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装大佬后被魔尊看上了》 —— 穿成女装大佬后被魔尊看上了 作者:寒玉面 文案: 瘫痪三年后魏溪穿越了,他幸运的重获新生,可原主是个被人胁迫的弱鸡和尚。 穿越第一天,他就被迫男扮女装献给凶残魔尊王做宠妃。 进宫第一天,他不负众望,被魔尊看上,带进寝殿。 然后,魔尊升了堆火,对他说:自己跳进去。 万幸没被烧死的魏溪成了魔尊的后宫挡箭牌,倒霉催的被迫打开宫斗副本。 每天都被一堆秀女拉着手,又喊姐姐又叫妹妹,还对他说:妹妹你怎么还未有孕,再不给魔尊生下一儿半女,你就要失宠了。 魏溪:无话可讲只能微笑。 再后来,魏溪他真被宠了,一夜之间,他修为涨到了金丹。 后宫姐妹:魔尊对妹妹真好,看妹妹这红润的面色,飙升的修为,一定被魔尊好好疼爱过了吧。 魏溪:好想解释但我不敢说话。 再再后来,全天下都知道了魔尊他独宠魏溪。 天下众人:太好了,终于找到魔尊的弱点了,看我们用魏溪去威胁他。 魔尊:嗯? 挨了一通暴打,鼻青脸肿的众人:魔尊与魔后真是天生一对,祝早生贵子。 又后来,魏溪宠妃任务完成,收拾着行李打算溜走,却被魔尊当场抓住。 于是当晚,魏溪趴在床上痛哭流涕了一整夜。 宠妃太难做了,我要去出家! 普普通通霸道人设大魔尊X平平无奇我什么时候有头发的穿越受(我乱讲的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魏溪,应重楼 ┃ 配角:等等 ┃ 其它:沙雕甜宠 一句话简介:我是不是你最爱你的人 立意:即使深陷逆境,也要破开层层险阻,勇往直前。 第1章 第 1 章 魏溪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倒掉着,挂在一间破庙里。 他不知道自己被挂了多久,脑部已经充血,太阳穴处突突狂跳,十分难受。 魏溪挣扎着动了一下,背后看不到的地方突然响起说话声。 你终于醒了。轻得几乎听不到的脚步声,慢慢从魏溪背后,转到他面前。 魏溪先是看到白色的僧袍,然后是垂在胸前的赤黑色的挂珠,再往上,则是一张俊美却带着股邪气的脸,以及一颗亮得反光的光头。 简言之,站在魏溪面前的,是个和尚,而且是个长相俊美,妖里邪气的,不像是好人的妖僧。 妖僧眉眼带笑,眉心一点猩红,他低着头,笑容和煦:考虑好了吗? 魏溪:? 什么情况? 他前一刻还半死不活的躺在病床上,怎么睡了一觉后一睁眼,就变成这样了? 这破庙是哪里?这个看起来奇奇怪怪的和尚又是谁? 妖僧看他神情迷茫,笑意稍稍一敛,他蹲下身,目光尖锐:看你神情茫然,难道是失忆了吗? 魏溪: 首先,他此刻被倒挂的痛苦是真实的,虽然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但肯定不是做梦。 魏溪谨慎道:我的确是记不太清了,要不你再说一遍? 妖僧盯了他几秒,态度倒是配合,重新说道:贫僧要你进魔界,找机会接近魔尊应重楼,然后找机会与他双修。 魏溪:??? 听起来,怎么这么像狗血的修仙搞基小说? 所以他现在是穿越了吗? 魏溪挣扎着动了几下,感受着能自由掌控身体的畅快感。他因为车祸,高位截瘫了三年,每天都只能躺在床上看天花板,活得痛不欲生。 现在竟然能有机会重活一次,真是上天给的天大机会。 妖僧看着魏溪的动作,以及他眼底激荡的情绪变化,笑了起来,声音尤其温和:你要是不答应,贫僧会把你挂到死哦。 魏溪只犹豫了两秒就答应了。 富贵险中求,入魔界就入魔界,只要他能自由控制身体,哪怕是地狱,他也能毫不犹豫的往下跳。 妖僧点头:如此甚好。 说完,他忽然捏住魏溪下巴,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便把一颗药丸塞进了他嘴里,那药丸入口便化,随后一条不知道是虫子还是什么的东西,顺着魏溪的食道呲溜一下滑进了魏溪肚子里。 魏溪:!!!! 呕! 想吐,但根本吐不出来。 妖僧一扬手,切断了吊着魏溪的绳子,魏溪咚的一声摔下来,他趴在地上,继续干呕,拼命想把那东西吐出来。 吐不出来的。妖僧语气温和,解释说,这是西域的傀儡虫,以后贫僧会每月给你一颗解药,帮你压制这虫,要是两个月内没有解药压制,傀儡虫便会在他肚子里的繁衍,钻进你血肉骨骼里,让你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魏溪愤怒道:我都答应配合你了,你为什么要给我吃这种东西,就不怕我被吓到反悔吗? 妖僧笑了笑:你不会的,也来不及了。 魏溪:操,好气。 妖僧蹲下身,笑得异常的亲和,看着魏溪说:你也不必担心,只要三颗解药,就能完全解除你肚子里的傀儡虫,所以,你需要与贫僧配合三个月,三个月后,不论成功与否,贫僧都还你自由,并且 他笑容变得更加的和蔼可亲。 贫僧还能帮你还俗,让你能如愿的和你的青梅竹马归隐红尘。 魏溪:? 等等,信息量好大的样子。 还俗?青梅竹马? 魏溪这时候才感觉到了头上的异样,头皮凉凉的,好像没有头发。 他伸手一摸,果然只摸到了光滑的头皮。 所以,他现在也是个小和尚吗? 而且这个和尚,不仅有个喜欢的青梅竹马,还要进魔界去勾搭魔尊,这是什么槽多无口的狗血剧情? 妖僧安抚的拍了拍魏溪的肩:别担心,你的一切问题,贫僧都会帮你解决,时间不多了,我们现在就要出发去魔界。 魏溪急忙道:等会,你让我消化一下。 信息量太大了,他需要一点时间整理。 妖僧看了一眼天色,大概是觉得还有空余时间,爽快答应了魏溪的要求,并且放心的把破庙空间都留给了魏溪。 他走之后,魏溪在破庙里跑了几圈,尽情感受自由奔跑的感觉。 瘫痪那三年,他每一天,每一刻,都怀念这自由奔跑的感觉,现在,终于梦想成真了。 他来到了一个新世界,再也不用忍受继母的虐待和父亲的嫌恶,也再也不用被囚禁在一间破屋子里,忍受满屋子的异味和绝望。 新的世界,新的生命,他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冷静下来之后,魏溪走出破庙。 那妖僧背对着破庙,站在塌了一半围墙的院子里,白色的宽松僧袍随着微风轻轻摆动,背影挺拔,看着倒是有几分俊朗风度。 魏溪走过去:我准备好了。 妖僧转身,一步走到魏溪面前,抓住他的手臂,另一手掐诀,魏溪感觉到周围空间在扭曲变化,眼前一花,眨眼之间,他便到了另一个地方。 那妖僧接连掐诀瞬移,没过多久,两人就到了一片枯黑的沙地。 沙地广袤无边,大风呼啸,卷起满地飞沙,呼啦啦的往人脸上招呼,周围荒无人烟,连棵草都没有,只有稀稀拉拉的几颗干枯低小的树。 妖僧道:穿过这片沙地就是魔界,这边有前辈留下的结界守护,动用灵力会被人察觉,所以我们要步行过去。 魏溪点头没说话,心里却猜想,这个看着就不是好人的妖僧,多半是佛界通缉犯,要是被发现,肯定要被抓回去关地牢,所以他不敢暴露。 而这个身体的原主人,肯定也是被妖僧强行掳过来做任务的无辜好人。 两人走了半天,终于来到一处断崖。 断崖深达数百米,崖底被漆黑浓雾笼罩,那浓雾绵延数千里,不见尽头,黑海似的宽广无边。 这下面就是魔界吗?我们现在要怎么啊啊! 魏溪话没说完,就被妖僧拎着后领衣服跳了下去。 下了悬崖,魏溪发现下面狂风呼啸,从四面八方吹过来,其间还夹着一股莫名压力,压得魏溪当场晕了过去。 等魏溪醒来,他躺在一间破屋的木板床上,屋子里家具很少,还盖着一层黑色厚灰,整间屋子脏得像煤窑。 不知道是他跳崖的时候受伤了,现在浑身骨头和肌肉都泛着刺痛,好像被人从头到脚锤了一遍,胸口还沉闷闷的,如同压了两块大石头。 他撑着手臂坐起来,头上沉沉的,还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响声。 魏溪摸了一下,摸到了头发,以及发髻。 而且,他看着自己身上粉嫩嫩的粉色长裙等等,这是女装吧? 所以,他现在不仅有了头发,还穿上了女装,等会! 魏溪急忙摸了摸胸口:!!! 这是什么? 这软绵绵的两块东西,是什么?!! 啊啊啊啊难道他又穿越了吗?而且还是穿成了女人,不要啊,他不想来大姨妈,听说好痛的! 魏溪不死心,赶紧摸了摸下面,幸好大宝贝还在。 不过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现在是穿成人妖了吗? 不会吧,上个世界才刚刚开局,还没完成逆袭升级最后走上人生巅峰的剧情 魏溪正混乱,房间门忽然被推开,眼熟的妖僧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带着面具,浑身裹着黑袍,辨不出男女的人。 妖僧道:一会你就跟着他,他会带你进魔宫,现在起你叫魏小溪,是他从虚同仙府里掳过来的献祭祭品。 魏溪:? 看妖僧这幅熟稔的口气,他应该没重新穿,可这才过了多久,他怎么就突然换人设了? 黑袍人这时忽然上前来,握住了魏溪手腕,一股冰凉魔气穿过肌肤,探入魏溪身体里。 魏溪克制着没挣扎,他现在武力值低下,而且完全不熟悉状况,老实一点才能少吃苦头。 黑袍人很快就放开了魏溪的手腕,也收走了那股冰凉魔气,他对着妖僧,用男女莫辨的沙哑声音说:是个绝佳的鼎炉体质,适合双修。 魏溪: 一不小心,又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设定。 按照网络上那些狗血小说的套路,这样绝佳的鼎炉体质,一定是抢手货,那他以后会不会走在大街上就被不认识的坏人掳走? 或者被什么反派恶人抓走囚禁 魏溪头皮一阵发麻,没等他脑补完,就又听到那黑袍人说:可惜是个男的。 说着那黑袍人看了一眼魏溪:就算能吃药暂时伪装出女人的外表,送进魔宫,上了床还是一样会暴露,被魔尊发现,他会死得连渣都不剩。 魏溪咽了口口水,这么可怕吗? 妖僧却笑起来:你只需要把他送进去,至于以后他是死是活,你不必担心。 黑袍人道:你倒是无情,自己人的死活也不管。 妖僧轻笑:非也,贫僧正是因为有情,才被逐出了佛门。 黑袍人没再和他废话,只说:那这人我就带走了,不论事成与否,记住你答应我的事。 说完,他放出一股魔气,裹住魏溪,眨眼间消失在破屋里。 又是一阵晃动颠簸,等到魏溪双脚落地,他人已经到了魔宫门口。 黑袍人将他扔在地上,冷冷道:站起来,跟着我走。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预收《[穿书]反派扶正计划翻车之后》,感兴趣就戳专栏收藏吧~ 苏奕穿书后成了结局凄惨,还暗恋变态大反派的炮灰二号。 原书里,为了得到大反派,原主不仅使唤人欺辱大反派,还趁机威胁,要大反派委身于他。 在威胁与诱哄双双失败后,他报复心起,对大反派狠下毒手,最后理所当然的被大反派片了个死无全尸。 穿书的当天,正是原主表白当夜,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表白不成,恼羞成怒对着大反派口吐芬芳。 大反派冷冷注视着他,表情阴沉。 苏奕转身就跑。 大反派虽然将来是个嗜血滥杀的大魔头,但现在还是个门派里受人拿捏的扫地小师弟。 天天受人欺负,挨人毒打,还缺衣少食。 苏奕看不过去,偶尔会出手帮他,或者趁着夜深人静,悄悄给他送个点心被子。 一开始,大反派将他送过去的东西全扔在地上,讽刺他虚情假意,令人作呕。 再后来,在某个深夜,病弱的大反派拉住了苏奕送药的手,眼里漫着一层水色:你若真心喜欢我,那 住口,我对你好不是图你身子,我可是个正经人。 大反派咬牙说完后面的话:那就帮我杀了他们。 虽然大反派内心扭曲,苏奕还是兢兢业业照顾着大反派,期盼着不再受人欺辱的大反派能改邪归正。 结果大反派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奇怪,还故意贴在苏奕耳边叫他师兄。 苏奕惊慌失措:等等,你该不会是 大反派目光柔软:师兄难道不喜欢我吗? 苏奕:啊这 见他不回答,大反派眼里浮出偏执狠色:师兄曾说会照顾我一生一世,若是食言,那我 苏奕心里一片冰凉,完蛋,难道他还是逃不过惨死的结局吗? 那我就吃掉师兄。 为了避免被吃,苏奕见到大反派就躲,然后因为一念之差,他替大反派背锅,意外身亡。 断气之前,苏奕口含热血,叮嘱大反派以后一定做个好人,至少不要滥杀无辜。 然后苏奕就闭眼了,他果然是没逃过惨死的结局。 可等他一睁眼,他竟然又活了,还穿着红衣,躺在棺材里。 而大反派就站在外面,低声对他道:师兄就算死了,也是我的呢。 恋耽美 ——(2) 第2章 第 2 章 魏溪能屈能伸,爬起来,跟上黑袍人。 守宫门的士兵似乎认识黑袍人,什么都没过问,直接放行让魏溪进了魔宫。 魔宫的构造格局和人间皇宫类似,同样高耸的宫墙与造型精美的宫殿,区别只在颜色,这里一切东西的颜色都黑沉沉的,带着股压抑。 魏溪对身上的女装十分不适应,不知道是不是发髻太大了,他老觉得头重,还有那会摇晃和发出声响的首饰也让他不习惯。 特别是胸口,沉坠坠的,他一动它们就跟着动,让魏溪莫名的有种羞耻感,老想伸手挡着。 我们现魏溪带着不安开口,说了从他变成女装后的第一句话,可这一开口,他又惊住了。 他现在竟然还是软软的女人声音。 魏溪: 黑袍人问道:你要说什么? 魏溪压住心里的一万句MMP,说完了那句话。 我们现在就要去见魔尊了吗? 按普通的修仙小说,魔尊一定都长相俊美,武力高强,但是性格暴戾残忍,杀人不眨眼。魏溪担心自己一上门就成炮灰了。 那黑袍人冷笑了一声:魔尊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魏溪:那你们怎么让我接近他? 黑袍人又冷笑了一声:这是你该想的问题,你要是想活下去,就得花心思,让魔尊注意到你。 魏溪:OK,fine。 我一定要扮女装进宫吗?他扯了一下粉色的衣裙,这裙子层层叠叠的,好看是好看,就是太重了,束缚得他都迈不开腿了。 黑袍人道:魔尊历来选妃,都只要女的。 魏溪惊讶:选妃? 所以他现在是要开启宫斗选秀模式了吗? 黑袍人不悦道:渡藏什么都没有告诉你吗? 渡藏应该就是那个妖僧。 他也许和原身说过,但魏溪这个穿越货并不知道。 没有。魏溪把责任全都推到那个妖僧身上,他什么都没有告诉我,就威胁了我,让我必须来。 黑袍人不耐道:你现在进宫,先与秀女们汇合,后天正式选妃,若是被留下了,就按序号去侍寝。 魏溪顿时松了口气,原来还有个初选,那他只要初选当日好好龟缩,别被魔尊注意到,就极有可能被刷下去,然后他就能平安出魔宫了。 黑袍人似乎也知道他在想什么,补上了一句:要是你没能被选上,那我就会把你的灵魂抽出来,架在鬼火上,烤到魂飞魄散。 魏溪: 算你狠。 这个黑袍人在魔界身份不低,一路畅通无阻不说,到了秀女们聚集的宫殿,还有专人接待。 那人大概是宫内主管一类的小官,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跟班,见到黑袍人,急忙上前,谄媚道:鬼石魔君,您可算到了,我等您好久了。 黑袍人扬手扔给那主管一块黑魔石,冷淡道:这就是我找来的人,你帮我好好照看着,别让他在选秀开始前死了。 主管接住磨石,笑道:您放心,我一定单独给他安排僻静的房间,好生照顾着。 黑袍人点头,随即转身就要走。 哎!魏溪急忙叫住他,你现在走了,我要是有事,怎么联系你? 黑袍人道:你不用联系我,如果有事,我自会来找你。 说完他身形一闪,瞬间消失。 黑袍人离开后,主管十分客气礼貌的把魏溪带进了一座宫殿,让他住在顶层走廊拐角的房间里,然后送来一些换洗衣服便离开了。 魏溪一个人坐在床边,看着黑漆漆的地板发呆。 这边的确十分僻静,静得魏溪几乎听不到什么说话声,魔界也没有花鸟蚊虫,静悄悄的,鬼屋似的。 魏溪发了会呆,很快渡过了不适应期。 新生活就是要匹配新环境,管他是魔界还是地狱界。 魏溪身上厚重的女装脱了,只留下白色里衣。 没了外衣这段,胸口的存在感顿时格外明显。 魏溪看了两眼,努力淡定地移开视线。 他随后想要拆了头上的发簪,没想到一不小心把整个发髻都拽下来了,头上顿时变轻了,也变秃了。 原来这头发不是他长的,而是一顶假发。 魏溪: 这不合理,胸都能变出来,头发为什么不能? 把他茂密的头发还给他! 魏溪捧着假发,含泪叹气。 放好假发,魏溪在房间里找到一面铜镜,打量镜子里的新自己,五官轮廓和他原本的样子很像,但现在的相貌更加精致,脸也更小了,说是巴掌脸也不过为,简直漂亮得有些过分。 魏溪看着镜子里自己变得更加浓密卷翘的睫毛,默默想,这样一张脸,不拿来女装的确浪费(?)。 看完脸,他又开始在屋子里乱转,想找一点可以用来娱乐的东西。 当然他什么娱乐物品都没找到,除了那主管送过来的几套衣服。 最后魏溪只能整理整理被子,躺下睡觉。 反正没事做,魏溪睡了个天昏地暗,起来时头重脚轻,浑身无力,和他之前瘫痪时的感觉极像,吓得魏溪赶紧扶着床柱下床,甩着手臂活动身体。 转了几圈,魏溪忽然听到房门外传来的低低说话声。 他这间屋子偏僻,外面的人大概以为这附近没人,所以说话声音还挺大。 是两个女孩子。 明天去见魔尊,你东西都备好了吗?先说话的是个嗓音偏清冷的女孩。 备好了。另一个女孩声音偏软,很是可爱,听说魔尊最讨厌粉色,我明天就穿粉色。 清冷女孩道:不可,万一惹怒魔尊,他把你炸成灰怎么办? 可爱女孩道:没关系,我母亲已经准备好了,我□□虽然被炸了,但母亲会立马召回我的灵魂,然后让我转生。 可 没有可是。可爱女孩坚定道,反正不被魔尊炸死,也要被他折磨死,所以不如早死早超生,还免得被魔尊玷污。而且,你听说了吗,魔尊他其实 可爱女孩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被靠着门板的魏溪听到了。 魔尊他不行。 魏溪:? 清冷女孩:这种事情,你听谁说的? 可爱女孩:之前有个女人从魔尊寝宫逃了出来,她临死之前,口吐鲜血,大喊着魔尊果真不行六个字。难怪每一个送进去的女人都不得好死,原来是魔尊为了掩盖自己不行的秘密。 清冷女孩被说服:原来如此,难怪三年了,每年三界各地,以及我们魔界各大城池往魔宫里送上万女子,就是没有一人怀孕,原来是魔尊有隐疾。 魏溪有些惊讶,原来男人到了哪个世界,都会有不行的吗?就算是修仙世界里,也不能消除杨伟这个铁人。 想想魔尊也是可怜,都万人之上,想要什么有什么,结果却有不能外言的隐疾,无法感受到最原始的快乐,啧啧。 两个女孩又低声说了好一阵话,才慢慢走远。 他们走后,魏溪无聊到在房间里跳了几套广播体操,累了以后又接着睡觉。 也许是因为这身体也是修仙者的原因,他穿越过来这么久,倒是一点都不饿。 一觉醒来,屋外也热闹了起来。 魔尊选妃的日子到了,所有秀女们都陆续走出房间,在宫殿门口集合。 魏溪赶紧爬起来,随手抓了几件衣服穿上,然后戴上假发,急急忙忙出门。 院子里里三层外三层的站满了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衣服也穿的五颜六色,真有几分百花争艳的气势。 魏溪摸了摸假发,确定自己发髻没乱,假发没歪,然后调整好表情,混进人堆里。 普通人在魔宫里不能用瞬移秘法,所以只能大家步行走过去。 距离倒是不远,大概半小时就到了。 选秀地点在一个露天的巨大擂台上,由几十个士兵维护秩序,让上千名秀女站成方块形,方便魔尊一览众脸。 分好位置,所有人都安静站着,等候魔尊光临。 魏溪被分到了靠近擂台边的位置,他很无聊,又不好意思左看右看,毕竟身边都是女孩子,看来看去的不礼貌。 就只能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裙子。 出门太急,他随手一抓,没想到抓到一条大红色的裙子,裙摆上还用金色的线绣着凤鸟,看着十分富贵和显眼。 有点操蛋,他是不是穿太张扬了? 魏溪小心抬头,四处看了看,穿大红色的人不少,他并不是唯一的一个。 魏溪松了口气,就算他必须要被选上,也不想做第一个被注意到的。因为后面侍寝要排号,越早被注意到的,肯定越早被送进去侍寝。 他不想太早面对那个神秘的魔尊,先苟一苟,说不定后面他能找到离开魔宫,以及从妖僧手里脱身的办法。 又等了许久,魏溪都快站得睡着了,终于有人大喊了一声:魔尊驾到! 魏溪精神一醒,刚要抬头瞧一瞧神秘魔尊的样子,忽的感受到一股磅礴巨大的威压,这威压从天而降,狠狠砸在魏溪身上,压得他当场下跪。 咚的一声,磕得膝盖骨都快碎了。 他并不是唯一一个被这威压压得下跪的人,整个擂台上的所有秀女,全都被搞跪下了。 魏溪撑着擂台,刚想动了一动,一股存在感极强的森冷寒意,忽然弥漫开来。 明明没有抬头看,甚至完全没有见到真人,但魏溪还是无比清楚的感觉到了那个传说中的魔尊的存在。 这股存在感无处不在,强势而充满了侵略性,就好像有个可怕残忍,并且浑身自带冷气的野兽,正在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的猎物们。 第3章 第 3 章 擂台上明明聚集了上千人,此刻却鸦雀无声,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不到。没人敢发出任何声音,所有人都保持着这个跪着的姿势,一直持续了好久。 秀女们不敢说话,那个神神秘秘的魔尊也不出声,大家连他的具体方位都不知道,只知道他此刻在这里,而且存在感极强。 魏溪跪了一会,实在忍不住,悄悄抬头看了一眼。 那个魔尊,正好就在魏溪正前方的位置。 他坐在看台上的黑色椅子上,黑袍黑发,浑身魔气,只有脸是苍白的,格外扎眼。 魏溪只打算看一眼就收,魔尊这种级别的生物感知力肯定很强,多看几眼会被抓包,可没等他看完那一眼,那魔尊忽的偏了一下头,距离远,魏溪看不清他容貌,但能很清楚的感知他近乎锋利的视线。 那眼神像一排针扎在魏溪身上,刹那间魏溪整个头皮都绷紧了,他立马收回视线,规规矩矩地跪好。 魔尊也终于在这个是开了尊口,他的嗓音冷冷的,声线却很年轻。 把所有穿红色衣服的,都拖下去烧了。 魏溪:!!!! 不会吧,他就看了一眼,就要连带着所有穿红衣服的都被烧掉? 魔尊的侍卫动作飞快,立即动手,把穿红的一个个拖出来,一时间各种喊叫反抗声不断。 魏溪周围就好几个红衣女孩,侍卫忙不过来,他忙抓住机会,三两下把外衣脱了。 这套裙子是红色和白色叠穿,脱掉外面一层红的,还有一层白色。 魏溪一脚把红色外衣踢下擂台,然后接着跪好。 周围一直有侍卫来回,拖着每一个穿着红色,或者衣裙上带着红的人,魏溪绷紧了神经,害怕下一个就会轮到他自己。 侍卫的脚步,就在这个时候走向了魏溪。 魏溪一阵窒息,脑筋飞快转动,预想了好几个反抗或者逃走的方案,但那侍卫没走几步,就被旁边侍卫长模样的魔族拉住了,侍卫长指了另一边,把那个侍卫支走了。 最后侍卫长也没看魏溪,好像从未发现过他脱掉红衣的举动,就这样转身离开了。 魏溪松了口气,猜测这应该是黑袍人的人。 没过多久,所有穿红衣的人都被拖了下去,集中在不远处的一个台子上。负责羁押的魔族放出火焰,就这样,当着其他所有秀女的面,活活点燃了那些穿红衣秀女。 刺耳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夹杂着皮肉滋滋作响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冷汗直下。 魏溪死死盯着地板,脸色惨白。 他就是一个生在和平法制社会里的普通男青年,眼前这种地狱一般的场景,他在电视剧里也没见过。 时间一分一分的熬过去,那边的秀女烧完了,火焰也渐渐熄灭,只剩下一地黑灰和空气里的焦糊气味。 擂台上变得更加安静,每个秀女都一动不动地跪着,生怕稍有动作,就会被魔王拖出去烧了。 又跪了一会,魔王忽然动了。 虽然没人敢抬头看他,但他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强到在场的人就算不抬头,也能感觉到他的一举一动。 他沿着石阶,从看台上走了下来。绣着暗纹的黑袍拖在阶梯上,随着他的动作折射出幽暗纹路。 魔尊走上了擂台,魏溪这次没抬头看,但他明显感觉附近的温度和气压都更低了,他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魔尊的动作上。 他一步步,跨过整齐跪着的秀女们,走向了魏溪。 魏溪:!! 完蛋了,他是不是发现了他刚刚脱衣服的作弊举动,所以现在亲自来抓他了。 魏溪悄悄把头放低,期盼着魔尊眼瞎,看不到他。 现实永远是残酷的,魔尊停在了魏溪面前。 魏溪不用抬起视线就能看到他黑色的衣摆,附近的温度变得更低,魏溪吸了一口寒气,浑身僵硬。 魔尊伸手,从魏溪头上拔走了一根发钗。 魏溪这个时候才想起,他的假发上插了一根有红宝石的钗子。 不会吧,这样也算穿了红吗?这个魔尊是不是太吹毛求疵了? 魏溪以为自己刚穿越没几天的新生活要结束了,内心正绝望,忽然听到魔尊低冷的声音。 你,今晚侍寝。 魏溪:我草!!! 说完那句话,魔尊合拢手指,将那一根发钗捏成碎灰,随后他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恋耽美 ——(3) 他一走,整个擂台的气氛顿时活了,不少人都脱力的瘫坐在擂台上,彼此对视着,眼里都带着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 除了魏溪。 他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从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开始,就在倒霉倒霉和更倒霉。 魔尊亲自点了魏溪侍寝,于是魏溪很快就被几个魔界侍女带走了。 侍女把他送进了一个带着澡池的宫殿,要伺候他沐浴更衣,魏溪拒绝了,表示要自己洗。 侍女没有强求,很快退出了宫殿。 魏溪生无可恋地坐在澡池边上,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这样,他才来几天,竟然就要领盒饭了。 那魔尊既然那方面不行,床上肯定就有别的爱好,比如皮鞭蜡油,甚至更可怕的火烧之类的,据说每一个去侍寝的人,最后全都惨死了,无一例外。 他要是真去侍寝了,恐怕会更惨。 因为他男扮女装,严格点说,是诈骗行为了。 坐了一会,魏溪蹭地一下站起来,不如趁着现在逃跑。 他扒拉了一下侍女送过来的衣物,找到一套适合逃亡的黑色衣裙,他只穿了黑色的里衣,然后取下假发。 澡池里水面平静,倒映出了魏溪光秃秃的头顶。 魏溪看了一眼,又默默把假发戴了回去,光头更显眼。 最后他把假发上的首饰全拆了,然后花了好一番力气,勉强给假发扎了个马尾,最后戴上马尾假发。 整理好后,魏溪试着推开了窗户。 也许没料想到有人敢逃走,所以窗外的走廊和院子里都没有守卫。 魏溪顺利地翻了出去,然后躲在院子里观察。 院子和宫殿里面没守卫,但门口有。 蹲了一会,魏溪闭上眼,开始尝试给丹田运气。 他这具身体,应该也是修炼过的,修为至少在筑基,要不然这么多天了,他肯定会感到饥饿。就是他没有半点原主的记忆,也不知道应该怎么修炼和使用功法,只能无头苍蝇一样的乱试。 魏溪攒了半天劲,竟然真的让他调出了灵力,他明确而真实地感觉到了那股流窜在他身体和丹田里的力量。 好了,剩下的问题就是,怎么把那股力量用出来。 能调动灵力让魏溪万分激励,他暂时忘记了身处的环境,站起身来,扫视了一圈院子,最终把目标定格在一颗黑漆漆的,不知道什么品种的树上。 就拿它练手了。 魏溪走到树前,运起灵力,聚集在右手上,然后低喝一声,一掌拍到树上。 小树哗啦啦的一晃,落下几片树叶。 而魏溪啊啊啊我的手! 他抱着右手,痛得在原地直蹦。 这不科学,他都把灵力积蓄在右手上了,怎么会还拍不断一棵树!而且手还这么疼! 难道是他姿势不对吗? 魏溪甩了甩手,再接再厉。 他隔着一点距离,竖起手指立成掌状,然后隔空对着黑树拍过去。 树没有反应。 魏溪: 我再接再厉。 他切换这各种姿势,对着树又拍又推,嘴里喃喃念着如来神掌,降龙十八掌,黯然销魂掌,金刚波若掌。 树还是那棵树,连片叶子都没有掉。 魏溪看了看树,又看了看手。 没关系。他自言自语道,掌法用不起,我们来试试轻功。 魏溪先跳了几下,当然没有成功,反而胸口因为太沉各种不舒适,最后他只好自己托着胸,然后用了十八种原地蹦跳的姿势进行尝试,假发都差点跳掉了,就是没离开地面半米。 不科学! 这一点也不他妈的科学! 魏溪气急败坏,狠狠踹了一脚树,结果自己倒吸一口气凉气。 脚趾头!脚趾头踢到了! 魏溪抬着脚,金鸡独立地蹦了起来。 踢到过脚的人都知道,脚趾头撞到有多疼,魏溪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偏偏这时,他听到了一声冷冷的低笑。 音量很轻,笑声很冷,鬼似的。 这里可是魔界,鬼这种薛定谔式的东西,说不定真的存在。 魏溪僵住了身体,他缓慢的,机器人一样的,顺着那笑声,转头看去。 不远处的院墙上,站着一个高大的黑影。 背光,看不清脸,只能瞧见他挺拔的身形轮廓,以及那一袭宽松的黑袍,长及腰的头发披垂着,随着夜风轻轻扬起。 这身形,这气质,分明就是魔尊应重楼。 刚刚那一系列弱智又傻逼的动作,犹如按了慢放功能一样的,在魏溪脑子里循环回放。 所以现在不仅是他意图逃跑被当场抓包,还是他的大型社死现场,是他肉/体和灵魂的双重死亡。 不对,他现在穿着黑色衣服,扎着马尾,天色又这么暗,应重楼不见得能认出他是谁。 想到这里,魏溪淡定的放下脚,假装没有注意到应重楼,抬脚往院子背后走。 偏偏应重楼这时候开口了:你,站住。 作者有话要说: 魔尊:我,说话一定要这样断句(bushi 第4章 第 4 章 魏溪能站住吗,当然不能,这种情况下不赶紧溜,留下就是找死。 所以魏溪不仅没停留,反而拔腿就跑。 没跑几步,魏溪就感觉到后背生凉,好像有个可怕的恶鬼即将贴到他后背上,魏溪浑身肌肉绷紧,下意识加快步伐。 可就这时他忽然头上一痒,然后一轻,最后一凉。 魏溪先是懵了半秒,随即反应过来,草他的应重楼,刚刚抓他马尾,把他假发拽掉了! 应重楼从围墙长飘下来,为了阻拦魏溪,本想伸手拉人,没想到意外抓到了魏溪一甩一甩的马尾,更没想到的是,魏溪戴的是假发。 一扯,就掉了。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魏溪保持着背对应重楼的姿势,像被点了穴似的定在原地。 应重楼看了眼手里的假发,然后看着魏溪白得发亮的光头,眉头轻挑:和尚? 一动不动的魏溪: 应重楼开始不悦:转过来说话。 魏溪深吸了口气,然后认命地转身,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用软软的女孩子声音说:不是和尚,我一个女孩子,怎么是和尚了,我不过是天生秃头罢了。 转过身,魏溪才看清应重楼的相貌。 不愧是狗血小说设定里性格暴戾残忍的魔尊,长得也符合狗血小说的套路,非常的俊美妖孽,就是笑起来也是寒意森森的,气质非常阴沉可怕。 他一手举着魏溪的假发,对于魏溪天生秃头的说法似乎很是无语,隔了几秒,才问:谁送你进来的? 魏溪紧张地观察着魔尊的表情,疯狂的头脑风暴。 是说实话,还是说假话? 说假话能骗过应重楼吗,被发现撒谎,会不会被挫骨扬灰? 说实话又要怎么说,应重楼会相信吗? 就思考这几秒,应重楼的表情肉眼可见的不耐烦起来,魏溪立马说:被一个我也不知道是身份的黑袍人送进来的,他说我要是做不了你的爱妃,就把我的灵魂扯出去,架在鬼火上烤。 魏溪说的算是实话,但应重楼的表情却诡异地微妙起来。 魏溪紧张得后背冒冷汗,难道被识破了?下一步他是不是也要被活活烧死? 你不是男的吗?应重楼一句话炸翻了魏溪。 魏溪:!!!! 他怎么看出来的? 他现在明明有胸有头发,哦不,头发刚被扯掉了,可他有胸啊,这么明显,怎么还会被看穿? 魏溪张口就否认:我不是,我没有,你看错了。 应重楼继续表情微妙且冰冷地看着他。 魏溪: 你别不说话啊,你不说话的样子真的可怕极了你知道吗? 应重楼不说话,魏溪只好自己硬着头皮说:那个假发能还给我吗? 没想到应重楼意外的好说话,他一扬手,把假发扔给了魏溪。 魏溪接住假发,后退着说:那您慢慢玩,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转身就跑。 这次应重楼没来追他,他顺利跑到了宫殿背后,躲在一根柱子下。 探头看了看,应重楼真的没追过来。 但魏溪不敢放松,应重楼竟然不追他,这不合理,他不是应该厉声说一句撒谎,然后一把火把魏溪烧成渣渣吗? 怎么会变得这么宽宏大量,魏溪说什么他信什么? 难道应重楼不仅不行,还特别好骗吗? 这世上真有这么天真单纯的魔尊吗? 确定应重楼不会追上来,魏溪又绕到殿门口看了眼,门口的侍卫背影高大,看起来就很难打败,他不敢冲动的上去拼命,只能折返回宫殿背后。 然后,他走到了宫殿的围墙下面,望着那高达三米的围墙,无声绝望。 一个院子围墙而已,干嘛要修这么高?反正修仙世界里人人都会飞,修再高也拦不住人啊,浪费资源。 虽然但是,魏溪还是在围墙下蹦跶了好一会,试图□□逃跑。 他这具身体毕竟是练过的,万一跳着跳着,就爆发了超能力,一下子飞起来呢。 做人要有梦想,不能轻易放弃。 五分钟后,魏溪气喘吁吁地翻窗,回到了最初的起点澡堂。 太难了,生活真是太难了,不论是二十一世纪还是这个狗血的修仙世界。 算了,爱咋咋地吧,被烧成灰就被烧成灰。 反正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一条命而已,反正这个世界的生命是他意外捡来的,死掉也就只是把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还回去而已。 魏溪咸鱼躺在澡池里,舒舒服服地泡起了澡。 他泡得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里,忽的听到窗户门被推开的声音,吓得魏溪一醒。 该不会是应重楼追上来杀他了吧? 一睁眼,看到的并不是可怕的魔尊,而是那个黑袍人。 这似乎并不是他的实体,而是幻体,他的身躯呈雾状,只有上半身是完整的,下半身是没有固定形状的黑雾。 恭喜你被选上了。黑袍人用男女莫辨的声音说。 魏溪默默夹紧了双腿,挡住自己的重要部位。 黑袍人哼了一声,不屑道:你放心,我对人类的身体没有半点兴趣。 魏溪: 所以你就没有一点点的羞耻心吗? 黑袍人扬手,扔给魏溪一个小黑瓶。 这个药,侍寝的时候,你想办法让魔尊吃下去。 魏溪急忙接住黑瓶,瓶子很小,只有他大拇指那么大,里面装着细小的黑色药丸,一看就是毒药。 等魏溪看完毒药,再抬头,那黑袍人已经消失不见。 而这时侍女也来催魏溪出来了,他忙从水里起身。 穿衣服的时候,魏溪故意选了身粉色,想要临死前恶心一下魔尊,但戴上假发之后,他陷入了困境。 这个发髻,要怎么梳? 这个发簪钗子还有几样他叫不出名字的首饰,又要怎么戴? 魏溪鼓捣了一会假发,果断放弃。 算了,反正都要变成灰了,就这样披头散发吧,正好给他的光头减轻了一点重量负担。 就这样散着头发,魏溪拉开了门。 侍女瞧见他披头散发,不修边幅的样子,吓了一跳,忙表示她们可以帮魏溪梳头。 不用了。魏溪摆手拒绝,就这样吧,反正梳得再好看魔尊也不会喜欢。 侍女:竟然莫名被说服了。 魏溪就这样送到了应重楼的寝宫,倒寒宫。 应重楼虽然是魔宫的主人,但他却并没有住在魔宫的中间,而是住在了一个有些偏远的宫殿里,宫殿面积不是最大的,但修得极高,足有七层,乍一眼看着,有些像塔。 宫殿外面没有守卫,只有一朵朵暗红色的魔火,凌空漂浮在门口两侧。 进入宫殿门,贯穿院子直通内门的两侧石灯里也同样点着魔火,暗红色的火光摇曳闪烁,气氛十分诡异。 侍女和侍卫将魏溪门口便退开在一旁,让魏溪自己进去。 魏溪回头看了一眼,侍女和侍卫虽然没有靠近,但也没有走开,而是守在附近,大概是方便等会给魏溪收尸。 四下一片寂静,只有魏溪孤零零的脚步声。 摇曳火光拉长了魏溪的身影,他看着自己披散着头发的影子,觉得自己现在大概也跟鬼差不多。 这么一想,他顿时就不那么害怕了。 一鼓作气,魏溪推开了宫殿门。 门轴发出吱呀一声轻响,里面黑漆漆的,一点光都没有,也没有声音,安静得叫人头皮发麻。 魏溪前脚刚买进宫殿,那门后脚就自己关上了,碰的一声响,吓得魏溪差点原地蹦起来。 缓了缓紧张的情绪,魏溪睁大眼睛,对着没有丝毫光线的黑暗,压低了调子,轻声道:魔尊大人? 嗤 一声火苗蹿起的轻响,火光乍然亮起,刺地魏溪急忙抬手挡了挡。 火是魏溪面前的一口巨大的青铜鼎发出来的,那火苗是淡红色,火心却是白色,明明应该是温度极高的火,但魏溪站在距它一米多的位置处,愣是没感觉到半点温度。 有了火光,魏溪也看到了应重楼。 他坐在青铜鼎后方的椅子上,坐姿散漫,一手撑着额头,另一手转着一个白玉酒杯。 黑袍铺开在椅子上,光线暗淡,他浑身漆黑,唯独一张小白脸格外醒目。 魏溪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尴尬道:晚上好。 应重楼脸上没什么表情,用目光指着那口燃烧的青铜鼎。 知道这是什么吗? 魏溪老实摇头:不知道。 应重楼看起来似乎还挺有耐心:这就是处理那些女人的地方,每一个进来的人,都被烧死在里面了。 魏溪看着青铜鼎,默默想,你撒谎,明明就还有一个逃出去的女人,就是她道出了你不行的隐秘真相。 应重楼又说:现在到你了,自己跳进去吧。 那火虽然没有温度,但火焰滚滚的,看着就皮肤疼,魏溪自己是没勇气跳进去的。 恋耽美 ——(4) 他小心道:能麻烦您动动手指,把我扔进去吗,我不敢跳。 不知道这句话怎么戳到了应重楼的笑点,他忽然笑了一下。 魏溪头皮都炸了起来,来了来了,狗血小说里都这样写魔尊一笑,就是发怒的征兆,而下一步,就是魏溪当场爆炸的血腥现场。 但完全出乎意料,应重楼他没有一个法术让魏溪当场爆炸,他站了起来,并且走向了魏溪。 经过青铜鼎的时候,他扬手,将白玉杯扔了进去。 上好的白玉杯登时化作灰烬,嗤的一声冒出股青烟。 魏溪又咽了口口水,希望等下他进去的时候,也能瞬间变成青烟,免得挨痛。 转眼,应重楼就走到了魏溪面前。 他伸出了尊贵的手指,捏住了魏溪的下巴,以一个十分经典且狗血的动作,挑起了魏溪的下巴。 可他说出来的话,就不那么狗血可爱了。 知道用魔火灼烧□□和灵魂的区别吗? 魏溪紧张地小幅度摇头。 应重楼好脾气地解释:□□会瞬间灰飞烟灭,灵魂却要花费一天一夜的时间,而且,灼烧灵魂的痛苦,是灼烧□□的千百倍。 说完,他很是愉悦地勾唇笑起来。 你不自己跳进去,本尊就把你的灵魂扯出来,架在上面烤。 第5章 第 5 章 魏溪握住应重楼的手,小心翼翼的给他放下去,挤出微笑:不用麻烦您,我这就自己跳。 他绕过应重楼,走近青铜鼎。 越靠近火,温度反而越低,明明是火,却有着冰一样的寒凉属性。 魏溪伸手,小小的碰了一下那没有温度的火,然后疼! 他嗖的一下把手缩了回来,整个手指被烧得通红,水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了起来,魏溪疼得当场蹲下,抱着手臂流眼泪。 太太太疼了。 要不是应重楼在场,他恐怕会直接叫出来。 应重楼瞧着魏溪的动作,笑意加深,他走到魏溪身旁,低眸看着蹲着的人:跳啊。 魏溪抹掉眼角的泪,能屈能伸地打商量:能不能换个方式?或者你直接掐死我也行。 应重楼垂着眼,脸上又变成了没什么表情的样子,让人完全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情。 魏溪正在斟酌语言,应重楼这时候却动了,他把手放在了魏溪头顶上。 魏溪:!! 又要扯我假发吗? 这次应重楼并没有拽掉魏溪的假发,他只是把手放在魏溪头上,甚至没怎么用力。但魏溪还是压力山大,动也不敢动。 谁派你来的?他问。 魏溪紧张地斟酌道:一个我不认识的黑袍人。 魏溪蹲着,没看到应重楼难看的表情。 应重楼把手放在魏溪头上,并不是为了吓他或者摆造型,而是在对他用读魂术,这种术法不仅可以通过受术者的灵魂看到他的生前过往,还能对他的灵魂施加压力,让他下意识的说出实话。 但对眼前这个人,竟然丝毫作用也没有。 他重新打量着魏溪。 他有一项从没对外说过的能力,那就是他能一眼看到人灵魂的颜色,甚至有时候能直接看到那人灵魂里记忆最深刻的一件事。 但他看不到魏溪的灵魂。 只有傀儡才没有灵魂,可这个魏溪显然并不是傀儡,他是一个活人,而且还是一个身上带着佛界和修仙界,以及妖界三重印记的背景复杂的人。 还有,应重楼回想起之前看到的,魏溪又蹦又跳的场景,这个人的举止也十分奇怪。明明是个男人,却欲盖弥彰的化出女形,放肆的混进魔宫来。 所以他才很想知道,这样的人,到底是谁派来的,目的又是为何。 魏溪看应重楼迟迟没有下一步举动,壮着胆子道:魔尊大人,我对您没有半点恶意,您要不考虑一下,放我一条生路?我保证下一秒就消失在你眼前,再也不来碍眼。 短短几息思考,应重楼就已做好了决定。 他收回手:不,你留下了。 魏溪:? 什么意思?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您要留下我? 应重楼露出令人骨头生寒的诡异笑容:从今往后,你便是本尊最宠爱的妃了。 魏溪:哈? 你这么随便吗,你可是残忍无情还恶毒的魔尊啊,你的人设呢? 大概是觉得魏溪震惊的表情不顺眼,应重楼干脆一扬手,把魏溪打晕了扔在原地。 他留下魏溪的理由的很简单明了。 一是这样一个来历不明,身份不明,目的不明的人,极大的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二是,既然那些人变着法的算计他,那他不如将计就计,来一个釜底抽薪。 ** 魏溪昏迷了一段时间,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四周寂静无声,他瞬间想起以前被继母关小黑屋的时候,刹那间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他还是那个瘫痪了连手指都动不了的残疾人。 魏溪咕噜一下坐下来,使劲活动着手脚。 还好还好,他还能动。 估计是那个魔尊把青铜鼎里的火熄了,所以屋子里才这么黑。 魏溪伸手摸索了一会,成功摸到了那口青铜鼎,他彻底放下心来,然后四处瞎摸,花了好一会时间,才摸到门,推开,院子里的火光顿时泄了进来。 看到光,魏溪感动得差点哭出来,他赶紧出了那间黑漆漆的屋子,站在院子里深深呼吸了口新鲜空气。 倒寒宫里只有院子有两排灯,那座塔一样的宫殿里没有丝毫光亮,阴森漆黑,一看就是个危险的地方,得赶紧溜。 魏溪立马飞奔过去推宫殿门,可推不开。 不论他怎么推,怎么拉,门就是纹丝不动。 白忙活了一阵,魏溪果断放弃了,这里肯定有什么禁制,魏溪不能自由出入。 他在宫殿院子里转了转,最后实在没地方可以去,还是进了殿里,在里面勉强找到一间可以休息的屋子,靠坐着睡过去。 介于周围环境实在太过压抑和阴冷,魏溪一晚上没睡好,还做了一堆奇奇怪怪的噩梦。 天刚亮时,魏溪被一个叫阿照的侍女叫醒,这侍女面容温柔,说话时调子也不紧不慢的,她说她是应重楼叫来照顾魏溪起居的侍女。 阿照把魏溪带上了二楼,连着推开几道门,才抵达魏溪将要入住的房间。 这房间没有窗户,光线透不进来,十分漆黑。 阿照从腰间的一个黑竹筒里倒出一枚鬼火,放进墙角的灯笼里,这才让屋子有了光亮。 借着光,魏溪看清了屋子的构造,除了最最基本的家具以外,没有任何装饰的东西,也不见茶杯桌椅这些,非常单调。 看到这样监狱一样的屋子魏溪就发慌:那我平时还可以自由出门的吧? 可千万不要让他像封建古代里的那样,被锁在深闺里,那他会无聊死。 阿照道:当然可以,不过要等三天以后。 魏溪不明白:为什么要三天? 阿照语调仍旧温软:您现在是尊上最宠爱的妃子,这三天就是尊上宠爱您的时间。 魏溪: 就是让外面的人以为他们大战了三天三夜的意思吗? 魏溪:所以这三天,我要一直待在这里,一步也不能离开吗? 阿照点头。 魏溪: 杀了他吧,这跟精神虐待有什么区别,难道又要让他睡三天大觉吗? 他不要,他想要修炼升级,想要出去闯荡,想要逆袭走上人生巅峰 幸好阿照善解人意道:这几天您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尽管吩咐我,我都会给您找过来。 魏溪瞬间转悲为喜,当场升级成为双标两面人。早说啊,既然躺着就可以要什么有什么,那谁还想要出门经受风吹雨打。 魏溪刷拉拉地列了个长单子,把自己想要的东西都写在了上面,然后将那一长张纸叠了叠,递给阿照。 有点多,先谢谢你了。 阿照双手接过纸:好,我这就亲自去为您搜集东西。 等阿照走后,魏溪开开心心的取下假发,脱了外衣,裹着被子倒头补觉。 ** 从魏溪房间里出来后,阿照上了倒寒宫的最高层,第七楼。 七楼的温度更加的低,空气压抑得仿佛有了重量,连呼吸都变得十分费力。 阿照几乎每天都会来一趟七楼,上上下下,已有两百多年,可就如此,她每次上来,都仍旧摆脱不了那股仿佛发自灵魂的畏惧和戒备。 她在门口站了片刻,才低声说话。 尊上。 应重楼的冰冷的声音几乎在下一秒便响起,明明隔着门,阿照却还是觉得那声音仿佛是从她背后而来,有着让她毛骨悚然的可怕气压。 说。 阿照把他和魏溪之间发生的所有事,包括对话都详细的复述了一遍,最后拿出魏溪写的纸条:这些就是他想要的东西。 一缕黑雾席卷过来,裹走了阿照手里的纸。 房间里,应重楼还是歪斜的靠在一张椅子里,他没怎么动,隔空控制魔气,展开了那张纸,让纸漂浮在他面前。 纸上写了不少东西,入目第一行是:糖葫芦,糖油酥,糖丝糕 一长串食物名字末尾,还有一个小括号的备注:买不到可以用别的代替,都什么都行,只要是吃的。 应重楼: 食物之后,便是各种用的东西零零散散,什么话本故事书,被子枕头梳子甚至连洗脸盆都写上去了,最后一行还算正经,写的是与修炼有关的东西。 秘籍,灵剑,还有成品符纸。 看完所有内容,应重楼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该摆什么的表情,他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以及这么奇怪的需求。 不论这个魏溪是佛家还是修仙家的人,入门之前便已经摒弃了俗世凡间的生活,这些吃食,这些安逸享乐的东西,通通不会再出现他们身边。 这个魏溪既然是有心之人送到他身边来的,那就一定经过了严格的训练,不会贪图这种乱七八糟的享乐,莫非这单子里面,有什么秘密吗? 应重楼一眼记下纸上的全部内容,随后一弹手指,将纸送回到阿照身边。 他要的东西,都给他找过来。 是。 应下之后,阿照离开七楼。 出了倒寒宫,在外面守了一整夜的侍女们立马围住阿照,问道:阿照姐姐,今天不用倒青铜鼎里的灰吗? 以往一般不会等到过夜,阿照就会来叫人进去收拾,但昨晚竟然一夜没有动静。 倒寒宫里有禁制,外人丝毫不能窥探,也完全没办法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情。 不用了。阿照还是温温柔柔的样子,昨晚那个女人尊上留下了,后面也不必再安排别的秀女过来。 侍女吃惊道:当真吗,尊上真的留下那女子过夜了? 阿照:当然是真的,这种事情,我怎么敢开玩笑。 侍女合上震惊的下巴,再看向漆黑安静的倒寒宫时,眼里除了惊讶,还有别的情绪在暗暗涌动。 第6章 第 6 章 魏溪睡了一觉醒来,发现阿照没回来。 他躺着发了会呆。 这屋子没有窗户,他这一觉睡完,连白天黑夜都分不清了,魔界的天本就够阴沉的了,现在更是连一点阴沉的天光都见不到。 真是太惨了。 躺了一会,魏溪实在无聊得慌,这几天每天睡睡睡,都睡腻了,好想出去转转。 现在既然应重楼留下了他,那就说明他对应重楼来说有用,那他出去小小的转两圈,应重楼也不会生气到弄死他吧? 自我鼓励了片刻,魏溪果断下床,轻轻的推开了门,然后在走廊上遛起了弯。 天还没有完全黑下去,还残留着一点薄光,就借着这点薄光,魏溪把二楼转了两圈,然后又在院子里转了两圈,最后还不怕死的又去推了几下门,结果当然还是没推开。 魏溪返回二楼,然后站在三楼的楼梯入口处纠结,要不要上楼去转转? 应重楼现在还在倒寒宫吗? 按正常的思路,魔尊这样尊贵的人,平时肯定住最顶层,不知道他卧室长什么样。 平时会不会睡床,会不会盖被子吗,会不会被蚊子咬,会不会失眠 魏溪乱七八糟想了一通,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经走完了三楼阶梯的一半,再往前几步,就是三楼走廊。 脑子里情不自禁的冒出一句经典名言来都来了。 魏溪壮着胆子,继续往上走。 三楼和二楼都差不多,就是房间更小一点,温度也更低了一点。 四楼四楼就懒得去了,估计也差不多。 逛累了,可以回去接着躺躺。 魏溪一转身,应重楼高挑漆黑的身影猛地撞进他眼帘,吓得他倒吸一口凉气,极没有英雄气量地跳着往后蹦了两步。 天色更加黑了,光线只剩下稀薄的一点,应重楼的身影模糊缥缈,鬼影一样,加上他阴沉的气质以及一声不吭的静默,气氛堪比厉鬼现身片场。 谁让你上来的?应重楼出声,语气冷冰冰的,非常不好惹。 魏溪硬着脸皮装傻:原来不可以上来吗?不好意思,我马上下去。 下楼的阶梯在应重楼背后,他不让路,魏溪没法往前走。不过这楼的走廊是环形相通的,魏溪可以转身绕路,从另一边摸到阶梯入口。 结果他一转身,又看到了应重楼黑漆漆的身影,应重楼跟着他一起转换了位置,而且距离更近了,就算光线不明亮,魏溪还是看到了应重楼苍白的小白脸。 本尊让你走了吗?他道。 魏溪:那我陪您聊聊天? 应重楼没说话,就那么静默的用目光压迫魏溪。 魏溪: 魔尊你能不能不要总是不说话,你这样真的很吓人的你不知道吗? 恋耽美 ——(5) 彼此安静了几秒,魏溪硬着头皮,天色不早了,尊上您吃了吗? 应重楼: 魏溪: 你倒是接话啊,你不接话我怎么和你聊天?你这样是交不到朋友的你知道吗? 魏溪只能自己尴尬的往下说:我已经几天没吃饭了,我现在好想吃东西。 他已经馋得想舔柱子尝尝咸淡了。 应重楼: 魏溪:啊,我突然头好疼。 魏溪按着额头,摆出女孩子式的娇弱样子。 我想我应该回房休息了,尊上您慢慢逛,我先走了啊。 说完,魏溪转身赶紧溜。 你修为已经到了后天。应重楼终于说人话了,根本不需要吃东西。 魏溪假装没听到,加快脚步溜烟下楼,而应重楼神出鬼没,眨眼间竟又出现在魏溪面前。 当时魏溪正在下楼,走得又急,紧急急刹没刹住,脚底一滑,竟一头槌朝着应重楼胸口撞了过去。 魏溪惊吓地撑大了眼睛,脑子里甚至已经预想到了自己额头撞到应重楼胸口的触感,肯定又冷又硬,书上都这么写但现实是,应重楼他闪开了! 魏溪撞了个空,骨碌碌地从阶梯上滚了下去,最后一鼻子撞到墙壁上。 他听到自己鼻梁发出一声脆响,接着温热的鼻血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 魏溪捂着鼻子,蜷着身体,用全身的毅力忍着没惨叫出声。 妈的好疼。 应重楼幽灵似的飘动魏溪身后,非常欠揍地问魏溪:你为何不躲,故意想撞本尊身上吗? 魏溪艰难地腾出一只手,冲着应重楼竖中指,这个手势应重楼当然看不懂,所以魏溪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做手势。 我只是踩滑了。魏溪坐起来,用袖子擦着鼻血,才没有想撞你。 也许是修仙者的身体素质都不错,鼻血很快就自己停住了,就是鼻子还是一碰就疼。 摔了一下,魏溪心情不太好:您还有别的事吗? 应重楼垂眼瞧着他,也不知道自己一瞬间是怎么想的,一挥手治好了魏溪撞伤的鼻子,以及昨晚被烧伤了的手指。 魏溪只感觉身上一凉,接着鼻子上的剧痛就消失了。 ? 魔尊原来这么热心的吗? 以后你给本尊老实一点,别以为留下你了,你就有什么与众不同,不过蝼蚁而已,本尊想要捏死,轻而易举。 应重楼紧跟着的一句话,瞬间把魏溪的感激敲了个稀巴烂。 魏溪:我除了脏话真是无话可讲。 回你的房间去,再出来碍眼,本尊烧了你魂魄。说完重楼就神出鬼没的消失了。 魏溪: 他回到房间,想换掉带血的衣服,可屋子里什么都没有,他不仅不能换衣服,还不能清理下巴上的血迹。 这让魏溪十分烦躁。 这个倒寒宫说着是魔尊的寝宫,但实际上什么都没有,比监狱还不如。 魏溪心情十分不美妙,他暗自发誓,等他可以自如运用灵力了,一定在院子里挖一口井,不,挖一个游泳池,然后想怎么洗澡就怎么洗澡。 闷了一会,魏溪叒开始在房间里练掌,试着把灵力打出来。 一连失败了几十次,魏溪都不抱什么期望了,就是胡乱把自己能想到的什么军体拳,跆拳道招式用出来,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然还真的让他把灵力打了出来。 第一次不是特别成功,只是略微使出了一点灵力,那股灵力拍在墙上,发出一声细细的闷响。 魏溪心中大喜,赶紧再接再厉,铆足了劲,再挥出一掌。 灵力从他掌心击出那一刻,魏溪内心无比雀跃,他能预感,这一掌的威力必定不同凡响。 轰隆一声巨响,魏溪面前的墙壁直接被打出一个大洞,微凉的夜风吹进来,扬起了魏溪的假发。 魏溪: 狂喜瞬间变惊慌。 完蛋了,他把应重楼的寝宫打穿了,应重楼会不会把他人给打穿? 怎么办,现在还能补救吗? 他冲到洞边,往下看了看。 墙壁的碎片洒了一地,狼藉得没眼看。 碎墙的动静吸引了附近巡逻的士兵,他看到几个人站在宫殿外,仰着头,一脸震惊地往上看。 魏溪立马缩回了头。 惨了惨了,事情大发了。 他挠了挠头,无措得要死,偏偏这时房间里温度陡然一寒,那股熟悉的压力感席卷而来。 魏溪僵住身体,知道是应重楼驾到了。 要死了。 深吸了口气,魏溪挤出个干笑,转身面对应重楼:嗨 应重楼面无表情,冷冷注视着他。 魏溪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随便练了一下手,没想到墙会碎。 应重楼的表情微妙的变化了一下,就是那种你别撒谎了,你分明就是想吸引我注意力的表情。 魏溪: 我不是,我没有,你瞎想。 应重楼冷冷道:别再妄图用这种幼稚的手段吸引本尊的注意力,若再有下一次,本尊会把你手脚筋全都抽出来。 说完他就消失了。 魏溪伸出尔康手:不是,你听我解释啊。 好气。 魏溪倒在床上,感觉穿越生活完全丧失了乐趣。 他咸鱼躺在床上,完全不想再动了。 没过多久,房间门忽然被敲响,魏溪以为是阿照回来了,急忙跳下床开门。 但外面站着个陌生的侍女,一张脸惨白惨白的,眼睛里毫无神采,假人一样的杵在原地,对着魏溪说:尊上让我给您换房间。 魏溪跟着这个侍女,直接上到了五楼。 想到之前上三楼时碰见应重楼的可怕画面,魏溪有些心有余悸,问道:住五楼真的没问题吗?尊上不会生气吗? 新侍女一言不发,还是那副假人模样。 魏溪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眼睛眨也不眨,只有眼珠子跟着魏溪的手动。 看来这是个没有生命的傀儡,难怪看着像假人。 魏溪在心里给傀儡侍女取名叫小江。 新的房间和之前的房间一样,不同的是这房间终于有窗了,不过一推开窗,魏溪就看到了还站在寝宫墙外看的守卫,他立马把窗户关上。 到了新房间,魏溪问小江能不能打点水给他洗脸,再给他找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 小江应了声是,随后便从随身的乾坤袋里取出了魏溪需要的东西。 知道小江是个没有灵魂的假人,魏溪也没避讳她,清理干净脸上的血迹后,就这样换起了衣服。 小江拿给魏溪的是一套黑色衣裙,配套里衣也是黑色的,所以魏溪得脱掉里面的粉白色里衣。 而顶层七楼。 应重楼通过小江的眼睛,看到了此刻魏溪更换衣服的全过程。 他看到那个人修长漂亮的背影,修仙之人体格强健,肌肉虽不明显,线条却十分漂亮。 腰细腿长,比例完美。 应重楼看得微微失神,就这时,魏溪忽然抬手,把头发取了下来,露出了他那颗圆润的光头。 魔尊:萎。 作者有话要说: 魔尊:他总是想吸引我的注意,但我才不会上当的哼。 第7章 第 7 章 阿照第二天才回来,带给了魏溪需要的所有东西。 这些东西装在乾坤袋里,于是魏溪顺便从阿照那里学会了如何使用乾坤袋,有了各种生活物品,还有一堆阿照从修仙界灵田里带回来的灵气水果,魏溪瞬间觉得穿越生活无比美好。 就这样快乐宅了两天,魏溪被允许出去了。 但并不是他自己一个人自由的出门,而是跟着应重楼一起,确切的讲,是应重楼要带他出去秀恩爱了。 应重楼带着魏溪,回到了选秀那天的擂台上,上面,已经整整齐齐的站好了几百个秀女。 这次擂台上的人没跪下,而是面朝着擂台前方的椅子,直挺挺地站着。 应重楼率先登上阶梯,一挥衣袍,在黑色大椅子上坐下。坐好之后,他偏头看了一眼魏溪,那神情好像在说自觉的过来给我表演。 魏溪看了看应重楼留出来的另一半椅子空位,硬着头皮走过去,然后小心翼翼地坐在边沿上。 应重楼一伸手,揽住魏溪的腰,把他搂进了怀里。 魏溪身体一歪,侧脸贴上了应重楼的胸口,果然和他之前预想的一样,应重楼的胸口又冷又硬,但格外奇异的是,魏溪竟然听到了他的心跳声。 缓慢,有力。 应重楼搂着魏溪,另一手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把脸抬起脸,让他看向下面的几百个秀女。 来,把你看不顺眼的都挑出来。 魏溪预感没好事,小心问道:挑出来做什么? 应重楼勾唇轻笑,一下子就有了狗血小说里描述的那种邪戾味道。 当然是活活烧死。 魏溪: 饶了我吧大哥,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他这种三好青年可做不出来。 魏溪不肯,应重楼加重力气,捏得魏溪下巴上的肌肤泛出青白色。 你若是不挑,那就你替他们去。应重楼低眸瞧着魏溪,他的眼瞳是黑红色的,光线晦暗时漆黑幽暗,光线一亮,就会隐隐泛出薄红。 魏溪: 杀人的事情他是死也做不出来的。 反正这里人多,应重楼的目的又是秀恩爱,那他就 哎呀,人家不要啦。魏溪闭上眼,拿出生平所有的演技和忍尬能力,嗲着调子撒娇,尊上不要欺负人家嘛,人家就是心软,舍不得烧掉这些姐妹。 呕魏溪一边说一边用脚趾抠出一套复式大平层。 应重楼的表情也一样僵住了,他甚至连捏着魏溪下巴的力气都松了,显然被魏溪这突飙的演技给吓住了。 魏溪看着这招有用,干脆豁出命去,双手抱住应重楼的肩膀,大声撒娇:尊上,这外面好闷啊,人家想要回寝宫! 应重楼瞬间掐住了魏溪手臂,力气巨大,魏溪感觉自己手臂骨头都要断了。 他抽着气,拼命忍着疼,咬牙说:尊上您要是推开我,那我们这出戏就白演了。 应重楼果然没推开魏溪,而是继续捏魏溪的手臂。 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魏溪疼得飙眼泪,演技也在痛苦的压力下巨幅飙升,他抱紧应重楼,整个脸埋应重楼胸口,适当放软态度,非常能屈能伸。 算我求你了魔尊大人,我真的杀不了人,你要实在想烧人玩,那你就烧我吧。 应重楼的手已经放在了魏溪后颈上,语气冰寒:你以为本尊不敢吗? 阿照站在一旁,见状急忙低声说:尊上,下面人多眼杂,还望您冷静。 应重楼冰凉的手指一合,像是捏猫后颈一样捏着魏溪脖子。 回去再收拾你! 说完后他松开力气,没再掐魏溪骨头,而是故作亲密的揽着魏溪后背,假模假样侧头看了一眼阿照。 