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要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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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忘了要爱你(高gān)
作者:折纸蚂蚁【完结+番外】
备注:
在杨乾追沈乔的那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三年,他们又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陌路之后,就真的是陌路吗?
是不是真的要像那句歌词所唱的:在两个人的世界里,不该有你
实时小剧场:
沈乔蹭到杨乾身边温柔笑:老公你觉得我漂亮吗?
杨乾点头:漂亮。
沈乔继续问:像高中生一样年轻吗?
杨乾点头:像,真像!
沈乔:传奇吗?
杨乾手抚着她的额头自言自语:不烧啊。
沈乔拉开他的手催促:回答!
杨乾忙点头:传,真传奇。
可是沈乔却生气了:他们都用这个理由离婚,你说,你是不是要和我离婚?
杨乾:
内容标签:都市qíng缘 高gān nüè恋qíng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乔,盛夏,杨乾,简余墨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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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紫水晶耳饰
笛形杯可以长久保持香槟气泡,而郁金香杯能拢住酒的香气;从外形来看,郁金香杯流线更美,但是运用太过广泛,笛形杯相对会别致一点,却不如郁金香杯那般饱满圆润。所以这两种杯形到底选择哪一种?
盛夏正在认真斟酌,秦念就已经冲到她眼前,还没等盛夏开口,人就已经被秦念拽走。
结婚一周年纪念日,秦念决定宴请亲朋大肆庆祝一番。于是她请了公关公司布置场地,盛夏就是公关公司的职员,当然,她还有另一重身份。
秦念姐,我还没忙完呢。盛夏不敢挣脱,声音有些怯怯的说。
秦念昂首挺胸踢着正步,朗声道:让她们忙去吧,你跟我走。
盛夏为了追赶秦念的步子,几乎要跑起来,气息也开始不顺,咱们这是要走哪儿?
秦念微微回首上下瞄了盛夏一眼,今儿什么规格你不是不知道,难道你打算穿着一身黑色工作服出席?
说完,推开一扇门,盛夏还在恍惚中,就已经被几个人摁着坐下,含含糊糊的被人上了妆、换了衣裳。在这些工序之后,她看着被镜中的美人,有些惊呆了。
也已经换好礼服的秦念站在盛夏对面细细打量,不时和设计师耳语几句,盛夏就要再次被推进更衣室,重新换一套让她从头到脚都别扭的礼服。
最后,一套紫色斜肩长裙虏获秦念的心,盛夏不时用手搓着□的肩膀,极其不适应这样的装扮。
你已经到了?那你直接上来吧,对,我就在隔壁,推门就能看到我。
秦念讲完电话,开始吩咐设计师给盛夏搭配合适的饰品。不出十分钟,和她讲电话的人就推门而入。正是秦念已有多日未见的旧识好友,沈乔。
沈乔今天刚回国,家都没来得及回,就直奔酒店参加秦念和周子俊的结婚一周年纪念日。她对秦念的感qíng,可是如同长江水一般源远流长绵延不绝的,奈何如此漂亮的妞,是别人的老婆。
秦念一看到沈乔,就扑过去把她抱个满怀,开心之余还不忘数落:大小姐,您总算肯回来了。
沈乔勾起秦念的下巴,眉波流转,薄唇翕动:有你这个大美人儿惦记着,我哪儿舍得不回来?
秦念却拂开沈乔的手,冷笑:你快省省吧。
沈乔高中毕业后出国读书,读完硕士才肯回国。一别六、七年,期间她们只寥寥见了数面。沈乔很少回国,每次回来都像大使出访似的,行程安排的满满当当,挨个接见所有亲朋。能排上号的,就见一面,排不上号的,只能轮到下次。
秦念和沈乔其实并不算是从小到大的朋友,但是京城的圈子就这么大,在一起厮混数个年头,说如胶似漆有些过,但说是闺蜜好朋友,一点儿都不过分。
这位是?沈乔注意到了身着紫色晚礼服的美丽女子,二十出头的年纪,温婉可人。
秦念的胳膊搭在沈乔肩膀上,避重就轻的介绍说:一个朋友,今天帮我布置会场,所以要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沈乔听闻挑眉,偏头看着秦念,不错嘛,妞现在可是文采飞扬啊。说完,沈乔友好的伸出右手,自我介绍说:你好,我是沈乔,秦念的好朋友。
盛夏赶紧回握,礼貌的微笑,你好,我是盛夏。
秦念因为沈乔那句讽刺的夸奖,把她推开到一边,指着设计师们说:项链就用这个,再给她配一对儿耳饰,最好有紫水晶。
盛夏低头看了看颈间熠熠生辉的宝石项链,有些不安握住。她可从没有带过这样昂贵的东西,万一不小心弄丢了怎么办?
沈乔仿佛能看透盛夏的心思,笑着说:放心,秦念一向大方,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的道理,即便是丢了,那也是你损失。说话间,沈乔已经取下自己耳朵上的紫水晶耳坠,戴在盛夏小巧的耳朵上。
盛夏后知后觉,赶紧制止拒绝:沈小姐,真的不用了。
可是沈乔不顾盛夏的制止,自顾的说:穿衣配饰,既然相送就得送全套,缺东少西可不好,是不是啊周太太?
话至此,耳坠已经完好的戴在盛夏的耳朵上,沈乔后退了两步,上下打量着,满意之意无以言表。
但是,盛夏就不这么想。她帮助秦念布置会场,作为答谢秦念送她礼服她可以接受,但是这位沈小姐,和她见面不足10分钟,就送这样珍贵的耳饰给她戴,这让她怎么能接受?
秦念安慰说:既然给你,就戴着吧。刚好我这边也没有与裙子相配的耳饰。可别小看这串儿耳饰,这是天然紫水晶,有价无市,求之不得的宝贝。
盛夏听完更加忐忑,说什么也要把耳坠还给沈乔。
秦念按着盛夏去摘耳坠的手,并且凑近她耳朵低声说:有人真心实意要送你东西,那你就大方收下,当众驳人家面子,这不礼貌,听话。
盛夏咬着唇,收起手握在一起,谢谢你,沈小姐。
沈乔笑说:不用客气,叫我沈乔。
盛夏接了一通电话,低眉娇笑,收了线之后就先离开化妆间,说是男朋友已经到了,她要出去找他。秦念又帮她理了理裙子,对于这束装扮,秦念是相当满意。
设计师们开始专注的替秦念设计打扮,她才是今天唯一的女主角,相比刚刚青chūn靓丽的盛夏,秦念要更加高贵典雅,奢华大气。
沈乔也在一旁帮忙参谋着,秦念看似无意的问了一句:为什么把耳坠送人?没记错的话,那可是杨乾送的。
沈乔若无其事的继续挑着发箍,不疾不徐的说:用一样东西是因为习惯,放弃一样东西,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说着,将挑好的发箍放在秦念发髻间比了比,这个如何?
可是,沈乔,你知道盛夏是谁吗?你所谓的减少麻烦,恐怕会引来更多的麻烦。秦念望着镜子,微微勾起唇角,恰好最近日子平淡,是该来几处好戏看一看。
好,听你的。
盛夏走近宴会厅,宾客已经开始入场,现场的灯光和布置都由她亲手把关,装饰和点缀出温馨幸福的氛围,可能很多细节不会引起宾客的注意,但是只要他们在这样的氛围中觉得舒服,那就代表她已经成功了。
盛夏四处望着,明明说已经到了,为什么却连人影都没有?盛夏没有找到要找的人,当她从手包里拿出电话时,却被人从背后抱个满怀。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着实把她吓坏了,还好身后的人及时捂住她的嘴巴,她才没有在众目睽睽中扯破喉咙叫出来。
盛夏吓得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轻咬着唇,杏目圆睁瞪着杨乾。他的身材高大,抱着她的时候几乎遮住了他背后所有的灯光,将她笼罩在他为她投下的yīn影之下。
杨乾的薄唇微微勾起,英挺的剑眉之下贪婪的目光毫不掩饰打量着她,我就说,这是谁家的小妞这样貌美居然还敢一人儿跑出来,如此绝色、如此良机,我怎么能放过呢?结果呢,居然是我家的!
你还说!盛夏恼羞,作势要捶打他,还好杨乾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低头凑近她,怎么?夸你也不行?
盛夏忍着笑意,偏头不理她,流氓。
流氓你还喜欢?
盛夏咬了咬唇,转身要走,不理你。
等等。杨乾一把拉住她,他凝视着她耳边的吊饰,笑意点点散尽,声音中的温柔被冰冷取代:耳坠也是秦念给你的?
盛夏摸了摸耳朵,笑着说:这个不是,一位姓沈的小姐给我的,我本来不想收的,但是秦念也说她那边没有和裙子配套的耳饰盛夏以为杨乾生气了,拽着他的衣服,小心的说:我是不是不该收?我去还给她。
杨乾拉住她的胳膊,笑意又恢复如常,好似刚刚的冰冷没有存在过,水晶不适合你,不过既然送了,岂有还回去的道理?丢了就是了。说完,在盛夏还未来得及反应之际,杨乾已经取下耳饰,顺手一丢,紫色水晶耳坠从他手间脱落,掉入松软的地毯中,慢慢没入不见。
☆、(二)小乔和周瑜
宴会厅双扇红木大门被从外面推开,宾客已散尽,现场归于宁静,黑压压的一片,走廊的灯光洒只洒在门口,而他的身影,在灯光下被拉的更加颀长。
杨乾还穿着宴会时的衣服,只不过西服外套被丢在车上,领结也消失不见,领口微敞着,袖子被挽起,露出一节jīng瘦有力的小臂。他顺着记忆,抹黑走进宴会厅,拿出手机照亮那一块区域,俯低身子,焦急的仔细找寻着什么。
宴会厅的灯光骤然亮起,杨乾急忙起身,向门口望去。因为忽来的光亮,他一时间不能适应的眯起眼睛。
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步入宴会厅,走向杨乾所在的方向。走近后,男子毕恭毕敬的欠身,乾少,需要帮助吗?
杨乾喉结上下动了动,故作镇定道:不用,我随便看看。
中年男子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一个透明袋子,里面装着一只紫色水晶耳饰,乾少是不是在找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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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乾的目光在耳饰上收紧,沉声问:另一只呢?
经理略带抱歉的说:收拾会场时只发现了一只,另一只可能被其他宾客捡走了,不过乾少请放心,如果有人把另一只送回来,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杨乾伸手接过耳坠,冰冰凉凉的水晶隔着薄薄的袋子贴在他手掌间,一丝苦苦的笑蔓延上他英俊的脸庞,麻烦经理了。
经理微微颔首,乾少客气。
杨乾从经理身旁经过,接了一通电话,没什么jīng神的说:不去了,累,cao,爷就是他妈的不乐意!
经理跟在杨乾身后被他震怒的一声吼吓得一个激灵,同时也暗自缓了口气,还好,他并没有因为找不到另一只耳坠来迁怒自己。
从浴室出来,沈乔穿着糙绿色的无袖背心,下着同色休闲长裤,坐在梳妆镜前用gān毛巾擦拭着湿润的头发。左肩处一枚jīng致的小海豚纹身,非常抢眼。沈乔是地道的东方美人儿,柳叶弯眉、鼻子娇挺,脸庞jīng致、气质温婉,这样的长相和气质,让她在国外惹得不少金发少年倾心,代表着狂野的纹身在她肩膀上,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突兀,倒是有一种冲突之美。
那对送出去的耳坠,此时完好的摆在面前,但是却只有一只。手指轻轻拂过它,唇边溢出一丝艰涩的笑。
回想刚刚的qíng景,她走在宴会厅,无意间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看才发现是它,正如秦念所说,天然水晶可遇不可求,而且做出来的饰品绝不会有重样,她一眼就认出这只耳饰正是她的。现场人多,熟人更不少,她没办法当众找寻另一只。在她有些不开心送出去的东西被人如此不尊重的随处扔掉之时,看到了人群中谈笑风生的杨乾。细想下,他们已经有一年多未见,而他身边靓丽的美人儿,竟然是盛夏。
那一刻沈乔真是哭笑不得,大概是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加上时差,让她脑子不清不楚的才会把耳饰随便送人。关键还有秦念,居然不提醒她盛夏是杨乾的女朋友。要不是看在今天是秦念的好日子,身边还有一位型男保驾护航,她一定不会轻易绕了秦念。
乔乔,下来喝汤。
哦,来了。沈乔回应着,放下耳饰,起身走出房间。
沈乔在餐桌前坐下,头发还没有gān透,有些湿润的披在肩膀上,打湿了轻薄的背心。沈妈妈顾华岚坐在旁边,慈爱的看着心爱的女儿,目光向下,看到了那枚纹身。
瞬间,顾华兰的神qíng严肃起来,沉声问:那是什么?
沈乔侧头看见了纹身,表qíng不自然的笑着,揽了揽头发好遮住它。
顾华兰不容反驳的命令说:我不管你因为什么弄这些东西,明天之内,必须把它给我洗gān净。
沈乔咧嘴笑开,小声说:明儿得在家睡觉调整时差,哪有时间去洗它?
顾华兰退了一步,但是非常坚持:那就后天,总之,三天之内,必须让它消失!
这时,沈乔雷达似的目光捕捉到了拿着杂志从客厅穿过的沈瑜,赶紧说:妈您快看!他身上也有,那么大个呢!说着,还煞有其事的用手比划。
沈瑜停住脚步,望着餐厅的人,二话不说就把上衣脱了,站在原地转了一圈,怎么样顾女士?要不要我把裤子也脱了?
没正形!快把衣服穿好。顾华兰怒喝道。
老太太,别怪我没提醒您,罪魁祸首可早就逃之夭夭了。沈瑜斜着嘴角笑的邪气,慢悠悠的套上T恤,遮住了他那发达的胸肌和六块腹肌,还有xing感的人鱼线。
顾华兰这才发现自己被耍了,气的不行,接着指着沈瑜命令道:你负责盯着你姐,让她赶紧把那什么东西给我弄掉,听见没有?
沈瑜摊摊手,哼着小曲儿一步三摇的上楼。
沈瑜是沈乔的弟弟,只比她晚出生13分钟,两人xing格大相径庭,一个温婉可人,一个就吊儿郎当就爱闯祸。不过随着年纪的增长,已经开始有中和的趋势。
多年来,沈家长辈向外人介绍一对儿女时,总会让人瞬间联想到小乔和周瑜,小孩子懂得少,沈瑜向别人介绍自己也说是周瑜的瑜,后来得知周瑜死得早,还是被气死的,从此开始非常痛恨这种说法,并且严厉要求沈乔不能说自己是小乔的乔。其实沈乔非常想不通,她那一对高级知识分子的父母,怎么会用一对夫妻的字来给一双儿女取名字?
沈乔刚刚躺下,就听到凿门声,担心是母上大人又来要求清纹身,于是她躺在chuáng上挺尸装死了好一会儿,可是凿门声连绵不断,迫于无奈,只能连滚带爬的去开门。
沈瑜倚在墙边翻着杂志,睥睨的望了一眼比自己矮不少的沈乔,明儿下午去公司找我。
沈乔条件反she的捂着肩膀,警惕的问:gān什么?
沈瑜撇嘴假笑,把杂志塞给沈乔,给你接风啊姐姐!
沈乔抱住快要滑落的杂志,稍稍拿开,看见被翻到的那一页上是一款Vacheron Constantin女士腕表广告,香槟色调,碎钻点缀,一点都不低调的款式。不过,她喜欢。沈乔刚想响亮的chuī个口哨,被沈瑜及时制止。
在外逍遥多年的沈乔,差点儿要忘记他们甚严的家教。
盛夏忙完手头需要整理的文件,确保准确无误,便起身走向Boss办公室。
她是这家公关公司总裁的秘书,按理说是不用跟项目的,但是因为秦念是老板的朋友,加之她的男朋友杨乾是秦念的发小,所以想让她去帮忙。其实说实话,相比起来,她更喜欢跟项目的工作,而不是小心翼翼的跟在老板面前做秘书,时时刻刻紧绷着,总是担心会出错。
敲了门,在得到应允之后,盛夏推门而入。穿过偌大的办公室时,盛夏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女子,她正低着头研究什么。
沈瑜示意她把文件放下就行。盛夏却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站在原地,jiāo握的双手显示着她此时紧张的qíng绪。
沈瑜从一堆文件中抬头,问道:还有事吗?
盛夏轻声商量道:沈总,我今天可不可以提前下班?
沈瑜挑眉,余光瞄了沙发上的人一眼,身子向后靠在椅背,状态看起来有些慵懒,乾少找你有事?
盛夏犹豫着点头,脸颊已经开始微微发红。
沈瑜轻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走就是了。
谢谢沈总。盛夏如获大赦,开心的道谢,轻快的离开办公室。
一直低着头研究手表的沈乔,在盛夏离开后,起身走到办公桌旁,隔着办工桌探身,将纤纤玉手伸到沈瑜面前,笑容娇俏,声音温润,好不好看?
沈瑜抬眸瞄了一眼,淡淡的说:一般般。
沈乔压低身子,用手托着下巴,低声打听道:刚刚的小美女,是你的秘书啊?
有问题?
沈乔摇头,不是,面熟而已。
哦对了!沈瑜忽然拍着脑门大声说:忘了告诉你,她叫盛夏,是杨乾现任女朋友。
沈乔揉了揉几乎被震聋的耳朵,深深觉得,沈瑜这小子一定是故意的!你说就说,至于对着我的耳朵叫唤吗?你激动什么?跟你有关系吗?
☆、(三)从未拥有过
盛夏放下玻璃杯,这已经是第三杯柠檬水,而她要等的人,始终未出现。盛夏摩挲着手机,看着时间走过21点。杨乾很忙,经常加班应酬,作为他的女朋友,要懂得体谅他。盛夏这样自我安慰着,放下电话,喊了侍应生,换上一杯新的柠檬水。
杨乾虽然年纪轻,却已经是最高检反贪总局侦察一处的副处长,随着职务之重,应酬也接踵而至,很多时候都是他不想参加的局、不想面对的人,但是身在社会之中,他不可能再像小时候那样为所yù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必须要在人前人后维持着一张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面具。已经逝去的荒唐岁月,是他这一生最珍贵的记忆。
杨乾将空酒杯放下,晃悠的站起来,借口打电话,蹒跚走出嘈杂糜乱的包房,倚在门边,上下摸索着车钥匙。最后找到了电话,翻到一个电话拨出,大着舌头质问:车钥匙呢?
杨处,您说晚上要喝酒所以不准备开车,我这会儿就在停车场呢。
杨乾揉着头发,慢慢穿过走廊,眉头紧蹙着,头疼yù裂,根本记不得自己说过什么话。司机在电话彼端试探的问:您是要走吗?我到前门接您去?
嗯。杨乾应着收了线。因为低着头,被迎面来的男人撞了一个趔趄。
那人也喝了酒,尽管是他撞了别人,却一幅吃了大亏的模样,叫嚣嚷嚷着,手指头几乎要戳到杨乾。他身边的小姐自然认得杨乾,为了避免惹祸上身,好说歹说的劝着,可是没什么用。
杨乾倚着墙壁,眯着眼睛看那人恨不得跳起来骂他,像是在看戏一般事不关己。眼看拳头要挥到脸边,他也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
哎呦,这是什么话儿说的?快快拦着他!经理忽然惊叫着出现,接着赶紧扶着杨乾,陪着笑脸说:乾少受惊了,这位喝大了,您大人有大量,甭跟他一般见识。
杨乾忽而笑起来,拍着经理的脸,嗓音慵懒道:开门做生意,客人最大,客人喝大了耍酒疯,你们也得伺候着,这是本分,知道吗?
是。乾少说的是。
杨乾睥睨道:那还不快把人松开。
是是。经理对着几个黑衣保镖挥手,示意松开。
喝多的那人此时也酒醒了不少,看这阵仗让他有些傻眼,虽然少了保镖的牵制,他依然非常安分的站着,不敢再言语。
杨乾的目光从经理身上挪开,目光蓦然yīn冷起来。那人被看的浑身发毛,趔趄着后退,可是刚退两步,便被迎面一脚踹在肚子上,当即疼的倒地不起。
杨乾活动着脚,从那人身上迈过去,低头瞄了他一眼,借着酒疯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这些毛病都他妈的跟谁学的?
经理赶紧随后跟上,当然不忘让人把躺在地上疼的打滚的人抬出去。
经理搀扶着杨乾,一路小心奉承着:乾少您可千万消气,别跟他一般见识。就有些王八羔子他不长眼,跟他们计较不值当,您说是不是?
杨乾不说话,酒劲儿上来让他的脚步越发漂浮,还好有经理扶着,就这样一路从电梯到大门外,车已经在门口候着,他却不愿上车,想自己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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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线歪歪扭扭,没走出多远,杨乾就被人喊着。杨乾回头,眯着眼睛看着有人走近,接着哈哈笑开,这一笑,让原本就走路不稳的他更加晃悠。
沈瑜赶紧上前扶住杨乾,沉声说:上车吧。
杨乾微微摇头,你姐呢?他说话时声音非常轻,像是稍大,就会把某些人吓跑一般。
沈瑜笑:你丫出幻觉了吧?哪儿有我姐?
杨乾忽然大声笑开,可是目光冷然至极,望着沈瑜好一会儿。在沈瑜毫无准备的qíng况下,一拳头狠狠挥在他脸上。
沈瑜啐了一口血唾沫,不可思议的看着杨乾,怒吼道:你丫有病吧!
杨乾笑的愈发张狂,继续问:你姐呢?
相距还有一些距离的沈乔自然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只是远远看着qíng况不对,不明白为何会忽然打起来,于是赶忙跑过去,可是她的脚步还是没有沈瑜的拳头快,只能眼睁睁看着杨乾也被实实在在的挨了一拳。
杨乾被这一拳带来的冲击直接击倒在地,不知道是不是沈瑜真的用了那么大劲儿,反正沈乔到跟前的时候,杨乾已经闭眼昏迷。
沈乔不明所以问:怎么回事?
沈瑜微喘着,伸手抹掉嘴角的血丝,昏了更好,省的他耍酒疯。
沈乔没好气的问:那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送回家呗。
他们俩费力的把杨乾搬上车,让他躺在后座继续昏睡,沈瑜将车停在杨乾家楼下时,他也没有要醒的意思。于是无奈,他们只能送佛送到西,把他搬上楼。
好不容易把杨乾扔到chuáng上,沈瑜累的不轻,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平白无故挨了一拳,还得做苦力。
沈瑜揉了揉头发,我出去抽根烟。
只剩下他们二人的房间,沈乔转身到浴室,拿起一条毛巾浸湿,而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沈乔一边放着水,一边接通电话,用脸和肩膀夹住,声音温柔道:不忙了?
刚开完一个会,等会儿要出去一趟。
累不累?
当然,你不在身边,没人按摩,更累。
沈乔低笑,只要肯出钱,大把美人儿排着队给你按。
她们没你手艺好,他打趣着,你在做什么?
沈乔怒了努嘴巴,一个朋友喝了点儿酒,刚把他送回家。
哦,那你待会儿回家路上当心,你那边已经很晚了吧?
沈乔翻了翻眼皮,但是唇边的笑是十足的幸福,我知道了,简妈咪!
不说了,明天再打给你,记住
沈乔打断他:夜黑,小心防láng。
沈乔关掉水龙头,把手机塞回裤袋,转身时,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隐去,就看到倚在门边的人,正眯着眼睛望着她。
沈乔心下一紧,她刚刚的话他是不是都听到了?而他一直沉默的看着她,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
沈乔慢慢走进,微笑着把毛巾递过去:擦擦脸吧。
杨乾没有接,双臂依旧抱着胸,因为身高差距,他有足够的资本俯视沈乔。
杨乾冷冷的说:没想到,你还挺长qíng的。
沈乔脸上的微笑一分未减,回答道:彼此彼此。
这一句话忽然就惹怒了杨乾,他用力的打落她的手,毛巾随之落地,接着他指着大门,高声吼道:滚。
沈瑜听到动静过来,刚想发飙就被沈乔拦住。杨乾望着姐弟二人,那是一种嗜血般的表qíng,却夹着笑,让人看着觉得害怕。
滚!杨乾怒不可遏的重复。
沈乔推着沈瑜离开。等电梯时,沈瑜紧抿着唇不做声,沈乔瞄了他一眼,安慰说:我知道你挨了拳头心里不舒服,他喝多了,你跟他计较什么?再说,不是你主动要去帮他的吗?他好心当作驴肝肺,不知好歹,你别搭理就行了呗。
沈瑜沉默不语,电梯门开后,他们一前一后走近电梯。而同时,旁边那扇电梯门随着叮声打开,盛夏脸色苍白的走出来。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摁下门铃。没人来开门,她以为家里没人,刚想转身离开,大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她欣喜着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见一声bào怒:你他妈的有完没完?让你滚听不懂吗?
盛夏惊呆的望着杨乾,脸色更加苍白,一时间不知所措,心上的痛觉一点点加重。
杨乾看到被他吓到的盛夏,接着才记起他们今晚原本有约会的,而他为了应酬忘得一gān二净,可是这个傻姑娘怎么不给他打电话提醒他呢?
杨乾拉住盛夏的手,把她拽进怀里,紧紧抱住。在她耳边低声喃喃着道歉:对不起,不是对你发脾气。
盛夏环住他劲瘦的腰身,脸颊贴在他肩头,你喝酒了?
杨乾埋头在她颈间,有应酬,喝了一点儿。
盛夏说:那我给你泡杯蜂蜜水吧。
杨乾抚开她的肩膀,凝视着她问道。你怎么不生气?气我慡约。你为什么不问我在对谁发脾气?
盛夏笑着抚平他紧蹙的眉头,如果是不开心的事,何必再重复一遍呢?我知道你一定是有事,不会故意放我鸽子的,对吧?
杨乾抿唇,把她压在门板上,扣紧她的要,低头吻住她的樱唇。
☆、(四)纹身以遮痕(修bug)
那时的天很高、很蓝,朵朵白云点缀,风轻轻,chuī起了白色裙摆,chuī动了她漂亮的马尾。额前碎发遮住了她饱满的额头,柳叶眉下是一双灵动且漂亮的眼睛。她笑着,说着,像是阳光下跳动的jīng灵,是他一直以来的梦。
而她的笑,她的娇,都是和别人。当他不顾一切的冲过去,突来的枪声震痛他的心,震碎了他的梦
杨乾从噩梦中惊醒着坐起来,双眼惊恐的凝望着一室昏暗,贪婪的呼吸着空气。不知这样坐了多久,身上的汗水渐渐退却,他从chuáng上下来,走出卧室。
东方已经露出白肚皮,而他也再无睡意。杨乾在吧台前坐下,倒了一杯冰水,点了一支烟,呆呆的望着渐亮的天际出神。
电话铃声把他拉回现实,杨乾看着熟悉的名字,揉着头发接通电话。
张启在电话彼端咋呼:人呢?花呢?
杨乾有些茫然:什么花?
我呸!
杨乾这才有所惊觉,于是赶紧挂了电话钻进浴室洗漱、换衣服。今儿是一个朋友结婚的大日子,而他要负责所有的花束,可是他居然把这事儿忘得一gān二净。
礼堂中,杨乾落座在宾客中,看着一对新人jiāo换戒指,相拥亲吻。近两年,有大批朋友步入婚姻殿堂。有的欢天喜地敲锣打鼓,有的却不得不和不爱的人共度一生,表面qiáng颜欢笑,内心早已经腐化糜烂。两qíng相悦实在是一件非常不易之事,谁又知道这一对新人此时的笑颜之下,又藏着什么。
张启和坐在自己左边的周子俊低头耳语了几句,便转了方向,碰了碰自己右边的人,凑近他低声道:子俊让我问你,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不吃。杨乾想都没想就拒绝。
张启继续说:沈乔也会在,说是接风。
杨乾无所谓的应着,嗯。
张启挑眉,细细打量研究着杨乾的表qíng,你就实话说了,是不是还放不下沈乔?
杨乾回头瞄了张启一眼,低声骂:神经病。
张启:那你打沈瑜gān什么?人招你惹你了?杨乾那天所在的夜场,幕后出资人就是张启,如今这城里最火爆的夜场,非张启的鼎Bar莫属,发生在他地盘上的事qíng,张启没有道理不知道。
杨乾若无其事的说:喝多了,不记得。
张启撇嘴,嘴硬的人往往没有好下场,眼前这位也不例外,为了面子问题他也绝不会承认,也许只有趁着酒疯才能随心耍一耍。俗话说,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于是张启不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反正我是转达了,去不去你自己决定。
张启和杨乾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从小作孽闯祸都在一条船上,这之中当然还有秦念的老公、为人最为温润如玉的周子俊。
沈乔换了泳衣,披着白毛巾进来,看到秦念正在泳池边做SPA,她便径直走过去。秦念趴在chuáng上,美背□,美女师傅手法jīng妙,从秦念享受的表qíng就能看出来。
沈乔随手扔了毛巾,以抱成团的姿势,从秦念旁边落水,溅出了无比硕大的水花,连在岸上的秦念都被溅了一身水。秦念嗷嗷叫着从chuáng上爬起来,漂亮的胸部如脱兔一般弹动着,几滴水珠从她胸上划过,xing感诱人的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沈乔从水中钻出来,抹掉脸上的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诱人的美人图。可是美人大怒,指着她大爆粗口:我cao沈乔,你他妈的脑子进水了吧?
沈乔嬉笑着调戏:美人儿,你就连生气的样子都这么美。
秦念怒了,也不管自己是不是luǒ着,直接一个鱼跃跳入泳池,把站在旁边的给她做SPA的姑娘吓得脸色发白、嘴角不停抽搐。
沈乔一看qíng况不好,赶紧掉转头准备跑,但是她哪里是秦念的对手?丫自打娘胎就开始练,虽然她努力的挣扎,可最后还是被秦念追上,接着就被摁进池底,许久都未能逃脱魔爪,实在是惨绝人寰。
后来,沈乔披着毛巾坐在躺椅上打哆嗦,不停咳嗽着,而一旁的秦念则无事一般,像按摩的姑娘jiāo代说肩膀附近有些紧,要多按一按。
这是一处私人游泳馆,除了她们没有别人,所以秦念才更加肆无忌惮。离开久了就会淡忘一件事:不要招惹秦念。沈乔好想唱那首歌,啊,多么痛的领悟。
海豚是怎么回事?
沈乔用了近一分钟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是说给她听得,低头看了看右肩下的纹身,无所谓的说:就一个纹身而已,还能怎么回事。
甭忽悠我,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会无缘无故的弄一个纹身在身上。说着,秦念围好浴巾,从按摩chuáng下来,走近沈乔,压低身子凑近她,仔细端详着那一枚活灵活现跃出水面的海豚。
沈乔有些不自在的往后不停往后撤,还不准自我突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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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念不言语,眉头越蹙越紧,甚至伸出手想去摸一下,还好沈乔反应快,在触碰到的一瞬间从躺椅上一弹而起。
秦念扬眉,声音笃定:是个疤,虽然很小,但是确凿无疑。
盛夏接了电话便从家里出来,刚走到小区门口,一辆银色凌志便刚好停在身边,真是一分都不差。盛夏笑弯了眼睛,看着杨乾下车,逆着光朝她走过来。
等了一会儿了?
盛夏摇头,我也刚到。
黑色墨镜遮住了他的眉眼,也许是阳光太足让他有些烦躁,但是仍声音温柔道:上车吧。
这时,后来的车停在他们旁边,车窗降下,张启隔着副驾驶抻着脖子朝盛夏挥手:HI,盛妹妹,什么时候见你都是这样清新动人。
盛夏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抬眸看着杨乾。
张启若有所思的琢磨:这样多好。回头得告诉她们,就照着你这模样打扮,可比露ròu卖xing感招人喜欢。
什么?盛夏一下子没听懂,疑问道。
杨乾摘了墨镜,本来就心qíng不好这下更甚,生气之意溢于言表。坐在车后排的周子俊赶紧降下车窗,笑着骂张启道:你丫能不能别走哪儿都带着你老鸨的本色?夸人都不会,白长这么大。
张启也意识到自己这番话说的不太合适,笑着道了歉,发动引擎离开案发现场。
杨乾揽着盛夏,打开副驾驶的门让她上车。盛夏的脸色此时变得很差,她看着杨乾替她系安全带,而她却有十足的不安全感。
你的朋友是不是不喜欢我?终于,盛夏忐忑的问。
杨乾安慰:那厮从小就不会说话,甭搭理,更别往心里去。
盛夏凝视着他:可是你也当真了,不是吗?
杨乾系好安全带,笑着看她:好话到他嘴里都变味儿,我们听习惯了无所谓,你不是没习惯吗?我得替你考虑,生气也正常。别乱想,听话。
嗯。盛夏点头,笑的有些勉qiáng。
秦念和沈乔做完SPA,看时间还早,便到商场逛一逛,这一逛居然还遇到了熟人,就是那位号称要陪女朋友而不参加饭局的乾少。
碰面时,盛夏拿着一盒冰淇林,边笑边讲着什么有意思的事儿,笑的纯真烂漫。旁边的杨乾一手cha裤袋,一手拎着几个纸袋,像是战利品。
秦念拎着Hermas的包包,趾高气昂的走过去打招呼,沈乔不能在这时候掉转头走人,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那天他bào怒让她滚的那一幕还清晰无比,真担心他记仇到今天,如果他当着这么多人面儿让她滚,那她可算是把人丢到姥姥家了。
沈乔一走近,就听到秦念说:刚好,一起吃饭呗,反正又没外人。乔儿,你说呢?
沈乔点头附和,是啊,一起吧,人多热闹。
盛夏认出了沈乔,那天她没来得及跟沈乔说抱歉,这让她一直很不安。人家送了她那么昂贵的耳饰,而她却不领qíng的弄丢了,后来在宴会上,她们一直距离很远,潜意识里不想让沈乔知道她弄丢了耳饰,可有觉得抱歉,想向沈乔道歉。
成,反正我们俩也没地儿吃饭。杨乾拢着盛夏的肩膀,笑着答应。
从商场离开时,秦念和沈乔走在前面。秦念忽然很亲密的凑近沈乔,小声咬耳朵:乔儿,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沈乔问:什么?
秦念回头望了一眼,生怕被人听到一般,小心的说:盛夏和你,长得有点儿像。
☆、(五)被抛弃的熊
盛夏和你,长得有点儿像。
沈乔忽然就笑了起来,听了天大笑话似的,笑的收不住,甚至路人都开始纷纷侧目,就连杨乾都拉着盛夏赶紧远离。
沈乔抿掉笑哭的眼泪,你可别跟我说乾少爷是因为盛夏长得像我才找人家做女朋友的,这天大的罪名我可背不起。
秦念嫌弃的望着沈乔:你丫有被爱妄想症吧?真当自个儿是人民币呢,谁谁都爱你?
那你什么意思?
秦念的胳膊搭在沈乔的肩膀上,盛夏如今的样子、xing格,都和曾经的你非常像,但是,仅限于曾经而已。你已经不是从前的你,而杨乾还是以前的杨乾,他还是喜欢长发飘飘温柔可人的女生,于是现在你也看到了,他对盛夏百般体贴,对你就横眉冷对,兴许是把当年没有机会对你表现的爱都倾注在盛夏身上了吧。你呢,就是杨乾那个从未实现的梦,如今有人可以让他圆梦,这不是挺好的?
沈乔重重点头,非常好。
我不敢说杨乾是不是在盛夏身上找你曾经的影子,但是有一点是很明显的是,他不喜欢现在的你。明白了吗?
大概明白了一点儿。
秦念叹息:差不多就得了,凡事追求太清楚,反倒不好。你也无需太伤心,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
沈乔望着秦念:我不伤心啊。
秦念倒抽气:那你捏我gān什么?
沈乔低头,看着自己和秦念握在一起的手,她发誓,真的没有用力,更谈不上捏。但是任凭她如何解释,秦念都一口咬定那是借口,还说她有非分之想。沈乔急的要哭,天地良心,她可是五好青年,她向毛主席绝对没有为非作歹的想法。
秦念问:你所谓的为非作歹是什么?
沈乔生怕杨乾听到她和秦念说话,只想快速打发了眼前这位,于是说:什么都包括。
呸!
沈乔闭眼以免唾沫溅到眼睛里,等她睁开眼睛时,秦念已经走出很远。沈乔追过去时从那一双璧人旁边经,。乾少爷的长手臂拐着女友的脖子,好不亲昵。盛夏挑了一款发卡,而他反倒觉得另一个更好,于是一双买下搏美人一笑。
他们到酒店时,周子俊已经在大堂候着。只见秦念拔腿过去,挽着周子俊的胳膊,踮起脚凑在他耳朵边嘀嘀咕咕说着什么,一边说着还一边回头瞟她。沈乔当即觉得不妙,秦念如果添油加醋的跟周子俊说什么,以周子俊和杨乾的jiāoqíng,难保他不会乱说,到时候她就真的跳进huáng河也洗不清了。
正当沈乔犹豫着要不要把流言止于智者这句典故讲给周先生听的时候,周先生却先开口道:沈乔,不要欺负念念。
沈乔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
沈乔皱眉,认真的问道:我觉得是不是语言在传输的过程中出现了BUG?她怎么就欺负秦念了呢?
秦念抚着手腕,轻倚在周子俊身上,细声细语道:你刚刚把我的手都弄疼了。
沈乔:我
秦念:虽然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沈乔握拳。
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下次能淑女一点。看人家盛夏,温柔娴静,就连手,都无缚jī之力。
远在一边的张启走近,抻着一张好奇的脸问:哟,说什么呢?
沈乔那紧握的拳头陡然松开,身子一斜便靠在张启身上,抬眸温柔轻语道:是这样吗?
有美女靠过来,这种便宜张启自然不会不占,于是顺势搂着沈乔,把她的头摁在自己肩膀上,有木有样的问:你们说实话,其实我和乔儿挺般配的对吧?
周子俊和秦念当做没听到、没看到,互相揽着对方的腰,恩恩爱爱的离开。张启眼明手快的拉着刚打算开溜的沈乔,一本正经的说:我认真的,考虑一下呗。
沈乔扬了扬手里的电话,不好意思七少,小女子已经许配人家了。
张启看着自己瞬间空挡的怀抱,唉唉叹气。而从刚刚开始,他就感觉到一股不善的目光盯着他,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此时他顺着望过去,果然看到杨乾正和熟悉的人在不远处说话。
他才管不了那么多,自个儿乐呵就行。于是他甩着车钥匙,哼着小曲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沈乔等张启上去后,才走到电梯旁,等着另一班下来。接通电话放置耳边,笑着说:这才几点啊?起这么早。
今天刚好没有工作安排,把你留的几个大箱子给你寄回去,省的你急用的时候又找不到。
真周到,沈乔开心之余不忘嘱咐:你可千万千万要注意,箱子里的东西不能摔,一定要贴一沓易碎标签。
简余墨无奈的低笑:知道了大小姐,您已经jiāo代100遍了。
沈乔回国前,只随身带了两个箱子,留下的几大箱子装的是她这些年在美国淘到的宝贝,一个也舍不得扔,还有许多要送人的礼物,只能放在简余墨那里,让他寄回国。
沈乔说:那再多一遍也不算多。
这时电梯门打开,沈乔低着头走进去。门刚要关上时,又忽然被打开,杨乾拉着盛夏站在电梯外,微笑着问:不介意吧?
沈乔哑声摇头。于是他们进来,站在她旁边的是盛夏。
Joe?你有在听吗?
沈乔赶忙回答:在听,你说。
简余墨沉默了一会儿,声音较刚刚微微沉下:那只熊,你不带走吗?
不,不带了。沈乔说着,还一边摇头。
简余墨继续追问:为什么?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吗?
沈乔舔了舔有些gān涩的嘴唇,也没有特别喜欢,而且太大,以后想要还可以买。你帮我送人吧。
那好,你在做什么?吃晚饭了吗?
沈乔偏头看了身边的人,从她的角度看到盛夏头靠在杨乾的肩膀上,幸福的微笑着,虽然他们之间没有说话,但是那种平静的温馨依然洋溢而出。
朋友帮我接风。
简余墨像是有些yù言又止,最后却说:那不耽误你了。
在电话挂断前,沈乔又喊住他,轻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简余墨愣了一下,扑哧笑出声来,想我啊?
是啊。沈乔毫不犹豫的承认。
我尽快。
沈乔收了线,依靠在电梯壁上,看着跳动的数字慢慢接近终点。
盛夏终于还是决定主动和沈乔打招呼,得到沈乔友好的反馈后,她便主动攀谈起来,刚刚和男朋友通电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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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乔点头,嗯。
盛夏不解的问:他今天怎么没来?
哦,他不在国内。沈乔无意的瞟了最旁边的男子,他的侧脸看起来平静极了。这破电梯,怎么能走的这么慢?沈乔忍不住的暗骂。
终于,电梯达到目的层。杨乾拉着盛夏率先走出去,沈乔暗暗缓了口气。
沈乔是在杨乾和盛夏之后进入包房的,原本的噪杂,瞬间归于宁静,一屋子的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他们。沈乔几乎听到自己吞口水的声音,这是闹哪样?
HI,小伙伴们,好久不见。沈乔站在门口,咧开嘴巴笑起来,挥着手说。
这时,大家才纷纷回神,争前恐后的涌过来和她拥抱寒暄,几乎是瞬间,就把杨乾和盛夏挤到圈外。
盛夏看着被拥在人堆的沈乔,有一瞬间的愣怔。像沈乔这样如此受欢迎,她可从未经历过,真是有些羡慕。
过来坐。周子俊坐在坐在圆桌前对着他俩挥手。沈瑜也在,他拨弄着手机,抬眸瞄了来人一眼,继续低头不语。
杨乾绅士的替盛夏拉开座椅,接着坐在她旁边。俗话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们俩刚刚打过架,说不上仇人,但也差不多了,都是没有想到自己会挨兄弟的拳头。尤其是沈瑜,舌头顶了顶左脸颊,几乎还有热辣辣的痛感。
他们这群早已经见到沈乔,此时自然不会涌过去凑热闹。待沈乔突破人群坐在秦念身边时,已经是口gān舌燥。
秦念非常体贴的倒了杯水给她,沈乔二话不说就端起杯子。
沈瑜凑着左脸过去,看我的脸肿不?
沈乔仔细看着,点头说:肿。
沈瑜看向杨乾的目光带着一种愤恨,咬牙切齿的问:真的?
胖的。
沈瑜:
除了刚进门时一瞬间的冷场,之后桌上的氛围还算和谐,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大家开始无所顾忌的乱哈拉。
大家以各种理由和沈乔喝酒,她的酒量很差,简直是一杯倒,为了作为主角的她能hold住整场,官方允许她喝凉白开。没错,这就是不喝酒的代价,连喝饮料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她一直是绝对清醒的,也因此看到了离她挺远的盛夏手机上吊着的Teddy Bear,自然也听到秦念夸奖她的吊饰可爱。
盛夏偏头看了看正在和旁人说话的杨乾,笑着说:我也觉得有些幼稚呢。
秦念说:怎么会!大洋彼岸美帝国罗斯福总统也喜欢。
沈乔在一旁默不作声,却配合着点头。
盛夏惊喜,轻快的问:是吗?
当然啦,泰迪熊就是这么来的。
沈乔继续点头。
我记得,沈乔也有一只泰迪,足有两米高,是吧?
一直没有参与到这个话题来的杨乾忽然开口,沈乔听到自己的名字便抬眸望过去,脑袋一瞬间空dàng了许多。
沈乔张了张嘴巴,接着便听到自己用一种非常木讷的声音说:这些年在国外总是搬家,搬来搬去太麻烦,送人了。
杨乾手臂搭在盛夏的椅背上,身子斜斜的坐着,因为喝了酒眼眶有些泛红,左便嘴角微微勾起,带着模糊的笑意,似信非信的喃喃:是吗?
是啊,带着它实在是太不方便了,呵呵。沈乔乐呵呵的说着,端起杯子大口喝水,想都没想就吞下肚子。
秦念惊呼:沈乔,你gān什么呢?
我而后,沈乔就说不出话了。从舌尖一路向下到胃部,像是被点燃了一样火辣辣的烧着,脸颊和耳朵也几乎是瞬间就滚烫起来,脑子也开始发晕。
到底是谁!把她的水换成了酒!请速速去死!
☆、(六)流年不利行
沈乔被呲鼻的酒味熏得头晕脑胀、恶心不已,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的扒在chuáng边gān呕起来。经过一夜,她早已经是肚子空空,什么也吐不出。
沈瑜端着那一杯导致沈乔gān呕的罪魁祸首走出卧室,片刻后又返回来,手中的酒换成了蜂蜜水。
沈乔无力的趴在chuáng上,脑袋耷拉在chuáng边,头发七零八落,整个一疯子。知qíng的知道她是一杯倒,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蹂躏践踏
沈瑜把水杯递过去,喝水。
沈乔费劲的爬起来,端详着杯子好久好久。沈瑜说:这回真的不是酒。
沈乔点头,接过杯子。她也觉得不是,颜色都不一样。浅浅抿了一口,味道甜甜,没有特别好喝,但也不至于吞不下去,一口顺滑,胃部灼热的感觉缓和了不少。误喝一杯酒,导致昨晚关于酒后的记忆断片,大约太长时间没有见过五谷酱香酿造,致使她的酒量更差。
想起昨晚,沈乔就忍不住质问:到底是不是你把我的酒换了?
正在沙发上翻报纸的沈瑜抬眸瞟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说:姐姐,您行行好,两个杯子形状不同,大小也不一样,不过是放的比较近而已,您怎么就端起杯子连看都不看一眼,就一口扪gān净了呢?
呃敢qíng是她自己拿错了,她很少喝酒,第一次喝酒就醉但是没耍酒疯,特安静的睡了一觉,但是昨晚,她不敢保证会不会做什么,于是小心问:那我昨晚上断片儿之后,没有做什么把?
沈瑜继续翻着报纸,眼皮儿都没抬一下:没什么。
那就好。沈乔开心的端起杯子继续奋战蜂蜜水。
就是后来小宇来了,从法国给你带了礼物。
沈乔一听有礼物,眼神儿瞬间亮了起来:真哒?在哪儿呢?
给盛夏了。
沈乔瞠目:什么?
你看只有一份,说什么也要把礼物送给盛夏,谁劝都不听,还口口声声说小宇不会办事,这么多人在礼物却只有一份。
沈乔:
沈瑜好整以暇的收起报纸,起身整了整衬衫扣子。居高临下的通知他用酒把她熏醒的目的:老爷子在楼下等你吃早饭,专程等你的,收拾利落赶紧下去吧,再等下去,没准儿要生气。说完,在沈乔抓起鞋子丢过来前,迅速闪出房间。
沈乔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迅速梳洗换衣,在5分钟后冲进餐厅,努力维持着呼吸平稳,轻轻拉开座椅,缓缓坐下。
他们家一直是母慈父严,父亲工作繁忙,很少有时间陪他们,更少见他笑,严厉的样子即便是他们的母亲也不敢与之对抗,更别说他们两个小屁孩。这让沈家姐弟二人自小在父亲面前就表现乖巧,但是这并不能让父亲卸下身上的冰冷。后来长大了些,叛逆期的沈瑜试图用闯祸来引起父亲注意,但是每次出现摆平麻烦的都是父亲的秘书。父亲从未打骂过他们,也许正因此疏离感更重。
一家人安静的吃着早餐,醉了一夜,此时的沈乔着实没有什么胃口,但是又不敢表现太明显,只能勉qiáng吞咽着。
沈在安拿起手边的牛皮纸袋递给沈乔,接着用一贯清冷的声音jiāo代说:回来这几天休息的也够了,外jiāo部那边已经明里暗里催了几次,你明天就去报到吧。
哦。沈乔结果纸袋,拿出文件大致翻了翻,低声惊呼:非洲司
沈在安抬眸看着她:有问题?
沈乔赶紧摇头:没有,没问题,呵呵。
沈瑜手扶着额头,对着沈乔笑的一脸得意忘形。
没问题就好好准备一下,入职前要集中培训,可能还有考试,沈在安的目光落到沈瑜身上,沉声问:沈瑜,你有问题?
沈瑜赶紧收起手臂,敛笑正襟坐好,认真道:没问题。
沈在安起身离开餐厅,沈妈妈随后跟上,瞬间餐厅只剩下姐弟二人。沈乔蹙眉冥思的模样落进沈瑜的眼里,他语重心长道:节哀顺变。
沈乔问:节什么哀?
当然是昨晚。
沈乔迅速起身,巴巴儿的跑到沈瑜那边坐下,低声打听:除了塞给盛夏礼物之外,我没做别的什么吧?
沈瑜说:好像没了。哦不对。
还有?沈乔的心都凉透了。
沈瑜字正腔圆道:给简余墨打越洋电话,说什么都要给人家唱知心爱人,更过分的是要求合唱。你无理的耍酒疯直接导致我被简余墨数落,说我明知道你不会喝酒,还让你喝醉,冤死我了。
沈乔咽了咽口水,忐忑的问那我唱了吗?
唱了。
在调吗?
沈瑜诚实回答:不在。沈瑜打量着沈乔瞬息万变的表qíng,安慰道:别哭了,大家都这么熟,不丢人。
沈乔抿掉眼泪,谁为这个?小宇的礼物必定是非常厚重的,我怎么就送人了呢。
沈瑜:
盛夏一整夜都没睡好,放在chuáng头的礼盒是她也不能寐的原因。她曾经无缘无故收了沈乔的一对耳饰,这次又收了她的回国礼物,实在是说不过去。在她迷迷糊糊就要睡着的时候,她终于决定把东西jiāo给沈瑜,拜托他还给沈乔。
于是晨会结束后,盛秘书的第一件事不是吩咐人准备总裁最喜欢的咖啡,而是拿着纸袋走近总裁办公室。
沈瑜自然知道盛夏是什么意思,落座在办公桌后,拿起纸袋看了看。
盛夏记得杨乾的话,收到的东西没有还回去的道理,可是她还是觉得不能收。沈总,麻烦您还给,您的姐姐吧。
挺好的东西,怎么不收?
真的不太合适,况且,盛夏咬了咬唇,我之前收过她送的耳饰,结果还被我弄丢了,我已经觉得很对不起她了。
沈瑜笑:她已经给你,丢了那也是你的损失。没什么对不起的。
盛夏沉默着,双手在身前用力的绞在一起。她没有办法像他们那样挥霍奢侈着,她生活在小康之家,虽然自小不愁吃穿,但是从未像他们那样随便相送昂贵的礼物。况且她第一没有能力投桃报李,第二她觉得她和沈乔的jiāoqíng没有好到一直收礼物的地步。
大约是看出了盛夏的心思,沈瑜也不再勉qiáng,于是说:东西先放我这里,等什么时候你想要,再来找我要。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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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盛夏犹豫着,可是人家已经做了退让,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道了谢,便转身离开。
沈瑜摩挲着盒子,手指轻扣着搭扣,盒子应声而开,再阖上,再扣开,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这开开合合的声音。
把东西jiāo出去后,盛夏觉得轻松多了,就算不是还给沈乔,但是最起码她这里是清净了。也许,只有她一个人在意这些吧。想至此,盛夏微微苦笑。
盛秘书?盛秘书?
盛夏收回深思,回头应道:什么?
小助理笑着把手机递给盛夏,你的电话响了很久了。
盛夏接过电话,说了谢谢,便走到一旁听电话。是杨乾打来的,昨天他送她回去的时候,看出她的不安,她问怎么办,他说实在不想收就jiāo给他来处理。这席话无疑让她觉得非常安心,但是她不想过分依赖他,原本他们之间就存在着一个无法逾越的身世差距,她不想再让人认为她是他的附属品。
盛夏温柔低语:刚刚在开会,没有带电话。
几点下班?
盛夏有些惊喜的问:你有时间来接我吗?
嗯。
盛夏心里暖暖的,手指轻轻拂过透明的玻璃,嘴角一抹清新的笑:可是我不太确定,沈总下午有个会议,不知道几点能结束呢。
请假什么的,或者找人替你,他又不止你这一位秘书。
嗯,我看看吧。
不然我帮你请假
不用不用,我来就好。直到昨天她才听说,几天前杨乾和沈瑜因为喝了酒打架,还好沈瑜并没有因此迁怒与她,但是还是不要他们多接触比较好,以防万一。
杨乾忽然笑出声来:放心,我们俩没事儿,从小就认识,打过的架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对了,你要接我去哪儿?
杨乾少有的卖起了关子:暂时保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沈乔去了一趟书城,在书城泡了近一天,淘了不少书,这都是被老爷子那句要考试给吓得,不是她担心考不好自己会遭什么罪,而是担心考不好会给老爷子丢人。生活在这样一座城池中,活在那么多优秀的人之间,压力自然也不言而喻。
从书城离开,把一堆书扔在车后座。原本一切安然无事,兴许是因为是她的本命年而她没有穿红色内衣、带红绳辟邪,于是流年不利,刚把后车门关上,就不知从何处窜出一辆电动摩托车,在骑车大叔快让开的嚷声中,最终,电动车还是撞倒了沈乔。
被撞倒之后,沈乔当真觉得自己健壮如牛,都这样了居然一点儿也没觉得疼,她刚打算开口跟电动车大叔说没事,您走吧,才发现电动车的前车轮是从她的脚背上碾压过去的
沈瑜正在开会的时候接到了沈乔的电话,她在电话彼端夹着哭腔的说哥出事儿了,沈瑜第一反应是你丫脑子出事了吧,逮着谁都叫哥。
真的,脚,沈乔吸吸鼻子,人医生说,不能走路,得家人来背。
沈瑜蹭的站起来,高声道:什么?怎么回事?
沈瑜匆匆结束了开了一半的会议,在众人诧异的目光和窃窃私语中,离开会议室。
☆、(七)宁死不屈服
沈乔收起电话,偏首看着身边的人,声音微哑:今天谢谢你,耽误了你这么久,沈瑜马上就过来了,你先回去吧。
杨乾沉吟道:等他来了我再走。
那好吧。沈乔低着头摆弄手机。脚背软组织挫伤,问题不大,目前也不太疼,只是医生jiāo代最好休息不要走路,可是在听到沈瑜声音的一瞬间,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忍不住的流下几滴眼泪。
她被撞倒后,电动车大叔担忧着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而她也有些吓着了不知如何是好。说来真是巧,居然碰见了刚好经过的杨乾,所以是他把她送到了医院。检查之后没有什么大问题,电动车大叔双手颤抖着拿出几张皱巴巴的人民币,说要负责她的医药费。沈乔见自己没有大问题,便麻烦杨乾打发大叔走人,也不用他负责医药费。
那个,你能不能帮我买瓶水?
杨乾听完便起身走出病房,沈乔接着又嘱咐道:我要咖啡。
走廊尽头就有自动贩售机,杨乾很快回来,手里拿着一瓶维他命水,沈乔抬眸看着他:咖啡
不准喝。
沈乔无奈接过瓶子,扭开瓶盖咕咚喝了好几口。之后她再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于是气氛就这样沉默且略微带着一些尴尬。期间杨乾接了几通电话,看得出来,事qíng应该也挺多。他如今是副处,听说最近有机会升迁,这样紧要关头不在岗位上兢兢业业,实在是不合适。
趁着他收线之时,沈乔努力做出自己非常好的神态,笑着说:我一个人没问题,你回去吧。
杨乾回头看了看他,沉声道:如果觉得坐着没意思就睡一觉。
沈乔:
沈瑜挂了电话就匆匆赶往医院,踏进病房的一刻,他如何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杨乾。不出意外的他愣怔了一下,才匆匆坐到病chuáng前,检查着沈乔的脚。
沈瑜看着她被缠成馒头的脚,眉头紧蹙:怎么回事?
就被撞了一下。
跟你说了,国内不比国外,车多人多,gān什么都得小心看路。
沈乔解释:我看了,是那人没看。
沈瑜回头打量着杨乾,眯着眼问:是你撞得?
沈乔赶紧捶了他一拳头,想什么呢?多亏人家杨处好心给我送医院。快,替为姐谢谢人家。
沈瑜清了清嗓子,不太乐意说了声:谢了。
杨乾皮笑ròu不笑的望着沈乔,既然沈瑜来了,你也别在医院赖着了,没什么毛病还偏要住院观察。
沈瑜探究的看着她,沈乔费力的扯了扯嘴角。
后来沈乔一直力图解释,不想让杨乾送她回家是担心会被误会,沈瑜很直接的说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会害怕被误会。沈乔真的是yù哭无泪。
杨乾从医院离开便直接去接盛夏,而她原本不知道该编一个怎样的理由请假,如今因为沈瑜忽然有事取消会议,这下终于不用费脑子。
杨乾一路都沉默着,脸颊肌ròu也紧绷着,看起来心qíng不太好,盛夏不敢打扰他,于是也自行沉默。
随着车速减缓,盛夏的心跳忽然加快,忐忑的不确定,但是当车子真的拐进了那所有扛着枪的战士守卫的高墙大院时,她还是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盛夏万万没有想到,杨乾要带她去的地方,居然是他的家。
看出了她的紧张,杨乾握了握盛夏的手,笑说:不用紧张。
可是,我真的很紧张。盛夏努力的平顺着呼吸,心却还是跳的特别快。他没有提前告诉她,她甚至什么都没有准备。
车子在大院的林荫道缓缓前行,看见秦念之后,杨乾便减了速停在旁边。她好像在着急的找什么,于是便降了车窗道:怎么了?
找车钥匙。秦念一边说,一边继续翻着包。
要去哪儿?不行开我的车去。
秦念终于在皮包的角落里把钥匙翻出来,扬了扬手笑起来:行了,省着吧,我得去趟医院,沈乔脚伤了。
杨乾犹豫了一会儿,提醒道:不用去医院了,沈瑜已经去接她,估计这会儿已经到家了,想看就回她家看吧。
秦念的笑有一瞬间是僵在脸上的,但是很快又调整好,那一瞬间快的几乎让人抓不到。秦念稍稍压低身子,看到了副驾驶的盛夏,随即隔着窗子拍了拍杨乾的肩膀,可以啊,挺有效率的,什么时候给大家喝杯喜酒?
杨乾回头看了看盛夏,准备红包等着吧,绝对少不了你的。
秦念坐进副驾驶,扣安全带时从后视镜里看到渐行渐远的车终于缓缓停在一栋院落前。一切早已经尘埃落定,如今的这一幕也已经有所准备,所以于她来说,根本没什么可惊讶的。
杨乾的父亲因工作忙碌没有空暇时间,于是这顿晚饭只有三人。杨妈妈田雨虹是为位有名的律师,参与过《宪法》制定,所以不管xing格、还是生活,都非常严谨,且有些严肃,当然口才非常好,只是平时生活并不显露山水。杨乾带着女朋友回来,她没有表现出不满意,当然也没有觉得特别喜欢,客客气气,和和气气。
田雨虹平和的表现,在盛夏看来,无疑是认为自己并没有讨得欢心,于是qíng绪也有些沮丧。杨乾安慰她不要想太多,盛夏微微笑,心里却还是七上八下的。
出门时,碰到了张启,杨乾深深觉得这厮是在门口蹲点,专程来逮他们的。
张启特积极的凑过来,说什么也要送盛夏回家。杨乾推开他,不乐意道:有你什么事儿?
张启低声说:今儿开了那辆车回来,老爷子恨不得拎刀砍我,赶紧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把车开出去。
杨乾睥睨:谁让你穷得瑟。
张启懊恼的揉头发,失误,来的太急,忘换车。转而对盛夏说:盛妹妹,给个机会呗?
这盛夏不确定的望着杨乾。
别看了,丫就是这个意思,上车!张启说完,不分由便把盛夏塞进车里,随后,没等他再动手,杨乾便乖乖的上车。
张启所谓的那辆车,是法拉利辆硬顶敞篷,还是□包的明huáng色,把这辆车开回来就注定他要被骂被打,没有被扫地出门算是老爷子对他心慈手软。
安全把盛夏送回家,张启将车开上外环高架桥,俩人坐在蓝色围栏上喝啤酒。对于杨乾把盛夏带回家这件事,张启始终有些难以理解,甚至觉得杨乾是因为沈乔回国而受刺激。
张启苦口婆心的劝慰:你确定安定下来就不会后悔吗?
杨乾喝了一口啤酒,望着空空的夜色说:既然已经决定,我就没打算后悔。
你受刺激也不要这么冲动啊!
杨乾偏头,皱眉问:谁受刺激了?
你啊!张启理所当然的回答,因为沈乔回国,因为她还和姓简的在一起,你就受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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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乾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张启浑身发毛。
原来我把盛夏带回家,在你们看来就是受刺激,就是为了报复。我他妈的又不是有病,至于吗?
是啊,至于吗?结婚,兄弟,你才几岁就这么着急结婚,又不是像子俊和秦念那样恩恩爱爱分不开。
杨乾大口喝着酒,见底后又拿起一罐新的,一口饮下半罐才停下来,我和盛夏在一起,从一开始就很认真,不是随便玩玩算了。不管沈乔是不是在这个时候回来,我都打算带盛夏回家见我爸妈。
张启听得有些急:那如果过两年,你遇到了更喜欢的,更想结婚的呢?
杨乾纠正:那是你,不是我。
张启:
这话挤兑的张启半天没缓过劲儿,许久后,他决定报仇,于是直接质问:那我问你,你是不是对沈乔死心了。
杨乾很久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后来,他将手中空掉的易拉罐捏扁,远望着夜空,像是在努力寻找一点点星光,而星星躲入无边的夜色里不肯露出半分,神qíng悲怆低语喃喃:她宁愿死,都不要我,你说,我还能不死心吗?
秦念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碗浓郁大补的骨头汤,她遇到来给沈乔送汤的佣人,于是便自告奋勇。
来了?
喝汤,秦念把碗递过去,又问:不是要我喂吧?
当然不用,伤的是蹄,不是爪。
秦念:
秦念看到散了一chuáng的书,随意拿起一本翻了翻,怎么回事儿?
沈乔毫不在意的说:没事儿,就是被一骑电动车的大叔不小心撞了一下。
秦念抬眸瞟了她一眼,手依然慢慢的翻着纸张,杨乾怎么知道的?
杨叔叔乐于助人,看我受伤,把我送医院的。
秦念穷追不舍:他怎么知道你受伤的?
沈乔小心又认真道:我如果说是恰好路过,你信不信?
秦念点头,信。
那就得了。沈乔将空碗放在chuáng头柜,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肚皮,家里阿姨煲的汤是越来越好喝了。
秦念的目光又回到书上,看似无意的提起:刚刚来的时候,碰到了杨乾,他回大院,带着盛夏一起。
沈乔捧起刚刚翻了一半的书:嗯,那很好啊。
秦念看她一副完全无所谓的样子,自己倒是有些沉不住气了,压下她手里的书,问道:给句实话,那两年在国外,你和杨乾到底怎么了?
沈乔抬头,双眸明亮无暇,没怎么啊。我和简余墨好好的,能和他怎么样?甭逗了你。说着,拂开秦念的手。可是片刻,秦念的手又按回去。
你左肩下面的伤是怎么来的?上次见你是一年半之前,那时候你可没有这个纹身,也就是说在最近一年间,你有了那个伤口,长好之后又纹了这只海豚。
沈乔稍稍往后撤了撤身子,右手抚着纹身,有些警惕道:gān什么怎么严肃。
秦念不理,继续分析道:左肩偏下的位置,撞不到、伤不着,所以有伤口很可能是人为,据我上次和这次近距离观察,伤口的直径不会超过一厘米别告诉我是你打疫苗留下的!
好了好了,告诉你吧,之前参加国际组织的训练营,这个是被空包弹伤的,你也知道空包弹虽然不致死伤但还是有些威力的,留了一个疤,不太好看,我就想等它什么时候不明显,就把纹身洗掉。
秦念盯着沈乔,双眸一瞬不瞬继续说:杨乾两年前被jiāo流到国外读书,其实是因为随队调查一件案子,据我所知,后来那件案子你也有参与,你确定不是那个时候伤的?你确定,没有记错?
沈乔:
秦念离开沈乔的房间,理了理裙子便下楼。这时,沈乔房间的门被大力拉开,瘸着腿的沈乔指着秦念高声叫嚣:你丫这牛bī的想象力都能去拍电影当编剧了!
秦念站在楼梯上回眸一笑,挥了挥手:拜~
房间门被大力甩上,足见主人是多么的,生气愤慨。生气无外有两种,一种是真的气,一种是为了掩饰某种被猜透的真相。沈乔是哪一种,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八)给我一支烟
虽然脚上有伤,但是沈乔还是坚韧不拔的瘸着腿去单位报到,并且在第二天随着大家一起乘坐着大巴车,颠簸了近两个小时到京郊的度假村开始为期一个月的密闭式培训。
所谓密闭,通俗点儿就是不能与外界接触,连上课的时候都要手机统统上jiāo的。这其中也许有涉密环节,沈乔虽然不太qíng愿,但是仍然积极配合着,兴许能扒到一些国际八卦也不一定。
期间,沈瑜带着大家的嘱托去看过沈乔一次,他买通了看门的老大爷还有工作人员,勉qiáng和沈乔单独见面了30分钟,这让沈瑜有一种qiáng烈的探监感。沈乔忍了,看在腿脚不好的份上。
能年纪轻轻进入外jiāo部的,都不是弱角色,虽然只是培训,明争暗斗就已经悄然而起,沈乔小心翼翼认认真真,该自己的绝不手软放松,所以虽然是朝夕相处,但是在彼此较劲的qíng况下,也没能发展出什么友谊。
满期释放后,沈乔身心俱疲的回到家,迫不及待的与大chuáng亲密接触。
她只觉得自己才刚睡了一会儿而已,就被电话铃声吵醒,如果不是一个接一个不间断,她一定不会接。
沈乔迷迷糊糊的摁下免提,哑声问:谁?
我,莫易坤。
莫易坤是杨乾的又一发小,说起来那厮的发小还真是多,成群结队的。不过莫易坤同时也是她最好朋友的男朋友,更重要的是,他目前是简余墨公司的战略投资人,出于最后一种身份,沈乔必须对他认真对待,那可是绿花花的刀了。
沈乔陡然清醒了一些,抹掉嘴角的口水,关了免提坐起来,怎么了?
我要出趟差,小秋最近心qíng不太好,你有空多给她打打电话吧。
小秋姓贺,是沈乔从小到大的铁姐们,比秦念还要铁。沈乔搔着头发,声音是没睡醒时的暗哑:她心qíng不好你还出什么差?
莫易坤无奈:看着我,没准心qíng更差。
沈乔小声试探:你们吵架了?
没有,一点儿小争执。
好吧,我知道了。他们俩在一起奔七年了,经常吵吵闹闹摔摔打打,大家都早已习以为常。
莫易坤声音轻快了许多:先谢了。
想起最近让简余墨忙到焦头烂额的项目,沈乔便趁机问起:对了,第二期的合约没问题吧?
莫易坤沉默了片刻,才沉声道:简余墨没跟你提起吗?第一期虽然回报率不错,但是第二期的项目有些问题,我们这边经过综合考量之后还是暂时观望。
好听的叫暂时观望,深层意思也就是没戏了。沈乔脑子瞬间就懵了,为什么?
莫易坤安抚沈乔道:主要是后续的项目并不像最初的那样理想,具体的我已经和简余墨谈过,他表示理解,也会继续完善,而且我只是说暂时观望,没有否认后续继续合作的可能。第二期的项目并没有成功的先例,想创新并取得成功谈何容易,一步一步来吧。我希望你能理解,投资不是儿戏,我要对其他股东负责。
挂了电话,沈乔踌躇了好久,最终也没能摁下通话键。简余墨没有告诉她,就是没打算让她知道,既然是没有先例就预示着失败是家常便饭,简余墨肯定也已经做好了摔跟头的准备,那她的安慰也是徒增他的烦恼和压力。
放下手机打算继续睡,但是瞌睡劲儿过去之后,躺在chuáng上努力睡着其实就是煎熬。于是沈乔跻着拖鞋下楼,太阳已经偏西,家里除了她就是佣人。这样清闲的日子,在经过一个月高qiáng度魔鬼培训之后,显得有一点点奢侈。
但是她的清闲并没有持续太久,她便被一个电话召唤出去,美其名曰庆祝她重获自由,从今天开始洗心革面
沈乔飞快打断秦念接下去要说的话,洗澡换了衣服,便驱车到相约地点。听说自张启开了这家夜店之后,已经成为组织据点。
张启自小的目标不是科学家,更不是银行家,小小年纪就励志要开个夜店、开个酒店、开个赌场,开辆玛莎拉蒂。随着年纪增长,志向也开始发生变化,所谓的变化是他早已觉得这些不能满足他。别的不行,开个玩闹的地方绝对是他的长项。张启自夜店发迹后,又陆续开了私人会所、酒窖,度假村和高尔夫球场,当然,为了保住小命不被老爷子拍呜呼,他一直默默无闻的做一个地下工作者,就连注册登记都是用别人的名字。
秦念接了盛夏一起前往鼎Bar,路上盛夏忽然喊了停车,很抱歉的说了稍等,便匆匆跑下去。秦念和周子俊坐在车里面面相觑。
不久后,盛夏抱着一方白色纸盒回来,从上面的LOGO能看出是生日蛋糕。
秦念不太确定的问:今天你生日?
盛夏微笑着点了点头。
秦念惊呼:怎么不早说呢?
盛夏的笑意有些僵,本来想和杨乾一起过的,只是没想到他有事,说着她抬起头,眼睛明亮的望着秦念,你们愿意陪我吃蛋糕吗?
当然,不过没有礼物,你介意吗?
盛夏忽然摇头,正色道:当然不会。
周子俊发动引擎驶上主路,和张启说一下,临时弄一个小型party应该没问题。
对哦,正好今天沈乔也在,我们原本打算庆祝她重获自由,现在你又生日,噱头更大。说着,秦念就激动的开始给张启打电话,之后的一路,她的嘴巴几乎没有停下来过。
终于收了线,他们也快要到达目的地。张启刚刚在电话里告诉她,杨乾的应酬也在鼎Bar,到时候那边完了之后他就直接下来。于是秦念做主,把这个作为惊喜,送给盛夏做生日礼物。
于是这场原本标榜着以沈乔为主角的小聚会,变成了盛夏的生日会。沈乔是没有什么异议的,反正大家聚在一起就是为了开心,主题是什么不重要。
从毕业之后,盛夏就没有过过如此热闹的生日,以前都是和父母在家里过,一个蛋糕,一碗长寿面,几道她喜欢的菜肴,还有父母准备的礼物,不昂贵但是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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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生日会让盛夏非常感动,因为杨乾,她结识了一群朋友,他们本无任何jiāo集,更没有义务为她庆祝生日,现在却聚在这里,衷心的祝福她生日快乐。
切了蛋糕,举杯同乐。开始有人要求盛夏说她和杨乾的恋爱史,以前杨乾可是对这段恋qíng三缄其口,什么都不愿意讲。盛夏耐不住大家的软磨硬泡,终于将一切和盘托出。
简单来说,就是杨乾去公司找沈瑜,而盛秘书却意外将一杯咖啡洒在他昂贵的衬衫上,当时因为有要紧事,无奈杨乾只好换上沈瑜备用的衬衫,盛夏觉得愧疚便将衬衫送洗,并在洗gān净后亲自登门送衣服、道歉,这样一来二往,慢慢熟悉,慢慢恋爱。最后,盛夏的脸颊越来越红,声音也愈发柔qíng似水。杨乾有次喝酒吻了她,于是就顺理成章的他们在一起了。
完全是偶像剧的配置。
秦念捣了捣身边的人,小声说:没看出来,你弟弟居然是红娘。
说起这个,沈乔才发现少了一个人,对了,沈瑜呢?
你是他姐姐,你问我,我问问谁?
沈乔说:你知道的我今天刚回来,连他人影都没见到。
沈总出差了,昨天刚走,要一周才能回来。说话的是盛夏,带着生日皇冠的她,双眸明亮,双颊粉红,笑容满溢。
沈乔忽然来了兴致追问:沈瑜那人是不是特别guī毛挑剔?
盛夏笑:其实还好。
沈乔耸肩,好吧,不为难你了,我去洗手间。
就连卫生间都浓的极其奢华,到处洋溢着迪拜王室的风范沈乔手划过喷泉旁的珠串,走出卫生间。从电梯旁经过时,居然发现偶像剧男主靠在白玉垃圾桶旁抽烟。
他显然也看到了她,那她就不能视而不见,于是走过去,故作轻松的问:怎么不进去?
杨乾淡淡吐了个烟圈,抽根烟。
沈乔伸出手,开玩笑的说:不要那么小气嘛。
杨乾看着她浓重的眉眼,不咸不淡的说:没了。
周遭的氛围非常安静,这受益于每个房间都有极好的隔音。他们彼此凝视着,谁也没有再说话。
沈乔忽然转身离开,而杨乾却忽然攫住她的手,连拉带拽的把她拖进楼梯间,他的力气特别大,而她丝毫没有准备也压根不记得要挣扎,当她觉得不对劲时人已经被他摁在墙上,他的鼻尖几乎碰到她的。他的呼吸温热,夹杂着浓浓的酒味和淡淡烟糙味。
你这是做什么?我要回话还未完,他滚烫的舌就滑入她的唇腔,带来的酒意差点让她沉醉。
他吻得她发疼发麻,沈乔几乎是费尽全力也没能挣脱他铁一般的臂膀,而她在他qiáng烈的攻势之下几乎迷失。终于,他稍稍放松,qiáng势掠夺也渐变成了温柔吸吮,她抓住机会喘息着低喃:你现在是把我当做谁?盛夏吗?
杨乾忽然放开她,沈乔趁机把他推得远远的,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身子紧贴在墙壁上,以免因为腿软而滑落。
他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沈乔抚平微乱的头发,不躲闪的回望他:你也是在这种状态吻了盛夏,继而成为她的男人?
沈乔抚着墙壁站好,调整了呼吸走出楼梯间。从他身边经过时,她轻声说:那就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今天是我的错,不该管你要一支烟,对不起。
当盛夏正犹豫着要不要给杨乾打一通电话是,房间的门忽然被拉开,她抬眸望过去,看到她想念的人倚在门框上,目光深深,手捧着一大束香槟玫瑰。房间里的人高兴的叫嚣着:Surprise!
杨乾蹒跚的穿过房间,快走到她身边时腿却不小心绊着沙发,整个人朝着沙发前扑过去。不明所以的人们开始更热烈的叫嚣,盛夏的脸更红了。
而他摔倒之后,gān脆闭上眼睛。但是不忘把玫瑰递给她,有些艰难的说了句生日快乐。
众人如何也想不到,设计了惊喜,准备了玫瑰,期待看他们相拥相吻,而男主角却因为喝醉而呼呼大睡起来。
房间里气氛热烈,声làng很大,秦念出去接电话,沈乔说她累了,先回去。回到房间,看到枕着盛夏腿的男子,此时嘴唇紧紧抿着,脸色是喝了酒之后的红晕,却不知为何能看出一丝苍白,在微暗的灯光下,他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九)我要远离你
沈乔趴在chuáng上,头上蒙着被子。搁在chuáng头柜上的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而她始终没有要接的意思。屏幕上的名字,是简余墨。最终,对方选择放弃,一室归于宁静。
电话铃声才刚停下,敲门声又响起。沈乔气结的从被子底下爬出来,抽了纸巾擦了擦鼻子,略有些烦躁的拍了拍脸颊。
顾华兰亲自端了一杯牛奶过来,放在chuáng头柜上,看见手机上有十多通未接来电,不动声色的坐在chuáng边。
沈乔扒拉着头发靠坐在chuáng头,没什么jīng气神儿的问:妈,这么晚怎么还没休息?
你爸还没回来,我等等他。
沈乔点头,拿起牛奶杯握在手里,温热隔着玻璃传递到手掌,在身体里缓缓散开,渐渐抚平了她的心。
顾华兰说:脚还疼吗?
早没事儿了。
那就好,顾华兰笑了笑,瞟了一眼手机,轻声道:你,和余墨吵架了?
没有啊,妈您别瞎琢磨,我和他好好的。沈乔浅浅抿了一口牛奶。
顾华兰略有些担忧的说:那你们俩以后准备怎么办?你回来,他还在美国,两地分居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
沈乔倒是不以为然:那就慢慢再说呗,我们俩都还年轻,不着急结婚。
他有打算回国发展吗?他如果不回国,你们俩怎么办?
沈乔理所当然的说:那我就过去呗。
顾华兰叹气,目光深深的盯着鹅huáng色被子,你就这么舍得我和你爸?
那就撒泼打滚让他回国,再不成就分手!这下总可以放心了吧?
顾华兰脸色骤变,沉声道:分手这种事qíng怎么能随便说?你们俩在一起那么多年了,和他分手,你找谁去?现在连杨乾也要结婚了,你
沈乔赶紧吞下含在口腔里的牛奶,焦急的打断母亲的话,打住!咱俩这话题,怎么扯到杨乾身上去了?无缘无故的,人家要冤死了。
行,我不说。但是顾华兰还想说什么,可是看着女儿警惕的样子,终究是没说出口。
送走顾华兰,沈乔缩回被子力,手指覆上唇瓣,那种灼热的温度和触感似乎还残留在上面,那份心悸也时刻敲打着她,告诉她那不是幻想,是真实的。但,那却是不应该存在的真实。
这一夜,沈乔拥着被子,却始终没办法沉入梦乡。于是工作第一天,她带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外jiāo部大楼。对她来说,黑眼圈不是最大的打击。当她找到人事部,却被告知她已经从非洲司调职到条约法律司,这才是最致命的打击,因为那是一个注定要和最高检牵扯不清的部门!
被人事部的同事领着见到了她未来的直属领导法律司涉外处的处长严肃,三十左右的年纪,身材颀长,头发梳的一丝不乱,看起来的确非常严肃的一个人。
严处扔给她许多需要尽快消化的文件,并且就她的日常工作做了阐述。最后做陈词总结时,严处终于问了一句:有什么问题吗?
沈乔飞快的回答:有。
严处点头:讲。
沈乔清了清嗓子,为什么把我从非洲司调到法律司?
严处拿起沈乔的档案翻着,这是领导的意思,你同时修了国际关系和国际法双硕士,非洲司不能充分让你发挥余热,说着,严处放下档案,双手jiāo握的放在档案之上,嘴角稍稍露出一丝笑意,而且你档案相当漂亮,尤其是一年前的案子。
对于夸赞,沈乔很受用,但是仍然问:领导,你们不能连个通知和缓冲的时间都不给我?
严处摊手: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吗?有别的意见?
有!
严处站起来,合上电脑,有意见保留,没有问题的话,我要去开会,你准备一下也过来,4号会议室。
沈乔qiáng压下那股子拼命往上涌的气,调她去其他部门不是不可以,但是好歹提前说一下吧?再怎么说她也是有人权的,就算是没有改变的权利,总有知qíng权吧?如此蔑视民众权利的领导,跟着他有的是罪受。
一上午的会议,沈乔一直属于神游太虚的状态,一宿没睡,她实在是没办法在非常有催眠效果的冗长会议中保持清醒。
调成静音的电话在会议后半程不时因为来电而屏幕闪烁,沈乔的眼睛盯着屏幕,始终没有要接的意思。因为她实在是不知道和他说什么,尤其是,在昨晚那件事之后。
她从来没有想过去破坏别人的感qíng,更没有想过和杨乾怎么样,他们各自有生活,相安无事是她最大的愿望。因为他们的朋友圈子有太多的jiāo集,她没办法和他完全撇清关系,但是自打准备回国时起,她就打定主意尽量减少和他的牵扯。所以,当她在机场洗手间发现自己耳朵上还习惯xing的带着那对紫水晶时,她只想赶紧把它们处理掉,好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却不知道,歪打正着,居然送给了盛夏。她不能想象当他看见耳坠时,是什么样的心qíng,但是,从他的行动来看,至少是非常生气的,气到把它们随意丢弃。
杨乾对她来说,太危险,她实在是不能与他走的太近,最好任何接触都没有。
沈乔,你有什么意见?
忽然听到自己被点名,那一瞬间沈乔有些茫然,她发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包括严处,问话的人自然也是他。反正不管有什么意见都是保留,沈乔gān脆摇头说:没有。
她的答案让同事们面面相觑,严处低眉看了一会儿,收起电脑说:散会。
沈乔被留下,待所有同事都走出会议室时,严处才说:今天是你第一天工作,我当你是不适应,但是我不希望明天继续看到你这种状态,这里是工作场所,不是你家沙发,不是让你睡觉发呆胡思乱想的地方。明白吗?
沈乔自知理亏,点了点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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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严处身后走出会议室,刚走出没几步便听到他笑着与人寒暄的声音,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几乎打爆她电话的杨乾。
有很多案子最高检经常要麻烦涉外处合作,严肃和杨乾自然是多年旧相识,而杨乾出现在外jiāo部更是稀疏平常的事。严肃拍着杨乾的肩膀询问要不要一起吃饭,被杨乾婉转拒绝,刚刚还躲在严肃背后的人,这会儿功夫已经消失不见。
杨乾说:不瞒严处说,今天过来是要找人。
严肃挑眉,好奇道:哦?那我倒是想知道,杨处亲自要找的人是谁?
杨乾笑起来,但是非常认真道:沈乔。
沈乔在卫生间待了二十多分钟才肯出来,原以为杨乾已经等不下去走人,结果一出门,就被他逮个正着。
杨乾堵着她的路,俯视着她,目色微沉,躲我做什么?
沈乔gān笑着说:谁躲你,甭逗了。
杨乾眼睛微微眯起:那你不接我电话?
开会,静音,没看到。
杨乾凝视着她的头顶,嘴角浮出一丝戏谑的笑:沈乔,你不会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躲我吧?
沈乔不甘示弱,抬眸看着他,嘴角挑起保持淡淡的弧度:喝了那么多酒,你确定还记得昨晚上发生的事吗?
杨乾垂下眼睑,片刻后看向她,笑的异常灿烂,那是沈乔从回国之后,第一次看到的灿烂笑容。他说:不好意思,断片了。
一旦达成某种程度的默契,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比较好相处。所以沈乔进入外jiāo部的第一顿饭,是和杨乾,当然,如果不是有一个不得不去的理由。还是那句话,对她来说,杨乾太危险,她必须尽可能的敬而远之。
盛夏一边等着杨乾,一边翻着杂志,看到他们到停车场时,她便打开车门下来,笑着同沈乔打招呼。
杨乾说:不介意盛夏一起吧?
当然不会。
盛夏自然的挽住杨乾的胳膊,昨天晚上他喝了太多酒,担心他今天再喝酒,于是我就厚着脸皮跟过来了。
沈乔竖起大拇指:好赞的媳妇儿,你小子有福气了。说完,她便绕开亲近甜蜜的两人,自觉打开后排车门钻进去。
一路上,沈乔安静端看着窗外后退的街景,不得不说,这些年,京城的变化实在是很大,许多她熟悉的地方,建起了她不熟悉的建筑。前排的两人不时嬉笑低语,盛夏拿着杂志,翻到好玩、好看的都会告诉杨乾。
到了约定的地点时,环境悠然、静逸的包房内已经有人在候着,正是市局领导、杨乾多年来最敬重的老师,邹老。
当年就是他慧眼识英雄,把正在法学院读书的杨乾从众多学子中挑出来,并且赋予了杨乾一向极其艰难的任务。而杨乾也不rǔ使命,当然,这其中也有沈乔的功劳。因为是涉外案件,其中有许多需要避讳的地方,非常需要有国际关系专业的素养并且身份为学生的人才,沈乔是杨乾推荐的,邹老最后拍板定下。
从那件案子之后,沈乔就再也没见过邹老,再见面,亲切欣喜之意溢于言表。而邹老再见到沈乔,也非常高兴。那时候,他虽然严肃,但是对沈乔却非常好,总是亲切的喊她丫头。
邹老是第一次见到盛夏。邹老夸赞了盛夏乖巧温顺,可以收一收杨乾的劣行。
被这样一说,盛夏倒是觉得特别不好意思,脸更红了一些。
四人入席,邹老当然是中间主位,其他三人分列两边。席间他们谈到许多,杨乾多数时候都是沉默不语,偶尔替邹老补充两句。盛夏更是cha不上话,但是非常有眼色,即使不懂,也不会开口追问,那些事qíng本就不是她应该知道的,如今听到,也只当是没有听到才好。
说起沈乔的工作时,邹老说:前些日子和你们外jiāo部的几位老伙计一起下棋,说起了新进人员,这才知道丫头你回国,那小子居然连提都没提起。说着,邹老还撇了撇嘴巴。
沈乔笑着圆场:我也刚回国没多久。
邹老说:听说你去了洲司,我就跟你的领导提了个意见,觉得把你放在法律司更合适,不知道他们最后怎么安排的?
敢qíng,她之所以换部门,是因为邹老的几句话,这到底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沈乔说:多亏您老帮衬,托您的福气。
邹老眉眼笑弯,满面红光道:这么说就是成了?
沈乔端起手边的酒杯,点头道:成了,我得敬您一杯。
盛夏慌忙开口说:她不能喝酒的,一杯就醉了。
沈乔笑着说:没关系,稍微抿一口没事的。
邹老闻言更是哈哈大笑起来,对杨乾说:这小丫头,还挺能替人着想。
沈乔点头附和:可不是呢,刚刚我还说,杨处这次挖到宝贝了。
打算什么时候请大家喝一杯喜酒?我可是会封一个大红包的。邹老望着他们俩,乐的合不拢嘴。
杨乾将手边的酒杯斟满,避重就轻道:老师您就别臊我们了,您看,盛夏的头都快低到桌子下面去了。这一杯我先gān为敬。
邹老挑眉,指着杨乾同沈乔说:你看你看,他这么护着。
沈乔夹了一块糖藕放在邹老的磁碟中,宝贝着呢。
别净说人家,我可记得你和你男朋友好多年了,什么时候请我做主婚人?
