。 那药清清凉凉的,下手很轻,揉得祁野有点舒服。 祁野继续说骚话:“真不记得了?你哭着求着我轻点儿,结果自己那么用劲儿,皮都给你抓破一层,看不出来,小姑娘家的这么猛...” 蔺斯白的手抖了一下,后背上的力道陡然重了,碰到了小伤口,激得祁野后背肌肉一下紧绷起来。 祁野没喊疼,反倒笑了起来,揶揄的笑声传满了整个洞穴。 半晌,他身后的女孩儿才说:“....那...我求你的时候你也没有真的轻一点,那算扯平了,彼此彼此...” 他还是笑,后面伸来一只手,要捂他的嘴,但掌心还不及他半张脸大,声音有点懊恼:“...你不许笑了...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蔺斯白被他一扯,拉到了地面,祁野的双腿跪在她的腰侧,居高临下看着她。 蔺斯白以为他还要再来一次,脸色微变,有点害怕地挣扎:“你别...” 她之前就知道祁野长年走在外,身体精力一定很不错。背包客看似轻松,其实对于人体力的要求很高,长年跋涉、在旅途中需要适应各种交通工具,需要适应各种长时间的转运,有时候长途汽车、火车一坐就是十几个小时,有的普通人只是旅游几天就累得不行,完全不能相比。 但是昨晚的经历告诉她,她还是低估了祁野,她的精力、体力,甚至还不到他的一点儿零头。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昨天是什么时候入睡的,明明她几乎什么都不用做,起来却手酸腿软,那么累,跟他一点儿都不一样。 他好像一觉醒来容光焕发,精神好了好几倍。 上帝好像一点儿都不公平。 现在她几乎没有任何体力在和他再来一场博弈。 “你不动,我就不动。” 蔺斯白停止了动作。 他逐渐恢复了冷静的表情,眼里甚至有平时的认真,“还记得我昨晚说过的话吗?” “...嗯?” 祁野看着她,眼睛里深邃如墨,藏着十分浓稠的情绪,“从今天开始,你彻底属于一个叫祁野的男人,我不会给你任何反悔、食言的机会,即便你之后厌倦我了,感情淡了,也走不掉,你愿意吗?” 蔺斯白:“...你昨晚问过了。” “我要再问一遍,怕你...被昨天是一时冲动。”祁野抚了下她的发丝。 -- 第101页 她的眼睛此刻有点灼热,“...嗯。” 她斟酌了一下语句,垂眸说:“...我昨天说的不是冲动,欲望可以克制,但是我对你....好像无法克制。” 每个人都是需要安全感的,需要家人给的安全感,需要朋友给的安全感,需要爱人给的安全感,她知道即便像祁野这样看起来无坚不摧的人也是需要的,她想给祁野笃定的感觉。 她想让他完全清楚,自己对他的情绪。 他怕昨晚的那些只是她一时冲动做出的回应,她就给他笃定,让他完全知道,与他对比,对于欲望的冲动可以折算为零。 她是真真正正地思考清楚,愿意把自己交给他,而不是受了其他任何东西的影响。 “...所以,你不用担心那时候是我说的胡话,一字一句,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祁野看着面前的女孩,喉咙像被哽住,心里掀起的巨浪久久无法平复。 她的声音柔和又带着一股韧劲,说到最后有点害羞,“还有,我是你的....但...你也是我的...” 她认真地望着她:“...记住了吗?” 祁野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醒:“当然。” -------------------- 作者有话要说: 转圈圈 感谢远桥宝的投雷 感谢大家的评论 转圈圈感谢在2021-06-24 02:25:15~2021-06-24 19:24: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远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久久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41章 大健他们在丛林里面找了半宿,惊动了当地警署和救援队,早上又开始找,翻遍了大片森林,昨天那几个被祁野救回来、受了轻伤的驴友也都自行发动组织起来寻找他们。 人被找到的时候,小瑞一句话没说,蹲到一边哇哇大哭了一顿。 大健哥满眼血丝,看到祁野受伤的腿,过去屈拳捶了下他的肩膀,绷了一晚上的脸终于有了点笑容,心也落了地:“没事儿就好。” 祁野兄弟对目:“辛苦了。” “小白,抱!”罗嘉雯心疼地扑到小白身上,拉她到一旁检查,“担心死我了,有没有受伤,哪里有不舒服?” 蔺斯白没事,倒是被她勒得有点喘不过来气,感动地说:“雯姐我没事。” 罗嘉雯点她脑袋:“担心死我了,下次不准一声不吭就这么走啊,怎么着都跟姐说,姐还能跟你一起进去。” 蔺斯白知道自己不对:“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罗嘉雯不喜欢怪来怪去的,看到他们都没事儿就放心了,察觉蔺斯白竖着领子遮遮掩掩的,“领子里面怎么了?是不是被虫子咬了,密林里的蚊虫都很毒的..姐帮你看看。” 看见罗嘉雯要来掀她的衣领,蔺斯白犹犹豫豫地裹紧衣服,“没有,就是有点冷...” 听到旁边祁野在笑,罗嘉雯秒懂,“....靠。” 后面罗嘉雯隐隐约约听到祁野的闷哼声混合着笑声,“小祖宗,轻点,别掐。” 蔺斯白小声说:“...我不理你了。” 祁野笑得更大声了。 * 蔺斯白没受什么大伤,但是被大家勒令做了全面检查,最后因为背上的伤被安排了住院,和祁野的病房挨在一起。 这给了祁野机会,隔三差五就溜到她的病房里去。 