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锦芙蓉》 1993年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1993年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1993年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1993年 1993年11月。 天如宣纸,轻染薄墨,罩着青砖墨瓦的一片屋舍,弯弯环绕的一觚碧流。青波之上,静静泊着几只绿色竹筏。 白鹭掠过绿水,细雨蒙蒙,河岸顾影的芙蓉开得热闹,星星点点的素白粉红在雨中锦簇。船家的号子悠悠的晃过河面,静谧如画。 这是四川与云南交界处的一个宁静小镇,环抱在群山碧水之间的它,有一个古老动听的名字。 九丝。 “.......热烈祝贺□中央在北京召开农村工作会议顺利闭幕......”长形平顶房的顶上架设着一只乌黑的大喇叭,清脆的女声在喇叭中念着新闻,字正腔圆,给这笼罩在绵密雨丝中的如画小镇增添了几分现代气息。 平房糙水泥的外墙像结着一团团云朵般的水碱,墙生着黑绿滑湿的成片青苔,墙下紫红的野油菜萧瑟招摇。 “哗哗哗!”喇叭里传出鼓掌声,喇叭信号不好,沙沙电流声遮掩了掌声,过了一会电流声稍缓。一字一顿的欢快女声又断断续续的响起,“......响应伟大的中国□号召......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 镇上惟一的小学校,场是一片坑洼不平的黑泥地,两个同样脏巴巴的男孩子趴在地上,靠墙的一排平房就是教室,旁边是菜地。平房坏掉的玻璃窗上糊着一层报纸。 男孩终于挖出了打入泥坑中玻璃弹珠,天冷,他穿得又少,于是清鼻涕又慢悠悠的流到上唇,男孩仰脖努嘴的使劲一吸,长龙没吸进,他便抬起脏兮兮的袖子在脸上一擦,咧着嘴笑。 “再不回家我妈又要打我。”灰毛衣小男孩望望天色,满脸不情愿,“秦岭,你不回家吃饭你爸不打你?” 两个八岁小男孩踩着泥,深一脚浅一脚往校门外走去。 初冬的雨丝绵密的下着。 一群孩子的声音遥遥传来:“......你妈的头,像地球,有山有水有河流,你妈的腰像菜刀,切切菜切辣椒......” 傍晚天空呈淡紫灰色,笼罩在雨雾中的小镇,星星点点的亮起灯火。为了省电,大多数居民家采用低瓦数电,昏黄灯光晕成一团,还有些家境不太好的人家点着煤油灯,摇摆欲熄的桔色小火苗更是单薄可怜。 电视机的声音很少,全镇只有不多的几台黑白电视,人们晚饭后进行得最多的娱乐活动就是打麻将和蹲在街边聊天。 街边屋后都种植有芙蓉树,此地气候湿润,芙蓉树都长得很好,绿叶间开着大团白或粉的花朵,被淋湿了,就像皱在一团的宣纸花,成朵的败花落在土地上,自朽化作花肥滋养母树。小雨如丝,古镇蒙蒙烟雨的浸润中涤净尘埃,更显出乌瓦白墙中点缀着的绿荫青翠欲滴,静谧的傍晚因清新而温柔,因温柔反更加寂寞。 两个男孩沿着高高低低的湿青石板窄巷一直跑到柏油小马路上,两旁的小店大多早早歇业,不多的几家也只亮着灯,一家老小围坐在店里吃饭,昏黄灯光照着饭桌,热气腾腾。 街头渡口却围着一大群人,有的抄着手,有的端着碗,都站在雨丝里跷首远望。 小镇环山环水,住户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土生土长的居民,再加上镇子不大,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不出一会就传遍全镇。张家的**飞了,王家的狗跳了,李家女儿嫁进城,周家的老婆杀**的时候把手指切了一半。淳朴的小镇居民共享着公开的秘密。 胖女人将手揣在棉袖笼里,她抽出右手指点,葱白的胖手指上的金戒指箍在中指上,紧得抹不下来,“李老太婆的儿子不是当大官的嘛,出了我们镇就从来没回来过。听说今天老太婆的孙孙从大城市回来了。” “他又不是熊猫,这么多人看。”秦岭天真的问。 “哎呀!”李婶婶嗔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女人天生憋不住话,她压低声,“这个娃儿的爸吃了枪子!这是个坏娃儿!” “来了来了!”人群嚣闹起来,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往前挤。 装着小马达的乌篷木船突突的开过来,在平静的河面激起一大长条翻滚白浪。 人群密匝匝的将码头围了个水泄不通,小镇生活太乏味,码头看热闹的人群不比赶集的人少。 船帮碰的撞到码头上,船老大钻出来将麻绳套到桩上麻利系好。 船与浅月的影子碎在水波里,柔柔的晕成一团绞碎的水影。 帘子一掀,一团白影从船篷里钻出来,像是没见过这种阵仗,他站在船板上不知所的看着像是在围观珍稀动物似的的人群。 1993年在线阅读 1993年 肉文屋 / 1993年 1993年 第二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二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二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二章 男孩大约十二三岁,身上有一股与年龄不相称的清冷味道,淡墨的眉和淡墨的眼,连看人的眼神也都淡淡透着一股凉意。秦岭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词来形容,脑中猛然撞入素白的芙蓉花。 七点新闻联播的雄壮序曲准点响起,围观的人群三三两两散开,各回各家,各吃各饭。 “以后不要给这个坏份子说话。”有人教育自己的孩子。 秦岭被李婶婶拉回家吃晚饭。 趴在堂屋方桌上做作业的小女孩一见秦岭就扯声大喊,“又来吃饭,当我们家的豆花不要钱的啊。” 一碗豆花,四个红辣椒碟,一盘腊**块炒花菜就是小镇居民最普通不过的一顿饭,腊**炒花菜菜多少,焦黄色的**块就只有寥寥可数的五六砣。而腊**还是见秦岭来家里作客,孟父专门从灶房上吊着薰得乌黑的整**上切下的,原本预备着大年夜吃,却先让秦岭尝了鲜。 秦孟两家是邻居,从上辈就关系好得像一家人,在秦母没跑之前,两家大人经常在街上支个方桌打小麻将,据说秦岭出生时,秦母身体虚弱,还是李婶婶抱过他,跟着自家小女儿一起吃了几天。 孟家没有电视,家中惟一值钱的电器——飞燕牌收音机里放着小虎队的歌。 “喔......把你心我的心穿一串,串一株幸运草,串一个同心圆......” 在桌上,孟小莲边抱着碗吃饭边警惕的盯着秦岭,只要他的筷子向夹去,她的筷子也像长了眼睛似的跟上去,好巧不巧的扒拉下他筷子上的块。 镇子的人睡得早,不到八点半,亮着灯的窗就陆陆续续灭下去。不知从谁家的电视飘来模糊的声音,人人都在看白素贞与许仙缠绵的人鬼爱情。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千年等一回,我无悔 啊~~千年等一回等一回 啊~~......” 婴孩夜啼声从镇中某一处建筑中隐隐传入夜空...... 时代处于新旧中的小镇九丝,在夜的怀抱中逐渐入眠。 秦岭偷偷沿着河滩跑到一栋木楼边。 穿着白色运动服的男孩抱着膝盖坐在并不宽的木头阳台上,呆呆的凝望被夜染得墨蓝的河水。 男孩发现了阳台边露着一个脏小孩的脑袋,然后一颗沾着泥的弹珠从那满是泥的小手中,骨碌骨碌的滚到自己脚边。他捡起玻璃珠,递过去,然后迅速回房关门。 偷看他的秦岭吸着鼻涕,“你有什么了不起——哎唷。” 摔得四脚朝天。 隔得不远,秦岭鼻尖的闻得见他身上淡淡的气味。多年后,他知道那是柠檬的香气,因而也爱上了这个味道。 “噼噼啪啪”过年时,冷清了一年的小镇奏响了欢歌,热闹非凡的小镇街上摆着年货,从各村涌来的村民将这平时宽敞的小街挤了个爆。 孟小莲从头到脚穿了一身新,红棉袄黑棉裤,两条大辫子上扎着粉红绸带。她只敢放烟花,像一棍筷子,点燃一头,拿着另一头在空中划圈。 秦岭扔一粒电光在她脚下,孟小莲尖叫着跳了一下,扔了烟花咧嘴大哭。 但是,在欢乐的人群中,秦岭一直没见到叶天瑾。那个像雪一样的男孩仿佛人间蒸发,如果不是晚上站在他的房间外看见窗中亮灯,秦岭还以为他偷偷离开了这个九丝小镇。 小镇上的时光缓缓流过,像环绕着镇子的一弯碧波,似乎感觉不到它的流动。 不知不觉中,秦岭升三年级了,而叶天瑾,就像消失于镇上的水滴,既不出门,也没有他的消息。 淳朴的小镇人民逐渐将这个沉重的孩子忘记。 “作业又不做?还逃课?手伸出来!”烫着大卷发的中年女教师厉喝,教鞭在木纹纵横的旧教桌上一抽,教桌上的一层薄薄白粉笔灰震起一团白烟。 秦岭满不在乎的伸出手。 “啪。”一鞭抽下。 孟小莲与秦岭同班,看见秦岭挨打,她冲讲台上的小男孩做鬼脸。“活该。” 架着眼镜的中年妇女敲敲窗子,“陈老师,有新生分到你带的初中班上,名叫叶天瑾。” “来了。”陈老师一推秦岭,“下去坐好,班长,带领大家背课文。” 孟小莲站起身,煞有介事的喊,“把书翻到《南京长江大桥》那一篇。清晨,我来到南京长江大桥。今天的天气格外好——预备起!” 教室中响起一片蹙脚的普通话童音: 清晨,我来到南京长江大桥。今天的天气格外好,万里碧空飘着朵朵白云。大桥在明媚的阳光下,显得十分壮丽...... 秦岭终于见到了叶天瑾。 那个清冷的男孩仍然穿着白色的衣服,短袖的白色的确凉衬衣。他独自坐在教室窗边的最后一排,神情落寞。 秦岭偷偷的尾随叶天瑾,偷看他念书,偷看他写字,偷看他微微忧郁的眼睛长久的注视着某一点,宛如凝固的水晶般那样一动不动。 被家长叮嘱过,镇上的孩子基本上不和叶天瑾说话,更有甚者,不怀好意的在他面前吐口水。 不过,期中考试之后,他的名字名列榜首,考出惊人的高分。他长得漂亮,但眉眼中总裹着一抹淡淡的寂寞,似乎随时随地都会从空气里消失, 小镇上情窦初开的初中女孩,有人偷偷给他传纸条,也有人跑到他身旁没话找话。但是,这个孩子虽然有问必答,也从没有流露过不耐烦的时候,但不知道为什么,他骨子对人总是冷冷淡淡的,似乎隔着远远的距离, 秦岭总是逃课偷看他。时间长了,也不再偷偷,有时候他直接用脑袋顶开叶天瑾座位旁的烂玻璃窗,扒着石灰脱落的窗台,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奇的看他背书,写字。 但偶尔叶天瑾冲他淡淡微笑,他却像受惊的兔子,撒腿就跑。 第二章在线阅读 第二章 肉文屋 / 第二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三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三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三章 老师站在讲台上发试卷。 “孟小莲,88分。” “陈有金,54,拿回去家长签字。” “张家和,61。” ...... “秦岭,32,不好好读书,整天逃课。” 下午放学的电铃声响了。 深长的狭窄小巷,两旁是起了青苔的砖墙,墙上满了标语,日晒风晒,标语纸也烂朽朽的。 “严禁触电线,五万伏高压,一触即死,不死法办。!” “少生孩子多种树,少生孩子多养猪!” “一人超生,全村结扎!” 秦岭扒着拐角的墙角,露出半个小脑袋向前偷看。 前面背着书包的少年换了件浅湖蓝色的衣服,穿在柳枝般细长的身体上,仍然是一尘不染的清爽。 秦岭赶紧挎着书包一路小跑追上去。他兴冲冲的拐弯,然后一声大叫。 叶天瑾就站在他面前,脏乎乎的他撞到对方身上,在那件浅湖蓝色的衣服上按出两个黑灰色小手印。 “你天天都跟着我做什么?”叶天瑾冷冷质问。 一向脑筋转得飞快的秦岭此时却吓傻了,呆立当场。 “说,你要干什么!跟踪我,偷看我。”清秀脸孔罩上寒意的叶天瑾向他逼过去,秦岭被逼得一步步后退,直到背抵到墙壁。 “我,我想帮你提书包。”秦岭眼珠一车,忽然抬头咧着嘴天真的笑,眨巴着无害的大眼睛。小男孩很早就狡黠的懂得,将自己伪装成无害的小动物是最好的保护色。 “什么?”叶天瑾愣了一下,果然忍不住笑了一下,冰寒逐渐从脸上褪去。“你这小人。”他将书包挎在肩上,转身向寂静的巷子走去。 装可怜成功的秦岭追上去,凭着孩子的小狡猾他知道对方并不讨厌自己,于是不放过这个机会纠缠,“行不行嘛。” 连问几次,叶天瑾都不理他,秦岭不死心的跑到叶天瑾面前挡住,“他们说你爸爸是坏人,我都不理。” 叶天瑾俊俏的脸孔忽的罩上寒霜,“滚。” 惊吓委屈的眼泪慢慢的漫过了秦岭的眼眶。 “敢骂我,你有什么了不起!”九岁的秦岭咬着牙,含泪破口大骂,小巷空旷,叶天瑾已经消失很久。 “hello,my name is's your name?” hello,my name is li lei.” ...... where is john's pen pal from? he's from japan. whre does he live? he lives in paris.” 教室里的黑色录音机沙沙转动着,从喇叭里放出的英语课文朗读噪音极大。 静悄悄的教室,所有学生都注意的听着,从那沙沙的电流声分辨其中的磁带原声。 窗户悄悄的打开一条缝,缝隙里露出一只圆溜溜的黑眼睛。 叶天瑾低头凝眉,乡镇的教学条件太差,他听得很艰难,他必须凝聚全身注意力才能明白那台老掉牙的录音机都读了些什么。 “叶天瑾。”女老师敲了下坑坑洼洼的黑板,“上来听写。” 叶天瑾拉开条凳,这张两人坐的桌子,没人愿和他同桌,是教室靠走廊的最末一排的最差位置。 “阿婆(apple}......黑漏(hello)......人利(relly)...”女老师捧着书走来走去,从她嘴里吐出发音不准的单词,叶天瑾半听半猜,抓着粉笔在凹凸不平的黑板上写。 窗户推开了一点,脏乎乎的胳膊悄悄的伸进去,接着飞快的抓起他桌上的钢笔,然后缩回胳膊。 秦岭破天荒的老老实实趴在教室里听课,他课桌的抽屉里摆了不少从叶天瑾那里顺手牵羊‘拿’走的东西。谁骂他,他就要十倍的报复,他才不肯吃亏。 孟小莲眼尖的看见那支银色的钢笔,仗着班长身份趾高气昂的向他讨要。 秦岭没理她,“叶天瑾送的,你一边去。” 孟小莲扑上去抢,秦岭不给,争夺中那支钢笔‘啪’的甩到墙壁上,溅出一大片墨水,笔尖折断。 孟小莲叉着腰蛮横的瞟他,“叶天瑾算什么,那个挨枪子——呜,呜,老——师——他抢我东西还打我......” 秦岭挨了父亲一顿饱揍,小腿被扫把抽得肿起老高,像个透着青紫的馒头。 伤刚好,秦岭就又从家里溜了出去。反正他的父亲除了打他,从来不管他去哪里,更不管他在学校干什么。就像家里养了只狗,只要会吃会睡会叫,其它就不用理会。 逃课对于秦岭来说是家常便饭,他趴在初中教室后门的门缝往里张望。 第三章在线阅读 第三章 肉文屋 / 第三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四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四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四章 叶天瑾打开文具盒,一条胖青虫正躺在里面奋力扭动。他无奈摇头,自从上次自己失控怒骂了他之后,没想到那倔强的小家伙挺记仇,一直恶作剧不断。 在这小镇上许多人都对他避之唯恐不及,惟独那个天真的小男孩楔而不舍的接近他,每次见到他,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出想要亲近的光芒。他确实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哪一点优秀到足以成为一个小孩的偶像。 他父亲曾是高官,他上学时有轿车全程接送,家里有保姆,无事可做的母亲整天除了化妆就是跳舞。那个时候,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今日的生活。 从地面爬上高处很艰难,而已经习惯了高处却又蓦然跌落泥地,那更难让人接受。 母亲无法接受现实,歇斯底里了一个月后,自己则改嫁给旧情人去了外地。他则回到小镇九丝。 从人人羡慕的高官子弟变成被唾弃的人,家破人亡,声名狼藉,世上有几个人能承受住这样的打击。 他挺住了。 上个月刚刚过完十四岁生日,外婆给他煮了长寿面和**蛋。 他明白今后自己不可能再会有蛋糕香槟,在酒店中举办的生日宴会了。这个世界和所有人,他看得很透,也很淡。 叶天瑾挑出胖青虫扔出窗外。 “叶天瑾,把你的作文读一读,给同学们当范文。”他站起来,捧着作业本以标准的普通话朗读作文。 秦岭猫着腰从后门爬进去,伸长脚,用鞋尖勾住叶天瑾身后的条凳凳脚,一点点往后挪。 》......梦想是伟大的,然而它又像蝴蝶,绚丽多姿却又经不起现实的磨砺......我念完了,谢谢老师。”叶天瑾放下作文本,坐下。 他失控的身体向后摔去,腰硌在凳子的尖角上重重撞击,他的身体僵了一下,倒地后蜷成虾状爬不起来,疼得脸色煞白。 吓坏了的秦岭立刻逃跑。 秦岭不敢回到教室,也不敢回家,他独自躲到河边。月亮已经升到天中,在镜面似的河水反出一个同样泛着柔光的球体。 比起害怕挨打,他更怕叶天瑾会摔断骨头死掉。 小男孩一面哭一面往叶天瑾家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的跑,他摔倒了好几次,跌得浑身是泥。 他踮着脚,双手拉着叶天瑾家木制阳台的栏杆往上爬。 他浑身冻得冰凉,衣服上全是泥,腿上的血和着泥糊在一起,他抽泣着,忽然看见门开了,白色的少年站在昏黄的灯光下,柳叶似的眼睛乌黑柔软。 他被拉进去房间。 房间里弥漫着柠檬味洗衣粉的浅淡清香,书桌亮着台灯,放得一竖排整齐的书本,遮窗帘的布是浅绿色,干净清爽。 秦岭站在屋子中央,只会哭,并且哇啦哇啦哭得很响。“你为什么老是不理我,是不是因为我偷了你的钢笔,我以后买一百支赔你,呜......” 叶天瑾拿纸在他脸上擦拭,软纸换了好几张,每张换下的纸都沾着他脸上的黑泥。 这个怯生生的小男孩,脏得就像是在泥塘里滚过,油腻的头发板结在一起,浑身散发着一股怪味,小腿肚上有一道不小的划伤,血糊糊的。这个孩子只怕又是偷跑出来看他的。叶天瑾叹气,他不知道这个小男孩为什么喜欢追着他跑。 秦岭缩手缩脚,恨不得自己只占针尖大的地盘。他那么脏,又狼狈,脚上的塘泥都结成硬块,还糊着血,他怕弄脏这一尘不染的房间。 目测了下他的身高身材,叶天瑾拿出件自己的衣服在秦岭身上比划一下。“你洗干净换这件衣服穿上,你自己会洗澡吗。” 秦岭扑的一声带着眼泪咧嘴笑了,这都是些什么弱智问题啊,还有连澡都不会洗的人? 叶天瑾坐在桌前,桌子上铺了一幅绿白相间的方格布,他低头看书,听见脚步声,遂扭头,然后笑了。“洗干净还挺好看。” 换上衣服的秦岭死活赖着不肯走,叶天瑾不得已让他留下。秦岭躺在床上,听见窗外潺潺的河流水声在夜晚特别清晰。 温暖透着清香的棉被是他这辈子从没盖过的,棉被里薰得暖融融的都是叶天瑾衣服上的甜香味道,他高兴的把头蒙进被子,大口吸气。“叶哥哥,我想变得跟你一样。” “别参照我,我不好。”叶天瑾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他又想起了过去,还有无法预知的未来。 秦岭想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就是好。”他在黑暗中凑近叶天瑾看了一会,“你最好看。” 叶天瑾愣了几秒,心里忽然没来由的一阵不舒服,“快睡觉。” 秦岭乖乖闭上眼。 卷在温暖甜香的被子里,他睡得很熟,他做了有始以来的第一个美梦:他长大了,和叶天瑾住在一起,干干净净的房子里没有木头刨花和木屑,白色的墙,白色的床,一切都是干净清爽的,所有的东西都散发着柠檬味洗衣粉的味道...... 竹筏从镜面似的水面上滑过,碧色河水偶尔漫过竹排,淹到船家的赤脚。站在船头的船夫从河里拔起湿淋淋的长篙,又从另一边□水里用力一戳,筏子就悠悠的借力向前滑去。 “嗬。”悠长的号子在水面上飘荡,在空山绿水间激起回音。 几只白鹭扑棱着翅膀,从一连片卵石河滩中的芦苇荡中向河对岸飞去。 芦苇的白絮在风中轻轻飘荡。 一大一小两个男孩坐在一丛芦苇中,周围的翠绿芦丛像一个半圆的屏障将他们包在中间,抬头可以看见飘着苇絮的一方圆形碧空。 叶天瑾盘腿而坐,腿上摊着一张试卷,卷头上鲜红的21分很刺眼。 “困难的题都做对了,简单的反而都空着,你又不是不会,只是不认真。”叶天瑾说,温和的说,“赶快重新做一遍。” 秦岭趴在叶天瑾的膝盖上,在试卷下面垫了本书就认真的做起来。叶天瑾低头看他做,有时下巴碰到秦岭毛茸茸的脑袋,小男孩便抬头傻笑。 秦岭的聪明头一次在学习上显露出来,暑假期末考试他拿了双百分。 不少人发现,洗干净头脸,穿上干净衣服的秦岭居然长得这么俊,长睫毛黑亮得像乌漆刷过,大眼睛像浸在水里的黑玻璃珠,笑起来还有两颗小虎牙,不淘气的时候,乖巧可爱得直让人想拧两把。 第四章在线阅读 第四章 肉文屋 / 第四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五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五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五章 在叶天瑾的潜移默化下,秦岭学会了洗衣服,做饭,还有把自己和自己的家收拾整齐,他几乎有一半时间都住在叶天瑾家里,有时回家看看,帮父亲收拾房间,洗衣服煮饭。 秦父虽然仍对他不闻不问,却没有再动手打过他。 秦岭十岁,个子猛蹿。 叶天瑾十五,成绩一直高居榜首。 两个年龄相差五岁的少年和小男孩,在这些日子里,彼此都是对方惟一的最好的朋友。他们像两块磁铁的正负极,紧紧贴在了一起。年轻的他们,像春天饱蘸绿意的柳芽,充满生机,清新得惹人心痛。 1995年,叶天瑾考上了市重点高中。 小镇的镇民在几年之中,都用这件事教育自家孩子,离别清晨,秦岭一直巴巴的将他送出好几里。 “别送了,我下个月要回来的。”叶天瑾说,看着遥远的的苍山碧水,隐约的黑白村舍,他终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他一直想离开这个令他压抑的地方,但到了离别时,隐隐的竟又对这片土地生出些许的牵挂不舍。 小镇太静,与尘世隔绝了三年,时间过得缓慢,淳朴的镇民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小镇的时代,就在新与旧的交替中缓慢磨合,像安静流动的河水,没有任何激烈冲突。 秦岭恋恋不舍的抓着他的衣角,哭得一抽一抽。“叶哥哥,你不要走,我舍不得你。” 只有这时,早熟的秦岭才会表现得像一个正常的十岁孩子。叶天瑾他的头发,“好好读书,我在那边等你。” 小村的薄雾被阳光驱散,秦岭一直目送叶天瑾的身影直到消失。 上了市重点高中的叶天瑾变得更忙,说是一个月回来一次,但秦岭常常两个月都在镇口等不到他的身影。 “叶天瑾,你弟弟又来看望你了。” 第一次来到城区,秦岭为了省钱,沿着山路走了八小时,叶天瑾当即心疼脱下他的鞋子,看见秦岭满脚的水泡,血水和袜子粘在一起。他请了假,把秦岭背到他的寝室。 “我弟弟。”叶天瑾向室友介绍。 秦岭在叶天瑾的寝室住了三天,他看见叶天瑾果然很忙碌,早晨六点半就要起床读英语,下午放学要打水,打饭,洗衣服,然后七点就开始晚自习,住校学生一直到十点才下课。 叶天瑾给他买了一些零食,陪他吃饭。又怕秦岭呆在寝室无聊,晚自习后便把他带到教室玩,顿时激起一片大呼小叫。 女生争着拧秦岭的脸。 “叶班长,你弟弟长得好标致啊。” “大眼睛超可爱啊,长大绝对是帅哥。” …… 叶天瑾说,“你挺讨她们喜欢的。” “嘿嘿,那你呢。” 像是没料到他这么问,叶天瑾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这还用问?”他伸手轻拍他的脑门,“小家伙,快快长大。” 1997年。 家家户户的电视都在播着香港回归的新闻。镇上的喇叭已经很久没有用过,家家户户都添了电视机。 “......香港回归后,中国政府将坚定不移地执行“一国两制”、“港人治港”、高度自治的基本方针,保持香港原有的社会、经济制度和生活方式不变,法律基本不变......” 凌晨钟声敲响,无数个电视机中传出的雄壮的国歌响彻小镇每个角落,雷鸣般的掌声中,女主持人的声音兴奋的大喊。 “历史上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来临,香港,回归了!” “砰。”烟花从河面上绽放,明亮的火焰拖着弧线落下。 当夜的小镇满天都是烟花,映得宁静的河面绚烂辉煌。 秦岭陪着叶天瑾的外婆站在木台上看烟花。叶天瑾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高三的他回小镇的时间越来越短,甚至连假期也在学校补课。 烟花照亮了夜空,秦岭遥望,他想,叶天瑾,这时候又在干什么呢,大城市里的夜,是否会更热闹。 活泼好动的秦岭,在青春期逐渐来时,提前体味到青春的寂寞…… 叶天瑾也在看烟花,教室的玻璃窗上映着远处广场腾起的彩色流火,但只有几秒,他又低头看书。虽是十点,但教室里坐着一半的学生,课桌里的书装不下,就全部堆在桌面上,每个人桌子的书本和学习资料,都堆得像堡垒。 教室顶上的风扇转个不停,叶天瑾擦了额上的汗水,从面前厚厚的书堆中抽出一本,翻开...... 1998年。 叶天瑾快十八,秦岭已满十三岁了。 小镇的孩子们都爱上了打篮球,这一年,《灌篮高手》风靡全国。 秦岭喜欢流川枫,那清冷的气质酷似叶天瑾。 秦岭发誓要考上与叶天瑾同样的重点高中。他对叶天瑾说,我要努力追上你。 叶天瑾笑笑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的时间很紧,因为就要高考。 黑板正中贴着鲜红的标语:迎战高考!墙上挂着高考倒计时的日历。 小镇仍是悠闲,清晨摩托车来来去去,汽车的喇叭声惊起大部份镇民。 各种商店雨后春笋般林立,影碟店门口的大音箱,整天放着《还珠格格》的歌曲招揽生意。 “啊…啊…啊… 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当河水不再流 当时间停住 日夜不分 当天地万物化为虚有 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手 ......” 孟小莲也十三了,过去的泼辣劲收敛了许多,她也不再将头发扎成两条绑着粉绸子的大辫子。她将头发扎成马尾,跑步的时候头发在她身后一跳一跳。 孟小莲扭扭捏捏的问秦岭。“下午来我家吃饭吗,吃完饭我们去玩打水漂吧。” 秦岭正在做作业,他当然知道孟小莲那点心思,然后头也不抬,“你数学作业不做?晚上做完后拿来我检查。” 因为长期在孟小莲家里吃饭,他自然而然的管束起她来,就像个哥哥。 6月,秦岭记得明天是叶天瑾高考的日子,他忍住了没有给叶天瑾打电话。 正在教室,忽然有个中年男人闯进,摘下草帽,用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擦汗,直喘气,“快点,你知道叶天瑾的电话吗?他外婆高血压发了!快叫他回来见最后一面!” 秦岭僵立,脑袋嗡嗡一阵闷响。 这一年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叶天瑾没有接到,他放弃了高考回到小镇,但仍没见到外婆最后一面。 下葬时,小镇开来几辆小轿车停在墓边,司机恭敬的打开车门,秦岭看见叶天瑾与一个穿着全黑裙子的女人从车上走下,那个手里拎着只白色皮包的中年女人眉眼与叶天瑾有几分相似,秦岭认得包包上的两个英文字母。 lv?秦岭从没听说过这个牌子。 女人的致被眼泪冲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反倒是站在她身旁的叶天瑾表情冷淡,似乎不大喜欢这女人。 叶天瑾落榜,反倒是秦岭难过得饭都吃不下。他咬着牙说,“是我不好。” “不是你的错。”叶天瑾仍是温和微笑,开始进行复读。 秦岭十四,在小镇上算得上成绩优秀,再加上长相出众,稍微收拾一下,便能引起不少女孩子的注意。 孟小莲借着班长的权力,调过去和他同桌,十四岁的孟小莲,有一天穿一件白衬衣和背带裙,刚洗过的黑发披在肩上,隐约散发出柠檬味洗发水的清香。 一向不拿正眼看她的秦岭,破天荒地盯着她看了半天,直到她脸红发烫,才听见秦岭说了一声。“挺好看。” 再次紧张备考的叶天瑾仅回过小镇两次,每次都匆忙离开,秦岭见到他的机会少得可怜。 他想叶天瑾想得发疯,但他不明白那是种什么样的感情,他以为,只是单纯的思念。 第五章在线阅读 第五章 肉文屋 / 第五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六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六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六章 十五岁。 孟小莲常常穿着浅蓝或者雪白的衣服和裙子上课,凭着少女的直觉,她知道,这样的打扮,秦岭喜欢,她腻在他身边的时候越来越多。 流言蜚语四起,班主任去找孟母李婶婶,却反被泼辣的李婶婶数落一顿。 孟小莲也充分继承了其母的作风,深知倾心秦岭的女生不少,因此看得紧,一有女生有小动作,她就想方设法的找对方的碴。 不过孟小莲也不是全校最泼的,一山还有一山高。 另一个就是二楼初三班上的李月颀,小镇上影碟店老板的女儿。 李月颀原本在市里上初中,因为抽烟喝酒逃课,被退学不得已转到镇中学部。 虽然秦岭不怎么搭理女生,不过有时候会和李月欣聊几句,主要是问市重点高中的情况。 孟小莲深恨李月颀不已,当着秦岭却又不便表露。她每天和秦岭一起上学放学,但最近李月颀会故意在门口等着他们,然后挤到两人之间。孟小莲恨不得掐死李月颀,当面却一点也不表露。 机会终于来了。 孟小莲傲慢的对前来找秦岭的李月欣说,“今后你找秦岭有事,给我说就行了,秦岭每天都会在我家吃晚饭。” “你那么拽做什么,开豆花店的了不起?”李月欣也不是个吃素的主。“人家都说你是豆腐西施,专门来吃你豆腐的。” “那你呢。”孟小莲反驳,伶牙俐齿专打李月欣七寸,“你半期才考40分,要脸不?我考了85,你那猪脑袋抄都抄不出85分。” 两个女孩子打成一团,孟小莲身材不如李月欣高大,情急之下就喊朋友帮着动手。 李月欣很快就被按在地上,孟小莲在她脸上扇了几个耳光,又吐口水,“不要脸的贱人,天天来勾引秦岭。” “遭了,小莲,秦岭来了!”放风的人踮着脚跑进教室。 孟小莲呆了一下,李月颀趁机抓她的头发,使劲往下扯,孟小莲痛得尖叫却不反抗,护着脸只是哭。 李月欣正要一巴掌扇下去,手腕在半空被捉住,接着身体被暴的拖起来推到一旁,她看到满脸怒容的秦岭。 秦岭狠瞪了她一眼,把地上的孟小莲扶起来。 孟小莲趴在课桌上,哭得梨花带雨,“她说......她说我们两个是贱人,说我勾引你,我就骂她,然后她就打我......” “我没这样说过。”李月颀怒目瞪向孟小莲。“你嘴放干净点,是你骂我好不。” 孟小莲向两个朋友使眼色。 “我们听到了。”两个女孩力挺朋友。 “我没有!你两个耳朵有毛病?”李月颀大骂。 “够了,吵得真烦。”秦岭把孟小莲脸上遮住的乱七八糟的头发拂开,青春期的冲动引出毫无理智的愤怒,他淡淡的说,“既然大家都在说我们,那就真的在一起吧。” 早恋,这在当时的学校掀起轩然大波,班主任就找他俩谈话,秦岭不承认,去家访,秦父从来就不管秦岭,而孟家本来就有心撮合他们,更是敷衍。 饭桌上孟父教训女儿。 “丑话说在前头,要是考不好,你俩别想在一起。” 因为偏科,孟小莲的成绩日益往下掉,考试时秦岭做完自己的试卷,会给她从桌子底下递答案。每次考试时看着秦岭专注做题的侧脸,孟小莲就觉得甜滋滋的。 秦岭正在擦窗户,叶天瑾卧室的家具被他擦得一尘不染。因为叶天瑾的托付,他每周会来打扫老屋。“作业本在我书包里自己拿。” “不想做。”孟小莲一把掀开叶天瑾床上蒙着的透明塑料布坐下,蜷脚踩上去。“我不喜欢数学。” “起来!” 听见秦岭的怒斥,孟小莲吓了一跳,委委屈屈的站起来,“我怎么了嘛。” “不要碰他的东西。” 被骂几次,孟小莲逐渐清了秦岭的心态。平时怎么跟他使子发脾气他都能包容,就是不能碰叶天瑾这个雷区。 孟小莲百思不得其解。 1999年。 叶天瑾虚岁二十,他考上了省会的重点大学,建筑系。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在小镇上一夜传遍,小镇沸腾了,山沟里飞出金凤凰。 “你什么时候回来。”秦岭给叶天瑾打电话,变声期的声音很中,“一年都没看见你了。”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明天,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带回来吧。” 站在镇子公用电话亭的秦岭腼腆的笑。“我不要。” 第六章在线阅读 第六章 肉文屋 / 第六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七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七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七章 他想说,你回来就什么都好,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萌动的朦胧的感情,他不知道它们的归属地,那些像是雾中撒下的花种,他不知道它们应该生长在哪里。 叶天瑾回来了! 一年未见,他更高了,穿着牛仔裤,腿很修长,不变的,仍是自然流露的那股干净清冷气质,洁净得像水晶。 但是秦岭已经不能再像过去那个小男孩那样,偷看他,模仿他,任的对他撒娇,在他面前哭,赖在他家不走,和他挤在一起洗澡,睡觉。 再也不能回到过去。 叶天瑾请他吃饭,秦岭不愿意,闷闷的说,“就在家里做饭吧。” 或许是成长了,或许两人太久没见,两个人的话都不多。 秦岭低头吃着面条,叶天瑾的外婆已经过世,这里除了一幢旧木板阁楼,再也没有能让他牵挂的东西。秦岭往嘴里塞了几口面,却觉得膛堵得慌,他放下筷子低声说,“你又要走了,我总觉得你不会再回来。” 叶天瑾笑着仍像过去那样秦岭的头发,过去柔软的发丝已经变得很有韧,“即使不回来,也不会忘记你,这世上也就只有你是我的亲人了。” 亲人吗?秦岭无缘无故的有点怅然,用力一点头,“嗯。”长大了的他说话总是简明扼要,从不废话。 当年叶天瑾十四,如今秦岭十五。原来时光的流逝得如此之快,世事变化,眨眼间便是沧海桑田...... 他伸手又了下秦岭的头发,“我在那座城市等你。” 一股柔软撞上秦岭的心头,他忽然间有点想哭。 我很快就会长大,所以,你一定要等我。 晚上秦岭没有留下来陪叶天瑾,他不好意思。 临别前一天,叶天瑾知道了孟小莲的存在,尽管秦岭潜意识希望他不知道。 这天傍晚下着绵绵细雨,一如叶天瑾来到这个小镇的那一天。 三个人坐在小镇的火锅店吃鱼火锅。 漂着红辣椒的油汤在锅里沸腾,雪白的鱼片和碧绿的香菜在锅里起起伏伏翻滚,麻辣香气四溢,小店里的水蒸气将每扇玻璃窗镀上层薄薄雾气。 漆黑的夜飘着雨丝,小镇的街上青石地板被冲刷得在路灯昏黄的灯光下发亮,街两旁都是人家,家家户户都有个临街的小苗圃,种些葱蒜或凤仙花。讲究一些的居民,花园里会种几株雪白桅子或是火红胭脂,幽幽花香随夜风飘扬。 小镇环山傍水,夏夜清凉,空气飘荡着清淡怡人的荷香和草木香。 不知为什么,秦岭觉得有点别扭,多了个孟小莲,他和叶天瑾的距离一下子就拉得很远,再也找不到过去那种亲密无间。 深夜十点,小镇仍然被灯火罩着。卡拉ok厅的走调的歌声传入雨幕,家家户户都有了电视,小镇的夜不再寂寞,而变得丰富多彩。 秦岭怀念过去住在叶天瑾家里的日子,没有电视录音机,每天两个人一起坐在桌前做作业,或者早早上床,聊天聊到睡着。炎热的夏季,他们从木阳台上翻下去,跑到河滩游泳或者打水漂。 那些日子不会再有。 分别之时,秦岭忽然涌起强烈的失落感,他不由自主的拉住叶天瑾的t恤一角。 “怎么?”叶天瑾问,秦岭却讷讷的说不出话,只用菱形的黑眼睛紧紧看着他的脸,活像个即将被主人遗弃的小动物。 被冷落了一整晚的孟小莲无端的钻出一股醋意,她也觉得莫名其妙。看着秦岭恋恋不舍的眼神,她忽然对叶天瑾隐隐有了些敌意。 “我......”不顾孟小莲在场,秦岭鼓起勇气说出自己一直不敢说的话,“我到你家去吧,好久没聊天了,明天早晨我送你。” 叶天瑾还没来得及反应,孟小莲当即拖过秦岭的手,柳眉倒竖,“不是说明天一起去吃早饭啊,去吃镇子东面的王记牛面,你又放我鸽子。” 秦岭恼怒,“什么时候去都可以,非要明天吗。” “明天我过生日!!” “你哪年不过生日,烦人!” 被秦岭一吼,孟小莲一直积蓄在心底莫名其妙的委屈忽然爆发,她哭了。“你一点都不在乎我,本就不喜欢我。” 叶天瑾一把拉住秦岭,摇头然后掏出纸巾递给孟小莲,“小岭不懂事,连你过生日都不告诉我,小岭,今天你的任务就是把小莲哄高兴,不然我要生气。” “她本来就脾气怪——”秦岭在叶天瑾一瞪之下低头闭嘴,被叶天瑾推着,他不情愿的道歉。“哭什么哭,明天我陪你过生日行了吗。” 叶天瑾临时在街边买了礼品送给孟小莲做生日礼物,才放心离开。 秦岭一直凝视着叶天瑾的身影,直到消失在雨雾。 “不要哭了,我背你回去。”他无端的生出一丝淡淡的愧疚,他从来没有把孟小莲当成女朋友,不体贴不关心,牵手没有,亲吻没有,甚至连她和他在一起的时间稍长,他也觉得烦。或许,孟小莲当妹妹更合适。 孟小莲趴在他背上,她把头贴在秦岭的右肩,忽然觉得自己不懂秦岭,她也不明白,在秦岭心中,自己的地位到底占了多少。她隐隐觉得,对秦岭来说,自己甚至比不上叶天瑾的十分之一。 凭着女孩的直觉,她忽然钻出个古怪念头,如果叶天瑾不是男的,那一定是她最大的情敌。 2001年夏,秦岭考上叶天瑾曾经念过的重点高中。初到时,看着当年熟悉的学校,他在学校中捕捉着叶天瑾遗留的气息,他去了他的教室,找到他的座位,想象着他每天坐在这里读书写字。 因为那句话,他一直努力追赶叶天瑾,他一点一点向那个人靠近。他想考叶天瑾同样的大学,别的学校对他来说没有意义。 秦岭暑假补完课回到小镇,回家时已是下午六点半。他匆匆吃饭,秦父破天荒问了几句他的日常生活,秦岭敷衍几句,忽然听见: “你的那个哥哥回来了。前天来找过你。” 话音刚落,秦岭扔了碗就往外跑。 站在巷子里,街灯昏暗。面对熟悉的木门,他却再三犹豫。两年中,叶天瑾只回来过一次,两个人基本上是靠一月一封的信件联系,他日夜期望着叶天瑾的归来,但现在忽然胆怯。 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16岁的男孩,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有些与众不同。他对寝室带色的夜谈会不感兴趣,和高中同学去看过网上的黄-色小电影,同学兴奋得怪叫连连,他却毫无感觉,当影片里女人被压在男人身下呻-吟的时候,他脑中突然蹦出叶天瑾的□身体。 青春的冲动让他瞬间硬得发痛。 他做的梦里总是出现叶天瑾。十三岁站在船头寂寞的叶天瑾,十四岁坐在教室眼神凉薄的叶天瑾,十五岁和他一起微笑的叶天瑾,十六岁穿着高中校服俊秀绝伦的叶天瑾,十七岁和他一起在宿舍睡觉,会让他心跳加速的叶天瑾…… 还有更让他心惊胆战的梦。他颤抖着吻了叶天瑾,贴上那张形状姣好的唇时,他的内裤上溅出一片狼藉......