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有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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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没有追你！》作者：勺棠【完结】
    文案
    一档美食综艺，爆出了一个绝世宝藏大男孩儿。小鲜肉白芷厨艺高超，笑容温暖，私下有梗，赢得了节目组所有人的喜欢。
    白芷记得影帝谢斯瑾所有饮食标准和喜好，每天早上邀请他晨跑，晚上甜甜说晚安，见谢斯瑾跌下山谷他毫不犹豫就跟着跳了下去。
    所有人都觉得，白芷喜欢谢斯瑾，连谢斯瑾都是这么以为的。他想，小朋友追他也不容易，节目结束后就答应他吧。
    却不料综艺一结束，白芷就头也不回上了飞机，再也没给他发过一条消息。
    谢斯瑾：？
    *
    参加综艺前，白芷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三线演员。唯一出圈的大概是他的老干部作息：早睡早起，坚持锻炼，有一手好厨艺。
    然后影帝母亲找上了门：“给你500万，麻烦你带着谢斯瑾一起健康作息。”
    任务很简单，白芷完成得很完美。
    却不料再次重逢时，影帝强势把他困在墙角，委屈又霸道：“一个月不联系，这就是你追人的态度？”
    白芷：“……？”
    谁追你了！我只是接了个兼职啊，没听说还要售后服务的！
    只想献爱心的（伪）直男鲜肉受 x 温柔腹黑自我攻略影帝攻
    攻受无原型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娱乐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芷，谢斯瑾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影帝：乖，是我在追你。
    立意：我们终将得到幸福，因为我们学会直面自己，勇敢去爱。
    第1章
    #李奕居何俊业公布恋情#[热]
    今天上午，这一微博话题迅速窜上热搜。
    【不是吧阿sir？这也太突兀了吧？lyj不是和bz是一对儿吗？】
    【艹，楼上的姐妹别说了，我昨天还在嗑他们的糖！泪洒黄浦江，再嗑CP我是狗！】
    【不传谣不信谣，祝福两位在一起，但请别捆绑我们白崽，谢谢。】
    【CP粉能不能消停点儿？bz从来没和lyj在一起过好吗？正主儿都澄清了，不过是合作过一部剧而已，能不能别脑补这么多了？】
    【[图片][图片][图片]看看bz看lyj这眼神，爱意都他妈要溢出屏幕了！还说没爱过？lyj什么辣鸡审美，找了个哪儿都不如bz的hjy！呜呜呜心疼白崽，不知道现在躲在哪里哭呢！】
    “你怎么还在笑啊？”经纪人刘一海看了眼白芷，担忧道，“你没事儿吧？”
    “我能有什么事？”白芷眨了眨眼，“我高兴着呢。”
    白芷眼睛很大，不笑的时候像鹿，但笑起来就会变成可爱的月牙，让他整个人都透出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
    这好像……还真他妈挺高兴的？
    刘一海迟疑道：“你看热搜了吗？”
    “热搜？”
    一分钟后，白芷从手机里抬起头，眼神微妙：“该不会你也认为我在躲着哭吧？”
    刘一海讪讪：“我还不是担心你。”
    白芷：“……大可不必。”
    他确实和李奕居合作过一段时间，当时恰好遇上了同性婚姻合法化，乘着这个东风大火了一把。但电视剧宣传期他就拒绝了炒CP，更别提现在热度都过去这么久了。
    不过可能是当时那部剧太深入人心，现在依然有热情的CP粉们，拿着放大镜在他身上找糖。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李奕居公布恋情反倒是帮他解决了问题，白芷给热搜微博点了个赞。
    “你竟然还点了个赞？！”
    “手滑。”
    白芷这一手滑，又引起了网上的一波猜测，但是他懒得看那些乱七八糟的，退出微博打开地图APP。
    机场高速已经堵成一片红紫色，还有两个翻车的标志。
    白芷皱眉：“好像车祸了。”
    “车祸？”唠唠叨叨的刘一海立刻被转移了注意，“那怎么办？不会误机了吧？”
    《四季食》拍摄地在西南山区，最近的机场一天只有一趟航班，要是现在误了机，那就直接耽误节目组一整天时间。
    白芷不愿麻烦别人，犹豫片刻，拉上口罩道：“开后备箱，我乘地铁去。”
    刘一海：“地铁？！！”
    六月的京市，天气已经很热了。阳光直直落在身上，照得皮肤都开始发烫。高速路已经完全堵死，待机的汽车像是喘息的猛兽，正源源不断地喷出尾气。
    白芷拉着行李箱绕过发热的车尾气，一边走一边往剧组群里发消息：【不好意思啊，车祸把机场高速堵死了，我乘地铁过去，不会误机的。】
    场务：【没事，您慢慢来，注意安全。】
    三车道的高速路因为车祸堵成一锅粥，暴躁的司机们恨不得怼上去爆了前面那辆车的菊。然而在靠近高速路入口的地方，有辆劳斯莱斯却无人问津，前后左右空间甚至宽敞得能再插入一辆车。
    “早不堵晚不堵，偏偏我们一上高架就堵！”
    劳斯莱斯后座，李书贤握着手机，看着地图上堵成红黑的导航，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他本就啰嗦，前段时间刚当了父亲，越发喋喋不休：“不行，旅游区航班一天只有一趟，没办法，你只能明天去了。”
    谢斯瑾正坐在一旁看手机，依旧一副闲适淡定的表情，仿佛丝毫没有受到堵车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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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透过树荫在他墨镜上流淌，宛如一闪而过的游鱼。
    突然间，他抬头朝着窗外看了一眼。
    李书贤试着问：“不然我联系私人飞机下午飞？那边是小机场很好批下来。”
    “不用了，”谢斯瑾直起身，“我坐地铁去。”
    “地铁？！！”李书贤gay里gay气的尖叫，“你就这么去坐地铁？网友会生吞活剥了你吧！”
    谢斯瑾没搭理他，慢条斯理带上口罩，按下开门键下车。
    李书贤跟在他后面不停逼逼叨叨，然而被谢斯瑾扫了一眼后不敢说话了。
    短暂的沉默后，他打开后备箱拿行李，一边拿行李一边嘟囔：“地铁好，绿色低碳，健康出行，完美符合你京市环保公益大使的身份。而且你遮得这么严实，肯定没人认出来的，我这就和你一起去！”
    “我自己去就行。”
    “可是……”
    “我还有事情让你处理，”谢斯瑾吩咐道，“《天问》跳票公关稿出来后记得先给我看。”
    “我明白。”李书贤点头，迟疑道，“还有那些说你……”
    “说我洗钱、江郎才尽的通通不用管，”谢斯瑾径直道，“《天问》推迟上映主要原因是主创团队不满后期CG特效，将继续打磨细节。”
    “好的，明白。”
    “还有月底的拍卖会，”谢斯瑾戴上帽子，叮嘱道，“记得拍下白玉仿痕菊瓣碗和日落托斯卡纳，菊瓣碗预算不限，油画价格超过一千万可放弃。”
    “记着呢，”李书贤点头，“阿姨六十大寿的礼物我可不敢马虎。”
    “好，辛苦了。”谢斯瑾转身走向地铁站。
    在他身后，李书贤简直感动得老泪纵横。出息了，从小豪车接送的谢斯瑾竟然要去坐地铁了。
    他知道怎么买票吧？不会坐反方向迷路了吧？地铁上那么多人，不会生吞活剥了他吧？
    李书贤操心得宛如一个老父亲，谢斯瑾倒是无所谓，那么多人都坐地铁难道他不行？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排队买票的人比想象中多了太多太多。
    身材挺拔的男人站在自动售票机前，一时间有些茫然。
    “那个……”一道年轻的男声突然响起，“如果你赶时间，可以微信或者支付宝绑定，刷二维码进站。”
    谢斯瑾垂眸，对上了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
    在他不远处，立着一张立牌，展示着如何绑定乘车信息。
    谢斯瑾点点头，礼貌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不客气~”白芷转身安检进站，在列车员的声音中拖着行李箱上了车。
    最后一秒，那个穿白衬衫的也拎着行李挤了进来。
    他气质实在是太过出众，和拥挤的地铁格格不入，引得周围众人频频侧目，胆子大的甚至直接举起手机偷拍。
    平心而论，白芷单独出现在车上，也一样是颜值碾压的情况。
    但在这种气质出众的超级大帅哥面前，白芷这种清爽阳光的邻家大男孩，反而显得没那么扎眼了。
    白芷也在看那人，没办法，实在是太帅了。
    即使浑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也挡不住他出众的气质。
    这么帅，得是谢斯瑾才能达到的程度吧。
    等等，谢斯瑾？
    白芷又看了一眼，结果越看越觉得熟悉，这身高这气质，不会吧？这人该不会真是谢斯瑾吗？
    白芷偷偷问一同参加录制的好友方夏：【谢老师到了吗？】
    【没呢，就我和陆老师来了。】
    白芷难以置信，难道真是谢斯瑾？可他那种身份那种地位的人，怎么可能坐地铁呢？
    “有事？”或许是白芷看得太明目张胆，男人终于注意到了他。
    男人声音很低，不是特意压低的低音炮，就是放松状态下随口一问，却透着股漫不经心的勾人劲儿。
    白芷思考几秒后，还是凑了过去，对暗号似的问：“请问你是谢老师吗？”
    “啊，”男人轻笑一声，听起来似乎很是困扰，“被你看出来啦？”
    “！！”
    白芷倒抽一口气，不是吧？他真的在地铁上遇到了谢斯瑾？
    “嘘，”男人食指放在口罩上，声音带着浅浅笑意，“你可以帮我保密吗？”
    地铁宛如地龙在隧道中穿行而过，发出轰隆隆的呜咽声。
    白芷看着对方漆黑的墨镜，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回过神来，小米啄鸡似的点头：“您放心，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但这个任务可实在是太艰巨了。
    谢斯瑾出道十余年，国内外大大小小的影帝几乎拿了个遍，国民度高得几乎最不追星的人都认识他，更别提那批数量庞大的死忠粉了。再加上他这两年做电影曝光率低了不少，粉丝们早就如饥似渴。
    要是现在在地铁上被人认出来，那轰动程度估计能逼停一辆地铁。
    白芷深感自己责任重大，立刻用他那个小身板把谢斯瑾护在身后，不安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一会儿觉得这个大哥要占谢斯瑾便宜，一会儿觉得那个女生要扑过来扒了谢斯瑾口罩，警惕得宛如一个FBI特工。
    然后他就听到有人笑了一下。
    白芷竖起耳朵，露出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您帽子戴好了，我刚刚听到有人在笑，可能是发现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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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又听到了一声笑，来自他斜上方，出自于所谓的“谢老师”之口。
    白芷这才回过神来，有些茫然：“您笑什么？”
    “你还真信了啊？”男人语调上扬，声音中满是愉悦，“你真觉得谢老师会来乘地铁吗？”
    什么意思？难道他不该信吗？
    白芷茫然的张了张嘴，在对方戏谑的语调中终于反应过来：“你骗我的？！！”
    男人：“不然我口罩取下来让你看看？”
    白芷：“……”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被捉弄了。
    可恶。
    他就说，谢斯瑾怎么会和他一起来搭地铁！
    人家家世优渥、少年成名，说不定压根儿连地铁票都不会买！
    白芷瞪了男人一眼，拉着行李箱后退一步。
    可惜在挤得宛如沙丁鱼罐头的地铁里，每个人的空间都是固定的。你打破平衡占了别人的空间，别人也会维护自己的空间。
    于是白芷刚退后一步，就被人从身后猛地一推，他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都贴了过来，几乎和男人面对面贴在一起。
    白芷艰难直起身体，一抬眼就看到男人衬衫领口的喉结和锁骨。
    白芷：“……”
    虽然还怪好看的，但这并不能抵消对方骗了自己的事实。
    白芷噼里啪啦的按手机分散注意力，不停告诫自己再忍忍，等换乘机场线就好了。
    却不料下一刻，列车突然转弯，白芷被人推了一下。他身体顿时失去平衡，整个人都扑在了男人怀里。
    成年男人胸膛温热厚实的触感透过掌心传来，白芷整个人都懵了。
    更要命的是，他硬邦邦的手机正抵在对方胸肌上，把人家胸肌最饱满的地方都按出了一道沟。
    白芷：“……”
    白衬衫：“……”
    场面一时间尴尬极了。
    白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尴尬两秒后，竟然鬼使神差的伸手揉了一把对方胸膛。
    一边揉一边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没弄疼你吧？”
    白衬衫：“…………”
    突然反应过来的白芷：“………………”
    第2章
    白芷僵硬收回手，离当场去世也就差了那么一点点。
    还好他带着帽子口罩，不至于让他烧红的猪耳朵暴露在空气中。
    接下来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地铁车门一打开，白芷就拖着行李箱迫不及待冲了出去，在最后一秒钟内挤进机场线。
    车门关闭，白芷也长长舒出一口气。
    很好，他终于和那位骗子帅哥相忘于江湖，没有人回记得他刚才的尴尬举动。
    白芷拉着行李箱往里走，然而走着走着突然发觉手感不对。
    他低头一看，整个人都懵了。
    卧槽，他那么大一个行李箱呢？
    他手里这个黑不溜秋的又是谁的？
    白芷：“…………”
    完蛋了，他错拿了别人行李箱。
    他穿回去把自己的手砍了还来得及吗？
    白芷虽然年纪不大，但从小成长环境影响，他正常情况下都特别靠谱。是那种天气预报说可能下雨就一定带伞，出远门永远提前一天打包好行李的类型。
    但越谨慎的人，一旦发生乌龙就越发惨烈。
    白芷深吸一口气，在工作群里艾特场务：【对不起，我这边出了一点点状况，可能还要再晚一点……】
    场务：【还要多久呀？来得及吗？】
    白芷打字：我尽量，但可能来不及……
    【来得及。】
    他消息还没发出去，群里就有人回复。头像是一张星空照片，那是从加群后就一直沉默的谢斯瑾。
    白芷：“……”
    你倒是来得及，但你根本不知道我遇到了什么事啊！
    白芷欲哭无泪：【希望可以。[笑哭]】
    谢斯瑾都这么说了，别人也不好再催他，都让他慢慢来注意安全。
    地铁到达T3航站楼，白芷在候机大厅的安检口等着人。
    等了一会，谢斯瑾又在群里艾特他：【@白芷你在哪儿？】
    白芷虽然有些茫然，但还是认真回复：【我在机场。】
    【具体位置】
    【刚过进站安检，在扶梯旁边。】
    大约一分钟后，新一趟地铁到达，白衬衫提着行李箱朝他走来。
    男人身高腿长步履匆匆，浑身星光璀璨，简直比他还要像明星。
    唯一有些出戏的是他手里的行李箱，外面贴着海贼王、皮卡丘贴纸，和白衬衫高冷精英的气质天差地别。
    是他的行李箱没错了。
    白芷深吸一口气，过去换行李。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有个赶时间的女生呼啦啦从他们中间跑过去，不小心剐蹭到行李箱摔倒了，白衬衫还很绅士的扶了对方一把。
    看着红着脸道歉的女生，白芷心里的不安终于散了一点。对方脾气看上去还可以，应该不会计较他拿错行李了吧？
    白芷：“这是你的行李箱。”
    男人没说话，似乎是在透过墨镜看他。
    难道要挨骂了？白芷决定先下手为强，凶巴巴道：“这件事我们都有错，要不是你在地铁上骗了我，我也不会拿错行李箱！”
    “我骗了你？”男人又把他行李箱收了回去，慢条斯理道，“你确定不是你轻薄了我，这才拿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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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薄……
    谁轻薄你了啊？
    白芷想要反驳，然而脑海中突然回想起男人胸肌柔韧的触感，他右手张开又收拢，脸也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好像自己确实轻薄人家了。
    “那、那就抵平了！”白芷拖过自己行李箱，急匆匆想要离开。却因为走得太急重现了刚才那个女生的噩梦。
    摔倒前一刻他看到了白衬衫的身影一闪而过。
    “别扶我！”白芷大喊一声，在落地前飞快调整，做出一个前翻滚迅速站了起来。
    青年身体柔韧又充满了力量感，整套动作做得干脆利落，丝毫没有差点儿摔倒的狼狈。站直身体时，连帽子墨镜都还好好留在脸上。
    群众瞬间沸腾了：
    “啊啊啊没来得及拍！”
    “小哥哥太厉害了吧！”
    “这个腰啊，绝了！！”
    白芷终于在白衬衫面前扳回一城，他哼着小调拉着行李箱离开，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深藏功与名。
    直到在贵宾候机厅看到方夏熟悉的脸，白芷终于松了口气。
    方夏顶着一头刚染的红色短发，正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
    看到白芷过来，蓦然抬起头，眼前一亮：“你可算来了，也太慢了吧！”
    “别提了，”白芷在路上和场务闲聊了一会儿，对方交代他自然就好，此刻他忽略半屋子的工作人员，直接道，“路上遇到一件事，我要尴尬死了。”
    方夏：“赶紧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白芷：“……”
    白芷懒得理他，转过身拒绝交流。
    方夏：“比你高中时脑袋卡在课桌里拔不出来还要尴尬吗？”
    白芷：“……这倒也没有。”
    方夏挑眉：“那有什么尴尬的？”
    白芷看了眼镜头，有些迟疑。
    “没事儿，随便录录，”方夏摆手，“要是不合适，导演会剪掉的。”
    “真的？”白芷第一次录这种慢综艺，也不清楚出流程。
    “没错，”胖胖的导演点点头，一本正经道，“我们也不可能什么都播给观众看。”
    这好像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白芷不再纠结，把地铁上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不过隐去了另一位当事人帅得惨绝人寰的细节。
    方夏瞬间爆发出一阵狂笑，连一旁的工作人员都忍俊不禁。
    白芷早就知道方夏要嘲笑他，但足足一分钟过去了，方夏竟然还在笑？？？
    “这是能让人笑一分钟的程度吗？”白芷纳闷，“不然我直接改行做喜剧演员？”
    “哈哈哈哈哈哈哈！”方夏指了指一旁的摄影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忘了告诉你，正在直播。”
    白芷：“……”
    整蛊，这绝对是综艺里人们最喜闻乐见的情节，直播平台的弹幕已经多得看不清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你们不是一个美食综艺吗？为什么这么搞笑！】
    【白芷也好沙雕，脑袋卡在书桌里拔不出来可还行？笑死！】
    【来了来了，青梅竹马同框了！呜呜呜我满足了！@白玉无瑕发糖bot】
    【感谢白玉无瑕，lyj嗑崩了希望这对儿能坚.挺点QAQ】
    【两位都澄清了，只是关系好而已，能不能不要捆绑了？！】
    【能不能别吵了？也是服了，这么搞笑的综艺你们也能吵起来】
    看着直播平台上密密麻麻的弹幕，白芷那张精致的脸上满是茫然。
    直到他打开《四季食》官博，好家伙，本来说录播的节目，又在今天上午加了一场开场直播。
    音乐人陆槐第一个到，工作人员也告诉了他在直播，还希望他和接下来的嘉宾做一下互动。但是当方夏进来时，陆槐并没有告诉对方，还随手坑了一把方夏。
    于是乎，方夏把白芷变成了第二个受害者。
    白芷：“……”
    大家笑过之后开始担心玩笑过头，纷纷发弹幕问白芷会不会生气，虽然知道他们关系好，但比起刚才方夏被捉弄，白芷这个社死程度明显高多了。
    方夏摆了摆手：“没事儿，这种程度而已，算不得什么。”
    “确实算不了什么，”白芷微微一笑，“就和你手滑把半.裸.照发在家族群一样尴尬吧。”
    方夏：“……”
    艹。
    弹幕瞬间爆炸。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形式瞬间逆转！】
    【来啊，互相伤害啊！】
    【等等，半.裸.照？原本打算发给谁？？】
    【所以这就是你不营业的理由吗？你的腹肌和人鱼线要藏起来给谁看！】
    【啊啊啊啊，崽崽你还小！我不允许你发裸.照！要发就发给我！】
    【你在做梦吗？要发也是发给我！】
    方夏：“当然是发给白芷的，让他看看哥的腹肌，羡慕死他。”
    “他让我选哪张好看，”白芷微笑，“你们别看他微博自拍少，但他每次发自拍都要凹半天造型，偶像包袱比珠穆朗玛峰还重。”
    方夏没在他身上占到便宜，闷闷不乐的换了个话题：“好了，你可以整蛊下一个进来的人了。”
    “整蛊谢老师？”白芷瞬间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你是要断绝我的演艺圈之路吗？”
    方夏：“那我不管，反正这是你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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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可以的。”导演在一旁煽风点火，“他们性格很好，不会怪你们的。”
    方夏眼睛亮了起来：“导演都说没问题！”
    白芷伸出右手：“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上。”
    三轮下来，白芷全输了。
    可恶。
    白芷恨铁不成钢的盯着自己右手，与此同时，休息室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位气质清隽的青年走了进来。
    他穿着半旧的白衬衫，简单的黑西裤，低调又朴素，却散发着一种随性而矜贵的气质。
    【啊啊啊啊啊来了来了！老公来了！！！】
    【两年啊，我们等了你整整两年，也不过是秦香莲等陈世美，孙悟空等唐僧而已。】
    【呜呜呜，刚才还是弟弟香，现在一看果然还是谢公子帅！】
    【此刻我只想上身白芷！这个视角太绝了！】
    【好久不见，谢公子状态越来越好了！！】
    谢斯瑾早年演出过一个民国贵公子，二十出头的邻家少年郎，端的是自然潇洒，随性风流。
    扎实的剧本和优秀的演绎让这个角色深入人心，不管后来又有多少作品问世，人们提起贵公子，第一个想到的都是谢斯瑾。
    也就是这部电影出来后，人们就开始称他为谢公子。
    谢斯瑾死忠粉多，路人盘更是大，刚露了一面弹幕就瞬间爆炸，把屏幕遮得严严实实。
    男人冲着镜头点头：“好久不见。”
    弹幕刷得更热闹了。
    白芷看得目瞪口呆，这人在车上骗了他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装谢斯瑾骗观众！
    “你们别被他骗了！”白芷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单纯的网友，义正言辞道，“他不是谢老师，他只是一个普通路人而已！”
    【hhhhhhh笑死，你给我找来这么帅的普通路人！】
    【我抓过我身旁的普通路人来看，发现他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普通。】
    “真的，你们信我！”眼看网友误会越来越深，白芷急了，“不信你们让他取了口罩！”
    为了看到谢斯瑾高清正脸，网友全都临阵倒戈。
    【白芷说得有道理，我也怀疑这位不是谢斯瑾】
    【肯定不是谢公子啦，除非你把墨镜帽子口罩取了给我看看。】
    【可以可以，取来看看！】
    然后男人拉下口罩，那张被无数网友称赞过的俊美面容出现在镜头中。
    室内灯光倾泻在他侧脸，照出他深邃的轮廓，和充满东方古典韵味的五官，那是被无数导演称赞过的绝美面容。
    不是谢斯瑾又是谁？
    白芷：？？？
    说好的骗我的呢？！！
    白芷惊了。
    白芷怂了。
    白芷哭笑不得，连连求饶：“谢老师，您能不能别玩我了。”
    “抱歉骗了你，我只是不想引起骚动，”谢斯瑾放下行李箱，满脸真诚道，“你能原谅我吗？”
    对上谢斯瑾深邃的目光，白芷原本就红通通的脸再次爆红。
    也不知呆了多久，他终于察觉理智回笼，连忙满脸通红的摆手：“不存在不存在，我只是有点惊讶而已，没想到您竟然也会坐地铁。”
    观众比白芷还要惊讶。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谢斯瑾坐地铁#词条已经出现在热搜末尾。
    谢斯瑾国民度太高，白衬衫、黑西裤、机场线，还有这么挺拔出众的身型，想忽视都难。
    网上立刻出现了谢斯瑾乘地铁的路透图。
    看着一张张角度各异的图片，网友们不约而同地感叹：帅哥，哪怕遮住脸也是大帅哥。
    在路上遇见过谢斯瑾的人都跟着发了微博，被无数网友打卡祝福。
    就在大家各种羡慕嫉妒狠时，一条巨拉仇恨的微博突然出现在大家视野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草！！！我在机场被谢斯瑾扶了一把！！！啊啊啊啊啊我要疯了！！！当时我就觉得他是个大帅哥，没想到竟然是谢公子！！！啊啊啊我要把衣服供起来！我要一个月不洗澡！我彻底死而无憾了！！！！呜呜呜】
    女生激动的嘶吼被营销号转发，迅速窜上热门。
    网友酸了：
    【卧槽？？真的假的？？！谢公子这么好吗！】
    【这是什么神仙运气？我愿意把你称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姐妹，你太强了！我要是你，我现在已经高兴疯了。】
    微博热热闹闹的，词条  #谢斯瑾坐地铁#  很快就把  #李奕居何俊业公布恋情#  挤到了第二位，#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也很快爬到了热搜尾巴。
    然而不仅如此，福尔摩斯网友们还发现，不管哪个角度拍的图，谢斯瑾旁边旁都一直有一个穿着黄色T恤的少年。
    联系之前白芷的上下文，网友很快就把前因后果扒了个清清楚楚。
    【？？？地铁？？？姐妹们，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不用猜测了，这就是事实！白芷在地铁上轻薄的那人是谢斯瑾！呜呜呜慕了慕了！】
    【卧槽？？这是什么神仙运气，我愿称之为最世界上幸福的男人！】
    【可恶！本来我不是gay，但如果对象是谢斯瑾，那么我可以！】
    白芷：“……”
    他不可以好吗！
    为什么要让他遇到这种事啊？实在是太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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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谢斯瑾大度不计较，但这也不能抹杀自己袭了人家的胸，把人家当骗子，还傻里傻气的在人家面前表演一个前空翻这些傻逼事实啊。
    你又不是孙悟空你翻什么翻？
    机场的地擦得那么干净你摔一下又怎么了？！
    关键是你为什么要在镜头前说出来啊？！
    白芷欲哭无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接下来的过程中他全程安静如鸡，上飞机前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他以为上飞机自己就能解脱，却没想到他是中间那两个座位，旁边坐的又是谢斯瑾。
    “……”
    白芷换好拖鞋，尽可能的自己缩在座位上，打开LJJ开始看《邪不胜正》的小说原著，为下个月的耽改剧试镜做准备。
    不愧是火了这么多年的大IP，小说很吸引人，等白芷回过神来才发现飞机早已起飞。他直起身体想调低座位，却不料听到了一声稍重的呼吸声。
    一旁的谢斯瑾左手按着肚子，眉毛微皱，似乎有些痛苦。
    谢斯瑾肚子不舒服？
    白芷找空姐要了杯饮料，在对方离开时递了张纸条过去。
    笑容甜美的空姐先是一愣，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礼貌道：“您放心，我知道了。”
    白芷：“嗯，麻烦你了。”
    对方却没离开，而是谨慎的站在一旁，有些羞赧的问：“我是你的粉丝，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白芷很快撕下一张便签纸，刷刷刷写了几行字。
    看清楚上面的字迹后，挂着标准笑容的空姐终于露出了自己本来的情绪。她双手接过便签纸，抑制不住的激动：“啊啊啊啊白崽妈妈爱你！”
    离开时，白色便签纸被她妥帖的收在口袋里，上写着：
    “祝许妍身体健康，平安顺遂。——白芷”
    仅仅是一面，白芷就记住了她的名字。
    *
    谢斯瑾吃了周可女士的爱心早餐后，胃难受了一上午。偏偏他母亲大人难得回家一趟，回来最大兴趣就是下厨，他实在不好败人兴致。
    谢斯瑾想让助理给他拿两颗胃药，又突然想起这次助理没跟过来。他叹了口气，打开毛毯盖在肚子上，难受的蹙着眉。
    “谢先生，请问您有哪里不舒服吗？”空姐递过一杯热水，温和道，“我们飞机上有常备药箱，请问您需要吗？如果情况紧急，我们可以全机通报寻找医务人员帮您。”
    谢斯瑾慢悠悠睁开眼，摇头：“不用，给我两片胃药就好了，谢谢。”
    吃完药后果然舒服多了，谢斯瑾戴上眼罩，一觉睡到了飞机降落。
    落地后，他给叔叔谢谦发了一条微信，点名表扬了航班上叫许妍的员工。
    外界谈得最多的就是谢斯谨的科学家父母，但实际上他还有一个前首富爷爷，他自己本人亦是京市航空公司的大股东。
    谢谦有些意外，调侃道：【看上人家了？】
    谢斯谨：【没有，我在飞机上不舒服，她主动给了我药。】
    谢谦：【对于要客，这都是应该的。不过既然你都说了，那我让人给她一份奖金。】
    谢斯瑾：【谢谢叔叔。】
    出机场时，谢斯瑾又收到了一条语音。
    “不过呢……”那头笑了笑，“下面的人来汇报了，说是你旁边那位乘客提醒她的，你别谢错了人。”
    他旁边那个人？
    谢斯瑾有些诧异抬起头，干净明亮的大厅里，白芷一身明黄T恤，正和方夏有说有笑的走在一起。
    阳光透过玻璃落在少年白皙的侧脸，显得他原本就出众的五官越发精致纤巧。
    谢斯瑾心里一软，想起自己小学科学课上孵出的小鸡仔。也是这么软嫩嫩，黄澄澄的。
    “我知道了。”他低头回消息，脸上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第3章
    两个小时后，他们抵达了此行目的地。
    那是一个坐落在山间的院子，已经有些年头了，但打扫得很干净，客厅明亮整洁，厨房调料一应俱全，屋外种着瓜果蔬菜，有几分田园牧歌的感觉。
    “挺好的，还有草莓和无花果呢。”方夏摘了一颗草莓放进嘴里，被酸得五官都变了形。
    “太甜了！”方夏倒吸一口气，疯狂咽口水，“你们一定要尝尝这个草莓，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草莓！”
    白芷正从后备箱取行李，很自然的从方夏手里吃了草莓。
    两秒钟后，浓烈的酸涩直冲脑门，让白芷五官跟着变了形。
    方夏：“甜吧？”
    “甜，”白芷眉毛拧成毛毛虫，咬牙道，“特、别、甜！”
    陆槐转头：“真的有这么甜？”
    “对，你试试。”方夏把草莓递了过去。
    陆槐拿起一颗放进嘴里，两秒钟后倒抽一口气。
    “真、的、太、他、妈、甜、了！”陆槐硬着头皮咽下草莓，转身开始祸害谢斯瑾，“老谢你尝尝这个草莓，不吃绝对是你的损失，难以相信，导演组竟然对我们这么仁慈！赐予了我们如此甜美的草莓！”
    谢斯瑾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陆槐：“你是说这白色的草莓甜？”
    其余三人异口同声：“甜，特别甜！”
    谢斯瑾没说话。
    陆槐瞎掰：“这是奶油草莓啊，一直都是白色的。”
    另外两位受害者也开始帮腔。
    --

 第7页

    方夏：“甜的。”
    白芷：“比初恋还甜。”
    谢斯瑾挑眉：“那你先吃一个给我看看。”
    “…………”
    白芷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这酸掉牙的死亡草莓还想让他吃第二个？他疯了吗？
    “我觉得……”白芷逐渐萌生退意，“可能也没那么甜……”
    “你刚刚还说甜呢！”方夏义正言辞拦住了他，“这么甜的草莓，再吃一个又怎么了？”
    白芷：“……”
    “老谢不信，你就吃一个让他看看。”陆槐也加入了迫害白芷的阵营。
    “我吃，”白芷举手妥协，“我吃行了吧？”
    方夏和陆槐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约而同的幸灾乐祸起来。
    然后他们就看见，白芷又摘了几个草莓，笑容可掬的说：“有福同享，既然你们都说草莓甜，那再吃一个吧。”
    方夏：“……”
    陆槐：“……”
    陆槐毫无原则改口：“我们刚刚又仔细想了想……可能也没有那么甜……”
    方夏也打了退堂鼓：“不然还是算了吧？”
    白芷冷笑：“你觉得呢？”
    于是，三个倒霉蛋又吃了一颗草莓。明明酸得跳脚，表面还做出一派风平浪静的模样，昧着良心说甜。
    谢斯瑾：“真的有那么甜？”
    三人狂点头。
    谢斯瑾沉默半响，终于纡尊降贵，修长白皙的右手捻起一粒草莓。
    草莓刚清洗过，在阳光下发着诱人的水光。
    白芷屏住呼吸，心道自己刚才的忍辱负重总算没有白费。然后他就发现，谢斯瑾突然换了个方向，没有任何预兆的把草莓塞进了自己嘴里。
    白芷：“唔？？？”
    谢斯瑾满脸慈爱：“甜你就多吃点。”
    白芷被谢斯瑾的厚颜无耻惊呆了。
    方夏和陆槐后背发凉，在谢斯瑾迫害他们之前，头也不回冲到了最远处。
    谢斯瑾微笑：“还甜吗？”
    白芷持续石化中。
    谢斯瑾慢条斯理往屋走，只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弹幕已经笑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艹，这是什么神奇的搭配，我要笑疯了！】
    【他们也太好玩了吧？工作人员都笑得发抖！】
    【姜还是老的辣，想作弄你爸爸？没门！】
    【请大家把心疼白芷打在评论区，这孩子真是太惨了。】
    #四季食吃草莓#  [爆]
    #为什么要和谢斯瑾比演技#[沸]
    #心疼白芷#[沸]
    这三个词条很快登上了热搜。
    最初看到这个词条，路人是懵逼的。
    什么玩意儿？这也能上热搜？微博穷疯了吗？这种热搜都让上？收了多少钱啊？
    直到他们点进正文……
    【哈哈哈哈哈哈艹，笑劈叉了！】
    【笑死，白芷也太惨了，眼里都是绝望！】
    【醒醒！你们对面的是大满贯影帝！为什么想不开要和人家比演技？】
    白芷：QAQ
    别问，问就是后悔。
    被坑的三位没脸见人，整齐划一的蹲在角落里长蘑菇，观众嘲笑声音更大了。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谢斯瑾掰过镜头，“马上要下播了。”
    【什么玩意儿？？？】
    【要下播了？？？】
    【不是才开始吗？？？】
    弹幕一排问号飞过去，粉丝瞬间炸了。
    要知道谢斯瑾虽然作品多，但他平日里特别低调，从来不开直播，微博也基本是长草状态。前两年又转行当导演，曝光率更低了。
    现在大家好不容易才在综艺里近距离看到人，哪儿能就这样放人跑了啊？粉丝的惨叫铺满了整个屏幕。
    谢斯瑾不为所动：“规定的直播时间要到了。”
    【什么时间到了？呜呜呜我不管！我要一直看！一天24小时那种！】
    【在屋里架个机器很难吗？求求你们了，机器钱我出好不好？】
    【我有一个病入膏肓的朋友，她说再看不到谢斯瑾的直播就要死掉了。】
    【节目组是不是看不起我？我是缺这点儿流量的人吗？】
    谢斯瑾土豪粉“谢斯瑾有对象了吗”直接砸了100个超级火箭，不少粉丝也开始效仿，礼物刷个不停，只求节目组再多播半小时。
    谢斯瑾成名多年，老婆粉们大都工作多年，虽然平时低调，但刷起打赏那叫一个财力惊人。
    《四季食》直播很快就冲到了直播网站打赏榜一。
    “别刷了，”谢斯瑾看向镜头，神情严肃宛如一个指责孩子乱花钱的老父亲，“这些钱干点儿什么不好？我缺你们的钱吗？”
    【啊我死了！近距离观赏神颜！！】
    【不管看了多少遍，这张脸依旧是该死的令人心动！】
    【你不缺钱，是我们想给你呜呜呜】
    【爸爸你再凶一点！不要客气，不要怜惜我这朵娇花！】
    【你不对劲！】
    【不对劲+1】
    粉丝实在是给得太多了，导演有些不好意思，和他们商量道：“不然再多直播半小时？”
    谢斯瑾挑眉：“那再播半个小时。”
    粉丝礼物刷得更凶了。
    不止是他的，还有其余三位的。都在谢谢影帝的土豪粉们，让他们多看了半小时的自家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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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就是选择房间。
    然而经过草莓事件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表示，自己曾经骗了谢斯瑾，没有颜面再和这么纯洁正直的人睡一起，还是把这个宝贵的机会让给别人好了。
    大家各怀鬼胎，可惜谁也不能说服谁，最后决定用石头剪刀布揪出那个倒霉鬼。
    三人鬼鬼祟祟的躲在角落里比划，宛如什么奇怪的交易现场。
    【哈哈哈哈哈哈，万万没想到男神竟然被排挤了！】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们竟然不愿意吗？！】
    【我愿意，让我来！！】
    “来吧，”白芷虚虚撩了把衣袖，满脸自信，“一局定胜负！”
    结果他在第一轮就出了局。
    白芷：“……”
    【艹，这是什么死亡运势？话说为什么不三局两胜啊？！】
    【要是三局三败，那得多丢脸啊？还不如一局归为运气。】
    【笑死，之前吃草莓也是白芷输了吧？厄运之子实锤了。】
    陆槐：“看来胜负已分。”
    方夏：“我就喜欢逢赌必输瘾还大的人。”
    “你懂什么？”白芷硬邦邦收回手，“我是故意输掉的，我就想和谢老师睡一起！”
    话音刚落白芷就看到自己身后出现一道阴影。谢斯瑾换了件米色亚麻衬衫，配着浅棕色及膝短裤，随性又帅气，充满了夏日气息。
    白芷：“……”
    他有点儿慌，也不知道谢斯瑾来多久了，有没有听到刚才那些话。
    “你们在干什么？”男人神情放松，看不出什么特殊的表情。
    那应该是没听到，白芷松了口气。
    “玩游戏……”
    “白芷说特别崇拜你，想和你一起睡。”陆槐和他同一时间开口。
    白芷：“…………”
    陆槐说完，还煽风点火的加了一句：“老谢你同意吗？”
    白芷疯狂冲谢斯瑾使眼色。
    不同意，快拒绝他！你不是和陆槐是朋友吗？说要和他睡一起！
    然后谢斯瑾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道：“我都可以。”
    白芷：“……”
    似乎看出了白芷的不情愿，谢斯瑾蹙眉，狐疑道：“不是你说想和我一起睡吗？”
    “……我想，”在男人的注视下，白芷打落牙齿和血吞，“没错，我特别想。”
    【要是你表情不要那么痛苦，我就相信你了。】
    【突然觉得白芷有点可爱，委屈巴巴的样子，太戳我xp了！】
    【欢迎前面入坑！和我一起沉迷这个宝藏男孩儿！心动时刻和名场面指路评论区】
    ……
    京市，太平娱乐总部，何俊业轻声道：“奕居，我们今天刚公布恋情，桃姐让我们约个会再炒一炒热度，你觉得怎么样？”
    高层落地窗前，坐着一个身姿挺拔容貌出众的青年，他左手撑着下颌，右手在平板上滑动。
    因为带着蓝牙耳机，何俊业看不到对方在做什么，只觉得男人一举一动都充满了魅力。
    “奕居？”何俊业又喊了一声。
    “啊？”男人这才抬起头，“抱歉，你刚才说什么？”
    何俊业笑笑：“看什么呢，那么入迷？”
    李奕居没说话。
    男人一向是这样的，高冷严肃，漫不经心，仿佛对大多数话题都不在意。
    何俊业早就习惯了对方的沉默，咬了咬下唇，轻声道：“桃姐说我们刚公布恋情，让我们约个会……”
    “不用，”李奕居收起平板，语气淡淡，“合约营业而已，犯不着做那些。”
    “可是……”何俊业蹙眉，精心描绘的脸上露出几分楚楚可怜，“可是我们的热搜已经降到第三了，这还是公布恋情第一天。别的明星公布恋情都微博瘫痪，可我们……”
    “比起计较那些虚的，不如多产出几部能打的作品。”李奕居站了起来，神情冷漠得宛如在谈论一件公事，“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我知道了，那你慢走。”何俊业咬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如果没看错，刚才李奕居看的是白芷的直播。
    ……
    《四季食》导演本来只想用直播试水，没想到粉丝们热情实在太高，几位嘉宾也很有看点，让这档综艺未播先火。数不清的粉丝蹲在官博下留言，嗷嗷叫等着要看正片。
    导演之前是做纪录片的，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娱乐圈这么惊人的流量，吓得连忙去找了谢斯瑾。
    和现今市面上那些恨不得让赞助商铺满画面的综艺不同，《四季食》商业性极低，朴素得没有任何节目赞助。
    谢斯瑾作为主发起和主策划，没要一分工资，陆槐又当嘉宾又要配乐，领一份工资干两份活，方夏和白芷反而占了支出大头。
    但你要说人家穷吧，好像也不对，该花钱的地方人家一个不少。
    导演王继民是纪录片导演转综艺，节目用的设备全是拍电影的4K机器，花园和菜园子出自园艺设计大师之手，室内场景考究温馨，充满生活气。
    钱都花在了刀刃上，是实打实的在用心做节目。
    实际上早在《四季食》项目成立之初，不少广告商争先恐后找上了门。
    但谢斯瑾全都拒绝了。
    因为他不会在正片里体现任何产品lo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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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品牌方没想到的是，《四季食》开了一个直播效果超然，短短半天就上了好几个热搜。之前被拒的华纯牛奶品牌部又找上门来，说你正片里不插广告，但你直播总可以吧？让我们在直播里露脸也可以的！
    华纯乳业是大家从小喝到大的，国民度很高，人家品牌部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王继民不好拒绝，连忙找谢斯瑾商量这件事。
    送上门的钱谁嫌烫手？于是他们新增了一个直播环节，每天直播一小时。
    体现品牌方权益的同时，也能一直保持热度，实现节目效益的最大化。
    白芷倒是无所谓，他现在反而最担心的是晚上和谢斯瑾睡一起。
    直播结束，方夏和陆槐欢天喜地去了另一个房间。
    白芷磨磨蹭蹭去了谢斯瑾那屋，好一半天都没拆开行李箱。毕竟发酸的后牙槽还在提醒他，曾经遭受了什么非人待遇。
    还没来得及拆开行李，导演又在外面喊：“快天黑了，你们要不要准备晚餐了？”
    “来了！”白芷丢下刚拉开一条缝的行李箱跑了出去。
    四季食定位是一档慢综艺美食节目，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考验和PK，最大卖点是自给自足的美食，乡下风景，以及闲适的生活氛围。
    这也是节目组挑中白芷的原因，他会做的菜实在是太多了，是要在整个节目里挑大梁的。
    正式录制前两个月，节目组就在附近开辟了一个大菜园。经过几个月的悉心照料，各种瓜果蔬菜都到了最好的时候。
    白芷早就看得眼馋，端了个菜篮子问：“你们有想吃的菜吗？”
    陆槐看着白芷白白嫩嫩的脸蛋，有些怀疑：“你会做饭？”
    白芷：“马马虎虎吧。”
    谢斯瑾：“吃了会肚子疼吗？”
    白芷：“应该不会吧……”
    听到白芷这么说，两位大佬明显松了口气，很客气的点了一份蔬菜沙拉和番茄炒蛋。
    “肉呢？你们都不吃肉吗？”方夏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哪有男生不爱吃肉的？当即点了一个水煮肉片！
    点完这个还不满意，又摸着肚子喊，“要是有酱牛肉就好了。”
    谢斯瑾：“……”
    陆槐：“……”
    二位求生欲极强：“有胃药吗？”
    “没有！”导演在线暴躁，“怕拉肚子就自己做！”
    陆槐安静了。
    导演发完脾气，又转头谢斯瑾：“你刚刚想说什么？”
    同样打算要胃药的谢斯瑾：“……”
    “没什么，”男人若无其事道，“我什么都能吃，和娇气的陆槐可不一样。”
    陆槐：“……”
    你妈的！说好了同进退呢！
    白芷对此一无所知，等他采完菜回来才发现，家里已经生好了火。陆槐蹲在柴火灶前，被熏得泪汪汪的，却掩饰不住脸上得意的神情。
    白芷挑了挑眉，大佬还会生火？
    陆槐越发得意了，若无其事道：“我之前去野外徒步，都是我负责生火。”
    “这么厉害吗？”白芷是真有些意外。
    他来之前导演就告诉他其余三人都不会做饭，白芷没摸清楚两位前辈的性格，也不好吩咐他们做事。没想到陆槐相当配合，没有一点架子。
    “辛苦了，”白芷从菜篮子里拿出一颗小番茄，真情实意道，“刚摘的小番茄，这次绝对甜。”
    陆槐扫了眼番茄，又想起之前吃的草莓，莫名有些PTSD。
    白芷很诚恳：“我用人品保证，真的甜。”
    陆槐想伸手，又发现自己手脏了。他正准备起身洗手，就发现白芷拿起一个番茄递了过来。还是带梗的，方便他用手拿又不会弄脏番茄。
    喂完陆槐后，白芷转身问谢斯瑾：“谢老师要吃吗？”
    谢斯瑾目光停顿在白芷右手上，没有说话。
    白芷忙着做菜，没注意到对方的小动作，只是把菜篮子放在小水池旁：“我去看看冰箱里有什么，要吃您自己拿吧。”
    谢斯瑾看了一眼小番茄，转而问陆槐：“他刚才喂你的？”
    陆槐：？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陆槐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我和白芷才刚认识。”
    谢斯瑾：“啊，这样。”
    “不然呢？”陆槐翻了个白眼。
    谢斯瑾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慢悠悠回到水池旁，拿起一个小番茄放进嘴里。
    浓郁的番茄香气随着汁水在口腔中蔓延开，果然是甜的。
    第4章
    白芷在冰箱里翻了半天都没找到肉，双手空空冲出来问：“导演，肉呢？”
    “肉嘛，”导演慢悠悠道，“地里又不长肉，当然需要花钱买了。”
    “钱呢？”
    “当然要靠你们挣了。”
    白芷：“……”
    他就说，这次节目组未免太大方了，给了那么大一个菜园子让他们敞开吃，原来在这里等着他们呢。
    “生活毕竟还是要有点儿挑战。”导演甩出一张价目表，上面标注了各种挣钱方式，基本都是出卖劳动力换取报酬。
    都是年富力强的青年，大家纷纷表示这不是问题。问题是……
    “这个时薪也太低了吧？”方夏凑过来看了一眼，难以置信道。
    播种时薪10元，收取农作物时薪15元，干两个小时的活儿才够买一斤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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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槐啧了一声：“黑心资本家啊。”
    导演：“别嫌低，这已经不少了。”
    “老谢，靠你了。”陆槐用胳膊肘拐了一下谢斯瑾，“大家都是好兄弟，你不可能看着兄弟挨饿吧？”
    谢斯瑾铁面无私：“我都听导演的。”
    陆槐：“……”
    白芷：“可后期还有飞行嘉宾要来，这怎么招待人家？”
    导演耸肩：“那就是你们的问题了。”
    白芷：“……”
    白芷不死心，又转而问谢斯瑾：“老板能不能加钱啊？我年纪小，还在长身体呢。”
    白芷今年22岁，但气质干净，脸部线条流畅，骨感轻，让他外表比实际年龄小了两三岁。
    此时他穿着一件嫩黄色T恤，脸颊白嫩，一双又大又黑的鹿眼朝他看来，水汪汪的，让谢斯瑾想起自己小学科学课上孵出来的小黄鸡。
    软乎乎，奶声奶气，就爱围在他身边跑。想吃东西就会用嘴啄他的手指，又痒又麻的。
    谢斯瑾说：“加。”
    陆槐：“……”
    王继民：“……”
    说好了都听导演的呢！
    白芷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我要求也不高，时薪翻倍就可以了！”
    “不行，太多了！”王继民毫不犹豫拒绝，“你们四个人，一个人时薪20块，一天都好几百，太多了。”
    “不多呀，而且你也没那么多活儿给我们做。”白芷歪了歪头，“难道你们不想吃干锅排骨、香辣虾、麻辣兔头、泡椒牛蛙、生滚鱼片粥……吗？”
    “别念了！”王继民咆哮道，“收音器里全是咽口水的声音！”
    白芷笑眯眯道：“所以真的不多。”
    时薪翻倍后，四人靠着收花生赚了120块巨款，一边咽口水一边开车去镇上卖肉。
    单车道的乡间公路宛如一条丝带在田野中蔓延，路旁零星点缀着丛丛树林，下面开着色彩斑斓的格桑花。金色的阳光透过树荫，在车窗玻璃上洒下一片金黄。
    浓郁的夏日气息扑面而来。
    白芷打开手机准备听歌，后座有两个人在睡觉，他不好外放，又掏出蓝牙耳机连上。就在他刚准备戴耳机时，谢斯瑾突然看了他一眼。
    白芷也看了谢斯瑾一眼，突然明白过来，人家大影帝都任劳任怨的开车，他却睡了一路，现在醒来又要听歌，这不是把人家当司机了吗？
    白芷有些不好意思，随手递了个耳机过去：“听歌吗？”
    谢斯瑾怔了怔。
    白芷看着手上的耳机，也怔了一下。
    他正要收回手，就发现手指一热，谢斯瑾从他手中拿过耳机戴在了耳朵上。
    谢斯瑾扫了眼呆呆的白芷，说：“不是要听歌吗？”
    “啊？哦！”白芷这才回过神打开播放器。
    耳机里传来一阵轻快的钢琴曲，是《菊次郎的夏天》。
    镇子小但是很干净，街边小店的老太太在看电影频道，里面放着谢斯瑾的经典电影，手机店门口方夏代言的手机立牌。现在正值放学时候，小学生们成群结队，在校门口买着两毛钱的辣条，五毛的干方便面。
    乡下人习惯赶早，傍晚时，菜市场只剩下一家肉铺和两个青菜铺子了。
    或许是刚才报菜名的余威犹在，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挑了排骨。白芷和店家讨价还价，用100块的价格买了三斤猪肋排和一斤冰冻大鸡胸。
    方夏不太明白：“我们不是有鸡吗？为什么还要买？”
    白芷：“你会杀鸡吗？”
    方夏：“我不会，但我知道谁会。”
    白芷没吭声。
    陆槐：“谁？”
    “别问！”白芷脱口而出。
    然而已经晚了。
    陆槐：“怎么了？”
    方夏立刻道：“马啊！”
    陆槐：“马？”
    方夏：“因为马杀鸡。”
    陆槐：“……”
    跟拍的摄像大哥肩膀一阵抽搐，要不是有稳定器，画面都被他抖糊了。
    白芷扶额，不忍直视道：“所以说，以后最好不要给方夏讲冷笑话的机会。”
    “什么意思？”方夏不乐意，“我这个鸡的笑话不好笑吗？”
    作为顶流爱豆，方夏唱跳功底相当扎实，与之相对的，他有一个特别惊人的肺活量。此话一出，几乎整条街的人都朝他们看了过来。
    白芷有些脸热：“……我们能不提鸡了吗？”
    “行吧，”方夏勉为其难道，“那我就不说□□。”
    白芷：“……”
    陆槐再也憋不住，笑得像是一个神经病。谢斯瑾也忍俊不禁，口罩上露出一双笑弯的眼睛。
    白芷懒得和幼稚鬼说话，回家时也提着肉走在最前面，却不曾想到院子里突然蹿出一只小土狗。
    看着小狗拖着圆滚滚的身体朝他冲来，白芷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他呆呆的立在原地，浑身汗毛直立，仿佛看到了极为可怕的东西。
    没有谁注意到了他的异常，方夏还在后面逼逼叨叨，节目组弄来了一只小狗当吉祥物，还以为自己办了件好事，正满脸期待的记录着这一刻。
    只有谢斯瑾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主动道：“你怎么了？”
    白芷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一丝声音。
    他脑海中又想起了大狗可怖的咆哮声，明明早就痊愈的伤口也再次隐隐作痛。
    --

 第11页

    眼前的小狗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谢斯瑾以为他不舒服，主动伸手：“东西给我拿吧。”
    这两件事几乎发生在同时，谢斯瑾伸手从他手里拿东西，小土狗跑到他面前。指间传来温热的触感，仿佛有毛茸茸划过他脚踝……
    白芷再也忍不住，颤抖着抓住了谢斯瑾右手。
    谢斯瑾诧异抬头：“怎么了……”
    下一刻，他怀中突然一软，白芷整个人都扑在了他身上。
    “啊啊啊啊啊！！”白芷一边尖叫，一边紧紧抱着谢斯瑾，双腿缠在谢斯瑾小腿上，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的浮木。
    谢斯瑾：“……”
    想记录大家看到小奶狗被可爱得嗷嗷叫的导演：“……”
    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
    只有小土狗一如既往，正兴奋的围着谢斯瑾秦王绕柱走。绕了两圈它发现自己离肉香太远，开始扬着小粗腿扒拉谢斯瑾小腿。
    “呜！！”谢斯瑾还没动，白芷先受不了了，身手矫健的往上爬，双腿直接盘住了谢斯瑾的腰。
    腰间突然一紧的谢斯瑾：“……”
    少年结实柔韧的身体在他怀里不安的颤抖着，宛如一只孱弱的幼崽。要不是怕到极致，白芷也不会当众做出如此不顾形象的举动。
    谢斯瑾声音冷了下来：“把狗带走。”
    节目组的人这才如梦初醒，冲过来把小土狗捉了回去。
    “没事了，”谢斯瑾拍了拍白芷后背，“狗已经被带走了。”
    白芷从谢斯瑾肩膀上抬起头，眼眶有些红：“走了？”
    “嗯，走了。”
    白芷终于回过神来，然后他就发现，自己正像一只八爪鱼似的紧紧抱着谢斯瑾。他们隔得那么近，近到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沉稳的心跳，还有偏高的体温。
    不知道是不是沐浴露的味道，他能从谢斯瑾身上闻到淡淡的乌木气息。
    “对……对不起，”白芷一张脸涨得通红，连忙松开手，结结巴巴道，“刚才我不该抱着您的，没弄疼您吧？我就是……”
    谢斯瑾理了理被弄皱的衣服，脸上没什么特殊表情：“你很怕狗吗？”
    见对方没有揪着这点不放，白芷松了口气，主动道：“嗯，小时候被狗咬过。”
    “不好意思啊小白，”导演亲自走了过来，“不知道你这么怕狗。”
    谢斯瑾蹙眉：“怎么回事？”
    “嗨，我就想着别的综艺也流行养只吉祥物，就顺便带了只小狗过来，没想到有这么大的影响。”
    刚才还活泼乱跳的白芷，此刻却焉了吧唧的，像是一颗霜打的白菜。
    王继民也有些后悔，叹了口气：“是我没查清楚，我等会儿找人把它送走吧。”
    谢斯瑾点头：“麻烦了，有狗的那一段也请全部剪掉。”
    导演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点头同意了，只是有些遗憾，叹了口气：“那可是绝佳的爆点和争议点。”
    白芷愣了一下，也有些没反应过来。
    虽然他刚才尴尬又丢脸，但谁都知道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他越尴尬大家看得越起劲儿，网上那么多搞笑视频都是路人摔跤、跌倒出丑的，也不妨碍观众笑得那么高兴。
    可谢斯瑾为什么不让导演放出来？
    难道……
    难道对方是是为了维护他才不要那段的？
    虽然他确实是怕狗，突然抱住谢斯瑾也是应激反应下不得已而为之。但也难免不会被敏感的粉丝说他矫情，抱大腿，故意蹭谢斯瑾热度。
    他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谢斯瑾竟然替他考虑到了。
    白芷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谢斯瑾不由得心头一暖。
    这人，也太体贴了吧？
    第5章
    不远处，谢斯瑾正在和导演讨论后期制作。
    现在观众对时效性要求越来越高，越来越多的综艺采用边拍边播的模式制作。在正片出来前，还要用直播、预告片、先导片等内容增强观众粘性。
    他们录完今天的内容，就要把素材拷给剪辑小哥，争取在周末播出第一期。
    时间很急，但谢斯瑾对成片的要求没有降低分毫。
    他摘下墨镜挂在衬衫领口，反复观看刚剪出来的一小段试看片段，和工作人员讨论了很久。
    白芷还是第一次看到工作状态的谢斯瑾，一时间有些发愣。
    他没有想到，谢斯瑾是这么的……怎么说呢，比他想象中好太多了。
    谢斯瑾虽然没有架子，偶尔还能和人开个玩笑，比如喂他吃个酸不拉几的草莓什么的。但他家世和行业地位摆在那里，大部分时间都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但白芷没想到，在实际相处中，影帝本人竟然这么绅士。
    白芷突然想起了何嘉树，那是谢斯瑾扮演的第一个角色。
    何嘉树几乎是每个人学生时代都暗恋过的类型，学习优异样貌出众，乍一看高冷有距离感，然而接近后才发现，对方细心又善良。遇到喜欢的人，也会露出和高冷截然不同的害羞和难为情足。
    在别人面前是高冷学霸，在女主角面前却手足无措甚至有些笨拙，这种反差瞬间攻陷了无数少男少女的心。
    电影是一个双向暗恋的小甜饼，并没有什么生离死别的大剧情，现在回想起来，都是学生时代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

 第12页

    例如他们会故意绕远路和对方制造偶遇，然而一旦靠近了，又僵硬别扭不敢说话。想要尝试对方喜欢的东西，用对方同款的笔袋，要是偶然和对方穿差不多的衣服，那真的足以兴奋整整好几天。
    男女主的双向暗恋点缀着成长副线，组成了一个简单而动人的校园小甜饼，给那个盛行青春疼痛文学的年代，带来了一种全然不同的风格体验。
    谁也没有想到电影能这么火，横扫当年国内外各大奖项。
    谢斯瑾也凭借这个角色，拿下了他第一个少年影帝，成为一代人心中的白月光。
    自那以后，小说和影视作品中出现了一连串的高冷男神，但没有谁能超过谢斯瑾的演绎。
    直到现在，影视博主做角色盘点，还时不时就拿何嘉树做范例。
    “高冷不是面瘫，不是没有礼貌的讨厌鬼，高冷的人也会哭，也会笑，看到喜欢的人也会喜悦和慌张。”
    “真正让人心动的不是高冷，而是高冷的人只为你卸下防备。”
    何嘉树的影响一直持续到今天，女性用户多的论坛就不必说了，当时甚至夸张到连某扑直男也大呼我可以。
    真正的大帅哥都是男女通杀。
    谢斯瑾男粉们最经典的一句话就是：虽然我不喜欢男人，但如果是谢斯瑾，那么我可以！
    此后谢斯瑾尝试的角色类型越来越多，演过丈夫、儿子，兄弟，在国内外拿了一个又一个的奖。
    然而提起他的经典荧幕形象，依旧离不开青涩稚嫩的何嘉树。
    毕竟他有着那么耀眼的出场，真正的出道即巅峰。
    时至今日，年近而立之年的谢斯瑾身上充满了男人魅力。然而只要他一笑，仿佛就能瞬间变成那个穿着白衬衫、外冷内热的少年。
    白芷终于不得不承认，或许上天就会偏爱某人。
    例如谢斯瑾，不管在哪里、不管什么年龄阶段、不管做演员还是做导演，他都是最闪耀的。
    ……
    天色渐晚，西边出现了一大片火烧云。白芷蹲在石头水槽边，清洗着刚买回来的排骨。
    “你没事儿吧？”方夏终于姗姗来迟，“听说你被狗咬了？！”
    白芷：“没有，一只小狗而已，就冲我叫了两声。”
    “那就好，打不过就叫我。”方夏比谁都更清楚白芷有多怕狗，忍不住埋怨起来，“要不是你那个极品爸爸，你也不会……”
    “先帮我做饭吧。”白芷岔开了话题。
    他不想在镜头前谈论这些。
    方夏也意识到了不妥，笑着问：“猜猜我玉米哪儿来的？”
    白芷挑眉：“你偷了谁家的玉米？”
    “那怎么叫偷呢？我就在路边看了两眼，掰玉米的阿姨就非要塞给我。”方夏把玉米放到白芷面前，一脸困扰的表情，“哎，没办法，谁让我魅力太大了。”
    “阿姨明明是看我帅才给的。”陆槐声音传来，怀里也抱了好几个嫩玉米。
    接下来，两人就谁更帅这个话题争论了足足五分钟。
    白芷在这个背景音洗排骨，煮鸡胸肉，烤玉米……嫩玉米就着绿色外壳一起扔进火里，被木炭一烤，香味瞬间飘得老远。
    方夏骂不动了，被白芷赶去洗沙拉要用的食材。陆槐则是再次当起火神，坐在灶台前守着玉米。
    大约二十分钟后，一个个烤玉米被扒了出来。
    方夏剥开被烤焦了的外壳，把玉米递到白芷嘴边：“白大厨，让你吃第一口。”
    白芷正在淹排骨，双手弄满了调料，就着方夏的手咬了一口。
    外面超市常见的玉米要么是黄玉米的甜，要么是白玉米的糯，但本地的玉米和市面上常见的品种不同，集软糯香甜于一身，伴随着炭烤的焦香气息，一瞬间激发了所有的味蕾。
    谢斯瑾刚出来，就看到白芷咬了一口方夏的玉米，被烫得直吸气。
    但他很快就被食物的美味征服，幸福的眯起眼睛，发出了满足的赞叹。
    陆槐冲谢斯瑾扬手：“老谢，吃烤玉米吗？”
    谢斯瑾看了眼意犹未尽舔嘴唇的白芷，脚步一滞，突然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这又怎么了？”陆槐满脸摸不着头脑的表情。
    谢斯瑾淡淡道：“洗手。”
    陆槐在地上扒了根玉米给他，啧了一声：“大少爷失策了吧，你就算洗了手也全是灰。”
    谢斯瑾拿起一根玉米径直剥开。
    “那我放这儿了，要吃你自己拿。”另一边，方夏把白芷咬过的玉米放在一旁，转来拿自己吃的那一根。
    还没来得及弯腰，就有一只手已经拿起玉米递给了他。
    “谢谢啊。”方夏从谢斯瑾手里接过烤玉米，有些受宠若惊。
    “你脸花了。”谢斯瑾突然说。
    “啊？哪里？”方夏随手用胳膊擦了擦，“可能是刚刚喂白芷弄脏的。”
    谢斯瑾：“陆槐，你帮他擦擦。”
    陆槐：“？”
    你|妈|的，你为什么不自己帮他擦？
    谢斯瑾挑眉：“不想擦？”
    陆槐无语，胡乱在方夏脸上摸了几下，彻底把方夏变成了一个大花脸。
    方夏浑然不觉，捧着玉米道谢：“谢谢谢老师！”
    陆槐：“？？？”
    “是我帮你擦的脸好吧？”
    --

 第13页

    方夏：“哦，也谢谢陆老师。”
    陆槐：“……”
    你要是不那么敷衍我会更高兴。
    方夏浑然不觉，欢天喜地的捧着玉米去找白芷。
    看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方夏，陆槐直摇头：“你损不损啊，逗人家小夏做什么？”
    “我是好心提醒他脸花了，”谢斯瑾挑眉，纠正道，“给他弄个大花脸的可是你。”
    陆槐：“……”
    妈的，这天还能不能聊了！
    烤玉米太多了，他们四个人还要留着肚子晚上吃大餐，方夏又给工作人员分了几个。
    然后他就发现，大家都目不转睛盯着他，露出一种“真|他|妈好笑但是我不能笑”，“不行，太好笑了，我他妈忍不住了”的表情。
    “怎么了？”方夏对着摄像头的照了一下镜子，“我脸上有什么吗？”
    导演面无表情：“没有。”
    方夏一脸纳闷的转身，喃喃道：“果然是我太帅了么？”
    正在做饭的白芷：“……”
    对，因为你太帅了。
    灶台升起缕缕炊烟，今天的晚饭也陆续准备完成。
    新鲜肋排剁成半个手掌那么长，加入葱、姜、蒜、八角、花椒腌制入味，沥干水分后，再放入滚烫的油锅一炸，只听得“刺啦”一声响，美拉德反应让排骨散发出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谢斯瑾衣袖撩至手肘，正在把水煮鸡胸肉撕成一缕缕的细丝。再佐上黄瓜丝，杭椒圈，洋葱条，小米椒，炒香的白芝麻，最后加入白芷提前调好的酱汁——寡淡的鸡胸肉瞬间摇身一变，成了火|辣勾人小妖精。
    装盘时，白芷提醒：“方夏不吃香菜，麻烦谢老师单独给他装一份吧。”
    谢斯瑾：“好。”
    “老谢你什么时候会做饭了？”陆槐抬头看了一眼，非常怀疑，“这玩意儿能吃吗？”
    谢斯瑾：“那你回去吃你的沙拉。”
    然而等到所有菜上桌后，凉拌沙拉和番茄炒蛋竟然是最受冷落的两个菜。
    三斤干锅排骨，一大盆水煮肉片，两斤凉拌鸡丝，四个大男人风卷残云，不到半个小时就吃了个干净。
    吃完肉后大家又把筷子伸向凉拌沙拉和番茄炒蛋，一顿饭没剩一丁点儿东西。
    白芷吃得太撑了，像只小猫似的摊在凳子上，不想动弹。
    其余几人也没有好多少。
    “好久没吃这么撑了，我的腹肌会不会没有了啊，”方夏打了个饱嗝，捂着肚皮自暴自弃，“算了算了，就当是欺骗餐了。”
    “还是不敢相信，我竟然吃上老谢你做的饭，”陆槐啧啧称奇，“你可是炸过厨房，把粥煮成米糕的人。”
    谢斯瑾也不敢相信，在谢家祖传一脉的厨房杀手上，竟然出了他这个天纵奇才，他那道凉拌鸡丝，优秀得足以进入谢家族谱的大事纪了。
    谢斯瑾相当谦虚：“是白老师教得好。”
    白芷也开始商业吹捧：“是谢老师天赋高。”
    不远处，摄影助理捂着肚子小声嘀咕：“他们做了那么多，我还以为吃不完呢……”
    导演一脸哀怨：“……”
    他也以为，早知道他就去夹一根排骨啃了。
    方夏没有帮忙做饭，休息一会儿后，很自觉的收拾洗碗。
    当他洗碗时透过水盆看见自己的倒影时，终于发现自己那张宇宙第一帅的脸惨遭毒手。
    “啊！我的脸！！”方夏大喊一声，翘着兰花指捂住脸，满脸宫斗失败的怨妇表情，“是谁弄花了我的脸？！”
    “你！是不是你？”
    工作人员被他猝不及防靠近，一边憋笑一边摇头。
    “还是你？！”
    方夏一个个问过去，工作人员笑得更大声了。
    白芷端着一碗刚洗过的小番茄路过：“何人在此喧哗？”
    “皇上，皇上！”方夏立刻扑了过去，声音拐了十八道弯，“皇上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咳！”白芷努力绷着脸，“方贵妃为何如此疯疯癫癫？”
    方夏怔了怔，随即一把推开白芷，崩溃道：“你不是皇上，你是假的皇上！”
    白芷：“……”
    方夏尖叫：“你只顾着后宫秩序，都不关心我的脸，你根本就不爱我！”
    白芷：“……”
    方夏看了一圈，把目光锁定了谢斯瑾。但他不敢像扑白芷那样扑谢斯瑾，只是娇娇弱弱的站在一旁，委屈道：“皇上~”
    谢斯瑾眉毛抽了抽，突然转身拿了颗小番茄喂给了白芷。
    白芷：“？”
    谢斯瑾收回手，慢条斯理道：“朕已退位，现把龙珠传给太子白芷，从今往后，不再过问宫内任何事务。”
    白芷：“？？？”
    我什么时候成你儿子了？！
    方夏又来扑白芷。
    白芷咽下小番茄，艰难道：“太子妃，本太子命你先把碗洗了。”
    “你……你果然不爱我！”方夏猛地后退两步，眼中露出受伤的神情，“不然你怎么会让陆公公划烂了我的脸？！还让我这个堂堂贵妃去洗碗！”
    白芷：“……”
    陆槐：“？？？”
    妈的，他们都是皇帝贵妃，再不济也是个太子，为什么到他就成公公了？！
    “是太上皇害了你啊！”陆槐捏着嗓子学太监，“太上皇不喜你妖言惑众勾引太子，这才让我弄花了你的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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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面目被揭穿的谢斯瑾：“……”
    第6章
    受害者方夏：“……”
    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可是谢影帝为什么要故意弄花他的脸？难道是嫉妒他长得太帅了？
    方夏卡了壳，一时间忘了要怎么演下去。
    “别演了，”白芷肚子都笑痛了，“洗完碗过来吃水果。”
    今天天气好，周围又没有光污染，肉眼就能看到满天繁星。
    白芷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后，趁着大家不注意，捧着手机躲到了房间里，他在考虑要不要给金主汇报情况。
    他之前没干过这么特殊的兼职，虽然对方没提什么要求，看上去也特别好说话，但毕竟是一个大单，他心里有点儿没底。
    白芷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问问周可女士的要求。
    结果对方回他没要求，看着办。
    白芷：“……”
    一个500w的大单，甲方还没有要求随便他发挥……
    白芷怎么想怎么愧疚，心虚回复：[不然我还是把钱退给您吧？]
    消息一发出去，甲方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怎么了？难道是斯瑾为难你了？”金主爸爸声的音充满了亲和力，一下子就让人人心情放松下来。
    “没有没有，”白芷摇头，“我就是觉得没哪里能帮上忙，那么多钱拿着也不踏实。”
    “是我之前没说清楚，”周可笑了起来，语气温和的解释，“我和先生工作都特别忙，对孩子仅有的一点教育也只是关注他的性格和教育，在生活上几乎是不闻不问。”
    “这是我们父母的失职，我也没有什么能辩解的地方。幸运的是现在有这个机会，我就想拜托你尽可能的关照他一下。”周可自嘲一笑，“当然，他现在可能也不需要我们的照顾了。”
    白芷握着手机，没有说话。
    周可一副商量的语气：“就当是满足阿姨的私心，在录节目这段时间你，你愿意帮我多照顾一下斯瑾吗？”
    对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白芷也不好再拒绝：“那我先接下来，要是您看完节目不满意，可以找我退钱。”
    那头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那你可要好好表现了。”
    挂断电话后，白芷呆了好几秒，然后突然回过神，抱着枕头在床上滚了起来。
    啊啊啊，他刚才为什么要说退钱，那可是500万！！
    要是他脸皮再厚点儿，那500万就是他的了！！
    不行，他要好好表现，争取一分也不要退回去！
    可是他要做什么才能对得起这500万？
    昏暗的房间里，白芷躺在床上不停打滚：“啊啊啊，我究竟应该拿谢老师怎么办！”
    房间外，谢斯瑾突然间脚步一滞。透过半开的门缝，他看到了在床上打滚的白芷，脸上带着苦恼又隐约有些兴奋的表情。
    谢斯瑾对这个表情再熟悉不过了，他当初饰演何嘉树时，对这种细微的表情揣摩过无数次。
    那是接到喜欢女孩儿的消息时，强装镇定、又情难自己的表情。
    他只是没有想到，白芷……
    原来对他有这种想法吗？
    可惜他不能回应。
    谢斯瑾沉默半响，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
    “老谢你不对劲啊，”院子里，陆槐看着去而复返的谢斯瑾，咋舌道，“上厕所这么快吗？不然明天吃点儿韭菜给你补补？”
    谢斯瑾挑眉：“你吃过？”
    陆槐：“……”
    陆槐被气得差点儿吐血，这人也太阴险狡诈了，竟然反过来内涵他不行！
    谢斯瑾怼完人，又说：“有件事想麻烦你。”
    陆槐：“什么事啊？”
    谢斯瑾：“我想让你和白芷换房间。”
    “哟，不容易啊，”陆槐阴阳怪气，“你终于想起来你槐哥的好了吗？”
    谢斯瑾忍辱负重：“所以你换吗？”
    “可是怎么办，我不想换呢。”陆槐笑眯眯道。
    “……”谢斯瑾皱眉，“你要怎样才愿意换？”
    陆槐：“你先告诉我，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换房间？”
    谢斯瑾面无表情，把之前陆槐的话又说了一遍：“因为我终于想起槐哥的好了。”
    陆槐：“现在吹我没用，完了。”
    谢斯瑾又说：“我可以唱一首你的曲子。”
    “真的？”陆槐眼睛亮了起来。
    外界只知道谢斯瑾演技好，但实际上这货唱歌也是少有的动人。
    作为音乐圈里广受追捧的作曲家，陆槐基本不关注歌手的音域、音准、咬字什么的，在他眼里，这只不过是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基本功。
    他真正看中的，是在基本功之上，一个人的歌声里有没有打动人的东西。
    世界上唱歌好听的人一抓一大把，有些人唱歌哪儿都没问题，但就是觉得干巴巴的，总觉得缺了点儿什么。那就是因为没有倾注感情，没有感染力。
    偏偏谢斯瑾有。
    不知是不是演戏点满了他对情绪的感知能力，谢斯瑾歌声里多了一些和别人不一样的东西。
    不管是欢快的还是伤感的音乐，只要他一开口，就带来了极强的感染力，让人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可惜谢斯瑾极少唱歌，平白无故浪费了天赋。
    --

 第15页

    之前陆槐磨了好久都没捞到合作机会，没想到现在有了。
    陆槐一拍大腿，兴奋道：“成交！”
    于是，当白芷出来时，就看到陆槐笑眯眯的问他：“小白同学，能不能麻烦你个事儿。”
    白芷歪头：“什么呀？”
    陆槐：“可以和我换一下房间吗？”
    “还有这种好事？”白芷惊喜的瞪大了眼，二话不说就拉着行李箱去了隔壁。
    陆槐：“……”
    这个反应怎么和他想象中不一样呢？
    他以为是谢斯瑾这事儿逼不想和白芷睡一起，可是现在情况好像并不是如此？
    隔壁房间，白芷瘫在床上，长叹一口气：“还是和你睡一起舒服些。”
    方夏：“你这样说观众会误会的。”
    白芷：“误会我和你睡过？”
    方夏：“误会你已经睡了谢斯瑾。”
    “……”白芷一个枕头扔了过去，“你还是闭嘴吧。”
    他虽然不排斥和谢斯瑾一间房，但是让他24小时面对客户也够呛，总是忍不住下意识关照对方。而且偏偏他还不能帮多大忙，这让他更挫败了。
    果然把工作和私生活分开才是正确的。
    白芷感叹着，在四人小群里发了条微信催谢斯瑾睡觉：“我睡觉啦，大家也早点睡吧~”
    附带晚安表情包。
    谢斯瑾没有回复他。
    白芷也不介意，反正他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看了会儿小说后，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准备睡觉。
    半个小时后，谢斯瑾洗完澡出来在群里回复：“好。”
    白芷却没有再回复了。
    ……
    乡下的清晨带着晨雾和露珠，在东方泛起鱼肚白时，白芷就已经早早起了床。
    整个院子里只有他一个人，白芷穿着宽大的T恤，晃晃悠悠的巡视着他的菜园子，顺手捉了吃菜叶的虫，又去鸡舍里喂了一遍鸡。
    等洗漱完毕后，他蹲在田野上玩起了手机。
    【大家早上好，给大家看看乡下的日出。】
    白芷打开直播间，时间实在是太早了，直播间人数只有平日里的百分之一。
    【看看我刷到了什么！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太早了吧，都没有人，看来我可以独享白崽的绝世容颜了！（偷偷）】
    【做梦，还有我呢。不过白崽皮肤也太好了吧？素颜都这么能打。】
    【怎么这么早直播呀？节目组预告不是说下午吗？】
    “这不算正式直播，我就先随便播播。”白芷笑，“我昨天看到有人想看日出，不知道那位同学还在不在。”
    【啊呜呜！我在！！！白崽也太好了！！最近都在上夜班，已经好久没见过阳光了。QAQ】
    【好漂亮啊，才发现我也好久没看日出了。不过我是起床太晚了_(:з」∠)_】
    【哈哈哈哈哈哈太真实了，能够睡懒觉就绝不早起】
    【这才不到七点，这时候起床也太强了吧。嗯，我是说我自己。】
    【偷偷问一下，谢公子起床了嘛？】
    “我也不知道，我替你们偷看一眼啊。”白芷举着手机来到谢斯瑾房间外，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应该没起床。
    【宝贝儿再进去看看！我们要看谢公子的床照！】
    【床照床照！求白芷带我们体验女友视角！】
    被谢斯瑾粉丝当成工具人，白芷也没生气，只是摇头：“我进不去。”
    【为什么呀？你们昨天分房时不是睡一间房吗？】
    【闻到了八卦的气息，昨晚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八卦，我和陆槐老师换了房间而已，”白芷遭不住一群女孩子的哀求，无奈道，“那我再帮你们去门口看看。”
    白芷把手机靠在门上听了好一会儿都没动静，就在他准备起身离开时，房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
    白芷身下一空，猝不及防跌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手下是熟悉的肌肉的触感，还能闻到淡淡的乌木香气。
    白芷抬起头，撞进了谢斯瑾还带着些许迷离的双眼里。
    男人似乎是刚起床，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T恤，刚才被他这么一撞领子歪了一下，露出了好看的脖颈和诱人的锁骨线条。
    晨光透过窗户勾勒出他深邃的侧脸，下巴上泛着淡淡的青色胡茬，平日里滴水不漏的脸上多了几分不设防。
    荷尔蒙不要钱似的乱窜，英俊又迷人，充满了生活气息。
    没有哪个异性能抵挡这一幕强大的杀伤力。
    短短两秒钟的时间里，弹幕已经疯狂爆炸，直播间人气蹭蹭蹭涨了一大截。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只能说干得漂亮！四舍五入就是我被谢公子胸咚了！】
    【呜呜呜这是我能免费看到的直播吗？老公的手感绝了！】
    【艹！我可以，我好了！谢谢白芷！！】
    【要是老公出写真，我绝对买到爆！】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在转瞬之间。
    白芷猛地回过神来，一边后退一边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来看看，很抱歉不小心撞到您了。”
    谢斯瑾垂眸看了白芷一眼，所以白芷是昨晚被他拒绝后，又大清早的等在他房间门口？
    “是我自己打开的门，”谢斯瑾蹙眉，仿佛想要说些什么，但迟疑片刻后，又一言不发朝外走去。
    --