阿照会意,对着下面的众秀女说道:王妃身体不适,今日的篝火会取消,你们向王妃和尊上跪谢吧。 篝火会取消,就表示应重楼今天不烧人,下面的秀女有的松了口气,有的呕了口气,后者觉得早死早超生,与其这样被时时刻刻吊在头顶的危机感折磨,不如早点被焚了□□,灵魂解脱。 等到秀女们跪下道谢时,应重楼就带着魏溪消失在椅子上了。 一回到倒寒宫,应重楼手腕一转,掌心瞬间凝出一朵黑色火焰,魏溪瞧见那火焰就知道要遭殃,他反应飞快,两手握住应重楼燃火的手腕。 我错了尊上。魏溪先下手为强,我以后一定好好配合您,保证百依百顺,绝无二话,您别烧我。 应重楼: 一口怒火卡在喉咙里。 魏溪努力露出真诚的笑容:您要是生气,我现在就自行领罚,我会亲自把整个倒寒宫打扫一遍,保证连地板都给您擦得干干净净。 魏溪赔笑着把应重楼的手推开一点:或者您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他十分识相的给应重楼递了个台阶。 滚出去。还好应重楼顺着台阶下了,虽然话不好听,至少比烧了好。 魏溪麻利的滚出去了。 倒寒宫的门终于能开了,魏溪推开门,快步走离那黑沉沉的魔尊寝宫。 他在还半途上碰见了阿照,阿照不放心魏溪一个人在外面转,于是陪着他一起。 这几天魏溪也的确是憋坏了,现在有了机会,他趁机把倒寒宫附近能逛的地方都逛了个遍。 中途他碰见了一白衣一红衣两个秀女。 魏溪不认识这两人,但她们显然知道魏溪,不仅对着魏溪态度恭敬,还热情邀请魏溪一同游玩,说附近有个湖,可以一起划船。 魏溪无聊得快要发霉了,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几人走了好一会才到湖边。 这个湖和魏溪想象中的湖完全不一样,这湖水黑漆漆的,像那种被重度污染,还放了几百年没治理,变成了一锅黑粥水的生化湖。 湖面缓慢摇开粘稠的波澜,下方时不时的游过一些黑漆漆的,形状不明的东西,看着就很鬼片。 不过奇异的是,湖心那边却长着一片茂密的莲花,这莲花黑叶红花,花心金黄,上面的花蕊像是镀着荧光的金箔,一闪一闪的发出亮光,十分艳丽。 其中一个秀女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叶扁舟,上船前,两个秀女表示这船只能坐三个人,再多会沉,希望阿照留下。 魏溪敏锐地察觉这其中肯定有诈,电视剧都这么演,路人或者配角一旦这样就是要搞事了,理智上魏溪知道他现在别上船为好,可那该死的好奇心又让魏溪蠢蠢欲动。 他真的是太太太无聊了,好想发生一点什么来刺激刺激他咸鱼的生活。 恋耽美 ——(6) 而且这里毕竟是在魔宫里,魔尊眼皮底下,阿照也就在附近,这两人应该不会蠢到明着动手,最多言语攻击一下。 最后魏溪大胆的上了船。 两个秀女一左一右划着桨,魏溪坐中间,空着手欣赏黑漆漆的湖面风光。 周围太黑沉沉了,只有湖心的莲花有颜色,而且花心还发着萤火虫一样的光,魏溪的视线情不自禁就被那莲花吸引了。 看着看着,他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晕得好像喝了一斤白酒,意识被拽着直直往下沉。 妹妹,妹妹!有人摇着她的肩膀将他从眩晕里叫醒。 叫她的秀女穿着红衣,她提醒道:妹妹别一直盯着那莲花看,那叫金魂莲,会把被吸引人的灵魂吸走,你看湖里那些黑影,就是被吸走的魂魄。 魏溪回过神,感激道:谢谢。 要是这两人存着杀心,那魏溪现在肯定魂归莲花了。 红衣秀女笑了笑:妹妹不必客气。 另一个秀女穿着白衣,见魏溪看着一副好说话的样子,便问道:姐姐能和我们说说尊上的事吗?你现在可是唯一一个被魔尊留下的姐妹呢,像我们这样的,尊上看都没有看一眼,唉,真是令人伤心。 红衣秀女附和道:是啊,以往每次送到魔尊寝宫去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出来过,你是唯一一个例外,想必尊上一定很喜欢妹妹。 听到这个,魏溪立马明白了,原来这两人是来刺探军情的。 不过他现在要怎么回答比较合适? 实话肯定是不能说的,不然回去他就会被应重楼给活剐了,说我也不知道魔尊抽了什么神经疯,所以把他留下了? 不行,这样太凡尔赛了,就好像是在说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有魅力,会被魔尊独宠。 犹豫半响,魏溪非常入戏的叹了口气:尊上心情难测,喜欢与不喜欢,不过都是他一念之间的事,今天喜欢我,但说不定明天就变心了。 说完怕这两人不信,他还一脸惆怅忧伤的仰望天空。 妹妹别担心。红衣秀女安慰他说,你生得这样好看,魔尊对你的宠爱必定会长久不衰。 白衣秀女也说:对,姐姐你要实在担心,不如尽早为魔尊生下一儿半女,有了孩子,就不用担心失宠了。 红衣秀女:是呀,孩子才是你的立足之本,而且你若怀孕,那可是魔尊的第一个孩子呢。 魏溪:无话可说jpg 第8章 第 8 章 说话间,两个秀女把船划到了距离金魂莲几米远的地方,一边叮嘱魏溪不要一直盯着金魂莲看,一边从乾坤袋里拿出各种野餐装备。 矮几,茶水,糕点,甚至还有烧热水的小炉子。 看到这些充满凡尘烟火气息的物品,魏溪感动得差点流下眼泪,这才是普通人该有的生活样子,这船没白上。 就是蹭茶和也要付出代价,那两个秀女不停问魏溪各种问题,问他哪里出生,师门哪家,年纪多大,师父是哪个,父母又是干什么的简直要把魏溪祖宗十八代都问出来。 魏溪瞎编了一通应付过去,好不容易,充满了试探的推拉问答终于结束了,两个秀女开始聊起了别的话题,什么秀女八卦,魔宫秘闻。 这些事情听着还挺有趣,魏溪端起茶,一边喝一边听。 两个秀女说着说着,说起了关于历任魔尊的往事。 据说魔宫的初代创始人,原本是修仙界一个万年难遇的天才,此人不仅修炼天分奇高,神魂里甚至带着神格,乃是天神后裔,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是位女子。 这位女子貌胜天仙,性格温和纯良,又因为带着天神血统,受上天眷顾,所以修炼路上机遇不断,什么传说中的灵丹妙药神级法器,各种神兽妖灵,通通都主动现身在她面前。 她甚至还意外发现盘古时女蜗留下的一个仙洞,洞里藏有无数秘宝,而且这个仙洞,只有她能打开。 当时她与一个重伤的师兄误打误撞进入了仙洞,出来后那师兄不仅伤势痊愈,还修为暴涨,距化境飞升只差一步,而这位女子却不知道为何化生心魔,变得残暴无情,屠杀了修真界三百门派。 修真界大惊之下,联合全界之力,最终将她打入了魔界深渊,她因此堕落入魔,并很快便一统魔界,建起了魔宫。 魔宫被她统领之后,迅速改革发展,势力壮大后,举百万魔兵进攻修真界,一路杀至白幽门,所过之处血流成河,百草焚尽。 这白幽门,本是她拜师修炼之地,但她毫不留情,屠杀师门万余人,连白幽门的主仙山都给铲平了,最后还是她即将飞升的师兄出面,与她同归于尽,这场差点灭了修真界的大战才终于划上句点。 但这魔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魔界诞下了一个子嗣,她虽然死了,这个孩子却继承了她的大半力量,并且重新统领了魔宫,成了第二任魔尊。 只是魔界在那场大战中元气大伤,一时不能作妖,休养生息了几千年,才再度举兵攻打修真界。又是一场惨烈的战争,魔界与修真界两败俱伤,最终修真界险胜,第二任魔君陨落。 幸好他在死之前留下了后代,而这个后代,同样继承了前任魔尊的一半力量,但比起初代来说,整整削弱了两倍。 此后又几千年年,第三任魔尊同样率兵攻打修真界,而结局,与第二任稍有不同。 第三任魔尊一路打到了女娲仙洞门口,与当时还是个小门派的虚同仙府府主在洞口决斗,最后两人一同跌入了女娲仙洞里,在洞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两人出来时,虚同仙府府主修为已然化神,而第三任魔尊修为大跌,被虚同仙府府主击杀。 那府主因此得到了飞升机缘,连雷劫都没有经历,直接升仙,小门派虚同门从此鸡犬升天,成了如今的第一仙府。 随后虚同仙府仗着有升仙的虚同仙人帮助,联合妖界和佛门,建起封魔结界,将整个魔界封阻在魔渊里。 此后再几千年,三界联合起来,主动围剿了魔界,杀死了第四任魔尊,也就是应重楼的父亲,魔界好不容易才保住了应重楼一命。 也许是围剿时应重楼受了伤,也许是魔尊几代力量传递时的削弱,现在应重楼不仅在历任魔尊里最弱,资质最差,还是身体最不好的一个。 魔宫年年都在担忧他会突然暴毙,所以一门心思的给应重楼塞妃子,希望他早日诞下后代,保住魔尊血脉。 至于仙门和妖界之所以参与,则是因为他们认为,魔尊的力量只会一代比一代衰弱,所以他们乐于见到魔尊有后,最好是百年内三代同堂,一代比一代弱鸡。 魏溪对这个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对这些往届历史听得津津有味,两个秀女有了热心听众,说得也十分来劲。 可就在三人愉快聊天的中间,两个秀女忽然停下了说话声,表情呆滞,两眼无神地愣住,就像是机器突然死机。 魏溪也有些懵,怎么回事? 你们 魏溪。白衣秀女这时突然说话,吐出的却是黑袍人那男女莫辨的声音,你如今倒是过得很自在啊,我让你给魔尊下的毒你下了吗? 魏溪: 手里的茶瞬间就不香了。 魏溪道:我其实还没能接近到魔尊。 黑袍人嗤笑一声:你如今是魔尊最宠爱妃子,这事全魔界都知道了,你却说你没接近到他?你当我是好骗的无知小儿吗? 魏溪:说实话,我觉得应重楼留下我,是故意钓鱼执法。 黑袍人听不懂钓鱼执法的意思,但这不影响他对魏溪不说实话的愤怒。 他威胁道:别忘了,你肚子里有渡藏种的蛊虫,若是你不好好听我们吩咐,等到蛊虫发作,你变作行尸走肉了,到时,可谁也救不了你。 魏溪敛眸看着面前被夺了神识的秀女,这个黑袍人和藏渡看着压根不像好人,就算他真的乖乖听话,这两人也不见得会他手下留情,更可能的,恐怕还是卸磨杀驴。 几番快速思考之后,魏溪冷下脸道:渡藏说我肚子里的蛊虫要服三次解药,你们把前两次的解药给我,我就给魔尊下毒,没看到解药,我是不会冒险动手的。 黑袍人怒道:你敢威胁我。 魏溪光脚不怕穿鞋的:彼此彼此了。你要是觉得我要求不合理,那你就换个人来下毒啊,我反正无所谓。 黑袍人思量一番之后,咬牙道:行,三天之后,我可以把解药带给你,不过现在你必须告诉我,你与魔尊这几日闭门不出,都在干什么? 魏溪面不改色的扯大谎:在双修啊,很激烈的,你没听说吗,墙壁都被我们搞塌了。 黑袍人: 魏溪不要脸的继续说:你是不知道,应重楼现在有多迷恋我,我要什么他给什么。今天他想杀人,我不同意,他就依我不杀人了。就是刚刚擂台上发生的事,你在魔宫里应该有眼线吧,想必已经知道了吧? 黑袍人怒道:魏溪,你真以为我是无知小儿吗?你若是与应重楼双修了,身上怎会没有他留下的印记? 魏溪: 糟糕,百密一疏。 不过不慌。 魏溪面不改色,又说:应重楼当然是想要与我双修,可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身体情况,脱下衣服来,说不定比应重楼还大,我怎么敢真的与他双修?是我拒绝了与应重楼双修,而他因为迷恋我,所以一直在忍耐。 黑袍人:竟然十分有道理。 魏溪道:三天后,你给我带来解药,我给你带来好消息。你要是不愿意,那就当我没说过,等到我蛊毒发作了,我就和应重楼摊牌,他这么喜欢我,说不定会想尽办法为我解蛊毒呢。 黑袍人忍耐道:好,我暂且信你一回,三日后见。到时候,别让我失望。 说完黑袍人就消失了。 黑袍人离开后,两个秀女回过神,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被占据过身体,接着和魏溪聊刚才没聊完的八卦话题。 野餐下午茶结束,魏溪返回倒寒宫。 阿照送他回去后便离开了,只留下小江一直跟在魏溪旁边。 因为是傀儡的缘故,小江平时几乎没有存在感,只有魏溪叫她的时候她才会有反应,而且叫她干什么就干什么,比机器人保姆还好用。 晚上魏溪少见的失眠了。 他在想给应重楼下毒的事。 魏溪自己是没想过给应重楼下毒的,那黑袍人和藏渡明显不是什么好人,极有可能目的得逞后就翻脸不认人,反而杀了魏溪。和他们合作,既危险又不划算。 比起来,魏溪反而倾向和应重楼合作,至少应重楼看起来像个说话算话的。 就是不知道要怎么和应重楼谈合作的事,也不知道应重楼会不会信他。 魏溪怎么都睡不着,干脆坐起来,把黑袍人拿给他的小药丸倒出来研究。 药瓶里装了十几枚药丸,魏溪把其中一颗放进了水杯里,明明是黑色的药丸,融进水后却无色无气味,就是不知道吃起来是什么味道。 魏溪正想着,就见面前的水杯忽然飘了起来。 他一脸懵逼,还没反应过来,那水杯忽然对着他的脸就撞了过来,魏溪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无法控制地张开了嘴,然后眼睁睁看着那杯刚放了毒药的水,全都灌进了他肚子里。 魏溪:!!! 他想站起身来吐,但身体动不了,好像被无形的手牢牢压住了肩。 屋子里的温度不知道什么时候降低了,那神出鬼没的魔尊突然闪现,坐在魏溪让阿照买回来的红木椅子上,黑袍散开,姿势从容霸气。 这下解密了,难怪那水杯会飘起来,难怪他动不了,还被迫喝了毒水,都是这个坏逼干的。 魏溪身体动不了,但还能说话。 他又惊又怒:你是不是一直在监视我? 这个死变态,要不是一直盯着他,怎么会出现得这么巧妙。 应重楼对魏溪的质问无动于衷,他手指一动,魏溪放在床上的药瓶就飘了起来,落进他掌心。 这是什么? 魏溪不敢说那是为你准备的毒药,只好撒谎:是十全大补药,我补身体用的。 应重楼一笑:哦?是吗,那这一瓶,你都吃下去吧。 说完一勾手,把魏溪扯到面前,捏着他下巴就把那一瓶药往魏溪嘴里灌。 魏溪:!!!! 你妈死了你个应重楼。 魏溪急忙挣扎,推开应重楼的手,跌坐再地上,撑着手臂连连后退。 应重楼并没有真的要把那瓶药灌进魏溪肚子里,他甚至没打开瓶盖,不过是先吓吓魏溪而已。 看魏溪狼狈坐在地上,应重楼把玩着药瓶,睫毛半敛,神情冰冷。 本尊再你问一遍,这是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应重楼:比我大,我不信,除非你拿出证据来。 第9章 第 9 章 魏溪蜷着双腿坐在地上,像个惨遭欺凌的良家百姓,表情愤怒又心虚,还带着点打不过敌人的无力。 他最后不得不在应重楼的恐吓下说出实话:是毒药。 应重楼并不意外,笑容冰冷:说吧,谁派你来的。 魏溪把手放在膝盖上,端正姿势道:其实我正想和您坦诚这个事情。 应重楼垂眼瞧着他,表情似笑非笑的,分明就在用神情说我看你编。 魏溪道:是真的,我来魔界是被逼的,不信你来检查,我身体里被人中了蛊,我要是不进魔宫来接近你,就会蛊毒爆发,变成行尸走肉。 应重楼脸上写着四个字:你接着编。 魏溪: 这剧情没法走了。 魏溪放弃治疗了,应重楼铁了心不相信他说的话,那他说再多也没用。魏溪站了起来,拍掉衣服上的灰尘,说道:那你现在想要怎样,杀了我还是烧了我? 魏溪态度变得太突然,应重楼错愕地顿了一下。 魏溪站在应重楼面前,双手环抱胸口,一副累了,要杀要剐搞快点的厌世样子。 应重楼看了他一会,忽然一笑,好像一下子来了兴致:好,本尊可以不杀你,你所谓的蛊毒,本尊也可以考虑帮你解。 恋耽美 ——(7) 魏溪怀疑地看着他,怎么突然就改主意了? 应重楼微微后仰靠着座椅,举止随意,却又带着股天生的狂傲和强势。 你既是被胁迫过来,那不如从今天开始,投靠本尊,做本尊的人,以后听本尊的话,为本尊做事,如何。 他这意思,是让魏溪倒戈做他的下属,可魏溪想要的是平等合作,这个魔尊这么难伺候,魏溪才不想当他小弟啊。 但是 心里不愿意归心里,表面上魏溪没敢杠出来,他甚至非常没有出息地同意了。 应重楼转着手里的药瓶,语气懒散冷淡,道:说吧,你受谁胁迫,带你进宫来的,又是谁。 魏溪没打算隐瞒,把黑袍人和藏渡的事情都说了,包括今天他和黑袍人在湖面上的谈话,当然省略掉了魔尊迷恋我得要死要活这类的鬼话。 听完魏溪的话,应重楼却没什么反应,连原来是他们这样感叹都没有,看来他对这两个人一点也不陌生。 而是又问魏溪:你身上还有修真界和妖族的印记,你和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魏溪懵逼:啊? 修真界他还能勉强理解一下,和佛门一样都是正派人士,但为什么还有妖族? 这具身体的主人身世这么复杂的吗,魏溪瞬间有种自己人设升级了的高大上感。 应重楼皱眉:你不知道? 魏溪:实不相瞒,我失忆了,过去的事情我都想不起来了。 应重楼皱眉盯着他,似乎在分辨他这句话里几分真几分假。 这个魏溪平时行为的确很奇怪,明明有修为,却完全不知道怎么使用,可就算是失忆,修炼时的招式本能,又怎么可能忘记? 看来这人身上秘密不少,留下他,日后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应重楼冷着脸,朝着魏溪伸出手:手给本尊。 魏溪看着应重楼的手掌茫然:? 这人肤色苍白,连着手掌肌肤都白的,偏偏还是那种不正常的白,看不到血管纹路,像个假手。魏溪不用把手放上去,都能预想到他手掌的温度会有多低冷。 应重楼不耐烦:你不是中毒了吗? 原来应重楼终于做人了,大发善心要给魏溪解刚刚的毒,这种好事魏溪怎么能放过,他赶紧把手放了上去。 掌心相贴的瞬间,他果然被一股冷意包裹,应重楼掌心的温度竟比魏溪想象中的更低。 应重楼扣紧魏溪的手指,一股随之魔气钻进了魏溪的经脉里。 魏溪能清楚感知那股魔气的大小,飘动的形状,以及它蛇一样,缓慢温和的在他经脉里爬动的速度。 这股魔气在魏溪全身的经脉里转了一遍,裹走了魏溪身体里的所有毒素,然后迅速返回,收进应重楼的身体里。 应重楼放开魏溪的手:好了。 魏溪一怔,应重楼这根本不是在解毒,他是把魏溪身体里的毒,全都转移到自己身体里了。 你 魏溪刚说了一个字,重楼人就消失了。 看着眼前的空荡,魏溪默默闭上了嘴。反正他是魔尊,一点点小小的毒而已,他肯定会有办法解的,用不着魏溪这种菜鸡去帮他担心。 等他走后,魏溪疲惫地倒在床上休息。 这时候,他余光忽的注意到一动不动的傀儡小江,猛地一下反应过来,应重楼那个逼该不会就是在用小江监视自己吧? 这小江每天眨也不眨地睁着眼,不管魏溪做什么,她都一直盯着,虽然无声无息没有存在感,但监视起来完全可以二十四小时不带休息的。 小江。魏溪叫她。 小江脑袋没动,只转动眼珠,看向了魏溪。 魏溪道:我腿疼,你过来给我捶捶腿。 这是魏溪第一次下这种命令,平时都是一些简单的拿东西,搬东西,再加个没有技术含量的倒水,因为稍微复杂一点的事情,小江就做不好。 魏溪叫她过来捶腿,她也没动,就立在原地,静悄悄地看着魏溪。 捶腿,就是这样。魏溪给小江做起示范。 好的。小江机械地答应,走过来,弯下腰给魏溪捶腿。 魏溪格外仔细地观察着她,此刻的小江看着就是一个普通的傀儡人。 哎。魏溪余光注意着小江,同时开始演戏,真是没有想到,应重楼竟然是那种魔尊。 小江无神的眼珠子立马动了。 魏溪见有效,再接再厉,大声的长吁短叹起来。 小江睁着黑漆漆的眼珠,直勾勾盯着魏溪。 魏溪故意道:你也觉得魔尊就是那种人对不对,我真是大受震撼。 小江静了几秒,终于用机械的嗓音回应魏溪:哪种人? 魏溪惊讶道:你竟然会问我问题,我以为你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呢。 小江:哪种人。 魏溪:就那种人啊。 小江; 小江放在的魏溪腿上的手缓缓抬起,伸向魏溪的脖子,似乎是要掐死他。 魏溪赶紧握住小江冷硬的双手:小江,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小江: 魏溪把小江的手压回去,又叹了口气:唉,算了,你又不懂,我和你说了也没用,你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小江: 魏溪:出去啊,你今天怎么什么事都做不好,你要是再这样,我明天就烧了你,然后让魔尊换个灵活的来。 小江的眼珠细微的动了一下,然后彻底失神,她终于僵硬机械地转过身,听话地走出了屋子。 等她离开,魏溪才捂着胸口,长长的出了口气。 从刚刚小江的举动来看,应重楼果然是在通过小江监视自己,这个死变态! 魏溪捂着胸口,一想到自己在小江面前裸奔过无数次,他就想当场消失,他忍不住在心里大声怒吼:应重楼大傻逼! 因为发现了自己一直在被监视这件事情,魏溪一夜都没有睡好。第二天一早,他带着两个黑眼圈早早出去遛弯,比起被变态盯着,他宁愿在外面流浪。 这次魏溪不意外的又碰见了昨天那两个秀女,今天她们邀请魏溪去打牌,魏溪正无聊,当然答应了。 上辈子瘫痪的前两年,在魏溪那台可以用嘴控制的电脑没坏之前,他经常用电脑和网友对战,每次都赢,从未输过。 这个世界里玩的牌也和魏溪以前世界里的不同,不过魏溪只花了三局的时间,就完全熟悉了规则,然后赢了个盆满钵满。 正好他在这个世界里一穷二白,除了身怀蛊毒以外啥也没有,现在可算是有钱了,等以后出了魔宫,也不至于当街要饭。 后面两天,魏溪非常热情地邀请各路秀女前来玩牌,除了魔石以外,他还赢了不少灵石妖币,以及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秀女圈里都知道他玩牌极其厉害,把把都赢,但偏偏大家都想从他嘴里套话,所以明知道自己会输,还是要上来和魏溪搏一搏。 当然最后话没套到,东西倒是输了不少。 这三天可以说是魏溪穿越后过得最快乐和痛苦的日子,快乐在于每天都能赢钱,痛苦在于他每天都在焦虑魔尊的监视。 三天时间转眼便过,到了魏溪和黑袍人约定见面的日子。 早上魏溪刚睁开眼坐起来,魔尊就一个招呼也不打的闪现在魏溪面前。 一看到魔尊,魏溪就眼前发黑,他摆着一张被掏空的憔悴脸,虚弱问道:尊上怎么知道我醒了? 他都已经让小江出去了,为什么应重楼还是能这么精准的知道他在做什么啊。 这个逼整天不出门,该不会就是在七楼把他监视当直播消遣看吧? 妈的好变/态啊! 应重楼没理会魏溪那句话,他曲指一弹,将一股魔气打进了魏溪胸口里。 魏溪愣了一下,随即一个鲤鱼挺身蹦起来,连连拍打着自己胸口:你把什么东西弄我身体里了? 应重楼道:你怕什么,这不过是本尊的精神力,让你带着它去和鬼石见面而已,又不是要你的命。 魏溪反应过来:你要监听我和鬼石的对话? 应重楼冷笑了一声:不然本尊怎么知道你有没有两面三刀,和鬼石暗通款曲? 魏溪:尊上英明。 应重楼反应冷淡,吩咐说:和鬼石见面后,你告诉他,你已经喂本尊服下毒药,并且昨夜本尊吐血不止,魔气暴走。 魏溪没有灵魂道:好的,尊上还有别的吩咐吗? 应重楼垂眼看着魏溪,忽然伸手,捏住了魏溪后颈。 他手指凉得像是冰,冻得魏溪一个激灵,兔子一样警惕的瞪大了眼睛。 还有,别妄想背叛本尊,要不然,本尊会让你后悔从这个世界上生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魔尊迷恋我得要死要活才不是鬼话呢哼 第10章 第 10 章 魏溪带着糟糕的心情出门去见黑袍人了。 前几日他在外面玩牌的时候,黑袍人曾找到机会和魏溪传声,说定了见面地点,明面上也是一个打牌玩乐的地方,实际上那里早已经被黑袍人打点好了。 魏溪进去的时候,之前说定了一起玩牌的秀女全被放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黑袍人坐在牌桌前,捏着几张牌,悠闲的欣赏着,丝毫没有偷摸入宫的危机感和紧张感。 看来那个应重楼在魔宫里的威慑力也就一般啊,要不然黑袍人不会这么嚣张。 听到魏溪进屋的声音,黑袍人先是冷哼了一声,转头刚要说话,视线忽然定在魏溪身上,像是被他身上的某个东西震撼住了。 魏溪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这个黑袍人这么震惊,难不成是他今天出门太急,忘戴假发了? 你身上有魔尊的印记了。黑袍人解答了魏溪的疑惑。 魏溪心里一惊,难道他发现了应重楼留在他身体里的精神力。 但黑袍人接下来却语气怪异道:没想到应重楼那家伙原来好这一口,真是恶心。 魏溪:??? 哪一口,哪里又恶心了,你说话能不能说清楚? 黑袍人不屑的声音里带着隐秘的八卦气味:难怪之前送进宫的女人一个都没留下,原来他喜欢不男不女的。 魏溪懂了,他是骂应重楼是个重口味的死基佬。 黑袍人突然被打开了话匣子,接着说:上次你和我说你们激烈到搞塌了墙壁,说应重楼十分沉迷于你,我还不信,没想到竟是真的。 魏溪: 不是,你快闭嘴,别说了,应重楼现在听得到啊! 魏溪表情越是焦急和难看,黑袍人越是来劲,继续说:既然你们已双修过来,那你肯定已经下毒成功了吧,让我猜猜,你是把毒药含在嘴里,喂他吃下的吗? 魏溪: 黑袍人忽然冷声: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还没有给他下毒吗? 魏溪:是的,我已经让他服下毒药了,就在昨晚,他吃完毒药后就吐血了,然后魔气大乱,差点弄伤了我。 黑袍人语气大喜:他吐血了?还魔气大乱?哈哈哈哈哈应重楼果然不行了。 魏溪抓住了黑袍人话里的重点,应重楼不行了,不是不行,是不行了。 这两个字和三个字的意思可谓天差地别。 不行了,说明应重楼可能真的快要挂了。 魏溪趁着黑袍人心情大好,问道:你给他吃的是什么毒,能解吗? 黑袍人并不好忽悠,警惕道:怎么,你想帮他解毒? 魏溪坚决道:我当然不想,他现在每天想着法的折磨我,我只想快点完成任务,然后离开这里。 谁受得了天天被人监视? 黑袍人却不正常的八卦道:哦,他每天折磨你?怎么折磨的,他果真有特殊癖好吗? 魏溪放弃挣扎,顺势道:这个是另外的价钱,你想要知道,就付出别的代价。 黑袍人不屑道:这种事情,我才不稀罕知晓。 说完他又振奋道:你继续喂他吃下毒药,最好能一夜两次,喂他吃下两颗毒药。 魏溪朝他伸手:行啊,那我要的东西呢? 黑袍人爽快地扔给了魏溪一个药瓶。 这里面有一颗解你蛊虫的药。黑袍人在魏溪质问之前说,你别冲着我生气,藏渡只愿意给我一颗,我也没办法。 魏溪转念,问道:藏渡能进来吗,我要和他见一面。 你以为魔宫是什么样的地方,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吗?除非黑袍人话音一转,你想办法出宫去见他,最好是能让应重楼和你一起出去。他现在沉迷于你,你好好用个美人计,必定能成。 魏溪道:我试试吧。 好!黑袍人道,那三日后我们再见,我等你好消息。 说完后,黑袍人便消失了。 魏溪身上揣着魔尊的精神力,也不想在外面多停留,很快返回倒寒宫。 应重楼已经坐在魏溪屋里的那把红木椅子上等着了。 他听到了魏溪和黑袍人交流的全过程,所以看魏溪的目光变得非常冰冷,好像在看死人:你和别人说,我们激烈到搞塌了墙? 魏溪:只是小小的艺术加工,为了让敌人相信我真的已经成功打入了内部,接近到了您身边。 应重楼:那本尊很沉迷于你呢? 魏溪立马摆出与我无关的清白表情:这个不是我说的,是那个黑袍人乱讲的。 应重楼:我每天想着法的折磨你这句话呢,本尊什么时候折磨过你,嗯? 恋耽美 ——(8) 魏溪往后退了退:当时情况紧急,我随口乱说的,尊上不要多想,千万不要因此坏了我们彼此的信任。 信任?应重楼仿佛听到了笑话,真是有趣,你竟然与本尊谈信任。 魏溪:我信任你难道不是好事吗,彼此信任才能愉快完美的合作。我们现在就应该多一点信任,少一点猜疑,这样才能成功打到鬼石和藏渡两个邪恶势力。 应重楼冷笑了一声,像个杠精一样说道:他们邪恶,那你又是什么好人吗? 魏溪: 我又哪里像个坏人了大哥,我看全天下最坏的就是你! 魏溪决定不和脑回路不正常的应重楼吵架,他直接问起了三天后要不要出宫的事。 鬼石既然想让魏溪哄骗应重楼出宫,那肯定会在宫外准备陷阱,等着魏溪和应重楼自投罗网。 当然要去。应重楼不屑至极道,凭他也想算计本尊?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算什么东西。三日之后,本尊倒要看看,他要怎么跪着给本尊求饶。 ** 转眼三日。 应重楼只说这天会以看花灯的名义带魏溪出去,但魏溪并不知道具体时辰,他等得无聊,于是从乾坤袋里拿出自己打牌赢来的全套泡茶工具,准备给自己泡壶花茶,放松放松。 茶叶是魏溪不认识的一种花茶,泡出来颜色呈浅金色,里面还隐隐蕴含着一股灵气,香气清淡却带着甜味,非常适合舒缓情绪的时候喝。 泡好茶,魏溪慢慢放松下来,还把假发也取了下来,拿梳子梳理,顺便调整发型。毕竟要出宫了,总要维护一下形象。 经过几天锻炼,现在他打扮起来非常得心应手,甚至还学会了挽简单的发髻。 就是来这几天好多天了,他的头还是一样的光滑,一点发茬都没有长出来。 魏溪又从乾坤袋里拿出一面镜子,对着镜子忧虑的看他的光头。 不知道是佛门在他头上施了什么秘法还是怎么的,他就是长不出来头发,真是愁死人。 魏溪正对着镜子左右瞧他的光头,应重楼那家伙忽然一个招呼也不打的出现了。 举着镜子,凹着姿势的魏溪: 应重楼: 应重楼移开视线,不去看这辣眼睛的一幕。 魏溪放下镜子,坚强的打破尴尬:我们要出门了吗? 应重楼冷淡的嗯了一声,然后看着魏溪熟练的给假发做好发髻,再戴上,最后站起来,对着他说:我准备好了,尊上,我们可以出发了。 心情突然有点一言难尽的应重楼: 魏溪:尊上? 应重楼恢复平日的高冷表情,抓着魏溪手臂,带着他离开魔宫,去赴那场明知道有诈的约。 第11章 第 11 章 应重楼带着魏溪登上了一艘豪华气派的黑色大船,上船后他便在靠窗的位置处倒酒喝了起来。 魔界虽然到处都是昏暗灰黑的颜色,但入夜后街道上的商铺和民房会点起无数彩灯,绚烂的颜色与阴沉灰暗的天空互相交映,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魏溪推开一扇窗,往外看去。 冥河河水漆黑,流速也十分缓慢,大船漂浮在河面上,摇摇晃晃,半响才移动一点距离。河两旁是热闹的集市,每家店铺外都挂着彩色的灯笼,有的还喂养着一些会发光的妖界动物,这些动物围绕着房子飞来飞去,颇有几分梦幻的味道。 魏溪趴在窗旁看着,忽然想,魔界的生活其实也没有那么枯燥嘛,是魔宫里太压抑单调了,想到这里,魏溪就忍不住偷瞄应重楼。 这家伙平时好像都不出门的,也不知道都宅在倒寒宫里干什么。 他刚瞄过去,应重楼就发现了他的视线。 过来。应重楼道。 魏溪慢慢靠过去:尊上有什么吩咐? 应重楼拿出一个新杯子,倒满酒,再将杯子推到他对面的桌面上,最后掀起眼皮,扫了魏溪一眼。 魏溪会意,在他对面坐下。 应重楼端起一杯酒,同时看向窗外,悠闲得像个度假的老大爷。可他接下来的话,就不那么老大爷了。 你想要鬼石怎么死?应重楼轻飘飘的问,仿佛黑袍人鬼石此刻已经跪倒在了他脚边,而他一句话,就能定人生死。 魏溪有些意外:你要杀了他吗? 应重楼忽的转回视线,盯住魏溪:怎么,你舍不得? 我有什么舍不得。魏溪握住酒杯,就是 就是他始终觉得杀人是大事,黑袍人虽然可恶,但罪不至死,打一顿废掉功力什么的就很合适了。 应重楼转着手里的酒杯,他肌肤苍白,手指骨节修长漂亮,捏着黑色酒杯,整副画面十分养眼。 鬼石的命,必须由你杀。应重楼掀起睫毛,暗红的眸光森冷无情,要不然,本尊就杀了你。 魏溪: 又来这招。 应重楼几句话,就让魏溪彻底没了欣赏夜色的心情,他闷闷喝了一口酒,然后被呛得直咳嗽。 这不知道是什么酒,又辣又呛,比烧刀子还烈,一口喝下去魏溪整个胃都烧麻了。 魏溪咳得眼尾发湿,应重楼却忽然说道:这叫生魂酒,用人的灵魂辅以血肉酿造而成,百人性命,才能炼一壶酒,喝时仔细品,还能尝到灵魂濒死时的痛苦滋味。 魏溪:呕呕呕 魏溪趴在栏杆上,吐得惊天动地,可他这两天没吃什么东西,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是不断干呕。 应重楼恶劣地笑起来,等他笑够了,他才重新倒酒,然后轻飘飘的说了一句:骗你的,这只是烈酒而已,这也信,真是笨。 魏溪: 你等着应重楼,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要踩死你。 魏溪不想和应重楼交流了,他发现屋子里有整套的泡茶工具,于是取了东西开始泡茶。 等他泡好,应重楼很是自然地吩咐:端过来。 魏溪才不想倒茶给他喝,假装耳聋,自己端起茶杯要喝。 应重楼指尖一动,隔空抢走了魏溪手里的茶杯。 茶杯搜的一下飘到应重楼手里,他稳稳接住杯子,同时还挑衅一般的瞥了一眼魏溪,好像在说,你不同意还不是要给我。 魏溪:MMP。 应重楼抿了一口茶,大概是觉得味道不错,指尖敲了一下桌面,又对魏溪说:都拿过来。 他让魏溪过去泡茶,好方便自己喝。 魏溪很想直接抄起茶壶往应重楼脸上砸,或者一口气全倒进冥河里,反正就是不要便宜应重楼这个臭不要脸的。 可看着应重楼那张不讲情面的脸,魏溪忍住了。 他一边应了好,一边慢腾腾的收拾茶具,拖延时间。 这时应重楼突然皱眉,脸色变得更加沉厉,他冷声道:过来! 说话字词用力,似乎非常生气。 魏溪有点懵,至于吗,他不就是 应重楼忽的伸手,直接抓住魏溪衣领,将他拽到身前搂住,同时手掌一拍桌子,飞身疾退。 下一秒,两人刚待过的两张桌子,同时被两道黑魔气砸中,轰隆炸成碎片,黑魔气从桌子上弹开,落地便聚成人形。 两个黑影人毫无停顿,紧跟着就直袭应重楼。 应重楼将魏溪往身后一推,抬掌迎上去。 他一掌一个,眨眼间就处理掉了眼前的两道黑影,但随即便出现了更多的黑色人影,从窗户,地板,甚至是天花板上掉落出来。 这些人落地后分成两拨,一拨攻击应重楼,另一拨攻击魏溪。 魏溪还是个修炼不得门路的菜鸡,没办法迎战,只能后退闪躲。 但黑影人无处不在,从四面八方的包围过来,魏溪躲不开。 应重楼发现了,立即过来应援,他放出黑色火焰,把所有试图靠近魏溪的黑影人全部烧成飞灰,解救了魏溪,他再接着处理自己面前的黑影人。 可屋子里的黑影人还没清理干净,下一批刺客便接踪而至,而且这一批人身上穿着盔甲,武力值也比上一批炮灰强了好几倍。 要额外保护魏溪的应重楼应对得吃力起来,他把魏溪护在背后,将试图靠近的人一个个全部杀光。 刺客源源不断,应重楼没办法兼顾前后,为了保护魏溪,差点被刺客砍中。 应重楼搂住魏溪的腰,带着他退到靠墙处,让魏溪站在自己身后,他两掌掌心朝天翻开,黑色的火焰蹭的一下汹涌蹿起,阴冷的凌厉的气压同时朝着四周扩开,垂幔和窗户被震得窸窣作响。 哪怕是魏溪这个外行人也看出来了,应重楼这是要放大招了。 他心里一紧,往后退了退,免得一会被波及。 应重楼掌心的火焰越烧越厉,屋子里的气压也变得越来越恐怖,眼看着就要爆发,应重楼却突然吐血,膝盖一软,竟是单膝跪在了地上。 尊上!魏溪吓了一跳,立即上去扶他。 旁边的刺客趁机袭来,手里镰刀一样的武器差点就勾住了魏溪的脖子。 应重楼一把抓住他,同时挥掌将那个刺客打飞。 那一掌之后,应重楼再度脱力,魏溪忙扶着他,紧张道:你怎么了? 明明前一刻还在大杀四方,怎么转眼就吐血了。 应重楼把魏溪推开,另一手随意抹掉唇边的血迹:无妨,一点小伤。 说完,他掌心重新凝聚起火焰,甩手砸出去,这火焰烧得比之前更加凶猛,火苗蹭的一下腾烧起来,再猛的向着四周扩开,所过之处,一切物品都被烧成灰烬。 连地板都被烧毁了半边,整个船顶直接被烧出个大洞。 应重楼搂着魏溪,从破开的地方飞出去。 但飞到一半,应重楼就因为再次吐血而跌了回去,他扶着一面破洞的墙壁,无法忍耐似的,又吐出了一口血。 魏溪被吓到了,抓紧他的手臂:你真的没事吗? 应重楼扣住魏溪的手,刚要说什么,余光见到有人偷袭,连忙拉开魏溪,自己迎了上去,他接下了偷袭的人攻击过来的魔气,自己的脸色也惨白得像是新雪一样,没有半点活气。 这一击之后,应重楼似乎完全站不住了,哪怕有魏溪扶着,他也无力的单膝跪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黑袍人得意的笑声,这时候从船顶响起,应重楼,你别挣扎了,我给你下的可是专门锁灵的毒,你越是让魔气真元在你经脉里运转,那毒就越是损你经脉。 黑袍人高高站在船顶的破洞上,大笑道:你现在是不是感觉真元越用越凝滞,经脉也阵阵刺痛,仿佛破开了口子,而你身体里的魔气真元,全都从那口子里飘了出去。 魏溪紧紧挽住应重楼的手臂,应重楼没有服毒,但是他曾把魏溪身体里的毒,转到了自己身体里。 应重楼不屑地冷笑了一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睛变成了明亮的猩红色。他一把推开魏溪,同时威力与之前完全不同的黑色火焰蹭的一下从他身上燃起,再顺着他黑色衣袍,淌向地板。 火焰经过之处,地板嗤嗤作响,眨眼间变成青烟。 就这样就想杀本尊,你未眠太不自量力了。 说完的下一秒,他身形猛地消失,只剩下地板上的大坑。 黑袍人还未反应过来,应重楼便已经到了他面前,手腕一转,带着火焰的手掌重重拍在黑袍人胸口上。 黑袍人身体一弓,被打得飞起,应重楼就在弓身飞起那一瞬间,反手又是一掌,拍在他后背上。 嘭 黑袍人的身体像个被加速的沙袋一样,被狠狠拍到了船里,他砸穿了一层船板,正好摔到了魏溪旁边。 魏溪愣了愣,刚要走开,黑袍人猛地起身,掐着魏溪脖子将他往前顶。 应重楼,你马上给我住手,要不然我杀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应重楼:糟糕,我中毒了。哈哈,我装的(得意jpg 没想我这篇文还能有榜单,那就发个红包庆祝一下吧(づ ̄ 3 ̄)づ,随便留评就可以,希望能有五条评论(妄想发言 第12章 第 12 章 黑袍人用魏溪的安危威胁应重楼。 应重楼站在船顶漏洞边缘,背后是漆黑的天空,船里摇曳的火光映在他深黑色的长袍上,显得他身形尤其的高挑漠然,带着一种冷冰冰的压迫力。 他垂眼看着黑袍人,好笑道:你要杀他,那便杀啊,反正不过一个蝼蚁,死不足惜。 不论是应重楼的言行举止,还是眼神表情,无一不冰冷淡漠,不带半分感情,切切实实的表明,他刚刚的话,不是在开玩笑。 黑袍人掐住魏溪的喉咙:你舍得看他死吗?我会连他的魂魄也一起打散,让你连复活他的机会都没有。 应重楼举起右手,一朵莲花状的黑色火焰腾的在他掌心里燃起。他瞧着火焰,笑道:好啊,本尊给你机会,你现在杀了他,然后本尊杀了你给他陪葬就是。 黑袍人往魏溪背后躲了躲,有些急起来,质问魏溪:你不是说他迷恋你得要死吗?怎么会不顾你死活? 魏溪也处于茫然的状态:我也没想到啊 亏他还以为应重楼应该是个有义气,讲信用的人,没想到他果真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恶人,根本不会讲什么情面。 时间到了。应重楼好心似的出声提醒,说完的下一秒,他身体往下一倒,利剑一般俯冲下来。 船顶到黑袍人的距离并不远,几乎是眨眼间,应重楼就到了眼前,手里的黑色莲花直接朝着黑袍人的脸砸去。 黑袍人急忙把魏溪推出去挡。 魏溪撞进应重楼怀里,他手里的莲花也被撞歪了,打到了船壁上,黑色火焰碰见船壁就熊熊燃烧起来,瞬息间一整块墙壁就化作了飞灰。 黑袍人趁机迅速撤退,退到了船头处的甲板上,之前围攻应重楼和魏溪的黑影人也全都撤退了,方圆数米的空间里,只剩下魏溪和应重楼。 这架势,怎么看,怎么都是像是陷阱布好了,要收网了。 黑袍人站在船舷上,抛弃一枚发光珠,珠子升空,炸开,盛放出一朵明亮的白色烟火。 恋耽美 ——(9) 烟火光芒亮起的瞬间,黑袍人大声喊道:开印!! 他早就带人在这附近布置好了金乌镇魔印,若是偷袭失败,便用镇魔印诛灭应重楼神魂。应重楼父亲弄死了他母亲,现在父债子偿,理所应该。 船里,魏溪感觉到周围空间陡然陷入诡异的寂静,好像四周的空气都被抽走了,只留下寂静的真空。 魏溪看到自己的衣摆和头发都在往上飘起,似乎有一股力,拖着他往天上飘,他脚尖都差点离地了。 应重楼伸手按着魏溪的肩,将他摁回地面。 去找个地方,躲起来。应重楼说着,抬头看着天空。 船里的火光不停的摇曳闪烁着,一明一暗的照出了他的侧脸。 情况紧迫,他反而在笑,被明灭的火光映着,那笑意愉悦兴奋,又杀气腾腾,看得魏溪心脏狂跳起来,脑海里突然蹦出两个字疯批。 魏溪还没开始躲,应重楼便已经浑身裹着黑色火焰,火箭一样的冲向了天空。 浅浅的金光忽的在船的四周的地面和冥河里亮起,光芒浅淡,彼此勾连,汇聚交融成一个抽象的太阳符号,这便黑袍人早就布置好的金乌镇魔印。 封印符文由金光灵石拼凑摆出,一旦开印,便能封魔诛凶,如牢笼一般困杀妖魔。 魏溪和应重楼所在的那艘船,就在封印的正中心。 应重楼飞到高处,金光同时升起,像一个圆形光牢,将应重楼困在光柱里,应重楼飞多高,这光柱就升多高。 应重楼飞了一阵后停下,他悬浮在半空中,浑身烧起黑色火焰,而后他两掌合拢,一朵蓝白色的明亮焰火,慢慢在他掌心里凝聚,燃烧,继而转化成重瓣莲花的形状。 冰冷的威压,缓慢的从应重楼的方向压下来。 魏溪呼吸一窒,能预感到,应重楼掌心那朵蓝白色的火焰,威力一定极大。 火焰慢慢长大,亮度也越来越盛,蓝白色的光映出应重楼疯子一样带笑的脸,他将凝出的火,狠狠拍在光柱上。 蓝白色火焰像是牛皮糖一样黏着在光柱上,飞快将光柱腐蚀出一个洞口,火焰不停扩散,洞口也越来越大。 整个光柱开始颤抖,连带着大地也随之震颤起来,早已经被砸烂了的大船摇晃起来,巨大的威压从头上的火焰,以及脚下的金光同时发出,处于两者之间的魏溪觉得自己像个被两头挤压的大饼,肺部憋闷,忍不住吐出口血来。 魏溪艰难的挪到船壁的窗户旁,这边压力稍稍小一点,透过面前的窗户,他看到了已经退到了岸上的黑袍人。 黑袍人就站在金光边缘,掏出一张通讯符,不知道在说什么,看他的肢体动作,他似乎又气又怒,很着急的想做什么事,但通讯符对面的人并不配合。 光牢里,应重楼的火焰已经烧出了一人大小的洞口,他即将通过那个洞口全身而退。 黑袍人这时停下了说话的动作,他仰头看着应重楼。 魏溪看不到黑袍人的脸,但他奇怪的有种直觉,黑袍人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他在看应重楼的下场。 果然,就在应重楼即将跨出光牢的时候,一把金红色光剑突然飞了出来,将应重楼逼回了光牢里。 那把光剑十分灵活,而且专门从应重楼背后袭击,不论应重楼怎么转怎么躲,那剑都会绕到他背后,仿佛应重楼背后有一块磁铁,牢牢吸引着光剑。 在应重楼应对光剑间隙,光牢破开的洞口也缓缓闭合了,应重楼被困在光牢里,就像是一只等死的瓮中鳖,迟早有一刻,他会被那把灵活的光剑刺中后背。 魏溪紧张的仰着头,眨不眨眼的关注着应重楼的一举一动。 偶尔应重楼会被光剑逼得屡次贴到光柱,而每当他碰到一次光柱,那光柱便会灼烧他的身体,逼出他肉身里的本体真元。 应重楼躲避了数次后,忽然停下,就那一瞬间,光剑猛地刺穿了他的后背,他像是一只被箭钉穿了的黑色大雁,失去飞行能力,飞速坠向大船。 魏溪就在他下方,看到应重楼掉落,他也来不及多想,急忙扑过去,不顾一切地接住了应重楼。 魏溪不会用灵力,他只会用肉身硬接,结果就是他被撞进怀里的应重楼狠狠压到地上,眼前一黑,当场吐血。 应重楼撑起身体,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魏溪,眼里有刹那的错愕,很快便消。 他站了起来,看着自己那柄从后背贯穿到他胸前的光剑。 这把剑,就是他今晚以身做饵想要引出来的东西,这光剑只有中间那一部分有实体,剑尖和和剑柄都是虚影。 它其实只是一把残剑,也是这天底下,唯一能轻易而彻底杀死他神魂的东西。 应重楼展唇笑了起来,而后徒手握住了光剑,掌心触碰到光剑的一瞬间,他的皮肉发出滋滋灼烧的声音,黑色的真元魔气不断从他掌心里溢出。 不同于寻常人的亮红色血液从他掌心和剑刃上流出,滴落在地板上。 他发狠地握着光剑,蓝白色火焰蹭的一下烧起,顺着剑身一路燃烧,直到点燃整个光剑。剑的一部分埋在他身体里,火焰会同时烧到他的身体,但他浑不在意,反而更加用力,将火焰的威力压缩到极致。 黑色的魔气不断从他伤口里迸发出来,光剑也开始颤抖,裂开,纯金色的光芒从剑身裂纹里散出,伴随着光剑的颤抖,发出呻/吟一般的嗡鸣声。 魏溪慢慢从发黑的眩晕状态里恢复清醒,一睁眼,他便看到了正在玉石俱焚一般烧剑的应重楼。 黑色魔气不断从应重楼身上迸散,阵阵劲风呼啸,吹得魏溪头发乱飞,几乎睁不开眼。 应重楼这时候怒喝了一声,手中的火焰亮度瞬间拔升,光剑猛地一颤,随即咔嚓一声四分五裂,金红色的碎片纷飞扩散,巨大的劲风猛地铺开,魏溪直接被那股大风吹飞了出去,滚了几圈,撞到船壁才停下。 魏溪本就带着内伤,现在被应重楼身上扩出的威压一震,眼前顿时涌起黑雾,耳朵里也嗡嗡作响,他感觉自己又要吐血了,急忙捂着嘴忍住。 今天吐得够多了。 恍惚里,魏溪听到应重楼在自言自语。 一把烂剑也想斩杀本尊,可笑。 魏溪努力压住眩晕,扶着墙壁站起来,朝着应重楼看去,见到应重楼手里捏着一块剑的残片,看样子像是一段剑身,他掌心燃起蓝白色火焰,裹着残剑凶猛的燃烧。 残剑不断颤抖,周围空气剧烈震荡着,空气里响起某种刺耳的尖啸,像是那把剑的怒吼,残剑挣扎般的颤抖了片刻,终于嘭的一声碎开,化作一片金白两色交织的白雾消散。 也在这时,魏溪突然感觉身旁有人来了,他抬头一看。 旁边破开了一个大洞的船壁处,竟然站着藏渡那个妖僧。 他还是一身月白色的袈裟,站在背景黑沉的魔界里,仿若仙人一般自带圣光。 魏溪愣了一下,脱口便喊:应重楼! 藏渡无奈似的笑了一下,忽然一掌拍在魏溪胸口上,魏溪被他打得倒飞。 身体离地的那一瞬间,魏溪忍不住想,你妈的,这是他今晚第三次被打飞了。 但这次魏溪并没有摔在地上,他被应重楼接住了。 应重楼搂着住了魏溪的腰,稳稳将他托住。 魏溪惊讶的偏头看他,没想到一扭头就和应重楼的低下来的目光对上了,两人像偶像剧主角一样在英雄救美的过程当中缠绵对视。 魏溪莫名其妙的心跳一快,好像被人捏了一下心脏,心慌意乱,他刚要慌张的说点什么,应重楼却将他往旁边一丢,然后追着藏渡离开了大船。 魏溪: 去你的怦然心动,都是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 魔尊:杀人要紧,老婆先放一边。 第13章 第 13 章 经历了那么多波折,魏溪腿有点软,他见旁边还有张完好的椅子,便扶着椅子坐下。 船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木屑碎片,破开的墙洞外,那光牢的光芒正在不稳定的闪烁,似乎能量已经达到了极限,即将崩塌。 魏溪看一眼,便将视线放远,搜寻应重楼的踪影。 藏渡拍了他一掌后就跑了,应重楼追着他倒了光柱外。 光牢只封妖魔,藏渡虽然不是个好人,但毕竟是正统佛修出身,能毫无障碍的穿过光牢,而应重楼被拦了一下,他反手凝出一片黑色火焰,砸响地面金光灵石埋藏之处。 灵石最后迸发出几道光芒,随后轰然破碎,光牢也随之消亡。 魏溪伸着脖子,正看得起劲,几个黑影人忽然从天而降,落在魏溪四周,包围之后立马发起攻势。 魏溪:!!! 黑影人的爪子细长锋利,朝着魏溪的脖子呼啸而来。 魏溪急忙翻下椅子躲避,他空有灵力不会招式,只能躲,但黑影人迅速收拢了包围圈,魏溪根本躲不了几次。 他好不容易,躲开了正面的一次攻击,后背就暴露了出来。 察觉到后背的危机,魏溪浑身发凉,只能转身硬抗。 一道黑色火焰忽的飞来,将偷袭魏溪后背的黑影人烧成青烟。 应重楼折返了回来,他一到,在场的几个黑影人飞快就变成了炮灰。 你真是没用。应重楼搂住魏溪的腰,抱紧。 魏溪:啊? 他还没反应过来。 应重楼不耐烦道:抱紧本尊。 哦。魏溪下意识圈住应重楼的腰,下一秒,应重楼便带着他飞出破船。 位置升高,周围形式也立马明朗的呈现在魏溪面前,他看到了地面上残留的金乌镇魔印,还在暗淡的发出余光,那印的周围有无数黑影,正在飞快后撤。 应重楼目光扫视一圈,最终锁定了相反的两个方位,他只停顿了半秒,就朝着右边的方向飞快掠去。 途中,应重楼冷着声音和魏溪说:因为你,让藏渡那个该死的东西跑掉了。 要不是为了回来救魏溪,应重楼早就追到了藏渡。 想到这里,应重楼皱起眉,他第一眼看到藏渡的时候,竟然从他灵魂里看到他母亲的影像。 不知道这个该死的妖僧和他母亲有什么瓜葛关系,所以现在才要勾结鬼石要他性命。 而魏溪此刻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样的心态,突然想杠应重楼,于是他说:我又没求你回来救我。 应重楼收回思绪,低头看着魏溪:你信不信本尊现在就把你扔下去? 这会他俩已经飞到了魔界的城镇上面,下面虽然亮着灯光,但谁知道底下有没有藏着什么黑影人,而且距离少说也有几十米,魏溪就这么摔下去,不死也残。 他赶紧抱紧了应重楼,假装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应重楼却小气得要命,他不肯作罢,竟然真的放开了搂在魏溪腰上的手。 魏溪身体顿时下坠,吓得他手脚并用,牢牢缠着应重楼,免得摔下去。 应重楼道:你放手啊。 魏溪反而收紧手脚:不放,要死一起死。 应重楼忽然深沉地看了他一眼,冷哼道:你还不配和本尊一起死。 魏溪:哈哈,谢邀。 就这么片刻里,应重楼似乎发现了他要追的人的踪迹,没再管魏溪,而是加快速度,追过去以后,他一掌黑火拍下去。 下面几栋房屋瞬间被火焰炸成大坑,藏身在其中的黑袍人暴露出来,他见自己被发现了,干脆拔出一把镰刀形状的长弯刀,冲着应重楼攻了过来。 应重楼一手搂着魏溪,另一手和黑袍人打斗。 他之前明明一副虚弱吐血的样子,现在打起架来却异常的凶猛,黑袍人没在他手里撑多久便被应重楼一掌狠狠拍进地里。 地面被黑袍人砸出一个大坑,他摔在坑里,站不起来,只能半跪着。 应重楼带着魏溪,施施然地飘着落在地上。 黑袍人带着面具,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吐血,但看他捂着胸口,战也站不起来的样子,估计是伤得不轻。 你不是中毒了吗,怎么会还能毫无阻塞的使用魔气。 应重楼冷笑:本尊做做样子而已,就凭你,也想给本尊下毒,你算什么东西? 黑袍人狠狠盯着魏溪,反应过来:你们联手算计我!他根本没给你下毒! 应重楼放开魏溪,走到黑袍人面前,一手放在黑袍人头顶上:你还不算太蠢,不过太晚了。 黑袍人身体一抖,继而变成软趴趴的一团衣服,落在地上,同时一道黑雾从衣服里飞出去,飞快的朝着另一边逃去。 原来是金蝉脱壳。 应重楼不屑的笑一声,随手一挥,那到黑雾便被打了下来,重重摔在魏溪脚边。 黑雾一散,露出了黑袍人真实的模样,竟是个小女孩,看着顶多十四五岁的样子,梳着两个羊角辫,一张稚气软绵的脸,杏眼圆润,可惜那双眼睛里满是超乎她外表的成熟和恶毒。 她只是外形保持在十几岁小女孩的模样,实际年龄已经几千岁。 也因为外形太过幼嫩,所以才终日以黑袍人模样示人。 鬼石抬头,狠狠盯着魏溪,用出了她本身的孩子气声音:你背叛我和藏渡,就不怕蛊毒发作,死无葬身之地吗? 有被她外形冲击到的魏溪:啊 应重楼慢慢走过来,指尖一弹,一点蓝白色的火焰落在鬼石细细的双腿上,火焰蹭的一下烧起,点燃了鬼石的双腿。 鬼石痛叫一声,脸色瞬间惨白。 应重楼站在魏溪身旁,悠闲地问他:你想她怎么死? 魏溪看了看鬼石稚嫩的脸,尽管心里知道她并不是真的小孩子,但情感上还是不忍就这样看着一个孩子模样的人被活活烧死。 应重楼看出了魏溪的心软,出声道:你今日不杀她,明日她便会杀了你。魔界中人,从不讲道义,心软对于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魏溪想了想,说道:那就让她穿着黑袍再死吧。 鬼石一慌,急忙说:我死了对你们也没有任何好处,留我一命,我不仅能帮你们找解蛊毒的药,还能帮尊上牵制虚流火。 她迫切地看着应重楼说道:今日金乌镇魔印的事她也有份,金乌剑的碎片就是她拿过来的,我听说剑核也在她那里,尊上若是想要,我能帮您拿到剑核。 应重楼兴致缺缺:本尊自己能抢到的东西,哪里需要你多事? 鬼石见应重楼铁血无情,急忙爬行两步,到魏溪脚边。她放软了声音,又一脸稚嫩乖巧的孩子相,红着眼睛说话时模样十分可怜。 恋耽美 ——(10) 魏溪,你身体里的蛊毒不是一般的蛊,是藏渡自己亲手养出来的,普通方式根本解不掉,你救我一命,我想办法给你弄到解药,行不行? 就说话这点时间,鬼石的双腿已经像蜡烛一样被烧得融化了,浅灰色的灰烬随着她的动作拖洒在地上。 魏溪往后退了几步,没说话。 他的确是不想看到人死在自己面前,但他也不是什么圣母,别人求他两句他能大方挥手不追究。 应重楼这时却问道:爱妃,你想留她一条贱命吗? 魏溪怀疑自己幻听了:啊? 你叫我什么?你敢不敢再叫一次?! 应重楼慢悠悠走到魏溪旁边,单手勾着他的腰,笑得非常温柔:你若是想留下他,本尊可以为你破例一次。 魏溪: 你又开始演戏了是不是?刚刚说他是死不足惜的蝼蚁的人是谁? 应重楼微微挑眉,语气里满是威胁:嗯? 魏溪立马入戏,低着眉眼说:那你放她一马吧,她看起来太可怜了。 应重楼笑道:好,本尊依你。 魏溪:想吐。 应重楼转头看向鬼石,眼神立马变得冰冷:你自己把右手剁下来,本尊便留你一命。 鬼石欣喜道:谢尊上开恩! 说完,她抽出弯刀,毫不犹豫,利落地将右手整个剁了下来。 应重楼弹出一缕火焰,把鬼石剁下来的右手烧成灰:滚吧。 属下告辞。说完鬼石立马消失在应重楼面前,生怕晚了一秒应重楼就会后悔。 等她走远,魏溪忍不住小声问应重楼:你留下她想做什么? 应重楼才不是那种会心软的人。 应重楼完全没有要和魏溪推心置腹的模样,用那种这是你该问的问题吗的眼神扫了魏溪一眼。 魏溪: 随后应重楼带着魏溪去了冥河边上。 走近以后,魏溪才发现冥河里挤满了黑色的影子,像是团状的水母,这些影子不停的在河水里游来动去,不知道为什么,这东西明明不恶心,但看着就是让人非常的不舒服。 应重楼随手从冥河里抓了一大团影子,封进之前拿来摆镇魔印的金光灵石里。 影子封进去,原本带着浅金的白色灵石瞬间变成黑色,仔细看,就能发现那些影子在灵石里飞快的蹿动。 应重楼把玩着石头,忽然和魏溪说:这河里的影子,都是怨灵,人死后,若是怨气太重,不能转生,就会被扔进这里,永生永世被怨气包围,无法解脱。 他抬眸看着漆黑的冥河。 千年万年累积,就变成了冥河。 魏溪也看向冥河,河面宽阔,蜿蜒绵长,不见收尾,这里面,不知道被抛下了多少灵魂。 他正感慨,忽然又听到应重楼说:日后你若敢背叛本尊,本尊就把你埋进冥河。 魏溪: 第14章 第 14 章 鬼石一路逃回她的洞府。 她被应重楼用重莲火烧没了双脚和半截小腿,还被迫自己砍了一只右手,再加上今晚死伤的死士,可谓是气血两伤。 她的忠心属下见她如此狼狈,又气又怒,急忙给鬼石处理伤口。 断掉的手臂伤很快便能处理好,但重莲火难灭,火里还有大量火精真元,会残留在她身体里长达数百年,日日不熄的灼烧她的双腿经脉,让她痛不欲生。 这具身体,几乎是废了大半。 她的属下不得不再次委婉建议,希望鬼石能更换一个更好用,不稚嫩的身体。 鬼石一把挥开属下,怒道:你懂什么?滚出去! 更换身体的确容易,可她现在的身体,对于她来说,是世上最重要的东西。要是能轻易舍弃,她又何必日日裹着黑袍,不敢露出真面目。 属下急忙退出屋子。 鬼石曲起双腿,坐在塌上,看着自己仍被余火焚烧着的双腿,满脸阴鹜,早晚有一天,她会让应重楼死无葬身之地。 房间里的空气忽的轻轻一动,藏渡悄无声息的穿墙出现。 鬼石冷哼了一声,怒道:现在才来,缩头乌龟怕是你的终极绝技吧? 藏渡被讽刺了也不生气,笑道:应重楼被金乌剑刺伤后,我去看了他情况。 鬼石皱眉道:金乌剑与他身上的封印同出一处,是唯一能彻底诛杀他血脉的东西,为何金乌剑贯穿了他身体,他却毫发无伤? 非也。藏渡笑道,他不过是在硬撑罢了,他今晚返回魔宫后,必定会吐血不止,今夜,也会是他极度虚弱的一夜。 鬼石道:你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难不成你有胆量去魔宫刺杀他吗? 藏渡忽的展唇,笑容无比亲和愉悦:贫僧已经下手了。 鬼石道:你什么意思? 藏渡笑道:贫僧到的应重楼坠落之地时,恰好碰见了魏溪,所以贫僧顺手,将我佛门最圣洁之物,拍进了魏溪身体里。你且看着,今夜应重楼就算不死,也必定元气重伤,百年内也难以恢复。 ** 应重楼带着魏溪,从冥河返回倒寒宫。 两人一进入倒寒宫结界范围里,应重楼便跪倒在地上,连吐数口鲜血。 那血猩红发亮,大片的铺洒在黑色地面上,红得触目惊心。 魏溪被吓了一大跳,急忙去扶他:你受伤了? 应重楼用拇指擦掉唇边的鲜血,刚擦完,他又吐出两口血。 一点小伤,不值一提。 魏溪: 你吐血不止的样子,不像是只受了一点小伤。 应重楼推开魏溪,自己站起来,吐着血说:这几天你别出门了。 说完,他用最后的力气,闪身回到七楼。 双脚落在地板上的瞬间,应重楼就站不住的跪下了,他单手撑着地板,同时呕出大量鲜血。 血液在地面上积成一小片,红得碍眼。 应重楼想使火焰烧掉那碍眼的血迹,可他一用力,浑身经脉乃至后背的封印就剧痛无比,让他闷哼一声,又吐出一口血。 应重楼闭上眼,缓了片刻,他没再管地面上碍眼的血迹,而是扶着柱子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左侧的房间。 那房间里有一个装满了浅蓝色液体的灵池,灵池里不仅有充满了灵气,还有大量成股的蓝白色火焰精粹在流动。 应重楼脱下黑色的长袍,露出他苍白瘦削的身躯,他后背上烙着一个几乎占满后背的红色封印,由细小的梵文组成,主体为圆形,四周延伸出火焰形状的棱角,就像是远古时的太阳图腾。 这个图案,与今天试图困杀他的金乌镇魔印的形状一模一样,而图案正中间,有一个泛黑的血洞,这就是那柄光剑留下的伤口。 应重楼跨入澡池里,让浅蓝色的灵液缓缓没过他的胸口。 他背靠着池壁,慢慢仰起头,墨黑的头发在水里漂浮散开,现出了他的胸膛,那上面,竟然也有一个金乌印,不过这个印是黑色的,而且并不完整,只有三分之二。 浅蓝色的火焰精粹源源不断的涌入应重楼身体里,他胸口的大洞开始飞速愈合,原本白的没有半分血色的嘴唇也渐渐恢复了正常的红润。 等到伤口完全长好,应重楼从水里站起。 伤口愈合,后背肌肤恢复了平整,那个红色的金乌印变得更加的醒目,甚至隐隐带着几分威严肃穆的气势。 应重楼从一旁的托盘里拿起一把黑色匕首,他撩开胸前的湿发,反握匕首,在自己的胸膛上刻画起来。 他在画那个还未完成的反向金乌印。 锋利匕首划开肌肤,微亮的猩红血液缓缓流淌下来,滴入水里,很快被水中的火焰精粹包围吞噬,最后消失不见。 没画多久,应重楼就白着脸吐出一口血。 画这个反向的金乌印,极其耗费心血,而且损害根基,应重楼每次都只能划几笔,他花了百余年光阴,才完成这三分之二。 每次他都泡在这个池子里画,起初这池子里只是普通的灵液,后面融了他太多的精血,渐渐的就累积起了一池子滋养人的火焰精粹,反倒是成了他的疗伤池。 歇息了片刻,应重楼继续画那金乌印。 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要尽快完成这个反向的金乌印。 另一边,魏溪回到房间,准备好热水洗澡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衣服上有着好几片干涸的血迹,他今天穿的深色衣服,血迹不显眼,脱下来摸到硬块才知道。 