他甚至梦见自己与叶天瑾赤-身裸-体纠缠在一起,从叶天瑾完美的唇中,漏出醉人的呻吟…… 小时候,叶天瑾对他来说像父亲,长大了一点,叶天瑾像哥哥,进入青春期,他没法控制自己不把叶天瑾作为幻想的对象,那个洁净的少年又变成了美丽的情人...... 他害怕,他试着将不着寸缕的身体想象成孟小莲,但叶天瑾的身体一直在他眼前晃。他越惶恐得想逃避,就越无法避及。 他抱着恐惧试探的心去过公共浴室,但看着同龄男孩子们的身体,他没有一丝欲-望。 只有叶天瑾!!叶天瑾是男人!比他大五岁的男人! 他很痛苦迷茫,他想念叶天瑾,更害怕被叶天瑾发现自己不正常的心理。 他封闭的内心像不断注入的一潭死水,心事越积越多却不知道该向哪里倾泄。 七月从河面上吹来的凉风不能驱走他身体的热意,他日夜思慕的那个人只隔着一道薄薄的门。那个人在这扇门后面做什么呢,安静的吃饭,躺在床上悠然看书,或者是洗澡,墨画般秀丽的眼睛笼着氲氤的水蒸汽,光滑皮肤泛着粉红......秦岭脑中又浮现出叶天瑾不着寸缕浸入水中的情景。 光是这样想,秦岭就支起帐篷,硬硬的撑着内裤,磨得生疼。 他满心惶恐,越是想逃避就越是逃避不了。 木门忽然开了。 “小,小岭?”叶天瑾的修长身影浸在柔软晕黄的灯光中,他穿着一件很薄的白色球衣,乌黑的头发湿润着,眼睛也湿润着,毛茸茸的乌黑眼睛在灯光下温柔动人,刚洗过澡的身体散发着沐浴露的温暖香气。 他真的在洗澡,还洗了头发! 秦岭脸色煞白,他眼前忽然出现叶天瑾浸在水中的样子,他听见自己心脏兴奋搏动的声音,炽热的血在血管里像脱疆野马奔流。 怦,怦......心跳声好大,心跳得好快!他要疯了! “怎么站在这里,进来啊。”叶天瑾弯起眼睛微笑,“台灯的灯泡坏了,我正准备去买......”他惊愕的看着秦岭猛然打开他的手,飞快的跑了。 第七章在线阅读 第七章 肉文屋 / 第七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八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八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八章 我真下流!! 秦岭痛苦的奔跑着,他只想找个洞钻进去,羞愧万分。 刚才他的眼睛竟然直接透视叶天瑾的身体。距离那么近,他闻得见叶天瑾身上的清香,那温暖的清香诱惑着他…… 他眼中的叶天瑾是完美的,他没办法容忍自已当着叶天瑾的面亵渎他,他更不想让叶天瑾发现自己丑恶的秘密。 就像逃,第二天天刚亮,秦岭就踏上了回校的路程。 叶天瑾来找过他,他不见。他在宿舍里反锁着门,听着叶天瑾的敲门声,他把头蒙在被子里,咬着牙不停抽泣,每一声敲击都像是将他的心砸成碎片,他在泥淖中反复挣扎。 敲门声消失了,他却惊惶的从床上弹起来,忽然间失掉了所有力气,软软的趴在门上,眼泪直淌。 他反复考虑终于说服自己,如果叶天瑾再回来,那么他就打开门,心一横告诉叶天瑾自己的困惑。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三分钟...... 十分钟,二十分钟...... 一小时,两小时...... 天黑了,叶天瑾再也没有回来。 秦岭扑到门边紧拉着门把。 他仍没有勇气打开它,身体顺着门慢慢滑下,他蜷在宿舍的水泥地上,身体弓成虾米。 他的胃部绞痛,他一整天都没有吃过东西。 仅仅一个暑假,秦岭的体重轻了十几斤。 秦岭不再接叶天瑾的电话,不再登录qq和叶天瑾聊天。叶天瑾给他寄了七封信,信上的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楚,但他一封信都没有回。 他绝望的将所有力都投入到枯燥书本上。想藉此忘记叶天瑾,但每每午夜梦回,那张清秀绝伦的脸却像石膏模子似的,深深镌刻在他脑海里。他发狂的运动,他在夜晚的场上奔跑,做俯卧撑累到瘫在地上仰望夜空,他往脑子里填充大量符号,他反复做习题,他背英语字典...... 但16岁的生理冲动是洪水,怎么堵也堵不上,稍有懈怠,便会堤坝的缝隙里冲出。 秦岭握住自己肿而硬的事物,陷在痛苦与快感中□。 “不......不要再想他......不能再......” 他在心里呐喊,抗拒。 叶天瑾对他微笑,吻他的眼睛和唇角...... 不,赶快停止...... 叶天瑾的影子在他脑海里怎么也赶不走,亲吻他的嘴唇,黑茸茸的漂亮眼睛映着他的影子,眼神温柔如月却又炽热如火...... 滑而滚烫的体喷在他的手指上,内裤里一片粘湿...... 秦岭虚脱的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的眼睛没有焦点,他出了一身大汗,羞愧的泪水沿着眼角缓缓滑下。 叶天瑾,我要怎样才能不想你! 我要怎样才能不这么疯狂的思念一个男人!我不是变态!! 寒假,秦岭借口高三补习没有回家。 过年的时候,满城烟花,半边墨蓝的天就像忽然盛开了朵朵发光的花朵,壮丽非凡。 城市中已经开始禁止鞭,划出河边两侧供市民燃放。 大年夜十二点,似乎整个城市都是响彻天空的鞭声。 秦岭寂寞的趴在宿舍阳台上,他过了孤独的一个年,回想多年前的大年夜,幼小的他在叶天瑾家里,兴高采烈的一起挤在简陋的木窗旁看烟花,两人一起放鞭。 秦岭泪流满面,今年叶天瑾会回到小镇吗?他冲着震耳欲聋的天空大吼。 “叶天瑾!我好想你!!” 震天的爆竹声淹没了他渺小的声音,只有在这时,他才可以发泄自己的心情。 他一遍遍的喊:叶天瑾,我是变态,可是我想你,我要怎么办,我非常非常想你...... 他压抑了太久,心里一直痛着,只是,他不知道,这有多甜美就有多疼痛的心伤,叫爱情,也叫初恋。 寒假即将结束,他意外的迎来了一个人。 很久没有和他联系的孟小莲忽然来到他的学校。 “你怕都把我忘记了。”孟小莲说着,推开他宿舍的门。春节期间的宿舍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宿管,孟小莲畅通无阻的溜了上来。 “高三忙。”秦岭简洁的说,他提起暖水瓶,给孟小莲冲了一杯果珍。 “你就敷衍我吧!”孟小莲特意穿了件白色羽绒服,少女的眉目间已经很有些圆滑与世故,她往他的桌前一坐,顺手拉开抽屉,“唷,这么多的信,谁寄来的?” 秦岭心中一窒,不着声色的关上抽屉,“你到底来干什么,你不用补课吗。” “看你啊,我不是你女朋友吗?你说下这两年你陪过多少次?就几次!电话也不给我打!” “都给你说了我忙。”秦岭无语,逃一般的,他去阳台晾衣服。孟小莲翻开他书桌上的作业本,忽然愣了半天,像烫手山芋般将作业本扔到一边。 过了一会,由于震惊而满头冷汗的孟小莲悄悄看了一眼在阳台上忙碌的秦岭,平定了呼吸,伸出颤抖的手掀起作业本一角。 整本英语作业本上一个字母也没有,画得密密麻麻的字迹,有的笔划凌乱,有的端正整齐,但却都只是一个人的名字。 叶天瑾,叶天瑾。 “你再不走没车了。”秦岭焦燥的看表,冬天天黑得早,六点正,天空就像墨染似的。 “好不容易来看你一次,我明天再走,我住一晚嘛。”孟小莲坐在秦岭的床上吃方便面,康师傅红烧牛面,浓郁的咸甜味充斥了整间寝室。她打定主意不离开,死活要赖着留下。 “你疯了啊,这是男生寝室。”秦岭略怒。 “怕什么,就你一个人,难道你要赶我出去?让我睡大街?” 两人争执半天,七点了,再也没有回镇的末班车,秦岭无奈,让孟小莲睡自己的床,他准备借用室友的棉絮睡旁边的床。 孟小莲坐在秦岭床上,边嚼绿剑柠檬口香糖,边翻看着秦岭的课本,上面记满了笔记,字体端正。“喂,你读书挺认真的嘛。” “不要动我的书。”秦岭一把夺过,他怕孟小莲看见课本末页写着的叶天瑾名字。 “小气,你心里有没有我。” “你能不能闭嘴!” “你只会敷衍我,都不给我打电话!” “你也看到了,我忙。”忙,秦岭也只有这么一个苍白的理由。 熄灯了。 18岁的两个少年就这样秋毫无犯的同处一室。 黑暗中只有均匀的呼吸声音。 孟小莲辗转反复,她睡不着。 秦岭同样睡不着,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孟小莲,他不愿整天都意叶天瑾,睁眼闭眼都是叶天瑾的裸体,满脑子都是叶天瑾动听的呻-吟。但他又没办法,18岁正是男孩最冲动的年纪,他在罪恶欲-望中挣扎了两年都管不住自己。 忽然孟小莲尖叫。 秦岭一骨噜爬起来,“怎么了?” “床下面有耗......耗子......”孟小莲带着哭腔喊。 秦岭松了口气,女生都这样。“不会咬你的,这只耗子在我们宿舍住了两年,帮我们处理垃圾,大家把它当宠物。” “不,好恐怖,你们真恶心。” 秦岭被孟小莲纠缠,只好穿上外衣过去陪她,孟小莲依在他怀里,手抓着他的肩发抖。 正常情况下来说,18岁的恋人应该发生点什么,可是他们连吻都没有接过,每当孟小莲想拉他的手时,秦岭总是不耐烦的甩开。 秦岭毫无欲望,他只觉得夜深了坐着太冷,同时又觉得女人真麻烦。 “你冷不冷。”孟小莲在他怀里小声问。 “废话。” “那你上来。” 秦岭沉默几秒,忽然警觉的向旁边躲,“你到底......” 温暖的嘴唇贴上他的,孟小莲的舌头伸进他口腔。 秦岭眉头一皱,正欲把她推开,忽然舌尖尝到熟悉的味道。 甜而酸的清香,很久很久以前,叶天瑾身上特有的香气! 他想起了叶天瑾与自己共浴的画面,他想起年少时两人洗澡,他在木桶里潜水闭气,隔着温热的水,看见叶天瑾双腿间那柔软甜蜜的果实。他很想俯身下去亲吻它,让它在自己嘴里膨胀。 清秀绝伦的眼睛在他脑海里放大,叶天瑾在喘息,赤-裸的躺在他身下,挑-逗的呻吟...... 火从小腹上腾起。秦岭僵立了几分钟,孟小莲已熟练的脱掉衣服,将光滑的身躯贴上他的。 怀里的身躯被体温激发出的,也是与叶天瑾一模一样柠檬清香。 秦岭猛把她按在床上,撕扯掉了她的内裤...... 第八章在线阅读 第八章 肉文屋 / 第八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九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九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九章 孟小莲的双腿像滑腻的蛇,缠住他的腰。 秦岭像狼一样喘着气,他想将自己硬肿的物体顶进去,却不得其门而入。他的硬物在孟小莲大腿内侧,臀部乱戳着,始终没有找对地方。 温暖的小手握住了他的,第一次被异握住的秦岭浑身战栗,他嘶哑呻-吟。 在孟小莲手指的引导下,他找到了正确的地方,他用力向前一顶,硬物被滚烫滑软吸了进去。 从未体验过的快感像电流,沿着被滚烫包围的地方疏通了浑身成千上万的毛孔。 秦岭疯狂的运动着,他的大脑已经爆炸了,就像绽满烟花的天空,他被身体的欲望带动着,像个饥渴多年的孩子,一次次往那□柔软中探索止渴之源。 叶天瑾的脸在他脑中清晰而妖媚,赤-裸的身躯被他压在身下,他在叶天瑾身体里冲刺,听见那独特悦耳的嗓音痛苦而愉悦的阵阵呻-吟,因愉悦而流出的泪水在他秀丽的脸颊上恣意落着...... 我,好想要你!全部! 秦岭疲力尽的趴在孟小莲身上,寒冷的冬天,他竟出了一身的大汗。后悔与烦闷,像沉的云,一重重压在心间。 他疲惫的撑起身体,以难得一见的温柔语气问,“你痛吗,要不要喝水,我给你倒。” 过了一会,传来身下的女孩的细小声音,“嗯……” “我……一激动就忘了,所以……你躺一会,我给你倒水。”秦岭的心情愈发沉重,沉甸甸一团的堵在腔,他呼吸困难并且胃隐隐作疼。 不管是男人还是男孩,无关爱不爱,只要道德未沦丧,对自己的女人会表现出相当的责任心,尤其是秦岭这种痞起来让人恨得咬牙,认真起来却相当认真的人。 秦岭也实在累得够呛,他躺下却睡不着,孟小莲在他身旁一脸幸福的睡得很熟。 他在黑暗中茫然的望着同样漆黑一团的天花板,他问自己,叶天瑾,我可以忘记你吗? 他不知道答案。 我能不能......回归正常的生活。 他臂弯里的孟小莲温顺的蜷在身边,他头一次充满内疚凝视着女孩的脸,单人床的被子很窄,他把孟小莲往身边带了带,让出大半个被子盖住她露在外面的肩。 第二天,秦岭把孟小莲送到车站,特意给她买了早饭看着她吃完。 “路上注意安全。”秦岭仔细叮嘱。“到家给我打个电话,还有......”他脸红了一下,“注意身体。” “真讨厌,总是在送我走的时候才对我好。”孟小莲很高兴,她在车站踮起脚尖,亲了下他的脸颊,弄得秦岭满脸通红,他却没有像以往那样推开孟小莲,拧着眉叮嘱她。“我高考完就去找你,要考试了,你专心点,不然怎么和我去同一个城市读书。” 面包车绝尘而去,秦岭长长吁了口气,独自走回寝室。 打开宿舍门,床上凌乱的棉絮堆成一团,秦岭从洗手间拿来水桶,打开棉被准备洗床单。 他有点愣,浅天青色的床单上什么也没有。 秦岭失神的看了一会,若无其事的将棉被叠好,选择沉默。 孟小莲怀孕了,高考前的体检被看出端倪。 小镇秦家。 秦父一棍子抽在秦岭腿上,接着又几脚把他踹得滚到地上,秦岭没有避,也没有喊痛,他沉默,眼神却异常墨黑莹亮,像受伤后舔着伤口的狼。 孟小莲怀孕四个月,那不是他的孩子。他并没有出声,他本就伤痕累累的心,再一次被坚冰封冻。 木棍打在体上的沉闷声音一声接一声响起。 母亲抛弃他,女友背叛他,他开始害怕‘女人’这样的生物。他并不强大,他很脆弱。 秦家的灯亮到很晚。 七月流火,而八月,对高考的学子来说,却并不都是流金的岁月。 秦岭意外落榜,反倒是孟小莲,考上了成都一所师范学校的分校,虽然学校不好,但好歹是个大专。 他闷在家里,既不说话,也不上街,只是长时间坐在河边的芦苇丛中,凝视着碧绿依然的河面。 河上再也没有竹筏,它被机动船取而代之,河对岸支起掏沙的脚架,数年前浪击细沙滩的河岸,被掏得千疮百孔,每年夏季,小镇都会发生几起误踩沙坑的淹死事件。 他读书的单纯目的只是为了接近那个人,堕入迷茫的他,不想再念书,只想逃避。 18岁的他,想法就是这么单纯简单,而18岁的未来,对他来说就像罩着浓雾的路,漆黑迷茫得看不清,他也不知道,前路冰冷的现实生活究竟有多可怕。 2004年夏,成都各大商场、理发店里的音响却都在嘶吼《2002年的第一场雪》,唱歌的是个嗓音犷的男人,名叫刀郎。他的歌一夜大热,是发廊最爱播的歌曲。 这一年,**鸭价格暴跌,人们统统改吃猪牛羊,因为禽流感爆发了。 “柜子,轻点,不要撞到了!!对,对,慢点下楼!”将西装披在肩上的男人站在家具乱堆的房间里,颐指气使地大声喝斥。 年轻搬运工背上扛着一只角柜,一手撑着栏杆,一手扶着柜壁沉重的走上楼,他略侧了下身体,小心翼翼的将柜子杠进屋。 他穿着浅绿色t恤,t恤上黑一块灰一块,前后背也汗湿了一大块。他躬腰将柜子放在地上,抓起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汗,淡淡的说。“都搬完了,老板。” 啤酒肚男人却不满意,蹲在地上仔仔细细的检查,又伸手在桌脚,柜面上细细的了一遍。“哎呀,写字台的脚都磨花了。” 另一个中年搬运工点头哈腰的陪着笑脸,脸上全是汗,“大哥,楼道太窄了,没得办法不小心擦了一下,看不出来的。” “看不出来看不出来!!给了钱嘛就要办好事噻!现在你们农民都爱偷奸耍滑......” 中年搬运工好脾气的陪笑,直到那男人喝斥了足有五分钟后,才躬腰接过男人扔过来的七十元钞票。“谢谢老板哈。” 两人下了居民楼,中年搬运工从蓝色卡车的驾驶舱中拿出一个外壳磨损厉害的蓝色保温杯,递给穿着浅绿色t恤的年轻搬运工:“来,秦岭,喝口水。”他拍拍年轻男人的肩,“不要往心里去,现在城里人大多数都这个样子,习惯就好了。” 秦岭沉默的仰头灌了一大口凉水,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张哥,下午还有两家要搬?” “是啊,都在五大花园。”被唤作张哥的中年搬运工长得和善,一身皮肤油黑发亮,四肢看上去结实有力。 两人跳上卡车拖斗坐在麻布毡垫上,卡车发动了。 来到这个城市已有大半年,这是秦岭的第二份工作。第一份工作是火锅店的服务员,但因为和喝醉找碴的客人打了一架,他被炒了鱿鱼。在火锅店的相熟服务员的介绍下,他来到了这个搬家公司当搬运工,如今是第三个月,包住不包吃,工资七百。 说是包住,其实就是和一群贩夫走卒群居,住在三环路外的贫民区里,旁边是日夜轰鸣的建筑工地。 比起只有四条街的小镇,这高楼林立的城市就像个巨大的迷。这是他小时候向往的地方,如今却觉得不再向往。永远明亮的夜晚,总是热闹的大街,电影院也会通宵播放着影片,永不落幕,一切似乎都永远不会像小镇那样在夜的怀抱安宁睡眠。 成都,一座来了就不想走的城市。 然而来到城市才知道,这样的繁华热闹并不属于他,他只是个生活在城市底层的廉价劳动力。 很现实,衡量社会地位的单位,就是钱。 到了这里,秦岭才知道金钱的巨大力量,即使成绩再好,再聪明,没有钱你什么都不是。 在一次又一次的碰壁中,他的个的棱角被磨平,挨骂受气,为了生活,他也不得不迫使自己对别人的无理取闹道歉,哈腰,陪笑脸。 好在这个城市处处都种着芙蓉花,这些或白或粉的花朵是他惟一的安慰。 每每看到它们,他疲惫麻木的心才会稍微放松,他也才会想起自己过去留在校园的快乐记忆。 卡车在公路上飞驰,没有遮盖,秦岭顶着烈日注视着掠过的街景。 长期室外作业,他的皮肤被晒成蜜色,过去浑身的学生气也褪了许多,年轻的脸庞有了成熟的痕迹。 孟小莲也在这座城市,两人今后要如何面对现实,他没想过,因为现在这种残酷的现实已经将他压得身心俱疲,孟小莲上了大学,也只来看过他一次。当时他刚下班,搭了条脏毛巾,裸着上半身蹲在露天的自来水管下洗头发,孟小莲在他低矮噪杂的小平房里坐了坐,很快便离开。 再也没有来找过他。 而至于叶天瑾...... 在他心里始终是一首最珍藏的诗,一支最惟美的歌,一颗最纯净的水晶,他想逃避,却躲不掉。高考结束后,他以为自己可以忘记,却不由自主的拒绝了父亲让他去广州打工的提议,一意孤行来到了成都,来了那个人所在的城市。 他以为自己可以逃避,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在城市中搜寻那个人的残留的身影,想象着那个人是否在这里匆匆经过,或是站定。 城市太大,房子太多人太多,他无法像在市中学那样找到他的气息。在这个有一千万人口的水泥之森里,他成长迅速,也在冰冷的现实中慢慢麻木...... 然而一入夜,不管白天多累,他常会梦到那张脸,那个人已经刻在他心里,刻痕深深,深到时光也无法磨灭。 华灯初上,市中心遥远的灯火映得天空绚烂多彩,而秦岭站在污水横流的平房区小街上,遥望远方辉煌。 没有宽阔的公路,这里是泥路;没有高楼,这里是平房,屋顶搭着石棉瓦。这里灯光昏暗,临时搭的砖房毫无规划的挤在一起,沟里的水常年散发溲味,有时下雨会溢到路上,把死老鼠的尸体泡得发胀发白。 路边摊却很火,卖劣质晴纶袜子的,黄色光碟的,一元一个打火机的小商小贩生意兴隆。 录相厅里也挤满了人,放着时下流行的电影,半夜还会放黄-色录相,□裸男欢女爱的声音大得几十米外都听得见,整间低矮的录相厅里充斥着劣质的烟味,刺鼻难闻。 秦岭和张哥坐在路边一家炒菜摊的矮板凳上,身边下班的民工喝着啤酒,大声划拳。 肥胖的老板娘和围着脏巴巴围裙的老板炒菜端饭,忙得不亦乐乎。 各种食材就敞着摆在桌上,三轮机动车突突的开过,干燥的土路腾起半天高的灰尘,良久才尘埃落定。 “嚓!”菜倒下油锅,哗哗直响,菜香在灰尘中飘溢。 “来了,香喷喷的豆腐干炒!”老板娘将盘子重重搁在桌上,浸进油里的大拇指顺势在盘沿上刮了下。 “哎,老板娘,端错了,不是给你说了啊,只要丝不要豆干。”张哥兴致很高,他和秦岭常在这家吃饭,也爱和老板娘开点玩笑。 “你付美元我就炒。”老板娘泼辣,笑咪咪的回应。 “美元,还日元哦,日一次一元。”旁边喝得兴起的民工大声哄笑,开着荤玩笑。“老板娘,要日元不?” “日-你-妈个头,再嘴臭,我往你们点的生爆肥肠里面放耗子屎。”老板娘仍然笑,嘴巴却不饶人,说着舀起一大勺辣椒往锅边敲得咣咣响。“小儿子们,想占老娘便宜,爬一边去。” 二十出头的年轻民工们惊得怪叫哀求,老板娘风骚大笑。 “5楼,100块。”秦岭接过钱,卑微的点头哈腰,“谢谢老板。” 他一溜烟跑下楼,敏捷的一跃攀上卡车,“钱收了,去下一家。” 张哥坐在车斗里,他撩起灰汗衫擦拭背上的汗,“今天杂这么热,这鬼天气,还不下雨!” 秦岭汗流浃背,他抓过自己发黄的毛巾擦脸,“这一周都是高温天气。” “还有三家,要累死。” 卡车发动了,扑面凉风让秦岭烦燥的心情好了许多,他拿过水瓶,将半瓶水往头上浇。“凉快!!” 张哥常常有意无意的帮这个和儿子差不多大的男孩,这男孩勤快,又不多言多语,不过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流露出的脆弱眼光直让人心疼。 傍晚六点,正值下班高峰期,自行车、电摩托组成的大军浩浩荡荡占领了主街道,就像一条杂色的洪流,准时从办公楼涌到街上。 堵车。 公交司机不耐烦的从窗口伸出头,破口大骂,“骑电马儿的抢什么抢!你娃嫌命长啊!府南河没盖子,想死就去跳!方便得很!” 第九章在线阅读 第九章 肉文屋 / 第九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十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十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十章 轿车喇叭此起彼伏,急着回家的人也互相抱怨。 秦岭枕着麻布包睡着了,周围环境很吵,他已经习惯了,在噪杂中都能很快睡着。 “起来了,开工!”张哥一推他,秦岭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翻身坐起来,“到了啊?” “嗯,搬完这家就可以回去吃晚饭了,这个简单,东西少,搬得快。——有钱人,住的是xx小区。” 秦岭舒展了一下身体,抄起扁担箩筐从车上跳下。 一大片绿茵,掩映着错落有致的浅白色楼房,随处撒着碧绿草坪,抱着书,背着书包的年轻人三三两两从幽静的路上走过。 秦岭的心忽然揪了一下,这是学校,他没来由的紧张,自卑像忽如其来的潮水般呛得他喘不过气。 “快点啊。”张哥在前面边跑边招手,秦岭只得埋头跟上去。 搬家的房间在二楼,门开着。 踏上二楼走廊,秦岭却不由得放慢了脚步,且不说身边来来往往的同龄人让他徒增自卑,他更怕碰到熟悉的人。 张哥一改平时的淡漠麻木,脸上挂上谦卑讨好的笑容对迎出来的人点头哈腰。 屋里站着的是个架着碳晶眼镜的男人,二十多岁样子,穿着蓝t恤牛仔裤,屋里凌乱的堆着东西。 张哥圆滑的恭维,趁机提出要求,“我看东西有点多,天都这么晚了,太多可能要加点钱,开车的师傅本来回家吃饭,现在都是加班帮你们搬。” “没事,只要搬好,价钱好说。” “还是老板通情达理!我们下力气的,混口饭吃不容易。”张哥挺高兴。 秦岭半蹲在地上,从肩上取下麻绳熟练的捆行李,杂物很多,大多数是书,几个编织口袋装的是棉被衣物,窗下竖着一蓝一黑两个大旅行箱。 书桌上放着一个黑色的笔记本电脑包。 “老板,塑料盆和桶要不要。”秦岭问,阳台上的塑料盆里积了薄薄一层灰,显是很久都没人用过。 “都带上。” 秦岭麻利的将杂物装进塑料桶,再把三个塑料盆盖在桶上,以节省空间。 两个人走进来,眼镜男人迎上去,“搬家公司都来了,我正守着呢,你看看还有什么要收拾的。”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师兄。” 秦岭弓着的腰冻住了,他脑中的思绪一下子被抽走,他像个木雕在宿舍阳台上保持着弯腰的僵硬姿势。 叶天瑾!!是叶天瑾的声音! “笔记本电脑给你装在电脑包里,贵重物品你自己背吧,不然一会车上磕着碰着,碰坏了。”眼镜男人还在张罗,显然与叶天瑾很熟络。 大热天,秦岭冻透的身体有了意识,他浑身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 叶天瑾似乎在屋里巡视,走了过去,那个弯着腰的搬运工似乎有点奇怪。他站在搬运工身后,起了疑心,“你在干什么?” 秦岭浑身的血凝固,如果没有防盗护栏,他一定会当场从二楼跳下去,狂奔逃到天涯海角。 他不愿让叶天瑾看见自己现在这狼狈肮脏的模样!自尊心极强的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尤其是叶天瑾!! 张哥拧着眉,高喝,“快点搬,秦岭!!” 秦岭猛然耳鸣!仿如当头一记炸雷,震得他头晕。 他突然扔下手中的东西,推开身后男人,猛的往室外跑去。 “等等!”他听见身后叶天瑾急迫的叫声,还有张哥的惊讶的呼叫,“你怎么了!——老板,你跑什么?” 他一路狂奔,沿着走廊,楼梯,冲到绿荫满布的大路上,傍晚的夕阳在整个校园笼罩了一层暗红桔色的色调,庄严美丽,但在他眼中这颜色比血还残酷。 路边的人都惊愕的看着他,秦岭拼命的朝前跑,他不知道前路是哪里,也不知道通往何方,他只有一个念头: 他不要这样面对叶天瑾!! 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视线在水光中模糊...... 少年时代那个水墨般的脸庞逐渐淡去...... 我不要见他,再也不要见他!! 天空由暗红变为紫蓝,月芽浅浅的一轮挂在绿荫上方的天幕,校园静谧。 他怔怔的望着陌生而熟悉的学校,到处都是差不多的房子,到处都是一模一样的草坪和绿荫大道,他想逃,却像钻进迷的蚂蚁无路可寻。他茫然的走在路中间,汗湿的t恤粘在皮肤上,他每天都很脏,头发上是灰,这里是与他不同的世界。 他忽然恨这残酷的命运!他忽然恨这冰冷的现实!他也恨这不正常的自己。 手臂忽然被抓住!叶天瑾抓着他不松手,清秀的脸上挂着许多汗珠,并在不停的喘气。“不要跑!” 秦岭的眼中迸出绝望的凶光,像狼。他一言不发,大力挣扎,试图从叶天瑾手中逃开。 “站住,到底怎么了,你要避开我!”叶天瑾喘着气,追上去再次捉住他的胳膊。 “你认错人了!”秦岭绝望的低吼,他奋力甩开胳膊,他浑身散发着酸臭汗味,出油的头发被灰尘板结在一起,汗渍斑斑的衣服结着盐碱,穿着破的军绿色布鞋,他现在的模样跟叫花子差不多。 淡而清的气息忽然裹住他的全身,叶天瑾双臂紧紧圈住他的背。 秦岭脑袋一嗡,他仿佛不敢相信似的,机械的抬起下巴,放大的澄黑瞳孔中映出叶天瑾近在咫尺的脸。 “你一直都不肯见我,不回我的信,不接电话,逃避我,究竟发生什么事,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叶天瑾脸上汗水淋淋。 秦岭的身体抖得厉害,他的自尊心被逼到极限,他快崩溃了。 觉察到秦岭的恐惧,叶天瑾放松了箍紧他的胳膊,急切的说。“你告诉我!” 秦岭痛苦的咬着嘴唇,他能告诉他什么,能告诉他,我意你,我是个变态,我常常将你当成幻想的对象,扒光了压在身下不停的,直到听你呻吟哭泣吗? 秦岭张了张口,喉结振动,发出低沉的喉音,“放——手!” 他惟一能说的就是这两个字,他像狼一样低低咆哮,磨着尖牙,眼睛冰冷充血。 求你了……让我保留最后的尊严……求你了……别让这样狼狈的我面对一尘不染的你…… “如果你不告诉我原因,我绝不!”叶天瑾少有的强硬,他缓慢摇头,“外婆过世,母亲丢下了我,除了寄钱没有看过我,在镇上我没有一个亲人和朋友......你难道不知道吗,你对我很重要!!对我来说,你很重要啊!!” 叶天瑾忽然咆哮,清雅秀美的脸扭曲,他重重的摇晃秦岭的肩膀,声音嘶哑,似乎在哽咽。 秦岭心里构筑的厚厚堤坝忽然被冲垮,阻挡了十几年的情感像决堤的洪水,将他淹没。 我在意你……但是没想到,你也是如此的在意着我…… “除了你,我再也没有熟悉的人了!你不知道吗!”叶天瑾吼道。“对我而言你不是别人,我把你当亲人看啊!” 秦岭心里忽然清脆的一响,他抓紧了叶天瑾的衣服,像找到亲人的游子,多年的堤坝和委屈忽然崩溃,他不顾形象的低头痛嚎! 我当初以为你是个外柔内刚的人,从来不表露自己深锁的情绪,但没想到,你第一次冲我失控咆哮,却更让我感动得流泪不止。 第十章在线阅读 第十章 肉文屋 / 第十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十一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十一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十一章 放弃了一室一厅的电梯公寓,叶天瑾重新租的房子在离学校不远的一座居民小区,房子建了有些年头,外墙被雨水蚀得黄一块绿一块,不过社区发展得很成熟,设施齐全,交通也方便。老年人和抱着孩子的妇女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在树从下悠闲纳凉聊天。 在叶天瑾的强烈要求下,秦岭搬去和他同住。 过去的叶天瑾像一片雨后青翠的叶子,干净而清新。如今他身上那种细致洁净的贵族气质更像磨砺而成的美玉,从一言一笑,从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看着他的时候秦岭总会心跳加速。 叶天瑾想让他重新考大学,秦岭默然,他家没那么多钱。 叶天瑾仿佛也看穿了他的心思,“你只管好好看书,钱的事不用心。” 秦岭乍然抬头,敏感的自尊心被碰得生疼,他发亮的黑眼珠中隐隐闪出狼一般的犟劲,他不愿意依附叶天瑾,扭头狠声说,“我不要——” 然而叶天瑾更快的抓住他的手,“要还的,我借你。”他弯起唇角一笑,眼睛在柔光中仿佛墨画一般,“虽然是我弟弟,仍是要还的。” 叶天瑾细致的笑颜令秦岭怦然心动,他脸上一烫,条件反的低头看地板,手指不自在的抓紧了自己的军绿色帆布挎包带。 他的自尊心很强,它不允许他吃喝拉撒都依附于叶天瑾,但疯狂思慕叶天瑾的感情强大到他宁愿让自己的自尊变成卑微的尘埃。 早晨八点,叶天瑾从卫生间洗漱出来,看见桌上已摆着两碗放凉了的白粥,秦岭正端着咸菜从厨房出来。 叶天瑾拉开凳子,在旧方桌前坐下,对着粥碗眯起眼睛笑,“原来我家有只勤劳的小蚂蚁!” 秦岭腼腆的一笑没说话,心里涌起稠稠的甜蜜。 “我去学校,大概下午四点回来。”叶天瑾拉开门,仔细叮嘱,“不要随便开门。” 秦岭盯了他一会,终于忍不住说,“哥,我十八了,不是八岁!” 叶天瑾也笑了,顺手关门,秦岭蹲在门后面直笑。 清晨阳光洒进房间,很明亮,秦岭利落的收拾碗筷,将两只碗浸入水中的时候,久违的熟悉感便笼罩了他全身。 将盆子里洗干净的衬衣挂上衣架,秦岭理平了衣襟,却像作贼似的,飞快在湿衣领处亲了一下。 叶天瑾是他心中不染尘埃的天使,永远永远。 在这里住了一个星期,秦岭每天做些家务,买菜煮饭,小时候独立惯了,这些事难不倒他。叶天瑾不上课的时候,也会陪他一起做,叶天瑾不会买菜,在菜场买东西从不挑,有一次买了两个空心萝卜回来,剖开看见四半干巴巴的花心大萝卜躺在菜板上。 叶天瑾做家务也很糟糕,洗衣服只会用洗衣机,过去吃饭不是去食堂就是泡方便面。现在秦岭在家里做饭,他在家的时候也会帮忙。两个人挤在厨房,他却连打下手的机会也很少,秦岭全包了,他一般就站在旁边,看着秦岭麻利的洗菜切菜炒菜,然后没话找话的问一些先放油还是先放菜之类的白痴问题。 但也只有在这个时候,秦岭才觉得高高在上的叶天瑾笨拙得特别可爱,他也才会发自内心的露出呲着两颗小虎牙的得意痞痞笑容。 秦岭洗完衣服,又把房间擦了一遍才回自己的房间看书复习。他喜欢叶天瑾,也喜欢叶天瑾用过的每件东西。 但是,叶天瑾呢......23岁的叶天瑾,即使没有女朋友,也应该......有恋爱经历吧。 “今天做的是什么,好香。”叶天瑾一开门便闻见浓郁的汤味。 “炖排骨。”秦岭把莲藕炖排骨端上桌,一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腼腆的笑。 吃饭的时候,秦岭装着不经意的样子问。“哥,有没有女朋友,带回来看看吧。” 这时他看到叶天瑾伸到半空的手僵了一下。 “我忙。”叶天瑾平静的吃饭。“没有时间。” 秦岭的心怦的震动了一下,这是......这是他过去常常用来敷衍孟小莲的话!!叶天瑾又它用来敷衍他!! 一个奇怪的想法猛的跳进他脑海。 叶天瑾也觉察到秦岭脸上难掩的兴奋之情,于是放下筷子,用询问的眼睛看向他。 秦岭竭力压下内心的情绪,他装着吃饭低头掩饰。“没可能吧,难道没有喜欢的人吗。” 他大胆的抬头直视叶天瑾的脸。 他看见一瞬间,猛然撞上他直接目光的叶天瑾,表情果然有些古怪! “没有合适的,我也没时间去找。”叶天瑾笑笑,“我上班的时候再找——你怎么了,眼神这么亮。” “没有啊。”秦岭把一块排骨夹到叶天瑾碗里,赶快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哥,我给你盛好汤了,再不喝就凉了。” 叶天瑾点头,乖乖喝汤。 秦岭偷偷看他,这一刻,他爱疯了叶天瑾。 不可能!23岁的男人不可能没有生理欲望,也不可能对异毫无感觉。没有合适的,没有时间,没有空,全都是借口,这分明就与他敷衍孟小莲时一模一样! “我去洗碗。”叶天瑾站起来收拾桌子。 “我来!”秦岭赶紧站起来抢过碗,痞气的歪着头咧嘴一笑,“你连洗洁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去把菜放进冰箱就好。” 水笼头哗哗的流着,秦岭浸在水中的手指微微发抖。 秦岭几乎立刻就想当面问叶天瑾,你是不是不喜欢女人。 该怎么开始,就这么单刀直入的问吗,“你不喜欢女人吗,我也是,不如我们在一起。” 不行,这会伤害叶天瑾。秦岭徘徊着,内心斗争剧烈,他了解那种被暗火煎熬的滋味,说不出的秘密,道不明的难言之隐,有违正常人伦的感情让他曾经迷茫痛苦得无以复加。 他并有这么问,而是狡猾的旁敲侧击,“哥,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怎么一直追问这个问题。”叶天瑾想了想,笑起来,“这我可不知道,不过一定会在三十岁以前。学校的恋爱不现实,工作的时候再说,其实我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只要她温柔体贴就可以,太漂亮不适合做老婆,再说我这种死板的格她们大概也会觉得无趣。” “不会的。”刚有的狂喜就像泼水的木炭,变成一堆灰烬。“我......去喝水。”秦岭拉开冰箱,往手中的玻璃杯中倒了一大杯冰水灌进喉咙,冰水沿着喉咙一直凉到胃,他怦怦直跳的心才像是稍微冻结一些。 失望,像鸽群飞过碧蓝天空,留下一排淡淡失落的影。 恬淡的日子一天天滑过。 秦岭开始重拾课本,白天做家务、念书,做好晚饭后便去工作。他找了一份在ktv当服务生的工作,工资不高,但是离房子很近,他白天还有时间做家务和念书。叶天瑾虽然反对却也拗不过固执的他,只好勉强同意。 晚上要凌晨一点才下班,如遇突发事件还会更晚,走在深夜的大街上,他常常想到过去两人宁静的岁月,然后孩子气的低头,露出愉快单纯的笑容。 能够陪在叶天瑾身边,他的要求,仅止于此。 “干杯!”十来个杯子撞在一起。 桌上丰盛的菜肴在白炽灯下冒着热气,红烧鱼,山药**汤,红烧…… 因为叶天瑾被即将毕业时,他特地请了一天假和他们一起庆祝。叶天瑾也在厨房打下手,但却笨手笨脚的不知道做什么,被秦岭推了出去,命令道,“哥,去招呼同学。” “叶天瑾,看不出你弟弟挺勤快啊。” “多大了呀,这么懂事?” 替叶天瑾庆祝的男女同学有十多个,秦岭坐在叶天瑾身旁并不多言,提到自己时他笑笑后又又腼腆低头。 他不着痕迹的套他们的话,从这些人口中,他知道叶天瑾大学期间一直独身,没有花边新闻,只有喜欢他的人,他却从未对谁表示过好感。叶天瑾与同异都绝缘,只专注于书本,四年生活干净得像白纸,在□泛滥的大学寝室,他居然从来不看□。 酒过三巡,微醺的同学们便开起秦岭的玩笑。 “十八岁。” “小朋友长得这么帅,有女朋友了吗。” 秦岭忽然噎住了,他镇定的瞅瞅叶天瑾却没说话。 “在老家有一个。”以为他不好意思,叶天瑾笑着代他回答,然后侧头问他。“对了,怎么没见小莲来找你?” 秦岭的剑眉不易觉察的皱了皱,眼珠一转立刻转移话题,弯腰拿出一只盒子,腼腆的笑着递过去。“哥,礼物。” 系着紫色缎带的盒盖打开了,伸长脖子往里看的人群却怔住了。 盒子里放着的居然是钢笔,整整齐齐的一百支一模一样的英雄钢笔。 叶天瑾露出迷惑的神情,然后开心的笑起来,“......谢谢小岭。” 秦岭毫不在意的咧嘴一笑,两颗小虎牙又尖又白,他并不解释,端起酒杯站定,“哥,祝贺你毕业。” 你忘记了,没关系,我记得。小时候的我偷了你的钢笔,当被你拉进房间里时,我哭着说,我会买一百支赔你。 许多玻璃杯在灯下快乐的撞在一起,“叮当!” 第十一章在线阅读 第十一章 肉文屋 /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十二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十二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十二章 “豪包666房,谁有空去收拾干净。” 周六晚上正是忙碌时候。 “我去。”秦岭拿着墩布扫把打开ktv包间的门,一股呕吐物的馊气迎面扑来,他眉也不皱,熟练的打开排气扇,将桌上的话筒收好,麻利的擦桌子扫地,一声不吭的将地板上的脏物拖干净。 这家名叫蓝梦河的ktv,开给他的每月工资是一千二,工作时间是晚上五点至凌晨一点。 换掉t恤,穿上打黑领结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外罩黑色小西装,外表清爽英俊,却带着冷酷味道的秦岭是不少女服务员心里的白马王子,不过他却并不像一般的男服务生那样扎在女生堆里打情骂俏,他的话少,从不多说废话,往往几个字便把重点说完然后闭口不言,酷酷的模 样,不过许多女生着迷的同时,隐隐也有点怕他,觉得他太冷,眼神有种说不出的狠,像狼。 惟一看见他露出小虎牙可爱微笑的那一次,是他哥哥来接他下班。那也是模样俊秀的年轻男人,高高个子身材修长,眉目如墨画,长得特别细致好看,浑身透着月色般的冷清洁净气质,宛如贵族。 他冲那男人腼腆微笑的一瞬间,浑身所有的冰寒冷酷全部瓦解,像初晨阳光般明亮帅气的模样简直迷死人。 因为秦岭从不像别的服务生那样扎堆说三道四,他聪明,脑筋转得飞快,做事麻利,处事也有分寸,老板对他颇有好感。遇到什么突发事件,大boss不在的时候,服务员们基本上都跑来找他,老板也放心的交他处理,升他客户经理,见习。 “秦哥,中包168王哥带来的客人喝醉了,逼女服务员跳脱衣舞。” 尽管秦岭只有十八,不少人还是比他年龄小,即使与他同龄的人也赶着叫他秦哥。 “去三楼告诉王姐,给我找四个模样身材都要好的小姐带过来。”秦岭想了几秒,果断吩咐。 蓝梦河收费很贵,能对得起这个价格的当然不会没有小姐,但服务员并不是小姐,陪唱陪喝可以,客人玩过份了自有管事的出面解决。但服务员不小心喝高了,在外面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客人给占便宜了,那也只有只认倒霉,事后得到一笔补偿。秦岭尽量不让这种事发生。 推门而入,黑漆漆的包间只亮着小灯,乐声震天,两个衣衫不整的女服务生正哭哭啼啼站在茶几上,双手护着内裤和衣,而扯下的包裙挂在脚踝,上衣显然是被蛮力撕开的,露出白色廉价的文,而七八个醉醺醺的男人在震天乐声中围着她们鼓掌吆喝。 “王哥您好,听小弟们说这两个贱丫头惹您生气,小弟我在这先给各位贵客赔不是,这两个是刚来的乡下妹不懂事,我会好好教训她们。”秦岭倒了满满一杯洋酒,一饮而尽,接着将两个哭啼的女服务员凶狠的拽下来,照着脸啪啪就是两巴掌,恶狠狠怒喝,“别在这丢人现眼,滚出去!” 软硬兼施,既给客人面子,又让他们知道这不是撒野的地方。 他向身后四个花枝招展的女孩一使眼色,她们会意的扭着腰肢走上去挽住男人。 “哎呀,王哥,你不记得丽丽了吗。” “哥,第一次来呀?妹妹陪你玩嘛。” 