祁野病房里有个病友,因为脚上踩到钉子住的院,也是个年轻的小伙儿。 他女朋友天天来,天天给他削苹果吃,每块都切好喂到嘴边,祁野倒成了个大电灯泡,索性天天往蔺斯白病房里钻。 这天祁野把蔺斯白堵在她病房里。 蔺斯白看了眼他的腿,马上扶他坐下来,有点不满:“...不是和你说过了,现在都我过去,你不要走动。” 祁野有种被精心照顾着的满足感:“我病友,女朋友天天来看他。” “天天给他削苹果,一口口喂到嘴边...太腻歪,给他们腾位置。” 蔺斯白瞅他,懂了,点了点旁边的苹果,“我也帮你削一个?” 刚还说腻歪的祁野沉默了一下:“也行。” * 这几天几个人往医院跑得很勤,天天早上去唐人街找老乡煮鸡汤,买来给两个人喝。 小瑞更是勤快得不得了,忙前忙后,要么跑去给蔺斯白泡水壶,要么帮祁野跑腿,连放在保温壶里的鸡汤都不让他们亲自端,要倒好等不烫了再给他们递过去。 这边蔺斯白刚想拿个苹果削,就马上被小瑞拦了下来,活像打了鸡血似的:“小白,我来我来。” 蔺斯白本来就不是自己想吃,而是帮祁野削的:“没事,我来吧。” 他最近特别喜欢吃苹果,每天都要吃两个,每次还偏要看着她给削。 “小白你坐着!哪儿能让病人削苹果,我来帮老大削。” 大健刚扶着祁野上完厕所回来,摇着头对蔺斯白小声说:“就让他忙吧,你们被困在丛林的那天,他跟我哭了一晚上,觉得你不见是他的责任,他说了:要你和祁野出什么事儿,他得后悔一辈子,一直在愧疚呢。” 蔺斯白很过意不去,“是我自己没和你们打招呼,让你们担心了...” 大健:“没事,也怪我,天气没预测好,害你们只能在丛林里待一夜,要真有点好歹...” -- 第102页 刚被大健扶到床上的祁野懒懒地靠下去,视线在蔺斯白脸上掠了一圈儿,“怎么,现在开始流行互相揽责任了?谁揽的责任多谁赢?那我是不是得揽个大满贯?” 大健:“就你会说。” 小瑞大刀阔斧一挥手,三两下把苹果削得又好又圆,一根苹果皮连着一截都没断,“老大,吃苹果!” 祁野看了眼小瑞手里的苹果,没什么胃口,“你自己吃吧。” “老大,生病要多吃苹果才能好得快,我听小白说你这两天老爱吃苹果了,专门给你削的。” 祁野双手叠在脑后,眼睛看蔺斯白低头的时候脖颈处那片白白的皮肤,有点移不开,漫不经心地说:“今天不是很想吃。” 小瑞不满地嚷嚷:“小白削的你就吃,我削的你看都不看一眼。” 祁野轻轻地哼了一声,尾音好像还带点儿笑意。 倒水的蔺斯白手顿了一下,明明倒得挺稳的,却还是洒出来一点儿。 蔺斯白眼观鼻鼻观心,把水杯往祁野手里一塞,默默地不说话了。 中午,小瑞和大健出去买饭回来,俩大男人正聊得高兴,还没进门就看到这个场景。 此刻蔺斯白正举着一个削好的苹果到祁野嘴边,此刻小瑞不想吃苹果的老大慢悠悠咬了一口苹果,好像很享受似的。 小瑞还在纠结这个事情,表情忿忿:“....老大刚才还说不吃的!小白让他吃他就吃!” 大健悠悠道:“你怎么知道不是祁野想让小白帮她削的?” 小瑞:“那怎么不吃我削的?” 大健恨铁不成钢道:“废话,人家削的苹果能和你削得一样吗?” 小瑞后知后觉:“能不一....哦!” * 祁野天性是个闲不住的人,才刚在医院里待了几天就觉得有点闷,每天吃得太淡,嘴巴里都没什么味道,已经极其想念龙舌兰伏特加的味道,但被医生忌了口,勒令两周内不能喝酒。 他不是个嗜酒的人,但是长时间不碰也会有点想念,连啤酒都不给沾一滴,更别说是伏特加,越是不让喝,越是心痒痒。 那辛辣苦涩的味道在嘴里一过,最后还会留下一点回甘的余韵,简直是天上人间。 可惜这边跑腿行业一点都不发达,更没有什么跑腿的业务。 这天小瑞刚给祁野带饭回来,就见祁野瘸着腿往外走,“老大,去厕所不,我扶你?” 祁野抬手揽住小瑞脖子,“小瑞,帮我弄点酒?” 小瑞一炸:“酒?!老大医生不让你喝酒!” 祁野耳朵已经起老茧了:“伤好得差不多了,能喝酒,帮我弄一瓶。” “可是你这还不是瘸着?哪儿好了?” “老子这些年特么白带着你了,连瓶酒都不愿意买。” 小瑞想了想:“...哦,但是小白应该不让你喝酒吧?” 祁野警告:“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别告诉她。” 小瑞冷漠:“....哦。” 小瑞刚从祁野病房出来,没出去买酒,学乖了,转眼就跑到了蔺斯白的病房告状。 十分钟之后蔺斯白拿着果汁去了祁野的病房。 她把东西往他床头柜一放,坐下来看着他。 祁野看到那瓶果汁时眯了下眼,磨牙:“吴小瑞...” “...听小瑞说你想喝酒,就给你买了瓶果汁,你现在伤还没好,不能喝酒。”平时对他羞羞涩涩的、恨不得从头脸红到脖子的姑娘,说到喝酒的问题就有点严肃了,“医生说了能喝才能喝。” 祁野挑眉,指腹磨蹭她的下巴:“现在都开始管我喝酒了?” 蔺斯白脸红:“...那你服不服管?” 祁野心里软得不行,笑:“服,不服能行吗。” 蔺斯白这才放心,拉开他在她腰上作乱的手,严肃叮嘱:“嗯,那你不许让小瑞帮你带,也不能背着我偷偷喝。” 小瑞笑呵呵地看祁野吃瘪,每天火眼晶晶盯着祁野有没有偷喝酒。 某天,蔺斯白来祁野病房转了一圈,搜走了喝了一小半的龙舌兰。 再某天,有嫂子撑腰的小瑞已经有胆子威胁祁野不能喝酒了,喝就敢告诉蔺斯白。 这天两人正互怼呢,小瑞连连摇头说:“老大,你觉不觉着你现在就跟坐牢似的,喝点酒都要被管着,可太不自由了。” 祁野挑眉冷笑:“老子起码有人管,你呢?” 小瑞酸得忿忿然:“我和我女朋友复合了!” “就是那个聊了一年多没见过面的女网友?灵魂柏拉图?” 小瑞脑仁疼,呼救外援:“小白你快点来管管你男朋友!” 之后蔺斯白为了防止祁野偷喝酒,每次都要来他病房检查一番,渐渐地,祁野这个瘾也就下去了,但是另外的心思却被勾起来了。 