老爷子这话锋转的可真快,沈乔哭笑不得,学着杨乾端起杯子,那我也先gān为敬。
杨乾忽然探身夺走沈乔手中的杯子:她喝酒跟猫舔似的,一点儿都不尽心,这杯我替她敬老师。
杯子忽然被抢走,沈乔有些不自在,偏头看到邹老脸上略微复杂的神qíng,沈乔赶忙添了一杯茶给他老人家。
一连喝了两大杯烧刀子,盛夏心疼的不得了,赶忙把放了蜂蜜的茶水端给杨乾。
除了这一点如果可以称之为cha曲的cha曲之外,一整顿饭气氛都非常融洽,没有人提到敏感的话题。
饭后,目送着邹老的车离开,杨乾回头对盛夏说:你们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取车。
沈乔神色平淡道:你送盛夏吧,我坐计程车回去,就不麻烦你了。
杨乾嘴角弯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你随便吧。说着,拉起盛夏的手:咱们走。
☆、(十)错位的爱qíng
我要做gān妈了?沈乔几乎从chuáng上一弹而起,激动的追问:几个月了?什么时候生?男孩女孩?
姑娘,咱们能不能稍微淡定一些,我被他折腾的头晕恶心,你再祸害我的耳朵。电话彼端的小秋略微不满。
沈乔激动的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走,我激动啊!孩子都有了,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等莫易坤出差回来再说吧。
沈乔听着小秋蔫蔫的声音,有些纳闷: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激动?
小秋无奈轻笑:给你怀个孩子试试?太能折腾了,不跟你说了,我得去躺一会儿,拜。
沈乔收了线,直接冲到楼下,找到正在书房看闲书的母亲,完全开启机关枪模式,说话根本不带喘气的说:小秋怀孕了我要做gān妈我是不是得准备点儿什么应该有所表示的吧?
顾华兰摘了眼镜,偏头打量她:你一个没结婚的老闺女,当什么gān妈?
沈乔听闻皱眉:怎么?不结婚不能做gān妈?
顾华兰沉下脸:连婚都不结,凭白多出个儿子给你,这像话吗?
可那是gān的呀!
就算他是湿的,也不成。想做gān妈可以,把婚结了。
沈乔:
顾华兰再度戴上眼镜,端看着手里的书。沈乔碰了一鼻子灰,耷拉着肩膀走出卧室。她不能为了做gān妈就着急火燎的结婚,更不能让已经一个多月的胚胎再倒退回去,眼下就是要防止已婚妇女和她争抢,所以打今天起,防火防盗防秦念!
原本只有一周行程的沈瑜,因为突来的工作,拖了两周才回国。连续高qiáng度工作,且有些水土不服,一回国沈瑜便倒下了。但是仍然qiáng撑着开完一场会议才到医院检查。
沈乔刚踏进输液室,一眼便看到沈瑜,倒不是他长得多么帅气bī人鹤立jī群,而是大夏天而他却裹着深色外套。他的头微低着,额前碎发遮住了他好看的眉眼,颀长的右手背上贴着白色胶带和纱布。
沈乔赶紧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手抚上他额头的瞬间,他就醒了。偏着头,脸色有些憔悴,眼睛有些茫然无神,看了一会儿,他才哑声道:来了。
好点儿了吗?
沈瑜说:没事,有点儿困。
沈乔轻拍着沈瑜的脑袋说:睡吧,我陪着你。这么温顺的沈瑜,只有在他生病的时候才能看到,会让沈乔油然而起一股子保护他的伟大使命感。
盛夏拿了药回来,看见沈乔已经到了,便把医嘱jiāo代给她。沈乔一一记下,将药收好,微笑着说:今天麻烦你了。
盛夏笑着摇头:太客气了,沈总是我的上司,又是杨乾的好朋友,于公于私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沈乔抬眸看了一眼吊瓶中的液体,你就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
盛夏看了看时间说:杨乾说要过来看一下沈总,应该快到了,我等他一起走。
沈乔点头:那好吧。
沈乔和盛夏没什么话题可聊,眼睛几乎直勾勾的盯着静静滴落的液体,而时间就这样一秒一秒的流逝。
杨乾来的时候,沈瑜的jīng神已经好了许多,外套也早已经被他脱下扔在一边,病好了大半的他开始让盛夏改合约细节。看着盛夏抱着电脑认真而小心的样子,沈乔都忍不住的暗骂沈瑜是jian商。
杨乾从沈乔前面大步经过,直接坐在盛夏旁边,一手直接阖上电脑,这一举动吓了盛夏一跳。
沈总,现在是下班时间,而你又是病号,这样似乎不太好吧?说话时,杨乾隔着盛夏,手臂自然的搭在她的肩头,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沈瑜没有理会,直接回头,推着沈乔的肩膀道:去喊护士拔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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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乔从手机屏幕上抬眸,看到马上就要见底的瓶子,便听话的起身离开。沈瑜这才看着杨乾说:杨处今天怎么这么清闲,有功夫来医院晃一晃?
杨乾理了理衣服坐好:听说你身体抱恙,来探望一下。
沈瑜微微眯眼:看病号什么都不带,不合适吧?
杨乾说:盛夏照顾你一下午,还不够?
沈瑜若有所思的点头:这么说,我得请盛夏吃顿饭才行。
护士拔了针,沈瑜唇角微微勾起,跟护士说了声谢谢。他那略微沙哑的声音,低沉的在护士耳边响起,几乎是瞬间,小护士的耳朵就红了起来。
沈瑜说要请盛夏吃饭,自然不能不带杨乾,而说了要照顾他的沈乔一同前往。临阵脱逃的行为实在是太low了,她不屑去做,更没有必要那样。
因为沈瑜必须吃的清淡,于是沈乔做主去吃砂锅粥。粤菜以jīng致味美着称,做起来工序也相当繁杂,没有好手艺,连最简单的小菜和点心也做不出来,即便是做出来也是糟蹋食材。
这家深藏在胡同里的粤菜做的着实地道,堪称色香味俱全,只是地方有些难找,沈乔开着车差点儿在胡同里迷路。沈瑜已经没有力气说她什么,半躺在副驾驶上,一副就算你拉我去地狱我也会甘之如饴前往的姿态。杨乾的车跟在他们后面,其实有几次,沈乔走错路时她想杨乾一定是知道的,而他却连提醒一下都不愿意,像是专程来看她笑话似的。
一顿饭即将尾声时,沈乔接了一通电话,把原本平静的氛围全毁了,毁成渣渣。
几天前沈乔还在为马上就可以晋升为gān妈而兴奋激动,甚至为了阻止秦念,她想了一宿的法子,而如今这一切全都没了。
莫易坤的声音听起来沧桑又无助,沙哑的仿佛嗓子中咯着沙砾,似乎要咯出血一般。他低声的哀求道:沈乔,你能不能来看看她。拜托。
沈乔qiáng迫自己镇定,双手jiāo握才能抑制住颤抖,你做了什么?前几天,不,昨天她还好好的。
良久,对方都没有说话,沉默之中似乎夹着几声微不可闻的抽噎,他像是在极力抑制着已经崩溃的qíng绪。
莫易坤和小秋吵吵闹闹不是一两天,大家早已经习以为常,也清楚明白他们谁也离不开谁,大约是觉得彼此永不会离去,所以才那样肆无忌惮的挥霍着。他们吵架,从不会告诉大家,这是他们的内部矛盾,不会假他人之手来平息,而这次莫易坤却主动告诉沈乔,央求她帮忙。
再坐的三位早已经不约而同的望着她,像是希望她给一个答案。沈乔有些恍惚的收了线,对沈瑜说:帮我安排,我要飞纽约,越快越好。
沈瑜皱眉问:是谁的电话?莫易坤?
别管。说完,沈乔就拿起皮包转身离开。
而这时,杨乾忽然站了起来,拦着她问:出什么事了?
沈乔紧握着拳头,眼睛通红,哪里已经蓄起了雾气,却看着杨乾冷笑道:问我?不如去问你的好兄弟,看他到底做了什么好事,说实话我也很想知道。
没有给杨乾再问的机会,沈乔就夺门而出。而杨乾也拿起电话追了出去,可是莫易坤的电话却一直不通。
盛夏想喊着杨乾,但是心下明白是出了什么事,又不想影响他,于是yù言又止的坐下。沈瑜倒了杯水给她,笑着说:他们俩最好的朋友是一对儿,也许是出了什么事,他们肯定会很紧张,不过你不用担心,喝了这杯水我送你回去。
盛夏勉qiáng笑着点头,拿起杯子浅抿着,神色有些恍惚。
当夜,沈乔就踏上了飞往纽约的飞机,通行的还有杨乾和张启。他们三个在这时依然是一肚子疑惑,只知道小秋意外流产,而起因和莫易坤有关。
当地时间傍晚,三人抵达医院。小秋一人孤零零的躺在病chuáng上,脸色苍白几乎和chuáng被同一颜色,她看着窗外西落的夕阳,像是没有生气的布娃娃。沈乔不敢相信此时小秋的样子,这么多年,她一直活得骄傲鲜活,即使是生气吵架,受尽委屈,她也从不曾想现在这样被抽gān了灵魂一般。
沈乔蹲在病chuáng边,一手握着小秋冰凉的手。小秋回头看见了沈乔,不哭也不笑,gān涩起皮的唇缓缓翕动:我感觉到他在我肚子里,一天一天长大,我幻想着他的样子,算着还有多久可以见到他,发疯的想早一点和他见面。你知道吗?我终于提前和他见面了,可是,他只是一滩血。
沈乔捂着嘴,眼泪顺着手指落下,qiáng迫着自己不能哭出来。
小秋不愿意见莫易坤,他躲在隔壁,只能在她睡着的时候,偷偷进来看她,一遍又一遍的忏悔道歉,虽然这些已经于事无补。他犯了弥天大错,不仅害了他们的孩子,还断了他们之间那栋坚固的桥。
小秋睡睡醒醒,沈乔一直守在身边照顾她。小秋不许他们把消息透露给她的家人,她一个人qiáng吞下这些绝望的苦果,一个人在破碎梦境里,哭到喘不过气。
张启告诉沈乔,他和杨乾联手,痛揍了莫易坤一顿,果然在之后,她看到了莫易坤满脸的淤青和止住血的伤口。可是,那又能如何?
莫易坤不眠不休的守在隔壁,胡子拉碴,头发凌乱,原本英俊的脸,如今两颊凹陷,黑眼圈浓重,一双眼中满是血丝。挨了一顿揍,他仿佛是终于明白他得振作,于是他将一张纸jiāo给杨乾,只简短的说了几个字:把这个人处理掉。
杨乾将纸叠好收起。走在在医院安静的走廊,却意外遇到了简余墨。
多年之前,在美好的年纪,杨乾喜欢沈乔,而沈乔钟意的却是他,温润的简余墨。明明是他先遇见认识她,而她却爱上别人,正如那句话所说:不是先遇见你,就一定会爱上你。
简余墨看到杨乾,非常惊讶,这一点从他发直的眼光和微张的嘴巴就能看出来。大概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吧,在有沈乔的地方。
杨乾没有打招呼便径直走过去,后知后觉的张启走出医院大楼时,才反应过来那人是谁。可是碍于杨乾,他最终选择闭嘴。
再回来,已是深夜,车子缓缓驶入停车场,却忽然加了速。杨乾发狠的将油门踩到最底,这架势把坐在副驾驶的张启都给吓到了,更别说车子正前方不远处的简余墨。
他迎着刺眼的车灯,惊慌失措中已经来不及躲闪。
☆、(十一)大混蛋杨乾
在电光石火间,张启拉下手刹,xing能好的跑车一个甩尾停在简余墨身边,刺耳的刹车声惊醒了沉睡的夜色,地上留下黑色短小的刹车带。只差一点点,车子就会把简余墨撞飞。
车子停稳后,张启胸膛起伏着,双目圆睁,声音微低隐约带着怒意:你丫疯了?
杨乾手抚着方向盘,看着前方神色平静:不是还有你在吗?
张启回头看了看车外,你在车里等着,我下去处理。没好气儿的说完,张启准备开门下车,却被杨乾拦着。
杨乾笑张启大惊小怪,摁住他的肩膀说:不用,我去。
喂!张启想去拉,杨乾却一闪身已经从车里跳出来。
看到简余墨,杨乾笑着走近,伸出右手:不好意思,没吓到你吧?
经过这一会儿的调整,惊吓的qíng绪已经过去,简余墨微微笑了一下,回握道:许久不见,杨乾,别来无恙。
无恙无恙,杨乾有些吊儿郎当的说,听说这车xing能好,刚刚忽然来了兴致试一把,没看到你,实在是不好意思。
简余墨不疾不徐的说:以乾少的车技,一定不会有意外发生。
杨乾摇头:那倒未必,有一丝无奈,转瞬即逝,他又是那个自信且骄傲的男人,请你喝酒,给你压惊。
简余墨抬腕看了看时间:不了,明天早上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这几天还要麻烦乾少多多照顾沈乔,她这个人神经粗,很多时候都不懂照顾自己
杨乾眯起眼睛,用着老北京特有的长腔调道:那、可、不、成,这些事儿是你的责任,让别人帮忙,算什么?
简余墨笑着点了点头:那么,后会有期。
不送。望着简余墨的身影慢慢没入夜色,杨乾脸上的笑一点点消失,最后只剩下如夜风一般的冰冷。
张启走近杨乾,手在他眼前挥了又挥。
杨乾望着早已没有踪影的黑暗夜色,低声道:一年多不见,他会不会多了致命伤?
张启勾着杨乾的下巴,转向自己,眯眼略有些嫌弃的问:你不是说,早就对沈乔死心了吗?
我也没说不死。
张启甩开杨乾的脸,呸,骗鬼吧你!
杨乾勾唇冷笑,不指望,能骗你就行。
三个小时前。
简余墨找到医院,沈乔没有告诉他具体在哪儿,他只能像没头苍蝇般毫无章法的找,直到在医院走廊遇到杨乾。
看见杨乾,他的确觉得挺惊讶,但是稍后便了然,贺小秋是沈乔最好的朋友,而杨乾是莫易坤的发小。说实话,他真的有些羡慕这些无坚不摧的友qíng,出了事,他们便立刻撇下所有工作和生活,不远万里而来,他们不是彼此的亲人,却有着堪比亲qíng的qíng谊。
见到已有两个月未见的沈乔,她憔悴的模样让他觉得心疼。她扑进他怀里,没有哭,他知道,她在压抑qíng绪。
不要说话。沈乔说。
简余墨安静的抱着她,手掌轻轻抚着她的长发。两个月未见,她的头发似乎又长了一些。
也许是太累了,沈乔坐在走廊的长凳上,头靠在简余墨的肩膀上,渐渐睡着。虽然莫易坤请了最好的看护,可是沈乔还是想尽自己所能的照顾小秋,不想小秋有那种无人关心照顾的孤独感,也希望她的行为可以让小秋尽快走出绝望,开始新的生活。
沈乔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后来是被脖子僵硬疼痛的不适感弄醒的。简余墨笑着抚平她微乱的头发,拉起她的手说:走,带你吃东西。
忙碌几天,沈乔一直没什么胃口,而今晚却食量大增,简余墨笑说是他的出现让沈乔看到了多日不见的艳阳,所以才能如此胃口大开。沈乔不否认,也可以说是因为满口食物无力否认。
简余墨抹掉沈乔嘴角的食物渣子,怪我,应该早些放下公务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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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乔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神qíng颇为认真的说:其实原本不打算告诉你,如果不是你听出我声音不对劲,我绝不会说的。所以
像是完全dòng悉她的所想,简余墨打断道:你觉得我会说给谁?
沈乔拿起叉子,随意的挑着色拉:没准啊,金发碧眼小qíng人、胸大腰细美少女什么的。
简余墨没有接话,把甜点放在沈乔手边。
原本简余墨打算接沈乔回家休息,但是她坚持留在医院,无奈,简余墨只好顺从她。
把沈乔送回医院之后,简余墨才离开。而又让他恰遇返回的杨乾,结果却差点出人命。简余墨望着窗外被路灯染成昏huáng的街道,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杨乾和张启带了宵夜回来,莫易坤蜷曲在沙发上,睡死过去。这么多天,他终于肯闭上眼睛休息一下。把宵夜送到隔壁时,发现沈乔在站着练瑜伽,而认真的她居然没有听到有人推门进来,直到杨乾停在她旁边,近到几乎贴在一起的距离。
啊
沈乔刚叫出声,杨乾便眼明手快的捂住她的嘴,两人不约而同的回头望了一眼躺在病chuáng上的人,发现小秋依然沉静安睡着,这次稍稍放心下来。
杨乾松开她,压低声音道跟我出来。
gān什么?
出来。不多言语,杨乾便转身离开病房。
走廊是绝对禁烟的,可是杨乾却无视那些显眼的标记,倚在墙边,抽起烟。沈乔走出病房,二话不说便把夺下他叼在嘴里的烟圈,摁灭扔进垃圾箱,什么事,说吧。
刚刚看见简余墨。
沈乔偏头看他:那又怎样?
怎样?杨乾笑,可是双眸却是冰冷,坤子和小秋的事并不光彩,你为什么要告诉一个不相gān的人?
沈乔不怒反笑,站好身子直视杨乾:怎么就叫不相gān的人?我当然知道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可是简余墨是我的男朋友,他可以参与任何和我有关的事qíng。
就这么着急把他扶正?
沈乔纠正:他本来就是正的。
杨乾忽然笑了起来:那副的呢?
沈乔闻言咬唇,知道自己跳进了杨乾挖好的陷阱,可是她不想和他争论,于是转身yù走,杨乾却一闪身又挡住她的路,刚刚在停车场,差点儿撞到他,只差一点点。不过说实话,我不确定他有没有受伤。
沈乔不可思议的眯起眼睛,神qíng渐渐升起警惕,手也开始摩挲裤袋,手机被拿出时,杨乾却一把夺了过去,我还没说完,gān什么这么着急?
手机还给我。
杨乾不理,倚着墙壁样子有些懒散,手指把玩着手机,亮起的屏幕上,是她明艳动人的笑,如果我说,我真的想撞死他,你信不信?
沈乔不想和他说话,伸手去夺手机,杨乾却一把握住她伸过来的手,紧紧握着不放。
面对着他有些咄咄bī人的眼神,沈乔咬牙切齿的说:信。
杨乾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不顾她奋力的挣扎,依旧紧握着她的手:那我爱你呢,信不信?
沈乔不闪躲的回望着他,贝齿紧咬着越发苍白的唇。
沈乔的沉默,让杨乾有些颓丧,可是他依旧不愿意松开她的手,信与不信,其实和你眼前的人有关,如果现在站在你面前和你说这些话的人不是我,而是
我没有不相信。沈乔忽然打断他。
杨乾像是磕了药一样忽然兴奋了起来,朝她又迈进一步,好看的下颚线紧绷着,双目如炬:那好,你甩了简余墨,我和盛夏分手,你和我好,咱俩一起过。
啪。
杨乾最后一个语音刚落,沈乔忽然后退半步,抡圆胳膊重重甩了他一耳光:混蛋!
☆、(十二)没有回头路
bào饮bào食带来的惨重代价,让沈乔这一夜上吐下泻。她一直咬牙撑着不肯喊医生,到后来已经有些神智不清,还好看护看出了她的异样,喊了医生过来。打了针,后半夜便沉沉的睡去。
小秋也被惊动了,她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沈乔照顾她几天,这晚轮到她守着沈乔。其实医生也说,沈乔只是吃多了不消化,没有大碍,而小秋就是倔qiáng的不肯听,并且让医院安排了双人间,她和沈乔住在一起做病友。
天刚亮的时候,杨乾过来和小秋告别。国内有太多工作需要他处理,几天的假期已经是极限,每天无数人在找他,如果不是他关掉了声音和震动,电话恐怕一天24小时都不会消停。
小秋看了一眼还在安睡的沈乔,严重脱水让她此时看来有些憔悴,询问道:你要不要等她醒了和她说一声再走?
杨乾轻轻摇头:不用,反正这里的医生护士会照顾她。你也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小秋说:听说你有女朋友了,挺好的,祝你们幸福。
杨乾微微笑,我赶时间,拜。
小秋伸手和杨乾挥手告别,而隔壁chuáng上躺着的人,始终没有要醒来的痕迹,当真是药力够大。
张启开车送杨乾去机场,从后视镜看着坐在副驾驶位的人,慢悠悠的说:沈乔生病了,你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畏罪潜逃呢。
杨乾望着窗外,声音冷淡道:她生病gān我屁事。
张启呲鼻:昨晚我可是看见了,你堵着人家的路,还拉着人家的手不松,要不是甩你一巴掌,谁知道你还会做出什么禽shòu事儿。依我看,她这病是被你气的也不一定。
杨乾冷哼:那可是人24孝男朋友的杰作,别往我头上按,承受不起。
张启不无嫌弃的说:你闻你一张嘴那味儿,熏得满车都是山西老陈醋,味儿真足。
杨乾抓起手机朝着张启的脸砸过去:你丫能不能好好开车!
张启一偏头躲了过去,手机掉在他脚边,他低头瞟了一眼,踩了两脚。接着,一本正经道:作为男人,你就大大方方的,人不喜欢你,就别qiáng迫人家了,qiáng扭的瓜不甜,你说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没有看清这个事实?
杨乾手撑着额头,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手指轻轻摁在眉心:我没有。
张启轻声叹气,语气也软了下来:就算是普通朋友,毕竟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好歹也该关心一下吧?
算了,免得病的更重,杨乾调整了椅背角度,我眯一会儿。
张启还是不死心:到底,她到底为什么甩你耳刮子?
杨乾挪了挪身子,波澜不惊道:我说简余墨被我撞死了。
张启赶紧正襟坐好,一路都不敢再说话。
这一晚,当真是彻夜不眠。后半夜沈乔病倒,杨乾匆匆从酒店赶到医院,在走廊坐了许久,一支没有点燃的烟夹在手指间,在他推门进去和小秋告别之前,把烟扔进垃圾桶。
一年半之前,从美国回来,杨乾就已经看透,也认命了。沈乔占据了他二十多年来三分之一的时光,可是纵使他对她有再深浓的爱,始终比不上两qíng相悦的一双人。尤其是,当她拂开他的手,声音平静的说:你并不是爱我,只是得不到我的不甘心。
都已经演变成那种局面,他还有什么理由不放弃?
如果不是你,那么是谁都无所谓。
他必须得承认,第一次看见盛夏,像是看到了多年前清丽无比的沈乔,就连一颦一笑都有几分神似,只是她比沈乔更加小心翼翼,小心对待上司、对待同事、对待整个世界,也可以说有一些唯唯诺诺,但是这并没有影响她给他留下的好印象。
一切发展的都是那么自然,吻盛夏的时候,他是清醒的,和她在一起之后他也是真正的对她好。这样渐渐向好的状态,在沈乔回国后、在看见盛夏耳朵上那一对耳饰之后,崩乱的无以复加。
那年,他躲在树上偷偷张望着她走近,看见她的身影时,他让人解开了黑贝的链子,而他随之从树上跳下来,当他摩拳擦掌准备英雄救美时,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一个特别没有眼力见儿的小子,抢在他之前拉起沈乔转身就跑。黑贝在后面狂追,他当时真的想不管了,被追上只能怪他们没本事,委屈一下给狗午餐得了。
后来,他还是唤回黑贝。沈乔灰头土脸的回来,怒气冲冲的指着他的鼻子说:杨乾你真是太讨厌了。
放在过去,他根本不会在意,还会腆着脸蹭过去:讨厌太冷漠,你说一句讨厌厌,给我听听。
而这次,沈乔根本没给他机会,反倒拉着简余墨的胳膊,笑的甜甜的:咱们走,我请你吃冰。
她可从来都没有这样对他笑过。所有人都知道沈乔不喜欢他,甚至开了赌局,如果沈乔肯嫁给他,他们就跳脱衣舞。他应了,下了大码。后来却被沈乔知道,这让她对他的态度更加恶劣。
后来后来她就和简余墨一起出国,双宿双飞。
杨先生,抱歉,打扰一下。
杨乾的手有些发麻,缓缓拿下眼罩,坐直了身子,双眼微眯,一脸的意犹未尽,什么事?
漂亮的空姐将手中的卫星电话递过去,杨先生,有您的电话。
杨乾盯着电话,眉头皱的更紧,不过仍然微笑着道谢,空姐有些羞怯的点点头离开。
打卫星电话也要找到杨乾的是他的二堂哥杨垣,一个很残酷的消息。杨垣已经安排人去机场接杨乾,提前打电话是想给他一个心理准备。
杨乾自小跟在爷爷身边长大,全家所有孩子,就数他和爷爷关系最好。虽然近两年爷爷身体一直不好,qíng况时好时坏,病危通知已经下了好几次,但是每次老爷子都坚qiáng的挺了过去,全家早就做好了准备,但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他们依然没有办法接受。
杨乾没能见到爷爷最后一面,杨垣告诉他,爷爷想等他回来,但是始终没有撑下去。
杨乾一直守在灵堂,老爷子出殡那天,沈乔也来了。她刚从纽约回来,直接赶往殡仪馆,隔着远远的距离看见清瘦了许多的杨乾,她能想到他的心qíng一定非常低落。沈乔尽量隐没在人群中,不想他再看见她,徒增烦恼。
那晚之后,他一定在短时间内不想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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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了他一巴掌,夺走了他手中的电话,刚走开几步就迫不及待电话打给简余墨。听到简余墨说没受伤,她才放心。那样安静的走廊,她说的话,他一定都听见了,所以他连走,都没打一声招呼。
想什么?
啊,沈乔缕了缕头发,笑着说:没什么。
秦念微微叹气:小秋怎么样?原本说要去看她的,可是杨乾这边一出事,也没去成。
她已经出院了,放心。
秦念点头,眼睛微微眯起,望着沈乔:听说,你还吃多了一次,上吐下泻折腾一夜?
沈乔咧咧嘴gān笑: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太平洋都挡不住恶意中伤的言论。
秦念捏了捏沈乔的脸,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气色不太好,但是为什么胖了?浮肿?
沈乔:
沈乔开车回家洗澡,原本想补眠,可是她如何也不能入睡,最后黯然的从chuáng上爬起来,换了衣服开车出门。
秦念家刚吃完饭,周先生正被指挥着洗碗刷盘子,沈乔就凿门而来。秦念看她的气色比白天还要差,赶忙把她拉进客厅坐下。
沈乔双手紧紧绞在一起,脸色苍白,我有话,想单独和你讲。
秦念了然,翩然飘进厨房,嬉笑耳语几句之后,周子俊拿起钱包准备出门,并且询问沈乔要不要cheese cake。
秦念刚把家门关上,沈乔已经扑过去紧紧抱着她。而在秦念还不知道如何开口说话的时候,已经感觉到沈乔的眼泪滴在自己肩膀上。
沈乔哭着说:我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不说出来我一定扛不住。
秦念轻拍着她的肩膀:沈乔,你先别哭,慢慢说,你怎么了?
小秋躺在医院,痛心,绝望,她夜夜睡觉,眼泪都会湿透枕头,她太痛太苦,血淋淋的前车之鉴,我不能让任何人变成第二个小秋,不管是简余墨,还是盛夏,都不可以。我和他也不能成为第二个莫易坤,坤子是无心之举,而我们不能明知是错缺还要做。我错过了一次,一切就真的全部错过了。没有办法了,秦念,我们没办法了。
沈乔捂着心口,眉头蹙着哑声说:这里满了,不把它们倒出来,我没办法继续过下去。
这是沈乔第一次对着秦念吐露心声,以前秦念总是猜,猜她爱不爱杨乾,猜她有没有动摇,猜她有没有后悔。秦念心疼的搂住沈乔,在这一刻,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沈乔。
他说想要简余墨死,不可以。沈乔开始浑身颤抖,手捧住脸不停摇头,我问过张启,那天,如果不是他拉手刹,简余墨真的会
秦念心被狠狠撞了一下,杨乾虽然不羁,但是万事总有分寸,就像曾经那些年,他虽然爱沈乔,可是从未破坏沈乔和简余墨的感qíng。而如今原以为,一年半以来,他有了盛夏,就会慢慢放下沈乔。
秦念掰开沈乔的手,抬起她的脸面对着自己,一字一句道:不是你的错,不要用这些来惩罚自己,好不好?
沈乔已经完全不知所措,只是不停摇头,来来回回重复一句话:我不该回来的。
秦念:听我说,你不能躲一辈子,如果你真的选择放下、已经为自己选好一条路,那么不管杨乾在不在,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能左右你的路,这样才对。
我跟自己说过千万次,可是它,沈乔拍着胸口,声泪俱下:它很多时候都不听我的。
☆、(十三)我没有在躲
料理完爷爷的身后事,杨乾才开始工作,前前后后耽误了近两周,也让他的工作积压成山。于是他熬夜加班,凌晨3点下班、早上8点上班,连续8天,手下同事个个苦不堪言,一脸的菜色,走路都能飘起来。
杨乾所在侦查一处最近有了新案子,不过因为牵扯到境外,所以需要和外jiāo部合作。所以他们必须尽快把案子的细枝末节做成完整卷宗,好和外jiāo部的相关部门沟通合作。当外jiāo部把相关人员名单发过来的时候,沈乔的名字赫然在列。
司长把合作文件递给杨乾:这案子一时半会儿结不了,你安排其他人跟着吧。
好,我会安排。
公事安排妥当,司长便卸下了严肃,起身走到沙发前,将泡好的太平猴魁倒一杯,下月就要提正处,有没有准备好?
杨乾拿起小巧的玻璃杯,无所谓的说:没什么准备的。
司长笑着说:行了,放一天假回去歇着吧,你手下那些人脸色都发青了。
杨乾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放下茶杯道:我不在就磨洋工,变成青菜也是活该。谢谢您的好茶,不过这水温如果再稍微控制一下就更好了。
听闻此话,司长便拿起玻璃壶,打开盖子闻了又闻,仔细端详着漂起的如白兰花般饱满的茶叶,倒出一些尝了尝,刚想说话,杨乾已经推门走人。
回到办公室,看到盛夏发来的短信,嘱咐他多喝水,不要太累,按时吃饭。杨乾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忽略盛夏太久了。近一个月都一直在忙,盛夏很体谅他,从没有和他闹qíng绪、抱怨。
思及此,杨乾拨通了盛夏的电话:几点下班?去接你,想吃什么?
盛夏在办公室不敢高声说话,而这轻声娇语,在其他人看来,更显羞赧。盛夏笑盈盈的收起电话,一回头看到数双笑眼望着她,更觉得不好意思,赶紧低头做忙碌状。
晚饭之后,盛夏想看电影,杨乾自然没有异议,只是他太累,电影开场不足10分钟,他就睡着了。盛夏没有叫醒他,自己看着电影,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电影演到三分之二时,盛夏忽然接到一通电话,接着她便把杨乾推醒,神qíng焦急担忧道:我妈出事了,你能不能陪我过去一下?
若是刚刚杨乾还有些恍惚,这之后就彻底清醒了,二话不说拉起盛夏就往外走。
电话是盛夏的妈妈打来的,她摔倒,扭到腰,不能动,幸好电话就在口袋里装着,她才能及时打电话给盛夏。
盛夏赶到家,看到倒在卫生间的母亲,而卫生间里凌乱不堪,甚至毛巾和日常洗化用品都凌乱的扔在地上。盛夏仿佛是没有看到那些,着急的过去看母亲的qíng况,在她身后的杨乾却不可能不注意。
盛夏担心的问:妈,怎么样?能动吗?
盛夏妈妈无力的摇摇头,神qíng非常痛苦,唇色发白,眉头紧蹙。
杨乾看qíng况不好,于是说:先去医院吧。
盛夏家里住的是非常旧的单元楼,没有电梯,杨乾背着盛夏的妈妈从四楼下来,汗水湿透他单薄的衬衫。虽然还是很担心母亲,但是盛夏此时却安心了许多。这些天虽然嘴上没有说,她心里始终是有些不安,知道他在忙,而她也帮不上忙,这种无助的感觉让她觉得他们之间存在着太多无法沟通的差距。如今看到杨乾,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亲自背着母亲从四楼到一楼,一声抱怨和不耐烦都没有,她真的觉得找到了依靠。
去医院的路上,盛夏扶着母亲坐在后排,开车的杨乾开始打电话联系医生,急诊派出的医生和护士就已经在楼前等着,他们一到医院,便很快将盛夏妈妈推进急诊室。
拍了片子,最后确诊为腰部韧带撕裂,必须卧chuáng休息,尤其是上了年纪,受伤就很难恢复,而且很容易留下后遗症。
原本是没有必要住院的,但是盛夏很坚持,杨乾便让人安排病房。所有安排妥当,已经是凌晨时分。盛夏不想再耽误杨乾,就让他回家,她自己守在医院,照顾母亲。
本来连轴熬了几个通宵,杨乾是非常疲倦的,但是折腾了一晚上,疲惫倒是有些一扫而空的意思,于是他回家路过鼎bar,便停了车,进去喝杯酒。
早就料到张启一定在,那厮左拥右抱,正张着嘴、勾着舌头,想一口吞下Martini杯子上的大樱桃。
沈瑜也在,看到杨乾,便主动递了瓶酒给他。
张启在两位美人脸上分别亲了一口,美人才肯依依不舍的离开。张启起身坐到杨乾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刚刚还在说呢,沈瑜要生日,有没有建设xing好意见?
杨乾拿起酒瓶子仰脖喝了不少,淡淡道:没有。
就知道你没有,于是我已经替沈瑜做主,咱们来一场泳衣趴,如何?说这些话的时候,张启眉飞色舞、手舞足蹈,仿佛已经看到成群结队穿着Bikini的大波美人。
杨乾回头看他,勾唇冷笑:所谓的建设xing,是要出其不意,如果男人穿Bikini,女人只穿泳裤,这才叫建设xing。
噗。沈瑜一口酒全喷了出来。
张启双眼放着jīng光,不住点头:好主意,就这么办。张启回头看沈瑜,不过,要不要征求一下另一位寿星的意思?
沈乔最近一周也是每天挑灯夜战。刚上班不足一个月,就请了半个月的假,这让同事们对她都略微有些不满意,包括顶头上司严肃。
严肃让人把一箱的卷宗搬到她的办公桌,正好你喜欢出国,给你一次公费出国的机会。好好把握。
沈乔还没来得及说话,严肃便继续道:这次案子比较复杂,我们是配合最高检,双方合作。说实话,我现在也不能给你一个确切的结束时间,不过想要在工作岗位上迅速成长起来,就得靠一件又一件的案子。
沈乔指着自己,不确定的问:我自己吗?
严肃:这是你第一次出差,也是第一次负责,放心,会让你跟着组长。安排你一个人,坦白说,即便是你觉得没问题,我还觉得不放心。
沈乔:
于是,沈乔就在两眼一抹黑的qíng况下,半qiáng制的接了案子。对案子完全不熟,只能熬夜加班加点的赶工熟悉qíng况,生活过的乱七八糟,要不是沈瑜提醒,她都要忘记他们的生日快到了。生日不早不晚,就是她出差头一天。
对于怎么过生日,沈乔压根没有心思管,全权jiāo给沈瑜,还好沈瑜并没有采纳杨乾那颇具建设xing的建议,不然沈乔绝对第一个揭竿而起。
生日那天,地点是度假村的露天游泳池。张启忍痛,将刚开张的度假村停业,并且免费供应给二位寿星。对此,沈乔表示很满意。
从那天哭诉之后,沈乔就没见过秦念,生日这天再见,秦念双眼装了雷达似的,恨不得把沈乔看穿。其实除了有些黑眼圈,下巴尖了些,其他都没什么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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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念说:听说你最近总是休息很晚?失眠?
沈乔摇头:加班。
秦念继续说:听说你明天要出差?
沈乔点头。
秦念忽然勾着她的脖子走远躲开人群,小声说:我不是跟你讲了吗?如果当真放不下就别放,放下了就别躲。
沈乔拂开秦念的胳膊,哭笑不得:我躲什么了?
那你为什么要出差?听说还要很久。
沈乔摊手:你以为我愿意啊?那是领导的安排,我只是服从者。
秦念却不说话,沈乔也收起笑,正经道:好了说真的,前几天主要是受小秋的影响有比较大,所以想的比较多,现在已经没事儿了,真的。
秦念叹息,拉起沈乔的手:反正你想好,这种事qíng没有人可以帮你,如果你自己都不愿意往前跨一步,那这一步我们更不可能帮你来跨。
我懂,是我有错在先,如今不过是承受错误带来的后果罢了。
秦念皱眉道:你要知道,错误是可以修正的。
我曾经动过这种念头,可是行不通的,最后只留下这个。说着,沈乔的手指拂过锁骨左边。虽然是泳衣派对,沈乔在泳衣外套了一件斜肩短纱裙,刚好遮住了那枚纹身。
秦念偏头望向不远处相依偎的两人,轻声道:既然你已经决定,就和我们一起,衷心的,祝福他们。
伴着一声巨响的落水声,池边爆发出阵阵欢笑。穿着Bikini的美人们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动听,白皙的皮肤上挂着水珠,在太阳下熠熠生辉,比宝石还要耀眼。男人们露着jīng装的上身,紧致的肌ròu和明媚不羁的笑,是这个世界上最能吸引女人瞩目的法宝。
张启从水中钻出,掀起了巨大的làng花,抹掉脸上的水,眼珠子转了一圈,似是在找推他下水的罪魁祸首。他的目光忽然一紧,接着便再度钻入水中,悄无声息的游向岸边,看到他身影的姑娘们都笑着躲开,只有沈乔和秦念在说话,丝毫没有注意到他。
啊一声惊叫之后,有人落水,巨大的làng花溅到不少人。
沈乔在毫无准备的qíng况下被人握住脚踝,接着拖下水,当真有种被海龙王卷入海中并且马上就会葬身海底的感觉。
还好沈乔熟悉水xing,并且练过,即使在水底也能三两下挣脱束缚,再额外踹两脚。
她优雅的游至岸边,双手撑着地面,一个跃身便坐在池边。双脚还在水里,踢着水花,用一口清脆的京片子嗔骂:yīn我,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
她笑的彻底,洁白的贝齿如雕琢般,双眼弯弯,像月牙般美丽,湿透的明huáng色纱裙贴在身上,曼妙身材若隐若现,比露了许多的Bikini美人更能令人想入非非,诱惑十足。
说话间,张启已经游到对面,依着岸边眯起眼睛:别人都穿比基尼,凭什么你包这么严?
沈乔扬起下巴,我、不、乐、意。
张启挑眉,朗声道:听着,今儿如果有人能让她把外头这条碍眼的裙子脱了,小爷背着他徒步绕度假村一周!
笑声、口哨声不约响起,在这个类似开场白的活动之后,派对正式拉开序幕。阳光、沙滩、比基尼,虽然沙滩是人造的,但,无碍大家的好心qíng。
他们俩可真有意思。盛夏笑着说。
嗯,谁?杨乾带着墨镜,躺在躺椅上休息,就连刚刚那出闹剧,他也没有起来看热闹。
沈乔和张启啊,我觉得,他们还挺般配的呢。
杨乾波澜不惊道:张启和谁都能配。
盛夏忽然想到什么,吐了吐舌头道:对哦,沈乔有男朋友的。
不知道是谁嚷了一句打德州,杨乾一跃而起,顺着牌局而去。这牌打得有些意思,不来钱,输了就得按照大家的意思做一件事,类似于真心话大冒险。
沈乔没有参加,而是躺在太阳伞下休息,那群人不时爆发出欢乐笑声,沈乔只是听听,就觉得开心。有一群相识多年的朋友,已经是积德修来的福分。
那群人忽然极度躁动起来,动静也变得异常大,沈乔撑着胳膊坐起来,不明所以的望过去。
原来是周子俊输了一局,众人要求他把周太太一脚踹水里。他当然不gān,老婆心疼还来不及,怎么舍得踹下水。其他人如果不是仗着人多势众,也不敢提这么大胆的要求。秦念是谁?最记仇没有之一,且有一百种方法整死你。
秦念大大方方的站起来,拉着周先生的手:来吧,愿赌服输。
周子俊始终不肯动手,最后以双双落水告终。入水前,秦念冲着那群禽shòu竖起中指,让他们忽然感到一阵yīn风刮过。
接着一局便是杨乾溃败三千里。
张启梗着脖子高喊一声:湿身热吻!迎来一众人的绝对支持。
☆、(十四)势必扯不清
盛夏妹妹,你看,你和老杨在一起半年多,吻来吻去不得有个千儿八百次啊,但是作为他最好的朋友、你们的忠实拥护者的我,一次也没见过,这就类似于要结婚了还不知道新娘是谁,这事儿你是不是也觉得,不太合适?
盛夏原本就觉得难为qíng,被张启奇葩的言论一说,更是不知道如何回话。
杨乾一把推开张启:瞎起什么哄啊你?
张启不满,嚷嚷道:什么叫瞎起哄!这是愿赌服输。要不这么招,你如果能一脚把盛夏踹水里,那就免你们湿身热吻,怎么样?
其他人也跟着嚷嚷,一般遇见这种混蛋事儿,周子俊都是笑着看戏形的,往往秦念会凑热闹推波助澜一下,但是这次,她始终面无表qíng不说话。
这是原本就定好的规矩,既然参加就得服从规则,杨乾从小也不是输不起的人,于是也不再磨叽,拉起盛夏走向池边。
盛夏很紧张,她可从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
杨乾低声问:害怕?
盛夏诚实的点头,其实,我不太会游泳。
杨乾抿唇,弯腰打横抱起盛夏,而她毫无准备被抱起,手臂慌乱中赶紧环住他的脖子,她的心才刚刚定下,杨乾就抱着她一起跳入清澈湛蓝的池中。伴随着翻起的巨大水花,周围响起一阵又一阵类似返祖生物的嚎叫声。
尖叫和尖锐的口哨声,此起彼伏,沈乔端坐在躺椅上,也凑热闹的看着,黑超遮住了她的半张脸,至少从嘴角弧度来看,她是很平静的。
落水后,他们俩就完全淹没在水里,水面渐渐趋于平静,大家都好奇的抻着脖子看。沈乔也在等他们出水,沈瑜却非常没有眼力见的出现在她面前,挡住了她所有视线,遮住了阳光,只洒下一片yīn影。
沈乔抬头看着他:怎么了?
沈瑜面无表qíng的把手里的电话递给沈乔。
谁?
沈瑜说:接了就知道了。
因为沈瑜的阻碍,沈乔看不见到底发生了什么,更不清楚他们是不是真的旁若无人的热吻着彼此,只听到周围爆发出了更兴奋高亢的起哄叫好声。沈乔觉得,沈瑜像是故意的。
沈乔接过电话,放在耳边,你好,我是沈乔。
Joe,是我。
听到简余墨的声音,她有些意外,不为别的,至少他不用把电话打给沈瑜,再转接给她这么麻烦吧?沈乔有些警惕的看着沈瑜,他此时已经坐在旁边,枕着手臂躺好,好不悠闲的样子。
沈乔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简余墨笑:生日快乐。
沈乔蹙眉:早上打电话的时候,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那你想要什么礼物?
沈乔偏头想了想,恰好看到杨乾抱着盛夏,他们亲密依偎在一起,身上的水珠也几乎jiāo叠的混为一体,他将她放在池边,而他自己撑着池边轻轻一跃,脚已经踩在岸上。
就是想见你啊。
简余墨飞快的说:那好,你等着。
什么?喂?喂?沈乔以为自己听错了,想再追问,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沈乔一脚踹在沈瑜大腿上,沈瑜吃痛的皱眉。沈乔把电话杵过去:怎么回事儿?你和简余墨串通了什么把戏?
沈瑜不以为然的说:不叫串通,只是他有心给你惊喜,找我帮忙罢了。
什么惊喜?他来了?
疑问才刚刚问出口,就有轰隆的声响从空中传来,沈乔闻声抬头望着,手放在额前遮阳,湛蓝的天空中,连朵云彩都没有,更没有其他。
但是轰隆声越来越响,其他人也不明所以的抬头四处看着。天边,一架直升飞机缓缓出现,行至他们上方便滞空停住。大家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jiāo头接耳的讨论着。
沈乔缓缓站起来,眯眼望着直升机,稍稍往前走了几步。
天上忽然飘起了雪花,迎着艳阳,飘飘洒洒,飞舞盘旋着缓缓落下,不明所以的大家这时多少有些惊呆
沈乔伸出手,雪花落在手掌也没有融化,其实,那不过是机器造出的泡沫罢了,空有雪花飘落时姿态,却依旧不是真的。
沈乔。
沈乔,听得到我说话吗?
沈乔勉qiáng从轰隆声中,听到了有人在说话,于是抬头望向直升机,隔着重重落下的雪花,隐约看到了机舱门口的人影。
简余墨拿着扩音器,嘶声力竭的大吼着,以免声音被淹没在轰隆声中。
Joe,你说过,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没能出生在有雪的季节,其实我不太认同,因为如果你没有出生在这个季节,你就不是你,我也不可能会遇到你。我虽然没有改变事实的能力,但是微小的我仍然想满足你所有的愿望。Joe,生日快乐。
简余墨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当然,也要祝我未来小舅子生日快乐,谢谢你,沈瑜。
这番话,他费了很大劲儿才说完,在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在几秒钟之后,忽然爆发出了掌声和欢呼声。
沈乔捂住嘴巴,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大家纷纷挤到沈乔身边,你言我语的祝沈乔生日快乐,羡慕的说她真幸福,感动的说真是làng漫。
周子俊和张启看着这一幕,如何也笑不出来,他们不约而同望向一侧,看着那人此时,会是何种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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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瑜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掠过人群,看到杵在远处是杨乾。炎热的夏天,而他却冷像冰窖,冻结了周身空气,站在他身边的盛夏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他此时的变化,双手jiāo叠的放在胸前,脸颊粉扑扑的,一脸憧憬与羡慕。
派对有不限量的jī尾酒、餐点、软饮供应,如果个人时间允许,大可以在这里耗掉一整天,有美酒,还有美人。
午后,杨乾以工作为由,先行离开,而盛夏也因为要回去照顾母亲,和杨乾一起离开。
这一天,简余墨始终陪在沈乔身边,他接受着众人羡慕的眼光,接受着大家的祝福,笑容和煦如艳阳。
晚饭后,沈乔把简余墨送到酒店。将门卡jiāo给他,今天真的很开心,谢谢你能回来陪我过生日。
简余墨上前抱住沈乔,低声耳语道:我也很开心。
沈乔拍着他的肩膀说:那你早点休息吧。
Joe,留下来陪我。
沈乔表qíng瞬间有些不自然,勉qiáng笑着说:别闹了,你从纽约飞回来,又陪了我一整天,一定很累,你得多为你自己的身体考虑。
简余墨始终不肯松开她,脚步慢慢移动,而沈乔也在慢慢后退着。留下来陪我,我就不会觉得累。
沈乔脑子飞快的转着,忽然推开他的脸,非常认真的问:对了,上次莫易坤说,第二期的项目有些问题,SC暂停投资,怎么办?
简余墨说:放心,我已经在联系其他投资机构。
要不要我帮忙?有一个朋友是做PE的,回头我问一问他?
简余墨笑起来:挣钱的事qíngjiāo给我,你不用cao心。
那个,我明天晚上就要出差,今天生日,我得在12点之前赶回去见我爸妈,他们还在家等唔沈乔的话还未说完,简余墨终于不想再给沈乔任何机会,那火辣滚烫的吻,严丝合fèng落在她漂亮的唇上。
服务生将小费收好,便推着小车离开,拐过弯,停在第一间房间门口。摁下门铃后,声音礼貌谦和道:Room Service
这突来的铃声,给了沈乔一个挣脱的契机。简余墨松开她,望着她的眼神很是复杂,沈乔不着痕迹的躲避着他的注视,笑着说:快去开门吧。
简余墨不记得自己喊客房服务,但是仍然走过去开门。而这时,沈乔已经整理好衣服,拢了拢有些凌乱的头发,拿起背包准备离开。
jiāo涉了一会儿,确定是前台搞错了,服务生便抱歉的推着车子离开。
我还是先回去了,明天来接你,我想,趁着这次,让你和我爸妈正式见一面。
简余墨凝视着她,沉吟了片刻:见你的父母,你真的确定了吗?
沈乔点头:累了一天,你休息吧。
沈乔离开后,简余墨头抵在门板上,眉头紧蹙着,神qíng有些挣扎,还有不甘,缓缓闭起眼睛,握成拳头的手重重垂在门板上。
走在走廊松软的地毯上,沈乔缓缓的深呼一口气。
在暗处伺机而动的人,听着她渐近的动静,在她经过的瞬间,准确的扣住她的手臂,把她拖进了旁边的房间,接着,重重的关门声,响彻整个走廊。
沈乔心惊的倚在门上,呼吸越来越急促,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目光深深锁住眼前的人,他猩红的眼睛里,似是能滴出血。
沈乔余惊未了,不确定的问:你,你要做什么?
杨乾怕吓到她似的轻声说:等你。
沈乔嘴角动了动:有事吗?
还没有祝你生日快乐。
我收到了,谢谢,我可以走了吗?
杨乾凝视着她,手指慢慢抚上她娇艳柔软的唇,缓缓滑过:是不是如果没有刚刚的客房服务,你今天,就走不出那间房?
沈乔的心一沉,冷声道:不用你管。
杨乾像是听不到她说话,自顾自的继续说:他可真有心,送一场雪来祝你生日快乐。我怎么隐约记得,九年前,有个傻bī,也做过这种事?你说,我有没有记错?
想及曾经,杨乾缓缓笑起来:我用掉了所有压岁钱,甚至从爷爷哪儿顺走一枚玉坠当掉换钱,为此还挨了顿毒打。费了大工夫弄来一台雪花机,当时满屋子飘落的都是冰凌的雪,我以为你会很开心,很感动,还记不记得,你说我什么?
沈乔抿唇不说话,杨乾的神qíng骤然冰冷起来,眼神yīn沉,声音嘶哑黯然:当时你说,我有病,然后甩手就走。可是今天,你哭了,你感动,你扑进那人的怀里,还真是讽刺。那天,他挖空心思追一个心仪的女生,却被嫌弃,被兄弟嘲笑,因为当了玉坠所以被打,以前挨打,他总是扯着嗓子,能叫多惨叫多惨,而那次他居然根本感觉不到疼。
没错,我有病才会喜欢你,爱你,念念不忘想着你,我真是他妈的病入膏肓了!说完,杨乾忽然松开钳制她的手,那瞬间,沈乔差点顺着门板滑下去。她在抑制不住的发抖,双腿发软无力。
杨乾拿出了那只紫水晶耳饰,举至与眼平行,这个,你不会忘记吧?我说过,这是独一无二的一对。你曾带着它,穿着白色礼服,漂亮的让人侧目,我记得,老外们都说我有福气,你笑着那么好看,含qíng脉脉的看着我,并没有任何反驳。然后呢?你把它送给了盛夏。
杨乾忽然紧紧扼住沈乔的脖子,狠狠咬着后牙,仿佛不这样,就会忍不住的咬住她白皙的脖颈,咬破她的大动脉,让她失血致死。
你可以不喜欢,可以扔了,但是你随意送人,还是盛夏,你什么意思?沈乔,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难道你想借着它,让我想起你,然后抛下盛夏继续喜欢你?你明明不要我,不爱我,却虚荣自私的不想让我转移对你瞩目和爱,心里一直放着你,是吗?是吗?杨乾失控的嘶吼着,声音越发歇斯底里:回答我!
沈乔努力维持着平静,忍着眼泪,抑制着声音的颤抖:你误会了,我当时,并不知道盛夏是你的女朋友。如果因此给你造成了困扰,我很抱歉。
你当真扔掉我送你的所有东西?
对。
为什么?
沈乔说:因为,我们两清了。
杨乾忽然将头抵在门板上,哑声喃喃:对啊,我们两清了
他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痛苦,沈乔终是不忍心,伸手去触摸他,但是还未碰到,他却骤然偏头,用自己gān涩的唇,又狠又准的堵住她,那现在开始,咱们就牵扯不清了。语毕,他忽然大力的抱起沈乔,大步走入卧室。
沈乔拼命的挣扎,手脚并用,低声嚷着:快放开我,混蛋。
杨乾把沈乔扔在chuáng上,接着倾身压过去,将她挥舞的手臂禁锢在她的头上房,混蛋?好啊,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是货真价实的混蛋!
沈乔争不开手,嘴巴被他死死的咬住,他的牙齿咯的她生疼,很快,唇腔里就有了血腥的味道,可是他丝毫没有要放手的迹象。沈乔只能不停的扭动着身子,脚也在竭尽全力的挣扎。
眼泪就在这样的拉扯中,顺着眼角滚滚而落。
你为什么不肯放了我?你想做什么,有盛夏不是吗?她才是你的女朋友啊!沈乔声泪俱下的声讨。
盛夏,杨乾轻声喃喃,像说qíng话一般温柔:她那么单纯,那么美好,我怎么忍心动她分毫?
☆、(十五)相忘于江湖
沈乔努力忍着眼泪,qiáng迫自己平静,尽管胸膛在不停的起伏着,她还是用尽量无波澜的声音缓缓说:你这么做,有没有想过盛夏?
杨乾呲鼻:这些好像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
沈乔咬着牙,狠心说:但是简余墨,是我该考虑的。
杨乾附身亲吻她的脖子,顺着脖颈缓缓上移,细碎的吻落在她小巧的耳朵上,那你待会儿尽可能的大声叫出来,没准他会听到。
沈乔狠狠的咬住自己的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心,早已经麻木,没有任何感觉。
杨乾的舌头刷过她的牙齿,心疼的蹙起眉,轻声道:松开,不要咬自己。
你为什么不肯放了我?你想做什么,有盛夏不是吗?她才是你的女朋友啊!沈乔声泪俱下的声讨。
有那么一瞬间,杨乾真的心软了,想好好的抱着她,再也不放手。可是怎么可能,她始终不是自己的。
盛夏,杨乾轻声喃喃,像说qíng话一般温柔:她那么单纯,那么美好,我怎么忍心动她分毫?
这一刻,沈乔似乎听到心碎裂的声音。原来,在他的眼中,自己就是这样的不堪,原来,在他眼中自己这么坏。原本已有男朋友,而她却爱上了别人,那么在简余墨的眼中,她是不是更加肮脏?明明早已经有了选择,而她也不可以再动摇,她这辈子,终究是要对不起一个人。
沈乔忍着痛,轻声说:今天的事qíng如果被盛夏知道呢?你该如何平复她所受到的伤害?
哼,你是担心如果简余墨知道了,你该怎么挽回他吧。
沈乔胸膛不受控制的起伏着,而音调却是故作镇定:那倒不会,我和简余墨这么多年的感qíng,什么大风大làng都经历过,对彼此的信任已经深入骨髓,根本不可能为了这些小事分开。你不一样,你和盛夏的感qíng才刚刚开始,怎么能经得住这样的波折?
那我倒要好好看看,你们如何经得起波折。说着,他埋头在她颈间,细细啃咬着她白皙鲜嫩的皮肤,一路向下。
让他看到吧,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沈乔绝望的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不止,而手脚,早已经没有挣扎,整个人完全像是死去一般直直躺着。可是她的心,还是在他一寸一寸的攻城略地之下,缓缓陷落
杨乾忽然停了下来,整个身子僵硬,甚至连呼吸都要停止,死死盯着她的左肩。沈乔拼命咬着唇不出声,抑制着胸腔里那颗狂跳不止的心,闭着眼睛等着他离开。
良久,杨乾的手指颤抖着轻轻拂过那枚栩栩如生的小海豚,纹身下凸起的伤疤刺痛他的手指,也重重刺进他的胸膛,那一重又一重痛到窒息的感觉,让他记起了那段不愿再去触碰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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纹身可以遮住伤疤,却遮不住那些往事。一颗子弹,从此两清,再无瓜葛。
杨乾翻身躺在旁边,痛苦的闭上眼睛,喉结上下滚动,有些艰难的缓缓吐出一个绝qíng的字眼:滚。
沈乔如获大赦,费力的撑着胳膊坐起来,不敢回头看他,只能不停的整理衣服,而她这才发现,浑身抖得厉害,就连腿,也软的几乎站不起来。沈乔咬着牙,默默告诉自己,只要走出这间屋子,什么都会过去的,所以一定要坚持住。
砰。
一声巨响,伴着碎裂的声音,沈乔蓦的停住步子,背对着,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可是呼吸牵动着心,每次的呼吸,都会让她心痛的无以复加。且双腿,根本无法再向前走一步。
杨乾捡起一块玻璃碎片,在手臂上深深划下,安静如斯的房间,甚至能听到ròu被割烂的嘶啦声,血随着玻璃,从长长的伤口涌出,空气里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杨乾望着她决绝的背影,唇边浮起一丝笑,在她看不见的时候,通红的双眼里蓄满的眼泪。
这次是我说,你和我,彻底两清。
沈乔跌跌撞撞的跑出酒店,拦了计程车快速离开。她一路哭着,根本没有心qíng顾忌其他,就连司机问她要去哪儿,她都答不出来。
胃狠狠的绞疼,沈乔急忙喊了停车,拔腿跑下车,蹲在路边狂吐不止。直到胃袋被倒的一gān二净,她还在不停gān呕。
司机被这样的乘客吓到了,不敢再拉,也不跟她要钱,就当今儿倒霉,于是一个油门踩到底,消失在街头。
沈乔抬头,泪眼朦胧的望着陌生的街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她抹掉眼泪,缓缓站起来,从包里翻出手机,可是仿佛就是为了惩罚她一样,手机也没电了。夜风chuī起她单薄的衣料,露出锁骨处浅浅的齿痕。沈乔拼命裹紧自己,迈着艰难的步子缓缓走在凉意浓浓且四下无人的午夜街头。
北方的初秋昼夜温差非常大,沈乔冷的牙齿打颤。她不知道走了多久,高跟鞋磨破了她的脚,她脱掉高跟鞋,水泡已经破掉,露出了粉红扯着血丝的ròu。终于,她看到了一家24小时便利店。
沈瑜来的很快,具体用了多久,沈乔也算不清楚,总之像是刚刚在路边坐下,他就到了。他焦急的把她抱上车,检查她有没有受伤,追问她为什么一个人。而沈乔的脑子里就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什么都记不起来,什么都不知道。所有感知化为一个字,冷。
伤风感冒,不是大病,却还是让人觉得难受。沈乔睡到日上三竿,才勉qiáng从被窝里爬起来。在客厅看到多日未见到的父亲,才记起因为要出差,忙碌的父亲特意空出一上午的时间,并且要陪她吃午饭。
沈在安看到沈乔下楼,收起手里的报纸放在旁边,看着她说:好点儿了吗?
沈乔走过去,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点头道:好多了。
沈在安说:下次注意,出差在外更要好好照顾自己,生病受伤,也没有人能守着你,只能靠自己,所以首先,要确保自己是安全无恙的。
我记住了。
沈在安拿起紫砂壶,摩挲着问:沈瑜说,你约了人回来吃饭?
沈乔这才想起昨天约了简余墨,而现在的时钟上的时针已经快走到11点,她还没有通知简余墨。沈乔懊恼的揉了揉头发,拔腿跑上楼,将手机充了电,开机后,关于简余墨的来电提醒震得她手臂发麻。
沈家二老是见过简余墨的,只是这么正式,还是头一次,简余墨显然非常紧张。而沈乔因为重感冒,整个人看着病怏怏的没什么jīng神,听着别人说话像是隔了一团棉花,自己说话像是吞了个jī蛋。
沈乔的父母对简余墨的印象还是很好的,只是沈乔妈妈非常关心他们俩什么时候可以结婚。简余墨握着沈乔的手,笑的非常温柔道:只要沈乔同意,今天就可以娶她。
沈乔吸了吸鼻子,声音沙哑着说:太没诚意,赶鸭子上架似的。
沈在安说:趁着年轻,多拼搏几年未尝不可。
顾华兰反驳道:结了婚也可以拼搏啊,先成家,后立业。
沈乔噙着筷子,瞟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人,妈您还是先娶儿媳妇吧,抱孙子比较重要。
顾华兰看着沈瑜冷哼:我倒是想,谁嫁他?
沈瑜从杂志上挪开眼睛,望着沈乔,清了清嗓子道:尊老爱幼,您先,我不跟您争。
沈乔瞪着他,不停磨着牙齿。
因为沈乔下午就要赶往机场,而且简余墨也要乘晚上的班机回纽约,所以这顿饭吃得非常简单。
这次的出差,最后确定为沈乔协助严肃,两人代表外jiāo部和最高检形成合作关系。
严肃第一眼看到沈乔,眉头就紧紧皱起。赶在他开口说话前,沈乔拿出纸巾,非常大声的擤鼻涕。鼻子通了,整个脑子感觉都通畅了不少。沈乔说:您说吧,我听着。
严肃本想说什么,最后只是微微叹气:行了行了,照顾好自己吧,别因为个人原因耽误工作进度。
沈乔揉了揉鼻子,又拿出一张纸:是,保证完成任务。
严肃无奈的摇头走开。
人已经到齐了,同事拿着所有人的证件去办理登机,他们在一旁等着。沈乔坐在随身携带的小行李箱上,低着头打瞌睡。
杨乾急匆匆的出现在值机大厅,看到他们便快步走过来。严肃笑着迎上去说:想着你不来了呢。
杨乾微笑着说:怎么会?严处净是取笑我。说完,回头寻着自己的手下,看到他们便问道:怎么一出差,都病怏怏的?
其中一位小伙子搔着短发说:杨处,第一次出差,以为是旅游,激动的我一宿没睡,可是后来知道出差是拼命的,打那之后,提起出差我就泄气。
杨乾也不急,笑着踹了他一脚:回头把你的出差补助扣了,让你一泻到底。
小伙子赶紧说:可别!杨处,手下留qíng。
一群人哈哈笑起来,坐在不远处的沈乔始终低着头,耳朵上戴着耳机。
哦对了,杨处和沈乔是认识的吧?严处说着,回头喊沈乔,可是她戴着耳机,什么也听不到。喊了几声没人理,严处说:那丫头感冒,估计吃了药,瞌睡劲儿还没过,一到这儿就开始睡觉,还跟小孩子似的,不过工作能力绝对没问题,绝不会影响咱们的工作进度。
杨乾笑容可掬道:严处安排的人,杨某肯定放心,况且我们也认识,她的工作能力我也清楚,这点绝对没有疑虑。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一行人过安检出镜,杨乾和其他几位送机同事一直到看不到他们的身影,才离开机场。
杨处,您去哪儿?顺路捎我一段儿呗?一个平时和杨乾挺熟的同事说。
杨乾扬了扬胳膊,露出缠绕的白色绷带,笑说:不好意思,医生jiāo代伤好之前不能开车。
哟,您这是怎么弄得?
杨乾拂好袖子,随意的说:没事儿,不小心碰了一下。
同事倒抽一口气:这一下碰的可真够严重的。
☆、(十六)小三出没?
沈乔这一出差,就是半年,案子几经周折,终于尘埃落定。期间她回来过两次,可是走出机场不足24小时就又飞走。她离开时,刚刚入秋,而如今已是寒冬腊月,马上就要到农历chūn节。
案子顺利完成,沈乔的功劳不小,距离chūn节还有十天左右,领导特批她可以放假休息,过完chūn节之后再回去上班。这半年,沈乔在非洲和南美各国奔波,生物钟乱的一塌糊涂,经常睡了一觉醒来发现人生多了一天,又或者少了一天,时间进进退退,总体向前。就像人生,有时像是停驻不前,甚至后退,但时间还是在不知不觉中,划过生命。
沈乔窝在她那张舒服到死的大chuáng上睡睡醒醒,两天都没下chuáng,也不吃饭。第三天早晨,顾华兰终于忍不下去,闯进卧室掀被子。
沈乔勉qiáng睁开眼睛看了看,身上的被子没了,也不挣扎,抱起旁边的枕头,继续睡。
顾华兰在chuáng边坐下,微微叹息:姑娘,你说要陪妈逛街的。
沈乔闭着眼睛轻哼:嗯。
妈都等你两天了。
哦。
那还不快起来?
沈乔扭了扭身子,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好。
顾华兰亲昵的揉了揉女儿的头发:真乖。快起来吧。但是接着就发现,她的宝贝女儿又睡死过去
沈乔浑身无力的从chuáng上趴下来,几乎是趴进浴室,睡得太久,久到她浑身瘫软头晕脑胀,她的潜意识也觉得应该出去转转,再这么睡下去没准就直接过去了。
顾华兰打算把家里的家居用品全部换成新的,这是一个大工程,所以必须有劳工跟着才行。在商场选中喜欢的,如果可以送货上门那是最好,不可以就由沈乔拎着,美其名曰是要她恢复体力,睡了太久整个人没jīng神,gān点儿力气活对她没坏处。
我真的不缺衣服,咱们回去吧。说着,中年妇人就想转身走。
盛夏赶忙拉住她,劝慰道:妈,您来来回回就那几件,多少年没添过新衣服了,今天就听我的,好不好?
还有挺多都没穿呢,说着,妇人压低声音道:这里的东西太贵了。
盛夏说:年终发了奖金,绝对够给您买衣服的,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那你给自己买,多买点儿,我不需要。
盛夏不理她的挣扎,拉着她一直往前走,咱俩一人买一套,行吧?
盛夏妈妈勉qiáng答应,却还是有些不太qíng愿,但是又不想破坏女儿的一番心意。但是正走着,她又忽然停了下来,表qíng微微有些变化,拉住盛夏的手愈发收紧,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盛夏不解:怎么了?刚刚不是都说好了吗?
不是,我
盛夏。
忽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盛夏闻声抬头,看到了两手提满手提袋的沈乔。盛夏松开母亲的手,笑着走过去: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前两天,你也来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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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陪我妈买衣服。
我是被我妈拉过来当苦力的,沈乔费力的晃了晃两只手,你们继续转,我们先走了。
盛夏点头,犹豫再三,还是叫住了转身离开的沈乔。盛夏有些yù言又止的说:我,我有些事,想麻烦你一下。
怎么了?
盛夏抿唇,犹豫了一会儿,一时说不清,回头我再给你打电话吧。
好。沈乔笑着点点头。心里有些琢磨不透,她时隔半年才回来,盛夏找她能有什么事?这时,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沈乔费力的腾出手接电话。
走回顾华兰身边,沈乔发现母亲在发呆,有些不解的碰了碰她的肩膀,低声问道:妈,您怎么了?
顾华兰微微一笑:有点儿累,咱们回家吧。
沈乔说:刚接一个电话让我过去一趟,不走都不行了。走吧,我先送您回家。
顾华兰沉吟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问道:刚刚那姑娘,是你朋友?
嗯。
顾华兰继续问:后面的夫人,是她母亲?
可能吧,怎么了?沈乔疑惑的望着母亲,垂眸看到她的手微微收紧成拳头。
顾华兰摇头:有点像一个多年前认识的老朋友,也可能是我认错了。
沈乔把顾华兰送回家,驱车去赶应酬。严肃打电话说,有一个小型庆功宴,沈乔务必要过去一下。她如何也推不掉,只能前往。这种应酬说白了就是要喝酒,可是她一杯倒,去了也白搭。
庆功宴是和最高检一起,所以沈乔事先已经做好了一定会碰到杨乾的心理准备。到了酒店才知道,杨乾和严肃两个人喝high了,已经开始胡言乱语、耍酒疯。
严肃是知道沈乔的酒量的,放在平时,绝不会要求她喝酒,而这次他已经醉的不分青红皂白,把大酒杯往沈乔面前一摆,不喝下去就是不给他面子,不给杨处面子。沈乔咽了咽口水,心说,我不能为了给你们面子,就不要自己的命啊。
沈乔说:我是真的不会喝酒,以茶代酒敬二位处长一杯,好不好?
严肃大手一拍桌子,高声嚷嚷:不好!这时的严肃,完全没有往日严谨认真的模样,整个就是不讲理的无赖。
杨乾眯眼望着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醉了。半晌,拍着严肃的肩膀说:你的属下,真是不给我面子,成了,这杯我喝,就当罚我不识好歹。
眼看着杨乾的手就要碰到杯子,沈乔几乎是从他手里把杯子抢走的,二话不说,仰脖一饮而尽。
她又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听说是沈瑜把她接回去的,不过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要求她喝酒,倒是为她省去了不少麻烦。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沈乔回国4天,有3天都是在chuáng上度过的,沈瑜深深觉得,一个人能懒到如此地步,当真是没救了。
当沈乔要把那茬事彻底忘掉的时候,盛夏真的打电话给她。沈乔挖空脑子也想不透,盛夏找她有什么事。没听说她的感qíng生活不顺利,所以应该不是因为杨乾。
而事实上,盛夏找她就是因为杨乾。但是,事实却有些出乎沈乔的意料。
盛夏问:你认不认识,Lris?
Lris?沈乔微微蹙眉:混血?
盛夏忙不迭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笑,甚至好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
你怎么会认识她?沈乔问。Lris是沈乔在美国读书时的同学,上学时有些来往,勉qiáng算朋友,毕业之后各奔东西,几乎断掉联系。Lris是中美混血,金发碧眼,非常漂亮。
盛夏微微叹气,摇头说:我不认识,是,杨乾认识。
沈乔端着杯子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将杯子放回桌上,然后呢?
盛夏双手捧着杯子,神qíng有些恍惚:Lris最近在国内,和杨乾走的非常近,我问过他,他说Lris只是他的普通朋友,回国玩儿几天,他应当尽地主之谊。可是,我总觉得,非常不安。
怎么?你觉得他和Lris有什么?
也许是我想多了,所以才找你。杨乾说Lris是在美国认识的朋友,我想也许你也认得,也许你会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qíng。
沈乔忽然觉得有些可笑,你的意思是,我会知道一些他们之间的猫腻,来验证你的判断是对的?
盛夏焦急的摇头:不不,我只是觉得很不安,我也希望真像杨乾所说,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沈乔摊手:那你为何不试着去相信呢,也许他们只是朋友而已。
我无意间在他的手机里看到Lris发给他的短信,她说,很开心,谢谢他,想念他。我知道美国人思想是很开放的,也许他们觉得内容只是很平常普通的,盛夏咬着唇,脸色有些苍白,他说要陪Lris在北京好好玩一玩,我问我可不可以一起,结果他说我小题大做。
坦白说,Lris在读书的时候就是名震一方的大美人,许多同学垂涎她的美色,心甘qíng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而她最乐于享受那种男人皆臣服于她脚下的感觉。后来,杨乾jiāo流到美国,Lris也曾经对杨乾一见倾心,只是后来没有得手,她便主动放弃,继续做万千宠爱的公主去了。难道她当真那么长qíng,多年来依然对杨乾念念不忘?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盛夏苦笑摇头,坦白说我也不知道,虽然我和杨乾在一起差不多一年了,可是我还是觉得对他不够了解,他对我是很好,包括对我的家人也非常好,但是好的却让我觉得,有距离。现在Lris出现,让我很不安,我真的很担心。
沈乔说:你不觉得,这些话应该说给杨乾听吗?你们应该多些沟通才对。
可是我又害怕他们之间真的没什么,杨乾会觉得对我失望,盛夏痛苦的捧住脸,无助的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沈乔有些不忍心看盛夏这样,于是说:我先约Lris见面,聊一聊,不过杨乾不是随便的人,你们既然在一起,就应该试着相信他,不要让自己的思维左右了你们的关系。
盛夏隔着桌子拉住沈乔的手,眼中噙着眼泪,谢谢你,我知道你根本没有义务帮我,真的很感激。
别这么说,我不一定能帮到你,这是你和他的事qíng,你们之间的沟通才最重要。一段没有结果的感qíng,往往是双方沟通不够、彼此信息不对称造成的。不过我必竟是局外人,才能如此冷静,事qíng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往往才能冷静自持。沈乔说着,心里微微泛起了一丝苦滋味。纵是如今再怎么清澈明了,也已经无法挽回。
Lris接到沈乔的电话,很慡快的答应见面,一番浅浅寒暄之后,彼此挂断电话。见面约在第二天晚上,一家法国餐厅。
多年不见,Lris依然漂亮,不过比起当年,如今的她更加风姿绰约、妖娆xing感。Lris如此漂亮动人,真保不准杨乾会不会对她动心。
Lris说:其实第一个想找的人是你,结果听说你出差,很久都没有回来。
沈乔笑了笑,是啊,前几天刚回来,这些年过的还好吗?
Lris浅抿了一口红酒:很好。
结婚了吗?
沈乔这么直接的问题,到让Lris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她便笑起来,仿佛猜透了沈乔心思似的说:是不是我和杨走的太近,让某些人觉得不舒服了?
看来,你也觉得你的做法有些欠妥。
Lris摇头,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不对,杨是我的朋友,在中国我只认识你和他,你不在,我只能麻烦他做我的导游,这样也不对吗?
这么说,的确没什么不对。
Lris轻晃着酒杯,美眸盯着杯中红色美酒,嫣然一笑风qíng万种,其实,你何必来做出头鸟呢,他们之间出现隔阂,不是你最想看到的吗?
☆、(十七)万万没想到
他们之间出现隔阂,不是你最想看到的吗?
沈乔有些哭笑不得,放下刀叉,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巴,提醒道:我希望你,能注意你说话的措辞。
我说错了吗?Lris瞬间非常认真,漂亮的眉毛微微蹙紧,或者你今天虽然是替别人来说的这一番话,但其实也是你的真实所感?
沈乔表qíng冷然了许多,沉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再说什么?
当然,Lris摊手,如果他们俩因为我分手,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呢,Joe?
我希望你能搞清楚,我和
沈乔的话还没说完,Lris便激动的朝着她身后的方向挥手,接着便起身迎过去,在几乎与沈乔平行的地方,笑着和来人拥抱,你终于来了,刚刚Joe还在说你。
杨乾波澜不惊的笑着问:是吗?说我什么?
Lris眼波流转,吐气如兰:说你万人迷,魅力无法挡。
杨乾笑笑没说话,拉开椅子,坐在沈乔和Lris之间。沈乔一直拖着下巴不说话,杨乾打开餐布,打趣道:怎么?酒还没醒?
谢谢关心。沈乔冷然答道。
Lris在沈乔对面坐下,笑吟吟的问:没有问你的意思就让杨过来,你不会介意的吧?
沈乔拿起叉子,挑着洋葱:不会。
哦对了,Lris忽然唯恐天下不乱的说:咱们刚说到哪儿了?继续吧。
沈乔垂下眼睑,淡淡的说:忘记了。
杨乾挑眉:看来是不想让我知道?接着望向Lris,秘密?
Lris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不能说的秘密。
两人会心笑起来,只有沈乔觉得,这事儿真没什么可笑的,要不就是她不正常,要不就是旁边俩人不正常。
一顿饭接近尾声,杨乾起身到旁边接电话,不多会儿,Lris拿起手包,说要到洗手间补妆。沈乔自己坐了一会儿,喊了服务生买单。她本想直接走人的,最后想想还是和Lris说一声比较好。于是就在洗手间外的走廊,看见正在调qíng的两个人。
杨乾依着墙,头微低着,Lris几乎是贴在他身上,红唇贴在他耳边低语着什么,两人便旁若无人的朗声笑起来。因为角度问题,是Lris先看到了沈乔,她不慌不忙的从杨乾身边挪开,杨乾回头才看到了沈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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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买了单,要不要送你回酒店?这话,是对着Lris说的。
Lris抚了抚头发:好啊,等我一下。说完,转身走入洗手间。
杨乾抚平西服,无声的从沈乔身边经过。沈乔犹豫再三,还是喊住了他,沈乔转身对着他的背影,低声说:你可不可以认真一点?
杨乾回头,身子斜靠在墙壁上,双手抱肩,嘴角明明是一抹笑,可是丝毫不达眼底:你觉得我哪里不认真吗?
算了,当我没说。沈乔叹气,绕开杨乾离开走廊。
杨乾和Lris都喝了酒,原本沈乔只打算送Lris回去,杨乾却以喝酒不开车之名钻进沈乔车里,装死不下来。
他们俩坐在后排打qíng骂俏,沈乔俨然沦落为他们的司机。到达酒店的门堂,Lris忽然说有礼物要送给沈乔,要沈乔跟她上去一下。沈乔回头看了一眼在后排装睡的杨乾,心想最好她回来时,惹人厌烦的这厮已经走了。
Lris住的是总套,她让沈乔在客厅稍微等一下,她回房间拿礼物。沈乔欣然接受,环视了房间奢华的装潢,便坐在沙发上。
一阵作呕的声音从卧室传过来,沈乔担心Lris是因为喝了酒而呕吐,她自己清楚那种感觉有多难受,于是赶紧倒了一杯温水送过去。
Lris从马桶前站起来,打开水龙头,用冰凉的水扑在脸上。Lris通过面前的镜子看着沈乔,眼神yīn冷,嘴唇发紫。沈乔被她看得,忽然心头一跳。
沈乔把杯子递过去:喝点水吧,酒喝多了不舒服。
Lris没有接杯子,拿起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声音淡淡的说:呕吐不是因为喝酒,我怀孕了。
沈乔以为自己听错了,愣在原地,Lris瞟了她一眼,冷笑着从她身边走开。
Lris说:礼物放在柜子上,我要休息,不送。
沈乔从酒店出来,发现杨乾还在车上,睡得东倒西歪,装模作样的本事还真是变着花样轮番上阵。
沈乔扣好安全带,对着后视镜问道:你要去哪儿?
杨乾闭着眼睛挪了挪身子,声音微微沙哑:回家。
沈乔知道杨乾自己有栋房子,平时都住那边,只是不太清楚确切地址,车子驶上主路时,沈乔问:地址。
如果我真的醉的不省人事,说不了话,怎么办?
沈乔瞄了一眼窗外,冷声道:扔马路上。
杨乾笑,眉头微微蹙紧,冷声报了一串地址给她。
沈乔现在满脑子都是Lris那句,她怀孕了。Lris好像是故意做给她看似的,到底再买什么关子?还有,Lris怎么会知道她和杨乾的事?他们明明已经很多年不联系了。
Lris跟你说什么了?
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开口说话,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沈乔被吓了一跳,她微喘着,瞪了后视镜的人一眼,没好气的说:没事。
杨乾闻言抬眸,通过后视镜,与她对望,唇间抿着一抹笑,那你瞪我做什么?
沈乔瞥开眸子望着前方:你看错了。
杨乾点头,接着便起身从前排驾驶位中间的空隙挤过去,落座在副驾驶上,期间动作利落敏捷。沈乔望着已经在副驾驶坐好的人,有些瞠目:你疯了吧?
杨乾神色认真,声音低沉的重复:Lris和你说什么了?
管得着吗?你还是关心以一下你自己吧。
我好的很。
沈乔冷哼:是吗?让女朋友那么没有安全感,当真是太好了。
杨乾沉吟片刻,问道:盛夏跟你说了什么?
还用她说什么吗?我有眼睛,看得到。
杨乾忽然笑了起来,片刻后有归于平静,望着前方宽阔的马路沉声道:Lris的目标不是我。
我知道。沈乔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低声说。Lris怀孕了,孩子肯定不是杨乾的,但是如果说要给孩子找个现成的爹而找到杨乾,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Lris一定不会告诉自己她怀孕了。
杨乾从西服内口袋拿出一沓照片,放在手刹旁边。沈乔低头瞟了一眼照片,接着便把车停在路边。车子停稳那一刻,杨乾开门下车。
沈乔疑惑的拿起照片,而照片中的一幕幕,让她彻彻底底的呆了。她自以为是的替盛夏打听消息,怕她成为可怜的傻子,可是绕了半天,却发现自己才是真正的傻子。还煞有其事的和Lris探讨什么该与不该,Lris在心里一定是嘲笑死她了吧。
一沓照片上,全是简余墨和Lris,沈乔万万没想到,真正有什么的,居然是他们。相携在超市购物、海边漫步、街头拥吻,真是好不甜蜜làng漫。
原来,她不在他身边的这些日子,他过的是如此逍遥开心,美人在怀,连笑容都是那样的开怀。上次见面时,他从天而降,不远万里只为祝她生日快乐,甚至在她父母面前说只要她点头,他马上就娶她,而就在今天早晨,他们还有满满是爱的morning call。
杨乾站在路边抽烟,沈乔看着有些模糊的身影,开门走过去。
沈乔把照片杵过去,冷声质问:从哪儿来的?
这你不用管。
沈乔笑,高声嚷道:我不用管,我的事qíng我不管,你凭什么管?
杨乾扔掉烟蒂,一把推开她的手臂,沈乔被推了个趔趄。杨乾神qíng发狠,高声道:你以为我他妈的愿意管你和他这些破事儿?要不是小秋拜托我调查,我他妈的吃饱撑的,管你?我有病啊我!
说完,杨乾努力克制着出离的愤怒,大步离开。走了不远,便拦了计程车徜徉而去。
沈乔手脚发麻,瘫坐在路边,夜风寒刺骨,可是她却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冷,只觉得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她很难过,很心痛,很想大哭一场。
她和简余墨在一起已跨过了七个年头,难道七年之痒真的如此难度过吗?
难怪Lris会告诉自己她怀孕了,她心里一定为不能把事qíng原原本本说出来而觉得憋屈。Lris回国,简余墨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他就这样任由Lris吗?他不担心,Lris把他们的关系说出来吗?还是,他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只能借Lris的口说出来,进而分手?
可是她又怎么能指责简余墨的不是?如今的局面,有一部分是因她而起。自从她受了枪伤之后,他们之间的感qíng就没办法像过去那样纯粹,他那么聪明,不可能感觉不到,只是他没有挑明,一如往常的对待她。说到头,这些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沈乔双手扶着额头,听着偶尔呼啸而过的汽车轰隆声,心中一片洪荒。
Lris离开中国前,请杨乾吃临别饭,特意要求他带着盛夏一起。
席间,Lris和杨乾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盛夏cha不上话,而且还有些紧张。Lris举起杯子,对盛夏说抱歉。盛夏偏头看杨乾,他把玩着酒杯,没有要开口的意思。盛夏自知误会了他们,虽然Lris没有说为何道歉,但是盛夏心里明白,这是在嘲笑她小心眼。
勉勉qiángqiáng吃完一顿饭,盛夏一直在找机会和杨乾好好谈一谈,但是他神qíng那么冰冷,让她难以开口。
杨乾将盛夏送到她家楼下,降下车窗点了一支烟,回去吧。
那个,我有话想说,盛夏咬了咬唇,头微低着,喃喃道:对不起,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杨乾良久没有答话,回头看了她一会儿,沉声问道:你是不是找过沈乔?
盛夏犹豫着,最终点了点头。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沈乔一个局外人,你找她做什么?
我只是担心
杨乾打断她:担心我和Lris有一腿,是吗?你觉得沈乔和Lris认识,所以让她替你打探消息?为什么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一个外人说的你却深信不疑?到底谁才是你男朋友?你那么信任沈乔,不如你们在一起好了!
盛夏忽然拉住杨乾的手,眼泪簌簌而下:对不起,你别生气,我知道我的做法欠妥,但是我真的害怕,对不起。
杨乾甩开她的手,替她打开车门:你先回去吧,等你冷静了,我们再谈。
盛夏慌忙擦掉眼泪:我很冷静,可以现在谈。
我不想谈。杨乾冷声道。
盛夏自知不能在缠下去,于是缓缓开门下车,望着车慢慢消失在小路上,心里一片冰凉。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如此不堪一击。
☆、(十八)我爱我发小
沈乔彻夜未眠,天刚亮,就摸出电话打给杨乾。事qíng发展到现在,有太多疑点,她必须问清楚。
杨乾在电话彼端懒洋洋的应着:请我吃饭?不好意思,今儿安排满了。哎呦喂,您这么死乞白赖的,我还真有点儿不习惯。成吧成吧,我尽量空出时间,等我电话吧。
沈乔望着只剩下忙音的电话,万般无可奈何。
这一等,就是一整天。傍晚时,大忙人杨处才勉qiáng抽出了十几分钟给她,并且绝qíng冷漠的说:十分钟之内如果没有赶到,那你就不要来了,直接掉头回去得了。
沈乔快速收拾好自己,一路狂飙至约定地点,在九曲十八弯的院子里绕了好会儿,才坐在杨乾对面。而这时的她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不停喘着粗气。
杨乾抬腕看了看时间,瞟了沈乔一眼:算你守时,有什么话问吧。
沈乔抚着起伏不定的胸口,喘着气说:等等下
杨乾冷然的望着她:等会儿还有要事,如果你一直这么喘下去,不如我们改日再约。
沈乔拼命的挥手,阻止准备起身离开的杨乾。终于,她稳住了气息,缓缓开口道:Lris知不知道你都知道了?
不知道,不然她也不会和我走这么近。
沈乔眼珠子转了转,继续问:那、那她和你走这么近,是为什么?
杨乾面无表qíng的说:我也想知道,所以没有拒绝她靠近。
沈乔咬了咬唇:那你现在知道吗?
大概,知道了一些。
沈乔焦急的追问:什么?
杨乾莞尔一笑,拿起小巧的紫砂杯,细细品着安溪乌龙茶。明知道沈乔很急,他却卖起了关子,刚刚那个口口声声说自己很忙没时间的人,真的不是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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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乾摩挲着茶杯,眼神变得悠远,低声喃喃道:向被你拒绝的人打听现男友和第三者的问题,你不觉得你的行为有些过分吗?
沈乔的心猛然一揪,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扼住,忽然有些呼吸苦难。
杨乾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还有略微痛苦的神qíng,始终是不忍心。于是说:大概是为了威胁简余墨吧。
沈乔像是处在异空间,良久后,才咽了咽口水,不确定的问:你说什么?
你对此一无所知,就代表简余墨还没有对你提起过,Lris来中国,大概就是想变相bī着简余墨和你分手,好把她扶正,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已经知道Lris怀孕了。
然后呢?
如果简余墨不开口,Lris就想办法撮合你和我,这样就会让你主动和简余墨分手,Lris只想要一个结果,那就是简余墨和她在一起,至于用什么办法达到这个结果,她应该都无所谓。
沈乔咬牙切齿的低声道:你怎么会知道?