僵持气氛在一片莺声燕语中化解,秦岭陪着笑,挨个弯腰敬酒,不管对方喝不喝都倒了满杯一口喝尽。“王哥,您玩高兴,要是这几个妞再不听话,只管招呼,我好好收拾她们。——小王,结帐的时候给贵客王哥打八折。” 走出包间,秦岭叫过两个哭肿眼的女服务员,轻声道歉。“刚才对不住,晚上宵夜我请,请。” “昨天回来得这么晚。”快到中午十一点,叶天瑾走到刚起床站在厨房水池边刷牙的秦岭身后,打开碗柜拿碗,闻见秦岭发上的酒味后皱眉,“又喝了多少?” 秦岭连忙吐掉嘴里的水,拿旁边搭着的毛巾擦嘴,满不在乎的说,“朋友跟家里别扭,陪他们吃了会宵夜——哥,我来。” 他镇定自若,叶天瑾本不疑有他。 从那一天起,秦岭无论多晚回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头洗澡洗衣服,完了才睡觉。 过去叶天瑾不太愿意他去那种地方上班,但他只有高中文凭,又无一技之长,电脑开车都不会,他只对叶天瑾说自己是男人不会有事,但在蓝梦河工作了一段时间,他越来越了解那里的复杂与黑暗,但他一个字都不对叶天瑾说,每次只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叶天瑾修了两个毫不沾边的学位,金融和建筑系,兼职帮广告公司做室内装潢图,平时很忙,但正在放暑假有的是时间,他有时在学校图书馆看书,除了工作和偶尔与朋友聚会,其余时间就在家里,见秦岭辛苦,他开始买菜做饭。 笨手笨脚的叶天瑾做得最多的菜是蕃茄炒蛋,或者方便面。 秦岭只是笑,从不指手划脚。 叶天瑾的厨艺自是不能和从小就独立生活的秦岭比,但是无论叶天瑾做什么,秦岭都面不改色。 而回答也像板上钉钉那样简明。“不错。”“好吃。”“好。” “小秦,主管不在,金碧包有人闹事。”妈咪王姐找到他便像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抓住。 金碧包是八个皇家豪包中的其中一个,能到这几个包厢把钞票当纸一样砸钱的人非富即贵,但一般正因为有身份,来客都不会玩得太过火。这一次连王姐都搞不定,看样子情况很严重。站在前厅的秦岭知道棘手,仍很干脆的回答,“好,我去看看。” 在这里想要八面玲珑,无论是上头下头都得搞好关系,不只是老板,主管,更重要的是万能工,服务员,小姐,其实最重要是底层的服务员和小姐,要不哪天在暗中给人使个绊子,那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金碧包金色的大门很沉,是用实木做的,隔音效果绝佳,只要关上门里面喊破了嗓子外面都听不到 打开门,从里面飘出王力宏的抒情歌,并不吵,而且没有别的包厢里那种烟酒混合的臭味。 于是秦岭吩咐其他人在门口候着,自己走进去顺手关上门,等眼睛适应了暗光后,他才暗暗叫苦,因为他没应付过这种场面。 几个陪唱小姐抱着头蹲在包厢一角直发抖,两个一丝不挂的男服务生却被扔在沙发上,衣服散了一地,手和脚都被皮带绑着,嘴里堵着内裤呜呜咽咽叫不出声。 第十二章在线阅读 第十二章 肉文屋 /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十三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十三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十三章 瞄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只顾往两个男服务生身上滴蜡烛的几个人,秦岭大致判断出了他们的年龄:22至26岁。 这一年龄的男人火气旺,脾气冲动,一个弄不好三言两语便会动手,秦岭并不喜欢与他们打交道,看这群人的穿着作派,不是什么好货。 还不等秦岭说话,一个年轻气盛的声音便兜头问道。“什么破玩意,这地方居然没有mb。” 秦岭不禁愣了一下,他对这个新词汇还不是那么熟悉,“mb......” “这都不懂你还当什么管事!”暗光中,站起来的男人似乎穿着一件黑色夹克,腿很长,大概一米八五左右那么高,足比秦岭高了一个头他盛气凌人的拎了半瓶琥珀色的芝华士站到秦岭面前,“要说话,先把这给干了。” 说的一口普通话带着京味十足的儿化音。 芝华士很烈,喝一口纯的几乎一路从喉咙烧到肚子,男人身后的同伴不怀好意的看着秦岭。 秦岭也知道这是他们故意刁难,他接过男人手中的酒瓶,轻描淡写的说。“好,招待不周,这就算我赔罪。” 说着眼睛都不眨的将瓶口对准嘴巴灌下去,琥珀色的酒像刀子划过喉咙和胃,喝后就像肚中窝着一团火,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男人看着这个硬气的男孩子噎都不打一个,便毫不拖泥带水的将大半瓶芝华士喝得一滴不留,心里已经有点欣赏之意,他脸上倨傲的神情稍缓,但声音仍然傲慢着。“也不是我们故意找麻烦,你们这么大个会所居然没有mb,我们勉强找个长得顺眼的服务员来陪陪吧,这俩孩子还不识抬举,还没玩呢就活像挨刀子那样的扯着嗓子直嚎。” 他醉得舌头有点大,但声音又清又脆,听着挺悦耳。 秦岭脸上挂着职业的笑容,顺着话说,“是,这两个不懂事的孩子我下去立马开了他们,各位哥哥来这里是寻开心的,不能叫这两人搅了兴致,这么着吧,今天我也不做别的事了,就专陪各位哥哥们开心。” “你?”黑夹克男人不屑的哼了一声,“连mb都没有,你们这小破店没几个我看上眼的,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小东西别来凑数,别说哥不给你这面子。” “韩烈,别和他叽歪,这儿也忒没意思,咱换个地方。”仍是京味普通话。“我知道有个会所,那的mb长得不错。” 他身后的四五个同伴也都附和着叫起来,吵着要走。黑夹克男人骂骂咧咧的打开包厢门,带着一身酒气大步踏出去。 秦岭一看实在没办法,也只好站到一旁,使了个眼色让服务员赶快结帐好送走这几个瘟神,但嘴里仍是习惯的说着客套话赔礼道歉,并亲自尾随在后送他们下楼。 在大厅明亮的灯光下,秦岭看见这几个年轻男人其实都长得挺顺眼,就是身上带着股跋扈的嚣张劲,这也是纨绔子弟身上通常带着的那种吊二郎当痞气。那个叫韩烈的男人更甚,大摇大摆的,嘴里叼着烟,走路时眼睛本不看人。 “火机,我的火机呢?”韩烈咬着烟,双手在衣兜里乱,“妈的,不是掉在沙发上了吧,等我一下,回去找找。” 韩烈转过身,在灯光下恰巧与秦岭打了个正面,秦岭职业的对他笑笑,他却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呆住了,过了几秒,将嘴里的烟拿在手上慢慢放下。 秦岭被他放肆的眼睛看得很不舒服,哪有这样看男人的,直勾勾透视衣物的眼神活像挑小姐。但仍陪着笑。“我立刻安排服务员帮您找......” “等等!!”韩烈三两步就蹿到秦岭面前,居高临下的逼视着他,“叫什么名字?多大?” “我是这里的客户经理,叫秦岭,今天真是不好意思......” “少他妈废话,问你多大了。” 秦岭极不耐,虽然没反驳却也冷了脸,扭头斥责服务员,“小张,怎么还没找着打火机——您先在这等等,我去看看这群人是怎么办事的。” 刚转身想溜,胳膊便被一把拽住用力拉了回去,男人蛮横清脆的声音甩了过来,“小子,多少钱?” 秦岭没反应过来,在韩烈的手掌间不知所措的扯着自己的胳膊。 “不懂?对了,你连mb都不知道——我的意思是,你陪我睡一晚,多少钱!”韩烈脑袋,惊艳欣赏的眼神就像打量一件古玩珍品,说话口气直冲冲的像在菜场询价。 一股滚烫的热血腾的就冲上秦岭脑门,他一把甩开韩烈,冷着脸沉声说。“不好意思,我是这里的客户经理不是mb!” 见有人砸场子,几个打手迅速围到秦岭身后,韩烈身后那几个朋友也上来劝。“丫的,你喝多了啊!别光看人家长得帅就跟饿狼似的扑上去了。他是这的经理。走走走,我们换个地方乐去。” 韩烈一把将拉住他的朋友推出去老远,满嘴酒气的直吼,“今儿我还就要这小经理了!” 仗着个子高,他一步跨到秦岭面前,“多少,说个价!我不信这世上没有钱买不到的东西。” “有钱买不到的多了。”秦岭冷冷的说。 大概是从没有人这么拒绝他,韩烈一发横,三下五除二脱了黑夹克甩在大理石地板上,从牛仔裤屁股兜里扯出个黑色钱包,抽出一张卡片就往秦岭手里硬塞。“要多少自己刷,密码我生日,三万五万,八万十万,拿去买车买房都行,就一晚。” “好啊,那我拿这钱买你行吗,我睡你一晚,你价码多少!”秦岭虽然平时闷不作声,但自尊心非比寻常,他狠劲一发,连钱包带卡甩在韩烈脸上,咬牙冷笑。 韩烈愣了一下,一股怒意顺着热血涌到头顶,只是他本想发怒,却看着秦岭被酒熏红的可爱俊脸红扑扑的,又心痒痒难耐,于是连走路都横着走的韩大公子破天荒的忍下这口气,他盯着发怒的秦岭,眼睛里欣赏的火苗却越来越旺。心痒难耐加上酒作用,韩烈连钱包和衣服也不要,忽然一脚踢开秦岭身旁的打手,蛮横的将对方拖过来,抱起来直接往门外等着的跑车上拉。“干不了你!我还就不信了!” 居然像个无赖似的硬抢,秦岭气得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就想一脚踹死这张狂的男人。 他虽然瘦但并不弱,奋力从韩烈身上挣脱跳下来,而刚喝的芝华士在体内已经产生化学作用,借着酒劲,被激起怒火的他一拳就朝韩烈脸上揍去,当场打得那张清秀跋扈的脸鼻血四溅。 韩烈愕然,两道血水从鼻孔流到嘴上,又滴到衣服上。 不过韩烈的朋友却叫嚣着一拥而上,气势汹汹。 保安都和秦岭关系不错,看见这客人居然敢明着抢人,这时也不能站着不管,忙挺身上前。 双方对峙不下,偏偏韩烈却借酒撒疯,拦着挡着,像个护花使者似的硬是不准自己的哥们碰秦岭一汗毛,弄得几个年轻人尴尬不已。 拉的拉,扯的扯,半小时后好容易把发酒疯的韩烈给弄上车开走。 几辆轿车呼啦开走,韩烈还在车上拼命钻出个头,撒着酒疯在马路上高声大喊。 “有种你就给我等着,你就是直的我也非得给你掰弯。” 第十三章在线阅读 第十三章 肉文屋 /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十四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十四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十四章 秦岭连制服都没有换,摇摇晃晃的打开家门,门也不关直接往厕所冲,他吐得半跪在地上,满脸眼泪鼻涕,连胆汁都呕了出来。 眼前成了双影,地板旋转个不停,有人扶住他的肩,酒意怒意正炽的他想也不想转身一巴掌扇上去,“滚你妈的,想干老子,老子揍死你。” 朦朦胧胧中,他喝了递过来的热水,被脱了衣服,被架着勉勉强强洗了个澡,然后被按躺到了床上,接着什么都不知道。 宿醉的头疼是非常难忍的,西游记里孙悟空脑门上戴的金箍咒,在唐僧念咒时大概也就跟这差不多。秦岭第二天是疼醒的,脑袋里就像装了个铅球,又胀又沉重。 撑起虚脱的身体爬起来,他满脑空白的盯了一会天花板,这才慢慢想起昨天发生的事。 枕头边放着一叠干净的衣服,他看见自己吐脏的制服被洗的干干净净挂在阳台上,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划过大脑,他腾的跳起来,顾不上穿鞋直接冲到厨房。 叶天瑾站在锅台前,身影安静秀气。 “哥——我昨天——”秦岭忽然躇踌,脸也红到耳。他思忖着自己不会真的对叶天瑾动手了吧,他希望那只是错觉。 “醒了?去洗脸吧。”叶天瑾很平静,系着围裙,正在看着火熬绿豆粥。 秦岭无言的闷了一会,然后忽然扳着他的肩,硬是使劲扭过叶天瑾的身体,他看见那玉似的左脸上红肿未褪,不由得心头大痛。 一股悔意撞上他口,本就是平时废话不多的人,许多话更是堵在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喉头动了一下,眼眶开始发酸发红。 叶天瑾转身将炉子的火开小,温和的说,“去刷牙,粥马上就好了。” 秦岭默默看着他忙忙碌碌的身影,呆了十几秒,低声说,“哥,对不起。” “小岭。” “啊?” 叶天瑾清淡的嗓音迸发出少有的火气,“不许再去那种地方上班,给我好好读书!我是你哥,我养得起!” 对秦岭一直以来的隐瞒,他终究还是在生气。 其实叶天瑾完全没必要为秦岭受欺负而生气,因为发生殴打客人这种事,为了不给会所惹麻烦,他被辞退了。看在平时干得不错的份上,老板给他结了工资。 两个星期中,他从关系好的服务员口中打听到,那个韩烈大公子,从那天之后居然天天开着车满世界找他,简直就像个疯子。 吃完晚饭后秦岭打算去结工资,叶天瑾也跟着出了门。 “我陪你去。” 秦岭眼珠一转,立刻咧嘴露出小虎牙,脸上闪过狡黠的笑意。“好,你等我几分钟,我打个电话。” 一踏进蓝梦河,因为人缘一直极好,所以相熟的服务员都争着和他打招呼,听着一句句‘秦哥’,叶天瑾忍不住笑。 秦岭也笑,他拉着叶天瑾推开一间包厢门。 “哥,陪我唱歌吧。” “两个男人唱什么呀。” “那我唱,你听。”他不由分说的将叶天瑾推进包房。 秦岭的声音说不上细腻,但因为年轻所以特别纯净,带着泉水般的自然青涩,将一曲伤感的《两个人的烟火》,反倒唱出碧空般清甜的味道。 “...... 你的爱比一个大城市的人还多 也能容纳任的我 偶而小小的错 就让这样一场风波 摩擦出回忆的泡沫 是我对你认识太少 还是我自己想的太多 最爱你的是我 否则你怎么让我 否则我怎么可能赴汤蹈火 你说什么都做 ......” 服务员端了个点着蜡烛的大蛋糕进来,秦岭这才笑着说。“哥,我十九了。”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叶天瑾有点讶异,却笑了。“我真是不称职的哥哥。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我都答应。” 秦岭的两颗小虎牙又露了出来,他大胆的目不转睛盯着叶天瑾的脸看。 他想要的,却不能说,但只是这样已经很满足了。他极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诚心诚意的说道。 “做我一辈子的哥哥吧,即使你将来结婚,生孩子,有了家庭,或者我做了错事让你发火,我也是你弟弟,你答应我。你不能讨厌我,丢下我,还有离开我。” “你当然是我弟弟。”叶天瑾微笑,娇宠似的揉了下他的头发。“是我的家人。” 秦岭忽然心动,问道“那我可以抱抱你吗。” 叶天瑾还没开口,秦岭就一把将他拉进怀里,但只是轻轻的象征在肩膀上搂了一下,便迅速放开,沉默的低头切蛋糕。他递给叶天瑾一块最大的,其它的再分成多块给服务员主管们端去,自己留下最小的一块。 “不许愿吗?”叶天瑾问。 “不用了。” 因为实现不了,所以不给自己注□神鸦片,尽管疼痛清晰,总比梦醒后要面对的残酷现实要好得多。 我能默默的待在你身边,永远是你亲爱的弟弟和家人,这就足够。 秦岭拿到大半个月的工资结帐,主管招呼前台给他免包间费酒水打五折,他笑着道谢。 走出大门的时候,秦岭看见一辆黑色奔驰停在门口,他脸色剧变。 韩烈穿了件暗红色细格衬衫,交叉着长腿,斜倚着车门抽烟,显得身材颀长,本是懒洋洋的有点忧郁王子的味道。但在看见秦岭和叶天瑾之后,眼睛立刻迸出一道凶光,他一把甩掉烟头在地上一脚踩上,接着一个箭步冲上台阶。 “姓秦的,你不是不陪睡吗,这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他竟然还记得他的名字,秦岭冷冷的攥紧拳头。 第十四章在线阅读 第十四章 肉文屋 /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十五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十五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十五章 “滚开——”秦岭一挑眉毛凶狠的说,正准备一拳将那张扬十足的俊脸再打出鼻血,忽然浅蓝色的身影挡到他面前。 叶天瑾已然看出这满身傲气的男人就是找秦岭麻烦的人,他站在男人面前,眼神凉薄得直沁骨头,“想对小岭做什么。” 韩烈看着这男人,这让他妒火直烧的男人一副冰清玉洁的样子,并不像想象中的那般不堪,不由得一股醋意直酸到骨子里,他抬着高傲下巴怒道,“你算什么东西!再不滚我收拾你!” 叶天瑾简洁冰冷的说,“你试试。” 韩烈听他一口一个‘小岭’叫得亲密,本就嫉妒痛恨得快要抓狂,再加上霸道惯了,哪容得下别人在自己面前眼神冷冰冰,冲动之下挥拳就向叶天瑾打去。 秦岭大惊,急得叫了一声‘哥哥’,便看见叶天瑾敏捷的躲开他的拳头,顺势抓住他的胳膊,一个背摔将韩烈放翻。 其实韩烈正准备打下去,却在半空中忽然听见秦岭的一声‘哥哥’,立刻心惊跳,在心中骂了自己几百遍,毫不反抗的让叶天瑾摔了个四脚朝天。 他躺在地上发了几秒钟愣,猛的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冲上奔驰朝叶天瑾和秦岭打的离开公路上一路狂飙。“丫的,早知道你是他哥,我跪地都要巴结死你!” ~~~~~~~~~~~~~~~~~~~~~~~~~~~~~~~~~~~~~~ 凭着韩烈的契而不舍和金钱攻势,很快就在蓝梦河服务员的嘴里套出了秦岭的住址,也知道秦岭因为自己而丢了工作。 他天天守在秦岭家居民楼下,坐在轿车里,眼巴巴的等。没事和买菜的老头老太胡吹,顺便打听秦岭的消息。 从居民区的老头老太嘴里,他知道秦岭出身贫寒,知道秦岭懂事勤快,知道秦岭没考上大学才去打工,他在心里一遍遍美化着想象中的秦岭的形象,想象着秦岭俊朗酷帅的脸,黑冰一样扎人的眼睛,孩子气的可爱小虎牙,大概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心痒,他越来越迷恋秦岭,只恨不得立刻将他捉到身边,一口气扒光,将这几日积压的心火发泄干净。 韩烈不在乎秦岭是不是直的弯的,因为张狂的他不是没有压过直男。 韩烈排行老小,两个姐姐把他从小宠到大,他从来就是那种不信邪的人,也是那种硬是在南墙上不撞得头破血流不回头的顽主。用他的话说就是,“你就是直的,我也非给你活活掰弯。” 他这样弄得秦岭更烦他,下楼都绕着走。 叶天瑾最近在建筑公司实习。秦岭对考大学没兴趣,于是他便在白天教秦岭学电脑,时间压得很紧,他常常凌晨一点都开着灯在电脑前做事。 有一次秦岭忘了敲门,推门进去时看见电脑网页上满是英文,那似乎是几个银行帐户。在他进来的时候,叶天瑾迅速的关掉全部网页,但秦岭仍然眼尖的瞟见几个帐户上的金额都是跟着一长串零的天文数字。 “你,你……哪来这么多钱!?” “不是我的。”叶天瑾温和的微笑,“帮国外的朋友转帐做期货——这么晚了,你也早点睡。” 不管那些帐户是谁的,秦岭也不愿依附叶天瑾,托了过去蓝梦河主管的关系,他又找到一份酒吧服务员的兼职工作,工作时间晚上十二点,他骗叶天瑾自己在做国外的网站推广的兼职,也就是在各大贴吧、论坛、四处给别人邮箱发广告,提高客户网站的知名度。 叶天瑾沉吟一会,没再阻拦,只叮嘱他晚上回家时小心。 这一家酒吧在小区附近的酒吧一条街,他知道叶天瑾忙,很少去那种地方。 因为秦岭的工作只是六点至十二点的兼职,因此工资更低,只有八百,其余是酒水提成。工作也更简单,也就是站在吧台里当吧员,给客人递酒水单什么的,坐吧台的单身客人无聊了,上去陪他们玩玩骰子打发时间。 经过韩烈事件,秦岭也知道男人长太帅也会有麻烦,因此每次上班时不去过去那样注重外表,有时候甚至不修边幅连头发也懒得打理,反正叶天瑾看不见。下班的时候,他会在酒吧二楼冲个澡,换衣服回家。 “哥,给你。”秦岭冲了杯牛,推门而入放在叶天瑾电脑边,飞快的瞄了一眼,叶天瑾刚才又在做期货,在他进来之时立刻切换成建筑图。他经济方面的事秦岭从来不问,他乖乖的坐到一旁,静静的看着叶天瑾喝完。 他看得目不转睛,当不小心对上叶天瑾的眼神时,他露出小虎牙装傻发笑,或者腼腆的低头。 收走杯子,他扭头叮嘱,“早点睡啊,哥,别工作那么晚。” “我知道。”叶天瑾微笑。 秦岭的卧室。 他拿着杯子,虔诚的在叶天瑾喝过的地方轻轻抿着,玻璃边缘有一些牛渍,他想象着那淡粉色湿润的唇是如何贴在这透明的玻璃杯壁上,将白色的体吞下去。 他没有别的奢望,能够与叶天瑾这么近的住在一起,已经是上天给的恩赐,至于今后会怎样,年轻的他不去想,也不愿去想。 二十多年来,叶天瑾和任何男女的关系,都没有像他这么亲密过。叶天瑾好像是个绝缘体,对女人不来电,对男人更不来电,除了工作的时候,对爱情这种事也总是淡淡的。 但秦岭知道,虽然叶天瑾现在忙于工作无心感情,但始终是会像正常人一样结婚成家,生孩子延续后代,他只是觉得,自己能和叶天瑾在一起呆多久是多久。对十九岁的他来说,未来太遥远。 他也知道,叶天瑾对他仅仅是亲情,但他也觉得很满足,因为就目前情况而言,在叶天瑾身边没有人比他更亲密。 淡色的唇在暗夜里犹如花蕾般开启,他吻住了它,小心翼翼的吸取其中的花蜜。 修长完美的身体在他身下□,他怀着膜拜的心情抚着,指尖滑过平滑的、弧形的腰,平坦的小腹,最后停留在最让他疯狂的地带。 他小心的吻住那柔软,耳边似乎又传来柔软的呻-吟,他热血沸腾,直想刺穿那具诱人的身体,可他又舍不得,他像个朝圣者,在圣坛上压抑住狂热心情,庄严圣洁的膜拜。 这是他每一夜的秘密,也是他每天最快乐的时刻,然后是独自品尝只有自己才能体会的痛苦迷茫…… 失恋的女人灌下两杯**尾酒,趴在吧台上哭的伤心。秦岭视若不见,在这里呆久了,各种人都见得多,再说他不能多喝酒,怕叶天瑾发现会用生气的眼睛看他。 一曲离歌吼完,乐队演出结束。 “老规矩。”挑染着几银色头发的女主唱一抬腿坐上高脚凳。 星期四这酒吧是他们的最后一个场子,这个乐团每周四演出后都会叫上一打冰纯嘉士伯,坐在吧台上喝酒聊天。秦岭上了半个月班,时常也和他们聊天。 主唱是个很中的女孩,声音得很有味道,据说是音乐学院的学生,毕业后就开始了乐团赶场生涯,一直梦想着出唱片,其它三个男孩分别是键盘手,贝斯手和鼓手,都是在校期间认识的朋友。 女孩的英文名字叫andy,是鼓手的女朋友,四个人租了间三室一厅的房子住,白天睡觉或者排练,晚上赚钱。 贝斯手名叫王雨,挺柔的名字,人也长得差不多,留着齐肩的直发,披散着或者扎起来都很有味道,细长的眼梢尖尖的很媚气,不过他的脾气挺烈,弹起贝斯像玩命。王雨高中没念完就出来混了,本来在北京呆着,但据说有人瞧上他想包养,他一句话没说抡起贝斯就把人家脑袋砸破了,然后连行李也不收跑回成都,22岁。 他很有点小才气,乐队的歌都是他写的,贝斯吉它钢琴样样通,在圈里也点名气。 第十五章在线阅读 第十五章 肉文屋 /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十六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十六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十六章 周四酒吧人不多,秦岭和他们碰了碰杯,便站着和他们聊天。 和叶天瑾相处越久,他越来越了解到,那个人有多洁净,那个人的世界没有沾染任何肮脏的东西,越是了解,越是深知外界的肮脏,他就越喜欢叶天瑾。 王雨戴着四五个银色指环的手在吧台上敲了敲,秦岭便知道又要开始他的拿手绝活,于是笑着把手掌五指分开放在吧台上。 “砰砰砰砰”,匕首刀尖闪电般的从秦岭分开的指头间惊险扎过,面对周围人的哗然,王雨得意的一笑,将匕首在大指上转了个圈收好。“怎么样。” “厉害。”秦岭适度恭维,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据王雨说,因为是真刀子,就算有人敢拿手给他练习,只有秦岭很干脆的就把手放在台上,酷酷的一抬下巴让他拿刀。由此王雨就觉得秦岭和别人不一样,一来二去,几个人也混熟了。 andy和她男朋友键盘手在一起玩骰子,‘三个四,四个四’吼得挺高兴,王雨边抽烟,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秦岭聊天,聊起自己过去的破碎之事,当说到过去想包他的那人的时候,王雨不屑的吐了口烟圈。“他以为我长成这样就是0了,呸,其实我是爷们,纯1!” 见秦岭眼光朦胧的样子,他将烟头拄在烟缸里,满不在乎的说。“用你们的话说,就是同恋,1是攻0是受。” 讳疾忌医,秦岭勉强扯着嘴角笑笑,因为自己也是这样,他一直在逃避这个话题。 “接受不了是吧?这都多少年代了,男的女的同恋在那边多了去了。”王雨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小孩子更多,但我不爱吃嫩草,一旦分手,哭的叫的都有,烦!” “没。”秦岭反复擦着本就锃亮的桌子,言简意赅,他真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王雨没看出来,反倒追着不放,“说了你可别气,说真的我还就真喜欢你这类型的,废话少,招人喜欢。” 秦岭干笑。“先玩,我过去了。” “别怕啊你,我又不会吃了你,我不爱打直男的主意,会憋得严重内伤,还不如一刀砍死我来得痛快。” 王雨又抽完一烟,不知道怎么亮亮的眼神忽然黯了下来,像瞬间灭掉的流星,他倒了满满一杯酒喝下去。“我15岁在学校被发现和男朋友接吻后,就从家里跑了出来,现在都没法回去,我爸本不认我这儿子。先在外面漂着吧,过年时给妈和大哥打个电话,我爸是不肯接的,反正混一天是一天。年轻时傻,和谁在一起都会想到地久天长,有过几个伴都散了,爱也爱了痛也痛了。大家都是在彼此身上找温暖,感情玩不起,真心的少,刻骨铭心更没有,还不如像现在这样,不谈感情只搞ons。” 看得出来王雨虽然说得漫不经心,但内心压力很大,他拿了贝斯,走到台上,低声唱起陈奕迅的《好久不见》,他的声音隐隐透着落寞,像秦岭记忆中,傍晚下着雨的小镇。 在散发着寂寞味道的歌声中,秦岭内心被深深触动。不能说的话,不敢爱的人,无人知晓的苦闷他憋太久,就像即将决堤的大坝,压得年轻的他已经有点承受不起。 淋着雨的青瓦窄巷,白鹭飞过的一弯碧流,街边屋后盛开的素色芙蓉,还有在细雨中从乌篷船中钻出来的少年...... 今后怎样他从不敢想,他能和叶天瑾这样纠缠到什么时候,他伪装累了,也在暗火中煎熬得太痛苦。他在叶天瑾电脑里悄悄翻过,电脑里没有□,没有gv,更没有浏览□网站的痕迹,只有七八部电影大片,以及古墓丽影、生化危机,星际争霸,cs等几个单机游戏,还有一套古墓丽影里劳拉的电脑壁纸,他的电脑干净得像一页白纸。 叶天瑾是24岁的正常男人,但私生活却像他的人一样,洁净得一尘不染。在他面前秦岭自惭形秽。 已经不是什么都能原谅的孩童时代了,如果叶天瑾发现他的肮脏和不正常,他是否会像被赶出家门的王雨那样,带着一身孤独在每个城市流浪。 那些细雨里芙蓉花落,连空气也温柔缠绵的日子,顺着河水慢慢流去,一去不复返。 “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 想象着没有我的日子,你是怎样的孤独。 拿着你给的照片,熟悉的那一条街。 人生没了你的画面,我们回不到那天。” 要用什么方法,才能使我不那么爱你? 要用什么方法,才能使我不那么痛苦,彷徨,忧伤…… 你……而你,知道我过得有多委屈吗…… 回家前,秦岭喝了许多酒,用力敲门。 叶天瑾刚一开门就接住扑过来的秦岭。 “哥!”他眼睛血红,酒气熏天,“你去交个女朋友吧。” “这个......怎么忽然提到这个,怎么了小岭。”叶天瑾显然也着急了,声音透出一丝惊讶慌乱。 “找个女朋友吧。”秦岭几乎在哀求,声音嘶哑得可怜,“哥哥,求你了。” 叶天瑾没有再提过那晚发生的事,秦岭也不说,日子就这么继续平淡滑过。 暑假过去,开始实习的叶天瑾变得忙碌,白天秦岭常常看不见他,有时候留了饭,他也很少回来吃。 他身边似乎有了女人,手机短信响得频繁,晚上常常会避开秦岭在自己房间打电话,仍用那么温柔的语气,叮嘱她早些睡觉或是第二天记得吃早饭。 秦岭每晚都失眠。 有一次秦岭实在忍不住偷看了他的手机,出乎意料的是,收件箱删得很干净。这时手机嗡嗡振动,短信发件人的名字是:李莹。 秦岭颤抖着手打开短信。 “明天中午一起吃饭,我亲手做的饺子,碗留给你洗,哈哈。”撒娇的语气,可以想象得出发短信的是怎样清纯可爱的女孩子。 绝望,黑暗,像潮水一样瞬息将他淹没,字眼刺痛秦岭的眼睛。怀着一股莫名怨恨,他像个木偶似的,机械按下删除键。 默默的爱了那么多年,最后还要亲手将所爱推出去,推进别人怀里。 痛得太久会变麻木,秦岭麻木的站起来,麻木的走出门,麻木的走上街。 傍晚归家的人群熙熙攘攘,他站在暖色夕阳中不知道何去何从。 秦岭越来越沉默,并刻意错开与叶天瑾同处的时间。 圣诞节前夜,叶天瑾一整夜都没归家,也没有打过电话,秦岭在黑暗里一直睁着眼睛到天亮。 白天,叶天瑾仍是没有回来。 十二月二十五日,酒吧的人非常多,乐队成员也来到酒吧庆祝圣诞节,四个人跳到台上跟着大家又吼又唱,做节目和游戏,玩得十分痛快。王雨见秦岭恹恹的,本想拉他一起狂欢,秦岭摇摇头。 酒吧一直都不缺美女,有当酒托的小蜜蜂,也有被叫做公主的陪酒小姐,要带出去开房得看公主的意思,酒吧不管,当然多数人能干这一行也就是为了挣钱,百分之九十都会出台。 这样的青春行业人员流动比服务生还快,但走了一批,总会来新的。 第十六章在线阅读 第十六章 肉文屋 /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十七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十七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十七章 秦岭和她们的关系说不上好和坏,与几个吧帅、主管的关系一般,他像过去一样沉默寡言,上班做事,下班就回家,对于客人的邀约从不去,员工聚会也很少参加。 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他和王雨的关系倒不错,王雨不时会带不同的年轻男孩过来,秦岭也会意,看着他放浪的调戏他们然后带去开房,他只付之一笑,并不说什么。 这里的服务生并不好做,尤其是被称为‘吧帅’的男服务生,虽然看着光鲜帅气,但他们属于整个酒吧的最低阶级,常会有客人骚扰,遇上无理取闹纠缠不休的除了陪笑绝不能生气,倒霉的挨了客人骂,之后还要低头给客人道歉。老板,主管,客人,甚至公主,吧丽都可以找他们麻烦。 因为长得太帅,和秦岭搭讪的人很多,有明示暗示想包他的富婆,给他递电话号码的小女生,每天过来点杯酒就为了和他聊天的白领,想一夜情的成熟女人,形形□的人都有,其中也有同志。但如果王雨在的时候有同志骚扰他,王雨便会过来解围,给对方递烟或碰杯,话里话外暗示秦岭是他的小情人少来勾搭,脸上带笑,狡猾像只笑里藏刀的狐狸。 秦岭也不解释,只是勉强笑笑然后沉默。 最开始王雨倒是想像掰别人那样把他撇弯,不过秦岭既不肯跟他去gay圈,也不愿和他出去吃饭,单独约会更不可能,碰壁多了,他也暂时撤了这个念头,一心一意和和秦岭做朋友。最近看见秦岭心情一直低落,询问也不肯说,他一有空便会过来陪秦岭解闷。 王雨抱着贝斯唱了一曲陶喆的《飞机场的10:30 》,随意自弹自唱的模样甚是洒脱,再加上长得耀眼,底下的掌声能掀翻屋顶。他像个明星那样,站在台上优雅谢幕,接送上来的花环,大大方方的和女粉丝拥抱。 三个乐队成员在下面起哄,andy将正在收拾桌子的秦岭拖出来,和另外两人一起,哄笑着合力将他推到舞台上。作为亲密的乐队成员,谁都看得出王雨对秦岭有意思。 “雨!今晚你要搞不定就别回去了。” 王雨潇洒的朝台下挥手,接过僵硬的秦岭抱在怀里,迅雷不及掩耳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台下爆响的口哨声,叫好声一片,彩条和彩带下雨似的往台上喷去。 秦岭暗暗叫苦,酒吧规定服务员在工作时间不得离岗和客人玩耍,看来等会又会被那包子脸主管训上半小时。顶着下头人震天的尖叫,他凑在王雨耳边,“兄弟,等会陪你喝,现在我工作。” 王雨也不为难他,松了手放他走,顺手拉了几个叫得最凶的男女上台,一起对着话筒吼五月天的歌,潇洒不羁大声向台下叫好的人喊圣诞快乐。 他们的热闹,全都落在秦岭淡淡落寞的眼中,浓烈思念在内心疯长,如果这一刻能在眼前看见那个莹白身影,即使下一秒粉身碎骨他也愿意。 下台的时候,秦岭忽然眼尖的瞟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呆住了。 染着黄色卷发,黑色超短裙,黑□鞋,银色亮片的抹,虽然穿着打扮与过去相差甚远,但倚在男人怀里调笑的女人正是孟小莲。 秦岭愣了半天,这才想起今天酒吧招了几个新的公主。刚上班的时候,服务员们还在八卦,说这一批小姐都是和酒吧老板熟悉的妈妈桑那里,过去做酒店应召的,特别骚。 秦岭心情复杂的回到吧台低头做事,偶尔瞟向那个方向,便会看见孟小莲放肆的打情骂俏。 大概四十分钟后,孟小莲离开座位,踩着细高跟走向洗手间。 秦岭不动声色的跟了过去。 孟小莲对着大镜子补妆,她喝了不少,两颊飞红。她刚把口红旋出来,忽然在镜中看见秦岭恶狠狠的倒影,口红从手中滚落,在洁白的洗手池里划出几痕血色鲜明。 孟小莲很快反应过来,她立刻就想走,秦岭也不管她疼不疼,手掌像铁钳似的掐住她胳膊拖走,低吼,“你给我过来!!” 孟小莲尖叫着挣扎,拼命拉扯,惹来洗手间里别人惊讶的注目。 “别叫。”秦岭吼着抡起巴掌,孟小莲吓得惊叫一声缩着不动了。看着孟小莲浓妆艳抹又满是恐惧的脸,秦岭咬牙收了巴掌,像扛麻袋似的一下子将孟小莲扛在肩上,不管她怎么动都死死按住不放。 他就这样扛着孟小莲一路在周围异样的眼光中挤过人群,走到脸色难看的主管前。“张哥,不好意思,我请个假。这是……我妹!” 主管脸色稍霁,微微点头,朝大门处呶呶嘴。不管这小姐是秦岭的妹妹,还是女朋友,总之谁摊上这事都不好受。 “谢了张哥。” “滚,我不是你妹,我不认识这人。”孟小莲披头散发,像个虾米似的弓在秦岭肩上,光着一双涂大红蔻丹的脚挣扎,高跟鞋早不知道掉到哪里了。 台上的王雨抱着贝斯,用幽深眼眸静静的看着,然后低头点了烟,若无其事的抽上,在台上伸长腿坐下。 酒吧里异常安静,人们都用各种各样的眼光看着这一场闹剧。 “闭嘴!孟小莲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不打女人!!”秦岭一声霹雷般的暴喝,震得天花板上的灰直掉。“给我滚回家去。” 待主管点了头,秦岭扛着孟小莲大踏步一路往外走,孟小莲嘶声大哭,在秦岭脖子上又抓又咬,在脖颈上挠出道道红痕,咬裂的伤口血淋漓。 鲜血将浅米色t恤的领子染红一大块,秦岭眼睛都不眨。 孟小莲骂声不断,尖厉的喊声划破静悄悄的空气直刺耳膜。 “放开我!!你哪来资格管我,你这连大学都没考上的垃圾,你有钱吗,有车吗有房吗,你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我不做我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难道指望你给我!” 怎么会变成这样?金钱的魅力就真的那么诱人? 走到酒吧门口的秦岭气得闷声低吼,“钱我给!衣服我买!别来这丢人!再让我看见你,我立刻打电话给你妈。” 他并不想让孟小莲在家乡没脸,他只想恐吓她。他很悲哀,这个城市的纸醉金迷,已经把孟小莲完全改变。 但是孟小莲却不顾一切的喊起来。 “秦岭,王八蛋!!你以为你多好!!你是同恋,你是变态,你喜欢男人!!你要敢打电话我把你的一切都说出来。” 仿佛当头一,重重打在秦岭脑袋上,嗡的一声,眼前出现无数金斑。 你是同恋...... 你喜欢男人..... 你是变态...... 坐在舞台一角抽烟的王雨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细长的眼睛亮晶晶,惊讶,不解,眼神隐约闪过一丝淡淡的悲哀。 孟小莲从僵立着的秦岭身上挣脱,滚在地上,她披着头发爬起来,像泼妇似的哭着叫骂。 秦岭只觉得孟小莲的嘴在动,他听不见近在咫尺的她在喊叫些什么,耳朵边似乎被无形的物质堵上,把他和外界隔绝。 “......你这恶心的同恋,也不看看自己是怎样货色,还好意思在满篇纸上写那男人的名字,叶天......” 孟小莲眼前一个黑影晃过,脸上立刻传来火烧火燎似的剧疼,身体也连带着被重重甩翻在地。 “别用你的脏嘴污蔑他。”秦岭忽然间像发狂的狮子,暴跳起来掐住孟小莲的脖子不放。 众人大惊,怕出人命,扑上去拉扯。 王雨立刻扔了烟冲下台,推开众人将红着眼发狂的秦岭连拉带扯的拖出去。 ~~~~~~~~~~~~~~~~~~~~~~~~~~~~~~~~~~~~~~~~~~~ 王雨把仿佛抽离了灵魂的秦岭拉上破摩托,在马路上开得很慢。“我送你回去?” 冰冷的风刮着秦岭的脸颊,眼睛生疼,口似乎填了一大块实心泥土,冰,凉,压抑得难受。胃部绞痛的翻涌阵阵传来,就像一个搅拌机在里面不的转动。由于小时候三餐不济,秦岭一直有胃病,情绪大起大落的时候会发作得更厉害。 但是,这偌大的城市,到底哪里有他落脚的地方。他像一叶被抛弃了的孤苦的浮萍,孤伶伶的在暴雨中飘摇。 “我不想……回家……”秦岭坚硬的外表下,再一次流露出无助与脆弱。 “那好。”王雨很干脆的答道。大约了行驶了四十分钟,他驾着摩托车开到一个小区,在一个车库旁停下,从牛仔裤口袋里了半天掏出把钥匙,打开车库门。 万想不到,看起来像个流浪歌手似的王雨竟然有辆雷克萨斯gs300,新车连牌照都没上。 “我哥的车,借我开着玩。老娘怕我在外面吃苦,偷偷叫在这城市工作的大哥关照我。”王雨显然不愿多谈自己的家事,淡淡的一句话带过,拉开车门将秦岭塞进去,新车散发着独有的皮革味道。 不过此时的秦岭犹如掉入深渊的人,本没有心思去注意王雨轻描淡写的解释。孟小莲的吼叫声一直挥之不去的在他耳边响着,同恋,变态,喜欢男人……每个字都像一颗重磅炸弹,将他本就疲惫和担惊受怕的心炸得四分五裂,他茫然的坐在车上一动不动,任由王雨驾着车在夜色中的城市里绕来绕去。 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被一把刀子用力扎下,挖出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东西。他痛苦羞愧,就像被当众扒光衣服,一切隐私曝露于公众。车子平稳的在公路上飞驰,车窗外闪过霓虹灯的道道流光,繁华城市夜未眠,街道上仍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对了,今天是圣诞节,他们是在庆祝啊。 前方实行了交通管制,那条位于城市最中心的商业街被狂欢的人群塞得满满,只看得见黑压压的人头,兴奋的喝彩声,尖叫声,口哨声透过车厢一阵阵传来,年轻的人们抡着充气的棍,锤子互相敲打,尖叫连连。 车子无法再向前开去,两个人默默的坐在狭小的窗间里,外面是流动的欢乐的人群,有人趴在车窗上快活的向他们做鬼脸,充气玩具敲打在车顶上的砰砰直响。 秦岭无法融入他们的快乐气氛,越热闹,他只觉得自己越来越孤独渺小。 “回去吧,到我家里。”王雨注视着手表,以极低的声音询问道,停了一下解释。“放心,我不会做什么。” 第十七章在线阅读 第十七章 肉文屋 /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十八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十八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十八章 乘坐电梯到达十九楼,王雨了半天才找到钥匙,他歉意一笑。