住了几天院,连个吻都没偷着。 这天蔺斯白一来,祁野就把她堵在了病房门口。 隔壁床的病友已经搬走了,房间里就剩他们两个。 被推到门板上的蔺斯白还不忘问:“今天有没有喝酒?” 祁野捏起她的下巴,慢慢地勾勒了一圈她的唇,话语有些含混,“喝没喝,尝了不就知道了?” 蔺斯白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摁住重重地吻了一番,结果他又喘着气慢慢吻到她的下巴、脖颈儿。 -- 第103页 蔺斯白的嘴唇发红,她的脸本来就白皙,被他这么一弄更是红得像被roulin过。 “....这是在医院。”她拉了一下他的衣摆,想把他推开,却被他捏住手腕摁上门板,接着浓郁的深吻落下来,让她呼吸有点困难。 祁野被她身上的味道吸引着,心里想的全是前几天科室医生看蔺斯白那眼神,动作便重了一些,想着要欺负她,“没事儿,医院怎么了?有规定医院不能接吻?” 蔺斯白被迫承受他的吻,只是听他低沉的声音便有些站不住。 他埋头在蔺斯白的下颚处吮吸了一下,白皙的皮肤上渐渐显出浅色的红,再逐渐转深。 事后。 蔺斯白用镜子照了会儿自己的脖子。 像是故意的,这团红色草莓被印在蔺斯白病号服的领子上方,怎么遮都遮不住。 “....现在好了,遮不住了。”蔺斯白的声音有点抱怨,祁野却抱着手在笑,那笑容邪邪的,像是怕人不知道他就是故意的。 “遮不住就不遮了,又不是什么大伤。”祁野拉了下自己的衣服领子,指着那晚蔺斯白情不自禁在他脖子上啃的那个快消失殆尽的深淤,悠悠地:“况且你不也给我留过?” 他一脸“你别想着否认这就是你留下的罪证”的表情。 蔺斯白脸皮薄,尽量不去回忆她做的事儿,“...我待会儿去问他们要两个创可贴贴着。” 祁野:“别贴,留着。” “这样那科室的男医生就知道你已经有男朋友了,省得天天在那盯着你看。” 蔺斯白:“.......” 她反驳道:“.....那还不是有很多女医生专门故意路过你的病房外面看你,我也没有说。” 祁野捏了一把她的脸,笑:“吃醋?” 蔺斯白:“...才没有..你提起来我才顺口提起的。” 祁野更开心了,捏捏她得脸:“哟,吃醋还不承认。” 蔺斯白被他逗得懊恼,干脆在他脖间咬了一口泄愤。 小瑞后面看到瘸着腿在病房门口一直晃悠的祁野,他朝自己走过来,故意指着自己的脖子:“吴小瑞,你帮我看看脖子上是什么,红成这样?” 小瑞:“.............” 丛林里面获救的探险小队特地来了医院感谢他们。 他们大部分来自意大利佛罗伦萨,那天本来计划到达丛林的警戒点就开始往回撤,但是几个人想再进一点儿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没忍住,所以才有后来的受伤事件。 几个人带了不少各式各样的礼物,仅仅是贺卡鲜花和红酒就差点堆满了祁野病房的橱柜,一来就表达了他们深深的感谢。 有的人受的伤比较重,直接瘸着腿就来了,有两个下不了地就没有来。 他们的队长三十多岁,叫安德烈,嘴唇上留有一层棕色胡子,跟祁野王忱之聊天的时候眼里一直泛泪花。 十个队员,有五个受伤比较严重,四个轻伤,安德烈回忆起那天都觉得凶险,如果没有这两个中国人的话,这个冒险小队大半数人都有可能回不来,后果不堪设想。 安德烈感慨万分,一进来就去拥抱祁野,难掩激动之心:“祁先生,真的太感谢您和您的朋友了,要不是你们我们根本没办法安全活下来,太感谢了。” 祁野摇头,没有骄躁和得意:“举手之劳,你们不用太客气了。” 安德烈一个大男人激动得忍不住擦眼泪,祁野说道: “你的队员都还好吗,我记得有两个伤得很深?” 安德烈欣喜,“他们还在医院,没什么大事,医生说多亏了你们的及时救助,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 安德烈看着面前这个器宇不凡的年轻人,他甚至因此受了伤,还被困在丛林里一夜,脸上甚至没有半分后悔,还一一关照地问候他的队员,光这一点,安德烈深深地被祁野的心胸所震撼。 只是和祁野简单地交谈几句,安德烈心里就升起了深深的敬佩,祁野不仅仅有过硬的身体素质,对于背包旅行的见解和相应知识储备也很让人惊叹,这个年轻人比他年轻了将近十岁,内在素质和见识却远超于安德烈,安德烈是又敬佩又愧疚,所以他忙不迭地拿出塞得鼓鼓囊囊的一个红包。 在意大利没有送钱的习惯,但是他们特意去问了问自己在中国的朋友,听说中国人交流巩固感情最常见、最实在的方式就是送钱,并且雅称它为“送红包”,所以他们特意从银行兑换了中国的人民币,包了一个大红包,准备送给他们,还特地学了一句中文,说得有些蹩脚: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他们还知道中国人如果拒绝红包是正常操作,需要主动多送几次,最好的方式就是把红包直接“塞”到他们口袋里才好。 蔺斯白进来的时候,大健他们和一屋子的人聊得正欢,为首的探险队队长热衷于把红包塞进祁野的手里,场面一度十分滑稽。 祁野本就没打算收他们的红包,看到蔺斯白,他对安德烈他们说:“红包就不用了,如果你们真的要感谢,就感谢她吧,是她二话没说就同意我参与救援,不然我也救不了你们,也是她后来在丛林里找到了我,不至于让我在丛林里迷失。” 话锋一转,蔺斯白就被几个人高马大的意大利人围在一起。 -- 第104页 他们都很喜欢蔺斯白,不一会儿就聊起了中国,聊起中国的美食、文化和旅游途中的所见所闻。 他们问起,蔺斯白也不好推脱,认真地和他们讨论这些东西。 冒险小队里的男性纷纷表示想关注蔺斯白的推特和ins,蔺斯白说关注祁野就行,他们行程上的照片他都会发。 