 第16页

    白芷连忙后退一步让出通道，脑袋低得要埋进了胸膛里。
    但是没有网友注意到他的尴尬，毫不夸张，几乎整个直播间的观众都在舔谢斯瑾的神颜。
    【啊啊啊男神低音炮苏死我了！】
    【白芷你能不能摄像头网上挪挪！呜呜呜，我想看老公的脸！】
    【咳咳，小声逼逼，就这样也挺好的，看下半身也可以……】
    【下半身可以】
    【下半身可以+1】
    【咦，我怎么变成黄色了？】
    白芷还在低头自闭，然而下一刻，原本去洗手间的人又突然折返。
    谢斯瑾站在白芷面前，突然问：“你是不是很怕我？”
    “没有啊。”白芷脱口而出。
    他确实不怕谢斯瑾，就是觉得尴尬而已，这才显得有些紧张。
    男人微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
    两人就这样站在老房子的走廊，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泻在他们身上。
    一位成熟而充满了成人魅力，一位青春饱含少年气，他们穿着同样的白T恤，安静的对望中透出一种奇异和谐。
    白芷动了动脚指头：“……”
    就，有点尴尬。
    谢斯瑾怎么不说话了？
    为什么一直这么看着他？是还要说什么吗？
    白芷有个一冷场就尴尬的buff，别人不说话，那他就得绞尽脑汁说点什么。
    他看了眼谢斯瑾，连忙开口：“那我先走了，该准备早饭了。”
    “我昨天不是针对你。”谢斯瑾突然道。
    “啊？”
    白芷茫然抬头，一时间没能回过神来。
    谢斯瑾：“之所以换房间，是因为我要和陆槐商量配乐的事情。”
    他不是一个习惯解释的人，但因为自己换房间，就弄得人家小孩儿一晚上心神不宁，大清早的还在他门口罚站，他又有些过意不去。于是他找了个完美的借口，这样白芷就不会伤心了吧？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白芷听完他的话后，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低头手机。
    看手机？！
    谢斯瑾皱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白芷手机屏幕上划过密密麻麻的弹幕。
    【什么？什么？你们昨晚怎么了？为什么要换房间？我不信是为了讨论公事！】
    【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里！我劝节目组不要不识好歹，一个综艺而已，别给我搞什么悬疑幺蛾子！】
    【啊啊啊靠正片究竟什么时候出？可恶，好想看正片！】
    白芷手忙脚乱关掉直播，好一半天才挤出一句话：“谢老师……我、我在直播，刚才是网友们让我来看看您起床了没。”
    谢斯瑾：“……”
    ……
    谢斯瑾又上热搜了。
    短短十几分钟内，词条  #人间谢公子#  后面就跟了一个爆。
    点进去是一张动图，福尔摩斯粉丝在一帧帧的直播中抠出这短短的神仙两秒。
    这两秒的光线、构图全都无懈可击，质量高得宛如电影截图。谢斯瑾垂眸看着镜头，让人产生一种以第一视角亲自撞入男人怀中的错觉。
    此图一出，立刻被谢斯瑾庞大的老公、老婆粉们迅速转载，迅速出圈。
    同样出圈的还有粉丝的精修图。
    【谢公子今天营业了吗：人间谢公子，天上星辰空。  [九宫格]】
    博主还在评论区艾特了白芷，感谢他供图。
    白芷：“……”
    你把这条艾特删了吧，换我来感谢你。
    白芷不忍再看，放下手机和大家一起准备早饭。
    在这个时间里，另一个热搜也悄悄爬了上来。
    #谢斯瑾和白芷不和？#  [新]
    最早是论坛里有人在小范围讨论，还总结出了几条有模有样的线索。
    【观sjs直播有感，发现xsj是真的不喜欢bz啊，微博都没关注，地铁上见面了也隐瞒了身份，还故意喂他吃那么酸的草莓，知道bz和自己睡一间房后又让人换房间。偏偏某人还不要脸的找过去，一次次想要蹭热度，鄙视，太恶心了。】
    【我也早就想说了！可惜bz路人缘一直很好，我又怕大家说我黑他。】
    【风评好个头，那还不是近两年使劲儿立人设洗白的，你们看看bz早年的黑料，收粉丝礼物，陪投资商吃饭，拍一堆圈钱烂片，笑死了，烂片豆瓣评分只有3.0，和现在阳光温和的样子差远了。】
    吃完早饭后，白芷接到了经纪人刘一海的电话：“你怎么回事啊？听说你和谢老师闹矛盾了？”
    谢斯瑾就坐在他旁边，刚才还从他手里抢了两个小番茄。
    白芷看了谢斯瑾一眼，有些纳闷：“我们闹矛盾了？我怎么不知道？”
    “是不是你哪里惹到他了啊？”刘一海紧张道，“按理说也不该啊，你不是那种人，谢老师人又绅士，不会故意为难别人。”
    难道自己真惹谢斯瑾不高兴了？
    白芷认真回想了一下，还没想起什么，谢斯瑾声音就响了起来。
    “没有。”
    “啊？哦。”白芷放弃思考，转身对电话那头说，“谢老师说我们没闹矛盾。”
    “那就好，”刘一海松了口气，“既然没有，那我们就好公关了。”
    白芷打开微博，打算看看网上是怎么说他的。
    早些年遇到这种黑料，经纪公司不管他，他还得亲自披马甲下场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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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两年白芷也混出了一点儿成绩，现在热搜前排基本已经被他粉丝控评了。
    【我还以为什么呢，结果就只有这点儿线索？谢谢你提醒谢老师喂白芷吃草莓噢。】
    【笑死，人家当事人都解释说是工作需求换房间，你们还在这儿哔哔个不停。难道你们才是谢斯瑾啊？】
    【整个娱乐圈都知道谢老师微博很少关注人，况且这才是他和白芷认识第二天，说不定人家是没想起来呢？】
    【还有，白芷当年一堆烂片是经纪公司搞他，礼物是公司收的，投资商也是公司让见的。白芷也是受害者好吗？他当初解约花了多大力气，你们全都不知道，结果就在这里胡编乱造抹黑他。】
    啧，现在的喷子也不行了啊。
    和早期私信里咒他全家死绝、给他P遗照、还把他AI换脸搞黄图传的那些人比起来，这点黑料完全不痛不痒，被粉丝骂了几句就说不动了。
    白芷退出热搜，懒得再看。
    与此同时，微博弹出一道特别关注提醒。
    就在前一秒，谢斯瑾发了条微博：【别造谣，就是没想起来，把@白芷气走了是想让我喝西北风吗？】
    白芷点开微博主页，发现他已经和谢斯瑾变成了互相关注。
    谢斯瑾微博几乎都是商业合作，最近的一条是谢斯瑾影视工作室发的《天问》推迟上映的官方说明，他也只是冷冰冰的转发而已。
    上一次发布私人微博，还是去年他在沙漠里拍戏，自己拍的一张星空摄影图片。
    粉丝们都在怀疑谢斯瑾微博是工作人员在打理，直到今天……
    【天，你的微博原来还是你自己的吗！】
    【靠，你自己的宣传不积极！轮到人家就跑得飞快！】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向美食屈服。】
    【说人家不合的脸肿了吧。】
    【怎么说呢，虽然这话没毛病，但总觉得怪怪的。】
    【怪怪的+1】
    【甚至是有点儿想嗑……】
    哪个蹭谢斯瑾热度的人不被撕得腥风血雨？
    白芷粉丝和他一样乖巧懂事，当时就表示不可能。
    【没有没有，我们白崽对谢老师就是普通的尊敬而已，大家关注作品，不要延展过多啦，谢谢大家~】
    【谢老师是很优秀的前辈，请大家尊重当事人，不要歪曲了两位纯洁的友情。】
    【+1，不要歪曲了谢老师纯洁的蹭饭情谊。】
    瑾粉：？？？
    怎么你们比我还紧张？难道我们影帝配不上白芷吗？
    第7章
    在这儿住了一天后，白芷发现这档综艺是真的慢。
    每天上午干活儿两小时，然后就可以准备午饭了。吃完午饭后就开始午休，可以在凉席上一直躺到太阳落山。
    白芷午睡只睡半小时，睡醒了就搬一把小凳子坐在树荫下，小说看累了就蹲在地上看蚂蚁，口渴了就穿过稻田去河边摘野薄荷做冷饮。
    日子过得闲适又轻松，宛如提前进入了退休状态。
    一切都比想象中更好，然而白芷内心却充满了担忧。
    今天吃完晚饭，他和方夏蹲在池塘边看鸭子，忍不住小声嘀咕：“你说这个综艺会不会扑街啊？”
    “啊？”方夏怔了怔，他最近吃好喝好，没有任何压力，已经快玩疯了。
    “毕竟没有游戏比拼环节，没有撕逼，也没有不做人的节目组，只让我们吃吃喝喝。”白芷心中忐忑，“这……观众看两眼，就会无聊得关掉了吧？”
    方夏：“呸呸呸，有我这张脸观众就不会离开好吗？”
    白芷：“那也是因为我这张脸。”
    接下来，两人就谁更帅这个问题争论了整整五分钟。
    “你们今年三岁半吗？”另一道声音传来。
    只听得“哗啦”一声响，一旁草丛里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衣服脏兮兮，头发乱糟糟的。
    白芷吓了一大跳：“陆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录音呢。”陆槐扬了扬手里的录音机，然后就坐在他们旁边，像猴子捉虱子似的清理着身上的东西。
    “操，这什么啊？怎么弄都弄不掉？”陆槐把后脑勺挪了过来，“你们帮我理理。”
    “这个学名叫苍耳，算是一味中药，诗经里的采采卷耳也是它。”白芷仔细找出他头发上的小疙瘩，解释道，“不过乡下更多是用来整人的，有些调皮的男生会把这黏在女同学头发里。就比如现在……”
    白芷动作一滞，一字一句道：“方、夏，你、在、做、什、么？”
    方夏默默收回爪子，傻笑：“没干嘛，没见过，拿来瞧瞧。”
    没想到这种讨厌的绿色小毛球还有这么浪漫的典故，陆槐挑眉，称赞道：“可以啊，你知识面挺广的。”
    “运气而已，”白芷笑，“我小时候都在乡下的，见得多。”
    方夏：“别信他的，他这是凡尔赛呢，白芷当年可是屠榜了我们那所重点高中整整两年。”
    “原来还是学霸呢。”陆槐也笑了。
    但他似乎又没听说白芷是哪所名牌大学毕业的。按道理说，娱乐圈之中地方，考个一本都能拿出来吹。白芷要是学霸，那也没理由藏着掖着。毕竟谁不喜欢长得好看又脑子好使的人呢？
    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陆槐也没有挖别人隐私的兴趣，又问：“对了，你们刚才说担心这个综艺糊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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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芷和方夏都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摇头说不是。
    私底下说一说没什么，被别人听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害，老谢刚说要做这个项目时也没多少人看好。”陆槐没放在心里，“你们知道他为什么要做这个策划吗？”
    方夏：“赚钱？”
    白芷：“尝试新内容？”
    外界也有过各种各样的猜测，还有人骂谢斯瑾瞎折腾，电影拍到一半又做综艺，完全是不务正业。
    陆槐笑着摇头：“你们都猜错了，他其实是为了……”
    稻田里，谢斯瑾穿着一件森林绿翻领薄针织衫，正穿过开满紫色野花的小径朝他们走来。
    “哎，老谢你来得正好，”陆槐扬了扬手，“他们都好奇你为什么做这档综艺，你来跟他们说说。”
    谢斯瑾瞥了他一眼：“你不知道？”
    陆槐：“嗨，主要是两个小朋友好奇。”
    “我们就随口一提，”白芷觉得这个问题有些隐私，连忙摇头，“其实也没那么好奇。”
    方夏：“对对对，我们一点都不担心您赔钱了。”
    白芷：“……”
    突然反应过来的方夏：“……”
    “赔钱倒不会，”谢斯瑾被逗笑了，“而且我做这档节目也不是为了赚钱，只想帮人完成心愿而已。”
    白芷有些意外，没想到竟然是这个有些温情的理由。
    “我爷爷想念当年下乡时的生活，但他身体已经不允许他折腾了。”谢斯瑾语调淡淡的，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我就想做一档类似的综艺，让他在医院时可以放松一下。”
    这个理由乍一听让人有些意外，但仔细想想，又确实是谢斯瑾能做出来的事。
    外人或许觉得谢斯瑾地位高、名声大，所以不好接近。但实际相处下来就会发现，这人在很多地方都在透露出善意。
    白芷突然有些理解了，周可女士为什么会给他500万，委托他做一个可有可无的工作。
    因为他们一家人，都在不记得失的替对方着想。
    让人有点儿羡慕。
    夏日傍晚，灼人的热浪消退，稻田里蛙声响成一片，天边有壮观明艳的火烧云。
    弯月挂在半空中，在蔚蓝的空中留下一抹月白。
    他们就静静的坐在湖边看鸭子，文艺又清新，切换成16:9的比例就能充当文艺片画面。
    看着面前游过的鸭子，白芷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这谁家的鸭子啊？好肥哦。”
    其余三人：“…………”
    刚追过来准备拍摄文艺大片的导演：“…………”
    白芷越看越馋，站了起来：“回去吧？”
    “不行！”导演暴躁拦在面前，“你们就给我坐这儿，维持刚刚的模样！”
    白芷有些委屈：“可是我不记得刚才我是什么样子了……”
    “就是演也要给我演出来！”
    “你看导演，”白芷开始给谢斯瑾告状，“明明说没剧本呢，现在又让我们开始演了。”
    导演：“……”
    四人配合静坐了五分钟。
    “啊，有蚊子咬我。”
    “蟋蟀和青蛙叫声好大，有点吓人。”
    “回去吧？”
    “好，回去洗洗睡了。”
    这次导演没再留人，他要留在湖边继续拍摄延时摄影。
    这也是《四季食》和别的综艺不同的地方，除了嘉宾日常和美食特写外，里面还包含大量的自然风光。
    日升日落，星光晨雾；碧绿的稻田，淙淙的小溪；被阳光照亮的树林，还有赤.裸身体跳进河里的小孩儿。
    主创团队正努力用一种年轻人能接受的方式，把越来越稀薄的乡土文化记录下来，再传播出去。
    回去的路上，白芷采了一把新鲜的薄荷，准备配上家里种的青柠做一个无酒精版本莫吉托。
    “等等。”谢斯瑾突然叫住了他。
    白芷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觉得后颈一热，有皮肤温热的触感一触即离。
    谢斯瑾摊开手，手心里一个苍耳，刚从他头发上拿下来。
    原来是这个，白芷有些愣，点头：“谢谢啊……”
    谢斯瑾把苍耳收在掌心：“不客气。”
    那个刚刚还黏在他后脑勺，不会沾上他的汗水和头发了吧……
    白芷有些脸红：“您不扔掉吗……”
    天边最后一抹亮光消失，天空变成了深邃的蓝灰色，只给人留下一个朦胧的剪影。
    白芷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好一会儿才听谢斯瑾说：“不能丢在这里，长在稻田里就是杂草了。”
    “啊，哦。”白芷脸一瞬间烧得通红。
    他刚才为什么要问那句多余的话，当做没看到不就好了吗？
    都怪方夏！
    “方！夏！你！给！我！站！住！”白芷红着脸追了过去，“我就知道是你！”
    方夏骚里骚气冲他扭腰，还不要脸的做了个wink：“来追我呀，你追过来打我呀！”
    两个年轻人在前面打打闹闹，剩下两个大龄男慢悠悠走在身后。
    “年轻真好啊。”陆槐有些感叹。
    少年像风一样穿过墨绿的稻田，头发在空中飞扬，T恤鼓着风高高扬起。
    “嗯，”谢斯瑾收回视线，说，“确实挺好的。”
    第8章
    白芷傍晚时还在担心节目没撕逼要扑街，结果当晚导演就告诉他们，明天要来两个飞行嘉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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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名单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大意了。
    节目组一边说着岁月静好，结果一转身就把刚公布恋情的李奕居和何俊业请了过来。
    白芷：“……导演你是不是故意搞事情啊。”
    导演一脸无辜：“他们自己要来的，都不收通告费。”
    白芷：“……”
    他倒不是觉得尴尬，纯粹瘆得慌。
    因为之前有过合作，他同时加了李奕居和何俊业的微信，微博也处于互关状态。几乎就是眼睁睁看着，何俊业公布恋情后，从一个明星微博变成了感情bot。
    李奕居倒是一如既往的高冷，除了当天公布恋情的那条互动微博外，没有再发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秀恩爱这种东西，偶尔出现倒是广受称赞，但要是天天都刷屏，那就让人想要屏蔽了。因为刷屏太多，白芷已经把何俊业移除微博好友圈，朋友圈也选择了屏蔽。
    所以，他们是觉得微博已经不够他们秀恩爱了吗？
    现在还要在这么淳朴的节目里喂他们吃狗粮？？
    第二天，李奕居和何俊业过来已经是下午，节目组也没为难人，让他们干了一个小时的活儿挣钱，就开始准备晚餐。
    作为在场六人中唯二会做饭的人，李奕居很自然的加入了白芷的下厨队伍。
    他会和白芷讨论菜单，白芷缺了什么他就立刻递过去，一副默契好朋友的模样。
    白芷有意避嫌，开始使唤方夏：“方夏，你把黄瓜和胡萝卜切一下……”
    “我来吧。”李奕居已经系上围腰，一副要大展身手的模样。
    白芷也没拒绝，只是又对何俊业说：“能帮我把鸡胸肉撕成丝吗？”
    一直游离在外的何俊业终于回过神来，有些僵硬的点头：“可以。”
    白芷把空间留给二人，自己起身去处理鸭子。
    昨晚的鸭子还是没能逃脱白芷毒手，考虑到何俊业不能吃辣，白芷一半做成下饭菜子姜炒鸭子，一半做成清蒸盐水鸭。
    “如果我没看错，李奕居刚才是在对你献殷勤？”方夏一边清洗刚从地里扒出来的嫩姜，一边和白芷说悄悄话。
    “别瞎说，他只是想帮帮忙而已。”白芷抬头朝那边看去，“你看他们现在不处理得挺好的……”
    白芷声音一点点低了下去，因为他发现李奕居正在看他。
    “……”
    白芷面无表情，实际上已经在心里把不会避嫌的李奕居骂了个狗血淋头。
    “自己男朋友都在面前还盯着你看，”方夏啧了一声，“真是渣得明目张胆啊！”
    白芷踹了方夏一脚：“挪过去一点，帮我挡一下。”
    方夏：“……”
    然而白芷万万没想到，李奕居切完配菜后，又过来问他：“还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白芷：“那你去摘一点饭后水果吧。”
    李奕居：“我不知道地方，你能带我去吗？”
    白芷：“何俊业知道，你们两一起去吧。”
    李奕居：“……”
    似乎是察觉到白芷对他的回避，李奕居回来后就不再可以打扰他。白芷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安心备餐。
    然而没想到晚饭时，这两位依旧没有消停。
    “小白菜好甜啊！你也试试。”
    “要吃鸡肉吗？我帮你夹。”
    “你看你吃得，脸都弄花了，别动，我帮你擦擦。”
    本来大家最初还在聊天，然而随着何俊业一句有一句的杀伤性话语，整个餐桌都沉默下来。
    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软乎乎的声音。
    白芷埋头吃饭，尴尬得要抠出一座城堡。
    还是李奕居先受不了，推拒道：“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至此，餐桌终于短暂的恢复了正常。
    然而没过多久，何俊业又说：“奕居，那个我夹不到，你能帮我夹夹吗？”
    方夏被呛了一下，疯狂的咳嗽起来。
    白芷打着照顾人的借口，逃离了致命的尴尬现场。
    “我真是服了，”方夏灌了一大杯水，避开镜头说，“这两人也太奇怪了吧？谁谈恋爱会谈成他们这个鬼样子？”
    白芷满脸欲言又止：“……我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要钱了。”
    方夏：“……毒还是你毒。”
    ……
    吃完饭后，白芷端着碎青菜和粮食去喂鸡。
    鸡圈建在屋后的草地上，边上种着扶桑树和一丛茂密的蜀葵。正值盛花期，扶桑树枝头挂着大朵大朵的红色花朵，蜀葵拳头大小的粉白色花朵点缀在枝干上，充满了野趣。
    因为附近没有摄像头，白芷喂完鸡就会蹲在旁边休息一下。
    白芷闲得无聊，干脆开了个直播：【给你们看看我的鸡】
    【惊了！白芷竟然要给我看他的鸡！】
    【卧槽？？我刷到了什么？这是我能免费看的东西吗？？】
    网友们在直播间被封之前火速点进去！
    然后就看到几只肥硕的老母鸡，正咯咯咯的嘲笑着他们的不自量力。
    【呵，标题党，举报了。】
    【兴冲冲的点进来，骂骂咧咧的点出去。】
    【我他妈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不过这鸡看着还挺肥的？呲溜儿，明天菜单安排上？】
    白芷摇头：“不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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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白崽每天都来喂鸡，应该舍不得吃吧？】
    白芷：“要吃鸡蛋呢，先不杀。”
    网友：“……”
    白芷直播风格很随意，就像和朋友聊天一般，他给大家分享他的鸡，带着大家看周围的景色，还有暮霭之下的群山旷野。
    【再一次为美景感叹，节目组真是太会选地方了！】
    【这就是退休后梦想的生活了。】
    【花丛里的白崽太可了吧！】
    【卧槽？那边好像有两个人走过来了？】
    白芷把手机架在树枝上打发网友们，他自己去旁边收拾鸡圈。
    【那是李奕居和何俊业吧？原来他们也来参加这个节目了？】
    【他们在干嘛啊？不是刚公布恋情吗？怎么互动看上去感觉怪怪的，这是吵架了？】
    【哪里怪了！你全家都怪！安居乐业是最棒的！】
    【人家相爱得很呢，轮不到你们这些酸鸡嚼舌根。】
    【靠，CP粉能不能积点口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合，谁酸你们了？】
    【刚刚何俊业是哭了？在擦眼泪吧？】
    【说的什么啊？太远了听不清楚，怎么就停在那儿了？】
    等白芷盆里装着两个鸡蛋回来，一眼就看到了爆炸的弹幕，他手忙脚乱关了直播，正准备起身，就听见李奕居冷淡的声音响起。
    “我说了我和白芷没什么，你使什么小性子？”
    啊这……
    好像不是他能听的东西。
    白芷动作一滞，努力把自己藏在了花丛背后。
    何俊业抽噎着，听声音似乎很委屈：“我……我没有使性子，我只是……”
    李奕居深吸一口气，已经很不耐烦：“我说了，我们只是营业合作。”
    “可是你连装都不愿意装，”何俊业也有些恼了，直接道，“我们刚公布恋情你就对白芷大献殷勤，你这样跟当众打我的脸有什么区别？”
    李奕居没吭声，他摸索着点了支烟。
    看上去就仿佛是默认了什么。
    “你……你……”何俊业张了张嘴，一个恐怖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你说得对，”李奕居摁灭烟蒂，冷声道，“今天是我没了分寸，以后不会了。”
    何俊业沉浸在恐怖的猜测中，颤抖着问：“你是不是真的……”
    李奕居：“是。”
    是。
    他竟然没有一丝犹豫。
    何俊业难以置信：“那你为什么要和我……”
    李奕居皱眉：“不是你先找上门的吗？”
    确实是他找的李奕居炒CP，可他没想到……
    何俊业再也忍不下去，哭着跑开了。
    白芷本来躲得严严实实，然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身后的森林里突然传来一阵窸窣声。下一刻，狗叫声响了起来。
    白芷：“！！”
    白芷躲在吓得紧紧抱住了手机。
    偏偏前面两个人还在你侬我侬。
    白芷忍不住了，给方夏打了个电话。
    没人接。
    白芷又分别给陆槐和谢斯瑾发了条短信：[请问您现在有空吗？QAQ]
    陆槐没动静。
    只有谢斯瑾回了了他：[怎么了？]
    白芷松了口气，连忙打字：[我被困在鸡圈了，这边有狗，您能不能过来一下……]
    谢斯瑾：[等我。]
    白芷太紧张了，从头到尾都没听清楚外面那两个人说了些什么。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就发现何俊业哭着跑开了。
    狗还在叫，声音越来越大了。
    白芷心中发毛，忍不住想要离开。
    可是他现在离开，不就明晃晃的告诉李奕居他刚才在偷听吗？他要是真的听了就算了，问题是他什么也没听清楚，他可一点都不想出去和李奕居碰面。
    ……
    谢斯瑾在鸡圈旁遇到了李奕居，他们关系称不上多熟，对方见他过来，点点头离开了。
    也就是这时，谢斯瑾看到了旁边那只龇牙咧嘴的大土狗。
    和宠物狗不同，乡下的狗大多是看门狗，又凶又野，发现陌生人就会汪汪叫，不知道吓哭过多少小孩儿。
    谢斯瑾赶走狗后，终于在扶桑树下找到了白芷。他半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正不安的颤抖着。
    谢斯瑾莫名心软了一下，伸手拍了拍白芷的肩：“没事了，起来吧。”
    白芷抬起头，苍白的脸上一双红眼睛，像兔子。
    第9章
    “对不起，麻烦您了。”白芷吸了吸鼻子，抱着鸡蛋篮子想起来，不料刚站起来又坐了下去。
    谢斯瑾：“受伤了？”
    白芷：“腿麻了。QAQ”
    谢斯瑾笑了一下，干脆陪他坐在了草地上，仿佛一点也不介意会弄脏那条几万块的高定裤子。
    白芷有些不好意思，又说了一遍谢谢。
    回去后，他用仅剩的两颗鸡蛋给谢斯瑾做了碗蒸蛋，谢谢他刚才的慷慨相助。
    “蒸蛋？”谢斯瑾有些意外，白芷怎么知道他喜欢吃蒸蛋？
    他只在刚出道时的采访中说过这件事。
    谢斯瑾五岁时，父母已经进入了保密机关工作，他童年几乎都是和爷爷奶奶一起度过。奶奶不擅烹饪，但是在他放学回来后，也会努力的给他蒸一碗鸡蛋。
    后来他吃过数不清的美食，挑剔的舌头品尝过各种惊为天人的美味。但偶尔，他也会想念那一碗朴素的蒸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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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也不是多美味，只是披上了一层童年滤镜而已。
    食物能承载人的记忆和感情，当舌尖再次接触到蒸蛋的绵密时，谢斯瑾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夏天。
    放学后的他坐在凳子上吃蒸蛋，奶奶坐在摇摇椅上，带着圆框老花镜读书：“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
    “吃什么呢你们？”方夏闻着味儿找了过来，“还有吗？我也饿了。”
    白芷：“你不是要减肥吗？”
    方夏：“吃完再减。”
    白芷：“那你自己把剩菜热一热。”
    方夏不想动，视线飘向了谢斯瑾的碗：“谢老师，我能吃一口嘛？”
    谢斯瑾迅速扫光剩下的蛋羹，冷酷无情：“没了。”
    方夏：“……”
    天色渐晚，大家都有些疲倦，纷纷表示要洗洗睡了。
    然而睡前却突然发生了一件事。
    “什么？你说何俊业不见了？”白芷问李奕居，“你打他电话了吗？”
    李奕居摇头：“打了，全都没接。”
    白芷：“难道是离开了？”
    “没有，车还在那儿呢。”副导演赶了过来，“刚才有工作人员见他往山里去了。”
    “简直就是胡闹！”导演气得吹胡子瞪眼，“怎么能一声不吭就跑出去呢？人生地不熟的，遇到了危险怎么办？”
    白芷：“你再打他电话试试？”
    李奕居又打了几遍，被挂断了。
    “可能还在生我的气，”他没怎么在意，“能挂电话就说明没事，你们去睡吧，他自己消气了就会回来。”
    “知不知道晚上的森林多危险？！”导演瞪了他一眼，“里面有数不清的野狗在晃荡，甚至还有野猪、狐狸，随便遇到一个都够呛。”
    李奕居似乎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沉默片刻后站了起来：“那我去把他找回来。”
    “等等。”谢斯瑾叫住了他。
    李奕居皱眉：“又怎么了？”
    谢斯瑾看向众人，冷静道：“麻烦大家帮忙找找人，节目组会发放相应的辛苦费。辛苦大家了。”
    人走丢了本来就要找，一听还有辛苦费，除了要赶时间剪片子的工作人员外，其余的人基本站了出来。
    “两人一组，带好手机电筒，别走太远了，优先保持自身安全。”谢斯瑾吩咐道，“留下的人，等警察过来后和他们说明情况，有情况随时联系。”
    “明白！”
    节目组成员加上附近村民共几十个人，浩浩荡荡向山里出发。
    离开前，李奕居不停看向白芷方向，欲言又止：“你能和我起……”
    白芷：“你找别人吧。”
    李奕居不死心，又问：“方夏已经走了，你也没人一起吧？”
    “不行，”白芷蹙眉，“我已经和别人一起了。”
    李奕居：“谁？”
    白芷咬了咬唇，正准备随便拉一个工作人员，刚抬起头就看到谢斯瑾朝他走来。
    “白芷和我一组。”男人语气淡淡，态度却不容置疑。
    李奕居不甘心的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和工作人员一起离开了。
    白芷这才松了口气：“谢谢谢老师。”
    他们拍摄的这栋房子，是节目组找遍中国地图，千挑万选才找到的。虽然在村里，离小镇开车也就半小时距离，但他们房屋背后就是延绵起伏的大山，不知道藏着多少危险。
    白芷打着手电筒走在森林里，已经很久没下雨了，地上落叶被晒得酥脆，脚踩下去就咔嚓咔嚓的响。
    这是村民们熟悉的后山，附近还有很多人类活动的痕迹，要是在这里还好，要是迷路走入大山就糟了。
    “如果我早点注意到就好了，”白芷语气有些沮丧，“傍晚时我听见他们在吵架，可我当时却装作没看见……”
    “不是你的问题，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谢斯瑾摇头，“更何况，我也看到何俊业哭着跑开了。如果他出事了，那么我也有责任。”
    知道对是安慰自己，白芷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
    他们在山里找了整整半个小时，一无所获。
    看着周围越来越陌生的环境，白芷有些不安：“回去吧，可能不在这个方向。”
    手电筒一晃而过，谢斯瑾突然看到了两个亮晶晶的东西。
    “你在这儿等我一下，”谢斯瑾说，“我过去看看。”
    “那你小心啊……”白芷话音刚落，谢斯瑾就突然脚下一滑。
    “谢斯瑾！”白芷瞳孔骤缩，二话不说跟着跳了下去。
    幸运的是山谷不高，他们很快就落到了底。
    与此同时，一个东西突然扇翅呼啦啦的飞走，原来是猫头鹰的眼睛在反光。
    谢斯瑾头疼：“你跟着跳下来做什么？”
    “我……我怕你摔着了，”白芷也意识到自己的莽撞了，越说声音越小，“就想着给你垫垫。”
    “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摔，”谢斯瑾失笑，“你没事吧？”
    “没事，”白芷摇头，“就是蹭了一下，没伤着骨头。”
    山谷只有四五米的高度，但是很陡，也没有什么可以攀附的地方，他们只能呆在下面等待救援。
    幸运的是现在基建已经很厉害了，在深山老林里手机还有两格信号。
    白芷打电话求助后，又闲不下来左看右看，很快他对谢斯瑾招了招手。
    --

 第22页

    “谢老师，你过来看看！”
    谢斯瑾跟着过去，发现自己站在了悬崖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往下能看到村庄，还有森林里一闪而过的手电筒。
    这是个好消息，证明他们没有偏离大部队太远。
    “往上看。”
    白芷关闭手电筒，神秘兮兮的指了指头顶。
    周围霎时暗了下来，天上的星星却显得很明亮，甚至能看到银河浅浅的白色。
    谢斯瑾看了很久，这才低下头轻声道：“很漂亮，我很喜欢。”
    白芷也很高兴：“看你拍了航天题材的《天问》，头像又是星空，就猜测你喜欢看星星，现在看来果然没猜错。”
    谢斯瑾垂眸，似乎是说了什么。
    白芷没听清：“你刚才说什么？”
    谢斯瑾摇头：“没什么。”
    没有谁不喜欢被男孩子带来看星星。
    更何况还是这么温柔好看的男孩子。
    白芷没有再问，低头捣鼓起了手机：“不知道有没有网。”
    弄了一会儿，他又问：“谢老师，我可以直播吗？”
    谢斯瑾点头：“可以。”
    白芷试着开了个直播间：【看星星】
    【大半夜的，为什么你的直播总是这么出其不意！】
    【哇！！谢公子也在！！】
    【呜呜呜！！老公和弟弟同框了！】
    【神仙颜值，两位在死亡光线下依然这么能打！】
    【标题党，举报啦，黑漆漆的哪里有星星！】
    “看不见吗？”白芷调整了一下视频参数，把手机镜头对准天空，“看到那个亮晶晶的没？那颗是金星。”
    【咦，好像真的看到了。】
    【还不止一颗，好多呢！】
    【羡慕，城市里光污染太严重了，啥也看不见。QAQ】
    【辣鸡手机，能不能换个看得清的。】
    【等等，今天傍晚怎么播到一半结束了？】
    【李奕居和何俊业呢？还有大晚上的，你们怎么跑到山里去了？】
    “来山里给你们看星星呀，”白芷笑，“给你们表演一个我的绝技，等会儿你就知道星星有多少了。”
    谢斯瑾有些意外，白芷这是为了转移大家注意力，这才故意开直播带节奏？
    今晚出动了这么多工作人员，事情肯定瞒不住。没想到对方小小年纪，考虑事情竟然这么周全。
    “谢老师，我等会儿想拍照，能借你的手机直播吗？”
    “可以。”谢斯瑾干脆自己开了个直播，把镜头对准白芷。
    谢斯瑾从来没自己开播，就算节目组规定的直播时间里，他也只是露个面，很少和观众互动。现在骤然直播，粉丝一个个全疯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有生之年！老公开了直播！！】
    【呜呜呜隔壁过来的，感谢白芷小可爱！！】
    【是错觉吗？感觉和白芷在一起后，谢公子都变得和蔼可亲了起来。】
    【能不能把镜头对准自己啊。】
    谢斯瑾：“不能。”
    他对直播没兴趣，只想尽责的做一个人形手机支架。
    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粉丝再次疯狂起来。
    【我的妈，这是什么神仙距离，甚至能听到呼吸声。】
    【我倒是觉得还可以多说点儿，今晚就指着这个了……】
    【稍稍一硬已示尊敬】
    谢斯瑾不太擅长和这么直白的网友沟通，他举着手机朝白芷走去，岔开了话题：“你在做什么？”
    白芷：“调相机参数，准备拍星星。”
    【要拍星星吗？】
    【我不信，手机也能拍星空吗？】
    “可以的，我们先把摄像机调到专业模式，把光圈开到最大，对焦到无穷远，快门速度先调到8秒试试，ISO酌情，可以从低到高一个个试，我这个开的是800。”白芷调好参数后，用几块小石头把手机固定在地面。
    谢斯瑾很捧场：“白芷老师的星空摄影小课堂开课了。”
    “咔~嚓~”一声，相机工作结束。
    白芷简单后期后，把照片放在镜头前：“看，是不是很简单？”
    【卧槽？真的可以？？】
    【不是一个手机系列。】
    【哪款手机啊？厂家打钱！！】
    白芷：“如果把快门时间调高一点，就可以拍星轨了。”
    接下来白芷又拍了几张星轨，网友彻底被震得说不出话了。
    【太强了吧？这也能拍？？】
    【我再也不骂我的手机垃圾了！垃圾的是我！QAQ】
    【记得谢公子也是观星爱好者？他微博头像都是他自己拍的星空呢。】
    【我也，之前在新疆看过星空，真的太震撼了。】
    【啊啊啊我永远爱星辰大海！希望明年能考上清华天文系！】
    看到这条弹幕白芷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那你高考加油哦，我等你好消息。”
    没聊多久搜救电话就打进了来，白芷在网友的恋恋不舍中结束了直播。
    回去后白芷才发现，已经有人找到何俊业了。
    对方披着一张大毛巾坐在凳子上，被导演骂得头都抬不起来。
    “对不起，我只想散心而已，”何俊业抱着胳膊，小声道，“我不是故意乱跑的……不知道怎么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

 第23页

    “你知不知道乡下森林里多危险！”导演气结，“还好你没事，要是出了问题，我们怎么给你爸妈和喜欢你的粉丝交代？”
    何俊业红着眼眶点头：“我以后不会了。”
    经过这一晚的折腾，白芷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洗完澡后就跟条咸鱼似的躺上了床。
    他们睡的都是榻榻米，人多了就多加一个床垫和被子。
    但问题是，这次来的是两位同性情侣，而且现在何俊业状态还这么糟糕，怎么想李奕居都要好好安慰一下对方。
    陆槐去外面就没回来，打电话回来说不用管他，他要和他的录音设备一起聆听夜的声音。
    “你在哪儿？”谢斯瑾站了起来，“我和你一起……”
    接下来的话谢斯瑾没说出口。
    因为白芷拉住了他衣袖，仰起一双鹿眼，小心翼翼问：“不然您过来和我一起睡？”
    第10章
    白芷没多想，毕竟他领着金主爸爸这么大一笔工资，要是还让人家没床睡，也太不尽责了。
    关键是谢斯瑾也不是真有事，就是避嫌而已，大晚上的让人去山里是怎么回事？
    然而他没想到这话一出口，周围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满脸惊讶。
    仿佛他不是邀请谢斯瑾和他一起睡，而是要进行某种不可描述的内容。
    原本坦然白芷也有些尴尬，迟疑起来：“我就是怕您没地方睡随口一说，您不愿意就……”
    “算了”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谢斯瑾就打断了他的话：“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应该的。”白芷笑眯眯道。
    白芷自然不可能让谢斯瑾和他睡一起，他们房间是榻榻米形式，加个床垫被子就是一个新的床。
    “搬什么床垫啊，”方夏见他们忙活了大半天，大大咧咧道，“白芷你和我挤挤，让谢老师睡你的不就得了。”
    当着谢斯瑾的面白芷不好说话，只得疯狂使眼色让方夏闭嘴。
    他让谢斯瑾和他们睡一起还算有正当理由，要是让对方睡自己睡过的床，那就非常不适合了。
    谢斯瑾整理着床铺，问：“你们之前一起睡过？”
    “我两初中就认识了，”方夏比白芷红，但从不掩饰他和白芷的好关系，“念书时我们天天挤一张床，你不知道他身体多差，到了冬天完全就是个冰棍。”
    “那是天生的，我身体好着呢。”
    白芷忍无可忍，把喋喋不休的方夏踹去了洗手间。
    他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讨论自己的过去，尤其是在谢斯瑾面前。
    白芷有些不好意思，帮忙铺好床后，又道：“要是缺什么您给我说。”
    “加下我微信，”谢斯瑾调出二维码，“今晚的图发我一下吧。”
    睡觉前，白芷躲在被窝里玩手机。
    谢斯瑾微博还有一些商业活动，朋友圈则是真的长草。也没有什么三天可见半年可见的限制，就是单纯的内容少，一年到头内容不超过十条。
    再看看他自己的朋友圈……
    嗯，至少他比那个把朋友圈当日记本用的方夏要好。
    白芷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准备睡觉，没想到旁边还有亮光。
    “谢老师？”白芷揉了揉眼睛，因为瞌睡声音也软了下来，“您还没睡觉吗？”
    “抱歉，吵到你了吗？”谢斯瑾调低笔记本亮度，“我很快就好了。”
    “没事，不影响。”白芷被子拉到下巴，只露出一张脸，“就是有点好奇，这么晚了，您还在工作吗？”
    谢斯瑾：“《天问》修改版的片段送来了，我先过一遍。”
    “《天问》？”白芷瞌睡一下就走了，“后期好了吗？那什么时候能上映呀？”
    “春节档应该可以。”
    “那就好，”白芷松了口气，“我预告都看了好多遍了。”
    谢斯瑾取下一个蓝牙耳机递了过来，问：“要一起看看吗？”
    白芷眼睛顿时就亮了：“我可以看吗？”
    “片段而已，你不往外说就行。”谢斯瑾笑笑，“正好给点意见。”
    白芷犹犹豫豫捏着耳机，终究还是没能抵挡住电影的诱惑。他往谢斯瑾那边探了探，又不敢靠太近，像只好奇的猫咪似的趴在一旁。
    “没事，坐上来吧。”谢斯瑾往旁边挪出一个位置。
    《天问》是谢斯瑾拿下大满贯影帝后，转行创作的一部国产科幻电影，主要讲述华国空间站建立的故事。6个亿的顶级投资，让电影在开机时霸占了好几天热搜。
    电影两年前就拍完了，当时宣传是一年后上映，却在去年春节档跳票，上映时间推迟到今年6月。却不料就在上周，《天问》再次跳票。
    官方解释是主创团队不满后期CG特效，将继续打磨细节，给观众呈现更好的效果。
    白芷现在还记得，当时网上有好多骂谢斯瑾的评论，还有各种明嘲暗讽的声音。
    但是现在看来，谢斯瑾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他只是一步一步，把本就该做的事情做好而已。
    白芷没拍过电影，也写不出什么好故事，但他刚入行那段时间里，花了两年的时间把豆瓣电影TOP250刷了个遍。一个故事好不好，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毫无疑问，《天问》是一个好故事。
    在短短几分钟的试看时间里，白芷看到了剧组的认真与严谨，那六个亿投资都实打实的花在了刀刃上的真诚。
    --

 第24页

    睡前白芷闭上眼睛，眼中闪过的还是电影画面，还有那冰冷又璀璨的浩渺星空。
    能够全心全意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真好。
    ……
    翌日上午，他们送走了李奕居和何俊业，看着重新恢复平静的房子，白芷终于松了一口气。
    明明也没做什么，但就是觉得累。
    就跟小时候家人来亲戚似的，每来一次都觉得自己被剥了一层皮。
    午饭过后白芷睡了个午觉，没想到刚睡了半个小时又被刘一海的电话吵醒了。
    “你快看看微博！”
    白芷穿着大白T和大裤衩坐在床上，一脸茫然的揉眼睛：“怎么了？”
    刘一海又嚎了一嗓子：“初光手机要找你代言！”
    “初光手机？”白芷觉得自己没有醒，“他们那么厉害为什么突然找我？”
    刘一海：“你看微博就知道了！”
    白芷打开微博，在密密麻麻的艾特中知晓了事情原委。
    谢斯瑾昨晚发了一条微博：【看星星  @白芷  [图片][图片]】
    两张图都是他用手机拍的星空，热评第一就是：
    【初光手机打钱！[54901赞]】
    【我缺的是手机吗？我缺的是这双手！[29110赞]】
    【敏感肌，已经买了两箱了，用过的都说好。[11092赞]】
    本来这还没什么，偏偏初光手机官博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直接转载了热评第一并艾特白芷。
    【初光手机：@白芷我来打钱了！[狗头]//怀瑾握瑜999：初光手机打钱！//谢斯瑾：看星星  @白芷  [图片][图片]】
    至此，#初光手机打钱#  迅速升至热搜第一。
    然而还不仅如此，初光手机的兄（竞）弟（争）厂商也纷纷加入蹭热点行列。
    元元手机：我们也能拍星空，看看我们的手机！
    太初手机：楼上的都弱爆了，我们直接有星空摄影模式，傻瓜一键式操作。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手机厂商也要内卷了吗？】
    【小编这么莽吗？不会第二天就被开除了吧？】
    【快打起来！最好全都降价！】
    白芷愕然：“所以初光手机已经联系你了？”
    “对啊，今天接到电话我都要高兴疯了！”初光手机国民度极高，刘一海从来没接触过这么好的资源，“他们马上要发布一款旗舰机，主打就是高性能相机！”
    这么大的手机厂商，代言费肯定不会短缺。更重要的是，到时候白芷的脸会随着手机出现在各大地铁、高铁站、机场等地，国民度绝对妥妥儿的。
    白芷也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真要说来，其中有大半功劳都要归功于谢斯瑾。
    要不是对方昨晚发微博带节奏，估计那些厂商也不会看到他吧？
    明明该是自己照顾对方，但现在好像总是他接受谢斯瑾的恩惠……
    白芷在床上扭成了一条毛毛虫。他高兴又内疚，但却绞尽脑汁都想不出合适的报答方式。
    谢斯瑾不缺钱不缺名，仿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多给人家做几顿饭作为报答。但一线品牌的手机代言，怎么是他几顿饭能抵消得了的！
    白芷开始霍霍一旁的方夏：“如果你要送我礼物，你会送什么？”
    方夏：“我为什么要送你礼物？”
    白芷：“我是说如果。”
    方夏：“一箱老干妈吧，我的最爱。”
    白芷：“……”
    “你那是什么表情？”方夏振振有词，“忘记昨晚是谁顶着豺狼虎啸、翻越千山万岭把你救回来的吗？”
    白芷：“……你最大的作用就是递了根绳子，谢谢。”
    “要不是我递那根绳子，你现在还在山里当野人呢！”方夏喋喋不休，“而且你这人也太狗了，走丢了还能开直播吸粉，而我呢，吭哧吭哧爬遍山头，为了救你豁出性命……”
    白芷懒得和他贫嘴，转身去外面洗了把脸清醒清醒。
    方夏依旧不放弃，也追了出来：“干嘛呢？你想送给谁？”
    白芷想了想，说：“算是工作成长中遇到的恩师或者贵人吧。”
    “嗯……这个嘛，”方夏摸下巴，收敛了玩笑的表情，“我们这行的消费水平不是一般的高，随随便便的奢侈品人家都觉得没诚意，关键还是要看对方缺什么。”
    白芷把自己头发揉成了鸡窝头，他要是知道谢斯瑾缺什么，他还犯得着这么愁吗？
    当晚白芷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谢斯瑾一袭红衣，黑发飞舞，妖娆又性感。
    “我缺什么？”男人捏其他的下巴冲他笑，“我自然是缺一个压寨夫人。”
    白芷惊呆了，谢斯瑾怎么变成这样了？
    然而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妖娆的谢斯瑾唰一下变成了黑山老妖。
    黑山老妖用他那男女混杂的声音在他身后大吼：
    “白芷，我缺一个压寨夫人……”
    “白芷，压寨夫人……”
    “白芷，夫人……”
    白芷猛地坐了起来，整个房间里只能听到他急促喘息声。
    靠，怎么回事？
    难道是睡前看了鬼片？所以才会做这种梦？
    白芷挠了挠头，准备喝点水压压惊。
    老房子隔光效果不好，白芷没开灯，只用手机支了个手电筒下楼。
    --

 第25页

    冰凉的矿泉水顺着喉咙往下，终于浇熄了他心中奇奇怪怪的念头。
    很好，都是梦而已。
    “白芷。”有人突然拍了下他肩膀，好不容易才赶跑的声音再次响起。
    “啊——”
    白芷吓了一大跳，手里的杯水“啪”一下往后。
    “你干什么？”谢斯瑾蹙眉，往后退了一步。
    “……”
    沉默两秒后，白芷僵硬转身，就看到谢斯瑾湿透了的脸，水珠滴滴答答往下落，染湿了他的衣服。
    白芷咽了咽口水，赔笑：“……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您信吗？”
    谢斯瑾抹了一把脸，神情还算平静：“怎么反应这么大？我吓到你了？”
    “没有没有，就是做了个噩梦，”白芷尴尬又内疚，连忙递过一块干净的毛巾，“不好意思把您弄湿了，快擦擦。”
    谢斯瑾接过毛巾，一边擦脸一边问：“什么噩梦？”
    白芷脸上的笑容僵了。
    谢斯瑾挑眉：“难道是和我有关？”
    “怎、怎么可能……”白芷尬笑，笑得脸都要僵了。
    “不是我？”谢斯瑾拿着毛巾，慢条斯理道，“既然不是我，那怎么被我碰一下反应就那么大？”
    “……真不是您，”白芷都要哭了，小声求饶，“能不能别问了。”
    沉默两秒后，谢斯瑾揉了一把他脑袋：“行了，不逗你了，回去睡吧。”
    看着谢斯瑾离开的背影，白芷又摸了摸自己脑袋，表情有些迷茫。
    谢斯瑾为什么要摸他头？
    难道嫌弃他头发太乱了？
    一分钟后，白芷站在洗手间的镜子面前崩溃发现，他果然顶着一个鸡窝头！
    第11章
    第二天白芷起床时，对着镜子认真的整理起了头发。
    他头发短，每天洗澡都会顺便洗头，昨天头发没吹干，一觉起来就成了这个鬼样子。左边翘起一大片，头顶还有两缕耀武扬威的呆毛，没有任何形象可言。
    白芷找方夏借了护发精油和发胶，对着镜子咔嚓咔嚓修剪了偏长的刘海，又给自己抓了个精心打扮但不显做作的发型，这才满意的踱出洗手间。
    “够骚气啊，”方夏倚在门口，啧了一声，“打扮成这样给谁看呢？”
    白芷：“嫉妒就直说。”
    “嫉妒你？”方夏冷哼，“明明我才是最帅的！”
    话音刚落，谢斯瑾就从他面前一闪而过。男人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衬得他肩宽背阔，四肢修长。
    “……好吧，”方夏收回视线，有些遗憾的说，“谢老师宇宙第一帅，我排在第二。”
    白芷：“……”
    白芷不怎么会打扮，常服都是大T恤加大裤衩，再配上一双球鞋就完事儿。幸运的是他个子高，长得也好，今天又精心做了发型，更是显得阳光明媚，站在那儿轻轻一笑，就是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
    “早上好！”白芷故意绕到谢斯瑾面前，让对方看他这焕然一新的装扮。
    谢斯瑾点头，神色如常：“早上好。”
    难道没看见？
    白芷又问：“谢老师觉得我的头发怎么样？”
    谢斯瑾垂眸，少年头发乌黑浓密，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发尾柔软的落在后颈，衬得皮肤更加细腻，洁白如雪。
    “怎么样？”白芷仰头，满脸期待的表情。
    他都打理了一个早上，这下该不嫌弃他了吧？
    谢斯瑾蹙眉，一副拿他没办法的表情，伸手揉了揉他头顶。
    察觉到头顶的触感，白芷整个人都懵了。
    谢斯瑾叹气，似乎有些无奈：“这样满意了吧？”
    白芷：？？？
    满意？我满意什么？
    我做了一早上的发型就这样被你揉散了，你觉得我应该满意吗？？
    直到谢斯瑾离开，白芷都没明白，他不过是想秀一秀发型而已，谢斯瑾为什么又要弄他头。难道和方夏那狗逼一样，嫉妒他太帅了？
    嗯，一定是这样。
    谢斯瑾嫉妒他做头发了！
    所以才要把他弄成鸡窝头！
    “白芷很喜欢今天的嘉宾吗？”导演乐呵呵的走了过来，“怎么突然打扮起来了？”
    “不是为了嘉宾打扮的，”白芷摇头，但三言两语又解释不清楚，转而问道，“今天嘉宾是谁啊？”
    “导演钱中正和青年演员……”导演在手机上翻了翻，这才哦了一声，“是一个叫柏桥的小朋友。”
    这两人白芷都认识。
    钱中正是典型的少年成名，15年前执导的一部电影斩获豆瓣8.9的高分，风光无限。
    然而近年来不知是灵气枯竭还是跟不上时代，电影一部比一部差，后来拍的电视剧也效果平平。
    柏桥和他同样是三四线小演员，记忆中是一个有些羞涩的年轻男孩儿，前段时间和钱中正合作了青春偶像剧《两小无猜》。
    白芷看过那部剧，不夸张的说，简直辣眼睛，他看了两集忍不住弃了剧。
    现在的观众们都是火眼金睛，网上也是一片腥风血雨，全是骂《两小无猜》主演和导演的声音。
    白芷有些意外，他还以为王继民是个只会埋头拍东西的老派导演，没想到这些新潮的玩意儿也玩得挺溜的。
    不过柏桥本人性格挺软，钱中正他没接触过，但在圈内混了几十年的人，都是有自己的一套为人处世法则，应该不会产生多少冲突。
    --

 第26页

    白芷刚这么想着，然后就被啪啪啪打脸了。
    下午三四点，正是太阳最大的时候，《四季食》第二轮飞行嘉宾抵达现场。
    车不能开进院子，太阳又大，白芷和方夏一人拿了把伞去路口迎接他们。
    “谢谢师兄，”柏桥一张脸晒得红扑扑的，在白芷要帮他提行李时拒绝了，“我自己来就好。”
    钱中正扇着风，闻言转过头道：“你们认识啊？”
    白芷点头：“之前在一家经纪公司呆过，也合作过两部作品。”
    “哦？原来是这样。”钱中正视线扫过他的脸，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
    白芷后退了两步：“外边热，先进去吧。”
    “这小院儿环境还挺好的，”钱中正站在方夏撑伞的阴凉下，环视一周，评估道，“你们现在不得了啦，吃吃喝喝玩玩就有钱拿了。哪像我们当年，下乡时饭都吃不饱。”
    白芷和方夏都有些尴尬，虽然你说的可能是事实，但有必要当着他们的面说吗？
    钱中正一边走一边打量，还想说些什么，看到屋内的谢斯瑾眼睛亮了，笑眯眯道：“谢大影帝也在啊？”
    谢斯瑾站了起来：“钱导好，好久不见了。”
    简短寒暄过后，钱中正又问：“我们睡哪儿呢？”
    陆槐：“房间已经腾出来了，你们两睡左边这间吧。”
    白芷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这是让他们四人挤一间房？
    “你不知道吗？”陆槐压低了声音，“钱中正喜欢男人，之前包过好几个小明星。不知道这次是什么情况，我和老谢可不敢和他睡一块儿。”
    白芷：“……”
    他确实不知道，同一个圈子里，不同阶层获取的信息量是天差地别。
    陆槐不知道白芷和柏桥认识，又感叹了一句：“不知道这个叫柏桥的，是不是他新包养的小孩儿。”
    白芷皱眉，应该不会吧？
    分配好房间后，导演按照往常一样安排他们干活儿赚钱。今天要做的是收西瓜，要在地里采摘后再背回来，全是体力活。
    钱中正撩了撩袖子：“你们出去忙，今晚厨房就交给我吧，柏桥留下给我打下手。”
    白芷他们也不好使唤一个快五十岁的老前辈，带着草帽和防晒袖套出门了。
    两个小时候，白芷双脸通红回到了家，几乎累瘫了，幸好他不用再做晚饭。
    平心而论，钱中正厨艺还挺好的，就是有点儿油，调料也放的多，齁得慌。
    谢斯瑾口味偏淡，去吃到一半就去厨房找饮料。
    钱中正努努嘴：“小白啊，帮我拿几个杯子过来吧。”
    白芷以为他要喝水，拿了几个玻璃杯过来。
    结果钱中正不知从哪里掏出两瓶茅台，二话不说就往杯子里倒：“来来来，机会难得，哥儿几个喝一杯。”
    白芷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放下杯子，陪笑道：“钱导，我们录节目呢，不合适。”
    “哎呀，有什么不合适的，大家都是导演，剪一刀子的事情。”钱中正端起酒递在白芷面前，“你尝尝，这可是好东西，90年的茅台，有钱都买不到呢。”
    “我真不喝，”白芷摆手，态度还算客气，“您自己喝吧。”
    “怎么，白大演员看不起我啊？”钱中正还在笑，但眼底却没了温度。
    白芷也笑了起来：“是您看不起我吧？”
    钱中正怔了怔，他纵横娱乐圈几十年，没几个小辈敢这么和他叫板的。
    白芷还在笑，用最温和的语气说着最犀利的话：“我说了我不喝酒，您还一直劝？不是看不起我是什么呀？”
    钱中正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让白芷喝是看得起他，这个小演员凭什么敢不识抬举？
    “算了吧，”方夏也在劝说，“这么好的东西您留着自己喝。”
    陆槐恣意惯了，从不把这些人情往来放在眼里，懒洋洋的把玩着手里的杯子，嗤笑道：“钱大导演，我建议你见好就收。”
    钱中正怒极反笑，转而对柏桥说：“你师哥不肯喝，你替他喝了这杯。”
    柏桥接过酒杯，二话不说就往嘴里灌。
    “别喝。”白芷握住他手，年轻的脸上带着和往日截然不同的坚决。
    “没事，我还没尝过这么好的酒呢。”柏桥温和一笑，另一只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白芷以为钱中正要喝水，拿的是大容量玻璃杯，半杯酒少说有二两，五十多度的白酒，柏桥就跟喝白开水似的，眉也不皱喝了下去。
    不知怎么的，白芷心里突然有些堵得慌。
    看着柏桥眼尾泛起的红晕，钱中正终于满意起来，笑着给柏桥又填了一杯：“继续。”
    在柏桥要和第二杯时，白芷抢过了他手里的杯子。
    柏桥怔了怔，但很快就摇头：“师哥，我喜欢喝这个，好喝。”
    白芷定定看着他：“既然好喝，那你不让你师哥喝吗？”
    “我……”直到现在，柏桥眼里终于透出了些许无措。
    白芷趁机抢过酒杯，白酒浓烈的气味瞬间扑鼻而来。
    不管外界把这一系列的酒吹得多么神乎其神，他始终不习惯这种充满侵略性的气味。
    钱中正笑意盈盈的看好戏：“喝呀。”
    方夏站了起来：“白芷！”
    --

 第27页

    白芷把酒递到唇边，与此同时，一只大掌突然接过酒杯，接着往他手里塞了一杯冰牛奶。
    白芷愕然抬头，看见了谢斯瑾削瘦的下颌和滚动的喉咙。
    数秒后，玻璃杯被放回桌面，发出很轻的“咔哒”声。
    谢斯瑾抬头看向钱中正，桃花眼里弥漫着凛冽寒冰：“钱导，现在可以继续吃饭了吗？”
    第12章
    钱中正这种混了几十年的老油条，最会看碟下菜。白芷这种新人他无所谓，但谢斯瑾家世和行业地位都很高，是他万万不可能冒犯的类型。
    “吃吃吃，”钱中正陪了个笑，自己也喝了两杯酒，“就想让大家高兴高兴嘛，谢影帝不喜欢就算了，继续吃饭，自己种的菜就是不一样，这个土猪肉真香。”
    方夏：“这是在超市买的。”
    钱中正：“……”
    接下来这顿饭谁都没心情吃了，白芷满脑子都是谢斯瑾竟然帮他喝酒了？
    谢斯瑾在之前的采访中说过，因为经常熬夜拍戏，写剧本，他胃不好。
    怎么有胃病还喝这么多酒？不会出问题吧？
    白芷内疚又感动，但更多的还是自责。
    他从没被人这么照顾过，就算和方夏关系好到那种地步，方夏也只是阻止他喝酒，而不会二话不说替他喝。
    他如果再强硬一点，谢斯瑾也不用替他喝酒了……
    这顿饭吃得谁都不高兴，饭后，白芷看谢斯瑾没吃多少，又开小灶给他下了一碗鸡汤面。
    高汤是之前熬了八个小时冷冻在冰箱里的，配上鲜嫩的低温鸡胸肉，手擀面条，溏心蛋，干鲣鱼片小鱼干和干海带、加酱油清酒味淋熬制出的酱汁，再淋上红葱头煎出来的香油。
    谢斯瑾连面带肉吃得干干净净，连一口汤都没剩下。
    等方夏闻着味儿进来加餐时，只剩下一个空空荡荡的碗。
    “哇，你又给谢老师开小灶！”方夏叫了起来，“还有没有剩下的？我也要吃！”
    白芷：“要吃自己煮。”
    配料还有剩下的，方夏果然自己煮了一碗。
    陆槐也分了半碗面，吃完后边剔牙边问：“老谢你怎么回事？怎么这种人也请到节目来了？”
    “是我没调查清楚，”谢斯瑾也没想到会这样，“欠了熟悉导演一个人情，人家推荐来的我不好拒绝。”
    谢斯瑾也没和钱中正接触过，只是听说他这些年事业比较艰难，想着照顾一下。
    每年各大影视院校毕业那么多导演系的学生，其中一直坚持拍电影的可谓凤毛麟角。
    更多的是在各大电视台做导播，混得再差点儿的就给企业商家拍摄商业宣传片糊口，也有不少拍抖音几十秒的小视频赚快钱。
    大家都是要吃饭的人，谢斯瑾也能理解他们的选择。
    钱中正这些年虽然成绩越来越差，但依旧在行业里努力。谢斯瑾遇见了，就想着顺手帮一下。
    但没想到对方私德败坏到了这种程度。
    偏偏钱中正还很不服气，觉得自己被针对了。
    嘉宾这边有谢斯瑾他不敢造次，又转身和导演埋怨起来：“你们怎么回事啊？我大老远带来这么好的酒，请他们喝还不乐意，以为我喂的是耗子药吗？”
    “老钱啊，现在年轻人早就不时兴劝酒了。”王继民叹气，“再说了，我们搁这儿拍节目呢，让观众看到喝酒不合适。”
    “我也是想着好不容易才见一次，高兴高兴。”钱中正喝了好几杯酒，一张脸涨得通红，“而且现在的年轻人也太没礼貌了，完全不会尊老爱幼。”
    旁边一个摄影助理听不下去，小声嘟哝：“你也没尊重人家，凭什么让人家尊重你啊？”
    “你说什么？！”钱中正瞪圆了眼睛，靠近时，是扑面而来的酒气和老人味，“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大家都喝，就他一个人金贵不能碰酒啊？”
    “在我这儿撒什么酒疯？醉了就自己回去早点洗洗睡。”王继民拦在二人之间，他见过太多这种人了，早就见怪不怪，懒得讲道理，直接把人劝了回去。
    钱中正憋了一肚子气回来，看到大家开开心心搞直播更生气了，都怪谢斯瑾不给他面子。
    “投了6个亿连个屁都放不出来，还真以为导演那么好当呢？不自量力。”钱中正嘀嘀咕咕，揣着手朝着柏桥走去。
    他使唤不了白芷，他还使唤不了柏桥吗？
    在他身后，听到这话的白芷脸色沉了下来。
    “哟，你们搞直播呢？”钱中正眯着眼睛看了眼屏幕，“有什么节目吗？”
    【艹……突然凑近吓我一跳！】
    【救命，你不要过来啊！！】
    【《四季食》怎么还找了这位啊？风格完全不搭吧？】
    【感觉气氛有点儿尴尬，都没人说话了。】
    白芷说：“没什么节目，随便聊聊。”
    “柏桥，你来给大家表演个节目吧。”钱中正眯着眼睛，“没听到白芷都说没节目看吗？”
    白芷：“……”
    【卧槽，柏桥也来了？】
    【啊啊啊啊离我的柏桥小天使远一点！】
    【还小天使呢？谁不知道他是卖**上位的？】
    【闭嘴，你才卖**，你全家都卖**！】
    在网友闹哄哄的弹幕中，柏桥好脾气的站了出来，问：“表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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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页

    这话一出，直播间弹幕都炸了。
    【啊啊啊，搞什么，柏桥不要啊！钱中正摆明了欺负人！】
    【柏桥粉能不能消停点儿？一个个都是尖叫鸡吗？】
    【靠，这真的摆明了认干爹了吧？】
    【呜呜呜我不信！不可能！小天使只是尊重长辈而已。】
    【柏桥那演技，不认干爹哪儿能拿到《两小无猜》的资源？不过y1s1，电视剧是真的烂。】
    见柏桥这么听话，钱中正终于满意起来，笑眯眯的说：“就演个《蝶恋花》吧。”
    《蝶恋花》是一部出民国戏，他是要让柏桥扮女人。
    柏桥没想到是这一出，浅浅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钱中正也不催他，就端着杯水坐在一旁，一副好商量的模样。
    柏桥粉丝全都是嚷着不演的，但也有少部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演啊，怎么不演了！演员的本职不就是演戏吗？】
    【人家大导演让你演戏是看得起你呢！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我呸！也不看看这货什么垃圾玩意？】
    【柏桥演技太烂了吧？现在演不得丢死人？】
    【那让白芷和他搭戏啊哈哈哈哈哈】
    害怕弹幕越来越过分，柏桥连忙转移了话题：“要我演哪一段？您说？”
    “这……”钱中正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容都猥琐起来，“不如就……”
    “我突然想讲个相声，”白芷突然站起来，打断了钱中正的话，“不然柏桥你把这个表演的机会让给我？”
    钱中正脸上笑容僵了僵：“相声？”
    【卧槽？白芷还会讲相声？】
    【可以可以，让我看柏桥演戏辣眼睛，我宁愿听白芷的相声。】
    白芷理了理衬衫衣摆，双手抱拳：“那我就给大家献丑了。”
    白芷又替他出头了。
    柏桥仰头看着白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师兄，我没事……”
    “不是为了你。”白芷拍了拍他的肩，鹿眼里满是冷厉，“乖，下去给我加油。”
    【白崽这是给柏桥解围吧？呜呜呜，崽崽也太好了！】
    【竟然有点儿想嗑……爽朗健气攻X温柔弱气受】
    【嗑屁啊！柏桥粉请别碰瓷好吗？】
    【最烦你们这些CP粉了，能认真听相声吗？】
    【端好瓜子小板凳，默默看戏。】
    直播间热热闹闹的，都在等着白芷开嗓。没想到白芷还没说什么，方夏也走了上来。
    【啊啊啊啊啊，方夏！！！】
    【同框了同框了！白玉无瑕同框了！奶奶，您嗑的CP发糖了！！】
    【好家伙，单口相声变对口相声】
    白芷搓搓手：“第一次讲相声，其实有点儿紧张。”
    方夏跟着搓手：“我也有点儿。”
    白芷：“但是看钱导在这儿，我突然就不紧张了。”
    方夏：“啊？为啥？”
    听到白芷cue自己，钱中正露出了一张便秘脸，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白芷：“因为我一见他就来了灵感啊！”
    方夏：“什么灵感啊？”
    “我突然想起以前去峨眉山看猴的时候，”白芷说，“大家都知道吧？山上的猴子可野得不得了。”
    方夏：“对对，特别野。”
    【真的，猴子特别野，吓哭我了！】
    【什么意思？猴子和钱中正有什么关系？】
    【盲猜，骂人家是猴子？？】
    【不懂，继续看吧。】
    白芷：“但有人不知道啊，就想着峨眉山好山好水好风光，不得带着点儿吃的去野餐么？”
    方夏：“没错儿，我裤子还在的时候，我也喜欢在峨眉山野餐。”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这两人有点意思啊】
    【没想到方夏挺会捧哏的】
    白芷：“你还不算倒霉的，就丢了条裤子而已。”
    “我可是裤子都没了，这还不够倒霉？”方夏诧异，“我当时可是捂着屁股一路道歉下去的，‘对不起，让您看到我屁股了。’‘对不起，脏了您的眼睛。’‘对不起，我毁了您的旅程。’”
    【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吗？我不信。】
    【我不怕脏眼睛，让我看！！】
    “不算，”白芷摇头，“我见的那人比你还要倒霉。”
    “我不信，有多倒霉啊？”
    “他不仅裤子被猴子扒掉了，他那两瓶90年的茅台也被猴子抢过去了。”
    听到90年茅台，钱中正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了。
    他直觉白芷是在内涵他，但他又一时间找不出什么证据。
    方夏：“啊？90年茅台？”
    白芷：“没错儿。”
    方夏：“好家伙，一万多一瓶呢。”
    白芷：“可不是，有钱都买不到，结果便宜了猴子。”
    方夏：“那么贵，他没抢回来吗？”
    白芷：“他倒是想，但是猴子抱着酒瓶就爬到树上对吹，工作人员用弹弓都打不下来。”
    方夏：“猴子喝醉了？”
    白芷：“可不是，学人学得可精了，连劝酒都学会了。”
    方夏：“猴子劝酒？这可有点儿新奇。”
    白芷：“对啊，后来就有人编了一句顺口溜，到处都在传。”
    方夏：“什么顺口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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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给您说说，您看是不是这个理。”白芷伸出二指并拢直指钱中正，字正腔圆道，“那就叫做‘猴子酣饮森林中，老畜生也敢劝酒。’”
    钱中正的脸彻底涨成了猪肝色。
    第13章
    “哈哈哈哈哈哈哈！”陆槐没忍住，笑得刚剥好的瓜子仁都漏了，“这两小孩儿可太有意思了！”
    谢斯瑾抬头，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白芷身上。
    相声讲究说学逗唱，对演员身段气质都有一定要求。
    为了尽可能呈现出好的效果，白芷已经把衬衫衣领扣到了最上面一扣，以此模仿大褂的作用。
    虽然条件简陋，但不得不承认效果很好。白芷后背笔挺，精神奕奕，宛如一株在雪地里生长的青松。
    见他看过来，白芷突然笑了一下，狡黠的冲他眨了眨眼。灵动又乖巧，几乎让人移不开眼睛。
    “喂，老谢你听到我的话了吗？”陆槐用胳膊肘怼谢斯瑾，“是不是很有趣？”
    谢斯瑾修长的手指在喉结上来回摩挲，很轻的“嗯”了一声：“确实很可爱。”
    陆槐：？
    谁他妈说他们可爱了？？
    【妈耶，白芷也太可爱了吧！一本正经的讲笑话！】
    【方夏好沙雕啊哈哈哈哈哈，一本满足！】
    【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呢，这好像是骂人的？】
    “等等，”方夏也回过味儿来，“你在骂谁老畜生呢？”
    白芷一脸无辜：“峨眉山猴子呀。”
    “哦~原来是骂猴子~”方夏恍然大悟，“我还以为你骂我们这里的谁呢。”
    白芷摆手：“那可不敢。”
    不敢？你他妈都指着老子的脸骂了，还不敢？！
    钱忠正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但碍着直播不好发作，只得瞪着一双圆眼睛，恨不得在白芷身上盯出两个大窟窿。
    就在这时，白芷肩上突然搭上了一双大手，手的主人转头看了钱中正一眼。
    男人视线犀利又冷酷，充满了威慑性，宛如一头圈地盘护幼崽的猛兽。
    直播没来得及关，这一眼恰好被镜头捕捉到，粉丝全都炸了。
    【刚刚谢公子那一眼也太攻了！爸爸我可以呜呜呜！】
    【y1s1，帅是很帅，但我觉得有点吓人。你们还记得老公演过的那个变态杀手吗？他就是这么笑的……】
    【啊啊啊，求别讲那个变态了，我现在都还有心理阴影！】
    【呜呜呜都怪楼上！我没法直视老公的笑了！】
    【但他这么凶是看谁啊？】
    【盲猜qzz】
    钱忠正被看得冷汗唰一下就下来了。
    他从没见过谢斯瑾这副模样，他又想起了外界关于谢斯瑾的那些传闻，表面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影帝其实异常护短，心狠手辣。
    白芷……
    钱忠正那颗被酒色掏空的脑袋罕见的灵光了一瞬，他咽了咽口水，心道还是先放白芷一马好了……
    【白芷有点儿牛逼啊……】
    当晚，一吃瓜论坛出现了这样一个帖子，在首页迅速飘红。
    1L：放个屁股在这里
    2L：瓜子花生小板凳端好
    3L：大哥二哥不行啊，都这么久了还没？
    4L：指路《四季食》今晚的直播
    ……
    8L：吃瓜回来了，太绝了，bz内涵qzz劝酒，原来这就是骂人不吐脏字吗？
    9L：被爽到了，最讨厌这种劝酒的人了！白芷果然高情商。
    27L：笑死，怼人那么不礼貌还高情商呢？
    44L：回27楼，真正的高情商不是无原则的讨好所有人，而是能够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以及在不让旁人不舒服的前提下，高效的达到目的。
    49L：当然，不建议社畜学白芷，否则被开除的就是你。
    55L：但是白芷他做了，说实话，我真的很佩服他。
    59L：但不得不说有点儿鲁莽，不怕被封杀吗？
    ……
    117L：劝前面的少看点儿小说，娱乐圈里明争暗斗的人多得是，他们又不是一个公司的，qzz也没啥牛逼背景，活到今天全靠啃老本，能封杀啥？
    137L：你才少看点起点男主文吧？娱乐圈就这么大一个地方，低头不见抬头见，白芷把qzz得罪得彻底，就算不封杀，今后也不知道要被穿多少小鞋呢。搞笑，该不会真有人以为白芷拿着主角剧本呢？
    157L：笑死，qzz能给人穿什么小鞋？都沦落到拍扑街洗钱电视剧的地步了。
    就白芷会不会被封杀这个问题，论坛沸沸扬扬吵了两百多楼。直到这时，白芷粉丝才姗姗来迟。
    224L：没看出来，白芷竟然这么刚吗？
    225L：老粉表示这都是常规操作，白崽只是看着无害而已，可不是任人搓圆捏扁的小可怜。
    248L：4年老粉报道，白芷两年前手撕经纪公司的时候，那才是一出大戏，现在已经佛系很多啦。
    ……
    355L：求吃瓜链接！
    白芷手撕经纪公司？
    谢斯瑾把截图发给李书贤：“查查是怎么回事。”
    李书贤：“……”
    “您竟然也会逛论坛吗？”
    谢斯瑾：“？”
    李书贤怂了，不敢再扯东扯西，麻溜儿的把当年的瓜发了过来。
    谢斯瑾越看表情越凝重，到最后整张脸都冷了下来。
    钱忠正恰好撞上了这一幕，被吓得瞬间安静如鸡，一晚上都说不出一句屁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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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看不出来啊，小白芷你看着脾气好，没想到还挺刚的。”晚上睡觉前，陆槐回想起白芷的所作所为，还是忍不住有些感叹。
    “分人，”白芷笑笑，“别人尊重我，我自然也尊重人家。”
    方夏：“你都不担心后果吗？”
    “大不了被公司骂一顿而已，”白芷心里算得门儿清，“前段时间我们集团旗下导演还和钱忠正PK过，双方都搞了好多骚操作，早就不是第一次结怨了。”
    白芷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起来：“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
    方夏：“……”
    “你还说！是不是你经纪人打电话骂你了！”
    “怎么会？”白芷笑，“一海哥从不骂我。”
    刘一海确实不骂他，因为每次骂他都是高管亲自上阵，刘一海压根儿没有发挥余地。
    白芷既然敢当众怼人，自然做好了接受后果的打算，接受批评时那叫一个态度诚恳。
    “嗯嗯嗯，我的错。”
    “是我冲动了。”
    “一定改正。”
    “下次不会了。”
    白芷站在稻田边，一边数着草丛里的萤火虫，一边用这几句话翻来覆去应付着高管。
    他以为自己至少得被骂个半小时，没想到骂到一半，高管让他等等。
    白芷：？
    您骂个人还要中场休息的？
    对方再次出声时，又突然换了个语气，说他这次冲动是冲动了一点，但是也抵制了饭局上的不良风气，从某种程度上值得表扬。
    白芷：？
    夸奖怎么来的这么突如其来？
    高管最后告诫：“总之这件事先告一段落了，网络上如果有负面我们会帮忙处理，你就不要再回应了。”
    还有这种好事？大张旗鼓出动高层就只是骂他半顿？还要给他处理负面？
    白芷乖巧点头：“谢谢梁总，我明白，劳您费心了。”
    挂断电话后，白芷给经纪人报了个平安。
    刘一海恨铁不成钢：“傻蛋，你真以为高层突然良心发作不骂你了？”
    白芷立刻明白过来：“有人帮了我？”
    “你猜怎么着？”刘一海神神叨叨，“梁总骂你骂到一半，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总部执行董事亲自打来的。”
    白芷：“总部的董事？”
    “对啊，接了电话后，梁总立马就换了个态度，还说你这是抵制不良陋习，营造娱乐圈‘清亲关系’，哈哈哈哈哈哈艹，你真该现场看看，笑死我了。”
    锐新传媒是白芷被坑了无数次后，千挑万选大经纪公司。
    锐新传媒主要经营艺人工作，但它上头还有一个锐新文化集团，集团旗下签约了好几位知名导演的工作室。执行董事主要搞投资，鲜少露面，白芷只在公司年会上远远见过一眼，和蔼可亲没有架子，但非常有距离感。
    这样的人，竟然会替他说话？
    ……
    “谢谢您了，”同一时间，谢斯瑾正在院子里打电话，“之前听爷爷说您喜欢喝普洱，我这里恰好得了一份老同兴茶饼，等我录完节目后给您送来。”
    “臭小子，跟我客气什么，”那头是一个中气十足的北京老爷们儿，“要是你把工作室挂在咱们集团旗下，照顾个艺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谢斯瑾：“我做电影也是新人，不敢保证收益，不是怕坑了您吗？”
    “是嫌我们集团束缚多吧？不过你们还年轻，自己闯一闯也挺好的，”男人笑道，“《天问》上映日期定了吗？发行就交给伯伯做吧？”
    “本来就想麻烦您帮忙，”这次谢斯瑾没推辞，“到时候一定找您。”
    ……
    睡前，白芷接到了刘一海的微信。
    [我帮你打听去了，你猜猜，谁在执行董事面前帮你说话了？]
    白芷：[方夏？]
    说完后他就摇了头，方夏他没那么细心。
    难道是……
    [是谢斯瑾。]
    刘一海消息发了过来：[没想到吧？我当时也被吓了一大跳，那可是谢影帝！多少人想攀关系都攀不上的，竟然为了你主动给高层说情。]
    [记得上次初光手机代言，也是他微博发图后才找你的吧？]
    [这么一想，他简直是你生命中的贵人啊。]
    [你说我们要不在微博谢谢他？]
    刘一海也是个营销鬼才，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反正你们微博也互关了，之前好几次发博都是因为你。你知道吗？他那些粉丝都开始在你微博下面催了]
    他发了几个截图过来，全是谢斯瑾老婆粉来打卡的。
    【呜呜呜，求白芷让我老公多发点儿微博吧。】
    【孩子饿饿，饭饭。】
    【求求惹，要是老公今天能发微博，信女愿意一生荤素搭配。】
    白芷皱眉：[别蹭他热度，我自己有安排]
    刘一海：……
    [行吧，我也就想想而已。]
    白芷从来不是畏畏缩缩的人，他做每一件事之前都会提前预想后果。
    虽然偶尔会做出一些看上去有些斐然所思的事，但那都是他权衡自己意愿和后果后的行为。
    内涵钱忠正这件事看起来莽撞，但后果是他可以接受的。
    大不了不接和对方有关的资源，反正他本来就对那人没好感；然后再被公司骂一顿，但管理层赏罚分明，不会因为这件事就给他穿小鞋；最多再被网友黑几天，但没点儿黑料怎么叫做艺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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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芷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但他没想到，谢斯瑾又帮他说话了。
    乡下的夜晚没有车鸣声和城市的喧嚣声，屋内空调的嗡嗡声和窗外的蛙叫虫鸣形成了醉眠的白噪音。
    方夏怕热，习惯把空调温度开得很低再盖被子睡觉。
    白芷从被窝里探出头，小声的喊了一句：“谢老师，您睡了吗？”
    昏暗的月光中，谢斯瑾身体动了一下：“没有，怎么了？”
    白芷一点点挪到床垫边上，把脑袋枕在枕头边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谢谢您又帮了我。”
    “是我该谢你才是。”谢斯瑾笑了一下，轻声道，“你讲那个故事不是为我出的头吗？”
    白芷脸有些红。
    他在柏桥面前耍帅说的话，竟然都被听到了？
    那也太丢脸了，白芷连忙转移话题：“您傍晚喝了酒，胃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沉默片刻后，谢斯瑾点头：“好像是有一点。”
    白芷果然慌了，他立刻爬下床，紧张道：“那我给您拿一下胃药。”
    直男式关怀x1
    等谢斯瑾吃完药后，白芷又递了杯水过来：“再喝点热水，早点睡。”
    直男式关怀X2
    等谢斯瑾喝完水后，白芷又拿了个热水袋进来：“这是装了热水的矿泉水瓶，空调开得低，您放在肚子边会舒服一些。”
    直男式关怀X3
    谢斯瑾：“……”
    “真的呀，您试试，很好用的。”白芷以为谢斯瑾有偶像包袱，劝慰道，“不要觉得女孩子才会用这些，其实对男生也适用。我小时候肚子疼，灌一瓶热水抱着就好很多了。”
    看着少年亮晶晶的瞳仁，谢斯瑾叹了口气，无奈道：“……给我吧。”
    “那我先睡了，有什么需要的再跟我说。”白芷笑眯眯道，“晚安。”
    “晚安。”
    半夜，白芷迷迷糊糊醒了一次，发现谢斯瑾被子没盖好，他嘟哝一声，又顺手给人搭了上去。
    翌日清晨，谢斯瑾在鸡鸣声中醒了过来。
    他眯着眼睛看了眼自己身上浅粉色的空调被，罕见的有些迷茫。
    他什么时候和白芷换被子盖了？
    毫无疑问，这确实是白芷的被子。
    昨晚盖的。
    上面甚至还残留着少年身上独有的柠檬柑橘的香味。
    但是为什么呢？
    谢斯瑾握着那床浅粉色的被子，盯着天花板，陷入了漫长的沉思中。
    白芷什么时候换的被子？
    他又为什么要和自己换被子？
    难道是……
    谢斯瑾抬头看了白芷一眼。
    一旁的床垫上，白芷盖着他的被子睡得死沉死沉的，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和出半截白皙的小腿肚。
    谢斯瑾又看了白芷一眼。
    最后他决定趁着白芷没醒时把被子换过来。
    虽然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但他不想造成什么误会。
    他帮白芷是情谊，但这不代表他愿意和对方有这种私密接触。
    谢斯瑾扯了一下被角，白芷又闭着眼把被子拉了回去。
    下次动手时，谢斯瑾拉住了两个被角，白芷上半身直接暴露在了微凉的空气中。
    T恤下摆缩到半腰，露出一截白皙细腻的小肚皮，仔细一看还有薄薄的腹肌。
    似乎是觉得有些冷，白芷把自己缩成一个球。露出背脊上，能看到三个清晰的骨节。
    谢斯瑾看着那三个可爱的凸起的小包，一时间竟然忘了动作。
    陆槐刚起床就看到了这一幕，对上谢斯瑾的眼神，吓得他哈欠打到一半就咽了回去。
    谢斯瑾：“……”
    陆槐：“……”
    “好啊你个老东西，”陆槐终于回过味儿来，新奇道，“你终于要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吗？”
    “……”
    谢斯瑾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心虚，连忙松开手。被子再次落下，被白芷紧紧抱在了怀中。
    谢斯瑾还想拿，但又碍于陆槐在场不好动手。
    “你不去洗漱吗？”他开始赶人。
    陆槐：“我去洗漱？那你不就能继续行苟且之事了？”
    谢斯瑾：“……”
    陆槐：“大清早就想扒人家被子，你终于要不做人了吗？”
    “闭嘴！”谢斯瑾冷冷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陆槐双手环胸，顶着个鸡窝头看好戏：“那是怎么样的啊？”
    谢斯瑾蹙眉，没有说话。
    难道要他说昨晚白芷故意和他换了被子吗？所以他发现后才要换过来？
    他不能回应白芷，这种事情说出来不过是让人难堪而已。
    谢斯瑾蹙眉，冷漠道：“随你怎么想。”
    算了，既然白芷这么喜欢他的被子，那就留给他吧。
    自己装不知道就好了。
    第14章
    白芷今天起得有些晚，一睁眼就看到方夏坐在他对面，一脸八卦：“你知道今天早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有人要暗杀我？”
    “差不多吧，”方夏揶揄道，“你看看你身上的被子。”
    白芷低头一看，懵了，这不是他的。而他原本的被子，正躺在隔壁谢斯瑾床上。
    所以他昨晚抢了谢斯瑾的被子？
    方夏：“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抢了他的被子？”
    --