“好久没有来这里住,里面有点乱。” 二室一厅的房间装修得很致,家电家具一应俱全,但显然已经许久没有住人,木地板上积了薄薄的灰尘。王雨打开冰箱拿出矿泉水,仔细的看了瓶底的保质期后,拧开盖子递给秦岭。 秦岭一动不动的盯着地板,王雨将他的手拿起来,握住瓶子,蹲在他面前柔声说。“先坐一会,这里我很少回来,得收拾一下房间。” 窗外忽然亮起一片绚烂,远处的天空绽放大朵明亮的烟花,一朵,两朵……一时间整个天空被照亮,伴着不绝于耳的‘砰砰’声,灿烂的流光霎时布满了天际。 秦岭抬起头,漫天的烟花将他的思绪忽然拉到了多年前的那一刻…… 那个时候,他在叶天瑾曾经呆过的学校,在大年夜孤独的留在宿舍,对着满天欢乐的烟花泪流满面。痛苦无从渲泄的少年对着天空大喊:叶天瑾,我想你…… 原来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他一直都是孤独的,而且随着年龄越大,他离叶天瑾越远。他一直都在努力追随那个人的脚步,但是如今他深深的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非但没有缩短,而是越来越远…… 那些用青春和伤痛写下的日记,不会是美好回忆,只会给自己留下惨烈的伤痕。 带着樟脑丸味道的厚外套搭在他肩上,王雨接了一杯饮水机中的热开水,放在秦岭身旁,然后挨着他坐下。 秦岭下意识朝旁边躲了躲,王雨毫不在意。“聊聊吧,你只听着就可以。” ………… “……我初一的时候就发现自己与众不同,不喜欢女生而是喜欢和男生玩。只是那个时候还小,并不知道自己是同恋。直到十五岁初三那年,我忽然间像是矛塞顿开那样醒悟过来了,我喜欢的是男人!当时无法接受自己,原本成绩很好的我,开始旷课,抽烟,打架,喝酒,什么事都干过,只想逃避,但是越想躲开越发现逃不了,就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我的初恋。” “是隔壁班一个很忧郁的男生,他很早就发现自己的倾向,我们俩就像磁石,一旦靠近就紧紧的吸附在一起……”王雨的声音停住了,似乎是回忆起那段青涩纯真的时光,他的眼神也跟着朦胧。“那是我……记忆里最美好的时光……” 他点了支烟,淡淡吸了两口,“什么也没有做,连接吻都只是碰碰嘴唇,又立刻红着脸分开,他偷偷帮我写作业,抄笔记,我弹吉它给他听,为他写一些幼稚的歌曲,我们用这种天真的方式表达爱情,那时即使是喝水,也觉得甘甜。在父母和同学眼里,我们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王雨的声音再一次被记忆打断,他重重的吸着烟,漂浮的声音凝固,“就在中考的前一个月,我们放学后一起在教室写作业,接吻的时候被路过的老师看到……然后不光整个学校,我们俩的家长都知道了……他家里人将他锁起来,并着手办理转学手续……。” “我……也被软禁,父亲打我,母亲整天哭,可是越是这样我越是发疯的想念他,我猜他也这么疯狂的想念着我……但是,他最后还是转学了,连一句道别都没有,他什么留下。我用床单从窗户吊下,一路狂奔跑到车站,却仍然没有看见他……” 秦岭轻轻的点了一下头,他了解这种倍受相思煎熬的滋味。 “父亲接受不了,我也没脸在家里呆下去,那个时候想着去他的城市,我便从家里跑了出去……十九岁的时候我听说他有了新的男朋友, 也忘记了我,其实在这期间,因为寂寞我也交过一两个男朋友,但都只是互相寻找同类排解寂寞,然后我离开那个城市,去了北京,一直到现在,我是gay,但也是普通人,与别人一样穿衣吃饭,工作上班,我努力工作,写曲子,唱歌,过得很充实……这就是我的生活。” 秦岭默默的听着,良久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岭,这不是无法面对的事,这个世界男人占52%女人占43%,同恋占5%,上帝在造人的时候,只是将你划入那少有的5%。”王雨微微笑了一下,“这就跟国宝级动物一样,你是与众不同的,稀有的,而不是像你所想的那样是肮脏无法接受的,除了取向,我们和普通人一样 。但正因为数量少,所以这个世界暂时还无法接受,但是你必须面对和认识自己,你并不排斥我,所以你并不恐同,你只是迷茫。” 王雨停了停,他看见秦岭的手指握紧了矿泉水瓶,塑料瓶身发出‘卡卡’的响声,他不再多言静静等待。 “你……知道我过去曾经有过女朋友吗……我和她……发生过一次关系……但是,她怀孕了,却不是我的,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变得更加厌恶女人。我最开始不是的,尽管母亲丢下了我,我不太喜欢女人,但我也不爱男人,我只是,我只是……我,我只是喜欢叶,叶天瑾……。 ”秦岭断断续续的说着,因为内心的紧张和不安,他说得毫无主题。 但王雨听懂了他的意思。秦岭和他不同,他天生就喜欢男人,而秦岭是后天形成的,小时候的家庭影,再加上那个时候对某个男孩产生倾慕,这种倾慕逐渐转化为恋情,秦岭最开始身上只是有gay的潜质。 “那个男人,他是吗。” 秦岭默然摇头,“他……只是把我当作弟弟。” 王雨叹了口气,淡淡的说,“有的时候,为了他,也为了你自己,你必须要做个选择。” 秦岭何尝不想放下叶天瑾,但是九年来,那个淡淡纯白身影已经像一块烙痕,深深的嵌在他心里,时而让他疼痛,时而让他甜蜜,时而亲密无间,时而若即若离。他饱受折磨,一颗心早已破碎不堪,他的一切都献给了叶天瑾,青春,爱情,前程,灵魂,整个身心,他太年轻,只有十九岁,他的肩膀累了也倦了,单薄的身体已承受不起心灵的压力。 “王雨……你……喜欢我吗。” 王雨亮莹莹的眼睛盯了他几秒,接着点头。“你和别人不一样,所以我不说谎。” 秦岭低头沉默了一会儿,他把手中的矿泉水瓶放在沙发旁,将自己的唇贴上王雨。 早已预料秦岭会这么做,王雨静静的坐着,任由那张冰冷的嘴唇像掠夺似的在自己嘴唇上狠狠吮吸。 等到秦岭放开他时,他平静的问道。“如何,好些了吗。” 找不到那样的感觉!秦岭望着王雨湿润的唇。凭心而论,王雨长相不难看,格也洒脱,这一切很对他的胃口,但在这个人身上,他找不到自己对叶天瑾那种滚烫得足以将他炙烤而死的激情,他不排斥吻王雨,也不会排斥与王雨上床。接吻的时候他也有生理冲动,但他的内心仍旧飘渺而空虚。 窗外的烟花还持续着点亮天空,坠下的火光犹如天空掠过一阵五彩缤纷的流星雨。圣诞节的夜晚,有人快乐,有人寂寞,也有人在默默咀嚼伤悲。 这样美丽的夜晚,叶天瑾在干什么?秦岭也猜得到,叶天瑾和他那位叫李莹的女朋友,此时也一定在温情缠绵,他不愿想象叶天瑾抱着一个女人,用冷清的美丽眼睛深情凝视她,用完美的薄唇亲吻她,进入她的身体,在她身上低喘,然后用他最熟悉的声音告诉那个陌生女人,他爱她。 叶天瑾有多幸福,他就会有多痛苦。 “我们……上床吧。”秦岭几乎是闭着眼睛说出这句话,是的,他必须做一个了断,他想忘掉那个人,他和他,都有各自不同的生活,平行的,毫无交集的,就像两条平行线,隔得很近,却永远不会有交点。 然而王雨却没有理他,只是靠在沙发上安静的抽烟。 秦岭猛的站起来,脱掉自己深蓝色的连帽棉衣狠狠摔在地板上,接着扯掉白色的毛衣,白色的内衣,□出上半身。他的身材稍微瘦了一点,但锻炼出的肌很紧实,浅蜜糖色的肌肤在白炽灯的照耀下,呈现出半透明的光泽,年轻而感,流露着孩子般的青涩。 光滑的前,挂着一条细细的银色项链,链坠是一片银色的树叶。 王雨瞄了他一眼,不用想也知道那片树叶包含着的是如何深刻的意义。他将烟拄在烟缸里,也站了起来。 “秦岭,我喜欢你,不想把你当作和我ons的那些男孩,你在我心里的地位和他们不一样。” 秦岭纯黑的眼睛折着他的身影,一字一句说道。“我会试着和你在一起,行不行?” 王雨稍稍皱起眉,低头躇踌了一下,便猛的将秦岭用力推倒在沙发上,狠狠咬住他的唇。 落地窗外明亮的烟花布满整个天幕,这转瞬即逝的热烈绚烂,真的能驱走天空的寂寞吗? 秦岭没有过任何经验,身体由于有点而僵硬得像块石头,但是王雨就像一个温柔体贴的情人,用指尖和唇耐心的挑动他的情绪。他的下巴,喉结,前,小腹,大腿,王雨都用滚烫的嘴唇一一亲吻过。他不是木头,他的身体感受得到王雨的真诚,因此当王雨打开他的双腿时,他一点也没有抗拒。 涂抹了润滑的手指进入他的身体,冰凉刺激了炽热的体内粘膜,他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但只是这微小的紧张却让王雨停止了动作,然后低声问他要不要继续。 第十八章在线阅读 第十八章 肉文屋 /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十九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十九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十九章 王雨的体贴细心像一粒投入静水的石头,使他一直孤独封冻的内心不禁有了涟漪。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被这样爱过,一个陌生人,将他当作珍宝般捧在手心,小心翼翼的呵护他。他像在沙漠中的人,忽然遇见了绿洲和水源。 硕的异物挤入身体,秦岭的手指不禁抓紧了床单,虽然经过充分的润滑和扩张,仍是不舒服。与其说是痛,更不如说是膨胀得难受,被初次撑开的身体,似乎接受不了异物的闯入,每寸肌肤都崩紧,身体下意识的排斥着它,想将它挤出去。 王雨急剧的喘息着,他压抑住自己不至于动得太快而弄伤了秦岭,他大口的呼吸着冰凉的空气。天气很冷,但汗水却顺着发梢滴下,“你……疼吗……放松一点……” ……控制住力量和速度的撞击慢慢加快,最初身体的不适感已经渐渐消失,秦岭手中抓着的床单已经绞成一团,他的身体融化成一堆蜡,身体内部热辣辣的滚烫传到四肢百骸,像沸腾的油那样在血管中欢快的流淌,就连烧灼般的愉悦疼痛着。 当身体在震颤几秒后忽然脱力的那一刻,秦岭仍然清醒的内心只一遍遍反复回响着的,仍是另一个人的名字。 醒来的时候,王雨已经不在身边,大脑一片空白的秦岭注视了一会同样苍白的天花板,从白色的大床上爬起来,被子从前滑到腰际,他看见自己身上印着不少浅浅暗红色的吻痕。 腰部隐隐传来钝痛,身体被打开的那个部位也有肿胀的痛感,他刚准备找衣服,卧室的门开了,只套了条牛仔裤的王雨端着牛面包走进来,未绑的头发凌乱的落在他光-裸的肩膀前,牛仔裤没有扣上,拉链缝隙中露出一抹黑色的ck内裤,那随意的样子很是洒脱-感。 “醒了?” 秦岭移开目光。“嗯。” “好些了吗,再躺一会儿吧,早餐我端进来了。”王雨将食物放在床头柜上,抬腿坐到床上,细而亮的眼睛直视着秦岭红得不自然的脸,宠溺的笑了一下。“可以在床上吃。” “又不是女人,没那么弱不经风。”秦岭弯腰从床边拿起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穿上。“我回去了,晚上给你电话。” 王雨的微笑渐渐淡了下来,他看着秦岭背对着自己套上裤子,连头都没有回,心里仿佛被某小刺扎了一下。他也迅速从地板上捡起背心,从后面抱住秦岭,爽朗的笑着他硬硬的短发上咬了一口,“等等,我送你!” 秦岭坚持不让王雨送自己,忍着腰部的酸疼打的回去。 站在熟悉的家门前,他犹豫了许久才将钥匙□锁孔,当门打开的一刹那,他忽然间呆愣了。 客厅的饭桌上摆着一些冷掉的食品,叶天瑾趴在桌上枕着胳膊睡着,看上去就像等了一夜。他黑而柔软的头发搭在白色外套的袖子上。 “哥……”秦岭惊讶的喃喃说着,叶天瑾的眼睛下方有明显的黑眼圈。“你没有去陪,陪她吗……” 叶天瑾揉揉眼睛,疲惫的说,“嗯。” “为什么……” “怎么能把弟弟扔在家里。”语气仍是轻描淡写。 但秦岭只觉得摇摇欲坠,手中的钥匙叮的掉在地上,“她会生气吧……” “我……”叶天瑾表现竟然出少有的迟疑,并避开他的目光。 秦岭心里忽然涌起一阵强烈不安的预感,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我……大概我不大合适和女孩在一起。”叶天瑾虽然刻意用淡淡的口吻说着,而传入秦岭耳中却犹如晴天霹雳,他的双腿在发抖。 “哥……为什么……”一股热血冲上大脑,秦岭猛的冲过去抱住叶天瑾的胳膊,大声问道。“昨晚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为什么!!” 叶天瑾打了个呵欠。“我打过,但你的手机关机——你怎么了。” 人生没有后悔药,戏剧的一幕,似乎早在冥冥中注定。 日子仍像过去一样,安静而温馨,但是,似乎隐隐中已经与原来不一样了。叶天瑾仍然忙碌。而秦岭,会隔三岔五的去王雨那里,他没有让叶天瑾知道这件事,他仿佛是完成一件不愿意却又不得不做的任务那样,和王雨上床,做-爱。 他相信敏感的王雨也发现了这种状况,只是王雨每次从不问,反倒常常带他参加乐团的排练,弹吉它给他听,驾车带他出去散心。 而他相信聪明的叶天瑾也一定觉察到他的异常,只是,那人也只字不提,甚至看见他不小心露在衣领外的吻痕,也视而不见。 十二月末,叶天瑾正式进入公司上班,加班时间更多,为了方便他去买了车,是辆跟他端正美丽的外表完全不搭的越野车,每天装着两台笔记本电脑上班下班。秦岭不知道这辆车多少钱,他也不知道叶天瑾为什么要用这么多电脑,他从没有问过叶天瑾的经济来源,他只知道在这么多年中,叶天瑾从没有过缺钱的时候,并且他的经济状况似乎很神秘,有好几次秦岭都瞟见他手中有好几个不同名字的公司帐户,金额后的数字跟着一长串的零。 发薪水的时候,叶天瑾把自己的工资卡交给他。 “——我加班太多,家里就交给你管,买什么都可以,只是有一点必须记住,不许给我省钱。”叶天瑾端正秀丽的脸孔,近来由于工作繁忙有了一丝倦意。 秦岭本欲拒绝,却在听完后伸手接过薄薄的卡片。“好。” 但是,不管表象有多平静,夹在中间的秦岭对他们都心怀愧疚,他本想甩掉内心沉重的压力,没想到负担却越来越重。 秦岭打开房门,每周一和周二是乐团不赶场的时候,这个时候王雨就会呆在家里。进去的时候,看见王雨正在匆匆换衣服。 “还没吃饭吧,一会儿跟我出去,介绍我哥们给你认识。”王雨将车钥匙抛了抛,扔给秦岭,对着镜子用手指刮了几下头发,很得意的看着镜子里自己身影,吹了一下口哨。 路上堵车,王雨坐在雷克萨斯里悠闲的抽烟,看碟片。 “不赶时间吗。”秦岭问。 “没事,那都是铁哥们,让他们等七八个小时都不敢把我怎么着。”王雨趁空,倾身过来捕捉秦岭的耳垂。 雷克萨斯两旁是堵塞的车流,秦岭尴尬的躲避,“有人。” “我管他那么多!爱看看呗!有本事也像我这样,找个这么帅的小情人啊。”王雨在他脸上亲了几下,拿出手机拨打。 “我堵车呢!你再坐会,饿了自己先点个什么吃……鱼翅五斤?行,我买单。一会儿给你介绍我的小朋友……帅,长得当然帅。”他得意的笑着看看秦岭,“你得相信我的眼光……先说好,你们一会少喝点,免得喝醉了逗他,我家这位惹急了可要揍人的,打你我可不管……哈哈 ……” 王雨挂了电话,趁空将车朝前开了一小段挤进空隙,“一会儿你吃你的,别管他们,那群家伙一疯起来就没个正形。” 第十九章在线阅读 第十九章 肉文屋 /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第二十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二十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二十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二十章 因为不愿依靠叶天瑾,秦岭仍然在酒吧上班,偶尔也有一些gay跑来找他搭腔,他只是笑笑,并不搭理。 他们这样的群体,是绽放在黑夜中的花,不管有多美丽,却甚少开在阳光下。 除了在网上,现实中的酒吧成了他们聚会的最佳场合,gay圈里乱,人人渴望着爱情,却有不少人害怕付出。虚假换虚假,身体换身体,彼此在有限的时间里互相温暖,黑夜中他们是真实的,然而当太阳升起时,却又不得不戴上虚伪的面具回到原来的轨迹,各奔东西。 尽管现在人们的思想还算开明,但两个男人手挽手在街上亲吻甚至行走,都会招致异样的眼光。其实人们并不真正的理解过他们,只遵循着少数服从多数的自然规律对他们投以异样眼神。其实和普通人一样,他们在一起正大光明的做这些,不为什么,只是爱,并且需要付出比常人多十倍百倍的勇气。如果你不愿祝福他们,那么请移开无法理解的愕然眼光,给他们空间,因为他们的爱情已经饱尝艰辛。 蜇伏在体内的欲望一旦被唤醒,品尝了的甜美,便再也难以回到从前。他和王雨两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做-爱的频率非常高,有时候甚至一天两三次,在王雨娴熟的引领下,他也学会了享受身体带来的快感。车上,厨房里,沙发上,地板……只要是一方想要了,似乎任何地方都可以。而且并不是固定的王雨做攻,他不大喜欢被压,在这个问题上两人往往会争执半天,在固执的秦岭面前,王雨无可奈何的败阵被他压。 他做攻的时候,本来对这种事很熟练的王雨居然被上得受不了,因为每次都被他折腾得疲力尽,王雨说他是只喂不饱的小狼崽子。 约好的地点是林海大酒店,这是全市最豪华的酒店之一,秦岭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但王雨却显得轻车熟路,拉着他直接上了二楼。服务员将他们带到订好的房间,推开金色的镂花房门请他们进去。王雨刚踏进房门便引起一阵热烈的叫嚷。 “你丫的,说六点到,你看这都快八点了!!” “王雨,你今天不喝翻,就别说咱们是兄弟。” “还在玩你那破乐团呀!你老娘让我给你捎句话,今年过年必须回趟家!” 秦岭紧张不安的跟在王雨身后进去。 王雨被一拥而上的人连灌了七八杯酒,他把秦岭拖过来,笑嘻嘻的介绍。“我的老婆。” 不知道怎么的,秦岭特别排斥这个称呼,他不自在的挣了挣,再加上空调温度高,他的脸忽的红了。 王雨把他推到圆桌旁的一空位上坐下。 秦岭敏感的觉得有一道恶狠狠的眼光自一进门时便盯在自己身上,当他抬起头时,忽然与圆桌对面坐着的男人打了个照面。 韩烈。 其实早该猜到的,王雨和韩烈来自同一城市,gay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两个人的经济条件相似,情也有相通之处。他们怎么可能不是朋友。 今天韩烈穿了件深蓝与黑红色相间的衣服,头发打了大量定型水,朝上竖起,配合着他几乎杀人的眼光,简直是‘怒发冲冠’。王雨没注意到韩烈的异状,打了招呼就忙着与别人客套,敬酒喝酒,帮秦岭挡酒。 看着韩烈杀气腾腾的眼光,秦岭的心里咯噔一下,眼神寒冷的盯着韩烈,两人隔着桌上热腾腾的菜肴和推杯换盏的人对视,拼出一堆刀光剑影。他很清楚韩烈是个怎样的爆脾气,不过今天韩烈很卖王雨面子,竭力把那股恶火憋了下去,狠狠的剜了他几眼之后,倒了满杯白酒挤到王雨身边。 “雨!是兄弟就干了。” “这么多!韩烈,喝不下我!——丫的,你不是要灌翻我吧。”王雨正在阻挡,却见韩烈率先一仰脖子干了自己手里的酒。王雨骂了两句之后,也跟着喝光。 “说说你那位啊?”韩烈朝秦岭呶呶嘴。 王雨这才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笑着对众人介绍。“他叫秦岭。” 在座又纷纷向秦岭敬酒,不少人怀着恶作剧的心理给他倒了一大杯,惹王雨无奈的叫喊。“别灌他!找死啊你!”“少倒点,好好——他不会喝酒!” “怎么认识的,说说啊。” 王雨轻描淡写,“就这样认识了。” “还躲什么呀,我们又不抢你老婆。你们发展到哪种程度了。” 王雨得意的笑,“干了吧你,我们该做的不该做全做了。” “上次你都是钻石王老五,你小子手脚挺快的啊,怎么着也得喝!!” 在座只有韩烈一反常态的沉闷,甚少敬酒,只低头喝闷酒。有朋友拉他,他不耐烦的说,“别管我,心烦。” “表哥,你到了?——坐电梯上七楼,右转第三个房间,对,就是那。”韩烈左旁座位的男生不得不大声说话才能让对方听清自己说什么。 “雨!我表哥来接我,我叫他上来坐坐。”打电话的男生说着一口港台腔的普通话,长得清秀安静,看上去属于乖孩子的那型。 “行啊杨徽,老听你说表哥好、表哥帅的,叫来一块儿坐坐吧。”王雨爽快的说。“认识认识。” 杨徽说,“一会可别灌他酒啊,其实他不喜欢人多的场合,我好容易才把他叫上来的。” “干什么的啊?学生?”有人问。 杨徽摇头,“什么学生,他其实本用不着上班,xx集团的二少。” 此语一出,在座静了一会,接着轰然哗响。“草,这有钱的!”“杨徽,你不是想要车吗,找他要呗!”“是gay圈的吗?”“废话,不是这圈里人能来这儿吗。” “他是标准的gay,天生的,本不和女人打交道。你们别都别想,我追了三四年都还没追着他呢。”杨徽的脸兴奋得通红,在众人的嚷嚷中他很得意。 在满座喧嚣声中,秦岭一句话也不说。 王雨细心的发觉他的郁郁,伸手夹了两筷子菜放在他碗里,附耳说道,“别理他们,这帮家伙就是疯惯了,想吃什么,我帮你夹。” 秦岭端起杯子与王雨碰一下,默默喝下。 王雨趁别人不注意的当儿,亲了他一下,然后把他杯子里的酒喝了,迅速的换上白开水。“一会儿杨徽的表哥上来,这群人肯定又是一轮狂轰滥炸,你别敬酒,用这个代替。”然后坏笑,“晚上回去还有任务,今天轮到我,上次你可让我疼了一天,我要报仇。” 秦岭没说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第二十章在线阅读 第二十章 肉文屋 /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一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二十一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二十一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二十一章 秦岭也确实不想与杨徽口中的‘交际花’攀什么交情。 忽然听见杨徽惊喜的叫声。“表哥!!来来来,快坐这里。” “来迟了,路上堵车。” 秦岭手中的筷子忽然间就掉在桌上,咣当一响,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浑身的血结成了冰,冷透骨髓。 他忽然觉得天旋地转…… 脸色惨白的缓缓站起来,他像是站立不稳的摇晃,王雨以为他醉了,刚想上去扶他却被他凶狠的推到一旁。 “好讨厌哦,不是说好了别灌吗,倒这么大一杯!”长着娃娃脸的杨徽像只老母**似的护在男人身前,阻挡别人敬酒。 不顾王雨和众人诧异的眼光,秦岭撞开人群,硬生生站到男人面前,他控制不住喉咙里的哽咽,红着眼哑声质问,“为……为什么……” 闹轰轰的雅间里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显然秦岭的出现让叶天瑾措手不及,他仿佛逃避似的倒退一步,脸忽然变得毫无血色,“你……你怎么……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表哥,你认识他?”杨徽一副小白模样,纳闷的看着这两人。 秦岭黑澄的眼睛里充满了失望,痛苦,悲愤,和被背叛的恨意。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眼光看他。他曾经痛苦的压抑自己,伪装自己,他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叶天瑾,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一直戴着面具与他生活了这么久,他竟然一点也没发现。 他感到被欺骗,他心甘情愿为这个男人摧毁前途,伤痕累累还要强颜欢笑。他暗恋这个男人九年,但为了不玷污他,也把自己的秘密守了九年,他埋葬了前程,忽然间他崩溃了,上帝和他开了多大的一个玩笑!如果不是今天撞见,他到底要欺骗自己多久,而自己还要忍多久…… 偏激的愤恨盖过理智,血冲上大脑,涨红着脸的秦岭已被愤怒冲昏头。他最痛恨的事是背叛和欺骗,而如今欺骗他的,却是他曾认为最信任和最想守护的人。 “叶……天瑾,你很好……”哑着嗓子的秦岭再也说不下去,当着众人的面,绝望的眼泪忽然涌上眼眶,他堵在喉咙里的一大堆问题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红着眼眶紧闭着双唇,将眼泪硬吞回去。 王雨闻言,忽然神经质的站起来,郁而惊讶的盯着叶天瑾。衣袖打翻了酒杯,深色水渍沿着衣袖的纤维向上爬,湿了一大片,他不知不觉的握紧拳头。 秦岭喉咙动了动,他噎住的喉咙本说不出话。在眼泪掉下之前,他使劲撞开叶天瑾,夺门而逃。 脸色苍白的叶天瑾晃了一下,忽然的转身,一言不发的追出去。 杨徽显然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站在门口一副饱受惊吓的委屈模样。“他们怎么一见面就吵架……” “这特妈也太恶心了。”韩烈把玻璃杯狠摔到地上,坐到王雨身边。“姓叶的不就有两个臭钱吗,什么东西!明天我找帮哥们,收拾他去!” 而王雨一直注视着他们离开,并没搭理韩烈。他平静的坐下,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白酒,面不改色的一口喝干,忽然吼叫。“韩烈,你再提这事我抽你。” ~~~~~~~~~~~~~~~~~~~~~~~~~~~~ 左那里,传来清晰剧烈的阵痛。隐忍得太久,瞬间渲泻出的多年压抑,像冲破水坝的洪流,他完全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叶天瑾是gay,他本应该高兴的啊,可是,为什么会有一种被背叛和被欺骗的感受呢,又为什么觉得孤独得发冷,冷得骨髓都痛呢。 杨徽满含得意的声音一直在他脑中嗡嗡作响。 ……“人家的约会多着呢”、“头牌交际花”、“比最红的mb还难请”、“标准的gay……在圈里大受欢迎”、“想和他玩一夜情都得排队预约”…… 秦岭一面狂奔一边不顾旁人眼光的嘶吼着,他混乱的脑中交织着恨意与妒意,脑中闪过抛弃他的母亲,对他漠不关心的父亲,玩弄他的孟小莲,最后……是叶天瑾。 就连他这辈子最信任的男人,也对他撒了一个弥天大谎。他努力守护心中最洁净的男人,却是如此肮脏不堪。 这世界是黑的,幼稚可笑的他看不穿也看不透。 满脸泪水的秦岭冲进房间,从床底拖出箱子,将衣柜里所有的衣服扯出来,胡乱塞进去。 门响了,脚步声很急促。 秦岭忽然间变得冷静无比,年轻的脸像一块沉默的冰,他骤然转身盯着叶天瑾,眼神冰寒。情敌是女人他能忍,他就是受不了叶天瑾有别的男人。 叶天瑾身体抖了一下,他的脸是那么白,恨妒交加的秦岭忽然又没来由的一阵心疼,他为自己感到悲哀,即使是这样,他也会忍不住担心那个男人!! 叶天瑾浑身是汗,喘息着说。“你听我说……杨徽只叫我去接他,我不……咳……不认识你们那圈里的人。” 秦岭眼中浮起残酷冰冷的笑,他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冷静的问道。“我不管你认不认识那屋里的人,我只有两个问题,一、你是不是gay,二、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我喜欢你,却装着不知道。” 叶天瑾的脸色顿时大变,他像是想解释的样子,但嘴张了几次又紧紧闭上,就像被丈夫捉奸在床的女人,声音颤抖。“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但是……”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努力解释,却似乎顾忌着什么,始终说不出口…… 秦岭心中最后一点希翼也灰飞烟灭,他为什么就这么蠢,他骗了自己那么久,装得那么像,此刻就不知道再编个小小的慌言来继续欺骗下去吗,只要他否认,不管他的话是不是真的,自己都会相信的呀!够了,他的一切都是假的……统统是假的。 世上,到底还有什么才是真实的?我今后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 “你是为我认识杨徽而没有告诉你,才生气吗……”叶天瑾的声音很苍白。“我……我以后会慢慢告诉你……” 秦岭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微微的扬起嘴角静静笑了。“说不出来是吧,你这骗子……你就不能再骗我一次?你真残忍。”他咬着牙怒吼起来,“我爱了你九年,你知道吗,我痛苦了整整九年时间!我放弃一切,只想让你不像我这样一辈子都得呆在黑暗里,我想让你过普通的日子,结婚,生孩子,即使你不爱女人也可以,至少别这么滥。在你身边却不敢开口的我都快窒息了,你却这样欺骗我!……。” 他像只发怒的狮子,猛的抓住叶天瑾拖过来,暴的咬上那张端正淡粉的唇,将他蛮横的压倒在自己堆满零散衣服的床上,撕开他的外套和衬衣。 第二十一章在线阅读 第二十一章 肉文屋 /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二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二十二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二十二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二十二章 作者有话要说:/br  不好意思,各位亲,我临时出门了。泪奔,晒成非洲烘焙**了。 谢谢亲们的留言,我会努力完结。hr size=1 /  “别碰我!”脾气甚是温和叶天瑾忽然像是被滚油烫到似的,他神经质的蹦起来,以惊人的力量拼命挣扎,咬牙怒喝道,“你要敢碰我——” “我的痛苦你又知道多少,你这骗子。”秦岭咆哮着打断他,被恨意烧红了眼睛的他听不进任何话,他蛮力扯开叶天瑾的皮带,将薄薄的牛仔裤一把拽下。 “停止,你这——!” 连一点前奏都没有,仿佛只是为了发泄怒意和恨意,秦岭狠狠将自己捅了进去。 疼痛。 身下的叶天瑾身体瞬间变得僵硬,他忽然间条件反般的张大嘴干呕,清秀的脸庞皱成一团,身体像通电似的猛烈痉挛一下,像抛到岸上的鱼那样急促呼吸。 因为毫无润滑,秦岭疼痛得眉头紧皱,看着叶天瑾仿佛受刑似的难受样子,他的心像是被狠狠划上几道,流出滚烫的鲜红-体。 身体的疼痛,不及心痛的百分之一。 不能了,不能再让这个男人伤害我!我不怜悯,我不心痛,我再也不会被那温柔的眼睛吸引…… 他咬咬牙,心中浮起的一丝怜悯被绝望覆盖,不顾叶天瑾在身下流露出极度恐惧的神色奋力反抗,他闭上眼提起一口气用力捅到底,一直抵到那柔软紧闭的最深处。 叶天瑾发出不像是人声的暗哑惨叫声,纤细身体因剧痛而蜷起双腿弯成弓形,他听见也看见了,但仍没有停止。叶天瑾的每一个挣扎动作,都会令他的心传来一阵钝痛,他恨。 绝望比冬天更冷,但即使像这样强-暴着那人,他竟然还在意着叶天瑾的感受!秦岭顿时觉得自己下贱无比,仿佛是为了发泄对自己和对那人的怨恨,他将叶天瑾的一切声音动作拒之心外,挺腰猛力作机械的抽动。 很快,温热的体很快充当了润滑剂,刚才还奋力挣扎的叶天瑾似乎已经放弃抵抗,他像个残破的布偶,静静的躺在床上无神的半睁着眼睛,毫无生气的身体随着秦岭的运动前后移动。 他毫不反抗,像一具尸体,秀气的眉一直深锁。只是在秦岭大力挺进的时候,才由于疼痛而轻微抽搐一下煞白的脸,他的下唇咬出深深一排痕迹,血顺着唇角流到脖子上。 他是那么平静,秦岭忽然间就再也无法继续下去,冰凉的泪水从紧闭的双眼里扑簌簌滚落。 原来,即使痛苦和愤恨像钢铁那样沉重坚硬,但终究敌不过最轻最柔软的爱情。 相信一见钟情吗? 相信青梅竹马吗? 相信有人能从小到大只爱着另一个人吗? 我相信,因为我……亦正是如此。 在月夜的船上看见你时,便被你吸引,你像一抹清澈的月光,于我混沌的生活照亮一方天空。你是引领我成长的父亲,关心我人生的哥哥,让我想要照顾的弟弟,你是朋友、是家人、是兄弟,是情人、更是我深爱的人…… 你是我的憧憬,是我充满疼痛与美好交织的初恋。 你也我最挚爱的人。对你,我恨不起来…… 原谅我的冲动,因为我的痛苦已压抑太久…… 秦岭颤抖着抱紧身下那具冰凉的身体,泪湿的脸紧贴着叶天瑾的脸颊,冰凉。 即使他那么肮脏,即使他喜欢游戏人间,就算他常常背着我和别的男人上床,却在我面前装得洁净无比。但那又怎样,我爱他,这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我爱他!! 我爱他啊!!我不想伤害他! 我亲手打碎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如果爱,请深爱,我是这么做的;但如果……恨呢?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我不知道该怎样爱你。 我伤害了你,可是最痛的仍是我自己。这是我自己选择了这条路,我背负着的所有沉重,也应该让我一个人扛下去,为什么要拖上你? 能原谅我吗,是我的爱太自私。 他看见叶天瑾大腿内侧蜿蜒而下的刺眼血迹,看见床单上的殷红,那些血刺着他的眼睛,刺着他的心。 叶天瑾也缓缓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溃散的眼神失去了往日的内秀,毫无神采的眼珠淡淡的凝固的盯着天花板。就像幼小的秦岭趴在窗台外看他那一刻,看见他也用这种凉薄的眼光一眨不眨的盯着窗外。 那种眼光,像蜡烛燃尽的灰。 秦岭慢慢爬起来,就像个遗失了珍贵东西的孩子,茫然无助的哭了,他找不到方向,他不知道今后自己又该怎么办。 很久很久。 他的眼泪再也无法流出,窗帘外透出破晓的天光,天已经快亮了。他机械的把叶天瑾冰冷的身体抱到浴室,机械的拧开水笼头。当花洒中喷出水的时候,他习惯的先试试水温,才浇到叶天瑾身上。 默默的清洗着死尸似的身体,他不敢看那双凉薄灰暗的眼睛。 淡蓝色的浴室地砖上,流着淡淡血色的水,秦岭把他细长的双腿拗起来,像对待一件布满冰纹的玻璃瓶,极其小心的将自己留在他体内的东西一点点冲洗干净。 那处的伤口撕裂得厉害,像一条被硬是撑破的管道,其中最大一处裂痕一直撕到深处,翻出泛白渗血的肌层。 秦岭心脏绞痛,无言的将他抱回床。 这是他第一次抱起叶天瑾……比想象中轻很多。 秦岭找出毛巾擦干了他身上的水珠,翻出消炎药膏低头涂抹在他的伤口,低声对他说话。 “工作忙,以后要多吃点知道吗,不要总是叫外卖……牛放在厨房最高的柜子里,喝完后自己去超市买,记住这个牌子,别的你总嫌味道太淡……交水费和电费的时间是二十五号,我会把时间和地点写在便条上,贴在水表那里别忘记,否则家里停电停气的时候,你只会啃干脆面。” “……别再为了节省时间吃方便面……你加班时间那么多,总是面对电脑,要多喝水知道吗……以后我不在,你的东西都放在哪里知道吗?领带在衣柜最下层第一格,袜子是第二格,内衣第三格,衬衣在左边的立柜,裤子在右边……对了,烧水的时候要把闹钟调好,否则又会像上次那样,差点把厨房都给烧了……”秦岭擦了下眼睛,从小到大他不知道自己竟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煲汤的时候,要冷水中途别加水否则不鲜,煮的时候别放盐,洗衣服的时候,只放两勺洗衣粉就好,要是像上次那样一下子倒半包,我们就能在家里玩泡泡大战了……” 秦岭忽然闭上了嘴,他觉得自己唠叨得简直像个女人。 坐在客厅里,他找出一本便条纸,仔仔细细的把叮嘱一条条列上。收拾好的行李箱就放在脚边,和来的时候一样,他的东西少得可怜。 看看居然写了大半本,却全是晚上睡觉前要关天然气,早晨离家时要关电源之类**毛蒜皮的生活琐事,秦岭揉着手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慢慢放下笔。 看着熟悉的房间,家具、沙发、柜子都是他挑的,甚至连窗帘也是他选的颜色,家里的一针一线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想着某次自己不在的时候,叶天瑾往洗衣机里倒了半包洗衣粉,弄得堆了整个卫生间全是泡泡的事,秦岭忍不住想笑,下一秒,笑容却凝固在脸上。 房间里的叶天瑾一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从那时开始他就静静的躺在床上,冰凉的黑眼睛盯着天花板,就像死了一样。 所有的孩子都一样,会因为年轻,因为冲动,会因为想紧紧抓住对方,所以总是在彼此伤害。 如果我选择离开,从你生命中消失得了无痕迹,那么,就一定不会有机会再伤害到你。 第二十二章在线阅读 第二十二章 肉文屋 /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三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二十三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二十三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二十三章 没想到煎熬了九年的阵痛,只用一天时间就可以轻易斩断。 “照顾好自己。”秦岭低声说,他的自尊心很强,如果他能卑微如尘埃,那只是因为爱。 他疲惫了…… 将手放在门把手上,那门似乎像泰山一样重。离开了,就不能转身。 犹豫很久,他仍然站立不动。 打开一扇门居然这么困难。 “我走了。”他低声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咬牙将鼻腔眼眶酸涩的东西咽回去。从小时候挨打,挨骂,到没有考上大学,在这个城市如蝼蚁一样生存,他都没有掉过眼泪。 但是为了这个男人,他丢脸的哭过太多次,他不想再像个女人那样毫无尊严的轻易掉泪。 “……再见……”他苦涩的笑了笑,深深呼吸后拉开大门,那扇沉重的门却这么轻易就拉开了,就像张纸。 什么再见,应该是再也不会见面。 “站住!!” 从身后传来清冽嘶哑的命令声音,就像忽然的一记重锤,敲得秦岭绷直的身体猛震了震,手中的箱子掉在地上,他就像个被抽掉了骨架的人,踉跄一下,软软的倒在墙边。 不敢转身,似乎所有的血都涌上心脏,心跳声就像擂鼓。 他呼吸骤停,注视着地面的视线里,光着的纤细小腿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站到面前,蚯蚓般的血顺着大腿流到小腿,又滴到地上。 大门被用力甩上。 哐的一声重重门响,震得天花板上的灰直掉。 毫无准备的,他的脸挨了非常非常重的一巴掌,牙齿撞破嘴唇,血立刻流出嘴角,脸颊火辣辣,耳朵像钻进一群蜜蜂轰轰直响。这是叶天瑾第一次动手打人,并且打的是他。 巴掌又扇在另一边脸颊,脸肿了。 叶天瑾狠狠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拖过来,又甩到墙上,后脑勺在坚硬墙壁上敲得‘咚’的一声闷响,他脑中立刻钻出一片金星。 “你非要这样逼我吗!”叶天瑾低沉的吼声在客厅炸响,耳光把秦岭抽得鼻血直流。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事吗,那你给我听好——我不是gay,也不爱女人!我是无恋,并且心理畸形,除了自己谁都瞧不起,也觉得他们身心肮脏,我不会与任何人发生身体接触,我厌恶欲,他们也不配触碰我!