他们的交流从善如流,小瑞发现新大陆似的,在一旁拉了大健哥说话: “大健哥,你有没有发现小白和他们聊天不会脸红诶。” 大健:“她和我和你聊天不也都不脸红?” 小瑞:“....也是,但是我老是见她对老大脸红。” 他刚一看去,祁野和蔺斯白对视了一眼,祁野只是朝她挑了下眉,蔺斯白视线就乱了一下,脸上马上升起一点点粉红,跟刚才那个在他们之中侃侃而谈的女孩判若两人。 大健哥嘀咕:“有句话叫什么,情人眼里出脸红你懂不,当年我老婆就只对我脸红,别的什么帅气小伙追她,她是看都不看一眼,那叫一个爱我爱得死去活来,哎——” -------------------- 作者有话要说: 小瑞:为什么每次受伤的都是我 哭唧唧;( 转圈圈~~感谢~感谢在2021-06-24 19:24:39~2021-06-25 03:04: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远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礼盒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 北非·突尼斯·终途 ==================== 第042章 在墨西哥养好伤后,几个人横跨大西洋,穿越直布罗陀海峡,经过地中海,达到位于阿尔及利亚和利比亚之间的国家突尼斯。 突尼斯是非洲最北部的一个国家,北临地中海,南接撒哈拉沙漠地带,有沙漠也有海滩,风景很多样。 他们到达的是突尼斯城东北部的蓝白小镇,整个小镇由高饱和度的蓝色和纯粹的白色组成,是个看起来就很舒服很浪漫的地方,入住之前就联系好的借宿家庭达尼布里扬夫人家中。 白墙椰树交映,满簇的三角梅几乎破墙而出,穿过狭长的石板路就能看到天蓝色的海,偶尔还有身披白袍的人牵着两只小羊经过。 他们从尘土飞扬的突尼斯南部而来,夜幕降临,洗去一身疲惫。 达尼布里扬夫人的丈夫早年去世给她留下了一栋房子,独自抚养三个女儿,平时以出租民宿为生。 与他们一同入住的还有另外一群来自中国的旅游小队,由几个大学生组成,沈齐、郑硕、黄泽源三个男生,陈一白、江蕾两个女生。 这是他们组织的毕业旅行,每个人身上都有还接触社会的稚嫩感,热情且好奇。 晚上达尼布里扬夫人组织他们一起用餐, 临近海边,这里的海鲜价格不算贵,达尼布里扬夫人弄了一些鱼、和蟹回来。 罗嘉雯他们几个在车上没有睡好,一来就钻进房间补觉了,睡了一路的蔺斯白没有别的事儿干,索性下来帮达尼布里扬夫人做饭,正好能请教她蟹肉的做法。 祁野把所有行李安顿好,下楼就看见这样一幕——厨房里亮着暖黄色灯光,蔺斯白在替达尼布里扬夫人择菜,她低着头,发丝自然地从耳侧垂下,眉眼微微弯着,正与达尼布里扬夫人说着什么。 祁野被她的样子吸引,选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桌边,扯开啤酒喝了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夜色降临的海边,透过宽大的落地窗能看到黑色雾霭压向海平面的样子,海面翻涌,天光渐暗,但是好像所有的舟车劳顿都被她驱散了。 ——“我猜肯定没有,他们那几个人里面没有女的比你漂亮,有也没事儿啊,反正不结婚就行,我要有你这个长相我自己就上了,这种男的哪有那么容易遇到,错过不可惜啊?” ——“有女朋友就算了...” 与他们一同住在这里的两个女大学生拎着拖鞋光脚进来,两人兴奋地说着什么,进来时看到祁野就立刻静音了,陈一白偷偷踢了下江蕾的脚,朝她使了个眼色。 江蕾比较害羞,假装没有看到祁野,手上已经快把陈一白的手捏青了。 她们在海边讨论了一下午这个男人,猜了一下午他有没有女朋友。 陈一白胆子大,拉着江蕾过去跟祁野打了个招呼。 听到别人叫他祁野才反应过来,注意力还在蔺斯白身上,只是简单地与她们打了招呼。 陈一白看到厨房里那个女孩子是和祁野同行的,所以拉着江蕾进了厨房,准备打探点情报。 “我和江蕾也在俄罗斯留过学,”陈一白是个自来熟,一个劲儿与蔺斯白拉近关系,“姐姐好巧啊,江蕾以前也学小提琴,练琴很辛苦的,我一直觉得练小提琴的人都超厉害的。” “也还好,主要是练习。”蔺斯白本来话少,觉得这两个女孩很有亲切感,也就多说了两句。 “那姐姐,你们是一直走吗,看你们都好专业的样子。” “目前是这样。” “好羡慕你们这样的生活,一直在路上,姐姐,你们都是浙江的吗,我刚听那个祁...祁先生说话,是浙江口音。” 蔺斯白摇头,“只有他是浙江人。” -- 第105页 “你们...?”陈一白看到蔺斯白提到祁野的反应,一下子明白过来,“不会是...?” 蔺斯白笑了笑没说话,其他两个女生就懂了。 听到这里江蕾似乎有点泄气,陈一白冲江蕾使了个眼色。 陈一白:“难怪,你们看着就很配,刚我和蕾蕾还一直聊你们呢。” 蔺斯白洗好菜去拿生蟹准备处理,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江蕾开口:“我来帮你吧,姐姐。” 江蕾仔细听着,想帮她处理生蟹,可是她从来没处理过生蟹,蟹钳很厉害,她还没抓稳就丢了出去,不小心丢到蔺斯白手臂上,划了一道长长的红痕。 “对不起没事儿吧。”江蕾吓得一直看她手臂。 没出血,蔺斯白没放在心上,戴上手套一点点仔细地处理:“没关系,我来弄吧。” “姐姐你脾气真好。”陈一白也没什么可以干的活,和江蕾干站着一个劲儿地夸她,“难怪有这么帅的男朋友。” 她的话让蔺斯白有些接不上,蔺斯白只当是夸奖,“谢谢。” 