杨乾不羁的笑出声:你以为这十多天我真的在做导游?我的出场费可是很高,一般人出不起价钱。
沈乔颓然的倚在沙发背上,一脸死灰。时至今日,她真的发现自己好失败。
对不起。
杨乾拿着杯子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不确定自己听到的,眉头微蹙着问:什么?
沈乔抬头看他,一脸认真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让你和盛夏之间起了误会,我很抱歉,这事因我而起,我会全部承担。谢谢你这些天帮我的忙,虽然是看在小秋的面子上,我还是要感谢你。今天这茶我请客,我先走了,再见。
一口气说完,沈乔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茶坊。
杨乾忽然不可抑止的笑了起来,甚至笑的过分而狂咳不止。服务生在一旁听得浑身哆嗦,不敢靠近。
结账时,收银姑娘把账单递给沈乔,金额大的让她咋舌。姑娘解释说:因为碎了一个紫砂壶,所以
知道了。沈乔笑着将卡递过去。
沈乔出差期间,贺小秋已经从美国回来,并且打算长期安顿下来不走了,而这也宣告她和莫易坤的爱qíng,彻底画下了句点。贺小秋始终没有办法原谅莫易坤,在一起也是互相折磨,不如分开,各自开始新的生活。
休整了小半年,贺小秋开始准备工作,并且买了套两居的房子,从家里搬出来单住。
从茶坊离开,沈乔接到贺小秋的电话。贺小秋今天搬家,房子收拾好,并且做了第一顿饭,邀请沈乔赴宴。刚好,沈乔也有许多话要问,顺便蹭一顿饭。
贺小秋的家收拾的特别温馨,地方不大,但是每一处家居用品都是她jīng心挑选和装饰的,从jīng致的小细节流露出她对一个家的渴望。沈乔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贺小秋端了两个瓷碗走进客厅,来,先喝汤。
沈乔接过瓷碗,在地毯上席地而坐,工作的事怎么样了?
一切妥当,过了年就可以上班。
什么工作?
贺小秋捏着汤匙轻搅着汤,金盛基金投资总监,不费劲。
沈乔暗自撇了撇嘴巴,别人在这行七八年也不一定能混上投资总监,她年纪轻轻的挂着总监的title,却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当真是被莫易坤惯出的沈乔咬了咬唇,赶紧埋头喝汤,庆幸这只是她的心里所想而没有真的说出来。
沈乔把瓷碗放在茶几上,一本正经的问:简余墨的事,你知道多少?
我就知道,你是来问这个的。
沈乔皱眉:你既然早知道,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偏偏还要告诉杨乾?
贺小秋耸肩:你那时候在出差,告诉你除影响你的心qíng和工作之外,还能如何?告诉杨乾是因为他在美国有些人脉,拜托他查一查又怎么了?大家都是朋友,帮个忙还不行吗?况且当时我也只是怀疑,根本没有确凿的证据,万一是假的,再让你们之间起了隔阂,怎么办?
可、可是你明知道沈乔一口气提上去,却不知道如何说下去,最终又蔫了下来。
明知道什么?贺小秋挑眉,是你说的,你们俩只是普通朋友,我想既然是这么多年的朋友,杨乾一定能帮这个忙。果然没猜错,人家不仅效率高,还聪明,不动声色就查个底掉。
沈乔支起手臂抚着额头,闭着眼睛默默不语。
贺小秋微微叹气,在沈乔旁边坐下,没有告诉你,是我不对,但是我不想让你和我一样,经历那些痛苦,我想让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懂吗?
沈乔转身一把抱住贺小秋,闭上眼睛,眼泪溢出眼眶。
贺小秋轻抚着沈乔的背,低声询问: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不打算和简余墨说清楚吗?
沈乔缓缓摇头,我想等他亲口说,他不说,我就当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沈乔又说:知道吗?其实我根本没有立场指责他,我们之间的关系,早已经变得太多。自从我离开他执行任务,他破产,又出了车祸,一切已经越来越偏
贺小秋忽然推开沈乔,眉头紧紧蹙着,一脸疑惑的盯着着沈乔:谁破产?什么车祸?
☆、(十九)不过是骗局
那些事qíng,沈乔原本不愿意同任何人讲起,就连小秋,她也一直隐瞒着。
在她被邹老挑走执行任务的三个月间,简余墨的父亲过世,接着生意遭遇危机,多重打击之下又因为喝酒而出车祸,昏迷了半个月才苏醒。她因任务身处其他州,不能陪在他身边,而后来,她又受了伤。那段日子,他们俩当真是祸不单行。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时,他们分别伤好痊愈,简余墨的生意起死回生,她也回到原本宁静的学习生活中。可是看似平静的生活,已经不再像曾经那样真正的宁静。平静的湖面下,像是偷偷蕴藏着暗涌一般。他们俩小心翼翼,虽然明知道暗涌的存在,却默契的谁也不去触碰。原以为只要不碰,他们两个人、他们的生活,就不会有异样。
小秋握着沈乔的手,神qíng凝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乔苦笑着摇头,告诉你无非是让你徒增烦恼,又能有什么改变呢?我不能在那种时候抛下简余墨。更何况,五年的感qíng和三个月的相处,小秋你来告诉我,哪个更值得我珍惜?沈乔笑着,可是眼泪却涌出眼眶,无声的滑落。
因为执行任务,她和杨乾还有其他队员们朝夕相处了三个月之久,因为任务需要,她和杨乾甚至一度假扮qíng侣。于是有了她陪他出席晚宴、应酬,他送她漂亮的紫水晶耳饰,他们坐在摩天轮上看烟火,在众目睽睽下大谈甜蜜爱恋。大家都知道那是假的,于是心照不宣,但是只有他们彼此知道,爱已经不可能是假的。
他们认识许多年,在qíng窦初开的年纪,杨乾也曾对她表白,可是那时候她不喜欢他,她不喜欢他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模样,甚至不愿意和他走的很近。他们有一群共同的朋友,她可以平静对待每一个人,就是没办法和杨乾朋友般的相处,只要看到他,她就会不开心。像简余墨那样温文尔雅的少年,才是她心中的阳光。于是她讨厌着杨乾,喜欢着简余墨;拒绝着杨乾,和简余墨出国留学。
沈乔万万也没想到,她对他会出现那样异常的感觉,她从来不曾想过,短短的三个月而已,她就会移qíng别恋,爱上一个她一度很讨厌的人杨乾。
她纠结过,痛苦过,不知道那段所谓的感qíng,到底是一时冲动还是刻骨的爱qíng,她不确定要不要放弃五年的感qíng,去接受一份意料之外的感qíng。
后来,她还是选择了简余墨。而现实却给了她重重一耳光,她已经没办法继续爱简余墨,她错的离谱,却再也没有办法回头。
这一切都是源于她,所以她没有立场职责简余墨,更没有办法回头找杨乾。是她的错,她不得不为此付出代价。
简余墨仿佛知道了沈乔已经清楚了他和Lris的事,于是从那天之后,简余墨断掉了多年来从未中断的电话联系。沈乔不知道简余墨有何打算,但是毕竟Lris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于qíng于理,他都不该放弃Lris。Lris是非常骄傲的姑娘,可是她却委曲求全,跑回中国,曲线救国只为得到简余墨,换做是任何人都会感动,更何况是已经和Lris有了孩子的简余墨。
如果简余墨能在Lris身上找到幸福,沈乔会衷心祝福他们的。
转眼到了除夕夜,沈乔和沈瑜陪着父母守岁,十二点过后,他们到院子里放烟火。漫天烟火映红了他们的脸,大家都笑了,只有沈乔盯着天上那朵朵开放的金色花朵,流出眼泪。她拼命仰着脸,以为这样眼泪就不会那么肆意,但是事与愿违。
沈瑜用带着手套的手捂住她的眼,眼泪浸湿他的手套,冰冰凉凉贴在她的眼上。沈瑜说:大过节流眼泪,俗不俗?
沈乔拉开他的手,双手捧住,在沈瑜毫无防备的qíng况下,拉开他的袖子,朝着细皮嫩ròu的胳膊一口狠狠的咬上去。
沈瑜吃痛,嗷一声惨叫出来。沈乔乐了,看着沈瑜气急败坏的模样,笑的直不起腰。
大年初一的下午,沈乔终于接到了他的电话。简余墨在电话彼端沉默着,沈乔也配合着不说话。良久,简余墨忽然笑出声来:难道已经这么讨厌我,连话都不想和我说了吗?
犹豫了一会儿,沈乔说:过年好。
简余墨收起笑意,沉声喃喃:Joe,你真的和我,无话可说了吗?
简余墨人在国内,他说要带沈乔去一个地方。挂了电话之后,沈乔便驱车去酒店接他。距离他们上次见面,已经是过了半年。时间有时候狠心的不像话,能让物是人非,更能让曾经相爱的两个人形同陌路,让最熟悉的人,站在彼此面前,心却像是隔了千万里。
顺着简余墨指的路,车子缓缓驶出城区,路过一家小花店,简余墨下车买了一束百合。车子继续前行,四周渐渐变得偏僻荒芜,最终,停在一处墓园。
简余墨偏头看着沈乔,眸色浓重:我已经很久没有来看我爸了,今天就当是陪陪我,好吗?
嗯。沈乔点头,打开车门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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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简余墨后面,拾阶而上。天气gān冷,寒风像刀子一样chuī在脸上,割的脸生疼。沈乔缩了缩脖子,不敢落后,亦步亦趋的跟着。
停在简余墨父亲的墓前时,沈乔有些微微气喘。墓碑上的彩色照片上,简父亲和煦的笑着,眉宇间和简余墨有几分相似,比简余墨更多了几分书卷之气。沈乔只见过简父几次,他去世时,她和简余墨都不在国内,简余墨甚至没有来得及赶回来见他最后一面,为此,简余墨每每提起总是懊恼不已。
简余墨将花放在碑前,打开来时带的一瓶白酒,将酒洒在墓前,又点了三支烟,放在旁边。
简余墨说:爸,今天是大年初一,我和沈乔来给您拜年。
沈乔连忙说:叔叔,新年好。
接着简余墨便沉默的站在碑前,微微蹙起眉头。寒风chuī乱他的头发,chuī的他嘴唇gān裂。沈乔站在他身边,安静的一言不发。
不知道过了多久,简余墨忽然说:沈乔,和我爸说再见吧。
啊?沈乔疑惑的望向他。
简余墨笑,回头看沈乔,咱们分手吧。
他终于,还是说了出来。这一刻,对他来说,也许是真正的解脱。他费尽心思把她绑在身边,可是他已经累了,绑不下去了。
简余墨回眸望着碑上的照片:你是我爸认定的儿媳妇,今天带你来看他,就是想通知他我们分手了,我虽然让他失望,但是相信他会原谅我的。
沈乔咬了咬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有股子酸涩的感觉,争前恐后的往上涌,涌到鼻子、涌入眼眶。
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一直和Lris在一起,现在她怀孕了,我要和她结婚。沈乔,是我对不起你。
沉吟了片刻,简余墨继续说:但是我也知道,你早已经不爱我,和我分开,对你来说才是解脱,你可以追求你想要的,不必为了我而担心害怕,裹足不前。
简
简余墨打断沈乔的话,闭着眼睛忽然笑了起来:其实那时候,我的生意的确出了一些问题,但是远没有破产那么严重,这也是为什么后来能那么容易起死回生,就连车祸,也不过是我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罢了,没有伤及颅骨,更没有昏迷,只不过轻轻擦伤,我串通了医生和护士,让他们配合我。我昏迷时,医生打给你的那通电话,也是骗你的。
说完,简余墨睁开双眸,望着已经石化的沈乔。他的手指缓缓滑过她冰凉的脸颊,轻轻拂过她gān涩的唇,Joe,你还爱不爱我,我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你为了任务,和杨乾每天朝夕相处,我不可能不担心,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只要你沉下心和他相处,你一定会爱上他。为了不让你离开我,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因为我清楚的知道,你是绝对不会在那种qíng况下离我而去,你会在我最绝望无助的时候,陪在我身边,而我就有足够的时间,让你继续爱着我。我以为我足够了解你,甚至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简余墨苦笑着摇头,但是,我错了。
沈乔震惊于简余墨的话,许久都没办法从震惊中逃脱出来。简余墨没有破产,没有受伤,他所做的那一切无非是想挽回自己。
那她后来做的那些又为了什么?
不对,不能怪简余墨,只怪她的心不坚定,她不相信自己能爱杨乾胜过简余墨,她以为那时只不过是一时的心动罢了,时间久了,那种感觉必定会慢慢消散在心头。
何止简余墨不了解她,就连她自己,都不了解自己。沈乔,这二十多年来,你究竟是怎么糊糊涂涂活下来的?
绑的了你的人,绑不住你的心,我可以在你不爱他的时候占据你的心,但是当你真的爱上他之后,又哪有我的立足之地?沈乔,你知不知道,这两年来,我有多恨你?
你在我身边,却时不时的出神,你再也没有开怀的笑过,明亮的双眸里总是夹杂着复杂的qíng绪,你甚至,不愿意让我碰你。简余墨痛苦的闭上眼睛,无助的摇头:我真的不确定,你在看着我的时候,是不是把我想象成了另外的人?那只泰迪熊,还有那对水晶耳饰,虽然你没说,但是我知道那是他送你的。你虽然把泰迪扔在储物间,可是你总是在出入储物间时,站在它面前,冥思出神,那时候,你在想着谁?那对耳饰,你总会戴着,甚至有时候和衣服颜色样式不搭,你也不愿取下。你说水晶的磁场有益于身体健康,Joe,你到底是在骗我,还是自欺欺人?
☆、(二十)就是犯贱啊
从墓园出来时,沈乔一直神qíng恍惚,脚下的路砖甚至开始飘摇晃动,一个没站稳,沈乔便崴着脚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走在前面的简余墨听到动静,赶紧回身蹲下去看她,神色焦急的问:怎么样?痛不痛?
沈乔秀气的眉毛微微蹙紧,摇着头说:没事,前段时间脚被车撵了一下,有时候走路久了就是会偶尔脚软,不碍事的。
简余墨急着追问:怎么会被车撵?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沈乔说:是电动车,根本没事儿,第二天我就上班去了,大家都没在意,所以也没通知你。
说完,沈乔的手撑着地面试着站起来,但是脚踝也有些疼,最终还是徒劳无果。简余墨抿着唇,打横抱起她,快步走下山。
你别误会,虽然分手,我们也是朋友,关心朋友理所应当。
嗯。沈乔重重的点头,眼泪簌簌落下,打湿了衣襟。
简余墨开车,将沈乔送往医院。
如今的过年,早已经没有小时候那般等待已久的激动,年味也越来越淡,过完除夕夜和大年初一,这年就像是彻底过完一般。
傍晚,趁着最后一点儿年味,张启拉拢了一大帮子人庆祝新年到来。无事的杨乾已经在家里晃dàng了两天,于是接到电话之后,他二话不说就赴局而去。
偌大的场子里,纸醉金迷、妖孽横生,条顺又漂亮的姑娘成群结队,杨乾却连正眼都不看一眼。
张启从一众美女中挤出来,坐在杨乾身边,看着他怏怏的样子,打趣道:不就是盛妹妹不理你,犯不着这么不开心,来吧,这儿美人儿要多少有多少,随你挑!
杨乾仰脖喝了一口啤酒,没兴趣。
张启双眼闪着jīng光凑近杨乾,有些激动的说:听说姓简的最近行为不检点,没准他和沈乔也快要闹崩了,你如果实在是放不下,你就趁此良机,接收了沈乔吧。
杨乾忽然把手里的酒瓶子扔到地上,此举不仅吓了张启一跳,瓶子碎裂的声音也引得一众人不明所以的看过来。可是他们不知道事因为何,所以不敢轻易开口劝慰。
张启有些懵了,他也不知道只是一句话而已,就能把杨乾惹得妥妥的。
张启梗着脖子冲着一众看过来的人,高声吼道:看什么看?有那么好看吗?都给老子滚蛋!
场子里音乐依旧噪杂震耳,但是人却开始散去,张老七那一声吼,吓得大家鸟作shòu散,不敢再留。
直到人走光,偌大的场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灯光依旧昏暗,音乐声音小了许多。张启搔着头发,紧皱着眉:好好的,你急什么眼?
杨乾另外拿起一瓶酒,继续喝着,我乐意。
张启啐了一口,乐什么意啊,放不下就别咬牙撑着,咱们的赌约还有效,你能娶回沈乔,哥几个就给你跳脱衣舞。
杨乾怒急嚷嚷着:啊呸!她被人劈腿了,凭什么我就得去接收?她谁啊?我谁啊?我有那么贱吗我?得不到她的人,就只能等着她被甩,哎哟喂,我怎么那么爱她啊我!
喂喂喂,别说昏话,你承不承认你爱死她了!
杨乾没好气儿的冷哼:承认个屁!
别满嘴喷粪,好好说话。
杨乾扔了酒瓶子,撩起袖子,露出小臂上那条已经找出新ròu的疤,但是又长又丑,这辈子估计也消不了。杨乾双眼通红,看见了吗?知道它怎么来的吗?
张启盯着伤疤,咽了咽口水,别说是沈乔伤的。
杨乾咬着后牙,隔空随便指着,狠狠的说:她为了和那个姓简的长相厮守,为了让我死心,她替我挡了一枪,枪口原本就是对着我的,她没有配枪,她只是负责外jiāo而已,可是她却忽然冲过来推开我。那一枪再偏一下就会she穿心脏,她哪是傻?那是他妈的不要命啊!可是你知道她受伤之后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你知道她说什么?
张启茫然的摇头。
杨乾似乎是想起了那时候的场景,颓丧着肩膀,灯光映在他晶莹的双眸中,那里闪着细细碎碎却又失火落魄的光,她说,她没办法给我爱qíng,她还不清我对她的好,所以那一枪,只当是还债,我还曾白痴的以为,她是爱我的杨乾说不出话来,喉结上下滚动着,嘴唇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他不敢动分毫,因为不想没出息的流眼泪,可是呼吸的颤抖不受他的控制。
张启傻了,他可从没见过清醒正常状态下哭的杨乾
杨乾偏头,伸手抹掉眼泪,拿起酒瓶,几乎一口气将瓶中酒喝gān喝尽。
那之后,任务结束,沈乔留在美国治疗,他根本不敢再见她,连滚带爬láng狈至极的滚回国,从此不敢跟她有任何瓜葛,生怕把她bī上绝路。他心碎,懊悔,同时也恨她。她居然不爱他到这种地步,宁可死,也不要他
张启失神的望着前方,忽然低声喃喃着:也许,她是爱你胜过爱自己,所以宁愿自己挨枪子,也不要让你受伤呢?
杨乾努力想听清,可仍然是模糊,他看着张启问:你说什么?
口袋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杨乾拿出来看了一会儿,清了清嗓子摁下接通键,怎么了?等着,我现在就过去,嗯。
挂断电话,杨乾晃悠悠的站起来,拔腿就要走。张启赶紧拦住他,皱眉问道:去哪儿啊?
盛夏在医院,电话里也没说清楚,我去看看。
张启没好气的嚷:你这模样怎么开车啊?等着,我跟你一起去。说着拿出电话开始安排。
杨乾又坐回沙发上,疲惫的闭上双眼。
从夜场到医院,一路chuī着寒风,酒劲散了大半。杨乾在急诊室外的休息处找到了盛夏,她的长发披散在肩上,白色毛衣衬得她皮肤更加白静,而她白皙的额头上,却突兀的贴着白色纱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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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杨乾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急诊楼,盛夏站起来扑进他怀里。她的手臂紧紧环着他的腰,贴近他胸膛的那一刻,她不可抑止的哭了起来。
杨乾抚着她略微颤抖的肩膀,低声问道:怎么回事?你先别哭。
盛夏摇摇头,却依然哭个不停。
杨乾轻轻推开她,皱眉打量着她额头的伤,怎么弄得?
盛夏吸吸鼻子,小声说:不小心碰了一下。
什么碰的?
真的没事,盛夏抹掉眼泪,笑着说:就是一看见你,太高兴,我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以为你不会来了说着,她又扑进杨乾怀里,低声说:我好想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简余墨送沈乔到医院,急诊的医生检查了一下,问她的脚是不是曾经受过伤。沈乔如是回答,医生简单开了方子,说:没什么大问题,以后注意不要走太多路,注意休息。
简余墨问:医生,她的脚踝没事吧?
没事儿,别担心。
沈乔接过方子,笑着跟医生道谢,便慢悠悠的走出急诊室,扭头笑着对简余墨说:看吧,我就说没事儿,你还不信。
简余墨沉声说:以防万一。
没有万一说着,沈乔的声音低了下去,步子不受控制的停了下来,神色也变了变。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垂在身侧的手不自主的收紧成拳头,修剪整洁的指甲陷入手掌心的ròu里。
简余墨不明所以,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看到了杨乾,而他的怀里此时抱着一位长发披肩的女子。他们旁若无人的拥抱,引来不少人的回望。
杨乾抬眸,无意间看到了沈乔,当然也看到了她身边的简余墨。他墨色的眸子顿时收紧,原本平静的神色变得有些yīn沉。
本来坐着休息的张启看到了相携出现的沈乔和简余墨,让他瞠目不解的是,为什么简余墨背叛了沈乔,她还能和他安然无恙的和他一起出现在医院?啊对了,她来医院gān什么?难不成是陪着Lris堕胎
张启瞟了一眼杨乾,看见他青筋bào起的手背,蹭一下站了起来,大步走过去说:走吧走吧,既然没事儿就别再医院杵着了,怪不吉利的,尤其是今儿可是大年初一啊,走走,赶紧找个吉利的地方压压惊。
杨乾神色缓了缓,拉着盛夏的手率先离开。张启暗暗缓了口气,回头看沈乔。
张启像是没事似的,笑嘻嘻的走过去,朗声道:大年初一能在医院碰见,当真是太巧了。
不得不说,杨乾的那番话,让张启在此时看到沈乔之后,尤其是她和简余墨站在一起,心里非常不舒服。杨乾可是他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即便是再混蛋,他们可以打他骂他,别人就是不行。一个丫头片子,她凭什么nüè的他浑身上下都不好?
沈乔听出话音儿不对,心里泛着苦涩,勉qiáng咧着嘴角笑着点头,你们谁不舒服吗?
张启高声说:没有,非常好,大过年不舒服,多不吉利啊。
嗯,是啊,沈乔恍然的点头,接着催促道:你们不是要走了吗?快走吧,还有人等着你呢。
张启仰着下巴睥睨的望着简余墨,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一番,接着举起右手掌:既然你这么着急让我离开,那我就不耽误你们二人世界,二位,回见。
张启的身影消失之后,沈乔才慢慢挪动着腿往前走,她坚持不要简余墨扶,于是走的非常慢。
你跟我回家吃饺子吧?
简余墨轻笑:别忘了,咱俩已经分手了。
沈乔咬了咬有些苍白的唇,不好意思。
简余墨看着她乌黑的发顶,低声道:坦白说,看到你们不能在一起,我很痛快。
沈乔低着头苦笑,不知道为什么脚上微疼苏麻的感觉,会传递到心口,引得那里一阵不舒服。
之后一路沉默着,他们慢慢走到停车场,沈乔翻着包找车钥匙,忽然,就被简余墨一把拽进怀里。她被迫依着车门,不明所以的被他紧紧抱住。
这时,一个车灯打过来,灯光刺眼,沈乔条件反she的闭上双眼,待那辆车转弯离开后,她才将眼睛睁开。通过停车场昏huáng的灯,她勉qiáng看清了那辆车熟悉的样子。
沈乔丝毫不挣扎的任由简余墨抱着,慢慢闭上眼睛。清澈的眼泪,瞬间湿润了眼角。
☆、(二十一)忘了要爱你
走吧,我送你回家。
简余墨拉着沈乔,打开后排车门让她上车。沈乔安静的任由他安排,或者说,她已经没有力气阻止什么,她只想赶紧回到家,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好好睡一觉。也许明天睁开眼睛,世界依然是美好的。
把沈乔送回家,简余墨独自一个人走在寒风刺骨的夜,马路上飞驰的汽车扬起的尘埃,随着空气飘摇。口袋里的电话上已经有数不清的未接来电,简余墨回拨过去。
寒风chuī得他牙齿打颤,但是仍然qiáng硬的坚持:我说过,一周后再回去。
简余墨,你不要太过分。
简余墨波澜不惊道: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协议了。
Lris语气瞬间软了许多:你快回来好不好?我好想你,我等着你回来陪我去检查,你也想看看我们的宝宝对不对?
给我一周的时间,我需要看一看许久未见的朋友和亲人。
Lris声调骤然提高许多:你是想多陪陪沈乔吧?
简余墨疲惫的闭上眼睛:Lris你不要闹了好吗?
我闹吗?简余墨,你如果不回来,我就让爸爸收回对你第二期项目的全部投资,让你倾家dàng产、血本无归。
你随便。简余墨说完,飞快的挂断电话,扬起胳膊,将手机远远扔出去。飞驰而来的汽车,从手机上碾过,瞬间化为碎片。
张启在副驾驶,杨乾和盛夏坐在后排。张启的手指轻轻扣着门窗,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司机通过后视镜打量好一会儿,终于小心翼翼的开口问张启道:七少,咱这是打算去哪儿?
张启皱眉,回过头看着后排的两个人,清了清嗓子问道:去哪儿?
杨乾望着窗外,声音清淡的说:送盛夏回家。
张启偏头,扬眉道:听见了吗?
司机小伙忙不迭点头,可是过了一会儿,又问:七少,这盛夏小姐的家在哪儿?
张启嚷:你他妈的问我gān甚?盛夏又他妈的不是我女人,谁知道你问谁去。
司机小伙儿为难的差点儿哭出来。
盛夏往杨乾身边挪了挪,拉着他的衣服角轻轻拽,小声呢喃:我要跟你回家。
杨乾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回头看着盛夏,眉头微皱:你说什么?
盛夏的眼睛在黑暗中明亮又闪烁,她微微笑着,脸颊绯红:我要回你家。
杨乾做直身子,先吩咐了司机地址,接着拉着盛夏的手说:今天是初一,你不能在外面过夜,听话。
盛夏难得会耍脾气,异常倔qiáng的说:不要,我不想回家。
杨乾沉了声音:你先回家,明天接你出来吃饭。
盛夏咬着唇,双眸里充盈着水润,无辜的望着杨乾,片刻后,她俯身拱进他怀里,脸颊紧贴着他的胸膛,可是,我真的不想回家。
杨乾扶起她,再度询问:你到底怎么了?头上的伤怎么来的?
盛夏噙着眼泪摇头,双手环住他的腰。
车子终于停在盛夏家楼下,杨乾陪着盛夏下车,隔着车窗对张启说:你在这等我一下,我送盛夏回家。
张启点了一支烟,眯眼吐了个烟圈:准了。
杨乾拉着盛夏的手,和她一起走进楼dòng。但是盛夏却像是非常紧张,手心冒着汗,脸紧紧绷着,上楼的步子,也异常缓慢。杨乾察觉出不对,这也是他坚持把她送上楼的原因,也许和额头上的伤,有关。
终于到了家门口,杨乾问:钥匙呢。
盛夏摇头不语。杨乾蹙眉,摁下门铃。隔了许久,才传来应声,防盗门被打开,是盛夏的妈妈。
盛夏妈妈看到杨乾,神色有些许僵硬,接着看到了盛夏,她赶忙过去拉着盛夏的手,焦急的问:伤到哪儿了?疼不疼?
妈,我没事。
盛夏妈妈眼中的眼泪刷刷往外流,根本来不及擦就已经泪流满面,都是妈的错,都是妈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
盛夏咬着唇,伸手抱住了母亲,两人在家门口哭作一团。杨乾站在旁边,完全摸不着头脑,但是也不好cha嘴说什么。
不多时,盛夏妈妈擦了擦眼泪,笑着同杨乾说: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杨乾说:阿姨,别这么说。不过如果你们有什么难处,一定告诉我,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盛夏妈妈摇头,阿姨没有难处,只是可怜了盛夏,她从小就跟着我吃苦,阿姨希望你能要让盛夏幸福。
杨乾侧首看着一直低着头的盛夏,心中有些不忍,于是他点头说:阿姨放心,我一定会的。
杨乾若有所思的从楼上下来,张启冲着他吆喝道:你丫上去睡觉去了吧?怎么这么久?
杨乾倚着车门,低声道:我觉得盛夏有事儿瞒着我。
你也有事瞒着人盛夏,大家心照不宣。
杨乾说:上次她母亲在家里受伤,家里乱作一团,看起来不像是自己摔得,倒像是被人推倒的。今天盛夏额头受伤,谁会没事儿拿着自己的脑袋往墙上碰?
也许是开门没看到,撞门上了呢?
杨乾微微摇头。
张启说:盛夏她爸呢?
没见过,也没听她提起。
没准儿是夫妻不和睦,家庭纠纷。俗话说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你一个没进门的姑爷,管的太多了,再说,是不是她家姑爷,还两说呢。
杨乾瞪着张启:你怎么那么嘴碎啊?少说一句会死啊?
会死!张启一本正经的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问:你说,沈乔今天去医院gān什么去了?她怎么还和简余墨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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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乾拉开后排车门钻进去,没好气儿的说:问她,我不知道。
张启故意似的,完全不知道见好就收是什么,继续说:问了,可是她不说啊,还着急的赶我走,好像我影响了她们二人世界似的。
你丫能不能闭嘴?在他妈碎嘴就从我车上滚下去。杨乾怒气冲天的吼着。
张启倒是完全没所谓,似笑非笑的揉了揉鼻子,看着司机时却是满脸戾气:出去之后敢多嘴,爷剪了你的舌头。
司机忙点头:知道知道,七少放心,乾少放心。
杨乾拥了拥外套,斜歪在后座上闭目浅眠。是啊,他也想知道,她怎么还和简余墨在一起,难道她对他的感qíng就那么深吗?明知掉他背叛了她,甚至和别人连孩子都有了,她也可以因为爱而原谅他所有错,继续和他在一起。她的爱qíng,还真是伟大。
后天爬野长城去吧?
杨乾似睡非睡,轻轻应了一声:嗯。
张启说:得了,那我就算你一个,让我开动聪明的脑袋瓜想想都叫谁。不如,让沈乔带着简余墨也来吧,你说咱们和沈乔也是这么多年的好朋友,她的男朋友咱们是不是得正式见一面啊?
随便。
张启双目放着得意的jīng光: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沈乔在浴缸里泡了许久,水已经从热变温,甚至变凉,她才从浴缸爬出来。脖子里围着大毛巾从浴室出来,恰巧看到上楼的沈瑜。
沈瑜喊住往卧室走的沈乔:刚刚老七打电话,约着后天去爬野长城,你去不去?
不去。沈乔想都没想的拒绝。
沈瑜说:那我就替你回了?
嗯。
沈乔关上房门,在梳妆台前坐下,左手边是个jīng致的首饰盒。沈乔犹豫了一会儿,缓缓打开首饰盒,从暗格中小心取出一只耳饰,晶莹剔透的紫水晶,独一无二。世界上有些东西的确是独一无二,但是那并不代表独一无二的东西必须属于我们。当别人拥有时,就要学着放弃。
沈乔拿起耳饰,转身走出房间,风风火火的冲入洗手间,毫无犹豫的把耳饰扔进马桶里。可是当她的手放在冲水开关上时,却犹豫了。
它孤零零的飘在水面上,只要她轻轻一按,它就会从此万劫不复再无重见太阳之日。他们都是一样的,是孤单的那一个,凑不成一对的耳饰,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是多余的。
是多余的
沈乔咬着唇,视线越来越模糊,耳饰仿佛越来越远,慢慢消失
最终,沈乔腿一软,跌坐在马桶边,双臂抱着腿大声哭了起来。是她先放弃的,能怨得了谁?是她忘记在最美的时光去好好爱他,又能怨得了谁?是她让幸福从指间溜走的,今时今日的一切,都不过是她自作自受,活该她不幸福。
可是为什么,她会如此难过?会止不住的哭泣?那么心痛,为什么?
沈瑜发现浴室的门是反锁着的,依稀听到了哭泣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沈瑜不禁皱起眉。
顾华兰亲自给儿女们送汤,可是却发现沈瑜杵在浴室门外。顾华兰不解的问:在这gān什么?
沈瑜瞥了一眼门板:我们俩打赌,我输了,得给她站岗。
顾华兰不禁皱眉,无奈的摇头,把托盘放在二楼客厅,嘱咐道:待会儿站完岗记得把汤喝了。
保证完成任务!
顾华兰被沈瑜逗笑,无奈的摇着头下楼,可是走了两步又停住,我怎么好像听见,哭的声音?
沈瑜冲着沈乔的房间扬了扬下巴:她的电脑里放着苦qíng剧,恨不得整集整集的哭,她还看的特上瘾,真是邪了门了!
☆、(二十二)刺激和报复
沈瑜开始哐哐凿门,冲着门板喊:你还有完没完了?再不出来我可撞门了啊!
片刻后,洗手间门从里面打开一条fèng,沈瑜轻轻推开,勾着头看到沈乔站在洗手台前,水龙头开着,哗哗的流水声传来。沈瑜走过去,眯起眼睛问:你这是gān嘛呢?
沈乔拿着刷子,对着水龙头,小心翼翼清洗着刚刚从马桶里捞出来的耳饰。她说:耳坠掉马桶里了,捞出来刷刷。
那是什么?沈瑜的声音骤然冷了几分。
沈乔顺着他的眼神,看到自己手中的小刷子,无所谓的说:牙刷。
沈瑜不死心,咬牙切齿的问:谁的?
沈乔蹙眉想了一会儿说:好像是你的。不过你放心,用完会还给你的。
沈瑜:
沈乔拿起洗gān净的耳饰控水,牙刷在水龙头下随便冲了冲,便再度放回沈瑜的牙杯里,接着便转身走出洗手间。
沈瑜不可思议的望着这一切的发生,他已经气的完全说不出话来,甚至忘了要拦住沈乔好好教训她一顿。沈瑜站在原地平复了一下心qíng,抓起牙杯扔进垃圾桶里,但是不解气,连带着沈乔的也一起扔了!
清晨,冬日暖暖的阳光懒洋洋的洒进窗棂。沈乔还在睡,放在chuáng头的电话突兀的响了起来。沈乔费力的够着手机,根本没有看是谁便摁下了免提。
电话彼端的人咋呼道:听沈瑜说,你不去爬长城了?
沈乔迷迷糊糊中应了一声。
张启问:为什么?
沈乔喃喃:累。
别啊,gān什么不累啊?
沈乔揉了揉耳朵,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你们去吧,也不差我一个,祝你们玩的开心。
我都跟大家说了你要来,你忽然不来多扫兴啊。
沈乔呲鼻笑:七少爷,您知道扫兴怎么写吗?
你不会是不敢见老杨吧?
沈乔忽然清醒了不少,故作平静的说:我怎么那么闲呐我。
你不觉得对唉算了。张启本想说你不觉得对不起他,但是想了想,还是不要多这个嘴了。
最后,张启这枚说客以任务失败告终。沈乔缩回被窝里继续睡觉,但是瞌睡劲已经散了大半。不多时,电话又响了起来,沈乔双眼圆睁直勾勾的屏幕,良久才缓缓接通,有事儿吗?
张启说刚刚忘了通知你,让我再来嘱咐你一声。
什么?
来的时候带着简余墨一起。
沈乔几度张了张嘴吧,最终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杨乾隔着听筒低笑:怎么了?一提到他就傻了?
沈乔咽了咽口水:我没说要去啊。
杨乾像是根本不在乎她的答案一样自顾自的继续说:他说你要来,记着别忘了,人多热闹,挂了。
喂喂沈乔无力的看着只剩下忙音的电话,哭都哭不出来。
沈瑜已经发动了汽车,沈乔忽然拉开门钻进去。沈瑜偏头看着她,不解的问:你不是说,不去吗?
沈乔扣上安全带,咧嘴笑着:出门转转,顺便买一打牙刷回来,屯起来慢慢用。
沈瑜:
天气gān冷,虽然艳阳高照,依旧寒风刺骨。沈乔知道自己不应该理会杨乾的挑衅,躺在家里看电视才是上上之选,更何况医生刚刚jiāo代说她不能走太多路,虽然她的脚现在已经恢复无恙。但是,她还是鬼使神差的来了。
他们约好在箭扣长城脚下见。除了沈乔和沈瑜,还有周先生和周太太,杨乾和盛夏,张启还有他们的好兄弟梁韶宇。
大家都穿着厚厚的冲锋衣,沈乔和秦念极其有默契的一人带了一个口罩。两人对视一眼,嘻嘻笑了起来。
我也应该带着口罩来的,待会儿走起来空气又gān又冷,肯定特别不舒服。盛夏拉着杨乾说。她额头的伤隐藏在刘海后面,不细看已经不太能看出来。
杨乾笑了笑,体贴的帮她把掖在衣领里的头发拿出来。回头冲秦念问:还有口罩吗?
实在不好意思,只有一个,我都用过了,再借给盛夏不合适。秦念怪声怪气的说,眼神狠狠瞪着杨乾。
杨乾看向沈乔。秦念拉着沈乔的手,紧握着,沈乔回握她,对着杨乾微微摇头。
张启看只有沈乔自己,便蹭过去,嚷嚷着不乐意:不是专门通知你带简余墨一起吗?你怎么还是把人家给撇下了?
沈乔随意的说:他忙,没空。
那待会儿回去,喊着他一起吃饭。
沈乔瞥开目光,看着远方山峦,待会儿再说吧。
秦念一脚踹张启身上,他嗷叫着跑开。
沈瑜和张启打头阵,两对qíng侣在中间,沈乔和梁韶宇收尾。起初还好,走路没什么异常,但是爬到一半就不行了,沈乔开始觉得左脚酸疼,抬脚很费劲,只能被迫放慢速度。
沈乔偏头对着梁韶宇笑,白色哈气模糊了彼此的面容,她说:要不小宇你先走吧,我这几天在家吃太多体力跟不上。
梁韶宇无所谓的说:没事儿,反正是玩儿,慢就慢点儿吧。
沈乔不好意思的笑着点点头。他们和其他人距离拉的越来越远,沈乔专注于走路,努力不露出异样。她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来呢?真是病的不轻。
梁韶宇终于还是感觉出了什么,拉住沈乔的胳膊,低头仔细打量着她:你是不是不舒服?
沈乔摇头,没有啊。
梁韶宇盯着沈乔额头涔出的细密汗珠,低声问:怎么出这么多汗?
沈乔配合的拉开外套拉链,扯开围脖,穿太厚,有点儿热。
这时,张启从上面跑下来,一看到两个人就开始说:你们俩这速度行不行啊?怎么回事儿,过年没吃饭啊?
梁韶宇嚷回去:你意见怎么那么多?
张启苦口婆心的说:我这也是为了大伙的进度啊,争取一上午完事儿,中午咱们吃大闸蟹去,地方我都定好了。
沈乔挥手说:你们先走吧,别管我。
张启上上下下打量着沈乔,眉头皱起一脸好奇的问:你不会是,也怀孕了吧?
沈乔愣了两秒,随手捡起一块板砖,就要拍他脑门。张启赶紧小心求饶道歉,才免了被开瓢的惨重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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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乔走走歇歇,身边跟着张启和梁韶宇,三个人说说笑笑,最后终于成功到达目的地。站在长城上看着关内与关外的风景,感叹了一下祖国的大好河山。
沈乔接过秦念递过来的水,久旱逢甘霖般大口喝开。盛夏一直安静的坐在一边,小脸几乎皱在一起。沈乔抹掉嘴角的水渍,碰了碰秦念问:她怎么了?
秦念低声说:脚被鞋子磨破皮了,据说一走路就疼。
哦。沈乔手指摩挲着杯子,低头冥思出神。
张启忽然风风火火的跑过来,嘲笑沈乔道:你看人家盛夏,脚都磨破了人家还坚持着,你说你一四肢健全的外jiāo官,体质怎么能差到如此地步?
沈乔平静的点头:我承认我比不上人家。
张启原本是开玩笑,可是当真看见沈乔现在的样子,他又不知如何是好,于是有些尴尬的搔着短发走开。
休息差不多,他们开始准备返程。杨乾抚着盛夏,关切的问:能走吗?用不用背着你?
盛夏笑着说:不用,没事儿。
沈乔留在最后才走,秦念执意要陪她一起,她也不好过多阻拦。
沈乔已经明显感觉到脚肿了起来,鞋子里已经没有多余空间,经过一段休息,沈乔原以为会好一些,没想到却更严重,腿发软,甚至连带着膝盖开始微微发疼。
秦念扶住沈乔的胳膊,低声呵斥:我就知道,你走那么慢一定有原因,不舒服就别来,逞什么能啊?
沈乔说:我早就后悔了。
秦念没好气儿的白了她一眼,沈乔原想回以微笑,结果咧开嘴就是苦笑。
打住吧,比哭都难看,秦念叹气,老七也真是,整个唯恐天下不乱,不搅个天翻地覆就不罢休。
沈乔不语。何止是老七呢,连杨乾都是。他们的幸福也晒了,她也围观了,心如刀绞的滋味也体会到了,当年她和简余墨在一起时他的心qíng,大约和现在的她有些像吧。果然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沈乔只顾着出神,一个没注意,左腿一软便跌倒,而恰巧那是一个坡度,沈乔便稀里哗啦的滚了下去。所幸坡很短,且她穿的厚,没有再受其他伤。
沈乔跌倒那一刻,秦念便惊声大叫她的名字,走在前面的人都听到了,一回头便看见沈乔滚落的姿态,那叫一个惊心动魄。
秦念忙跑到沈乔身边,抚着她坐起来,拉着她上下检查,伤哪儿了?你倒是说话啊?
沈乔咬牙忍着左脚上传来针刺般的疼,眉头紧皱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念咬唇,轻轻拉开沈乔左腿裤脚,看到她的脚踝,秦念深深倒吸一口气。脚踝肿的厉害,像是有淤血一般发黑发紫,登山鞋勒口磨破了她的脚,血浸透袜子,和鞋子黏连在一起。已经这样严重,她居然还逞能说没事。秦念双手握成拳头,恨不得一拳打沈乔脸上,可是看她咬牙痛苦的样子,终是不忍心。
这时,其他人已经围过来,他们看到沈乔的脚伤,都不自主的倒抽气。张启傻了,他完全想不到生拉硬拽来的人,居然伤成这样,而他还一而再的对她冷嘲热讽。
杨乾盯着沈乔的脚,眼神发紧,眉头紧紧皱着。对她不知道是该骂,还是该疼。她为什么不直说,非要成这样吗?也对,怎么怪她呢?她说不要来的,可是他刺激她,报复般的用简余墨来刺激她,以寻求心理平衡和快、感。可是他一点都快乐,只觉得心好疼。
嘶疼。忽然听到耳边盛夏的声音,杨乾才后知后觉,赶忙松开她的手。
沈瑜蹲在沈乔旁边,眉头紧紧皱着,拉下她的裤脚,哑声问:很疼?
沈乔看到沈瑜,便卸下了所有防备,眼泪瞬间便掉了下来。
我送你去医院。说完,一把抱起沈乔,脚步声风般匆匆下山。
秦念怒气冲冲,蹭的站起来,一步跨至张启面前:你不知道简余墨做的那些破事儿啊,你还提他做什么?你今天安排这出爬长城,是不是就为了这个?你是专门来看她笑话的对吧?你一个大男人往一个女人伤口上撒盐,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你不是有病啊,你他妈的是没治了!
张启这会儿也懵了,磕磕巴巴的说:那天看她和简余墨好好的,我还以为
你不止没治,眼也他妈的瞎了。秦念气的浑身发抖,看着周子俊指着张启说:我今天要和这厮绝jiāo,你自个看着办吧。
说完,秦念跑着追沈瑜而去,周子俊神qíng凝重叹了口气,随后跟上秦念。
☆、(二十三)有没有资格
这次是真的要卧chuáng休息了!
自从上次被电动车撵到之后,沈乔一直认为那是小问题,压根没有太在意。而这次沈瑜将她送进医院,医生发现她的脚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且被鞋子挤破皮并和鞋黏连在一起,最后不得不用刀子把鞋割破才把脚拿出来。可是她原本的纤纤玉足,此刻已经血ròu模糊。
沈乔咬着沈瑜的袖子,眼泪刷刷往外涌,可是却死咬着不肯哭出声。
沈乔要留院观察两天,安顿好病房,赶走了意图留下陪她的秦念,沈乔孤零零躺在病房,睁着微肿的双眼,直勾勾盯着天花板。
噔、噔、噔。
沈乔撑着胳膊坐起来,请进。
来人居然是简余墨。她还以为,他已经走了。
简余墨将一束白玫瑰放置在chuáng头的柜子上,拉开椅子坐下,关切的问:好点儿了吗?
没事了。
简余墨叹气:你总是这样,什么事都要自己扛着。
沈乔轻笑:你也和我分手了,我除了自己扛还能如何?
简余墨抿唇,气氛一下子沉默了许多。
沈乔尴尬的笑了笑,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原本今天来找你告别,结果却知道你在医院,简余墨拉住沈乔的手,紧握着,双眸凝视着她: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爱自己。
沈乔咬唇隐忍着眼泪,不停点头。
手已经放在病房门把手上,杨乾却犹豫了。透过病房门fèng,他看到简余墨坐在里面,他们的手握在一起,他说了什么,她哭着点头,片刻后却又笑了。让她又哭又笑的,大概只有简余墨了吧。
杨乾收回手,背靠在墙壁上,仰头凝视着头顶的白炽灯。这样的场景明明见过百次、想过千次,为什么看到时,还会觉得心痛?难道这辈子,他注定忘不掉沈乔吗?
既然她不爱你,那你就不能大度一些,衷心的祝她幸福吗?可是一个背叛过她的人,真的可以让他幸福吗?但是,你一个局外人,又怎么去评定她到底是不是幸福?至少在你身边,她不会幸福,反倒是让她一而再的受伤。
此刻的杨乾真的很后悔,为什么要刺激她?为什么要看着她痛苦?她痛,他只会更加痛苦而已。
杨乾深呼吸了一下,平静了心qíng,轻轻敲响病房门。在得到她的应允之后,他推门而入。
简余墨看到杨乾来了,神qíng恍惚了一下,才猛然记起她已经不再是他的,她的未来属于别人。这样的认知让他心一阵闷痛。
简余墨勉qiáng的笑着说:我先回去,你好好休息。
嗯,再见。沈乔点点头,微笑着目送简余墨离开。
简余墨从杨乾身边经过,他们互望了一眼,微微点头算作打招呼。简余墨离开病房后,杨乾犹豫了一下,在病chuáng前坐下。
杨乾不肯看她,低着头哑声道:对不起。
又不是你的错,是我不该瞎逞能。沈乔笑着无所谓的说。藏在被子后面的手,紧紧抓住chuáng单,以此来稳定她此时不能平静的qíng绪。
杨乾喉结动了动:我不知道你的脚伤一直没有痊愈。
沈乔无奈的说:我也不知道它会变成这样。
医生怎么说?
卧chuáng休养。
哦。
之后,他们之间便陷入了尴尬的沉默。沈乔心很乱,根本没有力气去寻找他们之间可以谈乱的话题,如今的他们好像不管说什么都是错的。
杨乾指着chuáng头的花说:花很漂亮,简余墨送的吧。
嗯。
其实,杨乾忍着心上的钝痛,很勉qiáng的笑着说:刚刚,我也应该和他说声对不起,毕竟是因
沈乔闭上眼睛,打断他的话:我们分手了。
杨乾神qíng僵住,有些发懵的问道:什么?
沈乔睁开眼睛,双眸水润,一瞬也不瞬的望着杨乾:他这次回国,就是要和我分手,他要和Lris结婚。
杨乾微张的嘴巴慢慢合上,渐渐抿紧。紧绷的下颚线表明了他在抑制着怒气,可是脸上复杂的神qíng中,似是还有懊悔和心痛。
沈乔望着杨乾,心里有一丝丝邪念,她开始希望他能在此刻抱住她,在她耳边说我不会离开你。哪怕,只是骗一骗她呢
可是沈乔,你怎么能有这样不切实际的奢望?当年是你放弃了他,如今你被抛弃,又怎能奢望他什么都不计较的来到你身边?沈乔,你凭什么?更何况,他的身边如今还有一个女朋友,那个他千依百顺、百般体贴的女朋友,他的心里和身边,哪还有你的位置?而你又怎么可以破坏别人的感qíng?你的感qíng碎裂,就要别人的感qíng陪葬吗?沈乔,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沈乔垂下眼睑,在他看不到的角度,贝齿紧咬着嘴唇,绝望的眼泪再也不受控制的滴滴落下,湿润了白色被单。
可是他还是看到她哭了,他想用生命来呵护的人,此刻为着一个背叛她、让她伤心绝望的人哭泣。杨乾再也坐不住,怒不可遏的站起来,连招呼都没打就匆匆离开。
杨乾出了病房,便狂奔起来,就连迎面走来的沈瑜都没有看到。
沈瑜回到病房,看见沈乔正在试图从chuáng上下来,他赶紧走过去摁住,眉头紧皱着:gān什么?
沈乔抹掉眼泪,催促沈瑜说:快,去拦住杨乾。
拦他gān什么?
沈乔急的不行:他肯定是误会了,一定是要去找简余墨,你快去看看,别让他们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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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瑜无所谓的说:哦,那就让他们打吧。
你怎么能这样?
沈瑜挑眉:我怎么样?你先管好自己,再说其他的,他们就是打折胳膊、打断腿,也和你无关,chuáng上躺好。
杨乾怒气冲冲的冲入停车场,恰遇简余墨开着车离开。他不怕死的在行驶中的车前停下,待车急急停稳之后,他便打开车门,把简余墨从车里拽出来。
杨乾的双眼猩红,似是能喷出火,二话不说一拳头狠狠打在简余墨的脸上。
简余墨被这一拳冲击的连连后退,嘴里瞬间溢出了血腥的味道。简余墨用手背抿了抿嘴角,果然看到了猩红的血迹。
没有给简余墨还手的机会,杨乾便一脚将简余墨踹翻在地。杨乾俯身抓起简余墨的衣领,拳头已经高高举起,只听简余墨说:你打吧,是我对不起她,这是我应受的。
你说的太对了。杨乾咬牙切齿的说完,一拳又一拳狠狠落在简余墨的脸上。
杨乾的拳头很硬,且他此时满腔怒意,出拳也是用尽全力的。几乎是瞬间,简余墨的脸便肿的不成样子。
简余墨啐了口血唾沫,抚着地面缓缓站起来,皱眉冷笑,有些艰难的说:我是该打,可是你又何尝好到哪儿去?别以为我不知道,沈乔今天之所以伤这么重,都是因为你。
杨乾点头:没错,可是片刻后,神qíng变得张狂又怒不可遏:你口口声声说爱她,你说你会让她幸福,但是你做了什么?你和别的女人上chuáng,你背叛她!她今天这样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违背了你的承诺,你他妈的就是死,也弥补不了她今天受到的伤害。
是吗?我造成的吗?简余墨失笑低喃,偏头看着杨乾: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些?
杨乾忽然一个箭步冲到简余墨面前,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摁在车引擎盖上,咬着后牙发怒发狠的说:你同样也没有资格伤害她!
简余墨忽然推开杨乾,一拳狠狠挥至杨乾的脸上:你他妈的也同样该死!你以为你今天打了我,她就会感动回到你身边吗?不会!七年前她没有选择你,今天一样也不会,你他妈的就是死了,站在配偶位置的人,也不会是她。
杨乾不再还手,确切说,他忽然没有了还手的力气。他明明只是,想替沈乔出气而已,为什么还是那么容易因为简余墨的一句话,就乱了全部心思。
是啊,她不爱他,她没有选他,纵是他依然抱着一丝丝希望又如何?换回来的,依然是绝望而已。
简余墨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抹掉脸上的血渍,拉开车门发动引擎,离开现场。
抚着方向盘的手臂青筋bào起,简余墨恨不得把油门踩到底。恨?他不恨吗?如果不是因为杨乾,他和沈乔又怎么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沈乔住院的第二天,盛夏到医院来探望她。这两天,她的病房快要被探病的人挤爆了,任她说只是脚上小伤住院观察而已,可是却怎么也拦不住一拨又一拨涌过来的人。
盛夏来时,沈乔一个人躺在chuáng上看杂志,沈妈妈顾华兰出去送客人。
沈乔住的病房是VIP,还有沙发和简易的茶几,只是所有能摆东西的地方,都被花和果篮占据。盛夏乍一走进来,还以为进了花房。
沈乔笑着说:都是俗人,爱送个花什么的。
盛夏看了看手中的果篮,最终因为没有地方放置,而不得不放在茶几旁的地上。
盛夏坐在病chuáng前,看着沈乔的被绷带缠住的脚,问道:好些了吗?
好多了,留院观察一下,没什么问题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盛夏点头叹息:那就好,真是没想到,你居然伤的那么严重,如果是我,一定早就撑不下去了。
沈乔说:当时也没觉得有多疼。哎,你要不要吃水果?
盛夏连忙摇头:不用麻烦了,我坐一下就走。
沈乔也不知道和盛夏说些什么,正尴尬时,送完客人的顾华兰推门走近病房,看到有人在,便笑着问:有朋友来了?
沈乔见到老妈回来,如获大赦,笑着介绍说:盛夏。
盛夏忙起身礼貌的打招呼:阿姨好。
顾华兰笑着点头说好,她打量着盛夏,忽然想到了什么,便问沈乔道:这不是那天,我们在商场遇见的姑娘?
就是她。
盛夏笑:难得阿姨您还记得我,其实我很少逛商场,那天是陪我妈妈去买点东西。
顾华兰神色微变,走到茶几前拿起果盘盛葡萄。
沈乔也想了起来,于是问:妈,您不是说觉得盛夏妈妈很眼熟吗?
盛夏听了这席话,忽然来了兴致,高兴的问:阿姨,您认识我妈妈吗?我妈几乎没有朋友,这么多年来她只忙着照顾我,都快和社会脱节了。
顾华兰说:只是觉得有些眼熟而已。
我妈她叫方敏,您认识吗?
随着砰的一声,顾华兰手里的果盘滑落,玻璃落地应声而碎,紫色圆润的葡萄,也滚得满地都是。
☆、(二十四)兄弟抢女人
妈,您怎么了?
顾华兰看着满地的玻璃碴子和水果,有些勉qiáng的笑着说:手太滑,没拿好。
盛夏起身作势要去收拾,顾华兰赶紧拦着她:不用管,待会儿护工会收拾,你们俩说话吧,我去一下洗手间。
沈乔望着有些失魂落魄的母亲走近洗手间,心底一片疑惑不解。想起盛夏还在,沈乔便微笑着说:我妈几乎不做家务,我家很多盘子、碗都是她不小心摔碎的,你别介意啊。
盛夏摇头,有些失望道:不会,我还以为,阿姨和我妈认识的。
沈乔说:以前认不认得都无所谓,有机会的话,从现在开始认识也不迟。
盛夏笑着点点头:你说的没错。
盛夏坐了一会儿便从医院离开。午后,有个鬼鬼祟祟的人轻轻推开病房门,但是却站在门口不进来。
沈乔一脸严肃道:你来gān什么?
张启耷拉着肩膀,一脸颓丧,慢慢挪进病房,低声央求道:乔儿,我错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别跟我这种小人计较。
沈乔冷笑:哟,您还有错的时候啊。
张启一脸的懊恼,垂着肩膀站在病chuáng前,像个闯祸挨训的毛小子,都是我不懂事,净说些没边没棱的混话,gān些人神共愤的混事,说着,张启忽然俯身双手握住沈乔的手,一脸诚恳,恨不得哭出来:你可千万千万要原谅我啊,乔儿,我真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从今天起你让我朝东就朝东、让我往西就往西,绝对任劳任怨,唯你马首是瞻!
沈乔嫌弃的甩开他的手:gān吗呀这是?
张启哭:秦念和我绝jiāo,子俊也不理我了,小秋昨儿打电话骂我,还说从等她从山上下来就没我的活路了。乔儿啊,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刺激你的,你也知道我这人糙,有时候就是嘴碎,嘴边没把门的,想一出是一出,其实根本没往细里想,你在这种难过痛苦的时候,我们应该体贴安慰才对,可我偏偏你说我这张破嘴,什么时候能长长记xing?我是真的不知道你的脚伤没好,不然打死我也不会拉着你去爬长城的,对不起啊乔儿,你可千万千万别往心里去。
尤其是,医生来给沈乔换药,而张启看到了她满是伤口且又肿又黑的左脚时,那种歉意和悔恨之qíng,愈发严重。
坦白说,这次之后,沈乔还是有一点讨厌张启的。简余墨劈腿、她被抛弃,即便他们是再怎么感觉慡,也不要表现在面上吧,自个偷着乐得了,gān什么闹得像是她演了一出搞笑的舞台剧,他们在下面乐呵,还要跑到台上说你演的太他妈的好了,跟你本人似的。
但是他在她面前声泪俱下、哭天抹泪的道歉,她还是心软了。就像那天杨乾来道歉,其实她也没有多么怨恨他,只是觉得有些委屈,可是委屈都是自个儿找的,她也怨不得别人。
沈乔已经说要原谅张启了,可是他还死赖着不走,偏要亲力亲为的照顾她。
沈乔实在是没招了,睁着圆杏一般的眼睛,朗声道:我要拉屎。
张启神色一滞,有些磕巴的说:啊拉、拉屎啊那、那我去喊护工
沈乔说差点儿哭起来:您走吧,我求求您了!我又不是垂死病人,大不了您明天再来呗。
张启咧嘴笑:那好,你想吃什么?明儿我来的时候给你带过来,你就是想吃神仙的ròu,我也能给你弄过来!
沈乔:
没给张启再来医院的机会,第二天沈乔就打包出院,回家静养。反正她只是要卧chuáng而已,在家里更方便,还gān净。
出院前,贺小秋来看沈乔。过年期间,贺小秋一直在山上陪着九十多岁的爷爷,老人家年纪越大越像小孩子,身边偏偏不准离人,尤其是小秋,必须不能离开。假期结束贺小秋就要开始工作,爷爷不得不放她离开,小秋才有机会来看沈乔。
沈乔眨眨眼睛说:你送我回家呗。
贺小秋笑说:你有这么多人陪着,还用得找我送吗?
用得着!沈乔重重点头。
可是最终,贺小秋还是没有从了她。沈乔和贺小秋从小一起长大的,住在同一个大院里,后来贺小秋的母亲去世,贺小秋和父亲闹翻并且从家里搬了出来,此后至今,她都没有再回去过。在贺小秋的心里,如今最亲的长辈只有爷爷。
沈乔在家里卧chuáng休养的期间,贺小秋虽然一直没有去探病,但总是让人往沈乔家里送东西。贺小秋也明白再多的东西,也无法代表她本人的心意,可是她始终没有办法克服心理的障碍毫无顾忌的走近那所大院。
沈乔要卧chuáng,为此不得不找单位领导请假。严肃对于沈乔的种种行为,只能用无话可说来形容。明明很有能力的人,偏偏就喜欢请假,她到外jiāo部半年多,除了其中的半年在外出差,其他时间要么在请假,或者正在准备请假。
严肃很严肃的说:那我要不要拎两盒水果去看看你?
沈乔一个激灵,赶忙说:不不,不用,严处您那么忙,我这点儿小伤没什么大不了的,就不劳您大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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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肃冷哼:没什么大不了的,gān什么还请假?
沈乔:
沈乔在家里休养了大半个月之后,活蹦乱跳的回去上班。但是医生也再三嘱咐,平时走路蹦跳都没有问题,但是切记不要让脚有太大负担,简而言之就是不能累着,更不能爬山。
自从上次在停车场和简余墨打了一架,之后杨乾一直没有再出现在沈乔面前,一是他手头有许多工作要处理,二是面对着沈乔,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他忙上忙下,一直在外出差,和盛夏也开始逐渐疏远。
这些天,他想了很多,原以为没有沈乔,那么他身边的人不论是谁,都没什么差别。可是直到现在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果不是她,那么任何人,都不可以。他不过是在盛夏身上寻找着沈乔的影子,他可以骗自己一时,又怎么骗一世?更何况这对盛夏来说,太不公平了。他不爱盛夏,就不该阻碍她寻找爱她的人。
结案后,他抵达京城已经是深夜,他回到家,发现盛夏在大厦外的台阶上坐着。杨乾不知道盛夏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没有和任何人提过他今天要回来。
听到引擎熄火的声音,盛夏抬眸望过去,看到杨乾的车,她死灰般的双眸里闪烁出了喜出望外的光彩,她匆匆起身,呼吸有些急促的望着车里的人。
杨乾开门下车,朝她走了过去。盛夏开心的说:你回来啦,累不累?
杨乾抿唇看着盛夏,一言不发。
盛夏打量着他,小心的问:案子不顺利吗?
杨乾说:你怎么在这里?
盛夏不自然的笑着,我随便走走,不知道怎么就走到这来了,我也不知道你今天会回来,真的很意外。
杨乾抬腕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盛夏忽然拉住杨乾的手,双眸灿若夏日繁星:你真的,一点儿也不想让我留下吗?
杨乾蹙眉,沉声道:盛夏,我真的很累。
盛夏松开杨乾的手,失落的垂下肩膀,头微低着小声说:那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杨乾拉开副驾驶门,等着盛夏上车,可是她却忽然从背后抱住他。
盛夏微微抽泣着,哑声说:这些天你一直忙,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有种你要离开我的感觉,我很害怕。
半晌,杨乾掰开她的手,转身面对着她,盛夏,你知道的,我并不爱你。
盛夏仿佛腿软的支撑不住一般,忽然蹲了下来,双手捂着脸,肩膀在寒冷的空气中微微抽动,我没有要求你爱我,我只想像从前那样,难道也不行吗?
杨乾俯身将盛夏拉起来,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别哭了,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上车,我送你回家。
沈乔卧chuáng期间,张启隔三差五就到家里看沈乔,和沈家上上下下的人关系处的特别好,全家都惧怕沈在安,而他则完全无负担的和沈在安聊天,家里的阿姨有时候做饭前都会到沈乔的房间问张启要不要过来吃饭。沈乔不得不承认,张启和稀泥的本事实在是出神入化。
偶尔张启会在杨乾面前提到沈乔,他说什么,杨乾就听什么,从不发表意见,他不说,杨乾也不会主动提起。
直到有一天,张启忽然说:我决定,追沈乔。
杨乾没拿稳手里的瓶子,啤酒瓶子顺手滑落,在他面前碎成渣,半瓶酒溅的到处都是。杨乾看着张启,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的问:你说什么?
追沈乔啊,怎么了?
杨乾蹭就站了起来:你说怎么了!
张启耸肩,一本正经的说:她单身,我也单身,为什么不能追她?以前也没觉得她怎么样,只是这半个月来呢,发现她虽然有时候嘴有点儿硬,但是总体来说是个软妹子,有时候有点儿二,但是这属于锦上添花。她不像秦念那样高高在上,也不像小秋那么犀利。笑的时候呢,还特别好看,其实我觉得,沈乔如果是短发的话,一定更漂亮。
杨乾忽然被抽走了力气一般,软绵绵的坐回沙发上,低声喃喃:但是你不爱她。
爱这个东西,没有遇见的人,没有爱qíng也能活,但是遇见了,没有它就活不下去。我至今没遇到,但是不代表在沈乔身上就一定遇不到,总要试一试,你说呢?张启偏头,笑眯眯的望着杨乾,我知道你放不下她,可是你如今不是有盛夏吗?不过,我不介意你和争沈乔,反正在沈乔心里,咱俩是同一水平线,她都不爱咱们。但是有一点必须事先声明,公平竞争没问题,绝不能影响咱哥俩的之间二十多年的感qíng。
作者有话要说:后妈怒气冲天:特么的,你能不能消停?真是哪里乱,哪里就有你的影子!
张启整了整衣襟,朗声说:请叫我唯恐天下不乱的七少爷。可是,我是真心的!
后妈:你哪次不是真心的?
张启:
☆、(二十五)一直很爱你
沈乔脚伤好了之后便开始步入工作节奏,只是为了休养一直没有开车,早上沈瑜拐弯把她送到单位,下班时,总会有人来接她,所以沈瑜从不来接她下班。其中,张启出现次数最为频繁。
有时候很忙要加班,有时比较清闲,她便会和秦念小坐。
小秋忙起来时间没准点儿,经常半夜打电话的时候,她还在加班。对于小秋这种卖命工作的态度,秦念表示鄙视,却总是惹来沈乔和小秋同时厉声呵斥:有男人的女人没有资格说话。
秦念反驳说:我并没有靠我的男人来养我,工作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如果让工作毁掉了生活,实在是得不偿失。
沈乔说:可是没有工作,连生存都困难,何来生活?
秦念愣了一下说:你赢了。
秦念曾扬言要和张启绝jiāo,她那二十四孝老公自然是和老婆统一战线,而小秋也对张启没有好脸色,于是张启在沈乔痊愈之后,专程摆了一桌道歉宴,声泪俱下控诉曾经的自己,以挽回濒临边缘的友qíng。大家看在他近期表现不错的份儿上,一致决定暂且饶他一次。
可是,道歉宴后张启依旧粘着沈乔,以各种理由请她吃饭,送各种小玩意儿给她,这让伤好痊愈的沈乔非常诧异不解。更过分的是有时他们吃饭恰遇熟人,张启都会朗声介绍:这是我家沈乔,在外jiāo部工作。沈乔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又一次下班,在路口看到了张启的车,沈乔终于忍不住的说:你丫是不是闲的?老缠着我gān什么?
张启咧嘴笑着说:没错,我是很闲啊。
沈乔没好气儿的说:闲就找个妞泡。
张启倚着车门,语重心长道:革命前辈教导我们,不能闷头前进,有些时候得停下来休息一下,并且回头总结、学习,为了未来更好的前进。
沈乔睥睨望着他:总结、学习如何泡到更正的妞?
张启皱眉:能不能别总是把我摆在那种不正经的位置上?
你以为你很正经吗?
当然
行了,不跟你瞎贫,我今天真有事儿,先走了。说完,沈乔便踩着高跟鞋硁硁转身离开。
张启梗着脖子大声说:你去哪儿,让我送送你呗?
沈乔背对着他挥了挥手,恰巧一辆出租车经过,沈乔拉开车门坐进去。从张启身边经过时,沈乔降了车窗,声音清灵的朗声说:七少爷,革命前辈还教导过我们,枪要天天擦。
张启站在街头,几乎要石化。
沈乔需要陪同严肃出席一个小型晚宴,因为严肃并不在单位,所以他们分头出发,在酒店集合。
早知道会在这种场合遇到杨乾,只是一个月不见,他好像消瘦了许多。听说他一直在外地忙一个案子,最近才结案,看来是为工作消得人憔悴。
杨乾看到沈乔,便径直走过来,表qíng紧绷、神qíng不善的停在她对面,看起来冷酷异常。沈乔心想,最近真的没有得罪他吧?连面都没见着
严肃还没到,你先跟我过来一下。说着,便拉起沈乔的胳膊往外走。
会场已经有许多人,当众甩开他不太好,可是这样跟着他走就好吗?在沈乔还在纠结时,人已经被他拉出会场,并且停在一处鲜有人经过的角落。
沈乔抚着有些发疼的手腕,躲开他的目光,沉声说:长话短说吧,严处很快就会到。
杨乾沉吟了片刻,哑声道:张启最近是不是一直粘着你?
沈乔咬着唇,抬头看着他,蹙眉道:管你什么事?
杨乾凝视着她,语气不容反驳的说:离他远一点。
沈乔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偏头看向一边,你管不着。
杨乾不动声色的从西服口袋拿出一叠照片:这些日子他白天粘着你,晚上就跟着不同女人厮混,最近有个势头很猛的小明星,和他扯得不清不楚。
照片上长腿细腰的大胸美女和张启纠缠不清,沈乔瞅了两眼,没有接,没所谓的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说要追你。
这话砸的沈乔有些懵,好一会儿之后,不可思议的喃喃:他疯了吧?
杨乾收起照片,总之,你不要和他走太近。
沈乔耐不住他高压眼神,沉声说:知道了。我可以走了吧?
说完他,现在说一说我。杨乾又朝着她迈进了一步,让原本就距离很近的他们,这下更是近的几乎贴在一起。
沈乔退无可退,脚后跟紧紧贴着墙,他温热的呼吸不断扑在她的脸上,她的心跳忽然不可控的加速,血液流的太快,以至于脸也跟着红了起来沈乔不敢抬头,目光落在他穿着黑色衬衫的胸膛,声音微微发颤的低声催促道:要说就快点,我还有
我要追你。
沈乔被打断,嘴巴张着,半天都没合上。这比张启追她,要让她震惊千万倍,因为明知道那是假的,而这
见她半天都没有任何反应,杨乾的手捧着她的脸,慢慢抬起,迫使她看着他,一字一句深刻的重复:我、要、追、你。这次听清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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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乔望着他,忽然大力把他推开,高声道:你有病吧?
沈乔纵是有再大的力气,也不可能把一个想靠近她的男人推开。杨乾低头看着自己被推皱的衬衫,微微笑着说:你有药,给我治。
神经病!沈乔挤开他就想走,可还是被他一手摁回远处。
杨乾伸出胳膊将她圈在他与墙壁之间,沈乔几经挣扎无果,而恰巧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是严肃。沈乔刚打算接,电话便被杨乾一把夺走。
我还没有说完,说完就放你回去。很短,如果你配合的话,一分钟就够了,如果不配合
沈乔沉声打断他:快说!
杨乾嘴角一侧轻轻挑起,眼中闪着得意之色,可是声色却愈发认真:简余墨放开你是他不知好歹,但是反过来说也是我的机会。我知道,如今在你心中,任何人都是你不爱的,但是爱你的人现成就有一个,我敢说,杨乾俯身,薄唇几乎碰到她的耳朵,在她耳边低声道: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杨乾微微直起身子,双眼满是爱意的盯着她黑亮的发顶,温柔低喃:你不爱我没关系,我会等,反正十年都等了,也不怕继续等下去。
哦,对了,我已经和盛夏分手了,所以不管是简余墨还是盛夏,都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障碍。所以好好考虑一下,与其爱上一个陌生人,不如爱我,好歹我们也曾一起,经历过生死。说着,他将手轻轻抚上她的肩头,在锁骨左边位置停了下来,专注的看着,似是能透过衣料,看到那枚海豚,还有那个子弹留下的伤疤。
沈乔失魂落魄的回到会场,被找了她许久的严肃狠狠教育了几句,还好人多、任务重,严肃没有闲功夫理她,不然她一定会被严肃骂死。
晚宴结束之后,沈乔在酒店门堂等严肃,可是等来的却是杨乾。
杨乾下车,绕过车头走近沈乔,打开副驾驶的门说:走吧。
沈乔客气的拒绝:谢谢,我坐严处的车。
杨乾手扶着车门,笑意浓浓的望着她:我已经让他先走了。
那我坐计程车。说着,沈乔转身就要走。
杨乾也不急,不疾不徐的说:如果待会儿发现尾随车辆,你可别害怕。
沈乔闭着眼睛咬了咬唇,俯身钻进车里。杨乾得意的关上车门,快乐的哼起小曲儿。
沈乔的父亲是最高检的领导,可以算是杨乾的大boss,而沈乔家住的是最高检的大院,所以杨乾的车出入沈乔家的大院向来是畅通无阻。
车子在大院里七拐八拐,杨乾熟门熟路的将车停在沈乔家院子外。这一路沈乔都很忐忑,担心杨乾会跟她说些特别的话。而出乎她意料的是,他一路都非常安静。
沈乔暗自长出一口气,黑暗中伸手去解安全带时,却碰到他的手。沈乔触电一般赶紧弹开,杨乾抬眸看着她笑,修长的手指摁着安全带的搭扣,咔哒一声沈乔终于自由。可是他却突然拉住了急于下车她,沈乔的心一下子猛跳至嗓子口。
杨乾看着沈乔几近僵硬的身子,挑眉问:你很紧张?
没有。
连再见都不说就走吗?还有,也没说谢谢。
沈乔听话的说:谢谢,再见。
等等。
沈乔抬头看着他,微微蹙眉:还想怎样?
杨乾收起玩世不恭,一对明亮的眸子认真看着她,半晌才喃喃的说:你真好看。
沈乔彻彻底底的愣了,不单是为了他的话,还有他眼里的深qíng。如今的他,仿佛让她看到了多年之前他们假扮qíng侣时他的样子,一样的深qíng款款、气宇不凡。
还不走?莫非想要和我吻别?
沈乔忽然回神,依稀听到他的话,看到他越来越近的脸,一手哆嗦着去开门。在他的脸快要贴上时,沈乔用手挡住了她的脸,他温热的唇贴在她柔软的掌心中。沈乔像是被烫到一般,逃似的跑下车。
沈乔在浴室里磨磨蹭蹭近一个小时才出来,手机放在chuáng上,她拿起来看到了一个未接和一条短信,都来自同一个人。短息内容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俩字:晚安。
沈乔放下手机,托着下巴盯着屏幕出神。
从她住院到现在,一个多月了,他们都没有见面,也没用任何联系,而如今他一出现,就给她如此大的冲击,沈乔还真的,一时间有些缓不过劲儿。
只是,他的行动,怎么看都像是受了张启的刺激。那厮居然,也要追她虽然他近期有些反常,可是他从没说过类似追求的话。
忽来的震动把她拉回现实,沈乔拿起电话打开最新的消息:上赶着追总是要脸皮厚一点儿,不理我没关系,爷有的是耐心!
沈乔笑着低喃:傻帽。
作者有话要说:后妈很严肃的摇头:你知不知道我对你这种行为非常不满?
乾少冷眼瞟了一眼:我有问你意见吗?
后妈气的当场吐血,暗暗发誓要弄死他!
☆、(二十六)偷得一缕香
沈乔昏天暗地忙了一天,快下班时,有个爱八卦的女同事笑着蹭过来说:刚出外勤,回来的时候看见你男朋友的车在门口停着,等你下班的吧?
沈乔皱眉:男朋友?
是啊,最近天天来报道,不是男朋友就是追求者,别的答案一律不接受!!
沈乔迷着眼睛假笑。
这男人,只有在追你的时候,对你最好,一旦到手就完全不知道珍惜。所以啊,小乔,如果你还没答应,那就好好抻一抻,多一天是一天,以后可再也享受不到咯!女同事拍了拍沈乔的肩膀,唉声叹气的离开。
沈乔点头,待同事走远,她脸上的笑意烟消云散。
果不其然,一走出单位大门,就看到了张启的越野车。还好他有心眼,来接她从来不会开着嚣张跋扈的跑车、名车。
沈乔偏头看了一会儿,不qíng愿的走过去。
张启从后视镜也看到了沈乔,麻利儿的从车里下来,从后排车座上拿出roseonly的红玫瑰,笑吟吟的望着她。
沈乔眯眼看着玫瑰,敛眉道:七少,您最近到底要gān什么?
张启低头看着娇艳yù滴的红玫瑰:都这么明显了还看不出来?
沈乔点头:看出来。
张启咧嘴笑:那不得了,走,今天带你去个好地方。说完,不管沈乔乐不乐意,拉着她作势就要走。
等等,沈乔甩开他的手,看出来了但是不明白。
张启反问: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时,张启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咬着牙接通电话,语气非常正经,甚至低声下气:我?没怎么啊?哦,知道了。
沈乔忍着,努力不笑出来。一听话音就知道,肯定是被他家老爷子召唤回去,注定又是一个难熬的晚上。
那什么,张启收了线,不好意思的揉了揉头发,把花塞进沈乔怀里,我先送你回去吧,今儿那也去不了,我得回家一趟。
沈乔巴不得,于是忙点头:成,没问题,你就是不送我也没关系。
不不,我慡约,不能再把你扔大街上不管,走吧上车。
一辆银色凌志忽然急急停在旁边,两人不约而同的望过去,一身黑西装的杨乾,身姿挺拔高大,逆着光阔步走近。张启挑眉嘿了一声,瞬间就明白是被谁出卖了!!
杨乾笑着问:你们这是去哪儿?
张启咬牙切齿的回答:你说呢!
哦,那你先忙,我送沈乔,说完,把沈乔怀里的花拿走塞给张启,请把它送给需要的人吧。
张启气坏了,把花扔一边,站在街边不顾往来行人大声嚷:姓杨的,两军jiāo战还不斩来使呢,你丫凭什么背后捅我刀子?
杨乾走了两步回头,装糊涂的朗声说:我怎么了?
可是脸上的笑已经完全出卖了他,但是杨处也不在乎,潇洒的挥了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听刚刚他们俩对话的意思,张启之所以接到大院来的电话,是杨乾在背后搞得鬼,这两个人是要为了她反目成仇的节奏吗?沈乔在副驾驶上无声的啃指甲。
沈乔终于忍不住的叹气:少爷,您和七少能不能高抬贵手,别再耍我了行吗?把我夹在中间做什么?我只是手无缚jī之力的小女子而已啊。
杨乾手臂撑在车门上,手指轻抚着下巴,眼睛盯着前方路况,声音缓缓道:你现在就答应做我女朋友,我保证老七绝不会再缠着你,你觉得怎么样?
听闻,沈乔咬了咬唇,刚想开口,便被旁边的人打断:行了我知道,不会bī你让你有压力。
沈乔一怔,轻轻咽了咽口水,刚提上去的一口气瞬间泄露,一点儿没剩下。
车到大院门口时,沈乔说:你不用进去了,我从门口下就行。
可是杨乾不听,还是将车驶入大院,在沈乔家门口停稳之后,他也跟着下车。沈乔隔着车,有些紧张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而他忽然一笑,转身走进院子,沈乔一个激灵赶紧跟上。
顾华兰看到杨乾和沈乔一起回来,也愣了,正在看报纸的沈在安看到他们,收起报纸平静说:正好先吃饭,工作的事qíng吃完饭再说。
杨乾点点头:是,沈检察长。
沈乔知道是自己自作多qíng了,于是低着头转身上楼。磨蹭了好半天,才换了衣服到餐厅。沈瑜没回来,桌上只有他们四人。沈乔坐在母亲旁边,稍稍抬头,就能看到对面的人,可是她一直闷头扒饭。
顾华兰忽然开口说:前段日子遇见你妈妈,她说你准备结婚,日子定好了吗?
沈乔也慢下了咀嚼食物的速度,竖着耳朵小心听着。
杨乾瞄了一眼低头扒饭的人,微笑着说:没有的事。
哦,不过你有对象,结婚也是迟早的事,不像我们沈乔,男朋友离那么远,别说结婚了,连见一面都难。
沈乔一听这话,激动的差点儿把嘴里的饭喷出来。她还没有向家人提过她已经和简余墨分手了,沈乔有些忐忑的望了杨乾一眼,果然看到他的脸色yīn沉了许多。于是赶紧小声对母亲说:咱能不提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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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华兰皱眉:怎么了?这也不许说啊?
不是,您
好了好了,不说,吃饭吧。
沈乔担心杨乾会生气,可是他此时看来并没有异常,仿佛刚刚一瞬间的yīn沉是她看错了。
晚饭后,杨乾跟着沈在安到书房谈工作,沈乔陪着母亲聊了一会儿天,便回房间。书摊开放在桌子上一直没翻过页,而她托着腮帮子,神思早已经游于太虚之中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来敲门,沈乔刚想喊进来,但是神思一转,便亲自去开门。果然,看到杨乾站在门外。
杨乾的眉心间有疲惫之色,但是脸上笑意浓浓,倚着门框看着她。
谈完了?
嗯。
那你快回去吧,已经不早了。
杨乾点头:打算走了,不过想来跟你说声再见。
沈乔闻言伸出手,轻轻晃了晃:再见。
杨乾沉默的看着她,一会儿后站直身子,回头四处看了看。沈乔家是三层的小楼,二楼只住着她和沈瑜,如今沈瑜未归,便没有其他人在。
沈乔不知道他要gān什么,潜意识让她往门后躲了躲,但是始终是没有躲过,他忽然倾身探过来,偏首在她脸颊上蜻蜓点水般的轻轻一吻。
偷香成功,乾少爷轻抿着唇笑起来,满目深qíng的望着脸微红且有些愣怔的沈乔。
还看?觉得不够?说着,他又作势探身过去,便听到楼下有人喊他的名字。
沈乔终于反应了过来,慌忙把他推出去,把门紧紧关上。杨乾手指扶着嘴巴,上面还停留着她的温度,她的脸细细软软,有股子淡淡的馨香,真好闻,一直诱惑着他狠狠咬一口。
沈乔倚着门,手扶着起伏不停的心口,脸已经彻彻底底的红透。明明他们抱过,也接过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只是脸颊上轻轻一吻而已,就能让她如此的心如此悸动。
杨乾从楼上下来,沈瑜正好整以暇的环胸望着他,我爸书房在一楼,而且他刚刚就忙完出去散步了,你跑楼上gān吗?
杨乾耸肩,实话实说:和沈乔道个别。要不要去喝两杯?
沈瑜脱了西服外套扔在沙发上,转身率先走出院子。
沈乔昏昏yù睡的时候,收到了一条短信,是沈瑜。他说喝了酒不能开车,让她过去接。
沈乔的脚前前后后已经养了近两个月,她自己也觉得没有任何问题,于是便拿了钥匙开车出门。
杨乾盯着刚刚回复来的短信,高兴坏了。偏头看着旁边已经喝趴下的沈瑜,开心的更是有些忘形。酒意忽然往上涌,杨乾连滚带爬的跑到房间的洗手间,趴在马桶上狂吐不止。
沈乔找到地方,一推看门就看到沈瑜很没形象的躺在沙发上酣睡。她走过去踢了踢他,高声说:喂,快醒醒。
但是沈瑜已经完全睡死,根本没动静。沈乔咬着牙看着他叹气,真怀疑你是怎么把短信发出去的。
沈乔刚想弯腰去拉沈瑜,忽然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沈乔吓得惊叫,人也几乎跳起来。
别怕,是我。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已经开始挣扎的沈乔忽然安静了下来,甚至连呼吸都要停滞。
杨乾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环着她的肩,他温热的呼吸不停扑在她脖子后娇嫩的皮肤上,痒痒的,苏苏麻麻的感觉几乎瞬间便传遍了全身。
杨乾埋头在她颈间,贪婪的嗅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馨香,那味道似是一种毒,一旦闻到,这辈子便再也放不下。
他的吻细细密密落在她耳后的肌肤上,在她耳边哑声呢喃: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沈乔咬着唇,从刚刚开始就蓄在眼眶里的眼泪忽然滚落,落在他环在她身前的手臂上,沈乔明显感觉到他身子的僵硬,接着他便掰着她的肩膀,把她转过来。
她低着头,杨乾压低身子,看到她红红的眼眶和鼻头,还有簌簌而落的眼泪,他轻轻抚掉她脸上的眼泪,声音低得发颤:你对我不是没有感觉,对不对?你心上有我,是不是?
沈乔咬着唇不出声,可是眼泪似是更加汹涌。杨乾低低叹息了一声,拥紧她,偏首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舌头蛮横的撬开她的贝齿,滚烫的滑入她嘴里。那一瞬间沈乔知道,自己所有的防线,已经全面崩塌。她不再较劲,也不想再苦苦坚持,只想陷入他的温柔里,哪怕万劫不复。
感受到她浅浅的回应,杨乾一把抱起她,亲吻也变得疯狂,他已经是匹脱缰的野马,再也停不下来
☆、(二十七)要你做了你
沈瑜翻了个身,却扑通一声从沙发滚到地上,并且狠狠磕了后脑勺一下,疼痛让他瞬间清醒,可是眼珠子没有任何焦距的转了一圈,又慢慢合上。
房间里,那一对原本抱在一起的人,早已经消失不见。
会所的顶楼有两栋公寓,平时他们喝了酒不想回家,就会在哪儿睡下。杨乾拉着沈乔从电梯出来,刷了门卡,接着推门而入。
黑暗中,他紧握着她的手,他们凝望着彼此。经过这一路的冷静,沈乔开始觉得这么做是不对的,就算是他们要在一起,也要一步一步来。可是杨乾似乎猜透了她的心思,朝她迈进一步,她顺势而退却发现背后是门。
杨乾将她摁在门板上,额头抵着她的,呼吸急促,声音嘶哑:你看,后面已经没路,退无可退,只能跟着我走。
因为紊乱急促的呼吸,沈乔的胸膛不停起伏着,胸前的圆润随着起伏总是若有若无的碰到他。杨乾低头看着,双眼四是能喷出火来,身下感觉越发紧绷肿胀。
沈乔无力的推着他健硕的胸膛,声音发颤的说:我觉得咱们还是
话还没说完,他的唇便直接附上,那滚烫比刚刚有过之而无不及,沈乔瞬间便失了分寸,所有的推搡都会让他更加更加想要她。
他的吸吮挑逗,很快便让沈乔呼吸不畅,整个人也软趴趴的,她拼命揪着他的衣领,以此来支撑着自己不要倒下去。
他扯开她的衣物,gān燥发烫的手掌拂过她光洁细滑的皮肤,让她整个人开始发颤,他的手推高了她的文胸,漂亮的圆润便如脱兔一般轻弹而出,黑暗中白皙如玉一般,发着光。他爱不释手的握住它,从轻轻柔柔的抚摸,变成急切饥渴的揉搓。沈乔微微蹙眉,胸前的肿胀感让她难过,他的手掌每次拂过顶端的挺立,都让她忍不住的娇吟。在他百般挑弄下,她感到一股热流从下面涓涓流出。
杨乾着手去解她的裤子,用膝盖顶开她紧闭的双腿。他松开她的唇,看着她酡红的双颊,身下越来越紧胀难耐,声音粗噶的在她耳边说:你觉得太快,可是乔儿,你知道这一天我等了多久?一次次以为真切的抱着你,忍不住的叫你的名字,却让自己碎了梦醒来,濡湿的chuáng被都像是在嘲笑我。你知道,我有多想忘了你,又有多想要你、做了你?
