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不要!》 正文 第 1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1 章 小说下载尽在恋耽美.[]【沐风听雨】整理 ☆、第一章 无赖木兰(上) 花家的大厅里,气氛紧张,剑拔弩张,安静的吓人。堂上站着一个身穿短装的女子,这是花家村村长的女儿,花木兰。她长得瓜子脸、柳叶眉,皮肤白净,眼睛圆圆,水汪汪,似会说话一般,长得倒是很秀气。只是她穿着男子的短装,梳着女子最简单的发式,脸上一点胭脂香粉也不敷,还站得歪歪斜斜的,还摆出一脸不屑的表情,一点姑娘家的矜持和风姿也没有。 花木兰对面站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气质沉稳,一看就是个练家子,这是花家村的村长,花木兰的父亲花弧。花弧黑瘦的脸气得发紫。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花木兰,伸出手指着堂上被绑得像个粽子一般,缩成一团,还在不住哆嗦的年轻男子,说:“你个姑娘家家的,怎么守妇道!抢男人都抢到五十里外去了。这是那个村村长的公子,他们家的独子,你也敢抢回来!!你真是!……” 花木兰一脸无辜的说:“有什么办法!那整个村子我都看过了,只有这个长得稍微顺眼一点,所以我只能将他抢回来了。再说我也是村长的女儿,只要他愿意娶我,也算是门当户对,甚好,甚好。” 花弧气得一时语结。他瞪着花木兰说不出话来,花木兰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看着他。花弧忽然松下紧绷的表情,哭丧着脸,眼带无奈的看着花木兰,语带哀求的说到:“女儿啊,你能不能和村里面其他姑娘一样,好好的学女红。不要再干这些抢人劫客,打架耍泼的勾当。你可是我唯一的女儿,你成日惹事生非,让我这老脸往哪里放?!唉!!!” 花木兰笑嘻嘻的说:“爹,我不过就是想找个人嫁了,可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您不用这么悲悲切切的,多难看!”花弧立刻又绷起脸来说:“女大嫁人是天经地义,可是也要男家自愿,咱们不能用抢的!”木兰正色说:“爹,你觉得这方圆百里,还有人愿意娶我吗?” 花弧哽住了,他想了一会:唉,是啊,这方圆百里,谁不知道他家的花木兰,个性刚硬,武艺高强,身手了得。寻常女子该会的女红针线,弹琴画画一概不会,更别说下厨做饭了。最让人头痛的是,这个花木兰最好打抱不平。只要有人来找她,说是被谁谁谁哪个强人欺负了,花木兰只要查证了属实,也不管认不认识苦主,一定会替他打抱不平。花木兰这个名头远比官府的衙役要响亮,盗匪、地痞、流氓只要一听到花木兰的这个名号,便立刻抱头鼠窜了。 花木兰见父亲默然了,知道他被自己问住了,便抛下父亲,转身朝自己绑来的人走去。她一边围着那人绕圈一边打量着他。仿佛地上瘫坐着的不是一个大男人,而是集市上的牲口。她转了两圈,眼中带着不屑看着那个男人,“啧啧”的咂嘴叹气。她摇着头说:“可惜了,费了这些力气,抢了个不中用的回来。我还什么都没干呢,他就已经吓得尿裤子了。我要是真干点什么,他还不被活活吓死!” 她转头看着身后两个少年说:“算了,花木云、花木清,你们把他送回去吧。我们要继续再找合适的男人。” 方才还缩在堂下角落里的两个少年异口同声的叫道:“啊?!还要抢啊!”木兰转头瞟了他们一眼说道:“当然,难道你们不想我嫁出去吗?”花木兰坏笑着多着步子走近他们说:“要不,你们两个其中一个娶我。” 两个少年面面相觑,脸上的神色似哭又似笑的极其复杂。其中穿着靛青色衣服,皮肤稍黑,剑眉大眼的,被唤作花木清的少年。他是个个性耿直,武艺高强的少年。这个村子里,虽然家家都练武,但是同龄的孩子里,只有他能与花木兰对打,应付上十几招。此刻他的脸憋得通红的,梗着脖子说:“你若真的如此急切,我便吃亏一点,娶了你!” 皮肤白净秀气一点的,穿着米白色衣裳的那个少年是花木云,他比较聪明,心思比花木清要复杂些,他常给花木兰出些主意。花木云一听花木清的话,立刻转头瞪大了眼睛看着花木清,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花木兰没有想到花木清竟然会答应,吃了一惊。看着花木清脸上那如上法场一般痛苦的表情,花木兰心中像吞下了个苍蝇般极不舒服。她干咳了一声,走上前拍了拍花木清的肩膀说:“你……你太小了。等等吧。过几年,我要再没嫁出去,再考虑你吧。现在最紧要便是要再找个合适的男人。” 花木兰说完转头看着大门,自己也陷入了沉思:是啊,动作要快些了,离那个时间只有不到半年的时间了。在那之前,自己一定要找个好男人把自己嫁出去。她没有注意到,花木清松了口气的同时,脸上似是有些失落。花木云斜眼望着花木清笑,花木清朝花木云瞪瞪眼,转开了头。花木兰一边想着一边踱出了大堂。 花木清在她身后叫道:“这个男人,真要送回去?”花木兰头也不回的接着走,只朝身后抬了抬手。 花木兰慢慢走到院子里的桃树下。此时正是阳春三月,院子里的桃花正开得艳,纷纷扬扬的花瓣像是飘雪飞絮一般,随着微风落了下来,铺满了院子。木兰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美丽的景色,辜负了那热热闹闹落满了她一身的粉色花瓣。木兰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想起那一夜,那一个让她终身难忘,现在想起来还有些胆寒的夜晚。 那一年,木兰才九岁,于成也才十二岁。有一日花家村的大部分壮丁们都应官府的公告去了镇上的府衙点卯,只留下少数男丁和老幼妇孺在村中。现在虽是太平年景,没有战事,但是官府隔一段时间,便会清点各家可以应征上战场的男丁的数目。是夜,木兰正和母亲在家中熟睡,忽然听见村子里四处响起了哭喊声和尖叫声,四处火光冲天,映照着半个天空都是红的。木兰迷迷糊糊的被母亲摇醒。母亲将木兰和于成分别藏到了两个柜子中。花木兰惊恐的看着有几个人闯进了屋子。母亲虽然也有些功夫,可是一来寡不敌众,二来进来之人都是粗壮的汉子,母亲终是落到下风,被砍翻在地。花木兰的母亲口吐鲜血趴在地上的。木兰吓得浑身冰冷,像是被冻僵了一般一动也不能动。她想尖叫,却又叫不出来,想闭上眼睛,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几个汉子在屋子各个房间里搜着。 他们打开了于成藏身的柜子,发现了于成,把他拉了出来。他们在火把下仔细的看了看于成,便将他往门外拉。木兰一见于成就要被拉出去,忘了害怕,推开柜门冲了出去,心里只想着:“要救于成。”花木兰捡起了地上的刀,大叫着,奋力朝那几个强人其中一个砍去,还一边大叫着:“于成,快跑。” 那个人立刻闪开,轻轻一伸手便夺了她的刀。于成一见木兰扑了过来,眼中露出慌张和惊恐。他用哀求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大汉。大汉拉着于成出去,朝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其他几个人,转身走向木兰,用手里的刀朝木兰身上砍去。木兰看看于成的背影,再转头看向气势汹汹朝自己扑过来的强人,惊恐的后退。她年龄尚小,终是躲闪不过,被砍中了要害。初时还觉得身上火辣辣的很痛,倒地后便只觉得身上很冷。于成回头看见木兰大叫了起来,往回扑,想要救木兰,却被壮汉一把抱住。木兰觉得自己眼前模糊,精神恍惚了起来,她似是听见,那个壮汉大声对于成用她听不懂的方言说了几句话。她努力睁大了眼睛,看见不远处母亲也被那几人补了几刀,本来还在挣扎喘息的母亲一会儿就没有了动静。 木兰合上了眼睛,忽然觉得身上一点也不痛了,自己变得轻飘飘的,像是悬空了一般,升到了半空。她看见了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自己。她吓得想大叫,却发不出声音。她知道自己一定是已经死了。她看着还没有走远的于成,想要追上去。可是她看见母亲的魂魄也出现在半空中,木兰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看母亲,咬了咬牙,止住了脚步,睁睁的看着于成的背影消失。 木兰母亲的魂魄两眼呆滞,直直的看着前方。木兰忙朝母亲的魂魄扑过去,大声的呼唤着母亲的名字。可是母亲却毫无反应,木然的立在她自己的身体旁。忽然从地下钻出两个黑乎乎的影子似的东西。木兰知道那一定是老人们常说的勾魂的鬼差。她拦住了鬼差大声的哀求着他们放过自己的母亲。可是鬼差似是没有看见她一般,撇下了她,只是套上了木兰的母亲就走。木兰只能跟着他们。可是他们渐渐远走,木兰就跟不上了。 木兰觉得忽然自己进入了一个虚无的空间。自己像是一个在看戏的观众一般,站在一个野外。这里似是一个战场,地上到处都是尸体,四面响起的是厮杀声和伤者的哀鸣和哭喊。一个女子正背对着她,拿着刀,在与敌人厮杀。那个女子转过头看着木兰,满身是血,面色冷酷,比那阎王修罗还要吓人。木兰吓了一跳,看着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脸分明就是她自己,只是比她年长了不少。木兰的心狂跳起来,惊得踉踉跄跄的往后退。 ☆、第二章 无赖木兰(中) 忽然空中响起了一个威严的声音,那个声音说:“咦,你怎么来了?你阳寿未尽,还有许多该你做的事未完成。你不要在这里游荡了,赶紧回去吧!” 木兰忙辩解说来这里是为了找母亲,那人却不听,只说了句:“去吧。” 木兰便觉得自己啪的一声落在了木板上。木兰立刻觉得浑身又火辣辣的痛了起来。木兰听见耳边是父亲悲切的哭声。父亲是个少言寡语的沉默汉子,性格极其刚硬,从不在人前落泪。木兰听见父亲悲切的呢喃:“是我大意了。我应该多留几个人在家里。如今你们娘两都离我而去,要我孤单一人如何活下去啊。” 木兰听见父亲的伤心欲绝的声音,想起被鬼差捉走一去不返的母亲,心中也一阵酸楚,忍不住落下泪来。 旁边立刻有人惊呼说:“老天爷,是我眼花了吗?为何我看见木兰流泪了。村长,别哭了。你看看木兰吧!” 花弧立刻弯下腰凑近花木兰。他确实看见了木兰眼角的眼泪。他害怕是自己泪眼迷糊看错了,忙擦了擦眼睛,仔细看了看。他没有看错,一天一夜气息全无,全身已经冰冷僵硬的木兰,此刻她的眼角慢慢的流下两行清泪来。花弧伸手试了试花木兰的鼻息,他触到了一丝微弱的,似有似无的气息。花弧激动得手指止不住的颤抖,他忙招呼人把花木兰从棺材里面抱了出来,放到了床上。花弧还是怕自己弄错,又俯下身将耳朵贴在花木兰的胸口,他听见了,花木兰那微弱得似幽谷中隐秘的溪水一般若隐若现的心跳。花弧这才确信,木兰又活过来了。 花弧立刻要人找来了大夫给花木兰看伤,开药。大夫看过之后,点着头叹息说:“真是奇迹!小姐那日气息全无,面色灰白,过了一天一夜竟然能再活过来!老朽行医几十年,还是头一次看见这种怪事,这个姑娘真是福寿不浅啊!” 花弧按照医生的方子,煎好了补血补气止血治伤的药,给花木兰强灌下去。花木兰的气色渐渐红润,呼吸越来越稳定,脉搏心跳也渐渐强劲了起来。只是花木兰的母亲,却没有转醒过来。花弧只能伤心的将妻子下葬了。 花木兰整日躺在床上,什么都能感觉到,只是不能说不能动。她觉得浑身上下那些伤口,痛得撕心裂肺的,似是要将她的骨肉剥离,脱胎换骨重生一般。花木兰每日痛得似剥皮剐肉一般,却叫不出来。就连睡着了,在梦中都觉得痛,真是苦不堪言。有时她想,还真不如就这么死去,不用再受这般苦楚。只是她想起那被强人掳走的于成和被杀死的母亲,心中十分不甘,咬着牙对自己说:“再苦,也要活下来。我要找到于成,我要替母亲报仇。” 过了好几日,花木兰终于睁开了眼,能吃下东西。又过了几日她能下床慢慢的走动,便日复一日的好了起来。过了两个月花木兰才完全恢复,只是身上留下好几道难看的刀疤。木兰好了之后,听力眼力都比过去强了许多,就连力气也变大了,身手敏捷易于常人。木兰自己都觉得很是惊奇,难道是在那个世界里溜过一圈便会这样? 只是木兰总在夜里梦见自己死去时看见的那一幕:自己满身是血的,穿着盔甲,拿着刀,身边全是支离破碎的尸体。她满头是汗的从梦中惊醒,喘着粗气看着黑黑的夜色。她皱眉想了许久,父亲就自己这么一个女儿,若是自己真的去了战场,母亲又不在了,那父亲岂不是孤苦无依。不行,自己要趁着这一切尚未成真,要把自己嫁出去。只要自己嫁人了,说不定就不用被逼着去打仗了。木兰思来想去,更重要的是,要让自己变得更强,自己绝不能再像那夜一般任人宰割。 分割线 花木兰正站在树下出神的想着往事,忽然感觉有人站到了她的面前,她才从回忆中惊醒。她凝神一看,原来是父亲花弧站在面前。花弧和蔼的对木兰说:“女儿莫急,总有个识货的好男子会娶你的。” 木兰看着父亲有些苍老的面庞和微微发白的鬓角,有些心酸。自从自己死而复活之后,父亲便对自己分外的溺爱起来。不管自己干什么,他都不忍心责罚于她。有时候木兰实在是太过分,父亲最多也就像方才那般瞪眼冲她嚷嚷几句,可是过后便又会来哄她。 木兰转开了眼嘟囔了一句:“女儿是如此无赖顽劣,要找到个我能看得上,又要愿意娶我的男子,父亲真觉得可能吗?”父亲愣了愣,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木兰的头说:“木兰不可妄自菲薄。”木兰点点头,不想在站在这里看着父亲伤心,便走出了大门外。 花弧看着木兰的背影,微微皱起了眉头。木兰虽说死而复生,可是脾气性格却大变,似脱胎换骨一般完全变了一个人。过去她性格温顺柔弱,常常向父亲撒娇,抱怨练武很累。她像别的女孩儿一般,喜欢女红,喜欢打扮,是个娇弱害羞的小丫头。他老来得女,是对她娇生惯养了些。但是完全不像现在这般泼皮无赖。那一夜之后,木兰像是个男孩子一般,不喜裙装,也不爱打扮了,不爱说话,就连性子也变得刚硬了许多。她开始没命的练武,常常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却哼都不哼一声。过去虽说花弧也曾教她一些功夫,但也是为了让她防身健体的。 可是木兰现在要求父亲教她的,全是那种在战场上才用得到的,射箭、骑马、近身搏斗的功夫。而木兰自己常常练习的,则是她挑出来的,其中最狠辣的招数,招招狠绝,招招毙命。木兰练武时眼中露出的种冰冷狠绝的神色,有时花弧看了都禁不住胆寒。 更奇怪的是,木兰那夜流了许多血,受了重伤,好了之后,身体完全没有受到影响,比过去还强壮敏捷了不少,完全不似一个从鬼门关中回来的人,丝毫没有虚弱的样子。所以木兰好了之后在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了,武功便精进不少。三天两头找村子里或是邻村的同龄人打架。才不过11岁的年纪,她便已经打遍方圆百里无敌手。就连花弧自己也敌不过她的十招。 木兰好了之后,除了练武之外,便是带着花木云和和花木清,到处找她看得顺眼的年轻男人。开始,木兰找到了合适的男人之后,便嚷嚷着要人家娶自己,若是人家不愿意,便会把人家抢回来,温声软语的劝解几天,若是别人实在是不愿意,便会把人放了。 花弧初时听说这件事情,还不太在意,以为木兰不过是闲的无聊,在找人练功。后来花弧发现木兰经常这么干,根本就是有意为之,她真的是在找人家,要把自己嫁出去。花弧惊异的找来木兰询问。 木兰若无其事的回答到,她就是在找人嫁,她一定要在两年内,找到男人把自己嫁了。花弧疑惑的说:“木兰大了,想要嫁人是好事。只是为何忽然这么急切?” 木兰皮笑肉不笑的说:“没有什么缘故,只是想早点找个女婿来孝敬您。” 花弧说:“木兰若真的想要嫁人,爹爹替你找个媒婆,介绍几个合适的。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不要这么干。”木兰笑笑没有出声。花弧真的找来媒婆,介绍了几个不错的人家。可是人家出去一打听,得知木兰死后复生的事情,知道她一身上下有许多伤疤;还有,木兰惯爱打抱不平,到处惹事生非,一点女红不会。任媒婆舌上生花,说得天花乱坠,男方都再不理会了。 ☆、第三章 无赖木兰(下) 如此几次,木兰便火了。她赶跑了父亲请来的媒婆,又开始带着花木云和花木清到处抢人。只是,从这以后,木兰便不像起初那么好脾气了。她看到了合适的男人,压根就不问,直接抢回来再说。抢回来后,花木兰便问抢来的男子,愿不愿意娶她?男子当然是说不愿意了。 第 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2 章 于是木兰便会将他关上几天,饿一饿,每日吓上一吓。若是这样,那男子还不愿意答应,木兰觉得没意思了,就放了他,再带着木云木清出去抢过。邻村十里八舍都被木兰搜罗过一遍了。只有几家少爷不常在家的,没有遭过木兰的毒手,其他稍微周正的点都到木兰家“做过客”了。于是花木兰的名声便被她自己彻底的败坏了。 最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有一日,花木兰听说有家公子长得极其俊雅,便带着花木云和花木清兴冲冲的去了。谁知到了那家人家门口,见到里面哭天抢地的,乱成一团。木兰正纳闷,今日自己是临时起意过来,他们怎么这么快就收到了风声,在这里哭喊。花木兰带着人进去一问,原来是当地一恶霸,垂涎这家小姐的美色,多次上门求婚都被拒。那恶霸便恼羞成怒,直接带人来抢了小姐回家成亲。 木兰一听,火冒三丈,冷笑了一声,说:“没想到竟然有这么不知廉耻的无赖。敢在花家村百里范围之内干着伤天害理的事情!!真是活腻了,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她对那家主人说:“莫怕,小姐不久就会毫发无伤的回来。”说完便带着花木云,花木清找到了那恶霸家。 那恶霸长得肥头大耳,五短身材,满脸横肉,着实难看。他正穿着大红的喜服准备拜堂,一见花木兰来了有些意外。恶霸笑嘻嘻的请木兰进去喝酒,木兰却摇了摇手说:“不用了,我只是来替小姐的家人来接小姐回去。” 恶霸一听,压着心里的火,涨红了脸说:“花小姐说笑了。你与她非亲非故,为何要替她家人接她回去?” 木兰说:“只要我愿意管,有何不可。既然人家不愿意嫁给你,你便爽快的放了她吧!省的要我动手,砸坏了你家东西。” 那个恶霸何曾受过这种气,一听木兰的话,立刻恼了,纵身朝木兰扑了上来。木兰只轻轻一闪,便撂倒了他,将他踩在脚下,伸手便是一顿好打。 恶霸的家丁一见,立刻全都躲得远远,没有一个敢过来救主子的。花木云和花木清见差不多了,忙拉开了木兰。木兰脸不红、气不喘的拍了拍手,斜瞥了缩在角落的家丁一眼说:“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去把小姐扶出来,难道真要我亲自进去扶?” 家丁立刻哆哆嗦嗦的进去扶了小姐出来。那小姐果然如花似玉,只是这时已近哭得梨花带雨看着很是可怜。 花木兰看着小姐上了车,转头对瘫软在地上的恶霸说:“若是女子心甘情愿嫁给你便罢了。若是再让我知道你这么欺男霸女的。我一定废了你。让你即便有女人也只能看不能吃!”恶霸哆嗦了一下,吓得面如死灰,点头如鸡啄米。木兰懒洋洋的带着人扬长而去。 木兰将小姐送回家,那家主人带着妻子儿女给花木兰行礼致谢。花木兰看着主人家身后的年轻男子,果真长得皮肤白皙,秀眉俊目,俊雅非凡。木兰走到那名男子身边,围着他走了几圈,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说:“公子可愿意娶我为妻?”那名男子一脸愕然,他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没有出声。 主人家的脸上抽了抽,似笑非笑的说:“花小姐说笑了。我们高攀不上小姐。”花木兰“哼”了一声转头对花木云花木清说:“先请回去再说。”完全忘了自己方才教训恶霸的那一番话。这家人一听立刻又哭天抢地起来。 一见这家人实在是可怜,才弄回了女儿,又要失了儿子,花木云叹了口气便悄悄的说:“莫怕。她只是气不过你们这么看不起她。她只是捉公子回去关几天。公子若是真不愿意,过几日便会被放回来的。”那家人将信将疑的哀哀的哭着,看着木兰一行人扬长而去。 虽说这位公子几日后便毫发无伤的回来了,但是这件事情却着实让人笑了一番。 方圆百里的都抢过了,木兰便开始埋伏在路边,看见有合适的路人,便抢回来。木兰虽说武艺高强,性格刚强,可是心肠却是极好的。有些路人被抢回来后,木兰不但没有劝服他娶了自己,倒是听男子说起他们自己的一些伤心可怜事,木兰心里便会生出恻隐之心。木木兰心一软,不但把他放了,还会给他些银钱。有些被抢回的男子,在家乡被强人欺负了,还会向木兰哭诉自己受的委屈。木兰便会愤愤不平,会陪他回家,教训强人,替他去出头,打抱不平。如此一来二去,木兰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嫁了自己,倒是交了许多朋友。 官府一来忌惮花弧的身份,实在是管不了。二来,虽说木兰四处抢人,抢去的人都毫发无伤的回来了。再说花木兰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既没有伤人,也没有谋财,官府也不知道那什么罪名来管她。而且也没有苦主来击鼓鸣冤。三来木兰还打抱不平,肃清了当地的盗匪,让官府省了许多力气。所以官府对花木兰的事情都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能不理会便不理会。实在是民怨太大,官府便会出面找花弧说说,让他管管花木兰。花木兰也就最多消停几日便又故态重荫。 就说今天这个男子,前两日才返乡的,今日就被木兰听到风声,抢了回来。木兰出去了之后。花木清叹了口气,走到那个已经吓瘫了的男人面前,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朝他一笑,说:“你运气好,木兰看不上你。我这就送你回去。” 花木云走到他面前替他解了绳子,一边安抚他说:“抱歉,方才事出紧急,怕你挣扎,伤了你,生出些枝节,所没来得及向你解释,便把你绑来了。把你吓坏了吧。公子是要我们送你回去,还是帮你叫辆马车你自己回去。”那个男子被松了绑,看着花木云无害的笑脸,才渐渐平静下来,哆嗦着嘴唇说:“我自己回去便好,不劳烦两位了。” 花木云嘻嘻一笑,看了花木清一眼说:“花木清,还是你送他回去吧。省的路上生出些意外,他要真有什么问题,我们还真说不清了。” 花木清皱着眉大叫:“为什么又是我,上次便是我。”花木云笑道:“要不你去劝木兰,给她当箭靶子?她现在一定心情极不好,在练武场。” 花木清想起不久前那次,木兰和他对打的泄愤的事情。花木清哆嗦了一下,说:“我还是去送人吧。”说完,把那个男人拎着脖子后的领子,像是拎着小鸡一般的走了。花木云看着花木清的背影,轻声叹了口气,往练武场走。 花家村每家都有个男人是从战场上卸甲归田的,每日农活之后便会进行练武,预备着朝廷不知道何时的点兵,时刻准备再上沙场。所以村中有一个极正规的练武场。十八般兵器,各个兵种的训练场地都有。花木云知道,木兰一定在那里,特别是像现在这般心情不佳时。 花木云远远的看见木兰正站在箭靶前,板着脸,抬臂拉弓,眯眼瞄准,练习射箭。他走到花木兰身边,拿起一张弓,也拉满了,朝箭靶放了一箭,正中红心。花木兰笑了笑,放下了弓,摇着头说:“花木云,你的弓箭一直都比我强。所以我不明白,为什么那日你和我比武时,非要和我比刀法?我一直觉得,你是在让着我。” 花木云笑了笑说:“哪里,那天我一时糊涂,被你吓的。没想清楚,现在我后悔了。” 木兰斜着眼角,瞟了一眼他说:“是你们两个说要和我比武的。我只说比武可以,输了就得做我的跟班。你大可以不比,便不会落得这般下场。如今你若后悔便不要跟着我了。” 花木云垂下眼帘,扯了扯嘴角,暗暗的在心中说道:“是啊,你不会知道,我和花木清,都是自动送上门的傻子。” 他和花木清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他们有日从集市上闲逛回来,路过河边无意中看见了木兰。那时,花木兰似是刚从河中救起了一个投河自杀的男子。他们两个小时候常和木兰一起玩耍,只是后来木兰出事之后就变得奇奇怪怪的,长辈都不许他们再接近木兰,慢慢的就与木兰疏远了。最近一阵子,他们更是听说了木兰的事情,知道她闹的不像样子。花木云和花木清带着几分好奇和看热闹的心情,躲在暗处,看着木兰这刚硬的个性,要如何劝那个寻短见的男子。 ☆、第四章 终于抢到了好男人(上) 木兰只对他说了几句:“要死容易,要活下去才是最难的。你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活着是在是腻了,你想死还有的是机会,若是今日死了,你死腻了,想活便没有机会了。”那个男子心中有所触动,忍不住哭了起来。木兰最是见不得人这么哭哭啼啼的,便放软了声音问他到底是何难事?那男子被木兰再三询问,便向木兰讲诉起自己的遭遇。原来这名男子家中穷困,老母生病在床,没钱治病。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便只能去偷东西,没有想到他如此倒霉的正好被木兰看见。木兰捉住他将他狠揍了一顿,放了。他又羞又愧,无计可施,便跑来河边寻短见。 木兰冷笑了一声:“我方才我揍你时,见你被我打得那么惨,却一声不吭,不躲也不还手,心中还有几分敬佩你,知道你并不是个坏人。还道你是个有血性的男人。没有想到你也是个没骨气,没担当的。你撇下老母,却要去寻短见,一人一了百了。你可想过,你死了你那老母要怎么办。再说,你只要活着便会有办法,有机会发达,还能孝顺你那老娘。我看你也是个读过书的,怎么这点都想不明白。而且你既然说自己满腹经纶,为什么不去考取功名证明自己?”那个男子忍不住红了眼,低下头。木兰跟着他去了他家,见他家果真是如他所说。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给了他些银子,便走了。 花木云和花木清心中有所触动,两人面面相觑,暗道那传言果真不可全信。人都说木兰无赖顽劣,只会四处惹事生非,是这远近乡里的一个祸害。如今他们两个亲眼见到,觉得木兰自是有过人之处。他们两个跟着木兰好几天,眼见了她专找那村中弱小不成器的打架教训,暗地里却又帮着他们,心里越来越对木兰刮目相看。好几日后,他们两不约而同的找到了木兰,说不服她这般骄横跋扈,要和她比武。 木兰冷冷的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说:“要比武可以。你们若是输了,便要做我的跟班,我要你们干什么,你们便干什么。” 于是,花木云和花木清便输得极其惨,他们两个自那日起便华丽丽的成了花木兰的跟班。虽然自家的父母也打骂劝说他们,对他们跟着木兰颇有微词,可他们两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不顾家中人的反对,每日只跟着木兰练功,打架,十足似泼皮无赖。村中人皆摇头叹息,好好地两个孩子,又被木兰给带坏了。 分割线 花木兰见花木云有些走神,又笑着说:“你们两个还是不要跟着我了,不然以后连你们也找不着老婆了。”花木云没有出声,只是看着花木兰。花木兰摇着头笑着说“你总说我要干嘛你都会去。我若要你们随我去上战场呢?你也去吗?”花木云愣了愣,皱眉说:“你不是个女人吗?怎么会要上战场?”木兰摇了摇头,笑了笑没有说话。 花木云说:“你若真要去,我便去。” 花木清正好送人回来了,他听见了花木云的话,忙说:“去哪?去哪?我也要去。不要落下我。” 花木兰“扑哧”一声笑出来,摇了摇头,继续拉弓射箭。花木云无奈的看着花木清,花木清挠着头说:“怎么啦?你们笑的好怪异。” 分割线 方圆百里之内都没有男人可以让花木兰可以抢了,花木兰实在是闲的无聊,便和花木清、花木云到大路边埋伏着。一边打打兔子和鸟,一边看看过往的客人里有没有看得上眼的年轻男子。等了一个早上,路上一个人也没有。木兰和木云、木清坐在树上晒着太阳,眯眼无聊的看着在自己头顶飞来飞去的鸟儿。林子中安静的很,只有微微的风声吹着茂密的树叶发出的刷刷的声音和远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风儿带来了松树的香味远处,阳光暖暖的照在他们身上,也在林间投下了忽明忽暗的影子。 忽然传来隐约的马蹄声。木清站了起来,伸手在眼前搭了凉蓬,仔细看了看,低头对木兰说:“嘿,木兰,好像是个年轻男子。” 木兰一听立刻坐了起来,看了看。只见一人急匆匆的骑着马从远处跑来,隐约看见是个年轻的男子。那匹马越来越近,木兰盯着马上的人,笑了起来。马上那人远远看去风姿绰约,很是俊逸。木兰说:“我要等的人,终于来了。” 他们跳下树,走到路中,好整以暇的站着,等马跑到跟前。那人一见路中有人,立刻勒马,想要停住。跑得飞快的马忽然被勒住缰绳,高声嘶鸣了一声,在花木兰三人的头顶高高的抬起了马蹄,险险的停住了。木兰脸上一点惧色也无,依旧笑眯眯的看着那名男子。 那个男人微微皱着眉眼前不怕死拦在路中的三人,问:“何事拦在路中?你们就不怕马停不下来,从你们头上踏过去?” 木兰丝毫不理会他的话。她走到马边,仰头看着马上之人。这个男人穿着一身墨色的汉人劲装,看来不过也只有十四五岁,很是精神。他脸庞白皙,下巴微尖,眉如剑锋,目如朗月,鼻如悬胆,唇似点绛,脸上线条极美,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木兰满意的点头,自言自语的说:“长得不错,就是不知道性子和身手怎么样?”那名男子听木兰在自言自语,眼中露出几分诧异,拱了拱手说:“三位要是没有什么要事,我要先走了。”说完驱马便要走。 木兰轻轻跃起,一把拉住缰绳,运气勒住了马说:“谁说没有事情。我们是来打劫的。” 木云和木清一听脸上露出几分惊奇,木兰虽说常常劫人,可是为了不吓到被劫之人,所以从不开口便说打劫。他们两个对视了一眼,饶有兴致的转头看向马上的男子。 马上之人面不改色,只是淡淡的说:“可惜了,今日本公子身上一点银钱也没有带。若是下次再有机会遇见三位再给你们吧。”木云、木清心中对着男子多了一分刮目相看的意味。方才木兰轻轻跃起,便蹦到男子面前,捉到了缰绳,只轻轻一拉,那马儿便不能动弹,是人都看得出来木兰的身手。可是这个男子在木兰说打劫之后却一点惧色也无,不是傻子看不出来木兰的功底,便是胆色极大。 木兰回头朝木云、木清笑笑说:“不错,有几分胆识,也能沉住气。”木云、木清这才知道,方才木兰说打劫,不过是在试探他。 第 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3 章 木兰转回头笑嘻嘻的说:“不妨事,我们只劫人,不劫财。” 那名男子嘴角浮上一丝冷笑,冷不防从马上弯腰劈手从木兰手里一把夺过缰绳,策马往前。木兰一下没有防备,被他夺走了缰绳。 木云、木清下意识的便闪开了,眼睁睁的看着那人跑远了。木兰咧嘴一笑说:“马上功夫也不错。太合本姑娘的意了。”说完她轻点脚步,上了树,在树顶几个跳跃,便追上了马。木兰跑到马儿的前面,等着马儿从树下跑过,便从树上一跃而下,向那名男子扑了过去。那名男子本来已侧身躲过,木兰已与他错身而过。可是木兰身手更快,直接反手将他捉住,从马上滚了下来。 木兰怕伤到他,立刻回身抱住他,与他在低矮的草丛中打了接连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下来。 那匹大白马自顾自的跑了。 木云远远的看着绝尘而去的马,摇着头咂着嘴说:“可惜了一匹漂亮的大白马。” 木兰将那个男子压在身下,龇牙一笑说:“你跑不掉的。我们认识一下吧。我叫木兰。” 那名男子冷了脸,似是真的恼了。他一翻身,挣脱了木兰,直挺挺的以下蹦了起来,转身便要走。木兰也一跃而起,拦在了他的面前。如今站在他面前,木兰才发现这个男子,虽然年龄尚轻,可是身材高大,肩宽背直,腰细腿长,端的一副好身板。 木兰心中更加欢喜,歪头说:“你叫的什么名字?方才我问你,你还没有告诉我呢!” 那个男子冷声说:“小姑娘,本公子实在是有要事在身,没有空陪你玩耍。”说完错身,想要晃过木兰离开。 木兰身形一闪,神不知鬼不觉的又拦在了他的面前。那名男子的眼中露出几分意味深长的神色。他轻声说了句:“得罪了。”便忽然伸手朝木兰打出一个冲拳,木兰轻轻抬手一挡,轻飘飘的挡开了。那男子虚晃一招,又是一拳,木兰似是毫不经意的,又给挡开了。男子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不敢再小视木兰,认真的摆开架势与她打斗起来。 这时木云、木清都赶来了,站在一旁悠闲的看着他们两个缠斗。 ☆、第五章 终于抢到好男人(中) 木兰与他过了十几招还没有制住他,有些不耐烦了,她朝木清使了个眼色。 木清一边低声嘀咕道:“为何每次都要我做那小人。”一边无奈的捡起一块石头,朝那男子打过去。 那男子以为是什么暗器,忙闪开,结果一分神,便被木兰点了他的穴。木兰又把男子压在身下。那名男子被木兰压着,红了脸,皱着眉说:“你这女子,怎么这么阴险,不守妇道。” 木兰冷笑了一声:“你打不过我便是我不守妇道了。若是我打不过你呢?再说,输了便是输了,哪有那么多规矩。” 那名男子语结,脸上显出无奈的神色,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木兰说:“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男子说:“宏。” 木兰点头说:“然后你只要娶了我。我便放你走。” 那名男子悄悄运了运气,发现自己丝毫不能动,愣了愣,只是思索了一瞬,便微微一笑对木兰说:“要我娶你也行,只是我们总不能在这荒山野林成亲。怎么也得到你家中明媒正娶,正大光明的办喜事才好!” 木兰咧咧嘴说:“当然、当然。我这就带你回去。”原本在看热闹的木云、木清瞪大了眼睛,像是看个怪物一般看着那个男子。这还是破天荒第一次,有木兰看得上的男子,自愿跟着木兰回去的,还答应说要娶她。 木兰笑得灿烂,似朵在阳光下粉色桃花一般。花木清有些担心了,连他都看得出来,这个男子不过是在敷衍木兰。木兰那七窍玲珑心,莫不是被这美色迷了眼睛,竟然看不出来?花木清,心中一着急,抬腿迈步,正准备开口提醒木兰。花木云却悄悄的拽住了他的袖子,花木清回头看着花木云。花木云朝他摇了摇头,花木清心中仍有疑惑,却打算保持沉默。木兰点了点宏的穴位,宏浑身一松,身体可以活动了,只是使不上力气。花木云和花木清悄悄的站到了宏身后不远处,提放他又逃跑。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那个男子似乎丝毫没有逃跑的打算,乖乖的跟着木兰往回走。 木兰拉着他,一路笑眯眯的回了家。木兰三天两头的抢些模样周正的男子回来。那些男子或是哭天抢地,或是暗自垂泪,或是暴跳如雷,或是哀声叹气,什么表情的都有。村子里的人早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今日木兰拉着宏回来,倒是引来许多人驻足围观。一来宏长相出众,气度非凡,站在即便是站在常练武的这些村民中也如鹤立鸡群一般。二来宏面色淡然,不喜不哀不怒不愁,倒是件新鲜事。所以村民们都好奇的围了过来,围着宏看,更有好事者问宏:“小伙子,你是木兰从何处掳来的?可是被她打伤头了,怎么她不绑你,你也不跑的。” 宏被人围住,脸上却一丝羞涩和不安也没有,面上依旧冷静自持,淡然如水。那神色与他十三四岁的年纪太不相符,太过老练,太过超然。木兰心中有些惊异了,他似是常被人这么围着,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呢? 宏对众人的提问都只是淡淡的笑笑,不回答。他默默的穿过众人,跟着木兰回到木兰家。花弧见到木兰回来了,面上一喜;又见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子,有些惊异。花弧傻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风姿绰约,相貌俊逸的男子,越走越近,一直走到自己眼前。 木兰笑嘻嘻的对花弧说:“爹,这次我真找着如意郎君了。这是宏。” 花弧如梦方醒一般看着花木兰点点头。花弧心中暗暗的诧异:“这位公子为何看着如此眼熟?”花木兰仰头对宏介绍自己的父亲说:“这是我父亲,花弧。” 宏似是觉察到了花弧的疑惑。宏的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的神色,只是快得像湖中飞快游过的小鱼一般,还没有让人看清楚,便立刻恢复了一池碧水,平静无波。宏淡淡朝花弧鞠了一躬。花弧回礼道:“公子有礼,公子高姓?”宏瞟了一眼在旁边看着她的木兰的圆圆大眼,嘴角扯了扯说:“元。”花木兰皱着眉问她爹:“爹,有姓元的吗?”花弧没有理会木兰,只对元宏说:“小女顽劣,喜好捉弄人,请公子不要见怪。你若不愿意娶她,可以自行离开。无人敢再阻拦你。”宏笑了笑说:“花大叔勿忧,我既然来了,自是愿意娶她。” 花弧疑惑的看着元宏说:“公子可是说笑?公子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或是被木兰要挟,不敢说出实情。若是如此,你大可放心。我自会好好管教小女。” 花木兰见花弧越说越不像话,便嗔怪的说:“爹啊!你怎么这么问呢?他都说愿意了。我抢了那么多日,好容易遇见个好的,还愿意娶我,你怎么还不愿意了呢?”说完便把她爹给连拖带拽的给轰出去了。 木兰走到宏面前说:“我带你去你的房间。”宏默默的跟在花木兰身后,来到后院的客房中。宏一见房中虽然简朴,却很是干净,新洗过的被褥散发了阳光的清香。他转身朝木兰作揖道:“谢谢花小姐。” 一直默默跟着他们的花木云、花木清总觉得,这元宏实在是奇怪。他不像是被抢回来的落魄姑爷,倒像是定了上房的有钱客官,甚至临幸妃子寝宫的皇上一般,脸上一点恼怒和尴尬,始终是淡淡的神色。他虽然穿着布衣,脸上一丝恼怒的神色也无,可是却远比木云木清平日见到的官家要威严。似是他天生便有着一种让人甘于俯首的气度。这种人会甘于被木兰捉来当她这山野村姑的夫婿?!所以木清和木云总觉得这个人一定有着什么不可高人的秘密。他会不会深藏剧毒,等下趁着无人,在花木兰一不留神之时,便将木兰毒死,让木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再一走了之。或者……没有或者,连平日脑子转的比常人快几倍的木云也想不到,他还会有什么目的。劫财?木兰是个散财童女,有钱就施舍给了别人,有时候连他们两个的钱都抢来给人了。劫色?虽说木兰长得也不错,只是,平心而论,她还没有漂亮到会让宏这种男人要费尽心思的来劫色。 木云和木清正望着宏和木兰的背影发呆之时,木兰转身看了木云和木清,朝他们使眼色。木清看不懂,木云看懂了也当没有看懂。他们两个依旧像两个门神一般杵着。木兰有几分恼了,朝他们两个瞪了了瞪眼。木云见实在是没有办法装傻了,便拉着木清,把木清拖了出去。木兰见他们两走了,才转身对着宏说:“说吧。你想干嘛?” 宏正打量着屋子里面,见木兰这么问,转身瞟了一眼木兰,眼中多了一份意味深长的神色,转头看着屋外院子里的桃花,说:“我不过是遵守方才在树林中的话,留在这里和你成婚。” 木兰静静的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那一本正经的神色,让看着窗外的宏也忍不住回头认真的看着木兰。宏这时才发现,木兰的眼睛极美,像是两汪在阳光下荡漾着微波的泉水一般,水盈盈的明媚清澈。木兰也不由得被宏的眼睛吸引住,他的那双眼睛碧潭清幽,又略见薄雾,让人一下无法看穿,却又禁不住被他吸引。 木兰这一阵子虽然见过不少美男子,却从未被如的迷惑和吸引。她似是被人下了咒一般,完全转不开眼。宏一见木兰的表情,微微一笑。他的笑像是雨后微晴的天空一般,拨云见日,光芒四射。木兰忍不住忘了呼吸,傻愣愣的看着他。 木兰愣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微微红了脸,转开了头,看着院子里的桃花说:“好吧,你若有什么难处,现在就告诉我。你若现在不说,就永远不要告诉我了。我便当你是心甘情愿的娶我的。那你这辈子便都是我的夫婿,不论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你都是我的夫婿。若是你跑了……”木兰转回头,微微一笑,说:“就是到天涯海角,上天庭入地狱我也会捉你回来。” 那个男子饶有兴趣的看着木兰说:“好,只怕到时,你会不愿意再跟着我。” 木兰默默的看着他,好一会才转头往外走,到了门口她忽然停住脚步,扶着门头也不回的说:“你好好休息吧。我会要我爹请来媒婆,所有礼节一概不省,挑了黄道吉日,我们便成亲。”她侧头正色说:“我再重复一次,你还有最多一个月思虑的时间。这一个月里,你若要反悔便随时可以走。可是一月后,就由不得你了。哦对了,我房间就在你的隔壁。”说完璨然一笑,便出了门。她在门外看见站在墙角,若无其事装着看天的木云和木清。 木兰看了看他们,说:“走吧,我们今日还没有练武呢。” 元宏还真在木兰家住下了。木兰自那日后就在没有去找过元宏。 ☆、第六章 终于抢到好男人(下) 花木兰似是彻底的安分下来了。虽然不似别人家的闺女,整日在家里坐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是也收敛了许多,至少再没有去外面抢人回来,每日只是和木清练练武,四处瞎逛逛。元宏每日也无所事事,要不就在院子里练练刀,要不就走到田间和老农说说话。 元宏成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住的心安理得。花弧虽说心中疑虑,见元宏安心的住下了,便按住满腹狐疑,真的找来了媒人,开始姓那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的等五礼。最后连请期都完成了,决定一个月后完婚。木兰整日等着元宏逃跑,元宏却还是稳稳的住着,看上去真的打算要娶木兰了。 花弧忍不住喜上眉梢,夜里做梦都会笑醒。他暗自感叹,真是儿孙自有儿孙福,木兰这脾气,竟然会有如此出色的男子愿意入赘,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有一日半夜,木兰听见隔壁元宏房间似是有人呻吟的声音。她立刻坐了起来,披上衣服,走到宏的房间外,在门外仔细听了良久。元宏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听着似在忍受着极大地痛苦一般很是苦楚。木兰的心一缩,也不管男女有别了,立刻推门进去。 元宏闭着眼躺在床上,似个孩子般一边抽泣一边低声呢喃着。木兰走近一听,元宏在喃喃的说:“奶奶,不要,不要惩罚我,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木兰知他一定是在做恶梦,不敢唤醒他,又不放心就这么撇下他一人。她看着月光下的元宏,他满头大汗,剑眉紧锁,俊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木兰想起那日自己困住他,他在挣扎扭动时脖子下露出的红色伤痕。 第 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4 章 木兰在心中暗暗的叹息:唉!莫非他也是个可怜人,也是那高门大户庶出的儿子,受尽了大娘的折磨,这才逃了出来。要不是就是与她一样,家中突逢巨变,唯独他逃了出来。难怪他那日骑着马上跑得如此的快,定是害怕被仇家追上。那怪他一点行李也无,身上一文钱也没有。 想到这里,木兰心中很是不忍,伸手用衣袖细细的替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木兰伸手轻握住他的手,低声的说:“别害怕,我在这儿。” 宏立刻回握住木兰的手,似是在水中抓到了救命的树枝一般,死死地握着,渐渐安静下来。在静谧的月光下,元宏终于安稳的熟睡了。木兰见他熟睡,想要将手抽出来,可是宏握得太紧,她根本抽不出来。木兰又不敢用蛮力,怕惊醒了他,只能靠在床边睡了睡着了。到了天快亮时,木兰才挣脱了他,蹑手蹑脚的从他房中出来,关上他的房门,跑回自己的房中。 第二日日上三竿木兰才起来。昨夜靠着床柱睡了大半夜,早上起来她觉得浑身酸痛,手腕上还被元宏握出了青红的印子。木兰揉着手腕从房中出来,看见元宏已经起来了。他站在院子里,倒是神清气爽的,一点梦魇的迹象也看不见。木兰一见他们,立刻松开了手,将手背到了身后。 平日粗心迟钝的木清,今日却眼睛格外尖,一眼就看见了木兰手腕上的淤痕,大呼小叫的说:“木兰,你的手腕咋么啦?” 木兰嘴角抽了抽说:“没事,昨天不小心弄得。” 木清说:“是谁?!这方圆百里除了我,谁还有这本事能这么弄伤你!?” 木兰无语了,嘿嘿一笑。元宏也看见了。他只微微皱了眉,看着木兰,没有说什么。木兰打着哈哈拉着木清走了。留下木云和宏在院子里。 木云和木清自从元宏来了之后,便分开行动了。木清跟着木兰。木云跟着元宏。木兰第一日没有看见木云,还奇怪的问木清,木云哪里去了?木清吭吭哧哧的也说不清楚。木兰心中有些哀叹,莫非是木云终于想通了木兰平日劝他们的那些话,决定不再跟着她,要去做他自己事情吗?于是木兰也不问了。 只是木兰有日竟然远远的看见木云大大咧咧的跟着元宏,忍不住愣了。 她站定,拧着眉看着木云和元宏好一会,才转头看着木清。木清转开头假装没有看见木云,顾左右而言他。木兰对木清说:“别装傻,怎么回事?” 木清见混不过去,只得无奈的说:“木云总说那个元宏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想知道元宏到底要干什么,所以就跟着他了。” 木兰无奈的看着木云,哪有这么跟踪窥探的,跟得这么理直气壮,跟得这么大摇大摆。木清难得的看出了木兰的疑虑,说:“木云说,宏也是个聪明人。与其鬼鬼祟祟的跟着他,不如正大光明的跟着。”木兰点头,又看着他们。唉,说是这么说,只是,她怎么越看越觉得别扭。元宏一路穿花拂柳,姿势优雅,丝毫不在意木云跟着他。木云一路跟着他,东张西望,停停走走。木云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元宏的护卫一般。 木兰看着元宏身上的厚衣服,侧头想了想,天气渐渐的热了。元宏有日在外面逛了一整日,傍晚才回来。他走到房门口,看见自己床上摆着两套浅色的薄衫。他愣住了,在门中脚步顿了顿,才抬步径直走到床边,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抚了抚床上的绸衫。他的眼神变得幽深。他知道木兰家并不宽裕,这两件绸衫够他们半个月生活了。他微微皱了眉,看着衣服,陷入了沉思。窗外夜色渐浓,他的身影渐渐模糊在黑暗之中。 有日,花木兰独自一人四处闲逛,忽然见到元宏正一个人悠闲的坐在村外湖边的大石上钓鱼。木兰转头看看,没有看见木云在周围。她本想转身就走,可是那双眼睛却又忍不住直勾勾的看着他,脚也重得似有千斤,不听自己使唤,一步也挪不动。木兰就这么站在他身后的树下,远远的看着他的侧影。远处的湖面被盛夏的晨光照的波光粼粼,金光闪闪,时不时有条小鱼蹦出水面,调皮的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又落入水中,给平静的水边点上点点涟漪。河边的柳树的根上停着一只红嘴蓝毛的小翠鸟,眼睛骨溜溜转着看着元宏的鱼竿和元宏。 元宏坐在柳树下的青石之上,一手举着根鱼竿,一手放在高抬的膝盖上指着下巴,悠闲地看着湖面。木兰忍不住得意的笑了笑,这件象牙白的绸衫,他穿上果然很好看。那日她去集市上,想要替他做衣裳。在布庄中她一眼就看中了这一匹皎皎如月的绸布,她想,宏的皮肤白皙,修长如竹,风姿又好,若是穿上这身衣服,定似那仙人一般,不染尘埃。所以她咬了咬牙,买下了这价值不菲的布,替他做了这薄衫。 那象牙白的薄衫映着他光洁的面颊,俊美不可方物。若不是一阵微风吹动他身上的薄衫,吹得衣角轻轻的飘动,一定会错被人认为是一幅极美的画。木兰忽然觉得自己的脸颊发热,心也像个受惊的小鹿一般在胸膛里不安的狂跳起来。木兰觉得自己一定是生病了,怎么这么看着他,也能吓成这样。她忙屏住呼吸往后退了一步,想要悄悄的离开。 坐在树下的元宏却忽然幽幽的说:“既然来了,就过来陪我坐坐吧。” 木兰想装作没有听见,转身要走。元宏却轻轻的笑了起来,说:“你不是飞扬跋扈惯了,天不怕地不怕,难道还怕陪我坐坐?” 木兰咬了咬牙,心想:“也对。又不是要上刀山下油锅,不过就是坐坐,怕什么!莫让他看轻了我。”她干咳了一声,给自己壮了壮胆,硬着头皮走到他身边不远处的大石头上坐下。木兰坐下,宏的嘴角微微往上翘了翘,却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自己的湖水。 木兰转头看着远处幽幽的湖水和碧蓝的天空,渐渐恍惚起来。 她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悠闲安静的坐在这湖边了,是从那一夜之后,还是从来就没有过?过去她曾常和于成在这湖边捉鱼,然后用柳条穿着鱼的眼睛,穿成一长串,再嘻嘻哈哈的一起拖着鱼回家。母亲会温柔的笑着在门前迎接他们,接过他们手里的鱼,拿到厨房洗净做成鲜美的鱼汤。木兰仿佛现在还能看见于成站在湖边双手捉着大鱼朝木兰兴奋的大叫的样子和母亲慈爱的看着他们两个大口喝着热气腾腾的鱼汤的脸。 木兰垂下了眼睛,于成若是能活到现在,一定也是一个和元宏一样出色的男人。那时于成才不过十一岁便非常知进退,最会察言观色,练功也格外认真卖力,完全不似木兰那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嫌脏怕疼。花弧常笑于成,说他似是一夜就想把花弧所有的本事都学完一般。于成极喜欢看兵书,而且非常聪颖,一点就通,花弧也极喜欢他,愿意教他。想到这些,木兰觉得嘴里苦苦的,没有想到他果真这么快就离开她了。 ☆、第七章 好男人跑了(上) 宏忽然又说:“木兰,那一夜,你听见了什么?” 木兰从回忆中惊醒,抬眼看着宏,宏黑黑的眼睛似那黑玉一般一眨不眨的认真看着她。 木兰好一会才明白,他问的是那一夜他梦魇的事情。木兰嘀咕着说:“没听清楚你那夜说了什么。” 宏转头看着远处,微微笑了笑说:“我有没有把你吓坏?” 木兰嗤笑了一声说:“我天不怕地不怕,难道会怕你说几句梦话吗?” 宏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别人都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才会接近我,你呢?你到底想得到什么。” 木兰咧咧嘴说:“你啊!什么能比人金贵值钱?我当然最想要的是你的人啊!再说,你除了有个人,还有什么?!” 宏愣了愣,忽然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摇头。他的笑声惊起了不远处的翠鸟,翠鸟扑棱棱的扇着翅膀飞走。 宏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湖水。木兰也不出声了,就这么静静的陪着他坐着。湖边又恢复了安静,安静得听得见嘶嘶的风声和鱼儿从水中跃起又落回水中的“扑通”一声。他们从正午做到日薄西山,湖水都变成了红色,才收拾东西往回走。宏一条鱼都没有钓到。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从湖边慢慢的往回走。他们两个的身影被夕阳拉得长长的,在镀满金色夕阳的乡村小路上慢慢的移动。 木兰郁闷的低头跟在他的身后想:“莫非他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男人,坐了一整天连一条鱼也没有钓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一条鱼没有钓到还这么高兴。” 木兰叹了口气,别说宏,她觉得自己也有毛病。陪他坐了一整天,傻傻的看着他。他一条鱼也没有钓到,她心里还甜蜜蜜的,像是捡了个大珍宝一般。木兰咬着嘴唇,仔细的想了想:是的,自己一定是病了,还病得不轻。她抬头看着前面宏修长的身影,忽然咧着嘴笑了,傻傻的想:“其实,不管他倒是是谁,我能这么永远走在他身后也好啊!” 宏似是察觉到木兰在身后看着他,他回头淡淡的看了木兰一眼。木兰立刻收了笑容,板起脸来,面无表情的转头看向远处。宏转回头,笑着摇头,仰头看着渐渐西沉的红日。她黝黑的眼睛中像是被夕阳感染了一般,透出淡淡的忧色。 有日木兰忽然听闻朝廷下了旨意,说是柔然人大举进犯北魏边界,皇帝大点兵,命令所有卸甲归田的士兵,都要再披盔甲,上阵迎敌。年纪超过50,老弱病残之人可免。若是家中有儿子的要由儿子顶替上阵。若是家中没有儿子的,可免除兵役。木兰长长出了口气,早知道50岁以上的人可免兵役,自己这些年到底在瞎折腾什么啊?!花木兰一大早便兴冲冲的跟着她爹去府衙消除军书上花弧的兵籍。临出发前,木兰交代木清和木云,说今日他们在村中,要打起精神。她心中总觉得不安,似是害怕再出现几年前那一夜的惨剧。 木清和木云知道木兰的担忧,安慰木兰道:“放心,如今村中的孩子都长大了。这几年你三天两头的就找茬,这些孩子为了不被你欺负,不管想不想练武都被逼着练了一身武艺,虽说不见得多好的本事,自保定是无碍。你放心去吧。” 木兰点点头,自嘲的笑笑,也是,这几年的心思应该不会白费。木兰看了看远处在树下擦拭着自己佩戴的宝刀的元宏,朝木清、木云点点头,便上马和花弧一起走了。 木兰和花弧到了傍晚,才在火红的晚霞中骑着马慢慢的走回来。木兰远远的看见村口的大槐树,忍不住夹紧了马肚子,加快了步子。 花弧弧望着木兰摇着头笑道:“兰儿如今真是女大不由爹了,才出去不到一日,便这么迫不及待的相见他了吗?这还没嫁给他呢,过一阵子你嫁给他了,还不把我这老头给抛到脑后去了!” 木兰扭着身子佯装嗔怪的说:“哎呀,爹爹,我不过是有些不放心木云、木清他们罢了。”说完不等花弧便策马往村子里跑。木兰见到村子里一切如常,悬了一日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放慢了脚步,不时来往的村民打招呼。 来到自己家的院子外,看见院门大开。木兰大声叫道:“木清、木云是你们在吗?”没有人回答木兰。 木兰心中一惊,有些不安起来,她下马走到院子里,院子里空空的一个人也没有。火红的夕阳之下,院子里安静得有些吓人。木兰远远的看见宏的房间的门也大开着。房门诡异的在风中微微的摆动着,被夕阳染上了淡淡的血红色,那红色与燃烧着的火光映红天边的颜色极像。她心狂跳起来,脑海里闪现出那一夜的情形,立刻拔腿狂奔,跑到宏房间门前。 木兰微微喘着气,站在略显得昏暗的房间外。她看见木清和木云被绑在床脚前,嘴里还堵着破布,样子极其狼狈,却没有看见宏。 木兰忙上前,解开了他们身上的绳索,拿出了堵着他们嘴的破布。木兰害怕听见说宏又被人掳走的消息,她紧张得有些微微的颤着的问:“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被人绑着?宏呢?” 木云和木清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像是个斗败了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的站在木兰面前。木云气呼呼的说:“元宏跑了。” 原来中午吃饭时,元宏说今日木兰和花弧都不在家,所以他来做饭。木云和木清两个面上应了,心中害怕他会下药,便留了个心眼,什么也没吃。 三人安静的吃完饭,元宏叹了口气说:“人太聪明了也不好。我本不想与你们缠斗,一来浪费力气,二来这些日子承蒙你们照顾,也不想伤到你们。你们若是吃了方才那些东西,如今早就昏睡过去,我便可以省些力气。如今我再不情愿也只能动手了。” 木清和木云立刻跳到院子里摆开了架势。元宏优哉游哉的站了起来走到院子里,刀也不抽出来,只是徒手与他们对打。元宏只是几下,便把木云和木清给制住了。 第 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5 章 元宏找了根绳子把他们两个绑在自己房间的床脚。绑好了之后,元宏优雅的拍了拍手,蹲在他们面前,淡淡的一笑,拿来了布塞住了他们的嘴说:“对不住了。我不想惊动别人。把你们绑在这里,是因为等下木兰回来,她定会首先来这里,你们也可以少受些苦。你们替我告诉她。”元宏顿了顿,脸上显出几分淡淡的忧伤说:“这几日,多谢她的照顾。即便是她知道我是在骗她,她依然对我那么好。不是我不想娶她,我实在是身不由己。”说完,元宏便站了起来,轻轻的吹了一声口哨。 那日跑走的大白马马便踢踢踏踏的迈着小步进来了院子。元宏走上前,拉住了缰绳,摸了摸大白马的头,回头冲木云、木清笑笑,抱拳说:“后会有期。”便牵着马出去,一翻身姿态飘逸的上了马走了。 木清和木云瞪大了眼睛,看着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大白马,心里窝囊的要命,眼睁睁的看着元宏悠哉的骑着马走了,却一点办法也无。 木兰倒吸了一口气:元宏能如此轻松的同时制服木云、木清两个人,功夫不在她之下,那日若不是他不小心被自己制住,自己就算能捉住他也必定要与他一番苦斗。木兰的脸色沉了下来,自己一早就向他摆明了自己的意思,若是他不愿意,当时便可说明。如今这六礼都完成五礼,他才跑了,让自己活生生的成为了别人的笑柄。木兰一想到这里心里的怒火压也压不住。她气得直哆嗦,咬牙摁住心中的怒气,问木云、木清道:“他有没有说他要去哪里?” 木云、木清对视了一下。木清低下头,木云说:“他是成心逃跑,哪会告诉我们他的去向。” 木兰扶住自己的额头,是啊,自己是气糊涂了。 花弧也进来了,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果真是没有这么好的事情,他还是跑了。花弧安慰木兰到:“木兰莫气,跑了便跑了,再找过一个好人家。” 木兰放下手,看着木云和木清脸上的伤,心里的火苗又冒了起来了:跑了就跑了,还要打伤她的朋友,真是岂有此理。想来木云、木清除了在她这里,还从没有吃过这种亏。木兰心痛的看着他们俩的脸,拿来跌打的药酒,一边给他们涂,一边安抚说:“好了,万事明日再说。今日你们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日一早我们出去找他!” 木清说:“要去找他吗?”过去,从没有男人能这么跑了。以木兰的性子,大大咧咧的,万事不放在心上,若是对方跑了,她一定是瘪瘪嘴说:“真是个没用的男人!有本事和我对上几招,打败我,我便会放他走。何必要这么偷偷摸摸的。”所以现在木兰气成这样,木清有些疑惑了。 ☆、第八章 好男人跑了(下) 木兰咬着牙说:“当然要找他回来,他这么打完你们就走,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就算放他走,也要好好教训他一顿,再放了他!”木兰在心里暗暗的说:“要找到他。我要他当着我的面对我说,他一直都在骗我,他从没有喜欢过我。我便死了这份心,从此再也不去想他。”木兰转头看着渐黑的天空和越来越明亮的星空。木云微微皱着眉看着木兰:她莫不是真的对元宏…… 第二日一早,木兰早早的便起来,和木云、木清骑着马,沿途一边问一边走。昨日木云从木兰家出来便到村里各户问了问。有人看见元宏骑着马往北里面走了。所以他们三个边一路向北。追了三天,最后竟然跟到了邻县的县城城门外。木兰看见城墙门外贴着的招兵告示,心中有些不安,他不会是……。木兰对身后的木云和木清说:“你们说,有什么地方是女人绝对进不去的地方?” 木云和木清对望了一下,异口同声的说:“军营。” 木兰点点头,走过去挤到人群前面。招兵告示旁边是已经登记在册并且报到了的士兵名字。木兰细细的看了起来。木云和木清也在其它几张纸上仔细的找起来了。 花木兰在榜上赫然的看见了元宏的名字。木兰盯着那个名字,心里忽然不可抑制的悲伤起来,他,宁愿去战场上与敌人厮杀,也不愿意留下来和她在一起。木兰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那个名字,后退了一步。木云和木清一见木兰神色不对,都过来。木云和木清看见了元宏竟然真的报名去前线杀敌,都愣了,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木兰。木兰垂下了眼帘。木云有些不安起来,他担心的看着木兰,犹豫着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保持沉默。他默默的转回头看着墙上那个,如今看起来如此刺眼的名字。 木兰向县衙的守卫打听了一番,原来这墙上的榜上之人都是昨日已经入籍,今日已经开拔府衙军营进行编排和练兵。他们将等待今日和明日的征兵结束,便一起发兵前线。木兰听了,默默的骑着木,一路无言,回到家中。木兰回到家中翻来覆去的一夜,眼前始终是他的影子在晃来晃去,让她无法入眠。她索性披衣服起来,走到院子里仰头看着空中的弯月。月光淡淡的撒在院子里,如水般在院子里流动。木兰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元宏住过的房间外。木兰站在元宏的房间外,想起那元宏刚来之日,他站在桃花树下,脸上带着淡淡的神色,和花弧说话的情景,她便像是着了魔一般便不由自主的走进了他的房间。木兰走到床边,脑海中浮现出那日元宏皱着眉呢喃着梦话的情景,如今想起来她的心还隐隐作痛。她揪住了胸口的衣裳,红了眼眶,低声的骂着自己:你怎么那么没出息,不就是个男人吗?不就是个男人吗!!可是她又忍不住对自己说:“可是他是元宏啊!”她忽然看见元宏枕头下似是有什么东西。木兰伸手拿过来一看,原来是一张纸和一个小瓶子。纸上是几个苍劲的汉字,写着:此药可以消除疤痕,元宏。 木兰咬着嘴唇看着月光下有些模糊不清的字迹,忽然咬着牙低声的骂着:“走了就走了,干什么还要留下这些。你既然不喜欢我,干什么要留下这些?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你这里,你这个大坏蛋,你这个懦夫,既然要给我,怎么不当面给我!?既然你那么狠心,怎么不更狠心一点,当面告诉我说你不喜欢,你宁肯去送死也不要我,让我死了这个心,这样就一刀两断了不是吗!?为什么要让我还能自欺欺人的想,你是狠不下心来的当面告诉我说你要走,所以才趁我不在离开,让我……” 木兰在坐在床边想了许久,最后轻轻的吐了口气,微微的弯起了嘴角,苦苦的笑起来:难道这便是她的宿命,逃不过、躲不掉的宿命,不管她怎么挣扎,还是逃不过。 木兰听见父亲房中传来低低的咳嗽声,不觉起身,挪动了脚步,走向父亲的窗边。木兰从窗户里看见父亲在床上压低声音咳嗽,背影消瘦。父亲这些年似是苍老了许多,木兰知道一半是因为年纪大了,一半是因为忧心她。 木兰红了眼眶,转回头,暗暗的对自己说:“当时不就是因为不想过那种血肉纷飞、朝不保夕的日子,才这么完全不顾自己的名声,四处抢人急着把自己嫁出去。如今怎么就忘了,还要狠心的抛下老父亲,自己跑去那火坑狼窝呢?忘了他吧,还是忘了他吧!” 忽然一只羽箭从父亲的房中飞了出来,木兰一惊,立刻侧身,才险险的闪过了羽箭。一个身影从窗口窜了出来,与木兰打斗起来。木兰仔细一看,原来是父亲。父亲只与她过了二十招,便累的直喘气,停了下来,微微的喘着。木兰忙走过去,替父亲拍着背,嗔怪的说:“你老真是兴致好啊,这大晚上的还跟我玩这个?” 花弧笑了笑说:“元宏这个臭小子,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跑了!这不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吗?你还是不是我花弧的女儿,你怎么能咽下这口气?还不快去把他追回来?” 木兰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哽咽着说:“爹,我……”低下了头。 花弧伸手摸了摸木兰的头说:“我花弧的女儿,为了村里的安全,用心良苦,不惜让人以为她是个四处打架惹事的女子。爹知道,你一直都是个知心会疼人的好孩子。只是我们花家,从来流血不流泪。你若心里真的放不下,便跟着他去吧。等你心里放开了再回来。不用担心爹爹。” 木兰抬起头,强忍住了眼泪,看着花弧跪下了,说:“爹,我会很快回来的。我只要问清楚他倒是怎么想的,我便回来。” 花弧点点头,抬头看了看已到西边的月牙儿说:“我儿不用再想那么多,早些睡吧,你明日还要早起。” 第二天天还未亮,木兰起来了。她为自己梳好了男子的发髻,穿戴好了盔甲,拿着自己常用的佩刀。穿戴好后,木兰站在铜镜前默默的看着镜子里那个身体盔甲,身材瘦小,面容秀丽的人儿。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对着镜子说:“走吧,木兰。从此你便不能回头了。” 花木兰牵着马悄悄的出门。她走到院子里,回身跪下,向院子里面父亲房间方向磕了几个头,才站了起来,跨上了马,策马离去。花弧在房间里的窗后红了眼眶,默默的看着花木兰叩头离去。 木兰骑着马到了村口,忽然看见村口槐树下远远站着两个人。木兰定睛一看,原来是木云和木清。他们都身披全副盔甲,牵着马,默默的看着木兰走近。木兰皱着眉说:“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 木清说:“当然是跟你一起啊!” 花木兰摸了摸额头说:“我不是去抢人打架,我现在是去战场,与人生死相搏,我不能带着你们,因为我保证不了你们的安危、你们快回去吧,你们家人还等着你们,不要跟着我了。” 木清说:“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平日打架玩耍,做些泼皮无赖的事情便叫上我们,如今去建功立业了,却不带上我们。” 木兰看着木云说:“这是你的主意?” 木云摇头说:“我只自己来了。我没有叫他,是他自己来的。” 木兰瞪着木云说:“你也是,平时你不是最聪明冷静吗,今日怎么也跟着起哄。这是随便能跟着的事情吗?” 木云叹了口气说:“你不是早问过我了吗,问我若是你上战场,我愿不愿意跟着你?我当时就说愿意啊。” 木兰说:“你没有。” 木云一翻身上了马说:“有,你记错了。” 木兰说:“没有!” 木清一见这情形,立刻翻身上马跟上了他们。 木兰和木云、木清一路策马来到府衙,找到招兵处。木兰说要自己是花弧的儿子,来代父从军。军官有些不耐的说:“昨日花弧已经带着女儿来消去了军籍,今日怎么又冒出你这个儿子?小伙子,不要捣乱了,快回家去吧!” 木兰一拍桌子,冲着军官说:“昨日那人分明是假冒之人。我爹花弧一生为国,怎么做出这种畏死后退的勾当!” 招兵之官见木兰如此大义凌然,言之凿凿,有些狐疑了。军官看着木兰暗想:“也是,若是平常人家,能躲则躲,还真没见过这种上杆子要来当兵的。唉……他说是便是吧!反正不多这么一个送死的。” 那名军爷想到这里,忙点头,在兵册上添了个花木兰。花木清和花木弧也将自己的名字添了上去。木兰进了军营便问同营的士兵,他们什么时候开拔边疆。同营的士兵都拿怪异的眼光看着她。没见过这么急着要去打仗的。 终于问到了一个年长一点的,说是过两天就走。木兰又问,他们是不是要和邻县的士兵汇合一起开拔。 那个年长之人笑道:“小伙子可是有朋友在邻县?这么急着要找到他吗?若是按照往常,我等确实是要和附近几个县的人汇合,一起整编后一起操练,再开拔前线。” ☆、第九章 代父从军 花木兰彻底放下心来,安心的在这军营住下了。果然,第二日,木兰他们便被编队拉到了向北一百公里外的大军营。木兰一到大军营,便迫不及待的想要查看各小营的花名册。可是详细花名册是军营的机密,木兰是一个刚入营的小兵,根本没有机会看见。 花木兰没办法只得整日带着木云和木清到各个军营中窜,想要用着大海捞针的笨办法找到元宏。木兰又和在花家村中一般,每日带着木云和木清东看细看。花木兰那好打抱不平的脾气也没有改,看见有恃强凌弱的,忍不住手痒,要教训一下仗势欺人的兵痞。如此一来,木兰顺便结交了不少朋友,小有了一点名气。 那元宏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木兰的消息,故意躲着她。以至于木兰他们都来了好几日了,把各个营帐都查找遍了也没有看见元宏的踪影。木兰心中有些急了起来,如果在这里还不能找到元宏,等到他们这个营和全北魏的军队汇合就更不好找了。 第 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6 章 有日来了个校尉,站在点将台上对,沙场上所有人说:每百人为一队,按照士兵籍贯编制。所有练兵均有队主组织操练,军令和其他事宜均有队主下传上报。各队队主由士兵推举或是比武决出。队主决出后,自行上点将台将名字注在兵册上。队的编号,按照队主上台的先来后到排列。其他的队一听,便闹哄哄的,或是吵了起来,或是开打比武决高下。 只有木兰他们这一队安静得很,所有士兵一听规则,立刻安静的齐刷刷全体后退,独留下木兰、木清和木云三人站在前面。木云、木清一见这情形,相视一笑,同声说道:“我们这队的队主为花木兰。” 木兰皱眉转头扫了一眼身后,身后其他九十多个士兵全都点头。木兰没有想到如此顺利,自己原本听见队主可以去看兵册,就撸起袖子,准备来场恶战。她决定就算把所有人都打趴下,也一定要当上队主。没想到其他人连争这个队主的胆子都无,让她轻松的捡了个便宜。 木兰慢悠悠的踱到了点将台下,皱眉看着那长长的台阶,懒得去爬了,便一运气提步,窜了上去,稳稳的落在那点将台上。校尉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给木兰让开了道。木兰站在兵册前悠闲的翻了起来,她看了好十几页也没有看见元宏的名字,又不便逗留太久,让人起疑,只得暂时作罢。她抬手将自己的名字在第一队队主处注上,又从点将台上一跃,窜了下来。 木兰大摇大摆的走回自己的队,带着自己的兵士们去练兵了。其他队还在练兵场上热闹的打着。快的那一队打到中午才决出队主,慢的折腾到日薄西山才有一人跌跌撞撞的爬到点将台上将自己的名字注上。这时木兰已经带着队练完兵,优哉优哉的踩着晚霞回来了。 那日沙场上选队主之后,木兰的名声在这一军中就更响了。传来传去,便成了如下的说法:一队队主花木兰是这军中三幢九队1000人中武功最好的。他身高三丈、力大无穷。 其他八队的士兵一听,许多人都不服气。特别是那些队主,三天两头的便轮番的带着人跑来找花木兰比武。第一个不知死活来找木兰的是九队的队主。 那日,第九队队主带着十几号人雄赳赳的来找花木兰比武。木兰正和自己任命的副队主木云、木清一起,带着士兵在连对打。那人昂首走到花木兰面前,看着木兰,立刻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他心里暗笑:这花木兰哪有传说中的勇猛,还说是这千人之中无敌手。如今一见真人,原是个身材干瘦、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那人站在木兰面前,足足比木兰高出大半个头,似座大山一般,看的一队的士兵们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他们虽然知道木兰的身手不俗,可是如今来了个如此高大勇猛的,心中还是有些担心木兰会吃亏,所以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停止了对打练习,围了过来。这百来号人将木兰和那十几人围在了中间。 花木兰见到他眼中的轻蔑神色,也不出声,只淡淡问了句:“九队队主何事?” 那人说:“我原是听人说你身手不凡,想要来找你比划几下的。如今一看,不必了。” 木兰笑笑说:“九队队主花了足足四个时辰才夺得队主之位,啧啧,”她上下打量了他一圈,才摇了摇头说:“队主的耐力真是非寻常人可比啊,只是有些太费力了……” 那人一听,立刻恼了,立刻上前一步,伸出一只手一把捉住木兰的手臂,想要把她一下子掀翻踩在脚下,给她些颜色看看。木兰,轻轻一闪便躲过了他。那人猛然伸手,又不防扑了个空,收不住去势,身子前倾倒。木兰背手错身,闪到了他的侧旁,只在伸出一只手他身后轻轻拍了一下,他便往前窜了好几步,才收住步子。 他涨红了脸,咬牙转身又扑了上来,他猛的一个直拳冲着木兰的脸门打过来,眼看就要打到木兰。木兰却不闪也不躲,只伸出一只手轻轻飘飘的就捏住了他的拳头。那人似是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瞪大了眼睛看着木兰,又看着自己的拳头。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比这小子高了大半个头,却被他死死的捏住了拳头,任他如何用力也挣不脱,甩不开,进不了、退不了。 九队队主的脸更红了,涨的脖子上的青筋直跳。木兰只是捏着他的拳头紧紧的站着。原本周围叫嚣的九队士兵,也安静下来,默默的看着那被握住的拳头。一个站了几十人的空地,忽然安静得鸦雀无声。木云和木清看着木兰,他们知道,若是木兰想,她可以轻松的捏碎他的手骨,让他以后再也不能来找茬。 可是,木兰却忽然笑了笑,松了他的拳头,拱手道:“队主好神力。” 那第九队队主知道自己再纠缠下去,便太无理了,立刻耷拉着脑袋走了。 一队的士兵立刻发出欢呼,木兰却扫了一眼他们道:“你们不是在练对打吗?等下每对人都要决出高下,输了的过来找我,和我过几招。”士兵们立刻又安静下来,耷拉着头散去,依旧练他们的对打,只是练得分外卖力。 那九队队主输了的还不服气,回去练了几天又来找木兰。依旧又输得极惨,灰溜溜的回去了。其他七个队的人,依旧络绎不绝的来找木兰。木兰初始还饶有兴致的比划几下,次数多了她便烦了。 木兰对来者说:“要比武也行。你得答应我,若是输了,便把你们队的花名册拿来我看。”如此,木兰陆陆续续的看了八个队的花名册,加上她自己队的,便是所有九个队的花名册,都没有看见元宏的名字。再有人来找她比武,木兰便说要是再输了,便要送匹马给她。木兰又赢了好几十批马。再后来没什么能赢了,木兰便说,先记着,以后有想起再说。 木兰有些疑惑了:九个队的花名册上都没有元宏的名字,元宏究竟去了哪里?那日她明明看见元宏的名字在邻县的榜上,为何进了军营却找不到他了。她带着疑惑找来那个县的一个熟识的士兵询问,说她有个朋友明明进了军营,为何她来了这么些日子了还没有看见他。 那个士兵皱眉想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与木兰他们会和的前一天,有将军来到他们这一队,挑走了几个特别出众的,说是要充做亲兵用。木兰忙向那人形容了一下元宏的样子。那人说虽然记得不甚清楚,但是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个人,被将军挑走了。木兰恍然大悟,难怪自己在这营中翻遍了,也没有见他。 休整训练了一月,木兰也把自己这百来号人好好训练□了一番。木兰其实也没有怎么练,她弄来了些马加上赢来的马有三十多匹马之多,然后整日带着人骑着马狂奔。她练骑术便练骑术,却不似寻常的沿着沙场上跑。她转带着士兵策马狂奔,有多快跑多快。有时在野外还好,有时就围着营帐,全速奔跑,还在狭小的营房之间窜来窜去,搅得营房鸡犬不宁,飞尘漫天。 其他队的队主很生气,却也没有办法。他们每一个是木兰的手下败将,对木兰,他们打也打不过,骂她她当耳边风。在他们眼中,木兰纯粹是一个无赖,根本没有办法用常理计较,只得耐着性子当没见到她。 可是木兰越发奇怪了,骑着马在营帐上跃来跳去,用一边骑马一边用箭射那帐篷顶上。就这么木兰都弄塌了好几个营帐。有时候还半夜也还在折腾。有一次,半夜木兰又在领着人跑马,扯破了三队的营帐,露出了一营帐抱着被子,光溜溜、满脸惊恐的士兵。 一见眼前这群光着身子的男人,木兰鲜见的红了红脸,干笑了两声说:“接着睡,接着睡。”然后带着人飞快的溜走了。 队主们忍气吞声好几日,终于受不了了,到橦主那里告状,橦主叫去木兰,不准她再这么干。木兰只得停了下来。她只消停了两日,又带着人拿着绳子和钩子专门埋伏在别的队练骑术的路上,用各种不同的办法,将别的队的骑兵给绊倒。别的队又受不了了,到橦主那里告状说木兰伤了他们的士兵和马。橦主也只是把木兰叫来骂了一顿,便算了,也没见军法处置她。其他队队主道是这橦主惜材,心中偏袒花木兰,所以纵容他。队主们心中万般不平,也只得作罢。 木兰还带着人忽然离营,只带武器、一些干粮和水,专找那寸草不省的不毛之地,在野外一住就是好几天。回来时一个个面容憔悴,灰头土脸。有些士兵受不了了,木兰便逼着其他队的队主拿强壮的士兵和她换。 有日木兰拉着自己的士兵到野地上打算换个法子,分两组,木云、木清分别作组长,木云一组跑木清一组追。输了的要被罚背着赢了的人跑6里路。分好组后,两组立刻撒开蹄子狂奔,唯恐自己这组输了被罚。跑了一阵,他们疑惑起来,怎么人越跑越多,越跑越多,仔细一看,队伍中分明多了许多其他队的队员。木兰原本站在高处看着士兵们在狂奔,也注意到不时有人加入。她眯着眼细看,隐约看见二队,四队和九队的队主在里面。木兰侧头细想了想,难道他们告状无门,所以来捣乱?木兰立刻鸣金收兵。 木兰慢慢的从高处下来,走到队伍前,疑惑的问泰然自若站在他们面前的几个队主:“作什么?你们怎么在这里?找我打架?等我练完兵再说。” 那几个队主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没有人回答。 只有九队队主,被推了出来,他只好干咳了一声说:“花队主,其实是这样的。” 原来其他队主一见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与其被木兰骚扰,不如干脆也带着人赶着马整日跟着木兰一起折腾。木兰恍然大悟,忽然笑了起来。 木清一看木兰的笑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里暗道:“她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木兰嘻嘻一笑,说:“如此就一起练吧。” 木云也笑了,花木兰一定是在想:“有不要钱的陪练,真好。” 于是木兰便将其他队的和自己队的汇编一起,指挥各队或攻或守,排阵布阵,俨然成了这个营的营主一般。木兰每日练完兵都要问输的一方为何输。 有的人说:“马太慢了。”有的人说:“我长得太胖。”木兰默默的听了,找来人没人做了一副薄铁片的,牛皮盔甲。比原来的盔甲轻了许多。 这么热热闹闹的折腾了一个月,他们的大营终于开拔边境。这一千多人日夜兼程,风雨无阻的走了半个月才到了北魏与柔然的边境比干城。木兰他们的营一路上不断的与其他营合并,到了边境时已经有五万之众。木兰一到边关便派人出去打听战况。出去的人回来说,据说柔然国换了个可汗。新可汗上任之后,便纠集了所有部落,开始攻打北魏。 ☆、第十章 木兰的妙计 柔然国的士兵令北魏军队很是懊恼。柔然虽然与北魏鲜卑族一样也是游牧民族,但是北魏士兵中大多是汉人,而且北魏皇族已建立自己国家,定居了下来,完全摈弃了游牧习性,骑兵队伍早不如原来强盛。柔然国则依旧分散为多个部落,柔然人依旧年居无定所。过去是小股的游兵散勇来偷袭边境,这次似是有组织一般,轮番来骚扰,神出鬼没。若是城防松懈,他们便猛打猛攻,攻破了城墙,抢了东西,杀人放火就跑。若是城防严密,他们一时半会儿攻不下,便撤了,休息一会再换个地方。有时几个地方同时开始攻城,城门上士兵每日往返于不同城门之间防卫,疲于奔命。就这样还时不时的被柔然国士兵突破城防,险象环生。 木兰带着木云、木清站在城墙上观察了好几日,回到营中也辗转反侧,苦苦思索。木兰拧着眉毛想了好几日,也没有能想出对策。这一日她又在营中揪着头发想着,木云和木清也在一旁皱着眉思索着对策。 木兰忽然想起自己和于成小时候曾经玩过的一个游戏。于成喜欢翻着花弧房中的兵书看。看完了,便还带着她与村中一些小孩在空地和林中演练书中的各种兵法和阵法。他们会分别带着人,一队为攻一队为守,各自用学到的兵法作战。没人手里哪一个白粉块,点到对方的衣服便算是杀敌成功。攻方,入石头砌成的圈中,拿到象征帅印的果子或是将对方所有士兵“杀死”为赢。守方以消灭攻方的头或者杀死全部攻方士兵为赢。 有次一个木兰便是这般采用游击战术。在城边骚扰,害得守城之方疲于奔命。于成被骚扰了几日,被攻破了好几次城。有日终于破了木兰的攻城之法。想起那日尚年幼的予成一脚踏在”城墙”上,略带着几分得意,笑嘻嘻的看着她的样子,木兰的嘴角忍不住微微的上扬。 花木云和花木清看见木兰忽然笑了,知道她想到了办法了。木清凑了过来,看着木兰说:“怎么样,你打算用什么法子?” 木兰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转眼看向他们两个,看着他们那瞪大了的眼睛一副好奇的样子,木兰神秘的一笑说:“跟我去一趟将军的营帐。” 木兰带着木清、木云跑到主帅营帐外求见。守门的士兵说主帅正在和各位将军们商量着破敌之策,他进去帮木兰禀告,但是主帅一定没有空理她这个小小的队主。过了一会儿,传话之人出来了,他脸上略带着惊异的对木兰说:“主帅让你们进去。” 木兰也有些惊异,没多想立刻进去了。营帐中摆着一张大大的帅座,座后一张吊睛白额虎的屏风,很是威风。主帅坐在上位,沉默着看着营中各人。这个营帐中已经坐了十来个人,分坐在左右两侧,七嘴八舌的在争论着,很是热闹。主帅抬眼默默的看着进来的木兰。原本在吵闹的个人,也停了下来,齐刷刷的看向进来的木兰。 木兰站在营帐中坦然的立着,任他们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好一会儿,主帅才问:“花队主何事?” 木兰拱手,行礼道:“将军,木兰前来是想冒昧的问一句,各位将军们可有商量好退敌之策?” 第 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7 章 主帅尚未说话,旁边右下手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粗大汉子便冷笑了一声说道:“如今的晚辈真是狂妄无礼,一个干瘪的毛头小子,乳臭未干,坐上了队主便以为自己上了天,竟然也跑来问军情大事。” 木兰不动声色,不恼也不气,只是默默的看着主帅,等待主帅的回答。 主帅瞟了一眼坐下的各位将军,顿了顿,有些迟疑的说:“暂时还未曾想出什么好法子。花队主可有什么好计策?” 花木兰笑了笑说:“木兰的法子也未必见得是什么高超的计策,只是一定有效。” 主帅脸上显出了一些好奇,着问:“不妨说来听听。”营帐中个人都屏息竖起耳静听,营帐中立刻安静下来。 木兰一字一顿的说:“其实只得一个字,追。” 营帐的各位将军立刻爆发大笑。方才说话那位大胡子的将军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说:“我当是什么好计策。原来是这个“良策”。” 木兰在纷杂的笑声中,忽然隐约听见主帅座位的屏风后有人轻轻的一笑。这个笑声,似是在那瀑布下的幽潭边上一株兰草上的露珠滴入潭水中发出的声音。虽然在喧闹的瀑布声中,极其微小,却被木兰听见了。木兰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她凝神细听,却再也听不见什么。 主帅却立刻咳了咳,营中个人止住了笑声,静了下来。 主帅说:“这个计策我们不是没有用过,只是那柔然人马上功夫极好,跑得太快,来去无踪,我们的骑兵忘尘莫及,最后也只是把他们从这个门赶到那个门,都是白费功夫。” 木兰说:“若是我们比他们跑得还快,只盯着一个队伍追,缠着他们直到全歼他们呢?” 下手一个白色盔甲的小将一直默默坐着不出声,这时却忽然开口道:“此事说来容易,要做却难。柔然人最擅长在大漠中夜间奔袭,我们的士兵不是他们的对手。” 木兰说:“请大帅恩准我带上我队中的士兵,追袭柔然一次试试。明日若有柔然人来袭,大帅便派人死守,他们若逃跑,大帅便打开城门放我们出去追击。带我等一出城门,大帅便请关好城门。不用再理会我们。” 主帅坐在上手皱着眉看着木兰,似是有些犹豫。 此时方才那个白盔甲的小将站起来,走到木兰身边,低头抱拳对主帅说:“将军,既然我们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何不试试看。我看着小兄弟,虽说年轻,却难得老成。属下愿意带几个亲兵与他同去。” 主帅摇了摇头说:“李将军,此行风险极大,他要去试试便罢,我岂能放你一同前往冒险。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我怎么向李老将军交代?!” 木兰瞟了一眼那名小将,虽说比她高出一个头,可是长得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个没经历过风霜的公子哥。花木兰在心中微微叹息了一声:长得还是很好,面庞英俊,身材挺拔。若是在花家村,她一定毫不犹豫的抢他回去成亲。只是现在是在战场,一个不留神就要丢掉性命,连累许多人也丢去性命的地狱,她不想带个花瓶在身边。 花木兰打定了主意,转回头正颜朝主帅拱手道:“将军可是应允了我了?” 主帅犹豫了一下,后面忽然又传来极细微的“嗯”的一声,微弱的像是飘在风中的丝线一般。若不是木兰在凝神听主帅的回答,她的听力又极好,她一定也听不见。 主帅极其短暂的愣了一下,叹了口气道:“如此,便依你,只是,你要速去速回。” 木兰立刻单膝跪下行礼致谢。她刚准备起身走,李将军单膝跪在了她的身边,朝主帅行礼道:“请主帅准许我一同前往。” 主帅板起脸来说:“李迟,你的事情就不用再说了,我是绝对不会准的。” 李迟只得站了起来,默默的退到了一边。木兰站起来鞠躬,行礼带着木云、木清退了出去。 第二日,木兰带着准备好的士兵,站在北城门内,等着柔然人来。木兰刚刚站好一会儿,忽然发现队伍里面多了几个人。她细细一看,竟然是李迟和几个亲兵。 木兰走过去,看着李迟,行了个礼道:“李将军,可是找木兰有事?” 李迟朝木兰也拱手道:“我想和花队主一起去。” 木兰有些无奈了,她心中暗想:“这花花公子还真是讨厌,他以为我去干什么,又不是去郊游打野兔。”她面上依旧平静的说“昨日主帅已经说了,不准您跟我一起去,为何里将军今日又?” 李迟淡淡的说:“花队主放心,主帅已经答应我了。”花木兰瞪着他,他淡然的回视着她。 木兰脑子中一下转不过弯来,同意了?昨日不是还如此坚决,为何一下又同意了。 李迟笑笑说:“花队主不必多想,主帅确实是同意了,只说要我多保重,所以派了几个得力的干将给我。” 木兰忍住心中的气。她想,一定是主帅禁不住他这个小辈的软磨硬泡,才勉强同意了。他倒是如愿了,可是她却多了个大麻烦。木兰瞟了一眼他身后的那几个“得力干将”,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其中一个身材高挑,面容英俊的,身着盔甲的副将,分明就是木兰多寻不得的元宏。 ☆、第十一章 原来你在这里! 木兰瞪着元宏,元宏默默的与她对视了一会儿,便转开了眼,看向别处。木兰满腹的疑问和怨气却没有办法问,只能红了眼,咬着牙也别开了眼,看向远处。木云和木清也看见了元宏,都禁不住上前一步。木兰背在身后的手,悄悄地冲他们摆了摆。现在并不是报复他的最好时候。木清和木云只能捏着拳头站住了。 李迟瞟了一眼木兰和元宏,打破了他们之间诡异的气氛,开口问木兰道:“木队主可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木兰努力镇定了心绪,转眼看着李迟道:“既然元帅要我跟着你,我便无话可说,但是有两点,第一:主帅只说让你跟着我,没说让你的手下也跟着。你若是一定要带上他们,便由我来点几个人,剩下的只能留在城内。” 李迟眯着眼看着木兰,木兰理直气壮的看着他。李迟只得点点头。木兰伸出马鞭,在元宏身边指了指几下,就是没有指元宏。元宏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淡淡的站着。 李迟点头说:“第二件事呢?” 木兰说:“在这城里,你们比我官大,我没说的。可是出了城门,我便是头儿,你们什么都得听我的。否则没法行事。” 李迟愣了愣,然后咬着牙看着木兰,木兰依旧理直气壮的看着他。李迟似是气愤得很,却又不能发作,所以脸都憋红了。 木兰微微一笑,说:“你若觉得受不了这一条,不答应也可以,只是,你便不要去了。若是你一定要去,又不肯听我的,我便不去了。”说完背过身,悠然的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 元宏的嘴角微微弯了弯,也转头悠然的看着蓝天。 李迟脸慢慢的恢复了原色,朝木兰拱手道:“好吧,只要出了城,你便是头。” 木兰这才转过身,说:“如此,请你把其他人遣散吧。” 李迟转身看了一眼元宏,元宏急不可见的点点头。 李迟对没有被木兰点到的几个人说:“如此,你们便回去吧。” 那几个人朝李迟行礼之后便会去复命了。元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木兰看了一眼元宏,皱眉问李迟道:“为何这位将军不回去?” 李迟看了一眼元宏,有些犹豫的说:“这位副将是元帅交代一定要带的,若是不带他,我也不能去了。” 木兰瞪着元宏,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重要,竟然还要元帅亲自点名。元宏依旧淡淡的回视着木兰。木兰看着他那似深潭一般的黑眼睛,又想起那日湖边之事和自己来这里的原因,她心中的怒火又蹭蹭的冒了起来。她扭头说:“他若去,我便不去了!” 元宏忽然笑了,声音清冷,似那山中冷泉一般,瞬间就浇熄了一半木兰心中的怒火。元宏说:“花队主可是害怕我会抢了你的头功?” 第 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8 章 木兰眯眼看着他,他嘴角微微上扬,与那日在湖边与她说第一句话时的神态一模一样。木兰知道自己若是在这么闹下去,便会露出那小女儿的无理取闹的娇态,让人起疑了,所以她强压下了心中的所有怒火,朝李迟道:“既是主帅亲点的,便就这样吧。”说完转身便走。 木云瞟了一眼元宏,跟在木兰身后也走了。木清走到元宏身边说:“这大漠里面可不是花家村,进去了能不能出来,还不一定呢。”说完哼了一声,便走了。 李迟看着木兰的身影,摇着头嗤笑了一声对元宏说:“我真想知道,这个花木兰,到底有什么本事。如何似个地痞恶霸一般?!”元宏默默的看着木兰的背影,悠悠的迈步跟上了。 木兰一气走到城墙上,看着远处的大漠和蓝天。木兰皱着眉看着灿烂的阳光。发白的阳光,炙烤着大地。前几日断断续续的下了好几场雨,今日太阳才出来两个时辰,地上便快干了。木兰低头细想了想,忽然回头对木云和木清说:“你们现在去告诉所有的士兵,卸甲,休息,吃饭,睡觉。” 木云也看了看天,点了点头,拉着满腹疑问的木清走了。李迟和元宏对视了一眼,李迟走上去问木兰道:“木兰将军这是何意?方才不是已经答应了你的条件了吗?” 花木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说:“你们不是说要听我的吗?既然这样,就照做吧。”说完木兰便走下了城墙。 木兰和士兵们一样,卸了盔甲,坐在树荫下,闭目休息,吃了午饭,接着睡,然后又吃晚饭。 李迟虽然满腹迟疑,看见元宏也解下盔甲,坐在树下,他也只好走过去解下了盔甲,坐在元宏身边。 今日还真是奇怪,一整日,柔然人都没有来攻城。到了日薄西山之时,木兰忽然站起来说:“整装,列队!” 士兵们忙站起来,穿好盔甲。元宏和李迟也立刻穿好了盔甲。木兰这时候才注意到,元宏和李迟身上穿的盔甲竟然和她的一样。原来元宏和李迟竟然连夜照着木兰的盔甲,做好了几副轻质的盔甲。木兰心中对他们两个略放心了些:毕竟,他们还是两个花了心思准备的。 太阳下山之后,原本看着已经干了的地面上忽然飘出轻轻的薄雾,不一会儿地面就像是清晨夏日的湖面一般,气雾氤氲。元宏微微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如今已经盛夏,白天阳光灼热,又湿又热,若是白天攻城,穿着厚重的盔甲,长途奔袭莱尔,柔然人一定受不了。所以木兰算到柔然白天一定不会来。前几日下过雨,地面的泥早就湿透了。白天的太阳只晒了一日,只有表面干了,下面的泥还很湿。湿热的泥在清冷的夜间便会变成蒸腾的雾气。柔然人一定会借着浓雾,趁机在夜里袭城。 元宏立刻找人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那人立刻点头去了。 果然,木兰整好队赶到门边,便听见城墙上杀喊声一片。木兰有些担心,守城之兵白天被烘烤了一天,此时正是倦怠之时。若是守城之将未提醒士兵加强警备,士兵们疏于防范,城防便会很容易被攻破。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木兰耳边响起:“不用担心,一刻钟之前前我已经告诉所有守城之将,加强戒备了。” 木兰回头一看,是元宏,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的身边,低头看着她。木兰看着元宏的眼,有些恍惚。在微明的夜雾之中,他天神似完美的脸,想是在梦境中一般不真实,就像自己曾经多次梦见的那样。想来,自从他走了之后,自己的梦境便又多了一种:于成、恐怖的那一夜、母亲和他。 忽然听见了城墙上喊杀之声渐弱,木兰忙收敛心神。木兰转身对身后各人说:“记住我的吩咐,按照野地平日练兵时一样,追踪痕迹,不管多远没有看见敌人都不要放弃。直到找到敌人位置,以全歼敌人为目的。若是与大队失散了,或是敌我兵力悬殊,则杀敌三人以上便可以自行返回。记住回到城墙下对守城之将报出自己的名字和队名、暗号。好了,”木兰顿了顿说:“各位兄弟,城中再见。” 过了一会儿,城门在木兰的身后悄悄地慢慢的打开了,露出了门外黑黑的苍茫的夜色。未知的危险世界像是一个蒙着脸的黑衣女子一般,在远处向门中各人招着手。令人害怕得汗毛倒竖,却又带着冒险的兴奋和盼望,让人忍不住心狂跳起来。 木兰的心也忍不住跳的快了几下。她看了一眼木云木清,然后对李迟说:“你跟着木清。”然后转头对宏说:“你跟着我。”说完不再便转身,策马狂奔。木兰身后各人得令立刻全都冲出了城门了出去。 木兰一直追了两个时辰,地上的脚步明显杂乱起来。敌人明显的兵分两路,木兰与木清兵分两路,分头去追。木兰对木清说:“守城的士兵说,敌人至少有四百人之多。你一定要小心,不管如何都不能硬拼,打不赢就跑。” 木清咧嘴笑笑,说:“知道了,放心吧。”宏一直默默的跟在花木兰的身后。他很惊异,他没有想到木兰的兵果真跑得奇快,比这北魏的任何骑兵都快。若不是木兰有意等他,他费尽了全力。追着、追着。木兰忽然一摆手,所有人的都停了下来,木兰听见了隐约的流水之声。她立刻朝木云比了个手势,木云会意,点点头。所有的人立刻都下了马,除了一人看马,其余的人一部分跟着木云,一部分跟着木兰,分成两路,俯身向前面包围了过去。 宏立刻明白,木兰认为敌人就在前面,想要包抄他们。木兰追踪了一阵子,抬头看了一眼星星,忽然警觉,敌人分明就在带着他们绕圈子,想让他们迷失方向,最好自相残杀。 木兰扯了一片草叶,放在嘴边吹了起来,一声细细的尖利的似是虫儿断断续续的叫声传了出来。过了一会,不远处的左面,果然也传来了一声类似的声音。木兰笑了,果真,木云也被带来了这里。 木兰转身说:“拿出短刃,准备近身搏斗,看清楚再杀。”说完便下马,趴在地上匍匐着前进。离水声越来越近,木兰的心越发跳的快了。 木兰爬到一个土堆之后,小心的探出头去。月亮此时已经出来了,雾色已经淡了许多。幽幽的月光下,一条小河弯弯曲曲的泛着银光流向远处。河边散放着十几匹马,十几个柔然人坐在河边说笑休息。 木兰点了十五个人出去,低声吩咐了几句。那十五个人领命,悄悄摸了上去。宏想问为何木兰不用弓箭,又怕自己声音坏了木兰的计划,只得强按下自己心中的疑问,趴在木兰身边。木兰的兵似幽灵一般,从月色下的黑暗之处忽然到了柔然人身边。敌人猝不及防,才半刻钟不到便眼看着要解决完了。 ☆、第十二章 不要命的木兰(上) 奇怪的是,木兰的士兵,每解决一个便立刻伏低身子。这时,从一处隐蔽的小土包后,像是下雨一般,飞出来许多羽箭,朝木兰派出的人飞去。不过北魏的士兵总是伏在地上,所以箭都射空了,并没有伤着人。只是木兰身边立刻有人悄悄地向箭飞来的方向摸去了。方才派出去的人也往放箭的方向悄悄靠近。 宏此时才明白,这河边的十几个柔然人只是诱饵,柔然人发现有人在追自己,总也甩不掉,所以才想出来这个办法,想要反过来伏击木兰。没有想到木兰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刚才既没有一拥而上,也没有用羽箭。她不过是想将计就计,找到对方埋伏的人在哪里,以便一网打尽。 木兰仍旧带着人静静的等着,宏心中奇怪却不再想问她了,他知道,木兰一定有原因。木兰静静的看着,远处传来闷声的打斗和惨叫。过了一会儿也安静了下来,木兰知道,一定是刚才发现的人也□掉了。派出的人都回来了,还有木云。木兰依旧不动,看着河边。 那几匹原来在河边徘徊喝水的马儿,看见自己的主人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都慢慢的走过来查看。马儿们用嘴拱着地上已经死去了的人的身子,地上的人一动不动。马儿呆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一匹老马便走开了,其他的马都跟上了它。木兰这才动了起来,俯身跟上了马儿。马儿先是慢慢的边走便嗅,最后“踢踢踏踏”的跑了起来。木云吹了声口哨,远处看马的人立刻把马儿都赶了过来。木兰和士兵们翻身上马,跟着柔然人的马跑了半个时辰,天空的黑色已经转为深蓝,眼看着天就要亮了。 前方的马儿,忽然放慢了速度。木兰又抬了抬手,所有的人下了马,找了个土包,隐藏了身形。那些柔然的马欢快的往前跑了几步,加入了远处的一群马中。 木兰说:“先用弓箭,再近身攻击。”说完躬身迅速前进,边走边拿出弓箭,装上箭,搭弓眯眼,放出了箭。远处的人应声而倒。木兰的士兵都开始起身搭弓放箭。柔然人没有想到木兰她们这么快就追了上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柔然人被射杀了一半之后,便迅速的躲了起来。 木云默默的点了点,方才加入的马这里还有五十多匹马。木云对木兰说:“至少有五十个人。” 木兰想了想说 :“按照昨夜的城上守军的估算,昨夜我们追击的柔然人至少有四百多人。方才我们在河边干掉了大概五十个。这里还有五十个。” 木兰的脸忽然沉了下来,低声自言自语说到:“就是说,木清跟着的那边至少有三百多人。”木兰的语气变得凝重起来说:“那边才是他们的主力,我们必须速战速决,去救木清。”木云点了点头。 木兰拿着刀,牵过一匹马,一跃而上,向柔然人冲过去。木云愣了愣,他知道木兰这样是打算硬拼了。他立刻上了马跟上了木兰。柔然人立刻全都向木兰射箭,木兰趴在马背上,箭从她耳边“嗖嗖”的飞过,好几次都险险的擦着她的脸飞过。宏却带了人悄悄地俯身,绕了过去,靠近柔然人。 木兰狂奔到了柔然人藏身之处,俯身挥着刀朝他们砍去。柔然人惊恐的看着眼前朝他们扑了过来眼神冰冷的人,吓得忘记躲闪。木兰一下砍倒了好几个。其他柔然人回过神来,举起弓箭朝着木兰,眼看木兰就要被射成一个刺猬。还好,元宏也包抄到了后面,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又放倒了几个柔然人,木云也赶上来,搭上了弓箭替木兰解了危。其他的士兵也冲上了来,一会功夫,那群柔然人便被消灭了个干净。 最后一个柔然人被杀死时,惊恐的叫道:“你们一定不是软弱的北魏人,你们像最恐怖的魔鬼,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可是他没有得到答案便被一箭穿心,死了。 元宏解决完了最后一个柔然人,便冲到了木兰马前,一把把木兰从马上拉了下来,咬牙切齿的说:“你要干什么?你不要命了,这么冲上去,要是木云晚一点,我晚一点,你现在早就成了箭靶了。” 木兰看着满眼愤怒的元宏,有些不知所措。她平日的铁石般的心,此刻却似有无限的委屈,竟然酸酸的有点痛了起来,眼眶酸涩湿润,只知道傻乎乎的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反应。 木云走上去,不着痕迹的拖开了木兰说:“我们要赶紧去救木清。” 木兰回过神来,转开眼,转头头说:“上马,赶紧。”木兰一边策马狂奔,一边迎风吹干了眼角的可疑的湿痕。自从那一夜之后,她便不再哭了,似是变成了铁石心肠,没有了眼泪。只有那日,阔别老父和今日,才软了心肠。木兰安慰自己:是的,你便是怨他,怨他就这么走了,所以见到他才会如此的反常。 元宏微微皱着眉上马跟上了木兰。元宏一边跟着木兰策马疾驰一边懊恼着自己的方才的失态和冲动。方才他看见木兰不要命的往前冲,心都似乎要跳出来了一般的紧张和担心。自己有多久没有似这般喜怒形于色了。他抬眼看着木兰的背影,冷了脸。 木兰、木云和元宏带着人一路策马狂奔,沿着昨日另一组马蹄的痕迹一路追踪,跑了两个时辰,一直追踪到近午时才远远的看见地上似有士兵横七竖八的倒地。木兰的心中一紧,拼命的夹了夹马肚子,俯身疾驰。木兰跑到附近,还没有等马停住,便一跃而下,拔腿狂奔过去。木兰的心怦怦的狂跳,紧张的查看着地上的人。地上躺着的人都没有了气息,大多是柔然人,约有五十多个,只有两个北魏的士兵。 木兰略微放宽了一点心,微微皱起了眉思索:柔然人怕麻烦,怕浪费自己的口粮,打仗时捉到俘虏一向不留活口,一概杀死。这么说来木清没有被捉到。可是这里,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木云看了看安慰木兰说:“也许是木清昨夜伏击了这群柔然人,柔然人不知道有多少人跟踪他们,所以只管逃跑,不敢恋战。” 木兰点点头,这么说也有道理。她抬头看了看头顶炫目的太阳,心不由得一沉。这里有五十个柔然人,至少还剩下了二百五十多个。昨夜月黑风高,雾气又大,柔然人搞不清有多少对手,所以木清才能幸运的以五十多人吓跑了五倍于自己实力的敌人。可是现在朗朗晴日之下,四周开阔,没有地方躲藏,木清就很危险了。木云和元宏心中也清楚,心也沉了下来。木兰立刻又上马,镇定的沿着纷繁杂乱的痕迹,寻找着木清的踪迹。元宏想起木兰出来之前交代的话:若敌人数量太多,则每人杀敌三人以上便可回。元宏叹了口气:这个实心眼的木清,难道真的不怕死的还在追着敌人,直到杀够了一百五十人才回头吗? 木兰细细查看之后,对元宏和木云说:“看来柔然人又兵分两路了。不过木清这次没有再分开追。只是不知道他追的是哪一路?” 木兰皱着眉看着眼前的朝着和西北方向的两道痕迹。木兰瞟了一眼自己方才骑的马。刚才花木兰从河边离开时,特地牵了那匹柔然人马中最老的马骑上。但愿它能帮上忙。木兰命令所有人将马牵着离开这里,各人找个能藏身的地方躲起来,只留下那一匹老马站在孤零零的站在原地。不一会儿,所有的人和马都撤了个干净,这里来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 刚开始那匹马站在原地东张西望,后来又悠然的左右踱了一阵子,吃了几口草。等了半个时辰,马儿也没有其他的动作,木云有些担心的看了木兰一眼。木兰一眨不眨的盯着它。它那悠然的样子,木兰心中有些犹疑了起来。他们都知道,等的时间越长,木清就越危险。 第 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9 章 就在木兰都要放弃的时候,那匹马似是忽然下定决心一般,迈着小步开始朝一个方向奔跑。木兰立刻挥手,所有的人都迅速的上马跟上了那匹老马。 木云说:“这样能行吗” 木兰说:“我也不知道,现在只有这个法子最快了。只能希望我们运气好,这匹马在带我们回到大本营之前能遇见木清他们。” 马儿带着木兰他们,小步的东跑西跑从正午一直跑到黄昏,才远远的看见尘土飞扬,似是到了柔然人的大本营。那匹老马跑入了柔然人的营地,大概是常常有马这么跑回来,所以守门的卫兵也没有在意,只是放它进去了事。 木兰她们跟着忙停下了马。木兰查看了一下情形,看这营帐之中少说也有上万人,自己带着这么几十个人过去,很有可能被一口吞掉,连骨头都不剩。 木兰回头看了木云,对木云说:“云,我带人进去查看一下。虽然木清若是真被他们捉住了,能活着到这里的希望极小,但是即便只有一丝希望,我也要进去试试看。你和他留下看马,在这里等我们回来。我们若是一个时辰之内还没有回来,你便带着他走。”木兰顿了顿,才接着说:“你一定要帮我把他平安送回比干城。” ☆、第十三章 不要命的木兰(下) 木云立刻皱眉说:“不行,你既然知道危险,为什么还要去。木清要是知道一定不会让你这么做的。即便你为了救木清非要去冒险,也要和我一起去,我绝不会一个人贪生怕死的留在这里的。” 木兰笑笑说:“你怎么是一个人,不是还有他吗?而且,云,你不适合打打杀杀的。从这里平安回去后,便去朝廷考个功名,再不行就去当个教书先生吧!不要跟着我了。” 云咬着牙说:“你怎么现在忽然说这些?我难道在你心中就真的那么无用吗?我也可以帮上你的忙,我说什么也绝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 木兰说:“当然,你帮我把他送回去,便是帮了我最大的忙了。现在没有时间计较了。我是你的队主,你要听我的。” 在一旁沉默的宏忽然说话了:“谁说我要留在这里了?虽然你是队主,可是你一走我便可以不听你的。到时候我一个人冲进去,你就不怕我更危险?!” 木兰本打算转身便走,不再和木云再纠缠下去,听见元宏这么说,她立刻瞪大了眼睛,恨恨的看着元宏。元宏神态自若的看着木兰。 木云瞟了一眼他们两个大眼瞪小眼的样子,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心中暗叹了口气:木兰没像他这般整日跟着元宏,不知道,这个元宏看起来似神仙般不染尘世,其实什么手段都用,无赖得很。那日元宏打算用药迷倒他和木清便是证据。 木兰平日泼皮无聊惯了,哪受过这等憋气?若是在平日,木兰根本不会理会他,或是直接打晕了他,或是撇下他自己走了,由着他去。现在木兰却只能这么瞪着他,对他毫无办法,真是关心则乱啊! 元宏忽然出声说:“你要生气,也要等到我们平安回去再说。” 木兰深吸了一口气,只得另点了两个人负责把马牵到低洼之处隐蔽起来。木兰、木云和元宏带着人悄悄地到了营帐外。此时天已经黑了,营地里也点起了火把。木兰他们找了个偏僻的角落摸了进去,手起刀落,干掉了栅栏前的柔然守兵,然后躲在暗处默默的观察着。大门处陆陆续续的有柔然人回来。人和马在营地里来来去去络绎不绝,很是热闹。有些人围着火把在烤着肉,喝着酒,大声的谈笑着,似乎是在相互炫耀着白天得来的战利品。木兰急切的想知道他们有没有遇见木清,可是又听不懂他们的谈话。 木云低声问:“打算怎么办?” 木兰说:“如今只能一个一个营帐悄悄地搜了。若是这里没有,我们便放一把火烧了这里。再回头去找木清。” 木云点点头。木兰想了想,忽然笑了,说:“记得我们在营帐中练马吗?” 木云有些疑惑的看着忽然笑了起来的木兰,忽然恍然大悟:对啊,这样最快!只是他们的马藏在远处,现在要上哪里找马呢? 木兰拿出一个支箭,用火点上了前端,然后朝帐篷顶射去。营帐立刻着火了,许多柔然人惊叫着从里面跑出来。不一会别的营帐也被点着了,营地里立刻乱成一团。木兰在暗处一边前进,一边仔细的看着,各个营帐。似乎所有的营帐都只是柔然人的军营,没有关俘虏的地方。 木兰忽然注意到,营地中间有一个营帐,戒备森严,比别的营帐要大一些,外面这么闹哄哄的,这个营帐也只出来个人查看了一下,便罢了。方才那里人来人往的,又离他们很远,木兰他们没有看见,也没有办法点着它。 木兰转头对木云和元宏说:“那个应该是主帐,说不定还是个大主呢!我悄悄摸过去,把它点着,然后我们就收兵。”云皱眉说:“可是那里戒备森严,我们就这么出去,不等靠近就惊动了全营的柔然人了。” 宏瞟了一眼地上被他们杀死的柔然人,蹲身从方才干掉的柔然人身上剥下了衣服,也顾不得衣服上的血腥和汗臭了,就直接套在身上。宏淡淡的说:“这样便可以大摇大摆的出去打探一番了。只要不出声,应该不会被人认出来。” 木兰和木云也立刻扒了一身柔然人的衣服,套上了。他们吩咐其他人在原地等着,便若无其事的是从暗处走出来,向那个大营帐靠近。守在门口的士兵一看有人靠近立刻紧张的冲着木兰他们大声呵斥着,应是询问木兰他们是什么人。可是木兰他们听不懂也不会说,只是沉默着低头向门靠拢。卫兵一见他们还在靠近,便立刻举起弓箭和刀剑。木兰握紧了手中刀柄,眼睛盯着那厚厚的帐帘,只等靠近卫兵便拔刀相向。 忽然从暗处冲出来一个醉醺醺的柔然人,嘴里嘟囔着,一把搂住木兰和木云的脖子,把他们拖走了。宏一见,也只得放弃打算,掉头跟上了木兰他们。卫兵一见,原来是几个喝醉的兄弟,便松下了紧绷的神经,放下了刀剑,站好,接着守卫。木兰他们被拖到了暗处。木兰瞪着眼前这个拖着她的人木清。 木清一到暗处,立刻收了那副装出来的醉醺醺的模样,紧张的看着他们说:“你们怎么也来了?!” 木云又惊又喜的说:“木清,你没事,太好了。我们发现你跟的才是柔然人的主力,我们担心你有危险,所以急忙的回头追踪着痕迹来到了这里。” 宏看了看身后说:“木清你的人呢?既然找到你了,我们就快走吧,以免被敌人发现。我们寡不敌众,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木清轻轻吹了声口哨,从营帐后出来些人,其中还有李迟。李迟白净的脸上此时也被添了些黑道道,拿着刀,倒是有几分上勇士的样子了。木兰他们五人召集齐了所有的人,便策马往回跑。 他们跑到了半夜,一直跑到了个小树林,看着离柔然人的大营很远了,也没见有人追来,才敢停下来。而且,他们实在是跑不动了。昨夜他们就没睡,今日又奔忙了一天,现在真是将弩之末,累极了。他们看见前方的小树林,便停下来在这树林中休息。木兰下了马,朝木清径直走过去。 木清看着她直冲冲过来的样子,心中暗道:“不好!”忍不住有些胆怯,往后退了一步。 木兰几步就走到了刚下马的木清面前。她踮起脚,揪着比她高出半个头木清的衣襟。 木兰瞪着木清,恨恨的说道:“你这个浑小子!看见有这么多柔然人为什么不回头,还这么傻乎乎的跟着。连个援兵也没有,若是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 木清吓了一跳,任她揪着也不挣扎。他看着木兰的眼角都红了,知道她这次确实是被吓到了,是真恼了。 木清忙安慰她道:“我没事,真没事。我一直悄悄的跟着他们,只是干掉了几十个跑得慢的。我本想着杀够一百五十个便回头,没想到一路跟来,竟然跟到了他们大本营。到了大本营外,一看这么多人,应该领军之人是个大人物,所以我又想着,既然都到了这里如果能杀了领军之帅不是更好,于是我就……” 一看木兰踮脚揪着木清的衣襟,靠得极近,宏的心中忽然酸酸的泛出醋味来。他想也没想,便走上去拉开了他们,不着痕迹的挡在了他们中间,将木兰轻搂在了怀中。木云早就见惯了木兰这么揪着木清,见怪不怪了,他知道今日木兰她是累了,要是平时早就开打了。 木云走了过来,安抚木兰道:“木兰莫生气,他不是没事吗!而且这次他确实是很精明了,杀了这么多人,自己只折了两个兵,还摸到了大本营,已经好很多了。”木兰被宏挡住了,过不去,只能龇牙咧嘴的干瞪着木清。 宏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人。这时,木兰瞪大了圆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在明亮的月光下,亮晶晶的,映着满脸的尘土,像只炸了毛的小花猫一般,张牙舞爪的,看得他心似乎都停跳了一下。元宏伸手轻轻抚了抚木兰的背,木兰立刻偃旗息鼓,平静了下来。元宏叹了口气,脑子中闪过了一个念头:“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我得早点把她弄回家关起来,不能让她整日跟这些男人一起胡混了。”他自己都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他立刻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放开了木兰。 木兰这才发现自己方才被宏搂在怀里,脸微微红了红,别开头,往后退了一步。她完全忘了自己原本是要找木清的麻烦。木清一见宏搂着木兰,心中极不舒服,倒宁肯木兰揪着他理论。他正要上前,元宏忽然出声道:“莫要让手下看笑话了,这些事情等回我们比干城再说,现在我们应趁着这个空闲,赶紧休息休息才是正事。” ☆、第十四章 于成 木兰这才又回眼瞪了木清一下,才转身朝树下走去。木清侧头求助般看着木云,木云叹了口气,朝他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朝树下走去。木兰拿出干粮,就着清水吃了几口。她实在是太累了,紧绷了一夜的神经,此刻一放松下来,才一会便陷入了迷糊的状态。她拿着干粮靠着树便睡着了。这大漠里的盛夏,白天热火似碳,夜里却天凉似水。木兰在睡梦中觉得有些冷,她蜷缩起了身子。 木兰似是又回到了童年,那个无忧无虑的时候。自己在寒冷的冬夜,她里窝在母亲温暖的怀中,坐在烧得火红的碳火旁,火炭时不时爆出几点火星,发出霹雳啪啦的声音。父亲教于成在桌子边写着字,她看着于成沾了墨水的俊秀脸儿,嘻嘻的笑着。那是木兰常常看着看着便眼皮发沉,有些昏昏欲睡。 木兰的心中涌出不能抑制的悲伤,她即使在梦中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在一夜之间已经失去了这两个最爱的人,如今只能在梦中见到了。她哽咽着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坐在树下,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黑黑的草原。 木兰略动了动,却发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她抬头一看,元宏的脸就在眼前。自己觉得暖和原来是因为元宏搂住了她。 木兰看着月光下元宏的脸,线条有些稚嫩,却英俊无比。想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仔细看着他。他的眉毛干净而清楚,似浓墨的图画上去一般。他的眼睛是深深的双眼皮,长而深邃。当他醒着时,眼睛似那秋日的深潭,波澜不惊,幽不见底。如今即使是睡着闭着了也让人忍不住想看着他的眼睛。他的鼻子高而直,唇有些薄,总是冷静的抿着。他如今才十四五岁,却已经有了美男子的雏形。木兰看得有些痴了,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下巴,想着若是再过几年,这里会不会长出胡子。元宏似是在梦中察觉有人触碰他,微微动了动,皱了皱眉。 木兰忙收回了手,想,自己这是怎么啦?他如此绝情的弃她而去,还伤了木云木清,让她成了别人的笑柄,颜面尽失。她怎么还会对他如此痴迷,还想着自己有日能看见他成年长大后的样子。她悄悄的从元宏的怀中挣脱出来,走到树林的边缘。她一手握着刀柄,一手抚着粗糙的树干,仰头望着浩瀚的星空和已经渐渐沉到西边的圆月,陷入了沉思。她背井离乡的撇下老父,来这偏僻的苦寒之地,出生入死,一半是因为她咽不下这口气,想要找到元宏问个清楚。另一半是因为她整日对着熟悉的一切,无法忘记那逝去的人,即便她整日惹事生非,整日找事情做让自己忙碌,也没有办法忘记。所以她才忽然想来这战场,也许在这无限的厮杀中能忘掉一切。 木兰忽然想起于成初到她家时的情形。那时,她才不过四岁,父亲去边疆杀敌,已经出去半年多了。母亲独自在家中带着木兰过活。那日正是个阳光明媚的春日,她一边笑嘻嘻的围着母亲绕圈,一边在家里的桃树下跑来跑去的捡着花瓣。这时门口一阵喧闹。母亲放下了手中的竹筐,打开门,看见父亲牵着马,微笑的站在门边。母亲愣了愣,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母亲红了眼眶,慢慢走上前,父亲伸手搂住了母亲的肩膀。木兰叫着父亲扑到父亲的脚边。父亲呵呵的笑着,举起了木兰。 木兰坐在父亲的臂弯中,忽然发现父亲的马上坐着一个少年,有些瘦弱和疲惫,眼睛明亮得似黑夜中的星星。他倔强的昂着头看着木兰。 第 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10 章 木兰咬着手指问父亲:“这是谁?” 父亲说:“这是我在路上捡到的一个孩子。我问他家在哪里,他也不说,问他叫什么他也不说。我看他瘦成这样,不知道饿了几天了,怪可怜的,所以就带回来。” 母亲走过去和蔼的朝他伸出手说:“孩子,别怕,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那个男孩眼神闪了闪,看着母亲的手发愣。他终于伸出了手,让母亲抱着他下了马。 父亲牵着母亲抱着木兰。母亲牵着男孩进了门。母亲给父亲和男孩做了许多热腾腾的饭菜。男孩坐在桌子边埋头狼吞虎咽,木兰坐在父亲的膝盖上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男孩吃饱了,看见木兰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放下了碗抹了抹嘴。 母亲给于成烧了热水,好好洗了洗。还找来了父亲的衣服,略改小了些,给于成穿上。父亲见于成梳洗好了,便放下木兰说:“木兰带着你哥哥在家里和村子里转转,玩玩。” 