魏溪只吐了几口血,没受伤,衣服上大片的血迹肯定不是他的,那就是应重楼的,他被光剑捅了个对穿。 虽然看着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估计伤得不轻,也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什么疗伤的秘法 魏溪一边想着,一边泡进温水里,他舒服的叹了口气,闭上眼休息起来。 热水里舒适温暖,魏溪不知不觉里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被刺眼的光弄醒,睁开眼,他看到屋子里亮着淡淡的金光,那光一晃一晃的映在墙上,像是水波折射出来的光纹。 而光源,好像是来自他的泡澡桶! 魏溪猛地低头,他的胸口竟然在发光! 一团金线交织而成的金光盘在他胸口中间,正盛放着明亮的光芒,因为热水没过了他的胸口,所以才有了水波一样的光纹。 这是什么?! 魏溪急忙摸着自己胸口,肌肤平整,没有伤口,那些光埋在他肌肤底下,就好像他胸膛里装了个金色的灯泡。 到底什么情况,他这是又怎么了? 魏溪立马从泡澡桶里爬出来,随便裹上衣服,开门去找阿照。这种超出他认知的问题,只能求助别人。 阿照不在倒寒宫里,魏溪没办法,又折返回去找傀儡小江。 自从知道应重楼能通过小江监视自己以后,魏溪就一直把小江留在没人的小黑屋里,没事的时候不会让她出来。 魏溪一路找过去,却发现小江靠墙杵着,两眼无神,不论魏溪怎么叫,都完全没有反应。 小江是受应重楼控制的傀儡人,她不能动,肯定是因为应重楼这会虚弱得没功夫管她。 魏溪看着自己发光的胸口,陷入茫然。 现在他要怎么办,上去找应重楼吗? 应重楼好像也伤得不轻的样子,万一他此刻正在疗伤什么的,自己贸然上去打扰,他会不会一怒之下把自己拍飞出去? 魏溪把衣服拉了拉,试图自欺欺人的盖住发光的胸口,但那金光的穿透力极强,隔着衣服也能照出来,看着灯泡一样发光的胸膛,魏溪实在受不了,一咬牙,开始爬楼。 情况紧急,只能冒险了。 魏溪忐忑地上了七楼,七楼温度极低,魏溪一张口,就能呼出白气,他只穿了一层白色单衣,被冷得肌肤发紧。 尊上,你睡了吗?魏溪站在走廊入口,先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魏溪大胆地往前走了几步,继续说:尊上,我有点急事找你,你睡了吗? 等到魏溪快走到门前了,应重楼才发现有人来了。 受伤加上刻印的心血消耗,让他变得十分虚弱,以至于连倒寒宫里的动静都无法监控。 应重楼皱眉扔开匕首,从水里站起来,随手扯下一件黑袍披上,他走出灵池。 什么事? 听到应重楼如常的声音,魏溪莫名松了口气,也许应重楼受伤的情况比他猜想的要好得多。 魏溪加快步伐,走到门前,嗓音也变大起来:我身体出了一点状况,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有没有空,能不能帮我看看? 应重楼身体还没恢复,不能隔着距离探视到魏溪的情况,他走到门边,手动打开门。 就在他开门的那一刹那,魏溪胸口上的金光猛然离体,飞蛇一样朝着应重楼的胸口狠狠冲去。 变故太快,魏溪和应重楼两人都没反应过来,眼看着那金光如箭,击中了应重楼苍白的胸膛。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今天魔尊在吐血,但不会虐的,这是个沙雕(?)爽文 第15章 第 15 章 应重楼随便穿上的黑袍领口低,一半的胸膛都露着,而金光对准了他的胸口,眨眼之间便已经没入大半。 面对这突然的状况,应重楼反应极快,一把抓住了金光的尾巴,反手拽了出来。 那金光看着没有实体,被抓住以后却像是蛇一样,在应重楼手中扭动挣扎。 应重楼抓住光,抬眸,冷冷盯着魏溪。 魏溪:!! 他立马解释:不关我的事,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在我身体里。 应重楼似乎是信了魏溪的话,还贴心地解释起来:这是佛光,佛门圣物。 魏溪反应过来:肯定是藏渡放在我身体里,他今晚打了我一掌,多半就是那时候把佛光埋进我身体里了。 应重楼盯着金光,忽的笑起来,那笑容嘲讽且带着一股子疯批味。 有意思。他道。 说完,他突然松开了手,任由那道金光重新钻进他身体里。 魏溪惊吓道: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金光一没入应重楼身体,他便后退了两步,唇边溢出一道血线。 他无所谓地随手擦掉:无妨,这点伎俩还 没等他逞强的装完逼,他就直挺挺地朝着魏溪倒了下来,魏溪赶紧伸手接住他,没想到应重楼看着瘦,体重却是不轻,魏溪手臂没扶住他,让他倒进了自己怀里。 魏溪差点被应重楼带得摔倒,他急忙站稳,用肩膀撑住应重楼。 应重楼垂着头,挂在魏溪肩上,一动不动,已经昏了。 魏溪紧张地不敢乱动:尊上? 应重楼没有反应。 魏溪小心地拍了拍他后背:应重楼? 还是没反应。 原来你是真的伤得不轻魏溪见应重楼真昏死了,才敢碎碎念,那你还装什么逼啊,真能硬撑。 恋耽美 ——(11) 魏溪半拖半抱,把应重楼扶进屋里。 应重楼住的第七层又大又空,几乎没有家具,左右各有一间房,其中一间里只修了灵池子,另一间摆着一张黑色大床。 床上枕被整齐,似乎许久没人睡过。 魏溪把应重楼抬了上去,见他衣服凌乱,领口敞开,他想给应重楼整理一番,却意外看到他胸口上黑色的金乌印。 那印由蚊虫大小的梵文组成,每一个字都是用利器雕刻出来的,雕刻时鲜血淋漓,愈合后便凝结成黑色疤痕,再彼此交错排列,最终组成一个不完整的金乌印。 魏溪看到应重楼胸口上有新鲜的刻痕,仍有血珠从伤口里冒出来,被衣服一蹭,便成了一道细长的血痕,落在苍白的肌肤上,有种诡异的美感。 这应重楼真是个狠人,这么大又这么精细的金乌印,他全用刀刻,慢刀磨肉,不知道多疼。 魏溪把衣领给他拉上,又给他盖上被子,最后靠着床沿坐在地上歇气。 四周寂静,让魏溪跌宕了一整天的情绪也慢慢平静下来。 他发了会呆,然后开始打量应重楼这比监狱还要空荡冷清的卧室。 靠左侧墙壁那边,有一个塞满了书的巨大书架,书架下面还堆了一大堆书,旁边就是书桌,桌子上凌乱的扔着几本书,边上还立着一个毛笔架,那里看着倒像是应重楼经常活动的地方。 魏溪来这里好几天了,应重楼几乎不出门,整日待在七楼里,看这屋子空阔,完全没有娱乐用品的样子,那应重楼每天都在屋子里看书吗? 魏溪想象了一下应重楼安静看书的画面,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真是想不到啊,魏溪回头,看着应重楼昏迷的小白脸说,你原来还是个勤奋好学的死宅男。 昏迷的魔尊应重楼: 考虑到应重楼现在是个昏迷的伤员,魏溪没走,他靠着床沿,坐着睡了过去。 应重楼并没有昏迷很久,长年生活在危机四伏的环境,让他养成了连昏迷都不会昏特别久的良好习惯,他一睁眼,就发现了床边那个多余的存在。 魏溪一只手臂放在床沿上,头枕在手臂上,压得他的脸嘟了起来,他睫毛很长,比女孩子还要浓密卷翘,唇红肤白,是极其漂亮精致的长相。 这样的人,要是没入佛门,必定会是修仙界里有名的美男子。 想来人族的想法也真是奇怪,让这样一个美人去当和尚,剃了度之后,又让他戴着假发来扮女人,对着他这个魔族使美人计。 真是讽刺又可笑。 应重楼坐起来,盯着魏溪看了许久,到底没有一脚把魏溪踢醒。 他下床,站直身的一刹那,眼前涌出一片虚弱的黑雾。 应重楼很是习惯地在原地站了一会,等那股虚弱感自行褪去。 他用重伤之躯吞噬佛门金光,还是太勉强了,所以才会陷入昏睡。 眼前的黑雾终于慢慢褪去,应重楼迈开脚步,大步走向灵池。 ** 魏溪醒来,窗户上已经蒙蒙的透出一点亮色。 第二天早上了。 魏溪揉了一把被压疼了的脸,视线上抬,看向应重楼的床。 床上已经没人了。 魏溪立马紧张地蹦了起来,不确定地出声喊道:尊上? 没人应他,不知道应重楼是不是出门了。 魏溪也不方便多留,立即往外走。 到了客厅那间屋,魏溪瞥向有灵池的那间屋子,鬼使神差的,他想过去看一眼,就单纯的确定一下应重楼是不是真的不在。 魏溪放轻脚步,悄悄地摸到门边,探头往里看。 屋子有淡淡的水波轻晃,灵池里的水是浅蓝色的,有淡淡的雾气从水面上升腾起,魏溪的视线顺着水面,一点点往里移动,然后,他看到了应重楼。 应重楼站在浮着薄雾的水里,背对着魏溪,墨黑的头发打湿了,温顺的黏在他苍白的后背上,因而显出了他瘦削的肩颈轮廓。 魏溪微微一怔,脑子里莫名其妙的蹦出了四个字秀色可餐。 你再看,本尊就把你的眼睛抠出来喂狗。应重楼侧过头,侧脸上满是冷色。 魏溪急忙把头缩了回去:我就是看看你还在不在。 应重楼懒得回他。 魏溪自己道:既然你没事了,那我就走了。 应重楼这时才说:今日你随本尊出去一趟。 魏溪意外:嗯?要去哪儿,做什么? 最重要的是,你现在这幅身体,行吗? 应重楼顿时不耐烦起来:话多,本尊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魏溪:行。 说完魏溪也懒得告别了,转身就走了。 回到房间里,魏溪重新洗了个澡,本想补个觉,但怎么也睡不着,总是想起应重楼说要带他出去的事,不知道应重楼是要急着做什么,连伤也不养养。 万一路上撑不住了怎么办? 魏溪现在还是个弱鸡,可保护不了这个大魔王。 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魏溪实在睡不着,干脆爬起来研究术法书。 昨晚的事情让他深切的意识到了修炼的重要性,再不好好练练,下次挨打的那个又是他。 应重楼就是个自私的混蛋,遇见事了,肯定不会管他死活,还是得靠自己。 魏溪精挑细选,从厚厚的术法书里挑出一个自己勉强能读懂全文的驭水术。他用茶杯里的水作控制对象,折腾了半天,终于堪堪能让那一杯水凝成水线,从杯子里飞出半米高。 对于魏溪来说,这可谓是巨大的进步,他急忙倒了十几杯水出来,一杯一杯的操控,反复练习,最后终于能让那条水线灵活得像是龙一样在空中不停打转。 魏溪开心得要命,控制着那条水线,来回的在屋里乱飞,他正玩得开心,应重楼突然凭空出现,打破了屋子里平衡气氛,受魏溪控制的水线顿时如烂掉的枯草一样,吧唧一下摔在桌子上,瘫成一片水痕。 魏溪万分心疼,无声地用眼神控诉应重楼。 应重楼扫了一眼桌子上的水痕,随手一挥便让那片水痕恢复如初,变回水线,并且乖乖的灌入杯子里。 魏溪:忽然想拜应重楼为师。 起来。应重楼嫌弃地看着盘腿坐在床上的魏溪,同本尊去个地方。 哦,好。魏溪没选择地答应,穿鞋下床。 等他准备好,应重楼抓住他手臂,单手掐出瞬移诀,两人顿时原地消失。 周围空间迅速而连贯的扭曲变化了几次,等到一切平稳,魏溪和应重楼来到了人间世界的一条山间小路上。 树林特有的林木与泥土气味顿时涌入鼻息,魏溪深深吸一口气,被这许久没感受过的熟悉气息感动得眼眶湿润。 他摸了摸路边的灌木叶子,感叹的呼了口气,还是人间好啊,清新又光明,对比之下,魔界实在太黑太压抑了。 应重楼也瞧着周围,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问魏溪:眼熟这里吗? 魏溪仔细看了看周围,树木高大茂密,阳光正好,光线穿过树梢,在树干和地面上洒下斑驳的影子。这地方的风景漂亮得像是五A风景区,但魏溪一点也不熟悉。 他摇头:我不记得了。 也许原身来过。 应重楼目光定格在某个方向上,忽然微妙地笑起来:这里是藏渡的老家。 作者有话要说: 应重楼:论嘴硬本尊也是天下第一。 第16章 第 16 章 魏溪顺着应重楼的目光,向山腰看去。 透过重重叠叠的林木,隐约可见一抹红墙和金色的屋顶,那是广渡寺,是藏渡被逐出佛门前长大以及修炼的地方。 魏溪望了两眼:可藏渡现在应该不在这里吧? 应重楼偏头看着魏溪,语气里颇有几分意味深长的意思:那可不一定。 说完他抓住魏溪,脚尖一蹬地面,飞上树梢,再踩着树梢往飞快的朝着广渡寺掠去。 一会跟紧本尊,放聪明点,要是你再被人掐着脖子威胁,本尊可不会再管你第二次。 魏溪偷偷翻了个白眼,上次他也没有管过好吧。 应重楼飞行的速度很快,时不时落在树干上借力,起起伏伏的,魏溪被颠得有点晕,尤其是当他看向地面,看到那些飞快在视野里滑过的风景,有种坐过山车般的眩晕。 他本能地抱紧了应重楼的腰,以防自己掉下去。 应重楼皱眉,看了一眼魏溪,神情不满,但好歹是没把魏溪扔下去。 转眼,两人到了广渡寺外。 广渡寺是驰名三界的姻缘古寺,就算是已经辟谷,修炼到了金丹期乃至大乘期的修仙者,也会时不时的跑到广渡寺来求佛祈愿。 所以寺庙内外香客很多,门外还有许多贩卖各种小玩意的摊贩,大多都是求佛或者求姻缘相关的东西。 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但应重楼的突然出现,打破了现场和谐美好的气氛。 应重楼作为魔界之尊,威压巨大,存在感极强,他一出场,立马就被所有人注意到了,地面上的修真者纷纷震惊地仰起头,惊恐而愤怒的盯着他。 是魔族人! 魔族入侵,快戒备! 反应快的修真者们立即掏出了武器和法器,准备干架。 应重楼压根不把这些垃圾放在眼里,他随手砸出一片火焰,烧得那些人惨叫连连,为了活命,这些人迅速撤离了广渡寺,甚至有不少胆小的修真者为避免波及,头也不回的当场逃走。 应重楼忽然捏住魏溪下巴,强迫他去看那些被大火焚烧,以及仓皇逃走的修真者们。 看。他嗓音里带着既得意又嘲讽的笑,人族就是这般自私,所谓天下苍生,人间大义,不过是他们嘴皮子一张一合时吐出来的低劣谎言。 魏溪想反驳,觉得应重楼不应该这么极端的判定所有人,这世上总会有真的好人,光与暗是相伴而生的,不论是在人间和魔界,都是如此。 比如现在,除了逃跑的人,还有不少在救活救同伴的人。 也是在那一堆救人的人当中,有个面目英俊的年轻人,忽然和魏溪对上了眼。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震惊大喊道:魏溪?! 魏溪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认识原身的人,他毕竟是夺了原身身体的人,下意识地生出一股心虚感,于是立马撇开了脸,躲进应重楼怀里。 魏溪!那年轻人却追了过来,你是疯了吗?竟然和魔族人厮混在一起,你给我下来,魏溪! 魏溪不敢抬头,瞄了瞄自己女装的胸口,心想要是那熟人知道他现在不仅和魔族人混在一起,还在外面偷偷女装,不知道会怎么惊掉下巴。 但那人的喊声明显惹怒了应重楼,应重楼回身就拍出一道凶猛火焰,火势滔天,是要在一击之下打得那人魂飞魄散。 那人满脸惊恐,被铺面而来的火势威压吓得动也不敢动。 幸好广渡寺的护寺大师及时赶到,替那人挡下了那一击,但他自己也不好受,当场就吐了血。 一来一回间,寺庙里的其余几个护寺大师,以及一些僧人也纷纷赶来,一面疏散群众,一面质问应重楼为何要这样。 应重楼懒得废话,直接与那些人交起手来。 除开那些炮灰僧人,几个护寺大师也完全不是应重楼的对手,很快就被应重楼一脚一个踢到不知道角落里去了。 应重楼还随手炸了几座建筑,随后飞快的朝着寺庙后山飞去。 越过一道高耸的围墙,两人到了一个打理得十分精致的园林,园林里看似无人看守,实际上四角里藏着修为高深的僧人,一察觉到有人进来,立马过来驱赶。 第一个拦住应重楼的是个瘦巴巴的小老头,他语气严厉道:此处乃我寺禁地,外人不得进入,请立即离开。 应重楼冷哼了一声,直接攻了上去。 他出手极狠,走的是一击必杀的路子,仅两招就让那个老头化作了灰烬。 两人交手时的波动极大,守着园林的另外三个僧人立马赶来,试图用武力制服应重楼,被应重楼一个个全都烧了。 解决掉最后一个僧人时,应重楼吐了口血,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魏溪担忧道:你没事吧? 他昨晚才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又吐血,恐怕是伤上加伤了。 应重楼单手拭掉唇角的猩红,刚动用了不少魔气,他眼睛红得厉害,配着苍白冰冷的脸色,病态又阴郁,很有魔尊气势。 闭嘴。 应重楼带着他,穿过大半个园林,抵达了园林中的一个七层白塔前。 应重楼抬眸看了一眼,随即直接炸了白塔的门,闯了进去。 白塔内部是中空的,阶梯盘绕着塔壁,上到顶层,一座金色佛像漂浮在顶层中间,金光弥漫,将整个塔内空间映得十分神圣。 而佛像下方的地面上,有一口六边形古井。 应重楼走到古井边上,俯视着往下看去。 魏溪好奇,也靠过去,想看两眼。 就这时,顶上的佛像突然射出一道金光,气势汹汹的狠狠击向两人。 应重楼抓着魏溪手臂,将他拉到身后,同时一甩衣袖,挡开那道金光。 金光被打到墙上,轰隆一声,墙壁上顿时裂开巨大的蛛网,无数尘屑抖落下来,扬起大片烟尘。 这道金光刚落,下一道金光又打了下来,接连不断,天雷一般,直劈应重楼头顶。 应重楼满脸不屑,挡开金光之余,还能在掌心凝出一朵白蓝色的莲花火焰,反手就拍在了佛像上。 佛像狠狠一抖,被展开的蓝白色火焰包裹灼烧,无数金光从佛像里射出来,无差别的打在墙壁和应重楼与魏溪身上。 应重楼护着魏溪,稍微退开几步。 混乱不过片刻,那佛像就被火焰烧得轰然炸开,一团巨大的金光猛然扩开,炫目的光亮与强烈的风势狠狠压下来。 魏溪眼前一黑,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软着膝盖往地上倒,应重楼一手捞住他的腰,将他带进自己怀里,抵御那最后的金光之余,还有余力嘲讽魏溪。 你真是太弱了。 魏溪张嘴,还没出声,就先吐出口血。 他浑身虚软,不得不紧紧拉着应重楼的领口,防止自己滑坐在地上。 应重楼又把他往怀里带了带,声音贴在魏溪耳旁响起,仍旧是不耐烦的语气:抱稳! 恋耽美 ——(12) 魏溪脑子发晕,下意识地伸手,两臂环抱着应重楼的脖子,下巴也支在应重楼肩上,整个身体都贴在应重楼身上。 应重楼身体一僵。 白塔外,无数带着强大灵压的人正在飞速靠近,须臾之间就能抵达,应重楼没时间多想,他一手扶着魏溪,另一手手腕一抖,拿出了那枚封着怨魂的灵石,置于井口之上。 修长的指尖动了动,灵石顿时被捏成粉末,而其中的怨魂被磨碎,附着在粉末里,混合成怨气四溢的黑色尘雾,飘飘洒洒,落进井里。 这井里的井水,是给佛门弟子洗涤根骨以及巩固修为的圣水,佛门花了数万年,在每一座寺里都修了这样一口井,其中的水脉互相联通,只要污染其中一个,就能毁了整个井水脉。 满是怨气的粉末全都落进井里的下一秒,一道携着磅礴灵压的人影掠了进来。 大胆魔族,竟敢在我佛门放肆! 应重楼低低笑了一声,挥手便是凶悍的一掌,直接把刚闯进来的人打了出去。 那人滚在地上,连连翻了几圈,才被一个眯眯眼的老和尚扶住。 这老和尚就是广渡寺的慈渡方丈,他上前两步,双手合十,先念了句阿弥陀佛,随后才笑眯眯问道:不知道寒寺何时得罪了施主,施主要如此毁我寺庙与圣地。 应重楼低着眼,看着自己掌心,一朵蓝白色的火焰花缓缓在他掌心烧起,迅速凝成莲花形状,火焰周围魔气弥漫,极为嚣张。 藏渡是你们的人吧。应重楼抬起眼,眸光暗红,带着嚣张狂妄的笑意,他无缘无故潜入我魔界,偷袭本尊,本尊也是委屈得很呢,自然是要袭击回来了。 慈渡方丈撑大了他的眯眯眼,似乎也很惊讶:藏渡早在千年前就被逐出我寺了,自那以后他便行踪不明,这些年他在外面做什么,完全与我广渡寺无关,施主可要讲理啊。 应重楼冷笑:你说他与你们无关就无关吗? 慈渡方丈旁边的人顿时怒道:你讲不讲道理?都说了 方丈抬手,示意那人不要冲动,自己温吞吞道:那施主想要如何? 应重楼勾唇笑起来,掌心猛地合拢,蓝白色莲花被他捏开,火焰向着周围飞射。 当然是烧了你这破庙让本尊开心了开心了。 黑色火焰落地便向着四周猛蹿,所经之处皆被点燃,眨眼间便掀起一片火海,连围拢过来的那堆和尚都差点被烧了起来。 应重楼带着魏溪高高飞起,他稍稍施加内力,声线漂亮却充满张狂的声音便向着四周远远扩开。 告诉藏渡,这只是开始,他再不来本尊面前跪下认错,本尊就掀了整个佛门。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就感觉这章不太好,重写了一遍,终于顺眼了_(:з」)_ 第17章 第 17 章 (上章有重写~) 放完狠话,应重楼带着魏溪从广渡寺里退走,路上还不忘放火,把整座广渡寺都点燃了。 不过须臾之间,整个广渡寺就化作一片浓烟滚滚的火海。 魏溪还挂在应重楼身上,看着渐渐远离的寺庙,遗憾地叹了口气。 他原本还想趁机向僧人们打听一下怎么长回头发的,没想到应重楼直接就溜了。 魏溪就靠在应重楼怀里,应重楼听到了他那一声遗憾的叹息。 怎么,你可怜他们? 魏溪摇头:我一直长不出来头发,还想问问他们怎么回事,不知道是不是剃度的时候给我加了什么秘法。 这还不简单。 说完,应重楼立即带着魏溪返回广渡寺。 慈渡方丈正带着人在扑火,突然见到去而复返的应重楼和魏溪,眼神一变,双手合十,看似面上带笑,合拢的双掌间却有金光在暗中涌动。 施主还有事吗? 应重楼一挥手,先把慈渡方丈身边的人扇飞,清场了之后,他将魏溪抓到身前,直接命令慈渡方丈:把他身上的佛门法印解了。 慈渡方丈看起来十分好脾气,温和的打量着魏溪,说道:贫僧刚看到这位是小公子吧? 他不完全确定,先问了一遍,见魏溪点头了,才继续说。 贫僧刚看到这位小公子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他身上分明带着我佛门剃度弟子的法印,却以女身示人,还与魔族人待在一起,想来他 应重楼极其不耐烦道:你再废话本尊就把你寺庙里的和尚全点了。 慈渡方丈加快了语气,若是贫僧猜得没错,这位小公子,乃是修真界白幽门副门主的二公子魏溪吧? 魏溪:?? 他竟然与那个魔宫初代魔尊同出一门,穿越的世界果然充满巧合。 见这个老和尚还在废话,应重楼当即在掌心凝出一朵黑色火焰,慈渡方丈这时急忙道:恕贫僧多话,魏溪小公子身上的封印还是不要解为好。 应重楼有了几分耐心:为何? 慈渡方丈缓缓道:当初魏溪小公子的父亲带着魏溪小公子,前往上清寺,求了清心方丈数日,才得以破例,让魏溪小公子以半妖的身份剃度入佛门。事到如今,贫僧也无法隐瞒了,魏溪小公子乃是矖妖族后裔,若是解开他身上的法印封印,那他的一身妖性便会难以抑制,迟早生出祸端。 传言矖妖族人天生祸骨,最初孕生于天地灾厄之气,成形后之初没有实体,于是寄生于九尾妖狐,养出了一身媚气。 它们既是灾祸之始,也是欲/望之源,凡有矖妖族人出现的地方,必定灾祸不断,而且它们还能魅惑人心,使人堕入地狱而浑然不知,实在为世人不容。 所以数万年前,三界便联合起来,诛杀了矖妖族一脉,但它们始终是天地孕育之物,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再次出现,不过数量十分稀少,一般一次只会出现一个。 魏溪的外祖母,便是天地孕育的矖妖族,她与人类结合后生下了魏溪母亲,魏溪母亲又勾引了白幽门副门主,生下了魏溪。 所以严格说来,魏溪只能算四分之一的妖,身上矖妖族血脉淡薄,所以当初清心方丈才愿意破例,让魏溪进入佛门。 也只有佛门的清修道法才能压得住他的一身祸骨和媚气。 魏溪并不知道这个矖妖族算什么种类的妖,但他很震惊自己竟然还有这么玛丽苏的人妖混血设定,这果然是个狗血的世界。 慈渡方丈试图用魏溪身上的妖族血脉吓退应重楼,但应重楼在乎才怪,他随手抓住一个试图偷袭的僧人,用那人的命威胁慈渡,让慈渡给魏溪解开法印。 慈渡方丈不得不答应下来,他走向魏溪,叹息道:希望施主日后不会后悔。 他站定在魏溪面前,双手合十,口中喃喃有词,随着他一句句的佛经诵出,魏溪感觉自己身上忽的一轻,好像有什么封闭厚重的东西从他肩上飘离了。 伴随层层封印的解开,魏溪身上那维持女形的法术也被破解,他的假发飘落下来,真正属于他的头发在瞬息之间生长出来,眨眼便长到了腰部。 寺庙里的烛火光芒映在他身上,那墨色的头发如丝缎般光滑柔软,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出其软凉的手感。 在他长出头发的同时,他的五官也有了细微的变化,那变化既明显又不明显,脸还是魏溪的脸,但仿佛加上了一层天然的滤镜,让他的眉目变得俊逸又多情,眼尾轻轻上挑,眼波流转间媚气横生,有着一种诡异的,无法抗拒的吸引力,让人忍不住把视线停留在身上。 应重楼盯着他,眸光微变。 魏溪被应重楼突变的眼神吓到,摸着脸,不安道:怎么了,我难道又变脸了吗? 慈渡方丈看似善解人意道:贫僧认为,法印还是给魏溪小公子加上为好。 应重楼却一掌将慈渡拍开,冷声道:你少在本尊面前卖弄虚伪!看在你解印的份上,本尊留你一命。 说完,他带着魏溪,消失在慈渡方丈面前。 看着应重楼离开的方向,慈渡方丈立马转头吩咐下属:快给白幽门传信,告知他们,魏溪小公子身上的法印已解,他现在被魔尊应重楼带走,看样子,应重楼对他已有情根,且应重楼修为深不可测,其背负的金乌镇魔印恐已失效,望白幽门门主同虚同仙府早日做出应对之策。 停顿了片刻,他又补上一句:还有,告知白幽门门主,魔尊应重楼乃眦睚必报之人,与他结怨需谨慎度量。 这边说完,慈渡方丈又吩咐另一位僧人,低声道:速速秘密传音上清寺,应重楼体内埋有佛光,可做杀器,还请清心方丈及时利用。 方才第一眼看到应重楼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应重楼的丹田里埋着一缕佛门金光。 两边吩咐完毕,慈渡方丈转身,走向寺庙深处。 到了一片无人的废墟后,他停下脚步,长叹一声,对着某个角落道:孽徒,还不现身? 角落里,藏渡缓缓露出身形。 慈渡方丈沉下脸:你既已脱离佛门,又为何还不还俗,要带着佛门弟子身份,做那些丧尽天良之事,以至于牵连我寺? 看着如今一片废墟的广渡寺,慈渡就一脸心痛。 而且不仅是他一个寺庙,整个佛门圣井都被应重楼毁了,损失严重。 藏渡站在阴影暗处,神情模糊,语气却难得温顺:应重楼体内那道佛光,是我埋进去的。 慈渡怒道:是你又如何,你以为一道金光,就能赎你往日放下的诸多罪孽吗? 藏渡静默了片刻,最后只说一句:我也没想到他会毁了广渡寺。 这里不仅是他长大的地方,还是他与她相遇和定情的地方,是他回忆里最重要的地方,要是早知道不,就算是早知道,他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慈渡一看他这幅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已不是我佛门弟子,以后不要叫我师父,也不要再来打扰我佛界清静。 不会了。藏渡说着,身形消失。 广渡寺已毁,他对佛界之地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 应重楼带着魏溪飞行离开,刚离开寺庙没多久,他就在路上吐了口血。 魏溪当时就在应重楼怀里,衣袖上也沾上了一片,他吓了一跳,急忙问道:你没事吧? 两人这会正从一片深山密林上飞过,要是应重楼撑不住了,那他们岂不是要直接掉进林子里去。 应重楼随手擦掉唇边的血迹,脸色煞白,脾气也十分不好,他不耐烦道:你闭嘴。 魏溪闭了嘴,没再说话,但他忍不住老是用担忧的目光瞄着应重楼。 没了佛门法印的限制,魏溪眉眼里的媚色无法掩盖,抬着眼眸看着人尤其动人,应重楼觉得很碍眼,于是空出一只手来,捏着他的下巴,把他头转到另一边去。 魏溪: 憋了一会,魏溪憋不住道:你要是太累了,我们可以休息一会。 本尊不需要。应重楼说完,喉咙一动,看起来好像又要吐血,但他这次生生忍住了,他把那口血咽了回去。 魏溪: 你用得着这么拼吗?面子就这么重要吗?说一句我不行了,我要歇歇就那么难吗? 两人又飞了一会,应重楼到底还是撑不住了,体内流转的魔气突然停滞,带着魏溪猛地从空中坠落下去。 突然的失重让魏溪差点尖叫出来,幸好危机时刻,他想起了自己前几天研究过的飞行法术,急忙施展出来。 可那法术魏溪只自学到了个皮毛,根本用不好,也没办法阻挡两人的坠落之势,眼看着两人直直的掉进一个深渊里。 噗通一声,他和应重楼一起砸进了一个水潭。 作者有话要说: 应重楼:男子汉就是碎了牙齿也要不动声色地往肚子里咽。 第18章 第 18 章 应重楼昏迷了,魏溪潜进水里,好不容易才把他从水里捞起来。 他们掉进了一个山崖底,靠着崖壁上有一道小小的瀑布,瀑布之下便是他和应重楼掉入的水潭。 水潭四周都是密林,清幽偏僻,倒是个隐匿行迹的好地方。 魏溪把应重楼拖到水潭边的平地上摆好。 应重楼歪着头,头发被打湿了,凌乱的糊在脸上,魏溪看得强迫症直犯,忍不住帮他拨开了黏在脸上的头发。 他脸色惨白,没有半分血色,呼吸也很轻。 魏溪真怕他真的会就此不行了,急忙托着他的头叫他的名字。 应重楼睫毛动了几下,但人没醒。 魏溪稍微安心了一点,摸着应重楼的脸说:你千万别在这个时候死啊,那样的话,我就要荒野求生了。 应重楼在昏迷中皱了一下眉,似乎是在对魏溪的话不满。 但他毕竟虚弱到昏迷,皱完眉就没反应了,这助长了魏溪乘人之危的胆量,他大胆的捏了一把应重楼的脸。 以后别那么装逼了,装到最后受伤的还不是自己,多亏。 应重楼: 魏溪摸着他的脸,他的肌肤温度实在太凉了,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活气,又浑身湿透,这悬崖底下还潮湿阴冷,魏溪怕他冻出毛病,于是到附近捡了些树枝木棍,用法术生了一堆火。 生完火,魏溪还把他的外衣扒了下来,架在火堆旁边烤干。 做完这些事,魏溪才在火堆旁边坐下烤火。 他现在已经恢复了男身,胸前没了负担,整个人都轻松了两个度,魏溪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感叹还是原本的身体好,以前他都不好意思多摸自己胸口。 应重楼昏睡不醒,魏溪一个人坐着,实在无聊,见那潭水里时常有一种黑色的肥鱼游过,心念一动,就忍不住下水摸鱼。 他计划得非常美好,等摸到了鱼,他就拿树枝把鱼串起来吃烤鱼。 长袍碍事,魏溪脱了衣服,只穿着一层薄薄的单衣,然后将头发扎成马尾,下水,开始摸鱼。 那黑色的鱼十分灵活,每次都能在魏溪碰到它们之前溜走,魏溪捞了半天,鱼没摸到,倒是发现潭水底下有一种会反光的石头。 他捏着石头,对着太阳光看,阳光照射之下,石头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形态,里面有沟壑一般的深色纹路,每一块石头的纹路不同,透明度也有区别。 恋耽美 ——(13) 魏溪闲冒泡,于是满潭水摸石头,立志要摸到最好看的那一块。 应重楼在这时候隐约恢复了一点意识,他听到有人在耳旁碎碎念着他听不清的话,还有哗啦的水声。 应重楼撑开眼皮,警惕地朝着声音源头看去。 此时是傍晚,夕阳未落,金色的阳光从山崖顶部斜落下,刚照在弯腰摸石头的魏溪身上。 他身上的单衣湿透,紧紧裹在他纤细得有些少年感的身体上,他挽起了衣袖,露出白皙的小手臂,弯腰时衣服绷紧,勾出了他单薄的背部轮廓,他额前的碎发被水染湿了,有透明的水珠从发梢滴落,在夕阳底下折射出炫目光芒。 大概是笼罩在魏溪身上的夕阳太朦胧了,有那么一瞬间,应重楼觉得自己在做梦,要不然明明就是很普通的一副画面,他为什么会觉得犹如幻境一般美好。 魏溪这时发现了应重楼的视线,他急忙穿过潭水,朝着应重楼走来,行走间水声哗哗,像是破浪而来。 你醒了吗?魏溪上岸,弯腰靠向应重楼,关心地问道。 斜落的阳光刚好落在魏溪脸上,穿过他的睫毛,落进了他眼眸里,照得那双眸子剔透明亮。 应重楼又恍惚了一瞬,觉得自己肯定是在做梦。 你感觉怎么样?魏溪又他。 可应重楼不仅没回答,反而闭上了眼,又昏了过去。 魏溪:尊上? 应重楼闭着眼,没反应。 魏溪大胆的戳了一下他的脸:尊上? 应重楼偏开脸,拿后脑勺对着魏溪,然后继续昏迷。 看这样子,应该是还没醒。 魏溪没再管他,走到火堆另一边,摸了摸应重楼的外衣,发觉衣服已经干透,便取下来,给应重楼盖在身上。 他继续去摸鱼。 最后魏溪当然是没摸到大鱼,但他意外在潭水边上捡到了一只金棕色的垂耳小兔子。 那兔子生得十分可爱,还不怕人,被魏溪发现后,反而蹦跳过来,蹭着魏溪的裤腿要摸摸。 魏溪正好无聊,抱着兔子撸了起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温度也骤然降低,魏溪冻得不行,回到火堆边上,摸着兔子烤着火,他本想警惕的守一夜,但后面实在太困了,迷迷糊糊就歪着身体睡了过去。 他睡着后不久,应重楼彻底从昏迷中醒了。 修养了一觉,他身体恢复了不少,就是觉得双腿上沉沉的,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了。 撑起身一看,原来是魏溪枕着他的腿在睡觉。 应重楼皱眉,立马把自己的双腿抽走。 魏溪枕了个空,滚在地上,一下子就醒了,他急忙坐起来,见应重楼已经醒了,没事人一样地站在他旁边,心里顿时一松。 你什么时候醒的? 应重楼没理他,背影看着十分的高冷,比魏溪初见他的时候还要高冷不理人。 魏溪心里茫然,他这也没惹应重楼啊,怎么就一副我翻脸了的样子,难道是因为看到了他昏迷打脸的样子,所以生气了吗? 但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啊,还有什么好介意的?真是奇怪。 魏溪也没管应重楼这莫名其妙的脾气,他四处搜寻,想找兔子,睡之前还乖乖呆他怀里的兔子这会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回家了。 也好,反正魏溪不会养兔子,能白撸几个小时他就很满意了。 应重楼自己站了一会,然后臭着一张冷脸,把魏溪带回了魔宫。 一到魔宫,应重楼就恢复了之前死宅的模样,总是待在第七楼不见人。 魏溪还挺担心他伤势的,也上楼找过他,但他没给魏溪开门,最后魏溪只能无功而返。 刚回来,魏溪暂时不想出门,便在房间里研究那几本功法秘籍,不过这次他不是一个人边读边猜字,他有了一个教他认字的老师小江。 小江是受应重楼操控的傀儡,所以表面上看是傀儡小江在教魏溪认字,实际上真正的老师是应重楼。 每次一想到这个,魏溪就心情微妙,上课也不由频频走神。 看来应重楼也宅得很无聊,要不然不会屈尊来当老师。 不过他这个人虽然平时看着暴躁又不耐烦,教学还教得挺仔细,发现魏溪连几本的修行心法都不懂,特地给魏溪找出了基础的入门读物,边教功法边贴心地让魏溪识字。 兢兢业业得让魏溪大受震撼,频频偷瞄小江的脸。 小江还是永远的无表情傀儡脸,不知道此刻操控小江的应重楼又是什么样的表情。 仔细想想还挺奇妙的,原来魔尊也没那么不食烟火,也会有普通人的一面。 就在魏溪走神这片刻,小江讲完了一段功法,然后问魏溪:学会了吗? 魏溪: 糟糕,开小差了。 有一点点不会。魏溪谦虚小心道,这里。 小江顶着一张傀儡脸,用应重楼式的不耐烦语气道:你怎么还这么笨,讲了一遍竟然还不会。 魏溪:??? 应重楼你这样早晚注孤生你知道吗? 魏溪在应重楼的高压教学下坚持了两天就受不了了。 他才发现应重楼原来是个铁血事业逼,一讲起课来都不带休息的,能从早上讲到半夜,魏溪一打瞌睡就会被他用小法术强制叫醒,他甚至还想要魏溪头悬梁锥刺股,一分钟也不要停的一直学。 魏溪哪里受得了这么高强度的教学,资本家的韭菜还有几个小时睡觉时间呢,第三天一早,趁着应重楼还没反应过来,他早早溜出了门。 魏溪已经好几天没出现在秀女们面前了,知道他从倒寒宫里出来,一堆想要打探消息或者吃瓜摸鱼的秀女们都赶了过来。 出门得急,魏溪就让阿照给她简单的挽了个发髻,衣服也是随便穿了一身宽松的黑裙,这样好遮掩他现在平坦的胸口。 虽然魏溪穿得素淡,但他刚解开了封印,矖妖族天生的媚力没有遮挡,明明还是原来的模样,但整个人的气质和给人的印象却完全不同。 秀女们被惊得愣了好一会,随后不由悄悄的低声议论。 看来魔尊真是没少疼爱她呢,你看她如今这般娇媚,肯定没少被滋润。 是呀,越来越有勾人的女人味了呢,真羡慕。 难怪这么多日不见人,原来是在被魔尊宠爱。 酸死我了,可恶。 不小心听到了议论,又不能开口反驳的魏溪: 出门前魏溪就和阿照说好了,等会见了人,就告诉她们自己最近生病,嗓子哑了,不能说话。 可等阿照把这件事转达出来,秀女们的表情顿时变得暧昧,一副我懂的的表情,是太激烈所以叫哑了对吧,理解理解。 魏溪: 什么叫有口难言,他终于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人在看吗QAQ 第19章 第 19 章 第19章 我不要 魏溪不想和这些秀女们多讲话,他当即想走,一个秀女忙拉住他,说她们最近得到了一个新的玩牌方式,比之前更好玩,让魏溪和和她们一起试试。 想到倒寒宫里的铁血教师应重楼,魏溪最后还是选择留在牌桌上。再被高强度教学一天,他怕是要猝死了。 新的牌法果然比之前的更有意思,难度也更大,魏溪玩了好几把才完全摸清楚规律,然后开始大杀特杀,赢光了牌桌上对手乾坤袋里所有东西。 他甚至还赢到了一只与之前在潭水边上见到过的一模一样的垂耳兔。 输掉兔子的秀女并没有多少不舍情绪,而是炫耀似的告诉魏溪,这种兔子是他们家族特有的玩偶灵宠。 虽然是没有生命的玩偶,却具有真兔该有的温热躯体和柔软皮毛,以及真兔没有的淡淡香气,若是注入少量灵气,它还能宛如真兔一般与主人互动,实乃居家必备的宠物神器。 魏溪摸着兔子柔软光滑的皮毛,那温温软软的触感的确令人怀念又享受,就是抱着不方便玩牌。不过它毕竟不是活物,可以随时收进储物袋里。 魏溪在外面浪到了天黑才回去。 他本来还很担心应重楼会突然揪他去上课,但阿照转告他说应重楼这几日不在,让魏溪从明日起也不要出门,等应重楼回来再说。 魏溪立马放松下来,应重楼不在就意味着这倒寒宫里没有监视器了,他可以毫无顾忌的想干嘛干嘛。 真开心。 泡了壶茶,魏溪把那只小兔子放出来,摸着兔毛复习前两天学的心法和术法。 这只做灵宠的兔子的确异常精妙,具备了宠物兔应有的一切优点,又不会拉屎撒尿和闯祸,简直就是学习之余的解压神器。 几天时间转眼既过。 应重楼也快来回来了,不知道是不是这件事给魏溪的带来了压力,他足有两夜都没睡好,到第三天晚上还是睡不着。 连续失眠让魏溪心情烦躁不说,思绪也浑浑噩噩的,像是被人抽了魂似的。 他决定出去转转,清醒一下。 魏溪从床上爬起来,漫无目的地在倒寒宫里乱走。应重楼没回来,宫殿门的禁制也打不开,魏溪不能出去,只能在这一方小天地里来回走。 他走了很久,走得浑身发热,脑子也迷迷糊糊的,无意识间,魏溪爬上了七楼,在七楼走廊上转圈。 他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好像憋着什么东西,想要发泄出来,但又找不到发泄口。 他甚至埋怨起应重楼来,毫无犹豫的责怪他为什么要出门,他就应该留在倒寒宫里陪着自己。 昏昏沉沉不知道转了多久,魏溪突然发现一道迅疾的黑光,从倒寒宫墙外飞了进来,嗖的一下落在走廊上,迅速聚成人形。 是应重楼,未散的劲风掀起他的衣袍和黑发,配着他那张冷冰冰的脸,画面既养眼又有股令人心生畏惧的压迫感。 看到了自己前一刻还在埋怨的人,魏溪心里竟没有那种怨恨的愤怒,而是一种莫名的狂喜,好像饥渴难耐之际看到了一颗结满可口果实的梅子树。 他两眼冒光地盯着应重楼:你回来啦。 应重楼看着魏溪欣喜若狂的表情,表情一下子微妙的奇怪起来,看了魏溪几眼,又移开目光:你一直在这里等本尊? 魏溪并没有回答应重楼,而是猛地朝着应重楼扑了上去。 应重楼没想到魏溪会突然这样,猝不及防让他撞进了怀里。 扑进应重楼怀里的那一瞬间,积郁在魏溪身体里的烦躁一下子就找到了发泄口,他紧紧抓着应重楼衣服,贴着他一通胡乱狂蹭,一边蹭一边喘着气说:应重楼,我好烦躁啊,好想和你做点什么发泄一下。 应重楼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捏着魏溪后颈将他往外拉。 魏溪手脚并用,整个人纠缠上去,死活不放手。 他本来就思绪发懵,见到应重楼之后,理智之弦仿佛一下子断掉了,脑子里除了抱紧应重楼以外,什么念头都不剩。 不,还剩下一个,他想亲应重楼。 看着应重楼那白白嫩嫩的脸皮,魏溪毫不犹豫的啃了上去。 应重楼脸色骤变,手掌握住魏溪单薄的肩膀,力量在掌心聚集,即将把魏溪打出去的那一瞬间,他又收住了。 这一下打出去,魏溪必定重伤。 应重楼最后没有一掌拍飞魏溪,而是任由他挂在自己身上乱蹭。应重楼一脚踢开了门,带着魏溪进了屋。 魏溪两腿夹在应重楼腰上,稳住身体以后,突然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 应重楼往下看了一眼,瞧见了魏溪敞露的锁骨,他立马闭上了眼。 几步之间,应重楼便走到了那口灵池前,他抓着魏溪胳膊,硬是将他从自己身上撕了下来。 不要,我不要!魏溪张口就喊出了羞耻台词,两只手臂死死圈着应重楼后颈,把他披散的黑发都揉乱了。 应重楼弯下腰,先把魏溪的下半/身撂进池水里,然后扯开他的手臂,将他往水里丢。 我不要!魏溪挥着双手,还要往应重楼身上爬,应重楼眼疾手快,一手掌按在魏溪脸上,毫不温柔的把人整个摁进水里。 冰冷池水淹没了魏溪的身体,寒冷的温度终于让他冷静了些许,魏溪在水里扑棱了几下,钻出水面。 应重楼蹲在灵池边上,明明是满脸冰冷的不悦模样,但诡异的,在魏溪眼里,他就是觉得应重楼现在看起来无比的可口。 魏溪一伸手,又要去拉应重楼。 应重楼毫不留情,摁地鼠一样的把魏溪再次摁回水里。 反复两次之后,魏溪的理智终于被冰冷的池水给冻回来了,他又一次钻出水面。几番折腾,他的头发完全被水泡乱了,锅盖一样的扣在他脸上,糊得什么也看不清。 只隐约好像瞧见应重楼伸手了,魏溪怕他又摁他头,急忙道:不要! 这两个字刚喊出来魏溪心里就咯噔一下,他刚刚失去理智的时候,也是满口不要啊不要啊,应重楼现在恐怕一听到这两个字就想摁他头。 实际上,应重楼的确是把手放在魏溪头上,但摁之前,他发现了魏溪的理智回归。 于是应重楼收住了动作,瞧着魏溪被头发糊住脸的样子,他手指动了动,贴心的给魏溪把头发拨开,梳成标准中分,好露出他的脸。 醒了?应重楼嗓音凉凉的。 顶着中分头的魏溪打了个寒颤,理智回归以后,他刚刚不要脸的在应重楼身上狂蹭的样子也清晰浮现在脑海里。 魏溪瑟缩地看着应重楼,心虚道:我刚刚好像疯了。 应重楼面无表情看着他:你被人下药了。 魏溪茫然:可我最近都没出门,怎么 他突然想起那只带着香气的兔子,这段时间因为无聊,他没少撸那只兔子。 应重楼站直身,他本就高,这样看着待在池子里的魏溪,更显身高上的压迫力。 好好在里面冷静,冷静好了,再出来和本尊解释。 魏溪焉焉地泡在水里:好的。 应重楼转身走了。 魏溪后背靠着池壁,思绪发空。应重楼走后,他精神上的紧张感也没有了,于是那股躁动再次死灰复燃,魏溪尴尬的发现,他那个起来了。 而且来势汹汹,被冷水泡着也不能消停。 应重楼就在外面,隔这么近,肯定能感知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魏溪哪里敢在应重楼眼皮子底下做手工活。 恋耽美 ——(14) 只能拼命忍着。 但越忍,它反而越来劲。 尤其是想到应重楼就在外面,魏溪更是蠢蠢欲动。 完了完了,他是不是有什么以前没发现的变/态毛病,为什么这种情况下反而更兴奋了? 你给我冷静啊啊啊! 魏溪闭上眼,开始默念自己记得的那些心法,企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闭着眼,并没有看到,池水里那些丝丝缕缕的灵力精粹,正飞快的被他吸入身体里。 论修炼魏溪还是个半吊子,无意识吸纳了大量精粹灵力却无法控制运用,于是这些力量便如无头苍蝇一样在他经脉里四处乱撞,让魏溪刚镇定下来的意识再次混乱。 还没消散的药力加上经脉混乱导致的神志不清,让魏溪整个意识都溃散了,他完全忘记了功法,甚至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现在在做什么手工。 灵池外。 应重楼竭力想让自己无视灵池那边的动静,但意志就是不受控制,总要去注意那边的一举一动。 他听到了魏溪从平稳到急促的呼吸,听到了他解开衣衫时的哗哗水声,以及随之而来的怪异腻响。 最后的那些声音让应重楼一阵瞳孔地震,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个魏溪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他的专属洗澡池里做那种事情。 他死定了,等这事结束,他一定要把魏溪扔进青铜鼎里烧成渣渣。 应重楼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心头好像也被点了一把火,气得他暴躁难抑,只想放火烧人。 但渐渐的,他发现魏溪那边的动静不太对劲。 他不仅呼吸急促,还灵力失控暴走了。 大量灵力积蓄在他身体里,他整个身体变成了一个灵气罐,随着灵力源源不断的积累积压,很快就逼近到了他的承受极限。 再不控制,他整个人都会炸开。 应重楼顾不得多想其他,一闪身出现在灵池里。 狂烈的灵力混乱甚至让魏溪的肌肤呈现出一种不寻常的浅粉色,他闭着眼,满脸通红,意识已经完全失控,可就算如此,他却还在坚持做手工。 应重楼急忙下灵池,手掌贴着魏溪后背,将自己的真元引入魏溪身体里,帮他引导身体里的那些狂乱的灵力。 这些灵力数量巨大,应重楼一时没办法将它们驱出,干脆用真元裹挟着它们向着魏溪丹田流去。 大量灵力迅速在他丹田汇聚,压缩,继而慢慢凝结成金丹。 金丹凝结时的气场猛地扩开,震得池水如沸腾了一般颤抖起来。 魏溪在迷迷糊糊中结出金丹,修为陡然上升一个大阶,神识外放,五感顿时清晰起来,他闭着眼,却依旧能看到周围景象,包括身后的应重楼。 溅起的池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几缕黑发垂在他苍白的脸侧,他低敛着睫毛,眉头微皱,神情严肃认真。 魏溪的神识一下子被他吸引,像是柔软的水母触手一样,朝着应重楼的脸围拢过去。 应重楼忽的抬眼,泛红的眸子森寒冰冷,薄唇开合,威胁道:你敢用神识碰本尊试试? 魏溪被吓得一下子就收回了神识,睁开了眼。 身体里的灵力平稳下来,他人也冷静了,然后惊恐了发现自己此刻不仅没穿衣服,还支棱起来了。 魏溪:!!! 应重楼的手还贴在他后背上,掌心温度比池水还凉,凉得魏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凉透了。 他急忙往前蹦了蹦,想要和应重楼拉开距离,但池底太滑,魏溪一下子没站稳,猛地向后摔去。 池水被他扑腾得刷拉拉乱响,应重楼看着他即将摔在自己身上,于是伸手扶了一把。 可他扶的时候手不小心放错了位置,碰到了魏小溪一下。 魏溪一个哆嗦,然后完蛋了。 感觉到了那股异样的应重楼僵在原地,脸色阴沉得像被人扇了一巴掌的阎王爷。 魏溪:!!! 啊啊啊啊啊妈妈我想去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你们还在看呀,只要你们还在我就能坚持日万不动摇(握拳 也没什么好回馈大家的,这章留评发小红包(づ ̄ 3 ̄)づ 第20章 第 20 章 魏溪发誓,他上辈子加这辈子,都不会有比此时此刻更尴尬,更无地自容,更想原地消失的时刻。 应重楼眼珠动了一下,魏溪猛地往后一缩,掷地有声地大吼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应重楼张了张口,内心一片凌乱,一时间竟什么也说不出来。 魏溪趁着大佬还没反应过来,赶紧捞过漂在水面上的衣服,胡乱穿上,然后爬上灵池想溜。 站住。应重楼一把揪住了他的后颈,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本尊的灵池里做这种事,本尊要杀你了。 魏溪完全放弃了挣扎,欲哭无泪道:那你杀吧,反正我现在也不想活了。 他已经彻底社死了,活着也颜面尽失,不如死了算了。 应重楼举起手,掌心凝出火焰,可看着魏溪凌乱领口间露出的白皙后颈,他莫名的拍不下去。 滚出去!应重楼抓起魏溪,将他扔出了灵池。 魏溪如今修为已有金丹期,皮糙肉厚,摔一下连皮肉伤都没有,他很快爬起来,回头看了一眼应重楼。 应重楼背对着他,直挺挺的站在灵池里,背影上清清楚楚刻着两个字愤怒。 魏溪张口道:我 应重楼:滚! 魏溪立马闭嘴,麻利地滚了。 从七楼滚回房间,魏溪还出于灵魂升天的茫然状态,他在床边直愣愣地坐了半天,终于慢慢回神,然后无比清晰的回忆起了自己在应重楼面前失态的全过程。 老天爷啊,让他死了算了吧。 魏溪倒在床上,揪着被子一通乱锤,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把刚刚的事情全都锤掉。 他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对应重楼? 啊啊啊啊啊想死。 ** 七楼。 应重楼站在灵池边上,冷冷注视着那一池充满了灵韵精粹的水。 蓝白色的火焰,缓缓在指尖凝聚,他要烧了这一池碍眼的水。 水面上灵气飘散,视野朦胧。 应重楼忽的看到了魏溪站在水中的幻象,幻象里他不着寸缕,黑发披垂,落进水中,水汽染湿了他的眉眼,他睁着明亮的双眸,也定定看着应重楼。 应重楼看着幻象,一动不动。 可幻象中的魏溪却突然动了起来,他的双手浸在水里,水波晃动,掩盖了他的动作,他被池水打湿的乌发成缕,散在他肩上和胸前,与他白皙的肌肤交相映衬,美得惊心。 应重楼忽的地了口气,扬手将火焰砸进了池水里。 池水轰隆一响,扬起巨大水花,幻象随之消亡,只留下阵阵水波和烟气。 应重楼最后没烧掉那口灵池,他一脸暴躁的离开了魔宫,然后闯进了鬼石的洞府。 彼此鬼石正在手下的伺候下用药水泡她被烧没了的双腿,应重楼的留下的火焰精粹长久的灼烧着她的经脉,令她痛苦不堪,只能泡着灵药缓解痛楚。 应重楼到后,一挥手先把鬼石掀翻在地上,药桶也咕噜噜的滚在地上,药汁洒了一地。 鬼石有气不敢发,还要跪在地上,臣服道:不知属下哪里惹尊上生气了,还请尊上明示。 应重楼冷脸道:本尊今夜 他卡了一下,硬生生忍耐着改口说:魏溪的修为在本尊的帮助下突破到了金丹期,本尊今夜很是高兴,你即刻出发,去把寒山寺烧了给本尊助兴。 鬼石心中震惊不已,前几天见魏溪才不过后天初期,现在竟一夜之间就攀升到金丹,不知道应重楼用了什么办法,花了多少心思,才把那个废物养到了金丹。 她面上不敢显露心思,恭敬道:是。 鬼石刚要起身干货,应重楼忽的一掌拍在她身上,打得她滚了几圈,哇的吐出口血。 鬼石忍怒道:尊上这是为何? 应重楼冷眼看着她:本尊突然又不高兴了,打你几下寻个开心,怎么,你不满意? 鬼石咬牙:属下不敢不满意,属下的性命都是尊上开恩捡来的,尊上不论想对属下做什么,属下都毫无怨言。 她心里憋着巨大的怨气,面上功夫却滴水不漏,当真是心机深厚。 应重楼笑道:你真是忠心得令本尊万分感动啊。 鬼石低着头:都是属下应该的。 应重楼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鬼石:那本尊令你为魏溪腹中蛊虫所找的解药呢? 鬼石道:属下正在尽力寻找,只是那藏渡 没等她说完,应重楼随手一挥,放火点燃了鬼石的一个手下,他将火焰的威力控制得十分精准,不会立即烧死那人。 那人被点燃后,痛苦哀嚎着在地上翻滚了数圈,终于气尽,化作一堆碎骨。 鬼石脸色发白,咬紧了牙齿,应重楼烧的,是她最信任的心腹之一。 解药呢?应重楼再问。 鬼石咬牙道:属下会尽力 应重楼压根不想听她说完,又是一把火,把鬼石的另一个手下也烧了。 这次他放出的火焰威力更小,让那个手下在地上滚了好几分钟,才慢慢死透。 应重楼欣赏着地上的两堆骨头,看似漫不经心:还要本尊问你第三遍吗? 屋里已经没有第三个手下了,只剩鬼石一个,她已经被烧了双腿,再烧,她损毁的根基恐怕要修养个千年万年了。 一个月,一个月之内,属下必定双手奉上。 很好。应重楼满意,到时你若做不到,本尊会把你的双手,一并烧了,让你变成人棍。 鬼石臣服地趴下身:属下必不会让尊上失望。 ** 魏溪社死得透透的,也不想出门了,整天就直挺挺的在床上躺尸。 应重楼大概也是不想看到他,连傀儡小江都收走了,看样子,估计他这段时间连监视都不监视魏溪了。 没了时不时就要视奸一下自己的人,魏溪本来应该高兴的,但一想到那天晚上的事,他就萎得彻彻底底,一点精气神也提不起来。 就这样过了两天,应重楼隔空传音,叫魏溪出来。 魏溪躺在床上,只想装死。 他才几秒钟没动,应重楼的声音就不耐烦起来:再不下来本尊活剥了你。 魏溪绝望地叹了口气,行尸走肉一般地撑起身体,开门出去。 应重楼在院子里等他,脸色臭得好像魏溪欠了他一个亿。 魏溪隔了老长一段距离,尴尬地和他打招呼:早上好。 魏溪恢复了男身,此刻他也没再梳女髻,就扎了个马尾,一身黑衣,装束利落潇洒,偏偏容貌精致昳丽,从骨子里散发着股妖气和媚气。 应重楼现在一看到他男身,就想起灵池里的画面。 他觉得碍眼极了。 于是应重楼随手掐了决,又给魏溪化了个女身。 这次魏溪人是清醒的,所以他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骨头肌肉收紧,而胸前在膨胀,变得沉甸下坠。 魏溪:???你干什么? 应重楼冷声道:本尊要你同我一起去赴宴。 魏溪意外借着灵池之力结出了金丹,这件事正可以拿来利用。 魏溪不习惯地托了一下胸口,憋屈道:哦。 他现在还顶着应重楼宠妃的身份,的确是女装更方便。 身体变了,发型也要变,魏溪返回房间,简单梳了个发髻,抹口脂的时候,魏溪发现他现在的唇色好像并不需要这种外物来装点了。 在广渡寺解开佛门封印以后,他的外貌发生了细微变化,魏溪平时没仔细看,现在对着镜子一打量,这变化顿时明显起来。 他的脸,变得越来越娇媚动人了(?)。 魏溪当场摔了镜子,什么玩意,他就想当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整这些妖里妖气的东西干什么? 可变回去就会失去头发,魏溪摸着自己的黑发,一阵不舍。 人生真是太难了,什么都要取舍。为什么就不能都要? 应重楼带着魏溪,去了一个类似宴会厅的地方。大厅两旁摆着长桌,桌后是魔界的各城池的城主,以及主城将领,坛主之类的高官。 中间还有几个貌美的魔族美女扭着细细的腰肢在跳舞。 应重楼带着魏溪,在最高处的椅子上坐下,他一到,就挥手撤下了那一堆舞女。 宴会厅顿时变成一片寂静,下面的众人或明显或者偷摸的打量起了应重楼身旁的女人。 先不论那人惊人的美貌,他浑身上下充斥着的应重楼的印记才是最令人震惊的。 魏溪的金丹是在应重楼真元引导下凝结的,所以他的金丹里难免混合进了应重楼的真元痕迹,就像是被应重楼标记了一样。 这一切,在不明真相的人看来,只有灵府与□□同时双修,才能达到如此深刻的印记。 灵府双修不仅仅代表着最深层次的交融,更意味着一方死亡,另一方的灵府会在剧烈震荡之下重创,而灵府受伤,更会令人修为大损,万年也无法愈合。 想到这里,想要应重楼命的那一派顿时狂喜。 应重楼不好杀,魏溪这个弱鸡,还不好杀吗? 第21章 第 21 章 应重楼还在宴会上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他要封魏溪为后,并且一个月后就要举办盛大的封后大典,会邀请各界人士前来参宴。 这消息震惊全场,连魏溪都愣住了,但他心里明白,应重楼举办什么宴会的目的,肯定是要搞波大事。 通知完这件事后,应重楼偏过视线,看向下方,右边座位的第一个,坐着一个穿着黑色盔甲的高大女人。 魏溪也早就注意到了那个女人,因为她的个子实在太高了,站起来比较的话,她比应重楼还要高半头,而且,这个女人还有一双蛇一样的眼睛,绿色的眼仁以及黄色的竖瞳。 她的下半张脸被头盔遮住,只露出了那双诡异阴森的眼睛。 听到应重楼宣布要封后的消息,她抬头,盯了魏溪一眼。 那瞬间魏溪当真有股自己被毒蛇盯住了一样的危机感,他瞬间绷紧了后背,万分警惕。 恋耽美 ——(15) 应重楼这时手掌轻轻贴住了魏溪的后背,像是给他撑腰一样,托住了他。 魏溪挺直背,神情镇定地无视了女人的打量。 女人也很快收回视线,继续一动不动的坐着。 这之后没多久,应重楼就带着魏溪离开了。 应重楼没用法术带着魏溪直接瞬移回去,而是选择了慢腾腾的轿撵。 那轿撵有小型露台那么大,中间放着一把宽大的椅子,由二十个魔族抬着,平稳步行。 应重楼靠坐在椅子里,右手臂搭在魏溪背后的椅背上,乍一眼看去,像是亲密的搂着魏溪的肩膀。 他们走的大路,路上时常有侍女士兵,以及无聊地在宫里乱逛的秀女,他们见到如此声张行走魏溪和应重楼,纷纷面露惊讶,跪下送行。 魏溪还在路上看到送他兔子的那个秀女,她低低的埋着头,丝毫不敢抬起。 一看到他,魏溪就想起来了,这个秀女的眼睛,也是绿色的,只不过她的眼仁是很沉的暗绿色,并不显眼。 发觉魏溪一直盯着某个秀女看,应重楼出声道:怎么了? 魏溪没在公开场合乱说,摇头道:没事。 应重楼偏头看了一眼魏溪,忽然弹出一道黑色火焰,把路边跪着几个秀女全部烧成了灰,包括那个绿眼睛的。 魏溪一惊:你干嘛? 那秀女身份肯定有异,应该留下来好好监视和盘问的,现在直接烧了,岂不是不能顺藤摸瓜了? 应重楼表情又冷又臭:碍眼。 魏溪: 到了倒寒宫门口,应重楼率先下了轿撵,头也不回地往里走。 魏溪小跑了几步才追上去,进了院子,魏溪才敢放心大胆的说话:宴会上那个绿色眼睛的高个子女人,就是虚流火吗? 上次应重楼在宫外和鬼石打架的时候,魏溪听鬼石提了一句,还说金乌剑的剑核也在虚流火那里。 应重楼没回头:怎么? 要是可以,魏溪当真不愿意提兔子和他那晚失态的事,但他又不怕自己不沟通信息,会导致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魏溪只好硬着头皮说:你刚刚烧掉的那几个秀女里面,也有一个绿色眼睛的,她前几天给了我一只兔子,那天晚上我我那个的事情,我估计就是因为那只兔子。 应重楼顿时停下,忽的冷笑了一声:本尊真是没想到 他话不说完,魏溪想知道后续,只能追问:没想到什么? 应重楼突然转身,一手捏着魏溪后颈,将他拉到自己面前,略微俯身,近距离地逼视着魏溪的眼睛。 你知道你自己到底是什么人吗? 魏溪很懵:什么? 他不就是一个说幸运但是又很倒霉的穿越儿吗? 应重楼笑起来,冰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魏溪后颈,低声道:本尊当初留下你,果然没错。 魏溪实在懵逼,也很气愤应重楼这幅要说不说的欠揍样子。 到底什么意思,你能不能敞开了说话? 应重楼捏了一下魏溪后颈,看起来还心情挺好。 你是所有事件的关键点。他放开魏溪,仿佛自言自语一般道,本尊得给你寻一个护身的法器,免得你哪天被人弄死了。 魏溪心里十分抓狂,捏紧拳头道:我为什么就是成了所有事情的关键点了,因为我与藏渡有关吗? 是,也不是。应重楼转身步行上楼,这时才开始解释,以虚流火的功力,她不可能看不出你是男身,但她还是派人送你兔子,催你发情,不过是因为她早就知道了你妖族后裔的身份。 