 第32页

    “难道不是吗？”白芷纳闷。
    “不是啊，陆槐今早亲眼看到了，这是谢老师亲自给你换的。”
    “哈？”白芷挠头，“他为什么要和我换被子盖？”
    “这我哪儿知道啊，”方夏摆摆手，“他要换被子早说嘛，找我啊，我早就不想盖这个粉色的了，一点都不猛男。”
    方夏神经粗，白芷却关注点很细。
    他记得自己半夜给谢斯瑾盖被子，就随手撤了一下，按理说，被子应该是那时候弄错的。
    可陆槐和方夏也没必要骗他啊，难道真的是谢斯瑾早上换的被子？
    可是为什么呢？
    难道真像方夏说的，谢斯瑾看中了他粉色的小被子？那也太少女心了吧。
    白芷心里揣着疑惑，看谢斯瑾眼神有点怪。
    谢斯瑾不敢接受白芷的示好，看白芷的眼神也有点怪。
    就导致整个节目组气氛都怪怪的。
    钱忠正还以为还在他们在气他，连忙调出微博：“昨晚是我喝大了，我都已经公开道歉了啊，你们看……”
    刚看完热搜的方夏被气笑了：“一边公开道歉一边买热搜骂我们啊？”
    #白芷情商#  词条从昨晚一直挂到现在。
    点进去之前，方夏还以为这是夸白芷的，没想到全是营销号阴阳怪气在内涵白芷低情商。
    白芷粉丝量没有他和谢斯瑾大，但在最初还有试图辩解，后来发现根本吵不赢。营销号使劲儿歪曲，路人跟风嘲讽，很快就把白芷塑造成一个心机深厚还矫情的形象。
    钱忠正都看懵了，好一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我买的。”
    方夏冷笑：“不是你还有谁？”
    “老子真他妈没买热搜！”钱忠正快疯了。
    他昨晚就被上头打电话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还发了个微博公开道歉。
    平心而论，他就两个嗜好，美酒和美色，哪个男人不爱嘛？本来以为来《四季食》是享受的，结果他妈的鸡飞蛋打两头空。
    “确实不是他，我公司已经帮忙查清楚了，”白芷从屋内出来，“先不说这个了，你们早餐想吃什么？”
    钱忠正：“松茸鱼子酱盖饭。”
    白芷笑了下：“可以。”
    “可以？”这下换到钱忠正震惊了，这穷乡僻壤的哪里有那些东西？他不过是想刁难人而已。
    “这边建议您先回去睡一会儿呢，”白芷和颜悦色道，“等您睡着了，梦里什么都有。”
    钱忠正：“……”
    怼完人后的白芷是浑身神清气爽，转身哼着小调去鸡圈捡鸡蛋，一转过弯就看到柏桥蹲在地上吞云吐雾。
    白芷有些意外：“大清早的你就抽上了？”
    柏桥吓了一大跳，连忙把烟丢在地上踩灭意图毁尸灭迹。
    “对……对不起，”男生低头道歉，眼睛红彤彤的，“我以后不会了。”
    白芷：“……倒也不必，我就随口问候一句而已。”
    “没事，是我自己不抽的，”柏桥小心翼翼摇头，“抽烟……抽烟不好。”
    白芷：“烟头自己捡回去丢垃圾桶啊。”
    柏桥脸腾一下就红了，一边道歉，一边把烟蒂挖出来捏在手里。
    看出对方情绪不高，白芷主动邀请：“你能帮捡鸡蛋吗？”
    柏桥眼睛亮了起来：“可以啊。”
    不管外界传闻如何，白芷对这个曾经的小师弟还是没有多少坏印象。
    早饭过后，第二组飞行嘉宾也离开录制现场。
    不久后，白芷收到了柏桥的一条短信：谢谢师哥，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能看出柏桥状态不好，但他也清楚，很多事情不是那么容易能诉诸于口。幸运的是他自己想明白了。
    白芷发了一会儿呆，突然对一旁的方夏说：“中午吃火锅吧？”
    ……
    《四季食》已经录了一整个星期，观众们千呼万唤，终于在周六这天等来了首播。
    袁娅是一个在一线工作的普通上班族，把996当吃饭的她，终于在周六这天准时下班。
    她打包了一份饭带回家出租屋，打开视频消磨时间。
    综艺大多是看人，每天都在应付狗逼甲方的她已经没有精力追星了，现在就爱看看轻松愉快的打发时间。
    但《四季食》在网站推荐位的海报做得挺好，她就随手点了进去。
    出乎她意料的是，视频开头没有赞助商广告，取而代之的一阵蝉鸣，还有风吹过大片树林的哗哗声。
    然后就是快节奏的精彩片段混剪片头。
    苍翠的森林，秀美的湖泊，哗啦啦的小溪，游弋的鸭子，在阳光下晾晒刚洗好的衣服，亲手摘下带着晨露的番茄，合力做出美味的食物……
    一幕幕精美的画面配上轻快的钢琴曲和风吹蝉鸣，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把夏天体现得淋漓尽致。
    剪辑相当高级，而且画面质量很高，袁娅用的是4K  OLED屏笔记本，细节部分能看得清清楚楚。
    如果说之前还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那么现在她彻底被吸引入坑了。
    除了美景美食外，嘉宾互动也很自然，出产了很多好笑的段子。
    比如天气太热他们想吃西瓜。
    白芷：“我想吃西瓜。”
    方夏：“我也想。”
    陆槐：“我也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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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斯瑾没说话，但是导演切了个镜头过去，很明显他也想吃。
    全部人都想，但是没一个人动。
    “噗……”袁娅没忍住笑了出来，实在是太真实了。
    她大学时在宿舍里就是这样，谁都想吃冰棍但没人愿意下楼买，都盼着别人能让自己搭顺风车。
    四人咸鱼瘫了十几秒钟后，就听谢斯瑾说：“陆槐，去切西瓜。”
    陆槐：“白芷，去切西瓜。”
    白芷：“方夏，去切西瓜。”
    年纪最小的方夏：“……”
    大懒使小懒，小懒干瞪眼。
    于是大家继续咸鱼瘫。
    又过了十几秒钟，谢斯瑾突然说：“我记得我们西瓜吃完了吧？”
    方夏：“没有啊，昨天还剩了半个。”
    谢斯瑾：“没有吧，吃完了。”
    “真的有！不信我给你看！”方夏一股脑爬起来，抱着半个西瓜郑重其事道，“你看？是不是还有？”
    “啊，原来是我记错了，”谢斯瑾道歉，“不好意思，那辛苦你切完后端过来吧。”
    方夏没觉得哪儿不对劲儿，吭哧吭哧的切着西瓜。
    袁娅之前觉得弹幕碍事儿没开，看到这一幕她忍不住了。果然，密密麻麻的弹幕都在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原来你竟然是这样的谢斯瑾！！】
    【天，这也太心机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可怜的小方夏！你能不能争气点，被白芷欺负就算了，现在还要被谢斯瑾欺负！】
    【学到了，今晚就回家和爸妈对线】
    【在我零花钱还在的时候，我也这么和我妈对线来着。】
    但也有让人觉得温情的一面。
    比如方夏悄悄跑去森林里捡蘑菇，他想给大家一个惊喜，却没想到迷了路。能吃的蘑菇一朵没捡，到还弄得灰头土脸，回来时天都黑了。
    他以为自己要被数落，却不曾想另外三位一句抱怨的话都没说，还饿着肚子等着他吃饭。
    而且在第二天中午，白芷又默默做了一盆他喜欢吃的杂菌汤。
    【像极了你小时候出门玩忘了吃饭的模样。】
    【可是白芷会温柔的安慰人，而我妈只会打我QAQ】
    【啊这就是有个田螺姑娘的感觉吗？太幸福了吧？】
    【呜呜呜，求老天赐给我一个这样的男朋友吧！】
    袁娅已经很久没看到这么舒服的综艺了，一边看，一边往大学寝室群里丢图片：姐妹们，推荐一部美食综艺！太好吃了！
    [截图][截图][截图]
    哈哈哈哈哈哈，喂草莓这里真的笑死我了！必须要看！
    另一个室友老二也冒了出来：你也在看？
    [截图][截图][截图]
    空镜太漂亮了，呜呜呜，我也想去。
    老三：什么啊？有这么好看吗？
    袁娅：入股不亏。
    追星女孩也被炸出来了老四：啊啊啊啊啊，我男神啊！！这是我男神的综艺！谢公子还是这么帅！
    ……
    追星的可以看嘉宾，沙雕互动图还有表情包传得到处都是；普通观众看风景和美食，各种截图铺满了各大社交平台；甚至还有人把这当白噪音开着写作业的。
    前期投入的宣发加上自来水推荐，让《四季食》第一期播出就爆了。
    节目和几位参赛嘉宾，接连包揽了好几个热搜。
    除了谢斯瑾和方夏这种高人气的嘉宾外，白芷这个名字也进入了大家的视野。
    没有人不喜欢这个又软又甜，有一手好厨艺，还细心可靠的大男孩。
    ……
    锐新传媒大厦。
    刘一海一边开着电脑看首播，一边用平板刷新白芷微博，一张脸兴奋得红通通的。
    录节目的那一周里，白芷微博就断断续续涨了几十万粉，今晚第一期播出，又迅速涨了近一百万粉丝。要是保持这个势头直接到节目播完，没准儿能涨好几百万。
    “刘哥，白芷最近发展不错啊。”娱乐圈人嗅觉比狗还灵敏，见风使舵本领更是一绝，已经有人开始恭维了。
    “哎呀，也是他自己争气，”手下艺人给力，刘一海说话底气也足了，“即使没拿到公司资源，也自己混得有声有色的。”
    周涵坤正从刘一海身后路过，听到这话顿时面色一沉。
    他上一部仙侠剧扑了，综艺《我们去旅行》也没掀起大水花，反而出了两个负面，刚被高层敲打了一遍，没想到出来还要被人内涵。
    周涵坤面色冷硬穿过走廊，不管多少人给他打招呼，他都没甩一个眼神。
    “白芷还不是蹭方夏热度起来的，”经纪人关上门，轻声安抚道，“别多想，一个小三线而已，又不能动摇你锐新一哥的身份。”
    “我还用你提醒？”周涵坤翘着二郎腿，仿佛没把刚才的话放在心里。
    他脾气不好，但出道多年，早已学会如何控制情绪。
    经纪人明明显松了口气，忙不迭道：“对对对，那是自然。”
    “可我怎么听说……”周涵坤食指漫不经心的敲打着扶手，突然话锋一转，“高层把《邪不胜正》的资源给白芷了？”
    现今同性恋婚姻合法一年多，耽改剧已经成了一道香馍馍，不少正当红的艺人都开始下场拍摄。
    周涵坤上部仙侠剧扑得脸着地，要不是找营销公司买水军刷了数据，早就丢脸丢到太平洋。与之相对的，随着白芷的稳步上升，高层已经有把资源往那边倾斜的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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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决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他才是锐新传媒一哥，没人能动摇他的地位。
    “就是一个试镜机会而已，经纪人脸色红了又白，一边骂乱嚼舌根的蠢蛋，一边好声好气道，“顾导都是看演技选人，你演了那么多男主，白芷怎么比得上你？”
    “这倒也是。”周涵坤终于舒展眉头，他演了近十年的戏，没多少人能在这个领域里打败他。
    经纪人：“那不然你先看看原著？”
    “再说吧，我现在太忙了，”周涵坤在平板上打开了《四季食》第一期，冷声道，“我倒要看看，白芷凭什么能火。”
    他本来是去挑刺儿的，然而没想到整整两个小时的综艺，他竟然一口气直接追完了。
    “……”
    片尾曲出来时，周涵坤终于维持不住脸上的优雅，骂了一声操。
    别说，还真他妈挺好看的。
    第15章
    刘一海颤抖着手给白芷发消息：“苍天有眼，你终于红了！”
    白芷看到这个消息时，还在箭扣长城给初光手机拍广告代言。
    他笑了一下，趁休息的时候回消息：“难道我之前不红吗？[狗头]”
    工作人员在一旁提醒：“白芷老师，请准备一下，导演说下次拍摄马上要开始了。”
    白芷冲那头比了个OK的手势。
    “哥，喝点热水吧，这风吹着怪冷的。”助理方圆递了杯水过来，因为太急洒了一点在白芷手上。
    “对不起，对不起。”方圆想用纸巾擦干净，但一时间又找不到纸，端着一杯水晃来晃去。
    白芷拍掉手背上的水，淡淡道：“没事，给我吧。”
    方圆这才乖乖递过水杯，有些愧疚，也有些心疼：“这也拍得太久了，不到一分钟的内容，从早拍到晚，都快十二点了，还不能休息。”
    “快结束了，你要是困了先眯一会儿，”白芷喝完水后站了起来，“明天还有试镜，你得跟我一起去。”
    方圆：“放心，我提前两小时开车来接您。”
    “嗯，辛苦了。”白芷脱下身上的外套，再次走入了布景中。
    《四季食》开播这一天，嘉宾们集体返回了京市。《天问》出了点儿问题，谢斯瑾接到消息回去处理后续了，方夏有一个通告要跑，白芷也有手机代言要拍，导演干脆放了他们几天假，反正前面素材已经够播好几期。
    初光手机广告一向以高质量出名，充满创意的内容，精彩的画面调度，极具电影感的调色，让它每一个广告片都像是一个微电影。
    白芷参与的这个视频创意主题为“白芷的一天”。
    视频里，白芷是个普通的上班族。
    早上他起晚了，急急忙忙吃面包和牛奶，却在手忙脚乱中打翻了牛奶。
    牛奶淹没手机，手机主人却神色如常，因为手机防水，擦干净继续用就可以了。
    白芷高兴极了，然后他就踩到地上的牛奶摔倒了。
    吃完早饭后他出门挤公交，跑得太快把手机从口袋里甩出去了。
    但是没关系，因为手机防摔，捡起来依旧完好无缺。
    白芷高兴的检查着手机，然后因为没看路，咚的一下撞上了电线杆。
    中午吃饭时，白芷收到妈妈的微信，问他生日吃了什么。白芷拍了张套饭的图发过去。
    妈妈：吃得这么简单啊，好吃吗？
    白芷：好吃，快赶上您的水平了。
    食堂里，白芷皱眉咽下一块土豆，整张脸都写满了两个字：难吃。
    白芷现在拍的是广告中的最后一个场景，下班后，他开车直奔城外拍流星雨。
    镜头最后，是他举着手机对准流星的画面。
    手机取景框里一颗颗流星划过，箭扣长城的风吹起了白芷的头发和衣摆。
    最后，视频中缓缓浮现一行字——
    初光手机，把每个普通的一天都变成精彩。
    白芷收工回家时，已是凌晨一点。
    习惯早睡早起的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但手机上还积累了很多消息没回复，白芷躺在保姆车上，眯着眼睛回消息。
    就在他准备放下手机休息时，微博突然弹出了一条快讯。
    【#钱君浩被爆吸毒#  2021年6月11日凌晨，青年演员钱君浩被朝阳群众举报在家吸毒，被朝阳警方当场抓获，并处以行政拘留15天。钱君浩，演员，曾参演电视剧《XXX》《XXX》，参与电影《天问》未上映。】
    凌晨一点，微博热搜再次爆炸。
    谢斯瑾的电影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很快谢斯瑾电影工作室就做出回应，发文称将积极配合国家工作，坚决抵制违法犯罪艺人，同时再次感谢大家对电影的关注，《天问》将于今年春节档准时上映。
    所以谢斯瑾昨天急匆匆离开，就是回来处理这件事？
    《四季食》四人小群里也在说这个。
    方夏：[我刚刚看到消息了，谢老师没事儿吧……]
    陆槐：[他没事儿，就是有点秃头，现在还在顺义和特效师沟通呢。]
    方夏：[这么辛苦啊。]
    陆槐：[可不是，忙活了一晚上，饭都没来得及吃。]
    看到这里，白芷突然抬起头问：“方圆，阿姨是不是给我炖了两罐鸡汤？”
    “对呀，”方圆点头，“我妈说你出差这么久肯定吃不好，虽然我一个劲儿的告诉她你是去吃美食的，但她不信，你回来两天就给你炖了两锅汤，你要是在一周，她估计每天都得喂投你呢。那可是我姥在乡下养的小土鸡，我都舍不得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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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圆嘟哝着：“也不知道谁才是他儿子。”
    白芷笑：“我这儿还有几张盒马的礼品卡，回头你帮我给阿姨吧。”
    “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方圆连忙摆手，娃娃脸也跟着一晃一晃的，“我妈是感谢你呢，要不是你，我现在还找不到工作。”
    方圆学习不行，人也有点儿迷糊，毕业找不到工作家里蹲了大半年。后来经人介绍到经纪公司当助理，又因为不够细心麻利被艺人辞退。小朋友万念俱灰在走廊哭哭哒哒时，被刚进公司白芷发现。
    白芷自己就是一个独立细心的人，不需要助理提醒他照顾他什么。他选助理的关键是人品过关，不乱嚼舌根，方圆别的不行，这点倒是做得很好。
    这两年来，白芷用得很顺手。
    平日里活动产品和品牌礼盒大多喂投了方圆，连带着他在方圆家里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白芷带着那罐鸡汤去找了谢斯瑾。
    害怕对方还在忙，白芷不敢联系谢斯瑾，只是微信私聊了陆槐问了地址，又希望他们派个工作人员来拿东西。
    半个小时后，陆槐亲自来到门口接了他。
    白芷双手递过保温桶，有些意外：“陆老师，您怎么亲自出来了？”
    陆槐笑：“你都亲自跑一趟了，我不可能派个助理打发你吧。”
    白芷：“没打扰到您吗？”
    “没事儿，他们还在吵呢，”陆槐把保温桶掀开一个盖，吸了吸鼻子，“谢了，没想到回来了还能接受喂投。”
    “我也是顺路，”白芷笑，“那我先走了。”
    “急什么？”陆槐一把揽住他的肩，“你大老远跑这一趟就是为了在门口吹冷风吗？老谢可特意叮嘱我了，一定要把你带进去。”
    白芷：“啊？”
    白芷被陆槐半推半拉带了进去。
    这还是白芷第一次来这个地方，里面有很多像是工厂厂房的建筑，现在电影行业不太景气，只有几栋房子还亮着灯，能听到空调换气的轰轰声。
    “之前本来不在这边，但新建的产业园有租金和税收优惠，不少影视后期公司都搬了过来。可惜位置太偏，连一家像样的外卖都没有。你看，黑色房顶那家是做CG特效的。”陆槐说了好几部有名的电影，都是出自这家工作室。
    “还有写着火字那个，是做动画电影的，工作室里全是90后。”
    那几部电影白芷都看过，没想到就是在这里完成后期制作的。
    白芷又看了一眼，有些感叹：“好厉害。”
    “我们的项目也很厉害。”陆槐笑了一下，他负责《天问》的原声音乐制作，也投了不少钱进去。
    “我之前看过一小段，”白芷眼睛亮了起来，“不管是演技剧情还是特效很厉害。”
    陆槐挑眉：“你看过？”
    “嗯，录四季食时谢老师给我看了一小段。”白芷以为有什么不合理，连忙保证，“但我没有说出去，连方夏都不知道我看过了。”
    陆槐看了眼白芷，没有说话。
    然后他又看了一眼。
    白芷有些忐忑，就在他以为对方生气了时，陆槐却突然笑了起来：“别紧张，不是多大的事情，我只是有点意外而已。”
    白芷进来时，谢斯瑾还在团队的人开会。
    他衬衫扣子解了一颗，衣袖挽到手肘处，看上去多了几分随性。
    谢斯瑾抬头看了他一眼，说：“再等一下，我马上就结束了。”
    这下子，房间里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白芷：“……”
    白芷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不敢听他们在讲什么，又不敢乱走怕撞见了什么不能看的东西。
    两难之际，一个穿着灰色T恤的高瘦青年走了过来。
    “白老师，您想看《天问》的概念设计图吗？谢老师让我先带您玩玩。”
    白芷松了口气：“那麻烦你了。”
    男生带他到了一张大桌子旁，上面摆了两块超大的显示屏，还有索隆和艾斯的手办。
    白芷坐在旁边，一点点浏览着相关图册，听对方讲设计背后的故事。
    天马行空的想象，充满科技感的模型，绚烂夺目的色彩……没有人不爱这种炫酷的东西，白芷很快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白芷冲男生比了个大拇指：“你们真的太厉害了。”
    “没有没有，”男生有些不好意思，“谢老师才是真的厉害，他虽然不是学美术的，但是他提出的创意都很有想象力，又具有逻辑性。”
    原来是谢斯瑾的工作迷弟呀。
    白芷笑眯眯撑着下巴，示意他继续。
    “中国科幻环境不好，有些导演拍片，就是一拍脑袋说我要末日废土，我要赛博朋克，我要好莱坞大片特效，你们给我往那个方向整，也不考虑那个风格适不适合他的故事。”
    但是谈起谢斯瑾，男生眼睛又亮了起来：“可是谢老师就会从我们故事设定的社会现实考虑美学风格，因为他知道，一个文明体系的发展和美学风格是相适宜的，不可能脱离社会乱点科技树。”
    “原来是这样。”白芷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
    “而且最重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男生张开双臂，激动道，“他只是给建议，他不限制我们，而且让我们自由发挥。”
    白芷：“所以那些都是你们自己创作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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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倒不是，想法是大家讨论出来的，我们只是做的一个视觉效果的呈现。”男生挠了挠后脑勺，“而且也不一定会全都出现在电影里，但我们会完善《天问》里整个科幻世界的体系。”
    白芷还想说些什么，突然看到一道身影靠近。
    谢斯瑾走了过来：“还在看吗？”
    侃侃而谈的男生立刻站直了身体，脸有些红：“谢老师。”
    “看完了，听他刚才夸你呢，”白芷笑，“您那边结束了吗？”
    “嗯，差不多定下了，”谢斯瑾冲他招手，“过来，给你介绍两个人。”
    介绍人？
    白芷愣愣走过去，在谢斯瑾引荐下见了副导演和监制，都是圈子里鼎鼎有名的大人物。
    白芷有些受宠若惊，连忙点头一一问好。
    但他也仅仅是问好，没有多余的攀谈，也没有加人家联系方式，简直乖巧得不像话。
    连陆槐都有些惊讶：“这小孩儿也太实诚了吧？难道他真的只是来给我送鸡汤的？”
    要是换做别人，早就顺着这个机会攀关系了。
    谢斯瑾笑而不语，好一会儿才纠正：“是给我送鸡汤。”
    陆槐：“……”
    要点儿脸成吗？
    第16章
    离开工作室时，陆槐邀请白芷和他们一起吃饭。
    时间太晚了，白芷有些熬不住，婉拒道：“我明天还有个试镜，要回去准备一下，就不去了。”
    陆槐有些不好意思：“那你还给我们送鸡汤，多麻烦啊。”
    “顺路啦，”白芷笑笑，“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面试是在明天上午？”谢斯瑾突然问。
    “嗯，10点在东城。”
    “那你住哪儿？”
    “西城。”
    京市是古城，市中心道路区区绕绕，早高峰从西城到东城少说要一个半小时，谢斯瑾拿出一张房卡：“我在那边有一套房，你今晚可以住那儿。”
    住进谢斯瑾家里？
    白芷惊呆了，他哪儿敢接受这份恩惠，连忙摇头：“不了不了，我还是回去吧。”
    “是一岛酒店的行政房，”谢斯瑾说，“我常年订着，空着也是空着，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去住一晚。”
    原来是这样。
    白芷松了口气：“那谢谢您了。”
    陆槐：“一起走吧，我送你到大门。”
    白芷：“那你们今晚回去吗？”
    谢斯瑾：“不了，等会儿再处理一点事。”
    三人一边往外走一边闲聊。
    陆槐：“这么快就要选替钱君浩的演员了？”
    谢斯瑾点头：“没多少时间了，速战速决。”
    陆槐：“有人选了吗？”
    “还没有，”谢斯瑾有些头疼，“一时半会儿哪里能找到适合的。”
    陆槐报了好几个青年演员的名字，都被谢斯瑾否决了。
    要么形象不匹配，要么演技不过关，要么人品不好容易暴雷。
    白芷夹在两个大佬中间，有些忐忑：“这是我能听的吗……”
    “没什么，”谢斯瑾笑，“也不是多重要的事情。”
    陆槐看了白芷两眼，突然拐了一下谢斯瑾胳膊。
    谢斯瑾：？
    陆槐挑眉：你看白芷呢？他怎么样？
    这次谢斯瑾没有说话了。
    陆槐使不动谢斯瑾，直接问：“不然白芷你来？”
    白芷心中一喜，然而很快就摇头：“我、我不行的！”
    谢斯瑾：“不想演电影？”
    “没有，没有！”白芷连忙摇头，他想解释，但又觉得有些难为情，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辩解的话。
    他不是不想演，而是不敢演。
    没有哪个演员不想参演电影，这是演员行业的最高荣誉。
    但他非科班出生，前几年又没有得到好的引导，平白浪费了天赋。
    白芷这几年为提升演技下了很多功夫，才勉强从不及格变为还可以，但绝对没有到能撑起大银幕的地步。
    他曾经隔着屏幕和谢斯瑾演出的角色对过戏，表演时他还信心满满，觉得差别可能不是很大。直到他在录像里看到自己的模样，以及屏幕中谢斯瑾的模样。
    白芷瞬间羞得面红耳赤，直到那时他才知道，自己离顶尖水平还差得很远很远。
    承认自己无能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更难受的是有机会出现，却因为自己能力不够只能眼睁睁看着机会溜走。
    如果……
    如果他再厉害一些就好了。
    白芷张了张嘴，好一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对不起，因为我觉得我演不好……”
    “不试试怎么知道啊？”陆槐还在劝，“钱君浩演技也一般，还不是靠着老谢一遍遍调.教出来的。”
    白芷听过这种说法，优秀的导演会调.教演员，甚至能把演技6分的演员拔高到8分水平。
    那如果他来拍摄，谢斯瑾也会手把手指导他吗？
    “别有压力，你可以晚些再回复我。”谢斯瑾把房卡递给白芷，“明天试镜加油。”
    “嗯。”白芷接过房卡时，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踮起脚尖拍了一下谢斯瑾的肩膀。
    谢斯瑾挑眉：“怎么了？”
    “我给自己加了一个影帝Buff，”白芷握紧右手，眼睛亮晶晶的，“希望您能保佑我明天试镜通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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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谢斯瑾突然往前一步，同时张开了双臂。
    下一刻，白芷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中。
    白芷瞪大了眼，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个拥抱很轻，也结束得很快。
    等白芷回过神来时，谢斯瑾已经放开了他。
    “既然是Buff，这样会不会更有效？”
    男人笑着问他，桃花眼里面盛满了温柔，让人想起初春时绽放的樱花。
    白芷看了一眼就迅速低下了头。
    刚才身体触碰留下在热度在夜风中迅速消散，只剩下一点点醇厚的乌木香气。
    那是独属于谢斯瑾的，温柔得让人安心的味道。
    过了很久后，白芷才点头，很小声的说：“嗯……有效……”
    ……
    “哥，你很热吗？怎么脸这么红？”保姆车上，方圆体贴道，“不然我空调再调低一点？”
    “不用。”白芷摇头。
    他哪里是热，他这是被影帝在专业水平上吊打后的难为情。
    白芷握着房卡，看着窗外闪过的灯光，暗暗道：虽然他现在还比不上谢斯瑾，但他会努力离行业顶端更近一点。那么，就从明天要拿下《邪不胜正》的主角开始吧。
    白芷生物钟醒得早，起床时还刚过八点，还有时间他又理了一遍原著剧情。
    这次的试镜没有提前公布剧本，白芷只得一遍遍揣摩原著人物，以此更好贴合剧情。
    《邪不胜正》是一部人气极高的大IP耽美文，主要讲述少年仙君卫灵均和魔尊姬爻相爱相杀的故事。
    以今天的眼光来看，这个故事算不得多新颖，主题也是仙侠文里常见的正邪对抗。
    但攻受人设很太绝，CP互动张力拉得满满，大刀子和甜死人的糖轮番伺候，评论区全都是一会儿哭成傻逼，一会儿又笑成傻逼的留言。
    卫灵均，温润如玉的正直小仙君，原文里写他“皎皎如天上月，朗朗似夜空星”。
    因为长得太好看，总被人当成花瓶，所以他总是板着一张脸装老成，意图以能力服人。但弱冠之年的他本质还是个大男孩儿，姬爻就爱逗他，每次都让卫灵均破防。
    姬爻长得比卫灵均还漂亮，书里写他“美之于姬爻，多一分则太媚，少一分又刚猛。”
    但和朗朗正气的卫灵均不同，他的美是邪气的，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攻击性，是个心狠手辣，城府极深的蛇蝎美人。
    他对卫灵均宠是真的宠，但打起架来也是真的毫不留情。
    不少读者一边骂他渣男，一边嗷嗷叫这个男人太绝了太绝了，渣男杀我。
    《邪不胜正》剧情本就狗血，连载时评论区就撕得腥风血雨，然而更让人没想到的是，结局作者一个大刀子直接把攻捅死了，受离开师门选择流浪，整个故事彻底BE。
    读者彻底破防。
    写小论文把作者骂上了好几次热搜。
    后来作者又补了一个转世的现代番外，但读者们依旧意难平。
    网剧改编消息传出后，有营销号爆出了好几版选角，全被喷得体无完肤。
    【啊啊啊又一个经典IP被毁了，我拒绝！】
    【我们姬渣男身高接近一米九，人设强大而美艳，是一位充满男性气概的大美人。娱乐圈有这样的演员吗？有吗？有吗？！】
    【我不信现实中有姬渣男那么好看的人！没有！没有人能演出我们心中的姬爻！】
    【同志们，还有演技啊，要是换个演技不行的，那前期就是油腻撩，后期尴尬的洗白，老娘yue了。】
    【+1，狗男人虽然狗，但也是真的苏，我不相信有人能演出姬渣男的味道。】
    姬爻选角一片腥风血雨，卫灵均这边也好不了多少。
    IP改编消息传出后，网上出了一堆分析贴，分析谁谁谁适合演这个角色。大部分是一二线演员，人气最高的是远古古典帅哥，当下几个热门小鲜肉全被嘲了。
    【啊啊啊啊拒绝小鲜肉！灵均可不是没演技的傻白甜，他是真正心中有大义的小仙君！】
    【阿均只是看着没难度，但他才是转变是最大的那个。】
    【服气，不要小鲜肉，那你扶远古帅哥起来继续演啊！】
    【大家不要吵，阿均肯定要年轻人来演的。】
    【周涵坤年纪有点大吧？没记错他都快30了？还演二十来岁的也太装嫩了吧？精修图都挽不回你giegie垮掉的脸。】
    【何俊业？笑死，他那个演技，我怕他一出场我就笑了。】
    【+1，何畏畏缩缩的，哪里有我们少年仙君意气风发的模样？】
    也有粉丝提名白芷，照样被原著粉追着骂。
    反正不管是谁，没人能演出他们心中的少年仙君。
    偏偏在吵得最凶的时候，有个时尚博主点名了白芷。
    【白芷其实挺符合卫灵均这个角色的，他皮相骨相条件都很好，更重要的是他的气质，正直可爱，偶尔也会露出忧郁和脆弱。当他不笑看向镜头时，就特别有故事感，很符合卫灵均后期的状态。】
    外形确实很符合卫灵均，气质也干干净净。
    导演毛文成看着站在面前的白芷，说：“开始吧。”
    第17章
    白芷在试镜前二十分钟才拿到表演台本，三页纸，两场戏。
    一场是少年期的恣意，轻快明媚，让人想到盛夏布满绿荫的梧桐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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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白芷最擅长的类型，表演过程很顺利。
    导演和制片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
    第二场戏难度要高得多，是整部剧最高潮的部分。
    是卫灵均知晓一切真相后的震惊、崩溃、绝望、难以自己。
    文字可以描写情绪，但演员演不出来。
    他们只能能用行为和表情暗示观众，我现在很震惊，很痛苦，很绝望。
    白芷感染力很强，笑起来是一尘不染的少年仙君，让人也跟着内心喜悦。
    然而一旦哭起来，又让人觉得心都要碎了。
    他是试镜中第一个这么哭的人。
    带着孩子气的嚎啕大哭，鼻子眼睛都是红的，惹得在场不少工作人员都红了眼睛。
    表演完毕后，白芷整个人还沉浸在情绪中不能抽离，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一个带着棒球帽的瘦小中年男人先问：“我有一个问题，最后那里，你为什么会哭得这么用力？甚至……恕我直言，甚至有些形象全无。”
    白芷表情已经恢复如常，只是还残留着几分入戏的悲伤。
    “因为我认为，真正的绝望是忍不住的。”他不清楚提问的是谁，只是如实说道，“老师在表演课上教我们，不要表演悲伤，而要表演克制悲伤。但我认为，当一个人真的陷入绝望时是忍不住的，他不愿意，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男人沉默半响，点头：“我明白了，谢谢你。”
    过了一会儿，毛文成开口了：“这位演员，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吧。”
    没想到对方还记得自己，白芷有些意外：“是的，我也试了您上一部电视剧的角色，但是没被选上。”
    毛文成只拍正剧，从来没砸过招牌，过去5部电视剧全部保持在豆瓣8分以上的水准，但他对演员要求也是变态的高。白芷就是前年在他手下试镜折了戟，这才发愤图强，下定决心磨炼演技。
    “不错不错，看得出你有在努力琢磨演技，这次表现比之前进步了很多。”毛文成满意点头，“前期的灵动自然，后期的沉郁幽思，卫灵均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被你演绎得很好。后面的哭戏也很动人，谢谢你的表演。”
    白芷鞠躬：“谢谢导演指教。”
    “但是有一点你要注意，”毛文成提醒，“真相揭晓那一刻，你看姬爻的眼神还缺了些味道。要那种强行克制住爱恨交织的感觉，你克制演出来了，但是下面的爱恨交织还不够。”
    白芷也觉得自己最后缺了点儿什么，没想到问题在这里，觉得这次试镜更加有收获了。
    “我明白了，谢谢导演。”
    “嗯，回去还可以多琢磨琢磨，”毛文成说，“无论这次有没有被选上都不重要，你演技进步了很多，以后不管去哪里都有戏可演。”
    “怎么样？怎么样？”刘一海简直等得望眼欲穿，白芷出来后立刻迎了上来，“导演怎么说？”
    白芷没说话，只是转身朝洗手间走去。
    刘一海也跟了过来，问：“没被选上？”
    白芷摇头。
    刘一海：“那是选上了？”
    白芷：“导演让我回去等消息。”
    刘一海心里咯噔了一下。
    等消息，面试过的人都知道等消息是怎么回事，这不就是婉拒的意思吗？
    “那你……”刘一海欲言又止，“你觉得自己发挥得怎么样？”
    白芷：“挺好的。”
    至少他掌握的都表现了出来。
    刘一海更不抱希望了，白芷已经发挥得这么好还要等消息，那基本就是被拒绝了。
    “没事，这个导演本来就严格，过不了也没什么。”刘一海安慰道，“而且听说周涵坤也让等消息，他都演了七八年的戏还是入不了毛文成的眼，这么想想你过不了也很正常。”
    “……我也演了五年的戏了，”白芷摇头，他没有什么资格嘲讽别人，“周哥演技在小鲜肉中算很能打的，只是最近运气不太行。”
    角落单人隔间里某道身影一滞，有人缩回了开门的手。
    知道白芷不喜欢在背后说人是非，刘一海不再多言：“行，那我在外面等你。”
    很快洗手间门再次被推开，一个穿着改良汉服的青年走了进来。然而见到白芷后，又突然楞了一下，转身欲走。
    白芷：“等等。”
    何俊业被吓了一大跳，犹犹豫豫问：“有什么事吗？”
    “你也来试镜？”白芷按了两下洗手液，一边洗手一边问。
    何俊业点头：“嗯。”
    “试谁？”
    “卫灵均。”
    白芷没再说话，洗手间里只有哗啦啦的流水声，他洗完手关上水龙头，连最后的声音也消失了。
    整个空间里只剩下换气扇微弱的声音，安静得可怕。
    何俊业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往后退了一步。
    白芷看了他一眼，往前逼近。
    何俊业继续后退，已经碰到墙壁，发出“咚”的一声响。
    白芷又往前了一步，缓缓伸出右手。
    何俊业退无可退，结巴道：“你、你要干什么？”
    “你挡着我拿擦手纸了。”白芷侧身，从他身后扯出一张纸擦手。
    原来是这样？
    何俊业心跳如鼓，原来是他自己太敏感？白芷其实没发现他之前做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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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芷似乎真的没发现，只是慢条斯理的擦着手，淡淡道：“去吧，好好表现。”
    本来是一句祝福的客套话，然而何俊业却只听出了满满的嘲讽。
    他整张脸涨得一阵红一阵白，跑得比黄鼠狼还快。
    “出息。”白芷把擦手纸扔进垃圾桶，嗤笑一声，“就这点儿胆量，还敢买水军黑我？”
    白芷万万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还没完。
    大约一个小时后，他突然接到了李奕居的微信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句：“白芷，你什么意思？”
    白芷：“？您有事？”
    李奕居：“何俊业试戏前，你是不是和他一起待在厕所？”
    白芷：“哦，原来你改行去管公厕了呀。”
    “你——”李奕居深吸一口气，“我不想跟你吵，只是他从洗手间回来后整个人都不对劲了，发挥得一团糟。”
    白芷：“怪我啰。”
    “我不是怪你，我只是想听你解释一下。”李奕居皱眉，“毕竟是这么严重的事情，我找你要个说法不过分吧？”
    “巧了，我也想找他要个说法。”白芷冷笑一声，“上微信吧。”
    白芷直接在微信拉了个小群。
    白芷：[@何俊业是你说我在洗手间里欺负你，导致你试镜发挥失利？]
    过了两分钟何俊业都还在装死。
    也对，这种事不好好编一编说辞圆不过去。
    五分钟后何俊业还没回复。
    白芷继续打字：[@何俊业说辞编好了么？]
    被艾特两次，何俊业终于藏不住了，委委屈屈的回复：[不知道白哥您误会了什么，但我没有说谎，我也不用编什么……]
    好像搞得还以为自己真对他做了什么似的，白芷还想打字，刘一海就在一旁嚷了起来。
    “靠？？怎么回事？谁买了你的黑料？”
    微博里，#娱乐圈试镜也开始卷了吗？#[新]  已经升到了23位。
    营销号放了一个匿名投稿：【吃瓜君你好，我司在传媒大厦里，经常能碰上各种演艺活动。今天就有某耽改小说在大厦试镜，没想到我竟在洗手间里听到了一出大戏。
    某白姓艺人试镜结束后，竟然故意在洗手间里堵准备试镜的何姓艺人。哇，那态度凶得，和他在镜头前表现出来的一点都不一样。
    人家都要走了，他还不放过，就不停质问，都快把人骂哭了！更过分的是他还把人堵在墙上，都差点儿要打起来了。
    据说何姓艺人心态当时就崩了，试镜成绩也受到了巨大的影响。】
    娱乐圈里姓白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网友很快解码了白芷和何俊业。
    【天哪？在厕所里骂人，把人怼在墙上，这得是霸凌吧？】
    【听说白芷高中没读完就出来了，一个只有初中学历的人，能有什么素质啊？】
    【我就说了，白芷的一切都是人设！假得不能再假了，还治愈小可爱呢，笑死！】
    【不可能吧？白芷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他录综艺时明明超有礼貌的。】
    【都是人设而已，镜头前谁不知道表现好？】
    【而且四季食时一个个嘉宾都比他地位高，可是何俊业不过是一个刚出来的新人，踩低捧高，这不是娱乐圈常态吗？】
    人们天生同情弱者，在水军的攻势下，帮白芷说话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剩下的都是帮何俊业说话的。
    【何俊业也太惨了吧，用心准备了这么久，竟然被别人以这种恶心的方式破坏了。】
    【靠，带入自己要疯了，这就类似我写了半年的论文被人删了，想鲨人都不为过。】
    【有没有公理啊，难道就放任这样吗？】
    “啊啊何俊业也太小人了！当初他黑你低情商我们没计较，结果他又开始作妖了！”刘一海气得都长了个火燎泡，一路骂骂咧咧，“而且这也有人信？？一看就是假的好不好，大家都疯了吗？？？”
    白芷也有些生气。
    他没想到自己没有计较当初的买水军，对方不仅没有感恩，竟然又反过来咬他一口。
    不得不说，何俊业这步走得虽然很急，但效果却很好。
    因为他无法反驳。
    造谣不需要证据，但反驳却要强力的铁证。
    他没录音，洗手间里又没有监控。
    不管他怎么辩解，拿不出证据就是心虚，都洗脱不了嫌疑。
    路人或许不一定会信他霸凌，但始终会在心里留下一个疙瘩。
    下次人们再看到他，就会想，“哦，原来这是那个曾经疑似霸凌同行的人啊。”
    这招实在是太恶毒了，刘一海也清楚知晓其中的利害，不抱希望的问：“你录音了吗？”
    “没有，”白芷摇头，“谁能想到他能做出这种事。”
    “靠，这种小人，下次和他在一起绝对每一次都要录音！”刘一海愤愤不平，“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不然我们把他之前买水军黑你的料公布出来？再买他演技烂的黑料，这样大家应该能知道，他试镜失败是自己的原因。”
    “没用的，一码归一码，”白芷摇头，“真要反驳，我们需要更强更直接证据。”
    刘一海彻底焉了下来。
    白芷把爆料截图发到三人小群里。
    [@何俊业既然你说自己没有说谎，那么你是承认了爆料里的内容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是我在厕所骂了你，是我把你怼在墙上，是我害你心态崩了所以试镜发挥失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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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俊业：[……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
    李奕居：[白芷你……你真的做了这些吗？]
    李奕居似乎很受伤。
    [你之前不这样啊，难道你是嫉妒俊业？可是我和他只是……]
    何俊业：[奕居，不用替我考虑，我没事的。白芷其实没对我做什么，是我自己敏感了。]
    白芷：[不管你们信不信，以上的事情我都没有做过。]
    [@何俊业这次我记下了，还有你之前买水军黑我的事情，你放心，我会慢慢和你算清楚的。]
    李奕居：[水军？什么水军？]
    白芷不再回复，他冷笑着把所有内容截图后，毫不犹豫退出了小群。顺便拉黑了二人的微信和手机号码，取关微博。
    白芷自然不可能这么放过他们，就算他没有证据，但也不可能白吃了这个哑巴亏。
    当即让律师准备公函告营销号造谣，侮辱诽谤。
    吃瓜网友迅速涌入：
    【他急了他急了！】
    【都发律师函了，看来霸凌实锤了！】
    【也是服气，知道洗不白就倒打一耙把受害者告了。】
    【啊啊啊霸凌去死！我们阿业那么乖巧你怎么忍心欺负他！！[黑白遗照]】
    白芷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这种评论，还是忍不住有些难受。
    “别看了。”刘一海不忍，那些评论他都觉得辣眼睛。
    白芷没听，直接切小号和黑子对线，把对方骂得头都抬不起。
    难受是真的，但他不会让人一直骂也是真的。
    刘一海不再制止他。
    发泄一下也好，总比不声不吭直接崩溃要好。
    和人大战三百个回合后，白芷收到了一条微信。
    [我有证据。]
    周涵坤说：[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第18章
    白芷和周涵坤关系称不上多好，甚至起过几次小摩擦。
    现在他出了问题，对方竟然愿意忙他？
    白芷：[我怎么知道你有证据？]
    周涵坤发了一段录音过来，正是他和何俊业在洗手间的谈话。
    白芷有些尴尬：[……所以你全程都在里面？]
    周涵坤：[你应该庆幸自己没说我坏话，不然这就是你洗白的证据，而是黑料了。]
    白芷：[所以你要什么条件？]
    周涵坤：[我要当《四季食》的飞行嘉宾。]
    白芷皱眉：[你换一个，我只是一个参赛嘉宾，没办法决定这件事。]
    周涵坤：[那你还能给我什么？]
    白芷：[……]
    [我可以买下这条录音。]
    周涵坤：[你以为我缺钱？]
    [还是说你有什么资源？]
    白芷：[……]
    周涵坤：[给你三个小时，再不决定就作废了。]
    “这还有什么可以考虑的，直接答应啊！”刘一海恨铁不成钢，“你不是和谢影帝那么熟吗？求求他很难吗？”
    谢斯瑾人那么好，他如果真的开口，对方可能真的不会拒绝。
    但他不想因为对方人好，就没有节制的麻烦人家。
    白芷摇头，推脱道：“一般，不熟。”
    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谢斯瑾。
    刘一海冷笑：不熟，这他妈还不熟？当我是傻子吗？
    白芷讪讪，接起电话喊了声：“谢老师。”
    “试镜结束了吗？”谢斯瑾说，“我和陆槐恰好在附近，过来吃个饭？”
    “有有有，”白芷还没来得及开口，刘一海就抢着说，“我这就把他给您送过来！”
    白芷：“……”
    谢斯瑾声音含笑：“那我把地址发给白芷，辛苦你了。”
    白芷挂断电话，瞥了刘一海一眼：“你也太饥渴了吧。”
    “难道你还想拒绝不成？”刘一海眼睛一瞪，“别真的去吃了，记得你的任务，吃饭时好好撒个娇。”
    白芷：“……谁会撒娇了！”
    刘一海：“跟我撒娇没用，得跟谢影帝撒。”
    白芷：“……”
    吃饭的地方在一个幽静的四合院里，外面看着不起眼，走进去确是别有洞天。庭院造景漂亮且独特，他们没有坐在包间里，却几乎看不到别的客人。
    虽然没有在录综艺，但谢斯瑾和陆槐依旧没有什么架子，白芷也没什么压力，一边吃一边问：“你们工作都忙完啦？昨天不是说还要多呆一阵子。”
    陆槐：“嗯，只要你答应我们就结束了。”
    白芷怔了怔。
    谢斯瑾放下筷子，看向他眼睛：“昨天那个提议考虑得怎么样了？”
    白芷擦了擦嘴巴，又喝了一口水。
    他过去的不自信来自于毛文成和谢斯瑾，但是现在，曾经挑剔的导演说他进步明显，大满贯影帝也主动邀请他演出。
    那么，他是不是也可以试着迈向更高的台阶？
    白芷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如果你们相信我，那我愿意试一试。”
    “那么，”谢斯瑾微笑伸出手，“合作愉快。”
    大家都还有事情要忙，这顿饭并没有吃多久。
    白芷出来后，很快就接到了刘一海的微信：[可以可以，就知道你可以的。]
    白芷：？
    刘一海发了一个mp3文件过来，是他和何俊业在厕所的全部录音。
    证据十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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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找了谢斯瑾？”白芷一个电话打了过去，“不是说了别麻烦他。”
    “我可不敢找他，是谢老师看到热搜主动联系我，问能不能帮上忙的。”
    谢斯瑾竟然知道这件事？
    白芷怔了怔，可是吃饭时对方没有表现出一丝异常。
    他还以为……
    “不是吧？”刘一海觉得白芷语气有点儿不对，“你难道想就这样算了？”
    当然不可能算了。
    既然谢斯瑾已经答应，他自然不会平白无故浪费这个机会。觉得麻烦了别人，大不了在别的地方补回来就好了。
    白芷发了条微博：【你们要的证据。】
    是一段未经剪辑过的语音。
    “等等。”
    “有什么事吗？”
    “你也来试镜？”
    “嗯。”
    “试谁？”
    “卫灵均。”
    “你、你要干什么？”
    “你挡着我拿擦手纸了……去吧，好好表现。”
    关门声。
    “出息。就这点儿胆量，还敢买水军黑我？”
    #娱乐圈试镜也开始卷了吗？#  话题还挂着热搜，渣浪给白芷这条微博打上“当事人回应”的标记，无数吃瓜网友涌入。
    【妈耶，这个反转，所以这才是真相？】
    【好家伙，这就是你们所谓的霸凌？？把人骂哭，怼在墙上的剧情呢？！】
    【白芷这语气很好吧？就普通的问候啊！反倒是何俊业，从头到尾战战兢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做了什么亏心事呢。】
    【纯路人，我特么再也不吃瓜了。】
    【一想到之前站何俊业就恶心死了，我还那么真情实感的帮他喷白芷。】
    白芷微博下面的风评已经全变了。
    抹黑他的评论都被楼中楼鞭尸。
    【等等，最后那句又是什么意思？白芷说何俊业买水军黑他？】
    【这两还有陈年旧瓜呢？】
    【盲猜之前那波黑白芷情商的话题。】
    这打脸都送到手边了，刘一海自然不愿放过，立刻找营销号公布了何俊业买水军黑白芷的事。
    全场哗然，无数网友涌入何俊业微博主页，爆了他超话广场。
    之前被骂上热搜的钱中正怒转：【其心可诛！】
    何俊业粉丝却不愿意信，纷纷回应。
    【阿业那么乖巧，怎么会做这种事！】
    【骂人怼人霸凌都是营销号说的，你们要骂去骂营销号啊！骂阿业做什么？他也是受害者好吗？】
    白芷又公布了之前何俊业在群里的聊天记录，全网哗然，何俊业粉丝彻底哑火。
    李奕居简直要疯了。
    他没想到那一切都是假的，他竟然误会白芷这么深！
    他发了疯似的要找人道歉，但白芷已经把他所有联系方式全部拉黑，连微博都取关了。
    李奕居又用助理号码打过去，刚说了一句话就被拉黑了。
    他没有办法，和何俊业吵了一架，开车去白芷楼下亲自堵人。
    可惜白芷压根儿没回去，他直接收拾行李进了谢斯瑾的影棚。
    距离电影上映时间不到半年，复原原场景拍摄成本太高了，主演们的时间调度和场景搭建都来不及，只在影棚拍摄白芷那部分剧情，再用后期替换合成。
    片场内，谢斯瑾交代完注意事项后，又拍了拍白芷的肩，安慰道：“我知道条件艰苦，难度也有点大，你别紧张，先试试效果。”
    白芷已经换上了剧中角色的装扮，穿着工作服的他多了几分清隽：“好，我明白。”
    虽然谢斯瑾说条件差，但室内场景还是一应俱全。这些是他得知钱君浩吸.毒后，找工人连夜赶制出来的。
    配角也大部分都过来了，只有男主角因为档期问题无法到达，谢斯瑾当替身充当。
    白芷饰演的是投身航天事业的天才年轻人，角色戏份并不多，出场时间总共只有几分钟，但都是必不可少的剧情。
    短短几分钟的内容，他们足足花了3天才拍好。
    拍完电影后他们也没有时间休息，又要去机场赶《四季食》的下一期录制。
    白芷吸取了上次被堵在高速路上的教训，这次提前了整整三个小时出发，没想到一路畅通，他抵达机场时，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两个小时。
    不知是谁透露了行程消息，机场外守着一大堆粉丝。大部分是谢斯瑾和方夏的粉丝，有人眼尖发现了白芷，很有礼貌的打招呼：“白芷你来啦！”
    “嗯，”白芷点头，“上次被逼得坐地铁，这次得早一点走。”
    听到这话，周围的粉丝都笑了。
    有人大胆发问：“谢公子这次没有和你一起走吗？”
    “没有，”白芷摇头，“但他和方夏应该都还没到。”
    “白崽妈妈爱你！”突然有个女生大喊起来，在她身后，还站着好几个满脸兴奋的女生。
    他的粉丝也来了吗？白芷有些意外，笑着用手比了一个心：“我也爱你们。”
    粉丝尖叫声更激烈了。
    白芷又问：“你们过来热不热啊？”
    “不热，”女生摇头，急急忙忙从包里翻了个娃娃出来，“这是我们自己做的，你能收下吗？”
    “这是什么？”白芷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有些好奇，“是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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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娃娃看上去软绵绵的，只比他巴掌大一点点，穿着黄色T恤和白色短裤，正傻乎乎的冲他笑，倒是挺可爱的。
    以为白芷嫌太贵重不想收，那个女生又连忙解释：“这是我们按照你外形做的棉花娃娃，很便宜的，才几十块钱。”
    白芷只是不收奢侈品，手工艺品倒是不排斥，他笑着接过娃娃：“那我拿走了，辛苦啦。”
    见白芷这么好说话，谢斯瑾粉丝也递了个棉花花娃过来：“白老师，能不能帮我们带给谢老师呀？”
    谢斯瑾这个和他那个大小差不多，穿着白衬衫和黑裤子，即使是缩水到了Q版二头身，他身上依旧带着那种绅士优雅的味道。
    “可以，”白芷把娃娃一起塞进自己书包里，“我替你们转交给他。”
    没想到白芷这么配合，女生突然压低了声音：“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哦，其实这个娃娃的衣服可以脱掉！”
    白芷：？
    倒也不必如此。
    以为白芷不信，女生有些羞赧直接上手：“真的，只要握着脑袋，就能把他从衣服里扒出来……”
    眼看谢老师就要贞洁不保，白芷一把把娃娃脑袋按了下去：“我知道了，我会如实转告他的。”
    白芷想在休息室里把娃娃给谢斯瑾，但见对方没带包，他又只好继续揣着娃娃。
    直到下午抵达小院，白芷这才找到了机会，主动道：“谢老师，粉丝让我给您带了一个娃娃。”
    谢斯瑾：“娃娃？”
    “就大概这么大，”白芷比划了一下，“很可爱的。”
    谢斯瑾：“好，我等会儿来拿。”
    白芷要忙着和方夏一起去摘菜，让谢斯瑾自己去他房间。
    结果等他回来一看，桌子上只剩下一个“谢斯瑾”。
    谢斯瑾怎么把小白芷拿走了？
    滴水不漏的大影帝也有犯迷糊的时候？
    白芷提着“小谢斯瑾”的胳膊去隔壁想换回来。
    走到门口时，他却看到了极为丧心病狂的一幕。
    谢斯瑾竟然捏着“小白芷”的头，把“他”整个人都从衣服里扒了出来。
    然后盯着赤.身.裸.体、身材五五分的“小白芷”，笑了一下。
    嘲笑的笑。
    白芷：？
    笑什么笑，你扒光了还不是一样的丑？！
    第19章
    白芷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转身离开了。
    只要他假装没看到，谢斯瑾就没有脱掉“小白芷”的衣服。
    吃饭时，白芷忍不住提醒：“娃娃您拿错了，粉丝给您的是您自己那个。”
    谢斯瑾漫不经心：“原来不是你要送我的？”
    白芷：“不是呀。”
    谢斯瑾：“就这样吧，我懒得换。”
    白芷：“……”
    “不过我确实有东西要给您。”
    谢斯瑾挑眉，心情颇好：“你给我带了礼物？”
    “嗯……算是吧。”白芷含糊道，其实他自己不知道那个东西究竟算不算礼物。
    “什么啊？”方夏不满，“你都没给我。”
    白芷：“谢老师收下我的礼物后，你的礼物也就有了。”
    方夏：？
    什么玩意儿？
    但他确实被勾起了好奇心，恨不得亲手替谢斯瑾拆了礼物。
    “直播！”导演在身后提醒，“你们今天的直播还没播呢。”
    于是谢斯瑾开了个直播，标题为“拆礼物”，还认真的和粉丝们做起了互动。
    “不知道，白芷送给我的。”
    “不是生日为什么送礼？谁规定平时就不能送了？”
    “什么礼物？拆了就知道了。”
    “他们有没有？他们怎么会有？”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怎么听出了一点儿得意的意思？】
    【我怎么不信？别人真的都没有吗？】
    【啊啊啊啊有点儿好嗑，单独送礼什么的。】
    白芷粉丝再次出现，无比谦虚的表示：【没有没有，白芷没有那个意思。】
    还有粉丝装成谢斯瑾唯粉的：【别嗑啦，谢公子是我的！】
    被这么一打岔，几个CP粉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偷偷在心里嗑一嗑。
    谢斯瑾举着手机过来拆礼物，就看到白芷捧着一团粉色的布朝他走来。
    看着白芷脸上坦然的笑，他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谢老师，”白芷捧着那团叠得整整齐齐的粉布，一本正经道，“我看您好像喜欢粉色，所以上次在商场看到了这个，觉得很适合您，就顺手买来了。”
    谢斯瑾：？
    礼物是粉色的床单四件套？
    而且他什么时候喜欢粉色了？
    直播间里的观众比谢斯瑾还懵。
    【？？？怎么回事？？礼物床单？？】
    【所以只是单纯的送床单吗？还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特殊含义？？】
    “啊，我想起来了，”方夏点头，“我们四个睡一起那天，谢老师想要我们的粉色床单，还和白芷互换了被子。”
    网友惊了。
    【所以谢公子真的喜欢粉色？没看出来啊？】
    【hhhhhhhc别看谢老师表面这么正经，没想到内心是个粉红猛男！】
    【咋地，谁还不是个小公举呢？】
    谢斯瑾：“……”
    “我不喜欢粉色。”
    --

 第43页

    “不喜欢吗？”白芷收回手，把被单藏在身后，“对不起，我还以为您……我下次不会了……”
    青年表情迅速暗淡下来，明亮的眼睛也没了神采，像是被大雨淋湿后被主人拒之门外的金毛犬。
    “喜欢，”谢斯瑾咬牙拿过床单，“我今晚就换上。”
    ……
    “你说你何必呢？”
    睡觉前，陆槐看着躺在一坨粉粉嫩嫩里的谢斯瑾，毫不留情开启嘲讽：“你要是当初不扒人家被子，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谢斯瑾再次纠正：“那是个误会，我没有扒他被子。”
    “现在摄像机也关了，你老实告诉我，”陆槐八卦兮兮的凑过来，“你是不是对白芷有意思？”
    谢斯瑾：“没有。”
    陆槐明显不信：“你对他没意思你扒他被子？”
    谢斯瑾沉默片刻，把当晚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总结道：“应该是他对我，有那方面的意思……”
    “他喜欢你？”陆槐皱眉，“我怎么没看出来？”
    谢斯瑾：“单身狗能看出来什么？”
    陆槐：“？嘿，你怎么还人身攻击来着？”
    “但仔细一想，又好像有点儿，”陆槐回忆起来也觉得，白芷对谢斯瑾好像有些过分照顾了，不是殷勤的追求，就是很自然的关照。
    陆槐琢磨：“难道他真对你有意思？”
    “你不要说出去。”谢斯瑾皱眉，“不然网友们会骂他的。”
    ……
    被传闻对谢斯瑾有意思的白芷早早就睡下来，丝毫不知隔壁房间的话题已经十万八千里。
    这周末，第二期《四季食》准时如约播出。
    因为白芷和何俊业刚撕过一场，再加上第一期的好口碑，这期热度比上一期还要高。
    今天的直播内容是嘉宾观看自己节目的反应，恰好是李奕居和何俊业那一期。
    这还是他们公布恋情后第一次在节目中公开同框，“安居乐业”CP粉们想进来找糖，然而看到两位正主的互动后全都安静如鸡。
    前期基本没有互动，因为前期李奕居都在对白芷献殷勤，这段内容被导演全剪了。
    吃饭时互动倒是有了，但何俊业那个撒娇简直尴尬得让人抠脚。
    【艹，万万没想到这两位是这种画风。】
    【互动太尬了吧！说这种台词都不嫌烫嘴吗？】
    【哇哦，这就是你们超甜的“安居乐业”CP吗？还没旁边的白芷和谢斯瑾甜呢！】
    “对啊，”陆槐看视频才反应过来，“白芷你也太偏心了，放在老谢面前都是他爱吃的。”
    白芷：“有吗？我没注意。”
    他确实想不起来了，可能注意谢斯瑾口味形成习惯，自然就那么做了。
    【其实我之前就发现了，白芷好像特别照顾谢斯瑾。】
    【纯路人，这对儿真的有点好嗑。】
    白芷粉丝则再次表示：
    【没有没有，这是白崽对前辈的礼貌啦，其实他也特别照顾方夏呢。】
    “对啊！”方夏一把揽过白芷肩膀，大声表示，“我和白芷才是最甜的！”
    白芷：“……滚。”
    【hhhhhh白芷的嫌弃都要写在脸上了。】
    【看出哥哥真的很直了。】
    【笑死，方夏明明就是个傻直男，偏偏还要学人卖腐。】
    “既然你和白芷甜，”陆槐再次死亡发言，“那你为什么饭后没有蒸蛋吃？”
    方夏：“……”
    谢斯瑾这才慢悠悠开口：“因为真正甜的是我和白芷。”
    方夏：“……”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特别爱看他怼人的样子】
    【为什么你们四个大直男都能这么卖腐？】
    【等等，另外三位我没意见，但你们哪里看出白芷直了？他对谢斯瑾这么好。】
    【好是好但是很客气啊，不喜欢谢斯瑾的都是直男。】
    【不不不，白芷一看就是弯的，绝对！】
    弹幕走向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个问题？
    白芷扶额：“你们能不能换个话题啊？还有小朋友看呢。”
    【我不信，小朋友现在都去睡觉了。】
    【谁说没有？我今年三岁半】
    在满屏三岁半的弹幕中，突然出现一条：【所以你到底是不是直的啊？】
    白芷愣了愣，没吭声。
    网友们以为有戏，刷了满屏的
    【所以你到底是不是直的啊？】
    【所以你到底是不是直的啊？】
    【所以你到底是不是直的啊？】
    白芷笑：“导演，这能不能说啊？”
    导演也很配合，又笑着问：“斯瑾，这能不能说啊？”
    谢斯瑾愣了一下。
    观众比他更懵逼：
    【为什么会问谢影帝啊？】
    【难道是……卧槽……】
    【想多了，因为谢斯瑾是综艺总策划，这才征求他意见。】
    谢斯瑾看向白芷，问：“你可以说吗？”
    “可以啊。”
    现在同性婚姻合法，艺人性向也不是什么敏感问题了。
    白芷诚实道：“我也不知道，我没喜欢过别人。”
    谢斯瑾沉默两秒，又问了一遍：“你说你没喜欢过别人？”
    白芷：“没呢。”
    ……
    直播结束，白芷发现谢斯瑾好像情绪不太高，忍不住问了一句：“谢老师，您不舒服吗？”
    --

 第44页

    谢斯瑾抬眸看他，幽深的眼瞳里漆黑一片。
    好一半响才摇头：“没有。”
    白芷真的没有喜欢的人吗？可是之前对他做的那些又算怎么回事？
    第20章
    又过了几天，《邪不胜正》的试镜依旧没有消息，但白芷给初光手机拍的广告已经制作播出。
    为了推广最新的旗舰机型，初光在宣传上可谓下足了功夫。渠道铺得很开，手机电视、机场高铁，随处可见白芷的大幅广告画面。
    因为这一组图，白芷又接到了摄影师季风的人像合作邀约。
    最初从谢斯瑾这里听到这个消息，白芷都有些不敢相信，忍不住又问了一遍：“确定是找我吗？”
    “我就帮她随口一问，你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勉强答应，”谢斯瑾淡淡道，“不愿意尽管拒绝。”
    “没有没有，”白芷连连摇头，“我没有不愿意，就是有些好奇而已。”
    季风，时尚圈里鼎鼎有名的女摄影师，各大国际时尚品牌的照片几乎都出自于她手里。
    圈内一直有个说法，你要是没被季风拍过，那就证明你不够红。
    “那我跟她说了，”谢斯瑾低头发消息。
    季风性格一向风风火火，前一天接到消息，第二天中午就到了，和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叫徐珍的小花旦。
    徐珍比较羞涩，进来后没说什么话，只是看着他们一直笑。
    季风比想象中还要外向，一双眼睛从墨镜下方看过来，毫不收敛的打量人。不愧是圈内数一数二的时尚摄影师，一双眼睛都自带气场。
    白芷帮她把行李梯上楼，顺便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房间。
    这次是他们四个男生睡一起，季风和徐珍两个女生睡这边。
    “床单都是新的，有什么需要的再跟我说吧。”白芷不好在女生房间里待久了，放下行李箱后准备离开。
    季风没说什么，倒是徐珍小声问了一句：“你们四个男生睡一起吗？”
    “嗯，”白芷以为对方不好意思，补充道，“之前我们也一起睡过，很宽敞的。”
    听到“之前也一起睡过”时，徐珍眼睛亮了起来。
    听到“很宽敞”后，徐珍眼睛又暗了下去。
    白芷被她丰富的面部表情惊呆了，简直佩服：“果然这就是拿过玉兰奖最佳女主角的表现力吗？”
    徐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啦。”
    季风从进来后就一直盯着他看，现在终于慢悠悠吐出一句话：“突然觉得，只拍少年感亏了。”
    白芷：“啊？”
    “人.妻感也行啊，”季风扫了眼白芷身上的围裙，啧了一声，“老娘早就想拍一组图了，元气满满的少年围着围裙在家里做饭，每天早上送我出门，晚上乖巧等我回来。现在的姐姐们每天都累得要死，可想有你这样的贴心小棉袄在家了。”
    白芷也是个戏多的人，当即配合问道：“我当人.妻，那谁当老公啊？”
    季风：“谢老师勉为其难可以客串一下。”
    白芷：“……”
    这倒也不必。
    徐珍眼睛却再次亮了起来。
    白芷笑着摆手：“您可千万别在谢老师面前这么说，我怕他……”
    季风：“怕他骂你？”
    “我骂他什么？”谢斯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没有没有，”白芷尴尬得要命，连忙摆手，“季风姐开玩笑呢。”
    谢斯瑾没再追问，只是提醒他们下去吃饭了。
    吃完饭后，季风让白芷准备拍摄第一组图。
    午后光线很强，不适合室外拍摄，但可以拍一些阴凉下的图，加上耀眼的光斑，能传递出浓厚的夏日气息。
    白芷坐在屋檐下，穿着T恤和短裤吃西瓜，清爽又干净，少年感满满。
    “对对对，这个姿势好，很有少年感。”季风在同个机位，一连拍了好几张图。
    “少年感啊，”白芷有些感叹，“没想到我还要装嫩。”
    “你才22岁，正好的年纪。”季风看了眼照片很是满意，不知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说，“给你看我之前拍的老谢，够少年的吧？”
    哇，谢斯瑾的写真！
    和现在的清隽疏朗不同，照片里的谢斯瑾还很年轻，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裤，垂眸看向镜头的时候，眼里带着几分傲气，年轻气盛。
    白芷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谢斯瑾，清爽又酷飒，带着一股勾人劲儿。
    “就这硬件，也不怪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那么多小姑娘对他死心塌地。”季风又看了一眼白芷，“不过你也不差，加油我们换一个机位，争取把这个前浪拍死在沙滩上。”
    白芷哭笑不得：“我可比不上谢老师。”
    第二组照片季风不想拍单人了，想要增加一些互动元素。
    方夏很热情：“我来我来，季姐要什么样的？”
    “你先自由发挥，”季风端着相机，手里拿着一面小镜子，把光斑反射到白芷脸上，说，“自然有趣一点就行。”
    自然有趣？
    方夏歪头想了想，突然抓着一块西瓜就往白芷脸上砸。
    白芷：方夏？？？
    我他妈——
    冰凉水润的西瓜贴在脸上时，白芷整个人都懵了。
    他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抄起一块瓜就朝方夏扣了过去。方夏矮身躲开，西瓜继续往后飞，最后“啪嗒”一声撞上了谢斯瑾，在白色的衬衫上拖拽出一道长长的粉色水痕，跌落在地。
    --