男孩清洗干净之后,露出了脸和原有的肤色,原是个漂亮的孩子。木兰点点头,走过去,牵起他的手。男孩有些局促,红了脸,却没有甩开木兰的手。木兰牵着他在院子的各个房间走来走去,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村子里的事情。男孩见木兰嘟嘟囔囔的在桃树下跑来跑去,胖乎乎的小手不停的挥动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男孩笑起来真好看,像是乌云散尽的雨后阳光一般,光芒四射。木兰歪着头说:“我是花木兰你叫什么?” 那个男孩止住了笑,口齿有些略不清楚的说:“我叫于成。” 木兰恍然大悟说:“哦,你姓于啊。”男孩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他略顿了顿,点了点头。 从那日起,于成便成了木兰的家人。于成整日带着木兰到处玩耍,跟着花弧练武、习字。于成说话越来越清楚,越来越流利。花弧说他可能是太久没有说话,忘了怎么说话了,所以开始时说话才有些不清楚。五年如眨的过去了,于成也由一个瘦弱的小男孩长成了一个挺拔的少年。他和木兰也常在如今夜这样的月光下,或是坐在院子里看着月亮听父亲说战场上的事情。或是在草丛中追逐着萤火虫。于成笨拙的扑着萤火虫的样子,仿佛就在眼前,木兰忍不住微微的扬起了嘴角,笑了起来,过去的快乐时光如做梦一般,遥远和不真实。 草丛中的虫子“悉悉索索”的叫声,残酷的将木兰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木兰眨了眨到地平线的月亮。已经过了两年了,于成被掳走后,依旧音信全无,说不定他已经客死他乡了。不管于成有多聪明和能干,但是他被掳走时毕竟才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那几个壮汉若是要杀他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木兰垂下了眼帘,也许只是她自己心中执念,总不肯相信于成已经和母亲一般抛下她一人。木兰想到这里嘴角苦苦的,湿了眼角。 元宏清冷的声音忽然在她耳边响起:“你在想什么?” 木兰抬起眼睛转头看着他。元宏站在木兰身边,看着远处的圆月和已经淡淡发白的天空。清凉的晨风从远处吹来,吹动了绿草,似波浪般起伏,发出刷刷的声音。晨风吹动了宏的白袍和木兰的鬓发,轻抚着木兰的脸颊。 木兰转回头淡淡的说:“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个故人。”说完便转身向士兵走去。 宏在她身后幽幽的说:“他一定对你很重要,他叫于成吗?昨夜,你梦中都在叫着这个名字。” 兰的身形一滞。她只是略顿了顿脚步,便接着迈步向士兵们走去。木兰叫醒了尚在熟睡的木云木清,让他们叫醒士兵,趁着天还没有亮,立刻往回赶,柔然人很有可能会追上来,毕竟这里是柔然人的家,柔然人比北魏人对着大漠草原要熟悉的多。 木兰带着人在草原上又策马狂奔了3个时辰,才回到了比干城外。木兰疲惫的回到了军营,到主帅处复命,便回到自己的营帐中,倒头又睡。木兰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被人摇醒。她睁眼一看,原来是木云。 木云说:“木兰,快起来吧。主帅找你呢。”木兰挠了挠头,有些疑惑,不是刚才复过命的吗?人都平安带回来了,还有什么事情。木兰忙熟悉整装,跑到主帅帐外求见。 主帅立刻让她进去。木兰阔步走了进去,主帅帐中又是满满的一帐子人。木兰看见了李迟坐在下首,李迟朝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木兰转眼看了看却没有看见元宏。木兰想了想:也对,元宏的官阶太低,也许根本就没有资格坐在这里。木兰走到中间,不卑不亢的朝主帅行礼。 主帅和蔼的说:“花队主此次带兵深入敌后,歼敌过百,烧了敌人的营帐,大大灭了敌人的威风长了我们自己的士气,立了大功。我已报朝廷嘉奖你。在朝廷嘉奖下来之前,先暂时任命你为李迟将军的副将。” ☆、第十五章 论功行赏 木兰一听要给自己一下子擢升四级,愣在了那里。她心下举得有些奇怪,自己确实是立了功,可是也不过是杀了几个敌人而已,那功劳还不至于大到可以一下擢升四级的地步。 果然,帅座下首的将军中,立刻有人抗议。有人低声的说:“这么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不过就是取巧赚了些便宜,便一下子升为副将,士兵们恐怕不会服气。” 木兰单膝跪下,拱手说:“请主帅收回任命。” 主帅有些意外,他疑惑的说:“这是为何?” 花木兰朗声说:“木兰深知自己资历尚欠,军功又少,难以担当如此重任。若是主帅已定要奖励我,便让我做本幢的幢主吧!” 主帅有些犹疑的看着她,没有出声。 木兰知道主帅以为她是在客气虚假的推让,便继续坚决的说:“将军,木兰绝不是行虚礼讲客气。木兰是自知我尚没有带领一营之兵的本事。这战场比不得别处,为将帅之人的抉择,关系着众多将士的性命,稍有差池便有可能国破家亡。木兰不敢贸然担此重任。将军若是一定要重奖,请奖励此次和我一起出征的各位将士!” 将军们都没有想到花木兰会如此坚决的拒绝这等好事,便都不说话了,睁大了眼睛的看着木兰。原本喧闹的大厅便忽然安静了下来。 上次出言讽刺木兰的大胡子将军,原本默默的坐着,这时却忽然说话了:“好小子,年纪虽轻,却难得不居功自傲,有自知之明,老子喜欢!哈哈哈!”说完仰头笑了起来。 这个大胡子的将军是这营中除了主帅之外级别最高的将领,还真不把花木兰看在眼里。他认为这小子嘴上没毛,说话不牢,这一去大漠一定是有去无返,要把那小命丢在了如狼似虎的大漠中,还要连累了那一干跟着他去冒险的人。令他意外的是,木兰不但平安回来了,还把所有人平安带回来了,烧了敌人的营帐,杀了过百敌人,这实在是让他刮目相看。今日他听说主帅要破格擢升她为李迟的副将,原本想着,一来李迟也是个纨绔子弟,凭着父亲的军功才做了这将军,没什么本事。让这个毛头小子跟着他混。二来,他也想看看这小子忽然面对这天大的喜事,会如何反应。没有想到木兰倒是很有分寸,让他很是欣赏木兰。 大胡子将军对主帅说:“难得他小小年纪,如此明理,主帅便如了他的意,让他一步一步来吧。” 木兰低头跪着一动不动,众将领们又低声的议论起来。忽然屏风后又有人轻轻咳了一声。在这嘈杂的议论声中,似那微风吹过的一般细微几不可闻。这座上之人都没有注意到,只有木兰听见了。 木兰抬头眯眼看着那个屏风,若不是现在这里坐着这么多人,她一定立刻站起来,冲到帅座之上,一把掀开屏风,看看这后面到底是谁站在那里,每次在她说话之时便发出这种声音,真是让她恨得牙痒。但是现在她却只能跪着,瞪着那个屏风。 木兰看了一眼主帅,他也一定听见了,所以他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快得难以察觉的,又立刻恢复了平静。 主帅叹了口气,点头道:“好吧,花木兰既然这么坚持,便依你自己的意思。你便做那四营一幢的幢主。那四营一幢从今日起划归二营李迟将军营中,由李迟将军负责统管。此次跟随你出征的各位将士都有赏赐。” 一直在一旁没有出声的李迟,这时方才站出来,走到营地正中抱拳拱手道:“领命。” 木兰没有想到主帅还顺便把她给了李迟那个公子哥。她虽不情愿,但是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低头遵命。木兰抬眼看了一眼李迟,在心中暗暗的叹了口气:唉,从今日起,自己就是这个纨绔子弟的手下了。前两天自己才鼻孔朝天的对他说要他听命于她,如今她就不得不乖乖的服从他了,真是报应啊,报应! 木兰垂头丧气的从主帅营帐中回来。木云、木清正在营中坐着等木兰。看见她那副斗败了的小公鸡似的样子,他们惊奇的对视了一眼,起身迎了上去。木兰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完,坐了下来。木云和木清坐在木兰身边,问木兰怎么回事。 木兰叹了口气说:“主帅说要奖赏我们。” 木云和木清惊喜的异口同声说:“好啊。那你怎么?!……” 木兰说:“他说要升我做李迟的副将。我拒绝了,我说我只做一幢的幢主。” 木云点头说:“木兰这么做,可进可退,没有什么错。” 木兰趴到桌上说:“可是……” 这时有人一掀帘子进来,笑着说:“可是主帅却把一幢划归李迟将军帐下。李迟将军又把你们划归我管,所以”那人站着转头打量着这帐中一遍,才看着木兰他们说:“现在你们便都是我的属下了。” 木清一看是元宏,元宏在花家村中的绑着木云和木清的事,在树林中的抱着木兰的事一起涌上心头,让他气不打一处来。木清瞪大了眼睛,往前迈了一步愤恨的说:“你!!” 元宏淡淡的说:“我已经向元帅请命,让你和木云做这一幢的副幢主。” 木云拉住了木清,木兰看了一眼木清,然后皮笑肉不笑的对元宏说:“将军有礼。不知将军来何事?” 元宏说:“我来是叫你娶我营帐中商议下一步的计划。” 木兰瞪大了眼睛茫然的说:“什么下一步计划?” 第 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11 章 元宏不理她,转身便出去了。木兰咬着牙看着元宏的背影。木云也看着元宏的背影,说:“唉,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木兰只得站起来,恨恨的说:“好吧,等我再立功,再升两级,坐上副将便和他平起平坐了,那时我便不用听他的了。我要是再立一次功,再升一级,坐上主将,我便是他的头,到时候……”她一边嘀咕着一边走出去,完全忘记了自己半刻钟之前,才拒绝了她现在口中说的连升三级的好机会。 木兰垂头跟着元宏往元宏的营帐走。此时已是日薄西山,夕阳把一切都染得红彤彤的,红得似火。木兰和元宏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一前一后,一个高挑修长,挺拔似竹,在前面昂首阔步。一个瘦小如草,在后面低头塌肩的跟着。元宏的影子正好投在木兰的身上。 木兰抬头看着他的背影。几个月不见,他似乎又长高了,这军营的生活,让他更结实了,肩膀似乎也宽了些。说实在的,宏的身材还正是好,肩宽背直,猿臂蜂腰,穿着盔甲很是英武,就是穿着这军营中的常服,也很好看。 元宏似是察觉到了木兰的目光,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木兰一眼。木兰忙停下步子,收回了自己那快要流下来下的口水和痴迷的眼神,转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向远处的夕阳。 宏轻笑了一声,回头接着走。 木兰低头边走边暗骂自己:“这老毛病真是害死人。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一见到他就痴成这样,难怪被他吃的死死的。”木兰冷不防撞上了一个结实的后背,忙止住了脚步,抬头。原来不知道何时已经到了元宏的帐中,自己还在埋头前进。 元宏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温柔,完全不似平常那般清冷,似乎还略带着些宠溺的说:“你怎么打起仗来就精明过人,一卸下盔甲便迷糊成这样。” 木兰红了脸,干咳了一声,后退一步,朝元宏拱手,一本正经的说道:“将军找我来何事?” 元宏看着木兰,木兰低下头,只管站着,也不抬头看他。元宏也退后了一步,坐了下来。 过了片刻元宏问:“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他的声音又恢复了平常的冷静和平淡。 木兰依旧低着头说:“我只是一个小兵,没什么大计谋,那日见主帅也是一时起意,脑门子一热,相试试。没有想到运气好,被我试成功了。” 元宏说:“既然你不肯说,我便替你说。与其这么被动的挨打,不如主动出击。从今日起你便负责训练这一幢的士兵。一个月后,带这一幢的兵深入大漠,寻找柔然人。” 木兰抬头说:“啊,为什么是我?再说只有一个幢的兵,太少了,柔然人神出鬼没,大漠又天气多变,地域辽阔,我要怎么找?!” 元宏说:“正因为柔然人神出鬼没,行踪不定,所以其他的人要留在这里守城,只能派一个幢的兵力出去。” 木兰忍不住嚷嚷道:“就算我愿意,那主帅也未必肯我们这么干!!” 元宏淡淡地说:“这,你便放心。主帅已经将这一个营的兵全权交给了我,由我处置,他不过问。所以,你便放手去干吧。要什么东西我都可以满足你,只要你两个月之内出发。” 木兰苦着脸的看着元宏,心想:两个月,她就要带着这帮菜鸟去那噬人无形的大漠中,未免太为难她了。宏看着木兰的小脸拧成一团,心有有些软了。他清了清嗓子,别开头,看向营帐外来来去去的人,说:“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 ☆、第十六章 这样的赏赐! 木兰说:“我能不能不接受这个命令?” 元宏说:“不能。” 木兰说:“不是说我还有赏赐吗?我要的赏赐就是不再出征。” 元宏低头轻抚着自己的袖口,这是他不想让木兰看见他嘴角忍不住露出的微笑。元宏波澜不惊的说:“给你再立军功的机会,便是赏赐。” 木兰气得脑门子发胀,却没有办法,谁要自己如今是人在屋檐下。她伸手揪了揪自己的衣襟,压下心中的不服气,低头细细的想了一会儿才说:“我要延长期限,至少给我半年。” 元宏说:“最多三个月,时间拖得越久,天气越冷,对我们越不利。我会在一旁全力协助你。这三个月你只要训练兵士,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木兰说:“我要找个无人的开阔地方。另外,我还要一些东西。今夜我会将我要的东西列个清单,明天一早给你。” 元宏点点头,说:“没了?” 木兰歪头想想说:“暂时没有了,等我想到再告诉你。”说完便转身要告退。 宏却在她身后出声问道:“你要去哪里?” 木兰回头疑惑的说:“回我的营帐啊!” 元宏说:“从今日起,你便住的独立营帐中。” 木兰瞪大了眼睛看着元宏想:这小小的比干城,挤满了五万将士,还有城中原来有的百姓,已经非常拥挤了。所以这次前来援助的士兵们全都住在外城墙与内城墙之间的野外。副将以上的将领才可以有一顶独立的小营帐,其余的一律与士兵同帐而眠。她一个小小的幢长如何能有自己的营帐? 木兰说:“不用麻烦了,我和他们住的很好。” 元宏微微皱了皱眉道:“你始终是个女子,与男子同住一个帐篷,总是不方便。再说以后你终究是要卸甲归田,到时候如何保住自己的名声?” 木兰笑了笑,心下暗想:“我的名声早坏了。再说我都与他们住了几个月,真要因为这个坏了名声,就算现在独住也没有用了。”木兰没有将这些话说出口,因为她看见宏的眼神,那种冰冷的带着命令的神色,让她不由自主的咽下了口中的话。 元宏低头看着自己桌上的地图,似是漫不经心的说:“昨日我替向主帅请求。主帅鉴于你这次的功劳,特批了这个特权给你。” 木兰只得说:“好吧,只是那帐篷在哪里?” 元宏说:“我营帐的隔壁。” 木兰又瞪大了眼睛说:“什么?我为什么要住在你的隔壁?” 元宏抬头说:“恩,怎么?不愿意?”他心中泛出一股酸味,像是吞了个青梅一般,让他很是不舒服。他看着木兰心中暗暗的说:“难道你相与别的男子相邻而住?”这般的想法、让他觉得自己似那拈酸吃醋的女子一般,他垂下了眼帘,淡淡的说:“你还不去?!” 木兰咬着牙看着他好一会,却又忽然笑了:就是,她有什么不愿意,该担心的是他。她千里迢迢的追到了这里,不就是为了找他。如今住在他的隔壁,她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怎么报复他,便怎么报复他。应该害怕的是他,是他!这便是赏赐!老天真是替她想得周到! 木兰将自己少得可怜的行礼搬了过来,住在元宏隔壁的帐篷。她不但把自己带来了,还把自己所有的兵连带木云、木清也带来了这个大营。元宏只觉得这一晚上自己的营帐外分外的喧闹,似是总有人来来去去。他在帐中忙碌的很,也没有顾得上出来看看。早上一起来,发现自己的帐篷另一边的隔壁住着木清和士兵,隔壁的隔壁住着木云和士兵。他的帐篷被木兰那一幢士兵的帐篷,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原本住在元宏隔壁的士兵们,被木兰的手下,用坑蒙拐骗、恐吓威胁给全都迁到了外圈。元宏诧异的转头看了一圈,便一笑了之。 木兰一大早就交来了清单,上面杂七杂八的列了好些东西,还要每个士兵一份。元宏仔细看了一会,也没有明白木兰要拿这些东西干什么用。元宏只得作罢,叫来了人吩咐按照这个清单给木兰的三百个士兵人手准备了一份。 过了两日,木兰带着兵,到了元宏给她准备的离比干城不远处的一个野外练兵场,那里有着一大片一望无际的草原,和大漠的草原很有几分相似。元宏和李迟也将帐篷迁了过去,跟着木兰。 木兰很是恼火,这个公子哥李迟和元宏,怎么像是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般,老是跟着她。 木兰皮笑肉不笑的问李迟:“李将军,为何跟着我?” 李迟若无其事,脸也不见红的说:“你是我的手下,主帅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我当然要监督你练兵了。” 木兰无奈的问元宏:“你呢?” 元宏依旧平静的说:“主将来了,我这副帅当然要来了。” 木兰在心中暗暗的骂:“说的好听是监视我,其实好奇来看热闹的吧?想知道我到底要怎么训练。” 第 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12 章 木兰正色说:“你们要来看也行,只是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元宏和李迟对视了一眼,李迟垂下眼帘不出声,元宏波澜不惊的说:“我们答应你,我们看便看,不管你做什么都不干预。在这军营中,你最大。” 木兰没有想到元宏如此爽快的便说出了她想说的,倒有些没趣,点点头,转身就走了。元宏和李迟看着木兰的训练,忍不住在心中暗笑,这哪里是在练兵,分明就是小孩子在玩躲猫猫。 木兰便将人分成三队。第一队的由木清带领,第二队由木云带领,第三队由木兰负责带领第一日一队躲藏,二队负责追踪,三队观摩。躲藏队的士兵骑着马卯时末出发,要想办法寻找不易留下痕迹的地方,或是想办法将自己的痕迹掩藏,为的是让追踪队找不到自己。追踪组则蒙眼在营地等着,在躲藏组出发后两个时辰才出发,要根据躲藏队的留下的痕迹,找到躲藏队。躲藏队在不被追踪队发现不了的情况之下,八成以上人回到大营,或是追踪队在申时之前没有找到躲藏队,就算躲藏队赢。观摩组则跟在追踪组的身后,一来监视追踪组有没有作弊,而来负责查看追踪组的行动。到了晚上归队是,观摩组要负责总结,告诉输的一方,他们为什么输。若是观摩组说不出来,也算输。 输了的一组要被罚负重二十斤在草原上跑上十里路。元宏这才明白,木兰那清单中的能装二十斤干粮的结实布袋,原来是做这个用的。 第一日木清输了,咬牙切齿的背着二十斤大米跑了十里路,精疲力竭,一身臭汗的回来了。 第二日,木云负责躲藏,木兰来找。木云输了,木清没看出来为什么。木云和木清又负重跑了十里。木清背着米袋,恨恨的对木云说:“她这绝对是在公报私仇,报复我上次擅作主张去偷袭柔然大营的事情。” 第三日,木云躲,木清找,木云看。木清还是输了,又跑了十里。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痛的。木兰和木清站在练兵场上,看着气喘吁吁从远处回来的木清。木兰和木云的士兵站在木兰身后,笑嘻嘻的看着同样气喘吁吁跑回来的三队士兵。夕阳如金,木兰的身影在一群牛高马大,身强力壮的士兵中显得更加瘦小。 李迟皱眉看着木兰,又看了看木清。上次袭营他也参与了,木清跟踪到大营的冒险进去的事情,他也有责任。如今看着木清一根人总是受罚,李迟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悄悄在木清耳边说了几句话,木清恍然大悟。 木兰看着李迟,笑的很是勉强的说:“李将军可是有什么高招。你敢不敢代替木清一日?” 李迟笑笑说:“有何不可?” 木兰立刻说:“好。明日本来轮到木清带人躲藏,木云找,我观战。你便负责带领一队躲吧。不过你若是输了,也要一视同仁的负重罚跑。” 李迟说:“好!” 木兰咧嘴伸手道:“一言既出,” 李迟伸手与她击掌道:“驷马难追。”木兰满意的点头走了。元宏嘴角向上扬了扬,没说什么。木云和木清跟着木兰走了。木云回头同情的看了李迟一眼,李迟有着上当的不好预感。 李迟想来想去也不明白木兰要干什么,今日夜里天气又有些闷热,他心情烦躁,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只得起来,想走出来透透气。他忽然想起不远处有个湖,士兵们白天练过兵,傍晚便会去那里清洗自己。平日他碍于面子,不想与这么多士兵一起光着身子洗浴,便没有去过。现在已经深夜了,想必那里也没有人了。想到这里,李迟便抬腿向那里走去。李迟走到湖边不远处,去听见隐约有湖水哗啦啦的响声。李迟有些惊异,这么晚了,竟然还有人在这里。他带着一点好奇,走过去,站在湖边,却立刻不由得张口瞠目的呆立着,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 只见微微缺了的月儿挂在深蓝天空,白天清澈见底的湖水现在蓝得发黑。幽蓝的水面上荡漾着被搅动的月亮的影子,似碎了的白玉一般亮晃晃的。漫天飞舞着点点的萤火虫,似那碎玉飞金一般,在湖边的草丛中在湖面在半空上上下飘动。那点点荧光让盈盈的月光都似乎使了颜色。可是水中站立着的人儿却比这一切的美景更让人惊叹。那人背对着李迟,半身浸没在湖水里,如瀑布一般的长发遮住她的玉背,在这漫天的萤火虫和如水的月光下,肤白如玉,乌发如金,光芒耀眼,似那水中仙子一般让人移不开眼。那人伸出玉臂,轻掬起湖水,举起来让水再顺着白玉似的肌肤流下来。那亮晶晶的水珠在月光下似滚动的水晶珠子一般,调皮的吻过她的皮肤,再叮咚的落入湖中。 ☆、第十七章 月下仙子(上) 李迟忍不住上前一步,靠近一些,想看仔细。他觉得自己一定在美梦之中。只是这梦境太美,他不愿意醒来。李迟脚下的树枝“咔嚓”一响,那人一惊,侧头看了一眼,便立刻沉身潜入水中,不见了踪影。 李迟忙疾步上前,大声呼唤着:“莫走!”他心中一急,也顾不得了,穿着衣服便跳入水中。李迟一跳入水中,便立刻潜到水面下寻找。他想那人一定躲在水下。可是幽暗的湖水中什么也看不见。他浮出水面看着湖岸,一边咳嗽,一边大声说:“你别走,在下没有冒犯你的意思。请你留步。” 可是那人却不再出现,回应他的只有草丛中西索的虫鸣,除此之外就是寂静。只有下漫天的荧光,静谧的月光、黑黑的树林和沉静的湖水,仿佛刚才那一切都只是李迟的错觉。可是那湖面上荡漾的湖水却又在告诉他,方才那如梦一般的美景确实曾在眼前。 李迟似是痴了般泡在水中,也不上来也不动。直到一道闪电忽然划破天空,轰隆隆的打雷,开始下起雨来,他才如梦方醒,从水中出来,在大雨中慢慢的走回他的营帐。他一夜未眠,坐在自己的营帐中听着外面的雨声,呆坐了一宿。早上,雨停了,晨光划破了晨雾,照在他的脸上,他才想起今日要代替木清带兵比赛。他忙起身梳洗换衣。 等他眯着眼走出去营帐,看见元宏、木兰、木清和木云已经在不远处等着他了。木清笑嘻嘻的看着他略带着同情的眼神,让他忍不住转头查看了一下。昨夜下了一夜的雨,一地的泥泞。李迟忽然明白木云昨日那同情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了。木兰算好昨夜会下雨,木云也知道,只有他不知道。木兰知道昨夜下雨之后,这一地的泥泞想不留下脚印也不行。这分明就是个陷阱。李迟瞟了一眼木兰,木兰若无其事的看着周围。 李迟心中的怒火蹭蹭的往上冒,这个花木兰,亏得自己在他第一次想主帅请命时还帮花木兰说话,花木兰不但不感谢他,还处处与他为难。简直就是个小无赖一般。李迟知道自己凭着父荫坐上这主将的位置,很多人都看不起他,所以他才这么不顾危险的要跟着木兰,跑到大漠中去,就是想锻炼自己、证明自己。没想到连着不起眼的小兵也看不起他。李迟憋着气,不动声色,冥思苦想。他忽然笑了,昨夜那个仙子,一定是知道自己今日会有这窘境,所以才来搭救自己的。 练兵开始,李迟带着人热热闹闹的骑着马走了。木云和木兰坐在帐篷里,听着外面的喧闹,咧着嘴笑了。木兰得意的想:“今日可要好好的折腾一下那个公子哥!!嘻嘻!” 他们两个在帐篷中蒙眼坐得不耐烦了,才听见元宏那清冷的声音在帐外响起:“两个时辰到了。跟踪队可以出发了。”木云立刻起身冲了出去,翻身上马。 木兰优哉游哉的出去,路过好整以暇站在出发点的元宏时,似是看见元宏眼中闪过的一丝笑意。木兰心中一动,侧头细看,却只看见元宏还是那么清冷的看着她。木兰回过头,嘀咕:“眼花吗?为何我觉得他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 木兰有些不解,即便是幸灾乐祸也该对着李迟,再不行也要对着木云。木清站在元宏身边朝木兰使劲的使眼色,木兰没看明白。为了公平,木清今日被禁声,只要他坐任何手势或是说话,木兰和木云就算输。木兰没有在意,翻身上马跟上了木云他们。 木云跟着李迟的队伍的脚印跟到前面却忽然消失了。木云拧着眉想了想,又回头去找。一路上没有看见脚印伸向别的方向。而且方才的来时的脚印,已经被他的队伍和木兰的队伍反复踩踏,完全没有办法分辨哪些是先踩的脚印,那些是后踩的了。木云有些慌了,他细想了想,没有办法,只能带着队伍在营地周围满无目的的找,希望能碰见李迟。可是这片草场又极大,在这里找一百个人,无异于海底捞针。而且,李迟也有可能分头行动,就算找到了一些,其他的回去了,木云也是输。木云找了两个时辰依旧不见李迟。 木兰也想不通,昨日她确实是看着夜里会下雨,知道早上负责躲藏的队伍一定会留下很明显的脚印,根本无处躲藏。木清若是今日又负责带队躲藏,铁定又是输。木清已经连着跑了3日了,木兰心中也有些不忍,所以才激李迟替木清带队,一来让木清谢谢,看看别人作战开开窍,一来也想想玩玩李迟这个公子哥。可是没有想到,李迟今日令她大吃一惊。木兰想不明白这李迟究竟去了哪里,难道是他长了翅膀飞走了? 木云想:“难道是他已经回到营帐中?” 立刻赶回到营帐中,挨个营帐搜,也没有人。 元宏背着手默默的看着木云带着人急匆匆闹闹哄哄,忙忙碌碌的找着,木兰带着人挠着头东张西望跟着。到了申时末,依旧不见李迟,木云垂头丧气的回到营帐,看见李迟和元宏正悠哉的坐在主帐喝茶聊天。木云见到李迟,似是见到鬼一般。方才他害怕将脚印踩坏,一个人将这营帐周围都查看了一圈,并没有看见其他脚印。他是如何躲藏,如何回来的, 木兰皱眉看着李迟,李迟淡淡的说:“花幢主,怎么样,你可有什么指教。” 木兰摇了摇头,拱手道:“今日我认输。” 于是木云和木兰背着二十斤米袋出发了,木兰一边思索着李迟到底用的什么法子一边背着米袋跑着。木云和士兵们见木兰一路不说话,以为是她输了丢了面子,心情不好,不想说话,便不敢惹她。难得的这两百人在夕阳下跑着,除了脚步声和呼吸声之外一点声音也没有,安静得很。花木兰精疲力竭的回到营帐中,看见元宏站在她的营帐前等着他,心中有些憋气,没有理他。径直往里走。元宏却毫不在意,跟着木兰进了营帐,看着木兰颓然的在座上坐下。 元宏嘴角微微扬了扬想:今日李迟竟然想出这个法子,让木兰输得一败涂地。如此一来挫挫她的锐气也好,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常胜不败的将军。与其木兰骄傲自满的在战场上输,丢了性命,还不如在这里长点记性。 元宏轻咳了一声说:“今日李迟对我说,他昨夜在湖边看见了一个仙子,在湖中洗澡。虽然他没有看清楚脸,也不知道那是男是女,可是他今日似是痴了一般,老是念叨着要去找那个仙子。这几日你就不要再去湖里面洗澡了。” 木兰吃惊的看着元宏说:“啊,是他啊。”昨夜天气闷热,她睡不着,身上又脏的难受,想着深夜湖中应该没有人了,便起身去湖中沐浴。她找个大石头,在后面脱了衣服,刚下水洗了一会,便听见身后的岸上有声音。她一惊,又气又羞的,一下潜到水中,从下水处上岸。还好,那人站的地方并不是她下水之处,不然她要么就光着身子回到营帐,要么就要被那人看个够了。现在她才知道昨夜那人原来是李迟。 木兰想来更生气了,这个纨绔子弟昨夜偷看她洗澡!今日又让她丢脸!!他和她的梁子可结大了。 木兰恨恨的想着,没有注意到,元宏走到了她的面前。元宏低头看着她。木兰今日跑了这么远的路,脸上红扑扑的,咬牙切齿的一副愤恨不满的神色,黑水珠子似大眼睛骨溜溜的直转,不知道在想什么馊主意。元宏的心忽然不可遏制的狂跳起来,他觉得喉头一阵发紧,他忍不住伸手轻轻的摸了摸木兰的脸颊。 木兰抬眼傻傻的看着元宏。 元宏喉头发出一声轻笑,似那冷泉轻淌一般,熄灭了木兰心头的怒火。元宏看着木兰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和粉红的娇艳欲滴的红唇,心中渴望立刻尝一尝红唇的味道,那些冷静自持、喜怒不能形于色的规矩,瞬间全被他抛到了脑后。他低下了头,轻轻吻住了木兰。 木兰瞪大了眼睛,立刻想用手推开他,可是她挣扎了一下,便陷入了混沌与迷茫。她只觉得唇上软软的,麻酥酥的。他的味道将她包围着,席卷了她所有的感觉,让她不能思考。她想,自己一定是被施了法术,不然为何浑身软似被抽去了骨头,站都站立不住。 忽然门帘被掀开,有个小兵冒冒失失的闯进来,一见眼前的情景,吓得立刻就放下帘子,又缩头退回去了。木兰一惊,脑中恢复了清明,立刻从元宏的怀中挣脱出来。元宏的怀抱一空,心中不觉有些失落。他叹了口气,是他自己没有把持住,此时本就不是最好的与她亲近的时机。 元宏伸手用自己的手握住木兰的手,将那柔弱无骨的小手完全包在自己的手中。元宏用拇指摩挲着木兰的手背,柔声说:“你便收收你那无赖性子吧,不然以后如何相夫教子。” 木兰傻傻的说:“恩。” 木兰傻傻的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元宏是何时离开的。直到又有士兵怯怯的伸头进来说:“吃,吃饭了,幢主。”木兰才回过神。 木兰吃过晚饭,想起昨夜的事情。她想了想今早李迟没头没脑的话,忽然灵光一闪,决定去湖边看看。她等到夜深人静,士兵们都睡熟了,才悄悄的往湖边走。她一边走一边细细的查看,果然如她所想,白天没有想到这一点,才没有发现。 这李迟今日早上出发之后,敲锣打鼓的往跑,只走了几步,便又悄悄的原路返回,然后反复踩踏了几次,再沿着路边的一条小溪里,走到湖边。然后沿着湖边浅水处,走到湖边离营地较远处。然后将马藏了起来,所有士兵都爬到湖边的大树上躲了起来,在阴凉的树影中睡了一天。然后他们再牵着马,趁着木兰和木云在草原上,似个没头苍蝇一般乱窜时,悠然的回到了营地中,坐在营地中休息喝茶,等着木兰他们回来。那溪水昨日暴涨,李迟他们留下的痕迹一会儿就被水冲掉了,所以木兰他们才看不出来,所以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到湖边去。 一想到她和木云在太阳下跑来跑去的找他们时,他们却在湖边悠然的乘凉睡觉,木兰心中觉得憋屈的很。 第 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13 章 ☆、第十八章 月下仙子(下) 木兰一直走到湖边的大树后,才停下来。今夜没有昨夜那般闷热,要清凉很多。平静的湖面上微缺的月亮与空中的月亮呼应着,远处的湖边的树林在蓝黑色的天空下静谧的立着。一切都安静的似在梦境中一般。木兰忽然听见不远处的湖岸上有声音,忙往后退了一步,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在树后。一个人穿着白衣,走到湖边,脱下衣服,一步步走到湖中,用湖中的清水轻轻的洗着他自己的身体。 木兰扶着树,直愣愣的看着月光下他的侧影。这人身材高大修长,皮白白皙,头发乌黑油亮,很是魅人。萤火虫又从草丛中飞出来了,星星点点的,在木兰和他的身边飞舞。那小小光圈,发出柔柔的昏黄的光,带着几分暖意,带着几分模糊和虚幻,让人一动也不敢动,唯恐惊走了它们,也惊走了那水中的人。这时湖边又传来脚步声。木兰往后退,把自己的身形影藏在树的阴影中。木兰悄悄地探出头去,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月光下,岸上站着的人隐约似是李迟。 李迟今日出了口气,心中的抑郁好了许多。眼看着夜色渐沉,李迟无法抑制的想去湖边再看看,他心中抱着侥幸,也许,昨夜的仙子还回来。李迟在屋内一直徘徊等到深夜,才悄悄的往湖边走。李迟来到湖边不远处,果然又听见那花花的水声。他的心狂跳了起来,怦怦的似乎要冲破他的胸膛。他有些胆怯害怕失望,却又拦不住自己的脚步。似星光闪耀的萤火之中,那个披着乌黑长发之人,果然和昨日一样又站在在那清冷的月光之下的幽蓝湖水之中。 李迟站在岸边带着痴迷的眼神,喃喃的说:“你当真又来了。我从昨夜到今日一整天都在想你。我怎样也没有办法从自己的心里将你抹去。你到底是谁?” 湖中之人听见李迟的低语,回过头来,看见是李迟,便转身一步一步的朝岸上走来。等他走近,李迟一看,原来是元宏。元宏笑着说:“李将军怎么深夜还不睡?”李迟有些迟疑的说:“昨夜也是……”元宏点头笑笑。李迟便低头说:“如此是迟冒犯了。”说完转身离去了。 木兰躲在树后的看着,听不真切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只见李迟略站了一会儿便走了。木兰见李迟走远了,那人似是也穿好了衣服,她便往后退,想趁着元宏没有发现她时离开。元宏却忽然出声说:“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 木兰窘了窘,原来他早已经知道她在暗处偷偷看着他。木兰只得慢吞吞的从树后走了出来。木兰看了看李迟离去的方向,转头说:“你可是为了让他死心,才特意来这里的。” 元宏不置可否,只说:“今日你弄得一身泥泞,是否也要好好清洗一下。我帮你守着,你便去洗吧。” 木兰再胆大妄为,毕竟是个女儿家,她立刻红了红脸,摇手说:“不用,不用。” 元宏嗤笑了一声说:“你便放心去洗吧。我不会偷看你的。我见过国色天姿的女子多了,还不至于这么急色。” 木兰未出声。元宏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拿出一支青玉笛子说:“这样吧!我走远些,待我坐好后,我便开始吹笛。这样你便知道我尚坐在远处。”说完便抬步往外走。 果然,过了一会儿,木兰听见一声清越的笛声从远处传来,婉转悠扬,清冽似这如水的夜色,如天籁般,越发让这眼前的美景变得迷人起来。木兰挠挠头,平日总是洗得提心吊胆的,这么好的机会,自己为何不用个。她便放心的走到湖中,褪去衣裳清洗自己。白天一身泥泞和臭汗,现在能好好清洗一下自己果真是好,更何况还有人吹着这么悦耳的仙曲陪着她。 李迟远远的站在另一边的湖边的树后,看着木兰,听着那清越的笛声。原来自己昨夜见到的人是他。自己方才和元宏告别后,细细想了想昨夜自己见到的情形,那个人身形瘦小,分明与元宏高大修长的身影不同,只是元宏为什么要替那人遮掩,不想让自己弄明白那人是谁呢?所以他方才并没有离开,只是绕过了元宏,又回到湖边,便看见了昨日那人。他叹了口气,如今知道他是谁也无用了,既然元宏如此在意,那自己便永远只能这么远远的看着他了。 第二日,军营的士兵忽然悄悄的传开了一些奇怪的传闻:这一幢的长官都有那断袖之癖,龙阳之好。副将昨日在幢主的帐中抱着幢主亲吻,晚上先是主将和幢主偷看副将在湖中沐浴,然后副将又看幢主在湖中洗澡,难怪这主将和副将总是跟着幢主,真是!!唉,什么乱七八糟的。 木兰哭笑不得,心中暗骂都怪那元宏与李迟!半夜里面不睡觉乱跑什么?!她完全忘记了那罪魁祸首便是她自己。 元宏不管这些,每日木兰洗澡,他依旧跟着,在远处守着,吹那玉笛。 那躲猫猫的活每日还是做,只是时间缩短了,寻人躲藏的时间都改成一个时辰。有时半夜里弄,黑灯瞎火的,也赶着他们出去。有时吃过晚饭忽然开始,扔了饭碗便集合,折腾到月上柳梢才回来。木兰的练兵的内容也开始慢慢的调整了。她在马背上绑了稻草人初时,只是放那马儿自己慢跑,要士兵们往哪稻草人上射箭。练了几日后来那马屁股后吊上炮仗,然后点燃炮仗。那马一受惊便开始狂奔。射不中的便要照老规矩,负重罚跑步。士兵们原本就有些弓箭功夫的底子,这些士兵又都是百里挑一的,做这个倒也不难。过了两日,便没有人再受罚。 木兰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只猴儿,在猴儿头上戴了顶高帽,将猴儿绑在马背上,然后赶着马儿跑,然后让那士兵们放箭射那帽子。那猴儿在马上乱动,根本没有办法瞄准。第一只猴儿,可怜的才练了不到半日,便被乱箭射死。木兰火了,罚那没射中猴儿的人去山中捉一只来补上。第二只猴儿的命好了许多,被穿上了盔甲,练了几日还毫发无伤,只是练了几日,那猴儿也精了。 第一日,那猴儿还缩在马上满脸惊恐,才过了两日马上的功夫竟然也好了许多,学会在马上窜来窜去的躲避,让士兵根本射不着。士兵们每日都被罚着跑步。就连木清、木云、李迟和元宏也被罚过。 有日,有士兵不服气,说:这也太难为人了,花幢主自己也未必能射中。 木兰嘴角咧咧说:“我若能射中,你便自己去跑那十里路。” 那人硬着脖子,不怕死的说:“你若射中,我自然去跑。” 木兰笑了,立刻翻身上马,有人赶出那马与猴儿。练兵场上,围满了看热闹的士兵,却鸦雀无声,大家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唯恐眨眼错过了什么。 木兰立刻翻身上马,策马跟在猴儿身后。木兰离那猴儿尚有五十步,便不慌不忙的抽出两根箭,抬臂举弓拉满,眯眼瞄准,放开弦,两只箭一起“嗖嗖”飞向那猴儿,双双都射中那乱窜的猴儿的帽子。方才沉默的士兵们,忽然发出雷鸣一般的欢呼。 方才说话那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帽子上的两个箭,顿时心服口服,只得垂头丧气乖乖的自己去背米袋跑那十里路了。 经过这一事,大家再无抱怨,老老实实的练习、老老实实的领罚。过了十几日,终于一天也再难见人受罚了。木清与李迟自那日后感情也忽然深了许多,木清见李迟竟然肯替自己出头,而且还赢了,对他有几分敬佩和感激。李迟却不知是何故,对木云和木清忽然亲近起来。 木兰自那日后,不再守在一旁看练兵,却破天荒的学那大家闺秀一般,整日坐在帐子中,轻易不肯露面,还吩咐说没大事不许骚扰她。元宏和李迟问木云、木清,他们两却只是笑笑,不出声。 木清被李迟缠不过,只含糊回了句:“画图。” 元宏等了三日没见木兰,终于熬不过,去看木兰。元宏掀开营帐的帘子便看见木兰拿着只毛笔,坐在桌边,一边挠头,一边在纸上画着什么。元宏走过去,俯身一看,木兰在那纸上画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元宏笑了笑说:“这是些什么”木兰这才发现元宏站在她身边。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抬头茫然的看着元宏,回了句:“啊!?” 元宏见木兰满脸东一道西一道的墨迹,连嘴角都有,似个小花猫一般。看着木兰那圆溜溜、亮晶晶的眼睛,元宏的心中似被人轻轻的挠了一下,软了下来。他嘴角微微扬起,伸出手,用拇指轻轻蹭去木兰脸上的墨迹,又轻声的问:“我问你,你在画些什么?” 木兰才回过神来说:“兵器。” 元宏拿起一张看了看,上面画着一把似刀非刀,弯弯似月牙儿,后面却系着绳子。元宏说:“这是何兵器,用来作甚的?我怎么从未见过。” 木兰说:“这是回力镖,用来在二十步外打那马腿的。柔然若是没有马,我们就好对付多了。” 木兰看着元宏手里的图,有些走神。这样兵器,还是她想起于成给她画过的一把圆月弯刀,才灵光乍现画出来的兵器。那一日于成与木兰在河边玩,木兰去那柳树上折柳枝,下来时看见于成用树枝在河边的湿泥地上画着什么。木兰凑近一看,原来是个弯弯似月牙儿一般的东西。 于成专注的画着,没有发现木兰到了他身后。 木兰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于成一惊,忙用鞋底子将那泥地上的图案抹去,笑了笑说:“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见过的一样兵器。” 木兰更好奇了说:“什么兵器,为什么我爹的兵书上没有?” 于成说:“我也忘了在那里见过,只记得别人唤它圆月弯刀。” 木兰再追问于成便不再说什么了。于成从来都是把木兰捧在手心上的,百依百顺。木兰一见于成今日对自己遮遮掩掩,心中有些不满,撅起了嘴。 于成见木兰不高兴了,忙笑道:“兰儿莫生气,我去替你摘最香甜的野果可好。” 木兰才笑嘻嘻的把这事情抛到了脑后。 木兰后来去问父亲,父亲想了想说:“这个我也见过,好似是柔然人的兵器。大而沉,极其锋利,一般是那强壮的骑兵在马上用的。” ☆、第十九章 原是可怜人 木兰盯着她自己手里的图发呆。元宏一见,便知道她一定又想起了谁。元宏立刻又指着其中一个似刺猬的东西问:“这个什么?” 木兰从回忆中回神,从自己手中的图上转开眼,看向元宏手指所指之处,说:“这是铁蒺藜,用来放在陷阱里的或撒在路上,也是用来阻止那马儿前进,很好用,只是狠毒了些。” 元宏元宏坐下来,饶有兴致的一张张的问,木兰便一张一张的回答。木兰已经绞尽脑汁不眠不休的想了好几日了,现在元宏坐在她身边,她心里松下劲来,便不知不觉的靠在了他身上,迷糊起来。 等木兰再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帐外一片漆黑,已是夜深。木兰想了想,想起白天的事情,忽然记起元宏方才在自己身边的。她忙一骨碌立刻翻身坐起来,四处张望的找元宏。只见那元宏坐在桌边,用手支着头,睡得正熟。木兰悄悄的走过去,坐在桌边,托着腮看着元宏发起呆来。看着元宏的完美的脸,木兰不由得心中泛出小小的不平来:为何老天这等不公,他一个男人的皮肤比寻常女子还白净。在蓝色的月光下,睫毛浓密长而弯似两羽蝶翅,在他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让他明日那阳刚的俊脸,在这柔美的月光下,竟增加了几分魅人风姿。元宏的眼皮忽然动了动,似那蝴蝶扇动翅膀,露出那一弯幽幽的冷泉。木兰还在入神的看着,没有意识到元宏已经醒了。 第 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14 章 元宏略微伸了个懒腰,见木兰还在看着他,忍不住,伸出手来,用食指刮了一下木兰的脸颊,打趣着说:“嘿,醒来了,月下仙子。” 木兰这才如梦方醒,才意识到自己方才似花痴般,不眨眼的盯着他看着。她的脸立刻热得似要熟了一般,她忙转开了眼。她看见空空的桌子,忽然“嗖“的站了起来,说:“哎呀!我画的那些图呢?” 元宏安抚道:“莫急,莫急我叫人悄悄拿去找工匠做了。” 木兰拧着眉说:“我没画尺码,如何做?” 元宏说:“我每种列了三个尺码,让工匠先照图做出来看看趁不趁手。若是合用,再多做些。若是不合用再改。”木兰点点头,坐了下来。她又想起一事说:“你怎么在这儿?原本这些士兵就说了许多有的没的,你还在这过夜,不是更要误会了?”元宏叹了口气:“是啊。我那清名怕是不保了。方才你睡得熟,我不忍吵醒你。又怕我离开你发现图不见了,会紧张得四处寻找,惊动了其他人。这些兵器的图是不能让外人看见的。最好就你我知道。” 木兰点头又坐了下来。她发现自己手上的墨迹都被洗干净了。元宏嗤笑了一声说:“你方才睡得极熟,连我将你抱到床上,给你洗脸洗手,你都毫无知觉,真似那……”木兰脸又红了红,自己何时警觉性变得如此之低,要在战场上早就被人给大卸八块了。只是在这元宏的身边,她便无端的举得安心。她忽然觉得腹中一阵绞痛,饿极了。这几日她埋头画那些图,根本就没有好好的吃过东西,现在停下来便觉得饿了,满嘴的墨汁味,难受得要命。可是现在早过了晚饭时间,早饭也还早。元宏似是在自言自语的说:“那湖里有许多鱼儿,不知烤了滋味如何?” 木兰咧嘴一笑说:“你来抓,我来烤。” 他们两个悄悄走到湖边,划着小船到湖中。木兰点了支火把,元宏在那箭尾上绑上绳子,绳子的一头绑在船上。元宏盯着水中,看见有鱼被火光吸引过来,便一箭下去,然后拉着绳子拖上来。不一会便逮到几条大鱼。元宏和木兰划着船儿到了岸边,点着了一堆火。木兰手脚麻利的收拾好了鱼,便开始烤,不一会儿鱼就烤的外焦里嫩,香气诱人。 木兰递给元宏一条后,自己拿了一条,跑到火堆另一头坐着,便毫不客气的开始大口的啃鱼吃。元宏也接过鱼,开始撕着小口的吃着。木兰看他吃东西都吃的如此小心。想来他平日也是彬彬有礼,家教极好,一定是出自大户之家,只是他身上那些伤痕和那日的梦魇是怎么回事呢?木兰吃的心不在焉起来。 吃过鱼,木兰便看着远处湖面上的月亮发起呆来。元宏也不出声,只有那火堆发出噼啪的响声和草丛中“悉索”虫鸣互相呼应。 元宏看着月亮忽然出声道:“我小时候常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面看着月亮。”木兰奇怪的问:“令堂呢?”元宏沉默了一下,才淡淡的说:“那时候我母亲已经去了,父亲一心向佛,不理世事,更没有心思理我。”木兰知道,他虽然语气平淡,心中一定不好受,让她也不由得心中一阵忧伤。她暗自叹了口气说:自己虽说也可怜,但毕竟还有慈母严父,过得无忧无虑。 元宏捡起树枝轻轻拨着火堆,说:“我自小由祖母抚养长大。”木兰皱眉,想起他身上的伤痕,心里有些疑惑。他笑了笑说:“你看见我身上那些伤了。祖母脾气不好,常常责罚我。这还算轻的。” 木兰惊异的说:“啊!” 原以为他是大户家庶出的公子,有个狠毒的大娘,才有了那些伤痕,没有想到,那竟是他亲生祖母下的狠手。木兰心中更觉得又气又痛,怎么会有这种祖母。元宏一看便是个知进退,识礼数之人,长得又极好,绝不是那顽劣不孝的孩子。若是寻常人家的长辈对他一定疼爱还来不及。即便真是顽劣不堪,也应是父亲责罚,祖母那里舍得这么责打他。再说,即便祖母严厉些,那父亲也舍不得这般毒打。 木兰越想越气愤便愤愤的问:“另尊便舍得你祖母这般责打你吗?” 元宏扔了手里的木棍,微微叹了口气,轻飘飘的说:“家中一直是祖母当家,祖母眼见着父亲大了,不再似原来那般言听计从了,去年祖母便毒死了他。” 木兰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瞪着元宏,元宏却没有看她,而是又抬眼看着远处已沉到西天的月牙和沉静的湖面。木兰红了眼,说:“所以你才要逃出来,所以你才那般慌不择路,身便连一件行李也没有。”元宏没有回答。 木兰想着他外表俊逸,风姿绰约,又生在大户人家,谁知道他从小却没有父母的疼爱,衣不遮体,食不果腹,从小无人疼爱,被人冷落,被祖母毒打,小小年纪受尽苦楚。如今更是眼见着父亲被祖母毒死。自己虽说生在寻常布衣指甲,却从小在父母的庇护之下生活,自己整日四处闯祸,却极少被父亲责罚。木兰心中难受,既心疼他受的苦楚,又气愤那狠心的祖母。她忍不住站了起来,从另一边站起来,走到元宏的身后,跪坐了下来,从他背后伸手环抱住了他。元宏的愣了愣,脊背僵硬的动也不敢动。 木兰说:“我知道我这么做有些不合适,只是我不知道要怎么样让你好受些……” 元宏渐渐放松下来,他默默的看着远处,他们便这么静静的坐着。周围又安静下来了,连嘶叫了一夜的虫儿此刻也安静下来了。天色由黑转成黑蓝又渐渐得发白,眼见着天要亮了。 木兰听见耳边是喧闹的骑马和吆喝声,觉得烦躁无比,闭着眼嘀咕着:“我还在睡呢,是谁那么大胆,竟然半夜也练兵。”说完便睁开眼睛。 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帐外一片光明,似是已经日上三杆。木兰呀的一声坐了起来,记起昨夜自己是在湖边和元宏烤鱼的,自己怎么回到这里来了。莫非自己抱着他,靠在他背上安慰他,便不知不觉的睡着了,真是丢脸。 想起昨夜元宏眼中隐约浮现的落寞神色,木兰心中又抽痛了一下,似是又被人戳了一下。她自己不由得叹了口气,原来不管她对元宏怎么故意疏离,假装漠然,心中还是那般在意他。那日被捉住困起来的分明就是她自己,哪里是元宏!她一边骂着自己无用,一边手忙脚乱的坐起来,穿衣梳洗之后便冲了出去。 木兰在屋中捂了几日白净了许多,越发显得皮肤白皙,眉清目秀。士兵们已经好几日没有见到木兰,忽然一见她,有些惊异。有人低声悄悄地说:“咱们幢主虽说武艺高强,臂力过人,只是长得有些太秀气了。若他不动手,就这么静静的站着,看着还真似个姑娘。”木兰耳力极好,立刻黑了脸,转头道:“你是几日不受罚,皮又痒了。这话也是胡说浑说的。若传了出去被皇上知道,便是欺君之罪,要满门抄斩的!”那人立刻噤声缩脖不敢再造次。 木兰站在士兵前皱眉说:“集合。”士兵们立刻站好队,鸦雀无声的站着。木兰说:“今日换种练法,叫马上夺人。有些危险,马上功夫稍弱的不用勉强,乖乖的去跑那十里路。”木兰细细的说了一遍。木兰叫人在马上竖了个稻草人,然后赶着马儿狂奔。训练之人要骑马跟上前面的马儿,将稻草人取下。士兵们练了好些日子马上功夫了,所以都没有费太大的力气便完成了。 第二日,依旧是那只猴儿和马。猴儿被绑在的一个笼子里。训练之人要骑马跟上狂奔的马儿,打开那笼子,把那吱吱乱叫的猴儿捉出来,便算成功。这便难住了大家。人坐在狂奔的马上原本就颠上颠下的,难以稳住身形。现在却一边要控制马儿,还要探身去打开那锁住的笼子,捉出那只猴儿,实在是有些危险和困难。这一日只有几个士兵包括木云木清勉强做到了。有些士兵是害怕,探出身子去立刻又缩了回来,折腾了半日也没成。有些胆大的,马上功夫又不好,从马上摔了下来,摔得鼻青脸肿。 ☆、第二十章 出生入死(上) 木兰见大家眼中有些愤愤的神色,微微一笑说:“既然有人能做,便不难。我做一次给你们看看。若我能做成,你们便不要说我再为难你们了。”说完便翻身上马,赶上了那狂奔的马儿。木兰将马儿赶着到那放着笼子的马儿旁边,瞅准机会,纵身一跃,便坐到了笼子前,抓紧马鬃,俯身捞着了缰绳,往后用力一勒,勒停了狂奔的马儿。等那马儿一停,木兰便不慌不忙的打开了笼子,将那惊魂未定的猴儿拎着脖子给捉了出来。士兵目瞪口呆的看着一手拎着猴儿悠然走近的木兰,相互看了看,心中似是仍有些不满,个个面上仍有些不服气。 木兰瞟了一眼他们的愤愤不平的神色,又笑:“定有人腹诽说,方才没说可以上马勒停那马儿啊?可是大家可曾听我说不可以用这法子?我只说要你们打开笼子,捉出那猴儿,没说不让停住那马儿。我现在重复一遍,你们可以用能想到的任何办法,只有五个要求,第一,不可以伤到那猴儿;第二,不可以伤到驮着猴儿的马;第三,不可以破了那笼子;第四,不可以伤到自己的马;第五,不可以伤到旁人。别的不限。” 于是士兵们恍然大悟,立刻上马,开始用各种法儿将那猴儿给弄出来。只是那猴儿似个布偶般被人拎来拎去的,甚是可怜。开始它还有力气伸爪子挠一下捉它之人的手,后来索性闭目不理,任人把它捉出来,塞进去的折腾了。木兰画的兵器也做好了。木兰试了试,那回力标倒是大小都能用,只是回来时若接不好,便会上了自己。木兰那些手持的兵器,让人做了木质的仿制品。试了几日,木兰便每种指了个尺码,便去打量的做了。每个士兵发了一份。不到半月,士兵们将哪几种兵器都练得趁手了。 木兰不知,日日有人从比干城给元宏送来战事的最新消息。那柔然人说来也奇怪,自从那日被花木兰他们偷袭过大营之后,便偃旗息鼓,不再轻易来犯。偶尔有小股的柔然来,也是抢些东西就走。那些守城的士兵倒是比木兰他们还轻松些。元宏皱眉盯着战报,心中有些疑惑:这柔然人到底要干什么?为何他总有着一种不安,似是那暴风雨来临的前夜,虽然风平浪静,却让人毛骨悚然,无法预知将有怎么样的风暴! 木兰有天忽然说要拔营,说要带着士兵去城外,在真正的大漠中去练兵。元宏和李迟虽有些愕然,觉得练兵方才一月余,现在就把这些士兵拉到那苦寒之处,柔然人眼皮子下训练有些冒险。但是他们二人苦于先前的许诺,只得由着木兰去。木兰真的在某个月黑风高之夜,带足了干粮,将士兵们偷偷带出了城。木兰命令士兵们脱去了军装,穿着百姓的衣裳,赶着马,在那草原上找个离一条小河两里远处安营扎寨。 李迟仍旧跟着木兰,而那元宏却忽然失去了踪影。木兰几日都未见元宏,心中有些疑惑,却又不好问李迟。木云知道木兰心中有些惦记元宏,却不好说破她。只有那大大咧咧的木清,嘀咕说:“我还当他有多厉害,原来还是那个贪生怕死的人。先前步步紧跟,一动真格的便不见了踪影。”木云暗暗的揪了他一把,木清才忙闭嘴,没再说什么。 花木兰在草原上带着士兵们适应了几日,又休息了一日,装满了水壶,喂饱了战马,便又拔营,带着士兵向着西边一直前进,似是在绕圈一样。到了夜里便安营休息。就这么跑了几日,连木云都忍不住嘀咕起来。在这么跑下去,都要跑到柔然可汗的大帐后面去了。 木兰终于停下了脚步,对士兵们说:“今日安营后,明日好好歇息一日。后日等我号令。” 天一黑,木兰却悄悄将木云、木清和李迟叫到一起。木兰对李迟说:“李将军,我想今夜去打探一下敌情。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敌人的营帐。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只带木云和十个人前去。请将军和木清,带领其余二百多人在留在营中等我回来。为了稳定军心,不可以向士兵泄露此事。” 李迟皱眉说:“不是说此次只是出来练兵。怎么又……。” 木兰说:“最好的练兵便是实战。我们若是顺便能找到小股的柔然人,既可以杀敌,又可以练练兵不是一举两得?” 李迟摇头道:“如此太过冒险。要去打探也该是我和木云前去。” 木兰笑了说:“将军你可是三个小营之主,怎能让你去冒着风险。我一个小小幢主,没什么好担心的。再说,我们去看看就回来,没什么好担心的。” 李迟仍要说话,木兰却说:“李将军可记得你答应过我的话。”李迟一时无语。 木清憋红了脸想向木兰抗议,木兰却只看了他一眼说:“上次你不听我号令冒险闯敌营的事情我还未与你计较的。”木清只好把想说的话也咽了下去。 木兰和木云带着是人,穿好盔甲,沿着河往上游跑,跑了约一个多时辰便真的看见远处影影绰绰似是有十几个帐篷。帐篷看着还很大,还有点着火把的士兵在巡逻。木兰和木云互相看了一眼,看来他们的运气还真是好,这么吓跑乱撞的竟然也让他们找到柔然人的营地了。木兰和木云立刻下马,悄悄的向柔然人的营地靠近。走到大营之外,花木兰和花木云都吃了一惊:这营地看起来不大,里面人数却不少,里三层,外三层的放了好多侍卫。 木云低声对木兰说:“看那最大的营帐,似是个大首领的住所。我们要不要摸进去看看?” 木兰摇头说:“我们才这么几个人,若是被发现就麻烦了。今晚我们只能打探他们的位置,别的什么也不能做。” 有人低声的说:“不怕,我把人都带来了。这里充其量也就两千人。我们只要趁其不备,杀将进去,直接到那主帐之中,除掉那首领便走,也不是难事。” 木云和木兰吓得抽刀,转身对着那人,却见李迟和木清站在他们身后。 木兰怒目瞪着他说:“你!?” 李迟若无其事的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现在你都不在军营,我最大。” 木兰又瞪着木清,木清转眼看着别处说:“你走了,军营中他最大,我只能听他的。” 第 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15 章 木兰气急了,却只能无奈的干瞪眼,如今李迟和木清不来也来了,能怎么样。木兰恨恨的想,以后再不准木清接近李迟了,木清跟着李迟学了不少纨绔子弟的坏毛病,包括这耍无赖厚脸皮的功夫。 木兰现在没功夫和他们计较了,只得恨恨的转头看着敌营,想着怎么混进去。上次用过的招数这次不行了。柔然人似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在营中点了许多火把照得灯火通明,根本就找不到暗处,可以让木兰他们悄悄靠近。 木兰拧着眉想了一会儿,忽然咧嘴笑了。她带着人埋伏在离大门稍远了一点的地方等着。他们等了足有两个时辰,眼看着夜色渐深。此时已近初秋,那草原上草木枯黄,白天日头还灼人的很,到了夜里便凉的很。木兰冻得浑身都要僵硬了,才看见有几个人远远的骑马朝着大营这边来了。 木兰转头指了几个平日马上功夫最好的说:“那捉猴子的功夫如今能用上了。” 木云迟疑的说:“用箭射杀他们便是。干嘛要这么麻烦?” 木兰摇头说:“那衣服弄脏了便不好了。”木云恍然大悟。那几个被木兰点中的士兵立刻翻身上马跟上了那几个柔然人,一人追一个,不一会儿便逮住了那几个柔然人,扔到了木兰面前。 木兰狞笑的蹲下,捏了捏那几个人的肩膀,点头说:“不错,身板不算太奇怪,可以用。” 那几个柔然人惊恐的看着木兰。木兰说:“莫怕,我只要你们的衣服,不要你们的人。” 木兰将那几个柔然人绑了个结实,堵上了嘴巴,藏在一个山包后,骑着马装作柔然人混进了柔然人的大营。然后打开了门,将其他人放了进来。木兰他们在营中横冲直撞,平时骑着马射活物的功夫和那些新兵器全用上了,将柔然人的大营搅的个天翻地覆,点燃了一个营帐,火光冲天,尸首遍地。这个大营中的柔然人似乎也是精心挑选过的,只慌乱了一会儿便立刻自动分工,救火的救火,反击的反击。 木兰大声说:“不可恋战,将那主营中人干掉便收兵。”其他人便都向那大营靠拢。只是那柔然人全都聚到大营周围,拼了命阻止木兰他们靠近。 其他人都被缠住了,只有木兰身材最小,骑着马左突右闪的,离那主营越来越近。木兰忽然有着一种奇怪的感觉,似是着帐中她尚未见到之人便是上次那大帐中之人。木兰骑着马向营帐一步一步逼近。那主帐的帐帘紧闭,木兰正想着,要不要骑着马冲进去,忽然不知从哪里吹来了一阵强风,呼啸而来,木兰忙弯弓搭好箭,准备在那风将帘子吹开之时,一箭射向那帐中,射到谁算谁。 那风果然吹开了那帘子,露出帐内之人。只见一人背身站在帐中,肩膀厚实,身材高大,比那元宏还要强壮些。木兰看见了他却愣了,不由得垂下了箭端。那个背影为何那么熟悉,熟悉的让她心酸! 木兰愣愣的看着那个背影,鼻子发酸,耳中轰鸣,周围的一切她都听不见了,看不见了,眼里和心里都只有那人的背影。她在心中乞求着:“转头,转头啊,快转过头来,让我看看你是谁!?”可是她却失望了,那人没有回头。 李迟正跟在木兰身后,替她挡开打算阻止她的人,好不容易到了门边,眼看着风把帘子吹开,机会来了,可是木兰张开弓箭,却似失魂落魄一般愣在那里,不放箭,也不动,只是呆坐在马上眼睛直直的看着那帐中之人。柔然人都拉开弓箭向着木兰,有的箭已经飞向了她。木兰却只管发呆,毫无反应。 李迟一见,着急得朝木兰大叫:“木兰,小心!放箭!放箭啊!!” 木兰似是刚从梦中清醒过来,身子一动,险险的躲开了向她飞来的箭,便立刻抬臂又拉满弓,朝向那帐中,准备放箭。只是那片刻的迟疑,便已错失了最好的时机。此时风已过去,帘子已落下,柔然人都已经围了上来,挥刀砍了过来,木兰再也没有靠近的机会。 ☆、第二十一章 出生入死(中) 木兰与士兵们在柔然大营中奋力的杀出一条血路,终于一人不少的冲出了柔然的大营,趁着夜色深沉,夺路而逃。木兰带着人跑了一夜,直到天亮,确定无人追来,才停了下来。 木云、木清和李迟都惊异昨夜木兰的失常。 李迟一下马,便走到木兰的身边,问道:“昨晚上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你那般有多危险吗?你怎么这般不负责任,在那个时候发什么呆,拿自己和士兵的生命当儿戏!” 木兰不出声,也不辩解,只是转头看着远处。木清这些日子和李迟相处的机会较多,却从没见过李迟这么激动。即便是李迟听见有士兵在背后偷偷嘲笑他是个花瓶,他也从不生气,拉住要去教训那些士兵的木清,笑笑说:“算了。” 木云微微皱着眉看着有些失常的木兰,又瞟了一眼同样失常的李迟,没有出声。 木兰望着远处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出声说:“每队轮流放哨,每队放哨一个时辰,休息一会儿,即可启程,快马加鞭返回城中。”然后找了阴凉处坐下闭目歇息,不再理会他人。 木兰休息了三个时辰,等到那毒日头过了,才醒来。木兰唤醒了众人,起身上马,跑到天黑,终于回到了比干城中。木兰筋疲力尽满怀心事的回到自己的帐子中,倒头便睡。 木兰朦胧中又看见了于成。他和过去一样,在那阳光明媚的春日里,站在开满粉色鲜花的桃树下,笑意晏晏的看着她。他还是那个俊俏的少年,似乎经过了这些年,他却一点也没有变。木兰哽咽着,嘴里喃喃的呼唤着:“于成,这些年你去了哪里?我好想你。”于成却不说话。木兰抬腿向他靠近,于成却总是站在桃树下,离她不远不近,让她永远也靠近不了。木兰急得满头大汗,却没有办法。 花木兰在焦急中,忽然觉得有一只清凉的手替她擦去额上的汗珠,似那午后闷热时的一阵凉风,抚平了她心中的焦躁与不安。木兰隐约的听见有人在低声的和自己说话,那声音与元宏如此之相似,一样的清冷平淡,只是此时带着几分无奈与柔软。木兰立刻从梦中醒来,睁开了眼。元宏正坐在她床边微笑的看着她。木兰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喃喃的说:“我难道还未醒来吗?” 元宏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抚着额头道:“唉!小姑娘,梦境你当真,真人在你面前,你却以为是做梦。” 木兰一下坐了来来。看见许久未见的宏,又听见元宏那熟悉的清冷的声音,木兰心中涌上淡淡的欣喜。只是对他的不告而别,她的心中又有些怨恨,加上今日的惊魂和受挫,心满腹的委屈和难受,五味陈杂,她觉得鼻子有些发酸,瘪着嘴,眼中泪汪汪的说:“你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 元宏今日刚回来,便听李迟说了昨日袭营的惊险场面。元宏就这么听李迟说罢也是浑身发冷,若不是夜黑风高,敌营里的人不恋战,木兰他们很可能就会留在那里了。虽然说现在都已经平安回来了,但是想想还是令人心乱跳,后怕不已。所以元宏也顾不得此时已是深夜,和李迟说完话,他便悄悄来到木兰的帐中看她。元宏进来时,木兰正穿着盔甲躺在床上熟睡。她一定是累得连盔甲也没有脱掉,便倒在床上睡着了。元宏走过去,坐在床边看着木兰。木兰的脸上和盔甲到处是血点,可见今日只惨烈。元宏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将它包在自己的掌心,有些心痛的看着她。木兰忽然嘴里模糊的呢喃:“于成,你去了那里?我好想你。” 元宏心中有些吃味,这个于成到底是谁?为何木兰总是梦见他。木兰皱着眉,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似乎很是辛苦。元宏看觉得有些不忍,他伸手替她细细的抹去额头的汗珠,低声说:“你这性子,这么烈简单又直率,若是把你带回去,又怕你受不了那些人和事。但是那样,你至少可以平安的安分的呆在我身边,不用我整日提心吊胆,还要为你似那怨妇一般的拈酸吃醋。”元宏又伸手用拇指轻轻的蹭了一下木兰的脸颊,微微叹了口气:“唉……等这里一完,还是带你回去吧!只要有我在,你应该也会喜欢那里吧!”话音刚落,木兰却醒了。她睁开了秋水似的大眼,看着元宏。元宏见她眼中闪出的欣喜,心中也高兴起来,毕竟她还是想着自己的。谁知道木兰却又立刻红了眼眶,撅起了嘴,娇嗔:“你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 元宏见她似是要哭的模样,心中倒有些不忍了,想来,她也被吓坏了吧。虽说她个性刚硬,身手过人,但毕竟是个女儿之身。元宏伸手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背,说:“抱歉,我有急事要去处置,没来得及告诉你。莫怕,我在这里。”木兰将脸埋在他的怀中,方才慌乱恐惧的心也平静下来。 元宏低下头轻轻吻了吻木兰的乌发说:“等这里一完,你便不要再做着出生入死,在战场上厮杀之事了。随我回去吧。” 木兰想起元宏那严厉的祖母,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战场上的凶横敌人她可以拔刀相向,而凶狠严厉的长辈,她无计可施,若是那祖母也像对元宏似对自己,那她要怎么办呢?木兰抬头看着元宏。 元宏低头看着她,见她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笑了笑说:“我祖母虽对我严厉,但是对女儿家却是极好的。你一定会喜欢她的。”木兰点点头,又低头将自己窝在他的怀中。 元宏看着木兰的玉颈和小巧的耳垂,心中涌起一阵渴望,他低头吻了吻木兰的玉雕似的耳垂和脖子,轻轻的吮吸着。他所吻到之处立刻变成了粉红色,让他忍不住,留下更多的饿印记。木兰只觉得一阵酥麻柔软的感觉从脖子上传来,心中一阵战栗,似是一波一波的浪潮朝她涌来就要将她吞没,她忍不住闭上眼,嘴里发出轻轻的呻吟。 元宏听见木兰的娇喘,心狂跳起来,他觉得所有的血全冲上了脑子里,浑身热得想要烧起来一般,他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更深的**从他心底深处涌出来,让他想要立刻释放,他伸出手开始摸索着想要解开木兰的盔甲。忽然屋外传来打更的声音。那个声音像是个警钟一般,立刻让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元宏的神智立刻恢复了一些清明。他才想起这里是军营。他马上松开了木兰。 木兰的盔甲已经解开,露出了白皙的肩膀。木兰此时浑身瘫软,完全忘记了矜持和反抗。她忽然被元宏松开,心中觉得有些失落。 元宏一边替木兰掩上衣服,一边低声哄着她说:“我很想现在就要了你。只是现在不行。要等我明媒正娶之后,才不委屈你。而且此处是军营,随时有那冒失的小兵会闯进来。到时候被撞破了就不好了。” 木兰点点头,乖巧的窝在他的怀中,不出声。元宏静静的搂着她,眼看着天要亮了,才离开。”花木兰又稍微睡了一会。这一次她睡得极安心,嘴角还带着甜蜜的微笑。 木兰略睡了一会便起来了。这比干城中风平浪静了好几个月,眼看着冬天都要过去了,春天又来。元宏总是时不时的消失一段时日,又出现。他在这营中之时便每日看着木兰练兵,又时也跟着木兰练练。他训练之时极认真。木兰知道他是极爱干净之人,却不顾地上泥泞与他们一样在泥中打滚。木兰在一旁看着,常会觉得有些恍惚,似乎那不是元宏而是长大了的于成。 木兰实在闲着无聊,便带着士兵去那草原上四处搜寻柔然人的营帐,骚扰骚扰他们。木兰在那营帐中来来去去,似在自己家中一般。有时顺手弄只羊回来烤着吃。气得柔然人整日大骂:“这花木兰怎么跟个地痞无赖一般,无事便来惹我们。应该是我柔然勇士抢他们的粮食和财宝,我们如今却被他们抢,真是没有天理,没有天理!”木兰总是想起那日在柔然营帐中看见的背影,总想弄明白那是谁,所以她又想办法找到了柔然人可汗的营帐,只是这次再也没有看见那人。 有日,门外忽然响起鸣金之声,是敌人又来攻城了。木兰觉得有些奇怪,为何敌人沉寂了许久,忽然又来攻城,难道是为几日前被袭营之事前来报复?木兰忙穿戴梳洗好,跑到城墙上。木兰站在城墙上,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之间那城墙下密密麻麻的站满了柔然人,黑压压的一片,少说也有十万人。完全不像以往那般小打小闹的。元宏和其他的将领也来了,站在城墙上看着下面的敌人。 元宏站在木兰身边,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说:“果然来了。” 木兰转头疑惑的看着元宏,看着样子,他似是知道了。元宏淡淡的说:“前几日刘宋忽然攻打我北魏。我收到线报,说是刘宋宰相萧道成与柔然可汗此次竟然联手来攻打我北魏。柔然号称举兵三十万。我日夜兼程的赶回来。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来得这么快。” 元宏转头对木兰说:“若不是你们昨日又误打误撞的闯到了他们可汗的大营之中,让他们有些迟疑,推迟了几日。不然我们便被人两面夹击了。” 木兰倒吸了一口气,三十万大军!!柔然人可汗的大帐?!这么说那日可汗的营帐周围有三十万人!!他们竟然不怕死的带了三百个人跑袭营!!若不是那日他们远远地绕到后面,又正好从那密密麻麻营帐的空隙中插了进去没有被发现,他们一定被那柔然人的三十万人踩成了肉泥。木兰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李迟和木云木清也是一脸愕然的样子。 元宏好笑的看着他们,摇了摇头说:“你们的命还真是大。只要稍有差池,你们便已经在那大漠中,神不知鬼不觉的销声匿迹了。” ☆、第二十二章 出生入死(下) 主帅看着城外远处密密麻麻的士兵和营帐,眉头紧锁。主将转头吩咐:“立刻召集所有将领,在我帅营之中协商退敌之策。” 花木兰一听,没自己的事情了,转身要走,却又听见李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第 1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16 章 李迟向主帅拱手道:“将军,花木兰虽然只是一个小小幢主,但是在对柔然人作战上却很有心得,屡战屡胜。属下恳请主帅让他参加。” 花木兰叹了口气,这家伙还真是!!主帅犹豫了一下。花木兰想假装没有听见,趁着主帅尚未说话,赶紧从人后溜掉。 元宏却不紧不慢的忽然出声说:“不久前花木兰带人偷袭柔然人主营成功。又立了一功,尚未嘉奖。现在将军只要任命花木兰做李迟将军的副将,便一举两得,既嘉奖了花木兰又可以让他名正言顺的参加议事会议。” 花木兰很郁闷,他们两个怎么总是如此的心照不宣,喜欢一起来搀和? 主帅立刻点头说:“花木兰。” 花木兰没有办法再装傻,只好回头转身,走上前,低头拱手说:“在!” 主帅说道:“你几日前偷袭柔然人有功。今日特破格擢升你为李迟的副将,立刻生效。” 花木兰只得闷声回到:“得令。”花木兰垂头丧气的跟在众人的身后走到帅营中,找了个角落站好。 主帅坐好后便开始发话,问各位将领有何高见。各位将领先是一个一个的说。 有的说要赶紧加筑城墙,坚守不出,发动所有的军民开始日夜巡逻。有的说要主动出击,趁着敌人还没有将所有兵力聚齐,打乱他们的队形。 还有人说,不如用离间计,让那柔然人与刘宋有隙,他们联盟一散,北魏之围可解。 还有的说,兵力相差太悬殊,而且现在首尾受敌,不如讲和,柔然人也就是想挣点财宝女人,给了他们就会走了。 立刻有人跳出来骂那人是软骨头,还未交手便认输,那柔然人狼子野心,切不可以与他们讲和,不然他们便会长驱直入。开始是两个人争论,后来有人劝说,然后便劝说之人也加入了争吵。堂上便开始热闹起来,似在那热闹的集市上一般,七嘴八舌的谁也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 花木兰一边听,一边暗暗地摇头。加筑城墙,坚守不出不行,对方未必会那么傻的不攻城。这三十万人只要日夜攻城,最多能守城十日,撑死半月。主动出击,也不行,对方人数众多,北魏派多少人出去合适呢?派的多了,这城中空虚,对方只要拨出一半的人来攻城,便战事休矣。派得少了,面对这么多敌人,就如滴水汇入大海,立刻便会被消灭的无声无息,简直就是去送死。离间计长远是可以,只是如今才想起来,等到计谋成功,比干城已经被踏平了。讲和现在不可能,三十万大军压境,只要攻下了比干城,他想要什么便有什么,何必费力和北魏多着口舌。 木兰站在角落里,靠在柱子上,看戏一般,一边叹息摇头一边听。最后看见大家竟然吵起来了,她忍不住咧着嘴偷笑起来。她的眼角瞟到李迟正看着她,心里立刻涌上不祥的预感。木兰立刻正颜收了笑脸,站直了身子,可是还是晚了。 李迟低声对元宏说了什么。元宏回头瞟了一眼木兰。木兰瞪着他。元宏回过头,眼神中带着几分笑意对主帅点头。 一直在皱着眉默默听着的主帅忽然抬手,正在吵得不可开交面红耳赤的各人只得停了下来。营帐中又安静了下来了。大家都盯着主帅,等着他发话。 元帅对众人说道:“诸位的计策都有几分道理。容我们在商讨商讨。”花木兰松了口气,以为自己躲过了。主帅却又转头对花木兰说:“我还想听听花将军的意见。” 木兰低头想装作没听见。她心中极其郁闷,这主帅不是比元宏高了好几个级别吗?干嘛这么听话?木兰忽然想起那个在帐子后的清冷笑声,现在起来,那个笑声如此熟悉。 木兰还未想明白。主帅便又出声道:“花将军,请说。” 花木兰只得无奈的走到中间,拱手说:“木兰此次却无好办法了。” 主帅有些失望。元宏看着木兰的侧脸,知她心中已有计较,只是不知她为何不肯说。主帅见木兰如此说,便让她退下。十几个将军在主帅营中吵吵嚷嚷半日,也没有争论出个所以然来。 元帅只得吩咐加强防备,午后再议。元宏将木兰叫到自己帐中,问她:“你既然有主意,方才为何不肯说。” 木兰有些犹豫的说:“我的这个主意有些损,而且也未必管用,还很冒险。更重要的是此计策需要秘密进行。所以我方才没有出声。” 元宏恍然大悟问:“你且说说看。” 花木兰犹豫了一下,横下心说:“如今刚刚入春,所有的草木都枯黄了还未长出来。田里的粮食也都收上来了没有种上新的。比干城外除了野草,便什么也没有了。” 元宏点点头,示意木兰继续说。 木兰接着说:“柔然人三十万人和战马是要吃东西的。一日就要粮食至少三十万斤。那大批的粮草从哪里来?就算是是柔然人吃肉喝酒,那牲畜和酒水也是要地方看管存放的。而且一定是有人提供粮草,柔然人才会打定了主意,在这青黄不接的时候攻城。” 元宏说:“你的意思是?” 花木兰说:“我们只要管好比干城的粮食,让柔然人不能从我们这里弄到粮食。我们一面要佯装慌乱无比,摆出一副打算死守,甚至出城攻击的架势,拖上一日两日。柔然人粮食少了,自会向提供粮食的人要。这样我们便可以搞清柔然人的粮草来源。断了他们的运粮路。另一方面,我们悄悄的派人出城,想办法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粮草,然后坚守不出。如今这季节,他们连抢也无处抢。没有了粮草,只要几日他们便没有了办法。最好再在他们饮水的河中加上些药。不出几日他们便会撤退了。” 元宏眼睛亮了起来,说:“此计甚好,只要拖上几日,朝廷的援军便到了。此计若是成功,我们便可不费吹灰之力解了围。粮食来源我可以派人去找出来切断。其他的事情我也可以悄悄禀明主帅实施。只是那烧粮草的事情……” 元宏拧起了眉毛,说:“若是他人前去,恐施计不成,反而会打草惊蛇。柔然人若识破了我们的主意,一阵强攻便万事休矣。” 木兰叹气说:“这也是我方才不肯说的原因。若是说出这个计策,那带人去烧粮草的事情又定是我去干。” 元宏沉默了:是啊,他也不愿意再让她带着人出去冒险了。先前敌人少,还可以放她去闯闯。如今可是三十万大军压阵,而且柔然人也不是傻子,一定派重兵把守粮草。木兰若是带人出去,一个不小心被发现了,他也望尘莫及,无法施救。可是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更好的破敌之法,如今情势紧急,容不得他再犹豫。 元宏打定了主意说:“我同你一起去。” 木兰立刻摇头说:“不可以,太危险。” 元宏说:“我已经决定了。我和你连同木云、木清一起出城,李迟负责在城中接应,兵找到那粮食来源,并断了它。” 木兰还要说什么,可是元宏那决绝凛冽的气势,却让她不由得止住了。她默默的看着元宏的侧面,心中越来越疑惑,他只是一个小小副将,为何周身散发出那种上位者的岳峙渊渟的气度,让人不由得不服从。真是令她匪夷所思。 元宏略思索了一阵,叮嘱木兰在营帐中等他便离开了。到了天全黑了,元宏才回来。元宏说元帅同意了他们的计策,并制定元宏为此次计划的全权指挥,需要任何人力物力,主帅都会全力配合。 元宏说:“你且下去准备。我们明夜出发。” 木兰咧嘴笑道:“城中的投石机,闲置了许久,如今可以搬出来了,隔一会投上几个,热闹,热闹让那柔然人不能消停。” 元宏点头说:“这个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你放心。” 木兰点头离开了。她回到自己的营帐中,木清和木云正在等她。 木兰叹了口气说:“抱歉,这次又要拖累你们跟我出去冒险了。” 木清笑嘻嘻的说:“莫这么说,我们哪日不是跟着你。去这里也是去,去那里也是去,没什么不同。”木兰说:“这次不同。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若是失败了,不但我们回不来,连整个比干城,乃至北魏的百姓们都要跟着遭殃了。” 木云和木清一听不由得严肃起来,正颜道:“到底是何事?”木兰将她的计划前前后后的说了一遍。 木清立刻跳起来说:“这一次热闹了。我们一定要闹他个鸡犬不宁,火焰冲天。” 木云也点头说:“此计若是能成功,定是扬名立万的大功一件,只是想要成功怕是不容易。” 木兰说:“且不说那柔然藏粮草之处难寻,就是找到了也一定是重兵把手,很难得手。所以我们要好好筹划筹划,带足需要的东西,而且一定要小心行事。” ☆、第二十三章 坏粮草 第 1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17 章 木云和木清听木兰如此一说,便一起点头。三个人凑在一起一边吃晚饭,一边商量了起来。三个人将需要带的东西列了个清单,还从那三百人中选出了武官员也没有见到几个,若真是住着可汗,不应该是每日有人来来去去的禀报请示吗? 一个想法似电光划过天际一般,闪过了木兰的脑海:那日士兵们都忙着去救那点着了火的营帐,去的人太多,反击的人太少,才让木兰他们长驱直入的闯到了可汗的营帐外。难道,难道那个营地根本就不是可汗的真正营地,而是他们放粮食的地方!!那日之人也许不是什么大官,而是一个管粮草之人,所以帐外卫兵才只有两个那么少。 木兰抬头看着天空,夜空中的星星若隐若现,圆月周围还有一个似雨后的彩虹一般的模糊光圈,空气潮湿得很。木兰笑笑,想:明日有雨。她的猜想对不对,只要过了明日就就知道了。 第二日,天空果然下起了毛毛细雨。木兰伏在小土堆后默默的看着。元宏皱眉看着天空中飘下的细雨低声说:“即便是找到了他们粮草缩在,如今这每日湿漉漉雨蒙蒙的天气,我们要如何点火烧他们的粮仓呢?”柔然人一见下雨了,很是紧张,立刻嚷嚷起来,来来去去的在营地周围挖起了土,垒起了土坝,似是想要挡住雨水。 木兰抬头打量了一下营帐周围。营帐外是一条蜿蜒的小河,营帐正好在河流拐弯之处。木兰笑了,粮草果真在这里,不用火攻那么麻烦了。 木兰忽然晚上不再窜来窜去了,而是拿了些铲子,跑到柔然人河流的上游的高地上,挖起土来。她带来的不少布袋子也起到了作用。木兰要士兵们把土装到袋子里,然后将袋子放在河中。在土坝的迎水的一面放上木板,木板的中间绑上绳子,绳子从土包中穿过,一直延伸到河岸上。一百人不眠不休的干了两日,砌好了两道坝,才停下来。毛毛细雨也整整下了两日。 干完后,木兰便带着人等着。一连下了两夜的雨,到了清晨,才放晴。上游的水位却忽然高了,加上木兰带人砌起来的河坝,柔然人营地上游的水位越来越高,漫上了河岸,漫过了木兰砌筑的第一道坝,不一会就填满了第二道坝,眼看就要漫过第二道坝土坝。木兰朝士兵们一挥手,已经上马站在岸上的高地上士兵们,便一起赶着马往前冲。马儿奋力的拉着绳子,拉倒了第一道土坝,等第一道土坝的水马上要流到第二道土坝时,又拉开了第二道土坝。 土坝后的浑浊河水,似是被困已久的野兽,咆哮着、吐着泡沫,卷着草叶,向柔然人的营地冲过去。柔然人营地外的哨兵最先发现了咆哮而来的洪水,大声嚷嚷着,营地中的士兵也出来了,睡眼惺忪的看着洪水,全部都露出一副慌张的表情。他们忙转身向营帐中跑过去,跑到地势稍低一点地方的营帐中,扛出了大包小包,往高地上运。可是已经太迟了,洪水只眨眼的功夫便到了营地中。柔然人只能奋力的搬着,尽量抢救出多一些粮食。 木兰看着那些绝望而又不得不尽力挣扎的柔然人,心中忽然涌上一丝不忍。她知道这里面储藏着柔然人,也许是整个国家未来三个月的口粮。这些粮食一旦泡水,在这日渐湿润温暖的春日里,便会发芽,发霉,很快就会坏了。没有了这些粮食,许多柔然的老幼妇孺都不得不逃离故乡,去到不知名的地方乞讨流浪。木兰皱起了眉头,看着他们。 元宏瞟了一眼木兰,看见了她脸上的不忍,便淡淡的对她说:“他们使我们的敌人,若是他们不死,便会来杀我们的人。我们便会失去亲人,失去兄弟。你知道的。而且我们这样也不过是让他们没了吃的,自动撤退。他们至少还活着,还可以回去见自己的妻儿。” 木兰点点头没有出声。忽然有人骑马带着许多士兵从远处跑来。木兰眯起了眼睛,看着那穿着柔然盔甲的人。元宏也微微皱起了眉,看着那人。那人站在营帐外看着淹没过膝盖的洪水,抬头看了看河流的上游。虽然隔得远,但是他还是看见了木兰他们。他立刻朝木兰一挥手,士兵们便朝木兰他们扑了过来。木兰有些失望,不是那日所看见的那个背影。 ☆、第二十四章 暗箭难防(上) 木兰还在盯着那个人看,元宏冷了脸,立刻拉着她的上马,便策马狂奔起来。那些柔然人顷刻便赶到他们身后,憋足了力气追木兰他们,似是追不到木兰,他们便不会罢休。木兰知道这次自己若是被逮住,绝无活下来的幸运,因为这几个柔然人身后站着的是三十万大军。 花木兰和元宏第一次体会到逃命的滋味,他们只管低着头策马狂奔,根本就没有机会商量所谓的对策。柔然人追了一日一夜方才勒住了马,放弃了追逐,往回走了。木兰也确实乏了。她甚至再想,若是柔然人再这么穷追不舍,她便干脆放弃逃跑,投降算了。倒时他们要杀要剐都由得他们,反正她现在实在是跑不动了。 柔然人离开后,木兰他们又咬牙硬撑着,跑了半个时辰才敢下马休息。木兰从马上滑了下来,也顾不得泥泞、潮湿,几乎是瘫软的倒在草地上。元宏也从马上下来滑了下来,仰面倒在木兰的身边。木云,木清和其他的人也一个接一个的瘫倒在草地上。 木花兰喘着粗气看着明媚的蓝天和悠悠的白云。的心里生出一丝小小的疑惑,一是柔然人如此卖命的追她,跟有世仇一般,真的仅仅是因为她毁了他们的粮草?在追逐时好几次柔然人与他们都只有一箭之遥,若是真的只是要杀了他们,便只要坐在马上,朝他们一顿乱箭,即便射不死也能伤了不少。木兰打了个寒战,只有一个可能,柔然人确实恨她恨得入骨,一定要活捉她,好好折磨她一下泄愤,不然不解恨。可是这又有了另一个疑惑,为何眼看要追到了,又忽然放弃了? 花木兰转头还有些气息不稳的问的问:“宏,你觉不觉得这几个柔然人很奇怪。” 元宏习惯性的伸出手,替木兰抹去脸上的泥泞说:“也许是李迟做成了截他们粮车的事情,他们顾不上我们了。” 花木兰点点头,这样也说得通。也许那几个柔然人出来的匆忙,连弓箭都忘了带了,怎么追都追不上,家里又出了新事情,所以才回去了。 木兰他们休息到暮色渐沉,才接着继续往比干城靠近。木兰人奇怪的发现柔然人的营帐往后退了好几里路,似是害怕北魏出来偷袭一般。木兰远远的看见火光点点的柔然人营地和隐约可见黑影的比干城城墙,心中那好奇喜欢管闲事的个性又冒出头来。她转头满眼渴望的看着元宏。 元宏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耳朵说:“其实,我也想去打探一下,他们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木兰点头说:“打探清楚了我们就走,绝不逗留。” 木兰和元宏和士兵们悄悄的向柔然人营帐外靠拢。他们看了好一会也没有看出什么异样。元宏恐逗留久了生出变故,便催着木兰离开。木兰看着自己带来的火油火药等东西还没有上,一时间手痒,又顺便烧了了柔然人几个营帐,才走了。元宏忙趁乱死拖硬拽的把木兰拖走了。他们到了城墙外的,与守城之兵对了暗语。城门打开来,木兰和元宏他们忙进去。 暗处忽然射来一支羽箭,直直的,朝着宏的背上一直射来。木云、木清和元宏都是背朝着箭飞来的方向,没有看见。木兰情急之下,一把推开了木清和宏。箭一下子□了木兰的肩膀,木兰觉得自己的肩膀似被撕裂开来一般,疼得她直冒冷汗。箭插入得极深,木兰的鲜血溅到了宏的脸上。宏似是自己的心被箭射中了一般,疼得他脑中惊慌无比。他忙伸手抱住了往后倒下的木兰。士兵看着柔然人从远处黑压压的蜂拥而来,原来是柔然人终于发现了木兰他们。士兵忙把城门关上。 元宏抱着木兰转头大声的叫着军医。听说了木兰他们已回来了,主帅忙赶了过来。一看元宏寒冰似的脸,主帅打了个哆嗦,忙传令叫来了军中所有的军医。木兰疼的脸色苍白,头上直冒汗。她咬着唇,艰难的笑笑说:“小伤,不用惊动那么多人。” 元宏见有人在帐内,不好抱着木兰,只能微微皱着眉在一旁看着。军医来了,给木兰拔出那箭头。木兰的脸色白得似纸一般,嘴唇都被咬破了。虽然是咋暖还寒的初春,木兰浑身上下汗了个透湿。她倔强的强忍着,不肯叫出来。 元宏看着木兰如此痛苦,他心里也抽抽的痛,他是在是看不过去,对军医说:“轻些,轻些。” 军医停下了手,瞟了元宏一眼,又看了看主帅。 主帅说:“轻些。” 第 1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18 章 军医在心中暗暗地叹息,他从未似今天这般被这么多人围观着看他处理伤口,也不知道这受伤的小子是什么来头。 柔然人的箭头上有倒刺,军医恐伤了木兰的经脉,又不敢用蛮力拔,所以拔来拔去都拔不出来。 看着木兰的血淌了一地,元宏又急了,对军医说:“你就不能快点,怎么拔个箭头都要这么老半天。” 主帅也忙说:“手脚麻利些。” 军医哆嗦了一下,触动了木兰的伤口,木兰也跟着一颤。 木兰对木云使了使颜色。木云忙把元宏好说歹说的拖了出去。主帅也跟着出去了。 木兰说:“莫怕,你莫要理会他。若是拔不出来,你便割开些肉。” 军医这才定下神来。片刻便拔出了箭头,军医给撒上了药粉止住了血,包扎好伤口后,才长出了一口气。军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此时才发现他自己的身上也湿透了。 军医辞过了众人出去了,元宏才又进来。木清仍站着皱着眉看着满地的血和几乎要虚脱的木兰。木云拖着木清出去了。帐中只剩下元宏和木云。 元宏走过去,将木兰小心的扶到床上躺下。木兰扯动了伤口,嘴里“嘶嘶”的倒吸着冷气。 元宏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说:“你还还真是不要命,怎么敢就这么扑上来。还好你个子矮,才射中了肩膀,若是个子和我一般高,便是穿胸而过,那时要怎么办?” 木兰满不在乎的说:“所以啊,我若不扑上来,那支箭便会将你穿胸而过。如今我才伤到点皮肉,值得!值得!” 元宏气极了,一时语结,眯着眼看着木兰说:“你!!……” 木兰一看他真毛了,忙眯眼,皱眉,张着嘴夸张的叫:“哎呀,痛死我了。我好饿啊,昨日到今日什么也没有吃,还那么多血。我觉得浑身发冷,我是不是要死了。” 元宏看着木兰那缩成一团的小脸,叹了口气,叫人进来,说让火头军给木兰开小灶,熬些细细的白米粥来。 木兰说:“我不要吃着清汤寡水的东西,我要吃肉,红烧肉,烤肉,要不然野兔,野鸟,再不行鱼也行。” 元宏不理她,只管吩咐做粥上来。 花木兰还在抗议,元宏按着自己的脾气,放柔了声音说:“你如今受了伤,只能吃些清淡的,不能碰荤腥。” 木兰说:“这是那个江湖术士说的?!那人一定是和我有仇。有本事出来打上几局,不要说这种话来折磨我。我要是一天不吃肉都受不了,何况让我天天不吃肉。” 元宏冷脸说:“我说的,这一个月你便给我乖乖的呆在帐子里,那里也不准去。任何人要见你,都要我允许才可以。” 花木兰一听,一下坐起来,扯痛了伤口,龇牙咧嘴的。起来的太猛,她一阵头晕,她忙闭上眼。元宏立刻走过去,坐在床边扶住她。她睁开眼瞪着元宏:“凭什么?” 元宏似笑非笑的说:“就凭你抢我回花家村,说要我娶你!” 花木兰一时不知道如何回他了。她从未如此憋气,第一次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她瞪着元宏。元宏闲闲的看着他。木兰深刻的觉得元宏远比她无赖,远比她无耻,远比她脸皮厚,简直太可恶了。 元宏看着她瞪得溜圆的黑眼睛,骨溜溜的转着。她心中一定是在琢磨用什么话来回驳他,可是她憋红了脸,也说不出话来。元宏心里忽然泛出一阵暖暖的甜意。他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小心的避过木兰的肩膀,将她搂在怀里,抚着她的头发,低声说:“你便安分一点,让我少担心一些吧。” 花木兰立刻似那没了刺的刺猬,偃旗息鼓,不再抗议,平复了下来,老老实实的伏在他怀中,。 花木兰丛次便开始乖乖的养伤。她那伤口伤得极深,又是在春日里,好得很慢。还有有几日情况很不好,高烧不退,滴水不进,人都烧得说胡话了。木云和木清也吓坏了。自他们认识木兰开始,木兰便似那铁打的人一般,从没有伤寒感冒过,更别说像这般烧得神志不清。所以木云、木清也很紧张。 元宏更是提心吊胆的,木兰发烧之时起,他便日夜守在木兰身边。也不顾的男女之别,用冷水替木兰擦拭身体和敷额头。元宏似是从没有这么伺候过人,初做这些时还有些笨手笨脚的,可是只得一日便熟练了起来。 元宏替木兰擦身时,才看见木兰身上的疤痕。那东一道西一道的伤疤,很是触目惊心。他看着心痛无比,咬着牙想,是谁给了木兰这些伤痕,他一定要那人加倍偿还。他此时也明白了,木兰如今这刚强的个性,原是受了这些苦才有的。木兰烧过了几日,才渐渐好转,能吃下些东西了。 那可怜的军医在木兰退烧之时,终于长长的出了口气,木兰烧了几日,他便被折磨了几日。他整日被元宏盯得提心吊胆的。木兰若是再不好,怕是他也要吓病了。想来那元宏虽然官阶不高,官威却比那主帅还足。生气起来,眼神冰冷似铁,浑身杀气笼罩,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第二十五章 暗箭难防(下) 花木兰退烧之后,瘦了一圈,连元宏也憔悴了不少。木兰的伤时好时坏,养了足足两个多月才好。木兰在帐中足足憋了两个多月。她觉得,自己都要在着帐中生根发芽的长成一棵树了。元宏却不理花木兰的抱怨,只是不让她出去。有时元宏见她实在是难受了,便带着他的东西过来木兰营中坐着看,说是陪着她解闷。可是木兰却觉得,元宏这么干,根本就不是好心的要陪她,而是想要自己陪着他看那些奇怪的东西。 就这么过了两个月,眼看着盛夏都要过完了。元宏忽然一连几日都没有来木兰的营帐中,又不见了。 木清和木云趁着元宏不再,溜进木兰的帐篷来看木兰。木清和木云一掀开帐帘进来,看见木兰倚在靠枕上。木兰这几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脸上皮肤白净了不少,又没有穿盔甲,只穿了个寻常男子的短装,头发松松的挽着,乍一看上去,真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样子。 花木清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笑嘻嘻的说:“方才晃一眼,木兰还真像个贵妇人一般。” 花木兰心中一惊,也对,自己这些天都没有出去练武,越发的懒了。不行,这么下去自己都要废了。等伤好一点,便立刻要出去操练,不能在这么养着了。木兰斜眼看着木清说:“你们终于舍得来看我了。这些天都去哪里了?” 木清叹了口气说:“那元宏真是!似足了那护着犊子的老虎一般。你这帐子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是卫兵,比那柔然人的可汗营帐外的卫兵还多。要见你,一定要元宏或主帅首肯。主帅和元宏我们又见不着,所以我们根本就进不来。” 木兰黑了脸,她道为何她这里特别安静,原来是因为这个。 木云和木清告诉木兰。原来那日柔然人追着追着就不追了是因为主帅。那日主帅像疯了一般,忽然派出了四万人冲出了城墙,冲到了柔然人的前锋营帐中。柔然人根本没有想到,北魏会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在兵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这么不要命的冲出来。所以,柔然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奇怪的是,只打了一个时辰,北魏的主帅便鸣金收兵。北魏士兵只损失了一百人,而柔然人却伤了好几百。所以那柔然人可能是怕木兰他们又出什么怪招,才忽然放弃了追赶,折回去了。 李迟带人截了刘宋运给柔然的粮食,这次柔然人果真是两头空了。自那日后,柔然人的营帐哗啦啦的就退了二十里。 花木云忽然又说,柔然人现在自顾不暇,刘宋又不敢贸然行动,所以边界暂时太平。太皇太后冯太后说下了懿旨说如今圣上也大了,要广招北魏境内的佳人,给当今圣上选妃。 花木兰皱眉说:“这太后也真是想法异于常人啊……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忽然来选妃?!” 花木云说:“过去皇上年幼,在朝中没有人支持他,所有朝政都是由冯太后把持。这次对柔然和刘宋的战役是由皇上亲自坐镇指挥的。虽然战役还未结束,但是胜负已定。皇上在军中的威望大增,朝中不少官员都暗地里开始支持皇上亲政。太皇太后的兄长,当今的太师冯熙,有三个女儿,分别叫冯澜、冯清和冯润,都到了待嫁的年纪。个个如花似玉,很是漂亮。” 花木兰疑惑的说:“这三个姑娘按照辈分不是皇上的姑姑吗?”花木云点点头。 花木兰长大了嘴,心中感叹:“听说冯太后为人个性极其刚硬,说一不二,如今为了控制皇上,竟然连这等事情也能做出来。” 花木兰伸头看了看帐外,低声说:“暂且放下这事不说。元宏可是不在营中?” 木云想想说:“应该是,不然我们两也混不进来。” 木兰咧着嘴笑说:“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你们带我混出去溜达溜达,这几日快闷死我了。” 木云犹豫了一下。木清说:“好,只是如何带你出去。”木兰看看木云嘿嘿一笑。 那卫兵本也是木兰的手下,所以与木云、木清极其熟识。前几日元宏和主帅下了命令,说是没有主帅和元宏的手令不准放人进去看木兰。卫兵苦于这个命令,所以拦住了木云木清好多次。今日见主帅和元宏都不再,才敢放他们进去。木云木清进去了许久,到了夜色渐沉才出来。 此时天已经半黑,还未上灯,只见一高一矮两个人出了木兰的营帐。走到近处,卫兵才看清楚是木清没错。 第 1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19 章 木清笑着打招呼说:“我们走了。” 卫兵点头说:“花将军可好?” 木清叹了口气说:“花将军听说不准她出来,很生气。” 刚说完,便听见营帐中摔东西的声音。 卫兵缩了缩头说:“如此,我们现在就不去打搅将军休息了。” 木清点头,和身后之人走了。 过了一会儿,木清又独自一人来了,手里拿着些兵书,对卫兵说:“我给花将军送些书过来解闷。”过了一会,木清和木云又出来了。 卫兵指着他们两个瞪大了眼睛说:“方才那是谁?” 木清说:“方才只得我一人,没有谁。” 卫兵急了说:“方才明明有有个人跟着你的。” 木清说:“没有,一定是你眼花了。我一人出来,木云在那帐中陪着花将军。” 卫兵疑惑的指着营帐说:“这么说,花将军现在帐中?” 木云点点头。 卫兵将信将疑的走到营帐外撩起帘子,将脑袋探了进去。这时一本书飞了出来,直直的朝卫兵的脸上扔过来,吓得卫兵往后一缩,放下了帘子。 卫兵拍着胸脯,惊魂未定的说:“花将军这几日的脾气真大。” 木云说:“你看真切了?” 卫兵方才慌得只顾着躲开那“暗器”,那里看得真切,只是模糊的看见房内床上躺着一人。卫兵咬着牙,怯怯的瞟了一眼帐帘,虽然看的不真切,也不敢再掀开看了。他点头说:“看清楚了。” 木云笑笑说:“如此,我们便走了。”说完点着头和木清扬长而去。 木兰坐在木清与木云的营帐中大口的吃着鸡腿,嘴里含糊的说:“真是好吃。” 原来方才第一次随木清出来的是木兰。木兰随着木清出来后,便躲在木清帐中。木清带了些东西,又回到木兰帐中,然后和木云一起在木兰的帐子中安了个机关,便出现了方才那一幕。 木云和木清拧着脸,看着木兰那狼吞虎咽,活似饿鬼投胎一般的吃相。木云说:“元宏不给你吃的?” 木兰摇头说:“吃的倒是有,而且每日都是燕窝人参,只是不给吃荤腥。都快一个月了,真是馋死我了。” 木清同情的看着木兰,木兰与寻常女子不同,她每日上窜下跳的消耗大,所以是无肉不欢。如今要她一个月不能碰荤腥确实是苦了她了。 木兰吃饱喝足了,才抹干净嘴问木云:“如今那柔然人已经退到了何处?” 木云说:“已经退回到草原上。不过根据探子来报说,他们的三十万人仍未散开,似乎随时准备再战。” 木兰说:“如此我便可以放心的出城去了。” 木云和木清对视了一眼,疑惑的问:“你要去哪里?” 木兰说:“听说比干城外西郊有座山叫狼山,山中林木繁盛,风景秀丽。那日我们从那里回来之时,虽然是夜里看得不甚真切,但是看那黑影,确是一座大山。我们来这里这么久了,每日就是打仗,那里也没有去。如今战事稍停,天高皇帝远,不如去玩一玩,打些野味回来。也让我活动活动筋骨,练练手。” 木云说:“你打算带几人?”木兰茫然的瞪大眼睛说:“打个猎要带那许多人干什么?只要我一个便行了。最多再带两个帮我们拿猎物的。你们两个就不要去了,省得主帅和李迟起疑心。” 木云斩钉截铁的说:“不行,那样太危险了。万一柔然人也在那附近,怎么得了?你一个人去就更加不行了!” 木兰说:“这几日城墙上放哨巡逻的卫兵可曾见到有柔然人在赴京晃悠?” 木云摇了摇头。 木兰点头说:“这就对了。我们毁了他们的粮草,他们这个春天粮食奇缺。他们如今为了省粮食,巴不得不出来。哪会没事出来瞎晃?” 木云说:“也对,可是你现在是将军。。。。。。” 平日鲁莽的木清也摇头说:“此事不妥。” 木兰有些不耐了说:“如今你们是怎么啦?我们从前可曾有过似这般的瞻前顾后,畏头畏尾的?” 木云叹了口气,依着她的性子,她若是决定了,便一定会去,就算自己和木云磨破了嘴皮,抱着她大腿,不让她去,她也会去。与其现在压着她让她去不了,等他和木清一不注意,她便一人跑出去,还不如顺着她,这样自己还可以多带些人,跟着她。木云和木清交换了一下眼神。 木云说:“要去也可以,我和木清要一起去,而且要多带些人。不然我即便是日夜守着你也不让你出去。” 木兰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却又点头,咧嘴笑着说:“好吧,听你们的。” 第二日,天麻麻亮,木云、木清便悄悄的带着木兰溜到城边。木云到了城门边却不急着出去,而是静静的站着。似是在等谁。木兰知道,他在等今日要和他们一起出去的卫兵。 过了一会,果然有人骑着马远远地来了。木兰看清楚马上之人,便转头瞪着木云。 木云无奈的说:“不知道他怎么知道了,一定要跟着我们。说,若是我们不带他,他便立刻报告主帅,让我们都去不了。而且,你也知道如今是非常时期,我和木云是个小小的副幢主,拿不到出城的手令。” 李迟骑着马渐渐的近了,一见木兰,他便从马上跃下,慢慢的走到木兰身边,对她笑笑说:“花将军,许久不见了。” 木兰点点头。 李迟强迫自己转开眼,不要那么失礼的盯着她看。天知道他有多想多看看她,看清楚她好了没有,现在怎么样了?可是他却只能装作若无其事转开头。方才那一眼,他已经看见她倒是比受伤前胖了些,血色也好了许多,不再似那夜一般脸色白得吓人。 ☆、第二十六章 被俘 花木兰完全没有察觉到李迟的不自然,她等不及的说:“走吧,走吧,再不走就晚了。”说完便翻身上马,出了城门。李迟和其他人立刻上马跟上了花木兰。刚出城门时,花木兰还小心翼翼,老老实实。等到离城门有一段距离了,眼看着就要到狼山,花木兰便完全放松了警惕,东张西望,摇头晃脑。 花木请跟在花木兰身后,看着花木兰那得意忘形的样子,心中有些好笑:“果真是憋得太久了,这么平凡的景色,她也能看得如此高兴。” 花木云则有些迟疑,微微皱着眉看着木兰的背影。为何他的感觉如此奇怪,总觉得木兰这么飞扬跋扈的样子,不似在看风景看得入神,有感而发,倒像是刻意为之。 花木云从木兰身上转开头,担心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昨日木兰还想一个人出来,她说的如此轻飘飘的,就是想要他和木清掉以轻心,想让他们上了她的当不跟着她。后来是自己以彻夜守着她相威胁,她才肯答应,让他们两人跟着。木云又转眼看向木兰,想起昨日在她眼中闪过的迟疑,心中更加笃定了他的怀疑,木兰心中一定有事,今天她怕是想干什么事。 第 1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20 章 花木云的眼角无意中瞟到了李迟。李迟的脸上也满是疑问。李迟察觉到花木云的目光,也转眼看向木云,与花木云对视了一下,便转开了眼睛。两人都明白对方心中所疑虑的和自己一样。 李迟和花木云心照不宣的,一左一右的策马走上前走到木兰身边,将她围在中间。 花木兰转头满脸警戒地看着他们,问:“干什么?这里我身手最好,哪里需要你们保护?” 花木云笑笑说:“不是,不是,你久不出来,怕你吹了风着凉。虽然如今已是夏天,可是这山中的风还是很凉的。所以我们帮你挡挡风。” 花木兰咧咧嘴,没有置可否,只在心中暗暗的叹息:“我何时变得如此柔弱了。看来你已经猜到了我的想法。我还是瞒不过你啊!” 原来那日水淹粮草逃回来后,花木兰左思右想都觉得很奇怪。为什么那些柔然人不放箭,为什么追到了一半又不追了。就算是营中出事,那些追赶的柔然人怎么知道?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那些柔然人得到的命令恐怕是要活捉她。若是到了那里还没捉到,便算了。这样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花木兰眯着眼打量着周围。今日她特地只带了几个人大张旗鼓的出来,就是想知道是谁,到底是谁要活捉她,难道是那日她只见到了一眼背影之人?那又是谁呢?那种让她如此熟悉的感觉实在是让她辗转反侧,寝食难安。 到了狼山,已经走到闪耀了,却还只见到满山的野草。虽然也有些树木,却不见得有多秀美。就有些乱石堆也丝毫看不出什么险峻的气势,是在是没有什么看头。木云和李迟一见这情形,心中更加笃定了方才的想法。 花木清低声嘀咕着:“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哪有什么野物可打,我看了一会儿了,别说兔子就连肥大的老鼠也不见。” 花木云忙接话说:“如此,一定是有人以讹传讹,夸大其词,说这里有多漂亮。木兰本来也就是想出来走走,散散心。如今走也走了,心也散了,既然没有什么风景,也不见什么野物,便赶紧回去吧!不要再做逗留了,一来以免时间长了主帅起疑,二来也怕柔然人察觉我们的行踪。” 花木兰摇头说:“好容易出来一趟,我们便走到那山顶看看吗。我做事从不半途而废的。我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柔然人捉我干什么。你们若怕便先回去吧。我上去看看再回去。” 李迟一见好说歹说花木兰都要到那山顶去,便急了。他将马赶到木兰的马前,拦住,然后翻身下来,牵住木兰的马儿的缰绳,仰头问道:“你便实说吧,你这么把自己做饵到底是想招惹谁?” 花木兰转头看别处,有些底气不足的说:“没什么,我只是想出来走走,我要招惹谁?我不要命了!” 李迟冷笑说:“我看你就是不要命了!你若现在乖乖的和我们回去便罢。不然我一定会向元宏说你与柔然人私会。” 花木兰一听李迟这么说,气急了。她转头瞪大眼睛看着李迟,说:“你看着斯斯文文的,怎么也这般满嘴跑马,胡说八道。我几时与柔然人私会了?” 李迟说:“你此刻不就在故意等着柔然人发现你来捉你吗?” 木兰按住了自己的脾气,柔声说:“我没有。我不过是想去那顶上看看风景,看了我就下来。” 李迟说:“再多呆一刻都危险。你还是立刻同我们回去吧!你这些日子在养伤,所以不知,那柔然人如今恨你入骨。那人若真来了,定会捉住你。倒时,不论你等的人是谁,你都没有好果子吃。速速与我们回去吧。不用再说了。” 李迟平时说话彬彬有礼,几时有人见过他这么言语激烈,说话刻薄的。木云和木清心中有些吃惊,却知道他是为了木兰好,想把木兰劝回去,所以他们两个都只是默默的站着。 木兰知道今日若不就此罢休,自己回到城中定是再也莫想出来了。而且,今日都来了这么久了,还不见有动静,莫非是自己多心了。木兰在心中暗暗的叹了口气,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对李迟说:“好吧,今日便听你们的,先回去吧。” 木兰垂头丧气的调转马头,往山下走。刚走到山脚,木兰和其他人都忍不住勒住了马,倒吸了一口气。 只见眼前黑压压的一片柔然人士兵,少说也有两千人。木兰冷笑了一声,那人还真看得起她,竟然出动这么好几千人来捉她。 木兰叹了口气,如此自己就连假假的打上两局,做做宁死不屈的样子都没有必要了。 李迟和木云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还是迟了吗?” 李迟、木云和木清策马拦到木兰的前面。木兰说:“不用做无谓的牺牲了。我们这么几个人,对着他们几千人,再好的身手也是鸡蛋碰石头。你们若想我毫发无伤,便好好的站着别出声,别妄动手。” 说完,她便策马走到临头的柔然人面前,冷冷的说:“何事?” 柔然人笑了笑,说了句蹩脚的中原话:“有人想见你?所以派我来请你回去。” 木兰冷笑说:“我跟你们回去可以,你要保证他们的安全。放他们安全返回比干城。” 那人仰头大笑说:“我只收到命令说要请你回去,没有人告诉我要放了他们。”说完他低下头,目光变得狠辣起来,冷声说:“你说如今这两国交战之时,我还会放北魏士兵活着回去吗?” 木兰闲闲的抽出了自己的刀,吓得所有的柔然人和北魏人都紧张得“刷”的抽出了刀,架上了弓箭。 木兰笑笑说:“若是我没有说错,你得到的命令应是,把我毫发无伤的捉回去。说若我受了伤,便唯你是问。”说完便把刀闲闲的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李迟、木云和木清一见,都心中一惊,忍不住策马上前一步,却又怕木兰轻举妄动,只能又生生勒住了马。 那人瞪着木兰,气得满脸通红。木兰依旧闲闲的看着他。他咬牙瞪了一会,却只能侧身让开,并一挥手,所有的柔然士兵齐刷刷的让开了一条道。 木兰笑笑说:“你要送他们到安全的地方。” 那人气极了,大声说:“我堂堂柔然人的勇士,怎么会做护送你们这些北魏人的事情。” 木兰像是漫不经心一般的说:“这里是柔然人的地盘。你们虽不为难他们,却难保没有不识相的其他柔然人冲出来为难他们。” 木兰收起那嬉皮笑脸的无赖样子道:“再说,没有永远的敌人和朋友。谁知道我们那天就不打仗了呢?我们现在不就好久没打了吗?你的头肯派你来,定是极信任你,若是我有个好歹,你便满身张嘴也说不清了?所以委屈一下你送他们一程。只要你送他们安全回了比干城,我便乖乖同你回去。否则,我若真拼命起来,你们也要折不少人才捉的住我,还难保不会伤到我。” 那个柔然人心中有所触动,木兰说得也没有错。这么打下去也不是办法。听人说这个花木兰惯会泼皮耍赖,没想到是真的。他恨恨的说:“我只管送到比干城五里外。此后就看他们自己跑得多快了。” 木兰点头,说:“成交。走吧,我要看着他们平安到比干城外。” 可是手上的刀却依旧架着,不放下来。 那人只得命令自己的士兵,将他们围在中间,往比干城走。他们慢慢的走,日薄西山之时,才到了比干城外。 木兰头也不回的说:“你们便速速回去吧。不用管我。” 木云他们策马走到木兰面前。李迟说:“要回去便一起回去,我们不会丢下你一人在这龙潭虎穴之中的。再说你和柔然人回去了,我要如何向元宏交代?” 木兰笑笑说:“如今只有你们脱险,元宏才知道我在哪里。元宏若是问你,你便说,我会一根头发都不少的回来。” 木云想想那日被追的情形,也明白了。他拉着李迟走了,李迟和木清带着士兵一步一回头的走了。 李迟问木云:“为何拉着我走?” 木云说:“那日水淹粮草之时,我们差点被柔然人追上。那时我就觉得奇怪,那些柔然人似是有些忌惮,不敢放箭。今日才明白,原来是怕伤了木兰。只是不只是为何?所以木兰一定无事,你且相信她吧。” 李迟虽然心中惴惴不安,却也暂时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这样了。 ☆、第二十七章 他乡故人 木兰被带回了柔然人的大营中。领头之人将她送到在一个布置得极其舒适的营帐中,便走了。然后便有人送来了一些吃食。木兰微微皱眉看着案上摆的精致的汉人的点心,心中越发好奇:在这粮食奇缺的时候,捉她之人是如何弄到这些点心的?看来此人品阶一定不低,到底是谁呢? 木兰看着盘子中的美食,忍不住腹中觉得饿了起来。她想:“既来之则安之,且吃些东西再说。”她转头看了看帐中,确定见帐中无人,也顾不得手脏,用手捏了几块糕点便放到嘴中,狼吞虎咽的开始吃了起来。 第 2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21 章 木兰忽然听见帐门口一阵笑声,是一个年轻男子略带磁性的笑声。她愣住了,口中那美味的点心立刻变得像是那白蜡一般,淡而无味,咽不下去,吐不出来。那个笑声,花木兰太熟悉了,就像院子中那棵桃树上,年年来做窝的小鸟的叫声一样熟悉。木兰艰难的咽下了口中的点心,却不敢回头。 门口那人却说:“兰儿,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么淘气。方才你吃东西那样,真是一点也没有变。” 花木兰听见这句话,心狂跳起来。她不由的眼中湿润,喉头发紧。难道自己又是在做梦吗?就像她常梦见的那样,他站在那开满花的桃树下,用这带着笑的声音和自己说话。木兰捏紧了拳头,闭上了眼,深呼吸了一下,慢慢的睁开了眼,转身看向营帐门口。 她睁大眯眼打量着门口的高大身影,想要看清楚。此时已经是掌灯时分,帐外的天空已经全黑了。营帐内的火把发出微弱的光,营帐里的一切都被照的半明半暗,在营帐上投下了晃动的影子。那人身量极高,那人抱着胳膊站在门口处,只能看见身影,脸却隐在黑暗中,看的不很真切。木兰只觉得他的身形比元宏还略要高些,肩膀宽厚,臂长,虽然还是个少年,却已经有着一副典型的柔然人的身形。他穿着柔然人常穿的淡色暗花长袍,外面罩着皮袄,只是做工要精细许多。那衣服在他高大的身形上穿着,很是好看。 木兰只是盯着他,不出声,也不动。那人一见便松开了手臂,慢慢的走到了亮处,站在木兰的面前。 木兰仰头看着他,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有些不敢确定。这个人像于成一般有着削尖的脸颊,深邃狭长的眼睛,黑亮得似夜空中的星星一般,也和于成一样有着浓密的剑眉,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可是他脸上的线条却比于成的脸要刚硬得多。虽然只有十五六岁,却坚毅、彪悍。 木兰喃喃的说:“成,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这又是在做梦吗?” 于成眼神波动,嘴唇微微的抖着,他又走近了一步,抬手轻轻的握住了木兰的肩膀,将木兰拉到自己的怀中,低下头,深深的嗅着木兰身上那熟悉的香味,像是桃花一般淡淡的香味,低声说:“是我。这些年你受苦了。” 木兰靠在他的胸前,听见他的心在他胸膛中沉稳的“咚咚,咚咚”的跳动,于成温暖的气息将她包围住,她才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自从那一夜之后,她便用坚硬得像盔甲一般的外壳将自己包了起来。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不知道痛,不害怕前进。可是现在,靠在于成的怀里,任是她给自己冰封上再坚强的外壳,也都在这一瞬间崩塌。 她将脸深埋在他的胸前似是梦呓一般的说:“成,这些年你去哪里了?我好想你。” 于成收紧了手臂,说:“我也好想你,我无时无刻不再想你。我真害怕那一夜你会被伤到,会……”他哽咽了,顿了顿才说:“我总是作恶梦,梦见那一夜,梦见你死了,梦见我抱着你,你浑身是血,毫无气息。不论我怎么呼唤你,你都没有回应。还好,那都只是梦,还好你安然无恙。” 木兰猛地想起什么,她推开于成,往后退了几步,说:“既然你无事,为何这些年不回花家村?即便你不能回来,也应该托人告诉我你在何处,你是否平安。为何任我担心了四年这么久?既然打算与我们断了联系,为什么又要把我弄来这里?!” 于成上前一步,想要伸手重又揽住木兰,木兰却又往后退了一步。于成只得在原地站住。他脸上带着几分急切,说:“兰儿,你听我说。我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木兰咬着牙说:“好,我倒是要听听你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如今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倒是告诉我啊?” 木兰看着他,眼神冰冷,又恢复了那个包着厚冰的,杀人不眨眼的将军木兰。 于成沉默的看着木兰,眼神变得深邃带着淡淡的忧伤。好一会,他才垂下了眼帘,浅浅的吐了一口气,似是下定决心一般慢慢的说:“我本就是个柔然人。那年我与父母本在草原上过着自由自在的日子,后来柔然人和北魏开始打仗,我在乱军之中和父母失散。花叔从路上将我捡了回去。那一夜我被掳走后,中间辗转多次,才又回到了柔然。回来之后,柔然与北魏一直纷争不断,我害怕我若与你们联系,会让人误会你们,若是有人去告密,你们便会落下个通敌叛国的罪名,让你们身处险境。所以我……这些不管有多想你,都不敢、回去找你们。” 于成一边说一边慢慢的靠近木兰,他低声说:“抱歉,让你担心了。这些年,当我颠沛流离之时,一人独坐之时都会忍不住想起花家村,想起你,想起以往的一切。草原上的冬天冷孤寂冰冷,只有想起你,我才能觉得温暖一些,才能撑下来。多谢苍天让你回到了我面前。我再也不会放开手了。” 木兰听着他那略带沙哑的声音,不由得恍惚起来:他来她家之前受尽疾苦。后来离开他家之后,被强人所掳,这些年一定是过得极不好,说不定还会被那些掳走他的大汉们打骂,转卖,后来好不容易逃回了故乡,又要担心她。 木兰想到这些,心不由得软了下来。她为了那夜之事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想来他也一定也是如此。 正在她恍惚之间,于成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于成伸手轻轻抚着木兰的脸颊,木兰看着他闪亮的眼睛。于成低声唤道:“兰儿,留下陪我可好?” 花木兰像是中了魔一般,低声回答道:“恩……” 于成笑了,像是这草原上闷热的夏夜里的凉风一般,虽然不似那花园中的微风一般温柔细致,可是却瞬间吹散了烦闷。 于成伸手搂紧了她,说:“就这么一辈子陪着我可好?” 木兰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元宏那双似幽潭似的眼睛,隐约浮现的落寞神色。木兰忽然觉得一阵心痛,她立刻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从于成的怀中挣扎出来,低下头说:“不行,我要回去。我要回到北魏。” 于成眼睛中浮出一丝危险的神色,他的心似是被蚂蚁啃食般,让他又酸又痛。他害怕木兰看见他眼中闪过的阴鹜,他低下头,一边把玩着自己腰间佩刀把柄上的宝石,一边说:“可是为了他?” 木兰仰头吃惊的看着于成,于成抬眼盯着她的眼睛。木兰神色不自然的转开头说:“你说的是谁?” 于成嘴角微微上扬,似是漫不经心的微笑说:“那个元宏啊!” 木兰低下头,叹了口气,在心中自己对自己说:“是啊,为何在元宏身边时,你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于成,如今见到了于成,又惦记着元宏?难道是你太贪心了吗?” 于成见木兰低头不出声,他心中更加难受,似是自己的珍宝被人染指一般,恼怒无比。他放冷了声音说:“那元宏远非你想的那么简单。” 木兰疑惑抬头看着他说:“什么不简单?” 于成看着木兰那双圆溜溜黑水珠似的眼睛,心中软了下来。他在心中暗暗的叹了口气,放软了声音说:“你要离他远些,他不是你能接近的人。他只会伤害你,不能带给你幸福。” 木兰更疑惑了,问:“我为什么越听越糊涂,他不过就是家中人口多谢,有个严厉的祖母。别的也没有什么啊?” 于成转开了头说:“你便留在这里吧。我不能放你回去,眼睁睁的看你进到那龙潭虎穴之中。这里远比那北魏要简单得多。我虽然与他一样,但是至少能保证你的安全和温饱。你在这里多住些日子,便会喜欢这里的。” 木兰刚想说问他到底为什么这么说,想要告诉他她要即刻回去,因为比干城中尚有人担心着他。可是、,于成却已经转身,掀开帘子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木兰听见于成在帐外说话,似是在吩咐卫兵什么。 卫兵们忙齐齐的应声回应,很是很是恭敬。 花木兰忙掀开帘子跟了出去,却只看见于成的背影渐渐的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在微凉的月光下,风从远处吹来,吹动了没过膝盖的厚厚绿草,像是波浪一般起伏,刷刷的响着,带了了绿草的清香和悉悉索索的虫鸣。 花木兰站在帐门口,愣愣的看着于成的背影,在月光下越走越远,直到卫兵用蹩脚的汉话低声说:“夜色已深,请花将军回帐中去。”木兰才惊醒过来。 木兰只得回到帐中。木兰在帐中走来走去,思索着自己要如何逃回去。她被于成的话搅得心神不宁,一时间也没有办法静下来仔细的思索。她只能停了下来,躺在床上。 花木兰仰面躺着,看着头顶上哪带着漂亮花纹的圆拱帐顶。她心中烦乱得似一团乱麻一般,反反复复的思索着于成的话。