知道魏溪是妖族后裔的,除了白幽门,就是藏渡,所以虚流火要么与藏渡也有暗中勾结,要么就在与白幽门暗度陈仓。 但就算我身上有妖族的血脉,送我兔子这事情也没有意义啊。魏溪想不通,表面上我已经是你的宠妃了,就算让我再与你再与你怎么样,结果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应重楼步子快,说话间人已经走到了七楼。 推门进屋之前,他扔给了魏溪一个超级大炸弹。 因为矖族人,不论男女,皆能生子。 魏溪:!!! 所以虚流火才派人辗转送他兔子,目的就是为了让魏溪给应重楼生孩子。 看虚流火那硬石头一样的气质,她应该也是要应重楼命一派的,但她又不想魔尊血脉绝后,所以才费尽心思送魏溪兔子。 魏溪抓狂的抱住头。 刚开始穿越的时候,他只是觉得自己有点惨,一来就是修罗场开局,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他才知道,他这哪里只是惨,分明就是惨绝人寰。 又女装又生子,还不如直接让他穿成个女孩子。 不行,他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他现在已经金丹期修为了,他应该更加刻苦的修炼,巩固并且提升修为,只有快点变强,他才不会这样被动的做人鱼肉。 魏溪一回房就开始看翻他那些术法书。 金丹期以后,灵气稍加控制,就可以离体化形,随手掐的五行诀威力也比之前更大,所以魏溪一不小心,就一个火诀炸塌了一面墙壁。 魏溪吓了一大跳,生怕应重楼又跳下来问他在干嘛。 但等了好一会,应重楼也并没有出现。 魏溪心里反而还莫名的空落了几分,察觉到这股诡异心情,他急忙拍了一下脸。 想什么呢,他难道是应重楼那混蛋PUA了,竟然还期待应重楼下来骂他,魏溪赶紧驱散了那股莫名的念头。 他走到塌了的墙壁旁,往下瞧了一眼。 也许是倒寒宫里的禁制加强了,外面巡逻的士兵并没有发现塌墙一事,但魏溪意外看到了步履匆匆阿照。 她推开宫门进来,看到院子破碎的墙壁碎屑,面露惊讶,随后抬头看来。 魏溪露出尴尬的笑容,挥手打了个招呼。 阿照远远对着魏溪行了个礼,随后消失在魏溪视野里。 她走楼梯,上了七楼,还是和往常一样,隔着一点距离,站在门前,恭敬地低声道:尊上,白幽门派人来访了。 应重楼没出现,隔着门与阿照对话,他语气里很有兴致:哦? 阿照低着头说:来的是白幽门的负山长老和白幽门门主的大小姐白语儿,以及一个名叫魏登江的小辈,他们说来接魏溪公子回家。 应重楼冷笑:他们动作倒是快,修真界的人果然和鬣狗一样,闻着味就来了。 阿照沉默听着,不敢随意接话。 应重楼道:你告诉那些正道伪君子,魏溪即将成为本尊的王后,他现在生是本尊的人,死是本尊的魂,他白幽门可高攀不起。 阿照恭敬道:是,属下这就去赶走他们。 不必。应重楼冷笑,让他们留下,本尊倒要看看,他们敢在我魔界待多久。 阿照道:是。 她转身下楼,在五楼楼道里碰见了魏溪。 魏溪不太好意思:我可能又得换房间了。 阿照温柔笑道:好,属下这就 你下去。应重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魏溪身后,本尊来处理。 一对上应重楼,阿照立马收敛了表情,温顺又小心:是。 她低着头,很快离开。 魏溪看了看阿照急匆匆的背影,小声道:她好像很怕你。 应重楼不以为意:这难道不是理所应该的吗? 说着,应重楼嫌弃地看着魏溪:不是谁都和你一样。 魏溪懵道:我怎么了?我也很怕你啊。 应重楼瞧了他一眼,突然朝着魏溪伸手。 魏溪身体没动,就偏了一点脑袋:干嘛。 应重楼手掌一转,捏住魏溪后颈,将他拉到面前,睫毛垂下,阻挡了光线,眸色又暗又沉。 若是其他人见本尊伸手,你猜他们会怎么反应? 魏溪看着他狂妄而带着戾气的表情,怔楞了一下,想要挣脱。 应重楼加重力道,让魏溪无法后退。 他们要么远远躲开,要么率先出手,攻击本尊。应重楼松开魏溪,转身往走廊走去,这就是区别。 作者有话要说: 应重楼:他竟然偷看别人,碍眼,烧了。 这几天会小修一下前文,把那个几万年改成几千年,突然觉得几万年有亿点点夸张,所以后面再出现时间,也都是千年百年这样,不是前后文不和哦( ̄▽ ̄)~* 第22章 第 22 章 应重楼把魏溪带到了一个空房间,按着上下直线距离来看,这间房,和应重楼的卧室处于同一条线上。 魏溪不由看了一眼天花板。 应重楼这时候开口:若是你还有命回来,以后你便可以一直住这里。 嗯?魏溪立马回神,我还有命回来? 应重楼倒是悠闲,在屋子里踱步起来。 白幽门的人来找你了,说要带你回去。 魏溪想也不想就道:我不回去。 白幽门说着是正道门派,但谁知道里面水有多深?要是白幽门真把魏溪当回事,又怎么会轻易的把他送到佛门去,而且他被藏渡掳走那么久,也没见白幽门的人来找过他。 应重楼:白幽门是你的出生之地,你父亲还在那里。 魏溪赶紧表明忠心:但我现在是魔界,不,是尊上的人,尊上在哪里我就哪里。 应重楼好歹还会管一管魏溪的死活,闲的发慌的时候还能教魏溪法术,帮他结金丹,他那个没见过的父亲,可不见得有这种好心。 再说魏溪是人妖混血,这种类型的混血儿在正道人士里一般都不受欢迎,回去了指不定要受什么白眼。 应重楼被逗笑了,语气都宽松了几分:本尊又没说要让他们把你带回去。 魏溪道:那你为什么说我要是还有命回来? 应重楼:你们人族不是有个什么回门的说法吗?你现在既是本尊的人,本尊自然应当带你回白幽门去看望岳丈。 魏溪没忍住,把心里的吐槽说了出来:你该不会是想要去白幽门搞事吧? 应重楼没否认,他推开窗户,对着魏溪道:你过来。 干什么?魏溪走过去,下意识跟着往窗外看了看。 外面还是平时的样子,没有异常。 应重楼却突然拉起魏溪的手,冰凉的手指握住魏溪的指尖,捏出火诀,同时一股魔气从两人相贴的肌肤渡入魏溪身体里。 火诀不是你那么用的。他引导着魏溪身体里的灵气快速流转,从丹田而过,再涌冲到掌心,聚集之后猛地冲出。 一道红色火焰疾速射出,击中远处的某道宫墙,轰隆一声巨响,整片宫墙连带着半座宫殿都在汹汹大火里轰然倒塌。 应重楼放开魏溪的手:学会了吗? 魏溪:学废了。 他按着应重楼教学时的感觉,自己试了一次,灵力在他经脉里迅速涌动,随着火诀成形,一道气势凶猛的火焰从他指尖喷出,狠狠击中前方的宫殿。 剩下那半座宫殿顿时被炸场灰烬。 魏溪目瞪口呆,瞬间有种自己可他妈牛逼了的正确感觉。 应重楼见状,满意道:你还不算无可救药。 魏溪自己也很高兴,他小心控制着灵气,掐了一道小火来玩:我之前就是吃了不识字的亏,要不然那几本功法书我早就背下来了。 应重楼没拆穿他的牛皮,他朝着远处看了一眼,露出了那种即将搞事的,兴奋又期待的笑容:那便好好背下来吧,等到了白幽门,你会用得上的。 魏溪收了火诀,忍不住好奇问道:你准备去白幽门做什么? 应重楼偏头看向魏溪,天光从窗外洒进来,映出了他暗红色的眼眸:本尊为什么要告诉你? 魏溪微笑着冲他竖了个大拇指:尊上好棒,尊上虽然不说,但我相信尊上此举肯定大有深意。 应重楼瞥了魏溪一眼,懒得和他说,闪身消失了。 换了房间后,魏溪没再出门瞎逛,就待在屋子里修炼心法和各种法术,还比着一本剑法书胡乱练了两遍。 这次应重楼没全程手把手的教他,只是偶尔会出现,提(嘲)点(讽)魏溪几句。 转眼三天。 这三天,魏溪过得自在悠闲,但对于白幽门那边的三个人来说,这三天却是无比煎熬。 应重楼没让负山长老三人见到魏溪,也没赶他们走,反而把他们三人留在魔宫做客,魔道人士留正道人士做客,怎么看怎么都不像安了好心。 这三人日日胆战心惊,又不愿意空手而归,煎熬三天之后,负山长老终于沉不住了,与魏溪父亲魏镇随隐秘联络。 负山长老告知了魏镇随他们目前的状况,这魔界又阴沉压抑,还不知道那些阴险狠毒的魔族人什么时候就会突袭他们,实在不能久留,负山长老希望他们能先回去,从长计议。 没想到魏镇随却很是淡定道:可还记得你离开山门时我交给你的东西? 负山长老从随身储物袋里取出了一盏灯,回答:记得,这灯难道有什么妙用吗? 魏镇随很是谨慎,没多透露,而是说:今晚你们慎重地找个隐秘处,点亮那盏灯,魏溪自然会来找你们。 当夜,负山长老带着白语儿,在一个偏僻无人的破落花园里,布置好隐匿阵法后,点燃了那盏灯。 与此同时,刚准备睡觉的魏溪身体突然脱离控制,自行从床上坐了起来。 魏溪:??? 他想动,却发现身体有了自己的想法,完全不受他控制,他甚至无法张口呼喊,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无声无息地走出了倒寒宫。 他一路穿过几条无人的小道,最后转进一个僻静花园里。 恋耽美 ——(16) 花园角落,一盏木灯上燃着一豆微弱的火光。 魏溪看到那道火光,身体顿时变得更加不受控制,脚步飞快地奔了过去。 绕过几从枯萎的灌木,魏溪忽的看到一抹站在暗处的倩影。 是个身材窈窕的少女,穿着一席鹅黄色长裙,梳着很是朝气的少女髻,两髻上垂着红色的流苏。 听到魏溪走近的身影,少女立马转身,她面容与她的背影气质一样,俏丽可爱,就是眉头微皱,有股不好相处的任性劲。 她一看到魏溪,立马撑大了眼睛,大声嘲讽道:师兄果然没骗我,魏溪你竟然真的外面穿女装!好不要脸! 魏溪: 他才没有这种爱好,他都是迫不得已。 白语儿仗着魏溪不能动,围着他转来转去,把魏溪上下打量了个遍,最后目光停在他胸口上,不满道:你怎么能比我还大?你不嫌重吗? 魏溪: 说完她又盯着魏溪的脸,捏捏看看的,最后生气道:你脸怎么也变更好看了?皮肤还这么滑,你是不是在魔界修什么的妖术了? 说着,她忽的想到什么,撑大了眼睛好奇道:难道是因为你吸了应重楼的精元吗?难怪你能这么快升到金丹期,果然歪门邪道才是最大的捷径。 她两手抱胸,冷哼着道:真是不公平,别人不知道要刻苦修炼多少年才能到金丹期,你倒好,躺着就能走捷径。 没办法说话的魏溪: 白语儿上下打量了一阵魏溪,忽然又道:看你这滋润的样子,你在魔界过得不错嘛,现在我问你,魔尊有什么哥哥弟弟吗?他最近打算生孩子吗,以后能不能介绍给我,我也想躺着升级。 魏溪: 白语儿忽的注意到魏溪的头发,伸手拉了一把:你这是戴的假发吗?佛门弟子剃度以后都不会长头发了,你一定是戴的假发吧,取下来我看看。 说完她揪着魏溪的头发就扯。 魏溪:!!! 你放手啊啊啊! 魏溪现在的头发当然是真发,白语儿没摘下来,震惊道:你竟然还俗了!你完了魏溪,你父亲一定会打死你的。 魏溪: 好憋屈啊,好想说话,可他动不了。 魏溪有试着暗中调用灵力,但不论他怎么努力,身体就是不受他意识控制。 白语儿这时放过了魏溪头发,顺手给魏溪把弄乱的发型整理好,边说: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气,是不是想打我?可惜你就是打不了略略略。 魏溪拿眼神骂她。 整理好魏溪的头发,白语儿神情突然低落起来:魏溪,你别生我气啊,我也是没办法,负山长老说,你我的婚契结成之前,不能放你自由活动。 白语儿偏头地看着远处,眼神失落。 我知道你一直暗恋我,与我成亲,你应该是开心的吧。她垂下长长的睫毛,父亲说,我要是不与你结婚契,就没办法把你从魔宫里带出来,你对于宗族来说很重要,我一定要把你带出去。 魏溪: 白语儿很快振作起来,拍着魏溪的肩膀,目光下瞄,看着魏溪的胸膛。 不过没关系,我看你女装的样子还算漂亮,我也不亏,成亲以后,我们就是好姐妹了。放心,作为你的好妹妹,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不会嫌弃你这女装的爱好的。 说完,她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根灵气四溢的红绳,这是沾了仙气的姻缘绳,只要系在情侣双方的手腕上,就能连通彼此神魂,结成婚契。 婚契一成,除灵魂消逝以外再无法分开。 白语儿圈了圈绳子,打出两个活扣,一个扣在自己手腕上,随后她牵起魏溪的手,要将另一个活扣系在魏溪手上。 魏溪意识里在疯狂挣扎,偏偏身体动不了,绝望得要死。 就在活扣即将圈住魏溪手腕的下一秒,一股劲风突然从魏溪脸庞飞出,重重击在白语儿身上,瞬间将白语儿拍飞。 应重楼从天降缓缓降落,落在魏溪身后,冷声斥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觊觎本尊的人? 第23章 第 23 章 白语儿被应重楼一掌拍成重伤,呕出一大口血,摔在地上动弹不得。她不过大后天修为,在应重楼面前比鸡崽子还鸡崽子,根本不够看。 应重楼瞥了魏溪一眼,魏溪在他那一刹那的目光里看到了嫌弃和无奈,好像在骂魏溪你怎么又这么笨。 魏溪: 实话讲,他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这样,不是他不想反抗,是他真的一点也动不了啊! 应重楼随手一抓,隔空将那盏能控制魏溪的灯抓进手里,他低眸看了两眼,表情变得异常的冰冷可怕。 嗤应重楼掌心烧起蓝白色火焰,瞬息间就将那盏灯烧成灰烬。 魏溪身上一松,立马能动了。 他随即转身去看应重楼以及那盏诡异的灯,却只看到那灯的残渣,从应重楼苍白的指间滑落。 这是什么灯?魏溪坚持不懈地追问,为什么它一点燃我就不能控制自己了。 应重楼寒声道:因为这是沾着你心头血的引魂灯。 心头血里不仅蕴含着被取血人的大量真元精粹,其中还沾着被取血人的神魂,得到了别人的心头血,就能用此操控那人的生死和灵魂。 相应的,想要取出心头血也十分不易,过程危险不说,对被取血的人来说,还会元气大损。 应重楼稍抬下巴,偏头,盯住了白语儿。 白语儿捂着重伤的胸口,也是一脸惊讶:我不知道 没等她把话说完,应重楼就一招手,将她扯到自己面前,苍白的手掌,摁在了白语儿头顶上。 他还什么都没做,白语儿就瞬间脸色煞白,有种自己神魂都被应重楼一掌按住的了恐惧感。她浑身僵硬,丝毫不敢颤动。 应重楼勾唇,笑着说:正道人士做事,还真是光明磊落得别出心裁呢。 白语儿满脸惊恐,刚想说话,应重楼却先问魏溪道:她刚扯你头发了,对吗? 魏溪看了看白语儿,没立马说话。 这个白语儿虽然举止放肆了些,但也还没到要因此被应重楼捏碎脑袋惨死的地步。 应重楼笑着道:本尊把她头皮扯下来给你赔礼道歉,如何? 说完他当真用起力来,白语儿吓得惊声尖叫。 尊上。魏溪急忙拉住应重楼的手臂,算了吧,她一个女孩子,用不着这样。 扯下头皮什么的,实在太血腥了。 应重楼偏头,唇边带着笑,眼里却阴沉得吓人。 本尊看你是舍不得吧。应重楼手指一勾,白语儿就无法自控的举起了自己系着红绳的手,你想和她结婚契吗? 看应重楼这架势,只要魏溪敢说一个要字,他立马就会捏碎白语儿的手。 当然不想,我怎么可能会背叛尊上。 他可是还记得应重楼曾经说过,要是魏溪敢背叛他,他就会被扔进冥河里淹死。 很好。应重楼道,那你亲自来,把她这只手臂,扯下来。 应重楼抓住魏溪的手,强迫他握住白语儿的手腕。 白语儿吓坏了,红着眼睛,哀求望着魏溪。 应重楼忽然道:你再看他,本尊就戳烂你的眼睛。 白语儿立马闭上了眼睛,压抑地抽泣起来。 魏溪观察着应重楼的表情,知道自己要是不答应,他和白语儿都不会有好果子吃,于是试探性地问道:我能换种方式废她的手吗,我不想见血。 只是弄个脱臼或者骨折的话,以修神者强悍的体质和灵药,很快就可以治愈。 应重楼没说话,只阴沉不悦地看着魏溪。 魏溪当他是答应了,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准备让白语儿手臂脱臼。 白语儿恐惧得睫毛狂颤,想说话,又不敢吭声。 魏溪找好了施力的角度,可他毕竟没干过这种事,也没有什么激烈的仇恨情绪做助攻,一时间有点下不去手。 他磨蹭了一会,又偷偷看了看应重楼的脸色。 应重楼已经开始不耐烦了,魏溪要是在拖延一会,他怕是要自己动手了。 魏溪深吸了口气,闭上眼,准备下手了 应重楼,你欺人太甚! 关键时刻,负山长老赶来了。 他之前特地把空间留给魏溪和白语儿,魏溪暗恋白语儿已久,这次他们不顾危险,把白语儿带入魔界,目的就是为了利用魏溪对白语儿的感情,哄骗他与白语儿结下婚契,从而将他牢牢的与白幽门捆绑在一起。 就是没想到应重楼竟然会尾随着魏溪过来了,还把暗中守护的负山长老和魏登江打了。 魏登江修为低,直接被打成重伤昏迷不醒,负山长老则被他拍飞出几十里远,好不容易才赶回来。 一到,就看到应重楼威胁魏溪,要他伤害白语儿的画面。 负山长老边往回飞,边使出自己的绝技压山掌,从天而下,直拍应重楼天灵盖。 应重楼抓起白语儿往上抛,用她去挡那一掌。 负山长老表情一变,仓促之下急忙收力,被灵气反噬,自己反而吐出口血来。 他捞住白语儿,连连后退,直到保持安全距离,才敢大声说话:魏溪,你真是令我失望,没想到你竟然为了这残暴魔族背叛宗门。 白语儿被救走,魏溪不用当刽子手了,他松了口气,回怼负山长老道:你们取我心头血,还用来控制我,也十分令我失望。我本来还想偷偷联系你们呢,没想到你们这么不相信我,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后面一句话,纯粹是魏溪为了怼人而故意乱说的,他其实根本没有想和白幽门联系的意思。 负山长老果然面露懊恼,虽然只有一刹那。 那你为何迟迟没有联系,若是你早些联系我们,我们又怎么会用这种极端的法子。负山长老试图打人情牌,你是宗门最看好的弟子,掌门挂念你多年,一直很想接你回去。 魏溪惊喜道:真的吗?那你叫掌门来求我,他要是求我,我明天就回去。 负山长老顿时反应过来,这魏溪根本就是在敷衍胡说,拿他逗趣。 魏溪,如此大逆不道之话,你也敢说!负山长老怒道,掌门视你如亲传,甚至想把大小姐许配与你,没想到出竟如此不堪信任。 说着,负山长老暗中掐了一把白语儿,想让白语儿说两句话,刺激刺激魏溪。 白语儿方才受了大惊吓,又被应重楼打伤,意识迷糊,看着魏溪,下意识就道:魏溪你个死娘炮,你才不配做我姐妹呢! 负山长老急忙道:你胡说什么?! 白语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悻悻闭上了嘴。 应重楼这时出声讽刺道:掌门为了把本尊的人带回去,还真是舍得牺牲,连自己亲女儿都能拿出来做筹码。 但对方越是这样,魏溪就越不能回去。白幽门看重他肯定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是想要利用他。他要是回去了,必定会被白幽门吞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负山长道:魏溪本就是我白幽门的人,我们带他回去是理所应当。不然要留他在这里任你糟蹋吗? 魏溪: 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 糟蹋?应重楼笑起来,还挺高兴的样子,倒是个好词。既然你们这么想让魏溪回去,本尊也可以成全你们。 负山长老不敢懈怠,十分警惕道:你什么意思? 应重楼抬起右手,掌心腾起火焰:你们人族不是有个什么回门的规矩吗?魏溪如今既然是本尊的人,那本尊自然应该带他回去,看望一番岳丈啊。 要是真让应重楼这个大魔王去了白幽门,那不得掀了白幽门的整座山峰? 负山长老急忙道:我白幽门可是有护山仙阵的,你一个魔物,休想进入。 应重楼展唇,笑得极其恶劣和放肆。 这不是还有你们这群废物可以利用吗? 话毕,应重楼忽的飞身而起,主动攻击负山长老。 负山长老本就不是应重楼的对手,身边又带着白语儿,更是打不过,他急忙祭出法宝,边阻挡应重楼攻势,边往后退。 同时不忘威胁应重楼,说他们要是死在魔宫里了,明日白幽门就会上门报仇,让应重楼别忘了,他白幽门与虚同仙府交好,而虚同仙府可是有已经飞升了的虚同仙人做依仗的。 他负山长老是打不过应重楼,但虚同仙人想要灭魔界,不过是弹指一挥的事。 偏偏应重楼从不按常理出牌,负山长老说得越多,他攻势越狠。 转眼间,负山长老身上几个法宝连着他的本命法宝,都一起被应重楼捏碎了。 本命法宝碎裂,负山长老当场重伤,摔在地上,爬也爬不起来。 白语儿也滚到了一旁,摔得七荤八素,差点晕过去。 应重楼没把她放在眼里,径直朝着负山长老走去。 白语儿趴在地上,见负山长老有难,急忙从脖子里掏出一条项链,这是她离开白幽门时,父亲亲自交到她手里的,说是遇见危机,只要捏碎项链,项链便可以保护她和白幽门人。 白语儿竭力凝出一道灵力,狠狠捏碎项链。 一道白光,顿时从项链里飞出。 那光如箭,飞到空中,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识别方位,随即猛地一转,竟是直直的朝着魏溪飞去。 第24章 第 24 章 这一下突袭来得令所有人猝不及防,包括捏碎项链的白语儿,她最是震惊,父亲明明说过,这是自保的法器,怎么用出来,就成了专门攻击魏溪的法器? 看着白光逼近,魏溪退了半步,立马使出前几天应重楼教他的火诀,火焰飞出,与白光撞击在一起。 那白光仿佛真有实质,被火焰打得歪了个方向,在空中飞了一圈,随后再次锁定魏溪,朝着他袭击过去。 恋耽美 ——(17) 魏溪再想用火诀,但应重楼比他动作更快。 在看到白光飞向魏溪的那一瞬间,应重楼就放弃了攻击负山长老,转而奔向了魏溪。 这次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杀人,而是保护人。 赶过去的路上,应重楼还抽出了他足有几百年没用过绝炎魔剑,这魔剑认他为主后便融进了他的丹田里,用时以纯粹魔气为初始形体,从他掌心涌出,再迅速凝聚成黑色长剑。 魔剑露面那一瞬间,周围空间同时震荡,温度也陡然一降。 幸好有魏溪的火诀拖延,才让应重楼能及时赶到,他抬剑一挥,瞬间斩碎了白光。 接连两重变故,让除了应重楼以外的其他人都愣住了,负山长老看到应重楼手中的剑,脸色剧变,他急忙跑向白语儿。 应重楼扬剑,远远一挥,一道磅礴魔气疾速飞出,一击便将负山长老打得长喷老血。 负山长老摔在地上,吐着血对白语儿喊:快跑! 白语儿从吓傻的状态里反应过来,急忙拿出上品灵符,想要逃走,可她还没用灵力点亮符纸,一道黑色剑光忽的飞来,而她握着符纸的手飞出去。 白语儿愣了几秒,终于反应过来,她的手被整个砍掉了! 啊啊啊!白语儿捧着断臂尖叫。 应重楼并没有就此收手,他握着剑,朝着白语儿走去。 够了。魏溪赶紧上前去,抓住了他握剑的手。 应重楼低下眼,没什么表情地看着魏溪:怎么,你又心软了? 魏溪摇头,他小心的抬手,指了指应重楼的唇角:你吐血了。 魔剑威力的确非同凡响,但以应重楼现在背负封印的身体来说,使用魔剑的反噬也极大。或许别人没注意到,但魏溪发现了,应重楼抽出魔剑的那一瞬间,他的脸色就白了一个度。 魏溪小声哄道:你不是还要去白幽门搞事吗?你现在杀了白幽门大小姐,白幽门肯定不会让你进去了。 也在这时候,魔宫的守将们陆续赶到,连鬼石和虚流火都被惊动来了。 鬼石恭恭敬敬行了礼,还说了几句场面话,骂了几句虚伪的正道人士,而虚流火则只叫了一声尊上,便沉默的站在了一旁。 虚流火的个子的确极其的高,比应重楼还高半头,又穿着厚重盔甲,整个人带着极大的压迫感,就算安静站在一旁,也让人忍不住心生戒备。 应重楼看着这些赶来的人,冷笑了一声,他收起了魔剑,一边用手背擦掉唇边的血迹,一边吩咐虚流火。 把这几个人给本尊关进笼子里,本尊要亲自带着他们,去白幽门拜访。 虚流火低头,声音低沉,并不像普通女性那般柔软,而是带着股坚定的铿锵感:是。 应重楼没再管这堆破事,他抓着魏溪,返回倒寒宫。 回到宫里,应重楼就扔开魏溪,宅在七楼不出来了。 魏溪回到房间里,坐了一会,但怎么也静不下心,老是要去想应重楼。 还别说,应重楼挥剑的样子,还挺帅的。 就是脾气太差,总莫名其妙就生气。 魏溪推开窗户,看着魔界阴沉沉的天空,又想到了修真界的白幽门。 原身身世复杂,等回到白幽门,不知道还有多少破事等着,最重要的是,魏溪自己并不知道原身身上发生过的事情,他不知道原身之前有牵扯过哪些势力和哪些人,又留下了多少把柄在别人手里。 今天出现的是心头血,下次不知道还会不会出现什么别的问题。 想想魏溪就头疼得要死,他完全处在一种被动的姿态,从穿越过来第一天开始,就被原身过去的经历推着在走。 魏溪翻手掐诀,用灵力在指尖烧起一片小小的火焰,要是他能再强一点就好了,这样就能在三界横着跑了。 ** 第二天一早,魏溪一行人出发去往白幽门。 负山长老,白语儿,以及那个没出场就被打成了重伤,至今昏迷不醒的魏登江。这个叫魏登江的魏溪之前见过,在广渡寺,就是他认出了魏溪。 见面后听负山长老提起,魏溪才知道这个魏登江是原身同父异母的哥哥,难怪那天见到魏溪,他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三人果真被装进了一个大笼子里,由鬼石拎着笼子,陪同应重楼去白幽门。 也因为带着笼子,他们选择了乘坐飞舟,慢慢赶路。 装着负山长老几人的笼子就扔在飞舟角落,魏溪和应重楼在对面的矮榻上喝茶,而鬼石在最前面驾驶飞舟。 白语儿断了一只手,身上又没有可以立马恢复的灵药,只能用棉布裹着伤口,自己抱着手臂,一脸怨愤地死死盯着魏溪和应重楼。 一开始看到魏溪修为升到金丹期,她还对应重楼这个魔尊抱着一点幻想,可经过那晚的事情以后,她所有的幻想都变成了仇恨。 魔族果然都是些丧心病狂之徒,应该被全部杀死。 白语儿旁边,是昏迷不醒的魏登江。 负山长老则在白语儿的另一边,倒是沉得住气,一直在打坐调息。 而应重楼端着茶杯,淡定又冷漠的看着窗外。 唯一不自在的,大概只有魏溪。 他看到白语儿鲜血狰狞的断臂,就后背发麻。应重楼不愧是魔尊,下手毫不留情。 飞舟慢腾腾的向前飞着。 中途应重楼无聊,便去烧路过的一间寺庙。 他离开这会,魏溪看白语儿脸色惨白,心里不忍,用法术递了杯灵茶给她。 白语儿挥开了那杯茶水,恨恨盯着魏溪,愤怒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和应重楼那种魔族妖孽混在一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他残忍无度,根本不是个好东西。哪天他要是不喜欢你了,你的下场只会比我更惨。 魏溪把杯子收回来,也把地上沾染的水迹处理干净了。 我被取心头血的事情,你知道吗? 白语儿一愣,愤怒的气势顿时弱了,她抿着唇,没说话。 魏溪重新倒了一杯茶,递给她:我在白幽门,并不受待见,对吗? 白语儿没有否认。 负山长老冷笑:别一副受害人样子,白幽门生你养你,哪里亏待过你了,你不受待见,都是因为你自己不争气。 魏溪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有道理,那以后长老您就留在魔宫吧,让我和尊上一起给您养老送终,保证不短您吃喝,别的要求也没有,就取您一两滴心头血,您觉得怎么样? 负山长老立马变脸,刚要骂人,突然感应到应重楼身上的强势威压,又立即闭上了嘴巴和眼睛,恢复了最开始的入定模样。 白语儿也缩起身体,战战兢兢地假装自己不存在。 两秒钟后,应重楼进入飞舟。 他一进来,整个飞舟的气氛顿时凝滞,变化十分明显。 魏溪主动打破僵硬:你那边结束了吗? 没想到应重楼压根不搭理魏溪的话,他径直走到笼子面前,低头,盯着笼子里的人。 白语儿拼命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 负山长老被他的气势压迫得睁开眼,愤怒却不敢吭声,只能对着应重楼干瞪眼。 应重楼抬起手,一点小小的黑色火焰,从他白皙的指尖升起,应重楼瞧着火焰,随意道:本尊还以为进了笼子,你们就会老实一点,没想到你们还有胆量乱说话。 负山长老硬着头皮道:我们就是随意交流了几句。 应重楼笑起来:可你们吵到本尊了。 负山长老立马道:那我们以后不说话就是了。 晚了。应重楼扬手,指尖的火焰便飞到了负山长老嘴前,看那架势,是要负山长老把火吃进去。 应重楼的魔火不仅灼烧皮肉,其威力还会浸透入经脉,使人痛苦百年,负山长老当然死也不肯张嘴让火焰进来。 他施诀要挡,应重楼却先发制人,直接定住了他的身体,然后强迫他张大了嘴巴,眼睁睁看着那一点黑色火焰,钻进自己口腔里。 负山长老的舌头瞬间化成灰烬,巨大痛苦让他痛苦惨叫,在笼子里不断翻滚。 这可怕的一幕吓得白语儿脸色惨白,紧紧抱着头,想要尖叫又不敢出声,怕应重楼会往她嘴里也塞一把火。 应重楼只是目光冰冷地看了她一眼,万幸没对她下手,随即他转过身,朝着魏溪走去。 以后,他们再说那些让你不高兴的话,你就烧了他的舌头。应重楼开始教育魏溪,碍眼的东西,就不要留着,通通烧了,就清净了。 目睹了暴虐全过程的喝茶群众魏溪: 他这个三好市民可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应重楼掀开衣袍,在魏溪对面坐下:给本尊倒茶。 魏溪换了个干净杯子,倒好茶,再递过去。 应重楼伸手接茶时,魏溪意外看到他侧颈上沾着一点血迹,像是杀人时被贱上了一滴,应重楼自己并没有发觉。 你脖子这里。魏溪对照着位置,指了指自己脖子,沾上血了。 应重楼指尖微动,本要施决清洁身上的血迹,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终止了施诀的动作,而是用手指,随手擦了一下。 他当然没有擦到那一点血迹。 魏溪好心提醒:没擦到,在左边一点。 应重楼往右边拭了一下,肯定还是没擦到。 还是没 你来给本尊擦。应重楼摆出一张不耐烦脸,非常理所应当地吩咐魏溪。 魏溪: 尊上有令,他哪有拒绝的份。 魏溪认命地拿出手帕,靠过去,小心翼翼地擦拭应重楼侧颈上的血迹。 他和应重楼中间隔了一张桌子,他一手撑着桌面,几乎是半趴在桌面上给应重楼擦血。 应重楼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略微放低视线,就能近距离的看到魏溪的脸,以及他被衣领遮挡了一半的白皙脖子。 好了。魏溪擦完,刚要退开,忽然被应重楼抓住了手腕。 嗯?魏溪疑惑地抬眸,正好和应重楼的目光撞在一起,眼神接触的那一刹那,他心跳一快,那种怦然心动的错觉又来了。 怎、怎么了? 应重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抓住他,反应过来后,他立马放开手,蜷起手指,冷冷道:力道太重,这点事也做不好,魏溪,你还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 魏溪:这个时候微笑就好。 第25章 第 25 章 后面没有耽搁,很快便到了白幽门下。 应重楼和魏溪留在飞舟里没出去,鬼石拎着装人的笼子,在门外和白幽门的人吵架互骂,顺带一通威胁,拉锯了半个时辰,终于等来了白幽门的副掌门,也就是原身的父亲魏镇随。 魏镇随带着人,包围了鬼石以及应重楼所在的飞舟,他不让魔界这些妖孽进入白幽门境内,只让魏溪滚出来,随他回宗门。 应重楼悠闲地掀开飞舟窗帘,露出半张苍白的脸。 岳丈大人可真是不客气啊。应重楼冷笑着讽刺他,女婿第一次登门,就这种态度,你这是想代表你白幽门,向我魔界宣战吗? 见到魔尊,魏镇随更加警惕,面色紧绷:魏溪呢? 应重楼盯了他好一会,才伸手,把魏溪拽进他怀里:当然是在本尊这里。 魏溪突然被他拽过去,一下子没坐稳,整个人压在应重楼怀里,在外人看来,这是个非常亲密无间的姿势。 见到这幅画面,魏镇随表情大变,很快又变成愤怒,狠狠瞪了一眼魏溪,用眼神骂他是个丢脸的东西。 应重楼道:本尊是诚意登门拜访,岳丈大人若是不欢迎,那本尊就带着礼物回魔宫了。 他话音里的礼物,指的是笼子里的负山长老三人。 这三人若是被带回魔界,绝对是没活路的,应重楼这根本就是在威胁。 但对于白幽门来说,这同时也是一个机会。 这里毕竟是白幽门的地盘,他们手里还捏着魏溪的命魂,好好利用,不怕不能重创应重楼。 魏镇随脸色难看,看似非常的忍辱吞声:好,你既然敢来,我白幽门又怕你不成? 说完,他让人松开了白幽门的护门阵法,让应重楼一行人进入了白幽门。 进了白幽门,那边立马派人,接走了笼子里受尽折磨的三个人。 看到三人重伤,白语儿还断了一只手,白幽门的人气愤不已,眼里杀气腾腾,暗暗里都藏了一肚子的火气。 魏溪和应重楼被请到了白幽门的主峰。 白幽门作为曾经的修真界第一大宗门,底蕴深厚,哪怕如今没落,也仍旧是修真界前三,内门弟子上万,宗门总共十大峰,呈现扇形分布,每座山峰用吊桥连接,其间灵气萦绕,山间草木被灵气孕养,枝叶翠绿可人,数不尽的灵兽飞鸟在其中穿梭流连,恍若仙境。 主峰议事殿就修在吊桥前方,殿前修有一个月牙形的人工湖泊,湖里种满了白色莲花,花瓣晶莹洁白,如白玉雕成,美丽得不似凡物。 传言白幽门还藏有天界仙莲,此莲花千一年一开花,千年一结子,一莲子可抵千年修为。普通金丹期修仙者只需要吃一颗莲子,就能毫无障碍的坐地飞升,而普通凡人吃上一颗,修为立马涨到大乘期,期间连雷劫都不需要对付。 可从白幽门衰落至此的现状看来,天界仙莲要么只是白幽门自炒身价的噱头,要么就早已经失传,要不然这么多年了,白幽门不会一个飞升的仙人都没有。 仪事殿里,白幽门各峰峰主,以及四大长老中的三个,还有其余一些优秀内门弟子,早已经分列两排,或坐或站在大殿两旁。 正上方的主位处,则坐着白幽门掌门,白御风。 满堂都是白幽门的人,甚至他们的站位都极其有深意,尤其是修为高深的几个峰主和长老,分别站在大殿的八角线上,这是他们白幽门的囚禁秘术,等到应重楼进来,只要他稍有异动,他们就能同时施法,将应重楼困在阵法里。 但一群人等了许久,应重楼却压根不上当,他根本没有去主峰拜访什么掌门峰主,而是直接抓了带路的内门弟子,逼问出魏溪在白幽门的住所后,带着魏溪去了主峰之外的一座小山峰。 这山峰名字很特别,名叫勺水,山峰又矮又小,灵气稀薄,有一座已经干涸得只剩下细细一缕的瀑布,下方是一个小水洼,但从水洼周围的干涸印记来看,这水洼曾经也是一片幽潭。 恋耽美 ——(18) 水洼旁边有一个小院落,那里便是魏溪曾经居住的地方。 到了勺水,应重楼拍飞带路的弟子,让鬼石守在山外,自己带着魏溪进入山峰。 这里倒是很像魏溪和应重楼之前坠落的崖底,魏溪因此生出了几分亲切的熟悉感,他四处逛了逛。 大概是许久没人过来了,屋子里家具陈旧,虽然没有什么灰尘,但那股久未有人居住的腐朽气息却藏不住。 魏溪进了书房,在书桌后方的墙壁上看到一副明月江水画,画的角落有两行落字:一勺水,便具四海水味;千江月,我心仅此一轮。注① 最后的落款只有一个字淼。 魏溪盯着这幅画看了许久,也知道了这座山峰名字的由来。 在魏溪瞎逛的时候,应重楼也在整个山峰四周走了一遍,最后他回到院落的堂屋,在屋中的主位上坐下,右手搭在扶手上,指尖敲击着扶手,似乎在等待什么。 等魏溪逛完回来,应重楼看着屋外,神情期待,是那种即将搞事的兴奋模样。 等会你不要离本尊超过半米。应重楼道,最好一直站在本尊身后。 魏溪估计应重楼等会怕是要干架,白幽门对魏溪态度明确,就是要把他抢回去,要是离应重楼这个大腿太远,他恐怕是要被抓走。 好。魏溪很快应了,想了想,他搬来一个凳子,挨着应重楼,坐在他侧后方,目光一抬,就能看到应重楼毫不设防的后背。 也不知道为什么,魏溪心里忽然生出一点莫名的感慨情绪。 应重楼大概,还是很信任他的吧。 他前两次对白语儿和负山长老下狠手,也是因为魏溪,这么一想,魏溪还有点小感动,他决定以后也对应重楼真诚一点。 没等多久,魏镇随带着人进了勺水山。 应重楼等的就是他。 魏镇随进屋后先扫了一眼魏溪,才对着应重楼说:掌门已专门在主峰设好接待宴,不知道魔尊什么时候可以启程赴宴? 应重楼满脸不在意,嚣张得令魏镇随咬牙切齿。 本尊专程来拜访岳丈的,至于什么掌门,本尊没空见。 魏镇随冷声道:我从未同意你和魏溪之间的事,你也不必称我岳丈,我与魔界中人水火不容,势不两立。 应重楼道:可魏溪已是本尊的人,既然你不认,那他以后,就只属于本尊了。 你!魏镇随张口就要骂,但顾及着当前形势,他隐忍住了,压着火气道,魏溪是我的儿子,更是白幽门弟子,不论是我还是白幽门,乃至整个修真界,都不会同意你们二人之事。我也劝你别太嚣张了,这里毕竟是白幽门境地,你多番挑衅,当真不怕陨落在此吗? 应重楼冷笑,他随意抬了一下指尖,四周空间顿时变化,阴冷压力迅速从周围压迫过来,魏镇随表情大变,刚要反应,应重楼指尖往下一点。 魏镇随顿时被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当场跪下。 应重楼道:你们白幽门算什么东西,本尊若是想,一天之内,必定踏平你白幽门十大峰。 他刚在在勺水峰转那一圈,可不是为了看风景的,他在勺水山上布好了阵法,现在勺水山的整个区域里,不论是生物还是死物,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从魏镇随踏入这个区域开始,他就已经失去了所有先机。 魏镇随大受屈辱,当即怒骂起来,一边斥责魔界不当人,一边试图威胁应重楼。 应重楼原本只是漫不经心的听着,直到他开始骂起了魏溪,说他穿女装扮女人,还委身于魔界妖物,不知廉耻,不仅丢尽了白幽门的脸,也丢尽了自己的尊严。 应重楼挥手便给了他杀气凌厉的一掌。 魏镇随虽然身体动弹不了,但还能调用法宝,见应重楼出手,他也不打算客气,立即要祭出本命法宝。 都住手。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袭来,音调平和,却带着格外强势的镇压之力,瞬间抚平了应重楼和魏镇随双方的攻击,连着应重楼布置在暗处的阵法都跟着动摇了一瞬。 应重楼表情没变,上半身却绷直起来,显然对这个新来的人十分警惕。 几息后,一席白影轻飘无声的落在院子里,这人面相十分俊朗年轻,乌发玉冠,气质清朗如月,神圣又高不可攀。 魏镇随见到他后,立马收敛了表情,恭恭敬敬道:师尊。 来人名叫白栖守,修为已到了化神期,是修真界三大高手之一,原本已闭关百年,感知到应重楼来了,他才紧急出关。 白栖守不慌不忙,缓步走进屋内,单手扶起魏镇随,随后他看向了魏溪,目光温润。 魏溪被他看得格外不舒服,皱起眉来。 白栖守很快收回视线,极有修养的对着应重楼道:魔尊来访,必定是有要事需要我白幽门帮忙吧,不如明说。 应重楼放在扶手上的手指握紧,身体却往后靠,呈现出一种既放松又嚣张的样子。 本尊要在你白幽门,举办本尊和魏溪的成亲大典。 作者有话要说: 一勺水,便具四海水味;千江月,我心仅此一轮原话出自《小窗幽记》,这里有改动。 原话内容:一勺水,便具四海味,世法不必尽尝。千江月,总是一轮月光,心珠宜当独朗。 第26章 第 26 章 不可能!魏镇随第一个不同意,魏溪与魔界中人混迹在一起已是天理难容,还想在我们这里办婚宴?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入了修行门,就已经摒弃了凡尘俗规,就算是结成道侣,也没见过谁要办什么成亲大典的。 应重楼冷笑:他与本尊在一起是天理难容,那你又算什么东西? 魏镇随脸色一变,当初他与魏溪母亲这个半妖结合,还生下了魏溪,按修真界规矩,更加的天理不容。 白栖守拦住魏镇随,让他不要再说了。 除了这个呢,还有别的吗?他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 应重楼也不客气,直接道:还有别来打扰本尊和魏溪,大典要在三日之内准备好。 白栖守点了头:好,白幽门答应了。 魏镇随又惊又怒:师尊,这 白栖守抬手,温声道:此事我已定下。 魏镇随只能皱着眉闭嘴,但离开前,他要求和魏溪单独聊聊。 勺水山已经在应重楼控制之中,魏溪也不怕魏镇随搞事,答应下来。 魏镇随估计是想骂魏溪,而魏溪想从他嘴里套出些信息来,两人各怀目的,进了一旁的书房。 进门后正对的便是书桌,不用别的动作,就能直接看到墙壁上那副明月江水画,魏镇随看到那幅画时眉头皱得更紧了。 魏溪观察着他的反应,愈发确定,这幅画就是原身的母亲留下的,至于画上的字,则是她向魏镇随表明的心意。 千江月,我心仅此一轮可到底还是辜负。 现在的魏镇随,只怕是视两人的过往为耻辱。 她是怎么死的?魏溪看着那幅画问。 魏镇随并不想提过去的事,而是对魏溪道:我知道你介怀我送你去上清寺的事,但我都是为了你好。佛门人慈悲为怀,在他们眼里众生平等,不会嫌恶你身上的妖族血脉,只有佛门才会平等待你。 他一副我用心良苦的样子,看得魏溪想笑。 那我的心头血是怎么回事?取我心头血,用它做魂灯控制我,也是为了我好吗? 魏镇随理所应当道:你与魔族混在一起,本就是一条歪门邪路,我用魂灯,也只是为了让你重归正途。 魏溪越听越觉得可笑:好,就算你用魂灯是为了我好,那你们让白语儿与我结婚契的事情呢?要是没有别的目的,你们怎么舍得献祭白幽门的大小姐?你们到底想利用我做什么? 魏镇随被魏溪咄咄逼人的质问惹怒:你当真是愚蠢,应重楼他是魔修,暴戾成性,今日他疼爱你,明日就能翻脸活扒了你的皮!还有你别忘了 魏镇随回头看了一眼,十分小心谨慎,将声音压到最低:别忘你可是的男的,要是应重楼知道了,你看他会不会活活烧了你。 魏溪: 不好意思啊,应重楼他早就知道了,不仅知道了,还看到了碰到了,社死的接触过了。 想到那件事,魏溪又想去死一死,那事真是他一辈子的噩梦了。 魏镇随看魏溪突然沉默,还露出了难堪懊恼的表情,以为他被自己说动了,赶紧又说:你好好想想吧,若是想通了,婚礼大典前一夜,烧了纸张符纸联络我,我会想办法将你带离应重楼身边,我是你父亲,再怎么样,我也是真正站在你这边的人。 魏溪收了符纸,他倒是要看看白幽门到底想用他来做什么,用他威胁应重楼,这条路一看就行不通,肯定还有别的目的。 魏镇随满意点点头,表情终于和蔼一点了,还拿给魏溪一瓶丹药,让他这段时间好好巩固修为。 魏溪接了丹药。 等魏镇随和白栖守走后,魏溪就把那个丹药拿给应重楼检查,他被人下过两次毒,再来一次,他就真的不用要智商了。 应重楼接了丹药,没立即查看,而是目光深沉的盯着魏溪看。 魏溪:? 应重楼摩挲着丹药瓶:魏镇随是你父亲,你不信他吗? 这一下把魏溪问住了,他穿越过来的,对魏镇随毫无印象,唯一的接触,就是刚才那不怎么愉快的聊天。 而且看起来,魏镇随对原身并不怎么满意。 于是魏溪道:和信不信任没关系,做事谨慎一点总是好的,万一他在丹药里放了什么东西呢? 应重楼似乎对魏溪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臭着一张脸,捏着药瓶不说话。 魏溪懵道:怎么了? 怎么又不高兴了? 应重楼把丹药瓶扔给魏溪,忽然起身往外走。 魏溪懵逼地接着药瓶,反应了几秒,忽然福至心灵,追上应重楼道:我不相信魏镇随,我更相信你。 应重楼脸色还是冷冷,他停在小院子中间,没看魏溪,而是伸出手:给本尊吧。 魏溪立即把药瓶放到他手上。 应重楼握着药瓶,探查了一番,没直接给出答案,而是问魏溪:你希望是有毒还是没毒? 魏溪认真想了想,他其实压根不在乎这丹药有没有毒,反正他不会吃。拿到丹药以后,他只是下意识里就把这事告诉应重楼了,根本没过脑子。 魏溪突然意识到,他潜意识里似乎已经把应重楼划到了自己人的范畴里,所以才会这么随心所欲的和他说话。 都没差。魏溪忽然不敢直视应重楼的脸,他表情发飘道,反正我也不会吃这个。 应重楼看了几眼魏溪的表情,皱眉道:你在想什么? 魏溪立即慌张否认:我什么都没想。 他才没有在想他是不是和应重楼太亲密了这个问题。 应重楼的脸立马又臭了,他捏碎丹药瓶:既然不在乎,那就毁了吧。 捏完瓶子,应重楼径直出了小院,让魏溪留在院子里,不要轻易离开。 魏溪追不上,只好折返回书房,盯着那副山水画发了会呆,然后仔细参观起书房来。 书架上放了不少书,魏溪挑了几本出来,就这么看到了晚上。 应重楼一直没回来,魏溪实在困得睁不开眼了,便没再继续等,给应重楼留好灯以后,和衣躺在床上睡了。 半梦半醒里,魏溪感知到有人进来了,吓得他精神一醒,立马坐起。 是应重楼回来了,还就站在魏溪床边,表情也冷冰冰的,怪吓人的。 怎么了?魏溪下意识拉一下很整齐的衣服。 应重楼转身:罢了,让给你了。 他盘腿坐在距离床一米远的矮榻上,就这样入定起来。 魏溪看了他一会,慢慢反应过来,这小院只有一张床,应重楼原本也是想要这张床的,魏溪先睡了,所以他让给魏溪了。 现在应重楼闭着眼,已经入定,魏溪也不好打扰,只能自己又躺了回去。 可一想到屋子里还有个坐着的应重楼,他就睡不着。 翻来覆去半响,最后面朝着应重楼,偷偷摸摸打量起他来。 应重楼的外形当真是优秀得没话说,脾气吧,说坏好像也没有坏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偶尔还会护短,虽然经常莫名其妙的臭脸,但也不会因此大发脾气,都是自己生闷气 等等! 魏溪急忙打住自己发散的思绪,他都在想些什么啊,怎么就突然主动帮应重楼说起好话来了,这个男人可是差点烧了他的恶霸啊。 魏溪赶紧又翻了个身,背对着应重楼,强迫自己背心法,寻求冷静。 魏溪转身之后,应重楼睁开了眼,沉默地盯着魏溪的背影。 他想起了一些事。 应重楼从没见过他的父亲,只见过几次母亲,他母亲是一个艳美如烈火一样的女人,总是穿一身招摇的红衣,乌发红唇,像是披着红色火焰的蝴蝶,漂亮,脆弱,也危险凶狠。 小时母亲并不常出现,应重楼大概几十年会见到她一次,更多的时候,他都被关在倒寒宫那座塔里。 母亲不喜欢火,也不喜欢光,所以应重楼从小生活的地方,也没有灯火,他在比魔宫阴沉的天空还有阴沉的环境里独自长大。 后来听说母亲在外面死掉了,于是倒寒宫里再也不会穿红衣的女人出现了,永远陪着他的,只有倒寒宫的寂静和阴暗。 再后来,魏溪闯进来了。 这个人类很怪,他似乎很喜欢点灯,就连睡觉的时候也不会熄灭烛火,屋子里永远是明亮的。 有时候应重楼半夜到院子里透气,一抬头看到魏溪房间里灯火,会突然生出一种恍惚感,好像这个他从小生活的黑暗宫殿,不再是他习惯的样子了。 还有刚才,他从外面回来,看到小院窗户透出的明亮灯火时,他又生出了那种恍惚感,恍惚之后,他想起了魏溪。 于是他推开门,一步也步走进去,然后果真看到了那个在烛火里熟睡的人。 那一瞬间,应重楼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他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生活里突然入侵了一种他明明不习惯,但是又很希望能一直看到的东西。 恋耽美 ——(19) 应重楼盯着魏溪看了许久,慢慢想到,既然是他希望一直留在身边的人,那就让他永远留下好了。 他自我肯定地点了点头,终于安心的闭上眼睛,继续入定。 第27章 第 27 章 魏溪一夜没睡好,做了一晚上自己被饿狼盯上了的噩梦。 第二天天刚亮,魏溪就出门遛弯了。 勺水峰虽然面积小,但再怎么也是被灵气滋养着的地方,风景比5A景区好多了,空气清新,还有各种他没见过的漂亮鸟兽,是个散心度假的好地方。 魏溪走到山顶,发现这里修着个凉亭,坐在其中,刚好能看到朝阳升起的美景。 他干脆拿出泡茶全套工具,一边喝茶,一边看朝阳从云海中升起,将万丈金光洒下群山的壮阔景色。 大概是这里灵气过于浓郁,呼吸间魏溪的修为也在缓缓上涨,他迟钝地反应过来,急忙盘腿准备入定。 偏偏就在这时,魏溪看到一辆华丽得刺眼的飞舟,从勺水峰前方不远处慢悠悠地飞过。 那飞舟由四个长得非常俊美漂亮,穿得也十分凉快的少男护送,飞行过程中,还有曲调婉转妩媚的音乐声从飞舟里发出。 招摇得叫人不得不注目。 飞舟从魏溪前面经过时,突然停了下来,车帘拉开,里面坐着人露出了半张脸。 那人下半张面上戴着金红色珠帘,一双妖娆动人的丹凤眼,眼尾描着长长的金色凤尾,看到魏溪,他纤细的长眉一挑,露出妩媚的笑意。 呀,小魏溪都长这么大了。这人的嗓音明明是男声,语调却软媚黏人,妖里妖气的。 魏溪不知道这人是谁,和原身又是什么关系,只好尴尬地回了个微笑。 那人吩咐了两句前方操控的飞舟的人,让飞舟飞得近了些,就停在应重楼阵法边界前面一点点。 距离近了以后,魏溪也看清了他的面容,虽然妆容艳丽,但他眉眼里仍旧有着难以掩盖的男子英气,与他那一身妖气相结合,奇异的有种另类的魅力。 飞舟停好,其中一个少男打开门,扶着那妖媚男人下来。 他穿着一袭张扬又华丽的红色长裙,裙摆和袖口上用金线修着繁丽的花纹,女王一样优雅的飘下飞舟,等他踩着虚空站好,飞舟周围的四个少男立马各自行动,一人弯腰跪下,另外三人分别蹲跪在旁边,四个人组成一把人体椅子。 而那妖娆男人则妩媚的歪着柔软躯体,坐进椅子里,一手拿着把白色羽毛扇,另一手调情似的还摸了摸旁边一个俊美少男的脸。 魏溪看得目瞪口呆,这可是个真正正正的人生赢家,哦不,女装大佬。 你应该不记得本座了,不过本座这些年可一直记挂着你呢。女装大佬软声说,当初你可是本尊亲自接生出来的呢。 魏溪:? 业务这么宽泛的吗? 魏溪站起来:那您一定认识我母亲了。 男人笑了一下,调子软软道:错了,应该是你生父,小淼真是本座见过的最可爱的男孩子,可惜,遇见了魏镇随那个人渣,明明有了老婆孩子,还要欺骗我可怜的小淼儿。 魏溪:?? 原身竟然是男人生的?这么说,魏镇随不仅是个同性恋,他骗婚骗无辜少男? 好一个绝世大人渣。 哼,男人就是这样,嘴上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都是些自私的人,还不如我们妖呢,我们可从不骗人,只吃人。男人说着,伸出涂着红色蔻丹的白皙手指,轻轻一勾,魏溪身体就不受控制的朝着他飞了过去。 我们也是几十年没见过了,来,过来让本座仔细瞧瞧你。 找死!应重楼的声音突然响起,他搂着魏溪的腰,将人困在怀里,同时一掌火焰狠狠拍向男人。 男人面色微变,急忙抬起羽毛扇,挡住那道火势。 魔尊应重楼。男人一扇子挥开火势,放肆地上下打量着应重楼,妩媚笑道,你这样貌,果然同传闻一样,俊若仙君呢。 应重楼冷冷盯着他,一句话也不想和这个妖里妖气的人说,反手就凝出一朵火焰。 男人笑意不减,又说:你就不好奇,本座这个妖君为何会出现在白幽门吗? 应重楼仍旧阴冷暴躁的脸色,不论这人要说什么,他都不感兴趣。 魏溪急忙拉了一下应重楼,示意他先别动手。 不知道前辈怎么称呼?魏溪先道。 那人奇怪的看了一眼魏溪,倒是好脾气道:本座是妖界之主,君花蔻。 魏溪便道:花蔻君上,是白幽门请您来的吗? 君花蔻笑道:是呀,白幽门发帖给本座,说魔尊应重楼要在白幽门办婚宴,叫本座来看热闹呢。 说着,他笑得愈发妩媚如花。 说着也真是奇怪,这天下三界,白幽门既不去请其他修真世家,也不去请魔界城主,偏偏请了本座,不知道打的是什么心思呢。 应重楼皱眉,一把捏碎了掌心的火焰,冷笑道:他们想算计本尊。 君花蔻是九尾妖狐,最擅长魅惑人心,使动情之人坠入情道,心智混乱之下,心魔催生。 应重楼现在与魏溪所表现出来的状态,正好符合。 这本座可就不知道了。君花蔻摇着扇子,不过魔尊要是有诚意,本座倒是更想与你合作一番呢。 应重楼抬眸:你想从本尊这里得到什么? 君花蔻用羽扇指了指魏溪:他本就该属于我妖界,你将小魏溪还与本座,本座就无条件答应你一件事。 君花蔻毕竟是妖界之主,他这个条件分量十足,他自信没有哪个有野心的人不会对此动心。 要是以前,别说一个魏溪,就算是一百个,应重楼也会毫不犹豫的扔给他。 而现在 应重楼一把将魏溪扔到凉亭,而自己飞身直逼君花蔻正面。 要破坏你与白幽门的合作,这还不简单吗?应重楼嚣张狠辣道,本尊杀了你便是。 应重楼是真动了杀心,出手便是威力极猛的杀招,逼得君花蔻不得不站起来和他对招。 两个人一个是魔尊,一个妖君,法力强大,打起来架来附近几座山峰全被波及,其中一个还被应重楼一掌铲平了山头。 白幽门掌门以及所有修为高深的修真者全都赶来劝架,一群人好不容易分开了应重楼和君花蔻。 君花蔻原本就没打算和应重楼打起来,被人劝了几句,顺势就借着台阶下了,他跟着一个长老率先退场。 白幽门掌门白御风留了下来,他是魏镇随的师兄,比魏镇随大几百岁,但看着却比魏镇随年轻得多,面容俊秀,气质儒雅。 他客客气气的和应重楼交谈了几句,试图用一种舒服而和善的方式抚平应重楼的怒气。 可应重楼要是买他的账就不是应重楼了。 他直接道:想让本尊息怒,好啊,白语儿的伤想必你们已经治好了吧,让她来服侍本尊,今日之事,本尊就不计较了。 一个长老听后大怒:你与妖君闹矛盾,破坏我白幽门山峰就算了,还要我白幽门的大小姐的伺候你,应重楼,你未免太嚣张了! 应重楼挥掌打得那长老连连后退,被另一个长老扶住才没滚出几里远。 谁叫你们来要干涉本尊与花君蔻的恩怨,现在花君蔻被你们带走,本尊不找你们算账,找谁? 白御风抬手,阻止了要与应重楼继续争论的长老。 被应重楼一再挑衅,还被应重楼断了自己女儿一只手的白御风,此刻表情平静,甚至十分的温和有礼。 小女的手的确是已经治愈,可她前几日在魔界受惊不小,这几日一直闭门不出,连我没办法见到她,她恐怕没办法伺候魔尊。白御风道,不如让我的关门弟子来照顾你与魏溪,如何? 应重楼盯着白御风道:白语儿和君花蔻,你们选一个送过来。本尊给你们半炷香时间,见不到本尊要的人,本尊就烧了你们白莲峰。 白莲峰是白幽门的主峰。 白御风皱眉,为难了片刻,最后竟然是答应了把白语儿送过来。 不多时,脸色苍白的白语儿就被送过来了,一看到应重楼,她就瑟缩着捂住了自己刚长出来的右手。 应重楼抓住她,带回了勺水峰。 好了,你们可以滚了。 留下这一句嚣张无比的话后,应重楼带着魏溪和白语儿,一起消失在白幽门众人的视野里。 掌门,你为何要如此纵容这个魔族。有人不满白御风的忍气吞声,他十分愤怒,我们明明可以用护山阵法配合仙器诛杀这个妖孽。 白幽门毕竟是曾经的第一本宗派,还是藏着几样大杀器的。 白御风还是一副温润模样:这也是师尊的意思,他老人家做出这个决定,一定有他的深意,我们且听着就是了。 言外之意就是,你要质疑,就质疑白栖守。 那长老顿时收敛,虽然神情不甘,却没再多说。 白御风转头,吩咐另一个亲信,让他两日亲自盯着勺水峰的一举一动,千万不要再出意外。 那人点头应下,随即找好地方,用神识时时刻刻检测着勺水峰外的一切动静。 白御风随之前往君花蔻所在的地方,与君花蔻密谈了整整两个时辰,才从里面出来。 一出来,他的关门弟子立马上前来,附在白御风耳旁,低声说了好一阵话,最后又说:应重楼与魏溪的礼服已经做好,需要弟子送去吗?顺便看看师妹现在如何。 白御风温雅道:你不必去,那边的阵法还需要你时刻看着,礼服让镇随送去就好了。他是魏溪父亲,他去送婚宴礼服,才是应该的。 第28章 第 28 章 白语儿被应重楼扔到了偏房里,她真是怕极了应重楼,全程安静,待在偏房里也不吵不闹。 回来后应重楼便在入定,魏溪本来也想趁着周围灵气充裕,修炼一番,可想着白语儿,他又静不下来。 白语儿虽然性格跋扈嚣张,可仔细想想,她又挺惨的。 她既然性格骄纵,想必是被父母宠溺着长大的,可现在先是被送到魔界去和魏溪结婚契,失败后被应重楼断了一只手,好不容易一路惊吓地回到了白幽门,没安全几天,又被送来给应重楼做人质。 应重楼对敌人从不手软,又是个阴晴不定的性子,她不知道这次还能不能全身而退,必定很是惊慌。 魏溪想了想,从储物袋里翻出些零食,还泡了一壶香气甜腻的花茶,给白语儿送过去。 白语儿缩在偏房的角落里,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见到魏溪,她先是缩了一下,确定魏溪后面没有应重楼,她才敢皱眉,小心地露出对魏溪的抗拒和不满情绪。 你来干什么? 魏溪把托盘里的东西放下:给你送点吃的。 白语儿看了一眼,态度并不和善。 修真之人,早就断绝了口腹之欲,我才不需要这些。 魏溪只是一时对她有了怜悯情绪,但他也不是什么圣母,见白语儿不欢迎他,留下东西便要走。 魏溪。白语儿又叫住他,待在应重楼身边,你不怕吗? 魏溪停在门边:其实应重楼并不可怕,他要是想杀人,他会直接动手,给人痛快,相比之下口蜜腹剑,暗里藏刀才是最可怕的。 像白幽门里的这些人,一个个看着正气凛然,心里却不知道在算计什么。 白语儿一怔,她抬起苍白的脸,目光明亮,盯着魏溪认真道:你变了,那天晚上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不一样了。 魏溪心里想芯子都换了一个了,肯定不一样了。 白语儿又接着说:你变成熟了。 魏溪:? 白语儿低下头,下巴垫在膝盖上,也许是这里坏境对于她来说太压抑了,现在有了个认识的人,于是她打开了话匣子,和魏溪聊起了过去。 以前你很讨厌的,脾气不好,还总是不控制自己的妖性,故意勾/引同你一起训练的师兄弟们,让他们道心不稳,无法修炼,还经常乱发脾气,打伤同门师兄弟,后面镇随师叔实在没办法了,所以把你送到了上清寺。 魏溪: 他还真没想到原身竟然这种人,他一穿越过来就被藏渡倒吊着,还以为原身是个很好拿捏的弱鸡。 以前宗门待你不好,也是因为你活该。白语儿理所应当道,再说你刚被带回来的时候,因为身体孱弱无法容纳妖力,每天都被妖力烧得浑身赤红,是镇随师叔自损根基,拼了命才改善了你的体质,让你的妖力与身体融合,也是因为这样,镇随师叔现在才会那么苍老。 宗门其实根本没有亏待你,你要怪也应该怪你自己小时候不争气,每天只知道惹祸。 魏溪道:所以宗门就取了我的心头血,以此来逼我听话吗? 白语儿气焰一焉:你心头血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但不论怎么样,宗门都是为你好的。魏溪,你要是还有良心,现在就应该去杀了应重楼。 魏溪顺势道:我怎么杀,我又打不过他。 白语儿急忙站起来,迫切道:这还不简单,你可以暗中给他下毒! 魏溪: 好腻啊,这招式之前鬼石已经用过了,就不能换个新花样吗? 魏溪,只要你答应,我就有办法弄到毒药,等你杀了应重楼,宗门也会对你之前犯下的错既往不咎,而且 你不会觉得难过吗?魏溪打断她,你一心向着的宗门,为了自己的目的,两次不顾你的死活,把你扔到应重楼身边。 白语儿抬起下巴,神色里竟然满是骄傲。 我这都是为了大局。她道,就算陨落,也是死得其所。 她从小除了闯祸,就没干过别的让她父母骄傲的事,母亲倒是一直纵容着她,可父亲却对她越来越失望。 白语儿自己心里也着急,可她就不是个修炼的苗子,一身修为大半都是灵药养出来的,根本不能让父亲对她刮目相看,现在终于有了证明自己的机会,哪怕前方万分危险,她也义无反顾。 恋耽美 ——(20) 更何况,她再怎么也是白幽门的大小姐,白幽门不可能真的看着她去死,大不了就是受些委屈和苦痛,可那又怎么样呢? 等她熬过去了,她就又可以做最骄傲的白幽门大小姐。 魏溪,你现在跟着应重楼是有好处可以得,但最后你一定会发现,你是错的。白语儿摸着自己曾经断过的手,和魔族混迹在一起,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只有宗门,才会一直保护你。 不,只有自己,才能永远保护自己。魏溪道,除此之外的任何人,都有可能离开你或者抛弃你。 白语儿一怔,没再说话了。 魏溪离开了偏房。 他回到卧室,原本在矮榻上入定的应重楼这会睁开了眼,盯着魏溪道:你今日还没给本尊泡茶。 魏溪:? 你不是不喜欢喝茶吗? 以前魏溪泡茶的时候,应重楼偶尔会让魏溪给他倒一杯,但平时从来不主动要求魏溪单独给他泡。 应重楼很是不满:本尊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了? 魏溪配合道:好,我这就给你泡。 