 第45页

    谢斯瑾：“？”
    陆槐：“啊哦。”
    白芷：“………………”
    方夏：“………………”
    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
    只剩下季风咔嚓咔嚓按快门的声音。
    沉默数秒后，白芷和方夏同时反映过来，一个滑跪冲到谢斯瑾面前，齐齐跪下：
    “对不起！！”
    “我错了！！”
    谢斯瑾表情还算镇定，看不出来生气没有，只是提醒了一句：“玩可以，但是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
    白芷和方夏脑袋埋得更低了，十足犯了错的小学生。
    等谢斯瑾离开后，两位就开始疯狂掐对方胳膊甩锅。
    “谁让你躲开了！”
    “谁让你用西瓜皮扔我！”
    “还不是你先扔的我！”
    这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季风满意的比了个OK，素材到手了。
    白芷还是很愧疚，估摸着谢斯瑾差不多换完衣服了，也跟着回了房间，他不敢进去，扒着门框问又道了一遍歉，还提出要帮对方洗衣服。
    谢斯瑾换了件T恤，弄脏的衬衫随意搭在椅子上，听到问话时抬起头，重复问了一遍：“你帮我洗？”
    “嗯，”白芷点头，“毕竟是我弄脏的，早点洗，应该可以洗掉的。”
    害怕谢斯瑾不信，他又补充了一句：“我洗衣服可厉害了！”
    谢斯瑾本来想说不用，扔了就是了。然而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喉结滚了滚，又改口：“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白芷眼睛亮了起来，他拿过衣服，郑重表示，“是我们给您添麻烦了才对，我一定给您洗得干干净净的！”
    白芷端着盆出来时，在门口遇到了徐珍。
    “你要洗衣服吗？”对方似乎有些意外，“这么热的天气，怎么不晚一点洗？”
    白芷：“衣服上有西瓜汁，要早点洗才能洗干净。”
    徐珍小声抽了一口气，小心翼翼问：“所以你是帮谢老师洗衣服？”
    白芷点头：“是他的。”
    察觉到对方表情有些奇怪，白芷多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没什么！”徐珍欲盖弥彰的摇头，但视线一直没从他身上离开。
    白芷洗衣服时，那姑娘也一直在旁边看着，看着看着又捂嘴，最后甚至宁愿在室外玩手机也不愿离开。
    白芷彻底迷茫了，难道对方是没见过手洗衣服？
    “你不怕晒吗？”
    “不热。”
    可是你脸都红了喂。
    白芷不知道她执着的精神来自哪里，但看起来很不容易动摇就对了。
    又过了一会儿，谢斯瑾也过来了，站的位置恰好挡住了徐珍的视线。
    白芷终于松了口气，被女生围观洗衣服，总觉得怪怪的。
    “洗不干净就算了，我还有很多一样的。”虽然白芷帮他洗衣服是情趣，但看到白芷在烈日下暴晒，他又心疼了起来。
    “我洗好了！”白芷拿起衣服，在阳光给谢斯瑾展示自己的劳动成果，“你看，一点也看不到脏的了吧？”
    谢斯瑾视线从白芷眼睛移到衣服：“嗯，很干净。”
    盛夏午后，他们在阳光下对望，周围蝉鸣阵阵，气氛很好。
    二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响，是徐珍踢到桌子摔了一下。
    白芷立刻回神：“你没事吧？”
    “没事！我没事！”徐珍飞快爬起来，手忙脚乱捡起手机，“你们继续！”
    白芷：继续？
    可是要继续什么？他衣服已经洗完了啊。
    谢斯瑾皱眉：“她在这里做什么？”
    “不知道，”白芷也很困惑，“我洗衣服时她就来了，脸都晒红了也不进去，还说自己不热，奇奇怪怪的。”
    奇奇怪怪？
    谢斯瑾冷笑一声，可一点都不奇怪。
    人家这是看上你了。
    第21章
    要是不喜欢，怎么会看到白芷就眼前一亮，还露出那种奇奇怪怪的、宛如沉浸在恋爱中的兴奋表情？
    白芷又对人没戒心，在谁面前都那么甜。
    他要是不上点儿心，白芷可能被人拐跑了都没反应过来。
    谢斯瑾自诩责任重大，立刻把徐珍当成了重点观测对象。
    白芷做饭，找徐珍帮忙洗个菜。
    徐珍还没来得及答应，谢斯瑾就站了出来：“我来。”
    白芷又让徐珍帮忙切菜。
    刚洗完菜的谢斯瑾：“我来。”
    徐珍：“……”
    白芷：？？？
    他这是想让徐珍有参与感，谢斯瑾在这里捣什么乱？
    下次谢斯瑾还想抢着做事时，白芷一把拦住了他，把小菜篮递给徐珍，笑着说：“能帮忙摘点水果回来吗？”
    “可以的！”徐珍如蒙大赦，接过小篮子一溜烟跑了。
    正在生火的陆槐揉了揉眼睛，纳闷：“我是眼花了吗？我怎么看到祥林嫂了？”
    方夏：“什么祥林嫂？”
    陆槐清了清嗓子，装出一副慌忙的语气：
    “祥林嫂，你放着罢！我来摆。”
    “祥林嫂，你放着罢！我来拿。”(注1)
    被内涵的谢斯瑾：“…………”
    方夏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再也憋不住，笑得前俯后仰：“哈哈哈哈哈哈，山上的笋都被你夺完了。”
    --

 第46页

    谢斯瑾冷冷一眼扫过去，方夏又怕得不敢笑了，捂着肚子躲到了白芷旁边。
    “救命，谢老师好吓人！”
    白芷也没忍住，刚才谢斯瑾太奇怪了，尴尬又好笑。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谢斯瑾接下来收敛了不少。直到晚饭过后，季风开始拍摄白芷的第二组照片——
    “我也想拍。”谢斯瑾随口道。
    季风：“之前问你，你不是不要吗？”
    谢斯瑾：“现在又想了。”
    季风：“那先拍你的，拍完再拍白芷。”
    “来得及吗？”谢斯瑾很理智的分析，“傍晚光线好的时间很短，要是先拍我的，白芷就错过最佳时间了。”
    季风：“那先拍白芷，再拍你。”
    谢斯瑾：“那我的拍摄条件就不好了。”
    事儿真多，季风翻了个白眼：“那一起拍行了吧？”
    谢斯瑾矜持道：“可以。”
    季风又问白芷能不能一起拍。
    “可以呀，”白芷点头，“我是无所谓，谢老师也愿意吗？”
    “他啊？”季风意味深长的哼了一声，没戳破谢斯瑾的那点儿小心思。
    他哪里会不愿意，他都快把那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姐，”徐珍小心翼翼探头，“你要不要助理啊？我可以帮你举反光板。”
    “你能帮忙太好了。”季风笑了起来，“不过这种体力活交给工作人员就好了，你帮我给他们选套匹配的衣服吧。”
    徐珍：“！！！”
    选衣服，她可以！！！
    还有什么比得上亲手给嗑的CP选情侣装吗？
    两个人都是衣架子，谢斯瑾肩宽腿长，白芷矮他半个头，匀称高挑，随便挂个麻袋都好看。
    徐珍纠结得要命，最后还是保守的选了一套白衬衫加浅蓝色牛仔裤。
    最开始她还有些担心太素了，结果当二人换好衣服出来的那一刻，徐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做对了。
    同样的单品，两个人穿出了截然不同的气质。
    白芷是干净有少年感，谢斯瑾是慵懒有气质，般配得让她恨不得对全世界安利这对小众CP！
    时尚摄影师拍照都爱让模特摆臭脸，以此来体现服装的高逼格。但季风这是拍写真，更偏向情绪片，会要求模特表情和姿势都尽量丰富一些。
    “好，吃块西瓜试试……哎哎，你怎么把西瓜吃光了？”季风让摄影助理给白芷换了个大的西瓜，“现在你用勺子挖着吃，对对对，谢斯瑾你就看着他，眼神和肢体有个互动……”
    盛夏傍晚，少年盘腿坐在沙发上吃西瓜，橘黄的夕阳穿过大门，在他身上投下一片金黄，把白皙的皮肤变成温暖的瓷白色。
    眼睛水汪汪的，睫毛浓密，根根分明。
    然后他用勺子吃了一口西瓜，脸颊鼓了起来，粉嫩的嘴唇变得湿润。
    流淌的汁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散发出比西瓜更加诱人的气息。
    谢斯瑾喉咙莫名一阵干渴……
    “可以可以，这个眼神很好，”季风快门按个不停，“谢老师你就想象西瓜好好吃，我也好想吃一口。”
    “……”
    “我知道该想什么。”谢斯瑾打断季风的话，似乎嫌她有些破坏气氛。
    “……行，”季风懒得管他，“您自行发挥。”
    “拍完了吗？”刚吃完晚饭，白芷不知不觉中又吃了半个西瓜，肚子都要撑爆了。
    季风比了个OK的手势：“很完美。”
    接下季风转到室外拍摄，一群人围着鸡圈把鸡吓了一大跳。
    “我早就想拍这个地方了。”季风看着那棵扶桑花和蜀葵感叹，“你们这小花园造得太厉害了。”
    上次和谢斯瑾一起出现在这个地方，还是他被狗追堵着不敢出去的时候。
    白芷看了一下那块草地，有些怀念，问：“我能和谢老师一起坐在这里拍吗？”
    季风调整相机参数：“可以啊，这景儿挺好的。”
    谢斯瑾随着白芷一起坐在草地上，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起了白芷那双被吓红的眼睛，有些心疼，又有些可惜。
    要是当时摸了一下就好了，或者把对方抱进怀里安慰……
    白芷当时吓坏了吧？当时他们也认识没多久，录节目的有那么多人，白芷偏偏只找了他过来。
    白芷他……
    “谢老师你眼神收一收，太gay了，”季风再次开口提醒，“我们不搞那一套啊，纯粹的兄弟情。”
    “……”
    谢斯瑾眼神瞬间冷漠：“你刚刚说什么？”
    谢老师？太gay？
    白芷诧异抬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挠头：“还好吧？”
    谢斯瑾：“嗯，她自己gay，所以看别人都觉得gay。”
    季风：“……”
    哪里不gay了！谢老师你看白芷的眼神都gay爆了！这根本就是动情了动情了好吗！！！
    徐珍在心里足足尖叫了五分钟，然后打开小号，带着#白鲸CP#tag发了条微博。
    白鲸yyds：【你们唯粉都弱爆了，这天下终究是我们CP粉的天下。】
    这组图拍完后，季风又让他们拿着花拍，嘴里含着一朵花拍。
    都是嘴里含花，扬起下巴，冷脸看镜头的动作。
    但白芷和谢斯瑾却做出了截然不同的感觉。
    --

 第47页

    白芷脸颊线条流畅，气质温和干净，被蜀葵挡了半张脸，人比花娇。
    谢斯瑾气场太强，显得嘴里那朵花都杀气腾腾，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妈的，这也太配了。
    徐珍没忍住感叹了一句：“太好看了吧！”
    话音刚落，谢斯瑾就挑衅的看了眼镜头。
    占有欲浓度超标，宛如顶级Alpha和他的小甜心Omega。
    方夏：“我怎么感觉有点gay……”
    陆槐：“不是有点，是很gay。”
    徐珍比了个大拇指：“陆老师yyds。”
    这组图拍完天也暗了，夜晚的蓝光笼罩在他们身上，多了几分暧昧。
    “那个白芷啊……”看着白芷瘦削的肩和腰背，季风有点儿手痒，“你介意拍私房照吗？”
    “私房照？”白芷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也不是要你脱.光，就少穿点儿，差不多是这种。”季风翻出自己的ins账号，上面除了她的商业摄影外，还有不少□□。
    人类的身体在她镜头下带着肉眼难以察觉的美感，高级且优雅，充满了艺术感。
    “确实很漂亮，但……”白芷笑着摇头，“不好意思啊，这个不行哦。”
    季风也没抱什么希望，有些遗憾：“那你改变主意后找我。”
    白芷笑眯眯点头：“好的。”
    “真的，白芷你的身体线条太优越了。”季风眼睛在白芷蝴蝶骨扫来扫去，“决定了早点拍，再过几年就没有这种少年感啦。”
    白芷笑而不语。
    少年感是很好，但是没有哪个男人愿意永远像个小孩儿长不大。
    其实白芷更羡慕谢斯瑾这种身材，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谢斯瑾在之前的武打电影中有过半裸镜头，浑身上下都彰显着勃发的力量，被粉丝剪辑舔屏无数次。
    没有哪个男人不想变成这样。
    “谢老师，”白芷看了眼身旁的谢斯瑾，有些羡慕，“您这个身材是不是练了很久才出来的啊？”
    “前期是特意练了一阵子，但后来保持就轻松一些。”谢斯瑾说，“你要是想健身，我把教练和营养师介绍给你。”
    “不用啦，”白芷摆摆手，“我暂时还不改造型。”
    但就是很羡慕就对了。
    氤氲的浴室中，白芷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身材，虽然也有胸肌和腹肌，但整体来看还比较单薄，带着少年的纤弱。
    这是为了匹配公司给他打造的校草人设，他要长期保持这个状态。
    不能长胖，不能增肌，不能晒黑。
    白芷擦着头发出来时，看到了房间里的谢斯瑾，礼貌点头：“谢老师，浴室我用完了，您去洗吧。”
    白芷生活习惯很好，用完浴室一定会打扫干净。
    谢斯瑾进去时，浴室里什么痕迹都没了，只剩下淡淡的沐浴露味道，是白芷身上一直带着的柠檬味儿。
    谢斯瑾出来时，白芷就闻到了那股味道，有些意外：“您换沐浴露了？”
    “换了吗？”谢斯瑾低头闻了一下，“我随手拿的，没注意。”
    “嗯，平时您身上都是乌木的味道，但现在闻起来是柑橘柠檬。”白芷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是我沐浴露没放好，下次我用完拿出来。”
    “你喜欢什么味道？”谢斯瑾突然问。
    “啊？”白芷怔了怔。
    “没什么……”谢斯瑾也觉得刚才那个问题有些突兀，还有点儿尴尬，想装作无事发生。
    “乌木。”
    白芷仰起头，眼睛清澈又明亮：“感觉和您本人一样温暖可靠。”
    “这样。”谢斯瑾挑眉。
    他想要装作若无其事。
    忍了一下没忍住，还是笑了起来。
    第22章
    紧接着,  又有一道笑声传了过来。
    谢斯瑾以为是白芷，但白芷脸上并没有特殊的表情。
    谢斯瑾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回过头,  看到了一张要笑不笑的脸。
    “你两搁这儿演偶像剧呢？”陆槐站在门口，双手环胸,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谢斯瑾：“……”
    白芷笑着让出过道：“刚刚谢老师误用了我的沐浴露,  所以多说了两句。”
    “误用？”陆槐还不知道谢斯瑾的性格？那是纯净水换了个牌子都给你揪出来的龟毛性格,  那么大一瓶沐浴露能用错？
    白芷不明所以然,  又提醒了一遍：“我的沐浴露是黄色的，你们洗澡时记得看一下。”
    陆槐：“好闻吗？”
    白芷有些摸不着头脑：“应该还挺好闻的？”
    陆槐：“那我也试试看。”
    方夏：“正好我沐浴露没拿过来，我也用你的。”
    闻起来像一颗大柚子的谢斯瑾：“……”
    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今天时间还比较早，白芷睡前玩了一会儿游戏。
    谢斯瑾坐在他旁边，腿上放着笔记本处理公务。
    谢斯瑾今天的T恤比往常的要稍微薄一些，是那种毫不费力,  又完美勾勒出身体曲线的类型。
    他的身材真的是模板似的恰到好处，肌肉再少就不够男人味，再多了又显得鲁莽缺乏精致。
    方夏洗完澡出来后就惊了。
    “谢老师您的胸也练得太漂亮了吧？”
    “还有这个腹肌，啧啧啧,  平时都看不出来，这也太强了。”
    --

 第48页

    谢斯瑾：“你的身材也很好。”
    方夏撩起自己衣服看了一眼，有些失落：“可我还是比不上您……”
    他常年在舞台活动，身体随时保持在最优秀的状态。但在谢斯瑾面前，依然有些不够看。
    但他很快就想开了,  笑呵呵道：“不过白芷肌肉比我更少。”
    白芷无语：“……你不损我你就睡不着是吧？”
    “白芷挺好的,  ”谢斯瑾说，“不胖不瘦刚刚好。”
    “听到没有！”白芷耀武扬威，“谢老师说我刚刚好！”
    方夏不屑：“腹肌都没有还好呢？”
    “谁说没有了？”白芷撩起衣摆,  努力把肚子硬起来，“你看我有没有？六块！我有六块腹肌！”
    谢斯瑾转过头，衣摆下方一片肌肤白得晃眼。
    这一刻，他理解了季风口中白芷优越的身体条件。
    纤细的肩颈，飞扬的蝴蝶骨，劲瘦有力的腰，充满力量感的小腿。
    而且他的手也很好看，线条流畅，骨节分明。不知是不是刚洗完澡的原因，皮肤白得能看到手背的青筋，只有指甲盖带着浅浅的粉，让人想到了拍照时，被他咬在嘴里的那朵粉色蜀葵。
    “靠，别乱摸啊！”白芷突然叫了起来。
    因为方夏戳了一下他腹肌。
    白芷腰特别怕痒，一圈都是痒痒肉。现在被这么一戳瞬间破功，好不容易才凹出来的腹肌笑没了。
    谢斯瑾笔记本在腿上摆了好久，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最后他合上笔记本，一言不发睡下了。
    白芷这才注意到，有些不好意思：“我们是不是吵到谢老师了？”
    方夏：“大概有点吧……”
    两个幼儿园小朋友不敢再打闹，盖着被子乖乖睡下了。
    睡前，白芷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给谢斯瑾道个歉。
    他躲在被窝里发消息：[对不起啊刚才吵到您了，以后不会了。]
    本来他想发完就睡，没想到谢斯瑾压根儿没睡着，很块就回他：[没吵着我，是我自己有事情。]
    白芷：[这样啊，那事情解决了吗？]
    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中好一会儿，谢斯瑾才回复：[没有。]
    白芷：[那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吗？]
    正在输入中……
    这次停顿的时间更久，谢斯瑾这才回复：[如果需要你帮忙，我到时候叫你。]
    [嗯嗯，需要我帮忙尽管说。早点睡吧，晚安~]
    [晚安。]
    谢斯瑾回完消息，又想起傍晚时，白芷问他有没有拍过半裸写真的事情。
    当时自己说的是：你年纪小，专注作品才是正道，犯不着用那种方法吸粉。
    白芷原本期待的表情，听到那句话明显暗了下去。
    “我……我知道的，”男生有些难为情，嗫嚅着说，“我就随便问问，我会努力工作的。”
    回想起自己当初糟糕的表现，谢斯瑾懊恼的捂住眼睛。
    专注作品都是冠冕堂皇，他只是……
    他不想让别人看到白芷的身体。
    ……
    季风熬了个通宵，第二天早上就把成图修了出来。
    @摄影师季风：
    “那些寂寞的花朵
    是春天遗失的嘴唇”（注1）[九宫格图]
    【啊啊啊这就是我梦想中的夏天吧！可乐，西瓜，空调，wifi，树荫，蝉鸣。】
    【等等？？？我是没睡醒吗？不然我怎么看到了谢公子？？】
    【真的太帅了，咬着花这里，天哪！妈妈他的咬着我的心！！】
    【呜呜呜美到无法用言语形容！太好看了太好看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不管白鲸CP发糖了发糖了！】
    白芷粉丝一向乖巧懂事，又吃过吃李奕居的苦头，当即表示不磕不磕。
    直到她们看到图……
    【对不起，我叛变了，这两位实在是太配了！】
    【入坑之前我不知道他们这么配，可是现在我懂了！】
    【母爱变质，白崽，妈妈对不起你QAQ】
    【真的，谢斯瑾对白芷太特殊了，这张眼神完全不像是看朋友的。】
    【救命，白芷也好甜哦。】
    【突然想到一则坊间传言，说高级感是欲望得到满足后的疲倦。这两位的照片都这么高级，所以四舍五入就是doi了！】
    【666666企业级理解。】
    【阅读理解满分了】
    “咳……咳……！”看到这条评论，徐珍突然呛了一下。
    昨天她小号发的那条“这天下终究是我们CP粉的天下”的微博也被顶了起来。
    【太强了！太太嗑CP都走在我们前面。】
    【感觉太太好像知道点儿什么的样子？】
    【+1+1，凭我多年看小说经验，该不会是本尊小号吧？】
    【哈哈哈哈哈笑死，12级大神，是本尊小号整个娱乐圈都要炸了。】
    白鲸yyds：【不是本尊，我只能说，你想象不到他们有多甜。白鲸yyds！】
    谢斯瑾很少刷微博，他并不知道，网上关于他和白芷的CP粉，已经因为这套图迅速壮大。
    生活中，他还在积极地防备徐珍。
    每当对方用满脸爱慕的表情看着白芷时，谢斯瑾就会故意隔开她，挡住他的视线。
    但是没想到对方眼神更火热了。
    谢斯瑾：“……”
    --

 第49页

    现在的女生都这么大胆吗？
    一来二去，连白芷都看不下去了，人家好好一大姑娘，都被针对成什么样了。
    “谢老师啊，”白芷也很困扰，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问，“您是不是不太喜欢徐珍？”
    谢斯瑾抿了抿唇：“你看出来了？”
    白芷：“……”
    不想被看出来，那你也收敛一点啊。
    谢斯瑾皱眉：“我只是觉得她动机不纯。”
    “哪里不纯了？”白芷歪头，“我觉得她比前面几期的嘉宾好多了呢。”
    可可爱爱的，不作妖也不矫情。
    谢斯瑾：“可是她喜欢你。”
    “什么？喜欢我？”白芷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怎么可能喜欢我？”
    谢斯瑾振振有词：“她从昨天就一直盯着你看，和你说话也很激动，眼神中的喜欢根本藏不住。”
    白芷抬头看了徐珍一眼，对方表面上在玩手机，实际上正在偷看他们，还露出那种“我很激动但是我他妈一定不能表现出来”的表情。
    白芷大概懂了，有些无语：“我觉得她应该不是喜欢我……而是……”
    谢斯瑾蹙眉：“是什么？”
    “我确定一下。”白芷突然朝谢斯瑾凑了过去。
    徐珍：“！！！”
    啊啊啊啊啊啊！！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就像接吻啊啊我的妈！！！
    她何德何能，能嗑这么新鲜的一手糖！呜呜呜
    对方身上清爽的柠檬味道再次笼罩过来，谢斯瑾呼吸一滞，整个人都僵住了。
    好近！
    突然靠过来要说什么？
    白芷是不是碰到了他耳朵？不然他为什么觉得自己耳朵这么痒？酥酥|麻麻的。
    仿佛所有的感官都被抽离，谢斯瑾耳边只余下白芷清浅的呼吸声。
    白芷离开了好一会儿，谢斯瑾这才回过神。
    他喉结滚了滚，低声问：“你刚刚说什么？”
    白芷：“徐珍应该是我们的CP粉。”
    刚才他凑在谢斯瑾耳边说悄悄话，就看到徐珍猛地瞪圆了眼睛，然后发出了短促的惊呼声，但很快被她抑制住了。只是握着手机，不停跺脚。要是在床上，她估计已经扭起来了。
    看对方这个反应白芷确定了，基本八.九不离十。
    白芷倒是没多意外，现在人们连伏黛都能嗑，嗑他和谢斯瑾也不奇怪。
    他就是有些好奇，这姑娘是怎么能嗑上他和谢斯瑾的CP？按理说，他和方夏才更好嗑吧？
    “CP粉？”谢斯瑾表情变得有些怪，仿佛在努力忍耐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仿佛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遍，“我们还有CP粉了？”
    “害，都是网友兴趣，嗑着玩的，没有多大恶意。”白芷以为谢斯瑾不喜欢，解释道，“还有很多人嗑我和方夏呢，我们CP名都有，叫‘白玉无瑕’。”
    不料听到这话，谢斯瑾表情更加凝重了。
    糟了，他好像说错话了。
    白芷心里忐忑，还没想好补救措施，又听谢斯瑾说：“我们CP粉有名字吗？”
    “啊？”白芷还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突然问了这个，迟疑道，“应该有吧，我也没怎么关注……”
    谢斯瑾：“你没关注？”
    白芷：“……哈？”
    这下轮到白芷语塞了，所以他应该关注吗？
    谢斯瑾不再说话，只是一个人刷着手机，不知道在浏览什么。
    白芷有点慌，他觉得自己捅马蜂窝了。
    谢斯瑾最不喜欢别人蹭他热度了。
    之前合作拍电视剧，有艺人想蹭他热度炒CP，被谢斯瑾在采访中当众澄清拍完戏后就再也没有联系。
    当时那位女艺人还在直播中说谢斯瑾对她好的细节，不料瞬间一堆吃瓜群众涌入直播间，让她被嘲了整整一年。
    “等以后我们同框少了，CP粉自然就少了。”白芷弱弱的解释，“如果您想澄清也行，可以联系经纪公司出面的。”
    “不用，”谢斯瑾摇头，“我自有打算。”
    白芷点点头，心道谢老师果然是好人，虽然不喜欢，但也没有生气说他什么。
    他自己也是，太不严谨了。
    有些时候和老师的互动失了分寸，这才让CP粉有了滋生了的土壤。
    看来以后还是要多注意一下才行。
    白芷自我反省时，谢斯瑾已经偷偷摸进了他们的CP话题广场。
    里面有一些他们的混剪，同人图，还有小段子。
    谢斯瑾津津有味的刷下去，但刷了一会儿就没内容了。
    这也太冷了，不说他自己的超话，连白芷和方夏的“白玉无瑕CP”都比不上。
    谢斯瑾常年占据各种人气榜第一，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出现在这么寒酸的地方。
    这个话题广场连他们两位正主的名字都没有，仿佛生怕别人知道了似的。
    谢斯瑾开了个小号发问。
    小黄鸡：白鲸CP为什么这么冷？
    网友1：当然是因为正主不喜欢啊，我们都圈地自萌的。
    小黄鸡：你怎么知道正主不喜欢？
    网友1：？？？
    网友2：真的啊，xsj老婆粉那么多，bz粉丝又非常懂事，这两家都不希望扯在一起的。
    网友3：姐妹啊，我知道你恨不得向全天下都安利白鲸，但这种邪.教CP悄悄嗑就好了，千万别舞到正主面前去了，这是对大家的尊重。懂吗？
    --

 第50页

    谢斯瑾皱眉：还有这种奇怪的尊重？
    中午吃饭时，徐珍发现，谢斯瑾对她态度亲切起来了。
    桃花眼里不再透出冷冰冰的扫射，而是如沐春风的温暖，甚至隐隐有些慈祥。
    在这种慈祥的目光下，徐珍一不小心就吃多了。她有些愧疚的放下筷子：“我不吃啦，你们慢慢吃。”
    “你昨天就没吃什么东西，再吃点吧？”白芷不太放心，“我做了减脂餐，热量很低的。”
    徐珍看了眼配料丰富的鸡胸肉沙拉，喉咙滚了滚，最后还是放下筷子，遗憾道：“谢谢你，可我不能吃了，我都快100斤了。”
    “但是你比例特别好啊，”白芷笑眯眯道，“你人又高，脸也特别小，五官立体，一点都不显胖。”
    徐珍有些脸红：“真……真的吗？”
    “对呀，你上镜也很漂亮。”白芷点头，语气真诚，“其实有时候我也觉得，我们社会对女艺人身材要求太严格了。我最近录节目也胖了两斤，但基本看不出来。”
    方夏：“我胖了三斤，但状态拉回来了，精神变好，粉丝反而夸我变帅了。”
    确实，状态是个很玄的东西。
    明星饿得狠了虽然能瘦，但精神状态都没有健康饱满的时候好。瘦虽然瘦了，但上镜照样不好看。而那些健康充满活力的人，即使是微胖也很吸引人。
    所谓的红气养人也是这个道理，神采奕奕，才永远是最迷人的。
    徐珍泪眼汪汪，吃了最近一个月以来，最满足的一顿饭。
    饭后，她忍不住给经纪人撒娇：“啊啊，我不想走了，我也想成为《四季食》的常驻嘉宾。”
    有好吃的，有人带着运动，关键是还能近距离嗑CP。
    呜呜呜，这简直就是神仙生活。
    “已经破例允许你多待一天了，你明天还有个通告呢，”经纪人叹气，“知道你压力大，等你忙完这段时间给你放假啊。”
    当天下午，徐珍恋恋不舍的拉着行李箱和季风离开了。
    第二天，最后一组飞行嘉宾也抵达了小院。
    嘉宾是周涵坤和喜剧艺人秦超，汲取了前两期死亡嘉宾的洗礼，现在他们选嘉宾都挑剔了不少。
    秦超不愧是喜剧艺人，操着一口潮汕口音，一来就说要给大家露一手。
    “我带杀人来了，我今天给大家做一个杀人犯。”
    “哈？”其余几位齐齐呆住，“杀人犯？”
    秦超：“对，虾仁饭。”
    “这不太好吧……”白芷尴尬，“我们是正经节目，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奇怪啊，”秦超说，“虾仁饭很好的。”
    白芷只得尬笑，脸都要僵了。
    “这个，就是这个啊！”秦超拿出自带的虾仁，说，“虾仁饭，很好吃的！”
    白芷：“……”
    “不然您还是说粤语吧？”
    知道他们误解了什么后……
    秦超表示很受伤，要吃三碗饭才能恢复过来。
    周涵坤自己提出要来刷脸的，倒也没有作妖，就是老老实实的干活儿吃饭。
    不过饭后，他私下找到白芷，说：“听说《邪不胜正》的主受角色定下来了。”
    “定了？”白芷微微瞪大眼睛，有一瞬的迷茫。
    周涵坤：“你不知道？”
    白芷摇头。
    他确实不知道。
    主角定下但没有通知他，那说明他……
    难道是落选了？
    知道白芷落选，周涵坤稍微好受了一点，还有力气嘲讽人：“是不是很难受啊？”
    不失落是不可能的，但也没到伤心难过的程度。白芷很快调整过来，握了握拳：“既然没拿下主角，那再试试男配好了。”
    周涵坤：“……”
    这心也太大了吧，白芷可以自降身段，但他这个咖位是不可能在电视剧里给别人当配角了。
    周涵坤突然发现姬爻的角色还没定下来，不然他去试试攻方？
    白芷已经转身上楼，准备厚脸皮再问导演有没有别的角色剩下。
    下午时他手机没电了，一直放在卧室里充电。
    白芷扒下手机充电头，一解锁就看到好几个未接来电，两个来自毛文成导演，其余全都是来自经纪人的。
    毛文成导演？
    白芷心跳突然快了一瞬，连忙拨回去：“毛导我是白芷，下午您给我打了电话？不好意思没接到。”
    “是啊，”听背景音，那头似乎在吃饭，“就想告诉你，卫灵均的角色我们想请你来演，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毛文成问他意下如何，所以他没有被淘汰，而是被录取了？！
    “我……”白芷兴奋忐忑，“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是啊，”那头笑了一下，“我想邀请你演出卫灵均，你愿意吗？”
    “愿意！”白芷脱口而出，“我愿意！！”
    “哈哈哈哈哈，那合作愉快了。”
    “合作愉快！谢谢导演！！”
    下楼时，白芷脚步都是飘着的。
    “你魂丢了啊？”方夏一把抓住他胳膊，右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白芷一下就坐在了椅子上，直到现在，他终于产生了几分真实感。
    他拿下了卫灵均这个角色，他成了毛文成导演的男主角。
    不出意外，这是他出道以来最好的资源了。
    --

 第51页

    知道这个好消息后，方夏也很替他高兴：“哇，恭喜恭喜！是不是还有感情和亲热戏啊？”
    “应该有吧，”白芷猜测，“同性结婚都合法了，这部分应该不会再阉割。”
    刚才他听周涵坤说要去试镜姬爻，一想到要和对方演感情戏，白芷顿时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了。
    “什么亲热戏？”谢斯瑾刚从外面回来，随口问道。
    白芷把《邪不胜正》简单的说了一下，又说他拿下了主受角色。
    “恭喜你，”谢斯瑾笑，又问，“另一位男主定了吗？”
    白芷摇头：“没听到消息，应该还没有。”
    还没定？
    谢斯瑾上网查了一下《邪不胜正》，发现人气比他想象中还要高。
    尤其是两位男主的CP话题广场，数不清的同人图和小段子，无数人在下面为他们的神仙爱情落泪，人气远超他和白芷的“白鲸CP”。
    原著剧情人物都在线，由毛文成导演亲自操刀，再加上同性婚姻合法后感情戏的解禁，这部剧可能会成为现象级的电视剧。
    谢斯瑾给经纪人打了个电话：“我下半年还有什么安排吗？”
    “没啊，”李书贤纳闷，“你不是要忙电影上映吗？公司就没给你接别的活儿。”
    电影现在已经进入收尾阶段，接下来就是送审宣发，都是流程性质的工作，用不着他事事躬亲。
    谢斯瑾：“所以我下半年有时间？”
    李书贤：“可以这么理解。”
    谢斯瑾没再说话。
    李书贤：“怎么了？”
    “没什么。”谢斯瑾沉默半响，挂断电话。
    李书贤：？？？
    所以你到底怎么了！要干什么提前和我商量一下啊！我好歹还是你经纪人呢！！
    谢斯瑾最后还是打消了念头。
    他觉得自己太宠白芷了。
    不行，不能这样。
    他不能因为白芷就去接一部计划之外的剧，这也太不符合他的风格了。
    白芷又不是他男朋友，凭什么对方接了卫灵均，他就要去演姬爻？
    嗯，他一定不会去的。
    除非……
    看着赤脚踩在溪水里的白芷，谢斯瑾心想，除非白芷主动求他。
    他或许会考虑考虑。
    “谢老师，你也要下来吗？”白芷仰起头，笑着问他。
    送走周涵坤和秦坤那天，白芷恰好遇到隔壁大哥提着一桶鱼回来。
    白芷问他哪里买的，对方却说是在河里抓的。
    没想到这里环境保护这么好，河里竟然还有鱼。
    白芷兴致勃勃，第二天就和方夏去了溪边。可惜忙活了大半天，连个鱼尾巴都没摸到，不过是娱乐观众。
    谢斯瑾还没说话，直播弹幕先嚷嚷起来了。
    【下去下去！我们要看谢老师的湿身图！！】
    【你们在想什么！白芷下去也只湿了腿！谢老师怎么就会湿身了？虽然我也很想他湿身（bushi）】
    【呜呜呜，这才是夏天，阳光，溪水，蝉鸣，还有美好的肉|体。】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鸡笼警告】
    谢斯瑾摇头：“我不去。”
    他觉得自己最近太关注白芷了，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行，那我去方夏那边了。”白芷挥挥手，转身往下游走去。
    他本来也没抱多大的希望，只是看谢斯瑾一直看着他，这才开口问了一句。
    下游溪水要深一些，白芷一边走一边挽裤子，金色的溪水里，一双大腿笔直修长，白得几乎晃眼。
    河岸上，谢斯瑾犹豫了一会儿，也跟着走了过去。
    “你怎么都晒不黑啊？”方夏裤子也撩了起来，但是从大腿中间有一道明显的分界线。
    “你这样才好呢，太白了一点都不男人，”白芷摇头，“你这边有鱼吗？”
    “别想了，”方夏指了指旁边，“全被他们搅和了。”
    不远处有一个小水潭，也就半人多高，是他们村儿里最受欢迎的地方，经常有小孩儿光着屁|股往里面跳。
    “怎么都没大人？”白芷皱眉，有些不放心。
    方夏：“刚才还看着有的，估计在水底？也可能暂时离开了吧。”
    “你们家长呢？”下面水有些深，白芷不想弄湿衣服裤子，从边上绕到了岸上。
    “回家收玉米了。”有小孩儿回答。
    白芷：“那你们先别玩了，不安全。”
    每年夏天，小初高中的老师们都要强调，远离河边，远离水库，但每年都有勇士要挑战极限，甚至还有很多家长主动带孩子下河的。
    这些小朋友都是老油条了，没人听白芷的，反而笑嘻嘻的问：“你们是不是明星啊？”
    白芷：“你们上来我就告诉你。”
    “不上来。”一个剃着光头的小孩儿朝他水，“我知道你们是，妈妈说谢斯瑾来了。”
    白芷：“我就是谢斯瑾。”
    “屁嘞，你才不是。”
    小孩儿们全都笑了起来，还不停冲白芷做鬼脸。
    白芷：“那你们上来，我带你们去见谢斯瑾。”
    小光头：“不上来，除非你和我比赛游泳。”
    白芷：“不比。”
    小光头：“脱裤子比。”
    白芷：“……不比。”
    小光头：“我敢脱裤子？你敢吗？”
    --

 第52页

    【卧|槽？现在小孩儿这么生猛吗？】
    【可能还小吧？可能不懂这些？】
    【我侄儿，小学三年级，该懂的都懂了。[微笑]】
    【这小光头绝对是个lsp，没得跑。敢觊觎我家白崽的屁.股，做梦！】
    对方一副油盐不进的，白芷也不想再劝，想要转身离开。
    “你别走啊，”小光头急了，他还没来得及秀自己有多牛逼呢，他一边冲白芷扑腾，嘴里一边喊，“我给你表演跳水怎么样！”
    白芷：“别跳水，不安全。”
    这话反而刺|激了对方，小光头二话不说就窜了出来，光着屁|股站在山坡上，非要给白芷表演跳水。
    “你看着。”小光头大喊，“我还可以转两圈！”
    白芷睁大了眼：“别跳！”
    然而已经晚了，小光头在空中转了一圈半，“噗通”一声落入水里。
    “哇~~”
    其余的小孩儿都被他这这招秀到了，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好厉害！他平时都只能转一圈呢！这次竟然转了两圈！”
    “不对，他脑袋先入水的，是一圈半！”
    但这样已经很厉害了，小伙伴们聚精会神的盯着水面，等着小光头出水。
    然而他们等啊等，瞪了好久都没等到人浮上来。
    “他怎么了？不会是溺水了吧？”
    “才不会呢，他是我们当众游泳最厉害的！”
    小孩儿分不清轻重，大一点的小朋友却察觉到了异常，想要过去查看情况。
    “你们先上岸！”白芷拦住了他，一个俯身冲进了河里。
    几个小孩儿面面相觑，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所以他是溺水了？”
    “大哥哥去救他了，肯定没事的。”
    “可是大哥哥怎么也没起来啊？”年纪小的已经带上了哭腔。
    小孩子的哭有极强的传染性，一个起了头，立刻哭成一片，边哭边喊：“呜呜呜，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方夏已经赶了过来，他知道白芷水性好，没过去添乱，而是先把几个小朋友带到了岸边。
    有人落水了？
    谢斯瑾刚过来就听到这句话，心里顿时不安起来。
    在他没有看到白芷后，那种不安迅速放大，几乎夺去了他的呼吸，让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谢老师！”工作人员的惊呼声响起。
    谢斯瑾已经毫不犹豫跳入水中，甚至连鞋都没来得及脱。
    白芷落水了，白芷不会游泳，要不是自己刚才拒绝了白芷，他也不会……
    谢斯瑾焦急不已，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然而下一刻，只听得“哗”的一声响，他和浮出水面的白芷来了个面对面。
    白芷托着小光头，还有些意外：“谢老师您不是不下来吗？”
    谢斯瑾：“……”
    白芷衣服和头发全湿了，但呼吸还算平静。
    他怀里抱了小光头，似乎是呛水了，正攀着他脖子大口大口喘气。
    谢斯瑾这才看出来白芷会游泳，而且应该水性不错，不然方夏也不会在岸上干等着了。
    “没、没什么，”谢斯瑾尴尬转身，紧绷的神经却松懈下来，“就突然想游泳了。”
    “哦，那你慢慢游，”白芷说，“小朋友呛水了，我先带他上去。”
    弹幕简直要刷爆了。
    【谢斯瑾他是急了啊！他急了！】
    【傻孩子，人家这是下去救你啊！】
    【白芷你怎么肥四？撩的时候又那么撩，粗神经时又这么粗神经！】
    【不懂了吧？人家这才是高段位的欲迎还拒】
    小光头家长接到消息，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没想到就是昨天提着桶捉鱼那位，一直从河边谢到了家门口。一个劲儿要给报酬，见他们拒绝，又要送他们吃的。听说白芷是去河里捉鱼，还送了白芷好几条鲫鱼。
    食物白芷倒是没拒绝，正好可以做晚餐。
    不过经过这一通折腾，白芷和谢斯瑾都弄得湿哒哒的。谢斯瑾还丢了一只鞋，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你们也太胡闹了！我就是这次没跟出来，你们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看着两个湿淋淋的落汤鸡，导演急得直转圈圈：“谁都知道公开水域不能去！我还以为你们是在河边捉鱼，结果你们竟然去游泳了！下次绝对不能再去河边了！池塘边也不能去！山里也不行！”
    “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溺水嘛，”白芷头发全都塌了下来，眼睛却很明亮，笑着撒娇，“导演别气啦，你看我们这都不是好好儿的吗？”
    王继民斜睨了白芷一眼，从鼻孔里吐出一声“哼”，却也没那么生气了。
    “斯瑾呢，他也下河了，他没事吧？”王继民有些担心。
    因为谢斯瑾回来后没说过一句话，就急匆匆回了房间。
    白芷歪头：“应该没事吧？”
    怪了。
    王继民挠头，既然没事，那谢斯瑾表情看上去怎么那么……凝重？
    ……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谢斯瑾双手抵在墙上，脑袋垂在双肩，任凭流水湿透他的身体。
    闭上眼睛，他依然能回想起当他以为白芷落水时身体的反应。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身体比大脑更先做出反应。
    --

 第53页

    那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失控。
    当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不顾一切跳了下去。
    虽然事后发现那不过是乌龙，但如果再来一次……
    谢斯瑾确信，他也会毫不犹豫做出同样的选择。
    心脏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急促跳动。
    思绪一会儿飘得很远，一会儿又拉得很近。
    大脑闪过一个个毫无关联的片段。
    冲他甜甜一笑说早上好的白芷，被吓得眼睛通红的白芷，毫无防备陷入沉睡的白芷，还有浑身湿透浮出水面的白芷……
    一个一个，让人心神不宁。
    作为一个体验过各种深刻情绪的演员，他太清楚这种感觉代表什么了。
    谢斯瑾仰起头，水珠从他脸上蜿蜒而下，顺着饱满的胸膛一直汇入双.腿之间。
    事已至此，一切都再清晰不过。
    谢斯瑾关掉花洒，仰头抹掉脸上的水珠。
    毫无疑问，他喜欢上了白芷。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出自《海子诗全集》
    今天晚上还有更新嘿嘿嘿~
    第23章
    不知道是不是下午湿着衣服回来着凉了,  吃完晚饭后，白芷觉得头有些晕。
    他喝了杯感冒冲剂，早早就上床休息了。
    不知睡了多久,  他突然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白芷面无表情挂断电话,  发现还不到晚上十点。
    然而很快,  那边电话又打了过来。
    白芷直接拉黑号码,  把手机调为飞行模式,  再次睡了过去。
    但这次却怎么都睡不着，白芷打开手机一看。
    “嗡嗡嗡”，堆积的短信一条条传了进来，不堪入目。
    [再打200万，我的钱都用光了。]
    [我知道你在看，大明星是不是忘了你在乡下种地的爹妈啊？]
    [听到没有！打钱！忘记是谁把你养这么大了吗？再不给钱我就找媒体曝光你弃养父母！]
    直到后半夜,  白芷才迷迷糊糊睡去。
    他做了一个梦。
    还是他最讨厌的被追赶的梦。
    还是小时候住的村子，梦里一切都变得阴沉而压抑。
    有黑影在身后追他，但无论他跑得多快，甚至飞了起来,  在即将逃出小山村的前一刻，他依旧会坠落，重新回到无法摆脱的黑暗中。
    白芷猛地从床上弹起，额头和发梢被冷汗浸湿，脸上一片苍白。
    不管他走了多远,  那些事情依旧在身后拉扯着他。
    白芷打开手机,  拖着沉重的脑袋回了条消息：[我录完节目后亲自回来。]
    拖了这么久，是该做个了结了。
    ……
    “白芷，白芷,  醒醒。”一道声音由远及近，有人轻轻拍了他的脸。
    白芷睁开眼，看到了谢斯瑾放大的脸。
    谢斯瑾：“你还好吗？你发烧了。”
    “发烧吗？还好吧？”白芷撑着床坐了起来，鼻子堵住了，喉咙也有点干。
    白芷想喝水，摇摇晃晃站起来，摇头：“我吃了药的，不碍事。”
    不料没站稳，再次跌坐在床上。
    “你先躺会儿，量一□□温。”谢斯瑾不容分说把他按在床上，往他腋下夹了只电子体温计。
    五分钟后，谢斯瑾看着显示的度数皱起了眉。
    38.9度，高烧。
    谢斯瑾站了起来：“去医院吧。”
    “不想去……”白芷重新把自己藏在了被窝里。
    谢斯瑾以为白芷在撒娇，没想到等了好半天，发现对方竟然真的不动了。
    “别闹。”谢斯瑾伸手想把白芷拉起来，刚碰到对方胳膊就愣了一下.
    太烫了，手心传来的温度烫得要命。
    “我吃了药的，没事，”白芷丝毫不配合，软绵绵的摊在床上，声音又软又黏糊，“我再睡一会儿就好了。”
    谢斯瑾哭笑不得，他没想到平时生病后竟然……这么会撒娇。
    谢斯瑾伸手戳他脸，有些想笑：“你是不是怕医院啊？”
    白芷小声嘟哝：“我才不怕……”
    “那你为什么不敢去？”
    白芷：“……”
    他才不是不敢去，他只是讨厌那个地方而已，每次去都没有什么好记忆。
    白芷不想解释，又开始继续装睡。
    但脑袋昏昏沉沉的，喉咙也好干，白芷舔了舔嘴唇，问：“几点了？”
    “快十一点了。”谢斯瑾递来一杯温水，“先喝点水。”
    “谢谢。”白芷喝完水后掀开被子，“要做午饭了。”
    “你这样还想做午饭呢？”谢斯瑾好笑，揉了揉他脑袋，“交给我们就好。”
    白芷有些不放心：“可你们不是不会……”
    “看你做了这么多天也会了，”谢斯瑾站了起来，“你再睡睡，吃完饭后去医院。”
    白芷：“不想去……”
    谢斯瑾：“不想去我就抱你去。”
    白芷：“……”
    “当着摄像机的面亲自抱你去，”谢斯瑾说，“到时候，全国的观众都知道你是一个一生病就撒娇，还不爱去医院的小朋友。”
    白芷：“……”
    这也太狠了。
    谢斯瑾：“幼儿园都拿你做负面榜样，三岁半的小朋友都会笑你哭鼻子。”
    “我去，”白芷欲哭无泪，“我去总行了吧……”
    楼下，失去大厨的三位副手正在准备今天的午餐。
    --

 第54页

    导演没什么意见，见惯了白芷统领厨房，偶尔看看三个厨房杀手做饭也挺有新鲜感。
    菜也不用他们买，昨天那位兄弟送了好多，够他们吃好几顿了。
    看着品种繁多的食材，谢斯瑾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下手。
    不然做白芷爱吃的？
    但是白芷爱吃什么呢？
    直到现在谢斯瑾才发现，白芷把他的口味摸得一清二楚，他却一点都不知道白芷的喜好。
    “白芷喜欢吃什么？”方夏想了想，也很迷茫，“不知道，他好像没特别喜欢吃的，他也不挑食，好像什么都能吃？”
    谢斯瑾细细回忆着白芷的饮食偏好，最后做了一道小炒黄牛肉，再加清炒藕带。
    效果比他想象中还要好，白芷两道菜都吃得津津有味的。
    但谢斯瑾没有高兴太久，因为他他很快发现，方夏做的苦苦的鲫鱼豆腐汤白芷也很捧场。就连陆槐做的地狱级别黑暗料理白芷也喝了大半碗。
    谢斯瑾：“不好吃就别勉强。”
    “不会啊，”白芷摇头，因为发烧眼睛水汪汪的，声音也比平时都要软，“紫薯粥只是看着颜色吓人，其实不难吃。”
    陆槐：“看到没，白大厨都说不难吃。”
    “你果然该去医院了，”谢斯瑾满脸担忧，“脑子都烧糊涂了。”
    陆槐：“承认我会做饭就这么难吗！！”
    白芷：“……”
    我怀疑你在骂我，而且我掌握了证据。
    饭后，方夏和陆槐收拾残局，谢斯瑾开车送白芷去医院。
    白芷体温依旧没有降低，医生建议他们输液降温。
    谢斯瑾坐在床边安慰他：“没事，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我又不是小朋友，不怕打针输液的。”白芷笑，“谢谢您送我过来。”
    冰凉的液体流入身体，白芷很快再次合眼，昏昏欲睡。
    不知睡了多久，他被一阵铃声吵醒了。
    白芷面色一沉，接起了电话：“喂。”
    “小贵啊……”妇人唯唯诺诺的声音传来，“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不知是不是输了太多液，白芷体温低得有些不正常，声音也有些冷：“有事直说。”
    白妈：“你爸也是担心你，你都多少年没回来了。”
    “钱都花光了？”白芷打断了她的煽情。
    那头瞬间没了声音。
    安静了好一会儿，妇人有些愧疚的声音传来：“他最近投资失败了，所以才……但你放心！他又找到了一个新的项目，说只要这次投了钱，很快就能把上次赔的钱都赚回来！”
    白芷没说话。
    妇人有些气弱：“我也不懂……就想让你帮忙看看。”
    “要多少钱？”
    那头嗫嚅着说了一个数字。
    “我知道了。”白芷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小贵啊，你还回来吗？”那头急忙道，“你外婆还念叨着你呢，说自己生病了怎么都不回来看她了。”
    从小他就对那个家庭深恶痛绝，唯一对他好的就是外婆……
    白芷深吸一口气：“把电话给外婆。”
    “小贵啊，我没事的，就是感冒而已。”外婆颤巍巍的声音传来，“我还看了你的电视呢，你现在都长这么大了，越来越俊了。”
    白芷上一次回家，已经是三年前。
    “外婆您等我，”白芷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我录完节目就回来看您。”
    “没事的，我在家吃好喝好的，天天都能看见你呢，”外婆连忙摆手，“你先忙你的，别耽误了工作啊。”
    白芷吸了吸鼻子：“嗯，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白芷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污渍出神。
    镇上的医院比想象中还要热闹，有害怕打针满医院乱跑的小孩儿，有背着小孩儿走了十几里山路来看病的父母，有不懂流程找护士帮忙的老人。
    都是些平凡甚至琐碎的事情，但白芷却特别喜欢这种感觉。
    谢斯瑾不知道去哪里了，液体还剩下小半瓶。白芷不想继续输下去，随手拔出了针头。
    手法不够利落，出了一点血。
    “怎么不叫护士？”谢斯瑾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大步流星走了过来，“水都还没输完，这么急做什么？”
    看着谢斯瑾冷峻的表情，刚才还单手拔针头的白芷瞬间怂了：“……”
    一向好脾气谢斯瑾竟然凶他了。
    凶巴巴的。
    白芷低下头，小声道：“我醒来后发现你不见了……”
    所以你不能这么凶我，即使我犯错了，你也要背一半的锅。
    没想到白芷现在已经这么离不开他了，连输液都顾不上就要出来找他。
    谢斯瑾瞬间心软成一片，放软了声音：“抱歉，下次不会了。看你体温降得太低，出门给你买了杯奶茶，三分糖。”
    输完液后嘴里确实有些苦，白芷接过奶茶吸了一口：“谢谢啊。”
    白芷这场病来得快也去得快，第二天起来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前前后后，他们在乡下呆了大半个月，《四季食》也即将进入尾声。
    最后这两天恰好是端午节，他们一致决定过完端午节就走。
    鸭蛋是他们刚来时腌下的，已经吃过一次了，时间短，只有淡淡的咸味儿，可以白嘴吃。
    --

 第55页

    当地流行火炬粽，四个尖尖的圆锥形，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火炬。
    粽叶是他们在后山摘的，糯米和梅菜猪肉馅儿则要自己买。
    镇上菜市场，白芷买完猪肉后准备和大部队汇合，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一阵小狗叫。
    之所以说是小狗，因为叫声实在是太奶了，嗷嗷嗷还带呜呜呜。
    白芷下意识朝里看了一眼。
    在菜市场旁的杂货店里，食品展示台下，一个婆婆满脸怒气，正用扫帚打狗，似乎想把小狗赶出门外。
    小狗实在是太小了，还没扫帚大，被吓得浑身毛发都炸了起来。
    扫帚在婆婆手中粗鲁的怼在小狗身上，后者不停往柜子底下下躲，尖叫声就没停过。
    虽然确实很惨，但那是他最害怕的狗。
    即使小奶狗没什么杀伤力，但是他制止之后呢？就算把狗救了下来，他也不可能留下它。
    他不可能养狗的。
    白芷咬了咬牙，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身后的战争还在继续。
    婆婆终于发现了赶狗的方法，扫帚横着一扫，小狗被无情的横扫出来。
    但很快小狗就挣脱了扫帚的控制，转身往回跑去。
    这样的交锋重复数次后，最终是婆婆取得了胜利。
    一道高亢的尖叫声响起，白芷猛地回过头，只见小狗被婆婆重重摔在地上。
    小狗软软的身体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但很快就爬了起来。
    仿佛是放弃了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小狗之前还委屈的呜咽，变成了凶猛的咆哮。
    那一瞬间，仿佛有一道幼小的身影和小狗重合了。
    记忆中的那个小男孩儿也是如此，被男人一次又一次的殴打。
    最初，小男孩儿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还对父亲抱有不切实际的期望，哭着祈求爸爸不要打他。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男人的狞笑，以及一次比一次更加严重的攻击。
    小男孩终于发起了反抗，但是他实在是太小了……
    白芷被小狗的尖叫声拉回了注意力。
    小狗夹着尾巴，朝着攻击它的扫帚冲了过去。
    狠狠咬住。
    但它实在是太小了，再凶猛也比不过手拿武器的人类。
    下一刻，扫帚被婆婆举向天空，小狗的身体也跟着飞了起来。
    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来，不死也要半残。
    “小心！”白芷心头一紧，条件反射扑了过去。
    在小狗落到地上前一刻，他把软乎乎的小东西护在了怀里。
    碰到小狗的身体，白芷身体不由得僵了一瞬。
    然而小狗反应比他更大。
    小狗彻底被吓坏了，立刻在他怀中挣扎起来，狂吠不止。
    “嘘……没事了，没事了。”白芷回过神来，把小狗搂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对方身体。
    真的太小了，几乎只有他手掌那么大。
    小狗在白芷的安抚中渐渐安静下来，软软的小爪子搭在白芷胸前，发出了委屈的呜咽。
    “没事，没事了。别怕，没人再敢伤害你了。”白芷抱着小狗站了起来，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不知是安抚小狗，还是安抚曾经仓皇不安的自己。
    ……
    汇合时，大家看到白芷抱着小狗都吓了一大跳，听到事情原委后，又齐齐沉默下来。
    白芷又把狗送去了镇上唯一一家宠物医院检查。幸运的是拯救及时，没有什么大伤。
    看到白芷抱着小狗下车时，导演有些意外：“这不是上次我们准备养的那只狗吗？怎么又带回来了？”
    “上次那只？”白芷怔了怔。
    他上次太怕了，完全记不得那只狗长什么样了。
    “对啊，你从哪儿带回来的？”导演好奇，“记得我们把它拜托给镇上一户人家了。”
    白芷简短的把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也太糊弄人了！”导演气结，“我们又不是没给她钱！”
    “怎么能这样呢！”旁边一个助理姑娘听红了眼睛，“我昨天在微信问她，她还跟我说狗好好的！结果早就跑到街上流浪了！如果不是你……”
    “我可以留下它吗？”白芷问导演，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之前我说怕狗，现在又擅自把它带了回来……”
    “没事啊，它这么可怜，还好遇到了你，”导演摇头，“可是我们节目马上就要结束了，你准备拿它怎么办？”
    仿佛知道有人在议论它，小狗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句。
    它扬着湿漉漉的鼻头，黑豆似的眼睛看着白芷。
    见白芷在看它，眼睛变得更亮了，立刻伸出舌头舔白芷手心，带来一阵湿热的触感，又软又痒。
    白芷伸手撸小狗下巴，笑着说：“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吧，总有办法的。”
    白芷决定叫小狗小魔芋，因为对方又软又嫩，还是棕色的毛发。
    而且经过这件事后，白芷似乎彻底摆脱了对狗的恐惧。
    他把整个下午都献给了小魔芋，给它洗澡，做狗饭，陪它玩耍，还要收拾烂摊子。
    明明只有巴掌那么大一只，小魔芋却野得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丝毫没有寄人篱下的自觉，反而像土匪进村，很快就把家里能咬的不能咬的都咬了一遍。
    最过分的是它还要去和母鸡对线，隔着鸡笼冲着母鸡汪汪叫，一旦母鸡冲过来攻击它，又立刻转身躲到白芷身后，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外强中干。
    --

 第56页

    “白芷。”谢斯瑾在叫他。
    “怎么了？”白芷抱着小魔芋过来，脸上都是还没来得及收的笑，“谢老师，你看它是不是很可爱？”
    阳光下，少年的笑容明媚又灿烂，眼睛盛着夏日阳光，像是剔透的宝石。
    “很可爱。”谢斯瑾点头，又说，“把狗放下，来我房间一下。”
    “啊？”白芷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了吗？”
    “有事，”谢斯瑾又说，“最好换一条宽松的裤子过来。”
    白芷：？？
    宽松的裤子？白芷这下彻底摸不着头脑了。
    “什么事啊？为什么还要换裤子？”白芷跟着谢斯瑾一起去了房间。
    谢斯瑾背对着他，一边在五斗柜里找东西，一边说：“裤子撩上来给我看看。”
    白芷穿了一条直筒牛仔裤，有点儿紧，撩到膝盖才意识到疼。
    他小心翼翼把裤子撩到膝盖上，两只红彤彤的膝盖露了出来，红了一大片，都破皮了。
    下午一直在忙别的事情，白芷也没注意。现在看到伤口，这才感觉到火辣辣的疼。
    “谢谢啊……”白芷有些不好意思，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事情，还要麻烦别人帮忙。
    冰凉的碘酒接触皮肤时，白芷下意识吸了一口气。
    “疼？”谢斯瑾半蹲在他面前，正抬头看他。
    白芷摇头，他对疼痛忍耐程度不低：“只是有点儿冰。”
    “再忍忍，一会儿就好了。”
    谢斯瑾说着，手下的动作也越发细致。
    他们距离很近，白芷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呼吸扫在他膝盖上的感觉。
    用碘酒消毒后，谢斯瑾又拿出纱布给他做了简单的包扎。
    白芷眼睛无处安放，最后落在了谢斯瑾脸上。不管看了多少遍，谢斯瑾依旧有着一张令人惊叹的神颜。
    话说他的睫毛可真长啊，又浓又密，显得眼睛特别深邃。
    白芷闲得无聊，开始一根根数对方睫毛。但谢斯瑾睫毛太密了，对方一眨眼他就会忘记自己数到了哪里。
    他不信邪，股足了劲儿又数了一次。
    144，145，146……
    “怎么了？”谢斯瑾突然抬眼。
    “没、没什么。”白芷别开脸，满脸哀婉。
    啊啊啊可恶，明明差一点点就能数清楚了！！
    等他和谢斯瑾下楼时，方夏和陆槐已经开始包粽子了。这是《四季食》最后一期直播了，弹幕里都是不舍的声音。
    【呜呜呜，竟然就是最后一次了！！怎么这么快啊！】
    【摩多摩多，这种日常直播我可以看一辈子！！】
    【期待接下来的问答环节！】
    问答环节是节目组临时新增的一个主题。
    四季食已经播了三期，陆续收到了许多正面的反馈。
    第三期时，论坛上出现了这样一个主题帖：
    追了三期《四季食》，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那么平淡，却越看越想哭。
    1L：是的，深有同感！明明他们也没干什么，但我就是看得停不下来！时间过得太快了。
    2L：看他们开开心心，每天采摘做饭，我就觉得好幸福！
    15L：回楼主，我大概知道是为什么。我也是这种情况，最近公司待不下去，感觉自己做的事情都没意义，压力大到爆炸，给妈妈打电话，她也总说大家都是这样，反复让我学会忍耐，我私底下躲起来哭了好多次。直到看了这个综艺，我终于决定辞职了。去他妈的忍耐，生命只有短短几十年，哪怕穷困潦倒，我也只想按照自己的方式过一生。
    16L：呜呜呜！姐妹好有勇气！祝幸福
    17L：太强了，我也是觉得工作没意义，但是我还有房贷，完全不敢辞职。
    42L：我和15楼恰好相反，我倒是很想去企业工作。在国企时，我实在是受不了人际关系和各种饭局，和家人吵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辞职了。我喜欢那种为了事业拼搏，做事就只做事的公司。新公司老板很好，没有架子，做事就只是做事，虽然996，但我很开心。
    55L：考研二战，去年只差两分，听说今年专业收窄了，本来都想放弃了，但不知道怎么的，看到《四季食》后，我觉得自己又还能坚持一下。
    88L：真的，这就是治愈吧，看他们干活儿做饭会觉得特别充实。就那种很简单，但又很温情的东西。
    ……
    整个《四季食》团队没有一个人想到，他们节目竟然还有这种治愈力量。
    于是，节目组为了回馈观众，决定在最后一期直播前，征集网友的问题，选取了一些有代表性的问题做QA，也算是给节目做一个完美的收官。
    工作人员：“那么我们现在开始？”
    四人点头没问题。
    工作人员：“第一个问题是问谢老师的，《四季食》考虑第二期吗？”
    谢斯瑾：“我们的计划是推出春夏秋冬四季主题，共同组成四季食，所以到秋天时应该会有全新的美食和嘉宾阵容。”
    工作人员：“你们真的都胖了吗？在节目中长胖算工伤吗？”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胖了2-3斤，更夸张的是方夏，他本来是来减肥的，结果胖了四斤。
    【好家伙好家伙，集体长胖可还行。】
    【吃这么多，才只胖了4斤，已经很厉害了。】
    --

 第57页

    工作人员：“有部分网友看了节目也想到乡下生活，请问你们怎么看？”
    谢斯瑾：“我们只是把大自然美好的东西展示出来，并不代表乡下的生活就是世外田园。例如收不到快递，点不了外卖，甚至有些地方还没有燃气。如果要来，这些都是你们要考虑的东西。”
    【瞬间打消了念头……】
    【没有外卖没有快递就是断了我的命】
    【很真实了，我小时候就住在乡下，完全没有节目中表现出来的这么好。】
    工作人员又分别问了陆槐、方夏、白芷几个问题，都还算官方正经。
    然而渐渐的，问题越到后面越不正经，最后更是迅速狂奔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工作人员：“请问白芷，谢老师胸肌的手感怎么样？”
    白芷：“？”
    谢斯瑾：“？”
    【啊啊啊啊啊啊！竟然还有这个问题！！不愧是搞事情的节目组，我爱你！】
    【不许回避不许回避！！】
    “咳咳，”白芷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非常好。”
    谢斯瑾：“谢谢。”
    现场笑成一团。
    【我看错了了吗？影帝耳朵好像红了！】
    【淦，真的！！太可爱了叭！】
    工作人员：“下一个问题还是关于白芷的。白芷你择偶标准是什么？什么时候谈恋爱？恋爱后也会做饭给另一半吗？顺便，偷偷自荐，我这种只负责吃的可以嘛？”
    “恐怕不行哦，”白芷对着镜头笑，“要是我不在家饿着你了，我会心疼的。”
    【啊啊啊啊啊啊！这样也太会了吧！！】
    【妈妈他撩我！！！】
    【呜呜呜不管不管，我要嫁给白芷！！】
    【母爱变质！！】
    白芷笑：“下一个问题吧。”
    工作人员却没有被糊弄过去，笑眯眯道：“前面三个问题还没说呢。”
    白芷：“……”
    “没考虑过恋爱，”知道推脱不掉，白芷干脆道，“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想在事业上多努力一下。”
    这个回答太官方了，网友都在说白芷糊弄人。
    “真没有，”白芷哭笑不得，干脆祸水东引，“谢老师拿了大满贯影帝也不想恋爱，还在拼事业，我和他差得那么远呢，也想多努力一下。”
    谢斯瑾慢悠悠抬起头：“你怎么知道我不想？”
    “对吧，谢老师都不想……嗯？？？”白芷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
    他缓慢抬起头，难以置信道：“您刚刚说什么？”
    “我说，”谢斯瑾看着白芷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想谈恋爱？”
    白芷都惊呆：“难道您想？”
    谢斯瑾笑，桃花眼里满是风流：“对啊，我想。”
    网友问号把屏幕占得满满当当，他们比白芷还要惊讶。
    【我没听错吧？我是疯了吗？还是聋了？】
    【真的！！你没听错！谢斯瑾说他想谈恋爱！！】
    【天哪！！！！谢公子下凡了！！！】
    【不知道是哪位幸运儿，上辈子拯救宇宙了吧？】
    #谢斯瑾想谈恋爱#  瞬间登上热搜，很快就跟了一个[爆]。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劲爆了，接下来直播话题全都围绕这个打转。但不管他们怎么试探，谢斯瑾口风紧得依旧没有透露分毫。
    直播结束后，谢斯瑾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
    “你这真是，突然来这么一下，我心脏病都要被你吓出来了。”李书贤埋怨完又问，“对方人怎么样？要我们提前做什么准备吗？”
    “放心，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谢斯瑾说，“也不用做准备，就很乖的一小孩儿，不用你们操心。”
    李书贤：“满18岁了吧？”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谢斯瑾嗤笑。
    顿了顿，他又仿佛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了一下：“不过我如果在他18岁时遇见他，指不定真会做点儿什么。”
    李书贤：“！！”
    “祖宗，别吓我啊！”李书贤感觉自己坐了趟过山车，“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官宣？”
    “不一定，他害羞，可能不好意思。”谢斯瑾说，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所以我决定录完综艺就表白。”
    ……
    这是《四季食》录制的最后一天。
    谢斯瑾一直在观察白芷，明天大家就要离开了，白芷应该会对他有所暗示，他不想错过。
    但直到晚上，白芷都该吃该喝，仿佛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你们怎么回事？这可能是我们这辈子最后一次来这里了，”方夏难以置信，“你们就不说点什么吗？”
    白芷斜睨了他一眼：“说什么？”
    “煽情啊，这种时候不是应该煽情吗？”方夏看着导演，“我们就分别说说自己的感悟和不舍，导演再配个煽情点的音乐，这样结束才正常吧？”
    白芷沉默两秒，皱眉：“有点儿恶心。”
    谢斯瑾也说：“我已经把这里买下来了，要是你想过来度假，随时欢迎。”
    陆槐：“到时候你买我的一张音乐专辑，想念这里了就可以听听。”
    方夏：“……你们这群没有心的家伙！”
    方夏彻底自闭了，一脸暴躁冲到湖边骂骂咧咧。
    搞什么，他以为大家都过得很开心，应该很怀念才对，结果只有他一个人舍不得。
    --

 第58页

    方夏在湖边坐了好久好久，久到他小腿都被蚊子咬得千疮百孔。
    但是他不想回去，就像是小时候赌气跑出家门，他先回去就输了似的。
    天色将晚，身后小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方夏好奇爆了，但又不想转头看。
    他就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他身边。
    白芷：“花露水要么？”
    方夏埋着头，声音闷闷的：“你是来嘲笑我的吗？”
    白芷没有说话，只是把花露水放在一旁，自己也跟着坐了下来。
    “白芷……”方夏满脸感动抬头，看到了白芷手里端着的那个蚊香圈。
    方夏：“……”
    靠，他本来想煽情的，看到那个蚊香圈又没了！
    你是来安慰人的吗？怎么回事啊？安慰人还带着蚊香圈！
    不一会儿，谢斯瑾和方槐也过来了。他们很有默契的坐在两旁，没有说话。
    这让方夏想起他们第一次来湖边时，也是四人一溜儿坐成一排。
    谁能想到，他们马上就要离开了呢。
    这些人是过来陪他吗？
    方夏吸了吸鼻子，有些感动：“谢谢你们……”
    “玩游戏吗？”白芷的声音几乎和他同时响起，“你跑得这么远，我们只能在湖边玩了。”
    方夏：“……”
    一腔感动喂了狗。
    沉默数秒后，方夏闷闷的开口：“你要玩什么？”
    白芷：“数七？”
    方夏：“不玩，太老了吧！”
    白芷：“动作接龙？”
    这次没有人有异议。
    所谓动作接龙，就是前一位做一个动作，后一位重复前一位的动作，再新增一个他自己的动作，依次往后……谁接不上就算输。
    方夏有舞蹈功底，白芷反应也不差，谢斯瑾……就没谢斯瑾不会的事情。
    于是倒霉蛋成了肢体不协调的陆槐。
    笑点几乎都是他供应的。
    导演扛着摄像机过来时，就看到四人在湖边手舞足蹈，宛如在进行某种神秘的召唤仪式。
    王继民：？
    不要擅自更改综艺类型啊！
    游戏体验实在太差，玩了几轮陆槐就不愿意了，提出要换一个游戏玩。
    方夏：“换什么？”
    陆槐：“我爱你和不要脸。”
    白芷：“这怎么玩？”
    陆槐：“很简单，就是对左边的人说我爱你，对右边的人说不要脸，嘴瓢或者说错算输。”
    听上去挺简单的，没有人有异议，于是四人围成一圈开始游戏。
    现在的位置是谢斯瑾和陆槐面对面，方夏在他左手边，白芷在他右手边。
    游戏开始前一刻方夏站了起来：“谢老师，能换个位置吗？”
    谢斯瑾：？
    方夏：“我能不能坐在白芷左边？”
    他可太想骂白芷不要脸了。
    用脚指头猜都知道方夏要干什么，白芷一把拉住了谢斯瑾手臂：“谢老师不要答应他！”
    谢斯瑾看了眼手腕上那只明显白了一度的手，没吭声。
    “谢老师，真不换吗？”方夏好声好气道，“不然我要听您对我告白，那多不好意思啊。”
    谢斯瑾：“我不说不就行了？”
    方夏：“……”
    理论上确实可以，只要每次他都对白芷说不要脸就行。
    实际操作时，谢斯瑾也是这么处理的。
    他反应又快有准，被出过一次问题。
    直到白芷突然转向，对他说了一句“我爱你”。
    夏日黄昏，清澈的湖水荡漾着金色的光芒。
    少年坐在湖边仰头看他，笑容阳光，眼神明亮。
    他张开柔软粉嫩的嘴唇，蛊惑一般的低语“我爱你”。
    谢斯瑾瞬间卡壳。
    三秒后，白芷笑眯眯道：“谢老师输了哦！”
    谢斯瑾收回视线，声音很低的“嗯”了一声。
    输游戏是有惩罚的，要模仿一种动物的叫声。
    谢斯瑾不是输不起的人，抽到了学狗叫也没有推辞，张嘴叫了两声：“汪汪~”
    “汪汪汪~！”小魔芋在他身后狂奔而来。
    “小魔芋，你怎么也来了？”白芷把小狗捞进怀里，揉着软软的下巴。
    小狗缠他得不行，立刻伸出舌头舔他手指，小尾巴摇个不停。
    看着被白芷护在怀里的小魔芋，谢斯瑾抿了抿唇。
    明明……他刚刚也叫了。
    见谢斯瑾一直盯着他，白芷大方的递出小狗：“谢老师，你要摸吗？”
    谢斯瑾右手紧了紧，摇头：“不用。”
    白芷：“哦。”
    见谢斯瑾兴致不高，大家没有继续玩游戏，只是坐在湖边吹风。
    太阳渐渐落山，东边的天空中挂着一轮素白弯月。
    白芷：“今晚月色真美。”
    “美吗？”方夏抬头，表情迷茫，“还好吧？”
    白芷无语：“……我这是个梗！”
    “什么梗？”
    “月色真美啊！”
    “也就一般吧。”
    “……”
    短暂的沉默后，谢斯瑾突然站了起来，语气严肃道：“我知道了。”
    这句话来得意外，也结束得突然。
    他说完后就离开了，剩下方夏和白芷面面相觑。
    --

 第59页

    方夏：“谢老师知道什么了？”
    白芷：“不知道  =  =”
    作者有话要说：　　谢斯瑾：我知道你对我告白了。
    白芷：？？？
    第24章
    《四季食》录制结束,  白芷推掉所有工作，把小魔芋拜托给助理，回了一趟老家。
    朱家这些年从他身上挖了不少钱,  在乡下修了一栋气派的大别墅，朱金来接他都是开的宝马X5。
    “富贵啊,  回来了？”朱金在机场接到了白芷,  看上去心情还不错,  毕竟他的财神回来了。
    白芷嗯了一声,  随即闭上眼坐在车后座假寐。
    “哥！我上次找你要的周安琪的微信，你要到了吗？”汽车副驾驶，一个十六七岁的男生探头过来。
    他染着金色头发，穿着紧身T恤，胸前一个巨大的LV  logo，典型的土嗨造型。
    白芷：“没有,  不认识。”
    “连个微信都要不到。”朱玉宝瞬间变了脸色。
    他都已经在同学面前夸下海口，说很快就能把到对方了。周安琪是去年刚选秀出道的明星，在高中男生中有着很高的人气。那身材那脸蛋……
    偏偏他哥竟然这么不争气。
    朱玉宝翻了个白眼：“朱富贵，你也太没用了。”
    白芷早年叫朱富贵,  后来出道时，经纪公司觉得这个名字太土气没有逼格，于是改名叫白芷。当时托了点关系，直接把身份证上的名字都改了。
    从理论上，白芷已经和朱富贵没有半毛钱关系。但回老家时大家还是愿意叫他朱富贵,  别人可能是习惯了,  但朱玉宝只是单纯想用这个名字羞辱白芷。
    朱富贵，一听就土到掉渣。
    白芷倒无所谓，名字而已,  都是代称。他闭上眼假寐，懒得搭理对方弱智的挑衅。
    大约两个小时后，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一栋金碧辉煌的大别墅伫立在田野间，和周围朴素的环境格格不入。
    朱金倒是很满意，得意的介绍：“这房子不错吧？花了一百多万呢。”
    白芷之前还不理解为什么他们不搬进城里，现在倒是明白了，朱金这是享受在乡下做土大款的感觉。
    “阿贵回来啦？”一个穿着围裙的女人迎了出来，她正在做饭，手上全是油腻，在围裙上拘谨的擦手，想靠近似乎又不敢过来。
    芷喊了一声：“妈。”
    女人愣了愣，终于恢复了笑脸：“哎，我做了你爱吃的鱼，快来吃饭。”
    “您忘了吗？”白芷有些想笑，“我十岁那年被鱼刺卡到喉咙，就再也不吃鱼了。”
    女人脸色变了变，苦笑着说：“这么久了，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了呢。”
    “那可能让您失望了，”白芷看向朱金——他血缘上的父亲，嘴角挂着深深的讥笑，“当父亲的知道儿子被鱼刺卡了后，不仅没有帮忙，反而强迫儿子把鱼刺咽下去，这件事我会记一辈子。”
    “那能怪我吗？”朱金瞬间涨红了脸，义正言辞道，“别的孩子被鱼刺卡了，都吃口饭就咽下去了，偏偏你不行，就你娇贵，非得要去医院乱花钱！”
    “那不然我们算一下？”白芷似笑非笑，“我花了你多少钱，你又从我这里拿了多少钱，让我们看看是谁乱花钱。”
    “你什么意思？”朱金眉毛都立了起来，“你的意思是嫌弃我花你的钱？”
    白芷没说话，但鄙视的眼神很明显。
    朱金更气了，瞪圆了眼：“老子把你养这么大，花你点儿钱又怎么了？”
    “对啊，”女人也过来打圆场，“一家人，哪有那么明显算账的。”
    “就是，”弟弟也在帮腔，“你一个代言几千万，分给我们又怎么了。”
    白芷冷冷的看着这一切，这就是他所谓的家人。
    “你弟以后还指望你提携呢！”朱金用吩咐的语气说，“他最近交了个女朋友，我们打算给他在市里买套房。”
    白芷被气笑了：“我给他买房？”
    女人也说：“你是哥哥，照顾弟弟是天经地义的。”
    白芷有些荒唐的看着这一幕，甚至有些想笑。
    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虽然已经对他们不抱任何期望。
    但亲耳听他们说出这种话，他依旧觉得……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啊，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摊上这样一个家庭？怕不是毁灭世界了吧？
    白芷：“当初把我卖给经纪公司的那一千多万花光了？”
    朱金理直气壮：“才一千多万，都两年了，早花完了。”
    真行。
    拿着他的卖命钱，就只管了两年。
    白芷：“又赌狗了？”
    “没有，这次是投资失败。”朱金很得意，“但只要你再给500万，我就能彻底翻身。”
    真当他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别说500万，他一分都不会再给。
    白芷从小就长得好，从初中一直蝉联校草直到高二。有不少经济公司找他进娱乐圈，都被他拒绝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一家经纪公司在他拒绝后，又私底下又联系了他父亲，直接签了合同。17岁的白芷被迫辍学出道，整整三年，接了无数通告，赚的钱几乎全进了朱金荷包。
    两年前合同到期白芷不再续约，公司和朱金还想故技重施，又瞒着他签一份合约。
    白芷直接把经纪公司和朱金告上法庭。
    --