于成话中有话,她也隐约的觉得于成的话是对的,却又想不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木兰闻着柔然帐篷中特有的奶香,听着帐外的马嘶虫鸣和帐篷里火把爆出火星的劈啪声,心中渐渐安定下来,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十八章 比武 早晨,帘子的缝隙中传来帐外马儿的嘶鸣和士兵盔甲铿锵的摩擦之声,花木兰迷迷糊糊便下意识的一下翻身坐起来。她逼着眼睛伸手到床边去捞自己的盔甲。可是她摸来摸去都摸不到,才醒了过来,睁开了眼睛。她皱眉看着空空的床头,想起来,自己如今是在柔然人的营帐中,并不在比干城中。她站了起来,掀开了帘子,走到了帐外。 木兰深深的吸入了一口草原上清新的空气,那浓郁的青草香味,夹杂着一点湿润的奶香和烟火的味道。让她精神一震。 花木兰她看着眼前的一切。阳光已经出来了,深绿色的长长草叶上满是晶莹的露珠,折射着阳光,转动着发出璀璨的光芒,袅袅的炊烟从远处不同的营帐后升起和草原上薄薄的雾一起柔柔的包围了一切。 柔然的士兵一边大声的谈笑着,一边把马儿的鞍子装上去,似乎是要把马儿骑出去吃草。木兰看着士兵们黑黑的脸和听着憨厚的笑声,让她觉得像是邻家大哥一般的熟悉和温暖。是啊,若不是战争,他们不正是应该在家中孝敬父母,和妻子,儿女一起在这美丽的早晨谈笑;也许也会有个邻家的小妹,和她年龄相仿。 门口的卫兵已经换了人,却还是一样毕恭毕敬的向木兰低头说:“花将军,您需要什么?”花木兰看见他低头那一瞬眼中闪过的愤怒。木兰心中有些诧异,却又立刻释然了。 他们一定都知道,那场吞没他们所有的粮草的洪水是她弄的。因为她,他们这一个冬天都在挨饿,因为她,他们返回家人的身边变得遥遥无期,所以他们在心中对自己一定痛恨无比。 木兰垂下了眼帘,嘴里忽然觉得苦苦的:从来都是如此,这一方的英雄便是那一边的魔鬼。木兰抬起眼看着远传,转头对卫兵说:“我想去河边洗漱,麻烦替我带路。” 卫兵躬身后,转身在前面带路。木兰跟着他穿过了许多的营帐和士兵。士兵看见木兰无一例外的都让开了,让出一条道,无一例外的在眼中透出深深的愤怒。这时忽然有个壮汉,出现在别人让出的道上,横在木兰和卫兵的面前。 卫兵低头行礼道:“图里队长。”那个魁梧的汉子,微微仰着头,朝卫兵点点头,然后摆摆手,示意他让开。 那个卫兵悄悄回头看了一眼木兰,木兰瘦小的身影,像是一根小草立在满是苍天大树的树林中,一不小心就会看不见她。卫兵并没有挪动身子,只是倔强的站着。 第 2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22 章 那个壮汉皱起了眉头说:“你不知道我是谁?” 卫兵说:“知道,您是我们柔然人中的最勇猛的武士。” 那个壮汉瞪大了眼睛,说:“那你还不快让开!” 卫兵低头说:“图里队长,我的职责是保护他。所以,我不能让开,恕我不能从命。” 壮汉似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狠狠的等着卫兵说:“你既然知道,为何要护着他?再说,就凭你,你护得住吗?你再不让开,我连你一块儿打!” 卫兵:“既然吩咐我保护她,便一定有原因。我誓死也要履行我的职责。” 壮汉似是有些不耐了,不想再和卫兵纠缠,眼看就要迈步上来,朝卫兵动手。 花木兰挠了挠头,她还没有吃早饭呢,就要打架吗?看着固执挡在自己面前年纪尚轻的卫兵,她忽然笑了笑:这个小伙子,没想到还真不错。花木兰走上前,拍了拍卫兵的肩膀。卫兵转头看着她。 花木兰带着安抚的微笑说:“没事,你且站在一边看着。” 卫兵回头看了看壮汉,有些迟疑。壮汉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惊奇。 花木兰安慰卫兵说:“莫怕,他伤不了我。若是真有什么闪失,我自会承担。我会向你们的头儿说明,你确实是保护我了,是我不识趣,一定要自己出头。” 卫兵犹豫了一下,只是,他看见花木兰眼中的坚持,便默默的退开了。 周围的士兵一看,这架势,似乎准备动手比试,便都围了上来,将木兰和壮汉围在了中间。 那个壮汉走上前,昂首对着木兰说:“听说你是北魏人中一等一的好身手,我想讨教一下。” 木兰拱手说:“过奖,过奖,我们就切磋、切磋一下。” 壮汉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刚想掳袖子上来。木兰却抬起了手臂冲他摆摆手止住他说:“就这么肉搏比力气多没有意思,与那畜生猛兽无异。我们比点特别的。” 壮汉愣了一下,放下手臂,茫然的看着木兰说:“什么特别的?” 木兰暗暗在心底摇头苦笑:这么多人都不出声,唯独他要出这个头,果真是个没有脑子的莽夫,所以才会被人拿出来当枪使。自己教训教训他便罢了,不要伤了他,也不要让他太难看。想到这里,木兰朝他点点头说:“你最擅长什么?” 那个壮汉一脸骄傲的说:“摔跤格斗,骑马射箭我都可以和你试试。” 木兰依旧问:“你最擅长什么?” 壮汉似是有些恼了,说:“摔跤!” 木兰想了想,说:“那我们比摔跤吧!若是按照寻常比法,大家扯得面红耳赤,衣衫凌乱的太难看了。不如我们换个法子比。摔跤无非是比技巧和力气,我们便比那力气和技巧。”她指了指远处装着沙石垒在营地栅栏便的麻袋,说:“麻袋虽说比人要轻些,扔起来也要些力气。我们便比扔麻袋。将麻袋越过栅栏,扔到那营地的外去。扔出去的麻袋数量多者为胜。不论时间长短,不许找人帮忙。” 那人看了看足有五十斤重的麻袋和一丈高的栅栏,瞟了一眼木兰那瘦小的个子,嗤笑着说:“我们体格相差悬殊,比这个,似是对你有些不公。” 木兰摇着头说:“不妨事,不妨事,我自己选的,输了也只怨我自己。没有什么不公的。” 那人露出淡淡的喜色,点点头。 木兰笑嘻嘻的说:“如此,那你先请把!” 士兵们忙让开道,那人立刻冲上前去,抱起麻袋便开始费力的往外扔。他那力气果然惊人,几十斤的麻袋,丈把高的栅栏,他竟然轻松的便将麻袋扔了出去。围着看热闹的士兵们立刻发出雷鸣一般的叫好声。 起先他很快,不过才扔了十几个之后便慢了下来,脸上也憋红了,头上冒汗。过了半个时辰,他已经扔了近二十个。扔了第二十五个之后,他没有力气了,趴在麻袋上只喘粗气。他竭尽全力的还想再多扔一个,可是那麻袋却老打在栅栏上落了下来,怎么抛不过去。 木兰略等了一会,等他不动了,才笑嘻嘻的走到他身边问:“怎么样,可是扔完了?” 壮汉站了起来,点点头。木兰说:“那我便开始了。”壮汉露出一副等着木兰出丑的神色,抱着手臂,退到了士兵面前。士兵们低低的笑了起来,低声的议论着。木兰虽然听不懂,却知道他们一定在说,等着看这个傻子好戏吧!和图里队长比力气,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木兰不慌不忙的走到栅栏边,抬头看了看,纵身一跃,便跳上了栅栏。她找到了那钉木钉的地方,只轻轻一拍便卸下了木钉,拆下了一根两丈半长的粗粗的木头。木兰跳了下来,双手轻轻一提,便拎起了一个沙包。她把六个沙包垒成了一个小堡垒,然后把木头架在上面,一边长,一边短,粗的那头长,细的那头短。长的那头离栅栏远,短的那头离栅栏近。然后她将沙包放在短的那头,然后走到长的那头,用脚猛地一踩,那沙包便飞了出去,在空中画了一个弧线,落在了栅栏外。 原本喧闹嬉笑的士兵们忽然安静下来,傻愣愣的看着木兰悠然的一个一个将麻袋抛过栅栏。不足三刻,便扔过去了三十多个。木兰脸不红心不跳,悠然的看着天上的白云,吹着凉风。木兰似是玩腻了,扔了三十五个之后,便停了。她拍了拍手说:“行了。” 士兵中忽然有人抗议起来,说:“不公平,你耍诈!!”士兵们立刻都叫了起来。 木兰冷下脸来,扫了一眼士兵说:“比赛前并没有说不可以借助工具,只说不许找人帮忙。输了便是输了,哪有那么多理由?!若是在战场上,输了便是死人,根本没有与人讲理的机会!” 士兵们安静了下来。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中间的两个人,不知道他们要如何收场。 那个壮汉憋红了脸,他有些不知所措了,若是认输,自己觉得输得相当冤屈;若是不认输,方才这个小个子确实是问了他的意见的,输了还不认输,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木兰看了看满脸窘迫的壮汉说:“若是比蛮力,我确实不如你,但是这次我也确实是比你扔过去的多。要不,这次算和局。今日我还没吃早饭,不想与人再比了,我们改日再来过,好不好?” 那个壮汉见有台阶下,忙点头说:“这次算平手,下次我们再来。” 木兰笑了笑,朝卫兵点点头说:“如此,我们便继续去河边吧。” 卫兵如梦方醒,忙点头,在前面带路。木兰悠然的跟着他走了。她心情忽然奇好,有些新人陪她玩玩还真好。 卫兵将木兰带到了河边,指了指河水说:“到了。” 木兰点点头,蹲下来,掬起清水喝了一口,甘甜的略有些冰冷的河水让她心腹一阵清爽。她有喝了好几口。 卫兵忽然说话了:“这个河水是山上的冰雪融水,所以格外甘甜清冽。” 木兰回头看了一眼他,他有些不好意思,红了脸转开头。木兰站起来,抽出了藏在腰间的短刀。卫兵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木兰伸手说:“这把刀送给你。” 卫兵有些惊异,他看着木兰,目光中闪烁着犹疑不定。 木兰笑了笑说:“我不是想贿赂你,让你放我走。我要是想逃走,根本就不用找人帮忙。谢谢你方才你不顾会被族人鄙视和孤立,不顾会被我连累受伤的危险,拦在我前面。不管你只是为了恪守职责,还是别的。我只是觉得应该谢谢你。” 卫兵僵硬的抬起手,结果了短刀。木兰笑了笑,放下手,转身蹲下继续洗脸。 木兰听到自己身后有脚步声,卫兵低低的叫了声:“可……”士兵却咽下了后半句,似是有人制止住了他。 虽然卫兵的声音极小,虽然卫兵还没有说完,可是木兰却还是听见了。她愣了,闭上了眼。她捧着水的手哆嗦起来:原来……原来他是可汗。 第 2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3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23 章 ☆、第二十九章 流血事件 花木兰听见身后的脚步停住了,有人蹲了下来蹲在木兰的身边,也用手捧起河中清凉的水喝了一口。木兰没有转头,她知道那是于成。 于成说:“今日有人为难你了?”于成方才在帐中听见外面喧闹,找人来一问,原来是有人在找木兰比武。于成坐在帐中笑了,他没有出去看,他知道木兰一定不会让她自己吃亏,他只是有些同情图里,希望木兰不要让他太难看。他等到木兰与图里比试完了,士兵们都散去了才出来。 木兰睁开了眼,垂下眼帘,看着自己手中。原来手中的水已经漏完了,她放下了手,咧咧嘴角:所有的人都变了,只是自己还一厢情愿的留在原地。 于成见木兰没有说话,转头看着她。木兰勉强笑笑说:“没有,只是有人闲的发慌,想练练。我也乐得陪他玩玩而已。没有人为难我。” 木兰忽然觉得自己腹中绞痛,似是有东西在里面撕扯着她的肠胃一般。她捂着肚子,脸色发白,豆大的汗珠滚了下来。 于成一见她脸色这么难看,立刻神色紧张的问:“怎么啦?” 木兰摇了摇头。于成见她后面袍子上出现了嫣红的血迹,吓了一跳,忙将她横抱起来,快步走到营帐中,将木兰放在床榻上,然后唤来了随军的巫医。 巫医替木兰看了看,直起了身子,嘴角抽了抽,脸上显出诡异的表情。木兰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她怎么觉得他似是在憋着笑。巫医朝于成点头示意,于成忙跟着巫医走到了帐外。 木兰听不见外面说什么,又不敢动,只能乖乖的躺着。于成脸颊微红的站在帐外发愣。他想着刚才巫医同他说的话。原来木兰不是生病了,而是初潮来了。他心中一阵喜悦,这意味着木兰终于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女人。只是这军中没有女人,只能由他去告诉木兰。他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同木兰说。 于成想起方才巫医走之前笑着说的话:“这个姑娘应该是母亲早逝,身边有没有女性的长辈,平时也常和男人接触,所以这个完全是懵懂无知。真是……”于成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也许,也许他能用这个留下她,虽然这么做不够光明正大。 于成在帐外徘徊了许久,想来想去,好一会儿才进来。于成面色平静的进了帐子。木兰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腹中虽然不那么痛了,可是血还是流个不停。她努力的回想着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受的伤,为什么当时一点知觉也没有。 她觉得奇怪,为什么巫医不给她止血的药,虽然不方便外敷,但是也可以弄些汤药啊。木兰见于成一个人进来了,抬眼看他身后却没有看见巫医,她更奇怪了,茫然地问:“巫医呢?为何不给我开药?” 于成斟词酌句的说:“其实你是患了了女人才有的隐疾,只有柔然人特有的一种药才能治。” 木兰红了脸,虽说于成与自己一起长大,可是问他这个问题确实有点,让她难堪。 木兰磕磕巴巴的说:“啊?!能……能治好吗?碍事吗?” 于成想了想说:“不碍事,只是若是不用那药便会流血不止。用了那药,一个月只会有几日流血,平日里也可是正常行动,只是不能着凉,少吃生冷。” 木兰皱起了眉头说:“那药要吃多久?” 于成说:“很难说,少则二十几年,多则三十几年。直到不流血了为止。” 木兰说:“那药难寻吗?” 于成说:“倒也不难,只是不多见。每月只得那么几丸。” 木兰说:“如此怎么办?” 于成说:“那你便安心住下吧。我帮你找药。” 木兰叹了口气,她本来还打算过几日便走,如今这么一闹,只能先留在这里了。 于成果然拿来了些药丸子,黑黑的不知是些什么。木兰吃了下去,并没有想象中的难吃,冰凉凉的吞下去很舒服。药吃下去后,果然如于成所说的几日便不流血了。木兰便放下心来。 于成从没有和木兰说过他是柔然人的可汗,木兰也当不知道,不像再追问。于成似乎也不忌讳木兰的身份,等木兰过了那段时间,便带着她骑着马,到各个营地中去巡逻。 木兰看着那营中并不像她原来预想的一样,没有闹饥荒,只是没人分配的粮食少些。木兰有些疑惑,难道是于成又找到了新的粮食来源。她不敢问于成,因为,如果出现粮食的短缺,也是她造成的。虽然她也是为了自己的国家,可是她还是不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眼看着离秋粮收上来还有几个月,木兰知道,即便是于成找到了粮食,也难撑到那个时候。 一日于成与木兰到一处较远的营帐中巡查,事物较多,出来时,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于成见天黑前肯定赶不回去了,便吩咐随行的人今夜就在外面露宿一夜。随行人员回应了一声,便都下马,找了一处避风的大石头下放下了东西。大家开始分工寻柴火点火堆,捡蘑菇,打水烧水。于成也不闲着和属下一起忙碌。倒是木兰,不知道干什么好,只能在一旁站着看他们忙碌。 太阳在远远的山脊上,慢慢的往下沉,晚霞红得像火一样。金黄色的光在草绿色的草地上闪耀,给清凉的草原堵上了一层温暖的颜色。木兰骑在马上和于成一边慢慢的走着,一边说着话。太阳渐渐的沉了下去,天空越来越黑,天际由黄变红再变成淡淡的紫红色,然后转成深蓝色,最后变成蓝黑色。天空中的星星慢慢的亮了起来。 于成忙完了,拉着木兰坐了下来。木兰抬眼看着天空。漫天的星星,亮的像黑色绒布上的白色宝石一般。让她感觉就在她面前,只要一伸手便可以摘下一颗。草丛中虫儿欢快的鸣叫着,和着远处吹来的夜风吹过草丛的“簌簌”响声,让周围黑夜显得更加安静。 木兰看得出神,于成望着她笑笑说:“兰儿可喜欢这里?” 木兰惊奇的看着他。为了掩饰她的女儿身份,于成在人前从来都是叫她花将军。 于成朝她安慰的笑笑说:“没事,放心,这里都是我的亲信。” 木兰点头说:“这里很美。” 于成说:“兰儿喜欢这里真是太好了。既然你喜欢这里,便留下来吧。” 花木兰垂下头说:“我现在要吃那药也只能留在这里了。” 于成伸手拉起她的手,说:“我想要的是,你即便不需要那药,也愿意留在我身边。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光。有你,没有战争,没有烦人的事。” 木兰抬眼看着他的脸,觉得自己鼻子有些发酸。这些年他老成了许多。柔然的部族一直纷争不断。想来,他如此年轻,便做了柔然人的可汗,一定不轻松吧!要平复族人的纷争,要保证族人的温饱,还要防止周边几个强国的入侵。柔然国在这几年确实是好了许多了,这都是于成辛劳的结果。木兰想起自己不但没有帮他,还做了那么多事情给他添乱,心中有些不忍。于成的眼睛被火光下映衬得闪闪发亮,满怀着希望。她看着他的眼睛,不由得心软了下来,不忍心拒绝他。她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自己原本就是出来找他,找元宏,如今这样也好。她点头说说:“恩。” 于成的眼睛一下变得更亮了起来,那满满的喜悦像是要溢出来一般。木兰眼角瞟到随从,才想起来,还有人在一旁。木兰不由得红了脸,往后一抽,要将自己的手拿出来。于成也不勉强,笑着松开了手。 于成一直微笑着,弄得木兰极不好意思,瞪了他好几眼。可是于成仍旧止不住笑。后来木兰也懒得瞪他了,随他去笑。 木兰看着远处模模糊糊树影,她忽然在漆黑的夜色里看见了两个绿汪汪的光点。她觉得那两个光点似是两只眼睛,瞪着她,让她在这夏夜里,也寒意顿生,浑身发毛。木兰忙拉了拉还在望着火堆傻笑的于成。 于成转眼看向那两个光点。他立刻“唰”的一声站了起来,架上了弓箭,朝那两个光点射了过去,大声说:“有狼!快把马牵过来栓好。这头狼只是个探子,后面说不定还有狼群。所有人拿出弓箭来,摆阵!” 木兰才意识到自己看见的是狼的眼睛。那两个光点应声而倒,木兰听见了野兽的呜咽。她也立刻站起来,接过于成递来的弓箭,架上了弓箭。 果然,远处传来狼的嚎叫声,过了一会,远处又出现了两个绿点,然后是四个,然后更多。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绿色的眼睛。全部的人背朝着马站着,举着弓箭朝外,把马围在人与大石头中间。 木兰知道在这漆黑的夜里,他们的眼力不如狼便是最大的弱势。她正想着要怎么办。于成从火堆中抽出一根燃烧着的木头,往前奋力一扔。火把旋转的向前,一路照亮了狼群。木兰明白了,他是在找头狼。只要杀了头狼,狼群自会散去。 木兰也拔出一头燃烧着的木头扔了出去。他们扔了好几个,眼看着火堆越来越小,才在密密麻麻的狼群中看见了一头个头稍大,被几匹壮年狼围在中间的狼。那匹狼浑身漆黑,一根杂毛也无,油光水滑,在那星光下发出幽幽的光。若不是那两只绿色的冰冷的眼睛,它便与这黑夜融成了一色。看那威严的王者之风,那只应是狼王。那头狼身边还站着只漂亮的白狼,浑身雪白,毫无杂色,应是狼后。 于成牵过一匹马,上去,拔出腰间的刀。木兰看着那柄刀,有些愣神,那是一柄圆月弯刀。木兰抽过一个火把,翻身爬上了于成的马。于成回头,皱眉问道:“你?!” 木兰笑笑说:“总要有人为你打火把。” 于成嘴角上扬,英俊的脸上满是欣喜。他回过头,看着前方说:“坐好了。我们可要走了。”于成策马朝狼群跑去,一边跑,一边用圆月弯刀朝扑上来的狼砍去。木兰用火把替于成将顾忌不到地方的狼赶推。狼是在是太多,密密麻麻的连绵不绝的冲上来,眼看着于成愈来愈慢,火把也愈来愈暗。而且马儿看见狼,脚有些发软,跑得极其不稳,好几次都差点把木兰他们摔下来。 第 2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4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24 章 ☆、第三十章 狼王与狼后 他们好不容易,终于冲到了狼王附近。可是狼群一见狼王有危险,立刻更加疯狂的冲上来攻击他们,还有些狼转而攻击留在火堆边的其他人。 狼王那绿幽幽的眼睛,冷冷的看着他们,镇定的带着狼后往后退。 木兰轻轻对于成说:“这么不是办法,我们只有尽力一搏,去捉住狼王才有用。你试着将马跃起,跳到他们头顶去。” 于成点点头,拽住缰绳,赶着马往后退了几步,忽然一抽马屁股。马儿一惊,便向前猛跑。于成将缰绳一拉,马儿便一跃而起。马儿嘶叫着跳到狼王和狼后的头顶。狼王立刻护住狼后,警惕的抬起头看着他们。其他狼立刻将狼王围在中间。木兰趁着马儿飞过狼王上空时,忽然跳下来,朝地上一滚,滚到了狼王身边,一把捉过狼后,用手掐着它的脖子,然后站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 于成以为木兰想要探身去砍翻狼王,可是等到了狼王上空时,木兰却忽然从马上滚下去了。于成以为木兰探身下去时不慎摔落下马,他心中一惊,忙勒住马儿站定。于成一回身,便看见木兰手里捉着狼后,站在黑压压的狼群中。所有的狼像是将军喝令停止的士兵一般,都齐刷刷的忽然停止了攻击。 狼王一见木兰手里捉着的狼后,急了。它龇着牙,红了眼,愤怒的盯着花木兰,摆出一副攻击的架势,浑身散发着凶狠的杀气,随时都会朝着花木兰扑过去。 花木兰笑笑,收紧了自己捏着狼后的脖子的手指。狼后被掐得痛苦的呜咽了一声,便不再出声,似是强忍着不肯叫出来。 狼王看见狼后那痛苦的样子,僵住了身子停在了那里。狼王看着狼后,眼中满是挣扎和犹豫。 花木兰一见狼王如此在意狼后,心中倒是有些不忍了,不由得松了手指。 狼后在花木兰的手中喘着气。 花木兰笑了笑,说:“我知道你听得懂,你也知道我要什么。” 狼王龇着牙,一步一步的后退,呜咽着,所有的狼都从火堆边退到了狼王的身后。 木兰看着狼后的肚子,鼓鼓的。花木兰明白了:原来是这样,难怪方才狼后行动缓慢,所以才这么容易的被自己捉住了。 花木兰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认真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狼王说:“我并没有冒犯你的意思。也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们。虽然我方才的手段有些不光彩,但是我们只是想活命。我知道,你们也是为了活命,想找口吃的,并不是针对我们。所以今晚我们就当没遇见,你们继续找你们的吃的。我们也继续赶路。” 狼王眯眼盯着木兰,看了看木兰手里的狼后,站着没动。木兰笑了笑说:“狼后肚子里有你的小狼崽子了,你为了一口吃食,拿你最爱的妻子和即将出世的孩子冒险,值得吗?” 狼王愣了,它摇了摇尾巴,坐了下来,看着木兰,眼神闪烁,似是在思索着木兰的话。 花木兰知道他心中已经动摇,只是害怕她这奸诈的人类出尔反尔,让它得不偿失。 花木兰说:“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先放开狼后。只是你要答应我,我放开狼后之后,你要带着所有的狼消失,不准再攻击我们。” 狼王站了起来,似乎是答应了花木兰。木兰朝于成使了使眼色。于成牵着马慢慢的向花木兰走过去。所有的狼默默的后退,给于成让出了条道。 花木兰对于成说:“你走回火堆边,告诉所有人站着不要动,绝对不准放箭。” 于成看了一眼狼王,花木兰笑笑说:“莫怕,人远比野兽恐怖。它们至少不会骗人。”于成愣了愣,上马走回到火堆边,吩咐所有人放下弓箭。 花木兰眼角瞟到已经回到了火堆边,才对狼王说:“如此,我们便说定了。”说完慢慢的走到狼王面前,慢慢的蹲下,将狼后小心的放在狼王面前,然后再慢慢的退后。 狼王一见狼后到了它面前,立刻靠近,伸出舌头细细的舔着狼后的脸。 花木兰默默的看着它们。狼王确定狼后没事,才转头看着花木兰。 狼后认真的看着木兰好一会儿,看得木兰心中有些发憷。她以为这狼王要返回,手悄悄的移到自己的腰间,预备着,若是那狼王猛然朝自己扑过来,便拔出腰刀,一刀朝它刺下去。可是她摸到自己腰间空空的,才想起来那腰刀已经给了那卫兵了。木兰心中一阵发凉,她只能傻傻的站在那里,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绿油油的一双双眼睛。 狼王终于后退,仰头朝天空长啸一声。那悠长的声音,若是木兰平日听见,一定会心中寒意直冒,可是现在却像听见了仙乐一般。所有的狼都开始往后退。狼王坐着,静静的看着木兰,等所有的狼都散去,狼王才站起来,深深的看了木兰和木兰远处身后的人一眼,转身离去。狼后也跟着狼王走了。这密密麻麻的狼群像是风卷残云一般,一会儿就散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了静静的黑夜和草原。 花木兰觉得自己腿发软,不由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她此时才觉得自己浑身的冷汗,仿佛才从水中捞出来一般,湿透了。木兰喘着气,浑身颤抖,看着眼前宁静的一切。静谧的月光,悠然的洒在大地上,一切如此的安详沉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做梦一般,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于成等狼王一走,立刻快步飞奔上前,跑到木兰身边,一把抱住了她。 木兰觉得自己浑身瘫软,不由得靠在于成的身上。木兰靠在于成的怀里,好一会才平静下来。木兰此时才发现于成也是一身冷汗,他的心在扑通扑通的狂跳着,身子在微微的抖着。自己方才冒险堵这一把,一定把他吓坏了吧。可是只有这样才能全身而退。不论是他们鲁莽的伤了狼王或是狼后,今天晚上都难逃被狼群撕碎的命运。 于成扶着木兰慢慢的走回到火堆边。大家再没有什么力气和心情留在这里,略微休息了一会儿,便起身连夜快马加鞭的赶回大营了。直到天空渐渐发白,他们才回到了大营中。 木兰一回到营中,立刻瘫倒在自己的床上,昏睡了起来。木兰昏睡了一整天才醒来,似是大病一场一般。 柔然人营中传开了一个传说,说可汗与那花将军,有能与神通话的能力。他们只和狼说了几句话,便让足有几千只狼的大狼群自动的退散了。那个图里队长更奇怪了,成日的大声嚷嚷说:“原来那花木兰不是个凡人啊,那我输得就不冤枉了。” 木兰听了,觉得哭笑不得: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唉,算了由着他们说去吧,大概是军营的生活太枯燥了,他们想找些东西解解闷。 木兰休养了几日才缓过神来。她只在这军营中转转,看看柔然人练兵,决计再也不出去。于成知道她吓着了,也不勉强她。 转眼间,木兰已经在柔然人的军营中过了一个多月。木兰也想过要偷偷的逃走,可是想着自己必须要吃那柔然秘药,才能控制得病,她又犹豫了。她发现自己每次将药丸藏起一半,效果也一样。她决定再多呆一些时候,等到自己攒够了足够多的药,再走。 木兰却发现,分给士兵的粥越来越薄,知道军营中的粮食真的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了。即便是北魏的秋粮打下来了,柔然的士兵怕是也没有力气去抢了。 过了几日,木兰又随着于成出去转悠。有日木兰竟然在营中看见有个骑着马,驮着一些小物事卖的小商贩。木兰很是惊奇。于成笑着说:“草原上也这些游商。只是与花家村不同的是,草原上的游商都是骑着马在部落之间游荡,见到有人住,便上前兜售他们的东西,换些钱财或是物品,从中牟利。” 木兰微微皱眉看着那个小商贩。心中忽然冒出一个主意。也许,这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可以让她不用在这么为难。木兰和于成记住了上次的教训,再也不敢夜里还在草原上游荡,他们早早的便从他们巡视的营地中出来,往主营中走。 黄昏时已经远远地可以看见主营的营地了。木兰和于成并肩走在夕阳下。木兰看了一眼身旁的于成,不自然的在马上挪动了一下身子。 于成笑着说:“你有话便说吧,你还和过去一样,有什么事要和我说便是这个样子,像个猴儿似的坐不住。” 花木兰想了想,说:“成,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于成嘴角的微笑凝固了,他的脸严肃了起来。他没有出声,而是默默的看向远处。木兰知道,他在她面前不好说,他仍然要和北魏交战。因为无论输赢,木兰都会为难。 木兰说:“予成可汗,你可曾想过,除了攻打北魏,从北魏那里抢东西度日之外,柔然人还有更好的法子在这草原上生存下去。” 予成转眼有些吃惊的看着木兰。虽然木兰早已知道他是可汗,可是木兰从未这么疏离的正式的称呼过他。予成看着木兰的眼睛,眼中满是探究,他想从木兰的眼中看出,木兰到底为什么会这么问。 木兰也静静的看着他,眼神平静。好一会,于成才转开了眼,淡淡的说:“花将军有何高见,予成愿闻其详。” 花木兰说:“柔然有四个邻居,为什么柔然只打北魏呢?” 于成冷着脸说:“因为北魏最富饶。” 花木兰说:“可是北魏也最强大。而且即便是你们打下了北魏又怎么样?北魏拓跋一族,花了几十年才勉强坐稳,你们死伤那么多去争那些对你们来说没有用的国土吗?你们要的不过就是粮食和财物。即便是打赢了,你们也是抢了就跑,不会留下来守城的。到时候北魏还是北魏,柔然还是柔然。不如和北魏做个好邻居。北魏要是富庶兴旺,你们在缺粮少钱的时候北魏还能支援一些。” 于成停了下来,转头眯着眼看着花木兰,薄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杀气,像是那一夜的狼王一般,危险而又冷冽。木兰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于成,虽然木兰知道,他既然是可汗,自然是有自己的威严。 第 2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5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25 章 ☆、第三十一章 情人还是仇人(上) 木兰心中一颤,她不肯退缩的看着于成。她知道,自己的话虽然不中听,可是于成比谁都清楚,她的话是对的。所以于成才这么迟迟的不去攻城。他要的,并不是破碎的北魏。 好一会,于成身上的杀气慢慢的消退。他忽然笑了笑,又转眼看向远处,继续赶着马儿前进,说:“你要说什么便说,什么时候学会绕这么大的弯子说话了。” 花木兰微微吐了口气,才说:“其实柔然人既然如此骁勇善战,善于长途奔袭,不如从攻打北魏转而征服西域,然后利用柔然人善于在草原上奔走的优点,将西域、契丹,北魏、以及北边各国之间的货品产物,进行运送和交换,从中牟利,一来可以摆脱柔然人游荡难以管理的特性,二来可以解决柔然人的物品短缺的问题。” 于成点点头说:“这个法子,我也想过,只是我若将人抽去攻打西域,北魏若是趁机袭击我柔然,我当如何应对。” 木兰想了想说:“我若是能说服北魏的皇帝,和你们和好。两国边境开放,允许柔然人与北魏商人在两国边境上做生意。以粮食来换你们的战马,换西域的宝贝呢?” 于成一听转头看着木兰说:“若是能这样,当然是上上之策。只是,我们的粮食恐怕是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木兰想了想说:“从这里去西域要多久时间。” 于成说:“快马加鞭,十天左右。只是中间隔着一座雪山,要过去那里,很是艰难。这也是我忧心儿迟迟未动的缘由。” 木兰想了想,要是现在去打西域,也来不及救今年冬天的急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弄到粮食!粮食!!木兰忽然觉得很窝囊,半年前自己费尽心思要毁了他们的粮食,现在却又要绞尽脑汁帮他们找粮食,真是世事弄人。唉! 于成忽然说道:“粮食我有办法,你不用忧心。你便帮我想想,怎么打西域吧。我要在明年的现在打下西域。” 木兰疑惑的看着他。东边是契丹,和柔然人一样也是游牧民族,根本就不产粮。巴不得柔然人给他们粮食才好,西边是西域鞭长莫及,南边是北魏,虽然秋粮马上要下来了,可是现在正在交战。北边的小部落也指望不上,刘宋的联系也被切断了。她实在是想不出来他要如何弄到粮食。她张张嘴想要问于成,却又没有问出口,只能转头看向远处,沉默的和他一起在夕阳下慢慢的走回大营。 木兰皱眉看着自己营帐中桌上摆的精美饭菜,转身来到于成的帐外找于成。木兰第一次主动到于成的帐中找他,所以卫兵进去禀报之后,于成立刻出来了。 木兰站在帐外,看着于成满脸的惊喜的快步朝自己走来,心中忽然涌上一丝内疚。自从自己来到柔然人的营中,于成要么就是每日带着她四处逛,要么就是日日到她营帐中来找她,生怕冷落了她。自从图里找过她之后,再没有人敢来找她麻烦,木兰也知道,一定是于成下了命令,强按住族人的不满。而她却总对于成依旧不冷不热的。她与予成都知道,她心中仍然有些怨恨于成,怨恨他隐瞒他是可汗的事情。于成却不在意,依旧像是小时候那般,只是顺着她,惯着她。 木兰心中有些酸酸的,带着些微甜的感觉,她垂下眼帘,暗暗的叹了口气,才抬起眼来,微笑的看着朝自己走近的于成。 于成走到木兰面前,走得太急,有些微微的喘着。他说:“兰儿何事?” 木兰说:“现在可得空?我有事要同你说。” 于成回头看了看帐中,才转头点头说:“我们边走边说。” 木兰觉得有些奇怪,问:“为何不在帐中去说?” 于成笑笑说:“帐中凌乱,我也想走走。” 木兰点点头。等到走到河边没有人的地方,于成忽然伸手过来,拉起木兰的手。木兰下意识的就像挣脱出来。于成却攥得紧紧的,不肯撒手。 木兰红了脸,于成叹了口气说:“你要躲得何时?你心中明明有我。不然,你也不会费心来帮我想这些。” 木兰一听愣了,转开了眼,眼角微微的红了。 于成伸手搂住了木兰,把她揽在怀里。说:“我知道,我对你隐瞒,让你这些年担心,是我不好。只是我也是害怕你若是知道了,依着你那非黑便白的个性,一定会把我当做敌人。我不想那样。我要你留在我身边,我要你做我的妻子。我知道现在让你同意有些为难,我们有时间,我们可以慢慢来。” 木兰靠在他怀里,暖暖的,融化了她心里的冰。她忽然不想挣扎了,就这样吧,这样很好。 她忽然想起另外一个怀抱,那个怀抱不像这个那么热烈和灼人,要温吞得多。只是到如今,他都还不爱他。不然她都到柔然人营中这么久了,他应该早就知道了,可是他却对她不闻不问,连封书信都没有。原来自己在元宏心中果然如此不重要,消失这么久都没有关系。既然这样,她便留在这里吧,至少这里有人需要她,有人真的在乎她。 四周很静,只听见远远的传来士兵们们骑马的声音。河水哗哗的流动。草原上的草都枯黄了,草叶上结着白白的霜。晚秋日的阳光,照在白霜上,白灿灿,亮晶晶的。天空飞来了几只野鸟,恬噪的落在河岸上,那是往南飞过冬,在这里歇脚的鸟儿。它们的叫声在草原上回荡着。 木兰在回去的路上,告诉了于成自己的想法。她照着北魏士兵的衣服,画了个样子,然后让于成找人去做。木兰对于成说,让他最得力的将军,带着人穿着北魏士兵的,绕过雪山,从北魏境内穿过,进入西域。别的都好说,只是这借道北魏很是难办。即便是北魏与柔然和好,北魏也未必肯让柔然人借道。以为这对于北魏人来说,无异于引狼入室。于成却说这个计策很好,那借道之事,他来解决。 自从那日起,于成每日必在木兰这里逗留几个时辰,或是把木兰叫道他帐子中去。有日于成坐在桌边查看各种奏折战报。木兰无聊的在他帐中走来走去,东看西看。 于成忽然笑了说:“你怎么还是这般坐不住。” 木兰有些不好意思了,笑了笑,坐了下来。于成正低头认真的看着桌面上的东西。他满脸严肃,时而皱皱眉,时而微微叹口气。木兰看着他俊美的线条刚硬的脸,脑海却不能遏制的浮出另外一个人俊逸似天人的脸。那个人也常这么将她按着坐在桌边,陪他看文件。自己常看着他的脸痴迷得出神。 木兰忽然站了起来,她没有办法在这么看着他想着另一个人。她必须出去透口气,否则她会疯了。她转身朝外走。 身后的于成抬头问:“怎么啦?闷了?” 木兰头也不回的闷声说:“嗯。” 于成笑笑说:“你出去走走也好。不要走太远了。” 木兰又闷声回答:“嗯。”说完便一掀开帘子出去了。 木兰走到外面深吸了几口气,才平复了自己那烦乱的心情。自己为何这样,总是忍不住的想起他来。过去于成只在她梦中出现,可是现在元宏却霸占了她的梦和所有闲暇的白天时间。她一边想,一边沿着主帐慢慢的走到后面。她走了一阵,才慢慢的走回来。 花木兰走到主帐之后,忽然听见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如此的耳熟,因为曾在她的噩梦中无数的出现过。木兰愣住了,她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侧耳细听。没错,就是这个声音。她的心狂跳起来,她捏紧了拳头,慢慢的靠近那个声音。木兰站在暗处,看向说话那人。那人正在和卫兵说话,似是问可汗在不在营帐中。卫兵说:“花将军在里面。您最好等下再来。可汗交代过。最好不要让花将军看见您。” 那张脸,这几年倒是一点也没有变。依旧是满脸胡子,凶神恶煞。所有的血都涌上了木兰的脑子里,她的心像是要停掉了一般。她的脑海中闪过那一夜冲天的火焰和浑身是血的母亲。她自己所承受的那撕心裂肺,剥皮去骨一般的痛苦,似是现在又回到了她身上。 花木兰瞪大了眼睛,从暗处冲了出去,几步便一下子跳到卫兵身边,“噌”的一声便将卫兵的腰刀抽了出来,一句话也不说便朝那人砍去。 卫兵和那人正在说话,忽然看见一人从暗处冲了出来,二话不说,抢过刀便砍。那人和卫兵都吓了一跳,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那人往后闪躲,每次都是险险的闪过木兰的刀锋。他认出了花木兰,也明白花木兰认出了自己。他头上冒出冷汗来。这个花木兰如今是可汗心尖子上的人,自己绝对不敢再伤她。可是刚才过了那几招他已经发现,花木兰今非昔比,身手奇好,即便是他放开手与她对打,也未必占得了便宜,更何况是花木兰现在是报仇心切,勇不可挡。自己若是不还手,不用十招便会被砍杀。 卫兵再也顾不上什么礼节,立刻冲到主帐中,结结巴巴的向于成禀告。于成方才听见外面喧闹,却以为是士兵们又拦着木兰比武,没有想到是这个。他立刻扔了笔,冲出营帐,便看见木兰正在追着他的大将军砍杀。他知道木兰已经认出了那人。他的手脚一瞬间变得冰凉,心也沉到了底。那人便是在那一夜假扮山贼,将他掳走,并且杀了木兰母亲的人。于成叹了一口气,不管自己怎么小心,她还是发现了。 于成不顾木兰的刀,直接冲到大将军面前,挡在了他们中间。 木兰一见于成,立刻收了招数,垂下了刀。她喘着气,红着眼瞪着那人,咬着牙对于成说:“你干什么?让开!” 于成痛苦的看着木兰说:“你听我说,兰儿,虽然大将军杀了你的母亲,但是他却是我的恩人。是他带我安全回到柔然,祝我登上这个可汗的位置。若是没有他,便没有我的今天。你能不能看在我份上,原谅他。” 木兰不敢置信的看着于成,说:“我母亲带你如亲生,你怎么敢这么说。你若是真的念着花家村的一切,还想着我,便会立刻杀了他替我母亲报仇。” 于成艰难的说:“我知道,这对你很难。请你一定放过他。他对我如生父,若你真的无法解恨便朝我来吧。” 木兰冷了声恨恨的说:“他对你如生父,我们呢?我们对你又算什么?”她哗的撕开了自己前胸的衣襟,露出了肩膀和前胸的伤痕,一字一顿对说:“他让我遍体鳞伤,让我这些年生不如死,让我与母亲阴阳两隔,这对你又算什么?!!” 花木兰转眼,满脸杀气的看向于成身后那人说:“让开,即便是我杀不了他,我也要与他同归于尽。我本来就已经是个死人了,这些年是为了找到你,为了给我母亲报仇的念头才撑着我活到现在。现在若是这两个愿望都实现了,我便死也无憾了。今日我一定要让他为我母亲偿命!” 第 2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6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26 章 ☆、第三十二章 情人还是仇人(下) 于成看着花木兰的伤痕,心中忍不住痛得一抽。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士兵们都围了过来,一看这情形,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于成依旧拦在她面前,满脸的纠结和痛苦的静静看着她。木兰的眼睛从那人身上移到转眼于成身上,默默的看着他。于成站的位置,让木兰无法动手。因为若是要杀了那人,怎么样都会伤到于成。 花木兰冷冷的说:“让开,否则我连你一块杀。” 于成站着不动,说:“木兰,你即便是杀死了他,伯母也回不来了。” 花木兰咬紧牙关,忽然扔掉了手中的刀,转身抢过卫兵的弓箭,架上了箭,拉满了弓,指着于成身后的人。 花木兰的弓弦发出“噔噔”的声音,弓已经拉到了极致,箭眼看着就要朝着于成射出去。木兰看着于成的脸,她的手忍不住的颤抖起来。她咬破了嘴唇,红了眼,眼里满是泪水。于成的眼睛也湿润了,却还是固执的站在她的面前。 花木兰的右手手指一松,松开了弦,放出了箭。众人惊叫起来。于成却好好好的站着。那箭擦着于成的脸,射断了他几根的头发,“噗”的一声钉在于成身后不远的柱子上。箭的力道极大,箭身几乎全部没入,箭尾颤动着“嗡嗡”直响。 木兰垂下了弓,脸上似是一池似水一般,不见喜怒。于成心中一阵悲切,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她了,没有办法挽回了。于成僵硬的站在原地看着木兰的脸。 木兰淡淡的看着于成说:“从此路人。老死不相往来。”说完扔掉了手里的弓,抢过一匹马,便策马狂奔而去。 于成看着花木兰头也不回远去的身影,满心的悲哀。他身后的大将军拍了怕他的肩膀说:“她迟早要知道的,晚知道不如早知道。也许她想通了便会回来。” 于成垂下了眼睛,点点头走回了自己的营帐。他进了帐子,便颓然的走过去坐在桌边。他呆呆地看着自己方才写的东西。那是一份诏书,上面写着:“兹有花氏木兰,贤良淑德……特立为予成可汗正妻,钦此。”他伸出手,轻轻的抚着花木兰那三个字,低声自言自语的说:“我知道,你终有一天还是会离开我。我只是自欺欺人的不愿意承认。” 花木兰疯狂的用马鞭抽打着马儿,在草原上疾驰。她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只是下意识的一路向南。微微有些刺骨的风,吹干了她眼角的泪。她咬破的嘴唇渗出的血从嘴角流了下来,她却浑然不得的痛,因为此刻她心中更痛。仿佛那一夜的身上的伤如今移到了心里,将她的心一刀一刀的割碎了。 她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马儿也累了,一头栽倒。木兰从马上滚了下来,她躺在地上,闭上了眼睛。她没有发现,身后几个人正远远地看着她,那是予成派来保护她的人。予成担心她一人这么跑了,会有意外,立刻派人跟来了。 她就这么躺着一动不动,许久才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她在心底喃喃的说:自己夜夜思念,念念于心的人,竟然才是自己真正的仇人。为什么自己这么傻,一直像是只将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一般,不肯面对事实。她在柔然人的营地中呆了这么久,怎么没有意识到那一夜,行凶的人说的是柔然语。自己竟然还整日与他在一起,甚至还答应他要做他的妻子。于成为何如此狠心,明明知道她的杀母凶手就在这营中,知道那些人是为了他才痛下杀手的,竟然还若无其事的带着她在营地中转悠。让她每日与仇人相隔咫尺却浑然不知。 虽然此时是艳阳高照,天高云淡,花木兰却忍不住觉得浑身发冷。那是从心底升上来的寒意,冷得她浑身不能遏制的颤抖。她忍不住侧身,缩成了一团。若不是那温暖的阳光,她觉得自己以定会在这里冻僵了。 花木兰此刻才觉得自己好悲哀,为了追元宏,来到这边关,想要知道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于成,又心甘情愿的跟着那些柔然人去柔然人的大营中。如今历经了出生入死,却又落得个里外不是人,无处可去。柔然人那里她是绝对不会再去了,再见面即使不是敌人也不能做朋友了。比干城她也回不去了。她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消失了几个月后,却又忽然平安的毫发无损的回来了。若是有人同她一样,对她说那人不是奸细,连她也不会相信。 跟着花木兰的那几个人见她一动不动,有些不放心,以为她摔伤了,准备上来查看一下。这时,木兰却忽然动了。那几个人立刻藏好了,伸头继续张望。 花木兰忽然觉得有人挡住了头顶的阳光,有人蹲在她的身边,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温暖得让她忍不住呜咽。那人弯腰伸手抱起了她。 花木兰不敢睁开眼睛,害怕看见元宏的脸。可是她还是闻见了那熟悉的,久违的、淡淡夫人清冷香气,那是元宏的味道。花木兰伸出了手,搂住了元宏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颈弯里。花她心中很不是滋味:自己曾经想过要离开他,留在别人的身边;自己趁他不在,去寻找另一个人;自己甚至怀疑过他的身份和他对她的心。他却在这个时候来了,没有一句质疑,便又给她温暖的怀抱。 元宏收紧了手臂,将花木兰搂得更紧了。花木兰在他的怀里终于哭了出来。她无声的流着泪,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似那心中的寒冰,终于被他温暖的怀抱融化了,变成了眼泪流了出来,便一发不可收拾。元宏只是默默的抱着她,一句话也没有说。 花木兰终于平静了些。她在元宏怀里闷闷的说:“你不怨我吗?” 元宏淡淡的说:“怨你什么?” 花木兰鼻子发酸了,她哽咽的说:“你知道吗?我差点就打算不再回来了。”她抬起头,睁开眼看着元宏的脸。 元宏低下头看着她说:“我只害怕你会心软,一时糊涂留在那里。我只害怕你明明想回来,却又误会我会不接受你,而不肯回来。”他抬起眼看着前方接着说:“现在你回来了,一切都好了。” 花木兰红了眼说:“你既然想我回来,为何这么久都不理我?也不写信,也不派人来找我。” 元宏无奈的说:“我写了信,也派了人去接你。人被于成给打发回来了,信被他扣住估计是烧了。他说,那里没有花木兰将军,只有他的未婚妻花木兰。” 花木兰愣了。元宏又说:“于成还写信说既然北魏刚收了秋粮,便用战马同我们换粮食。他用一百匹马,换了三十万斤粮食。” 木兰瞪大了眼睛说:“什么?!三十万斤?!” 元宏闲闲的说:“恩。” 木兰说:“你给了?” 元宏点点头,叹了口气说:“你在他手中,所以我就给了他。” 木兰深吸了一口气,原来于成说粮食他去想办法就是这个办法。不过他怎么知道元宏能弄来那么多粮食。连木兰都有些奇怪,元宏哪里来的这么多粮食。 元宏忽然笑了,说:“我觉得很值,三十万斤粮食,换回了我的老婆。” 木兰红了脸说:“谁,谁是你老婆。你明明是偷跑了,不愿意娶我,现在又说我是你老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木兰说道这里,又想起那日元宏打伤了木清、木云跑了的事情,心中又气又羞。 元宏停下了脚步说:“那时确实是事态紧急,所以只能用这非常之策。”木兰哼了一声,转开了眼。 元宏见她眼泪还未干,由与他闹别扭了,叹了口气。低头吻上了她粉红的嘴唇。他无法再遏制自己的冲动,足有半年未曾见她。她越发变得有女人味了,脸颊红润,连胸脯丰满了许多。他一想到木兰这些日在呆在柔然人那里,心中便有一种自己的珍宝被人觊觎和染指一般的不舒服。他急切的想证明这是自己,这个怀里的小小的、倔强的人儿是自己的。 花木兰闭上了眼,细细的品味着元宏带给她的温柔,元宏在木兰的唇上浅啄深舔了许久,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花木兰被元宏吻的脸颊绯红,气喘吁吁,若不是在他怀里,她一定已经瘫软了。 花木兰忽然意识到自己爱的依旧是元宏。于成不过是她年幼时没有完成的一个心愿,他在她心中更多的是一个回忆。所以自己才会如此纠结和反复。过去在元宏身边时,自己总是在担心于成的安危。后来发现于成平安了,便不能自抑的想起元宏,迫切的想要回到元宏的身边。 不知不觉,天黑了,他们终于回到了比干城中。木兰原本有些担心,众人知道她回来了,不知道后用什么眼光看待她。虽然她从小便被人用各种眼神看惯了,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可是,若是在元宏身边,她被人埋汰,她会受不了。因为,她不能忍受元宏因为她而被人质疑。 花木兰挣扎着要下来,元宏却收紧了手臂,不让她下来。花木兰疑惑的看着他,元宏亲亲她的脸说:“没人会看见的。” 花木兰转眼看了看元宏身后跟着的几个人。这几个人一直保持沉默,像是幽灵一般的安静。 元宏说:“这是我的近卫,放心。” 他们挑了一条小路回到大营。一路上像是被肃清了一般,一个人也没有。没有人围观,甚至连问候的都没有。就连花木清和花木云都没有出现。 花木兰站在自己安静的营中发愣。元宏知道她想什么,说:“木清和木云今日本来死缠着我非要跟我去找你的,但是被我强令留在营中等你。而且要他们今日不许来找你,明日才准来。” 花木兰笑了。也对,若是木清知道那杀母仇人的事情,看她伤心成这样,以他的脾气,还不举着刀就冲到柔然营中找人拼命去了。 花木兰躺在自己的床上,心想,还是自己的地方舒服。元宏却在她床边坐了下来。 花木兰睁开了眼看着元宏,问:“你还不去休息?” 元宏说:“我便在这里休息。” 木兰脑子中警钟大作,她一下坐了起来说:“上次我是被你,被你吻得昏了头才差点……这里是军营,我们还没有成亲……” 第 2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7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27 章 元宏有些不耐了,上前就抱住她,用自己的嘴唇堵住了她还在抗议的唇。木兰被吻的嘴唇肿胀,气息不匀,说不上话来,元宏才松开了她说:“我不想把你怎么样,只是几个月不见了,想和你多呆一会,你便老实的睡觉吧。” 木兰立刻乖乖的躺下,用被子将自己包严实。木兰在被子中听见元宏在外面轻轻的笑声。木兰在被子中也傻笑起来。元宏宽衣躺下,拉开了木兰死死抱住的被子,强把她搂在怀中。 木兰心中郁闷无比,自己空有一身武艺,能同时对付十几个大汉,怎么就对付不了她。她愤愤的想,一定是今日自己跑累了,哭累了,没有力气,才让他占了这便宜。她想着想着,在元宏的怀里蹭了蹭便迷迷糊糊起来。 元宏看着她昏昏欲睡的脸,叹了口气,低声说:“于成骗你,你便义无反顾的离开他。我若是也有事情瞒着你,你会怎么样呢?” 木兰迷迷糊糊的回答:“你若骗我,我便做个恶妻,整天揪着你不放。” 元宏嘴角微微上扬,喃喃的说:“好啊,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你可千万不要放手。即便我不得已放手了,你也不要放手,一定不要。” ☆、第三十三章 双雄斗(上) 第二日,花木清和花木云一大早就来了。花木清和花木云看见木兰都有些激动。木兰却只是咧着嘴笑笑,拍拍他们的肩膀说:“你们这两个有没有偷懒?有好好练兵吗?” 花木清和花木云昨日听说了予成的一些事情,十分担心木兰。今日一见,木兰又恢复了那嬉皮笑脸的样子,两人都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木清咧着嘴笑说:“昨日收到于成的信,我们本来要跟去的,元宏不让。”花木云瞪了他一眼,想要他不要说出来,可是木清已经说完了。 花木兰眯眼看着他们问:“信?什么信?”。 木云说:“于成说柔然想要与北魏和好。为了表示诚意,将扣留在柔然多日的花木兰将军放回来了,要我们去接。” 木兰愣了,原来是这样难怪元宏这么快就赶来了。 花木云冷笑了一声说:“那个予成可汗的手腕果真很厉害,得了便宜还卖乖。” 花木兰垂下眼睛苦笑了一声,从此便只有可汗予成了,不再有她的于成了。 木云见木兰有些不快,忙说:“你为何呆了那么久才回来?叫我们好担心。” 木兰说:“其实我见于成无事,早就想回来。但是我得了一种怪病,只有那柔然人有药可以治。” 木清紧张的问:“什么病?” 木兰红了脸,有些扭捏的说:“就是,每个月都会出血。巫医说是女人才会得的病。” 木清和木云对视了一眼。元宏这时正好进来说:“什么病?叫军医来看看。”木兰没有来得及制止他,元宏已经叫来了军医。军医给木兰把了把脉,沉吟了一会说:“花将军体质很好,没有什么毛病。” 元宏说:“在柔然呆了那么久,木兰有何不适,讲给军医听听。” 木兰说:“自从服了那药之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舒服。” 军医说:“是何药?拿出来我看看看。” 木兰掏出了几丸黑色的药丸,递给军医。军医看了看,嗅了嗅,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治病的药,而是那滋阴壮阳的雪莲制成的补药。军医心中疑惑,又问:“你有什么症状?讲来我听听。” 木兰红着脸,磕磕巴巴的讲了一遍。军医恍然大悟,元宏也明白了。元宏不等军医说话,便立刻把他送了出去。元宏又喜又恼又气。喜的是,这意味着木兰已成年,可以为他生儿育女了;恼的是,那于成竟然利用这个骗木兰留下;气的是,木兰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真是!! 木兰看着元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在屋子走来走去,不知是何事,只能看着他。元宏在屋子里徘徊了一阵子,才平复了心情,坐在木兰床边说:“那是每个女人都有的。”元宏厚着脸给木兰说了一阵。木兰才恍然大悟,她也是又气又恼。于成为了留下她竟然那她当傻子。最气愤的是,她还真的相信。 元宏见木兰气得不行,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说:“莫生气了。于成也是为了留下你,才这么说的。” 木兰想了想也是,于成并没有说那是病,是自己误会了,于成只是没有解释。 木兰说:“你不怨我对于成?” 元宏伸手搂住她说:“我知道,他一直是你的一块心病,若是不让你见到他,知道他平安,你始终不会安心的待在我身边的。这样还好,从此你便能放下他了。” 木兰靠在他怀中闷闷的应了一声。 元宏说:“等战事一完,我便带你回家,我要你做我的妻子。” 木兰又闷闷的应了一声,在他怀里偷偷的笑了。 元宏拿出一张圣旨,说:“明日我要去与予成谈判讲和,你要与我一同前去吗?” 木兰想了想说:“我去,因为,只有我知道怎么样才是对柔然和北魏都最好的。我能让和谈更快的结束,达成双方都要的结果。这样对柔然和北魏的百姓都好。” 元宏皱眉道:“我担心你见了于成会难受。若是这样,便算了。” 木兰笑笑说:“昨日也许会,今日不会了。因为我已经知道我心中那人是谁。” 分割线 第二日,木兰随着元宏,还有一干人等一起来到在比干城外的临时搭起的营帐外。 于成也带着人刚好野到了。于成看着木兰,眼波闪动。只一瞬,他便转开了眼,看着元宏笑道:“陛下亲自前来,予成真是荣幸。” 花木兰瞪大了眼睛看着元宏的背影。陛下!他,他是拓跋宏?!木兰转头看着李迟和花木云、花木清。花木清也瞪着拓跋宏的背影发愣,而木云和李迟却转开了眼,不敢看木兰。 木兰咬着牙想:好啊,原来木云和李迟早知道了。难怪,难怪她总觉得怪怪的,为何李迟这个主将对元宏这个副将毕恭毕敬的,就连主帅也是。为何于成偏偏给元宏写信,而不给别人写,为何元宏能一下子弄到三十万斤粮食。这都是因为他便是那北魏的皇帝拓跋宏。 木兰忽然想到元宏说过的话:家中严厉的祖母,早逝的母亲,被毒死的父亲。其实元宏早就暗示了她,只是她就是不肯细想,她下意识的便避开了这个问题。她害怕,她害怕她想的越多,他们之间的差距便会越大。那么那几个月他忽然消失,原来是回京中去娶那如花似玉的冯家三姐妹和无数后宫佳丽去了。 木兰深深吸了口气,攥紧了拳头,低下了头,强迫自己站在原地,才没有拔腿而逃。 于成看着木兰的神色,知道拓跋宏还没有告诉她,在心中冷笑了一声。拓跋宏有些恼怒,但是在这里却没有办法和木兰解释,他只能装作没有看见木兰那愤怒伤心的表情,面不改色的与予成寒暄。 两人各怀心思的携手进了营帐,在两旁坐下。木兰麻木的走到拓跋宏身后站定。 予成将木兰曾和他说过的话向拓跋宏说了一遍。简单来说便是:停战,协议,通商。 拓跋宏听完之后,说:“这个主意不错,只是我如何相信你的诚意呢?我北魏若是边关大开,任你们进出,而柔然又心怀他想,我北魏岂不是引狼入室?” 于成笑笑说:“我自然能理解陛下的担忧,所以我会表示我的诚意。我便向陛下请求通婚。” 拓跋宏想了想说:“你我都无姊妹,又还都尚年轻,无子女,如何通婚?” 第 2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8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28 章 于成说:“听说花将军有个妹妹,长得和花将军一模一样,乖巧秀丽,现已经成年。听说在征兵之时她曾冒充她兄长前去消了父亲的军籍。我对花小姐仰慕已久,想向陛下请求将花小姐嫁与我为妻。我一定好好待她,立她为正妻,绝不再娶。” 于成这话虽然是对于成所说,眼睛却看着花木兰。木兰惊异的抬头看着于成,她从未与他说过这些,他竟然知道得这么细致,可见他对木兰一切行踪原本就了如指掌。 拓跋宏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很是愤怒:“这个于成这么说便是明摆着告诉我,他在北魏耳目众多,连这细枝末节都知道。顺便再威胁我,我若不答应他,他便会在这里,把木兰是女子的事情说破。” 北魏女子到军营本就是杀头的大罪,若是加上欺君之罪可灭九族。北魏尚在冯太后的羽翼之下,拓跋宏多受掣肘。若是在这里点破花木兰是女人这事,再被人宣扬出去,就算拓跋宏不想治木兰的罪,冯太后和满朝文武也不会答应。 即便他得不到木兰,拓跋宏也救不了。若是拓跋宏想让他不说出去,便要答应他的求婚,说不定还有一大堆不公平的条约。 拓跋宏看着于成眯起了眼睛,眼中闪出危险的光芒,放着座椅的把手上的手忍不住捏紧了。 于成瞟了瞟拓跋宏的攥得关节发白的手,嘴角急不可见的向上弯了弯。他的眼中露出冰冷的光,在心中冷冷的说:“江山美人,我倒要看你要谁?” 拓跋宏垂下了眼帘,他关心则乱,此刻脑中乱成一团。他努力平静了自己的慌乱心情,抬起眼帘笑了笑说:“你说的女子我也知道,只是她已经是我的妻子。花将军被你大费周章的请到了贵营中,与你日日一同巡营,还同抗黑狼王带领的狼群。你们相处如此之久,关系极好,都没有告诉你此事吗?” 花木兰的眼又从于成身上转到拓跋宏身上,她瞪着拓跋宏的背影。自己才回来一日,根本就没有机会告诉他这些。他却对这些知道得如此清楚,可见也有耳目在柔然营中。拓跋宏早就知道,她虽在柔然营中数月,却与于成没有肌肤之亲,所以拓跋宏才毫不在意。木兰痛苦的想:原来只有她是傻子,他们都知道。 于成抿着嘴,瞟了一眼木兰。他见花木兰满脸震惊的瞪着拓跋宏的背影,便知道这事不是花木兰说的。他心中一沉,如此说来,拓跋宏也有人在他身边。而且,他也听明白了拓跋宏说的话。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酸楚。原来,自己用这种令人不齿的手段,不顾木兰会怎么看他,却还是晚了一步。 拓跋宏把玩着手指上戴着的白玉戒指,淡淡的说:“花将军不但有个妹妹,还有个哥哥。此人少时被花弧从战场上捡回来,抚养多年,待他如亲子,只是几年前被人掳走,失散了。若是予成可汗见到此人,可否告诉我的爱妃一声,我的妻子对他极其挂念。” ☆、第三十四章 双雄斗(下) 予成的心更凉了,拓跋宏这是在威胁他。拓跋宏若是把他曾在花弧家待过的事情宣扬出去,他便成了那忘恩负义的小人。还会因为此事被族人所唾弃和不齿。大将军当年就是害怕会发生这种情况,才会在接回他时,下狠手杀了花木兰的母亲,还险些杀了花木兰。他未作可汗之时,恐有族人借着这件事情反对他,才苦苦隐瞒。现在,即便他已经做了可汗,这件事情仍然是他的暗伤。若是真的传了出去,让他的威信受损,也会让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柔然各族又纷争四起。 于成攥紧了拳头,眯着眼痛苦的看着木兰和拓跋宏。只片刻,他便深吸了一口气,笑了起来说:“若是能遇见他,我自会转告。既然求婚不成,便罢了。可是为了两国世代交好,也为了,我愿意表示我们柔然与北魏交好的举行,我决定把我的几个远方的妹妹送给陛下做妃子。”说完不管拓跋宏答没答应,他便立刻拍了拍手。 马上便有两个妖娆丰满的柔然美女,从门口进来,走到拓跋宏的面前跪下,娇滴滴的齐声说道:“陛下万福。” 看着地上跪着的那两个风情万种、精心打扮的女人,花木兰心中又想起自己在受伤痛苦之时,在草原上之时,拓跋宏却在京城的皇宫里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木兰心中如万蚁啃食一般,酸痛无比。她垂下了眼帘,放在身侧的手攥得太紧,指甲都钳进了手心也浑然不觉的痛。她只能用这种痛楚支撑着自己站在这里。今日之前,她还以为她虽说不能留在于成身边,但是还不至于恨她,因为她也能体谅他的难处;今日之前,她还以为,即使于成要站在她的对立面,至少拓跋宏是爱她的疼她的,可是现在什么都成了泡影。 拓跋宏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美女,叹了口气。于成即便是达不到目的,也要留下这个祸根在他身边,让他和木兰都好受不了。现在他若再拒绝于成,便会让人以为他没有和谈的诚意。若是接受,虽然自己宫中不止一个妃子,可是当着木兰的面接受别的女人,却不同。那样无异于直接给了木兰脸上一个响亮的巴掌。也与方才于成说的绝不娶二妻之话,形成了绝好的比较。拓跋宏心中叹息了一声,面上依旧淡淡的说:“谢谢予成可汗的美意,我便不再推辞了。” 那两个美女刚才抬头看见拓跋宏俊美的脸,便已经看得眼睛发直,芳心暗许了。如今一听拓跋宏毫不犹豫的接纳了他们,两个美女脸上都立刻露出的欣喜的表情。 拓跋宏转眼看向身后说:“皇弟。”立刻有一个少年应声而出。站在了拓跋宏的面前。这少年比拓跋宏年幼几岁,长得也是极俊美。拓跋宏指着少年说:“这是我最疼爱的弟弟,北海王,拓跋祥。如今便由我做主,让他娶你这几个远方表妹做侧妃,回到京城便完婚。于成可汗觉得如何?。” 于成愣了愣,没有想到拓跋宏竟然早有准备,就这么四两拨千斤的挡开了他的计谋。他只停了片刻,立刻笑着点头说:“陛下太客气了。美人已送给了陛下,自是由陛下处置,想来陛下宫中美人已很多。若是能成为如此年轻才俊的北海王的侧妃,是她们的福气。我替两个妹妹谢谢陛下了。” 拓跋宏微笑着点点头,对拓跋祥说:“北海王听旨,现赐你柔然美女两名为你侧妃,你可要好好待她们,切不可怠慢。” 拓跋祥虽然尚年少,却同拓跋宏一般少年老成。他脸上无任何异样,只是满脸欣喜的磕头谢恩。 两个美女一听,脸色立刻变得苍白。她们两个看了一眼拓跋祥,再哀哀的看了一眼于成。于成看也没有看他们。两个美女低下了头,瘫倒在地上。 花木兰看着拓跋祥尚年幼的脸,再看看那两个妖娆的美女,心中有些不忍。看他也不过才十岁,竟然能对这宫中权谋之事应付如此自如。他脸上的欣喜,木兰知道,那是摆出来配合拓跋宏的。两个美女,花容月貌,正当年华最好之时,却又要从今天起在那宫中无声息的老去了。 木兰垂下了眼帘,她忽然无比的厌恶这里。她再也没有办法忍受,站在这里,看着这两个在她心中如此重要的男人,在她面前利用她来玩弄权术阴谋,拿别人做棋子。她悄悄地后退,从拓跋宏身后退到营帐的外圈,再慢慢的挪到门边,默默的出去了。 予成微微皱眉看着花木兰的身影。拓跋宏看着于成,顺着他的目光,刚好看见木兰退出去的背影。拓跋宏与于成交换了一下眼神。于成咳嗽了一声,说“陛下,既然通婚已定,接下来的便是一些细节的商议。不如让这些大臣们先商量一下,拟个文书,我们再来定夺如何?” 拓跋宏点头说:“如此甚好,我在这帐中坐了许久,也有些闷了。不如我们出去走走。等他们拟好了文书,我们再回来也不迟。” 予成站起来,优雅的一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拓跋宏微笑的点头站了起来,先一步往帐外走。两人微笑着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走,方才的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扫而空,仿佛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 两人走出了帐外,没有看见花木兰的身影,便立刻都冷了脸,相互不再理会,各自分头寻找花木兰。两人心中都较劲一般急着要先找到花木兰,可是面上却都摆出若无其事,闲庭漫步的样子来。两人淡淡的,不紧不慢的沿着不同的方向往河边走。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这个时候花木兰也许会去河边。 两人一个走到河的上游,从上往下找;一个走到河的下游,从下往上走。最后在河边的一棵树下看见了花木兰的背影。花木兰站在河边捡起石子往河里扔。于成和拓跋宏刚准备上前,一个少年的身影出现在木兰不远处,原来是方才那个北海王,拓跋祥。拓跋宏与予成只能一边一个站住了脚。 那个少年走到花木兰身边说:“花将军,你在这里,叫我好找。” 花木兰有气无力的说:“你找我做什么。你不是应该在帐子中,听你那皇兄与那可汗谈判吗?” 拓跋祥笑嘻嘻的说:“我听许多人说了你的事。说您身手极好,武功高强,又熟读兵法,足智多谋,所以特地出来找你,是有事相求。” 花木兰看了一眼这细皮嫩肉的王爷,叹了口气说:“是那个没眼水的人这么胡说八道,骗你这个小孩子。” 拓跋祥睁大了眼睛,无辜的说:“我皇兄啊!” 花木兰一听立刻咳嗽起来,似是被着秋日清冷的空气呛到了。她好容易平复了自己的呼吸,瞪着拓跋祥,想:“好小子,就这么把我绕进去了!” 花木兰皮笑肉不笑的说:“所以你呢,你想怎么样?” 拓跋祥笑了笑说:“你收我做徒弟,教我兵法,叫我武功。” 花木兰疑惑的看着他说:“你一个王爷学这些干什么?多的是人保护你,为你打仗。” 拓跋祥说:“这些对我来说太有用了。我要好好学这些替我皇兄分忧。” 花木兰说:“所以呢,你便愿意为他什么都做?你才多大啊,你知道男女之事吗?想也不想就收了两个美女。你打算拿她们怎么办?” 拓跋祥说:“不就是多两个人摆在家中吃饭吗?反正那宫中每日吃闲饭的人多得去了,不在乎多着两个。” 木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郁闷的说:“你知道老婆是什么意思吗?” 拓跋宏想了想说:“就是父王与母妃那种啊。” 花木兰说:“所以啊,老婆娶回去是要爱她、陪她的,不是摆在一边吹风的。” 拓跋祥说:“是吗?可是我母妃也是一年才见着我父王几面啊。” 花木兰叹了口气,想:“跟这皇宫中长大的小孩,果真是没有办法说寻常百姓家的事情。” 拓跋祥忽然收起了笑容,脸上浮出与年龄极不相衬的忧伤说:“不然怎么样呢?若是王兄接受了她们,那就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啊,不是更麻烦?即便我再不愿意,也要以大局为重,大不了我让她们整天陪着玩,等我长大了再好好对她们。” 花木兰沉默了,许久才重又出声问他:“你皇兄对你很重要?” 拓跋祥说:“当让,小时候,父亲对我们不理不睬,奶奶也不管我。我常被大一点的哥哥欺负,有时候连下人都敢欺负我,只有皇兄总是护着我。” 花木兰想起拓跋宏身上的伤,心软了。方才的咬牙切齿,恨不得一走了之的念头也淡了。花花木兰细细想来:他自小多收磨难,只能这般小心翼翼,完事留一步才能好好的活下来。自己当时从林子里将他抢来,他自是不会告诉自己他的真名。这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后来为何也不说,让她似个傻子般。花木兰想想又觉得气愤,她狠狠的将手中的一块石头扔出去,不防正好打中一只河中的野鸭,立刻晕在了水中。 第 2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9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29 章 花木兰自己都吓了一跳。拓跋祥立刻说:“花将军请务必要收我为徒弟。” 花木兰敷衍着他说:“好好,等回京再说。” 拓跋祥想了想,也对,如今正是两国交战和谈的多事之秋,时机也不合适。他笑嘻嘻的点头。花木兰看着他满意的笑脸,在心中暗暗的说:“一回京我便跑了,我才不去那像牢笼似的深宫里面。” 拓跋祥等木兰答应了却又不走,只是站着。花木兰侧头道:“王爷还有何事指教?” 拓跋祥犹豫了一下说:“花将军的妹妹现在何处?” 花木兰微微皱眉看着他,不知他为什么也问这个。 拓跋祥红了脸说:“我无它意,只是皇兄每次回京总是心神不定的药赶回这里。我开始还以为是忧心边关之事。后来才知道,原来还有个原因是因为花将军的妹妹花小姐。” 花木兰望着河水发愣。 拓跋祥接着说:“皇兄有套浅色的绸布薄衫,每次出行必随身带着。可是带着又不穿。我起初觉得很奇怪,所以趁着皇兄不注意,偷偷拿出来看了看。那绸衫虽然布料还不错,但却不是什么稀罕之物。皇宫里比那布料好做工精细的衣裳多得去了,为何皇兄这么宝贝它,连碰都不许我碰。后来我才知道是花小姐送的。可见我皇兄对花小姐用情至深。我就更不明白了,既然我皇兄贵为皇帝,想要那个女人得不到,为何这么喜欢花小姐,却迟迟不向她表明身份,不把她弄进宫。那样花小姐待在皇兄身边,也省得皇兄这么两地奔波。” 花木兰不由得转头看着拓跋祥,等着他的后文。拓跋祥也捡起块石头拿在手中说:“我问皇兄,皇兄说,那花小姐虽然对他有意,只是花小姐心中还有一人。那人据说是花小姐小时候的朋友,少时被人掳走,至今没有找到。那人在花小姐心中地位极重,花小姐一直对他念念不忘,担心他的安危。若是找不到那人,了却了花小姐的心事,也让花小姐知道她自己到底喜欢谁。只有这样,花小姐才会安心的跟着我皇兄。皇兄说那时再和她说明一切,带她入宫。” 木兰转头看向河水,她垂下了眼睛,心中百味陈杂,眼角酸涩的想:原来他都知道,原来他对她这么好,她竟然什么都不知。 于成听见了心中既不是滋味。原来自己早就输给元宏了。输在那气度与宽容上。 拓跋宏听了,脸微微红了红,心想:这孩子怎么什么老改不了话多的毛病,怎么什么都跟她说!! 拓跋祥说:“所以我想问问花将军,那花小姐心中到底是何人?我就不信这世上竟然有人会比我皇兄还出众。不是我因为他是我皇兄我才觉得他号。是人都看得出来,我皇兄无论从长相、学识、气度、脾气和性格都比寻常人高出不止一点,是真正的人中龙凤。我倒是真想见上那人一面。” ☆、第三十五章 放手 花木兰弯腰捡起了一块石头,拿在手看,说:“好吧,我便说与你听听。” 拓跋宏和于成一听这话,都立刻收敛心神,竖起了耳朵仔细听花木兰下面要说些什么。 花木兰低下头慢条斯理的说:“我那妹妹本和我一样,也是个调皮捣蛋的主。只是她不似我这般无赖泼皮、不择手段。” 拓跋祥听了忍不住“扑哧”一笑。远处的拓跋宏和予成听了,也不由得都嘴角上扬。 花木兰咧咧嘴,不理会拓跋祥的笑声,接着说:“她是个温柔可人的小姑娘,惯会向父母撒娇。有一日,家中老父从边关回来,带回来了个少年。那少年虽然瘦得皮包骨,却还倔强高傲得像只小公鸡。” 予成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那一日,他第一次见到木兰的样子。那是木兰还是个小娃娃,似面捏的一般,又白又胖。她在她母亲怀里,含着手指,两只眼珠子盯着他乌溜溜的转。 花木兰说:“父亲说他是个在乱军中走散的孩子,见他可怜,便收留了他。于是他便成了我们家中一员。我妹妹整日跟着他玩耍。他也把我妹妹捧在手心,当心尖子一般的疼爱她。一晃过了几年,我妹妹长到了九岁。有天夜里,村里的壮丁都出去了,村中忽然来了几个强人。那伙强人杀了我母亲和我妹妹,带走了少年。我妹妹身上中了数刀,母亲身上也被砍得没有一块好的地方。”说道这里,花木兰的脑海中又闪现出那一夜恐怖的情景,她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拓跋祥倒吸了一口气说:“什么人这么歹毒?!对老孩子和女人都下这种狠手。你那妹妹还能活?” 予成眼中浮现出痛苦的神色。那一夜,不单是木兰的梦魇,也是他的。他每每想象到花木兰浑身是血倒在地上的样子,便内疚和心痛得不能呼吸。 拓跋宏也听得攥紧了拳头。在花家村时,花木清和花木云就和他说过一些木兰的事情,但是都是语焉不详。他知道木兰一定经历过很大的伤痛,但是没有想到是这种生死离别的凄苦和命悬一线的苦痛。他不由得转眼看着于成,目光冰冷,恨不得现在就让予成也受受那种苦。 花木兰看着自己手里的石头,上面裂痕累累,就像她身上的疤痕一般。花木兰觉得嘴里苦苦的,她轻描淡写的说:“她好几日都没有气息,我父亲以为她死了,要埋了她。她却又活了过来,倔强的活了过来。她每日忍受着身上那剥皮剐肉一般的剧痛,咬着牙的停了了下来,只是因为一个念头支撑着她活着:他还在坏人手里呢。她要把他找回来,她要找到那些人,替母亲报仇。” 拓跋祥点头说:“原来如此。那人对令妹来说确是极重要。那,现在找到那人没有?” 花木兰抬头看向远处,将手中的石头轻轻一抛。那黑色的石子便落在“咚”的一声落入了水中。花木兰拍了拍手,说:“找到了。” 拓跋祥惊喜的说:“那不是很好吗?那仇人找到了吗?” 花木兰的微微叹了口气,说:“找到了。” 拓跋祥说:“那不是更好了。为何不杀了那仇人报仇?可是他人身手太好,你和令妹都对付不了?不怕,叫我皇兄下命令,灭那仇人家三族。这种人实在是可恶。” 花木兰没有回答,只是没头没脑的轻轻说:“我妹妹曾把他视若珍宝,如今他在她心中还是如珍宝一般,只是嵌在她心上的伤口里。哪怕是想看着他,都要挖心剜肺,这该如何是好呢?” 拓跋祥停止了唠叨,说了声:“啊!?”就不敢出声了。因为他看见花木兰的脸苍白得可怕,像是那冬夜的白雪一般,身在无边的黑暗中。 予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低下了头,咬紧了牙关才按捺住自己。他几乎要忍不住冲出去抱着她说:“我也还是那个把你放在心尖的于成,只是,如今,我心里还要装着我所有的族人。” 拓跋祥含糊的说:“忘了吧。” 花木兰笑了,说:“其实我那妹妹心上还有一人。” 拓跋祥又提起了精神,瞪大了眼睛说:“啊?!还有一个!?” 花木兰转头对拓跋祥嫣然一笑,拓跋祥被她的笑迷了眼。花木兰说:“我妹妹原以为那人是块外表光亮,其实没有什么用处的黑石头。没想到,那人却出人意料的是块黑玉。啧啧,唉,还阴魂不散的整日在她梦中和脑海中出现,赶走赶不走。” 拓跋祥惊喜的说:“你说的可是我皇兄?” 花木兰咬着牙。眯着眼,恨恨的说:“只是他一直装傻,假装真是块黑石头,着实可恶!!如今,让我恨不得把他磨成石粉!!” 拓跋宏听了,在心中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微微的叹息了一声,果真没有那么好收场。 拓跋祥愣了,看着花木兰,小心翼翼的说:“皇兄并无恶意。你能否原谅他?” 花木兰没有回答,而是盯着拓跋祥说:“今天你知道了我这么多秘密,我又不想那么麻烦的收你做徒弟,怎么办呢?要不然……”花木兰靠近了拓跋祥一步,阴测测的笑着说:“我干脆杀了你,灭口算了。反正这里除了你我,一个人也没有,神不知鬼不觉。然后我再嫁祸给那个仇人,让你皇兄找他麻烦。那我就一举两得了。你说呢,恩……” 拓跋祥个子虽然比花木兰只矮了一点,却被花木兰的气势吓得往后直退。他白了脸,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别过来。本王不会说出去的。你,你要再过来,我可要喊人了。” 花木兰伸手捏了捏他的白嫩脸蛋,吓得拓跋祥闭上了眼一动也不敢动。花木兰摇着头叹气说:“啧啧,你这胆子也太小了。唉,看样子,我得花大力气,才能把你调教好了。对了,我得去看看那两个人斗得怎么样了。”说完摇着头叹着气走了。 拓跋祥忽然醒悟过来,睁开了眼,拔腿追了上去,狗腿的跟着花木兰说:“花将军留步,这么说,你愿意收我做徒弟了。” 花木兰没有理他。拓跋祥还是一路追着她,跟着花木兰走远了。 于成一动不动的低着头站在原处。拓跋宏慢慢的走近他。他想了想,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们也得回去了。那帮人估计该吵完了。” 予成抬头看着远处,好一会才转头定定的看着拓跋宏。 拓跋宏默默的望着他,心中忽然同情起他来。其实他和自己一样,都是身不由己,都是高处不胜寒。 第 2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0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30 章 予成说:“我若放手,你会对她好吗?能保证不让她受委屈,保证一辈子爱她如珍宝吗?能保证给她我不能给的一切吗?” 拓跋宏依旧淡淡的说:“不论你放不放手,我都会如此。我会给她我能给的一切。” 予成点头,慢慢的后退说:“好,好。如此,也好。你便好好爱她。替我把我那份也给她。”他站定了,看着拓跋宏,似是诀别一般的轻声说:“从此……,我便放手了。”说完他便转身,步伐不稳的离开了。 拓跋宏站在那里,看着于成慢慢的走远。他抬头看了看天,天空蓝的像是那日花家村的湖水一般晶莹,艳丽的秋日照得他浑身温暖似火。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也抬腿慢慢的离开河边,往营帐走去。 于成回到了帐篷附近,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恢复了那冷峻的表情,才迈着稳稳的步子走到门口,卫兵立刻掀开了营帐的帘子。他微微低头走了进去,一进去,眼角便瞟到木兰已经站在了拓跋宏空空的座椅之后。他目不斜视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垂着眼睛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的袖口,一眼也没有看木兰。 方才花木兰进来时,一看这帐中的情形,觉得有些奇怪。怎么这帐中光见那些老臣们在吵得不可开交,两个主角,年轻的皇帝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花木兰拧着眉想了想,那两人不会是觉得斗嘴不解恨,出去打架单挑去了吧?她正担心着,便见于成进来了。于成脸上好好地,没有伤痕。花木兰松了口气。只是于成的脸冷冰冰的,与那日在路上的神色一般,冰冷的似乎他从无喜怒。花木兰皱着眉看着他,心中诧异: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想变了个人一般。 花木兰忽然意识到,方才她与拓跋祥说话时,不止他们两个在。花木兰看着于成,于成却看着别处。这时帘子一掀,拓跋宏进来了。 花木兰转眼瞪着拓跋宏,拓跋宏看了她一眼,便转开眼慢慢走到座位上坐了下来。花木兰站在他身后咬着舌头:“方才你们俩也在?” 拓跋宏没有出声。好一会儿,才若有似无的说:“嗯。” 花木兰抬眼看着于成,心中满是悲哀。唉,也好,终究是要说清楚的,这样也好。她又垂眼看着面前拓跋宏,想起自己方才说自己有多在乎拓跋宏的话,忽然觉得脸上一阵发热,窘的很。她干咳了一声,移动了一下脚步。 拓跋宏淡淡的说:“我们站得远,听得不真切。” 花木兰说:“哦,那……那你听见什么了。” 拓跋宏说:“该听见的都听见了,不该听见的都没听见。” 花木兰瞪着他,心想:“说了等于没说。唉,还是全部都听见了。算了。”她转眼又瞪着拓跋祥。拓跋祥不知道她为何又瞪着他,一脸无辜的看着她。花木兰叹了口气,算了,说都说了,还能怎么样? 大臣们吵吵嚷嚷的,终于定了个协议。 协议的大意如下:柔然同北魏将永世交好。为示两国诚意,柔然国的两位公主嫁于北魏北海王拓跋祥为侧妃。两国从此开放边关,两国自由通商。每年柔然将向北魏进贡上好的马匹一千匹,北魏作为回报将给柔然每年提供粮食二十万斤。柔然和北魏中不论哪一国有难,另一国定当援助…… 花木兰听着大臣那苍老的不紧不慢的声音念那协议,念了足有半个时辰。听的她头晕脑胀,昏昏欲睡。 拓跋宏却忽然出声道:“再加一条。” 花木兰一下子就被拓跋宏清冷的声音给吓醒了。 拓跋宏说:“我与予成可汗结为兄弟,予成可汗如果愿意,可以随时来我宫中做客。予成可汗觉得可好?” 予成本来一直一脸冷漠的坐着,默默的听着大臣念着文书。他听见了拓跋宏的话,脸上也微微显出吃惊的表情。他抬起了头看着拓跋宏。 花木兰心中明白,拓跋宏这是给于成借口来北魏看她。她心中有些暖暖的、苦苦的滋味,她抬眼看着于成。 于成却没有看花木兰,只是看着拓跋宏。拓跋宏依旧淡淡回视着他。于成默默的转开了眼。拓跋宏微笑的又问了一句:“于成可汗觉得可好。” 于成这才又转回了眼看着拓跋宏道:“陛下既然有此美意,予成只能遵命了。” 拓跋宏笑笑说:“好。我们也不用做那虚礼了,就这么说定了。”说完他转向大臣说:“既然于成可汗同意了,便加上了这一条吧。” 于是大臣们又重整理了协议,拿来给两个皇帝看。 两个皇帝看完,没有什么异议,便在文书上盖了玉玺。和谈之事算是圆满的了了。 黄昏时,拓跋宏带着人站在比干城郊外送别予成。 于成,拓跋宏和花木兰离大部队远远的站着。 拓跋宏对于成说:“你如今要去哪里?” ☆、第三十六章 舍不得(一) 予成知道他是在为花木兰问自己。他却依旧没有看木兰,只是拿着手里的马鞭,一边把玩一边不咸不淡的说:“不知道。”他抬头看了一眼拓跋宏有些疑惑的脸,看向远处说:“我们一贯如此,逐水草而居,行踪飘忽不定,我也不知道我会去哪里。” 花木兰知道,虽然方才拓跋宏硬要加上结拜兄弟这一条,可是若无特别重大的事情,于成和拓跋宏是不会轻易见面的。所以于成这一去,自己便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他了。离别数年,短短几个月相聚,她心中终是不舍。她咬着嘴唇,看着于成。是的,自己是恨他,恨他袒护凶徒,恨他连她也要拿来做棋子。可是,她也知道他有多为难,多委屈,所以她心中还是放不下他啊。花木兰看着于成,满腹的话却不能说。 拓跋宏正要离开,留下于成与花木兰两人。可是于成似乎是不想再逗留了,他不等拓跋宏抬腿,便立刻对拓跋宏拱拱手,说:“陛下,我们也不方便多做逗留,于成就此告辞了,后会有期。”说完不等拓跋宏发话,便决然的转身,翻身上马,扬鞭策马,头也不回的飞奔而去。 离去的队伍扬起的漫天尘土。于成始终没有回头,连一眼都没有看她。花木兰站在拓跋宏身后,看着于成决然离去的背影,红了眼眶。 拓跋宏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退到花木兰身边,在袖子下悄悄地握住了她的手。花木兰垂下了要流出来的眼泪,却错过了于成唯一的一次回头。 于成咬着牙坚持着一眼也不看她,他怕自己若是看了她,又会放弃了方才在河边做的决定。放手吧,放手吧。他不停的对自己说。他像是逃跑一般的狂奔而去,在融入夕阳中的最后一霎那,却还是没有忍住,悄悄的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小小的身影和她身边的拓跋宏。他咬牙回过头,冰冷的秋风立刻吹干了他眼角的湿润。他在心中狠狠的对自己说:没有回头路了,不能回头了,就这样吧。 拓跋宏一直等到于成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看不见了,才吩咐返回比干城。 拓跋祥在路上,一边走,一边对拓跋宏说:“皇兄,花将军收我为徒弟了。从此真的有人教我武功了。” 拓跋宏瞟了一眼花木兰,淡淡的转回眼看着拓跋祥说:“教你文治武功的师傅都有好几个,为什么一定要缠着花将军呢?” 拓跋祥朝拓跋宏眨眼说:“那……当然是因为花将军的武功高了。” 拓跋宏轻轻笑了一声说:“我怕你不久就会后悔了。” 拓跋祥说:“为何皇兄会这么说?” 拓跋宏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 拓跋祥满腹疑问却不敢问,只能自己低着头琢磨。 花木兰一直沉默,拓跋宏碍于此时旁人众多,不好与她说话,也只能沉默。 大臣们和卫兵们见皇上和王爷都这么安静,也都不敢出声。火红的夕阳下,一大队人马,在一声不吭的走着,只听得见脚步声,坐着美女的马车的轱辘声,和远处归巢的鸟儿的欢叫声…… 主帅带着人站在比干城外迎接拓跋宏。主帅远远的看着拓跋宏的脸。拓跋宏和平日一样不动声色,喜怒难辨,也没有特别高兴的样子。再看看花木兰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主帅不由得心中一惊,想:“难道是和谈谈崩了?不然为何个个都哭丧着一副脸。就连小小年纪的北海王也一副满脸心事的样子。” 主帅悄悄的问身边的人说:“你们可曾问仔细了先回来报信的人?今日和谈是真的成了?”旁人忙说:“小的问清楚了。陛下除了在和谈的文书加了一条要与予成可汗结为兄弟之外,别的没有说什么。” 主帅心中直嘀咕,这好不容易解决了边关的纷争,屏退了敌人的三十万大军,这年轻的皇帝怎么一点也看不出高兴的样子。他那里知道,拓跋宏正头疼要如何向花木兰解释自己是皇帝的事情。 第 3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1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31 章 拓跋宏走到离主帅还有两丈远处,主帅忙带着人朝拓跋宏跪了下去。拓跋宏身边的人也立刻跪了下来。于是城外忽然便哗啦啦的跪了一地。花木兰吓了一跳,傻愣愣的站着。只有她和元宏站在一大片跪着的人中间。花木云悄悄伸手拉了拉花木兰的衣袖。 花木兰垂下了眼帘,咬着唇,慢慢的跪了下去。花木兰心中一阵酸痛,远比知道于成是可汗时还要让她背上。特别是此刻,她深切的感受到她和拓跋宏之间的距离。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能像寻常人一般,面面对笑嘻嘻的站着,永远只能一个高高在上,一地低头在下。 拓跋宏心中也涌上一阵哀伤。他小心翼翼的保护着他们之间的亲密,他害怕自己的身份会逼着花木兰也退后。逼着她退到那个谦卑的位置上,远远的与他保持距离。 拓跋宏勉强打起了精神,说了几句勉励和安抚的话,说为了犒赏士兵们这些日子的英勇杀敌,今夜准备筵席,犒赏三军。说完,拓跋宏,便带着侍卫回主帅为他准备的行宫去了。 拓跋宏一走,主帅也起来带着人走了。跪着的人一会儿便哗啦啦的走了个干净,只剩了花木云,花木清、花木兰和李迟四个人。花木兰似是没有察觉人都起身走了,还傻愣愣的低头跪着。花木云,花木清站起来,站在她的面前。 花木云对她说:“木兰,莫憋坏了自己。其实皇上也有他的难处。” 花木兰依旧低着头。花木清问花木云道:“你如何知道他是皇上?” 花木云说:“你们没有发觉吗?我们在军营如此胡作非为,都没有人真正敢把我们怎么样。一定是有比主帅官阶还大的人在帮我们。元宏一个小小的副将,主帅和李迟都对他恭恭敬敬的。后来你说见到主帅跪在屏风后,我便明白了。其实以你们的聪明,你们也早猜到了,只是你们不肯相信而已。” 花木清气愤的对花木云说:“你早知道他是皇上,为什么不早说。” 花木云没有出声。一直在一旁默默无声的李迟说:“皇上一察觉花木云知道了这事,便立刻悄悄的召见了他。说让他不许告诉花木兰。说时机还未到。等时机到了他自然会亲自告诉木兰的。” 花木兰直直的站了起来,没有出声,转头便走了。花木清有些担心她,正要追上去。花木云却拉住了他,冲他摇了摇头。花木清也知道,这件事还得花木兰自己想明白,如今谁劝她也没有用。 花木兰一人低着头,在比干城内走着。花木兰被人撞得往后退了一步,才意识到自己走到了那大街上,才发现比干城热闹非凡,大街上熙熙攘攘的百姓。人们的脸上都是喜悦,见面相互拱手贺喜。虽然今日才正式停战,可是实际上这几个月两国都未真正打仗,所以逃出去的百姓都陆陆续续的回到了家中。今日皇上一下诏宣布与柔然国和好的消息之后,人们都忍不住来到大街上。比干城又恢复了边关集市的热闹,一扫这两年战争带来的阴霾。 花木兰看着人们喜色难抑的脸,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微笑站在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她几乎可以想象到,那个小卫兵在几天以后,回到自己的家人身边时的满脸笑容。是啊,柔然人和北魏人都不用在忍受战乱的痛苦。花木兰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父亲会抛下她和母亲,不顾生死的来到这战场上厮杀。 当她看见街边墙上贴着的盖着玉玺的诏书的那一霎,花木兰脸上的笑容却忽然凝结了。花木兰垂下了眼帘,叹了口气,她为所有人高兴,却只能为自己伤心。她没有办法站在这里,与周围格格不入。 花木兰看见街边有一匹马,不知道是谁的,她也没有多想,现在她只想离开。她翻身上马,赶着马儿往人少的地方跑。花木兰只顾着低头想着自己的心事,任那马儿撒着欢,四处乱跑。那马儿一会儿吃吃草,一会儿跑上几步。到了半夜,马儿忽然停了下来。大概是它也累了,不肯跑了。 花木兰觉得马儿停了,才抬眼打量周围。她这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被马儿带到了练兵的湖边。春夜里的景色与夏夜的完全不同。深蓝色湖面上,飘动着氤氲的雾气,像是美女临风舞动的薄纱一般,让湖岸边的一切都时隐时现。 花木兰忽然听见一声隐约的笛声。那笛声极轻,像是薄雾一般的飘渺而听不真切。木兰被笛声蛊惑了一般,被勾去了魂魄,不由自主的顺着那笛声一步一步的靠近。那迷蒙雾色中似是站着一人,穿着浅色的长衫,松松的挽了个髻,手里拿着一支笛子,在轻轻的吹着。 花木兰停下了脚步,定定的站住了。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眼前的一切一定是自己的幻境。 笛声停了,花木兰也醒了。花木兰认出那是拓跋宏。她立刻转身准备快步离开。 拓跋宏那平静无波的声音,却已经在她身后响起,硬生生的止住了木兰的脚步。他头也不回,一边低头抚弄着手中的笛子,一边说:“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怎么见到我便跑?连陪我站站都不敢吗?” 花木兰的嘴角浮上一丝苦笑,垂下头低声说:“皇上,民女自知粗陋不堪,怕惊扰到圣上。” 拓跋宏抬头看着远处漂动的雾色,他还是那副闲闲的腔调,不紧不慢的说:“既然知道我是皇上,还不快过来。” 花木兰咬了咬嘴唇,木然的转身走到拓跋宏身后。花木兰低头站着。拓跋宏转身扔了笛子,一把抱住花木兰,将她困在自己与树干之间。花木兰被吓了一跳,她愣了愣,便死命的挣扎。可是拓跋宏抱得太紧,花木兰根本挣脱不开。花木兰的力气原本就比寻常女子大些,拓跋宏即便是用蛮力困住了她,也费力得很。他就快没有力气了,忙低声在花木兰耳边连哄带吓的说:“你这个小野猫!我可是皇帝,你这是抗旨。” 花木兰彻底的毛了,她抬头瞪着拓跋宏说:“我就抗旨,我就抗旨了!!怎么样,你杀了我啊!!” 拓跋宏一见这招也没有用了,叹了口气,伸手托住花木兰的后脑勺,低头吻了下去。花木兰挣扎得更厉害了。她立刻抬腿一踢。拓跋宏一声闷哼,疼得他冷汗直冒,皱起了眉头。即便是疼他却也还不肯撒手,只是稍顿了顿,便又接着温柔的吻着花木兰。 花木兰听见了拓跋宏的闷哼声,便立刻停了挣扎。只是,即便只停了那一下,也立刻被拓跋宏夺去了心神,失去了力气。花木兰的的嘴里和鼻子里全是拓跋宏的味道。她闭上了眼睛,只顾着感受着这,才一日便让她想念到心痛的味道。没有办法再思考,方才自己到底为什么心痛了。 拓跋宏搂着花木兰终于放松下来的身子,心中暗暗地惊喜。她还是爱他,心疼他的。自己只得这一招了,若是她再不配合,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拓跋宏感觉着花木兰特有的香甜,也顾不上想什么策略办法了。天知道他有多想念这个柔软的小嘴唇。虽然才过了不过一日,他便感觉像是隔了一世那么久一般。 花木兰仰着头,承受着,回应着拓跋宏给她的温柔。她的身子发软,不能自抑的往后到,靠在了树上。拓跋宏一手托着她的背,一手托着她的头,像是要把她揉碎在自己的怀中一般,抱紧了她。 ☆、第三十七章 舍不得(二) 花木兰一整天什么都没有吃,刚才在路上又不出声。拓跋宏心中担心,又碍于身边有人,不好出声想问。所以,拓跋宏一离开城门后,立刻派人去跟着花木兰,看她的情况如何,命人随时来报。 派去的人回来说:“花木兰只是愣愣的跪着不动,也不出声。等大家都散了,他才一人离开。” 拓跋宏皱眉问道:“一个人?花木清和花木云呢?” 那人回到:“似乎是花木兰不理他们,所以他们便没有跟着了。” 拓跋宏一听都有些心灰意冷了。所以他派人跟着木兰,所以他把自己心爱的白色千里马留在那闹事中,让花木兰看见。他知道花木兰那时一定极伤心,不愿意待在热闹的城中。若是她看见了马,一定会想也不想便会上马往人少的地方走。 拓跋宏在宴会上只稍稍做了一会儿,便嘱咐主帅代他犒赏将士。而他自己则悄悄的离开,来到这安静无人的湖边。那匹马果真不负他的期望,将花木兰带来了他的身边。 拓跋宏吸吮着花木兰口中香甜的蜜汁,越吻忍不住吻得越深,索要更多。他的心跳似擂鼓一般,冲得所有的血都涌到头顶,呼吸越来越急促。他只知道自己想要更多,他用手揉着木兰的背,指尖触摸到木兰的冰凉的盔甲,才恢复了一点点理智。他逼着自己停了下来,嘴唇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木兰,可是手却舍不得松开她,依旧紧紧的抱着她。 花木兰呼吸急促,浑身瘫软酥麻,站立不稳。拓跋宏离开她的嘴唇,她却还闭着眼。 拓跋宏伸出手指,用食指轻轻触着木兰红肿的嘴唇,微微发红的脸颊。 花木兰睁开了眼,看着拓跋宏,找回了自己的呼吸和神智。 花木兰立刻又挣扎起来,想要从拓跋宏的怀中挣脱出来。拓跋宏没有防备她还会闹,没有办法,只能又将她困在粗粗的树干与他的身体之间。拓跋宏无奈的说:“唉,方才还好好的,这又是怎么啦?” 花木兰伸出手的要打他。拓跋宏不松手,也不往后退,只是看着木兰。拓跋宏的眼睛,深沉黝黑,带着点点的星光和淡淡的哀伤,看着花木兰。花木兰看着拓跋宏的眼睛,她的手怎么也落不下去。 拓跋宏怕自己一松手,木兰便会又跑了。方才自己趁着她神智不甚清晰之时,牺牲色相将她引来这里,让她乖乖的被自己抱着。明日他便要回京,现在若是让她跑了,自己就再也没有机会让她似方才那样乖乖的服软了。 花木兰的手始终落不下去,她眼角淌下眼泪说:“你这个坏蛋,你这个大坏蛋。我讨厌你。我恨你。你时时刻刻都在算计我,每一步都在你的计划中。既然这样你为何要想方才那般对我。让我跑不掉,飞不走,只能困在你的身边。” 拓跋宏心中暗暗的叹息了一声:原来花木兰已经知道他做的一切了。自己放她出去偷袭柔然人,跟着她在草原上瞎闯乱撞,一来是想让她找到于成,对于成彻底死了心。二来也是因为他知道,既然花木兰心中之人是于成,那花木兰不管干什么,于成一定会想办法让她平安无事。这样拓跋宏也可以趁机跟着木兰打探军情,做些事情,让这场战争尽快结束。 拓跋宏看着花木兰满脸的眼泪,心中也有些酸痛。虽说他本意是想木兰死心踏地的跟着自己,但是自己也确实是利用了她。他对她隐瞒了自己的身世,隐瞒了他有那么多妃子的事情。如今她知道了,一定很委屈和心痛。他伸手替木兰轻轻蹭去泪珠,低头轻轻吻着她的脸颊说:“对不起,我知道你委屈。我知道你不愿意留在我身边,受那拘束。只是我放不开手,我舍不得放你离开。你若不在我身边,我害怕回去那冰冷的皇宫。怎么办呢?兰,即便知道你会难受,我还是要留住你,怎么办呢?” 拓跋宏那带着轻轻叹息的一声“兰”让花木兰的心又暖了,渐渐的止住了眼泪。 花木兰折腾了一天,一日都没有好好吃东西,方才又游荡了许久,又哭又闹的折腾了一下,现在松下劲来,便觉得头晕发软。拓跋宏见她脸色不好,知道她不舒服,忙坐下,将她放在自己的腿上坐下。 花木兰脸上发红,想要挣扎着站起来。拓跋宏硬拉着她坐着。拓跋宏伸手给她将散下的头发别在耳后。花木兰垂着眼,满脸委屈的撅着嘴坐着。 拓跋宏转头看着湖面氤氲的雾气,抚着木兰的长发。 许久,拓跋宏才轻声说:“我是父皇的长子。我小时候,只知道我的家是个很大的家,人很多。家里事情多,父亲没有空管我,我的世界里只有我母亲。我的母亲是一个温柔,美丽的女人。她常常坐在院子里,皱着眉看着大门,等着父亲来看她。我那时候非常的痛恨父亲,为什么,为什么娶了母亲,却又不喜欢母亲,这么冷落她?!为什么生下了我,却又不喜欢我?!我向母亲哭闹着的时候,母亲却总是微微一笑说:‘傻孩子,你父王很疼你,也很喜欢我。他只是在用他的方式在保护我们。’我不信。后来我渐渐明白,我住的地方是皇宫。这个皇宫中,最有权势的是我的祖母冯太后。” 第 3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2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32 章 木兰有些惊奇。按照规矩,他应该叫冯太后为太皇太后,或者祖母,为何称她为冯太后。 拓跋宏勉强笑笑说:“此处无人,我不想再带着那副面具。”木兰知道他一定是对冯太后厌恶至极,才会这般说。不然以他那温和的性子,断不会这么说的。 拓跋宏说:“冯太后不是我父亲的亲生母亲。当年我父皇被立为太子之后,按照我朝的惯例,将我父皇的生母李妃处死,以防止母权专政。冯太后虽然将我父皇抚养长大,我父皇对冯太后极其尊敬,但是冯太后心中对父亲一直非常忌惮。虽然父亲业已成年,冯太后却一直掌权,不肯把朝政转交给父皇。父亲常常匆匆的来,匆匆的走。巧的是,我的母亲也姓李。母亲悄悄的对我说,我父皇在做一件大事。若是成功了,我们便可以每日都见到父皇了。忽然有一天,有个太监前来宣旨,说是冯太后下的懿旨。那懿旨上说什么长孙拓跋宏聪慧灵巧,堪当大任,立为太子。” 拓跋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这样,他才有勇气继续说下去:“我那时候才不过五岁,傻乎乎的跪在母亲身边,接过了懿旨。母亲一听便晕倒在了地上。我立刻扔了手里的黄纸片,扑上去,抱着母亲哭泣。母亲转醒过来之后,抱着我流泪,说可怜的孩子,母亲总是再不舍得,也只能留下你一人在这可怕的宫闱中了。我听不懂母亲的话,追问母亲为什么。母亲抱着我在房中坐了一夜,将房门大开。我知道她是在等我父皇。可是父皇一直没有来,到了早上,又有人来传了冯太后的第二道懿旨,说是依照惯例,为防止母亲干政,赐死太子生母李氏。太子交由冯太后抚养,李氏厚葬。” 花木兰一听,忍不住抱紧了拓跋宏。拓跋宏眼中闪出痛苦的光,他接着说:“宣完了旨后,立刻有人上来要把我母后带走。我当时就吓傻了,抱着母亲的腿尖叫。母亲只是看着我,深深的看着我,似是想要把我记在心中一般。” 花木兰红了眼眶,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她握住拓跋宏的手,拓跋宏的手凉得似冰一般。拓跋宏垂下了眼帘,声音也冷得似冰一般的说:“那是我与母亲的最后一面。我被带到了冯太后那里。父亲后来来了,他只是远远的看了我一眼便走了。后来我听说,我母亲死后,父亲便一心向佛,不再理会朝政。我忽然明白,原来父亲一直刻意的疏远我们便是害怕会有这么一天。只是专权惯了的冯太后,不会放任我父亲变得如此不听她的摆布,所以我们终究是没能躲得过。此后,冯太后又再度主持朝政。我便到了她的身边。冯太后对我极其严厉,不对,应该是很苛刻。我虽贵为太子却常常被责罚。冬夜里穿着单衣一个人被关在柴房中。” 花木兰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想起拓跋宏说过的一些事情。她抬起头,伸手将手轻轻的放在他的脸颊上,想用自己的手,替他暖暖冰冷的脸颊。 拓跋宏伸手握住花木兰的手说:“小时候我常想,我只要好好活下去。也许有一天我能见到我的母亲。后来明白,我再也见不到她了,便想着还有父亲在,我要好好的为父亲争气。可是后来,父亲也被她毒死了。那日我无意中听见她对她的面首说:‘这个小娃娃眼看着也大了,本事还不小,趁着现在朝中之人对他还没有什么印象,要不要收拾了他。’我便什么也来不及拿立刻逃了出来。” 拓跋宏转头看着花木兰,声音放柔了下来说:“然后我便遇见了你。那时,其实我是冒个名字去军中。若是能建立军功,让朝中大臣认可我最好。若是不成,能在战场上为国杀敌也强过在宫中被人无声无息的弄死掉。没想到我遇见了你。” 拓跋宏将下巴放在木兰的肩上低声说:“我母亲死后,我从没有家的感觉。你这个小无赖女子却让我停下了脚步,舍不得离开。” 花木兰听见他笑自己,却难得的没有计较生气,只是抱紧了他。 拓跋宏说:“好几次我都准备离开了,却又舍不得走,又留了下来。我只对自己说再留一天,再留一天,哪怕再多呆一天也好。再多一天,我就走了。可是一天又一天,看着你高高兴兴的每日跑东跑西。我心中百味陈杂。后来,军中有一些我父亲的旧臣,听说了我的事情,悄悄的传话来,说要我速去,柔然人已开战,现在是我去军中最好的时候。冯太后不会在这边关危急的时候,冒天下之大不韪来杀军中杀我的。我害怕告诉了你,看见你伤心的样子,我便又走不掉了,所以,那一日我便趁你不在之时走了。” 花木兰想到这里心中又有些气愤。她气愤的哼了一声。 拓跋宏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摸了摸花木兰的脸说:“我知道你终会追来的,你说过,若是我敢食言,你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追回我。还好你真的来了。我听说你在军营闹得鸡飞狗跳的,就知道你是在找我。所以我才特地交代主帅,要他嘱咐下面的人,由得你去闹。只要你不伤着你自己,不闯出大祸来,便不管你。” ☆、第三十八章 舍不得(三) 花木兰听了他方才说的往事,心中已是极心疼他,早已不生气了。可是听他说的自己好似一个不懂事,瞎胡闹的小孩子一般,面子上又有些下不来,所以佯装气愤的说:“你这个大坏蛋,你知道我在找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拓跋宏叹了口气说:“当时军队尚未集结完成,若是走漏了风声,让柔然人知道我在军中就麻烦了。而且,我也担心你看见了我,就会揪着我不依不饶的,让冯太后知道了我的踪迹,而且又盯上了你,岂不是更不好了。” 花木兰转身想要背对着他,拓跋宏却扳着她的肩膀,不让她转开。 花木兰说:“那你回去娶那娇滴滴的后宫佳丽啊?!干什么又要回来找我。” 拓跋宏幽幽的说:“我的后宫,可曾有一个是我想要娶回来的。每一个妃子的身后,都站着朝中的一个权贵。冯太后见我在军中有些威望了,她确实也年纪大了,有些力不从心了。而且不管怎么样,她终究是要把朝政移交给我。所以她就急招我回京,说只要我答应她一个条件,她就把朝政移交给我。那个条件就是:要我将她的外甥女,我名义上的姑姑,冯太师的三个女儿选进宫,并从她们中选出一个,立为皇后。她的如意算盘是,只要其中一个生下了太子,以后冯家依旧可以控制后宫,控制我,控制北魏。只是如今,我还没有能力将冯家在朝中彻底的清除。我还需要冯家替我平衡朝中的各方势力。所以我只得将三个冯家的小姐娶进宫。” 花木兰心中酸涩得似是含了一颗青梅一般。她垂下眼帘,害怕自己的眼神会让他发现自己在拈酸吃醋,又被他小瞧了去。 拓跋宏伸手捧起了她的脸说:“我知道,你心中一定是极生气,极愤恨的。我看见你与那于成站得靠近些,我心中都会极不舒服,何况是现在我身边多了这么多女人。只是,我的这个位置,婚姻也由不得自己,要平衡,要考虑周详。喜好也由不得自己,要让该满意的人都满意。所以,我即便是舍不得委屈你,不愿意让你难受,也只能应下来了那一切,将她们请进宫。我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让随心所欲。我想,只要你能平安的留在我身边,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花木兰抬眼看着他。他幽黑的眼睛中满是柔柔的哀求,看着她说:“如今,我把能说的都说了,你。”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你愿意和我回去吗?” 花木兰看着他不出声。他等了片刻,见花木兰一直不吭声,便放下了手。他垂下了眼眸,掩去眼中深深的失望和哀伤。他在心中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唉。我还是留不住她。” 他艰难的说:“你不用害怕,我如今是以元宏的身份在与你商量,我不曾想过要用皇帝的身份来勉强你。毕竟,那里是个龙潭虎穴。危机四伏,明争暗斗,你的个性未必适合。所以,你若不愿意,便算了。” 他扶着花木兰站起来,然后自己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地上说:“我明日便回京。你若不愿意和我一起,我便让你卸甲归田,放你回花家村。既然我们没有行完六礼,也没有夫妻之实。你便再找个好男人嫁了吧!” 他等了片刻,花木兰依旧没有出声。他捏紧了拳头,强迫自己转身。他僵直着身子,有些步伐不稳往自己的马儿走去。 拓跋宏就要走到那匹大白马身边时,花木兰忽然在他身后咧嘴一笑,飞身扑了上去。 拓跋宏听见身后有声音,一转头,便看见花木兰笑嘻嘻的朝他扑了上来。拓跋宏吓了一跳,忙伸手接住她。只是花木兰的冲劲太大,拓跋宏一下被她推得抱住她往后一倒,倒在了草丛中。花木兰将拓跋宏压在身下,龇牙一笑说:“你跑不掉的。我们认识一下吧。我叫花木兰。” 拓跋宏瞪大了眼睛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花木兰。他脑子一时还没有转过弯来,不知该如何反应,只是傻愣愣的看着花木兰。 花木兰笑嘻嘻的说:“公子长得还不错,就是不知道性情和身手如何。” 拓跋宏迟疑的看着花木兰说:“兰,你方才……” 花木兰说:“你骗了我许多次,我只骗你这一次,我要不耍你一回,我就太不值了。” 拓跋宏惊喜的说:“这么说,你愿意和我回去了。” 花木兰伸长脖子,笨拙的亲了一下他的脸说:“我说过,你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捉你回来。我怎么会不跟你回去呢?” 拓跋宏一个翻身将花木兰压在身下,又好气又好笑的说:“方才你真是把我吓坏了。你一直不出声,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愿意和我回去。我甚至在想,扔掉那些该死的风度和谦让,明天出发前,直接把你绑了扔我车上,带回去便是了。” 花木兰瞪大了眼睛说:“原来你那些大度的话都是假装的。” 拓跋宏说:“当然,我的女人谁敢和我争。” 花木兰说:“你的那些冷静自持,不愠不火呢?都不要了?” 拓跋宏说:“老婆都没有了,还要那些干什么?” 花木兰说:“你…….谁说我无赖了,明明你最无赖。” 拓跋宏说:“我是被你带坏的。” 花木兰一时想不起话来反驳他,只能瞪圆了眼睛看着拓跋宏。她觉得自己太憋屈了,分明就是七窍玲珑,伶牙俐齿的主,为什么每次都会被拓跋宏给轻描淡写的憋死了。 拓跋宏看着花木兰那气急败坏的表情,低声笑一下,俯□子,吻住她,不让她再思索,不让她再说话了。 轻纱一般的薄雾从幽蓝的湖面上,蔓延到湖岸上,将那原本静谧的树林和草丛边的若隐若现,似那仙境一般不真切。 分割线 第二日一早,皇上顶着两个黑眼圈,在点兵台上对着下面黑压压整整齐齐列这队的将士们说了几句话,便上下令说,班师回京。 由于拓跋宏的身份已公开,为了安全,他不能再大张旗鼓的骑马了,所以改坐马车。 拓跋宏的马车行进在大队伍的中间,放着帘子,看不见里面在干什么。 花木兰身边的将士们都在一边走一边小声议论,原来那副将元宏就是皇上。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不顾九五之尊,微服在边关与士兵们同甘共苦的这么久,还亲身深入敌后,与敌人厮杀。花木兰的营中更有人在说着拓跋宏与他们去柔然营中偷袭的情形,说得唾沫四溅,眉飞色舞。 第 3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3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33 章 花木兰看着他们,无聊的打着哈欠。昨夜被拓跋宏拖着,直到凌晨天都要亮才回到自己的营帐中。她方才睡下一会儿,便又被人叫了起来,说要整队出发。花木兰觉得自己在马上晃晃悠悠的,都要睡着了。 忽然有个人跑到她马面前说:“花木兰听旨。” 花木兰一激灵,立刻坐直了身子,下意识的都回到:“在。” 那人见花木兰坐在马上不动,便干咳了一声。 花木兰茫然的看着他。那人又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李迟悄悄指了指地。 花木兰才领会了他的意思,忙从马上翻身下来,单膝跪下,粗着声音,低头没好气的说:“花木兰在。”她在心中暗暗的叹了口气想,真是麻烦,说句话还要这么多礼节。 那人才说:“副将花木兰,武艺高强,心思缜密,堪为大用,特封为御前带刀侍卫,即刻生效,御前听用。” 花木兰揉了揉耳朵说:“什么意思?” 花木清说:“唉,皇上说这里你武功最好,要你去马车边,拿着刀保护他,现在就去。” 李迟黑了脸,虽说这解释很形象,可是实在是有点太…… 花木兰有些恼火,却不能发作,只能又低头说:“遵旨。” 拓跋宏只得又跟着她去了北魏与刘宋的边界打仗。 花木兰来到马车边,冲着马车拱手作揖低头道:“花木兰参见皇上。” 花木兰听见马车中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说:“上来吧。” 花木兰惊异的抬起头说:“啊!???” 她转头看了看周围虽然离得有一段距离,却一定听得见这里动静的士兵。 拓跋宏在里面还是那副清净如水的说:“朕要事要与你商量,上车来。” 花木兰一听他用“朕”来压她,心中更恼火,站在车下不动,说:“花木兰气味污浊,上来恐怕会污了圣上的马车。木兰就在这里听着,皇上有话请吩咐。” 拓跋宏说:“上来。” 花木兰不出声,站在原地不动。周围的五万士兵远远的等着。 拓跋宏无奈的叹了口气,暗暗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似是什么地方痛,却隐忍着不出声。 花木兰知道他小时候冬日里被关在柴房中,受了寒气,落下了病根,一到湿冷的天气就会浑身骨头痛。想是昨夜在外面受了凉,所以今天又痛了。木兰想到这里,立刻一抬腿跳上了马车,掀开帘子进去了。 花木兰进去才发现马车里面极宽敞,里面熏着淡淡的熏香,暖烘烘的。拓跋宏已经脱去了早上的富丽堂皇的衣服,挽着简单的发髻,穿着常服。他一手拿着书,一手支着下颌,靠在一个小几子边看书。小几子上摆着点心和香茶,他舒舒服服的靠在又厚又软的垫子上,伸着长腿,一点不舒服的痕迹也不见。 花木兰知道自己又被他骗了,气得转身一掀开帘子就要走。拓跋宏却比她还快,已经从后面抱住了她,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打横抱起来,放在软垫上。 花木兰挣扎着的要起来。拓跋宏却已经坐在她身边,搂住她闭上眼睛说:“我困了,昨夜才睡了半个时辰,又是惊吓又是惊喜,我好累。陪我躺会,一会儿就好。”说完便合上了眼睛。 花木兰低头,用手撑着他的胸膛,压低了声音抗议到:“可是我不想睡,我一点也不困。” 拓跋宏却没有回答她。花木兰抬头一看,她见他话音刚落便已经睡着了,有些心疼他,便随他搂着,一动也不敢动。 花木兰抬头看着他白皙的脸,完美的下巴,挺直的鼻梁,黑翘浓密的睫毛,乌黑干净的眉毛,忍不住心里软软甜蜜得像是含了个蜜枣一般。她小心的靠近,亲了亲他的下巴,便立刻缩了回来,窝在他的怀中。 花木兰本来也困得不行了,现在躺在拓跋宏温暖的怀抱里,马车晃晃悠悠的,晃得她一会儿也陷入了混沌之中。 花木兰觉得自己脸上有一个软软的东西在蹭着她的脸,便用手去挡,想要推开那人。可是那人低声笑了一声,又捧着她的手开始吻着。花木兰立刻醒了。她睁开眼,看见了拓跋宏的脸,才想起来自己是在拓跋宏的马车中。他们现在正随着五万士兵一起在回京的途中,而她竟然在拓跋宏的马车中睡着了。 花木兰立刻坐起来,红了脸说:“我睡了一小会儿。” 拓跋宏笑着说:“方才是谁说不困的?” 花木兰大叫说:“你不是睡着了吗?你怎么听得见,你又骗我。” 拓跋宏伸出手摇了摇,比了个噤声的的动作。花木兰只能闭上嘴巴,瞪着他。拓跋宏抱着她微微叹了口气说:“从这里到京城,再怎么慢,一个月终究是能到的。我真希望时间能长一点。”他伸手摸了摸花木兰脸,叹了口气,说:“到了京城,便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们,我便要摆出那副生人勿近的脸来,你见到我便要三跪九叩。我即便是再想见到你,也不能每日找你。怎么办呢” 花木兰看着他认真的说:“不管怎么难,我都会陪着你。” 拓跋宏亲了亲她的额头,柔声说:“不管怎么难,你都要陪着我。” ☆、第三十九章 舍不得(四) 这时有人在外面低声禀报说:“皇上,前面到驿站了,是否要到驿站内投宿?” 拓跋宏立刻脸色一冷,恢复清冷的声音缓缓的问道:“什么时辰了?” 外面的人回到:“戌时了。” 拓跋宏说:“人太多,不进驿站了。传令下去,今夜便在前面驿站周围扎营。我也与将士们一同住在营帐中吧。” 花木兰啊了一声,掀开窗帘,往外一看。已经夜色深沉。她竟然睡了那么久,竟然从早上出发一直睡到了日落西山。而且她还是一个将军的身份呆在皇帝的车上如此长时间,这情形着实有些怪异。 花木兰放下帘子,挠着头想着要怎么把这诡异的事情给圆过去。 拓跋宏瞟了一眼花木兰,嘴角向上弯了弯。他微微侧头,也伸出两只指头,夹着帘子,掀开一个角,对外面的人吩咐说:“叫军医来。” 花木兰疑惑的说:“你不舒服吗?为何要传军医来?” 拓跋宏没出声而是把她放倒在床上。 花木兰吓了一跳,挣扎要起来说:“我不睡了,还睡啊!!” 拓跋宏淡淡瞟了她一眼,她便僵住了,躺着不敢动了。过了一会儿,军医请安的声音在帘子外响起。拓跋宏淡淡的应了一声,让他上来。军医掀开帘子进来了。他眼睛盯着地上,跪在马车里一动不敢动。 拓跋宏说:“花将军忽然觉得身体不适,你给她看看。”花木兰瞪着他,她什么时候不舒服了,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军医只要一把脉就什么都知道了。 第 3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4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34 章 军医立刻走上前,伸手认真的给木兰把了把脉,然后退到一旁,垂手低头恭恭敬敬的说:“回皇上,花将军是因为操劳过重,心力憔悴,所以才觉得不适。花将军只需要在马车中静养,便会慢慢好起来。” 花木兰眼睛瞪得更大,转眼看着军医,心中暗想:这军医何时也学会了睁眼说瞎话了。 军医知道花木兰瞪着自己,却依旧低头垂手的站着。 拓跋宏满意的点点头说:“可要开什么汤药服用。” 军医说:“若想调养,可开些滋阴补肾的温补药。若是不愿意麻烦,只静养也可。” 拓跋宏点头说:“好,下去吧,赏。” 军医立刻磕头谢恩下去了。军医下了马车暗暗的擦了把冷汗,方才又是生死一线。谁想到那个整日盯着他,让他浑身汗毛直竖的一个小副将,竟然是年轻皇上。每每想到这里,他便一身冷汗。还好当时自己嘴巴紧,看出来花木兰是女的也不吭声。还好自己虽然心中觉得怪异,却从没有表现出来,也从不敢倦怠。而是对元宏、对花木兰都恭恭敬敬的,尽心尽力的医治花木兰的伤。不然,不知道自己现在早已被元宏大卸八块几次了。 军医刚一退下,拓跋宏吩咐说:“传旨,花木兰将军在战场上操劳过重,积劳成疾。为了表彰其显赫战功,特恩准她在御用马车上养病。待其病好再骑马护驾。” 花木兰有些目不暇接的看着拓跋宏和军医一唱一和的,便把这件事情给遮掩过去了,心中有些半喜半忧的。喜的是,他竟然肯为自己如此。忧的是,从此事事都会如此吗? 马车外有人来回话说驿站到了。 拓跋宏掀开了帘子,下去,站在马车下,朝花木兰伸出手,示意要扶着她下来。 花木兰忙摇手说:“这么多人,你还嫌不够乱啊。” 拓跋宏却说:“我刚才传旨说你体虚,现在你就活蹦乱跳的。” 花木兰拧着眉说:“那要怎么样?难道还要我真的装病吗?” 拓跋宏摇着头叹息说:“我也不指望你像个大家闺秀一般的弱不禁风,步步生莲。好歹也装得柔弱些。” 花木兰火了说:“不会。” 拓跋宏只好笑着说:“好了,不逗你了。这里已经被远远围起来了,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大可放心。” 花木兰伸头一看,果真,卫兵们远远的围了一个大圈,百米之内都没有人。 花木兰一下跳了下来。拓跋宏吓了一跳,伸手接住了她说:“你也悠着点,我就算次次接得住,我那心也禁不住吓。” 花木兰与拓跋宏就这么斗斗嘴,斗斗气,一日一日的向京城靠近。眼看着春日过尽了,夏日也悄悄来了。花木兰也一日一日的沉默了下来。拓跋宏知道,她是在担心那个大大的笼子。 离京城只有五天的路程了,眼看着就要到了。