应重楼闭上眼,一副等人伺候的老大爷样子:快点。 那个女人都有单独茶喝,他凭什么就没有? 好。 魏溪拿出工具来,给应重楼泡好茶,然后拿出术法书,边翻书边慢慢研究。 应重楼喝了两杯茶,心情略好,他下了塌,拿过魏溪手里的书,随便翻了翻,嫌弃道:你这样学太慢了。 魏溪把术法书抢回来:学习哪有捷径。 天才还挑灯夜读呢,他这样的普通人,不得慢慢来吗? 应重楼低眸看着魏溪。 他嫌弃女装的珠钗太重,所以现在拆了发饰,只简单扎了个清爽的马尾,从应重楼的高度看下去,魏溪的睫毛长而浓密,乖顺的低敛着,小绵羊似的温顺。 他一边看书,一边默念口诀,唇瓣开开合合,看得应重楼心痒。 应重楼把目光从他嘴唇上移开,落在魏溪身体上,他忽然一下又觉得魏溪的女装也很碍眼,于是应重楼随手一挥,解了魏溪的女形法术,恢复了他原本的样子。 魏溪感觉身体一轻,胸口顿时轻松起来,他奇怪道:你怎么又解了?后天不是还有个婚宴吗? 应重楼道:白幽门还有不知道你是男人的人吗? 魏溪: 那干嘛不早点给他解了,当女孩子好累的。 算了,应重楼做事随心所欲也不是一天两天,真计较起来心累的还是魏溪自己。他接着看书。 有捷径。应重楼突然来了一句。 魏溪没听懂:什么? 应重楼看了他一眼,目光非常复杂,好像隐含着什么深意,魏溪愈发好奇,猜测道:你是说修炼有捷径吗? 魏溪想起他上次意外结了金丹,但上次毕竟是意外,实际上到底怎么回事,他自己也是稀里糊涂的,难道这路子还能复制再来吗? 虽然魏溪对这个世界了解得还不够多,但他好歹也知道,从金丹期到大乘期有一个巨大的鸿沟,除去有天分又刻苦的人,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没办法修炼到大乘期。 就算是能到大乘期,中间也得需要几十乃至几百年的沉淀和努力。 魏溪再想靠泡澡从金丹期到大乘期,这真的可行吗? 应重楼移开视线,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语气冷冷的,显得很淡漠。 你是罕见的鼎炉体质,对于你来说,修炼可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只要他停顿了一下,你找好合作对象。 魏溪:啊这 这难道是要他去找人双修的意思吗? 还是算了吧。魏溪赶紧拒绝,这个捷径不好走,我觉得我可以靠自己慢慢修炼。 应重楼瞥了魏溪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魏溪的错觉,他好像在应重楼眼里看到了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 应重楼:双修要找好合作伙伴(挺胸 魏溪:我拒绝。 应重楼:失望jpg 你们是不是都跑了(单机痛哭 第29章 第 29 章 魏镇随下午的时候给魏溪和应重楼送来了婚礼礼服。 魏溪没出去见他,免得又挨魏镇随的愤怒瞪视,应重楼也懒得应付他,让鬼石在勺水峰外和魏镇随见面,但两边不知道怎么打起来了。 勺水峰外没有阵法限制,魏镇随又是带了人来了,鬼石一个人不是魏镇随的对手,被魏镇随一掌打进院子里,轰隆一声,溅起的气浪差点把卧房的窗户掀翻。 魏溪急忙合上书下床,推开窗户查看情况。 鬼石躺在地上,捂着胸口,一副爬不起来了的样子。 应重楼也走到魏溪身旁,冷冷看着鬼石:你再不尽全力,本尊现在就把你的魂魄剥出来祭天。 鬼石立马爬了起来,又冲上去和魏镇随一行人干了起来。 白幽门上层心怀鬼胎,所以对应重楼这几个魔族处处忍让,但白幽门的普通弟子却无法隐藏对魔族的恨之入骨,所以他们刚刚才一言不合就动起了手。 对着鬼石下手更是凶残不留情面,鬼石没扛几下,又被打了下来,这次是真的受伤爬不起来了。 废物。应重楼自己飞了出去。 他不能容忍白幽门在他眼皮子底下挑衅,明着白幽门是在打鬼石,实际上连着一块打的,还有应重楼的脸。 应重楼一出手便重伤了好几个白幽门弟子,魏镇随大骂了一声,祭出本命法宝,凝出一道声势浩大的法光攻向应重楼。 应重楼抬手一挥,轻松弹开了魏镇随的攻击,那道法光擦着他的身体,击中应重楼背后的太青峰。 太青峰被轰塌了一片山体,无数石块滚落下来,太青峰峰主随即冲了出来,他满脸愤怒,又不敢对着应重楼发,只好讽刺魏镇随。 你胡来什么?以你现在的修为,这白幽门里你能打得过谁? 当初为了改变魏溪的体质,魏镇随根基受损,修为大跌,虽然还挂着个白幽门副掌门的身份,但修为却赶不上十大峰主里最弱的一个。 他恼羞成怒,当即和太青峰峰主对骂起来。 应重楼瞧了一会,很不耐烦,干脆把两个人一起踢飞了。 回到小院里,应重楼朝着太青峰看了一眼,神情冰冷。 鬼石这会已经爬了起来,双手捧着装应重楼和魏溪礼服的托盘,安静的跪在旁边缩小存在感,应重楼瞥了她一眼:滚出去。 是。 鬼石放下东西,麻溜的滚了。 那礼服应重楼并没有去碰,他看也没看,径直回了屋,还是魏溪把两件礼服端了回去,他展开来看了看。 白幽门不愧是大门派,这赶制出来的礼服做工精致,花纹大方漂亮,很是雅致。 魏溪拎着衣服,远远对着应重楼比了比,应重楼总是一身黑衣,不知道穿上这个又会是什么模样。 想想还有点小期待。 但应重楼注意力完全不在礼服上,他坐在矮踏上,眉头微拧,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魏溪问。 无事。应重楼这才抬头看魏溪,见他拎着礼服,便问,你喜欢? 魏溪把衣服放下,没去碰那件女款的裙子。 我干嘛喜欢这个,只是后天就要穿了,总要看看合不合身。 应重楼道:放心,这种丑东西,本尊不会让你穿。 婚宴大典只是幌子,应重楼不会真的办这种无聊的东西,只有白幽门这群蠢货,才会妄想应重楼真要声张地办一场婚礼,好让他们有时间在白幽门里布下天罗地网。 当天夜里,应重楼又出去了,但这次他很快就回来了。 魏溪刚洗漱完,正坐在床上尝试着用法诀烘干头发,应重楼就带着几缕血腥气进了屋。 他坐在桌旁,从袖子里拿了一块残剑出来,捏在指尖,低眸看着。 魏溪匆忙扎了个马尾,也下床过去看。 应重楼拿着的是一把剑的剑尖部分,剑体雪白,剑刃边缘有细小的金色花纹。 这种样子的剑魏溪之前见过,应重楼在冥河上和鬼石打架的时候,刺穿他的那片剑身就长这样,看着这剑尖和那段被毁的剑身同出一源。 魏溪不由好奇:这是什么剑? 应重楼:金乌剑。 说完,他把剑尖递给魏溪,也没看魏溪,就这样说:你收好,等本尊把剑柄和剑核找到了,就用它给你炼护身法器。 魏溪猝不及防收到了应重楼的善心,受宠若惊道:给我吗,为什么? 应重楼皱眉,极其不高兴道:本尊给你就给你,你要是敢不收,本尊就把这剑 插进你肚子里这狠话应重楼到底没说出来。 他满脸暴躁,掌心忽的烧起蓝白色火焰,就要把那剑尖给化了。 等等。魏溪急忙握住他手腕,我没说我不要啊,就是太意外了。 应重楼甩开魏溪的手,同时把那剑尖扔在桌子上,神情不愉道:金乌剑是仙剑,法力强大,能诛神除魔,别人求都求不来,你敢不要? 要要要,谢谢尊上。 魏溪捡起剑尖,那剑看着冷冰冰的,入手触感却是温的。 他摸着剑,心里实在奇怪,忍不住问:可这么好的东西,你干嘛要给我? 应重楼侧眸看着他,表情又冷又不耐烦:本尊说过你很重要,给你炼法器只是怕你哪天被人弄死了。 魏溪: 我真是谢谢你的关心。 应重楼似乎不想和魏溪聊天了,他回到矮榻上,就要入定。 魏溪急忙道:应重楼。 他第一次当着清醒的魔尊的面,叫了魔尊的名字。 应重楼睁开眼,表情非常不悦。 魏溪赶紧又说:谢谢你。 这次道谢,魏溪是真心实意的,虽然应重楼只是担心他死了会不利于自己的计划,但这毕竟是仙剑,分量十足。 应重楼哼了一声,虽然没说话,表情却是松了下来,他重新闭上眼入定。 魏溪自己拿着残剑又看了一会,忽然发现这剑刃上的花纹,和应重楼后背上的封印一模一样,都是细如蚊虫的梵文。 联想之前在冥河,应重楼被光剑从后背刺穿的场面,魏溪一下子意识到,这金乌剑,恐怕就是斩杀应重楼的大杀器。 不知道应重楼背后那个封印,是谁给弄上去的。 魏溪想着这个问题,偷瞄了应重楼好几眼,他其实好奇很久了。 那么大一个封印,应重楼又这种遇神杀神的暴躁脾气,怎么可能任人在他后背上烙封印。 可应重楼现在在入定,魏溪不好打扰他,只能按捺住好奇。 转眼又是一天。 明日就是应重楼指定的婚礼大典时间。 这两天白幽门可谓是尽心尽力,挑了风景最好的一个寒圭峰,再从山脚一路张灯结彩布置到山顶,连着勺水峰附近都挂满了红灯笼。 灯笼布置好后,白御风过来求见应重楼,说是要带应重楼去检查婚宴的布置现场,看看满不满意。 此时天色已经黑,寒圭峰上的灯笼已经全部点亮,朦胧的红色亮光像是点点红色星河,蜿蜒柔和盘绕着山峰。 应重楼推开窗,远远看着寒圭峰。 白幽门十大峰,有六个都在勺水峰周围,呈一种半包围的姿态,将勺水峰堵在角落。 魏溪也跟到了应重楼身后,说道:我感觉那边有诈。 应重楼:怎么,怕? 魏溪摇头,虽然他们此刻的情形兵不乐观,但有应重楼这尊大神杵在这里,魏溪一点点的畏惧都没有。 他潜意识里觉得应重楼一定有办法解决目前的困境。 应重楼盯着窗外,又看了一会,忽然道:时间到了。 他一闪身出了卧房,把关在偏房里的白语儿拎了过来,命令她穿上原本属于魏溪的婚服。 白语儿现在一看到应重楼就浑身发抖,她瑟缩着试图往魏溪这边躲:我不要,你们别想利用我,我死也不会 应重楼被她喊得不耐烦,直接一股魔气从白语儿的口里打了进去,白语儿话没说完就呆住了,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变成木偶。 应重楼再让她换衣服,她毫不犹豫,连屋子里还有人也不管,就这样换起衣服。 魏溪不好看她,便转头去看应重楼。 应重楼脸上毫无表情,盯着白语儿模样就像是在看一块普普通通的人肉。 等白语儿换好衣服,应重楼绕到她背后,用魔气在她背部肌肤上刻出了幻形符,符成的瞬间,白语儿变成与魏溪一模一样的人。 应重楼随后又扔出一个符纸扎成的小人,那小人落地就变成了应重楼的模样,神情眼神与应重楼一模一样,满脸的不可一世。 随后应重楼手指一弹,将一股含着神魂的真元打进符纸人身体里,勾唇笑道:去吧,陪白幽门那几个老家伙好好玩。 符纸人颔首,领着白语儿离开了小屋。 那两人走后,应重楼拦住魏溪的腰,另一手手指飞快运动,掐出一个魏溪完全看不懂的手决,魏溪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睁眼,他与应重楼便到了寒圭峰背后。 寒圭山位置在白幽门中间区域,左边是白幽门的主峰,右边则是白栖守的私人山峰,而背后,则是一片树木茂密的山林。 乍一眼看起来,这只是个生机勃勃的普通树林。 应重楼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指尖伸到某个空间区域时,一道白色的结界膜忽然浮现,一瞬又消失不见。 魏溪惊讶道:这是什么地方? 应重楼重新把魏溪捞过来,摁进自己怀里,同时回答:白幽门的秘密禁地。 说完,他带着魏溪,一脚踏入了禁地。 作者有话要说: 开了个新文预收《[穿书]反派扶正计划翻车之后》,感兴趣就戳专栏收藏吧~ 恋耽美 ——(21) 苏奕穿书后成了结局凄惨,还暗恋变态大反派的炮灰二号。 原书里,为了得到大反派,原主不仅使唤人欺辱大反派,还趁机威胁,要大反派委身于他。 在威胁与诱哄双双失败后,他报复心起,对大反派狠下毒手,最后理所当然的被大反派片了个死无全尸。 穿书的当天,正是原主表白当夜,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表白不成,恼羞成怒对着大反派口吐芬芳。 大反派冷冷注视着他,表情阴沉。 苏奕转身就跑。 大反派虽然将来是个嗜血滥杀的大魔头,但现在还是个门派里受人拿捏的扫地小师弟。 天天受人欺负,挨人毒打,还缺衣少食。 苏奕看不过去,偶尔会出手帮他,或者趁着夜深人静,悄悄给他送个点心被子。 一开始,大反派将他送过去的东西全扔在地上,讽刺他虚情假意,令人作呕。 再后来,在某个深夜,病弱的大反派拉住了苏奕送药的手,眼里漫着一层水色:你若真心喜欢我,那 住口,我对你好不是图你身子,我可是个正经人。 大反派咬牙说完后面的话:那就帮我杀了他们。 虽然大反派内心扭曲,苏奕还是兢兢业业照顾着大反派,期盼着不再受人欺辱的大反派能改邪归正。 结果大反派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奇怪,还故意贴在苏奕耳边叫他师兄。 苏奕惊慌失措:等等,你该不会是 大反派目光柔软:师兄难道不喜欢我吗? 苏奕:啊这 见他不回答,大反派眼里浮出偏执狠色:师兄曾说会照顾我一生一世,若是食言,那我 苏奕心里一片冰凉,完蛋,难道他还是逃不过惨死的结局吗? 那我就吃掉师兄。 为了避免被吃,苏奕见到大反派就躲,然后因为一念之差,他替大反派背锅,意外身亡。 断气之前,苏奕口含热血,叮嘱大反派以后一定做个好人,至少不要滥杀无辜。 然后苏奕就闭眼了,他果然是没逃过惨死的结局。 可等他一睁眼,他竟然又活了,还穿着红衣,躺在棺材里。 而大反派就站在外面,低声对他道:师兄就算死了,也是我的呢。 第30章 第 30 章 两人身体穿过结界的下一秒,脚下猛地一空,身体急速下坠。 这一下来得猝不及防,魏溪本能的张嘴要叫,被应重楼及时捂住了。 他的掌心一如既往的冰冷,紧紧贴着魏溪的嘴唇。 别怕。应重楼的声音在魏溪头顶响起,有本尊在。 魏溪点了一下头,紧紧抓住应重楼圈在他腰上的手。 两人不知道下坠了多久,终于见到了深渊底部,这下面,竟然有一条长不见尽头的碧绿幽潭。 潭底有着星星点点的白色亮斑,它们成团聚集,组成各种动物的形状,像个白光动物园似的,沿着幽谭两头无穷无尽地蔓延。 应重楼伸手施法,两人下落的身体猛地停住,刚好停在水面之上。 魏溪试着用脚尖碰了一下水面,发现这水面竟然如地面一样坚硬,应重楼放开魏溪,让他站在水面上。 深渊底部不见月光,但两旁的悬崖壁上却开满了一种会发光的白色花朵,这些花好似会呼吸一样,花瓣张张合合,吐出莹莹点点的光粒。 仔细一看,幽谭底部那些白色光斑,也是这种花,花朵如圆月,缓慢张合,吐出星子一样的白光,那些白光汇聚纤细的线流,全都朝着幽谭上游涌去。 应重楼跟着细细的白色流光,率先往前走,魏溪急忙跟上,两人走了一会,前方光亮忽的一盛,幽绿的潭水中间,竟然开着一朵明亮的白色莲花。 那莲花只有九瓣花瓣,中间结着一个翠绿的莲蓬,周围没有荷叶,只有这么一朵花,孤零又清傲的开在潭水中间。 而幽谭底部的那些白色线流,全都汇聚在莲花根部,供养着莲花。 传言白幽门里藏着仙界仙莲,原来是真的。 看这莲花的状态,百年之内,莲蓬就会结成。 但可惜的是,这唯一的仙莲,再也不可能等到莲子结成的那一天了。 白幽门,果然是藏着好东西啊。应重楼走到莲花旁,低眸看着它,传言仙莲莲子,一颗就能给人千年修为,若是化神期的修真者,服下两颗,便可原地飞升,就算是花瓣,也能抵三百年修为。 应重楼抬头,看向魏溪,唇边带着笑:魏溪,你想要吗? 魏溪毫不犹豫地摇头,听起来这花好像是个好东西,但应重楼的表情告诉他,这事不可能这么简单。 应重楼点头,随即猛地一脚,狠狠踩向仙莲。 同一时刻,寒圭峰上。 寒圭峰峰主将自己的府邸让了出来,给应重楼和魏溪举办婚宴。 作为白幽门风景最漂亮的峰山,寒圭峰上种满了粉白色的桃花,府邸前后还各有一片种满了白莲的湖泊,府邸四周挂满了红色灯笼,融融的暖光洒在水面上,映出朵朵朦胧的灯笼倒影。 白御风走在最前面,身后便跟着假的应重楼和魏溪。 寒圭峰峰主完全没察觉出来异常,一路上还在假装热情大方的给应重楼介绍他的府院,白御风心里却有些奇怪。 尤其是那魏溪,乍一看好像没什么问题,但眼神发木,像个傀儡似的。 你看什么呢?假应重楼忽然一掌拍向白御风,本尊的人,也是你能看的吗? 白御风急忙避开,面上带着笑,目光却尖锐起来:我就是觉得今天的魏溪,有些奇怪。 他怀疑魏溪是假的,却并没有怀疑眼前这个假应重楼。 假应重楼身上带着真的应重楼的一丝魂魄,不论是气息气势还是举止言行,都与他所见过的应重楼一模一样。 假应重楼冷笑道:他昨夜惹本尊不快,所以本尊封了他的灵智。怎么,这种事情,你也要多管吗? 白御风心里暗骂这个应重楼心狠手辣,封了人灵智,不仅可以使人丧失自我,还能大大削减心头血的控制,也就是说,现在白御风他们不可能用魏溪的心头血来完全控制他。 不过无妨,白御风心里得意的想,魏溪只是他们计划里锦上添花的一环,没用就没用了。 白御风随即道了歉,承认自己冒昧,然后继续带着应重楼往已经安排好了天罗地网的婚宴现场走去。 转身之际,白御风不着痕迹的和一个长老对视了一眼,长老微微颔首,表示计划如常。 他们不仅在婚宴现场布置了阵法,还趁着应重楼不在,悄悄安排了人,去勺水峰外布置威力更加巨大的阵法,阵心还有白栖守亲自坐镇,必定能一击重创应重楼。 若是这边应重楼没有按计划走入陷阱,他们就会立马放弃这边的阵法,然后坐等应重楼和魏溪返回勺水峰,进入更具毁灭性的阵法里。 两个计划同时运行,让白御风十分自得,他笃定,这次应重楼是插翅也难逃,这几日他可是趁着布置婚宴,在白幽门四周布置了无数大大小小的陷阱,再加上护山阵法,不怕拿不下应重楼。 很快,他们到了内院,这边就是正式的婚宴现场,假应重楼并没有走进去,他远远在外面瞧了几眼,挑了几个不满意的地方,随后便要带着魏溪回去。 见他们没有走进阵法,白御风笑容亲和,得体道:那我安排人送你们回勺水峰。 不必,你的人看着碍眼。说完,假应重楼要带着假魏溪离开,也就在这时,寒圭峰背后,忽的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 白御风脸色剧变:不好,禁地! 他立即反应过来,狠狠盯着假应重楼:你都做了什么? 假应重楼不回答,他抓起假扮成魏溪模样的白语儿,一把抛进婚宴场地里,同时还往里拍了一掌,婚宴现场的阵法瞬间被触动,藏在灯笼里的灵石登时亮起白光,光芒彼此辉映,连接着斩杀阵。 光芒成柱,直直射向白语儿,瞬间刺穿白语儿身体,她如同一只落入蛛网的蝴蝶,被光柱穿刺,牢牢困在原地。 白语儿惨叫了一声,身上的幻形术法失笑,魏溪的假象破灭,显出了她本身的模样,而浑身被光扎穿的她,却只惨叫了一声,随后便面露着微笑,诡异的安静下来,好似陷入了某种美妙梦境里。 这梦境,自然是君花蔻亲自布置下来的。 白御风看清被穿在其中的人,顿时暴怒:应重楼,我杀了你! 他全力一剑刺向假应重楼,假应重楼抵挡不过,瞬间化成幻影,消失在原地。 白御风这才知道,是自己中计了,他顿时慌乱,震怒地带着人,匆匆赶往禁地。 ** 禁地,深渊。 在应重楼的脚底即将碰到花瓣的那一瞬间,花瓣上方忽的亮起一道白色屏障,应重楼踩到了屏障上,被屏障上弹起的威力震飞了几米。 应重楼飞起身体,而墙壁上安静的白色花朵同时光芒大盛,接连吐出河流一般的密集光点。 那些光点流水一样飞出来,飞快聚集,最后汇成虎身人面的梼杌模样。 那凶兽落地便发出一声震耳的怒吼,其间夹着磅礴的攻击力,音波扩开,比剑气更加凶狠逼人,魏溪被这声音震得肺腑发疼,他急忙运转灵力,抵挡音浪攻击。 梼杌?应重楼还漂在空中,见到这个外形凶猛的野兽,他反而兴奋地笑了起来,白幽门果然没叫本尊失望,竟然还藏着上古凶兽的魂魄。 梼杌又发出几声怒吼,四爪狠狠一拍水面,朝着应重楼猛冲而去,坚硬如土地的水面被他的利爪砸得水花四溅,周围空间剧烈震荡,震得魏溪差点没站稳。 他急忙后退,远远避开战场,以免被波及。 应重楼抽出绝炎魔剑,挥剑迎着巨兽劈下。 两人交手时气劲迸射,打得水面摇晃不止,四周墙壁被震得连连抖动,无数碎石块抖落下来。 梼杌外形凶恶庞大,高举利爪攻击人时带来的视野冲击力极大,每一次挥爪,都会搅起一片巨大的水花。 但几招之后,应重楼就发现了它的问题,这只梼杌的魂魄,只会重复一样的攻击模式,看穿这一点,应重楼冷笑,踩着梼杌砸落时候的巨爪,身体灵活地往上一跃,高高飞过梼杌的头部,再猛地俯冲,一剑刺进梼杌额头。 魔剑深深埋入一半,应重楼双脚踩在梼杌头上,两手握剑,轻轻一转,顿时,一大股夹着无数光点的魂气像高压汽一样呲呲狂蹿出来。 气流高高吹起应重楼的黑发,露出他苍白的面容,以及那双猩红的,充满了杀气的眼睛。 梼杌嘶声哀嚎,挣扎几下后,嘭的一下炸开,变成无数光点消逝。 应重楼轻飘飘地落在地上,黑色衣袍摆动舒展,最后乖顺的垂下,勾出他高大挺拔的身形,他手握长剑,剑尖斜垂,擦过水面,划出道道波纹。 他就这么拖着剑,走向仙莲。 距离足够后,应重楼猛地扬起剑,朝着仙莲上方的守护屏障砍去。 就在这时,深渊顶部响起白栖守冷怒的声音。 应重楼,你竟然敢擅闯我白幽门禁地,好大的胆子! 应重楼根本不理会他,手中剑气狠狠劈在仙莲的守护屏障上,屏障发出亮光抵挡,却还是被应重楼砍出一道裂纹。 随着裂纹破开,整个深渊顿时摇晃起来,墙壁上的白花不住抖动,花瓣开合,却吐不出多少光点了。 应重楼举起剑,即将砍下第二剑。 白栖守这时从天而降,他手中握着一柄白剑,剑尖上聚集着一点明亮刺目的光芒,威势凶猛,直击应重楼。 应重楼抬剑抵挡,一白一黑两剑碰撞,炸开一道惊天动地的气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05 21:11:35~20210706 22:44: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拒绝40米大长刀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第 31 章 魏溪被那道气场拍到悬崖壁上,他急忙掐诀抵御,才没被震得吐血。 应重楼与白栖守两人交手第一招后,白栖守率先退开,他一席仙气飘飘的白衣,像只白鸟似的后飘了十几米才稳住身体,脚尖在空中一点,踩着一片白光停住。 应重楼还在站在原地,黑衣肃杀,魔剑斜垂,身影挺直如修罗一般杀气四溢。 白栖守漂在上方,脸上不复往日的温和儒雅,他皱着眉,看着应重楼的目光满含杀意。 这个应重楼,比他预估的还要凶悍,他全力一击之下,不仅没能伤到应重楼,自己反而被震退了。 应重楼略微一抬剑,指着一旁的仙莲。 你所谓的闭关,其实根本是假话吧。应重楼语气里带着悠闲的嘲讽笑意,实际上,这几百年,你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这朵花。 白栖守冷声道:这是我白幽门最重要的圣物,应重楼,你今日若是敢伤它,我保证你再没机会活着走出去。 应重楼笑了一声,收紧握剑的手指,黑色火焰顿时从他掌心流出,火苗飘摇,沿着黑色剑身一路燃烧,最终点燃了整把魔剑。 阴冷可怕的煞气,从魔剑上扩散而出,整个深渊底部的温度骤降,丝丝缕缕的魔气随之升起,让深渊底变得阴沉模糊。 白栖守猜到了应重楼要做什么,急忙飞身冲下来。 应重楼,你敢! 应重楼狠狠一挥剑,裹满了魔气和火焰的剑光登时冲出,电光一般,眨眼间便击中了仙莲上的屏障。 本就裂开了缝隙的屏障咔嚓一声彻底碎开,无数透明的碎片迸射,晶莹雪白的莲花被剑气波及,脆弱地摇晃起来。 白栖守气得眼睛发红,白剑嗡鸣一声,剑身周围噼里啪啦的亮起闪电一样的火花,火花飞快聚集,变成粗大可怖的闪电,冲向应重楼。 应重楼抬眸,闪电的亮光映进他变得猩红的眸子里,点点闪光像是碎开的星光,照出了他眼里的不屑。 他一闪身,轻松避开那道闪电。 闪电击中水面,炸出滔天浪花,水面剧烈震荡,失去屏障保护的莲花瞬间被掀倒,洁白饱满的花瓣被打落,露出了中间那个小小的翠绿莲蓬。 落下的花瓣飘进水里,几秒后无声化开,变成缕缕白色仙气,消失不见。 恋耽美 ——(22) 白栖守没打到应重楼,反而波及仙莲,他又呕又气,加上刚刚一击的用力过竭,竟然呕了口血出来。 但幸好应重楼闪开之后,他得以落在水面上,将残破的仙莲护在背后。 应重楼!白御风的声音这时响起,我白幽门必定要杀了你! 这时候白幽门众人姗姗来迟,到场后各大峰主和长老们急忙散开,将应重楼和魏溪包围起来。 可仙莲已经失去屏障,这些人哪里还敢随意攻击应重楼,万一再波及到莲花,剩下的花瓣也要保不住了。 这就利于应重楼了,他下手毫无顾忌,转眼就将几个峰主烧成了一堆灰烬。 也趁着这段时间,白栖守赶紧给仙莲重新布上保护结界。 有了这层结界,他大大松了口气,立即加入战局,拖住应重楼,同时让剩下的几个峰主,联合长老,在深渊上方布置天罗阵法,势必要把应重楼这个魔族妖孽斩杀在这里。 然后用他的神魂,滋养仙莲,尽快给仙莲催熟,结出莲子。 这几日他们私底下练习过多次,很快便熟练的将阵法布置好,为了让天罗阵法发挥最大的威力,白幽门甚至还找佛门借来七粒佛珠。 随着阵法启动,天空中渐渐亮起一道圆形巨网,形状有些像应重楼后背上的金乌印,而那七颗佛珠分布在巨网中间,组成一个七杀阵,耀眼光线从珠子里发出来,犹如七颗明亮的太阳。 阵法结成的刹那,一股巍峨正气磅礴压下,水面上飘散的魔气瞬间被正气击溃,呼啸的大风吼叫着向下吹拂。 魏溪站立的位置距离阵法有几米距离,可就算是这样,他也被那股正气压得想要跪下臣服,金丹也因为混合着应重楼魔族真元的缘故,难以控制的发起烫来,好似要融化了一般。 而应重楼站在阵法的正下方,正气吹得他的黑衣不住扬飞,头顶的罗网明亮,虚化了应重楼的身影,也让他那一袭黑衣更加显眼夺目。 他横刀站在明亮而又充满了压迫力的光线里,好似独身一人,在对抗浩然苍天。 应重楼抬头,看着那张大网。 七颗佛珠金光璀璨,圣洁无比,冷冷地俯视着即将被困在其中的应重楼。 应重楼移动着手里的魔剑,指向水面深处,盯着白栖守,问道:你这水里,埋了多少妖魂? 那些白色光斑会组成动物的形状,并不是因为巧合,而是每一个动物,都是一种妖兽的灵魂,这些灵魂被秘法操控,用它们的魂力,滋养着那朵仙莲。 明明是仙界至纯至洁之物,却靠着吸食魂魄开花结果,比魔族还要残暴无情。 白栖守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为了维持阵法,耗用了大量灵力,此刻面色苍白,只说:应重楼,你万不该闯我禁地,坏我仙莲。 应重楼笑了一声:这仙莲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了?一个从仙界掉下来的死物,也配叫做仙莲吗? 白栖守脸色变得难看,当年白幽门意外捡到了一颗莲子,虽然外表看着仙气四溢,可内里却充满了暴戾煞气,只要一碰那莲子,就会煞气入体,引发心魔。 这样一颗莲子,自然是不可能生根发芽,再开出干净雪白的莲花的。 白幽门了花了几千年时间,用尽了各种手段,终于在千年前,让这颗莲子发出了嫩芽,至于过程如何,又有什么重要? 反正现在的结果就是,仙莲开花了,并且即将结出莲子。 而这莲子,白幽门死也不可能放弃。 胡言乱语,还不受死!旁边的寒圭峰峰主最先沉不住气,怒吼一声,运转起阵法来。 七颗佛珠与天网交相亮起刺目光亮,佛珠随之颤抖起来,即将挣脱天网,朝着应重楼袭来。 应重楼冷漠看着,忽然用魔剑割开掌心,如岩浆一样赤红明亮的血液,滴滴答答从他掌心流出来,落进水里。 血滴如珠,却并没有如墨汁一般在水中散开,而是完整而笔直的朝着水底深处坠去。 应重楼割了一刀以后,又连着割了两下,大量鲜血滚落下来,滴滴答答的掉进水里,像是一串珠子砸进了海里,排着队坠向深渊。 原本平静的水面,忽的沸腾起来,无数气泡咕噜涌出。 水底深处,隐隐有巨兽在咆哮。 魏溪急忙盯着脚下,那些原本由白色花朵组成的动物图案,突然活过来一样,不停的挣扎扭动。它们吸收了应重楼的鲜血,从原本的纯白,变成了血一样的赤红。 深渊上方,几个维持着阵法的白幽门族人,纷纷变了脸色。 不好,那些妖兽魂魄要被唤醒了! 话音刚落,整个水面像是要被掀翻了一样起伏晃动起来,魏溪急忙扶着悬崖壁,踩着一块凸起往上爬,免得自己被掀倒。 他脚刚离开水面,附近就传来哗啦一声巨响,一头赤红的兽魂从水里冲了出来,这是只双头鸟,它舒展着翅膀,拖着扇子一样的尾巴,唳叫着冲向天网。 佛珠嗡鸣着从网上飞出,与双头鸟碰撞在一起,轰隆一声巨响,双头鸟被击散,而佛珠也化作一片金光,消失在天际。 这只鸟之后,无数兽魂从水里飞出,纷纷冲向天网,整个深渊底顿时挤满了妖兽魂魄,各种叫声接连响起,震彻天际。 水面上的白幽门人顾不得围堵应重楼,急忙四处退避躲闪,然后仰头望着天网。 天网根本扛不住这潮水一样的兽魂撞击,佛珠一颗颗化作金光,天网的光芒也在逐渐暗淡,几个镇守阵法的峰主和长老们短时间内被耗费大灵力,脸色煞白,已然是撑不了多久了。 白栖守不得不暂且放下仙莲,飞到罗网边上,稳住阵心。 魏溪刚想仔细看看那个白栖守的状况,应重楼忽然趁乱到了他身边,抓着魏溪的腰,带着他从密集如笋的兽魂间穿过。 这水底下不知道藏了多少妖兽的灵魂,像是鱼群跃出水面一般,密密麻麻,看得眼花缭乱。 两人从水面掠过时,水面忽然沸腾得越发厉害,魏溪低头看去,瞧见一个巨大的黑影,正从水底深处浮上来。 这大黑影,应该就是水里体格最大,也最凶猛的兽魂。 魏溪赶紧抱紧了应重楼这个强壮的大腿,免得一会自己被那黑影冲翻。 下一刻,黑影猛地冲出水面,巨大的水花溅起,水珠四飞间,魏溪撑大了眼,看着那身形如巨虎的兽魂,从他面前半米的地方冲出来,距离近到甚至让他看清了那巨兽飘飞的毛发,以及爪子间锋利的指甲。 这只凶兽,和应重楼之前打散的那只一模一样,也是梼杌,唯一不同的是,这只全身赤红,周身煞气涌动,看着就十分凶悍。 它冲出水面,张大獠牙森森的巨口,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愤怒咆哮。 魏溪胸口一闷,还是吐出了口血。 幸好这时应重楼带着魏溪掠过了梼杌魂魄,两人来到了天罗阵后方,那株仙莲前面,没有任何停顿的,应重楼带着魏溪,一脚踩在仙莲的结界上方。 两人以仙莲为支撑点,站立在水面上,头顶,是天罗巨网,面前,则是无数兽魂涌出水面的震撼现场。 魏溪心跳骤然加快,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兴奋。 白栖守看到这幅画面,着急怒吼道:应重楼,你敢! 也就在他喊话的瞬间,梼杌的魂魄撞上了天罗网,这一下带着天崩地裂一般的杀伤力,周围几个镇守阵法的人全都被天罗网碎开的反作用力弹开,尤其是白栖守。 他在看到应重楼搂着魏溪踩在仙莲上时,便已经心境不稳,再加上梼杌的撞击,一瞬间被震得元婴都差点碎了,哇喷出一口老血,直接倒飞出去。 应重楼挑衅地看着白栖守,就是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最重视的东西,被他毁掉。 嗤 蓝白色火焰,蹭的从应重楼脚底腾起,他要用火焰,把结界和莲花,一并烧了。 第32章 第 32 章 从应重楼脚下腾起的火焰威势很大,翻滚的焰火包围了他和应重楼的下半/身,但因为魏溪挨着应重楼的原因,那火焰并没有碰到他,只是火势看起来又大又吓人。 魏溪不由再次往应重楼身上贴了贴,免得自己不小心被烧到了。 不用怕。应重楼安抚了他一句,脚尖同时用力,结界承受不住高温和压力,发出碎裂的咔咔声。 白栖守顾不得伤势,当即从天飞下,剑指应重楼。 另一边白御风见应重楼就要毁掉莲花了,心里一狠,拿出了引魂灯,将魏溪的整粒心头血引了进去。但引魂灯与心头血融合需要一点时间。 应重楼看到白御风的动作,顿时皱眉,脚下狠狠用力。 咔 结界瞬间炸开,火焰席卷仙莲,柔软洁白的花瓣打起卷,一点点的变成黑色灰烬。 不!白栖守迅速逼近。 应重楼搂着魏溪,扔下已经被点燃的莲花,与赶过来的白栖守擦身而过,跃上天空,冲向白御风,瞬息间便能到达。 白御风顾不到等引魂灯与心头血彻底融合了,急忙点燃灯,豆点火光亮起,魏溪耳膜嗡的一声响,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五感。 他什么都听不到,也感觉不到了,人好像进入了一个什么也不存在的虚空,他明明存在,却什么也探知不到。 片刻,又或者是很长一段时间后,魏溪的感知突然回来了。 他感觉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湿黏的东西,手腕好像钻进了什么东西里,而应重楼站在他面前,面色苍白,垂眸看着他,眼底没什么情绪,只是皱了一下眉,然后一股刺目的血线,从他唇角流出。 魏溪反应了一会,猛地看清了目前的状况。 在他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里,他用自己的右手,穿透了应重楼的胸膛! 不! 魏溪立马把手收回来,小股鲜血顿时从应重楼胸口的破洞里喷出来,溅了魏溪一身。 应重楼魏溪慌极了,他看了一眼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急忙把手往背后藏,我、我 没等魏溪说完,应重楼皱眉呕出一大口血,站不住似地半跪了下去,用魔剑插进水面,撑着身体。 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水面上,四周一片狼藉,散落着碎石块,枯萎的白色花朵,以及白幽门人的尸体。 白御风就躺在不远处,胸膛上也有一个被剑刺的大洞,他捂着胸口,得意大笑道:应重楼,你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吧,今日,必定是你的死期。 印魂灯点燃之后,白御风就操控着魏溪,让他用手捅穿了应重楼的胸口。 魏溪慌张地扶着应重楼,急得想哭,他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的愧疚之情,憋了半响,只能无力道:对不起,我 应重楼伸手按住了魏溪肩膀,打断他的话。 没关系,不关你的事。他把魏溪拉到自己背后,然后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并且一道火焰点燃了白御风。 附近以白栖守为首的白幽门人急忙扑过去灭火,等到火焰扑灭,他们立马调转方向,把应重楼和魏溪团团包围起来。 另一边,听到动静的君花蔻和鬼石也赶过来了。 君花蔻远远站在一旁,用扇子遮住了半张脸,神色不明地瞧着前方的战局。 鬼石和他的距离不远,她在犹豫自己要不要过去,看应重楼现在的状况,怕是很难逃过一劫了,自己现在过去,说不定会成为应重楼的陪葬。 她可不愿意,她希望应重楼最好能死在这里。 水面之上。 应重楼。白栖守出声,他现在可温润不起来了,满脸阴沉冷色,我白幽门哪里对不起你,你要如此赶尽杀绝,毁我仙莲,杀我门人? 之前尽管应重楼带着魏溪跑了,但莲花已经被点燃,他拼命抢救,最后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即将结成莲子的花,在他掌心化作一片虚无的灰烬。 应重楼抽出魔剑:谁让你们要在本尊身上留下封印?你们让本尊不好过,本尊为何还要让你们有机会皆大欢喜? 应重楼举起剑,指着白栖守。 这不过是开始,当初参与了封印的人,本尊全都要弄死,一个也不会放过。 想起金乌镇魔印,魏溪急忙看向应重楼后背,这时才发现,应重楼已经满背鲜血,只是被黑衣隐藏,并不明显。 金乌镇魔印会压制他的魔气,他越是动用魔气,封印反噬就越厉害,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撑着没倒下的。 好大的口气!白栖守斥道,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还能怎么逃出去。 说完,他将剑举在面前,口中飞快的念起秘术法诀。 随着他术法的启动,附近游离未散开的光点慢慢朝着他的白剑汇聚过去,白剑亮起夺目光亮,梼杌的虚影,也渐渐在他面前形成。 一旁的君花蔻看到这里,凤眼里满是寒意,这水底下压着如此多的妖兽魂魄,原来都是这个白栖守压下去的,他恐怕是掌握了什么控制妖兽灵魂的秘术。 君花蔻冷笑了一声,调子软软的和同样看热闹的鬼石说:本座还真是没想到呢,这个白栖守说着是白幽门师尊,背地里手脚却如此肮脏,竟然从本座的妖界里偷了这么多的兽魂,亏他们还有胆量请本座来帮忙。真是些披着人皮,不干人事的玩意。 说着他温柔的转动着扇子,笑意妩媚:既然这么热闹,那本座也要来凑一凑。 但他还没出手,深渊里忽的吹起了一股冰凉而神圣的柔风。 丝线一样纤细洁白的仙气慢腾腾的从水里钻出来,漂浮到半空中,再聚成一股,最后不徐不疾的从白幽门人中间飘过。 白栖守见到那缕仙气,先是一愣,继而狂喜。 这是仙莲! 原来仙莲没有真的消散,它还在,那是不是只要他把仙气重新聚集起来,就能再次养出莲花了? 白栖守连施到一半的秘术也不管了,立马伸手去抓那仙气。 可掀起却直接从他的指缝间穿过溜走,他除了触碰到一手的冰凉温度外,什么也没抓住。 仙气不受阻拦,继续往前飘啊飘,最后停在了应重楼面前。 见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愣住了。 仙气是圣洁之物,而魔族是邪恶污秽之体。 那仙气为何要停在应重楼面前? 应重楼怔楞了一瞬后,他举起魔剑,剑尖指着仙气。 仙气没有躲开,也没有攻击应重楼,反而温顺的缠上应重楼的魔剑,柔和地魔剑化开,然后轻轻缠上应重楼的手指,停住不动了。 应重楼皱眉,他松开握住的手指,仙气趁机卷成一团,躺在他掌心里,乖顺得像条宠物蛇。 恋耽美 ——(23) 这怎么可能?白幽门年纪最大的沉明长老喃喃道,不可能的 这时候,又几缕仙气从其他的地方飘了过来,前前后后,一共九道仙气,汇聚成一团,云朵一样安静的沉淀在应重楼的掌心。 沉明长老震惊无比,不停的重复念着不可能。 应重楼抬眸,盯住了沉明长老。 沉明长老此刻陷入巨大的震惊里,神魂不稳,于是那些埋藏在他记忆最深处的隐秘往事,通过他不稳的神魂,展示了出来。 应重楼直接看到了。 原来当初那颗被污染的莲子,是通过被孕养在魔界第一任魔主,也既是白幽门最优秀的女弟子,柳疏儿灵魂里的。 莲子内部的煞气被柳疏儿吸纳,最终净化出了圣洁的莲子。 林疏儿由此得到了黑色的莲火,与一个巨大的心魔,她其实根本不是堕入了魔道,而是她本身早就被污染成了魔族。 虽然应重楼还不知道林疏儿后来为什么会和白幽门,乃至整个修真界闹翻,但他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魔火和仙莲,同出一体。 若是这样,那对于应重楼来说,此刻躺在他掌心的仙气,是可以利用的意外之喜。 他猛地在掌心烧起蓝白色的火焰,火焰裹住那团仙气,仙气丝毫不挣扎,反而慢慢化开,一部分变成丝线一样细微的灵气,融进火焰里,蓝白色焰火颤了颤,慢慢褪去了那层浅浅的蓝,变成圣洁的纯白色。 而另一部分则仙气慢慢沉淀,最终凝成一个纯白的小小莲蓬。 一朵完整的洁白莲花,在应重楼掌心成形了,结成的瞬间,一道柔和却神圣的威压排山倒海似的扩开,所有人心神一震,竟情不自禁的想要跪下臣服。 修为低下,或者此刻心境不稳的人,更是直接跪倒在地。 应重楼瞧着那朵纯洁的莲花,眸底满是阴沉寒意。 本尊最讨厌这种看起来纯洁的东西。他另一手凝出一朵黑色的火焰,猛地朝着白色莲火扣去。 应重楼那只手掌心上遍布伤口,白色莲火不仅被黑色火焰压住了,还触碰到了应重楼掌心的鲜血。 火焰激动的颤抖起来,疯狂往应重楼伤口里钻。 一眨眼,白色莲火消失了,它进入了应重楼的身体。 应重楼立马调动真元,想要将它逼出来,可那仙气入体便浸透了应重楼所有的经脉,水流一般疯狂奔腾,眨眼睛席卷应重楼全身。 应重楼整个人都开始发起光来。 柔和的白光,从他身上的伤口,口鼻,乃至眼睛里发出来,好像他整个身体内部被掏空了,填充满了白光。 经脉被撑开的痛苦让应重楼喊叫起来。 应重楼 魏溪想碰他,却直接被弹飞。 而应重楼身上的光芒越来越明亮,最后竟直接变成了纯白色的火焰,裹住了他全身!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支持(づ ̄ 3 ̄)づ,我会好好更新到完结的!感谢在20210707 21:33:09~20210708 22:44: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昔我往矣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昔我往矣 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昔我往矣 30瓶;噜啦啦噜 12瓶;卿亦、九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第 33 章 应重楼浑身冒着白火,冲天的火焰扬起了他长发和衣袍,画面既危险,又有种惊心动魄的震撼美感。 魏溪还想靠过去,被姿态优雅地飘下来的君花蔻拦住了。 你过去也没用,现在谁也没办法靠近他。君花蔻抬眸,看着应重楼,白色火光映亮了他琥珀色的眸子,只能靠他自己,要是他撑不过去,神仙下凡也没用。 魏溪说不出话来,只能紧张地看着。 君花蔻忽然又笑起来:不过他要是能成功融合这仙莲,那他以后就真的无敌了。 说完,他拍了拍魏溪,笑道:恭喜你啊,你以后也能在这三界里横着走了。 魏溪: 另一边,白栖守不甘心就这样失去仙莲,想要趁着应重楼被莲火裹着不能动弹,一击杀死他。 他使出自己刚才中途放弃了的秘术,召出梼杌的虚影,攻击应重楼。 梼杌虚影咆哮着冲向应重楼,撞上的瞬间,应重楼身上的莲火一盛,直接将虚影反弹回白栖守。 白栖守被自己的全力攻击打中,顿时倒飞,狠狠撞在崖壁上,烟尘四飞,将崖壁撞出一个深坑。 师尊!白幽门弟子急忙赶过去。 白栖守吐血吐得白衣尽湿,但他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伤势,急忙看向应重楼。 应重楼的皮肤被仙气撑地裂开,蛛网一般的裂痕从他脖子一直蔓延到脸上,猩红的血液丝丝缕缕的浸透出来,又在火焰的灼烧下变成黑红色的灰烬,融进火焰里。 原本纯白的火焰,渐渐被染成红色,应重楼肌肤上裂开的伤口流出的血液越多,火焰的颜色越深,最后慢慢融合成了深黑色。 应重楼经脉里的不断撑开他经脉的仙气也终于停下,他握紧双拳,趁机在自己身体里燃起火焰,火焰裹住仙气,狠狠灼烧吞噬。 从外表上看,应重楼身上裹着的火焰不仅变成了黑色,还在不断往他身体里收。 君花蔻感叹道:哇哦,要成了呢。 藏在角落里的鬼石看到这里,突然明白,现在以她的实力,永远也不可能扳得倒应重楼,再与应重楼作对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片刻之间,她做出了弃暗投明的决定,收敛杀心,只做应重楼听话的属下。 想通之后,鬼石离开暗处,现身在应重楼旁边,拔出武器,与白幽门对峙。 见应重楼就要吞噬仙莲,白栖守着急起来,他强撑着身体,嗑了一颗药,祭出本命白剑,想着哪怕是玉石俱焚,也要在这里杀了应重楼。 不仅是为了报仇,也是为了整个修真界将来的和平安定。 这个应重楼,刚刚才说过,要杀所有给他加上封印的人,要是真让他变成无敌的存在,那他们就真的全完蛋了。 白栖守拼着老命蓄力,势必要发出这超常的一击。 君花蔻见状,一挥扇子,抢先一步先打翻了白栖守,白栖守蓄力被打断,气力衰竭,再也不可能强撑起来了。 就这片刻时间,应重楼已经彻底炼化了身体里的仙气,所有的火焰被他收回身体里,而肌肤上那些被崩裂的伤口,包括他胸口的那个大洞,也在飞快愈合。 他睁开眼,原本正常情况下偏黑色的暗红眼眸,变成了明亮的猩红色。 应重楼深深吸了口气,他身上的魔族气息也随着他的呼吸被纳入了体内,若是用灵识去感应,就会发现,不论感应者的灵识多么强大,他都无法看透应重楼此时的修为。 看到这里,魏溪紧悬着的心脏终于落回了原地,他立即要走向应重楼,却被君花蔻拉住了手腕。 魔尊大人。君花蔻带着魏溪,缓步走过去,我现在觉得,我们才应该合作呢。 应重楼慢慢回头,他脸色愈发苍白,光滑似玉,俊美阴郁得像个没有活气的假人。 放开他。 君花蔻立马松开手,赔笑道:不好意思,冒犯了。 魏溪赶紧跑到应重楼身边,低声问他:你怎么样? 应重楼伸手搂住魏溪的腰,借着两人亲密的姿势,把身体的大半重量都压在了魏溪身上。 他用这个姿势告诉魏溪,自己已是强弩之末。 虽然仙莲融合了,但他经脉全裂,不知道还能撑到几时。 魏溪赶紧撑直了腰,顶住他。 激烈打了一场大架,白幽门现在也是元气大伤,不敢再轻易出手,白栖守还因为气力衰竭,被弟子扶着才能勉强站着。 君花蔻摇着扇子,步伐婀娜地慢慢走上前:现在架打完了,我们是不是该算算你们白幽门,私自将我妖界兽魂藏在这水底下的账了? 白御风被应重楼烧了一遍,这会躺在地上,只能喘气,连狠话都放不大声,那年纪最大的沉明长老不得不出来主持局面。 花蔻妖主。他道,这禁地为何会有这么多的兽魂,我们也不太清楚,从我记事开始,这禁地便已经这样了,你就算要找人算这兽魂的账,也不应该找我们。 好大的笑话。君花蔻笑里藏刀道,你们人类不是最会算什么父债子偿的账了吗?怎么这会儿又翻脸不认了? 沉明长老硬着头皮道:先辈们做了什么,我们着实是不清楚。现在我们也白白被毁掉了圣物,损失并巨大,恐怕几百年内都难以恢复元气。私藏兽魂一事,我们的确有责任,改日,改日我白幽门必定双手奉上礼物,赔礼道歉。 不必等什么以后了。君花蔻羽扇一转,指着脸色惨白的白栖守,你们把那个俊男子赔给本座,这事就算两清,如何? 沉明长老面色微变,另一个长老沉不住气道:放肆,他可是我们的师尊,岂是你想要就能要的! 君花蔻妩媚一笑:那就是没得谈咯。 沉明长老还想说点客套话,君花蔻却直接攻了上来。 面对一堆伤的伤,残的残的白幽门人,他轻轻松松就撂倒了一波,直接把动弹不得的白栖守掳了过来。 君花蔻摸着白栖守那张年轻貌美的皮相,笑意妩媚,眼神却狠辣十足。 师尊长得这么好看,一定很可口。既然你从我妖界窃走如此多的兽魂,那不如往后,你就留在本座后宫里,好好替白幽门赎罪! 你放肆!白栖守想反抗,但他一动就肺腑剧痛,完全无力挣扎。 君花蔻一手抓着他,另一手打退想要营救的白幽门人。 禁地兽魂之事,本座可不会善罢甘休。早晚有一天,本座会以牙还牙! 说完,他回头,一个发决捎上应重楼和魏溪,消失在深渊里。 被漏下的鬼石: 只好自己跟上。 这时,白御风爬着撑起身体,一把抓住沉明长老衣服,着急的低声道:魏溪的心头血,还有一份,就藏在 说到关键处,他突然停下,转头盯着某一处。 那边,一个穿着月白僧袍的和尚,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白幽门人群外延。 藏渡,你怎么在这里?沉明长老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藏渡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随即才笑道:贫僧特地过来求合作的。掌门刚刚的话,贫僧不小心听到了,说起来,贫僧也在魏溪身体里留了一点东西,若是掌门不嫌弃,我们可以联手,让魏溪和应重楼乖乖听话。 他笑着走近,看起来十分的人畜无害。 前几日贫僧从灵凤山经过时,察觉到灵凤山结界有松动,贫僧斗胆,猜测现在是仙洞门就要开了。若是现在不拿下应重楼,打开结界,下一次仙洞打开,恐怕又要等上数千年了。 说完,他看向周围,地上到处都是白幽门弟子的尸体或者重伤到爬不起来的弟子。 若是能打开仙洞,得到其中的天材地宝,白幽门必定能在几年会恢复往日荣耀。 白御风没立马说话,现在白幽门损伤惨重,不仅失去了仙莲,还被掳走了师尊,只靠自己,恢复修真界第一宗门不知道要等多少年。 要是 好。白御风一狠心答应了,你想怎么合作? 藏渡走过去,白御风屏退了左右,与低声详谈了片刻,说定之后,两人还互相发了血誓,以表明这次合作的决心。 另一边。 一离开禁地深渊,应重楼就昏了过去。 失去意识之后他还紧紧抓着魏溪,两人没办法分开,只能辛苦君花蔻一人带俩,速度顿时变慢了。 幸好白幽门的中流砥柱都在深渊那边,剩下这些小虾米君花蔻弹弹手指就能解决。 两人经过白御风所居住的山峰时,原本昏迷的应重楼忽然睁开了眼。 停下。 君花蔻依言停住:魔尊有什么吩咐吗? 应重楼盯着脚下的府邸:本尊要下去一趟。 魏溪立马抓紧他:你现在都这样了,还要搞事吗? 本尊必须要去。应重楼将魏溪的手拉开,纵身跃了下去,你在这里等着本尊。 魏溪哪里放心他,急忙跟了下去。 他修为还不到位,从那么高跳下去,一下子控制不了落地时的速度,过快地朝着地面砸去。 魏溪估算了一下剩下的距离,以他金丹期的身体素质,应该只是会摔一跤,还不会受伤。 深吸了口气,魏溪做好了砸在地上的准备,但应重楼突然折返,在魏溪落地的前一瞬间,用公主抱的姿势接住了他。 魏溪挂在应重楼怀里,一抬头就看到了应重楼垂眸看他的目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诡异的有点温柔。 应重楼很快把魏溪放下:不是叫你不要来了吗? 魏溪跟上他:我这不是担心你吗?你现在要干什么? 应重楼一脚踹开白御风的府邸大门,挥手将几个冲上来阻拦的弟子烧了,同时回答魏溪:找一个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魔尊:我应重楼,今天就算是死,也绝不停下搞事的脚步。 魏溪:嗯? 魔尊:除非我老婆叫我回家吃饭。感谢在20210708 22:44:10~20210709 21:39: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与春风皆过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第 34 章 应重楼一路杀到白御风的书房。 他要找的东西就藏在这里。 书房面积阔大,虽然整理得十分有序,但物品太多了,逐一排查对于应重楼来效率太低,于是他一把火点了整个书房。 不重要的东西会在火焰里变成灰烬,而重要的东西必定有阵法保护。 果然,一把火之后,应重楼顺着阵法痕迹,找到了由两层阵法保护的书房密室。 恋耽美 ——(24) 应重楼破开阵法,进入密室,里面竟还有一个小阵法,保护着一个木盒。应重楼拿到木盒,打开,看了一眼。 是什么? 魏溪探头过去,发现木盒里装着两个透明的小球,球心漂浮着一粒鲜血,看到那个,魏溪突然生出一股强烈的亲切感,好像这血,是他身上的一部分。 又是我的心头血?魏溪惊讶道,白幽门取了我三次血? 应重楼拿出其中一个,掌心烧起黑色火焰,连球带血一起烧成灰烬。 两次。应重楼道,另一个不是你的。 但说完以后,他把另一个球连着木盒一起烧了。 那另一个是谁的?魏溪好奇,谁和他一样倒霉,都被白幽门取了心头血。 应重楼顿了一下,才回:不知道。 处理完这两粒血,应重楼扫了一眼白御风密室里藏着的那些宝贝,没一个看得上眼,于是他手指一弹,把这堆垃圾一并烧了,最后带着魏溪离开。 等到白幽门其他人听到动静赶过来,应重楼和魏溪早已走远。 又等了好久,白御风终于被搀扶着赶了回来,看到自己被彻底毁了的书房,气得差点晕过去,急忙去看自己的密室,密室里的无数珍宝和丹药,也全都化成了灰烬。 他准备拿来和藏渡合作的魏溪的心头血,也没了。 白御风气得喷出口血,倒在弟子怀里,半响都喘不过气。 藏渡这时候慢腾腾地跟进来,他不关心白御风的受损情况,只问:现在你没了魏溪的心头血,再与贫僧合作,那可得交出别的筹码呢,要不然,到时血誓反噬,你可又要吃亏了。 白御风双目赤红:你威胁我? 藏渡笑道:阿弥陀佛,贫僧只是在同你讲道理,帮你认清形势罢了。 事到如今,白幽门已经什么好东西都没有了,白御风破罐子破摔道:反噬又如何,没我白幽门助力,我倒要看看,你孤身一人,怎么实现你的计划。 藏渡笑道:别生气嘛,贫僧要的东西,不是什么珍贵宝物。 他走近几步,俯下身,低声向白御风说了一句话。 白御风脸色大变,刚要骂人,藏渡抢先道:贫僧就这一个小小的条件,你若答应,贫僧还能给你一颗助你提升修为的丹药。你好好考虑,若是想好了,便烧了这张符纸,到时贫僧再来找你。 他递过去符纸,白御风愤怒地瞪了藏渡许久,最后还是收下了符纸。 ** 从白御风府邸出来,应重楼就真昏死过去了。 君花蔻把他放进自己的飞舟里,问魏溪要不要现在送应重楼回魔界。 魏溪想着魔宫里的涌动暗流,摇头道:不回。 君花蔻便道:那你们随我去妖界吧。 他还摸了一把魏溪的脸,笑容温柔:正好,去看看你父亲长大的地方。 魏溪心里一动,答应下来。 于是一行人出发,去往妖界。 君花蔻的飞舟空间并不大,应重楼躺了唯一的一张美人榻,剩下的魏溪,君花蔻,以及重伤到不能随意动弹的白栖守,三人只能围坐在茶几旁。 白栖守对自己被妖族掳走一事十分屈辱,惨白着一张脸,话也不说,只闭眼入定。 可他一闭眼,君花蔻就对他上下其手,逼得他无法静心,睁眸怒视。 君花蔻捏着他的下巴,笑得风情万种:你得习惯习惯,等到了妖界,本座立即宠幸你,到时你可要好好争气呀,千万别死在本座床上,免得日后说出去了,本座晦气,你也丢脸。 白栖守是白幽门辈分最高,最受尊敬的人,什么时候遇见过这种侮辱,他气得嗓音发颤:你放肆! 君花蔻笑道:本座可不在放肆吗? 说着,他柔软的手掌还钻进了白栖守衣服里,大肆抚摸他光洁的肌肤。 哎呀,师尊的皮肉果然娇嫩呢,一定很可口。 白栖守一把挥开他的手,激动之下,又吐起血来。 君花蔻大笑起来,强势地摁着白栖守,拿出手帕,温柔的给他擦拭唇边血迹。 师尊这就不行了?这可不好,真刺激的,可还在后面呢。 白栖守两眼一闭,直接晕了过去。 君花蔻也放开了他,冷着脸,兀自陷入沉思。 魏溪放心不下应重楼,弄了盆水,给他清理身上的血迹。 手指碰到应重楼的肌肤,魏溪意外发现他身上竟然有了温热的温度,魏溪愣了一下,又去摸了摸应重楼的额头。 额头和脸上的肌肤还是一如既往的凉,只有胸膛那一片是温热的。 是因为融合了仙莲的原因吗? 魏溪不放心,后面的路程里,时时刻刻关注着应重楼的温度,果然发现他的体温越来越高,连着手脚也开始发烫。 难道是伤口感染,发烧了? 可应重楼的外伤全都愈合了,表面上看,除了脸色惨白一点,并没有其他异常。 是内伤吗? 魏溪摸着应重楼胸口,焦虑起来,他急忙把乾坤袋翻了一遍,把自己存着的所有丹药都摆了出来。他挑了什么时候都可以用的滋养丹药,想给应重楼喂进去,但他嘴唇紧闭,捏都捏不开。 君花蔻瞧着魏溪的动作,摇着扇子,笑道:你笨呀,这种时候,你应该嘴对嘴喂给他。 魏溪不自在道:这不太好吧 要是应重楼清醒以后,知道了这件事,怕是要扒了魏溪的皮。 君花蔻道:那可真是奇怪,你与应重楼不是已经双修过了,还介意亲个嘴吗? 魏溪: 君花蔻起身,走到魏溪身旁,上下打量着他:本座瞧着,你丹田里都带着应重楼的印记,想来你们双修的程度应该很深才是,怎么现在又如此避讳? 魏溪不想和他说实话,也着急应重楼现在的状况。 心一横,他倒了碗水,把丹药化在水里,最后口对口的一点点喂给应重楼。 喝了药,应重楼身上的温度还是没消,仍旧在继续上升,魏溪准备换种药继续给应重楼喂。 君花蔻过来瞧了一眼,惋惜地叹气道:喂丹药没用了。 魏溪动作一顿:为什么? 君花蔻道:他经脉尽裂,已是油尽灯枯,若是自己不能恢复,那你就算是找来神医也没用。 说完,他轻轻摇头:真是可惜了。 魏溪怔住,看了看君花蔻,又看了看应重楼,感觉像是做梦。 应重楼就这样不行了? 君花蔻又说:不知道你在魔界时,可曾听说,魔尊应重楼天生体虚,体内魔气不稳,又性格暴虐,心境动荡,不仅是历届魔尊中资质最差的一位,也将是历届魔尊中最短命的一位。 魏溪:听过一点,知道有人说过魔尊快不行了。 君花蔻点头,慢悠悠道:应重楼的母亲,也是妖族,出身神秘,跟了应重楼父亲多年,却没人知道她到底是什么妖。应重楼出生那一日,其父被修真界人诛杀在灵凤山上,而刚出生的应重楼,也被他母亲带走,不知所踪,几个月后才被其母抱回来,那时起,应重楼后背上,就多了个东西。 魏溪:金乌镇魔印? 正解。君花蔻道,这印,是修真界与佛门联手烙在应重楼背上的,因此有了应重楼天生体弱的传言,不过本座倒是觉得,应重楼恐怕是历任魔尊里最强的才是,若非如此,修真界与佛门又何必煞费苦心,给他烙上金乌镇魔印。 魏溪不明白道:可他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做?修真界要是忌惮应重楼,不是应该直接杀了他吗? 君花蔻笑起来:你傻呀,应重楼死了,这天下就没人能打开灵凤山的阵法了。至于应重楼母亲为何如此,本座也不知道,恐怕得去问她本人。 魏溪道:可她还活着吗? 魏溪在魔界也待了那么久了,从来没有听说过应重楼的母亲。 这本座就不知了,那女人啊,可神秘了,虽是我妖族人,但本座却对她一无所知,只知道那女人,美艳异常。 魏溪心疼地看着应重楼,果然反派都是美强惨。 你现在想救他吗?君花蔻走到魏溪身后,俯下身,嗓音娇媚,本尊有秘法哦。 魏溪:不是要我和应重楼双修吧? 君花蔻轻轻一笑:是呀,你还体质特殊,配合本尊的心法,事半功倍。 魏溪指着直挺挺躺着的应重楼:可他都这样了,就算我愿意,他也不行啊。 谁说不行?君花蔻手腕一转,雪白的掌心里顿时出现了一个粉色药瓶,给他吃点药,不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应重楼:我行!感谢在20210709 21:39:57~20210710 22:44: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昔我往矣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第 35 章 妖界,极南森林。 君花蔻的行宫修在一座巨峰之巅,和他本人平时的风格一样,这座行宫华美异常,以金、红为主色,处处透着奢华的豪气,玉石雕栏,红色纱幔轻垂,随着山间凉风柔柔摆动。 宫里香气浓烈,让初来乍到的魏溪有些不习惯。 君花蔻给魏溪和应重楼安排好了住所,还点了个侍女给魏溪使唤,那侍女只穿了一层薄薄的纱衣,肌肤雪白,身材火辣,长得也十分美艳,一双勾人的狐狸眼。 这侍女名叫小狸,一见到魏溪,便娇笑冲他抛媚眼。 君花蔻提醒道:这位公子是魔尊的人。 小狸抛了一半的媚眼立马收回,甚至立马变了一副清秀低调的外貌,纱衣变成普通的浅绿色长裙,眉眼低敛,乖乖巧巧的模样:奴婢见过魔尊夫人。 叹为观止的魏溪: 君花蔻又转头,对着魏溪说:小狸是狐狸精,本性好色,要是她日后没忍住又对你起了色心,你不必客气,尽管动手,要叫她记得收敛,要不然,等应重楼醒了,她恐怕是要被直接打死。 魏溪: 本座这会急着去吃点心,你好好照看着应重楼,要是觉得他快不行了,就喂他吃本尊给你的药,双修救他。留下这句话,君花蔻头也不回地走了。 想着白栖守正在床上等他,他就浑身火气,这点心,他势必要好好吃个透。 ** 魏溪守在床边,盯着应重楼发呆。 应重楼外伤无损,看着就像是睡着了,但伸手一碰,就会知道他此刻浑身滚烫。君花蔻说若是魏溪修为到了大乘期,那便能用神识看到应重楼此时遍布裂痕的经脉。 这就是应重楼高热不退的原因,因为仙莲引发的火焰,无时无刻不在灼烧应重楼的受损的经脉,等应重楼支撑不住了,那下一个被点燃的,就是应重楼的肉身。 魏溪摸了摸应重楼滚烫的脸:我要是趁你神志不清,把你睡了,等你醒来,你会不会手撕了我? 应重楼自然没有回应。 于是魏溪继续自言自语:我也不是要占你便宜什么的,都是为了救你,应重楼,你可千万要讲道理啊。 魏溪把药丸倒出来,放在掌心看了一会。 