看蔺斯白不怎么擅长搭话,两个人也就不怎么说话了,看蔺斯白低头干活,俩人默着声使眼色。 蔺斯白弄得差不多了,仔细地捆上最后一只蟹,又听江蕾说:“姐姐,我帮你捆这个蟹脚吧。” 江蕾急急地凑过来,要过来拿她手里这个蟹,很热情的样子。 蔺斯白刚想说没事,就听到厨房门口传来祁野的声音,“需要帮忙吗?” 祁野刚去帮达尼布里扬夫人修理了一下她的帆船,出了一额头汗,曲起手肘靠在门框上,本来打算趁机调戏下她,没想到还有两个陌生面孔,所以收敛了一点。 没等蔺斯白说话,江一白已经抢先,热情道:“祁先生,不用啦,我们帮姐姐弄。” 江蕾看到祁野很不好意思,也就没说话,只是对他微微一笑,从蔺斯白手上拿过那只捆了一半的蟹,低头默默捆起来。 晚饭做完,蔺斯白拿碗碟出来,祁野看暂时没其他人,把蔺斯白堵在了厨房。 蔺斯白往外拿蟹脚,没防备,被他抱着亲了一会儿。 祁野弄得她脖子很痒,她挣扎,“...别闹,外面有人呢。” 祁野咬了会儿她的耳朵,笑得很坏:“有人又看不见。” 看到她手臂上的划痕,祁野皱眉,“这怎么了?” “...不小心划到的,没事儿。” 祁野一点儿伤都见不得她有,“等着,我给你拿药。” 罗嘉雯下楼看到祁野在那儿给蔺斯白上药,忍不住说了:“看看看看,多过分,天天秀恩爱。” 两班人坐一桌吃饭,陈一白也说:“蕾蕾我也帮你看看,这蟹脚真是不得了,剌了这么大的口子,都流血了。” 江蕾手上是有个流血的口子,比蔺斯白的深,听到陈一白说,她把手蜷起来,“没事没事的。” “祁先生可以把药和绷带借给我们用一下吗,出来得仓促没有带药,附近好像没有药店,或者我们跟你买了可以吗,我们把钱转给你。” 沈齐一直是江蕾的忠实追求者,很担心:“蕾蕾受伤了?深不深啊,我去买药吧。” 陈一白瞪了他一眼,嫌他坏好事儿,“太晚了外面不安全。” 听到这话,罗嘉雯纤眉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两个小姑娘。 小姑娘是一点儿也不会掩饰自己的目的。 蔺斯白卷了点意面,汤汁不小心溅了起来,溅到面前铺好的餐巾上,意面做得有些软了,不太好吃。 祁野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不用,药是达尼布里扬夫人的,你们可以问她要。”然后很自然地顺手拿了张纸巾擦蔺斯白的脸,用嘴型对她说了两个字“花猫”。 蔺斯白看他的手,突然觉得意面软的也好吃。 江蕾忍不住看了几眼祁野和蔺斯白的互动。 见没能成功拿到祁野微信,陈一白也不气馁,拉着小瑞大健他们聊天。 小瑞:“平常啊,我和我老大都挺喜欢潜水的,不过我没老大厉害,他浮潜深潜都拿了教练证呢。” “深潜啊,蕾蕾前两天还说想学深潜的,祁哥竟然有教练证吗?那正好可以教蕾蕾诶!” 闻言江蕾在桌下拉了陈一白一下,不好意思地对祁野说:“祁、祁哥,别听她瞎说,我们可以找教练的。” 蔺斯白听到\'祁哥\'两个字时顿了顿,咬了一口蟹肉差点咬到自己。 陈一白恍然大悟地诚恳道:“嫂子应该不会介意吧,把祁哥借我们用用,要是嫂子介意就算啦~” 江蕾略带歉意地对蔺斯白笑了笑,用余光扫过祁野,有点期待的样子。 罗嘉雯给蔺斯白挖了点酱,一脸看好戏的样子,似笑非笑地盯着这两个小丫头片子。 祁野抬眼,看见蔺斯白一点点挖着蟹肉吃心不在焉地样子,漫不经心道:“我不习惯别人叫我祁哥,叫我全名就行。” “至于深潜,她不太会拒绝,我帮她说,她介意。” 蔺斯白闻言差点噎住,捂着嘴咳嗽了两声下,脸憋得通红,祁野悠悠地替她拍背递水,对她挑了下眉,“小心点。” 罗嘉雯就差哈哈大笑了,王忱之看不下去,给她塞了杯水让她别那么明显。 祁野的声音很疏离,陈一白也没想到祁野会这么不给面子,心里不平,还想说点什么,就被江蕾拉住了手。 -- 第106页 江蕾又沮丧又难堪,她看了眼祁野,从刚才到现在他就没拿正眼看过自己一次,全部注意力都在那个女的身上,跟她说话连声音都轻了。 “那个女的也没多好看啊,你比她漂亮多了。”陈一白为她打抱不平,“真不知道祁野看上她哪一点,还护她跟护着宝似的。” “算了。” “怎么能算了,你不喜欢他了?我就不喜欢那个叫什么蔺斯白的,我觉得她好装,配不上祁野。” 江蕾从没被男人这么拒绝过,情绪很低落,“...别说了...人家喜欢,能有什么办法。” 江一白:“办法当然有啦,而且我觉得刚才祁野就是故意那么说的,女朋友管得牢没办法呗,放心,男的都一样,你稍微勾勾他他就忍不住了,你从小身边众星捧月的,也不能输给那么一个女的,我给你想办法。” 江一白说自己和江蕾房间浴室用不了,跟沈齐借了浴室,拧松了浴室的水管,水一下被压上来,喷泉似地喷出来,有一些溅在江蕾身上。 江蕾不适应地看着这条裙子,半透不透的,还有一些水渍。 “大功告成,你现在去敲祁野的门,让他过来帮你修水管,顺便把这个塞他裤袋里。”江一白晃了晃手里的纸条,往上面喷了点江蕾的香水。 “写的什么?” “你的联系方式啊,记得叫他联系你。” 江蕾还是犹豫,“他女朋友看到怎么办” “放心,我待会儿把她支开,我就不信男人会不吃这一套。” 江蕾刚出来就碰到了沈齐,沈齐看了眼她的胸口:“蕾蕾怎么了,衣服...?” 陈一白抽抽嘴角,“没什么事儿,你帮我个忙,去喊一下那个蔺姐姐,跟她说我们在海边玩,想跟她了解下学小提琴的事儿。” 沈齐多看了眼江蕾的裙子,挠挠头:“哦...” 沈齐走后,陈一白把她推往祁野房间的方向:“看吧,男的就吃这套,刚才沈齐眼睛都快沾你身上了。” 江蕾:“我怕...” “怕什么呀,男的都经不起诱惑。” 江蕾敲敲他的门,之后三秒,门开了。 祁野穿的是黑色衬衫,扣子解开两颗,露出锁骨之下一颗黑色痣,神色很慵懒。 看到是她,祁野恢复面无表情,单手扣上了领口,“有事儿?” 