这样你满意了!?你一直把我想得太美好,对我的暗一无所知。你陪在我身边一起长大,对我而言你很重要,所以想在你面前永远维持最好的形象——现在,你满意了?!” 秦岭怔怔的看着叶天瑾,他完全被震惊了。九年中他从不知道这个在心目中完美无瑕的人居然有严重的心理暗疾,并且伪装得天衣无缝。这个人难道不累吗?不,他负担着这么沉重的压力却仍能够笑得云淡风清,他比自己更辛苦。 “辛苦吗……哥……”他忽然间伸出手,想要抚那张疲惫的脸,他真心疼啊。他自以为是的以为将叶天瑾了解透彻,但是此刻才发觉,他本不懂他。 他忽然醒悟,为什么叶天瑾会那么紧,那么疼,会那么脆弱而受伤,会流那么多的血,因为他是第一次。 叶天瑾敏感的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眼神冰凉。“我一直都知道你爱我……假如,假如我的暗面你能接受,假如你也能容忍我的自恋,假如你能忍受永远不做-爱、并且我不允许你与别人发生任何亲密行为,即使别人碰你的头发都不行!我希望你对我全心付出,而我却正好相反,假如你愿意放弃你的尊严、权利,陪我一起过这种压抑人的生活,那么可以——。” 有始以来第一次看见叶天瑾发这么大的火…… “我不要尊严。”秦岭忽然仰起下巴嘶哑说道,从下巴滴落的血染红衣领。“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他扑过去抱紧叶天瑾,狠狠的、像是要揉进怀里似的抓紧。 爱是一剂药,无论是砒霜还是灵丹,一旦服下,似乎所有艰辛与伤痕都能在短时间内能痊愈得了无痕迹。 似乎那些沉甸甸的苦难全化成在阳光下蒸发的水气,又或者,是爱的力量太伟大。 吉普车在大学校门前停下,但是车上的人似乎迟迟不肯下车。 “只有晚上才能见面,我亲一下嘛。”透过倒映着绿荫的玻璃,坐在副驾座上的男孩似乎在与司机纠缠,他穿着黑色连帽夹克,酷酷的模样,只是咧嘴笑的时候,会露出一对孩子气的小虎牙。 司机也是个年轻男人,穿着与气质都相当优雅,漂亮清秀的脸孔上带着微微的烦恼与无奈。“秦岭,你知趣点行不行。” “那你教教我怎么知趣。”秦岭看着叶天瑾一动不动,浑身却散发出防备的气场,眼珠一转,忽然叫起来,“瑾宝宝,手机掉地上了。” 趁着叶天瑾低头寻找的时候,他扑上去在那张脸上热切亲吻,碰到叶天瑾端正的嘴唇时,却只是小心翼翼的轻点了一下又立即放开,从后座上拿过书包和画板,打开车门跳下,“小心开车。” 叶天瑾微笑,目送穿着黑色夹克的男孩背着挎包和大画板朝校门一路狂奔,校园中响起上课铃声,他似乎不爽的大喊了一声,加快奔跑的脚步。年轻的背影像初升的太阳那样充满活力。 真的是青春无敌。 一直注视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绿荫密布的校园中,叶天瑾低头抽出纸巾轻擦了下嘴唇,把车开走。 ………… “秦岭,你知道这世上除了异恋,同恋,还有一种人,是对-爱完全没有兴趣的吗?……我就是一个‘xal’,无恋,对男人或女人的身体都没有欲-望……这也是我一直保持独身的原因,我一直都知道你爱我,但是我没有办法,我不想和任何人上床做-爱。” “哥,我爱你。即使我们不做-爱,我也爱你;即使你一辈子也不愿意抱我,我也爱你;即使你不让我碰,我也爱你;如果你反感我在你身旁,我可以远远呆着,因为我爱的只是你,和身体无关。” “欲望就像河流,如果堵塞就会泛滥到别的地方,和我在一起时间长了,你会压抑也会痛苦,而我,绝不接受别人碰你的身体。” “如果不和你在一起,难道我就会快乐吗?我可以一辈子不做-爱,我也发誓不会出轨。——谨宝宝笑一个嘛,要不你买条贞带回来,我戴上好了,钥匙你保管。” 已经能想象得到叶天瑾哭笑不得的表情了。 “瑾宝宝,说真的其实只要这样我也很满足了,我是你不可取代的人,你也是我的唯一。”秦岭说着,将叶天瑾的手掌拉过来,与自己的手五指相扣,低头用唇瓣轻轻触碰。 “xal”,无恋,是指不具有倾向的人,或者对男或女都没有表现出倾向的倾向,他们无论对男人或女人都保持冷淡态度,对也没有兴趣。这样的人并不是身体有毛病,或者害怕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无恋,简单来说,就是“对□,没有兴趣”。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很复杂,并不是无能或冷淡,而是心理障碍。而叶天瑾属于后者,并且自恋,还有严重的神洁癖。 叶天瑾的母亲和另一个已婚男人纠缠不清,怀孕后,为了遮丑不得不在家庭的安排下嫁人。婚后的她与丈夫关系很冷淡,叶天瑾便出生在这个无爱的家庭里。他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左手牵着父亲,右手牵着母亲一起逛动物园,可是这个最最普通的愿望,他一直没有实现过。他的亲生父亲是母亲的现任丈夫,姓杨,他随母改姓叶。他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目前在美国。 这即是叶天瑾无法说出口的全部秘密。 轻吻,抚都在叶天瑾接受的范围内,虽然深深的湿吻他还是表现出有点厌恶,但不会明显的拒绝秦岭。而对秦岭来说,只要与叶天瑾在一起,做或不做都只是表达爱的一种方式,既然对方不喜欢,他也无所谓,自己解决就可以。 在叶天瑾的要求和周旋下,本不想念书的秦岭,在一所成人学校成了学习广告学课程。进入大学的他又对画画产生了浓厚兴趣,叶天瑾请美术学院的朋友教他画画,每周上课。晚上叶天瑾在灯下工作,秦岭即在他身边画石膏模型,画苹果,画花瓶,有时候画出个歪歪扭扭的人脸,旁边写字——我心爱的天瑾宝贝。 第二十三章在线阅读 第二十三章 肉文屋 /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四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二十四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二十四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二十四章 秦岭是班长,并被推荐进入学生会,由于办事能力强以及处事恰当,因此在师生中的人缘都极好。但是,人们也发现,他从不会单独和某人外出及相处,集体浴室他更是不去,即使吃饭上课也似乎刻意与人保持距离。有女生开玩笑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却像被蜜蜂蜇了似的飞快躲开。 不少人觉得他有点怪怪的,明明是活泼开朗的格,像夏季的太阳那样充满活力,但却很矛盾的,故意在自己与别人之间筑起一道透明的屏障,他不过去,也不让别人越界。 过年的时候,两个人回了一趟小镇。小镇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石板小路变成沥青公路,乌黑瓦房有不少也变成了水泥小楼,市集熙熙攘攘,惟一不变的,是临河的一排古旧房子。 两人给叶天瑾的外婆扫了墓,忆起过去时光,秦岭略微伤感,叶天瑾伸臂将他搂在怀里。 秦岭只在家里呆了很短时间,帮父亲锯木头,打扫房间,做家务,他的父亲已经呈现出老态,胡须头发皆有了星星点点的花白,暴躁脾气也收敛了许多。 由于不适应市场经济,孟小莲家的小饭馆已经开垮了,孟母只好重旧业,在街边卖豆花挣点钱补贴家用。见秦岭回家,孟母在油腻的围裙上擦着糙双手,眼巴巴的追问孟小莲的消息。孟小莲过年没有回家,也很少给家里打电话,孟母期盼渴望的眼神被秦岭看在眼里,他告诉孟母,孟小莲在当家教非常忙碌,所以不能回家。 叶天瑾外婆的临河木阁楼没有拆,秦岭在家里住了几天,简直坐不住,每天一大早就往叶天瑾家里跑。即使和叶天瑾分开小半天,他都觉得如隔三秋,心里跟猫抓似的。他敲开叶天瑾的家门,看见对方蕴含微微笑意的眼神,他知道叶天瑾也在挂念自己。 不由得高兴,问道,“瑾宝宝,想我了吗。” 叶天瑾淡淡的笑了下,并不开口。 秦岭有几分失落,但很快就抛之脑后。 入夜后的小河上被灯火照耀着,机动船的光,倚河而建的饭店歌厅的霓虹灯,滨河路的路灯,树上的彩灯,都让这条曾经安静如诗的小河,变成一幅热闹的水彩画。 过去水墨般的小镇已经消失了,惟一不变的,只有河岸上大簇的芙蓉树。 过年当天上午,叶天瑾站在木制阳台上打了好几个电话,给父母,爷爷,七大姑八大姨。语气非常礼貌,且带着一贯的温和清淡,每次都像是例行公式般,寒暄,问候,客套,祝新年快乐,然后敷衍两句收线。秦岭注意到他惟独没有打给哥哥,其实想一想在这世上还有一个和叶天瑾流着相同血,相貌相似的男人,他就很想见一见。他爱这个人,所以想知道他的全部。 秦岭追问,却看见叶天瑾的身体仿佛抽筋似的震了一下,脸色刹时剧变,但极快的,他又恢复常态,冰冷的说,“我和杨正东关系不好。” 这是叶天瑾第一次明显的表示出讨厌一个人。杨正东,他的亲生哥哥。 所有电话终于打完时,他仿佛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看见秦岭站在他身旁,便说,“没办法,必须问候他们。” “为什么总是不回去?” “不想看见他们。”叶天瑾从风衣口袋里拿出打火机。秦岭愣愣的看着,他居然抽烟了。 从那冷淡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心情恶劣到藏都藏不住。 我不应该多问,那毕竟是他不愿提及的家事,秦岭懊恼的想。 两人趴在陈旧的木头阳台上,一起无言的看着流动的河水,河风很冷,秦岭挤过去搂住叶天瑾的腰,打起神笑嘻嘻的说。“哥,我冷。” 叶天瑾伸臂将他揽在风衣里,他闻到微微温暖的熟悉气息,但清淡中夹杂着烟味,他将头靠在他前,圈住他的腰。 真希望,像现在这样平静的时光能够永远凝固…… 又想到了那些熟悉遥远的童年时光,两人聊一会儿,又笑了一阵。看着叶天瑾恢复常态,秦岭总算放心。 叶天瑾说当初秦岭总是偷看他,弄的他每天出门前都要照镜子,看是不是脸上有东西或是衣服没穿整齐。秦岭笑着说,那是因为你好看呗,你最漂亮。其实,他是想知道,那个他所憧憬着的少年的眼中为什么总有一层浅浅忧郁,明明拥有他所期盼的一切,却像风那样寂寞,似乎随时可能离开。 秦岭煞有介事的背英语课文给叶天瑾听。 “hello,my name isian jin,what's your name?” hello,my name is qin ling.hao ho;you?” hank you” 叶天瑾笑出声,“明明就是韩梅梅和李雷,你到底记不记得?” “当然了,不信我背给你听。ye tian jin,i miss you,i ;you ,ilove you forever!you're my moon,you're my sun......” “an ur(小淘气)” “哥,你就欺负我英语没过四级!” 叶天瑾扭过头,“我不——” “我听见了,你在说你要。”秦岭吻住他的嘴唇,趁机将舌头伸进去。叶天瑾脸色一变就想躲开,秦岭一把搂住他的腰不放,张着无辜的大眼睛乞求、撒娇、软硬兼施,什么手段都派上用场。“就一会儿,天瑾哥哥,求你了……” 叶天瑾被半强迫着接受了这个冗长的深吻,这是他能让步的极限。 而秦岭先是皮肤发烫,接着呼吸急促,然后水亮的眼睛开始点燃火苗,他一路狂奔到厕所diy。像往常一样,脑海里浮现出许许多多叶天瑾勾魂的画面。虽然有种罪恶感,但那一次强-暴叶天瑾的场面,在他脑海里反复了几百次,连细节都能背了,甚至连叶天瑾的身体上有许多凹凸的小痕迹,他也记得,那些细小的疤痕让他想起小时候被开水烫起泡后,长出新的结缔组织。 不知道为什么,他和叶天瑾在一起,自尉的次数竟比过去还要多,有时候本已经完成过一次,半夜醒来看见叶天瑾在枕边的睡颜,即使他忍住冲动不偷偷吻睡梦中的他,身体里的那股火仍会无缘无故的燃起来,烧得他整夜睡不着,因此不得不又再来一次。 有一段时间他这种行为很频繁,最多的时候是一天五次,连凡事都喜欢闷在心里的叶天瑾都看不下去,忍不住开口叫他注意身体。可是他管不住正处于干柴烈火时期的年轻躯体,他在半夜折腾很久也无法解决的时候,忍无可忍的叶天瑾爬起来说,要不我帮你。 秦岭一口回绝,与其让叶天瑾厌恶,他宁愿自己解决。 他们不是完美先生,格上都有缺陷。比如叶天瑾太闷骚,情绪只往心里装,而秦岭太冲动,激动起来容易失控;又比如有神洁癖的叶天瑾只想柏拉图,而处于热血年龄的秦岭生理冲动又太强,但是爱情,却将原本背道而驰的他们融合在一起,紧紧相连。其实他们只是人世间两个普通的年轻人,想要的,也不过是一场最普通最普通的恋爱。 小镇上的春联,过去一直是由一位曾经当过私塾先生的老人所写。秦岭与叶天瑾白天上街采购年货,提着大包小包往家里赶时,恰巧看见街头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喜欢热闹的秦岭拉着叶天瑾挤进人群,便看见神矍烁的白胡子老头儿穿着长衫,一笔一划的在红纸上写毛笔字。 求春联的人很多,老头儿每写完一副,便收费一元,苍劲的黑色字体写在鲜红的纸上,看着就喜气洋洋。 秦岭看得心痒痒,便拉着叶天瑾说,“我们也写一副吧。” 耐心在围满桌子的人堆里候了二十来分钟,好容易轮到他们,老头正欲提笔,秦岭却大叫一声。“等等!” 他趴在叶天瑾耳边悄悄说,“我念你写。” “我字写得不好。”叶天瑾转身就想走。 秦岭却不由分说的将他推到堆满红纸条的桌前,叶天瑾无奈只得提起毛笔,将红纸仔细的在木桌上铺平,在墨砚里蘸了蘸笔尖,淡淡问道。“写什么?” 秦岭咧开嘴笑,露出两颗亮亮的小虎牙。“上联写新岁新年新理念,下联写锦天锦地锦前程。” 叶天瑾先是没反应过来,然后一笑,一一写下。 一手行云流水的毛笔字引起围观的镇民大声叫好,在一连串的喝采声中,秦岭很得意,他家瑾宝宝的字写得当然好,就是喜欢闷着。 他眼珠转了转,“我想了对联,你想个横批。” 叶天瑾低头在纸上写下,这时围观者纷纷叫起来,“哪有这样的横批,文不对题”“错了错了,应该是晴天的晴。” “没事,我写的就是这个。”叶天瑾说,微笑着搁下毛笔,将‘雨过天秦’的横批递给秦岭。“这样满意了?” 除夕那夜,秦岭拉叶天瑾回家一起吃年夜饭,整鱼是不可缺的,意图‘年年有余’,此外黄澄澄的**汤,油亮酱红的红烧,暗红的香肠腊摆了满满一桌。秦岭的父亲甚至兴致好,打了一斤老白干和他们对饮,一高兴便喷着酒气用筷子敲桌,并找了两张写春联剩下的红纸贴在额头上,直着高八度的嗓子大唱京剧《红灯记》。 “我家的表叔,啊啊,数不清!没有大事,啊啊,不登门……吆喝一声:“磨剪子来抢菜刀! ” 叶天瑾先是忍了一下,没忍住,笑喷了,这下轮到秦岭尴尬,劣子破天荒的变成大孝子给老爹夹夹菜,只求他住嘴。 一起陪父亲吃过年夜饭后,又看了一会春节联欢晚会,秦父喝多了酒,在电视机欢快的歌舞声中睡得鼾声震天。快到十二点的时候,街道上响起铺天盖地的爆竹声,像平地惊雷震得耳膜直响,好不热闹,人们全都从家里拥到街上放烟花,爆竹声声,欢声笑语。两人跑出门,在鞭摊前挑了一大包,然后捂着耳朵一路狂奔逃到人较少的河岸放烟花爆竹。十二点正的时候,整个小镇的天空变得五彩缤纷,爆竹声响彻云霄,满天烟花照亮了水面。秦岭高兴得像个小孩子,对着烟花又蹦又跳的许愿。 “哥,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短信只有寥寥几个字。 “新年快乐,你最近好吗?——王雨。” 笑容凝固在他脸上,下一秒,他果断的按下了删除键。 街上的爆竹声音逐渐变得稀稀落落,两人跑回家做汤圆,准备初一早晨吃。叶天瑾包的汤圆像一个个多边形的,而且大小不匀,摆在桌上秦岭包出的一个个标准‘乒乓球’里,难看得连他自己都直皱眉。 两人开心的玩到半夜三点,然后跑回旧木房,上床睡觉。厚厚的新棉被有阳光的气息,秦岭习惯的用胳膊给叶天瑾当枕头,街上未散的硝烟味淡淡的挥散在空气。秦岭轻碰叶天瑾的额头,眼睛,鼻梁,然后在嘴唇上蜻蜓点水的碰一下,又吻上下巴,脖子,锁骨。 呼吸渐渐急促,他的唇在叶天瑾紧闭的双唇上磨蹭,像个想要糖吃的小孩,刻意用残留着的少年声音撒娇。“可以吗……哥哥……我们玩医生病人的游戏好不好,张开嘴说‘啊’,我给你检查牙齿,瑾宝宝。” 闭拢的双唇打开一条缝隙,秦岭急不可待的探进去,深深亲吻。两人蒙在被子里吻了不知多长时间,最后秦岭实在憋不住,喘着气推开叶天瑾,从床上跳起来往厕所狂奔。 整个春节,叶天瑾的电话都非常多,大部份他都避开人,并用英语或日语和对方说话,秦岭偶然听到过几句,由于英文很差,隐约知道他大概是在聊关于金融或期货方面的事。 秦岭有点心疼他。叶天瑾完全没必要这么玩命工作,他交出的工资卡,秦岭没有乱用,已经攒了不少钱,足够开个小店。 第二十四章在线阅读 第二十四章 肉文屋 /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五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二十五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二十五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二十五章 ‘砰’清脆的撞击声。 幽静的清吧飘着舒缓的英文老歌,坐在里面人也不多。台球杆准确的击在白球中心,将黄球一下子撞进洞。 王雨面无表情的擦拭着球杆,冷不防有人拍拍肩,递给他一杯啤酒。 他扭头看见是韩烈,便接过酒杯与他碰了碰,喝了。“不在那桌玩?” “陪陪你。”韩烈说,侧肩撞了下王雨,“是哥们才对你说老实话,你也别折腾自己了,看你憔悴成什么样儿。” “我没事。”王雨淡淡的回答,弯腰趴在台球桌上,一个漂亮的撞击,将一颗球击进洞。“我和他在一起没多久,感情还没深到马里亚纳海沟那种程度。”他直起身,换了个角度,虚着眼睛比划球杆计算路线,漫不经心的说,“再说了,我一夜情的对象那么多,他也就算其中一个。” “少装了你。”韩烈哼了一声,点烟抽上,喷出一大团烟雾。“我前还真没看出来,他和姓叶的是那种关系。雨,你注意到没有,姓叶的小子看人时本没把人放在眼里,除了长着张mb似的脸,我真不知道他浑身上下,特妈有什么可傲娇的!你要是想拿他撒气,叫上我!别怕,就算这叶二少是杨徽的表哥,家底丰厚背景复杂,爷爷我照样抽他。” 王雨把球杆收回来立在台球桌边缘,“谁给你说我想惹他了?又是谁告诉你我怕他了?我活了这么大还真没怕过什么。” 韩烈像不认识似的盯着他,怒道,“没吃错药吧?转了你?认识你这么多年,你哪一次肯受窝囊气。在北京的时候,你看上一个孩子,人家看不上你,你一板砖敲晕他,把人家抓回家。——瞅你丫,别在哥们面前装。” “没那心情。”王雨咣的把球杆砸在台球桌上,扳着韩烈的肩膀,“站这无聊,去喝酒。” 杨徽拖叶天瑾给他买衣服,他坐在车里,穿着件连帽白色套头衫,背上印了个大大的泰迪熊。衬着他一张长不大似的娃娃脸,水嫩可爱得让人想掐一把。他眼尖的瞟见一盒糖,高兴的叫起来,“表哥真好,给我买了那么多玉米糖。” “那是买给秦岭的。” 杨徽吃醋的撅嘴。 自从杨徽来到这个城市念书之后,有事没事总往粘叶天瑾,熟了之后,秦岭才知道绰号小白杨的杨徽喜欢夸大其辞的讲话,十句话里最多有一句是真的。自从被小白杨骗得失控暴走之后,秦岭在小半年里一见杨徽就有想将他活活掐死的冲动。 他算是怕了这个满嘴跑火车,假话说得跟真的似的小白杨,能躲则躲,杨徽一到他便跑到里间上网。 在商场里逛了不到两小时,杨徽手里就提了五六个衣服袋子,每件衣服标价都是四个数字,看得秦岭直乍舌,那小家伙居然还像没人事似的,专往最贵的柜台钻。乐得专柜小姐满脸堆笑,卖力向他推荐。 杨徽喜欢的衣服款式很简单,就是可爱的,花哨的。 两小时逛下来,杨徽简直像大血拼,提了一大堆衣服裤子鞋子包包袋子还不够,叶天瑾和秦岭都成了他的免费挑夫。买完衣服,小白杨又吵嚷着要吃日本菜。 在他们挑衣服的时候,叶天瑾接了个电话,脸色刹时有点变,但很快又恢复正常。秦岭关切的问他,他目不转睛的深深注视了一会秦岭,然后温和微笑,只是工作上的事,没什么。 穿着粉色和服的女服务员低眉顺眼的捧上菜单,杨徽一点都不客气,两三下翻开便点了一大堆菜。 本来日式菜讲究形与色,一桌菜像一幅冷艳雅致的工笔画,而杨徽是这一意境的破坏者。且不说他一个人就点了二十几道菜在桌上堆得满满当当,单看他猛吃海喝的架式跟坐大排档没什么两样。一桌养眼的画毁了。他硬是挤到叶天瑾身边坐着,嫌筷子不好使,索徒手拿起龙虾,啃得满手汁,然后将脏手在自己的白色衣服上乱擦。 他被噎到,胡乱抓过叶天瑾的杯子喝了一口,叶天瑾似乎在想心事,并没有说话,但此后秦岭留意到他再也没碰过那只杯子。 趁碍事的小白杨去洗手间时,秦岭贴过去腻在他身边,“哥,你是什么星座。” “处女座,你是手座。”叶天瑾淡淡的说,用自己的筷子夹起虾仁递到他嘴边,秦岭愣了一下,眉开眼笑的啊呜一口咬过,心里有点高兴。 似乎被工作上的事困扰,一向很冷静的叶天瑾十分反常的心不在蔫,有时秦岭叫他两次,他才猛的回过神。这时,忽听到拉门外杨徽呱噪的笑声,还有一个张扬的男声。秦岭的心刚揪紧,只见杨小白同学像捡到宝似的,兴高采烈的拉开门奔进来,身后跟着一大帮人,还有两个他这辈子再也不想见的男人。 秦岭用五马分尸的眼光盯着杨徽,第二次有了想将他掐死的冲动。叶天瑾也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常态。完全不知道自己早被秦岭在心中大卸八块分尸了好几遍的小白杨兴奋的介绍,似乎早已把那天的尴尬事忘得一干二净。 “正要走就碰见杨徽,顺便过来坐坐,没有打扰你们吧。”王雨的表情很自然。 “怎么会。”思虑重重的叶天瑾勉强打起神,重新露出温润的笑容,客气道,“都是小徽和秦岭的朋友,大家难得聚聚,让服务员拿菜单过来,再点几个菜一起吃。” 王雨谈笑风生表现正常,偶尔不咸不淡与秦岭闲聊几句,别的只字不提。而韩烈也一反常态的收敛了暴脾气,独自坐着闷在一旁。 最近几天叶天瑾大概由于工作上的困扰,很不在状态,今天更是如此,他礼节的敬酒后便放下杯子沉默了,但韩烈却不肯放过他,那帮朋友也纷纷起哄,起劲的轮番干杯,他别说吃菜,就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又一轮轰炸过后,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那帮人就像报复似的,摆明了要灌翻叶天瑾。 即使叶天瑾心中不悦,脸上仍带着温和客气的笑意,但坐在他身边的秦岭怒火中烧。 当韩烈再端起酒杯的时候,秦岭冲动的猛站起来,冷笑道,“要喝找我,灌他做什么!” 在韩烈开口前,叶天瑾敏捷的站起身,一把压住秦岭的肩膀暗暗用力迫使他坐下,温和微笑,“既然要玩就玩高兴,清酒只是水,不如换个地方大家一醉方休。” 虽然叶天瑾仍然笑意温和,但秦岭再次在那双漆黑的眼珠里看见一闪而过的凉薄光芒,他猜叶天瑾生气了。除了那一次发飙动手打了他,含蓄的叶天瑾从来都像这样,将负面情绪压在心底,表面上不露分毫。 走进‘威爵’豪华的酒吧大门,服务员跑过来站成整整齐齐的一排朝鞠躬。 大堂经理亲自迎出接待。“叶少,好久没来了,还是老位置吗。” 一整排洋酒摆在桌上,在幽雅灯光下晶莹剔透,叶天瑾淡淡的说。“喝完再走。” 他一改方才的低调,频繁举杯,其间去过几次卫生间。一小时下来,连韩烈都喝得头皮发怵,而他却只是脸颊微红,脸上依然带着一成不变的清淡笑意。 秦岭目瞪口呆,住在一起的时间里,他还真从没见过叶天瑾喝酒,也没见过他出门应酬,他甚至以为叶天瑾不会喝,没想到看走了眼。但是见他没事,秦岭心中的忐忑逐渐放下,但是,他立刻又想起另一事,叶天瑾一定知道他曾经都干了些什么,也知道他在工作的事情上撒慌,那人只是不说破,想到这里,秦岭顿时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像个跳梁小丑,大悔。 表现得最坐立不安的居然是小白杨,几乎每隔两分钟就要看手机。他像热锅上的蚂蚁,憋了二十几分钟后,顾不上破坏气氛,连连催促要回家。 秦岭巴不得早走,立刻站起来。 叶天瑾却忽然收起脸上温和的笑容,轻瞟了一眼杨徽,淡淡说道,“你又做了什么,说。” “表哥~”顶不住强大气场,原本打死也不承认的小白杨再也绷不住,扑过去带着哭腔可怜巴巴的喊起来,“不关我的事,陈宇浩知道有人灌你,非要跳过来,他说要是我再不告诉他地址,就到我住的小区烧房子……表哥,我是被逼的。” 叶天瑾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声,完全听不出他是怒还是喜。他似乎有事郁结在心,一直不要命的猛喝酒。 秦岭敏感的觉察到,这个叫陈宇浩的男人与叶天瑾之间一定有些纠缠不清。这人总是这样,秦岭平时不觉得他有怎样闷骚,此刻真的快要被他急死。 “表哥,你不要生我气,不要不理我,不要抛下我啊,不然我只有死……”小白杨像个怨妇似的,扭着叶天瑾的胳膊满地打滚,包括叶天瑾在内的一屋子人都用饱受惊吓的眼睛盯着号啕大叫的他。 趁着叶天瑾给小白杨拿纸巾的时候,王雨低声问秦岭,“最近怎么样,过得还好吗。” 秦岭还没张嘴,截断话的居然是叶天瑾清冷的声音,“他很好,谢谢。”温和的声音中听不出火气,但却隐隐蕴含一股犀利。 王雨一时无语。 叶天瑾与他直接对视,僵持几秒后微微一笑,举杯,“多谢关心我家的秦岭。” 平静之下的火药味甚浓。 包厢门忽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迎着众人惊愕眼光的,是个穿银白色反光面料外套的男人,顶着一头张扬的酒红色乱发,脖子挂了条醒目的大骷髅头项链。他不耐烦的甩手将相阻的服务员推倒在地,踩着高帮牛皮靴大步走进,像个霸者似的往屋中一站,眼神在人们脸上凌厉扫视着。 混惯了的韩烈很少见到过比自己还嚣张的人,不禁看了个瞠目结舌,皱起眉。 那男人不爽的瞪了韩烈几眼,扶着下巴傲慢的开口,“杨徽,勾引天瑾的姓秦的小畜生是谁?还有是哪棵葱想和天瑾过不去,真活得不耐烦了吗,妈的!” 一股火苗冲上秦岭的脑袋,正要发作,修长的手指便在桌下一把按住他捏紧的拳头,他看看身旁不动声色的叶天瑾,硬生生将这口气憋回去。 看这架式,小白杨哪敢开口,立刻躲到叶天瑾身后。没有得到回答的男人憋着一肚子火,眼睛转了一圈之后,然后突的冲到韩烈面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领硬拖过去,恶狠狠的问,“看我不顺眼是不?你挺有种啊姓秦的。”还没等韩烈回答,他穿着牛皮靴的脚就重重踹上人家的小腹。 突发事件把一屋子的人都雷呆了。 从不竖着走的韩螃蟹最近像受湿的火药,郁郁寡欢,一直没有再搞出什么抢人砸店的天雷事件。因为这阵子他情绪不佳,看上的小帅哥跟着最好的哥们跑了,他忍;最好的哥们儿被当众挖墙角,向他寻求安慰,他也忍;现在忽然跳出个让他极不爽的毛男人,把他当成情敌猛揍,一向横着走路的韩大公子还能忍的话,那就不叫韩螃蟹,得改名叫韩乌。 于是韩螃蟹顿时炸毛,一拳打向那张嚣张的脸,暴跳如雷,“我是你爷爷!窝草!!” 男人后退踉跄了好几步,左边鼻孔欢快流出一条血红小溪,他胡乱的在银色衣袖上擦了擦血,不怒反恻恻的冷笑道,“好久没亲自动手了!我就和喜欢你这种子的人干,省得像个娘们,动手没劲。” 说着便掀翻桌子打碎一地的酒瓶,他直接将沉重的玻璃方桌扛起来,‘咣’的砸向韩烈头顶。 韩烈的眼睛被血糊住,他顺手抓起酒瓶在男人脑袋上猛的敲碎,对方酒红色的头发顿时被更深的暗红色体浸湿。 两人打得天昏地暗,当晚就被送进医院,住同一个病房,而此时,叶天瑾这才像仿佛猛然想起,把秦岭拉到怀里,“陈宇浩,这是我的老婆秦岭。” 老!婆!秦岭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但叶天瑾做事从不出错,这摆明了他在叶天瑾心里的位置就是个‘屋里的’。 秦岭郁闷。 一行人折腾到凌晨两点才开车回家,王雨留在医院陪内心憋屈外表刚烈的韩烈,主要是怕这螃蟹半夜忽然天雷病发作,往陈宇浩的输瓶里灌硫酸。 我成了他老婆?开车的秦岭怎么都想不通,抑郁到极点。 红灯,车停了。 他的腰忽然被搂住,向旁边一歪,接着温柔的唇瓣落上他,轻轻的碰了碰。 冰凉柔软的唇微微湿润,带着浓浓的酒意,秦岭脑中闪过一道白光,叶天瑾竟然主动吻他! 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那是个连间接的身体接触都不肯的人,那是个别人碰过的杯子绝不再用的人,他吻他了! “我想要你。” ~~~~~~~~~~~~~~~~~~~~~~~~~~~~~~~~~~~~~~~~ 叶天瑾确实喝多了,在医院便吐了两次,实在撑不住时才告辞。他没法开车,于是换成秦岭。 下车时,他步履不稳,身体像面条似的乱晃,秦岭只好把他架上楼。虽然叶天瑾比他高,但是却比他瘦,架在肩上并不太费劲。 连客厅的灯都没有开,秦岭便将酒气熏天的他半扶到浴室,索着打开柔和的灯,然后半架着叶天瑾,伸手扯下毛巾淋湿,在他脸和脖子上擦拭。 想着刚才那句没头没脑的话,秦岭内心甜蜜的同时,又有点忐忑。两年中那个人从不说这种话,今天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覆盖在脸上的冰凉让叶天瑾睁开眼睛,大概灯光刺眼,他失神的微眯了下眼睛,忽的一把推开秦岭,扑到洗手池前拧开水笼头,凑过头去大口喝水。 “别喝!我给你倒热的。”秦岭连忙拉住他,他晃了一下,胡乱摆摆手,身体一歪‘咚’的就向浴缸倒去,吓得秦岭呼吸一紧。 见他没摔着,秦岭松了口气,蹲下去替他脱鞋子,怕他着凉,又费劲的替他脱外套。淋湿的衣服在身上紧紧粘着,秦岭花了好几分钟才将外套从他身上扯下,解开他牛仔裤的时候,秦岭的心跳明显加快。 真是没见过他这么感的样子。 淋湿的黑发凌乱的贴在微红脸颊上,沾着水珠的眼睛微微迷离着,他的头略微偏向一旁,这样使修长的脖颈和锁骨露在衬衫外。半透明的白色湿衬衣紧贴肌肤,象牙色肌肤若隐若现,更要命的是,他正用狂野迷乱的眼神紧盯着秦岭,舔着干裂的嘴唇。 “……想让我□焚身而死吗……”秦岭被他这种眼神看得心惊跳,迫使自己转过头,闭上眼睛索着脱叶天瑾的裤子。 牛仔裤脱到胯部的时候,秦岭的手指忽然触电般的缩回去,惊愕的扭过头。 但立刻,他的手腕被抓住,接着身体被用力扯进浴缸里。 第二十五章在线阅读 第二十五章 肉文屋 /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六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二十六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二十六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二十六章 他跌在了叶天瑾身上,紧接着滚烫的唇封住他的。 炽热的吻掠夺了他的呼吸,他的思维,秦岭的脑海暂时空白之后,他才想起自己刚才无意中碰到了什么。 这是不可能的事,和他在一起那么久,秦岭从未看见过他有一丁点生理需求,他似乎是个绝缘体,对毫无兴趣。 他脑中有一点点后怕,叶天瑾向来排斥身体接触,如果明天清醒了,会不会因此而生气? 柔软火热的舌头挤进他口腔热情的缠绵,他再也无法冷静的想下去,从那具湿淋淋身体内透出的热度,早已将他点燃。 不时碰撞到牙齿的热吻太激烈,秦岭呼吸困难到快要窒息,脸憋得通红,但是每次刚想透口气的时候,叶天瑾却又立刻按住他的后脑勺压下,更用力的在他嘴里索取甘美。脸上的湿润-体已经不知道是水迹还是谁的唾。 猛的嘴唇一痛,叶天瑾咬破了他的嘴唇,衔住他的下唇贪婪吮吸,他尝到了铁锈味的血腥味,疼痛却甜美。 他喘息无能,本能的将手伸进叶天瑾的衣下,放肆抚那渴慕已久的肌肤。内心的热爱像滔天巨浪,除了行动他不知该如何表达。 冰凉的空气冲进口腔,叶天瑾松开他的嘴唇,扳起他的下巴,用湿润的眼睛凝视着他,眼神火辣。 秦岭的膛剧烈上下起伏,被那迸发出狂野气息的眼神注视着,他有些不知所措,脸慢慢变红,他舔一下干枯的嘴唇,心虚低头,避开那直勾勾的眼神。 衣领被叶天瑾抓住,他刚受惊的抬头,衣服便被用力往两边撕开了。在他惊愕的闷哼声中,清脆布料的破裂声在浴室中响起,钮扣掉在浴缸里发出噼噼啪啪的脆响。 秦岭忽然心跳得很快,怦……怦……怦…… 就如同一场久候的盛宴,因为热切的期盼太久,来即将来临的那一刻,他忽然因莫名紧张而想要退缩。 但是,退缩不了,也跑不了,他被牢牢挤压在他前,紧紧的抓住。 一阵天旋地转,秦岭的后脑碰到了坚硬的浴缸壁,肩骨硌得一痛,接着身体一沉,叶天瑾已翻身压上了他的身体。 他的手臂碰到花洒开关,热水从空中哗的浇在两人身上。 已经能预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事,秦岭只轻微挣扎了一下便任他脱光自己,事实上他也反抗不了,那个温润的男人变成凶猛的狮子。糙的牛仔裤布料摩擦着他赤-裸的腿和敏感之处,他在水流下大口喘息,发着抖的手指一颗颗解开叶天瑾的衬衫纽扣,抚上沾着水滴的肌肤。 他看见叶天瑾美丽的裸-体,象牙色的皮肤在灯光下柔和的莹光,如果不是那许许多多细小的伤口破坏整体的协调,这躯体在他眼中简直完美无瑕。他抚着叶天瑾的前,在明亮灯光下,他看见那漂亮的淡红色旁边,有好几个不协调的发黄的圆形印痕,他的手指轻轻滑过那里时,叶天瑾低头,将他的手指捧起来,含在嘴里用柔软的舌头卷住吮吸。 炽热的吻伴着滚烫的水流一起落在他的脖颈,肩上,前,每当叶天瑾沉重的呼吸气流像羽毛般拂过他的皮肤时,他就会禁不住的战栗,叶天瑾用力的吮吻他的唇,他的身体,饥渴得像吸血鬼,有时候甚至贪婪到加上牙齿啃咬,将齿痕深印他的皮肤,很快他被水流冲刷着的身体便浮起一个个淡红的痕迹。 眼神火辣的叶天瑾忽的站起来,迅速将裤子脱到膝盖,敏捷的弯腰将他拉起来,重重压到墙上,并暴的拗起他的左腿架到腰上。 秦岭赤-裸的脊背贴紧墙壁光滑冰凉的瓷砖,还没站稳,叶天瑾的身体便逼过去将他压紧,啃咬着他的脖颈,耳垂,两人裸裎的肌肤紧紧相贴。浴缸里已积了半缸热水,他单脚站在滑溜的浴缸底几乎站不住,不得不伸直手臂贴紧墙壁维持身形。 猛然间身体传来被贯穿的疼痛,秦岭低低的闷哼一声,浑身肌立刻绷紧。虽然有水流的润滑,但是……仍然太疼了。比起王雨,叶天瑾没有扩张的强行进入,简直像是往体内入一把利剑。 庞然巨物还在缓缓挤入,秦岭痛得伸直脖颈,在迎面洒下的水流中像蹦上岸的鱼那样,小口小口的拼命往喉咙里吸气。 更疼痛的撞击开始了。 秦岭被带动的身体摇晃着,他的后脑勺和肩胛一下下重重撞在坚硬的墙壁上,但更疼的却是腰部以下,被撕裂贯穿的剧痛从那一处开始,在体内延展,钻心疼痛如同电流传达到四肢,每一处毛孔似乎都在传达着痛的讯号,被热水冲刷着的皮肤竟然冷汗直冒,他的手掌拍在湿淋淋的瓷砖上,抠紧的指甲一次次用力在砖面上划过。他的身体本能的在排斥,在紧绷,但是他却更想要。 脸上的冷汗滴随着花洒水珠滚落,脸憋得绯红的他终于忍不住抱住叶天瑾的脖子,情不自禁的像个孩子似的对他撒娇:“天瑾哥哥……我,我疼……我受不了……” 凶猛的撞击停止了,温软的舌头轻轻沿着他锁骨上滑至脖颈。 叶天瑾居然在温柔的舔他,舔他的脖子,喉结,最后轻轻的衔住他的唇,抬起清秀柔润的眼睛情意绵绵的注视他,秦岭忽然间想抱紧他痛哭一场,这一刻,他觉得叶天瑾是爱他的,只是,他们的爱之间隔着一层透明的屏障,他不明白那无形的东西是什么。 柔软的唇慢慢移下,带着星星点点的火让他重新抛开理智燃烧。叶天瑾轻缓的抽动着,看得出他在忍耐,优雅端正的唇在秦岭脸颊一下下轻柔印着,动作十分柔情,仿佛亲吻有冰纹的玻璃瓶。 他怎么能这样!秦岭实在是受不了这温柔的挑逗,抱紧他,牙齿咬着他的肩膀轻轻呻-吟。当舌头舔至前的时候并轻含的时候,他的指甲不禁紧紧掐住叶天瑾的后背肌,失控地将白-喷洒在两人的小腹之间。 这是他做得时间最久的一次,最疼痛,也是最愉悦的一次。被填满的不仅仅是身体,他整个腔都充满了泛着甜味的流质,初尝快乐的叶天瑾毫无节制的索取他,一味的要着他,并不懂得怎样让他也舒服,一晚上他在天堂与地狱中来回交替,痛苦的时候真想赶快结束这种酷刑,而快乐的时候又希望这场爱的游戏永无止境。 他被叶天瑾压在墙上站着做,抱到浴缸里泡在水里做,翻过来从后面做,他的嘴唇被吻得肿胀,被咬破的地方渗着血水,身体上布满了紫红的吻痕和齿痕——叶天瑾亢奋时会像野兽般用牙齿啃咬他,他在疼痛中愉快低吟,他喜欢这个撕掉温柔面具的叶天瑾,因为真实。 一晚上他了四五次,到最后只能渗出透明的体-,再也不出一滴。到最后被不停索取的那个地方,已经麻木到没有任何感觉,在最后时刻,疼痛,快感他都感觉不到,他凝视着那双漆黑炽热的眼眸,稍稍仰头,主动将自己的唇贴上去。 他太爱他了,这个男人十几年来牢牢占据着他的心,但等待多久,今天他们才真正从心灵到体合而为一。 只是,无情的事实随后即至。 “我要走了……因为我,我,我升职了……半个月后调去驻北京总公司……原因很复杂,我不得不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事后,叶天瑾将头趴在他肩窝里,疲惫的低声说,因为大醉,他的声音有些含混,但透着明显的迷茫。 他抱紧秦岭,低头亲吻他的背,咸涩冰凉的水珠一滴滴掉在秦岭肩膀,然后沿着光滑的背滚落下去。 “是……吗……”秦岭失语很久,高-潮过后是空虚,失落,他过了半天才恍恍惚惚的回答道。 他不能阻拦他,各方面都远比他出色的叶天瑾是越飞越高的海鸥,属于他的不是这一方小小的盆地,而是广阔的海洋。 他无言的抱紧了叶天瑾,紧紧的,似乎永不放开的抱住。 “在那边等我,我一定会去找你。” 又是这句话,恍惚中,似乎倒流回那已经有点泛黄的时光,两个少年站在绿荫下,高一点的那个微笑着说,“我在那里等你。” 这次我一定……追上你。 ~~~~~~~~~~~~~~~~~~~~~~~~~~~~~~~~~~ 半个月之间,他们去看了住院的陈宇浩和韩烈多次,这因打架而住院的两人本不敢告知家人,于是陪床的便是他们的铁哥们。王雨及朋友照看韩烈,小白杨,叶天瑾和秦岭,及另外几个人陪陈宇浩。其中有个长得挺阳光的男孩,总是开一辆黑色敞篷跑车,比起这些人来他规矩得多,他就是陈宇浩从小玩到大的兄弟郑南,和叶天瑾关系也相当好,据说小时候都曾在一起玩过,他们三个是铁杆兄弟。 每次陈宇浩都恶狠狠的盯秦岭,而韩烈照例不理叶天瑾。而每当韩烈对叶天瑾出言不逊的时候,陈宇浩便大怒,于是又是一番恶吵,两人互相以小桌上的东西为武器互相投掷,劝都劝不住,保温桶输瓶满天飞,两人被定为医院里比神病人还要危险的头号人物,护士把床边可以作为武器的小桌,脸盆架什么的全收得远远的,查房次数特别增加到一天至少十次。 那天浴室里发生的事,再也没有出现过,并且谁也没有提,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仍然平静、平淡。 趁陪床的王雨疲惫松懈之际,住院的韩螃蟹果然搞出天雷事件。 事情是这样的。韩烈只是手臂骨折,所以很快就能自由活动。轮到小白杨陪床,他干坐了一会就尿遁溜到医院对面的电影院看变形金刚去了,陈宇浩躺得无聊只好睡觉,趁王雨打瞌睡的时候,韩烈蹑手蹑脚溜到走廊对面的病房,把那盆小西瓜大的仙人球从盆里□,偷偷塞到陈宇浩的被子里,陈宇浩刚翻身,就被扎了一屁股刺从床上一蹦三丈高。 本来布制的病号服就质量差,布料薄,再加上陈宇浩毫无防备的翻身,浑身重量压下,他的半个臀部被扎成马蜂窝。韩烈本来想装镇定,但看着陈宇浩扎满刺、鲜血直流的白屁股,一张酷脸此刻面如死灰,顿时狂笑得从床上颠到地上。陈宇浩气得整张脸都青了,扬言要找人打断韩烈的四肢,抛到马路上碾成泥。 