他很犹豫,下意识的,魏溪总觉得应重楼肯定能靠自己渡过难关,所以他忍不住侥幸的想,自己不多帮忙,应重楼也是能愈合醒来的。 但是 魏溪又碰了碰他的脸,温度越来越烫,魏溪真怕应重楼会被烧成傻子。 算了,我们扔硬币吧。魏溪掏出一枚铜钱,要是出现正面,那就表示是老天爷让我睡你的,要是反面,那你就听天由命。 说完,魏溪弹起铜钱,等它落到手背上,再啪的一声用手掌盖住。 深吸了口气,魏溪抬起手,查看结果。 心跳莫名其妙的变得很快,他很紧张。 手掌一点点抬起,魏溪看到了结果,正面。 魏溪啪的一下立马盖住铜钱,三局两胜,再来两次。 他又抛了两次,竟然每次都正面。 不会吧 魏溪看着昏迷不醒的应重楼,心跳越来越快,难道他真的主动献身应重楼,把他睡醒吗? 能不能不要这么狗血,他就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啊。 魏溪一额头磕在床边,长叹了一声老天爷啊 小公子。小狸这时端来新泡的热茶,细致地放在魏溪旁边,她身上不知道用了什么香粉,一股甜腻腻的香气,喝点茶吧。 魏溪没抬头:没心情。 小狸跪坐在魏溪旁边,端着一副知心姐姐的面庞,柔弱无骨的手指,轻轻点划着魏溪肩膀,嗓音勾人:小公子似乎有什么烦恼。 魏溪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应重楼就在这里。 小狸立即缩回手,语气正派:魔尊大人这是受了重伤吗? 魏溪无力地点点头。 小狸陪着魏溪坐了一会,说道:我们妖界有一个传说,小公子想听听解闷吗? 魏溪这会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着能转移一点注意力也好,便说:你说。 小狸道:传说,妖界有一种草,名叫日月目,生于灵兽埋骨之地,育于灵气聚集之天,以日月光华和妖兽灵魂为食,花叶碧绿,食用可起死人肉白骨,小公子若是心中焦虑难安,不如试着找一找日月目。 魏溪没什么兴趣:怎么找? 小狸道:奴婢也不知,这日月目可能出现在妖界的任何一个埋着灵兽的地方,只有有机缘的人才能找到。不过,奴婢听说,上一任重火魔尊,曾经找到过日月目。 听到这个,魏溪抬起头来:上任魔尊来过妖界? 小狸点点头,自豪道:他还与我们妖主喝过茶呢,好像是来打听妖的。 恋耽美 ——(25) 魏溪想到了应重楼那个神秘的母亲,想来重火魔尊可能怀疑过她的身份,所以特地跑到妖界来打听。 也是那时候,重火魔尊意外找到了日月目,我们妖主用灵兽丹都没能从他手里换过来呢。 魏溪摸着应重楼发烫的脸,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去试试。 他毕竟是穿越儿,身上总能有点什么有用的金手指吧,说不定,他也可以找到日月目。 小公子要是感兴趣,奴婢可以带您去重火魔尊找到日月目的地方瞧瞧。就说话这么片刻功夫,小狸又忍不住本性,把手放在魏溪大腿上,语气轻佻,距离不远,一炷香就能到。 魏溪盯着她的手。 抱歉。小狸急忙把手收回去,奴婢已经二十年没见过男人了,公子实在生的面容俊美,奴婢一时情不自禁 魏溪急忙抬手:你别说了,先出去吧,让我静静。 是。小狸起身,离开前,她习惯性的想抛个媚眼,余光瞥到应重楼,及时忍住了。 魏溪很犹豫,他不可能带着昏迷的应重楼出门,也不放心把应重楼一个人摆在这里,他昏成这样,被人非礼了都反应不过来。 魏溪为难地用额头砰砰磕了几下床沿,他到底要不要去碰碰运气? 应重楼,尊上。魏溪下巴搁在床沿,望着应重楼,你可要争气啊,我还想一辈子抱你大腿呢,你快醒醒啊。 他捏着应重楼下巴,左右使劲晃:醒醒啊。 应重楼毫无反应。 魏溪实在拿不定主意,决定再等一个小时,看看应重楼的情况。 中途小狸过来送糕点,摆糕点时,她絮絮叨叨和魏溪说着闲话,魏溪又闻到了她身上那股甜腻的香气。 说完闲话,小狸又提起了日月目的事情,魏溪被她身上浓重的香味熏得昏头昏脑,忽然下定决心,说道:你带我去找日月目吧,我们现在就出发。 小狸体贴道:小公子想好了吗? 魏溪着急地站起来:想好了,我们现在就走。 小狸放好最后一碟糕点:好,那奴婢这就带您去。 她起身,带着魏溪往外走,到了门口,她推开门,侧身在一旁,请魏溪先出去。 魏溪抬脚,就在他即将跨出屋子的刹那,山间清凉的微风拂面吹来,魏溪精神一醒,他撑大眼,电光火石间,他察觉到了异常。 小狸的话漏洞百出,一个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的日月目,就算真的存在,想要找到,又岂是一时三刻就能做到的事? 魏溪之所以会动摇,会相信,甚至冲动之下做出决定,是因为小狸身上的香气,蒙蔽了魏溪的理智。 现在识破了小狸的诡计,可应重楼昏迷不醒,魏溪又是个半吊子金丹期,万一没能一击打死小狸,反而惹她翻脸,把魏溪和应重楼一起弄死怎么样? 魏溪脑子转得飞快,演技也在此刻超常发挥。 不。魏溪面色摇摆,把伸出去的脚收回来,我不能就这样留下尊上,你让我再想想。 小狸拉住他的手臂,手指柔软,轻轻抚摸着魏溪肌肤:小公子,这样优柔寡断可不好,魔尊病重,你得抓紧时间为他找药才是呀。 魏溪表情更加挣扎:可是我走了,谁来照顾他? 说完,魏溪一把抓住小狸:这样吧,你留下照顾他,我自己去找日月目。 小狸温软道:可这样的话,谁给你带路呢?妖界这么大,没人给你带路,你去哪里找日月目? 魏溪一副被洗脑了样子,喃喃道:是啊,怎么办呢? 他甩开小狸,开始在屋子里乱转:怎么办呢? 等转到小狸背后,魏溪指尖一动,他准备偷袭,争取一击打飞这个小狸。 偏偏这时候小狸转过身,魏溪立马扭开脸,接着装疯卖傻。 小狸嗓音温温软软,一双狐狸眼里有亮光一闪而过:小公子,你还去吗? 魏溪转头走向应重楼:我不知道,你让我再想想 小狸却跟到了魏溪背后,娇软而带着浓重香气的身体,贴在魏溪背后。 魏溪后背绷起,鸡皮疙瘩顿时炸开。 小公子,你可想好了,机会,就这一次哦她在魏溪耳旁吹气,你应该相信奴婢,奴婢是不会害你和魔尊的 魏溪站定不动,手指却悄悄掐起决来,他不想装傻了,决定豁出命和这女妖怪打一架。 作者有话要说: 魏溪:睡还是不睡,这是个问题。 躺平的应重楼:捉鸡。感谢在20210710 22:44:05~20210711 21:25: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噜啦啦噜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第 36 章 火光乍然在魏溪指尖迸发,他回身,一击将火诀拍在小狸胸口上。 小狸猝不及防,被火焰冲飞,撞破墙壁,飞了出去。 魏溪赶紧趁着机会,把应重楼拉起来,背着就跑。 小公子真是狠心啊。小狸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语调温软,却令魏溪头皮发麻,竟然用大火烧奴家,一点怜香惜玉之情都没有 魏溪忍着后背生寒的颤栗感,加快脚步,到了门边,用力一推,却推不开门。 呼 耳旁忽的响起吹气声,小狸不知道什么时候轻飘飘的到了魏溪旁边:你出不去了,这里,已经变成奴家的小天地了。 魏溪回身就是一道火诀。 只见红影一闪,火诀击中柱子,碰的一声巨响,火光四起,引燃了附近的垂幔。 我是真心想救重楼的。小狸的声音在屋子里空灵回响,无法辨认方位,你应该同我出去的,我并没有想要害你。 魏溪把应重楼放在旁边的椅子上,背着人不好打架。 昏迷中的应重楼格外温顺乖巧,软软的歪在椅子里,修长的手臂从扶手旁垂下,魏溪见了,捞起他的手。 就这时,应重楼手指一动,在魏溪掌心划了一下。 魏溪怔了怔,再看应重楼,他双眼紧闭,好似仍在昏迷中。 小公子。小狸的声音再度响起,屋子中央,一个红衣女人慢慢显出身影,她穿着轻纱长裙,艳红的裙摆无风自动,云一样在空中浮动。 乌黑柔软的长发从她胸前垂下,随着微风轻轻飘动,她有着一张美艳异常的脸,嘴唇像是晨时沾水的玫瑰花瓣,猩红湿润,开合间吐出一个个语调勾人的字词。 你为何不信奴家?小狸鬼魅一样的飘到魏溪面前,眸光水润,像是雾气蒸腾的春水湖泊,眼波盈盈,看一眼就叫人心生涟漪,美艳到惊心动魄。 魏溪撑大了眼睛看着她,心脏狂跳,忽然间想到了她的身份:你是应重楼的母亲? 她轻轻一笑,伸手抚摸魏溪的脸。 是啊,我的好儿媳。女妖怪娇笑道,看着我儿重伤,我心都疼了 撒谎!应重楼突然坐起,抓过魏溪的同时,一掌白火打了过去。 火焰正中女妖怪腹部,将她那身美丽的红影击成红色青烟,烟雾散开,又在另一边慢慢聚集。 应重楼站了起来,抬头盯着那身影,满脸阴沉。 你还是恨我。女人叹息着道,当初我 闭嘴!应重楼挥手又击出一道火焰,打散了女人刚聚集起来的身体,红雾散开,又很快聚成一团,这次没再化成人形。 你的伤,只有日月目能救。那红雾中发出人声。 但她说一个字,应重楼就打出一掌,红雾在接连不断的攻击中渐渐淡去,最后只剩下薄薄一缕。 照微山。红雾彻底散开的刹那,女人最后道,日月目,就在那里。 应重楼狠狠一掌,将最后一点雾气打散成烟。 女人终于彻底消失了。 应重楼也膝盖发软,往地上栽倒,魏溪急忙扶住他:你怎么样了? 应重楼靠在魏溪怀里,半闭着眼,呼吸有些急促,体温也很高。 魏溪忍不住担心起来:你经脉的伤,自己能好吗?君花蔻也说你经脉的伤没得治,除非 应重楼撑开眼,也许是热的,他眼瞳湿润,望着魏溪时竟眼底竟满是脆弱。 魏溪卡了一下,避开应重楼的视线,低声说:除非你跟我 后面两个字他难以启齿,而且怕应重楼听了以后发怒暴走,一掌拍死他。 应重楼疲惫地垂下眼,大概是太虚弱了,声音发飘:除非你我双修吗? 魏溪面上发热,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应重楼却没再接话,睫毛低低垂着,好像又要昏过去了。 魏溪赶紧晃了晃他:你先别晕,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啊,你伤这么重,我 不去找那什么草,有诈。 应重楼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干脆地晕了。 魏溪: 魏溪只好把他扶回床上,让他躺好,盖上被子,然后开始发愣。 不去找日月目,那是让魏溪和他双那个修吗? 不是吧 魏溪戳了一下应重楼的脸,惊讶的发现,应重楼的体温更高了,他两手捧着应重楼的脸,左右使劲摸了摸。 不是错觉,应重楼就是浑身滚烫。 魏溪有点绝望,难道真要他和昏迷的应重楼双修吗? 不仅要他自己主动,还要同时运转心法,妈的,想想就操作难度好大啊。 这儿是出什么事了?就魏溪发愣这会,被打架动静惊动的君花蔻过来了,他脸上还带着一个新鲜的巴掌印,估计是吃点心的时候被打的。 他自己浑不在意,关心问起魏溪这边的情况。 魏溪暂时收起乱糟糟的思绪,把小狸变成应重楼母亲的事情说了。 君花蔻脸色立马变得很难看,小狸是他看着长大的侍女,伺候他几百年了,可他竟然不知道这个小狸什么时候被人换了皮囊。 君花蔻立即要去整顿他的行宫。 等一下。拉住他,脸色窘迫得发红,就是双修那个 君花蔻道:本座给你的那几本心法书,你是不是没仔细看? 魏溪不吭声,那几本书里,除了心法,还有一本过程图解,魏溪看了一眼就觉得自己要瞎了,尤其是代入应重楼那张禁欲冷脸之后,更是又萎又怕。 他实在想象不出来应重楼的身体除了杀人,还能做别的。 君花蔻安抚的拍了拍魏溪的肩:按书上写的来,本座保证你们都会很满意的,等应重楼伤势愈合,他一个高兴,轻松帮你修炼到化神期也不是没有可能。 魏溪:所以他是真的要躺赢是吗? 君花蔻火急火燎,很快就走了。 不过他临走之前,倒是没忘记给魏溪和应重楼换个居所,现在住的那个被火烧得到处都是洞。 新换的宫殿外还守着婢女和侍卫,安全系数大大提升。 领着魏溪进去的婢女还贴心提醒魏溪,说这寝宫有隔音阵法,让魏溪不必担忧。 魏溪:谢谢啊。 婢女弯着腰退下,魏溪走到应重楼床边,看了一会,实在想不出接下来怎么办,干脆也在床边坐下了。 他还是把君花蔻给的心法书拿出来,认真读了读。 每句心法都配合有过程详解,什么时刻,什么关键点,要怎么运转灵气全都仔仔细细的写出来了。 魏溪十分疑惑,这样搞下来,还有什么快乐可言吗? 要是中途功法运转失误,他们会走火入魔吗? 啊啊啊好难啊。 魏溪把书一摔,泡起了茶,先冷静冷静再说。 喝了半壶茶,魏溪又去摸了摸应重楼的额头,还是滚烫滚烫的,他又试着叫了几遍应重楼的名字,觉得这事还是要和应重楼商量一下才好。 可应重楼昏迷不醒。 气得魏溪狠狠捏了一把他的脸,不过应重楼这张脸,长得还真是不错,仔细想想,魏溪倒是不亏,就是累了点。 况且他对应重楼,还有那么一点心动的。 尊上,醒了以后,你不准打我啊。魏溪下定了决心,他先把应重楼的外衣脱了,便脱边和应重楼直播过程,告诉应重楼,要是不愿意,就赶紧睁眼阻止。 扒完外衣,应重楼也没醒。 魏溪拖拖拉拉地把外衣叠了叠,放在的一边,再次重复询问应重楼,依旧没有得到回应,他这才拿出了君花蔻给的药丸。 那药丸那挺大颗的,得化在水里,渡给应重楼吃。 魏溪就着刚刚泡好的茶水,融化了药丸,含进嘴里,然后壮士断腕一般地撂下杯子,朝着应重楼走过去。 应重楼躺得很安详。 魏溪想着反正都要亲密接触了,也不避嫌,他直接跪在应重楼身上,俯身看着他,左右转着头,试图找到一个方便喂药的好角度。 终于,魏溪找到方便自己下嘴的角度。 他深吸了口气,慢慢俯下身。 距离足够近以后,魏溪仿佛能感受到应重楼身上冒出来的热气,他分心地想,应重楼的伤真是越来越严重了,再不双修,他怕是要热坏了。 距离再靠近一寸,魏溪低下视线,然后,他看到应重楼突然睁开了眼睛。 红色的眼瞳,没什么情绪的盯着魏溪,魏溪甚至能从他眼底,看到自己震惊的表情。 魏溪一个惊吓,咕噜一声,把嘴里的药咽下去了! 魏溪:!!!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应重楼:来了来了本尊起来了。 第37章 第 37 章 魏溪急忙扑到床边,试图把药吐出来,但根本吐不出来。 恋耽美 ——(26) 完蛋了,这个药会不会让他失去理智,然后让那天在灵池边上的悲剧重演? 不要啊,他还要脸,他还想体面的活着啊啊啊。 魏溪急得想用手指抠喉咙,应重楼及时拉住了他的手腕。 高热的缘故,应重楼的掌心也是一片滚烫,魏溪手指颤了一下,僵住了身体。 不知道是不是他太紧张了,他觉得自己也在发热,有股火在他心里烧,烧得他心焦不顺,意识发蒙,看向应重楼时视野朦朦胧胧的。 应重楼向着靠近了几分,问道:你刚要做什么? 魏溪一阵心虚,心跳也跟着加快,浑身更是热得冒汗,视野也更加模糊,像是自带了一层滤镜,而滤镜里应重楼唇红齿白,分外撩人。 魏溪赶紧闭上眼,完蛋了完蛋了,他又对着应重楼支棱起来了。 应重楼抓着魏溪手臂,将他拽到自己面前,贴近了,又问一遍:你想做什么? 魏溪太热了,热得喘不过气,他无意识的扯了一把领口,好让呼吸轻松一点。 那个君花蔻,魏溪脑子发晕,颠三倒四地说,君花蔻说你没救了,要我和你双修。 他迷糊想起那个心法,急忙掏出来。 他还给了我这个,但是我觉得难度好大。魏溪乱糟糟地讲,你又昏迷不醒,所以他给了我药,然后我 你愿意吗?应重楼打断了魏溪逻辑凌乱的话,与我双修。 他这次没称本尊,但混乱的魏溪没注意到。 我魏溪脑子更乱了,那个我我其实 应重楼手指突然按在了魏溪唇角,用力蹭了蹭,大概是魏溪自己太体热了,竟然觉得应重楼的手指冰冰凉凉的,碰得他很舒服。 魏溪安静了下来,睁大了眼睛,看着应重楼。 两人距离极近,近到能在彼此眼里看见自己的影子。 应重楼忽然俯身,亲了一下魏溪的唇角,然后直起身,看着魏溪。 魏溪眼睛睁得更大了:你亲我? 应重楼道:嗯,亲了。 魏溪张了张口,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应重楼看了他一会,又亲了一下他,这次不是在唇角,他吻上了魏溪的唇。 魏溪紧张得抓住了应重楼的衣服,大脑一阵眩晕,突然一下什么乱糟糟的念头都没有了,只有眼前这个人,以及他亲吻自己时的缠绵触感。 后面的事水到渠成。 就是魏溪躺得很累,累到一结束就直接昏睡过去。 很快又被应重楼摇醒,应重楼一手拿着心法书,说要和魏溪练功。 魏溪累得眼睛都睁不开,难受得哭了出来,他问应重楼能不能不练功了,应重楼用行动说不能。 于是他们练了三天三夜的心法。 好不容易等到应重楼这个铁血教师睡着了,魏溪连滚带爬的赶紧逃出了那间可怕的屋子。 再练下去,他就废了。 魏溪扶着墙壁,一步一步艰难的挪到后院,在凉亭里坐下。 他练功练得屁股疼,坐也坐不住,忍不住骂了几句禽兽应重楼。 休息了片刻,魏溪揉了揉小腹,他肚子不太舒服,涨涨的,还有点发热,不知道是不是练功过度,但也不对啊。 应重楼睡着之前用施法清理过两人身体,照理说不应该啊。 等会,魏溪突然想起来,他现在这个身体,是可以生孩子的。 不会吧,他不会这么倒霉吧,而且这才三天啊,就算中了也不应该这么快吧。 魏溪蹭的一下站起来,觉得天都塌了,他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啊,而且以他和应重楼现在这种合作关系,要真怀上了,孩子怎么养? 魏溪赶紧溜出去,找到殿外的婢女,让她带自己去见君花蔻。 婢女应了,带着应重楼去了后山的清凉殿,君花蔻正和新男宠在殿里泡温泉,听到魏溪要见自己,他毫不见外,直接让人把魏溪带到了温泉池。 泡在温泉里,君花蔻还是梳着女人的装扮,上身赤着,露出白皙而结实的胸膛,温泉另一边,白栖守穿着白色单衣,远远坐在在角落,面色阴冷,脖子还留着好几道清晰的咬痕。 魏溪到了温泉池边,看了看两人,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弄错了君花蔻和白栖守的上下关系。 这女装大佬,竟然是攻。 魏溪想到自己,突然生出股羞愧,同样是女装,别人不仅女装得更加精髓,还能做一,对比之下,他真是太弱了。 摸着肚子,魏溪又觉得悲凉,妈的,他可能还要生孩子。 本座还以为你与魔尊要修炼个把月呢,怎么这么快?君花蔻靠着温泉壁,从一旁的托盘里倒出美酒,抿了口,风情万种道,找本座什么事,心法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 不是。 魏溪难以启齿,看了看白栖受,暗示君花蔻清场。 君花蔻瞧了一眼满脸冷淡和倔强的白栖守,没叫他走,而是自己起身,裹上外袍,将魏溪带到了偏殿。 怎么了? 君花蔻随意靠进美人榻里,托着下巴问魏溪,出什么状况了? 魏溪憋了好一会,一咬牙,干脆道:我可能有了。 君花蔻愣了几秒:你说什么? 魏溪走近几步,摸着小腹:我今天觉得肚子涨涨又热热的,之前应重楼说,矖妖族不论男女都能生子,我不知道我是不是 没等他说完,君花蔻就大笑起来。 他笑得花枝乱颤,眼泪都出来了。 魏溪窘迫地僵在原地,愤怒道:你别笑了,这有什么好笑的? 他生父不也是男的吗,哪里可笑了? 君花蔻翘着小指,拭去眼角的泪花,边笑边说:妖族孕子短则几年,长则数十年,你这才几天?应重楼有那么猛吗? 魏溪咬牙道:那我为什么肚子这么奇怪? 君花蔻扣住魏溪的手,用真元探查了一番,又笑起来:你这是要破镜了,恭喜你啊,小魏溪,你马上就要到大乘期了。 魏溪: 君花蔻为他解惑说:你感觉到的异样,是你丹田中的金丹蕴满,境界不稳,所以才生出了异常。 说完,他又自夸道:本尊的心法果真好用,你这才三天,就有如此功效。 闹了个大乌龙的魏溪: 好想消失。 君花蔻笑够了,正经起来:快去和应重楼准备雷劫吧,你走的是邪路,雷劫会比普通修真者更严苛,你若是撑不过,可是要灰飞烟灭的。 趁着时机刚好,魏溪问道:关于应重楼的母亲,你知道多少? 君花蔻摸着眼角,眼底的笑意渐渐敛了下去:本座只知道她叫韵朱,她虽是妖,但并非生于我妖界,据本座所知,她第一次现世,是在广渡寺。 广渡寺,藏渡出家修炼的寺庙,所以藏渡追着应重楼不放,就是因为这个女妖精吗? 魏溪又道:她伪装成小狸的时候,曾告诉我,妖界有一种草,名叫日月目,可以起死人肉白骨,位置就在照微山,还说重火魔尊也曾来妖界找过这种草。 君花蔻一怔,忽的笑起来:本座真是没想到啊,她竟然连我妖界秘密都知道。 魏溪惊讶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君花蔻点头:照微山的确生有日月目,但照微山是妖界最危险的地方,大概是十万年前,传说修真界与妖界曾爆发过一次大战,战争持续了几百年,死了无数妖族和修真人士,照微山,便是大战地点,埋骨无数,煞气冲天。就算是本座,也不可能从照微山全身而退。 重火魔尊也的确来找过日月目,他只身潜入照微山,不顾重伤,取到了日月目,以前本尊不知道他为何要如此冒险,现在一想,怕是为了那妖女。 说着,他遗憾的唏嘘道:就是不知道那妖女对他,又有几分真心。 一个连自己亲生儿子都能不管不顾,任由修真界和佛门在他身上刻下封印的妖女,对子尚且如此,对着丈夫,不知道又是何种冷情。 你感兴趣吗,你若是感兴趣,本座可以带你去照微山看看。 魏溪摇头,应重楼现在生龙活虎夜夜精神,已经不需要日月目了,也不必去冒个那个风险。 那你生父之前住的地方呢?君花蔻瞧着魏溪的反应,你想去看看吗? 魏溪怔了怔,他之前完全没想过这事,他是穿越过来的,对之前的人和事,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甚至这个世界,对他来说,也更像是游戏世界,没什么特别需要留恋或者流连的地方。 他与这个世界最大的联系,大概是应重楼。 君花蔻这时却说:你生父怀了你三年,为了让你平安活着,吃了无数苦头,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去看看。 他这么一说,魏溪有些触动,答应了。 君花蔻随即便带着他,去了另一个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应重楼:叫我大猛尊 第38章 第 38 章 第39章 原身的生父,名叫存淼,是君花蔻某天在人间玩乐的时候,意外捡到的流浪儿,他看出了存淼体内的妖族血脉,于是将他带到了妖界,亲自抚养。 存淼性子安静,虽然在人间流浪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内心依旧纯粹,柔软善良,眼神永远明亮干净。 君花蔻很喜欢他。 存淼成年后,想要出妖界,去人间历练,君花蔻原本是不同意的,他太清楚人间藏着多少污垢了,但耐不住存淼几番请求,到底是松口了。 没想到这一松口,就让存淼被魏镇随给糟蹋了。 后来存淼大着肚子独自回来,君花蔻气得差点冲上白幽门去放火,存淼不愿意,苦苦哀求,君花蔻只得忍下火气,安排地方给存淼养胎生子。 生下原主没多久后,存淼又被魏镇随哄骗,跟着他一起去了白幽门,没想到就此陨落,丧身于此。 谈话间,两人到了存淼生前居住的地方。 位于一个山涧旁,背后长着一片青葱竹林,日光明亮,竹影斑驳,风轻轻一吹,便能听到窸窣脆响。 看着是个很普通的农家小院。 魏溪推门而入,跨进小院的瞬间,他意识一沉,恍惚间竟看到了幻象。 幻象里,一个穿着白色的男子站在院中,怀里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原身。他低着头,面容模糊,但魏溪却能很强烈的感觉到,那幻影存淼的表情,非常温柔。 魏溪闭眼,再睁眼,幻象消失了。 他看到那个仍旧很干净的院子,内部果然和普通的温馨农家小院一样,简单而平凡。 魏溪站在院子中间,摸了摸自己胸口,不知道是不是原身也感应到了,他心里突然生出股强烈的伤感。 而且越是往屋里走,那股伤感就是越是浓重。 魏溪没在屋里待多久就出来了,他在山涧前面站了一会,等那股伤感之情平稳下来了,才问一旁的君花蔻。 你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君花蔻也盯着水流,眼底漫出一层冷意:不知,但本尊知道,他死后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之前他答应白幽门邀请,也是存着探查真相的目的,只是没想到后来应重楼私闯白幽门禁地,闹了个惊天动地,把他原本的计划打断了。 说完这些,两人各怀心事,陷入安静。 直到被应重楼一声冷哼打断。 应重楼突然出现在魏溪旁边,与君花蔻照面是一掌拍过去。 君花蔻立即退开,恢复了平时风情万种的女装大佬风,笑道:魔尊生什么气,本座不过是与小魏溪叙叙旧罢了。 应重楼冷声:叙旧需要来这么远的地方吗? 魏溪赶紧拉住应重楼,说道:他只是带我看看我生父以前住的地方,没别的。 应重楼这才收回手,看了一眼魏溪,表情老不高兴:跟本尊回去。 君花蔻这时关心道:回哪里,魔尊伤好了吗? 应重楼皱眉,一脸暴躁,没接话。 魏溪也关心看着他,之前只顾着修炼,也不知道应重楼有没有顺便把经脉里的裂痕修补好。 应重楼避开了魏溪关怀的目光,他对着君花蔻冷声道:关你何事? 说完便带着魏溪消失了。 应重楼没带魏溪回魔界,回了之前修炼的宫殿,魏溪一进这屋子就觉得很危险,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应重楼瞥了他一眼,皱着眉说:你躲什么,本尊还会吃了你成? 魏溪心想:那可不是。 应重楼扭开头,扶着椅子,慢慢坐下了。 他脸色仍旧很白,满脸都是虚弱的不高兴。 魏溪忍不住问道:你伤怎么样了? 应重楼疲惫似地闭上了眼:还死不了。 就没有点好转吗?魏溪靠了过去,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毕竟我们都修炼那么多天了。 应重楼忽然睁开了眼:你好像很不情愿。 魏溪尴尬地避开应重楼的目光:也没有。 就是太辛苦了,躺赢也不是就不流汗的。 应重楼老佛爷似的又闭上眼:那等会我们继续。 魏溪蹭地一下站起来,应重楼立马睁眼,眸光深沉,眉宇间又带着一层冷意,魏溪怕他生气打人,婉转道:这不太好吧 应重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哪里不好?你修为不也涨了吗? 说着,他皱了皱眉。 你快要渡劫了。 魏溪被他这句话转移了注意力,接道:君花蔻今天也和我说过了,他让我好好准备,我走的是捷径,雷劫会很严苛。 听到君花蔻三个字,应重楼脸上顿时浮现起不悦情绪,似乎很嫌弃这个妖,但他没有反驳。 魏溪担心道:会很危险吗? 恋耽美 ——(27) 他的修炼水平完全半吊子,基本原理都还没搞懂,稀里糊涂结了金丹,没过一个月,又要渡雷劫了,想起来就一脸懵逼。 应重楼却认真地看着他道:放心,有本尊在。 魏溪苦着脸:可你也不能帮我渡劫啊。 应重楼非常不高兴地安静了。 魏溪立即哄道:不过我相信你,你一定有办法的。 应重楼神色缓和了一点,还嗯了一声。 然后两个人一起陷入沉默。 以前魏溪没少这样和应重楼待在一起,不说话,但是各想各的,互不打扰,也很自在。 但修炼过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现在魏溪坐在应重楼边上,怎么调整坐姿还是觉得不自在,他沉不住气,找了个巩固修为的借口,溜了。 他离开之后,应重楼也消失了。 他趁着魏溪不在,找到了君花蔻那里。 君花蔻在清凉殿偏殿里,已经摆好桌席等着了,似乎早就知道应重楼会来找他。 应重楼也不客气,直接坐下,问道:你今天和他都说了些什么? 君花蔻给应重楼倒好酒:放心,不该说的,本座一个字也没有透露。 说完,他暧昧地笑起来:本座的双修功法不错吧,看你这样子,伤势恐怕已好了大半。 应重楼低头喝酒,懒得回答。 应重楼经脉的伤的确很难愈合,但并不是不能愈合,只是靠他自己慢慢修复,需要数十年时间。 他昏迷这段时间,偶尔意识会清醒,清醒间隙,他与君花蔻有过短暂的神识交流,君花蔻说了他想与魔界合作的事,并表示他可以帮应重楼吃下魏溪,用来表明两人合作的诚意。 君花蔻靠着椅背,慢慢摇着羽扇:之前说过的合作,考虑好了吗? 应重楼放下酒杯,白玉的杯子落在实木上,发出清脆响声。 君花蔻摇扇子的动作轻微一滞,余光看向应重楼。 应重楼拿起酒壶,重新倒了一杯:本尊还要一个东西。 君花蔻继续摇扇子:魔尊明说。 应重楼指腹摩挲着杯沿:金乌剑的剑柄。 君花蔻:魔尊竟然连这个都知道,不知道我这妖界,还有什么秘密,是你不知道的? 应重楼懒得废话:现在就给本尊。 君花蔻只犹豫了片刻便叫人去取,等东西拿来这段时间,君花蔻讲起了他意外捡(抢)到金乌剑柄的过程。 说他妖界有个小妖精,和佛门一个和尚好上了,佛门震怒,要将那小妖精和和尚一并处死,君花蔻过去救人,顺便拿走了金乌剑柄。 应重楼听到只是冷笑。 这金乌剑柄可不是什么普通秘宝,是唯一能斩杀应重楼这个大魔头的仙剑,当初修真界与佛门联手给应重楼烙下封印后,为了防止一家独大,于是将金乌剑拆分成四份,一边两份。 一开始应重楼还不确定魔界是怎么拿到剑身和剑核的,那天见到那女人后,他就明白了。 烙下封印时,是她亲自将应重楼抱过去的,她后来会拿到剑核和剑身,并不奇怪。 而君花蔻这把剑柄,一定也是蓄意抢来的,目的当然是想要以此威慑应重楼,只是谁也没想到应重楼后来会与仙莲融合,这让君花蔻改了主意。 杀了应重楼并不能让他得到他想要的,合作才能,也只有合作,才能让妖界得到更多的东西。 不多时,下属将金乌剑柄取来了。 君花蔻拿过剑柄,抚着剑柄上精细的梵文,笑道:魔尊拿了这把剑,就是同意与本座合作了。 说完,他将剑柄递了过去。 在应重楼接过剑柄的瞬间,他道:仙洞开启那日,尊上可要遵守约定,带本座同往。 应重楼顿了一瞬,还是将剑柄接过去了。 他其实没想打开那个什么洞,他原本的计划,是直接毁了凤灵山,碾碎修真界和佛门几千年的妄想,然后看他们绝望跳脚的样子。 应重楼低眸,盯着手里的剑。 有了剑柄和剑尖,就可以给魏溪炼制一把低级仙剑,助他渡过雷劫。 还有照薇山上的日月目。君花蔻恰当的开口道,魔尊也尽管去取,或许等到魏溪化神期雷劫的时候,他能用得上。 应重楼心念一动,不仅是雷劫,魏溪身体里那个潜藏着的蛊虫,也能用日月目解。 看来这照微山,他是不得不去了。 第39章 第 39 章 魏溪找了个灵气充裕的地方,边逃避边修炼了一天一夜。他到底还是担心应重楼的伤,于是回去看他。 没想到应重楼竟然不在,打扫的婢女转告说应重楼有事离开了,七日之后再回来。 魏溪哦了一声,应重楼不在,他应该大大松了口气才是,但实际上他并没有,反而空落落的。 那家伙,该不是不想负责,呸,不是,该不是后悔了吧?所以随便找了个借口溜了。 魏溪在心里狠狠鄙视了一番应重楼,没想到啊没想到,应重楼他原来是这种人。 这七日应重楼不在,魏溪安安心心修炼了七天。 他修为涨得太快,灵气虚浮,金丹也并不稳固,按理他需要大量的历练来稳固灵力和心境,可时间上已经不允许了,这几日他每日运转灵力,都能感觉到金丹不稳,隐有破镜之趋。 魏溪其实有点慌张,他没经验,身边也没有个可以借鉴一下经验,互相交流的人,只能自己翻书,就跟刚训练了两个月转头就要上生死战场的新兵蛋子似的,一到晚上就惶恐难安。 偶尔累极了睡着,他还老是做梦,梦见自己变成了襁褓中的小婴儿,被一个面容模糊,身上冒着白光的人抱着。 他猜他梦见的这个人,是原主的生父存淼。 这一夜,魏溪又梦见了他,和前几次的梦境一样,他变成小婴儿,被他抱在怀里,轻声哄着。 但这次梦境有了不一样的地方,小院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一道高大的身影投了进来。 魏溪转头看去,意外地看到了应重楼,他吓得立马就醒了。 一睁眼,竟然真的看到了应重楼。 他就坐在床边,微微低着头,墨发披在背后,侧脸白得像雪,没有半点血色。 你回来了。魏溪急忙坐起来,这几天去哪儿了? 应重楼目光有些空茫道:照微山。 魏溪又看了一样他苍白的脸:那你的伤没事吧? 难怪脸色又白了一个度,照微山本是妖界最危险的地方,应重楼还去了七天,中间不知道都经历了些什么。 你没事吧?魏溪小心地把手放在应重楼肩上,观察着他发怔的面色,照微山上发生什么了? 他这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应重楼道:我看到了父亲留下的影像。 重火魔尊曾经也去照微山上取过日月目,也不知道他是有意的,还是照微山地势奇妙,竟然存下了一段他当初取日月目的画面。 魏溪轻声问道:你看到了些什么? 应重楼小幅度地抬起头,只说了一部分:照微山是她的出生地。 这个她是指应重楼的母亲,她竟然出生在照微山? 照微山埋骨无数,煞气冲天,根本不可能孕生出妖,那样一个死地,只可能生出邪物,难怪没人知道她到底是什么妖,因为她根本不是妖。 你还魏溪还想问,应重楼先一步扣住了魏溪手腕。 你修炼如何?他打断了魏溪的话,同时探查魏溪修为,发现精进不少,便说,本尊之前给你的残剑呢? 魏溪知道他不想再聊母亲的事了,顺着他转开话题,从储物袋里拿出金乌剑的剑尖。 应重楼将自己身上的剑柄和剑尖放在一起,中间缺了剑身和剑核,因此断口并不契合。 你哪里来的剑柄?魏溪疑惑道。 君花蔻给的。 说完,应重楼掌心猛地燃起白色火焰,火舌呼啸,裹住两段残剑,残剑被烧得不住颤动,甚至隐隐发出铮鸣之声。 剑刃上镂刻的花纹发出细微金光,火焰这时也猛地一盛,牢牢压制住金光,金乌残剑不停震动,发出金光与火焰冲撞抵抗,碰撞间暗流劲风呼啸连连,吹得周围床帐和垂幔哗哗作响。 铮金乌剑最后发出一声鸣叫,剑身终究被火焰融化,断口相接,剑刃上梵文随之亮起,发出耀眼金光。 一道肃穆威严的正气猛地扩开,将周围魔气与妖气齐齐震散。 魏溪心神一荡,心里所有的杂念都被荡走了,大脑放空,一瞬间竟然生出股想要出家向善的冲动。 而应重楼却被震得当场呕血,大片鲜血洒在地板上,金乌匕首上也沾了一点,魔族血液一沾上去,金乌匕首上便冒出滋滋,眨眼间将鲜血烧成灰色青烟。 你没事吧?魏溪吓死了,应重楼刚刚呕的好大一口血,地板上都洒出小水泊了。 应重楼随手擦了擦唇角,将匕首递给魏溪。 金乌剑集天地正气而成,雷劫时,你拿它抵挡,可以镇压雷力。 魏溪看着那把金光四溢的匕首,突然感动得想哭。 应重楼这个人吧,有时候还挺讲义气的。 应重楼看魏溪迟迟不接,皱眉道:你不满意? 没有。魏溪急忙把匕首拿了过来,那匕首质感温润,天生带着股暖意,谢谢你啊。 应重楼嗯了声,随即翻身上床,在靠近床沿那边躺下,合上双眼道:本尊要睡会。 魏溪看了他一会,把匕首收好,磨蹭了一会,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要做点什么回报应重楼,于是低声问:你伤怎么样了? 应重楼闭着眼,唇角还带着一点没擦干净的血色:无妨。 魏溪伸手,帮他擦拭唇边沾染的血迹。 怕弄醒应重楼,魏溪力度很轻,用指腹,一下一下地轻轻蹭。 应重楼忽的睁开了眼,眸光幽暗,直直地盯着魏溪。 魏溪心虚地顿了一下,又假装坦荡的继续蹭着他唇角的血迹:你脸上沾着血。 应重楼抬起手,捏住了魏溪后颈,略微用力往下一压,魏溪便无法反抗地俯下了身,眼看着就要栽倒应重楼身上了,魏溪急忙两手撑着床。 两人距离很近,彼此呼吸可闻。 这还是魏溪第一次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和应重楼练功。 他多少有点矜持,还想说两句铺垫一下情绪,但应重楼并没有给他这个时间,一翻身,便将魏溪压在了身下。 别看应重楼在床下的时候脸色惨白着,还呕了一大片血,练起功来倒是格外的生龙活虎,精力充沛得令人发指。 魏溪被他折腾得死去活来,偏偏还在关键时刻,他要破境了。 浓重乌云飞速在殿顶上方聚集,雷云翻滚,细密闪电像烟花一样在云层是接连闪现,雷声滚滚,炸得屋顶嗡嗡震响。 应重楼一把将魏溪拽起来,给他披上衣服,飞快叮嘱道:前几道天雷弱,可以不用金乌剑。 裹好衣服,应重楼手掌贴着魏溪还带着薄汗的脸,目光前所未有的认真。 不用怕,我会一直在。 魏溪抓住了他的手,点了点头。 随后,应重楼将魏溪带到一个山谷下方,这里他已经提前来踩过点,还布置好了守护阵法,可以削弱天雷力量。 厚重的雷云跟着魏溪移动,来到山谷上。 雷声滚滚,震起狂风,风声与雷声混合,在山谷之间呼啸回荡,碎石震动,哗啦啦掉下来,天地一片昏暗。 魏溪握着金乌匕首,站在那团巨大的乌云下,他仰头看去,乌云压顶,闪电如雪浪在头顶翻滚,惊雷咆哮,置身其下,仿佛被宿命牢牢镇压的渺小众生,无法自抑地生出股微渺茫然的惊惧感。 魏溪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 周围灵气被大风卷走,空气里只剩下窒息的压迫感,裸/露在外的肌肤汗毛炸起,已能感觉到微弱的闪电电伏。 身体里的灵力开始不安躁动,丹田里的金丹也在不稳定的震颤,似乎随时都要破开。 魏溪出奇地冷静,他闭着眼,默默运转功法,同时神识放到最大,感受着周围的一举一动,他能看到头顶涌动不停的雷云和闪电,也能看到站在一旁微微拧着眉的应重楼。 轰隆 惊雷炸响,闪电同时从雷云中冲出,携带着撕碎一切的气势,狠狠击向魏溪。 魏溪聚出灵力,成股外放,迎头撞上闪电。 轰又是一声震响,闪电与灵力同时消散,气浪扩开,掀起大片飞沙。 雷云再次凝聚,轰出第二道闪电。 魏溪就这样一道接一道的扛着,灵力运转到最大,经脉隐隐作疼,金丹也在飞快震颤。 扛到第四道,魏溪吐了口血。 他拿出了金乌匕首,灵力在匕首中聚集,金乌剑发出蜂鸣,射出一道璀璨金光,击溃了第五道天雷。 还剩两道。 魏溪握匕首的手开始发颤,经脉剧痛,灵力运转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唯有丹田里的金丹,震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扯得魏溪丹田都开始发痛。 他强撑着调运灵力,勉强撑过了第六道天雷,还剩最后一道。 可魏溪已经站不住了,他单膝跪在地上,哇的吐出老大一口血,经脉与肺腑都剧痛无比,空气里充斥着细微电弧,每呼吸一次,魏溪的痛苦就加重一分。 雷云聚集,粗大的闪电在云层中明明灭灭,第七道天雷的威力,是足以毁天灭地的一道。 魏溪想要运转灵力抵抗,可他的灵力早已耗尽,飞快震动的金丹也像是力竭了一般,萎靡的安静下来。 没等魏溪调整好呼吸,强迫自己硬撑,第七道天雷,便已经打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应该都没有小剧场了,最近状态不太好写不出来有趣的小剧场(之前的也不趣就是了),更新全靠存稿撑着,不过存稿快到完结啦,这本估计十八万字的样子,月底应该就能完结。 也不知道这本能不能完结v,下本预收也没带起来,原本想着无缝开新,看我这个状态,也不知道下本能不能开得起来,但这本是肯定可以日更到完结的ヽ( ̄▽ ̄)? 恋耽美 ——(28) 后面主要走剧情,不知道你们会不会被无聊到跑QAQ,趁你们还在,我先谢谢一路支持到这里的你们(づ ̄ 3 ̄)づ感谢在20210714 19:20:02~20210715 20:27: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3691138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宓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第 40 章 粗壮如虹的天雷轰隆降下,携着天崩地裂般的巨大威力,如万马奔腾,尖啸着击向魏溪。 魏溪刚要站起来,一道黑影先一步出现在他面前。 是应重楼。 他掌心聚起大片魔气,浓稠如黑墨,凝聚成半球形,将他和魏溪保护起来。 天雷落在魔气上,像是激光束击打在钢铁上,细碎而刺目的电光噼里啪啦的溅开。第七道天雷长而巨大,连绵如巨流,奔腾不息的敲击在魔气上。 应重楼抬手上顶,以守为攻,反而将那道魔气送上天空,狠狠击中雷云。 雷云被打得一散,随后更加震耳的雷声响起,仿佛上苍的怒吼,无数闪电密密麻麻的亮起。应重楼的反击激怒了雷云。 外人干预雷劫,已经触犯规则,更何况应重楼还狂妄的反击,险些打散了雷云。 雷云怒喊着,要凝出一道威力更加巨大的天雷,惩罚这无视天地规则的两人。 应重楼抬头,看着天空。 他披散的黑发被狂风吹得摇摆不停,闪电光苍白雪亮,映得他的脸也白如冷玉。 魏溪出神地看着他,只觉得此刻与上天对抗的应重楼狂妄得像把能挑破天地的□□。这一刻,他真的相信,就算天塌下来,也绝对压不住他。 应重楼抽出魔剑,白色火焰从掌心涌出,顺着乌黑剑身一路燃烧,火焰的光芒比闪电的光更加璀璨夺目。 他举起燃烧的魔剑,指着天空,冷笑道:打你又如何? 说完,魔剑上火焰一盛,黑色剑气与白色火焰彼此交缠拧成一股,冲出魔剑,开天辟地一般刺向雷云。 雷云翻滚,数道闪电一同亮起,匆匆结出第八道天雷,抵抗剑气与火焰。 轰两者撞击,炸弹一样的炫目白光轰然震开,天色瞬间失色,天空与地面齐齐颤抖。 魏溪丹田一痛,金丹终于化开,丝丝缕缕纯粹浓郁的灵气旋涡一样飞快旋转,再猛地一收,魏溪脑中剧痛,眼前黑了一瞬。 很快便恢复清明,更加庞大稳定的神识慢慢舒展开,方圆数里的动静都清晰无比的展现在魏溪面前。 他渡劫成功了。 那声巨大的碰撞之后,雷云终于散开,金色阳光刺破云层,神光似的道道洒下。雷劫已过,天地恢复平静。 魏溪长长的舒了口气,等应重楼收起魔剑,低头看他时,他心里放松,情不自禁地露出信任的笑容。 应重楼一怔,片刻后,他也勾唇一笑。 应重楼把魏溪从地上拉起来,低声道:好了,回去吧。 两人路上撞见了前来查看情况的君花蔻,君花蔻恭喜魏溪顺利渡过雷劫,说完神情暧昧,问魏溪:你灵府开了吧。 魏溪还没顾得上探查自己的灵府,但一般情况下大乘期后灵府都能开,想来他也应该也不会差,便点了点头。 君花蔻笑着看向应重楼:接下魔尊打算做什么,可还要在本座行宫小住几月? 魏溪总觉得他话里藏着深意,也跟着去看应重楼。 应重楼却飞快地捏着魏溪下巴,把他的脸转到另一边去,然后回答君花蔻:本尊伤还没好。 君花蔻笑道:懂了懂了,你尽管住,我这儿随时欢迎你。 简单交流了几句,君花蔻潇洒离开,应重楼与魏溪顺利回到殿里。 回去之后魏溪赶紧入定,神识内敛,查看自己的灵府什么样子。 据说灵府是每个修炼者的心境实体,一个人内心如何,相应的他灵府也会与他的内心风格相通,若是这人生出了心魔,那他的心魔也会扎根在灵府里,从内部开始,一点点的侵蚀一个人的所有意识。 若是心魔不解,仍由其发展,那这人轻则灵府溃乱,变成疯子,重则直接入魔,道德沦丧,变成嗜血好杀的后天魔族。 魏溪的灵府长得像是他和应重楼当初坠崖的那个水潭,有着瀑布,冲天古木,以及一栋与其格格不入的七层小塔。 这塔的构造简直就是倒寒宫的缩小版,不同的是这塔不是黑色的,而是金瓦红墙,回廊上还垂着喜庆无比的大红灯笼。 看到这里,魏溪傻住了。 这是他的灵府吗?怎么可能,他灵府怎么会长这样? 怎么全都和应重楼有关系啊! 魏溪立马脱离入定状态,呆滞地睁开眼,难道他早就爱上应重楼了吗?什么时候,他怎么不知道? 如何?应重楼就在魏溪旁边,见他神情恍惚,皱眉道,你灵府没开吗? 魏溪迟缓地眨了一下眼,决定撒谎。 他灵府的样子要是被应重楼看到了,那得多丢脸?明明是属于自己的灵府,却处处与应重楼有关联,搞不好应重楼会以为他早就暗恋上他了。 好像没有。魏溪道,可能是我入定的方式不对,让我再翻翻书。 说完,他装模作样地掏出本书,认真地翻起来。 应重楼却直接勾住他的后颈,将魏溪拽到眼前,额头贴上,霸道无比的直接入侵了魏溪的灵府。 魏溪立即想要反抗,却发现应重楼神识过于强大,他根本无法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属于应重楼的黑色神识,叩开了他的灵符大门。 应重楼在魏溪灵府了转了一圈,他先把小塔外的风景看了个遍,最后推开小塔的门,一路入侵到第七层。 第七层里,有一个漂浮在半空中的,云朵一样的小球。 这是魏溪灵府的核心,也是魏溪的元神,应重楼的神识轻轻碰了一下小球,魏溪登时触电似的抖了一下,从脚趾爽到了头皮。 灵府外,魏溪立马抓住了应重楼的衣服,刚要推开应重楼,应重楼却将整道神识都送进了小球里。 魏溪一下子就软了身体,开心得魂飞天外。 等到他回过神来,整个人靠在应重楼怀里,额头上一层热汗,手软脚软,比修炼了三天还要脱力。 魏溪睁着一双空虚的眼睛,默默想,这个就是灵府双修吗?劲儿真是太猛了。 应重楼的声音这时在他头顶响起:灵府没开?骗我? 魏溪: 应重楼温柔地摸了摸魏溪的脸,声音变得有些轻,好像充满了疼爱(?)。 放心,你的心意本尊知道了。 魏溪死鱼一样麻木的躺着,算了,爱咋咋地吧,反正他在应重楼面前社死得够多了,比起之前在灵池里发生的事情,灵府都是小儿科。 应重楼这时候忽然亲了一下魏溪侧颈,魏溪那股劲儿还没过,抖了一下。 应重楼轻轻笑了一声,然后他们修起了功法。 魏溪和应重楼还真就在君花蔻的行宫里住了一个多月。 说来奇怪极了,应重楼一空闲下来,就一副虚弱伤重的样子,但修炼起来又生龙活虎,搞得魏溪不得不怀疑,他所谓的伤没好,压根就是装的。 又半月之后,应重楼终于决定带着魏溪返回魔宫。 他们走那天,魏镇随带着两个长老来到妖界,索要白栖守。 君花蔻对白栖守正稀罕,当然不还,于是他们打了起来,在妖界境内,白幽门的人自然不是对手,应重楼临走时好心的出手拦了一下。 免得魏镇随被君花蔻一扇子扇死。 魏镇随被救,脸上却并没有什么感激之情,反而狠狠瞪了一眼应重楼,以及跟在应重楼旁边的魏溪。 他这时才发现魏溪的修为已经到了大乘期,脸色大变,当即就骂起来:魏溪,你是不是又走什么歪门邪道了? 魏溪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应重楼冷声道:管好你自己吧,本尊的人,还轮不到你过问。 魏镇随只能憋屈地闭嘴。 这只是他们离开前的一个插曲,之后应重楼就带着魏溪回到了魔宫。 抵达魔宫后洗心革面的鬼石第一个来倒寒宫拜访。 半途上被君花蔻踹下去的鬼石先一步回来了,得知应重楼回到魔宫,她第一个前来问安。 自从亲眼见到应重楼吞噬仙莲后,鬼石就倒戈了阵营,她虽然想杀了应重楼,但她更是个识相的魔族,确定自己这辈子都杀不掉应重楼后,立马转变立场。 与其找死,不如暂时苟且偷生,毕竟只有活着,才有机会创造奇迹。万一,她比应重楼命长,等到了应重楼衰老体弱那一天呢。 鬼石跪在一楼大殿里,主动交代了自己这两个月与藏渡周旋的事情。 当初在白幽门禁地,她原本是要跟着应重楼一起撤的,但走了几步突然看到藏渡,于是又藏了回去,看到了藏渡与白御风的两次密谈,虽然听不到内容,但可以猜测,藏渡一定与白幽门达成了某种合作。 随后她试着和藏渡接触,想要套出魏溪中的到底是什么蛊,解药在哪里,但藏渡这妖僧实在太聪明了,一眼就看穿了鬼石的心机,什么都没透露,只说了一句魔尊绝对不会知道魏溪体内的蛊虫,到底藏在哪里。 魏溪也在场,听到鬼石转述的这句话,他不禁怀疑,他身体里到底有没有什么蛊虫。这么久了,他从来没有毒发过。 可他又实实在在的吃过一条虫子,藏渡总不可能就只是随便找了条虫子给魏溪吃。 只能说这藏渡的确有些东西,就算蛊虫是假的,他也成功在魏溪和应重楼心里埋下了不□□,让两人不得不忌惮。 应重楼听完倒是没什么反应,鬼石观望了一会他的脸色,小心问道:那尊上之前说的封后大典,还需要准备吗?若是需要,属下这就去安排。 魏溪刚结金丹的时候,应重楼的确宣布了这件事,那时应重楼还不知道自己会和仙莲融合,所以才想借着封后大典搞事。 现在全修真界都知道了他与仙莲融合一事,再邀请修真界人前来参加大典,他们恐怕不会轻易上当。 不过,那时应重楼也不知道他母亲还活着,有了她这个变数,修真界的人,未必不敢冒险。 毕竟应重楼后背上的金乌镇魔印还在。 去安排吧。应重楼吩咐道,时间还是一个月之后。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15 20:27:26~20210716 20:20: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噜啦啦噜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第 41 章 回了魔宫,应重楼还是和之前一样,平时都在第七楼,很少出门,有时候他会来魏溪房间里,也不干什么,就看着魏溪在那儿自己忙自己的事情,顺便喝几口魏溪泡给他的茶。 魏溪这次回来,魔宫里的秀女们也蠢蠢欲动,天天邀请他出去玩,但魏溪一心向着正经修炼,没空出去。 他现在虽然有大乘期修为,但毕竟不是自己稳扎稳打练上去的,境界不稳,功夫也不到家,真遇见什么事,估计两招都抗不过去。 十日后的深夜,应重楼来找魏溪喝了半壶茶后,告诉魏溪,他可以接受秀女们的邀请。 魏溪立马懂了应重楼的意思。 那些秀女们明知道应重楼对她们没兴趣,却还是留在魔宫里不走,多半是为了打探消息,应重楼闭门不出,消息来源就只有魏溪。 而应重楼现在想要魏溪把他的消息传递出去。 于是第二天魏溪就接受了某秀女的玩牌邀请。 他现在已经会自己用术法变女身,一个小法术,换身衣服就能出门。 上了牌桌,魏溪一边赢钱,一边不经意地吐露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如此又十日。 这晚应重楼没来找魏溪,虽然平时应重楼来一般也没什么正经事,但魏溪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已经习惯了每天和应重楼说些闲话,应重楼突然不来,他还挺不习惯。 翻来覆去半夜,魏溪到底没憋住,自己上了七楼。 他敲门叫应重楼,应重楼没应,于是魏溪自己推开门,走了进去。 应重楼正泡在灵池里,闭着双眸,似乎睡着了。 魏溪放轻脚步,走到池边,蹲下,偏头打量应重楼。 他只穿了一层黑色单衣,领口微敞,能看到他胸前那个红色的反向金乌印,魏溪记得上一次见到,那金乌印还缺着一块,但现在已经补齐了。 魏溪能隐隐看到新鲜刻上去的梵文,鲜红的,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难怪应重楼今晚没来找他,多半是体虚累的。 之前他们修炼的时候,魏溪有摸着他胸膛上的金乌印,问他怎么弄的,所以魏溪知道刻这个印,非常耗费应重楼的心血。 也是因为后背和胸前都有金乌印,两者每日都在消耗应重楼的生命力,所以之前魔界才会广传的应重楼不行了。 但那时谁也没想到,应重楼后来会吞噬仙莲。 那天应重楼还一边修炼,一边给魏溪看他的白色魔火,告诉魏溪,现在只要他想,他随时都能烧了背后上的金乌印。 但他偏不,他就是要留着,然后看佛门和修真界想用金乌印拿捏他失败时的震惊表情。 魏溪没蹲多久,应重楼睁开了眼,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很随意: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魏溪道,看你没找我,怕你又一个人晕倒了没人照顾,就上来看看。 应重楼笑了一下,没对魏溪的玩笑生气,他微微后仰身体,看着轻波荡漾的水面,说道:记得上次吗? 魏溪瞬间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脸上发热,装傻道:什么事,我不记得了。 应重楼慢慢转头,盯着魏溪,看他这表情魏溪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魏溪机警地要跑,那应重楼先一步抓住了他的脚腕,将他拽进灵池里,扣着他手腕,一转身便将人压在灵池边上。 今晚本尊很虚弱。应重楼鼻尖轻轻蹭过魏溪耳际,蜻蜓点水似的亲了一下魏溪侧颈,需要补补。 魏溪假模假样地挣扎了两下,咕哝道:我又不是十全大补汤。 应重楼咬了口魏溪的脖子。 恋耽美 ——(29) 于是第二天就轮到魏溪虚弱了,他一夜不睡,第二天还要带着一双黑眼圈去应付过来打探消息的秀女们。 秀女们一瞧魏溪这肾虚的样子,当即感叹魔尊真是勇猛无匹,我们魔后都要累坏了。 魏溪: 魏溪叹了口气,苦笑着没说话。 某秀女立马贴心道:魔后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魏溪犹豫道:我就是担心 他吞吞吐吐说了几个字,几番欲言又止后,终于道:我就是担心我会失宠。 怎么会呢。有秀女道,魔尊对您的疼爱宠绝六宫,就算我们都被赶出去了,您也肯定不会失宠。 魏溪一脸凄苦,没接话。 回去以后,魏溪把自己和秀女们交谈的过程八卦给应重楼听。 应重楼原本端着茶在喝,听魏溪说到失宠那一段,他突然道:你想进本尊的灵府吗? 魏溪没反应过来:嗯? 应重楼放下茶杯:你过来。 魏溪昨晚才熬了通宵,今晚只想睡觉,当即摇头:不了不了,尊上灵府岂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 应重楼却主动起身,把魏溪抓了过来,额头贴上来的时候,他道:你不是什么人。 魏溪:?你在讲什么绕口令。 但下一刻他就没心思分心了,应重楼进入了他的灵府,然后牵着魏溪一缕神识,进入了他的灵府。 一进去,魏溪感觉到了一股庞大窒息的压迫力和寒意。 应重楼的灵府里黑漆漆的,比魔宫的天空还要阴沉,里面一片荒凉,除了阴暗,还是阴暗。 魏溪的灵识被牵着往前飘了好久,终于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东西,一口清澈的灵池。 魏溪: 要不是现在他注意力都在控制灵识上,他真想给应重楼来一巴掌,就不能想点正经的吗? 灵池底部,沉着一个黑红色的大球,那就是应重楼的元神。 应重楼引导着魏溪,慢慢融进黑球里。 在他白色的灵识碰到黑球的那一瞬间,魏溪直接就爽晕了。 等到他恢复意识的时候,听到应重楼贴在他耳旁笑。 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床上,应重楼从背后抱着他,手还放在魏溪肚子上。 魏溪:你不要笑了。 偏偏应重楼这人就是嚣张得没眼色,握住魏溪的手,一边笑一边说:你太弱了。 魏溪: 怪我咯。 应重楼捏了捏魏溪手指,说了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算是情话的话。 你永远也不会失宠,不必担忧。 魏溪: 我没有!真的!没有!! 封后大典开始前,应重楼带了一大波魔族士兵出宫,去冥河打捞怨魂,说是要酿成酒,拿给前来参加大典的正派人士喝。 魏溪跟着一块去了,两人坐在一艘大船里,从窗户看下面的魔族士兵打捞河里的怨魂。 这些怨魂不能投胎转世,也不能离开冥河,永生永世都会被困在河里,不知道被打捞起来酿酒,对于他们来说,能不能算做解脱。 大船慢慢飘到热闹的市区,看着河岸旁的阑珊灯火,魏溪忍不住感叹。 上次他和应重楼一起出宫的时候,他和应重楼还是那种你要死就死,我在乎了我算我输的关系,转眼,他就和应重楼嗯,是亲密伙伴关系了。 真是物是人非。 你又在想什么?应重楼看魏溪又是摇头,又是满脸唏嘘的。 魏溪道: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出宫,我被鬼石掐住喉咙的时候吗? 那时鬼石用魏溪威胁他,应重楼是怎么说的。 你要杀他,那便杀啊,反正不过一个蝼蚁,死不足惜妥妥的原话。 应重楼移开目光,推开了一扇窗户,装死不回应。 魏溪也没打算纠缠不放,他继续看街景。 河岸两旁有十几个士兵在打捞怨魂,这时候一道人影忽然在士兵中间出现,那身影格外高大,还穿着一身醒目的红色铠甲,正是虚流火。 她与士兵交流了几句,然后突然一抬头,盯向了魏溪。 距离很远,魏溪看不清她的脸,但能清晰的感知到她投过来的冰冷视线。 只一眼,她便移开了视线。 魏溪转头,想和应重楼说话,发现他端着杯酒在喝,魏溪压下话头,刚要扭开头继续看窗外,忽的察觉哪里有点怪,再看一眼,顿时吓了一跳。 应重楼哪里是在喝酒,而是借着喝酒的动作,把血吐进杯子里。 你又吐血了?魏溪急忙奔过去,经脉的伤复发了吗? 应重楼将杯子连着里面的血一起烧掉,低声道:关窗。 魏溪一把将窗户拉上,也隔绝了虚流火暗中观察的视线。 应重楼这时候才说:无妨。 同时给了魏溪个眼神暗示,魏溪秒懂,这货吐血是演给虚流火看的。 或许所有人都知道了应重楼和仙莲融合的事,但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融合的程度,以及有没有被仙莲反噬。 应重楼半遮半掩的吐血举动,会让那些暗里窥探的人以为他仙莲融合得有问题。 魏溪安下心来,怕隔墙有耳,他也没多说,默默给应重楼重新倒了杯酒漱口。 搜集怨魂的小风波就这样平稳过去,虚流火完全没有什么明显的动作,也没有参与任何有关封后大典的琐事,沉稳安静得像个默默无闻的小配角。 可她越是这样安静,反而越是让人忌惮,连魏溪这个没见过她几次的人,都开始因为她产生了压力。 这份压力,直接体现在魏溪的梦境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16 20:20:41~20210717 20:25: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绯珝 2个;53691138、昔我往矣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第 42 章 梦境之初,魏溪只是梦见了原身的生父,那个安静温和,却总是看不清面庞的半妖存淼。 他抱着魏溪,轻轻哼着歌谣。 襁褓中的小魏溪拼命睁大眼,想要看清他的面容,而这次,存淼脸上笼罩的模糊白雾,竟然缓缓散去,露出了他的眉眼,一双有着黄色竖瞳的绿色眼睛。 那双眼睛冰冷残忍,静默地注视着魏溪,好似一个潜伏在暗处的野兽,终于露出了凶狠杀意。 魏溪登时被吓醒。 这晚正好应重楼留宿在他屋里。 平时两人睡一块的时候,应重楼总会抱着他,唯独今晚没有,魏溪翻了个身,去看应重楼。 他屋子里留着一盏夜灯,光芒浅淡柔和,在应重楼的侧脸上镀上一层薄薄的暖色光晕。 应重楼皱着眉,睡得并不安稳。 他也破天荒地做了个梦,他梦见了母亲。 梦中,应重楼还是个襁褓中的幼儿,独自躺在一张空旷宽大的床上,他无聊地看着床顶,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子里响起细微而熟悉的脚步声。 小应重楼动了动胳膊,知道是娘亲来了。 韵朱仍旧是一袭火色的红衣,她躺在小应重楼旁边,伸出白玉一样的纤细手指,轻轻抚摸着小应重楼的脸颊。 乖宝。韵朱柔声道,娘亲来看你了。 小应重楼转着乌黑的眼珠,静静看着她。 韵朱展唇轻笑,眼尾动人无比:你想娘亲了吗? 梦到此处,应重楼猛地惊醒,他突然睁开眼,眸底凶气狠现,吓了魏溪一跳。 你也做噩梦了吗?魏溪问道。 应重楼闭了闭眼,压下眼底的狠色,平静道:嗯。 说完,他忽的睁开眼,看向魏溪:你也做梦了? 魏溪拉着应重楼的一把头发玩: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在冥河边上看到了虚流火,我梦见她了。