有一日在路上,忽然有探子飞马来报,说宋国此次与柔然人联手不成,还不肯罢休。又派王洪范从蜀国,绕道吐谷浑历西域到柔然人处,说服柔然予成可汗。刘宋以北魏大片土地和大量粮草为交换,要求柔然人再次与刘宋联手攻打魏国。予成可汗同意,并应允以十万骑兵攻打魏国。 拓跋宏面色冷峻的看完了战报,便把战报递给了一旁的花木兰。花木兰越看眉头皱得越紧,予成到底想干嘛? 拓跋宏将所有的将领召集到他帐中,向众将领说了此事。拓跋宏问众将的意见。有人说予成出尔反尔,着实可恶。他们应该带着现在的五万人杀回比干城,趁着上次和解后,给柔然人的粮食还没有全部给完,再次攻打柔然,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也有人说,这样不对。虽然战报说柔然人与刘宋联盟攻魏,但是并没有边关遭到柔然人攻击的消息。也许这是刘宋得知柔然人与北魏和好后的离间计。他们若是主动攻击柔然,便中了刘宋的诡计,并且还落下个言而无信的名声。 拓跋宏默默的听他们说了一会儿,看了一眼花木兰。花木兰也只是默默的听着。拓跋宏忽然传令说:“飞鸽传书给比干城守将,严密注意柔然人动向。五万士兵随我改道向刘宋边界开拔。” 拓跋宏转头看向李迟。李迟走上前等拓跋宏说话。拓跋宏说:“李迟,你待人快马加鞭回京城报信,远送粮草物资前来支援。到了京城后,你便留在京城听候调用,不用再来我这里。” 李迟一惊,抬头看着拓跋宏。拓跋宏默默的看着他。李迟艰难的低头说:“臣遵旨。” 拓跋宏点点头,对众将说:“如此,不用再说什么了。各自下去准备吧。” 拓跋宏独留下了花木兰和主帅薛渊。等其他人走完了,拓跋宏才问道:“你们两个怎么看?” 拓跋宏看着薛渊,主帅想了想说:“那柔然人不像是要真的和刘宋联手。倒像是要而讹刘宋的粮草。” 拓跋宏点点头,又看向花木兰。花木兰说:“刘宋与柔然的联系早被我们断了,他们是如何联系上的?恐怕是予成主动联系他们的。他不过是想看看从柔然到西域的这条道到底是好走不好走罢了。他可能是要用那联手攻魏的名头,转移西域各国的注意力,放松警惕,顺便再骗些刘宋的粮草罢了。” 主帅说:“可是若是柔然人真的和刘宋联手,我们这样迟迟不往比干城派兵,等到他们动手了,就来不及了。” 花木兰笑了:“三十万人是现成的,他要是真有二心,我们一离开比干城他便会动手。哪里需要等到现在?他怕是早就盘算好了,也做好了准备,却跟刘宋说在调集兵力,需要时间,然后强按不发兵,等待时机。他等待的,不过是我们到刘宋边界布置好兵力的时机。等我们做好准备打刘宋,他也就不用再遮掩了。那时,他所有的兵都沿着刘宋特使探好的路,一路长驱直入西域。刘宋即便发现异样,全力攻打我们,我们的兵力也全到了,不怕了。于成若是动手早了或者早透露了风声,刘宋一来不会那么傻的送粮食给他,二来也会不听柔然人的拖延之词,而是会立刻发兵打北魏。如此北魏便会被打得措手不及,于成也得不到粮食,进不到西域的腹地了。予成这一石三鸟之计,果真是周全。” 拓跋宏点点头说:“花将军与我想得一样。是与不是,等我们到了刘宋的边界便知道了。” 花木兰咧嘴笑嘻嘻的说:“皇上,我是否同你一起去刘宋边界?” 拓跋宏无奈的说:“是。”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那予成恐怕还有一个想法,借着打仗,再将他与木兰之事拖一拖。予成知道拓跋宏断然不会委屈花木兰,一定会带她回了京,正大光明的娶她。这样战事一发,拓跋宏又只能带着花木兰去前线,那他们的婚事又不得不往后拖一拖了。花木兰一扫多日沉默,笑眯眯的看着拓跋宏。拓跋宏默默的看着她,暗暗的在心中说:“他还是舍不得你啊。” 于是皇上回京的队伍,在离京城仅有五天的路程之时,忽然改道去了北魏与刘宋的边界徐州。 花木兰一改近一个月来的垂头丧气,在去青州的路上变得兴高采烈起来,再也不肯坐马车,骑着马和花木清花木云一起走。她的理由是,前面是班师回朝,她是皇上的侍卫,要近身保护皇上。而现在是开赴边关,她是一营之将,自然不能再坐车了。 拓跋宏拧不过她,只能由着她。为了加快行军速度,拓跋宏自己也不再坐车了,改成了骑马。 花木清和花木云摇头叹息,唉,花木兰如今还没有入那樊笼,便如此了。要是以后真的被关在那深宫中不知道会怎么样。 拓跋宏带着五万人彻夜兼程,在二十日后终于赶到了徐州。此时已经是仲夏,天气炎热起来。果然他们刚一到徐州,便收到了比干城的战报,说柔然予成可汗十日之前带领十万骑兵,朝北魏开拔,但仅至塞上便忽然转道向北魏西北边界,从北魏取道进入西域。拓跋宏早在转道向徐州之时,便已经悄悄派人前往西北边关,要他们悄悄往后退守100里,让开了一条道给于成。如今于成已经到了西域之内,一见拓跋宏也到了徐州,立刻开始攻打西域。 花木兰在心中暗暗的叹息,于成的时间掐得太好了。如今正是西域天气最好之时。等于成攻下了城,瓜果,粮食都熟了。 刘宋也收到了消息,忽然意识到他们被于成和拓跋宏耍了。只是拓跋宏此时已经摆好了阵势,在要打,便要费力许多。刘宋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打仗。拓跋宏派薛道彪去同时攻打寿阳。 有一日拓跋宏忽然收到了一封密报,上面说薛渊有谋反投敌的嫌疑,并附上了一封以薛渊的落款写的书信,说是半路截下来的。信上说薛渊已近与刘宋暗中商量好了。薛渊将拓跋宏引来北魏与刘宋边界,薛渊杀拓跋宏投刘宋,刘宋许他武官一品之位。所以薛渊药薛道彪也投靠刘宋。上面的最后一句是:竖子与老妇不相为谋。 拓跋宏看了气得手直哆嗦。他抚着自己的额头努力镇定下来。 花木兰接过信看了看,笑道:“刘宋真的是慌了,还搞起了离间计。” 拓跋宏忽然明白过来,他放下了手,看着花木兰。 花木兰说:“这封信真毒,一来可以除掉你身边的得力大将。薛渊将军可是朝中唯一力挺你的武将,此计成与不成都对刘宋有益。至少能让你们之间生出怀疑。其二,这是逼着薛渊和薛道成两个人反。就算是不反。你也不敢再用他们两个了。临阵换将,兵家大忌。” 拓跋宏微微皱眉说:“我自是知道薛渊将军绝无二心,只是这薛道成。” 花木兰笑了笑将手中的信放在烛火上烧了。花木兰看着手中的信说:“薛道成是谁的人?” 第 3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5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35 章 拓跋宏说:“此人最是见风使舵,现在是冯太师的人。” 花木兰说:“如此,我们便借力打力啊。” 拓跋宏笑了笑,拉过了花木兰,亲了亲她的脸说:“你真是老天赐给我的宝贝。就如你所说。” 花木兰扭着身子挣脱出来,嗔怪的看着拓跋宏说:“这里是军营,边关!” 拓跋宏下令撤回了首鼠两端的薛道标,以梁郡王拓跋嘉替代之。同时刘宋的郡太守刘怀慰受到北魏皇帝拓跋宏的亲笔书信,上面只有几个字:换人成功,此计甚好,定重谢。 ☆、第四十章 遇刺 刘宋的皇帝得知,立刻下令将郡太守刘怀慰撤了,斩首示众。等到人杀了,刘宋的皇帝才意识到,自己中了反间计,后悔也来不及了。 虽然如此,北魏与刘宋的战争并不轻松。由于北魏的士兵以北方人居多,不适应南方湿热的天气,所以总是生病,腹泻。北魏的战斗力下降了很多。拓跋宏似是也不着急,慢慢的打。每打下一个城池,便安上自己的人,顺便把附近的北魏与刘宋边界上的守将换上自己的人,所以渐渐的,边关的守将全部都换了个遍。花木云和花木清都被升为守城之将,离开了花木兰去当将军守城去了。就连原来老找花木兰打架的九队队主,也升做了将军,被调去守城攻城去了。 于是北魏与刘宋这么打一打停一停的一直打了好几年。连于成都在西域来来去去好几遍了。还时不时的派人送些西域的瓜果和玉制的一些小玩意来。他说这是送给他那两个妹妹的,可是却不送进宫,而是直接送来了拓跋宏这里。拓跋宏和花木兰知道,那是予成拿来给花木兰的。拓跋宏装作不知,予成送来了,便让人直接拿给花木兰。花木兰每每看着自己桌上摆的林林总总的小玩意,鼻子有些发酸。 486年的冬天,这时拓跋宏觉得自己的人都安排好了,决定开始真正的攻打刘宋了。很快刘宋便被攻下了几个城池,眼看着就要攻到刘宋的都城。 有一日,花木兰与拓跋宏在屋内坐着。拓跋宏在看快马送来的奏折。这些折子,冯太后都已经批示过,只是命人抄了一份给拓跋宏看看。虽然如此,拓跋宏还是看的很自己。花木兰无事可做,便被拓跋宏捉住练字,说是怕以后进了宫连给他写个纸条都写不好。花木兰皱眉挠头的写着。这个房间是城池中的府衙,昨日他们刚刚攻下了城池。他们离刘宋的都城只有两百里,照着这个速度,不出两个月边可以灭了刘宋。 这时门口有人低头进来了,他手里端着个烧着的炭盆。花木兰瞟了一眼自己脚下的烧得旺旺的炭盆,说:“这里还有,不用着急拿上来。” 那人不出声,只是往前走。花木兰皱起了眉头,看着他,自己悄悄的向拓跋宏靠近。花木兰大声说:“你到底是何人?抬起头来” 那人此时走到离拓跋宏尚有十步之遥,他只能抬起头来。门口的光线有些黑,花木兰看不清楚他的脸,只能从身形上看出他是个孩子,紧张地浑身发抖。 拓跋宏抬头一看,笑了笑说:“兰,你太紧张了,不过是个小男孩,可能是下人偷懒,叫他来看看火盆子熄了没。他又不懂,索性就端上来了。别吓着孩子。” 花木兰也笑了笑,这几日自己总觉得心绪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现在看来确实是有些紧张过头了。 拓跋宏朝他招了招手说:“就摆在那里吧。”说完又低下头看他的奏折。 孩子低下头,又走近了几步,眼看就要走到跟前。花木兰见他身子越发抖得厉害,心中又起疑问。她悄悄的挪到拓跋宏跟前挡着。她穿着便服,身上什么武器也没有。她悄悄拿过方才写字的砚台。那个小孩走近了,抬起头,那张脸分明是一张大人的脸。 花木兰忽然意识到,这个人原来是个侏儒。那个人一见花木兰知道自己败露了,便忽然将手中的炭盆朝花木兰抛去。花木兰来不及拉开拓跋宏,将手中的砚台朝他砸了过去,背过身子挡在拓跋宏的面前。灼热的红炭一颗颗像是火球一样,飞溅着火星向花木兰的背上打去。还好眼下是冬日。花木兰只觉得脖子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头被炭盆砸了一下晕了过去。 拓跋宏听见声响一抬头,便见眼前满屋子的火星。他被木兰抱在怀里,一时不能动。花木兰闷哼了一声便晕了。拓跋宏心疼的大叫:“兰儿。”他立刻抱住她软倒下来的身子,站了起来。 那个侏儒扔掉了火盆躲过了砚台,从怀中抽出一把短刀来,朝拓跋宏刺去。拓跋宏护着花木兰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第一下。拓跋宏放下花木兰,朝那侏儒攻上去。只是那小孩似是受过训练的,功夫极好,而且刀刀狠毒,招招对着要害。拓跋宏手中没有武器,让那人占了上风。好几次拓跋宏都只是险险的躲过了。 这时门口的侍卫听见声音,都冲进来了。那刺客一见杀不着拓跋宏,又忽然转向被拓跋宏放在椅子上的花木兰。拓跋宏一惊,心中着急,便追了上去。刺客却忽然回身,对着拓跋宏就是一刀。拓跋宏关心则乱,完全没有想到其中有诈。他一来收不住去势,二来猝不及防,虽然也侧了一□子,却还是被扎到了左胸。 拓跋宏捂着胸脯倒了下去,侍卫冲了过来,其中一个挥刀将侏儒砍翻了。那个侏儒倒在地上,凄厉的冲着拓跋宏叫道:“你这个暴君,你毁了我的家。我要你死。” 他带着江南的口音,分明就是这城中的百姓。说完刺客便咽了气。 花木兰醒了过来,一见拓跋宏胸上的刀,瞪大了眼睛,朝他扑上去,抱住了他。花木兰看着拓跋宏嘴角流着血,像是白玉上的一抹殷红。她浑身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她忽然觉得心中无比的害怕,她不敢思考。她从没有如此害怕过。即便是在那阴曹地府中,即便是被那柔然人重重包围之时,她也没有现在这般胆怯。她哆嗦的伸出手,替拓跋宏擦去嘴角的血,可是越擦越多,花木兰慌乱无比,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拓跋宏努力的朝花木兰笑了笑说:“别怕,没事。”说完便晕了过去。花木兰凄厉的尖叫了起来:“宏,元宏。元宏……”。 有人架开了花木兰,将拓跋宏小心的抬到了床上。军医进来了,忙活了一阵子,替拓跋宏止住了血。他擦着汗对赶来的薛渊说:“还好皇上穿的衣服厚,虽然正中左胸,但是伤得不是很深。” 薛渊问:“可有性命之虞?” 军医说:“要过了今夜才知道。虽然伤口不算深,但是伤到了心肺,而且那刀尖上是淬了毒的。若是今夜挺过去了,便无事。若不然。。。。。。。” 薛渊问:“要用什么药,只要你说我立刻要人找来。” 军医摇了摇头说:“我刚刚喂了解毒的药,其他的药现在也帮不上忙。剩下来只能靠皇上自己了。若是皇上挺过了今夜,便可以用些千年人参帮他补气。” 薛渊深深吸了口气,转头低声吩咐其他人说不许走漏了消息,并且说特别是不能向朝中报告。 军医说拓跋宏需要好好休息,房中人不宜太多,太嘈杂。薛渊看了一眼花木兰。 花木兰安静的坐在床边,眼睛直直的盯着拓跋宏一眨也不眨,似是生怕拓跋宏会忽然不见了一般。 薛渊走过去对花木兰说:“花将军莫急,皇上吉人天相,自会没事。你好好守着皇上。我们便出去守在外面,若是皇上有任何异样便叫我们进来。” 花木兰好一会儿才从拓跋宏的脸上移开眼睛,看着薛渊。薛渊又重复了一遍。花木兰才听明白,她木然的点点头。 薛渊带着军医便出去了。 花木兰坐在床边看着拓跋宏苍白得有些透明的脸。拓跋宏的眼睛紧闭,气息微弱,时有时无,似乎随时都会断了一半。 花木兰忽然哭了起来。她俯身一边亲着拓跋宏的脸,一边喃喃的说:“我知道我不好。无赖,好色,脾气不好,长得不美,又不会做女红。可是即便我再不好,也求你不要离开我。那个世界太冷了一点也不好。你不要去那里。你一定要活下来。只要你活下来,别的我什么都不要。什么名分,什么公平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你活下来,你不要离开我。” 花木兰就这么捉住拓跋宏的手呆呆的守着他坐了一整夜。她时不时的侧耳听听拓跋宏的呼吸。若是拓跋宏的呼吸忽然断了,或是变得微弱,她便会亲着他的脸,伏在他耳边低声的和他说话,哀求他挺过去。这是花木兰有生以来过得最漫长的,每一刻钟都如此的漫长像是过了一生一样。 好不容易眼看着夜色渐渐的淡了,天空由黑转蓝,渐渐的发白。门外的雪反射着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了门上。军医和薛渊掀开门帘进来,细细的检查了一下拓跋宏。花木兰握着拓跋宏的手,心悬到了嗓子眼,紧张的看着军医。 军医似是松了口气,对花木兰说:“皇上终于挺过去了。” 花木兰闭上了眼睛,几乎要瘫软下来了。 薛渊也松了口气,说:“为何皇上还不醒过来。现在需要什么药?” 军医说:“昨夜我已经给他吃了解毒的药。现在可以用些止血补气,愈合伤口的药。若是有人参灵芝最好。” 薛渊点头说:“我们便去找药吧。木兰将军现在皇上已经挺过来了,昨夜你一夜未曾合眼,可要换个人来守着皇上?” 花木兰摇了摇头。薛渊看了看她,知道如今劝她也无用,便和军医出去了。 拓跋宏的气息渐渐平稳清晰起来,嘴唇也恢复了一点血色。薛渊弄来了许多名贵药材,熬了却怎么也灌不下去。花木兰只能用嘴含着汤药,一口一口的喂给拓跋宏,他才喝下去了一点。 拓跋宏昏睡了三日还没有醒。外间不知情的将士们,几日没有看见皇上出来过,心中都有些疑问。若是拓跋宏再不醒便再也压不住这个消息了,只能向冯太后报告。此时薛渊的处境极为尴尬。若是冯太后说他隐瞒皇上病危的消息,意图谋反,他就是浑身张嘴也说不清。但是如果消息走漏了,刘宋趁机攻打他们,这个小城怕是受不住。一时间拓跋宏也不能移动,该如何是好? 薛渊每日看拓跋宏几次,每次看见他毫无声息的躺在床上,便眉头紧锁的吩咐好好照料皇上,然后便出去了。 拓跋宏昏睡了几日,花木兰便不眠不休的几日。起初她每日不吃不喝的,脸色看上去比拓跋宏还吓人。后来薛渊威胁说要叫花木清和花木云来,她才肯喝点稀粥。 第 3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6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36 章 花木兰又守着拓跋宏过了一夜,她终于撑不住,趴在床边睡着了。她竟然做了一个美梦,梦见在花家村中,元宏钓鱼时的情景。只是与那时不同,在梦境中她与元宏坐的极近,靠在一起,花木兰心中满是柔柔暖暖的喜悦。阳光照在河面,细碎的波光有些晃眼,微风吹着柳条轻轻的拂在她的脸上。她低声的喃喃:“宏,我知道这是做梦。你不要离开我,快醒过来吧。” 花木兰听见耳边有人低低的说:“兰,我不会离开你。我醒来了。”那声音与平日拓跋宏的声音有些不同,嘶哑而温和。花木兰睁开了眼睛,阳光从窗棱中照进来,照在她的脸上,有些晃眼。微风悄悄的钻进来,吹着她的鬓发,挠得她的脸有些痒痒。她苦笑了一声,唉,梦境既然可以这么真实的。那柳条拂在她脸上,感觉那么真实,就像拓跋宏温暖修长的手指在抚摸她的脸一般。 拓跋宏的微弱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来:“兰,我醒了。” ☆、第四十一章 初夜 花木兰一下子直起了身子,抬头看着床上的拓跋宏。 拓跋宏已经睁开了眼,嘴角微微的上扬,看着她,虽然还很虚弱,但是眼睛极亮,是真的醒了。 花木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定定的看着拓跋宏。 拓跋宏看着花木兰。她的脸迎着晨光,晶莹剔透得连睫毛都能一根根的看清楚。这几日她的脸又尖了许多,眼睛更大了,脸色白得透明。拓跋宏心中有些内疚和心痛。他费力的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说:“唉,连阎王都嫌你太吵了,不肯收我,把我赶回来了。” 花木兰红了眼眶,瘪着嘴说:“你终于醒了。我要被你吓死了。” 拓跋宏说:“恩,我怎么舍得留下你呢?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花木兰忙叫来了军医。军医又给拓跋宏看了看,换了伤口的药,说:“皇上醒过来就好了。皇上的伤口也开始长新肉了,只要皇上悉心的调养,再过个十天半个月,伤口就没事了。” 拓跋宏指了指花木兰。花木兰茫然的看着拓跋宏,军医知道,拓跋宏是要自己替花木兰看看。花木兰的脸色确实是不好,这几日大家都紧张拓跋宏的伤,没有人有心思管花木兰。 军医走过去去给花木兰把了把脉。他吓了一跳,花木兰的脉象比拓跋宏的还要糟糕。他皱眉说:“花将军气血两虚,忧思太重,要好好调养。不然以后恐难怀孕。” 花木兰红了脸说:“你这个江湖郎中,胡说什么。” 拓跋宏笑笑,抽动了伤口,又忍不住微微皱眉。他有些费力的说:“给她开些补血补气的药,和我的一并煎了送上来。” 花木兰抗议说:“我又没病,干什么要吃药?” 拓跋宏没有力气和她理论了,只是看了她一眼。花木兰立刻不说了。军医偷笑了一下,告退了。军医心中暗暗的叹息着想:“这花木兰虽然似是那野猫一般,可是只要拓跋宏一说话,她便像是被拔了爪子,乖乖的了。” 不一会儿,药被拿进来了。花木兰喂拓跋宏喝完了药,想要装傻。拓跋宏看着她,她只好皱着脸,喝完了药,愤愤的放下碗。 拓跋宏说:“兰,过来。” 花木兰走到床边坐下。拓跋宏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说:“对不起,这次让你担心了。以后不会了。” 花木兰鼻子酸了酸,点点头,俯□子,将头放在他的胳膊上。拓跋宏低头亲了亲她的头顶。花木兰一会儿便不动了,拓跋宏低头一看,她又睡着了。这几日她实在是太累了,脑子里的弦绷得紧紧的,现在松了下来,便觉得疲惫无比。 拓跋宏毕竟年轻,才几日伤口便好了许多,已经能够坐起来了。又过了几日便可以下床了。有一日拓跋宏脱了上衣,坐在床边,花木兰低头给他换药。拓跋宏露出的肩膀和胸膛,白玉一般,细腻光滑,竟然比女孩儿的还要光滑。虽然这几日都是她给他换药,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了,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红了脸,心跳加快。 拓跋宏见她羞的连脖子都红了,不由得微笑起来。花木兰低着头,露出了白皙的后颈,此时染上了一点点粉色,很是诱人。拓跋宏忍不住伸出手,摩挲着她的脖子。花木兰这几年长大了不少,前面也丰满的要绑上好几层白布才能束缚住,浑身散发着水蜜桃一般诱人的香气,让拓跋宏常常看着她心猿意马的走了神。 花木兰脸更红了头压得更低了。拓跋宏轻笑了一声,伸手轻托着她的下巴,迫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花木兰吓得闭上了眼。 拓跋宏柔声说:“兰,睁开眼。”花木兰只能睁开眼。拓跋宏看着花木兰的大眼睛,水汪汪,光华流转,带着些迷蒙和怯怯的神色,让他一阵心神荡漾。他的觉得自己喉头发紧,有些干涩。他低声的唤了一声:“兰。”花木兰看着他深不见底的黑眸,像是被蛊惑了一般,迷糊的回答了一声:“恩。” 拓跋宏再也忍不住了,他低头含住了花木兰的粉红的小嘴,细细的品味着。花木兰嘤咛了一声。拓跋宏托着她,将她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花木兰用手撑着拓跋宏的胸膛,有些慌乱的说:“你的伤……” 拓跋宏却只顾着吻她,当是给了她答案。花木兰紧张得手指冰凉。她指尖的微凉碰到拓跋宏胸前温暖光滑的皮肤,让她忍不住一缩,收回了手。那微凉的触摸却让拓跋宏的**更深。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迷蒙,他捉住花木兰的手,不让她往后缩,用略带嘶哑的声音在花木兰的耳边低声说:“兰,给我好吗。我不想再等了。” 花木兰微微的点点头。拓跋宏的**已经像是汹涌的洪水,仅仅被一个支离破碎的堤坝阻挡着。虽然只是轻轻的一碰,那洪水便汹涌而出,冲毁了堤坝,在他们两人周围泛滥肆虐。 他将手伸到了花木兰的衣服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肌肤,粗重的喘着气吻着她的脖子和胸前的花蕾。花木兰娇喘着回应着他。花木兰拓跋宏像是一个小火苗,在她浑身上下,四处点火,让她身体像是缺了一大块一般 ,渴望有东西来填满她。拓跋宏怜惜的一边吻着她,一边褪去了她所有的衣服,扶着她的腰,颤抖着进入了她。拓跋宏感觉到了阻力,心中更是一阵喜悦,他小心地继续着、 花木兰觉得似是被撕裂了一般的剧痛起来。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拓跋宏温柔的吻着她,柔声的安慰她,渐渐的又酥又麻的快感便掩盖了最初的痛楚,让她陷入迷乱世界。拓跋宏把头埋在花木兰的胸前,一边喘着气,一边攻城略地,他低声说:“兰,我爱你。”将她带入云端。 待到两人都疲惫不堪的陷入沉睡中时,已是深夜。 第二日日上三杆,花木兰才迷迷糊糊的醒来。她觉得浑身酸痛无比,比那负重跑上十里路还要累。她郁闷的看着铜镜中自己脖子上红色的痕迹,怎么遮也遮不住。花木兰气恼的拍了一下镜子,还好是冬天穿得多,要不然怎么出去见人。 拓跋宏从后面抱住她,一边吻着她的脖子,一边声音慵懒的说:“怎么啦?” 花木兰挣扎着说:“军医说你要静养,静养。” 拓跋宏说:“那我们今夜小点声?” 花木兰气急了说:“你……” 分割线 予成在拓跋宏伤快好了才得知了这次的行刺事件。他担心花木兰的安危,却得不到确切的消息,心中焦急万分。他一日也等不了,终于不管不顾的直接派人送信来询给花木兰。 这还是自从花木兰得知真凶是谁之后,他们的第一次直接联络。花木兰接过来人呈上的书信,打开上面却只得两个字:安否?? 予成的字大气粗犷,却一向写得极认真。而这两个字,看得出是他匆匆写成的,墨迹未干便折好派人送了出来。花木兰看着手中熟悉笔迹,心中有些酸楚,想来这一切他也是迫不得已,非他所愿。她叹了口气,拿过毛笔,在那两个字后面写了一个“安”字,再交与了来人。 书信被快马加鞭的送回给了予成,予成急切的打开,看见信纸上面的“安”字,心中的大石头才放了下来。虽然只得一个字,他却知道,花木兰已经原谅他了,至少不再恨他怨他了。予成捏着手里的信,深深吸了口气,即便如此,他与花木兰却注定只能相隔万里。 分割线= 皇上的伤好得很快,到过完年,便可以接见臣子了。这时候,将士们才知道皇上被行刺受伤的事情。北魏的士兵群情激奋,发誓一定要血洗刘宋,让刘宋血债血偿。此时刘宋的皇帝却忽然派人送来了请求休战和谈的文书。所有的将领都以为拓跋宏一定会拒绝和谈,一鼓作气的攻到刘宋的都城中去。拓跋宏却出人意料的接受了刘宋的和谈要求。 拓跋宏拿着刘宋的和谈文书,思索良久,才对薛渊说:“薛将军如何看?” 薛渊说:“此时宜和不宜打。” 拓跋宏点点头。花木兰在一旁默默的听着。拓跋宏脱离危险之后,花木兰便一直在思索:那刺客是如何在重重守卫之下进到他们身旁,分明是有内应?刺客刺杀成功后,内应原本以为拓跋宏必死无疑,所以立刻杀了刺客灭口。没有想到拓跋宏命大活了过来。当时花木兰晕了过去,没有看见是谁杀死的刺客,不然现在便不会不知道到底是谁。薛渊当时还没有赶到,事后薛渊也问过在场的侍卫。却因为场面混乱,侍卫的说法莫衷一是,没能问出个定论,于是这内应是谁便成了谜。 拓跋宏打算和谈,一是因为此次被刺伤之后,见有人因为战争流离失所,以至于做出这样激烈的举动。他心中有所触动,不想再打下去。二是,因为此事蹊跷,拓跋宏恐朝中生变,想要早些结束边关的战事回到京城。三是因为经过此事之后,拓跋宏再也不想让花木兰这么遮遮掩掩的待在他的身边,他急切的想带花木兰回宫,给花木兰一个名分。于是拓跋宏便同意了刘宋和谈的请求。 拓跋宏与刘宋约好了和谈地点和时间。和谈进行得极其顺利,可见一来刘宋确实也无力再与北魏再打了,二来,这场战争原本就是刘宋挑起的,他们说和才是正理。 两个皇上约定,将北魏打下来的刘宋的城池,一半归北魏。另一半由刘宋用粮食来换回去。刘宋经过此战役元气大伤,一蹶不振。刘宋内部的大将也因为此时意见不合,互相争斗起来。后来更是臣子谋反,朝代不断更替,动荡不已,这是后话。 第 3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7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37 章 和谈结束之后,北魏的军队撤回了和谈约定的城池。拓跋宏将花木云和花木清留在了边关替他受城,自己带着花木兰和几万军队,一车车的战利品、粮食,浩浩荡荡的返回京城。 花木兰又开始垂头丧气的,样子活像是只天色已近黄昏却还不愿归家的小狗一般,她沮丧的想这次是怎么也躲不过了。拓跋宏斜眼瞟着花木兰,心中觉得好笑。他安慰花木兰道:“宫中也不像你想的那么恐怖。不害怕太皇太后便不见她便是。不喜欢谁便不理她,还有我呢,怕什么。” 花木兰:“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她的心中安安的叹息:“到了那宫中,整日花红柳绿,莺莺燕燕的,你还哪里记得我。怕是到时候我老死了,你未必想得起我。” 拓跋宏也不再出声,他在想着要怎么样让冯太后接受花木兰,不为难她?要给花木兰一个什么名分才最合适。什么名分才会既不委屈她,又不遭人记恨呢? 两人在路上各怀心事的走了几日,拓跋宏才打定了主意。花木兰也想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皇城中不过就是有几个娇滴滴的美女,她连凶神恶煞的大男人都不惧,怕她们干什么?于是花木兰便不再垂头丧气的,又兴高采烈起来。拓跋宏见了,知道她是想通了,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这几天还一直担心她会半路逃跑了。拓跋宏不由得苦笑,真是报应,在花家村时,是他整日想着逃跑,花木兰提心吊胆,如今现在便换成了花木兰要逃跑,他要整日看着她。 初时,拓跋宏说他伤口痛,非要拉着花木兰坐在马车上。花木兰一时心软,便乖乖坐了几日马车。后来她发现拓跋宏生龙活虎的,伤口疼根本就是借口,便不肯坐马车了。看着离京城一日日的近了,拓跋宏也不勉强她了,由得她一身盔甲,狐假虎威,昂首挺胸的骑在马上。 ☆、第四十二章 将军归(上) 离京城越近,到达的城镇越加繁华,出来迎接的百姓也越多,集市也越发热闹,花木兰便越开心。她每到一个集市,便换了便服,和原来在花家村中一般出去瞎逛,管管闲事,打抱打抱不平,只是这一次身边没有花木清和花木云了。花木兰怕拓跋宏知道,不让她出去,便每次只出去一个时辰就回来。拓跋宏开始不知道她去了那里,只知道她会晃到晚上吃饭才回来。 后来,有一次,她出去后脸上带着伤痕回来,拓跋宏才知道她又出去打架了。拓跋宏气得脑门子疼,却又没有办法。他事务繁忙确实是没有时间陪她,便只能由着她去玩,而且过不了几日,她便要进入那高墙重围之中,不能像现在这般自由了。可是拓跋宏不放心,只得暗暗派了几个侍卫跟着她,先把她经过的路上的地痞流氓都肃清。从此,花木兰出去之后,发现越来越没有意思了。她在纳闷:为什么越靠近京城,能管的闲事越少,难道真的是天子脚下,太平盛世吗?唉,真是没劲透了…… 不管怎么的拖拉也好,催促也好,忙乱也好,终究是回到了京城了。拓跋宏他们回来这日,整个平城的百姓全部涌到街道上,夹道欢迎连克两次侵略,大获全胜的勇士们归来。花木兰骑在马上,笑嘻嘻的看着街道两边的人们,其中不乏衣着光鲜的美男美女。花木兰的眼睛都不够用了,盯着她觉得好看的人一看就是半天。看得那些女子脸色绯红,羞答答的心花怒放。花木兰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是一身戎装,威武雄壮的男儿,是这些女子心中的英雄。她也完全不知道,自己穿着盔甲,英气勃勃,很有几分俊秀银袍小将的风姿。所以她这一看,不知道让平城多少小家碧玉芳心暗许。 拓跋宏坐在车内看着木兰东张西望的样子,心中醋意直冒。如此众目睽睽之下,他又不能将花木兰拖到他的车上按住坐下,更何况他还要保持帝王的尊严和威武。拓跋宏将拳头凑到嘴边,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花木兰忙直起了身子,端坐在马上,收起了自己咧着嘴笑的好色样子。 到了点兵场上。拓跋宏说了几句话,大意是感谢各位将士的英勇杀敌,此次连败柔然和刘宋,各位将士的功劳不小。然后便让各位士兵们领了赏银,回家与家人团聚。 所有的副将以上的将军们都跟着拓跋宏来到了皇宫。冯太后已经领着文武百官站在皇宫前等候多时。 拓跋宏走到皇宫前站定,所有的官员都跪下了,给拓跋宏和冯太后行礼。花木兰也跟着薛渊下马给拓跋宏跪下了。拓跋宏静静的扫了一眼,叫了声“平身”后才下马。花木兰又跟着薛渊站了起来,低头垂手站在薛渊身后。薛渊方才已经小声的嘱咐过花木兰,要跟着他,学他的样子,生怕她捅出什么篓子。所以花木兰极安分规规矩矩的行礼。 拓跋宏走到冯太后前叫了声:“太皇太后。” 花木兰悄悄的抬眼看了一眼冯太后。那太后保养得极好,虽然已经四十多岁,看上去像是三十多岁的少妇一般。虽然脸上有些细细的皱纹,可是风姿绰约,皮肤白皙,眉清唇红,可见年轻时如何的貌美如花。 冯太后和蔼的说:“皇上平安回来了就好。”说完便与皇上携手走进了宫中,走进大殿。拓跋宏坐在正中间的龙椅上,冯太后落座在拓跋宏右手边。两人看上去自然和睦,似是完全忘记了拓跋宏是为了什么被迫离开京城的。 花木兰跟着薛渊走到大殿的右边站定,真好就在冯太后的眼皮子下。冯太后似是不经意的眼波一扫,看了一眼花木兰。花木兰不由得浑身汗毛一竖。那冯太后果然是身经五朝的厉害角色,只这么看似不经意的一看,花木兰便觉察到了她眼神中森森的寒意。 冯太后询问了薛渊和拓跋宏一些此次出征的事情。拓跋宏嘉奖了此次出征的各位武将,唯独没有嘉奖花木兰。花木兰知道,拓跋宏是不想让冯太后注意到她。花木兰在心中暗暗的叹了口气想,即便是拓跋宏再怎么遮掩,冯太后怕是已经盯上她了。冯太后点头同意拓跋宏的各项嘉奖并勉励了几句。 拓跋宏刚想说退朝,忽然一个中年站在上首的文官站了出来。花木兰想,那应该就是冯太师冯熙。 冯熙低头拱手对拓跋宏道:“听说此次两次大获全胜都多得一名小将的英勇善战,足智多谋。不知是哪一位呢?” 花木兰叹了一口气,果真是逃不掉,在这里等着她呢。 拓跋宏冷了脸默默的看着冯太师。冯太后也笑着说:“是啊,皇上,哀家在这深宫中也听说了,这么好的武将不赏,恐会有人说皇上不公的。” 花木兰叹了一口气,做人果真是不能太张扬了,最后还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拓跋宏深深吸了口气,转头对花木兰说:“花将军,既然太师和太后对你都如此的好奇,你便站出来见上一面吧。” 花木兰低头走出列,单膝跪下,说:“木兰遵旨。” 冯太后说:“花将军抬起头让哀家看看。” 花木兰抬起了头。 冯太后微微一笑说:“花将军真是长得如此小巧,眉清目秀,没有想到身手会这么好。” 冯熙也笑了说:“是啊,若是花将军穿上女装,定与那女孩无异。还好花将军是个男儿,若是个女人,冒充男子上前线,可是要杀头的。” 拓跋宏气得捏紧了拳头。如今他在军中的势力不容小觑,冯太后不敢公然和他撕破脸。可是冯太后一定是知道了他对花木兰的宠爱,不甘心让木兰进宫,破坏了她布置的好的局,便在这朝堂之上与冯熙一唱一和的威胁拓跋宏,若是让花木兰进宫,他们便要在众臣面前揭穿花木兰是女人的事情。那时拓跋宏为了服众,只能治罪于花木兰,到时也一样除去了花木兰。 拓跋宏咬着牙,痛苦的看着花木兰,脑子中思索着要如何应对。 花木兰抬眼看着拓跋宏,见他如此为难和痛苦,心中也十分难受。她绝不允许别人拿她来做文章,让拓跋宏难过。花木兰低下头,嘴角闪过一丝苦笑。她忽然抬起头满脸愤怒的看着冯太师,“嗖”的站了起来。花木兰几步便走到冯太师面前,一手揪着他的前襟把他举了起来。 冯熙吓了一跳,没有想到花木兰小小的个子,却力气惊人。他脚又沾不到地,挣脱不开,十分狼狈。花木兰瞪着他,阴森森的用只有他们两个才听得到的声音说:“你要敢再多说一个字,我便在这朝堂之上与你同归于尽!!你沟通外人暗杀拓跋宏的事情,不要以为做得天衣无缝。” 冯熙傻愣愣的看着花木兰,被花木兰眼中冰冷的杀意吓得浑身汗毛一竖。他听了花木兰的话,更是脸色苍白,额头上冒出冷汗来。 花木兰冷冷一笑,心中暗想:“果然是你。” 花木兰咬着牙,转而满脸愤怒的样子,对着冯熙大声说:“你这个腐儒,我们这些将士在战场上浴血杀敌,你们才有在这叽歪的机会。如今终于百死一生的平安归来,你不奖励安抚,却在这里阴阳怪气的说一些有的没得。你若是在这么侮辱我,我要便在这朝堂之上,当着皇上的面,为自己,为死去的兄弟讨个公道!!!” 冯太后瞪大了眼睛看着花木兰和她手中的冯熙有些不知所措,呆坐在了那里。 一旁的武将们虽然惊异花木兰的鲁莽,却也被她的话所触动。平日这些文官就让武官们很是讨厌,如今好容易打了胜仗还拿这种小事来说事,真是令众将怒火中烧,群情激奋。他们个个大声的叫嚷起来。 曾经为难过花木兰的大胡子将军第一个走出来,对拓跋宏拱手道:“我曾很看不起花木兰这个小子,长着一副娘娘腔,胡子都还没有长齐却来和我讨论军情大事。可是这次对柔然和刘宋的作战中,花将军英勇过人,身先士卒,让我们这些自认为资历深的老臣们自愧不如。她多次身陷险境,能活着回来,一是她武功高强,二是老天自有公道。若是冯太师真要拿这件事来侮辱花将军,便是与我们所有的武将作对!!皇上,你要我们主持公道!!!” 花木兰心中十分感激大胡子将军,可是她也很是郁闷:唉,大伯,你的话能不能简短一些。我手里还举着个百多斤重的人。 拓跋宏看着花木兰暗笑:“唉,还是你反应快,置之死地而后生。我倒要看冯太后和冯熙要怎么收场?!” 薛渊忙站出来说:“木兰不得无礼。” 花木兰立刻手一松,将冯熙摔在了地上。 薛渊说;“皇上,太皇太后赎罪。花木兰虽然年轻气盛鲁莽了些,但是确实是个难得的将帅之才。若是此时处罚她恐怕会让五万边关将士寒心。请太皇太后和皇上饶恕他。” 冯太后此时才回过神来。她气得捏紧了自己的衣袖。她盯着花木兰和瘫坐在地上的冯熙,心中暗暗的想:“果真不是个好相与的。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的便让所有的武将站在了她那边,绕开了我们的圈套。” 冯太后垂下眼帘。她毕竟是个经历多朝风雨的女人,片刻便恢复了一脸的平静。她淡淡的转向拓跋宏说:“皇上,太师不过是说笑了一句,即便有错,也是个堂堂的太师。在这朝堂之上,当着皇上和哀家的面,被着小小的一营之将抛来抛去,实在是有些过分。若是不处置,以后皇家的威严和脸面要放在何处。” 花木兰心中冷笑了一声:“竟然搬出了太师是她弟弟的身份来压拓跋宏。” 拓跋宏微微的皱起了眉头,他默默无声的坐着。冯熙从辈分上说还是他的舅公,事情真是有些难办了。 花木兰叹了口气,默默的跪在地上,对拓跋宏说:“木兰知错,木兰鲁莽。木兰深知自己性子急躁,不适合在这朝堂之上为官。请皇上念在我的为北魏出生入死的份上,准许我辞去官职,卸甲归田,返回故乡。”说完花木兰摘下了头盔,低下头。 第 3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8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38 章 冯太后心中满意的笑了:“真是个聪明人。” 拓跋宏盯着花木兰,心中一阵哀伤,难道他果真是留不住她吗?他现在越是表现得在乎她,冯太后和冯太师便越不会放过她。 花木兰抬头看着拓跋宏的眼睛,眼中满是平静和说:“皇上,请恩准木兰。” 花木兰在心中暗暗的对拓跋宏说:“放手吧,宏。虽然我不能留在你身边,我也会在远处静静的看着你的。” 他们两静静的看着对方,仿佛这朝堂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拓跋宏深深吸了口气,垂下了眼帘,攥紧了拳头,狠狠心,声音冰冷一句一顿的说:“花木兰听旨。花木兰为人鲁莽,在朝堂之上,侮辱太师,本应重罚。念在你曾屡立战功,将功补过,两不相欠,现准你辞去官职,卸甲归田。”拓跋宏抬起眼来看着自己面前的瘦小的人儿,在这高大宏伟的大殿中更显得渺小。拓跋宏咬着牙,吞下了嘴里的甜腥和心中的不甘与不舍,淡淡的说:“钦此。” 花木兰闭上眼,伏在地上,一字一顿的回到:“花,木,兰,叩,谢,圣,恩。”拓跋宏站起来,看向远处,说:“退朝。”转身下了龙椅,一步一步稳稳的走出了大殿。 冯太后冷冷的看着远去的拓跋宏和地上的伏在地上花木兰,慢慢站起身,离开了座位,走出了大殿。 大殿中的大臣们有些立刻就走了,有些人摇头叹息了两句走了,有些上来安慰了两句花木兰也走了。刚才还站满了人的大殿不一会就走得干干净净。花木兰直起了身子,眯着眼看着那金灿灿的龙椅,也许自己真的不适合呆在这里,也好,早些走吧。方才拓跋宏那清冷的声音似乎还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回响:“将功补过,两不相欠……”花木兰闭上了眼,两不相欠,多好啊,自己终于可以自由了…… ☆、第四十三章 将军归(中) 花木兰出了大殿,孓然一身的离开了京城。她走出平城的城门,转头看了看这个北魏繁华之地,自己只在这里待了几个时辰,却一刻也不想再留。她看着空空的身后,嘴角浮上一丝苦笑:也对啊,说得好听些,她是辞官回家。说的不好听些,她是犯了事,被开除了。她得罪的还是如今最有权势的冯家,无论是谁现在都巴不得和她撇清关系,怎么还回来送她。 花木兰抬头看了看正在当空的艳阳,笑了,也好,两不相欠。她脱下了盔甲,穿着男子的便袍,骑着马一边慢悠悠赶路一边赏景游玩往家乡走。她的包袱里除了盔甲,什么也没有。现在想起来,她在军营的军饷也不知去了哪里,自己怎么就从没有领过呢?如今卸甲归田了,好歹也要发给她啊。她自嘲的笑了笑,怨不得别人,自己压根就忘了领。想来这皇上还真是赚了大便宜了,白白使唤了她几年,最后连工钱也省了。 第一日,花木兰原本想找个野地将就一夜,可是黄昏时偏偏又恰巧到了一个小镇中。她站在客栈门前,摸了摸怀里的可怜的几个小钱,心里还有些惴惴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可是那店主的眼极尖,隔着十几丈便看见她了。店主一看见她,小眼睛便亮了,立刻迎了出来,殷勤的跑到她的身边,大声说:“可是花将军?” 花木兰吃了一惊,后退了一步,迟疑的点点头说:“在下是花木兰没错,可是我已经不是将军了。” 店主一听,立刻两眼放光的说:“早就听说此次打柔然人的大英雄花木兰将军卸甲归田,荣归故里,会经过本镇。没有想到今天真的有幸看见您。您就赏个脸,住在小店中吧,我免费招待您,就当是为我北魏出点力气。” 花木兰有些犹豫的说:“可是我什么也不会,不能帮你做什么。” 店主依旧笑眯眯的说:“花将军能在本店投宿便为小店增辉了,哪里需要将军为本店做什么。花将军请。” 花木兰满腹狐疑的看着他殷勤的脸,心中暗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想来想去,自己身上除了一副盔甲和这匹马还能买几个钱,穷得连个乞丐都不如,实在是没有什么能被谋算的。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莫非是看着自己长得还有几分姿色,以为自己是个兔爷? 店主还在哈腰点头的等着。 花木兰笑了笑,上前一步,拍了拍店主的肩膀。店主一个趔趄,脸上绿了绿,好不容易站稳了,勉强笑笑说:“将军神力,将军神力。” 花木兰见他下盘如此不稳,根本就是个不会功夫的寻常人,若是真要谋害她,也太差了点。花木兰阴沉了脸,莫不是高手藏得极深?她将放在店主肩膀上的手指轻轻一收,捏住了他的肩膀。那店主的脸色立刻白了,杀猪般的尖叫起来:“哎呀呀呀,好痛,花将军这是何故?!” 花木兰阴森森的说:“说,何人指使你来谋害我?!” 店主嘴里“兹兹”的倒吸着冷气,皱着脸说:“花将军误会了,我确实是仰慕将军的英勇。救了我北魏的百姓,让我们免于承受战乱之苦。没有别的意思,也没有人指使我来害您!哎呦,请您放手!哎呦!!!” 花木兰一听,立刻松了手。她不好意思了:自己有些过于紧张了。想来,即便他真是有什么歹意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花木兰朝店主满脸歉意的一笑说:“对不住了。店家。谢谢您!” 店主忙点头说:“好说,好说。您请。” 花木兰点点头牵着马走进了店里。 店主在花木兰身后擦了擦额头的汗,长长出了口气。 店主还真是殷勤,送上来的饭菜全是野味和精致的点心。花木兰用银簪子试了好几遍没事,捉了只老鼠塞给它吃了些也没有事。这时花木兰才敢吃。花木兰一边吃一边点头,味道还真是不错,看样子,真的是自己误会了。花木兰这一夜在店中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美美的睡上了一觉,日上三杆才起来。 她梳洗好下楼,吃过了早饭,叫来了店主。花木兰对店主说:“昨日叨扰了,多谢。若是木兰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请店家见谅。我这里有些小钱,虽然不够,也只能如此了。”说完便把钱放在柜台上。 店家忙摆手说:“将军说的哪里话。我怎么能收你的钱呢?这里有些银子,是本城百姓孝敬英雄的,您一定要拿着,权当路上的路费。” 花木兰瞪大了眼睛,从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住店不但不要钱,还有钱拿?!! 花木兰干笑了几声,站起来朝店家拱手说:“谢谢店家的美意。你既然不收我的店钱,我也就厚着脸皮的算了。但是这个钱我是万万不能拿的。谢谢了,告辞。”便朝店家拱手,出门牵了马走了。 出了小镇便进了一个大山,山中正是春日里风光最美之时,满山的繁花似锦。加上春光明媚,天气甚好,花木兰立刻被这美景所吸引,将心中的疑惑抛到了脑后。 花木兰下来马,摘了些花儿,做了个花环给马儿套在脖子上,笑嘻嘻的对马儿说:“你自从弃暗投明跟了我,便没有过过好日子,以后在花家村,我一定好好的对你。” 这匹马原是拓跋宏的坐骑,自从那日在比干城花木兰骑过之后,拓跋宏便送给了她。 花木兰骑着马儿沿着山中的小路,慢悠悠的走着,到了半夜才远远看见隐约有一个村落。她想今夜怎么要在野外了。如今都半夜了,小村中的人都应该睡了,一定找不到投宿之处了。只是春天里地上潮湿,在野地里投宿实在是不舒服,不如找个土地庙来住一夜。她这么想着,便向村子中走去。 到了村口,竟然有几个人在举着火把,打着灯笼等着。一见花木兰,又是昨夜店家说的那一套。花木兰又被请进了一户人家,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花木兰一大早便起来,慌慌张站的便走了。这情形太诡异了,让她有些心虚起来。她又赶了一天的路,到傍晚时分,眼看着不远处便有个小镇,她却怎么也不靠近了。她在野外找了条小河,打了些野味,点了堆篝火,打算自己烤着吃。 花木兰才坐定一会儿,忽然远远的过来几个客商打扮的人,牵着马,驮着货物。花木兰心中警觉,伸手握紧了放在身旁的刀。 那几个客商远远的叫道:“小哥,可否同坐一宿?” 花木兰指了指林子外说:“那里有个小镇,你们不如去投那客栈吧。” 客商慢慢的走近说:“不好意思,我们想省些钱,在野外将就一夜,如今这生意也不好做。” 花木兰见他们肤色黝黑,像是长年在外奔波的游商,心中有些不忍,点点头说:“如此便同坐吧,我这里有刚打的兔子,一同吃些吧。” 那几个人中有一人说:“谢谢了,我们也带了些酒菜,不如小哥也一起吃些吧。” 花木兰看着他们变戏法一般,拿出了些精美的酒菜,心中冷笑起来:“既是要省钱,为何又这般奢侈。若是真要省钱,馒头清水才最便宜。我倒要看你们玩什么?” 花木兰笑笑说:“我便吃些烤兔子便行了。” 那几个客商也不客气,上来便将那兔子分了,只给木兰留了条腿。花木兰叹了口气,看了看篝火旁摆着的酒菜。 客商吃完兔子,便开始吃那酒菜,花木兰见他们自己也吃了,便也放下心来吃了些。 第 3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9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39 章 那几个客官与花木兰聊的甚欢,到了夜里还拿出了几床隔水的油布和厚软的垫子,铺在地上,他们几个睡一个,空了一个出来让给了花木兰。花木兰这一夜倒也不寂寞,在野外看着星星,沉入了梦乡。 早晨,花木兰与几个客商告别了,才进入了镇子。花木兰这才发现,这个镇子还真是个繁华的大镇子。花木兰饶有兴致的在镇子中转了转。走到一个偏僻之处,忽然远处隐约传来有人呼救,她竖起了耳朵细听了听,果真是有人在叫救命。 花木兰忙牵着马循声而去。只见一个小巷子中,几个壮汉正围着一个年轻小姐,嘴里一边说着不干不净的话,一边从她身上找着东西,原来是在抢劫,还是劫财劫色。 花木兰心中一喜,闲了这么久终于有些开心的事情了。她站在巷子口,闲闲的叫了一声:“诶,诶。” 那几个壮汉一惊,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花木兰。看见花木兰身材瘦小,面容清秀,那几个壮汉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对着花木兰粗声说:“别管闲事,不然连你一起打。” 花木兰笑了,想:“就怕你们不和我打。” 她慢慢的走近说:“不如这样,你们和我打完了再接着抢。我们在这巷口打,这个巷子这么小,她也跑不了。” 那几个人一听,相视笑了笑,其中一个说:“还真来了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爷几个就陪你们玩玩。” 那几个人说完就朝花木兰走了过来。花木兰笑嘻嘻的三下五除二便打趴了那几个人。她闲闲的笑着,踩着他们的胸脯说:“你们也太经不得打了。我还没有活动开呢。” 那几个人哀嚎着求木兰放过他们。花木兰挥了挥手说:“走吧,小爷今天心情好。以后别再这么干了,下次我便废了你们。” 那几个壮汉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相互搀扶着走了。 那小姐哀哀的哭着。花木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那小姐抬起梨花带雨的脸看着木兰说:“就在不远处。方才与丫鬟走散了,多亏了公子,不然奴家就……” 花木兰说:“以后不要一个人出来了。”话音刚落,巷子口跌跌撞撞跑来几个人。是一个胖老头领着几个丫鬟和家丁。 那小姐一见立刻扑到老头怀里哭了起来。老头安慰了一阵,听小姐说了前因后果,立刻感激的朝花木兰作揖。那老头原来是城中一个财主,见花木兰救了他女儿,一定要重谢花木兰,塞了些银票给花木兰。 花木兰低头看着手里的大大小小的银票,又抬头看了看远去的那一家人,想:“原来这样也能赚钱。” 花木兰在城中置办了几身衣服。到了傍晚,又在城中最好的客栈要了个上房。她没有发现,这客栈和衣服便宜得有些过分了,因为她已经好久没有买过东西了。她听小二说这城中有个妓院,心中忽然痒了起来。扮男子这么久,还没有去过那里。虽然她不能真像男子一般在那里**,但是也可以见识一下是怎么样的灯红柳绿,纸醉金迷。啧啧,她砸吧砸吧嘴,正好手里有钱,不去白不去。 于是到了夜里,花木兰便穿着新衣服,打扮成一个俊俏小哥的模样,摇着扇子去了。 花木兰站在妓院门口,看着价码牌,心中犹豫了一下,怎么这妓院这么贵呢。她想了想还是进去了。进去后,花木兰立刻说她要叫头牌红袖来伺候。可是老鸨说头牌正在隔壁陪那远道而来的客人,没空。话还没有说完,便听见隔壁有女子的哭声。 花木兰“嗖”的一下站了起来,冲到隔壁。只见妓院的打手们都躲得远远的,花木兰冷笑着想:“莫非是个大人物。” 一个二十多岁,满脸横肉的肥头大耳的男子正抱着一个美艳的女子亲着。女子一边挣扎,一边哀哀的哭着说:“冯大人,请不要这样。红袖卖艺不卖身的。”那花木兰一见,几步上去,揪着那人的拇指,用力一拉,那人便痛得大叫,松开了怀里的姑娘。 那人一边叫,一边拧着眉瞪着花木兰说:“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敢管我的闲事?” 花木兰冷冷的笑着说:“我管的闲事的时候,每个恶人都这么说!说你到底是谁。” ☆、第四十四章 将军归(下) 那人说:“你个大胆的小贼,我是当今冯太后的孙侄子冯涵,还不快滚开,我的闲事你都敢管?!” 花木兰忽然想起拓跋宏和拓跋祥和她说过的,小时候常欺负他们的远方表哥。她咬着牙想:“没有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了,正好,让我好好教训你一顿,替他们报仇解恨。” 她说:“什么风寒、风热。你若不是那冯太后的表弟,我今日就放了你。你若是她的表弟,还真不能放过你了。”说完花木兰便对着他的脚腕处一脚,他便“扑通”一声不由自主的朝前一跪。 花木兰一边教训他一边说:“我让你欺软怕硬,我让你欺负主子。” 原本被冯涵支走的侍卫听见了冯涵的叫声都跑回来了。花木兰害怕打坏了妓院的东西,揪着冯涵到了外面的大街上。那些侍卫围住了花木兰,轮番上。这些侍卫,看得出来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练家子,让花木兰应对得有些吃力了。 花木兰好不容易才解决了他们,她身上也伤了几处。步伐不稳的越过在地上打滚呻吟的侍卫们,走到冯涵身边蹲了下来,对他说:“今日算是小小的教训,以后我看你还敢不敢仗势欺人。冯太后英明恭顺,都被你们这些小辈给败坏了。若是要找麻烦,寻仇便来找我,我是元兰,听清楚了吗?!下次再让我看见你胡作非为,我就让你当太监!!” 冯涵被打得够呛,从出生起从来没有吃过这种亏,他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尖叫着:“不敢了,不敢了。”便站起来走了。 花木兰走到客栈中,店主见她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吓了一跳,忙让人送来了伤药。 花木兰闻了闻那伤药,气味幽香色泽晶莹,抹到伤口上,伤口立刻觉得清凉,止住了火辣辣的痛。这种上等的伤药,一个小小的客栈主怎么会有?她皱起了眉头想:“到底是谁呢?是谁煞费苦心的在背后安排了这一切?”从第一日起的客栈,到昨夜的客商,分明就是有人怕她路上受苦,事先安排好的。恐怕今日那小姐被劫也是做的戏。这一切都是有人计划好了,看着她的行程来安排。不然她日日走哪荒山野林的却连个山贼都没有。只是今日出了点小意外。因为她忽然起意,去了妓院。估计那人没有料到,所以才出了今天的事。今天事情已经出了,那人无法挽回,却又立刻送来了伤药。 花木兰捏着手里的伤药,坐在漆黑的夜色中,陷入了沉思。 花木兰一早便起来,结了帐,牵着马走了。她走出不远,又悄悄的绕回来,站在离客栈不远的暗处悄悄的看着。 过了一会儿果然有人进去找那老板,给了那老板一大张银票。花木兰默默的看着,想了想,松了手中马儿的缰绳,在马屁股后一拍。马儿回头看了她一眼,便朝那人走去。花木兰后退了一步将自己的身形隐藏起来。 那人从客栈中出来,走了两步,忽然发现了不远处朝自己走过来的大白马。他愕然的转头看了看,似是在找人。花木兰看那人的面孔很生,她没有见过。 大白马走到了他的面前,用头蹭了蹭他。他确定周围无人之后,伸手摸了摸大白马的头说:“追云,你怎么在这里?花将军呢?” 花木兰想:原来这马叫追云,她还一直叫它马儿。原来真的是他的人。她愤愤的想:“不是说两不相欠吗?那便由我自生自灭。为什还要管我?” 那人等了一阵,没有看见花木兰出现,便站在那里自言自语的说:“莫不是又去哪里玩了?” 他拍了怕白马的头,走到偏僻的地方,吹了一声口哨。立刻有三个人出现在他面前。他问道:“花木兰呢?” 那三人指了指他身后远处的巷子。他愣了,侧头想了想:原来她已经察觉到不对了,看样子她现在已经知道他是谁的人了。 他叹了口气,说:“算了,她发现了说不定我们还省点力气。你们便继续好好保护她。”说完朝那几个人挥了挥手,那几个人立刻就消失了。那人站了站也走了。 那人方才走到偏僻处,召来了三个人。那三人分明就是那日的客商。他们说了几句话。花木兰隔得远没有听清楚。然后四个人都散了。花木兰也不在乎他们说什么了,反正她也知道这些人是拓跋宏的人了。 接下来的日子,花木兰过得极惬意,专找那贵的店进去,转捡那贵的东西要,只是再也没有进去青楼。若是遇到投宿不着,她便会抓上几只兔子烤着,然后大声说:“没意思,出来陪我喝酒!!”开始那三人还装傻不理她,她便说:“好啊,你们不理我。我便对拓跋宏说你们保护不周,让我发现了你们,还让我受伤了。你们若乖乖的出来,我便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那几个暗卫没有办法,只好出来陪她喝酒。 有人陪着,似乎时间也过得快些,一个月她便走到了花家村。 此时已是三月了,家中的桃花开得正艳丽,满院子飘着粉色的花瓣。花木兰站在家门口,看着夕阳中,熟悉的院子,湿了眼眶。她有种身在梦中的不真实感。她已经离家整整6年了,梦中曾无数次回到这个小院子。如今真的回来了,发现一切都没有变,却又有些害怕自己还是在做梦。若不是那桃树长大了不少,她定会以为自己又和多年前一样,早晨方出去,游玩了一天回来。 花弧正在院子里扫着地,听见身后马儿的嘶鸣,回过头来,才看见了花木兰。花弧扔了手中的扫帚,满脸惊喜的说:“兰儿,是你吗?你回来了!” 花木兰咬着唇,带着泪笑了,扑到了父亲的怀抱,哽咽着说:“爹,我回来了。女儿任性,让您操心了。” 第 3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0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40 章 花弧哆嗦着嘴唇,抚着花木兰的头说:“平安回来了就好,平安回来了就好。” 花木兰心酸的看着父亲,才几年不见,他已经两鬓斑白,老了许多。 花木兰洗漱吃饭换了身女装,倚着父亲,向他指手画脚的讲着自己在战场上的事情。 花弧看着花木兰。她长大了不少,如今已是个大姑娘了。花弧自己也是从战场上九死一生过的人。他心中暗暗的诧异,这几年的厮杀不但没有让她更冰冷倔强,反而温柔懂事了许多。看着她兴奋的小脸,花弧有种错觉,觉得倚在自己身旁的,还是未经历过那一夜的乖巧女儿。花弧叹了口气,莫非这战场让她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或者她找到于成了?! 花弧张了张嘴,却没有问出口。她既然不说,那便不问吧。 花木兰便安安静静的在家中住了下来。她每日在村中闲逛,只是现在不同的是她穿着女装,她长高了,她身后没有花木清和花木云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拓跋宏却像是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了音讯。那几个保护她的人,在她回到花家村后也消失了。 花木兰常常会梦见自己穿着喜服,盖着大红的盖头,坐在房中满怀甜蜜的等着新婚的丈夫来揭开自己的头盖,只是坐等又等都不见他来。等到她几乎要绝望了之时,才有人进来。花木兰觉得眼前一亮,她抬眼一看,那个穿着喜服的男子却不是拓跋宏,而是一个面目可憎的陌生男子。花木兰吓得心中一缩,她浑身冒着冷汗,喘着粗气一下坐起来。花木兰看着周围黑黑的一切,许久才平静下来,但是却再也睡不着了。 花木兰走出房间,走到院子中,看着那棵桃树。清冷的月光下,院子里只有桃树,没有他。花木兰垂下眼帘,心中忽然痛了起来:兴许,再也不会有他了。若是能回到过去,她宁愿自己还是那个不懂事的小赖皮。若是那样她一定会对自己说:“不要去那树林,不要去抢那个叫元宏的人。你抢回了他的人只得几日,他却要抢走你的心一世。” 村中常有好事的小孩问花木兰:“花姐姐,不是说你做了将军了吗,为何你又回来了。” 村中的大人立刻慌忙将那小孩脱开,生怕惹花木兰生气。花木兰冲他们摇摇手笑笑说:“不妨事。”然后弯腰对孩子们说:“我是做了将军,只是觉得还是花家村好,所以又回来了。” 花木兰如今长得似那雨后春桃一般俊俏可人,却又没有一家人上门说亲。村中的长辈看着花木兰的背影常常叹气:“过去年纪小的时候,是个泼皮无赖,没有人敢要。现在温柔漂亮了,年岁又太大了,可惜了。” 花木兰听见了只是笑笑。即便现在有人不怕死的敢要她,她心中藏着那个人,如何还放得下别人。算了吧,就这样吧。 眼看着院子里的桃花开败了,玉兰花又开了。花弧也沉不住气了,有日他对花木兰说:“儿啊。可要找个人家嫁了。女人总是要嫁人的。你总不能真的在家陪爹一辈子吧!爹也有去找你母亲的一日,到时候你孤苦一个人怎么办呢?” 花木兰心中苦笑,如今她已经不是完璧之身,找人家是在自己找羞辱和麻烦。再说,什么人能比拓跋宏还好?花木兰脸上只是笑笑,娇嗔的说:“爹,莫怕,大不了我去拿尼姑庵做尼姑去。” 忽然有个清冷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来。那人说:“那个尼姑庵子敢收我的老婆做尼姑,我一定烧了它。” 花木兰愣了,却不敢回头。她垂下眼帘,咬紧了嘴唇。 花弧回头一看,便看见那元宏神色淡淡的站在桃树下,还是一身浅色的袍子,和那日他被花木兰抢回来时情形一样,花弧眨了眨眼,仔细的看了看,果真是元宏没错,这几年没见,他也长大了许多。他的身材高大了,脸上线条刚硬了一些,褪去了青涩,如今完全是个大男人了,俊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笑了说:“元宏,你也回来了。” 拓跋宏微微一笑说:“花叔,我回来了。我来接木兰。” 花弧惊喜的看了一眼花木兰又看了一眼拓跋宏说:“啊,好啊。我去给你们做饭。”说完便乐呵呵的走了。 花木兰垂下了头。拓跋宏慢慢的走到花木兰的身后,伸手紧紧的抱住了她。拓跋宏低头在她耳边说:“兰,我来接你了。抱歉,让你久等了。” 花木兰依旧垂着头站着不出声。拓跋宏有些慌了说:“别生气,我一天也不敢忘了你。我一直在想办法。现在我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接你回去,让你留在我身边了。” 拓跋宏直起身子,将花木兰的身子扳了过来,抬起了她的下巴。花木兰满脸的眼泪,咬着唇,哭得稀里哗啦的。拓跋宏低声哄着:“我来了。莫哭了,是我不好。” 花木兰抽抽搭搭的说:“你不是说两不相欠吗?还来干什么?” 拓跋宏说:“那是权宜之计,当时我不那么说,冯太后和冯熙不会罢休的。” 花木兰说:“那现在怎么来了?” 拓跋宏笑了笑说:“因为他们有把柄在我手中了。” 花木兰止住了眼泪看着拓跋宏。拓跋宏说:“那三个暗卫带回来的消息我知道了。我暗暗查了许久才得到证据。证明了果真是冯太后、冯熙和刘宋串通好了,将袭击我的刺客放进来的。我把证据拿给他们看,他们怕我公之于众,只能默许了你进宫的事情。所以我立刻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来接你了。” 花木兰说:“可是在军营的花名册上还有我的名字。” 拓跋宏说:“我消了你的军籍。你如今成了花木兰将军的同名双胞胎妹妹。” 花木兰睁大了眼睛,满脸惊奇的说:“这也行?那些老臣能信吗?” 拓跋宏说:“我是皇上,我说的话谁敢不信。放心,只要冯太后和冯熙不出声,便没有敢吭声了。” 拓跋宏低头吻了吻花木兰的额头说:“我好想念你,没有一天不想。我派出的人每日飞鸽传书报告你的行踪,我都嫌太少。我恨不得能立刻来到你身边。” ☆、第四十五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 花木兰忽然想起件事,她问拓跋宏道:“他有没有向你告状。” 拓跋宏知道,她问的是那名侍卫。他派出了最信任的侍卫去保护花木兰。他想起那日侍卫完成任务,回来向他复命时的情景。 在书房内,拓跋宏坐在书桌后,面前站着那侍卫。他一边看着奏折,一边问侍卫:“她一路上可好?” 侍卫说:“花将军似乎有些伤心。” 拓跋宏轻轻叹了口气,停下了笔,在心中暗暗的说:“伤心也没有办法,兰,你一定要好好地等着我。” 拓跋宏抬起头又问:“别的呢都还好吗?” 侍卫迟疑了一下说:“还好。” 拓跋宏有些怀疑的说:“她会那么老实?一路上那些地痞流氓,山贼土匪呢?她会不去管闲事?” 侍卫说:“属下照您的吩咐,先清理了,所以花将军一个也没有遇见。” 拓跋宏又说:“她身无分文,如何住店吃饭?” 侍卫说:“照您的吩咐,我先打好了招呼。花将军的花费,我双倍付给店家。所以店家都乐意免费给花将军吃住。” 拓跋宏说:“她不怀疑?” 侍卫在心中叹了口气:“皇上还真是了解花将军。”侍卫说:“花将军如此聪明,所以才一次便怀疑了。”于是侍卫又把安排人演地痞,让花木兰救美,然后给花木兰钱。以及扮成客商给花木兰送吃的,送垫子的事情。 拓跋宏满意的点头说:“恩,你们处理的很好。只是为何前几日,冯涵回来,说是被一个叫元兰的小子,在妓院里面痛打了一顿,这是怎么回事?” 侍卫又叹了口气,果真是瞒不过。侍卫又把那事说了一遍。他没有想到花木兰会跑到妓院中去,所以没有事先准备,没有想到,花木兰这么巧的就遇见冯涵在用强。 第 4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1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41 章 拓跋宏皱眉说:“你们没有上去帮忙?” 侍卫说:“冯公子一上来就说明了身份。您吩咐过要隐蔽行事,不能让冯家知道,所以我们没敢帮忙。不过皇上放心,花将军虽说以一敌十,却赢了,受了点小伤。” 拓跋宏冷了脸说:“以一敌十?”他眯起了眼,那个冯涵比他年长几岁,从小便仗着冯太后的关系仗势欺人,便是他和他的几个弟弟也没有少被他欺负。拓跋宏忽然明白了花木兰知道他是冯涵便如此拼命的缘故了。他的嘴角微微的上扬:她一定是在为他报仇。 侍卫从拓跋宏那里出来才发觉自己一身冷汗。他从没有这么憋屈的完成任务。一路上要做保姆,要纤细,要被人使唤不说,还要时不时当木桩陪人练功。还好这事只得一次,要多几次他怕是要疯了。 分割线 拓跋宏看了看如今自己怀里的人儿,低声说:“以后对方人多时,别那么傻的硬拼。不行便回来找我。还有我呢。” 花木兰知道他指的是冯涵的事情,有些不以为然的说:“怕什么反正我也没有吃亏。再说以后他若是知道我的身份了,我便不好教训他了。如今他吃了个哑巴亏。以后即便是他见到我了,我只用说不知道推个一干二净,他也没有办法。” 拓跋宏苦笑了一声,心中暗暗地说:“兰,宫中的争斗,远非如此简单。”他看着木兰笑嘻嘻的模样,心中也放开了忧虑,用手摸了摸花木兰的脸,想:“只有她在我身边,即便是有什么也不怕了。” 晚上,拓跋宏便恭恭敬敬,一本正经的想花弧行了拜见高堂的大礼。花弧高兴得老泪纵横的。 拓跋宏对花弧说,他想和花木兰尽快完成那未完成的婚礼。花弧又是一阵喜极而泣。 花木兰看着花弧的样子,眼眶也忍不住发热起来。想来父亲只有自己这一个女儿,在这些年中,自己没有让父亲少操过心。从那日的死而复生,到后来自己整日惹事生非,再到后来自己上战场,父亲每一日都是将心吊到嗓子眼里过的。小时候气她不听话,大了又怕她嫁不出去。如今好容易找到了拓跋宏这般的好男子,难怪父亲会如此激动。 拓跋宏离开花家村之前已经和花木兰行完了五礼,只差拜堂这一礼了。所以成礼也极简单,只要拜堂便行了。拓跋宏连黄历都不看了,变戏法一般在第二日便准备好了喜堂。又找来了喜娘和村中的长辈,第二日便与花木兰成了礼。 村中的各人都惊叹不已。元宏当年被捉回来时的情形还历历在目,那时便觉得他与一般人不同。如今看来,果真是不同,跑了竟然还巴巴的回来找花木兰成亲。以他的相貌和人品,比花木兰强多少倍的女人都找得到。可他偏偏就回来了。那花木兰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今以十九岁的高龄还嫁了个如此好的人家。真是花家祖上烧高香了。 拓跋宏恐自己说出真名,惹来是非,所以仍以元宏之名与花木兰成礼。 一天的喧闹之后,送走了客人便是洞房之夜。原本要听墙角的村中之人,都莫名其妙的被黑衣人给弄走了,送回了他们自己家中。所以那一夜,花弧家反而格外的安静。 拓跋宏推开花木兰的房门,只见房中红烛摇曳,花木兰穿着大红的喜服,坐在床边。拓跋宏觉得自己在做梦一般。他虽说已经有多名妃子,皇后之位却还空着,所以却没有像这般举行大礼。他也从没有这般的喜悦和满足。他慢慢的、轻轻的迈着步子走近了床边坐着的人儿,似是害怕惊醒了自己的美梦一般。 拓跋宏掀起了花木兰头上的头盖,看见了带着凤冠,妆容精致的花木兰。他一直觉得她很美,但是直到今夜他才真正的看见了她作为女子的美丽。花木兰的脸在红烛和喜服的映衬下白里透红,眼波流转,嘴唇娇艳, 拓跋宏轻轻的唤了一声:“兰……”花木兰脸红到了耳根。她暗暗的骂着自己:“为何胆小成这样?真没有出息。整日见到他都好多年了,怎么还似那猫儿见到老鼠一般?” 拓跋宏见她手足无措的样子,轻笑了一声,坐在了她的身边,拓跋宏搂住了她在她耳边带着戏谑的口吻轻声说:“花木兰,你终于把自己嫁出去了。” 花木兰恼了抬起头,想要瞪他一眼,没料到拓跋宏的脸就在眼前,花木兰一抬头,嘴唇立刻碰到了他的脸。花木兰吓了一跳,想往后一缩。可是这轻轻一碰,已经勾起了拓跋宏压抑已久的想念。他立刻伸出一只手抱紧了花木兰,不让她闪躲,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花木兰躲闪不开,嘴里和鼻子里都是拓跋宏的气息,微凉的,温润的又带着一丝霸道的味道。数月的思念像是那日湖边的浓雾一般,立刻将她包围了,不能呼吸,不能思考,只能想他。所有的感觉,所有的一切都是他。 拓跋宏的另一只手,温柔地褪去了她身上的红得耀眼的衣裳。他从花木兰嘴上移到了她的脖子上。花木兰的白皙的脖子,如今像是那绯红的翡玉一般,晶莹的让拓跋宏忍不住要在上面留下一个,有一个,更多的吻痕。花木兰微微喘着,带着一点迷糊低声说:“宏,我好想你。”宏收紧了手臂,将花木兰搂的更紧,似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他的声音都沙哑起来了,他也低声说:“我也想你,没有一日不想。” 他移到了花木兰的胸前,花木兰想到自己身上的伤痕,害怕他会嫌弃她,紧张起来,她立刻拖过被子,盖住自己。拓跋宏知道她的担忧,他只是吻着她紧紧抓着被子的手,低声说:“我爱你,无论你是什么样。我都爱你。”花木兰渐渐放松下来,拓跋宏拉开被子,低头轻轻的吻着她胸前的伤痕,仿佛那不是如蚯蚓盘蛇一般纵横的丑陋的疤痕,而是锦绣上的美丽花纹一般。花木兰低低地呜咽了一声,闭上了眼睛,彻底放弃了抵抗和挣扎,抱紧了拓跋宏,随着拓跋宏陷入了迷幻的快乐世界。 分割线 拓跋宏似是打算在花家村住下来了一般,也不说要走。早起捉着花木兰给她画眉。花木兰伺候他穿衣。白日里他便悠闲的陪着木兰瞎逛,帮花弧做些活,或者拖着木兰去河边钓鱼。日子悠闲得就像如今这初夏的天气里,天上慢慢飘过白云一般。 拓跋宏那悠然自得的神色,让花木兰甚至有一种错觉:那战场上和皇宫中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境,拓跋宏真的便是个从家中逃出来,身无分文的元宏。他被她抢来后便一直住在这里。她不曾当过什么将军,他也不是什么皇上。没有让她吃醋难受的后宫佳丽,没有烦人的朝政。他们是一对平凡的小夫妻,他们之间,只有花家村,只有简单的幸福和快乐。 有一日,花木兰陪着拓跋宏坐在河边的樟树下钓鱼。花木兰忽然想起第一次看他钓鱼时的情景。那时自己坐在他的身边,像是夏日里坐在火炉便一般惴惴不安。那一日拓跋宏什么也没有钓到,他还开心得很。更要命的是,花木兰自己看他钓了一日的鱼,他什么也没有钓到,她依旧迷得开心的要命。花木兰忍不住笑了起来。 拓跋宏转头瞟了她一眼说:“那一日,我根本就没打算钓上鱼。” 花木兰收起了笑脸,睁大了眼,疑惑的说:“啊?” 拓跋宏眯眼看着远处飞来飞去的翠鸟,幽幽的说:“那时我想和你单独待一会儿,可是又不知要怎么说。因为在这之前,我从未主动和宫女以外的姑娘说过话。”他嘴角微微的上扬,垂眼看着水中的线说:“所以我便想了个笨办法,坐在这河边钓鱼。因为我发现只有我钓鱼之时,花木云才不会跟着我。没想到我运气那么好,等了两日,便等到了你一个人来到河边。” 花木兰扑哧一声大笑起来,说:“我那日紧张得要命,原来你是在等我的。” 拓跋宏说:“其实那日我比你更紧张。” 花木兰抱着他的脖子,亲了一下他的脸说:“你要是早说,何必让我追到那比干城中那么辛苦。” 拓跋宏微笑的伸手揽住了花木兰,宠溺的亲了亲她的额头。拓跋宏还未来得及说话,忽然有个人出现在他们身后。那人低声叫了声:“皇上。” 拓跋宏又恢复了平日那淡淡的微冷的神色,他不紧不慢的问:“何事?” 那人伏在地上说:“奴才该死,扰了皇上的雅兴。只是宋国太师萧道成谋反,杀了宋顺帝,萧道成篡夺王位,改国号齐,撕毁了我北魏的与宋签订的合约,现在正在我大魏边关聚集兵力。朝中群龙无首,已经乱了套了。朝中诸多军中之事等着皇上定夺,所以薛渊大人请您快回去。” 拓跋宏把手中的钓鱼竿扔到了水中,叹了口气。扶着花木兰站了起来,揽着花木兰说:“我本想自欺欺人的陪你多过几日悠闲日子,现在看来,也不能了。” ☆、第四十六章 木兰入宫 拓跋宏牵着花木兰回到村中,一个村民也不见。原来热闹的小村子里,忽然变得死气沉沉的,气氛凝重。村中大路两边的树下站了许多穿着铠甲,拿着长矛的侍卫。花家村的老老少少全被赶到家中,勒令关上门不许出来。每家门口还有两个侍卫守着。侍卫们一见拓跋宏齐刷刷的单膝跪下来。 他站在村中的大路中看了一眼安静的村子,微微皱起了眉。他对跟着他的侍卫长说:“传令下去,所有士兵全部到村外等着,不许扰民。” 侍卫长有些犹豫,他看着拓跋宏有些担心的说:“皇上,村中人口众多,龙蛇混杂。恐怕有什么无赖地痞冲撞到皇上。” 拓跋宏好笑的回头看了一眼花木兰。这村中最大的地痞无赖此刻便在他的身后,被他牵在手中,还有什么地痞流氓可害怕的?花木兰知道他的意思,任脸皮再厚此时也忍不住红了红。她干咳了一声,转开了头,看向远处飘着幽香,开满黄色小花的梓树。 拓跋宏收紧了手指,握了握花木兰的手,然后淡淡的对侍卫长说:“我在这里都住了月余了,要真有什么人要对我不利,早就有了,还用等到现在吗?” 侍卫长立刻低头退下,把村中的卫兵撤了个干净。 过了一会儿,胆大些的村民才敢伸头出来看看情形。拓跋宏和花木兰走到家中,花家的院子里里外外也满是穿着宫装的宫女、侍从。见到了拓跋宏,所有人都跪下了,伏在地上。花木兰站在拓跋宏身后,犹豫着要不要下跪。拓跋宏却握紧了她的手,不让她跪下去。 花弧听见了响动,走出来,看见了拓跋宏和花木兰。花弧眼神喜忧参半,他走到拓跋宏和花木兰面前,跪了下来,说:“草民花弧,叩见皇上,娘娘。” 花木兰一见吓了一跳忙扑上去要扶起花弧。拓跋宏依旧紧紧的捏住了她的手,不让她上前。花木兰垂下了眼帘,心中满是苦涩:莫非从今日开始,她便连这个小小的藏身之处都不能有了?连这唯一的亲人都要疏远了? 拓跋宏淡淡的说:“花橦主不必多礼。今日起花昭仪便要和我入宫去了。花橦主若是想念她便来宫中看她。” 在宫中,昭仪是仅仅次于皇后的妃子。花弧抬头看着拓跋宏,他知道拓跋宏这是向他许诺,花木兰到了宫中他会好好待木兰。 花弧转眼看着花木兰,眼中满是不舍和担忧。他这个女儿,聚少离多,本不指望着她能多大造化,只想着她能平安一生,嫁个好人家。花弧早就隐约的觉得元宏不是一般人,却没有想到他竟会是皇上。花弧满心的担忧,以花木兰的个性,去那复杂的宫中,恐并非是福份啊。花弧看着花木兰,满腹的话却不能说。 第 4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2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42 章 拓跋宏点点头,说:“启程回宫!”拉着花木兰上了已经等候多时的马车。此时已是黄昏,漫天通红的晚霞,夕阳将院子里也映衬得通红的,花木兰从马车的车窗中伸出头去,看着院子中跪着的父亲,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当夜拓跋宏便住在城中的府衙中。花木兰一路一直沉默着。拓跋宏知道她心中所想,却也不解释。因为从今日起,她便要学会离别和硬下心肠。 夜里,等夜深人静之时,拓跋宏才悄悄转身,抱住了背对着他的花木兰,亲了亲她的后颈,低声在她耳边说:“你一定在怨我为何如此狠心。为何将花弧带到京城中去,为何不给他赏赐和官职,为何连话都不让你们说。” 花木兰没有动。拓跋宏接着说:“宫中复杂,平城也不是个简单的地方。你家人口单薄,有没有什么亲戚在京中,就是你也不能常出宫。若是岳父去了京中,怕是会觉得孤独难受。” 拓跋宏顿了顿。花木兰转过身,将头埋在他的怀里。这些她也知道,只是心里还是忍不住要怨他。 拓跋又柔声说:“我不想将花叔带到京城,也没有给他加官进爵,一是不想你更遭人记恨,二是不想把花叔也摆在这些人的眼皮下。宫中险恶复杂,你要处处小心。如今我封了你做昭仪,定有许多人不满,他们会想法设法的对你和你身边的人不利。我在时还好。我若不在,你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花木兰闷声应了一声。拓跋宏搂紧了她,吻了吻她的额头说:“睡吧,明日还要赶路。明日起,我便会很忙,你也会有很多事情,再不有那般的悠闲了。” 花木兰抬头青涩的吻了一下拓跋宏的唇,但是回应。可是这又勾起了拓跋宏的**,他忍不住又向花木兰索要更多。两人吻的气喘吁吁,拓跋宏用残存的理智逼着自己停了下来。他嘶哑着嗓音说:“乖乖的,别乱动了。不然我会忍不住在这陌生的地方要你。”花木兰立刻乖乖窝在他怀中不动了。两人相拥而眠直到天亮。 果然到了第二日,那奏折便似雪片一般的飞来了。拓跋宏每日在车上,除了吃饭的时间,都是在看奏折批奏折。如今和过去不同,过去政事军事都是冯太后批了,才给拓跋宏过目。大小事情拓跋宏也就只是过目,没有权利做任何决定。如今,政事依旧是冯太后批,可是军中之事,因为军中大半都是拓跋宏的人,所以冯太后便只能让拓跋宏来办了。在刘宋又来骚扰边关的时候,即便只是军中之事需要他定夺,也格外的繁杂。再加上,军中事情一多,朝中的各项补给就都的跟上,所以政事,拓跋宏也要细细的思索,看冯太后的批示对不对。 有时候拓跋宏看累了,花木兰便念着给他听。初时花木兰还只是念念,只是念得多了,她那爱管闲事的本性又冒了出来。她若是看到那奏折上写了些不平之事,便会忍不住露出几分愤愤的颜色来。拓跋宏看在眼里,只是嘴角弯一弯,并不说话。 有一日,花木兰看见一个叫陈虎的副职,上了个奏折。那奏折上写着:他的上司,一个叫黄离的官员刮取民脂民膏,无恶不作。奏折上言之凿凿,连苦主的姓名都列了许多,上面还有些百姓的签名。 花木兰一边念,心中的怒火便一边蹭蹭的往上冒。她低头看冯太后的批示,却只得几个字:“陈虎和黄离升官一级。” 花木兰忍不住嘀咕起来:“这种贪官如此可恶,证据确凿,为何冯太后不办他,却说要升他一级。莫非是她亲戚,她想包庇他。包庇了他,又怕陈虎有异议,便又将陈虎也升一级,就是为了堵他嘴巴。” 拓跋宏靠在靠垫上,伸手接过奏折看了看,边扔到一边,说:“下一个。” 花木兰皱眉说:“你也不管吗?” 拓跋宏抬眼看她问:“你倒说要如何管?” 花木兰恨恨的说:“将黄离家抄了,杀了他。” 拓跋宏说:“你就如何一口咬定黄离便是贪官?” 花木兰愣了,说:“这折子上又那么些证据和苦主的名字,莫非还不够?” 拓跋宏叹了口气,一把拉过她坐在他身边说:“朝中之事,远比你想象得要复杂得多。” 他拿过刚才那本折子,说:“这个黄离,我认识。他少时家贫,为人勤勉,清廉爱民,又颇有些才华,只是耿直了些,所以得罪了些朝中之人。” 拓跋宏放下了手中的折子,摸了摸花木兰的头说:“若是有人想陷害他,别说这些证据,就是在他家中放上许多金银也一点不难。” 花木兰说:“那就直接把这折子打回去便是了。” 拓跋宏说:“写这折子的陈虎,未必就是做这个局的人。若是直接打回去了,一来查不到是谁做的局;二来,背后之人必会想出些别的招来,还更麻烦;三来,也不排除黄离为官时间长了,眼见着荣华富贵,变了心性,所以这事也有可能是真的。因此这事不好处置。若是不理会,便伤了那进谏人的心,若是办起来,不论真与不真,都会伤了地方臣子的心,真是两头为难。所以冯太后在奏折上批着将他们升职,大家看着像是冯太后在两边安抚、和稀泥。这么一来,此事背后主谋之人定会放下警惕,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实际冯太后这么做是想将他们两个都调离原地,然后再来查他们。他们既然不在原任上了,自然在查案时也不方便做手脚了。这样便好查清楚真相。若是查着了此事属实,那举报之人也已经赏了,黄离在新任上人生地不熟,要办起他来轻而易举。若是查着了是假的,便顺藤摸瓜可以查到是谁在背后搞鬼。” 花木兰深深吸了口气说:“若是再查不着呢?” 拓跋宏说:“不了了之,以后再说。如今我北魏虽说是最强,但是也是内忧外患,所以这事只能以和为贵。” 花木兰不出声了。拓跋宏说:“冯太后虽说□后宫,庇护冯家,但是在朝政上却从不含糊。这事这么办是最好不过。” 花木兰沉下了脸:“原来其中文章这么多,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要如此面面俱到,小心翼翼。” 拓跋宏见她脸色不好,抱住她说:“以后在宫中,你不能像以前那般轻易便替人出头了。若是前因后果不清楚的,便静静待在一旁,当是看热闹,不要出声。即便牵扯到你,你也不要贸然行动,万事等我回来。冯太后把持后宫几十年,宫中处处都是她的耳目,你要时刻小心。在那里,你真正能相信的人只有我。” 拓跋宏看着花木兰圆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叹了口气说:“我这些天和你说的话,比我几个月说的话都多,就是想要你明白宫中的险恶。我都不知道,我这么不管不顾的把你拉到我的身边,会不会害了你。” 花木兰勉强笑了笑说:“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我要帮你,我不要做你的累赘。” 拓跋宏亲了亲她的脸说:“你好好的待在我身边便是帮我了,怎么会是我的累赘。我只是怕我会连累你。” 花木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手臂从他臂下伸过去,环住了他的腰将他搂紧了。窝在他怀中,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花木兰的心也不再那么慌乱。 天气渐渐的热起来了,花木兰和拓跋宏终于又回到了平城。花木兰看着高大巍峨的城墙,想起数月前自己灰溜溜、冷清清的离开平城时的情形,心中不免有些百味陈杂。 今日与那日大军进城时的喧嚣热闹不同,今日平城安静祥和,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有侍卫护送的车队。到了宫门外,拓跋宏牵着花木兰下来。花木兰抬头一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远处的宫殿重重叠叠,在苍茫的暮色中像是静静卧着的狮子一般,看得花木兰浑身汗毛一竖。虽然路上拓跋宏一直在和她说宫中的事情,但是眼见这一眼看不见边的宫殿,还是让花木兰有些胆怯起来。 拓跋宏回头笑笑说:“莫怕,这也不过是个大些的家。” 花木兰转眼看着拓跋宏的侧脸。在温暖的夕阳之下,他俊逸完美的五官也比平日多了几分暖意。花木兰心中一暖,笑笑说:“有你在,我不怕。” 进了宫,一路上蜿蜒曲折,有无数的宫女给他们下跪行礼。终于到了一座华丽稳重的宫殿外。花木兰抬头一看,上面写着“凤栖宫”。 花木兰知道,这边是冯太后的寝宫了。她不由得心跳加快,手心冒出汗来。拓跋宏低声说:“兰,别怕我在你身边。”说完重重的捏了捏她的手再放开。 拓跋宏昂首迈进了宫门,花木兰忙低头跟上。她在心中暗暗的哀叹,从今日起,她便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第四十七章 冯家三姐妹(上) 进了大殿,花木兰便看见冯太后坐在中宫大殿的正座上,身边围着几个衣着华丽年轻女子。 拓跋宏朝冯太后弯腰行了个礼。花木兰跟在拓跋宏身后,默默的跪下了。 冯太后身旁的几个美人看见拓跋宏,面上或明或暗的都露出喜色来。只是在转眼看见拓跋宏身后的的花木兰时,这几个女子的神色便各有不同了。或是一脸鄙夷,或是愤愤的瞪着她,或是淡淡的瞟一眼,便转开头。 冯太后朝拓跋宏点头,宽慰了他几句,然后便转头看着花木兰。冯太后居高临下的默默看着花木兰。 花木兰眼角虽然瞟到这一切,却不予理会,只是老老实实的低头跪着。她在心中苦笑了一声:“这争风吃醋,此刻就要开始了吗?” 花木兰恭恭敬敬的下跪,向冯太后请安。冯太后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花木兰,面上和蔼,眼神平静。冯太后笑了笑,说了些宽慰的话,还赏赐了花木兰不少东西。那情形就好似在寻常的人家中,孙儿带着小妾来见慈祥的祖母一般。 花木兰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冷笑:“冯太后果然是个经历过风雨的女人,明明心中恨我恨得要死,她却依然能这般不露声色,礼数和气度都分毫不差。只是,我从进来就一直跪着,她一点也没有叫我起身的意思。可见,她还是忍不住要给我小鞋穿。” 拓跋宏见花木兰一直跪着,忍不住有些心疼起她来。可是他明白,他脸上丝毫不能显出来。因为他知道冯太后让花木兰这么跪着,一是要给花木兰下马威,杀杀她的特例进宫的威风,二来是要看看拓跋宏到底会有多宠花木兰。拓跋宏此刻越是不忍心,冯太后以后越会提防花木兰,花木兰的日子将会越艰难。所以,拓跋宏只是冷漠的站着,看也不看花木兰,似乎她这么跪着,是理所当然的。 冯太后伸手宫女递上来的香茶,低头吹开茶末,似是不经意的瞟了一眼花木兰和拓跋宏。她轻轻抿了一口了一口茶,抬头淡淡的说:“花昭仪以后便住在漱兰宫中吧,前几日我命人将那里收拾出来了。” 第 4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3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43 章 在别人看来,漱兰宫离冯太后的正宫不远不近,不亲不疏,拿捏得刚刚好。拓跋宏却知道,冯太后这是将花木兰放在了她的多亲信的包围之中,重重监视之下。以后无论花木兰做什么,拓跋宏在花木兰这里做什么,都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了。可是拓跋宏即便是知道,却没有办法。因为这宫中后妃之事,一直都是冯太后做主,况且名义上她还是他的祖母,他也不能在家务上忤逆他。 拓跋宏回头淡淡的对还在跪着的花木兰说:“如此,你便谢恩吧!” 花木兰立刻乖乖的磕头谢恩。 冯太后微笑的点头看着花木兰,和蔼的说:“花昭仪也累了吧,你下去休息吧。” 花木兰偷偷瞟了一眼拓跋宏,拓跋宏的下颌几不可见的轻轻点了点。花木兰便又行礼,退下了。 花木兰被宫女们领到了漱兰宫中。她站在漱兰宫高大的柱子旁,仰头看着雕龙画凤的房梁,心中暗暗的笑了:“从今起,我便如此夹着尾巴做人,处处忍让,不让你们拿着错处,我看你们还能把我怎么样?” 漱兰宫中的宫女上来给花木兰请安。花木兰点头,笑嘻嘻的说:“不用多礼,我也是穷人家出来的孩子,没那么多讲究,以后若是没有外人在,你们也不用这么娘娘来娘娘去的。我看你们年岁与我相仿,喜欢的便叫我一声花姐姐,觉得别扭的直接叫我花木兰也行。” 宫女们都弱弱的低头应了。花木兰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这几个宫女都长得极其标致,想来方才殿上那几个女子也是惊为天人,这宫中果然是佳丽众多啊。花木兰从不在意自己的外表,此时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叹息自己生的普通了些。 这时有个叫画屏的宫女上来,低头问道:“娘娘,可要进膳?” 花木兰奇怪的问:“我一个人吃?拓……皇上不来和我一起吃饭吗?” 画屏依旧低着头恭恭敬敬的说:“皇上通常一个人吃饭,从未到哪位娘娘那里用过膳。” 花木兰愣了,片刻才点点头说:“好吧,那便吃饭吧。” 花木兰坐在饭桌前,一个人对着满满一桌精美的饭菜。她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动,拿起了筷子,又放下,说:“我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你们一起来吧。” 宫女们低头说:“奴婢们不敢。” 花木兰想起拓跋宏说过的,冯太后治理宫中内务极严厉,想必她们是害怕冯太后知道了受处罚。她叹了口气,又拿起筷子,一人索然无味的吃了起来。她一边吃一边想:这还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无味的一个人吃饭。 花木兰枯坐到深夜,拓跋宏也没有来。虽然拓跋宏进宫前就说过,为了不让花木兰太惹人注意,遭人嫉恨,他不会每日都来她这里。但是花木兰心中还是极不舒服。她睁着眼躺在柔软熏过香的丝被上,怎么也睡不着。直到丑时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花木兰即便是睡着了也极不安稳。她在睡梦中,总是隐隐约约觉得有人在轻抚她的脸。 第二日,花木兰早早的便起来了,梳洗完,吃过早饭,便乖乖的去给冯太后请安。冯太后说了几句套话便放她出来了。花木兰和冯太后彼此心中都明白,对方不喜欢自己。所以冯太后不留她,花木兰也不愿意多呆,以免她们相互对着生厌。 花木兰从冯太后那里出来,想了想:这个时候,拓跋宏应该在上朝。他离开这么久,现在的朝事应该已经堆积如山,让他忙得焦头烂额的了吧。 花木兰百无聊赖,不敢乱跑,又无处可去,只能慢慢的走回到自己那漱兰宫中。花木兰在宫中枯坐了一日,哪里也没有去。这一日,拓跋宏依旧没有来,依旧只有几个宫女沉默的陪着她。 第三日,第四日,花木兰像是那撞钟的和尚一般,每日早上起来便去冯太后宫中请安,请完了安,便回到自己的漱兰宫中,然后便在宫中枯坐一日。 漱兰宫中宫女们也实在是闷得很,花木兰不出声,她们便不出声,搞得偌大的一个房间中,明明由五个人却安静得像是空无一人一般。花木兰甚至觉得,她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得很清楚。花木兰实在是闲得无聊了,便把宫女们支开,换上短装,在院子里打拳。就这么一连过了十日。这十日里,她觉得自己只做了一件有用的事情,那便是自己把那冯氏三姐妹给认明白了。 美艳丰满,声音甜美的是冯润,是大姐;个子纤细,文文静静,连说话也是既温柔的是冯清,是老二;;有些调皮,长相可爱喜欢说话的是冯澜,是老三。 这一日,花木兰从冯太后那里出来,无精打采的回到了漱兰宫。宫女们默默的跟着她。画屏看着花木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便上前说道:“娘娘,御花园里的花儿如今开得正好,您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去赏花。” 花木兰眼睛一亮,回头看着画屏。可是进宫前拓跋宏对她说的话又在她耳边响起:“宫中处处都是她的耳目,你要时刻小心。”她眼神黯淡了下去,坐了下来。 画屏小心的观察这花木兰的脸色,笑笑说:“往常太皇太后此时正在御书房看奏折。其他的娘娘们怕那毒日头,都躲在凉亭中歇息,没有人去那御花园中的。” 花木兰听了,想了想:“也对,不过就是去看个花。难不成还能看出什么问题来?再说,我若是再不出去走走,都要疯了。” 这么想着,花木兰才站起来,笑嘻嘻的对画屏说:“如此,请你前面带路。” 画屏抿着嘴笑笑,转身在前面带路。花木兰随着画屏,沿着宫中蜿蜒曲折的路走了许久,才到了一处繁花盛开的园子里。 此处虽然只是一个三十来丈阔的院子,却蜿蜒悠长,绿树成荫,让人一眼看不透。而且院子里种了一棵高大的刺槐,刺槐的花儿此时正是最繁盛之时。那一串串白色的花儿,从柳条一般的枝干上垂落下来,似帘子般在微风中拂动,送来脉脉的甜香。 树边上种满了各色的奇花异草,盛开得娇艳无比。更难得的是,还有仿照江南园林的流水假山。流水潺潺,远处假山环绕之上还有一个朱红色的亭子,被这边的树挡住,看不真切,只露出一个角来。在这炎炎夏日里,凉风习习穿过刺槐的花儿和流水凉亭,从花木兰的耳边拂过,让花木兰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深申的嗅着,细细辨别着风中带来的香气。 忽然花木兰隐约听见那风中还带来了悠扬的琴声和有人嬉笑的声音。她愣了,又侧耳仔细的听了听。没错,确实是有人在远处说笑。花木兰立刻回头,想往回走。可是在来的路上,似乎又有人过来了。她凝神一看,来的人似乎是冯清和冯润。 花木兰皱了皱眉头,她们也来了,怎么这么巧?花木兰不想与她们照面,便立刻朝画屏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她躲到了假山后。这个位置极好,既隐蔽,又可以将院子里发生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冯清和冯润一边走一边说笑着。等她们走近了,花木兰才听见她们说的话。冯清说“三妹说在这里弹琴的,怎么不见她。” 冯润撇撇嘴说:“她整日没有消停的时候。” 正说着,远处迎面又走来一高一矮的两个人。看着他们,花木兰的心狂跳了几下。那高大的身影分明就是她多日不见的拓跋宏,矮的女子便是冯澜。 冯澜侧仰着头,和拓跋宏说着话。拓跋宏一边温柔的笑着微微低头听冯澜说话,一边拂开身前的柳条往前走。他们身后的宫女抱着一把古琴。花木兰心中似被人狠狠戳了一下,痛得她眼睛都红了。原来方才自己听见的琴声和谈笑声是他们。原来拓跋宏没有来找她,不仅仅是因为朝政繁忙。 一看见冯澜,冯润的眼中立刻闪出一丝不屑和愤怒的光。冯清面上却依旧淡淡的。 冯澜看见了冯润和冯清,立刻笑着迎了上去,说:“大姐,二姐,你们来了。” 冯润和冯清立刻向拓跋宏行礼。拓跋宏脸上恢复了那淡淡的神色,朝她们点点头。 冯澜走到冯润和冯清身边。冯清微笑着柔声说:“澜儿,方才可是你们在弹琴?” 冯澜笑嘻嘻的说:“方才我与皇上在那凉亭之中弹琴,只是现在日头转到了凉亭之中,所以我们便想搬到这里来。” 冯润没有看冯澜,而是对拓跋宏笑道:“皇上好兴致。” 拓跋宏依旧淡淡的说:“澜儿的琴声极美。” 冯澜转头对拓跋宏嘟着嘴说:“皇上我们摆下琴来,继续弹琴可好?” 拓跋宏点头,招了招手,宫女们立刻上来把琴摆好了。冯澜坐下,摆好姿势好一阵,却迟迟不动。 冯澜转头对拓跋宏,带着撒娇的口吻,哀求着对拓跋宏说:“皇上,你都连听了三夜了,每次都是我弹,你听。澜儿听说皇上吹的玉笛,才是天籁之音,今日能不能请皇上吹笛子,让臣妾也饱饱耳福。” 拓跋宏愣了愣,似是不经意间瞟了一眼花木兰躲着的假山,嘴角微微上扬了扬,拿出了玉笛,说:“好,今日我便如了澜儿的心愿。” ☆、第四十八章 冯家三姐妹(下) 冯澜立刻满脸欣喜的转回头,挺起了腰身,端坐好,闭目凝神,然后缓缓睁开眼,纤纤玉指轻轻波拂动,拨动了琴弦。那叮咚的琴声,似流水一般和着微风中的树叶声,让人痴迷。 拓跋宏举起笛子放在唇边,吹响了笛子。那笛声清越得好似水中一株青莲,在水中轻轻摆动,拨动了平静的水面,让水面泛起涟漪,又被水波推动,轻轻摇曳。笛声与那如水的琴声互相辉映,一点也不曾抢去琴声的风头,而又让人无法忽略。 第 4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4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44 章 冯澜的琴声让冯润的脸色一冷,眼中嫉恨的神色更深。冯清却只是微微笑的听着。当拓跋宏的笛声和上之后,冯润和冯清的眼中都显出一丝痴迷的神色。 花木兰闭上了眼睛,咬紧了嘴唇,捏紧了自己拿着手帕的手指。她不能不想起那飘满萤火虫的湖边,和花家村月光下的屋顶。她曾以为,今生这个笛声将会只为她而吹响。如今才知道,她不过是众多痴迷听众中的一人而已,而且还是那最不能与他琴瑟和谐的人。 他们在花园中弹了多久的琴,花木兰不知道。她只能直直的木然的站在假山之后,想逃跑也不能,想捂上耳朵也不听也不能。 直到花木兰身后的有人轻声的唤她:“娘娘,娘娘。”花木兰才似从噩梦中惊醒一般,茫然的转头看着那人。好久,她才认出那人是画屏,茫然的看着她。 画屏有些担忧的说:“娘娘,您还好吧,皇上他们都走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花木兰木然的点头,低头走出了假山。天几乎已经全黑了,白天洁白灿烂的刺槐花此刻在苍茫的暮色中苍白的如此无力。 花木兰低着头慢慢的走回到漱兰宫中。她晚上什么也没有吃,便睡下了,虽然睡下了,却睁着眼睛看着帐子顶。这时外面轻轻的一阵响动,花木兰听见宫女低声的请安,却被人止住了。 拓跋宏悄悄的在外面问:“花昭仪这几天可好?” 宫女低声说:“前几日都在漱兰宫中待着,除了给太皇太后请安,哪儿也没去。今日去了趟御花园,回来没有吃饭就睡了。” 拓跋宏沉默了一会儿,便要宫女退下了。 拓跋宏轻轻的推门进来。花木兰闭上了眼睛。 拓跋宏轻手轻脚的走到她的床边,掀开帐子,坐在了她身边。拓跋宏细细的看着花木兰,面容平静,呼吸平稳,似是睡熟了。拓跋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忍不住俯身轻轻的吻了吻她的嘴唇,然后又略略坐了一会儿便又悄悄的走了。 拓跋宏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口,花木兰便又睁开了眼。 花木兰瞪着帐顶,忽然觉得心中无比的难受。她不要作他口中的花昭仪。她要做兰,要做那个可以和他分享一切事情的兰,而不是如今这个要他如此违心隐忍,才能保全的花昭仪。她知道,他每夜在她熟睡之后都来看她。她也知道,他刻意在白天不出现在漱兰阁中,是为了她的安全,是为了让她能少遭人嫉恨。只是他忘了,她来这深宫的初衷,只是为了待在他身边。现在这一日一日孤单的过,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凤栖宫中,冯太后闭着眼躺着,脚边跪着一个宫女给她轻轻的捶着腿。画屏低头在冯太后面前站着。冯太后问:“这几日,皇上都在哪里?”旁边有宫女回到:“这几日皇上都在书房中看折子,晚上就睡在书房中。只是前两日去冯澜娘娘那里听了会儿琴。” 冯太后点点头,睁开眼,看向画屏。冯太后默默的看着画屏许久。画屏即便低着头,也感觉到了冯太后那冷冷的目光。画屏捏紧了手中的手帕,她的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子来。冯太后却只是看着画屏,看得画屏毛骨悚然,几乎都要脚软跪下了,冯太后却忽然出声问道:“皇上这几日有没有偷偷的去漱兰宫?” 画屏低着头说:“没有。皇上一次也没有露面。” 冯太后说:“昨日我让你引着花木兰去御花园中,情况如何?” 画屏说:“花木兰躲了起来,在暗处悄悄的看着皇上和三位冯娘娘。” 冯太后说:“哦,她有什么反应?” 画屏说:“她似是有些难受,等皇上和娘娘们都走了,花娘娘才回宫,晚饭也没有吃就睡了。” 冯太后冷笑了一声,在心中暗暗的说:“这就难受了,难受的还在后头呢!” 冯太后又问:“皇上对三个冯娘娘如何?” 画屏说:“奴婢只知道皇上喜欢冯澜娘娘的琴,已经连着听了三天了。皇上昨个儿在御花园中还夸冯澜娘娘的琴好,亲自吹笛子替冯澜娘娘伴奏。” 冯太后一听,似是提起了些兴趣,说:“哦。那冯清和冯润如何反应?” 画屏不出声了。冯太后笑笑说:“你都跟了我这些年了,还不知道我的脾气,我让你说自是有我的打算。你便实话实说。” 画屏低声说:“冯润娘娘似是不高兴。冯清娘娘倒没什么反应。” 冯太后点点头,对画屏说:“如此,你便好好回去伺候花木兰吧。有什么事情立刻来报。” 画屏低头说:“是。”然后退下了。 画屏回到漱兰宫中时,手里拿这些花样子。花木兰正漱兰宫中的院子里坐着,画屏给花木兰请安之后便被花木兰支走了。花木兰总觉得身边杵着两个大活人盯着她,让她浑身不自在。 这时忽然有个小太监的头从门口探进来。花木兰好奇的看着他。小太监一见院子里只有花木兰一个人,忙飞快的从墙根溜了进来,塞了个纸条给花木兰,又飞快的溜走了。 花木兰展开纸条一看,上面只有几个字:“亥时一刻,御书房。莫让人知。” 花木兰一看,心怦怦狂跳起来。这时身后一阵响动,应是宫女们来叫她吃午饭了。花木兰一惊忙把纸条塞到自己嘴中,硬生生的嚼碎了咽了下去。她被噎得直拍胸脯。她郁闷无比的想:“拓跋宏不是皇上吗?怎么皇上见自己老婆跟偷情一般,要这么偷偷摸摸的。” 花木兰一个下午都在漱兰宫中打转。她不安的走来走去,又害怕宫女们发现她的异样。所有走一走,便会迫着自己坐下。即便是心神不定,即便是不停的看时辰,宫女们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因为她们早就知道她原本就是个坐不住的人。 花木兰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如此之慢,她都快要把漱兰宫的地板踩穿了,那太阳还是慢悠悠的挂在半空,似乎总也不下山。 花木兰好不容易等到了亥时,她立刻从房间悄悄出来,宫女们都已经熟睡了。即便是那守夜的也睡着了。花木兰在月色下一路向御书房狂奔。虽然那日画屏故意带着她绕来绕去,想让她迷路,她还是知道,御书房就在御花园不远处。画屏不知道,在这树木房屋标记物众多的宫中认路,远比在苍茫的草原上认路要容易得多。 花木兰在跑到了御书房外,只见御书房中也静悄悄的,花木兰轻轻的推开门,书房中一个人也没有。她有些害怕起来:莫不是别人设的陷阱?!!她忙往后退,想要将迈入书房的腿又抽出来。可是还没有等她退出来,门后漆黑的角落里,忽然伸出来一只手,把花木兰一下子拉了进去,并立刻关上了门。 花木兰吓了一跳。若是寻常女子早就尖叫了起来了。但花木兰毕竟是身经百战的人。她立刻冷静下来,在心中暗暗冷笑了一声:“果然是个阴谋!”面上却不动声色。等那人一靠近,花木兰便抬腿狠狠踢过去。 可是那人似乎料到花木兰会动手攻击他,他只是伸手轻轻一拨便挡开了花木兰的攻势,另一只捉住花木兰胳膊的手再顺势一拉,花木兰便收不住往前扑,一下子倒在那人的怀里。那人立刻抱紧了花木兰。 花木兰原只是想逼退捉她之人,所以没有攻击他要害。没有想到他竟然趁机轻薄她,而且那人抱着她,抱得极紧,让花木兰挣脱不开,也没有办法施展拳脚。 花木兰火冒三丈,悄悄抽出手,准备伸手朝那人的后颈劈去,打算打晕了他再说。那人却忽然笑了,轻轻说:“你要是把我打晕了,就白费了我苦心安排的这一夜良宵了。” 花木兰愣了,这分明是拓跋宏的声音。她慢慢放下了手。这时她也渐渐适应了屋中的黑暗,看清了抱着她的人,果然是拓跋宏。 拓跋宏低下头,轻轻嗅着她的鬓发说:“几日不见,兰,我好想你。” 花木兰听见那个“兰”字,便想起昨日花园中他口中的“澜儿”。她心中酸水直冒,气恼的挣扎着说:“这几日,皇上忙着见各色佳丽,哪有空想我啊!?” 任花木兰如何挣扎,拓跋宏也不松手。花木兰力气再大,也大不过比她高出足有一头的拓跋宏。况且她也怕伤了拓跋宏,不敢用全力。所以她挣扎了好一会儿,却还是在拓跋宏怀里,只是把自己白白的弄得精疲力竭。 拓跋宏叹了口气说:“昨日花园中,我吹的曲子你可喜欢?” 花木兰停住了挣扎:原来他知道自己在那假山之后。 拓跋宏说:“若是你昨日不在那里,我不会费力和她吹什么笛子。” 花木兰咬住了嘴唇,红了眼眶。 拓跋宏低头说:“我知道你吃醋了,我知道你心中难受。只是,这些事情都是难免的。我只宠你一人,就算那些妃子愿意,冯太后也容不得你。” 第 4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5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45 章 花木兰静静的听着不出声。 拓跋宏懒腰抱起了花木兰,走到榻边坐下,将花木兰放在自己的腿上,说:“我知道你怕惹事,所以这几日都乖乖的躲在房中。我每夜都有去看你,只是我得等监视我的人离开了,才能来。所以每次来时,你都睡了。” 花木兰心软了下来,暗暗的叹了口气。自己早就知道宫中之事,也能体谅他的难处,只是眼见着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还是忍不住心中难受。她似是自言自语的轻声说:“我没有睡着。我每夜都是等你来过了才睡。” 拓跋宏低头亲了亲花木兰的脸说:“冯太后怕一个侄女拴不住我,所以一下子弄进来三个。她的如意算盘是,这三个中总有一个我会稍稍喜欢些。只是她忘了女人的善妒。我若真是对其中一个偏爱些,另外两个定会不服。与其我对付三个,还不如让她们自己斗。所以,我挑了一个最好对付的冯澜,故意让她们觉得我喜欢冯澜。如此,那两个便会坐不住了。” 花木兰恍然大悟。昨日看那冯润的样子,眼睛都要喷火了,恨不得把冯澜给吃了。只是那冯清似乎不上钩,没有什么反应。花木兰迟疑的说:“冯润倒是气得半死。冯清好像没有放在心上。” 拓跋宏伸手摸着花木兰的长发道:“那日我回来时,你可注意到她们看我的眼神了?” 花木兰点点头。 拓跋宏接着说:“若是她对我无意,怎么会盯着我眼睛眨也不眨。任她掩饰得再好,她也不过是个寻常女子。像我的兰这般巾帼英雄,尚且会拈酸吃醋,何况是她一个整日不出门的弱女子。” 花木兰一听拓跋宏笑她吃醋,恼了。要从拓跋宏的腿上站起来。 拓跋宏忙按住她说:“莫生气了。你知道你在我心中与她们不同。我只是怕你难受,所以今夜才冒险叫你过来。你若是再生气,这一夜都要过了。” ☆、第四十九章 书房春宵 花木兰立刻似泄了气的牛皮筏子,乖乖的坐在他腿上不动了。 拓跋宏往前靠近花木兰,嗅着花木兰鬓发上的清香。那熟悉的淡淡桃花的香味,让拓跋宏忍不住心荡神怡。他的心跳快了起来,轻轻吻了吻花木兰的耳垂。花木兰立刻红了脸。拓跋宏又接着轻啄着她的脖子和耳朵。苏苏麻麻的感觉从耳朵和脖子上传来,让花木兰禁不住闭上了眼。她的心跳加快,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她见那干咽了一下,忍不住轻轻的喘息了一声。拓跋宏听见了她的喘息声,那像是在邀请他一般,让他想要索取更多。他用一只手托着花木兰的脸,用吻封住了花木兰嘴中的呜咽声,另一只手伸到了花木兰的衣服中,抚摸着花木兰光滑的皮肤。 花木兰轻轻颤抖起来,抱住了拓跋宏的脖子,青涩的回应着他。拓跋宏的呼吸更加粗重起来,无尽的**从心底涌上来。他抱起了花木兰,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俯身将自己的头埋在她胸前,挺身便进入了她。 拓跋宏的急切让花木兰有些害怕起来,她低声含糊的叫了一声:“宏。” 拓跋宏放慢了速度,在花木兰的怀里低声说:“兰,我好想你。” 花木兰有些羞涩的应了一声,抱紧了他。拓跋宏又忍不住加快了速度…… 丑时末,精疲力竭的花木兰才悄悄的从御书房回到漱兰宫。她蹑手蹑脚的回到自己房间,然后倒头边睡。第二日,画屏叫她起来时,她还在梦中。 花木兰艰难的起来,觉得自己浑身酸痛,像是全所有的骨头都散了架一般。她龇牙咧嘴的坐起来,穿好衣服。站在铜镜前,却发现自己脖子上满是红的青的淤痕。她转身想换件领子高些的衣服。可是如今是盛夏,这么岂不是更加怪异。她横了横心,就这么出去了。 画屏盯着花木兰脸上的黑眼圈、鞋子上的青苔和脖子上的淤痕没有出声。另外一个宫女却说:“昨夜不知道是谁进来了,踩得一屋子的泥。” 花木兰在心中暗暗道:“不好,昨夜我专挑偏僻的地方走。忘了脚印这件事了。” 画屏笑了笑说:“娘娘昨夜睡得可好?” 花木兰想了想说:“不好。我觉得我浑身酸痛。就好像我昨夜不是在床上睡觉,而是出去跑了极远的路回来一般,真是奇怪。” 画屏脸色一白,她和另外一个宫女对视了一眼:主子出去了,她们这些奴才却不知道,这可是疏忽之罪。 花木兰又自言自语的说:“莫非我是白日在这屋子里憋得太久了,所以晚上便梦见自己出去了,才会这么累?” 画屏略迟疑了一会儿问花木兰道:“娘娘幼时可有梦游之症?” 花木兰偏头想了想,说:“好像有过。我母亲说我若是白天若是太紧张,或是受了刺激,晚上便会梦游。” 画屏点头对其他宫女们说道:“你们可听见了。晚上都惊醒点。莫让娘娘再这么出去。若是娘娘伤了自己,皇上怪罪下来,我们可担不起这个罪责。” 花木兰装作有些恍惚的样子。 画屏略带着担心的问:“娘娘今日还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吗?” 花木兰咬牙站起来说:“去,怎么也不能失了礼数。” 花木兰慢慢走到冯太后的寝宫中。寝宫的大殿上,站着冯氏三姐妹,还有几个花木兰没有见过的妃子。让花木兰意外的是,她竟然还看见了拓跋宏。花木兰忽然想起来,过两日是端午节,从今日起便是休朝日,今日大臣们可以在家休息,皇上自然也不用去上朝。 花木兰暗暗的在心中咬牙切齿道:“原来他算好了今日休朝,所以昨夜才把我找去。真是可恶!!!” 花木兰心中咬着牙,面上却要装得若无其事的。她弱弱的跪在了冯太后面前请安。冯太后看见了花木兰黑眼圈和脖子上的淤痕,不露痕迹的皱了皱眉。 花木兰请完了安之后。冯太后难得的立刻让花木兰平身,而且没有说让她走。花木兰只得起来,找个地方杵着。她转头看着大殿中 ,不知道自己该站在哪里。在这大殿中,除了拓跋宏和冯太后,花木兰的品级是最高的。可是花木兰既不想靠着冯氏三姐妹站,也不想站到拓跋宏身边。所以她只能远远的找了个靠门的位置站着。 拓跋宏默默的坐着,低头抚着手里的薄胎白釉描金边的茶杯。方才他瞟见了花木兰脖子上的淤痕,心中惊了一下。拓跋宏正在思量,要怎么替她遮掩过去,却见她弱弱的跪下了。拓跋宏看着花木兰装出的那一副病恹恹样子来,差点没有被自己口中的茶水给呛到。拓跋宏低头,嘴角弯了弯,看样子,她已经想好对策了。 冯太后忽然出声了说道:“正好,大家都在。过两日是端午节,连年的征战,我们都没有好好的过过节了。今年的端午节,我想好好庆祝一下。皇上觉得如何。” 拓跋宏微微笑了笑说:“全凭太皇太后定夺。只是此时南齐在我北魏边界蠢蠢欲动,端午的庆典,孙儿建议仅在宫中举行家宴,不要铺张。” 冯太后笑着说:“正是。皇上北巡回来后,可是长大了不少啊,如今也懂得节俭了。” 拓跋宏依旧淡淡的说:“北边苦寒,遍地是饥馑。孙儿眼见百姓受苦,心中却是很不忍。” 冯太后点头说:“如此,我们便举行个家宴。不再大兴鼓乐。不若这样,每个妃子拿出自己的本事来,上去露一手。这样既可以助兴,不至于太冷清,也不会太浪费。” 各位妃子一听,脸上露出欣喜的声色,忍不住笑着交换眼神。 花木兰却皱起了眉头:露一手?难道要她上去打打拳,舞舞剑?只怕这样会吓坏了那帮娇滴滴的美人们。那她如何是好呢? 拓跋宏瞟了一眼花木兰,心中暗暗好笑:唉,这确实有些难为她了。 冯太后说:“澜儿,平日你最喜欢歌舞,这次的端午夜宴,便由你和你两个姐姐来准备吧。各位妃嫔们这几日也不用来我这里请安了,都去准备各自的表演去吧。” 冯澜笑嘻嘻的走到殿中低头应了。冯润脸色极不好好看,她暗暗咬紧了牙,捏着拳头低下头也应了。冯清淡淡的微笑也应了。其他妃子也神色各异的行礼应了。 冯太后看着他们三个心中暗暗的叹气:“清儿才是最合适的皇后人选。但是拓跋宏似乎喜欢的是澜儿,如何是好呢?” 花木兰垂头丧气的回到漱兰宫中,倒头便睡。她一直睡到傍晚才起来。宫女们都不知道去哪里了,漱兰宫里静静的。花木兰走到院子里,忽然那个小太监的头又从门口伸了进来。他依旧鬼鬼祟祟的进来,递了张纸条给花木兰又贼溜溜的走了。 花木兰看了看手上的纸条,还是那几个字。花木兰摸了摸自己的腰,长长出了口气。她正在看着手上纸条发愣,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去。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似是有人要来了。花兰慌乱之下,又只有把那纸条塞到了自己嘴中。她刚刚拍着胸脯咽下去那张纸条,画屏便从门口进来了。 第 4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6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46 章 画屏趁着花木兰熟睡,去太后那里报告昨夜花木兰梦游之事。其他宫女都被叫去帮忙准备两日后的端午夜宴了。所以方才宫中才会无人。看见花木兰神色怪异的站在院子中,画屏也吓了一跳。她有些心虚的向花木兰行礼。花木兰强作镇定的笑笑,让画屏去忙自己的事情。 画屏忙离开了。两人见对方都没有起疑,便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花木兰到了夜里又鬼鬼祟祟的去了御房中,又是温存一夜。这让花木兰极其疲惫。她都有些受不了了,无法想明白,拓跋宏看着温温润润的,为何能有这么好的体力。花木兰又鬼鬼祟祟回到了漱兰宫。这一次,她极其小心,没有留下什么踪迹。 早上不用请安,花木兰睡到日上三杆。她起来后,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皱着眉毛思索自己到底要如何应付那端午夜宴。却忽然听见外面的宫女们在低声议论着什么。花木兰一向好管闲事,这些日子又一直无聊得很,闲得她觉得自己的心里都要长草了。所以一听见有闲话可听,她立刻走到门边,站定,竖起耳朵细细的听。 一个宫女低声说:“这一位不是昭仪吗?皇上尚未立后,这后妃中除了太皇太后便是她最大了。照理说,应该是她主持后宫啊。为何这次的端午夜宴会交给冯澜冯娘娘?” 另一个说:“这一位娘家贫寒,比我们还不如,不过就是在皇上落难的时候帮了皇上,皇上碍于情面,才将她接进宫来。若是真想要在这宫中宠幸不衰,还是要看样貌和娘家的实力的。那冯家三姐妹,要什么有什么,比她,唉……这个夜宴交给冯澜娘娘,就等于是冯太后自己出面,宫中谁敢不听她调遣。若是交给咱们这位,唉,就悬了……” 花木兰揪着胸口的衣襟。自己整日的装傻,当是不知道这事,可是却总有人不经意的提醒她这些。 这时画屏低声责骂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你们这两个不怕死的小蹄子,敢在这里嚼舌根子,就不怕娘娘睡醒了听见。若是她真的听见,看皇上不剥了你们的皮!!” 那两个宫女吓得直哆嗦,忙噤声不语了。 花木兰立刻回到床上,躺好。画屏轻轻打开门,伸头进来看了看,见花木兰还躺在床上,才放心的关上门走了。 花木兰等了许久,才装作才起来的样子,唤人进来。宫女们服侍完她洗漱,便被叫去帮忙了。花木兰又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她有些害怕的看着门。那个小太监像是在这院子面长了眼睛一般,立刻又在门口出现了。 花木兰瞪大眼睛,看着他。她想直接装傻,装作没有看见他,或者找个地方躲起来。小太监却没有给她机会。他立刻跑了上来,塞了张纸条给花木兰便走了。花木兰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纸条,拧着脸想了半天,也没有决定: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她还没有来得及烧了纸条,结果又赶上有人进来,花木兰只得又把纸条吞了下去。进来的人竟然还是画屏。 花木兰哀怨的看着画屏:为什么自己每次看纸条,她就进来,害得自己都连吞了三个纸条了。画屏请了安就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花木兰站在院子里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咬着牙想:“去吧,去吧。我就不信,他能连着三个晚上都!??”她脑海中浮现出拓跋宏俊美无俦的脸,忽然笑了起来,刀山火海她都没有怕过,一个雪白俊美的男人在等着她,有什么好怕的!! 花木兰来到御书房中。拓跋宏正在书房中看着他的奏折,见花木兰来了,便放下了奏折,走过去,抱住了她,开始亲她。花木兰用手抵着拓跋宏的胸口,说:“我要休息,就是打仗还有休战的时候。我要休息!!” 拓跋宏却不管花木兰的抗议,低头用自己的唇堵住了她的嘴。花木兰支支吾吾的,叫不出来,才一会便被拓跋宏吻得天旋地转,失去了抵抗。激情过后,拓跋宏抱着花木兰,替她温柔地穿上衣服,说:“你那端午夜宴的表演准备好了吗?明天可就是端午了。” 花木兰啊的叫了一声,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都怪你,你个登徒子。就是因为你,我这三天都睡得昏天黑地,浑身酸痛,什么也干不了,什么想不了。现在怎么办啊怎么办?” 拓跋宏见她真的慌了,心中也觉得好笑。想她在万军面前也不见得慌,为了这小事就吓成这样。他脸上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说:“后宫佳丽三千,我只宠你一人,你却这样说。” 花木兰拧着眉龇着牙说:“你绝对是有预谋的。我受不了了,你还是不理我的好。” 拓跋宏一听,脸上一沉,眯着眼看着花木兰,眼中透出危险的光来,他冷声说:“你说什么?!!” ☆、第五十章 端午夜宴 花木兰正准备走,一见拓跋宏沉下脸来,知道自己戳到他痛处了,忙停下了脚步。她极少见到拓跋宏这么生气。她愣了,细细想了想,拓跋宏虽然贵为皇帝,想要和她要在一起,却还要这么偷偷摸摸的,他心中一定极憋气。。拓跋宏为这几夜,不知道权衡来权衡去的想了多久,才狠心冒险的把她叫来了。所以他这几夜才如此的不眠不休。因为过了明晚,不知道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这么放纵的和她在一起了。 花木兰看着拓跋宏冷冰冰的脸,有些心酸起来,她怯怯的叫了一声:“宏。” 拓跋宏依旧冷冷的看着她不出声。 花木兰慢慢的走过去,抱住了他说:“宏,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的苦心。我也恨不得整晚和你在一起。我只是害怕。”她红了眼垂下头说:“你夜夜这样,让我觉得过了今夜便不会有明日了一般。” 拓跋宏眼波闪了闪,垂下了眼帘。 花木兰将头靠在他的胸前说:“我方才那么慌张,是因为我害怕我会在端午夜宴上给你丢脸。我反正脸皮厚,不怕人笑话我。但是我宁死也不想有人借着我来打击你。”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皱着脸说:“最头疼的是我除了打架耍无赖,别的什么都不会。” 拓跋宏的脸上绷不住了,忽然一笑,似那在漆黑的夜里绽放的昙花一般,散发着洁白的柔光,让人移不开眼睛。花木兰的呼吸一窒,她傻傻的望着拓跋宏。 拓跋宏斜着眼看着她说:“难得,难得你如此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除了打架耍无赖,什么也不会。还知道自己脸皮厚,啧啧,真是难得!” 花木兰见他不生气了,便要来笑话他,有些恼羞成怒。她愤愤的瞪着拓跋宏。拓跋宏拉过了她,一边替她系上外袍上的带子,一边说:“吃你会不会?!” 花木兰睁大了眼睛瞪着他,说:“啊!?” 分隔线 各位妃嫔们这几日都窝在自己的寝宫中,挖空心思,卯足了劲在准备自己的服饰和表演。到了端午的那日下午,等待良久的夜宴终于来了。 花木兰被人领到晚宴的场所,坐在主位的左边下首第一个位置。