两人战火升级,整日病房里响彻着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的街骂,直吵得隔壁房的老头们高血压发作。于是,院方不得不将这两个冤家分开,病房紧俏的医院专门腾出一间,把能动的韩烈换到四楼病房,让这二人享受特殊待遇,其实是怕别的病人惹到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二位祖宗连带着遭殃。 “我非砍死那姓韩的小杂碎不可,我草死他!” 秦岭和叶天瑾推开门,便听见陈宇浩掷地有声的叫骂,进去果然看见那顶着一头酒红色头发的家伙正对愁眉苦脸的郑南发泄。 见到他们来,郑南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陈宇浩看见叶天瑾后乖乖住嘴,然后傲慢的瞟了一眼秦岭,不理。 郑南是南京人,家里搞房地产,他自己在成都搞了个小装修公司。他们三个人的父辈也都非常熟悉。 但是,秦岭从不知道叶天瑾在去九丝之前,竟然和他俩在一起在南京生活过一段时间,因为他从未听叶天瑾提过在南京,他一直以为他在重庆。 有一次郑南和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无意中提到过一句。他说,“我真没想到,叶天瑾竟然会恋爱,我以为他会一辈子单身。” “为什么会这样想。” “啊,那个……我以为你知道……其实叶天瑾的格比较冷,你不觉得吗。”郑南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叶天瑾不太喜欢与人近距离相处。 秦岭看出了他的尴尬,以及掩饰在笑容下的慌乱。 第二十六章在线阅读 第二十六章 肉文屋 /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八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二十八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二十八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二十八章 为什么我的爱情,总是注定充满着分离和追赶,我一直追着你的脚步,你从不会稍微等我一下,或是体会我有多辛苦,你只是,理所当然的接受着我的追逐,然后把这一切轻而易举的丢掉…… 早晨走进病房的时候,洒满阳光的窗前立着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清爽的发型,眉眼看上去都十分舒服,穿着昂贵的阿玛尼,浑身透出一股儒商味。 他的笑容与叶天瑾有点神似,很好看,至少秦岭这么觉得,然而叶天瑾却眼神冷淡,仅在病房里站了一分钟不到便离开。 “哥,你们认识?” “我不认识他。” 随着离别的日子逼近,舍不得放手的秦岭辗转难眠,而叶天瑾又固执的不允许他跟去北京,终于两人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瑾,我……我舍不得你……你别走吧……” “哥,你能留下吗,我没有求过你什么……你能等我毕业吗。” “我知道你得到这个职位不容易,我知道你拼命工作才换来升职,但是,我还有一年就毕业,我可以忍受一年时间的离别,但是一年后你又会去国外进修呀,从小时候开始,我总是在不断的追赶你,你连等等我都不愿意吗!” “哥,我求你了,就一年好吗,我真的不想和你分开。” “叶天瑾,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夜晚十点,医院走廊被雪亮的日光灯照得一片通明,窗外的天空漆黑无月。叶天瑾又加班,秦岭一个人陪陈宇浩,但是那家伙总是摆一副臭脸。病房里气氛沉闷,陈宇浩玩笔记本电脑,秦岭便出门透气。 自从争吵事件之后,秦岭一发狠赌气不理他,叶天瑾不知道在忙什么,甚少回家,他再也没有喝过酒,也没有碰过他。有几次秦岭憋不住,拉下面子示好想要和他亲热,却被冷冷推开。 失望,冰冷。 他不认识这样冰冷无情的叶天瑾。 欲望就像河流,堵塞了,即会泛滥到别的地方。 电梯玄关处有一个小小的露台,秦岭走出去,在清凉的夜风中长长吐出积压在中的郁气,他好几次拿出手机,望着那熟悉的号码,手指却又始终按不下去。 他真不甘心,他可以不要,可以在那人身旁做一件家具,他可以付出所有,而那个人却从不肯为他付出一丁点。 值得吗?值得吗? ‘叮当’清响,电梯门开了,走出电梯的男人本来脚步匆匆,但看见秦岭的背影,停止了脚步。 “怎么站在这里。” 冷不防听见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秦岭条件反的将手机关掉,迅速转身防备的盯着那人。 站在黑夜与灯光临界处的长长人影是他不想面对的男人,那人好像瘦了一点,将双手在衣兜里,仍是爽朗洒脱的样子。 王雨凝视着沉默几秒,忽然寂寞的笑了笑,“有一年多时间没见了吧,这么生分!我们作为普通朋友聊一聊,可以吗?” 秦岭默然,其实王雨没有做错过任何事,并且从头到尾都受到不公平的待遇,但是他只是默默的咽下去,连提都不提。他又想起去年看见的王雨,那个站在台上的歌手闪亮得能吸引住每一道视线,如今却只剩寂寞。 “你还在玩乐团吗。” 王雨摇摇头,“没有兴趣了,在演艺公司做幕后音效,其实也是飘着,你呢——见你总是带着画板,在画画?” “那个……只是爱好,我在专科学校念书。” “学什么。” “设计广告。” “那不错。”王雨点烟抽,随意的将半长头发甩到肩后,忽的抬起下巴,眼睛在夜色里闪闪发亮,一字一顿的说道,“叶天瑾不适合你。” 秦岭忍不住拧起眉头,“你凭什么这样说。” 王雨将手掌放在鼻尖前比划了一下高度,“一年前你只有这么高,像一棵蓬勃生长的树,很有活力,率真得犹如一场夏季的阵雨,无论怎样都让人觉得舒服痛快;但是现在的你,就像被禁锢的盆景,看上去很好,但是沉闷压抑,你一点都不快乐。” 秦岭竟有些轻微恼怒,就像掩藏很好的内心被一眼看穿,他无端的不舒服,从王雨身旁快步走过,“我回去了。” 胳膊忽然被拽住,王雨从后面抱紧了他,将脸贴在他肩上。“你在他身边过得这么压抑,我心疼你,我想看见你过去活蹦乱跳的样子,也想看见你过去那种明亮的笑容。” 秦岭刚想挣脱,耳边却传来王雨低哑的嗓音。 “他对你不好是吗,如果哪一天想离开,我和你一起走。” 不知怎么回事,秦岭没有动,虽然他爱叶天瑾——但是,那个人有像王雨那样,真正的爱过他,用眼睛看过他,愿意为他抛下一切一起离开吗? 柔软的唇瓣落在后颈,又轻轻的吻住耳朵,带着小小的电流,秦岭忍不住抖了一下,他的皮肤仿佛缺水的沙漠,迫切想要抚的滋润,他想推开身后的人,但手和脚似乎僵住了。他还年轻,控制不住压抑已久的身体欲望。 手指伸进衣服,在皮肤上抚,秦岭咬着牙扭头怒斥,“你做什么……” 声音被堵住了,舌头滑进他嘴里。 欲望就像河流,堵塞了,就会泛滥到别的地方…… 和叶天瑾在一起快两年,做-爱的次数仅有两次,就连拥抱、接吻的次数也少得可怜。他二十岁,是生理正常的男孩,却过着禁欲的日子,就猫咪隔着玻璃看着香喷喷的鲜鱼,只会流口水却怎么也吃不到。好不容易尝过味道,他想要得发狂,却只能咂着嘴,吞着口水在每个失眠的深夜凝视身边的男人。 理智,在身体爆发出的欲望狂潮中被冲得支离破碎。 秦岭不记得是怎样被王雨拉进卫生间,又是怎样脱掉裤子,直到冰凉的空气接触肌肤,他才稍有一丝清醒。 王雨跪在地上,将他充血的亢奋含在嘴里,他徒劳的反抗,却让对方将整个都吞进喉咙,他大口喘-息,他的理智渐渐臣服于欲望。 他在做些什么?背叛?偷情?秦岭忽然惊觉,他咬紧牙,嘶哑的怒声说,“放开……我!”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吞进去的深喉,秦岭狂乱的呻-吟声冲出喉咙。 稍稍清醒的意识,又在滚烫的口腔中融化。 也许是生理冲动积压太久,也许是肌肤饥渴,也许是出于对叶天瑾态度冷漠的报复,他和王雨在狭小的卫生间里发生了关-系。 欲望的狂潮几乎将他淹没,两人大汗淋漓。 他瘫在王雨肩上,浑身力气似乎都随着欲潮的退去而消失得无影无踪,王雨吻着他的眉心,低声说:“跟我走吧,他什么都不能给你。” 秦岭脑中电光火石的一闪,他一个激凌弹了起来狠瞪着王雨,“你说什么!!” “他心理有问题,在他身旁你会枯死的!别再陪着他自我摧残了!”王雨步步紧逼,敲打他脆弱不堪的心理防线。 秦岭忽然间有一种掉进陷阱的感觉,他压低嗓门吼道,“你怎么知道,是谁告诉你的!” 王雨不开口,伸手想抱他,秦岭恼怒的一把将他推开,两三下穿上衣服,拉开卫生间大门。 雪白明亮的灯光下,他突然间有一种希望世界末日立刻来临的念头。 穿着浅蓝色衣服的人影静静的站在洗手旁边,旁边是戴着颈托咬牙切齿的陈宇浩,还有郑南。 “我草你!”脸色铁青的陈宇浩暴骂一声就要冲上去,却被叶天瑾敏捷的拉住胳膊,狠狠甩回去,推到郑南身旁,用力的低声说,“把他带走。” 从走廊中传来的叫骂声越来越小,卫生间又恢复安静,三个人面对面站着,谁也不说话。 看着他的脸色依然淡淡,眼神像水波一样静,秦岭只觉得身体掉进一个又黑又冷的深渊,不停的往下沉,下沉…… “你打算……离开我吗……” 依然平静温和的声音撞上耳膜时,拉回意识的秦岭却连回答的勇气都没有,他嘴唇勉强嚅动了两下,却发不出声音。 “秦岭和你在一起过得并不快乐!”王雨似乎在刻意挑衅。 “你给我住嘴!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做,这件事稍后再找你谈!”叶天瑾低短简洁的咆哮声在卫生间里振荡,宁静的眼睛下压抑着痛苦炽烈的火。 “哥……”秦岭终于忍不住喊出声,当喊声响起时,他几乎怀疑这是从自己声带中发出的声音。走调的声音像残破的琴弦,灰败,无力,绝望。 他的瞳孔里映着叶天瑾慢慢走过的身影,他本能的瑟缩后退,直到背抵到墙壁,心脏跳动激烈。发飙时的叶天瑾可怕得让他颤抖,他希望叶天瑾再次给他一巴掌。 温热的手指落在他脸上停留了一下,滑下去落在他的衣领处,然后……仔细的替他一颗一颗扣上未系好的衣纽。 秦岭的眼泪忽的决堤,他嘶哑的喊了一声‘哥’,想要扑进那个怀里。 但是,他被轻轻的推开的。力道并不重,只是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推开,秦岭的心随着这轻轻的一推裂成碎片。 叶天瑾动作迅速的后退一步,疲惫的闭上眼睛微微叹了口气,然后睁开眼睛。 “两年里是我委屈了你,对不起,真的,我知道你有多难熬却总是不能给你想要的……”他稍稍侧头看了一眼王雨,“记得你说过的话,别再让他受伤了,要好好的爱……” 浅蓝色的背影快步离开卫生间的时候,秦岭猛的拔腿追上去,却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第二十八章在线阅读 第二十八章 肉文屋 /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九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二十九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二十九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二十九章 这一次美东公司给秦岭结帐时不太顺利,先是想拖延薪金,接着又将报酬削减到以往的百分之六十。 离开的时候,从职员们的窃窃私语中,秦岭隐隐约约的感到这公司似乎碰到严重的财政危机。 刚从电梯踏上前厅的大理石地板,秦岭便是心尖一紧,下意识的就想退回电梯。 可是对方已看见了他,兴高采烈的将贝斯从肩上放下,然后举起右臂,旁若无人的喊起来。 “秦岭!” 那个扎着凌乱头发,穿着条破烂牛仔裤的男人,赫然是他最不想看见的人。这人的德真是一点都没变。秦岭犹豫了一秒,硬着头皮走过去。“是你啊。” 不管秦岭脸上的笑容有多僵硬,王雨满脸都洋溢着兴奋的神情,还没等秦岭走近,他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用力拉扯到身旁,亲昵的揽住肩膀,“几年不见都长这么高了,也越来越帅啊!” 人来人往的公众场合,这人也不注意影响,秦岭尴尬极了,像甩掉烫手山芋一样迅速挣脱,低声说,“那个,我上班快迟到了,要不下班再联系。” “那不成!好容易见着你啊!”不管秦岭如何推辞,王雨就像甩不掉的牛皮糖黏着他回到公司,然后将摩托车往办公楼下一架,懒洋洋的抽着烟倚在车上等他下班。 秦岭心烦意乱的回到网络公司,他可不想和王雨单独呆在一起。快下班时,qq弹出个对话框,叫他晚上一块儿喝酒。 是喻乐。 本来他不爱参加同事聚会,不过这会儿他心念一转,立刻回复道:ok。 紧接着他打电话给王雨,告知公司聚会让他回去。岂料王雨死活不愿意,死皮赖脸的非要加入他的同事聚会。 秦岭这个愁啊,抬眼看看外面日头甚毒,离下班还有三个多小时,料想这少爷也没吃过多少苦,便说了声‘我下班还早,你一会先走吧’然后迅速挂断。 十年来最热的夏天,即使呆在日夜都开着中央空调的公司也闷得发慌。秦岭积压了一大堆工作,十分忙碌,不知不觉四个小时已经过去。直到喻乐再次跑来叫他时,才知道过了下班时间。 伸了个懒腰,秦岭站起来收拾办公桌,左侧落地窗被晒得滚烫,窗外的日光仍然很毒辣,火红的天边飘着金灿灿的火烧云。 周星星还没下班就溜走,把女朋友接了过来,秦岭和喻乐一面聊着一面走出公司,一抬头,发现王雨居然还等着。 “怎么还等——”秦岭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王雨满不在乎的吹了声口哨,笑着偏了偏头,几串汗水顺着他瘦削的脸颊流到脖颈。“上班累了吧?走啦,哥哥带你去填肚子。” 秦岭恼火的一拳打在他右,“靠!我不小。” “我错了,你该大的地方大,该硬的地方——”王雨一脸坏笑。 “老子——!!”满脸窘得通红的秦岭顿觉得头大,想骂,但碍于同事只好忍了下来,压低声音说,“想挨揍啊你!” 这时喻乐凑上来,“你朋友?那一起吧。” “他还有事——”还没等秦岭说完,王雨已喧宾夺主的挤到喻乐面前,腆着脸皮说自己是秦岭的‘好朋友’。 大热天吃火锅,大概也是四川特色之一。 一群人围着小火锅,汗流浃背的吃得不亦乐乎。王雨这家伙天生自来熟,着一口京片子和喻乐划拳行酒令,一帮子人在旁边起哄,倒是把秦岭晾在一旁。 秦岭闷闷不乐的喝着酒,他真服了王雨。这天生脸皮厚的男人似乎和谁能都成为哥们,还特不认生。 一阵哄笑,喻乐又输了个大的,被迫喝五杯啤酒,王雨痛快的拎起一瓶酒陪他干。见王雨豪爽,起哄的一群人特兴奋,‘够哥们’‘好!’的喊开了。 被簇拥着一口气喝了一瓶啤酒,半醉的王雨扔掉瓶子,把躲在旁边的秦岭抓到人群中。 秦岭想溜,周星星一把将他按下。“嫂子在这儿你都这么不给面子,想躲没门!喝啊!” “哎,你朋友不是歌手吗。这样,你喝一瓶,就让他唱一首如何!否则你俩都喝。”喻乐喝得差不多了,还惦记着刚才划拳净输给王雨,这时趁机借酒报一箭之仇。 “好啊!喝一瓶唱一首!”喻乐手下的一帮员工也想给老大撑腰,也被酒惹起了劲,推着搡着想灌翻他俩。 王雨想替秦岭喝,可是喝兴起了的一群人谁管他啊,直将他往人堆外推。 以小方桌当舞台,醉醺醺的王雨抱着贝斯,不知道唱了多少首。他人长得漂亮,声音也漂亮,还特有范儿,往那儿一站就像是天生的明星,不光连别桌的客人,甚至老板、路人都跑过来听他唱歌,震天响的掌声和喝采声在夜空中飘得很远很远。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觉得特别痛快,似乎过去所有的演出都没有今天这样畅快淋漓。 不过光顾着自己痛快的他却忘了一件事。 秦岭在下头被灌得很狼狈。 夜深,空酒瓶子满地都是,周星星醉得像头猪,被女朋友架上qq车走了,人事不省的喻乐也被老婆拖走,几个同事一起打的回家,空旷的火锅店里只留下秦岭和王雨两人。 “干……干……。”秦岭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往杯里倒酒,啤酒有一半都洒到杯子外面。他望着王雨咧着嘴直笑,他没有觉察到自己的脸颊上挂着两行泪痕,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个不停,只是觉得仿佛中深深的郁结都烟消云散。就像回到了许多年前,在小镇上的那个夜晚,他、孟小莲、还有那个他,坐在小镇的火锅店,雪白的鱼片在红艳艳的火锅中翻腾。 ‘我在那座城市等你’他微笑着说。 我来了,我来了……你不会再离开了是吗? 他微微点头,秀丽温柔的眼睛像柔软的月光,融化了他的心。 他太快乐了,快乐得想飞。 “喝。”王雨朦胧着醉眼,眼前的事物都成了重影。 咣当当,又是几个空瓶子滚到墙角。 秦岭趴在王雨肩上,他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浓重的睡意像潮水般袭来,事实上他已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也不知身在何处。他喃喃的嚅动着嘴唇。 “天瑾哥哥……真好呀……你回来了……你不会离开了吧……不会离开吧……” 王雨任由他挂在自己身上,他也喝的太多,脑袋盘旋着一群蜜蜂,听不见秦岭到底在说些什么。 这个他深爱的男孩,如今长大了,成熟了。他的肩膀已不再稚嫩,他的眼神已不再青涩,他长得那么高,那么帅,却仍像孩子那样单纯而腼腆。 他想说的话很多,但嘴和舌头似乎麻木了,想说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他的神智从躯体抽离,现在这具充满酒的躯壳完全不受大脑控制。 反倒是那些积压在内心最深处的隐晦秘密,就像黑色的花,压抑隐藏得太久,在酒的熏陶下争先恐后的盛开在日光下。 他要找个树洞,将那些不能说的秘密一吐为快。 “……他对我坦诚的交代了你们之间所有的事情,知道你们在一起那么久却什么都不做……我太高兴太得意忘形,又嫉妒他,这样的人凭什么让你这样死心塌地,知道他会来,就故意让他看见……我王雨从来做事都无愧于心,只有这一件……是我对不起他……” “……嗝……以为会激怒他,让你俩矛盾激化。没想到他后来却私下找我,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我都要愧死了……那时我才知道知道他当时的境况困难,必须离开这里……” 秦岭趴在王雨膝盖上睡得很熟,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破旧的吊扇在天花板上呼呼转动。 天空下起了雨,雨珠拼命敲打着屋檐和行道树,像爆豆般的噼啪直响,涤净的湿润空气洗走暑意。 王雨一面断断续续的自说自话,一面将空杯子往嘴边递,撞到鼻子。 “……本想不出温文尔雅的叶天瑾在洗钱,手头有十来个洗钱帐户,……杨正东开的什么破公司,他真正干的是走私汽车,……” “他们兄弟俩一向关系很僵,表面上维持得像那么回事。真正让他俩反目的人,是你,你……” “因为拆迁房子,你爹喝酒后打死了有头有脸的人……当时你在念大学,是叶天瑾接到你家的电话……他那种闷不吭声的脾气,你铁定一点都不知情。不知道他砸了多少钱搞定这事,总之你爹没事,你家的房子也没事,但因为钱的事,他飞车在高速公路上追杨正东,逼他签支票,刹不住车,撞翻了杨正东的车,杨的司机重伤……” “为了一个外人,还是个男人,兄弟间手足相残。老头大发雷霆,连夜坐飞机来到这儿,要把公司的钱追回来。叶天瑾不允许,作为交换,他答应和你彻底了断,听从家庭安排找个……找个女人结婚……这个家伙,他绝对知道我和你的关系,这些事都是他算计好的,就逼着我这辈子因愧疚而不得不好好照顾你,照顾你……” 昏黄灯光下,王雨独自对着空气说了很久很久,最后手一松,杯子落到地面摔了个粉碎,他歪着身子趴在一片狼籍的桌子上。 ~~~~~~~~~~~~~~~~~~~~~~~~~~~~~~~~~~~~~~~ 在阵阵金箍咒般的头痛中,秦岭宿醉后起来时是下午四点。 脑袋胀痛得像灌满铅水似的,当眼睛瞄到身旁熟睡的□的男人时,他醉意顿醒,惊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 王雨是被一阵剧烈的摇晃外加愤怒的叫声弄醒的。 揉着惺忪的睡眼,王雨抬抬眼皮盯了一眼眼中喷火的秦岭,满不在乎的转个身又睡。 秦岭却不让他睡回笼觉,暴的推着他的背,把他撑起来,“怎么回事!你睡在我这里?!” 睡意很浓的王雨咬牙切齿的打着呵欠,使劲又躺回床上,“我顶着暴雨把你扛回来,不睡这儿睡哪?” 似乎也找不到合适的词反驳,秦岭瞪了背对着自己睡觉的那人,躇踌一会还是拉下脸问。“晚上没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吧?” “你怎么像个女人似的罗嗦!给你换衣服,擦干头发,洗衣服,我早晨十点才睡的!”王雨仰天长叹,然后苦恼的将头压到枕头下哀号,“我没上你!你也没上我!我光着身子是因为我衣服上全是你吐的,都洗了没干——折腾一晚上,我就算吃伟哥也没力气做-爱。” 秦岭有点尴尬,“我,我不是这意思。” “好了好了,让我睡觉吧,啊,乖。” 为求睡个好觉,王雨都哄上了。秦岭也不再开口,把破电风扇打开,对着王雨汗津津的身体吹。 王雨古铜色的肌肤很细腻光滑,滚着汗珠的脊背上,漂亮的脊椎流水线般延展,侧着的腰身劲瘦有力,臀部就搭了半截毛巾。秦岭立刻就有了反应,他眉头一皱,移开粘在那身体上的视线,敏捷的跳下床,套上t恤,轻手轻脚的开门走出去。 冲凉的时候,他忍不住帮自己解决了身体的欲望。 这……算是洗了?秦岭望着阳台上晾着的衣服,真有种想把王雨打一顿的感觉。 第二十九章在线阅读 第二十九章 肉文屋 /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第三十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三十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三十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三十章 晾在衣架上的衣服上还有明显的呕吐痕迹,本和没洗一样嘛。地上积了一夜的污水,洗衣粉袋子打翻了,他的球鞋连同洗衣盆浸泡在一堆黑污的泡泡里,令秦岭更火大的是,地上还有四五个空的易拉罐啤酒瓶。 这家伙哪来这么酗酒! 一直收拾到日头偏西,王雨终于睡够睡醒了,刷着牙穿着大裤衩和拖鞋站在奋力搓洗他破烂牛仔裤的秦岭身后。“衣服我都洗过了,你还费个劲洗什么呀。” 隔着薄薄的棉布大裤衩,很清楚就能发觉这家伙连内裤也没穿,秦岭正恼火,忽然看见王雨满嘴泡泡,先愣了下,然后腾的冲起来,“这是我的牙刷!!” “哦。” 看这人还一副不解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的秦岭终于没忍住,暴力扯下他咬在嘴里牙刷,“我说,这是我的牙刷!” “我知道是你的呀!”王雨睁着无辜的细长眼睛,满脸委屈。“我不嫌。” “我!!”秦岭一副快抓狂的表情,握了下拳头终于认输,将牙刷塞到王雨手中,“得了,你洗脸去吧,——我说你平时都这么邋遢?” “不邋遢啊。”王雨还没理解秦岭的怒气从何而来,他刷着牙蹲在秦岭身旁,坏笑着眯起眼睛,用肩膀撞了撞他身体,“勤快的小媳妇,嫁我吧。” “再叽歪我把盆子扣你头上。”秦岭面无表情的说,洗了一会发觉身旁嗡嗡叫的王苍蝇没了声响,侧头一看,不由得大怒,一肥皂盒飞到王雨脑袋上。“我靠,你在想什么!” 支起小帐篷的王雨连滚带爬的逃跑,“别发火,我,我自己解决。” ~~~~~~~~~~~~~~~~~~~~~~~~~~~~~~ 如今在某演艺公司上班的王雨,作息时间极不规律,有时彻夜不归,有时候连续几天都在家蒙头睡觉。 他仍然在‘漂’着,仍然过年不回家,只是现在学会偶尔给老爹老妈打个电话报平安,说不上两句就不耐烦的挂断。 黑色的别克停在破旧的居民楼下很扎眼,秦岭一眼便认出那是郑南的车子。 郑南从车上下来,看见秦岭,还有拎着两袋菜跟在他身后的王雨,先是怔了怔,接着意味深长的微微一笑。 “那个……郑哥,这是我一普通朋友。”不知道为什么,秦岭有些紧张,下意识加重了‘普通朋友’四个字。 “王雨嘛,最近网络上挺好听的那首歌不就是他唱的吗。”郑南笑着说,“认识,以前我和他见过面,都是朋友。” 三言两语化解了秦岭的不安,他松了口气,点点头问道,“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要不先上去坐坐。” “不用了,我就是来和你说一声,杨徽毕业,明天记得来。”郑南微微前倾,对王雨说,“你也一起来吧。” 王雨挑了下眉,点了一下头。 郑南对着秦岭打量了一会儿,像是欲言又止的样子,以不容拒绝的口气说,“我过几天要回老家,这会要去商场买点能穿的衣服,你也去!” 秦岭还没答应,懒洋洋又带了点挑衅的声音从后面飘来,“放心,我负责把他收拾像样。” 郑南被看穿动机,歪头想了想,毫无火气的笑笑说,“那好,我先走了。” 等郑南的车开走后,秦岭很不情愿的说,“我自己知道,你别管。” 在理发店修剪好头发,草草吃完晚饭后,秦岭在衣柜里翻了半天也没找着合适的衣服。自从叶天瑾走后,他从那个房子搬出来,只拿走自己当初来这个城市时所带的东西。这些二十块钱的t恤,五六十块钱的牛仔裤,地摊上淘来的外套等廉价货,拿得出手的一件也没有。 空调劲吹的商场里,一家家专柜看过去,秦岭却总心不在蔫。 不是因为衣服的价格太贵,而是因为一种隐隐约约、仿佛暴风雨前夕的感觉。 为什么郑南隐晦的让他修饰一下,难道…… 逛了好几遍,也挑不出合适的衣服。也不知道是由于太在意,还是想要追求完美,他并没有觉察到,无意中试穿的衣服全是浅色系的。 临近商场关门,秦岭才勉强选中一件浅蓝色纯色短袖衬衣和一条简单的黑色休闲长裤。 “还好吧,合适吗。”站在镜前的他紧张的反复问着营业员小姐,觉得自己看起来怪怪的。 他显然没有注意,镜子里的年轻男人仿佛打磨过的璞玉,俊朗逼人。 第二天他特意提早下班,打的回家换上新衣服。 当他刮胡子的时候,王雨默默的从镜中注视着他,眼神十分渴慕。 饭局订在五楼,从出租车上下来后,王雨付了车费,然后懒洋洋的趴在方向盘上说。“你去吧,我演艺公司临时有工作,替我向郑南说抱歉,实在没时间。” “要好好……玩开心。”王雨说。 其实王雨的态度,秦岭很明白,也有点微微的感动。但于他而言,心中始终是矛盾的,他心里装不下王雨。 但这些年了,那个人……还好吗? 深吸一口气,秦岭推开房间门,往昔熟悉的声音从房间里冲进耳膜,他顿时有点目眩。 一群人中有杨徽、陈宇浩、郑南……都是过去熟悉的面孔,甚至连韩烈也在。 韩烈与陈宇浩这一对,两人曾都是对方的眼中钉,这时居然坐在一起。令秦岭大掉眼球的一幕是:陈宇浩居然亲密的把胳膊搭在韩烈的肩上,伸着脑袋专心的看韩烈玩手机,还用手指无意识的玩着韩烈脖子上项链。 这两个天雷地火的冤孽啥时候搞在一起了? 过去认识的人都在,也坐着许多不认识的人。 秦岭绷紧的身体渐渐松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中泛起一股微酸的失落。 还好,那个人没有来。 郑南招呼他坐下,杨徽便理直气壮的把手往他鼻子下一伸。 秦岭愣了一秒,心想着幸好自己对这个小白杨有所了解,提前准备了礼物,否则就丑大了。 他掏出礼物盒子递过去,勉强笑道,“祝贺毕业。” “那是!”杨徽穿着一件图案是大嘴猴的t恤,得意洋洋的嘴里说着,伸手迫不及待的拆开礼物,顿时欢呼起来,“卖嘎的,你怎么知道我最想要这车模。” 秦岭笑笑,不说话。过去杨徽总是缠着叶天瑾要衣服要车模,还要贵的,他全记得。 韩烈看见他,大概想起过去的荒唐事,刚僵硬的冲他笑了下,便被陈宇浩一把按住脑袋拖过去,压低声音威胁道,“丫的,你眼睛敢看别人?晚上弄死你。” 韩烈脸上大概有点挂不住,也恶狠狠的回敬道,“少来!从老子的房子滚出去!” “我偏不走你要怎的。” “窝草!那是我家,你还得瑟!” 秦岭目瞪口呆,郑南倾身过来,笑着悄声解释,“他俩同居,那对儿宝是这样,哪天不打架就不爽,正常!” 原来是这样,想着这两人每天都过着这种充满硝烟的小日子,秦岭哑然失笑。 以暴制暴,也是一种幸福。 菜一道道的摆上了,却没有人动筷子,人们三三两两的闲聊,桌子对面空着两个位置。 “他六点下飞机,会迟一点才到。”郑南低声说。 “谁?”秦岭一下子警觉。 郑南若无其事的给秦岭倒茶,“叶天瑾啊,今天他表弟毕业,他当然来。” 这个名字乍一入耳,虽然有心理准备,秦岭还是忍不住呼吸暂停了一下。过了半晌,他才身体僵直的问道。“叫我来这里,这样有意思吗。” 郑南停顿了一下,低语,“你最后看看他吧,今后没机会了,我没别的意思。这几年你怎么过的我知道,从今以后你也该有自己的生活。” “什么最后一面!!”冷不防蓦然提高的声音,让闲聊的人们将视线都集中到秦岭身上。惊觉自己太失态,秦岭赶紧低头。 “没事,你们聊吧,我和他说话呢。”郑南笑着说。 盯着自己的脚尖,秦岭心乱如麻,内心汹涌而出的情感像一架瀑布,呼啸着撞击脆弱的心灵。 他是生命垂危了吗?得不治之症了吗?是要离开人世吗? 一个接一个念头从他脑海里闪过,秦岭不断的吞咽着喉咙,双眉不自觉的紧紧绞起。 秦岭眼中明显的焦虑被郑南看在眼中,他摇摇头,轻叹了口气安慰道,“别紧张,不是你想的那样。” 秦岭心不在蔫的点了下头,紧接着却又抬头,用孩子般乞盼的眼光紧盯着郑南,低哑着声音说道,“你告诉我。” “这……这个……”郑南有点无措,似乎没想到秦岭的反应有这么强烈,一时便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杨徽的欢呼声响起。 “啊,表哥!!你也太晚了,我都想死你了!” 秦岭顿时浑身一震,内心犹如万马奔腾,却不敢抬头。 但随后响起的却是一个婉约的女声。“小徽,你暑假都不来北京看我们,还好意思说。” “不是嘛,我妈非叫我去台湾陪外婆——啊?手表,这适合我吗,表嫂!” 表嫂? 表嫂!! 秦岭仿佛当头一,他呆住了,机械的缓慢抬起下巴向对面看去。 他看见了那双久违的温柔眼睛。 内心激荡的情绪蓦的呼啸沸腾,他一时忘了身在何处,时间,空间都凝固在这一刹。 仍然是那样的俊秀雅致,仍然是那样的一尘不染,似乎时光都从他身旁溜过,不舍得在那张洁净的脸上留下岁月的痕迹。 宛如画面定格,自动模糊了周围所有,秦岭的眼中只有那个修长洁净的身影。 但是,那双纯黑柔和的眼睛只是静静的看向别处。 一阵撕裂般的心痛揪住秦岭的心。 郑南轻轻撞了他一下,低声提醒,“别人在和你打招呼呢。” 秦岭迟钝的回过神,模糊的视线锁定了微笑着望向他的女子。 是站在叶天瑾身侧,盘着发,穿着合体玉色套裙的婉约女子,妆容清淡,装束高雅。她站在他身旁巧笑倩兮,两人无论衣着与气质都十分相近,简直就像是天生的一对。 第三十章在线阅读 第三十章 肉文屋 /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31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31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31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31 “你好,我是许含雅,叶天瑾的未婚妻,你就是秦岭啊——小徽,你把请帖给了吧?” 秦岭的心像一页薄薄的纸,撕成细小的碎片,残忍的抛向天空。 又是这样的见面,比起上次在饭局上的相遇,他的内心涌起更深更痛的绝望。 杨徽畏畏缩缩,眼睛直眨:“呃……请,请帖……我……哎呀,表嫂你自己给吧。” 是要结婚了吧?原来郑南说的‘最后一面’是这个意思。 当年那个冲动的男孩已是昨天,秦岭深深呼吸,他站起来,对那个名叫许含雅的女人挤出一个笑容,伸出手与那双纤手一握,笑着说。“你好,我叫秦岭,我是……郑南的朋友。” 女子眼中略微闪过一丝诧异,“小徽说你是天瑾最好的朋友,他没有向你提过我吗?” 秦岭平静的说,“是啊,我和郑南都是他的朋友。” 许含雅‘哦’了一声,含笑点头,“听说你也是天瑾小时候的玩伴,我们下个月的订婚宴一定要参加。”她柔柔软软的声音仿佛能掐出水,“订婚之后,季末我们就会在法国埃菲尔铁塔下举办婚礼。” 秦岭低头咬紧牙,抬头的时候却迅速换上平和的微笑。“那真是太好了,祝你们新婚愉快,我一定会来的。” 韩烈愕然的瞪着秦岭,仿佛像看陌生人,紧接着他又被霸道的陈宇浩一伸手臂揽到前,然后两人又开始低声对骂。 许含雅娇羞的笑了。 “谢谢。”叶天瑾终于开口,他的声音仍是温柔清冷,表情始终湖水般平静,看不出喜悲。 在座的人纷纷表示祝福,许含雅像个幸福的小女人,脸上洋溢着满满的笑容。 我果然不是他最后的选择…… 他也和别人一样,一样逃不掉最俗的俗套…… ~~~~~~~~~~~~~~~~~~~~~~~~~~~~~ 有生以来最难以下咽的一顿饭,美味佳肴也有如穿肠毒药。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秦岭在脸上戴着微笑的面具,推杯换盏,视线自动忽略不想看到场景。 苦涩的酒滑过喉咙,一杯接一杯。 叶天瑾一如从前那么安静,甚少开口,更多时候是许含雅应酬场面,她柔柔的声音却不时穿入秦岭耳朵。他不想听,但它却从一片噪声中,那么清楚的锥入他心。 疼痛,而后麻木。 他理智的控制着自己酒量,因为那个人在,他还不想因醉失态。 一直都为生活奔波,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恍惚过。秦岭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吃完这顿难以下咽的饭,又是如何离开那个地方。直到回到出租屋,独自在没开灯的房间坐了很久。 没有眼泪,已经很久没有哭过。 几年前的眼泪也不能使他回头,如今他懂得,男人不能随便掉眼泪。 内心的苦涩挥之不去,他打开手机,翻出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这几年这个人的手机号一直没有换过,他是在等谁吗? 抓住手机的掌心握紧,松开,又握紧,又松开。 王雨。 秦岭忽然用力将手机摔到水泥地板上摔得四分五裂。 我是在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懦弱,懦弱到需要借助别人的温度来融化自己的冰…… “给!”周星星将一个旧手机扔到秦岭桌上,抱怨道,“整天加班挣钱,却没钱买手机,你又没女朋友却整天抠门,拜托,对自己好一点啦。” “谢了。”秦岭将桌上的手机放在包里,站起身揽着周星星的肩向电梯走去,“今天中饭我请,十五块盒饭套餐!” “十五块?我天,你是守财奴啊……” 电梯门一开,出来一个快递公司的人,径直走到前台,“签收一下,收件人秦岭。” “哎哎,他在这!”周星星一把掰住正在关闭的电梯门,大步冲过去抓过邮件。 秦岭打开它,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支票,来自美东公司。 周星星没心没肺的惊喜大叫:“哇,你发财了!我不管啊,你天天蹭我的车,这次给我车子加满油啊,我还了房贷连蓝娇都抽不起。” 秦岭将支票放回去,让周星稍等,然后走到楼梯间僻静处,给美东公司打电话。 接线小姐回答得很清楚:“……这是补给您的薪酬欠款,其它的钱是广告提成……” “我记得合约上并没有写着有提成……” 大概没见过这种给钱不要的傻瓜,接线员很不耐烦,“那你自己来公司问好了。”说着便挂了电话。 楼梯口传来周星的叫声,秦岭匆匆将支票揣好,迅速跑过去,“来了。” 两人端着盒饭,在上升的电梯里聊天,然后回到公司。 秦岭在自己的座位上刚坐下,打开盒饭盖子,只见喻乐脸色难看的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灰头土脸的样子。 看见秦岭,喻尔皱了下眉头,快步走过来低声说,“你外出时怎么不关电脑。” “只是……只是去买个饭,所以……”秦岭见他黑着脸,便把刚打开的盒饭盖上,小心翼翼的问,“什么事啊,乐哥。” “你看你疏忽得!”喻乐沉声怒斥道,“你一直都在用公司的资源做外包工作,见你实在辛苦,我也假装不知。这确实是我不对,要是及时制止你,就不会搞出刚才的事。” 秦岭心中忐忑了一下,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但他并未将这种情绪流露到脸上,只是歉疚的说,“真是不好意思,乐哥,我给您添麻烦了,今后不会再这样了。” “什么我麻烦的,我那都是小事,挨顿骂就完了,现在是你有麻烦。”喻尔双手叉腰,焦燥不安的来回踱了几步,“刚才你不在,网页组那马屁周美瑛来你电脑上找东西,看见你电脑里的外包工作。这个贱-人,立刻就屁颠屁颠的跑到总经理办公室邀功去了。你也是!这样的东西怎么能存在公司电脑里呢,你再穷,那移动硬盘也该买个啊,装那上面不行?!” 秦岭猛一咯噔。“这个……” “总经理说让你立刻走人,这个月工资也别想了,还准备以你泄露公司机密为由进行起诉。”喻乐扶着额头,沉重的摇了摇,“对不住,我尽力了。周美瑛针对你的事人尽皆知,但那女人和总经理的关系不寻常,所以总经理才会如此决断。她一直对美工部呼来喝去,简直把自己当半个部长,我早就看她不顺眼,总有一天会收拾她的。” 秦岭大脑一团乱麻,听见喻乐一席话,怕再把他牵扯进去,便压了一口气连忙说道,“别,乐哥,我没事的,别因为我和网页组过不去。倒是我,这几年里一直蒙你照顾,现在给你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说抱歉的应该是我才对。” “啧,她敢怎么着我?”喻乐紧皱着脸,“但是你知不知道,你的事传出去之后,他们敢雇你吗。” “没关系,我可以做别的工作。”秦岭勉强挤出个僵硬的笑容,“不会活不下去的。” 喻乐沉沉叹了口气,喉头动了下却没说话,他拧眉沉思几秒,“有些公司我也有熟人,我会找机会推荐你去,但目前要心的不是这个,华彩打算起诉你,你一旦败诉后果不堪设想,你知道吗。”他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总之,在这段时间里,你暂时呆在家,我会想办法说服公司取消起诉。” 秦岭心情沉重,他抬头诚恳的说,“乐哥,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一阵高跟鞋的蹬蹬声,前台走过来,后面跟着周美瑛。 “秦岭,你还不走?经理让我盯着你收拾……” “盯你妈啊!”一直瞪着眼睛的周星星忽的跳起来,将没吃完的一盒饭重得砸到桌上,横着脖子吼道“你还是自己当心点吧,你个臭小三,你不就是一免费**吗,你……” 秦岭立刻一把捂住周星星的嘴,勒住他的脖子用力拖到前,低声怒斥,“别乱说!你都快婚了,你还不还房贷,买不买粉!” 周星星瞪着他,脸涨得通红。半响,他挣脱秦岭的怀抱,重重坐回原位。 周美瑛也气得不轻,脸红得像被当众打了耳光一样。她尖着声音厉叫,“周星!你对秦岭的事知情不报,我还没找你算帐呢。” 喻乐暴喝了句,“得了,我们美工组的事用不着你手。我会盯着他收拾的,你从哪来回哪去,叫你的老大有意见直接来找我。” 秦岭默默的收拾自己的物件,这个公司他算是老员工了,虽然常常加班,工作量大又繁琐,只是在这里的时光很快乐。这里是他重新开始的人生,他能够独立在这座城市立足,他有好的上司,也交到了好哥们,工作也干得逐渐得心应手,再混个几年就会得到提升。 