你梦见了什么? 应重楼一下子坐起来,皱着眉,神情难看。 魏溪也紧张起来:怎么了? 应重楼冷声道:是本尊大意了。 今天在冥河边上,虚流火分别看了魏溪和应重楼一眼,原本以为只是一番打量,没想到竟然还同时给两人下了暗示,所以应重楼和魏溪才会同时做了不同寻常的梦。 两日后就是封后大典,到时的事情发展,恐怕不会像应重楼预想的那么顺利。 应重楼寒着脸,静默片刻,对着魏溪道:大典当日,你一定要寸步不离的跟紧本尊,还有,谁也不要相信。 魏溪看他言辞认真,严肃地点头答应了。 两日后,大典当日。 魔宫一大早就热闹了起来,还破天荒的在四处点起了红灯笼,朦胧暖融的红光冲淡了魔宫往日的昏暗压抑,暗色与艳色融合,有种异样的绯丽。 阿照早早过来伺候魏溪洗漱,给他换上新做的黑袍,款式与应重楼平常穿的很是相似,袍底和袖摆用暗线绣着精美纹路,走动间暗光隐现,贵气非凡。 魏溪照常想要施决给自己变个女身,阿照阻止了他,告诉魏溪,不必再做伪装了。 魏溪一想也对,应重楼既然如此大张旗鼓的搞什么封后大典,就是为了一举了结魔宫内外的仇家,等他解决了隐藏的危机,也不需要魏溪再做什么伪装糊弄别人了。 他坐在镜前,看着阿照给他梳上发髻,再戴上黑色发冠。 长发一半披在背后,另一半高高挽起,干净利落地露出了他整张面孔。 阿照瞧了一眼,忍不住赞叹道:公子相貌当真绝世。 魏溪看着自己那张眉目艳丽的脸,赞同道:是啊,真是张非常适合女装的脸。 阿照笑起来:原来公子偏好女装吗? 魏溪道:没有,做女孩子太累了,我就是单纯感叹一下这张脸。 原主这不加封印的皮相,的确是没得说。 还没好吗?应重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两人身后,透过镜子,他也看到了魏溪此刻的华服裹身的样子,微微一怔。 好了。魏溪站起来。 身上的衣服华丽是华丽,但是太沉了,裙摆还扭成一团,他站好后不得不拉了一下,随即抬头,看到应重楼微怔的表情。 魏溪突然不好意思起来,摸了一下脖子:这衣服好像不 很适合。应重楼打断他的话,伸出一只手,走吧。 魏溪看着他的手,抿唇忍着笑,把手放了上去。 手掌紧扣间,他心脏也跟着跳了跳,溢出股酥麻胀满的情绪,忍了半响的唇角,还是翘了上去。 虽然今天的大典只是应重楼实施计划的手段,但魏溪还是觉得,有点开心。 大典举办的地方在魔宫最豪华精致的祭祀殿,方便在宴会中途举行祭祖仪式。 魏溪和应重楼到场时,宾客和魔界各大城主与将领们已经全部落座好了。 修真界三大门派,佛门两大古寺都派了人来。 魏溪匆略扫了一眼,没看到魏镇随,倒是看到了他那个同父异母的便宜哥哥,魏登江,他与面色苍白的白语儿一起,站在白御风背后。 这三人中只有魏登江皱眉看着魏溪,白语儿两眼发空,眉头紧皱,满脸不安,而白御风则是死死盯着对面的君花蔻。 君花蔻真是嚣张胆大,竟然把白栖守带来了,这段时间他日日宠幸白栖守,搞得美人脸色惨白,所有的温润风度都被磨光了,只剩下苍白和死沉沉的阴郁。 被白御风仇恨地盯着,君花蔻仍旧一派自得,边喝酒边对着人娇笑,气得白御风眼睛都红了。 白幽门左右,分别是低调的第三门派御剑门,以及第一仙府虚同仙府。 虚同仙府派来的不是掌门,而是仙府里战斗力最强的象松师祖,这师祖面容年轻,却故意留着老派的山羊胡,背上斜负着一柄青色长剑,身姿端正,目不斜视地稳稳站着。 他背后站着两个年轻弟子,具是面色严肃地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局外人模样。 修真门派旁边,就是两个佛门古寺的人。 而他们对面,则坐着一大堆魔界猛士,这些人要么对修真门派和佛门虎视眈眈,要么肆意喝酒聊天,不把对面的人放在眼里。 应重楼到后,轻轻抬手,殿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齐齐抬头,看向应重楼。 应重楼将魏溪牵到身旁,两人具是一袭黑袍,并肩而站,立于高高的台阶之上,同时垂着眼睑,从高处往下,俯视着下方众人。 正道这边的人都知道魏溪是个男的,虽然不清楚魏溪到底是怎么和魔尊搞上的,但对他的性别并不奇怪。 倒是魔界这边,发现应重楼牵了个男的过来,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几个月前魔尊还搂着个漂亮女人说要封后,怎么到了封后大典上就换成男的了。 除了知道内幕的虚流火一行人,其余魔界人互相看了看眼色,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震惊和疑惑,但没人敢主动说话。 应重楼暴虐成性,一个不高兴就烧人,谁也不敢主动去触霉头。 最后大家一致用余光去观察虚流火的反应,见虚流火没动静,他们也齐齐装死。 等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应重楼和魏溪身上后,应重楼才字声清晰的缓慢道:他是魏溪,从今往后,你们见他如见本尊。三界之内,若有人敢动他分毫,天涯海角,本尊也会把那人抓出来,剥皮抽骨,活焚祭天。 应重楼扫视着在场所有人,声音里加上幽冷真元,字字冰寒,带着巨大威压向下扩开。 听懂了吗? 魔族这边急忙起身,齐齐低头,恭敬应声。 魔族对面,修真界和佛门的人还坐着,各大门派的代表人没回应,而是一同看向了虚同仙府的象松师祖。 象松师祖仍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入定模样,于是代表人们又去看佛门的两个方丈。 两位方丈彼此对视了一眼,其中的万空方丈轻叹了口气,刚要起身说话,就听到应重楼嚣张至极的声音: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听到了吗?听到了,就赶紧把你们最后的遗言说了,本尊已经没耐心和你们浪费了。 恋耽美 ——(30) 万空方丈双手合十,不慌不忙道:魔尊何出此言?我们今日前来,是诚心祝福,并无恶意。 说着,他转头示意自己的弟子。 那弟子会意,立马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十寸大小的正方形盒子,双手捧着,与万空方丈一起走上前去。 两人停在高耸的台阶下,万空方丈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个暗金的圆盘,圆盘雕刻成太阳形状,颜色陈旧,上面还带着几道刀砍后的划痕。 万空方丈道:这便是金乌镇魔印的原体,也是我佛门与修真门希望与魔界谈和的诚意。 应重楼背后的金乌镇魔印,其法力源头就来自于此,毁掉原体,背后封印的能量也会削减大半,丧失对应重楼的压制力。 看起来,这真是一个极有诚意的礼物。 应重楼冷眼看着,抬了抬指尖,盒子里的金乌镇魔印原体立即飞出,悬浮在空中。 你们当真以为一个垃圾镇魔印,就能压制本尊吗?应重楼手指一合,蓝白色火焰蹭的凭空烧起,裹住了那块镇魔印。 痴心妄想! 作者有话要说: 女装这个梗我没能写出来,唉感谢在20210717 20:25:01~20210718 21:42: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绯珝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第 43 章 镇魔印被火焰灼烧,圆盘颤动,发出呜呜声响,几道金光迸发出来,试图与火焰抵抗。 万空方丈看着火焰,双手合十,悲怜道:我佛慈悲。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刹那,原本充斥着各种细碎声响的大殿忽的寂静下来,仿佛偌大空间里的空气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狠狠下压,气体凝成实质,沉向地面,所有人筋骨发沉,感受到了一股从天而下的巨大威压。 这股威压,不是来自万空方丈,而是来自那个老神在在,一脸冷淡的象松师祖。 颤动的镇魔原印平稳下来,金光四射,宛如烈阳当空。 应重楼后背上的金乌镇魔印回应似的发起热来,灼烧着他的经脉骨肉。应重楼脸色没变,他手腕轻动,黑色魔剑缓缓凝聚在掌心,魔气流转,顺着锋利剑刃淌下,如粘稠泥水一般,滴落地面。 象松师祖睁眸站了起来,眼神清亮,如寒星般锋利,他往前踏了一步,周身猛地扩散出一股庞大的气压,其中裹挟着无数仙气,暴风般展开,附近魔族心神剧震,脸色也跟着一变。 普通凡人,怎么可能有如此深厚的仙气,这人,分明就是那传说中的虚同仙人,他借后代血脉肉身,下凡现世了。 象松步步往前,每踏一步,仙压就重上一分,附近的人都被他的威压镇得无法动弹,连站在应重楼背后的魏溪,也无法抵御那股来自仙界的压力。 骨肉绵软,后背上好似压了一柄大锤,要把他碾成肉酱。 象松,不,应该说是虚同仙人,目光笔直地盯住了魏溪:多年来,我数夜不能寐,多次占卜,卦象却总是模糊不明,凶吉难显,今日亲眼见了你,才知道一切起源。 魏溪满脸懵逼:什么? 虚同仙人笑了一下,笑得没被半分仙气,只有无尽杀意。 应重楼往前迈了一步,稳稳站在魏溪身前,白色的火焰蹭的烧起,将他浑身裹满,映亮了半个大殿。他身上的魔气与仙气混合,形成一股复杂的压力,凶狠挤压四周,狂暴直接的将虚同仙人身上那股仙气拍走。 虚同仙人终于将目光落在应重楼身上,哼道:魔界宵小,也敢在本仙面前放肆! 大战一触即发,两人交手,第一招便震翻了半个大殿。 修为低下的魔族迅速逃离,远远避开,就算是修为高深之人,也不得不飞快退开,让出战场。 虚同仙人能借天地之力,招式起落间万物解体,纷飞成灰。 应重楼黑衣白火,一柄魔剑劈山砍地,手起剑落间天地变色,残破的大殿里灰尘如雾,遮蔽天地。 道道风压连连扩开,掀起一圈又一圈的巨浪,残余的半个大殿也被轰成齑粉。 应重楼与虚同仙人从殿内打到殿外,一魔一仙竟不分上下,只有周围建筑纷纷倒塌,地面沦陷成深坑,无数白火抖落入废墟,像是漆黑灰烬里燃起白色雪花。 仙凡界线严厉,虚同仙人既已登仙门,便不可随意下届,他借用血缘肉身,不能久留,渐渐落下败象,就那刹那破绽,应重楼提剑而上。 虚同仙人脸色一变,急忙凝出手决阻挡,但应重楼并没有落剑,他一脚蹬在虚同仙人双臂之上,脚尖一点一蹬,轻松而狠戾,一脚把虚同仙人踹进了废墟坑里。 虚同仙府的人见状,急忙大喊:万空方丈,快开阵! 两个方丈立即双手合十,以梵语启动悬空的金乌镇魔印圆盘,圆盘炸起炫目金光,一柄巨大的金剑光影,缓缓在应重楼身后浮现,剑身粗长,直指应重楼后背。 应重楼背上的金乌镇魔印受到召唤,回应的浮起金光,应重楼动作一滞,僵在半空。 两个方丈声音渐大,梵语空灵威严,声声震耳,而金光金乌剑愈发明亮厚重,宛如一柄有实体的巨剑,朝着应重楼后背疾刺而去。 这一剑,势如破竹。 下方仰头望着的修真界三大门派,以及两个方丈眼里都迸出强烈的期待,期待着重伤应重楼,看他像只被巨剑刺穿的鹰鸟,吐血坠落。 应重楼被定在半空不得动弹,他反而大笑起来,双手放在胸前,修长手指翻飞结印,笑意张狂,带着滔天血气。 本尊等这一天,等了十年了。 话音落,他手中的印成,胸前的反向金乌镇魔印瞬间破开,涌出一片猩红血雾。雾气凝结成圆形大网,网中遍布扭曲翻转的细密梵文。 梵文不住旋转,融化,继而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大洞,洞开在应重楼胸口,将他整片胸骨,内脏,通通吞噬入洞中。 这时金色光剑飞至,正好被他胸口那个贯穿的大洞尽数吞噬,一点水花也没有溅出来。 下方眼巴巴望着众人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眼看着那柄象征着希望的光剑沉入黑暗里,连个剑尾巴都没留下。 悬浮在天空的圆盘被应重楼的魔气反噬,咔嚓碎裂,眨眼间沦为一片黑色尘埃,到此,应重楼后背上的金乌镇魔印瞬间失去效用,梵文字字崩飞,落在应重楼身上的限制也一层接着一层消失。 被压制已久的庞大阴冷的魔气从应重楼身上扩散开来,那魔气遮天蔽日,压得空气里满是沉甸甸的寒意,天空之上,一层浓密乌云翻卷滚起,闪电在其中明灭消散,雷鸣怒吼,竟是天劫中最严苛的九九天劫。 下方众人目瞪口呆,凡人登仙时的四九天劫已是罕见,可这个魔族,竟能一步登天,应上九九天劫!若是让他过了这九九天劫,此后三界六道,再无阻拦。 看到这里,虚同仙人眼里杀意暴涨,他抽出象松的灵剑,将体内所有的仙气都灌了进去。 灵剑被仙气裹挟,白光乍起,嗡嗡作响。 虚同仙人控制着剑,让它朝着应重楼飞去。 妖孽,受死! 应重楼偏头看了一眼,反手一抽,竟从胸口里抽出一把漆黑如墨的黑色光剑,剑身上血纹流转,煞气四溢,是比绝炎魔剑还要凶狠三分凶剑。 他握着剑,轻轻一挥。 黑色光剑与灵剑碰撞,轰隆一声脆响,无数气流四射扩散,掀起巨大狂风,灵剑剑身开裂,当场断成碎片。 虚同仙人张口喷出股鲜血,那是象松师祖的本命剑,剑毁人伤,象松肉身重伤,再也不能给虚同仙人做下凡的中介,虚同仙人的仙识被迫飞出,瞬间被天界识出,召唤回去。 离开之前,虚同仙人的灵识瞥了一眼远远站在角落的魏溪,似乎已经将他记下。 随即虚同仙人仙识消失,那股庞大的仙气也随风消散,应重楼身上的魔气轰然压下,挤得象松师祖肉身溃烂,当场变成一滩肉饼。 天空中顿时雷声大作,似上苍怒吼,闪电炸起,亮如白昼。 雷劫将落不落,狂风大起,天地即将掀起巨浪。 魏溪知道雷劫的威力,犹豫要不要再退远一点,免得被雷劫波及,引得应重楼分心,但他也顾虑自己离得太远,遭人暗算时应重楼顾及不到,反而引得应重楼在雷劫中露出破绽。 他这边还在犹豫,白御风却在雷鸣闪电里下了狠心。 应重楼此时不杀,日后必成灾殃,到时,他整个白幽门,恐怕会宗门尽毁。 白御风猛地回头,盯住了自己女儿白语儿。 白语儿被父亲看得心里一悚,忍不住后退:父亲,怎、怎么了? 她原本是死也不想来魔界,是白御风硬是将她带下来的。 白御风拉着白语儿的手,眼里满是怜爱和不忍。 他突然的慈爱令白语儿愈发惊慌恐惧:父亲 白御风最后摸了摸白语儿的脸,随后掌心贴着她的后背,猛地将她推向了魏溪,手掌收回的瞬间,白语儿肩上粘上了张红色符纸。 符纸上流纹一闪,白语儿神情瞬间呆滞,红色雾气慢慢从她的衣衫上腾起,丝丝缕缕,粘稠得有重量似的,沿着她的身体缓缓下淌。 红雾经过之处,火焰般艳丽危险的红衣渐渐显露,大风呼啸,卷起烈火似的裙边,比白语儿少女躯体更加成熟曼妙身形一点点的形成,最终变幻成了韵朱那张艳美至极的皮相。 魏溪与被推上来的白语儿距离不远,将白语儿变成应重楼母亲的过程看了个清清楚楚,他震惊了一刹那,就是那一刹那,韵朱贴面而至。 面容艳美无比,她展唇轻笑,眼里却杀意满盈。 魏溪立马拍去一掌灵力,韵朱手臂柔软,四两拨千斤,轻松化开了魏溪的迎面一击。 她一袭红衣,醒目无比,还带着应重楼熟悉也忌惮无比的气息,雷劫下的应重楼登时分了心,黑剑一挥,魔气激射,打中韵朱后背。 韵朱是借着 白语儿身体现形,攻击她并不会真的打中她,伤的只会是白语儿。 这一击之下,韵朱的幻影消散,露出白语儿的模样,她长喷热血,噗通一下跪在魏溪面前。 白语儿小脸煞白,眼里仍旧有着自己被父亲亲手推出的震惊和受伤,她摸了摸湿润的唇角,又抬头看向魏溪,目光从迷茫变成绝望,刚要说话,肩上符纸流光再现。 韵朱再次上身,纤纤玉指成爪,直抓魏溪喉咙。 第44章 第 44 章 知道眼前的人实际上是白语儿,魏溪没办法对他下重手,见她攻击,只出手阻拦。 韵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魏溪会看在白语儿这个无辜之人的份上心软,但她不会。 一击被挡,韵朱顺势贴身而上,抽出腰间匕首,一刀捅向魏溪腹部。 魏溪立马偏身闪躲,还是被划出了一刀伤口,那匕首上带着药,入体便封锁灵力,魏溪再想震开她,已是有心无力。 应重楼看到这一幕,连头顶上劈下来的天雷也不管了,顶着雷劫,一剑挥向韵朱。 韵朱抓着魏溪手臂,忽地一笑,随后幻象突然消失,露出白语儿更加惨白的脸,她撑大了眼,茫然未褪,便被应重楼一剑砍成两半。 鲜血噗嗤一下溅到魏溪脸上。 白语儿还未死透,她缓缓眨了一下眼,张口想要说话,还未发声,身体便一分为二,跌在魏溪身旁,湿润的眼眸飞快失去神采,再无生机。 魏溪愣在当场。 应重楼面色冰寒,抬眸盯着雷云翻滚的天空,头顶九九天劫刚刚落下第一道雷,他轻松挡过,第二道紧跟着成形,即将落下,他却没耐心再应付这烦人的东西。 什么天劫,什么成仙,什么三界六道横行无碍,于他来说,通通都是狗屁。 天地万物,成仙成仁,他一样都不在乎。 除了魏溪。 应重楼握紧手里的黑剑,无穷无尽的魔气疯狂涌出,潮水般淹入黑剑里,剑身铮鸣,发出隐约的狂叫声。 应重楼闭眸,呼吸绵长有力,再睁开时,双眸赤红如岩,他用白色火焰一击剑柄,将魔气滚滚的黑剑送进雷云。 还你! 魔剑呼啸,剑刃上燃起白火,像一道燃烧的黑箭,冲天而起,炸进雷云。 天雷嘶吼,闪电团像是引燃了的信子,噼里啪啦地爆响起来,黑云沸腾,无数细碎闪电劈落下来,如坠落的流星,在满是碎片的地面炸出无数小坑。 应重楼从雷劫中挣脱,飞身落到魏溪边上,手臂绕过魏溪的腰,要将他带走。 也就这时,异变突起。 魏溪脸上沾上的血痕,嗤地轻轻一响,一道红雾从血液里飞出,闪电般袭入应重楼额头,入体便直冲灵府。 应重楼灵府一痛,立即逼出红光,可那光无比熟悉他的灵府与他的反应模式,完美避开了应重楼的驱逐,直奔灵府深处的元神。 红光用力一跃,刀子般切入应重楼元神里。一点心魔,就此在应重楼灵府中扎根。 应重楼眼前开始出现幻境。 幻境中他变成了稚嫩无力的幼儿,被放在巨大的黑色石台,脚下,是一个金红色的金乌镇魔印,收拢的圆形将他困在印中。 韵朱站在石台前,笑容温柔无比:乖孩子,忍忍就好了,很快就会过去的。为了娘亲,你牺牲一下,好吗? 年幼的应重楼望着母亲温柔的面庞,坚定地点了点头。 他脱下上衣,趴在石台上,然后看着金乌镇魔印不断收拢,直到圈住他小小的手脚,将他牢牢固定在石台上。 那印很烫,比岩浆还要滚烫灼人,一碰到应重楼的肌肤,便烧得他幼嫩的皮肤滋滋作响,应重楼痛得挣扎。 他还太小了,不懂得忍耐,于是哭着哀求母亲,解开镇魔印。 韵朱轻轻摸着他的脸,弯腰在他额头印下一个吻:就当是为了娘亲,再忍忍,娘亲相信你能忍住的。 可是我疼。小应重楼想抓母亲的衣角,可他双手被牢牢固定着,镇魔印烧破了他的肌肤,流出赤红的血液,娘亲,我疼。 韵朱摸着他的头,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却没有说出安抚他的话,而是对着暗处藏着的几个人影道:动手吧,我等不及了。 小应重楼趴着,他不知道自己背后站了几个人,又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感受了巨大的痛楚。 像是有火焰黏附在他灵魂上,把灼热和剧痛,一寸一寸地钉进他的身体和魂魄里。 应重楼!一声呼喊,把应重楼从心魔幻境里拉了出来。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跪在了地上,四周已经一片混乱,雷劫散开了,天空中只剩下一片浓重的黑云和几道弱不成气的电弧。 恋耽美 ——(31) 被激怒魔族这时才和修真界以及佛门的人打了起来,场面混乱不堪。 虚流火不知道何时站在应重楼和魏溪面上,手握长刀,碧绿的眼底一片无情。 魏溪跪在应重楼旁边,唇边带着血。 应重楼被心魔纠缠的片刻里,魏溪没有灵力,却还是勉强和虚流火过了两招,被打出了内伤。 他知道自己绝不是虚流火的对手,于是大喊着把应重楼叫回了神。 应重楼用指腹擦拭魏溪唇角的血迹,皱眉,冷声道:她打你了? 魏溪忙道:我没事,你怎么样了? 整个人失了魂了一样,跪在地上一动不动,魏溪叫了好几声才叫醒。 应重楼表情难看,却还是道:没事。 他抓着魏溪的手,站起身,慢慢抬眸,盯着虚流火,目光阴沉骇人。 虚流火转了一下手里的长刀,绿色眼睛里毫无情绪,看似好心地提醒:你心魔初生,境心不稳,修为更是起伏跌宕,连雷劫都不再将你放在眼里,我也劝你此刻不要动怒,要不然,心魔更加迅速的 没等虚流火把话说完,应重楼便抽出了魔剑,剑身一抖,腾起白色火焰。 虚流火皱眉,还未等她摆好防御姿势,魔气与火焰交织的剑气便已经狠狠落在她身上。 她的铠甲应声裂开,身体倒飞之际,无数道红色薄雾从她裂开的铠甲中飞出,那些来自韵朱的雾气拖着飘散的尾巴,箭雨一样轰向应重楼。 应重楼手腕一动,剑光涌出,击溃所有袭来的雾气。 但随着魔气的调用,他灵府再次不稳起来,心魔幻境竟又一次浮现。 耳旁响起那个女人温柔甜美的嗓音,贴着他的耳际,低喃道:乖孩子,为了娘亲,再忍忍好吗,好孩子,再忍忍 应重楼身体一晃,竟连魔剑都没握稳,指尖一松,魔剑失去掌控,剑身消散,退进他的身体里。 魏溪见状,立即要喊他。 背后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个人,捂着魏溪的嘴巴,死死抱着魏溪的腰,拖着他往旁边走。 魏溪与应重楼交握的手顿时被扯开,他挣扎间回头,看到魏登江的脸。 魏登江一边拖拽他,一边说道:对不起魏溪,但是没时间了,父亲为了你被关进了五灵牢,你得随我回去见他! 应重楼似乎又陷入了幻境,魏溪只想赶紧叫醒他,挣扎无果后,他玉石俱焚般一后脑勺撞在魏登江鼻子上。 魏登江瞬间脱力,魏溪脱身而出,急忙往应重楼跑。 魏溪施主。肩上忽然搭了一只手,牢牢压住了魏溪,藏渡不知何时潜伏进来了,他贴在魏溪背后,好久不见。 魏溪撑大了眼,片刻错愕后,他反手就是一掌。 可灵力被封,他这一掌如幼儿般毫无攻击性。 藏渡反而抓住了魏溪的手:随贫僧走一趟吧,有人想见你。 说完他掌心在魏溪额头上一拍,魏溪眼前一黑,瞬间失去意识。 他的身体软倒下去,藏渡接住他,扛起就走。 你站住!魏登江抽出剑,试图阻拦。 藏渡却笑道:你现在应该立刻赶回白幽门,说不定还能见到你养父最后一面。 他短短一句话里潜藏的信息量巨大,魏登江被震住:你说什么? 藏渡做出恍然的样子:哎呀,贫僧忘了,你还不知道你不是魏镇随的亲生儿子,这件事,说来话就长了呢,贫僧现在没空与你多说,你还是去问白御风比较好,他知道的事情最多。 两人交谈间,应重楼挣脱心魔幻境,发现魏溪被藏渡扛走了,双眸猩红,一步便夸了过来。 还给我! 藏渡脚尖轻点地面,往后跃开。 应重楼怒气暴走,本就疼痛的灵府愈发震荡,他脑中响起无数回音,幻境密集如雨,一波接一波涌到应重楼面前。 魔尊大人。藏渡平和道,贫僧真没想到,你原来是如此重情重义之人,对所爱之人是,对曾经弃你如垃圾的母亲,也是。 听到母亲这两个字,应重楼脑中的心魔幻象仿佛被人投了一把火油,蹭地膨胀数倍,连着他的视野都被吞噬,变成黑沉阴暗的一片。 他睁眼看着周围,只见四处都是魏溪被藏渡抢走的幻象,其间还夹杂着韵朱火红的身影,各种声音如海浪涌进他的耳朵,逼得应重楼瞬间失控。 庞大的魔气和白火疯狂地从他身体里释放出来,两者一前一后,像是开闸的洪水巨流,其威力巨大,横扫一切。 周围所有人和废墟的碎片,全都被那股力量掀翻,冲击波持续了数秒才缓缓停歇。 应重楼眼前的心魔幻象终于消失,可魏溪和藏渡,也早就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河南的宝宝吗,你们还好吗,一定要注意安全啊T^T 第45章 第 45 章 魏溪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他是被一种强烈的监视感惊醒的,一睁眼,入目的便是应重楼母亲那张艳美的脸。 她就坐在床前的桌子旁,一手托着下巴,眨也不眨地盯着魏溪看。 魏溪立即撑起身体,戒备地盯着她。 你醒啦? 韵朱展唇轻笑,艳丽中带着一点小女儿的娇憨,既不像个活了几千年的母亲,也不像魏溪之前见到她时的那种明艳到妖气逼人的模样。 她好像收起了全部攻击性,变得开朗而又单纯。 魏溪心里却愈发警惕,她见识过这个女人演戏和变脸的样子,在君花蔻行宫里的时候,她扮演的小狸完全就是一个狐狸精该有的样子。 那时若不是魏溪被风吹醒,不知道要被她骗到哪里去。 魏溪想摸储物袋里的金乌匕首,却发现自己的储物袋不见了。 韵朱雪白的指尖挑出魏溪的储物袋:找这个吗,在我这里呢。 魏溪慢慢镇定下来,问道:你想做什么? 你放心。韵朱笑道,我不会要你命的,只是想和你简单聊聊,毕竟你现在算我的儿媳。 她放下储物袋,随后泡起茶来。 重楼和他父亲当真是很像,韵朱浓密的睫毛半垂,神情温柔,都是痴情的人,所以他现在一定疯了一样在找你,找到以后,不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一定要带走你。 魏溪忍不住道:他是你的亲生孩子,你对他,就没有一点点的心软吗? 韵朱笑起来:我把他生下来,已经是恩赐了,他还想让我为他做什么呢?像那些可笑的人族一样,为儿女鞠躬尽瘁,心甘情愿的献上自己所有吗?我是妖,我可不玩那一套。 她泡好茶,将倒得半满的杯子往魏溪方向推了推,邀请道:过来陪我会喝茶。 魏溪没动,他坐在床边,神经依然紧绷:不好意思,我不想和你喝茶。 韵朱并不生气,自顾自抿了一口,然后道:其实我算你的半个救命恩人。 魏溪兴趣索然道:哦,真的吗? 韵朱轻点下巴,转着手里的碧玉茶杯:你知道你生父是怎么死的吗? 这件事魏溪听君花蔻提过,说是存淼生完孩子后,被魏镇随哄骗,回到白幽门,中间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最后死在了白幽门。 魏溪藏起眼里的猜测,摇头道:我不知道。 韵朱轻叹口气,好似在替存淼悲伤:为了保护你而死,魂飞魄散,尸骨无存。 他转着杯子,目光茫然: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人心到底是何种东西,肮脏时狠毒阴暗,不堪入目,赤忱时热烈如火,不顾一切。 这个问题魏溪也没办法回答,他现在更好奇的是另一件事。 当初我遇见什么危险了,会让我的生父因我而死? 这件事情,说来就话长了。韵朱放下杯子,同时抬起眼帘,含笑看着魏溪,小魏溪,这些年在异界,可还过得开心? 魏溪脑袋里仿若有惊雷炸起,轰隆一响。 他瞬间紧张起来:你怎么知道? 韵朱笑道:我说过了呀,我算你的半个救命恩人,将你传送到异界,躲避足以让你灵魂消融的办法,是我告诉你生父的。哦还有,后来你突然回来,也是我让藏渡把你召唤回来的。 为什么?魏溪凌乱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把我召回来,还让藏渡把我送到应重楼身边。 这件事啊,说来就话长了。韵朱并不急着,她重新倒了一杯茶,随后才慢慢道,我想想啊,得从虚同仙府说起。 虚同仙府出过一位升仙的修真者,名字就叫虚同,他得道升天之后,虚同仙府为了牢牢抱住他的大腿,于是直接将门派名字改成了虚同仙府。这位虚同仙人某天曲指一算,竟算出了自己即将遭遇陨落死劫,而这个要将他害死的起因,竟然是一个刚出生的杂种半妖。 魏溪第一反应是原主的生父,存淼,他就是半妖。 不是你生父。韵朱好像知道魏溪在想什么,否认道,是你。 魏溪到底是没绷住,露出了震惊之色,凭借他多年看小说的经验,几乎是转念之间,他就想到了一个极其狗血常见的梗。 虚同仙人算出自己将来会被魏溪害死,于是先发制人,命虚同仙府想办法将魏溪扼杀于襁褓之中,势必要让这个因魂飞魄散,彻底断绝将来遭遇命劫的可能。 虚同仙府为完成虚同仙人的命令,联合白幽门一起施压,要存淼交出魏溪,存淼为了守住魏溪的魂魄,于是想办法将魏溪的灵魂送到异界躲避,为了不让魏溪存留的身体死亡,他情急之下抓了一个妖魂放进去。 魏溪幼时身体无法容纳妖力,不是因为他体弱,而是因为他一个只有四分之一妖族血脉的混血,根本无法承受一个完整的妖魂。 灵魂去了异界,虚同仙人的命劫也在这个世界里消亡了,所以原身侥幸活了下来。 而襁褓中的魏溪灵魂穿越到现代,活了二十几年后,又被藏渡突然召了回来。 所以魏溪在去过一次存淼的旧居后,总是会梦见他抱着襁褓中的自己的画面,因为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襁褓中的魏溪,的确是被存淼温柔抱着轻哄过。 他潜意识里记得,所以当这份潜意识被唤醒以后,他便开始做梦。 韵朱接下来的话,印证了魏溪的猜想。 魏溪原本以为自己只是意外穿越,和这个世界没有关联,可实际上,这个世界,才他是真正与他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世界。 在虚同仙府的逼迫之下,存淼被迫实施禁术,以自己的神魂为代价,将你的灵魂送走,又放了个妖魂在你的身体里,想以此保住你的肉身和灵魂,但虚同仙府的人并未因此收手,他们要赶尽杀绝。魏镇随没办法,只好将你的肉身带回白幽门,乞求白幽门庇护。 说到这里,韵朱突然勾唇,目光兴奋起来。 你猜那时白御风是怎么做的? 看她这表情,白御风一定没干好事,但后面魏溪和魏镇随又的确留在了白幽门,所以魏镇随付出了什么代价,让白御风同意了保护魏溪。 韵朱等不及魏溪的回答,自顾自便说:白御风修为遇见瓶颈,不论怎么服用丹药冲境都没有办法从大乘晋升到化神期,而魏镇随天资卓越,年纪轻轻便已经大乘圆满濒临化神,只需一个小小机遇,便可晋升,于是白御风对着下跪的魏镇随说,师兄,把你半生修为给我,助我破镜,我就帮你护住孩子。 后面的事情魏溪自己也能猜到了,魏镇随献出了自己的修为,得到了白幽门的庇护,而魏溪身体无法融合妖兽魂魄,魏镇随没了大半修为,只能不顾根基受损的危险,硬撑着给魏溪改善体质。 魏镇随已经他付出了修为,从此以后可以安心留在白幽门,将你抚养长大。韵朱笑着慢慢道,可白幽门想要的,可不止这么一点。 魏溪虽然灵魂不在了,但看魏镇随对魏溪的态度,白幽门猜测魏溪将来说不定仍旧会成为制衡虚同仙人的筹码,于是抽了他两滴心头血,一来可以用此要挟魏镇随,二来,可以控制魏溪,为自己所用。 魏镇随失去修为,又被白幽门处处针对,加上换了灵魂的魏溪性格恶劣不堪,他原本的心态逐渐发生变化,越看魏溪越不顺眼,甚至忍不住将一切过错归咎在魏溪身上,最后怒而将魏溪送进佛门,从此眼不见心不烦。 说到这里,韵朱摇头感叹。 你说这人心变化,是不是千奇百怪?她道,既要执迷不悟,又要悔而生恨,明明都是自己的选择,却又总是把过错都归咎在别人身上,只有当他们得到自己想要的了,才能对过去的付出心甘情愿,真是再虚伪不过。 韵朱停了下来,纤细指尖挑起魏溪的乾坤袋,不知道用了办法,她竟然打开了乾坤袋,拿出了应重楼融合后的金乌匕首。 摸着金乌匕首上精致的花纹,韵朱一笑,妩媚又灵动。 好了,今天的故事就讲到这里,剩下的,等重楼到了,我再讲给你听。 说完,韵朱当着魏溪的面,对着门外喊道:流火,你进来。 门吱呀推开,虚流火高大的身形走近,她单膝跪在韵朱面前,无比恭敬:主人。 韵朱将金乌匕首递给虚流火,柔声吩咐说:把这个和金乌剑的剑核一并交给应重楼,告诉他,三天之内把剑核融进匕首里。若是做不到 她笑着看向魏溪。 我就把魏溪的心脏挖出来,扔进妖界去喂狼。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的剧情都不太爽,魏溪也不会突然硬起来大杀四方,感觉看不下去的话,就去留随意啦 我已经写完全文啦,周五之前会全文完结,要是想继续看,可以周五再来~ 第46章 第 46 章 虚流火走后,韵朱也离开了一段时间。 房间被下了阵法,魏溪打不开门,灵力拍在屋子四周也如石沉大海无声无息,魏溪被迫乖乖在屋子里待着。 这下面没窗没钟,他也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终于等到韵朱重新出现,将魏溪从屋子带出去。 恋耽美 ——(32) 走出房门,外面不是普通的建筑走廊,而是一道石廊,除了屋子那边是木墙,另一边和天花板都是凹凸不平的石壁。 他们现在应该在地底。 石璧上点着油灯,光芒昏暗,将人的影子拉长,阴森森的。 韵幽走在前方,毫不设防地露出了后背。 魏溪盯着她纤细的背影,默默在心里计算,若是他现在偷袭,不知道能不能一击打晕她,然后溜走。 念头在心里转了转,魏溪决定冒险试试。 接下来韵朱肯定是要拿魏溪去威胁应重楼,现在冒险,说不定能变被动为主动。 想着,魏溪暗自积蓄灵力。 有时候我很佩服那些人类。韵幽这时突然开口,他们折磨同类的时候,总是能想出许多精妙的法子,相比起来,魔族那些剥皮抽筋的法子,根本不足一提。 韵朱脚步不停,甚至没回头,嗓音柔软动人。 魏溪,你想尝尝那些折磨人的手段吗? 魏溪: 魏溪看了看前方,走廊还很长,还有时间,于是他压着灵力,试探地问道:你与藏渡是什么关系,我见过他几次,感觉他不像是会乖乖听人吩咐的人。 韵朱道:这个我也不明白呢,他以前说他爱我,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后来又说他恨我,恨不得杀了我。可当我告诉他,我肉身陨灭,只剩下一个即将消逝的灵魂,他又不杀我了,还要帮我想办法打开仙洞。 她这时候才停下脚步,回头,很认真地看着魏溪,问道:你说,他为什么要这样变来变去呢? 魏溪道:大概他还是爱你更多。 韵朱噗嗤一下笑出声,脸上的认真之色瞬间消失,只剩下嘲笑。 我随便问问,你还真能回答,其实这个问题,我知道答案。她笑着说,因为他贱。 魏溪心里一震,头皮瞬间就麻了。 这个女人好像没说什么可怕的话,但她言行举止里给人的感觉,却比鬼神更加可怕。 她明明是从煞气里生出来的妖,却深谙人心,三言两语之间,就能将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韵朱转回身,继续往前走。 不过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不会杀你,就不会要你的命。她道,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重楼,他一定会为了你赴汤蹈火。 魏溪内心是一点也不相信她。 这妖极其善变,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会翻脸,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冒险一搏。 我猜你现在肯定在想,绝对不能相信我。韵朱明明背对着魏溪,却总是能猜透魏溪在想什么,但我劝你 魏溪浅浅吸了口气,摒弃一切杂念,不等她话说完,魏溪一掌击过去,他将所有灵力聚在掌心,形成灵爆,贴着韵朱后背拍进去。 旋涡一样的灵力击入韵朱身体,威猛炸开。 韵朱身体顿时散成一片红烟,余威扩散,瞬间扑灭石壁上的火焰。 光线一暗,魏溪视野变黑,只隐约看到一团红雾向他袭来。 魏溪立马打出一个火诀。 火蛇喷出,映亮四周,也烧散了眼前的红雾。 油灯熄灭,走廊里一片漆黑,只有魏溪指尖燃着一缕火光,映出周围模糊的轮廓。 韵朱好像消失了。 魏溪不知道她是跑了还藏在了暗处,总之现在是逃走的大好机会。 他挑了另一个方向,一路狂奔。 这一半石壁的走廊曲折绵长,魏溪跑了许久,终于走到了尽头,是一个空荡巨大的石殿,殿顶高耸,表面石块凸起,低低悬垂,好似随时都会掉下来。 四周空阔,没有火把,只有殿中间,有一个金字塔形状的台子,八面都是台阶,沿路立着火架,火光不停摇曳,映出黑漆漆的阶梯轮廓。 顶部隐藏在暗影里,看不清上面有什么。 这里就是重楼当初被下金乌镇魔印的地方。韵朱的声音突然贴着魏溪耳旁响起。 魏溪后背一寒,回身便是一掌。 但掌心击打处空荡荡的,韵朱就贴身站在他背后,他却并没有打中,手掌直接穿过了韵朱的身体,确切的说,是韵朱的魂体。 魏溪不死心地又试了一次,还是打不中,眼前这个韵朱像个水中幻影,只能看到影像。 韵朱并没有对自己状况加以解释,也没有理会魏溪的攻击,自顾自的回忆起来。 那时候他几岁来着,两岁还是三岁,身子小小的,乖乖趴在我肩上,问我娘亲,这里是哪儿。 魏溪握紧手指,说不出话来。 韵朱做出抱孩子的动作,神情温柔至极:我告诉他,这里是刑台,于是他又问我什么时邢台。 说着,韵朱放下手,抬头对着魏溪笑:那时的他是不是天真又可爱? 魏溪实在忍不住,问道:应重楼真是你亲生的吗? 韵朱好笑地看了一眼魏溪:怎么,觉得我虎毒食子,难以置信吗? 魏溪讽刺道:老虎恐怕都比不上你,在你眼里,真心好像就是一种不值一提的东西,既然如此,当初你为什么要和重火魔尊生下应重楼? 韵朱一笑,容颜倾城:谁说真心是不值一提的东西?真心这东西啊,可是这世上最珍贵,也最锋利的东西。有心,就有七情六欲,而七情六欲,是利器,也是枷锁。 她说着,迈步走上台阶,艳红色的裙摆滑过阶梯,像是鲜血在顺阶流淌。 当初重火没想去开那什么仙洞,但我告诉他,怀孕生子耗尽了我的心力,待我产下重楼,我恐怕会命不久矣。说道这里,她展唇笑起来,神色间无比自得,于是他便冒险去了灵凤山,说要开仙洞,给我找续命的灵药,但可惜的是 可惜应重火殒命灵凤山。 不过幸好。她又道,父亲死了,还有个儿子。 应重楼生下来体内便魔气充盈,根骨绝佳,又天赋奇高,将来的修为,也必定会远超历任魔尊。 自己辛苦几年,生下来这样一个强大的孩子,韵朱心里却并不高兴,她想要的是一个能完全受自己操控,唯自己所用的傀儡,应重楼太强,也太聪明,幼时尚且好骗,长大了,恐怕会养虎为患。 于是便有了后来的封印合作。 她原本的计划只是压制应重楼过强的修为,没想到自己会被虚同仙府的人算计,毁了肉身,只剩下一缕破魂。 想到这里,韵朱就恨得紧咬银牙。 但她很快收敛好情绪,回头,笑看着魏溪:你不跟我上来看看吗?看看重楼被封印的现场。 魏溪恨不得离韵朱越远越好,他后退了两步:不了。 韵朱笑了一下,还是说道:金乌镇魔印若是想发挥出最大的镇压功效,需用灵火烧红金乌剑,再一笔一划,将封印刻制在魔物身上。重楼那时年幼,不吃痛,被捆在这圆台上,赤红的剑尖划过他稚嫩的肌肤,鲜血四溢,他哭叫不止 最后一个字说完,韵朱走到了阶梯顶部,那上面,有一个黑色圆台。 她将手指放在圆台上,指尖一勾。 圆台上竟然重现了当年的影像,画面与声音同时出现,无比生动。 魏溪站在阶梯下方,也能清楚看到尚是稚子的应重楼被捆在石台上,四个穿着黑袍的高大人影围在周围,其中一人手里握着金色长剑,剑尖赤红,每往应重楼后背上落一下,就会发出一声皮肉灼烧的滋滋声。 小应重楼不断哭叫着,拼命挣扎,却仍旧被死死束缚在石台上,不得逃脱。 韵朱站在圆台前方,看着影像里挣扎不断的应重楼,说道:当初,我也是站在这里看着呢,不过影像只是影像,还是不比 她话没说完,就被魏溪突然甩过来的火焰烧散了形体。 魏溪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里冲动,可看着应重楼被烙下金乌印的画面,他还是无法克制地怒上心头,恨不得当场诛了这个歹毒的妖女。 韵朱凝出的身形再次散开,红雾飘飞,在圆台另一端凝聚。 不过幻象而已,你何必动怒?她指了指圆台上仍旧进行着的回忆画面,不过你上来了也好,看得更清楚了呢。 魏溪愤怒的拍出一道灵气,打在圆台上。 圆台咔嚓裂开,那残忍的画面终于破碎,人影与声音一齐消失,空间陡然安静下来。 魏溪收手,却见韵朱反而得意地笑了起来。 他预感不妙,刚要跑,圆台底部忽的蹿出几道黑色魔气,动作更快地捆住了魏溪双脚,将他拽到台上,牢牢缚住他的四肢。 韵朱走近,低头看着他,故意道:魏溪,你太冲动了。 魏溪忍不住骂了句脏话,他干脆躺平了不动。 我就是个普通人,你把我绑在这里,难不成也想给我下镇魔印吗? 韵朱道:当然不是。算算时间,重楼应该快来了,我把你绑在这里,等他来了,看到自己心爱之人,竟被绑在自己曾经受刑的地方,一定会很生气。 说完,韵朱怜爱似的摸了摸魏溪的脸。 又气又怒,却又无可奈何,满心恨意,却还要受我威胁,不得不听话从令。啧啧,真是好可怜啊。 第47章 第 47 章 魏溪躺平了装死,韵朱却不让他好过,她脚在圆台下方踢了几下,捆着魏溪的魔气运转起来,将魏溪从石台上吊起,直到距石台半米高方才停下。 圆台顶部,一个黑色的阵法无声流转,纯黑的魔气缓慢凝成实体,钟乳石似的慢慢垂下来,顶部尖细凌厉。 魏溪看不到背后,但他能感觉到那股杀机。 他绷紧了后背,脸色发白。 韵朱却在这时惊喜道:来了。 话音刚落,寂静的石殿就响起了脚步声,快而迅疾,携着汹涌杀气,飞快地朝着石殿闯来。 应重楼还未跨进石殿内部,便看到了熟悉的高耸石台,他脚步一缓,眸底魔气翻腾。这地方,他这几日在心魔幻境里,日日都能见到。 就算没见到,他也永生难忘。 顺着石台阶梯,他看到了悬在高处的魏溪,应重楼瞳孔微缩,唇角绷紧了一瞬,又碾平了笑起来。 魏溪费力地抬头,努力往下看。 困住他的阵法有遮避视野的效用,他只看了没有尽头的漆黑台阶,其余的什么都看不到,不过他与应重楼灵府双修过,看不到,能感应他。 他知道应重楼就在下面。 应重楼?魏溪叫了一声。 韵朱这时开口道:他听不到的,我在这里布了隔绝阵法,你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却看不到他,而他与你相反,他能看到你,却听不到你的声音。 声和人,他们只能得到一个。 说完,韵朱往前走了几步,站在石台边缘。 她一袭红衣,如火焰般明媚刺眼。 应重楼仰头看着她,掌心蹭的一下蹿起白火,火焰不大,却亮芒惊人,哪怕隔着十多米距离,也能感觉到其中的凶狠杀气。 韵朱并不畏惧,她小小的施了一个火诀,点亮殿顶。 顶部那块悬垂的尖锐魔石已经成型,锋利的尖端对着魏溪的后背,随时都可能掉落,刺穿魏溪。 看清魔石的瞬间,应重楼猛地往前跨了几步,脚下疾风凌厉,转瞬便能冲上石台。 几乎同时,魏溪后背上方的悬石急速生长,眨眼间把长至魏溪背后上方,眼看着就要刺到魏溪后背。 韵朱笑着道:你越近,魔石长得就越快,等你跨上石台阶梯,魔石就会刺穿魏溪后背,此后你每跨一步,魔石便再生一根,阶梯一共三百六十步,能魏溪扎成肉糜。 应重楼再即将踩上阶梯之前停住。 台阶绵延,他肉眼看不到顶部,但神识清晰,能清楚看到魏溪后背上方的魔石已经贴到魏溪后背上,再进一分,便是穿肉见血。 韵朱站在石台边沿,借着高耸的石台,居高临下地瞧着应重楼。 应重楼仰头看着韵朱,一瞬间,他记起了小时候,年幼时也曾这样,仰着头,渴望地看着她,希望她能屈身,抱一下自己。 然后,她就将小应重楼抱到了这里。 金乌匕首,你一定融好了吧。韵朱温柔道,你帮我杀一个人,我就把魏溪完好无损的还给你,如何? 魏溪悬在半空中,手脚被魔线拉直,脆弱的后背岌岌可危的抵在魔石之下。 应重楼捏碎了掌心的火焰,火星落在地面上,烧出一个个坑洞。 他嗓音冷如寒霜:谁? 韵朱调子轻轻的,不高傲,也不盛气,好像她才是处于柔弱的那一方,温和地在与应重楼商量。 虚同仙人。 听到这个名字,连魏溪都是一怔,虚同仙人是仙,人在仙界,他若是不自己下来,应重楼怎么杀得聊他? 但下一瞬,他听到了应重楼的回答。 他说:好,本尊替你杀。七日之后,本尊带着他的人头来,到时若是魏溪少了一根头发,本尊要你偿命。 韵朱柔声道: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小魏溪。 应重楼看向魏溪,想说什么,最后却一声未出。 他转身离开。 魏溪看不到,又没听到应重楼的声音,只能出声喊他。 韵朱回身,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应,她此刻心情极好,好心道:都说了他听不到,你还浪费口舌做什么呢? 魏溪忍不住道:虚同仙人是仙,你让应重楼怎么杀他? 韵朱解了阵法,将魏溪从悬挂状态中解放。 手脚上的束缚瞬间消失,魏溪咚的一下掉在圆台上,磕得膝盖剧痛,他嘶了声,立即坐起,翻身就要往下跳,却一头撞在无形的屏障上,被弹回圆台。 别着急,上次没和你讲完的故事,我现在继续说给你听。韵朱从储物袋里拿出桌子,还拿了一套泡茶工具出来,摆出促膝长谈的架势。 魏溪捂着膝盖,他对韵朱好感尽失,又担心应重楼的情况,紧紧皱着眉,不停打量石台细节,企图找到阵法破绽。 韵朱被魏溪的动作,她慢条斯理地泡着茶:你看真心果然是个好东西吧,我让重楼去杀一个人,他没说什么,你却冲我生气,要是没有阵法限制,你现在是不是拼命也想杀了我? 恋耽美 ——(33) 魏溪: 这女人玩弄人心的熟练程度,真是绝了。 魏溪给气笑了,偏偏气到极致,他还找不出什么可以骂人的文明话,气得肺都要炸了,憋屈得不行。 别那么大火气,这件事,根本没有那么复杂,杀个人而已,重楼他可以做到的。韵朱倒了一杯热茶,捧在手心,吹了吹热气,况且,虚同仙人,早该死了。说起来,这件事的起因,应该算在你头上。 魏溪盘腿坐着,面无表情:哦,是吗。 韵朱做出回忆的表情:上次,我同你讲到哪里了?哦,刚讲完你父亲和白幽门的事,现在该讲虚同仙府的事了。 升仙的虚同仙人某日掐指一算,算出自己即将遭遇命劫,而劫难源头竟来自一个刚出生的人妖混血杂种,于是虚同仙人命虚同仙府诛灭那杂种。 虚同仙府一路追杀到白幽门下,没能从白幽门手里抢到魏溪的肉身,不过既然魏溪灵魂已经不在了,加上白幽门双手奉上的道歉重礼,虚同仙府暂时作罢。 他们哄骗虚同仙人,说魏溪肉身与灵魂俱灭,虚同仙人一算,命劫的确是消了,大喜之下,赏了一把仙剑给虚同仙府。 那剑,自然就是金乌剑。 金乌剑能除妖杀魔,虚同仙府得到了一柄仙剑,韵朱得知后,主动找上了虚同仙府,提出合作。 用金乌剑做钥匙,重启金乌镇魔印,用此镇压应重楼,等到凤灵山结界松动,便利用虚弱的应重楼打开结界,开启仙洞,得到藏在仙洞里的秘宝。 金乌镇魔印原体在佛门,于是虚同仙府出面,把佛门拉了进来。 佛门秉着杀妖除魔的优良传统,答应了虚同仙府,他们不需要仙洞里的东西,只求开启仙洞后,彻底诛杀应重楼,断了魔尊血脉,以免千年后血腥轮回重现。 虚同仙府自然答应,但佛门戒备虚同仙府,于是将白幽门和御剑门也邀请了进来,用来牵制虚同仙府。 商议好后,四方联手,在年幼的应重楼背后上生生烙下了金乌镇魔印,从小压制应重楼的修为,防止他成年后修为太强,无法控制。 讲到此处,韵朱露出受伤的神情。 可我还是低估了人心的险恶。韵朱哀戚道,金乌镇魔印在我的孩子身上烙好后,虚同仙府过河拆桥,暗算于我,我差点就神魂消融在他们手里了,幸好千钧之际,我魂魄逃出,这才得以苟活。 可我这个妖啊,最是记仇,虚同仙府如此害我,我如何能甘心呢,我左思右想,终于让我想到了报复的办法。 说着,她看着魏溪,雪白纤润的手指沾上茶水,指尖点在桌面上轻轻一勾,画出个圆圈。 重楼是我怀胎数年生下来的,我最是知道他到底有多强,就算背负着金乌镇魔印也没关系,他一定就会为了救你,帮我杀掉虚同仙人。韵朱向往地笑起来,重楼吞噬了仙莲,他现在力量有多强大,谁也不知道。而虚同仙府得到的金乌剑是仙剑,能杀魔,也能诛仙。 当年,虚同仙人害怕自己真会陨落在那个死劫上,于是先派人抹杀了魏溪灵魂,又给了虚同仙府一把金乌剑作为奖励。 可他大概死也不会想到,自己为了结因所促成的果,最后反而成了害死他的因。他想要早早将自己的命劫扼杀,却又阴差阳错,反而一手促成了自己的命劫。 就像韵朱画在桌子上的那个圈,起点既终点,因既是果,果也是因。 这事情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回到了你的身上。韵朱看着魏溪,说得无比诚恳,因你而起,因你而终,我不过这个小轮回里的无关紧要的一个小小齿轮,若论是非,又怎么能算是我的错呢? 第48章 第 48 章 那翻歪门邪论之后,韵朱就消失了,留魏溪一个人被挂在半空。 手脚被魔气紧紧缠着,很快失去知觉。 魏溪难受着晕过去,又难受着醒过来,这阵法里不知道还加了什么东西,他浑身灵气丝毫不能动,最多只能捏一捏手指头。 就这样昏昏醒醒不知道被挂了多久,手脚上的魔气忽然松开,魏溪啪叽一下摔在圆台上,身体本就麻痹僵硬,还被这样一摔,魏溪眼冒金星,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撅了过去。 他缓了半响,身体知觉终于慢慢恢复,身体里的灵气也能用了,这圆台周围的阵法好像全都失效了。 魏溪用灵气滋养身体,麻痹感迅速退去,五感也敏锐起来,他听到了有人走上台阶的脚步声。 一步接着一步,很慢,很沉,像是拖着沉重的躯体,在艰难移动。 魏溪一听就认出来了,这是应重楼的脚步声。 他急忙跳下圆台,往边缘跑去。 借着圆台周围的火光,他果真看到了应重楼挺立似刀一样的身影。火光映在他脸上,照出了他青白的面色。 看他这样子,他伤得不轻。 魏溪几步跑过去,先一步搀住应重楼手臂,下一瞬应重楼半个身体就压了过来,他身上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吓得魏溪赶紧上下摸他身体。 伤到哪儿了? 应重楼下巴搁在魏溪肩上,一开口还是嘴硬的那两个字:无妨。 他这会已经快要走完台阶了,魏溪要是扶着他下去,得爬几百层阶梯,一咬牙,他把应重楼带回了石台,想摸储物袋拿个椅子什么的,一摸摸了个空。 他的储物袋被韵朱拿走了。 最后魏溪只能让应重楼靠着圆台坐下,他不安地看了看圆台,又看了看应重楼,生怕应重楼会因此想起什么不愉快的回忆。 但应重楼微合着双眼,看起来倒是挺平静的。 魏溪把他脸颊边上的一缕碎发拨开,没忍住,还轻轻摸了摸他的脸。 还好吗? 应重楼:嗯。 魏溪拿他这死硬强撑的脾气完全没辙,只能坐在他对面,一直看着他。 虚同仙人,死了吗? 困着魏溪的阵法解开了,应重楼还带着一身伤,虚同仙人恐怕是真的被搞死了,但魏溪有些无法想象这个过程。 虚同仙人毕竟是仙人,还要加上一个虚同仙府,而应重楼只有一个人。 应重楼闭着眼,疲惫道:我在路上碰见了他。 算起来,起因还是虚同仙人那掐指一算。 二十几年前,他掐指算出命劫,后来命劫被除,他安心闭关,结果还没出关,就又算出了大凶,而且还是二十几年前那个原本应该要消失了的命劫。 吓得虚同仙人紧急出关,先是匆匆借体下凡,发现魏溪当真没死以后,他便想了个办法,躲过天规,以真身下界,准备亲自处理命劫,没想到半道上就撞上了应重楼。 两人打了三天四夜,最终虚同仙人被金乌匕首刺穿心脏,又被应重楼用仙莲之火烧了魂魄,至此神魂消陨。 他费力想要改变的命运,最终还是迈入了它应有的轨道。 说修行是逆天而为,他逆天升仙,最终死于天道命数之下,所谓逆天,到底不过是自我欺瞒。人生于天地,求之于天,存之于天,岂有逆行之途? 魏溪没问应重楼与虚同仙人打架的过程,问了应重楼恐怕也不会多说。 他看着应重楼苍白的脸,既心疼,又感动,还有些说不清的愧疚和自责。韵朱那一通邪门歪理多少还是有些影响到他,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有种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的感觉。 可他哪有那么大的脸,他顶多就是个牵动引线的炮灰。 魏溪挨着应重楼坐着,脑子里乱想了一堆有的没的,忽然很想问问应重楼将来有什么打算,有没有想过隐居什么的。 他还没说话,应重楼就先开口了。 这个地方,我以前来过。应重楼靠圆台,慢慢睁开眼,我在这里被烙下了金乌镇魔印。 停顿了片刻,他继续道:那天在大典上,我被她的幻影种下心魔,这个地方,就在我的心魔幻境里反复出现。我明明不在乎了,可这个地方,那天的场景,偏偏就是忘不掉。 应重楼皱眉,神情暴戾起来,眼里红光闪烁,仿佛又要坠入那心魔幻境里。 魏溪握住了他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问他:你现在身体还好吗? 应重楼茫然抬眸:? 魏溪一撩袍子,坐了上去。 尊上,我们来双修吧。 应重楼扶着魏溪的腰,突然笑了一下,他张口要说话,结果先吐了口血。 魏溪担忧道:你伤成这样了,是不是不太行了 应重楼捏着魏溪的腰,有些怒:本尊 话没说完,他又吐了口血。 魏溪忧虑地帮他擦了擦唇角的血,体贴道:算了,还是改天吧。 应重楼拉着一张老不高兴的脸。 魏溪反而忍不住笑起来,他运转灵力,然后贴上应重楼的唇,给他渡了些进去。 他与应重楼灵府都双修过了,对彼此的力量适应良好,灵气入体,很轻易就安抚住了应重楼内伤。 魏溪的灵气在应重楼身体里转了一圈,这才惊觉,应重楼五脏六腑,乃至经脉上都带着严重的裂痕,整个身体就靠着骨架子撑着,伤势再重一分,他恐怕会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魏溪真的好怕他被自己给晃散架了。 好在应重楼是个坚强的魔尊,身残志坚地撑住了,还借着双修的效用把魏溪摇了个七荤八素。 魏溪迷迷糊糊里想,这以后,应重楼再想到这个地方,记忆里一定会有了点不一样的颜色了吧。 应重楼伤势严重,短时间内调养不好,于是带着魏溪又去了妖界借住。 君花蔻这次没出来接待他们,只是叫了个亲信出来,那亲信透露,君花蔻最近也伤得不轻。 前段时间在封后大典上,白栖守突然联合虚同仙府暗算他,君花蔻一时不察,被打得妖形都显了出来,差点就交代在魔界了。 这会正在行宫里一边磨刀,一边养伤,准备过几天就先杀回白幽门,再杀上虚同仙府,势必要把这个仇给报了。 魏溪和应重楼住回了之前的宫殿。 两个人清清闲闲的修养了一段时间,应重楼看起来伤势比上次吞噬仙莲的时候轻,但恢复起来却尤其的慢,常常昨晚刚恢复好的地方第二天就会重新裂开,然后重头再恢复一次。 魏溪有时候怀疑应重楼是不是在装病,但他那副认真又虚弱的表情,又不像是装的。 后来魏溪偶尔会殿里的婢女闲聊,知道了些许应重楼和虚同仙人打架的过程。 上次虚同仙人是借着血脉肉身下凡,力量只能使出十分之一,但上次和应重楼决战,他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术,本人亲自下来了。 和应重楼打架打得方圆百里都化成了一片废墟,天地变色,甚至连雷劫都惊动了出来,最后两个人顶着劈下来的天雷,一干到底。 虚同仙人虽然死了,应重楼也没讨到好果子吃,他的内伤一半都是天雷劈的,雷电之力残留在躯体里,时不时发作一下,所以应重楼才会伤口好了又裂。 此后又过了半月,白幽门突然派了人过来,传信给魏溪,说魏镇随病重,魏溪要是想见他最后一面,就速速返回宗门。 若是以前,魏溪想也不想就会拒绝,但自从从韵朱那里得知了魏镇随和存淼的往事以后,魏溪又有一点犹豫。 他还挺想当面问问魏镇随和存淼到底怎么回事的,当初魏溪灵魂被送到异界,这事情,魏镇随是否有参与。 魏溪没当面回答白幽门的人,借口需要考虑一下,回头便和应重楼商量。 应重楼伤势不稳定,这些日子很少出门,要么躺着,要么运动,日子过得腐败极了。 听魏溪说完,应重楼倒是坐了起来,回他说:你若是想,本尊就陪你回去。 魏溪不太放心地看着他:你现在这身体 应重楼脸色冷了冷,一把躺了回去:本尊现在好得很。 那我们魏溪话没说完,婢女忽然敲门。 公子,有一位自称是您兄长的正道人士求见。 魏溪一怔,他哥哥? 魏登江? 应重楼重新从床上起来,白着一张脸,看着却和没事人一样:本尊同你去见他。 魏溪忙把应重楼拉住:你该不会是去找他索命的吧? 封后大典那一战上,魏溪最后是先被魏登江拖开,随后才被藏渡那个妖僧打晕带走,算起来,魏登江也是有连带责任的。 应重楼垂眸看着魏溪,言辞无比的理所当然:他难道不该死吗? 魏溪还是改不了不想随便杀人的破毛病,敷衍道:我们先去听听他要说什么吧。 魏登江在会客殿里等着。 一月不见,他瘦了一大圈,眼窝深陷,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的,神色枯槁,见了魏溪的第一句话,就是父亲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21 23:39:07~20210722 22:10: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绯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DMM321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第 49 章 魏镇随死了。 为了不让白幽门拿他威胁你,他自尽在五灵牢里了。魏登江两眼黯淡,失了魂魄一般,我好不容易才潜进五灵牢,想问他我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如果不是,那我和父亲年年祭拜的那个女人是谁?我父母又是谁?为什么白幽门上所有人都从未提过我非他亲生 魏登江神情混乱,双眼生出血丝。 可他什么都没有回答我,我到的时候,他就已经自断经脉,咽气而亡了。 魏登江抱住了头:我还什么都没有问,好多谜团压在我心里,我没有办法,只好去问长老,问掌门,但谁都说我就是魏镇随亲生,养父之类的话,都是藏渡那妖僧的谎言可是,可是 说到这里,魏登江痛苦地停住。 魏溪轻声道:可是你怀疑白幽门骗你。 魏登江闭上眼:这些日子,我一闭上眼,就会想起语儿小师妹,想起掌门给她贴上符纸,推到你面前的那一幕 恋耽美 ——(34) 他声音停下,突然瞪大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应重楼。 白语儿被应重楼一刀砍成两半,她的死,既有白御风的蓄意献祭,也有应重楼的狠毒残忍。 魏溪急忙往前走了一步,挡在两人面前:你为什么不去问问白栖守,他是白幽门师尊,算起来,恐怕是白幽门里年纪最长的人,白幽门的隐秘往事,他一定最清楚。 魏登江瞬间抓住了希望,他扯住魏溪的衣袖:白栖守还在妖界,你能带我去见他吗?当年的事情,你就不想知道真相吗?父亲到底为何而死,你为什么会被取心头血 魏溪低头看着他,心里有些茫然。 他一开始觉得自己穿越过来的局外人,虽然被迫牵连进了一桩桩阴谋,但起因都在于原身,他只要等到阴谋结束,就能脱身而退,从此两袖清风,过自己想要过的日子。 可事到如今,他突然发现,自己就出生在这里,父亲与生父,都是与他有着血脉关系的人,一切阴谋,切切实实的与他息息相关。 他不是局外人,而是局中人。 但是 事到如今,再去追寻往事,又有意义吗? 对于存淼,对于魏镇随,他记忆寥寥,就好像是一个出生便被转赠他人的婴儿,好不容易坎坷长大,突然告诉他,原来的你不是真正的你,你以前的双亲不是你真正的双亲,你真正双亲死于非命,你现在应该去追寻真相,为其报仇。 有这个必要吗? 魏溪回头,看着应重楼。 当初我们在白御风密室找到两滴心头血,其中一滴是我的,另一滴,是不是魏镇随的? 应重楼没有反驳。 魏溪慢慢理清思绪:我心头血的藏匿之处,白幽门禁地的位置,还有金乌剑剑柄的位置,都是魏镇随告诉你的吗? 应重楼摸了摸魏溪的脸,说道:你若是不想被过去牵扯,那就不要管过去的事。等本尊把他们统统杀光,所有事情就了结了。 这下轮到魏溪不说话了。 他是真的很纠结。 魏镇随见他第一面,就态度恶劣,言行举止里都是一副恶父形象,唯一温情的时候,就是给了魏溪一瓶丹药,当时魏溪怀疑丹药有毒,交给了应重楼,最后被应重楼一把火烧了。 丹药到底有毒没毒,魏溪至今都不清楚。 魏镇随对他态度不好,到底是因为人心变幻,当年的疼爱变成了怨恨,还是因为知道魏溪灵魂穿越,体贴他无法接纳天降的双亲恩怨,所以主动断了这份羁绊,让魏溪可以毫无压力的以局外人身份面对一切。 