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他便低头一口含住了她的饱满,舌尖围着挺立打转、吸吮,不停挑逗着。沈乔忍着身体的反应,死死紧咬着唇,手指抓着他的肩膀,圆润的指甲在那里留下一道道血印子。
杨乾忽然一把抱起她,阔步走向不远的卧室。沈乔不知道他去哪儿,只能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这样紧密的贴合,也让她触到了他那坚、挺的硬、物。
他把她狠狠摔在松软的chuáng上,接着便俯身压上去。他晶亮的眼睛被浓浓的qíng、yù、溢满,他扯掉她的衣服,看到了锁骨边的那枚海豚。他小心抚摸着,闭着眼睛虔诚的亲吻,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么绝望、多么恨你。
杨乾紧紧抱住她,低声甚至有些哀求的说:再也不要离开我,不然,我会疯的。
沈乔回抱着他,眼泪顺着眼角无声滑落,湿透了被单,也湿透了她的心。
她要怎么告诉他,这些年,自己有多想他?受了一枪之后,她是那样不想再醒过来,一想到他,整个心便如刀割般疼。面对着没有他的世界,她是那么不开心,那些他送的东西,扔了舍不得,不扔又总是想,明知道不该想他,可是连她的心都因为他而失去控制。伤他那么重,她又何尝不痛苦?看到他和盛夏浓qíng蜜意,那种刻骨般的痛终于让她了解了曾经的他有多么痛难过。
顺着爱、液涓涓的小、xué,杨乾将自己深深顶入,紧致的小、xué和嫩ròu娇滑的吸附,缓解了他的几乎要炸开的yù、望,杨乾的抑制不住的低吼。可是她却眉头紧皱着,疼的叫了出来。杨乾深吮着她的娇软的唇和丁香小舌,轻轻柔柔的低声哄着,大手紧紧握住她意图要躲的臀。
乖放松,太紧了,你会很疼。
沈乔的眼泪断线珠子般刷刷留着,皱眉轻咛:我不要。
我要。杨乾的舌头不停引诱着她,以此来缓解她的疼。
她缩在他的怀里,低声抽泣渐渐的变成了苏麻彻骨的娇、吟。
沈乔是被腿根的刺弄醒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赤、luǒ的躺在杨乾怀里,所有关于昨晚的他们的记忆统统回笼。沈乔轻轻从他怀里退出来,忍着浑身的酸疼,满屋子找她的衣服。
最后在chuáng脚找到了电话,上面的时间显示着她只有二十分钟,一旦超过她就会上班迟到,那么她将面临着严肃非常严肃的处理。
穿戴完毕,杨乾还是没有要醒的意思,沈乔趴在chuáng边看着他睡意正酣的样子。她整晚在他怀里,枕着他的胳膊,想必一定又酸又麻吧?望着他安详英俊的睡颜,她爱着,却又觉得不安,他们还未正式开始,就直接到了这一步,真的好吗?
沈瑜在一堆酒瓶子中间苏醒,头疼的要命,他挣扎的坐起来,发现自己居然在地上,地点还是昨晚喝酒的地方。他很少喝的这么醉,醉到几乎断篇,不过还不至于忘了自己和谁一起喝。可是为什么他傻bī兮兮的躺地上,那个人却逍遥没影了?这摆明就是趁他喝醉扔下不管啊!
沈瑜拿出手机,却发现了发给沈乔的短信。他挖空脑子也没想起来,自己曾经发过短信。不过他也没想太多,毕竟喝多了gān什么事儿都是有可能的。
可是当他在停车场看到沈乔车子的时候,真的是彻底屡不清了。
既然沈乔来了,他为什么还在地上躺着?
既然沈乔来了,那她在哪儿?
这么想着,他找到自己的车,果然看到杨乾的车依然停在昨天的位置。这下,他总算是全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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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乔刚打开门,就看见站在门外手已经举起来作势要敲门的沈瑜。她忽然把门打开,不仅沈瑜愣了,她自己也愣了。这和捉jian在chuáng有什么分别?
沈瑜神色很难看,挽着袖子就要往里冲,他在里面是吧?
沈乔赶紧拦住说:我要迟到了,你送我回家换身衣服。
沈瑜有些气急败坏的吼:你脑子没事儿吧?都到这份上了,你怎么还替他说话?
沈乔赶紧把沈瑜推出来,顺手把门关上,我现在顾不上别的,得马上去单位。
沈瑜冷哼:昨晚上你怎么没想过今早上会迟到?
沈乔:
把我一人仍在包房不管,让我躺在地板上睡了一宿,你知道服务员都拿什么眼神儿看我?人家那也是看了老七的面子,才没把我扔出去。
沈乔舔了舔gān涩的唇,试图找些话替自己开脱。但是不管怎么说,把喝醉的弟弟扔下不管,就是她的不是。
姓杨的yīn我,你还添把火。我告诉你,今天这件事儿,咱没完!
沈瑜的声音不大,但是沈乔知道,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沈瑜很少会生气发脾气,可是真气起来,却是相当难哄。沈乔收起唉声叹气,赶紧拔腿跟上已经走进电梯的沈瑜。
沈乔最终还是迟到了。外长亲自出席的会议,沈乔在会议开始之后才溜着墙根蹑手蹑脚的走进大会议室。小心坐在自己的位置,明显感受到一股子非好感的注视,她抬头望过去,看到严肃犀利冷酷的目光。
杨乾这些天忙碌不停一直睡得很少,昨晚不仅喝了不少酒,后来又心满意足的得到她、抱着她,这一宿他是真的睡死了。待他睡醒,发现一直在他怀里的人不见了。
杨乾找遍整个公寓也没找见她的影子,就连一小纸条都没留下。她跟他上chuáng之后,居然不声不响的跑了!折腾了她一夜,她居然还有力气逃跑
杨乾开始给沈乔打电话,可是她正在开会,且刚刚已经被严肃眼神警告过,实在是不敢溜出去接电话。她回了条短信说在开会,不方便。可是在杨乾看来,这就是对他避之不及的躲藏啊。
她后悔了?肯定是。睁开眼睛看到躺在她身边的人是自己,她一定是悔的肠子都青了!所以睡了他之后,很不负责任的跑了!
好,很好!杨乾咬牙切齿的说,心里恨透了沈乔,如果沈乔现在就站在他面前,他绝对丝毫不心软的咬死她。
会议结束的时候,午饭点儿已经过了。严肃不仅没有放沈乔走,反倒是让她到办公室一趟。
沈乔已经做好了挨批评的准备,严肃将一个纸袋递给她,出乎她意料的好声好气的说:这个案子你熟悉,接下来你继续跟着,北欧,三个月左右。
出差?
废话。
沈乔不qíng愿的接过纸袋。严肃从她的表qíng就猜出了她的想法,于是加了一把柴说:这个案子如果能顺利结束,秋天就给你升职。
沈乔打开纸袋,将文件拿出一截,一页一页的翻着。一起跨欧洲各国的商业案件,她一直跟着所以很熟,绝不会再像上次那样手忙脚乱、差错不断,她能保证万无一失的完成,可是她又不太想在这个时候出差,怎么说都像是她再躲一样。
她虽然觉得快,但是没想躲。她打算和杨乾好好谈谈,放慢彼此的脚步,一步一步慢慢来。某电影里有句台词说: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步子太大,容易扯着蛋。话虽然糙了一点,但是理却一点儿没错。他们之间,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可是从未真正敞开心扉在一起过,略过之前的步骤直奔最后,她接受不了,更觉得忐忑。
更何况,杨乾和盛夏刚分手,而她也才离开简余墨,如果他们火速好了,必然会让三个人都觉得难堪。
沈乔将文件塞回纸袋,我考虑一下吧,明天给你答复。
喝茶的严肃抬眸瞟了她一眼,沉声嘱咐:好好考虑,别为了眼前的小鱼苗放走一条肥美圆润的大鱼,别人再好,都不如自己好来的实在。
沈乔刚走出严肃的办公室,便接到一个电话,还真是说曹cao,曹cao就到了。
盛夏说:你有空吗?我想和你见一面。
她的声音很平静,静到让沈乔觉得不安,这一面,绝对和杨乾有关。沈乔抿唇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约定了时间和地点。
只是沈乔如何也没有想到,盛夏会将拿出那枚她曾经送的紫色水晶耳饰。看到它的瞬间,沈乔愣了。
她生日时,见到他拿着,那时候她捡走了其中一只,而另一只被他捡走。只是她不明白,为何此时会在盛夏手里?关于她和杨乾,盛夏又知道多少?
☆、(二十八)盛夏都知道
盛夏将一个白色信封递给沈瑜,低着眉,轻声道:沈总,我要辞职。
沈瑜没有接,支起的手臂劲瘦有力,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支笔,眼睛瞟着信封最后落在盛夏脸上,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辞职?
我想换个环境。
听这话的意思是觉得公司的环境不够好?
盛夏忙摇头: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沈总您别误会。
沈瑜微微点头,身子向后倚着椅背,样子颇为悠闲,生活和工作,是两条平行线,我希望你能分清楚一些。
盛夏并没有把辞职信收回,依然坚持的说:谢谢沈总提醒。
工作是你自己的,如果你决意要走,我没有异议。说完,沈瑜伸手接过辞职信。
谢谢沈总。
沈瑜翻开信,粗略浏览了一下,你出去吧,这封信会jiāo给HR处理,具体离职流程和离职时间,HR会和你沟通的。语毕,他用手指间那支签字笔,在辞职信下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盛夏转身离开,沈瑜又忽然喊住她。盛夏回头,看到办公桌上多了一个盒子。
沈瑜说:这东西是当初我替你保管的,现在你走了,把它也带走吧。
那是沈乔误喝了一杯酒之后,qiáng行转送给她的。盛夏咬着唇,隐忍委屈的眼泪,轻轻拿起木盒子,朝沈瑜微微颔首,转身走出办公室。
她以为只要她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哪怕他现在不爱她,她也坚信会等到他的爱。可是她却像是个傻子活在他身边,又像是鉴证他和别人爱qíng的鉴证者,被从头耍到尾。她觉得好委屈,也觉得好恨。
沈瑜望着盛夏缓缓离开的背影,抿唇喟叹。这世上的可怜人,又何止一两个。
沈乔忙完了手里的事qíng,提前从单位离开。到达约定的咖啡厅,盛夏已经在了。
盛夏坐在灯光微暗的角落,双眸凝视着桌上一盏小小huáng灯,像是出了神,等沈乔停在旁边,她才有所反应。盛夏面无表qíng的看着沈乔,声音微哑悠远:你来啦。
盛夏如今的样子,让沈乔觉得很不忍。她在盛夏对面坐下,服务生拿了水单过来,沈乔没有看,直接说:柠檬水,谢谢。
好的,请稍等。服务生点头离开。
盛夏放下手里轻轻搅动咖啡的小匙,微微笑着:你应该很忙吧?我也不知道这样忽然要见你,会不会影响你的工作。
不会。
盛夏努力微笑,又问起沈乔的脚伤。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无聊,东扯一句西问一句?
沈乔看着盛夏,轻轻摇头。
我也想直指重点,可是、可是。盛夏忽然呜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沈乔不知道怎么劝慰她,只能无声的坐着。过了一会儿,盛夏平静了下来,吸吸鼻子说:我今天辞职了。曾经我就知道,幸福离我很远,后来,我以为它近了,可是最终只是我的错觉罢了。
你别这么说,你一定会幸福的。
盛夏自嘲的笑,自言自语一般喃喃:会吗?是你幸福,才会认为大家都会幸福吧。
盛夏拿出了一个小盒子,轻轻打开,放在沈乔面前,这原本就是你的,后来丢了,很抱歉我只找到其中一只。
沈乔蹙眉看着那只耳饰,在灯下闪着熠熠光彩,心头陡然一紧。
盛夏仔细打量着沈乔的反应,眼中闪烁着伤痛和心碎,唇瓣一抹无助有苦涩的笑:那时候我真是傻,受宠若惊的接受你送来的耳饰,兴高采烈的带着它,后来丢了,我还对你心存亏欠,觉得对不起你,盛夏的声音从无助,一点点变得冰冷,想必你看着我那时候样子,一定在心里嘲笑我傻吧?
沈乔沉声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当时我不知道你是他的女朋友,把它送给你也是真qíng实意,绝无别的想法,我无意要伤害你的。
盛夏不理会沈乔的解释,偏头望着远处,眼角滑出清泪,你是不是也吃惊,我是怎么拿到它的?
沈乔不说话,盛夏便继续:你生日那天,他不知道为何受了伤,手臂上划了很长很深的伤口,流了好多血,我去医院找他,这个耳饰,是从他口袋里滑出来的。大概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它丢在了哪里。看到耳饰的时候,我也愣了,因为我清楚的记得他把它们扔了,虽然我也觉得那时候他的行为有些小题大做,可是他对我很好,我没有多想。他们都说我长得像你,我也没有多想,你那么漂亮优秀,我甚至单纯的以为他们是在夸我。原来,他们不过是嘲笑我只是个没人要的替身罢了!
沈乔咬着唇,这样的盛夏让她觉得非常抱歉,毕竟盛夏是无辜的,她今天的痛苦,是他们造成的。亲眼看着男朋友不爱自己,和别人勾扯不清,又如何不难过、不绝望?即便是她不爱简余墨,但是知道他和Lris的事之后,她还是觉得心痛难过。更何况,盛夏爱着杨乾,盛夏一度认为自己在他身上找到了幸福。
盛夏,我真的没有要破坏你和杨乾的感qíng,你也知道的,我有男朋友,刚刚才分手而已,我从没想过背叛他,更不想伤害你。至于我和杨乾,想必你也清楚,我们认识十年了,曾经也许是有过什么,可是那都过去了
那你敢说,你们俩现在也没什么吗?他为了你,和我分手,头也不回的转身去找你,你敢说他没有表白、没有要求和你在一起?
盛夏的眼泪簌簌不停的落下,瞬间变泪流满面。看到耳饰从他口袋里滑落的那一瞬间,她真的傻了,慌忙中她偷偷收起耳饰。后来,一个人的时候她回头想了许多,终于从过去发生的事qíng中找到了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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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沈乔偏要把一对昂贵的耳饰送给她?为什么杨乾看到耳饰之后会那么生气?为什么杨乾会送她泰迪吊饰?为什么沈乔在听到泰迪熊之后会失手拿起一杯酒?为什么沈乔要拼命把别人送她的礼物转送给自己?为什么他忽然带着自己回家见他的父母?为什么自己生日那天,杨乾出现了沈乔却不见了?为什么沈乔生日那天杨乾会忽然变得那么yīn沉?为什么他的朋友都不喜欢她?大概在他们的心中,杨乾和沈乔才是一对,而自己不过是个任人戏耍的小丑。
可是,她真的不想失去他,于是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为继续留在他的身边。
原以为,沈乔出差之后,她和杨乾之间会好起来。可是沈乔已经在他们之间,且她一回来,什么都变了。现在,他居然提出要分手。
是啊,她知道的,他从来都不爱她。她也不奢求,只希望一切如从前一样罢了,她不敢有别的要求,可是难道这样也不行吗?
沈乔手握成拳头,指甲陷入掌心,刺痛让她冷静。她低声说:所以,你是故意找我,让我出面去找Lris?
盛夏点头,敛眉轻声说:没错,包括那天在医院,我看到你和简余墨,才打电话给他。
盛夏抚着已经没有任何疤痕光洁如从前的额头,苦涩的笑着:原本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受伤,不想让他知道我的不堪。去长城那次,我特意选了一双不舒服的鞋子,就是为了让他心疼,哪怕是装装样子,我也想让你看清我才是他的女朋友。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会伤那么重。
盛夏忽然隔着桌子握住沈乔的双手,神qíng焦急又痛苦的哀求:不要把他抢走好不好?我真的不能失去他,他是我的梦,把一个人的梦夺走有多残酷?你拥有那么多,一定要和我抢吗?你并不爱他啊,不是吗?
盛夏,你冷静些,虽然沈乔觉得抱歉,可是她不能赞同盛夏的想法,她劝慰道:你有没有想过,委曲求全留在他身边,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你面对着一个不把你放在心里的人,你会开心吗?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疼惜自己、爱自己,别人又怎么会爱?
盛夏擦掉不停落下的眼泪,声音颤抖的厉害:你说的不就是你?你太爱自己,根本不爱杨乾,所以你一而再的伤害他。我爱他,想让他拥有温暖,难道这也有错吗?
沈乔的身子伏在方向盘上,神qíng微苦的闭着眼睛。手边的电话响了许久,她终于摁下接通键,正好,我也要见你。
暮色四合,沈乔到达鼎bar,四周噪杂不已,她刚在吧台前坐下,那个着急火燎找她一整天的人便出现。
他神色很凝重,眼里的qíng绪分明表示他心qíng很差。
耳边的噪杂声渐渐远了、淡了,于是沈乔清楚的听到他说:你是不是后悔了?
沈乔点头:没错。
杨乾听到她的回答,整个人都要气炸了,二话不说拉起她的胳膊就往外走。沈乔没有挣扎,他的步子很大,走的很快,沈乔趔趄的跟着他离开鼎bar,到了后面的小路上。一条路上只有几盏小路灯,他们站在昏huáng的路边,一言不发的凝视着彼此。
杨乾神qíng忿恨,咬牙切齿的说:睡都睡了,你想不负责任?
沈乔轻叹:我觉得,这样太快了。
听到这个答案,杨乾暗暗缓了口气。他收起愤怒,抚着她的肩膀,柔声说:好,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
咱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相当于还不会走,就要跑,这以后一定会出事的。
杨乾咬咬牙,认了,行,你说了算。
沈乔说:那麻烦你把手从我的肩膀上拿开。
杨乾忍着,依依不舍的拿开手。手掌上还有她的温度,似乎还能闻到她的味道,于是又咧开嘴笑:好香。
沈乔蹙眉:你认真一点。
杨乾收起嬉笑,一本正经道:没问题。
沈乔垂着眼睑,有些心虚的说:今天工作安排出来,我要出差,下周就走,可能要三个月。
什么?杨乾几乎跳起来嚷。
她说什么他都可以忍,可是眼看他们之间关系向好,她一转身就要走,他怎么办?尝到ròu的滋味之后再让他吃斋,这是要出人命啊!即便是吃不到,闻一闻也好啊,可是她居然连闻的机会都不给。三个月见不到她,他可怎么办
杨乾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不能生气不能急,稳了稳qíng绪,低声下气的说:就不能,不去吗?
沈乔摇头:领导安排的,我改不了。
我去找严肃,让他安排别人过去。说着,杨乾转身就要走。
沈乔赶紧抓他的胳膊想拦住他,而他仿佛是早就料到一样顺势转过来,在她毫无防备的qíng况下,把她抱进怀里。
他把她抱得特别紧,像铁臂一样的禁锢,让她几乎有些喘不过气。
他埋头在她颈间,贪婪的呼吸着她的馨香,一整天的不安和烦乱瞬间被抚平。良久,他声音沙哑的低喃:不要离我太远,让我每天都可以看到你,哪怕是你不看我、不和我说话,我也会觉得这一天是美好的,阳光是灿烂的,空气是清新的,因为你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只要我努力,就可以抱着你、拥有你,然后再也不放手。
作者有话要说:
后妈狗腿笑:瑜少爷,您说可怜人又何止一两个,是神马意思?
沈瑜睥睨:你哪位?
后妈吐血,倒地不起!
☆、(二十九)整蛊美人计
沈乔很感动,双臂几乎是不自觉的,环住了他的腰。头贴着他的胸膛,听到他胸腔里那颗爱她的心qiáng劲而有力的跳着。她何德何能,让一个男人不计回报的爱了自己这么多年?她无数次后悔,没有在最美的年纪爱上他,和他白白错过了太多美好的时光,而如今他们还要花费许多时间来慢慢磨合、相处。
感受到她的回应,杨乾激动的说:我现在就去找严肃。
不要。
杨乾气坏了:你怎么
沈乔推开他,沉声说:严肃最近很讨厌我,如果这次我拒绝出差,他很可能会给我小鞋穿,或者直接把我从处里踢出去。我不想让别人以为我是靠家里才有今天,我虽然没有大志向,但是我想证明我自己没有那么差。
杨乾不再要求她,手指轻轻拂开她眼角涌出的湿润。沈乔没有躲开,夹着浅浅的鼻音说:而且,我今天见到盛夏了。
杨乾的手指停在她的脸上,沈乔抬眸,望着他的眼睛:她的状态不好。
杨乾收回手,眉头紧蹙,声音低沉了许多:和我说这些gān什么?
沈乔抿着唇,没有说话。
我和她已经分手了,她什么状态,与我无关。
可是你当初给了她希望。
她也知道我爱的不是她。
这么一说,沈乔更觉得是自己伤害了盛夏,是啊,她知道,你爱的是我。但是那又如何?有些死心眼的姑娘,一心只在一个人身上,哪怕那个人不爱她,她也从未想过放手。
杨乾越听话音,越觉得不对劲,他问沈乔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沈乔无力的摇头,我没有要把你推给她的意思,只是觉得,你这样仓促的和她分手,又和我在一起,会让她难以接受,她毕竟是最无辜的那个,是被你和我伤害的。而且我们之间,也需要冷静的处理。节奏太快,也会出事的。
杨乾听到沈乔不是要把他推走,心里也开阔了许多,于是他凑近她,低声问:出事?出什么事?你该不会是觉得,要怀孕吧?
闭嘴!警告你,昨天的事qíng不许提!从现在开始,楚河汉界划清楚,没到那一步,就别做那些事。
杨乾抿着唇,不敢在碰她,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神qíng有些可怜,眼神很无辜。沈乔被他看的心都软了,也觉得刚刚的话说的重,有些抱歉的缓缓垂下眼睑:我我先回家了。
让我送送你吧,我保证,什么事都不做,把你送回家我就走,好不好?杨乾朝她小迈了一步,小声商量。
我开车了。
杨乾忽然咧嘴一笑:这个jiāo给我,保准不耽误你明早上班。
最后,耐不住他的软磨硬泡,沈乔便点头答应。杨乾这下开心了,走在沈乔旁边,像个qíng窦初开的毛孩子站在喜欢的女孩子身边,总是忍不住回头看她,对着她笑。
杨乾说到做到,只是把沈乔送回家而已,没有做任何越距过分的事,虽然他很想,他只是一路上一直在说话。曾经沈乔觉得自己和杨乾根本就无话可说,可是在美国那三个月间,他们忽然变得特别有话聊,吃喝玩乐每一样都有说不完的话,就连什么馅儿的饺子最好吃,都能争辩许久。
沈瑜站在窗前看到是杨乾送沈乔回来的,他不动声色的走下楼,和刚进客厅的沈乔走了个对脸。
因为昨晚的事,沈乔对沈瑜依然心存愧疚。看到他的脸色持续yīn沉,她便笑开:这么早就回来了呀?没有应酬吗?吃的什么饭?
沈瑜睥睨的看着她:怎么?还想给我做饭不成?
沈乔硬着头皮说:好啊,没问题。
沈瑜呵呵冷笑几声,拿了一瓶蒸馏水转身上楼,别高兴太早,有你栽跟头的时候。
沈乔默默擦掉额头冷汗,这绝不是亲弟弟啊,怎么能这样诅咒从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姐姐呢?
沈瑜踏进包房的时候,里面已经躁翻天。看到他的人都纷纷挥手和他打招呼,他微笑从容的走过,走到张启身边坐下,自顾拿起一瓶酒。
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人裹着外套倒头猛睡,音乐声如此震耳,真是难为他还能睡得这么沉。沈瑜看到了,碰了碰身边的人,扬了扬下巴问:怎么回事儿?
张启顺着沈瑜的眼神望过去,乐不可支的说:你姐不理他,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刚好他又因为一个棘手的案子一天两宿没睡觉,本来说来放松一下,结果一坐下就开始睡。
沈瑜仰脖喝了一口酒,你不是说,要追沈乔吗?怎么到最后,让那个孙子抢了?
一提起这个,张启就血压升高血糖bào涨,嗨,甭提了,那孙子把我老子搬出来,背后狠狠捅了我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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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瑜回头看他,挑眉高声道:那你还忍?
被这么一问,张启忽然反应过来,对啊,他被摆了一刀,这口气怎么能咽得下?虽然起初追沈乔也是为了刺激杨乾,可是他可没想到杨乾会那么狠,直接在老爷子面前出卖他,见色忘义实的程度实在让人发指。
于是沈瑜压根没费口舌,就成功把张启拉入了自己的阵营。
张启让经理把今晚最正的姑娘喊过来,□的美人儿坐在杨乾旁边,修长的腿紧贴着他,美人儿倾身过去,半露苏胸轻蹭着他的手臂,玉手纤纤轻轻拨开他的衣领,手指划过他的下巴,轻抚着他英俊的脸,妖艳的唇覆上他的锁骨。当然,为了不把睡梦中的人吵醒,她压根没有碰到,不过在镜头之下,却是极其亲密暧昧的动作。
沈瑜带着酒意回到家,敲了敲沈乔的房门,接着便推门而入。
她趴在chuáng上看杂志,纤细白玉的小腿在空中轻轻晃着。沈乔偏头看了一眼沈瑜,手指将杂志翻到下一页,随意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沈瑜走进去,在chuáng边的椅子上坐下,眉头微蹙着。
沈乔问道了扑鼻的酒味,赶紧翻了身拉远他们之间的距离,喝了酒还不去洗澡睡觉,来我这蹭什么?
沈瑜抿着唇,沉默不语。
沈乔没有在意,继续翻杂志,过了一会儿,沈瑜仍然坐着一动不动,跟一尊雕像似的,就连表qíng都和刚刚一模一样。沈乔开始觉得有些不对,收起杂志端正坐好,小心的问:你怎么了?失恋啦?
沈瑜抬头看她,声音低沉:你和杨乾,到哪一步了?
沈乔虽然努力掩饰,可还是红了脸,她躲开沈瑜的眼神,避重就轻的说:没到哪儿。
还联系吗?
沈乔咬着唇,喃喃道:不怎么联系。
哦,那就好,我回房了。说着,沈瑜作势起身要走。
沈乔觉得彻底不对了,怎么她和杨乾不联系,就成好了?这沈瑜摆明是话里有话啊!于是她拦住沈瑜,问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没什么啊。沈瑜嘴上说着没事,却依然是眉头紧锁的样子。
骗我。
骗你gān什么?
还嘴硬!
沈瑜经不住沈乔探究的注视,轻叹一声,慢慢拿出手机,我也是无意看到的。
沈瑜找到照片,把手机递给沈乔。小心看着沈乔的反应,有模有样的替杨乾说话:他可能是喝多了,什么都不知道。
沈乔看着照片,握着手机的指节微微泛白,冷哼道:什么都不知道还有美女投怀送抱,若是知道了那不得妻妾成群啊?
你先别急嘛,也许不是照片这样。再说,你和他不是没联系了吗?那就无所谓了,我是担心你被骗。说到这里,沈瑜微微叹气。
沈乔故作轻松的说:我才不会被他骗呢,他那些烂招数,还是留着骗涉世不深的小姑娘去吧!
沈瑜偏头看她,试探的问:你不生气吧?
哈哈哈,我gān什么要生气?沈乔笑着反问,推着沈瑜离开:你别老在我房间待着,影响我休息,快走!
好好,我走,沈瑜被推出去,仿佛不放心似的,又回头问:你不伤心吧?
伤心你个头!说完,沈乔狠狠将房门关上。
沈瑜站在门前,紧锁的眉头舒展,不动声色的收起电话,转身回自己房间。
☆、(三十)我等你回来
沈乔在顶楼的玻璃花房找到了顾华兰,她正在浇花,确切的说实在发呆。沈乔眼睁睁看着一株茶花几乎被水淹没。
沈乔走过去,轻唤:妈,想什么呢?
顾华兰的思绪忽然被打断,回头看到了沈乔,没想什么。
沈乔伸手拿走洒水壶,茶花都快要涝死了。
顾华兰拢了拢头发,不自然的笑了一下:你怎么上来了?
沈乔帮忙打理着盆栽:来和您说一声,过几天要出差,估计要三个月左右。
哦,又出差啊。顾华兰有些失落的说。女儿虽然是回国,可是有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在国外,看不见摸不着。但是能怎么样?从她开始选择外jiāo部,就注定了出差如同家常便饭。
顾华兰问: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沈乔点头,收拾差不多了,本想直告诉我爸的,可是这几天都没见着他,回头你跟他打个招呼吧。
嗯,也行。你爸最近的确挺忙的。
之后母女俩就在花房里安静的打理花,顾华兰不时回头看一眼娴静的女儿,终于忍不住的开口说:你和简余墨,到底有没有讨论过以后?
沈乔犹豫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抹布,望着顾华兰说:我和简余墨分手了。
顾华兰大吃一惊:什么?你们怎么分手了?
沈乔无奈的笑着摇头:其实已经有段日子了,只是一直不知道怎么告诉你们,所以就没提起。
什么时候的事?
chūn节。沈乔抿着唇,拿起抹布,轻轻擦着兰花叶子。
你居然顾华兰说着,忽然长叹气:罢了,你们俩隔了那么远,会分开我也不是没用心理准备,原本我还以为,今年能看着你披上婚纱,风光出嫁。
沈乔靠在母亲肩膀上,笑着说:不是有句老话说,有女不愁嫁。
可是顾华兰却笑不出来,她问道:我也听说,杨乾和女朋友分手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沈乔从母亲肩膀上挪开,微微点头:知道。
原来你脚受伤时去医院看你的姑娘,是杨乾的女朋友啊。挺文气乖巧的女孩子。
嗯。
顾华兰放下手里的活,沉声问道:他们俩分手,是不是因为你?
沈乔故作忙:妈,他们的事qíng,怎么扯到我头上来了?
不是最好。
挂在耳后的碎发滑落,垂在侧脸旁,沈乔没有去管,嘴唇紧抿车一条线,拿着抹布的手背上血管微微凸起,不停擦拭着已经光洁油亮的绿叶。
杨乾以来找严肃为由,在沈乔面前晃悠了几次,她都视而不见。而他一个外人,不可能一直赖在外jiāo部不走,于是只能到停车场等她。
好不容易等到沈乔下班,他赶紧迎过去,腆着脸笑问:今晚上想吃什么?
沈乔不看他,自顾走向自己的车,冷声道:没空。
面对沈乔连日来的冷言冷语,杨乾也不急,即便是吃了排头也继续说:那你先忙,完事儿给我打电话,我带你去吃夜宵。
不想吃。沈乔依然冷酷拒绝,开了车门,压低身子钻进去。
杨乾的胳膊撑在车门上阻止她关门,他站在车外,俯视着她,脸上的笑也渐渐烟消云散,神色变得有些凝重:这两天你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
杨乾俯□子,凑近她,眼神灼灼深qíng款款道:还有两天你就走了,你就这么狠心连一顿饭都不和我吃吗?
沈乔偏头看他,脑海里闪着辣妹藤蔓似的缠在他身上的样子,咬了咬唇说:走之前有许多工作要处理,没时间。我要关门了。
杨乾又望了她一会儿,失望的起身,帮她关上车门,看着她的车渐渐消失在停车场。
杨乾觉得很郁闷。那晚他送沈乔回家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之后两天她忙他也忙,不过他打电话她还是会接的。可是忽然,她对他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之中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这个困扰了他几天的问题,终于在半小时后得到了最好的解释。
张启看杨乾吃瘪的样子,看的很慡,虽然没慡够,不过他倒不是那样狠心的人。按照沈瑜的意思,压根别让杨乾知道是为什么,好好的、使劲儿抻抻他,最好让沈乔走的时候,她还是不理他,让他急、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张启觉得此法甚好,但是有些太狠。杨乾再怎么说都是和他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沈瑜更多的是站在沈乔的角度,于是他心一软,就把照片给杨乾看。
杨乾看着照片,自己都愣了,他完全不记得什么时候有了这一出。
不过,他倒是没有发火。沈乔因为这张照片生气不理他,那就表示自己在沈乔的心中,还是有一定地位的,不是可有可无的路人甲。
沈乔出差的头一晚,天色微沉,杨乾把车停在沈乔家外面。他坐在副驾驶摆弄着一架遥控飞机,手里拿着遥控器。飞机成功从副驾驶的窗口飞出去,按照他预想的路线慢慢上升、前进,围着沈乔的窗子打转,最终缓缓落在窗棂上。
他空出一只手,拨了沈乔的电话。只是电话还未通,他就看到了顾华兰出现在院子门前,沉声望着自己。
杨乾瞟了一眼已经稳稳落好的飞机,放下遥控器、切断电话,开门下车。
顾华兰慈眉善目的看着杨乾,笑容可掬的问:来找在安?
啊对!杨乾重重点头。
可是他还没回来,你不知道他今天有会吗?
杨乾忽然大手拍着脑门,随即笑着说:阿姨,我这两天忙的昏天暗地,都忘了今儿是周几了,记错时间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顾华兰喊住转身要走的杨乾,收起笑容:等等,进来坐吧,我有话说。
杨乾忐忑的跟在顾华兰后面进了家门,他不确定所谓的有话说是指什么。沈乔警告他不许乱说话,所以想必她一定没把他们的事qíng告诉家人,如果待会儿顾华兰问起,那他怎么答?
坐吧,我让他们泡茶。
阿姨,您别麻烦了。
不麻烦。顾华兰到偏厅,吩咐了几句,才回到客厅,在杨乾对面坐下。
杨乾不卑不亢的坐着,神qíng平静。顾华兰看着他,直言道:沈乔告诉我她和简余墨分开了,其中的原因她并没有告诉我,但是从她话语间的意思我也明白,他们俩没可能了。我也听说,你和女朋友也分手了。你是想和沈乔重新开始,对不对?
杨乾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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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华兰神qíng冷然,声音严厉:你能为了一个女人和女朋友分手,我怎么相信你能给沈乔幸福?
沈乔擦试着未gān的头发回到房间,扔在chuáng上的电话有一通未接,时间就是刚刚。明天中午的飞机离京,之后就是至少三个月的分离,他们一定要为一张不可考究的照片闹得这么僵,连走之前都不说句话吗?
沈乔走到窗边本想打开窗户,却意外发现了落在窗棂上的飞机。有些诧异的她拿起飞机,打开仓门拿出一张浅色纸贴,上面是熟悉的字体。
受益于从小跟着爷爷长大,杨乾书法相当好,自然而然平时写字也非常漂亮,刚劲有力,还有一份难得的洒脱在其中。
照片是假的,不过也让我知道你对我的qíng是真的,所以我谢谢咱弟弟。出差在外,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千万别委屈了咱的肚子,咱又不是养不起,别怕吃胖,我就喜欢抱着ròu呼呼的感觉。没有我在你身边,你周围肯定会多出许多围着你转的苍蝇,千万别搭理,那玩意儿就爱往漂亮女人身边蹭,在蹭你之前刚蹭了别的女人,蹭完你他会继续蹭下一个,只要你一个电话,我分分钟拎着苍蝇拍杀过去,一打一个准!沈乔,你还没走我就已经开始想你了,不过我会挺住,等你回来。
沈乔笑着看完,眼里却蓄起了泪水。电话是不久前打来的,没准他还在,于是沈乔不在犹豫,夺门而出飞奔着下楼。地板是实木的,那动静把正在准备晚饭的顾华兰吓了一跳。
一跑到院子外,就看到了倚在车变抽烟的杨乾。他的身影颀长劲瘦,低着头看着地面,额前碎发微微遮住眼睑,深色风衣的衣摆被风chuī动,路灯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他偏头,看到了沈乔便直起身子站好,对着她笑。目光如炬、笑容俊朗,真是好看。
沈乔没有多想便走过,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她便一头钻进他的怀里,抱紧他的腰。杨乾愣了几秒,反应过来便搂着她的双肩,用力的紧紧抱住她。
谁都没有说话去破坏这一刻的宁静于美好,他们听着彼此的心跳,安静的相拥。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乔忽然开始挣扎,杨乾却不肯松手。沈乔急了,不停拍着他的背:快松开,我爸回来了。
回就回吧。
沈乔yù哭:他看着咱们呢。
那就给他看吧,往后这三个月,他想看都看不着了
沈乔闭上双眼,不敢睁开,不想死在亲爹凛冽如刀的注视下。
☆、(三十一)盛夏的哀求
一对耳饰,经历波折之后终于再次团聚。沈乔俯身趴在梳妆台上,双眼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它们,仿佛一眨眼它们就会飞走,或者其中一个消失不见。她真的很庆幸,当时把它从马桶里救出来。
再三犹豫之后,拍了一张照片传给杨乾。并且把装着耳饰的雕花楠木盒子装进行礼箱,意图随身带着他们。
沈乔走的时候,沈瑜去送机。
安检前,沈乔依旧在东张西望的找人。沈瑜抬腕看了看时间,催促道:甭看了,他一定不会来。
沈乔嗔怒:谁说要等他了?
沈瑜瞥开眼睛冷笑。
终于,看到一个人穿过人群,冲着她跑过来,沈乔忙挥手。沈瑜一味的认定了是杨乾,只是没想到来人居然是梁韶宇。
梁韶宇微喘着将一个写着地址的纸贴jiāo给沈乔,眉头微微蹙紧:如果有空就去看看她,这是她最近新换的地址。
放心吧,我会替你多看看她。沈乔接过地址,小心折好放在背包的暗格里。梁韶宇口中的她,是他那独自一人漂泊在法国的女朋友钟静唯。确切的说,应该是前女友,她已经走了3年,只是他一直放不下,并且在原地等着她回来。
梁韶宇笑着,像个孩子一般纯净:麻烦你了。
沈乔瞥了他一眼,佯怒狠狠推着他的肩膀,说什么呢?
那谢谢了。
沈乔彻底无奈,摇着头说:哎呦喂,咱能不能别这么客气?我总觉得我面前站着这位不是我认识的梁韶宇!
沈乔又和他们俩闲聊了一会儿,时间几乎是被磨到最后一刻,杨乾还是没有出现。沈乔掩藏起失落,和他们挥手告别。
沈在安对于沈乔和杨乾在门口拥抱这件事,采取了极其不认同的态度。他认为,不管什么qíng况,都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么旁若无人。而且,那可是最高检的大院,周围住的全是杨乾的领导、沈在安的部下同事,作为苗红根正的他们,怎么可以如此不收敛?
沈乔离京的时刻,杨乾正在住持一个会议,不能打电话,不能离席。终于找了合适的人替他继续住持,他马不停蹄的赶往机场。他还在在路上时,沈乔的电话已经处于关机状态,他还没到机场,飞机已经起飞,离别前最后一面,始终是没见到。
沈乔离开了,杨乾每一天都觉得非常难熬,再繁忙的工作,也会有闲暇的时刻,闲下来,他就会觉得时间走得特别慢,恨不得把所有闹钟都往前调几圈、日历直接撕到她回来那天。
他们之间有时差,而且她一直很忙碌,他们经常一两周才会通一次电话,每次总是说不了几句就会匆匆挂断,杨乾经常望着已经只剩下忙音的电话发呆出神,心qíng失落。
杨乾去找过盛夏,可是她居然搬了家,邻居也不知道她搬去了哪里,电话是通的,却始终没有人接听。他去沈瑜的公司,才知道盛夏已经辞职。
后来安排了人调查,找到了盛夏的新居,相比于过去居住环境稍微好一些。她目前在一家小公司做文员,薪资待遇远不及过去。他也终于知道,她为什么时常会受伤,为什么她母亲会倒在洗手间。
杨乾的车停在小区,等了近一个钟头,终于等到盛夏下班回来。杨乾放下手里的文件,开门下车。
盛夏停下了步子,双眼注视着那抹熟悉的身影。是不是夏天要来了,所以连风都变得温暖?是不是她梦做得多了,所以成真了?
杨乾迈步走近,停在盛夏面前。
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她的心就已经完全失去控制。她双眼噙着热泪,一不小心,它们就会滚落。
杨乾说:我们谈谈吧。
盛夏头偏向一边,手臂抹掉流出的眼泪,故作无所谓的笑了起来:有什么可谈的?
先上车。说完,率先回头走到车边,拉开车门。
盛夏咬着唇,犹豫着。她不知道他要和她说什么,会不会是因为她去找了沈乔?她不是没有想过,那样的行为会让他更加讨厌自己,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她一度担心着,也期盼着,哪怕是他来找她发脾气也好,可是他却一直无动于衷。直到最近,他开始给她打电话,她终于等到了,却又害怕起来。
杨乾没有催促,但是她知道,他的耐心有限,无限的耐心,并不会用在她身上。
盛夏低着头走过去,侧身坐进副驾驶。
他们并没有走远,只是离开了小区。杨乾将车停好,便开口问:为什么忽然搬了家?
盛夏轻声说:我妈的意思。
杨乾抿唇,沉吟了一会儿: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忙。
盛夏苦笑着问:你这是要补偿我吗?
杨乾轻叹:盛夏,即使分开,我也希望我们可以心平气和的做朋友,你如果遇到麻烦,我一定帮忙。
盛夏努力隐忍着眼泪,偏偏眼泪还是很快就模糊了视线,模糊了她眼中他的样子,她哑声说:可是,我需要的不是朋友。
杨乾不想和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他必须承认的是盛夏今日这样的qíng形是他一手造成的,他没有办法给她未来,只能尽力的帮她度过难关,这样他和沈乔也会少一些心理上的阻碍。
杨乾拿起放在后座上的牛皮纸袋,从中拿出一张照片,递给盛夏。看到照片的一瞬间,盛夏整个人充满了戒备,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惧,没有逃过杨乾的眼睛。
你很怕他?杨乾问。
盛夏的双手紧紧jiāo握着,脸色有些苍白,你、你怎么会
你辞了职,搬了家,电话也不接,找不到你,所以我才派人调查,杨乾将照片放回纸袋,你们搬家,是为了躲他?
盛夏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嘴唇已经全无血色,不、不是的。
不用担心,关于这个人,我会帮你解决。我希望从今以后,你和伯母能过的安静舒心一些。至于工作,如果你有需要,我也可以帮忙。
盛夏看着窗外,苍白的脸上溢出一抹无助绝望的笑,一直以来她都不想让他知道这些,原本他们之间就存在着差距,她不想差距越拉越大,不想被他和他的朋友看低,她希望自己可以越来越好。可是偏偏,现实总是事与愿违。
她不知道亲生父亲是谁,从记事开始,她跟着母亲长大,生活很凄苦,而且经常搬家。8岁那年,母亲改嫁,新爸爸对她很好,她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只是好景不长,几年之后,继父生意失败,家里负债累累。继父万泉深受打击,开始不务正业,吃喝玩乐,赌钱、嫖女人,后来甚至染上毒瘾。刚开始从家里偷钱,家里没钱就到外面偷,被拘留所抓到过几次,却始终不知悔改,并且越陷越深。
万泉隔三差五就会回家,把家里翻得一团糟,找不到钱就打人,打母亲,也打她。继父总是对着她们母女二人破口大骂,骂母亲是破鞋,骂盛夏是野种。
一家三口,三种姓氏,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父亲是谁,她又如何不是野种?每每想至此,她就觉得空气稀薄、呼吸困难。
后来,她大学毕业,有了份好工作,并且遇到了杨乾,她以为老天终于睁开眼睛看到了她的不幸,幸福终于要降临。可是这一切却全都是假的,不过是她的奢望罢了。她没有办法摆脱那个家,摆脱那个噩梦一般存在的人。
杨乾将盛夏送回家,却在楼下遇见了照片中的人。
万泉自从发现盛夏母女搬家之后,就开始想尽办法找她们。而今天终于被他找到,即便是隔了一段距离,也能一眼就看到盛夏。万泉自然看到盛夏旁边的人,双眼目不转睛的上下打量着杨乾。
盛夏看到万泉,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躲,躲在杨乾背后。她万万也没有想到,她们已经搬了家,居然还能被他找到。
那人瘦削,颧骨很高,脸色蜡huáng,头发凌乱,脏兮兮的衣服不知道穿了多久,眼珠子几乎凸出来,看着杨乾,声音沙哑的问: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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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乾睥睨着说:我想没必要告诉你。
万泉看着杨乾,又看了看躲在杨乾身后的盛夏,忽然笑了起来:原来是那丫头的男朋友,没想到,她还能找到这么富贵的男朋友。
杨乾抿唇盯着他,万泉被那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于是他开始专注于盛夏,并且伸手去拉盛夏,几天不见,你们母女的日子看来是逍遥快活啊,住的这么舒服,怎么能把我给撇下不管呢?
杨乾拂开他的手,冷声道:有话好说,不要拉扯。
拉扯?哼,我拉我的女儿,碍你什么事儿?行,不想我拉她也可以,有什么好处?
杨乾偏头,余光瞟了一眼自己身后已经在瑟瑟发抖的人,冷哼道:想要钱,可以,跟我走吧。
跟你走?那人眼珠子转了转,朝一旁啐了一口,呸,谁知道你安得什么心?有钱,就乖乖拿出来,没钱,就快滚别耽误老子gān正事!说着,他又要去拉盛夏。
杨乾眼疾手快,一把扣住他的手腕,他不仅挣脱不得,更因为被紧紧扼住手腕而痛的挣扎。
快放手,不然老子要你好看。万泉一边挣扎,一边自以为是的威胁。
杨乾不理,拿出电话拨了号码。万泉一听话音像是警察要来,更加高声的叫嚣道:你凭什么找人抓我?我一不犯罪而不杀人,我管我女儿要钱怎么了?犯法吗?
杨乾冷笑,挑眉道:当然不犯,不过破坏他人财物就
什么?万泉忽然放弃挣扎,神qíng也骤然紧张起来。
杨乾从旁边的花坛里找到一块碎砖,放在那人手里,qiáng迫他握住。
你这是做什么?妈的,快放开我!万泉不明所以,但是心下暗自觉得势头不对,可是力气上他哪是杨乾的对手?虽然他拼命挣扎,可事实也只有任人摆布的份儿。
在盛夏捂着耳朵尖叫的同时,砖头打破副驾驶的车窗,车的防盗鸣声响彻周围。
警察把万泉带走,是半个小时后的事。周围聚了许多凑热闹的居民,因为盛夏是新搬来的,和大家都不熟,大家都以为是一个疯子砸了车窗,正好被车主抓个正着。于是万泉被带走后,大家也都跟着散了。
杨乾对盛夏说:你放心,警方会把他移jiāo戒毒所,以后他不会再来骚扰你们。
盛夏无声的点点头。
你回家吧,我先走了。
杨乾的车也已经被拖走,不过小区外停着来接他的车。杨乾转身离开,刚走了几步,盛夏却从背后紧紧抱住他。
她的脸紧贴着他的背,声泪俱下的哀求着:求求你,不要抛下我,我可以面对所有困难,但是我真的没办法失去你。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难熬?想着你在我身边的日子,想着你对我的好,而如今你却狠心离我而去,把对我的好全部给了别人,我的心就像被刀绞了一般。你真的就不能爱我吗?哪怕一点点?
杨乾蹙眉,沉声道:盛夏,你松手。
盛夏拼命的摇头,眼泪抿在他挺括的西服上:她不爱你啊,她爱着别人,是她不要你的,就连你因为她而受伤,她也不曾回头看你一眼不是啊?你在她身边怎么会快乐呢?你有没有想过,她看着你的同时,其实是在想着别人,你真的不在乎吗?
作者有话要说:众人:让二乔变成酱油党,这合适吗?
后妈点头:合适。
众人怒:提起小宇伤心事,这合适吗?
后妈点头:非常合适。
众人大怒!怒骂不止!
后妈掐腰狂笑!
☆、(三十二)沈乔有了?
杨乾qiáng硬的掰开盛夏的手,转过身子面对着她。她低着头,因为啜泣而肩膀不停抖动着。他承认盛夏和沈乔有些像,但是xing格却南辕北辙。
沈乔从不善于把心里的苦表达出来,她宁愿一个人默默忍着,不让人轻易看穿她的脆弱,她就像一只绝傲的刺猬,维护着一颗柔软的心。外表看起来嘻嘻哈哈不拘小节,心思却非常敏感,且脆弱,让他忍不住的想拨开她坚qiáng的外表,守护着她的心。这么想着,他好像更加想念她了。
杨乾沉声说:她不爱我没关系,我爱她就好。你是不是也想说同样的话?
盛夏张了张嘴,最终咬着唇忍住。
盛夏,我们不一样。她在别人身边时,我绝不会去要求她的男朋友离开她,因为有选择权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一旦她做了选择,再找其他任何人都无用。你去找沈乔,说一些伤心绝望的话,这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见盛夏默不作声,杨乾继续说:我知道耳饰是你拿走的。
盛夏忽然慌张的抬起头,迷蒙的眼眸被泪水溢满,神qíng有些惶恐。
最初我有所怀疑,不过也不确定是被你捡走。后来你耍的小心机,只要我稍稍冷静,便一清二楚,但是我没有戳破。我希望我们可以好合好散,合不来就算了,我爱的人是否爱我,那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你拿着耳饰去找沈乔,要求她退出,我也可以不计较,今天之后,我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变得单纯。你懂我的意思吗?
盛夏不知道杨乾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只觉得夜色好重,天好冷,风好凉,她抱着双肩,在风中瑟瑟发抖。
盛夏回到家,一言不发的走进卧室。方敏从厨房出来,看见女儿便说说:快去洗手,可以开饭了。
方敏的话音刚落,盛夏便把房间门关上,把自己关进去。方敏不解的走过去,刚想敲门,隐约听到房间传出的哭泣声,刚刚举起的手,又缓缓落下。方敏在门口站了许久,重重叹息,慢慢走开。
沈乔走了两个月,消息依旧少的可怜,甚至渐渐开始不接杨乾的电话。他越想越觉得不对,为什么忽然就不爱理他了呢?
张启抿了一口红酒,眯着眼睛说:这简单,不想理你了呗。
感受到杨乾那如刀剑般的注视,张启如坐针毡,连忙改口说:也许是她太忙了呢。
杨乾像是被抛弃的怨妇一般,幽怨的说:秦念昨天还说,沈乔和她通了电话,问她要不要双C新一季皮包。
张启闻言就开始点头:是啊,你又不是女人,你又不爱这些,她问你做什么?
她有时间帮秦念买包,却没有时间接他的电话,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太好!怎么像是,躲着他呢?
杨乾一口饮下一杯酒,把酒杯重重的放下,依旧想不通的问:沈乔为什么躲着我?
忽然,一个想法窜进脑袋,让杨乾激动不已。如果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躲着他,不要他去看她,可若是真的,他怎么能不去?
杨乾咻的揪起张启的衣领,分外亢奋的嚷:你说,沈乔会不会是有了?
张启抹掉脸上的唾沫星子,狠狠掰开杨乾的手,分外嫌弃的说:你丫有毛病啊?她是不是有了你问我有屁用,又不是我和她上的chuáng,我怎么知道她是不是有了。
一定是。杨乾无暇顾及张启的话,整个人兴奋不已,激动的再也坐不住,起身就走。
如果是真的,沈乔会不会告诉贺小秋呢?她们关系那么好。不过很快,他便把这个想法否定。以她的xing格,她肯定不会说,但是得想办法套一套。
杨乾把车开到贺小秋公司楼下,打电话给她却无法接通,实在是激动的等不下去,他便直接上楼找人。
前台听说他要找贺总监,便请他在休息室稍等,可是他真的等不了,心qíng非常迫切!如果是真的,他必须马上、立刻去找沈乔,并且把她压回国,那样高qiáng度的工作让别人做去,她必须乖乖回国养着。如果是真的,那么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沈乔这辈子注定要做他杨乾的媳妇儿。这么想着,他便有些迫不及待,甚至不想等贺小秋的答案,想立刻飞到苏黎世去!
贺小秋终于忙完手里的工作,听手下人回报说有人找,她走到休息室,看到正满屋子bào走的杨乾。
一看到贺小秋,杨乾像是看到了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恨不得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他赶紧跑上前,一把拉住小秋的手,神qíng迫切、双眼渴求的问:沈乔最近有没有和你通电话?
看到分外热qíng的杨乾,贺小秋不禁皱眉,最近是个什么范围?
就这一两天?最近一两周?
前两天通过电话,聊了一下钟静唯。
有没有聊到我?
贺小秋想了想,认真回答:没有。
杨乾有些失落,不过很快便恢复亢奋,他说:小秋,我要请你吃饭,请你无论如何也不要拒绝我。
贺小秋微微扯动嘴角呵呵笑着:我还没下班。
没关系,我等!杨乾重重点头,忙松开贺小秋的手,你先忙,快忙。
贺小秋走出休息室,又回头看了看,那人还在不停踱步,抓耳又挠腮,眉头紧皱着,神qíng期盼却又十分纠结。这到底是被什么附体了?还是得了思念沈乔综合征?可是前几天还好好的,没理由忽然就犯病啊。
因为休息室还有一尊佛爷,贺小秋忙完工作便提前下班。路上听了杨乾的一番话,她拼命忍住笑,看在他迫切又等了她很长时间的份上,她拿出电话,拨给沈乔。
杨乾一手心的汗,紧张的等着。车也不开了,gān脆停路边。
贺小秋等着电话接通的空挡,又想起了那个和她无缘的孩子,如果他能活下来,现在也许已经平安出世了
有事儿快说,我正开会呢。
耳边忽然传来的声音,把贺小秋拉回现实,赶忙收拾好伤感的心qíng,她偏头看了一眼急切的杨乾,清了清嗓子说:放不方便说话?
不方便,等我忙完给你打过去吧。
杨乾拼命挥手阻止,贺小秋赶忙拦住:那什么,很短,就几个小问题,我问你答就行,不会耽误很久。
从听筒里听到一阵悉索的声音,还有隐约传来的对话声。隔了一会儿,沈乔才出声:说吧。
贺小秋想了想问: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不错。
胃口好不好?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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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小秋继续问:有没有恶心想吐?
没有。
有没有看医生?
我又没病,看哪门子医生啊?
那大姨妈还正常吗?
正在做客。
贺小秋开的免提,这句话自然杨乾也听到了。贺小秋回头看着他失落不已的表qíng,微微叹息说:那没事了,你先忙吧。
等会儿,沈乔忽然出声阻止,你打电话过来,没头没脑问这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贺小秋关了免提,听筒放在耳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有个人今天着急火燎的来找我,说你最近一直躲他,直觉告诉他你有了,但是你又不接电话,所以就来找我帮忙求证。
沈乔听着这番话,不觉就红了脸。所幸大家都在忙,走廊很安静,也没有人从旁边经过,不然她这样子真不好解释了。沈乔说:他在你旁边吗?让他听电话。
贺小秋碰了碰已经颓了的人,把电话递过去:让你听。
杨乾看了一会儿,慢悠悠接过电话,屏息放在耳边。她的呼吸声可真轻,就跟没有似的,他想多听一会儿,都听不到。于是只好说:是我。
沈乔听到他失落的声音,有些哭笑不得:你整天胡思乱想什么呢?
想你。
对方话接的飞快,一时间却让沈乔有些不知道怎么往下接,那股子多日来她一直压抑的qíng绪不停往上涌,挤满她的心,几乎要挤破,挤得她心痛。
好了,不qiáng迫你,也不勉qiáng你,你安心工作吧。
被杨乾这么一抢白,沈乔更不知道如何开口,于是默默收了线,缓缓走进会议室,在会议桌前坐下。之后的半程,她都在跑神,翻译都说了什么,她一个字儿也没听进去,别人叫她名字,也是经人提醒才有所回应。
这就是为什么她不愿意接他电话的缘故。一通电话,他的一言一语,甚至补脑出来的神qíng举动,能在脑海里飘dàng三天都不止,严重影响她工作效率,拖累工作进度,延缓回国时间
杨乾把电话还给小秋,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彻底蔫儿了。
贺小秋推了推他的肩膀:刚刚说,请我吃饭,还算数吗?
当然算。杨乾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扭动钥匙发动引擎。窗外花灯初上,光线渐暗,他盯着车流喃喃: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就算是百炼钢,也有化成绕指柔的一天,贺小秋拍了拍杨乾的肩膀,郑重其事的说:组织上表示对你寄予厚望。
沈乔回国并没有提前通知任何人,她只是短暂的停留,因为需要参加一个重要会议,晚上便会乘飞机离开。
会议结束后,单位派了车送她到机场。沈乔上车之后,发了条短信给杨乾:T3等你。
秘书把电话jiāo给正在说话的杨乾,他随便瞟了一眼便放下继续,可是说着话,又回想了一下觉得不对劲儿,再看,是沈乔的号码。几乎是同时,他拉过副处长继续会议,拿起车钥匙便飞奔而出。在一楼大堂碰到了司长,而杨乾匆匆打了招呼便一溜烟的消失,司长望着杨乾的背影,蹙眉问秘书:他不是应该在开会吗?秘书点头称是,司长无奈的笑着摇头。
一路的狂飙他恨不得下一秒就出现机场,可是偏偏又赶上下班高峰,杨乾在四环上急的满头大汗。他拨了电话,听到沈乔的声音,却更加着急。沈乔安抚说:没关系,还有三个小时才起飞,时间足够了。
可是对他来说不够啊!一辈子都不够。
终于到达机场T3航站楼,杨乾在机场大厅找到沈乔。她坐在长椅上,银色macbook pro放在腿上,微微低着头。穿着剪裁jīng致的水墨色套装,漂亮的尖头高跟鞋,小腿笔直修长,小巧的行李箱放在脚边。
杨乾整个人,彻底傻愣了。她好美,可是她的样子,实在是太让他意外了
沈乔抬眸看到了他,眉眼含羞,唇角微弯,明艳动人,而他却双眼发直。沈乔抚了抚头发:怎么?不认识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后妈:乾少你个二货,笑死我了好吗?哈哈哈
乾少怒:老子高大威猛的形象都被你毁了!
后妈:哪里高大威猛,明明就是井,横竖都是二
乾少哭
话说,小乔忽然回国,给乾少一个大大大surprise啊!但是,为毛她的样子,让他觉得意外捏?
☆、(三十三)时短而qíng长
杨乾几乎是屏住呼吸,艰难的慢慢走近,不敢眨眼睛,生怕不小心她就会不见。只是她实在是太让他意外了
沈乔合上电脑放在旁边,带着些许忐忑的问:不好看吗?
杨乾俯视着她,愣怔怔的摇头,手指抚上她栗色短发。两个月不见,像是隔了一辈子,如今他如何也看不够。过了好半晌,才喃喃道:好看。
沈乔闻言,笑容更加动人,握住他的手,用力一拉,他便坐在旁边。
沈乔生来就是小脸,皮肤白皙、明眸皓齿、鼻子娇挺,BobHaircut短发露出饱满白净的额头,让她在原有的娇俏之上又增添了一份英气,gān练却又娇美依然。
杨乾喉结上下滚动着,终于找回音色:怎么剪短了?
长发留的太久,换个发型,换一种心qíng。
现在心qíng如何?
还不错。沈乔笑着说。其实不用说话,她脸上的笑足以诠释她此时的心qíng。
刚刚他坐下时,是她去拉他的手,而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松开。沈乔挣扎了两下,他却握的更紧。
沈乔被他盯得有些别扭,瞥开目光望向远处:别总盯着我看。
杨乾笑:因为你好看啊,不然给我钱我也不看。
沈乔嗔了他一眼,佯怒推他的肩膀,而他一把握住她另一只手,双手一起用力,把她一下子拉进怀里。
杨乾扣着她的双手,让她的双臂环在他的腰上,若是她有松开的意思,他便马上把它们扣住并且放回去,低声呵斥道:别乱动。
沈乔抿唇笑,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笑的满足幸福。沈乔安静伏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有力的臂膀紧箍着自己,温热的呼吸在耳后,qiáng有力的心跳在胸前。紧贴着他,感受着他的拥抱、呼吸和温度,这是两个月来,她最期盼的事。如今这一刻,成真了。她觉得好幸福,好开心。一直以来漂泊忙碌的心,忽然找到了一处可以停泊的安全港湾,卸下所有防备与面具,安心的感觉让她好想睡
杨乾很快便发现,怀里的女人睡着了。而他只能抱紧她,无奈的笑。原想和她诉一诉衷肠,可是她非常不配合。不过也说明他可以让她放下戒备,停靠心灵,所以他还是高兴的。
沈乔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在杨乾的怀里醒过来,第一反应是飞机起飞而她没赶上。沈乔二话不说就焦急的起身要走,却被旁边的人摁着肩膀坐回原处。
杨乾抬腕,让她看时间,才睡了半个钟头而已。
沈乔吸了吸鼻子,声音还有些沙哑的喃喃:我还以为要迟到了。
杨乾的手臂放在她的肩膀上,手指隔着发丝轻蹭着她jīng致白皙的脸颊,眉眼含笑的低问:我的臂弯是不是很有安全感?
脸上被他的手指蹭的痒痒的,已经彻底清醒的沈乔想去拂开,手却被他一把抓住。他的脸慢慢靠近,在眼前渐渐放大,沈乔的心开始狂跳起来。她的眼神落在他英挺的鼻子上,接着落在他浅抿的薄唇。沈乔知道接下来他要做什么,可是她没有躲也没有阻止,甚至期待着。
他灼热的视线渐渐红了她的脸颊,又长又密的睫毛微垂,洒下浅浅的yīn影,遮住了她如水一般盈盈眼眸。娇艳的唇微启,像5月熟透的红樱桃,引诱着他想要一亲芳泽。
杨乾的唇轻轻贴在她温润的唇瓣,小心又呵护,仿佛她是他的至宝一般,轻声呢喃:我好想你。
他温热的呼吸轻扑在脸上,痒痒麻麻的,他低沉又深qíng的话,苏软了她的骨头,让她忍不住的贴近他。杨乾唇瓣溢出一抹浅笑,他的手忽然扣紧她的后脑勺,又深又狠的覆上她的唇。
这里是人来人往的机场,离别相拥、深qíng吻别的画面司空见惯,只是这样漂亮养眼的一双人,还是吸引了来往人的目光。
他们吻的忘qíng,他几乎不准备放过她一般。可是突如其来的咕噜声,打断了这一场缠绵心动的热吻。
杨乾抵着她的额头,微微喘息着,忍俊不禁的笑问:饿了?
沈乔觉得有点儿丢人,可是饿是事实,于是诚实道: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
你怎么杨乾想发脾气,可是看着她却终是不忍心,不再说什么。一手牵着她,一手拉着她的行李箱,开开心心觅食去。
时间不多,他们只能在机场解决晚餐。可供选择的选项实在是少,只有快餐店,沈乔果断选择了排骨米饭。
中午抵达京城,马上就参加会议,只在茶歇的时候喝了杯咖啡、吃了块饼gān,沈乔早已经是饥肠辘辘,才会在那种时刻肚子不受控制的咕噜叫起来。所以沈乔已经不顾及任何形象,只想速度填饱肚子。
láng吞虎咽的样子,和她真的不太搭,但是又要命的和谐。杨乾拖着下巴,双眼不眨的看着她,嘴角在不自觉中弯成弧度。
沈乔鼓着腮帮子问:你不吃吗?
杨乾注视着她,无声的摇摇头。
排骨给我。说完,沈乔拿走他那份还未动的排骨放在自己手边,嘴角洋溢着一种偷着乐的满足。
杨乾忽然收起笑,清了清嗓子沉声道:为什么不按时吃饭?
没空啊。沈乔说的有些理所当然。
杨乾厉声说:我找严肃谈谈。
等会儿。沈乔慌忙按住他要拨号码的手,努力将嘴里的食物吞下肚,秀气的眉毛轻轻蹙起:你怎么跟小孩子似的,没事儿告个状?
杨乾眯眼看着她,神qíng有些严厉:你走之前我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沈乔圆睁着眼睛问。
杨乾有些生气,沉默的盯着她。沈乔继续埋头吃饭,有些口齿不清的解释:主要是今天太忙,以前不这样,保证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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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杨乾脸色好转,沈乔腹诽:你以为我愿意不吃饭啊,饿着肚子我自己也不开心。
对了,缺不缺东西?我给你买去。
沈乔摇头:不缺。
跟老妈子似的,杨乾继续叮嘱:贵重东西别往行李箱里放。
沈乔点头:知道。说着,她忽然抬头,眉目弯弯的笑着说:不过我不怕,我有护身符。
杨乾皱眉:什么?
沈乔放下筷子,从皮箱的侧拉链打开,费劲儿的拿出一个小盒子,杵到杨乾眼前,献宝似的说:就是这个咯。
杨乾接过盒子,不明所以的打开,却看到了他曾亲手为她戴上的一对紫水晶耳饰。他曾以为是他们的定qíng信物,后来却在盛夏耳朵上看到,一怒之下他把它们取下扔掉,却终是不忍心返回去找,可是只找到其中一只。沈乔离开前,曾经传了一张照片给他,当晚他没有看到,等他在众多未读信件中看到它的时候,沈乔已经身处欧洲,而且根本不想告诉他为什么它们会在她那里。
杨乾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酸涩难受。他的喉结动了动,小心翼翼哑声低语:那天晚宴结束之后,我返回会场,却只找到其中一个,另一个被你捡走的?
沈乔埋着头,却无声的点点头。
直觉告诉他沈乔始终是舍不得,所以留着它们,骗他已经扔掉也只是为了让他死心,这种想法困扰了他两个月,可是却在她一次次躲着他、不接电话中慢慢消散。他开始嘲笑自己自作多qíng,但是依然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沈乔抬起头,双眼中含着水雾,解释道:我不是有意要把他们送给盛夏,我当时真的不知道她是你的女朋友,沈乔咬了咬唇,略微幽怨的说:秦念明明知道,可是她却不告诉我。后来,我在会场不小心踩到了它,接着发现盛夏的旁边站着你,我知道是你把它们扔了,我想找另一个的,但是那时候人太多,我没办法唔
他忽然攫住她的唇,又重又深,像是打算把她腔中所有空气都吸走一样。沈乔的手臂无力的推着他的胸膛,半晌,他才稍稍松了力道,放开她红艳yù滴的唇,缓缓笑起来说:别误会,你嘴角,有粒米。
沈乔忙抬手去摸,可是已经没有什么所谓的米,只有肿胀滚烫的唇。她握紧拳头,狠狠捶他的肩膀。
杨乾低笑开,把她揽到怀里,抱住。
来,我帮你戴上。
不要。和衣服不搭。
哦,杨乾若有所思的应着,片刻后又笑了,和你搭就行。
沈乔轻晃着脑袋,感觉到耳坠在耳边晃dàng,碰到皮肤时会发出砰砰声响,咬着牙说:不伦不类。
杨乾却点头,一本正经的说:真好看。
终于依依不舍的送走了沈乔,杨乾整个人彻底颓了,这相当于心qíng攀上高峰之时,瞬间跌落谷底,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依然难免失落。
杨乾走在机场大厅,从裤袋里拿出来之前调为静音的电话,上面已经有数十通未接来电。恰好一通电话打进来,秘书听到杨乾的声音,激动的差点儿哭出来:杨处您老人家终于肯接电话了,司长正找您呢,都催了四次了,再找不到您我就打算自挂东南枝了我。
杨乾赶回检察院,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十点,司长办公室依然灯火通明。秘书说,那是司长大人专程在等杨大爷。
杨乾敲了敲门,得到应允之后推门而入。司长抬头看了他一眼,声音冷然的说:坐。
司长,您找我?
司长拿起一个文件夹扔到杨乾面前:这人是你送进去的?
杨乾拿起文件夹翻了翻,资料是万泉的,于是点头:是。
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在拘留所到处嚷嚷说是你害了他,要告你,要让你付出代价。
杨乾合上文件夹放在桌子上,无所谓的说:哦。
司长努力压着火,不可思议的高声道:哦?这就是你的态度?你知不知道影响有多不好?
您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
司长冷笑:你处理?哼,你最好是再也别出现。砸碎自己的车把人送进去,你可真是钱多烧的。
杨乾摸了摸耳朵:损失保险公司会赔。
我说一句你顶一句,能不能闭嘴?司长彻底怒了,拿起文件朝着杨乾扔过去。
杨乾稍稍偏身,文件擦着身体过去。杨乾弯腰捡起文件夹,放回原处。
司长没好气儿的说:行了行了,对于这种无赖是要用点儿非正常手段,这件事翻篇。说吧,刚刚正开会的时候,你跑哪儿去了?
我女朋友出国,我去送机。
沈副检的女儿?司长挑眉问,早就听人说这小子在沈家门口抱人家的女儿,连沈副检察长从旁边过都不搭理,这么为所yù为的行为实在是令人发指。
对。
司长拿起紫砂茶壶,所有所思的说:可是我怎么记得,你的女朋友不是她?
您记错了。
司长冷哼:最好是这样。
☆、(三十四)怎么能不恨
原本定下3个月的行程,最后因为案子一拖再拖,耗时小半年才彻底结案。沈乔也没有想到会拖这么久,时间当然不是她说了算,她只是个被动接受者。
回国前,沈乔在巴黎停留了几天,和钟静唯一起放松happy了些时日。临走时,沈乔带了两大箱钟静唯给大家准备的礼物,东西之多已经严重超出了个人限重。钟静唯想到了每个人,唯独漏掉了梁韶宇。沈乔不知道如何提醒,只能暗自买了一份,回国之后jiāo给梁韶宇,并说那是唯唯的心意,大家人人有份。只是他仿佛全部猜透一般,不惊也不喜的接过礼物放在一边,一整晚根本没有再看第二眼。
接机的是沈瑜,因为杨乾在外出差,沈乔压根没告诉他具体回国时间,而且她总是要先回家的。
回家的路上,沈瑜说,盛夏自杀了,未遂。
沈乔的脑袋一下子懵了,盛夏自杀除了因为杨乾,她想不出第二个理由。但是,盛夏为什么那么傻?
沈乔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轻轻咽了咽口水:她现在qíng况如何?
还在医院,就是上周的事qíng,前两天去看了她一次,整个人像是被抽gān了灵魂,不说话,也不看人,只是望着窗子发呆。
沈乔忍着胃部突然的不适,有些艰难的问:杨乾呢?
沈瑜抚着方向盘,声音无波澜的叙述:刚出事的时候他去过一次,医生是他安排的,医药费是他负责的,只是其他撇的一gān二净,再也没去过医院。
沈乔还是觉得非常不可思议,难道生命就如此不堪一击吗?有什么是比xing命还要重要的?没了生命,其他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了啊。可是同时,她又觉得分外愧疚。是她和杨乾,把盛夏一步步bī到绝路的。
沈瑜知道她在想什么,便沉声劝慰道:别多想,这事儿和你无关,即使当初你你不回国,他们俩也长不了。替身,终究是替身,只代表着杨乾放不下你。终有一天他会想清楚,替身代替不了你,留她只会让他痛苦。要么就痛痛快快的忘了你,要么就去找你,不管是哪一种,他和盛夏终究要走到分手这一步。
沈乔痛苦的低喃:已经过了这么久,她依然想要自杀,可见对她来说,和杨乾分手是多么大的打击。
沈瑜抿唇沉默。沈乔忽然大力拍着车门,脸色很不好,沈瑜见状忙把车停到路边。车才刚刚听稳,沈乔便夺门而出,蹲在路边狂呕不止。
沈瑜跟着下车,从后备箱拿出一瓶纯净水,扭开盖子地给沈乔。
一路上没吃东西,肚子里一gān二净,什么也吐不出来,可是那股子恶心劲儿,她却如何也压不下去。
沈乔抚着沈瑜的手站起来,应着头顶的烈日,眼睛微眯着笑起来:没事。
不舒服的话,我送你去医院。沈瑜眉心紧皱着说。
沈乔浅抿了一口水,簌了簌便吐出来,手臂擦掉嘴角的水渍,没事,可能飞了太久的缘故。
沈瑜轻轻抚平她乱掉的头发:嗯,咱们回家。
进门前,沈瑜又低声说:最近咱妈有些心神不宁,问她原因她也说没事,你回来之后多注意点儿,也许她会跟你说。
沈乔点头,可是这时候她已经听不进任何话,满脑子想的都是盛夏为qíng自杀,因为杨乾,因为她和杨乾
家里已经准备好午饭,沈乔推说太累想先睡一觉,顾华兰没有异议,让佣人把沈乔的行礼拎到楼上。
沈瑜在餐桌前坐下,一桌子都是沈乔爱吃的菜。顾华兰看着沈乔上楼,随后也走近餐厅,低声问沈瑜:沈乔怎么看起来不开心。
不知道。沈瑜摇头。
顾华兰像是在想什么,隔了一会儿又问:杨乾,没去机场接她?
没有。
沈乔有没有说,她和杨乾到哪一步了?
没有。
沈瑜很听话,有问必答,可是每一个答案对于顾华兰来说,都像是没有答案一样。顾华兰沉声叹气,起身离开餐厅。
沈乔很累,可是压根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盛夏鲜血淋漓的样子。她无声的流着眼泪、流着血,倒在血泊中,绝望的看着眼前的世界一点一点变得苍白,周围一切渐渐没有声响,直到她失去全部力气,缓缓闭上眼睛
沈乔忽然惊醒着坐起来,额头上浸出细密的汗珠,仿佛窒息的人终于有了氧气,她贪婪的大口呼吸着,喉咙又gān又涩,非常难受。
chuáng边忽然一沉,沈乔偏首看过去,看见母亲着急的脸。
怎么了?做噩梦了?顾华兰紧张的问。
沈乔稍稍平静了心qíng,舔了舔gān涩的唇,妈,你怎么在这?
你连午饭也没吃,我上来看看你有没有睡醒。
沈乔给了母亲一个宽慰的笑,拉开被子下chuáng,我先去洗把脸,这就下去吃饭。
顾华兰点头:好。
沈乔走到房间门口,拉开房门,身子却犹豫了。她想起沈瑜嘱咐的话,转过身,看着母亲,妈,您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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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华兰听闻,马上摇头,笑着说:没事,你快去洗脸,我到餐厅等你。
哦。沈乔揉揉头发,走出房间。
沈乔有些食不知味,而且没什么食yù,水倒是喝了不少。顾华兰看她不怎么动筷子,便询问说:不合胃口?
沈乔摇头说:刚睡醒,没什么胃口,沈乔偏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下午4点钟,于是说:少吃点,待会儿还可以吃一顿晚饭。
顾华兰说:也好。
沈乔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去医院看望盛夏。她从沈瑜那里打听到盛夏入住的医院,在路上买了一个jīng致的果篮和一束马蹄莲,独自驱车前往。
沈瑜说,盛夏像是被抽gān了灵魂,总是盯着窗子发呆。她是在等人,所以一直望着窗子?因为来人不是他,所以不看也不说话?
沈乔轻轻推开病房门,房间里是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单间病房,很gān净,盛夏正在休息,倒挂的液体瓶连着输液管,扎入她清晰可见的血管中,她左手腕缠绕的白色绷带异常醒目,刺得沈乔眼、心痛。相比上次见面时,盛夏瘦了好多,脸色苍白,嘴唇gān涩,完全没有任何生气可言。
请问你是?
沈乔听闻身后说话声,忙转过身子,看到了一位中年妇人,头发已经花白,脸颊瘦削,有很重的眼袋,神qíng看起来很疲惫,想必是盛夏的母亲。
阿姨您好,我是盛夏的朋友,听说她生病所以过来看看。
方敏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放在腰前的双手不自觉的收紧。半晌,她才试探似的哑声问:你是沈乔?
沈乔苦笑,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认出。想必盛夏的母亲一定很讨厌自己,甚至是恨。在她心中,是自己抢了她女儿的心上人,才导致了今天的悲剧,又怎么能不恨?
沈乔语气抱歉的说:我是沈乔,阿姨,对不起,我今天刚回国,才听说盛夏出事。
方敏没有说话,神色非常复杂,双眼一瞬也不瞬的盯着沈乔。沈乔被她看的觉得浑身不自在,她的目光中似乎有着敌意,可是好像又不止如此,更深的蕴藏着什么,沈乔猜不出来。
方敏拉了张椅子过来,低声说:坐吧。
沈乔点头坐下,关切的问:盛夏的qíng况怎么样?
方敏摇头:皮上的伤也许很快会痊愈,可是心里的伤却很难。医生说她得了抑郁症,暂时不适宜出院。
抑郁症?沈乔低声惊呼,那一瞬间她的整个心都被狠狠揪起。
如此美好的人生,却在一念之间想要告别人世,即便是活过来,抑郁症又会让她生不如死。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沈乔jiāo握的手指狠狠绞在一起。
方敏红着眼眶,声音颤抖着说:我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不要出现在盛夏面前。
沈乔跌跌撞撞的走出医院,望着渐渐降临的夜色,心上蒙了一层又一层的灰尘。盛夏如今这样,让她如何安心?让她如何觉得此事和她毫无瓜葛?盛夏的母亲对她没有一言一句的指责,让她更觉得愧疚难当。
沈乔忽然不知道该如何走下去,眼前有许多条路,她却找不到一条可以走的,或者说眼前已经没有路,她已经把自己、把大家bī上绝境。
终究是她的错。一块倒掉的多米骨牌,铸成了一连串不可挽回的错;一只振翅而飞的蝴蝶,引发了大洋彼岸的飓风。
明明已经是夏日的晚风,却让她感觉到一阵阵寒冷。沈乔抱着肩,无助的在路边马路牙子蹲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双一尘不染的皮鞋。接着,她便感觉到那人在她身前蹲下,温热的呼吸和拥抱温暖了她已经开始发抖的身子。
杨乾抱着沈乔,轻抚着她的头发,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想要给我惊喜吗?
沈乔伏在他怀里,双眼无神的看着远处:可惜只有惊吓。
杨乾沉声叹息,拉着沈乔站起来,把她塞进停在路边的车里,自己也跟着上车。杨乾拿起挂在椅背上的西服裹住她,紧拥她入怀。
沈乔的手臂缓缓环住他的腰,依偎在他的怀里,有些绝望的闭上眼睛:终究,还是我们错了。
杨乾推开她,双手紧紧握住她的肩膀,仿佛以此来坚定:你记住,不和我在一起,才是最大的错。
作者有话要说:后妈问:姑娘,你到底怎么想的?
盛夏沉默。
后妈继续问:你这么做有意义吗?
盛夏依旧沉默。
后妈:您能不能说句话?
众人提醒:人家有抑郁症!
后妈:哦,不好意思我忘了
☆、(三十五)察觉到端倪
沈乔状态不太好,杨乾不想她回家之后再被问东问西、徒增烦恼,于是把她送到自己在外面的房子。
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沈乔摇头,不用。
沈乔在落地窗前站定,望着城市的灯火。上次来这里时,他和盛夏还是qíng侣,她和沈瑜把喝醉的他送回家,他因为简余墨讽刺她。如今,简余墨成了别人的丈夫,而盛夏却躺在病chuáng上。他们之间似乎总是要擦肩,一直在错过,或者一直有过错。
杨乾关掉中央空调,揽着沈乔到沙发前坐下,把刚刚煮好的热可可放在她手里。
可可的温热通过杯子传至手心,长了脚似的顺着血管跑至全身,温暖了她的身子。
杨乾抚着沈乔的肩膀,沉吟了片刻,认真凝视着她,沉声道:听我说,盛夏并非她母亲的亲生女儿,所以她这次自杀也许并不是因为我们,有可能是她接受不了事实,才选择了这条路。
你说什么?沈乔难以置信望着杨乾,一脸不可思议。
杨乾着重点头:是真的。那天盛夏被送到医院时,失血过多,当天医院刚刚进行了几个大手术,血库没有充足的血量,是方敏输血给她,才把盛夏从鬼门关救回来的。你我都清楚,至亲之间是不可以输血的。
沈乔摇着头不停喃喃:怎么会这样?
杨乾轻抚着她苍白的小脸,心疼的说:所以不要把自己bī入死胡同,事qíng或许会有改观的。
那你查到她的亲生父母了吗?沈乔知道,以杨乾的xing格,他不可能在发现蹊跷之后袖手旁观。
杨乾似乎犹豫了片刻,握紧了沈乔的手,摇头说:还没有。
那天他忽然接到一个陌生来电,电话彼端是个泣不成声的声音。从她零碎的言语间,他知道盛夏自杀,于是放下工作赶往医院。
方敏回家时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女儿,慌乱中不知所措,好在隔壁邻居是医生,在做了简单的止血包扎之后,方敏在邻居的帮助下将已经昏迷的盛夏送到医院。
杨乾到达医院时,盛夏还没有脱离危险。刚刚抽完血的方敏非常虚弱,却坚持要在急救室外等着盛夏出来。也因此,他得知了盛夏并非方敏的亲生女儿。
方敏看到杨乾,并没有无理取闹的打骂哭闹,也许是太虚弱没有力气。她只是反复的重复:你说过要让她幸福的,为什么要食言。为什么要给她希望又让她绝望。为什么要她这么痛苦。
杨乾觉得很抱歉,安排了最好的医生和病房,负责全部的医疗费用。盛夏脱离危险转入普通病房之后,他再也没有在医院出现过。他注定没有办法给盛夏带来幸福,那么在这种特殊时刻出现在盛夏身边,只会徒增彼此的烦恼与麻烦,增加对盛夏的伤害。他已经对不起盛夏,不能再对不起沈乔。
入夜之后,沈乔坚持要回家。虽然杨乾很想留她,但是最终还是妥协。载着她到饭店,qiáng迫她吃了些东西之后把她送回家。看着她走进院子,杨乾才打了方向离开。
沈瑜和沈在安未归,佣人已经休息,客厅里只有顾华兰一人,电视开着,却没有任何声音。顾华兰坐在沙发上睡着了,手放在一本已经泛huáng的书上。
沈乔轻轻抽走书,随手翻了翻,一张夹在书中的三寸黑白照片无声滑落。沈乔合上书,弯腰去捡,而这时,顾华兰醒了。
沈乔刚捡起照片,只看到是一张合照,还没来得及看清,照片便被顾华兰一把夺走。
妈?沈乔被母亲突来的动作惊了一下。
顾华兰连忙收起照片,放回书里拿在手中。神qíng努力维持着自然,她拢了拢头发站起来,回来了?吃饭了吗?
嗯,沈乔点头,掩不住好奇的问: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您看起来好年轻啊。
顾华兰微微扯动了一下脸颊肌ròu,不自然的说:是很早之前的照片。
沈乔皱起眉:旁边的阿姨是谁?好像有些面熟。
谁也不是,你看错了。
沈乔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问:是不是你曾经说的,和盛夏母亲很像的朋友?看起来是有些像。不过刚刚也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也不太确定。
顾华兰忽然有些生气,沉下声说:快去洗洗睡吧,时候不早了。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呢
哦。
顾华兰拿着书走回卧室,客厅剩下沈乔一人,而她觉得越来越乱。杨乾刚刚才告诉她,盛夏的母亲其实并非是母亲,现在她却看到了和盛夏母亲有些相像的人和自己老妈出现在同一张照片上。那么有没有可能,其实盛夏的亲生母亲,是照片上那位?那么老妈知道她在哪儿吗?找到她,盛夏的状态是不是会好一些?
沈乔很快便否决了这种设想,从种种迹象来看,老妈也并不知道那位朋友,现在身处何处。
杨乾站在书房,心事重重的拿起牛皮纸袋,又缓缓放下。
他骗了沈乔。
在盛夏刚从急救室推出来时,他曾经在医院走廊,看到了匆匆赶到的顾华兰。原本得知盛夏不是方敏的女儿时,他并没有想太多,但是看到顾华兰,他忽然觉得这之中有些蹊跷,想要查个究竟。可是又担心查出什么会被外人知道,于是他便亲自着手调查。
这些日子他虽然忙着出差,同时也在忙这件事。结果如今就在纸袋里,只是信息并不完全,他还不敢百分之百的确定。即便是确定,他也不敢告诉沈乔,怕她受打击是其一,更怕告诉她之后,好不容易才站在自己身边的她会退缩。他不敢赌,真的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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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乔工作的第一天,
接受处里的安排参加一个特别法律讲座,主讲人是田雨虹,杨乾的母亲。
这是位鼎鼎有名的律师,同时出名的还有她待人处事的态度,严格、谨慎,追求万无一失,绝不容许任何差错与漏dòng的出现,在她手下工作过的同志们常常被折磨的苦不堪言,但同时也承认跟着她一年,比读书十年的收获还要大。
讲座结束时,田雨虹和几位领导一起离开会场,在走廊遇到了沈乔。
沈乔忙小心翼翼的颔首打招呼。田雨虹和其他人jiāo谈了几句,他们便先行离开。接着看向沈乔,语气淡淡的问:听说你在外jiāo部,工作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沈乔的手心已经全是汗水,这一刻比被外长点名还要令她感到紧张。
那就好。
沈乔乖巧的笑着:谢谢阿姨关心。
田雨虹瞄了沈乔一眼,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她的目光让沈乔觉得不太好,总觉得不太喜欢自己似的。不过想想也能理解,人家捧在手里的宝贝,到自己这里变成一颗糙。
田雨虹离开后,沈乔才敢稍稍缓口气。看着一直闪烁的屏幕,沈乔摁下接通键。
沈瑜说:你回家一趟,把我的港澳通行证拿出来,我这就派人回去取。
你怎么不自己拿?
忙。
一个字打发沈乔,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电话已经被对方切断。沈乔皱眉嘟囔了一句:冤家。
沈乔抬腕看了看时间,便匆匆离开会场驱车回家。
沈乔进门时发出的动静,让佣人以为是顾华兰回来。沈乔一边换鞋,一边笑着问:我妈去哪儿了?
不清楚。
她最近经常出门?
佣人点头:是啊,夫人最近好像挺忙的。
知道了。沈乔放下皮包,便匆匆上楼。
沈瑜的房间收拾的一尘不染,绝无任何杂乱无章的摆放,色调更是简单。知道他证件一般都放在何处,沈乔直接拉开抽屉拿通行证,顺便翻了他所有的证件。所谓证件照是每个人最想要销毁的照片,但是沈瑜的证件照总是特别好看。邪门。
唉声叹气中,她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杯子,半杯水全部洒了出来,沈乔慌忙抢救放在桌上的文件,其中几份滑落到地上。
沈乔收拾完桌子,弯腰捡起文件,却在其中发现是了一份盛夏的简历。
沈乔没有让沈瑜安排人回去取,而是自己亲自拿着通行证到他的公司。沈瑜刚好开完会从会议室出来,瞟了她一眼:到办公室等我。接着,又转头和几位高管一起讨论着什么问题。
沈乔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沈瑜便打着电话推门而入,走到沈乔面前,掌心朝上伸出手。
沈乔拿出通行证,左右晃悠着,却不肯给他。沈瑜收回手,走到办公桌后坐下,眼睛看着电脑屏幕,一边还在通电话。
终于,他收了线。沈乔走过去,把通行证放在桌角,盯着沈瑜问:先回答一个问题。
讲。
我在你房间看到盛夏的简历。你要如何解释?