她转头打量着周围,忍不住暗暗的赞叹起来。那冯澜为了这个夜宴,还真是挖空了心思。她没有像往常一般,选一个大殿来做晚宴地点,而是命人在湖上搭了个二十丈来长,十丈来宽的台子。湖上开满白色粉色的荷花,微风吹来,摇曳生姿,送来阵阵清凉和淡香。别说是在这里看人表演,喝着美酒吃着美食,就是光这么坐着,吹着湖面上的风,看看那荷花都已是极惬意了。 许多妃嫔已经来了,见了花木兰都略微行了行礼表示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冯家三姊妹也来了,只有拓跋宏和冯太后未到了。 天色黑了下来之时,一弯细细的月牙儿挂在天上。宫女们在湖边点上了一盏盏的蒙着红色宫纱的灯笼。灯笼随着晚风也轻轻的摇动,将荷花池上和岸上都照的灯火通明。拓跋宏和冯太后终于在众人拥护之下慢慢的走来了。拓跋宏和冯太后在主位上坐定。 拓跋宏端起杯子,低头抿了一口酒,似是不经意般瞟了一眼周围。他看见花木兰便收回了眼,放下杯子。 冯太后和蔼的对冯澜说:“澜儿,开始吧。” 冯澜立刻示意,然后那台子便忽然亮了起来。花木兰有些好奇,她仔细一看,忍不住暗暗倒吸了一口气。原来冯澜命人在台子边布置上了无数的点着巨大蜡烛的特制的灯笼,现在灯笼点着了,那台子自然就亮了。那台子亮了之后,便出来了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开始弹琴唱歌。 花木兰觉得她弹唱得都很不错了,可是拓跋宏和冯太后脸上却淡淡的。等那美人唱完了。冯太后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赏。”那美人有些失望,白了脸,跪谢了之后便下去了。接着便是一些美人轮番上来表现,有些是弹琵琶,有些是送字画,各式各样。拓跋宏脸上始终是淡淡的。 冯太后此时却不看那台子上了,而是盯着自己盘子中的烤兔子发呆。这兔子是方才宫女端上来的,每人都有。只是妃嫔们是一人半只,她和拓跋宏是一人一只。那兔子烤的极好,焦黄喷香,方才烤好放凉了的,温热焦脆,正好可以入口。烤得外脆里嫩,又极入味,很是可口。 冯太后吃了一口那兔子肉,满嘴都是草原野地的芬芳,让她一阵恍惚。她仿佛现在坐着的地方不是着繁华热闹的宫殿,而是那漫天星辰,草没人身的大草原上。她几乎要忘记这个味道了。那时,她也曾和她的丈夫,她今生唯一爱过的男人拓跋珪在那草原上一起嬉戏,打野兔,这么烤着吃。她一直觉得,自那以后再不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了,即便是龙肝凤髓,山珍海味。她低头小口的吃着,害怕自己脸上的异样被人发现。 这时忽然身旁的宫女小声的提醒她到:“太皇太后,冯清娘娘上来了。”冯太后才如梦方醒一般,看向那台子上。 冯清上来,做了首诗,即兴画了一幅月下荷塘图,然后将画呈给了冯太后。冯太后笑道:“清儿的画越发的好了。这荷花画的栩栩如生,好似要随风舞动了一般,真是不错。” 拓跋宏也点头夸奖了几句。 花木兰心中也笑笑,冯清果然稳当,若是比歌舞弹琴,她未必能出彩。而画画作诗,能尽显她的涵养和才学,又不失大家闺秀的稳重端庄,如此不过不失,真是拿捏得好。 冯清优雅的行了礼,款款的走了下去。台子上便空了。过了一会儿冯润上来了。冯润穿着一身鲜艳的紫色,像是一朵睡莲一般娇艳,婷婷的立在台子中央。她如花一般美艳的脸,在紫色的衣衫衬托之下,更加动人。台下的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等着她的动作。 台下忽然响起一阵悠扬的琴声,花木兰循声而望,原来是冯清坐在台下为冯润弹琴伴奏。冯润闻声翩翩起舞,时而旋转似花,时而轻舞似蝶。她的脸上露出一丝娇媚的笑容,衬着无边的夜色和荷塘,真是美得噬魂摄魄。 花木兰都看得有些痴迷了。她无意中瞟了一眼拓跋宏。拓跋宏此刻也盯着台上的冯润,幽黑似玉的眼睛一眨不眨。 花木兰垂下眼帘,攥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拳头。她强迫自己深呼吸,镇定下来,她对自己说:“莫生气,这是难免的。即使是今日没有,以后也会有。即使不是她,也会有别人。” 第 4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7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47 章 花木兰抬起眼帘,静静的继续看着台上的冯润跳舞,她瞟了一眼台下的冯清。此时大家都在看着冯润,没有人注意到冯清。冯清大多垂着眼看着琴,只是偶尔抬眼看看冯润,只那几眼也却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嫉恨。花木兰垂下了眼帘,嘴角弯了弯,宏果然说的没错,只要是女人,只要喜欢宏,便会忍不住吃醋嫉妒。 琴声忽然嘎然而至,冯润娇喘着拧腰看着元宏,额头上微微渗出香汗来,脸上泛出微微的潮红,更显得娇柔惹人怜爱。 拓跋宏此时才如梦方醒一般,眨了眨眼,垂下了眼帘。 冯润的嘴角泛起一丝得意的微笑。 冯太后急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却立刻微笑着说:“润儿辛苦了,润儿的舞姿真是不错。重赏。” 拓跋宏也抬眼淡淡的笑道:“赏。” 只是这一个轻飘飘的“赏”字,却让台上台下各人的脸色都变了变。这可是今日拓跋宏第一次说出这个字。 冯润忙欣喜的叩头道:“谢太皇太后,谢皇上。” 太后点点头。拓跋宏却只是笑了笑。 除了花木兰,今夜便只有冯澜没有上了。冯澜走到台子中,向太后笑嘻嘻的行礼道:“祝太后福寿永年。今日我也要为太后和皇上跳个舞来助兴。”冯润听了,嘴角闪过一丝讥笑。 冯太后点点头说:“难得澜儿有这孝心。” 冯澜今日穿了件粉色的薄纱长裙,脸上只是涂了一层的淡淡的粉,像是那荷塘中的粉荷一般清新娇嫩。冯澜朝拓跋宏笑了笑。拓跋宏站了起来,从袖子冲抽出玉笛,慢慢的走到台子上。 冯润的脸色一变。连冯清的脸上都显出几分愕然。 拓跋宏走到台子中央,对冯太后说:“今日既是家宴,我也是太皇太后的小辈,自是应该想太后有所表示。我便吹一个曲子,一来替澜儿伴奏,二来给太皇太后助兴。”说完便将玉笛横到嘴边,轻轻吹响。 那笛声悠扬婉转的在荷花池上飘荡开来。冯澜像是一朵沾着露水随风而动的粉荷,微笑的围着拓跋宏翩翩起舞。拓跋宏吹着笛子,眼中带着笑意看着她。冯澜身上的薄纱随风飘荡,连池中的荷花也想是在为她伴舞一般,随着笛声飘动着粉色透明的花瓣。 冯润盯着冯澜,气得捏紧了拳头。冯澜和她说她准备弹上一支曲子,所以冯润才放心的准备了一支舞蹈。她本以为,今夜自己会是那最娇艳的花朵。没有想到,冯澜竟然把拓跋宏拉来做伴奏。任冯润再美艳照人,也抵不过拓跋宏的肯定。拓跋宏一上台,她和冯澜便高下立现。 冯清脸上微笑着,藏在衣袖里的手却捏紧了,紧得连指甲都嵌入了掌心也浑然不觉。 花木兰静静的坐着,像是在看戏一般默默的看着一切。 一曲终了,拓跋宏笑盈盈的收了笛子。冯澜微微的喘着,身上香汗淋漓。她似是有些体力不支,脚步发软,身子不能自控的倒向拓跋宏。拓跋宏不着痕迹的伸出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扶住。 冯澜娇小的身子靠在在拓跋宏的怀中,越发显得拓跋宏的高大。冯澜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娇羞的低了头,露出了雪白的玉颈。那娇滴滴羞答答的样子,让花木兰都觉得忍不住要怜惜她。 冯太后温和的笑笑说:“澜儿的舞也不错,只是身子太弱了些。来人将库房中的上好人参,燕窝一样取两斤来,送到澜儿的宫中去。” 拓跋宏放开了冯澜慢慢的走回到他的座位上坐下。冯澜也下来了走到了她自己的位子上坐好了。 冯太后说:“澜儿,后面可还有那位妃子要上来的。” 冯澜笑着说:“递上来名单的都演过了。”她瞟了一眼花木兰,脸上立刻显出忽然想起什么来的表情。她说:“对了,还有花昭仪还未曾表演。花昭仪未告诉臣妾她要表演什么,想来定有出人意料的才艺,会给皇上和太皇太后一个大大的惊喜。” 冯澜脸上还是那番无辜天真的表情,却重重的咬着“花昭仪”三个字,让花木兰忍不住在心中冷笑起来。冯氏三姐妹,果真不会放过她。 冯太后转头看着不远处的花木兰说:“哦,那花昭仪可要表演什么?” 花木兰站了起来,装出一副腼腆的表情说:“太皇太后见笑了。木兰自知粗陋,没有各位姐妹们的才情。所以便做了些烤兔子给皇上和太皇太后,当是为夜宴助兴。不知太皇太后和皇上可喜欢?” 冯太后低头看着自己眼前盘子里的吃剩了一小块的烤兔子,若是自己说不喜欢,便是打了自己的脸了,如今兔子已经吃下去了,吐也吐不出来了。她抬头瞟了一眼,那座上各人面前的烤兔子都所剩无几。冯太后忽然心软下了,为了这兔子,也为了花木兰那腼腆的神色。想来花木兰入宫一来,小心谨慎,日日早早的便来请安。虽然出身贫寒却知进退。冯太后刚想宽慰几句。 冯澜却忽然笑了,说:“花昭仪的才艺可真特别,只是太后交代要上那台上表演。莫非花昭仪要拿着这烤兔子走一圈不成?” 座下的各位妃子都捂着嘴偷笑起来。拓跋宏微微皱着眉,端起了酒杯喝了口酒。 ☆、第五十一章 哪里来的美男子(上) 花木兰淡淡的扫了一眼她们,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端着酒杯走到台上。花木兰刚站在台子上,那蜡烛像是都商量好了一般,忽然全都烧尽,或是熄灭,或是只剩下微弱的光。台下的妃子们又偷偷笑了,比方才声音大了许多。 花木兰丝毫不受影响,她站在微微亮的台上,不慌不忙朗声说道:“既然这样,木兰便献丑了。我要唱一曲草原上的祝酒歌。”说完她便朗声唱了起来。花木兰的声音清朗,不似寻常女子般尖利,所以唱起这歌来,极为耐听。那曲子婉转悠长,一起三落,听得人的心不由得跟着起落。 这歌是花木兰在柔然人营中时,向那士兵们学来的。它讲的是女子向天祈福,祝愿自己的家人和部族安康,祝愿草原水草丰美,牛羊成群。 宴席上的各人都竖起耳朵凝神静静的听着,身子不由得向花木兰站的地方微微倾斜。此时荷花池中忽然飞出许多萤火虫来,和着她的歌声,在花木兰身边飞舞。此时的花木兰倒不像是站在这魏宫中,而是像站在无边的草原上,向着苍天和月亮放声高歌祈福。 冯太后听着这歌眼角也忍不住湿了。她虽然是汉人,可是却也十分想念那无边的草原。她也曾和先帝一起在那里放马奔驰,听着远方帐篷外的女人高声唱歌祈福。 拓跋宏看着花木兰,心却抽抽的痛了:是自己错了吗?不该留她在这里。她应该像是那萤火虫一般自由飞舞,而不是想只金丝雀般被关在这笼子里。 花木兰的歌声和着沉静的夜色在空旷的湖面上回荡。她的歌声嘎然而止,将自己手里的酒杯举起,朗声说:“祝我魏国国运昌盛。”说完便把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宴席上在座的所有人都还沉浸在歌声中,听见了花木兰的话才如梦方醒般,坐直了身子。 冯太后不等冯澜再说什么,直接说:“不错。花昭仪的歌声婉转悠扬,真是动听。没有想到花昭仪还有如此才情。” 冯澜嘟着嘴,坐在一旁不出声了。 拓跋宏端着酒杯轻抿了一口,掩去了嘴角的微笑。 宴会一直开到亥时才散。花木兰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漱兰宫中,美美的睡了一觉。今夜拓跋宏没有派人来叫花木兰,她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第二日一早,花木兰照例起来,到了冯太后宫中请安。冯澜冯清已经来了,站在冯太后身边和冯太后说着话。独独没有看见冯澜。 花木兰请过安,冯太后难得的给她赐了个座。花木兰坐了一会儿,冯太后问了她几句话。这时,冯澜才从门口进来了。 冯澜搭着宫女的手,慢慢的走进来了。她的脸上有些疲惫的神色,一副娇弱不胜的样子。冯润死死的盯着冯澜雪白的脖子上那红红的吻痕,咬紧了自己的嘴唇。冯太后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冯清的转眼看向了别处,握着手帕的手却攥紧了。 冯澜慢慢的走到冯太后面前,跪下了,娇声的请了安。 冯太后让她起来后,笑了笑说:“昨夜可是皇上去了你那儿?” 冯澜红了脸,低下了头微微点了点。 冯太后瞟了一眼花木兰,笑着说:“好啊。皇上回来半个多月了,就一直在御书房过夜,原来是一直在你们三个中仔细挑选着。你是他一个临幸的妃子,真是我们冯家的福分啊。” 第 4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8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48 章 冯澜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冯太后,微微的笑着。 冯清也笑着说:“妹妹能得到皇上的宠幸,真是可喜可贺啊。” 冯澜笑着说:“姐姐莫急,我一定不会忘了两位姐姐的。我会劝皇上多去姐姐那里的。” 冯清点头笑着,却有些不自然了。冯润一直沉默着。 花木兰艰难的干咽着,逼着自己转开头。她盯着自己面前的地面,脊背僵硬的坐着。冯太后和冯澜又说了几句话,花木兰完全没有听她们在讲什么。她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面乱哄哄的,像是有无数的蜜蜂在飞,让她脑子似是要炸开了一般,快忍不住抓狂了。 冯太后终于对花木兰说:“昨夜大家都很晚才睡,今日便早些回去,好好歇一歇吧。” 花木兰按捺住自己想要拔腿而逃的心情,低头告退,慢慢的走出了漱兰宫。花木兰遣散了跟着她的宫女,慢慢的走到僻静之处。一走到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她便狂奔起来,她不知道自己要跑到何处,只觉得自己一定要奔跑,才能不去想这些事情。树木和房屋在她身边掠过,她没有发现自己跑出了皇宫的内院,已经跑到了前面理政大殿附近了。 这时前面忽然窜出一个黑影,原来是个背对着她的男子。那男子不知道在看什么,只顾着一边退着走,一边看,完全没有发现朝他冲过来的花木兰。花木兰看见他,脑子里还在想着方才发生的事情,完全忘了要闪开。等到她想起来时也来不及了,她只得略偏了偏身子,想错开,可还是扑到那人的身上,两人狠狠的撞了一下。 花木兰倒在一旁,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痛得她眼冒金星。 那个男子被撞得往前一扑,还好前面有内侍,扶住了他,他才没有摔得很狼狈。男子气急败坏的转头,正要发怒,看见花木兰却愣住了。他惊喜的蹲了下来,扶着花木兰说:“师傅,怎么是你?!” 花木兰揉着自己的额头,眯着眼茫然的看着面前的人。好一会她才回过神来,认出来眼前之人是许久不见的拓跋祥。拓跋祥一直跟着拓跋宏在魏宋的边界上,花木兰教了他不少武艺。只是自从上次凯旋回京之后,拓跋宏便交给拓跋祥了许多事情去做,她和拓跋祥便再没有见过。 拓跋祥如今已经十四岁了,都快长得有拓跋宏一般高,只是脸上稚气未脱。拓跋祥长得也是极俊美,此刻他看见花木兰,俊脸上满是惊喜。 花木兰转头看着四周,原来自己已经跑到处理政事大殿后花园里面了。她扶着额头问拓跋祥:“北海王,你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 拓跋祥干咳了一声说:“那柔然可汗来了。我怕他问起他那两个妹妹的事情,所以就躲着他了。” 花木兰叹了口气说:“你大可不必躲着他,他不会问的。” 话音刚落,拓跋宏和于成便从转角处,远远的一边说话,一边走过来了。 花木兰一见他们俩,忙站起来,想装作没有看见,转身躲开他们。 北海王看着花木兰一副慌慌张张要逃跑的样子,回头一看,看见了远处来的两人,也立刻站了起来想跑。可是拓跋宏和于成眼都很尖,早就看见花木兰了。 拓跋宏微微皱着眉,看着花木兰慌慌张张的从地上站起来,一溜烟的想跑,身后还跟着同样慌张的拓跋祥。拓跋宏嘴角抽了抽,张口淡淡的说:“你们两个这是要去哪里啊?” 花木兰无奈的闭上眼,低头慢慢转过身,乖乖的站在原地,等着拓跋宏和于成走近。 于成已有好些年没有见过花木兰。他望着花木兰,心狂跳起来,连背在身后的手的指尖都在微微颤着。此次来平城,他便想着,自己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见上她一面。他本想打着探望两个“妹妹”的借口,到深宫之中去看望花木兰。没有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他在这里见到了花木兰。 于成深深的看了她几眼,便转开了头。如今她已经是北魏的昭仪,他一个别国的君王,不方便再像以往一样随心所欲的看着她了。花木兰越发漂亮了,如今穿上北魏后宫女子的衣服,更显得娇媚动人。于成心中越发难受:他如何就没能留住她呢? 花木兰低着头站在一旁。拓跋宏看见了她身上的青苔和额角上的淤青,心中一惊。拓跋宏也不管有人在一旁,疾步走过去,捏着花木兰的下巴,托起她的脸,又看见了她脸上的擦伤。拓跋宏冷声说:“怎么回事?!” 拓跋祥害怕得一缩脖子。他听出来了拓跋宏声音中的怒气。若是平日在朝堂上,拓跋宏这么说话时,就是有人会要倒大霉了。 花木兰转开了眼,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又低下头,默默的站在路边。 拓跋宏眯着眼看着她,心中怒火直冒:她这是在反抗他吗?为了什么?! 拓跋宏瞟了一眼身边的于成,心中更加生气:“原来是为了他!!” 拓跋祥上前了一步,低头说:“方才我退着走,没有看见花昭仪,不小心碰到了她。” 拓跋宏冷笑了一声:“你什么身手?!若不是她自己故意撞上来,就凭你能将她伤成这样?!” 花木兰心中难受,她在心中暗暗的说:“难道要我在这里当着众人的面,告诉你,我是知道你昨夜在冯澜那里过夜,所以才失魂落魄的狂奔,没有来得及躲开拓跋祥,以至于撞得这么惨?!”她抬起头来,摆出平日那副无所谓的赖皮笑容说:“皇上,我与予成可汗多日不见,想和他说几句话,一时想不出别的法子,只能这样了。” 于成吃惊的转眼看着花木兰,他瞟了一眼花木兰身侧攥的发白的拳头,不由得皱起眉头。 拓跋宏气昏了头,将平日的冷静和宽容都抛到了脑后。他气得直哆嗦,往后退了一步,冷冷的说:“花木兰听旨!” 花木兰收起了笑脸,低头跪下了。 拓跋宏说:“花木兰,行为鲁莽,有失后宫仪态,冲撞北海王,罚其十日不许踏出漱兰宫。” 于成暗暗咬紧了牙关:自己在北魏也就待十天。拓跋宏这是在向他示威,向他表明花木兰是他拓跋宏的。这样一来,他的此次北魏之行,再也没有可能见到花木兰了。 花木兰苍白了脸,低声说:“花木兰遵旨。” 花木兰被宫女们“护送”回到了漱兰宫。花木兰一回到宫中倒头便睡。第二日快巳时了,花木兰都还没有起来。宫女们慌了,忙推门进去查看,却见花木兰还躺在床上。宫女们又是叫又是摇的弄了许久,花木兰也没有动静。宫女们慌了神,立刻跑去找冯太后,想向冯太后禀报。 ☆、第五十二章 哪里来的美男子(中) 只是等两个宫女们心急火燎的跑到了凤栖宫外,遇见了冯澜,却被冯澜拦住了。昨日傍晚时分,冯澜已经被拓跋宏升了澜夫人,比冯清冯润的嫔高了一级,比花木兰只低了一级。 冯澜听宫女们说了花木兰沉睡不醒的事情,只笑了笑说:“这种小事情,还去麻烦太皇太后干什么。花昭仪要睡便让她睡吧。也许只是昨日被皇上责罚了心中不快,夜里没有睡好,所以白天便多睡一会儿,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们都下去吧,不要惊动了天皇太后和皇上。不然”冯澜眼睛一眯,眼中凶光毕现,说:“我便唯你们是问。” 宫女们瑟缩了一下,弱弱的应了声:“是。” 冯澜瞟了一眼她们,带着人昂首走了。 宫女对望了一眼,想来想去,不敢与冯澜作对,只得什么也没有干的又回到了漱兰宫中。 朝堂上,朝臣们正在为那齐国在魏国边界汇集兵力之事争吵不休。拓跋宏端坐着默默的听着。他们有的说是南齐朝虚张声势,不用理会。有的说是既然敌人有异动,就应该多注意。两边争执不下,正争论着。这时,忽然有个小太监低头匆匆的从后面上来,悄悄走到拓跋宏身边,在拓跋宏耳边低语了几句。拓跋宏的脸色立刻一变,转头盯着那太监。太监胆怯的低下头。 拓跋宏转眼看了一眼还在争吵不休的朝臣,又瞟了一眼坐在下首的冯太后。他强按住自己心中焦急,竭力的让自己看上去平静如常。 于成站在殿下的一旁,拓跋宏的一切神态都一丝不落的被他看在眼中。于成心中也不由得紧张起来了。他看着朝堂上还在吵吵嚷嚷的大臣,有些不耐了。他立刻抬步走出了列,走到大殿中大声的说:“陛下,既然大人们一直争执不休,久久也没有定论,不如先各自回家,将自己的见解写成奏折再呈上来,让陛下可以仔仔细细的看,好好定夺。” 大臣们一听,立刻安静下来。拓跋宏说:“既然大家没有异议,便就这样,各自回去写奏折吧。退朝。” 拓跋宏慢慢的从龙椅上下来,稳稳的迈出了大殿。 于成也顾不得礼节了,直接从后面跟上了拓跋宏。于成在拓跋宏身后低声的问:“是不是木兰出了什么事?” 拓跋宏的下颌微微点了点,动作细微得只有他身旁的于成能看见。于成一见,立刻越过拓跋宏,快步往宫内走。 第 4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9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49 章 拓跋宏回头看了看,冯太后也走远了。他立刻快步的跟上了予成,一边走,一边朝不断伸手出来阻拦于成的内侍和内卫们摆手,示意他们让开。 拓跋宏郁闷的看着于成的背影:于成怎么对他的后宫布置,比他还清楚?!于成快步走到漱兰宫外才停下来,微微的喘着气,转身看着跟着他而来的拓跋宏。拓跋宏也立刻到了,他一步不停的推开门,快步走了进去。于成这才跟着拓跋宏进到了院子里。 宫女们一见拓跋宏进来,立刻齐刷刷的都跪下了。拓跋宏也顾不上责问她们,只是快步走到床边坐下,查看床上躺着的花木兰。花木兰还是闭着眼一动不动。拓跋宏低头,伸手轻轻抚着花木兰的脸,低声呼唤着她:“兰,醒醒,兰。” 花木兰毫无反应。拓跋宏急了,手心冒出汗来。于成见她呼吸平稳,面色红润,似乎只是睡着了。于成低声说:“兰……花昭仪好像只是昏睡,是不是昨日撞到了头?!” 拓跋宏立刻抬头对跪在地上的宫女们说:“还不去叫太医来?!” 画屏立刻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了。拓跋宏见她去了,才冷声问地上跪着的人:“怎么回事?!” 一个宫女吓得哆哆嗦嗦的,带着哭腔结结巴巴地说:“昨日花昭仪回来说头晕犯困,然后没有吃午饭就睡下了,一直睡到今日早上辰时末还没有醒来。我们觉得不对,进来查看,便看见花昭仪这个样子了。” 拓跋宏咬着牙问:“既然辰时末就发现了不对,为何到现在快午时了还没有来报我?” 宫女们互相看了看,没有出声。 拓跋宏见她们这个样子,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他冷声说:“在这宫里还有比我大的吗?!有什么不敢说!!” 宫女立刻回到:“我们跑到太皇太后那里,遇见了澜夫人,澜夫人说此等小事不许惊动皇上和太皇太后。奴婢不敢,所以……” 拓跋宏冷笑了一声说:“你们好大的胆子,越发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平日是怎么交代你们的?!好好伺候花昭仪,若有任何事情速速来报我。为何不听?!” 宫女们在心里暗暗的叫苦。正所谓君恩难测,昨日拓跋宏才生气的责令花木兰十日之内不准出宫。加上拓跋宏从来就没有来漱兰宫中临幸过花昭仪,再说拓跋宏今天又刚封了个澜夫人,是人都以为拓跋宏对花木兰的宠爱淡了。她们几个小小的宫女,哪里猜得到拓跋宏如今的心思,更拿不准他过去说的话是算不还是不算数算数。 宫女们都伏在地上不敢回应拓跋宏。 这时太医也气喘吁吁的跑到了。拓跋宏转向太医说:“快给花昭仪看看。” 宫女们松了口气,至少现在拓跋宏没有精力责罚她们了。 太医细细的查看了一下花木兰的伤势,给她把了把脉,然后捻着胡子说:“花昭仪昨日撞到了头,虽然外面只是一个小伤口,可是里面受了冲撞,所以才昏睡不醒。” 拓跋宏心中一痛。昨日晚上他回到自己的寝宫之后,太监向他报告早晨凤栖宫中的事情。他听了太监的禀告,才明白为何早上花木兰会如此的反常。当时,她根本就是伤心得失魂落魄,根本就不是什么想见于成。她那倔强的脾气,一定是不肯,也不好在那众人面前说出真正的原因,所以才胡编了几句话,拿出她那副若无其事的无赖嘴脸来遮掩一下。 拓跋宏心中极懊悔,自己当时以为是花木兰对于成还念念不忘,所以失了理智,才责罚了花木兰。他本来想,如同她那次在边关受伤一般,也关她几日,等于成走了,再放她出来。自己昨日见她只是额头青了些,他又在气头上,所以狠心没去管她。他没料到万箭飞射都能毫发无伤的花木兰,竟然会站着摔一跤就摔晕了。 拓跋宏看着床上的花木兰,问太医道:“可有什么大碍,她什么时候能醒来?” 太医说:“要看摔得有多重。若是不重,昏睡两日便自会醒来,若是重了,可能会时间长些。会不会留下什么病根……要等花昭仪醒了才知道。臣立刻给她开些散瘀的内服外用的药。” 太医瞟了一眼皱着眉的拓跋宏,放慢了声音安慰道:“皇上莫急。也许花昭仪只是累了想多睡一会。听方才宫女说的,花昭仪只是跑着跌倒,不是从高处落下,想来也不会摔得太重。” 拓跋宏点点,命人把太医送走了。拓跋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花木兰,背对着宫女们冷冷的说:“还跪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煎药,熬些粥水来?!” 宫女们立刻磕头,迅速的无声退下了。 于成等人散尽了才走近床边。他只是默默的看着花木兰,许久都没有出声。房间里面安静的能听见外面的鸟叫声。 于成从窗户中看出去,院子里种着一株玉兰,一株桃花。此时花都开过了,两株树枝叶茂密,在阳光下静静的立着,仿佛两个江南美女举着伞亭亭而立。于成忽然明白为什么他会觉得这里如此的熟悉和亲切,原来是拓跋宏特地将这里布置得和花木兰家一样。于成看着那个桃树,仿佛还是多年前在花家村,那个少年站在屋檐下看着院子里的桃花时一般。 于成垂下了眼帘,扬起了嘴角,若是拓跋宏对她不好,自己便有那理由带她走。可是如今拓跋宏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他要如何呢?! 于成忽然幽幽的开口说道:“兰儿小时候,也摔过一次。” 拓跋宏本坐在床边看着花木兰,听见于成忽然这么说,便回头看着他。 于成抬眼看着窗外笑了笑说:“她小时候,虽不像现在这般无法无天,却也是个胆大调皮的丫头。那日花叔叔又出门了,只有我们三个在家。桃树上不知道哪里飞来了一只鸟儿做了个窝,她非要爬上去看看。我见那枝干极细,恐怕承不住她,便不许她去。谁知道她趁着我中午午睡之时,自己一个人偷偷爬了上去,然后从上面摔了下来。她摔了之后便昏睡不醒,吓得我和大婶要都失了魂一般。那是大夫也和太医说的一样。我们俩不眠不休的守了她两日,她终于醒了。她醒了之后看着我第一句话竟然是:成,原来那是只小黄鹂。” 于成摇着头苦笑道:“她便是如此,好了伤疤忘了疼,只要不是伤了她的心,万事不往心里去。即便是再疼,她也是咬着笑笑。但是,若是真伤了她,她便会决然而去,没有回头之时。” 拓跋宏转回头,看着此时安静得让他害怕的花木兰,心中酸痛起来的:这些日子,他为了保全她,在人前故意疏远冷落她。他道是她明白他的心,他道是她粗枝大叶,不会在意,如今看来他还是伤了她。 花木兰忽然喃喃的说:“娘,娘。”眼角流下泪来。拓跋宏伸手替她擦去了眼泪,握紧了她的手。 于成叹了口气,接着说:“我便是那伤了她的心的人。我若真是那一夜死了,她便这辈子都忘不了我了。可惜没有。”于成苦笑了一声接着说:“可惜我成了她的杀母仇人,可惜我真的伤了她的心。从她知道这些的那一刻起,她对我,便永远只能是远远的看着了。她也永远不会再对我有任何除了兄长之外的情谊了。” 拓跋宏忽然明白了予成为什么会和他说这些。他俯身将花木兰抱起,搂在怀里,吻着她,在她耳边说:“兰,醒来吧,我错了。我以为你知道你在我心中与别人不同,你便会体谅我。我忘了,既然我会嫉妒吃醋,你也会。” 于成忍住心中的酸痛,转开了头,不去看他们,说:“我还是那句话,你若对她好,我便永远只是远远的站着。你若对她不好,即便她不愿意,我也要来带她走。” 宫女忽然进来小心翼翼的问:“皇上,澜夫人来问,午时了,您要用膳吗?” 拓跋宏听见冯澜来了,心中有些不快,说:“你们把午膳端到漱兰宫中来,我与予成可汗就在这里吃饭。让冯澜回去吧。” 分割线 那日,花木兰从前殿回来后便觉得头晕目眩,她倒在床上便沉沉的睡去。她梦见了许多,她母亲,予成,还是元宏的拓跋宏。她似是心力憔悴一般,反反复复的做梦,怎么也醒不过来。 花木兰觉得耳边总是有人在呼唤她,吵得她无法安睡。她终于被吵醒了,不情愿的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窗户中透过来的阳光刺得她眼睛一眯,她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她慢慢的坐了起来,看着窗口站的人。那人背对着她站着,她有些疑惑:为何那人看着如此像于成,难道是她还没有醒,还在梦中吗?! ☆、第五十三章 哪里来的美男子(下) 花木兰眨了眨眼睛,又仔细看了看,眼前那人还在,确是予成没错。 于成听见身后有了动静,忙回头查看,便看见花木兰坐在床上傻傻的看着他。 于成惊喜的回身走过来说:“兰儿,你醒了?!” 那日匆匆一瞥,花木兰也没有看清楚。今日花木兰才有机会仔细的看看他。于成似乎又长高了些,身材也健壮了许多,脸上的线条更加刚硬,像是刀削斧砍一般的轮廓,越发显得霸气了。他英俊的脸,丝毫没有削弱身上的彪悍气质,即便是站着不动,也透出威严的王者之风。于成站在阳光中,就像多年前每个早晨叫醒花木兰时一样,朝着她微笑,让花木兰一阵恍惚。花木兰眯起了眼睛,盯着他。 于成想起太医的话,心中紧张起来:难不成她落下了病根?为何只是恍恍惚惚的看着他。于成快步走到花木兰身边,捉住她的胳膊问:“你觉得怎么样?为何只是看着我不说话?莫不是真的伤到了脑子?!” 花木兰张张嘴,觉得口中干涩,她指了指桌上的茶水。于成忙端了一杯水给她,花木兰连喝了几杯才停下。花木兰喝足了水才望着于成,奇怪的问:“成,你为何在这里?那个醋坛子竟然准你进来看我?” 于成听见她说堂堂北魏的皇帝是醋坛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摇着头叹息说:“他原本是打算将你关起来,关到我离开之日。没想到你晕了,他一着急,没想清楚便放我来了。” 花木兰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包,说:“我晕了?我睡了多久?” 第 4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0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50 章 于成说:“两日了。昨夜拓跋宏在这里守了你一夜。今天早上他要去上朝,见你未醒,不放心,这才让我来守着你。他走时还嘀咕:大臣可以请假,他却不能,真真是不公平。” 花木兰咧着嘴笑了,说:“那他就不怕我对你怎么怎么啦?” 于成说:“我应承他,你醒了我便离开北魏。一回到柔然便颁布指令,封你做柔然的公主,我的妹妹。” 花木兰的笑容僵了,垂下了眼帘。 于成顿了顿,接着说:“我知道你不想与我有任何关系,只是这样,你的娘家便是柔然国了,在这宫里也会好过些。” 花木兰抬眼看着他,勉强笑笑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成,其实,我已经不怪你了。只是……” 于成苦涩的笑了笑,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说:“我知道。你怎么会恨我。只是我们中间隔着太多的无奈。” 这时拓跋宏从门口进来了。花木兰一见他,便睁大了眼睛,指着拓跋宏,茫然的问于成:“这是谁?!为何在我家?!” 于成笑了笑,转头看着窗外微风中摆动的桃树。 拓跋宏方才在朝上如坐针毡,迅速的处理完了朝事,便飞奔回来。他回来时听见花木兰和于成正在说话,便站在外面听了听。等他们说完了才进来。谁知道,花木兰一看见他,竟然开始装傻。他知道她这是在气他,心中又好气又好笑。他装作没有听见花木兰的话,只是走过去,坐在她的床边,问:“醒了?!饿了吗?” 于成回头对花木兰说道:“既然皇上回来了,你也醒了,我便走了。你……多保重。”说完深深看了花木兰一眼,似是想把她刻在心里一般,然后转身走了。 花木兰朝着于成的背影,张张嘴,想和他再说什么。可是她瞟了一眼拓跋宏,又改变了注意,闭上了嘴,没有出声了。等于成走了后,拓跋宏看着花木兰冷笑道:“装啊,继续装啊。” 花木兰瘪瘪嘴,转头不理他。拓跋宏伸手拉过她,把她搂在怀里,抱紧了说:“你还事闹一点好,你昨日那样不声不响的真吓人。” 花木兰在他怀里,觉得他的身子似在微微的抖着,想必昨日他确实是被她给吓坏了吧。花木兰也不忍心作怪了,乖乖的窝在他怀里。 可是,拓跋宏没有撤去花木兰禁足的命令,这让花木兰郁闷得要命。才一日,她便难受得浑身上下都痒,实在是坐不住。只是,她这里忽然来了个不速之客。 这一日,冯澜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来了漱兰宫。花木兰正在院子里百无聊赖的转着圈圈,有人“哗”的猛然推开了了院门。花木兰回头一看,只见冯澜带着人甜笑的站在院中间。 花木兰看着冯澜,有些迟疑的问:“澜夫人何事?” 冯澜柔柔的笑着,朝身后做了个手势,立刻有人把一个盒子递了上来,放在她手上。冯澜说:“听说花昭仪病了,本夫人特来探望。皇上和太皇太后赐了我许多燕窝人参,说是我身子虚,要多补补。我见你大病初愈,怕你没有这些东西,所以好心的特地亲自送些过来给你。” 花木兰暗暗的苦笑:“说来这还是第一个来探我的妃嫔,只可惜不是真心的来看我,而是来示威的。” 平日花木兰对宫中的宫女极好。一个宫女叫翠啼的,见冯澜说得有些过分,心中不服,又急着护主,便张口回道:“这些东西,我们昭仪娘娘这里多的是。皇上说要多少就直接从库房中拿,柔然予成可汗昨日还送来了许多,昭仪娘娘根本就吃不完,澜夫人您要不要拿些回去?” 冯澜一听气得脸都涨红了,她冷声说:“漱兰宫里的宫女真是和主子一样,没有家教。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分!给我掌嘴!”说完,立刻有一个宫女从冯澜身后走上来,伸手便要打翠啼,花木兰一步上去,一把捉住那个宫女的手,往后轻轻一推。那宫女那里禁得起花木兰这一推,立刻踉踉跄跄的往后倒去,狼狈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个宫女吓得脸色苍白。冯澜一见自己的奴才吃了瘪,心中更气愤,便走上来,朝着翠啼的脸上扇过来,想要自己动手打她。花木兰捉住了冯澜的手说:“澜夫人,我劝你还是不要动手的好。” 冯澜说:“你敢打我?!”花木兰笑笑说:“我不屑于与你动手。” 这时拓跋宏从门口进来了,看着这情形,忍不住皱起了眉。冯澜一见拓跋宏,立刻挣脱了花木兰,跑到拓跋宏面前,扑到拓跋宏的怀里哭了起来,说:“皇上,我好心给她送补品,她竟然打我。你要替我做主。” 花木兰好笑的看着她。冯澜举起手臂给拓跋宏看。拓跋宏看见冯澜手臂上果然青紫了好多块。 花木兰皱起了眉:自己就拦了一下,怎么就青了这么些。 拓跋宏见冯澜雪白的手臂上那么多淤痕,以为花木兰还在为那日他临幸冯澜的事情吃醋,在借机教训冯澜。他心中也有些不舒服起来。虽然他也未必真心疼冯澜,只是这么打冯澜也有些折他的面子。毕竟冯澜是他刚封的夫人。他安慰冯澜道:“你先回去吧。我自会处置。” 冯澜被宫女们扶着抽抽搭搭的走了。拓跋宏看着花木兰冷声说:“你忘了我和你说的了。在宫中要少惹事。为何你还要仗着自己的功夫欺负她?” 花木兰张口结舌的看着他。拓跋宏没等花木兰说话,便走了。 第二日,拓跋祥来找她。花木兰见拓跋祥来了很吃惊,说:“你怎么来这里了?” 拓跋祥笑嘻嘻的说:“我来找你学射箭啊。你不是我师傅吗?”他放低了声音说:“其实是我皇兄怕你无聊,叫我来陪你玩玩。他最近比较忙。” 花木兰笑笑,在院子里摆开了靶子,便开始教他。 花木兰原本不敢给他真箭,怕他走了靶伤了人,只给他去了箭头的箭。可是拓跋祥毕竟有些功底,学得极快,才来了几日,便射得很准了。花木兰给了他几只真箭,拓跋祥试了试,只离红心一点点。 宫女们躲在暗处,心中满是痴迷的看着拓跋祥。这个北海王,长得很帅,比皇上要和蔼得多,整日笑眯眯的,是宫女们心中理想的夫婿人选。宫中如今有了冯家三姐妹,拓跋宏这边是没戏了,所以许多宫女飞上枝头做凤凰的美梦都破灭了。于是年轻貌美的北海王便成了最佳的人选,宫中许多宫女都梦想着能被北海王看上,然后被他要过去,哪怕是做个侍妾也好。 拓跋祥唇红齿白,眉黑目美,面色白净,很有几分似那拓跋宏,一低头间一浅笑间都让人屏息。花木兰看着他,忍不住想起另一个人。 拓跋祥见花木兰有些恍惚的样子,抿嘴笑道:“师傅,你又想我皇兄了吧。” 花木兰惊醒了,厚脸皮也忍不住红了红。她干咳了一声说:“你在我这宫里不许这么笑!你还要不要我的那些宫女们活了?!” 拓跋祥无奈的苦笑,他转开话题说:“师傅我射得不错吧。” 花木兰看了看靶子,满意的点头说:“好师傅教出来的徒弟当然不同凡响。” 拓跋祥一边叹息花木兰的脸皮厚一边笑着摇头。这时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个小虫子,叮了拓跋祥的眼皮一下。拓跋祥手中正拉满了弓,被虫子一咬,便不由得手一抖,手中的箭脱了靶,“嗖”的一声飞到了围墙外面。 花木兰听见外面有人尖叫,心道不好。她和拓跋祥忙扔了弓,跑了出去查看。只见冯太后和冯太师带着冯澜、冯清、冯润站在那里。那支箭好死不死的正好扎在冯澜的面前,将她的裙摆连带鞋尖钉在地上,箭尾还在嗡嗡的颤着。那箭只要再往后三寸,便会将冯澜穿胸而过。方才那声尖叫便是冯澜发出来的。冯澜吓得倒退了好几步,绣鞋也脱了,脸色苍白,瘫坐在地上。冯太师和冯太后也吓得不轻,脸色发白的,瞪大眼睛看着地上的箭。 拓跋祥出来一见这个情形,也吓得脸色苍白,有些不知所措了。 花木兰叹了口气,心想,不能让他们知道是拓跋祥射的箭,不然他们又会借题发挥的为难拓跋宏了。花木兰打定了注意,忙走上前跪在了冯太后面前说:“太皇太后赎罪,木兰一时失了准心,惊扰了太皇太后和太师,还差点伤到了澜夫人,真是该死。” 冯太后咬着牙说:“不错,你真是该死,你的身手,怎么会失手?!你以为我不知道到底打得什么主意?皇上这几日又临幸了澜儿和润儿,你心中不满,要向我们示威,是吗!?” 冯熙盯着花木兰,眼中满是愤怒,恨不得立刻上来把她撕成碎片。 花木兰一听说拓跋宏一连临幸了冯澜和冯润,心中忽然涌上悲伤来:这种事情什么时候是个头呢?她忽然好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大笼子。她这种野鸽子,原本就不适合养在这样的金丝笼里。她也懒得解释了,只是低着头默默的跪着。 拓跋祥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他也知道,如今花木兰来顶罪是最好不过的。他只能一言不发的顺水推舟。他内疚的低下了头。 冯太后咬着牙说:“你见我对你好些,便无法无天了是吧?!给我掌嘴!”说完,她身后上来两个嬷嬷,一个按着花木兰,一个左右开弓的甩开手开始打花木兰的脸。她们都是冯太后的心腹,知道冯太后对花木兰本来就极厌恶,如今有了个由头,冯太后想好好教训她。所以嬷嬷们下手极重。才几巴掌下去,花木兰的脸便肿了,嘴角也渗出血来。花木兰完全忘了反抗,她脑子里满是拓跋宏那日搂着冯澜的样子,心里又冷又痛,远比那脸上的伤要痛上百倍。 冯润看着花木兰脸上闪过一丝不忍。冯清还是淡淡的,没有什么表示。冯澜嘴角闪过一丝笑意。 拓跋宏远远的来了,看见这情形,便忙走了过来。两个嬷嬷见了忙,停下了手。拓跋宏一见花木兰的脸上的伤,心痛得很,脸上却不敢显出来。他只淡淡的问:“这是怎么啦?谁把太皇太后您气成这样?” 冯澜开始哀哀的哭了起来。拓跋宏看了一眼冯澜,地上的绣花鞋和插在鞋上箭,心里明白了几分。有太监上来说了一遍事情经过。拓跋宏转眼看了看花木兰,又回头看着冯太后说:“太皇太后莫气坏了身子。花木兰出身寒微,做事为人思虑不够,请太皇太后莫往心里去。” 第 5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1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51 章 冯太后冷笑了一声,看着呆跪在地上的花木兰说:“我看她是思虑太多!” 拓跋宏知道,今日若是不处罚花木兰,这事是过不去的。他心中微微的叹了口气说:“花木兰听旨,花木兰嫉妒成性,为人莽撞,险些伤到太皇太后与太师。从今日起,花木兰由昭仪将为夫人。钦此。” 冯澜一听,低头笑了。冯太后冷哼了一声,转身扬长而去。冯澜被人搀扶着也穿好鞋起来走了。一转眼人散的干干净净,只剩了拓跋宏,拓跋祥和花木兰站在漱兰宫外。 ☆、第五十四章 深宫怨(上) 漱兰宫中的宫女此刻才敢出来,将花木兰搀起来。花木兰垂下眼帘,木然的站着。 拓跋宏冷声对花木兰说:“说吧,今日又是为的何事?” 花木兰低着头一言不发,只是站在原处。 拓跋宏沉默了片刻,才冷哼了一声说:“怕是你又知道了我宠幸冯澜、冯润之事,无处发泄吧?所以便将那箭到处乱射,还差点闯了大祸!” 花木兰忽然抬眼看着他,平静的说:“宏,你放我走吧。这种事情,什么时候是个头。我厌倦了,你比我更清楚,我不适合留在这里。你便放我走吧,若是我见不到这些事情了,自然也就不会再为难你了。” 拓跋宏听她这么说,心中又气又急,只是碍着这里人多,不方便说。他深吸了口气,冷冷的说:“此事你想也不要想。你便乖乖的待着这宫中给我闭门思过吧!”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拓跋祥走过来,诺诺的说:“师傅,是我不好,只是我……” 花木兰抬头看着他,努力笑笑,摇摇头说:“不怨你,这是迟早的事情。他们要的不过是个由头。” 拓跋祥不知道如何安慰花木兰,而且他也不便久留。所以他只略略站了一会儿,也走了。花木兰在门口呆立了许久才进去。晚上,花木兰躺在床上睁着眼想了一夜。 花木兰的漱兰宫,从这日起就更冷清了。拓跋宏也不出现了,连宫女都不见一个。花木兰每天早上起来依旧到凤栖宫里面请安。冯太后见了她,对她爱理不理的。 花木兰受了冷落,却依旧面不改色,我行我素,该下跪便下跪,该请安便请安。对她来说,她好比是庙里的和尚,冯太后便是那钟,每天总是要撞一撞,才算是过了这一天。 冯澜在宫里越发得宠起来,连去凤栖宫请安也是有一天没一天。有日,冯澜难得的记得去凤栖宫中请安,远远的看见花木兰正从里面出来。花木兰一见冯澜,眉头微微皱了皱,忙快步离去想躲开她。冯澜不由的冷笑了一声。 冯澜身边的宫女一见花木兰,立刻笑着大声说:“哎呀,那不是花昭仪吗?哦,奴婢该死,如今已经是花夫人了。怎么见了我们澜夫人便走得那么快呢?” 冯澜得意的微微笑了一下说:“算了,等下还要和皇上去庙中祈福,不和她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花木兰装作没有听见,倒是她身边的画屏脸上极不好看。画屏想要回头回上几句嘴,花木兰却拉住了她的手,止住了画屏。画屏憋红了脸,咬着嘴唇回过头。花木兰拉着画屏快步的走了。 画屏愤愤的问花木兰:“娘娘,你干什么怕她?她不过是个夫人,最多也是和您平级而已。” 花木兰叹了口气说:“她虽只是个夫人,她身后却是太皇太后。” 画屏不出声了。花木兰放慢了脚步,不知不觉她们走到了那湖边。花木兰边走边淡淡的说:“我知道你此时心中一定很看不起我。说原以为我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没想到也是个趋炎附势,害怕权贵的。” 画屏愣了,看着她的背影。花木兰回头笑了笑带着几分苦涩,她说:“若是我独自一人,照着我的性子,遇到这种事,我便舍得一身剐,也要好好教训她。只是可惜,我不是一个人。我若真的任性,便会连累许多人。比如你,比如他。” 画屏知道,她口中的“他”是指那多日未出现的皇上。画屏在心中叹了一口气,都说花木兰无赖莽撞,其实她的心思也很细,只是比其他女人都要倔强些,轻易不肯放软服输。 这时有人远远的一边叫着“师傅”,一边快步向她们走来。花木兰回头看着拓跋祥。拓跋祥笑嘻嘻的说:“师傅,多日不见,你可好?” 花木兰咧咧嘴笑笑说:“好,就是太无聊了。” 拓跋祥挤眉弄眼的说:“我知道您无聊了,所以我特地来带你出去玩儿。” 花木兰惊奇的看着他:“出去?!!” 拓跋祥比了个手势,示意花木兰小声些,然后低声说:“放心,我都准备好了。”拓跋祥拿出了一套男装,给花木兰。花木兰咧着嘴笑了。花木兰看着手的男装,心中疑惑:那款式和颜色为何如此眼熟?! 拓跋祥看见了她眼中疑惑,低声说:“我皇兄比着你给他做的那套薄衫做了许多件。颜色,样式都一样,只是冬有厚的夏有薄的。外人还以为我皇兄为人节俭,只有这一件衣服。这次他要出门,又在做衣服,我从里面悄悄拿了一块布料出来,命人按照你的尺寸给做了。算是替他还你的。” 花木兰摸着那温暖柔软的衣服,心中有些酸酸的。 半个时辰后,花木兰便穿上了拓跋祥带来的男装,大摇大摆的骑着马和拓跋祥带着两个侍卫,从宫门里面出去了。拓跋祥对花木兰说,拓跋宏和太皇太后,还有冯氏三姐妹,今日要去庙里面祈福。所以没人会知道花木兰出来了,花木兰可以放心的玩一天。 花木兰走出了高大的宫门,深吸了一口气。这是数月来,她第一次觉得如此的轻松和自在。她骑在马上打量着这个自己待了快三个月,却从没有好好看看的平城。拓跋祥骑着马走在花木兰身边陪着她,耐心的给她说着平城中的各处的景致和故事。 到了午间吃饭的时候,拓跋祥将花木兰带到了城中一个风景雅致的酒楼,包了楼上的雅间,给她点了一大桌菜,然后笑嘻嘻的说:“师傅,怎么样,玩得高兴吗?我这徒弟对你可还孝敬?” 花木兰原本脸上淡淡的,虽不是愁容满面,但是却也不甚欢喜,听见拓跋祥这么说,忍不住笑了说:“孝敬!孝敬!你若拿出孝敬我的一半心思来好好练功,也不至于到现在还这么不济。” 拓跋祥脸上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咧咧嘴说:“我一片苦心,你却又来说我。” 花木兰点头说:“是,难得你一片苦心,多谢了。”说完又沉寂了下来,转头默默的看着窗外。 拓跋祥瞟了一眼花木兰,有些犹豫的说:“其实......我皇兄也有他的难处。前一阵子冯太后见皇兄如此紧张你,冷落了冯家三姐妹,很是生气。冯太后说要把你赶出宫去,逼皇兄从三个人中迅速定下一个人来做皇后。” 花木兰一听有些愕然,转头看着拓跋祥。拓跋祥叹了口气说:“我那皇兄害怕委屈你,又要做样子让冯太后看,便在冯澜和冯润处各待了几夜。” 花木兰垂下眼帘,没有出声,伸出一只手抚着手里的茶杯。 拓跋祥又说:“后来又出了那日箭的事情,冯太后又说要把你赶出宫去。所以,皇兄这几日便故意冷落你,只说从南齐战场上回来再定皇后之事。冯太后才没有追究了。” 花木兰一听,惊异的抬起眼来看着拓跋祥说:“他又要去打仗?!我怎么不知道。” 拓跋祥说:“你如今是宫中的妃子,怎么能还让你去打仗呢!再说军中一向不准带女人,不然我皇兄定会带你一起去。”拓跋祥又瞟了一眼花木兰说:“师傅务必要体谅皇兄些。你比谁都清楚,皇兄惮心竭力,如履薄冰才在军那中站稳了脚。如今皇兄在军中虽然有十成的把握,但是朝中的文臣多是冯太后与太师提拔上来的。若是皇兄想真的独自理政,便要安插皇兄自己的人。那就要肃清旧臣。这一切都是要时间来做的。所以皇兄隐忍不发,对冯家处处忍让,也是为了这个。他常说,虽然有些委屈你,但是你们都还年轻,只要你还在宫中,便终会有扬眉吐气的一日。那南征之事,你便放心吧,你只需要在宫中耐心等他回来。南齐也许只是做做样子,想要魏国承认它,不去主动去打南齐。皇兄也知道,他也只是想借着这个做幌子,拖一下时间。等他回来,冯太后气也消了,便又可以将你……” 花木兰湿了眼眶,努力笑笑,转头又看着窗外已经全部变红的枫树。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喧闹,有人大声嚷嚷说:“什么人这么大派头?!竟然包了了二楼整整一层的!!我倒是要看看。” 另有一人慢吞吞的说:“算了,算了,我们便坐楼下吧。” 先前说话那人又大声说:“不行,我们许久不见,有许多话要说,怎么能坐在那么嘈杂之处?!” 店主哀求道:“客官切莫大声嚷嚷惊扰了你面的贵客,那里面是……”店主的话还未说完,花木兰他们坐的雅间的门边已经被推开了,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店主。 那人一见花木兰瞪大了眼,大声叫道:“木兰!!怎么是你!!你不是!!??” 花木兰咧着嘴笑了,看着面前黑壮了许多的花木清和花木云。拓跋祥忙比了个小声些的手势。 第 5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2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52 章 花木清才想起来,花木兰如今是拓跋宏的妃子,出宫只能偷偷的,不能吵得全城都知道、他这才压低了声音说:“木兰,你如何出来的?” 花木兰黑了黑脸,怎么他说得好像她在坐牢一般。她干咳了一下说:“我是谁啊,我自然是想出来就出来。” 拓跋祥偷笑,转眼看向窗外,也不知道,那一见到他皇兄便老老实实的人是谁?! 花木兰笑了说:“你怎么还是这么乍呼呼的?都做将军了还改不了那无赖习性。” 花木清红了眼眶看着花木兰说:“是啊,我的头儿不在了,我要无赖也无赖不起来了。” 花木清和花木云看见木兰都有些激动,毕竟有半年多没有见到花木兰了。 拓跋祥叫人添了两副碗筷,花木清、花木云便坐下来。他们向花木兰说着这半年来军中之事。原来,他们两个是被拓跋宏叫回来,当面叙说那南齐的情势,顺便整顿粮草和军队。等这些做完了,他们再和拓跋祥一起开赴南齐边界。他们都回来好几日了,一直不得空,今日是拓跋宏去庙中祈福,他们才能出来逛逛。 花木兰听他们说南齐的举动之后,心中觉得好笑:那南齐分明就是虚张声势,倒是给了拓跋宏一个离开京城拖延时间的好机会。花木兰一来见到了花木云和花木清,二来听他们说了这些事情,心中对拓跋宏的怨念也淡了些,心情自然就好了许多,脸上也有些笑容了。 他们吃完饭,走到街上,沿着平城最热闹的大街上东走走西看看。有个人眼眶下陷,瘦得都脱了形了,还不住的咳嗽。那人站在路边,花木兰他们边说边走的,也没有在意。那人像是站立不稳一般,倒了下来,向花木兰倒去。花木兰身边行人众多,一时躲闪不开,只得伸手接住他,将他放到地上。那人一阵猛咳,吐出几口血来,溅了花木兰一身。 花木云一见立刻变了颜色,一手捂着自己的口鼻,一手捂着花木兰的口鼻,也顾不得男女有别,将花木兰夹着就拖开了。花木清和拓跋祥也立刻闪开了。 花木兰傻愣愣的瞪着花木云,又挣脱不开,在他手后面含糊的说:“干什么?你仗着你又长高了,所以就这么欺负我?把我拎来拎去的!?” 花木云也不解释,把花木兰夹着走了许远才放下来。拓跋祥说:“你错怪花木云了,那个人得的似是肺痨之病。那肺痨极易传人。得了这个病,便会日夜咳嗽,瘦的脱形,直至咯血而亡。” 花木兰的脸白了白。花木云转头四处看,然后把花木兰带到了一个成衣铺中,给花木兰买了套新衣服,让她立刻把身上的污了的衣服换了下来。花木兰疑惑的问:“这又是怎么回事?” 花木云说:“若是正常之人接触到得了肺痨之人的唾沫或血,都可能染上这病。所以你身上这件衣服要拿去烧了。” 花木兰一听也吓了一跳,忙到成衣铺子里将衣服换了下来,然后用两只手指捏着原来那件衣服走了出来不。她捏着衣服知道怎么办。花木云却已经拿了块布在门外等着花木兰,等花木兰一出来,便将花木兰手里的衣服用布包了起来。 花木兰盯着他手中的衣服说:“现在要去哪里烧这衣服?” 花木云说:“你回宫吧!我来烧。” 花木兰有些心疼那衣服,但是也没有办法了。而且出了这个事情,她也没有心情逛下去了,便匆匆的告别了花木云和花木清,和拓跋祥一起回了皇宫。 花木兰在和拓跋祥从偏门进去,拓跋祥见天色也不早了,匆忙告别了花木兰。花木兰沿着皇宫中的偏僻小路,慢慢的朝自己冷清的漱兰宫中走去。 ☆、第五十五章 深宫怨(中) 花木兰刚回到宫中,便听宫女们在悄悄议论,说拓跋宏出发前说要在庙中过夜,今夜不回来了。冯太后和冯家的三姐妹也和拓跋宏一起住在庙中。花木兰想了想,也好,这宫中她在乎的和讨厌的人今夜都不在了,真是清净得可以。 花木兰在院子中无聊的踱着步子,来来去去一圈又一圈。画屏看了好一会,才笑了笑说:“娘娘,昨日我从御花园路过时,见那御花园里的菊花开得正好。今日宫中又没有别人,娘娘为何不趁机去看看?” 花木兰想想,也对,如今这宫中也无别人了,不趁现在去逛逛,她不知道何时才有机会出去了。花木兰笑笑说:“如此,我们便去逛逛吧。” 花木兰带着画屏走到那御花园中。今天宫中果真很安静。偌大的御花园中就站着她和画屏两个人。花园中开满了黄白红紫的各色菊花,迎风摇曳,暗香袭人。花木兰看着这些菊花心情大好。花木兰在花中漫步,不知不觉已到黄昏,夜风渐起,带着几分凉意。 画屏说:“娘娘,如今已经入秋了,等下入夜会越发的凉。您穿得单薄,怕是会着凉。您难得出来,便在这里接着看看,我去为您取件外衣来。” 花木兰点点头。画屏匆忙离开了。画屏一走,花木兰发现自己是孤零零的站在这偏僻的角落里了。 这时,有人匆匆从远处走来。花木兰凝神一看,竟然是李迟。李迟看见花木兰,脚步越发快。花木兰吃惊的看着李迟走近。 李迟走到花木兰面前,有些微微的喘着说:“你给我的信我看见了,你有何打算?” 花木兰睁大了眼睛茫然的说:“什么信?!” 李迟一惊,说:“你没有给我信吗?!”他从身上掏出了一张纸,递给花木兰说:“昨日你宫中的宫女在我上朝之后,便悄悄的递了这张纸给我。” 花木兰疑惑的接过纸,展开看了看。这是一张普通的信纸,上面还有淡淡的脂粉香。纸上写着:“宫墙深深,木兰危急,盼君施救。”没有抬头,没有落款。 花木兰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不妙。她将纸揉成团,对李迟说:“快走。” 李迟说:“到底怎么回事?你脸色为何这么不好?前一阵子我还听说你被皇上降为了夫人,还被禁足。” 花木兰来不及向李迟解释了,她急得直冒汗,用手推着李迟说: “这些以后再与你说,你快走吧!!!” 这时忽然有人走进了御花园,花木兰一看竟然是拓跋宏和冯家三姐妹。花木兰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越走越近的拓跋宏,又看了一眼李迟,额头上冒出汗珠来。 李迟忽然也明白了自己被人利用了。他也不由得冒出冷汗来。昨日在他下朝之时,有一队宫女正迎面走来。有一个宫女似是走得急,不小心崴了一下脚,向李迟倒去。李迟下意识的扶了她一把,等宫女走开后,他便发现自己手中多了一个纸团。李迟心中惊疑,将纸团藏在自己的袖子中,到了家中才敢打开看。 那纸上分明就是花木兰的字迹。李迟一见纸上写的那几个字,想想自己听来有关花木兰在宫中的事情。人都说花木兰出身贫寒,虽然被柔然的予成可汗封了了个公主,可是在宫中却被拓跋宏冷落,受尽冯家欺辱。李迟如今见了这几个字,心中便笃定,这一定是花木兰求人辗转送出来的。她需要他帮助。 他一夜辗转反侧和今日一整天也是坐立不安。李迟听说拓跋宏今日去庙中祈福,便冒着风险,来了宫中找花木兰。这御花园是从偏门进宫的必经之路,没有想到,他在这里一下便看见了花木兰。 花木兰想拉着李迟躲开,可是冯澜早已看见了他们。冯澜嘴角浮上一丝冷笑,对拓跋宏说:“咦?!那不是花夫人吗!她身边那个是……哎呀,李迟将军,您的亲表兄啊!” 拓跋宏看见了花木兰,也看见了方才花木兰推着李迟的动作,更看见了现在花木兰拉着李迟的胳膊。 拓跋宏冷冷的说:“花木兰,你这是要去哪里?” 花木兰看了看手里的纸团,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把它吞掉。后来她松开了拉着李迟的手,也放弃了吞下纸团的想法。她垂下了眼帘,叹了口气,自己果真是逃不掉,最后还是要被她们赶尽杀绝。就算这次侥幸逃脱了,还会有下次,下下次。不如就让她们如意吧。她倒是想知道她们到底想干什么。 花木兰抬起眼看着朝她越走越近的拓跋宏,心中忽然闪出一丝悲伤。她曾无数次的在梦中期盼过这个情景,拓跋宏在花丛中从远处向她走来。只是在梦中,拓跋宏是满脸微笑的,而如今,拓跋宏却满眼的愤怒,满面的寒冰。她和他明明拼了命的隐忍委屈着自己,只是为了要在一起,为何却像现在这般越走越远了。 拓跋宏走过来,冷冷瞟了一眼花木兰说:“怎么回事?” 李迟跪下说:“皇上恕罪,臣听说这御花园的菊花开得甚好,以为今日所有的妃子都与您一起去了那寺中祈福,便斗胆进宫来看看。” 李迟的父亲是拓跋宏生母李妃的兄弟,李迟是拓跋宏真正的表兄,所以他可以自由进出这后宫之中。说起来,他趁着宫中无人,来这后花园商商花也无可厚非。 拓跋宏眯起了眼看着花木兰,等着她说话。花木兰朝李迟笑笑说:“李将军,不必遮掩了。” 她看着拓跋宏说:“有人给李将军递了个纸条,李将军便来找我,没想到在这御花园里遇见了我。” 拓跋宏接过纸条,打开看了看。冯澜笑了笑,说:“这还是真真的巧!!皇宫这么大,你们俩能碰巧在这御花园里遇见,什么都没有干,却碰巧让我们看见了。” 拓跋宏默默的把纸撕成了碎片,转身走了。冯澜有些不甘的瞪了花木兰和李迟一眼,跟着拓跋宏走了。拓跋宏虽然什么都没有再说,脸色平静,但是那双眼睛冷得似冰刀一般,让冯澜看了不寒而栗,她不敢再说什么,唯恐拓跋宏将怒气转发到她的身上。冯清和冯润也默默的跟着冯澜走了。 第 5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3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53 章 李迟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说:“抱歉,是我有欠思虑,接到纸条,心中一急,便来了,险些让你被皇上误会。” 花木兰摇了摇头说:“不怪你,你速回去吧,若是逗留得久了,恐怕又要生出事端来。” 李迟忙告辞走了。这时画屏的披风也拿来了,走到花木兰身后,将披风给花木兰披上了。花木兰叹了口气,慢慢的走回了漱兰宫。 花木兰知道,以拓跋宏霸道的个性,是绝不允许他的东西被人染指,哪怕就是想想也是罪过。今日,拓跋宏虽说立刻明白,李迟和花木兰是中了别人的计,所以没有当场处罚花木兰和李迟。但是他也已经知道,李迟对花木兰旧情不忘,他心中一定是极不舒服的,这也许就是那设计之人想要的。 花木兰回到宫中,第二日便开始发热。她烧得也不是厉害,只是一边烧就一边开始咳嗽起来了。花木兰一见自己这情形,想想那日自己在街上看见的那人,心中便凉了。她知道自己是被那人传染上了。花木兰不许画屏告诉拓跋宏。她知道,如今这个情势,即便是拓跋宏有这心,也没有这个精力顾及她了。况且,若是她的病有救,拓跋宏知不知道,她都会好;若是没救,那便让她默默的销声匿迹吧!再说,拓跋宏要真来了也染上了这个病就更麻烦了。 漱兰宫中的宫女早就跑尽了,只有画屏不离不弃的跟着花木兰。一见花木兰的病不见好,反而越发的重了,画屏便着急了。她跑去找太医,想要太医来看看。 可是太医也是势力眼,听说那花木兰如今也不受宠了,又只是低热咳嗽,看也没有来看,就随便开了个方子给画屏。太医这是不想惹事。他拿不准皇上得知了这件事,会是什么反应。于是,太医便打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主意,没有将花木兰得病的事情往上禀告,只当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也没和任何人说起。 画屏将药方子当宝贝似的拿了回来,又求爷爷告奶奶的抓来了药,煎好了吹冷了端给花木兰。 花木兰一边咳嗽一边摆手说:“画屏,你不用管我。我会传染你的。” 画屏摇着头说:“不怕,我是个穷人家的孩子。命贱!!不怕。” 花木兰红了眼,喉头发硬。她一仰头,和着泪水喝下了药。 兴许是花木兰过去常练武的原因,体质比一般人好,也有可能是太医的药方虽然乱开的,却刚刚对了她的症状。花木兰喝了几副药之后,没想到竟然渐渐好了起来了。花木兰也不管有用没用,每日都吃燕窝人参。不知道是药起了作用还是那些补品的作用,反正花木兰不再发热了,咳嗽也渐渐少了。 画屏这才松了口气。花木兰不由得感慨万分,真是患难见真情。她平日得到的赏赐大多给了漱兰宫中的下人,对他们也是和颜悦色的,从不拿那主子的架子。那些下人在她是昭仪的时候,便是甜言蜜语,悉心照顾;如今她落难了,就只剩下了画屏对她一心一意。 花木兰全好了,才拉着画屏说:“我原以为你是太后派来我身边的细作,所以对你总是隔着层心。没想到是我小心眼看错了,真对不住。。只是我现在在这宫中,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有出头之日,想对你好些,报答你也不知道要到何时了。既然这样,你便不要管我,去伺候那冯家姐妹吧。若是我再耽误了你的前程,连累你受苦,我就更内疚了。” 画屏只是含着泪摇头,欲语还休。画屏好一会儿才说:“娘娘是我在这宫中几年中见过最好的主子,娘娘对奴婢已是极好的了。娘娘体恤我家中贫寒,又只有我这一个女儿,常给我钱接济我,又找借口让我出去买东西探望家人,画屏在心里已经是感激不尽了。娘娘切莫再说我做的那点微不足道的事情折杀奴婢了。” 花木兰笑道:“你这么好的姑娘,呆在着宫里终老真是可惜了,若是我有兄弟,一定向皇上讨了你,与我做那姑嫂。只可惜,我也是孤零零一个人。” 画屏低下了头。花木兰说:“我记得你曾说过,你家中也无他人。要不,我便认你做个妹妹。不管你以后还在不在这漱兰宫中,我们都可以常见面。” 画屏低声说:“奴婢不敢,奴婢不配。娘娘,奴婢会一直在这漱兰宫中陪着娘娘的。” 花木兰笑了笑,没有在再说话了。她在心中暗暗的叹息了一声,说:“怕是到时候,不管你想不想走,有人都不会让你再待在这里了。” 花木兰的漱兰宫却忽然真正的安静下来了。这么多日,冯澜也没有再来找她麻烦,别说是拓跋宏,就连拓跋祥也不来了。 花木兰觉得有些奇怪,那日冯家的阴谋没有得逞,如何就罢手了呢?花木兰在院子里踱来踱去的想着这件事情。这时,有两个宫女从院墙外走过,低声的说着话。 花木兰听见有一个说:“你听说了吗?冯澜夫人病了。” 另外一个说:“是啊,日夜咳嗽,才十几日便瘦得脱形了。太医用了许多方子都不见好,如今越发重了,昨日还咳出血来了。” 花木兰一听,才明白为什么冯家的人忽然消停下来了。她有些疑惑,那日冯澜离自己很远,那时自己病也没有发作,冯澜是如何染上的呢?莫非冯澜是在去庙中祈福的时候被别人传染上的? 眼看着秋意越发的浓了,院子里的桃树和玉兰花上的叶子都掉光了,四处都是一片萧瑟的景色。花木兰听说拓跋宏为了冯澜生病的事情,连南征都延迟了。 花木兰又听说,冯澜如今很是凄惨。开始,宫女们被冯太后逼着送药,还捂着嘴大着胆子战战兢兢的进去那澜宫中。后来冯澜不见好,还越来越重,宫女和侍从们怕被传染,都轻易不敢再进去了。 冯清和冯太后自从知道冯澜得的是肺痨之后,便不再去澜宫了。拓跋宏整日忙于国事也没有去过。只有冯润贵人,不离不弃的进去澜宫中照顾冯澜。只是,听所现在连冯润也染上了病,开始咳血了,冯太后害怕她这肺痨如同瘟疫一般在这宫中传开,便把冯润送出宫去,送到尼姑庵中养病。 花木兰一听,想起自己前些日子的惨状,心生恻隐,不顾画屏的苦苦相劝,跑去那澜宫中看冯澜。 ☆、第五十六章 深宫怨(下) 花木兰走到澜宫外,不由得感叹起来。想来两个月前这里还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那冯澜得宠,又有冯太后、冯太师撑腰,在这宫中的地位如日中天,眼看着不久就要做皇后。谁知道着情势急转直下,竟然变化得如此之快。才隔了这么久,这里便门可罗雀,比那她那漱兰宫还冷清。 花木兰叹息了一下,便进去了。澜宫连大门都是打开的,里面一个宫女都不见。院子中一地的落叶和灰尘,不知道多久没有人来过了。说起来,这还是花木兰第一次来这里,没想到却是在这种情形之下。花木兰苦笑了一下,若不是如今冯澜也落了难,以她花木兰的个性,她怕是还不会来这里的。 花木兰走到主房外,只见房门紧闭。她小心的推开门,里面一股怪味扑面而来,熏得花木兰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在阴暗冰冷的房间中,花木兰站了一会儿眼睛才适应了这里。只见窗户紧闭,桌上灰尘遍布,那床上有个黑影,似是躺着个人。 那人听见有房中有动静,用微弱的声音惊喜的说:“大姐,是你来了吗?” 花木兰走到窗边,奋力推开了所有的窗户,让阳光照了进来。风儿吹了进来,房间中的味道也好了许多。花木兰这才走到床边说:“是我。” 冯澜躺在床上,一见是花木兰,脸上显出惊奇、气愤和失望的复杂表情。她一边剧烈的咳嗽一边说:“你来干什么?是来看我有多惨吗!!?” 花木兰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她。才短短两个月,冯澜已经面目全非。虽然过去她也比较瘦弱,但是肤色白皙红润,脸颊丰满,美目流转,美貌得让人惊叹。现在她瘦的,脸颊下陷,眼睛大而无神,身子似乎只有一层皮贴着骨头,空荡荡的支着衣服,让人看了心酸。 花木兰叹了口气说:“你要喝水吗?我倒给你。” 冯澜艰难的说:“不用你来可怜我。”她脸上忽然闪过一丝诡异的笑,说:“你要真给我倒水,便倒一杯来吧。” 花木兰点点头,找遍了房间却没有找到水。她只得到院子的井中,打了些凉水上来,端了进来说:“只有生水,你要不是很渴,便等等,我去烧开了端给你喝。” 冯澜摇了摇头说:“不用了,这些日子都是我自己打了便喝,没有那么娇贵了。你把水端过来便是。” 花木兰洗了个杯子,盛了些,坐在床边,小心的扶她起来,端给她喝。冯澜等花木兰靠近了,却忽然一把抓住花木兰的手,把她拖到自己面前,眼睛亮得骇人,脸上带着怪异的笑,说:“你不知道吧?我这病是传染的,若是得了,就会像我这般,没有救了。你如今离我这么近,回去可是要得病了。” 花木兰手中的杯子被冯澜一碰,应声而落,掉在地上碎成了片,水也撒了一地 冯澜拼尽了全力捉住花木兰的手,力气大得连指甲都嵌进了花木兰的肉里,疼得花木兰微微皱起了眉头。 才一会儿,冯澜便脱了力,可是她却奋力支撑着自己,不肯撒手。 花木兰叹了口气,她也是个倔强的人啊。花木兰淡淡的说:“那日在花园里面见了你们之后,回去我也病了,和你如今一样的症状。只是没有人知道。兴许是我的病要轻些,现在已经好了。” 冯澜一听,脸上显出不敢置信的神色。她以为是花木兰想要脱身,才向她说谎,便死死的盯着花木兰的脸,观察花木兰的神色。 花木兰始终淡淡的看着她,花木兰说:“我们家乡的老人说过,这病只要好了,一辈子都不会再犯。” 冯澜终于相信了花木兰,而且她也实在是支撑不住,便松开了花木兰,靠在枕头上只喘气。她剧烈的咳嗽着似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般,头上还冒着冷汗,脸上显出不正常的潮红。 花木兰笑笑说:“你看,我都能好,你打起精神来也会慢慢好起来的。” 冯澜苦笑了一声说:“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我这次是好不了了。” 第 5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4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54 章 花木兰一听,不由的鼻子一酸,忙低头。花木兰又倒了一杯水端过来,扶起了冯澜,喂她喝了两口,对她说:“莫这么说,说不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冯澜忽然哭了起来,说:“你为何来看我?你为何不像他们一样,离我远远的。你知道我曾有多恨你吗?我恨不得你死!!你知道吗?!” 花木兰说:“我听说拓跋宏宠幸你的时候,也恨不得立刻跑到你的澜宫中掐死你。只是我不想惹事,所以便强压住了。再说,我后来也想通了,即便不是你,也会有别人,这种事情事是免不了的。” 冯澜抬起泪眼看着花木兰说:“我恨你,是因为,我那么爱他,他的心中却只有你。连和我交好之时,叫的都是你的名字。” 花木兰一听,愣了。她勉强笑笑说:“我们的名字叫起来有些相似,你怕是多心了。” 冯澜摇着头说:“你知道他为什么在三个人中独独选了我吗?论相貌我不及大姐,论脾气和才情,我不及二姐。那是因为,我有一个和你一样的名字。因为我和你长得最像,我们的眼睛有几分相似。他为了区别我们,从来都是叫我澜儿,叫你兰。可是他与我欢好之时,却从来没有叫过我澜儿,而是叫兰。他是在把我当成你才愿意与我……所以我恨你,我费尽了心机和手段,就是想要你被他冷落。所以你现在知道了,你还愿意来看我,待在这里吗?!!” 花木兰叹了口气说:“其实我们还有一点很像。” 冯澜看着她。花木兰接着说:“我们为了得到他,独占他,都抛弃了本性,扭曲了自己。我想你进宫之前,也不是这般的心肠和脾气吧!我也一样,我被这重重的围墙改变了许多。” 冯澜垂下了眼帘。花木兰说:“你不要想那么多了,好好养病吧。”冯澜点点头。 花木兰打了些水来,烧了热水,帮冯澜洗了个澡。花木兰替她擦头发之时,忽然听见外面大门一响。冯澜叹了口气说:“那是宫女送饭来了。她们不敢进来,便放在门口了。” 花木兰走出去,果然看见有个篮子摆在门口,里面装了些饭菜。花木兰拎了进来,拿出来一看,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饭菜也太差了,连下人吃的饭菜都不如。花木兰心中很是气愤,这些人也太势力了,如今冯澜落了难,又不能去告状,他们便如此对她。 冯澜苦笑了一声说:“唉!拿过来给我吃吧!如今还能计较这些吗?一天也就这一顿,他们只要记得送来,便阿弥陀佛了。” 花木兰只能端了给她。花木兰看着她狼吞虎咽的吃着,有些心酸:想她也是个太师家的千金,何曾受过这种苦?花木兰说:“你想吃什么,改日我来看你的时候,给你带来。毕竟我现在可以进出。” 冯澜停了下来,侧头想了想,脸上显出几分天真的神色,说:“我想吃燕窝粥。若是有,便帮我弄些。若是太麻烦便算了。其他什么都行。” 花木兰点点头。冯澜忽然笑了摇头说:“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我要是不害你,你至少还是个昭仪,如今也能多帮我些。如今我将你弄得到了这个境地,你就是有这个心帮我也帮不上了。” 花木兰笑笑说:“不怕,我能弄到。” 花木兰等她吃完了,才离开。冯澜勉强起来,站在澜宫的大门口默默的看着花木兰远去。花木兰走远了才回头看了看冯澜。此时已是黄昏,天边的晚霞红的像火,照得冯澜身上通红,像是血一般的诡异。花木兰心中忍不住一惊,强按下那不详的预感,朝冯澜微笑的招招手,才转身走了。 过了几日,花木兰熬了燕窝粥,用篮子盛了,准备拿去给冯澜。 画屏一边替她装在篮子里,一边嗔怪的说:“就你心好!她那么对你,如今大家都躲着,你却要上杆子的去伺候她。” 花木兰咧嘴笑笑,捏了一把画屏的粉脸说:“美人乖,我去去就回。不妨事,你在家等着我。” 画屏惊叫了一声,佯装生气的瞪着花木兰。等到花木兰走远了,她却又忍不住自顾自的笑了。 花木兰走到那澜宫之外,远远的便看见宫门紧锁,门上还贴着封条,门口站着许多士兵。花木兰心中一惊,加快了脚步,走到门边。 守在门口的士兵一见花木兰靠近,立刻拱手道:“娘娘,请不要靠近。如今这澜宫已经封了,任何人不得靠近。” 花木兰皱眉说:“封了,何时的事情?澜夫人呢?她去了哪里?” 士兵说:“别的我们不知道,只知道,上峰要我们守在这里。” 花木兰心中一凉,想:难道?!不会的!!冯太后不会这么狠心,冯澜毕竟是她的外甥女啊!她站在墙外朝里面大声的呼唤:“冯澜,你在里面吗?我是花木兰,你在的话就回答我一声。” 她停住了,竖起耳朵听那院子里的动静。院墙内外都很安静,只有呼啸的秋风吹起那落叶的刷刷声,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动静。 花木兰还是不放心,又这么叫了好多回,还是没有声音。花木兰放下心来,想:“莫不是他们把冯澜转到了别的地方养病,怕有人进了这澜宫中被传染,所以才将这里封了。我真是有些过虑了。” 花木兰转身,正准备抬腿离去,却听见院子里传来很微弱的咳嗽声和哭声。花木兰一听,汗毛一竖,转身扑到门边大叫:“冯澜,你在里面是不是?!”可是这里的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只是花木兰的错觉。 卫兵对花木兰说::“夫人请不要为难我们了,快些离开吧!” 花木兰说:“我只是要给她送些粥,打开门我放进去就好。” 卫兵说:“里面没有人了。” 花木兰说:“不可能,我明明听见有哭声的!!” 卫兵不再说什么,而是齐刷刷的跪下了。花木兰回头一看,便看见了拓跋宏站在她的身后。拓跋宏朝士兵们抬了抬手,士兵们都站了起来,继续沉默的站岗。 花木兰眯眼看着拓跋宏。 拓跋宏冷声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花木兰没有出声,只是看着他。拓跋宏上前一步,拉起了她的手便走。花木兰也不挣扎,任他拉着。拓跋宏拉着花木兰一路快步的走,一直回到了澜宫卧室中,反身关上了门,才松开了花木兰。 花木兰默默的看着他。拓跋宏叹了口气,伸手抚着花木兰的脸说:“这阵子忙,宫中出了许多事情,我也没有空来看你。你可还好?” 花木兰垂下了眼帘,冷冷的说:“冯澜去了哪里?” 拓跋宏说:“你不是不喜欢她吗?她不在不是更好,冯家也少了个人。你便不要管她了。” 花木兰抬眼看他,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她声音微微的颤抖着说:“她毕竟与你有过肌肤之亲,行过夫妻之礼,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拓跋宏放下手,背过了身子,看着窗外冷冷的说:“这宫中本来就是你死我活。你对她仁慈,她却会对你残忍。你如今已经被她们逼到了现在这个境地,还不明白吗?” 花木兰哀伤的看着他依旧英俊非凡的侧脸,幽幽的问:“若是有日,你对我的心也淡了呢?你也会对我如此的冷酷吗?” 拓跋宏回头,满眼惊异和愤怒的神色。好一会,他才努力平复了心情说:“我对你的心,你到如今还不明白吗?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这么说来伤我的心。我知道我这一阵子冷落了你,等我从南齐回来,你便知道我的心了。” 拓跋宏走近了花木兰,伸手拉过她,双臂抱着她的肩膀,转身将她靠在门上。拓跋宏默默的搂着花木兰在怀中。好一会儿,他才低头在她耳边说:“我还是你的元宏,从来都未改变。只是在这里,我有太多的不得已,我必须做拓跋宏。你别的不用多想,也不要去管冯家到底要干什么,只需关上门,坐在漱兰宫中乖乖等我回来。”说完伸手托起花木兰的脸,低头吻住了花木兰。 花木兰睁大了眼睛,麻木的承受着拓跋宏的温柔。拓跋宏恋恋不舍的从花木兰的唇上离开。用头抵着她的额头,微微喘着气说:“我五日后便会开拔南齐边境。我会尽快回来。你等我。”说完便松开了花木兰大踏步离去。 花木兰不敢出门看他离去的身影,她像是忽然被人抽干了力气一般,无力的靠在门上滑落到了地上,闭上了眼:“好吧,我便等你……” ☆、第五十七章 谁的狠计?(上) 第二日,花木兰便听说冯澜死了,草草的被葬在了郊外。花木兰一听,便知道那日冯澜确实是在澜宫中,那咳嗽声不是她的错觉,那是冯澜在向她道别。 花木兰坐在漱兰宫的院子里,身上晒着午时似火一般温暖的阳光,却依旧冷得不住的发抖。花木兰忽然对着宫中的一切极其厌恶。画屏站在花木兰的身后,默默的看着她。 第 5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5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55 章 这时,有人猛的推开了门进来了。花木兰和画屏转头看过去,原来是两个凤栖宫中的嬷嬷,也就是上次打花木兰耳光的那两个人。那两人看见花木兰,便冷冷的说:“太后有请,花夫人和我们走一趟吧。” 画屏紧张的捉紧了花木兰的手臂。她上前一步,拦在花木兰的面前,向两个嬷嬷赔笑着说:“两位嬷嬷好。不知是何事需要惊动两位嬷嬷大驾呢?” 两位嬷嬷冷笑了一声说:“你是个什么东西?!就凭你也想拦住我们?” 花木兰在画屏身后,轻轻握了握画屏的手,低声对她说:“莫怕,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再说我不会吃眼前亏的。” 花木兰从画屏身后走出来,对两个嬷嬷说:“那便走吧。” 嬷嬷冷哼了一身,转身走在了前面带路。花木兰被她们带到了凤栖宫的大殿中。只见那大殿上的首座坐着冯太后和拓跋宏,下首坐着冯清。花木兰心中有些诧异,这又是怎么啦?什么事情需要这么大阵仗,搞得好像三堂会审一般。 冯太后一见花木兰进来,便冷声说:“你个狠毒阴险的贱人,还不给我跪下!!” 花木兰眯着眼看着冯太后,又看了看拓跋宏。她想起拓跋宏那日说的话,捏紧拳头,咬着牙跪下了。 冯太后说:“带翠啼。” 花木兰回头一看,只见多日不见的翠啼从门口进来。 花木兰听画屏说过,翠啼在花木兰被降级做夫人之后,便常往冯澜宫中跑。如今更是又到了冯清的宫中伺候。初初听说此事时,画屏还咬牙切齿的说:“娘娘对她这么好,没想到这个小蹄子这么可恶,如此的势力。” 当时花木兰只是笑笑,说:“人往高处走,这是人之常情。反正她也没有妨碍我们,若是她的心不在这里了,人留在这里还更麻烦。由得她去吧。” 翠啼进来,低头跪在花木兰身后。 冯太后说:“你便说说,花木兰要你做什么?” 翠啼低头怯怯的说:“花夫人要我在皇上不在澜宫中时,将一件衣服悄悄的放在澜宫中,说那是皇上不小心留在漱兰宫的,她怕冯澜夫人发现,所以要我送回漱兰宫中。” 冯太后说:“是件什么衣服?” 翠啼说:“是一件淡色的绸衫。那颜色和质地和皇上常穿的一样。” 冯太后指着翠啼身后说:“可是那一件?” 花木兰回头一看,一个嬷嬷用一根竹竿挑着一件衣服远远的站在门口。花木兰细细的看了看,那分明就是自己那日穿着上街,后来在成衣铺子里换下来的那一件。花木兰倒吸了一口气,脑子里飞快的将事情前后连起来想了想。她越想心越沉。 冯太后点点头,说:“带那侍卫上来。” 接着,就有一个小侍卫被带了上来。冯太后问那侍卫说可曾见过这件衣服。侍卫在冯太后连哄带吓之下,将那日拓跋祥给花木兰这件衣服,然后花木兰换上这件衣服,拓跋祥带花木兰出宫,接着那肺痨咳血之人如何撞上了花木兰,衣服上染上了血,花木兰又在成衣铺子里将衣服换下的事情说了一遍。 冯太后问:“花木兰将衣服换下来之后,那染血的衣服去了哪里?” 侍卫说:“花夫人自己带回了宫,说是要拿回去烧掉。” 冯太后摆了摆手,侍卫下去了。冯太后冷冷的坐着,似乎在等拓跋宏发话。 拓跋宏越听脸越沉。其实,这件衣服是他叫人做了,要拓跋祥拿给花木兰的。他要拓跋祥对花木兰说是拓跋祥替花木兰做的衣服,是不想他日又被冯太后拿这件事情来做什么文章。拓跋宏那日叫拓跋祥带着花木兰出宫,就连花木云、花木清与花木兰的相遇,也是他计划好的。只是后来他没有再得空去问拓跋祥,花木兰出宫后的情形。他看见花木兰与李迟一起站在花园中之后,他心中有些不舒服,带着几分赌气的心思,加上因为后来宫中接二连三的有人生病,他也没有空去顾及花木兰了。 拓跋宏默默的冷眼看着花木兰。以花木兰的心智,她未必真的要利用翠啼去做这件事件。只是,这件衣服是她的却是不争的事实。难道她真的因为冯澜被他宠幸,所以便如此狠毒的非要将冯澜置之死地吗?!他深吸了一口气,昨日,她却还在为冯澜之事与他抗争,莫非她也学会了这般两面三刀的本事。 花木兰抬头坦然看着拓跋宏。 拓跋宏说:“带画屏。” 过了一会儿,画屏进来了,跪在了花木兰的身后。 拓跋宏说:“最近花夫人有何特别的事情?” 画屏说:“夫人整日待在漱兰宫中,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若一定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倒是也有两件。” 拓跋宏说:“哦。你且说来听听。” 画屏说:“夫人病了。一直发热,咳嗽。” 拓跋宏心中一痛,眯起了眼看了一眼花木兰。原来她自己也染上了那病,为何她都没有告诉他?却选择独自一人受苦?他看着花木兰,眼中闪过一丝痛苦,问花木兰道:“为何不告诉我?” 花木兰看着他在心中暗暗的苦笑了一声,告诉他?!在他弃她不顾,不理不睬数月之后告诉他,她生病了,祈求他怜惜她?!来看看她?! 拓跋宏见花木兰不说话,又转头问画屏道:“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速来禀报于我?!” 画屏低头说:“花夫人不让。” 在一旁沉默的冯清忽然开口问:“胡说,她得了病,那她为何现在像个无事人一般?!” 画屏犹豫了一下说:“花夫人给了我个方子,说是柔然的秘方,要我照那方子抓药,煎了给她。她喝了几贴就好了。” 花木兰转头,不敢置信的瞪着画屏。画屏低下了头。 花木兰忽然笑了:“画屏,你莫不是记错了。我何时有了那当郎中的本事,那药方明明是你从太医那里讨来的。” 拓跋宏冷冷的说:“带太医上来。” 太医被带上来了,哆哆嗦嗦的跪在一旁。拓跋宏冷声说:“你好好想想,你可曾为花夫人开过什么治肺痨的药方交给画屏?” 太医拱手低头道:“臣不曾。臣却对肺痨之病无计可施,若是臣有这本事,冯澜夫人和冯润夫人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 拓跋宏恨恨的问花木兰说:“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花木兰沉默了。如今,太医即便是想承认,也不敢认了,不然他要如何向拓跋宏解释,他独独救活了花木兰却让冯太后的两个宝贝侄女病入膏肓。再加上画屏这么一说,花木兰即便是再多的巧舌如簧都说不清了。 冯清道:“画屏,你方才说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画屏说:“前几日,花夫人说要去看看澜夫人,说是要看看澜夫人怎么样了。” 冯太后忽然掩面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咬牙切齿的骂:“我那可怜的澜儿,被你这贱人设了这等毒计染上了不治之症。让我们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日不如一日,无计可施。你明明有那救治的药,却不去救她,任她最后死得如此凄惨。还要跑到她那里去假惺惺的装模做样。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如此狠毒!!” 拓跋宏的手死死的握住椅子的把手,微微的抖着。他即便不肯相信,如今这件事看来确实是真的了。如今诸多人证都证明了这就是花木兰的毒计。画屏对花木兰死心踏地的,在所有人都离开花木兰之时,她还忠实的跟着花木兰,绝不会说谎话来诬陷花木兰。花木兰若是真的病过,又好了,定是有那奇效的方子。若是这样,花木兰在那宫外遇见肺痨之人,一定是想到了这个计策,所以故意与那人撞上。她知道自己有药,即便是染上了这病也不怕。所以她才不准画屏向他禀告她生病的事情,她是怕自己被怀疑。 第 5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6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56 章 拓跋宏声音颤抖的问花木兰:“如此,我只问你一句。这可是你做的?” 花木兰看着拓跋宏说:“不是。” 拓跋宏“嗖”的一声站起来,走到花木兰面前,一把捉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到自己面前说:“那你得了病又好了,有药却不拿出来给冯澜治病,又要怎么解释?!以你过去的脾气,若不是你设计让冯澜染病的,你定会把那药方拿去给冯澜或者拿来给我。再说,这个宫里,除了你,还有谁有这缜密的心思,做这连环之计!!你好狠毒!!” 花木兰被拓跋宏捉得痛了,额头上冒出汗来,却死咬着嘴唇,不肯求饶。她看着拓跋宏那往日幽黑似黑玉的眼睛,如今愤怒的有些微微的发红,她的心中忽然涌上一丝悲哀:如此,自己便放手吧!他还不至于要她的命。自己便放弃了这坚持了许久的挣扎,趁着这次机会离开这令人厌恶的地方。 花木兰瞟了一眼在拓跋宏身后不远处冷笑的冯清,忽然笑了:“我也是才发现,这宫中人才济济啊!有人能想出这种计策来,真是让我佩服。”她盯着拓跋宏的眼睛说:“你现在知道我是这种人了,要如何?你便把我赶出宫去吧。这正是我想要的。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想待在这个满是阴谋诡计,为了所谓的权势,不惜抛弃一切良知的地方。你便放我走吧!!” 拓跋宏松开了手,摇着头,往后退,满脸震惊的神色,他凄然的说:“你为了离开我,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怎么会,你……” 他转过身,放在身侧的拳头握紧了,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花氏木兰,嫉妒成性,心肠歹毒,现其祸害冯氏澜夫人之事核查属实。为正后宫之风,以儆效尤,将其贬为庶人,即日起关在冷宫中。待朕从南齐返回时,再做处罚。钦此!…… ” 花木兰冷冷的看着拓跋宏的背影,即便到是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不肯放开她。她叹了口气,也不磕头,只是淡淡的说:“花木兰领旨。” 花木兰那无所谓的态度让拓跋宏更生气,他挥手对宫女们说:“还等什么,还不快将她押到冷宫中去!我不想再看见她,你们都给我把她看好了!!若是她逃跑了或是有什么闪失,我定会重罚不赦!!” 花木兰垂下眼帘,他这是要把她逃跑的路都给断了。 花木兰站起来时,冷冷看了一眼一直低头跪着的画屏。画屏死死的压低了头,身子微微的颤着。花木兰叹了口气,其实,她不怪画屏。冯家的势力,不是画屏一个小宫女能抵抗的。即便不是画屏,也会有别人来做这件事。如此也好,如今她除了生命,再也没有什么能让冯家嫉恨的了。 她好笑的瞟了一眼翠啼,翠啼不敢看花木兰的眼睛,忙低下头,身子瑟缩了一下。花木兰忽然笑了,转身和押着她的宫女大步的走了出去。她也不想再站在这凤栖宫中。连一刻钟也不想多待,这个地方,太脏,太冷。她怕多呆一会儿都会冻坏了她的心,弄脏了她的衣服。 ☆、第五十八章 冷宫悲喜(上) 花木兰便被真正的关了起来。她的冷宫外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和那日澜宫外的情形一模一样。现在花木兰身边真是一个人也米有了。冯太后说:既然画屏指正了花木兰,怕画屏再留在花木兰身边会委屈了她,便让画屏去那凤栖阁中做了领头的宫女。 这里虽说是冷宫,里面的摆设却比漱兰宫中不见得有差。只是院子里没有了桃树和玉兰树,而是靠墙有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樟树。有一个叫如玉的小宫女,来冷宫中,每日送送饭,取取换洗的衣服。这如玉才不过十二三岁,长得白嫩嫩的,眼睛圆圆,很是可爱。 花木兰在院子里徘徊着,脑子中反反复复的思考那日在宫外发生的事情,她脱下来的衣服明明就给了花木云。这衣服是如何到了冯澜的宫里,冯澜又如何会那么傻的就拿着那个衣服靠近了她自己,而让她自己染上了这不治之病。 花木兰想,莫非是花木云觉得那衣服肮脏,不愿意亲手烧掉,所以交给了下人去做。可是下人又如何知道这衣服有这个功用?怎么想,花木兰都觉得:这是一个连环计,一环扣一环,有人出谋划策,有人通风报信,有人指挥实施。 那如玉倒也还勤快,每日必来,有时候还会偷偷给花木兰带些点心,陪她说说话。可花木兰却知道,即便是这个看上去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也有可能是冯太后的爪牙,也不可信,也要防着。如此一来,如今在这偌大的皇宫中,竟然没有一个人是可以相信的了,就连拓跋祥,也有可能是参与其中之人。花木兰反反复复的想着各种可能,却始终想不出一个没有一点瑕疵的解释。 虽然花木兰如今已经被贬为了庶人了,可是吃穿用度与她做昭仪时没有差别。只是在这冷宫中的日子确实难捱。每日偌大的宫中,只有她自己和每日出现一小会儿的林如玉,她简直是度日如年。 有日花木兰正在院子里踱步,门忽然被打开,拓跋宏进来了。花木兰看着他愣了愣。她在心里算了算,她进来四天了,今日是他开拔边关的日子。 拓跋宏背着手,低头慢慢的走了进来,抬头看见花木兰站在院子里,他便在门口停住了脚步。拓跋宏站在门口默默的看着花木兰。此时已是初冬时节了,院子内外都是一片萧瑟,唯独只有角落里那棵大樟树还绿的发黑。院子里的樟树树干上都结着层霜。寒风卷着落叶吹过两人的衣袍。拓跋宏身上还是穿着那个颜色的衣服,淡淡的青色,和花木兰做给他的衣服颜色一样。两人默默的对望着却不上前,像是他们中间隔着万水千山一般。 拓跋宏淡淡的说:“我今日就要走了。” 花木兰说:“嗯。” 拓跋宏说:“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即便是你受了天大的委屈,你也要忍着,安分的待在这冷宫中。门外的士兵我会留下来保护你的安全。你万事小心,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花木兰攥紧了拳头,红了眼眶,他还是相信她的。只是,她心里也知道,拓跋宏借着这个机会拖延,冯家也会借着这个机会扫清一切挡在他们路上的人,包括她。 拓跋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要走。花木兰见他要走,想起自己不知道何时才能再看见他,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心中的冲动。她小跑了几步,来到他的身后,从背后抱住了他。花木兰将自己的脸紧紧贴着拓跋宏宽厚的背。花木兰嘴角弯了弯,带着一丝甜蜜又苦涩的笑,他如今比那时的单薄少年要成熟健壮了许多了,如今他真正算得上是个男子汉了。 拓跋宏的脊背僵了僵,慢慢转身,将她搂在怀里。花木兰抬头看着他,这是自己熟悉得可以随时在脑海中描绘出来的脸,那黑玉似幽深的漂亮眼睛,笔挺端正的鼻梁,白净的脸庞。花木兰闭上了眼睛,踮脚,笨拙地吻住了他的嘴唇,带着绝望和悲哀的深吻。她不能告诉他,等他回来时,她也许已经不在了。冯家不会让她有机会翻身,冯澜就是榜样。 拓跋宏收紧了手臂,似是想要将花木兰那融化在自己的怀里。花木兰细细的体会着拓跋宏的温柔,想要把拓跋宏给她的一切都记在心里。包括着温柔的唇,包括这淡香的气息,包括这有力的温暖的怀抱。 拓跋宏狠狠心忽然松开手,转身出门快步离去。花木兰忽然从那温暖的怀抱里出来,失去了依靠,身子不由得往前倒了倒。她还闭着眼站在原地,冬天的寒冷立刻无孔不入的钻进了她的身体,带走了拓跋宏留给她的余温。花木兰喃喃的对着已经紧闭的大门说:“你要平安回来,不管我还在不在,你都要好好活下去。” 分割线 算算拓跋宏走了也快二十多天了,若是一路上急行军,应该已经到了南齐的边界。花木兰闲来无事,便取了笔墨练字打发时间。有日她忽然兴起,依着仅存的记忆,画了柔然人的地图。她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手里的地图,思索良久,却又在那灯上烧了。 如玉正好进来,看见花木兰在烧东西,便问:“咦,什么东西?” 花木兰笑笑说:“写的字,太难看,所以烧了。” 如玉伸头看了看花木兰摆在桌上的字,笑笑说:“花姐姐的字真好看。这张皇上的画像画的真传神。” 花木兰嘴唇扬了扬说:“你若是被人整天逼着练字和画画,练上几年,你的字画会比我的更好。而且,我也就能将皇上画得像个样子,因为我不敢将他画得难看,怕他生气。若是别人,定会被我都画得惨不忍睹。” 如玉捂着嘴笑,带着好奇问:“什么人啊?为什么要逼着你练字、画画呢?真是奇怪。” 花木兰说:“他嫌我太闹了,想我安分些。所以便捉着我坐在他身边写字,画画。因为若是要我学那弹琴,就更吵,加上我音律不齐,弹出的曲子都不成调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若是要我学下棋,他又没空和我对弈,所以就只能要我学写字画画了。” 如玉恍然大悟的点着头,说:“这人可真有意思,他若是喜欢静,嫌你闹腾,便放你出去自己玩啊!干什么非要把你扣在身边。这样你多难受。” 花木兰叹了口气说:“他胆小啊!他一个人待着害怕。我胆子大,所以他要我陪他。” 如玉点头,说:“那他人呢。现在怎么不要你陪了?” 花木兰摸了摸她的头说:“他说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走了。” 如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分割线 花木兰如今在冷宫中,完全恢复了她喜欢穿男装的习惯。而且也恢复了每日练功的习惯。如今反正也没有人管她了,她可以不顾形象的在院子里上窜下跳,左挪右腾。 有日清晨,她正在练功,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隐约的喧闹声。似是有人想闯进来。花木兰立刻跑到门边从门缝中往外看,可是这门做得太好,极严实。花木兰费了半天力气,却什么也没有看见。花木兰很郁闷,好不容易来了个热闹可以看,她却什么也看不见。她咬牙切齿的想:“这绝对是拓跋宏定制的门,专门为她准备的!” 她抬头看了看角落里的大樟树,那颗樟树靠近地面两丈以内的枝干都被砍去了。即便是将房间里最高的桌子搬来,摆在这树下,她再站上去,伸长手,踮起脚尖跳,也够不着那树枝。树干粗得她又没有办法抱着爬上去。而且这冷宫中连个匕首都没有一把,什么工具也没有。看来拓跋宏是好好打量安排过的。 花木兰笑了笑,只是,拓跋宏也太小看她了。她从井中拿出那个打水的桶子,然后取下绳子,在绳子的一头绑上了一节树枝,往那树干上一抛。树枝带着绳子在树干上缠了几个圈。花木兰拉了拉绳子,咧嘴一笑,手上一用力,脚在树干上一点,手脚齐用力,便上到了那树上。 花木兰坐在树干上,伸长了脖子,看那墙外。花木兰现在看见那围墙外的情形,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原来围墙外有那么多士兵,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得严严实实的。 花木兰郁闷的想:门外整天静悄悄的,连个说话的声音也没有,她一直以为门外最多站了四个卫兵,没想到是这么多。而且所有的士兵都是重装荷甲,每一个都像是被精心选出来的,身材高大,威风凛凛。 那太师冯熙带着几个人站在那卫兵前面,干瘦得让人像发笑。他正指手画脚,唾沫横飞的与最外圈的卫兵头儿理论。 第 5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7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57 章 冯熙说:“我有要事要提那花木兰会审,快放我们进去。” 卫兵说:“皇上吩咐,在他回来之前,谁也不准从这里带走花木兰。就连太皇太后也不行。” 冯熙说:“我有皇上的圣旨。” 卫兵说:“皇上说,只有看见他本人,才能开门,其他人一概不理。” 冯熙气得连都红了,说:“大胆的小子,你知道我是谁?” 卫兵说:“小的知道,您是当朝的太师,冯熙冯大人。” 冯太师说:“你既然知道,竟然还敢拦我。这后宫可是太皇太后说了算!!” 卫兵说:“可是您不是太皇太后。” 冯太师想要硬冲过去,外圈的士兵立刻拔剑张弓,齐刷刷的一动。那盔甲发出“噌”的一声响,尖利得似是要划破清晨的薄雾一般,听得花木兰都汗毛一竖。 冯太师何曾见过这种阵仗,他吓得一哆嗦,又强自镇定的立刻直起了身子,虚张声势的瞪着那个卫兵。可是卫兵头领却面不改色的回看着他。冯太师一见软硬都不行,便只好灰溜溜的带人走了。 花木兰饶有兴致的数着外面的卫兵,一天一个,陪她练武,很快就能撑到拓跋宏回来之时了。她咧着嘴笑笑,这帮人如此安静的站在门外,不敢出声,看来还是对她知根知底的人啊。 那卫兵头领转头低声对其他人吩咐道:“看见了?!都给我盯紧了!里面那个人若有什么闪失,我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还有,莫出声,不要让里面的人知道。” 卫兵齐刷刷抱拳当是应了。花木兰暗暗发笑:“晚了!我已经知道了。” 卫兵头眼角瞟到有人坐在大樟树上。他愣了愣,抬眼仔细看了看。虽然离得远远的,又被樟树的茂密枝叶遮挡住了,看得不甚真切,但是他想也不用想便知道那是花。他确实是认识花木兰的,说来,他还做过花木兰手下的兵,所以拓跋宏才派他来守着这里。拓跋宏直说这是花木兰的妹妹,和花将军长得相似,脾气一样。拓跋宏派他来时,叮嘱他,第一不能让别人伤到花木兰,第二也不能让花木兰跑了或者再惹出什么事来。所以他嘱咐士兵都悄悄的站着,不出声,别让花木兰发现外面有这么多人。他看着花木兰笑嘻嘻的样子忍不住打了寒战,对士兵们说:“冷宫里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去看。切记切记。” 花木兰正准备从树上下来,却远远的看见冯太后带着人来了。她又赶紧坐好,继续看热闹。 ☆、第五十九章 冷宫悲喜(下) 冯太后走到了卫兵跟前,冷冷的说:“谁是这里的头领?” 卫兵头站了出来,行礼道:“太皇太后,小的是这里的头领。” 冯太后冷笑说:“哀家在这宫里几十年了,还没有见过你这般胆大的!!” 卫兵头领依旧毕恭毕敬的说:“小的不敢。” 冯太后淡淡的说:“既然这样,便快闪开,哀家要将那花木兰带走。” 卫兵还是那副不卑不亢的嘴脸说:“小的不敢。皇上嘱咐小的,说不见他本人,不开门。小的不敢违抗圣命。” 冯太后有些恼了,说:“哀家是后宫之首,后宫哪里我没有权利过问?!就是这花木兰,也是我的管辖之内。我带走她天经地义!!你凭什么挡住我?!” 卫兵依旧不咸不淡的说:“花木兰已经被贬为庶人了。皇上将她列为军中的重要嫌犯,已经不归后宫管。只是皇上说花木兰情况特殊,是个女人,不方便关在军中,所以,便关在后宫中。等皇上回来处置。” 花木兰在那树上笑得前俯后仰,她太喜欢这个卫兵头子了,那耍无赖打太极的功夫真是不错。 冯太后一见,软的不行了。她后退了一步,挥了挥手,太监们冲了上来,想要硬闯进去。、 花木兰叹了口气,太监对军中的精英,想也不用想就知道结果。 果然那些太监们被卫兵们三下五除二的就打翻在地上。冯太后一见,气得直哆嗦,指着那些卫兵说:“你……你们好大的胆子,连我的侍从都敢打!!!” 卫兵头儿又抱拳低头,要笑不笑的说:“我朝惯例,军中为大。内侍袭击执行任务之中的士兵,该送军中处罚。而我等是奉皇上的旨意在这里看守犯人,内侍们想要冲进去,就是抗旨。皇上临走说,抗旨之人可以格!杀!勿!论!” 倒在地上呻吟的太监们一听,吓得一哆嗦,忙连滚带爬的起来,哆哆嗦嗦的躲到冯太后身后。 卫兵头瞟了一眼躲在太后身后的太监们,嘴角抽了抽,又接着说“今日是在宫中,为了留人扶着太皇太后你回去,小的今日就不依照军中的惯例处罚这些人了,由太皇太后您带回去处置。太皇太后,不送,请……” 冯太后知道,如今这军中之事,她也毫无办法。看来今日她是占不着好处了,所以冯太后只能恨恨的瞪了瞪卫兵头子,然后带着人气呼呼的走了。 花木兰在树上击掌大笑,她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人了,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无赖带出来的这样的兵。她一边笑一边想,这种人不叫进来陪她玩玩,真是浪费。她站起身子,放开嗓子吼了一句,说:“喂,那个谁,进来陪我练练功夫。” 她站在树上,声音传得极远,惊得停在不远房顶上一只鸽子立刻闪着翅膀,扑棱棱的飞走了。 那个卫兵头子脸上冒出冷汗来,他低头装作没有听见。花木兰挠了挠头,脑子中忽然灵光一下。他会不会是……?所以拓跋宏才特地安排他来她身边站岗。她悄悄清了清嗓子,拿出她练兵时的粗嗓子,吼了一声:“一队,陈贵,出列,负重跑十里。” 卫兵头子一激灵,下意识的就站直了身子向前迈了一步,大声说:“陈贵得令。” 他上前一步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他看了看周围捂嘴偷笑的属下,红了脸,却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那时军中都传言,花木兰将军在朝堂之上为前线将士讨公道,顶撞了太师,被贬为平民。花木兰回到家乡后不久便郁郁而终。他们这些曾经做过花木兰的属下的士兵们,始终不肯相信。他们想:花木兰是铁打的,花木兰怎么可能得病死。花木兰这种无赖,脸皮厚,不讲常理的人怎么会那么容易死!?不会的,一定不会! 只是从那以后,将军花木兰却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次陈贵被派来执行守卫冷宫这种怪异的任务,他心中万般的不情愿。他想上边关,他不要待在着全是女人和太监的皇宫里,看守着一个不知所谓的女人。 只是拓跋宏临走前却说:“让你守着这个女人,比让你去南齐打仗还要重要。因为只要这个女人平安,花木兰将军才能平安。只是这花木兰夫人与那个将军花木兰一般的难缠和无赖,你轻易不要理会她,不要被她逃了。”所以,他才一本正经的执行这个让人讥笑的任务。这个花夫人,听说是花木兰将军的胞妹,名字一模一样。 方才陈贵远远的看一下,连高矮胖瘦都一样。如今听见那熟悉的,许久未闻的声音,他忍不住红了眼眶。原来花将军没有死,原来花夫人在,花将军就在,是这个意思。他叹了口气,既然那是花木兰将军,即便是抗旨也要依着她了。 陈贵转头,干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对手下说:“我去看看她要干嘛。你们好好看着这里。” 花木兰一见陈贵下意识的便行礼回了她的令,心中暗笑:他中计了,成了。她从树上拉着绳子滑了下来,站在院子里抱着手臂等着。过了一会儿,门开了,陈贵进来了。他看了看花木兰,强按住心头的激动,低头抱拳说:“花……花夫人何事?” 花木兰笑笑说:“没什么事。只是要你放几个兵进来陪我练练功,” 陈贵黑了黑脸,想:“还是躲不过。”他磕磕巴巴的说:“花夫人,您身娇肉贵,恐怕受不了。” 花木兰冷了脸说:“不舍得是吧,那你来陪我练。” 陈贵的脸拧成了一团,脸上表情极其怪异。他想了好一会儿,一横心,干咽了一下说:“好吧,每日两个。请花夫人手下留情。” 花木兰伸出一只手,张开五指,再翻过来说:“十个。” 陈贵为难的说:“这!!!” 花木兰脸一沉,冷哼了一声说:“嗯!……” 第 5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8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58 章 陈贵皱起了脸说:“好,好吧。” 于是花木兰每日便有事做了。只是苦了这帮士兵,虽然是精心挑选出来的,但是毕竟比不上花木兰在大漠上风吹日晒风餐露宿的钢筋铁骨。他们每次必输,输了后就要挨罚,比如跑步,比如鲤鱼打挺,比如上树。他们倒是没有受伤,但是每日都会腰酸背痛,痛苦不堪。 花木兰笑笑,在心里想:“好好练吧,小子们,练得更强了,才能好好保护我啊!” 花木兰发现,士兵们吃的东西,并非是宫内的,而是拓跋祥每日从外面送进来的。拓跋祥虽然每日都来,却从来不敢与花木兰打照面。他害怕自己见了花木兰会心软,会忍不住放她逃跑。而拓跋宏临走前曾对他说过,拓跋祥要是敢放走花木兰,他们的兄弟之情便一刀两断。所以,拓跋祥每日带着人送完吃食和水便走。一日三趟都是如此。 花木兰叹息:拓跋宏真是对她太了解了,一切可能的后路都被他断了。 时间长了,如玉与外面的守卫也混熟了。有几次她来之时,士兵们正好轮流吃饭休息。她便和他们一起坐着说说话,还伸手用手指沾着桶里的汤放到嘴里尝尝,咂嘴笑眯眯的说:“好吃。” 花木兰发现,那士兵是早晚各一班。说起来,晚上天黑他们才换班,天未全亮,又换班,夜里站岗那帮卫兵的头儿她还没有见过。 有一日,花木兰又站在樟树上看热闹,又看见如玉站在那送饭的木桶边和士兵们说话。花木兰摇头叹气,小孩子果真是没见过世道。如玉从小就在宫中,没有见过这么多男人。况且这帮士兵,还是个个都威武高大、相貌堂堂,她小姑娘家的,忍不住与他们多说说话也是正常的。不像她花木兰,自小就是在男人堆中长大,对男人比对女人还熟悉。 花木兰见日日如此,又觉得无趣起来,从树上下来了。 如玉说了一会儿话便进来了。如玉给花木兰送来了她的午饭。花木兰吃了些,如玉便收了东西走了。只是一会儿,花木兰忽然觉得天旋地转,头重得似有千斤,抬不起来。她浑身发软,不由自主的瘫坐在椅子上。她想叫叫不出声,想动,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唯一能动的只有一双眼睛。 花木兰心里知道,那饭菜里面一定下了药。那药肯定是冯家人下的。只是不知道,外面的士兵能不能幸免。如果外面的士兵没事,冯家的人进不来,自己只要撑到药性过了,或者外面士兵们发现她就行了。 这时门被人推开。花木兰转眼看向门口。几个内侍扶着冯太后进来了,身后跟着冯太师。从开着的门口处,隐约可以看见士兵们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身影。 花木兰的心凉了。她叹了口气,果真还是躲不过。 冯太后面色平静的,不紧不慢的走到正堂上,在主位上坐了下来。仿佛这里不是遍地躺着不省人事的士兵的冷宫,而是她无数次进出的朝堂和凤栖宫。 花木兰冷冷的看着冯太后的身影,等着看他们今日又要用什么理由来处置她。 冯太后坐定之后,低头抚弄着手指上的翠汪汪的戒指,悠然的说:“把花木兰这个通敌卖国的贱人押上来。” 立刻有两个内侍,走到花木兰面前,一左一右的架着瘫软的花木兰,放在冯太后面前。这种情形极其诡异。冯太后坐在主位上,花木兰这个“犯人”却躺在大堂正中央,旁边站了一溜水的太监。花木兰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 冯太后见花木兰在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被彻底的激怒了。她大声说:“把她架起来。” 内侍又过来,一左一右夹着瘫软的花木兰,让她能立着,然后捉住她的头发往后一扯,让她可以抬头看着冯太后。 冯太后眯起眼看着花木兰,冷声问:“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吗?” 花木兰眼中带着讥笑看着冯太后。 冯太后想起她不能说话,连摇头都不能,便只得自己自顾自的接着说:“我原本敬重你虽是个女子,却为我大魏身经百战,屡立战功。所以即便你出身贫寒、为人粗鲁、无才无德,我也容忍你在这后宫有一席之地。只是你太不安分,想独占着皇上不说,还动那阴险狠毒的心思,害得冯润、冯澜身染重病。现在冯澜死了,冯润被送出去了。你以为,如今只剩下了冯清,没人再能与你争!你以为,只要你还在这后宫里面,即便是个庶女,只要皇上还喜欢你,你便有翻身之日!”冯太后越说越气愤,忍不住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 冯熙忙上来说:“太皇太后莫气坏了自己。” 冯太后略略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接着咬牙切齿的说:“我原想,虽然你心肠狠毒,也容你在冷宫中过那下半辈子,不要让人落了口实,说我们杀害功臣。只是你太可恶,见皇上对你不理不睬了,爱不成便生恨,串通敌国来谋害皇上,欺君叛国!!” ☆、第六十章 兰落 花木兰瞪大了眼睛看着冯太后:这个罪名可就大了,小可以杀她的头,大可以灭她九族。 冯太后见花木兰一脸震惊的表情,便说:“你还要装,还不肯认罪是吗?我今天大费周章的这么来审你,便是要你死得瞑目。”说完她挥了挥手,另有一个内侍立刻拿出两封信来,举着放在花木兰眼前让花木兰看。 花木兰细细的看了看。左边一张是南齐的皇帝的书信,上面写着说,上次刘宋与魏国之战 ,多亏了花木兰从中帮忙,劝拓跋宏不再南攻,才保住了刘宋,也才有了现在南齐。此次花木兰向南齐帝萧道成告知拓跋宏的弱点,并建议在魏国边界慢慢集结,声东击西,南齐才能首战告捷,只是下一步如何动作,还要请花木兰再赐良策。南齐只要将北魏夺走的原刘宋之地收回,便封花木兰为南齐的皇后。信的最后是:“同为汉人,同甘共苦。”下面还盖了萧道成的玉玺。 右边一封,分明就是花木兰自己的字迹。这封信详细的写了下一步作战的部署计划。花木兰不由得敬佩起伪造这封书信之人。虽说有些小的纰漏,但是看得出此人心思缜密,对拓跋宏又极为熟悉,还颇懂一点实战。若她是旁人,也要认为这封信只有她花木兰才写得出来了。而且要命的是那字迹与她的别无二致。 花木兰深深吸了一口气,此人筹划已久,不知道收集了多少张她写过字的纸,才凑成了这一封信。花木兰越看心越往下沉,如此看来,这次她再没有逃脱的幸运了。 花木兰越看眼神越黯淡。冯太后见了花木兰这副样子,道她是做贼心虚,便狠狠的说:“如今证据确凿,你再无可辨了吧。你便死了这份心吧。皇上也说你其罪当诛。为免以后有人说我假传圣旨,落下把柄,我便给你看皇上的圣旨。”说完冯太后命人举着一封信放到花木兰的面前。 花木兰睁大了眼睛,想要仔细把拓跋宏的信上的每个字都看清楚。那封信上面却只写着:“查明属实,任凭太后处置!!”那字迹是拓跋宏的没错,连印章也无误。花木兰知道,如今这节骨眼上,冯太后即便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假冒拓跋宏的笔迹和印章。花木兰此时才绝望了。 花木兰嘴唇颤抖着,想叫却叫不出来。她的心冷得发痛,似是被那冰锥子一下扎到了底。她在心底狂呼:“不可能,我不相信!宏不会这么狠心的!我不信他会连辩驳的机会都不给我,就让我这么凄惨的死去。我不相信!!” 花木兰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她要好好想想,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连串的事情,太多,太突然。她抬眼看着冯太后,若真如她所说,这个连环计便不是她弄出来的。这设计之人对冯太后也极其了解,知道冯太后还是以国事为重,所以才想出了通敌的罪名安给花木兰。若是别的事情,冯太后也不至于气得连拓跋宏从南宋撤军的主要原因都忘了。当时分明是冯太后和冯熙他们自己里通外敌,刺杀拓跋宏,致使拓跋宏重伤,拓跋宏才心里有所触动,从刘宋撤军了。 那出谋划策之人也极为了解花木兰。只是,他对花木兰为何如此的憎恨,恨到要用这么阴狠的办法来对付花木兰。他给花木兰下的药让,她空有一身本事也反抗不了,空有满腹的冤屈也说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冤枉。 花木兰转眼看了看冯熙。冯熙对拓跋宏不了解,这个信他也写不出来,会是谁,会是谁呢?! 冯太后却再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她说:“老天保佑,皇上虽然初战失利,却连赢数战,大胜而归。不日就要回到京城。我害怕他一见到你,你向他哭诉几句,他又心软了。倒时即便是他已经认清你是这等狠辣阴险之人,却还是舍不得杀你。所以我替他拿主意,在他回来之前,便替他把你这个毒瘤除掉!你不要怨恨我心狠,是你做得太过分!!你放心吧,这个药吃下去没有什么痛苦。死状也不难看,就算是我替他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冯太后向内侍示意,有个内侍便端着一个小瓶子上来,给花木兰嘴中灌了下去。花木兰被捏着嘴,无力挣扎。即便她知道那是夺命的毒药,却也只能不由自主的一口一口的吞了下去。 内侍将一瓶子毒药全部灌到了花木兰的嘴中,再逼她吞下去之后,才松开了她。旁边架着花木兰的内侍们也立刻松开了花木兰。花木兰像是一朵从枝头凋零的玉兰花,飘落到了地上。 冯太后冷冷的说:“你们先将她放在这里,等确定她死了,再把她抬出去埋了。”说完便带着冯太师扬长而去。 几个内侍在冯太后离开后也出去了,将院门关上,守在门外。 这时天空忽然阴暗下来,刮起了北风来。花木兰睁大了眼睛看着屋顶,等着吞下去的毒药发作。奇怪的是,她一点也不痛,只觉得身子里的生气正一丝一丝的被抽干了。她像是被放在冰窖中一般,身子越来越冷,从四肢一直慢慢的冷到了心里,她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脑子也不清醒起来。一会儿,她眼前闪现出拓跋宏坐在河边的树下,穿着她给他做的衣裳,一手支着下颌一手拿着钓鱼竿悠闲钓鱼的模样,一会儿又是拓跋宏站在桃花树下,似笑非笑的和她说话的样子。这些混乱的画面在她眼前交错闪动着。她知道,这是幻觉,那个世界已经在向她招手了。 花木兰朦胧间听见门被人猛的撞开了,有人踉踉跄跄的冲了进来。她费力的转眼看去。那人站在门口,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便朝她扑了过来。 花木兰忽然笑了,自己果真已经是神志不清了,不然怎么会看见拓跋宏朝自己跑来。也好,让她见他最后一面,她费力的动了动唇,用微弱的声音说:“宏,你来了!”说完便陷入那无边的黑暗之中,失去了一切知觉。 拓跋宏抱着花木兰的身子,浑身不住的哆嗦,却说不出话,也哭不出来,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好一会儿他才沙哑着声音对着门口大叫:“太医,快去传太医。” 不一会太医慌张的从门口狂奔进来,跪在拓跋宏面前。太医查看了一下花木兰,便迅速的用银针扎了花木兰身上的几个穴位,又往花木兰嘴里灌下了常用的解毒药。拓跋宏眼睛盯着太医,太医一边擦汗一边对拓跋宏说:“这个毒药是特制的,必须有解药才能救。” 拓跋宏忙叫道:“快去请太皇太后来。” 一直站在一旁不敢动,也不敢出声的拓跋祥忽然哭了起来。 那去请冯太后的人还没有出门,冯太后却又回来了。原来她听说拓跋宏日夜兼程的赶回来了,所以也过来看看。 拓跋宏一见冯太后,立刻放下花木兰跑过去,跪在冯太后面前说:“奶奶,我求你!!你以后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怎么处罚我都可以,求你给我解药,求你给我解药!!” 第 5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9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59 章 冯太后俯身扶着拓跋宏,眼中满是惊异。她对拓跋宏虽然也有养育之恩,可是这么多年了,拓跋宏对她一直是疏远而有礼,从不亲近。他从小极倔强,即便是被罚也绝不下跪。说起来,这还是拓跋宏平生第一次叫她奶奶,第一次这般向她下跪。冯太后低头看着拓跋宏,平日那个令群臣敬畏,令敌人发抖的威严帝王,此刻完全不见了踪影。现在她眼前的拓跋宏,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哀求长辈原谅的孩子,浑身颤抖着,满眼的无助和恐慌。 冯太后在心中暗暗的叹息:“原来,她在你心中已经如此的重要。我便更不能救她了。”她咬了咬牙,狠心说:“没有解药。” 拓跋宏凄厉的说:“我会对冯清好,我会立她为后。只要您给我解药。” 冯太后拿出一张圣旨,上面写着立冯清为后的字样。拓跋宏想也不想,立刻盖上了玉玺。冯太后拿出了一个小瓶子,给拓跋宏。 拓跋宏忙接过来,起身跑到花木兰的身边,将药灌到她嘴中。可是药全部又从花木兰的嘴角流了出来。拓跋宏只能将药喝到自己的口中,然后再嘴对嘴的喂给她。可是药依旧从花木兰的嘴角流了下来。 拓跋宏六神无主的在花木兰耳边低声说:“乖,别生气了,是我错了。你快喝下去,不要吓我了,我害怕,兰。求你了。兰……” 太医哆哆嗦嗦的过来,摸了摸花木兰的脉搏,低声的说:“皇……皇上节哀,花夫人她已经去了。” 拓跋宏转眼瞪着太医,冷声说:“你说什么,你怎么敢这么说!她答应过我,她要等我回来的。你怎么敢这么说,来人,把他拖下去斩了。” 拓跋祥“噗通”一声跪在拓跋宏面前说:“哥!!!” 拓跋宏又转眼瞪着拓跋祥说:“连你也这么狠心吗?连你也要告诉我,她会狠心抛下我吗?!” 拓跋祥满脸的眼泪,看着拓跋宏,说不出话来。 拓跋宏瞪着拓跋祥许久,才忽然红了眼,木然的转头看着花木兰,朝所有人挥了挥手说:“我累了,我什么人也不想见。我什么人也不相信,我要陪着她。” 劫后余生的太医忙起身,哆嗦着退了出去。冯太后捏紧了手里的圣旨,看着万念俱灰的拓跋宏,咬咬牙,狠心转身就走了。 一会儿,院子里就只剩下了拓跋宏和花木兰。