 第60页

    撕得很难看，几乎整个娱乐圈都知道这件事。
    但白芷不在乎，他走得很干脆。
    几乎和朱家断绝了关系。
    要不是外婆还在，白芷压根儿懒得回来看一眼。
    “外婆呢？”白芷蹙眉，发现饭桌上只有四双筷子，眉头皱得更紧了，“你们平时都没有一起吃饭？”
    “怎么会？”女人笑了笑，“她经常不在家，我们给她留着呢。”
    白芷：“你们没住在一起？”
    “怎么没住一起？”朱金随手一指，“她就住我们隔壁啊。”
    隔壁是一栋破破烂烂的茅草屋。
    外面养着鸡，墙体四面透光，没准儿连风都挡不住。
    白芷难以置信：“你们住这么大的房子，就让外婆住茅草屋？”
    “她……她自己说住不惯，”女人脸色羞赧，“我问过她好多次，她都不搬过来。”
    “是啊，”白芷口不折言，“有你这个动不动就打人的好老公，你妈怎么敢搬过来？”
    “你——”朱金气结，“谁让你这么和家长说话的？！”
    没人敢挑衅他在家里的权威，中年男人扬起手，啪一下就朝白芷扇来。
    但是他的手被停在了半空中。
    朱金难以置信的看着白芷，这个曾经瘦弱的儿子长得比他还要高大，轻易而举就止住了他。
    尤其是对方看着他的眼神，像只驯不熟的小狼崽。
    朱金咽了咽唾沫：“你、你想干什么……”
    下一刻，白芷抬起右手，“啪”一耳光还了回去。
    清脆的响声回荡在空气中。
    所有人都惊呆了。
    白芷特意练过，武术老师都夸他天赋好的那种，此刻毫无保留一巴掌下来，朱金脸瞬间肿了起来。
    “你打我？”朱金难以置信的捂着脸，浑浊的双眼满是震惊，“你敢打我？”
    “你竟然敢打我？！！”
    朱金疯了似的冲过来，被白芷侧身躲开，他反而因为惯性撞到了墙上。
    “这抵不过你当年打我的万分之一，”白芷冷冷道，“不服气尽管放马过来，你看我会不会心软。”
    白芷哪里会心软！这是个完全没有亲情观念，恨不得和他老朱家断绝关系的白眼儿狼！
    朱金打不过他，又好面子不敢嚷嚷，整个人都气得发抖。
    朱妈和朱玉宝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仿佛在打量着什么怪物。
    白芷心中升起一丝隐秘的快感，他甚至是有些庆幸自己回来了，原来曾经高高在上的一家之主也不过如此。
    在他22岁这年，父亲彻底失去了他的权威。
    白芷转身朝着外婆居住的茅草屋走去。
    外婆生了四个女儿，朱金是她找来入赘，要给她养老送终的。
    但是现在……
    看着简陋得过分的茅草屋，单独生活做饭的灶台，旧到板结的棉被，白芷狠狠了咬后牙槽。
    朱金那压混蛋，说不定压根儿没给外婆花过一分钱。
    白芷没在家里找到人，见放农具缺了锄头，转身往田地走去。
    果然，外婆正在土里种菜。
    耋耄之年的老人佝偻着身体，一下下用锄头挖土。她动作放得很慢，但依旧是体力不支，挖了几下就要停下来休息。
    然后她弯腰播撒种子，却没能维持平衡直接坐了下去，好一半天才爬起来，拍拍屁股继续干活儿。
    白芷眼睛瞬间就红了，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难受。
    怕被人看见，他连忙别过身体，飞快擦干眼泪。
    大约半小时后，老人终于干完了活儿。
    她没有去那栋金碧辉煌的大别墅，而是扛着锄头回了自己那个破烂的茅草房。
    休息了一会儿后，她拿了一小把豆角出来，开始做今天的午饭。
    折豆角的手又粗又黑，布满了皲裂的纹路。白芷却清晰的记得，这双手抚摸在他脸上，那温柔得不可思议的触感。
    “外婆。”白芷终于忍不住，低低喊了一声。
    因为努力忍住喉头的哽咽，显得声音有些沙哑。
    “阿贵回来啦？”老人抬起头，眼睛浑浊，但笑容却很灿烂。
    白芷：“嗯，我回来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
    “在家里呆几天啊？”
    “吃过饭没？好久不见，你都张这么大啦。”
    白芷一边帮忙拆豆角，一边回答：“刚到，还没吃饭呢。”
    老人蹙眉：“你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他们怎么饭都没给你准备？”
    “外婆请我吃好不好？”白芷拉着她的手撒娇，手下粗糙的触感让白芷一惊，但他很快就敛去不自在，笑着说，“我想吃您做的饭了。”
    “好好好，外婆请你吃。”老人拍了拍他的手，笑呵呵的站起来，转身朝卧室衣柜走去，“你回来得正好，我还有好多鸡蛋呢，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蒸蛋。”
    看着老人笨拙翻找的背影，白芷再也忍不住，整张脸都埋在了掌心，肩背急促的起伏，汹涌的眼泪瞬间浸湿了他的掌心。
    他这些年都干了什么……
    幼年的他对这个家庭深恶痛绝，成年后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摆脱家庭。
    可是他没有想到，当他和家人断绝关系后，他也抛弃了唯一真正关心他的外婆。
    白芷再次抬起头时，外婆已经拿着两个蛋走了回来。
    --

 第61页

    白芷迅速擦掉眼泪，只是眼睛还有些红。
    老人家眼神不好，没注意到他的异常。
    白芷站了起来：“我来帮你吧。”
    “手机不是响了吗？”外婆笑笑，“先接电话吧。”
    白芷本来想挂断，看到来电显示后犹豫了两秒，还是按下了接通键。
    他把手机放到耳边，一时间没有开口。
    那边静了两秒，才试探开口：“白芷？”
    “嗯，”白芷吸了吸鼻子，“我在。”
    “你……”仿佛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哭腔，那头的明显怔了一下。
    “谢老师，”白芷语气已经平静下来，只带着少许鼻音，“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谢斯瑾：“现在方便讲话吗？”
    白芷：“可能不太方便……”
    谢斯瑾：“那你有空后联系我。”
    白芷：“嗯。”
    “白芷。”谢斯瑾声音依旧平稳，但如果仔细分辨，就会发现其中带着几分微不可闻的叹息。
    “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
    “好的。”白芷状态不好，没听出对方语气中的欲言又止。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语气不要那么低沉：“谢谢您，再见。”
    “再见。”
    谢斯瑾挂断电话，表情已经完全变了。
    白芷刚才哭了。
    但他不知道为什么。
    而且白芷没有告诉他原因，甚至没有丝毫求助的打算。
    一股无力感瞬间笼罩着他，谢斯瑾随手扯开领带，闭眼靠在椅背上，浓郁的眉眼间染上几分焦躁。
    他本打算约人出来表白，但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听到白芷哭腔的时候，他甚至有片刻的手足无措。
    如果他们在一起了，他就可以以恋人的身份安慰白芷。他可以问白芷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在电话里安慰他，甚至义无反顾的过去见他。
    如果他表白了，那他也可以以追求者的身份给白芷依靠。
    但他现在什么也不是。
    他只能藏起满腔焦灼，假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做出那种无关痛痒的、礼貌而不失尊重的关照。
    而按照白芷的性格，有99%的可能不会找他帮忙。
    所以就只能这样了吗？
    谢斯瑾叫来工作特助，语气平静而不容置疑道：“给我查查白芷最近去哪里了，在做什么。”
    他不喜欢查探别人的生活，但这不代表有人可以在他面前欺负白芷。
    ……
    直到白芷挂断电话，外婆这才小心翼翼开口：“是不是工作忙啊？”
    “没有，”白芷把手机放回口袋里，“不是什么大事，我来生火吧。”
    “我来吧，”外婆舍不得干干净净的白芷，“全是灰，别把衣服弄脏了。”
    白芷抿了抿唇，低声道：“那我来炒菜。”
    等到吃饭时，外婆推说自己年纪大了吃不了太补的，一碗蒸蛋全喂了白芷。
    “吃饱没？”看着干干净净的碗底，外婆笑了起来，“家里也没什么好吃的，晚上再杀只鸡。”
    “饱了。”白芷点头，起身去洗碗。
    外婆带着老花镜，在门口纳鞋底。
    絮絮叨叨的说着他不在时，家里发生的事情。
    “外婆，”白芷把碗放在柜子里，深吸一口气，“我接你去京市玩几天，怎么样？”
    老人愣了愣，笑着摇头：“我不去啦，半截身子都入土了，走不动啦。”
    “哪有！”白芷半蹲在老人身旁，细细抚摸她手臂上的疤痕，“您明明还那么健康。”
    “不去了，又远又贵，”老人节俭了一辈子，舍不得花挣钱，“你工作也不容易，那些钱你自己存起来。”
    “可是我想外婆了，”白芷有些委屈，扬着头问，“您都陪了他们这么多年了，现在能过来陪陪我吗？”
    看着白芷清澈的双眼，老人态度隐隐有些松动：“要去多久啊？”
    “能一直住下吗？”白芷一把握住她的手，“让我给您养老吧。”
    老人面色变了变，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浑浊的眼里隐隐泛着泪光：“你有这份心就好了，你妈就是性子软了点，其实她对我挺好的。”
    白芷：“那我爸呢？”
    老人沉默了。
    过了好久才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谁让我遇到了呢？”
    “谁说没办法？”白芷仰头看她，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只要您跟我走，就可以完全摆脱他了。”
    “可是……”
    “你现在觉得自己没问题，”白芷打断了她的话，“可是当你生病时，当你腿脚不便时，你还能自己一个人吗？”
    “可……”老人双手颤抖不已，过了好久才颤巍巍道，“可她毕竟是我亲女儿。”
    “难道我就不是您亲孙子吗？”想起之前的种种过往，白芷脸色沉了下来，“更何况，他们根本就不配为人子女。”
    外婆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什么，可最后只是吐出一口浊气，颤声道：“你说得对，是他们不配做你父母。”
    白芷知道外婆松动了。
    既然决定要走，白芷是一刻也不愿意多留，帮外婆收拾东西当天就要走。衣服大部分都旧了，只带了一套换洗的衣服和必要的证件。
    老人家在这里住了几十年，值得带走的东西竟然装不满一个布袋子。
    --

 第62页

    白芷东西更少，他这次回来连行李箱都没有，只有一个背包，压根儿就没打算住下。
    “你去哪儿呢？”离开时，朱金在门口拦住了他。
    白芷面不改色：“外婆身体不好，带她去医院看看。”
    朱金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们。
    老太婆背着个布袋子，哆哆嗦嗦跟在白芷后面，看着就烦。
    “我送你们去吧。”朱金好脾气道，虽然之前发生了那种冲突，但他还指望这便宜儿子拿钱呢，肯定要卖个人情。
    “不用，”白芷冷冷道，“我坐你的车就想吐。”
    “你——”朱金气结，看着白芷的背影骂骂咧咧，“老太婆一点儿病就要往医院跑，可别死在外面了！”
    此时骂骂咧咧的朱金还不知道，他的长期饭票彻底消失在了他生活中，以后只有每个月定时打入卡里的最低额度赡养费。
    离开的过程比想象中还要顺利。
    当地有一个4A级旅游景点，附近的客运站有专门的车跑景区和机场，白芷不想坐大巴，打算直接包个车去机场。
    就在白芷在客运中心谈好价格，准备跟着司机离开时，停车场边上的绿化带后，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呼救声。
    白芷决定让外婆先上车，他过去看一眼。
    客运站前方挨着景区大门，一片热闹景象。
    停车场背后是一个荒废的公园，罕有人迹。
    白芷绕过一人多高的绿化带，看到了一个女孩儿被一对中年男女架住，正往边上的面包车上拖。
    女孩儿乍一看比较朴素，素颜，只穿着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背着一个双肩包。
    但只要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她皮肤很白，身型气质出众，和旁边那两对中年男女完全是两个画风。
    打扮土气的中年女人死死搂着女孩儿的腰，一边把她往边上拖一边哭：“闺女啊！你为什么这么狠心，要抛弃妈妈和那个男人私奔啊！”
    “放开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女孩儿哭着想要挣扎，但妇女的手紧紧焊在她身上，边上还有一个男人拉着她，让她完全挣脱不了分毫。
    人贩子？
    白芷听过拐卖的，但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还敢有人这么抢人。
    “等等！”眼看女孩儿就要被拖上车，白芷急匆匆走了过去，一把拦在他们面前，“你们干什么？”
    “救、救救我！！”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女孩儿紧紧握住他胳膊，“他们是人贩子！求你救救我！”
    “谁他妈是人贩子了？我是你爸！”男人恶声恶气冲白芷吼，“这是我们的家事，我劝你少管闲事！不想死就给我滚远点！”
    妇人还在干嚎：“闺女啊，你怎么连妈都不要了啊！”
    “不是，我根本不认识他们！”女孩儿哭得更凶了，“你信我好不好？我是来旅游的，我真的不……”
    听到这话，刚才还一哭三叹妇女眼中露出精光，立刻伸手想要捂住女孩儿的嘴。
    女孩儿连忙侧身躲过。
    “马勒戈壁，连你爹妈都不认了？”中年男人发了狠，扬手就要给女孩儿巴掌。
    就在耳光即将落下的前一刻，一只白皙有力的手握住了他手腕，中年男人诧异抬头，对上了白芷平静而不容置疑的目光。
    白芷：“如果我非要管呢？”
    从绝望到希望的转变让女孩儿双眼瞬间噙满泪水，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她使出浑身的劲儿拉着白芷，力气大得在白芷胳膊上留下一道道青色的指印。
    白芷却浑然不觉，只是抓着男人的手，一点点把女孩儿带到自己身后。
    他看上去很年轻，甚至有些瘦弱，但就是这么一个大男孩儿，手下的力气却大得让中年男人几乎无法反抗。
    他们是人贩子又不是强盗，继续纠缠下去引来警察就糟了。
    夫妻两对视一眼，不得不放弃了这次拐卖，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好了，没事了。”白芷扶着双腿发软的女生，想让对方站起来自己走路。
    但女孩儿意识到白芷要松开她后，又立刻像是八爪章鱼似的缠上来，把白芷笔挺的衬衫都抓成了梅干菜。
    劫后余生的喜悦让她像是委屈极了的小朋友，形象全无的嚎啕大哭。
    白芷叹了口气，只得让对方一直揪着她胳膊，用另一只手打电话报了警。
    但即使是到了派出所，女孩儿依旧不愿意松手。
    白芷没想到走到半路被耽搁了这么久，看了眼时间，有些着急：“我赶时间，可以走了吗？”
    他怕朱金发现他离开后追过来。
    警察：“可以了，谢谢您。”
    女孩儿叫白禾加，京市人，大一暑假跟着朋友来这里玩，没想到在旅游过程中走散了，差点被拐带。
    出了这种事，白禾加也不敢继续呆在这里了，宁愿和白芷一起去市区。
    白芷有些头疼，欲言又止：“你才刚经过那种事，怎么一点戒心都没有？就不怕也被我拐卖了？”
    “我知道你是白芷，”白禾加看着他的眼睛，一脸笃定道，“你不会做这种事情。”
    白芷叹气，只得把白禾加一起带到市区。
    抵达市区时已是晚上10点，刚好错过最后一次航班，白芷找个酒店住下，打算明天一早就走。
    --

 第63页

    白芷：“我明天要回京市了，你家人什么时候来接你？”
    “我爸妈今晚就来接我，”经过路上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女孩儿已经恢复了平静，温和又礼貌的说，“你们如果不介意，今晚可以和我们一起走。”
    今晚一起走？
    白芷很快就明白了白禾加的意思，因为她爸妈来了，坐私人飞机来的。
    白芷：“……”
    他这是救了一个什么大小姐？
    外婆更是不知所措，这让她想起第一次进城时，去亲戚家那个一尘不染的客厅，拘谨得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但那对中年夫妇却没有一丝架子，从头到尾都和蔼亲切。
    把他们安排妥当后，又细细询问白禾加有没有受伤。
    白芷认得那位中年男人，是很有名的一个企业家，经常出现在财经新闻里。
    和新闻里不苟言笑的模样不同，现在对方就是疼爱女儿的父亲，但因为过于严密的看护，这才激发了白禾加的叛逆之心，偷偷和同学跑出来玩了。
    现在解除了误会，父亲说一定要抓捕人贩子，女孩儿正在妈妈怀里撒娇。
    白芷收回视线，不敢再看。
    在他身旁，外婆正襟危坐在靠近沙发扶手的一侧，目不斜视，一言不发。
    她双手放在膝盖上，瘦小的身体只占了半个座位，仿佛生怕弄脏了什么。
    白芷心里发软，往边上移了半个座位，用方言说：“外婆，我有点儿紧张。”
    “你也紧张啊？”外婆很意外，说话声音都很小，“我还以为只有我这种没见过世面的老太婆会紧张。”
    “紧张啊，”白芷摇头，“我也是第一次坐私人飞机，我和你一样的。”
    “不过这里面可真大啊，”外婆感叹道，原本紧绷的神经渐渐松懈下来，“得花好几百万吧？”
    外婆的逻辑很朴素，她见过最贵的交通工具是朱金的那辆宝马，自从提车后，朱金天天炫耀他那辆车几十万。但这个飞机比那辆车好太多，至少得几百万吧？
    这种配置的私人飞机少说几千万，开一趟消耗也不是一般的大。
    但白芷没有解释，只是点头：“应该是，看上去就很贵。”
    太贵了，几百万，她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外婆捏着自己系在裤腰上的小口袋，那里放着她的存款单，接近10万的巨款，那是她这辈子的所有积蓄。
    曾经她以为可以靠这笔钱养老，但是现在……
    “你们城里花销也太大了，”外婆不赞同，“你也别给我请护工了，我又不是动不了了。也别送我去什么贵得要死的疗养院，我随便吃点儿，反正能混一天是一天。”
    白芷把外婆接过来有两种计划：
    一是送去疗养院，他定期过去看望。这样的好处是有专业人照看，也有同龄朋友。但是他怕老人住不惯，而且网上时不时就爆出养老院虐待老人的消息，他有些不放心。
    二是居家养老，让外婆和他住一起，这样他更放心。但他工作太忙，不可能让外婆一个人呆在家里，需要请个护工照看，这也是白芷之前和外婆说好的。但一听要花那么多钱，外婆又舍不得了。
    “你们要找疗养院？”
    白禾加妈妈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温和亲切的问。
    白芷点头：“我工作太忙了，希望找个专业的机构照顾外婆。但是现在很多疗养院都爆出过负.面.新.闻，我不太放心……”
    “我先生手下倒是有一家，”白禾加妈妈在平板上打开一个网址，“如果没有别的计划，你可以让外婆过来住。”
    白芷知道这家，这是遍布全国的高端康养中心。
    也是他重点考虑的选择之一，价格贵，但客户评价都很好。
    平板上，视频正在介绍康养中心的各种设施。
    舒适的房间和庭院，24小时配备的医疗设备，各种课程、兴趣班、社区活动、主题旅游。
    除了基础的物质保障外，更多是精神生活的丰富。这也是白芷看中他们的原因，他想给外婆一个丰富多彩的晚年。
    外婆从来没见过这么花里胡哨的东西，双手紧了紧：“贵不贵啊？”
    白芷看出了外婆的心动，摇头：“没事，我有钱……”
    “这是终生免费赠送的，请一定不要拒绝，”女人笔直的站在白芷面前，突然给他鞠了一躬，“请让我们报答您对禾加的救命之恩。”
    “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白芷摇头，他没有挟恩图报意思，“我相信不管是谁遇到了这种事，都会和我做出一样的选择。”
    “但最后救下禾加的人是你而不是别人。”女人定定的看着他，“这是好人应得的报酬。”
    白芷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实不相瞒，我之前就走丢过一个孩子，但那孩子没有这么幸运被人救下……”女人在他旁边坐下，眼中染上了几分哀伤，“要不是你这次救了禾加，我……”
    “你可能觉得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但却改变了我们整个家庭。请不要再推辞了好吗？”
    ……
    抵达京市后，白芷陪着外婆去参观了康养中心。
    地点在京市著名的旅游景区，环境很好，工作人员服务很到位，还有专门的医疗设施。
    外婆在这里住下了，因为耕种知识丰富，迅速交到了一个喜爱园艺的朋友。两人在公共菜园子里有了一片属于自己的耕地，每天生活丰富多彩。
    --

 第64页

    白芷则是抓紧时间背起了剧本，他还有半个月不到就要进组拍摄《邪不胜正》，他需要尽快进入状态。
    忙碌之中，白芷似乎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但是他想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想起来。
    既然想不起来，那应该不是多大的事，算了吧。
    外婆的养老已经解决，朱金一家也被他全部拉黑，没有什么需要他再操心的事情了。
    白芷这么想着，心安理得的看起了剧本。
    作者有话要说：　　捧着电话的小谢：
    老婆昨天联系我了吗？
    没有。
    老婆今天联系我了吗？
    没有。
    老婆明天联系我了吗？
    没有。
    小谢：QAQ
    憋疯了的小谢：老婆不联系我，那只能我主动告白了。
    第25章
    《邪不胜正》正式开机之前, 还有一个定妆照要拍摄。
    “毛导也藏得太好了吧？我们现在都不知道另一位男主角是谁。”跟着白芷来到摄影棚，刘一海忍不住左右打望起来，“不知道姬爻来了没, 今天总能碰见了吧？”
    白芷平静道：“等他拍定妆照时就知道了。”
    刘一海好奇：“这可关系到你荧幕初夜和初吻，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吗？”
    “……”
    白芷憋了好一半天, 硬邦邦挤出一句话：“我相信毛导的眼光。”
    白芷其实也私底下猜测过, 但是演员素养就是不管和谁演对手戏都要稳定发挥。姬爻由谁扮演并不重要, 他照样会演好卫灵均。
    关于谁扮演这对相爱相杀的CP, 网上也讨论得很热闹，论坛上一个hot帖挂了好几天。
    【你们觉得谁最有可能出演卫灵均X姬爻CP？】
    毛文成竟然也学坏了！早早放出消息但又不说是谁，啊啊啊啊可恶！好像知道！
    娱乐圈里但凡有点名气的人都被撸了一遍，直到188楼，有人开麦大胆推荐白鲸。
    189L：村通网，白鲸是谁？
    190L：不知道, 哪个小糊咖吧。
    ……
    201L：白芷和谢斯瑾啊，这都没人知道吗？CP也太艰难了。
    202L：疯了吧？谢斯瑾接耽改剧？
    203L：这可是毛文成导演！说不定真的成了呢？
    256L：笑死，梦里能成吧？谢斯瑾接姬爻我他妈直接直播倒立拉稀！
    ……
    488L：没人提名白芷和周涵坤吗？白芷当初试镜和何俊业撕得这么凶，有很大几率胜出。更奇葩的是周涵坤, 试镜卫灵均失败了，结果一转身又去试了姬爻。
    489L：笑死，当不了受就当攻吗？
    500L：周涵坤脸不行，小帅，但没有姬爻那种大美攻的气场, 果然还是谢斯瑾才能驾驭这种绝色。
    ……
    论坛一堆人口嗨, 但也只是说说而已，没人相信谢斯瑾这种身份的人会接一部仙侠耽改剧。
    刘一海看着论坛帖子，也只当个笑话来看：“笑死, 还有人说谢斯瑾会接，怎么可能。”
    如果是谢斯瑾来演姬爻……
    白芷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姬爻的模样。
    爱穿红衣，浪荡风流，美得很有攻击性。
    姬爻的一个名场面是浴室打斗图。
    这对CP走的是相爱相杀的感情线，后期卫灵均趁着姬爻泡药池疗伤发起突袭，姬爻裹着一件红衣半遮半露，漂亮凶猛，充满雄性荷尔蒙气息。
    现实中没人有姬爻这种欠揍的气质。
    如果单看外形，确实没有人比谢斯瑾更适合了。
    “该不会是是周韩坤或者是何俊业吧？”看着不远处两人，刘一海一脸便秘的表情，“他们怎么都在这里？”
    白芷面色不为所动，心中却也有些意外。
    周涵坤还好，他们之间没什么大矛盾。但如果是和何俊业再次演出对手戏……
    不可能，优秀导演基本不用之前就合作过的两位演员，因为会让观众带入上一部电视剧的剧情。
    何俊业可能是出演某个配角，戏份可能还不是很多。
    白芷理性分析着。
    很快就有工作人员过来打招呼，带他去了化妆间。
    造型师团队都很专业，化妆师嘴甜手艺又好。
    白芷再次睁眼时，镜子里已经完全换了个模样。
    打扮完毕，很快就有工作人员带他去拍摄定妆照。
    看着白芷走出化妆间的那一刻，李奕居不由得呼吸一滞，几乎是看痴了。
    他知道白芷适合这个扮相，但不知道会这么适合。
    乱糟糟的摄影棚里，白芷一袭月白仙袍，精致的五官和卓然的气质让他在众人中脱颖而出。
    当白芷拿着剑朝自己走来的那一刻，李奕居呼吸都收紧了，仿佛看到了小说里的少年仙君一步步朝他走来。
    毛文成也很满意白芷的造型，简单交代了几句就让白芷去拍照。
    拍完定妆照后，白芷终于有机会问谁出演姬爻了。
    都拍定妆照了，再瞒着也没意义。
    “姬爻啊？”毛文成笑着卖了个关子，“他还在化妆呢，等他出来就知道了。”
    现在竟然还不肯说，白芷简直要好奇死了。
    更让他受不了的是李奕居又在看他，用那种欲言又止充满暗示的眼神。
    白芷被他看得后背发毛，恨不得转身就走。但他还要和姬爻拍双人照，暂时不能离开，白芷打算去化妆间躲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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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不料刚走到门口就被人追上，李奕居穿着和他同门派的制服站在他面前，满脸欲言又止：“白芷。”
    白芷点头当打招呼，转身就想进化妆间。
    “谈谈行吗？”李奕居一把握住门把手，有些强势的拦在他面前，“你都躲了我这么久了，谈谈好不好？”
    白芷收回手，擦了擦刚刚被碰到的地方，觉得有些恶心。
    他把手藏在衣袖里，有点后悔没让经纪人跟过来，冷冷道：“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你……我……”李奕居张了张嘴，“我们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吗？”
    这人都有男朋友了还在他面前装一副深情模样，连最基本的道德都没有。
    越发让人看不起。
    白芷后退一步，皱眉道：“你都和何俊业在一起那么久了，还问我有没有希望？”
    “你果然是在吃醋！”李奕居猛地瞪大了眼，他不仅没有放弃，反而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急切道，“你是不是因为我和何俊业在一起生我的气？可我和他只是虚假营业，我只是想气气你，可是没想到你……只要你答应，我马上就官宣和他分手！”
    “李奕居，我对你没有半点意思，”白芷后退两步躲开了对方靠近的身体，咬牙道，“还是说你想和我在这里打架？”
    李奕居不仅没有停止，反而继续往前一步，他喜欢白芷因为他失控的模样。
    男人用身高优势把白芷压在隔壁化妆间门上，喃喃道：“事到如今，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你不知道我这一个月有多么难受……”
    白芷晾了他一个多月，他几乎每天都是煎熬。
    偏偏恰好碰上《四季食》热播，不管他在哪儿都能看到白芷的脸。白芷在综艺里对别人有多甜，他就觉得有多难受。
    就连他当初表白被拒时，也没有这么难受。
    那时候他更多的是一种不甘心，所以在何俊业怯生生找他合作营业时，他很快就同意了。
    他喜欢何俊业看他满怀憧憬的眼神，却因为合作关系不得不藏起来的疯狂和挣扎。
    他甚至纵容何俊业找白芷麻烦，因为这样的满足感能暂时治愈他在白芷那里受的伤。
    但是他没想到白芷会做得这么绝，说不联系就不联系，无论他明示还是暗示都不为所动。
    好不容易他才找到机会进组，找到了和白芷相处的机会。
    他不会就这样放弃的。
    “当初误会你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李奕居垂眸，用一种商量但不容置喙的语气道，“你能不能把我微信放出来？”
    白芷面色冷了下来：“李奕居，让开。”
    “怎么，怕我了？”李奕居突然笑了一下，自以为非常霸道总裁。
    他不仅没有让开，反而继续往前逼近，二人身体几乎就要碰到一起。
    白芷本不想闹大，但对方步步紧逼，他也不会束手就擒。白芷深吸一口气，就在他准备狠狠给李奕居一拳时……
    几乎是同一时间，身后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白芷身体失去平衡，猝不及防跌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中。
    “李奕居，”怀抱的主人护着他，冷清而不容置疑道，“你要对我的小仙君做什么？”
    结实的胸膛，熟悉的乌木气息，白芷猛地抬起头，看到了谢斯瑾微微上挑的桃花眼。
    妆容加深了他的轮廓和眼尾，让他看上去有一种夺人心魄的艳丽。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谢斯瑾，李奕居脸色唰一下就变了，难看至极。
    谢斯瑾仿佛没注意到他的难堪，只是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不疾不徐道：“现在可以请你离开了吗？”
    大门关闭，隔绝了李奕居不甘心的视线。
    直到现在，白芷才看清楚谢斯瑾的装扮。
    漆黑浓密的长发柔顺的散落在肩，标志性的红衣微微敞开，露出半截锁骨和一小片胸膛。
    谢斯瑾一贯是低调优雅的，极少尝试这种张扬的风格，现在一袭红衣配上眼尾一抹红，竟然惊艳得几乎让人移不开视线。
    白芷一时间看痴了，好一半天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就是道歉的话：“对不起……”
    “对不起？”谢斯瑾挑眉，似笑非笑，“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总不能说自己刚才看你看呆了，觉得有些冒犯，这才道歉吧？
    白芷想了想，说：“对不起又麻烦您帮了我。”
    “你还知道麻烦我？”谢斯瑾垂眸打量他，语气陡然冷了下来，“我的化妆间就在隔壁，你被李奕居纠缠这么久，都学不会如何求助吗？”
    白芷：“……”
    白芷敏锐的发现，他好像惹人生气了。
    而且对方生气的点，好像是自己没有求助他。
    白芷有些意外，又有些委屈：“可是我根本不知道隔壁是你呀。”
    谢斯瑾明明都决定演姬爻了，竟然瞒他瞒到现在，说起来，他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吧？
    “你不知道是我？”谢斯瑾自嘲一笑，语气比他更委屈，“一个月不联系，你知道我什么？”
    白芷：“……”
    完了，他确实踢到雷了，还不知道是为什么。
    在白芷的人生中，极少会出现这种情况，大部分情况他都是按部就班，游刃有余，他不允许事物发展超出他控制。
    听刚才的语气，谢斯瑾是不高兴自己综艺结束后没有联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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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页

    其实也不算完全没有联系，他们打过电话，后来也在微信上说过几次话，虽然很快就结束了。
    白芷不是一个擅长闲聊的人，而且他觉得聊天浪费时间，还不如多看几页剧本。
    可能是自己在综艺里对他太殷勤？导致综艺结束后，谢斯瑾不适应这种正常相处节奏？
    听起来不是太严重，白芷你可以的，你完全可以拯救局面。
    “那我拍剧时多麻烦您一下？”白芷仰起头，笑容和煦、语气真诚，“要是我哪里表现不好，谢老师您尽管骂我就行。”
    不料听完这话谢斯瑾脸色更差了。
    他冷哼一声，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般，语气森然道：“拍剧时麻烦我，拍完剧又打算甩了我？”
    “这……”
    白芷彻底懵了。
    谢斯瑾究竟怎么回事？一个月不见，怎么性格就翻天覆地大变样？
    这是拿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剧本吗？还是被人魂穿了啊！
    “白芷，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谢斯瑾低声道，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所以让你觉得我很好追？”
    白芷：“？”
    怎么回事？话题怎么突然进展到这里了喂！
    “可就算我再好追，”男人强势把他困在墙角，霸道又委屈，“一个月不联系，这就是你追人的态度吗？”
    白芷：“…………”
    他要是再听不懂谢斯瑾说什么，他就可以出门黄浦江了。
    但是，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谢斯瑾以为自己在追他？
    白芷小心翼翼的抬起头，试图挣扎：“我觉得，这里面大概是有什么误会……？”
    谢斯瑾凝眉：“什么误会？”
    白芷踟蹰：“我……”
    “谢老师，”同一时间，门外传来一道声音，“助理说您这边好了，可以开始拍摄了吗？”
    白芷呼吸瞬间一紧，身体肉眼可见的紧绷起来。
    太近了。
    谢斯瑾就站在他面前，只要一低头，呼吸就能纠缠在一起。
    谢斯瑾定定的看着白芷，漆黑的双眸里晦暗不明。就在白芷以为他要说什么，或者做什么时，谢斯瑾却猛地退了一步，转身朝外走去。
    “可以。”
    在谢斯瑾身后，白芷双腿发软，靠着墙大口大口喘气，心跳快得不能自已。
    所有人都在猜测姬爻的扮演者，可惜无论他们试探了多少次，导演依旧笑眯眯的说等会儿就知道了。
    直到谢斯瑾一袭红衣出现在影棚中，全场哗然。
    他们猜过无数种可能，没有人料到那个人是谢斯瑾。
    耽改剧，还有很粗的感情戏和亲热戏。
    和他搭戏的人简直幸运爆棚了吧？
    光是蹭影帝的热度，就能吸一大波粉了。
    白芷出来时，发现周围众人都在若有似无的看着他，忍不住小声讨论着。
    周涵坤也很羡慕，酸溜溜的拍他肩：“你运气也太好了吧？”
    白芷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这可能不是运气。
    如果谢斯瑾在录《四季食》时就误以为自己在追他，那么这很可能是蓄谋已久。
    对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觉得自己在追他呢？
    接下来又要怎么相处呢？
    白芷揉了揉额，一时间有些难办。
    “谢影帝专业能力真的太强了，”周涵坤叹气，“想到自己是输给了他，好像又没有那么难受了。”
    镜头前，谢斯瑾正做着姬爻的经典动作。
    不愧是拿过大满贯的影帝，即使刚才发生了那种事，镜头下的表现依旧游刃有余。
    一把折扇被他挥出了万夫莫当的气势，漂亮又凶猛，让人明知危险又忍不住想要靠近，宛如一朵深渊中绽放的花。
    耽改剧，CP感是重中之重。
    单人写真结束后，白芷要和谢斯瑾一起拍摄双人合照。
    白芷饰演的卫灵均是正直小仙君，穿着保守的月白色仙袍，手握长剑，身形挺拔，棱角分明。
    和卫灵均相比，姬爻就……嗯……可以说暴.露得多。
    一看就不是良家妇男。
    暗红色香云纱轻飘飘的挂在身上，飘逸又浪荡。
    大部分人这种造型都会显得不伦不类。
    但谢斯瑾气势太盛，锋利压过了艳丽，几乎令人不敢直婴其锋。
    仿佛一个活脱脱的魔尊站在他们面前。
    双人合照时，白芷站在谢斯瑾面前，觉得自己小时候被抽起来回答问题都没有这么紧张。
    摄影师：“对对，白老师头再偏过去一点，和谢老师眼神对视。”
    四目相接的一瞬间，白芷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从来没有这样和谢斯瑾对视过，像是一个漩涡一般，能吸走人全部的注意力。
    心跳瞬间失控。
    白芷有些狼狈的低下头，数秒后道歉：“对不起，麻烦再来一遍。”
    再来一遍他依旧不够强势。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化妆间里告白的影响，白芷在谢斯瑾面前总有些不自在，放不开手脚。
    “你们这样不行啊，都没有CP感！白芷你要支棱起来！”毛文成琢磨了一下，拍了拍手，“不然先做个亲密练习，拥抱对视30秒再拍。”
    白芷下意识看向谢斯瑾。
    “亲密练习就不做了，导演，我没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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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斯瑾说完后，转头看向白芷，眼神平静不带一丝波澜：“白芷，你可以吗？”
    “我……”白芷闭眼，深吸一口气，“我可以。”
    他是姬爻，不是谢斯瑾。
    你爱他，又因为被他欺骗而恨他。
    爱有多深，狠就有多浓烈。
    不要因为他是影帝就怕他，镜头面前大家都是平等的。
    再次抬起头时，白芷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眼神的爱很挣扎表现得恰到好处。
    毛文成眼睛亮了起来，摄影师快门按得咔嚓咔嚓响。
    半个小时后，拍摄结束。
    白芷长长吁出一口气，他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和谢斯瑾对戏半小时，比他之前拍一天的戏还要累。
    优秀的演员身上有巨大的能量，如果和他搭戏的演员没有同等的能量与之抗衡抗衡，就会越变越弱，直到彻底被他压过锋芒，沦为配角。
    这就是所谓的接不住戏。
    谢斯瑾比他想象中还要厉害很多，白芷暗暗握拳，他也要更努力才行。
    “等会儿有时间吗？”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白芷抬起头，看到从化妆室出来的谢斯瑾。他已经换下了戏服，穿着白衬衫和黑西裤，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又恢复成了温润优雅的模样。
    白芷抿了抿唇：“有什么事吗？”
    谢斯瑾：“化妆间的事想和你再谈谈。”
    白芷沉默片刻，转而对经纪人和助理说：“你们先回去吧。”
    刘一海欲言又止：“那你自己回去？”
    白芷：“嗯，我没问题。”
    谢斯瑾声音同时响起：“我送他回去。”
    “行，那麻烦您了。”刘一海讪讪，拉着助理一溜烟儿跑了。
    谢斯瑾没有坐保姆车，而是自己开了辆低调的跑车，带他去了一家私房餐厅。
    虽然之前说要谈谈化妆间里的事情，但坐下后谢斯瑾全程没有提一个字，只是给他介绍这里的拿手菜，又分享了一些有趣的事，仿佛许久不见的老友聚会一般轻松。
    在这样的氛围下，白芷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下来，原来只是普通的一顿饭吗？
    “好了，现在也吃得差不多了。”谢斯瑾让服务员撤了餐具，上了饭后甜点和饮料，“我可以继续谈表白的事了吗？”
    白芷：“！！”
    什么时候又变成表白了？而且他为什么能这么坦然？！
    白芷放在膝盖上的手紧了紧，努力做出若无其事的表情：“可以。”
    谢斯瑾：“在化妆间时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有一点，”白芷接餐具的动作一愣，小幅度点头。
    不只是有一点，他完全被吓了一大跳。
    实在是太意外了，白芷没想到谢斯瑾误以为自己在追他，还脑补着把自己都搭了进去。
    被李奕居告白，白芷只觉得莫名其妙，对方死缠烂打，他甚至开始觉得恶心。
    但他无法用同样的心态拒绝谢斯瑾，他只是觉得很愧疚。
    “其实我也有一点，”谢斯瑾看向他，自嘲一笑，“其实我没打算这么早说的，但当时情绪有些失控，一时没忍住。”
    “抱歉……”白芷抿了抿嘴唇，“应该是有什么误会，我真的没追……”
    “我知道，”谢斯瑾平静看向他，“具体原因我从我母亲那里知道了，是我自己的问题。”
    白芷愕然：“您知道了？”
    “刚从母亲那里得知。” 谢斯瑾扬了扬手机，“她请你在综艺里照顾我，所以你才对我那么好，对吗？”
    白芷茫然：“既然这样那您还……”
    谢斯瑾：“其实我也考虑过假装不知道，假装没有在化妆间里说话那些话。”
    白芷：“……”
    所以您老为什么想不开直接把问题升级了？
    虽然白芷也能猜到，谢斯瑾在化妆间那一番话，基本就是对他有点儿意思了……但误以为自己在追他和直接表白，中间差了十万八千里。
    成年人很多事不都是看破不说破吗？为什么谢斯瑾能这么直接？
    “但我这个人，向来勇于主动承认错误。”谢斯瑾看向他的眼睛，目光真诚道，“不管原因如何，我确实对你有不一样的感觉，而且现在这种感觉还在继续。”
    白芷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直球的。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小声道：
    “对不起……”
    “用不着道歉，你也不要有压力，”谢斯瑾给他添了一杯水，语气还算平静，“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你接不接受是你的事情。你不要受我影响，只需要考虑自己就好了。”
    白芷：“……”
    “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我告白不是要让你回应，只是想表明心迹而已。”谢斯瑾说，“你遵循自己的想法就好，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不必勉强。”
    对方滴水不漏，温柔得近乎体贴，把他所有的难处都考虑到位，白芷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当然，你要是觉得被我的告白冒犯了，你选择疏远我也可以理解。”
    白芷张了张嘴，这人怎么什么都猜得到？
    谢斯瑾看向他，眼神平静无波：“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补偿？”白芷怔了怔，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把自己告白当做冒犯，要给人做补偿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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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谢斯瑾的神情不似作假，白芷问：“什么补偿？”
    谢斯瑾：“金钱，资源，或者其他你想要的东西，都可以。”
    白芷：“……”
    他从来没听说拒绝别人还能拿到补偿的。
    “那你看这样可以接受吗？”谢斯瑾想了想，又说，“拍摄《邪不胜正》期间我无偿指导你演戏，包括拍摄时或者戏后，只要你有问题，我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白芷猛地瞪大了眼睛。
    影帝当他的私人老师？！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接受，”谢斯瑾缓缓道，“如果你更中意其他方面的补偿，可以告诉我。”
    千金易得，名师难求。
    这是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提议。
    白芷眼睛亮了起来：“我接受。”
    “那么，”谢斯瑾微笑伸出右手，“合作愉快。”
    “可是，”白芷和他握手，又忍不住问，“您为什么……”
    谢斯瑾挑眉看他：“为什么喜欢你？”
    “差不多吧……”白芷右手食指在桌上画圈圈，很是迷茫，“您什么都不缺，而我却什么都没有……我觉得您至少不应该喜欢上我……”
    “怎么会？”谢斯瑾笑了起来，眼神温柔的看向他，宛如乘着一汪湖水，“我和你在一起很开心，这足以让我喜欢上你。”
    和他在一起开心吗？
    白芷皱眉，觉得有点儿对，好像又不太对。
    “可我和方夏在一起也很开心，但是我又不喜欢方夏。”
    “很正常，”谢斯瑾淡笑，“我喜欢你不只是因为开心。”
    白芷茫然：“那还有什么？”
    谢斯瑾挑眉：“你确定想知道？”
    白芷毫不犹豫：“想啊。”
    谢斯瑾继续微笑：“可是我不想告诉你呢。”
    白芷：“……”
    这人怎么这样啊，把人胃口吊起来又不说了！
    白芷实在是太好奇了，装模作样苦苦哀求，可是谢斯瑾依旧不为所动。
    没有人再说话，周围都静了下来。
    只有庭院流水淙淙，还有细微的虫鸣。
    白芷盯着窗边装饰的兰花，一时间出了神。
    仔细想起来，他似乎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被人表白也没有丝毫波动。
    白芷前二十年一门心思花在摆脱家庭的控制上，现在则是一门心思搞钱。
    他想要独立，想要可以自由选择，他为了成为自己马不停蹄，却从来没有分给爱情一丁点儿空间。
    “每个人都有一套自己评价的逻辑，你不用勉强自己理解我的逻辑。”
    似乎看出了他的迟疑，谢斯瑾缓缓道：“这世界上有许多种恋爱模式，金钱、外貌、三观、共同的兴趣爱好……人们因为各种原因在一起，而我喜欢你，是因为和你在一起时我很开心。”
    “嗯，”白芷点头，语气真诚，“和您在一起我也很开心。”
    谢斯瑾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那我至少还不算完全没用。”
    “我不是那个意思……”白芷摆手，有些窘迫，“其实我一直没告诉您，我在您面前的都不是真实的模样……”
    谢斯瑾垂眸看他，狭长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兴味：“那真实的你是什么样子？”
    “就……”白芷迟疑，“我在《四季食》这么照顾你，都是因为您母亲花钱请我。”
    “你觉得我是因为你对我好才喜欢你？”谢斯瑾失笑，“要是我喜欢对我好的人，那我直接找个助理不就完了？”
    白芷：“那是因为什么？”
    谢斯瑾却不欲多言，径直道：“等你以后有喜欢的人就能理解了。”
    白芷更迷茫了，这还要先喜欢人才能弄清楚吗？
    “接下来我们要拍的剧可是有大量感情戏，”谢斯瑾挑眉看他，眼中闪过一丝促狭，“小仙君，你这样行不行啊？”
    没想到还被行业前辈质疑专业能力，白芷脸瞬间涨得通红，小声反驳：“我……我可以的……”
    虽然他说自己可以，实际上却心虚得不得了。
    白芷确实不擅长处理感情戏。
    虽然他嘴甜人也好，但那些是泛社交层面的礼貌，他其实是防备很重的一个人，很难对人敞开心扉，更别提对人心动了。
    “你可以？”谢斯瑾握着茶杯，缓缓笑道，“那你说说，剧本28页，卫灵均喜欢姬爻时是什么心情？”
    白芷：“……”
    搞什么啊？不是表白吗？怎么还考起他作业了？
    白芷双手合十，小声求饶：“可以不说吗？”
    谢斯瑾挑眉：“现在不弄明白，你是想等正式拍摄时候再NG？”
    “……”
    白芷炸毛：“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就是想找借口考我的戏吧！”
    “哇哦，”谢斯瑾面无表情的鼓掌，“企业级理解。”
    “……”
    白芷最后还是没能逃过谢斯瑾的调.教，可怜又无助的被强行留在包间，回答不出来问题就不让走。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啊？
    高中生谈恋爱都没这么惨的好吗？
    谢斯瑾果然不喜欢他吧！！
    在包间里调.教白芷足足一个小时后，谢斯瑾终于高抬贵手放他回家。
    黑色的跑车汇入车流，城市的灯光透过玻璃在他们脸上流淌。
    --

 第69页

    看着副驾驶的白芷，谢斯瑾有些好奇：“你说你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那过去这么多年，你都没对别人心动过吗？”
    白芷想了想，摇头：“没有。”
    “那我挺幸运的。”
    “啊？”
    “没什么。”谢斯瑾轻笑，“我就是在想，那你可能要加快速度了。”
    感情戏是他的重大短板，白芷一直清楚这个问题。
    他点点头：“我最近也在看恋爱电影找感觉。”
    “但别人的体验和自己的体验始终不一样，”谈起工作，谢斯瑾脸上漫不经心的笑消失了，“伪装的喜欢和真正的喜欢截然不同，观众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不能用你自己都不感动的情感糊弄观众。”
    白芷之前拍的都是偶像剧，在演员整体演技都平平的情况下，他技巧性的演技已经足够了。
    但他即将和谢斯瑾演对手戏，论技巧，他比不过对方的出神入化；论感情，他连喜欢是什么都搞不清楚。
    白芷比谢斯瑾更着急，可是……
    青年拉拢着眉毛，明亮的眼睛也没了神采：“可是喜欢一个人哪里有那么容易啊……”
    谢斯瑾利落转过一个弯道，说：“你可以先假装喜欢一个人。”
    “假装喜欢？”白芷一怔，“喜欢谁？”
    绿灯变红，跑车在人行道上停下，红蓝交错的灯光照出谢斯瑾刀削般的侧脸。
    白芷脑海中又浮现出谢斯瑾刚才说的那句话，先假装喜欢一个人。
    不会吧，难道自己要假装喜欢他吗？
    “姬爻。”谢斯瑾说， “你可以把自己想象成为卫灵均，用卫灵均的身份去喜欢姬爻。”
    “虚拟人物不会耽误你，也不会让你受伤。”
    喜欢姬爻吗？
    白芷脑海中浮现出一袭红衣的谢斯瑾。
    沉默半响后，他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您。”
    谢斯瑾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抬眉看他：“我们都这么熟了，就别对我就别用尊称了吧？”
    说到这里，谢斯瑾笑了一下：“不然总觉得我自己祸害未成年。”
    未成年什么的……
    白芷脸有些红，老老实实点头：“那我不用尊称了……”
    谢斯瑾：“这才乖。”
    白芷觉得自己脸更热了，唰一下解开安全带站了起来：“那我先回去了，谢老师再见。”
    谢斯瑾挑眉：“还叫我谢老师？”
    白芷：“……”
    谢斯瑾微笑：“不是说好不用尊称了吗？”
    白芷：“……”
    啊啊啊救命啊！
    不叫谢老师叫什么啊！！！
    谢斯瑾？不行，全名太没有礼貌了！尤其是三个字的全名！
    斯瑾？
    阿瑾？
    白芷越想脸越红，最后实在是叫不出来，一溜烟跑了。
    地下停车场，谢斯瑾目送白芷进入电梯。
    随后他靠在驾驶座上，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第26章
    白芷几乎是落荒而逃进入电梯,  直到回家后依旧脸颊发烫，心跳快得不能自已。
    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表白的人明明是谢斯瑾，为什么他能游刃有余,  而自己却显得慌慌张张？
    白芷冷静了好久终于恢复正常，打开微信开始回复消息。
    毛文成在《邪不胜正》官方大群里艾特他们：【定妆照发布了,  你们记得转转啊！】
    白芷登录微博,  瞬间被一串红点淹没了,  转赞评关注都是前所未有的高。
    没有人想到谢斯瑾会接这部戏。
    在《邪不胜正》公布试镜时,  所有人都说不可能。
    “谢斯瑾怎么会来？”
    “疯了吧？谢斯瑾接耽改剧？”
    “谢斯瑾接姬爻我他妈直接直播倒立拉稀！”
    结果没想到剧组直接憋个大招。
    以来就贴上了官方剧照图，落实了之前所有不可能的猜测。
    邪不胜正官微下面已经疯了，发布微博后转赞评瞬间破万，第一页全是“？？？？？？”和“啊啊啊啊啊啊啊”的混合。
    【真的吗？我不是做梦吗？天哪？！谢影帝也下海了？】
    【红衣谢公子也太帅了吧？这一眼直接杀我！】
    【卧槽？？？谢斯瑾和白芷？我能嗑一个真爱吗？】
    【呜呜呜我不信！！老公你怎么可以有别的狗子！！】
    【靠靠靠！！快去看！！谢斯瑾转发了微博！是真的！！】
    白芷也转发了微博，被压制许久的CP粉终于扬眉吐气。
    【啊啊啊啊磕到了磕到了！这两位真的合作！】
    【白鲸yyds！】
    【呜呜呜，我就知道他们有一腿！当初录《四季食》时就有那么多糖！可是你们全都说那是正常互动！可是你们看现在！谢公子都为了白芷下海了！】
    【小道消息,  当初是先选的卫灵均。结果好家伙，影帝知道是白芷后就亲自下海，直接打出一手王炸】
    网上一片热热闹闹，但也有不少质疑的声音。
    【不是吧？毛文成什么品位？就找个这么新的一个新人和影帝搭戏吗？】
    【+1,  演技和影帝完全两个档次，靠脸上位的吧？】
    【啊啊啊啊这么好的配置！为什么要选白芷，呜呜呜毁了我的小仙君！】
    --

 第70页

    与此同时，某乎出现了一个问题：如何评价《邪不胜正》的定妆照？
    热评第一：
    【谢斯瑾的姬爻？吹就完事，没他驾驭不了的角色。
    让我意外的是白芷,  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坚定的眼神。
    卫灵均的人设我们都知道,  他不是没经过波折所以相信善良的老好人，是那种见识社会黑暗后，依旧选择光明的坚定。
    不管他经历了多少欺骗和考验,  他一直在追寻着自己心中的“道”，从未偏离。
    之前没看过白芷的剧，但他这张海报里的眼神满分，期待他们的演出。】
    ……
    网上怀疑的声音依然有，但谢斯瑾那样的水平都有人质疑，解释再多也没用。
    白芷退出微博继续看剧本，不管网友怎么说，都不会动摇他的决心。
    毛文成效率很高，定妆照一公布就准备好开拍了。剧组已经提前去横店布置场景，演员也将在不久后启程。
    离开京市前，白芷去疗养院探望了外婆。
    老人家在电话里一向报喜不报忧，白芷之前还害怕外婆住不惯，直到现在……
    白芷过去时，外婆正在和婆婆爷爷们传授种植技巧，她蹲在菜地里，用方言和别人交流，手里都是泥土，眼睛却很明亮。
    和初来乍到的拘谨不同，现在的外婆神采奕奕，几乎已经完全换了个人。
    白芷知道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他摘下墨镜，笑着喊了一声：“外婆，我来看您了。”
    住进来的老人大多憋不住事儿，这段时间里，孝顺的外孙给自己养老那点儿事儿，已经被外婆传得整个养老院都知道了。
    见白芷过来，人们立刻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哎呀，这就是你外孙啊？长得可真俊！”
    “你运气真好，有这么孝顺的外孙。”
    “人好心善啊，不像我孩子，一年都不过来几次。”
    白芷笑着一一应答，谢谢他们对外婆的照顾。
    但白芷没想到，他态度越和蔼，大家对他的热情越高。
    话题很快就从闲聊转到了他的人生大事上。
    “小兄弟，看着有点面熟？是不是之前见过？”
    “结婚了吗？多大啦？有没有女朋友？”
    “喜欢男孩儿女孩儿？别害羞啊，奶奶这里都有的。”
    白芷脸上的笑容快支撑不住了，硬着头皮一个个回答。
    “还没对象呢。”
    “不想谈恋爱。”
    “谢谢您关心。”
    “哪有人不想恋爱的？你们就是挑，奶奶认识好多好人家的小孩儿，长得又俊，保证合你眼缘。”
    “小伙子脸皮挺薄啊？”一位奶奶笑呵呵道，“也太害羞了，追女孩子可不能这么害羞。”
    “别听她的，害羞挺好，”另一位奶奶摇头，“我年轻时主动的全都看不上，我就喜欢脸皮薄的。”
    白芷：“……”
    我没有害羞啊，是你们太生猛了！
    十几个人围着给我介绍对象，我脸皮再也做不到游刃有余啊！
    “外婆。”白芷求饶的看向外婆。
    后者笑呵呵道：“他们是喜欢你，大家都羡慕我有你这么孝顺的外孙呢。”
    周围的人更热情了，都开始关心他的身体了。
    “看上去有点儿瘦，得多吃点儿才行。”
    “结实着呢，”有人捏了一把他胳膊，振振有词，“这个年纪就是瘦的，等到了中年，自然就发福了。”
    “……”
    白芷简直要崩溃了，偏偏又不敢动弹，生怕一动就碰倒了一个脆弱的老人。
    万念俱灰之际，白芷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谢斯瑾西装革履正朝这边走来，身旁跟着一位穿西装的中年男人，还有两个穿白大褂的医务人员。
    “谢老师！”
    白芷双眼瞬间亮了起来，他来不及思考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和外婆打招呼后就立刻冲了过去。
    谢斯瑾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院长没听清楚白芷喊的什么，以为谢斯瑾好奇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聚集在那里，于是主动解释：“那是园艺班的户外活动，可以自己种植蔬菜花园，体验田园生活的乐趣。”
    谢斯瑾点头，不置可否。
    他爷爷来这里也是看中了这一卖点，虽然他那个身体，弯个腰起来都要好一半天。
    “而且园艺班有一位是特许进入的，因为他外孙帮了董事长，所以疗养院赠送了她终身免费入住。”
    作为高端养老院，人文关怀是他们很重要的一块牌子。
    院长介绍了白家的慈善行为，补充道：“那位住户的外孙也是艺人，您可能认识。”
    “确实认识。”谢斯瑾点头，怪不得白芷那一个月忙得约都约不出来，原来是在处理这件事。
    谈话间，白芷已经跑了过来。跑得太快，脸部充血有些红。
    他站在阳光下，一边喘气一边问：“谢老师，您怎么来了？”
    两位保镖拦了一下。
    这是他爷爷这边的保镖，不是他身边常用的那批人，不认识白芷。
    谢斯瑾：“没事，我朋友。”
    训练有素的保镖立刻鞠躬退到一旁。
    白芷还是第一次见谢斯瑾这么大排场，缩了缩脖子：“是不是打扰到您了？我也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了……”
    --

 第71页

    话音未落，白芷手腕突然一热，谢斯瑾突然握住了他手腕。
    白芷不由得愣了一下。
    谢斯瑾对院长说：“谢谢你今天的介绍，捐款具体事宜稍后会有团队专门协商，接下来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
    “好的，有问题随时联系我们。”
    院长任务完成，很快就转身离开，剩下两个医务人员和穿西装的保镖跟在谢斯瑾身后。
    身高腿长的谢斯瑾站在他们面前，压迫感陡然而生。
    白芷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谢斯瑾的表情，试探着问：“您事情办完了？”
    谢斯瑾没说话，只是凉凉扫了他一眼。
    白芷：“……”
    怎么回事，这是生气了吗？
    白芷和他在阳光下对峙好几秒，仿佛想起了什么，连忙开口：“你在忙啊？”
    “还行，”谢斯瑾终于开了尊口，“过来处理点私事。”
    白芷：“……”
    啊啊啊你是幼稚鬼吗？为什么一个称呼能记到现在！
    “那您……”习惯敬称的白芷磕巴了一下，“你你去忙吧，我不打扰了。”
    谢斯瑾：“要和我一起吗？”
    白芷微微瞪大了眼。
    “我爷爷刚搬过来，”谢斯瑾看着他眼睛，语气礼貌近乎商量，“你愿意陪我去看看他吗？”
    白芷张了张嘴：“如果不打扰的话……”
    和外婆住的一室一厅的公寓不同，这边是一排排能看见湖景的小别墅，偶尔有老人在看护的陪伴下散步，看上去要高级不少。
    白芷跟着谢斯瑾来到一栋开满鲜花的别墅旁，刚打开门，一只鹦鹉就怪声怪气的叫了起来。
    “没带媳妇回来！”
    “没带媳妇回来！”
    “没带媳妇回来！”
    白芷：“……”
    “我奶奶的鹦鹉，被爷爷带过来解闷了。”谢斯瑾对于鹦鹉的人身攻击已经习以为常，一边往里走一边说，“每次见到我都要嚷一阵子，但忍过去就好了，它除了这句话就不会说别的了。”
    鹦鹉：
    “今天也光棍！”
    “今天也光棍！”
    “今天也光棍！”
    谢斯瑾：“……”
    白芷：“……”
    “闭嘴！”客厅落地窗前，一位老人敲了一下拐杖。
    鹦鹉骂骂咧咧扇翅飞走，世界终于安静下来。
    白芷这才注意到了那边有人。
    摇摇椅上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老人，穿着干净挺括的灰色衬衫，硬朗又威严，正用智能音箱收听新闻。
    见谢斯瑾过来，老人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来了？”
    “嗯，”谢斯瑾点头，“下月要外出拍戏，可能没什么时间。”
    老人不置可否，当他准备继续听新闻时，余光突然瞥到谢斯瑾身后的白芷，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带了人来？”
    “白芷，”谢斯瑾主动介绍，“您认识的。”
    白芷张了张嘴，他也认识谢斯瑾的爷爷。
    应该说他万万没想到，谢斯瑾爷爷竟然是这位，上过无数次财经新闻的前京市首富。
    但在谢斯瑾身上，似乎再多惊讶他都能消化了。
    白芷定了定神，礼貌道：“爷爷您好。”
    “白芷也来啦？”老人满意点点头，态度陡然变得和蔼起来，“我看了你做的饭，很不错，快赶上我了，下次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您可拉倒吧，”谢斯瑾一边让医生给爷爷做日常检查，一边不留情面道，“您这身体走两步都成问题，我来吧。”
    “我宁愿吃食堂的营养餐也不吃你的黑暗料理。”爷爷目光在谢斯瑾身上扫来扫去，最后突然说，“除非你让白芷来。”
    谢斯瑾摇头：“爷爷，不合适。”
    老人凝眉：“你人都带回家了，还说不合适？”
    谢斯瑾：“哪有让客人给你做饭的？”
    老人：“那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吃？”
    谢斯瑾：“别想了，不可能。”
    老人竖起眉毛：“臭小子，你下次别来看我了！”
    白芷：“……”
    这两人怎么回事？刚才不还一副爷孙情深的模样吗？现在怎么就吵起来了？
    直到大门再次被打开，一位穿着深色旗袍，气质优雅婉约的奶奶走了进来，这才终于缓解了局面。
    白芷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冲了过去：“您快来看看吧，他们吵起来了。”
    老奶奶似乎早已见怪不怪，她眯起眼睛打量了白芷一会儿，随即笑了起来：“你是白芷？”
    没想到这家人都认识自己，不过转念一想，《四季食》这个综艺就是拍给他们看的，记得他名字也很正常。
    白芷点头：“我过来看外婆，在外面碰到了谢老师。”
    “不像话，你们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吗？”老奶奶拎着手包，踩着高跟鞋，仪态优雅的走过去，用一句话结束了爷孙两的战斗。
    “知足吧，”奶奶把手包放在桌子上，纡尊降贵道，“我可是推了姐妹们的聚会来给你这老头子做饭。”
    谢斯瑾：“……”
    老爷爷：“……”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谢斯瑾起身整理衣摆，“我就不打扰你们交流感情了，祝爷爷用餐愉快。”
    “咳咳，”爷爷咳嗽起来，“我也想起来了，今天我和隔壁的老头儿约好了要在食堂吃，我也不在家里吃。”
    --

 第72页

    白芷：？
    怎么回事？？
    你们刚才不还吵得不可开交，怎么这么快就达成了统一战线？
    很快白芷就知道了原因。
    “为什么冷油炒菜？”奶奶戴着几千万的玻璃种翡翠手镯，一边把做饭阿姨切好的菜下锅，一边理直气壮地说，“当然是因为怕油溅出来，所以冷油下锅。”
    白芷：“……”
    你油溅出来是因为你锅里有水。
    白芷忍住吐槽的欲望，然而看着看着，又忍不住了：“您做到一半关火是为什么？”
    奶奶：“我要放调料，怕炒过头了啊。”
    白芷：“……”
    这个逻辑无法反驳。
    接下来白芷见识到了许多专业厨房杀手的操作，完美弥补了他之前不知道什么样的人会炸厨房的知识盲区。
    一个小时后，在火灾警报声中，奶奶端了五盘拿手好菜上来。
    “别吃。”被迫留下来的谢斯瑾坐在椅子上，对一旁的白芷耳语，“我奶奶做的菜只有蒸蛋能吃，吃别的都得吃胃药。”
    “……”
    白芷沉默两秒后站了起来：“我突然想起来，我和外婆约了午饭。”
    “客气什么，一顿便饭而已，”谢奶奶笑容和煦，“让你姥姥过来一起吃吧。”
    白芷：“……”
    白芷很快就发现，自己低估了外婆适应环境的程度。
    比如说第一次坐飞机时，她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但现在她已经能和朋友们津津有味的讨论，接下来要飞去哪里旅行。
    比如说眼前这顿饭，他们全都食不下咽，只有外婆吃得津津有味儿的，吃完后还夸奖做得好。
    谢奶奶很是满意：“你是这房间里最有眼光的。”
    “对了，”谢奶奶突然问，“刚才我好像听到有人要给白芷介绍对象？”
    “咳咳……”正埋头喝汤的白芷突然呛了一下。
    “是吧，”谢奶奶温和道，“白芷有女朋友了吗？”
    “没，”白芷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没有。”
    “噢~这样~”奶奶眼睛转了一圈，最后落到谢斯瑾脸上，笑而不语。
    谢斯瑾默不作声喝了口汤，没有插话。
    谢奶奶：“那男朋友呢？”
    白芷脑袋摇得更凶了。
    外婆：“他年纪小，还没谈过呢。”
    “那奶奶给你介绍一下怎么样？”
    “奶奶，”谢斯瑾皱起了眉，“人家有自己的打算。”
    “你不想谈恋爱，你还不让人家小白谈啊？”奶奶斜睨了谢斯瑾一眼，埋怨道，“别替他阻止我，不然我还以为你是他的谁呢。”
    “没有，是我自己不想谈的。”白芷不想让谢斯瑾为难，连忙开口。
    “为什么不想谈？”
    “忙工作。”
    “工作哪里忙得完啊，”奶奶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当初老头子创业一天只睡4个小时，还见缝插针给我写情书呢。”
    爷爷尴尬得直咳嗽。
    “白芷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呀？要是以后遇到了奶奶给你介绍。”
    白芷笑着推脱：“没遇到，我也不知道。”
    “那你是喜欢追人，还是被人追啊？”
    “嗯……”白芷想了想，摇头，“我没追过别人，但我也不喜欢被人追。”
    “那你……”
    “奶奶，”谢斯瑾再次出声打断了她的询问，“我和白芷等会儿还有事，先走了。”
    “行吧，”谢奶奶斜睨了他一眼，叹气，“越长大越不好玩了。”
    谢斯瑾早已见怪不怪，起身送白芷出门。
    傍晚时，谢斯瑾提出送白芷回家。
    白芷本来想叫助理，但在谢斯瑾的坚持又迟疑起来，最后还是上了那辆熟悉的跑车。
    “我替他们给你道个歉，”谢斯瑾坐在驾驶座上说，“我奶奶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们没有恶意。”
    “我没生气，”白芷笑着摇头，“虽然有点儿尴尬，但其实我挺开心的。”
    谢斯瑾微微挑眉。
    白芷点头：“真的，没骗你。”
    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他喜欢谁，有没有对象，什么时候结婚。
    那些所谓的家人只会一次次让他打钱，每次联系都是别有所图。
    疗养院的老人们虽然唠叨，甚至有些热情得没有分寸，但也让他体会到了不曾有过的温暖。
    谢斯瑾点头：“你没生气就好。”
    “而且他们也是担心你吧？”白芷系上安全带，后背靠在座椅上，说，“你可以试着接触一下别的人，等你谈恋爱后，可能他们就不会催你……”
    “白芷。”谢斯瑾突然喊了他名字。
    夕阳透过车窗落在谢斯瑾脸上，给他染上了一层温暖的橘黄。
    他朝着白芷看过来，漆黑眼里乘着一片暖光，宛如阳光照耀下的湖水。
    白芷呼吸一滞，下意识抓住了胸前的安全带：“怎么了……？”
    谢斯瑾低笑一声，隐隐有几分自嘲：“我还没有坚强到看着喜欢的人把我推向别人，也能面不改色的地步。”
    喜、喜欢的人……
    白芷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耳根唰一下红了起来，他不敢看谢斯瑾，只是低着头小声道歉：“对不起……那我以后都不说了……”
    --

 第73页

    “嗯，”谢斯瑾语气闲适，“谢谢你愿意照顾我的心情。”
    “不、不客气。”
    白芷抓紧安全带，耳朵更红了。
    第27章
    一周后,  白芷飞往横店进行《邪不胜正》的拍摄。
    第一场戏是卫灵均和大师兄殷玉轩的争执戏。
    刚到片场，白芷就和殷玉轩扮演者周涵坤碰了个正着。白芷笑着点头：“师兄好。”
    周涵坤扫了他一眼，小幅度点头,  神色傲慢进了化妆间。
    艺人针锋相对，经纪人之间撕得更凶。
    在周涵坤身后,  郜升荣冲刘一海翻了个白眼,  非常不留情面。
    “呵,  ”刘一海被郜升荣抢了数不清的资源和代言,  好不容易靠着白芷咸鱼翻身，当即翻了个比他更大的白眼，阴阳怪气十足，“原来是灵君的大师兄啊？”
    刘一海着重强调了大师兄几个字，点名他只是个配角，没有狗眼看人低的资本。
    郜升荣：“你——”
    “走了。”周涵坤冷冷道。
    “这人也太没礼貌了吧？”化妆间里,  刘一海还在愤愤不平，“叫他一声师兄是我们尊老，他傲给谁看呢？”
    隔壁化妆间里，周涵坤也没闲下来：“白芷刚才在嘲讽我？”
    郜升荣立刻道：“肯定的,  自己演了个主角就到处炫耀！”
    “不过从外形看，白芷确实比我怕更适合卫灵均这个角色。”看着镜子里的脸，周涵坤自顾自道，“但年轻又怎么样呢？不过是年龄优势。”
    周涵坤嗤笑：“娱乐圈永远不缺新人，永远有人比你更年轻,  比你更好看。白芷现在靠着外在条件挤掉了我,  那他以后也会被别人挤下去。”
    “是是，你说得对，演技才是演员安身立命的根本。”郜升荣点头,  “白芷能靠外在条件拿下角色，你也可以靠演技吊打白芷，到时候毛文成就知道自己的选择有多么错误。”
    周涵坤眯了眯眼睛，不置可否。
    等他出来时，白芷已经做好造型，正和一堆配角在走戏。
    《邪不胜正》第一场戏是师尊受伤需灵药麒麟玉魂芝治疗，但玉渊宗没有库存。
    大师兄殷玉轩主张去西冷派借药，但卫灵均不认为西冷派会借药。他得知魔域一秘境长有麒麟玉魂芝，想亲自去取药。
    殷玉轩不许，二人就此产生争执。
    这是一场群戏，参演演员有几十人，还有不少打斗戏份，非常考验导演的整体调度。毛文成特别龟毛，分镜调了好几遍，演员的站位，行动路径全都是规定好的。
    五分钟后，拍摄正式开始。
    巍峨的宫殿中，出现了一位穿着白色仙袍的少年仙君。
    他脚尖踩地，身姿灵活的掠下重重云梯。
    “卫灵均！你给我站住！”一道声音伴随着风声由远及近。
    少年猛地侧身，几乎是同时，泛着银光的长剑从他脸颊擦过。
    下一刻，长剑主人手腕上挑，锋利的剑锋再次向他袭来！
    卫灵均腹部迅速后缩，身体宛如一张拉满的弓。
    在剑尖即将碰到他腹部的时候，他却脚尖在空中虚点，宛如燕子一般360度翻转，轻巧落到长剑主人身后。
    两人身影纠缠在一起，快速交手几十招后落在平台上，分庭对峙，不分伯仲。
    “大师兄！！”
    “小师弟！！”
    同门师兄师弟呼啦啦靠了过来，却碍于两人的气势不敢接近，只得僵在外围。
    “卫灵均！”殷玉轩剑尖指向卫灵均，神情冷峻肃穆，“宗训第一条就是玉渊宗弟子永世不入魔域，你难道想违背宗门令吗？”
    “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卫灵均拍了拍被弄乱的衣服，面色坦然，“如果因为一道规则就心安理得置人生死于不顾，那么这规则不要也罢。”
    “置人生死于不顾？你以为我不想救师尊吗？我比谁都想师尊好起来！”殷玉轩涨红了眼，“可那是玉渊宗世世代代的祖训，师尊亦是亲口告诫，不管发生什么，修仙弟子绝不能踏入魔域一步！”
    “去的人……去的人就会被……”
    那个惩罚实在太重，殷玉轩没能说出来。他皱了皱眉，放缓了语气：“师弟，和我一起去西冷派吧，他们会救师尊的。”
    卫灵均摇头：“不会。”
    殷玉轩：“师尊于西冷派有救派之恩，他们必定会借出麒麟玉魂芝！”
    卫灵均：“若是顾及恩情，西冷派早该在师尊受伤时就带着灵芝前来，何至于拖了足足半月。”
    殷玉轩面色变了变。
    卫灵均：“更何况，就算西冷派愿意借出灵芝，那我们用什么还？”
    殷玉轩彻底说不出话了。
    这是个无解的问题。
    卫灵均拱手，转身走下云梯。
    “师弟！”就在他即将消失在白云深处时，殷玉轩突然叫住了他。
    “宗门令不可违，若你执意前往，我可以在长老面前给你求个情。念在你救人心切，我会尽力说服训诫堂，如果你拿到麒麟玉魂芝，那么功过相抵，可以不追究你违背宗门令的行为。”
    卫灵均拱手：“谢过大师兄。”
    “但如果你拿不到麒麟玉魂芝……”殷玉轩顿了顿，“你知道结果是什么吗？”
    “我知道，”卫灵均回头，神色坚定，“那就是我没有保护好师尊，是我违背宗门令。”
    --