江蕾听着他的嗓音,咽了下口水:“沈齐房间水管爆了,可以请你帮忙看下吗?” 江蕾家境殷实,身上有种有钱人家孩子的那种娇滴滴的感觉,加上很害羞,身边很多男孩子都很喜欢她,可是她都看不上,祁野这样的,她一看就喜欢上了。 看他不动,江蕾解释道:“我同学他们都不会,他们只好让我来问你,你要是没空也没事儿的....” 祁野眼底不知道藏着什么,视线在她潮湿的胸口停了一秒,挑眉:“带路。” 沈齐房间,祁野半蹲着处理水管。 陈一白握了握江蕾的手示意:我说对了吧,他肯定对你有意思,上钩了,纸条给他,我走了。 半晌,祁野拧紧水管,水停止喷出来,拍了拍手,“行了。” 江蕾心里很高兴,有些迷恋地看着祁野,走近他,将那个纸条轻轻塞到他的裤袋里,用很诱惑又不至于谄媚地声音:“记得打给我。” 祁野的视线冷漠地拂过她放在自己裤袋的纸条,将地下才有的流氓眼神落到她身上,半勾起唇,直到把她看得身体发紧了,那眼神轻飘飘地挪开:“什么意思?” 江蕾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轻声问他:“明知故问?” 祁野点头,视线里渐渐掀起蔑视,“挺会装。” 江蕾就喜欢祁野这样的表情,她靠近他,把胸口微微贴上去,“装又怎么样,你不就喜欢那样的?”她暗指蔺斯白。 祁野还是笑,他微微弓腰,靠近她的耳际。 江蕾笑容越来越大,她呼吸发紧,却听到祁野悠悠地:“你身材没她好,我看不上。” 江蕾的笑容瞬间僵住。 “本来不想来的,想想还是来给你个忠告,”祁野一字一句道:“别把心思用到她身上,否则我这个人容易犯混,谁都拦不住。” -------------------- 作者有话要说: 转圈圈 完结倒计时滴滴 第043章 翌日,小瑞大健洗漱完下楼吃早饭,发现是祁野在厨房,“老大,你竟然在做早饭!?稀客稀客呀。” 祁野把围裙围上,“很久没做中餐了,今天试试。” 外面的菜再好吃也比不上中餐,面包牛奶哪里比得上豆浆油条香,小瑞眼睛都亮了,“老大你怎么知道我想吃中餐,我已经半年都没吃过了,想想都流口水,我太爱你了老大。” 祁野的厨艺那时候在船上磨练得很好,兄弟几个都爱吃他做的菜,不过他对下厨这事儿没什么兴趣,平时不怎么做,路上小瑞一直求他都未果。 祁野把榨好的生豆浆倒出来,放锅里煨煮,“昨晚她说想吃。” 小瑞心碎:“老大,你只喜欢小白,不喜欢我们了。” 刚下来的蔺斯白正好听到他们的对话,小瑞乘机找她告状:“小白,你看看他,过于偏心!” 蔺斯白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就说:“那我下次做给你们吃。” “行,那我要吃蟹肉小笼、灌汤包、粉蒸肉、西湖醋鱼....” -- 第107页 有好些蔺斯白都没吃过,她记住了,“嗯,到时候我找些食谱学一下。” 小瑞嘿嘿一笑:“小白不用你做,这些我老大都会,你就使唤我老大做,他什么都听你的。” 蔺斯白又脸红了,祁野给她喂了口小笼,懒懒地挑眉:“吴小瑞你别找揍。” 祁野早餐做得很多,沈齐他们几个闻着味儿下来,蔺斯白端拌面的时候正好遇到他们,顺口问:“要一起吃吗?” 几个男生食指大动,没客气就坐下了:“可以吗?” 与他们一起下来的陈一白拉着江蕾径直往外走,小声说了句:“假惺惺。” 蔺斯白以为自己听错了没多计较,罗嘉雯一早明白了,翻了个大白眼,捏蔺斯白的脸,“我们小白真的太好了,就是容易招人嫉妒。” 陈一白边走边念:“别不高兴了,我待会儿就帮你怼她,给你出口恶气,也不知道那女的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了,看起来不声不响的,竟然这么会搞男人,气死我了。” 江蕾哭了一晚上,眼睛都哭肿了,“他凭什么那么说我啊,我哪里比不上她。” “谁说你比不上,你家里有钱,你又长得漂亮,性格又好,祁野他就是眼光不行,下午你瞧着吧。” 下午,江蕾陈一白在海滩边拍照,看到蔺斯白罗嘉雯过来了,陈一白冲蔺斯白招了招手,“姐姐,可以帮我们拍一下照片吗?” * 蔺斯白从海边回来就心不在焉的,罗嘉雯问她她也不说。 祁野发现蔺斯白在躲他。 每次他来了她就跑过去和罗嘉雯说话,消息也回得不勤了,\'早点睡\'都不爱说了,这两天连亲都不让亲,偶尔咬咬耳朵还要把他推开然后在一旁玩游戏,回个消息也要避着他打字了。 他起了念头,想找个角落把她拽进去,堵着拷问拷问情况,没想到这姑娘一下闷不吭声地挣扎开了,一句话都不跟他说,问罗嘉雯也说不知道。 祁野替达尼布里扬夫人干活的时候弄伤了手,血汩汩地流出来。 小瑞看到祁野的手流了不少血,“老大,你手怎么了?我帮你处理下?” “不用,”祁野抬起手,若有所思地:“伤口看起来够严重吗?” “严重啊...不疼吗?真不处理?” 祁野这才放心地觑了他一眼,血擦都不擦,直接拿了瓶酒,坐下喝。 小瑞正纳闷呢,一会儿就看见小白和罗嘉雯采购东西回来正说着话,看到祁野就没声儿了。 小瑞看见不动如山的祁野终于动了一动,小瑞听到他突然说:“流个血算什么?这种小伤根本就不用处理。” 小瑞:“.....?” 然后他看见小白的身影明显顿了一下。 小瑞:“得包扎吧,看起来挺深的...” 接着祁野把手收回去,轻飘飘地说,“没人关心的伤口,处理它干嘛。” 小瑞:“.....?”老大我这不是在关心你吗!明明是你自己说的不用包扎的! * 蔺斯白想了又想,然后去房间里拿了医药箱,放到了祁野门口,刚准备走的时候就看到身后的祁野,他左手上的伤口还没包扎。 她吓了一跳,马上就被他扯了手腕拉到房间里,蔺斯白怕碰到他的手没挣扎。 祁野把她摁到门边,低头看她。 