今天他要和好上司,好哥们,还有这一切说再见了。 很舍不得,也很失落,觉得不公平吗?但这世上又有多少是公平的。 他不是遭遇最坏的一个。 31在线阅读 31 肉文屋 / 31 31 32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32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32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32 喻乐和周星将他送到公司门口,临走时和他关系最铁的周星硬要开车送他回去,秦岭不让,笑着说,我东西不多,你就老实上班吧,请假你的全勤就没了。 将两人劝回去后,秦岭抱着纸盒子,默然的走出一楼大门,这时他忽然想到揣在包里支票,不禁暗暗松了口气。虽然暂时成为无业游民,但这笔钱还了这个月欠郑南的钱之后,还能留下一点勉强应付生活开销。 一出门,便看见坐在机车上,单脚着地的男人。 “失业了,今后别来接我。”秦岭本不想多说话。 “失业?”王雨从墨镜后露出诧异的眼睛,眼珠转了转,笑起来,“失业不正好吗,要你是女人,失业后就嫁人呗。” 秦岭懒得跟他说,盘算着支票上的这笔钱能用多久。 王雨却兴致勃勃的凑过来,眯起狐狸似的眼睛笑道,“要不我雇你,当我助理?” “闭嘴。” “哎,我虽不是大腕,怎么说也是一小腕,想当我助理的粉丝多着呢,我看你就合适……” 真是很没心情和他胡扯,秦岭打了个车,将他甩在身后。 在家里呆了一个多月,工作没有着落,几乎所有与美工相关的工作职位都客气的回绝了他。一切似乎都回到原点,为了省钱他吃了半个月的方便面。其间喻乐私下找过总经理,公司同意不起诉秦岭,但要求赔款十万。 喻乐说能借给他两万。 周星也让老婆先交两个月房贷,借他一万,但被他拒绝了,毕竟周星的老婆是农村户口,家里需补贴,况且工资又不高。 他也没有告诉王雨。王雨虽然家庭富足,但他本人早早就离家出走,家里怕他吃苦给了他车子房子,情不羁的他情愿骑破摩托,住出租屋都不去。若是自己开口,王雨即使不厚着脸皮找家里要钱,以他的情,也会卖车卖房子。 他再也不想欠别人的东西。 他想等郑南从南京回来,先借着,再分期分清。但是郑南和陈宇浩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正在厨房泡方便面,房门被敲响了。 开门一看是苦着脸的房东,秦岭只觉得头都大了。 “我说小秦,什么时候交房租啊?上个月你就说这月给,这都十几号了……” “哦,是我忘了,我这就给你拿去,你等等。”秦岭回到自己房间,从床垫下翻出薄薄的一叠钞票,一共一千五百块,他交了这季的房租。 秦岭慢慢的喝光方便面最后一口汤。 红烧、海鲜、酸辣……这个月他吃过了各种味道的方便面,仍然找不到工作。网络的速度很快,前一秒发生的事,后一秒就会传遍全世界,他的事亦是如此,并且会越描越黑。 所有的相关公司都无情的对他关闭大门,想要做回相关工作,在这城市看来是不可能了。所有行业都息息相通,即使在别的城市侥幸找到美工工作,相信总有一天也会东窗事发而被炒。 他目前暂时重旧业,在一个迪吧当服务员,试用期三个月,每月工资九百。 没让任何人知道。 不是怕丢脸,而是好不容易还清了欠的债,他再也不想有被施舍的感觉。 他盯着空碗发呆,这是箱子里最后一袋方便面。 过去,因为爱的那个人,因此他向往这座城市。 但是,这座号称最悠闲美丽的城市,却不给他机会,有人纸醉金迷,有人尔虞我诈,有人落井下石,这些年他体味到的只有忙碌和辛苦。他没有去过kfc,电影院,他没有完整的过周末,都被加班占据。 他怀念小镇的闲淡宁静。 他想过离开,但是自从住房拆迁改建后,父亲的老店被小镇遍地开花的商场和新店挤兑,再加上身患糖尿病,老店已经关闭了,家里需要他寄钱回去,现在即使他想回家,也不得不留在这里。 手机铃声响起,秦岭蓦的一个激凌,看见屏幕上显示的是公司的号码,犹豫很久之后,按下接听键。 几乎每隔十天,公司前台都会在周美瑛的催促下,打电话过来催款。他现在听见手机铃声音,就会条件反的揪心。 周美瑛如此针对他,秦岭自己知道原因。 刚来公司的时候,那个女人最初对他大献殷勤。无奈秦岭不喜欢女人,便不客气的拒绝了,没想到周美瑛一恨便是三年。 “……公司给你的最后期限快到了,一个月之内你尽快把赔偿金付清吧,不然法庭上见……” 挂上手机,秦岭麻木的坐在狭窄出租屋的床上。为什么这个城市如此冰冷,他好想家。 他怕冷似的紧紧抱住棉被,将脸贴在糙的被面上。 其实他也很脆弱,一切坚强都是因为想要追上那个人,那个他永远也无法企及的高度。 他用尽力气也到达不了…… 模糊的记忆中,在那个陈旧的小阁楼里,关于棉被的回忆是清新,阳光,温暖的…… 弯弯的小河,岸边的芦苇,童年与少年时期关于他的所有记忆。 我和他属于不同的阶层,我们应该是两条平行线,永远没有交点。 他站在河的那边,而这边的我无法过越那深深的鸿沟。 “……父亲,你身体还好吗?没事,只是想家了,打个电话……没什么,电话费不贵……我过得好,有地方住,工作也顺利,你就别心啦,别问了……什么?肋骨骨折你怎么不去看呢?都叫你不要做木工,我会寄生活费回家的,你怎么不听!……别去买菜市的草药,我过几天给你寄钱回来,去医院包扎一下。我,我……我暂时不回家,工作忙,你注意身体……” 窗外阳光灿烂,天空澄蓝,窗外人群熙熙攘攘。 “您点的一打科罗娜,还有果盘。”秦岭面无表情的将盘子里的酒水端到客人桌上,因为心情压抑,工作时他很心不在蔫,上错了两次酒水被经理痛斥了半天。 九点还不是工作最忙碌的时候,他回到吧台,向旁边的人要了烟低头抽,然后在迷离的烟雾中冷冷看着群魔乱舞的舞池。 “心情不好啊?”坐在吧台边喝酒的中年男人问道,他是这里的常客,也常坐在这儿和秦岭聊天。 秦岭喷了口烟雾,微微点了下头,左耳新打的银色耳钉闪闪发亮,脖子上同样挂着个银色的树叶形吊坠。 …… 初秋深夜四点的街头,穿堂风吹得人起**皮疙瘩。 孤独的人影沿着空无一人的街缓缓走着,桔黄的烟头在他手中一明一灭。 一路走来,他不停的抽烟,一包空了,又换上一包。只有在这种呛人气体经过肺部的时候,他才知道到自己仍在呼吸,在活动,而不是一具行尸走。 秦岭在花洒下冲了很久,冰凉的水从头淋到脚。 恍恍惚惚中,他回忆起很多很多片段…… 小时候蹲在泥地上玩玻璃珠童稚的快乐…… 与小时候的他一起躺在床上时,被充满阳光的干净棉被裹紧,依在他身旁那种暖暖的幸福…… 刚到这个城市时,挥洒汗珠后,在夏夜的星空下,大排档大口吃饭时的畅快…… 过年时,在洒满天空的明亮烟花中,和他一起在小镇老屋里悄悄接吻时的甜蜜…… 秦岭沿着浴室的墙壁缓缓滑下,光着身子蹲在地板上,沉默压抑的哭了。 黎明了。 他搬了家,又从熟悉的人的视线中消失了。 但这并不是又一次新生活,而是永远黑暗的人生。 他仍然很节省,等到存够付清赔偿金的钱之后,他想回家。 对于城市来说,他不过是一粒微尘,即使消失了也没有人关注。 如果一开始没有爱上他,我的未来会不会很好? 我会考上大学,在毕业后找到一份薪水微薄的工作,然后我努力工作,某天终于升职加薪,然后碰见一个合适的人,不管他是男是女,最后像这城市中千千万万的普通人一样,做房奴做卡奴做车奴做孩奴,过着普通平淡的生活。 就因为向往着他的美好,我放弃了这一切。 只是,我从没后悔过。 低头擦着吧台,秦岭的脑袋昏昏沉沉,也许昨晚酒喝太多,半夜醒来时发现自己吐得满床狼藉。 有人敲了他面前的吧台。 他无打彩的抬头,看见是个身材颀长的陌生男人,戴着金边眼镜。 这也许是某夜的客人,本不记得谁是谁,他淡淡的说,“记得。” 眼镜男人身后站着的那个平头男人趴在吧台上,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他,眼光扫视着他的身体,啧啧有声,“帅!真是帅,身材也够好。” 眼镜男人喝着酒,镜片后透出掩饰不住的得意和邪,邀功似的低声说,“老总,想泡他的客人多着呢,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就是不愿意。” “在这儿干还摆谱,想要多少钱才肯松口?”平头男人像是迫不及待了,连忙问道。“就陪我俩玩玩。” “不干。”秦岭平静的回答着。 “别不识抬举,这是我们黄总,你表现好可以少奋斗二十年。”眼镜男人说。 “不要。”秦岭冷淡的问,他倒是模糊想起来一点,上次这个男人见他长得帅,便想泡他。 他冷淡的态度显然令眼镜男人不悦,面露愠色的斥道,“混了这么久还不懂规矩?这是我们老总,绝不会少付你!你一个低贱的出来卖的,有什么资格讨价还价,还怕我不付帐?伺候好了有的钱拿,你——” “他的价钱,你付不起。”冰冷入骨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秦岭的脸顿时可怕的扭曲了。 “你谁啊?”眼镜男人恼怒的回头,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薄风衣的高挑男人站在他身后,眼神郁的看着他,从身上散发出森冷的寒气。 即使在昏暗闪烁的灯光下,也能看出是个非常俊秀的男人,微微斜挑的眉犹与眼珠漂亮宛如画中人。他冷冷的站着,似乎迪吧里轰隆隆的音乐在他身边都被冻结。 “他,你买不起。”男人又淡淡的重复了一句,清凌凌的眼睛像锐利的冰,他一动不动,用优雅的声音轻声吐出一个字,“滚。” “***,找死啊?”一连串脏话从眼镜男人的嘴里溜出。 男人仍是安静的站着一动不动,似乎这些污言秽语都被过滤。他从容点烟,抽烟,吸了一口,然后透过烟雾注视着秦岭。 眼镜男人被他从容淡漠的态度激怒,像斗**似的,腾的跳起来,挽起袖子破口大骂。 “滚不滚?”将烟扔到地上,男人淡淡的说。他的眼睛往四周轻轻瞟了一会,接着缓缓弯腰,伸手抓住高脚凳的脚架,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起身,猛的往眼镜男人的头部抡去。 32在线阅读 32 肉文屋 / 32 32 33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33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33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33 直到现在秦岭还记得当天那一幕。 他从楼上下来,却看见叶天瑾的车子等在外面。 叶天瑾穿着黑色西服,看上去稳重而帅气。他的右手吊在前,缠着厚厚的绷带。 一想到这个男人即将牵着别的女人走上婚姻陛堂,秦岭仍是忍不住心痛。 他本以为是来接他的,没想到叶天瑾从车上走下,一言不发,便从口袋里掏出个致的深红色丝绒小盒子递到他眼皮下。 一个男式铂金戒指,和叶天瑾手上的一模一样。 秦岭怔了半天,梦想与现实交替得太快,让他大脑神经短路,他忽然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事,出于理智和对现实的考虑,他冷着脸拒绝。 但叶天瑾很坚持,两个人争执。晨练的人开始渐渐多了起来,秦岭想回家,叶天瑾却强行将他拉上车。两人在半开的车门边纠缠一会,秦岭推搡中无意碰到他受伤的胳膊,便看见那张俊秀的脸瞬间痛苦的扭曲起来。 就这一瞬间,他便不由自主的替他心疼,接着不争气的妥协了。 坐上车,他想了很多。 “我们要是现在在一起,你,你有想过现实吗?” 但开车的男人只是平静的注视着前方,淡淡的说。“我都明白。” 但秦岭已不再像过去那样冲动和毫无理智,内心五味杂陈。 但那人却平静得像是开车去上班,一直盯着前方专心开车。 看了那张清秀专注的侧脸许久,秦岭想哭,却逼自己硬起心肠,说,“哥,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我就是一农村孩子,但你不一样。你回去结婚,我也不会走,要是你想找我,随时过来就行了。” 车子开到空旷的荒郊,‘吱’的一声停了。 瞳孔中映出叶天瑾逼近的脸,然后轻轻的碰了碰他的唇。 他像是在试探,轻点了一下,继而用嘴唇吻住他的。大概是不习惯此事,叶天瑾的动作十分不熟练。秦岭呆了半晌,想避开,在狭小的车内却怕碰到他受伤的胳膊。 然后叶天瑾用另一只手将他抱过去,深深吻了他。 秦岭仿佛傻子似的睁着眼睛看他,好半晌,才像是找回理智,傻乎乎的问,“……你要干什么。” “我要你。” 薄雾弥漫的清晨郊外,车窗上结着薄薄一层水气,看不清里面。 两条身影在车后座上纠缠。 叶天瑾本放不开,动作生疏的他进不去,鼻梁渗出细细的汗粒,秀气的眼睛露出一丝歉意。 秦岭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小心的避开他的胳膊,“我来。” 就像是触碰一件细的易碎品,秦岭压抑自己汹涌的欲望,很小心的慢慢进入了他。 进去的时候,叶天瑾条件反的向后躲了一下,似乎不习惯身体器官的亲密接触,想要避开,但过了一会儿,他的身体慢慢放松,然后全部接纳了秦岭。 最初秦岭怕他反感,只是很小心翼翼的着,但过了不久,憋坏了的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 他爱这个男人,几年中累积的思慕强大得像潮水,将他淹没。 狭窄的车厢里水雾蒸腾,弥漫着汗水与荷尔蒙的气息。 秦岭喘息着,一面用力冲刺,喘息着吻他的耳朵,低声说:“宝贝……你叫出声……没关系的……” 直到他最后一个用力深深没入叶天瑾将自己全部释放,这才听见压抑着的一声轻哼。 他抬头,却看见叶天瑾居然脸都红了。看见他的视线,便尴尬的把脸偏向一旁。 他这禁欲的模样真销魂。秦岭控制不住,又做了一次。 之后换成叶天瑾,但是由于并不于此事,两人纠缠了差不多四十分钟,叶天瑾才释放,然后疲力尽的趴在他身上,疲倦的低声说。“……对别人我没办法,只有你。直到现在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小时候和你第一次见面,就有种很熟悉的感觉。我想,我和你这辈子大概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秦岭抱着他湿淋淋的脊背,轻轻的吻了一下他的脸,将头靠在他的肩头。 时间,请停止吧…… “……那个时候你无法接受任何人的身体,你觉得它们肮脏不堪……可是现在,我更肮脏,也不想让你碰……。” 冰凉的嘴唇轻轻落在他的额头,眼睛,嘴唇。“无论你过去做了什么,和谁睡觉,我不介意,我后悔伤害过你。给我点时间,我会……努力让自己接受让灵魂和身体合二为一……” ~~~~~~~~~~~~~~~~~~~~~~~~~~~~~~~~~~~ 炉子上的开水已经吱吱叫了好一会,但是主人本不理会水壶是否会爆炸。 秦岭坐在料理台上,叶天瑾单手撑在他左侧,两人都是一副疲力竭后虚脱的样子。 几粒亮晶晶的汗珠顺着叶天瑾发梢滴到秦岭脸上。 秦岭疲倦的撑起身体。清晨的阳光从宽大的落地窗照入,布满整个厨房。白色大理石的料理台光滑如镜,一隅的景泰蓝花瓶中,着几支新鲜的雪白马蹄莲。 一切像个不真实的童话,又像个彩色的肥皂泡。 越美丽,秦岭就越害怕失去。 “哥……你真的想清楚了。” 叶天瑾缓缓说,“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因为他的身份,秦岭一直都很担心。“你家会不会……” “它们从未温暖过我。”叶天瑾抚着秦岭被汗水濡湿的头发,黑亮的发丝在他手指缝中弹跳滑落,“只有你,你属于我。” 过去他所得到的一切,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弃。 得知这一情况后,秦岭惶恐,他反复问自己,自己究竟是怎样的重量才能与财富、名誉,家世以及常人梦寐以求的一切作等价交换。 他一直以为,这个冷静的男人绝对不会做出毫无理智的事情。 但叶天瑾给了他答案,一个很久以前他听说过却早已忘记的答案。 “对我来说,你最重要。” 秦岭每天仍然乘坐公交车上下班,因为他和叶天瑾住在一起,三环外的电梯小区离市区较远,需要转两次车,用时将近一小时。 见他每天早出晚归,叶天瑾也提过一次,让他辞职,半开玩笑的说,‘我养得起’。 “我能工作!!”秦岭郁闷的摔门。 关于悔婚的流言有千百种传说,然而,真相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清楚。 叶天瑾其实被逼得很紧,已经和家里决裂了,被生父生母威胁着要断绝关系,许家兴师问罪他也一肩扛了,没有透露一丁点关于秦岭的事。他的长兄杨正东却知道他和秦岭的事,但是并没有公开,杨正东给他打过电话发短信进行劝说,但他本不理。 秦岭知道他是想保护自己,但这轻描淡写的背后,他不知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看着他日渐清瘦的脸,秦岭心疼他,却没有办法。 有一次深夜,杨正东又打来电话,让他以大局为重,大概是言语不合,叶天瑾拿着手机走到厨房,反手关上门。 秦岭虽然在客厅看电视,却竖着耳朵关注着。听见平时低调温柔的叶天瑾竟像是换了个人,变得冷酷无情。 “……不是告诉过除了工作之外没什么和你好说的吗……少废话,杨正东!别忘了我手里有你把柄,有一百种办法收拾你!……” 陈宇浩隔三岔五就会拖着韩烈,跑到公司问他是否和叶天瑾在一起。 为了不给叶天瑾再增压,秦岭一律否认。 王雨也来过一两次,倒是没问叶天瑾,只是说现在事情闹得很大,要不是顾及脸面,两家差点就去报警了。 郑南倒是什么也不问。 过了一阵子,这天下班的时候,郑南忽然叫住了秦岭,要送他回家。 秦岭谨慎的说,“谢了,郑总,我坐公车就行。” “没关系,现在是下班高峰期,公车怕是挤不上去。”郑南仿佛是若无其事的说,“你我平时在公司不怎么方便说话,也正好聊聊。” “不用了,我还是自己回去。” 郑南抬起下巴,目光捉不定的盯住他,突然伸手迅速的把秦岭脖子上的红绳从t恤里拉出来。 吊坠是一个镶着碎钻的铂金男式戒指。 秦岭一急,将它从郑南手中劈手夺过,塞进衣领。这是叶天瑾那一次送给他的,因为事情闹大,他没敢戴在手上,却又舍不得扔下,便当做坠子吊在前。 郑南意味深长的笑了,“果然……” “没有!” “行了,在我面前别遮掩,那晚小叶子喝得醉醺醺把我从床上抓起来,这家伙不知在哪打了架弄得满身是血,右手还骨折了,他一向温和,我倒是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模样。把我叫醒后,他急得跟救火似的,连医院也不肯去,就自己简单包了下,便大半夜的珠宝店的老板叫来。我还寻思着他那晚上是不是发疯,原来是为了给你买戒指。他的手断了没法开车,要我给他当的司机——上车。”郑南朝车门努努嘴,见秦岭站着不动,便一皱眉,“不相信我?要是我真想告密,你这个班还能上得像现在这样安稳?” 车子在川流不息的车流中走走停停,由于堵车,速度很慢。 “……只以为他悔婚就算了,没想到他还敢顶住许家的压力登门退婚,也不理老头子说要将他扫地出门的威胁。说实话,我很羡慕你,秦岭。”郑南点了支烟。“我看,再逼急了,他铁定会出柜。” “你也是gay……” “gay哪来这么多。”郑南吐了口烟圈笑了,“陈宇浩和他都是,我不是。不过我高中没毕业就和实习老师搅和在一起了。她大专学历父母下岗,我家当然不同意。”他狠狠吸了口烟,“那个时候年纪小,我就让步了。” “那你一直单身到现在?” “差不多吧,两年前家里给找了个门当户对的女孩,见过几次但没感觉。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没心思谈感情。就这么着吧,时候差不多了就和她领证结婚,说起来婚姻也就这么回事。”郑南漫不经心的说着,拐弯,“知道我为什么让你们见面吗。” 秦岭摇头。 “他和我不是一种人,他把财富名声看得很淡,这几年玩命工作也只是为了还债。” “什么债?” “你家拆迁的事呗,小叶子的老爹威胁说,他不和这个女人结婚,公司不但要追回那笔钱,还把你爹弄进班房。不过现在他为那个公司创造的价值已远不止这么点,这么一来就没什么有捆住他的了。那个许家大小姐谁都看不上,却偏偏对他一见钟情。他一说分手,许千金就说要自杀。”郑南顺手将烟蒂拄熄,趁着红灯时又点了支,“你也知道叶天瑾的洁癖,这么多年,他和她连手都没牵过。我是没办法摆脱这一切,但与其让你们和我一样,不如给个机会。他一直很闷,总是不知道对于你,和对他自己,最重要的都是什么——还好他最终选择了你。” “等一下!我家拆迁,和他有什么关系?”秦岭警觉。 “话长,今后再说。”郑南踩油门。 叶天瑾九点才回家,眼神有些疲惫,打开房门看见坐在客厅的郑南,并不惊讶,一边放公文包一边很自然的问道。“宇浩呢。” “小两口日子不错嘛。”郑南也不客气,打开冰箱自拿饮料,“陈宇浩跟杨徽一样没脑子,满嘴跑火车,从他嘴里套话多容易,我敢带他来?” 叶天瑾笑,抬腕看看手表,“吃饭了吗,我们出去找个地方边吃边聊。” “早吃过了,你小媳妇做的饭味道还可以。” 秦岭怒道,“谁是小媳妇?!” 叶天瑾刚脱下外套,秦岭跑接住说,“还没吃吧,我给你留了饭。” 郑南没忍住,边大笑边指着秦岭,“还不承认,你自己看……” “行啦。”叶天瑾对秦岭说,“我一会吃。”又扭头看向郑南,“你今天来不会只是想看我的吧,是许家让你找我?” “一猜就中。”郑南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许含雅自杀了。” “什么!”秦岭脱口而出,叶天瑾敏捷的一把按住他,冷静的追问:“又是自杀未遂?” “许千金吃了一片安定,就跑到客厅里说要留遗书,许家慌了神,送她洗了胃,现在躺在医院。”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沉重。 “是我的责任。”叶天瑾缓慢的说,“我会去看她。她和她的家人曾经来公司找过我,但是我没有见他们。” “你可想好了,许含雅的能折腾人尽皆知,你这时候去?”郑南的眉头拧紧,“这样,我陪你去,有外人在,相信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 “不必。”叶天瑾轻轻吸了口气,“你搞不定。” 33在线阅读 33 肉文屋 / 33 33 35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35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35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35 从郑南口中,秦岭才得知,叶天瑾和许含雅之间的隐情。 两年前,许含雅对叶天瑾一见钟情,便开始倒追。那个时候的许含雅完全是个颐指气使的大小姐,娇滴滴又脾气大,身边追求者众多,但她就是看不上,偏偏喜欢上了对她不冷不热的叶天瑾。为了博叶天瑾的好感,她居然改掉娇蛮任,开始学习做淑女,许家也很高兴,本来就有意与杨家联姻,便极力撮合他们,但是叶天瑾并不喜欢她。许含雅颇有心计,见叶天瑾对她不感冒,便隔三岔五跑到杨家,陪他父母聊天解闷,甚至亲手做菜打扫卫生,一副标准贤淑媳妇的模样。 就这么过了大半年,许含雅很讨他父母欢心,有时候故意晚回家,便顺其自然的在杨家留宿。叶天瑾每天早出晚归,她和他单独呆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即使晚上碰上他从公司回家,对她的刻意殷勤也只淡淡应付。 有一次应酬得很晚,半夜回到卧室,却发现许含雅睡在他的床上,他本想睡到书房,没想到许含雅本没睡着,从床上跳起来拖住他,叶天瑾这才看见她竟然穿着暴露的感睡衣,不禁转身就走。 两人争执,结果惊动了所有人。 为了维护许含雅的名誉,许家提出两个孩子择日订婚,但叶天瑾没有表态。隔不了两天,便传来许含雅自杀的消息。 心知被许含雅设计,但杨父又旧事重提,威胁他说不结婚就找秦岭和秦父麻烦。秦家只是普通的农村家庭,本没有关系网,杨父一只手指头就可以捻死,重重压力之下,他勉强同意订婚。 秦岭默然,他从不知道,这个人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事。 总以为自己一直付出,殊不知对方的牺牲却更多,并且从来只字不提。 不知道这一次叶天瑾说了什么,总之许含雅‘病愈出院’了。 秦岭无法体会他扛着的压力究竟有多大,偶尔询问,他也只是微笑,“你就爱胡思乱想。” 问多了,他便转移话题,“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大,要不今天我早点下班回家陪你。” 常常清晨醒来,秦岭看着枕边那张朝思暮想的俊秀侧脸,总会痴痴的看一会儿便涌起无数念头。如果不是那个人醒后会温柔的吻他的脸,他都会觉得这绝对是个梦境。 这天秦岭下班刚到家,便接到叶天瑾的电话,让把忘在家里的文件夹带到美东公司。 如今的美东广告公司已经是美东建筑集团公司的子公司,负责宣传策划。 “来应聘的学生?去人力资源部!”有一次秦岭有急事去找叶天瑾,由于没来得及换掉羽绒服和牛仔裤,前台小姐便将穿着寒酸的他当成应聘者。 “我找叶天瑾,不,叶总。” “有预约吗?”前台小姐倨傲呵斥。“没有?叶总很忙,推销保险少来,应聘者自己去人力部登记,轮到你公司自然会给你打电话。” 秦岭哭笑不得,他解释半天,怎奈前台妹妹就是不放,并对他冷嘲热讽,于是他只好给叶天瑾打电话。 当看着西装革履的叶天瑾开会到一半却亲自下楼接秦岭,看着两人言谈甚是亲昵,前台小姐战战兢兢,从此他畅通无阻。 他将文件夹送到叶天瑾的办公室,前脚刚进,后脚叶天瑾的秘书便谄媚的泡了杯咖啡端进来,笑着说叶总在开会,有事招呼她。 现在公司的人都知道这个只穿地摊货的年轻男孩子是‘叶天瑾的表弟’。 其实秦岭虽然和他住在一起,拿着他的卡,知道他的存折密码,但并不当米虫。秦岭今年参加就职竞选,升为副组长,工资够用,却仍是不爱买名牌。 至于秦岭买什么,穿什么,用什么,叶天瑾从来不问,反正随他喜欢。有时候秦岭给叶天瑾买几十块一件的打折衬衫和便宜的领带,他也照常穿了去见大客户。 叶天瑾骨折的右胳膊已经好了,但左脸颊上却留下了一道细长疤痕。虽然伤痕不显眼,再说男人也不计较这些,但秦岭总是常常因此而内疚。 办公室的装修风格仍是简洁干净,一尘不染,由于叶天瑾的洁癖,两个秘书每天早晨都会提早半小时轮流打扫卫生。 咖啡喝完,叶天瑾的会议还没结束。百无聊赖,秦岭便打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玩起游戏。 傍晚八点半,他肚子都快饿扁,办公室的门终于开了,叶天瑾和几个人走进来,看见秦岭,他便转身对他们说。“就这样,你们也下班吧。” 想了想,又叫住那群人,“这两天我有事,客户让李副总去就可以。” 反手关上门,他走到秦岭身旁,“在玩什么呢——饿了吧,等我换衣服就回家。” “我也刚到一会。”秦岭关上游戏,瞟了下电脑右下方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我没做饭。” “那我们出去吃吧。”叶天瑾一边换衣服,一边说。 “随便吃点,你明天不是有事吗,早点回去休息。” 叶天瑾脱掉西装,换上夹克,打开柜子拿出灰色围巾围上,然后扭过头笑笑,“我明天和后天没事。” “那——” 加班的员工陆续走了,写字间亮着灯的窗口也一间接一间变暗,叶天瑾忽然倾身将他压在办公桌之间。 秦岭吓了一跳,有些慌张,眼睛向外面看,小声说:“哥……还是,还是回家再做吧……”说着脸就红了。 叶天瑾失笑,这孩子真以为自己要在办公室玩。他碰了下秦岭的额头,“最近我都没有在九点之前回过家。明天平安夜,两天都是你的。” 秦岭的眼睛亮了一下,却说,“每天都见面,用不着。” “我订了温泉酒店,你不想去吗。” 秦岭心痒痒,忍了一下,没忍住,便脱口而出,“好啊。” 温泉酒店在郊外的山中,环境很清幽,但这个时候前来游玩的人更多。两人到的时候是傍晚,幸好叶天瑾提前预订了房间,否则两人就要空跑一趟。 只有两个大男人在人堆里面对面泡温泉太尴尬,所以叶天瑾订的是室内有温泉的房间,并不去外面的大池子。 从来没有泡过温泉的秦岭很兴奋,一会儿玩水,一会儿跳到房间里看电视,但上蹿下跳了没一会就累了,乖乖趴在池子里。 温泉池底布满鹅卵石,都被水泡热了,石头凹凹凸凸,就像按摩器。 叶天瑾打了几个电话询问工程进度,之后就坐在温泉池里,随手拿了本原版英文书看起来。 秦岭趴在他身旁也跟着看了一会,不感兴趣的打呵欠。 叶天瑾眼睛盯着书,伸手抓过电视遥控器,打开温泉对面墙上挂的晶电视,然后将遥控器递给他。“选你喜欢的节目看,不会吵到我。” “不用。” 叶天瑾把书放到温泉旁边的书架上,“那我陪你看电视。” 正是八点档热播的时间,各大电视台放的不是选秀娱乐节目便是几十集的电视剧,转台转了几圈都没找到合适的节目。 秦岭忽然灵光一闪,想起叶天瑾为了方便办公,带来了办公室的笔记本电脑,便兴奋起来,“要不玩游戏吧!我在你的笔记本上下载了生化危机,我买了手柄放在车子后备箱里,还没来得及玩呢!” 叶天瑾愣了下,尴尬的说,“我不会玩。” “没有关系我教你!”秦岭来劲,抓过浴巾胡乱在身上擦了擦,套上衣服抓起车钥匙就往门外跑。“我去拿手柄,等着!” 叶天瑾还真没玩过游戏,秦岭教了好一会儿,他才能顺利搞清楚怎样切换跑步行走,看地图,打怪,更换武器等等。 空调开得很足,两人只穿着单衣也不觉得冷,都盘腿坐在房间的大床上,盯着笔记本屏幕。 房间里充斥着僵尸的嚎叫和子弹轰鸣声。 秦岭用男主角克里斯,让叶天瑾用女主角谢娃跟在身后,本来他还得意洋洋的想露一手,没想到叶天瑾熟悉作后反倒冲到前面去了。 有好几次,秦岭被大群突然扑出来的僵尸咬得狂补血时,还是‘谢娃’杀过来救美女救英雄。 ‘克里斯’的武器是机枪,而他打怪的特点是,僵尸少的时候,他能勇猛的冲上去干掉,但是怪一多,他就不知道先打哪个了,往往是抬着机枪乱一气。 ‘谢娃’用狙击,在叶天瑾的纵下变成神枪手,这个角色也正好符合他的格特点,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冷静应对。而不是像秦岭那样,怪一多就手忙脚乱。 两人在僵尸的震天惨叫声中玩得不亦乐乎,化身为两个杀手。 趁着到存盘点的间隙,秦岭放下手柄伸了个懒腰,看见叶天瑾清秀的脸泛着红晕,眼睛神彩奕奕,觉得无端的好看。 “你快换弹匣啊。”叶天瑾边打边催促,忽然发现秦岭直盯着自己的脸流口水,便说,“看我做什么?” “很少没见你这么开心的样子了。” “是吗?”叶天瑾把手柄放到膝盖上,想了几秒,“是啊,似乎很久没有这么笑过。除了现在,最愉快的时光,就是和你一起在小镇上的日子。” 秦岭笑起来,“那也是我最快活的时光。” 一想到那遥远的美好年代,秦岭脸上的笑容渐渐加深,“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对你产生好感呢。” “是我给你补课的时候?还是住在我家吃饭的时候?那时候你还小,什么都不懂。” “我怎么就不懂了。”秦岭摇摇头,“时间应该还要早得多。” “不是吧。”叶天瑾笑着说,“你不是很讨厌我吗,在我衣服上滴墨水,文具盒时放虫子,趴在教室窗口对我翻白眼。当时我还很郁闷,这世上哪有报复心这么强的小孩呀。” “我不是讨厌你……”秦岭喊了一句,不知道是因为泡温泉太久,还是别的什么,他的脸刷的涨红了,支支吾吾的说,“我……要是我不这么做,你才不会注意到我。” “什么!原来是这个原因?”叶天瑾哑然失笑,伸手拍了下他发茬扎手的脑袋,“真是小坏蛋,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很困扰,一直在想着怎么样让你解气。” 秦岭嘿嘿笑着,坐到他身上,沿着他的头发一路吻到嘴唇,顽皮的咬着那两片薄唇含含糊糊的撒娇:“这样解气吗。” 35在线阅读 35 肉文屋 / 35 35 36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36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36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36 叶天瑾一翻身将他压在身下,“这样更解气。” 本以为他要脱自己的衣服,没想到叶天瑾只是呵他的痒。秦岭躲来躲去,笑得受不了,也伸手去呵他。 就像两个孩子,两人在床上打闹半天,都累得满头大汗,并排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两个游戏主角早在僵尸的围攻下挂掉,满屏幕晃来晃动的僵尸在大声咆哮。 “我是在那个时候喜欢上你的。”秦岭说,“你把我带回家,带我洗头发洗澡,我从来没有像那样干净过,我第一次睡在干净的床上。你没有嫌我脏,也不认为我是坏孩子。你身上的柠檬味真好闻,你对我也真好,我就在想,今后一定要和你住在一起。” “我记得。”叶天瑾说,“但可能你不知道,我也是差不多在那时对你有好感的。” “你?对我?”秦岭惊讶得一下子坐起来。“你那时候就爱上我?我怎么不知道。” “想歪了你,那时候是把你当作弟弟的喜欢。”叶天瑾说,他也陷入了回忆,“小镇上的人是用什么样的眼光看我,你应该知道。你是第一个和我说话的人,第一个接近我的人,也是第一个喜欢我的人……对我来说,你的出现,像是生命中一束温暖纯洁的晨光。那时候是,现在也是。”他伸臂将身侧的秦岭抱过来,“我怀念那些日子,你单纯的笑容温暖了我。你叫我哥哥,信赖我,为我做很多事,只是单纯的喜欢我而不是别的。我也把你当你成最亲的人,你是我的家人,不,比家人还要亲。” 叶天瑾很少如此直白,他的话让秦岭忽然就湿了眼睛,他用力咬痛嘴唇,将那些像是要溢出来的东西吸回去。 他将头枕到叶天瑾胳膊上,仰着脸说,“那……我们元旦节回家好吗?” 叶天瑾想了一会,“好,回去包饺子,我大概又会把它们捏出奇形怪状的样子。” “唉,跟我在一起,你都变傻了……我也变傻了。”秦岭喃喃的说着,忽然想起一事,一翻身爬起来问道,“家里拆迁我知道,但郑南说因为这事,让你欠债又是怎么回事。” “他还说了什么?”叶天瑾眉头一皱问道。 “就这些,我问他,他却不肯说。” 叶天瑾冷静的说,“我没有做什么,只是给了点钱,将老房子保留下来而已——手机快没电了,你在这里等我,我去车上拿手机充电器。” “我去!我还买了苹果放在车上,都没拿上来。”秦岭一骨碌爬起来,“平安夜要吃苹果嘛。” 待秦岭走后,叶天瑾便打了个电话给郑南,得知秦岭并不知道自己挪用了公司一笔巨款去疏通这件事后,才松了口气。 “许家解除婚约的那件事,秦岭也不知道吧?” “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说。” “那好。”叶天瑾挂上电话。 他一直不同意和许含雅订婚,明确的告诉她,自己当她是妹妹。而许含雅为了和他结婚,居然在杨父杨母面前下跪。到了他提出解除婚约的时候,许含雅蛮横的让他把这一跪还回来。本以为这个骄傲的男人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然而叶天瑾只是淡淡的点头,然后对许父许母磕了一个头,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 这些无法搬上台面的事,他并不愿意秦岭知道,那人的自尊心很强,他希望他永远都这么阳光单纯率,而不是让他觉得又欠自己。 郑南告诉他,今天早晨许含雅去他办公室闹了一通,被秘书拉走了。 叶天瑾立刻心情变差。他最烦的就是公私不分,此前许含雅也去过公司纠缠,他很讨厌这种行为。 挂上电话,见时间已过去快二十分钟,他疑惑着秦岭还不回来,于是给他打电话。 等了很久电话才被接起,刚接通,便从听筒里传来一阵噪杂声,似乎是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嚷嚷。 “你今天要不说就休想走!” “少充愣,和哪个狐狸在一起?” 一个流里流气的男声吼道,“他给了你多少钱保密?赶快赶快,别在爷爷面前摆酷,打听过你了小子,一穷二白的乡下贱种,老实交代他和那女的在哪,说了爷爷给你赏钱……” 叶天瑾清秀的眉蓦的皱起,但却仍用温和的语气问:“拿到充电器了吗。” 传来秦岭有些急的声音,“稍等,马上就回来。” 刚才的男声又响起,“你给谁打电话呢小子?手机给我——” “在哪里,我过来。”叶天瑾立刻说。 “别,你别来,没事——” 电话乍然中断。 叶天瑾果断的站起来,穿上外套,拉开门大步出去。 远远的就看见秦岭被七八个男女围在中间推来搡去,苹果在地上乱滚。人堆里有个穿着件黑色皮草背心的女人,赫然是许含雅,她手里拎着el皮毛包包,手指夹着支细长的女士烟,贵气十足。 她忽然看见叶天瑾走近,立刻弹掉烟,连忙朝同伴使眼色。 叶天瑾没理她,不客气的推开挡在前面的人,将秦岭拖出来。 秦岭看见他,脸色顿时变得焦虑起来,“哥,不是叫你别来吗,你怎么——” 叶天瑾没看他,冷着脸问道,“刚才是谁骂的他。” “没,没人骂呀。”许含雅见他眼神冰冷,不由得也有点慌了。 “谁骂他。”叶天瑾只当她不存在,清冷的眼睛里寒光甚是逼人。 有个愣头愣脑的小平头看看没人说话,像是想做英雄,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我!这小子不识相,就吓唬他一下。这乡下孩子太倔……”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叶天瑾抡起一巴掌抽到他脸上。 小平头的右嘴唇登时肿起,血顺着嘴角流出。 叶天瑾淡淡的说,“最好记住,侮辱别人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 小平头反应过来想要动手,却被两个人死死按住,压低嗓音说,“想惹许姐发火吗。” 平时叶天瑾涵养极佳,即使下属犯错,他也从不发火。许含雅只知道他对人温柔体贴,哪见过他这一面,当即吓呆了。 秦岭一急,拖住他的手臂,低声说,“哥,别动手。” 叶天瑾扭头看了他一眼,温和的说,“你先回去。” 秦岭担心他,不肯回去。 叶天瑾眼神闪了闪,“回房间!” 他的声音仍是极温和,但话里却似乎添了些让人无法抗拒的强硬。秦岭无法,只好说,“别闹大了。” “我知道。” “含雅,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待秦岭走后,叶天瑾这才向许含雅看去。 “我……我们也到这里来过圣诞,碰巧看见你们也在。” 叶天瑾直逼着她的眼睛,“秘书还是前台?” “都不是……”许含雅支支吾吾,在那静得慑人的眼光下终于抵抗不住,“前台……可是我想和你过圣诞呀。” “不如说是捉奸更贴切一点。”叶天瑾抬腕看看表,“还不到十点,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他的强硬让许含雅毫无颜面,眼泪在眶里打转,她冲着叶天瑾哭喊起来,“因为你我丢尽了脸,你就这样对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迷了你的心,我不甘心!!我要见她!” 终究是觉得错在自己,叶天瑾冷冰的脸色慢慢柔和,“含雅,之前确实是我对不起你,所以你提的要求我全照做了。我……你不了解我,我给不了你幸福,但错不在你,是我。你比秦岭大半岁,在我眼里你一直是妹妹,谁欺负了你,让你受委屈,就算赴汤蹈火我也要让他好看,只要你看上的东西,你开了口,我从没说过半个不字。但是,我真的爱不了你,如果硬凑在一起,即使我能忍,你也会痛苦一辈子。” “我……不要当妹妹。”许含雅抽泣着说,“我谁都不喜欢,只喜欢你。