夕阳的余晖淡淡的撒在拓跋宏的身上,如此的孤寂,如此的无助…… 天空忽然下起雪来,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天空飘落了下来。雪花被微风吹得飘飘荡荡,有些还飘进了大殿中,落在花木兰身旁不远处的地上和拓跋宏的脸上,立刻化成了水珠,像是天空在替拓跋宏流泪一般。 ☆、第六十一章 都说新人笑 宫中这几日极为安静。南齐与北魏的战事方才结束,皇上便得知冯太后要治花木兰死罪之事。皇上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往宫中赶,想要救下花木兰。可是却还是晚了一步,等皇上赶到宫中之时,花木兰已经香消玉殒。皇上在冷宫中抱着花夫人的已经冷了的身体,不肯旁人靠近,说花木兰只是在生气所以不肯理他,花木兰并没有死。 皇上在冷宫中足足呆坐了一日一夜不肯动,最后终于因为体力不支,晕了。直到这时,北海王拓跋祥才能将花夫人的尸身运出来,收敛好,装进棺椁中。 皇上昏睡了一日一夜才醒来,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问:“花木兰何在?”宫女们皆低头不敢回答。拓跋祥告诉他花木兰已经死了,装在了棺椁中。现在只等皇上的旨意,便将棺椁埋入土中。皇上一听,眼前发黑,胸口一闷,便“哇”的喷出一口鲜血来,晕了过去。吓得北海王和太医又是用银针,又是掐人中的折腾了好一会儿,皇上才幽幽的转醒过来。 皇上看见了花木兰的棺椁,才明白,花木兰真的是不在认识了。他命人在近郊皇陵之外修了一座坟将花木兰葬了。从冷宫中,到花木兰下葬,皇上自始至终一滴眼泪也没有流,所以宫中都传言,皇上对那花木兰虽然喜爱,却不见得有多上心。更何况,花木兰才死了不到一个月,皇上便开始每夜换一个妃子的临幸。直到几个月前,他又忽然独宠起一个姓林的年轻宫女来。 这个宫女可不得了,虽然才十四岁,却在短短几个月内,从宫女做到了贵人。虽说那林贵人长得可爱,可在宫中众多天姿国色的妃子中,她的姿色最多只能算个中等。皇上却独独宠她一人。真是要什么给什么,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也恨不得能摘给她。更不得了的是,她做贵人几个月后便怀了龙种,眼看着就要为皇上生下第一个孩子来了。一时间,那林贵人更是宠冠后宫,风头无两。 不管日子怎么过,时间还是悄悄的溜走了,冬去春来,连夏天也到了。在凤栖宫中,冯太后正坐在主座上悠然的喝着茶。冯清站在冯太后身边细声细气的说:“姑姑,你看。这姓林的小丫头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让皇上如此的痴迷。昨天差人来跟我要东海的夜明珠,今日又来说要千年的野山参。皇上竟然都肯了,说她要什么便给她什么。” 冯太后:“好不容易花木兰死了,原以为皇上会收了心。没想到,他又看上了那个小丫头。清儿啊,不是我说你,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不会讨男人的欢心呢?这点你还真不如冯润和冯澜。” 冯清听了,垂下眼帘,眼中闪过一丝阴鹜。等她又抬起眼来时,眼中又是一片清净。她咬着嘴唇,脸上显出几分为难,她说:“姑姑,您不是常对我说为后者以德为重,才工次之,容为末吗?要是让我学那风尘女子的伎俩,以色事人,我……我做不到。” 冯太后拉这冯清的手说:“姑姑知道你的心性,所以才才从你们姐妹三人中选了你做皇后。虽然我们手中有他的圣旨,到时候不管他愿意不愿意,都必须立你为皇后。只是,若是你能抓住拓跋宏的心,那不是更稳当更省事吗?” 冯太后放开了冯清,看着远处叹了口气说:“自从花木兰死了后,拓跋宏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在朝堂上狠辣孤绝,沉默寡言,一点破绽也无。在后宫中又夜夜欢歌,放浪形骸。我真是不懂,他到底是怎么啦?若他真对花木兰已经忘情了,为何自从花木兰死后,他便在没有来过我这凤栖宫请安?若是他心中还对花木兰念念不忘,为何又日日宠幸不同的女子。真是!!我要怎么办才好啊?!!” 冯清想了想,说:“姑姑,您说,我们若是能找个与我们家有渊源的漂亮女子进宫,待在拓跋宏身边。这样的女子既站在我们这边,又能绑住皇上的心,岂不是两全其美?这个女子若是能艳冠后宫,才貌双全,懂得察言观色最好。” 冯太后抬起头看了看冯清,低下头沉思了一下。她沉吟道:“说起来,你倒是提醒了我。”她站了起来,慢慢的踱到了门边,看着门外院子里那一株开满白色花串的刺槐,笑了,说:“我怎么这么久都没有想到这一点呢?”她转头看向冯清说:“从你祖父起,我们冯家就与高丽皇室关系极好。只是这些年我们家起起落落,与他们的联系就少了些。高丽皇室的远亲中,不乏出众的女子。若是高丽的皇上能从她们中选出一个合适的送来,岂不是两全其美。等我修书一封给高句丽的皇上,看他怎么说。” 冯清点头说:“只是,此事事不宜迟。那林贵人已经怀上了。我们要趁着她身子渐重,皇上对她的宠爱稍减的这个绝佳时机,赶紧把人找来,让那皇上转了心思。若不然,等林贵人生了,恐怕皇上真的就对她专宠了。再说即便是,皇上对林贵人的心思从此淡了,也难保不再出现张贵人,王贵人,我们总是要有自己人才好。” 冯太后点头,立刻走到桌边坐下,在面前摊开雪白清香的上好宣纸。冯太后看着纸,在心中细细的琢磨。冯清也跟着冯太后走到桌边,取过墨条,亲手给冯太后研墨。冯太后略微思索了一阵,便拿过一支狼毫小笔,沾了墨水,在纸上不停顿的快速写了起来。一会儿冯太后便把书信写好,封上,叫人快马加鞭的送了出去。 分割线 如水的月色静静的倾泻在安静的院子里,蛐蛐在角落里有一声没一声的叫着。拓跋宏穿着浅色的绸衫,前襟略略敞开着,露出胸前白皙紧致的肌肤。他微微侧着头,用右手支着自己的头,垂目看着书桌上的奏折。 拓跋宏面前的地上低着头跪着一个人,正在向他禀报今日冯太后宫中发生之事。 拓跋宏面无表情的听他说完,好一会儿才不紧不慢的说:“我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明天继续派人悄悄盯着她们。” 那人有些迟疑的说:“她们又要写信找人来,皇上您不用拦住她们的信吗?到时候人来了,她们岂不是又多了个帮手?” 拓跋宏说:“她们说要让什么高丽女子进宫,我便会让她进宫吗?到时候人来了,我喜欢便玩两天,若是不喜欢,要杀要关还不是看我高兴?不用多说了,你便去吧!” 跪着的人立刻站起来要退下去。只是在他抬头时,不小心瞟见了拓跋宏胸前隐约显露的肌肤。那人立刻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忘了尊卑的忌讳,看着他发起呆来。今夜拓跋宏穿着贴身的薄绸衫,勾勒出宽肩细腰的好身材。在晃动的烛光下,显得唇红齿白,面色如玉,加上那几分慵懒的神色,连跟随拓跋宏多年的侍卫长他也忍不住看呆了。 拓跋宏见面前之人没有动静,便抬头微微挑了挑眉问:“何事?” 侍卫长这才如梦方醒,立刻红了脸,抱拳低头后退着出去了。 这时有个宫女从门口进来,跪在了书桌前。拓跋宏认出那是林贵人宫中的宫女。拓跋宏垂下眼帘,接着看他的奏折,淡淡的问道:“什么事?” 宫女此时忙回到:“林贵人好像有些不舒服,请您过去呢。” 拓跋宏微微皱了眉,抚了抚自己光洁的额头,带着几分不耐的说:“不舒服便叫太医。” 宫女低着头小声说:“太医来看过了,说就是有点恶心,没什么大碍。” 拓跋宏放下手,看着宫女的头顶,声音冷了下来说:“既然没事,为何找我?” 宫女瑟缩了一下说:“林贵人一直哭哭啼啼的,说您几天没去看她了。奴婢怕她哭坏了身子,伤到了肚子中的小主子,所以……” 拓跋宏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这个林贵人娇俏可人,就是有些太缠人了。他挥了挥手说:“你去和她说,我明日自会去看她。今日让她好好睡吧,不要再闹了。” 宫女忙行礼退下了。 这时一个内侍上来问:“皇上,今日招哪位妃子来伺候?” 不停的有人进来打搅他,让拓跋宏心中有些烦闷。他将手中的笔拿起来,又放下,不小心弄了一滴墨汁在衣裳上。他便站起来,脱□上的衣服,命人取衣服来换。宫女看见拓跋宏光洁如玉的上身便红了脸,心慌意乱起来。箱子里那么多一模一样的衣服,她却偏偏取来了压在箱底的,花木兰给拓跋宏做的那件。 拓跋宏脱了衣服,看也没看,伸手接过宫女呈上来的衣服便往身上套。等他穿上去,才发现,是那一件。即便是一样的料子,一样的样式,他却总是能一眼认出来这一件衣服。虽然这一件针脚粗糙,远不如御用的裁缝做的好。但是却始终让拓跋宏觉得最合身,最舒服。拓跋宏低下头,呆呆的看着这件他无比熟悉的衣服。无限的哀伤和思念猛的从他心底深处翻了出来,忽然阻住了他的呼吸,让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忙低下头转身,伸出一只手支在书桌上,只有这样,他支持住自己的身子,而不在下人面前倒下。他无力的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都下去。 第 5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0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60 章 内侍一见那件衣服,便在心中暗暗的叹气:看样子,今夜哪位妃嫔也不用传了。内侍瞪了宫女一眼。宫女此刻才发现自己犯的错,吓得脸色苍白,脚下发软,差点立刻跪下。拓跋宏却只是转身挥了挥手。内侍和宫女们忙抹着冷汗退下去了。 拓跋宏等所有人都走了,才瘫坐在椅子上。他回头看着身后的那张榻。花木兰进宫后,他与花木兰仅有的几次欢好,都在这张榻上。他走到榻边,弯下腰,闻着那枕头上的气味,仿佛那里还残存着她的味道。每当无助和孤寂时,他便会不由自主的回到书房中,躺在着这张榻上,仿佛这样他才能活过来。只是,他不敢回漱兰宫,他害怕自己在那里会控制不住的一下崩溃了。 拓跋宏将自己的脸埋在枕头中喃喃的说:“如今没有了你,我要怎么样才能有勇气活下去呢?我要怎么才能支撑着自己继续,而不枉费你为我付出的一切呢?兰,我怎么能让你就这么离我而去了……” 屋外的月色忽然有点凉了起来,微微的夜风带来了远处的刺槐花香,从敞开的门中吹了进来,晃动了烛光,把拓跋宏的身影也变得模糊不清。微风像一只温柔的手,拂过一动不动的拓跋宏的身上,似乎也想安慰他一般轻轻抚摸着他…… ☆、第六十二章 魂归何处(上) 在离平城很远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村落。这里属于北魏境内,在柔然、北魏与契丹的边界附近。这个小村子里总共也就一百来人,由于靠近契丹,大山连绵,极为偏僻,连路过的客商都极少,所以少有陌生人出现。 有一日,村口的张家,门上忽然传来敲门的声音。张家大婶打开门一看,门口站了个小伙子。这个小伙子看着才不过十**岁的样子,个子不高,但是长得细皮嫩肉,很是俊俏。他穿着常见的青色的粗布衣裳,肩上背着个小小的包袱,风尘仆仆的样子,应是从远道而来。 小伙子一见张家大婶便抱拳行礼道:“大婶,我是路过的,想跟您讨口水喝。” 张家大婶笑眯眯的将他迎进了院子,端了一碗水来,递给他。张家大婶上上下下的仔细的打量着小伙子,心中感叹:“这小伙子长得真是秀气。” 小伙子双手接过了水,一口喝干了水。他擦了擦嘴,双手将碗递还给张家大婶。小伙子道了一声“多谢”,转身,正准备出去,却见门口已经围了一大帮子老老少少,好奇的看着他。他吃了一惊,有些结巴的问道:“何……何事?”。 张家大婶说:“小伙子,抱歉,我们这里难得见到个陌生人,更别说是像你这般标致的年轻人。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就住在我家吧。我也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儿子。我们这里虽然穷了些,但是山清水秀,你若愿意,多住些日子也可以。” 那个小伙子看了看远处渐渐西沉的太阳,回头看了看张家大婶和蔼的圆脸,心中叹了口气:“也好,反正如今我也无处可去了,便停在这里吧。”他想了想问张家大婶道:“我不便在大婶家打扰,只是这村中可有荒废的屋子,若是不麻烦,烦请大婶指给我。我可以收拾收拾,住在那里。” 张家大婶点头道:“有有有,我这便带你去。” 那个小伙子躬身行了个礼,张家大婶放下手中的碗,便在前面带路。小伙子跟着出了门。没想到围在门边的人又笑嘻嘻的跟着小伙子,一路朝着村中一个角落中的破旧茅屋走去。小伙子郁闷的回头,看了看身后浩浩荡荡老少不一的人们。那些人丝毫不觉得异样,依旧跟着。 张家大婶指了指茅屋道:“这里原本住了个老奶奶,原本有个儿子的,后来儿子被征到柔然战场上去,便再也没有回来。老奶奶死了,这个屋子便空了。你要是不嫌弃便住在这里吧。被子和锅碗瓢盆我可以借给你。” 那个小伙子一听,心中有些酸酸的。他暗暗的为这家人叹了口气,朝张家大婶行礼说:“如此谢谢了。” 张家大婶笑了说:“你这孩子,还真是多礼。家中也该是很殷实的,为何小小年纪便一个人到了我们这穷乡僻壤?” 那个小伙子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张家大婶说:“我帮你把这里收拾收拾吧。” 小伙子站在有些不安的说:“不用麻烦您了。我自己来就好了。” 张家大婶却已经开始动手了。门外看热闹的人,也开始帮着找稻草,修葺那屋顶;打水来擦拭屋子内。倒是小伙子自己,刚准备拿桶子,桶子被人拿走,刚准备取抹布,抹布也被人拿走,他在屋子内团团转,不知道干什么好了。 人多吵吵嚷嚷的,这屋子一下就收拾好了。张家大婶说:“俺老头子是这里的村长,有什么事情你便找我吧。” 小伙子准备道谢,那看热闹的人和张家大婶却像是一下子对他失去了兴趣了一般,一哄而散,留下了这个小伙子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屋子中央。 小伙子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摇头笑了。于是他便在这村子里住下了。每日去钓钓鱼,打打兔子。一晃便过了十几日。 有一日他在河边的樟树下钓鱼。他看着河中的欢快游动的鸭子,吹着午后清凉的风,有些昏昏欲睡。这时有人在他不远处蹲下,笑着对他说:“小五,你又在钓鱼啊?” 小伙子转头一看,原来是张家大婶。她手抱着一大盆子衣服,应是来洗衣服的。 小伙子转头看着张家大婶笑笑当是回答。张家大婶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说起话来。小伙子只是听着,并不出声。 张家大婶叹着气说:“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出声。我要是有个女儿,都想招你做女婿了。我们这个村子原来也热闹过,那个时候高丽国的商人有时会从这里路过,村里的年轻人也多。说起来,当朝冯太后的老家离这里也才几十里地,他们家可是有名的名门望族。” 小伙子一听“冯太后”这三个字,忽然变了脸色,全身绷得紧紧的。他咬紧了牙关,心中的恨意不能遏制的涌了出来,让他的手也忍不住微微的抖了起来。他捏紧了手里的鱼竿,死死的盯着河面,似乎这样,他才能继续这么坐着,而不是跳起来跑开。 张家大婶洗完了衣服便走了,又留下了小伙子一个人。小伙子却不无法再像刚坐下时那么平静了了。他看着远处河面上微风吹动的涟漪,嘴角浮上一丝苦笑:她几乎都要忘了。自己不是什么小五。自己是那连阎王都不收的花木兰。 分割线 那一日,花木兰喝下毒药后,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她只觉得自己飘飘忽忽的又来到了那个虚无的空间。这里她曾经来过,只是上一次她是跟着拘她母亲的鬼差,而这一次是她自己来的。她站在原地转头看着四周,却什么东西都看不见。那个声音又在她周围响起来,无奈的问她:“你怎么又来了?” 花木兰冷笑说:“你莫非又要告诉我,这次我还是命不该绝,还有许多该我做的事情未做完。所以我便又要乖乖的回去,再受一次苦?” 那个声音沉默了好一会才说:“不然你要怎么样?” 花木兰说:“我厌倦了,我厌倦了那黑暗丑恶的人世。我不想回去了。” 那个声音说:“此事由不得你想不想,这便是你的命。” 花木兰嘴角抽了抽:“你若又想像上次一样把我推回去。我只要在人世间一醒来了,不管自己在哪里,立刻就会一把火把自己烧死,让你再无机会推我回去!!!” 那个声音似是有些愤怒了,说:“你……”然后便沉默了,似是有些不知所措。最后,他应是妥协了,说:“你到底要如何,才肯回去呢?” 花木兰笑:“好,既然你肯商量。我便说与你听听看。一要绝世容貌,比那冯澜、冯清和冯润都要好。” 那个声音说:“你的肉身已定,我要如何给你这绝世容貌?” 花木兰不屑的说:“你不是阎王吗?这点都做不到,做什么神仙?” 那个声音一时语塞,不出声了。 花木兰说:“你不出声,我当是你已经应下了。二要一个男人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人,也只娶我一人。” 那个声音说:“这个好办。那拓跋宏不就是……” 花木兰立刻说:“我不要他。” 那个声音又说:“于成……?” 花木兰说:“也不要他!” 那个声音又沉默了。 花木兰又接着说:“我当你又应了。三要无法无天,做什么坏事都不会有报应,在你这儿都没有记录,不用下那油锅刀山。” 那个声音似是气急了,说:“你真是……!” 花木兰说:“是,我便是这样。拜你上次所赐,让我承受那般非人的痛苦。我若不是变得像这般无赖至极,我早就来你这里报到了。” 第 6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1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61 章 那个声音有气无力的说:“是不是满足这三个条件,你便肯回去了?” 花木兰点点头,说:“你若都应承我了,且都做到了,我自然回去。但是,以后我若发现你应承我的这三条没有做到,我便不管什么命不命的立刻**给你看。” 那个声音说:“好吧,好吧,你快回去吧。再不回去,你的肉身就要坏了。” 花木兰还想说什么,却又被他一推,又跌了下去。 花木兰觉得自己一跌,落在了床上。她忽然感受到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身上所有的血都开始流动起来,从心中冲到身上所有的地方。她觉得自己的手指末端麻麻痛痛的,身上的皮肤也像是在阳光下冬日花儿,渐渐从冰冻中复苏了过来。她的耳朵里模模糊糊的传来有人焦急的说话声:“她怎么还不醒?不是说有解药就醒了。” 有人回答到:“可汗莫急,这个药像是把她冻了起来,要复原自然得花些时间,慢慢来,不然她也受不了啊。” 花木兰的手指动了动。那人立刻惊喜的说:“醒了,醒了!” 于成立刻扑到床边,轻声呼唤着花木兰。花木兰吃力的慢慢的睁开眼睛,好一会才能适应这强烈的光。她凝神看着自己眼前的人。于成的脸上满是胡茬,眼眶深陷,像是大病了一场一般。花木兰抬手轻轻碰了碰于成下巴上粗硬的胡茬,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于成捉住了她的手说:“莫急。莫急,过几天就好了。”于成扶起了花木兰,接过旁人端上来的水,喂了几口给花木兰。花木兰喝够了才又躺下。她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似是在一个北魏的民居中,不是在魏宫中,也不是柔然的帐篷中。 花木兰看着于成。于成挥了挥手,屋子里其他的人都下去了。于成握住花木兰的手不放,说:“你若是再不醒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花木兰依旧看着他。 于成叹了口气说:“我在宫中安了个人。他飞鸽传书的告诉我说,冯太后打算对你动手了。一来,我曾说过,拓跋宏若对你不好,我便要把你带走。二来,我怕告诉拓跋宏,再由他来救你会耽误时间,走漏了风声,误了事情。即便是他救了这次,难保不会有下次。三来,我也想知道他到底对你有几分真情。所以我便瞒着他,要我在宫中之人把冯太后喂给你的毒药换了,换成这个假死的药。这个药吃下去,便会呼吸心跳全无,和死人无异。然后,等拓跋宏将你葬了,我再将你的棺椁挖出来,把你救出来,再将棺椁埋回去。” 花木兰想起拓跋宏那张信上的话:“查明属实,任凭太后处置!!”她心中的愤怒与痛苦便不可遏制的烧了起来,烧得她浑身发痛:“他怎么这么狠心,就这么把我抛给了太后处置。他明明知道,冯太后对我本就极不喜欢,冯澜之事之后,她更是视我如死敌,她一定会置我死地。他怎么能这么狠心?” 于成看着花木兰愤怒得有些发红的眼睛,知道她又想起了拓跋宏。于成心疼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说:“不要再想他了。他让你如此伤心和凄惨,他不值得。” 花木兰忽然觉得无比的疲惫。那一次,自己死而复生,虽然她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痛,可是心里却还抱着希望。而这一次再活过来,她却心痛得恨不得再次死去。于成不再是那个于成,拓跋宏也成了仇人。她闭上了眼睛不愿再想,不想再看。 于成说:“我知道你心中极不好受。但是你沉睡了这么多日,要要吃些东西再睡,不然身子会受不了的。” 花木兰闭着眼慢慢的摇了摇头。她真的累了,即便现在站在她面前是拓跋宏,她也不想再理会。 于成说:“你知道吗?你下葬之后,冯太后便下了一道懿旨,说你通敌卖国,已被处死,死后不得葬入皇家墓地。拓跋宏对此没有任何表示。整个朝堂之上,只有李迟、花木清提出异议,多次上折子要求查明此事,却都被拓跋宏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拓跋宏在平城外,找了一块墓地便把你葬了。” ☆、第六十三章 魂归何处(中) 花木兰睁开了眼,眼中满是惊异和愤怒。她不愿意相信,拓跋宏在狠心的任她被人杀死之后,竟然还让她死后含冤,名声尽毁。 于成眼中透出愤恨的表情,他咬牙切齿的接着说:“你为北魏九死一生,征战沙场数年,却被人陷害含冤而死。那些人即便是在你死了之后,还不放过你,还要抹黑你,让天下人唾弃你。即便你不想亲口问问拓跋宏,这是到底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任他们为所欲为。也要好好的活着,让那些陷害你的人受到他们应有的报应。有仇不报,有怨不申,不像花家人的作风。” 花木兰咬紧了嘴唇想:“我花木兰怎么能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人欺侮!!我即便是死,也要死得清清白白的。” 于成知道她已经被自己说动了,忙叫人拿来了燕窝粥,小心的将花木兰扶起来,慢慢的亲手喂了她一碗。 一碗粥下去,花木兰腹中暖了许多,她此时才觉得自己真正的活过来了。 于成将碗递给侍女,说:“这里是离你的墓地不远的一个小镇。我急着给你喂药,所以找了个客栈先安放你。你在这将养几日,等身体恢复一些了,便跟我回柔然。毕竟北魏认识你的人太多,你呆在北魏不方便。若是冯太后他们发现你还活着,怕是又要害你。” 花木兰点点头,也好,如今对她来说,柔然的确是唯一安全的地方。 几日后,花木兰又穿上了男装,和于成一行人骑着马启程,慢慢的往柔然与北魏的边界走。越往北走越冷,路上的积雪越来越厚了。 花木兰一路都很沉默,她在反反复复的想着宫中发生的事情。 反而是过去不太说话的于成,这一路上总是在唠叨。就连于成的部下都有些纳闷:可汗原来这么善言。想来于成可汗在朝堂上,一日除了发令之外,便极少说话。特别是在花木兰离开之后,他更是极少笑也极少出声。 于成向花木兰讲述他那次是如何带着兵,在北魏边界集结,佯装要和刘宋结盟攻打北魏。结果后来悄悄的穿过北魏,沿着刘宋的信使来的路,进入了西域。当他打到楼兰国宫中时,楼兰国国王还在躺在床上说梦话。 花木兰一听忍不住咧咧嘴。那一次,战报像雪花一般的飞来,每日不同,她和拓跋宏都拿不准于成到底要干什么。后来于成送了西域的瓜果来,他们才恍然大悟。花木兰想起过去,拓跋宏对她无话不说,什么都要和她商量。可是自从她进宫之后,他们之间便像隔了那宫阙中重重的围墙一般,再也无法看清楚对方的心了。 花木兰知道,于成这是千方百计的想要逗她开心。可是于成越是如此,花木兰便越觉得难受。因为她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拓跋宏来。花木兰朝于成勉强的笑了笑。 于成看着花木兰的笑,看得更心酸,他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花木兰这一阵子瘦了许多。他越是想岔开话题,不让她想起拓跋宏,她越是忘不了。 经过近两个月的长途跋涉,他们终于到了柔然和北魏的边界比干城,那个花木兰无比熟悉的比干城。花木兰和于成骑着马,慢慢的穿过比干城的大街。 这一日正好是多日大雪之后的晴天。比干城的大街上热闹非凡。花木兰看着孩子们在街上打雪仗堆雪人,大笑着相互追逐;看着靠在门前干枯的柿子树下悠然晒太阳的老头老太太,心中忽然好受了许多。毕竟,她的付出还是让许多人得到了平静的生活。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转头问于成:“这些年,柔然的百姓过得可好?” 这是她醒来后第一次主动和于成说话,于成激动得都有些不确定了。他惊喜的看着花木兰,好一会才说:“好,很好。这些年没有战争,牛羊长得又极好,我们用牛羊和北魏百姓换粮食、布匹和盐巴,生活比过去好了许多。” 花木兰点头,笑着说:“我能看你的皇宫吗?上次我来时,我整日都在柔然军营中,你的家我还没有去过。” 于成笑了笑说:“你去了便是家了。没有你,哪里都不是家。” 花木兰心中内疚起来,她低下头。于成将马儿赶得靠近了花木兰些,探身伸手握住花木兰的手说:“不着急,慢慢来,我等你。你知道,我一直对你都是如此,从未改变过。” 花木兰呆呆的看着于成的手。他对自己极为细心。其实花木兰也知道,他从小对她便是如此,只是那时年幼,花木兰体会不到。如今长大了,她才发觉,他一直都是那个最宠她的人。这次,从北魏一路走来,小到她戴的羊皮手套,大到骑马投宿,无一不是他亲自操办。花木兰忽然间眼角发胀,有些酸涩。 于成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不要再伤心了。你还有我,还有花叔。虽然现在你不方便找花叔。见不到他。等过一阵子,我便把花叔接到柔然来。”花木兰抬眼看着于成如繁星般明亮的眼睛,点了点头。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了城门边。比干城朝着柔然那边的外墙城门大开着,牵着马的柔然人和赶车挑担的北魏人络绎不绝的从城门中穿行而过。花木兰在骑着马穿过城门时,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比干城。她曾在这里与同伴们出生入死,她曾在这里荣耀的成了北魏的英雄。如今她却要作为一个卖国贼,一个鬼魂离开这里。真是世事难料啊。她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加快了几步,跟上了在门外路边默默等着她的于成。 于成和花木兰又走了数十日,眼看从离开平城时冰天雪地的寒冬,走到了如今冰雪消融的初春。花木兰一路上遇见了许多游牧柔然人。他们即便是远远的见了于成,也会欢快的跑过来向于成行礼。他们脸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欣喜和幸福。 于成在踏入柔然境界之后,心情似乎更好了。他眼中的光芒,是花木兰所从未见到过的,即便在花家村时也没有。那种光芒带着自豪和欣慰,是对这一切景象的满足和骄傲。越走天气越暖了,终于在阳光明媚的某一日黄昏,他们来到了一片位于河边的水草丰美的平原上。 花木兰跟着于成骑马往一个小山包走。于成先到山顶,他坐在马背上,用马鞭指着远处,回头笑眯眯的对着花木兰说:“这就是我的家。” 花木兰带着几分好奇,走上了山包顶上,转头顺着于成的马鞭看去。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美景,微微张开了嘴,忘了惊叹,因为她已经呆了。这时已是黄昏,夕阳在天边散发出暖暖的光芒,给沾着水珠的嫩绿草叶染了一层薄薄的橘色,那颜色暖得让人想低头轻吻它们。远处男人们骑在马上,赶着成群的牛羊正从外面放牧归来。白色的帐篷上升起了袅袅的炊烟,女人和孩子站在帐篷外迎接自己的丈夫和兄弟们。白色的羊群和帐篷像是嫩绿的地毯上的花纹一般,让绿色绿的更鲜嫩,白色白得更纯净。 于成站在花木兰身边,深深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花木兰转头看了看身边的柔然人,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是显出一副的痴迷和沉醉的表情,仿佛那是一个让他们心荡神怡的美女一般。 于成问花木兰道:“美吧!?你会喜欢这里的。这里才是你自由可以飞翔的天空。”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说:“走吧。”说完便率先骑着马朝山下的人们快步的跑去。 帐篷外的人发现了于成他们,都笑着向他们跑过来迎接他们。马上的男人们一跑到自己的帐篷附件,便迫不及待的飞身下马,跑向自己的亲人们,抱起孩子,搂着妻子。 于成下来马,默默的看着他们。花木兰奇怪的问:“你的妻子们呢?为何不见她们出来迎接你?” 于成笑笑,没有说什么。花木兰吃惊的说:“你不会还没有娶妻吧?你今年都二十四了啊!” 于成说:“这个我们慢慢再说,我先带你去你的帐篷。” 第 6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2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62 章 于成将花木兰领到了她住的帐篷,然后唤来了几个侍女。于成对侍女们说:“这便是我常说的花木兰,你们可要好好侍候她。”侍女们笑嘻嘻的应了。 于成走近花木兰,俯身低头想要亲吻花木兰的额头。花木兰心中一惊,不自觉的便后退了一步,低下了头。于成落了个空,却毫不介意,只是笑笑说:“你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来找你。”说完便笑着走了。 侍女们极热情,在于成走后,便叽叽喳喳的和花木兰说起了话来。 她们一个对花木兰说:“花小姐,于成可汗在我们柔然可是像天神一般的人。你为什么要躲着他啊?他长得极俊美,又极有男子气概,射箭骑马摔跤都是最好的。他可是所有柔然未婚女子心中的最佳夫婿人选。常有女子跑来王帐中投怀送抱,追着我们可汗跑。可是可汗却对她们看也不看,也不知道伤了多少柔然女子的心!你竟然躲着他!” 花木兰一边躲闪着她们给她梳妆的手一边笑着点头。 另一个说:“花小姐,你能来我们柔然可真是太好了。我们可汗一直到到现在都没有娶妻,就是在等你啊!你若是再不来,我们真要担心柔然的可汗没有继承人了。”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让花木兰快些嫁给于成,快些生个小皇子。她们说得花木兰头晕脑胀。等她们终于走了,花木兰才长长的出了口气。细细的回想方才她们说的话,花木兰心中五味陈杂,感触良多:“原来,于成真的到现在都还在等我,还在固执的遵守着那个诺言。” 第二日,于成果真一早就来找花木兰了。当穿着柔然人女装的花木兰走出帐篷时,于成眼睛一亮,脸上满是惊艳和喜悦。他嘴角忍不住的上扬,眼中的光彩似乎比那早晨的阳光还要耀眼。 于成朝花木兰伸出了手,花木兰看着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便把自己的手伸给了他。她在心中暗暗的叹了口气,自己还是狠不下心拒绝他。 于成兴致极好的带着花木兰在他的王帐附近转悠。像是孩子献宝一般的,向花木兰介绍着自己的臣民和牛羊。花木兰看着每个人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笑容,心情也好了许多。一路上遇见了许多年轻的貌美的柔然女子跑来向于成打招呼,于成只是笑着点头,却不理会她们眼中的期望和爱慕。 花木兰看着那些女孩子失望的表情,心中有些不忍起来,她低声的对于成说:“成,你为什么不理她们?” 于成笑笑,还是不回答。花木兰见他装傻,刚想张嘴再问,于成却说:“我带你去捡蘑菇打兔子吧。今晚我们好好吃一顿。”不等花木兰再说什么,他便一夹马肚子快步跑到前面去了。 花木兰微微皱着眉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跟上了他。 这一日,花木兰和于成打了好多兔子,捡了许多蘑菇。晚上烤兔子吃蘑菇汤,玩得极尽兴。到了天黑了,花木兰才疲惫的回到她的帐子中。 ☆、第六十四章 魂归何处(下) 两个侍女一边替花木兰准备洗澡水,一边和她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一个侍女告诉花木兰,她的丈夫,这次跟着于成可汗潜入北魏平城去救花木兰。昨天回来后,她的丈夫和她说了许多关于这次救花木兰时发生的事情。侍女捂着嘴笑说:“我们可汗可是有多紧张你啊!说喂你吃的这个毒药最多五日,五日不喂解药,你便会真的死了。可汗怕别人起疑,只能等拓跋宏将你葬了之后,再把你从坟墓中挖出来救你。可汗他们在京城里面悄悄的守了三天,拓跋宏还迟迟不肯将你的棺椁运出宫。眼看着最后期限一点一点的临近,可汗急得要命。在最后一日,他都准备要直接杀进魏宫去抢棺材了。还好跟着他的侍卫们拦着他,不然就真的要闹出柔然可汗跑到北魏皇宫抢棺材的怪事了。” 花木兰惊异的睁大了眼睛。 另外一个侍女说:“可不是吗!你没看见可汗今日多高兴。我们跟着可汗这么多年,可汗所有笑的时间加起来也没有今日一日多。” 第一个侍女忙说:“是啊,花小姐不要再折磨我们可汗了,快些嫁给他吧!” 花木兰苦笑了一声说:“可我已经是有夫之妇。我实在是……” 侍女笑着说:“我们柔然人不在乎这些。弟弟娶嫂子都是常事。” 花木兰在心中暗暗地叹息说:“可是我在乎,我在乎……” 不一会儿侍女们都走了。花木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思索着于成的事情。她打定了主意,明日不管于成怎么闪躲,她也要告诉他,她不可能再做他的妻子。若于成一定要她留下,则于成必须答应他,他要找个好女人,拥有属于他自己的家和孩子。若是这样,她便以他妹妹的身份留在这里。否则她会立刻离开柔然。 花木兰正准备睡觉,却忽然听见帐外有人唤她。那人说:“花将军,抱歉深夜打搅您,只是可否出帐借一步说话?” 花木兰一听,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个人的声音她死也不会忘记,这分明就是杀害她母亲的那个凶手的声音。母亲那满身是血的样子又出现在她脑海中。沉淀在她心中已久的愤怒和仇恨立刻涌上心头。她咬着牙迅速的下床,在帐内找到一把刀,便一把掀开帘子冲了出去。 那人似乎料到花木兰会如此,只是离帐篷门口远远的站着。等花木兰一出来,他立刻拔腿就跑。 花木兰怎么肯放过他。她跟在那人在后面紧追不放。那人走走停停,似是在等花木兰一般。到了离王帐较远处,那人才停了下来,转头看着花木兰。 花木兰见他停了,她也停下脚步,微微的喘着气,拿着刀冷冷的看着他。这张脸在月光下的半明半暗的样子,与那一夜摇晃的火光之下的脸几乎一样。这勾起了花木兰对那一夜的所有记忆,母亲的惨叫,鲜血,离开的于成。 圆圆的月亮挂在半空中,清冷的月光在木兰手中的刀刃上闪着寒光。远处的山脉和草原像是蓝黑色绒布上的剪影一般,沉默的伫立着。微风吹着刚刚长出两寸来长的嫩草,在月下泛着细细的波浪,跳动着细碎的银光。一切都是那么宁静,与花木兰身上的杀气融入了夜色之中,让夜色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 花木兰咬着牙,眯眼瞪着不远处的那个人,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将他撕成碎片。她冷声说:“你怎么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你以为有于成在我就不敢杀你吗?” 那个人笑笑说:“我知道,你恨不得能立刻杀了我。可是,我今日来是要告诉你些事情。” 花木兰冷哼了一声道:“你想说什么?难道你要告诉我,那一夜你在花家村的所作所为是被人所逼,迫于无奈?!与你无关?!!要我放了你?!” 那人笑笑说:“不是。我要说的不是这些。那一夜即便不是老可汗的安排,我自己也会那么做。我只是后悔当时心软,没有将花家村的人全部杀尽,没有将你完全杀死。” 花木兰一听,气得浑身汗毛倒数,眼睛红的似要流出血来。她咬紧了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真是死不悔改!!”说完就要扑上来准备与他以命相博。可是他人站着不动,既不拔刀也不躲闪,只是说了句:“听我说完,要杀要剐任你。” 花木兰一听,只得按下心中的怒火,停下了手,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那人叹了口气说:“我只是想,趁这个机会,在我还没有老到忘了这一切之时,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细细的讲给你听。” 花木兰站直了身子说:“好啊,既然你要说,便满足你死前的最后一个愿望,让你说个清楚。” 那个人说:“你也知道,我是柔然的大将军。我们柔然人与北魏,年年打仗,却输多胜少。其实也不是我们想要打仗。”他眼中闪过一丝悲切,转身指了指身后的大草原说:“这里,冬天严寒,夏日酷暑。干旱荒凉的日子永远比水草丰美的日子多。我们要在这里活下去,能怎么办?只能靠抢,只有抢些粮食我们才能熬过最艰难的时候!” 花木兰听了心中有些触动,想起她见过的柔然人的那些惨状,刀尖慢慢的垂了下来。 那个人“我们的老可汗觉得这样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他召来了我。他和我说,汉人的兵法上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所以他想把小皇子送到北魏境内去学习北魏的兵法,武功、农业和一切可能学到的东西。他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让我仔细挑选一个家中没有儿子,熟知兵法和武功,为人正直,善良,会好好对待小皇子的北魏男子。然后想办法把小皇子送到他身边。待到时机成熟之时,再把小皇子接回来继承可汗之位。” 花木兰觉得自己浑身发凉,心痛得发麻,她想捂上耳朵不去听他的话,大声的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可是她的身子像是被冻僵了一般,动也不能动。耳朵里面嗡嗡直响,那个人的话像是钟声一般清楚,敲得她的耳膜发痛。 那人看见花木兰脸上的痛苦神色,狠心接着说:“于是我便化妆成北魏人,混入了百姓之中。经过多日的观察和了解。我选定了一个叫花弧的男子。我听说他没有儿子,熟知兵法,武功商城,为人和善,妻子也极善良贤惠。他所住的花家村,离柔然的边界也不算太远。所以我就狠心将小皇子饿了几日,然后将他扮成父母在乱军中丧生的孤儿,把他放在路边。花弧果真心软收养了小皇子,将他带回了花家村。数年里待,花弧小皇子视如己出,悉心教他兵法和功夫。到最后,小皇子甚至不愿意离开他家。所以,我只得痛下杀手,杀了花弧的家人。一来可以让人以为只是山贼所为,不让小皇子的身份泄密,无人起疑,二来断了小皇子的挂念,让他无法再留在花家村,三来,也已有一日花弧的家人与小皇子撞见,这些无用碍事的所谓旧情会扰乱了他对柔然与北魏事宜的决断。我告诉你吧,予成那个时候虽然小,但是他从小就极聪明,他完全知道我们和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所以他才能在花家村将自己隐藏得如此之好,一点也没有被人怀疑。他一直都知道。他知道他学成之日,便是你们丧命之时。他知道你们不过是我们用来培养他的工具。” 花木兰这时才如梦中惊醒一般,她愤怒的浑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她拔地而起,满脸狰狞的像是地狱阎王一般,她不再理会他在说什么,只管朝拿着刀着那人扑过去。那人没有拿出全力来与花木兰搏斗,像是打算任花木兰处置一般。 花木兰才几招便把他掀翻在地上。她并不急着用杀他,而是用刀背抵在他的喉咙上,咬牙切齿的说:“你今日和我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你良心发现?不要用这种哄孩子的话来敷衍我。说,你到底想干什么?难道想我一气之下找你们于成可汗拼命吗?还是于成的功绩让你不满意,你又物色了新的可汗人选,你又不忍心杀了于成,所以要借我的手来干这事?!” 那个人口中一边吐着血沫一边笑着艰难的说:“你若是能狠下心朝于成下手,我哪能活到现在?那样你也不会在这里了。我也不用和你说这些。” 花木兰愣了愣说:“那你想干什么?” 那人叹了口气说:“我们千算万算,就是算漏了一件事情。那花弧虽然没有儿子,却有个女儿。而且,更让我们始料未及的是,于成竟然会对你这么上心。即便我狠心的逼着他在门外亲眼看着你被砍翻,他也没有死心。这些年一直在等你。即便是你发现了我的存在,愤然而去,他依旧不死心,依旧想尽办法挽回你。即便是你已经成为了北魏皇帝的昭仪,他仍旧不放弃,以至于到如今他都还在等你。他一直不肯娶妻子,更别说生下儿子了。我知道以你这刚烈的性子,是不可能再委屈他。即便他不在乎,你也不会肯做他的妻子。可若是他一直这样,柔然可汗便会后继无人。好不容易平静的柔然,又会因为争夺可汗之位,陷入腥风血雨之中。” 花木兰咬着唇,红了眼睛。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大将军要冒着生命的危险出现在她的面前,告诉她这一切。她忽然站了起来,扔掉了手中的刀,转过身。身后地上之人低声说:“只要你在一日,他便不会死心。离开他吧,既然你不能让他有他该有的幸福,就请你再也不要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花木兰只是顿了顿脚步,便快步离去。远处的天边月亮已经到了西边,月光黯淡了许多,一切都沉浸在无边的黑暗之中,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第 6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3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63 章 有个身影出现在花木兰的眼前。花木兰听下了脚步。默默的看着他。原来是予成。予成看了一眼远处地上喘着粗气,口吐鲜血的大将军和地上的刀,再看了一眼花木兰。方才听守夜的卫兵说大将军把花木兰叫了出去,他心中便着急了起来。他赶忙出了王帐,在周围寻找,找了一夜,才在这里找到他们。 于成上前一步,想要靠近花木兰。他勉强笑道:“兰儿,怎么啦?” 花木兰低着头,冷声说:“不要过来。” 于成停住了脚步。他看了一眼大将军,心中明白了大将军一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了。他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依旧是不行吗?即便是他为她做了这么多,还是不能赎回他的罪过吗? 他说:“兰儿。你听我说。他们早就要从花家村接我回去,我一直不肯。那日他们把我找出来时,我告诉他们若是敢伤了你,我便在他们面前自刎。可是他同我说,我的母亲病危,等我回去见最后一面。我只是略略迟疑了一下,他们便已经下了狠手。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内疚,我想尽一切办法来赎罪。我不奢望你原谅我,但是请你不要离开我。即便是恨我,也留在我身边让我照顾你。” 花木兰垂下眼帘,嘴角浮上一丝苦笑。她硬起心肠,抬起眼帘,满眼怒火的看着于成,说:“你如今还要这么狡辩吗?你觉得我还会原谅你吗?从今日起,恩怨两讫,从此路人。” 花木兰侧身往旁边走,想要越过于成。于成满眼悲哀的默默站着。在花木兰从他身边经过之时。他忽然说:“我会如你所愿的娶几个好女人,生一大推儿子,让你看见我很幸福。你不要走,不要走。”他像是在低声哭泣一般的哀求花木兰。 ☆、第六十五章 小狼 花木兰的听得心一软,咬着唇,几乎要流下泪来。她攥紧了拳头,垂下了眼帘,艰难的咽下了眼泪,头也不回的说:“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花木兰从不做这苟且之事。即便是老死饿死在山野之中,也不敢享用仇人的富贵荣华!!”说完便慢慢的稳稳的决然走开了。 等到花木兰走到于成看不见的地方,她才敢撒开步子狂奔。她害怕自己要是再不狂奔而去,便会再也装不下去。她害怕自己会软下心来,转身跑回去抱着于成,告诉他,其实她没有责怪他,因为她心中知道,他和她一样,都是这所谓的权力和大局的牺牲品。 再怎么硬着心肠,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于成。于成高大的背影在黯淡的月光下,像是草原中的一棵孤树一般孤零零的悲凉的立着,仿佛要融进了无边的夜色中。花木兰转回头,眼中的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大将军挣扎着从地上起来,趔趄的走到于成的身边,看着远去的花木兰的背影,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大将军转头看着满眼哀伤的于成,心中也极难受。他拱手道:“请可汗处罚我,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了。” 于成看着花木兰的背影,微微的摇了摇头说:“不怪你。以她的聪明,只要认真的想想,迟早会想明白前因后果的。她离开我,并不是真的因为这件事情。如今我们之间,已经有太多的东西拦着。是我一直自欺欺人的不肯承认,还奢望着有一日可以与她相伴。是我太傻了。”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划破了漆黑的夜色,忽然一阵大风刮来,吹起了于成的衣衫,吹红了他的眼眶。他低声的说:“可是,让我如此与她做最后的道别,我有些不甘心。” 花木兰回到营地中,牵了匹马,便狂奔而去。她回头看了看渐渐模糊,变小,最后看不见的柔然人的营地,深深吐了口气。她忽然苦笑了起来,如今自己又是无处可去了。上次自己从柔然营中满心愤怒和悲伤的跑出来,也如现在这般狼狈,可是那时,还有拓跋宏等着她。如今拓跋宏没有了,于成也没有了,她的心也没有了。 花木兰不敢停顿,害怕于成追上了她,她便再也狠不下心来离开。她从天蒙蒙亮,一直跑到将近黄昏,马儿口吐白沫才敢停了下来。花木兰倒在地上,看着正渐渐往西沉的太阳,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她对自己说:“别忘了,你还有为自己洗刷冤屈。你不能就这么倒下。” 她挣扎着起来,看了看身旁瘫软在地上的马儿,又看着远处迷蒙的地平线,满腹的惆怅:只是如今,自己到底能去哪里呢?花家村不能回了,平城不能去了,自己又刚从柔然跑出来。她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也要先把今晚过了再说。 花木兰摸了摸马儿的头,对它说:“你歇着,我去找些水来。”马儿的鞍子上挂着水壶和弓箭,应是哪个士兵留在马上的。她取过了羊皮袋子的水壶,拿着弓箭去找水。 花木兰循着动物的足迹,找到了一条小河。她喝足了水,装了一羊皮袋子水,正准备往回走。却见一只兔子慌慌张张的朝着她这边跑来了。她立刻拿起弓箭,架箭张弓朝那兔子瞄准,却在兔子身后不远处看见了已给黑黑的小身影。花木兰垂下了箭头,仔细看了看。 那个小黑影原来是只半岁大的小黑狼。那乌黑没有一根杂毛的毛皮是如此眼熟,让花木兰不得不想起那只,曾让她一夜惊魂的黑狼王。那只小狼跑得极快,可是明显经验不足,好几次都差点咬到兔子,却又让那兔子一个急转弯的跑掉了。小黑狼似是有些急了,它低吼了一声,朝那兔子加快了步子。兔子极狡猾,跑到河边忽然一个急转弯,那小黑狼起初只顾着追那兔子,没有看见小河。等到看见时刹不住脚了,“扑通”一声掉到了水里面。花木兰见那小狼在河中哀嚎着上下沉浮,心中暗暗道:“不好,莫非这是只笨狼,连游泳都还没有学会。” 这初夏的河水还有些冰,虽然不深,才没过花木兰的膝盖,却足以淹死小狼。花木兰忙扔掉了手里的东西,朝不远处的小狼跑过去。花木兰奋力的跑到河边,冲进河里,将浑身湿答答已经奄奄一息的小狼捞了上来。 小狼趴在岸上一边吐着水,一边警惕的瞪着花木兰。花木兰把它放在河边,坐下来看着它笑着说:“你这小东西,没想到年纪不大,还很有个性啊。我救了你,你不感谢我,还这么瞪着我。你父母呢?你这个年龄不是应该他们出来找吃的吗?” 小狼没有理会花木兰的话,它转头一边喘气,一边恨恨的看着那只跑远了的兔子。它挣扎着站起来,抖了抖身子,将身上的水珠甩干,再侧头舔了舔自己的毛发,摇摇晃晃的似是要走。花木兰看着它有些干瘦的身子,无奈的说:“你还真是倔,刚才才差点死掉,现在就这么着急的要去再捕猎吗?你休息一会儿吧!连游泳都不会,还逞什么能?” 那只小狼有些恼羞成怒了,回头朝花木兰龇了龇牙低吼了一声。花木兰叹了口气说:“好了好了,知道了。谁要你长得那么像我的一个故人。我等下帮你捉兔子,帮你报仇可好?” 小黑狼回头看了一眼花木兰,满眼的狐疑和犹豫。花木兰说:“切,我要是想害你,方才看着你淹死便是,何必这么费力。”那只狼一听,便趴了下来,侧身对着花木兰,看着远处,似是不屑理会她。花木兰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它的背影。花木兰琢磨着等它休息够了,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才站起来,走到自己方才打水的地方,取了弓箭和水,对小狼说:“走吧,打兔子。” 花木兰对小狼说,让它负责找到兔子,将兔子赶出来,然后花木兰负责将那兔子一箭射死。起初他们两个还有些生疏,配合得不好,跑掉了两只。小狼极有耐心和毅力,虽然累得腿都有些发抖了,却还依旧沉着的与花木兰配合着。花木兰心中有些惊讶,心中却不由得喜欢起它来。后来他们两个配合的极好,一连射死了四只兔子,两只大的草原鼠。花木兰也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说:“够了吗?我只要一只兔子,其它的归你。” 那只狼默默的走近,在花木兰身边躺下喘着粗气。花木兰伸手摸了摸它的头顶。那只小狼身子僵硬了一下,却没有躲开,任凭花木兰摸着它。花木兰笑笑,算然性子别扭,但是还是很会疼人啊! 小狼休息够了,站起来,看了一眼花木兰,似是在向花木兰道别。它想把所有的兔子和老鼠都叼在嘴巴里面,可是嘴巴太小,怎么也叼不玩。叼起了这个掉了那个,叼起了那个掉了这个。小狼有些狼狈,它恼羞成怒了,低声不满的呜咽着。花木兰甚至觉得它的脸似乎都红了红。 花木兰忍不住笑了,站了起来,捡起了所有的兔子和草原鼠,对小狼说:“前面带路。我送你回去。” 小黑狼迟疑了一下,睁着绿油油的眼睛认真的看着花木兰,看得花木兰忍不住又想起多年前那个夜晚,那双让她心底发寒的绿眼睛。 花木兰叹了口气,是有多大的苦难,才会让这尚年幼的小狼有如此之重的戒心啊。她蹲了下来,眼睛与那小狼平视,很认真的说:“我只是想帮你把东西送回去。或者这样,你不一定要把我带到你的窝里,你只要把我带到你能平安往返的地方。然后我在那里等你,你一次一只或者两只的往回运猎物,好不好?” 小狼站了起来,叼起一只兔子在前面领路。花木兰捡起了那几只兔子和草原鼠跟上了小狼。小狼带着她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才停住了脚,小狼站在一棵树边停下了,似是在思考。花木兰说:“你去送兔子吧。我在这里等你。” 小狼这才往前继续走了,消失在灌木从中。过了一会儿小狼又来了。它坐在花木兰面前,伸长了舌头,喘气休息。 花木兰看着有些不忍,说:“要不,我帮你送回去。” 小狼看了她一眼,起身走了,似是同意了花木兰的提议。花木兰拿起剩下的猎物跟着上了小狼。花木兰跟着小狼走了会儿,才到了一个石头后面的洞口外。狼特有的腥臭味传了出来。花木兰看了一要没入地平线的夕阳,犹豫了一下,站在洞外说:“我就在这里等你吧。” 小狼回头鄙视的看了花木兰一眼,花木兰红了红脸,干咳了一声说:“这洞中那么黑,万一我踩到了谁的尾巴就不好了。” 小狼没理她,叼着猎物进去了。过了一会儿小狼出来,坐在洞口,似是在邀请花木兰进去。花木兰心中发毛,想:“没出息,是你自己要跟来的,来了又害怕。”她觉得自己不能让这么个毛还没长齐的小玩意看了笑话,便硬着头皮进去了。 花木兰站在洞口,回头看了一眼洞外的夕阳,红的像血一般。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莫非这是小狼的诡计?将她引到窝中,正好明日就不用再去捉猎物了。小狼默默的跟在花木兰身后。花木兰只能接着往前走了。她眨了眨眼睛,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楚周围的东西。好一会儿,她的眼睛才适应了黑暗。 花木兰忽然在前面的干草堆上看见了两个身影,一黑一白,躺在那里。花木兰愣住了,瞪着面前的两条狼。这分明就是那夜她和于成遇见的狼王和狼后。想来上次见到它们到如今,已经有五六年了。 花木兰小心的走近了些,蹲了下来,看着它们说:“原来那小子真是你们的儿子,啧啧。” 狼王苍老了许多,毛色不似第一次见面那般油亮浓密,有些稀稀拉拉的。狼王和狼后似乎都认出了花木兰。它们看见她也不惊慌,只是摇了摇尾巴。 花木兰心中疑惑,照年龄它还是壮年,虽说不似当年那般年轻力壮,也不至于衰弱成这样。她小心的观察了一下,原来那狼王的后退受了伤,有些溃烂了。作为狼,这种伤对它来说是致命的。因为在那么大的一个狼群中,多的是强壮的狼对这狼王之位虎视眈眈。它一定是在去年冬天食物短缺时,带领狼群捕猎时受了伤。由于伤口太深,一直拖着没好。它没法带领狼群再去捕猎熬过冬天,所以被狼群中其它强壮的狼抢了王位,被赶了出来。狼后不肯留下来与新狼王苟且,也害怕新狼王会杀死小黑狼,所以才带着小黑狼跟着狼王逃了出来。 花木兰心中有所触动,看着躺在狼王身边的白色狼后,它的腹部似是又隆起了,看样子它又怀孕了,所以只能让小狼出去捕食了。花木兰终于明白,为何小狼还没有到独立生活的年纪便单独出来捕食了。也明白了,为何它小小年纪戒心便这么重。花木兰回头看了一眼小黑狼,小黑狼把兔子和老鼠叼到了狼王和狼后的面前。狼王和狼后立刻狼吞虎咽的开始吃了起来。 花木兰看得有些心酸,也不知道它们已经饿了几日了。 三只兔子和两只老鼠勉强够狼王和狼后吃饱。小狼咽这口水看着狼王和狼后。花木兰对狼王说:“明日我给你带草药来。”说完便朝小狼招招手,走了。花木兰走到洞外,将自己放在洞口的那只兔子扔到了小黑狼面前。小黑狼抬头疑惑的看着花木兰。 ☆、第六十六章 高丽美女 花木兰笑了笑说:“吃吧。我打猎的本事比你好。” 小狼不再犹豫,立刻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看得花木兰更是心酸。小狼吃完了打着饱嗝坐着,伸出舌头舔着它自己的嘴,面上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花木兰说:“明日我还在河边等你。我们还一起捉兔子,可好?” 小狼摇了摇尾巴,似是答应了花木兰。花木兰转身要走。小狼却亦步亦趋的还跟着花木兰。花木兰有些奇怪,低头问它:“何事?” 小狼坐下,认真的看着花木兰。 第 6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4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64 章 此时月亮已经升起来了,照得周围一切如霜似雪般的莹白一片。小狼的眼睛映着月亮的光辉,似两颗祖母绿一般发着幽幽的冷光。 花木兰抬头看了看月亮,心想:这么晚了,去哪里找吃的呢?看来自己要饿一夜了。花木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饿了整整一天肚子都有些痛了。花木兰忽然明白了小狼要干什么。她低头问道:“你可是要帮我再去捉兔子?” 小狼立刻站起来,摇了摇尾巴。花木兰笑了俯身揉了揉它的头说:“算你有良心,那走吧。” 花木兰和小狼又开始合作。只是在夜里,小狼的眼神比花木兰好许多。它尽量将兔子赶到离花木兰很近的地方,方便花木兰看清楚。不一会他们便又射了两只。 花木兰捡起一只,把另一只扔给了小狼说:“我有一只够了,这只你拿回去。”小狼叼着兔子,屁颠屁颠的跑远了。 花木兰看着月光下渐渐跑远的小狼黝黑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心中的郁闷一扫而光。好吧,她忽然对自己说,在她还不知道要去哪里时,便留下来,陪着这一家老相识吧。 第二日一早,花木兰把马儿带到了河边,放它吃草喝水,她自己一边寻找去腐生肌的草药,一边等着小黑狼。等花木兰把草药采得差不多了,小黑狼的身影在远处出现了。小黑狼一见马儿,立刻止住了步子,不敢过来。花木兰朝它招招手,说:“这是我的坐骑,你不用害怕。” 小狼俯□子,小心翼翼的靠近,走到花木兰的身边,躲在花木兰的腿后怯怯的看着马儿,马儿一见狼,立刻腿发软的一副要倒了的样子。小狼一见,原来这家伙是个外强中干的,它立刻神气起来,从花木兰身后窜出来,前爪抓地,后腿弓着,摆出一副要扑上去的样子。 花木兰说:“好了,你不要吓它了。我还要靠它带我离开这里的。” 小狼一听眼睛闪了闪,收起了凶恶的样子,一边跟上了花木兰的脚步一边不停的回头看着马。 这一天,还不到中午,花木兰和小狼又捉了好些兔子和草原鼠。花木兰将小狼送回了狼窝,把自己采的草药给狼王的伤腿敷上了。花木兰细细的看着伤口,对狼王说:“你毕竟是强者,体质好,这个伤口要不了多久就会全好了。”狼王舔了舔花木兰的手心。 花木兰回到河边,小狼又跟着她来了。花木兰知道它吃饱了,没有人陪它玩,所以很寂寞,便总是跟着她。花木兰在河边架上了火,烤着兔子。小狼开始有些害怕火堆,后来慢慢的便走近了,坐在花木兰的身边。 花木兰一边烤兔子,一边向小狼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在北魏宫中发生的事情。说到生气之处时,她会忍不住咬牙切齿的咒骂着。小狼也似是听懂了一般,每到这个时候,它便会低声咆哮着,似是在帮花木兰骂着那些恶毒的人们。 花木兰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滋味陈杂:自己真是可怜,满腹的委屈无处诉说,只能向一只小狼唠叨。只是,有时候这畜生比人还好,至少,它不会陷害她,至少,它不会让她如此的冤屈。 小狼试了一口花木兰撕下来扔给它的熟兔子,才吃下去就忙不迭的吐出来,一边吐一边用爪子挠着自己的嘴巴。花木兰大笑了起来,抱着它在草丛中打滚。小狼在花木兰这里玩到天黑了才走。花木兰将马儿拴在树干上,自己躺在火堆边美美睡了一夜。 早上起来,花木兰发现马儿不见了。她急了,四处寻找,终于在河边看见了马儿。她惊魂未定的牵回了马儿。小狼又来了,一见马儿有些吃惊,却又立刻如常的跑到了花木兰身边。花木兰照旧又采了草药,打了兔子送回了狼窝。他们两个的配合越发的好了,今日还打了只大个子的黄羊。 只是连着好几日,任花木兰半夜将缰绳绑得如何的死,到了早上起来,还是会不见了马儿。还好那马儿与花木兰也熟识了,不会跑远,每次花木兰都能把它找回来。花木兰见那马儿的缰绳上有牙印和口水,心中有些疑惑。 这天夜里,她闭眼假寐,等到了快半夜了,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有周围草丛中“悉索”的虫鸣和火堆噼啪燃烧的声音。就在花木兰快要撑不住的要睡着之时,她忽然听见树边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 花木兰微微睁开了眼睛,看见小狼在用牙咬着那系树干上的绳子。花木兰吃了一惊,坐了起来,冷冷的看着小狼说:“你这是在干什么?”她没有想到连一个畜生都要骗她害她。她曾以为,自己可以完全信任它。她不由得想起在宫中自己曾受到的苦楚和不公平待遇,觉得全身的血都冲到了自己的脑子里。她愤怒得满眼通红,浑身不能控制的颤抖起来。 小狼没有想到花木兰是假装睡着的,它叼着绳子傻傻的看着花木兰。它被花木兰狰狞的表情吓到了,松了绳子,低下头,呜咽起来。花木兰见它那副样子更加生气。方才自己还想,它不过是个畜生,哪里知道这些利害关系,也许只是贪玩。现在看来,这只小狼不单是知道它这样做的后果,也知道它这么做,她会生气。花木兰更气愤,指着远处说:“你走吧,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下次见面是敌非友。我若见你伤害人类,我定会一箭射杀你。” 小狼站了起来,哀哀的看了一眼花木兰,似是心中有话想说,却又说不出来,只能夹着尾巴垂头丧气的走了。 花木兰见它那委屈的样子,心中一动,强迫自己压住怒火冷静下来。小狼的背影消失在了漆黑的月色中。花木兰忽然想起小狼第一次见到马儿时,自己说过的话:“好了,你不要吓它了。我还要靠它带我离开这里的。”她似是明白了小狼为什么这么做了。也许她错怪了它了。 一大早,花木兰便依旧到河边等着它。从早上等到了快中午了,小狼的身影都还没有出现,她有些惴惴不安起来:莫不是自己昨夜太凶了,把它吓坏了。她正打算抬步去狼窝中找小狼之时,忽然看见远处的草丛中趴着一个黑黑的身影。小狼应该是早就到了,却害怕花木兰生气,所以不敢过来。 花木兰的眼泪涌了出来,她朝伸开了双臂,小狼愣了愣迟疑的站了起来。花木兰含着泪说:“我不怪你了,过来吧。” 小狼这才起来,朝花木兰快步的跑来,扑到她的怀里。花木兰抱着它揉了揉它的毛说:“你是不是那日听说马儿会带我走,你害怕我会离开你,所以你便想偷偷的放走马儿,这样我便永远也走不了了,永远会陪着你。”小狼呜咽了一声,舔了舔花木兰的脸。 花木兰叹了口气说:“我也很喜欢你,只是,你我的世界不同。我终究是要离开你的。”小狼紧张起来,咬着她的衣襟不放。花木兰摸了摸它的头说:“我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我还没有替自己报仇。” 小狼一听放开了她,低头呜咽起来。花木兰鼻子发酸,说:“我答应你,等你父亲的伤好了,你们一家能自保了,我再走。” 小狼忽然竖起了耳朵,眼睛盯着远处,喉咙中发出低声的吼叫。花木兰知道是有什么东西过来了。她忙站起来看了看,又立刻蹲了下来,抱着小狼,牵着马迅速的跑到灌木从里,将自己藏了起来。她看见了远处一群柔然人,骑着马儿,赶着牛羊,拖家带口的过来了。 花木兰心中一凉,这里自己也不能待了。她早就应该想到。这里离柔然的营地不远,又水草丰美,他们迟早是要来这里的。 花木兰忙带着小狼跑到狼窝里,将狼王狼后抱到了马上,然后她牵着马儿,小狼跟着马儿跑。他们往远处走了整整一日,一直走到半夜才敢停下来休息。花木兰和小狼往南一直走了五六日才找了个洞,将狼窝又安顿好。 此时狼王腿上的伤已经好了。这一日狼王还和小狼一起捉了只黄羊回来。花木兰知道,是她离开的时候。花木兰打了十几只兔子,找了许多干草,将狼窝垫的厚厚的,趁着小狼和狼王夜里出去打猎时,告别了狼后,牵着马离开了。她一边走一边回头,依依不舍的看着狼窝的方向。她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起来了,那可是狼王的儿子啊,它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花木兰忽然发现远处的小山包上,站着一个身影,它的身后是一轮又大又圆的黄色满月。它那黑亮的毛在圆月的银光下发出璀璨的光芒,似那黑金一般。花木兰含着泪笑了:它还是发现她走了,它还是来送她了。这一个月里小狼似是又长大了不少,如今已经很有几分狼王的风采了。她朝小狼挥了挥手臂,奋力的大声喊道:“你一定要好好地。你一定要成狼王啊!” 小狼只是静静的立着,一动不动的看着花木兰。花木兰转身,却听见身后的小狼忽然扬起头,朝着圆月发出一声长啸。那带着几分凄凉和伤感的狼啸,是小狼在为花木兰送别。花木兰狠心不再回头看它,而是飞身上马,扬鞭远去。 花木兰一路日行夜宿,终于到了北魏边境的一个小镇子。她把马儿卖了,换了些银两。左思右想,她如今只能先找个没人认得她的地方住下来,再从长计议了。若是要偏僻自然是两国交界之处,那里多是高山和荒凉之处。南齐,柔然与北魏的边境她是不能去了,现在唯一能去的只有契丹、高丽和北魏的边境了。 于是花木兰便一路向东,往契丹和北魏的边境走。直到她走到了这个靠山的偏僻小村子里,才停下了脚步。 傍晚的凉风吹来,吹下了树叶,擦在花木兰的脸上,惊醒了正在沉思的花木兰。她从回忆中醒来,低头看着早已经掉到水面的钓鱼竿,拍了拍手站了起来。她抬头看着远处的染上了红色夕阳的山峦,想:自己总这么逃避下去也不是办法。总是有人不停的在提醒她,她还没有替自己洗刷罪名和冤屈,她还没有为自己讨回公道。 分割线 话说那日冯太后的书信被快马加鞭的送到高丽国之后,高丽国国王立刻回了信。冯太后坐在栖凤宫中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听冯清念那高丽国国王的信。 高丽国国王说:能为北魏皇帝选出高丽女子,来充实陛下的皇宫,将是他的荣幸。选出的女子有了冯太后的照料和北魏皇帝的宠爱,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只是若是从高丽国本土选拔女子过来,选出来的女子需要重新学习汉语和北魏宫中的礼仪,耗费时日。高丽国的皇族在有一家远亲,住在北魏与高丽国交界之处。这家人有个女儿,名照容,年方二八。这家人将这个女儿教育的极好,性格温顺,棋琴书画样样精通。而且难得的是,她姿容绝美,仪态万方,精通高丽和北魏两国的语言。这个女子在各方面都符合冯太后所提的要求。更重要的是,这一家人从小苦心栽培女儿,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女儿能嫁个北魏的达官贵人。所以,若是冯太后觉得这个女子合适,照容之父定会欣然从命,不需要高丽国王费唇舌说服他。届时高丽国国王会以一国之君的身份下旨,将该女子送到北魏皇宫之中,作为高丽国献给北魏皇帝登基二十年的贺礼。 ☆、第六十七章 高照容(上) 冯太后一听,高兴得从美人榻上一下睁眼坐了了起来。她立刻起身,铺纸磨墨,又回了一封信给高丽国王。信中说此女甚合她意,请高丽王惠成良缘。冯太后还说,既然照容的家离冯太后的家乡不远,她便亲自走一趟,当面见见照容。反正现在夏日已近,她又多年未曾返乡,正好趁机回乡探望,再顺便在那里避暑度夏。 高丽国国王又立刻回信了,说他已经向照容之父说明了此事,照容之父果然立刻回复说听从高丽国王的安排。如今照容全家正在满心喜悦,诚惶诚恐的等待着冯太后的凤驾光临。 冯太后收到了信,立刻命人收拾了行装,带着冯清,借着回乡和避暑的由头,一路浩浩荡荡的往那长乐信都而来。 冯太后一行人行色匆匆的赶着路,花了一个月,终于到长乐信都。此时,那照容之父,已经将照容送到了冯太后祖宅之中等候着。 冯太后才坐下休息了一会儿,便命人将照容带上来。冯太后低头喝着茶,忽然见门口一个进来一个女子。那名女子低着头羞答答的跟着内侍走到大堂中,慢慢的跪下了,向冯太后请了一声安。 冯太后见照容步态轻盈,身姿婀娜,又礼数周到,不卑不亢,心中对她已经有了几分喜爱。冯太后和蔼的说:“莫怕,孩子,抬头让哀家看看。” 高照容慢慢的抬起头来。冯太后看着她的脸,忍不住暗暗倒吸了口气。她在宫中几十年,见过无数天姿国色,各有千秋的美人,却极少见到似照容这般绝美的。照容皮肤白皙光滑,脸上一点瑕疵也无,眉似柳叶轻沾露,眼像秋水远含烟。加上小巧的鼻子,不大不小的粉若桃花的嘴唇,整张脸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照容的身材适中,凹凸有致,动静间都似漂亮的图画一般令人瞩目。 冯太后暗暗的在心中叫了声好。她悄悄的转眼看那堂上各人,只见站在她身边的各人,就连内侍也都是一脸惊艳的痴迷表情。她满意的笑了笑,看了一眼冯清。冯清都朝冯太后暗暗地点了点头。 冯太后对照容和照容的父亲说:“照容小姐天资国色,哀家很是满意。你们回家准备准备,等高丽国王下令后,你们便启程来平城吧。哀家知道你的姓氏是与高丽皇族一样,但是入了这北魏宫中,便会多有不便。既然你是高丽人,便姓高吧。你看可好?” 第 6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5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65 章 照容的父亲立刻满脸欣喜的低头谢恩。照容却在听了冯太后的话之后,忽然脸色大变。她悄悄的转眼看向自己的父亲。照容之父朝她使眼色。照容便只好脸色苍白的伏在地上谢恩了。谢恩之后,高照容便随着父亲退了下去。 冯太后一脸喜色的说:“这次总算是没有白跑一趟。我立刻修书与那高丽国王,告诉他,我对这个高照容很满意。既然这里的事情了了,我们稍稍休息几日便立刻动身返京。” 分割线 这些日子,冯太后带着冯清回冯家的祖宅避暑去了。内侍们都奇怪,为何冯太后不在了,皇上却改了日日临幸不同妃子的习性,就连林贵人那里,皇上都不去了。皇上每日下朝便回书房,连吃住都在书房。 拓跋宏却觉得,冯太后和冯清一不在,这皇宫中便一扫阴霾,连拂面的微风都似是清爽了许多。这一日,拓跋宏下了朝,处理完了朝务,天色便已经到了黄昏时分。他难得的心情好,拿出了了弓箭命人在御花园里摆上靶子,然后将所有的内侍和侍卫都赶得远远的。他拉满弓,一箭一箭的朝那靶子射着,身边只留了一个侍卫长。拓跋宏一边射着箭,一边听着侍卫长向他念,从长乐信都传回来的,有关冯太后的密报。 侍卫长念道:那高照容容色绝丽,连内侍都看得傻了眼。拓跋宏一听,便忍俊不禁了。他摇着头说:“我倒是有些好奇起来,她们能给我弄回来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侍卫长停了下来,默默的立着,等着拓跋宏发话。拓跋宏又抽出一根箭,搭在弓上说:“你接着念吧。” 侍卫长又接着念道:冯太后命高照容回家等待高丽国王的旨意,再择日来平城。冯太后和冯清在长乐信都只休息了几日,如今已启程从信都返回平城。密报上将冯太后与冯清每日投宿,饮食,路上干了什么都报得详详细细。 拓跋宏听得有些不耐烦了,抬了抬手,侍卫长便停了下来。拓跋宏转头看着他说:“鞠安,你训出来的人确实是很得力,忠心,只是有时有些太死板了。这一点你要多学学陈贵。陈贵的人随机应变要比你的人强得多,有时候,为了达到目的,无赖的手段也是要用用的。” 鞠安低下了头,抱拳道:“皇上说的是,臣确实不如陈贵。” 拓跋宏低头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嗤笑了一声说:“那个陈贵真是皮厚,心细,脑子也转得快。只要能将事情做成,什么法子都敢用。真不知道是谁带出来的兵?” 鞠安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没有出声。拓跋宏见鞠安不回答,略挑挑眉,转眼看着他。鞠安只得回到:“回皇上。陈贵是……” 拓跋宏转头举起了弓,拉满了弦,瞄准了百步以外树干上挂着的靶子。 鞠安犹豫了一下,似是下了决心才敢说一般。他抱拳低头说:“是花木兰花将军的兵。” 拓跋宏的手一抖,箭“嗖”的一声带着尖利的呼啸飞了出去,却脱了靶,不知道飞到了何处。拓跋宏愣愣的看着靶子,脸色忽然变得苍白,白得连嘴唇都似是有些透明了。 鞠安一见拓跋宏的样子,心中担忧起来,他上前一步小心的问:“皇上,您可好?” 拓跋宏放下了手臂,垂下了眼帘,不言不语,只是站着。 鞠安动也不敢动,只敢悄悄的退了一步,低头默默的站着。 好一会,拓跋宏的脸色才好些。他才抬起眼帘,似是被夕阳的光芒闪得有些眼花一般,眯起眼来。他看着池塘边被风吹得飘飘荡荡的柳条,轻声的问:“我一直觉得奇怪,上次她回家时,你们设的那些局,她竟然肯乖乖的钻进去。” 拓跋宏从不向旁人说起花木兰的事情,今日他忽然说起这些,鞠安有些诧异。鞠安只愣了愣便苦笑了一声说到:“皇上英明,花……花将军如此聪明,我的那些笑伎俩,自然是被她立刻识破了。当时微臣怕皇上怪罪微臣,所以未敢向皇上详细禀报。其实花将军一直都心有疑虑。她揪着第一个客栈的老板,想试他是不是有功夫,捏得客栈老板肩膀,捏得杀猪般的叫。花将军确信老板不会功夫,才放下心来,肯乖乖的投宿。后来我们的诸多安排,花将军似是都明白,每次只上一次当。后来微臣还被她设局给揪了出来。” 拓跋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拿起了弓,继续练他的射箭。他忽然笑了起来说:“你不知道为什么陈贵那般无赖吧。是因为她练兵时便是无赖至极,变着法子处罚人。我认识她之前不喜欢射箭,后来是整日因为和她一起练兵,被她罚得多了,罚得怕了,便只得乖乖的练了。”他笑着笑着,眼中却忽然湿润了起来。 鞠安站在一旁看着拓跋宏的脸。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花了眼,不然他怎么看见皇上眼角湿湿的,似是流泪了一般。 分割线 茂密的森林里,参天的大树和交缠的藤萝布满了空中,遮住了夏日刺眼的阳光。青色的苔藓铺满了青石板铺就的官道,只有斑驳的光柱从小小的缝隙中投射下来。几只鸟儿在官道上蹦蹦跳跳的找着食。花木兰在离官道不远处的树上坐着一动不动。她在等待,等着有小动物露出来,让她一箭刺穿。 一只灰色的野兔,从灌木丛中探出头来。它的鼻子翕动着,嗅着风中的气息,好一会才小心的一步一步出来。花木兰慢慢的举起了弓,朝着兔子瞄准,正准备放箭。忽然远处的管道上传来踢踏的马蹄声。兔子被马蹄声吓得一惊,立刻缩回了头,掉头藏起来了。 看见自己到手的猎物又被人吓跑了,花木兰有些懊恼。她放下了弓箭,回头看了一眼,心中觉得有些诧异:那条官道从没见有人走过,今天怎么会这么热闹。她压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从树上下来,走到官道边,躲在灌木从后查看。 那马车上分明坐着冯太后和冯清。不看还好,一看,花木兰立刻瞪大了眼睛,张弓搭箭的指向那前呼后拥的马车。花木兰的手微微的颤着,埋藏已久的愤火像是火山一般蓬发出来,让她恨不得立刻将她们射杀。她深呼吸,逼着自己放下箭。她转身背靠在大树上,隐去了自己的身形。花木兰大口的呼吸着清冷的空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对自己说:“虽然她们都该死,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你要先查清楚真想,替自己洗刷冤屈,再将她们千刀万剐!” 官道上的人们并没有发现自己处境危险,还毫无知觉的继续走着。不一会,车队就浩浩荡荡的走远了。 花木兰再也不能在这里呆下去,她收拾了自己可怜的行李,告别了村中对她依依不舍的村民。她不想再在路上遇见什么人,闹出什么事来,所以她专挑深山老林走。她到现在还没有想到自己要如何替自己伸冤。过去认识的人,如今一个也不能信任了。她沿着乱石嶙峋,荆棘遍布的深山,走了好几日。她一边走一边将北魏宫中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的思索一遍。想来想去,花木兰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回到平城,至少在那里,她可以查到她现在还不知道的线索。只是,她如何进入平城而不被人认出来呢? 这时花木兰忽然听见远处有人惊叫的声音,夹杂着刀剑之声。花木兰皱了皱眉,加快了步子。她循着声音来到了一条小路旁,看见几个面目狰狞的大汉正围着一个马车。花木兰站在树后静静的看着,并不急着出去。如今她也不会再贸然的出头。这深山老林中,除了山贼,鲜有人至。 马车前的这个中年人穿着绫罗绸缎,面白肤净,一看就是个大户人家的老爷。可是他身边却连一个仆人也没有。更让花木兰觉得奇怪的是,他为何赶着马车,跑到离大路如此之远的偏僻地方来。这个男子本身就很蹊跷了。所以花木兰觉得,说不定这又是什么陷阱。 一个中年男子站在马车边,朝那几个大汉作揖求饶。那几个大汉恶狠狠的说:“银子和女人都留下,大爷们便饶你不死。” 花木兰皱着眉头看着那个中年人。只见那中年人满脸悲切的样子,脸上似是还有泪痕未干。花木兰心中有些疑惑,看他衣衫整齐,这些山匪应该还没有动手,怎么就哭成了这个样子? 中年男子被山贼的几句话吓得哆嗦了一下。他回头有些不舍的瞟了一眼那个马车。只这一眼,他似是便下定决心一般立刻向山贼行礼道:“只要肯饶了小的的一条性命,小的便感激不尽。” 那几个山贼仰天大笑起来。一个山贼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鄙夷的说:“看你那熊样,快滚吧!” 中年男子又看了一眼那个马车,微微叹了口气,立刻走了。 花木兰冷笑了一声,抱着胳膊站在树后默默的看着。 山贼掀开了马车上的帘子,全都倒吸了一口气。花木兰从他们之间的缝隙中,似是看见车中坐着一个女子。花木兰眯着眼,看了一眼中年男子离去的方向,却瞟见那个中年人并没有走。他也正躲在一棵大树之后,远远的看着。 山贼们□起来。一个人大声说:“兄弟们,咱们能玩到这种绝色女子,一辈子也知足了。”另一个已经迫不及待的将车中的女子拖出来。 花木兰有些奇怪,为何自始至终都没有听见女子的尖叫。若不是她身怀绝技,不把这几个山贼放在眼里,那就是太镇定了。或者,或者她已经吓晕了,又或者她已经病得不醒人事? 山贼将女子拖出来,放在驾车人坐的横板上,便开始脱衣服。 花木兰一见,便不由自主搭上弓箭,朝脱衣服最快的山贼射了一箭。羽箭呼啸着飞过去,将山贼穿胸而过,那山贼应声而倒。花木兰叹了口气,自己还是出手了。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的良心最后还是战胜了理智。 山贼全都惊恐的转身看着羽箭射来的方向,花木兰又射了一箭,将一个射倒在地上。其他的山贼这时才如梦方醒,拿刀找地方躲藏。花木兰毫不停顿的连发了几箭,又射伤了其中两个的腿。还能站着好好的山贼只剩了两个了。 ☆、第六十八章 高照容(中) 花木兰忽然停了手。想来许久没人陪她练功了,如今送上门的陪练为何不用?她便放下了弓箭,慢慢的走了出来。 剩下的两个山贼正躲在树后惊恐的四处张望,却见嗖嗖飞来的箭忽然停了,他们愕然而惊恐的环顾着忽然安静下来的周遭。更令他们愕然地是,从那树后竟然走出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 那两个山贼对视了一眼,盯着那个小伙子。那小伙子一走出来,便扔掉了弓箭,慢慢的朝他们这边走来。那两个山贼忍不住咧着嘴笑了起来:方才见那箭的准心如此骇人,还道他们近日遇见了个狠角色,闹了半天,原来是个雏儿。 两个山贼两个放心的走了出来,一左一右的慢慢走近,将花木兰围住了。一个恶声恶气的说:“小子,你好大的胆子,竟然伤了我们兄弟,还敢似个没事人一般的走出来!!” 另一个□了一声说:“只要你好好陪爷玩玩,我们便放你走!” 花木兰笑笑说:“我许久没有动过了,所以走出来找你们陪我练练,若是我练得高兴了,就放你们一条生路,如若不然……”她脸色一冷,眼中透出两道寒光来,说:“我叫你们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第 6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6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66 章 那两个人看着花木兰的眼睛,浑身汗毛一竖,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那两人对视了一眼,不敢再迟疑。他们立刻拿刀,同时朝花木兰扑了上来。 花木兰身子一偏,便轻松的闪过了他们的攻击。花木兰只几招便把他们打得飞得老远,躺在地上动也不能动了。花木兰拍了拍手,慢慢的朝他们走了过去。那两个人立刻尖声惨叫起来说:“大爷饶命!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大爷,以后再也不敢了。” 花木兰笑笑说:“你们虽然不济,但还算尽力了。今日我便放了你们。若是再做这伤天害理的勾当,被我知道,绝不轻饶!走吧!!” 那两人相互搀扶着起来要走。这时躲在远处观看的那个中年人,忽然跑了过来,迅速的捡起地上的刀,朝那两人身后各一刀。那两个人满眼惊骇的回头看着那中年人,慢慢的倒在地上死了。 花木兰也愣了,傻傻的看着那中年人。那两个伤了腿,还未来得起起来的山贼,一见这情形,吓得挣扎着起来,想要跑,也被那个中年人瞬时便追上给砍杀了。 花木兰冷声说:“你既然身手如此之好,为何方才轻易就投降逃跑了。现在为何又突然跑出来,如此狠毒的将这四人杀死。虽然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可是罪不至死。” 那人也不解释,却忽然颓然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花木兰看了一眼还躺在车上,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的女子。她觉得怪异,便慢慢的走了过去查看。只看了一眼,她不禁被那女子的容貌所吸引。花木兰感叹,这个女子真是长得太好了,比冯润还要精致,比冯澜还要诱人,真是国色天香。只是这个女子的脸色白得吓人,还透出几分死灰色。花木兰心中一动,伸手摸了摸那个女子的手,才发现那个女子已经死去多时,身子都僵了。难怪方才这个中年人会弃她不顾,而只顾着保住他自己的性命。 花木兰依旧有些生气,她说:“即便她已经死了,你也不能任她就这么被人糟蹋,只顾着自己逃命。” 那个人叹了口气,没有出声。 花木兰心中奇怪,却不想再管他。她捡起了自己的弓箭,转身便要走。花木兰才走几步,却听见那人站了起来,又捡起了刀。花木兰心生警觉,身子紧绷,提防着他忽然朝她扑过来。 那个男子却拿着刀走到女尸旁,又哀哀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容儿啊,不是为父不心痛你。只是你这么一死,我们全家便要背上欺君的罪名。北魏皇帝和高丽皇帝一怒之下,说不定还会诛我们九族。为了保全一家老小,只能委屈你了。”说完,便拿着刀要向那女尸砍去。 花木兰一惊,立刻捡起一块石头,扔了过去,击中了那人的手腕。那人哎呦了一声,便扔了刀子,捂着手腕满脸痛苦的蹲了下来。 花木兰快步的返身走了回来,皱着眉,气愤的瞪着他说:“你如何这般狠毒,就是不肯放过她?!她都已经死了,你便发发善心让她入土为安吧。” 那个男子却不理花木兰,忽然用另一只手捡起刀朝他自己的脖子上抹去。还好花木兰正防备着他有下一步动作,她闪电般的又扔出了块石头打掉了他的刀。 花木兰走近了他身边,看着痛得脸都青了的中年男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我平生最恨轻生的懦夫。有什么事情不能想办法解决,非要一死了之呢?” 那个人说:“小伙子,你就不要管我了,快些走吧,若是你真有好心,便等我死后,将我和我女儿照容好好的埋了,我就感激不尽了。” 花木兰走了过去,说:“方才听你说到北魏的皇帝,这个闲事,我今天还管定了。” 那个人看了花木兰一眼说:“你既然如此想知道,我便说与你听听也不妨,省的我们死在这里也无人知晓。”他叹了口气说:“我本是高丽国人,本姓朴,与那高丽国国王还是远亲。我膝下只有一子一女,儿子名照熙,现在高丽国皇宫中做一个小小的侍卫。一个女儿,长得甚好,名照容。” 那个中年人看了一眼马车上的女子,说:“凡见我过我女儿的,无一不被她的容貌所迷倒。我也知道,她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所以我从她幼时便请来最好的老师,教她棋琴书画,倾力培养她。直到如今,媒婆都踏破了门槛,她也快十七了,我还轻易不肯将她许人。这一切,都是为的有一日,我能将她嫁个达官贵人,让我们家也飞黄腾达一番。” 他抹了抹眼泪说:“一个月前,高丽国国王忽然来信说,北魏冯太后要从高丽女子中选出一人,来充实皇上的而后宫,问我可愿意把我女儿送去。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于是我便欣然同意。并按照冯太后的意思,带着照容来到冯太后的家乡。趁着冯太后回乡省亲之时,将我女儿送与冯太后过目。冯太后对我女儿甚是满意,嘱咐我们回家等候高丽国王的命令,择日进京。” 花木兰瞟了一眼那个女子:原来冯太后大费周折的来到这里,是为了她。 那个男子接着说:“我们从长乐信都出来之后,照容便一直哀求我说,要我不要把她送到北魏皇宫中去,说她宁愿在家陪我们二老过一辈子。我问她为何,她又不肯说。我道是她害怕北魏皇帝长得老丑所以不愿意,便告诉她,北魏皇帝年少貌美,多少女子想入宫都没有机会。可是我那女儿像是魔怔了一般,昨夜在客栈又哭又闹的,就是不肯进宫。我吓她说,若是不肯进宫,我便把她送到尼姑庵中,一辈子不许她嫁人,或是把她送去高丽国王那里做宫女。” 那个男子红了眼,他又捂着脸抽泣了起来:“我那女儿却忽然不闹了,说:爹爹,你真的这么狠心吗?我硬着心肠说,全家的富贵都指望着你了。再说,你去那北魏宫中锦衣玉食,多少人伺候你,又不是让你去受苦,我有什么狠心的?说完后,我便把她关在了房中,不再理会她。” 他说道这里又忍不住大哭起来,说:“谁知道,我那从小柔弱懂事,事事顺从于我们的女儿,会忽然对这件事情如此坚决。昨夜她竟然吞了金子自尽。今早等我去看她时,她都已经冷了。可是想起家里还有一家老少还等我回去,我虽然悲伤,也没有办法。我害怕北魏皇帝和高丽国国王知道我女儿自尽之事,怪罪于我,连累到家中老少。我左思右想,无计可施,便只好拉着她的尸身专挑这深山老林走,为的就是能遇上山匪。回去后,我便对高丽国王说,我女儿被那山贼抢去,不知下落。到时候,北魏皇帝和高丽国王要怪罪,也只会怪罪山贼,说不定还会可怜我痛失爱女,抚恤我们。我不想这件事情走漏风声,所以才将那些贼人杀死。” 花木兰听得目瞪口呆,一边为这烈性女子而心生敬佩,一边为这可怜的中年人满心怜悯。中年人说完便又要捡起刀子抹脖子自尽。 花木兰拦住了他说:“你莫这样,家中还有老少等着你。我再替你想想办法。” 那个中年人说:“照容死都死了,我追悔莫及也无用了啊,还有什么办法想!我不该贪图荣华富贵,这便是报应啊报应!如今我上哪里再找个女儿给北魏皇帝。我只求速死,不要连累家人。” 花木兰有些迟疑的说:“唉,可惜冯太后见过照容了。如若不然,我倒是可以替她进宫。反正我也要到那北魏宫中走一趟。” 中年人一听直起了身子,抬头看着花木兰疑惑的说:“你一个男子,如何替我女儿进宫?” 花木兰笑笑说:“我本是女扮男装。” 那个中年人一听,立刻一把抓住花木兰的手说:“若是小姐肯出手相助,便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朴某感激不尽。” 花木兰嘴角咧了咧说:“我与小姐容貌相差甚远,就算我们愿意,那个冯太后怕是会不认我啊。” 那个中年人说:“不怕不怕,我有祖传的易容之术。我可以替小姐做一张人皮面具,让小姐你与我女儿容貌一模一样。况且小姐的身材,个头与我女儿相近,只要假以时日练习,别说是那只见过一面的冯太后,就是我的夫人也未必认得出。” 花木兰摸了摸脸说:“即便是脸相同,我那声音又如何是好。” 中年人说:“我女儿面见冯太后前后只说了两个字,没人认得出来的。” 花木兰想:“如此说来,虽说是步险棋,却还是可以勉强混过去的。如果成功,我可以顺利进到后宫又不被人怀疑。既然是冯太后自己选的人,她应该会对高照容照顾有加,而不至于再如对花木兰般对照容。而且,既然是冯太后身边的人,许多事情打听起来会方便许多。” 花木兰朝中年人点点头说:“既然这样对我们两个都有好处,那就这么办吧。只是这照容……” 她看了看照容那生气全无却美丽依旧的尸体。 中年人流着泪叹了口气说:“她,我只能在这里挖个坑先将她埋了。待日后,若是再有机会,我再将她迁走。” 花木兰帮着朴父,将照容好好清洗了一下,挖了个深坑好好的葬了。只是,在清洗照容的身体之时,花木兰总觉得有些异样。她从未替人收敛过,心想也许人死了就是这样。 等他们将照容的坟弄好,已经是黄昏时分了。朴父站在照容孤零零的小坟前抹着眼泪,喃喃的用高丽话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花木兰站在他身后,在心中暗暗的对着这可怜的女子说:“照容,对不住了。我要借着你的身份进入北魏皇宫中,为我自己洗刷冤屈。若是我还能活着再到这里来,我定将你的骸骨运回你的家乡,让你魂归故里。” 花木兰抬头看着魏都平城的方向,那里火红的夕阳正慢慢的沉下去。花木兰的嘴角浮上一丝冷笑,那个人果然没有撒谎,她竟然得到了这样的机会再进到宫中。过去她花木兰在宫中处处忍让,扭着自己的性子,小心翼翼,生怕被人拿到错处。却还是处处被人欺侮折磨,最后竟至含冤而死。这次,有了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定要放开手好好的闹上一场,将这皇宫搅个天翻地覆,鸡犬不宁!! 朴父和高照容坐着马车日夜兼程的赶回了朴家。一路上他们将马车的帘子拉得紧紧的,回到家门口时,照容也穿着斗篷将帽子拉得严严实实的,让人看不见脸面。 听说朴家的小姐被皇上看中,不日就要进宫了,邻居们都来贺喜。奇怪的是,朴父却不叫照容出来答谢。朴父对众人说照容一路辛苦,偶感风寒,所以不便出来见人。邻居们道是他们家攀了高枝,身份不同了,不愿再让女儿抛头露面,所以才不让照容出来。虽然邻居们心中有些不满,却也没有办法,笑笑便散了。 高照容每日坐在房中也不出来。直到有一天朴父拿了个东西进去,高照容才出来在院子里面行走。仆人们觉得自家的老爷奇怪得很,忽然悄悄请来人,开始训练起小姐姿态和棋琴书画。仿佛还是照容小姐年幼时一般,要重新调教照容小姐。 ☆、第六十九章 高照容(下) 花木兰郁闷的盯着眼前桌子上的棋谱。虽说她重生之后,忽然对这些东西开了窍,不似原来那般看见就头痛了,但是要她在短短数个月之内,就要恶补到高照容十几年苦练的水平,也确实是不容易。她每日关在自己的院子里,不但要学这些,还要学那高丽语。 几日前朴父拿来了人皮面具,她戴上了才能在院子里走走。她摸了摸脸上的人皮面具想:没想到这个面具这么透气,带上去便仿佛与原来的肌肤融到一起一般,毫无感觉,旁人也丝毫看不出来。 第 6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7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67 章 她第一次将面具戴上去照镜子时,自己都被吓了一跳。镜子前俨然站着那日闭目躺在车上的女子。朴父叮嘱她说,这个人皮面具遇上水、汗、油都不碍事,唯独遇上血会脱落。想到这里花木兰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虽然她也是征战沙场,杀人如麻的人,可是一想到每次脱下面具便要把自己涂得满脸是血,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花木兰想到此忍不住又走到镜子前打量着自己。她看着镜子中容貌艳丽的人,暗暗对自己说:“从戴上面具起,花木兰便死了,埋在了那个小树林中。你便是高照容了。” 花木兰忽然想到她在那个世界之时,那个神秘的人答应她的第一个条件。她苦笑了起来,原来他竟是这般让她实现了第一个愿望,拥有了绝世容颜,只可惜,这张脸不是她的。即便花木兰觉得他有些赖皮,她也不得不承认,这时如今能想到的最好最直接的方法。她仰头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说:“好吧,这个诺言我就当你已经替我实现了。我体恤你,便不再找你麻烦。”夏日的晚风忽然从窗口吹进来,吹动了她的发丝和衣衫,让镜子里的美人如飘动了起来一般。 花木兰和朴父回来朴家才半个月,便收到了高丽国王的信,信上说让朴家做好准备,十日之后启程前往平城。届时高丽国国王会派人前来护送,他们务必要在中秋之前赶到平城皇宫。 朴父愁眉不展的看着花木兰。花木兰知道,他这是在担心她那蹩脚的琴艺和棋艺。花木兰笑笑,安慰他道:“莫急,莫急,如今才不过六月,到那平城皇宫的期限还有两个月余。我们可以慢慢走,绕着走。反正中秋时到就行了。” 朴父叹了口气,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十日之后,高丽国王派了使臣和侍卫前来,说是要护送高照容小姐进京。 朴父将使臣迎进了大堂,坐下奉上香茶后说:“东西都早已经收拾好了。只等大人来,我们便启程。” 使臣有些疑惑的说:“你们,莫非还有何人要跟着高照容小姐入京?” 朴父说:“我想和您一起护送小女进京。” 使臣笑笑说:“从现在起,高照容小姐便是高丽王送给北魏皇上的礼物。你就不方便再出现了。高照容小姐便由我们护送她前去。今日就启程。” 朴父一脸愕然,他转头看着高照容。高照容笑了笑,对使臣娉婷的行了个礼说:“可否容我与父亲说几句话?”高照容笑脸如云中露出的明月一般,看得使臣手里的茶杯歪了茶水泼了她自己一身都没有察觉。 高照容跟朴父走到一边,低声说:“你莫担心,若是我真的惹出什么事来,我便会撕了面具,说我杀了那真正的高照容,冒充她混进了宫中。如此你们便不会受到一点牵连的,而且这样还能将昭容小姐自尽之事遮掩过去。” 朴父脸红了红,心中觉得有些羞愧:花木兰舍身帮他,他却还只顾着自己。即便如此,花木兰还不忘留条后路给朴家。朴父心中感激,看着花木兰那与自己女儿一模一样的脸,忽然红了眼眶:其实她们也有些相似,善解人意,总为别人着想。只是自己那可怜的女儿,如今却在那个荒郊野外做了孤魂野鬼。 花木兰一见他眼中泪光盈盈,知道他这是又想起了高照容。花木兰说:“大叔,莫伤心了,照容一定是有什么迫不得已。她一定是反复思量之后,觉得这么做才是万全之策,不得已才选择了这一步。” 朴父低下头点了点头,说:“姑娘,谢谢你。你多保重。若是,若是万一有一天你无处可去,你便来这里吧,这里已经是你的家了。” 花木兰听了鼻子也不由得发酸。 旁边的使臣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干咳了一声说:“高小姐,我们该启程了。” 花木兰回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那个使臣不由得一哆嗦。使臣在心中嘀咕:人说着高照容温柔孱弱,没想到却是个厉害女人。方才这一眼,便很有后宫之主的风范了。 花木兰俯身给朴父跪了下来,低声说:“我便代替高照容给你磕头,向您道别。您多保重。” 朴父忍不住老泪纵横,他忙扶起了花木兰说:“多谢姑娘。你要多保重。” 花木兰起身,对使臣柔柔的说:“大人,请吧。” 使臣一见朴父恋恋不舍的泪流满面,心中也有些不忍起来。他想,兴许方才是自己看花了眼。看着高照容说话和走路,分明就是个柔弱的美人,怎么可能会有那如刀的冰冷尖利眼神呢? 花木兰慢慢的走出了朴家,扶着站在车旁的侍女的手上了车。花木兰坐在车中朝站在门口的朴父招了招手,然后捂着脸,装出那哀哀哭泣的样子来。车子动了,花木兰一直到看不见朴家才放下车窗上的帘子。她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原来,她也可以这么虚伪的。 高照容一行的车队慢慢的一路往西南的平城走。才走了不到几日,高照容却忽然病倒了。这时刚好到了一个小镇子上。高照容说她不舒服,要休息几日,便卧床不起。 那使臣原本焦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就赶到平城。可是见到高照容微微的咳嗽,一副娇弱不胜的样子,他再焦急也没有办法了。他知道,这可是以后北魏皇上的妃子,以她的容貌,获得皇上的宠爱,当上昭仪什么的根本就不在话下。所以,他还是得小心伺候,千万不能得罪了她。于是使臣便下令在这小镇中住几日,好好休整一下 高照容关上了门,从自己的行李中拿出了男装,给自己换上。她记得这个镇子,她曾在这里逛过妓院,打过“风寒”。所以她要停下来,因为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她要再去逛那窑子。 高照容悄悄的从后门出去,沿着记忆中的大街,找到了那个妓院。她拿出银子,点名要那头牌红袖来伺候。红袖来了,见了高照容,眼前一亮,心想:没曾料到今日来了个这么漂亮的小公子。 高照容关上了门,有些犹豫的说:“其实,其实我今日来找姑娘,是想要姑娘教我些取悦男子的方法。” 红袖一听,立刻明白了,原来这是个女子,扮成男子上这里来找她请教来了。红袖笑笑说:“小姐就不要说笑了。小女子很忙,还有大把客人等着我。我先告辞了。”说完便起身,打算开门出去。 高照容只得说:“小女子是一个叫元兰的小公子介绍来的。他说,若是别人,红袖小姐你未必肯理会,若是他介绍来的人,你一定会帮忙的。” 红袖一听“元兰”二字立刻回头,关上了门,走到了高照容的身边,急切的问:“元兰公子在何处?” 高照容说:“其实,那个元兰公子便是花木兰将军。” 红袖一听,便哭了起来说:“我原想就是他了,可是又怕说出来,会给花将军惹上麻烦。没想到我那恩人如今已经……” 高照容叹了口气,原来这风尘女子远比宫中的人要重情义得多。 红袖擦了擦眼泪,对高照容说:“你要我教你何事?” 高照容红了红脸,有些羞涩的说:“就是,就是伺候男人的本事。” 红袖吃惊的瞪着她,高照容低下头说:“其实我如今是要去嫁人。只是我夫君家中夫人众多,我想得到他的宠爱,光凭一副脸蛋是不够的。所以……” 红袖恍然大悟,她便低声的向高照容细细的讲解男女之事。高照容听得满脸通红,却暗暗的将一切都记在了心里。高照容在红袖之处逗留到子时才离开了,悄悄地回到驿站之中。她一连几日都来红袖这里,听红袖教她那些令人面红耳赤之事。 其实,花木兰在从朴家出来就在思索一个问题。自己在魏宫中,要如何以高照容的身份让拓跋宏对她死心塌地呢?上次在宫中,自己太没有经验,被拓跋宏稍稍一逗弄,便失去了理智,任他摆布。如今自己是顶着高照容的身份,若是还似这般迷糊,是很危险的。万一自己在与拓跋宏欢好之时露出破绽,便会前功尽弃。所以,她决定自己一定要多学那男女之事。当她到了这个镇子,她便忽然想到,自己曾在这里救过一个叫红袖的妓女。也许红袖能教她。所以,她便去找红袖。经过红袖的一番调教,花木兰对那房中之事也明白了许多。 夜里,高照容坐在自己的房中,抚着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拿出那一瓶祛疤的圣药在灯下细细的看着。这还是拓跋宏在花家村偷偷离开时留给她的。这些年她一直藏在身边,庆幸的是,当时收殓她的人也没有将这瓶子拿出来,依旧放在她身上,被带到了坟墓之中,然后再辗转跟着她到了现在。她将这个瓶子当做宝贝一般日夜随身带着,却舍不得用。因为,它是元宏给她的唯一的东西。过去,她曾不在乎自己身体上的疤痕,她以为,这是她为拓跋宏不顾一切的鉴证。她以为,拓跋宏爱的是她,即便她再丑再难看,拓跋宏也不会在意。如今这些疤痕却成了她心上的伤痕,触目惊心,更成了她活在这世上,为自己报仇雪恨的障碍。 高照容狠了狠心,打开了这瓶药,一股清香从瓶子中飘散出来。高照容微微叹息了一声:果真是珍贵的药膏,即便是经过这么多年,依旧清香扑鼻,色泽不改。 高照容小心的把那个瓶子里的药挑出来,涂在自己的身上。涂了几日之后,所有的疤痕都逐渐变淡,最后消失不见了。唯独后肩上,那个当年在比干城保护拓跋宏时所受的箭伤,始终有个淡淡的疤痕,怎么也消不掉。高照容背对着铜镜看着自己白玉似的肩膀上那个淡淡的疤痕,轻轻喟叹了一声:算了吧,既然抹不去,便留下这个小小疤痕,作为她曾是花木兰的唯一纪念吧。 高照容休息了几日,病才好了。使臣立刻吩咐收拾行装次日启程,继续往平城走。这个小镇离花家村只有几十里路,可是高照容却不能去探望那阔别已久的父亲。她坐在车上看着花家村的方向,怀着内疚暗暗地说:“父亲,对不起,即便是离您这么近,我也不能回来看您。请您务必等我,等我报仇雪恨,洗刷冤屈,恢复自己的名声的那一天,我定会昂首挺胸的回到您的面前,好好的孝敬您。” 高照容每日坐在马车上研究棋谱,学习高丽语,睡觉,弹琴,只有到了晚上,才敢出来四处跑跑活动活动。眼看着离平城越来越近了,天气也越来越凉了。高照容一行到达了离平城仅有一天路程的郊外,平城已经遥遥在望,明日便可以入城了。冯太后却派人连夜给高照容送来了一封密信。信上说:皇上已知冯太后前往信都考察高照容之事。明日,皇上出宫,桂花林中。然后后面附上了一封详细的说明:皇上明日会穿着一身浅天青色的长袍,然后将拓跋宏的样子形容了一番。信中还告诉高照容,明日应该辰时末,出现在桂花林的西北角,甚至还告诉高照容说,皇上喜欢女孩子穿得清雅一些,不要太艳丽。 高照容看见那信纸上那“浅天青色的长袍”几个字时,她的眼前不由得浮现出,拓跋宏穿着那件薄绸长袍站在桃花树下的样子。她的心忽然抽抽的隐隐作痛起来。她按住了自己的胸口,长长的出了口气,她对自己说:“你已经不是花木兰,花木兰死了。你如今是高照容。你如今是高照容。” ☆、第七十章 你是谁? 高照容坐在驿站中看完了信,默默地将信烧掉。她看着灯上闪动的火焰,嘴角浮上了一丝微笑:“冯太后果然把我当成了自己人。她担心我若就这么进宫见拓跋宏,拓跋宏会因为冯太后与我的关系,直接把我打入冷宫中。于是冯太后便把拓跋宏明日出行的消息透露给了我,让我能在拓跋宏不知道我的身份之时,便与他见上一面。此时拓跋宏毫无防备,定会被我的容貌所迷惑,我要抓住他的心便会简单得多。”高照容忽然想到一点:冯太后如此笃定拓跋宏会按照她的安排出现,说明冯太后在拓跋宏身边安插了人,而且那个人,拓跋宏是极为信任的人。 高照容站起来,踱到门边,看着漆黑的夜色一丝冷笑浮上嘴角想:“这一切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我过去为什么就没有发现呢?我真是有些等不及了!”她自言自语的说:“冯太后,你比我还急。要是你知道我便是花木兰,会不会幡然醒悟,你此刻是在急着将自己送给仇人呢?!” 分隔线 冯太后从家乡回来之后,一改常态,对林贵人忽然变得极好起来,和颜悦色,常有赏赐。这让拓跋宏极不舒服,他了解冯太后,这是她在给人以最后一击之前的迷惑敌人的手段。也许是冯太后知道从此以后林贵人便会一落千丈,再无翻身之日,她心中有些于心不忍,便虚伪的想要补偿一下林贵人。只是,拓跋宏原本也不过是因为他心中一个不能告诉旁人的小秘密,才对那林贵人比别的妃子好些,所以才对林贵人稍好些。那后宫中流传的他有多宠爱林贵人的传言,大部分是林贵人要自己的宫女出去宣扬的。 第 6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8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68 章 拓跋宏心中对这一切无比的厌烦,所以他忽然半夜吩咐内侍,说明日一早,他要去郊外散心。他要便装前往,只带两人。 第二日一早,拓跋宏便只带了两个人,一个是内侍,一个是侍卫长,骑着马往郊外走。 今日艳阳高照,天气极好,拓跋宏骑在马上,时不时的看见百姓们携家带口的去游玩。他们或骑马或坐车,脸上带着笑,衣服心满意足的样子。沿途,拓跋宏也没见到有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乞讨之人。相比几年前战乱之时,好得太多了。拓跋宏看着这一切,心情慢慢的好了许多。 到了郊外。已是辰时二刻,他下了马任那侍卫长,牵着马儿跟在身后,而他信步则在光秃秃的树林中散着步。内侍跟在拓跋宏身后小心翼翼的说:“皇上,此处荒凉,景致不好。奴才的听说不远处有一片极大的桂花林,是那酒庄种来酿桂花酒的。此时已到开花的季节,馥郁芳香,景色甚是漂亮。皇上若是觉得闷,便去那里看看吧。” 拓跋宏停了脚步,瞟了一眼内侍。这个内侍跟随他多年了,如他亲人一般。内侍被拓跋宏的眼光一扫,忍不住低下了头。拓跋宏嘴角浮上一丝冷笑,想:“我便任你们安排,看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如此一场好戏,不看看,岂不是枉费那老太太一片苦心了。” 拓跋宏看着面前不远处铺满落叶的小路,淡淡的说:“如此便去吧。” 内侍低头退了一步,让开了道路。拓跋宏悠然的转身,慢慢的向着内侍指的方向走去。 尚未到那桂花林中,便传来的阵阵幽香。拓跋宏笑了笑说:“这里的桂花果真是好。” 拓跋宏站在桂花林中,看着满林子的或白或黄的桂花,挤挤挨挨,成团成簇,开得极其热闹。今日阳光又好,许多蜜蜂在那花中嘤嘤嗡嗡的,繁忙得很。那桂花离人头顶只有一尺多高,只要稍稍一伸手,便可以摘到。拓跋宏仰头看着头顶的桂花,馥郁的芳香将他的所有感官都占满了,让他似乎连眼睛中都能感受到那香甜的气息。 这时一个女子,穿着乳白色的汉人女装,慢慢的从远处走来。 拓跋宏嘴角微微翘了翘:“来了。可惜了,这么好的地方,竟然也被他们用来做那阴谋算计的场所。” 内侍一见那女子来了,似乎是松了口气。他站在一旁,小心的观察着拓跋宏的神色。 那个女子长得极美,身材窈窕婀娜,风姿绰约,嘴角上带着淡淡的笑,一路迤逦由远至近,像是这林中桂花仙子一般,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拓跋宏神色平淡的看着她走近。那个女子走到拓跋宏跟前,忽然显出一脸的惊愕,似是没有料到会有人在这里。她想走,却又止住了步子,在拓跋宏面前盈盈的福了福身子,娇声说:“公子。奴家见这林中桂花开得甚好,所以走进来看看。不想遇见了公子,扫了公子的雅兴。” 拓跋宏淡淡一笑说:“不惊扰。小姐国色天姿,赏心悦目,如何能惊扰到我。” 内侍一听,脸上浮出淡淡的喜色。 拓跋宏又接着说:“况且,我们已经赏花多时,马上就要走了。小姐请自便吧。”说完,朝那女子点点头,转身便走了。 内侍一听,脸上浮出几分失望和惊愕。他看了一眼那个同样失望的女子,忙转身跟上了拓跋宏。 拓跋宏慢慢的走到了桂花林的另一边才停了下来。拓跋宏似是自言自语一般的说:“还说是惊为天人,不过如此。枉费了我还如此好奇她们究竟寻来了什么样的人物。” 内侍一听,脸色发白,心中立刻明白拓跋宏已经知道了冯太后今日的安排。他脚一软就跪下了。拓跋宏转眼冷冷的看着他说:“枉我多年待你如亲人,你竟然做那冯太后的眼线!!” 内侍带着哭腔一边磕头一边说:“皇上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那冯太后拿奴才的家人要挟奴才,奴才实在是害怕,不知道如何是好,所以才……” 拓跋宏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我知你一向对我忠心,这一次也不能怪你。” 内侍感激涕零的磕着头说:“谢皇上宽恕。” 拓跋宏说:“起来吧。” 内侍抬头看着拓跋宏,眼中带着几分犹疑的神色。拓跋宏笑笑说:“你便继续做那冯太后的眼线吧。” 内侍一时不明白,张大了嘴说:“啊?!” 拓跋宏说:“若是你不做了,她们又要想办法害我身边的人,找寻新的眼线。与其这样,不如还是你来做。省得我又要费心去揪人出来。”拓跋宏眼神一冷,哼了一声,一字一顿的说:“而且,有些事情,我也想让她们知道。” 内侍明白过来,忙站起来,弯着腰行礼说:“奴才遵命。” 拓跋宏微微点头。他看着眼前无尽的桂花树,有些惋惜的说:“可惜好好的一片林子,被她们搞得我无心再游玩了。” 内侍献媚的说:“听说对面就是酒庄,那里酿的桂花酒极好。皇上可要尝尝?” 拓跋宏点点头说:“也好。” 内侍拉着侍卫和他一起去抬酒,慢慢的走远。不一会,就剩了拓跋宏一个人站在林子中。 拓跋宏沿着林中蜿蜒的小路,一边赏花,一边慢慢地走着。四周安静的很,只有远传传来的隐约的鸟叫和他脚下刷刷的树叶响动。忽然他头顶传来一个人说话的声音,那人说:“长得不错,就是不知道性子和身手怎么样?” 拓跋宏像是被雷电击中了一般,瞪大了眼睛呆立在了原地。他茫然的抬头看着树上之人。阳光从树杈间穿过来,照得拓跋宏不由得眯起了眼。依稀只见树上站着一个人,穿着男装,梳着男子的发式。她背对着阳光站的,阳光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边,连发丝都在阳光的光圈中招摇着,却唯独看不清楚面孔。拓跋宏一阵恍惚,仿佛在梦中一般,一动不敢动的看着她傻傻的发呆,他唯恐自己一动,便惊醒了美梦,她便会像这树叶上的阳光一般,转眼便不见了。 那个人一见拓跋宏抬头,便忽然从树上一跃而下,朝他扑了过来。拓跋宏似是傻了一般,忘了躲闪,不由自主的伸手便接住了她。那个女子扑到了拓跋宏的怀里,连带着把他也压在地上。此时拓跋宏才看清楚她的脸,她长得极其精致,比他见过的任何女人都要美。 那个女子在他怀中却一点也不害羞,只是啧啧的砸着嘴说:“长得这么好,原是个哑巴。真可惜。” 拓跋宏看着她秋水似的漂亮眼睛,像是梦呓一般喃喃的说:“你是谁?” 那个女子睁大了眼睛说:“原来你会说话。我是来打劫的。” 拓跋宏直直的盯着她,低声说:“可惜了,今日本公子身上一点银钱也没有带。若是下次再有机会遇见小姐再给你吧。” 那个女子似是觉得很好玩一般,笑嘻嘻的说:“不妨事,我只劫人,不劫财。” 拓跋宏红了眼睛,嘴里却说:“你这女子怎么这般不知羞耻。” 那个女子撇了撇嘴说:“你这人真没劲。”说完就要起来。 拓跋宏却抱着她不舍得撒手,他微微皱着眉仔细的看着她说:“你是谁?” 女子龇牙一笑说:“我不告诉你。” 拓跋宏似是没有听到一般,只是自顾自的喃喃的说:“你是谁?” 那个女子叹着气说:“唉,果真是个傻子。” 这时内侍和侍卫呼唤拓跋宏的声音由远而近,眼看就要到这里了。他们买酒回来,不见了拓跋宏,所以正在林子里四处呼唤寻找他。 那个女子一见有人来了,立刻死命的挣扎。拓跋宏这时才如梦方醒的松了手。女子从拓跋宏的怀里一出来,便立刻跳起来,跑了。她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看,朝着拓跋宏扬扬手,皱着鼻子威胁他道:“嘿,傻子,莫告诉他们我在这里。不然我可要你好看。” 拓跋宏坐了起来,看着女子的身影消失在了林中。 这时内侍和侍卫也看见了傻坐在地上的拓跋宏,忙走过来,扶起了拓跋宏,替他拍去身上的落叶,问:“皇上。你这是怎么啦?” 第 6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9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69 章 拓跋宏指着远处女子消失的方向,问:“你们可曾看见那个女子。” 内侍伸长脖子一看,摇头说:“什么女子,奴才没有看见。” 拓跋宏喃喃的低声说:“莫非是我在做梦?” 分割线 高照容早上起来,便找了命人找了个头牌妓女,给她穿上一身素净的衣服,将她带到桂花林外,给了她一锭银子,嘱咐她如此如此。那妓女收了钱,婀娜多姿的进去了。果然如高照容所料。以拓跋宏的个性,定会猜到冯太后的安排,虽然与高照容未谋面,心中对她便已经有了三分厌恶。此时就算是个天仙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喜欢。所以高照容便找人按照冯太后安排去做,而她自己却在拓跋宏撇下那个女子之后,找了棵树上坐着,等着拓跋宏走近。 高照容看着拓跋宏穿着淡青色的衣衫从远处慢慢的走近,忍不住红了眼。拓跋宏瘦了许多,却还是那般的俊逸。拓跋宏边走,便看着纷纷扰扰的桂花,淡淡的神色,是她再熟悉不过的。 看着拓跋宏越走越近,高照容心跳如擂鼓,她按住了自己的胸口,暗暗的对自己说:“别忘了,他曾绝情的让你任人宰割。如今,他不过是一个工具,一个让你能为自己洗刷冤屈的工具。” 高照容等他走到树下,说了一句话,便从树上一跃而下,扑到了拓跋宏的怀里。甫一入这个温暖熟悉的怀抱,高照容几乎要忍不住流下眼泪来。满腹的委屈和愤怒一下子涌上了心头。她死死的攥住他的衣襟,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的便抱着他不放,沉溺在他的怀里。 拓跋宏像是痴了一般盯着她,让她心中一颤。原来他并没有忘了她,他没有。小小的喜悦悄悄的涌上了她的心头。她才与他说了几句话,拓跋宏的随从便回来了。高照容只能起身跑开。她忍不住回头再看看他,他却坐在原地,看着她一动不动。她虚张声势的叫嚣着,来掩饰自己的不舍,像是逃跑一般匆匆离去。 ☆、第七十一章 似是故人来 (上) 皇上微服郊游回来,喝得醉醺醺的,似是中了魔一般,在原来花昭仪住的漱兰宫外徘徊了一夜。看得冯太后和冯清心惊肉跳的极不安。到了休朝之日,皇上又迫不及待的带着人去了郊外的桂花林,却又一脸失望的回来了。 冯太后悄悄将拓跋宏身边的内侍叫来,细细问了那日桂花林中发生之事。内侍却说皇上见到对那女子之后,没有显出什么特别的喜恶。他们来去的路上也没有遇见什么特别的事情。不过皇上倒是很喜欢那桂花酿,整整一坛子桂花酿都被皇上一人饮尽了。 冯太后遣退了内侍,心中很是疑惑,既然没有遇见特别的事情,为何拓跋宏会如此的反常。冯清笑着对冯太后说:“姑姑莫忧心了。过几日便是中秋,到时高照容便会在中秋夜宴上露面。皇上是不是因为高照容的原因才这般,到时便知道了。” 冯太后也笑了笑,也是,拓跋宏也就失常了两日,自己确是有些忧心过重了。 分割线 中秋之夜,北魏宫中举行夜宴。高照容跟着高丽使臣坐着马车去北魏宫。高照容坐着马车中,从大开的宫殿正门中缓缓而入。高照容轻轻挑开了窗帘,看着车外。车外多是北魏皇亲国戚和高官的马车,高大肥硕的玛法,精雕细啄的车驾,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高照容看着那远处的重重叠叠的殿宇,似崇山峻岭般看不见边际。她的眼神凝重起来:这是她第三次进宫了。第一次,她以北魏功臣的身份从正门进去,才一日便被贬为庶人从正门走出来。第二次,她以拓跋宏最高品级的妃子从侧门进去,才数月被人陷害冤死,从小门抬出来草草的葬了。这一次,她又从正门以那高丽进贡美女之身进去,她定要从这里讨回一切,再好好的从正门昂首挺胸的走出来!! 这是多年来拓跋宏第一次大宴群臣,宴会上还有各国的来使,所以宫中一下子热闹非凡。行宴会的大殿上已是灯火通明。大殿的左侧是妃子、皇亲国戚的内眷的座位,右侧是官员们和使臣的座位,两侧中间的走道用竹帘隔开。酉时二刻,官员们和使臣们都已经到了,在宴会上坐定寒暄。 宫女内侍们匆忙的往来往宴会上端着菜肴酒水。御书房中,拓跋宏却还稳稳的坐在书桌前看着奏折,一点也没有要动身的意思。 内侍看了一眼窗外越来越黑的天空,踌躇了良久,终于忍不住悄悄走到拓跋宏的身边,低头行礼问:“皇上,已是酉时三刻了,夜宴就要开始了,您……” 拓跋宏看了一眼窗外,想:今夜,冯太后找来的高照容便要进宫。今后他又要面对一个自己不想看见的人。他的心中不由得有些烦闷。拓跋宏抚了抚额头,连着看了几个时辰的奏折,确实有些累了。总这么拖着不去也不是办法,宴会上还有许多别国的使臣,不能失礼于人,他微微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笔,站起身来,说:“更衣。” 内侍松了口气,立刻挥手,宫女们忙上来,给拓跋宏换上了龙袍,带好了金冠。拓跋宏才不紧不慢的走了出去。 拓跋宏慢慢的踱到了宴会的大殿外。内侍在门外尖声叫道:“圣上驾到。”原本喧闹的大殿,在一霎忽然安静下来了。所有的人,除了冯太后,都一齐下跪,齐呼万岁。高照容站在门外的角落里,悄悄的往里看。耳中听着这震耳欲聋三呼万岁之声,眼见着周围的人伏在地上诚惶诚恐,她忽然明白了,这皇宫中各人费尽心机、不择手段的缘由了。原来,权力这么诱人。 拓跋宏慢慢的走上主座坐下,脸上浮出淡淡的笑容说:“众位平身,今日夜宴,不虚多礼。” 这时所有人才站起来,落座。内侍微微挥手,丝竹钟鼓便立刻响起,一群宫女,走上来,婀娜多姿的跳起了舞。一段歌舞暂停,各国使臣们陆陆续续的走上前,向拓跋宏道喜,祝贺他登基二十年,然后献上了自己国家向拓跋宏进献的贺礼。 这时高丽国的使臣走上前,说:“我高丽国国王为贺大魏国运昌盛,陛下登基二十年,除了这些高丽参和珍珠之外,还有一份特别的贺礼要送给皇上。” 