 第74页

    顿了顿，少年一字一句：“我自愿退出玉渊宗。”
    退出玉渊宗？！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要知道，玉渊宗是整个修仙界中最大的们派！
    而且修仙界极其讲究出生和修行血统，要是他一旦退出玉渊宗，也没有别的宗派敢收他了。卫灵均会成为一个散修，在各大门派的挤压下，彻底丧失飞升可能。
    “师弟！”
    “灵均师弟！万万不可啊！！”
    “你可是玉渊宗最有飞升希望的弟子！！”
    所以他才不得不去。
    魔域秘境穷凶极恶，只有他能带回麒麟玉魂芝。
    “多谢各位关心，但在灵均意已决。”卫灵均拱手，“只要心正，世间处处皆可修行，望以后还能重逢。”
    玉渊宗几十号弟子，目送卫灵均一步步走下九重玉台。
    “师弟！”
    “灵均师弟！！”
    人群中突然钻出两位少年，一个高瘦，一个矮胖，他们背着包袱，异口同声道：“灵均师弟，我们和你一起！！”
    卫灵均一怔，波澜不惊的表情终于有了片刻松动。
    “我主治疗。”
    “我主防御。”
    “你带着我们有用的！”
    卫灵均定定看向他们，过了很久才问：“你们可想好了？知道后果如何？”
    “想好了！”灵科灵云齐齐点头，“我们本来就是被师尊在战场捡回来的，能在宗门修行这么多年已是赚到，现在是我们报答师尊的时候了。”
    沉默片刻后，卫灵均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你们等我片刻。”
    说完后，他转身朝着宗门弟子走去。
    殷玉轩：“小师弟？”
    “大师兄，”卫灵均抬头看他，语气陈恳真诚，“多谢您这些年对我的照料，如果我此番遭受不幸，我想请你替我那一份一起努力，务必照顾好师尊。”
    这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师弟，而现在，对方已经学会独当一面，担起宗门大任了。
    “小、小师弟！”殷玉轩双眼含泪，一把搂住卫灵均瘦削的身体，“不管你有没有带回麒麟玉魂芝！我都会在训诫堂长老面前替你求情的！”
    “多谢师兄求情，”卫灵均面露忧伤，伸手拥抱殷玉轩又很快松开，“那灵均先走一步。”
    围观弟子哭成一片：
    “呜呜呜……”
    “灵均师弟！”
    “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卫灵均恰到好处的吸了吸鼻子，在众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踩上本命剑，几乎化为了一道幻影。
    灵科灵云面面相觑：“这么急吗？”
    擦肩而过时，卫灵均传来一道指令：“你们两，快御剑飞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小师弟一向有主力，灵科灵云乖乖踩上自己剑，刚站稳就听见身后爆发出一声咆哮。
    “卫灵均！！”殷玉轩破口大骂，“你快把老子的玄霜长蕊灯还回来！”
    “门派律例，甲级任务可借用门派神器。”卫灵均声音自云梯深处传来，平静中带着几分欠揍，“大师兄，你的法宝我笑纳了。”
    “笑纳个屁！”殷玉轩咆哮，“谁他妈知道你还回不回得来！”
    宗门弟子又哭又笑，心道不愧是我们小师弟。
    毛文成：“卡。”
    这场戏足足拍了一天。
    最后一次拍摄结束，周涵坤嗓子都要喊哑了，他一口气喝光了半瓶水，还是止不住喘气。
    不是累，而是止不住的兴奋。
    他已经很久没有演过这么酣畅淋漓的对手戏。
    看着不远处笑着和导演说话的白芷，周涵坤咬了咬牙，兴奋又有些不甘。
    白芷……比他想象中厉害多了。
    “你看到刚才周涵坤看你的眼神儿没？”刘一海实在太爽了，回酒店时在保姆车上忍不住八卦，“他拍完后眼睛都要看直了！郜升荣之前还内涵你戏不好要被压，现在不知道是谁压谁。”
    “不过你也是争气，进步得太明显了！”
    白芷已经卸了妆，穿着一件黑长袖T恤靠在座椅上，神色淡淡：“是老师教得好。”
    刘一海忍不住高兴，又隐隐有些感叹。白芷是他看着一步步走上来的，之前被导演夸奖还会高兴好久，但现在演技足以和公司一哥相媲美，他却依旧那么镇定。
    胜不骄，败不馁。
    真是越来越有大明星的风采了。
    白芷没谦虚，确实是谢斯瑾教得好。
    自从谢斯瑾承诺指导他演戏后，他们已经在私底下排了好几次，每次都让他受益良多。
    吃完晚饭后，白芷在脑海里过了一边剧情，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问问隔壁的谢斯瑾。
    开门时，谢斯瑾还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似乎刚从外面回来，又或者在开什么视频会议。
    白芷拿不准，站在门口礼貌道：“谢老师，我想讨论一下剧本，你现在方便吗？”
    “方便，”谢斯瑾侧身让人进屋，“见了个老朋友，回来晚了。”
    白芷跟着进来，在谢斯瑾身上闻到了淡淡的酒味，不由得有些好奇。
    什么样的老朋友？竟然让谢斯瑾破例喝了酒？
    但白芷很快就把这个念头甩出脑外，讲起了自己不确定的地方。
    “我们第一场对手戏？”谢斯瑾脱掉外套，扯开领带，又松了一颗扣子，这才靠着沙发后背，慢悠悠道，“哦，我想起来了，是那场强吻戏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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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谢斯瑾眼尾有些红，此刻不设防的冲他笑，倒是真有几分姬爻浪荡不羁的风采。
    白芷收回自己乱飞的思绪，定了定神道：“是的，人物动机我拿得不是特别准，所以想来问问你。”
    “哪里拿不准？”
    故事之初，魔尊姬爻被修仙门派追杀，意外和寻找麒麟玉魂芝的卫灵均闯入了同一个秘境。
    姬爻法力被封，在秘境里被人追杀，是卫灵均帮他挡了危险。
    可姬爻不仅没有报恩，反而为了躲避仇敌，在敌人搜寻时强吻了卫灵均。
    卫灵均从小根正苗红，长这么大了连女孩子手都没牵过。
    此刻被男人强吻，整个人都懵了。
    呆了片刻后，提剑就要杀姬爻。
    姬爻躲不过去，于是假装受伤，把之前的伤都栽赃嫁祸给了卫灵均。
    卫灵均良心发作，带着姬爻上路了。
    但他也不是省油的灯，接下来二人互相坑来坑去，顺利攻克秘境，也在这个过程中滋生出了超越友谊的感情。
    逻辑还算完整，但是……
    “我总觉得有点奇怪，”白芷皱眉，“姬爻为什么一开始就要吻卫灵均？他应该有别的方法躲避追杀才对。”
    谢斯瑾挑眉，懒洋洋的问：“那你先想十个姬爻要吻卫灵均的理由。”
    白芷瞬间：=  =
    “别偷懒啊，”谢斯瑾轻笑道，“再不说就把题目改为我想吻你的理由。”
    白芷：=  =！！
    “哇哦，看来白同学很想挑战一下高难度题目呢，”谢斯瑾鼓掌，“那题目正式改为我想吻你的……”
    “他想捉弄对方！”白芷脱口而出。
    谢斯瑾满意的点点头：“可以，继续。”
    白芷脸颊有些红，但脑子转得很快：“他觉得卫灵均好看。”
    “他要躲避别人的追杀。”
    “他对卫灵均一见钟情。”
    ……
    “所以你看，只要你愿意，你能给他找出数不清的理由。”谢斯瑾又问，“那么最符合人物动机的是什么呢？”
    白芷觉得好像每个理由都合理，但又好像都不是那么合理。
    他摇摇头，诚实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对了，”谢斯瑾点头，“你饰演的卫灵均，他本来就不知道姬爻要对他做什么。你需要做的是对他的行为直接做出反应，通过他的行为推测出他的意图。”
    白芷觉得自己就像是张无忌学太极剑，好像懂了，又好像彻底迷茫了。
    谢斯瑾：“至于后来卫灵均为什么提剑要杀姬爻，那是因为他选择了其中一种可能。”
    白芷猛地抬起头，原本迷茫的思绪渐渐清晰起来。
    “对啊，我不能从自己角度考虑，而应该带入卫灵均！”白芷恍然大悟，眼睛也亮了起来，“卫灵均要杀姬爻，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被这个素不相识的人冒犯了，他认为对方是故意捉弄他。”
    谢斯瑾：“没错。”
    然后他们开始排练，白芷以为自己都懂了，结果一分钟不到就被谢斯瑾叫了停。
    谢斯瑾：“你刚才为什么抖了一下？”
    白芷怔了怔，然后小声解释：“……因为我觉得你要吻我了。”
    “你不能提前做出我要吻你的表现，”谢斯瑾凝眉，“如果你提前预设好了人物的行为和台词，那种表演就好像被人嚼过的口香糖，没有任何味道可言。”
    “我明白了，”白芷点头，“不能预设，不能提前做出心理准备，而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接受姬爻突如其来的吻。”
    谢斯瑾：“对你来说，这个吻应该是突如其来，完全把你震住的吻。”
    白芷挠头，也很困扰：“但那不是我表演出来的，那是我的反应本能。”
    以为自己要亲吻他，所以身体本能的颤抖了一下……
    谢斯瑾面色沉了沉，语气依旧平缓：“再来一遍。”
    结果白芷依旧无法做到完全放松，谢斯瑾一转头他就开始紧绷，然后露出一种“啊我知道你要吻我了，但我要努力放松，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问题似乎比想象中棘手，谢斯瑾蹙眉：“你是不能接受和别人肢体接触？”
    “没有啊，”白芷也很莫名其妙，“我之前也拍过感情戏，接吻都没事。虽然只是借位，但距离也比我们现在近一些。”
    谢斯瑾想了想，又问：“那你怕我？还是觉得有压力？”
    男人静静的看着他，原本温柔的桃花眼此刻却看不出任何表情。
    白芷莫名慌了一下，脱口而出：“没有的！”
    谢斯瑾一怔。
    “我没有怕您，也没觉得有压力！”白芷怕自己表达不清楚，越说越急，“我就是……和你在一起就有些紧张，但不是害怕的那种，是……是有些期待的紧张……”
    白芷也不知道自己说清楚没有，越说声音越小，脑袋也一点点低了下去。
    就在此时，他突然察觉脑后一软。
    白芷愕然抬头，对上了谢斯瑾漆黑的眼眸。
    “别急，慢慢来。”男人揉了揉他头发，长叹出声，“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太好了……”白芷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松懈下来。
    “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
    “你一直都很努力，是我方法不对，”谢斯瑾笑着说，“现在我们换个教法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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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换？”
    “换你来吻我，你注意看我的反应。”
    他主动去吻谢斯瑾……
    看着对方柔软干燥的嘴唇，白芷喉结滚了滚：“不用真的吻吧？”
    谢斯瑾挑眉：“除非你想。”
    “没有没有！”白芷握拳保证，“您放心，我会控制住我自己的！”
    白芷屏住呼吸，一点点靠近谢斯瑾。
    他不喜欢酒的味道，但是现在，淡淡的酒气和谢斯瑾身上的乌木香气混合，他却不觉得讨厌，反而觉得有些好闻。
    谢斯瑾坐在沙发上，目光直视前方。他身体语言很放松，只是随着白芷靠近，神情一点点紧绷起来。
    就在白芷离他只有四五厘米的时，谢斯瑾有些懊恼的声音响起：“抱歉，再来一次。”
    白芷比他更紧张，根本没有察觉对方有哪里不对劲。
    第二次尝试，白芷着重关注了谢斯瑾的反应。
    简直完美无缺，仿佛把他当成了透明人。
    白芷好奇：“你一点都不紧张吗？”
    “等你对肢体和情绪的控制到达我这样的程度，你也可以和我一样。”两次靠近，谢斯瑾表情都看不出什么波动，“到时候即便觉得紧张，你也可以让你看起来完全放松。”
    看起来完全放松……
    白芷下意识道：“那你刚刚其实也会紧张？”
    谢斯瑾：“你想知道？”
    白芷沉默片刻后，点头。
    “手借我一下。”
    “啊？”
    白芷还没回过神来，谢斯瑾突然拉着他的手按在了胸膛上。
    “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咚……”
    成年男人沉稳有力的心跳随着手心传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白芷愕然抬头，看到了谢斯瑾强装镇定的表情。眼尾泛红，宛如落了一片桃花。
    男色勾人，竟是这般动魄惊心。
    仿佛被烫到一般，白芷连忙收回手，不敢再多看一眼。
    “咚咚……”
    “咚咚咚……”
    仿佛实现了共振，他心跳也跟着快了起来。
    没有人再说话，周围都静了下来，只有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萦绕耳边。
    不知过了多久，白芷听到谢斯瑾说：“要再来一遍吗？”
    白芷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声音：“可以。”
    最后一次排练结束。
    谢斯瑾放开白芷，随手拿了个抱枕放在腿上：“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见。”
    “好、好的。”白芷强行忍住内心的慌乱，头也不回冲了出去。
    “咔哒”一声，酒店房门在身后自动关闭。
    白芷双腿发软，不受控制跌坐在地。
    他直愣愣的看着前方，双眼水润，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太近了。
    刚才那一瞬，他甚至以为谢斯瑾会直接吻下来。
    白芷无意识伸出右手，碰到嘴唇后，又像被烫一般缩了回去。
    他有些懊恼的把脑袋埋在怀里，乌黑的头发中，一双耳朵红得要命。
    第28章
    在门口坐了好几分钟,  白芷脸上的热度终于消退下来。
    他拍了拍胸膛，准备看剧本压压惊，却找遍了房间都没看到剧本。
    卧|槽？他那么厚一叠剧本呢？？
    白芷闭上眼,  绝望的想起了十分钟前，自己从谢斯瑾房间里落荒而逃的模样。
    他当时跑得太快,  忘记把剧本拿回来了！
    白芷：“……”
    他面临两个选择：
    一是现在去拿,  但是刚才的尴尬还没有消,  现在过去更尴尬了。
    但如果明天早上拿,  那他又不知道谢斯瑾什么时候出门，今晚也要在微信上提前联系，明天早上还要见一次面。
    白芷吸了口气，还是决定速战速决，现在就去找谢斯瑾。
    “咚咚咚——”
    “咚咚咚——”
    两次有节奏的敲门声后，室内依旧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白芷又敲了一下,  问：“谢老师，我剧本忘在您这边了，能帮我拿一下吗？”
    依旧没有回应。
    白芷有些纳闷，难道去洗澡了？
    他果然还是应该提前问一下。
    就在白芷准备离开时,  “咔哒”一声门开了。
    谢斯瑾衬衫松了两颗扣子，露出一大片冷白结实的胸膛。
    他额前落下几缕碎发，眼睛比平时都要湿，嘴唇有点红。就像是吸血被打断的吸血鬼，莫名有些色气。
    白芷飞快低下头,  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非礼勿视。
    “不好意思啊,  我刚才把剧本落您这边了……”白芷小心翼翼道。
    “剧本？”男人垂眸看他，声音低哑中带着几分欲气。
    活脱脱就是一个行走的荷尔蒙，白芷这下连听都不敢听了。
    就在他准备打退堂鼓离开时,  谢斯瑾却已经松开门把手，转身往回走：“自己进来拿。”
    白芷跟着走了进去，房间还是他离开时的那个布局，但是客厅里的大灯都关了，只有沙发旁亮着一盏落地灯，透出了几分暧昧。
    白芷不敢多待，拿着剧本就要走。
    走到门口时，一旁的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谢斯瑾似乎在洗澡。
    白芷下意识看了一眼，然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

 第77页

    谢斯瑾竟然没有关好门！
    这边房间和他布局一模一样，浴室面积很大，做了几个分区，但最外面那个推拉木门不能上锁，他平时洗澡都是拉上门就完事儿。
    但是现在，谢斯瑾竟然留出了十厘米左右的缝隙。
    在一个不能上锁的浴室，又以刚才那副模样进去洗澡……
    啊啊啊戒心怎么这么低！
    洗澡连门都忘了关！是不记得他进来过吗？
    白芷深吸一口气，保持目不斜视的姿态，离开时推了一把浴室门，把那个没拉拢的小缝彻底关上。
    套房大门在身后关闭，白芷终于松了一口气，自觉非常光正伟岸：好事不留名，不用谢我。
    浴室里，谢斯瑾双手撑在墙壁上，任由水珠从他身上滑落，久久没有动静。
    听着大门关闭的声音，他终于回过神来。
    谢斯瑾有些懊恼的仰起头，头发全都安分的顺在脑后，睫毛被水珠打湿，嘴唇又红又艳，喉结微微凸起，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男人优美的身体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从头发丝到脚趾盖都透着漉漉的性.感。
    但他只是沉默的关掉水龙头，赤脚往外走去。
    他是疯了才会觉得，白芷刚才是想推门进来。
    ……
    不知是不是当晚排练太认真，白芷梦里都是姬爻要吻卫灵均，但是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的画面。然后导演喊了卡，周围的人和机器一个个消失，空荡荡的房间里，接吻的人变成了他和谢斯瑾。
    这种梦一回生二回熟，相比第一次梦见谢·黑山老妖·斯瑾要抓他做压寨夫人的慌乱，这次白芷坦然多了。
    第二天白芷神清气爽的出门，在门口偶遇了气压有些低的谢斯瑾。
    “谢老师早，”白芷看了一眼，有些好奇，“昨晚没睡好吗？”
    谢斯瑾“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说：“你放心，不会影响拍摄。”
    白芷：“……”
    我倒也没有想到到拍摄那么远。
    这是他和谢斯瑾的第一场对手戏，虽然有些紧张，但经过昨晚的教导，他心态已经好很多了。
    准备完毕后，导演开始。
    麒麟玉魂芝是麒麟死后，在麒麟血肉里长出的灵芝，有着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
    麒麟一族在500年前的仙魔大战中陨落，尸体散落在魔域各处，要想取得麒麟玉魂芝，就必须冒险前往魔域。
    麒麟本就罕见，再加上修真界禁止各大门派弟子前往魔域，导致麒麟玉魂芝一直是供不应求的状态。
    玉渊宗和别的门派都已经耗光了，整个修真界只有西冷派还有最后一朵。
    卫灵均在灵科灵云的帮助下，终于在血腥的焦土中找到了一株灵芝。然而当他碰到灵芝的那一刻，眼前的时间和空间迅速扭曲。
    再次睁眼时，他们从战场中来到了一个热闹的小镇——他们被卷入了第二层秘境。
    摩肩接踵的人群，热情的叫卖，逼真的糖画……这里不像是修真界也不想魔界，更像是卫灵均出生的人间。
    卫灵均和伙伴失散了，只得独自在街上搜寻线索。
    就在此时，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吸引了他注意。动物浑身雪白，脑袋长着柔软的蓬松白毛，顶着两根软软的鹿角，白玉一般的身体——是幼年形态的麒麟！
    小麒麟迅速穿过人群，最后停在了一个红衣青年面前。
    对方身材高大，但看上去似乎有些虚弱，小麒麟正蹲在他肩头，小心翼翼的舔他伤口。
    麒麟是神兽，在卫灵均记忆中，从来没有和人这么亲近的先例。
    卫灵均有些好奇，一时间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红衣青年却猛地抬起头，一双桃花眼又深又沉，泛着灼灼寒光。
    紧接着，几道虚影破开空气向他袭来。
    卫灵均瞳孔紧缩，身体瞬间腾空躲过攻击。
    “铛铛铛！”武器落在他身后的墙上发出一阵脆响，卫灵均回头，只见三片柳叶紧紧陷入石墙上。
    “我没有恶意，”卫灵均有心求和，主动道，“我看你好像受伤了？需要我帮助吗？”
    “你要帮我？”男人抬头他，似笑非笑，一双桃花眼锋利如刀。
    卫灵均：“你要不要去医馆？”
    男人沉默半响，点头：“可以。”
    但大夫却没发现男人身上有什么伤，说他只是看着有些体弱。
    这可不像是体弱的模样，卫灵均猜他可能受了什么内伤。
    而且小麒麟还挂在他肩上，跟个毛绒挂件似的忠心耿耿。
    “看什么？”男人注意到他视线，轻飘飘道。
    卫灵均：“你肩上好像有东西。”
    “什么？”
    “没什么，”卫灵均摇头，“刚才看错了。”
    竟然真看不见，所以这位也是幻境里的人？
    卫灵均一边想事情一边往前走，突然间，一道大得不可思议的力道突然袭来。
    他衣领被人揪住，整个人不受控制往前跌去。
    下一刻，男人温热的嘴唇落下，结结实实堵住了他的唇。
    卫灵均猛地瞪大了眼睛。
    男人左手拉着他衣襟，右手绕后扒下他木簪——
    一头青丝如瀑般散落，把姬爻身上的红遮得严严实实。
    “人呢？！”
    “刚才看到往这边的？”
    --

 第78页

    “那边有个穿红衣服的，快追！”
    ……
    一群黑衣人掠过屋顶，朝着远方飞去。
    花柳巷，卫灵均终于回过神来，他一把推开男人，愤怒的擦拭着嘴：“你干什么？！”
    “你不是说要帮我吗？”男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桃花眼里却没有任何温度。
    下一刻，镜头里的白芷推开谢斯瑾，毫不留情拔剑刺了过去。
    一阵鸡飞狗跳的打闹。
    毛文成：“卡！”
    这场戏二人都发挥得很好，连一向吹毛求疵的毛文成都挑不出什么错。
    趁着二人状态还在，他又马不停蹄地准备下一场戏。
    白芷随手接过根皮筋绑头发，找了个小马扎坐下。
    “哥，要喝水吗？”方圆递了瓶水过来。
    白芷接过水瓶，一口气喝了大半。
    看着不远处的谢斯瑾，又看了眼自己面前的白芷。
    方圆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和谢斯瑾接吻是什么感觉？”
    “咳……”白芷被呛了一下。
    正在和毛文成看回放的谢斯瑾几乎立刻抬起了头，确定白芷没事后，这才垂眸继续讨论。
    白芷脸有些烫，忍不住埋怨方圆：“好好的你问这干什么？”
    “这不是好奇嘛？”方圆赔笑，却也知道白芷没生气，继续八卦，“你知不知道，谢老师可是内娱最有性张力的男明星。”
    “哈？”白芷愣住，“谁定的？”
    “我们一票一票投出来的！”方圆非常自豪，还分享了一个链接过来。
    【大家认为，内娱哪位男星最有性张力？】
    在一堆身材爆炸，露胸露肉的明星中，西装革履的谢斯瑾反而排在了第一位。
    【性张力不是穿得少，不是身材爆炸，而是一种若有似无的感觉，撩拨着你，让你充满遐想，觉得自己浑身都不对劲儿。我敢断言，谢斯瑾绝对是个中好手，他越矜持越自控，就越让人忍不住遐想他失控时的模样。[图片][图片]这勾人的眼神看过来，几乎让人产生了身体过电的感觉。】
    身体过电……
    倒也不用这么夸张。
    继续下滑，白芷竟然还在里面看到了自己。
    【我反而喜欢白芷这种充满少年感的男孩子，他们或许没有那么强的侵略性，但却让我很有安全感。我大部分时间想看他笑，但偶尔也想让在我面前哭。有人说男人永远喜欢十八岁的少女，那我就永远喜欢十八岁的男孩子！！】
    这条回答竟然到了热门回答第二，最热的一条评论是：十八岁的男孩纸yyds！！
    “……”
    白芷被尬得头皮发麻，连忙往下滑走。
    结果不小心点进了一个关联问题。
    【一分钟内，我要知道娱乐圈里谁的嘴巴最好亲？】
    高赞回答：这还用问？当然谢斯瑾啊！标准的漫画唇，厚薄适中，颜色就让人很有亲近的想法。[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白芷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谢斯瑾唇形确实好看，是很有漫画感的菱形唇。
    紧抿时看上去有些冷漠，但微微张开露出一点牙齿，就显得特别欲。
    还很好亲……呸！
    “所以真的好亲吗？”方圆瞪大了眼睛。
    “不记得了，”白芷正色道，“当时只顾着拍戏，没感受到那么多。”
    “感受什么？”谢斯瑾声音响起。
    白芷身体顿时一僵，连连摇头：“没、没什么！”
    他一边说话一边打量对方，发现表情似乎没有异常，终于放下心来。
    还好，谢斯瑾刚过来，不知道他们之前说了什么。
    然而白芷忘了他的手机还没有息屏，大咧咧的露着刚才那个问题和答案。
    【一分钟内，我要知道娱乐圈里谁的嘴巴最好亲？】
    高赞回答：这还用问？当然谢斯瑾啊！……
    白芷：“！！”
    白芷手忙脚乱收起手机，尴尬得脚趾扣抵。
    谢斯瑾挑眉：“哇哦。”
    白芷：“……QAQ”
    白芷欲哭无泪，试图垂死挣扎：“如果我说这是个误会您信吗？”
    “我信，”谢斯瑾双手环胸，一副大人有大量的表情，“那你解释解释。”
    白芷：“……”
    白芷更想哭了，支支吾吾好一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
    谢斯瑾：“不是要解释吗？不解释我可没办法把这当误会。”
    白芷：“……”
    白芷放弃挣扎，干脆破罐子破摔，有些郁闷的说：“那您就继续误会吧。”
    谢斯瑾沉默片刻，语气似乎有些郁闷：“所以真的没什么感觉？”
    “啊？”白芷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是我不够努力，”谢斯瑾严肃的反思，“看来以后得让你多亲几次。”
    终于回过神来的白芷：“…………”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喂！！
    第29章
    谢斯瑾的“让他多亲几次”不是玩笑,  因为接下来还有相当多的吻戏。
    原著粉丝口中所谓的“打最狠的架，接最烈的吻”说的就是这对CP。
    姬爻虽然动机不纯，但危险时刻又很有担当,  为了救卫灵均还挡下了魔物的致命一击。
    打倒大BOSS后，几人拖着残破不堪的身体走出秘境,  却不幸遭到魔尊护法围堵。
    --

 第79页

    护法们趁着卫灵均体弱,  抢走了昏迷的姬爻和他身上的灵芝。卫灵均带伤和魔尊护法打了一架,  后来被灵科灵云强行绑走跑路。
    回到玉渊宗,  卫灵均以一己之力扛下了所有责罚。
    然而在处罚降临之前，他在自己房间里发现了一朵麒麟玉魂芝。
    卫灵均立刻冲了出去：“刚才有谁来过？”
    弟子：“灵科师兄刚来过。”
    不可能是灵科，他没这么大的本事，但麒麟玉魂芝又是真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卫灵均把灵芝交给长老后，头也不回下了山。
    这一定是姬爻给他的,  偷偷放在他房间，非常符合他表面凶狠实则婆婆妈妈的性格。
    愿意为他做到这个步，能从魔尊护法手里拿到麒麟玉魂芝，也就是说……
    毫无疑问,  姬爻就是魔尊。
    少年仙君乘着本命剑划破云端，擒获了伪装成灵科的魔尊护法千红。
    卫灵均把千红捆成粽子，一把捏碎传音符：“不想他死就给我滚出来。”
    “这人还真是……”
    满是焦土的魔域，姬爻泡在冰冷的灵泉中，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个宠溺又无可奈何的笑：“比想象中更加深得我心。”
    ……
    接下来要拍的就是卫灵均和姬爻重逢的这场重头戏。
    卫灵均是大方向正直善良,  但骨子里有点儿疯。
    姬爻则是大方向疯批,  但细节相处对卫灵均很心软。
    在这场戏里，卫灵均证实了姬爻魔尊的身份，大受震惊。
    他不能容忍的是姬爻对他的欺骗,  然而更令他愤怒的是，即使他知道真相后，他依然无法克制对姬爻的感情。
    卫灵均冲上去和姬爻干了一架。
    可惜技不如人，被姬爻缚住了四肢。
    看着卫灵均凶猛又不甘的眼神，姬爻用扇子拍了拍他的脸，笑得漫不经心：“现在挑衅我还早了点儿，等你能打赢我时再来……唔……”
    剩余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里，谁也没有想到，卫灵均突然亲姬爻。
    一如当初在幻境中，姬爻强吻他一般。
    前面都没问题，但是……
    白芷看着剧本上写的“松开时，姬爻唇角浸出一抹鲜红。”有些头疼：“导演啊，是要真的咬吗？”
    “你还想来假的啊？”
    “我不是这个意，”白芷有些尴尬，“我就是怕自己把谢老师咬坏了……”
    “想把我咬坏？”谢斯瑾挑眉，“小朋友野心不小啊。”
    白芷：“……我不是这个意啊！”
    “那你是什么意？你不说出来我可不知道。”谢斯瑾撑着下巴看他，身穿红色戏服，桃花眼明媚又勾人，活脱脱就是逗弄卫灵均的姬爻。
    啊啊啊啊这些人怎么都这么恶劣！！
    白芷炸毛，破罐子破摔：“真咬就真咬，痛的反正是你！”
    “没事，尽管咬，”谢斯瑾收敛了戏谑的表情，揉了揉他后脑勺，“不管多疼我都不怕。”
    白芷一怔，随即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冲过去，打架，被绑，接吻，把人咬出血。
    前三个步骤都已拍好，他只要从被绑这里开始就行。
    白芷在脑海中模拟着接下来的情景，顿时觉得，应该也不是特别难？
    谢斯瑾捆着他的手，在他头顶喋喋不休。
    “现在挑衅我还早了点儿，等你能打赢我时再来……唔……”
    白芷封住了谢斯瑾的唇。
    柔软的触感让他为之一愣。
    第一次和谢斯瑾拍吻戏时，他确实记不得是什么感觉了。
    那时所有节奏都被对方掌握，他全程都是晕乎乎的，几乎是靠着本能在行动。
    然而直到现在他主动吻了谢斯瑾……
    周身感官被无限放大，第一个感觉就是软，软得不可议。带着最令人舒适的温度，仿佛碰到了天上的云朵。
    白芷只愣了一瞬，很快就从自己的情绪中抽离，带入了卫灵均的身份。
    他因为姬爻的欺骗而愤怒，然而他更愤怒的是自己，即使如此他也无法彻底抛去对姬爻的感情。
    爱恨交织中，白芷“狠狠”咬了一下谢斯瑾嘴唇。
    他听到对方呼吸急促了一瞬。
    白芷犹豫了一会儿，觉得卫灵均不可能就此结束，于是又咬了一下。
    他在谢斯瑾惊讶的目光中直起身，挑衅的看着对方，把接下来的台词补完。
    毛文成：“卡。”
    白芷松了口气，心中却无比忐忑。
    实际上他演到一半就没底了，但导演又不喊停，他只得强行让自己留在状态中，把剩下的剧情演完。
    毛文成皱眉看回放，从头看到尾，却一个字都没说。
    白芷有些忐忑：“导演，怎么样啊？”
    毛文成沉默片刻，冲他招手：“你们自己过来看看。”
    谢斯瑾早已是监视器常客，他平时会和毛文成讨论哪一条效果更好，但这还是白芷第一次过来。
    屏幕小小的监视器里，正回放他亲谢斯瑾的那一幕。
    他们动作和表情都没问题，情绪也很棒，但败笔也相当明显。
    白芷下不去口，怕自己没轻重不敢真咬。
    于是也就没有凶狠，没有不甘，反而犹犹豫豫，黏黏糊糊。
    --

 第80页

    像是初次亲吻喜欢的人，忐忑又不安，又笨拙的鼓起勇气要继续吻下去。
    天哪！他刚才是这么咬的谢斯瑾吗？
    白芷脸唰一下就红了。
    一点都不凶狠，反而看上去很暧昧。
    最后分开时甚至还牵丝了！
    啊啊啊啊！！！什么鬼！！为什么要让他看到这一幕！！
    毛文成：“知道你的问题在哪儿吗？”
    白芷低着头，被尬得脚趾扣。
    他实在是太尴尬了，支支吾吾好一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毛文成：“年轻人害羞不是坏事，但演戏嘛，还是要放得开。”
    白芷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毛文成还想说些什么，谢斯瑾站了出来，说：“导演，我来吧。”
    白芷愕然抬头。
    谢斯瑾：“给我十分钟，下次一条过。”
    白芷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
    一条过？！
    谢斯瑾怎么敢带着他立这种军令状！
    要知道毛文成最挑剔时，一个场景拍了足足十几遍！
    “可以，”毛文成挥挥手，“十五分钟后继续开拍。”
    谢斯瑾转身看他：“白芷，跟我去化妆间。”
    白芷瞬间站直身体，同手同脚走了过去。
    化妆间里没有人，白芷前脚刚进来，谢斯瑾后手就把门关上，彻底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对不起啊……”白芷两只手搅在一起，“还要麻烦您给我讲戏。”
    “为什么不敢用力？”谢斯瑾问他，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白芷踟蹰着解释：“我怕咬坏您了。”
    谢斯瑾：“那换成别人呢？”
    白芷一怔，有些意外：“好像就不会。”
    “不要神化我，”谢斯瑾叹了口气，“即使我演了很多电影，拿了很多奖，但我也和你们一样是一个普通人，镜头之下，每位演员都是平等的。”
    白芷抿唇，轻轻点了点头。
    确实是这样，正是因为他把谢斯瑾当成前辈，所以他小心翼翼和对方相处，任何逾越的行为都是一种冒犯。
    更糟糕的是他还把这种情绪带入了戏中……
    但卫灵均和姬爻明显不是这种关系。
    他们是更平等的，即使姬爻在武力值上压过卫灵均，但根本上二人是平等的。
    白芷深吸一口气，再次抬头时眼神已经恢复了坚定：“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演的。”
    “而且你知道吗？”谢斯瑾突然道，“真的喜欢一个人，有时候确实是忍不住想粗鲁的对他。”
    白芷茫然：“什么？”
    下一刻，谢斯瑾封住了他嘴唇。
    白芷猛睁大了眼。
    他能看到谢斯瑾阖上的眼睛，还有轻轻|颤抖的睫毛。
    如瀑的黑发落在他脸上，脖子，手上……丝丝缕缕纠缠在一起，撩拨人心的暧昧。
    “唔……谢老师……”白芷有些慌，下意识挣扎起来。
    更凶猛的吻落了下来。
    仿佛惩罚一般，谢斯瑾用牙齿咬他下唇。
    痛，但又不是那么痛，酥酥|麻麻的。
    白芷腿一下就软了，几乎无法靠自身站立，但他不敢抓谢斯瑾的戏服，弄皱了道具组的姐姐要烫好久。
    迟疑之际，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了他的腰，白芷身体被迫往上提，整个人都贴在了谢斯瑾胸膛上。
    谢斯瑾另一只手勾起白芷下巴，他被迫仰起头，彻底丧失了对自己身体的主动权。
    迷迷糊糊中，白芷想起之前网友说的身体过电的形容。
    原来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也太要命了。
    不知过了多久，谢斯瑾终于放开了他。
    白芷非常没有骨气的瘫软下来，几乎是挂在谢斯瑾身上喘气。
    太可怕了，这就是影帝火力全开的一吻吗？
    怪不得之前毛文成这么嫌弃他，和谢斯瑾比起来，他的吻简直就是幼儿园碰碰车对上高铁。
    “知道怎么处理了吗？”谢斯瑾松开他的手，语气还算平静，但桃花眼明媚水润，十足勾人的男妖精。
    “明白了。”白芷点点头，人家都嘴对嘴教了，他要是再不知道可以收拾行李回家了。
    白芷又说：“之前拍摄时，你挣扎后我犹豫了一下，后面气势就断了。但刚才你不是这样处理的，我轻微挣扎，你反而更加有侵略性，唔……我觉得这样处理更适合。”
    谢斯瑾点头，抬手擦了一下他唇角：“所以别怕，你可以对我粗暴一点。”
    嘴角的温热让白芷愣了愣，谢斯瑾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擦他的唇？
    该不会是……
    回想着刚才乱七八糟的自己，还有在监视器里看到的拉丝，热浪冲上脸颊，白芷从耳根一直红到了脖子。
    他做了好几次深呼吸，这才在出门后维持了表情的镇定。
    “回来了？”毛文成视线在他们脸上扫了一眼，说，“先补个妆。”
    白芷：“……”
    该不会是看出来了吧？
    化妆师以为白芷是被毛文成吓红了脸，好脾气的安慰：“你刚才表现已经很好啦，导演要求高，之前那个传说天生演技派的小花也被他骂哭了呢。”
    “嗯，我没事的。”白芷心里有鬼，心不在焉的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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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你嘴唇好像有点儿肿，”化妆师说，“我给你用冰敷一下哦。”
    “对不起……”白芷下意识道歉，忍不住又有些懊恼，早知道刚才在化妆间就不让谢斯瑾亲那么凶了，虽然确实学到了一些，但……
    啊啊啊啊要疯了！原来接吻能把人妆都擦掉吗！！
    化妆师简直要忍不住脸上的姨母笑。
    白芷也太可爱了吧？怎么这么容易脸红？
    化妆师一边给他冰敷，一边安抚：“别担心，吻戏拍多了就是这样啦，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
    确实，经过这半个小时的耽搁，两人状态是肉眼可见的提高。
    正式开拍时一气呵成，完美无缺。
    唯一的败笔是，他把谢斯瑾嘴唇咬破皮了……
    白芷愧疚的要命，导演却很满意，虽然演员有点儿牺牲，但天然的总比人工的强。
    至于谢斯瑾本人，他完全无所谓。
    拍戏时他再重的伤都受过，嘴上的一道小口子完全没有任何障碍。
    但白芷却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心，当天晚上，他就捧着消炎药去了隔壁，然而没想到谢斯瑾房门口竟然有人，那是姬爻护法蹀躞的扮演者温文。
    “谢老师，我有个情节不太明白，您方便给我讲解一下吗？”男生一头蓬松卷发，声音又软又甜，和戏中蹀躞的模样完全天差别。
    白芷没想到还有人找谢斯瑾，一时间愣了一瞬。
    他刚准备离开，房门就被人打开了。
    谢斯瑾站在门口，表情冷淡：“什么事？”
    温文仰头冲他笑：“我有个情节不太明白，您方便给我讲解一下吗？”
    谢斯瑾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白芷偷偷把消炎药藏在了身后，一步步想要退回自己房间。
    谢斯瑾：“白芷，等等。”
    白芷：“……”
    温文也在看他，琥珀色的瞳孔瞬间紧缩，但很快就藏起绪，笑着说：“白老师也来找谢老师吗？不好意啊，我找谢老师讨论剧本……”
    “不方便，有问题自己去找表演老师。”谢斯瑾冷冷道。
    温文乖巧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茫然无措的眨了眨眼，委屈又可怜：“谢老师？”
    无论多铁石心肠的人看到这一幕，都要说一句于心不忍。
    但谢斯瑾视线却径直越过了他，转而对白芷说：“你进来。”
    白芷：“……”
    白芷顶着对方要吃人的目光走进大门，他明明来过这个房间无数次，但从来没觉得哪一次这么让人望而生畏。
    “站在那儿做什么？”谢斯瑾头也不回，“过来。”
    白芷亦步亦趋跟过来，乖巧询问：“您找我有事吗？”
    谢斯瑾摊开四肢坐在沙发上，好意半响才抬眉看他：“不是你要给我上药吗？”
    白芷右手捏紧了口袋里的消炎药。
    他只是想送药而已，怎么到了谢斯瑾嘴里又成了要给他上药了？
    白芷拿出药，小声道：“我只是想送药……”
    谢斯瑾突然“嘶”了一声，然后又把水杯放回了茶几，似乎是被水烫到了。
    白芷：“是不是伤口疼？”
    “有点儿，”谢斯瑾点头，“好像比我想象中要严重。”
    白芷急了，凑过去想看谢斯瑾嘴上的伤口，但真到了那个距离又不敢靠近。
    “那、那我送您去医院吧！”他有些慌乱的站起来，“虽然我带了消炎药，唾液也有消炎作用，但我也不能保证效果，而且明天还要拍摄……”
    “白芷。”谢斯瑾叫他名字。
    白芷：“我看网上说，伤口深了还要缝针，您这个要是不及时处理……”
    “白芷，”谢斯瑾一把抓住急得转圈圈的白芷，强迫对方坐下，他看着白芷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帮我上药就好了。”
    白芷一愣，继而皱眉：“我又不是医生，我不放心……”
    “没那么严重，”谢斯瑾不在乎的笑了笑，“逗你玩儿呢。”
    白芷：“真的不严重？”
    谢斯瑾：“还行。”
    白芷有些郁闷：“……那您刚才还骗我！”
    “我这不是怕你直接送我去医院么？”谢斯瑾慢悠悠道，“到时候医生肯定要问病因啊，我又伤在嘴里，那我说什么啊？说我家小孩儿太野了，接吻时把我咬伤了？啧，我倒是没关系，但这对你是不是不太好？”
    白芷越听脑袋埋得越低，耳根子全红了。
    谢斯瑾却还不愿放过他，又继续说：“你公司给你打造的是初恋校草人设吧？你还有妈妈粉，那些叫你崽崽的粉丝，知道你接吻时这么野吗？嗯，白崽？”
    第30章
    白芷埋着头,  整张脸都红透了。
    白崽，谢斯瑾竟然跟着粉丝叫他白崽……
    明明是很正经的称呼，清清白白没有任何暧昧。但是此刻被谢斯瑾叫出来,  却显得非常非常不正经，就仿佛自己在做什么对不起粉丝的事情似的……
    白芷羞愤交加,  一把把药拍在谢斯瑾胸膛上：“药你自己上吧,  我先走了！”
    “好好好,  我的错,  ”谢斯瑾拉住白芷手腕，好声好气把人哄回来，“我不说了行不行？”
    白芷站在原地不为所动，他也是有脾气的好不好。
    好像逗得太过了。
    --

 第82页

    谢斯瑾叹气，小朋友脸皮薄，只能他自己受着了。
    “乖,  我不说了，”谢斯瑾把药塞进白芷手里，“你给我上药好不好？”
    白芷嘴唇紧抿，沉默不语。
    谢斯瑾：“求你了。”
    “不用,  ”白芷有些僵硬的打开药盒，“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白芷闹了个小别扭，注意力很快又落到了谢斯瑾身上，一边上药，一边絮絮叨叨：“注意别咬到了,  不然会变成口腔溃疡。你嘴伤了不能吃辣的,  剧组盒饭先别吃了，我给你订了几天的粥。你忍一忍……”
    白芷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发现谢斯瑾在看他。
    男人的视线专注又认真,  仿佛在看什么价值连城的珍宝。
    白芷有些别扭，借着收拾棉签的动作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你看什么。”
    谢斯瑾冲他笑了一下：“你真好。”
    白芷好不容易才消下去的热度又起来了，他轻轻否认：“我才不好呢……”
    谢斯瑾忍笑：“哪里不好？”
    “都不好，”白芷小声嘟囔，“根本抵不上|你的万分之一。”
    “你真是……”谢斯瑾叹了口气，认命的捂住了眼睛。
    他身体向后靠在沙发上，黑发在空中自然垂落，下巴和修长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
    从耳根到脖颈的那一片皮肤，都染上了浅浅的粉。
    白芷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谢斯瑾，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他是在害羞吗？
    白芷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挽回局面。
    然而当他看到对方泛着粉的耳垂后，脑袋顿时轰的一声响，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白芷脑袋晕乎乎的，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
    ……
    卫灵均和姬爻决裂后，白芷和谢斯瑾各自在A组B组拍戏。
    白芷今天中午结束得比较早，按照约定提着粥给谢斯瑾送餐，却不料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住了。
    “白芷，”李奕居站在他一米远的距离，他收起了之前的急躁，客气得几乎有些拘谨，“今晚有时间吗？”
    白芷没有说话，但拒绝的态度很明显。
    “今天我生日，你能来吃个饭吗？”李奕居保证道，“我不会再问你什么问题了，我们……就当朋友好不好？”
    “我有点事不去了，”白芷看他，语气平静道，“生日快乐。”
    看着白芷离开的背影，李奕居脸上写满了落寞。已经连朋友都没法儿当了吗？
    “嗡嗡——”
    何俊业消息传来：[奕居，我到你酒店门口啦，等会儿过来给你探班~]
    李奕居闭上眼，经过漫长的纠结后回了个“好”。
    白芷过来时，A组这边的拍摄还没结束。他不敢大声讲话，抱着保温杯蹑手蹑脚走到一旁，和工作人员一起看着场内的表演。
    白芷很少有机会旁观谢斯瑾演戏，直到现在亲眼目睹，他才亲身感受到了其中的震撼。
    谢斯瑾的表演自然而华丽，充斥着巨大的能量和张力。
    古风仙侠表演，节奏比现代剧更慢，可以不够生活化，但必须要优雅，要有足够的氛围感。
    “主人若不喜欢卫灵均，进攻仙界时，属下替主人第一个杀了他！”姬爻护法蹀躞单膝跪地请|愿，琥珀色的眼中浮现几分狠厉。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姬爻面色一沉，猛地爆出一道威压。
    绝对强者的压迫感从每一个毛孔渗入身体，蹀躞很快就承受不住跪倒在地，嘴角溢出一道鲜血。
    姬爻收回威压，语调平静：“就算要死，卫灵均也只能死在我手中。”
    蹀躞低头：“属下明白了。”
    毛文成：“卡。”
    拍摄结束，白芷提着保温桶准备过去找谢斯瑾。
    不料刚走出两步就看到一个红衣少年跑了过去。
    温文捧着一个保温杯，一边喘气一边说：“谢老师，我看您嘴唇破了，我给您订了粥。”
    谢斯瑾大步流星朝外走去，态度冷淡疏离：“谢谢，不用。”
    温文笑眯眯跟过去：“别客气呀，剧组盒饭太油腻了，对您伤口恢复不好吧。”
    “不用，”谢斯瑾语气有些冷，“有人给我送饭。”
    “那他怎么还没到呀？”温文似乎有意替他谋不平，语气埋怨道，“照顾人都这么不积极，一看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谢斯瑾突然扫了他一眼，轻飘飘的，不怒自威。
    温文怔了一下，一时间哑了火。
    谢斯瑾收回视线，语气淡淡：“以后别让我再听到这些话，你没有资格对他说三道四。”
    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白的反驳，温文脸上挂不住一片惨白，只得慌乱的点头，不敢再乱说话。
    谢斯瑾在摄像机背后找到了白芷：“等多久了？”
    白芷：“没多久，我也刚到。”
    “吃了吗？”
    “吃了。”
    “小骗子，”谢斯瑾笑了一下，很自然的拿过了保温杯，“来吧，和我去休息室。”
    第一次说谎就被戳破，白芷臊得面红耳赤，亦步亦趋跟了过去。
    “你要的鳗鱼饭，”谢斯瑾递了个食盒过来，“这边没多少选择，只有这家味道还行。”
    白芷打开食盒，浓油赤酱的鳗鱼肉整整齐齐码在米饭上，鱼肉软嫩，酱汁浓厚，味道比预想中还要好。
    --

 第83页

    而和他对比，只能喝粥的谢斯瑾就要惨得多了。
    “你要不要尝尝？”白芷递过食盒，小心翼翼道，“那边我没碰，都是干净的。”
    谢斯瑾夹起一块鳗鱼：“谢谢。”
    过了一会儿，白芷指了指他的脸：“你脸上沾了芝麻粒。”
    谢斯瑾抬手擦了一下，问：“好了吗？”
    白芷：“右边。”
    谢斯瑾又擦了一下，问：“这样呢？”
    白芷：“……还有。”
    谢斯瑾干脆把脸凑了过来：“那你帮我擦擦吧。”
    白芷伸出右手，就在他即将碰到嘴角的芝麻粒时，谢斯瑾却自己把芝麻粒舔掉了。
    白芷却已经来不及停下，右手在惯性下继续往前，指间传来一阵湿热温软。
    察觉到自己碰到什么后，白芷整个人都懵了。他一动不动僵在那里，连手都忘了收。
    谢斯瑾却仿佛没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继续闲聊：“你们下一场几点开始？”
    白芷收回右手，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心跳：“两点。”
    谢斯瑾：“那你还可以睡20分钟。”
    “嗯，我先走了。”白芷站起来，却谢斯瑾拉住了衣角。
    “在我这儿睡吧？”谢斯瑾仰头看他，“B组那环境有够呛的，睡也睡不安稳。”
    B组是临时搭建的，休息室环境比这边差了很多，地方小还不隔音。白芷准备了耳塞，也可以戴耳机听歌，影响不是很大。
    但导演都没注意到的问题，谢斯瑾却注意到了。所以才让自己来给他送午餐，其实是好让他在这边休息？
    白芷抿了抿唇，鬼使神差的，再次说了谎：“确实有点吵，中午都睡不着……”
    白芷占了谢斯瑾的长沙发，后者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长发红衣，腿上放着电脑，脸上带着防蓝光的平光眼镜，有一种古穿今的奇异感。
    白芷乖乖躺下，把毛毯拉倒下巴。
    不知怎么的，他想起了《邪不胜正》的现代番外，大魔头姬爻来到现代，可能就是这样的气质？
    谢斯瑾垂眸看他，笑：“还不睡呢？”
    “马、马上就睡！”没想到偷看被当场捉住，白芷尴尬得拉过毛毯直接盖到头顶。
    从休息室出来后，白芷接到了温文的微信好友申请，他看了一眼没理。
    不料下午拍摄结束后，温文直接在片场堵住了他。
    “白老师，”温文已经卸了妆换回便服，笑眯眯的看着他，“聊聊可以吗？”
    白芷：“你想聊什么？”
    温文：“这里不方便，不然我们去茶室？”
    白芷不觉得和他有什么好聊的，摇头：“我等会儿还有事。”
    温文被拒绝也不纠缠，直接换了个话题：“你没加我微信啊？”
    白芷：“抱歉，可能没看见。”
    “可我中午时就加你了。”温文有些委屈，“还是谢老师说可以向你学习学习，我这才加你的。”
    白芷挑眉：“加我微信就能学习了？”
    温文：“……”
    这人嘴也太毒了，网上那些说他脾气好的网友是眼瞎吗？
    温文敛去眼底的异样，好声好气道：“我真的有事找你，通过一下吧。”
    白芷不想被纠缠，通过了温文微信，一眼就看到了相册里谢斯瑾的略缩图。
    他有些好奇，但没点开。
    “你看到这个照片啦？”温文凑过来，直接在白芷手机上点开照片，“这是我第一天进组，谢老师请我吃饭时拍的。”
    照片里，温文半蹲着靠在谢斯瑾身旁，后者身体往旁边拉开距离，看向镜头的眼神又冷又淡。
    照片显示时间是一月前，正是他们进组后不久。
    他那天找谢斯瑾讨论第一场对手戏，谢斯瑾回来时身上染着酒味，说是去见了一个老朋友。算上时间，应该就是这场饭局。
    “啊，我记起来了，”白芷神色平静，“他回来时一身酒味，说是和老朋友聚会了，倒是没有提你。”
    温文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白芷收起手机，笑容无比温和：“所以你现在还想和我谈吗？”
    温文咬牙，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谈。”
    酒店二楼茶室包间。
    白芷后背靠在座椅上，单刀直入：“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温文：“你是不是喜欢谢老师啊？”
    白芷：“我喜不喜欢他和你有什么关系？”
    温文：“因为我正在追他呀。”
    白芷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态度：“你追他就追他，你找我做什么？”
    温文：“……”
    他没想到白芷比他想象中难缠多了。
    温文咬牙，又问：“你不介意吗？”
    “我介意你就不追了？”白芷轻笑起来，“看来你的追求也没有那么诚心嘛。”
    温文再次：“……”
    忍住，不能生气，不能就此功亏一篑。
    温文深呼吸数次，再次挤出一个笑，软绵绵道：“我当然是诚心的，我就是怕你这边介意。”
    白芷看了他两秒，笑了：“我确实介意，不然你换个人追？”
    温文：“！！”
    啊啊啊啊啊！！这个白芷是有毛病吗？为什么这么阴阳怪气？！
    “既然你不喜欢谢斯瑾，你有什么资格独占他的好？你这样和那些绿茶有什么区别？”温文彻底炸了，“白芷，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很自私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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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芷突然站了起来，越过茶桌朝温文走来。平时笑起来一副无害的模样，现在沉着脸却格外凶狠冷漠。
    “你……你干什么？”温文屁|股不停往后缩，几乎都要坐不住了。
    他以为白芷是只软绵绵的小白兔，没想到是块嗑都嗑不动的臭石头，现在这块臭石头还要滚过来砸他。
    白芷不会打他吧？他可是艺人！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我希望你能明白以下几点，”白芷停在了温文面前，语气几乎称得上温和，“第一，我没有阻碍你追求任何人。第二，我喜欢谁和你追求谁没有任何矛盾。第三，在随意给别人扣自私这顶大帽子前，先想想你有没有这样的立场和资格。”
    白芷说完就离开了，留下一脸懵逼的温文在茶室。
    呆滞数秒后，温文狠狠锤了一下桌子。
    啊啊啊啊啊！白芷真的太讨厌了！！这种直球系完全是他的天然克星！！！
    ……
    白芷确实没把温文的挑衅当回事，依旧还是该干嘛干嘛。
    然而当他卡在了一场对手戏，准备找谢斯瑾私下排练时，白芷走到门口又愣了一下，然后他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白芷翻出躺在通讯录里吃灰的方夏：[在？]
    方夏：[？]
    白芷：[有事。]
    “什么事啊？”方夏直接打了电话过来，“刚录完综艺，累死了。”
    白芷：“你不是去成团节目当导师吗？”
    “压力大啊，卷死我了。”方夏对着手机长吁短叹，“现在的男孩子可真不得了，综合实力太强了。”
    白芷笑了起来：“比你还强？”
    “那到没有，再怎么说哥的实力也摆在这儿，”方夏摇头，“不过要是十八岁的我，恐怕真的竞争不过他。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
    白芷：“记得之前你们团里有人对你告白？”
    方夏额头一跳：“……你就是特意打电话给我添堵的吗？”
    方夏虽然自称钢铁直男，但火爆的身材和直爽的性格特别吸引gay，网上有数不清的小零把他当做梦中情一，甚至连队内队友都没逃过他的魅力辐射。
    “你被他告白后，距离你们解散也还有一年吧？”白芷很好奇，“你当时是怎么处理的？”
    方夏：“还能怎么处理，就公事公办，私下杜绝一切接触呗。”
    “杜绝一切接触？”白芷有些惊讶，“你们在一个团里，不能完全避开吧？”
    “也还好吧？偶尔有点尴尬，但大部分时间就冷处理。”方夏回忆着说，“时间久了，他也就放弃了。”
    白芷：“那他要是舞步学不会，歌词记不住，你也不会教他吗？”
    方夏：“我疯了吗？我又不想和他发生别的关系，为什么要主动教他？”
    白芷：“那不是连朋友都没法儿做了？”
    方夏：“你怎么不和李奕居做朋友？”
    白芷：“……………”
    “怎么没声了？”方夏疑惑，“人呢？”
    “我知道了，”白芷挂断电话，“下次见面请你吃饭。”
    方夏：？？？
    所以你打电话就是关心我N年前的八卦吗？
    ……
    期望和代价，这是白芷行事的两个重要考量方面。
    他愿意遵从内心的期望做出选择，如果代价是他能承受的，那么就没有犹豫的必要。
    “谢老师，现在有时间吗？”白芷笑眯眯敲开了隔壁房门，“我想和你排一下明天的那场戏。”
    但他也不会让自己在混沌的状态里保持太久，白芷给自己设定了一个期限，《邪不胜正》拍摄结束，就是他做出选择之时。
    然而让白芷惊讶的是，谢斯瑾听到这个说法后，竟然说可以配合他。
    “配合我？”白芷怔了怔，“怎么配合？”
    谢斯瑾笑了下：“这得看你需要我怎么配合。”
    白芷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应该说他从来没往这个方向考虑过。
    毕竟没人敢相信，那位高高在上的谢斯瑾，竟然自愿成为他弄清自己想法的工具人。
    这是怎样令人感动的奉献精神？
    白芷难以置信：“真的，什么配合都可以吗？”
    谢斯瑾想了想，摇头：“如果你想借机和我亲热，可能暂时还不可以。”
    白芷：“……我不是说这方面啦。”
    “那就没问题，”谢斯瑾看向他眼睛，表情严肃而认真，“我可以维持现状，也可以给你时间和空间，让你自行考虑清楚。关键是你自己想要什么样的。”
    看着对方诚挚真切的眼神，白芷鼻子突然酸了一下。
    谢斯瑾怎么能这么好？方方面面都顺着他，从来没有给过他一丝压力。
    方夏：不喜欢就公事公办，私下杜绝一切接触。
    温文：既然你不喜欢谢斯瑾，你有什么资格独占他的好？
    谢斯瑾对他那么好，他却连给出回应都做不到。
    白芷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说：“我们可以先恢复到普通同事关系吗？”
    谢斯瑾：“可以。”
    毕竟铺垫足够，是时候收网了。
    得到这个回答白芷松了口气，但又隐隐有些失落。
    但无论如何，至少他可以开始认真思考他和谢斯瑾的关系了。
    他不想再黏黏糊糊，他希望尽快明白自己的想法。
    --

 第85页

    “要我配合你可以，”谢斯瑾又说，“不过你要给我一个期限。”
    “一周？”白芷想了想又摇头，“不然两周怎么样？”
    “可以，”谢斯瑾起身把白芷送到门口，“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们恢复到了普通合作演员的关系。”
    普通合作演员关系，白芷本来以为就算这样，和他之前的相处应该也没有太大不同。
    最开始确实如此，因为剧中拍的就是相爱相杀，白芷还不太能察觉到谢斯瑾的冷淡。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邪不胜正》进展到了仙魔大战。这是电视剧中前期的一个大高.潮，无论是文戏还是武打戏都是重中之重。
    当姬爻率领魔域进攻玉渊宗时，是卫灵均奋不顾身挡在了师尊面前。姬爻分神错失了最佳进攻时机，被卫灵均师尊找到破绽成功击溃。
    卫灵均为了护下姬爻，硬生生挨下了师尊的全力一击，和姬爻双双坠落凡间。
    在凡间的日子，是两位主角为数不多的热恋期。
    在失忆的这段时间里，卫灵均和姬爻褪去了一切外在身份，放下了一切恩怨情仇，相遇，相知，相恋，结合……仿佛只是两个陷入热恋的普通人。
    他们在元宵节手牵手逛灯饰，他们抢着吃同一串糖葫芦，他们在璀璨的烟花下拥抱，接吻。
    和前期的戳心戳肺不同，这段剧情风格明丽而张扬，甜得让专门发糖的小甜饼都自愧不如。
    白芷熬过了仙魔大战的针锋相对，但他没想到自己崩在了人间的点点滴滴。
    这一时期的谢斯瑾简直温柔得不可思议，白芷很快沉溺于其中，无法自拔。
    但戏里的谢斯瑾有多甜，戏外的谢斯瑾就有多冷。
    前后差别之大，不只是白芷能感受，连剧组的人都看了出来。
    这天拍戏结束，毛文成叫住谢斯瑾，有些担心：“你和白芷闹矛盾了？”
    谢斯瑾挑眉：“很明显？”
    “我还没老糊涂呢，”毛文成啧了一声，“前几天你们天天腻在一起，现在突然分开，从早上开始，白芷看了你起码有二十遍了。”
    谢斯瑾顺着毛文成的视线看向白芷，后者对上他视线，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谢斯瑾却已经收回视线，面不改色道：“没闹矛盾，陪小朋友玩个游戏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老谢使出欲擒故纵，这次换白芷急了。[狗头]
    第31章
    同一时间,  片场另一头。
    “白芷呀，”徐珍憋了又憋，还是没忍住,  鼓起勇气问了出来，“你和谢老师吵架了吗？”
    谢斯瑾正在和毛文成说话,  似乎朝他这边看了一眼,  但只是生疏的点了点头,  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白芷垂眸,  眼睛一点点暗了下来。
    谢斯瑾这种人，当他认真对待你时，就是无孔不入的细致入微，能让你产生全世界最重要的错觉。
    然而一旦他决心忽视谁，就仿佛把人从他从世界中除名了一般。
    这几天下来，他们拍完戏后几乎没有任何交流。谢斯瑾不再关心他吃了什么,  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甚至连晚上的讲戏也取消了。
    白芷从来不知道，被谢斯瑾冷落竟然这么让人心神不宁。
    但真要说起来，这才是谢斯瑾在外人眼中的普遍形象,  礼貌而疏离。
    不过是他之前太照顾白芷，才让白芷误以为温柔体贴是常态。
    “没有吵架。”白芷摇头，“这就是正常相处而已。”
    “确实，谢老师对谁都淡淡的。虽然没有架子，但总觉得他高高在上,  令人不敢靠近。可是……”徐珍摸摸下巴,  还是不敢相信，“可谢老师对别人这样就算了，怎么也这样对你了？”
    白芷抿了抿唇,  没有说话。
    虽然这是他主动提出来的，但是他真的好难受啊……
    这样的心情又持续了两天，白芷越发心神不宁。拍摄时频频分神，NG了好几次。
    副导演：“先休息一下吧。”
    白芷很愧疚，连连鞠躬道歉：“对不起，我会调整好状态的。”
    “没事，人都有状态不好的时候，别有压力。”副导演好脾气的挥手，白芷进组后就表现优异，演技好，还从不叫苦叫累，偶尔NG也不算什么。
    看着失魂落魄的白芷，徐珍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一件事——
    完了，她嗑的CP崩了。
    但徐珍不敢再问，她怕自己一问白芷就要哭了。她只是努力说着一些新鲜事，想让白芷开心一点。
    徐珍：“白芷啊，喝奶茶吗？”
    白芷喃喃：“谢老师喜欢三分糖……”
    徐珍：“……”
    崽啊，冷静一点吧，失恋了日子还要继续过啊。
    白芷终于调整好了心态，工作水准一如既往的高，就是拍完戏后，人也变得越来越沉默。
    又过了两天，他终于忍不住，鼓起勇气敲响了谢斯瑾的门。
    “咚咚咚——”
    敲门声回荡在寂静的走廊中，白芷心跳也一点点快了起来。
    然而没有人开门。
    “咚咚咚——”
    白芷又敲了一遍，这次声音比之前更大，也放大了他的紧张和不安。白芷右手握拳压在左胸口，轻轻吐出一口气。
    冷静下来，别紧张。
    半开的门缝中，露出了谢斯瑾的脸：“什么事？”
    --

 第86页

    “我……”对上对方波澜不惊的脸，白芷愣了一下，原本准备好的话也被堵了回去。
    谢斯瑾站在门口，没请他进去，也没赶他走。
    走廊的灯光倾泻而下，在谢斯瑾眉弓眼眶落下一道阴影，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谢斯瑾看向白芷，又问了一遍：“有什么事吗？”
    白芷咬了咬牙，鼓起勇气道：“我想找您排练明天的戏，可以吗？”
    “抱歉，”谢斯瑾微微皱眉，“今天不方便。”
    白芷迟疑：“你要出门吗？”
    谢斯瑾：“嗯，有点事。”
    “啊？哦……”白芷尴尬极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连忙后退了好几步，“那我不打扰你了。”
    白芷想用房卡开门，然而手忙脚乱中，房卡和剧本落了一地。
    “对……对不起……”白芷更尴尬了，连忙蹲下身想捡房卡。
    然而一低头眼泪就掉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失态让白芷整个人都愣住了。
    怎么回事？
    他根本没想哭的啊，为什么眼泪突然就掉下来了？
    白芷半跪在地，紧咬牙关。
    他不敢说话，不敢擦眼泪，甚至不敢抬头。他只能借着捡东西的借口拖延时间，希望谢斯瑾能早点离开。
    可视线早已变得一片朦胧，他甚至连房卡在哪里都看不见了。
    下一刻，一只手捡起房卡递了过来。
    “哭什么？”他听到谢斯瑾微不可闻的叹息声。
    男人抬起他下巴，目光平静道：“这不是你要求的吗？”
    白芷被迫抬头，猝不及防撞入谢斯瑾漆黑的眼瞳中。
    男人依旧没什么表情，一如他手腕上泛着冷光的袖扣，华丽而冷漠。
    但此刻，他的手却放在自己下巴上，肌肤相亲传来的触感几乎让人颤1栗。
    委屈夹杂着喜悦宛如海啸席卷而来，瞬间淹没了白芷的神志。
    白芷呆呆的看着谢斯瑾，眼泪流得更凶了。
    谢斯瑾用拇指擦掉白芷的眼泪，放软了声音：“乖，别哭了。”
    “我……我没哭。”白芷咬牙擦掉眼泪，躲开了让他心神不宁的触碰。
    太逊了，他才没有哭。
    简直莫名其妙。
    他根本就不想哭。
    “我只是找不到东西有点着急。”白芷自欺欺人的说着，逃也似的刷卡躲进房间。
    就在他准备关门的时候，一只大掌伸进门缝，谢斯瑾半个身体都挤了进来。
    “你……”白芷瞪大了眼。
    谢斯瑾：“让我进去。”
    白芷迟疑：“你不是有事吗？”
    “不是多重要的事，”谢斯瑾说，“你先让我进去。”
    “我没事，”白芷堵在门口，丢脸得要命，声音也跟着闷闷的，“你去忙吧，别耽误了正事。”
    谢斯瑾有些头疼。
    白芷明明粘他粘得要命，却在某些时候不合时宜的懂事。
    别的事是正事，哄未来男朋友就不是正事了吗？
    要是以后成了他男朋友还这么犟，他一定要脱裤子狠狠打屁.股。
    但是现在……
    谢斯瑾叹了口气：“你不用那么委屈自己。”
    “我没有委屈，”白芷摇头，小声又固执的辩解，“你对我这么好，如果我都觉得受了委屈，那世界上根本没有不委屈的事情了。”
    “这才哪儿道哪儿？”谢斯瑾简直要被他气笑了，“我对男朋友可比这好太多。”
    白芷怔了怔，竟然还能再好吗？他根本无法想象出来。
    白芷惊讶的表情实在是太明显，谢斯瑾生气又心疼，他做的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竟然让对方惊讶到这种程度。
    白芷过去是从没被人疼过吗？
    谢斯瑾心软成一片，好声好气道：“乖，让我进去。”
    白芷还是堵在门口，软绵又固执的摇头：“你有工作。”
    谢斯瑾掏出手机播了个号码：“抱歉，我今晚有点事，见面能……”
    “别！”白芷一把抢过手机，他本来只想让谢斯瑾不说话，不料慌乱中直接挂断了电话。
    白芷知道自己做了错事，整个人都安静下来了。他僵硬的愣在谢斯瑾怀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谢斯瑾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可以啊，都敢抢我手机了？”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白芷手忙脚乱把手机还给他，急得连连道歉，“我只是不想麻烦你，你不用为我推掉工作，我真没事。”
    谢斯瑾沉默半响：“那我走了？”
    “你去吧，我没事的。”白芷抬头，还笑了一下。
    谢斯瑾没想到白芷脾气这么硬，看上去温温软软好说话，结果骨子里比谁都倔。他可以强行留下来，但可能根本起不到安慰效果，反而让对方越发内疚。
    别的人有机会接近他，都恨不得从他身上要这要那。
    白芷倒好，他都自己送上门了，竟然还把他往外推，仿佛生怕占了他便宜。
    算了，小朋友太害羞，以后慢慢来吧。
    谢斯瑾揉了揉他脑袋，温声道：“早点睡。”
    “嗯，”白芷笑眯眯挥手，“你也早点忙完。”
    ……
    睡觉前，白芷闭上眼，脑海里全是谢斯瑾的模样。
    谢斯瑾语调温柔的安慰他，谢斯瑾亲手帮他擦眼泪，谢斯瑾用低音炮让他乖。
    --

 第87页

    这得算哄了吧？所以谢斯瑾当时在哄他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好想多听一点！但是又觉得好羞耻！
    白芷在床上滚来滚去，把自己扭成了一只幸福的毛毛虫。
    ……
    第二天早上，白芷又在走廊碰到了谢斯瑾。
    “早上好。”白芷仰头打招呼，没意识到自己笑得有多开心。
    谢斯瑾点头：“早。”
    看着谢斯瑾脸上的笑，白芷心中那一点不安终于彻底消失。果然，他们又和好了。
    白芷没忍住，笑了一下。
    “怎么这么高兴？”谢斯瑾按下电梯下行键，明知故问，“发生什么事了？”
    白芷强行收拢快要裂开的嘴角：“确实有好事发生。”
    他不敢看谢斯瑾，只能透过电梯里的镜子偷偷打量对方。男人穿着一件白衬衫，随随便便一站就是风流潇洒。而他旁边的另一个人……电梯镜子倒映着他傻不拉几的表情，像一只晕乎乎的呆头鹅。
    白芷拍了拍自己脸颊，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却不料下一刻，谢斯瑾突然靠近，伸手摸了摸他头顶。
    白芷整个人都僵住了，偷偷抬头看他：“谢……谢老师？”
    话音刚落，电梯突然“叮——”的一声响，有好几个退房的客人拿着行李上来，很快就把他们挤到了角落。
    “不好意思，麻烦再往里走走。”
    又有人往里走，白芷跟着后退几步，几乎靠在了谢斯瑾身上。
    电梯关闭，拿着行李箱的旅人讨论着接下来的行程。
    直到现在，谢斯瑾才慢悠悠解释：“你头发翘起来了。”
    头发？
    白芷隐隐有些失落，原来刚才谢斯瑾摸他头，只是因为他头发翘起来了吗？
    等他们上车后，谢斯瑾突然发现，白芷另一边的头发也翘了起来。
    谢斯瑾又抬手帮他理了理，白芷低声说谢谢。
    等他们下车时，谢斯瑾发现白芷头发直接炸开了。左边右边都翘了起来，头顶还立着一根大大的呆毛，可以直接孵小鸡了。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谢斯瑾好气又好笑：“你再这么弄头发，我等会儿直接给你扎起来。”
    “……”
    白芷瞬间沮丧着脸，嘟哝着：“也、也不是那么乱。”
    想了想，白芷觉得有些亏，又小声补充了一句：“……你要是想扎也不是不可以。”
    这人怎么能这么可爱？
    “好，下次扎给我看。”谢斯瑾抬头理顺他呆毛，说“进去吧，中午见。”
    白芷眼睛亮了起来，觉得分开拍戏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最近卫灵均和姬爻都在分开走剧情，卫灵均恢复记忆后，无法接受自己爱上了一个灭他师门的大魔头，马不停蹄地跑了。而姬爻则是在为最后的大战做准备，魔域和仙界二十八宗，是时候画下句号了。
    白芷拍完自己的戏份后，按照约定去找谢斯瑾吃午饭。
    现在剧组分为ABC三组拍摄，A组毛文成亲自坐镇，几乎是结束最晚的。
    但今天白芷过来，拍摄却已经结束，工作人员收拾着现场布景，平日里轻松诙谐的剧组，现在气氛却有些沉重。
    白芷拿了杯奶茶给场务姐姐，问：“杨姐，你们已经结束了？”
    “结束一会儿了，”杨姐点头，“威亚临时出了点问题，谢老师他……”
    “他受伤了？”白芷心头一紧。
    杨姐：“摔了一跤，正在休息室休息。”
    谢斯瑾从威亚上摔下来了？
    白芷脸色顿时一片惨白。
    或许是白芷脸色太吓人，场务又连忙补充：“但谢老师说不严重，都没去医院，哎白芷你别急啊！慢点儿走！”
    白芷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马不停蹄朝着休息室跑去。
    “谢老师！”白芷猛地推开休息室大门，看到椅子上穿红衣的男人顿时眼眶一热，二话不说冲了过去。
    他仰头看着谢斯瑾，焦急不安的问：“我听人说你受伤了？严不严重？怎么都不去医院？”
    谢斯瑾愣了愣，随即摇头：“确实摔了一下，但没受伤。”
    “真的吗？都从威亚上摔下来了……”白芷不放心，想要检查他身体，又害怕弄疼对方不敢下手。
    “是威亚卡住了，不是断了。”谢斯瑾耐心解释，“只有一点擦伤。”
    虽然谢斯瑾都这么说了，但他真的不放心……
    “我……”白芷迟疑片刻，突然红了脸，“那我可以看看你的擦伤吗？”
    “你都不知道我伤在哪儿，你就想看啊？”谢斯瑾忍不住起了逗人的心思，“万一我伤的地方你不能看呢？那你要怎么办？”
    不能看？
    难道是因为伤在特殊的地方不好意思，这才不敢去医院？
    白芷仰头：“那我更要看。”
    “哇哦，这么有勇气的吗？”谢斯瑾几乎要给他鼓掌了，“那你想从哪儿看起？”
    白芷果然认真评估起来。
    谢斯瑾摊开自己身体：“想看哪里自己过来检查。”
    谢斯瑾坐在单人沙发上，白芷半蹲在他面前，一抬眼就是谢斯瑾健壮的腰……
    如果从这里开始看，白芷有点儿脸红，看了一眼就飞快收回视线。
    但他很快又再次抬起了头，害羞又忍不住跃跃欲试。
    --

 第88页

    “咳咳……”一道咳嗽声不合时宜的响起。
    眼看话题就要往十八禁方向发展，800瓦大灯泡毛文成站了起来：“那我先不打扰你们了。”
    旁边竟然还有人！！
    天哪，他刚才都不知道！！
    白芷立刻往谢斯瑾身后躲，一张脸红得不敢见人。
    谢斯瑾用戏服衣袖挡住面红耳赤的白芷，笑着说：“那麻烦您先出去吧。”
    “下午正好是媒体粉丝开放日，你好好休息，”毛文成叮嘱，“身体有什么问题自己及时处理，别怕耽误拍戏。”
    谢斯瑾：“好，我知道了。”
    白芷羞得脑袋都要埋进胸膛了，他刚才只顾着关心谢斯瑾有没有受伤，都没注意到房间里竟然还有另一个人。
    太丢脸了，那些话毛文成都听到了吗？
    啊啊啊啊啊！！！他疯了吗？他怎么敢提那些要求！！！
    谢斯瑾提醒：“人走了。”
    白芷没吭声，也没动。
    “小鸵鸟，”谢斯瑾戳了戳白芷的脑袋，有点儿想笑，“刚才不是连我衣服都敢脱吗？现在怎么现在又不说话了？”
    “我……”白芷埋着脑袋，小声纠正，“我不是脱你衣服，我只想看看你伤口。”
    “看吧。”谢斯瑾不再逗他，撩起衣服下摆露出膝盖，“一点都不严重。”
    伤口已经做了处理，涂了碘伏消毒，也做了简单的包扎，看上去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白芷却心疼得不得了，想碰又不敢靠近，只是小心翼翼地问：“疼吗？”
    谢斯瑾：“有点儿。”
    “那……”白芷着急，“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谢斯瑾：“你想帮忙？”
    白芷点头。
    谢斯瑾：“做什么都可以？”
    白芷继续点头。
    “那你亲亲我吧，”谢斯瑾趁火打劫，“亲亲我就不疼了。”
    亲亲什么的……
    白芷脸又红了，但谢斯瑾都这么说了，他鼓起勇气，一点点低下了头。
    “别，”谢斯瑾伸手抬起了他下巴，眼中满是笑意，“你也太听话了吧，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白芷耳朵发红，小声辩解：“不是你让的吗……”
    “逗你玩呢，”谢斯瑾笑着摇头，白芷太坦诚了，忍不住占了个口头便宜，“现在让你亲就亲，那我让你坐我大腿上，你也愿意吗？”
    “你膝盖都受伤了，”白芷一本正经摇头，“我坐上去会碰到伤口。”
    谢斯瑾失笑：“你还真想坐啊？”
    白芷猛地回过神来，所以谢斯瑾刚才只是开玩笑吗？
    可他竟然当真了。
    啊啊啊啊啊谢斯瑾会不会觉得他太放.荡了？
    “没怪你，是我膝盖配不上。”谢斯瑾轻笑一声，“我都没亲过你呢，怎么能让它占了便宜？”
    “亲过呀，”白芷红着脸小声纠正，“都亲了好多次……”
    谢斯瑾：“工作接吻不算数。”
    “那……”白芷看着谢斯瑾眼睛，怔怔出神，那句话话几乎已经到了嘴边。
    谢斯瑾眸色一暗，低声道：“那什么？”
    “那……那……”白芷磕磕巴巴，脸也越来越红。
    谢斯瑾毫无阻挡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让他浑身都要烧起来了。
    但白芷没有躲避，而是直视谢斯瑾眼睛，仿佛受到蛊惑一般，下意识的说：“那现在要……”
    谢斯瑾喉结滚了滚，呼吸一点点急促起来。
    “要……”白芷咬牙，眼睛一闭，鼓起勇气道，“要接吻……”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同时响起。
    助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谢哥，午餐来了。”
    白芷身体一僵，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气彻底没了。
    他急急忙忙站了起来，头也不回道：“我去拿午饭！”
    谢斯瑾：“…………”
    谢斯瑾助理王洲提着两个大大的食盒，见白芷过来帮忙简直受宠若惊，连连摇头：“我来就行，您歇着吧。”
    白芷还想帮忙，谢斯瑾凉凉的声音传来：“没事，让他自己处理。”
    王洲：“……”
    是他错觉吗？怎么感觉老板今天火气大了不少？
    白芷知道谢斯瑾被打断了不高兴，但他实在做不到求.欢失败后还能坦然面对，只得借着收拾桌子，以此来躲开身后灼人的视线。
    “知道你今天要来，老板特意让我多买点过来，都是你爱吃的。”王洲把餐盒放在桌子上，笑着和白芷寒暄。
    白芷笑了笑：“辛苦你了。”
    王洲还想说点什么，突然发现有一道视线紧紧黏在他身上。
    平日里好脾气的老板正在看他，神情在“要你狗命”和“放你一马”之间反复横跳。
    他又想起刚才白芷来开门时面红耳赤的样子……
    救命，打扰人谈恋爱要遭天打雷劈！
    “那你们慢慢吃，我先下去了！”知道真相的王洲一溜烟儿冲出房间，跑得比兔子还快。
    房间里，白芷打开餐盒准备吃饭，却发现谢斯瑾依旧坐在一旁，没有任何动作。
    白芷好奇：“谢老师，你不吃饭吗？”
    谢斯瑾：“我从威亚上摔下来了。”
    难道是腿疼不能坐到茶几这边？
    白芷连忙把餐盒移到他面前，弯腰就能拿到的距离：“这样可以了吗？”
    --