我们重新开始吧,我爸妈不会怪你的。” 叶天瑾缓缓摇头、 知道他的态度极其坚决,许含雅呜咽了一会,忽然将手袋使劲甩得老远,哭着大叫,“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不该让你下跪!我再也不会这样了,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妹妹朝我使点小子,怎么会生气。”叶天瑾平静的回答,让许含雅哭着倒在朋友的怀里。 酒店门口已围了一大圈看热闹的游客,甚至连睡下的人都从窗户伸个脑袋出来张望。 叶天瑾使了个眼色,她的两个女朋友一个扶着她,另一个拾起她的手袋,挽着她进酒店去了。 36在线阅读 36 肉文屋 / 36 36 37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37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37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37 叶天瑾打开房门,看见秦岭背对着他站在窗前。似乎在想心事,竟没注意到他开门进来的声音。 直到在窗玻璃上看见叶天瑾近在咫迟的剪影,秦岭才愣了一下,转身叫道,“哥……” 暖气很足,叶天瑾脱下黑色风衣,走过去与他并排站在窗前,眼睛看向玻璃窗外,“在想事情?” 说着随意将右臂搭在秦岭肩上。 夜空漆黑,远处起伏的山岭只能隐约看见轮廓,玻璃折着室内灯光,倒映在上面的人影很清晰。 秦岭把望向远方的目光拉近,注视着玻璃上穿浅蓝色衬衫的人影,或许是因为光线原因,叶天瑾的眼睛看上去幽深漆黑,如同一泓深潭。 为什么梦想成真后,他感到的不是幸福,而是隐隐的失落呢。 叶天瑾是男人,他也是,在公众场合,他们不能牵手,不能亲吻,甚至还要刻意保持距离,因为在别人眼里,他们只是‘朋友’。 今天在许含雅追到这里,她在叶天瑾面前无理哭闹或装痴撒娇,极尽手段。他只能默默看着,在她面前,他无端忐忑,似乎自己犯下过错。 “哥,你说……十年后,我们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他就像是在逼他承诺似的。 安静了几秒,他听见身旁传来微微的叹气。 叶天瑾扳过他的肩,将他轻轻按在玻璃窗上,伸手抚了一会他的脖颈,接着手指沿着锁骨滑下去,然后俯头靠近他的脖颈。 温热的吐息在脖子上扫过,秦岭敏感的扭动了一下,“别在这里……做……” 但他会错了意,因为叶天瑾只是把他脖子的红绳从t恤里拉出来,低头咬断了细细的红绳,将系着的戒指拿了出来。 叶天瑾抬起他的右手,专注的将指环套在他的无名指推下去,温和说道,“记得小时候你太顽皮总是挨打,但从来不哭。每次被爸爸打得浑身是伤,一转身却又高高兴兴的跑出去玩。”说到这里,他抬头微笑了一下,接着垂下眼睛继续,“那时候我觉得,你这家伙到底是不是孙悟空转世,天不怕地不怕,这世上大概没人能降得住你。但是……后来你认识了我,从此你的快乐便越来越少,不开心却越来越多,那个活泼的、开朗的、自信满满的小猴子,变成了忧郁的小王子……你看过《小王子》吗?” 秦岭摇头,悄悄咬紧下嘴唇忍住某些忽然间想要溢出的东西。 “你知道,我不太会表达情绪,也很少说这么多话,现在大概说得有点远。”叶天瑾又微笑了一下,扳直他的手指,将卡在关节处的指环小心的往下推,像是在闲聊,他的声音仍是温和而平静,“其实我很孤独,也很寂寞,过去一心想着过自己的生活,知道你喜欢我,但故意装着不明白。你爱我也不容易吧,却一直陪着我,从来没抱怨过什么。你本可以过得幸福,是我夺走了你的快乐,这是我后来才懂的。” “我的生活很单调,我放弃很多事,也有很多事放弃了我。我的时间过得很快,昨天和今天一样,今天和明天也没区别,而人呢,男人、女人在我眼里也就是一个样子,所以,我感到有点无聊。但是,你让我的生活充满阳光,就像小狐狸终于注意到麦田是金色的,我也喜欢上了聆听风儿吹过麦田的声音……。” 银色的指环已套在秦岭无名指上,叶天瑾端详了几秒,终于满意的微笑,“真合适。” 他抬起眼睛,久久注视着秦岭。 “倔强的小狐狸,我爱你。” ~~~~~~~~~~~~~~~~~~~~~~~~~~~~~~~~~~~~~ “晚上又加班,你先睡不用等我。”秦岭站在公司走廊上,给叶天瑾打了个电话。最近公司要推出新的门户网页,工作一下子变得很紧张。 网络公司烧钱厉害,一般都要求职员加班加点赶工,晚一天就多烧一天的钱。 秦岭已经连续加了五天班,周末都没能休息。叶天瑾平时应酬不少,时不时的凌晨回家,这段时间两人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基本上为零。往往是秦岭加班,叶天瑾有空闲;而秦岭休息,叶天瑾又在饭局、在高尔夫场、在会所、在……。 回到灯火通明的写字间,虽然是晚上九点,但几乎每个格子间都坐着人。 揉揉发酸的肩胛,秦岭刚坐回自己的位置,便看见电脑屏幕上显示又收到的一堆邮件。 他无奈的暗咒了一句,看来今晚不到十二点是走不掉的。 余乐盯着电脑,左手抓住鼠标,右手伸到隔壁秦岭的桌上抓的速溶咖啡,“擦!两天没睡,再撑几天我就变干尸了。” “我帮你泡。”见他一脸疲态,秦岭拿过他的杯子,顺便也把自己的带上。昨晚凌晨两点才到家,他也困得不行。 走到饮水机处,正好碰见戴着黑框眼镜的周星星泡好了桶装方便面。秦岭顺手抢过来卷了一大叉子面条吃。 上个星期之前,叶天瑾叫他荷兰去办理结婚手续,是他没有同意。叶天瑾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他没理由再为着莫名其妙的不安定而逼他。 但如今该发愁的是他了,因为老爹找了个新老伴,打过好多次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带媳妇回去。 农村结婚早,他的同龄人已经是孩子爹了。 叶天瑾也是被家里催着回家团年,只是他本不理,他大哥杨正东专程从南京乘飞机到这里找他,叶天瑾连他的面都不见。 相处这么久,虽然叶天瑾只字不提,但秦岭隐隐感觉得到,他对亲生哥哥的态度,从骨头缝里透出一种发狠的冷酷。 秦岭并没有问,他知道叶天瑾的脾气。只要是那个人闷在心的事,无论如何都问不出来。 电脑库里的素材令他不满意,于是打开网页找图片,不时在某个广告论坛看看,忙里偷闲回几个‘楼主木有小jj’‘顶’之类的灌水贴。 正看着,挂着的qq忽然有个头像跳动起来。 打开一看,秦岭不由自主的笑了。 瑾宝宝:工作多吗,发来我帮你做一些。 叶天瑾很少用qq,这么麻的名字是秦岭自己在备注里改掉的。 他找了一些简单的logo和图片,附上要求一并打包发了过去,然后附上一个大大的‘心’形表情。 “唷,小秦岭,加班都这么开心。” 秦岭立刻关掉聊天框,朝路过的女人笑笑,“这不是黄莲树下弹琴——苦中作乐吗,陈姐,你也加?” 被叫做陈姐的眼镜女人是人力部的,她‘啧’了一声,抱怨道,“公司扩张,要招行政助理,招内勤,还有前台也说不干了。快过年了,不好招人。” 敷衍了几句打发她走之后,秦岭继续专心致志工作。不到半小时,叶天瑾就把做好的文件发了过来,秦岭把文件包解压看了看,几个logo都非常完美。他不由得心情愉快,计算了一下工作量,一个小时之内能完成。 他一边加紧做手头的事,一边抽空与‘瑾宝宝’聊天。 秦:居然登qq,是不是想我了。 瑾:我收投标文件,见你在线就问问,看你美得。 秦:这工作整天加班,我彩票中了五百万就炒老板。 瑾:那我有,你明天就去炒了郑南。 秦:……那是你的!! 瑾:你人都是我的,还有什么好分的。 秦岭发了个发怒的qq表情过去。 秦:嘿嘿……一周都没做了,那个…… 叶天瑾回了个‘ok’的表情。 秦岭贼兮兮咽了口唾沫,涎着脸打字:上次在温泉,第二天我的腰都疼死了。今天让我来吧!亲爱的…… qq好一会没有动静,过了几分钟,头像终于跳动。 瑾:那我现在去洗澡……几点下班,我来接你。 秦岭高兴得不行,赶快回复:那我十一点回来。 瑾:嗯…… 瑾:那时候不许再‘瑾宝宝’‘宝贝’的叫我,太麻。 原来他在意这个,秦岭都快笑倒了,回到:听你的! 盼星星盼月亮,好容易等到十一点,秦岭火速关掉电脑,抓过包冲出办公室,刚冲到电梯间,他猛的停下脚步。 背靠在墙上,交叉着双腿抽烟的男人杨正东。 看见他,杨正东将烟头扔掉,若无其事的对他笑笑,“下班了?能聊聊吗。” 秦岭往窗外瞄了一眼,叶天瑾的车就停在楼下,看样子不知道杨正东在这里。犹豫了几秒,秦岭看看手表,戒备的说,“什么事快说吧,有人等着我。” “别紧张,只是小事。”杨正东温和微笑,但眼神极深,他到底是什么心思,秦岭一点也看不透。 他的眉眼与叶天瑾有点相似,眼睛同样乌黑幽深,只是叶天瑾浑身透出一股清冷气质,而他一看就是个在商界打滚多年的成熟男人,外表温文儒雅,而明霸气内蕴眼底。 几分钟谈话便结束了,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大事。杨正东希望叶天瑾今年回家过年,但他本不见他,只好找到秦岭。 秦岭也是现在才知道,叶天瑾这么多年只在南京吃过一次团年饭,呆不上一天便走。 下楼时,他看见叶天瑾坐在车里抽烟的侧影,橘红的火光一明一灭。 他一上车,叶天瑾便立刻把烟掐掉。 窗外霓虹灯的光影向后流动,秦岭脑子里还回味着杨正东的话。 “……我想你也是不愿意看着他永远这么孤独吧。的确……他没有得到过多少亲情,而我也愧为兄长。说不上弥补,只希望尽尽大哥的责任。——如果他不愿意自己回南京,你可以跟他一起回来,你们的关系我会想办法给家里解释,许含雅我已经摆平了,你不必担心她再找麻烦。” “父亲母亲都老了,年轻时为事业打拼忽略了他,弄得他现在这样。可能他不会接受,但我这做大哥代他们向他道歉,希望他原谅。” 过去做兼职时,杨正东对他不错,现在如此低姿态,又搬出长辈,秦岭不得不答应。 秦岭思考许久都找不到合适理由。回到房间,他看见电脑显示器亮着,还有几张未处理的图纸。“你工作未完还帮我做事?” 叶天瑾追求完美,对工作也一样,凡事喜欢亲力亲为,从不懈怠,这也是秦岭很欣赏的一点。 他倒了一杯水边喝边走进卧室,弯腰关掉电脑,顺手把秦岭带到怀里,“不谈工作。” 他温热的鼻息在秦岭后颈,意思再明显不过。 秦岭刚回头,他的唇便覆盖住他的,唇舌纠缠。 淡淡烟草味从他口腔传来,秦岭不知不觉沉醉,直到被压在床上时,才听见叶天瑾含笑的声音。 “不是说你来吗……” 见他心情极佳,秦岭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哥……回家去吧。” 他看见叶天瑾的炽热眼神渐渐失去温度,垂下睫毛避开他的目光,生硬的说。“春节时候你自己回家,我走不开。” 听叶天瑾的声音仍是温和,秦岭便直截了当的开口,“抽几天也行,要是不想自己回去,我可以陪你……” “今后再说。”叶天瑾勉强一笑,不由分说的扳起他的下巴,封住嘴唇亲吻。 秦岭了解他的脾气,不想说的事压就别想问出。如果今天他得不到回答,那么今后那人也只会如此敷衍。 挣脱他,秦岭急促的说道。“你难道就不能释怀?即使疏忽了你,他们也不是别人,是你的父亲母亲和亲生哥哥!” “杨正东让你这么对我说?” 他看见那双温润眼睛变得冰寒冷,如同瞳孔中藏着两把锋锐锥子。从未见过他如此冷酷模样,秦岭的心一颤后立刻揪紧,不知不觉生了几分惧意,立刻下意识摇头否认。 然后他看见那完美的双唇缓缓拉起,微微笑了。 只不过那是冷笑。 “你从没骗过我,这是第一次。” 他的声音依然温柔而平静,然而一股寒意却生生传入秦岭骨髓。 “……我只和他见过一次,只聊了几分钟。” “是——吗,这样你就站到了他那边?”叶天瑾秀丽的眼睛逐渐被黑暗覆盖,“我以前不是明确的告诉过你,那个男人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秦岭被重重压到床上,脊背撞得生疼。 叶天瑾压上去,用力扯掉他的羽绒服外套,接着撕开他的t恤。 布料的裂帛声在深夜尤为清晰。 牛仔裤被使劲从腿上脱下时,乍然接触到冷空气的皮肤起了**皮疙瘩,秦岭的脸色极难看,却没有反抗。 坚硬的物体生生□身体时,秦岭不由自主的紧拧眉头,暗暗咬紧牙关,但尽管如此,他还是疼得低低闷哼了声。 没有丝毫前奏与扩张,巨大的灼热仿佛要将他撕裂,冲击的疼痛使他往往呼吸到一半便中断,五脏六腑一起缩紧。 叶天瑾虽然长了张偏中的秀美脸孔,但个子高,那里并不小,平时秦岭要完全容纳他,也得经过充分扩张或是用润滑油。叶天瑾对他也格外温柔,总是耐心的等他差不多适应才完全进去,偶尔两人玩玩69,秦岭就算顶到喉咙也不能把他全部咽下去。 被猛力撞击了十几下之后,秦岭痛得连话都说不出,他的手指用力掐紧床单,咬咬牙索闭上眼睛。 渐渐的,疼痛感被一种充满润滑剂的-体减轻。 变得麻木的疼痛中,他忽然想到在遥远的几年前,愤怒的自己也对他做了同样的事。 那个时候……叶天瑾该有多疼啊…… 体内传来一种热流喷洒的滚烫感,秦岭崩紧的身体终于松驰下来,因为持续着的剧烈疼痛忽然消失,脑中空白了几秒。 叶天瑾仍压着他,脑袋靠在他的肩上,疲惫的闭着眼睛,神情却显然不是高-潮后的松驰,紧锁的眉宇间全是痛苦。 秦岭正欲起身找药涂抹伤处,横在□腰间的胳膊却猛然收紧,勒得他动弹不得。 耳边响起微微的叹息。 “我该怎么向你道歉……”叶天瑾的声音极度的疲惫嘶哑,隐隐压抑着痛苦与无奈。“对不起……对不起……我失控的情绪,却到你这里发泄。” 秦岭将右手伸到他鼻尖前晃了晃,无名指上戒指闪亮,“你不用道歉。” 耳畔响起低低的叹息,叶天瑾将他用力抱紧,缓缓张开眼睛注视着他,眼神平静得如同寒潭水面。 “因为杨正东,我被六个人轮过,为了保他,他们将我送到乡下。” ~~~~~~~~~~~~~~~~~~~~~~~~~~~~~~~~~~ 那天之后,尽管叶天瑾仍是若无其事的样子,秦岭也缄口不提,但在心里却始终无法释怀。 年终公司放假,他给父亲寄了一万元,打了电话问平安,然后留在这里陪叶天瑾。 秦岭发了几百块钱购物卡,兴冲冲的拉着叶天瑾去超市。 超市的大门上悬着红灯笼,贴着打折商品的巨幅海报,背景音乐也换成了热闹喜庆的歌曲,在这气氛烘托下,人的心情不知不觉也变得十分愉快。 超市大门不远处支了个卖棉花糖的小摊,红红白白的棉花糖像一朵朵小云彩。 秦岭一时童心大发,硬拽着叶天瑾非要去买棉花糖。 两人买了一红一白两朵,秦岭戴着球帽,像个小孩似的吃得不亦乐乎,完全不管周围拿着糖的都是小朋友。 叶天瑾正尴尬,见秦岭把粉红色的棉花糖吃光,赶快把自己手中的白色棉花糖递过去。 秦岭脸上沾满了糖丝,然后跑到洗手间照镜子,看见鼻尖上的棉花糖,便伸长脖子,吐出舌头努力想去舔。 舔不到…… 叶天瑾从镜中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 周围没有人,他稍微弯了下腰,飞快的舔掉秦岭鼻尖上的棉花糖,微笑着说,“很甜嘛,比我小时候吃过的甜多了。” 秦岭咽了口唾沫,涎着脸撒娇,“我还想吃。” “吃太多糖不好。” 秦岭狡黠的眨眨眼睛,把叶天瑾拽到最里面的隔间,然后锁上门。 37在线阅读 37 肉文屋 / 37 37 番外:破碎的瑾年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番外:破碎的瑾年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番外:破碎的瑾年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番外:破碎的瑾年 透过半透明的白色雪纺刺绣窗帘,我看见蹲在花园里的那男孩。 他半蹲在铺着鹅卵石的小路上,安静的喂‘rock’吃猫饼干。 rock是我的猫。 那个女人三个月前进入我的家,带着他这个怪物。 自从他来了之后,父亲给他买了许多玩具,我的朋友围着他转,连我的猫都那么黏他。他夺走了我的东西。 “你妈是被这个狐狸活活气死的!那个小野种还会抢走属于你的家产。”外婆总是这么说,她露出强烈憎恶的表情,然后用衣袖擦拭眼 睛。 十六岁的我狠狠的说,“就凭他!做梦!” ‘小野种’十岁,名字改为杨天瑾。 他不怎么说话,总是像个瓷人那样安静,眼睛和头发墨黑晶莹,像广告中的孩子那样可爱。他也不认生,熟悉环境之后,便在这房子里自 由自在的活动。 我厌恶他总是一副标准乖乖牌模样:不惹事生非,考试第一名,微笑着对保姆和司机说谢谢,喜欢呆在家里做清洁、帮园丁浇花剪枝、给 父亲沏茶,或是安静的趴着写作业。 这些事我本不屑去做。 他教陈宇浩和郑南下国际象棋,原本崇拜我的两个小屁孩成了他的跟班。 父亲对我时常板着脸,却一见他就会慈祥的笑。虽然从没有提过要求,但我知道,只要他开口,父亲一定什么都会答应。 他也知道我不喜欢他,于是想讨好我,帮我喂rock,收拾我的书桌,清晨悄悄溜进我的房间,趴在床边专心的看我睡觉的脸,如果我不想 理他,过一会儿他便怯生生的叫我起床。 “快迟到了……哥哥……” 虚伪!这个小畜生和我本就没有血缘关系! 他的存在就像个毒瘤。 我从不主动和他说话,宁愿和朋友在一起抽烟喝酒揍人,也比呆在家里看着他晃来晃去开心。 我不想念书,最想当威风凛凛的老大,然后领着一群小弟到处砸场子。 父亲想让我念大学,他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你连弟弟都不如!将来怎么为公司做事?’ “他不是我弟弟,是野种!”说完这话后,父亲狠狠打了我一耳光。 我记住了,这巴掌我早晚会十倍还给那个野种。 又过一年,由于长期旷课,校方把我劝退,离开学校的时候,我看见那个野种的照片在‘三好学生’的红榜上。 父亲大发雷霆,要把我关在家里,狐狸假惺惺的劝他送我去军事化管理的寄宿学校。我知道那女人的恶毒用心,她想赶我走!! 这个世上就没有关心我的人,一切都被那两个外人抢走。 我跟着朋友四处鬼混,十分畅快,隔三岔五我们就会聚在一起开party,跳舞闹事,抽烟喝酒,吃摇头丸。 我发誓让那野种从哪来滚回哪去。 特地选了一个父母都在外地出差的时间,放学的时候,我和朋友拦住了走出校门的他。 “司机有事,让我来接你。”我说。 或许是我第一次主动对他示好,他的眼睛里立刻闪现出高兴的神情,背着书包毫不怀疑的和我朋友一起上车。 直到车子驶离市区,在郊区的别墅前停下时,他才有点害怕的怯生生问我,“这是哪里……哥哥……” 我不想再伪装,一巴掌将他打翻在地。“什么玩意也敢叫我哥哥!野种!” 他捂着脸跪坐在地上,用大而黑的眼睛愕然看着我,很安静的没有哭。 受不了他小狗似的可怜神情,我径直让朋友把他拖到别墅二楼的房间里关起来。 他很害怕,在楼上拼命的敲门叫我,我没理他,把摇滚乐开大,然后和朋友一起玩扑克牌。 朋友们想揍他替我出气,但最近父亲对我总没好脸色,要是看见这野种浑身是伤,恐怕真会听那狐狸的话将我赶出家门。 反正关几天也饿不死,到时候再去恐吓他,这吓破胆的野种就不敢再嚣张。 我们玩的很high,没日没夜的狂欢,还叫来了几个高级应召女,整日整夜的party。不知道为什么,我对那些半裸的美女一点好感都没有, 她们丰满的和臀,会让我像吃苍蝇似的不舒服。 在我眼里,她们就跟那‘狐狸’一个样。 摇头丸的功效过去,大家一个个瘫倒在沙发上懒洋洋不想说话。有人拿出一包白色粉末,抖到纸上,陶醉的吸进鼻子。 我也吸了一些,粉末吸进鼻孔从气管冰凉到肺,我有点想吐,胃里轻微泛起恶心。 我坐在沙发上重新点烟抽了起来,看着我的朋友发癫发痴的跟着音乐吼叫,蹦跳,脱光衣服,相互搂着像虫似的在沙发上蠕动,神智不 清的女孩们浑身□的和他们滚在一起。 似乎血里的兴奋因子被搅动起来,我身体里腾起一种奇异的快感,轻轻飘飘像要飞起来,一股热力在血管里冲撞着,想要找个缺口发泄 出去。 我想起了那个狐狸和野种,不知为什么,我忽然觉得特别愤怒。 用钥匙打开房门,单薄的小身体就扑到我身上抽泣。‘哥哥——我们回家吧——’ 打开灯,抱紧我的那个小野种一直以来,似乎没觉察到我有多憎恨他。 饿了他一天多,他的脸变尖了一些,却显得怯生生的黑眼睛更像是一汪水。 也不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我顺手关上门,把扑到我身上的他抱起来,放到床边坐下,然后半跪在旁边,心平气和的对他说。“你知不知 道你很烦?要是你肯和那女人离开我家,我现在就放了你。” 他似乎惊呆了,睁着大而黑的眼睛瞪了我一会,说道,“我……我……你为什么讨厌我,哥哥……” 这是我最恨的称呼,刚刚平息的怒火又复燃,我低吼道,“住嘴,你这小野种每头发都和我们杨家没有相同的地方!!” 他像是被我的凶相骇到,愣了一会儿后拼命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又拼命咬着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活脱脱一副受虐相。 粉粉的小嘴唇被他自己咬出一排牙印…… 直到将他压在床上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做什么。 我僵着身体一动也不动。 我到底,我到底在搞什么鬼啊! 脑中一团乱,我的身体滚烫,脑中像有什么东西在乱蹿,我竭力想让自己清醒,但似乎反而更晕眩。那些粉末像在每个毛细血管里跳舞, 我的每头发也都想要随着它们一同high。 他推了我一下,没推开,便不敢动了。 我极力控制着莫名其妙的燥动,但忽然,我感到温软湿润的东西从我嘴唇上滑过。 他竟然舔了我一下! 有什么在身体里轰的炸开了,我像疯了似的,用力将他单薄的身体推倒在床上,用力的撕掉他的学生制服,用力的掰开他挣扎不停的双腿 ,用力□着…… 似乎我的对他来说太庞大,我很困难的进入,而从没掉过眼泪的小破孩居然哭的很大声。 事后我仓惶的逃出了那个房间,混乱的大脑像煮沸的粥,滚烫粘稠的物质不断翻滚。 “你怎么了”朋友问我。 我跌跌撞撞的边走边摇头,拿了车钥匙走出别墅,开着车子漫无目的地在公路上游荡。 居然对一个男孩产生了欲望!!是那些粉末让我癫狂吗? 还是这野种真的是个魔鬼?! 刚才的一幕一幕交替出现在眼前。 直到快要天亮时,我才确定一件事。 我强-奸了他。 直到烧光油箱里的油,黎明时我疲倦的回到那个别墅。 听到发动机声,一个男孩惊慌失措的冲出大门,对我狂喊道。“正东!正东!快打120!” 那单薄得跟纸人似的野种该不会死了吧! 我浑身冷汗,连车门也没关就冲下去,大步跑到楼上。 他小小的身体蜷在床上昏迷着,双手紧紧揪着被子,像个蛹似的拼命裹紧他的小身体。他呼吸微弱但仍有气息,不过情况却比死还糟糕。 白色的床垫上到处都是刺目的血斑。 房间很凌乱,地毯上扔着不同衣物,皱巴巴的脏床单有一半拖到地上,空气里的血腥味中有着浓郁的□味道。 我揭开被子,看见一大片湿湿的鲜红从他身下蔓延开,大腿小腿上全是干涸暗红的血。 小孩子被轮-了,五个人,如果加上我是六个。 除了撕裂的伤口,他光滑的身体上有很多烫伤的鲜红斑点,裂开的皮肤露出鲜红的嫩;渗着血的划痕像用锐器戳伤,细小的指甲掐痕血 红泛紫,背部最多。 看样子也被虐待了。 他用舌头怯生生舔我嘴唇时的柔软感觉,一瞬间像羽毛似的从我脑中轻轻闪现。 “只是想恐吓他一下,没想到他太不禁搞……”说话的人似乎还停留在吸毒后的极度兴奋中,像喝醉了似的口齿不清的说着话,态度满不 在乎。 还没听完身边男孩的解释,我提起啤酒瓶砸到他脸上:“敢搞我弟弟!” 小野种一直在住院。 护士们用纱布从他体内里拉出大量带血的混浊污物,堆在地上触目惊心的一大团,他的直肠撕裂严重,缝了针,所以不能吃饭,只能吃流 质食品和打点滴。 但是,手术中他都没有叫过疼,他用黑眼珠静静的看着医生护士忙碌,眼神仿佛成人般冷静冰凉。 没有想到,他和我是一样的血型,他和我一样对青霉素过敏。 原本以为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的孩子,却是我的亲生弟弟。 我们流着同样的血,但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我很想让自己从这世上立刻消失。 只可惜后悔药是没有的。 他的外伤已经好了,但神状况很差,但在这段时间里,他沉默得像个影子,不和任何人说话。 他单独呆在病房里不见人,不让任何人触碰,包括医生护士,包括父亲,以及他的亲生母亲。 只要有人碰到他的一头发,他会像受惊的兔子似的飞快缩到墙角暗处,用被子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风,怎么也不肯出来,仿佛那床被子 就是他的避风港。热烈颜色会令他情绪失控,只有在周围全是浅淡色系的物品,他才会平静。 他对纯白的物品相当依赖。 杯子,椅子,窗帘……统统换成纯白色或是极浅淡的水蓝色。 医院初步诊定,神创伤导致他自闭。 但直到许多年后,我才知道,并不是自闭症,他直到成年也不喜欢女人或是男人。他的洁癖严重到不愿意任何人触碰他的身体,除了那个 从少年时期便一直陪在他身旁的男孩。 父亲苍老憔悴了许多,平时在家里颐指气使的狐狸哭肿了眼睛,听说她得知真相时立刻就昏过去了。我被禁足,没收了一切通讯工具, 与所有朋友断绝了联系。 这个处罚很轻很轻,因为这件事,他和狐狸在家中大吵。而直到这时我才知道,父亲其实是向着我的。 半年后他终于出了院,却不肯再去学校,整天沉默的呆在自己的黑暗房间。 他在作业本封面上写他的名字:叶天瑾。 旷课太多,我高中没法毕业,父亲把我送到美国去念书,我无异议。 呼吸着陌生的空气,坐在教室里的我仍然讨厌念书,我认识了很多和我取向一样的异国男孩儿,但做梦的时候始终梦见那双漂亮的黑眼 睛…… 第二年,我听说那个孩子仍然不肯见人,只肯和他的外婆说话,父亲的公司此时也遇到瓶颈,狐狸和父亲一起忙于应付场面,无暇照顾 ,便把他送回了老家。 此后便不再有他的消息,直到他上了大学。而我,为了撑起亏损严重的家业,开始铤而走险,凭着在美国建立起的关系网,开始走私。 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他,已经是一个二十二岁的青年了。 他话不多,仍然很沉静,但是在他身上看不到一丁点属于这个年龄的青涩稚气,他的眼神很淡,宁静神情的掩盖着的,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的冷漠。 过去我厌恶他,现在轮到他厌恶我。 因为那件事的缘故,他和我们全家关系都很冷漠,对狐狸也是如此。 同时学习金融与建筑科的他聪明异常,他答应他母亲,帮助公司做假帐,洗钱,弥补巨额亏空。 把黑钱变成公司正常的财产,这一切他做得天衣无缝,整个过程我亲自核查过,居然找不出一丁点纰漏。 简直完美。 我无法把敏锐冷静的他与那个患有严重自闭症和抑郁症的孩子联系在在起,到底是什么帮助他从那次毁灭的打击中如此迅速的恢复过来 ? 他二十三岁的时候,我得知他和一个年轻的男孩开始同居。听说那个小男孩极爱他,为他做什么都愿意。 从那孩子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已经被他彻底迷住了。 他果然与我流着相同的血脉,血型一样,过敏药物一样,取向也和我一样。我真不知道,这究竟是家族悲哀还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看着他每天和那男孩出双入对,很不舒服。 我不知道,当年那个纸娃娃似的孩子,竟然成为能独挡一面的男人。 即使天塌了,地裂了,我确信他仍会保持这份一尘不染的冷静优雅,像洁白而寒冷的冰晶。 但是,这个对任何人都没有温度的男人,在面对那个小男孩时,却会温和微笑。 他在那孩子面前,仿佛忘却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两人会愉快交谈,会相视微笑,就像普通情侣。 有时候,我总会忍不住想起那只小舌头舔我嘴唇时的柔软。 直到他主动找上门,说要和我谈谈。 惟一的一次主动和我说话,又是为了那个男孩! 连应付的寒暄也没有,张口就要巨额资金,我诧异询问时,他却冷冷的说,你没必要知道,看我的眼神极不屑。 窝火的我断然拒绝,公司需要资金。 “你有的。”他开始一笔笔和我翻旧帐,“你只需给我公司帐上的二分之一就可以。” 被揭了老底的我很光火,我不想和他纠缠,“七点半的飞机,我要谈生意。” 他强硬起来,砰的关上门,眼神冰冷:你给不给? 我让秘书挡住他,逃似的冲出公司,吩咐司机开车驶向机场。 其实也有一点心虚,如果紧一紧,我可以凑出那笔钱,但我心里忽然像长了草似的不舒服。 在司机的提醒下,我透过反光镜看到他的越野一路超车飙了上来。 疯了吗!在高速路上超速狂飙,是不是不要命了? 我恼怒的吩咐司机甩掉他。 他似乎也和我硬杠上了,紧咬住不放。 轿车被撞翻的一刹那,我的左脸重重击打在车窗上,安全气囊弹了出来。 司机满脸是血的躺在驾座上一动不动。 “你会后悔这么做。”我趴在地上,艰难的将支票递过去,从渗血的牙缝狠狠的迸出这句话。 他冷静的叫了救护车,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你错了。” 他为此付出了代价,我把这事告诉父亲,他被迫着从那个让我看不顺眼的男孩身边离开。 在医院的时候,我看见了那个男孩,看起来像完全沉浸在恋爱中。 那男孩看来对此事毫不知情,他也显然没打算让男孩知道。 而他离开的日子一天天近了,竟然能仍旧保持若无其事的样子。我不知道他平静的表象下,会不会每一秒都处在痛苦煎熬里。 就像我一样,内心深处倍受折磨,无人知晓。 血缘是奇妙的,我感觉得到他平静之下的疼痛。 我不会说,而他向来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 从他对那男孩的态度来看,我知道,这个男孩在他心里的位置比我、父亲、甚至狐狸要重要得多。 我确实应该嫉妒,在他内心占一席之地的,竟然不是血缘而是个陌生人。 我体会不到胜利的快感,只有失落。 即使没有那个男孩,他也再不会帮我喂猫、收拾书桌、清晨溜进我的卧室叫我起床。 登机的时候,他忽然对我淡淡一笑,“杨正东,你觉得自己赢了吗?” 一瞬间我无地自容。 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我顿时明白他的可怕。 当你自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时候,到最后才明白,纵着全盘大局的,竟是你以为被掌握的人。 远在北京的叶天瑾虽然交出手中的资金帐户,但打交道的公司和银行只认定他本人,这意味着一切我都必须重新再来。 好容易勉强搞定后,海关对走私展开严打,编织好的关系网崩塌,公司暂停运作。 此时他在北京已开始着手将分公司的业务引入正轨,他介入建筑业,接下西部一所医院的拆迁扩建工程。 虽然这次工程所得利润很少,但他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我回忆起几年前,他在机场对我说过的那句话的更深层含义。 我并不嫉妒他的超越,我知道,他是那只涅盘的凤凰,也是与我有同样血脉的弟弟。 但我是杨正东,他是叶天瑾。 即使我知道他很久很久以前曾经爱过我…… 即使我知道小时候的他努力想让成为我的弟弟…… 即使我知道……他永远都不会原谅我……和这个家的所有人…… 番外:破碎的瑾年在线阅读 番外:破碎的瑾年 肉文屋 / 番外:破碎的瑾年 番外:破碎的瑾年 大结局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大结局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大结局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大结局 ‘有海水的地方就有华人’,秦岭是第一次觉得这句话如此贴切。 在澳大利亚呆了两天,随处都能看见黑头发黄皮肤的人,尤其在今天是中国传统节日春节的时候,穿行在澳洲大街小巷身着唐装的华人更是多,有时候抬头望见挂着大红灯笼和‘恭贺新禧’大红横幅的商店,街上经过的舞狮游龙队伍,秦岭完全有种还身在国内的错觉。 春节前,叶天瑾为了工作忙得不可开交,往往深夜回家时秦岭已经睡着,他平时极爱干净,但现在忙起来的时候,早晨连胡子都会忘了剃。春节七天假,秦岭怕他又为家庭的事烦心,算算自己的年终奖金再加上平时存款也足够,便拉上他飞到墨尔本放松心情。 当国内冰天雪地的时候,澳洲正风和日丽。 两人去了玫瑰迷和菲利普岛看企鹅,第二天又在海滩晒太阳,玩得不亦乐乎。 叶天瑾好静,游泳后就到遮阳伞下休息,在他眼里秦岭就好像一只电力无限的电池,游泳、潜水、堆沙堡玩了大半天还不觉得累,又和一群澳洲年轻人大呼小叫的玩沙滩排球,他的皮肤颜色本来就稍微有点深,今天被晒成了标准的咖啡色,蹦跳在一群白人男女中间显得十分显眼。 叶天瑾远远看着他打排球的身影,笑起来牙齿白得发亮,不由得也觉得心情愉悦,加入他们玩了半小时。 秦岭的英语完全不顺溜,基本上都是让叶天瑾充当翻译,不过凭借超烂的英语和手势,仍然玩了个痛快。当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赢掉比分后,他兴奋的抱着叶天瑾狠狠亲了一口。 ‘he's my lover.’,秦岭对他们大方介绍,然后得意的秀戴在前当做项坠的戒指。 叶天瑾记得这个戒指秦岭一直当作项链坠子贴身佩戴,后来在泡温泉的时候,自己给他戴在手指上,没想到他又偷偷的放回原处。他拨开被海风吹乱的头发,用中文问道,“为什么又放了回去。” 秦岭心里咯噔一下,虽然叶天瑾把它给取下来,但是他又觉得两人的关系无法示人,所以又把它藏了起来。不过他眼珠一转,笑着也用中文回答,“把你放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呀。” 叶天瑾笑着摇头,并没有说话。强烈的日光把他的脸颊晒成绯红,在周围所有人的注视中,他将自己的左手贴在口,手指上的钻戒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莹光。 他取下秦岭当做链坠的戒指,在众人注视的眼光中单膝跪下,拉过秦岭的左手将戒指戴在无名指上,仰头微笑,“手指与心脏直接相连,我也想永远拴住你,不让你从身旁逃开,所以我想把它放在这里,你同意吗。” 秦岭忽然间感到脸颊滚烫,内心某些物质在澳洲的阳光下迅速深化,他一向反应飞快,此时却什么也说不出,在叶天瑾滚烫的注视下,飞快点了下头。 人群先是静了一下,然后对他们报以善意的微笑和掌声。 澳洲的电视台今天播出的节目大部份是华人庆祝春节的新闻。 秦岭把大红烫金的‘福’字倒着贴在公寓型家庭旅馆的门上,退后几步端详了一下,觉得很满意。 叶天瑾正在笨手笨脚的包饺子,锅子里的水沸腾了不知多久,而他面前大小不一的饺子还没包上几个。 懒洋洋的倚着书柜,秦岭并没有走过去帮忙,而是眯着眼隔着雾蒙蒙的水蒸汽看着忙碌的男人。 隔着一层水气,男人犹如水墨画般秀丽的眉毛和乌黑眼珠似乎更柔润了,秦岭的目光扫过他棱直的鼻梁,缓缓下移,视线停留在他的嘴唇上。由于有点忙碌,他的双唇微微张开,两片嘴唇并不丰满,唇线很清晰,抿紧的时候透着冷静禁-欲的-感。 秦岭记得第一次亲吻他的时候,它们紧紧的合在一起,在自己疯狂的愤怒中寒冷如冰,可越是这样,越是有一种致命-感的魔力,让人想要用尽方法撬开它,吸吮深藏其中的甘美。 “我脸上有什么吗……快来包饺子。”隔着雾气,叶天瑾用手背揩着脸上的汗,扭头冲他微笑。 秦岭看他被手上的面粉弄花的脸,忍不住也笑了。 朦胧的雾气中,眼前穿着浅蓝色衬衫的高挑男人的笑脸,忽然变多年前那张清秀少年的容颜。他像一朵云,忽然落在芙蓉花盛开的小镇,那时候他神情冰冷,浑身裹在说不清的寒意中,凉薄的眼神仿佛看穿了时间。 而当他开始重新微笑之时,也是秦岭单纯的快乐时光的终结,从此便开始了无限痛苦的青葱岁月。 秦岭眼前柔软的雾气中,交替着闪过往日的一幕一幕…… 他从不后悔。 沾着面粉的手指碰到脸颊,他才从遥远的、弥漫着甜蜜与哀愁的记忆里回到现实。 “在想什么。”眼前男人的眼睛温柔得如同春天的湖面。 秦岭看见料理台上已放着几排包好的饺子,胖的瘦的大的小的,这就是叶天瑾辛苦劳动了一小时的成果。 “天瑾……”他第一次这么叫他的名字。“我们这样在一起,能维持多久……” 眼前乌黑的眼睛轻轻闪烁了一下,然后轻轻弯了起来。 “对我来说你很重要,这已经成了我的习惯,一辈子也摆脱不掉!” (完) 小剧场: 场景a:《cs》 再美味的东西吃久了也会腻,而秦岭老是当‘受’,自然也想要当‘攻’。 但叶天瑾太聪明,他猜拳猜不过,跳棋也从未赢过,无论怎样都被吃得死死的。 如此下去不是永无翻身之日?经过研究,秦岭发现叶天瑾不擅长电脑游戏,于是要求以玩自己拿手的cs来一决胜负,决定今天谁攻谁受。 但连续一周他都输了个一塌糊涂,无论是他拎着狙击枪还是ak47,不出两分钟照旧被对方的手枪崩死。 当座当得快崩溃的他忍不住去问原因。 叶天瑾奇怪的盯着他,“别告诉我你从不用修改器。” 场景b:《情人节》 叶天瑾是处女座,并且由于小时候的遭遇洁癖严重,本不肯与秦岭以外的人有肢体接触。 这样的好处是秦岭完全不用担心叶天瑾会出轨会被别人勾走会在应酬的时候乱来,而这样的坏处是…… 情人节。 秦岭回家就看见餐桌上的玫瑰和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当然还有一瓶红酒。 浪漫完,两人就顺理成章的缠绵,叶天瑾同意当‘受’,秦岭很高兴。 脱衣服,上床,kiss,秦岭憋了半天,说了一通甜言蜜语,前奏够了温柔够了,刚准备尽兴的xxoo时,忽然被一把推开差点摔到床下。 接着他瞪着叶天瑾跳下床,衣服重新穿整齐,领带打得一丝不苟,从容转身对他说。 “稍等……我还没有洗澡。” 然后扔下□焚身的秦岭自顾自洗澡去了。 场景c:《吵架》 再好的小两口也会拌嘴。叶天瑾好静,秦岭好动,这一冷一热发生摩擦在所难免。 叶天瑾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生气的时候更是不说话,也不肯ml。 秦岭手座,受不了没人理他,更受不了连续几天都不ml,往往自己举旗投降。 有一天两人吵得特厉害,秦岭一时冲动放下狠话,说坚决不再认输。 过了整五天叶天瑾都依然如故,秦岭上火得受不了,想投降却又拉不下面子。 半夜实在受不了,把叶天瑾摇醒说自己病了想吐。 叶天瑾大惊,顾不得冷战,爬起来要给他买药。 秦岭:不用了,小弟弟想吐。 场景d:《丝瓜》 周末,秦岭在家里做菜,缺一个苦瓜就叫叶天瑾下楼去买。 叶天瑾来到菜市,指着一只丝瓜对菜贩说,这苦瓜怎么卖。 菜贩费尽口舌的告诉他说这是丝瓜不是苦瓜。 叶天瑾烦,拎起丝瓜就走:我说它是苦瓜它就是苦瓜! 场景e:《m-l》 叶天瑾最近工作特忙,回家总是很晚,累得不想ml。 秦:m-l? 叶:no。 秦:m-l嘛。 叶:乖,我留点体力工作挣钱。 秦:得了,我给一百成不,服务得好再加五十! 然后两人m-l,秦攻叶受,叶哼哼几声。 秦:低调,低调…… 叶:为了多挣五十块我必须敬业。 场景f:《鞋带》 两人早晨正打算出门上班,叶天瑾盯着秦岭的鞋看了一会:左脚鞋带重新系下,两边不一致。 秦岭无语,因为赶着上班不想和他争,只好重系了一遍。 叶:还不对称,你把右边再系一下。 秦岭怕上班迟到只好照做。 叶天瑾看了半天,叹了口气:你还是把左脚系成原来的样子吧。 秦怒:要不要我把衣服脱了重新穿一次! 叶:我刚才就想说就怕你不高兴,现在你快去吧。 大结局在线阅读 大结局 肉文屋 / 大结局 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