心里终于一扫连日来的郁卒,一副逮了现行的语气:“来给我包扎的?” 蔺斯白没说话,默默地移开视线。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是担心我了担心得睡不着觉,这么晚不睡,来给我送药箱,既然送都送了,不然就给我包扎一下?” 虽说祁野在外人面前正经沉稳,但是在蔺斯白面前他是越来越无赖,恨不得每句话都挑逗她一下。 蔺斯白这才动了下嘴唇,看向他有伤的那只手,正握着她的肩膀防止她逃跑,她动了一下想走,边推他边嘟囔道:“...看上去也没多严重。” “谁说不严重的,你这小姑娘,刚才连东西都提不起来...嘶——” 祁野刚一喊疼,蔺斯白就马上停了下来,担心地捧着他的手查看,很有些小心翼翼。 “....我帮你包扎。”她拿了小药箱,把他拉到桌旁替他处理伤口,消毒、擦药、上绷带都做得很细致。 “现在知道担心我了,前两天不是不理我吗?”祁野支着另外一只手瞧蔺斯白,调侃她,“忍不住了?” 浅浅的微风顺着她的呼吸拂到他的手上。 蔺斯白手一顿,摁棉签的力气重了点,把绷带一贴,低头收拾东西,又恢复刚才不冷不热的模样,也不和他多说话,也不再关心关心他,就连撒娇也不撒了。 这姑娘哪儿都好,有事儿喜欢闷在心里。 祁野心里痒痒,干脆把她的医药箱拿了过来,“伤口还没包扎好。” “哪里还有?”蔺斯白还以为他真的有别的伤,不禁有点担心,但是又想到心事,便抑制住了点对他的关心,只是淡淡地看了他的手一眼。 祁野盯着她的脸,“几天都不怎么理我了,话也不怎么说,受了伤也只是轻飘飘地看我一眼,怎么了,这么快就觉得厌倦了?” 蔺斯白抿了下唇,“....没有别的伤口我就走了。” 祁野看她动真格的,马上把她摁住,“你这姑娘,也不说是什么事儿,行,那我猜猜,是生了什么闷气了?” -- 第108页 半晌,蔺斯白说了句,“....没有。” 祁野捏着她的下巴晃了晃:“你不说我动真格的了?” 祁野抱住她,让她坐到自己身上,蔺斯白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双手却被他往两边拉。 蔺斯白定定地看了下他,嘴唇几不可见地抿了一下,然后转身想走。 祁野干脆捏住她的手腕往沙发上拉,把她整个人侧过来摁到沙发靠背上。 祁野抬手蹭了下她的脸,慢条斯理地看着她挣扎,心里又升起点儿坏念头:“这脸跟花猫似的,先说说吧,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蔺斯白鼻头一抽,润润的眼睛一点儿震慑力都没有地瞪他一眼,然后把脑袋一转,转到另外一面去。 像一只正在生闷气的小猫。 祁野跟无赖似的也转了一头,,用手支着自己的脑袋,“不说?” 蔺斯白依旧闷闷地把头闷着。 祁野挑了下眉,“真不说?” 片刻,她感觉到后背整面一凉,然后自己被他抱了起来放到床上去。 jj都不允许。 祁野心一软,“走开?还不说?” 她抑住声音,好像什么话都不会说了。 他吻了下她的肩膀,“真不说?我可给了你机会了。” 她还是不动,也不说,一想到刚才的事儿,她心里就泛酸,一点都不想和他说话 她的睫毛很浓密又很长,一根根翘着,祁野喜欢得紧,用指腹玩了一会儿,又轻轻地把她抱上来,让她趴在自己的胸口睡。 她的睡相极好,小小的鼻翼有规律地随着呼吸起伏,像只猫儿似的没发出一点儿声音,偶尔会动一下,好像把他当作了枕头,选择了更有安全感的姿势往他怀里拱了拱。 祁野是被怀里的人吵醒的,她悉悉簌簌地动,想把他推开,又好像怕把他吵醒。 蔺斯白醒得早,但是一醒来就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他环在了怀里,于是想把他的手拿开。 她刚想把横在自己眼前的手推开,就被身后的人抱得更紧了。 祁野闭着眼把头凑到她的肩膀处,声音有早晨特有的沙哑,“醒了?” 蔺斯白看见他醒了,知道自己挣不开,便动了动,在他怀里转了个身,把身体正对他。 祁野一看她就十分心动,低头十分温柔地吻住她的唇。 之前祁野能感觉到她是喜欢这颗痣的,偶尔会很轻柔地亲一下,现在好像变得有些不太喜欢。 他还是第一次从这姑娘身上感觉到\'不喜欢\'这种情绪。 这姑娘脾气向来特别好,平时被欺负也不会怎么生气。 “怎么了?不喜欢?” 蔺斯白顿了一会儿,终于说:“....这颗痣,还有别人看到过吗?” 祁野的这颗痣在锁骨下面一点,算是比较隐私的一个位置,平时穿衣服也不会露出来。 “什么意思?” 她又摩挲了一圈儿,把脸侧贴在他胸口的皮肤,“...是不是别人也看到过。” “为什么这么问?”祁野看到她微微撅起的唇,大概有些明白过来了,“你的意思除了你谁也看到过了?” 她又不说话了。 祁野干脆抬起她的下巴,“谁?” “....江蕾。”蔺斯白说完,又觉得有些气恼,吸了下鼻子,嘴唇又撅起来些,冷着脸往旁边看。 祁野仔细一想,前几天江蕾来找他的时候好像确实见到过他的这颗痣,他笑了:“就这,为了这件事儿你好几天都没怎么理我?” 蔺斯白不满他的反应,硬巴巴地:“...那她真看过?” “觉得没必要就没跟你说,那天她敲我的门看到的,我以为是你,就没好好扣扣子。”祁野勾了下她的鼻尖。 听到来去因果的蔺斯白有点不自然:“...哦。” “是不是觉得误会我了,开始无地自容了?”祁野饶有兴致地看她没话反驳的模样。 蔺斯白被他哽了一下,没说话。 “不说话了,误会了我好几天,不得表示一下?” 蔺斯白自知理亏,把他的领子扯过来亲了他一下。 祁野吻上去,“这点哪儿够,再来。” 哪儿够,怎么样都不够。 * 最近几天蔺斯白胃口一直不太好,隐隐有恶心的趋势。 