拓跋宏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扬,暗想:终于,他们要把精心选的人推到明处来了吗? 拓跋宏淡淡的说:“哦?是什么特别的贺礼?朕真有几分好奇了!” 高丽使臣拍了拍手。高照容整了整衣冠,从角落里走到了门口,深吸了一口气,稳稳的迈了进去。她一步一步的从门口黑暗之处走到了那灯火通明的大殿中央。殿中两侧的人,看见高照容之后,都不自觉的显出了一脸惊艳的表情。有的长大了嘴,有的睁大眼睛,有的倒吸了一口气,有的将手里端着的酒杯落到了地上也浑然不觉。 拓跋宏也忍不住坐直了身子,心跳加快起来。他微微皱皱眉看着眼前越走越近的人。眼前那个略微低着头,小心翼翼,步态优雅走上前来的女子,分明就是那日在桂花林中扑到自己身上,然后又匆忙离去的人儿。这几夜,这张脸和花木兰的脸在他梦中交替出现的,让他睡不安生。虽然他又返回去寻找过,却又没有找到她。拓跋宏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就是高照容。只是今日她穿着高丽人的衣服,妆容精致,还摆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柔弱样子。 拓跋宏眼中满是惊喜,盯着高照容一动不动。冯太后眼见这一切,不由得意起来。冯太后在心中暗暗的笑着:“高照容的容貌,只要是男人,便无法抵抗。那日桂花林中,他一定是没有看清楚。” 高照容垂着眼,走到高丽使臣的身边,盈盈下跪,柔声说道:“高丽女子高照容参见魏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拓跋宏依旧看着她,毫无动静。内侍轻轻咳嗽了一声,提醒拓跋宏。拓跋宏的眼神闪了闪,从他的思绪中惊醒过来。他垂下眼帘,掩去自己眼中的情绪。只一瞬,他便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和平淡。他心里却暗暗浮上一丝恶作剧的心思,淡淡的说:“你且抬起眼来,让朕看仔细了。” 高照容抬眼看着拓跋宏,看清楚拓跋宏的脸后,她的眼中立刻闪出惊奇和慌张,似是也没有料到原来魏国的皇帝,竟然是她自己那日唐突之人。 拓跋宏忍不住偷笑了起来,他很满意高照容的惊慌表情。那日她非礼完了他便跑。如今,她应该知道后果有多严重了。 高照容脸上显出几分痛苦却又强自镇定的表情,似是想拔腿就跑,却又不得不跪在这里。拓跋宏的心情奇好,他微笑着说:“高丽使君,谢谢你的礼物。我很满意。高照容,今日起封为贵嫔。” 冯太后忍不住微笑起来,没有想到第一步,竟然这么顺利。 高照容一脸极不情愿的样子俯□,道:“照容遵旨,叩谢圣恩。”她闭上了眼睛,伏在地上,嘴角闪过一丝苦涩冰冷的微笑:拓跋宏,我就在你面前,你可曾想到! 高照容退了下去,被送到了漱兰宫中。冯太后说,由于这一年来,皇上后宫充实了不少,除了这漱兰宫,暂时没有别的宫殿空闲。虽然漱兰宫曾住过花木兰,但是也没有办法了。她说先委屈高照容住几日,待有更好的屋子空出来,高照容再搬过去。 高照容乖巧的谢恩,说:”照容不在乎,照容便住在漱兰宫中吧,不用费力的挪来挪去了。多谢太皇太后关爱,您老费心了。” 冯太后慈爱的拉着高照容的手说:“你还真是个知进退的好孩子,以后我便是你的娘家人,若有任何需要便来找我。若是有人敢欺负你。”冯太后的眼光一寒说:“你便速来告诉我。” 高照容忍着一身的鸡皮疙瘩和满心的厌恶痛恨,笑盈盈的俯身行礼道:“有太皇太后在,这宫中谁还敢欺负我。太皇太后放心,照容定会小心服侍皇上,绝不给您添乱。” 冯太后满意的点头离开了。高照容行礼,拜送冯太后。站在冯太后身边的画屏垂眼跟上了冯太后。画屏如今已是后宫宫女的领头,身份已今非昔比。高照容站起身来,捏紧了袖中的拳头,冷冷的看着画屏的背影。 画屏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高照容。只是这一眼,便让她心惊肉跳。高照容站在那漱兰宫的大殿前,光线幽暗看不清楚脸面。虽然她穿着高丽人的衣服,那身形和气势却让画屏如此的熟悉。画屏忙转回头,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安抚自己狂跳的心:自己果然是不能回到这里。一回到这里,自己总感觉随时随地都能看见那个人,那个她曾经亏欠太多的女人。 高照容沐浴之后,便坐在房中静静的等着拓跋宏。方才有宫中的嬷嬷在她耳边低语了一阵,告诉了她一些男女之事。高照容心中觉得有些好笑,莫说自己已经做过拓跋宏的女人一回,即便真是完璧之身,那红袖教的招数也远比嬷嬷说的详细得多。说完之后,嬷嬷和宫女们便退了下去,只留下高照容一个人坐在房中。 拓跋宏略带着几分酒意的来到了漱兰宫。他站在漱兰宫前,看着院门口的匾额,心中忽然涌上一阵悲伤。他曾如此深爱着住在这里的一个人,小心翼翼的,怕她被伤害半分,就连欢爱也要偷偷摸摸的。如今令他心酸的是,唯一的三次主动去看她,两次是在处罚她之后,最后一次却是在冷宫中抱着她冰冷的身子。天知道他有多悔恨与痛苦。自从她离开之后,他便不敢再来这里。他害怕,害怕他会悔恨得没有活下去的用气。 此时他再次站在这个院子外,看着这一切,恍若隔世。圆月之下,院子里静静的,光秃秃的树枝在地上投下了网一般的影子,轻轻摇曳在冰冷的夜风。 拓跋宏忽然没有勇气再迈进去。他刚准备转身离开,却见桃树下一个人背对着他站着。在银色的月光下,长长的头发像黑色的丝缎一般,发着微微的蓝光。这个身影如此的熟悉,熟悉得让拓跋宏呼吸一窒。他害怕又是梦,慢慢的走过去,伸出手来,猛的抱住了那个身影。那人被吓了一跳,立刻尖叫起来。 拓跋宏马上松开了手,后退了两步。这不是她,她若是这么被人抱着,定会一言不发的转身便拳脚相加。就像第一次在书房中,他与她开玩笑,忽然从暗处出来抱着她时一般。 宫女们被惊动了,立刻打着灯笼跑了出来,看见原来是拓跋宏站在院子里,便都立刻跪下了。拓跋宏此时才看清,原来方才自己抱着的那人是高照容。 第 6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0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70 章 高照容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看着拓跋宏。她似是在犹豫,不知道自己是该跪下去,还是就这么和他大眼瞪小眼站着。拓跋宏对宫女们,挥了挥手说:“下去吧。” 高照容悄悄的转眼,看着宫女们一会儿都跑了个干净,她也悄悄的后退,似是想逃跑。 拓跋宏冷声问:“大半夜的,你为何一人站在院子里?黑乎乎的连个灯也不点。” 高照容有些怯怯的指着桃树说:“我初进来时,似是看见这桃树上开了花,心中十分诧异。方才我在房中等皇上,无事可干,便想出来看个清楚。原来是真的。您看多奇怪,这么冷的天,这株树竟然开花了。” 拓跋宏一听,将信将疑的走近一步,看着高照容手中攀着的桃枝,竟然真的看见了几朵粉色的桃花。拓跋宏愣了,听宫女们说,这个院子里的桃花,今年春天一朵也没有开。就连那株玉兰花,夏天过完了也没见一朵花。 ☆、第七十二章 似是故人来 (中) 拓跋宏快步走到院子的另一头,查看那株玉兰,竟然也开了几朵白色的花。 高照容好奇的跟着拓跋宏走到了另一边,看着玉兰树上的花儿。她的心中一颤,盯着花发起呆来。 拓跋宏回头看着高照容,高照容忙眨了眨眼说:“呀,这株玉兰也开花了,真是奇了。”拓跋宏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高照容。高照容的眼睛比花木兰的略小些,可是那盈盈的眼波和灵动的眼珠却和花木兰一模一样。 拓跋宏在高照容的眼里看见了自己,那面带温柔,满眼爱恋的自己,与他曾无数次的在花木兰的眼中看见的自己一模一样。拓跋宏微微红了眼,他有多久没有看见这样的自己了。自从她离开了他,他便只剩下了一个躯壳,没有笑容,没有温度,没有感觉,没有温柔,只有冷酷和占有,只有满足和不满足,每日除了朝事便是发泄,再没有欢乐和真心的笑容。 高照容被他看得有些发毛,莫不是自己脸上的面具翘起来了,露出破绽来了?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定一切都完好,才笑着对拓跋宏说:“皇上,臣妾脸上可是有什么东西?” 拓跋宏伸手猛地一拉,便把高照容拖到自己的怀中。他低头亲嗅着高照容的鬓发。他怔了怔,为何她的气味也如此的熟悉,也是那淡淡的桃花的气息,莫非是方才她沾过桃花,所以…… 拓跋宏用手捏着她的下巴,迫着高照容抬起头来看着他。那双眼睛,闪着微波,盈盈照人,他看得心荡神怡。他忍不住低头吻住了高照容的唇。拓跋宏先细细的品尝,再深深的攫/取。拓跋宏闭上了眼,在心中狂叫着:“兰,为何这个女人,连吻都和你如此相似?难道是你可怜我的思念,便送她来安慰我吗?” 拓跋宏把高照容横抱了起来,走到屋内放在床上,迫不及待的撕/扯开了高照容的衣服。他细细的打量着高照容光滑似锦缎,白如美玉的皮/肤,不能抑制的/欲/望/从/身/下升腾而起。他低头一寸一寸的/吻/着高照容,从耳/垂/直至肩膀。 高照容的呼吸急促起来,嘴里娇声换着拓跋宏的名字。拓跋宏被她挑逗得没有心思再去细细查看她的身/体,分开了她洁白修长的大腿直接进入了她。他微微睁着眼,满脸的迷蒙,在高照容身上释放着他的欲望。 待激情褪去,高照容沉沉的睡去。拓跋宏微微皱着眉看着她的睡颜。就连她的□也与她一样,让他在攀到最高峰时,忍不住低声叫了句:“兰。”只是这光洁的身子,绝美的容颜绝不是花木兰。 那日自己在冷宫中抱着的冰冷的身子,也一再的提醒他,这不是她,这不是她…… 拓跋宏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披上衣服,走到院子里。他看着月光流淌着的安静院子,大口的呼吸着秋夜里带着白霜气息的冰冷夜风,迫着自己冷静下来。他不得不告诉自己:“接受那个事实吧,她已经死了。不管多么像她,也不是她。” 方才在玉兰树边,猛的被拓跋宏抱住,高照容心中一惊。她睁大了眼睛看着拓跋宏,却立刻被拓跋宏攫去了呼吸。他的唇还是那么暖暖的,柔柔的。那淡雅的气息和着从未有过的淡淡酒香,让高照容的心中涌上无法抑制的哀伤,她忍不住湿了眼睛。高照容立刻死死的捏住自己的拳头,想要让自己神智清醒一些。她不能让自己过去一般,迷失在他的吻之中。尖利长指甲嵌进了掌心的肉中,那钻心的痛让她的脑子立刻清明了许多。 高照容一边慢慢的加快自己的呼吸,做出呼吸越来越急促的样子,一边观察着拓跋宏的反应。当拓跋宏吻着她的肌肤之时,高照容不由自主的呻吟起来。她咬着嘴唇,在清醒和迷幻之间徘徊,一边享受着拓跋宏带给她的欢愉,一边提醒着自己要保持一分清醒。在拓跋宏最后冲刺忍不住叫出“兰”之时,高照容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办法坚持,她抬起上半/身,让自己尽量的靠近拓跋宏,仿佛是在回答他的呼唤一般。 高照容疲惫的躺在床上,闭着眼装着睡着了,耳朵却在仔细听着拓跋宏的动静。她感觉到了拓跋宏正在仔细的打量她。她听见了拓跋宏的叹息。高照容忍不住为自己庆幸,方才幸好自己保持一份清醒,没有迷失在激/情中。他果真是有些怀疑自己。 拓跋宏忽然起身走到院子中去了。高照容也悄悄的起来,披了一件衣服轻轻的走出来,悄悄站在柱子后面,看着拓跋宏。她看着月光下拓跋宏那失落哀伤的脸,心不可抑制的痛了起来。 拓跋宏在院子里怔怔的站了一会儿,便走到桃树边。他看着在这秋日里绽开了粉色花儿的桃树,忽然笑了起来,自言自语的说:“你知道吗?最悲哀的便是,即便是梦见了你,我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梦。带着喜悦和心痛抱着你,却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痛恨自己的情形,哪怕是一刻能沉醉在与你相聚的梦境中也好啊。” 高照容听着拓跋宏的话,心中痛得似那钝刀子在慢慢的挫着。她揪着自己的衣襟,背靠在柱子上,闭上了眼。 两个人一明一暗在这月光下,各自孤寂的站着,各自遥远的思念着对方。 分隔线 从这一日起,拓跋宏便夜夜留宿在漱兰宫中,再不去那林贵人处。拓跋宏对高照容的宠爱,让高照容都忍不住皱眉。他每日变着法子的给高照容赏赐。有时是各国使臣进献的奇珍异宝,有时是各地搜罗来的奇花异石。他的赏赐太多,多到不计其数,将整个漱兰宫的桌上,地上都摆的满满的。高照容每次只是淡淡的谢恩,只看一眼就罢,对任何宝贝都没有特别的喜欢。她越是这样,拓跋宏越是挖空心思的找来那些东西给她。 有一日,拓跋宏又命人拿了几颗碗口大的夜明珠来,说是给高照容放在铜镜前,夜里照镜子用。高照容皱着眉看着拓跋宏,忽然跪下了,对拓跋宏说:“请皇上将臣妾废为庶人,贬到冷宫中去。皇上也切莫再来臣妾之处。” 拓跋宏有些吃惊,看着高照容,问:“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些东西?若是这样,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我派人去找。” 高照容抬头看着拓跋宏说:“皇上。臣妾尚在乡野之时,便听说了皇上的英明。可是臣妾入宫以后,皇上为了臣妾,劳民伤财,四处搜罗这些东西。臣妾害怕皇上会因此被人误认为是个奢侈荒淫的昏君。若是因为臣妾坏了皇上的英名,臣妾万死也难赎罪。所以皇上若还似这般,每日送那奇珍异宝来,臣妾便宁肯做个庶人,去那冷宫中了此余生。” 拓跋宏微微眯起了眼,盯着高照容,细细的观察她,想从她脸上探寻她的真意。可是他失望了。高照容始终满眼坦然的默默地看着他。 其实,这些拓跋宏确实是在试探她。他想知道,高照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是否和别的女人一般,一受宠便飞扬跋扈,一见到金银珠宝便喜形于色。若是那样,她便有弱点,便不难对付。毕竟她是冯太后找来的人,拓跋宏一边不可自抑的想要靠近她,一边又对她充满戒心,随时提防着她。 其实高照容自从进宫之后,拓跋宏便命人悄悄的盯着她,观察她。 若是她像冯澜般张狂,侍宠而骄,他便将她宠得上天,让她得意忘形,最后连冯太后和冯清都会受不了她。到时候不用他动手,冯太后便会想办法除了她。他知道冯太后认定的皇后是冯清,为了保住冯清这个冯家未来的希望,冯太后谁都可以牺牲,冯澜、冯润便是先例。 若是高照容对他动了真心,像林贵人般善妒,他便会再抬一个人,她自会嫉妒成狂,为了除去那个人,为了挽回拓跋宏,定会做出些国法不容的事情。到时候,冯太后也保不了她。 可是拓跋宏失望了。高照容进宫一个月,除了给冯太后问安,便是到花园里散散步,再也不去别处。拓跋宏若是连着几日来她这里,她便会劝着拓跋宏去林贵人处看看,或是去冯清处。更要命的是,高照容对拓跋宏始终淡淡的,若即若离,不远不近。加上她为人低调,圆滑处事,滴水不漏。让拓跋宏几乎找不到她的弱点。 高照容不论夜里与拓跋宏如何欢愉,第二日必定早早起来,最早一个到凤栖宫中给冯太后请安。冯太后对高照容的表现极为满意,赏赐了她不少燕窝人参等滋补品,金银首饰,珠宝玉器。 高照容也极懂得做人,所有太后给的赏赐一定平分成两分,往冯清处送一份。若是拓跋宏的赏赐,,便会挑出特别好的,给冯太后送去。 就连漱兰宫中的宫女内侍,也被高照容管教得极严,从不准出去挑衅闹事。有一日有个漱兰中的宫女,见御厨给林贵人单独备了冬日里罕见的瓜果,便逼着御厨也给漱兰宫一份。高照容见了,立刻将宫女从漱兰宫中遣了出来,亲自去到厨房内对御厨说,漱兰宫中任何膳食都按照宫中惯例,不得特备。虽然高照容对宫中之人严厉,却也很照顾下人,若是漱兰宫中的下人家中有何难事,她定会关照。漱兰宫的黄白之物也常赏赐给下人。所以漱兰宫中的奴婢们个个都对高照容又敬又怕。 拓跋宏眯着眼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高照容,朝站在一旁的奴婢挥了挥手。奴婢们都悄悄地退下了。拓跋宏也不叫高照容起来,只是慢慢的走到高照容面前,蹲了下来,伸出手来,托起了她的下巴,看着这张绝美的,没有一丝瑕疵的脸。他不得承认,这张脸,确实让人心动。只是,她吸引他的,让他总是忍不住靠近的,却是她身上那谜一般的东西。 每当他准备放弃试探好好的对付高照容之时,她便会又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一些细节。,那些虽然细微,却让拓跋宏熟悉的东西,让拓跋宏改变主意的东西。他知道,在宫中的一切,都是她的伪装。那日在桂花林中看见的她才是真实的她。他想到这一点,忽然意识到,她也许是故意用那种方式接近他,让他不由自己的便接受了她。拓跋宏眼中露出一线寒光,若是这样,她便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对手。她对他如此的熟悉和了解。而他却对她一无所知。 拓跋宏冷笑了一声,对两个聪明人来说,直截了当反而是最快的进攻方式。他淡淡的说:“你为何总是带着伪装。你大可不必在我面前摆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对于我来说,你是好是坏,都不过是冯太后的帮手。” 高照容暗暗的叹了口气,果真还是被他看穿了,自己如此苦心经营,摆出一副圣人的样子,是为了掩盖自己。看着拓跋宏那深潭一般,幽深不见底,却又光芒闪耀的眼睛,高照容又忍不住的要沉溺了下去。 高照容忙垂下了眼帘,嘴角扬了扬说:“皇上英明。臣妾知道,自己不过是冯太后用来平衡后宫的工具。臣妾没有什么奢望,不过是希望自己在这宫中过的平安,舒心些。我原本想着,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所以才想尽办法来让宫中各人都喜欢我。皇上若是觉得别扭,臣妾以后改便是。” 拓跋宏一听,气得一下松开了手,“唰”的站了起来,拂袖而去。 拓跋宏这一夜没有在漱兰宫中,也没有去别的妃子处,而是在书房过了一夜。 ☆、第七十三章 似是故人来 (下) 第二日一早,在高照容请安后,冯太后拉着高照容的手问她:“照容啊,皇上昨夜为何在书房过夜?” 高照容垂下眼帘,怯怯的说:“臣妾不知。” 冯太后叹了口气,说:“我听说是皇上赏赐你了些奇珍异宝,你便劝皇上不要再这般,说若是皇上再赏赐你东西,你便要去那冷宫中?你……你到底是如何想的?” 第 7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1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71 章 高照容跪了下来说:“太皇太后,臣妾是害怕。” 冯太后有些奇怪的说:“害怕?为何?” 高照容说:“臣妾不过是仗着自己长得比常人稍好些,便有幸得到了皇上的宠爱。若是皇上在臣妾年轻之时,为了臣妾如此奢侈,坏了皇上的名声。即便现在无事,臣妾怕等到臣妾年老色衰之时,有人会借着这一条来……所以臣妾害怕。若是冯贵人做了皇后,我自是不怕,有冯贵人顾着我。可是若是别人,一定会嫉恨皇上对我的这一时宠爱,到时我便会危险了。” 冯太后听着高照容如此之说,心中无比的舒坦,她笑着说:“难得你在受宠之时还如此清醒。我没有看错你。”她拉着冯清和高照容的手说:“以后,你们要像姐妹一般,相互照应。这宫中情势瞬息万变,有个自己人做帮手总是好的。” 高照容低着头惶恐的说:“冯太后折杀臣妾了,冯贵人以后是做皇后的人,臣妾那配与她称姐妹。只要冯贵人日后做了皇后,还能在这宫中容我一席之地,臣妾便知足了。” 冯清原本对高照容还有几分戒备。她想,这高照容艳冠后宫,拓跋宏难免会真的对她动心,日后若是高照容有二心,冯清她自己便危险了。可是高照容受宠了,还对她们毕恭毕敬的。而且自从高照容进宫之后,拓跋宏来冯清宫中的时间反而比过去多了。今日冯清再听高照容这么说,她更是彻底的放下心来。 高照容从凤栖宫中出来,走到无人处,才微微喘了口气。她此时才发觉自己的背上的衣衫已被冷汗湿透了,被屋子外冷风一吹,有些凉嗖嗖的。方才冯太后语气之间,已是带着杀机。冯太后定是认为她这么做是在为自己搏那虚名,想上高位,所以才特地的试探她。若是方才她答得不好,不出几日,冯太后又会要想法子让她在这宫中待不下去了。还好,她早就想好了应对之话。方才见她们的反应,应是对她的回答很满意。 高照容冷笑了一声,暗暗思忖:冯太后对她漱兰宫中之事如此清楚,看样子自己宫中还有做奸细之人,此人她定要查出来,虽说动不得,却可以好好利用。 高照容一边慢慢的思索着,一边走回了漱兰宫中。高照容刚走到院门口,却见到院子里站着一个不素之客。高照容心中有些微微的诧异,这不是如玉吗?她为何在这里。 高照容打量了一下她。看如玉的穿戴,如今她不再是宫女,成了拓跋宏的妃嫔了。如玉用手支着腰站在院子里,脸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惊艳和倨傲的表情看着高照容。 高照容看着她隆起的小腹,忽然明白她是谁了。原来,在花木兰死了才不过十个月,那个曾经在冷宫中端茶送水的小丫头,便已经成了炙手可热的林贵人,肚子里还怀上了拓跋宏龙种。 看着林如玉那像是在向她宣战一般的大肚子,高照容忽然心中酸痛难当。说是不在意,亲眼看见,她还是无法心静如水。高照容收紧了手指,捏得自己发痛,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高照容微笑着说:“可是林贵人来了?我来这宫中一个月了,听说贵人身子重,怕惊扰了你,还不曾去拜会你。”说完便转头向着漱兰宫中的宫女们说:“你们这些糊涂东西,还不去搬椅子来给贵人坐。竟然让林贵人这么站着等我,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你们有几个脑袋担当?” 宫女们立刻应了,正要去搬椅子出来,林如玉却冷哼了一声,说话了:“不必假惺惺的了。我也不用坐。这个地方晦气得很,我怕我呆久了,对肚子里的龙种不好。” 高照容忍不住微微的皱了眉,林如玉如今也不再是那个清纯可人的小姑娘,才多大的年纪,便已经变得这般尖酸刻薄,飞扬跋扈,话中有话。她曾多次听宫女们说到过,林贵人如今是这皇宫中最厉害的主子。她原本还将信将疑,如今亲眼见到,果真如此。 高照容忍着心中的气愤,依旧微笑着说:“哦,如此,林贵人找我何事?” 林如玉冷笑了一声说:“我来想告诉你。皇上对你不过是贪新鲜,等这几日好奇心过了,他便不会再理会你,依旧会回我那里。所以,高贵嫔不用太欣喜。昨日皇上在书房中过夜便是先兆了。皇上把你放在这宫中最不受人待见的漱兰宫中,定是觉得高贵嫔在宫中也待不久,所以不用费心思找什么好地方。” 高照容心中不由得愤怒起来。想花木兰在冷宫时,虽然落魄了,对这林如玉却还是极好的。林如玉不但不感念花木兰的好,还口口声声的说漱兰宫晦气,真是太过分了些。 高照容在心中冷笑了一声:”若是你还念着她的好,我便好好对你。如今你自己找上门来寻没趣,我岂会放过你!” 高照容慢慢的走进了院子,似是有些吃惊的边走边说:“昨夜我劝皇上去林贵人那里看看,皇上没去吗?”她似是有些恼了一般的低声说:“原来皇上昨夜是有公务啊,宁肯一人在书房中过夜。早知我便会挽留他,哪怕是有个人替他磨磨墨,挑挑灯也好。” 林贵人又羞又气的脸都涨红了,尖声说:“你个贱人,才不过入宫几日,便拿起乔来。你还想给皇上磨墨?!连我都没有进过御书房。” 高照容心中好笑。她曾听说过,拓跋宏从不让妃嫔进那御书房,连林贵人大着肚子在御书房外求见要进去,都被他回了。这御书房三个字如今已经成了林如玉的心病了。昨夜林贵人派人来请了拓跋宏,可是拓跋宏却宁肯在御书房过夜,也没去林贵人那里。林如玉定是气坏了,有没有地方撒野,又见不到皇上,便跑到漱兰宫中撒气来了。方才高照容故意这么说,更是刺激了林如玉。 拓跋宏昨日从漱兰宫中拂袖而去之后,便气呼呼的回到了御书房中。他如怀中揣了一只小猫,挠得他心烦意乱,气闷无比。这时林贵人派人来请他,他心中不快,怕去了林贵人那里,见她哭哭啼啼吵闹的样子,更不好,便让告诉宫女他今夜不去林如玉那里了。等宫女走后,他坐在桌前许久才平静下来。 待平静下来之后,他才觉得自己有些好笑。若是论圆滑,宫中多的是圆滑之人,也没见别人说几句不痛不痒周到的体的话便把他气成这样。他叹了口气,自己再不能这般易喜易怒,再不能老拿对着花木兰的心来对高照容。兴许,除了美貌,高照容有些地方像花木兰,也是冯太后选她入宫的原因,自己千万不能着了她们的道儿。 今日下了朝,拓跋宏便去林如玉那里看她,没曾想林如玉却带人去了漱兰宫。拓跋宏有些无奈的抚了抚额,林如玉善妒成性,特别是有了身孕之后,更是好吃醋。今日她一定是带着人去找高照容麻烦去了。虽然他只是因为花木兰的原因对林如玉好些,未必见得有多在意林如玉,但是她肚子里毕竟是他的骨血,所以才来看看她。他忽然意识到,如果高照容为了冯太后的某些目的,要让林如玉肚子里的孩子在漱兰宫一不小心没了,简直是太容易了。拓跋宏想到此,心中觉得很不安,他立刻快步朝漱兰宫走去。 林如玉被宫女扶着走近了高照容,恶狠狠的说:“你不就是仗着这张脸,若是没了它,我看你要如何?!”说完便忽然扬起手,一个巴掌朝着高照容的脸扇了过来。她那尖尖的长指甲像是小刀般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眼看就要刮到高照容的脸上。 高照容只往后微微一仰,林如玉便落了空。只是她来势太猛,一下子收不住,身子又沉,旁边的宫女恰好松了手,眼看林如玉就要扑到在地上了。 这时拓跋宏正好从门口进来,看见了这个情形,也不由得吓了一跳,忙朝林如玉扑过来,想要拉住她。可是人拓跋宏有多快,也离林如玉太远了,没能救到林如玉。拓跋宏立刻脸色吓得苍白。 林如玉一下子扑到在地上。她在天旋地转之间,眼角瞟见了朝自己扑过来的拓跋宏,立刻放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叫着:“皇上,我好痛啊。高照容方才趁我走近便推了我一把。” 林如玉从眼泪中抬眼悄悄的看着拓跋宏,可是拓跋宏却站着不动,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她心中有几分诧异,拓跋宏这几个月对她的宠爱是淡了许多,但是却还是很紧张她肚子里的孩子,毕竟这是他第一个孩子。可是现在她摔倒了,拓跋宏却像是个没事人一般无动于衷的站着。更奇怪的是,她虽然摔倒了却一点也不觉得痛。她低头一看,自己躺在高照容的身上,还是被转了个方向,面朝上躺着。高照容不知道什么时候扑到了她的身下,仰面替她垫在身下。 宫女们慌忙上来,七手八脚的扶起了林如玉。等宫女去扶高照容时,却发现高照容闭着眼一动不动。宫女们慌了,忙查看,却见一股嫣红的鲜血从高照容脑后的地上流了出来。胆小的宫女立刻吓得哭了。 拓跋宏原本冷冷的站着,看她们在忙碌,这时一见到高照容的血,心中才有些慌了。他快步走过来蹲下查看。原来高照容为了救林如玉,后脑勺磕在甬道的石头上,所以流出许多血来。拓跋宏看着高照容紧闭的双眼,毫无血色的唇和嫣红的血,忽然觉得自己心痛如刀绞。多年前,花木兰朝他扑过来,替他挡住穿胸一箭的那一幕闪现在他眼前。他忙抱起了高照容,大口的张着嘴吸气,似是这样才能让他不会因为紧张而窒息。他声音颤抖的大声的叫:“快叫太医,快叫太医。” 林如玉本来还想闹一闹,见高照容为了救她昏迷不醒,再说什么便是打她自己的嘴巴。这事本来就是因为她来漱兰宫中闹才惹起的,如今险些伤到肚子里的孩子,拓跋宏不治她罪便是最好了。她比谁都清楚,若是没有孩子,若不是拓跋宏心中还有花木兰,她便什么也不是。见到拓跋宏此刻大怒,她立刻带着人悄悄往后退,灰溜溜地走了。 太医来了,查看了一下高照容的伤势之后说:“血止住了,原只是皮外伤,不妨事。只是高贵嫔的头似是原来就被磕过,今日又没有防备,摔得狠了些,所以晕了。会不会落下病根要等她醒了之后才知道。” 拓跋宏轻轻蹙眉,看着高照容,喃喃的说:“原来磕过?”他抬眼看着太医说:“你如何晓得?” 太医将高照容的头微微侧着,指着高照容后脑勺上乌发间的藏着的一个小小伤疤说:“这个伤口应是她小时候从高处摔下来时落下的。” 拓跋宏凝神一看,那个浅浅的疤痕正好在今日的伤口之下。他眼前闪过方才高照容利落的将林如玉转了个身,并将林如玉护在她自己身上的那一幕。那个身手,并不是一个整日在深闺内坐着的小姐能有的。他心中积累了多日的疑惑终于汇到了一起。他心神不定的送走了太医,坐在高照容的床边,定定的看着她。他一直坐到宫女们来问他是否用午膳,才起身站了起来。他吃过午膳之后,忽然命人将书房中的奏折笔墨搬了过来,然后坐在高照容的床边的窗前桌子上批奏折。 宫女们非常惊奇,低声议论,奔走相告。冯太后更是在用晚膳前就知道了这件事。她一边喝茶一边听宫女们绘声绘色的说着这件事。听完之后,冯太后笑了,对冯清说:“林如玉生完孩子就完了。我们不用管她了。高照容果真是厉害,才一个月便把拓跋宏收服了。” 冯清点头说:“如今我也佩服她了。看似不争,却比那争的还得到的多。以守为攻,滴水不漏。” ☆、第七十四章 御书房 高照容躲开了林如玉的手之后,见林如玉往前扑,眼看就要摔倒了。此时再多的算计筹谋都被抛到了脑后,高照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女人肚子里的是拓跋宏的第一个孩子,若是没有了,拓跋宏定会很伤心。所以,她便迅速的抱住了林如云,在空中将林如玉转身朝上,然后自己垫在了她的背后。只是等她做完这些,便没有时间再保全自己了。她只觉得后脑上一身闷响,便晕了。 等她醒来时,便觉得自己后脑勺一阵钝钝的疼,耳朵里面嗡嗡作响。她捂着头想:“唉!怎么又摔到头,总有一天会被摔傻了。” 她睁开眼,便看见一个人坐在窗前的桌子上。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梦见那次她摔晕了,躺在漱兰宫中,醒来时看见于成站在窗前的情景。她睁大了眼睛仔细看了看,将自己就要出口的呼唤收了回来,原来那不是于成,而是拓跋宏。她不由得紧张起来:他不是拂袖而去了吗,为何他在这里?林如玉呢?自己晕了几日了?有没有说胡话?她的头又开始疼了,她扶着头吸了口冷气。 拓跋宏听见动静,回过头来,看见了高照容醒了,便起身慢慢的走过来,坐在她床边。 高照容盯着他,看着他面色平静的样子,她心中直打鼓。莫非自己在晕厥时,真的说了什么,让他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她决定不动声色,装装傻。 见高照容一看见他便神色紧张,一言不发,拓跋宏心中有些不舒服,他有些语无伦次的说:“你为何这么怕我?莫不是我长得面目可憎?你好些了吗?你可知道,你已经昏睡了一日一夜。” 高照容睁大了眼说:“臣妾昏睡了这么久吗?” 拓跋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这个动作让高照容心中警钟大作。过去,拓跋宏曾常对花木兰做这个动作,但是却从未对高照容做过,今日是第一次。她眨了眨眼身子往后靠了靠,躲开了拓跋宏的手,说:“林贵人可好?” 拓跋宏眼神冷了冷说:“她好,安然无恙。我已勒令她禁足,直至孩子平安生下来。林如玉的婢女故意脱手,险些酿成大祸,我也处罚了她。” 高照容叹了口气想:“还是被他看见了。我原本想息事宁人,当做没有看见。” 第 7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2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72 章 拓跋宏站起来说:“既然你醒了,我也走了。今日起,待我下朝后,你便来御书房伺候。” 高照容一听脑子一热,一下坐起来便叫:“为什么?!”她脑海里不由得浮现,那一段花木兰在御书房的日子。那时,花木兰日日吞纸,夜夜做贼,偷偷摸摸的去御书房,送上门的被他蹂躏一整夜,凌晨才又偷偷摸摸的回漱兰宫,白天还要被冯太后为难,简直是…… 拓跋宏回头,眉头微挑,脸上依旧淡淡的,声调却微微的上扬,嘴里只说了一个字:“恩?!” 高照容立刻低头,对自己说:“镇定,他一定是听见了你的话,不过是要你去磨墨挑灯来惩罚你对林如玉说的那些话。他不知道你是花木兰。”她乖巧的抬头,装作高兴的样子说:“臣妾遵旨,臣妾受宠若惊。只是臣妾头伤未好,怕误了皇上的事。能不能等臣妾好些再……” 拓跋宏说:“不妨事,只是磨墨挑灯,费不了多少力气。” 高照容叹了口气:他果然听见了,她只能低头说:“遵旨。” 拓跋宏冷冷的哼了一声,转头便走了。只是他转身之时,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了翘。 高照容待拓跋宏走后,才颓然的坐在床上,摸着自己头满腹的懊恼。 高照容第二日给冯太后请安后,便乖乖的带着伤到拓跋宏那里给他磨墨。她站在无比熟悉的书房内,眼睛只敢看着桌上的墨条和砚台,其他哪里也不敢看。她害怕看见了便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 拓跋宏在御书房中所有的事情都不避着高照容。于是高照容便听见了许多不能让冯太后知道的事情。比如说悄悄替换任免一些官职不高,却很重要的官员,比如说拓跋宏要悄悄处死冯太后的面首。高照容越听越皱眉:为什么拓跋宏要让她听到这些? 高照容每日早上起来依旧是给冯太后请安。请安时,冯太后总会问她在御书房情况如何。高照容总是低着头说:“磨墨。” 冯太后也不逼问,闲聊几句便放她走。冯清很是奇怪,问冯太后道:“为何不逼着她说出拓跋宏昨日说的那些事情,看她是否真心向我们” 冯太后淡淡的一笑说:“你以为拓跋宏真的这么傻,会让高照容听见所有的事情吗?高照容聪明啊!不管听见什么都当没有听见。时间一长,总能听见重要的东西。况且现在我们想知道的,也不用高照容来说,自然有人告诉我们。等到有一天高照容能真的听到只有她和拓跋宏知道的事情,那时候才需要她张嘴说话。” 冯太后侧头看了看冯清接着说:“清儿啊,姑姑替你找的这个帮手不可小觑啊!假如拓跋宏是真的信她,让她听见的全是真的,而她又若透露给了我们,拓跋宏必会警觉,那她便失了拓跋宏的信任,我们便白费了这么些功夫,关键时候她便起不了作用。若是拓跋宏说的是假的,她说给我们听了,那她便成了拓跋宏的工具,害了我们,我们便会怪罪于她,拓跋宏那边她也讨不着好,她便两边不是人。所以,她如今最明智的做法便是装傻。在这宫里,会装傻也是本事。” 冯清点点头说:“还好,她是我们的人,不然,还真是让我担忧啊。” 冯太后冷笑了一声,说:“那日我听说,林如玉在她宫中闹事。她不惜伤了自己保全了林如玉。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如何来的这样的身手?我们且放松对她的监视,让她心生松懈,定会露出真心来。她是高丽皇族之人,与我冯家素有渊源,我倒不是不信任她,只是这女人啊,一旦遇上了爱情便失去了理智和良心,没有了自己,不得不防啊” 冯清一听不由得低下了头。 分割线 拓跋宏站在湖边的亭子里,静静的听侍卫长禀报从凤栖宫中的内线传来的消息。内线说,高照容在冯太后面前一个字也未提。拓跋宏听完后,朝侍卫长点头道:“你去忙吧。我一人站一站。”侍卫长告退了。 拓跋宏微微皱着眉,看着眼前宁静湖水,此时已是黄昏,艳丽的夕阳将湖水染成了橘红色,连湖中的原本枯瘦的残荷,也重新焕发生机了一般,披着金色的外衣。他在暗暗的思索着:若不是高照容城府太深,那么她就并非完全是冯太后的人。看来自己要想看透她,还真需要花些时日。 高照容从冯太后处出来,便在自己房中枯坐了一日,到了傍晚才出来走走。她不知不觉的走到了那个冯澜曾经搭台办端午夜宴的荷花池旁,心中不由得有些感伤。于是她屏退了旁人,一人沿着湖慢慢的走着。冬日里的荷花池,与那日夏夜里的荷花池截然不同。一个是萧瑟的枯叶干支,满眼的败落;一个是无穷的碧色与俏媚,说不尽的繁华。 高照容走到一个偏僻处,站在池边看着湖中通红的湖水。她忽然在不远处微微荡漾的湖水中看见了一个人的倒影。那个人穿着他最爱的淡青色袍子,孤零零的站在湖边的亭子里。他微微蹙眉,看着远处,似是满腹的心事。拓跋宏与高照容正好站在一个拐角的两边,树木和廊柱挡在了他们之间,他们看不见彼此,只有低下头才能从水中看见对方的倒影。 高照容盯着水中拓跋宏的倒影。他的身影在水中摇摇晃晃,若隐若现,像是在梦中一般的不真实和迷惘。高照容在这无人之处,才敢静静的仔细的看着他。这一年多不见,他似是又沉默了许多,不爱说话,人前总是淡淡的。他是不是也只有在无人之时,才能像现在这般,毫不掩饰的显露出他的心事。 想起夜里欢好时,他的霸道和强硬,高照容的心似被人轻轻的捏了一下,微微的痛了起来。他的霸道和强硬总带着一丝绝望和哀伤,好像他若不这样,便没有办法继续下去。好几次,高照容都忍不住想抱着他,轻轻抚着他的背对他说说:“我还在,我还在。”可是她却又狠下心的逼着自己放任他,由得他放纵了**,却依旧无法解脱悲伤。 高照容红了眼,低声的喃喃的说:曾经,我站在你这边,所有人都站在我对面。如今我想站在所有人的这边,却又不得不站到了你的对面。 拓跋宏似是感应到了高照容的目光一般,猛然低头看着水中。他看见不远处水中的一个人影。此人的身形和姿势却如此的像那个人。他虽没有看清楚脸,却独独看见了这人的眼睛。这双眼睛与那人的一样,满是哀伤和痴迷。这双眼睛,让他每当梦见她或无意想起她时,都揪着心不能呼吸。待拓跋宏想再细看时,那个人影便一闪,从湖中消失了。 拓跋宏立刻从亭子中退了出来,快步的向高照容这边走来。 高照容只顾痴痴的看着水中的拓跋宏,却没有防备拓跋宏忽然低头,看见了她。高照容在湖面的倒影中与他忽然四目相对,不由得心狂跳起来。她立刻揪着胸襟后退,从湖边躲开。她听见拓跋宏从远处快步的向她走来,那急切的脚步声,“咚咚咚”的像是在她心上擂鼓一般,让她慌乱无比。她转着圈的打量着周围,却找不到地方来躲藏自己。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开,只是她觉得,若是拓跋宏现在过来,看见了她,他便一定会认出她来。 正在高照容着急之时,拓跋宏却停住了脚步,似是有人拦住了他。那人低声的说了句什么,拓跋宏带着几分不甘的看着高照容站着的位置,迟疑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高照容背靠着树后站着,闭上了眼睛,长长的吐了口气。她的心还在狂跳,似是劫后余生一般,脚下发软。只是听着拓跋宏渐渐远去的脚步,她的心上不知为何又浮上了几分失落。她倚在湖边的石头上略坐了坐,一刻也不敢再多呆了,立刻回到了漱兰宫中。 拓跋宏回到御书房中。原来是他派去高照容的家中,查问高照容脑后之伤的人回来了。那人说,根绝高照容的父亲说法,高照容曾在小时候,因为冬天地上结冰地滑,下台阶时不慎滑倒,磕伤了后脑勺,所以在后脑勺上有个小伤疤。拓跋宏神色淡淡的听完禀报,心中有些失望。虽然于成的回信还没有到,至少不能凭着这个疤便断定高照容就是花木兰了。 拓跋宏将信放下,忽然有内侍来问:“皇上今夜临幸哪一位娘娘?” 拓跋宏用手托着腮,想了想说:“去漱兰宫。” 拓跋宏进了漱兰宫,高照容却跪着说:“臣妾今日身体不适,请皇上移驾别处。” 拓跋宏屏退了下人,走到高照容身边扶起了她来说:“朕真是不明白,你为何总与其他妃子不同?别的妃子巴不得朕日日临幸,你却总想推开朕?” 高照容微微一笑说:“皇上,这不过是臣妾的一点小心思。欲拒还迎才能让皇上多新鲜几日。臣妾不过是贪心的想皇上多宠臣妾几日。” 拓跋宏冷笑着,猛的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把她扯进了房中,一把掼在床上,便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高照容不敢用全力挣扎,害怕被他察觉,可是今日却又实在不想与他欢愉,害怕自己会因为今日湖边之事,忍不住又让他攻占了自己的心。她咬着牙死命的用手抵着他的膛,急得快要落泪了。 拓跋宏看见了她咬着唇,双眼中水雾氤氲,不敢挣扎却又不肯求饶的样子。拓跋宏忽然心软了下来。他松了手,抱住了她,替她掩好了衣服说:“别哭,我今日不要你便是。其实我原本只是想抱抱你。” 高照容在他怀里,眼泪反而忍不住了,似那断了线的珠子,成串的掉了下来。她死死的咬着唇,不敢哭出来声来。拓跋宏在她的头顶,幽幽的叹息了一声:“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第七十五章 围猎(上) 在与拓跋宏一年多未联系之后,于成忽然收到了拓跋宏的一封加急信件。信件上面是拓跋宏向于成询问,花木兰小时候从树上摔下来时,头上的伤疤在何处。于成心中有些诧异,莫非拓跋宏对花木兰的死起了疑心,要去验尸?他心中犹豫着,迟迟的拖延,没有给拓跋宏回信,而是,立刻飞鸽传书给了自己在宫中的内线,询问宫中最近有何异动。 内线几日后回话说:“北魏皇帝宏最近有个新宠,是个高丽进献的女子,名高照容。高照容几日前摔伤了后脑,拓跋宏衣不解带的守了一夜。这情形很像那日花木兰娘娘摔伤之时。” 于成心中一惊,立刻派人去高照容的家中暗查。查得的结果是,高照容小时候摔伤过后脑勺,所有脑后有个疤痕。于成揣摩良久,才回了封信给拓跋宏。他把花木兰小时候的伤疤细细描述了一番,还问拓跋宏为何忽然问这个。同时他又给内线发了个命令:试探高照容,如似花木兰,则待高照容如待花木兰,定要尽全力助她。 于成将信送出后,叹了口气,希望自己的猜测是假的。 分割线 拓跋宏几日后收到了于成的回信。看了于成的信之后,拓跋宏反而更迷糊了,更无法确定高照容的身份。 高照容一日从冯太后处出来,带着宫女往漱兰宫走,走到在拐角处,忽然被一个低着头匆匆转弯的内侍撞了一下。花木兰被撞得后退了几步才站稳,身边的宫女气得朝内侍大声的说道:“怎么走路的?要是撞伤了娘娘你担得起吗?” 那个内侍被吓得身子如筛糠一般的抖了起来,他立刻惶恐不安的跪在地上向高照容磕着头。 高照容见他年纪尚小,被吓得够呛,心中有些不忍,便对他说:“不用害怕,我也没有伤到,你便继续做你的事去吧。” 第 7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3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73 章 那个内侍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抬头谢恩。高照容一见他的脸,立刻如晴天霹雳般的惊呆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这分明就是那个在冷宫中喂她吃下毒药的内侍,那双狭长的眼睛,她死也会不忘记。只是这次她进宫之后,却再没有见过他,没想到今日在这里撞见了他。 如今高照容再看见他,心中不由的寒意顿生,捏紧了袖子中的拳头,往后退了一步。 那个内侍立刻低下了头,却又不小心从怀里掉了一把短刀的刀鞘。高照容盯着那刀鞘看了一会儿,才转身走了。她低着头红了眼,那把刀是她第一次去柔然人营地时,送与那个小卫兵的。原来是他换掉了冯太后的毒药。原来他就是于成的内线,他竟然不惜将自己废了,进到北魏宫中来。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内侍,那个内侍还靠墙低头站着,他轻抚着手里的刀鞘,似是毫不在意身边这冰天雪地和呼啸的北风。 过了几日,林贵人给拓跋宏生了个儿子。这让林贵人又跋扈了一阵。只是儿子生了,林贵人还是林贵人,拓跋宏也没有见把她提升做昭仪,也不见常来林贵人这里,而是依旧常去高照容处。林贵人心中虽然极不满,对高照容嫉恨无比,但是经过上次漱兰宫中的事之后,她却也不敢再闹事,所以也只能暗暗的在心中咒骂着高照容。 冯太后和冯清似是对高照容慢慢的放下心来。漱兰宫中对高照容的监视也少了许多。这时,高照容才敢着手悄悄地去查一些事情。只是单凭着她一个人所有不便。真正知道真相的人,她又不能明目张胆的问。所以进展极慢,查了许多天,她也没有能查到关键的线索。 拓跋宏忽然放下话来,说要去围猎。北魏原本就尚武,宫中也有许多女子会一点骑马射箭的功夫,于是拓跋宏便宣布后宫的妃嫔一律同往,皇亲国戚们也一同去。 高照容接到旨意之时,总觉得十分不安。她原想告病,不与拓跋宏一同前去,可是冯太后和拓跋宏却不约而同的派人来传话,说让高照容准备行装一同前往。 高照容趁着请安时向冯太后告假,说她从小喜静不喜动,不会骑马射箭,去了怕是败了皇上和太皇太后的兴。冯太后却笑笑说:“不怕,不怕,这宫中不喜欢这些的女子多得去了,你便与她们同坐,看看便是,不妨事。我叫你一同前去,是因为皇上喜欢这个,你若是想皇上对你圣爱不倦,便多学学这些吧。” 高照容见冯太后这里说不通,又趁着在御书房中给拓跋宏磨墨之时,忍着一身的鸡皮疙瘩,难得的向拓跋宏撒娇。她说她身体不适,不想去做那跑来跑去,弄得头发衣裳凌乱不堪的事情。 拓跋宏淡淡的瞟了一眼高照容撅着的嘴和哀求的眼神,心中似被温柔的小手轻轻揉了一下,几乎要软下心来。他却咬牙硬着心肠,逼着自己转开头笑笑说:“你便坐在马车中看着我射箭吧。我不会逼着你,硬要你学那男子般去射箭骑马的。” 高照容叹了一口气。她担心的是,她许久未做这些事情,忽然见别人玩得高兴,会一时手痒难耐,原形毕露。 于是,几百人的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向那平城不远围猎场进发。不论高照容有多不情愿,最后还是不得不收拾了行装跟着众人去了。她坐在马车中,看着周围皑皑的白雪和雪地里黑压压的树林,心中很是奇怪:“打猎不是应在秋日猎物膘肥体壮之时吗?为何要偏挑在这寒冬腊月。” 她转头打量着周围的人。大多她见过,有些也面生。今日来的都是皇亲国戚,或是拓跋宏器重的武将。她忽然在队伍的边缘看见了两个熟悉的面孔:花木清和李迟。才一年不见,木清瘦了些,也沉稳了许多,完全不像过去一般东张西望,探头探脑,毛毛糙糙。而李迟满脸的疲色,眼眶有些发黑。高照容见到他们如见到亲人般,却苦于不能靠近与他们说话,只能远远的看着他们。她满心欣喜而又酸涩的转头仔细找了找,没有看见花木云。她暗想:“莫非木云被拓跋宏派到了边关,不在京城中?” 花木清似是察觉到有人看着他,他转头朝高照容这边看来。花木清看见了高照容,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却只是一瞬,便转开了眼,淡淡的看向别处,不再理会高照容。 高照容叹了口气,放下了车帘,往后靠坐在厚厚的垫子上。她想:“那日的血衣是花木云拿走的。若是能找到花木云好好问问,说不定便能知道一切。只是为何独独不见他呢?若是能与花木清说说话,说不定也能问出什么来。只是此处人多眼杂,实在是不方便。” 到了夜里扎营之后,拓跋宏便来了。高照容借口说自己坐车疲惫,不想接待拓跋宏,把拓跋宏给轰走了。拓跋宏虽然有些生气,却也无可奈何。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为何,总是不忍看见高照容不满的样子。高照容在自己的帐篷中等到夜深,才换了身男装,悄悄的出了帐子去找花木清。 她有些郁闷的看着营地中密密麻麻的帐子,不知道该去哪里找花木清。她沿着营地边的树林,慢慢的查看,却在营地外的小河边,意外的看见了花木清独自一人站着。她悄悄地靠近了花木清,躲在树后。 花木清听见声响立刻回头大声说:“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再不出来,我便要不客气了。” 高照容叹了口气,一改高照容柔美的腔调,用花木兰的声音说:“是我!” 花木清一听,立刻愣在了哪里,满眼的不敢置信和惊喜。他快步上前几步,急切的问:“木兰,是你吗?是你吗!”他的声音嘶哑,微微的颤着,似是有些害怕又满是期待。 高照容低声说:“你别过来。我现在不能见你。我来只是有几句话要问你。” 花木清只能停下了脚步,有些不甘的看着高照容藏身的大树说:“为何不能见我。你可是在怨我们?我知道,我们不该放你一人在宫中。你知道我们有多后悔吗?那时,皇上一人日夜兼程的赶回来,却留下我和花木云在边关收拾残局。我得知你被冯太后以通敌之罪处死了,我恨不得能随着你去。只是你曾说,你最恨那轻生之人,我才咬着牙活到了现在,况且,我还答应了花木云。” 高照容说:“我便是回来替花木兰报仇的。花木云如今在何处?” 花木清忽然沉默了,许久才说:“他死了。他得知你被冯太后杀死了,悔恨交加,一整夜都没有睡。第二日就在南齐的边界,被一支冷箭从背后穿胸而过,受了重伤,后来才熬了几个时辰便死了。他临死前只说,他对不起你,说他去找你赔罪去了。他要我替他好好的活着,替他为你继续辅助拓跋宏。” 高照容一听花木云死了,悲伤得不能自抑,忍不住也哽咽起来。这最后的线索也断了,果真是无处查起了吗? 花木清往前了一步,看着那阴影中熟悉的身影,说:“木兰,让我看看你可好。让我知道你确是平安。我……” 高照容忙说:“不。木清。现在不是时候。” 花木清站在原地静静的听着,可是许久,都没有再听见任何其它声音。他忙快步的跑到那树后,却只看见雪地上的一行脚印和沉寂的树林,什么人也没有看见。原来她已经悄悄地走了。 花木清看着寂静的泛着蓝光的雪地,低声说:“我便替他活着,连着他那一份,也好好的爱你。” 高照容原路快速的回来,却冷不丁的从一旁窜出个人来,拦在了她的面前。高照容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瞪着眼前之人。 那人浑身是酒气,拦在高照容面前,醉醺醺的涎着脸说:“小公子好俊俏,我怎么没有见过。你是哪一家的?” 高照容仔细一看,真是冤家路窄,面前之人竟然是与花木兰有过一面之缘,又被花木兰痛打过的冯涵。拓跋宏不许冯涵入宫,所以冯涵还未见过高照容,也不认识她。 冯涵见高照容不出声,以为她心有所动,便往前一步,笑嘻嘻的说:“莫怕。我方才就看见你了。只是你跑得太快,我跟丢了。我们还真是有缘,竟然被我守在这里又等到了你。你只要跟了我,从此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若是你服侍得好,我便把你送到我姑奶奶身边去,那你便从此一步登天,飞黄腾达了。”说完便伸手过来要摸那高照容的脸。 高照容下意识的便一闪,捉住了冯涵的毛手一扭,冯涵立刻杀猪般的叫了起来。他大声说:“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忤逆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高照容冷笑了一声:“好吧,我便让你说说你是谁,我再教训你。” 冯涵被高照容扭着手,跪在地上,尖叫着说:“我是太皇太后的孙侄子冯涵!如今你若速速放了我,好好的从了我,我便饶你不死。” 高照容心想:“反正他也不认识我。不如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淫贼,省得他再去祸害别人。” 高照容想到这里便冷笑着说:“我管你风寒风热,我只知道你是个欠打的人渣。”说完便活动了一下另一只手和脚,捉住他一阵好打。 高照容踩在躺着地上直哼哼的冯涵身上,从冯涵腰里抽出他随身的刀来,冷冷的对他说:“我曾说过,要再看见你欺男霸女,我便废了你,你竟然死性不改,我今日便兑现我的话!”说完便拿着刀在他□比划,吓得那冯涵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第七十六章 围猎(下) 高照容见他晕了,自己也打得够了,她不敢逗留得太久,毕竟这里离营地很近,不久便会有人循声而来。高照容便用冯涵的腰带,把已经瘫软的冯涵绑在了树上,然后拍拍手扬长而去。 高照容回到自己的营帐中,换了衣服立刻倒头便睡。 第二日一早起来,宫女们给高照容梳洗时笑嘻嘻的问高照容:“娘娘可曾听说昨夜冯涵被人好打了一顿?” 高照容满脸茫然的说:“谁是冯涵?” 宫女说:“娘娘入宫才几个月,不知道也是常理。那冯涵是太皇太后的远方孙侄子,仗着太皇太后,整日在宫外欺男霸女。就连我们都没少被他调戏过。因此皇上才禁止他进宫。方才我去端热水时听太皇太后身边的宫女说,冯涵昨夜不知道被谁打了,还被绑在树上。抬回来便开始发烧,到现在还在说胡话呢。” 高照容淡淡的说:“他说什么?” 宫女说:“他说什么有鬼啊,你不是死了吗,你不要来找我。太皇太后说他中了邪,命人这就送他回去了。真是活该!” 高照容心中一惊:“他莫不是认出我来了。”她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打就打了,和他说那么多干什么?若是真因为这个让人起疑了,就太不值当了。 她的脸色一沉,说:“这些话,在这里说说就好了,不要出去浑说,若是被冯太后听见,怕是要撕了你们的嘴。到时候我也保不了你们。” 冯太后坐在冯涵的床前皱着眉看着烧得满脸通红,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冯涵。方才听那冯涵胡说八道了一通,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太医开的药也煎好给他喂下去了。只能等烧退了再问他了。冯涵毕竟年轻,一贴药下去,发了一身汗,便退了热。 第 7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4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74 章 冯太后见他清醒了,便问:“昨夜到底是谁打了你?看把你吓成这样,真没出息!” 冯涵哆哆嗦嗦的说:“花……花木兰。” 冯太后脸色一白,沉下脸来说:“胡说,那个女人死了都一年多了。怎么可能是她。你怕是色迷了心窍,没看清楚,又被吓了一吓,自己都记不得了吧。”站在冯太后身后的冯清,听冯涵这么说,脸色也不由得白了白。 冯涵摇着头说:“一定是她。她虽然脸变了,可是声音,打人的招式,就连说话都和花木兰一模一样,肯定是她。如果不是她本人,便是那个女人被花木兰冤魂附体了。” 冯太后嗖的一身站了起来,大声斥责着说:“胡说,什么冤魂?!她有什么冤的!!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回平城去待着,莫再给我惹事生非了。”说完她转身便走了。 冯太后恼怒的走回了自己的帐篷中,气呼呼的坐下,喝了一口水,好一会才喘匀了气。冯清跟着冯太后从冯涵那里回来,默默的站在冯太后身边。她等冯太后的气稍稍消了,才小心翼翼的说:“姑姑,其实我也有些怀疑。” 冯太后转头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冯清接着说:“您可有觉得,那个高照容有时候确有几分像花木兰。” 冯太后眯着眼仔细想了想,摇着头说:“可是,这件事是万万不可能的。花木兰是我亲手弄死的。拓跋宏亲手给她下葬。再说高照容是高丽人,是我亲自从找来的,她和花木兰长得一点也不似。听漱兰宫中的宫女说,高照容身上皮肤光滑似绸缎,一点疤痕也没有。而花木兰可是满身是疤痕。这……” 冯清笑笑说:“这种事,宁可信其有。再说,这高照容对我们以后极其重要。我们定要小心。若她真的有异样,我们也好早防备啊。” 冯太后想了想,冷笑了一声说:“那便试她一试,立刻就知道了。” 拓跋宏的营帐中,宫女们正在为他穿衣。侍卫长低头站在旁边。拓跋宏问:“昨夜有何异况?” 侍卫长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宫女们。拓跋宏屏退了所有人。侍卫长才说:“您从高娘娘那里出来后,高娘娘穿着男装出去了。” 拓跋宏转头看了看他,转回头微微皱起了眉,眼中带着几分惊异的问:“哦?她去了哪里?” 侍卫长说:“她到了河边站了一会儿,似是和谁说了几句话。只是我派去跟她的人不敢跟得太紧,怕惊到了她,所以没有听见他们说了什么。”、 拓跋宏见他似乎还有话说,便挑了挑眉问:“还有吗?” 侍卫长说:“后来高娘娘被冯涵冯大人拦住了。冯大人想要轻薄高娘娘。” 拓跋宏一听火冒三丈,眯起了眼说:“冯涵真是狗胆包天,竟敢如此!?高照容呢?便任他轻薄吗?我怎么没有听见她呼救?” 侍卫长一听他的言语之中醋意浓浓,自己后面的话不说是不行了。侍卫长说:“高娘娘将冯涵好打了一顿。” 拓跋宏瞪大了眼,不能抑制满脸的震惊。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垂下眼帘,伸手整理着袖口,一边问:“高照容竟然会武功!?” 侍卫长说:“而且,她的身手与……” 拓跋宏说:“什么?不用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 侍卫长心一横说:“昨日跟踪高照容之人,正好是曾经护送花木兰将军返乡的侍卫之一。他回来说,高照容的身手和花木兰将军一模一样。” 拓跋宏停住了手,愣愣的看着自己眼前地毯上的花纹。许久他才挥了挥手,侍卫长退了下去。拓跋宏慢慢的走到桌前坐了下来。他抬头看着被风吹起的门帘中露出的白雪和树林,自言自语的说:“原来真的是你吗?如果真的是你,为何躲着我。难道你还在怨我吗?” 他的眼神一冷,说:“或者,有人想借着你做文章。我便试一试,看看那高照容到底是谁?” 分割线 高照容心惊肉跳的等着事情发生,可是在往围猎场的路上,却一切平静,什么事都没有。拓跋宏依旧每日必来。不管高照容如何推脱,他都非要在高照容营中过夜。高照容知道他虽然整日一副天高云淡,谦谦君子的模样,其实比谁都要赖皮脸厚。再说他毕竟是皇上,虽然她不愿意,也拿他没有办法。 后来,高照容又听说冯涵被送回家了,还听说自从那夜之后,冯涵便得了病,如同那宫中的内侍一般失去了男人的能力。太医看过之后,说他是被吓的。高照容听了,心中好笑,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 围猎的这一行人停停走走了好十几日,终于到了围猎场。他们安下了营寨,便去打猎。高照容既然说她不会马上功夫,便不去打猎,每日只是枯坐在营帐之中等那打猎之人回来。 有日,拓跋宏他们一早便出去了,高照容百无聊赖的坐在营帐中,用拨火棍子,拨弄着眼前的炭火。有个宫女忽然掀开帘子进来,脸色发白,惊慌的对高照容说:“不好了,不好了。皇上方才被人误伤,射中了左胸。娘娘快去看看吧。” 高照容一听,脑子里嗡的一声响,手中的棍子掉在了地上。她眼前闪过那次南齐拓跋宏被人刺杀之后拓跋宏脸色惨白,毫无知觉的样子,心不由得狂跳起来。她心中一阵慌张,立刻站了起来问:“在哪儿?” 宫女一边哭一边说:“还在围猎场里,众人见他伤得较重,不敢动他。现在太医正往那边赶。” 高照容捉住她的手,说:“快带我去。”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尖利得刺耳,如此陌生。宫女立刻转身往外跑,高照容连斗篷都没有来得及披上去,便跟着她跑了出来。 高照容跟着宫女在雪地里一脚深一脚浅的跑着,连跌了好几跤,才远远的看见树下似是躺着一个人,身上穿着淡青色的衣服,身旁的地上一滩嫣红的血迹,刺得高照容眼睛发痛。她不住的哆嗦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跑到那人身边的,只知道自己在心里不停的对自己说,要快,要快。她跑到树下一看,那竟然是一只刚刚被射杀的死鹿,身上被人盖着拓跋宏的衣服。 高照容心中一凉,知道自己中了别人的计。她回头一看,方才那个宫女果真不见了人影。她站起身刚想跑开。忽然一大群鹿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朝她这边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鹿儿们满眼的惊恐,慌不择路的跌跌撞撞,瞬间便跑到了高照容身边,、挤挤挨挨的将高照容包围了起来。 高照容眯着眼看着。跟在鹿群后不远处,骑着马跑出来一群的人。为首的分明就是拓跋宏和冯太后。高照容冷笑了一声:“原来是他们,想要试试我。” 高照容立刻做出满脸惊恐的样子,靠在树上,一动也不敢动。冯太后身边的那个眼睛细长的内侍,一见高照容被鹿围住了,也明白冯太后他们想干什么。他眼中满是焦急,捏紧了自己手中的弓箭,作势要过来。高照容却远远的给他递了个颜色,示意他不要动。那个内侍,咬着牙关,强迫自己坐着不动,紧张的看着高照容。 高照容看着拓跋宏,心中满是苦涩:“他果真是越来越心狠手辣了。这样一下,不但能试出来我对他是不是真心,我会不会功夫,是不是花木兰,还可以逼着于成的内线动手。一箭三雕啊。” 高照容想起,方才那个宫女是冯太后宫中的,此事与冯太后也脱不了干系。冯太后怕是经过冯涵之事,心中也起疑了。想知道高照容的身手,还顺便试一试拓跋宏对高照容的心思,看一看拓跋宏的反应。两人都隐而不发,一直等到现在这个绝好的机会。 不容高照容细想,一柄羽箭便已朝着鹿群,向着高照容飞了过来。 高照容捏紧了拳头,听着那支箭尖利的划破了冷冽的空气,直直的朝着自己飞了过来。她往后死死的靠在树干上,闭上眼睛,捏着拳头强迫自己不闪躲。她对自己说,不能躲,不能躲。只要这一次他们信了,便好办了。现在只能期望,她要做的事情还未做完,那个人不肯让她又回去。如此,她也许能躲过一劫。 箭眼看就要射到花木兰,却又不知从哪里飞出来一根箭,将这柄箭射穿,两支箭掉在了高照容的面前。 高照容紧闭着眼,听见又飞了一支箭,叹了口气:“还是双箭齐发,这次真的躲不掉了。” 可是许久,她都没有感觉到疼痛,便睁开眼,看见自己面前的雪地上躺着两根箭。远处拓跋宏朝她飞奔而来的。高照容无法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怨恨和哀伤。他便是一直如此对待自己的。既然他知道自己有可能是花木兰,却还拿她这般冒险,他果真是不爱花木兰。高照容看见拓跋宏满眼的焦急和悔意,她暗暗的冷笑了一声,自己现在是不是该晕倒,来给他们助兴呢?于是她便闭上眼,身子瘫软,倒在了地上。 方才,拓跋宏看见鹿群中的高照容,她那满是惊慌的双眼。看着高照容闭上了眼,绝望的靠在树干上,等着箭将她射穿,拓跋宏忽然不想再试下去。他立刻拔箭张弓,射掉了朝高照容飞去的箭,然后扔了手中的弓箭,骑着马朝高照容飞奔而去。到了她面前,他跳下马,便看见高照容睁开了眼,愣愣的看着她眼前的箭,然后慢慢的抬起脸,脸色苍白,满眼哀怨的看着他。拓跋宏的心似被戳了一下,疼得他后悔不已。他快步走了过去,朝她伸出手去,却刚好接住了晕倒了的高照容。 冯太后很满意的看着一切。高照容不会功夫,吓得连尖叫都忘了。高照容一定不是花木兰,不然拓跋宏不会拿她来冒险。拓跋宏很紧张高照容。高照容听见拓跋宏受伤后的反应,也恰到好处,这都是她乐意见到的。 ☆、第七十七章 冷宫夜话 高照容感觉自己被拓跋宏抱住了。拓跋宏的手臂有些微微的颤着,他立刻将她抱到了马上,然后冷冷的下令说:“回营。” 高照容闭着眼在拓跋宏的怀里,鼻子里充斥着拓跋宏淡淡的香味,混合着盔甲上皮革和铁器的味道。这个味道如此的熟悉,在军营中她每日都能闻见,以后的每个夜里在梦中也曾无数次的闻见。她捏紧了拳头:自己曾经愿意为了这个怀抱去拼命,他却毫不怜惜的,拿她的性命来试探。 高照容被拓跋宏抱到了她的帐子内。她一直闭着眼躺着,任拓跋宏怎么呼唤她,她也不理会。 太医来看过,说高照容可能是惊吓过度,只要休息几日便好了。 第 7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5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75 章 高照容听了,在心中暗想:“这次,我再不能如过去般,随便便的便饶了他们。我也要拿起乔来,叫他们知道,我也是不好欺负的。” 高照容睡到第二日早上才睁开眼。她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拓跋宏的怀里。原来拓跋宏抱着她睡了一夜。她立刻悄悄的从拓跋宏的怀里挣脱出来,轻手轻脚的穿好了衣服,洗漱完,便命人拿来了笔墨。然后她端坐在桌前写了一封罪己书。她用苦练一年的左手,端端正正的写着。罪己书中,说她自己容貌平常,德行缺失,又常惹太皇太后和皇上生气,实在是没有颜面再待在宫中,请求皇上和太皇太后将她贬为庶人,放她回高丽。她刚写完,拓跋宏便醒了。 拓跋宏睁开眼,发现自己怀里的人不见了,立刻一脸紧张的翻身坐了起来。他正要唤人进来,却看见高照容好好的坐在桌边,松了一口气,脸上显出欣喜来。 只是高照容一见拓跋宏醒了,便立刻上前跪在榻前,将罪己书双手举高,呈到拓跋宏的面前,一边流泪一边说:“臣妾粗陋,惹皇上不高兴了。皇上若不喜欢,便治臣妾的罪,再不要拿圣体安危来吓臣妾了。” 拓跋宏心中有些愧疚,伸出手要去扶高照容。高照容却伏低了身子,躲过了拓跋宏的手。拓跋宏有些恼羞成怒了。他站了起来,冷冷的说:“你若真想做那庶人,我便成全你。只是你想要回高丽,怕是不能了。”说完便拂袖而去。 高照容等拓跋宏出去了,才站了起来,拂了拂自己膝盖上的尘土,淡淡的吩咐说:“上早膳来。” 吃完了早膳,高照容又吩咐说:“若有人来,便说我身体不适。除了冯太后,别人一概替我挡了。” 冯太后昨夜想了想,也有一种可能,有人嫉恨高照容,所以才找人假扮高照容,将冯熙揍了一顿,并将高照容与花木兰扯上了关系。然后她和拓跋宏便会对高照容起疑,从而生出试探高照容的心思。若是试得好,高照容即便安然无恙,也会对拓跋宏和冯太后心生怨恨;若是试得不好,高照容要么就会被当成花木兰杀了,至少也会被误伤。不管怎么样,做此事之人都有好处。 冯太后想到这里,不由得一身冷汗,好不容易布下的一颗好棋,差点就这么被自己亲手毁了。冯太后一听说高照容醒了,便立刻带着人来看高照容。 冯太后进到高照容帐子中,一眼便看见高照容还歪在贵妃榻上,脸色还是不太好。冯太后心中也有些内疚,她微微一笑说:“照容醒了。” 高照容一见冯太后进来,忙挣扎着要起来行礼。冯太后忙按住了她说:“你便好好歇着吧。不用将这些虚礼了。” 高照容低着头不出声。冯太后叹了口气说:“孩子,我知道你怨我,竟然拿你的性命安危来试探你。只是你不知道,这宫中,不是你死便是我活,我不得不多个心眼。况且几日前我那孙侄儿冯熙被人打了,而且有人向我禀报说冯熙是你打的。” 高照容满脸惊愕的说:“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如何有那力气?” 冯太后说:“我也奇怪。所以,昨日便想试一试你。如今看来,是有人嫉妒你的容貌和皇上对你的宠爱,而做的局。他想把我们和皇上都套进去。让我们苦心经营付诸东流。我也是着了人家的道儿了。” 高照容哭着说:“太皇太后可是觉得照容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若是太皇太后不喜欢照容,便将照容送回高丽去吧!不要让照容留在这里让太皇太后心中不舒服了。” 冯太后陪笑着说:“没有。照容多想了。我知道这次你受委屈了,是我不好。只是,你也不要再闹了。皇上那里你也适可而止吧,不要再这般使小性子了。” 高照容流着泪,似是不情愿,却也没有办法,只能点点头。冯太后命人将带来的补品放在了高照容面前说:“你便好好的将养着,别的不用多想。其他的自有我替你撑腰。” 高照容谢了恩。冯太后见高照容已经被自己安抚好了,而且高照容还是识大体的,便满意的点头起身走了。 拓跋宏气呼呼的回到自己营帐。他恼怒的在营帐中走来走去,吓得营帐内的侍卫都缩着脖子不敢出声。拓跋宏看了一眼噤若寒蝉的帐内各人,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又因为高照容生气了。他深深吸了口气,坐了下来,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情。他苦笑了一声,她确实和花木兰很相似,她们总是能轻易的惹恼他。 这次围猎便在高照容受惊之后草草的收场了。拓跋宏倒是没有将高照容贬为庶人,但是他似是赌气一般,再不见高照容,也不去高照容的营帐中。 高照容每日在车中,看书,自己与自己对弈,反而乐得清闲。一行人一路风尘仆仆的,终于回到了平城之中。 回到平城之后,拓跋宏依旧没有再来漱兰宫中,连每日磨墨都不叫高照容去了。 漱兰宫里又清净了下来,连盯着花木兰的人都少了。高照容等到夜色深沉,便换上了黑色的男装,决定去冷宫中查看一番。她贴着墙角小心的前行,躲过了巡夜的侍卫,终于到了冷宫中。 高照容站在冷宫中,有些诧异的看着一尘不染的桌椅和干干净净的庭院,倒是比花木兰在时还干净。她在冷宫的院子里面踱来踱去,想着那日的事情。这时,忽然有人推门进来。她立刻闪到大樟树后躲了起来。 那人连灯笼都没有打,慢慢的从大门走到了院子中间。他踩着结了冰的厚厚积雪,脚下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月儿在云中静静的穿梭着,这时忽然露出头来,将原本黑暗的院子中照得一片通透。院子中的雪在月光下发出晶莹蓝光,那人的浅色衣衫在月光下也似带着荧光一般,熠熠生辉。 高照容这时才看清楚,原来来的人竟是拓跋宏。拓跋宏默默的垂手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的看着大门敞开的大堂。高照容屏息站在树后,也一动也不敢动。 拓跋宏忽然叹了口气说:“她果真不是你。她不似你那般对我包容溺爱。无论我如何伤到你,你总会心软的原谅我。这世上只有两个人会如此对我,一个是我母亲,一个便是你。所以我才把你放到了这里。你可知道,这里曾是我母亲的寝宫。只是在她被冯太后处死后,这里无人再住了。” 高照容一听,不禁愣了。原来如此,所以花木兰被关在这里时,还诧异这里的摆设和布置一点也不比漱兰宫中差。原来如此,所以这里在花木兰死后,还一直被打扫得如此的干净。 拓跋宏喃喃的说:“我曾与你说过,我一直恨我父王,为何如此懦弱,一直不敢亲近我们。等到我把你带进这个牢笼,我才知道,那便是他爱我们的方式。因为,在这里,有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一人能掌控的。我常在想,我是不是不该将你带进来。可是我是如此的自私,总想时刻的见到你,总觉得你在我身边,我才能在这个冰冷的地方活下去。我如今即便是想说,若是知道我无法保全你,便宁肯狠下心肠,不要你,任你在花家村中,平淡的过完下辈子,也一切都晚了。无论我是如何的想找回你,也不能了。以至于,我如今即便是醉了,心也痛得无法入睡。我想尽办法说服自己,说服我自己你和别的女人一样,我会忘了你的,都做不到。无论换多少个女人,还是每夜每夜的梦见你。即便是你只留给林如玉一些字迹和画像,我也总是忍不住想在她那里逗留,因为那样,我才觉得自己能离你近些。我总是想听她说,在最后的那些日子里,你是怎么样过来的。只是,无论我怎么做,也不能换回你了。” 拓跋宏忽然捂住了脸说:“我是个懦夫,不是吗?你活着时,我即便是想日日拥你在怀,却只能任你独守空房。等你不在了,我却连到这里来思念你的勇气也没有。兰,我应该跟你一起去的,不应该让你一个人躺在那冰冷的地方。” 他叫那一声“兰“,高照容听在心里,像是一把尖利的刀子,要将她的心撕碎了一般。她紧紧的贴在树干上,捂住了自己的嘴,害怕自己会哭出来。 他咬着牙说:“只是,我还没有查到最后那个局到底是谁做的,只是我还有些事情一定要做完。花木云死了,冯澜死了,冯润走了,都已没有办法询问。但是,我知道,冯清和冯熙一定有份,冯太后也有份,只是我现在动不了她们。你等着我,等我将这些人欠你的一点一点讨回来,我便会来找你。” 拓跋宏凄然的一笑,说:“你恨我,是吗?不然,为何到如今,你都不肯在梦中与我好好的说话。我如今才知道,冯太后那时竟然擅自将我的书信篡改。我写给她的明明是花木兰绝无可能反通敌之罪,一切等我回来在处置。若我查明属实,任凭太后处置!!她竟然断章取义,让你到最后,还要满怀着对我的怨恨孤独的死去!! 他越说越气愤,揪着自己胸前的衣襟,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能继续说下去:“兰,我是爱你的。只是我爱得不够勇敢。如今无人之时,我总在想,你是如何带着笑,含着泪,忍着伤心和委屈,还那么勇敢的爱我的。兰,我好想你。你要等着我,等着我给你解释。不要狠心的抛下我,一个人再去投胎,让我找不到你。” 高照容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用手抓着那樟树的树皮,才没有冲出去。是的,正如他所说的,一切还没有查清,高照容的身份还有很多用处。 拓跋宏说完之后便又呆立在院子里,一动不动。高照容靠在树后,仰头望着天上的圆月。两个人咫尺相隔,却只能像如此这般远远的站着。 拓跋宏在院子里站得太久,回去便有些伤风了。高照容很晚才回到漱兰宫中,第二日也头晕鼻塞的,很是难受。高照容一早起来,硬撑着到凤栖宫中请安。冯太后问她拓跋宏这几夜有没有去漱兰宫中。高照容摇着头。冯太后沉默了一下说:“你要想法子,让皇上继续宠爱你。不然我们的苦心就白费了。” 高照容低头应了。冯太后拉过高照容的手说:“你前几日命人送来的人,我很喜欢,你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孩子。” 高照容低头行礼道:“太皇太后喜欢便好。” 原来高照容给高丽国国王写了封信,说上次自己差点遭遇不测,请高丽国国王物色一个面貌英俊身材魁梧的侍卫前来魏宫中保护她。高丽国国王立刻明白,高照容这是在为冯太后寻找面首。高丽国王便从他的侍卫中挑出了几个相貌好的,且愿意来北魏的人,送了过来来。 ☆、第七十八章 面首朴照熙 冯太后见了这几个年轻貌美的男人,果然欣喜若狂。不久前,拓跋宏悄悄处死了冯太后的面首,让冯太后非常的伤心。如今高照容送来这些人,对冯太后来说,有如雪中送炭一般。 高照容从冯太后处出来,才走了不远,便听见身后有人用高丽语叫她:“照容。”她回头一看,原来是个二十三四岁的高丽小伙子。她想了想,心中明白过来,这人定是高丽国国王送来的那两个侍卫之一。想来,可能是在高丽时曾见过高照容,所以才特地的在此等她。 高照容屏退了左右,静静的看着他走近。高照容在心中盘算着,虽然高照容见过她,但是她这假冒的高照容却没有见过他,该如何是好。 那人快步走到高照容面前,神色激动,满脸的惊喜。他将高照容拉到稍偏僻处,才说:“你在这里过得可好。” 高照容此时才发现,此人长相极其俊美,皮肤白皙,看上去还有几分面熟。只是她搞不清他与高照容的关系,所以只是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还好。” 那人温和的笑了,眼中的光芒,让人移不开眼,更显得他面如玉雕,秀雅精致。他伸手过来便要搂高照容。高照容一惊,往后退了一步,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他叹了口气说:“照容,你还在怨哥哥吗?哥哥确实是不该留下你在家中,便一人去了高丽王宫。但是你也知道,哥哥并不是贪图荣华富贵之人,我也不会娶那高丽国的公主。只是我去的地方不便带你去,况且我也怕你担心,所以我走时才没有告诉你。我在那里,无时无刻不再想你。你知道当我得知父亲将你嫁给了别人我有多着急吗?我苦苦的哀求父亲告诉我你在哪里,父亲只说,让我当你死了。我多方打听,才知道你被父亲送到了这里。我想了许多办法,都没能从高丽皇宫中脱身。一直不久前,我听说你向高丽国王请求他送侍卫来。我一得知这个消息,便知道,这是你借机在告诉我你的所在。所以我立刻来了。我找到你便好了,我这就带你走。你莫生哥哥的气了。” 高照容听得有些晕了,此刻才明白,原来他是朴照熙,难怪看着如此眼熟,他们兄妹两个本来就长得有几分相似。 朴照熙见高照容只是看着他,一言不发,心中有几分慌张起来。他哀求的说道:“你不要生气了。我执意去那高丽国王宫中,不过是想自立,这样我才能反抗父亲的阻拦,和你永远在一起。容容,过去我们总畏首畏尾,考虑良多,却没人顾忌我们的感受。如今我什么都不想再管了,我只想带着你远走高飞,找个无人的地方,不管别人怎么看,只要我们在一起便好。” 高照容倒吸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真正的照容与这朴照熙,也就是她的亲生的兄长,竟然有了那不论的男女之爱。所以,照容苦苦哀求父亲,不愿意来北魏,又不敢告诉她父亲原因。高照容想起那日她替照容清洗之时,她觉得怪异的原因是什么了。那时她见照容小腹隆起,原来是高照容已经有了身孕。此时瞒不了多久便会败露,高照容才会不得以的用死来保全自己和全家之人。 第 7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6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76 章 那时的照容该有多么的悲伤和绝望啊!无人诉说,身边唯一的亲人还逼着她往死路上走,心爱的人却在遥远的地方,一无所知。高照容想到这里,不由得红了眼眶。 高照容愣愣的听他说着,心中想着那个可怜的女子。朴照熙见她神色哀伤,眼眶湿湿的,似是要哭了,不由得心痛起来。他伸手揽过了她,温柔的替她沾去了眼角的泪水,说:“莫哭,你只要多忍耐几日,待我探清楚了这里的守卫和布置,便带你走。” 高照容满心怜悯的看着这个可怜的男人。他爱的人已经死去多时,他却一无所知的,还满心欢喜的以为自己已经寻回了心爱之人,憧憬着未来。 她叹了口气慢慢的用照容的声音说:“这里人来人往,多有不便。你今夜到荷花池边上来。”说完便快步走了。 朴照熙皱着眉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高照容匆匆远去的背影。 夜里,等到宫女们都睡去,高照容悄悄的来到荷花池边。荷花池里如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如一面巨大的铜镜一般,将明月的光芒反射到四周,亮晃晃的十分耀眼。高照容远远的看见荷花池边站着一个人。那朴照熙果然已经在池边等着了。 高照容看着他高大修长的背影,叹了口气,自己要如何跟他说呢?若是告诉他真相,她怕他会受不了,干出什么傻事来,连带着将她也暴露了。若是不告诉他,他便会真的傻傻的一直在宫中等着她,她又不可能跟他走。即便有一日她真的要离开这里,也不可能再戴着这个面具生活,也绝不可能做他的照容。自己便生生的耽误了他,也于心不忍。 朴照熙听见身后的动静,回过头来查看,一见是高照容,忙走了过来,朝她伸出手来。高照容不露痕迹的躲开了,走到池边说:“我们就这么说说话吧,不然被人撞见了会很麻烦。” 朴照熙愣了愣,勉强笑笑说:“好吧。容容若是担心,我便远远的站着。” 高照容听了,心中一阵发酸,她抬头看着朴照熙,心中想着要如何跟他说。她努力的想朝他笑笑,却瞟见他脖子上的淤痕。高照容心中一惊,微微蹙眉说:“她折磨你了?” 朴照熙红了红脸,沉默了片刻,才说:“我没有关系,只是你。我一想到你每日在他怀中,我便寝食难安。容容,我们不要再留在这里了,我带你走吧!” 高照容心中有些后悔,不该为了自己报仇,便把这些无辜的人也牵扯进来。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她犹豫了半天,才从嘴中挤出来几个字:“你走吧,不要管我。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照容了。”她狠了狠心,接着说:“我如今已经嫁做人妇,已不是从前的照容,过去照容与你说的话,也都不能算数了。” 朴照熙后退了几步,脸色变得苍白,满眼的惊慌,似是不肯相信高照容的话。他慌乱的微微摇着头说:“容容,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但是你不能这样惩罚我。你知道你在我心中有多重要,若是没有你,我宁肯去死。” 高照容一听,更不敢告诉他真正的照容已近死了的事实。她看着朴照熙,一字一句,话中有话的说:“高照容如今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照容是爱你的,只是高照容却不同了。你不要等我了。你快走吧,离开这里,回高丽,回你家去吧。” 朴照熙急了,往前一步,捉住高照容的手说:“容容你不要吓我,为何你说的话这么奇怪。可是这宫中有人威胁你,你不敢和我走。不要怕,我都想好了,我们便逃去南齐,逃去契丹,总有地方可以让我们活下来。” 高照容狠心的将手一甩,从他手中挣脱出来,转身说:“我只能跟你说,不要再等我。我还有要事去做。你要是不明白,就回家问你的父亲去吧。你不用再来找我,我也不会再理会你。我不想因为你,在这危机四伏的宫中,为自己招来风言风语。” 高照容说完便狠心的要走。朴照熙忽然说:“你可是要对付那冯太后?” 高照容愣住了,脚步一顿。 朴照熙接着说:“容容,你变了,变得和过去判若两人。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知道恨冯太后。你若是我帮你对付了冯太后,你是不是就会告诉我实情?” 高照容回头看着他说:“你为我,不值得。你快离开这里吧!”说完便立刻快步离开,再也不敢逗留。她实在是没有办法站在这里,面对这个可怜的男人,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 她离开荷花池,朝不远处替她放哨的内侍点头,快步的回到了漱兰宫中。高照容在漱兰宫中徘徊了一夜,思索良久。她想:这件事情,像是个一大漩涡一般,越来越多的人被牵连进来,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她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的查清楚,解决掉它。 分割线 拓跋宏好多日没有去高照容那里,心中十分挂念,只是那高照容也不主动来找他伏低放软,这让拓跋宏的面子放不下来,心中很不是滋味。这一日下了朝,他有些心不在焉的坐在书桌前批着奏折。内侍和宫女们战战兢兢的在一旁伺候着。自从高照容进宫之后,拓跋宏又忽然变得易喜易怒。特别是围猎回来后,他更是喜怒无常。虽然他不说,但是脸上的神色却足以吓得下人们脚发软了。这时一个内侍上来禀报说:“皇上,高照容求见。” 拓跋宏一听,心中狂喜,她终于来了。他立刻说:“让她进来。”他却按下心头的欣喜,面上不露声色,依旧坐在书桌前,眼睛盯着自己面前的奏折,耳朵却在听着门口的动静。 不一会儿,脚步声响起,拓跋宏知道,那是高照容进来了。高照容娉婷的进来,款款的行了礼。拓跋宏却想是没有听见一般,依旧看着自己的奏折,不理她,也不出声叫她起来,而是让她继续跪着。 高照容等了一会儿,没有听见拓跋宏叫她起来。她抬头静静地看着桌前的拓跋宏的侧脸,忽然想起花木兰刚进宫时的情形。那一日,冯太后让她跪了足足半个时辰才让她起来。高照容垂下了眼帘,嘴角浮上一丝苦笑:“拓跋宏,你若知道了我是谁,会怎么样呢?是对你隐瞒实情,罚我继续跪下去,还是心痛得立刻让我起来?” 拓跋宏等着高照容向自己求饶。可是等了许久,高照容却像无人一般的自顾自跪着。拓跋宏有些恼了,狠心不去理她,高照容却倔强的依旧跪着不出声。拓跋宏有些心痛了,她与她一样,都是那么倔强,轻易不肯放低服软。他冷冷的抬起眼问道:“你求见朕,所为何事?” 高照容依旧礼数周到的跪着说:“请皇上屏退左右。臣妾有话说。” 拓跋宏微微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左右,内侍和宫女们会意,立刻都下去了。拓跋宏恍然大悟,莫不是有人在,她不好意思撒娇求饶?!他放下手中的笔,嘴角浮上一丝讥笑:“她与别的女人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终究是为了荣华富贵,要放下自己的傲气。” 高照容见人走完了,也不等拓跋宏叫她起来,便自己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拓跋宏吃惊的看着她。 高照容微微一笑,说:“皇上莫惊,今日我并非以您的妃嫔的身份来求见您。而是以您的盟友的身份来同您商量。” 拓跋宏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他淡淡的说:“哦,朕的盟友,朕看不出你有什么资格和本钱做朕的盟友。” 高照容慢慢的走到桌边,说:“皇上可是在头痛要如何争那三公的位置?”她扫了一眼那桌边的软榻,她这次进宫之后,虽然进来过御书房很多次,却从没有敢看这张软榻。而如今无意中瞟上一眼,她还是觉得心中一痛。她悄悄吐了一口气,转身背朝软榻站着。 拓跋宏眯着眼看着她,眼中闪出一丝危险的光。这些,他并没有告诉过她。冯太后也不会将这些事情同她说,她是如何知道的。 高照容嘴角微微扬了扬,说:“皇上莫疑,这些都是臣妾猜的。如今皇上在军中已有了绝对的控制权。只是这朝中的文臣大半是冯熙的门生,冯太后的旧臣。所以您一直很头痛要如何掌握朝政。如今三公之中有两个年事已高。除了太师冯熙,太傅和太保都要换人。若是此次争不到,以后就麻烦了。” ☆、第七十九章 三公之争 拓跋宏垂下眼来,看着自己手里的笔,说:“你有何高见?” 高照容说:“我知道,李迟是太保的合适人选,冯太后也不会反对。只是太傅,必须是个学识渊博德高望重之人。若是让冯太后安了她的人,三个里面,皇上只有一个人是自己的,也会很麻烦。皇上要找的是,一个明里是冯太后的人,暗中却是你的人,来做这个太傅。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 拓跋宏依旧不动声色的说:“此事说得轻巧,这个人要如何找?” 高照容转过头,脸上淡淡的看着拓跋宏说:“这个人我来替您找好。” 拓跋宏冷笑了一声说:“我又凭什么相信你?我怎么知道这不是冯太后的圈套。” 高照容摇了摇头说:“这便是我找您结盟的原因。因为我们有个共同的敌人,那便是冯家。” 拓跋宏有些不解的问:“冯家不是你的恩人吗?为何说她是你的敌人?” 高照容叹了口气说:“那冯太后与我本无恩怨,只是不该她害死了花木兰将军。” 拓跋宏的眼波闪了闪,并不出声,他低下头,拿过一支白玉杆狼毫的毛笔,在手中把玩着起来。许久,他才问道:“你与花木兰有何关系?” 高照容看着拓跋宏握住毛笔的修长白净的手指,竟然比那白玉的笔杆还要白皙匀净。高照容有些走神,忽然听见拓跋宏这么问,恍惚了一下,才慢慢的说:“我小时曾与父亲兄长一同游历。有次路过偏僻的山岭时,忽然被人截住。” 高照容的嘴角微微上扬,似沉浸在回忆中一般说:“那时正是夏日,我才不过十一岁,我的兄长也不过十五岁。一个人忽然从树上跳了下来,拦在我们的马车前,吓了我们一跳。兄长本以为是劫财的强人,却不料只是个俊俏的小公子。兄长问她何事,那人只是笑嘻嘻的说,她不劫财只劫人。她问我兄长可有娶亲。我兄长说虽未娶亲可是已有心上人。她便说只要未娶亲便不妨,说完便要捉我兄长回去。我兄长本不放在心上,以为是小孩子玩游戏。谁知道那人虽然个子小巧,可是力气很大,功夫极好,几下便把我兄长和父亲给捉住了。我害怕得在边上直哭。她一见我哭得凄惨,似是心中不忍,又放了我兄长。她满脸无奈的对我说,‘美人,莫哭。我不捉他便是。’说完便要走。才走出去几步,她又回头走回来。我们以为她又反悔了,吓得直哆嗦。” 高照容似是好笑般,摇着头说:“可是她一边摇头一边叹气说:‘你这公子和老爷也太不济了,我一个人都能捉住你们。前面多是偏僻的小路,若是真遇见了强人,你们还不遭了殃!你们这是要去哪里?我便做个善事送你们去吧。’说完真的送我们到了人多的官道上,才离开。我后来才知道她原来是个女的,而且还成了花木兰将军。我心中对她很是仰慕,所以不自觉的模仿她的行为举止,皇上是否也觉得我与她有几分相似之处。” 拓跋宏一直垂着眼看着手里的笔,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听高照容说着说着,他的手慢慢的停了下来,只是看着自己的手发愣。 高照容心中有些紧张起来,想:“莫不是我说的这些他不信。” 第 7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7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77 章 高照容又接着说:“我不久前得知花木兰将军被安了个叛国通敌的罪名处死了,心中悲痛,气愤难耐。她绝不会是那两面三刀之人,定是有人陷害她。此次冯太后招我入宫,我决定进来查一查,以我微薄之力,若是能替她报仇最好,若是不能也不能让她含冤而死,我定要为她洗刷罪名。我入宫以后,在冯太后身边听来许多事情。确定那冯太后和冯清便是花木兰冤案的主使。所以,我与皇上都一样,都痛恨冯家。” 拓跋宏却忽然抬头苦笑了一声说:“她便是如此,外强中干,面恶心善。说是要害人,最后都是在帮人。”他抬眼看着门外的雪地上蹦蹦跳跳的小麻雀,忽然说:“你觉得太傅用何人合适?” 高照容从拓跋宏的桌子上诸多奏折中抽出了一份,说:“崔浩。” 拓跋宏微微皱着眉说:“他是汉人,且是冯熙的得意门生,冯熙这次确实是要举他为太傅。你如何肯定他会帮我?” 高照容说:“花木兰将军曾经救过一个风尘女子,去年在来平城的路上,我机缘巧合的遇见了她,她告诉了我一些关于崔浩的事情。崔浩本是花木兰家乡之人,年轻时也曾受过花木兰的恩惠。只是后来花木兰在宫中被皇上您冷落,且一贬再贬,他便愤然的投到了冯太师的门下。若是你叫他来,告诉他花木兰是被冯太后害死的,你要为花木兰报仇,他定会助你。” 拓跋宏摇了摇头说:“他既是冯熙的得意门生,怎么会肯因为几句话便信我?” 高照容说:“皇上是否信我?” 看着她那双眼神酷似花木兰的眼睛,拓跋宏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哀伤,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幽幽的说:“你说,若是兰在,她会怎么说?” 高照容愣了,心中也涌上淡淡的酸楚,她转眼看向别处,有些不自然的说:“她定会说,当然信,总是要试上一试的。即便我说的法子行不通,最坏的结果便是崔浩不肯帮你,这也未改变什么。不管我们试与不试,冯太后也一定会力挺崔浩做那太傅。与其别别扭扭,让崔浩心存芥蒂,不如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况且情势总是在变化之中,即便现在他不帮你,不代表以后他也不帮你。” 拓跋宏点头说:“我便信你一次。” 高照容转回头看着拓跋宏说:“你若信我,便悄悄的招崔浩前来。我自是有办法能说服他。” 拓跋宏点点头,立刻派人悄悄地去请崔浩来。 崔浩来了,跪在御书房的桌子前,公事公办的叩头道:“皇上急招微臣来所为何事?” 拓跋宏只是看着他并不说话。这时屏风后忽然一个爽朗的女声说:“崔公子,许久未见。你可还好?” 崔浩一听,猛地抬起头来盯着那屏风,只见那屏风之后,隐约可见一个女人窈窕的身影。他长大了嘴,一脸惊疑。 屏风后的女人淡淡叹了口气说:“莫不是,你如今做了官,便忘了我了?” 崔浩激动地站了起来,朝那屏风紧走几步,声音都有些颤抖的问:“你……你可是花木兰?” 屏风后之人笑了一声说:“是我。小河边一别已是十年,你可还好?” 崔浩忽然流下了眼泪,说:“恩人,我以为你已经……” 屏风后之人叹了一口气说:“冯太后想要杀了我,可惜没有得手。皇上预先知道了冯太后的阴谋,便换掉了毒药。我只是假死。皇上怕冯太后知道我活着,还会加害于我,便要我离开平城,出去游历了一段时间。如今我回京了,皇上忌惮冯家的势力,怕我有危险,也只能将我藏了起来,不让我在人前露面。” 崔浩说:“恩人如何知道我如今在京中?” 屏风后之人笑着说:“说来巧。我路过花间村不远的小镇时,曾从冯涵手中救下了一名风尘女子,名叫红袖的。不久前我路过那里时,又与她相遇,她告诉了我这些事情。” 崔浩点头,说:“是啦。那日我返乡探亲,途中得知恩人被处死的消息,心中哀伤,便去那里买醉,没想到遇见了同样受过您恩惠的红袖,便说起了此事。” 屏风后之人说:“你既是感恩与我,为何又要为虎作伥的帮冯太师呢?为何不与我一起辅助皇上呢。” 崔浩看了一眼拓跋宏,低下了头说:“被恩人救起后,我羞愧难当,自己竟然连个女子都不如。于是拿着恩人资助我的钱安顿了老母,到县里考了个官职。十年里我一刻不敢懈怠,勤勤恳恳的,竟然一路做到了京官。我听说恩人成了皇上的昭仪,原本想好好辅佐皇上,当是向恩人报恩。谁知,我听说恩人自入宫起便被皇上冷落在一旁,最后竟然被贬到了冷宫之中,入宫不到半年还被诬陷了个通敌的罪名,被残忍的毒死了。我心中愤慨,却无法施救,便愤然的投到冯太师的门下。” 屏风后之人冷笑了一声说:“你道那害死我的人是谁?就是那冯太后与冯熙!” 崔浩一听,愣了,瞪大了眼睛。屏风后之人接着说:“冯太后趁着皇上不在,派人药倒了门口守卫和我,然后命人捉住了我强灌下了毒药。”她气得声音都有些发抖。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才接着说:“若不是皇上早就料到她会如此,命人换了那毒药。为了掩人耳目的,他假装悲伤,在房中抱着我枯坐,拖延时间等我醒来。同时命人悄悄运了具死尸进来,将我换下。” 崔浩此时才恍然大悟的说:“我听人说,皇上亲自下令将您处死。我想若不是皇上下令,伤了你的心,你心死的束手就擒,恩人武功这么好,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人给毒杀了。原来是冯太后弄的鬼!” 屏风后之人说:“正是,我自从入宫后,便小心翼翼,处处忍气吞声。可恨那冯家之人还处处紧逼,先是污我害死了冯澜,将我逼到了冷宫中,后又趁着皇上不在之时,污我通敌卖国,毁我清誉,害我性命,真是欺人太甚,所以如今我定要那冯太后血债血偿。皇上一直隐而不发,全是因为朝堂之上,多半皆是冯家之人。皇上恐打虎不成反被伤,到时候锄奸不成,反而让他多年苦心经营的太平盛世毁于一旦。你可能体谅皇上的苦心?” 崔浩此时才朝拓跋宏磕头道:“皇上赎罪,臣该死,没有早些体会到皇上的苦心和花娘娘的苦心。” 拓跋宏听他们说得入神,此时才被惊醒了一般,微微的点头道:“不知者无罪。这些年我隐忍不发,只是在等待适合的时机。冯家后宫外戚干政多年,已是我大魏国的心腹大患。但是他们根基深厚,若是猛地将他们拉下来,定会造成朝廷的动荡。所以,我一直在悄悄在削弱他们的势力。此次三公之争,便是一个好机会。我会提你做太傅。若他们问你今日之事,你便直说。告诉他们我以三公之位为交换,要你帮我。你为了少些周折,假意与我周旋。” 崔浩满脸惭愧的磕头道:“多谢圣上相信罪臣。臣今后自当好好报效皇上,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拓跋宏起身下到崔浩面前,扶起了他说:“你便先回去。以后有事再行商议。” 崔浩行礼说:“谢皇上。只是臣在告退之前,能否斗胆恳请圣上允许恩人出来与我见上一面?” 屏风后之人叹了口气说:“我虽说大难不死,但是那药让我容颜尽毁尚未恢复,如今不便与你相见。等到我报完仇之时,我自会找你致谢。” ☆、第八十章 枯木逢春 崔浩一听,只得作罢,便告退了。 崔浩走了之后。拓跋宏站在书房中,转身默默的看着屏风之后的身影,一言不发。 高照容站在那屏风之后,正要动身走出来,却听见拓跋宏说:“莫动。你且多站一会儿。” 高照容一愣,停住了脚步,默默地站在了那里。她心中有些后悔,是不是自己方才说得尽兴,演的太真,让拓跋宏起疑了? 拓跋宏站在书房中,眼中满是怀念和哀伤的看着屏风后的身影,许久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若不是那时我抱着她一日一夜,她气息全无,身子冰冷,我真的要以为方才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了。” 高照容咬着嘴唇,红了眼。 拓跋宏似是累了一般对高照容说:“你先回去吧。我答应你之事定会做到。因为,那本也是我想做的。” 高照容从屏风后慢慢的走出来,朝拓跋宏行了一礼,转身正要离去。 拓跋宏看着她的背影说:“你方才说的话才让我明白,你果真不是她。她不会如你这般,拿她曾给别人的恩惠来作为筹码,达到自己的目的。她从来都是,什么都自己扛着,即便是再累也是自己扛着,倔强的,绝不肯在人前诉苦流泪。” 高照容捏紧了拳头,嘴里苦苦的,似是吞了一颗苦杏仁一般,让她张不开嘴,说不出话。她听见身后的拓跋宏凄然的一笑,似是叹息一般的轻轻的说:“若是真的多好,若是真的多好啊。” 高照容脚步略顿了顿,便像是逃跑一般的低头快步的走了。 分割线 拓跋宏命人草拟了道三公任命的圣旨,命人交与冯太后过目。圣旨送到冯太后手上时,冯熙正好也在。冯太后草草看了一遍,笑了笑,一言不发的便把圣旨递给了冯熙。 冯熙接过圣旨细细的看了看,原来是擢升李迟为太保,崔浩为太傅的圣旨。冯熙觉得十分的奇怪,朝中之人都知道,崔浩是他冯熙的门生,为何这一次,拓跋宏连争都不争,便把太傅的位置乖乖的给了崔浩。难道是他别有用心? 第 7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8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78 章 冯熙皱着眉,弓腰问冯太后道:“太皇太后,您看这个……” 冯太后波澜不惊的伸出皓腕,端起白玉的茶杯,细细品了一口茶道:“昨日高照容在我授意之下,前去求见了拓跋宏,向他赔罪服软。高照容进去后,正好皇上叫来了崔浩。皇上命高照容到后殿暂歇。原来皇上叫崔浩来,是告诉崔浩,他要任命崔浩为太傅。崔浩本不知道皇上何意,不敢回话。后来皇上说作为他任命崔浩的交换,崔浩药暗中辅助于他。崔浩一想,那时若是不应下来,在三公之事上恐怕会费些周折,所以他便假意应了下来。他从御书房出来后,便被我叫来了这里,他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与我听了。那高照容悄悄躲的屏风后也听了听皇上与崔浩说的话。今日早上我问高照容时,高照容也是这么说的。” 冯熙眉头舒展,笑了笑说:“皇上定是知道我们打算将崔浩举为太傅,他在朝堂上无力抗争,便想着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说不定还能拉拢崔浩。” 冯太后点点头说:“那崔浩虽是你的门生,但是他极聪明,在大是大非上,从不偏袒,在朝中官员中,无论使我们的人还是皇上的人,或是中立的人,都对他评价不错,他的呼声很高。他本就是太傅的最佳人选。” 冯熙有些担忧的说:“崔浩这个人我一直搞不太懂。他能短短十年便从县中的小吏到了京官,确实有些本事。听说他在各个任上,甚是清廉,八面玲珑,圆滑无赖,上下关系处得极好。当初他忽然来投我时,我还有些吃惊。这个人似是个金刚不坏之身一般,完全没有漏洞可钻。” 冯太后笑笑了,说:“不奇怪,人都想站得更高。再是有本事之人,若上面没有人提携,也没有用。所以说他是个聪明人,你不用怀疑他。只要我们还能说得上话,他便是我们的人。你说他没有漏洞,这贪图高位的心思便是个缺点。他只要还想好好呆在这个位置上,就会乖乖听我们的。” 冯熙点点头说:“也是。我不明白为何拓跋宏要举李迟为太保?虽说李迟也是个有本事的人,还是皇上的亲表兄。加上李老将军在朝中军中的威望也不小,李迟确实是个好人选。可是李迟自从花木兰死了之后,便日夜喝得醉醺醺的,如今完全不理朝中之事,如个废人一般。李老将军好几次都为这事情被他气晕了过去。” 冯太后抿着嘴说:“拓跋宏怕是也找不出更合适的人了。花木云原本是个好人才,可惜死得早了些。如今让拓跋宏完全信任的,怕是只有李迟了。” 冯熙笑着说:“李迟不足为惧,即便他做了太保也是个摆设。我们便顺着那小皇上,让他也高兴高兴。” 冯太后点点头,心情似是很好。冯太后忽然脸色发白,一副要晕倒的样子。冯熙看着她,心中焦急忧虑,却又不好直说,只能遮遮掩掩的说:“太皇太后为何脸色这么差?我知道高照容送来的那个朴照熙貌美年轻,温顺又知趣。只是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夜夜欢愉终究是受不了。你……” 冯太后摆了摆手,脸微微红了红说:“不妨事,是我昨夜贪新鲜,与他在地上……所以受了些凉。他也着凉了,脸色不好的很。我会小心的,哥哥你便不用担心了。” 冯熙看着冯太后鬓角的白发,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冯太后等冯熙一走便起来,往后殿中走来。她完全不似平日那般四平八稳,不紧不慢的样子,而是脚步匆匆的,似是一刻也不愿再等。进了后殿的卧房,只见榻上斜躺着一个男子,皮肤比女子还白皙,加上他唇红齿白,眼睛狭长深邃,鼻子秀挺,很是俊美。男子靠在枕上,微微的咳着。 冯太后一见他,脸上似是立刻显出一副怀春的小姑娘的模样,脸颊微红,眼睛水汪汪的,媚态百生。她笑着说:“太医可曾来过?”一边说着,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榻上那个男子一见她进来了,忙起身要行礼。冯太后却上前按住他,带着几分娇憨的说:“照熙莫动,你和我不用讲这些虚礼。” 男子只得坐回去,又靠在榻上。 冯太后说:“太医怎么说?” 朴照熙腼腆的一笑说:“太医说只是感染了风寒,吃几服药便好了。还有……” 冯太后有些忧虑的说:“还有什么?” 朴照熙看了一眼周围的宫女,脸上微微红了红。冯太后挥了挥手,宫女和内侍们立刻行礼下去了。 冯太后说:“太医还说什么?” 朴照熙说:“还有,纵欲过度,所以体虚了些。” 冯太后笑了,扑到他怀里,说:“原来只是体虚啊,不怕,我这里有的是人参鹿茸,给你补便是了。” 朴照熙伸手搂着她,没有出声。 冯太后在他怀中说:“你知道吗?自从你入宫之后,我觉得自己似是年轻了二十岁一般。有了你,我才又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女人,不是那个朝中人人畏惧太皇太后,不是光耀家族的工具,不是那宫中人人又恨又厌恶的死老太婆。” 朴照熙笑了说:“你哪里老了!?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冯太后苦苦的笑了一声,不出声了,似只小猫般依偎在朴照熙的怀中。 过了好一会,冯太后才说:“你家中可有何人?” 朴照熙的脸色一下变得僵硬起来。他垂下眼帘说:“无人。” 冯太后说:“你真是奇怪。为何总也不和我说你家中之事。我原想提你做官,你也不肯。我给你的赏赐你也不要。我想给你家中赏赐些田地,置办家宅,你也不要。这到底是为何啊?” 朴照熙勉强笑着笑说:“臣福薄,怕是受不起这些。太皇太后就不要费心了。” 冯太后叹了口气说:“每次与你说这些,你便与我生分了起来。算了,你不要我也不强迫你。只是你总是这般,让我有些内疚。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荣华富贵,所以我才明白,你对我是真心的。只是我总觉得我亏欠你的。” 朴照熙摇了摇头说:“莫说亏欠亏欠,太后已对我极好了,太后多宠我一日,便是对我的赏赐了。” 冯太后甜笑了一声,又靠在了他的怀中。 朴照熙却转眼看向了窗外,皑皑的白雪上,阳光明媚得刺眼。他想起今日早上,他悄悄站在前殿的屏风后,又见到了高照容。她娉婷的向冯太后行礼,得体的微笑,温声软语的说话,她虽然一直在笑,只是总有心事一般,每到无人之时,便沉寂下来,语言不语,眼中满是淡淡的哀伤。高照容那副样子,看得他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抱住她。她到底心中藏着何事,为什么不能告诉他,为什么要一个人默默的忍受。他觉得,她变了许多,变得让他都不认识了。她不再愿意与他亲近,也不愿意多说话了。 朴照熙想到这里,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人。他暗暗的下定决心,不管冯太后对他如何之好,不管他心中如何的不忍,他也一定要快些将这里的事情完成,赶快带照容离开这里。 分割线 一日,皇上在早朝上下了道圣旨,将崔浩由三品升至一品,任太傅,李迟由四品升至一品任太保。在那大殿之上,崔浩听完圣旨之后,便谢了恩回了列。而李迟却跪在地上,固辞而不肯受。 拓跋宏皱着眉看着李迟,李迟只是倔强的低着头。拓跋宏只得下令说,太保之位暂时空着,稍后再议。 拓跋宏沉着脸从朝上回来,回到御书房气还未消。一见拓跋宏冷着脸,宫女们和内侍便立刻能躲多远便躲多远。高照容正在御书房候着他,见他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温声软语的问他何事。 拓跋宏一听见高照容的声音,便好似那炸了毛的老虎却忽然被挠到了舒服之处,心中的怒气立刻散了许多。拓跋宏瞟了一眼高照容,又看了一眼瑟缩在墙边恨不得将自己融进墙里的下人们,忽然问了高照容一句:“你为何不怕我?难道你不怕我迁怒于你?” 高照容微微叹了口气说:“迁怒又如何?话总是要说的,不然怎么解决事情。再说,你总不能因为这个将我弄到冷宫中去吧?而且若你真是要我去冷宫,我正好求之不得。” 拓跋宏一听,无奈的摇了摇头,嗤笑了一声说:“你真是……” 高照容给他倒了一杯水,呈到他面前。他低头看着眼前的温热的清水,眯眼看了一眼高照容。在人前,他只喝雨前龙井,他从未向她说过,他其实更喜欢喝温热的清水。她,是如何知道的? 高照容浑然不觉有何不妥,依旧看着拓跋宏,等着他说话。拓跋宏喝了一口水,微微的抖了一下眼神更是幽暗了下来:这水还是将梅花上的雪收了,再融了用那细细的纱布滤过的水,更是他最喜欢的。他只与花木兰在一起时,花木兰曾给他弄过。在宫中,他一向节俭,从没吩咐过人弄过这些,也没有人知道他喜欢这些。 拓跋宏不动声色的放下了杯子,顿了顿,收敛了心绪说:“李迟不肯受太保之职。” 高照容微微皱眉问:“为何?” 拓跋宏看了她一眼说:“自从花木兰死了之后,他便日日大醉,酗酒成性,不理朝中之事。我曾唤他来问过多次。他只说他无用,不想再浪费了我的恩典。” ☆、第八十一章 真相大白(上) 高照容想了想,说:“皇上可否容臣妾出宫一趟。” 第 7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9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79 章 拓跋宏瞟了一眼高照容,想了想,有些不情愿的说:“给你三个时辰,不许在他那里逗留太久。”过了一会儿,似是又后悔了,说:“一个时辰。”才说完又说:“还是我和你一起去,我在门外等你。” 高照容看着他别扭的脸,心中有些无奈的想:“他是不是对每个女人都是这般霸道,好吃醋?!” 分割线— 夜里,外面又刮起风,下起鹅毛大雪来。无论家中贫富,人们此时都窝在家中,与家人一起围着火炉烤火,说话。老人们都说,这是今年最后一场雪了。风吹着大宅子前的灯笼摇晃着,昏黄的灯光在密密的飞雪中更显得模糊不清。街上黑沉沉的,一个人也没有,只见一辆马车 罩着厚厚的布帘,从远处慢慢的驶来。马车悄悄地停在了李将军家的门外。马车中下来了一个人,穿着黑色水貂皮的斗篷,连斗篷上的帽子遮得严严实实的。 那人才走开两步,马车上的帘子忽然掀开,一个俊美得让人屏息的年轻男人伸出头来,板着脸说:“半个时辰,你若不出来我便进去了。” 先前下来之人回头,拧着脸看着他,他脸红了红,冷冷哼了一声,缩了回去,放下了帘子。 披着斗篷之人,这才回过头,微微叹了口气,继续往门边走。她走到门边,伸手握住黑漆大门上的黄橙橙的铜环,轻轻拍了拍。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一个年老的仆人从门缝里露出半张脸来,问来的人:“何事?” 来的人举起一只手,那只手在黑沉沉的夜色中,似玉一般修长白皙。她手中举着一个小小的金牌。那老仆一见那牌子,惊了一跳,立刻要下跪。那人却摇了摇手说:“速带我去见你家公子。” 老仆人忙把门大开,将人迎了进去,关上了门 仆人举着灯笼在前面引路,高照容跟在仆人的身后,穿过了蜿蜒的走廊,来到了一个屋子之外。仆人指了指漆黑的屋子说:“公子在里面。这一年来,公子都是如此,夜里都不点灯,一个人独坐在房中喝酒。” 高照容看了一眼漆黑的屋子,接过了仆人手里的灯笼说:“老伯,烦您去旁边的屋子里等我一会儿。” 老仆人忙不迭的连声应了,转身走了。 高照容推开了门,一股浓浓的酒味扑面而来。高照容高举着灯笼,小心的慢慢的走了进去。屋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借着外面雪地上的白光和手里的灯笼微弱的光,高照容才能勉强的看清楚面前的东西。她走到了桌边,点亮了桌上的灯,屋子里才亮了起来。 忽然有个声音幽幽的说:“你是何人?为何来这里?” 高照容一惊,转头看,只见幽暗的角落里隐约坐着一个模糊的身影。她端着灯慢慢的走近。那莹莹跳动的烛光对他来说,都似是太刺眼了一般,他立刻伸出手来挡住眼睛。 高照容走到他的面前蹲了下来,这时她才看清楚,原来是李迟。高照容皱起了眉头,那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如何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头发凌乱,面容消瘦,胡子拉碴,眼眶深陷,满身的酒气,身边也横七竖官提上去,你却不肯,你说你……”她气得说不下去。她咬着牙,好一会才说:“你想想,若是皇上控制了朝政,要替花木兰洗刷罪名,要替花木兰报仇不是举手之劳吗?这次是最好的机会,你若再这么别扭下去,拓跋宏想要再有机会掌控朝政,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高照容叹了口气,摇着头站起来说:“那花木兰恐怕永远都要背着这卖国求荣的罪名了,可怜啊可怜!所以我才说你这纨绔子弟花花公子是最靠不住,光会嘴上说,还不如我这弱女子。”说完,高照容便转身要离开。 李迟站了起来说:“你到底是谁?为何我从未见过你,却觉得你如此熟悉?” 高照容叹了口气说:“我说了,我是那阎王不收,地狱不要的冤魂。”说完,高照容便戴上了斗篷看了看黑漆漆的天空。此时,纷纷扬扬下了许久的雪也忽然停了,风停雪霁,月亮从乌云中探出头来,默默的将银光撒满大地。雪地安静的透着蓝光,美得让人窒息。 高照容深深吸了一口清新冷冽的空气,拉紧了自己的帽子。她想起门外还有一个人正在等着自己,心中暗道不好,进来都快三刻钟了,他早就该等得跳脚了。高照容想到这里立刻加紧了脚下的步子,叫来了方才的老仆,领着她出去了。 到了门口,高照容急匆匆的向老仆道别,转身便看见雪地上孤零零的站着一人。他穿着褐色的狐裘站在车旁,仰头看着天空,像是雪地里的一颗孤树一般,仿佛除了夜空和雪地,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高照容停下了脚步,远远的看着拓跋宏,其实他永远是如此的孤寂,即便是在那热闹的宴会中,或是严肃的朝堂之上。他永远是这般冷冷的,疏离的,一人在高处,淡淡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高照容忽然想起那一日,元宏被花木兰抢进村子时,众人围着他问东问西时的情景。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有几分滑稽和伤感。彼时,她总觉得,拓跋宏那清冷高傲的气质如此的奇怪,却又似是与生俱来;此时,她却已经把这一切当成理所当然了。 拓跋宏听见动静,转头望向这边。他见高照容终于出来了,脸上浮出难得的笑容。他朝她招招手,然后张开手,朝她张开了他的怀抱。高照容有些踯躅的站在原地,低下头不敢看他。他的姿势和笑容,对她来说带着致命的诱惑和杀伤力,让她恨不得立刻便抛了伪装,扑到他的怀里,可是这恰恰正是她现在最害怕的。 拓跋宏见高照容站在原地不动,心中一阵恼怒,似孩子得不到玩具一般的欲求不满;也像是被人反抗了他的命令一般,让他觉得自己的权威被挑战。他收回了一只手,背在身后,只伸出一只右手,手心朝上,对着高照容微微动了动指尖,眼中带着几分命令的意味。 高照容只得在脸上堆出娇笑,慢慢的走近拓跋宏,顺从的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上。拓跋宏收紧手,握住了高照容的手,顺势一拉,将高照容拉到了自己的怀中,搂紧了她。拓跋宏搂得极其紧,紧得让高照容喘不过气来。高照容这时才发觉拓跋宏的手冷得吓人,知道他在雪地里已经站了许久了,心中不禁有些内疚起来。 拓跋宏在她耳边低声说:“我总是觉得,如今你对我笑时,像是隔着层冰一般。我曾不止一次的梦想着,有一天你能如这般,娇俏可人的朝我微笑。如今真的有了,我倒是觉得,你还是似原来那般不解风情的好。” 高照容心中吃了一惊,莫不是他察觉到了什么,或者只是在试探她?她露出一副迷蒙的表情仰头问道:“皇上,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高照容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映着月光,黑得发亮。拓跋宏喉头动了动,转开了头,脸上现出几分恼怒的样子,没头没脑的说:“你怎么去了么久?我都说了,不许超过半个时辰,结果你让我足足等了近一个时辰,我要罚你!” 高照容有些气愤,她瞪着拓跋宏想:“我分明是为了你的事情,才深夜冒险出来,你?!” 拓跋宏转回头,黑玉似的眼睛悠然的看着她,似是在等着她发火。 高照容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嘴角抽了抽,挤出几分媚笑,娇声说:“皇上,想要如何惩罚臣妾呢?臣妾反正都是皇上的人了,皇上还不是想把臣妾怎么样便怎么样?” 拓跋宏一听,将高照容一把横抱起,几步便走到马车边,掀开了帘子,将高照容扔了进去,然后自己一步跳了上去,钻进车里,拉紧了帘子。 高照容吓了一跳,缩在马车的一角,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压下自己朝拓跋宏动手的念头,而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拓跋宏忽然坏笑了一下,说:“你说你不会功夫是吧?” 高照容从未见他如此笑过,不由得愣了一下。听他如此一说,她知道他一定是又要干什么坏事。她心中警钟大作,却苦于不能放抗,只能眼睁睁的揪着心,看着他一步一步的逼近。 ☆、第八十二章 真相大白 (下) 拓跋宏慢慢的走到高照容面前,伸手握住她的肩膀,把她拖到自己面前。拓跋宏嘴角微微上扬,接着说:“那我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了?”说完便低头含住了她的粉唇,攫取了她的呼吸。拓跋宏贪婪的吮吸着高照容嘴中的蜜汁,吻得高照容几乎要晕厥了,才从她的唇移到了她的耳垂,他细细的含着她娇小的耳垂,从耳垂吻到了脖子,从脖子到锁骨,从锁骨到胸前。 第 7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0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80 章 高照容死死的握住拳,指甲嵌进了肉里,接着这剧痛来找回她自己脑子中的一点清明。拓跋宏将手从她肩上移到了她的手上,握住了她的手。展开了她的拳头,与她十指交握。高照容唯一的清醒便这样的轻易被夺走了。她只顾着感受着拓跋宏给她带来的久违的迷幻和幸福,完全忘记了自己曾发誓过不再被他左右,也完全忘记了如今他们是在这冰天雪地的马车之中。 拓跋宏带着浓浓的醋意,满心的喜悦,却要忍着不让她看出来。想要霸道的狠狠惩罚她,却又忍不住对她温柔深情。这是失而复得的珍宝啊,他怎么舍得? 暗中跟着拓跋宏的侍卫长,带着几个暗卫躲在远处的墙头上。他一整夜的都紧张的盯着拓跋宏的马车。侍卫长看着拓跋宏把高照容扔到车上,不由得红了红脸,转开了头。其他的暗卫也立刻整齐的别开了头。 只有一个新来的毛头小子,低声的嘀咕:“皇上这是在里面干吗?把这马车晃得都要散架了。” 侍卫长干咳了一声,低低的说:“审问。” 小暗卫恍然大悟,又问:“审什么?” 侍卫长脸黑了黑说:“审那高照容与李迟到底说了什么,干了什么?” 小暗卫更疑惑说:“若是审问不应该是点着灯,大刑伺候吗?为何这黑灯瞎火的,在马车上审?” 侍卫长说:“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再问,再问!明日派你去守北海王!” 小暗卫一听,脸色一白,立刻不出声了。小暗卫心中暗想:“我才不去,北海王那里整日羽箭乱飞,太恐怖了。我还是接着看皇上审犯人安全些。” 分割线 第二日皇上复议太保一职之事。李迟出了列,站在大殿中央,跪了下来,说:“多蒙圣上不弃,臣肝脑涂地,不敢再辞。” 拓跋宏脸上浮上淡淡的微笑,说:“李爱卿言重了。”说完便转头向众臣说:“各位爱卿,三公之事已定,以后诸多国事还需要众位鼎力协助。” 所有大臣们都跪下磕头三呼万岁道:“臣自当尽心竭力,万死不辞。” 分割线 高照容昨夜在马车上被拓跋宏翻来复去的折腾,就连在从李府回皇宫走的路上,拓跋宏也不放过她。她郁闷得要死,拒又不能拒,叫又不敢叫。她忽然深切的体会到,过去她救下的那些被人非礼的女子的感受了。真真的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拓跋宏就是个大淫贼!淫贼!”她在心中暗暗的骂着。可是昨夜,她分明也被他逗弄得不能自抑。从红袖那里学来的招数和她的冷静都被抛到了脑后,不能思考,没有抵抗,只能迎合。早晨她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躺在漱兰宫中的床上,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醒了?”