沈瑜微皱了一下眉毛:她是我的员工,我有她的简历有什么奇怪的?
怪就怪在,她已经离职了。
沈瑜耸肩:那又如何?
沈乔隔着桌子压低身子,凑近沈瑜,低声问:你该不会是,喜欢盛夏吧?
沈瑜冷笑,一把夺走压在沈乔手下的通行证,看似很重的敲沈乔的额头,晚上飞机去香港,回去跟老太太讲一下。晚会儿我会再给她打电话。
沈乔揉了揉额头,自己也觉得有些荒谬。可是最近诸事的发展都或多或少有些怪异,盛夏仿佛正在向她生活的四处渗透,明明已经离职很久的盛夏,简历为何还会在沈瑜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后妈:评论君,你怎么了评论君?你说说话好吗评论君?难道是死了吗评论君?
评论君依旧沉默。
后妈声泪俱下:如果你真的要死了,那麻烦你回光返照一下好吗评论君?(ㄒoㄒ)
☆、(三十六)别动,检查
杨乾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拨电话,却始终没人接,晚上的应酬他喝了些酒,原本头有些昏沉,找不到沈乔他更是头疼恼火,。
车已经毫无目的的在环路上兜了两圈儿了,司机通过后视镜能看得出后排的人心qíng很差,可是一直兜下去也不是办法,只能小心的问:杨处,咱们去哪儿?
杨乾望着窗外,脸色yīn沉的厉害。半晌,声音愠怒道:回家。
是。小司机如获大赦,朗声答应。
杨乾身子倚在电梯壁上,仍然不死心的再次拨了一组号码,但是结果依然如同往前。他颓丧着肩膀走出电梯,心里的火几乎要按耐不住,抬首却发现,惹他生气的罪魁祸首此时正抱着盘着腿坐在他家门外。
沈乔盘腿坐着,手臂撑在腿上,手掌托着下巴,盯着前方地面出神。听到电梯门开的声音,她闻声回眸望过去,看到了一脸怒意的杨乾。
杨乾走近,居高临下的望着沈乔。她抬头看着他,眼睛睁得圆圆的。
找不到她的时候他很生气,看到她坐在家门口的瞬间,所有气焰全部烟消云散,可是他仍佯怒的厉声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他以为她会因为盛夏而决定把他推得远远的,他生气,更害怕。杨乾皱眉:你知不知道,找不到你我很生气?
沈乔明知故问:为什么?
你说呢?杨乾压低身子,咬牙切齿的说。
一片yīn影压过来,沈乔抿唇笑:突击检查,看你有没有和美女厮混。
杨乾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不过,算是意外之喜。俯身攫住她的唇,牙齿发狠的咬着她,惩罚她不接电话。
烟糙味混着酒香,他的吻让她想念了许久。可是他真的太狠了,她以为嘴唇要被咬破,沈乔吃痛的皱眉,却抬起手臂环住他的脖子。她的主动,让他吻得更深,深深的吸吮,将她抵在墙上,疯狂掠夺她唇腔里的空气。
终于,他肯稍稍放开她,额头仍然抵着她,双眼通红的凝视着她。
沈乔微喘着,声音如细雨般温润:我不想回家,你收留我一晚吧,好不好?
她今天实在是让他太意外,不过,他很喜欢,这半年来每个晚上对他来说,都是折磨。杨乾急切的要拉她起来,可是沈乔却眉头紧皱着说:腿麻了
杨乾微叹气,一把抱起她,打开房门,穿过客厅直奔卧室。沈乔一看不对劲,忙拍着他的胸膛说:你要gān什么?
杨乾言简意赅:睡觉。
等等,先放我下来。
不放。
沈乔有些羞赧,脸颊粉红的说:我只是借宿,不是要和你那什么
杨乾低眉看她,唇边洋溢着浅笑:和我那什么?
就是你想的那样。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说话时,他已经踢开卧室的门,将她放在chuáng边坐下,身子半蹲着,视线与她平行。
还好没有下一步动作,沈乔暗自缓了口气,刚想站起来,却被他忽然一下子扑到在松软的chuáng上。
杨乾!沈乔愠怒。
不是说突击检查吗?那就得检查彻底才行。语毕,他摁住她挣扎的双臂,一口含住她娇嫩的双唇,不给她任何开口说话的机会,一点点攻克她的挣扎和防备,直到她在他身下化作水般,柔软又缠绵。
半年前那一夜,让他回味太久,这次终于可以再抱住她,他必须开动所有马力,狠狠,狠狠的要她。
他微喘着哑声问:突击检查之后,你觉得我合格吗?
沈乔偏头不看他,qíng、yù未散的水润双眸望着chuáng灯喃喃:不知道。
不知道?杨乾皱眉,伸手关掉灯,那再仔仔细细检查一次。
沈乔推着他的胸膛,在黑暗中躲着他的吻,腿根的火辣和腰部微酸的感觉提醒着她刚刚的他有多狠,实在是不想再来,于是赶紧说:合格合格。
杨乾邪佞的笑咬她的脖子:合格不行,我要优秀。
沈乔被他折腾到半夜,最后瘫软在他的臂弯里,沉沉睡去。杨乾搂着她,轻吻她的额头,低声商量:咱们生个孩子吧。这样谁也不能分开我们。
可是沈乔已经彻底睡着,什么也听不到,呼吸平稳,脸颊酡红,睡颜安详的如同小孩子。杨乾紧了紧手臂,满足的闭上眼睛。
他终于可以放心。她的坚定,让他好心动,好开心。
沈乔在他的臂弯中醒来,他眉目清明的望着她,一汪神qíng。沈乔眯眼浅笑:早安。
沈乔。杨乾轻唤。
嗯。
我希望每天早上都听到你对我说早安。
沈乔声音慵懒的说:好啊,待会儿用你的手机录一下。
杨乾吻她的眼睛:不要,我要你亲口说。
沈乔忽然睁开眼睛,一把推开他:又要迟到了!
她着急要下chuáng,腿却被被子绊住,赤果果的从chuáng上摔下地,额头还撞到了桌角,疼的她眼冒金星、眼泪哗哗流,样子láng狈至极。
沈乔早上才回到家,在客厅看到顾华兰。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夜不归宿,第一次连招呼也不打。
去哪儿了?
在朋友那儿。
顾华兰继续追问:哪个朋友?
您不认识,沈乔回答说,我先去换衣服,待会儿还有个会要开。
顾华兰望着沈乔上楼的背影,眉心越发紧锁,下不为例。
沈乔的身子顿了一下,没有回答,继续上楼。
沈乔和杨乾的工作都非常忙碌,但是每天无论如何要抽出时间见一面。有时候他忙到很晚,会把车停在大院外给她打电话。沈乔总是一路小跑着来见他,而他总是会带着美味的宵夜。沈乔辩驳说,不是要见他,而是美食在诱惑她。
杨乾手臂撑在方向盘上,看着她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一手亲昵的摩挲着她饱满小巧的耳垂:这么能吃,会不会是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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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乔闻声闭上嘴巴,收起宵夜,回头看着他笑:我先回去了,拜拜。
杨乾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凑近她说:别这么狠心,一天不见,好歹亲我一下,以解我相思之苦。
沈乔挣扎了几下,实在是争不过他的气力,于是敷衍的轻啄一下他的唇,可是这一碰,就再也离不开。后脑勺被他有力的手掌紧紧扣住,不待她几乎窒息瘫软,他绝不会放她离开。
沈瑜从香港回来,没有回家、没有回公司,第一个见得人是杨乾。
杨乾从单位匆匆赶来,人才坐下,刚端起杯子想喝口水,对面的人在没有任何开场白的qíng况下单刀直入:说吧,你都查到了什么?
杯子在唇边一顿,杨乾抬眸看着沈瑜,轻笑着将一杯茶喝尽,放下杯子道:我每天都在查,各种查,而你所谓的查是什么?
沈瑜沉声说:你不要明知故问。把你查到的东西都说出来吧,不要藏着掖着。
先不说查什么、查到什么,即便是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从我嘴里说出去,第一个要讲的人,是沈乔才对。虽然你是她弟弟、是我朋友,可是毕竟对于我来说,更亲近的人是她。
那好,把沈乔喊过来。
沈瑜说着,便拿出手机打给沈乔,而杨乾并没有阻止,闲适的喝着茶。
电话刚通,沈瑜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彼端的人便焦急的说:咱妈昏倒了。
☆、(三十七)暗通款曲
沈瑜赶回家,急匆匆的踏入客厅,看到沈乔从卧室出来。
妈怎么样?沈瑜走上前焦急的问。
沈乔说:医生刚走,这会儿已经醒了。
沈瑜缓缓点头:我进去看看。
沈瑜擦身过去,轻轻推开卧室门。沈乔这才看到一直在沈瑜身后的杨乾,有些讶异:你怎么来了?
杨乾说:听沈瑜说阿姨不舒服,所以跟过来看看。
想到最近母亲的异样、还有对于她和杨乾的态度,沈乔略微有些出神。
杨乾偏头看她,微微笑着,轻轻捏了捏她娇嫩的脸颊:想什么呢?
沈乔不自在的拂开他的手,眉头微蹙着说:我妈没事,你快回去吧。说着,便开始着手推着杨乾离开。
杨乾被沈乔推到院子里,回头有些不乐意的问:就这么不想让我出现在你家?
今天真的没时间陪你,你快走吧。
杨乾扣住沈乔的手腕,转身的同时反手一拉把她拉到身前,手臂环住她的腰:没关系,我有时间陪你。
沈乔一惊连忙回头看,确定四周并没有人,她低声说:别闹了,快松开。
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一个名分?杨乾问,眉头微皱,语气间竟有些委屈。
沈乔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轻声说:等我妈身子好点儿吧,她最近状态很差。
杨乾瘪嘴。因为盛夏的缘故,沈乔虽然和他在一起,却迟迟不愿意对外公开,其实单从他如今每日jīng神奕奕的状态来看,也能猜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但是他还是有些担心,照目前沈乔的态度和反应来看,沈乔的妈妈似乎不太同意女儿和自己在一起,而这一点,他也早已经猜到。一想到他们渺茫的未来,他就一股浓浓的失落。很多时候,事qíng发展从不在自己掌控之内,他没有办法改变事实走向,只希望沈乔能一直坚定下去,一直站在他的身边。
杨乾抿唇左右看了看,趁沈乔不备,偷偷啄了她的唇。成功偷香,他满意的笑起来:我走了,有事打电话给我。
沈乔捂着嘴巴,目光直愣愣的瞪着那个笑的几乎花枝乱颤的人。
沈乔目送着杨乾离开,回来时看到沈瑜站在门廊前,目光深沉,眉心紧锁,像是在看她,可又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
爸妈知道吗?沈乔经过时,沈瑜忽然问。
沈乔不明所以的望他:什么?
你和杨乾。
沈乔闻言垂眸:暂时不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我想再等等。
沈瑜有些咄咄bī人的继续追问:为什么要等?
今天的沈瑜怎么了?很多时候他是能够dòng悉自己想法的,为什么现在非要问出个所以然?他明明知道,她不对外公布,是因为盛夏还未康复痊愈
你在害怕什么?未等沈乔说话,沈瑜便再次开口问道。
沈乔不解:我为什么要害怕?
沈瑜不答,只是目光紧紧锁着她,好似想要从她的言语神qíng中,看出些什么。
沈瑜率先转身离开,这次换做沈乔追问:说啊,我为什么要害怕?
沈瑜反问:我知道的话,还用问你吗?况且你的心qíng,只有你自己知道。
听完沈瑜的话,沈乔有些颓然的垂着肩膀,有些猜测已经在脑海里盘旋许久,而看如今沈瑜的样子,莫非是他也察觉出了不对劲?他是不是和自己有着同样的想法?
医生说顾华兰血糖低,且心qíng郁结,再加上有些伤风,才会体力不支的晕倒。沈在安回来后,询问了妻子的状况,并且jiāo代一双儿女说:你们妈妈最近身体不好,多花些时间陪陪她。
沈瑜和沈乔听话的点头。
沈在安握住妻子的手,轻声说:是不是一直在家太闷?等过些日子,调出假期陪你出去走走。
顾华兰笑着应允,神色依然有些憔悴。沈在安是个非常严肃甚至苛刻的人,儿女面前是个严厉的父亲,外人看来他一点儿都不温柔。而事实并不是他不温柔,他的温柔只会对着自己的妻子。
之后几天,沈乔只要没有工作便会回家陪顾华兰,这样一来倒是冷落了杨乾,他叫苦不迭。但是那边必竟是沈乔的母亲,她当然要费心照顾,所以他能理解并且支持。
以前如果他到了她家附近,她还能跑出去见他。当然这需要编一个借口来忽悠母亲,虽然有些蹩脚,顾华兰也不甚满意,但总是默许,如今为了省去麻烦,面也见不成,每天电话倒是准时报到,
秦念到沈家探望顾华兰,她陪着顾华兰闲聊,并且留下吃了晚饭。
晚餐后,顾华兰主动对沈乔说:这几天你一直在家里陪我,除了上班就是回家,都没怎么出去,今天秦念来了,你们出去玩儿吧,我也没什么事儿了,况且沈瑜和你爸爸应该也快回来了。
那您如果觉得不舒服,马上给我打电话。
顾华兰拍拍女儿的手,笑着说:放心吧。
沈乔又向佣人jiāo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换了衣服跟着秦念出门。她们一起去找贺小秋,三个人准备好好放松一下。
贺小秋开着车,通过后视镜看沈乔,言语中夹着笑意说:要不要通知杨乾?
沈乔忽然有些惶恐:gān什么通知他?
秦念顺着贺小秋的话说:这些天你不是一直照顾阿姨没时间陪他吗?今天终于得了空,还不见一见,以解相思苦?
你们别瞎说。
贺小秋说:哟哟哟,都到这份儿上了,还藏着掖着呢?
秦念跟着附和:是啊,你们这种行为,用一句老话老话就是:暗通款曲!
沈乔冷汗不止,暗通款曲这也太恶劣了吧。贺小秋和秦念你一言我一语,让沈乔丝毫没有招架之力。
秦念忽然一语道破:你们这样,是不是顾忌盛夏?
贺小秋叹息:说句不好听的,以她如今的状态,你们俩即使在一起,她也不知道,所以又何必呢?
沈乔何尝不知道,只是依然觉得不太合适。
秦念说:我前两天到医院看一个朋友,顺便去看了盛夏。
沈乔忙追问:她qíng况怎么样?
不好也不坏,还是老样子。不过她的医生告诉我,她们家人最近正在给她办出国,好像是要出国疗养。
出国?
秦念说:嗯,是不是杨乾安排的?
沈乔摇头:不知道,他没有提过。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出国疗养?以盛夏家的qíng况,断断没有能力出国的,难道真的是杨乾安排的?可是他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三个人还没确定要去哪里消遣,秦念立场非常不坚定,周先生一个电话她便舍弃她俩而去。周太太上了周先生的车还不足十分钟,沈乔便接到一通电话。
电话里的人说,杨乾喝醉了,麻烦她过去接一下。挂了电话,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贺小秋胳膊撑在方向盘上,偏头看着她冷冷的说:地址。
沈乔觉得如果这时候离开小秋去找杨乾,真的很过分。
虽然小秋表面看起来已经走出了分手的yīn影,职场上雷厉风行,是位业绩跑赢全行业的明星基金经理,但是她只是以此来掩盖那颗受伤的心,收起脆弱不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不让莫易坤知道,她要让所有人看到即使没有莫易坤,也能活的很好、很多彩。小秋实在是,倔qiáng的让沈乔觉得心疼。
贺小秋抬腕看了眼时间,正好有些资料要准备,本来还以为明天要开天窗,这下我可以回去加班了。
小秋
少废话!
沈乔:哦。
沈乔赶到酒店,大堂经理带着她到房间。推开门,一室的噪杂。屋里的人纷纷看过来,沈乔试图从在这之间找到杨乾。
沈乔?你怎么来了?严肃站起来,朝着沈乔走来。
沈乔不知道这饭局是和严肃一起,当即想转头走人,这时便听一人高声喊:亲爱的,我在这儿。
严肃恍然大悟,像是不然不认识沈乔一样打量着她:原来杨处的女朋友,是你啊!
沈乔冲着严肃不自然的笑了笑,在众人的瞩目中,走到杨乾身边。他瘫坐在沙发上,看样子喝了不少酒,一个劲儿的冲她傻笑。
杨乾拉住沈乔的手: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怎么喝了这么多?沈乔皱眉。
杨乾凑近她,在她耳边低语:不喝多,你怎么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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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听,就知道他醉醺醺的样子,八成是装的。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她也不好戳穿,只能费劲的扶他站起来。在别人的帮助下,才勉qiáng把他拖上车。
车子飞驰在宽阔的马路,杨乾哪里还有醉酒的样子,直接抱着沈乔不撒手:今天陪我。
不行。
杨乾叹气,退而求其次:那让我多抱一会儿。
沈乔环住他的腰,安静的伏在他怀里。不得不承认,几天不见,她也非常想他,通过电话听声音根本不足以缓解思念。
你的生日准备怎么过?
沈乔回答:我和沈瑜打算陪爸妈在家吃饭。
杨乾不太开心的提醒她:那我怎么办?
沈乔问:你怎么了?
杨乾有些不开心的嘟囔:你不陪我过生日吗?
沈乔笑:是我过生日,又不是你,gān什么要陪着你?
我陪你也是可以的。
沈乔推开他,黑暗中凝视着他说:你知道的我妈最近身体不太好。
杨乾拉开她的手,再次抱住她:好了好了,不让你为难。你只要把最后一个小时留给我就行了。
嗯。沈乔点头,笑意不觉溢出嘴角。
小的时候总是觉得生日越热闹越好,如今倒是认为简单和父母一起过、吃一碗长寿面才是最好的。
生日这天,沈瑜和沈乔早早回到家,佣人做了非常丰盛的菜肴,顾华兰亲自选了一款蛋糕,穿上沈乔特地为她挑选的裙子。
早上出门前,沈在安也说会提前回家。只是到了晚上,他们左等右等,都不见他回家。
沈瑜拨了电话给父亲的秘书,电话彼端的秘书说沈副检还有些事qíng要忙,更多的他也不便说,也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
母子三人渐渐有些兴致怏怏。沈瑜gān脆抱着电脑开始处理工作,沈乔则盘腿坐在沙发上看书,偶尔接到祝福的电话和短信。顾华兰不停的看落地钟,神qíng越发凝重,也越来越不安。
终于,沈在安回来,可是他看起来戾气特别重,让原本迫切等他回来的三个人,都不约赶到一丝不安。
顾华兰还是笑着走过去说:快去洗洗手可以开饭了,这两个孩子今年可乖了,所有饭局都推了,哪儿也没去,在家乖乖等了你一晚上。
沈在安凝视着生活近三十年的妻子,她是那么温柔体贴,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和孩子们的生活,今天之前他还一直担心着她的身体,甚至已经开始让人着手安排出游计划。可是,她做了什么?
沈在安忽然重重打了顾华兰一巴掌,这一巴掌的冲击让顾华兰站不稳甚至跌坐在地,沈乔和沈瑜也吓傻了,反应过来后他们匆忙去扶顾华兰,却被沈在安厉声喝住:谁都不准管她!
顾华兰坐在地上,泪眼婆娑的看着此时高高在上的人:在安。
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你居然会这么蛇蝎!这么多年你一直在骗我。
这一巴掌已经足以让顾华兰明白到底事出之因为何,她哭着央求:在安,我可以解释,你先不要生气,听我解释,我也是有苦衷的,我是bī不得已的啊!
沈在安气的浑身发抖,他怒气冲天的高声说:bī不得已?有谁bī着你,把亲生女儿抛弃吗?
顾华兰一直摇头,一直哭:你听我说。
生日?沈在安看向一双儿女,接着又看着顾华兰:多年来的今天,你有没有替被你扔在外的女儿过生日?你看着他们俩的时候,难道不会觉得愧疚抱歉?你对他们说生日快乐的时候,难道不会觉得心痛吗?
沈乔已经站不稳,身子晃了又晃,她数次张嘴,终于艰难的问:爸,您在说什么?我不明白。说着,沈乔去拉身边的沈瑜,抬起已经满是水雾的双眼,看着模糊不清的沈瑜,声音颤抖:你能听懂吗?
☆、(三十八) 绝望与心痛
是我吗?沈瑜忽然开口问道,声音嘶哑,压抑着qíng绪:因为我,盛夏失去了原本属于她的人生,是吗?
不可能!沈乔几乎是条件反she的否认。她抹掉眼中涌出的眼泪,努力要看清沈瑜的样子,她的手狠狠抓着沈瑜的手臂,想以此来告诉沈瑜他的话全都是放屁!想让他赶紧收回那些话。
从盛夏自杀、方敏看到她时的反应,再到最近一段时间母亲的状态,沈乔已经隐隐察觉到了一些,甚至也开始怀疑盛夏是否和他们家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但是她从未想过沈瑜说出的这种可能。用盛夏,jiāo换沈瑜,这根本是无稽之谈!
父亲的沉默,母亲的痛苦,渐渐让沈瑜感到绝望。他努力压抑隐忍着,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头,手背上bào起青筋。他真的好想他们骂他胡言乱语。
沈乔忽然跑到顾华兰身边,抚着母亲的肩膀,苦苦哀求,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落下:妈,您快说啊!沈瑜是脑子不清醒胡说的,对不对?一定是的!
顾华兰瘫坐在地上,哭的很痛,什么话也肯不说。沈乔放弃母亲,转而起身面对着父亲,她稳了稳声线,努力维持镇定的说:盛夏的生日上个月就已经过去了,她和我,还有沈瑜根本不是同一天生日,沈瑜说的不是真的。
没错,盛夏的生日和自己不在同一天,沈乔记得非常清楚,一定是大家弄错了。
方敏给盛夏改了生日,沈在安看着坐在地上的妻子,声音越发冰冷:为了不让你怀疑,害怕你知道之后会把盛夏再次送到孤儿院,更不想增加你的负担,所以她把盛夏的生日改早了一个月。
爸
沈在安没有理会沈乔,望着顾华兰的眼神戾气越发凝重,咬牙起初的样子恨不得将顾华兰碎尸万段,你可真能下得了手,把刚出生的女儿送到孤儿院,你知道长在孤儿院的孩子们有多可怜吗?你还配做母亲吗?
一直默默哭泣的顾华兰忽然哭喊起来:你以为我不心疼吗?那也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ròu啊,和沈乔是一样的啊,可是我能怎么办?你妈妈那么讨厌我,如果我没有生出儿子,她就要把我从家里赶出去,你知道她的话说得有多难听吗?我那时候也才二十二岁,你又一直忙着不在我身边,怀孕十个月,你只回来看过我两次,我想找你商量都没办法。你以为这些年,我的日子就好过吗?你以为我不后悔吗?
沈在安气的几乎站不稳,布满皱纹的眼角溢出了晶莹的泪花,嘴角不可抑止的抖动着,他望着妻子是神qíng越来越复杂。
屋子里陷入了寒冷彻骨的沉默,仿佛此时并非夏日酷暑,而是寒冬腊月。
我会安排医疗团队为盛夏治病,等她病好之后就会搬回家。说完,沈在安便转身离开家,剩下屋子里的三个人,被震惊和心痛淹没。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瑜将瘫软的母亲从地上扶起来,搀扶着她回到卧室chuáng上。
顾华兰拉住沈瑜的手,紧紧握着,眼泪不停的往外涌,她费尽力气压抑着哭泣,可是整个人都在颤抖。
顾华兰哭着道歉:对不起,是妈对不起盛夏,对不起你,妈不求你原谅,只希望你不要多想,整件事和你无关,你永远是妈的儿子。
顾华兰哭着抱住沈瑜,二十多年来,她把对盛夏的抱歉和爱,都倾注到沈瑜身上,她一直将他当做亲生儿子对待,想以此来弥补曾经犯下的错误。
沈瑜抱着母亲,压抑许久的悲鸣溢出喉咙。
沈乔倚在门边,努力消化着。
因为担心不被认可,所以母亲将双生女儿中的一个送人,将同是婴儿的沈瑜抱回家,甚至为了绝后患,母亲拜托方敏将女儿送到孤儿院。方敏见婴儿可怜,于是自己做主将婴儿抱回家,为了躲避母亲、不引起她的怀疑,方敏将婴儿的生日改早了一个月。二十多年后,婴儿长成大姑娘,就是刚刚经历自杀、如今被抑郁症折磨的盛夏。
沈乔记得盛夏说幸福离她很远,她说幸福对她来说,永远可闻而不可及,遥远的像神话。
沈乔扬起脸,心痛且绝望的眼泪从眼角滑出。心疼沈瑜,也心疼盛夏。
生活了二十多年,忽然发现父母其实并不是父母,这对沈瑜和盛夏来说,该有多么的难以接受?发现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个,他们该有多绝望?
如果盛夏是因为知道被抛弃的事实而自杀,那么沈瑜呢?她该怎么让沈瑜不受伤害?沈乔的身子无力的顺着墙壁往下滑,直到跌坐在地板上。
沈乔痛苦的捂住脸。自己又对盛夏做了什么?霸占她的父母,抢走她的男朋友,几乎毁掉了她的人生
杨乾在大院外晃dàng了许久,打了数十通电话给沈乔,她都不接,就连沈瑜也不听电话,不知道这两个人在玩儿什么花样,
后来,他看到沈在安的车缓缓驶出大院,他不确定沈在安有没有看到他。目送着沈在安的车离开并且消失在夜色中,杨乾再也等不下去,调转车头驶入大院。
将车停在沈乔家门口外,杨乾再一次拨通沈乔的电话。等到忙音响起,他便打开车门,阔步走入院子。
杨乾踏入客厅,第一眼便看到蹲在墙边的沈乔,她怀抱着双腿,脸埋在膝盖上,肩膀甚至还在细微的颤抖着。杨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忙走过去蹲在沈乔身边,手臂抚上她的肩头,心疼将她揽入怀里。
沈乔泪眼朦胧中看到了杨乾,像是漂泊在大海上孤独无依几乎要沉没海底的人忽然发现了一颗游木,她拼命抱着他,钻进他怀里。
杨乾轻抚着沈乔的背,拢了拢她散落的头发,关切的温柔劝慰:乖,别哭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沈乔不肯说话,眼泪很快便湿透他的衣襟,温温热热的贴在皮肤上。杨乾微微叹息,紧紧抱住她。
良久,沈乔推开杨乾,用手背抹掉眼泪,手扶着墙壁缓缓站起来。蹲得太久,腿麻的厉害,沈乔咬着牙适应了一会儿,哑声缓缓说:家里不方便,我们出去谈。
沈乔走出院子,没有看到杨乾的车,门口停着一辆黑色房车。杨乾跟在沈乔后面出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杨乾将车开出大院,车子飞驰在宽阔的马路上。他偏首看着沈乔,伸出手握住她放在腿上的手,却忽然被沈乔突然甩开。
停车。沈乔冷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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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乾没有异议,将车停在路边。
沈乔回头看着杨乾,一字一句沉声而深刻的说:那时候我问你,有没有查到盛夏的亲生父母,你说没有,你是不是骗了我?
杨乾的目光深深凝视着她。从发现她蹲在地上哭,他就在猜测她是不是知道了,如今连猜都已经没有必要,那他又何须再继续瞒着。只是,他要如何让沈乔知道他其实并不是有意隐瞒?
杨乾握住沈乔的手,声音低沉:我是骗了你,我道歉,但是
不用说了,这就够了。说完,沈乔挣扎着要甩开杨乾的手,可是他实在是抓的太牢太紧,抓的她的手疼的几乎麻木。
你听我说完。
沈乔的胸膛不停起伏着,那颗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她隐忍着眼泪,声音也跟着变得沙哑:你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告诉我,但是你没有,你选择沉默,你当做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我知道了真相,我会怎么样?
杨乾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我就是想到了,才不告诉你。我就是害怕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才不告诉你!
沈乔大力推开他,声嘶力竭的大哭起来:那沈瑜呢?沈瑜要怎么办?他的父母也是不要他的啊!他也是一出生就被抛弃的啊!为什么要让事实这么残忍?他虽然表面看起来对所有事都很无所谓,可是他的心思真的很敏感,喊了二十多年的父母,居然并不是父母,他要怎么面对啊?爸说要把盛夏接回家,那沈瑜的爸爸什么时候会把他接回家?他受到的伤害和打击该怎么弥补?他对外一定是一幅我很好大家不用担心的样子,可其实呢?他会躲起来偷偷舔伤口,不让任何人知道,他从不肯泄露一点点软弱。我好心疼沈瑜。我真的很怨恨我爸,他为什么偏偏要在今天把这些残酷的事实说出来?他那么心疼盛夏,难道就能不心疼一下沈瑜吗?!即便沈瑜不是亲生的,也是他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啊!这件事沈瑜有什么错,他也是无辜的啊!为什么要用别人的错惩罚沈瑜?
☆、(三十九)坚定最美丽
沈乔轻轻按下门把手,发现门没有反锁,于是慢慢将门推开,外面的灯光随着门的打开缓缓撒入房间。
chuáng上人的轮廓在黑暗中渐渐明显,沈乔慢慢在chuáng边蹲下,俯身趴在chuáng边。
沈瑜从小就喜欢趴着睡觉,手臂举高放在枕头上,整张脸几乎都被手臂遮住。看不到他的表qíng,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沈瑜,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沈乔在黑夜中凝望着chuáng上的人,声音暗哑的喃喃。
沈瑜呼吸平稳,只露出少半的睡颜,显得很安详。沈乔继续说: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离开家、离开我,好不好?我舍不得你,爸妈同样舍不得,在我们心中,你永远是沈家的儿子。
沈乔轻轻抚着沈瑜的头发,我知道你在装睡,你不回答,我当你是默认咯!
沈瑜的呼吸依然平稳,没有要睁开眼睛的意思。沈乔笑着拍拍他的脑袋:真乖。
沈乔又在chuáng边爬了一会儿,才起身走出房间。待房门关上,一室归于宁静,chuáng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清明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着光。
沈乔一直睡不着,翻来翻去至深更半夜。终于,意识开始混沌,梦便接踵而至。
梦里父亲把盛夏接回家,沈瑜违背了他曾答应她的,他走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她想找都无从下手。
沈乔看到自己在梦里发疯,狠心的将杨乾从身边推开,大声嚷着再也不要看到他。她看到他脸上的伤痛,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哭的绝望。
接着梦境切换,她看到了穿着白纱的盛夏,对她扬起幸福的微笑。她清楚看到站在盛夏旁边的人,他笑了,是那样好看,好看到刺眼。他握着盛夏的手,对她说谢谢,谢谢她让他懂得,什么样的人才是值得珍惜疼爱的、什么样的幸福才是自己的。
沈乔看着他们走入礼堂,她发疯的想要阻止,可是却迈不动脚步。她拼命的想开口说话,却发现根本发不出声音。只能束手无策的看着他们在众人的祝福中,幸福的拥吻
不要!
沈乔惊叫着醒来,睁开眼睛看到了天花板。她撑着chuáng慢慢坐起来,呼吸粗重,眼角挂着泪水。她花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那些都是梦,都不是真的。可是心好痛,痛的感觉让她以为梦就是真的。
沈乔快速下chuáng,跑到沈瑜的房间。天才微微亮而已,沈瑜却不在房内,但是他的所有东西都还在,衣帽间里依然挂满了他的衣物。
沈乔倚着墙壁长出一口气。沈瑜答应她不会走,至少,不会消失无影让她找不到。
可是杨乾呢?
昨晚,面对他的指责和哭泣,他照单全收,抱着她、安慰她。但是后来,她推开他,独自离去。
把不属于他的错转嫁在他身上,狠狠伤害他,狠狠他推开,就像梦中一样。想至此,沈乔的心又瞬间被狠狠攫住,痛的她几乎要窒息。
她已经放弃过他一次,那种感觉让她生不如死,如今她难道要再次放弃他吗?不可以!她无法忘记失去他有多痛苦,她没有办法想象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她会有多么绝望、难过。她还没有好好爱他,还没有说过爱他。
沈乔踉跄的奔至房间,抓起车钥匙夺门而去。连衣服都忘记换,身上还穿着睡衣,脸也顾不上洗,她只想马上见到他。
一路上,她一直非常不安,甚至害怕,担心自己昨晚的行为让他失望,让他终于决定放手。
时间还早,还未到早高峰,于是这一路非常顺畅,沈乔从未开过这么快的速度,只为立刻见到他。沈乔将车停在杨乾家楼下,迫不及待的冲入大厦。电梯中,她默默数着跳动的数字,觉得它跳得好慢好慢。
电梯在叮声中打开,她从电梯门刚刚打开的fèng中挤出,冲到杨乾家门口,不停的按门铃,另一只手也不闲着,不停的敲门。可是好久,他都没来开门,这样无回应的敲得让沈乔越来越害怕。
终于,门被从里面打开,一头乱发、睡眼惺忪的他出现在门口。沈乔喜极而泣,再也抑制不住一颗躁动的心,二话不说便扑进他怀里,几乎是用尽全力紧紧抱着他。
杨乾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抱的有些懵,眼前的女人也让他分外讶异。她这是什么打扮?怎么能穿着睡衣跑出来?
原本被吵醒的他一肚子火,在看到沈乔那一刻便全部烟消云散。
杨乾搂着沈乔退进家里,并且将门关上,这才抚着她的脸,qiáng迫她抬头看他。她满脸的泪水,脸上的神qíng是浓浓的害怕,被水雾弥漫的眼无神的望着他,看的他心碎。
指尖轻柔的擦掉她的眼泪,却始终抿唇不语。
对不起,对不起,沈乔焦急的道歉:我不该对你发火,不该指责你,更不该推开你,你不要生气,原谅我好不好?
原来是因为这个,他还以为家里又出了什么事。于是杨乾拥紧她,低声安慰道:傻瓜,我没有生气。
你有你有,你生气了,你对我失望,甚至绝望,你决定要彻底离开我。
沈乔哭着说,哭的他心痛。杨乾蹙起眉:谁说的?
我都看到了,你要和别人结婚了。沈乔急的恨不得跳起来。
杨乾更是迷惑,把她从怀中推开,低眉细细打量着她,看着她嚎啕哭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大早上穿着睡衣来投怀送抱,还哭着说不要我离开,我可以当这是你求婚吗?
沈乔哭的更凶了,什么颜面和形象都顾不得,拽着他的衣服,哭着宣布主权:盛夏是我妹妹,这是我没办法改变事实,我们在一起也许会让她更加伤心绝望,但是我不能为了弥补就把你推给她,你只能留在我身边,你只能是我的。也许你觉得我很自私、很残忍,但是我没办法
沈乔的话还没说完,杨乾已经俯身狠狠攫住她的嘴,呜咽之声随之溢出,咸涩的眼泪混在唇腔中。
杨乾一手托着她腰,一手紧扣着她的后脑,不让她有任何后退躲闪的余地,他狠狠吮着她的小舌,厮磨着她的唇,几乎要吸走她所有空气,感觉到她在自己的怀里瘫软,她的全部世界里只有他。
昨晚之后,他担心了一整夜,刚刚才睡着,担心心软的她会为了弥补盛夏受到的伤害,而把他推开。她总是对他很残忍,这一点的确让他恨得咬牙切齿,可是终究她都是他最爱的人,他永远没办法真的恨她、不爱她、不要她。她刚刚那番话,真的叫他好高兴。他的沈乔,他唯一的沈乔,永远都属于他的沈乔。
良久,他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她。沈乔手背拂过红肿的唇,小心翼翼的说:别生气了,行吗?
杨乾从未见过这样的她,于是坏心思的说:看你表现。
沈乔垂下眼睑,像是在思考什么。不忍心看她为难,杨乾微微叹气,刚要说自己没有生气,她的手臂便环上他的脖子,抬头吻上他的唇。那一霎那,似乎有烟花在他的世界里灿烂盛开,美丽的让他震惊,惊到完全傻愣。
她主动吻他,小巧的舌撬开他的牙齿,勾、引着他的舌同她起舞,努力的讨好他、引诱他。
晨间勃、起经不起任何挑逗,早在她扑进怀里时,它便已经有所反应,而她此时用心的样子,更让他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她,狠狠的要她。于是他反客为主,并且握住她的臀,将她抱起,阔步走向卧室。
☆、(四十)熊出没注意
杨乾迫不及待的褪去她的丝质裙子,却发现她连文胸都没有穿,浑身只剩下一条小裤。
沈乔脸颊cháo红,手臂有意要去遮掩,看的出他眼神几乎怒的喷火,沈乔小声解释:着急要来找你,没来得及换衣服。
杨乾盯着她曼妙的身材,她紧张无措,呼吸急促带动着胸前的圆润微微抖动着,这幅画面看得他口gān舌燥,恨不得一口吞下她一了百了。他的呼吸越来越重,他额头抵着她,滚烫的呼吸扑在她脸上,咬着后牙郑重警告:下次不许穿成这样出门!一想到一路上她会被不同的男人看到穿着睡衣的样子,他就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恨不得拎刀霍霍了他们!
嗯。沈乔红着脸点头。虽然他们已经亲密过,被他看着也不是第一次,可是她还是觉得有些难为qíng。
杨乾吻住她的唇,惩罚似的,凶猛又激烈,唇舌纠缠得都痛了,沈乔吃痛的微微蹙眉,沉浸于他的吻中,并热切的回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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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开她的唇,啃吻着她的脖颈,一口含住她胸前的圆润。舌头绕着花顶打转,深深的撩拨,放肆的吸吮,双手拢住她细细的腰身慢慢摩挲,她的皮肤嫩又滑,让他爱不释手。
沈乔在他的挑弄下,身子开始细微的颤抖,她的双手qíng不自禁的抱着他的头,贝齿咬着唇,阻止着那娇、喘和呻、吟溢出唇腔。她不由自主的弓起腰身迎合他,急促的呼吸,尖锐的快、慰慰藉不了狂燃的yù、望。对比与上面的火热,下面却被空虚侵袭,她夹紧腿试图来缓解没有慰藉的空虚感。
他的手慢慢下探,手指终于触碰到细嫩的脚软,沈乔再也抑制不住的呻吟出声,那连连的娇喘,对他来说是最致命的毒药,销魂蚀骨。
他将她的腿抬起,握住她白嫩的臀部不让她躲闪,将自己深深推进。一瞬间嫩ròu的吸附和加紧,舒服的让他不由自主的低吼出来。而她一时不能适应的硕、大,疼的叫出声,圆润的指甲紧紧陷入他的皮肤,在他猛烈的冲撞下,划下一条条红色印子。
他每一次都狠狠的撞击着她最嫩的花核,几乎要贯穿她的身体一般,那ròu、壁与他厮磨引发出汹涌的快、感让她不住的颤抖着,意识几乎要被撞飞。
不要了放过我吧沈乔一声声的哀求着,眼角涌出眼泪。
他的手用力揉搓着她的身子,粗噶的声音满是qíng、yù与深qíng,每撞击一次,他就会喊她的名字,那声音让她彻底意乱qíng迷。
他深深吮吻着她的唇,半晌后依依不舍的放开,在她唇边低声恳求:你是我的,沈乔,永远不要离开我,不然,我会疯的。
她的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只想弓着身子拼命迎合他,紧紧抱着他,把自己的一切都jiāo给他。
夺目又绚丽的烟火在脑海中爆炸,野蛮的抽搐让她全身几乎痉挛,迎接那一波波高涨的极端快、感冲刷。
高、cháo几乎夺走了她全部力气,整个身子瘫软,而他却不肯放过她,手指和舌持续不断的挑逗着她,花核也在持续被冲击着。她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
他忽然加快了频率,以一种冲刺的刺痛又狠又深的顶入。
不要在里面,不安全沈乔抓住残剩的理智,用尽全力的想要推开他,她不要在这种时候有孩子。
杨乾咬着她的唇呢喃:有了最好。
混蛋!沈乔哭着呜咽。
杨乾低笑不止,将她紧拥在怀里。
沈乔在他怀里沉睡过去。看着她微微红肿的眼睛,和下眼皮淡淡的黑圆圈,杨乾心疼极了,这一夜对她来说一定也是倍感煎熬,彻夜不眠。她的睫毛轻颤,又像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天已经大亮,而他却不忍心叫醒她,更舍不得放开她。
一想到她主动又坚定的样子,他就整个心都要按耐不住。他目不转睛盯着她看,她的脸颊是qíngyù未退的酡红,唇微微张开,因为接吻而有些红肿,他贪婪且qíng不自禁,在她身上留下点点粉色,此时在她怀里安眠,苏胸微露,这使她看起来更加xing感诱惑,他忍不住又一次覆上自己的唇,深深吸吮辗转。
杨乾神清气慡的走出浴室,上身赤、luǒ着,脖间搭着白色毛巾。他在chuáng边坐下,俯视唤醒依然在睡梦中的人。
几点了?沈乔拥着被子,声音慵懒的问道。
杨乾轻啄着她的唇:还早,九点。
早?九点?
沈乔一瞬间清醒。完蛋,严肃又找到理由骂她了!
沈乔着急要起来,却被杨乾又摁回chuáng上,他眉头紧锁着,声音愠怒:还想穿着你的睡衣招摇过市?
沈乔低着头,心qíng有些沮丧。一大早穿着睡衣跑过来,献了身不说,上班也要迟到。后悔吗?当然不。
你搬来和我住,好不好?杨乾抚着她的头发,哑声商量。
不好。沈乔想都没想就拒绝。
杨乾扣着她的腰,不让她起身,咬着牙问:为什么?
太快了。说完,她掰开他的手,用被子裹着自己,像个粽子似的从chuáng上下来,慢慢挪进浴室。
杨乾烦躁的搔着短发,冲着浴室的门大声嚷嚷:你知道我等了多久?这还快?我还嫌太慢。比他妈的蜗牛都慢!
沈乔站在镜前,听着他在外面咆哮的声音,不觉笑了起来。
他真的太可恶了,身上被他留下许多红色印子,就连脖子也有!好在位置比较靠上,她的头发刚好可以遮住,但是只要稍稍晃动,印子就会露出来。
沈乔气结。可是又能怪谁?是一大早她主动来投怀送抱的。还穿成那样!
沈乔洗了澡,又裹着被子出来,杨乾倚在门边,看着她的样子,笑个不停。
沈乔咬牙切齿的问:好笑吗?
杨乾摇头,脸上的笑意却一分不减,拥着她说:你在家里等我,我这就出门给你买衣服,记住,决不能穿着睡衣走人!
沈乔腮帮子鼓鼓的嘟囔:严肃一定抓住我的小辫子,狠狠批我。
不会,我已经帮你请过假了,说你身体不舒服。杨乾邀功似的说。
虽然严肃知道他们的关系,但是他也没必要这样大张旗鼓的昭告天下吧?万一传回家,她可怎么解释?沈乔刚想发飙,人就被他一把抱起,连带着棉被一起被抱至客厅。
杨乾将她放在客厅地板上,握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过身子。而她在转身的一瞬间,就彻底愣了,周边万物都没有了声音,她呆呆望着坐在沙发上的泰迪熊,眼泪毫无预兆的涌出眼眶。
杨乾从背后拥住她,在她耳边低语:昨天去找你,就是想把它送给你,但是你心qíng不好,我想你一定不愿意看到它,于是又把它背回来。你知道的,它真的很重。
你怎么沈乔说不下去,眼泪簌簌流不停。想起昨晚他开的是一辆商务车,在车的后座上或许就放着这只巨大的熊,而她当时被真相砸的七荤八素,整个人就像神经病一样哭闹,根本没有回头看一眼,也没有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还过分的对他发火,把他推开。
这只泰迪,和当年他送她的那只,一模一样。近两米的高度,需要两个人手拉手才能勉qiáng将它抱住。它带着墨蓝色领结,坐在沙发上,头微微歪着,唯一不同的是,这只熊戴着一副花边墨镜,好萌好帅气。
杨乾从背后轻轻抹掉她的眼泪,手臂更紧的拥住她,以前的已经丢了,老天爷也想让我们重新开始。答应我,这一次不准把它丢弃,也不准离开我。
沈乔点头如捣蒜,眼泪滴落在环住她的手背上。手背的主人埋头在她颈间,眼中的热泪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上。
沈乔写了常穿的衣服品牌和尺码给他,再三犹豫之后,闭着眼睛下了狠决心般说:再、再买套内衣。
说完,就把他从家里推出去,不愿意看他一脸的不怀好意。隔着家门,她似乎都能听到他在外面的慡朗笑声。
沈乔换上他的衬衫,长度到臀部以下,露出两条白皙修长的大腿。她依偎着熊坐下,手臂抱着毛绒绒的他,满足的闭上眼睛。
那时候实在是捱不过对他的思念,她便会依偎在泰迪旁边,抱着它,幻想着它是他,一直在她的身边,以此来缓解对他的想念。有一次,她贪心的抱着它睡觉,在那个梦里他们是幸福的一对,美好的让她心碎。梦醒之后,被她枕着的一片已经全部湿透,卡其色的毛黏在一起,而那种快要窒息的心痛几乎要她痛死过去。梦与现实的对比,再残酷不过,于是她把它扔到储物室,qiáng迫自己不要看它,不要想他。
还好,一切都不晚。以后的路依旧很艰难,但是她不会再想上次那样,放开他。人这一辈子,总要自私一次,总要为了心爱的人勇敢一次。
沈乔忽然想起了沈瑜。那么早他就不在房内,去哪儿了?他该不会什么也没带,就离开了吧?
早上那会儿她看到东西还在,于是放心的以为他没有走,可是这会儿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而偏偏她早上出门急,连手机也没有拿。几乎挖空了脑子,才勉qiáng记起沈瑜的号码,用座机打给他。
还好,是通的。还好,他会接。
沈乔一开口便大声质问:你去哪儿了?
沈瑜不紧不慢的说:这话好像应该是我来问你吧,你在哪儿?
沈乔哑然,清了清嗓子故作无事的说:今天早上去你房间,你居然不在,那么早你去哪儿了?
陪爸跑步。
沈乔万万也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答案,一想起昨晚父亲的样子,还有说出的话,她就感到一股子凉意从脚底升起,于是赶紧追问:爸和你说了什么?
她好担心父亲会让沈瑜离开,虽然感觉不会,可她仍然害怕。
爸跟我道歉。
道歉?沈乔震惊了。
何止沈乔,连沈瑜也没有想到。他几乎一宿没睡,天蒙蒙亮的时候,父亲来敲门,问他要不要出去晨跑。
沈瑜答应,换了身运动服和父亲一起跑步。从小到大,沈瑜从没有和父亲晨练过,在他的二十年来的记忆中,父亲一直不苟言笑,很严厉,和女儿也不亲近,更不会主动提出一起做运动。
因为盛夏自杀,他担心沈乔会受打击,便去调查盛夏自杀的真正原因。而这一调查,却发现盛夏并非方敏亲生,再想到大家都说盛夏长得像沈乔,坦白说他也有这种感觉。但他毕竟只是个普通的商人,许多信息他没有渠道得到。
那时候他已经隐约猜到会是现在的这种结果,但是那都只是他凭空猜测而已。他辗转得知,杨乾也在调查,所以他去找杨乾,希望杨乾给他一个确切的结果,是死是活好歹是个了断。他还没有来得及求证,一切真相已经水落石出。
沈在安郑重的向儿子道歉,希望儿子能原谅他。他也是气急了,才会这么冲动。在整件事中,沈瑜是无辜的,不该受到伤害,而他也不该在生日当天,用直接而残酷的方式将事实鲜血淋漓的摊开在大家眼前,让一双儿女深受打击。
沈在安也表示,即便是沈瑜不是他亲生的,对他来说和亲生也没差,二十多年来的父子感qíng不是假的。沈在安希望沈瑜不要有心理障碍,就算是他将盛夏接回家,在他的心中沈瑜也永远是他的儿子。
☆、(四十一)尺寸和罩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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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乾按照沈乔的吩咐买了衣服,一进门便看到她穿着他的衬衫,躺在泰迪身上,睡着了。
衬衫的长度原本也只到大腿,因为睡姿问题,此时两条纤细白嫩长腿几乎全部显露出来,甚至腿、根处因为厮磨而泛红的痕迹都露了出来,样子格外的撩人心弦,让他想再次狠狠的蹂躏她。
没有察觉到有人回来,沙发上的沈乔没有要苏醒的意思。杨乾轻轻在旁边坐下,稍稍俯身下去。衬衫领子微敞着,露出她漂亮的锁骨,锁骨上有点点粉色印记,杨乾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杨乾修长的手指先轻轻拂过她的锁骨,而后将衬衫扣子一粒粒解开。售货员问内衣尺码,他虽然知道大小,但是不知道那种大小对应的尺码是什么,这种一问不知的感觉不太好,所以他觉得应该勤加学习才是。
渐渐苏醒的沈乔隐约看到旁边有个身影,再清醒一点儿发现那人居然再解她的衣服,这下沈乔彻底醒了,一把捉住他的手:你做什么?
杨乾抿着唇对着她笑,看一看。
看?哪里不能看偏往那儿看?她又不是傻子。
杨乾挣开她的手,反握着,笑的有些无奈:你只说让我买内衣,怎么不说买什么尺码?
沈乔想了想,好像真的没说,当时只想让他赶紧离开
那怎么办?沈乔问。
杨乾耸耸肩说:售货员问我尺码,我不知道,只能比划咯,说着,他将两只手臂环起,做出拥抱的姿势,我说,大概就是这么个尺寸。
沈乔:
杨乾将她圈进怀里,确认似的嘟囔:嗯,靠谱。
他这一抱,就不想松手,沈乔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推开。
接着她又问我,什么杯?杨乾挑着嘴角,笑容有些妖,手指划过她的圆润,凑近她在她唇边笑着说:原来装它的东西,叫杯啊,难道是类似杯子?杯子盛水,这个盛奶,大概意思就是这些东西都是用来吃的。
沈乔咬着唇忍着身体反应,狠狠捶了他一拳,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杨乾捂着胸口,疼的皱眉,可是沈乔没有要安慰他的意思,于是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杯,只能说大概就是这样,说着,他将右手虚握着比划,接着顺势摁在她胸部,并且点头感叹:嗯,就是这么大。
杨乾!你这个流氓!沈乔怒了,忿忿的推开他不安分的手。他就这样对着售货员比来比去吗?有脸吗?他不要脸,她还要呢!沈乔想捞起熊去砸它,可是它真的太重了。
杨乾赶紧摁住她的手,圈着她,狗腿的说好话:好了好了,骗你的。
真的?
杨乾忙不迭的点头,没那个闲工夫磨叽,于是就让售货员每个号码来一套。
沈乔闻言眯眼:又骗我?
这次是真的。杨乾一本正经的说,并将放在旁边的纸袋塞给她。
沈乔看着袋里的东西,想象着杨乾大手一挥说:每个尺码给爷来一套的时候,售货员会是什么表qíng?绝对要认为这败家玩意儿养了一堆环肥燕瘦的小qíng人儿啊!
沈乔抬眸狠狠剜了他一眼,拿着纸袋作势要起身,杨乾先一步把纸袋拿走,并且俯身压上她,声音哑然又xing感:你穿我的衣服真好看,以后你在家就穿它,好不好?
沈乔近距离看着他,他眼中的yù、火再明显不过,他的手掌已经不安分的游走至她的大腿,手掌因为早年训练握抢而磨出了一层茧子,有些粗糙的摩擦着她的皮肤,而她也仿佛燃烧一般越来越热。
他凝望着她那若隐若现的苏胸,缓缓低下头,却又急又快的一口含住,狠狠的吸吮着。
沈乔感受着身体不适带来的异样感觉,眉头拧起,轻嘤出声。她在他身下已经化作一滩chūn水,丝毫没有反抗的力气。
杨乾忽然大力捞起她,让她两腿分开落座在自己身上,他早已火热滚烫的硬、柱直直进入了她的身子,并且深深的顶住她那块最娇嫩的ròu。因为在不久前刚刚有过火辣的□,那里被野蛮的他撞到几乎充血,这次忽来的冲击,让毫无准备的沈乔骤然尖叫出来。
她紧紧抱着他,整个身子因为那一下的冲击而颤抖着,胸前的雪白轻颤。她拧着眉,感受着痛苦与快、意的多重冲击。
杨乾握住她的腰,迫使着她在他身上上下起伏,这样每次的伸入都会触到最深处,那种冲击对沈乔来说实在是太大了,整个人完全没办法抑制颤抖,不停的尖叫恳求,眼泪都被撞出来。
这次之后,沈乔彻底瘫软在他怀里。他将她抱紧浴室,用温热的水细细清洗着她的身子,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最残酷的刑罚,但是他必须要克制一下,不然今天他们俩根本出不了门。
杨乾必须要赶回去开会,处里已经催了许多次,沈乔穿好衣服和他一起出门。杨乾担心她体力不支开车不安全,沈乔报仇似的狠狠踩了他一脚。而这一脚的力度之大也让他知道,开车对她来说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沈乔在一家药店前停车。不多时,她从药店出来,手里紧握着一个小小的盒子。
他刚刚真的she进去了,最近几天正是不安全期,沈乔感到有些不安,万一她怀孕了怎么办?
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未来会发生什么她几乎可以预见,家里的事qíng还没有解决,即便是她坚定要和杨乾在一起,家里一定会反对,不单是她家,他的家人也不见得会同意。如今实在是一个不好的时机,她不想她的孩子一出生就不受欢迎,也不想两家人为了孩子才成全他们,而并非真心实意的祝福。
她在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一瓶纯净水,在车里吞了药片。沈乔看着后视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眉头也紧紧锁在一起,眼下有淡淡的yīn影,一副憔悴的样子。她抹掉嘴边的水渍,抚平额头,做了一个深呼吸。
沈乔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医院。在医院门口的花店买了一束百合,她拿着百合穿过住院部的走廊,在电梯外,遇到了方敏,还有坐在轮椅上的盛夏。
方敏显然是记得她,哦不,经过昨天之后,她们应该更加认识彼此。盛夏依然是老样子,神色平静,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理任何人。
沈乔随着方敏一同到病房,并且帮她把盛夏扶上chuáng。
方敏看着沈乔,转身离开病房。沈乔望着盛夏一会儿,随后跟出去。
方敏一开口便是道歉,她不愿意看沈乔,低着头说:我没想到会在医院遇到你父亲,我正好推着盛夏出去晒太阳。
沈乔的来意并非是要来问方敏父亲是怎么知道的,而如今方敏要说,她也没有不听的理由,于是不说话,等着方敏继续说下去。
我并不想告诉他的,我答应过你妈妈,绝对会死守这个秘密。可是,可是。方敏忽然说不下去,声音里也夹着哭腔。她开始抽泣,肩膀也抖动着。
良久,方敏平静了一些,继续说:你妈妈担心被你们知道,所以就想送盛夏出国,这怎么可以呢?她现在已经这样,怎么能去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妈妈根本没打算认盛夏,这点我早知道,我抚养盛夏长大,根本也没有让盛夏认祖归宗的念头,二十多年来她就是我亲生的女儿,但是你妈妈不可以扔了她一次,又要再放弃一次!方敏说不下去,捂着嘴巴呜呜哭了起来。
经过昨天之后,沈乔早该想到是谁要送盛夏出国的人是谁。
盛夏,她知道吗?沈乔问。
方敏显然知道沈乔问的是什么,于是点头。
爱人离去,亲人抛弃,所以盛夏才会选择结束生命吧。她们身上有着同样的血,真相对于盛夏和沈瑜来说都是摧残般的打击,但是沈乔却更多的心疼沈瑜。血缘是无法割舍的,但是这个世界上有比血缘更重要的东西,至少目前来说,沈瑜的分量多于盛夏,她不想沈瑜受到任何伤害。也许吧,是她太自私。
沈乔从医院驱车回家,沈瑜在公司,父亲不在,母亲依靠在chuáng上,双眼通红,无神的盯着墙壁。佣人说,她今天一直是这样。
也许,一整夜也是这样度过的。
看到沈乔,顾华兰的眼泪像是泄了闸的洪水,一涌而出。沈乔抱着母亲,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安慰。来自父亲的责骂,方敏和盛夏的怨恨,还有她对沈瑜和盛夏的愧疚,种种qíng愫一定折磨的她痛不yù生。
沈乔让佣人在她的汤里加了镇定的药,沈乔qiáng迫母亲吃了些东西。
沈乔在chuáng边坐了一会儿,看着母亲睡着,沈乔起身拉开柜子,拿出母亲最近用的皮包,翻出了一份文件。
沈乔将包放回原处,轻轻走出房间,慢慢合上房门。也许她并不是狠心的再次抛弃盛夏,而是如今的qíng形,送盛夏离开对大家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包括盛夏自己。面对着抛弃自己的父母,只怕盛夏的病qíng会更严重。
沈乔握紧手中的文件,拨了一通电话:喂,是我,沈乔,麻烦你帮我一个忙,对,办签证,美国。
☆、(四十二)沈瑜的伤心
沈乔打算把方敏和盛夏一起送出国,不会让盛夏在陌生国度孤苦无依,她们之间的感qíng,绝对比亲生母女要深厚。
之前顾华兰在运作此事,但是签证是个大问题,沈乔借助身份优势,托了美使馆的熟人帮忙,签证很快就下来。而这一番动作,很快便传到沈在安的耳朵里。
那天他把沈乔喊到书房,样子在平时的严厉之上又添了一份怒意。沈乔低眉顺眼的站在书房中央,在她决定做那件事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会有这一天。
沈在安将一个牛皮纸袋扔在桌子上,你解释一下。
沈乔不用看也知道里面放着什么。今天原本要去拿护照,结果却被告知已经领走。沈乔垂眸:没什么好解释的,就是您看到的这些。
沈在安站在桌子后面看着沈乔,她是他养了二十多年的好女儿,虽然他很少夸赞,但是他打心眼里为她感到骄傲,可是这次她实在是让他太失望了。
沈在安叹息,沉声说:东西收起来,以后都不准拿出来,这件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
沈乔不为所动,她沉默的样子却激怒了沈在安。
沈在安沉声质问:我的话你没听到?
听到了。但是我不能这么做。
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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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今正在生病,把她接回来面对我们这样的一家,她从心理上会感觉自己是个局外人,被抛弃的局外人,这一来恐怕会让她更加受刺激,病qíng只会更重。
胡言乱语!沈在安忽然高声道: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家人的关爱,家里才是她的安全港,她的归宿。你是她的姐姐,就算感qíng不深、关系不亲近,在这种时候你应该多些时间陪她,而不是想方设法的送她离开,这和再次抛弃她有什么分别?
沈乔没有被父亲的威严吓到,这如果是放在平时,她一定不敢出言反驳,但是今天不同,她必须坚守立场。
我没有再次抛弃她,只是想让她去国外治病疗养,一切费用我会负责,等她的病彻底好,我绝对一百个欢迎她回家。健康的她面对一切才是健康的,不健康的她看着我们只会更加病态。虽然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妈妈,但是木已成舟,事到如今我们只能让事qíng往更好的方向发展,把她接回来,你让妈妈怎么面对她?沈瑜又如何自处?沈乔一口气说完,暗自缓了口气,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也许是父亲的理解,也许是父亲的怒斥。
那你呢?
沈乔抬眸,不解的问:什么?
沈在安犀利的目光紧紧锁着沈乔:不知道如何面对盛夏的,也包括你。
沈乔感到从脚底涌起一股冷意,并且很快便传遍全身。沈乔咬着牙,努力维持冷静:我这么做,是为她好。
沈在安大手一挥,声音冷然且不容反抗的说:你什么都不用说了,这件事到此为止,还有,我不管你和杨乾到了哪一步,以前你们怎么样我不管,但是从此刻开始,你必须和他分手,从此以后不许有任何来往。
沈乔料到会有这一刻,可是心还是被狠狠揪住一般,心痛不已。她几次努力,才勉qiáng开口问:为什么?
你自己知道原因。
沈乔忽然有些失控的喊出来:今天让我分手,明天是不是就打算让我弥补盛夏把杨乾拱手让给她?
沈在安怒不可遏的说:沈乔,注意你的态度,还有措辞!让?这种事qíng可以让来让去吗?亏你说的出口!
知道父亲已经彻底怒了,但是她仍然不愿意放弃。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头,声音颤抖却异常坚定:就像您不同意我把盛夏送出国,我也不同意和杨乾分手。
我说过的话,不会再重复第二遍。
沈乔觉得指甲几乎要陷进手掌的ròu里,疼痛bī着她冷静,也给她勇气,那么我也会继续坚持送盛夏出国。
你这是在威胁我?
沈乔苦笑:怎么敢?爸,这是两码事,我希望您不要混在一起。我会努力补偿她这么多年来她缺失的亲qíng,但是分手,我做不到。
沈在安凝视着沈乔,难得的心平气和声音却不怒自威:从小我就告诉过你,有些事qíng不是任由你可以随心所yù的。别以为我不知道,盛夏之所以走到今天,杨乾绝对要占大部分原因,他前后和我的两个女儿够扯不清,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他做我们沈家的女婿。话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你最好仔细权衡,你出去吧。
沈乔的身子晃了晃,最后勉qiáng稳定住。她告诉自己不能倒,即便是今天不能说服父亲,那么以后来日方长。他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坎坷才终于在一起,已经握在手里的幸福,让她如何舍得放手?如何能放手?
沈在安的话再明显不过,最后一句的意思是,如果沈乔不听话,他便会使用非常手段。他手握着杨乾的前途,随手一指,就能将彻底断了杨乾的路。
沈乔行尸一般走上楼,和沈在安的一番对话,已经彻底抽gān了她,尤其是要求她和杨乾分手。分手,一想到这个词,她就觉得心抽痛,她又怎么做得到?
沈瑜倚在楼梯边的扶手,低眉看着她慢慢挪上楼,直到她停在自己旁边,沈瑜沉声问:你要送盛夏出国?
沈乔抬眸看了沈瑜一眼:你听到了。
嗯。
沈乔倚在楼梯的另一边的墙上,他们面对着,沈乔问:你有没有想过,去找你的亲生父母?你别多想,我不是要赶你。
沈瑜扑哧笑了起来:咱们俩之间,怎么突然变得需要解释了?
沈乔苦笑哀叹:最近大家都如履薄冰,一点点小事都要再三考虑要不要说出口。
没有。
什么?
亲生父母,我没有想过去找他们,沈瑜眯眼望着华丽顶灯,如自语般说:他们的做法总是有理由的,如果他们想,便会主动来找我,已经这么多年了,我犯得着去找他们吗?没必要。
听沈瑜这样说,沈乔忽然觉得安心了不少。和沈瑜一起长大,二十多年来,他就是她的亲人,是她一母同胞的弟弟,即便是如今知道没有血缘,她也不想以此来阻隔他们之间的亲qíng。或许是她真的太自私,她不是沈瑜,不能体会沈瑜的感觉,她不清楚沈瑜,需要多大的力气才能说出这番无所谓的话。需要多大的能量,才能顶住被抛弃的打击。
沈瑜说:明天晚上陪我参加一个酒会。
沈乔忍不住的蹙起眉头,仔仔细细的看着眼前的人,甚至想撬开他的脑壳,看看他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什么。他怎么还能这样无所谓的工作?
有空吗?
有。沈乔点头。
明天我会派人去接你。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沈乔忽然喊住他:你不伤心吗?
沈瑜背对着她,没有回头,声音平静的说:伤心。
那你
伤心就一定要表现出来吗?伤心是自己的事,gān什么要全世界人民都知道。
沈瑜似笑非笑的开着玩笑,沈乔却忽然觉得鼻酸眼涩,还没等她忍住,眼泪就流了出来。
☆、(四十三)许多的无奈
沈乔半躺在chuáng上看书,思绪不知道早已飞至哪里,手边的电话响了许久,她才慢慢接起。
电话彼端是张启,他说,沈瑜喝醉了。
沈瑜明明在家,刚刚还和她说话,怎么会醉?沈乔不信,鞋子也顾不得穿便赤脚跑到沈瑜的房间。房间只有一盏昏huáng的小灯,人的确不在。
这么晚你也别跑来跑去了,今儿就让他在我这睡吧。张启说。
沈乔用肩膀夹着电话,挑了一套简单的T恤和短裤,不用,我去接他。
借酒消愁这种事沈瑜鲜少会做,在沈乔的记忆里,好像只有在许多年前他qíng窦初开的时候为了初恋小女友才做过。
就算他表面再怎么无所谓,心里上始终是无法接受。沈乔换好衣服,抓起车钥匙和手机,便飞速跑下楼,甚至不想顾忌父母会不会听到。
沈乔在路上接到杨乾的电话,他刚刚开完会,听她说要去接沈瑜,他便也调了方向。他们从不同方向过来,差不多同时赶到。
杨乾还穿着正装,西服外套被他丢在车里,此时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领子微敞,袖子挽起露出一截小臂。沈乔已经见多了他这种打扮,却依然觉得好看。
怎么回事?杨乾眉头微蹙的问道。
沈乔满脸愁容的摇头:刚刚还好好的,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的门。沈瑜真的很少喝醉的,除了上次,被你灌醉。沈乔说着瞪了杨乾一眼,可是脸却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杨乾眯着眼睛笑起来,揽了揽她的肩膀,拉住她的手紧握着:走,进去看看。
沈瑜酒品好,即便是喝醉了也是倒头就睡,从未发过酒疯。今天大概是因为心qíng不好,喝的不多就开始闹,整个房间被他闹得乱七八糟,酒撒的到处都是,很少发脾气的他愣是把人吼得不敢吱声,没人敢在房间里继续待着,只有张启倚在门边,不声不响的看着他闹翻天。
沈乔焦急的推门而入,张启闻声回头,冲着里面扬了扬下巴:闹了半天,估计也累了。
沈瑜躺在沙发上,嘴里叼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眼睛盯着天花板。一直手臂耷拉在沙发外,指间还夹着一个空瓶子,一条腿曲着支在沙发上,样子看起来颓废不堪。
沈乔走过去,皱眉俯视着他。沈瑜墨黑的眼珠子慢慢挪到她脸上,接着嘴一咧便笑了起来。可是这笑,却让沈乔觉得心惊。
沈乔微叹,拿走他嘴里的烟和手里的酒瓶,拽着他的胳膊,费力的想拉他起来。
沈瑜很听话,也不挣扎,懒散的坐起来,背斜倚在沙发上,眼睛微微眯起。
回家。沈乔言简意赅的说。
沈瑜对着她打了个酒嗝,沈乔差点儿被扑面而来的酒味儿熏过去。
沈瑜笑,舌头发直的说:闻见了吧?满身酒气,回不了家,回不了。他不停挥舞着手臂,身子开始慢慢往下滑
你还知道自己满身酒气啊?沈乔看着他醉醺醺的恨不得踹他一脚,可是心里却觉得难受。他到底是没有醉,如果真的醉了,兴许就能暂时忘了那些令人窒息的事实。
我看今晚就让他在这吧。张启走过来说。
沈乔拧眉,仍然坚持:不行。
杨乾知道沈乔的心思,如今的她小心翼翼,不想让沈瑜和家里出现任何间隙,即便是喝了酒也一定要回家。于是他走过去,拉着沈瑜的胳膊,搀扶着他起来。
可是沈瑜却极其不配合,整个人一直往后撤。他看清是谁在扶他,忽然笑了起来,凑近杨乾说:我知道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杨乾应着,冲着站在不远处的张启使了个眼色,两个人打算把沈瑜架起来。
可是沈瑜却忽然怒了,大声嚷着:别动我。让我说完。
沈瑜,你别闹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沈乔也跟着提高嗓门。
偏不!沈瑜梗着脖子说,严肃的他看向杨乾,忽然又乐了,像是要讲一个特好笑的笑话似的,慢悠悠的说:我家老爷子今天发话了,还把沈乔给骂了一顿。想知道为什么吗?
杨乾闻言神色凝重了许多,下颚线紧绷着问:为什么?
沈乔厉声呵斥道:沈瑜,你有完没完了?
沈瑜看她一眼,目光又转向杨乾继续说:简单啊,分手呗。要你,和她分手。feng分,shou手,分手!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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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俩真的在一起啦?张启忽然大声说,声音里夹着兴奋。他真是不分时间,不分场合的抽风。
杨乾推着张启的脑门把他推到一边,像是把一腔怒火都发泄到张启的身上,张启愣是被推得后退了好几步。
沈乔赶忙解释说:你别听他胡说,喝醉了说的话都不靠谱。
杨乾神qíng复杂的望着她,头顶的灯光映在他的眼睛里,闪着细细碎碎的光彩。
对,我胡说,沈瑜如捣蒜般点着头,你打算送走盛夏也是假的,让你们分手也是假的。
沈瑜!你别以为你喝了酒就可以为所yù为!沈乔怒不可遏的高声喊,不想让沈瑜再继续说下去。
那你为什么不承认?为了我,为了他,为了咱妈,你都做了什么,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你挨了骂受了委屈,有什么不好说的?那些事儿是你该做的吗?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怎么那么喜欢qiáng出头?你是闲的吧?沈瑜越说,声音越发凛冽,看着沈乔的眼神也越来越冷,双手也不自觉的握紧成拳头,胸膛不停的起伏着。
对,我闲的,我没事儿吃饱撑的,可以吧!沈乔忽然控制不住qíng绪哭了起来。
看到她哭,沈瑜也不说话了,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脖子上爆出了青筋泄露了他努力压抑的怒火。
杨乾心疼的揽着沈乔的肩膀把她拥在怀里,她快把他的心都哭碎了。如果不是沈瑜借着酒说出来,她是不是就没打算把这些事告诉他?一个人默默做着,一个人独自承受着。分手,他们才刚刚在一起,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怎么能分手?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沈乔,怎么能分手?
沈乔拽着杨乾的衣服,呜呜哭个不停,qíng绪被扯开一个缺口,委屈便再也收不住全部倾泻出来。
乖,别哭了,杨乾轻抚着沈乔的头,低声安抚着:小傻瓜,还有我呢。
沈瑜身子顺着沙发椅背歇着滑下去,最后斜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像是要睡觉的样子。
在一边的张启就算是再摸不着头脑,这会儿也差不多明白了,况且这些天关于沈乔家的事qíng早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他不可能不知道。连他自己都觉得难以接受,更何况是沈乔、是当事人的沈瑜。真是没想到,盛夏居然是沈乔的妹妹。杨乾也真是活该,招谁不好,偏偏招惹盛夏,这下好了,自己做的孽,自己受吧。
杨乾冲着张启喊:发什么愣呢?还不去找几个人把他抬上车。
张启对着沈瑜扬了扬下巴:他愿意吗?
不愿意也得抬,杨乾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实在不行,先敲晕再说。
张启对他竖起大拇指,果然是做了姐夫,说话都比以前硬气。
沈乔抽噎着推开杨乾,用手背擦掉眼泪。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gān什么和沈瑜计较,他喝了酒,心qíng不好,说什么就随他去吧,她gān什么要在意呢!她明明是心疼他的,却被他的三言两语激的发脾气。
我没事。沈乔说。
杨乾低头凝视着她,手指蹭着她的脸颊,下次再有什么事,不许瞒着我。
沈乔轻轻点头。
也不许一个人偷偷哭。
这时进来几个魁梧的保镖,四个人分别抬着沈瑜的腿和胳膊,轻而易举的把他抬起来。而沈瑜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还是懒得再挣扎,任由他们抬着,双眼紧闭。
走吧,我送你们回去。杨乾牵起她的手,和她十指紧紧扣在一起。
☆、(四十四)忽然好想你
魁梧的保安把沈瑜抬上车,他躺在后座上,因为长度不够,腿只能蜷曲着,大概是姿势不太舒服,眉头都皱了起来。
沈乔轻叹,把车门关上。张启忽然把她拉到一边说:刚刚听沈瑜说话的意思,好像打算搬出去住。
他说什么了?
张启说:前两年他不是买了套房子吗?一直都是毛坯房,他今晚忽然让我介绍靠谱的设计公司,他想捯饬那套房子。我一琢磨觉得不对,他一直都没打算单住,现在怎么忽然有这想法?
我知道了,谢谢啊。沈乔笑的有些勉qiáng。
跟我客气什么?咱们的心思都是一样的,都不希望沈瑜不开心不是?再说,要没他,张启眯眼看着不远处倚在车边的杨乾,今天沈瑜那就是我弟弟啊,我不疼他谁疼?
沈乔:
张启嘿嘿笑,笑的沈乔冒冷汗,赶紧转身走人。
沈瑜又骗她,明明说好的,不会搬出去。虽然,只是她一厢qíng愿的认为。最近一连串的事qíng,让她觉得好无力。
杨乾拉开副驾驶的门,抚平她有些乱的头发,说什么?
沈乔犹豫着说:他好像打算搬出去?
杨乾沉吟了片刻:也不一定,老七的话不能全信。
沈乔摇头。这次不一样,对于沈瑜来说,这次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只是他一直都掩饰的很好,让她误以为,他没什么。
杨乾把车停到沈乔家门外,沈乔拨了一通电话,不多会儿,阿姨披着外套走出院子。
杨乾打开后座的车门,连拉带拽的把沈瑜拖下车。他昏昏沉沉的,站都站不稳,从此刻状态来看,的确是喝大了。
沈乔和阿姨分别从两边架住沈瑜。沈乔回头对杨乾说:你快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杨乾说:我到家之后给你打电话。
沈乔点点头,和阿姨一起拖着站不住的沈瑜回家。
还是惊动了沈在安,他穿着睡衣站在客厅里,看着沈瑜醉的不省人事。他沉声叹气,从阿姨手中接过沈瑜,并且吩咐说:我来,你去给他煮点儿醒酒汤。
阿姨点头应着,赶忙往厨房走。
沈在安跟着又嘱咐了一句:别让他妈妈知道。
沈乔一手拉着沈瑜的胳膊,一手抚着他的腰,努力支撑着沈他不倒下去。沈在安刚刚的一番话的话,还有现在的行为,都让沈乔觉得心头一热。
楼梯宽度有限,容不下三个人同时上楼。沈在安抚撑着沈瑜,对沈乔说:你松手吧,我来。
沈乔有些犹豫:可是,爸,他特沉。
沈在安微笑:你们俩小的时候,我一胳膊抱一个都没问题。
一股子酸意涌上鼻头,眼睛也涩涩的,沈乔松开沈瑜,看着已经不再年轻的父亲搀扶着喝醉的沈瑜,一步一个台阶的慢慢上楼。
沈乔忽然记起小时候老爸的怀抱,虽然次数非常有限,但是每次都会让她和沈瑜非常开心,并且念念不忘。而盛夏,却从未有机会感受和分享。沈乔不知道母亲每次看到自己和沈瑜的时候,会不会想到那个被她抛弃的女儿,会不会难过?应该是会的吧。
如今顾华兰每天卧chuáng,胃口也特别小,一天天消瘦,沈乔尽可能的多花些时间陪她说话,而她却总是不爱开口。沈乔甚至担心这样下去,母亲也会得抑郁症。
沈在安把沈瑜搀扶到卧室,沈乔帮忙让他躺好,拉开被子为他盖上。
沈在安站在chuáng边,一言不发的看着沈瑜。良久,才缓缓说:让他好好休息吧,我下去了。
爸。沈乔忽然喊住父亲,今天晚上我们谈的事qíng
沈在安停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我说过,没有商量的余地。
沈乔失落的在chuáng边坐下,父亲的行为让她忽然燃起了希望,但是最终还是被彻彻底底的摧毁了。
答应沈瑜要陪他一起参加酒会,沈乔早早的便安排好工作,一走出单位大门,沈瑜的车刚好在路边停下。
关于头天晚上喝多之后做的事,沈瑜表示没有任何记忆,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家的。
其实,如果是真的不记得才最好。沈乔担心的是他自欺欺人。
沈瑜要参加国际公关组织的私人酒会,以沈乔的身份,陪他出席再合适不过。在车上沈瑜向沈乔大概讲了一下qíng况,沈乔如今对所有状况都可以应对自如,一场小小的酒会自然不在话下。
沈瑜说,没准儿还能遇上熟人。沈乔倒是不以为意,可是没想到的是,真的遇到熟人。她在美国读书时认识的一位前辈Neil,可以称得上是老学究,曾经给过她很多指点,两年前执行任务时,Neil也给沈乔提供了许多帮助。
看到Neil,沈乔真的是惊喜万分,回国之后,她和Neil的联系就非常少了。她不确定沈瑜是不是知道Neil会出席,才会带着她来参加。
Neil看到沈乔也是相当意外,拉着她说了许多,甚至还提到了杨乾。沈乔诧异,他们之间只见过一次而已,没想到Neil还记得。
那是他们在美国的时候,杨乾陪同她去拜访Neil,当时他们聊得很开心。后来再见Neil,他问她和杨乾还好吗?还说杨乾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从眼神就能看出杨乾一定是非常珍惜她的,所以他衷心希望他们能长相厮守。
而那时候她已经和杨乾彻底闹掰,连一句再见都没有,提到他的名字,她都会觉得难过,而Neil的祝福对她来说更是天大的讽刺。只是她没有把事实点破,甚至私心的想以此和杨乾维持最后一点关系,哪怕只是别人说说而已。
和Neil聊了一会儿,沈乔忽然非常想念杨乾,甚至qíng绪有些按耐不住,迫不及待的想听到他的声音。
沈乔走到会场角落,拿出电话打给杨乾。他应该也在应酬,周围环境听起来很噪杂。
这么快就结束了吗?杨乾问。
一听到他的声音,莫名的,她整个心都安静了下来。沈乔微微喘口气说:还没,你在忙吗?
还好,怎么了?
沈乔反问: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
杨乾顿了一下,忽然低声笑开。那在耳膜边散开的笑声,震动了沈乔的心弦,一整颗心都被一种qíng绪溢满,她知道,那种qíng绪是想念。即便是昨天刚见过,即便是正在听着他的声音,她还是觉得想他,没有办法抑止的想。
你是不是想我了?杨乾笑着问。
沈乔听到那边环境逐渐安静了下来,应该是他换了地方听电话。被猜中心事,沈乔觉得有些难为qíng,不想什么都被他猜的透透的,于是清了清嗓子质问:你身边是不是坐着一位长腿细腰的大胸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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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和我说话这位倒是这么一个人。坦白说吧,是不是想我想的不得了?
沈乔一愣,矢口否认:不是!
那你打算今晚把你的长腿细腰展现给我看吗?
沈乔觉得贴着电话的耳朵火辣辣的烧着,甚至脸也跟着热,佯怒道: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你不是最喜欢我对你耍流氓吗?杨乾笑开,声音极其得意。
沈乔沉默不愿再说话。杨乾忙狗腿的说好话安抚:别生气,我也想你,真的,特别特别想!特别想让对我耍流氓!几点结束?我去接你。
不用。
大女王,您就看在我想你想的心都碎的份儿上,别生气了,好不好?
沈乔忽然一本正经的说:杨乾。
啊?
咱俩约会吧。
☆、(四十五)送我红玫瑰
沈乔提出要约会,这让杨乾又喜又忧,喜是因为沈乔的主动,忧是担心主动背后另有打算。如果她在咱俩约会吧之后又来一句我们分手吧,他绝对千万个无法接受。
对未来的不确定让他很烦躁,杨乾扯了扯领带,降下车窗,点燃一支烟。夏日晚风有些闷热,chuī的他更加焦虑。本该是一件可以令他非常激动的事qíng,而他却如何也开心不起来。
一支烟燃尽,杨乾拿起西服和公文包,开门下车。
客厅里田雨虹正在看案宗,听到门外引擎熄火的声音,她就在等。终于,等到杨乾进门,她放下案宗、摘下眼镜,声音如往常的缓声道:吃晚饭了吗?
杨乾点头,搔了搔短发说:我去洗澡。
等等,坐下,我们谈谈。
杨乾一愣,随即放下西服和公文包,坐在田雨虹对面,看到放在果盘里的水果刀,便随手拿起来把玩着。
田雨虹看得出,杨乾心qíng不好,在他进门前她就已经猜到了。
田雨虹问:你和沈乔在一起了?
杨乾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即又继续把玩着。
对。他的声音不高,但是能听得出,声音非常坚定。
到哪一步了?田雨虹继续问。
非她不娶的地步。
田雨虹不吃惊,波澜不惊的提醒:她也不是非你不嫁。
杨乾手一滑,刀子落地,刀刃在指尖划开一个口子。慌张一闪而过,杨乾抽了一张纸轻轻擦掉血渍。
田雨虹沉声叹气,起身从柜子里拿出急救箱,找到一个创可贴,一边给儿子贴上,一边说:趁着现在,你们俩分手吧。
杨乾不怒反笑,盯着母亲的侧脸问:什么叫趁现在?
田雨虹收起箱子放在茶几上,语重心长的说:好女孩多的是,你何必非她不可?趁现在你们感qíng不深,早断早好。
我看,您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说完,杨乾拿起东西起身上楼。
我绝不会同意沈乔进咱们家的门。
杨乾站在楼梯上,转过身俯视着客厅中央的母亲,身子侧倚在栏杆上:我不了解您这种年纪的老太太到底在想写什么,但是您有您的想法,我有我的决定,您的想法没办法左右我的决定。您口中的好姑娘都不是我的,我眼中和心中的好姑娘只有一个,就是沈乔。
杨乾回到房间,烦躁的扯掉手指上的创可贴,那条刀口忽然变得分外刺眼,不停提醒着他田雨虹说的那句话:她也不是非你不嫁。
他绝不会松开她的手,可是她呢?对她来说,他们之间只是一段刚刚开始的感qíng,面对着多方面的压力,她真的不会放手吗?
杨乾拿出电话打给她,听到她的声音,他心上所有的烦乱全部被抚平。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有些沙哑的问:我们,明天去哪儿?
电话彼端的人没有犹豫的说:看电影、吃饭。
还有吗?
没啦!沈乔飞快的回答。
好,明天去接你。
沈乔不知道为什么,单单听到他的声音都会觉得心跳加速。难道是因为要约会?
他们从未正经的约会过,所以她才会忽然提出。她闭着眼睛幻想着他们约会的样子,在甜蜜中,进入梦乡。
杨乾特意推掉了工作,早早便赶到外jiāo部,在门口等了近三十分钟,沈乔才出现。他佯装生气,沈乔嘻嘻笑着说抱歉,接着便凑过去轻轻啄了他一下,这样就不生气了吧?
杨乾愣了。
沈乔扣上安全带,催促道:愣什么,开车啊?
杨乾蹙眉,偏头看着沈乔:我觉得,我还有些生气。
沈乔:
沈乔选了一部迪斯尼的动画片,座位是杨乾挑的,最角落。
沈乔抱着一桶爆米花,边吃边看,非常开心,时常跟着剧qíng哈哈大笑。杨乾抓了一大把爆米花塞进嘴里,咬牙切齿的嚼着。后悔选了动画片,应该选那部看起来剧qíng没什么起伏的文艺片。
沈乔没想到电影未到三分之一,爆米花已经见底。沈乔看着空空的桶,再看旁边因为剧qíng而笑的不可抑止的人,他还丝毫不知qíng的把手伸进已经空空如也的桶里。
杨乾的手在桶里转了又转,眼神终于从屏幕上移开,看到沈乔哀怨的眼神。
杨乾收回手,清了清嗓子解释说:我说了吧,还是应该买大桶的。
可是你说你不吃的!
没想到,还挺好吃的。杨乾咧嘴笑着说,把手伸过去说:要不你将就着舔一舔?还沾着碎末。
沈乔嫌弃的推开他的胳膊,没想到的是他整个人都凑了过来,在她毫无准备的qíng况下,一下攫住了她的唇。
杨乾的胳膊绕到她身后,箍住她的肩膀,把她拉进自己怀里拥住。
他深深吮着她的舌,手紧握着她的手臂,良久良久,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沈乔看到在黑暗中,有一条银丝在他们嘴间扯开。
杨乾抵着她的额头,笑着低问尝到了吗?
沈乔的手臂抵在他胸前,懵懂的问:什么?
爆米花的味道。
没有。
那再尝尝。说完,便再次咬住她的唇。这次是细细的吻,慢条斯理,温柔绵长。
后来,电影演了什么,他们都不知道。
电影散场时,杨乾牵着沈乔的手离开。她一直低着头,不愿抬起来。
看,有表演!杨乾忽然指着一个方向大声说。
沈乔条件反she的抬头望过去,接着便听到他近在耳边的笑声,真的肿了诶!
沈乔拧眉,狠狠踹了他一脚。杨乾朗声笑开,拥着她走出影院。
天色已经黑透,闹市车水马龙,霓虹闪烁。他们手拉着手,和普通qíng侣一样走在人群中,一种永远这样下去的感觉袭上心头。沈乔的头自然靠在杨乾的肩膀上,看着街对面的花店,有些羡慕的说:你从没有送过花给我。
杨乾牵着她的手,随着人流穿过马路。花店地方不大,但是装修jīng致,花品种很多,朵朵鲜嫩多姿。
我要红玫瑰。沈乔朗声道。
花店姑娘马上挑了最出挑漂亮的红玫瑰包好,沈乔抱着花,一走出花店的门便把话塞进杨乾的怀里,你抱着。
杨乾蹙眉看着一大捧娇嫩的红玫瑰,不是你要吗?
是啊,沈乔点头,接着又说:可是抱着感觉好傻。
杨乾:
沈乔挽着杨乾的胳膊,眉眼笑的弯弯的:走吧!
杨乾折了一支玫瑰cha在她的头发中,一本正经的称赞:好看!
沈乔咬着唇,伸手摸了摸,跟着也折了一支夹在他的耳朵上,真好看!不许摘!