 第89页

    “可以了，谢谢你，”谢斯瑾笑着点头，但很快又皱眉，精致的脸上带着几分脆弱，“只是我手好像也有点疼。”
    手也受伤了？！
    白芷急得蹭一下站了起来：“怎么不早说，我送你去医院！”
    “也没有那么疼，医生看过了，说养养就好了，”谢斯瑾小幅度摇头，“就是不方便拿筷子。”
    不能拿筷子，那要怎么吃饭？
    白芷怔了怔，突然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脸有些热，小声道：“那我喂你可以吗？”
    谢斯瑾很不好意思：“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会，”白芷抿了抿唇，鼓起勇气道，“我本来就想照顾你。”
    看着白芷羞得通红的耳朵，谢斯瑾几乎忍不住想揉一揉他耳垂了。
    真的太可爱了，他是什么运气才捡到了这个宝。
    明明害羞得要命，却那么配合他，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怎么能这么乖啊。
    谢斯瑾抬手把白芷的假发别到耳后，温声道：“好，那辛苦你了。”
    这顿饭白芷简直吃得神不守舍，他一会儿喂投谢斯瑾，一会儿又在谢斯瑾目光下喂投自己，一顿饭磨磨蹭蹭吃了半个多钟头。
    吃完正餐后，还有新鲜的冷藏水果。
    白芷用小叉子叉起一块西瓜，打算喂谢斯瑾。
    后者摇头：“你吃。”
    白芷咬了一口。
    谢斯瑾问：“甜吗？”
    “甜。”白芷点头，冰凉水润，是他最喜欢吃的沙瓤西瓜。
    白芷又叉了一块，西瓜被切成了三角形，白芷刚咬了一个角，谢斯瑾突然凑了过来。
    接下来一切都仿佛慢动作一般。
    白芷能清晰的看到谢斯放大的五官，浓密纤长的睫毛，他听到了牙齿咬在西瓜上发出的暧昧水声，还有呼吸纠缠在一起的叹息。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转瞬，谢斯瑾咬掉了西瓜另一个角。
    他若无其事直起身体，咽下西瓜后，客观公正的评价：“确实很甜。”
    白芷呆呆愣在原地，嘴里咬着剩下的小半块西瓜，浑身上下都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粉红。
    “不吃吗？”谢斯瑾笑着说，“还是说你想让我帮你吃？”
    白芷猛地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咽下西瓜，紧接着整个人都缩在了沙发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谢斯瑾在干什么啊啊啊啊！！！
    那个距离，他还以为……
    白芷把脸藏在沙发里，用衣袖遮住自己脑袋，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明明没有任何肌肤触碰，却比接吻还要让人心神不宁。
    白芷右手按在自己胸口，感受着身体传来的悸动。
    “咚咚咚……”
    心脏砰砰跳，好像要炸了一般。
    看着像小猫咪一样蜷缩在沙发上的白芷，谢斯瑾眸色暗了暗，在做个人和继续当个畜生之间反复横跳。
    他没有想到，白芷竟然这么害羞。
    但也不会因为害羞就排斥他，反而越害羞越勇敢，白芷会主动亲近他，也从来没有拒绝过他任何要求。
    那一瞬间，谢斯瑾脑海中已经产生了几十种把人吃干抹净的方法。
    但看着白芷红透了的耳朵，他还是决定暂时做个人。
    谢斯瑾捏了捏白芷耳垂，桃花眼里满是风流笑意：“怎么这么害羞啊，不喜欢吗？”
    白芷浑身上下都敏1感得要命，被谢斯瑾轻轻一碰，身体就下意识一颤，忍不住呜咽出声。
    这样的反应让他难堪极了，白芷低着头，尴尬又懊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斯瑾：“不喜欢那我下次不这样了。”
    几乎是同时，白芷伸手抓住了他衣袖。
    “没、没有不喜欢……”白芷仰起头，他从来没和别人这么亲近过，明明羞得要命，又生怕对方误会了，鼓起勇气解释，“我就是不习惯，多做几次就不会了……”
    青年白皙的脸颊染满绯红，眼睛湿漉漉的，嘴唇也比平时要红，毫无防备的模样，足以摧毁任何人的自控力。
    “你真是……”谢斯瑾叹了口气，彻底不想做人了。
    第32章
    白芷却误以为谢斯瑾失望了,  他急忙解释：“我刚刚不是故意要躲你的，我……我……”
    白芷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直接拿过一颗樱桃咬在嘴里,  莽撞又羞涩的探过身，想要用这种方式讨好谢斯瑾。
    谢斯瑾喉结剧烈滑动,  但理智犹存。他按住白芷后腰,  低声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白芷嘴里喊着樱桃不能说话,  只是用眼神祈求对方。
    谢斯瑾：“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吧？”
    白芷愣了一瞬,  睫毛不安的颤抖起来。
    但很快他就下定决心，漆黑的眼瞳一片清明。
    樱桃被白芷轻咬在口中，不知是樱桃红，还是嘴唇更红。
    谢斯瑾再也忍不住，低头落下一吻。
    “老板！我来看你了！”敲门声再次响起，李书贤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正准备咬樱桃的谢斯瑾：“…………”
    一而再再而三被打断,  谢斯瑾心情已经很糟糕了。
    他放开白芷，对经纪人冷冷道：“你年终奖取消了。”
    李书贤：“嗯？？？”
    他大老远过来探班，老板不仅没有感动，反而要取消他的年终奖？！
    --

 第90页

    “不是吧？”李书贤委屈极了,  “我怎么了吗？”
    谢斯瑾挡住双颊通红的白芷，凉凉道：“你最好有事找我。”
    李书贤还真有，他只服务谢斯瑾一人，但老板这今年通告很少，李书贤已经兼顾上了工作室的内容,  基本就是半个工作助理。
    这次他过来探班,  也是顺便过来汇报工作的。
    谢斯瑾有条不紊的处理着文件，只是表情差得吓人，身上散发出一种青春期男生谈了女朋友,  却还没亲热过的焦躁。
    奇怪，他刚才是看错了吗？
    李书贤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怎么感觉谢斯瑾浑身上下都洋溢着欲.求.不.满的气息？
    谢斯瑾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下午的媒体粉丝见面会。
    《邪不胜正》采用边拍边播的模式，前三集上线后迅速红遍全网。
    媒体粉丝开放日这天，前来的媒体和粉丝比想象中还要多，把广场围得水泄不通，二楼看台上也挤满了观众。
    那些无法抵达现场的网友们，也早早就蹲在了直播间。
    【等了这么久！！终于有信号了！！】
    【呜呜呜呜羡慕现场的小伙伴！！】
    【啊啊啊啊来了来了！！白芷好可爱！他五官真的超适合古装！】
    【谢公子今天也太帅了吧，超A的！】
    【帅是帅，但我怎么觉得有点儿暴躁？仿佛压抑着什么。】
    【姐妹们，这种就叫做性张力啊！虽然他现在看着人模狗样的，保不齐他什么时候就暴起撕碎了小仙君的衣服】
    【姐妹笔给你！会说你就多说点！】
    9月初横店热得像个火炉，室外气温有三十几度，几位主演依旧全妆全造型出席活动，状态拉满。
    白芷和谢斯瑾上台时，分别做了一个角色的代表性动作，并说了典型台词。
    虽然有点儿中二，但迅速调动了观众的情绪。尖叫声不绝于耳，主持人控场都控不过来。
    白芷坐在台上，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台下的观众，激动得双颊通红。
    这还是他第一次参加这么大规模的应援活动。
    谢斯瑾坐在他身侧，从刚才上台后就再也没有别的表情。
    他外在形象一向是矜贵优雅，偶尔露出这种侵略性的模样，反而特别戳粉丝萌点，网友都发弹幕让他再凶一点。
    被他凶掉了年终奖的李书贤：“……”
    直到和谢斯瑾助理汇合，他这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怪不得老板这么生气了。
    李书贤坐在台下，一边用小电风扇吹风，一边疯狂冲白芷打手势。
    看他的口型，是想让白芷帮忙在谢斯瑾面前求情，让老板对他网开一面。
    虽然白芷被打扰了也不高兴，但惩罚年终奖好像确实太过了。
    白芷趁着主持人采访毛文成的时候，偷偷拉了拉谢斯瑾衣袖，用眼神祈求：别生气了好不好？
    谢斯瑾轻飘飘的看了李书贤一眼，后者立刻坐直了身体，大气都不敢出。
    白芷知道这件事还没完。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李书贤被扣奖金也是受他拖累，再加上同为打工人的惺惺相惜，白芷难免有些心软，又扯了扯谢斯瑾衣袖。
    对方还是没反应。
    完了，白芷这才意识到，问题似乎比想象中还要棘手。
    网友也看到了这一幕，隐隐有些不好的联想。
    【这两怎么回事？两台下这么不和吗？】
    【不和石锤了！白芷看了他好多眼，谢斯瑾都没一点儿反应。】
    【笑死，之前还那么多人嗑真人白鲸，白芷粉丝还又当又立，现在被打脸了吧！】
    舞台另一旁，看着努力靠近却一直被忽视的白芷，徐珍咬着小手绢，眼泪花啦啦的掉。
    太惨了太惨了，果然崩了！
    谢老师现在连营业都不愿意了！
    白芷丝毫不知道网上的讨论，还在想方设法的想要哄谢斯瑾。
    可惜现在环境太差了，他能做的事情非常有限，白芷思来想去都不得其法。
    就在这时，谢斯瑾突然换了个姿势。
    为了增加亲密度，他们这次采访用的是长条软皮凳，中间没有间隔，更方便两位主演靠在一起发糖。
    谢斯瑾之前都是正襟危坐，在他和白芷之间留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隙。
    但主持人采访时，谢斯瑾用右手拿起话筒，胳膊恰好碰到了白芷左臂。
    白芷以为这只是意外，然而接下来的采访过程中，谢斯瑾却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手臂紧紧挨着他。
    明明对方没看他一眼，白芷却臊得脸颊发烫，心跳也一点点快了起来。
    白芷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而他刚冷静下来，谢斯瑾又突然靠了过来。
    白芷身体一僵，耳朵有些红：“怎么了？”
    谢斯瑾：“白芷是一位很敬业的演员。”
    白芷：“……”
    原来是回答主持人的问题。
    主持人：“有什么例子吗？”
    谢斯瑾想了想，说：“前几天我们拍姬爻和卫灵均久别重逢的剧情，白芷认为还有一种更好的表现方式，导演就让他回去想想。于是，我们收工了他在想剧情，我们我们吃饭时他在想剧情，我们睡觉了他还在想剧情。”
    --

 第91页

    “终于到了第二天早上，他顶着一对黑眼圈冲我大喊，‘谢老师，我终于知道怎么处理了！’”
    谢斯瑾看向白芷，目光温柔坚定：“他或许不是天才，但他的努力让很多天才都自愧不如。”
    白芷呆呆的瞪大眼，他没想到谢斯瑾竟然都注意到了。
    白芷有些高兴，又有些难为情，因为他远没有谢斯瑾说的那么高尚。
    他那时刚和谢斯瑾进入冷静期，一旦停下来就会胡思乱想，所以他全身心的投入演戏，以此不让自己分神。
    那天早上，他出门时恰好碰到了谢斯瑾。他实在是太高兴了，几乎迫不及待的分享了这个消息。
    但谢斯瑾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句“恭喜”。
    他还为此失落了好久，但没想到谢斯瑾全都看在了眼里，记得清清楚楚，还夸了他！
    白芷呆呆的看着谢斯瑾，脸颊通红，心脏砰砰作响。
    之前被压抑的CP粉终于扬眉吐气：【谁说他们不和了！这样还不和吗！】
    【谢斯瑾都快在脸上写着我在关注白芷了！！！】
    “确实很励志，但我冒昧问一下，”主持人很会抓重点，“您为什么知道白芷睡前还在想剧情？”
    台下响起了一阵的尖叫声。
    【可以可以！这个问题很犀利，主持人今晚加鸡腿！】
    【对啊，又没有睡一起，你为什么知道白芷睡前还在做什么？】
    【大胆一点，说不定他们就是睡一起的呢？[狗头]】
    但不管主持人如何试探，台下观众怎么尖叫，谢斯瑾都只是笑而不语。
    实在被逼急了，就笑着说：“这是我隐私，不方便透露。”
    现场响起一阵嘘声。
    谢斯瑾攻克不下来，主持人开始另辟巧径：“那么白芷，你知道谢老师这么关注你吗？”
    白芷愣愣摇头：“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
    前段时间他和谢斯瑾关系那么冷，他还以为对方彻底忽视了他。
    主持人知道问不出答案，只得遗憾的按照流程进行下一阶段的采访。
    白芷之前就拿到了问题，再加上拍戏这两个月来，他确实是打从心里崇拜谢斯瑾，也很喜欢剧组专业又轻快的氛围。
    此刻回答问题相当得心应手，全程侃侃而谈，把剧组、导演、编剧、几位主演全夸了一遍，彩虹屁都不带重复的。
    流程官方很简单，采访完导演编剧以及演员后，谢斯瑾和白芷再做一个小游戏就可以结束了。
    那是综艺中很常见的比划猜成语，不过要猜的内容有些不同，成语都相当暧昧，而且规定他们必须用角色扮演，用剧中两人的关系解释成语。
    白芷最开始还有些放不开，然而在倒计时逼迫下，他表演越来越熟稔，也越来越不要脸了。
    白芷：“你第一次见面就亲了我，这是因为你对我_____了。”
    谢斯瑾：“一见钟情。”
    白芷：“我们在凡间时，睡觉前一般都会做的事情。”
    谢斯瑾：“赤.身.裸.体。”
    “……不是！”白芷红着脸反驳，“没有到这种程度！”
    【好家伙，你们尺度竟然这么大吗？】
    【赤.身.裸.体？呵，我才不信！除非你让我们亲眼看见！】
    谢斯瑾：“坦诚相待。”
    “也不是啊！都说了没到这这种程度！”白芷炸毛，指了指自己鬓角，“另一个更亲密的，我们经常抱在一起，互相那个的那种……”
    弹幕玩梗玩得飞起：
    【翻云覆雨？】
    【摩擦生热？】
    【互帮互助？】
    【巫山云雨？】
    【生命大和谐？】
    倒计时最后一秒，谢斯瑾脱口而出：“耳鬓厮磨。”
    白芷长长松了口气，让工作人员继续下一个。
    看到题目后，白芷僵了一瞬。
    台下观众一看就叫了起来，已经开始喊结婚。
    白芷咬牙，忍着尴尬问：“如果我们结婚了，大家会祝福我们什么？”
    谢斯瑾：“早生贵子。”
    【噗哈哈哈哈哈哈，神他妈的早生贵子！你们两生得出来吗？】
    【看不出来啊，所以姬爻其实想卫灵均给他生崽崽吗？】
    【你怎么知道？说不定是谢斯瑾想白芷给他生崽崽呢？】
    白芷也哽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不对，早生贵子前一个！”
    谢斯瑾：“百年好合。”
    猜成语结束，台下全是祝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声音。
    有激动的粉丝在台下大喊：“啊啊啊啊啊啊！谢斯瑾我爱你！！”
    平时都冷冷淡淡的谢斯瑾，此刻却突然点点头：“知道了。”
    粉丝一愣，尖叫声更大了。
    白芷的粉丝也在喊：“白芷加油！我们永远爱你！！”
    这次跟过来的有不少老粉，都是看着白芷一天天走过来的。她们等了这么久，白芷终于红了起来，一个个的激动得眼睛都红了。
    白芷笑着用双手在头顶比了个爱心：“我也永远爱你们！”
    紧接着，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尖叫声，那绝不是白芷那小小一簇粉丝拥有的能量。
    白芷茫然抬头：“怎么了？”
    “后面！！”
    “崽啊，快看你后面！！”
    --

 第92页

    白芷在粉丝的尖叫声中回头，猝不及防对上了谢斯瑾放大的五官。
    原来谢斯瑾在白芷比桃心时，正透过他胳膊朝着粉丝笑。
    白芷在粉丝提醒下转过头，让他们看上去仿佛是在接吻一般。
    白芷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的嘴唇几乎碰到了谢斯瑾的脸，呼吸也在炽热的夏天纠缠在一起。
    他喉结滚了滚，鬓角一滴汗水滑落。
    粉丝很快反应过来，看热闹不嫌事大，迅速起哄。
    “亲一个！”
    “亲一个！”
    “亲一个！”
    白芷求救似的看向谢斯瑾，整张脸都涨红了。
    下一刻，谢斯瑾抬手，用宽大的衣袖隔绝了镜头和所有炽热的视线。
    白芷兀地瞪大了眼。
    “别紧张，”谢斯瑾低着头，声音因为刻意压低带着几分沙哑，“就这样维持三秒钟。”
    白芷屏住呼吸，轻轻点了点头。
    谢斯瑾用衣袖把他和白芷挡了个严严实实，但他们的脑袋又紧紧挨在一起，就仿佛他们躲在衣袖背后在接吻。
    粉丝安静了一瞬，瞬间尖叫出声。
    然后他们看到白芷脑袋动了几下，尖叫声更大了。
    34度的室外广场，人们的热情却比太阳还要猛烈。小姑娘们一个个双手握拳，叫得嗓子都要哑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亲了吗？真的亲了吗？！”
    “呜呜呜看不清楚！！！”
    “我不管！就是亲了！他们肯定亲了！”
    “磕到了磕到了！妈妈我磕到真的了！！”
    徐珍也跟着粉丝们一起尖叫，然而笑着笑着，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呜呜呜，他两早就就崩了，台上有多甜，私底下就有多虐。
    白芷前段时间都魂不守舍的，谢斯瑾也冷漠得很，完全没有刚才那么甜。
    可是刚才真的好他妈甜啊QAQ！
    不管了，戳心戳肺也要嗑下去！
    数秒后，谢斯瑾终于放下衣袖，在人群的哄闹声中松开了白芷。
    白芷表情还算正常，但是整张脸都已经红得没法儿看。再加上他皮肤本来就白，现在一红就特别明显。
    【卧|槽？？真亲了吧？】
    【看白芷的反应，我觉得连舌头都伸了。】
    【这么豁得出去吗？假戏真做？】
    【你们不在一起真的很难收场。】
    “亲了吗？亲了吗？！”现场各路媒体亲自上阵，把主持人的活儿都抢了过来。
    谢斯瑾笑着摇头：“没亲，逗你们玩的。”
    “我不信！”台下有人大喊，“如果真没亲，那白芷的脸怎么会这么红！”
    “他害羞呢，”谢斯瑾把话筒递给白芷，“你亲自告诉他们，我刚才亲你了没？”
    白芷抿了抿唇，摇头：“没有。”
    谢斯瑾：“你们看，他不会骗你们的。”
    “但是。”白芷突然又说。
    但是什么？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连谢斯瑾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但是我们在剧里该做的都做了，”白芷脸颊发烫，语气却很正经，“所以还请大家多多支持《邪不胜正》，我们也会继续努力给大家带来优秀的作品。”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这个走向我是没想到。】
    【宝啊你也太拼了吧！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你们快看毛文成！他惊讶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这大概是最让宣传省心的艺人了吧。】
    谢斯瑾也没想到，但又觉得这会是白芷能做出来的事情。
    他的小仙君啊，可真是太让人惊喜了。
    这场直播几乎承包了一半的热搜词条，二创也是前所未有的多。
    直播刚结束就有大佬贴出了同人图。
    寥寥几笔，神形具现。
    台下是人山人海的粉丝，舞台上，白芷和谢斯瑾躲在衣袖背后接吻。
    白芷茫然瞪大双眼，白皙的脸颊一片绯红。
    谢斯瑾唇角翘起，神情举止皆是深情。
    第33章
    见面会结束后,  白芷被制片人留了下来，说有投资人想见他。
    “见我？”白芷有些意外。
    制片人点头：“人家也直接说了，投这么多钱主要也是因为有你。”
    白芷更惊讶了,  投资谢斯瑾还有可能，怎么可能还有投资人看中他？
    谢斯瑾面色一沉,  难道有人打起了白芷的主意？
    他虽然不屑参与,  但娱乐圈里的肮脏事情他也知道不少,  自然知道投资人不可能只找白芷吃吃饭这么简单。
    当即对白芷说：“我陪你一起去。”
    “谢老师,  ”制片人有些为难，“他们只说想见白芷。”
    “只见白芷？”谢斯瑾被他气笑了，“我去难道还折辱了他们不成？”
    “那哪儿能啊，大家不是以为你不见投资人吗？”制片好声好气道，“也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是一位很有口碑的女总裁,  口碑风评都不错，人家夫妻恩爱着呢。”
    那也不行，富婆包|养小鲜肉的事情还少了吗？
    谢斯瑾说一不二，硬生生跟着白芷去了。
    他以为是富婆包|养小白脸儿,  直到他在酒店包间看到了李琼华，还有对方还在念大学的女儿。
    谢斯瑾：“……”
    --

 第93页

    “谢老师也来了？”李琼华也很意外，对方给疗养院捐赠时他们曾有过一面之缘，但私底下基本没有接触。
    谢斯瑾表情平静：“陪白芷来看看。”
    白芷也没想到竟是她们，隐隐松了口气,  又有些好奇：“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多大事,  就想看看看你，”李琼华让服务员上菜，笑着说,  “之前工作忙，一直没时间过来。”
    白芷有些受宠若惊：“谢谢啊。”
    李琼华看出了他的不自在，转而和谢斯瑾聊起了工作上的事情。
    白禾加这才找到机会搭话，她戳了戳白芷胳膊，笑得一脸暧昧：“恭喜你啊。”
    白芷：“恭喜什么？”
    “下午我都在呢，”白禾加视线频频往他和谢斯瑾身上瞟，“我知道你们感情好，就是没想到谢影帝连吃个饭都不放心。”
    “没有，”白芷睁眼说瞎话，“他特意过来见李总的。”
    白禾加笑眯眯：“来见未来的岳母啊？”
    白芷挑眉：“岳母？”
    白禾加这才反应过来说漏嘴了，连忙摇头：“我随口一说的，你别当真。”
    白芷没有细究，笑着转移了话题：“有逛过横店吗？我可以找人带你玩玩。”
    “昨天逛了一会儿，好热啊，不想去了。”白禾加对追星没多大兴趣，她这次来这里，也是因为前几天和白芷聊天，听说有开放日活动这才过来探班。
    “而且你知道吗？”白禾加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这次我妈过来有一项重要任务。”
    白芷：“什么任务？”
    白禾加卖了个关子：“等会儿你就知道啦。”
    “那我先回房间了，”不久后，谢斯瑾站了起来，“你们继续聊吧。”
    李琼华颔首：“谢谢你。”
    白芷跟着站了起来：“那我也走……”
    “白芷，”李琼华叫住了他，“我有件事想拜托你，能再留一会儿吗？”
    白芷下意识抬头看谢斯瑾，对方冲他点点头。
    白芷留了下来，正襟危坐道：“您说。”
    李琼华：“我听你外婆说你真名不叫白芷，是你自己改的吗？”
    白芷点头。
    李琼华又问：“为什么要改白姓？”
    白芷抿了抿唇，顿时沉默下来。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这个名字的含义，连和他关系最好的方夏都不知道。
    白芷已经很少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了，但一旦闭上眼，依旧清晰宛如昨日。
    在白芷出道的前17年里，朱家的条件都非常不好。
    母亲小学没念完，被村里人奚落是个傻子。虽然后来证明她只是发育迟缓，但长年累月的偏见已经拖累了她，但凡有点出息的人都不愿意娶她为妻。
    她父母只能陪嫁房子，招了个上门女婿。
    偏偏这个上门女婿又穷又懒，白芷还不到十岁，就被迫早早承担了家务，他在大冬天洗衣服，双手冻得通红；他搭着板凳做饭，胳膊上都是烫伤；他照顾吵闹的弟弟，小小年纪就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
    而他那个所谓的爸爸却整天在家酗酒，赌狗，每次赶集都喝得酩酊大醉，回来后又打他。
    不打弟弟，只是打他。
    小白芷最开始还会向母亲告状，然而母亲自卑怯懦，她虽然觉得对不起儿子，但她更害怕被抛弃。她不仅没有替小白芷出头，反而要求小白芷原谅爸爸。
    没有人愿意原谅天天殴打自己的人，小白芷开始躲到外公外婆家。
    那成了他灰暗童年中的避风港。
    有一天，小白芷放学后和外婆一起割猪草，他在地里看见了开一簇簇白色小花的植物。直到后来，他发现林间、溪畔、山谷都有它的身影。
    外婆告诉他那叫白芷，适应力很强，不管在寒冷、高温、湿热条件下都可以生长，根部还能当药。
    七年后，被迫出道的少年给自己改名为白芷，希望自己不管在哪里都能好好活着。
    “白芷是一味中草药，”白芷笑着说，“我很喜欢它的寓意。”
    “原来是这样，”李琼华有些失落，又很快释然，“是我自己想太多了。”
    白芷歪了歪头，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
    “没什么，”李琼华笑笑，“只是知道你改名后我就在想，这是不是命运的安排。”
    白芷抬头，似乎突然察觉到了什么。
    “我知道这可能有些冒昧，但我确实是真心诚意的。”李琼华看向他，亲切又温和道，“我们一家三口讨论后，一致决定想认你做干儿子。”
    在白芷惊愕的目光中，李琼华问：“你愿意吗？”
    “干儿子……？”白芷眨了眨眼，有些难以置信，“为什么是我？”
    “原因其实很简单啊，”李琼华解释道，“你救了白禾加，这对我们来说是莫大的恩惠；而且经过这些天的接触，我们也逐渐了解你优异善良的品质；最后就算是满足我的私心吧，一看到你我就觉得特别亲切。所以才提出了这个要求。”
    “就算我之前救了白禾加，您也已经做出了报答。”白芷摇头，“而且我并不认为自己品质多么优秀，我只是做了一个遵纪守法的普通人而已。”
    李琼华笑着看他：“在这个人人浮躁的年代，做好普通人已经很了不起了。”
    --

 第94页

    白芷闭上眼，轻轻吐出一口气。
    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坚决。
    白芷还记得在返程的飞机上，他们对白禾加的安慰和体贴。
    白禾加被人贩子拐走，他们没有骂她为什么要出去玩，也没有责备她没有警戒心。父母所做的只是安慰她，然后把欺负她的坏人送进了监狱。
    没有人不羡慕那样的父母。
    在更年轻的时候，白芷也疑惑过，为什么他会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为什么所谓的家人却伤他最深。
    但是现在，白芷已经过了责备命运不公的年纪，他也不会相信幸运会降临于他。
    “抱歉。”白芷低头，“谢谢你们对我的认同，但我还是不能答应你们。”
    “白芷哥！”白禾加脱口而出，“可是你家人对你一点也不好！”
    “禾加，”李琼华打断了女儿的话，转而看向白芷，“抱歉，是我们冒昧了，突然对你提出这种要求。”
    “没有，其实我挺高兴的，”白芷真诚道，“被人承认的感觉很好。”
    “真的不考虑吗？”李琼华道，“我给你时间考虑，一周后再答复我好不好？”
    白芷摇头：“不用，谢谢你们。”
    李琼华沉默半响，晃了晃手机：“如果改变主意随时联系我。”
    白禾加跟着站了起来，依依不舍道：“那我还能不能叫你哥啊？”
    “随时可以，”白芷微笑，很轻的摸了一下白禾加后脑勺，“只要你愿意，你永远是我妹妹。”
    “呜呜呜，”白禾加泪眼汪汪看着李琼华，“妈？我现在进娱乐圈还来得及吗？”
    李琼华：“当初你报考文学院是怎么向我保证的？”
    “……”
    白禾加小声嘟哝：“我要实现我的文学梦想。”
    “你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怎么可以言而无信呢？”李琼华慈爱的抚摸着女儿脑袋，“乖，自己回去看网课，把你缺的那几节课都补上。”
    白禾加：“诶？不是吧？？”
    白芷目送母女二人离开，脸上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笑容。
    ……
    机场，贵宾休息室。
    白禾加从酒店离开后就一直在出神，直到空姐提醒可以登机这才回过神来。
    李琼华：“怎么了？”
    “我就是在想，”白禾加皱眉，“白芷哥他，是不是吃了很多苦啊？”
    “所以他现在的正直和善良才更难得，”李琼华叹气，“逆境不只是让人堕落，也会创造出坚韧不屈的品格。”
    “道理是这样，但没人想为了这个刻意吃苦吧？”白禾加顿了顿，突然说，“不然做个亲子鉴定吧？万一他真是我亲哥呢？”
    “哪有那么好的运气？”李琼华摇头，她这些年已经失望过太多次，已经不敢抱有期待，“我更怕突然说出来把人吓跑了。”
    “也是……”白禾加有些郁闷，“别的人知道我们在寻亲，都迫不及待找我们攀亲戚，白芷倒是好……我们都亲自找上门了，他却生怕和我们扯上关系。”
    “别埋怨他，那孩子防备心重但很长情，”李琼华摇头，“是我太心急了。”
    ……
    白芷从酒店包间出来时，恰好收到了谢斯瑾的微信。
    [结束了吗？过来陪我吃宵夜？]
    白芷：[刚结束，马上来。]
    谢斯瑾：[好(*/ω＼*)]
    白芷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人可真是……
    他前几天被冷落，昨晚和好后没忍住埋怨谢斯瑾说话冷淡，结果这人今天就学会发颜文字了。
    没有一点包袱，仿佛改变是那么顺其自然。
    “不要因为害怕结局不好，就拒绝进入一段新的关系。”
    “你不尝试，永远不知道等着你的是什么。”
    刚才分别时，李琼华的两句告诫还犹言在耳。
    道理白芷早就懂了，无数心理书籍都在告诫人们，不能因为受到上一段关系的伤害就驻足不前，永远不要失去爱人的能力。
    过去他总是下意识规避风险，但这一次……
    电梯镜子倒映出白芷高挑的身影，青年眼眸漆黑，目光坚定。
    这段感情谢斯瑾走了99步，他希望自己能迈出最后一步。
    白芷刷卡进入电梯，按键时，目光停在了顶楼360°夜景酒吧上。
    鬼使神差的，他跟着电梯升到了顶楼，鬼鬼祟祟的靠在吧台前点单。
    酒保：“您是要那种度数不高但又醉人的酒？”
    白芷整理了一下口罩和墨镜，确定没人认出他后这才道：“就是让人快醉了，但又能保持理智的酒。”
    酒保比了个ok的手势，原来这人是要把妹子灌醉了做那种事。
    度数不高是为了降低妹子防备，醉人是为了放到妹子行不轨之事，保持理智是为了那啥不至于全无反应。
    酒保早就见怪不怪，给白芷推荐了两款常见的清酒。
    白芷回房间后直接喝了两杯，入口柔和，有淡淡的花香和大米香气，确实不容易醉人。他觉得状态不够，又喝了两杯。
    放下酒杯后白芷脸有些热，但神志还很清醒，恰好进入微醺状态。
    白芷站起来，身体突然晃了一下。
    小意思，他太久没喝酒不习惯而已。
    白芷撑着墙站起来，转身敲响了谢斯瑾的门。
    --

 第95页

    “来了？”谢斯瑾开门，看到双颊泛红的白芷不由得一愣，“怎么还喝酒了？”
    白芷：“一点点。”
    谢斯瑾扶住白芷的腰把人带进屋：“她们劝你喝酒了？”
    “没有。”白芷坐在沙发上笑。
    看上去还挺清醒的，谢斯瑾稍微放心了一些，他给白芷倒了杯牛奶，一边用湿毛巾给他擦脸，一边问：“还吃东西吗？”
    “吃呀，”白芷乖巧点头，“我想吃樱桃。”
    新鲜的樱桃放在冰镇果盘里，红润饱满，泛着丝丝凉意。
    白芷捏起一颗樱桃放进嘴里，不知想到了什么，耳朵有点儿红。
    谢斯瑾：“怎么样？”
    “很甜。”白芷敷衍道，视线却频频往谢斯瑾身上飘。
    谢斯瑾：“还要别的吗？”
    “不用。”白芷摇头，目光在樱桃和谢斯瑾嘴唇之间绕来绕去。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鼓起勇气问谢斯瑾：“你要吃樱桃吗？”
    后者点头说好。
    白芷深吸一口气，含着一颗樱桃凑了过来。
    谢斯瑾一怔，瞳孔跟着缩了一下。
    白芷衬衫扣子散了两颗，脸上泛着浅浅的粉，因为喝了酒，眼睛比平时都要水润。此刻半跪在沙发上仰头看他，比最新鲜饱满的樱桃还要诱人。
    “你……”谢斯瑾喉结滚了滚，努力想要保持清醒，“你是不是醉了？”
    白芷其实没醉，只是微醺buff让他彻底放开了。
    他探身来到谢斯瑾身前，用舌1尖一点点推出樱桃。
    暖黄的灯光落在他瓷白的皮肤上，照出了他的乌发红唇，口中樱桃散发着诱人的甜1腻，引人堕落。
    谢斯瑾后背靠在沙发上，脑袋微微扬起，感受白芷浅浅的呼吸洒在脸上。
    男人漆黑的瞳仁里一簇亮光，像是燃烧的火苗，诱惑又危险。
    白芷动作一滞，对危险的强烈感知让他想要逃离，但又有一种更加强大的力量引1诱他留在原地。
    那是谢斯瑾漆黑的眼眸，红得不可思议的唇，还有微微凸起让人想要含1住的喉结……
    白芷一会儿觉得自己的酒彻底醒了，一会儿又觉得更醉了。
    不然他为什么心跳这么快？让他一会儿想要逃离危险，一会儿渴望留下被危险征服。
    “不敢了？”谢斯瑾拍了拍白芷后背，笑容温柔又体贴，仿佛危险只是错觉。
    白芷嘴里咬着樱桃不方便说话，他想把樱桃吃下去再开口。
    却不料男人猛地按住他后背，声音低哑的宣布：“晚了。”
    “唔……”白芷猛地瞪大了眼，谢斯瑾抢走了他嘴里的樱桃。
    准确来说应该是抢走了一半。
    肥1厚的樱桃肉被牙齿一点点咬开，甜1腻的汁水进入口腔，又在舌乳的挤压下从嘴角溢出，在瓷白的皮肤上落下暧1昧的红。
    很快那道红痕就被舔掉，陷入了一个更加温1暖湿1热的地方。
    白芷趴在谢斯瑾身上，身体软得一塌糊涂。
    他头发被汗水打湿，衬得皮肤越发白皙，嘴唇格外鲜红。
    平日里清秀干净的少年，此刻却焕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浓墨重彩。
    仿佛是一张干净的画布被体温、情绪、渴望、冲动填满，变得五彩缤纷，最后呈现出一种独一无二的模样。
    这是谢斯瑾亲手描绘的，独属于他的白芷。
    口腔里的樱桃味道已经彻底淡了，不管他们如何品尝，都已经尝不出果肉的滋味。
    “还要吃吗？”不知过了多久，谢斯瑾松开白芷问。
    白芷怔了怔，一时间没能回过神来。
    现在他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身体软得几乎使不上劲儿，意志也处于一种前所未有的薄弱环节，过了好几秒才回过神。
    “嗯，”白芷点了点头，声音比平时软了几分，“要吃。”
    谢斯瑾咬着樱桃靠近，温声道：“张嘴。”
    和第一次的一触即发不同，这次谢斯瑾有意放满了节奏，比上次更加缱1绻，却也格外磨1人。
    时间被一点点放慢，感官却无比清晰起来。白芷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咬破樱桃的触感，冰冷的果肉在口中一点点变热……
    “不吃了，”白芷再也忍不住，弓起身体小声拒绝，“我不吃了……”
    明天还有好几场戏，再吃就不能收场了。
    “我帮你。”谢斯瑾抵着额头看他，呼吸凌乱，眼尾染上一片薄红。
    “不、不用。”白芷红着脸拒绝。
    害怕谢斯瑾误会，他又连忙解释：“我、我自制力不行……看见你我就控制不住，如果被你……我会忍不住的。”
    谢斯瑾叹气：“你这样说我更忍不住了。”
    白芷瞬间瞪大了眼，在嘴前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倒也不至于这么夸张，”谢斯瑾拇指擦过他下嘴唇，轻笑一声，“那么久都忍过来了，不急于这一时。”
    白芷小心翼翼：“那我可以继续说话？”
    “嗯，你说。”谢斯瑾捏着他耳垂，声音和表情都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其实有件事没告诉你，”白芷停顿片刻，小声道，“我是故意喝的酒。”
    谢斯瑾有些意外：“为什么？”
    “因为……”白芷仰起头，发现谢斯瑾好像变成了两个，他晃晃头，谢斯瑾终于合二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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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页

    白芷笑：“因为我想反悔了呀。”
    谢斯瑾：“反悔什么？”
    “就之前不是说两周吗？”白芷伸出指头比了一个二，又皱眉，“可是我不想继续，那种感觉真的好难受……”
    谢斯瑾身体有一瞬紧绷，但他很又快恢复平静。越是心潮澎湃，越是波澜不惊。
    他问白芷：“所以你想好答案了吗？”
    “我刚才都亲你了！你还问我想好没？”白芷委屈，“要是我没想好，我会做那种事情吗？！”
    “啊抱歉抱歉，是我不对，”谢斯瑾轻笑，“不过有必要纠正你一点，刚才两次都是我亲的你。”
    “好像也是……
    “但这不是重点啊，”白芷有些郁闷，“重点是我喜……”
    “我爱你。”谢斯瑾抢他一步说了出来，看过来的视线专注又认真，“所以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从没想过自己会被第二次表白。
    白芷呆呆张开嘴，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反应。
    没有喜欢上谢斯瑾以前，白芷一直不太能感受到对方的心情。
    他懵懵懂懂的听谢斯瑾向他告白，又懵懵懂懂接受对方的示好和追求。
    这段时间里，谢斯瑾没有给他施加一点压力，也从来没在他面前显露一丝负面情绪。
    白芷轻而易举把这当做理所当然，毕竟是谢斯瑾，就算告白被拒，仿佛也能做到游刃有余。
    直到前几天，白芷提出要恢复正常同事的相处。
    他这才知道，求而不得多么令人难受。
    他不再自由，不再开朗，不再随心所欲，他的所有情绪波动都被另一个人牵引。
    白芷从来不知道自己能变得这么糟糕，自卑又敏感，喜怒不定。
    负面情绪一点点堆积，几乎要淹没了他。
    更可怕的是他明明想对方想得发疯，他恨不得马上冲过去拥抱谢斯瑾，可他那该死的自尊心又把他禁锢起来，甚至渴望谢斯瑾忍不住先来求和，仿佛谁先喜欢上谁就输了。
    但是谢斯瑾从来没有。
    他从一开始就是坦诚相待。
    他没有因为自己的拒绝反反复复自怨自艾，也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任何负面情绪，更没有逼迫他，没有用地位和粉丝给他压力。
    在追求这件事情上，谢斯瑾始终不怕受伤，勇往直前。
    即使到了现在，自己明明已经喜欢他喜欢得要命，但谢斯瑾却依旧不愿意让他感到丝毫不安。
    温柔得不可思议。
    这么好的人，怎么偏偏就被他遇上了？
    白芷胸口发烫，鼻尖酸涩。
    他瞳孔中倒映着谢斯瑾的身影，又迅速变得模糊。
    “别哭啊，”谢斯瑾用指腹擦掉白芷眼泪，“不然我还以为你又要拒绝我呢。”
    “没有，没有的！”白芷急得一把抱住谢斯瑾，害怕对方误会，他整个人都缠了上去，笨拙又勇敢的回应，“我也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
    “我知道，我都知道。”谢斯瑾把白芷从自己怀里拖出来，不让对方闷得喘不过气，“你一天看我八百遍，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啊？”
    “不是吧？”白芷莫名有些心虚，“真有那么多吗？”
    “不多，”谢斯瑾温柔吻上他额头，“因为那也是我看你的次数。”
    第34章
    徐珍发现,  白芷和谢斯瑾的互动频率又高了起来。
    她实在是好奇死了，拐外抹角的问了一句：“最近遇到了什么好事吗？”
    “你怎么知道？”白芷歪头冲她笑，“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简直超明显啊！全身上下都在冒着粉色泡泡！
    徐珍在心里疯狂叫嚣,  但她不敢直接问。
    她怕万一又崩了，那她真的要死了。
    徐珍心里忐忑不已,  还想问些什么,  白芷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你傍晚到？”白芷冲着电话那头说,  神情舒适又放松,  “知道了，我地址发你，你直接过来就行。”
    徐珍心里咯噔了一下，白芷这么高兴，其实是因为有人要来探班？
    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问：“是有人要来探班吗？”
    白芷点头：“方夏今晚来。”
    虽然他也不知道方夏怎么突发奇想要来探班,  而且自己已经明确表示最近忙没时间带他玩，但方夏还是二话不说就过来了。
    最近《邪不胜正》也进展到了关键部分，拍摄任务越来越重，白芷今天足足排了8场戏,  结束时已经是晚上十点。
    隔壁的谢斯瑾还没结束，白芷本想等他一起回去。
    谢斯瑾却让他先走，还让他先回去洗干净等着。
    知道对方是不想让他熬夜，白芷心软感动，红着脸回了个“好”。
    被谢斯瑾这么一撩,  他也彻底忘了方夏要来了。
    白芷心神不宁的洗完澡,  刚关掉花洒门铃就响了。白芷急急忙忙围了张浴巾跑出来，脖子、胸膛、腰腹上全是水珠。
    谢斯瑾瞳孔收缩了一瞬，但又很快恢复正常,  随口道：“刚洗完澡吗？”
    “嗯，怕洗澡时错过你门铃。”白芷侧身让人进来，他看了眼谢斯瑾身上的外套，问，“你是刚回来吗？”
    “怕太晚你睡了，”谢斯瑾笑了一下，“想先来见见你。”
    “我也睡不了那么早，”白芷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有点儿高兴，他拿了张毛巾擦头发，“只要我没在片场，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

 第97页

    谢斯瑾很自然的接过毛巾帮忙，白芷愣了愣，但没有拒绝，乖巧的坐在沙发上让谢斯瑾给他擦头。
    “我之前就发现了，你头发好软。”谢斯瑾五指穿过发间，感受到了一阵冰凉柔软的触感。
    “是吗？”白芷歪头，“我没怎么注意。”
    谢斯瑾：“我头发就很硬。”
    白芷摸了一把谢斯瑾脑袋，确实很硬，发尾摸上去甚至有些扎人。
    他有些意外：“听说头发硬的人脾气也很硬，但从你身上完全看不出来呢。”
    谢斯瑾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虽然被人说冷淡，但几乎从来没生过气。
    “那是我没对你硬，”谢斯瑾笑着揉他脑袋，“不过你性格倒和你头发差不多，都挺软的。”
    男孩子总是在某些略显幼稚的方面格外固执，白芷强行辩解：“那也是我没对你硬。”
    虽然他们谈的是头发和性格，但软啊硬啊什么的，真的太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了。
    白芷悄悄说了句荤话撩回去，但是他脸皮薄，说完后就绷着脸假装若无其事。
    可他还是低估了谢斯瑾的不要脸程度。
    “是吗？”谢斯瑾不置可否，“那你下次可以硬给我看看。”
    白芷：“……”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他总能这么一本正经的说下1流的话！
    不行，你不能输！！
    白芷你可以的！！！
    白芷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道：“那你……你也可以硬给我看看……”
    短短一句话声音越来越小，等他说到最后一个字，已经小得几乎听不见了。
    可恶，从气势上就输了！
    白芷懊恼不已，谢斯瑾看着他发红的耳朵，大发善心没再继续逗他。
    他帮白芷擦完头发后，又用毛巾帮白芷擦身上的水珠。
    “没事，那个不用，”白芷有些尴尬，“空调吹吹就好了。”
    “别感冒了。”谢斯瑾摇头，温和而不容置疑的，一寸寸擦干净了他身上的每一滴水珠。
    白芷欲哭无泪，整个人都僵住了。
    求你了，别擦了，再擦我真的要硬了！
    谢斯瑾仿佛完全没往那方面想，全程都只是很纯洁的帮他擦身体，擦完后又找来吹风机给他吹头发。
    白芷没被别人这么细致的照顾过，有些不好意思：“你去洗澡吧，我自己来就好。”
    “你头发短，花不了多少时间。”
    “可是，”白芷拉住他衣袖，仰头看他，“你让我洗干净了等着你，那你……”
    接下来的话没说完，但已经足够谢斯瑾明白了。
    谢斯瑾一怔，终于败下阵来，转身朝着浴室走去。
    谢斯瑾出来时，白芷已经换上了T恤短裤，腿上放着一叠厚厚的剧本，清爽又干净，带着几分柠檬柚子的清香。
    “还在看剧本吗？”谢斯瑾有些惊讶，“你明天上午没戏吧？”
    “没有，我就是再顺一顺剧情，”白芷摇头，“马上要到结局了，我不想拖大家后腿。”
    经过这几个月的拍摄，白芷也渐渐形成了理解和阐释人物的独特方式，不再依赖谢斯瑾每晚的开小灶了，找他讨论剧情的时间肉眼可见的减少。
    但成长总是令人高兴的，谢斯瑾问白芷：“这么努力，想要什么奖励吗？”
    白芷眼睛亮了起来：“可以有奖励吗？”
    谢斯瑾：“当然。”
    白芷抿了抿唇，沉默两秒后红着脸凑了过去：“想要亲亲。”
    白芷想谢斯瑾快想疯了。
    没有什么比在一起却不能亲近更磨人。
    但最近拍摄进入关键期，整个剧组都绷着一根弦，白芷只得小心翼翼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私人感情影响工作。
    他从没拍过这么火的一部剧，网上评价越好，他越觉责任重大，不敢辜负观众的喜欢和期待。
    他不是谢斯瑾那样的表演天才，只能抓住一切机会努力。
    但是现在……
    他都忍了这么久了，要一个亲亲不过分吧？
    白芷闭上眼，感受到了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脸上，然后柔软的嘴唇落了下来。
    肌肤相亲的触感几乎要令他颤1栗。
    温热的皮肤，跳动的心脏，仿佛踩在云端让人目眩神迷。
    白芷有些喘，他不敢继续了。
    谢斯瑾也比他好不了多少，哑着嗓子说：“再给你一点特殊服务吧。”
    特殊服务？
    白芷愣了一下，什么特殊服务？
    迟疑之际，谢斯瑾已经右手已经放在了他睡1裤上。
    白芷：“！！”
    白芷脸迅速涨红，下意识抓着裤子，整个人都在哆嗦。
    “别……”白芷满脸通红，闭着眼拒绝，“我、我忍不住的。”
    谢斯瑾歪头看他，似乎有些不解：“为什么要忍？”
    “可是……”白芷把脸埋在谢斯瑾怀里，沉默了足足数十秒。
    漫长的心理斗争后，他终于抬起头，小心翼翼问：“那你轻点儿行不行？”
    “放心，”谢斯瑾声音低哑，“我只用手，不做到最后。”
    半个小时后，白芷满脸通红躺在谢斯瑾怀里。
    后者起身用纸巾擦手，修长白皙的五指上泛着盈盈水光。
    白芷脸一烫，臊得更厉害了。
    --

 第98页

    他想要说点儿什么缓解尴尬，却不料下一刻，一道爽朗的声音随着门铃声响起。
    方夏拉着行李箱在门外大喊：“老白！！我来了！！！”
    “……”
    白芷动作一僵。
    谢斯瑾：“谁？”
    “方夏来了！”白芷这才想起来，急急忙忙拉上裤子，开窗换气，又把谢斯瑾往浴室里推，这才满脸郁卒打开门。
    “哎呀，好久没见你了！”方夏取下墨镜口罩，拉着行李箱大大咧咧坐到了客厅沙发，“我看你那部戏口碑挺好的，就是没想到你还有勇气和谢老师一起合作。和影帝演戏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白芷一边往洗手间瞟，一边把方夏推进客房，“时间不早了，你早点洗洗睡吧。”
    方夏：“你客房没人睡吧？”
    白芷耐着性子招呼人：“没有，助理不住这边。”
    方夏这才松了口气，进屋收拾行李。
    白芷趁机去洗手间把谢斯瑾放出来，没想到他这边刚转身，方夏也亦步亦趋跟了过来。
    白芷蹙眉：“你干什么？”
    “上厕所啊，”方夏理所当然，“我憋了一路了，都快膀胱爆炸了。”
    白芷赶人：“自己去主卧。”
    “没事，我不介意。”方夏长手一挥挡住白芷的预防，另一只手推开洗手间隔门……
    和里面的谢斯瑾大眼瞪小眼。
    方夏沉默两秒，惊了：“谢老师也在？”
    “我那边花洒坏了，”谢斯瑾走了出来，表情平静的解释，“过来借白芷的浴室。”
    “原来是这样。”方夏没多想，大咧咧的关上了门。
    “不好意思啊，”白芷把谢斯瑾送出门，有些心虚的解释，“忘记告诉你方夏要来了。”
    “没事。”谢斯瑾摇头，“下次再补上就好了。”
    ……
    “啊啊，舒服了。”方夏揉着肚子出来，在沙发上看到了满脸漆黑的白芷。
    “所以你到底来干什么的？”白芷冷冷道。
    “哇，好可怕。”方夏后背发凉，心虚解释，“我就来看看你啊。”
    白芷：“你闯祸了？”
    方夏心虚：“才、才没有呢。”
    白芷：“你们那个选秀综艺录完了？”
    “早录完了，人家都成团出道了。”方夏捂着胸口，满脸受伤的表情，“你就不能多关心关心老朋友吗？”
    白芷无语：“……你突然这样好恶心。”
    方夏：“……”
    方夏骂了句脏话，又开始嘤嘤嘤，“什么你果然变心了”“你是真的不爱我了”。
    白芷：“救命，你好娘。”
    方夏：“……”
    妈的！谁娘了！！！
    方夏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就跳了起来：“老子身高182，六块腹肌！我哪里娘了？！”
    白芷愣了愣：“你怎么突然反应这么大？”
    之前他们也经常开这种玩笑，也没见方夏有这么大的反应。
    方夏：“……”
    操操操！
    他竟然忽视了这个问题！！
    都说直男爱和同性朋友开玩笑，深柜反而特别敏感。
    他之前和白芷开玩笑，反而坦坦荡荡是个钢铁直男。可是现在他对同性话题敏感了……
    他才不是深柜！
    方夏抬起头，捏着嗓子，回想以前自己的反应对白芷说：“客官快来呀~奴家在这里等着你呢~”
    白芷满头黑线：“……你还是滚吧。”
    ……
    在方夏来之前，整个剧组的氛围是团结紧张、严肃活泼，可惜方夏来了之后，前三个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活泼了。
    方夏就像一只兴奋的猴子似的在剧组上跳下窜：“哇，原来古装剧是这样拍的啊！”
    “导演，能不能给我一个配角玩玩啊？”
    方夏欢天喜地演了个炮灰，出场时间只有五秒钟，他却演出了一波三折此起彼伏。
    毛文成笑眯眯把方夏送走，转过身立刻就变了脸，他再也不找方夏拍戏了。
    更要命的是白芷和谢斯瑾，方夏就像是一个超高瓦数的电灯泡横在他们中间，偏偏当事人还没有任何察觉。
    吃饭和他们黏在一起，回酒店和他们黏在一起，连睡觉前都还要缠着白芷谈心。
    再凑一个方槐，就可以直接录“剧组食”了。
    录《四季食》时谢斯瑾就知道方夏和白芷关系好，但他没想到能好到这种程度。
    要是别人，他都以为是有意破坏他和白芷关系。
    但他知道方夏不是，就是纯粹的傻而已。
    在超高瓦数的灯泡下，白芷开始花式暗示自己恋爱了。
    首先从早出晚归开始做伏笔。
    白芷今天回来时已经快晚上12点，方夏正在玩游戏，抬头随口道：“去哪儿了啊？”
    白芷：“找谢老师了。”
    “哦，”方夏丝毫没有察觉任何异常，“你们拍戏也挺辛苦的，这么晚了还要讨论剧本。”
    白芷：“不是讨论剧本。”
    方夏：“排练啊？那更苦了。”
    白芷：“……”
    第二天晚上，白芷直接不回来了。
    方夏：“你昨晚都没回来呢。”
    白芷有意暗示：“我去找谢老师了。”
    方夏：“哦，你们真辛苦啊。”
    --

 第99页

    白芷：“我今晚也不回来了，和谢斯瑾睡一起。”
    “好耶！”方夏跳了起来，“我终于可以一人独享房间了！”
    白芷：“…………”
    你还能再迟钝一点吗？
    这次暗示失败后，白芷决定来个狠的。
    第二天早上回来时，白芷故意拉开浴袍领口，露出了胸膛上的一串吻痕。
    方夏揉了揉鸡窝头，盯着那一串红疙瘩看呆了。
    白芷心道终于上钩了，脸上却装作若无其事：“怎么了吗？”
    “你被蚊子咬啦？谢老师那边竟然有蚊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方夏大笑起来，“兄弟实惨，蚊子就从没咬过我！”
    白芷：“…………”
    啊啊啊啊，毁灭吧，他累了。
    白芷直接道：“这不是被蚊子咬的，这是吻痕。”
    方夏愣了一瞬，抱着肚子笑得更大声了：“别欺负我没见过吻痕！你要骗我也找个好点的借口啊，这明明就是蚊子咬的！”
    白芷：“我和谢斯瑾在一起了。”
    方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嘎？”
    方夏笑不出来了，他张大了嘴，惊讶表情活脱脱就像是生吞了一只苍蝇。
    沉默片刻后，他伸手在白芷眼前晃了晃：“你没事儿吧？是在梦游吗？”
    “……我没有梦游！”白芷咬牙，要不是念着当年收留离家出走的他那份恩情，他已经把这个单细胞生物直接轰出去了。
    “不信你过来看。”白芷用房卡刷开谢斯瑾房间。
    他们进来时，谢斯瑾已经洗漱完毕，穿着白衬衫和黑西裤，正低头扣衣袖扣子。
    白芷穿着件宽松的浴袍走到谢斯瑾面前，仰头吩咐：“吻我。”
    方夏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白芷是疯了吗？竟然敢这么对影帝说话！！！
    然而下一刻，震惊他全家的一幕出现了。
    谢斯瑾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轻笑一声，揽住白芷的腰吻了下去。
    他们在清晨的阳光拥吻，明明那么突兀，却又格外和谐。
    他从没在白芷脸上见过那种表情。
    仿佛卸下了所有的防备，他对谢斯瑾赋予了全然的信赖。
    方夏呆呆愣在原地，脸红得像是猴屁|股。
    不可能，一定是他看错了。
    他的好兄弟怎么可能是基佬？
    可是他们真的在接吻啊，白芷脸都他妈的红了！
    还有谢斯瑾那充满占有欲的眼神，仿佛在说“你要是再敢打扰我们，我就宰了你”一般。
    方夏突然想起了他们录《四季食》时，谢斯瑾和白芷拍写真时也露出了这种可怕的眼神。当时他还嘲笑谢斯瑾好gay，没想到现在他们竟然成真了。
    所以说那时候谢斯瑾就已经喜欢白芷了？？？
    天，这人是蓄谋了多久！
    一吻结束，谢斯瑾把白芷扣入怀中，突然朝方夏看一眼。男人的表情宛如暴风雨前的平静，令人不寒而栗。
    方夏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比窗外的太阳还要明亮。
    操，他竟然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当了这么多次的电灯泡！
    “对、对不起！打扰了！！”方夏头也不回冲了出去，“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
    白芷过来时，方夏正在哐哐用头撞大墙。
    “啊啊啊啊啊你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一幕！！可恶，男同竟然在我身边！”
    白芷翘起二郎腿，问：“你仇同吗？”
    “怎么可能！”方夏顶着通红的额头，摇头，“我只是很意外而已！”
    白芷挑了挑眉，没说话。
    “怎么说呢，虽然同性婚姻也合法一段时间了，但自己最好的朋友喜欢男人……”方夏支支吾吾，一米八几的大汉罕见的有些娇羞，“我就是一时间转不过弯，你别介意啊，我习惯习惯就好了。”
    “是么？”白芷点头，不置可否，“那你多习惯习惯吧。”
    “不过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和谢老师在一起，那可是光是站在那儿冲你笑，就让人后背发凉的角色。”
    白芷：“……你究竟对他有什么误解？”
    “真的啊，”方夏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反正我觉得他特别吓人，他对我越客气我越害怕。”
    白芷摇头：“谢斯瑾很好，比我之前遇到的人都要好。”
    方夏：“……”
    靠，这是狗粮！他才不吃！
    不过白芷这些年吃了多少苦，现在可以进入一段亲密关系，他也真心替他高兴。
    方夏：“你确定是他了吗？”
    “先这么定着吧，”白芷摇头，“不走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局是什么。”
    白芷性格谨慎，能说出这种话，几乎就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那就好。”方夏笑了起来，他想拍白芷的肩膀，然而伸出手后又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转而摸摸自己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你确定就好了。”
    白芷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跟着笑了起来：“这些年谢谢你。”
    方夏咬住下唇，泪眼汪汪，最后还是没忍住，一把抱住了白芷，在他后背一阵疯狂拍打：“难以置信！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你都要出嫁了！！！”
    “滚！你才出嫁！”白芷被打得气都喘不匀了，一边推方夏一边骂骂咧咧，“你好恶心，你快放开我！”
    --

 第100页

    方夏：“呜呜呜不放！儿子出嫁了！老父亲高兴！”
    白芷：“滚啊！你鼻涕蹭我身上了！！”
    ……
    打扰人恋爱天打雷劈。
    自从知道白芷恋爱后，方夏就再也没当过电灯泡了。
    但他依然没有离开，每天和白芷维持着点头之交，像是两个合租室友。
    直到有一天，方夏神秘兮兮的凑过来，一张脸涨得通红：“那个……能不能问你件事？”
    白芷：“怎么了？”
    “就是……”方夏支支吾吾，“那个感觉怎么样啊？”
    白芷：“那个是什么？”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装啊！”方夏暴躁得抓头发，“就是上|床啊！和男人上|床感觉怎么样！”
    白芷怔了怔，责备的看了他一眼：“你小声些。”
    方夏连忙捂住嘴巴：“哦。”
    白芷：“你个直男这么关心做什么？”
    “你别管，”方夏顾左右而言他，“你就告诉我怎么样就好了。”
    “不知道，”白芷摇头，“我们还没到那一步。”
    方夏瞬间鄙视：“你也太没用了吧。”
    白芷：“…………”
    白芷深吸一口气，忍住暴打方夏的冲动，耐着性子问：“所以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下轮到方夏难为情了，他支支吾吾了好一半天，这才说：“就是吧……我有个朋友……他好像在酒后把人睡了，第二天醒来我朋友太害怕就直接走了。后来再次见面，对方说他疼了好几天。我朋友就想让我问问你，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严重……”
    白芷：“你朋友也太渣了吧？”
    “我……我朋友那是喝醉了啊！”方夏也很委屈，“不过是酒后乱性，他也不想的！！”
    白芷：“真正醉倒了根本硬不起来，你朋友就是趁火打劫吧。”
    方夏：“……”
    “所以你觉得我朋友应该怎么办？”
    白芷微笑：“我们绝交好吗？”
    果然被猜出来了！
    方夏抱着白芷的大腿，眼泪哗啦啦流个不停：“我也是受害者！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那种事！”
    白芷：“既然是成年人，那就好好给我负起责任来啊混蛋！”
    过了几天，方夏终于离开了。
    还发微信告诉他：[给你准备了份礼物，不用谢。]
    并配上一个贱兮兮的表情。
    白芷：[好，下次再来玩。]
    他没问方夏接下来怎么办，他们当了这么多年的朋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分开的时候只要知道对方还活着就够了。
    不过方夏所谓的礼物，白芷找了一圈都没看到。
    而且随着拍摄进入尾声，他日程表越来越紧，忙着忙着就把这件事忘了。
    与此同时，白芷搬到了谢斯瑾房间。
    收尾时期每个演员都忙得不可开交，虽然好不容易同居了，但每天早出晚归，回来累得倒头就睡，根本做不了什么事情。
    两个人都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他们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平衡，却谁也没有戳破。
    直到有一天，白芷洗澡时发现换洗衣服不够了。
    谢斯瑾帮白芷拿衣服时，在白芷衣柜里看到了一个黑色小盒子。
    仿佛有预感一般，他伸手打开了盒子，里面放着两盒安.全.套和一支润.滑.剂。
    此时，距离《邪不胜正》杀青还有半月。
    作者有话要说：　　方夏：给兄弟的成人礼物，不用谢。
    现在还不确定方夏有没有番外，但如果有，他是受。
    第35章
    《邪不胜正》最后大高|潮是仙魔大战,  之前埋下的伏笔和误会也在此全部收回。
    包括姬爻为何执着于诛杀修仙界，以及500年前神魔大战的真相。
    多年前，那是一个有远古神存在的世界。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  神族力量渐渐衰弱，各大修仙门派却越发强盛。
    力量倒转,  滋生了数不清的欲望和冲突。
    强大的人们不再满足于被神统治,  他们想要站起来,  想要把高高在上的古神拉下神坛。
    双方矛盾一天天增强,  终于在最后一位支柱神陨落后，这岌岌可危的平衡被打破了。
    有人发现神仙肉|具有增长修为的功效支柱神陨落后，修仙者瓜分了他的每一块血肉。
    然而这还不够，强大的力量让人心生魔障。修仙者们组成弑神联盟，开始把矛尖对准活着的古神。
    支柱神陨落后，神界力量大为削减。虚弱的古神们一个接一个的消失。
    亦有无数修真者死在了和古神的战斗中,  而那些冒死带回神仙肉的人们被称为火种，激励了数不清的人投入战斗。
    双方冲突越来越严重，终于在500年前，各大修真门派联合进攻神界,  那就是修真界口中的500年前那一场“神魔大战”。
    鏖战五年，双方人员死伤不计其数，麒麟一族灭亡，神之地陨落，神界受全体亡神的诅咒堕为魔域。
    仙鹤长出獠牙,  温柔的湖水变为滚烫的岩浆,  灵气变为瘴气，阻挡每一位修真者进入。
    与此同时，神族用最后一丝力量护住姬爻,  望他平安。
    但姬爻却选择了复仇。
    神界最后一位古神选择堕落成魔，摇身一变成为魔尊姬爻。
    从此以后，他的生命只有一个目标——
    --

 第101页

    向修真界复仇。
    “我亲爱的小灵均，这就是你拼命守护的正义。”战场中，浑身浴血的姬爻挑起卫灵均下巴，笑得猖狂又张扬，“那么现在，你还能做到问心无愧吗？”
    过往的一切在他眼瞳中迅速闪过，然后坍塌。
    “师尊？”卫灵均僵硬转身，看向那个他拼尽性命守护的白发青年，“真的是这样吗？”
    白发青年的身体已被侵蚀得坑坑洼洼，但他依旧面如冰霜，残酷又冷漠：“神族注定陨落，我们只是物尽其用。”
    卫灵均呆呆愣在原地，哐当一声，本命剑从手中坠落。
    “我早已发誓要杀光所有修真者，”姬爻看向卫灵均，温柔得近乎残忍，“但你不该死。”
    这500年来，姬爻把自己培育成了威力最大的一个杀伤性武器，没有谁能抵挡住他自毁一击。
    除了他自己。
    姬爻把他肋骨做成的保护罩套在卫灵均身上，右手并拢狠狠刺入自己心脏，然后捏爆。
    卫灵均猛地瞪大眼：“姬爻！！”
    耀眼的强光在眼前绽开，脚下土地化为粉齑，山岳河川尽数崩塌，万千生命灰飞烟灭。
    世界上最后一个古神用自毁的方式，收回了当年被修真界掠夺的一切。
    卫灵均发了疯似的敲打保护罩，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世界在他面前粉碎。
    惊惧、恐慌、悲恸……卫灵均双目赤红，发出绝望的嘶吼声。
    之前试镜时，白芷说真正的绝望是忍不住的。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真正的绝望无法停下，无法走出，他只能置身其中，体会着这永不停歇的阵痛。
    最后镜头定格在白芷绝望的脸上，机械臂越来越高，白芷身形缩小成一个点，广袤的大地一片破败，整个世界都回荡着白芷绝望的哭声。
    白芷完全沉浸在了故事中，连导演喊“卡”都没听见。
    直到有人来到他身边，轻拍他的脸：“白芷，结束了。”
    白芷愣愣抬起头，看到谢斯瑾的脸后眼泪掉得更凶了。
    “没事，都结束了。”谢斯瑾把白芷拥入怀中，一遍又一遍的安抚。
    白芷哭戏感染力特别强，即使周围很多工作人员都不知道剧情，但看白芷在那儿哭得撕心裂肺，也忍不住红了眼眶，跟着哭了出来。
    监视器旁边，毛文成看了一遍又一遍回放，久久没有说话。
    白芷咬着下唇，强行止住眼泪。
    他不敢再哭了，怕等会儿要重来眼睛肿着没法儿拍。
    “别咬嘴。”谢斯瑾轻轻捏开他嘴巴，把自己胳膊递了过去。
    白芷破涕为笑：“我还没这么严重。”
    谢斯瑾：“不哭了？”
    “嗯，”白芷摇头，鼻子红通通的，“我没事了。”
    谢斯瑾有些不放心，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当一位演员选择深入角色后，他就开始了一场孤独而私密的心灵之旅。
    他只身前往，披荆斩棘。
    完成所有冒险后，也只能靠自己一步步走出来。
    大多数演员在结束一部戏后，都需要一定时间抽离角色。
    尤其是像白芷这种感受类型的演员，他们在故事中沉浸更深，剥离角色也要花费更大的力气。
    从横店回来后，白芷在家里缓了好几天才回过劲儿来。
    谢斯瑾也知这一点，他没有打扰白芷，只是每天保持着联系。
    第三天晚上，白芷第二遍循环完谢斯瑾的电影，发现手机上有两个谢斯瑾的未接来电。
    白芷连忙拨了回去：“不好意思，刚才看电影没注意手机，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有点儿想男朋友了。”谢斯瑾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淅淅沥沥的水声。
    好几天没听情话，白芷脸又烧了起来。
    他咬了咬牙，鼓起勇气道：“我、我也想你了。”
    谢斯瑾笑：“有多想啊？”
    白芷不擅长说情话，支吾着转移了话题：“你那边下雨了吗？”
    “没呢，”谢斯瑾轻笑，“花洒的声音。”
    花洒？白芷惊呆，差点儿没握住手机：“你、你在洗澡吗？”
    “对啊，刚脱完你的电话就来了，”谢斯瑾湿漉漉的左手握着手机，右手在胸膛和小腹上涂抹沐浴露，笑得狡黠，“你是不是故意挑这时候打来的？”
    “我才没有！”白芷红着脸反驳，“要是知道你在洗澡，我肯定不现在打过来了！”
    谢斯瑾没说话。
    白芷：“那我先挂了，等你洗完再联系我……”
    谢斯瑾：“没事，再聊聊。”
    白芷没吭声，心脏却急促跳动起来。
    谢斯瑾在洗澡，谢斯瑾还在和他聊电话。这个时机是在太暧昧了，白芷脑海中不可避免的开始想象对方洗澡的模样……
    没等到回答，谢斯瑾又问：“还是说你想开视频？”
    白芷呼吸一滞，然后捂着话筒在床上疯狂打滚。
    啊啊啊啊啊！！不要这么问我这个问题啊！！
    犹豫之际，一个视频通话已经弹了过来。
    白芷心脏都提到了喉咙，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点了同意。
    几乎没有任何延迟，谢斯瑾健壮的身体出现在镜头中，水珠落在他身上又迅速滑下。
    虽然之前在酒店就住在一起，但因为害怕擦枪走火，他们从来没一起洗过澡。
    --

 第102页

    这还是白芷第一次见到这副模样的谢斯瑾，不由得看得口.干.舌.燥，羞得脸颊泛红。
    谢斯瑾却依旧坦然，语气平缓的闲聊：“你这几天都在看电影吗？”
    “嗯。”白芷小心翼翼点头，几乎不敢直视镜头。
    谢斯瑾又问：“看什么了？”
    白芷随口报了几个片子，全都是谢斯瑾主演的。
    “我本人都任你处置了，你还自己偷偷摸摸看电影？”谢斯瑾叹气，似乎有些懊恼，“亏我还专门留时间给你出戏，早知道你在看我，我下飞机时就直接把你带回家了。”
    白芷怔了怔：“带回家做什么？”
    谢斯瑾轻笑出声：“你说做什么？”
    白芷没吭声，他已经开始后悔了。
    他一定是脑子短路了，不然也问不出那种充满暗示的问题。
    谢斯瑾关掉花洒，随口道：“我带男朋友回家，你说我要对他做什么？”
    白芷脑海中浮现各种可能，兀地羞红了脸。
    谢斯瑾：“我会让他睡我的房间，让他用我的沐浴露，洗完澡后，我会说没给他准备睡衣，故意让他穿我的衬衫当睡衣，然后不给他穿内.裤。”
    白芷简直快被他撩疯了，身体发烫，双颊发红，完全不敢看镜头。
    谢斯瑾：“你觉得这样怎么样？”
    “不怎么样，”白芷把前置换成了后置对准天花板，小声反驳，“我会自己带睡衣，自己带内.裤。”
    “自己带？”谢斯瑾冷笑，“你带过来试试，你看我让不让你穿。”
    白芷一梗，脱口而出：“那我也不让你穿！”
    谢斯瑾微笑：“求之不得。”
    白芷再次：“…………”
    啊啊啊啊啊，这人之前明明这么正经，为什么一谈恋爱就这么不要脸？果然是闷骚？！
    “人呢？”谢斯瑾带笑的声音传来，“该不会是怕了吧？”
    “谁怕了？”
    伴随着一声恼羞成怒，白芷的脸出现在镜头中。
    青年双颊泛红，眼睛湿润水灵，嘴唇微张，明明羞耻到爆炸，却有一双倔强不服输的眼神，无一不撩拨人的神经。
    谢斯瑾热血上涌，身体迅速产生了变化。
    他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你故意的吧？”
    “我就是故意的，”在这种事情上，白芷有股莫名不服输的劲儿，“你过来打我呀。”
    刚开始在一起，白芷还次次吃瘪，然而次数多了，他偶尔也会反撩回去了。
    反正隔着电话，谢斯瑾又不能拿他怎么办。
    谢斯瑾确实拿他没办法，他本来只想逗逗白芷，没想到自己反被撩得欲.火.焚.身。
    他只得强行按下身体的渴望，咬牙：“下次见面你给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白芷放完狠话，在谢斯瑾骂他前飞快挂了视频。
    很好，至少气势没有输！
    大约二十分钟后，谢斯瑾的微信发了过来：[明天来我这儿吧？我让司机接你，中午在家里吃。]
    明天！竟然这么快吗？！
    白芷心跳加速，又忍不住激动，小心翼翼打字回复。
    然而在他发出“好”之前，谢斯瑾又发了一条消息发了过来：[睡衣内.裤你想带就带，反正你没机会穿。]
    下一刻，白芷回复：[好]。
    看上去就像是回复谢斯瑾第二句话似的。
    啊啊啊啊啊搞什么！白芷手忙脚乱撤回消息，谢斯瑾的消息已经发了过来。
    [我什么都没看到。]
    白芷：“…………”
    你当我傻子吗？你明明就看到了吧！！
    谢斯瑾：[对了，记得带上|你小黑盒里的东西。]
    白芷僵了一瞬。
    小黑盒？那不是方夏塞进他衣柜里的东西吗？他都是离开时收拾东西才发现的，谢斯瑾怎么知道？
    白芷犹豫再三，决定装傻：[什么小黑盒？]
    [上次帮你拿睡衣看到的。]
    [虽然我这边也有，但既然你也准备了，那就不能浪费。]
    白芷：“……”
    所以那时候谢斯瑾就以为自己要睡他了吗？
    谢斯瑾：[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明天好好补偿你。]
    白芷心脏再次难以控制的狂跳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强行按压激动，语气平淡的回复：[知道了。]
    但他实在太高兴了，回完消息后再也不忍不住，在床上把自己扭成了一条毛毛虫。
    啊啊啊啊啊啊！明天，就是明天了吗！！
    第36章
    作为一个出门旅行必定规划好行程,  考试前必定会复习的人来说，事前准备，这是白芷字典中不可或缺的一个环节。
    小.电.影他已经看得够多了,  刚和谢斯瑾在一起时，他经常躲着学习妖.精.打架。
    但鉴于明天就要实操,  白芷开始在网售搜索更详细的新手攻略。
    各种内容五花八门,  看得人眼花缭乱。从如何清洁身体到“糖炒栗子”的位置,  哪个牌子的安.全.套更好,  到水性、硅基、油性润滑的特点。
    白芷不是一个被动的人，既然选择了和谢斯瑾在一起，他也会好好承担起责任。
    虽然他对谁上谁下没有执念，但如果谢斯瑾更喜欢下面的，嗯………他也不是不可以在上面。
    虽然这个可能性好像不太高……
    但白芷喜欢万无一失。
    --