这其中理由如何,魏溪也不清楚。 现在魏镇随自尽身亡,将往事纠葛通通带入地府,没人知道他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 许久之后,魏溪松懈下肩膀,认命般的对着魏登江道:你先去休息吧,我去见见君花蔻,看他愿不愿意让白栖守见你。 白栖守暗算君花蔻后,被君花蔻关了起来,也不知道白栖守现在人怎么样。 魏登江抹了一把脸,打起几分精神来,他看了看魏溪,说道:你现在真的变了好多,看来当初父亲送你入佛门的决定果真没错,你如今当真改正了骨子里的恶劣妖性。 这事情魏溪没法解释,只能承认:是啊。 魏登江顺势又说: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帮忙。 魏溪往应重楼面前挪了一小步,怕魏登江这会还要劝他远离魔道,回归正途。 魏登江苦笑:不是要你杀魔尊,我希望你能让魔宫里的人试着找找语儿师妹的尸身,她我希望她能入土为安。 这件事情实际上还得靠应重楼,于是魏溪扭头去他。 应重楼却是一张不为所动的无情脸:不可能找得到了。 当时场面混乱不堪,应重楼又被韵朱种下心魔,心境动荡之际瞧见魏溪被人掳走,应重楼彻底暴走失控,魔气如滔天巨浪席卷全场,废墟碎片都化成了尘埃,更何况一具小小的肉身。 就算白语儿侥幸没被波及,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月了,那尸体也许被魔族吃了烧了或者扔了,总之不可能好好留着。 魏登江似乎也知道这件事只是自己奢望,颓败地笑了一下,没再提起。 安顿好魏登江,魏溪坐在窗边发呆。 白语儿大概是他们所有人当中最惨的一个,性子有些小骄纵,偶尔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以及一些不够成熟理智的念头。 她曾经是个天真傲慢的大小姐,刚在挫败里懵懵懂事,还未来得及成熟,便被命运一指无情碾死。 没机会改变,也没机会反抗。 应重楼破天荒的给魏溪泡了一次茶。 热茶入杯,被推到魏溪手旁。 应重楼抬头,望着窗外的碧绿庭院,嗓音冷冷的:白语儿是本尊杀的,若是重来一次,本尊也不会留情。 在应重楼眼里,白语儿就是个无关紧要,却偏偏威胁到了他最重要之人安危的蝼蚁,他必杀之;至于在别人眼里,白语儿是娇贵大小姐还是无辜小女孩,于他来说,没有半点重要之处。 别人如何看白语儿是别人的事,在他这里,只有魏溪是重要的人。 他的规则就是这么自私残暴。 魏溪端起那杯茶: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就是很唏嘘。 应重楼冷声道:天地规则如此,从来不由人。那些虚伪的修真人士,毕生所求的逆天修仙,为的不就是掌控自身命数吗?可这命数真能由己,虚同仙人就不会死了。 世间规则,命运,生死,全都是深奥复杂的哲学问题,历史上无数天才们想了几百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魏溪这个普通人决定不去想这个问题了,想也想不通。 魏溪换了一个话题。 等你伤好以后,你有别的安排吗? 应重楼只答了一个字:有。 但具体如何,他似乎并不打算和魏溪多说。 魏溪倒是不介意,一方面他能猜到应重楼接下来要干嘛,另一方面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他还真帮不上什么忙。 我怀疑韵朱在我灵府里动了手脚。魏溪道,之前藏渡给我吃的药丸不可能什么作用都没有,但我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唯一没办法仔细检查的,就是灵府。而且我大乘期才开灵府,在此之前,那药的效果可以一直隐藏。 这也是应重楼之前多次检查过魏溪身体,却无法发现异常的原因。 应重楼脸色不怎么好看,他也是灵府被种了心魔,所以才会导致后来的魏溪被掳走。 也因为灵府里有了心魔,这段时间一直没敢和魏溪灵府双修,怕自己状态不稳,伤到了魏溪灵府。 应重楼手掌贴着魏溪后颈,掌心冰凉,指尖蹭着魏溪温热的肌肤,他难得犹豫起来。 想进魏溪灵府看看,又怕自己失控。 魏溪主动揪着应重楼的衣领,把他拉过来。 要不我先进你灵府里看看?他道,我相信你。 就算应重楼灵府里有心魔,魏溪也有信心,应重楼不会伤到他探进去的神识。 应重楼想了片刻,答应了。 于是他把魏溪抱上了床。 魏溪:? 说好的干正事呢? 总之,一番辛苦之后,魏溪进了应重楼的灵府。 表面上看,应重楼的灵府还是原来的样子,荒芜深处落着一口清透的灵池。 魏溪的神识穿过灵池液体,找到了那团沉淀在深处的元神。 元神依旧黑漆漆的躺在池底,感应到魏溪的神识,它轻轻抖了一下,魏溪小心翼翼的控制着神识,触碰元神边缘,再慢慢钻进去。 里面,有一团红色的东西。 魏溪猜测这应该就是韵朱种下的心魔。 他这段时间翻了不少书,知道道侣灵府双修之后,另一方进入灵府时,可以看到伴侣的心魔幻象,如果机缘恰当,甚至可以创造出抚平心魔的奇迹。 魏溪这次进来,就是想试试。 万一他也行呢。 万分小心地,魏溪用神识将那一粒心魔包裹起来,继而慢慢渗透进去。 他果然看到了应重楼的心魔幻境,那个应重楼被烙下金乌镇魔印的圆台。 但场景并不是魏溪预想的那种。 比如年幼的应重楼被困在圆台上,边上几个面目可憎的人用刀子在小应重楼后背上刻刻写写,鲜血横流这样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出现的,是哪天魏溪和应重楼,在圆台边上不干人事的场面。 非常的不能细写。 魏溪当场傻在幻境里。 出来以后,魏溪揪着应重楼不整的衣衫,瞪着他道:这就是你的心魔? 应重楼眉眼里都压着笑意,他把魏溪垂下的长发剥开,替他别在耳后,又捏了捏魏溪的耳垂。 魏溪:你还有脸笑? 本尊也没想到。应重楼翻身将魏溪压在身下,该我进你灵府了。 魏溪一缩脖子:改天吧,我现在累了。 不行。应重楼强势得不容拒绝。 最后他如愿地进了魏溪灵府,先检查了一遍,再折腾了几遍,弄地魏溪连骂他的力气都没了。 第50章 第 50 章 白栖守拒绝见魏溪或者魏登江,他只让人带了一句话给魏登江,话语的内容简单而残酷。 他让魏登江走,白幽门将倒,往事再提无用,不如离开。 魏登江不能接受,他只是想要一个回答,一个是或者不是的真相而已,不求什么秘闻过程,只是一个字的答案,没想到这样都求不来。 不甘之下,他在君花蔻寝宫门口闹了一通,最后被守卫们拖走,直接赶出了妖界。 白幽门对这件事如此守口如瓶,反而激起了魏溪的好奇心,他让君花蔻带他去见了白栖守。 偷袭之后,君花蔻给白栖守带上了一个栓狗似的项圈,那项圈上带着阵法,能使白栖守浑身灵力无法运转,与废人无异。 白栖守被关在君花蔻特制的地牢里,只穿了一身单薄的白衣,胸口敞露,锁骨突出,隐有几分形销骨立。 他靠坐在墙角,垂着头,一副平静等死的样子。 君花蔻带着魏溪和应重楼,前后进入地牢。 听到动静,白栖守头也没抬。 君花蔻垂眼盯着他,睫毛敛下,挡住了眸色,他先开口:给本座抬头,魏溪有事要问你。 白栖守还是垂着头,但好歹是说话了:关于白幽门的事,我半个字也不想多说。 魏溪走上前去,学着应重楼平时俯视人的模样,施压问道:那虚同仙人的事,你知道多少? 白栖守眼皮一动。 魏溪回头问君花蔻:你有没有告诉他,虚同仙人上个月被魔尊应重楼打死了。 白栖守顿时抬头,脱口否认:不可能! 君花蔻笑起来:你不信正好,过几日本座带你去虚同仙府吊丧,虚同仙人被杀,象松师祖被压成肉饼,灵魂不知所踪,虚同仙府这会乱成一锅老鼠粥,可热闹了。 君花蔻走近,强势地抓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 你看看,得道升仙了,也不还是一样会像条老狗一样被人打死,你豁出去一切逆天修仙,有什么意义? 白栖守一把挥开了君花蔻的手:你这种畜生根本不会明白修仙的意义,只有修炼,才能让人脱离凡胎苦恼。若是没有意义,你又何必修炼成妖?怎么不去做条普通狐狸老死山中? 君花蔻冷笑:不好意思呢,本座生来就是妖王,长命千年万年,用不着苦修。 白栖守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转而狠狠盯着应重楼:虚同仙人已经成仙得道,你怎么可能杀得了他? 应重楼对他毫无耐心,声音里带着一股不耐烦的不屑:成仙了又如何,他自己找死,本尊为何不成全他? 魏溪拉了拉重楼衣角,耐心道:本来的确是杀不了的,只要虚同仙人安静的待在仙界,应重楼就算有逆天之能,也不可能上得了仙界去杀他。 白栖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猛地一变。 魏溪放轻了声音:你为什么不肯告诉魏登江身世的事,白幽门如今已经这样了,这些无关紧要的秘密,你再怎么藏,也没用了。 白栖守低下头,神情虚无,声音也死气起来:是啊,那些秘密的确无关紧要了,但是你为什么还想知道呢? 他抬头,眼神里满是嘲弄。 本来的确是无关紧要的事,可你们若是想要知道,我反而越不想说,说了,你们就舒坦了,可我和白幽门能得到什么呢? 他不说的理由很简单,归结起来,不过四个字给人添堵。 白幽门的倒塌已成定局,白栖守被废,仙莲被应重楼吞了,连虚同仙人都死了,他们全都是凄惨的失败者。 面对这些明明不应该获胜的恶人们,最后能添一点堵,那也算他们赢了。 此后再问,白栖守便是一个字也不肯再说了。 他想给人添堵,他也的确是做到了。 魏登江的身世应重楼不在乎,魏溪却多少是有些好奇的,知道了答案,魏溪日后回忆起来,也许偶尔会唏嘘片刻,不知道答案,魏溪日后再想起来,就只剩下心堵。 从地牢里出来,魏溪思绪有些飘,也许是受了韵朱那一套理论的影响,他也忍不住开始感叹人心之复杂。 不论是白栖守此刻的选择,还是明知道不应该,却仍旧受到了影响的魏溪自己。 应重楼开口道:你若真想知道,本座有办法让他开口。 但那个办法,一定不会多温和。 魏溪摇头:其实没什么必要,他已经这样了,再逼他也没什么意思,我是很好奇,但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 君花蔻听到前半句话,张了张口,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三人快分开的时候,君花蔻才问道:灵凤山结界要封闭了,魔尊打算什么时候去开仙洞? 灵凤山结界开启的时间并不固定,似乎是与历任魔尊的状态有关系,每次开启时间一个月到半年不等,非常随心所欲。 应重楼满脸不感兴趣的冷淡:不急。 恋耽美 ——(35) 君花蔻无语:你不急本座急,下次也不知道结界什么时候开,不如就现在,趁白幽门和虚同仙府都自顾不暇的时候,开了仙洞,取光里面的东西,以后修真界想怎么折腾,就随便他们了。 应重楼还是那副没兴趣的样子,连回都没回答。 君花蔻着急道:别忘了你答应过本座,你 应重楼皱眉,一个余光扫过去,眸中杀气凌厉,竟吓得君花蔻瞬间噤声。 本尊说不急,就不急。 君花蔻咬牙,忍下这一口气,转身走了。 ** 魏溪和应重楼又去了一趟存淼的故居。 知道自己是存淼亲儿子以后,再来这个地方,魏溪的感觉便不同了。 这院子清净简单,只有基本的生活家具,仔细一看,和苦行僧住的地方差不多,也不知道存淼一个人怀着孩子,住在这儿会不会很辛苦。 魏溪摸着屋内的桌椅,心里有些酸酸的。 应重楼。魏溪叫他。 应重楼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把椅子里,正看着屋外,听到魏溪声音,于是转头看着魏溪。他没应声,安静平和地等着魏溪后面的话。 等仙洞的事情结束了,我们也去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修个小院子,住在那里好不好?魏溪道,老是借住在别人家也不太好。 魔界天气阴暗,住久了人都要抑郁,还是人间好,有树有天有清风,晨起看朝阳,月落赏星光,多好。 应重楼道:嗯。 魏溪一想就来了劲,开始絮叨他们的小院要修成什么样子,要有几层楼高,要种什么树养什么花。 应重楼只是听,等魏溪问他这样好不好,他就说好。 魏溪一个人说多慢慢没了劲,于是话音一转,说:以后我们不双修了好不好。 应重楼突然扭头看着魏溪,然后倾身过来,亲了口魏溪的唇角,回答:不好。 他摸了摸魏溪的脸,忽然道:仙洞的事的确要尽快处理了。 魏溪:嗯? 应重楼收回手,眼底漫开冷意:有的东西,还是早点死了好。 魏溪知道他话里的有些东西,指的是韵朱和藏渡。魏溪灵府多半被动过手脚的,韵朱这女妖怪,手段的确非同寻常,每次算计应重楼和魏溪的方式都极其的出其不意且难以防备。 她不除,魏溪和应重楼未来睡觉都睡不安稳。 但是这女妖怪到底是应重楼的母亲。 应重楼若是真杀了她,弑母之过,恐怕又会在应重楼心里留下阴影。 魏溪慢慢蜷起手指,默默在心里下了决定,要是真到了那一步,那他来动手好了。 应重楼说干就干,很快便准备好了出发事项。 他把鬼石叫来了一趟,让她通知修真界三大门派,以及佛门那几个大古寺开启仙洞日期,告诉他们想来就来,应重楼会无条件允许他们进入仙洞。 出发前一天,应重楼半夜没睡。 他坐在床边,面无表情地发呆。 魏溪迷糊了一觉醒来,看到应重楼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以前的应重楼。 他一个人蜗居在倒寒宫第七层,闭门不出时,是不是也经常这样,沉默地坐在屋子里的某处,面无表情发呆,熬过漫漫长夜。 魏溪翻了个身,拉着应重楼的一缕黑发玩:在想什么? 应重楼道:照微山。 原来是想韵朱,照微山是韵朱的出生地。 应重楼从储物戒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株日月目。 这个原本是可以化解你灵府里的问题的。应重楼低眸看着盒子里翠绿可人的草,眉宇微皱,显然还有顾虑。 魏溪坐了起来,说道:当初是她让你去的照微山,她既然出生在那里,一定有办法安全进出,你父亲留下的影像,她多半也知道,所以 应重楼没表情地说出来魏溪没敢轻易说出来的猜测。 这草,可能有问题。 她当初告诉魏溪日月目的事情绝不会是出于好心,也许她就是等着应重楼用有问题的日月目去解决经脉崩裂问题,也许她更加深谋远虑,知道这株草应重楼将来会拿给魏溪用,到时便可以配合她提前在魏溪灵府里埋下的隐患,一举杀死魏溪,继而让应重楼灵府重创。 没等魏溪再说什么,应重楼掌心直接烧起火焰,瞬息之间就将日月目以及盒子烧成了灰烬。 一缕细微的红色雾气,在灰烬里一闪而逝。 魏溪功力不够,没能发现那缕红雾,他还有点懵,但应重楼却突然笑了。 她是真想我死。应重楼张开五指,看着灰烬一点点从指缝滑落,可笑。 可笑他自己,竟然还抱着奢望。 魏溪扣住应重楼沾着灰烬的手指:不可笑,以后我陪着你。 应重楼抓紧魏溪的手指,没有说话,但指尖很是用力。 魏溪把他拉上床:睡觉吧,明天一早还有事。 应重楼从善如流地解魏溪的衣带:睡不着。 魏溪: 算了,他大人大量。 于是最后魏溪陪着应重楼熬过了这个艰苦的通宵。 第51章 第 51 章 灵凤山位于海岛上,岛上寸草不生,唯独那座山峰翠绿秀美,峰上林木高耸,野花遍地,却又诡异的不见任何鸟兽。 应重楼让鬼石提前放了消息,但修真界三大门派竟然一个人都没来,只有佛门派来了两个方丈,还都算是魏溪的老熟人。 其中之一是给魏溪穿越之前的原身剃度的空流方丈,另一个便是当初给魏溪解开佛门禁制的慈渡方丈。 两位方丈各带了一个武僧,四人早就到了灵凤山下,见到魏溪几人抵达,空流方丈先站出来,阿弥陀佛了一声后,主动道:贫僧等人无意与各位争夺仙洞,此次前来,是有东西想要交给魏溪小施主。 说完,慈渡方丈从袍子里取出一个木盒,打开后,里面放了一串菩提手串。 应重楼不相信任何人,也压根不想让魏溪去接什么破珠子,他掌心一转,当即就要放火。 魏溪赶紧拉住他,上前道:谢谢两位方丈好意,但我不明白,两位方丈为何要送我菩提珠? 空流方丈看了一眼应重楼,估计是明白应重楼不可能让他和魏溪单独聊,只好当面说:魔尊杀心重,又有诛仙之能,今日仙洞开启,不知魔尊今后修为又会如何,老衲等人已无力阻止魔尊杀戮之道,只好寄希望于小施主。 说罢,他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再接着说:小施主心存善心,希望日后小施主能劝诫魔尊,收敛杀心,多多向善。 他拿起菩提手串,解释道:此物乃千年菩提子,能清心安神,洗涤灵府,珠上还有佛门咒法,能抵外力攻击,也是守护法器,可为小施主御灾护身。 魏溪接了菩提手串,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当初我父亲带我出家时,可有说过什么? 空流方丈低眉道:令尊是赤诚之人,听闻他已谢世,实在可惜。 魏溪握紧手串,笑道:算了,谢谢方丈的礼物。 空流方丈回了句佛号,随后果真带着人离开了。 他们一走,灵凤山下就只剩下魏溪,应重楼,以及君花蔻和鬼石四人,场面凄凉得不像是要干大事的氛围。 应重楼显然对现在这个气氛十分不满意。 这些年修真界折腾来折腾去,目的就是为了开仙洞,他也因此忍受了数十年的封印之苦,结果现在要开仙洞了,那些作俑者们反而怂得不敢露面。 这让应重楼非常不爽。 他当即让鬼石去把三大门派的掌门都抓过来,要是他们敢不来,那应重楼就亲自前去,把他们的头割下来,观看仙洞开启的全过程。 有了这层要挟,三大门派的掌门很快就来了。 大概是怕应重楼算总账,三大门派里的虚同仙府和白幽门都只来一个孤零零的掌门,只有御剑门带了个弟子。 虚同仙府刚折了个象松师祖,最粗大的大腿虚同仙人也没了,这会老实得不能再老实,见了应重楼还乖乖问了声好。 御剑门当自己是打酱油的,抱着剑远远站在一边,话也不说。 倒是白御风,见了应重楼几人,一脸藏不住的恨意。 应重楼看了一眼鬼石,她会意,掏出个药瓶来,取出四颗药丸,拍到三位掌门面前:这颗是断灵丸,三位掌门吃了这丸,就可以随尊上进入仙洞了。 断灵丸字如其名,专门封断灵气,吃下以后身体与凡人无异。 但都和凡人一样了,还进什么仙洞。 仙洞里虽然宝物无数,但阵法与危机同样数量庞大,普通凡人就此进入,不晓得还有没有命出来。 鬼石看大家不动,冷声道:你们若是不吃,那就把头留下。 横竖都是死,进了仙洞说不定还能有机缘苟一苟,反正比割头好,几个掌门一咬牙,吃了药丸。 确定这几个人都吃进去了,应重楼才慢慢往前走了几步。 进山有一条羊肠小路,以石块铺就,数千年来少有人踏足,但石块间寸草不生,道路干净平整,看着反而令人心悸。 应重楼一步踏到路前,守护阵法瞬间启动,一层透明的薄膜浮现出视野,像个巨大的玻璃圆球,将整个灵凤山包裹在里面。 应重楼还没动手,他面前的石块便移动起来,组成一个莲花台形状,质感古朴,看起来毫无特别。 应重楼没立马走上莲花台,他回身,牵着魏溪,两人一起踩了上去。 脚底踏上石台的刹那,护山封印解开,庞大的仙气猛地从地面蹿起,掀起的巨风吹得魏溪下意识闭上了眼。 下一瞬,魏溪意识一沉,晕了过去。 昏昏沉沉里,他似乎睡了很长的一觉。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慢慢恢复了感知,能感觉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空气里满是沉闷气味,他好像躺在一间许久没有开过窗的房间。 这味道,像极了魏溪穿越之前,长年瘫痪时住的房间。 窗户只有继母或者父亲心情好时,才会给魏溪打开,让他嗅到外面清醒的空气。 魏溪恐惧地睁开了眼,入目是一片熟悉的漆黑,这环境,果真是他穿越前住的屋子。 房门外,清晰地传来父亲咳嗽的声音,其间夹杂着电视机里传来的对话台词。 应重楼,你闯我白幽门禁地,还烧毁佛门灵塔,作恶无数,今日你 那台词声真实又熟悉,是白御风的声音。 接着,电视里又传来一道魏溪更加熟悉的嗓音。 那又如何,本尊今日还是要你们全都死在这里! 是应重楼的声音。 魏溪后背瞬间炸起一片鸡皮疙瘩,他想坐起来,但不论他怎么想,手脚都无力的瘫软在床上,分毫也不能移动,连手指都蜷缩不了。 冷汗飞快地从额头冒出来,魏溪喘了几口气,拼命镇定下来。 一定是噩梦,他刚和应重楼进了仙洞,说不定眼前这一切,就是仙洞里某种阵法造成的幻境,尽管很真实,但实际上都是假的。 魏溪闭上眼,试图运转灵力。 但身体一片沉寂,什么都没有,灵力空荡,灵府也不见了,连感知力十分敏锐的神志都不见了。 魏溪冷汗越流越多,他闭紧双眼,开始默背心法,但背着背着,他竟然忘记了心法的后半部分。 记忆突然变得模糊不清,原本前后清晰的心法文字一下子混乱起来,就像是在梦里背了一篇古文,梦醒之后只记得自己背过,却想不起具体内容。 这时,屋外突然响起开门声,父亲和继母的儿子放学回来了,魏溪听到父亲和继母高兴的说话声,他们一边问孩子期末考试准备得如何,一边问他暑假要不要出去旅游。 三人随即开始商量去哪里玩,玩几天。 魏溪听着他们的说话声,过往记忆逐渐清晰起来。 他想起自己瘫痪时经常被父亲一家扔在家里,他们会雇一个护工,每天给魏溪送一次饭,换一次成人纸尿裤,护工照顾他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这一个小时以后,剩下的所有时间,只有魏溪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紧闭的窗户和雪白的天花板,发呆一整天。 那时候魏溪每天都在想,不如就这样死掉算了。 死掉都比这样不死不活躺着好。 可他动不了,连自杀都没办法,他试过饿死自己,可求生的本能总会让他最后妥协在强烈的饥饿感里,随之而来的,就是继母无情的嘲笑。 说他明明贪生怕死还作什么秀,他应该感恩,至少家里人没不管他死活,每天给他吃给他喝,还给他屋子住。 回忆越来越清晰,魏溪身上的冷汗也越来越多。 他甚至忍不住想,会不会穿越的一切,都只是他的美梦,他其实永远被困在这张床上,梦醒,迎接他的就是噩梦一般的现实。 他用力咬了口舌尖,鲜血涌出,他尝到满嘴的血腥味,舌尖痛感清晰,一切都真实得无法反驳。 不,是假的。 眼前的一切一定都是假的。 魏溪开始大喊,否认此刻的真实幻境,喊应重楼的名字。 吵什么吵?父亲隔着门愤怒道,发什么狗屁疯,大晚上的找打是不是? 魏溪没管父亲的怒骂,继续喊叫。 房间门猛地被人一把推开,父亲微胖的身形出现在的门口,客厅里明亮的光芒照进来,将屋里屋外映得一片亮堂。 魏溪清楚看到了自己屋子环境,客厅的构造布局,以及眼前父亲愤怒不满的表情,一切都真实而又清晰,一如他记忆中的模样,分毫不差。 但魏溪反而放松下来。 所有的事物都是发展变化的,没有什么东西会与记忆一模一样,不论变化多么细微,一定会有不同之处。 眼前的画面,是仿着魏溪的记忆所打造的真实幻境。 不是真的。 魏溪瞬间平静下来,下一瞬,眼前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墙壁扭曲,父亲的身影也迅速模糊,最终被黑暗吞噬,消失在他眼前。 灯光与电视机里发出的对话声陆续消失,周围变得安静而漆黑。 魏溪撑大了眼,却半点微光也看不到,瞎了一样。 恋耽美 ——(36) 他的身体仍旧不能动,身下柔软的床垫消失了,变成坚硬的石头,无情地硌着魏溪的后背,他仍旧瘫痪的躺着。 幻境消失了,却又没有完全消失。 第52章 第 52 章 魏溪就这样在黑暗里躺了很久,周围无光无声,更让他找不到挣脱幻境的突破口,这幻境仿佛要用无穷无尽的黑暗压垮魏溪。 为了不让自己在黑暗里焦虑,魏溪开始一遍遍地背心法,万一背着背着,他的灵力能用了呢。 时间在黑暗里被无限拉长,一分一秒都分外难熬。 魏溪压不住的有些浮躁,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脚步声。 沉而缓,是应重楼的脚步声,他走得很慢,似乎受了伤。 魏溪不确定听到的声音是不是幻觉,他叫了一声应重楼的名字。 脚步声随即加快,迅速朝着他靠拢。 吱呀石门被推开,发出沉闷的声音,火光紧跟着映进来,魏溪看到了应重楼被火光模糊的身影。 石门外是走廊,走廊上亮着长明灯,光影摇曳,勾在应重楼侧脸上,他一半的面容被阴影笼罩,只有那双猩红的眼睛,明亮醒目。 空气里传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应重楼果然受伤了,而且还伤得不轻。 魏溪不确定眼前这个应重楼是不是幻境,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伤到哪里了? 无妨。应重楼回答着,慢慢走近,你怎么样? 似乎嫌屋里太黑,应重楼一扬手,在墙壁上燃起一道火光,光亮瞬间盈满屋子,魏溪看清了这间屋的模样。 是一间四壁空旷的石室,墙壁光滑,连点花纹都没有,魏溪躺在一个石台上,只有头能动。 魏溪道:我不能动了。 应重楼走到石台边上,自己竟也躺了上来,挨着魏溪,两人一起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看。 你怎么了?魏溪主动道。 应重楼低声道:魏溪,你是真的吗? 魏溪一怔。 应重楼转头看着魏溪,墙壁上的火光在他身后,映得他的神情模糊朦胧,看不真切。 我见到她了,她告诉我,你是异界中人,不知为何而来,也不知何时会走。 我不是没有理由来的,她之前告诉我,我就是这个世界的人,是我双亲为了保护我,将我的灵魂送到异界,魏溪道,也是她让藏渡将我召唤回来的,所以论起来,我就是这个世界里的人。 应重楼的眼里有一刹那的迷惑,但很快镇定下来,变成偏执的阴郁。 是吗。应重楼抚摸着魏溪的侧脸,不论如何,本尊永远不会放手,哪怕是你我永世被困在这仙洞幻境里。 他这么一说,魏溪一下子不确定眼前这个应重楼,到底是不是幻象了。 发生什么事了?魏溪旁敲侧击,你见到韵朱了,你们交手了吗? 应重楼不回答,手掌贴着魏溪的侧脸,大拇指指腹擦过魏溪的下巴和唇角,固执地问:魏溪,你会永远留下来陪我吗? 你不是应重楼。魏溪瞬间确定,应重楼不会说这种叽叽歪歪的话。 他只会把疑虑藏在心里,然后默默切断魏溪的所有后路,不动声色间,就将魏溪囚在这个世界里。 质疑的话一出,眼前的应重楼脸上开始出现裂痕。 也是在这时候,魏溪身体里的灵气瞬间能用了,他灵气运转,经过怀里的菩提手串,菩提珠微微一热,亮起金光。 刹时间幻象崩裂,面前的应重楼碎成青烟消失,身体感知也立即回归。 魏溪终于能动了。 他一下子坐起身,大口喘息着环顾四周。 他还是在那间光秃秃的石室里,不同的是,墙壁上落着两盏石灯,昏黄的火光摇摇晃晃,映亮整间屋子。 怀里的菩提珠还在发热,魏溪把它拿出来,戴在手腕上。 佛门果然不说谎,这手串能帮人清净灵府。 魏溪下了石台,沿着石室走了一圈,找到隐藏在墙壁上的暗门,稍稍用力一推,门便开了。 外面是长长的石廊,两旁挂着莲花石灯,灯火既花心,火光透过莲花瓣,在地上投下光怪陆离的影子。 这地方不像是仙洞,倒像是陵墓。 四周静悄悄的,除了魏溪的脚步声以外,没有任何响动。 而且走廊两头都长得一模一样,幽深寂静,看不到尽头。 魏溪只能挑了一头,硬着头皮一直往前走。 中途偶尔会发现嵌在墙壁里的石门,推开,每一间都是光秃秃的石壁,里面只有一个石台和两盏灯,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魏溪用术法飞一阵走一阵,循环了十几次,仍旧没走到走廊的尽头,他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还被困在幻境里,要不然怎么一直走不到头。 这里面不见天光,完全丧失了对时间的正确感知,魏溪一直走一直走,感觉走了小半天,终于听到了前方传来的脚步声。 他立马加快速度,先一步到拐角处,悄声听了会那边的脚步声。 有两道很稳的步伐声,其间还夹杂着对话,听起来,是师徒两人,这是御剑门的掌门和弟子。 御剑门一直很低调,不怎么参与搞事,而且吃了断灵丹,魏溪自信能一打二,于是现了身。 好不容易碰见活人,魏溪本想交流交流信息,但御剑门掌门一看到魏溪,当即大喊一声:快跑! 说完就带着弟子转头狂奔。 魏溪:? 哎,等一下啊。魏溪追上去,我没有恶意,就是想和你们聊聊。 这仙洞又大又诡异,交换一下信息才更有利于出去啊。 等等啊你们。魏溪一路追过去,他能用灵力,御剑门师徒两人跑不过他,眼看就要被追上了,两人忽然一停,猛地转身,满脸惊慌地朝着魏溪这边跑。 魏溪疑惑抬头,竟然看到了藏渡。 他也吓了一跳,没管飞快跑远的御剑门师徒,先发制人,他照面就是一道火诀打向藏渡。 藏渡手掌一竖,掌心聚起金光,击破魏溪的金光,同时身体穿过火焰余晖,眨眼间就到了魏溪面前。 魏溪撑大了眼,这辈子反应都没有这么快,抬手就是灵力爆发的一掌,拍中藏渡的胸口。 藏渡被他打飞出去。 后退数步才稳住身体,他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出声道:施主不必如此大的火气,贫僧没想与你作对,不如冷静下来,我们谈谈合作。 魏溪信他个鬼,也知道自己实战经验太少,真的和藏渡打起来,自己恐怕要吃亏,于是和御剑门师徒一样,赶紧转身跑。 可他运气糟糕到爆,一转身竟然撞上了虚流火。 虚流火个子极高,头几乎顶上走廊顶部,手握长刀,将魏溪的退路堵得死死的,她出手更干脆,照面就对着魏溪抡刀子。 魏溪连忙弯腰,堪堪躲过。 虚流火毫无废话,紧追着魏溪狠砍,魏溪闪了几次,亲眼看着虚流火的长刀从他眼前划过,重重落到石壁上。 厚重的石壁被击穿,石块哗啦炸开,露出藏在后面的一道阶梯入口。 魏溪趁机一掌推开虚流火,闪身进入阶梯。 阶梯向下,绵长幽深,魏溪脚步飞快,很快跑到了底。 底下是一口面积不大的池子,池中装满了碧绿的仙液,浓稠如雾水的仙气袅袅飘升,模糊了生长在其中的碧玉莲叶与莲花。 魏溪被一池子的碧玉莲花惊住了,脚步都顿了一下。 这些莲花与莲叶翠绿通透,无比精美,甚至会呼吸似的随着飘飞的仙气起伏,但那碧玉一样的质感也十分明显,这些莲花,分明就是玉石雕刻而成,却宛如活物一样,能舒展呼吸,诡异得令人头皮发麻。 虚流火很快追了过来,看到池子里的东西,也愣了片刻。 仙气漂浮,随着呼吸进入肺腑,一阵舒爽的凉意。 魏溪在凉意里回过神,趁着虚流火还在惊讶,他反手一掌偷袭过去。 可惜没打中,虚流火长刀一转,刀背拍在魏溪腹部,将他打进了仙池里。 魏溪摔进池子里,满池仙液飞溅,仙气荡开,魏溪后背撞上一片莲叶,那叶子果然是碧玉打造,无比坚硬,硌得魏溪腰骨生疼。 魏溪扶着莲叶站起来,余光里突然注意到莲叶之下藏着的一个莲蓬,那莲蓬大得异常,里面装满了仙气饱满的莲子,被魏溪一扒拉,莲蓬晃了晃,莲子抖落出来,咚的一声掉进仙液里。 虚流火站在池边,抬脚要下来,可就在她脚尖即将越过池边时,一道白火忽然冲天烧起,瞬息间吞噬了虚流火的半个脚尖。 她立即后退,但白火仍旧裹在脚背上,一路往上燃烧,半个小腿都在眨眼间变成了飞灰,且火势不停,大有继续往上攀升的趋势。 虚流火当即砍下自己整个小腿,这才阻断了往上裹袭的火焰。 断掉的小腿落在地上,很快便被烧得只剩下一点余烬。 虚流火后背靠着石壁,自己一条腿没了,她的脸上却并没有什么痛苦情绪,而是惊讶的看着魏溪。 她一靠近仙池就被烧成这样,可魏溪整个人掉了进去,却毫发无伤。 为何会如此? 第53章 第 53 章 魏溪自己也很惊讶,他半身都泡在池子里,但什么反应也没有。 藏渡慢了几步抵达,刚好看到虚流火被烧掉半条腿的画面,他往池子里丢了一串佛珠,佛珠碰到池子边缘,立马被烧成灰烬。 这口仙池,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贫僧明白了。藏渡走到池边,双手合十,笑看着魏溪,这里,才是真正的仙地。 魏溪是应重楼的双修伴侣,浑身上下都带着应重楼的气息,所以他能进入仙池子,但除此之外的任何人,都会被烧成渣滓。 见他们进不来,魏溪也不怕了,他找了一片大点的莲叶,靠着借力。 你们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魏溪问道,我们到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你们。 藏渡回答道:结界打开之际,凡是凤灵山范围内的人,全都被吞噬进去了。 说着,他蹲下身,平视魏溪道:现在你跑不了了,我们好好谈谈合作,如何? 魏溪假装感兴趣道:你想怎么合作? 藏渡指着池子里的莲蓬:你给贫僧一粒莲子,贫僧就告诉你如何破解你灵府里的禁制。 他们果然在魏溪灵府里动了手脚。 魏溪还没反应,虚流火却瞬间暴怒,挥刀便砍向藏渡。 藏渡轻松躲开,两人飞快过了几招,各自分开。 虚流火只剩一条腿,战斗力大大下降,追不上灵活如鱼一样的藏渡。 藏渡一晃身,飞到池子另一边,与虚流火拉开距离。 魏溪,你还记得白幽门禁地里的那朵莲花吗?那莲花,就是这里的莲子发芽而成。藏渡笑着道,你若是不想与贫僧合作,可以服下一粒莲子,获得仙力,然后杀了我们。 魏溪原本很怀疑藏渡这句话的居心,但一旁的虚流火却被他这句话激怒,拼了命似的和藏渡打了起来。 这次藏渡躲过了虚流火的刀,却没躲过虚流火飞来的一腿,被一脚踹在墙壁上,墙壁被撞开裂口,藏渡滑坐在地上,吐了一大口血。 虚流火一只脚也站得极稳,他刀尖指着藏渡的脸,冷声道:你若敢坏主人的事,我杀了你。 藏渡捂着胸口,笑了两声:你这样衷心对她,她又真的把你看在眼里过吗? 虚流火目光漠然:我不需要。 说完,她撑着刀,走到池边,从怀里拿出一个铃铛,略微一摇,铃声乍然在魏溪脑袋里响起,好像有人在他灵府里敲钟,声响巨大,震得魏溪当场流出了鼻血。 耳朵里嗡嗡狂响,魏溪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把莲子都摘给我。虚流火举起铃铛,不然我会让你灵府崩溃。 魏溪手撑着池底,目光自然下落,他看到了手腕上的菩提手串。 珠子上有淡淡的金光闪过。 魏溪靠着一片莲叶坐着:我要就不呢。 虚流火皱眉,狠狠一摇铃铛,铃声响起的瞬间,魏溪握住菩提珠,将灵力灌了进去,菩提珠瞬间亮起一层金光,如膨开的蛋壳,将魏溪整个身体包裹其中。 铃声撞在金光上,顿时被弹回。 力量反噬,反而震飞了虚流火。 虚流火并没有摔在地上,一道红雾出现在她身后,托住了她的身体。 红雾浮动,慢慢汇聚成韵朱的模样。 虚流火见到她,神情瞬间无比恭敬:主人。 韵朱温柔地将她扶到地上,笑道:辛苦你了,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虚流火点头,听话的退开。 韵朱仍是一身耀眼的红衣,走动时裙摆如火焰盛开,她先看向藏渡,轻声问道:菩提珠,是你示意空流方丈拿给魏溪的吗? 藏渡没有否认,他盯着韵朱,眼神十分复杂。 果真是你。韵朱疑惑道,你不是答应了要为我塑身吗,为什么要食言? 藏渡扶着墙壁站起来,他脸上恢复笑意:你曾经答应过我的事,不一样食言了吗? 韵朱满脸认真的疑惑:真奇怪,我又不是人,我为什么要按你们人族的规矩办事? 藏渡笑意一敛,竟是无以言对。 韵朱没再管他,而是看向魏溪,直接道:重楼心魔深重,被困在仙洞幻境里出不来了,魏溪,你不想去救他吗?在幻境里呆得太久,可是会永远也醒不来的。 魏溪不信她的话,应重楼被她种的心魔明明已经解开了,就算没有,魏溪也不相信应重楼会被小小的幻境困住。 魏溪都可以挣脱幻境,应重楼一定也可以。 韵朱不慌不忙道:仙洞幻境和普通心魔幻境不一样,它生出来的,是人心底里最恐惧之事,潜意识里越是害怕,幻境的真实度和威力就越是庞大,且幻境一层叠一层,不战胜恐惧,就永远出不来。 她瞧了一眼魏溪手腕,道:重楼身上可没有帮他清静灵府,安心定神的菩提珠。稍有不慎,他就会在幻境里发狂变疯,永远也逃不出来。 恋耽美 ——(37) 第一任魔尊林疏儿,就是因为在幻境里心境崩塌,被恶念吞噬,所以一朝成魔,再无回头。她至少还有成魔一条退路,重楼可没有,魏溪,你当真不担心他吗? 他的幻境里,可全都是你啊,他最害怕的事情,也是失去你啊。 魏溪捏紧菩提珠,明知道韵朱是故意这样说,让他慌张,失去镇定,但他又没办法不担心应重楼。 他和虚流火以及藏渡在这边来回打了好几次了,以应重楼的能力,应该早就察觉到了,然后及时赶过来。 现在不见他踪影,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真的还被困在幻境里。 韵朱走近几步,嗓音轻软柔弱:魏溪,我不要太多,只想要一截仙藕,让我可以重塑肉身,你帮帮我好吗?给我一截仙藕,我马上就带着流火离开这里。 魏溪抓住旁边的一个莲蓬,接力站起来。 莲蓬里的莲子松动,从孔洞里滑出,被魏溪接住。 你不想要莲子吗?魏溪捏着那粒碧玉的莲子,听说服下一粒莲子,就可以坐地升仙,你都进来了,会不想这个吗? 韵朱轻笑:仙有什么好的?成了仙,上了三重天,上面还有九重天,欲念无穷无尽,我可不想被囿于其中,我就想做个自由自在的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杀人就杀人,不比做仙更好吗? 好吧。魏溪指尖一松,任由莲子掉进仙池里。 随即他迈步,直接往岸上走。 韵朱温声道:魏溪,你现在要做什么? 魏溪已经走到池边,一撑手臂,他爬了上去。 去找应重楼啊,你们想要仙池里的东西,那你们就自己去拿啊,放心,我不会拦着你们。 藏渡噗呲一下笑起来,夸道:妙哉。 虚流火顿时怒道:魏溪,你别不识好歹,上来了,你可不是我们的对手! 魏溪怼道:那又如何,你们又真敢动我吗?这仙池,只有我和应重楼能进,你们敢动我,别说仙藕,连一滴池子水你们都得不到。 韵朱飘落在魏溪面前,红唇轻勾:魏溪,你太天真了。 魏溪等的就是韵朱过来,他伸手想抓她,只要把人带进仙池,池中的白火会帮他杀了这些人。 可韵朱身形一散,化作一蓬雾气,直冲魏溪额头。 两人之间距离不过咫尺,眨眼之间,红雾就抵达魏溪面前。 魏溪站在池边,想往后倒进仙池里,虚流火突然出手,用魔气结成链子,勾住魏溪腰,不让他倒下去。 魏溪顺势抓住链子,反过来借着链子的拉力极限下腰,韵朱的红色雾气从他鼻尖上方惊险掠过,一头撞向仙池上方。 白火蹭的烧起,裹住了红雾。 虚流火尖声大喊:不!! 魏溪手里抓着链子化开了,他失去支撑点,咚的一下倒进仙池里。 虚流火不顾一切地扑过来,却还是什么都没有捞住。 白火熄灭,空气里一片寂静。 红雾消失了。 虚流火愣在池边,茫然地看着虚空。 一旁的藏渡也愣住了,完全没想到事情会结束得这么快。 魏溪!虚流火握紧双拳,魔气大量涌出,卷住她的长刀,我要你陪葬! 魏溪也没想到计划会如此顺利,眨眼之间,韵朱便消失了,顺利得像是假的。 我一定要杀了你。虚流火怒喊着,猛地挥刀,扬起大片威势,海啸一般扑向魏溪。 攻势穿过仙池,不受火焰阻挡,卷起一片浓稠仙雾,铺面而来。 魏溪抬掌阻挡,抗住了虚流火的第一拨攻击。 但周围的莲蓬被掀动,无数莲子噼里啪啦落进水里。 虚流火刺激之下已然失控,不要命似的放出所有魔气,一刀一刀的挥向魏溪。 尽管魏溪都挡住,却还是被其中的压力退得不住后退,几乎快到仙池边上了。 藏渡这时迈开脚步,走向魏溪后背,垂下的双手掌心,隐有金光浮动。 既然她都死了,那这事,也该了结了。藏渡双手合十,掌心的金光重合汇聚,凝出金色的佛珠虚影。 魏溪,你放心,待你死后,贫僧一定给你超度。 第54章 第 54 章 前面是发疯的虚流火,后面是即将发疯的藏渡,魏溪两头大,他这辈子就没打过这么大的架,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应对。 思绪飞快转了转,魏溪一咬牙,和他们一样,开始爆灵力。 全身灵力飞快运转,在掌心聚集,前面一掌后面一掌,应该能撑过去了。 三方对峙,灵力与魔气乱飞,整个空间里风流飞旋,吹得满池仙气猛荡,偏偏这时顶部的天花板上忽的发出碎裂声响。 一道磅礴凶狠的压力猛地压下来,石板碎开,狂暴的压力如飓风般灌进来,伴随着无数石块与尘土,狂烈地往下一压。 飘飞的仙气顿时下沉,池水一荡,接着石块坠落流星般的坠落下来,砸得池子里水花四溅,莲花与莲叶不住抖动。 魏溪感觉自己被大风呼了一脸,但前后的虚流火和藏渡却直接被压力摁得当场跪下,张口喷血。 天花板破开大洞,一道人影站在洞口上方,俯视着下方。 魏溪抬头,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人,是应重楼。 池子周围的火光映出应重楼的面容,他半垂着眼,神情冷漠又恍惚,看起来不太清醒的样子。 魏溪立即出声喊道:应重楼? 应重楼眼睑一抬,盯住了魏溪,眸光猩红,阴沉得有些吓人。 他身体往下一倒,几乎是坠落一般的从上方跳下来。 魏溪有些吓到,忙往前走了一步,本想接一接应重楼,却先被应重楼抓住了手腕,用力极大,几乎捏碎了魏溪的骨头。 应重楼没说话,只狠狠盯着魏溪,似乎要用这种方式彻底看清眼前这个人到底是真还是假。 魏溪握住应重楼的手,指尖略微用力,让应重楼能感受到他:是我,不是幻境。 应重楼认真盯着他,艰难地分辨着真假。 魏溪走近一步,好让应重楼看得更加清楚。 另一旁被震飞的虚流火这时爬了起来,见应重楼神志恍惚,当即出手,从应重楼背后攻击。 应重楼头也没回,直接魔气全开,只靠纯粹的魔气威压,将自己和魏溪之外的所有东西,全部震飞。 包括池子里的仙液,那些碧玉莲叶莲花,以及埋在池子底部的莲藕,全都从飞了出去。 一通哗啦啦碎响之后,周围一片狼藉。 仙液四溅,染湿地面和墙壁,莲花碎开,花瓣洒落一地,只剩莲蓬还坚强的伫立在池子里。 虚流火被刚刚的威压挤到墙壁上,肺腑重伤,加上没了一条腿,她完全站不住了,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上。 也在这时,她发现自己手边就有一根玉白色的莲藕。 虚流火立马抓住了那根莲藕,这是韵朱一直想要的,有了莲藕,她就能重塑肉身,能重获新生。 可是 虚流火满脸绝望,可是她不在了。 也不知是情绪太过激动还是如何,她没由来的大口呕起了血来,鲜血如注,哗啦啦的从她喉咙里涌出来,尽数浇在莲藕上。 虚流火脱力地撑着地面,手里的莲藕滚在地上,而她口里涌出来的鲜血,接连不断的落在莲藕上,再被莲藕全盘吸收。 白玉般的莲藕很快被染红,冒出丝丝缕缕的红雾。 虚流火不知道想到什么,惊愕地撑大了眼睛。 另一边。 应重楼爆发的时候,魏溪差点被掀飞,他急忙上前一步,抱住应重楼的腰,安抚道:好了好了,你已经出幻境了。 他想了想,把菩提手串取下来,给应重楼戴上。 菩提珠上金光淡淡一转,一股温和的力量顺着应重楼的经脉涌入灵府,给他混乱的灵府带来了一缕清明。 应重楼扣住魏溪的腰,抓着魏溪手腕的指尖终于松了力气,他偏头,鼻尖在魏溪侧颈肌肤上划过,如愿以偿的闻到了魏溪身上的味道。 魏溪拍了拍他的后背:没事了。 他停顿了一下,思考怎么告诉应重楼,韵朱已经灰飞烟灭了。 也就在这时,他看见对面池子上,一团红雾从一根血红的莲蓬上慢慢涨开,雾气粘稠得像是某种血液,以莲蓬为中心,沿着地面缓缓流淌,逐渐形成人体的模样。 虚流火呕了大量血,整个人歪在一旁,一手撑着地面,还在不停干呕,吐出血沫。 人形凝成,红雾猛地一收,露出一个肤白似玉的女人洛体,乌黑的头发披散在光洁的后背上,她浓密的睫毛低敛着,鼻尖小巧,唇红似血。 还未抬头,便已经让人感受到了她身上那股惊人的美人气质。 虚流火艰难地朝着她伸手,低声喊道:主人。 那人形抬起脸来,果然是韵朱的模样,有了肉身,她的模样比之前更加美艳动人,像是一块浸了水的美玉,连手指尖都透着湿润温软的艳丽。 魏溪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韵朱竟然还没死,而且如愿的从仙藕里复生了。 韵朱浑身□□,虚流火急忙上前拥住她,替她挡住身体。 韵朱雪白的双臂楼主虚流火的脖子,害怕似的把整个身体藏在虚流火怀里,不让魏溪看到她。 怎么了?应重楼恢复了大半冷静,不再死死掐着魏溪手腕,但也没完全松开力道,仍旧牢牢牵着他。 你母亲。魏溪指着韵朱那边,她借着仙藕复生了。 应重楼皱眉看去。 韵朱还藏在虚流火怀里,但虚流火却头颅低垂,双臂也耷拉在地板上,整个人宛如失去了提线的木偶,僵硬枯萎地坐在地上。 应重楼还没反应,藏渡便先一步走过去了。 他步伐很慢,双臂低垂,紧张又谨慎地,慢慢走到韵朱和虚流火面前。 虚流火已经断气了,韵朱仍旧缩着身体躲在她怀里,肌肤白得像是会发光的玉石,她颤抖地抬起脸,眸光干净地仿佛他们初遇那一年。 藏渡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韵朱满脸茫然和疑惑,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是以为自己长得很吓人。 藏渡出声:你你可还记得你叫什么吗? 韵朱茫然摇头,又看着藏渡的衣服,小声道:能把你的衣服借我吗? 她不着寸缕,的确不好。 藏渡脱了外衣,递过去。 韵朱伸手去接,动作间肌肉拉伸,她雪白的手臂上突然开裂,淌出艳红的血色,韵朱看着自己出血的手臂,啊了一声。 藏渡见状下意识往前迈了半步,也就在这时,韵朱突然飞起,蛇一样地缠上藏渡,这个动作牵动了太多的关节与肌肉,让她浑身肌肤崩开无数裂口,大量血液涌出来,将她雪白的肌肤染成赤红。 她捧着藏渡的脸,直接亲了上去,唇齿相贴,藏渡的浑身的精气顿时失控的涌向韵朱。 不过眨眼之间,藏渡脸颊深深凹陷,皮肤干枯,被吸得只剩半个人干,而韵朱身上的裂口却在飞快愈合。 韵朱的确是借着仙藕复生了,可仙藕数量太少了,远远不够组成完整的躯体,只让她拥有了一个脆弱的外壳,她现在需要大量的力量来完善她这幅新得来的肉身。 看到这里,应重楼立即一掌将韵朱从藏渡身上打了下来。 韵朱滚在地上,大片肌肤被磨破,再次流出血来。 藏渡被吸得只剩一层枯皮,他后退了几步,靠着墙壁倒了下去。 你根本没失忆。藏渡哑声道,你还是在骗我。 韵朱柔弱的撑起身体,她目光深情:为我死,你不高兴吗? 藏渡呵呵低笑:你果真是无心之妖。 韵朱不再理会他,她转而看向应重楼,神情无比温柔:好孩子,娘亲现在目的达成,得到了新的身体,从今往后,我们重新生活,好不好? 她捡起地上的衣服,随意披上,然后站起来,朝着应重楼走去。 以前的事情,都是娘亲的错,娘亲给你道歉,也向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伤害你了。她一边说,一边跨进了仙池里,原本排斥外人的仙池这次竟然没有放火烧她,而是自然的接纳了她。 她白皙的双腿没进仙池剩余的液体里,其中蕴含的大量仙气疯狂朝着她新生的□□涌去,短短两个呼吸,她皮肤上的伤痕就愈合了。 她现在是仙藕之躯,等到她吸够仙气,充盈肉身,就真的能借体重生了。 应重楼沉默地抽出了魔剑,剑尖指着韵朱的脸,丝丝缕缕的魔气顺着剑身钻出来,危险的浮动在剑刃之上。 韵朱向前走了一步,迎上应重楼的剑。 你真的要杀我吗?她仰起脸,眼眸干净,我是你娘亲啊。 应重楼面无表情,抓着魔剑的手指用力收紧。 从今往后,我与你再无利益冲突,你若是不想见我,我可以永远消失在你眼前。韵朱表情慢慢变得可怜起来,重楼,放我一条生路好吗,娘亲求求你了,别杀我,别弑母。 应重楼额角绷起青筋,他咬着牙,说了一个字:不。 这个女人,从来没有把应重楼当成过她的孩子,在她眼里,只有自己的利益,就算今后他们没有冲突,她也不可能真的就此销声匿迹。 也许将来某一天,她碰见了什么事,或者想要什么东西,就会重新出现,然后紧紧抠着应重楼内心的伤痕,一寸寸地逼迫他。 应重楼用力的吸了一口气,扬起了魔剑。 我来吧。魏溪拉住了应重楼的手,这件事,交给我。 不能就这样放韵朱活着,但要是真让应重楼杀母,这件事会成为他永远的心魔。 魏溪从应重楼手里接了魔剑,剑尖往下一压,落在韵朱脖子旁。 韵朱温和地看着他:魏溪,你还没杀过人吧,第一个杀的人,是所爱之人的母亲,你不怕从此以后结下业障吗? 魏溪手指紧张得有些抖,但仍旧很稳。 要是真的有什么业障,现在这结局,不就正是你应有的报应吗?魏溪还想说一说她当初那翻因你而起的歪理,但转念想到反派死于话多,觉得还是少说为妙。 恋耽美 ——(38) 他咬牙,灵力在掌心汇集,再冲向魔剑。 魔剑上锋芒乍起的瞬间,韵朱也当场变了脸,她之前趁着说话间隙,吸纳了大量仙气,尽管身体快要完全长成了,但新生的躯体实在柔弱,无法与魏溪对抗。 她毫不犹豫,当场放弃了刚得到的身体。 韵朱一手抓住魔剑,同时张大了嘴,一道红雾从她口里冲出来,比剑光更快,直冲魏溪口鼻。 两人距离太近,魏溪也完全没想到她会如此利落的放弃躯体,反应不及。 红雾眨眼便到了魏溪面前,即将进入他的身体。 千钧之际,一只肤色苍白的手横空出现,抓住了那道红雾。 是应重楼。 雾气像个被抓住了的红蛇,在应重楼手里不停挣扎。 应重楼垂着眼,脸上毫无表情,平静得异常。 你真的该死。他轻声说完,掌心蹭的燃起白色火焰。 这是精粹无比的仙火,火焰威势庞大,灼得红雾不断扭曲的挣扎。 应重楼,你当真要弑母吗?韵朱尖戾的声音响起,应重楼!! 应重楼沉默地收紧指尖,面色雪白。 魏溪担心地往前走了半步。 别过来。应重楼低声道,别过来。 红雾挣扎不停,尖戾的叫声慢慢变成凄厉的呻/吟。 应重楼手臂轻轻发着抖,他最后还是闭上了眼睛。 也就在这一刹那,红雾猛地散开,变成几点细薄的雾气,四散逃开。 应重楼脸色一变,急忙睁眼,但已经晚了。 应重楼,你好狠的心。细弱的雾气散在周围,声音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竟用火焰杀母,如此歹毒,我当初真是不应该生下你! 应重楼张口,却是突然吐出口血来。 记住了应重楼,往后的生生世世,我永远也不会放过你!若有来生,我也必定还要做你母亲,成你心魔,虐你千世万世! 放完狠话,四散的红雾同时调转方向,齐齐朝着一旁奄奄一息的藏渡飞去。 藏渡惊愕地撑大了眼眶,不知道是不是他已将死,浑身无力,他并没有闪躲或者挣扎,任由雾气从的口鼻里钻入他的身体。 应重楼立即往前走了一步,但下一刻他就膝盖发软,跪在了灵池里。 韵朱的话没有错,她成了应重楼最大的心魔,哪怕应重楼死也不愿意承认,但那心魔始终如跗骨之蛆,生生世世的驻扎在他灵魂深处。 应重楼。魏溪急忙撑住他,别听她的,她不配做你母亲,也不要在乎她,以后的生生世世,我会陪着你。 魏溪摸了摸应重楼的脸:你放心,我帮你杀了她。 抓紧魔剑,魏溪起身,站在应重楼面前。 原本虚弱不堪的藏渡,这会也站起了身。 他眼里先是亮起红光,很快又被藏渡的理智镇压下去,随后,他迈开双腿,摇摇晃晃地朝着仙池走去。 死秃驴,你在干什么?韵朱愤怒惊慌的声音从藏渡身体里发出来,快离开这里! 同生共死。藏渡一边吃力地迈步,一边嘶哑道,我答应你的啊。 话说完,他眼里突然亮起红光,肢体也痉挛一般的晃动起来,似乎正处于一个极不协调的失控状态,韵朱的声音再度他身体里响起。 谁要和你一起死?你马上给我转身,离开这里,离开这里啊! 藏渡歪着脖子,像个失控的人偶,扭曲但坚定地继续往仙池里走。 小施主离远点。他哑声道,免得,烧到你。 最后一个字说完,藏渡纵身跨进仙池。 不! 韵朱怒喊了一声,急忙要从藏渡身体里出来,但藏渡身体已经越界,触发仙池阵法,火焰冲天而起,嗤的一声点燃了藏渡。 大火熊熊,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将藏渡整个人点燃。 几缕红雾从他身体里飞出,撞上火焰,瞬间灰飞烟灭,剩下的没得及飞出去的,被藏渡燃烧的肉身困着,出不去,只能发出痛苦的尖叫。 叫声刺耳尖利,比魔音更加穿脑,令人心神发颤。 魏溪当即转身,挡住应重楼的视线,同时双手捂着他的耳朵,不让他看,也不让他听。 那叫声并没有持续很久,或许只有几秒,然后戛然而止。 四周恢复死寂,有黑色的灰烬无声飘落,散入碧绿的仙液里。 应重楼仍旧跪着,半垂着头,魏溪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沉默地将他抱紧了。 几息后,应重楼突然脱力似的倒进魏溪怀里,低声道:结束了。 魏溪安抚地上下抚摸着应重楼的肩:嗯,结束了。 应重楼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魏溪矮下身,陪应重楼一起跪着,他挣扎了很久,还是勇敢地说:出去以后,我们找个地方隐居一段时间吧,还有,那个你 他吞吞吐吐,虽然很犹豫,但还是硬着头皮问道:你喜欢孩子吗? 要是应重楼想要个完整的三口之家什么的,他也不是不愿意牺牲一下。 应重楼终于笑了一下,他低下头,靠在魏溪肩上。 不。他慢慢抱紧了魏溪,只要你。 两人没抱多久,应重楼就放开了魏溪,他站起身,走到藏渡被烧成灰烬的池边,那里留下了一道不明显的黑灰。 应重楼盯着那道灰痕。 魏溪走过去,牵住应重楼的手,问道: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他看着四周,莲花和莲叶,以及数量不少的莲子都还凌乱的摆在地面上。 应重楼捡起一粒莲子,放出黑色的魔火灼烧,火焰席卷,莲子却毫发无损,仍旧仙气饱满,他又用白色的火试了试,还是烧不掉。 魏溪也捡了一粒,用灵力感受了一番,确定莲子内部也只有干净的仙气。 白幽门之前得到的那粒莲子,来源可能并不干净,要不然内部不会充满煞气。 见莲子烧不掉,应重楼直接扔了,也不想管了。 反正等他死后,魔尊这一脉就会消亡了。 从今往后,仙洞再也不会被打开。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应重楼问道,声音很平静,我们不回魔界了。 魏溪一时也想不出来,他没去过什么地方,甚至对这个世界还没什么深入了解。 去人间吧。魏溪想想道,到处逛逛,要是碰见合适的地方,我们就定居下来。 应重楼扣紧魏溪的手:好。 两人说走就走,当即离开仙池,沿着走廊往仙洞外走。 走廊仍旧绵长,长明灯光芒昏暗却稳定,一如这数千年的光阴。 魏溪走了一阵,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们好像忘了什么。 君花蔻!魏溪终于想起来了,你见到君花蔻了吗? 应重楼毫不在意:没有。 魏溪拉住他:我们还是找找他吧,这里的幻境很厉害,万一他没出来 应重楼直接接话:出不来是他活该。 魏溪拽着他往回走:就当是陪我找好了,他毕竟帮过我们。 最后他们果然在某间石室里找到了还被困在幻境里的君花蔻,君花蔻不知道在幻境里遭遇了什么,浑身冷汗,脸色苍白,被叫醒了就坐在石台边上发呆。 魏溪看他缓不过神,就想把应重楼手上的菩提珠拿给君花蔻压压惊。 但应重楼不给。 应重楼才不管他君花蔻是不是被吓傻了,直接拎着人带出仙洞,然后扔在一旁,让他自己慢慢回神。 他一出来,凤灵山结界瞬间启动,将还被困在结界里的人全部吐了出来。 这些人,自然就是吃了断灵药的三个掌门和一个徒弟。 御剑门的人一出来溜了,鬼石本想拦,被魏溪叫住了。 鬼石先看了眼应重楼的脸色,见他没提反对意见,便放过了御剑门两人,而是将白御风和虚同仙府的掌门提溜过来。 这两人以凡人躯体进入仙洞,既没见到幻境,也没见到仙池,只是走无尽走廊里转了两天。 尽管魏溪自己感觉没进仙洞多久,但外面已经两日。 鬼石让两人跪在应重楼面前,虚同仙府的人没了脾气,让跪就跪,屁也没多放半个,白御风还想硬气,被鬼石直接打碎了膝盖。 应重楼看也没看这两人,他问魏溪道:你有什么想问他们的吗? 魏溪知道他指的是魏登江的身世,以及魏镇随的事。 算了吧。魏溪想开了,有的事情,自己心里有一个真相就足够了,别人说的,也不见得就是真的。 好。应重楼说完,看了一眼鬼石。 鬼石会意,又拿了一个药瓶出来,从里面倒出两粒毁伤经脉的药丸,要这两个人吃下去。 对于一心修炼,想要得道成仙的人来说,还有什么比经脉毁断,彻底变成废人更加残忍的惩罚呢? 虚同掌门谨慎地询问这是什么药,鬼石不屑废话,直接捏着人鼻子往里灌。 应重楼不再管这两人和破事,直接带着魏溪要走。 临走之前,他想起什么来,对着鬼石道:以后魔界归你了。 莫名其妙白捡了个魔界的鬼石:?? 应重楼没解释,只牵着魏溪,头也不回往前走。 魏溪回头,冲鬼石客气了一句:麻烦你了啊。 鬼石: 应重楼把魏溪拉近几分:和她废什么话? 魏溪道:就是客气一下。 应重楼哼了一声。 魏溪晃了晃彼此交握的手:我们走吧,去浪迹天涯。 应重楼轻轻勾唇:嗯。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感谢大家的一路陪伴,不是你们留评鼓励,我可能不能坚持日更到底。结局没太写好,我卡了很多天,最后能力所限,只能写成这样了,希望下本可以更好。 所以,预收,懂,别逼我跪下来求你们(bushi 开玩笑啦,下一本开《反派扶正计划翻车之后》,这几天就会开,最迟下周,希望下本还能有幸看到你们~~ 最后,番外你们想看吗,想看我就写,不想看我就不写啦(不会写番外星人含泪道 最最最后,放一个预收文案 苏奕穿书后成了结局凄惨,还暗恋变态大反派的炮灰N号。 原书里,为了得到大反派,原主不仅使唤人欺辱大反派,还趁机威胁,要大反派委身于他。 在威胁与诱哄双双失败后,他报复心起,对大反派狠下毒手,最后理所当然的被大反派片了个死无全尸。 穿书的当天,正是原主表白当夜,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表白不成,恼羞成怒对着大反派口吐芬芳。 大反派冷冷注视着他,表情阴沉。 苏奕转身就跑。 大反派虽然将来是个嗜血滥杀的大魔头,但现在还是个门派里受人拿捏的扫地小师弟。 天天受人欺负,挨人毒打,还缺衣少食。 苏奕看不过去,偶尔会出手帮他,或者趁着夜深人静,悄悄给他送个点心被子。 一开始,大反派将他送过去的东西全扔在地上,讽刺他虚情假意,令人作呕。 再后来,在某个深夜,病弱的大反派拉住了苏奕送药的手,眼里漫着一层水色:你若真心喜欢我,那 住口,我对你好不是图你身子,我是个正经人。 大反派咬牙说完后面的话:那就帮我杀了他们。 虽然大反派内心扭曲,苏奕还是兢兢业业照顾着大反派,期盼着不再受人欺辱的大反派能改邪归正。 结果大反派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奇怪,还故意贴在苏奕耳边叫他师兄。 苏奕惊慌失措:等等,你该不会是 大反派目光柔软:师兄难道不喜欢我吗? 苏奕:啊这 见他不回答,大反派眼里浮出偏执狠色:师兄曾说会照顾我一生一世,若是食言,那我 苏奕心里一片冰凉,完蛋,难道他还是逃不过惨死的结局吗? 那我就吃掉师兄。 为了避免被吃,苏奕见到大反派就躲,然后因为一念之差,他替大反派背锅,意外身亡。 断气之前,苏奕口含热血,叮嘱大反派以后一定做个好人,至少不要滥杀无辜。 然后苏奕就闭眼了,他果然是没逃过惨死的结局。 可等他一睁眼,他竟然又活了,还穿着红衣,躺在棺材里。 而大反派就站在外面,低声对他道:师兄就算死了,也是我的呢。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