杨乾握住她的手,面露苦色:乖,别闹了,别人都看着咱俩笑呢。
沈乔收起笑,沉声问:你不开心啊?
绝没有!
沈乔眉开眼笑,将自己头上那支摘下夹在他另一个耳朵上,满意的看着他说:走吧!
杨乾快哭了,这一幕若被熟人看到,他还是不要在京城混下去了。
沈乔还是心软不忍心的,在被路人不时回望的尴尬中,赦免了他那两朵耀眼的大红花,并且一同到停车场把花放回车里。
关上车门时,杨乾双手支在车顶,将她环在自己与车之间,低眉看着她,声音微微有些沙哑的说:其实,我有送过花给你。只是你不知道。
沈乔忽然睁圆眼睛,诧异的问:什么时候?
杨乾抚着她的头发,想起了当时的场景,嘴角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好多年前,你在纽剧院登台表演,跳了一出绝美的敦煌飞天舞。
沈乔努力回想,飞天舞那应该是很久之前,久到她还未大学毕业,学院的庆祝活动,她一曲中国古典舞曾经震惊全场,可是在结束前,剧院线路忽然短路。黑暗中,台下乱成一团,而她因为突然的黑暗,紧张中舞步错乱,还崴了脚,倒在舞台上不知所措。后来,是简余墨找到她,把她从舞台抱下来。
沈乔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勉qiáng问:你怎么会在?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杨乾哭笑:告诉你,你会欢迎我吗?
是啊,那时候,她还不喜欢他啊,看到他,大概只会觉得尴尬吧。可是一想到他捧着一束花,站在台下,却只能隐秘在人群中深深凝望着她,她就觉得好心痛。而那束花的结局,可能就是被丢进垃圾桶。
如果,她可以早一点爱上他,如果,她没有忘记在最好的年纪爱上他,那么如今的一切阻碍是不是都不会存在了?他们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没有人要求他们分手,没有力量会阻止他们在一起。
我不敢让你看见我,怕你讨厌我。后来我向邹老推荐你加入任务,我已经准备好会遭到你的拒绝,还好,你同意了。你给了我三个月的幸福,三个月偷来的幸福。虽然最终,让我陷入无尽的痛苦,但是我仍然感谢上苍,曾给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光。
沈乔的眼泪涌出眼眶,在落泪前钻进他怀里,手臂环住他的腰。如果,她当时没有同意,那么如今的生活轨迹,又会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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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简余墨安稳相处、结婚。他和盛夏在一起,或好,或散,都和她无关。他们是两条好无瓜葛的平行线,终此一生,可能只是点头微笑的旧识,有同一群熟悉的朋友,仅此而已。
但是一想到这样的他们,她更觉得好难过。她紧紧抱着他,好像稍稍松手,他便会消失一般。
☆、(四十六)约会和分手
杨乾推开她,弯下腰看着她满是泪水的小脸,扑哧笑了出来:我都不哭,你哭什么?
我没哭!沈乔抹了一把眼泪,嘴硬的说。
杨乾的指腹划过她的脸颊,轻轻擦掉她的眼泪,神qíng严肃的说:嗯,是口水不小心跑到脸上了。
讨厌!
沈乔佯怒狠狠捶了他的肩膀,杨乾吃痛,顺势把她搂进怀里,拥着她走出停车场,咱们吃什么?
什么都吃!
杨乾:
沈乔没说错,她真的是看到小吃就要买,一路走过去,杂七杂八的垃圾食品吃了很多,这会儿她也不在乎油腻和不gān净,只想这样和他手拉着手,像别的qíng侣一样分享同一份小吃、一路走着,有说有笑。
沈乔平时饮食是很清淡的,这一晚上油腻食物吃的太多,又很杂,肠胃着实有些受不了,没等他们的约会结束,她就开始觉得恶心难受。
杨乾开玩笑的说:不会是真的有了吧?
可是沈乔的反应却有些激烈,忽然提高了声音一口否认:不可能。
这时的杨乾还是未看出她的异样,以为她单纯觉得难为qíng,于是搂着她的肩膀笑着说:姑娘放心,小生我一定会负责任的!
都说了不可能!
杨乾终于察觉出了什么,松了她的肩膀,笑容也被收起,你怎么了?
没事。沈乔别开目光不看他,转身就要走。
杨乾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拽回身边,此时他的神qíng已经较刚刚凝重了许多,却故作无所谓的轻笑着问:gān什么那么着急否认?
沈乔感觉到他探究的目光,头微低着,轻声说:没什么。
最后一点笑,也从他脸上消失,他凝视着她的头顶,声音越发没有温度:你吃药了?
沈乔不知道如何回答,gān脆沉默以对。她的默认让杨乾从心底忽然燃起一簇火,而且有越来越旺的趋势,可是他仍努力压制着不对她发火:有个孩子多好。
可是我不想。他抓的她的手腕生疼,沈乔挣扎着想逃开她的钳制,谁知他却抓的越发紧。
杨乾蹙眉,不自主的提高嗓门:不想?那你想gān什么?分手吗?
沈乔懵了,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不知道他为何忽然会说出这种话,她还在和他约会不是吗?不过是吞了避、孕、药而已,怎么就和分手扯上关系了?
你在胡说什么?
好,算我胡说。沈乔的目光和表qíng让他觉得心忽然一痛,忽然觉得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沈乔眼前渐渐模糊,她只是轻轻一挣,一直被紧握的手得到解放。她低眉,看着模糊不清的手,隐隐看出手腕处被握的红红的,原来,在你眼里,我提出和你约会就是要分手?可是我还没说,你怎么就先说出来了?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吗?
她的话杨乾忽然有些不知所措。杨乾紧抿着唇,目不转睛的凝望着她,小心的握着她的手:沈乔
沈乔的电话忽然在这时响了起来,她拂开他的手:都要分手了,别动手动脚的。
沈乔清了清嗓子接通电话:是我,怎么回事?你现在马上通知秦医生,对,我这就回去。
她的神色忽然变得很紧张,杨乾心上觉得一揪,待她收了线,便焦急的问:出什么事了?
沈乔瞪着他:和你无关。
沈乔转身离开,越想越觉得委屈。难道就因为有压力压迫着他们分手,他就觉得她一定会放手吗?她只是单纯的想和他好好约会而已,像普通小qíng人那样恩恩爱爱的逛街吃饭而已,也要觉得她在这背后隐藏着什么难以启齿的话吗?他为什么要这样的不信任她?
也对啊,他对她的不信任,是她自己造成的,不是吗?
杨乾亦步亦趋的跟在沈乔后面,看着她不时的用手臂抹掉眼泪,他觉得自己马上就快不能呼吸了。加快脚步,堵着她的路,小心的道歉:我错了,你打我骂我,但是别哭了,好不好?
我还有事,麻烦让一让。
那我送你。
沈乔冷声说:不必,免得你觉得我另有所图。
沈乔,你听我说。
这时,恰好一辆计程车停在他们旁边,沈乔拉开车门坐进去,杨乾手扶着车门,不让她离开。
你有完没完?沈乔仰头对他吼,你没听到我刚刚讲的电话吗?
说完,她作势要去关门,杨乾却qiáng势的把她往车里推了推,自己跟着坐进去,吩咐司机开车。
杨乾报了地址,车子挤入车流,缓慢的行驶着。
沈乔偏头看着窗外,一言不发。杨乾心像是被石头压住似的难受,他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缓和他们之间紧张的气氛。
几分钟前,一切还都是好的,都怪他的那句话,虽然他不想变成现在这样,但是那句话着实从头天开始就在他心上盘旋不下。他真的害怕,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只要遇到她,就会变得分外胆怯,他甚至不敢问她是不是爱他。
以前觉得爱不爱有什么所谓?只要她不爱别人就行。可是现在呢,如果她不爱,她就会毫不犹豫的听从长辈的安排和他分手,这让他如何能承受?
杨乾侧首看着沈乔,嘴角动了动,终于有些艰难的喊出她的名字:沈乔。
别和我说话。沈乔依旧看着窗外,声音无波澜的说。
杨乾低眉,看到她jiāo叠的双手,于是伸手过去握着她。沈乔挣扎了几下,无果,便随他去了,只是依然不看他,不理他。
计程车停在大院外,恰好遇到同时赶回来的沈瑜。沈乔什么话也没说,便低身钻进沈瑜的车。
沈瑜回身问杨乾道:你怎么回去?
杨乾说:你别管了,快回去吧。
要不你开我的车走。回头我让人去取。
不用,杨乾说着,目光挪到沈乔所在位置的车玻璃,若有所思的说:我惹她不高兴了,待会儿如果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沈瑜点点头,绕过车头,开门上车。
杨乾望着车尾灯消失在大门口,却站在原地久久不愿意离开。
顾华兰傍晚时分忽然开始发烧,但是她不肯说,是佣人从她的脸色发现端倪,量温度发现已经烧到39度多。顾华兰的意识已经渐渐不清醒,甚至开始说胡话。无奈之下,佣人打电话通知沈瑜和沈乔。
沈乔和沈瑜回到家时,秦医生刚刚给顾华兰打了针,烧依旧未退。医生说,这属于内热,和心qíng郁结有关。
秦医生说:你妈妈最近一直状态不好,虽然没有大问题,但是长此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你们尽可能多花些时间陪陪她,能陪她出去走走最好,她现在已经没有办法自己调整状态,一直在家里更会胡思乱想,所以还需要你们来开解。
沈乔摁着依旧不舒服的胃,皱着眉点头。
沈瑜察觉到她的异样,沉声问:怎么了?
没事。沈乔摇头说。
秦医生推了推眼镜问:胃疼?
沈乔尴尬的笑了笑:嗯,可能是吃多了。话刚说完,一股子恶心劲儿上涌,沈乔推开沈瑜拔腿跑到卫生间。
沈瑜抚平被推皱的衬衫,秦医生,她真是吃多了吗?不像啊
秦医生简单帮沈乔检查了一下,有些无奈的摇头,嘱咐说:下次注意了。bào饮bào食最伤胃,你本身胃就不好。
嗯,谢谢秦医生。沈乔点头。
沈瑜似笑非笑的问:胃口这么好,还吵什么架?对了,不是说要约会吗?
再跟我提约会我跟你翻脸!
沈瑜耸耸肩膀,转身对秦医生说:走吧秦医生,我送您回去,顺便把药拿回来。
沈乔坐在chuáng边,悉心照料着顾华兰。
接近凌晨时,沈在安才匆匆回来。询问了妻子的qíng况,他慢慢坐在chuáng边。这些天他们之间关系触礁,但是他也必须承认事至如此,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那几年他们俩因为工作分隔两地,他忙碌于工作,对妻子的关心的确非常少,她怀胎十月为他生下孩子、辛辛苦苦的拉扯孩子,他都没能在旁边陪伴照顾。以前他对这些不以为意,可是在知道真相之后,他虽然怨妻子,但是也开始体谅她。
沈在安拿了件衣服轻轻为趴在chuáng边睡着的沈乔盖上,而她却忽然醒了过来。
沈乔揉了揉眼睛,直起身子,第一反应是查看母亲的qíng况,接着才注意到身边的父亲。
沈在安对女儿说:你去睡吧,这里我来看着。
沈乔轻轻摇头。一盏微弱的小灯下,顾华兰的神色更显憔悴,这些天来最痛苦的人,莫过于她。面对着被她抛弃的女儿,她到底应该以何种心qíng对待?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爸,您还是坚持要把盛夏接回家吗?
沈在安沉吟了片刻,依然坚定的说:对。
沈乔舔了舔有些gān涩的唇,犹豫了一会儿,询问道:如果妈不开心,或者盛夏不开心,我的意思是如果彼此不愿面对着,那么我可以带着妈妈搬出去吗?
沈在安的神色变了变,不容反抗的说:不可以。
爸。
沈在安沉声说:你妈妈和我,必须为当年的行为、犯下的错误负责,无论如何,都不能逃避。
☆、(四十七)坏人他来做
凌晨,顾华兰的热度终于退了下去,沈瑜将卧室的灯关上,让母亲好好休息。沈乔早就蜷曲在沙发上睡着了,沈瑜站在沙发旁俯视着她,秀气的眉还紧蹙着,明明自己也不舒服,还偏要守着不回去休息,任他怎么劝她都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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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瑜将沈乔打横抱起,送回房间。一碰到自己的chuáng,沈乔翻个身,便开始嘟嘟囔囔的说梦话。沈瑜凑近她,听到她断断续续的说什么,不分手、不许搬走。
沈瑜替她盖好被子,关了灯,轻轻走出卧室,慢慢将房门关上。
沈乔这一晚睡得很不踏实,梦境接踵而至,让她觉得分外疲惫。睡醒发现在自己的房间,想起了生病的母亲,她赶紧披了衣服跑下楼。
顾华兰已经醒了,神色依然有些憔悴,但是看到沈乔的时候,她还是笑了。这好像是多日来,沈乔第一次看到母亲笑。
沈乔坐在chuáng边,担忧的问道:妈,您觉得好点儿吗?
没事了。
你想不想去旅游?我陪您出去走走?
顾华兰摇头说:不了,在家挺好的,最近一段日子一直在家,整个人都懒了,哪儿也不想去。
看得出女儿在担心她的jīng神和身体状况,顾华兰笑着安慰说:我没事,你快去准备上班吧。
这些日子大家都在自己的世界打转,好像很大程度上忽略了冲击最大的顾华兰,秦医生的话让沈乔警醒,于是她竭尽所能的挤出空闲时间陪顾华兰,生活里除了工作就是母亲。至于杨乾,反正他觉得他们要分手,那就让他去分手好了,正好她也没有闲工夫和他纠缠。
一大早,杨乾便出现在医院。
方敏刚从餐厅买了早饭回来,就在走廊看到杨乾。这是他第二次出现在医院,在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他却来了。
方敏心里有些忐忑的问:有什么事吗?
杨乾回答说:方便的话,我想找你谈谈。
方敏点头:我先喂她吃早饭,你别进去了,在这里等一下吧。她不确定盛夏看到杨乾只后会是什么反应,所以还是不要让她看到比较好。她想杨乾应该也是这种想法,所以即便是到了医院,人也在走廊,并没有进入病房。
大概过了半个钟头,方敏从病房出来,跟着杨乾到医院的花园。
杨乾不想藏着掖着,开门见山说:我已经在旧金山安排了一家治疗抑郁症的权威医院,明天下午就会把盛夏送过去。
方敏被杨乾的话震惊了。她以为把真想说出去,盛夏就不会被送走。她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把真相说出来,可是怎么到头来,还是逃不过?
不顾方敏的震惊,杨乾继续说:你和她一起过去,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医生,不用担心语言障碍,你只需照顾她的日常生活,其他一切医院都会负责。
方敏开始不住地摇头:不可以,你不能把她送走。
你还不明白吗?她留在国内,根本没有办法康复,这么多天过去了,她还是老样子,你觉得以她这种状态,回去面对抛弃她的父母,就是明智之举吗?
方敏急的掉眼泪:我为什么把真相说出来?就是不想把她送走!
你想的太简单了,你所谓的真相根本不仅救不了她的,而且已经让一个家庭飘摇yù坠。等到他们家的qíng况稳定,她也康复痊愈,那时候再回来,不是更好吗?更何况,万泉就要出狱了。
什么?方敏彻底傻了,眼睛中渐渐被恐惧溢满,身子也开始不由自主的发抖。
杨乾继续说:他的罪原本就不重,你该不会以为他会永远待在那个地方吧?我不敢说他有没有改邪归正,也不知道他出来之后会不会像以前一样继续纠缠你,不过关于这一方面,我想你比我清楚。与其以后的人生都被他纠缠,不如出国躲一阵子,让他找不到,彻底死心,到时候再回来又何尝不可?出国,对于你,对于盛夏,百利而无一害。
方面跌坐在长椅上,眼神有些呆滞,还有无措。良久,她声音颤抖的问:要不要告诉盛夏的父亲?
说与不说都是你的自由,但是你要清楚,错过了这次,下次我不会来和你商量,而且到那时,也许你们根本没有回国那一天。杨乾不无威胁的说。这种时候,他必须qiáng势一些,暂时离开,对于盛夏,还有沈家,都是最好的选择。
这个坏人,就由他来做好了。
杨乾再次拨了沈乔的号码。三天了,她终于肯接他的电话,杨乾喜出望外,一时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沈乔没什么耐xing的说:不想说话我挂了。
杨乾连忙阻止:等等,你中午有没有时间,我们一起吃饭?
沈乔想都没想就拒绝:没空。
晚上呢?
也没空。
杨乾压低姿态,小心翼翼的说:那、那你有空的时候,告诉我一下,好不好?
再说吧。说完,沈乔便挂断电话。
贺小秋邀请沈乔共进午餐,想来她的确有些日子没有见过小秋,于是沈乔欣然同意。可是当她赶到约定的餐厅时,发现居然不止是她们两个而已。
贺小秋远远对着沈乔挥了挥手,沈乔笑着走过去。在小秋的对面坐了一位男士,一位看起来挺斯文英俊的男士。一眼望过去,若说他有什么地方可以吸引贺小秋,那绝对是高挺的鼻子。贺小秋就喜欢鼻子漂亮的男人,像莫易坤那样漂亮的
贺小秋介绍说:沈乔,我发小。这位是楚天,律师。
你好。沈乔率先伸出手,友好的打招呼。
楚天回握,笑着说:听小秋提起过,外jiāo官,百闻不如一见。
沈乔微微笑了笑,在贺小秋旁边坐下。连她都提起了,看来他们相处蛮不错的嘛!
侍者点完餐之后,楚天借口去洗手间,这会儿只有沈乔和贺小秋两个人,沈乔抓准机会赶紧bī供:什么程度?
贺小秋摇头:没程度。
你喊我出来,不是让我参谋的吗?
贺小秋平静的说: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两个人吃饭没意思,拉你出来,人多热闹。
沈乔喝了口水,劝慰的说:我看着小伙子也不错,相处一下试试吧!
没兴趣。
沈乔呲鼻:你都跟人聊到发小了,还没兴趣,骗鬼呢?
贺小秋耸肩:我只是问介不介意带一个朋友,他说OK,我就是顺势介绍了一下你是外jiāo官,就此而已。
沈乔:看来这位贺姓女子,已经对男人绝缘了。
对了,你们家最近如何?
提到这个,沈乔的神qíng微微露出苦涩:半死不活,大家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用不用我帮忙?
你能帮什么?
贺小秋蹙眉,认真想了一会儿说:一千万基金份额、价值一千八百万人民币的合约如何?
沈乔嘴角抽了抽,咽了咽口水问:gān什么?
贺小秋理所当然的说:补偿啊。
果然啊,资本市场的吸血鬼,除了钱,还是钱。用钱补偿也不是没有,只是这么大数额的,实在是难得少见。
楚天回来,笑着在对面坐下,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沈乔微笑说没什么,恰巧手边的电话响了起来,显示的是沈瑜,沈乔担心母亲出事,很快就接起来问:怎么?
盛夏今天下午的飞机离开北京,到旧金山。
你开什么玩笑?沈乔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忽然特别没底。而且沈瑜的声音听起来,一点儿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沈瑜说: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沈乔觉得口gān舌燥,和小秋随便打了招呼便拿着电话走开,走到无人的角落,她才继续说:我没有安排她离开啊,从上次之后,这件事就没有再提过。
不是我,不是你,不是妈,你说会是谁?沈瑜反问。
她当然想得到是谁,但是沈乔仍然不死心的说:可是她们的护照还在我那儿啊。
我刚刚已经往家里打了电话,阿姨说前天杨乾的确去过家里,说是要帮爸拿份文件,她不确定杨乾有没有上楼。以他的身手,就算是翻墙入室,都不一定会有人知道。
沈乔神色忐忑的收了线,走回餐桌旁,抱歉的笑着说:实在不好意思,我有些事要赶回去处理,你们慢用。
贺小秋眼明手快的抓着沈乔的手腕,背对着楚天对着沈乔挤眉弄眼:你不能扔下我一个人!
乖,听话,我真的有事儿,下次补偿你,好不好?乖啦乖啦。沈乔安慰的拍了拍贺小秋的头,挣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贺小秋望着沈乔的背影,怨念不已。她决定了,一千八百万的补偿作废!
沈乔赶到机场时,盛夏乘坐的班机已经起飞。沈乔站在机场大厅,望着LED屏幕上的Departures,不知所措。
沈乔拿出电话,打给杨乾,电话很快就被接起,她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才缓缓说:我在机场。
沈乔听到他在电话彼端笑,接着听到他说:我看到你了。
沈乔拿着电话四处张望,看到身材颀长的他阔步走近。
沈乔收起电话,凝望着他,眉头紧紧皱着,这件事和你无关,你何必要cha一脚呢?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的事,就是我的事。况且说来说去,我也有责任,我不能让你背负那么多,有些事qíng我来抗就好。
沈乔有些着急的说:可是,你这样会让我爸更加痛恨你,讨厌你的。
反正他一直也不赞同我,不如破罐破摔,大不了再等几年,杨乾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微微弯□子,双眼深深凝视着她,声音温柔:你愿意陪我,一直等下去吗?
沈乔想笑,却不小心流了眼泪。沈乔扑进他怀里,在他胸前点头。杨乾紧紧搂住她,多日来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为了她,就算是得罪全天下,他也无所谓。
☆、(四十八)慢慢的失控
沈乔和杨乾乘坐电梯到停车场,沈乔一路摆弄着车钥匙,心里始终是忐忑不安。就这样把盛夏送走了,真的可以吗?
放在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沈乔惊了一下,抬眸看向杨乾,眼神复杂。她犹豫着拿出电话,看到是部里打来的,几乎提到嗓子口的心又慢慢放下。沈乔摁下接通键,将手机放在耳边:是我,嗯,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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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乾拥住她的肩膀问:有事?
沈乔缓缓点头:有个重要的会,我要去一下。
去吧。
可是
不用可是,工作要紧,其他的jiāo给我。杨乾对她微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拥着她走向停车的位置。
沈在安走进家门,一身掩不住的戾气与怒火。顾华兰已经病愈,并且如今的状态较之前转好了许多,沈在安回来时,她正在客厅里搭理盆栽植物。
这些天,面对沈在安,顾华兰一直小心翼翼,且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等着沈在安向她提出离婚。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他们之间关系虽然冷淡,但是沈在安从未提过这方面的只字片语。
顾华兰放下手里的喷壶和抹布,看着沈在安,却不敢上前,更不敢开口说话。
沈在安压抑着怒气,指着顾华兰说:给沈乔打电话,让她立刻回来!
沈在安的样子让顾华兰一阵紧张,双手jiāo握着放在身前,有些不安的问:出什么事了吗?
顾华兰不问还好,这一问,便把沈在安的火气引到自己身上。
沈在安直视着顾华兰,咄咄bī人的问:把盛夏送走不是你的注意吗?你现在来问我出什么事?
顾华兰身子一晃,手赶紧扶住桌子,不可思议的问:盛夏走了?
我已经明确警告过沈乔,谁知道她居然这么一意孤行!
顾华兰腿一软,跌坐在软椅上,不时的摇头低喃:不可能的,沈乔不会,这些事和她无关,她不会。
提起这些,沈在安就气的浑身发抖:盛夏已经生病了,你们就这样容不下她吗?你扔过她一次,现在又想来第二次。如果我没有知道真相,她早已经被你送走了!
顾华兰几乎要喘过气,身子紧贴在桌子,手紧握着,一直努力着想要说些什么,却艰难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看着她那么辛苦,沈在安始终是不忍心,喊了佣人过来扶顾华兰回房间休息,并且吩咐佣人打电话给沈乔。
杨乾推门而入,站在玄关处深呼吸后,缓缓说:不用通知沈乔,这件事是我做的,沈乔完全不知qíng。
沈在安看到已经走到卧室门口的顾华兰又停了下来,不想她再听到什么而受刺激,冷声对杨乾说:到书房等我。
杨乾点头,穿过客厅,迈向书房的步子,有点儿悲壮。未经允许把人家的女儿送走,任谁也接受不了,更不会轻易原谅吧。杨乾苦笑。
杨乾站在书房中央,听到了关门声,接着是笃笃的脚步声慢慢bī近。杨乾低下头,态度认真语气诚恳的说:对不起,副检察长。
沈在安在书桌旁停住,手握成拳头撑在书桌上。他此时的心qíng已经不足以用愤怒来形容,他是彻彻底底被一个小子给戏弄了,两个女儿,也被他耍的团团转。
杨乾继续说:都是我做的,不经过您的同意擅自送走您的女儿的确是我不对,一切后果我来承担,我不敢奢求您的原谅,只希望您别迁怒沈乔。
知道是错的,为什么还要做?
杨乾沉吟片刻,不卑不亢的继续说:我的意思是,不事先告诉您,是我不对,但是送走盛夏,我觉得我没有任何错。
沈在安气急,抓起桌上的烟灰缸愤怒的扔了出去,烟灰缸在杨乾附近落地,翻滚了几下终于停下来,白色玉石上出现了细细的裂fèng。
沈在安高声呵斥:那是我的女儿!你把她送走,还说没有错?你父母没有教过你,别人家的事不要cha手吗?
杨乾头埋得更低:对不起。
沈在安的胸膛不停起伏着,足以看出他的qíng绪有多么不稳定,他实在是气急了。他在努力压抑怒气,沉声问:沈乔知道吗?
不知道。
沈在安警告似地提醒:再问你一次,沈乔知道吗?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
杨乾不假思索的回答:整件事和沈乔无关,她什么都不知道。护照也是我拿走的,我骗帮佣阿姨要帮您那文件,趁她不注意偷偷跑到沈乔的房间,拿走了护照。若是不信,您可以问她。
沈在安气的点头,咬牙切齿的说:好啊,真是好,你不仅和我两个女儿够扯不清,现在又耍闹到我头上,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吗?
杨乾忙说:不敢,我也不敢用任何理由来粉饰我的行为,错了就是错了,我今天来就是来受罚的,随您处置。
沈在安冷哼:处置?说的轻巧,你打算让我怎么处置?我已经明明白白和沈乔说过,让她和你划清界限,如今看来,她不仅没有听话,还因此导致了你送走盛夏的举动,看来我的话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伯父,您杨乾有些惶恐的望向沈在安,不再公事公办似的叫他,而是喊伯父。
在私事上,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无权gān涉你的行为,但是沈乔是我的女儿,我有权控制她。看来从此之后,我必须用qiáng硬的手段把你们分开。时至今日,都是你咎由自取!
杨乾握紧拳头,有些着急的说:可是沈乔没有错,您不能这样对待她。
沈在安双眸犀利的望着杨乾:这么说,我女儿非你不嫁了?
早就想到会是这种结果,杨乾苦涩的笑着摇头,缓缓说:您是长辈,我们作为小辈应当对您言听计从,您不同意,那么我会和沈乔一起等,直到您同意为止。
沈在安闻言眯眼:你这是打算和我耗下去?看谁活的久?还是想等到我心软不忍心,同意和你沈乔?
哪一种都好,总之,杨乾停下抿了抿唇,声音更加坚定的说:我不会和沈乔分开。
哼,由不得你了!
沈乔看着停在家门口的那辆车,整个人都傻了。她在车里愣怔了一会儿,慌忙熄了火跑下车。确认再三,的确是杨乾的车,她便转身拔腿跑回家。那个傻子,难道来自投罗网?
沈乔急匆匆的跑入客厅,目光锁定书房,她放慢步子走过去,这才发现,双腿已经发软。
沈乔在书房外站了一会儿,紧握在一起的双手手心cháo湿,但是整个人却觉得有些冷,冷到打颤。
沈乔举起手,轻轻叩了房门,虽然没有听到回应,她仍然推门而入,果然看到了杨乾。他背对着自己,头微低,腰板却挺得笔直。看到父亲,沈乔没有任何犹豫的走进去,和杨乾无关,都是我做的,爸,您不要听他乱说。
你出去。
沈乔有些急了:爸!
出去!
沈在安陡然提高嗓门,沈乔被吼的一愣怔。回眸看着杨乾,他正微笑的望着她,若有若无的对着她摇头。沈乔心有不甘,却无能为力,慢慢退出书房。
书房再次剩下他们两个,传真机忽然启动,自动接收了一份文件。沈在安拿起来,用钢笔圈中其中一个名字,抬手把文件扔给杨乾,冷声喝道:滚吧。
文件打在杨乾的身上,他抬手接住,打开大致扫了一眼,心下已经明镜似的。他把文件卷起,塞进西服内口袋,对沈在安礼貌颔首:沈副检,我先回去了,打扰。
沈乔在书房外忐忑的等着,不知道他们在里面说了些什么,更不知道父亲会不会一气之下动了手
终于,书房门被从里面打开,杨乾走出来,又顺手将门关上。望着沈乔,轻轻笑了起来。
沈乔急忙上前拉住他,上下打量着,神色担忧:怎么说?有没有打你?
你爸不当我是自己人,又怎么会打我?杨乾不无苦涩的说。如果可以爱顿打,也许,一切就好办了。
杨乾的话让沈乔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不解的问:那你们都说什么了?
杨乾知道如今不是说话的时候,更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握着她的手,安慰的说:没什么,我先回去了。
哎沈乔想拦住他,可是他飞快松了她的手,让她抓了空。沈乔望着忽然被松开的手,感觉很不好,好像是什么东西在慢慢溜走一般。
沈乔推开书房门走进去,父亲伫立在窗前,沈乔慢慢走近,放在身前的双手绞在一起,试探的开口说:我明天,飞一趟旧金山,把盛夏接回来。
沈在安望着窗外,久久不说话。良久之后,他才回过身看着女儿,语重心长的说:有些事qíng,做就是做了,不能当它不存在,后悔也于事无补。弥补,也无济于事。
爸。
沈在安不再看沈乔:去陪你妈妈吧,让我静一静。
顾华兰正坐在chuáng上,翻看着相册。看到沈乔进来,她没有抬头,慢慢翻过一页又一页,曾经被她夹在书里的泛huáng旧照片,已经被她放入相册。
顾华兰的手指滑过她那张年轻的脸庞,滑过同样年轻的方敏,缓缓开口说:方敏是个心地非常善良的好姑娘,她很上进也很勤奋,却因为家里贫困,不得不辍学打工。那时候我和你爸爸分隔两地,我在一个小城市的机关单位做文职,方敏是你爸爸请过来照顾我的。因为是双胞胎,所以肚子很大,五六个月的时候行动已经非常不方便,那些日子多亏了方敏照顾我。
顾华兰停了停,继续说:还有两周才足月,你们俩就急着出来,那时候我还没有开始放假,被迫在那个小城市生产,身边除了方敏没有任何亲人。
沈乔翻看着照片,看到了她和沈瑜小时候的样子。她和沈瑜真的不太像,但是因为是龙凤胎,所以从未有人怀疑过并非同胞姐弟。
沈瑜的父母呢?他们为什么不要他?沈乔有些心酸的问。
顾华兰平静的说:沈瑜和你们同一天出生,我和沈瑜的妈妈在同一个病房。她很漂亮,可是奇怪的是她身边连照顾她的人都没有。她忍着镇痛,比我早推入产房,生了一个男孩,可她不打算要,甚至向院方打听孤儿院,或者有没有人愿意收养。后来我想,她那么年轻漂亮,一定是未婚生育。当时为了决后患,我们都没有主动留下任何联系方式,所以现在,我没办法帮沈瑜找到他亲生父母。
沈乔抬手抹掉眼泪,声音嘶哑的说:为什么要找啊?沈瑜就是您生下的,就是您的儿子,这一辈子都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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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华兰微微笑着,看着沈乔,像是看到了另一张相似的脸庞,声音悠远的说:刚出生时,你身体不好,我担心把你送走你会活不下去,所以让方敏抱走了小一点的。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盛夏了,感谢她在您的肚子里吸收了更多的养份。沈乔的心忽然开始下坠,下面仿佛是万丈深渊,她不知道心要落在哪里,耳边竟然出现了呼呼的风声,就连说话的声音,也仿佛不是自己的。
☆、(四十九)乾少的忧愁
顾华兰紧握住沈乔的手:不,都是妈的错,让无辜的你们承受痛苦。那时候我还是太年轻,太冲动,以为无路可走,这二十多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再后悔,如果上天能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绝对不会抛弃你们任何一个。
沈乔点头,心里却分外难过。如果当年不是母亲放弃盛夏,家里又怎么会有沈瑜?一想到没有沈瑜,沈乔就觉得胸闷的无法呼吸。然而抛弃女儿,这二十年来母亲又该多难过?
沈乔明白大家只是立场不同,但是都无恶意,在如何处理盛夏这件事中几方争执。其实,谁也说不清到底如何做对盛夏来说才是最好的,又该如何弥补她多年来受到的委屈和伤害。
如今盛夏已经走了,沈乔试探了父亲,他的意思是既然如此,也不必把盛夏接回来,那么眼下最要谨慎处理的便是沈瑜了。他不哭不闹,除了有一晚喝醉酒失控之外,与出事之前毫无差别,但是他越是看着无事,沈乔越是觉得不安。他像是时时刻刻绷着一根弦,提醒着自己不能失控,控制着自己的qíng绪和行为,沈乔担心忽然有一天,弦断了,沈瑜会做出什么事?而她又该怎么办?
夜幕降临,夜色渐浓。初秋已至,夜风开始微凉。沈乔披着外套从家里跑出来,头发在夜色中飘动,她神色匆匆,脚步不敢有丝毫停顿,担心会从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喝止。
终于,她跑出大院门,看到不远处停着那辆她分外熟悉的车。沈乔没有犹豫的跑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去。
车里的人原本闭着眼睛,听到她来便马上坐直起来。
因为一路跑着,沈乔喘息不已,却一刻也等不了的焦急问:我爸到底和你说什么了?
杨乾笑了,手指捏了捏她的脸颊:这么想知道,是不是担心我?
沈乔皱眉拂开他的手:别闹了,我问你正事。
正事有的是机会说,来来,先抱抱。杨乾拉着她的手扣住自己的腰,揽着她的肩膀把她拥在怀里抱住,前几天你都不理我,抱不到你吃饭都不香。
沈乔被他逗笑,拍着他的肩膀笑嗔:没正经。
我说真的,杨乾深深叹气,手臂又紧了紧,多抱一会儿。
就这样被他抱着,她一整晚忐忑的心慢慢安定。她的脸贴在他的肩头,全心全意的感受着他的拥抱。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杨乾忽然开口问道:你会陪我等,对吧?
是啊。沈乔没有任何犹豫的说。
那如果我不在你身边呢?这一会儿,他的声音粗噶了许多。
沈乔心下一沉,有些慌乱的推开他:什么意思?
杨乾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我可能,要暂时调到外地。
沈乔抓住他衣服的袖子,秀气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是我爸吗?因为你送走了盛夏,所以他调你离开?
杨乾不停抚着她的头发,柔声安抚道:不是,你听我说。
好,你说。沈乔忙不迭的点头,那小心翼翼的神qíng让杨乾觉得心疼。
杨乾双手握住沈乔的手,双眸紧紧凝视着她:和你爸爸无关。我没有在基层工作的经验,仕途再往上走就必须到基层贴近民众,这是必经之路。其实之前一直在协调中,两周前司长已经找我谈过话,只是没有最终确定,我也没有告诉你。
然后呢?然后今天之后就算确定了?
杨乾亲了亲她微皱的鼻子,笑着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你应该很清楚的,这些事qíng不是你爸爸一个人说了算。
沈乔推开杨乾,在副驾驶做好,双眸无神的喃喃:反正说来说去,你就是要走了呗。
其实我很想带着你一起走的。
沈乔偏头看他,沉默着等他继续说。
杨乾有些为难的说:但是你一个外jiāo官,到基层去gān什么呢?
沈乔闻言挑眉:你嫌弃我?
不不不,我怕你嫌弃我。真的,你看啊,我可能要到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一年四季风chuī日晒,别的不说,肯定不如现在这么英俊,杨乾忧愁的摇头叹气:唉,没有了美色,我要如何迷倒你呢?
杨乾在逗她开心,可是沈乔笑不出来,她倾身抱住他,我不想让你走。
杨乾心一紧,在她耳边低笑:现在能体会你出差时,我的心qíng了吧?
嗯。沈乔点头。
杨乾偏头看着窗外的颜色,想到了她第一次出差时的qíng形。
那天之前他们刚刚大闹一场,因为简余墨,他彻底失控,因为海豚纹身,让他慌乱。他原本已经决定不去机场,可是他却不停给自己找理由,找必须送机的理由。看到瘦弱的她坐在行李箱上,头低着,戴着耳机,根本不愿意看他一眼。那时候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她已经那么绝qíng狠心,他为什么就不能gān脆一点儿彻底放弃她呢?
他爱了她许多年,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按理说他应该已经习惯没有她的日子,可是现在一想到要再次分开,他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你知道,那时候我出差,为什么不肯和你通电话吗?沈乔贴着他的肩膀,低声问。
想到这个杨乾就觉得丢人,贺小秋为此笑了他好久,害他每次看到贺小秋都觉得自己矮半截。嗯,为什么?
因为我不敢听你的声音。
杨乾身子僵了一下,伸手想推开沈乔,可是她抱的很紧,并且出言阻止:听我说完。听到你的声音,就会让我很想见你,你的声音就像是潘多拉宝盒的钥匙,一旦盒子被开启,我就会被思念凌迟,我会受不了的。
沈乔的说话声渐渐变成呢喃。她不愿意看他,怕看着他的脸,这些话她就会说不出来。
杨乾傻愣了许久,喉结上下滚动着,终于,他有些艰难的问:还不承认吗?
承认什么?
杨乾理所当然的说:你爱我啊!
沈乔觉得分外难为qíng,钻进他的怀里,脑袋不停拱着他的胸膛。杨乾忽然朗声笑了起来:好了,我当你默认了,可以吧?
沈乔轻唤:杨乾。
嗯?
要不,我们去找你爸爸谈谈?
杨乾陡然提高嗓门,有些激动的说:谈结婚?
沈乔握拳,捶着他的胸膛: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杨乾吃痛皱眉,唉声叹气的抱着她:没用的,我家老爷子比任何人都赞同。他一直觉得我缺乏锻炼,不到基层这辈子算白活。
沈乔失落的嘟起嘴,想到他的父母,她的心qíng更加惆怅:我觉得,你妈妈是不是讨厌我?
怎么这么说?杨乾虽然这么问,可是心却在下沉,在她看不到的角度,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他们之间,仿佛如这忙忙夜色,一切都是模糊茫然的,看不清前路。
沈乔摇头:只是感觉。我想,可能是因为我耽误了许多年,你这株美丽的花朵最终还是被我摘走了,心有不甘吧。
有句老话不是说吗?鲜花都cha在那啥上面。
他的笑震动了胸膛,震麻了她而耳朵和脸颊。怎么办?她好像真的很不想和他分开,如果他真的走了,她该怎么办呢?
你要走多久?一年?两年?五年?十年?
不知道。
如果那边的媒婆张罗着给你找老婆,怎么办?
我就说我已经许配人家了。
沈乔忽然觉得有些生气,气冲冲的推开他,杏目圆睁:你为什么都不和我商量呢?你今天来告诉我一个结果,然后我就得无条件接受吗?如今我们不是独立的你和我,我的意见难道不重要吗?
杨乾伸手去拉她:沈乔。
沈乔气愤的甩开他的手,偏开头不愿意看他。
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原以为是明年chūn天,我想我们有的是机会沟通。说不定到时候你已经是杨太太了。
沈乔仿佛没有听到最后一句,咬了咬唇说: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我爸,我去找他!
说完,沈乔飞快的拉开车门跑下车。
杨乾赶紧开门追上,从背后拦腰抱起她,把她抱回车边,微微喘息着说:别因为我和你爸爸起争执,反正是迟早的事,早一点晚一点又没区别。
为什么已经在这个时候,他还在为她着想?沈乔倚在车边,忍了一晚上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会这么爱哭,明明最讨厌哭的啊!沈乔用手捂着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么丢人、这么脆弱。
杨乾拉开她的手,心疼的抹掉她流出的眼泪,俯身吻住她的唇,舌头撬开她咬着唇的贝齿,细心呵护般吮吻着她的唇。
☆、(五十)屋漏逢夜雨(修BUG)
杨乾一进门就将她抵在墙上,埋头急切的吻着怀里的人。沈乔的背碰到了墙上的开关,客厅的灯光骤然亮起。
如白昼的照亮客厅,他们凝望着对方,呼吸急促,胸膛微微起伏,看清楚了彼此的yù、望,娇羞爬上她的脸庞,粉红如秋天的熟透的红苹果,勾引着他分分钟把她吞进肚。
他们撕扯着彼此身上的衣物,杨乾等不及的要她,在激烈的撞击中,沈乔的后背与墙壁厮磨着,伴随着撩人的娇喘,灯光一闪一闪。
沈乔坐在杨乾的怀里,身上是qíng、yù未退的粉色,她软若无骨般乖顺的伏在他的肩头,像一只温顺的猫咪。
杨乾揉捏着沈乔的耳朵,像是找到了趁手的玩具一般爱不释手。另一只手在她光洁的背上游走,慢慢下移,越来越有不安分的势头。
你有没有吃晚饭?
杨乾偏头亲吻她的脖子: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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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找吃的。沈乔如获大赦,飞快从杨乾怀里退出来,捡起他仍在地上的衬衫随便套在身上,逃似的离开案发现场。
杨乾坐直起来,脸上的笑意渐渐消退。他拿起放在chuáng头的手机,因为关了铃声,已经有几十通未接来电。他坐在chuáng边,修长的手指摁压着太阳xué。
杨乾虽然从大院里搬出来单住,但是几乎从不开火,食物也是大院来人定期补给,扔掉腐坏的,换上新鲜的。所以沈乔打开冰箱,发现东西还挺多,多到她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从冰箱角落找到了一包未拆封的面条,拿出一盒jī蛋,挑了两个最漂亮的番茄。
接了水的锅子放在燃气灶上,沈乔隔着玻璃盖子看着水一点点煮沸。
杨乾从背后抱住正在发呆的人,脸蹭着她的脖子。沈乔觉得痒,想躲,他却扳着她的脸,迫使着她扭头,而他从背后埋头吻住她。
沈乔慢慢回身,手臂环住他的脖子。他的吻又深又重,她几乎要不能承受,整个人向后倒去。忽然,他握着她的臀将她抱起。在沈乔毫无防备的惊叫声中,人已经落座在光洁的梳理台上。
杨乾扯开衣服,倾身吻住她锁骨处的海豚。这是他每次必做的事qíng,而这次他却一反往常的温柔,用牙齿咬着、蹭着。沈乔双手扶着他的脸,不舒服的感觉让她想把他推开,可是他的手紧紧扣着她的背和腰,他们之间根本分不开分毫。
别面要糊了。
不吃面。
可是我要吃!沈乔想高声怒嗔,却不知道她此时的声音有多么的妖、娆、娇、媚。
杨乾轻咬着她的唇,坏笑:好,给你吃。
说着,她忽然掰开他的腿,握着她的臀不许她躲,将自己喂进去。听到她撩、人的尖叫,他急着追问:好不好吃?
不沈乔闭着眼睛摇头,秀气的眉拧在一起。
杨乾深深进了几次,却忽然退了出来,青筋bào起的巨、物勾出了她的爱、液,手指在腿间撩拨着湿滑,语气甚是无所谓的说:那算了。
他忽然的离开让她觉得好难过,身子不自主的弓向他,手臂紧环着他的肩膀不放。
不好吃也好要?
沈乔报复似的狠狠咬住他的肩头,直到听到他嘶嘶倒抽气的声音,她才松了口。两排整齐的牙印留在他肩头,是抹也抹不去的印记。
杨乾自己明明就非常想要,想折磨的沈乔在他身下声声求饶,却偏偏不要给,他微低着头看着她:要什么?
沈乔抬眸,晶莹水润的眼睛深深凝望着他,脸颊粉粉,娇唇微启,在他唇边吐气如兰:要吃面。
小坏蛋。
沈乔整个人几乎要躺到梳理台上,她被一làng又一làng的快意冲击着,她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了,脑子已经完全空白,而他却迟迟不肯放过她,她只能不停的尖叫、求饶。
一锅面煮糊,厨房里弥漫着浓浓的糊味。沈乔看着几乎已经被煮gān的锅子,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在家里等我,很快回来。杨乾亲了亲她的额头说。
像是非常不放心一样,已经出了门的他又忽然回来,异常严肃的再次重申:不许离开。
知道啦!沈乔捧着他的脸,笑着点头。
沈乔躺在泰迪怀里看电视,又饿又累让她困得睁不开眼睛,她意识模糊中,觉得自己等了许久,而他都没有回来。
放在茶几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沈乔被惊醒,睁开眼睛先看了一圈,发现他依旧没回来,这才慢慢拿起电话。
她犹豫着接通电话,听到电话彼端的沈瑜说:开门。
什么?沈乔下意识的起身朝玄关望去。
跟我回家。
沈瑜的声音很严肃,且语气笃定,沈乔想装做自己不在也不可能。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仍然答应着挂了电话。
沈乔穿好衣服,洗了把脸,把家门打开,果然看到沈瑜站在门外。
你怎么来了?沈乔问。
沈瑜二话不说拉起她的手就走。沈乔被猛然拉了一个趔趄,她大力的甩开沈瑜的手,皱眉问:能不能先说清楚?
他不会来了。
沈乔哭笑不得:你们到底玩什么把戏?
沈瑜抚了抚额:先跟我走,路上再说。
电梯门叮声打开,沈瑜把沈乔推进去,扣住她的手腕,摁下B1。
沈乔翻出手机给杨乾打电话,电话是通的,却一直没人接,拨了几次都是这样,她开始慌了,拽着沈瑜的衣服问杨乾怎么了。
沈瑜不理,几乎是qiáng拽着把她拖到车边,打开车门把她塞进去。他手臂撑在车顶,俯着身子看着沈乔说:据我所知,他是被他爸的人扣了。
他爸?为什么?沈乔疑惑不已。老子把儿子扣了,这算什么事儿?难道是因为他出去买东西,才被扣的?
沈瑜确定沈乔不会再跑,便把车门关上,绕过车头坐进驾驶位。发动了引擎,汽车缓缓驶出停车场,他才继续说:杨乾之前送了一个人进监狱,明天那个人就要刑满释放,那人叫万泉,是盛夏的养父。
沈乔咽了咽口水,努力消化着这个消息,思量了半天却还是问:是因为盛夏吗?
这些先不说,关键是那人刚进监狱的时候一直叫嚣自己是冤枉的,并且大放厥词不会放过杨乾,不过几乎是转折xing的,表现忽然变得很好。现在杨家担心万泉已经被人cao纵,并且以此来威胁杨乾,甚至是杨家在官场上的势力。
杨乾送了那么多人进去,为什么这次要害怕?而且,他也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人的。沈乔笃定的说。
关键就在于那是盛夏的养父,现在外面关于盛夏和咱家的关系传的沸沸扬扬,你们三个的关系更不用说。无数双眼睛盯着,等着。如果被人捏着其中把柄,即便是空xué来风,那也对杨乾的前途非常不利,他的身份敏感,诬陷这种罪名万万担不起。而且,他当时的确是砸了自己的车,却反说是万泉所砸,如果现在被调查,这之间牵扯到的每个人都逃不了。
所以,把杨乾调到外地,这也是其中原因?
沈瑜抿唇,凝视着前方轻轻点头,防患于未然,在万泉出狱之前,杨乾必须离京。
沈乔觉得所有力气都被抽走了,整个人瘫软在座位上,为什么他不肯告诉我?
沈瑜轻声叹气: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老七他们已经赶去那边,我看你不在家,想着一定是在这里,所以就过来找找。
沈乔越想越担心,双手紧张的绞在一起,手心浸满汗水,那现在怎么办?
沈瑜偏头看着她,安慰的说:放心,有杨家在,他不会出事。只不过
只不过,为了避嫌,我和他之间必须保持距离,是吗?沈乔回头看沈瑜,唇边忽然扬起一抹绝望的笑。
☆、(五十一)杨乾的离开
对待无赖,要么就别动,要动就动彻底,不然就会成为今天这种局面。这一切的后果,你必须承担。
杨乾不卑不亢的说:我会承担,但是你们不能用这种理由qiáng迫我和沈乔分手。
杨父拿起桌上的龙尾砚台重重的放下,一声闷响在书房里回dàng,你还好意思和我说这个?事到如今还不都是你一手造成的?连自己前途都堪忧,还说什么女人!
杨乾头埋得低低的,沉默不言。
半晌,杨父慢慢踱步到杨乾身边,小声说:又不是让你们俩老死不相往来,别让你妈知道就行了。
这时,书房门被推开,田雨虹站在门外,杨父清了清嗓子中气十足的吼道:滚回房间思过。警告你,下不为例。
杨乾点头应着。
杨乾从身边经过时,田雨虹不忘嘱咐:但凡跟他们家扯上关系就没好事,从今以后和沈乔撇清关系,记住了?
杨乾声音不大,但是非常坚定的回答:不行。
田雨虹眉头一皱,刚要开口说话,便被老伴儿拉开。看着杨乾走开,杨父低声劝说:他现在正是qíng绪低落,你何必非在这个时候说他?反正他一走几年,俩人分隔两地,感qíng迟早会淡,到时候你就是硬凑,他们也凑不成一对。
杨乾翻身从chuáng上坐起来,灭掉烟蒂,矮柜上的烟灰缸里已经满是烟头。他揉了揉有些凌乱的头发,拿起外套,打开房间的窗户。
二楼的高度,杨乾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跳了下来。杨乾拍了拍粘在身上的尘土,拢了拢外套,阔步离开。正门不能走就翻窗户,这种事儿他从小就做,早就驾轻就熟。这会儿他也没工夫顾忌被人知道后的下场,反正他必须要出去。
迎面而来的车从杨乾身边呼啸而过,却又急急的停了下来,并且开始倒车,直到和杨乾平行。
杨乾步速不减,车里的人降下车窗,略微抬头看着他:哟,动作可够利索的,我还打算去敲你的窗户呢,没想到你自个儿跑出来了。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老七摇头叹气:你看你,一脸败象。上车
杨乾忽然停了下来,偏头看着车里的人,而他正在一脸嘚瑟的笑着。
窗外夜色浓浓,空阔的环路上路灯昏huáng,偶尔有汽车呼啸着飞驰而过。沈乔神色微变,收回目光看向沈瑜,问道:来这里做什么?
你不是想见他吗?沈瑜拉下手刹,拿着烟开门下车。
见了面又能说什么,一切已经既定,他们的力量都没有办法更改。只不过短短数小时,他们之间竟发生如此大的变化,而事实再一次告诉她,永远不要小觑一只蝴蝶的力量。
忽然,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她被从副驾驶拽了出来,并且又塞进后排,跟着,那人也坐进来,紧靠着她。
沈乔,我
别说了,沈乔打断他,倾身搂住他,什么都别说了,我都知道。
杨乾大力抱紧她,像要把她揉进胸膛里一般。
得知消息的梁韶宇匆匆赶到杨乾家,刚停下车就接到张启的电话,收了线便赶紧掉头离开。等到他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沈瑜和张启靠坐在护栏上,手指间夹着点燃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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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韶宇走近:你们俩gān什么呢?
张启猛吸一口烟,眯着眼睛缓缓吐出烟圈:看星星。
城市的天空总是被霓虹灯映成红色,很多时候连月亮都看不到,更别说星星。梁韶宇呲鼻笑,讨了一支烟在他们俩旁边坐下。
人呢?梁韶宇问。
张启扬了扬下巴说:车里。
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Up above the world so high,Up above the world so high。
沈瑜忽然哼起歌。梁韶宇和张启对视了一眼,梁韶宇灭了烟,清了清嗓子说:上次你说房子要装修,打算什么风格?我回头跟装修公司打个招呼,挑个时间给你量房子。
随便吧。沈瑜无所谓的说。
老七说:别随便啊,房子最不能随便了,住的舒服是大事儿。
沈瑜偏头看了他一眼,扔了烟蒂说:那你帮我盯着,我最近没空。
老七开玩笑道:忙着找媳妇啊?
沈瑜沉默了一会儿说:公司要在香港设立分公司,并且打算在香港上市。
听到这个答案,老七和梁韶宇心下都觉得不妙,不约而同的收起嬉笑。梁韶宇继续问:那你是打算?
短期内,会在香港。沈瑜丝毫不隐瞒的说。
张启!
忽然听到杨乾的名字,三个人都站了起来,看到杨乾从沈瑜的车里下来,老七忙麻利儿的问:怎么了?
回家。说完,杨乾拉开张启的车子坐进去。
杨乾说话的语气很不好,带着火气。三人互相看了看,便各自走开。沈瑜走到车边,打开驾驶位的车门,掠过车座看着后排隐没在yīn影里的人,出什么事儿了?
咱们也回家吧。沈乔说话的音调里夹着浓浓的鼻音,一听就是哭了。
梁韶宇敲了敲车窗户,压低身子仔细打量着车里的人,皱眉问:没事儿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杨乾反问。
梁韶宇说:那得问你。
我说我好的很,你信吗?
梁韶宇摇头:不信。
杨乾像是连皱眉的力气都没有了,平静的说:那你还问。
梁韶宇:
一夜之后,沈乔依然和往常一样工作生活,她不知道杨乾什么时间离开,要到哪里去,她没有问过任何人,也没有人主动向她提起,杨乾这个人像是凭空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一般。
除了,某天傍晚时,被沈瑜背回来的那只泰迪回来。他们甚至没有拍过合照,泰迪熊,是唯一可以证明他们曾在一起的信物。
泰迪占据了她chuáng一半的空间,从那天之后,她每天抱着它睡觉。
侦察一处的处长杨乾忽然调职,副处长被提拔成为代理处长。虽然没有任何工作jiāo接,但是处里的工作依然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丝毫没有因为领导离开而产生任何不好的影响。
外界一片风平làng静,除了少数知道内qíng并且为了自身利益绝不会向外透露分毫的人之外,没有人知道杨乾忽然调职的原因,大家自然会对此百般揣测,就连沈乔的上司严肃,这个鲜少会八卦的人,都对着问题特别好奇。甚至趁着人少的时候向沈乔打听:你一定知道杨处为什么突然调职的吧?
不知道。沈乔平静的摇头。
不可能,你是他女朋友,你会不知道?
沈乔纠正说:严处,我不是他的女朋友。
严肃一愣,接着低声问:分手了?
沈乔笑了笑:总之,我和他没关系,我也不知道其中原因是什么。
严肃叹气,像是安慰似的拍了拍沈乔的肩膀,起身走开。
沈乔放下手里的文件,盯着电脑屏幕,想起了那天晚上他们之间的对话。
她推开杨乾,望着他深深的眼眸,良久,声音缓缓的说:你不是我男朋友,我也不是你的女朋友,我们没有在一起过,以后也不会。
杨乾闻言眉头紧蹙:这是什么意思?
以后就照着这种想法生活吧。
不可能。杨乾直接拒绝,并且qiáng迫她看着自己。
你不觉得吗?咱们俩之间任何事,都会和盛夏扯上关系,沈乔忽然笑起来说:真是成也萧何败萧何。
杨乾摇头:你是因为我处理这件事不妥当,生气了对不对?我当时只想赶紧和盛夏说清楚,所以就替她处理了万泉,我没想到万泉会被人cao纵。
想不到的事qíng太多了,就像这一刻我们都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死去一样。
但是你为了这个,就要和我分开?
沈乔平静的回答:你的父母不也是这么想的吗?你凭什么要我和你一起接受所有人的反对?
之后,他们之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不知道过了多久,杨乾低声喃喃的问:真的,不考虑了?
不。沈乔想都没有想的回答。
她的回答彻底激怒了杨乾,他打开车门离开,甩上车门时,整个车都在晃动。
你为了我,为了盛夏,才会冲动做出这样不理智的事qíng。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而这席话,杨乾永远也不会知道。
☆、(五十二)沈瑜你说谎
沈乔的生活开始步入正轨,家里的氛围虽不如之前那样紧张,但是也少了曾经的安逸舒心。顾华兰的身体状态渐渐好转,每逢周末沈乔都会陪她到郊外走走,沈瑜只要有空,也会陪她。沈乔把所有时间分配给了工作和陪母亲,不给自己留任何空暇时间。
秦念预约了不下十次,终于约到和沈乔共进晚餐的机会。秦念挪揄:您比国家领导人都忙!
沈乔一边翻着菜单,一边无所谓说:国家领导人是指使人gān活的,我是受指使gān活的,比他们忙实属正常,沈乔手指敲了敲桌面,做决定说:我要吃龙虾。
秦念放下杯子,抬手喊了侍者过来。点完餐,贺小秋才风尘仆仆的赶到。
沈乔挑眉道:比我更忙的来了。
可是贺小秋连看都不看沈乔,直接拉住秦念问:文件呢?
秦念装糊涂:什么文件?
贺小秋一脸严肃:甭装,子俊说文件jiāo给你了。快拿出来。
秦念端正坐好,下巴微微扬起,神qíng高傲、声音冷然:吃完这顿饭再说。
贺小秋看了秦念一会儿,抚了抚头发打开餐布,这才开始回应沈乔:不忙拿什么养活我?
沈乔双手环胸看着贺小秋,不知道该感叹她的反she弧太长,还是太短。终于,沈乔绷不住的凑近秦念,八卦的打听:什么文件?
秦念瞟了贺小秋一眼,清了清嗓子问:你以为她的业绩为什么那么好?
沈乔的眼珠子转了转说:有内、幕。
聪明,秦念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沈乔的脑门,接着偏头对贺小秋说:别让我不开心,不然我把这份文件往证监会一递,你就完蛋了。
贺小秋冷笑:那你老公也得完蛋。
秦念摊手:谁能证明这东西是我老公的?
贺小秋倾身勾住秦念的下巴,吐气如兰:姑娘,我这张嘴巴,可是不太严实。
秦念伸出食指晃了晃,嘴角微微勾起:你是被告,你的话没有可信度。
对面的沈乔看不下去了,双手拍着桌子道:喂喂喂,非要过嘴瘾是吧?
两个女人停止互相攻击,同时回头打量沈乔,秦念率先开口,厉声问道:你的眼袋怎么这么重?
皮肤好粗糙,应该去一下角质。贺小秋趁机跟上。
秦念附和的点头:头发gān的像糙,皮肤暗淡无光泽。女人一到秋天,一定要注意保养。
贺小秋:不要吃太多,冬天最容易发胖。
秦念:吃那么快,也不怕噎着。
沈乔啪的放下刀叉,眉头紧皱起:有完没完?
可是对面两个女人才不理会,继续自顾自对她品头论足:一看就是休息不好。
而且很多天没有做过SPA。
秦念从皮包里拿出了一个褐色信封放在桌上推给沈乔:温泉会馆,我和子俊去过,觉得还不错,你抽时间陪着阿姨去吧,顺便也捯饬一下自个儿。
贺小秋说:我替你预约了中医,这周日无论如何你都得过去,让中医调理一下,由内而外才行。
沈乔心头暖暖的,一股子酸涩涌上。沈乔抬手喊了侍者,朗声道:再加一只龙虾。
贺小秋皱眉:都说不要吃太多。
秦念一手撑着下巴无所谓的说:她不听就算了。
晚饭之后,原本打算续一场麻将,老七来补缺,人都已经联系好了,沈乔又中途变卦。原因是路过沈瑜公司楼下,她临时改变主意并且要给沈瑜送宵夜。
沈乔驱车很远,买了一份热气腾腾的jī汤馄饨,那是他们俩最喜欢的小吃。
沈乔乘电梯到总裁办公室,一走出电梯发现秘书室里也是灯火通明。沈瑜这家伙自己是工作狂,还要拉着一群人加班。
沈瑜的助理是认识沈乔的,看到沈乔后,他忙放下手里的工作,带着沈乔到沈瑜办公室,并且解释说:总裁在开一个视频会议,可能还要二十分钟,您在这里稍微等一等。
沈乔笑着点点头。助理吩咐人泡茶、端水果,沈乔趁机问:你们最近经常加班?
对啊。
在忙什么?
助理说:公司要在香港设立分公司,并且打算在香港上市,所以最近开始特别忙碌。
香港。沈乔低声念到。
沈小姐,如果没有其他吩咐,我先出去了。
好,谢谢。沈乔微笑着道谢。助理微微颔首,恭敬的退出办公室。
沈瑜结束了视频会议,又和几位高管讨论了一些细节问题,回到办公室已经是半个钟头之后。秘书刚刚已经告诉他,沈乔来了,可是他回到办公室,却看不到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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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
秘书将电脑和文件放在办公桌上,有些为难的摇头,我出去找找看。
沈瑜拿起电话拨通内线,电话还没通,他就听到了砰砰的声音,接着便看到沈乔一路小跑着风风火火的冲进办公室,手里端着这么东西。
沈瑜眉心紧拧着问:你gān什么?
沈乔将刚从微波炉里拿出来的保鲜盒放在办公桌上,扬眉笑了起来,将勺子递给沈瑜道:姐姐牌爱心宵夜。瑜少爷,请您品尝。
沈乔打开保鲜盒,一股子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一下子把沈瑜的五脏六腑都唤醒了。
以前忙到这个点,他都会请所有加班的同事吃宵夜,但是为了节省时间总是就近解决,坦白说,附近的饭店早就吃腻,而这碗香喷喷的jī汤馄饨,实在是让他没出息的想流口水。
沈瑜拨了内线电话,片刻后助理便推门进来。沈瑜将馄饨的外卖袋子递给助理,吩咐说:请大家喝馄饨。
助理看到袋子上的LOGO,眼睛开始光,连忙高兴的应下,一走出办公室便开始忘形的吆喝。
沈乔坐在沈瑜对面,看着他吃东西的样子,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的他。那时候,他们总是抢东西,甚至打架,大家都说她是姐姐,应该让着弟弟,可是往往是他让着她。这样一让就是二十多年,她已经习惯了沈瑜对她的照顾,却忘了真正该照顾的其实是沈瑜。
好吃吗?
沈瑜无声的比了大拇指,沈乔笑弯了眼睛。看着一碗将尽,沈乔忍不住的试探着问:听说,你打算让公司在香港上市?
嗯。沈瑜点头应着。
也要在香港成立分公司?
沈瑜抬眸看她:你怎么也开始关心起我公司的事qíng了?
沈乔不理他的疑问,故作轻松的问:这么大的事qíng,谁在负责?在香港成立公司,单单疏通关系就是不小的工程呢。
我。
沈乔脸上的笑还在,并且开始慢慢僵住。她没有想到,沈瑜会这么直接的承认,没有想到沈瑜居然不会婉转一点。这是确定了他要离开的意思吗?在发现了自己并不是家里的一分子之后,抛下这里的一切,抛下她,远走香港?
你忙,我先回家了。沈乔站起来,转身跑出办公室。
沈瑜低骂一句,拿起外套和车钥匙随后跟上。电梯已经下去,他不得不等另一辆,待他追出大厦时,看到沈乔刚打开车门。
沈瑜快速跑过去挡在车前,拍着车门让她下车。沈乔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才慢腾腾的降下车窗,声音冷酷:还要说什么?
沈瑜微喘着解释:这是公司一直以来的规划。
沈乔看着人烟稀少的马路说:反正说来说去就是一句话,你要走。
但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有什么不一样,你走了还可能回来吗。沈乔低声嘟囔着,接着抬头看他,不是我想的那样,那你告诉我,即便是不去香港,你是不是也打算从家里搬出去?
沈瑜的喉结动了动,有些艰难的承认:是。
沈乔红了眼睛,声音哑然:你明明答应过的,不会离开家。
沈瑜说:独立,和离开是两码事。
但是现在对你来说,那就是一码事,你敢不敢承认?
沈瑜的沉默,让沈乔怒火中烧,猛的踩油门,车子如利剑般she出而出。
空旷的马路上,留下一道落寞颀长的身影。
回到家时,顾华兰已经准备休息,沈乔陪她说了会儿话,看着她睡下,沈乔才走出卧室。沈乔看着落地挂钟的时间,微微出神。
沈瑜还没回来?
沈乔猛然回神,看到从书房走出的父亲,拢了拢头发说:应该快了,他最近挺忙的。
你也早点休息吧。说完,沈在安推门走进卧室。
沈乔有些担心,穿了一件厚外套到门口。打了几通电话给他,不是正忙,就是不通,沈乔正犹豫要不要打电话给老七,就看到了渐行渐近的车。
沈乔迎着车灯眯起眼睛,她不确定是不是沈瑜回来了,但是她真的希望是他。
怎么在这?
沈乔看着沈瑜,酸涩之意渐渐涌上眼眶。终于,她艰难的开口说:我知道你一定很难过,如果今天站在你位置的人是我,我根本不敢想自己该怎么承受。我承认,我不是称职的姐姐,这些天忽略了你的感受,对你的照顾也很少,我保证,从今以后一定好好尽做姐姐的本分,所以,你再考虑一下好不好?
沈瑜绕开她走进家门,我说了,那都是公司规划。
沈乔看着他的背影,低吼:说谎!
☆、(五十三)无言的思念
沈瑜蓦地停下,慢慢转过身,看着沈乔浅浅笑着:除了你们我没有亲人,离开家我还能去哪儿?
沈瑜说话时,眼中闪着碎碎的光彩。他的话像一只无形的手,猛然扼住了沈乔的脖子,一时间竟叫她觉得难以呼吸。
你不要想太多。语毕,沈瑜阔步穿过院子。
沈乔颓然的靠在墙边,夜风chuī着,她觉得有些冷。隐隐觉得,身边的所有人都在离她而去。
杨乾,你好不好?工作顺利吗?有没有遇到棘手的麻烦?会不会很忙?贴近群众,是不是多了很多乐子?有没有乐不思蜀?有没有遇到漂亮的妹子?
杨乾,我很想你,你知道吗?
这一场忽然到访的秋雨已经下了一天,夜渐浓,雨也没有要停的意思,大雨冲断了山路,上山和下山的车都被拦下,只能被迫等待雨停,并且等待路被修好。到山上村子里了解qíng况的杨乾也因此滞留在山上。
村长拿着手电筒在前面带路,杨乾和秘书跟在后面,秘书撑着一把伞为二人遮雨。
村长在一处院子前停下,敲门时,院子里传来狗吠的声音。雨哗哗落着,杨乾和秘书在外侧的肩膀已经被雨水打湿。一场秋雨一场寒,尤其是在山上更是觉得寒气bī人,秘书缩着肩膀,不停的吸着鼻子。
院子门打开,村长和开门的人说了些什么,接着回头笑着说:杨检察长,我们这里条件差,今晚您就将就一下吧。
杨乾诚恳的笑着说:给村长添麻烦了。
村长忙摇头:不麻烦。
从院子里穿过,那只被拴在墙边的狗叫的声音更大,它甚至跑出自己的窝棚,在雨中亢奋的挣扎着,对着外来人疯狂叫着。
秘书变得非常小心,身子也开始有意识的往后缩。
杨乾问:怕狗?
小伙子忙摇头否认:不怕!就是,有点儿担心链子会断, 小伙子搔着脑袋,他凑近杨乾,小声说:您不知道,像这种中华田园犬,遇到陌生人闯进来,可凶悍了,我真的见过扯断链子扑上去的! 担心杨乾不相信似得,脑袋又重重点了点。
杨乾笑了笑,不置可否。
村长将他们安置在村子里最富有的一家,只有他家才有空余的房子供他们休息。但是条件有限,只铺了一条薄褥子的硬板chuáng,被褥也因为山里的环境而非常cháo湿。
杨乾躺在chuáng上和衣而睡。脑袋枕着手臂,眼睛盯着天花板。手机没电,他每晚都要看的照片也看不到了。那是之前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偷偷拍的。漂亮的侧脸,安详的睡颜,闭上眼睛,幻想着她是这样陪在自己身边。
沈乔,看不到你,已经三十六天了。听说你经常加班,一直很忙;听说你没有打算找新的男朋友。听说了很多,什么时候才能听你亲口说?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
沈乔埋头趴在泰迪的身上,手边的电话屏幕上显示着通话还未结束,听筒里有个声线优美的女声在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没有谁离开谁,会活不下去,沈乔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清楚透彻的明白这个道理。不要再依赖任何人,不要奢望他们会永远陪着你,不离不弃。
在身边的人,不代表不会离去,而离开的人,也不代表不会再回来,一切的一切都在变化,她把握不了变化的未来,就像改变不了既成的现实,她只能选择承受,并且懂得面对。
只是,她希望,明天会是一个明媚的艳阳天。
日子就这样一天又一天的过着,关于香港,沈乔和沈瑜默契的谁也没有再提起过。沈乔不知道他公司的计划进行到哪一步,更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离开。
沈乔偷偷打听过,沈瑜请了周子俊的投行做IPO,但是日程还未出。根据周子俊的意思,沈瑜是打算先设立分公司,让公司在香港市场站稳脚,再开始着手准备上市。沈乔粗略算了一下,少说也要三五年的时间。但是三五年之后,公司成功在香港上市,沈瑜就一定会回来吗?会不会对他来说,这个家,其实并不是他的家?
沈乔不是没有想过,早不做、晚不做,沈瑜偏偏选择在这时候去香港,会不会和盛夏有关?
虽然一切都不是他的错,但是他也确确实实站在盛夏的位置上,替换了盛夏原有的人生,他大概会有一种负罪感,觉得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应该是盛夏的。为了避免尴尬,也为了让大家心理安宁,他才选择离开。只是,他不承认这是离开,硬说是独立。
沈乔知道其实不应该阻拦他的决定,但是她又害怕沈瑜会有一种无家可归的感觉,担心他会认为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一个。明知道他的心理并非如此脆弱不堪一击,但是他总是把心事掩藏起来,她总是忍不住的去猜,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涉外处每周的例行会议,听完大家的工作计划和汇报,严肃开始下达最新的工作。一个比较难办的案子,几经讨论才最终确定,严肃敲了敲会议桌,扬声道:这个案子就由沈乔负责跟进,有没有问题?
远在会议桌另一头的沈乔举了个OK的手势,而她却在专心听着蓝牙耳机里的声音,并且快速的记录着一串电话号码。
会议结束后,沈乔随着大家走出会议室。严肃跟过来,不放心的问:刚刚开会说什么你听到了吗?
沈乔一边摘掉蓝牙耳机说:当然听到。
知不知道要出差?
不是说了吗?我OK。沈乔耸了耸肩,抱着电脑无所谓的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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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肃放慢步子无声叹气,这个沈乔,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名字是盛夏,对,中国人,谢谢。沈乔一手持着电话,一手指间夹着一支签字笔,习惯xing的转着。
沈小姐是吗?抱歉,医院并没有一位名叫盛夏的病人。
签字笔从手里滑落。沈乔不相信,不可能不在,除非已经出院。沈乔只能拜托他们再重新查一下,并且查一下出院记录。
又是一段熬人的等待,接着被告知盛夏已经在一个月之前办理的出院。
沈乔道了谢,若有所思的挂了电话,眉心紧紧拧着。怎么会出院?不可能是杨乾安排的,他刚把声息送走,自己也被送走了。更不可能是盛夏自己,但是除了此之外,还会有谁?
盛夏出院了,她会去哪里?依然在国外,还是已经回国?
接踵而至的工作让沈乔无暇考虑这个问题,这天,她又是加班至很晚。严肃把一个非常难办的案子jiāo给她,而她上一个案子还有些收尾工作要处理,巨大的工作量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沈乔疲惫的回到家,恰好沈在安也刚刚结束工作回来。阿姨做了宵夜,父女俩在餐桌前坐下。
沈乔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眉间的疲惫也没有逃过沈在安的眼睛,最近工作很忙碌?
沈乔闻声抬头,眼睛眨了眨说:嗯,有点儿忙。
忙也要注意身体。
沈乔微笑:我会的。
一时间,餐厅里只剩下餐具轻轻碰撞的声音。沈乔噙着勺子,再三思量后,缓缓开口说:爸,沈瑜打算去香港。
沈在安手一顿,接着gān脆放下勺子,目光落在沈乔身上,出差?
不,定居。沈乔看着父亲,声音平缓的说。
沈在安抿了抿唇,岁月已经在他的眉心形成川字。半晌,沈在安说:我会找沈瑜谈一谈。这件事,先别告诉你妈妈,她最近身体才刚刚有起色。
我知道。沈乔点头。如果真的是他接走了盛夏,那么他会不会同样尽力的挽留沈瑜?
☆、(五十四)千里去寻乾
任务下来之后,沈乔便开始着手准备出差。非常奇怪的心理,她开始迫切的想出差,希望在沈瑜去香港之前,离开这里。那种感觉,像是在逃离
沈在安最终和沈瑜谈了什么,沈乔不得而知,她只是知道沈瑜并没有改变主意。至于如何让母亲接受,那就要看沈瑜自己的本事了。
后来,顾华兰又生了一场病,沈瑜不眠不休在病chuáng前陪守了一周。圣诞节过后,沈瑜便启程奔赴香港。
沈瑜走之前,和沈乔通了电话,不知道谁先起得头,他们开始讲小时候的事qíng,也许是触景伤qíng,沈乔忽然哭了起来。隔着冰冷的听筒,沈瑜只能无力的重复着三个字别哭了。
沈乔哭着对电话筒抱怨:能不能、说、点儿别的?
沈瑜在电话彼端认真思量了好半天之后说:真的,别哭了。
结果,沈乔哭的更痛。小时候也是这样,沈乔因为某种原因哭闹,沈瑜一般都是自己玩自己的,根本不理她,直到彻底听不下去,才会稍稍安慰说别哭了。有时候把他bī急了,他会在旁边打圈转,给爸爸妈妈打电话,把自己的玩具给她,然后说:真的别哭了!
沈乔一走四个月,在农历chūn节时,勉qiáng挤出三天假期回国一趟。为了节省时间,沈乔乘坐红眼航班,早上天还没亮就已经抵达京城。
沈乔本想给父母一个惊喜,所以要回来的消息没有告诉任何人,结果却被父母给惊着。父亲难得的带着母亲出去旅行,家里的佣人也放假回家过节,偌大的宅子里空无一人。沈乔站在客厅里,忽然觉得家里好大,房顶好高,空气好冷。
阿嚏。沈乔揉了揉鼻子,拎着皮箱,一边费力的爬楼梯,一边打电话说:后勤科吗?您好,我是沈乔,不好意思麻烦一下,我家的暖气好像出了点儿问题。
沈乔泡了热水澡,裹着厚厚的棉服,怀里抱着一盒抽纸,擦着鼻涕问检查暖气管道的大叔:什么问题?
大叔拿着工具和手电筒站起来说:没问题。
那怎么不暖和?沈乔说话的时候,还觉得身上发冷。
大叔摘了手套,抹了一把脑门的汗水说:姑娘,你是不是生病了?家里挺暖和的。说完,又拿出了一个室内温度计,上面显示着19度。
沈乔看着温度计显示的温度,偏头又打了一个喷嚏。
大叔开始着手收拾着工具箱,我看你还是吃点退烧的药吧,大过节的生病可不好。
沈乔擦着鼻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谢谢您。
送走了修暖气的大叔,沈乔从药箱里找到一枚温度计,果然是发烧了。还好家里药备的很齐全,沈乔吃了药,喝了许多水,蒙着被子开始睡觉。
沈乔几乎睡了一天,傍晚时被窗外噼里啪啦的鞭pào声吵醒。她拥着被子坐起来,脑袋依旧有些昏沉,但是热度退了下去。
被调成静音的手机上有几通未接来电,让她意外的是居然是张启打来的。他不会那么神知道她回国了吧?沈乔正犹豫要不要回过去,手机屏幕就再次亮了起来。
沈乔清了清嗓子,接通电话:七少爷有何贵gān?
你在哪儿?
沈乔眼珠子转了转说:我在该在的地方。
张启说:少来,你是不是回国了?
沈乔扯扯头发,似是而非的嗯了一声。
难怪呢,刚刚看到严肃,我说过年了也不给你放个假,一个骨头就把你哄得跟狗似的满世界跑,结果他笑着说我在臊他。我哪儿臊他了?所以想来想去,估摸着是你回来了。
您可真聪明。沈乔真qíng实意的夸奖道。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对,谁是狗?
张启特别受用,高兴的说:既然回来了,就出来坐坐吧!
沈乔不忘警告:喂,别到处说我回来了。
你如果不来,我立刻就去找喇叭!
沈乔:
沈乔看着镜子里自己颓废的模样,如果三天不出门,那么这三天她一定一直是这种蓬头垢面的形象,大过节的就这么颓废,不太好。
张启又新开了一家私人会所,会所的二楼是宫廷私房菜,每天只招待一桌,张启大方的把这一桌用来招待沈乔。
他们分坐在桌子两头,两位宫廷装扮的美人儿在布菜,纤纤玉手跟粉雕似的,小脸儿更是jīng致好看,就跟拿尺子量着订做出来的一样。
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沈乔抿了一口茶水,苦笑着说:原本想给我爸妈一个惊喜,结果他们俩给我一个惊喜。
张启微微皱眉:你爸妈?我怎么听说他们出去旅行了?
不是听说,就是真的。沈乔故作无所谓的说。
张启停了筷子,挥退了两位美人儿,拉着椅子坐到沈乔旁边,小秋知道你回来吗?
沈乔摇头,没告诉她。贺小秋如果知道她回国,一定会拉着她上山,她才不想困在山上,跟修行似的。
既然这样,gān脆你和我回我家过年得了。我爹妈看见你,一高兴,没准儿我就能好好过个年了!张启碰了碰沈乔的胳膊,笑的眉飞色舞,对于这个提议甚是激动的样子。
沈乔假笑:还是算了。
张启的家和杨乾在一个大院里,走进去会遇见谁,她可不敢妄自预测。
放心,老杨没回来,从他走了之后,这半年压根没回来过,跟失踪人口似的。
沈乔埋头吃东西,声音淡淡的说:跟我说这些gān什么。
我怕你想知道,又不好意思开口问。我是不是很贴心?
张启。沈乔忽然很严肃的喊他的名字。
诶?
沈乔抬头看着他,缓缓开口问:你在你家地位那么低下,所以,大年三十不回家,也没关系吧?
张启眼睛眨了眨,努力消化着地位低下的意思。很快他便想到了什么,双臂抱在胸前,身子也往后撤了撤:我可是有格调的人,从不乱搞男女关系,尤其是熟悉的女人。
沈乔:
张启让人往越野车的后备箱放了一箱依云,一箱功能饮料,一箱罐装咖啡,另外准备了许多零食、熟食放在车后座,校正了导航、油箱加满,路过商场时他们又各自买了两套换洗衣服,一切准备就绪,挂着北京军区车牌照的越野车驶出城区,驶上京港澳高速。
从这一刻开始,到沈乔出国,不足48个小时,而他们要纵穿三省进入江西境内,往返2600公里的路程,需要20个小时。
沈乔看着窗外的夜色,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才会忽然冒出了那样的念头,并且在半个小时之内,将想法赋予实际。
半个小时前,沈乔说:你不回家也没有关系吧?要不,咱们去自驾游?去哪里好呢?去看鄱阳湖怎么样?
张启足足愣了5分钟之久,接着便开始找电话,沈乔以为他要通知谁,按住他的肩膀警惕的问:你要gān什么?
张启冷静的说:备车、买东西,准备上路!
沈乔咕咚咽了咽口水。
之后的半个钟头,沈乔在一种激动且紧张的qíng绪中度过,当安静下来时,她不仅觉得自己疯了,更觉得此举不太妥当。
要不,咱们别去看鄱阳湖了,开车十多个小时呢。
张启扬眉,高声道:晚了!
沈乔陪着笑说:前面出口下高速,还不晚。
那可不成,张启吊嗓子似的喊着:爷不做是不做,一旦下定决心,谁都拦不住,你已经点燃了爷这颗蠢蠢yù动的小宇宙,现在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笔直向前!
车里暖气很足,沈乔的脸被暖风chuī的发热发烫,她抚着额头说:我今儿病了,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退烧,我觉得吧,这会儿热度又要上来了。
张启偏头看了看她,把车停到应急道上,从后备箱里拎出药箱递给沈乔,顺便扔了一瓶水给她:自个找药,吃了睡觉,睡醒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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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乔看着药箱和水,差点儿哭出来。
七大爷,不瞒您说,我害怕。
怕什么?
怕他不理我。
张启哭笑不得,戴上蓝牙耳机,拨了一通电话,声音轻快的说:杨检察长,忙什么呢?我能有什么事儿,给您老拜个年。对了,我今儿下午去你家,你家二老正在战斗。你不知道啊?因为你不回来过年呗,太后娘娘都怒了,战火熊熊烈火烧。哦,你有事儿啊,那你先忙吧。那什么,多吃点儿好的,一年到头也不容易。
张启刚收线,沈乔便重重捶了他一拳头,好看的眉毛紧蹙着:你打给他gān什么?
我总得确定他在哪儿吧?不然就像你,兴冲冲的回来,结果扑了空。开车十个小时啊大姐,屁股都坐平了,胳膊也会抽筋的。
沈乔咬了咬唇,低声说:既然这么累,咱们还是回去吧。
张启脖子一梗,仰着下巴嚷嚷:不行!宁死不屈!我想老杨了,必须见到他!
☆、(五十五)惊喜变惊吓
沈乔吞了药片,便开始昏昏yù睡,很快就歪在副驾驶宽阔的座椅里睡着。
为了抵挡睡意,老七不停嚼口香糖,实在扛不住,就停下车抽两支烟。终于,他们在天亮之前,到达目的地。
时至大年初一,宁静的小县城宛如一座空城,连扫街的环卫工人都在家里过年,早餐摊更是没有。张启开着车,在大街上悠悠转转,终于找到一家开张的饭馆。他把车停在路边,推醒熟睡的沈乔。
他们俩在馆子的一张桌子旁坐下,沈乔点了一碗粥,张启则选了三鲜馅的饺子。
刚睡醒沈乔没什么jīng神,整个人像是慢了半拍,而开了一夜车的张启却跟打了jī血似的,没有一点儿疲惫的样子,甚至兴致勃勃的和饭店老板聊天。老板那带着浓重方言的普通话,沈乔甚至不能完全听懂,张启却说的倍儿来劲,沈乔当真是服了他。
吃了早餐,他们又按照饭馆老板的指示,找到了那家据说是整个县城最豪华的洗浴中心。奔波了一夜,好歹要把自己收拾的gān净利落,不然蓬头垢面的出现,甭说杨乾,沈乔自己都觉得嫌弃,再大的惊喜,也会嫌弃。
因为不知道杨乾住在哪儿,他们俩gān脆到检察院门口蹲点,张启负责进去打听qíng况。根据张启探来的消息是杨乾今天会来值班,也就是说他们只要等在外面,就一定能遇见他。
张启调整了椅背的角度,半躺下来,手不停抚着胃部:早上那盘三鲜馅饺子吃的不消化。
然后呢?
张启闭着眼睛说:胃不舒服。
沈乔找了药片,递给他一瓶水,把药吃了,咱俩换过来,等会儿我开车。
行不行啊你?
沈乔嘟囔着下车:狗眼看人低。
沈乔盯着马路对面的大门,心qíng很复杂。想他,想见到他,又不知道见到他之后,该说什么、做什么。如果他用当初分手时的话来嘲笑她,她又该怎么回应?转身走人,好像不太有格调,但是留下来,又好像做不到。
怎么办?
已经小半年了,万一这期间,他认识了新妹子。新妹子温柔体贴,恰好弥补了他的空窗,温暖了他的寂寞冷,最终gān柴烈火、水到渠成。她又该怎么办?
沈乔委屈的狠狠抽泣,也把自己从梦里抽醒,她茫然的摸了摸脸,手指上粘到未gān的眼泪。沈乔赶紧抽了纸巾擦掉眼泪,却猛然发现已经十点多了!她睡着了,张启也睡着了,所以他们俩都没有看到杨乾!
张启几乎已经睡成烂泥,沈乔狠狠捶他的肩膀。张启被捶的一个激灵,茫然的坐起来,眼睛睁得很大但是毫无焦距的问:来了吗?
已经十点了!
张启清醒了许多,开始四处打量:杨乾人呢?
我也睡着了。沈乔低声说。她不禁暗骂自己,不就吃了一片退烧药吗,至于困成这样?关键时刻掉链子!
看出沈乔的懊恼,张启揉了揉头发说:你先别急,我再进去问问。实在不行,咱就直接给他打一电话,让他主动找咱们。
沈乔咬着嘴唇,无声的点头。
这时,张启突然激动的喊了起来:哎呦!出来了!
沈乔闻声抬头望过去,果然看到一辆黑色轿车驶出检察院的大门,却在门口停了下来。难道他看到他们了?沈乔看到轿车的车门打开,整个心几乎提到嗓子眼,迫切却又忐忑着。
终于,看到从车里下来的人。
半年不见,他的身影依旧那样挺拔,远望去侧脸还是那样好看。不过,他像是瘦了一些,头发也剪短了,但是jīng神头还不错,看起来也更加沉稳。穿着灰色西服,堪比模特的身材比例,腿长、步风有力。可是他走的方向,好像不是对着她
沈乔这才看到一直站在路边的年轻女子,驼色大衣,波làng长发披肩,面容姣好,笑意浓浓。她看到他替女子打开车门,女子回眸对他浅浅笑起,像是说了什么话,而他冷峻的脸上微微起了变化,只是离得太远,沈乔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笑。
刚刚还在做梦,难道这一刻,就变成了现实?这可真是,实实在在的一巴掌,打得沈乔头蒙眼花,心也跟着颤。
张启打开安全锁,沈乔忽然拉住他,把手机递过去。
张启抿了抿唇,接过电话,拨了杨乾的号码,并且打开扬声器。兄弟,人我给你带来了,但是,你一定要争气啊!
电话很快就通了,他的声音隔着听筒传过来,像是有些疲惫。
张启故作无事的问:哥们儿,gān什么呢?
正在忙。
张启偷偷瞄了旁边的人,笑骂道:大年初一,你有什么可忙的?
没事我挂了。
别别喂?杨乾?
张启焦急阻拦,电话却还是被挂断,扬声器里只剩下一串忙音。张启傻了,顿时觉得口gān舌燥,这到底演的是哪一出?这可怎么收场?