 第103页

    白芷做了一整晚的功课，第二天上午坐上了谢斯瑾助理王洲的车。走到一半,  他突然从后视镜看到一辆黑色轿车。
    起初他没当回事，然而在拐过两个路口后，那辆车依旧不疾不徐的跟在他们身后。
    白芷面色一沉，问王洲：“还有多久到？”
    “今天没堵车,  大概十分钟就到了。”
    白芷皱了皱眉：“先别去，直接左转。”
    王洲愣了愣：“怎么了吗？”
    白芷：“我们好像被跟车了。”
    王洲在十字路口左转，过了一会儿问白芷：“那辆车还在吗？”
    白芷眉头皱得更紧了，没有甩掉。
    他的住址不算保密，小区安保也只能算中等,  之前不怎么红时还好,  现在人气升高，小区外偶尔会有蹲点的狗仔和粉丝。
    白芷之前没放在心里，但没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刻被跟车了。
    正在犹豫怎么办时,  白芷手机震动了一下。
    “到哪儿了？”谢斯瑾的声音传来。
    白芷抿了抿唇，说：“抱歉，出门有点晚，还要一会儿。”
    白芷从来没有迟到的先例，谢斯瑾挑眉：“你遇到麻烦了？”
    白芷沉默半响，终于还是坦白：“对不起，我好像被跟车了，不知道是狗仔还是私生粉，我在想办法让王洲甩掉他。”
    “让他跟，”谢斯瑾冷笑，“我们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白芷：“……”
    好像也是这样，他们是正经的恋爱关系，就算被曝光也不算丑闻，所以他刚才究竟在紧张什么？
    十分钟后，白芷抵达了谢斯瑾在市中心的高层公寓，竟然是他之前看过资料一个楼盘。
    一梯两户的超高大平层，一套面积接近300平米，地段、开发商和物业都挑不出毛病，唯一的问题就是贵。
    当然这是他的问题。
    白芷从电梯进入顶层，刚按门铃谢斯瑾就出来了。
    他衬衫衣袖挽至手腕，围着浅色围裙，身后的料理台上摆满食物，牡丹虾、和牛、黄油蟹……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白芷顿时产生了一种孩子终于长大的欣慰感！
    吃完午饭后，两人挤在沙发上听音乐，像是两只靠在一起晒太阳的的猫。
    过了一会儿，谢斯瑾突然想起了什么，撑着胳膊问白芷：“你过来时说被跟车了？你之前也被跟过吗？”
    “有过一两次，但都不严重。”白芷回忆道，“毕竟我之前也比较糊，粉丝记者关注得不多。”
    谢斯瑾问他住哪儿，白芷报了个地名，又说：“那是公司安排的宿舍，我在那儿住了好几年了，知道的人也不少。”
    “你现在人气已经很高了，”谢斯瑾问，“考虑换个地方住吗？”
    “有啊，”白芷点头，“我最近挣了一些钱，打算先买套房。”
    谢斯瑾：“你想要什么样的？我这边可以帮你看看。”
    白芷没客气，直接说了自己的预算和需求。
    谢斯瑾人脉广，说不定真有适合的房子。
    聊了一会儿天白芷有些困了。
    见他眼皮都睁不开，谢斯瑾让他去房间睡午觉。
    白芷从背包里拿出睡衣准备换上，又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脸有些红。
    谢斯瑾：“怎么了？”
    白芷把睡衣塞进背包底层，说：“我好像忘记拿睡衣了。”
    谢斯瑾带白芷来到衣帽间：“你随便挑。”
    白芷对着一排睡衣出神。
    在他身后，谢斯瑾刚脱下衬衫，露出宽阔的肩膀和瘦削的窄腰，弯腰脱裤子时，肩背部拉出好看的线条，肌肉恰到好处但又不过于夸张。
    白芷看得脸一烫，连忙收回视线，随手扯了件睡衣下来，他在身上比划了几下，全都大了两个号。
    谢斯瑾拿了件白T恤过来：“试试这个。”
    换上衣服后，白芷有些不自在的扯了扯衣摆，腿上光1溜1溜的，谢斯瑾没给他裤子穿。
    白芷抿了抿唇，终究还是没问，跟着谢斯瑾去了房间。
    他以为谢斯瑾会对他做些什么，但那人只是安静的躺在一旁，仿佛真的只是睡觉一般。
    周围全是谢斯瑾的味道，白芷有些心猿意马，忍不住看了谢斯瑾一眼。
    眼睛湿漉漉的，懵懂又憧憬。
    几乎已经在脸上写着“不做点什么吗”几个大字。
    谢斯瑾叹气，揉了揉白芷脑袋：“先睡觉。”
    毕竟养好精神才能更好地运动。
    白芷有个必须睡午觉的习惯，就算中午不睡，下午五六点也会困得睁不开眼。
    他可不希望白芷做到一半就睡着了。
    白芷：“……”
    这人怎么回事？
    他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竟然还让他去睡觉？都这种时候了，谁还睡得着啊！
    白芷翻身下床，没意识到自己声音有点闷：“我去洗个澡。”
    他就不信，他洗完澡出来谢斯瑾还能忍住！
    然而白芷一进浴室就后悔了，这里完全没有一丝安全感！
    谢斯瑾喜欢宽敞明亮的环境，300平米的大平层只有一间卧室。这套房子从没外人来过，他浴室只做了隔断，连门都没有。
    白芷尴尬得恨不得落荒而逃。
    但现在出去又太丢脸，他只得硬着头皮打开花洒。
    --

 第104页

    水流从头顶洒落，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身体。
    白芷缓慢的涂抹着沐浴露，感受谢斯瑾的味道一点点染满全身。
    就在此时，一只大掌突然揽过他后腰，白芷后背贴上了一具滚烫的身体。
    紧接着，男人左手垫在他脑后，右手握住他的腰，迅速把他翻了个面。
    只听得“咚”的一声响，两具成年男人的身体重重砸在墙上。
    白芷惊呼出声：“谢斯瑾？”
    “我本来想让你先休息……”男人双手扣住他身体，咬牙道，“但现在看来，你好像并不需要。”
    白芷怔了怔，随即轻笑了一下，双手攀上了谢斯瑾脖子。
    谢斯瑾倒吸一口气，眸色越发深邃起来。
    白芷凑到谢斯瑾耳边，源源不断的水流下，他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今天我只有一种情况会休息，那就是被你……”
    最后那两个字说得又低又轻，几乎要散在哗啦啦的水流声里。
    但谢斯瑾听得一清二楚。
    他瞳孔猛地一缩，长久压抑的情绪被撕开了一大跳口子。就像是饿极了的猛兽发现了猎物，他低下头，狠狠吻住了白芷。
    白芷仰起头，配合的张开了嘴。
    他喜欢谢斯瑾为他失控的感觉。
    那让他有一种这人彻底属于他的畅快1感。
    ……
    然而事实证明，撩过头了也不好。
    白芷很快就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他叫了好几次中场休息都没成功，好不容易成功一次，然而短暂的休息后，迎接他的是更加猛烈的运动。
    等白芷再次醒来时，已经天黑了。
    他看了眼床头的数字时间，竟然才睡了不到一个小时。
    白芷身体陷在被窝里，疲倦得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醒了？”谢斯瑾揉了揉他小肚子，“饿了没？”
    白芷不知想到了什么，耳朵突然红了一下。
    谢斯瑾：“怎么了？”
    “没什么。”白芷摇头。
    都怪谢斯瑾下午时说了太多次“吃”这个词，导致他一听就条件反应了。
    晚上谁都没心思做饭了，谢斯瑾叫了个酒店外卖。
    白芷打开手机，发现有好几个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还有两个是刘一海的。
    “我打个电话。”白芷扯了件衬衫披上想要去客厅。
    却不料刚下床就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毯上。
    白芷：“……”
    他揉了揉自己大腿，有些迷茫，又有些难以置信。
    谢斯瑾拉起白芷坐在床上，笑着说：“我去放洗澡水。”
    他转身离开卧室，把空间留给了白芷。
    白芷坐在床上联系刘一海，声音懒洋洋的，有一种欲1望满足后的慵懒：“什么事？”
    刘一海愣了愣，这才严肃道：“你爸电话打到我这儿了。”
    白芷看到那几个陌生号码时就猜到了，早已见怪不怪：“他找你要钱了？”
    “嗯，他说你要是不给他打钱，就……”刘一海尽量放缓了语气，说，“就等着身败名裂。”
    “我知道了，”白芷声音听不出什么波动，“他可能要起1诉我或者曝光我，麻烦公关团队准备一下危机预案。”
    “你……”刘一海知道白芷和家人关系不好，但他没想到对方能冷静到这种程度，他明明也才22岁而已。
    “别担心，”白芷安慰道，“他们早就影响不到我了。”
    刘一海心里五味杂陈，突然又问：“有个恋爱综艺邀请你，你看看要不要去？”
    白芷：“你发我手机上，先挂了。”
    谢斯瑾出来时，白芷正坐在床上打电话。他身上裹着自己的衬衫，白皙匀称的腿1交叠，胸膛上一大片吻痕。
    “处理完了吗？”
    谢斯瑾捧着白芷脑袋，低头交换了一个温柔的吻。
    “差不多了，”白芷身体依还残留着被疼爱的余韵，被轻轻一碰就再次兴1奋起来。
    他抓着谢斯瑾肩膀，有些喘气：“经纪人发了个综艺给我，问我要不要去。”
    谢斯瑾：“叫什么？”
    白芷：“没看，好像是个恋爱综艺。”
    “别去，”谢斯瑾惩罚似的轻咬他嘴唇，“你经纪人怎么回事？你恋爱了还让你参加这种综艺。”
    白芷一梗，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好像还不知道我恋爱了……”
    谢斯瑾：“……”
    谢斯瑾拿起白芷手机，吩咐道：“那你现在打电话告诉他！”
    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撒娇和急切。
    白芷有些想笑，谢斯瑾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丝不苟的，但某些时候又会意外的很可爱。
    白芷再次拨通电话。
    那边的声音有些意外：“还有什么事吗？”
    白芷：“突然想起来，刚才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刘一海：“什么事？”
    白芷：“我恋爱了。”
    刘一海：“……”
    白芷：“我顺便还要出个柜。”
    刘一海：“…………”
    白芷：“我男朋友是谢斯瑾。”
    刘一海：“………………”
    三个消息直接把刘一海震懵了。
    “好了，”白芷挂断电话，“我经纪人知道了。”
    谢斯瑾回想起刚才的场景，蹙眉：“他是不是不太聪明？”
    --

 第105页

    “还行？”白芷歪头想了想，“勉强够用。”
    不太聪明的刘一海好一半天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然而电话已经被无情挂断。
    电话在床上不停震动，响了很久依旧是无人接听。
    白芷和谢斯瑾躺在浴缸里泡澡，水面荡出阵阵涟漪。
    “其实我还有件事没告诉你。”运动结束后，白芷突然仰头看了眼谢斯瑾。
    谢斯瑾：“和你接的电话有关？”
    白芷点头：“朱金……也就是我血缘关系上的父亲，他今天找我要钱，被我拒绝了。”
    谢斯瑾蹙眉，似乎有些意外。
    之前白芷拍完《四季食》回老家时，他找人调查了一下白芷的家庭情况。
    朱金和朱玉宝就是十足的无赖，父亲聚众赌博，儿子诱1奸女同学，干过不少违法犯纪的事情。他不确定白芷知不知道，但那两人都靠着白芷给的钱摆平了。
    谢斯瑾曾经警告过对方不要再纠缠白芷，不然他会把他们之前做的坏事全都翻出来。
    那之后，朱金父子安分了一段时间，但没想到这才过去了多久，竟然又找了上来。
    谢斯瑾神色一凛，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白芷没看到谢斯瑾的表情，他也不知道谢斯瑾为他做的那些事情。
    他放缓了声音，语气平缓的谈起了自己的过去。
    白芷说他单方面和家人断绝关系，说他初中时离家出走，说他高中都没毕业就当了艺人，说他曾经和血亲对薄公堂……
    一条一条，全是他深埋在心底的，最不堪的记忆。
    白芷以为自己会愤愤不平，但真正开口时才发现，他比想象中平静太多。
    原来他已经可以这么平静的提起过去。
    “可你都挺过来了。”谢斯瑾说，“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勇敢。”
    白芷点头：“都已经过去了。”
    永远拦在他面前的那道坎，终于被他甩在了身后。
    谢斯瑾搂着白芷，一时间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突然道：“其实我和我父母关系也不太好。”
    白芷有些惊讶，他一直以为谢斯瑾家庭关系还可以。
    “当然没你那么严重，我就是有些埋怨他们而已。”谢斯瑾说，“我小时候经常不理解，为什么他们可以为了工作，抛下他们唯一的孩子。”
    白芷想起来了：“叔叔阿姨是科学家吧？”
    谢斯瑾：“是，他们刚生下我不久后就去了西北，忙起来时，我甚至好几年都见不到他们一次。”
    “到高中时，我和父母关系已经很僵了。我当时成绩还可以，但我没有按照他们的渴望从事科研，我故意进娱乐圈气他们，此后几年关系一直不冷不热。”
    “直到后来空间站升空，我在直播新闻中看到了我爸妈，我这才知道，他们从事的是一份怎样的职业。”
    白芷：“他们为国家做了很大的功效。”
    谢斯瑾：“我只知道那是他们宁愿抛下我，也要从事的工作。”
    白芷仰头吻了吻谢斯瑾的下巴，问：“那你现在还怪他们吗？”
    “这倒谈不上，”谢斯瑾摇头，“他们也不是不爱我，只是选择了更重要的事情而已。”
    曾经他或许不理解，但当他自己也有了足以为之奋斗终身的事业，谢斯瑾这才开始渐渐理解当初父母的选择。
    但理解并不代表支持，谢斯瑾会在母亲生日替对方精心准备礼物，周可也会偷偷花钱请白芷照顾儿子，他们在尽可能的对对方好。
    但他们也都知道，彼此永远不会像普通父母那样亲密了。
    白芷问：“所以你拍《天问》也是因为他们吗？”
    “不全是，”谢斯瑾摇头，“宇宙本就特别吸引人。”
    白芷抬起头，透过头顶的玻璃看向夜空，猎户座正徐徐闪耀，一如他们当初在山上讨论星空的那一夜。
    “你有没有想过，”白芷侧身他，“可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和他们的追求是一样的。”
    “或许吧，”谢斯瑾仰头，“我已经过了和父母谈感情的年纪了。”
    白芷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其实我当初拒绝过周可阿姨的要求。”
    “为什么要拒绝？”谢斯瑾笑着逗他，“你就当那是她给儿媳妇儿送的红包。”
    “500万就照顾你一个月，这件事情完全没有性价比，我当初财迷心窍接了，后来又不好意思，就在电话里拒绝了她。”白芷说，“但是她特别温柔的和我说明了理由，还坦诚自己作为母亲的失职。”
    谢斯瑾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其实一直都问心有愧吧，所以才费尽心思想要补偿你。”白芷说，“我觉得她特别在乎你。”
    谢斯瑾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消失了。
    他把脑袋埋在白芷颈窝，好一半天才“嗯”了一声。
    白芷在水中握紧了他的手。
    “白芷，”谢斯瑾五指插1进他指缝，说，“搬来和我一起住吧？”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大概还有几章就完结啦
    第37章
    两天后,  白芷搬进了谢斯瑾的公寓。
    谢斯瑾有工作要处理，接他回去后就去了工作室，白芷收拾完行李后还剩一些时间,  他准备做饭等谢斯瑾回来。
    --

 第106页

    傍晚6点，光可鉴人的豪华公寓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白芷系着鹅黄色围裙穿梭其间。一道手|机|铃|声打破了沉寂。
    “白芷,  大事不好了！”刘一海急急忙忙的声音响起,  “你的事情公关失败了！”
    白芷：“发生什么了？”
    刘一海：“我们查到朱金参加了电视台的访谈节目,  今晚就要播出了。”
    白芷有些意外，但还算淡定：“公司高层怎么说？”
    刘一海：“你现在势头正好，高层自然是站在你这边。但那家地方电视台在改制中接受了方安文娱的注资，你也知道方安文娱一直是锐新的竞争对手，消息根本压不下来，我们只能事后做危机处理。”
    白芷沉默片刻,  单手解开围裙：“我知道了，我马上来公司。”
    他把饭菜放进保温箱，给谢斯瑾发了条消息报备行程。
    下午7点，刘一海急急忙忙在锐新传媒大厦接上了白芷。
    “晚上8点节目就上线了！”刘一海用手帕擦拭脸上的汗水,  “朱金上的是一档情感节目，主打各种煽情奇葩的感情调节。什么帮助家暴的丈夫寻找回娘家的媳妇儿，又或者被拐卖的女人好不容易才离开大山，节目组又带着老公孩子找了过去。”
    刘一海把自己都说气了：“那节目被网上喷了好多次三观不正，但架不住就有人喜欢看这种,  现在还是电视台里的王牌节目。”
    “别急,  我都保留了证据。”说这话时，白芷依旧没什么表情，他漆黑的眼睛里不带任何情绪,  冷静得几乎有些可怕。
    刘一海怔了怔，好一半天才回过神来：“什么证据？”
    五分钟后，白芷在会议室和危机公关团队碰了头。
    白芷：“朱金的诉求就是钱，作为我血缘意义上的父亲，他能做的也只是控诉我不赡养父母。”
    众人齐齐点头，虽然他们都知道那是泼脏水，但白芷口碑很好，不管那些爆料是真是假，都会对艺人声誉造成影响。
    “他可能会夸大其词，或者彻底抹黑我的行为，煽动舆论谴责我，但并不是说我们毫无反击之力。”
    白芷从手机里调出一串汇款流水单，说：“这是我之前给他的汇款记录，即使是2年前我们闹崩之后，我也每个月定时给他汇款最低赡养费。”
    “那就好，”公关团队松了口气，但又隐约有些不放心，“可这样还不够，即使你在道德层面没有问题，可在公众感情上|你依然不占据有利地位。”
    “是的，”刘一海也很担心，“事情发生后，网友也很难带入你的视角，他们只会想你收入这么高，给爸妈一些又怎么了？”
    白芷：“所以我还准备了第二步。”
    对于朱金，他早已没抱任何期望。
    仿佛处理一件和他全然无关的事情，白芷摆出了一项又一项的证据。
    包括他小时候被家暴的出警记录，被朱金故意放狗咬，差点儿被咬掉脸的伤情鉴定报告，还有当初本来可以上TOP1大学却在高三被迫退学出道的争吵录音。
    看着一项项触目惊心的证据，整个公关团队的脸都黑了下来。
    刘一海紧紧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因为愤怒嘶吼出声。
    果然如网上所说，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为人父母。
    刘一海比谁都更清楚白芷有多么注重隐私，有多么忌讳谈论自己的过去。
    可是现在，他却亲自撕开了伤口，把曾经血淋淋的过往暴露在公众之中，让人们对他评头论足。
    旁边的方圆双拳紧握在胸前，眼泪鼻涕流得满脸都是。
    虽然他叫白芷哥，但是白芷比他还要小几岁，明明还是个小弟弟，处理这种问题，却熟练得让人心疼。
    满室寂静中，白芷缓声道：“我手头有的证据就是这些，具体如何使用你们比我专业，辛苦你们了。”
    “放心交给我们！”公关姐姐咬牙，“老娘绝对不让网友骂你任何一句！”
    现在是晚上7点半，距离节目播出还有不到半小时。
    公关团队有条不紊地准备着应对措施，白芷让方圆给她们买了蛋糕和奶茶，然后把自己关进了办公室。
    “白芷哥他没事吧？”方圆看着紧闭的大门，不安的在门口绕来绕去。
    刘一海脑海中浮现着白芷刚才处理问题的表情，久久没有说话。
    过了好久他才叹了口气，吩咐方圆：“算了，让他自己待会儿吧。”
    昏暗的房间里，白芷正安静的坐在沙发上。
    城市灯光透过百叶窗勾勒出他瘦削的身影，白芷双眼放空的盯着桌上的笔筒，漆黑的眼中几乎没有焦距。
    十分钟。
    还有不到十分钟。
    他羞于谈起的过去，就会毫无遮拦的出现在公众眼中。
    嗡嗡——
    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一阵窸窣声后，微弱的蓝光照亮了白芷面无表情的脸。
    谢斯瑾：[好，我到家了。]
    白芷抿了抿唇，明明是很常见的一句话，却让他鼻头一酸。
    他很快敛去情绪，笑着回复：[嗯嗯，我这边比较忙，可能回家得比较晚。]
    谢斯瑾：[要我帮忙吗？]
    [要。]
    白芷吸了吸鼻子，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复：[你今晚洗完澡能别穿衣服吗？]
    “好，我不穿，”谢斯瑾回了条语音，带着令人酥|麻的轻笑，“你可要说话算数。”
    --

 第107页

    时针指向晚上八点，白芷把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
    他蜷缩在沙发上，戴上耳机，让震耳欲聋的摇滚乐淹没了他的世界。
    他几乎已经可以想象网络上的情况，先是朱金在节目中曝光他如何如何不负责任，紧接着网友对他口诛笔伐。
    等舆论发酵到一定程度后，公关团队用他的账号贴出他给朱金的汇款流水，再找营销号重提他2年前把朱金和前经纪公司告上法庭的事情。
    朱金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他或许会打感情牌，或许会卖惨，但一定会站在道德制高点说白芷如何如何不孝，私德糟糕，意图引导网友站在他那边。
    而这也真是白芷公关团队所渴望的，他们要朱金拿出所有证据，再一步步把他逼入绝境。
    接下来，白芷童年被家暴的事情将曝光，他怕狗的原因将揭晓，各种出警记录、医疗记录……客观证据加上一篇感人肺腑的文稿，还有意见领袖们不动声色的指引和站队……
    锐新传媒有着非常专业的公关团队，再加上他提供的资料，一定会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但那又怎样呢？
    白芷闭上眼睛，他并不需要大家的同情。
    如果可以，他宁愿永远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
    白芷把音乐播放器声音开到最大，没有听到门外越来越急促的敲门声。
    走廊的灯光倾泻在昏暗的房间里，刘一海不知什么时候闯了进来，嘴巴无声的一张一合。
    白芷茫然抬起头，漆黑的鹿眼里一片迷茫。
    刘一海还在喊，脸上混杂着焦急欣喜的表情，看口型仿佛在叫他的名字。
    白芷：？
    刘一海伸手取下白芷耳机，震耳欲聋的声音远去，白芷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窗外的车流声，还有刘一海几乎发狂的欢呼声。
    白芷：“怎么了？”
    “你绝对想不到发生了什么！”刘一海双手扶着白芷胳膊摇晃，肉肉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节目根本就没播出来！！”
    白芷波澜不惊的表情终于变了变，他呆呆的瞪大了眼：“你说什么？”
    “简直神了，有人搞定了那家电视台！提前下架了节目！”刘一海双眼放光，“网上也是一片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和你有关的负.面.消息！”
    白芷愣了愣，一时间竟然没有回过神来。
    刘一海：“想不到吧？我和公关团队也惊讶得要命，都在查是谁帮了你！”
    “查到了！”公关姐姐举着电话冲进来，“是京市前首富谢老先生那边的人脉。”
    刘一海惊呆，再次对白芷刮目相看：“你还有这方面的关系？”
    京市前首富……
    “谢斯瑾……”白芷喃喃道，沉默两秒后直接冲了出去，“今晚谢谢你们，我先回去了！”
    “哎等会儿别摔了！”刘一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方圆你开车送他！”
    白芷回来时，谢斯瑾正在电话。见白芷过来，对那边说：“这次麻烦您了，以后我和白芷一起来看您。”
    谢斯瑾挂断电话转过身，笑意盈盈看着白芷。
    白芷再也忍不住，冲过去一把抱住了他。
    谢斯瑾：“今天不用加班了吧？”
    白芷脑袋死死埋在男人怀里，感受着对方的心跳和体温，好一半响才摇头，嘴唇贴着胸膛，声音闷闷的：“不用了。”
    谢斯瑾：“那可以陪我一起吃饭了？”
    白芷没说话，他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双手紧勒谢斯瑾的腰，仿佛要把对方嵌进自己身体里。
    察觉胸前的湿润，谢斯瑾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下次有什么问题，也和我一起商量好吗？”他轻抚白芷头顶，语气温柔得不可思议，“我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白芷一愣，眼泪掉得更凶了。
    他知道自己无法轻易和人建立信赖关系，也不敢相信自己会被无条件喜爱，但他愿意为了谢斯瑾尝试相信。
    即使结局可能不好，但逃避了这么久，他也想试着努力一次。
    但他从来没有想到，谢斯瑾竟然会为他做到这种程度。
    迟到了二十多年的信任和爱护。
    他父母没有给予。
    却由这个原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给了他。
    白芷再也忍不住，在谢斯瑾怀里嚎啕大哭。
    “知道，我知道了，”他抓着谢斯瑾衬衫不停哽咽，“以后我什么事情都告诉你。”
    “我不是要查你隐私，我只是想有问题我们可以一起处理。”谢斯瑾帮他把刘海拨到脑后，温声道，“那件事我都处理好了，他们以后不会再来找你了。”
    过了很久，白芷终于平静下来，他靠在谢斯瑾怀中，崩溃大哭变成了小声的抽噎。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搂谢斯瑾搂得多么紧，对方名贵的衬衫上也沾满了他的眼泪。
    白芷有些尴尬的松开手，莫名自责起来。
    谢斯瑾：“好了，接下来告诉我你今天穿的什么内|裤。”
    白芷一梗，话题怎么突然变成这个了？
    “不愿意吗？”谢斯瑾歪着头说，“可你刚才还说，什么事情都愿意告诉我。”
    “我、我……”白芷咬了咬牙，刚才哭得惨白的脸红了起来。
    谢斯瑾不过是见小朋友情绪不高，这才说浑话逗逗人。
    --

 第108页

    “不愿意就算了，”他收起了玩笑的语气，说，“那我们先吃饭……”
    “我、我不记得了。”白芷突然道。
    谢斯瑾挑眉，似乎有些意外，看起来似乎是还想继续下去？
    下一刻，白芷仰起头，明明羞得满脸通红，又鼓起勇气道：“不然你亲自检查一下？”
    谢斯瑾一愣，不由得轻笑出声来。
    这人可真是……
    怎么能这么可爱啊。
    谢斯瑾没忍住，抬腰顶了顶白芷，暗示意味颇浓的问：“现在就检查吗？”
    “啊？”谢斯瑾很少做这种下1流动作，白芷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脸红了好一半天，这才回过神问：“不然呢？”
    谢斯瑾揉了一把他小腹，轻笑：“我是怕你饿了，等会儿没力气。”
    “我确实有点饿，”白芷越发迷茫，“但为什么会没力气？”
    谢斯瑾：“你觉得我检查你，就真的只检查你穿什么吗？”
    “那……”白芷一怔，突然想到了什么，磕磕绊绊，“那还有什么？”
    谢斯瑾面不改色：“当然是检查你内1裤里面的东西。”
    白芷脸唰一下就红了。
    “我要检查你的身体器官健不健康，反应是否敏捷，各项功能健不健全。”谢斯瑾越说越下1流，彻底不当然人了，“哦，还有，qlx我们上次的没找出来，这次也得安排上吧？”
    白芷呆呆张嘴看着他，连脖子都红透了。
    “问你呢，”谢斯瑾又顶了他一下，在他耳边低笑，“男朋友让不让我检查？”
    “让……都让……”白芷几乎快羞耻爆了，却依旧配合的点头，“随便你怎么检查……”
    青年仰头看他，表情羞怯，满面酡红。
    又软又甜，可爱得一塌糊涂。
    谢斯瑾浑身血液都涌上脑袋，几乎恨不得立即把人拆吃入腹。
    白芷被他这么直白的眼神吓到了，但又不由得有些期待，问：“现在就检查吗？”
    谢斯瑾想检查，但他更心疼白芷肚子饿，他深吸一口气，强行按耐住躁1动的身体，说：“等会儿，先吃饭。”
    “啊？哦。”白芷有些失落，但还是乖乖坐在了餐桌上。
    就是吃饭时忍不住偷瞄谢斯瑾，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啊。
    餐桌对面，谢斯瑾握着筷子的手，进食速度很快，却也几乎没有再说什么话。
    就仿佛是在他优雅的外表下，潜伏着某种野兽的本能，让他几乎要费劲所有耐力才能维持平衡。
    吃完饭后，白芷站起来主动道：“我去洗碗。”
    “不用，”谢斯瑾擦了擦嘴，慢条斯理道，“明天阿姨会来处理。”
    白芷不喜欢让碗筷过夜，摇头：“就几个碗，还有洗碗机……”
    “白芷，”谢斯瑾抬头看他，漆黑的眼睛里带几分急躁，“我等不及了。”
    意识到对方指的是什么后，白芷整个人都懵了。
    仿佛有细微的电流在皮肤上流淌，他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泛着红，脸颊仿佛要烧起来一般烫人。
    白芷呆呆的张着嘴，觉得自己喉咙有些干。
    过了好久，他才舔了舔干涩的唇，哑声道：“那我现在去洗澡……”
    “咚”的一声响，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斯瑾按在了餐桌上。
    谢斯瑾饭厅里有一张又大又气派的长方形餐桌，一看造型和做工就是花了大价钱。平时两个人吃饭，都只使用了餐桌一小部分面积。
    之前白芷还觉得这么大的桌子很浪费，直到他现在被人压在上面……
    白芷从没见过这么失控的谢斯瑾，有些不确定的喊了一声：“斯瑾？”
    谢斯瑾的目光落在白芷舌1尖，还有湿漉漉的眼睛上。
    刚才吃饭时白芷就在看他，用这种渴望吃糖的，回味无穷的眼神粘着他，看得他整顿饭都心神不宁。
    而现在，他终于吃到了那颗渴望已久的糖果。
    又软又甜，比他想象中要美味太多。
    “盘子……”白芷惊呼出声，又迅速被谢斯瑾堵了回去。
    一记翻天覆地的深吻。
    谢斯瑾今晚太疯了，呼吸比平时都要重，力气也大得要命，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野兽的狂躁。
    白芷很快就沉浸在对方的节奏中，无法自拔。
    “刚才吃饭时我就想这么做了，”谢斯瑾抱起白芷走向浴室，声音低哑道，“你来我家第一天，我就想在这张桌子上干1你。”
    白芷还沉浸在刚才的余韵中，一回过神就听到这种话，羞得脸颊通红，下意识道：“我也想。”
    谢斯瑾一怔。
    白芷咬牙，又飞快补充了一句：“我也想在家里别的地方被你1干。”
    谢斯瑾瞳孔急剧收缩，浑身肌肉紧绷，长久压抑的渴望排山倒海般袭来，几乎要摧毁了他的理智。
    他把白芷放在浴缸中，单手扯开领带，漆黑的眼瞳里闪着危险的火光。
    他说：“如你所愿。”
    第38章
    和餐桌一样,  谢斯瑾也有一个大得要命的双人浴缸。但浴缸实在是太硬了，全套下来后白芷要都要散了。
    白芷实在忍不住，摇着谢斯瑾胳膊让他去卧室。
    这时谢斯瑾终于冷静了一些,  但眼神依旧凛冽得可怕，像是尝过美味的猛兽,  忍不住渴望更多。
    --

 第109页

    他把白芷抱进卧室,  看着青年白玉般的身体,  因为泡过热水,  肩膀和膝盖泛着浅浅的粉。
    谢斯瑾目光落在了白芷小腿的伤疤上，他轻抚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突如其来的触碰让白芷身体颤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眼，说：“小时候被狗咬的。”
    朱金甚至没让他打狂犬疫苗，因为嫌弃疫苗太贵了。
    谢斯瑾：“你怕狗也是小时候留下的阴影吗？”
    “嗯，小时候不听话被人放狗咬了。”白芷自嘲一笑,  “是外婆当时冲出来护着我。”
    谢斯瑾抬起他小腿，在灯光下细细打量着他的疤痕。
    这么多年过去，疤痕其实已经很淡了，只有一条白色的纹路,  但白芷还是无可避免的觉得有些窘迫。
    “别，别看了……”他想要收回小腿，却被谢斯瑾直接握在了手里。
    下一刻，伤口处传来一阵柔软温热的触感。
    白芷兀地瞪大了眼睛，他紧紧咬住下唇,  身体难以自制的颤抖起来。
    谢斯瑾在亲吻他小腿上的伤疤。
    那个高高在上,  被无数人敬仰的谢斯瑾，此刻却跪在他身下，亲吻他丑陋不堪的伤痕。
    表情温柔又虔诚,  仿佛在对待最珍贵的宝贝。
    原生家庭让他遍体鳞伤，白芷本以为独立自主就是最好的结局。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人无条件的相信他，会把他小心翼翼地，捧在心里。
    白芷胸口发烫，抬手捂住了自己湿润的眼睛。
    ……
    翌日上午，谢斯瑾告诉白芷，朱金因为非.法.赌.博和传.销被捕，朱玉宝则因为殴打怀孕期女朋友致使流产入狱，被判处三到十年有期徒刑。
    对这个结果白芷并不意外，只是有时候依旧忍不住想，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父亲？
    但出生偏偏是他无法抉择的。
    白芷状态不太好，谢斯瑾怕他自己在家里会胡思乱想，干脆推掉工作在家照顾白芷。
    至于为什么要说照顾……
    因为经过昨晚那场激烈的运动，白芷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他万万没想到，前两天的初次运动并不是谢斯瑾的极限。
    而他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身体素质在同龄人中也是中上，但为什么一夜运动，腰酸腿软爬不起床的竟然是他自己？
    谢斯瑾是怪物吗？明明都快三十岁的人了，体力竟然比他还好？
    “在想什么？”谢斯瑾吻了吻白芷脸颊。
    白芷：“你都不累吗？”
    谢斯瑾想了一会儿，问：“要听实话吗？”
    这还有假话？
    白芷好奇：“那你先说假话。”
    谢斯瑾一本正经：“晋江男主，一夜七次是标配，我自然不累。”
    白芷被他逗笑了，又忍不住问：“那真话又是什么？”
    “我是人，当然也会累，”谢斯瑾脑袋在他颈侧蹭了蹭，又说，“但你太可爱了，我一看到你就忍不住。”
    没有人不喜欢听伴侣的这种情话，毕竟身体吸引，这也是情侣之间很重要的因素之一。
    谢斯瑾说那句话增强了他的自尊心，让他意识到了自己在另一半眼中的魅力。
    白芷觉得自己有必要礼尚往来，于是想了想，说：“我也一样，后面我也很累了，但一看到你那种模样，我又觉得自己还可以。”
    白芷没有说谎，谢斯瑾在他身上运动的时候真的性.感到爆炸。
    紧绷的肌肉线条，因为他而发出的低低的喘1息，浑身上下都透着浓烈的男性魅力。
    每当他累得不行，想要喊停时，看到谢斯瑾那副表情，又忍不住心软想要更多。
    “谢谢老板，”谢斯瑾在他耳边说，语调带着餍足后的慵懒，“我下次继续努力。”
    白芷动作一僵：“不是吧？还来吗？”
    “别紧张，我就抱抱。”谢斯瑾说着，把脸埋在了他脖子和锁骨那一片。
    白芷发现，谢斯瑾好像格外喜欢把脸埋在他那个地方。
    呼吸弄得人痒痒的，白芷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抓了一把谢斯瑾脑后的头发。
    谢斯瑾很快又靠了过来，像是一只亲昵的大型犬，说：“让我再待一会儿。”
    白芷不解：“为什么你喜欢这个姿势？”
    谢斯瑾：“因为有你的味道。”
    “沐浴露的味道吧？我也经常在你身上闻到乌木的香气。”
    “不是沐浴露，是你皮肤的气味。”
    白芷好奇：“皮肤还有味道？”
    “有，”谢斯瑾埋头深吸一口气，“暖洋洋的，很好闻。”
    是吗？
    白芷依旧不解，他又低头闻了闻自己胳膊，更加茫然了。
    “……你骗人的吧？”白芷满脸失望，“根本什么味道都没有。”
    谢斯瑾：“要大面积的肌肤才有。”
    白芷将信将疑，低头想闻自己胸膛，猝不及防被谢斯瑾含住了嘴巴。
    “唔……”过了好一会儿白芷才抬起头，一边喘气一边骂，“大骗子。”
    下一刻，谢斯瑾抬手把他扣进怀里。
    白芷整张脸都贴在了谢斯瑾胸膛上，不由得呼吸一滞，他从来没有在清醒的时候，这么近距离的观察对方。
    “呼吸。”谢斯瑾提醒。
    白芷深吸一口气，眼睛顿时一亮。
    --

 第110页

    谢斯瑾胸膛散发出一股暖洋洋的味道，温暖又干燥，像是晒干的棉被发出的阳光的气味，让人充满了安全感。
    怪不得谢斯瑾这么喜欢吸他。
    发现了这个秘密后，白芷也开始沉迷吸谢斯瑾。
    但吸太多难免会走.火，这时候，他就会被谢斯瑾捉住双手，按在床上。
    白芷定定的看着谢斯瑾的脸，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
    谢斯瑾却没有把车开上高速，只是搂着他身体，闲聊似的问：“我们去做个体检怎么样？”
    体检？
    难道谢斯瑾误以为他身体坏了？
    昨晚他们刷新了一个又一个的记录，解锁了数不清的场景。
    快天亮时白芷终于撑不下去，哭着说自己要坏了，求谢斯瑾放过他。
    白芷有些脸热，小声辩解：“昨晚骗你的，我没坏。”
    “你坏没坏我摸不出来吗？”谢斯瑾轻笑，“是那种体检，我不想戴1套了。”
    白芷一愣，还是红着脸答应了。
    他们体检的地方在一家环境很私密的私人医院，效率很高，据说第二天就能出结果。
    白芷之前没和别人发生过关系，据他所知谢斯谨也没有，这个体检与其说是保证，更像是一种走流程。
    虽然只是流程，但一旦想到今天就能出结果了，白芷依旧忍不住期待起来。
    “哥，哥！”摄影棚里，方圆伸手在白芷面前晃了晃，“你怎么了？从今天早上就一直在走神。”
    白芷一愣，脸方圆都看出他在走神吗？
    他收敛笑容，摇头：“没什么。”
    “可是你……”方圆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被刘一海拉着衣领拖走了。
    看着冷若冰霜的白芷，刘一海暴躁的对方圆吼：“你没事问他那些做什么？！”
    方圆小声嘟哝：“我这不是担心他吗？”
    “就你担心他！难道我们就会对他视而不见吗？”刘一海对着方圆指指点点，“白芷才刚发生那种事，走神很正常的好不好？你能不能别提他的伤心事了？”
    方圆这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拿出手机：“那我拿小魔芋的照片给他看？”
    刘一海知道那是白芷养的狗，点点头同意了。
    拍完杂志封面后，白芷跟着经纪人一起回公司。
    路上，他收到了谢斯瑾发来的体检报告。想起这个报告的最终指向，白芷不由得脸一热，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
    进入公司大厅后，前台小姑娘朝他们冲了过来，说休息室里有人找他。
    白芷取下墨镜：“谁？”
    前台姑娘被他看得脸红，好一会儿才红着脸说：“她叫王如芳，自称是你母亲。”
    白芷脸色顿时一变。
    刘一海和方圆大叫不好，争先恐后道：“你先上去，我们帮你解决！”
    “不用了，”白芷把墨镜重新带回脸上，“你们把她带到我办公室就行。”
    看着白芷消失在电梯里的身影，方圆讪讪道：“不会打起来吧？”
    “不知道，”刘一海摇头，“他妈虽然没家暴他，但也是家暴的帮凶。要是当初她肯向警察作证，朱金也不会惩罚白芷，把他和狗关在一间屋子里了。”
    回到办公室后，白芷本想自己单独处理这件事。
    但他又想起上次自己上次对谢斯瑾做了保证，还是发了条消息报备行程：[我妈来公司了，我得晚点儿再回去。]
    谢斯瑾：[好，我过来接你，处理完事情后一起回家。]
    白芷点头答应了。
    十分钟后，刘一海和方圆带着来到了白芷办公室。
    刘一海和方圆不放心白芷单独一个人在这儿，强行留在办公室里给他撑门面，还找了两个人高马大的保安守在门口。
    白芷过去这么苦，他们现在绝不会再让人欺负他！
    王如芳本就长得憔悴，又在这半年里陆续经历了母亲离开，丈夫儿子入狱，一个接一个的打击迅速压倒了她。
    此时她满身拘谨的站在白芷办公室，让白芷想起乡下那些被留守在家的，自卑得近乎软弱的孩子。
    她住豪宅，坐豪车，老公孩子穿着价值上万的奢侈品，但依旧没能洗去身上畏缩的气质。
    她怯生生的看向白芷，嘴唇一张一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白芷给她倒了杯水，坐在她对面的沙发里，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王如芳捧着水杯不停哆嗦，她双眼凸出，死死盯着摇晃的水面。
    害怕对方做出什么惊人举动，刘一海和方圆紧张的站在一旁，已经做好了准备冲上去拉架的准备。
    下一刻，王如芳把手里的水一饮而尽，双腿一软就跪了下来。
    “求求你，放他一马吧！”
    刘一海和方圆都惊呆了，这人说跪就跪的吗？
    当初当爹的来硬的进了局子，所以现在换当妈的来软的？
    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白芷，就把白芷心软被他们继续吸血。
    白芷却比想象中平静太多，他甚至没有扶王如芳起来，只是看着她，淡淡道：“我7岁那年，被朱金提着胳膊甩出去，右手脱臼了。”
    王如芳怔怔抬头，仿佛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白芷：“当时我也跪在你面前，我求你救我，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说的吗？”
    --

 第111页

    15年前，王如芳还记得那是一个冬天，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那是一个罕见的晴朗午后，她坐在院子里，抱着两岁的小玉宝喂奶。
    就在这时，白芷突然跑了过来，右手畸形的下垂，仿佛要断了一般。他几乎已经站不稳了，只得跪在她面前，一张脸疼得煞白。
    “妈妈，爸爸又打我了。”小白芷仰头看她，泪眼汪汪的说，“我好疼，你让他别打我了好不好？”
    王如芳冷漠的看着白芷，这个一点也不像他们夫妻的小孩儿。
    那张粉雕玉琢的脸，仿佛每一刻都在提醒自己的错误，提醒她曾经不能为丈夫传宗接代。
    当时她怎么回答的来着？
    15年前，王如芳对跪在她面前的白芷说：“别吵醒玉宝，他是你爸，又不会打死你。”
    从此以后，白芷再也没有找过她。
    他开始早出晚归，整夜整夜不回家，然而每当他回来，迎接他的是更加猛烈的殴打。
    15年后，曾经那个无助的小孩儿变成了眼前冷漠威严的青年。
    “我、我也没办法，他不打你就要打我和玉宝，”王如芳两瓣嘴唇不停哆嗦，“你弟弟还那么小，他怎么就不知道让让他呢……”
    “我靠，气死我了！”刘一海实在看不下去，撩着袖子冲了过去。
    “你还有脸在这里求白芷？看看你之前做的都是些什么事情！白芷真是你亲生的吗？”
    王如芳惊恐的看向刘一海，瞳孔迅速收缩：“你、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们这样的父母猪狗不如！”刘一海抡着拳头放狠话，“要是下次再敢来找白芷，小心我们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王如芳吓了一跳，抬头看向白芷，哆哆嗦嗦的说：“可、可我是你妈啊，他们是你爸爸和弟弟，你怎么能把他们送进监狱呢？”
    “你该不会以为是我把他们送进监狱的吧？”白芷简直要被她气笑了。
    “他们自己犯过哪些事儿你不知道吗？当他们为非作歹的时候你有制止他吗？现在人进了监狱，他们又成了你的好丈夫和好儿子？”
    王如芳拉扯着自己的头发，崩溃大哭：“你怎么能这么冷血。”
    “赡养费我会定期打到你卡上，”白芷冷冷道，“你们把人送出去。”
    “你不能这样对我！”王如芳冲了过去，死死拽着白芷小腿，“我是你妈，他们是你爸爸和弟弟，你怎么能……”
    “如芳，”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不要一错再错了！”
    办公室门口，外婆怒气冲冲的站在那里，原本娇小佝偻的身躯，此时却爆发出了庞大的力量。
    在她身后，站着比她高了一个头的谢斯瑾。
    白芷愕然：“你们一起来的？”
    “妈！”王如芳却仿佛见到救兵似的冲了过去，“富贵……富贵他脑子不清醒，把朱金和玉宝都关进了牢里，你要救救他们啊。”
    “我看你才是脑子不清醒！”外婆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小女儿，“他们做过什么事你不知道吗？那些都是他们活该！”
    “可……可那些都已经解决了啊，”王如芳喃喃道，“我们赔了那么多钱，也没人怪我们。要不是富贵突然找我们麻烦……富贵他……我当初就不该把他带回来……”
    “都是我的错，是我贪心才带回来这个祸害，”王如芳满脸绝望跌坐在地，掩面哭泣，“要不是他，我老公和儿子也不会进去，我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要是富贵没有来我们家就好了。”
    白芷死死的盯着王如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无动于衷，可是当他亲耳听到那些话，心脏依旧难以自控的抽搐着，四肢百骸传来一阵一阵钝痛。
    白芷紧咬牙关，很快就尝到了铁锈味。
    “别咬。”一直大掌突然捏了一下他脸，谢斯瑾握着白芷的手，转而对白芷外婆说，“你可以把真相告诉白芷了。”
    白芷沉浸在一阵阵的眩晕中，茫然的抬起头：“什么真相？”
    “很抱歉拖了这么久才告诉你，”外婆走到白芷面前，叹了口气，“其实你不是如芳的孩子。”
    “报应，这都是报应，”王如芳失魂落魄的说，“我就不该带你回来……我就不该买你……”
    白芷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们，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您这是什么意思？”
    谢斯瑾拿出一份文件：“这是你和朱金的亲子鉴定报告，事实证明你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没有血缘关系？
    白芷心脏急促跳动起来，眼睛也不眨的看着那份亲子鉴定报告。竟然没有关系？他不是在做梦吗？
    “我……”白芷难以置信的仰起头，“这是真的吗？”
    “这是专业的鉴定报告，你和朱金的DNA来源都真实可信，事实证明，你们确实不构成父子亲属关系。”
    白芷双腿一软，几乎要跌坐在地。
    谢斯瑾拉住了摇摇欲坠的他。
    他不是朱金的儿子，他和那种家庭没有半点关系。
    原来他被这么对待，不是因为他不是好孩子，原来不是他的错，只是因为他不是那个家庭的亲生孩子。
    曾经让他无比痛苦的出生，此刻却彻底和他斩断了联系。
    “我不是他的儿子……”白芷喃喃道。
    谢斯瑾想要扶着他坐下，白芷却猛地转身抱住了他。
    --

 第112页

    白芷顾不得众人惊愕的目光，整个人都嵌进了谢斯瑾身体里。
    虽然谢斯瑾表现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举手之劳，但白芷知道他在背后花费了多少心思。
    他猜到了自己宁愿和朱金没有血缘关系，但因为害怕真相令人失望，所以借着体检的理由做亲子鉴定。
    多么细心才能做到如此滴水不漏。
    白芷曾经无数次以为谢斯瑾不可能更好了，然而一旦遇到难题，那人就会用行动表明，他实际还能做更多。
    事后，白芷从外婆口中还原了当年的真相。
    二十二年前王如芳和朱金北上打工，当时她打电话回家说自己掉了一个孩子。可是两年后，他们又带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儿回来了。
    外婆以为是她们自己怀上的，然而随着白芷渐渐长大，不管五官和性格都和父母没有一点关系，外婆那时候就开始怀疑，白芷可能是他们抱养的。
    她试探过几次，但全都无功而返。
    直到后来朱玉宝出生，王如芳开始明显区别对待两个孩子。白芷被狗咬得几乎破相的那天，外公冲过去和朱金打了起来。在争吵中他们才得知，白芷竟然是他们抱养的。
    “可是你为什么会想到做亲子鉴定？”回程路上，白芷问谢斯瑾，“你是听我外婆说过吗？”
    “没有，”谢斯瑾摇头，“我只是觉得，我的男朋友那么好，这个世界不可能对他这么不公平。”
    其实也不算不公平，除了朱家外，他大部分时间遇到的都是好人。
    尤其是谢斯瑾。
    白芷侧过头，用目光细细描绘谢斯瑾的五官。
    如果说之前的经历是遇到谢斯瑾的代价，好像也不是那么令人难受了。
    谢斯瑾低头，和他交换了一个柔柔腻腻的吻。
    过了好一会儿，白芷才仰起头说：“我想找我的亲生父母。”
    谢斯瑾似乎早有预料，点头：“我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还有一更！
    第39章 正文完
    白芷只知道自己当初在京市火车站被人带走,  但这么多年过去，具体细节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
    谢斯瑾和他查了半个月也一无所获。
    又过了一周，白芷在朋友圈刷到了白禾加的滑雪图。
    白芷试着联系对方,  想要学习一些经验。
    白禾加立刻答应下来，还拉了个小群把她爸妈都加了进来。
    白芷：“……”
    李琼华回复很快：[哇,  白芷？]
    白林海：[？]
    白禾加：[白芷哥在找他亲生父母,  你们能不能帮忙？]
    白芷简单的把事情经过复述了一遍,  又问：[我想问问你们有没有什么有效的方法？]
    李琼华：[没有什么有效的方法,  只能一个个去尝试，能找到线索的就是有效的。]
    白芷：[我明白了。]
    李琼华：[这是一项长期斗争，别因为寻亲就停止了现在的生活。毕竟我找了老大二十年，现在依旧一无所获。]
    “……”
    白芷突然想起来，他也是二十年前走丢的。
    他问：[你们老大在哪里走丢的？]
    李琼华：[保姆带着他去公园玩，一不注意就丢了。]
    白芷：[在京市？]
    李琼华：[对。]
    白芷有一个猜测,  但是他又觉得是天方夜谭，一时间有些沉默。
    白禾加看不下去他们这么婆婆妈妈，再次发言：[你们真的不去做个亲子鉴定吗？上次我就说了，万一白芷哥真的是我哥呢？]
    白芷愣了愣,  连忙摇头：[我没有想攀亲戚的意思。]
    李琼华：[都说了没那么凑巧，不要为难白芷。]
    一直沉默的白林海突然问：[你愿意试试看吗？]
    白芷这次终于不再犹豫，答应了下来。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此时时间已经是傍晚7点，不到半个小时，就有专业医生来家里提取白芷DNA,  马不停蹄地带回医院处理,  走加急通道，4个小时就能出结果。
    明明只有4个小时，白芷却觉得时间从来没有这么漫长过。
    理智上他觉得不可能,  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可是又忍不住想万一呢？他这么倒霉的事情都遇到了，万一这次就真的走运了呢？
    “别转了，”谢斯瑾拉住白芷的手，“过来坐一会儿。”
    白芷挣扎着站起来：“我坐不住。”
    他刚才为了消除紧张感刚洗了个澡，现在浑身上下都软软腻腻的。
    谢斯瑾没费什么劲儿就进去了。
    谢斯瑾轻笑：“这样坐不坐得住？”
    白芷：“…………”
    啊啊啊啊啊啊！！搞什么啊！我这么紧张！！这时候就不要开车了吧！！！
    不过好像确实坐得住了？
    白芷自己坐了一会儿，又腰酸背痛坐不住了。
    两个小时后，白芷从沙发上爬起来，又去洗了个澡，现在距离出结果还有一个小时。
    谢斯瑾陪他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白芷握住谢斯瑾的手，终于没那么紧张了。
    “其实我倒不是渴望什么家庭温暖，”白芷和谢斯瑾一起挤在沙发上，说，“就算真找到了也有二十多年没见，他们可能也有了自己的家庭。”
    “怎么说呢，我与其说是想融入他们，不如说是想通过对亲生父母的人品，证明自己其实没有那么不堪。”
    --

 第113页

    谢斯瑾知道这是白芷摆脱心结必不可少的一步，他握紧了白芷右手，安抚到：“别怕，不管怎么样我都陪着你。”
    时针指向晚上十二点，距离医生来提取DNA已经过了五个小时。
    时间一点点往后，却迟迟没有消息传来。
    看着不停打哈欠的白芷，谢斯瑾说：“不然你先睡会儿，人到了我叫你。”
    白芷揉了揉眼睛：“不用……”
    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起来。
    白芷冲到门口一看，外面黑压压挤了好几个人，除了医生外，李琼华白林海白禾加都到了。
    白芷愣了愣：“你们怎么都过来了……”
    李琼华满脸慈爱的看着他，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
    白芷转头问医生：“结果出来了？”
    医生还没来得及回答，白禾加就哭着扑进他怀里：“哥！”
    白芷一愣，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想。
    “亲子鉴定结果显示，你和白林海先生存在父子血缘关系。”医生补充道。
    仿佛心脏被填满一般，白芷闭上眼，过了好久才回过神，对医生说了声“谢谢”。
    李琼华止不住擦眼泪，四个人在玄关处抱成一团。
    十分钟后，这家人终于冷静下来。白芷把人带进客厅，谢斯瑾给他们倒水：“坐。”
    李琼华看了看白芷，又看了看谢斯瑾，似乎有些尴尬：“你们……”
    “还没向你们介绍，”白芷挽着谢斯瑾手臂说，“谢斯瑾，我男朋友。”
    李琼华张了张嘴，似乎惊讶至极，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含糊的“嗯”了一声。
    白禾加则是完全忍不住好奇，她虽然不追星，但谢斯瑾这种级别的演员还是很熟悉，再加上另一个又是他大哥。
    她想问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是不是已经同居了，然而话还没开口就接到了白林海警告的目光，白禾加不得不闭嘴，只是视线频频往他们身上瞟。
    谢斯瑾没有打扰他们的认亲，打个招呼后就去了阳台。等白家人准备离开这才进来，和白芷一起送人离开。
    李琼华站起来，理了理她那条名贵的裙子，说：“时间也不早了，白芷和我们一起回去吧，家里已经收拾好你的房间了。”
    谢斯瑾：“？”
    白芷比谢斯瑾还意外：“现在就回去？”
    “或者你要时间收拾行李？”李琼华情绪已经恢复平静，淡然道，“既然这样明天我让司机来接你。”
    谢斯瑾没说话，他想让白芷自己选择。
    在对面一家三口期待的目光中，白芷艰难开口：“我还是先住这边吧……”
    李琼华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把谢斯瑾从头到脚扫了一遍，这才道：“你们确定结婚了？”
    白芷：“……”
    我们才刚在一起一个多月，谁会这么早谈这种问题啊！
    他刚想说没有，就看见谢斯瑾优雅颔首：“那是自然。”
    这下换白芷愣住了。
    李琼华又问白芷：“那你呢？”
    “我……我……”白芷磕磕绊绊，顶着谢斯瑾的目光，艰难挤出一句话，“我也和他一样。”
    李琼华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在离开前和白芷约定了回家的时间，：“虽然不搬回来，但也要回来看看。”
    不用对方提他也会去，白芷点头：“明天我就上门拜访。”
    李琼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带着带着丈夫孩子离开了。
    目送三人离开，白芷终于长长松了口气，他躺在沙发上，一时间竟然不知是惊讶他亲生父母身份，还是惊讶谢斯瑾想和他结婚。
    “你刚才是认真的吗？”白芷忍不住问。
    谢斯瑾：“不然你以为我是说漂亮话骗他们？”
    “也不是这样……”白芷自己就从没想过结婚问题，虽然他和谢斯瑾处于热恋期，但是要说结婚也太早了。
    可对方态度太坦然了，仿佛经过了深思熟虑一般。
    白芷又问：“那你什么时候有这种想法的？”
    谢斯瑾：“不告诉你。”
    白芷：“……”
    你是幼稚园小朋友吗！
    “快说！”白芷一把翻身坐在谢斯瑾身上，把他双臂按在沙发上，咬牙威胁，“不说就……”
    他狞笑一声，装出一副变.态.狂的模样：“不说就让你下不来床！”
    “哇哦，”谢斯瑾挑眉，“那我必须不能说了。”
    白芷败下阵来，过了一会儿又说：“那我亲你一下，你告诉我好不好？”
    “你浑身上下我哪儿没亲过？”谢斯瑾斜睨他一眼，表情淡然，“没在一起时，这招或许对我有效，至于现在……”
    谢斯瑾慢悠悠道，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讨论天气一般：“你得戴上猫耳才有效。”
    白芷一梗，脸红了起来：“你是变.态吗！”
    谢斯瑾：“也不知道偷偷在淘宝搜索猫耳的是谁。”
    “那是淘宝大数据推荐给我的！又不是我自己搜的！”白芷崩溃，“淘宝推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就只点开了一个猫耳！结果就被你看到了！”
    “你还看过别的乱七八糟的？”谢斯瑾目光顿时危险起来，他捏着小白芷，笑得像是个反派，“还看过什么？”
    白芷不说，谢斯瑾手上使了一点劲儿，白芷立刻叫了起来，好一半响才小声嘟哝：“就丝带、丝|袜之类的……”
    --

 第114页

    “很好，”谢斯瑾微笑着收回手，“那我们接下来有得玩了。”
    白芷害羞之余，又忍不住有些期待。期待至于又忍不住有些郁闷。
    为什么他和谢斯瑾在一起后越来越黄啊！！！他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
    翌日上午，李琼华派司机接白芷回家。吃过午饭后，又带着他马不停蹄地去派出所改了户口，看着自己崭新的户口本和身份证，白芷终于产生了一丝真实感。
    李琼华没再说要接他回家，只是派人送了一堆又一堆的东西过来。各种名贵的手表成衣豪车，塞满了谢斯瑾的衣帽间和车|库。
    白芷隐晦暗示地方放不下，不用再给他买了。
    地方放不下？
    白林海大手一挥，直接在谢斯瑾那个贵的要死的小区买了两套房，直言道：“现在可以随便放了。”
    “……倒也不用这么破费，”白芷实在不好意思，“而且我一个人根本就住不了这么大的房子。”
    “谢斯瑾都有，我们自然要比他大，”白林海淡淡道，“别给他欺负你的机会，谢斯瑾那儿待不下去了就回自己的家。”
    “……”
    白芷磕磕绊绊：“谢谢爸爸。”
    白林海这么大手笔根本瞒不住人，再加上李琼华人逢喜事精神爽，很快，几乎整个京市富豪圈都得知，白林海找到了他那个失散多年的儿子，还准备在他50大寿这天正式把人介绍给大家。
    除了谢斯瑾外，白芷从来没被别人这么好的对待过。他虽然没有搬回去，但也会时不时抽空回家小住。
    又是一天独守空房，看着空荡荡的客厅，谢斯瑾决定来个狠的。
    下次白芷回来时，他趁着把人弄得神志不清的时候问：“我们订婚吧。”
    “啊？订婚？”白芷脑子反应也慢了半拍。
    他最近几天都在白家，谢斯瑾在忙着《天问》国外电影节参赛的事情，二人已经好久没见面了。
    “不然我总不放心。”谢斯瑾脑袋埋在白芷怀里，“总感觉他们会随时把你抢走。”
    要不是怕白芷觉得太快，他直接跳到结婚了。
    白芷没说话，他脑子已经思考不过来这种事情了。
    谢斯瑾又撞了他一下，问：“你觉得怎么样？”
    “不知道，我不知道……”白芷摇头，“你先让我休息一会儿。”
    休息自然是没有的。
    翌日清晨，白芷拖着酸软的身体起床，模模糊糊的想起，谢斯瑾昨晚好像向他求婚了？？
    不是在做梦吧？
    迟疑之际，谢斯瑾亲吻他脸颊，问：“昨天的问题想好了吗？”
    白芷那颗被谢斯瑾搅成浆糊的脑袋终于恢复清明，他看向谢斯瑾，决定先装傻：“你昨晚说了什么？”
    谢斯瑾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戒指套在他无名指上，语气温柔又缱绻：“我们先订婚好吗？”
    “哪有你这样的啊？”白芷有些高兴，又忍不住别扭，“我都没答应就给我套上戒指了。”
    谢斯瑾：“那你答不答应？”
    白芷脸一红，又记仇昨晚谢斯瑾趁他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候问他这件事，扬起下巴说：“我先考虑考虑。”
    谢斯瑾：“你要考虑多久？”
    白芷：“看我心情。”
    “三天，”谢斯瑾像个独|裁的帝王，“三天后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把你抢回来，五花大绑困在床上，强迫你当我媳妇儿，给我生孩子。”
    白芷：“……”
    槽点太多，他竟然一时间不知从何吐槽。
    谢斯瑾越说越不要脸：“生不出来就不让你下床，让你肚子每天都灌得满满的。”
    “谁肚子被灌满了！”白芷又羞又恼，一巴掌打在了谢斯瑾胳膊上。
    谢斯瑾拉住他右手，大笑：“你竖1旗了。”
    白芷：“……”
    “原来你喜欢这种？”谢斯瑾含笑道，“看来我有必要反省一下自己，平时是不是太温柔了。”
    谢斯瑾反省的后果就是把白芷气回娘家，再也不想搭理他了。
    三天后，谢斯瑾如约去白家接白芷，人刚进屋就遭到了一番三堂会审。
    谢斯瑾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是自己气走的媳妇儿，肯定要他伏低做小哄回来。
    更何况白家丢了白芷二十多年，李琼华每次见他都像是见仇人，恨不得让人拿扫帚把他扫地出门。
    “事情的经过我们都了解了，”看着独自坐在面前的谢斯瑾，李琼华淡淡道，“虽然我不想白芷这么早就结婚，但既然他提了，也就说明你们是认真对待这段感情，会好好负起责任。”
    谢斯瑾有些意外，他以为白芷是和他赌气才跑了回来，实际上是回家给爸妈做思想工作了？
    “你跟他们说了？”他问白芷。
    白芷恼怒：“不是你自己说的三天吗？！”
    “嗯，是我说的。”谢斯瑾向李琼华和白林海鞠了一躬，语气诚恳道，“你们放心，我会好好对白芷的。”
    白芷握着他的手，小声嘟哝：“我也会好好对你。”
    李琼华欣慰的点头，拿出个红包递给谢斯瑾，订婚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但鉴于白芷身份还没对外公布，订婚只是两个家庭内部小规模的见面。
    李琼华不想别人轻视白芷，她计划是在白林海50大寿这天，才正式把白芷介绍给大家。
    --

 第115页

    但白林海生日在年底，李琼华经过订婚后就越来越着急，忍不住埋怨道：“你说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农历12月才过生日？”
    白林海：“？”
    白禾加：“妈，不是你自己把时间定在爸爸生日的吗？”
    “我不管，谁知道谢斯瑾下手这么快？”李琼华愤愤不平，“他都和白芷订婚一个月了，再拖下去都要结婚了。到时候白芷是谢家的人还是我们白家的人？”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白林海淡然道，“先把公司股份分割给白芷，当他在经济地位上和我们不可分割时，他自然就是我们家的人。”
    “对啊！”李琼华眼睛亮了起来，“谢斯瑾又不可能把公司分白芷一半！”
    听到风声的谢斯瑾：？
    我还真有可能。
    他本就有这个打算，受到白林海的鞭策后，立即召集律师团队马不停蹄地开始了夫夫共同财产的划分。
    谢斯瑾名下资产太多了，他自己的公司、谢家的信托基金、家族企业中的股份、还有各种知识产权……乱七八糟一大堆，他自己都记不过来，全是理财顾问帮他打理。
    听到他这个打算，律师推了推眼镜，冷静道：“我知道您对白芷的爱意，但你们还没有在法律上成为夫夫，暂时也没有夫夫共同财产。”
    谢斯瑾没好气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他当然知道要先结婚，他已经开始琢磨着领证了，但白芷还懵懵懂懂，他不敢太快吓到人了。
    时间渐渐来到年底。
    白林海五十大寿提上日程，谢斯瑾也将送《天问》去海外|参加电影节。
    他本来想让白芷陪他一起去，但电影节和白林海生日撞了，谢斯瑾不得不独自前往。
    明明之前都答应陪对方一起去电影节了，白芷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找到亲生父母，又恰好碰上了对方大寿。
    决定留下来陪家人后，白芷这几天都在无意识的纵容他，之前不愿意的花样也配合得不得了。
    把人送到机场时，谢斯瑾依旧情绪不高，像是被主人要求独自出门的大型犬。白芷迅速扫了一眼周围，发现没人后，突然踮起脚尖亲了谢斯瑾一下。
    谢斯瑾一愣，搂着白芷来了个法式深吻。
    VIP室的空姐都是专业的，如果不是实在忍不住，绝对不会脸红得像是猴屁|股。
    二人吻得太忘我，年纪小的甚至都不敢看了。
    谢斯瑾用一个深吻把白芷吻得腿软，这才松开人，咧嘴一笑：“其实我根本没生气。”
    白芷愣了愣：“你没生气？”
    谢斯瑾：“你陪你家人很正常，毕竟电影节以后也可以去。”
    白芷愕然：“那你还故意……”
    看着谢斯瑾狡黠的笑，白芷这才知道自己落入了怎么样的圈套里。
    所以他这几天究竟是为什么伏小做低？想起之前没羞没臊的日子白芷就臊得脸颊泛红，谢斯瑾想弄哪儿他就让弄哪儿，还满足了他那么多恶趣味！
    谢斯瑾心情大好，捏了捏白芷发红的脸颊：“乖，等我回来。”
    白芷正在气头上，脱口而出：“你还是别回来了！！”
    谢斯瑾神清气爽的冲他挥手，仿佛笃定自己不能拿他怎么办似的。
    好吧，他确实不能拿谢斯瑾怎么办。
    白芷回家后，把怒火狠狠发在了猫耳、丝带、丝|袜上！
    还有谢斯瑾的领带！每一根都是绑过他的罪证！不能要了！
    三日后，白林海生日宴会当天。
    作为今天最大的主角，白芷早早就被拖了起来，眼睛都睁不开就被扔在椅子上做全身保养。
    打开微博一看，网上都是电影节的相关消息。
    《天问》播出后，几乎获得了媒体和影评人的一致好评，也拿了好几个奖项。消息传回国内，民众对这部电影抱着极大的期待，纷纷摩拳擦掌等着春节档贡献票房。
    白芷想给谢斯瑾发消息祝贺，但又想到自己还在闹别扭，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
    对方都还没道歉，凭什么他就要眼巴巴的凑上去？
    可是人家电影都拿了奖诶，这么大的一件事，难道不值得你恭喜他吗？你自己有开心的事，也希望第一时间得到恋人的祝福吧？
    可是谢斯瑾竟然强迫他做那种事情！
    明明你自己也乐在其中。
    “……”
    白芷最后还是败下阵来，准备打个电话祝贺谢斯瑾。
    却不料手机刚解锁刘一海电话就打了进来。一副焦急的模样，又好一半天都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白芷耐心耗尽，打断了刘一海的支支吾吾：“有话直说。”
    “你最近……”刘一海欲言又止，“你和谢老师关系还好吧？有没有闹矛盾？”
    “这你也知道？”白芷有些意外，但没瞒着他，“确实不太好。”
    刚闹了个矛盾，还在赌气中。
    听白芷这么说，刘一海脸色更难看了，好意半响才说：“我在网上看到了一个消息，可能也不是真的……但你……你最好做个心理准备。”
    “我要做什么准备？”白芷轻笑，“又不是谢斯瑾劈腿了。”
    刘一海干笑两声，比鸭子叫还难听。
    白芷心头一紧：“不是吧？来真的？”
    刘一海：“我链接发你了，你……你冷静一点儿，这个不行下个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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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芷皱眉，比起说是愤怒，他更多是觉得疑惑。谢斯瑾劈腿？怎么想都不可能。
    一手消息是一个营销号爆出来的。
    营销号神神秘秘的说这个瓜来自京市富豪圈，据说整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谢斯瑾和那个500强的白家长子联姻了。
    倒也没提白芷什么事，只是营销号虽然没提，但网友早就自动延伸，已经在评论吵得热火朝天了。
    毕竟白芷和谢斯瑾的恋情早已不是秘密，虽然正主没官宣，但他们也没刻意隐瞒过关系，圈内人不少都知道他们在一起了。白鲸的CP粉们更是嗅觉灵敏，天天吃糖吃得不亦乐乎。
    直到现在……
    【真的假的？所以谢斯瑾是一边在娱乐圈和白芷秀恩爱？一边和富家子联姻了？】
    【不是吧？不是吧？我不信！！这一对明明那么甜！！】
    【甜有什么用？娱乐圈这边正主都没官宣，可在富豪圈子里，人家门当户对的都订婚了。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白芷一条条看下来，简直要被评论气笑了。
    他们当初没公布恋情，就是觉得谈个恋爱就官宣没必要，要秀就直接秀结婚证，却没想到给了营销号炒作的空间。
    这些营销号拿着一个消息就吃瓜，完全没有顾虑当事人的一丁点儿立场。
    白芷冷笑一声，上大号直接发了条微博。
    【@白芷：没错，谢斯瑾确实和白家长子订婚了。】
    本来这只是一个八卦，白芷下场微博彻底炸了，#谢斯瑾订婚#  词条直接蹿到了热搜第一。
    现在都没多少人知道白芷亲生父母不是朱金，更别提他是白林海儿子的事情。
    人们只当白芷失恋疯了，不然怎么会发男朋友和另一个男人的订婚消息？
    粉丝一边哭一边安慰他，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大家都知道要找到比谢斯瑾更乖的，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因为二人身份地位的差距，几乎全网都以为白芷是被谢斯瑾甩。
    不过也有乐天派，让大家大胆点儿。
    【毕竟都姓白，万一白芷是大佬的孩子呢？】
    【姐妹们大胆一点！说不定就是白芷和谢斯瑾订婚了！】
    【望周知，白芷的姓名是他自己改的，他爸叫朱金吧，和白林海没一点关系。】
    白鲸CP粉们更是嚎啕大哭，数不清的人都在朋友圈嚎啕大哭，再也不相信爱了。
    直到两个小时后，白林海五十大寿午宴。
    大佬云集的私人宴会中，白林海隆重的替大家介绍了自己儿子，并转让了白氏集团20％的股份给他。
    作为世界500强企业，白氏股权变动的消息迅速上了财经快讯，各大财经APP都在推送这一股权变动。
    白鲸女孩儿哭着哭着发现不对劲，这个白氏长子怎么和白芷长得一模一样？？
    【我怀疑我哭太久眼花了。】
    【我怀疑自己在做梦。】
    【我怀疑我压根儿没醒来。】
    网友吃瓜都吃懵了，本以为白芷被劈腿了，结果人家摇身一变成为富豪长子，还已经和谢斯瑾订婚了？
    网上种种猜测争论不休，但几乎已经可以肯定，白芷就是白家长子，和谢斯瑾订婚的就是他。
    白鲸女孩儿被喂了满口糖，简直高兴得快要飞起来。
    她们以为这就是最甜的了，直到两个小时后，谢斯瑾发了一条微博。
    【@谢斯瑾：@白芷我的。[结婚证]】
    随后白芷转发
    【@白芷：我的。//@谢斯瑾：@白芷我的。[结婚证]】
    网友：？？？
    结婚证一出，微博直接瘫痪。
    白芷刚转完微博就点不开了，直到半个小时后，各项功能才陆续恢复，数不清的祝福瞬间涌入。
    【徐珍：呜呜呜呜呜呜！！！你的你的，都是你的！！！//@白芷：我的。//@谢斯瑾：@白芷我的。[结婚证]】
    【卧|槽？我哭了两个小时，本来以为他们崩定了，结果直接贴了结婚证？？？】
    【啊啊啊啊啊这是糖啊啊啊啊我要死了！！！】
    【我现在宣布，你永远可以相信白鲸CP！！】
    【好家伙，别的CP被黑各种危机误会，我们的CP直接结婚！！！】
    ……
    生日宴结束白芷回到家中，依旧被谢斯瑾那一手神乎其神的领证秀得头皮发麻。
    “你也突然了，”白芷现在都觉得有些不真实，“直接就贴结婚证，我人都没反应过来。”
    谢斯瑾刚从颁奖典礼离开就飞了回来，没赶上白林海大寿的午宴，倒是赶在民政局关门前领了结婚证。
    现在那张小小的结婚证就躺在茶几上，大红背景下是白芷和谢斯瑾的笑颜。
    白芷还是没有什么真实感，他竟然就结婚了……
    他才二十二岁诶。
    “还不习惯吗？”谢斯瑾问他。
    白芷：“就是有点儿惊讶。”
    谢斯瑾轻笑：“那先叫声老公适应适应。”
    白芷张了张嘴，一张脸憋得通红，却无论如何都叫不出来。
    他连男朋友都才刚叫顺口，没想到又突然变成了未婚夫，还没适应几天，这下倒好，直接变成老公了。
    白芷叫不出来，开始胡搅蛮缠：“凭什么是我叫你老公？你就不能叫我老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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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公。”谢斯瑾从善如流。
    白芷：“……”
    可恶，他还是脸皮不够厚。
    谢斯瑾看出了他的窘迫，退了一步：“你也可以叫我老婆。”
    这次白芷顺口多了，很快就叫出了老婆。
    谢斯瑾迅速入戏，已经凑过来黏糊糊的喊：“老公亲亲。”
    白芷吐槽：“……你能不能别这么快带入角色？”
    谢斯瑾：“没办法，我就是吃这碗饭的。”
    白芷：“……”
    他对谢斯瑾的无耻程度又有了新的认识。
    而且明明是他当老公，可为什么处于弱势的人还是他？！
    虽然谢斯瑾嘴上叫了他老公，但白芷总觉得，那人在暗地里算计让自己交叫他老公。
    直接证据就是当晚洞房花烛，谢斯瑾总是差一点儿又停下来，这么重复了好几次，白芷脾气完全上来了。
    他红着眼睛瞪了谢斯瑾一眼，收获对方一句威胁：“叫我一声老公就让你去。”
    白芷张口：“老婆。”
    谢斯瑾不为所动：“虽然老婆也不错，但我现在更想听你叫老公。”
    白芷咬牙，眼睛湿漉漉的，却固执的不愿松口。
    谢斯瑾：“乖，叫老公。”
    但不管谢斯瑾如何折腾他，白芷都没有半点泄气。最后还是谢斯瑾心疼，不敢再继续欺负人。
    经过这一通折腾两个人都累得不轻，睡觉前，谢斯瑾握着白芷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让对方感受着他的心跳。
    每当进入冬天，京市暖气就跟不要钱似的开得特别高。
    半夜，白芷被地暖热醒，他想掀被子，却被谢斯瑾揽着腰，拉着手，连翻个身都做不到。
    白芷哼哼唧唧，开始扯自己的衣服。
    衣服扯不下来，又委屈巴巴的喊：“老公，我热……”
    谢斯瑾终于如愿以偿，顺势把白芷剥了个精光：“老公给你降温。”
    白芷迷迷糊糊点头，结果发现不仅没有降温，反而越来越热，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
    翌日清晨，谢斯瑾神清气爽的起床。
    白芷心有余悸：“太可怕了，我昨晚梦见自己被鬼压床。”
    谢斯瑾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你该不会还梦到鬼和你做了吧？”
    白芷一愣，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谢斯瑾：“因为真的做了。”
    “不是吧？”白芷顿时面色惨白，“我、我被鬼给上了？”
    谢斯瑾纠正：“不是鬼，是我。”
    白芷松了口气，那就好，虽然那只鬼长得和谢斯瑾一模一样，但毕竟不是谢斯瑾，他还是有些心理负担的。
    谢斯瑾却没有那么好脾气，盯着他凉凉一笑，阴阳怪气的说：“所以你以为那是鬼，你还喊老公？”
    白芷：“……”
    这让他怎么解释？
    谢斯瑾表情更受伤了：“所以你在梦里喊鬼老公，都不愿喊我？”
    “那也不能怪我啊，”白芷小声嘟哝，“谁让那只鬼长了你的脸……”
    “而且他连JJ都能发光，像是里面有流动的岩浆。”
    谢斯瑾若有所思：“看来下次我要尝试一些新鲜花样。”
    白芷：“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喂！！”
    “不是这个意思？”谢斯瑾看了小白芷一眼，挑眉，“不是这意思，那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白芷低头一看，脸迅速涨红，嘴硬道：“这是我年轻的证明，谁像你似的大清早就软绵绵。”
    “我软绵绵？”谢斯瑾挑眉，慢条斯理解开衬衫扣子，眼神比野兽还要危险，“接下来让我们看看，到底是谁软绵绵。”
    白芷：“喂！你快点过来啊！”
    谢斯瑾：？
    白芷：？？？
    白芷一愣，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嘴瓢了，又立刻改口：“喂！你不要过来啊！！”
    谢斯瑾：“……”
    白芷赤脚踩在地毯上，如临大敌的退了好几步：“真的，我是认真的！”
    谢斯瑾还在往前，白芷整个人都僵住了，连连道：“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
    “不是要回门吗？”谢斯瑾不再逗他，只是帮白芷把跨到肩膀的睡衣拉好，“衣服穿好，自己去洗漱。”
    “哦，”白芷这才反应过来，在电动牙刷的滋滋声中，他满口泡沫跑出来问，“去你家还是去我家？”
    谢斯瑾：“你想去哪边？”
    白芷试探道：“不然去你家？”
    谢斯瑾别上袖口，语气淡然：“可以。”
    竟然这么好说话？
    白芷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他还以为谢斯瑾会提议回白家呢，毕竟昨晚逼着他叫了那么多次老公。
    仿佛猜出了他心中所想，谢斯瑾笑了一下：“你该不会以为回门去我家，别人就会以为你是老公吧？”
    没想到小算盘被当场戳破，白芷脸一热，连忙反驳：“才没有！我只是觉得，昨天你见了我爸妈，今天该我跟着你回家了！”
    “原来如此，”谢斯瑾点头，“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那、那是自然！”白芷虚张声势的，又怕说得越多露馅儿越多，一溜烟冲进了洗手间。
    剩下谢斯瑾独自在卧室，清晨的阳光倾泻在他健壮挺拔的身体上。
    谢斯瑾看着白芷消失的方向，嘴角翘起，眼底满是温柔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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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这里就完结啦，谢谢大家的喜欢，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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