这天他们驾车驶往撒哈拉沙漠边界,本来想去托泽尔看戈壁绿洲,启程早,几个人在车上吃的早饭。 他们都吃完了,蔺斯白才打开汉堡啃了两口,刚吃进去就想吐,小瑞发现:“小白晕车啊,车窗开一开。” 祁野直接停了车,下车给她买水。 蔺斯白喝了两口,还是觉得没缓解,揉着胃。 罗嘉雯比这帮大男人敏感,拉着小白到一旁问:“小白,经期是不是推迟了?” 被她这么一说,蔺斯白发现这个月确实还没来,“嗯...” “不会是中奖了?” 蔺斯白推算了一下,唯一没有防护措施的是一个多月以前在墨西哥密林里,时间正好。 她有点心慌,转头看到祁野,他把她包裹起来,“去医院。”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 祁野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紧张过,他的手心出汗,攥湿了蔺斯白的检查单,像个毛头小子那样乱了心神。 娶她,他想娶她,这个念头疯了一样增长出来,无论结果是或不是,让她一辈子都属于自己。 -- 第109页 前半生他从来没想过这个。他的父母很早就走了,很久以前在学校、在海上,后来带着兄弟走南闯北四处漂泊,灵魂也跟着飘荡,那时候他觉得他这条命就是兄弟的,孤寂、没有终点。他觉得自己的生命是长河,他一直淌着河,糊里糊涂地过一生,直到在雅库斯特的大雪中遇到她。 慢慢的,眼中都是她,他第一次对一个人有那么强的冲动和欲望,只要一想到她,他浑身的血液仿佛真的活着流动起来了。 俄罗斯的那场离别让他辗转反侧,他是个谨慎的人,做的所有决定都非常深思熟虑的,但是那次他后悔了,很后悔。 后来一年的时间,他的心里无数次涌现回去找她的冲动,天知道他有多难才抑制住这些冲动,但是尼泊尔那一瞥,让他所有的忍耐都土崩瓦解。 他告诉自己这就是命运。他环绕大半个地球,去过那么多地方,有多低的概率才能让两个毫无音讯的人在地球上的另一角落重新相遇,这就是命运。 无论如果也不会再放她走了,那时候的他想。 那些近乎狂喜的颤栗被他狠狠压抑住,把他的胸腔压得微微发痛,做了无数设想,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个新生命。 他第一次慌了,很久没抽烟连抽烟的手都在抖,嗓子涩得很。 抽了两口,他摁灭那大半截烟,急匆匆地走出吸烟室。 他得娶她。 婚礼、彩礼、戒指都要给她最好的,她想要什么都给她。 他再往国内多开几家店,多赚点钱,带她多去几个国家,肯定不会让她哭,不会让她生气,他要让别的女人都嫉妒她。 他踱来踱去,一刻都停不下来,直到蔺斯白出来。 在蔺斯白祁野都是游刃有余的,他很少这样语无伦次:“我...” 千言万语压着喉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深呼吸,把她抱进怀里。 她看见祁野的眼中有晶莹的东西,好像湖泊在太阳的照耀下那种波光粼粼的感觉,原来她的男人也会有这样的时候,泪意上涌的感觉。 他用最慎重、最严谨的语气问她:“嫁给我,无论有没有,都嫁给我,好吗?” 仿佛怕她不答应,他慢慢地说着:“生孩子很痛...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就去领养一个。” “...我会把我的银行卡给你,我所有的收支来源,你都可以知道...” “...我的父母去得早,你不用多费心力去维护关系...” “...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会努力给你最好的...” “...而且...我可以保证绝对忠诚,你可以完全相信我...” 仿佛所有的承诺都不足够,仿佛千言万语都难以描述他此刻的情绪,他闭上眼,低低地说:“嫁给我,好吗?” 医院的检查结果第二天才能出来,他们回到去的地方为了庆祝,特意在八点之后准备了一场焰火晚会,此刻已经临近八点,正是个好时候。 所有人都朝篝火的地方奔去,蔺斯白被他们的情绪感染,也握住祁野的手,“走。” 祁野被她拉着,是奔跑着穿过房屋、花园、沙地。 她发丝的香味占据了他的鼻腔,飞扬的裙摆美不胜收,就连手掌都有异于平常的灼热。 她拉着他跑到即将开始焰火表演的空地,停下来时胸腔不停起伏,眼中有如波光粼粼的湖面,闪着一层漂亮的光。 此刻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有情侣也有孩子父母。 过后的一刹那间,焰火冲上天际,漫天散开,天空美得无与伦比,整个园区的氛围被调动到了高潮。 与此同时,周遭的人发出惊叹和欢呼声,无一不在注意着精彩的焰火,就像他们在奥伊米亚康见到的那次烟火一样,那种震撼与喜悦已经无法再用语言形容。 蔺斯白主动勾住他的颈部,因为周围有不少人,所以她的脸有点红,但是好在没人注意他们。 “....我不会说话,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但是,还是要谢谢你,”因为焰火的原因,她的声音有些大,说得也很缓慢,“但是所有话都可能比不上这句—” “我爱你。” “....爱你的坚定果决、爱你的信任、爱你的一切,所以,我愿意。” 她握着他的衣角,无比希冀地看着他。 在焰火再次炸开之际,祁野心内震荡,重重地吻了上去。 蔺斯白感觉到什么湿润的东西流到他们的吻中。 “这句话应该由我先说。” “蔺斯白,我爱你,永远。” 我爱你,不知何时何地,但爱入骨髓,已经无法自拔。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