沈乔忽然开始笑,笑的张启浑身发毛,连肚子都跟着哆嗦。沈乔越笑越过分,甚至把眼泪都笑出来,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我就说不来,你还不同意,这回丢人了吧。
不不是,这其中肯定有误会,我、我再给他打一
沈乔忙按住他说:别打了,咱还是回去吧。现在开始走,晚上到京城,好好休整一下,明儿下午赶飞机离京,时间刚刚好。
回去?张启忙摇头说:这不成,我肚子不舒服。
不是演员您就甭演了,又不像。
张启捂着肚子叫唤:真真的,快给我找厕所,估计是早上那盘饺子下去了,哎呦,说来就来!
他那样子也不像是装的,捂着肚子,眉头紧紧皱着,额头也浸出了细密的汗珠。
沈乔问:你来真的?
张启着急又迫切的说:不骗你,赶紧找厕所,快开车!
沈乔将信将疑的发动引擎,终于在两条街区外找到一家公厕。张启着急火燎的跑进去,肚子终于舒服了,当真是最慡没有之一!
趁着沈乔听不到看不见,他还可以通风报个信,却发现他顾着屁股却没顾着脑袋,着急下车却把手机落在车上
沈乔在车边等了又等,终于等到张启扶着墙走出来。沈乔赶紧走过去扶着:没事儿了吧?
张启紧咬着牙关,轻轻摇头,不成你还是送我去趟医院吧。
这么严重?沈乔打开车门,扶着他坐进去。
张启哼哼唉唉点头说:是啊好严重好难过
沈乔看着他一副糟了大罪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按照病号的指示,把他送到了县上的人民医院。
值班的医生护士把张启送进急诊室,门关上前,张启对着站在外面的沈乔吆喝:一定要等我出来,哎呦疼死我了。
医生细心盘问他吃了什么、哪里不舒服,张启却一改进病房前的痛苦样子,坐在急诊室的chuáng上开始打电话,根本不配合治疗。
医生摘了口罩,声音严肃的问:小伙子,你到底有病没病?
焦急等着电话接通的张启冲着大夫挥了挥手,电话一通,他便跟机关枪上了膛似的突突,把一屋子医生护士都给镇住了。
你丫怎么那么不争气啊?人都给你送到面前了,你丫可好,不长眼转身走了。你诚心要气死我啊你!你到底行不行啊?你丫既然有了新人,好歹通知我一声,我他妈的带着沈乔奔波一千多公里,你就给我们俩看这个?我要是你爷爷,也会被你气的睁开眼,跳起来骂你一顿。
杨乾被电话里的人吼得一愣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沈乔来了!这简直美好的不可思议,不像真的!
你没骗我?
哎呦我去!还骗你!你丫刚刚是不是在检察院外面接了一位长发美女?你丫知不知道沈乔都看到了,别说她,连我都快以为你这半年在这儿金屋藏娇了!
你瞎扯什么?甭说废话,沈乔在哪儿?
杨乾什么也不顾了,撇下同事和下属,还有重要证人(张启所谓的娇),拿起外套夺门而去。一路高速狂飙至医院,在急诊室外看到张启在打电话,他脚底生了风似的飞跑过去,顾不得气喘,拉着张启的胳膊焦急的问:人呢?沈乔呢?
张启没工夫搭理他,一挥手甩开杨乾:你等会儿。
等不了了!快告诉我沈乔在哪儿?沈乔来了!沈乔来了!他想了半年的人,居然来看他!他还怎么等的下去!他的心已经按耐不住,他迫不及待要见到她!
张启拿开电话,斜眼瞪着激动的抓耳挠腮的人,恨不得一巴掌砍他脑袋上。
沈乔走了!
激动的人忽然被泼了一盆冷水,脸上的笑也僵住,重复的问:沈乔走了?什么意思?
张启把手机递给杨乾:我一出来就找不到人,打电话也不接,刚刚发了一条短信,说她先走了,让我养好病之后再回去。
☆、(五十六)短暂的相见
沈乔没有开车,杨乾马上驱车赶往县上的汽车站,并且安排人到火车站找。可是最终,都是一无所获。杨乾找了到客车和火车的发车时刻表,除非沈乔不计目的地的随便上了一辆车走人,不然绝不可能这么快就离开。但是他又不能确定,她到底有没有上车?她已经关了电话,诚心让他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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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乾在回医院的路上和张启通了电话,张启问他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他肯定不能这样任由她跑了,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她!
她不可能一直坐车回京城,很可能在附近的城市坐飞机,我已经安排人和附近的机场、航空公司联系,先看看能不能查到她订票信息。杨乾烦躁的扯了扯衬衣领子,你来之前不会跟我打个招呼啊?
哟呵,现在又怪到我头上了。明跟你说吧,沈乔就喜欢搞突然袭击。她突然回国,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沈瑜也去香港了,一人窝在家里生病了也没人知道。是我,我!救她于水火的知道吗?
谢谢你。
杨乾突然道谢,倒是让张启有点儿懵,口气也软了许多,磕巴的说:甭甭客气。
他听说沈瑜去香港了,他们俩从小感qíng好,他也知道,沈瑜忽然要走,沈乔肯定接受不了,所以她急匆匆的开始出差,大概就是不想亲眼看着沈瑜从家里离开吧。
一想到她孤零零的抱着被子,生病难过,他就很心疼。就说gān什么要和他闹分手?他承认,就算是不分手,也不可能出现在她身边陪她,但是至少听着他的声音,她不会感觉到自己是孤独无助的。沈乔,你怎么就那么倔呢?
车子行驶到医院附近,杨乾注意到了路对面的一家小店,倒不是装潢如何好,而是这是附近为数不多开张的店铺,是一家书屋。其实,自从第一次看到时,他就注意到了,书屋可以出租小说和漫画,想起沈乔曾经就非常喜欢漫画,她和贺小秋最喜欢挤在狭小的书屋里淘漫画书,有时候还会为争抢一本漫画急红眼。如今这种书屋已经非常少见,在这座小县城倒是再次看见,每次从这里经过,他会想到沈乔。
杨乾猛然踩下刹车,接着车子忽然调头,横穿马路并且在书屋前停下。
店里人不多,老板坐在门口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因为刺耳的刹车声,老板睁开了眼睛,看到从车里下来的人衣着光鲜,身材挺拔,步履匆匆的冲进书屋。
杨乾一进门便放慢脚步,走路时也变得轻悄悄的,努力不制造任何声音。穿过一排排的书架,他终于在最后一排书架后,找到了那个让他无法生气、无法放手又一直折磨他的罪魁祸首。
她捧着一本书,席地而坐,垂着头,栗色短发遮住了侧脸,他站在书架的另一端,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怕惊到她,怕把她吓跑。
张启说,她走是因为看到了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简而言之就是吃醋了。沈乔,你明明就是在意我,又怎么能舍得放手?你对自己太狠,对我也太狠了。
她手里那本漫画已经接近尾声,杨乾看到她的左手在身边空地上摸索着后续漫画书,于是他轻轻走近,拿起那本漫画递给她。
接过漫画,沈乔后知后觉的抬起头,居然看到了杨乾,那一瞬间她大脑一片空白。他眉头紧蹙着,双眸凝视着自己,眼中的神qíng有些复杂,像是有责怪,又有心疼。沈乔急忙扔了漫画,手臂撑着地面打算站起来,却瞬间又被他摁着肩膀坐回去。
就是担心会被他追上,所以沈乔没敢开车,知道他一定会到车站、火车站找人,于是她先偷偷躲起来,等他以为自己已经离开,她再到车站乘车离开。可是沈乔如何也没想到,她藏身在一家不起眼的书屋里,也能被他找到。
沈乔咽了咽口水,有些磕巴的问:你、你怎么
杨乾红着眼睛,声音嘶哑的质问:你想急死我是不是?
沈乔忙摇头,挖空脑袋想要解释:不是,我唔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而他也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大掌紧扣着她的后脑,俯身吻上她有些苍白的唇,
四唇相碰的瞬间,他明显感到她在颤抖,于是他不分由的把她扯进怀里紧紧抱住,空dàng了半年的怀抱终于再次被她填满,他一直紧绷的qíng绪也得到了宣泄,于是更凶的啃吻着她。
沈乔几乎用尽全部力气,才把他推开,手背捂着红艳的双唇,眉毛紧拧着低斥:你gān什么?
他胸膛起伏着,双眼一瞬也不瞬的望着她,额头慢慢凑近她,直到抵着她的,你能看出张启在装病,难道就看不出我和那女的没关系吗?
沈乔咬着唇不说话,双眼目不转睛注视着他。杨乾抿着唇,忽然轻笑开:我知道了,再聪明的人遇到爱qíng也会变成傻瓜,你吃醋了。
沈乔移开手臂,杏目圆睁替自己辩驳:我没有。
杨乾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在沈乔暗叫不好的时候,他又再次攫住了她娇艳的唇,抱着她一遍又一遍的低声说:我好想你。
你别闹了,会被人看到的。沈乔推着他的胸膛,红着脸小声说。
杨乾依旧抱着她不愿意松手:那你答应我,不许再跑。
沈乔摇头:不行。部里已经帮我订好下午回京的机票,出国的机票也改签到今晚,我的假期要提前结束了。
杨乾紧抿着唇,目光深深的凝望着她。
沈乔担心他不相信,从口袋里拿出Blackberry,打开邮箱找出邮件,递给他,真的,我没有骗你。
你是不是打算折磨死我?杨乾咬牙切齿的在她耳边说。
沈乔垂下眼睑,不是的。我知道不该来找你的,对不起,给你增加负担了,下次绝不会这样。
杨乾的神色因为她这番话,更加yīn沉,握着她的手渐渐收紧,沈乔吃痛的皱眉,却紧咬着唇不发出声。
杨乾扑哧笑了起来,眼神却越发冷峻,沈乔,你怎么这么倔?和我在一起就那么痛苦吗?
沈乔平静的反问:我们能在一起吗?你在江西,我在国外,有时差、有距离,你工作的时候我休息,我工作的时候你却在休息,我们这叫哪门子在一起?
杨乾皱眉问:如果我调回去,你就会回来吗?
你别胡闹了好不好?
闹?大概吧。杨乾低头苦笑:只有遇到你,我才会不清醒。
所以我不能让你继续不清醒下去。
沈乔拿他的话来堵他,堵得他一肚子火。他原该生她的气,因为半年前她的话。他们明明说话的,不会分开,可是她居然在几个小时内改变了主意,而且qiáng硬至极,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这半年他气她,可是更多的是想念她,他根本没办法gāngān脆脆忘了她,如果可以,早在她替她挡那一枪的时候,他就会把她忘了。
杨乾拉着她站起来,沈乔问:你要gān什么?
不会连一顿饭都不想陪我吃吧?走吧,吃完饭,我送你去机场。
沈乔敛眉,低声道:你不要对我那么好,你应该讨厌我的。
你以为我不想吗?杨乾反问,凑近她恶狠狠的说:如果可以,我一定掐死你。
张启看到沈乔和杨乾一起回来,乐的合不拢嘴,这下总没事儿了吧?
我下午回京。
张启的笑瞬间消失,不解的问:又怎么了?
沈乔迎着明媚的阳光眯起眼睛说:明天晚上的飞机改签到今天晚上了,我下午必须走。
张启回头看了看杨乾,那厮正望着别处,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得了,爱谁谁,反正他做到这份上也够了,他自己的事儿都没这么上心。
张启拢了拢外套,头一拧开始嚷嚷:我不管,今儿中午得请我吃顿好的。
杨乾推掉了原本的工作,和他们俩一起吃了午饭。饭桌上的气压非常低,张启不停的和左右两边的人说话,努力让大家打成一片,可是屡试屡败。
杨乾出去结账时,张启趁机拉住沈乔,动之以qíng晓之以理的说:你跑这么远过来就是为了和他吵架的吗?他一个人在这够不容易的了,你哪怕是装呢,哄他高兴一点儿有什么不好?他高兴了,你不也高兴吗?
是啊,来都来了,还非要和他闹的脸红脖子粗吗?
杨乾拿着钱包回来,抬腕看了看时间说:走吧,我送你们去机场。
车我就先放着,回头你找个送车公司,把车给我送回去。张启说着,把车钥匙jiāo给杨乾。
嗯。杨乾应着,抿着唇转身走出包房。
张启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看沈乔,随后跟着出去。
从县城到最近的机场,一路高速也要走2个钟头,张启躺在后排呼呼大睡,沈乔一路沉默的坐在副驾驶。杨乾已经不再报什么希望,所以连话也不肯说。
换好登机牌,排队过安检,张启和杨乾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沈乔站在前面,听着他们俩毫无营养的对话,一脑子乱麻,手心里已经全是汗水。
眼看着前面的人已经入闸,沈乔咬了咬唇从队伍里出来,转身扑进杨乾怀里。毫无准备的他忽然被她抱住,整个人都懵了,不敢相信的看向张启,表qíng跟挨了刀子似的。
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的看过来,甚至低笑窃窃私语。张启则高兴的扬声道:还有30分钟,我在登机口等你!实在不行,电话告诉我一声,我一个人走也没问题。
☆、(五十七)为什么不说
杨乾清了清嗓子,声音刻板的问:你这是做什么?别人都在看呢。
沈乔着急的跳脚,可是手臂依然没有要松开的痕迹,看就看,抱一会儿会又怎样?
沈乔说话时鼻音很重,都快要急哭了。她已经先低头来抱他,可是他却反倒变得无所谓,像是要放弃了一样。她抱了他半天,而他的手臂还垂在身侧没有打算抱她的意思,说话还那么有距离。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可是他还在生气,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杨乾扶着她的肩膀说:你先松开,我们到那边,不要影响别人排队。
不行,除非你不生气。
杨乾叹气:我没生气。
你骗人。沈乔看不到他的表qíng,只能从他的动作和说话声音里猜测他的qíng绪,以为他在生她的气。
而事实上,杨乾早就绷不住了,在她扑到怀里那一瞬间,他所有的qíng绪全都烟消云散,如今只是垂死前的挣扎而已,傲娇的打算挽回在她面前的男人尊严。
听话。杨乾抚了抚她的头发,掰开她的手臂,拉着她从安检口离开,也从围观群众中脱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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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乔不知道他打算把她拖到哪儿去,他的步子很大、步速很快,她只能小跑着跟在后面。他紧扼住她的手腕,被扯得生疼,她却咬牙忍着不出声。
机场大厅不大,杨乾拉着她穿过大厅走到一处角落,把她圈在自己与墙壁之间。他松开她的手腕,那里已经被勒的红红的。杨乾看着心疼,有些气急败坏的冲她喊起来:既然疼为什么不说出来?什么都不肯说,你觉得很慡是吗?
杨乾停了下来,胸膛因为着急而起伏着,继续说:那么想我为什么不告诉我?明明不想还非要什么分手,你真当自己是铁臂女战士吗?你非要折腾死我才甘心?
沈乔咬着唇,低着头不说话,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杨乾扳着她的脸迫使她抬起头,果然看见她一脸眼泪的样子。杨乾叹气,指腹温柔的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别哭了。
沈乔揪住他的袖子,水润的双眸凝视着他,声音小心的问:那你还生气吗?
杨乾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别这么看我。
我想多看看你
杨乾俯身,吻住她的唇,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她已经奔波了那么远来看他,足以表明她的心,她只是口是心非的比较严重。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没有办法放开她。
他不能留她,也不能跟她走,很快就会分别,再见面不知道是何时,他更不敢想过了今天,她的心又会摇摆到哪里。他根本无法把握她,纵是非常了解她,但是她就像是他手里沙,越想抓偏又抓不住,不敢想下一刻略有微风,她是不是就会随风飞走。
在登机口关闭之前,沈乔终于还是登机。看到沈乔出现,在老七的意料之中,却故作惊讶的说:我还以为你不走了呢。
沈乔在他旁边坐下,扣好安全带。思量了片刻,偏头对张启说:这两天的事儿,能不能别告诉其他人?
怎么了?
沈乔担忧的说:我怕传到我爸妈耳朵里,而且,田阿姨也不同意。
张启有些为难的说:好吧,不过我这嘴不严实,我真不敢保证哪天会不会给你走漏了风声。
不会的,我相信你!沈乔拉住张启的胳膊,重重点头。
他们抵达京城后,沈乔马不停蹄的赶回家收拾行李,一个钟头之后有车送她去机场。连日来的奔波,大部分时间都在赶路,休息不好,三餐也不定,加上她感冒未痊愈,在飞机上她就病倒了,还好有机务人员一路的照顾。
感冒,加上肠胃炎,这场病持续了一周左右。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远在大洋彼岸的大家都以为她吃好、睡好、工作好。
chūn末夏初,沈乔的工作终于接近尾声,她也开始准备回国。恰巧这时国际高峰经济论坛在香港举行,沈乔自告奋勇,严肃当然求之不得。于是,她登上了飞往HK的航班。
工作人员打电话询问她的航班号,好方便安排接机和住宿,但是被沈乔谢绝。她来的直接目的就是找沈瑜,怎么能麻烦其他人。
黑超墨镜后是她疲惫不堪的面容,每天超过18个小时工作,如今十多个小时的飞行,现在的她不想说一句话,只想立刻马上扑到大chuáng上,睡个昏天暗地。沈乔腿软的排队入境、拉着行李箱走出闸口,
远远就已经看到了人群中的沈瑜,他朝着沈乔阔步走来,接过她的行李箱。
许久不见,沈瑜还是沈瑜,依旧那么英俊、沉稳,只是瘦了不少。香港好吃的那么多,他居然还会瘦。
不好好吃饭啊你。沈乔牟足劲儿,狠狠捶了沈瑜一拳。
沈瑜吃痛的皱眉,抬手摘掉沈乔的眼镜,眉头皱的更深,你怎么像是老了十岁?
沈乔夺走眼镜戴上,我累了,没力气和你计较。走吧,送我去酒店。
等等。沈瑜拦着她的胳膊,抬腕看了看时间,目光开始四处扫着,像是再找人。
怎么了?沈乔不解的问。
这时,沈乔看到不远处有个扎着马尾的女生跑过来,两手捧着三杯咖啡,一边跑一边注意着咖啡有没有洒出来。跑动中,马尾在左右摇摆,额前刘海飘动,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单肩背着一款涂鸦双肩包,两huáng色毛衣、白色长裤,身材高挑,脚上是和书包同款的涂鸦高邦鞋。笑起来的样子,那样明艳,那是一种令沈乔感到羡慕、嫉妒的朝气蓬勃。
女生停在他们面前,笑着喘气,用夹着港音的普通话说:还好来得及。
沈瑜接过咖啡,介绍说:沈乔,SeSe。SeSe,沈乔。
近距离看,这位名叫SeSe女生像是混血,深眼窝高鼻梁,眼珠泛着微微蓝色光芒。十六、七岁的光景,是人这一辈子最美丽的年华。
SeSe亲昵的站在沈瑜身边,神色有些兴奋,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话的打招呼说:阿姨好。
阿姨?沈乔不可思议的默默重复,沈乔一颗心几乎被SeSe喊碎了,难道她已经那么老了吗?沈乔偏头,看到沈瑜神色平静的喝着咖啡,他像是丝毫没有觉得这声阿姨有何不妥。
☆、(五十八)船王的孙女
阿姨?沈乔不可思议的默默重复,一颗心几乎被SeSe喊碎了,难道她已经那么老了吗?
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沈乔,SeSe不解为什么她不理会自己呢?SeSe望向沈瑜:我说错什么了吗?
沈瑜抿了一口咖啡微微摇头,没有。
得到这个答案后,SeSe扬起笑脸,很熟络的挽起沈乔的手臂,激动的提议:我们一起去山顶吃晚饭好不好?
不好。拒绝她的是沈瑜。
一听到被拒绝,SeSe的漂亮的笑容马上烟消云散,松开沈乔的手臂,语气有些委屈的问:为什么?
我只答应接你下课。说完,沈瑜拉起沈乔的行李箱,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SeSe着急的连忙跟上。
沈乔拿出墨镜戴上,打量着正前方一静一动的身影。虽然这个小朋友管她叫了一声阿姨,让她原本就不好的心qíng再度被破坏,不过,这两个人看起来倒是蛮有意思的。
沈瑜腿长步子大,SeSe小跑着跟着,继续问:那就不能一起吃晚饭了吗?
对。
SeSe 漂亮才小脸儿紧皱着,着急的问:那要怎么才可以?
沈瑜偏头看了SeSe 一眼,有些刁难的说:提前找我的秘书预约。
SeSe眼珠子转了转,打开背包,拿出笔和笔记本,翻到空白页,说吧!
说什么?这下轮到沈瑜不明白。
你不是说,和你吃饭要找你的秘书预约吗?把秘书的联系方式告诉我。 SeSe紧皱的眉头舒展开,像是看到希望一样明媚的笑着。
跟在后面的沈乔忽然扬声笑了起来,前面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回头看着她。SeSe收起笑,有些不解的问:阿姨你笑什么?
沈乔在听到阿姨两个字时,笑容戛然而止,终于忍不住的清了清嗓子说:如果你叫我姐姐,我会更开心。
SeSe 忽然很兴奋,几乎跳起来高兴的说:是吗?真的吗?她看着沈瑜,一脸渴求的问:那我是不是可以喊你哥哥?
沈瑜却丝毫不留qíng的冷声拒绝:不可以。
SeSe不高兴的回头看了看神qíng诧异的沈乔,表qíng有些委屈。
终于到了停车场,SeSe还是不太开心的样子。沈瑜把行李放进后备箱,拿出电话说:是我送你回家,还是我通知司机来接你然后回家,你自己选。
SeSe紧抿着嘴巴,双眼气鼓鼓的瞪着沈瑜,不甘心的跺了跺脚,俯身钻进车里。
沈乔打开后排的车门,嘴角浮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笑的沈瑜有些发毛。
终于将SeSe送回家,她全程没有再说一句话,车刚停稳她便头也不回的冲进高门大院,沈乔清楚的听见在SeSe踏进门时,有好几个声音异口同声的说:小姐回来了。
沈乔摘下墨镜,仰着脖子打量着这栋位于太平山的施勋道的别墅,单从她能看到的外部来说,已经奢华的让她咋舌,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乔从后排挤到副驾驶,理了理衣服问:她是谁?
沈瑜掉转了方向后说:船王的孙女。
那你还不睬人家,沈乔重重捶了沈瑜的肩膀,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千万不要错过了嫁入豪门的绝佳机会!
沈瑜吃痛的皱眉:别闹。
不过,她为什么管你叫叔叔?原来SeSe不是因为她老才喊她阿姨,不过她还是觉得,不太舒服。
我和她叔叔是朋友。
沈乔忙点头:靠谱,亲上加亲!
沈瑜偏头打量着沈乔,抬手抚上她的额头:你是不是被工作玩坏了?
沈乔皱眉打开沈瑜的手:gān什么?我觉得那小姑娘挺可爱的。
沈瑜直视着前方路况,岔开话题问:先吃完饭,还是直接回酒店。
必须回酒店。
沈乔说是来香港工作,其实算是公费旅个游、度个假,她已经没天没夜的忙了许久,连严肃都不忍心再压榨她,于是之后几天沈乔压根没有在工作场合出现过,每天窝在维港酒店睡觉、游泳、晒太阳,饭点儿时沈瑜便会主动出现,拉着她出去搓大餐。
这天,沈乔吃腻了大菜,特别想吃车仔面,于是沈瑜载着她找到了一家隐藏在弄堂里的小店,因为车位拥挤,他们不得不把车停在两条街区外。
露天的小店,搭了简易的棚子,设施简陋,却做得一手地道港式餐点,丝袜奶茶也是沈乔尝过最赞的味道。
准备什么时候走?
沈乔停下筷子,抬眸问:赶我?
沈瑜说:哪敢?
沈乔用筷子挑了挑面,有些没jīng打采的说:后天吧。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沈瑜摇头说:不了,最近事qíng多,走不开。
沈乔捣着面,低声嘟囔:借口。
沈乔离港头一天的下午开始整理行李,其实没什么可收拾的,拎过来的行李再拎回去而已,行李收拾到一半时,SeSe来了。
沈乔一点儿都不好奇SeSe是如何找到她的,反正以SeSe家世背景来说,找一个人根本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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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Se 一看到沈乔,便眉飞色舞的张开嘴巴,天天的喊了一声阿姨,这一声比第一次见面时更加字正腔圆,一听就知道偷偷练过。
沈乔的嘴角抽了抽,你怎么来了?
SeSe 说:怕你无聊,来陪你啊。
沈乔呵呵笑了笑,往旁边挪了挪腾出空间:进来吧。
SeSe兴冲冲的进门,看到已经整理了一半的行李箱,笑容僵在脸上,你要走吗?
嗯。沈乔点头。
可是,你不再玩几天吗?如果你觉得一个人没意思,我可以陪你啊, SeSe自告奋勇的说:你想去哪里都可以的,我让我爸爸安排。
沈乔拿起几件衣服,语重心长的说:小朋友,说实话,阿姨不太想和你玩。
SeSe 没想到自己的热qíng会被对方一口拒绝,诧异的问:为什么?
因为年纪是距离。
那那我不喊你阿姨好不好?姐姐?你让我陪陪你吧,姐姐。
姐姐还是算了,刚刚还和沈瑜同辈,这一下子变成晚辈了。不过,SeSe的确挺善良可爱。
沈乔笑着揉了揉SeSe的脑袋,有些宠溺的说:我进去洗个澡。
SeSe有些无聊的在房间里来回转悠,后来坐在书桌前,翻看着放在桌上的几本杂志。放在桌上的电话在这时骤然响起,SeSe拿起电话接通,并且乖巧的自报家门。
对方说:麻烦帮我喊一下沈乔。
SeSe冲着浴室喊道:阿姨,有人找你。
被浴室门隔离后的声音显得有些悠远:谁啊?
SeSe看着屏幕说:嗯是一个叫做杨gān的人。
羊肝?杨乾被这个惊骇世俗的名字吓到了,手机差点儿从手里滑下去。同样的,刚走出浴室的沈乔脚一滑,差点儿摔个脚朝天。
沈乔扶着墙站好,忍着笑,走近SeSe拿走电话。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把手机放置耳边,接着便听到对方挑着声音问:阿姨?
沈乔解释说:刚刚是沈瑜朋友的侄女。
哦,那羊肝又是谁?
沈乔拼命忍着笑,回头看了SeSe一眼,小姑娘是在英国长大的,国语不太好,你体谅一下,况且你那字儿本来就有那个音。
SeSe闻言神色变了变,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说错了。
你还在香港?
明天回去。
杨乾问:回去之后有什么安排?
沈乔答:休息一周,然后去三亚参加一个培训。
杨乾继续问:那培训之后呢?
不知道,服从组织安排。
组织说,要安排你探亲。
沈乔理所当然的说:我现在正在探亲啊。
杨乾高声纠正道:不是探亲人,是探亲爱的!
杨乾看不到此时沈乔的反应,但是从她沉默里也能察觉到什么,于是叹气,主动退步道:我开玩笑的。最近你太忙了,回去之后好好休息。
沈乔收了线,倚在墙边半天没有动。回家之后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父亲已经把盛夏接回家,据说是已经病愈,但是她不确定盛夏看到她时会有什么反应。一想到这些,她就恨不得继续出差。
SeSe沉默且小心的打量着沈乔,沈乔抬眸看到了她,冲她招手。
SeSe走近,沈乔正声道:从现在开始,叫我沈乔。
可以吗?SeSe小心的问。
没什么不可以。 沈乔耸肩,接着从桌子上拿出一张纸,挥手写下四个大字,中国古代有位非常伟大的皇帝,名字叫弘历,年号是乾(qian)隆,不是gān(gan)隆。
SeSe凝视着纸上的字,表qíng有些深刻。斟酌了一会儿,拿起桌上的电话,飞快的摁下一串号码,迫不及待的对着电话彼端的人说:我要换国语老师!还有,我要学历史。我要学中国历史。
☆、(五十九)遇见不速客
盛夏已经痊愈,把她送到国外疗养的确是一个正确的做法。沈在安曾经为盛夏办理了转院,并且在后来把她的所在的城市和医院告诉了沈乔。
沈乔有去看过盛夏,但是只是远远的看了看。沈乔见了方敏,得知盛夏恢复的qíng况还不错。
后来,沈乔辗转得知,过年期间父母所谓的旅行,也是去看盛夏。如果她提前说要回家过年,她也可以陪着父母去看望盛夏。但是在转念一想,也许盛夏根本不想看到她呢,大概父亲也是有这方面的顾虑,所以才不告诉她的吧。盛夏一下子要面对抛弃自己的母亲,还要再面对她,甚至是她和杨乾,那将是多么痛苦的感触?
沈乔在中午抵京,到家已是午后,母亲和盛夏都在午睡。在家里工作超过十个年头的阿姨告诉沈乔说,盛夏不爱说话,非常安静,要不就待在房间看书,要不就在阳光房发呆。
夫人很关心她,她虽然不拒绝,但是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受了那么大的打击,说到这里,阿姨微微叹气,你总是出差,现在连沈瑜也不在,家里每天都冷冷清清的,眼看要到夏天,可是整栋房子却还是凉凉的。好在夫人的身体状有了好转,盛夏一回来,夫人一整颗心都在她身上,人也jīng神了许多。
沈乔握住阿姨的手,真挚的说:阿姨,我不在家的时候,辛苦你照顾我妈和盛夏,谢谢。
说的什么话!阿姨佯怒嗔道,随即又笑开:快上去洗洗,我给你准备午饭。
头发还没gān的沈乔倚在门边,看着对面紧闭的房门。那曾经是沈瑜的房间,现在里面住着盛夏,一切都在力争恢复到曾经的轨道。一边是和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弟弟,一边是和她流着相同血液的妹妹,难道没有一个两全的办法,让盛夏回来的同时沈瑜也不会离开吗?
那扇紧闭的门忽然打开,在毫无预兆的qíng况下看到对方,她们都是一愣。盛夏很快回复平静,沈乔则缓缓微笑,听说你在午睡,所以没有吵醒你。
盛夏点点头。
沈乔关切的问:身体还好吗?
盛夏继续点头,隔了一会儿,才回答说:还好。
面对着盛夏,沈乔觉得有些紧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题,不知道该如何调和她们之间略显尴尬的氛围。这时,阿姨到楼上喊沈乔下去用餐,沈乔便问盛夏道:你要陪我再吃点吗?
盛夏看着沈乔微愣,接着摇头,从沈乔旁边经过,穿过二楼的厅堂走进阳光房。沈乔望着她单薄的身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温婉娴静,眉眼间是笑意,还有幸福和满足。沈乔抓着毛巾的手,不禁收紧。
沈乔出差归来的消息不胫而走,当晚她就被拉出去搓饭。秦念看到她的第一句话不是我想死你了,也不是你丫还舍得回来,而是贼兮兮的凑近她低声说:小秋有男人了。那个姓楚的律师。
有别于秦念的小心和不言而喻的惊讶,沈乔则是早已经有所预料。知道小秋不喜欢他,但是至少是不反感的,不然小秋不会花时间和他吃饭,所以沈乔在第一次见到楚天,那种他们会在一起的感觉就非常qiáng烈。
秦念眯着眼睛问:你料到了?
嗯。沈乔点头。
秦念忽然挑眉笑了起来:那你有没有料到,今天会有不速之客?
沈乔努力从秦念意的笑中找出端倪,当她暗觉不好,打算离开时,一转身便撞到一个人。那人很高,沈乔连头都没抬就开始道歉,接着便听到背后一群人放肆大笑的声音。
这一笑,沈乔就彻底明白了。抬眸,果然看到了他。又是半年不见,每次都觉得他有变化,可是他还是他,到底哪里改变了?是人,还是心?
杨乾低眉凝视着她,嘴角挂着一丝浅笑:怎么?我一来你就要走?
沈乔不自然的笑着: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开会。
沈乔点头,咽了咽口水说:我刚想起来还有点儿事qíng要处理,你们玩吧,我先回去了。
沈乔躲着他的眼睛,而杨乾双眸一瞬也不瞬的望着她,良久,缓缓挪开挡着她路的身子,好,您先忙,不送。
沈乔轻轻咬唇,道了声再见,迈开步子快速离开。
杨乾没有回头看她,而是走到沙发前坐下。刚刚在笑的人们,默不作声的看着他,当他抬眸扫过去时,大家马上开始聊天、谈笑模式,自觉地将刚刚那一幕从脑子里踢掉。
杨乾抬腕看了看时间,他明天一早就要坐飞机离开,仅仅剩下不足十个小时,而她连一分钟都不想给他。这次回京开会是他调职回京城的预热,再过三个月,他就会再度回到京城工作。到那时候,沈乔,看你还怎么躲。
他怎么回来了?还会走吗?他知不知道盛夏已经回来了?沈乔有好多疑问想知道,如果是以前,沈瑜会主动把她想知道的事qíng全部都告诉她,可是现在沈瑜走了,远离了她的生活。
沈乔有些后悔在刚刚没有多看看他,现在只能一点点回想,努力的在脑海深处记清楚。
沈乔叹气,将脑袋贴在方向盘上,自言自语道:沈乔你什么时候才可以学的坚定一点?不管是拥有,或是放手,都应该更坚定才对。
咚、咚、咚。
沈乔听到敲玻璃的声音便猛然直起身子,回头看向窗外,通过路灯,看清了敲窗人的样子。
沈乔忙开门下车,在沈在安面前站好。
怎么不回家?坐在车里gān什么?
沈乔舔了舔gān涩的唇,努力抓回有些涣散的思维,编了一个牵qiáng的理由:没什么,在想最近有没有什么事qíng需要处理。
沈在安沉吟了片刻说:回家吧。
嗯。沈乔点头,跟在父亲后面进门。
沈乔躺在chuáng上,辗转反侧,闭上眼睛就会看到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他,一颗心也被他牵动着,她压根没有办法睡觉,甚至连呼吸,都开始渐渐不顺畅。
沈乔披了一件薄外套,站在院子里,贪婪的大口的呼吸着。月色很好,天上的月亮又圆又亮,不是说,圆月代表着团圆吗?
沈乔苦笑,拉开院子大门,驻足在大门前,在月光下看着自己的影子。可是,她却不小心捕捉到了一个黑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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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她没有因为一个黑影而感觉到害怕,直觉告诉她那是他,所以几乎是瞬间的反应,眼泪就涌了出来。
他慢慢从yīn影里走出来,沈乔渐渐看清了他的样子,却因为眼泪而再度看不清他的轮廓。
杨乾停在她对面,低眉凝视着她,沉默的看着她掉眼泪。
他拦住她擦眼泪的手臂,用指腹缓缓抹掉她脸上的泪水,声音低沉、语速缓缓的说:我跟自己打了一个赌,赌你会因为我失眠。如果我赌赢了,就可以奖励我再见你一次。说到这里,杨乾像个中奖的孩子一样笑了,月光下,他的眼睛中闪着细碎的神采。
沈乔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心和自己的行为,朝他走近并且钻进他的怀里,抱住他的腰。
杨乾抱着她,小心的问:还有六个钟头,陪陪我好吗?
嗯。沈乔拼命的点头,咬着他的衣襟,抑制着自己不哭出来。
院子的另一端,一个人站在暗影里,看着门外发生的一切。
☆、(六十)chūn风得意!
天边露出鱼肚白,城市渐渐从沉睡中苏醒,在与主gān道jiāo叉的小路上,一辆黑色越野停在路边。车里两个人睡得东倒西歪,手却始终紧紧握在一起。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吵醒了沉睡的两人,他们睁开惺忪的双眼,无神的盯着彼此。口袋里的手机不停响,一遍又一遍,杨乾不耐其烦的拿出电话,没好气儿的吼:甭催了,马上到。
现在就得走吗?
嗯。杨乾收起电话,轻轻点头。
昨晚沈乔不管不顾的跟他离开,他们在几条街区外的小路上,在车里过了一夜。他看起来真的很疲惫,枕着她的腿很快便睡着。而原本躺在chuáng上一直失眠的她,睡意也渐渐浓烈。
杨乾在深夜里等她,让沈乔觉得自己很过分,所以这一次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不打算再退缩,她不想再一味的顾忌别人而伤害杨乾,他受伤,她只会更难过,她消耗了他那么多的爱,何德何能还可以让他一如既往的爱着自己?
坦白说,杨乾停顿了一下,眉眼低垂,眉头微皱,像是在思考什么,我真的没自信下次看到你的时候,你不会再度变卦。反正在你的心理,我前面永远排着其他人,你父母,沈瑜,甚至盛夏,对你来说,都比我重要。
沈乔摇头否认:不是的。
杨乾抬眸望着她,看到了她略带着惊慌的表qíng。
沈乔颤抖着握住他的双手,双眸凝视着他,异常坚定说:那种事qíng再也不会发生。我知道他们还是会反对,但是我不管了。
看着她着急心切的样子,杨乾胸口发烫,抑制着抱她的冲动,噗嗤笑了起来,空口无凭,你的过往信用记录那么差,让我怎么相信你?
沈乔低头看着身上,除了衣服鞋子,一穷二白什么也给不出,担心他不相信,她真的急坏了,甚至开始想要不要写个血书什么的。
杨乾抬手,从她头上揪掉一根头发,放在手心里,就这个吧,如果你再甩我,我就拿着它去报案,杨乾说到这里,神qíng认真,深刻的思索着:用头发的DNA来比对你,告你骗色骗财骗感qíng。别以为我随便说的,你是了解我的,我可以毫不费力的把你送进局子。
沈乔紧张的点头:我信。
杨乾笑了,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俯身轻啄她的唇:我送你回家。
嗯。沈乔应着,双臂却环上他的脖子,凑过去亲吻他。
沈乔回到家时,家人在餐厅用早餐。听到她进门,餐桌前的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回头看她,沈乔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说:我先上楼换衣服。
顾华兰柔声说:收拾好了下来吃早餐。
嗯。沈乔笑着点头。
待沈乔洗漱完,回到餐厅时,只剩下沈在安一人坐在那里。
沈乔在父亲对面坐下,沈在安折起报纸放在餐桌上,对她说:吃完早饭到我书房来一下,我有事要说。
沈乔不知道父亲要和她说什么,但是直觉上和杨乾有关,这顿丰盛的早餐,如今变得味同嚼蜡。
果然,事qíng直白简单的不需要任何推敲,一切和沈乔想的都一样,唯一没有想到的是,昨晚在门外发生的事,父亲都看到了。
我已经纵容了你一次又一次,但是沈乔,不要继续挑战我的底线。沈在安的话,警告意味深浓。
沈乔深深呼吸了一下,声音不卑不亢的说:爸,我从没有反抗过您,但是这一次我只能说对不起。如果您担心盛夏无法接受,我可以离开,直到她接受、您和妈认可为止。
你这是什么昏话?沈在安被沈乔的一番话气急了,手掌重重落在书桌上,发出闷哼声。
说这话,不是要威胁您,而是我已经无路可走了,说完,沈乔抬头看向父亲,爸,对不起。
说完,沈乔转身离开,拉开书房门时,却看到盛夏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个jīng致的果盘。
沈乔没有想到盛夏会站在门外,看到她时,沈乔有些诧异,不知道盛夏到底有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相比沈乔的惊讶,盛夏却一脸平静,一言不发的看着沈乔。
沈乔,只要你现在走出这个家,以后就不要再回来。
沈乔背对着沈在安,垂下双眸,只是犹豫了片刻,便侧身从盛夏身边经过走出书房。
面对盛夏,沈乔始终觉得不忍心,而盛夏大概也不会好过,所以,眼不见对方,是最好的一条路。
沈乔回到房间收拾了行李,和母亲道了别,便从家里离开。沈乔告诉母亲,自己要出差很久,这期间可能没有时间回来,不过她会常打电话回来。顾华兰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她拉着沈乔的手,久久不愿意放开,眼泪也不停的滚落。沈乔看着母亲的样子,很不忍心,可是她还是挣开母亲的手,转身离开卧室。
沈乔在贺小秋那里住下,足不出户的躲了一周。父亲一定会动用关系,阻止她离开京城,但若是随着外jiāo部一起,那么他便没有任何办法。
一周后,沈乔随着外jiāo部的培训组动身前往三亚。沈乔告诉严肃说,她可以出长差,一、两年不回来也没关系,因为她知道,只要回京,很可能就再也没办法离开。当然,沈乔不是没有想过,为了阻止她离开,沈在安会动关系将她从外jiāo部调离。
培训结束之后,沈乔飞往江西,舟车劳顿最终到达了那座小城。没有躲,也没有藏,没有惊吓,只有惊喜。
当家门打开,沈乔张开双臂,高声叫着surprise,欣喜如狂的扑进杨乾怀里,毫不吝啬的表白说:我好想你。
昨天晚上通电话,她说培训还需要一周才结束,可是今天就出现在这里,杨乾除了惊讶,更多的是开心,双臂紧箍着她的身子,贪婪着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
喜笑颜开的沈乔投贴在杨乾的肩头,抬眸时,却看到了数十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怎么家里有别人?还是这么多?
沈乔忙收起笑,慌张的从杨乾怀里退开,后退了一步躲在门外,神qíng窘迫的小声质问:家里有人你怎么不告诉我?
杨乾笑意浓浓的凝视着她:你也没问。
那刚刚你应该推开我才对!
难得你投怀送抱,我怎么能推开?笑着说完,杨乾伸手去拉她,她往后躲,他却执意拉着她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沈乔觉得有些难为qíng,可是事到如今,再扭扭捏捏也不好,那些人看起来应该是杨乾的下属,在他们面前,得给足他面子才行。
其中一位中年男子笑着问了一个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这位就是弟妹吧?
杨乾偏头看了看沈乔,她的脸颊粉嫩,神qíng羞赧,就像是秋天里熟透的苹果,双眸墨黑晶亮,侧面看睫毛那么长,皮肤白皙,那么那么美。
杨乾扬声说:对,我没过门的媳妇。
中年男子忍不住的称赞:弟妹真是漂亮啊。
大家开始纷纷附和说:杨检,嫂子真是漂亮,我们能不能请教如何追上这样漂亮的老婆?
杨乾朗声笑了起来,简单,脸皮厚就行。
沈乔娇嗔了他一眼,接着面对着客人,笑容温婉可人:大家随意,我先回房收拾东西。
杨乾把行李jiāo给她,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你的东西放在右边的柜子,洗白白等我。
沈乔脸一红,从他身边经过时,胳膊肘子狠狠顶了他一下。
沈乔回到房间后,刚刚还可控的客厅一下躁动起来,大家纷纷挤到杨乾身边。虽然杨乾的领导,但是工作之外他几乎没有架子,尤其是最近,越发笑面chūn风好相处。
他们夸沈乔漂亮,杨乾很不屑的说:看多了也就那样吧,没什么漂不漂亮。女人嘛,重要是勤俭持家,照顾好男人就行,工作都是次要的。至于什么时候结婚,得看她表现,表现好了就让她早点儿上岗。
因为沈乔的忽然出现,大家非常有眼色的早早就散了场。杨乾送走大家,又简单收拾了客厅,走进卧室时,看到沈乔裹着睡袍站在chuáng上,手里挥着一条浴巾,神qíng凝重,高声道:呔,你是猴子派来的救兵吗?
杨乾皮笑ròu不笑的问:今天唱的哪一出?
沈乔闻声皱眉,疑惑的问:咦?难道你不是二郎神吗?
二郎神,杨戬,杨检杨乾了然,大步走过去捉住打算跳chuáng逃跑的她,在她尖叫的笑声中,将她扑倒在松软的chuáng上,扼住她的手腕,抵着她的额头,咬着牙说:你臊我。
沈乔说:你知道刚刚我忍着笑有多辛苦,第一次听到他们这样叫你,真的很出戏,坦白说,他们肯定在背后偷偷笑过你不知道多少次呢,二郎神,二郎神你的第三只眼睛呢?哈哈。
看着她毫无杂质的笑颜,他的心软的像一汪水,为了她这样无忧无虑的继续笑下去,他可以做任何事。
杨乾松了她的手臂,从她的睡袍探进去划过她白皙的皮肤,已经熟知她的身体,知道哪里是她最怕痒的地方,坏心的他手指从腰轻轻往上滑动。沈乔忽然尖叫起来,躲避不及,双手不停推着他的臂膀,一边克制不住的笑,一边努力求饶,身子尽可能的躲开他,可是她根本躲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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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挣扎拉扯,她的睡袍早已经被扯开,勉qiáng遮住了胸前的圆润,在他灼热的注视下,白皙的皮肤几乎变成桃粉色。
杨乾埋头在她的颈间,舔吻着她娇嫩的肌肤,声音黯哑着问:可以休息几天?
三天。
三天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实在是奢侈。杨乾的舌尖划过她娇小的耳朵,在她耳边放话道:刚好让你知道二郎神的厉害。
杨乾推掉所有工作,一直陪着沈乔。他们几乎成了连体婴,和对方寸步不离。他们到超市买各种食材,还有许多避孕套。沈乔会亲自下厨,喂饱自己,再来喂饱他。
他们疯狂的做、爱,在家里各个角落,像是要把过去和未来无法见面的日子,统统弥补回来。
时间的轮轴仿佛安装了电动小马达,三天在哒哒声中,转瞬而过。
杨乾把沈乔送到机场,看着她过安检,和他挥手再见,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杨乾蔫儿的就像是摘下许久的huáng瓜,软趴趴的没有jīng神。
沈乔被派往欧洲,只要有空,她就会到巴黎看望好友钟静唯,如果时间宽裕,她会乘着小火车,享受着悠闲惬意的好时光,沿途看到美不胜收的风景,她便拿出随身的笔记本记下来,以便以后带着杨乾一起来。
沈在安依旧没有原谅沈乔。在她离家这些日子,每次和母亲通电话,母亲都会告诉她父亲很好,盛夏也很好,并且千叮咛万嘱咐要好好照顾自己。结束母亲的通话,她总是觉得很难过,真的是她太过贪心了吗?想同时拥有杨乾和家人,现实却bī着她只能是二选一。
沈乔拜托杨乾,不要把他们的关系主动说出去,她相信那样很快便会传到沈在安耳朵里,她不想在这种敏感的时刻再惹麻烦,反正只要他们在一起,别人知不知道又如何?
这一年的农历chūn节,沈乔公务在身,不能赶回国会qíng郎,让她意外的是杨乾不远万里来看她。
自从杨乾从基层调回京城,职级又升了一层官至副厅。当时杨乾忽然调职基层,就已经有人猜测这是为升迁做准备。如今的他相比过去,更加忙碌,尤其是过年期间,几乎没有出国的可能。可是他还是做了多方面的工作,勉qiáng有了两晚一天的时间。
也就是说,他只能乘坐红眼航班连夜赶往到达巴黎,在凌晨抵达,睡完沈乔、吃完早饭,便要踏上归程的航班。当然,这些都是他的想法而已,他万万不敢直白的告诉沈乔:我专程飞过来睡你。
钟静唯亲自开着车载着沈乔到机场接杨乾,钟静唯和杨乾是一个院子长大的发小,他们认识的年头比和沈乔久多了,钟静唯连话都说不清楚的时候,就喜欢跟在他们几个屁股后面,活脱的拖油瓶。
如今拖油瓶长大成人,亭亭玉立,早已经不屑再跟着他们,甚至一走就是五年。
杨乾问钟静唯道:五年了,你到底还打不打算回去?你是不知道,你爸头发几乎全白了,你妈多了好多皱纹。
沈乔偏头看了杨乾一眼,杨乾对她偷偷眨眨眼。
钟静唯从后视镜看着他俩,笑了笑说:当然要回,手续已经在办,再过两个月就走。
杨乾突然激动的凑过去:当真?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不过,钟静唯回头瞟了他一眼,厉声警告说:别乱嚼舌根子到处说,沈乔如今可是生活在我的地盘上。我是看在咱俩认识二十多年的份儿上才告诉你,别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放心,绝不说。杨乾重重点头。但是在钟静唯看不见的角度,他滴溜乱转的眼珠子she出的都是意味深长的神采。
到了沈乔入住的酒店,钟静唯降下车窗和他们告别:天亮之后再来找你们吃饭,甜蜜二人世界好好享受吧。
沈乔挥着手和她再见,看着钟静唯的车消失在夜色街头。背后的人忽然打横将她抱起,沈乔吓得叫了出来,gān什么?快放我下来。
二人世界开始了。杨乾兴冲冲的说完,以冲刺的速度跑进酒店,在他们经过的地方留下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
☆、(六十一)她们回来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结束这种不断奔波的生活?
沈乔拧着眉,鼻子微皱着,在他的进攻之下她早已经丢盔弃甲、溃败千里,偏偏他还要问这种敏感的问题,不管她怎么答,都是死路一条。
杨乾扣紧她的腰,一次又一次深深顶入,古铜色的身上挂着豆大的汗珠,他含着她的耳朵,继续问:三个月,够不够?
沈乔摇头,哭着说:不知道。
杨乾舔吻她的眼泪,哑声说:严肃告诉我,是你自己申请要出长差?
沈乔啜泣着,贝齿咬着唇不出声。杨乾撬开她的牙齿,继续追问:是不是,嗯?
有次饭局遇到严肃,他开玩笑的问到底还要不要沈乔回来,严肃很无辜的说这都是她自己申请的,更可恨的是严肃非常严肃的问:沈乔说,你们俩分手了,是不是真的?
抱着她翻了身,让她趴在自己身上,杨乾抚着她贴在脸颊的头发道:沈乔,我不开心。
他的硕大埋在她身体里,且腿间尽是湿滑温热,这种感觉让沈乔有些难受,可是看着他皱眉说不开心,她还是觉得心疼,抚平他的眉心:别这样。
杨乾亲吻她的脸,我想生活的每一天都有你的身影,想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你,想听你说话的时候只要喊一声就能听到,而不是像现在,这一次见面之后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你。所以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来看你。
沈乔贴在他的胸膛,她忽然偏头,一口咬住他左测锁骨,越来越用力,眼泪啪啪滴落下。杨乾闷哼一声抱住她,她咬的越狠,他抱的越紧。
直到在锁骨处留下两排渗着血的牙印,她才肯松口,双眼猩红的凝视着他,她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哭,声音颤抖的说: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我爸把我赶出来,他让我必须放弃你,可是我已经选了你啊,但是你就会欺负我。
杨乾捧着她的脸,吻上她的唇。
沈乔委屈又绝望的看着他:有家不能回,还回国做什么?让他看到我们在一起,然后想尽办法的把咱俩拆散吗?
杨乾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委屈,刚刚说的那些话是真实所想,而现实也的确无可奈何,时至今日沈乔都是被迫承受的受害者,他才是该侵猪笼的始作俑者。杨乾放开她,跪在她面前,真qíng实意的道歉:都怨我,怨我,你别生气,打我骂我都可以,别哭了好不好?
沈乔抹掉眼泪,裹着被子,偏头不看他。
乖,我知错了,真的知错了,别和我这种小人计较,也别不理我,杨乾停了一下,继续说:是我考虑的不够。这次回国之后,我会和我爸妈商量咱俩的事儿,我爸不是问题,我妈也好办,他们都同意了,你爸那边估计也会容易许多。以后,你就继续忙你的,只要有空我就来看你,再也不对你提要求,不发火,不欺负你。好不好?
沈乔终于肯回头看他,声音却冷若冰窖:你答应过我,在我爸同意之前,不主动把我们的事告诉任何人。
杨乾伸手拍了自己一巴掌,这破嘴,重来。以后你继续忙,我有空就来看你,咱俩就和你爸耗,耗到他同意为止。他如果一直不同意,我们就去拉斯维加斯结婚。再不行我们就等,大不了一辈子不结婚,我陪你。
沈乔慢慢坐起来,俯身环住他的脖子,我想回家。
这句话让杨乾好心疼,他觉得自己很没用,让无辜的她遭受这样的痛苦,一个人漂泊在外,孤独、无助,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然而分别的时刻又来的那样快,他们不得不说再见。只希望下次他们再见面时,事qíng会有转机。
得知钟静唯不久后将回国,梁韶宇的日子就乱了,白天不是白天、夜晚不是夜晚的,做什么事都无法专注,而且非常容易发火。他等了、盼了五年的人终于要回来,而他居然不知道应该以何种姿态面对她。大概是因为太在乎,所以小心斟酌、步步算计,怕走错,更怕错过。
钟静唯如期归国,经过梁韶宇亲身试验下,别的方法都不灵,死皮赖脸的纠缠才是上上策。这种方法虽然凑效,但是依旧没能让他满意,因为佳人咬着牙坚决不同意和他重归就好,甚至一声不吭的出差去了。
那天他们一群人聚会,一屋子人热热闹闹、打打闹闹,氛围欢乐,只有杨乾和梁韶宇这两位孤寡老人坐在沙发上喝闷酒,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烟。
唯唯哪天回来?
就这一两天吧,沈乔呢?
杨乾冷笑:没日子。
两个月前沈乔已经离开欧洲前往南非,忙碌不跌堪比勤劳小蜜蜂,最近几天更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他找她只能通过秘书,秘书总是说她很忙,忙到没时间听他的电话,没时间和他视频,没时间搭理他。
杨乾喝了不少酒,脾气随着酒劲儿一起涌上来,气不过的大声吼起来:她怎么那么放心啊?打从她去外jiāo部工作,头半年只见了一次,第二年又出差,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国外,第三年更不用说了,一年见了三回,今年以来一次没见着。小宇,我把话明白放这儿,今年她如果在这么飞下去,坚决换人。
梁韶宇吐了个烟圈:赶紧换,你妈等着抱孙子呢。
杨乾皱着眉,颇为纳闷的问:你说她怎么就那么确定我不会变心?她的自信到底谁给的?
梁韶宇抿了一口酒,特不给面子的说:你给的。
杨乾抓起烟盒扔过去,有你这样扯哥们儿后退的吗?
你整天跟在人家屁股后头嘘寒问暖,但凡沈乔在国内,找不到你的时候找她绝对没错,一天三趟往外jiāo部跑,比饭点儿还准,更何况,从中学到现在,少说也十个年头了,你还十年如一的锲而不舍,她能不吃定你吗?
你甭说我,你不也一样?巴黎熟的跟自家门口一样,杨乾不服,你自己都是这副德行凭什么说我?
梁韶宇苦笑着摇头,是啊,咱俩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我杨乾好歹是个人物,上赶着追我的女人多了去了,我坚决不会为了她这一颗小树苗放弃整片大森林。我这就给她打电话,让她必须给我一个说法,我打电话。杨乾放下酒瓶子,开始找手机,身上摸遍了也没找到,他一脚踹开矮桌,弓着身子打量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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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牌桌上的张启忽然举着杨乾的电话喊道:杨白劳,huáng世仁大爷来电话了,要不要接?
杨乾找不到电话正着急,回头冲着张启就是一顿后,你才是杨白劳,你全家都是杨白劳。
张启挑眉,特gān脆的接通电话并且打开扬声器,眼睛看着杨乾说:喂,乔儿,是我老七,老杨不接你电
张启的话还没说完,电话便被忽然闪过来的黑影夺走。杨乾一改刚刚的义愤填膺,马上变成狗腿奴才样,神qíng激动语气温柔:没没,老七开玩笑,你不是不知道他那德行,唯恐天下不乱。你在上海?那你怎么没跟我说?我这就过去接你。
杨乾收了线,挠着后脑勺,脸上表qíng有些窘迫,那个,沈乔在上海,已经登机了,我得去一趟机场。
梁韶宇瞥了他一眼,冷哼道:不用不好意思,咱们就当你刚刚放了一个屁,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儿熏得慌。
上海到北京航行时间为两个小时,杨乾早早赶到,为了早点儿看到沈乔,他不惜动用关系进到候机大厅。他激动又迫切的等着她,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沈乔居然是坐在轮椅上被推出来的。
杨乾乍一看懵了,腿发软、眼发昏,不敢相信的看着工作人员推着她走近。她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眼下是浓浓的黑影,眉头微蹙,好像非常不舒服。
杨乾终于反应过来快速扑过去,握着她的肩膀,小声又心疼的轻唤:沈乔,能听到我说话吗?
沈乔稍稍动了动,眼皮微微睁开一条fèng,像是没有力气似得很快又合上。
推着沈乔的空姐柔声问:请问,您是她的男朋友?
杨乾点头,神色焦急的问:她怎么了?
在飞机上昏了过去,飞机上恰好有乘客是医生,可能是过度疲劳,你最好还是把她送到医院检查一下吧。
谢谢。杨乾道谢,打横抱起沈乔,一路狂奔跑向机场出口。
杨乾把她放在副驾驶,调整了座椅角度好让她更舒服。一路上,他一直紧握着她的手,你诚心不让我好过是不是?看我着急心疼你高兴是吗?傻瓜,笨蛋,有必要把自己累成这样吗?你又不是超人,又不需要拯救世界。
杨乾真是气得不行,又心疼的厉害,看着她比之前更加瘦削的下巴,他觉得手脚冰凉,她那么瘦,体质也越来越差,再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杨乾勉qiáng腾出一只手,打电话联系医院,当他把车停在急诊楼前,早已经准备好的医生和护士们把她放在推车上,推进急诊室。杨乾如坐针毡,十几分钟他仿佛过了一辈子那么久,这种时候的等待简直是煎熬。
终于等到医生从急诊室出来,杨乾冲过去攥着医生的胳膊,声音因为太过担心而嘶哑不已:怎么样?
没什么问题,就是太累,已经给她扎了针,睡一觉就没事了。不过,她这么疲惫,肠胃很可能有问题,你最好等她醒了之后,带她做个检查。
杨乾勉qiáng笑了笑,点头说:我知道了,谢谢你。
谢什么,医生摘下口罩,笑着问:这就是那位传说中你追了十几年都没追上的姑娘?的确漂亮。
杨乾闻言眉头皱的更紧,这都谁告诉你的?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哈哈,医生笑着冲着前方扬了扬下巴,她出来了。
杨乾回头,赶紧跑过去。
这时沈乔已经渐渐恢复意识,看到了杨乾焦急万分的脸,她微微咧开嘴角,对他笑,想和他说话,却发现根本发不出声音。
杨乾握住她的手,不停点头:我知道,都知道,你先休息,我会一直陪着你,乖,你太累了,快闭上眼睛睡觉,我不会离开的。
沈乔听话的闭上眼睛,用仅有的力气紧紧回握他的手。
☆、(六十二)沈乔在撒娇
沈乔知道自己睡了很久,她费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一如想象中的那样,杨乾就在身边,在她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就看到了他的脸。不过他看起来,好憔悴。
脸色很差,胡子拉碴,眉心紧缩,眼中布满血丝,怎么看都觉得躺在病chuáng上的人应该是他。
杨乾抚着她的额头,轻笑着,柔声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乔缓缓摇头,双眼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你睡了好久,一定饿了吧?起来吃点儿东西。
杨乾摇起病chuáng,让她半躺着。沈乔看到不大的chuáng头桌上被保鲜盒堆满,还有许多瓶瓶罐罐,她噗嗤笑了起来,打趣道:我又不是二师兄,你买这么多做什么?
不知道你最想吃什么,所以把你爱吃的都买了一点儿,杨乾翻来覆去的琢磨,若有所思的嘟囔道:好像应该吃的清淡一点,先喝粥吧。
杨乾把粥盛好,轻轻chuī开热气,舀了一汤匙送到她嘴边,她却睁圆着眼睛直直看着他,眼珠子微红,杨乾以为她又不舒服,忙放下粥碗,手覆上她的额头,神色紧张的低问:怎么了?胃痛?
沈乔摇头,倾身窝进她的怀里,声音沙哑带着哭腔说:感觉太幸福了,像假的一样。
杨乾拥住她,轻抚着她的头发,笑说:傻瓜,这怎么能假?不然我咬你一下试试?
不要。沈乔轻轻啜泣着。
杨乾抱着她,忽然又把她从怀里推开,一扫温柔体贴,厉声严肃的问:说,为什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先不说这个。沈乔破涕为笑,又倾身抱住他的腰。
杨乾掰开她的手再次推开她:不行,先说清楚。
沈乔难得的撒娇的伸出手:抱抱。
杨乾却狠着心不吃这一套:不说清楚不给抱。
先抱抱嘛,这样我才有jīng神说,对不对?沈乔小心打量着他的表qíng,慢慢凑过去,拉开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又一次钻进他怀里。这次他没有推开她,沈乔满意极了,奖励意味的偏头在他下巴上轻轻一吻。
杨乾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声音依然严厉刻板的说:我是个非常有格调的人,别以为你撒娇卖萌事qíng就能这么算了。
沈乔忽然想起很早之前看过的一本小说,所谓作女的矫qíng在吃苹果上会体现的淋漓尽致,于是声音发嗲的说:人家想吃苹果呢,你帮人家削皮嘛,然后再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不然人家不好咬呢。
杨乾被吓得一个激灵,沈乔明显感到了他的颤抖,于是笑的更加开怀,但仍然不忘催促:快嘛,人家好饿呢。
门外的人轻轻推开一条门fèng,看到病房内的qíng景,很自觉的把门关上。贺小秋整了整衣服说:咱们今儿还是先回吧,人家正你侬我侬,估计没工夫搭理咱们。
秦念点头,随着贺小秋一起走在病房的走廊,忍不住的笑着说昨晚沈乔回来病倒了,钟静唯回来也病倒了,我说这俩姑娘是不是商量好的?
贺小秋面无表qíng的点头:嗯,兴许是从同一家jīng神病院出来的。
秦念叹气:你都有男朋友了,别再这么损了吧。
贺小秋问:这和有没有男朋友有关系吗?
秦念点头回答:有啊,有男人的女人往往会变得温柔,但是显然你不属于往往那一群。
贺小秋瞥了秦念一眼:既然知道还说什么。
秦念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追上贺小秋,我说你真是越来越损了,变本加厉。
贺小秋开了车锁,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我要回公司,你去哪儿?
回家睡美容觉。
那我先走了,拜。说完,贺小秋拉开车门坐进去,发动了引擎离开停车场。原地留下浑身散发着毁灭世界气焰的秦念。
沈乔当天下午就被允许出院,只是如今的她沦落成无家可归,杨乾发扬风格,主动提出要收留她,其实他巴不得和她住在一起。
杨乾把主卧让给沈乔,自己主动去睡次卧。起初几天,杨乾还算安稳,毕竟沈乔属于病初愈,需要休养生息。慢慢的,他就开始蠢蠢yù动,但还算比较克制,后来就彻底抛除男女授受不亲的思想,半夜撬开门、摸上chuáng,在沈乔毫无防备的睡梦中,三下五除二就把人给办妥了。
沈乔气不过,第二天一早就开始收拾东西,非常坚决的要从他家搬出去,杨乾怎么说好话都没用。沈乔执意要搬出去不是没有原因的,长时间在杨乾家里住着不是办法,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迟早会传的人尽皆知。他们俩还没有得到家人的同意,擅自住在一起等于不知死活的挑战权威,而且在杨家人的眼中,也许会觉得她很随便,这种不好听的名声她不愿意背着。
沈乔在杨乾望眼yù穿的眼神中,住进了沈瑜那套房子。房子刚装修好沈瑜就离京赴港,期间回来过一两次,其他时间都闲置着,十分可惜。于是被沈乔以资源充分利用的名头,无偿征用。
沈乔之所以会在飞机上晕倒,是因为赶工作进度太累的缘故,因为她那时需要到上海参加一个论坛活动,她决定在出发前往上海之前,把手里的收尾工作搞定,这样她可以直接从上海回京。
虽然事前有心理准备,但是收尾工作的工作量之大依然超乎她的想象,她只能没日没夜的赶进度,秘书也累的叫苦不迭。也是因为一口气提着,沈乔非但没有觉得累,反倒是感觉更加充实。可是当她结束全部工作,乘飞机离沪回京,却晕倒在机舱里,吓坏了周围的乘客和乘务员。
杨乾知道整件事来龙去脉后,冷笑着说:随你吧,大不了也就是早点儿走。
沈乔想了想问:我走了你再逍遥?
杨乾双臂环胸,朗声道:那你就管不着了。
我一定先把你送走!沈乔咬牙切齿的威胁,并且冲着杨乾挥了挥拳头。
杨乾斜倚在沙发上,看着转身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的笑开。接着起身,随着她走进厨房,从背后抱住她,头埋在她颈间,贪婪的嗅着:所以一定要健康,不能比我先走。
沈乔的手覆上环在她胸前的手臂,慢慢拂过那条已经几乎细不可见的伤疤,一颗心被一种qíng绪挤得满当当。如果当初,他们真的错过去,一定会遗憾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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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逐一来击破
沈乔拿出手机,往家里拨了一通电话。根据小探子杨乾的回报,沈在安今天不在京城,所以沈乔打算趁此机会,回去看母亲。虽然当时她是铁着心走出家门的,可他们毕竟是生养他们的父母,说不想念那是假的。
她并没有后悔当时的决定,只是每每想起,总会觉得自己还是太自私、太不孝顺了。一年来,沈乔经常背着父亲和母亲通话,还没有得到父亲的原谅,沈乔不敢妄自出现,或者电话骚扰,担心引起更大的争执。
电话通了,沈乔听到母亲的声音,一股子暖意从心底浮上心头。
母女俩唠了一会儿家常,沈乔才说自己已经回国。顾华兰有些激动,一直追问她住在哪儿、有没有按时吃饭、休息的好不好。
沈乔一一回答,让母亲放心,然后说:妈,今晚方便吗?我想回家看看您。
顾华兰足足愣了十秒之久,有些喜出望外的说:方便方便,你想吃什么?妈让阿姨准备。
沈乔深深呼吸了一次,吃什么都行,我就是想您了。
好好,那我在家里等着你。
嗯,沈乔看了看时间,妈,先不说了,我赶着回部里开会,晚上回去我再给您加个菜。沈乔收了线,长长出了一口气。
沈乔刚准备发动引擎,忽然从后面传一股不大的冲力,并且伴随着一声清楚的砰声。沈乔扶着副驾驶的椅背慢慢回头,看到了车后面紧停着一辆车。这年头,车好好的停在路边都能被追尾了,邪了门了。
沈乔整了整衣服,打开车门走下车。追她尾的是一辆德国轿车,大气稳重型,车主已经站在两车中间,弓着身子,小心看着两辆车碰到的地方。
看到沈乔,那人忙直起身子,带着歉意的笑说:真是抱歉,我刚回国,国内的道路和停车位不太熟,没有掌握好距离,真是对不起。
沈乔俯身,大概看了看,感觉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那人小心的问:您看,怎么处理合适?
沈乔抬眸,这才开始打量车主。个头挺高,深灰色笔挺的西服,戴着一副无框眼镜,五官属于斯文儒雅类,此时的表qíng也满是诚恳与歉意。
沈乔挥了挥手说:算了,下次注意点吧。
沈乔转身要走,那人忙大步绕到沈乔前面,拦住她说:这不合适,我撞了您的车,我得负全部责任。
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她已经不追究了,还有倒贴着要赔偿的主吗?沈乔抬腕看了看时间说:我真的赶时间,而且车也没什么大问题,我不追究了。
车主从西服内口袋拿出名片夹,取出名片双手奉上:这是我的名片,请随时打电话给我,您放心,我一定负责到底。
沈乔接过名片,敷衍的点点头,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开会别迟到。
鲍卓文,心理医生。沈乔上车后,拿着名片前后翻了翻,没细看就随手扔在皮包里,发动引擎离开车祸现场。
鲍卓文收起名片夹,望着缓缓离去的白色轿车,表qíng看起来有些犹豫和不确定,双眼中闪烁的却又是笃定的神色。
下班后,沈乔路过超市买了很多菜,路上堵了很久,回到家时,阿姨已经把饭菜都准备妥当,母亲和盛夏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沈乔想,这一年没有她的存在,父母和盛夏或许相处的很好,盛夏能和母亲坐在一起,就已经比上次看到她的时候,qíng况好转太多。
乔乔回来了。快来让妈看看,是不是又瘦了?顾华兰喜出望外的从沙发起身,拉着沈乔的胳膊,上下打量,看这小脸,又瘦了一圈。
沈乔抿唇不语,俯身给了母亲一个大拥抱。这样jīng神奕奕的母亲,她有多久没看到了?这一年的变化实在是太大,而她却完全错过了。
盛夏也站了起来,沈乔看着她,一时间有些无措,她不确定用什么方式和她表示相见。她们最后一次见面时,她和父亲因为杨乾起争执,而盛夏就站在门外。细想起来她的确是个非常不合格的姐姐,她当时的行为,对盛夏来说,无疑是在伤口上撒盐,可是她还是毅然决然的离开。那时候是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心qíng,完全忽略了盛夏的想法。这一年间,她几次想主动和盛夏联系,又担心会勾起盛夏的伤心,所以总是作罢。
盛夏拿起放在茶几上的花瓶,里面放着一束娇艳yù滴的马蹄莲,她将花和花瓶一起递给沈乔。
沈乔看着花,再看盛夏,整个人完全懵了。
顾华兰说:我们刚刚出去,路过一家花店,盛夏主动提出要买一束花送给你。
沈乔有些颤抖的接过花瓶,看着那一株株漂亮的马蹄莲,眼泪毫无预兆的滴落下来。沈乔走近盛夏,单手抱住她,拼命隐忍着qíng绪的爆发。
对不起,对不起。沈乔抱着盛夏,不停的说着抱歉。
盛夏对此并无太多回应,但是沈乔感觉到她有一瞬间的僵硬。
盛夏说:阿姨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咱们去吃饭吧。
顾华兰擦掉眼泪,点头道:对,先吃饭。今天做的全是你爱吃的菜,出差在外一定又是没有好好吃饭,待会儿煲一锅汤,好好补补。
盛夏依然像一年前那样,不怎么说话,不过能看出来,她在听,而不是像过去,仿佛生活在与他们不同的世界。
饭桌上谈到了沈瑜,顾华兰说沈瑜回来过两次,他工作很忙,总是来去匆匆,说到这,顾华兰止不住的叹气:沈瑜也不小了,这么多年也没个女朋友,一天到晚就知道工作工作,长久下去可怎么办?
沈乔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那个声音软糯的可爱女生SeSe,但是再一想,人家还是未成年呢。
想什么呢?这么高兴?
没什么,沈乔忙收起笑,拢了拢头发:您如果想沈瑜,我可以负责把您送过去,想回来就让他送您回来,怎么样?
顾华兰点头,脸上浮出笑:这主意不错,盛夏你觉得呢?
盛夏顿了顿手中的筷子,抬起头微微笑了笑。
晚饭后,沈乔本打算直接离开,她担心走的晚会碰到归来的父亲。顾华兰却态度qiáng硬的要求沈乔留下来,知道沈乔有顾虑,她便说沈在安今晚不回来。
沈乔也不想母亲失望,而她也的确有点儿舍不得离开,漂泊了那么久,家对她来说始终是可以停靠的港湾。她对这里有依赖,有不舍。
盛夏敲响沈乔的房门,没有得到回应,她便轻轻推开门。盛夏手里端着的小托盘上放了一杯热牛奶,还有一小份水果,那是阿姨给她们俩分别准备的。
沈乔并不在房间,盛夏把托盘放在书桌上,正准备离开时,看到了压在杂志下的名片一角。盛夏轻轻抽出名片,看到了它的全貌。两面分别印着中英文,褐色名片上压着暗色的纹路。
听到沈乔走出浴室的声音,盛夏不慌不忙的将名片握在手里。
沈乔擦着未开的头发走进卧室,看到盛夏时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还没睡?
盛夏说:送水果给你,我回房了。
沈乔看到了放在书桌上的东西,很是感动,谢谢你,盛夏。
盛夏笑了笑,低着头走出房间。
那个沈乔有些不确定的说:明天你要不要和我出去吃饭?都是你认识的,现在你是我妹妹,也就是他们的朋友,他们都想见见你。
盛夏背对着沈乔停在门口,缓缓摇头。
沈乔也觉得这个提议实在是烂透了,她想主动和盛夏缓和关系,却慌张无措,无从下手。
杨乾早早结束了工作,回到大宅,而杨家二老因为应酬回家很晚,杨乾搬出了老爷子的棋盘,在客厅里和自己下棋。
在客厅听到引擎熄火的声音,杨乾忙扔下棋局,颠颠的跑出去迎接。
知道杨乾回来,二老第一反应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而如今他不仅回来,还专门出来接他们,那么此事绝对和沈乔有关。二老互相看着,心下一片了然。
田雨虹说:有什么事,说吧。
端坐在她正对面的杨乾,神qíng认真、目光如炬,腰板挺得笔直,朗声宣布:我要申请结婚。
杨父一听便喜笑颜开:结婚是好事啊!
田雨虹清了清嗓子,回头瞪了老伴儿一眼,接着看向儿子,对象是谁?
杨乾毫不犹豫的回答:沈乔。
不同意。田雨虹这句不同意像是早已经等在这,就等着杨乾说出沈乔的名字。
杨乾一副早就料到的样子,神色平静的说:没指望您马上同意,现在告诉您就是想给您足够的时间来考虑。其实呢,早晚是要答应的,早点儿答应了,咱们都省劲儿,您觉得呢?
这事没什么可考虑的,也没什么好谈的,田雨虹非常直接的说,紧接着又补充道:怀胎十个月的亲生女儿说扔就扔,这种人养出来的女儿,我可不敢让你娶回家,我这人也很不好相处,耳濡目染难保沈乔以后会不会做出更加出格的事qíng来,为了以防万一,从根源就要杜绝。
☆、(六十四)听话并威胁
杨乾双手扶着膝盖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母亲,微微叹气道:多说无益,简而言之一句话,非沈乔不娶。当然,您是我妈,我就是再不孝顺,您的话我也会听,如果您真觉得这辈子抱不上孙子也无所谓,那么咱们这就算是达成共识了。
什么就达成共识了?田雨虹不假思索的高声道。杨爸爸赶忙按着准备站起来的老伴,小心安抚着着,并且看似怒不可遏的冲着杨乾吼道:少说昏话,到书房等着我。
杨乾不仅不听,也没有丝毫怯意,继续说:我不能光明正大的娶了沈乔,但是暗通曲款这种事儿没准儿我真做得出来,长久下去难保哪天沈乔有了,我们俩一没结婚二没领证,有了孩子也生不下来,与其到时候为难,还不如我现在就到医院做一个绝育手术,一了百了。妈,您觉得怎么样?
杨乾动作麻利的往旁边闪了一下,紫砂壶几乎是擦着他的身子过去,最终砸在沙发背上。
你居然开始威胁我了,你说这番话的时候有没有用脑子?田雨虹被气坏了,抓起紫砂壶便扔了出去,多年来从没有人和她对着gān,她也难得会发这么大的火,气到砸东西。杨乾的话不仅让她觉得恼怒,更觉得伤心,你非她不娶,你就知道她一定非你不嫁吗?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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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田雨虹的怒气冲天,杨乾一直很平静,并且啪啪的鼓掌:您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好,绝对今晚最赞。实话跟您说吧,她这辈子除了我,谁也嫁不了。要么您就成全一对儿,要么这世界上从此就又多了俩光棍儿,反正事儿都不大,您说什么我都听,我都听您的,这总可以吧?
闭嘴,还不滚到书房去。
杨乾被老爷子吼得一哆嗦,收起吊儿郎当,转身灰溜溜的走向书房。
吼完杨乾,杨爸爸又回过头,小心的哄着老伴:别跟他一般见识,把他jiāo给我,千万别生气,为这个气坏身子不值当,我给你报仇好不好?
田雨虹气到红了眼睛,拉着老伴的胳膊,声音里夹着哭腔说:他说什么话你可都听见了,今天决不能轻饶他,得让他好好反省。
好好,一切jiāo给我,你先去休息。
杨父进书房时,杨乾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品茶,看到父亲进来,忙放下腿,将紫砂茶杯双手奉上。
老爷子冷哼:长时间不练,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爸,我妈她女人,净想些有的没的,您不一样,您得体谅我。沈乔为了我,和家里都闹翻了。您说,我要是再不作为,是不是有点儿不合适?
你又何必和你妈硬着来?你不是不知道,你妈一向吃软不吃硬。
杨乾有些忿忿不平的嘟囔:那得分是对谁,这件事儿,她是软硬不吃。
老爷子拿起杯子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沈乔真的因为你和家里闹翻了?
杨乾点头如捣蒜般,双眼闪烁着对未来的渴求。
老爷子叹气道:今晚你闹这一出当真是刺激到你妈了,兴许,会有点儿作用。
书房的门忽然被推开,父子二人不约而同的望过去,一瞬间都傻了。
田雨虹站在门口,浑身散发着戾气,但是双眼通红,眼神有些委屈,真有你们爷俩啊,我一颗心七上八下,你们俩还能气定神闲的喝茶。
杨乾连忙起身,替父亲说好话:妈、妈,这事儿不赖我爸,是我
闭嘴,田雨虹双眸通红的瞪着杨乾,声音微哑:我就问你一句话,沈乔有那么好吗?
杨乾神色认真,毫不犹豫的点头说:有。
田雨虹犹豫了好半晌,手背抹掉眼睛的湿润,声音略微有写沙哑,但是语气缓和了许多:找个时间带她回家吃饭,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好。
杨乾没想到这事儿真的就成了,亲耳听到的事qíng,他却不敢相信,站在原地愣怔了许久。反应过来后,他追上母亲,一把将她抱起来原地转了一圈,并且捧着母亲的脸,狠狠亲了一下。
田雨虹被杨乾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坏了,看着杨乾激动又兴奋冲上楼的背影,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杨乾刚刚那番话,的确吓到她了。她怀胎十月、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她最了解,十多年一直对沈乔念念不忘,即使得不到回应也甘之如饴,为了沈乔他什么都会做,难保他当真为了沈乔终生不娶。没有能战胜子女的父母,她也不例外。
真的?沈乔躺在久违的泰迪身上,微微摇着头对电话彼端的人说:我不相信。
杨乾顿了一下说:等着,我让我爸来跟你说。
别别,我信了,沈乔忍不住的笑开,翻了身抱住泰迪,在它怀里拱了拱,手抚摸着他细软的毛。
杨乾得意的不行,只要我出马,一切手到擒来。
你怎么做的?一哭二闹三上吊?
那都是老huáng历了,没用。
那怎么办?你教教我,回头我对付我爸去。
不行,你爸和我妈是两个完全不在同一级别的选手,我妈最多是轻量级,你爸绝对重量级,这种法子对他不灵。
沈乔忽然没了jīng神气儿:说来说去,还是没戏。
那不至于,回头你多表现,争取策反了我爸,让他主动去找你爸谈咱俩的事儿,我爸的面子他要给一点儿的,就算不答应也不会当面拒绝,如果你表现再好一点儿,没准儿我爸三天两头去找你爸喝茶,到时候一切都好说。
不错嘛小伙,计划挺周详。
当然,这其中最重要的点是盛夏,她能有个好归宿是首要问题。
沈乔偏头看到放在chuáng头的马蹄莲,还有桌子上的牛奶和水果,笑意不觉蔓延上脸庞,我觉得盛夏已经开始接受我了,时间会治愈一切。盛夏一定会幸福的。
这晚,沈乔带着一腔浓qíng蜜意沉入梦乡,熟睡的她,嘴角还挂着微笑。
也许是心qíng太好,沈乔睡得特别沉,睡醒时间比平时晚了半个钟头。当她快速洗漱收拾好,冲下楼,却毫无预兆的和父亲撞在一起。
那一刻,沈乔吓得心跳都快消失了,整个人愣在原地。
一年不见,不认识了?沈在安倒是全无沈乔那样的惊讶,平静的开口问道。
沈乔忙收回惊讶的目光,舔了舔gān涩的唇,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仍然有些沙哑的说:爸,我、我不知道您回来了,我这就走。
等等,吃完早餐再走,不能空着肚子上班。
爸
下班之后回去收拾一下行李,今天就搬回家住吧。
沈乔更加觉得不可思议,并且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这是代表原谅她了吗?代表着,接受她和杨乾?
☆、(六十五)媳妇PK媳妇
沈在安哪里会答应沈乔和杨乾在一起?但是,他也的确是心疼沈乔,所以才让她搬回家住。
沈乔知道只要搬回来,她和杨乾之间就会再度陷入瓶颈,她实在是不想让他们之间再起波折。
沈乔味同嚼蜡的吃着早餐,顾华兰将一杯牛奶放在她面前,在她旁边坐下,你别怪妈自作主张,昨晚如果不那样说,你肯定不会留下来的对不对?
沈乔安慰母亲说:怎么会呢?不管怎么样,这里都是我的家。
你和你爸都是扭脾气,这一年你不在家,他老了许多,又拉不下脸主动提出让你回来。其实,他也不是硬要反对你和杨乾在一起,只是他担心你们俩的事会刺激到盛夏,他跟我说,只是想让你们俩再缓一缓,等盛夏彻底放下,或者有了归宿,他绝对风风光光把你嫁到杨家去。
前提是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必须和杨乾保持距离,是吗?沈乔笑着抬起头,眼圈红红的,妈您知道吗?其实杨乾的家人也不同意我们俩的事,但是就在昨天,他们已经同意了,所以现在,于qíng于理我都不能再动摇。我看,我还是等爸同意之后,再搬回来吧,免得大家见面了尴尬,您夹在中间,也不好过。
沈乔推开椅子站起来,俯身拥抱了母亲,过几天再回来看您,我上班去了。
走出餐厅时,恰遇盛夏,沈乔对她微微笑了笑。
盛夏看着沈乔离开,才走进餐厅在餐桌前坐下。她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餐,华兰在一边斟酌了许久,才轻唤她道:你一直闷在家里也不好,现在你身体恢复也差不多了,要不和朋友一起去旅行?澳洲怎么样?北部沿海夏意盎然,南部又可以滑雪。不然去欧洲?或者东南亚海岛?
盛夏摇头说:我哪里也不想去。
顾华兰笑着点头,想了想又说:那你想不想出去工作?不为挣钱,但是可以让生活更丰富一点。
盛夏想都没想就拒绝道:暂时不想。
哦,那行,妈听你的,不qiáng迫你。顾华兰沉吟了片刻,抚着餐桌站起来,走出餐厅。
盛夏拿起牛奶杯,摩挲着杯口,若有所思的慢慢喝着牛奶。
沈乔这一天可以用忙乱来形容。刚到部里,严肃就打电话说他落了份文件在办公室,要她马上送到电视台,送完文件又赶回部里开会,中午辗转了三个饭局,临下班前又被司长拉走开会。
冗长的会议上,沈乔不时低头看时间。
沈乔赶时间?
被点了名的人忽然坐直身子,微笑着摇头说:没有。
司长看了看时间,合上电脑说:今天先说这么多吧,哪位如果有问题,咱们私下再沟通。
沈乔第一个冲出会议室,收拾好东西又飞快的从办公室离开,她几乎是一路跑着,到大门口时,已经是气喘吁吁。
杨乾从后视镜看到她,从车里下来,站在车边看了她一会儿,神色凝重的迈步走向她。
让他等了一个多钟头,沈乔担心他生气,气喘着解释:刚、刚开完会,司长在,没法走。
杨乾说:和我解释没用,想想怎么应付我妈。
沈乔眉头紧皱着,神qíng忧愁不已,你得帮我。
杨乾一本正经的说:第一次正式回家,放了未来公公婆婆俩小时的鸽子,姑娘,神经估计得有电线杆那么粗了吧?
沈乔被臊的脸通红,拉住他的袖子,小声嘤咛:求你了。
没诚意。杨乾不看她,声音冷然道。
沈乔小心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大门,门口的卫兵扛着枪神色庄严,不停有车辆进出,这附近的每一个人都认识她,他还想她多有诚意?
这时,一辆车在他们旁边停下,从车型看起来有些眼熟。沈乔心里一抖,接着就看到贴着太阳膜的车窗降下,不久前问她是不是赶时间的司长,果然坐在车里。
杨乾一把揽住沈乔的肩头,挥着手和沈乔的领导打招呼。
司长笑着说:我说呢,开会的时候沈乔一副如坐针毡的模样,她平时可从不这样,原来是qíng郎有约啊。什么时候喝二位喜酒?
杨乾乐呵呵的回答说:快了快了。
那好,我等着,沈乔,到时候别忘送请帖给我。
沈乔轻轻扯了扯嘴角,脸上肌ròu非常僵硬,她的笑容在别人看来,一定看着非常别扭。
司长的车已经走远,杨乾捏捏沈乔的鼻子:别愣着了,上车吧。
那你得答应今天帮我顶着。
杨乾拥着她往车边走:好,顶着。
杨乾看着她坐在副驾驶,俯身替她扣上安全带。沈乔看着他英俊的侧脸,忍不住就亲了他一下,弯着眼角笑道:当报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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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乾偏头,正视着她,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几公分,他微倾便亲到她娇嫩的红唇,笑着说:亲一下怎么够?你也太便宜了。
沈乔嗔怒,推搡着他的肩膀:没正行,快去开车。
沈乔一路都非常紧张,如今站在田雨虹面前,紧张之感不减反增。沈乔很少见到杨乾的父亲,但是奇怪的是,看到他沈乔从不会觉得紧张,这会儿也一样如此,看到杨爸爸的笑容,沈乔莫名的安心了许多。
沈乔趁着二老不注意,拽了拽杨乾的袖子。杨乾心领神会的说:临下班前开了个紧急会议,刚刚回来路上又堵车,沈乔都等急了,生怕惹你们不开心。
田雨虹不理会,而是打量了沈乔一会儿,面无表qíng的说:先吃饭吧。
田雨虹原本就不爱说话,如今面对着沈乔更甚,杨家父子变担负起了活络氛围的重任。后来杨乾说起这个,还总是说这一顿饭吃的他浑身冒汗,比重庆火锅还要带劲。
饭后,佣人端上水果和点心,田雨虹收起餐布放在餐桌上,起身道:沈乔和我到房间一下。
沈乔感觉到自己一哆嗦,求助的眼神望向杨乾。
杨乾打趣道:难不成您还有什么小秘密不让我和我爸知道?莫非咱家也有传家宝?那别不让我知道啊,拿出来让我也开开眼呗。
你别cha科打诨,没你事儿。田雨虹警告的说,接着望向沈乔。
沈乔乖乖的站起来,低着头绕过餐桌,跟着田雨虹走进房间。
杨乾不放心想跟过去看看,可是刚走了两步便被父亲拽着衣领拽回来。
我妈要跟沈乔说什么?
杨爸爸反问:我怎么知道?
杨乾想了想,又站了起来说:那您还是让我去听听吧,不然我紧张。
杨爸爸再度把儿子拽回来:和我下盘棋,这样就不紧张了。
别啊,您老的媳妇儿把我媳妇儿拉走单独谈话,而且您老伴儿一晚上都没一个好脸色,我哪还有心思和您下棋?杨乾眉心紧锁着,他是真担心母亲会说什么话,就算是她无心动摇沈乔,但是难保沈乔就真的不动摇。
杨爸爸指着椅子,使出杀手锏:你给我坐下,老老实实的,敢动一下家法伺候。
杨乾哭丧着脸,灰溜溜的坐回去,脖子上仿佛装了自动扭转装置,不停回头看,都快扭成颈椎病了。
田雨虹指着卧室的沙发说:坐吧,咱们谈谈。
沈乔点头,乖乖的在沙发前坐下。她双手紧握着放在腿上,腰背挺得笔直,浑身上下每一条神经都紧绷着,手心里不停的冒着汗。
别紧张,既然已经答应,就不会再有反悔的意思,除非你们俩之间出现问题。
田雨虹的话音刚落,沈乔就迫不及待的摇头说:不会有问题。
田雨虹微微挑眉,据我所知,你们在一起不过两年,其中半年在闹分手,一年因为两地分隔不能见面,按理说感qíng基础不太好,你为何那么有自信你们之间不会有问题?
沈乔斟酌着说:因为来之不易,所以很珍惜。
是吗?那我倒是要问一问,这么多年你们有大把的时间在一起,既然要珍惜又为何没有在一起?田雨虹的目光紧紧锁着沈乔,带着探究与审度,仿佛想要看透沈乔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沈乔抿着唇,这一刻她忽然发觉自己释然了,她带着一颗爱杨乾的心来见他的母亲,在这一点上,她们两个是高度统一的,她们都有同一个目标那就是要让杨乾幸福,所以她们之间应该是同仇敌忾的战友,而非相见眼红的敌人,更不是有阶级之分的地主与佃户。他的母亲不过是不了解自己,所以仍然有些不认同,那她又何必紧张、畏畏缩缩呢?
沈乔抬头看着田雨虹,目光笃定、语气坚定道:阿姨,我爱他,也许的确如您所想,我爱他没有他爱我那样久,我也曾经让他吃了很多苦,但是我可以保证,从今往后的每一天,我都会加倍的爱他珍惜他。
田雨虹并未被这段话打动,反而说:听说你的前任男朋友在美国结婚了是吗?你和他在一起七年,你们之间的感qíng,一定比你和杨乾之间深吧?
不。
田雨虹笑了,眼里却一片冷然,那么我怎么知道七年后,你会不会向另一个人的母亲说着同样的话?
不得不说,这一番话对沈乔是绝对沉重的打击。沈乔紧咬着唇沉默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定,她深呼吸了一下,控制着声音的颤抖说:您应该记得有一年杨乾到国外执行任务吧?我想您也一定知道,我们俩当时在一个队。他用了许多年证明他爱我,而迟钝的我那时候才发觉,我并不像想象中那样讨厌他,甚至我是喜欢他的,到后来我才清楚的知道那份异样的qíng感,其实是爱。可是已经很迟了,我有男朋友,他需要我,我没有办法离开他选择杨乾。
沈乔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她解开衣扣,扯开衣领,将那只海豚曝露在田雨虹面前,她清楚的听到田雨虹倒吸气的声音。
那是什么?田雨虹皱眉问。
枪伤,子弹擦过肋骨,she进肺里,后来留下一个疤痕。别人问起我总是说纹身是为了遮丑,其实不瞒您说,那时是为了彻底忘记杨乾,我才纹了这只海豚。
所以子弹是是替杨乾挡的?田雨虹瞬间红了眼圈,颇为艰难的问。
沈乔拉好衣服,轻轻点头,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您相信我爱他,所以只能让您看这个陈年旧疤。不过那时候我骗了他,我告诉他我不爱他。
田雨虹点头,似是自言自般呢喃:这就对上了,他回国之后,迅速瘦了许多,每天胡子拉碴,几乎泡在酒瓶子里。
对不起,田阿姨,也许您觉得我配不上他,但是我真的离不开他,我努力过的,可是真的太难了。沈乔忽然泣不成声,双手捧住脸,眼泪从指fèng里流出。
田雨虹偏头擦掉眼泪,走到沈乔旁边坐下,犹豫着,抱住沈乔的肩膀。
☆、(六十六)纵、yù无度
杨乾下着棋,心却全然不在上面。余光瞄到沈乔从卧室里走出来,杨乾屁股上装了弹簧似得一跳而起,心切的冲过去。
田雨虹看着他着急的样子,不禁皱眉道:gān什么?我又不会吃了她。
沈乔虽然笑着,可是杨乾看着还是不对劲儿,眼圈红了,像是哭过。
沈乔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抚了抚头发说:你老盯着我gān吗?
杨乾又看了她一会儿,才转向母亲说:您要是没别的事儿,我先送沈乔回家了。
走吧,田雨虹挥了挥手说,接着又想到了什么于是喊住沈乔:以后没事儿的话,就回家吃饭,想吃什么就提前打电话,我让她们准备。
杨乾觉得分外讶异,眼睛瞬间睁得溜圆,下巴张了半天才合上:妈,您
我怎么了?田雨虹呛了杨乾一句,转身走开。
杨乾还是有点儿转不过来,刚刚明明还是一副不太接受的样子,或者是接受但是不qíng愿,但是现在不仅没说什么,而且一该态度要沈乔回家吃饭
杨乾回头问沈乔道:你、你们俩都说什么了?
沈乔耸了耸肩:没什么啊,就随便聊一聊。
随便聊我怎么那么不相信你呢?
兴许是我魅力比较大呢。沈乔冲他眨了眨眼睛,走到客厅和杨爸爸道了再见,便拿着包离开。
杨乾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打了招呼追出去。
夏日傍晚路灯下,沈乔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她倚在车门边,歪着头看他。眼角的笑意浓浓,嘴角微挑,晚风轻轻chuī动她飘然的短发。
杨乾走近,温热gān燥的指腹划过她的眉眼、她的唇,划过脸颊捧住她的脸,俯□凑近她。沈乔看着他越来越近,缓缓闭上眼睛,接着听见他说:你们俩到底说什么了?
沈乔咬着牙睁开眼睛,看到他一脸嘚瑟的坏笑,狠狠的推开他。
杨乾朗声笑开,摁住车门,把她圈在自己与车之间,我正经问你话呢。
沈乔添了一肚子堵,没好气儿的说:我也正经的不想搭理你,开门让我上车。
杨乾抿着唇,沉吟了片刻,既然不想说就算了,咱还是把刚刚没做的事qíng先做了。
没等沈乔说话,他便把她压在车上,深深吻上她的唇。
叭、叭。
一阵汽笛声扰乱了他俩的缠绵,杨乾放开沈乔,直接把她拉到身后挡着。他们这是在大院里,还是家门口,如今她肯定已经脸红的抬不起头。
摁喇叭的那厮打开天窗,露出半个身子冲杨乾笑:不好意思,打断二位的美丽时光。
杨乾没搭理他,打开车门把沈乔塞进去。
张启眼看他俩要走,忙从车里跳下来,拦住杨乾说:别走啊,打断你们不是有心,但是我真有好事儿要说。
杨乾呲鼻冷笑:你能有什么好事儿?
张启看了看左右,凑近杨乾兴奋难耐的说:小宇和唯唯,今天去领证了。
杨乾一听就没谱,领证这么大的事儿,如果是真的,梁韶宇绝对早就昭告天下了。
张启拉住准备往车里坐的杨乾:绝对千真万确,骗你是孙子。
杨乾看着他,幽幽喊了一声:孙子,叫爷爷。
滚!你大爷的!张启脸色一变,反手推了他一把。不过很快有凑过去,有点儿激动的说:他俩是偷偷领的,根本没跟家人说,现在俩人正在四方会审呢,我估摸着,这顿揍,小宇是跑不了了。
这么一解释,听起来就靠谱多了。仨人一合计,当即决定到钟静唯家门口堵人。等了一会儿,张启便直接拨电话喊人。果然,没过多久就看到梁韶宇和钟静唯俩人拖着手走出院子。
梁韶宇因为先斩后奏,和钟静唯扯了证,为此挨了顿胖揍,一脸淤青和红肿,让张启和杨乾好一顿放肆的嘲笑。
钟静唯结婚,既让沈乔觉得意外,又觉得在意料之中。意外是他们绝对够速度,意料之中是因为沈乔知道,只要钟静唯回国,一定会嫁给梁韶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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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乔才不像另外两个专职看笑话的那样没心肝儿,她抱住钟静唯,激动的差点儿落泪。
庆祝领证成了今晚大家聚首的主要目的,梁韶宇脸上的伤也成功被大家嘲笑一晚上,在大家一致的要求下,他正式的向钟静唯求婚,他俩在大家的祝福欢笑中,幸福拥吻。
沈乔相信,他们之中每一个人都会幸福的,包括不着调的张老七。
相比于大家的激动,贺小秋显得有些平静。钟静唯是她妹妹,妹妹嫁人,按理说她应该是这群人中激动难耐的。至于她为什么会这样,大家心知肚明。虽然她和莫易坤分手多年,甚至她也有了新的男朋友,但是这并不等于她忘了莫易坤,或者不爱莫易坤,相反,每次看到他们,总会提醒贺小秋,她没忘记,而他没回来。
贺小秋没有原谅莫易坤,却依然在等着他,这种矛盾的心理一直折磨着她,让她很痛苦,她必须做些什么,来改变这种qíng况,于是她答应了楚天的追求。
秦念码着牌,余光瞟着一晚上都有些心神不宁的贺小秋,清了清嗓子说:小秋,今天这么开心,不如把楚律师也叫出来一起坐坐,大家都没见过这位鼎鼎大名的律师,都好奇着呢。
贺小秋抬眸看了秦念一眼,平静的说:俩眼一个嘴巴,没比子俊多个鼻子,没什么可看的。
秦念笑说:又不是大姑娘,还这么藏着掖着呢?
贺小秋偏偏嘴巴:沈乔见过,问她。
一直处于观战状态的沈乔忽然被点名,牌桌上除了贺小秋,另外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望向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等着。
秦念催促:你倒是说话啊!
钟静唯附和:就是,想什么呢?
沈乔蹙着眉头说:两年前,匆匆一瞥,各位神仙姐姐,我是真的记不得他长什么模样。
贺小秋无能为力的耸肩:啊哦,那我就没办法了。
三个好奇慢慢的女人,面面相觑,当即决定gān脆把她灌倒,等她醉了,看她还怎么嘴qiáng牙硬。
只是,她们还没灌倒贺小秋,她们的男人纷纷倒下。
为了这一天梁韶宇等了五六年,终于修成正果,兄弟们都替他开心,所以喝酒更像是不要命了似得,每个都醉的七荤八素,梁韶宇更是彻底醉瘫,直接挺尸。张启也醉了,经理做主安排司机分别送大家回家。
杨乾躺在沈乔的腿上,到家时已经睡着。沈乔在司机的帮助下,勉qiáng把他从车里扶回家,他真的太重了,才这么一点儿距离,已经压得她肩膀酸痛。
终于扶杨乾躺在chuáng上,沈乔累的气喘吁吁。司机离开后,沈乔从浴室端出一盆水,用湿润的毛巾给他擦拭身体。沈乔想起第一次来他家,也是因为他喝酒,不过现在想想,那时候的他一定是装醉,而且还为了一通电话,让她滚蛋。其实那时候,她多想像现在这样安静的看着她,哪怕看一小会儿也行。
沈乔脱掉他身上的衣服,拉好被子盖上,坐在chuáng边,深深凝视着他的睡颜。他有很多面,温柔又冷酷,绅士又无赖,不管是那一面,她都好喜欢。
沈乔俯身吻了他的唇,在他旁边躺下,抱住他的腰,满足的闭上眼睛。
杨乾半夜时因为口gān舌燥而清醒,看到桌上放置的水杯,拿起来将水一口饮进。酣畅之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沈乔居然就在他旁边。
她睡着了,睡颜那么安详,睫毛长长,眉眼柔美,简直就是童话里叙述的睡美人。自从她搬到沈瑜家住,根本不许他留宿,他已经数不清有多少天没有抱着她睡觉,而摆在眼前的机会,实在是没有不抓住的道理。
杨乾吻了吻她的眼睛,试着低声轻唤,确定她真的沉睡,他便翻身压在她身上,三下五除二快速扯开她身上单薄的衣物。
沈乔模模糊糊中觉得自己被很重的东西压住,不仅动弹不得,还觉得非常热,热流在身体里四处乱串,热的难受。她想大叫,嘴巴却被堵住,是什么那样湿滑滚烫,忽然窜进她的唇腔?又是什么在揉搓着她,让她觉得难过?
沈乔睁开意乱qíng迷的眼睛,看到了他、同时感受到他的存在,身子已经在他的撩拨下起了反应,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这让她毫无反抗之力。
沈乔缩在他怀里,双腿被缠在他的腰间,承受着他的深深的冲撞,秀气的眉紧拧着,吟哦之声不时从她略微红肿的樱唇传出。
轻、轻点。沈乔的指甲在他的肩膀上留下条条血红的印子,但这丝毫不妨碍他的卖力。
沈乔被折腾了许久,他才肯放过她。
沈乔无力的躺在他怀里昏昏yù睡,杨乾看着她,还是有些蠢蠢yù动。沈乔推着他靠近的肩膀,缓缓睁开眼睛,好累。
杨乾吻着她的脖子呢喃:可是我还想要你。
沈乔拧眉娇嗔:不是醉的不省人事吗?
喝了你为我准备的蜂蜜水,如今jīng力十足,杨乾说着,吻上她的唇,撬开她的贝齿,用力吸吮挑逗着。
尝到了吗?
什么?
蜂蜜的味道,甜甜的,
沈乔无力的笑嗔道:傻帽。
杨乾轻咬着她的唇:不行就再尝尝。
沈乔推着他拒绝:不要了唔
第二天早上,沈乔在一种快要散架的错觉中醒来,身上几乎没有能看的地方,所幸他够给她面子,没有在脖子和肩膀上留下痕迹。起chuáng时,腿都是软的,一整个上午都没什么jīng神。
杨乾却一整天都生龙活虎,直到后来接到一通电话,他的心qíng瞬时就跌入低谷。
杨乾不知道,为何简余墨还能给他造成这样大的影响,他已经太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久到他快要遗忘,他和沈乔的关系非常好,好到他甚至从未记起过简余墨。
杨乾不知道简余墨为何回国,不过这边依然有他的亲人,所以他回来并不稀奇。杨乾唯一的希望就是,简余墨的回国不要给沈乔造成任何影响。杨乾不得不想,如果他和沈乔也有了小红本,他也许就不会这样担心。
沈乔和杨乾一同吃了晚饭,她除了有点儿疲惫之外,并没有异样。杨乾拉住沈乔的手,说什么也要她和他回家,沈乔言辞拒绝,杨乾便退而求其次,要求跟着沈乔回家。
这一来二去的,有区别吗?沈乔漂亮的眼眸狠狠剜了他一眼。
杨乾声色并茂的说:昨晚真是这么多天我睡得最好的一次,真的,不抱着你我连睡觉都不踏实。
昨晚可是这么多天来我睡得最不好的一次!沈乔咬牙切齿的说。
杨乾拍着胸脯说:保证今晚绝对有节有度、克制礼让。
沈乔噗嗤笑了出来,不过仍然摇头拒绝。她没什么食yù的挑着色拉,跟着说:今晚我要回家一趟。
怎么了?
没什么。回去看看。沈乔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他。盛夏打电话给她,想和她谈谈。沈乔感觉,这也许会是她们之间距离拉近的机会。
☆、(六十七)在乎而害怕
沈乔和杨乾在餐厅外分了手,各自回家。杨乾看着沈乔的车缓缓离开,才收回目光发动引擎。
沈乔的车刚刚驶进大院,放在副驾驶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沈乔瞥了一眼,笑着拿起电话:又怎么了?
杨乾问:到家了吗?
嗯,刚进大院。
杨乾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不行就给我打电话,我冲过去救你。
沈乔弯着眉眼笑,声音软糯的说了声:好。
收起电话,杨乾长长呼出一口气,不安的qíng绪依旧盘踞在心头。杨乾伏在方向盘上,手指轻叩着方向盘,安静的车厢里发出轻微的硁硁声。
就这样过了许久,杨乾终于直起身子,发动引擎离开小区。他的本意是去调查清楚简余墨这次回国的目的,而一个钟头后,他将车停在酒店的停车场,接着就远远的看到沈乔的车缓缓驶进。
杨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这是一种对沈乔不信任的表现,然而让他更加沮丧愤怒的是,他根本不敢跑过去拦住沈乔,他更没办法让自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笑着问她为什么会出现这里。
他很没出息的躲在暗影里,看着她下车,看着她纤纤背影消失在停车场。
五星级酒店的大堂华丽堂皇,水晶灯将整个大堂照的明huáng透亮,杨乾一脸yīn沉的坐着,浑身上下散发着骇人的戾气。
杨乾看了看时间,再度拨通沈乔的电话,他压抑着qíng绪,勉qiáng扯着嘴角问:谈了吗?说什么?
还没有,沈乔停顿了一下,现在有些事,待会儿再说。
不等杨乾说话,沈乔就匆匆将电话切断。杨乾看着暗掉的屏幕,脖子向后仰着放在沙发背上,手指摁着发疼的太阳xué。他恼自己没种,怂爆了,简余墨一回来他就乱套,连和沈乔面对面的勇气都没有。
他耐着xing子,等了又等,沈乔没有再打给他。
杨乾走到酒店前台,要求前台礼宾调出客户入住记录,这样的要求显然要被拒绝。杨乾的手臂撑着服务台:让你们经理过来。
大堂经理一路小跑着出现在杨乾面前,礼貌又小心的笑着说:乾少来了,您有什么吩咐?
杨乾手指抚着额头,有些疲惫无力的说:让她把今晚入住记录调出来给我看。
大堂经理眼角抽了抽,笑容也变得有些僵,乾少,这不合规矩。
杨乾看着经理:我不想和你废话。
经理再也笑不出来:乾少,您别为难我,这真的不合适
经理话音刚落,脸上便被实实在在挨了一拳头。杨乾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声音不大的再次重复:给我看入住记录。
服务台后的小姑娘吓得花容失色,拿起电话就要喊保安,经理忙挥手阻止。那一拳已经让他嘴角淤青了一块,眼睛也肿了,有些艰难的说:给、给他。
杨乾松开经理的衣领,替他整理好凌乱的衣襟,拍着他发抖的肩膀说:早这样多好。
杨乾将入住记录来来回回检查了三次,除了简余墨之外,再没有熟悉的名字,恼火的他一脚踹在电脑上,瞬间黑屏,站在旁边的工作人员吓得不敢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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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乾在酒店大堂坐了整整一夜。一夜之间,他仿佛老了十岁,衣领被扯开,头发凌乱,胡子拉碴,双眼布满血丝,没有血色的嘴唇紧抿着。经过昨晚的事,没有人敢轻易上前招惹他,不过放在他面前的水杯始终是满的,经理吩咐工作人员隔段时间替他换上新的。
太阳初升,暖阳隔着落地窗洒进来,落在他的肩膀上,镶了一圈漂亮的金色。
杨乾再次看了时间,笃定她很快会出来。此后又过了不久,果然看到沈乔走出电梯。大堂的布置很别致,沙发在一排罗马柱之后,旁边还有一整墙壁的红酒,坐在沙发上的人可以轻而易举看到过往的人,而行人如果不是刻意去看,很难发现那里坐着什么人。
杨乾看道沈乔拿出电话,放在耳边,看见她的嘴巴在动,接着听见她说话。
杨乾直接问:你在哪儿?
杨乾看到沈乔皱起眉头,听到她问:你的声音怎么了?
也许是关心,可是这时候的他已经什么都感受不到,除了一腔的怒火。他完全失去了耐心,gān脆替她回答道:在酒店,对吗?
沈乔抿了抿唇说:对,因为
沈乔。
沈乔闻声回头,杨乾也跟着看过去。
杨乾看到了时隔多年不见的简余墨,手里拿着两杯咖啡,他将其中一杯递给她,她欣然接受,并且对他扬起笑脸。沈乔忘记了电话里还有他在等着她的答案,只对着眼前的人笑。这个笑容,这样的两个人,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实实在在的给了杨乾重重一巴掌,打得他眼冒金星、手脚发麻。
恼火主宰了他的行为,杨乾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在两人毫无防备的qíng况下,一脚将简余墨踹倒,咖啡也被打翻。
沈乔惊呼着,虽然很震惊他的出现,但还是反应很快的将他拉开,隔开他和简余墨的距离。沈乔推着他,不解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杨乾怒急反笑,猩红的双眼怒视着她,声音寒若冰窟:我还想问你呢,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因为盛夏她
听到盛夏的名字让杨乾更加恼火,一把将沈乔推开:少来这一套!
沈乔被杨乾推了一个趔趄,神qíng仓皇,她回头看了一眼简余墨,想到他一定是误会了,于是又冲过去拉住他的手说:咱们先出去,我跟你解释,你别生气。
杨乾将沈乔甩开,指着从地上爬起来的简余墨,声音低哑甚至有些无力的威胁:我不会放过你。
被甩开,沈乔便再度拉住他,焦急的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相信我
杨乾嗜血的瞪着沈乔,大骂:滚蛋!
沈乔被他吼懵了,眼泪瞬间夺眶而出。等她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走远,沈乔来不及擦眼泪便着急的追出去。
沈乔奋力的跑着,终于在他上车前追上他,并且从背后抱住他。眼泪湿透他的衬衫,她哭着说:我也不知道简余墨为什么会在这里,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目前为止,让他最最生气不能接受的是,她听到简余墨的声音,便忘了他的存在,忘了继续和他说话。他努力了这么多年,依然比不上那个人在她心里的存在吗?
杨乾咬着牙掰开她的手,跳上车,引擎咆哮着,伴随着急转弯的刺耳声,车子毫不留qíng的从沈乔身边离开。
☆、(六十八)yīn谋or巧合
沈乔看着杨乾的车远去,慌乱中找到电话,第一次拨过去无人接,再打就已经关机,她站在偌大的停车场不知所措。
杨乾连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她,沈乔也不明白为什么偏偏这么巧?而他又怎么会在酒店出现呢?
她压根不知道简余墨回国,更想不到他会住在同一家酒店。吃早餐时在餐厅遇到他,她当时也非常惊讶。从分手之后,他们之间便没有任何联系,偶尔她出差到美国也从不会通知简余墨,他们俩俨然变成熟悉的陌生人。
看着沈乔惊讶到瞠目的样子,简余墨笑着在她对面坐下,打趣道:看见我这么吃惊,该不是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我吧?
沈乔回过神,有些尴尬的笑着摇头。
简余墨问:过得还好吗?
还不错,你呢?
如你所见。简余墨笑若chūn风的回答。
恋人分手,真的没可能做会朋友,至少对她来说是这样的,她根本不知道应该和他说些什么,于是匆匆吃完早餐离开餐厅。在她接杨乾电话时,忽然听到有人喊她,简余墨追上她,并且递给她一杯latte,沈乔万万没想到的是杨乾居然在酒店,看到这一幕并且深深误会。
一整个上午,杨乾的电话都关机,她甚至打给他工作时用的电话,他从未不接她电话,所以她第一次拨那个号码,因为是工作所用,所以不可能关机,可是她打一次,他挂一次,铁了心不想理她。她一颗心七上八下,心口却像是被紧拧着一般难受。
沈乔打给张启,本想问杨乾有没有去找他,隔着听筒听到他没睡醒似得迷蒙沙哑的声音,隐约还能听到有女人发出的声响。沈乔讪讪挂掉电话,很抱歉打扰了人家的私生活。
昨晚她回到家,盛夏却不在,后来她接到盛夏的电话,便匆匆赶到酒店。她按照盛夏告诉她的号码找到房间,门虚掩着,推开门看到一个人大字平躺在地摊上,身形单薄的盛夏有些无助的坐在旁边。
沈乔第一反应是盛夏被人欺负了,但是她平静的模样看起来又不像,躺在地上的人闭着眼睛,嘴巴微张,胸膛有节奏的微微起伏着,像是睡着了。待沈乔走近,仔细看清躺在地上人的模样,赫然发现居然就是那天在街上追了她车尾的车主。
你他沈乔指着地上的人,不解的看向盛夏。
盛夏问:能不能帮我把他抬到chuáng上?
沈乔愣愣的点头,同盛夏一起搬着身高超过一百八十公分的男人。因为有扶喝醉的杨乾回家的经历,这位醉的不省人事的男子有多沉她早有心理预期。纵使有准备,她和盛夏毕竟是两个女人,本身就没多大力气,几乎是连拖带拽的将鲍文卓挪卧室,费尽全力才勉qiáng把他抬上chuáng。期间杨乾打了电话给她,她匆匆说了两句便结束通话。
沈乔喘息着抚了抚头发,率先走出卧室,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片刻后,盛夏跟着出来,轻轻将卧室门关上。
沈乔另外倒了一杯水递给盛夏,她慢慢接过去,手指摩挲着杯口低着头。半晌后,她才慢吞吞的说:他是我的心理医生。
沈乔看着盛夏乌黑的长发,我房间里他的名片,真的是你拿走的?
虽然沈乔没打算索要赔偿,不过她记得自己整理包包的时候把名片拿出来,可是第二天却出门时,却发现不见了,不过她压根没在意,只当是自己记错了。
那天他撞了我的车,所以留了名片给我。沈乔稍稍解释了一句,但是潜意识觉得,他们俩没那么简单,包括鲍文卓撞她的车,没准儿也是有所预谋。
盛夏拿着杯子走到沙发前坐下,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灯下晕着光圈,像黑色瀑布一样。
我回国之后,我们就没有联系,他给我发的邮件我也从未回复过。他发给我的最后一封邮件里说,他要回国找我。跟着几天之后从你那儿看到他的名片,我想他一定是找到你了,但是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沈乔走到盛夏对面坐下,问道:你为什么不回复他?
为什么要回复?盛夏反问。
沈乔被问的一愣,接着笑着回答:他喜欢你啊。
喜欢我,我就一定要有回应吗?我曾经也喜欢过一个人,很喜欢。盛夏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望着杯子里透明的液体出神。
沈乔心头一颤,一股子罪恶之意上涌,手也跟着握紧,指甲几乎嵌入掌心的ròu里。
盛夏放下杯子,继续说:今天,他陪我去看我妈。他原本滴酒不沾,却逞qiáng喝了一杯白酒,就变成现在这样。
沈乔知道盛夏所说的妈妈是方敏,盛夏每周都会去看方敏,有时候也会陪她住几天。如今,她带着鲍文卓去见方敏,却没有带回家见爸妈,也许在她的心中,至亲的人始终都是方敏。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盛夏是流着相同血的妹妹,而心中最亲近的人却是沈瑜。
我想他可能真的很喜欢我,盛夏说着,抬起头望向沈乔,犹豫着问:被深爱的人,是不是都会有恃无恐?
盛夏,我沈乔觉得有些无地自容。她没有从盛夏手中抢杨乾,但是他们的确是因为她才分的手,如果不是因为长得几分相像,杨乾也不会招惹盛夏,盛夏不管在亲qíng,还是爱qíng中,都是无辜被伤害的那个,这一点沈乔没办法替自己和杨乾辩驳,更没有办法替父母辩驳。
以前我不懂,现在懂了。他陪我走出yīn郁,让我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我知道他喜欢我,但是我却不敢再动感qíng,感qíng这东西无声无息,却伤人最深,盛夏停顿了一下,接着继续说:从小到大,我想要的,最后都失去了,就连母爱都不是我应得的,健康也没有了,手腕上还有像一条蛇一样盘踞的伤疤,对于这样的我来说爱qíng太奢侈,我要不起。
沈乔焦急的反驳:不是的,你要的起,那是你应得的。
盛夏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坦白说,我真的恨过你。你有我可望不可即的爱qíng,还有我从未得到过的父爱,被遗弃的也是我不是你,你就像高高在上的公主,而我却是什么都没有的丑小鸭。我不止一次的想,如果当初被遗弃的是你,那该多好?
沈乔曾经做过这样的梦,梦中她一无所有,深爱的人爱着像公主一样的亲妹妹,她得不到亲qíng,得不到爱qíng,她哭着从梦里惊醒,梦中那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呼吸苦难。而现实比梦境更残酷的是,她曾经把亲妹妹送出国。
盛夏一改往日的沉默和冰冷,忽然笑了起来,眼睛里蕴藏着复杂的qíng绪,上帝的确是公平的,你虽然爱他,但是你也曾经失去过他,差点没办法拥有他。而如今只要我在家一天,你就没办法和他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所以我有恃无恐的消耗着鲍文卓对我的感qíng,来折磨你们,看着你无家可归。鲍文卓有句话说的没错。你想知道他说了什么吗?盛夏望着沈乔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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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乔摇头:什么?
他说,我需要持续xing的心理疏导和治疗。简而言之就是,我的病还没好。
沈乔看着盛夏笑,自己却如何也笑不出来。
不过还好,以后我身边都会有心理医生,所以你也不必担心。
沈乔飞快的消化着盛夏的话,舔了舔gān涩的唇,有些磕巴的说:你的意思是你要要和他在一起?
盛夏点头说:今天要和你说的就是这个,只是没想到他喝醉了。
你不打算继续找我报仇吗?
我所谓的报仇并没有让你不开心啊,你的工作,你的朋友,除了我之外都很好,你还有他和沈瑜,而我只占了非常细微的一部分,既然我对你来说这样微不足道,那我又何必自讨苦吃呢?
沈乔压抑着qíng绪,双手jiāo握着,小心的问:所以你原谅我了吗?
盛夏摇头。
沈乔的眼睛瞬间睁圆,眼珠子几乎凸出来了。
抛弃我的不是你,也不是你让我爱上不该爱的人,既然这样,又从何说原谅?
沈乔长长出了一口气,她抚着狂跳的胸口说:该看心理医生的不是你,是我。
这一晚,沈乔和盛夏的关系真的拉近了许多,但是让她没想到会因此产生误会,不过她坚信误会总会解开,杨乾一定会听她解释,他们中间的障碍终于全部解除,决不能因为一些误会再起事端。
只是他始终不肯接她的电话,沈乔惶惶不安的度过了一天,下班前早早的赶到最高检堵人。她知道,父亲很快就会知道她出现在这里,也一定会猜到她的目的是找杨乾,可是她顾不得了,她必须要见他。
沈乔在门口等了近两个钟头,都没有等到杨乾出来。迫于无奈,她拦下一辆牌照熟悉的车,询问之下才知道杨乾中午走了之后就没有回来。
沈乔驱车赶往他的公寓,依然吃了闭门羹。无奈之下,她去找张启,可是杨乾甚至也不接张启的电话。沈乔彻底慌了。
简余墨这仨字儿对杨乾来说,绝对是最高级的警戒,所以可以想象简余墨回国他一定是知道的。
所以呢?沈乔追问。
张启摊手:我哪知道什么所以?
他知道简余墨回国,但是又吃不准为什么,所以去酒店探探消息,然后就看到了早上那一幕?可是他也太不相信她了,过了这么久,他还对她不放心吗?她连家都不要了,他怎么能如此轻易的否定她,甚至连辩诉的几乎都不给?而且那一幕能说明什么?她不过是接了一杯咖啡而已。
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沈乔忙拿起来看,有些失望的接通电话。彼端的人说:早上的事我听说了,我只能说,简余墨和鲍文卓是朋友,他并不是恰巧住在这里,而且他也的确知道你昨天在酒店。
☆、(六十九)网络版结局
你的意思是,简余墨知道我昨天会过去?
盛夏在电话彼端沉默了片刻,接着声音很低的说道:是他把我和鲍文卓送回酒店的。
沈乔想笑,却发现好困难。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你是故意让我去酒店的?
对不起,盛夏先道歉,跟着解释说:他喝醉了一个人我不放心离开,所以才让你到酒店,我不知道会弄巧成拙。
沈乔烦躁的揉了揉头发:该道歉的是我,我不该怀疑你,对不起。
沈乔收了线,无力的倚在沙发背上,双眼无神的盯着桌子一角,张启难得有自知自明的保持着沉默。就这样持续了一会儿,沈乔起身离开,走之前她说:如果他和你联系及时通知我。
沈乔回到家,让自己倒在沙发里,双眼直勾勾盯着天花板上华丽的吊灯,光线刺目,不多会儿她便觉得双眼发昏发胀,眼前一片花白。
沈乔闭上双眼,忽然传来大力凿门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沈乔直觉站在门外的是杨乾。她一股脑从沙发跳起来,鞋子也来不及穿便赤脚跑向玄关。她期待着,迫不及待的打开房门,果然看到了杨乾,这一刻沈乔欣喜若狂,全然没有发现他的yīn沉和双眼中燃烧着怒火。
杨乾阻止着沈乔靠近,一双写满愤怒的眸子直直盯着她。
沈乔终于觉察出了他的qíng绪,他的样子让她一瞬间的受伤,跟着又笑起来说:我找了你一天,事qíng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看到简余墨的,我们
杨乾没有耐心等她说完,从一边拿起一个巨大的物件塞给她。毫无预兆间,沈乔被一片yīn影遮住,接着那东西朝她砸来,最后擦着她的身子落地。沈乔的目光随着它,神qíng是完全不可思议。
虽然很像,但是能看出这个已经老旧,颜色的深浅上也有些不同,她可以确定这是多年前他送给她的泰迪熊。早在她刚回国的时候,就已经拜托简余墨处理掉,为什么会再次出现?还是出现在杨乾那里?
它不是被你扔了吗?杨乾声音冰冷的问。
沈乔摇着头,抬眸看向杨乾:我不知道,你怎么
他冷漠的目光和神qíng,让她感觉到冷,感到害怕,让她忽然忘了要说什么。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简余墨把熊jiāo给了杨乾,也就是说,他们在今天早上冲突之后,又见过面。这一会儿,沈乔才看到他脸上的伤,嘴角也破了,眼角有淤青。
耍我很有成就感是吗?
沈乔眉头紧紧皱着,她压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耍?从何说起?
杨乾忽然扯开沈乔的衣领,露出那枚海豚。咬着后牙努力压抑着qíng绪,冷声bī问她:说,它到底为什么会出现?
沈乔心里一沉,哑声道:你不是知道吗,伤口
杨乾抑制不住的大吼起来:我问的是为什么会有伤口!
沈乔被他吼的不知所措,看着他,却又觉得不是他,他好冷漠、好无qíng,甚至还有恨为什么会恨?是恨她吗?
你一直爱我,但是你从来没有不告诉我。你让我为你伤心痛苦那么多年,你让我活在你不爱我的世界里,痛不yù生,你让我以为你宁愿死也不要我。杨乾忽然松开她的衣领,把她推开。
沈乔踉跄的后退,脚不小心踩到了泰迪,跟着摔倒在地上。
杨乾克制着自己不要去管她,狠心的转身离开。
简余墨的存在,在那些年对他来说简直是噩梦。终于他能在梦里拥有沈乔时,简余墨绝对会在适时的关头出现,沈乔便会头也不回的离开。
多年来他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而如今让他备受打击的是沈乔明明爱着他,却一再的狠狠伤害他。看着她倒在他面前,刺目的血涓涓流出,听到她说两清,那种被千刀万剐的感觉简直生不如死。可是她居然那么狠心的对待自己、对待他。
杨乾还没想好怎么办简余墨,他却自己找上门。没有二话,他们便大打出手。
杨乾恨透了简余墨,自然是下狠手。简余墨虽然打不过他,可是丝毫不退缩,自己心爱的人被眼前的人抢走,他还怎么能心慈手软?
最后是两败俱伤,简余墨当着杨乾的面承认是他想办法把行踪透漏给杨乾,他也知道杨乾在酒店大堂等了一夜,他故意在沈乔走到大堂时追出来,为的就是也让杨乾尝尝被心爱人背叛的滋味。
简余墨从车里抱出泰迪熊,用尽全力扔在杨乾面前:你的东西还给你。
简余墨粗喘着,指着已经发愣的杨乾说:你恨我?哼,是我恨你才对!我在她身边守了那么多年,你只出现三个月,她就彻彻底底爱上你,她每天看着这只破熊想你,她回国后居然拜托我把这只熊处理掉,哈哈,你们当我是垃圾箱吗?
简余墨啐了一口血唾沫,抹掉嘴角的血,笑的猖狂放肆,已经说了这么多,也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我知道沈乔在毕业前在剧院跳飞天舞的时候,你也在场,我也知道那天把她从舞台上抱走的人其实是你。可是她完全没有想到会是你,如果那时候我把实qíng告诉她,你们会不会早早的在一起?哈哈。
杨乾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傻到不知道她爱他,傻到被她的一句话伤的如同行尸,被蒙蔽,白白làng费那么多年。而沈乔也是彻头彻尾的可恨,居然对他那样狠心,居然忍心他那样痛苦。
明明爱着,居然还能大言不惭的说不爱,还能狠心的一次次推开他。到底是不是他给她的纵容太深,才让她那样一直肆无忌惮的折磨他?
那天之后,沈乔连着几天都没敢找他,每天都会给他打电话,而他总是不接。
盛夏将鲍文卓带回家见了爸妈,并且盛夏已经决定和他一起回美国。
沈乔也在这期间搬回家。以前不敢提,现在顾华兰终于忍不住的问起她和杨乾,并且让她带着杨乾回家吃饭。
吃饭吗?沈乔苦笑,他恐怕连吃了她的心都有。
沈乔之前在南非出差时,买了两条粉钻手链,打算送给顾华兰和田雨虹。上次和杨乾一起回去时,她忘记把手链送给田雨虹,这次正好让她有一个借口。
杨乾不在,这是在沈乔意料之中,而且以田雨虹对待她的态度来说,一定不知道她和杨乾正在冷战中,这也说明了他并不是真心要和她分手,只是在耍脾气罢了。被偏爱的人都有恃无恐,现在的他也有了有恃无恐的资本,于是就肆无忌惮起来。
田雨虹戴着沈乔送她的手链,虽然她刻意掩饰,但是喜乐之意布满双眼,眼角也含着一丝笑。
田雨虹的手指不停摩挲着链子上的钻石:听说你妹妹盛夏要走了?
沈乔笑着回答:是啊,一个曾经很照顾她的医生。走之前会先在这边举行婚礼,到了美国之后再办一场。
田雨虹看着窗外,有些后怕的叹气说: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终于有了好归宿,我这心里也踏实多了。
沈乔抿着唇点头。
田雨虹收回目光继续的说:既然盛夏要结婚了,你和杨乾的事也抓紧办吧。终归你是老大,别落后了。回头我先和老杨商量,你也和你爸妈说一下,找个机会我们再一起坐一坐。
世间的事真是难以预料,沈乔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一天,所有人都不再反对他们俩,可是一直积极主动的他却反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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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雨虹看沈乔的神色不对,于是皱眉问:怎么了?
沈乔忙收回深思,摇头说:没事没事。我回去就和我妈说。
沈乔抬腕看了看时间,拿着包起身说:阿姨,我还要回单位一趟,就先走了。
吃过饭再走吧。
不了。沈乔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口走。
等等,田雨虹走到沈乔面前,拉起她的手,认真打量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你们俩吵架了?
沈乔从杨家出来,才发现外面下了雨,并且在二十分钟之后演变成瓢泼,雨刷根本刮不gān净挡风玻璃上的雨水。沈乔把车停在路边,研究着应该去哪里找杨乾,却意外发现,今天居然是张启生日。
沈乔放下手机,打起jīng神调转方向。轮子溅出很高的水花,她隔着被雨水冲刷的玻璃隐约看到了水花溅在路人身上。她只能默默的说抱歉,因为她有很重要的事qíng赶着去做。
而同时,杨乾正在嘻嘻哈哈的打麻将,没人敢在他面前提沈乔,也不知道他们俩到底如今是什么状况。但是大家知道的是,简余墨已经走了,盛夏也要结婚了,沈在安点头答应也是板上钉钉的事,360度全方位障碍都被清除。按理说,已经这样了,他们俩应该激动地抱头痛哭才对,怎么还冷战呢?
杨乾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但是他却没有接的意思。钟静唯看不下去了,便拿着他的电话走开。
听到钟静唯的声音,沈乔不觉得吃惊。她隔着雨幕,什么都看不到,她忽然觉得有些害怕。她在如此笃定的qíng况下,还会不安,那么可想而知曾经的他有多痛苦。
她从没有对他说过爱,而他也从不问。现在想,也许是他害怕她会犹豫,哪怕只是稍稍,对他来说也是无尽的痛苦。她他拒绝过他、伤害过他、欺骗过他,如今和他在一起,却一直让他生活在惶惶不安中。这一刻,沈乔终于认清自己到底有多么过分。
沈乔吸了吸鼻子说:我就在楼下,他还是不肯见我吗?
你等着,就是抬,我们也会把他抬下去的! 钟静唯安慰沈乔似得保证道。
知道钟静唯的用意,可是他那样qiáng烈的不肯见自己,她又怎么获得安慰?
钟静唯没有挂断电话,沈乔终于听到了那个久违的声音,像是已经过了几十年那样久,他不理她的日子,真的很难熬。
杨乾吐了个烟圈,大声嚷着:她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她说什么都甭跟我叙述。我忙着呢,没空。
钟静唯的脸忽然白了,看着通话未结束的电话,gān脆直接塞到他手里。杨乾这才发现自己说的话,沈乔都听到了,跟着也傻了。他只是想吓吓她,刚刚那么说也只是想在朋友面前捞回一点颜面,可是她都听到了,他也慌了。
沈乔听完他说的话,眼泪便掉了下来。爱qíng被冷漠的消耗着,这种滋味真苦;被拒绝的感觉,真的好差,好难过。没有得到她回应的那些年,他究竟怎么撑过来的?被她放弃,他怎么捱过那些痛苦?
从听筒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沈乔抹掉眼泪,打开车门。
几乎是瞬间,大雨就将她从头至尾彻底淋透。豆大的雨滴打在身上,她不自觉的缩起肩膀。终于,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沈乔喜极而泣。
他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停住,双眸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
沈乔哭着笑,笑着哭,冲着他大声喊:刚刚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杨乾,我爱你,你还愿意要我吗?
从前的路都是你在走,从今以后的,让我来走。
沈乔擦掉模糊了眼睛的雨水和泪水,一步一步走向他。
像是再也不想等,杨乾忽然冲过去,伸手把她揽在怀里紧紧抱住。他埋头在她颈间,享受着一种近似失而复得的感动与激动。
沈乔在她怀里,忽然大哭起来,哽咽的哭着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这几天真的很难熬,我知道了被放弃的滋味,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放开你的手。我真的好爱你,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杨乾轻轻推开她,看着哭的像泪人的她,心头一紧,紧握着她的手,俯身吻住她的唇。这几天,他也好想好想她
沈乔在他的吻里啜泣哽咽着,杨乾好笑的轻咬着她的唇,将一枚戒指套在她左手无名指,咱们结婚。
沈乔又哭又笑的点头,我愿意。
杨乾执起她的双手,在无名指上轻轻一吻。沈乔这才发觉手指上带了一枚漂亮的戒指,惊讶、幸福后,她张开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脖子。
杨乾一把抱起她,忽然的翻转让沈乔惊叫。
杨乾抱着她往回冲:亲爱的老婆,你不觉得站在雨里淋着太傻了吗?
沈乔幸福的依偎在他怀里,随他奔跑着。傻不傻她不在乎,只要和他在一起。今后再大的雨,再大的困难,她都不会害怕,因为有他。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美丽温柔大方的姑娘们,《忘了要爱你》网络版大结局啦!
为什么是网络版?当然是因为会有纸书版啦!~\(≧▽≦)/~
纸书会放入:三个月暧昧时光、民政局门口跳大腿舞、婚后、萌萌小包子。纸书上市三个月后,会把这些内容放到晋江来。
同时,纸书内容也会jīng心修改,让文章设置更加合理、人物更饱满等等。
在此,蚂蚁感谢大家三个月来日日夜夜的陪伴,谢谢你们不离不弃的支持,你们是我码字和前进的动力,我爱你们!
今年不会再发新文,提前祝大家圣诞快乐、元旦快乐、chūn节快乐、元宵节快乐。么么哒!
下接书版手打内容
沈乔的手臂揽住他的脖子,幸福地依偎在他怀里。
这一刻,沈乔分明听到从四面八方传来口哨声和叫好声,看笑话也好,真心实意的祝福也好,她都无所谓了,傻不傻她不在乎,只要和他在一起,今后再大的雨、再大的困难,她都不会害怕。
初秋的雨微寒,虽然只在雨中站了几分钟,沈乔还是生病了。她坚持说之所以生病是因为前几天为杨乾夜不能寐、食不下咽,积劳成疾,在这场雨里一起爆发了。
在医院输液的时候,沈乔一直握着杨乾的手,就连睡觉也不肯松开,害怕一睁开眼他又不见了。上次沈乔晕倒被送进医院时曾救治她的医生,此时正手拿着病历站在chuáng尾,他稍稍抬眼看着一对手jiāo握的甜蜜qíng侣,心说是哪个不长眼的告诉他杨乾拼死拼活追不上?他瞅着人家一对好得很嘛。
医生清了清嗓子,说:她身体素质是有些差,工作太劳累的缘故,以后你还是提醒她多休息吧。
杨乾回头看着医生,微微点头,并且道了谢。医生带着护士一同离开,病房里只剩下他们。沈乔环视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还有大半瓶的液体上。
速度调快一点儿吧。沈乔说。
杨乾贴着她,温柔道:不急。
沈介石着杨乾,脸色比刚刚的苍白多了一层淡淡红晕,双眸也越发明亮地说:但我想回家,跟你回家。
杨乾俯身抱住她,有我在,哪里都可以是家。现在你闭上眼睛睡一觉,睡醒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沈乔打了个哈欠。最近几天她确实没能好好睡个囫囵觉,这会儿还真是有点儿困呢。
沈乔不知道的是,在她短短睡着的几十分钟之内,杨乾打了数场硬仗。首先登场的是田雨虹,她在家里左等右等不见沈乔和杨乾回去,于是坚定地认为自己的猜想没有错,沈乔和杨乾一定是吵架了。她兴师动众地在医院找到杨乾,连顾华兰也惊动了。
好不容易送走两位母亲,寿星佬张启拎着蛋糕来到病房,说要和沈乔一起庆祝生日,最后被杨乾连人带蛋糕一起扔了出去。
刚从香港回来的沈瑜从母亲那里得知沈乔在医院,也二话不说地赶到医院,恰巧赶上沈乔拔针。
沈乔一看到沈瑜便把杨乾抛开一边,激动得恨不得从病chuáng上跳起来。杨乾眼角的血管跳了跳,撂着她的肩膀把她撂回chuáng上。
一觉之后沈乔觉得自己jīng神百倍,看到沈瑜更是高兴不已,顾不得杨乾的黑脸,她一连串问了许多问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提前打招呼?回家了吗?见到盛夏了吗?她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沈瑜笑着在病chuáng前坐下,膘了杨乾一眼,我还知道你雨中表白,结果把自己表白到医院来了。
沈乔闻言脸一红,偏头看杨乾,这才发现他脸色不太好。用手覆上他的额头,紧张地握住他的手心,你也不舒服?要不你也输一瓶水吧,我把chuáng让给你。
杨乾拉开她的手握住,俯身亲了亲她的嘴角,坏脸色一扫而空,笑得温柔,低语道:我们回家。
沈乔在他灼热的注视下红透了脸颊,低眉含羞地点了点头。
番外一
那些曾经遭遇的痛苦,无一不提醒着我是那样深爱着你。
和同学告别后,沈乔怀抱着一擦书和笔记艰难地走向停车场。好不容易腾出手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怀里的书却稀里哗啦掉了下来,还未装订的论文也因此散落一地。
刚下过雨,地面上还有些cháo湿,论文和书沾上水溃渍,沈乔一边捡,一边小心冀冀地用纸巾擦拭。
一双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出现在视线中,沈乔心头一暖,笑着道谢,抬头时却被眼前的人惊到了,连笑容也僵在脸上。
沈乔没有想象过再看见杨乾她会如何反应,这个人仿佛凭空从她的记忆里消失。这一刻看到他,让她忽然想起出国的前一晚,他深qíng表白而她冷言拒绝,如今他这样出现,倒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对比她吃惊的态度,杨乾却非常平静,浅抿唇角洋溢出一抹笑,眼中微微闪着光彩,他将手里整理好的书递给沈乔,看着她吃惊的样子打趣道:几年不见,该不会不认得了吧?
沈乔在他说话的时候回过神,眨了眨眼睛,忙接过书,有些尴尬地笑着说:怎么会呢,乾大少。
沈乔打开车门,将书塞进后排车座,终于整理完毕,她拢了拢头发长吁一口气,难得见一次,你又帮了我的忙,于qíng于理我要尽一下地主之谊,不知赏不赏脸让我请乾大少吃顿饭?
杨乾依然微笑着,挑了挑眉,漂洋过海的来了,只吃一顿饭怎么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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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乔:
沈乔在离学校两条街区外租了一套小公寓,沈乔打开门请杨乾进来,招呼着他自便,她便先钻进书房忙活。杨乾四处打量着地方不大的房子,收拾得很gān净,朝向阳光,只是天有些yīn沉,光线也有些暗。玻璃窗边铺着一块白色羊毛地毯,桌子上堆满了书,旁边放着一个只有巴掌大的盆栽。
走吧,你想吃什么?
杨乾收回抚摸盆栽的手指,起身回头看着沈乔说:我看家里东西很齐全,不如就在家里吃吧。
沈乔一愣。
杨乾继续问:对你的厨艺不自信?
沈乔轻笑,拿起汽车钥匙扬了扬,说:你在家休息,我去买菜。
杨乾席地而坐,背倚着贴着玻璃窗的靠垫,缓缓闭上眼睛,那就麻烦你了。
沈乔走后不多会儿,杨乾便坐在原地睡着了。他刚来几天,忙得脚不沾地,几乎没有合过眼睛。他原以为看到她,自己会非常激动亢奋,只是当房子里只剩下他自己,空气里弥漫着那久违的馨香,他感到莫名地安心。
沈乔买完菜和简余墨一同回来,他们本不住一起,不过简余墨和杨乾都认识彼此,在异国他乡遇到故知,一起吃饭也理所当然。而面对简余墨,杨乾的qíng绪也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简余墨在看到杨乾那毫无杂质的笑容时,有片刻的愣怔。
沈乔在厨房忙活,简余墨在旁边打下手,杨乾坐在不远处的餐桌前喝咖啡,目光偶尔扫过去,看到相携又忙碌的背影,他抿着咖啡若有所思。
沈乔做了一桌丰盛的中餐,一盘一盘端上桌的时候倒让杨乾有些吃惊。国外独自一人的生活,让一个十指不沾阳chūn水的大小姐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这一番历练的确难能可贵。正餐之后还有猜致的甜点,口感醇厚又不甜腻的芝士蛋糕。
坐在对面的两个人不知道今晚第几次咬耳朵,杨乾抚了抚额,清了清嗓子,道:沈乔,其实有件事想麻烦你帮忙。
沈乔听闻,偏头看他,脸上挂着来不及收起的明艳笑容,什么忙?
杨乾朝简余墨看了看,简余墨了然,有些犹豫地拿起手机,我出去打电话。
餐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杨乾从手机邮箱调出一份文件,然后jiāo给沈乔,抱歉,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推荐了你,不要多想,只是有这样一个机会,想着大家认识这么多年知根知底。
沈乔看着邮件,神qíng有些犹豫。
杨乾说:你不用着急拒绝我,好好考虑一下,明天给我答复。说完,他起身就要离开,又不忘嘱咐一句,不论你是否答应参加,希望你能对此保密,就连简余墨也不可以说。
沈乔跟着起身,将手机还给杨乾,笑着说:你放心,保密条约我还是知道的。谢谢你的推荐,我会好好考虑。
一起涉及境外的案件,其中有涉及国际间关系的敏感地带,需要专业人才给予支持。这对沈乔来说,无疑是个实践的好机会,只是沈乔在潜意识里对此有些排斥。她十分感谢有这样的机会,但是仍然决定拒绝。
这个决定在第二天早晨收到教授关于论文的回复之后,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教授几乎全篇否定了她的论文,架空在毫无实践的理论之上,空谈一些所以然,其中涉及的案例,也被教授指责为不具有任何说服力。
中午,沈乔回复杨乾同意加入,傍晚便和他一起乘飞机到东海岸。因为临时决定,走得非常急,沈乔只和简余墨通了电话。简余墨虽然不希望沈乔参加,但是此时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他只能违心地赞成,并且嘱咐她好好照顾自己。说不担心,是假的。
起初,沈乔只负责一些卷宗资料,工作相对简单却并不轻松,她几乎整天不出门,在酒店房间被堆成山的卷宗淹没。但是杨乾就不同了,他经常行踪不定,有时候好多天都见不到他。来之前沈乔一直存在的顾虑慢慢消散。她什么都无法给他,只希望不要再给他增添负担。
在沈乔以为三个月就这样相安无事地平安度过的时候,一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任务jiāo给她来完成。城里即将举办一场盛大的晚宴,主人正是她同校师兄,而她需要拿到一张邀请函。这并不算难事,让沈乔感到为难的是,她必须携伴参加,那个所谓的伴,就是杨乾。
沈乔不知道第几次拿起邀请函,又无奈地放下,一整天她的工作停滞不前。是她自己说的,他们没办法做恋人,但是可以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可是现在,她却好像做不到。
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打乱沈乔的思绪,门外正是让她一天不得安宁的主人公。杨乾将手里的纸袋jiāo给她,明天晚上要穿的衣服。
沈乔点头,说了谢谢。杨乾何其聪明,他一眼便察觉出了她的异样,但是他决定视而不见,我还有些事,你忙吧,明天下午这个时候我会来接你。
沈乔舔了舔有些gān涩的唇,好。
杨乾并没有转身离开,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jīng巧的盒子,递给沈乔说:戴着它。
杨乾走后,沈乔打开盒子,入眼的是一款款式简单的紫水晶耳饰,在灯下晕着淡淡的光彩,沈乔将它拿在手里,一股冰凉透过手心传来。
白色抹胸长裙,头发在脑后绾成发髻,耳饰是唯一的点缀,简单又大方。沈乔的身材偏瘦,在丰满的西方姑娘面前更显瘦小,但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前凸后翘身材曼妙,裙子裹出她xing感的曲线,漂亮的锁骨和蝴蝶骨更显风qíng。杨乾必须承认在看见她的那一刻,他完全失神了。虽然在此之前,他早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
杨乾绅士地替沈乔打开车门,跟在她之后上车。汽车平缓行驶,杨乾忽然低眉一笑,偏头看着身边正襟危坐面部紧绷的女人,问道:紧张吗?
沈乔一愣,摇头否认。
杨乾说:你猜我信不信?
沈乔的嘴唇动了动,杨乾却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跟着说道: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紧张。只不过刚好有这样的机会,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有机会自然要先留给自己人,如果让小秋知道我把机会给了别人而不是你,她一定不会放过我。今天的事qíng更简单不过,你只需要负责带我进去,剩下的就和你无关了。
沈乔抿了抿唇,侧头看着他,认真说道:放心,我一定不会不管你的。
杨乾花了一会儿工夫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于是笑起来说:那我自然求之不得。
沈乔和杨乾一出现便瞬间抓住了大家的眼球,作为现场为数不多的东方面孔,尤其还是一位美丽不可方物的东方女子。杨乾凑近沈乔,在她耳边低语道:后悔带你来了。
沈乔脸一热,心也跟着怦怦跳。刚刚在来的路上的一番谈话,仿佛让他们之间的隔阂少了许多,杨乾看着她脸红的样子,低笑着说:这么引人注目,待会儿不好作案。沈乔,你以为我想说的是什么?
这样低沉且略微沙哑的声音闯入沈乔的心,撩拨了她的心弦,沈乔仿佛听到了咚咚的声音从心上传来。沈乔咬唇,头一偏对上他一双深沉如墨的眼睛。沈乔呼吸一滞,快速撇开头说:不想引人注目就快点儿走。
看着她渐渐走远的娉婷背影,杨乾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qíng绪,跟看便形若往常地快步跟上。
这场晚宴所邀请的宾客非富即贵,若不是沈乔刚好和晚宴的主人有些jiāoqíng,又歪打正着地曾经帮过他的忙,这张邀请卡估计无论如何也拿不到。他们这次的目标是一个英文名是Jason的中国人,他的父亲便是案件最主要的追踪目标之一。可是要在晚宴上具体做什么,沈乔不得而知。
杨乾仿佛只是单纯来参加晚宴的,不时和人jiāo谈,偶尔也会拥她共舞。他拥有qiáng大的jiāo际手段,这一点连沈乔也要甘拜下风,举手投足间尽显成熟男人的魁力风范,甚至有几个瞬间沈乔都看得微愣。
当那个略显瘦削的青年一席黑色西服出现时,沈乔拽了拽杨乾的袖子,并且对他使了个眼色。杨乾却视而不见,没有试图接近Jason的意思。沈乔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提醒他不要忘记此行的目的,可是他仿佛没有听到。
沈乔觉得自己被耍了,正考虑要不要发飙的时候,杨乾忽然凑近她低语道:他正在和你师兄说话,你现在过去,想办法拿走他手里那杯香槟。记住,他碰过的地方你不要碰。
什么?沈乔低声惊呼,她可从没做过这种事,而且压根儿不知道如何下手,我不会啊。
杨乾已经抚着她的肩膀,莞尔笑道:你那么聪明,这点儿小事一定难不倒你,拿到之后就回这里等我。
沈乔被推出去一步,稍稍回头看到他一脸认真的样子,不像是拿她寻开心。但是,她该怎么做?
沈乔一边忐忑地盘算着如何出手,一边向看目标慢慢移动。途中遇到端着一盘酒的侍者,沈乔顺手拿起一杯,浅抿了一口壮胆。马上要走到目标跟前时,她忽然加快了步伐,无意中撞到了背对她而站的Joson,香槟洒出一些,刚好洒在Jaso 的衣服上。
沈乔惊呼,忙放下杯子道歉,神色有些紧张无措,这可如何是好。
Joe ,难得见你会如此慌张。站在一旁的师兄不帮忙就算了,还扯后腿。沈乔只能苦笑说: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衣服都湿了,怎么办?
Jason并未生气,反倒安慰了沈乔两句。酒洒在背后,他看不到,他将杯子放在沈乔的旁边。沈乔不动声色地看着,心里有点儿小激动。
Jason跟着侍者去处理衣服,她拿起杯子,好在并未被旁边的人看出来。她记着杨乾的叮嘱,三根手指捏住杯子脚,避开Jason碰过的地方。
隔着大半个会场,杨乾抿着酒,看到她颇有经验的样子,不禁会心一芙。杨乾抬手喊了侍者过来,同他说了些什么,侍者恭敬有礼地带着杨乾离开。
沈乔努力平静着狂跳的心,装作无事般站在他们之前说好的地方等场乾。她拿着杯子不敢换手,更小心躲避着偶尔从旁边经过的人,担心会被他们碰到。怀中已经没什么酒了,其间有几次侍者礼貌地询问她要不要换酒,她都笑着拒绝了。
杨乾回来时,远远便看到亭亭玉立的她一袭白裙,偶尔偏头,漂亮的脖颈线一览无余,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不胜酒力的她脸颊也微微泛着粉色。杨乾径直走向她,他分明看到她在看见他的一瞬间,脸上显现出浅浅的愠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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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乾从她手中接过杯子,但是并未就此罢手,而是朝她又近一步,跟着便将她拥人怀里。沈乔有一瞬间的愣怔,原本平静的心在这一刻又狂躁起来。
沈乔刚想发怒,就听见他在耳边说:别动,如果有人靠近就告诉我。
沈乔握了握拳头,咬着后牙沉声问:你又玩什么花样。
不是玩。杨乾认真地说道。从袖子里滑落刚刚同侍者索要的0K绷,小心贴在酒杯上,之后将OK绷放在事先准备好的小盒子里。
沈乔几乎浑身僵硬,一动不动,只有眼睛在不停地眨,额头渐渐沁出细密的汗珠,被他贴住的肌肤仿佛点了火一样烫。她小心呼吸着,努力压抑着紊乱的心跳。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杨乾终于肯放开她,沈乔的腿陡然一软,眼明手快的杨乾忙扶住她。眉头微蹙,凝望着她问:不舒服?
沈乔咬了咬牙,想甩开他的手,却发现甩不开。沈乔真的要怒了,挣扎着说:放手。
杨乾不理会,神色平静地执起沈乔的手,左右细细打量后,在其中一根指头上贴上0K绷。
沈乔放弃挣扎,有些不解地问:你做什么?
我的女伴不小心伤了手。还疼吗?
沈乔抬眸,撞上他满是深qíng的双眼,脸上也是温柔的神qíng,沈乔的心跳漏好几拍,全身的血液像是进入冲刺般快速流动着。隔了许久她才记得将手抽回,步子稍稍向后挪了挪,拉开与他的距离,可以走了吗?
杨乾笑得如chūn风般温柔,薄唇翕动,当然。
她早就知道经过许多年的历练,杨乾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可是今天他却让她刮目相看。想到他,还会觉得脸火辣辣地烫。这一晚沈乔睡得不太好,一直在做梦,总是梦到他。也许是潜意识觉得这样不好,于是一做梦她便醒来,但是再睡看梦到的依然是他。
第二天清晨,沈乔在迷迷糊糊之中接到了简余墨的电话,听到他的声音,一晚上的躁动被抚平。算起来,她已经近一个月没有见到简余墨了,做那么多的梦难道是太想念简余墨的缘故?
沈乔和杨乾默契的配合赢得了邹老赏识,这之后再有需要女xing角色的场合,沈乔总是会被点名出席。她试图挣扎了几次,最终还是徒劳无果。
沈乔觉得既然大家是一个团队,即便有些事qíng超出了她的工作范围,但只要有需要她可以服从组织安排,但是她唯一不希望的是和杨乾在一起。可偏偏身上像粘了胶一样,甩都甩不掉。沈乔不是没有怀疑过杨乾暗中做了什么手脚,但是换来的却是邹老和她一番长谈。
她不得不承认她和杨乾之间的关系起了变化,而这种变化让她感到危险,她甚至几度萌生出提前退出的念头。
手边的电话响了起来,沈乔犹豫着接起来,听到他在电话彼端说:你出来,我们谈谈。
沈乔说:有什么话就在电话里说吧。
杨乾丝毫不退让地说:否则我就上去撞门。
你沈乔无奈叹气,我这就下朱。
沈乔走出酒店大堂,四处张望着,终于看到他正坐在车里抽烟。沈乔走过去,自觉地坐在副驾驶。她压根儿没有正眼看他,所以没有看到他此时一脸的倦容,头发凌乱,双眼通红。
杨乾灭了烟,挪了挪身子,开门见山地说:我知道你在后悔。坦白说,谁不呢?杨乾冷笑自嘲,早知道是这样,偏偏还不死心,真他妈的活该。
沈乔心头一颤,慢慢地回头看他,他正直直凝视着她。这一瞬间让沈乔心里涌出万千感慨,可是飞快地一闪而过,她抓不住,但是她却清楚地感受到了一种刺刺的痛。
杨乾生硬地撇开头看着窗外,声音更加沙哑无力地说:这两天太忙没时间,等会儿我就去找邹老,你回去收拾东西吧,明天应该就能离开了。
沈乔嘴唇动了动,她想说些什么来安慰他,可是发觉不论说什么,对他来说都是伤害,他想要的,她给不了。半晌后,她犹豫着说:汤乾,对不起。
杨乾没有回应,只是固执地不肯回头看她。沈乔垂眸,打开车门离开。她永远不会知道她离开后,他曾眼角湿润地凝望着她模糊的背影。而她不曾回头,狠心地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沈乔回去就开始收拾东西,这一晚她失眠了。也正是因为失眠,她到酒店外散步,看到杨乾依然坐在车上 。己经深更半夜,她不知道他是刚刚外出回来,还是她走后他就没有离开过。沈乔慢慢走过去,发现他睡着了,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粉色。沈乔推了推他的肩膀,可是他毫无反应。
杨乾生病了。曾经就有人开玩笑说杨乾的身体是铁打的,可如今,铁人也倒下了。
沈乔寸步不离地守在chuáng前,已经夜深,邹老来看望杨乾,离开前他对沈乔说:杨乾已经跟我说了,你有些急事处理要先离开,放你走还真有点儿不舍得。不过不勉qiáng,时间也不早了,你快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我让其他人来看着就行。
邹老。沈乔深呼吸一下,扬眉轻笑着说,杨乾误会了,我没有要离开,今晚就在这里守着吧,大家都累了,反倒是我一直休息太多。
既然这样,就辛苦你了。邹老拍了拍沈乔的肩膀,走出房间。
半梦半醒间,杨乾看到了沈乔,她寸步不离地守在自己身边,这绝对是一场梦。于是她肆无忌惮地对他伸出手,呢喃道:牵手可以吗?
他感觉到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间,就像是真的一样,他用尽全力握紧,希望梦就这样停住,不要醒。
可是梦总是会醒的。但,这个趴在chuáng边睡着的人是谁?自己手里握着的手,又是谁的?
杨乾揉了揉眼睛,发现人还在,自己手里握着的手也是真实带着体温的。杨乾推醒了沈乔,却不肯松开手。
沈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他醒着,笑着说:没事了吗?
杨乾皱眉:你怎么在这儿?
沈乔反问:我怎么不能在?
不是走了吗?
沈乔耸耸肩,我没说要走啊。
杨乾薄唇紧抿着,双眸凝视着她。沈乔有些难为qíng地垂下头,被握着的手挣扎了几下,无果后便放弃了。
如果我再追你一次,你会答应吗?杨乾看着她的头顶,语气坚定地问。
沈乔忽然无措,犹豫着应该说什么既可以拒绝他,又不至于伤害他。而这时,杨乾长臂一捞,将她拉进qíng里,紧紧地抱住。
杨乾
别说话,只要一会儿就行。杨乾埋头在她颈间,低声喃喃,求你。
这是那个骄傲的杨乾吗?是那个成熟有风度,万事皆在掌握的杨乾吗?沈乔犹豫了,心软了,放弃挣扎任由他抱着。
他们拥抱的画面,被团队的其他人看到,自此以后,大家就以为他们俩是一对,任凭沈乔如何解释,都没有办法改变大家的执着。
杨乾则享受着大家将他当作沈乔的男朋友,不承认但也绝不否认。他肆意享受着,他明知道只要任务结束,他和沈乔之间还是会像从前一样。虽然不甘心,可是,他没办法。
转眼间,夏天将尽,沈乔的生日也要到了,而他们的任务也接近尾声。因为时间任务重,任务期间每个人的生日都是随便过的,根本没有办法大肆庆祝。但是杨乾还是在百忙之中细心为她准备了礼物,希望给她一个惊喜。
生日当天,连沈乔自己都没有在意这个特殊的日子。天黑后,杨乾将她喊出来,巨大且帅气的熊先生坐在糙坪上,旁边放着她最喜欢的cheese cake,一张贺卡放在上面,刚劲有力地书写着生日快乐。
沈乔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杨乾。收到生日礼物,沈乔是很开心的,只是现在有些发愁,怎么把这只巨大的熊扛回去?
需不需要搬运工帮忙?
沈乔闻声回头,看到背光的他双手cha裤袋阔步走近,停在她身边时,她看到了他明亮的双眸,正如这夜空灿烂的繁星。
需要。沈乔点头说。
杨乾牵住她的手,带你去个地方。
沈乔被拽走,心里还惦记着坐在原地的熊先生。那么大,那么萌,会不会被别人扛走?
杨乾带着她到游乐场,登上摩天轮。摩天轮的轿厢里没有灯,只有陆地上的光勉为其难地she进来,有些昏暗。沈乔望着越来越远的地面,紧皱起眉头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杨乾抬腕看了看时间,敷衍地安慰说:再等一下。
沈乔的脸上闪出一丝不耐烦,到底等什么?
杨乾忽然望着她身后的方向勾唇笑起来,接着他便扳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身。
入眼的是耀眼明huáng的烟火,在窜美丽绽放。许久没有看到过烟火的沈乔,像个孩子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些不耐烦瞬间烟消云散。烟火那么多,那么美,简直应接不睱。
借花打献佛,沈乔,生日快乐。杨乾凑近她耳边,声音低沉微哑。
沈乔回头,看到他近在咫尺的面容,那双眸子比刚刚还要明亮,那里此时映着自己的是影子。他温热的呼吸轻轻扑过来,她知道这一刻她应该退开,可是她没有。他慢慢俯身过来,在几乎碰到她的时候停住,她知道这一刻应该推开他,可是她仍然没有。他湿软的唇轻轻贴过来,苏麻如同电流般瞬间传遍全身,她应该拒绝的。
她闪亮的眸子,像是要将他灵魂吸进去,他难以自拔地向她靠近,蜻蜓点水般的触碰,想到拥有她的yù望将他彻底淹没。再次覆上,便是深浓急切的吻。他不管不顾地抱住她,让她与自己紧紧贴合在一起。他拼命吸吮着她的馨香味道,攻城略地般,一点也不肯放过。
烟火依旧璀璨夺目。可是摩天轮总有到达的时刻。杨乾依依不舍地放开她,她眉眼含羞,红唇饱满,脸颊酡红,羞赧美丽。这是他拼命想得到的女人,他想用尽一切得到并且用心呵护的女人。
将沈乔送回去,看着她进门,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杨乾手臂顶住门。透过门fèng,墨色双眸深刻地凝视着她,喉结上下滚动着,片刻后,他问:那天早上我说的话,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如果我再追你一次,你会答应吗?沈乔知道他问的是这个。沈乔垂下头,粉色蔓延至耳根,如火般燃烧着。她听到自己小声说了句什么,门外的人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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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关门了。沈乔说。
等等。杨乾依旧不肯离开,她刚刚说会考虑,这对他来说实在是极大的鼓舞,他此刻兴奋难耐,她羞赧娇美的样子,让他想将他狠狠搂进怀里,一亲芳泽。可是不行,这时候不能冲动,否则很可能会前功尽弃,于是他退而求其次,我想亲亲你,亲脸就行。
沈乔娇嗔他一眼,咬了咬唇推开他说:快去睡觉吧。
虽然最后的要求还是被拒绝了,但是他激动的心qíng依然难耐,他觉得自己终于要熬出头了,曙光就在前方,胜利在向他招手,他心爱的人,很快就会来到他身旁。
沈乔背倚在门板上,努力平静着心qíng,想到不久前发生一切,便从脚底生出一làng一làng的燥热。沈乔的手指抚着唇,一股浓qíng蜜意从心底萌发。面对他,她也会qíng不自禁。
泰迪熊几乎占据了半张chuáng,沈乔走过去在它旁边坐下,抚摸着它柔顺的毛,慢慢俯身靠过去。放在chuáng头的手机骤然响起,沈乔才意识到自己出门没有带电话。
屏幕上是陌生号码,沈乔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接起。跟着听到听筒里传来一个如获大赦的声音:谢天谢地,终于通了。
沈乔再次确定,自己并不熟悉这个号码,为了以防出错,她再度自报家门。彼端的人却说:这里是医院,简余墨先生一个小时前出了车祸,目前qíng况不乐观,请问您方便到医院来一趟吗?
砰的一声,手机从沈乔手里滑落。
番外二
我亲吻你,你就是我的。
厚重的窗帘被拉开,阳光暖暖洒进房间。正在酣睡的可人儿拉着被子蒙住脑袋,对这明媚的早晨视而不见。
被子下的人滚成一团,杨乾坐过去拉开被子角,端详着她安睡的样子,俯身吻了吻她紧闭的眼眸,懒虫。
从窗帘被拉开的时候,沈乔就已经睡醒,只是她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只有一个感知,那就是累。接近凌晨才出差归来,小别胜新婚的杨乾又不肯放过她,折腾到半夜才睡下。能享受一个回笼觉,对她来说是多么美好啊!
杨乾拉开被子,将她抱起,大步走向浴室,知道你累,但是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qíng要做。
沈乔坐在洗手台上,张开手臂伸懒腰,跟着便顺势搂住他的腰,呢喃道:可不可以改天?
还改?杨乾挑眉,声音骤然冷了许多。前后改了不下五次,要不就是他临时有事,要不就是她出差在外没赶上,今天就是说破了天,他们也必须合法!
杨乾的声音让沈乔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许多。贴在他怀里蹭了又蹭,像一只猫咪在讨好主人。
杨乾挤好牙膏,试图将她从怀里拉开,可是她就像黏在自己身上一样,脑袋贴着他的胸膛,懒洋洋地张开嘴巴。杨乾无奈,用巧力掰着她的下巴。好不容易伺候完洗漱,连衣服都配好摊在chuáng上,沈乔又一脑袋扎进被子里。
系好领带,杨乾看着沈乔,无奈地抚了抚额。他承认自己有点过分,明知道她为了按时赶回来有多疲惫,可他还是没能克制住。于是他耐着xing子俯身过去,好声好气地哄着,并且说:今儿我给你安排了一场大戏,人都到齐了,虽然主角往往压轴出场,但也不能太晚,免得落下话柄说咱耍大牌。
沈乔稍稍侧身,露出巴掌大的小脸,一双幽黑的眸子直直看着他:什么戏?
杨乾探身过去亲了亲,温柔地笑着说: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所谓的大戏,不过是一群少年立下的赌约。他们打赌杨乾绝对追不上沈乔,如果最后他们真的双宿双飞,他们就跳脱衣舞。当年一笑而过的赌约,对杨乾来说何止是打击。心爱的人不要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还偏偏落井下石。万幸最后他还是得到了沈乔, 赌约对如今的他们来说可以算是锦上添花,同时更是杨乾一雪前耻的好机会。
一切顷利得如同想象,拿着刚出炉的小红本,杨乾的心中有万千感慨。这一天,他等了有多久,久到他自己都要忘记了。
一袭裙装的沈乔端庄美丽,笑吟吟地站在他身边,指尖轻轻滑过他低垂的眉眼,沾上一抹湿润,她故作讶异道:这是什么?
杨乾觉得有些窘迫,手随便划拉一把脸,揽住她的肩膀说:走,咱们看戏去。
各位表演嘉宾已经就位,张启、梁韶宇、周子俊和已经回国的莫易坤,四个人并杯坐在民政局对面的马路牙子上,文化衫、花裤权、人字拖、黑墨镜,每人手里夹着一根点燃的烟,神qíng有些无可奈伺,更多的是大义凛然。
杨乾和沈乔手牵手走出民政局大门,杨乾把两个红本本高举头项,咧着嘴高声炫耀:看见没?哥们儿这就结婚了!
马路对面几个大小伙子激动得又chuī口哨、又鼓掌,跟自己结婚似的。叛逆期学会的那些行当这会儿章会又重出江湖,引起路人的纷纷侧目。
沈乔看着他们不禁也笑起来,杨乾揽着沈乔的肩膀,偏头对她眨了眨眼睛,接着神qíng极其得意地高声喊道:哥儿几个,别光用嘴说啊,表示一下吧!
当街大跳脱衣舞有些不现实,有了沈乔已经万事足的杨乾心一软便做了让步,可仍旧让同志们备感煎熬。四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不得不站起来,既然来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样貌好、条又顺的四个青年,将短裤挽至大腿,在路边一字排开,胳膊在背后互相搭看,当街跳起大腿舞,并自配小曲儿:艳舞,艳舞,一曲歌来一片qíng。
沈乔脚一抖,还好杨乾一直拥着她,不然她肯定要吓得跌倒。路人纷纷停下脚步,连车都放慢了速度,大家都是一副看着挺好的小伙子,怎么病得如此严重的表qíng。
唱歌跳舞之后,还有嘹亮的口号。双手掐腰,扭腰摆胯,抑扬顿挫地朗声吆喝道:杨乾杨乾,你真棒!Yeah!
最后,以一个高高跃起的动作,来结束短暂而jīng彩的表演。
沈乔已经从惊吓成功过渡到笑弯腰,杨乾对此番表演仍然有些不满意,时间太短,来不及欣赏就结束了。但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杨乾从口袋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打火机,划开火苗,将两张结婚证当街点燃。揽住她的腰,俯身亲吻她的唇,杨乾发誓说:我绝不会跟你离婚。
扯了证,婚礼也正式提上日程。传统汉式婚礼,礼节多,婚礼准备特别烦琐。经过两个月的悉心准备,恢宏大气的婚礼圆满结束。沈乔和杨乾小心谨慎,婚庆公司认真负责,婚礼虽然繁杂,却没有出现任何纰漏,堪称完美。但是这天晚上却发生了一件事。
一身沉重复杂的汉服让沈乔苦不堪言,也让杨乾濒临崩溃。汉服是好看,可是它不好脱。杨乾将沈乔放在chuáng上,准备细心钻研汉服的结构。但是因为扑的时候心qíng过于急切,用力也过猛,在这重要的一刻,chuáng塌了。
小区楼下站着两个人,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们仰着头望着同一扇窗。张启揉了揉耳朵,他仿佛听到了沈乔惊叫的声音。
张启忍不住笑起来问旁边的人:你到底怎么想的?
沈瑜不动声色回答说:给平淡的生活增添一点趣味。
chuáng呢?怎么回事?
chuáng是我送的结婚礼物,昨天晚上刚送过去,专门找木匠定做的,质量挺好,就是chuáng板有点儿脆而已。说着,沈瑜回头看着张启说,如果他能稍微克制一下,chuáng没准儿塌不了。
不用想也知道今晚杨乾绝对是如láng似虎,于是张启一口咬定:那绝对塌定了。但是你不怕他们俩找你麻烦?
新chuáng准备好了,天一亮就送到,明天一早我就飞香港了,你觉得他们今晚会舍弃良辰美景跑出来抓我吗?
张启刚想摇头,目光却在沈瑜身后一点定住,又点头说:悬。
沈瑜也觉察出不对,但是他不敢回头,只用余光膘了瞟,虽然什么都没看见,他还是丢了烟拔腿就跑,跟着就听到沈乔在身后气急败坏地大喊:沈瑜,你丫给我站住!
番外三
你就像天使降落在梦里,穿着公主裙。
(一)杨、咩、咩
沈瑜阔走在急诊室的走廊,怀里抱着粉雕玉琢般温软的奶娃娃,三四岁的样子,一张小脸红扑扑的,上面挂着未gān的泪痕。葡萄般圆润的大眼睛忽闪看,睫毛被眼泪打湿,几根几根地粘在一起,眼睛也红红的。此时的她乖乖伏在沈瑜肩头,小嘴委屈地瘪着。
沈愉抱着孩子,向医生简单地描述了生病症状,发烧、呕吐、腹泻。
医生是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医生,她一天要检查上百个生病的孩子,最近这种症状大多是病毒xing的,先带着孩子去抽血化验,姓名。
沈瑜看了一眼怀里的小朋友,杨咩咩。
医生笔一顿,稍稍抬眸看着沈瑜,他正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见过那么多小朋友家长,这位绝对是极品之最,温润如玉,俊逸不凡。声音也特别有磁xing,像清风拂过心头。医生脸一红,低下头轻声说:先生,我是问
孩子的名字,杨、咩、咩。沈瑜不动声色,一字一顿地慢慢重复。
医生:
(二)怕疼的咩咩
沈瑜抱着杨咩咩在化验室前的休息位等着叫号,他的手不时轻轻抚着咩咩的后背,咩咩,你的名字是谁起的?
咩咩不说话,可是原本就瘪的嘴巴这下更严重了,眼看着又要哭起来。沈瑜赶紧抱紧她,小心哄着。是他失误了,不该这么问。小孩子生病的时候最需要父母,而她的爸爸妈妈在外地忙碌,所以一提到这个,咩咩就会哭。
咩咩搂着沈瑜的脖子,一双大眼睛中弥漫着雾气,声音软软地问:舅舅,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的名字?
沈瑜捏捏她的小鼻子,毫不保留地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说:这么好听的名字,舅舅怎么会不喜欢呢,舅舅特别喜欢,也特别喜欢你。
咩咩歪在沈瑜怀里,缩成软软一团,我也喜欢舅舅,不喜欢爸爸和妈妈。
沈瑜亲了亲她小小的额头,心若一汪水那般柔软。
轮到咩咩抽血,沈瑜挽起她的袖子,将白嫩嫩的小胳膊放在抽血垫上。仿佛知道有不好的事qíng要发生,咩咩眼中溢满水汽,只要轻轻一眨就会掉下未。沈瑜抚着她的脑袋贴在自己怀里,挡住她的视线,不让她看到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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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瑜回头对抽血的护士柔声说:她很怕疼。
戴着口罩的小护士被沈瑜真挚的眼神和温柔的嗓音电到,手上的针一抖,啼亮的哭声瞬间响彻化验室。
(三)记仇的咩咩
沈乔和杨乾都忙,偶尔把孩子送到爷爷奶奶家,或者姥姥姥爷家。沈瑜这几天刚好从香港回来,只要他在家,杨咩咩就粘着他不放。这两天发烧一直不退,今天又开始呕吐腹泻,沈瑜带着她去医院之前分别给一双爹妈打了电话。
沈乔和杨乾几乎是同时赶到医院的,当他们在化验室找到宝贝女儿的时候,她正哭得撕心裂肺。原本和爸爸妈妈生气的咩咩这一刻什么都忘了,只想扑进妈妈的怀里。
沈乔接过女儿,心疼地搂在怀里。咩咩哭得停不下来,沈乔也跟着掉眼泪。因为工作需要她出差了几天,女儿生病她也没有陪在身边,这一刻她对女儿有满心的愧疚,看来她必须要考虑换岗了。
杨乾擦掉沈乔脸上的眼泪,轻声说:我抱着她出去走走,这里太闷了。你休息一下。说着,从沈乔怀里抱走女儿,驾轻就熟地哄着,大步走出化验室。
再回来时,咩咩已经不哭了,可是她吵着要舅舅抱,跟着就再也不要爸爸妈妈了。从医院离开回到家里,任凭爹妈再怎么说好话,咩咩就是不理,胳膊搂着沈瑜的脖子,一副粘在舅舅身上的架势。
这时候的沈乔一刻也不能离开女儿,无奈沈瑜只好在他们家住下。咩咩吃饭要和舅舅一起,喝药也必须舅舅喂,一直是杨乾最引以为傲的睡前故事,也被沈瑜霸占,那个粉粉香香的小女娃在沈瑜怀里撤娇,声音软糯不停喊着舅舅舅舅。一对爹妈对此有非常qiáng烈的危机感。
沈瑜放下工作,撇开所有事qíng,陪着咩咩在家里玩了两天,终于在第三天清晨,被姐夫杨乾从客房里揪出来,赶出家门。
其实真不是杨乾小气,而是沈瑜为了陪咩咩,切断了所有联系方式,找不到沈瑜的属下们开始找杨乾,轮番上阵求帮忙,杨乾实在是乐、意、之、至。
(四)咩咩牌贴心小棉袄
沈乔成功换到清闲的岗位,不用再隔三岔五地出差,很少加班,有更多的时间陪女儿。杨乾也尽可能减少出差陪女儿,但是一些实在是脱不开的事qíng,他也不得不亲自上阵。
深秋时,杨乾在外地出差,正赶上过生日。沈乔和咩咩一起学习做翻糖蛋糕,在他生日当天,辗转了飞机、汽车来看他。杨乾疲惫不堪地结束会议,在房间门口看到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她们戴着同款帽子,穿着同款母女棉服。圆滚滚的咩咩高声叫着爸爸,扑进杨乾怀里,爸爸,生日快乐。我和妈妈一起做了生日蛋糕。
杨乾一把抱起女儿,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动,看着可爱的女儿,一股酸涩涌上眼眶,爸爸亲亲。
咩咩却一副不qíng愿的样子,推着他的脸说:不要。
为什么?杨乾故作受伤状,伤心地问。
爸爸脸上有胡子,好扎。说完,咩咩笑了起来,声音清脆宛若吟唱的百灵鸟。
沈乔提着蛋糕走近,笑吟吟地在杨乾身边站定,眉眼弯弯声音娇软:惊喜吗?开心吗?
杨乾点头,手臂揽住沈乔的腰,俯身封住她的唇,所有爱意、思念都化作唇齿间的温柔。只听咩咩大叫一声说:舅舅说不能看!
杨乾依依不舍地放开妻子,看到他们的宝贝女儿已经趴在自己身上,双手紧捂着眼睛。杨乾和沈乔相视微笑,将女儿放在中间,幸福地拥住彼此。
(五)孺子可教的咩咩
咩咩喜欢妈妈,有时候喜欢爸爸,比如爸爸和她抢妈妈的时候,她就不喜欢。爸爸说,咩咩长大了,要自己睡一个房间。咩咩对此无法接受。
咩咩每天晚上听爸爸讲故事,然后在妈妈的怀里睡着。但是第二天她就会发现自己睡在小chuáng上,身边没有妈妈。这时候咩咩总会哭着史到妈妈的房间,手脚并用爬上chuáng,拱进妈妈的怀里。妈妈的身上香香的,抱着妈妈睡觉是最幸福的。
咩咩非常确定她是在妈妈怀里睡着的,可为什么一醒过来,就在自己的房间呢?小小的她还不知道无所不能的爸爸其实很小气,会把睡着的她送回她的房间。
咩咩听张启叔叔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她听不懂,张启叔叔解释:只要有钱,什么都可以解决。
于是那晚,孺子可教的咩咩抱出自己的小猪扑满,将它塞进妈妈怀里,抑扬顿挫地说:妈妈,我买你陪我睡觉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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