拓跋宏从门口一边笑着,一边走进来。高照容红了脸,忙起来要行礼,却发现自己根本出不了被子。她忙缩了回去,窘得脸越发的红了。 拓跋宏给她拉了拉被子,将她露出来的雪白肩膀盖好,俯身在她耳边悄悄地说:“昨夜累坏了吧?你在马车上睡得很熟,我将你抱下来时,你一点知觉也无。” 高照容将脸一半埋在锦被里,嚅喏着说:“臣妾体质太弱,承受不了圣恩,所以晕了。” 拓跋宏抿嘴笑了一声,又低声说:“今夜你可以直接晕在床上。” 高照容将被子一拉,露出脸来,又气又急的大声说:“什么?!” 拓跋宏咧咧嘴说:“你现在可以起来了吧。陪我去赏腊梅。” 高照容拧着脸说:“皇,皇上,今夜能否移驾别处,臣妾今日不适,不能伺候皇上。” 拓跋宏侧头算了算说:“你的日子不是还有半月吗。有什么不适的?” 高照容惊奇的说:“你如何知道我的日子?” 拓跋宏叹了口气,伸手替她理了理耳边的发丝,说:“你的日子不是一直很准吗?我这几个月竟然没有发现这一点。” 高照容迷惑的看着他。他笑了笑说:“起来吧。都到晌午了,要睡也要吃点东西,出去走走,再睡。” 分割线 拓跋宏忽然下旨,升高照容做了左昭仪。让宫中各人艳羡不已。高照容坚决的推辞。她说,若是拓跋宏不将冯清升做昭仪,她便不做。 拓跋宏拧不过她,想来想去,又把冯清升做了右昭仪。从此,拓跋宏似是黏住了高照容一般,每日下朝必要将她传到御书房去磨墨,晚上也必定在漱兰宫中过夜。高照容恼火的很,这样以来,她便没有办法去查一些她想查的事情了。 高照容一边边恨恨的磨着墨,一边想着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拓跋宏忽然就像变了个人一般?她忽然意识到,也许,也许他看出来了?!她想到这里,心中一惊,猛的抬头看着拓跋宏。拓跋宏正支着额头,皱眉看着眼前的奏折,如玉雕一般的侧脸白皙得有些透明,那认真严肃的样子,让他的脸更是吸引人。 拓跋宏放下手,批了几个字,抬头正好与高照容四目相对。拓跋宏嘴角微微上翘,伸手替她抹去了脸上的墨点,说:“这是怎么啦?为何看着我发愣?” 高照容嘴角咧了咧说:“皇上对照容太好,照容有些心虚。” 拓跋宏放下了手里的笔,站了起来,走到高照容的面前,伸手拉她到怀中,搂住了她。许久他才说:“莫怕,我知道你害怕什么。我就是要宠得你无法无天,骄纵跋扈。我一直想这么做。只是过去不敢,现在可以了。” 高照容红了眼,转开头说:“皇上说什么。照容听不懂。莫非皇上觉得照容性子不好,太骄纵跋扈了?” 拓跋宏却不再说什么,只是抱着她。 分割线 小年夜,拓跋宏忽然说要宴请诸臣,令皇亲国戚和朝中大臣都带着正妻来赴宴。宫中一时间又是喜气洋洋,热闹非凡。许久不入宫的拓跋祥、花木清和李迟也来了。 大臣们在一个大殿中饮酒欢宴,家眷和妃子们在另一个大殿中谈笑。宴会从戌时初,一直进行到了亥时中才散。众大臣皆醉醺醺的离开了。妃子和家眷们也喝了不少酒,也都带着几分醉意被丫鬟们扶着回去了。 高照容从大殿中出来,脸色酡红,醉眼迷离。她对宫女们说,她要独自走走,去醒醒酒,让宫女们在原地等着,不用跟着她。宫女们便应了,站在原地看着高照容走远。 高照容刚走出宫女们的视线,边有人从暗处走出来,拦住了她。她有些吃惊,凝神仔细仔细一看,原来是李迟。 李迟看着她说:“你原来是皇上的新宠。” 高照容皱眉转头看了看周围,周围黑沉沉的,一个人也没有,寂静得很。高照容问:“李大人找我何事?” 李迟说:“我不过是有几句话想问问你。你那日没头没脑的几句话,让我思索了几夜。你与花木兰是何关系?” 高照容叹了口气道:“此处人来人往,不便说话,你去那冷宫中等着我。我随后就到,到那里我再细细的说与你听。” 李迟点点头,转身向那冷宫方向走去。高照容看着李迟的背影,叹了口气,略等了等,也往冷宫走去。 不远处的廊柱后,林贵人带着翠啼和另一个宫女站在暗处。林贵人看着高照容的背影冷笑着想:“我当你多好,原来是个偷汉子的淫妇。”她转头吩咐小宫女说:“你去,务必把皇上请来冷宫中。就说,我有花娘娘留下的东西给皇上看。” 小宫女忙应了,匆匆的去了。林贵人带着宫女,悄悄地跟上了高照容。林贵人一路上跟着高照容拐弯抹角的到了冷宫,又看着高照容进了冷宫的门。冷宫的门在高照容身后被轻轻的关上了。 林贵人走到门边,从门缝中张望,竖起耳朵细细的听,却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她等了许久,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心中暗想,那两人不会是去房中……?!她朝翠啼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轻的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第 8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1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81 章 翠啼轻手轻脚的跟着林如玉进去了。只见那卧房中点着一盏孤灯,昏黄的灯光映在窗纸上,摇摇晃晃的映出两个人影。 林如玉暗暗冷笑了一声,领着翠啼,悄悄的朝卧房靠近。她们俩刚走到院子中,门忽然“啪”的一声关上了,惊得她们两个猛地一回头。此时又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了一阵阴风,吹熄了翠啼手里的灯笼,唬得翠啼想尖叫,却被林如玉一把捂住了嘴。 林如玉狠狠的瞪了翠啼一眼说:“怕什么,难不成还有鬼?若是惊跑了房中的两个人,我唯你是问!!” 翠啼睁大了眼睛,忙点头,林如玉放开了她,继续蹑手蹑脚的往卧房中靠近。 房中的灯忽然灭了,身后有个声音幽幽的问:“你又来我这里做什么?可是想姐姐了,来看看我?” 林如玉听了那声音,浑身汗毛一竖,僵在了那里,却不敢回头。 翠啼也吓得脸色苍白,浑身不住的哆嗦了起来。 似是此时才看见了翠啼,那个声音冷冷的说:“啊,原来你也在这里。” 林如玉壮着胆子,和翠啼相互搀扶着,哆哆嗦嗦的转身。可是转过头一看,她却差点瘫倒在地上。只见幽暗的院子中间,站着一个穿着白衣,披头散发的女人,她的脸隐在长发的阴影之下,看不清长相,可是那身形分明就是已经死去一年多的花木兰。她们想放声的尖叫,可是却似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叫不出来,只能瞪大了眼睛,僵直的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白色身影慢慢的飘近。 那个女人一挥手,林如玉便似被人拉着一般,向一旁倒去。翠啼也止不住的滑到了另一边。那个身影慢慢的向翠啼飘了过去。她飘到了离翠啼两步之遥,才停下来,幽幽的说:“枉费我对你这么好,你竟然如此对我,和他们一起陷害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翠啼脸色白得像纸一般,一边哆嗦一边说:“花……花娘娘,你别怪我。不是我要害你。当时是那冯清冯娘娘逼着我这么说的。我要是不这么说,便会被打死。我怕死啊,花娘娘,你放过我吧!”她像是忽然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指着对面的林如玉说:“你去找林如玉,是她,是她把你的写的字收起来,给冯清,冯清才找人比着你的笔迹伪造了那封信。是她在北海王送来的饭菜里面下了迷药,将皇上派来保护你的人全都迷晕了过去。也是她,拿着你留下来的字和画,哄着皇上来她那里,给皇上下了春药,皇上才对她有了第一夜的宠幸。她还对皇上说,你临死前告诉她,从此便由她来代替你爱皇上。所以皇上才对她格外的好。” 林如玉见花木兰站在翠啼那边,便战战兢兢的站起来,悄悄的往门边慢慢的退,想趁着花木兰不注意逃跑。花木兰只挥了挥手,林如玉便不由自主的膝盖一软,倒在了地上。 花木兰慢慢的转头,看着林如玉。林如玉摇着手,哆嗦着说:“不要过来。我也是情非得以。是南齐皇上逼我的。” 花木兰慢慢的飘了过来,幽幽的说:“这又干南齐何事?” ☆、第八十三章 谁更无赖! 林如玉犹豫着,不肯说。 花木兰一挥手,只见翠啼惨叫一声,便躺到在了地上,没了动静。林如玉捂住了自己的嘴,吓得大口的喘着气,带着哭腔说:“我说,我说,南齐皇上派我打入北魏宫中,就是想借机除掉你。他说你是拓跋宏的最重要的人。若是除了你,拓跋宏定会伤心颓废,说不定还和他父亲一般从此厌倦红尘,出家为僧。所以……” 花木兰冷笑着说:“所以,南齐皇上就与冯太后勾结,不惜亲笔写了这封信来,连同冯太后伪造的信一起,便证据确凿,名正言顺的治了我的罪。” 林如玉跪了下来,不住的向花木兰磕头道:“花娘娘,饶命!我不该害你,更不该借着你留下的字和你给皇上画的像接近皇上,我不该贪心的想留在皇上身边,占着你的位置,想霸占皇上对你宠爱。花娘娘看在我对皇上一片真心的份上,放过我吧。” 这时门被“哗”的一声推开了,一个人阴沉着脸,慢慢的走进来。林如玉看着门口慢慢一步一步逼近的人,脸色一片死灰。她方才被花木兰一吓,完全忘记了自己去请拓跋宏来这里的事情。现在看见拓跋宏走进来,才明白,此刻才是真正的大事不妙了。 林如玉眼中满是绝望的看着拓跋宏一步一步的走近。方才站在院子中央的那个白色的身影,在拓跋宏推门进来的一瞬间,便消失不见了。院子里除了她、倒在地上的翠啼,和慢慢走近的拓跋宏,再也见不到一个人。仿佛那个白色的身影从未出现,一切都只不过是林如玉的一场梦魇一般。 拓跋宏咬着牙看着林如玉说:“原来你竟然是南齐的奸细,亏我把你当做花木兰的妹妹一般看待,即便不喜欢你,也不忍心让你伤心失望。最可恶的是,你竟然是冯家的帮凶。你将兰害得冤死在了冷宫中,竟然还厚颜无耻的带着你从兰那里偷来的字画,跑到我身边说兰要你替她爱我!!!你怎么能如此的可恶!!” 林如玉此时才如梦方醒一般,朝拓跋宏扑了上去,抱住了拓跋宏的腿说:“皇上,您就念在我对您一片痴心,为你诞下小皇子的份上,饶了我吧。我一定老老实实,再不惹事,好好的将皇子带大。” 拓跋宏踢开了她说:“你对兰做了这么多事情,竟然还奢望我留你的性命。我今夜便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不单是你,整个南齐都要为我的兰陪葬。我要你客死异乡,死无葬身之地!!” 林如玉瘫软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拓跋宏对着随后跟着进来的侍卫冷冷的招了招手,说:“将林如玉关到她的宫中,不许出院门半步。翠啼送到奴隶营中,终身为奴,不得赎身。” 侍卫们领命上来,将已经不省人事的林如玉和翠啼被人拖走了。 拓跋宏命内侍和侍卫们都退下,将门关上,剩了他一个人站在院子里。他等周遭又安静下来才淡淡的说:“出来吧,你想要躲到什么时候?”可是却没有人回应他。他快步走到房中,房中一个人都没有。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你又走了吗?” 高照容见有人推门进来,立刻闪到了大樟树后面,从早已准备好的绳梯上爬上围墙走了。 方才从晚宴中出来,她眼角瞟见了躲在暗处的林如玉,心中暗笑:在心中盘算了许久的计划今日终于可以实施了。难得的是林如玉和翠啼都在,真是省事。 高照容将林如玉和翠啼引到了冷宫中,而李迟在去冷宫的路上,便被高照容悄悄派人给引走了。如今,她只要查清楚,那件血衣是怎么回事了。 高照容从冷宫中躲过了拓跋宏,便匆匆的往御书房走。她走到了御书房外,稍稍平复了呼吸,才抬腿迈了进去。此时的御书房,是这宫里最安静,最安全的地方。李迟站在御书房中,正焦急的等待着高照容。见高照容从门口的暗处迈进来,他不禁有些恍惚,那个身影为何如此的像她,若是她站在暗处不出声,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在梦境中又见到她了。 高照容慢慢的走了进来,走到桌边坐下。李迟的眼睛默默的跟着她转,等她坐下看着自己,他才意识到自己如此盯着她看,有些失礼了。他朝高照容行礼道:“参见昭仪。” 高照容点头道:“李大人找我何事?” 李迟说:“我不过是想向昭仪打听一个人的下落。” 高照容说:“何人?” 李迟说:“花木兰。” 高照容说:“花木兰一年前已经被冯太后和皇上处死了。” 李迟笑了说:“那你是谁?” 高照容说:“我是高丽女子高照容。” 李迟不出声了,只是看着高照容。高照容淡淡的回视着他。许久,李迟才忽然说:“我以为,她心中只喜欢元宏。我以为她和他在一起,才会真的幸福和喜悦。” 高照容转开了眼,看着黑漆漆的夜空,说:“你怎么知道她不幸福,她不喜悦。” 李迟眼中显出几分痛苦的神色,说:“她不幸福,即便现在也是。她应该自由自在,而不是在这里小心翼翼的算计人和防备别人的算计。” 高照容说:“也许,那时的她是心甘情愿的。只是结果出乎她的预料。” 李迟说:“我常在想,我若在军营时,便悄悄带着她离开呢?她是不是就不用这般痛苦了。” 高照容垂下了眼帘,苦笑了一声说:“即便她离开了,心还在这里,也无用。” 李迟也苦苦的笑了:“还是不行吗?” 高照容沉默了。好一会,高照容说:“李大人,为何还不娶妻生子?” 李迟说:“高昭仪真是母仪天下,还管我的婚事?” 高照容狠了狠心说:“可要我请求皇上为你赐婚。或是像拓跋祥一般,让于成送两个女人过来,你才肯好好的结婚生子?” 第 8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2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82 章 李迟忽然大笑起来说:“你这算什么?!” 高照容说:“保不齐哪一天我又被人弄死了,便没人再操心这事了。所以现在趁我还活着,要替你和木清都筹谋好。” 李迟上前一步道:“你……你为何总是不顾自己,总把自己置身险境?过去在战场上是,如今还是。战场上我可以帮你,如今你要我怎么办?还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再死一次吗?为什么不告诉他?他有责任保护你!上一次他任花木兰被人害死,就已经没有资格再拥有你。” 高照容淡淡的说:“我没有打算长久的呆在他身边。等我替花木兰报了仇,我便离开这里,再不出现在他面前。” 李迟一听愣了愣,脸上一喜,又忽然明白了高照容的意思,他脸上浮出一丝哀伤说:“所以你要逼着我成家?” 高照容点头说:“花木云如今也不在了,你可知道那日的血衣之事” 李迟摇了摇头,有些迟疑的说:“不过,花木云那时很奇怪。花木清说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子。只是那个女子是个有夫之妇,所以木云很痛苦。” 高照容皱着眉想了想,问:“你知道是何人吗?” 李迟说:“他那时什么也不肯说。” 高照容叹了口气,这个人也许就是骗着花木云将血衣拿给她的人。只是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这时拓跋宏忽然沉着脸从门口进来,他看见高照容和李迟在御书房中,脸色更是难看。 高照容暗暗的叹了口气,想:“唉,这么晚了,他怎么还到处晃。现在又要打翻了醋坛子了。” 高照容忙从椅子上下来,给拓跋宏跪下来行礼。李迟也忙跪下了。 拓跋宏面上淡淡的,声音中却透着几分不满的说:“李大人,这么晚了,还和我的爱妃在商议何重要事情?” 李迟低着头,毕恭毕敬的说:“我与昭仪在谈论一个女子。说她是如何被她丈夫冷落,被婆婆害死的。” 拓跋宏一听,气得捏紧了拳头。高照容忙拉住拓跋宏说:“皇上,臣妾有好东西给皇上看。” 高照容朝李迟打手势,李迟只得说:“时候不早了。臣不打搅皇上休息,臣告退。” 拓跋宏冷冷的哼了一声,转开了头。 李迟看了一眼高照容,起身,低头出去了。 拓跋宏等李迟走后,才说:“你怎么敢深更半夜的,与男子单独在这房中。难道你就不怕我治你个□之罪?” 高照容装出一副惶恐悲切的样子,跪了下来,说:“李大人说要打听一个故人的消息,所以我便将他领来了这里。若是在别处岂不是更招人说闲话?” 拓跋宏说:“你就不能不理他?” 高照容抬头,满眼泪盈盈的看着拓跋宏说:“臣妾知道错了。可是那李迟是新任的太保,对皇上多有助益,臣妾……” 拓跋宏一听,知道她是在提醒他,那日她去过李迟处,李迟才肯接受太保一职之事。他更是生气,把高照容一把拉了起来,捏着她的下巴说:“看样子那一夜我对你的惩罚还不够,今夜再来好不好?” 高照容一听,立刻收了眼泪,瞪大了眼睛说:“你无赖!” 拓跋宏一连无辜的样子说:“我哪里无赖?!我在无赖也没有教我无赖的花木兰无赖。” 高照容说:“你小心眼!” 拓跋宏说:“我哪有小心眼?!每个男人看见自己老婆与别的男人深夜独处,都会生气。” 高照容转头说:“谁是你老婆?我是昭仪,北魏皇帝的昭仪。你是皇上,你的老婆是将来的皇后。” 拓跋宏搂住她放软了声音说:“自从数年前你抢我回花家村,你便是我的老婆了,你说过我若不娶你,你便一辈子追着我,不管天涯海角。即便是我放手了,你也不会放手。” 高照容说:“那是元宏与花木兰。元宏早没有了,花木兰一年前也死在了冷宫之中。她为了那一句话,连命都给了,哪还有什么承诺?”说完便红了眼。 拓跋宏吻着她的眼角说:“莫哭,莫哭,我发誓再不让你伤心的。我知道错了。这一年我生不如死,万念俱灰,还好你没事,这便是老天对我的眷顾了。你便不要每日对我若即若离的,还似这般的,做出假笑来敷衍我了。” 高照容用手撑着他的胸膛,一边闪躲,一边说:“皇上说的是什么意思?臣妾听不懂!” 拓跋宏用手托着她的后脑勺,迫着她与他四目相对,说:“我只要你以后每日想笑便笑,不想见到谁便不去见。不用再在乎别人的脸色和眼光。” 高照容赌气闭上眼说:“我如今便想一个人待着,从今往后都是一个人。” 拓跋宏一听,愣了一下,身子僵了僵。他松开了抱着高照容的手,说:“你果真这么恨我?再也不想见到我?” 高照容只管闭着眼,不出声。 拓跋宏幽幽的叹了口气,往后退了一步,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哀伤说:“你知道,我过去也是迫不得已。只是你怨我,我也没有话说。只要你高兴,我便按你说的去做,以后再不见你。” 高照容暗暗的咬着自己的唇,依旧不出声。她听见拓跋宏站了站,便走了,他脚步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最后听不见了。 拓跋宏的脚步声沉重得像是重锤敲在她的心上,敲得她的心都发痛。高照容睁开了眼。御书房里空荡荡的,连侍卫和内侍宫女都走光了。高照容脑海中响起,拓跋宏曾在花木兰耳边低声说过的那句话:“即便是我放手了,你也不要放手。”她的眼泪忽然流了下来,她拔腿往外跑。 ☆、第八十四章 奇异的毒药 高照容刚跑出御书房,她便被人从暗处出来,给拦腰抱住了。高照容浑身汗毛一竖,下意识的便是一掌打过去,那人忙挡住她的手说:“是我,是我。我是宏。” 在黑漆漆的夜色里,高照容瞪着拓跋宏此刻亮得出奇的眼睛,高举着手,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实在是下不来台了,自己装贤淑,装温柔,装大度,装了好几个月,被他一试便破了功。可恨的是,他竟然又骗她?可悲的是,她还是狠不下心来。若是她不追出来,便不会似现在这般原形毕露,尴尬万分,进不得,退不得。 高照容气得脸都红了,她咬着唇,一甩手,便转身要走。拓跋宏哪里还肯放手,他也顾不上面子和威严了,只管死死地抱住她不撒手。还好方才他有远见,一出来,便把外面的人都轰走了。现在方圆半里内,只剩下了他与高照容。 高照容挣脱不开,更是又气又羞,抬腿便踢。拓跋宏忙闪开说:“不可以打下盘,若真废了我,你以后守活寡,后悔的还是你。” 高照容一听收了脚,又抬手打他。拓跋宏又闪开说:“不可以打脸,明日我还要上朝的。” 高照容立刻收了手。她趁着拓跋宏闪躲之时,够不着她,抽空转身便要跑。谁知道拓跋宏更快,一闪又到了她面前,抱住了她说:“莫跑,莫跑。你若跑出去我还追你,让人看见堂堂一个魏国的皇上,大半夜追着妃子满皇宫的跑,多难看。再说,你都装了几个月的大家闺秀了,被人看见深更半夜的满院子的跑,其不是白费了你的苦心,坏了你的名声。” 高照容忽然不动了,任他抱着。拓跋宏一见,叹了口气,说:“莫生我气了。我知道,要你立刻便忘了你受的苦,原谅我,也是不可能的。可是你也别总想着逃跑。便乖乖留在我身边,给我机会补偿你可好?” 高照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说:“你竟然偷听我和李迟说话?!” 拓跋宏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我是皇上,我什么话不能听,怎么叫偷听?” 第 8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3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83 章 高照容拧着脸看着他说:“你怎得这么无赖!!!我要早知道知道你比我还无赖难缠,我那时就算当一辈子老姑娘,都不会去抢你回花家村。” 拓跋宏说:“我本来没有这么无赖的,是被你抢回去之后,才被你逼得如此的。” 高照容一时语结,瞪着他说不出话来。拓跋宏却不给她机会再说,直接把她拖进了御书房中,关门,吹灯。 高照容尖叫的声音从门缝中隐约传了出来:“你这个淫贼!!” 拓跋宏说:“以后在床上,你还是当高照容吧。” 高照容柔声娇笑的说:“客官,你好坏!” 拓跋宏说:“不是这个。”他忽然醒悟过来,大怒道:“你到底从哪里学的这些?!” 高照容说:“是你让我在床上当高照容的。” 拓跋宏说:“你到底从哪里学的这些话?我要将那里夷为平地,灭她九族!!!” 高照容不敢出声了,却忽然哀哀的假哭起来。 拓跋宏头痛了,说:“你还是当花木兰吧。” 高照容说:“你这个淫贼,离我远些!!” 拓跋宏叹了口气,说:“唉,算了,你还是不出声,闭上眼,让我来。” 墙上的小暗卫听着房内的动静,叹了口气说:“皇上怎么今日又连夜审犯人,真是辛苦。” 分割线 过了年,春意越来越浓了。漱兰宫院子里的花开得极好,桃树上满满匝匝的都是粉色的花朵。林如玉被关了好些天了。眼看着孩子都满百日了,拓跋宏给他取名拓跋恂。拓跋宏见了孩子之后,似是忽然又恢复了对林如玉的宠爱,常有些赏赐给她,还提了林如玉做右昭仪,解了她的禁足令。虽不在林如玉那里过夜,拓跋宏白天下了朝却也偶尔会去看她和孩子。 只是按宫中的定制,昭仪只能有两人,拓跋宏便降了冯清做贵人。冯太后恼怒异常。可是如今在朝中,她对付拓跋宏也越发吃力起来了,所以宫中之事虽有不满,却也不敢为这个与拓跋宏撕破了脸。 才入了夏,冯太后忽然下了个懿旨,催促拓跋宏立太子。拓跋宏便顺势立了拓跋恂为太子。宫中人都暗暗的说林如玉好福气,皇上对她如此宠爱,定不舍得处死她,她以后便是皇太后,真是另人羡慕啊! 高照容听到拓跋宏立太子之事不禁微微皱了眉头。她一边叹气,一边想:虽说林如玉该死,只是那孩子可怜的很。 果然立了太子不到一个月,冯太后便又下了一道懿旨,处死了林如玉,还下令不许林如玉葬入皇家的墓地。林如玉果真如拓跋宏所言,客死异乡,死无葬身之地。 宫中之人皆感叹,果然伴君如伴虎,才短短几个月,林如云便如那放风筝一般,一下入了九天云霄,一下又到阿鼻地狱,起落的速度太骇人了。 高照容却知道,拓跋宏升林如玉做昭仪之时,便是已经打算好要想借着冯太后的手杀林如玉。冯太后是万万容不得有人在她面前威胁到冯家的未来。果然林如玉才死了不到三天,拓跋宏便又恢复了冯清的昭仪。 冯太后的身子,从过年起便一日不如一日。处死了林如玉之后,她更是已经卧床不起了。 高照容虽说心中对冯太后没有真情,只是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她每日都要去看冯太后,只觉得冯太后衰老得极快,才短短几个月便形容枯槁,头发全白,实在是有些诡异。 高照容每日去冯太后的凤栖宫之时,都会看见朴照熙守在床边。朴照熙只是默默的看着高照容,那眼神专注得让高照容有些于心不忍。 一日,画屏忽然急匆匆的跑到御书房外,求见拓跋宏。拓跋宏看了一眼倚在榻上的高照容说:“你怎么看。见还是不见?” 高照容说:“冯太后那样子,熬不了几日了,你便放她进来,看她要说什么?” 画屏进来了,给高照容行礼之后,便跪在拓跋宏面前说:“请皇上劝劝太皇太后,将那朴照熙处死吧!” 拓跋宏看着桌上的奏折,头也不抬的说:“为何?” 画屏说:“皇上对太皇太后的前几个面首都痛恨无比,为何独独放过这一个?” 拓跋宏抬起头看着她说:“前几个仗着冯太后对他们的喜爱,飞扬跋扈。更过分的是还打着冯太后的名号到处惹事生非,为自己求官职,为家人求官职、谋钱财。为了我魏国的颜面,我当然要处死他们。可是朴照熙不同,他是高丽国国君的一片好意。我怎么好随便动他。而且那朴照熙自从入宫以来,专心服侍太皇太后,为人谦和低调,从未替自己或是家人要过什么东西,更没有犯过什么错。他既没有错处,我为何要处死他?” 画屏说:“他既不图名不图利,为何要来伺候一个比他老了几十岁的老太太?” 拓跋宏黑了脸说:“大胆的奴婢,你越说越过分了,怎敢如此造次?!” 画屏低了头说:“奴婢虽尚无证据,但是,奴婢怀疑朴照熙给太皇太后下毒,以至于太皇太后如今一病不起。” 拓跋宏淡淡的说:“你说冯太后被朴照熙下毒,可是太后每日吃的东西、喝的水不都是要经过你试吃的吗?你试吃之后,朴照熙可有往里面加什么东西?” 画屏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拓跋宏冷笑说:“那既然是这样,你说朴照熙往里面下了毒,他定是在你试吃之前。为何你又安然无恙?” 画屏急切的说:“奴婢说的,并不是朴照熙往太后的饭菜和水中下毒,而是……”画屏红了脸,似是难以启齿一般,低下了头,说不下去了。 拓跋宏说:“而是什么?你特意前来求见我,告那朴照熙,却又为何吞吞吐吐的?” 画屏心一横,抬头道:“是那朴照熙在与太皇太后欢好之前自己先吞毒药,然后再与太皇太后行周公之礼,之后那药的毒性便到了太皇太后的身上。” 拓跋宏笑了起来说:“这就更奇怪了。据朕所知,高丽国国王当时物色送来北魏的人选之时,朴照熙可是自愿前来的,并无人逼迫他。他若来了之后,不愿意留在北魏宫中,便随时可以回高丽,并无人拦他。他与太皇太后素无冤仇,为何要这么做?再说,你说朴照熙自己先吞下了毒药,为何朴照熙没事? ” 画屏说:“奴婢斗胆有几句话想说,恳请皇上先恕奴婢不死。” 拓跋宏看了一眼高照容。高照容正微微的皱着眉看着画屏。拓跋宏默默的点点头。 画屏说:“奴婢曾听说,高丽宫中有种奇怪的毒药,男子服了之后再与女子交合,女子便会中毒。若是男子服用的量小,女子便不能生育。若是男子服用的量大,女子便会日益虚弱,直至死亡。而那男子受药所毒害,也会心悸,呼吸不畅,甚至吐血。但若是服了解药便没事。当年奴婢尚在漱兰宫中时,皇上您也是曾用过那个药的。” 高照容一听,吃惊的转头看向拓跋宏。她捏紧了拳头,转回头继续听画屏说。 拓跋宏眼波闪了闪,咬着牙眯眼看着画屏。 画屏大着胆子,继续说:“所以冯澜和冯润虽然数次承恩,却没能怀上龙种。后来冯澜染上了咯血之证,也是因为那个药,致她体质虚弱,所以才那么快就死了。花娘娘……” 说到花木兰时,画屏忽然顿了顿,眼中波光闪烁。她几不可闻的轻轻叹息了一声,垂下了眼帘,接着说:“花娘娘也曾多次在御书房中承恩,却没有中毒,是因为皇上时不时的拿了解药给她。那解药便在皇上每日写给花娘娘的纸条上。” 高照容忽然笑了,原来,原来那个纸条是解药,所以拓跋宏才想尽办法,逼着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吃了下去。难怪他那时脸色那么难看,原来是因为他吃了毒药。原来,原来画屏什么都知道,只是她没有告诉过冯太后这些。 拓跋宏忽然笑了,对外面大声说:“来人,将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拖下去,杖毙!” 第 8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4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84 章 画屏白了脸看着拓跋宏说:“皇上,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年到底是谁害花娘娘生病,差点没了性命;又是谁借着你给花娘娘做的衣服来借刀杀人吗?我这些年在冯太后身边也查出来了些东西。若是皇上肯将解药给我,我便原原本本的告诉皇上。” 拓跋宏淡淡的说:“如今,我早已对这些不感兴趣了。”他咬着牙一字一顿的接着说:“再说,当年的这些事情,你不是也有功劳在其中吗?!” 画屏凄然的一笑说:“我知道,你定要说,我当年出卖了她。还有什么资格来说别人如何害她,只是当年……”她垂下了眼帘说:“当年我确实是无可奈何。当时就连皇上,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冤枉,不是吗?” 拓跋宏的脸色白了白,沉默了一阵,才接着说:“你既然想说,便说来听听。至于什么解药,我没有听说过这种毒药,自然也不会有了。” ☆、第八十五章 谁的仇恨 画屏想了想,慢慢的说了起来。冯清有日从冯府回宫时,忽然想起皇上爱吃城东点心铺的点心,便亲自特意绕道去那里去买。在路上遇见了几个有眼无珠的地痞流氓,想要调戏于她。正在危急之时,被一个年轻的公子救了。那公子也不知道为何,便对冯清一见钟情,日夜思念魂不守舍。后来在宫中他们又再次遇见。原来那人竟然是花木云将军。花木云到这时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是冯家二小姐,皇上的妃子,冯清。 花木云虽然对冯清爱慕,怎奈冯清已是皇上的人,他便忍痛将对冯清的心思埋在心底。得知花木云原来与花木兰感情极好,亲如兄妹,冯清便盘算着有一日也许能用得上花木云,所以虽然花木云对她淡淡的,冯清却常主动的约花木云出来悄悄见面。虽然他们见面也只是聊聊天,但是花木云对冯清的感情却一日盛一日的深。 花木兰入宫之后,冯清对花木兰痛恨至极。她虽然表面一点也不显露出来,但是却日夜想要除去花木兰。一天,皇上命人取了他最喜欢的淡青色布料,悄悄的按照花娘娘的身材做衣服。此事被冯清知道了。冯清还从花木云口中得知,皇上安排拓跋祥带着花木兰出宫散心,还安排花木云和花木清去见花木兰。她便想了一个计策,说与花木云听。冯清要命人找个得了肺痨,病入膏肓之人,给了他许多银钱,让他假装不慎,倒在花木兰身上。那人会吐许多血在花木兰身上。冯清要花木云将花木兰换下的衣服拿走交给她,然后冯清会让宫中之人染病,再归咎于花木兰。 花木云听了之后原本很生气,决计不肯帮冯清。可是冯清只说要救花木兰,说花木兰在宫中并不快乐。若是借着这件事情让皇上对花木兰生气,皇上又不舍得杀了花木兰,一定会将花木兰贬出了宫。那时花木兰才是真的自由了。花木云也是被他自己对冯清的爱慕迷了心窍,又禁不起冯清的苦苦哀求与软磨硬泡,便勉强答应了下来。 其实,冯清没有告诉花木云的实情。冯清的计划原本是:花木兰得了肺痨之病,死了最好。若是没死,拓跋宏将她赶出去也好。冯清思来想去,又想出了更阴狠的招,她悄悄命人将那肺痨之人的血放到冯澜的饭菜中。还模仿了花木兰的字迹给李迟写了纸条,让李迟与花木兰会面的事情被拓跋宏撞见。拓跋宏果然醋意大发,赌气不理睬花木兰,将监视花木兰的人也撤了,以至于后来花木兰在冷宫中生了病也无人知道,更是没人理睬。 冯澜由于被拓跋宏宠幸得较多,所以中毒深,体质弱,立刻染上了病,死了。冯润也染上了病,虽然没死,却被赶出宫去。只是冯清没有想到,画屏苦苦哀求太医,太医给花木兰开了药。花木兰吃了药之后大难不死,慢慢的好了。冯清又拿画屏心上之人来威胁画屏帮她,并应允画屏,说她只是想让花木兰失宠被贬,并不会害花木兰的性命。画屏被冯清胁迫,无可奈何,只得违心的帮着冯清诬陷了花木兰。 画屏原想着花木兰被贬为了庶人,关在冷宫中,至少能保住一条性命,等到有日拓跋宏不再受冯家掣肘之时,自然会恢复花木兰的身份,花木兰自然会有扬眉吐气之日。没想到,冯清又命人将花木兰在冷宫中的练字的纸拿出来,并按照花木兰的字迹,亲自伪造了那封通敌之信。 高照容越听越气愤,她的眼睛发红,捏得指骨头咔咔直响。拓跋宏也气得咬紧了牙关。 画屏说完趴在地上说:“这一切都是冯清一手策划执行的。冯太后也是冯清利用的工具。虽说冯澜已是弃子,但是冯太后也不会心狠到会将自己的亲侄女害死。冯太后打算只是将冯澜打入冷宫中,并没有打算取她性命。我知道皇上对太后多有怨恨,但是求皇上看在太后抚养您多年的份上,将解药给奴婢,让奴婢去救太后。” 拓跋宏淡淡的说:“你如今就算得了解药也没有用了,你看她那个样子,便知道她中的毒已经深入骨髓,什么也救不了她了。再说,我也没有什么解药。” 画屏哀哀的哭着给拓跋宏磕头。拓跋宏慢慢的站了起来,走近了画屏,一把捉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拉进,冷冷的说:“你知道她当时给兰喂毒药之时,我是如何求她的吗?她在那时竟然还不忘拿出封冯清为后的圣旨来要我盖上玉玺,最后还给了我假的解药,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兰在我怀里冷了。可有人想过我的感受。我那时别说是想杀她一个人,就是冯家所有人,我都恨不得拉来陪葬,你以为,我还会给解药给她吗?这是报应,这便是报应!!” 画屏往后一倒,捂住了脸,痛哭了起来,她一边抽泣一边断断续续的说:“那你为何不杀了我?你杀了我我便解脱了。你为何要留着我,让我被自己的良心谴责,让我惶惶不可终日。让我连漱兰宫都不敢靠近,让我连睡觉时都不敢闭上眼。我害怕我一闭上眼,她便会到我面前来说:好妹妹,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可是我又不敢自尽,我怕就算是死了,她都不会原谅我,我都没脸见她。你若心有怨恨,便杀了我,放过太皇太后吧。” 拓跋宏挥了挥手,立刻有人进来。拓跋宏说:“将她送回凤栖宫。” 画屏扑到一直坐在一旁默不出声的高照容面前跪了下来,抱着高照容的腿说:“高娘娘,太皇太后对您一直如同亲人一般,求求您救救太皇太后,向皇上求求情吧!” 高照容坐直了身子,俯□子,盯着画屏认真的说:“我只问你一句,当时你救花木兰时可是真心的?” 画屏垂下了头,低声说:“花娘娘待人从来都是一副热心肠,从不虚情假意,真心的帮助任何向她求助的人,待我更是情深意重。当时我若有任何其它办法可想,我都不会做这两面三刀之人。我也曾向太皇太后求情,求她饶你一条性命,可是太皇太后直接将我关在了凤栖宫之中,不让我出来。等我被放出来时,花娘娘都已经被安葬了。我如今即便是再后悔,再说什么不得已,也没有用了。” 画屏抬头看着高照容说:“娘娘,求求你,救救太皇太后。” 高照容直起身子,往后一靠说:“画屏,你也知道。说得好听,我是皇上的宠妃,说得不好听,我不过就是这个重重宫殿中的一个小女人。皇上决定的事情,我也没有办法。” 画屏满脸的失望的看着高照容,瘫坐在自己的腿上。 拓跋宏默默挥了挥手,画屏被搀了出去。画屏出门时,忽然挣脱了束缚,指着高照容,对着拓跋宏大笑起来说:“你说你对花姐姐多深情,花姐姐才死了一年多,你便宠着她宠上了天,还让她占了花姐姐的位置,她不配,她不配,没有人配!!” 高照容忽然抬手,制止了正要扑上来捉住画屏的人。她慢慢的走到画屏的面前,说:“你若告诉我花木云是怎么死的。我便做主把你许给你的心上人。” 画屏盯着高照容的眼睛,高照容的眼神让画屏莫名的熟悉和安心。画屏咬着嘴唇,迟疑了一下,慢慢的说:“我知道的也不全。我只知道,花木云是被人暗箭杀死的。我觉得,应是花木云在边关知道了花木兰冤死的事情后追悔莫及。有人害怕他将事情告诉皇上,所以便杀了花木云灭口。” 高照容看着画屏一字一顿的说:“可是冯清派人去做的。?” 画屏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高照容微微点着头,说:“好,你既然肯以实相告,我自当信守承诺。你的心上人是谁?” 画屏脸上泛出淡淡的潮红,低下头说:“花木清,花将军。” 高照容很是惊异,脸上却不动声色。她问道:“花木清将军可知道你的心,他对你又如何?” 画屏摇了摇头说:“他并不知情,只是我一厢情愿。” 高照容恍然大悟的说:“冯清用花木清来威胁你,所以你才怀疑,花木云也是她杀的。” 画屏点点头。 高照容说:“你先去吧。冯太后那里,你也操心不到了。你便本本分分的守着冯太后,安心等着嫁人吧。” 画屏还要说什么,高照容却不再理她。画屏只得低下头,满腹愁肠的走了。 画屏来过御书房后不到两日,冯太后便已经一时清醒一时糊涂,眼看着不行了。凤栖宫中的嬷嬷来御书房中禀告过拓跋宏之后,拓跋宏才带着高照容去探望冯太后。 到了凤栖宫,便见冯熙和冯清坐在冯太后的床前的椅子上,而朴照熙则坐在冯太后的床边。众人看见拓跋宏进来,皆下跪行礼。 拓跋宏让众人免礼之后,便站在屋子里,慢慢的打量了一圈。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屋外是灿烂的夏日,屋子里却阴沉冰冷得让人忍不住打寒战。冯太后闭着眼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脸色苍白,形容枯槁,满头白发,老态龙钟。 一见拓跋宏,冯清眼中露出几分欣喜。冯熙则带着几分隐隐的恼怒。怕人被看出他的不满,他只能低下头。 朴照熙自从高照容进来,眼睛便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高照容看了一眼朴照熙,不由得微微皱起眉来。朴照熙的脸色极不好,嘴唇苍白,带着几分病态的美,让人看了心里直发颤。 拓跋宏走到冯太后床边,低声呼唤着:“太皇太后。” 冯清站在拓跋宏身边,哽咽的说:“太皇太后从昨日起就一直这么昏迷着。醒着的时候极少。怕是不行了。” 冯清的话音刚落。冯太后却忽然微微的睁开了眼,看着拓跋宏。冯清一阵欣喜,扑上去,轻声的叫着:“姑姑,你醒了?你可要喝水。” 冯太后不理会冯清的呼唤,而是吃力的转动着浑浊的眼睛,慢慢的看着周围。她看见拓跋宏之后,忽然定住了,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她伸出枯槁的手说:“皇上,你来看臣妾了。” 冯清和拓跋宏一阵愕然,想来是拓跋宏穿着上朝的龙袍,有几分像他的祖父先皇拓跋珪,所以冯太后才在昏聩之中,将他认错了。 冯太后拉着拓跋宏的手不肯放,忽然似个少女般嘤嘤的哭了起来,一边抽抽搭搭,一边呢喃:“你怎么这么狠心?自从李妃进宫之后,你便不再来我这里。无论我想什么办法,你都不理我。为什么啊?” 拓跋宏知道她此时并不清醒,只得哄着她道:“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冯太后脸上泛出一阵潮红,娇羞的点着头。她转头看着屋子里的人说:“皇上,怎么这么多人,我想与你独处,让他们都出去吧!” 第 8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5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85 章 拓跋宏只得挥挥手,让众人都要外间去等着,却独独朝高照容使了个眼色,留下了她。 高照容心里有些好笑:唉,面对着这半疯的老太太,他又有些发虚啊,所以要留下她来给他壮胆。 拓跋宏果然从身后悄悄伸出另一只手,反手朝高照容轻轻招了招。高照容只得走近,站到他的身后。拓跋宏反手在身后握住了高照容的手。拓跋宏的手凉得似冰,冷得高照容一哆嗦。高照容有些心疼了,悄悄的靠近了一步,贴紧了拓跋宏的身后,握紧了他的手。她害怕冯太后看见她又做出什么癫狂的事情,便将自己的身影隐藏在拓跋宏高大的身影之后。 冯太后看着拓跋宏说:“皇上为何今日这么早就下了朝?” 拓跋宏微微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第八十六章 冯太后故 冯太后仔细的盯着他看,看得拓跋宏心中有些发毛。冯太后忽然松开了紧握住拓跋宏的手,说:“你不是皇上,你是谁?为何穿着皇上的衣服?” 拓跋宏微微叹了口气,说:“太皇太后,我是您的孙子,拓跋宏啊。” 冯太后皱着眉看着拓跋宏,似是在仔细地思索。好一会她才说:“原来,原来已经过了那么久了。” 冯太后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皇爷爷心中喜欢的,并不是我,自从那个女人进宫之后,便不是我了。” 拓跋宏在床边坐了下来,拉着高照容也不得不躲在他身后坐着。 冯太后看着床顶,脸上浮出一丝诡异的笑,说:“任皇上再喜欢她也无用。因为,她生了儿子。可惜的是,她的儿子拓跋弘,深得皇上的喜欢。可惜的是,她儿子做了皇上,她就得死。这么多年,我在宫中小心翼翼,恭顺隐忍,终于,上天没有辜负我。皇上觉得我是这宫中最贤惠,最大度,最有才德的女子。他弥留之际,只留下了我在他床边,将他的爱子拓跋弘交与我抚养。于是我便成了这北魏至高无上的皇太后。” 她苦笑着接着喃喃的说:“拓跋弘小时便极聪明,他知道我不喜欢他。面上虽然恭恭敬敬,心里却总想着要为自己的母亲报仇。因为他知道,那道请求处死他母亲李妃的折子,是我的兄长暗暗找人上的。” 冯太后喘息了一下,略顿了顿说:“只是眼看着他日益的大了,越长越像先皇,我甚至有几分心软了,心想便放了他吧,放了他吧。” 冯太后眯起了眼,脸上带着几分阴鹜,狠狠的说:“只是他成了亲,还生了孩子。虽然他小心翼翼的,离那个女人远远的,似是对她毫无兴趣。我却还是知道了,他心中只喜爱那个和他母亲李妃长得极像的女人。可恨的是,这个女人竟然也姓李!!我不能容她,绝不!他知道我的心思之后,便想要反我。可惜,他太心急了。为了与这个女人厮守,他还未等到时机成熟便急着翻脸,结果被我反压住了。于是,我又杀了拓跋弘的女人,让他知道,他只能乖乖地听我的。他便用另一种方法反抗我,他竟然去出家。他那张脸,和先帝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看他为李妃伤心得如此,我便如百爪挠心,一日也容不得他了。所以我便毒死了他,从此眼不见心不烦。” 拓跋宏听着脸上显出几分痛苦的神色。他的指尖忍不住微微的颤抖起来。母亲被如狼似虎的侍卫们从宫中拖走的场面,又浮现在他眼前。还有那一日,父亲弥留之时苍白的脸色和嘴角那一抹殷红的血迹。这一切,都让他心痛得如有锥子再扎着一般,视线模糊。拓跋宏的呼吸急促起来,眼睛发红,盯着冯太后。若不是高照容握住他的手,若不是冯太后已经日薄西山,他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将她掐死,为自己的母亲报仇。 高照容悄悄伸出另一只手,从拓跋宏的腰间伸出去,环抱住拓跋宏,将脸靠在他的背上。拓跋宏垂下了眼帘,面无表情的继续听冯太后说。 冯太后转眼看着拓跋宏说:“我知道你恨我,你比你父亲还要聪明。你小时候无论我如何罚你,你都不反抗,只是默默的承受。我知道,一定是拓跋弘告诉你说,无论怎么孤独和痛苦都要忍受着,都要活下来。一定要熬到你自己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杀了我为他们报仇。我知道,所以即便是杀了花木兰,你心痛得想要立刻去死,也咬着牙,想尽办法让你自己忘掉她活下来。你知道吗,你与先帝,与你的父亲,长得极似。就连思念已去世的心爱女人的表情都一样,满眼的哀伤,似是周围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你都不在意了。而这便是我最不能忍受的!!” 高照容听了,心中酸痛得不能自抑。她靠在拓跋宏的背上,眼泪成串的掉了下来,打湿了拓跋宏的衣裳。拓跋宏感觉到了高照容的眼泪,收紧了手,将高照容的手握得更紧。 冯太后一边喘息一边说:“而清儿,便似足了那时的我,明明满心的哀伤和痛苦,嫉妒得要成狂了,却还要每日在人前做出平静如水,贤良淑德的样子。我知道,你日夜换着妃子临幸,你醉心朝事,日夜都在御书房中轻易不肯出来,都不过是想尽办法让自己能活下去。你知道吗?为何拓跋弘要给你取一个和他几乎一样的名字?那是因为,你一出生,他便知道,我容不得李妃,我一定会杀了那个女人。他虽然会全力反抗,但是他自己未必能把我怎么样,所以,他把你当做他生命的延续,他期望你能替他完成这件事。你终于等到了,拓跋宏,你终于等到了。”冯太后说着,脸上浮出一丝怪异的笑。 拓跋宏冷冷的看着她。冯太后忽然说:“叫他们进来吧。” 拓跋宏转头唤来了人,将冯清和冯熙叫了进来。 冯太后看着朴照熙说:“我知道,是你下的毒。” 冯清瞪大了眼睛,转眼看着面无表情站在床边的朴照熙。朴照熙一听,脸上闪出几分惊讶,眼波闪了闪,却依旧不发一言,只是默默的站着。 冯太后说:“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因为冯澜死后,我知道拓跋宏也曾用过这种毒药,而冯润和冯澜也中了毒。只是,我没有揭穿你,也不想追究你。因为,你让我重新的感受到真正被人宠爱的感觉。这二十年来,我像那庙堂之上的菩萨,虽然每日被人供着,却孤寂冰冷。人生能有多久,我便再活二十年,也会如这般。我烦了。我宁肯快乐的活几年,便死去,也好过漫长无聊的活着。” 朴照熙垂下了眼。 冯太后说:“我只问你一句,你对我,可有一分真心?” 朴照熙看了一眼高照容,又垂下眼帘,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冯太后笑了说:“是啊,你能对我如此之好,若是要说你对我一分真心也无,我绝不肯信。” 朴照熙只是垂着眼默默的站着。 冯太后转头看着冯清说:“你便不要追究他的罪责了。” 冯清一直恨恨的盯着朴照熙,似是想吃了他一般,听到冯太后的话,她转开了眼,好一会儿,才极不情愿的点点头。 冯太后看着高照容说:“照容。” 高照容有些吃惊,犹豫了一下,从拓跋宏身后走了出来。 冯太后说:“你答应我,无论以后如何,皇后必定要是冯家的人。” 高照容看着她说:“太皇太后,我一个小小的异域女子,如何有这般本事?” 冯太后说:“我一直不明白,为何朴照熙舍了自己也要对我下毒,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为了你。你连亲生的哥哥都能牺牲了,将他弄进宫了,为的就是要杀了我。我不知道你为何恨我,只是,如今你的目的也达到了,也该满意了。所以,我们做个交易,我不追究朴照熙,你也要答应我,不再追究冯清之前做的事情,以后皇后必是冯家人。” 冯清脸上显出几分惊奇的神色,原来冯太后什么都知道。 朴照熙猛的抬头看着冯太后,又看着高照容。高照容攥紧了拳头,满心愤怒的看着冯太后,这个女人,真是可恶,即便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还不忘算计人。 冯太后转头看着拓跋宏说:“我虽然死了,但是我绝对有能力让你再一次失去爱的人。你若不答应我,我便让人将高照容家夷为平地。” 拓跋宏咬紧了牙,满脸不敢盯着冯太后。他转身看了一眼高照容,许久,才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高照容咬着唇点了点头。 冯太后笑了,似是如释重负一般,说:“好吧。我知道,你们虽恨我,却是言出必行的人。我便放心了。”说完便长长出了口气,闭上了眼。 冯清扑了上去,摇着冯太后大哭了起来。内侍走上去试了试冯太后的鼻息,躬身退了一步,垂手说:“太皇太后殡天了。” 拓跋宏一刻也愿意多呆,任他们在凤栖宫哭的哭天抢地的,他拉着高照容便快步的走了出来。 高照容在离开前,朝内侍做了个手势,内侍悄悄地将朴照熙护送着,从凤栖宫出来了。拓跋宏从凤栖宫中出来,拉着高照容快步的穿过宫殿和花园。高照容一路小跑的才能跟上他。他一直走到御书房,转身将门关上,一把抱住高照容,紧搂着她,将自己的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温热的水珠一滴一滴的掉在高照容的肩膀上,一会儿就濡湿了她的衣裳。她很是心疼他,伸出手轻轻抚着他的背。隐忍了二十年的仇恨和哀伤,高照容知道他心中一定很苦,如今才敢尽情的发泄出来,他也一定是百感交集。 窗外的微风吹动了树叶发出轻轻的“哗哗”的声音。风儿穿过窗棱,悄悄的吹进了御书房中,轻抚着拓跋宏与高照容的脸,叹息着这哀伤与喜悦…… 冯氏族中各人,多有在平城守卫和朝中人之的。冯太后死后,这些人皆有异动,想要借着冯太后病故之事,翻了拓跋宏的皇位。多亏了花木清稳住了平城守卫,李迟和崔浩稳住了朝上,冯太后的灵柩才平安的波澜不惊的下葬了。此次事件中,活跃的冯氏后人都被拓跋宏逐渐的替换下来,冯家势力渐微。 冯太后下葬后,拓跋宏下令守孝三年,期间不再新立妃嫔。冯清虽然知道,这是拓跋宏拖延时间的办法,只是这为冯太后守孝的理由,任谁也不能提出异议。 冯太后一死,冯家在朝中便日渐式微,能说上话的少了许多。拓跋宏如今才真正觉得扬眉吐气了。冯太后一不在了,后宫便变得无主了。拓跋宏又说三年守孝,不再擢升妃子,皇后之位便空着。宫中只有昭仪最大了。拓跋宏便将要后宫交与高照容。高照容也似李迟那日般,跪着,固不肯受。拓跋宏心疼她跪着膝盖疼,要她起来,她却只是跪着。 第 8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6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86 章 拓跋宏有些微微的恼羞成怒了。只是依着他的性子,再恼怒也是那般脸色。他捡起了一粒白色的棋子,低头淡淡的说:“你若喜欢跪着便跪着,我一点也不心疼。你若不管后宫,我也不管这朝政了!!大家都清净了。” 高照容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拓跋宏却不理她了,低头看着桌上的棋盘,手里又捡起一个黑色的棋子,自己和自己对弈。高照容说:“如今冯太后也死了,臣妾入宫的初衷也圆满了,臣妾恳请皇上放我出宫。” 拓跋宏一听,猛地抬头看着高照容,满脸的震怒。他收紧了捏着棋子的手指,低下头,好一会才将棋子放在棋盘上,淡淡的说:“为何你要出宫?如今宫中你最大了,为何还要走?” 高照容看着脸色发白的他,有些心痛,她叹了口气说:“皇上,臣妾定要回家乡一次。臣妾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拓跋宏又抬起头来看着她,微微皱眉说:“所为何事?” 高照容想了想说:“臣妾曾许诺过一个人,等冯太后死了,便送她回家。” ☆、第静。他总感觉,她若不闹出点事情来,才真是有些怪异。 分割线 有一日,冯清忽然前来求见拓跋宏,说有关于高照容的事情要向拓跋宏禀报。拓跋宏心中诧异,让人放她进来了。 冯清婷婷的走到拓跋宏面前,柔柔的下跪。拓跋宏低着头看着手里的奏折,淡淡的说:“你要禀报何事?” 冯清起身,看着拓跋宏的脸。她已有几个月没有见到拓跋宏了。自从她进宫后便是如此,除了在凤栖宫中,或者是宴会时,冯清才能见上他一面,其他的日子,便只能远远的看着他带着人匆匆来去的身影。拓跋宏临幸她的清浅殿的次数少得可怜。即便是来了,拓跋宏也是点卯一般,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她还未有时间与他亲近,他便扬长而去。冯清痴痴的看着他的俊美绝伦,白玉雕琢成一般的脸,一时间呆了。 拓跋宏有些不耐了,抬头看着冯清道:“若是无事,你便下去吧。” 冯清眼睛眨了眨,从痴迷中惊醒,垂下眼帘说:“臣妾今日来是想告诉皇上,臣妾昨日才知道的一些事情。” 拓跋宏抬了抬眉,说:“哦!?什么事?” 冯清说:“臣妾偶然听说,高照容与她的兄长之间有**之恋。皇上是最清楚的,高照容进宫时,并非完璧之身。” 第 8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7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87 章 拓跋宏僵了僵,依旧低着头说:“何出此言?” 冯清说:“几日前,朴家有个下人因为偷主人的东西出去变卖,被朴家赶了出来。他喝醉了酒说了一些关于朴照熙与高照容的事情。他说他们两兄妹之间早就有了肌肤之亲,做出了那苟且之事。朴家的下人全都知道。只是他们兄妹平日对下人宽容,下人们都很感激他们。下人们也可怜他们兄妹情深,便替他们守着这个秘密,没有传扬出去。所以朴家的老爷一直被蒙在鼓里,并不知道此事,朴家之外也无人知晓。若不是前几日朴家赶了人出来,高照容怕是要瞒陛下一辈子了。” 拓跋宏冷冷的说:“既是个喝醉的赌徒说的话,怎么可信?我知道了,你便下去吧。” 冯清捏紧了拳头,看着拓跋宏,忍住心中的不满和愤怒,柔声说:“皇上,臣妾恳请皇上派人前去查一查此事。若是属实,让这等荒□伦之人主持后宫恐怕不妥。” 拓跋宏微微皱眉说:“朕已经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冯清咬着嘴唇,低下了头,说:“皇上已经多日未有去看太子。太子这阵子又长大了许多。太子极聪慧,如今已经在牙牙学语了。” 拓跋宏一听,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儿子在冯清处抚养。那是林贵人生下的孩子。自从这个孩子生下来,他便极少过问。拓跋宏的眼神便柔软了些,他点点头,淡淡的说:“朕知道了。” 冯清满心不甘的退了出去。 冯清出去之后,拓跋宏才抬起头来看着敞开的大门。门外的秋风将枯黄的树叶吹落了下来,飘飘扬扬的漫天飞舞。拓跋宏想起那日他与花木兰第一次。那一日花木兰也没有落红。他知道,花木兰自小就如同男子一般喜欢骑马打架,无意中破了也不一定。 后来高照容进宫那一夜,自己喝了些酒,意乱情迷的也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如今冯清说起了此事,他确实是要好好想想高照容与花木兰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其实不久前,他派人去看过花木兰的坟墓。墓中的尸身还在,只是过了一年多,尸身早就烂的只剩下枯骨了。 那时他怀中的花木兰身体的冰冷感觉,到如今依旧清晰得让他颤抖。拓跋宏掩住了自己的眼睛,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他的理智告诉他,他亲手抱着花木兰的身体一昼夜。花木兰那是已经冰冷僵硬,毫无气息。然后花木兰才被拓跋祥放到棺椁中下葬。花木兰是绝不可能再生还的! 况且,他与高照容在一起时日不短,自己不止一次的在夜里,趁她睡着之时,仔细查看她的脸。可是他并没有看出什么带了面具的痕迹,更别说揭下面具确认她是否真的是花木兰。可是高照容却对他如此的熟悉。除了脸,高照容什么都与花木兰一样。难道是花木兰借尸还魂?! ☆、第八十八章 重回故里 元宏想:“或是,有人对花木兰极其熟悉,教给了高照容,让高照容假借着兰来接近他?!所以,高照容的脾气性格,也只是偶尔显露出与花木兰相似。若是高照容有意模仿花木兰的行为举止,来蒙骗于他,也不是一件难事。”拓跋宏放下了手,抬眼看着眼中闪过冰冷的光,自言自语的说:“若是这样,我绝对饶不了她!!” 他唤来了侍卫长,问道:“高照容在宫中之时,可有与朴照熙私下见过面?” 侍卫长说:“有。” 拓跋宏眯起眼睛问:“他们说了些什么?” 侍卫长低着头说:“朴照熙说要带高娘娘走。高娘娘拒绝了,说让朴照熙不用再等她。还说不想因为朴照熙,为自己招来宫中之人的风言风语。” 拓跋宏手中不由的一用力,手里的笔杆“啪”的一声断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笔,扔了笔,冷冷的说:“吩咐跟着高照容的暗卫盯紧了。若是让她跑了,所有暗卫灭三族!!” 侍卫长惊得猛的一抬头看着拓跋宏。拓跋宏冷冷的看着他。侍卫长低下头说:“遵……遵旨!!” 分割线 高照容将朴照熙,还有棺木送回了朴家之后,便立刻向朴家人告别,启程往回走。她只说是皇上催她回去,不能在朴家久留。朴照熙和朴父也没有挽留她,因为他们都明白,如今朴照熙也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她确实也不方便在朴家久留了。 朴照熙站在大门边,看着高照容在夕阳中美丽的脸,忍不住心中又是一阵酸楚,红了眼睛。高照容见他眼中湿润,知道他这是又想起她了。朴照熙转开了眼说:“抱歉,我……” 高照容摇摇头,微笑说:“你若把愿意,把我当妹妹也可以。” 朴照熙勉强笑笑,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迟疑的说:“虽然有些唐突,可是,能否让我抱抱你。” 高照容点点头。朴照熙小心的抱住了她。高照容温顺的靠着他,任他抱着。 朴照熙在她耳边低声说:“容容,永别了。” 高照容也红了眼眶,她知道,朴照熙这是在向真正的高照容告别。高照容说:“莫伤心,容容还在你身边。” 朴照熙点点头,松开了高照容,退了一步,低下头说:“快走吧。” 高照容转身,上了马车,渐行渐远。 分割线 高照容到了那个自己遇见红袖的小镇子忽然停了下来。她下令休息几日,夜里便悄悄的去了红袖那里。暗卫跟着高照容到了妓院。他们守在妓院大门后门的墙上,盯着门口,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 只是过了几个日夜,侍卫却也再没有看见长得似高照容的男人或是女人从妓院里走出来。他们这才发现不对劲,急了,也不顾明卫暗卫的,直接冲到妓院里面,一间房一间房的找。惊得妓院里的姑娘和嫖客都大呼小叫的。可是他们将妓院翻了几遍,却连高照容的影子也没有见。高照容像是烟雾一般,风吹散了,便寻不着了。 分割线 其实高照容知道,拓跋宏不只是派了明卫给她,还有暗卫跟着她。可是她要甩开他们,去办一些事情。高照容到了红袖那里,请红袖帮自己拿来了一套男装。然后她支开了红袖,揭了面具,给自己贴了个假胡子,悄悄的出来了。 揭了面具的花木兰,强压着激动的心情,弄了一匹马便骑着向花家村狂奔而去。她从未如此的归心似箭,漏夜狂奔,一刻不敢休息的往回赶。在天麻麻亮的时候,她终于到了花家村外。她微微的喘着,看着尚还在沉睡中的花家村。花家村中高高低低的房子,黑压压的静立在微亮的晨光中。她忽然觉得一阵鼻酸,不管自己走到多远,这里永远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想了想,还是戴上了面具,恢复高照容的样子。高照容牵着马慢慢的进了村。村口的成排的梓树还是那么高大,全都已经落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条参差不齐的指向天空。 村中的狗儿听见花木兰的脚步声,都“汪汪”的叫了起来,惊醒了村中的鸡,前前后后的开始扯着嗓子打鸣。有人走出门来查看。那人看见了高照容,愣了一下,点头笑着说:“年轻人,可是路过?还是来找人的?” 高照容呆呆的看着他。这是村里的王伯,看着她长大的,好几年不见,也苍老了不少。她看见了王伯,如同看见亲人般,忍不住红了眼眶。她看着王伯,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她如此的激动,王伯看着都有些诧异了。她强按住满心的激动,笑了笑说:“我来找花村长,请问他家在哪里?” 王伯恍然大悟说:“你也是受过花木兰的恩惠,前来报恩的吧?不用去了,他不会理你的。自从花木兰死了之后,他便傻了,谁也不理,什么话也不说,每日只是坐在家中看着那副盔甲发呆。若不是我们常去看看他,逼他吃些东西,他早就跟着花木兰去了。”王伯一边摇头一边叹息说:“唉,可怜啊,可叹。他们一家满门忠烈,可惜落了这么个下场。” 高照容一听,心中一痛,牵着马,拔腿便向自己家跑去。 王伯大声说:“唉,年轻人,你急什么!?我还没有说完呢!你若要去,便顺着这条路走到底,院子里有一棵大大的桃树的就是他家。” 高照容伸出手,也不回头,朝王伯招了招手,便是谢意,便继续跑。她走到自己家门口,看见门边贴的对联还是自己离家那年贴的那一对。破败的纸在瑟缩的秋风中摆动着。花木兰走上前敲了敲门,却没有人应。她心中一急,立刻直接推开门进去了。 院子里的一切,却她站在那里愣住了。只见院子里堆着厚厚的叶子,似是很久都没有人扫过。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坐在大堂中。高照容慢慢的走了过去,走到那人的身边。那人蓬头垢面,胡子老长,分明就是花弧。他背对着门坐着,傻傻的看着大堂中挂着的一副盔甲。 高照容认识那幅盔甲,那是花木兰穿过的那一副。自从花木兰被罢免了官职从平城回来之后,这副盔甲便被挂在了家里。盔甲上面,横七竖八的满是触目惊心的伤痕,可见战场上的惨烈与残酷。 高照容慢慢的在花弧身边蹲了下来,看着花弧苍老的面容,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她哽咽的说:“花将军,花将军。” 花弧毫无反应,依旧呆呆的看着那副盔甲。高照容刺破了手指滴血揭开了自己的面具,说:“爹,我是木兰。我回来了。” 花弧这时眼睛才动了动,似是反应。他木然的转头,浑浊的眼茫然的看着花木兰。好一会儿他的眼神才波动起来,嘴唇哆嗦着说:“兰儿是你吗?原来你真的没有死。于成没有骗我。” 花木兰泣不成声的点着头说:“爹,孩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第 8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8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88 章 花木兰打扫了院子,烧了水好好的给花弧清洗了一下,做了顿丰盛的饭菜,和花弧好好的吃了一顿。花木兰向花弧讲述了自己如何被于成救了出来,如何遇见了朴父,如何带着面具,顶着高照容的身份进了魏宫,如何杀了冯太后。 花弧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只是有些虚弱的样子。他听着花木兰说完,点着头说:“难怪,于成不肯告诉我详情,也是为了你的安全。他只说你还活着,让我好好的活着,等着你回来。”他摸了摸花木兰的头说:“若不是他的这句话,我早就……” 花木兰想起于成,心中苦涩难耐。她有些犹豫的说:“爹,你……知不知道,于成他……” 花弧苦笑了一声,说:“他告诉我了。他说,他心中愧疚,若是不告诉我,他会内疚一世。” 花木兰说:“那您……!” 花弧叹了口气说:“他也是身不由己,我初知道这件事之时自然是怨他。那时我想,我辛辛苦苦,原来养大了个狼崽子,还害了你和你娘。只是,后来他救了你。我又想,他对你毕竟是真心的,一命抵一命,算是跟我们扯平了。我也没有什么好怨的了。” 花木兰说:“爹,您一定要好好的。我还要你帮我。我要从魏宫脱身。” 花弧微微皱起了眉头说:“你,你不打算告诉拓跋宏?不打算和拓跋宏……” 花木兰转头看着院子里干枯的桃树,嘴中忽然变得苦苦的。她说:“他以为花木兰已经死了。如今他不过是以为如今的我是花木兰借尸还魂,或是有人别有用心接近他的阴谋。我也厌倦了在魏宫中再待下去,每日在这种猜忌和防备中过日子。我想,我想找机会离开那里。” 花弧点着头,叹了口气说:“离开吧,那里不是你久待的地方。回来爹爹身边吧。” 花木兰点点说:“如今还不是时候。我若现在离开,怕是要牵连高照容一家。高照容只有死了,才能脱身。” 花弧一惊,捉住花木兰的肩膀说:“儿啊,你可切莫再来一次,爹爹我可受不了了。” 分割线 拓跋宏同时收到了暗卫和明卫的信。信上说,高照容到了那个小镇,进了妓院,然后便如泡沫一般,忽然从他们面前消失了。 拓跋宏盯着那封信看了好几遍,才看进了脑子里。他气得一下站了起来,将桌上的砚台一把抓起来砸到了墙上。上好的端砚哗啦一声碎成了片,黑黑墨汁在雪白的墙壁绽开了一朵美丽的墨花。侍卫长从没见过拓跋宏如此的震怒。御书房里所有的人都吓得脚一软,立刻跪了下来。 拓跋宏坐了下来,捂住了脸,慌张得浑身微微的颤着。许久他才从指缝中挤出几个字,说:“找。给我细细的找。若是找不着,便把朴家上下全部抓起来拷问。倒时她自然会现身。” 才过了两天,拓跋宏发给跟着高照容的人的指令都还未送到,拓跋宏又收到了明卫,暗卫的送回来消息,说:“高照容忽然又从妓院中走了出来了。” 拓跋宏这两日坐立不安,夜不能寐,在朝上也心不在焉,他恨不得能胁下生双翼,立刻飞到那里去找人。如今知道她又回来了,他竟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总觉得若是高照容不见了,自己便永远也不知道花木兰与她的关系,自己便永远的,真正的失去花木兰了。 拓跋宏松了口气,浑身瘫软下来。他用手支着桌子,慢慢的坐了下来。他抬起一只手,支着额头,另一只手对侍卫长挥了挥说:“继续跟着她。莫再让她跑丢了,快马加鞭的把她弄回来。” 高照容自从消失了几日又回来之后,便老老实实,再也没有乱跑过。只是侍卫们脑子里的弦却绷得紧紧的,生怕她再弄出什么事来。明卫、暗卫都每日三班轮换的守着她,如同看守犯人一般。 高照容有时候都在想,拓跋宏那霸道的个性,怎么能容忍暗卫这群大男人看着她洗澡。有一日,他们借宿在寺庙中,高照容知道,在这里,他们绝对找不着第二个女人。高照容无聊了许多日,决定趁着这个好机会,和他们玩了一下。她在洗浴时,故意假装跌倒了。高照容将铜质的盆和大木桶碰得震天响,然后尖叫了一声,便倒在地上不动了。 明卫在门口听见了,却不敢冲进来,只敢在门口着急的拍着门,大声呼唤高照容。 ☆、第八十九章 君恩难测 高照容衣衫不整的闭眼躺在地上许久,久到她身上的水越来越冷,冻得她想哆嗦的时候,忽然有人从房顶飘了下来。那人落在她身边,小心翼翼的查看她。她猛的睁开眼睛,却看见一张秀丽的脸在她面前。那人不防高照容忽然睁开眼,吓了一跳,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高照容似笑非笑的坐了起来,看着那人说:“我说他怎么这么大方,原来暗卫中还有女人。” 高照容看着那人,觉得她有几分面熟。高照容盯着她,冥思苦想,忽然想起来,自己在回乡的路上救过一个被人非礼的小姐,还赚了大把的银钱。这些钱,让她后来不需要再乖乖的钻进暗卫为她设的局也可以舒服的回到花家村。原来那个小姐也是暗卫装的。高照容苦笑了一声,自己真是防不胜防。 那个女人有些尴尬的说:“你玩我!” 高照容说:“你不也玩过我吗!这一次,咱们算是扯平了。” 那个女人愣了愣,忽然明白过来。她叹了口气说:“你便老实些吧。皇上对你这么好,你却总想闹出点事来。这些年皇上也不容易。别人不知道,我们可是亲眼看见的。” 高照容听了不由得愣了愣。就在她愣神的时候,那个女人忽然不见了。高照容看着黑乎乎的屋顶叫道:“诶,你叫什么?你还没有告诉我呢。”可是屋子里安静的就像没人一般,高照容叹了口气,慢慢的站了起来。 高照容玩过这一次,再也不好意思折腾他们了,彻底的安分了下来。眼看着秋色渐深,离平城只有五十里地了。高照容一行人,骑着马坐着车慢慢的在官道上走着,两旁是一望无垠的金色麦田,麦子在秋风下翻着微波,送来阵阵麦香。 高照容无聊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棋盘,叹了口气,如此无趣,真真是要把人给闷死了。她正叹气,忽然车帘被人掀开,一阵冷风从缝隙中吹了进来,冷得她一哆嗦。一个人钻了进来从缝隙中钻了进来,大大咧咧的便在高照容身边坐下了。 高照容瞪着他,惊奇的都说不出话来。 那人却悠然的脱了斗篷,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自己的袍子,淡淡的,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看着高照容。 高照容收起了自己满脸的惊奇,堆出娇笑来,说:“皇上怎么来了?您老来了,为何也不要内侍先来和我打个招呼臣妾好洗漱更衣,整理妆容迎接您。” 拓跋宏嘴角弯了弯说:“早早告诉你,你好提前逃跑?” 高照容皮笑肉不笑的说:“皇上何出此言?皇上对臣妾如此厚爱,臣妾为何要逃跑?” 拓跋宏伸手将她拉到自己面前,用手捏着她的下巴,迫得高照容不得不与他四目相对。拓跋宏淡淡的说:“这也是我想问你的。为何我对你这么好,你却总想要逃跑?还有,你到底是谁?” 高照容的脑子飞快的思索着,要如何告诉他。若是告诉她自己是花木兰,他定不会让她再离开,以后她若要走,就会多了许多麻烦。若是自己告诉他她不是花木兰,要如何解释这一切呢? 高照容眨了眨眼睛,满脸无辜的说:“皇上为何这么问?臣妾就是臣妾啊。可是臣妾对皇上服侍得不够好?” 拓跋宏冷冷的说:“不要给我打岔。你只需告诉我你是谁,是谁派你来的?” 高照容带着疑惑的,眼睛水汪汪的说:“是高丽国国王将臣妾送给皇上的。皇上您忘了?” 拓跋宏冷笑了一声说:“如此,我倒是真的要好好问候一下高丽国国君了。他派来的人处心积虑的帮我除掉了冯太后,让我疏远了冯清,杀死了林如玉,她自己成了后宫之主。你下一步是不是要杀了冯清,让自己为后?我真想知道高丽国国君到底想干什么?” 高照容不出声,也收起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来,只是默默的看着拓跋宏。 拓跋宏淡淡的说:“你不说是吧?我便灭了高丽,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说完便站起来要走。 高照容伸手捉住了他的衣衫,低着头说:“我若告诉你,你是否能放过朴家,不迁怒高丽吗?” 拓跋宏停住了脚步,坐了回来,淡淡的说:“那要看你说的是什么?” 高照容想了想,有些难以启齿似的说:“我与我兄长之间本不止兄妹之情。” 拓跋宏眯起了眼睛,看着她。 高照容说:“冯太后逼着我父亲送我入宫,活活拆散了我们。所以我便萌生出杀了她报仇的心。花木兰救我之事是我编的。我确实是刻意模仿她,为的尽快的得到你的宠爱,实现我的计划。” 拓跋宏捏紧了拳头,看着她。高照容说:“我原本想着,冯太后一死,我便离开。只是我害怕皇上迁怒我的家人,所以又回来了。”她跪了下来说:“这些事都是我一人所为,不关高丽国和我家人之事。就连我兄长,原本也只是想来宫中带走我,却禁不起我苦苦哀求,替我向冯太后下毒。皇上若是生气,便罚我一人吧。” 第 8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9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89 章 拓跋宏咬着牙,一把捉住了高照容的手臂,将她拉到自己身边,说:“你……你怎么敢!!” 高照容咬着嘴唇,满眼的恐惧和忧伤的看着拓跋宏。拓跋宏一把扯开了她的衣服说:“你不是最擅长以色侍人吗?你不是最会那娼妓之术吗?今日你若服侍得我高兴,我便不再追究其他人的责任。” 高照容伸手抱住拓跋宏,伤心的闭上了眼,嘴中柔声说:“谢皇上。” 拓跋宏不带一丝怜惜的攻城略地,痛得高照容冷汗直冒。只是,高照容也看见了拓跋宏眼中深深的绝望与悲哀。她的心中泛出一丝酸楚和一丝甜蜜,他还是希望她是花木兰,只是她早已决意离开了。她真想在他耳边低声说,莫急,我还在;莫怕,我现在不会走。可是她却咬着牙,一声不吭,决计不肯求饶。 拓跋宏从她身上起来,淡淡的穿好衣裳,头也不回的说:“高照容,今日起,贬为庶人,送至水月庵中为尼,终身不得还俗。” 高照容掩上衣服,遮住了满身的淤青。她坐在垫子上,也不起身,淡淡的回到:“臣妾遵旨。” 拓跋宏一掀帘子出去了。高照容悄悄的掀起了车上的窗帘,从缝隙中看着拓跋宏翻身上马,疾驰而去的背影,她忽然流下了眼泪。这一次,她是真的要与他告别了。她也没有预料到,会有这么好的机会让她脱身,她的心中应该高兴才是,不是吗?为何看着他孤绝而去的背影,她为何如此的心酸和不舍。 高昭仪没有回到平城,而是直接被送到了水月庵中。宫中之人皆说,高照容此次回乡,与人□,致使皇上震怒。皇上又舍不得将她杀了,便将她贬到水月庵中,罚她静思。 水月庵修建在一片竹林的深处,鲜有人至。高照容站在水月庵的门口,看着静谧的飘着香烟的院子,心想:“到了这里,他总不会再派暗卫跟着我了。这里也不像宫中那般时刻有侍卫巡逻。我只要住上几日,找个悬崖,假装失足掉下去假死,便可以脱身了。” 她走进了院子,立刻有个老尼姑过来接待,将她安排在一个独立的小院子中。院子里也种满了竹子,很是清雅。房间中布置的朴素而舒适,墙上一副大大的观音像,观音像前摆着个香炉,里面点着香,空中浮动着暗暗的檀香味。 高照容便安心在这里住下了。她掐指算了算,若是父亲要按照自己所说的去办好那一切,至少要花上半年时间。自己便安心在这里住上半年,再“死”给拓跋宏看吧! 刚来时,高照容每日只在院子里走一走。此处风景雅致,冬日雪地里的竹林还别有一番风味。院子外还有三三两两的红梅,在雪地里开得妖艳夺目。别的还好,只是这日日吃素,念佛打坐,时间长了,让高照容极受不了。所以才住了两个月,看着雪也下过了,冬天也来了,院中主持对她盯得也不紧了,她才悄悄的溜出去,打些野兔烤着吃。 有日她从外面回来,看见有个女子在雪地中折红梅花。树枝太高,那个女子踮起脚也够不着,正在着急狼狈之中。高照容走过去,笑嘻嘻的说:“我来帮你可好?” 那个女子一听,惊得立刻转头,退了一步,看着高照容。高照容这时才发现,这个人她认识。原来是出宫多年,高照容也许久没有见过的冯润。 虽然冯润也是冯家的人,但是高照容对冯润却一点也不记恨。冯润虽说善妒,却没有冯清那般阴险狠辣。而且高照容清楚的记得,冯澜生病时,只有冯润去看过冯澜。因此高照容觉得冯润是冯家少有的还有几分人味的人。也许是因为她是冯家庶出的女儿,从小便不受冯熙、冯太后的青睐,对她极其冷落。她一定也没少受仆人和兄弟姐妹的欺负。所以高照容对她还带着几分怜悯,看见她,如同看见拓跋宏一般。 几年不见,冯润长得还是那么耀眼美丽,更添了几分女人的韵味,越发成熟丰满了。 冯润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高照容。方才高照容忽然出声,声音与花木兰有几分相似,还着实吓了她一跳。如今细看,原来是个长相精致的漂亮女子,容貌与花木兰天差地别,冯润才放下心来。 看着冯润打量着自己,看着她神色由惊变淡,高照容不动声色的说:“可要我帮你?” 冯润笑笑说:“可是你的个子也不比我高大,要如何帮我?” 高照容说:“你便把我举起来,我不就能摘到了。” 冯润拍手笑说:“好,好。” 冯润抱着高照容的腿,将高照容举了起来。高照容伸手折下了高处最漂亮的红梅花,笑嘻嘻的递给了冯润。 此后她们便成为了朋友。冯润常来找高照容聊天。冯润告诉高照容她是如何被冯太后从宫中送了出来,辗转来到这水月庵中。她的病出来几个月便好了,然后便一直是一个人孤单的留在这尼姑庵中,打发时光。冯家似是将她遗忘了一般,无人过问。 高照容叹了口气,如今冯清才是皇后的人选,其他的冯家女子都是弃子。既然无用,冯家当然不会费心来理会了。 高照容只说自己在宫中犯了事,所以被贬了出来,只字不提拓跋宏与她之间的事情。 的过去,到了年底。拓跋宏忽然招各国使臣和君主前来庆贺。这是他真正独自掌权的第一年,各国的君主,能来的都来了。就连于成也大老远的跑来了。于成与拓跋宏的关系与别人不同,所以没有住在馆驿中,而是被拓跋宏安排在了宫中一个独立的小院子里。 拓跋宏有日坐在于成住屋子里,围着暖洋洋的炭火与于成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于成似是无意的问道:“我来这里几日了,怎么没见高丽国送来的那个绝世美女?听说你对她宠爱的很,我倒是有几分好奇,她到底长成什么样子。” ☆、第九十章 墓地惊魂(上) 拓跋宏的身体僵了一僵,眼神暗了、说:“她被我送到水月庵中去了。” 这些日子,他尽力的不去想她,可是每日下朝,还是不由自主的会走到漱兰宫外。每当他坐在御书房中,看着空荡荡的桌边,忽然会很想念她。他总是要许久,才能忍住自己立刻想将她从水月庵中召回来的冲动。如今他自己也弄不清楚,他到底是因为自己就是喜欢高照容,还是因为高照容像花木兰了,所以对她与别的女子不同了。 于成皱着眉问:“为何?传言不是说她恭顺有礼,八面玲珑,在这宫中处得极好,连冯太后都极喜欢她吗?” 拓跋宏看着自己手里的酒杯,细细的抿了一口,辛辣的酒味冲到鼻根,辣的他眼眶都湿了。他淡淡的说:“不为何,她是高丽国的人。我怎么会允许一个异国之人在我后宫做大。我要的不过是一个借口,将她疏远的借口。” 他看着于成苦笑了一声说:“成,我是不是很傻,有一阵子竟然把她当成了兰。” 于成的手顿了顿,垂下眼帘说:“哦,为何?她与兰儿长得很像吗?” 拓跋宏摇摇头说:“长得一点也不像。脾气性格也比兰好许多。高照容温柔忍让,完全不似花木兰般泼皮耍赖,脸皮厚,不择手段。现在细细的想来,就连声音和举止也不像。可是高照容为何总给我熟悉的感觉。她知道许多只有我和兰才知道的事情。你知道吗?那日兰死的时候,我抱着她整整一日一夜,她浑身冰冷僵硬。虽然我不愿意承认,可是她确实是……所以我一度以为高照容是兰托魂而来。为这我竟然还去问高照容。” 于成抬眼看着他,似是带着几分紧张的问道:“哦,她如何回答?” 拓跋宏叹了口气说:“她说,她是被冯太后逼入宫的。她杀冯太后,也不过是为了自己与兄长被人拆散之事报仇。我会觉得她与兰相似,是因为她刻意模范兰来接近我。一来,我不想高丽国有人在我后宫之中影响我的决策,趁着我还能脱身,便把她弄得离我远些;二来,她竟然利用我对兰的感情,来接近我。我也想借机惩罚她” 于成激动得手里的杯子都在微微的抖。他放下了杯子,捏紧了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拳头。花木兰走后,忽然失踪了。他多寻不得。后来听他在北魏宫中的内线说了高照容的事,他有些迷糊了。那高照容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让他也无法分辨。 如今听拓跋宏一说,于成才肯定,那边是花木兰。若真是高照容,即使为了接近拓跋宏而来,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便说出实情。又如此安分的任自己被元宏冷落在水月庵中,什么办法也不想。如此看来,花木兰还是想离开拓跋宏。 于成抬眼笑了笑说:“我难得来一次,我们便不要说那伤心的事情了。今日定要与你一醉方休。” 过了一会儿,拓跋宏被内侍扶着,歪歪斜斜从于成那里回来。他哪儿不肯去,非要去漱兰宫。内侍苦于不能直说,只能勉强拦着拓跋宏,却还是终究拧不过拓跋宏,扶着他来到漱兰宫外。 拓跋宏有些不稳的站在漱兰宫外,看着紧闭的宫门,转头对内侍说:“你……你们不用跟着我了。我今夜就在这里过夜。” 内侍应了,却不敢走开,只是远远地看着。拓跋宏用力将门推开,脚步虚浮的走了进去。他站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才想起来,花木兰死了,高照容也被自己贬到了尼姑庵中,这里,早就没有人了。 拓跋宏踩着厚厚的冰雪,走到台阶上坐了下来,沉默的看着这个院子。许久他才出声到:“来人!” 内侍忙跑了进来,躬身站在拓跋宏面前。拓跋宏说:“挑几样好的点心给水月庵送过去。每人一份,就说,朕今日大宴群臣,赏她们的。” 内侍应了,忙下去置办了。 分割线 冯润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东西。方才水月庵的主持接过内侍送来的赏赐时,激动地手都在打颤,差点打翻了盒子。到这里两年了,冯润从未见过拓跋宏给水月庵任何赏赐。所以即便是她见惯了宫中荣华富贵的人,今日分到了点心,也有些激动。 冯润捏起一块雪白晶莹的凉糕,放在灯下细细的看,许久才舍得放入嘴中细细的品尝。那久违的熟悉的香甜滋味,让她忍不住闭上了眼。她仔细的思索着。拓跋宏为何会忽然派人送这些东西来?虽然他说人手一份,但是冯润知道,拓跋宏并不是个会临时起意,毫无目的去做事的人。这个水月庵中一定是多了个他在意的人,他又拉不下面子独独赏赐她一个人,所以便只能假借着赏赐众人来关心她了。 冯润想来想去,这一阵子,水月庵除了高照容,便没再有新人进来。冯润忽然激动起来,她的心开始狂跳起来,她想:“也许,也许这是我见到拓跋宏,重回宫中的好机会。” 第 8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0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90 章 第二日冯润便找到主持,旁敲侧击、有意无意的问起高照容的身世。从主持遮遮掩掩,语焉不详的几句话中,她还是猜到了个大概。原来高照容是高丽人,她是拓跋宏自花木兰死后最宠爱的妃子。前一阵子不知道是为何事,被拓跋宏贬到了水月庵中。 冯润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兴奋得指尖都在颤抖。她告辞了方丈,一边走,一边暗暗的想:“过去,我总是在等着你来。如今我要你来求我。过去我再孤寂再无奈,也不愿意用那些令人不齿的手段,如为了回到那里,我什么都敢做!” 冯润来到高照容的房外,看见高照容正坐在炭火边自己和自己下着棋。冯润默默的站在门口处,看着那张比她还美丽的脸。昨日,自己还把她当做慰藉孤寂的好友,对她的美丽惺惺相惜。如今这张美丽的脸,却像是在向她炫耀一般,让她的心填满了嫉妒和怨恨,啃食着她的理智,让她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撕了它。她咬着牙想:她对高照容全盘托出,高照容却对她隐瞒欺骗。若不是昨日的赏赐,她就要被高照容蒙蔽了眼睛,便会错过这个回到宫中的良机了。 高照容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看了看。她看见冯润站在门边,便笑了,说:“润儿来了,进来吧,怎么站在门口吹冷风?” 冯润笑了笑,慢慢的走到高照容的身边坐了下来。冯润瞟到桌上那个食盒。那是昨日拓跋宏命人送来的点心。其他人的早就吃完了,唯独高照容这里还剩了大半。冯润心中又忍不住的嫉恨起来,她暗自冷笑了一声,想:“她是宫中的宠妃,这些东西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 高照容有些吃惊的看着冯润眼中一闪即逝的阴鹜。她想自己一定是看错了。果然,冯润立刻笑笑说:“妹妹为何不吃点心?难道,是不喜欢?” 高照容叹了口气说:“不是不喜欢,这几日也不知道怎么的,总是犯困,不想吃东西。可能是染了风寒。” 冯润关心的问道:“可要叫大夫来?” 高照容说:“不用了,我歇息几日就好。润儿找我何事?” 冯润笑笑说:“这几日下雪不便出去。等雪停了我带你去个赏梅的好地方。” 高照容笑笑说:“好。” 第二日,雪就停了。冯润果真带着高照容出去了。他们一脚深一脚浅的走了许远,来到一片林子里。这里树和梅花却有几分相似,但是却一朵花儿也没有。 高照容笑着对冯润说:“润儿怕是弄错了。这不是梅花,是桃花。虽然有些相似,但是花期不一样,桃花要到春天才会开。” 冯润似有些懊恼的微微红了脸说:“我秋天来这里时看见这些树以为是梅花,没想到是桃花。” 高照容摇了摇头,笑着正准备往回走。冯润忽然嘀咕道:“原来他是为了她才在这里种了这些桃花的。” 高照容一听,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她问:“润儿在说什么?” 冯润说:“说来也巧。这附近有个坟,里面埋着皇上曾今最宠爱的妃子。想来你也听过,那是个奇女子。她女扮男装上过战场,杀敌无数,还救过皇上。后来入了宫,不到一年便死了。皇上表面上没什么,其实伤心万分,将她葬在了这里,还种了一大片的桃花在这里。” 高照容听了心中一动,转身看着冯润说:“哦?!这我倒是不知。” 冯润说:“反正都来了,我们不如去看看。” 高照容看着她的脸,心中有几分奇怪,暗想:“冯润分明很急切,生怕我不跟着她去,却又努力压抑着心绪。她到底想要我看什么?”高照容淡淡的笑了笑说:“那便去看看吧。” 冯润转身,在前面带路。高照容默默的跟着她,看着她的背影暗想:“不管她想干什么,我且不动声色的跟去看看。” 不一会,冯润指着不远处说:“你看,到了”。 高照容忍不住吃了一惊。这坟墓着实壮观。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十丈来高,方圆近四十丈的大土堆。用大的青色条石砌筑外围,条石之间的接缝用糯米和石灰拌合填塞,密不透风。墓顶用上好的黄泥覆盖,高大威武,可见修建之人用心良苦。 高照容心中疑惑,于成不是说拓跋宏将花木兰草草的葬了吗?为何这个墓地如此的隆重?莫非这不是花木兰的墓? 高照容忍不住加快了脚步,走近仔细的看了看。那个巨大的整条汉白玉雕成的墓碑上,清清楚楚的刻着:爱妻元花氏木兰之墓。高照容忽然红了眼,转开了头。 冯润忽然指着墓碑边说:“咦,那边怎么会有一个洞?” 高照容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果真看见墓碑后隐约露出一个一人高的洞来。 冯润似是有些害怕,又敌不过心中的好奇,战战兢兢的向那个洞口走去。 高照容微微皱了一下眉,在她身后叫道:“润,莫去。危险。” 冯润像是着了魔一般,不理会高照容的呼唤,直直的向着那个洞口走去。她走到洞口边,似是脚下一滑,便尖叫着跌进了洞里。 高照容明知那是计策,打算不理会她,转身便走。只是走出去几步,她又忍不住被自己的好奇给留住了脚步,她想:“以我的身手,冯润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能拿我奈何?我便去看看,冯润到底要干什么?”想到这里,她也走到了洞口边。 高照容探出头去,看着那个洞口里面。只见里面黑黝黝的,通向未知的深处,周围白雪皑皑,这个洞口处却从里面吹出来阵阵暖风。 高照容对着洞口大声的呼唤着冯润,却只听见自己的回音。好一会儿,高照容才隐约听见冯润的微弱呼救声:“容,救救我。我摔伤了脚,如今不能动弹。” 高照容想:手边没有火把,如何下去。她的理智告诉她自己:现在最明智的办法,是她立刻返回水月庵中找了人,带着火把来救冯润。可是若是冯润真的摔伤了,一个娇弱的女子在冰天雪地中,等高照容叫来人,恐怕她都已经冻死了。 ☆、第九十一章 墓地惊魂(下) 高照容想起冯澜。虽然她曾想救她,最后终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了。高照容咬了咬牙,犹豫了一下。扶着滑溜的边小心翼翼的往下走。初时,她的眼睛还未适应这洞中的黑暗,只能一脚深一脚浅的走着。过了一会,往里走了些,她渐渐看清楚了周围。原来她踩在一个在石头中凿出的通道上。通道是窄窄的阶梯,一直往下延伸,不知道伸向何处。若是站在洞口,一不小心踩空了,便会滚下去,收不住势的一直滚到底。 高照容看着黑黝黝的通道,吹着似有似无的暖风,心中有些发虚,停下了脚步。可是转念一想,她却又觉得好笑起来。别人到墓穴里觉得害怕是因为怕里面鬼,如今她自己到自己的墓中来,难道也怕鬼吗?想到这里,她便扶着潮湿的石壁继续往下走。一边走,高照容一边大声的说:“润儿,你坐在原地莫动,我来了。” 冯润似是躺在阶梯的底部弱弱的应了一声。 走了快一刻钟,才走到了尽头。高照容在阶梯的尽头没有看钱冯润,却看见一扇大开着的石门。风便是从石门后吹来的。高照容不想再进去了,她站在门口大声的叫着:“润儿,你在哪里?” 只听见冯润的声音从石门里面传来,她说:“这里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个门。我方才一直滚到石门里才停下,伤了脚。我还害怕,我好痛,快来救我啊。” 高照容叹了口气,咬咬牙走了进去。只是她一进去,不由得愣在了那里。原来这是墓室的正室。正室的四壁点着明晃晃的长明灯,将墓室中照得一片透亮。墓室的中央摆着一个大大的黑漆檀香木的棺椁。高照容正在细细的打量,却听见身后一阵脚步声,她回过头一看,石门吱吱呀呀的关上了。 高照容心中一惊,忙回身扑过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石门已经关严实。她用力推门,可是门却丝毫不动。她又用尽全力的去推了推,推得自己满身是汗,精疲力竭,厚重的石门却依旧毫无反应的静静立着。 冯润的声音隐约从门外传来,她冷冷的说:“高昭仪,这个门你是打不开的,莫要浪费精神了。那时,冯太后怕花木兰没死从里面逃出来,悄悄让人改了这个门。这个门只能从外面开关。不用害怕,我没想伤害你,我不过是借你的金身一用,召那皇上前来。你便在这里面,委屈几日。这墓室中有贡品,也很暖和,你饿了吃些东西,闷了便看看墙上的画。等皇上来了,我自然放你出来。” 高照容叹了口气,她昨日一看拓跋宏送点心到水月庵中,就知道拓跋宏这是在给她惹祸。今日果真应验了。高照容说:“冯润,拓跋宏早就已经不在乎我了,我只是个无人问津的弃妇。拓跋宏把我送来这水月庵中,数月不闻不问便是证据。你即便是杀了我,他也不会理会的。” 冯润笑了笑说:“这个不用你担心,我自是有办法让他来。你便当时帮我。这样不但我能回宫中,还能让你重新见到皇上,岂不是对你我都好。你便乖乖的在这里呆着吧。”说完,她便转身走了。 高照容站在石门里听着冯润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她心中不由得懊恼起来:自己怎么这般的心软,又着了冯家人的道儿。如今进来了,也只能稍安勿躁的好好呆着了。现在只能期望冯润说的是真话,等到拓跋宏来了,她便会放自己出去。 高照容转身接着打量墓室。墓室的正中央的墙上画着一个女子。高照容看着这个女子,心中一震,那分明就是花木兰。画上的花木兰既不是一身戎装英姿飒爽,也不是凤冠霞帔娇媚动人,而是穿着一身的男子的短装。画上的她年纪尚小,梳着男子的法式,手里拿着马鞭,仰着脸俏皮的笑着。高照容看着自己的画像不由得鼻酸起来,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元宏,将元宏抢回花家村时的样子。原来在他心中,对她最初的样子记忆如此深刻。 高照容看着画上写的字,那是拓跋宏的笔迹:兰,吾爱。 高照容揪着自己的衣襟往后退了一步,泪水流了下来。她觉得一阵头晕,扶着傍边的石柱才站稳了。她看着明晃晃的长明灯,心想:灯既然亮着,这墓室中必有通气口,不会气闷,为何自己会觉得头晕?自己这阵子都是这般犯懒,头晕,确实是很不对劲。她忽然想到,自己好几个月该来的东西都没有来。她扶着额坐了下来,细细的想了想。自己这几日觉得头晕恶心难道是!!!! 高照容咬着嘴唇,伸手摸着自己的小腹:怎么办?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她不能把孩子生下来,若是生下了孩子,她便真的走不了了。可是这是她与宏的骨血,难道真的要她狠心的将孩子弄掉吗?若真是这样,这次倒是个好机会,借着冯润将自己关在墓室中,将孩子弄掉,便说是惊吓过度,即便是拓跋宏也无法责怪于她。拓跋宏只会迁怒于冯润,她正好借机给冯润一点惩罚。 第 9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1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91 章 高照容站了起来,在墓室中徘徊着,反复的思索着。墓室的顶上和四周都画满了花木兰的画像。那些她与拓跋宏在花家村和后来一起在战场上的情景。每当她下定决心,要将孩子弄掉时,抬头看看画像,又心软了。 高照容徘徊了不知多久,终于打定了主意。即便是她如何的想离开拓跋宏,孩子终究是无辜的,她要将孩子生下来。再说,拓跋宏即便是真如冯润所言来了水月庵,也未必会来这里。到时候自己从这里一脱身,便找个悬崖,假装失足掉下去,让高照容从这个世界彻底的消失。然后她找个无人认识的地方,将孩子生下来。 高照容有些乏了,饿了许久,又没有休息,她觉得头沉得似有千斤重一般。她扶着壁勉强撑着,心中暗念:“你不能倒下,你还要出去,将孩子生下来。你还有父亲还在等着你回家。” 正在她挣扎之时,墓室的石门忽然开了。清冷的风吹了进来,拓跋宏迫不及待的从门口迈了进来。他一进来,便大声的呼唤着:“兰,你在吗?” 高照容叹了口气,他终究是知道了。 拓跋宏看见了站在墙边的高照容,一个箭步冲上来,抱住了正软软倒下的高照容的身子。拓跋宏急切的呼唤着:“兰,兰,你怎么啦!?” 分割线 拓跋宏宿醉醒了之后发现自己躺在御书房中。他扶着有些晕沉的头,坐了起来。忽然宫女进来说,侍卫长在外求见。拓跋宏梳洗之后,一边让宫女侍候着他穿衣,一边听侍卫长向他禀报于成的动向。侍卫长说:“今日城门刚开,于成可汗就带着人出去了。派出跟踪的人发现于成可汗往城北走了。” 拓跋宏皱着眉想:城北,那里除了花木兰的坟和水月庵,什么也没有。如今冰天雪地的也无处游玩,他这是要去干什么? 拓跋宏挥了挥手,说:“知道了。”侍卫长便下去了。 这时花木清又来求见。拓跋宏心中更加觉得奇怪,自从花木兰死后,花木清便从未主动找过他。拓跋宏忙让花木清进来。 花木清踌躇良久才说:“皇上,花木兰在何处?” 拓跋宏淡淡的回到:“木清为何忽然这么问?” 花木清说:“木兰同我说,她要替自己和花木云报了仇才能与我相见。如今冯太后已死,却没见她来找我。况且昨日我在参加夜宴的妃嫔中也未见木兰,所以我心中奇怪,便来问皇上到底是何缘故?” 拓跋宏一听,心不由的怦怦乱跳起来。他不动声色的说:“她何时与你说的?” 花木清想了想说:“就是那日冯涵被打之日。” 拓跋宏说:“你被高照容骗了。她假扮花木兰便是为了接近我,她说是为了花木兰去报复冯太后,其实是为她与她兄长之事报仇。” 花木清满脸愕然。他想了想,摇头道:“不对,那是花木兰。若是那是高照容,她为何要问花木云之事?若不是花木兰,听见花木云之事为何会如此悲伤?那一定是花木兰,只是不知道为何不肯见我?如今也不知道她去了何处?” 拓跋宏低着头细细的想了起来。他忽然问道:“我曾给花木兰一瓶去疤痕的药,她可有用过?” 花木清被他没头没脑的一问,有些懵了,他想了想说:“木兰不舍得用,一直放在身边。我听拓跋祥说过,拓跋祥见她如此珍爱这个小瓶,便在后来收敛她时,将那个小瓶放在棺椁中陪葬了。” 拓跋宏“蹭”的站了起来,唤道:“鞠安!” 侍卫长应声而入。拓跋宏问道:“上次我要你派人去查看花木兰的棺椁。你可曾注意到她身边有个白色的小瓷瓶?” 侍卫长想了想说:“那日事关紧要,微臣是亲自去的。棺椁中陪葬的物件虽多,但全是玉器金器,却没有见到任何瓷器。” 拓跋宏的手忽然抖了起来,眯着眼看着侍卫长说:“花木兰死那几日,于成可有异动?” 侍卫长想了想说:“比干城的守军说,似是见到他从比干城入了我北魏,却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后来隔了数月,什么也没有发生,他又从比干城回了柔然,所以我便没有来向您禀报报。” 拓跋宏问:“随行人员数目可有变化?” 侍卫长细细回忆了一下说:“守军说,似是多了一个。” 拓跋宏问:“高照容回去的路上与朴照熙说了什么?” 鞠安说:“他们说的高丽语,暗卫听不懂。只见他们将一具骸骨从一个坟墓中取了出来,收殓好之后,运回了朴家。” 拓跋宏问:“谁的墓?” 鞠安说:“开始隔得远,没看清。后来等他们走了,再去看时,墓碑已被损毁。所以,不知道是谁的。” 拓跋宏立刻的站了起来,对侍卫长说:“快叫人,随我一同去水月庵。” 花木清愕然的站着。拓跋宏对他说:“你先回去,以后我再与你细说。” 拓跋宏与随从一路策马狂奔,跑到了水月庵中,没有找到高照容,也没有看见于成。拓跋宏捉来主持一问。主持哆哆嗦嗦的说于成带着一个女子去了花木兰的墓地。拓跋宏又撇下主持带着人往墓地跑。在墓地门口遇见了于成和被于成捉住,正在拼命挣扎的冯润。 于成一见拓跋宏,有些吃惊,不由得松开了捉住冯润的手。拓跋宏有些意外,他皱眉看着冯润说:“怎么是你?” 冯润一见拓跋宏,眼睛发亮。她立刻跪下了说:“皇上,您来了。我知道高照容在哪里。昨日我与她去看花木兰的墓穴,她不小心滚了下去被石门关在了墓室中。我一个人推不开,方才回庵中求救,还未来得及叫人来,便被他捉来了这里。” 拓跋宏没有理会她,绕过了她与予成,直接往墓碑后的通道走,他急切的沿着甬道一直向下,推开了墓室的门,便看见高照容面色苍白的站在墓室墙边。他朝高照容急切的跑了过去,高照容却晕在了他的怀中。 拓跋宏抱着高照容喜悦得红了眼眶,自己差一点又错过了她。她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不过都是想脱身离开。他怎么那么傻,差一点又被她骗了。 拓跋宏抱着高照容走出了墓室。于成满心的失望和悲哀的看着拓跋宏怀里的高照容:自己又晚了一步,无论多么努力,终究是会晚一步。 拓跋宏将高照容抱到了水月庵中高照容的房内,小心的将她放在床上,又命人去宫中传太医。 太医被人给快马加鞭的拽了来,还未平复喘息,便被捉着给高照容把脉。 ☆、第九十二章 龙子(上) 太医给高照容细细的查看,仔细的把过脉,捻须良久,又小心观察着拓跋宏的脸色。太医心中暗自盘算,高照容被贬到尼姑庵中已有几个月,如今这情形,是说,还是不说好呢?他见那拓跋宏一脸急切,才有些迟疑的说:“高昭仪,似是有了身孕。” 太医说的吞吞吐吐,却意思明确。拓跋宏倒仿佛没有听懂般,呆呆的看着太医,他微微皱眉说:“你说什么?” 太医心一横拱手低头说:“高照容已怀有身孕,两月有余。如今晕厥时因为体虚,劳累所致。想来在尼姑庵中长期吃素,方才在墓中又长时间未有休息和进食,所以才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拓跋宏从床边“嗖”的一下站下来。太医吓得一哆嗦,腿一软,差点没有跪下。拓跋宏却说:“重赏!她何时会醒?烦太医给高昭仪开一些保胎,滋补的药。” 太医:“只要半个时辰她便会醒来。此后只要好好调养,安心养胎,便无事了。” 拓跋宏大喜,说:“赏,今日所有人都有赏!” 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行礼退下了。 拓跋宏屏退了左右,转头看着高照容略有些苍白的脸。他细细的算了算日子,应是那日在回来车上种下的因。他心中一阵狂喜,他又将有孩子了,而且还是花木兰为他生的。他俯身在高照容的耳边轻声的呼唤,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在怀中,然后转头吩咐说:“找一辆车来,要最好的,在车中垫上厚厚的褥子。请于成可汗进来。” 第 9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2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92 章 于成在外面静静的坐着,直到拓跋宏唤人来叫他进去。于成才站了起来,慢慢走进了房间。他看见高照容闭着眼躺在拓跋宏的怀中,心中又是一阵不舒服。 拓跋宏见他进来了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如今你可以告诉我了。” 于成叹了口气,将前因后果细细的讲了一遍。 拓跋宏一边听,心中一阵后怕:若不是的那个时候,于成收到消息,将解药换了;若不是自己体力不支晕厥过去,拓跋祥将花木兰迅速的葬了;若不是于成及时的给花木兰喂下解药,自己就要真的失去她了。 失去她的那种锥心刺骨的心痛,到如今还清晰的如同身临其境。他打了个寒战,收紧了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些,问到:“为何她又成了高照容,连冯太后和她自己的哥哥都没有识破?” 于成皱眉摇了摇头说:“我派出跟着她的人只跟到高照容家中,便失去了她的踪影。她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后来,你给我书信问我花木兰脑后的伤痕,我才起疑。命人查找,又得知高照容的种种事情,才怀疑高照容便是花木兰,她这是借着高照容进宫来复仇了。” 拓跋宏仔细的看着她的脸问:“她这脸上是何物?如何弄下来?” 于成叹了口气:自己也想取下这个面具,见上她一面,只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取。 拓跋宏见于成不出声,心里明白于成也不知道,便不再问他了。 拓跋宏心中记起自己这两年多的思念和痛苦,忍不住怨恨起来:他们竟然如此的狠心,这么久都瞒着不告诉他。更可恶的是那花木兰,日日在他身边,眼见着他如此痛苦,也竟然也不告诉他。 于成见到他眼中闪过的怒气,叹了口气说:“你不要怨我们不告诉你。兰儿险些被人弄死,我们自然是要小心。况且你那时态度不明,冯太后假传你的圣旨,我也拿不准你到底是如何想的。退一步说,即便知道你对花木兰是真心的,那时的冯太后只手遮天,若是告诉你,你对她情难自禁,走漏了消息,又被冯太后看出来,木兰岂不是又有危险?” 拓跋宏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神色却渐渐缓和。拓跋宏心中想来,花木兰这两年也受了不少苦。明明在他面前,却不能与他相认。他对她时有冷落,时有试探,却从未真心的相信过她。 拓跋宏对于成淡淡的说:“鉴于当时的情势,你的欺君之罪,我便不再追究。你救我妻木兰之事,我心中十分感谢。所以我赐你粮食万斤,盐千斤,当时酬谢。宴会结束,你便回柔然去吧。” 于成眯眼看着拓跋宏,知道他这是不想让自己在木兰醒来之后,再与木兰见面,所以急匆匆的要赶他回去。他苦笑了一声,看了一眼拓跋宏怀中那张绝美的脸。在别人眼中惊为天人,在他眼中却是个阻碍,让他见不着她最后一面。 拓跋宏低头,用拇指细细的蹭着高照容的脸,不再理会于成。 于成暗暗叹了口气,站起来,深深的看了一眼拓跋宏怀中的人儿,心有不甘的走了出去。 于成刚走出去一会儿,高照容便睁开了眼。她发现自己窝在拓跋宏的怀中,眼前是熟悉的,拓跋宏俊美无俦的脸。高照容想起方才他朝自己跑来之时,叫她:“兰。”她心中不由得一阵惊慌。她忙挣扎着要坐起来给拓跋宏行礼。 拓跋宏见她醒了,柔声说:“兰,你醒了。你觉得怎么样?如今你有了身孕,可不能再似过去一般舞刀弄枪了。” 花木兰见他已经全知道了,心中忍不一凉。她不甘自己的逃跑计划就这么泡汤了,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装出疑惑的表情,强自镇定的说道:“皇上说的什么?臣妾怎么听不懂。臣妾是高照容。为何皇上叫臣妾做兰?” 拓跋宏见她还要抵死不认,心中一阵恼怒,说:“是不是非要我把于成的内线揪出来,将高照容的父亲严刑拷打,问清楚了,你才肯认?” 高照容脸色一白,低下了头。拓跋宏脸上虽然冷冷的,眼中却是宠溺的温柔,他温柔的伸手将高照容揽了过来,搂在怀中。他轻轻的将她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再低下头吻着她的脸说:“是我不好,我不该没有认出你来,不该不相信你。只是你也不该眼睁睁的看着我如此伤心,却还瞒着我。你为何总想着离开我如今这魏宫中已是今非昔比,你不用再害怕。我说过,我要把你宠得飞扬跋扈,不可一世。” 高照容看着他那双眼,似烟波浩渺的深潭,又似薄雾轻漫的夜空,幽深不见底。高照容痴痴地看着他,有些鼻酸。 拓跋宏也红了眼,抬手轻抚着她的脸,呢喃着:“我们千辛万苦的走到现在,经历了那么多生离死别,才终于等到了能在一起的这一天.你还忍心弃我而去吗?” 高照容撅着嘴,留下了眼泪。拓跋宏搂她进怀中,摸着她的秀发说:“我爱你,兰,一直都只爱你。是上天可怜我的一片真心,才施恩将你还给了我,我怎么能再放手呢?如今你有了我的骨血,牵绊了你的步子,这也是上天的旨意。” 高照容说:“可是我曾发誓,再也不要拓跋宏做我的男人。” 拓跋宏黑了脸,却又不好发作。他想了想说:“这个好办。明日我回平城,便给你找个不叫拓跋宏的男人。” 高照容瞪大了眼说:“啊!?” 拓跋宏摸着她的脸说:“你脸上这个劳什子如何取下来?虽然如今你顶着高照容这个身份会安全些,但是无人之时我还是想看见你原来的脸。对着这张脸,我总觉得像是对着别人,心中别扭的很。” 高照容心中泛出一阵酸劲,转身背对着他说:“这张脸如此美丽,难道你不喜欢?你到底是喜欢这张脸还是喜欢我?” 拓跋宏说:“再美丽的脸对于我来说没什么不一样,我只要你。” 高照容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你骗我,没有男人不喜欢这张脸。” 拓跋宏说:“快摘了它吧。” 高照容犹豫了一下,拿出一把刀,刺向自己的手指。拓跋宏唬了一跳,脸色一白,一把捉住高照容的手说:“你干什么?我只是要你将脸上的东西摘下来,你不愿意便算了,切莫伤到自己。” 高照容叹了口气说:“这是朴家的祖传秘技,只有用血才能取得下来。” 拓跋宏立刻转头叫人进来,吩咐去杀只鸡把血端上来。高照容才想明白,人说是要血,没说要人血。自己如今划得手上东一到西一道的才想明白,真是…… 不一会,有人端着新鲜的热腾腾的鲜血呈了上来。高照容看着腥红的血,忽然嘴中泛出一阵酸味,忍不住干呕起来。拓跋宏见她如此辛苦,十分心疼。他用手沾着血,滴在她的发际线上,揭起了面具。 拓跋宏看见朝思暮想的那张脸,低头吻着花木兰的唇,口中含糊不清说:“兰,我终于找回了你。” 拓跋宏深深的吻着花木兰,弄得他与花木兰都气喘嘘嘘的,意乱情迷,难以自抑。他艰难的从花木兰的唇上移开,用额头抵着花木兰的额头,气息紊乱的说:“如今你刚有身孕,孩子还不稳,不能承受我的爱怜。我便抱抱你就好。” 花木兰用高照容的口吻娇声说道:“皇上可以移驾到别的妃子处泄泄火,再来。” 拓跋宏一阵恼羞成怒,将花木兰扑到,压在身下说:“你这个小无赖,我……” 花木兰皮笑肉不笑的说:“你待如何?难道又要想那日在车上一般强要我,毫不怜惜的折磨我?” 拓跋宏想起自己那日的蛮横,心中涌起一阵后悔和心痛。花木兰见他不出声,知道自己戳到了他的痛处,心中又有些不忍起来。她抬头亲亲他的脸说:“我不怨你,从来也没有,只是我……” 拓跋宏低声说:“没有关系,我们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过,我会慢慢的弥补你的。” 分割线 宫中之人忽然得知,高照容怀了龙种,被拓跋宏从水月庵中大张旗鼓的接回了宫。高照容重又住在了漱兰宫中。拓跋宏立刻宣布恢复高照容的昭仪,并加派了几个一直在他身边服侍,他信得过的宫女来高照容身边。拓跋宏还增加了跟着高照容的暗卫的数量,足足加了一倍之多。 高照容见他有些过于紧张了,不由得有些好笑。她对拓跋宏说:“不需要如此紧张,我又不是那娇滴滴的小姐出身。” 拓跋宏却板着脸说:“若是我不在你身边的话,没有两个以上的人陪同,你不许出这个院门。否则我便对你禁足,禁足!” 高照容拧着眉,满脸愤然的看着拓跋宏。 拓跋宏又立刻柔声说:“你便让我省省心吧,不要让我整日提心吊胆的。” 分割线 第 9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3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93 章 得知拓跋宏才隔了短短两三个月,便将高照容又接了回来,冯清心中十分气恼和嫉妒,却又没有办法。她父亲冯熙如今在朝中还有几分权力。冯熙多次对她说要拿着冯太后的遗诏,向拓跋宏施压,让拓跋宏立刻立冯清为后。可是冯清都拒绝了。她只说拓跋宏曾说守孝三年,此间不新立,擢升妃子,等孝期过了再说。 冯涵虽然对冯清的说法不以为然,也想不明白冯清心中到底是如何打算的。只是他这个女儿,自小便是如此,虽然表面温顺,其实骨子里极其倔强也极有主张,很有几分冯太后的风范。冯清自小就被冯太后另眼相看,待她与冯家的其他子嗣都不同。冯清在冯太后面前,一直比冯熙还要能说上话。加上冯清又是冯熙嫡出的长女,是冯太后指定的皇后人选,冯家的未来的兴旺便全指着她了,所以冯熙对冯清又爱又怕。 冯熙对冯清说过几次,冯清都是这般应答,冯熙也只得作罢。 冯清听说高照容怀有身孕,不由得大喜。冯熙见状,心中疑惑,问道:“高照容有孕,女儿何故欣喜至此?” ☆、第九十三章 龙子(下) 冯清答道:“她如今有了身孕,若是产下龙子,便可为我所用。她若听话,我便让她安心做那王爷之母,若是不听话,自是有办法除了她。” 冯熙恍然大悟,点头道:“高照容一直谨慎恭顺,我们应是可以对她放心。” 冯清眼中闪过一丝阴鹜,说道:“若是拓跋宏对她动了真心,便留不得她了!” 冯熙犹疑的看着她说:“她不是被我们特意找来绑住拓跋宏的吗?若是拓跋宏对她动心岂不是更好?为何留不得?” 冯清低下头,没有回答。冯熙也不好再问,只是叹了口气道:“女儿,我知道那拓跋宏长相俊美,风姿绰约,很招女人喜欢。可是你也知道,你嫁给他是保证冯家兴旺的手段。你切不可对他动真心。” 冯清抬头勉强笑笑说:“父亲放心。我自有分寸,不会坏了大事。” 分割线 拓跋宏忽然着手一连做了几件大事,令朝中的官员都有些愕然和措手不及。可是细细想想,其实也是情理之中。 第一,继俸禄制、均田令、三长制之后,拓跋宏忽然宣布将鲜卑族的“拓跋”姓改为汉族的姓氏“元”。所有的皇族成员以后都姓“元”了。大臣们知道,这不过是一系列汉化新政中的一项,所以即便惊异,也都坦然接受了。高照容忽然想明白了,难道那人答应她的第二件事,要一个一心一意爱她的男人,而且不能是拓跋宏的这件事,便是这么实现了?若是这样,那个人实在是可恶得紧,无赖,泼皮,唉…… 第二,元宏忽然大张旗鼓的将画屏赐给了花木清,将另一个女子赐给李迟,并说要亲自主持这两对人的婚礼。虽然是天大的圣恩,花木清却别捏的不肯接受。那日,元宏在御书房中向花木清与李迟说完他的想法之后,李迟默不出声,只是低头站着。花木清却立刻拧着脸,小声的抗议起来,他说:“皇上日理万机,就不要为这等小事操心了。臣自是会安排好。” 元宏说:“哦?你可有心上人?或是对那家女子中意?若有,我自当替你安排。” 花木清含糊不清的回答了一句。 元宏淡淡的说:“我没听清楚你的回答。” 花木清只得大声的说:“没有。” 元宏问:“那你如何替自己安排?” 花木清涨红了脸说:“皇上为何忽然给我赐婚?臣还不想这么早成家。” 元宏静静的看着他,看得他心发虚,别开了头,才说:“我知道你心中所想。其实这也是兰的意思。” 花木清猛的转回头,看着元宏上前一步说:“木兰在何处?” 元宏说:“她如今不便出来见你。” 花木清一听,沉默了下来。元宏知道他这边是应了。 元宏转头看着李迟问:“你如何想的?” 李迟说:“你让花木兰自己出来和我说,我便应了这桩婚事。” 元宏叹了口气说:“她出来又如何?都过了这么些年了,你为什么还要一意执着?你从一开始便知道,她是我的女人。你这么等着,算什么?” 李迟低下头。元宏有些头痛了,他这个表兄,平日谦和有礼,温润如玉,但若是真的犟起来,便死也不回头。即便是自己如今强压着他接受了这门亲事,倘若是李迟心中别扭,以后怕是也不好。 高照容一见,在屏风后待不住了,她慢慢的走出来,看着李迟说:“你答应过我的。” 元宏一见她走出来了,忙起身将她扶着坐下。 李迟看着小腹微微隆起的高照容,脸色一白,眼中闪过一丝哀伤,转开了头。 高照容心中有些不忍,笑道:“那花木兰长得又不好看,脾气又丑,整日似个无赖般四处惹事生非。李公子,多少女人比她强,你何苦眼睛总盯着这一处呢?” 元宏正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听她说着,忍不住想笑,不妨吸了一口气,呛得直咳嗽。 高照容脸红了红,瞪了他一眼。 李迟也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 只有花木清,听高照容说着,脸上立刻显出愤愤的表情。只是见元宏和李迟在笑,他心中有些疑惑。他仔细的上上下下的打量高照容,忽然明白了。 高照容见花木清皱着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她知道他也终于想通了。她走到他面前,如过去她常做的那样,看着他摇着头咂嘴说:“傻小子,你什么时候能比李迟反应快些呢?” 花木清惊喜的红了眼,却又忽然咧嘴笑了,说:“我的头儿不在,我自然是想不明白了。” 如此李迟与花木清便乖乖的谢恩,成亲。李迟那边由拓跋宏去主持,花木清这边,便是高照容做高堂。高照容扶着肚子,看着穿着喜服的花木清,忽然带着泪笑了,这个傻小子,终于成家了。 画屏如同做梦一般,被人搀扶着走来走去,拜堂,入洞房。她没有料到,高照容答应自己的事情,竟然真的兑现了。那日本该回门回她娘家,她却回到了漱兰宫。 高照容正在坐在漱兰宫的花瓣纷飞的桃下,一边摸着肚子,一边龇牙咧嘴的喝补药。 见画屏进来,高照容放下了手里的碗,屏退了所有下人。她坐着,默默的看着朝她一步步走进的画屏。画屏却忽然在她面前跪下了,泣不成声。高照容知道,一定是花木清告诉了画屏一切。高照容也红了眼,仰头看着粉色的花瓣,说:“我知道,你对花木兰做的那些也是迫不得已的,我知道你对花木兰还是有几分真心的。所以,过去便过去了。我欠花木清许多,你若觉得亏欠我的,便替我好好爱他。算是替我还他的。” 画屏垂着头流泪,不住的点头。 分割线 元宏做的第三件事便是下旨,将花木兰被陷害的真像公之于众。只是为了不惹出别的事端,元宏省去了冯清与冯太后的事情。元宏下令恢复花木兰将军之位,并追谥为昭仪。 朝中哗然,有人喜有人忧。但是百姓们却都拍手称快,赞皇上英明。 眼看到了夏日,高照容的身子日渐沉重。于成常送些补品来,元宏虽然心中酸味直冒,面上却也没显出什么不满。 这一日忽然有于成的信来,说他的正妻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元宏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叹息自己为何如此的命苦:唯一的心上之人这么难缠,而且还要与众多男人争抢。他堂堂一国之君,这样委实是有些窝囊。 高照容见他脸上表情时喜时哀,知他心中所想,不由得好笑,说:“你只需要同一个男人抢我,我却要同后宫佳丽三千抢你,弄不好还要搭上小命,我才是命苦啊……” 第 9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4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94 章 元宏忙搂着她说:“知道了,知道了。你便安心的养胎,替我生个继承人。” 高照容说:“要是个女儿怎么办?” 元宏想了想,说:“再生。” 高照容黑了脸,说:“若还是女儿呢?” 元宏淡淡的说:“再生。” 高照容脸色白了说:“若还是女儿呢?” 元宏说:“生到有儿子为止,我养得起。” 高照容火了,说:“让别人生吧,我不干!!” 元宏也黑了脸,眯着眼说:“什么?” 高照容扶着肚子,皱着眉,额上流出冷汗来。 元宏无奈的看着她,一见到他露出生气的表情,她便做出这副样子。头几次他还紧张的要命,后来他即便心中打颤,面上也装出平淡的表情。虽然他面上不在意,却还是每次叫太医来看看。这一次,他以为她又要故伎重演,说:“你又想用这招?” 高照容只是咬着牙不出声,脸色却越发的白了。元宏这时才慌了起来。平日若是装出来,她便会大喊大叫,龇牙咧嘴。可是今日却不同,她脸色苍白的吓人,连嘴唇都有些发青了,满脸痛苦,却咬着牙一声不吭。元宏知道,她这一次是真的痛了。元宏忙将她抱到床上,高声命人叫太医来。 太医还未来,元宏见到高照容身下流出嫣红的血来,真的有些着急了。他红了眼抱着高照容,吓得脸色也白得似纸一般,身子微微的颤抖着。 太医和稳婆都来了,仔细查看之后,对元宏说:“皇上莫忧,高昭仪不过是要生了,见红是常事。” 元宏一听才放下心来,脸色渐渐恢复了血色。 元祥来了,将元宏生拉硬拽的拖了出去。元宏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边盯着内室的门,一边在大堂里不停的转,不时的与进进出出忙碌的宫女们相撞。宫女们一碰到元宏便要慌得下跪,搞得大堂中更是乱。元祥终于看不下去,也不顾尊卑,直接把元宏按在了椅子上。 高照容折腾了几个时辰,终于从房间中传来了响亮的婴儿的啼哭。元宏松了口气,用手遮住了眼睛,掩去了自己眼中喜悦和劫后余生一般后怕的眼泪。所有人都给他下跪,道:“贺喜皇上,喜得龙子。” 元宏放下手,说:“人人有赏。”说完便急匆匆的进到房中。高照容头发汗得湿漉漉的,疲惫的沉沉睡去。 稳婆将已经清洗干净包裹好的孩子递给了元宏。元宏抱着软软的小东西,看着他的小脸,心中满是骄傲和惊喜,慢慢的柔软溢满了他的心田。虽然林贵人给他生了个儿子,只是他对那个孩子的父子之心极淡。对他来说,那个孩子,不过只是一份责任。 直到今日,有了这个孩子,他才真正有了为人父的欣喜若狂。他忽然意识到,父亲拓跋弘对他说的那些话,也许并不是真的想要他为他们复仇。父亲不过是给他一个独自坚强活下去的理由。元宏在心中暗暗的说:“父皇,我明白了。您放心吧。”他俯身低头吻了吻高照容的脸说:“兰,谢谢你。我爱你。” 于成得知了消息,便派人千里迢迢的送来了贺礼,一把小刀,纯金套子,还镶着宝石。高照容拿着刀在手里比划,甚是喜欢。元宏说:“这是送给你儿子的,不是给你的。” 高照容红了红脸,放下了刀,叹了口气。元宏看着她一脸失望的样子有些好笑。他悄悄摸了摸怀里的刀,其实于成送来了两把。元宏知道,于成的意思是大的小的各一把,只是高照容的这把,元宏没打算给她。他看见高照容如此的喜欢这个,心中又泛出淡淡的酸劲。过了几日,元宏忽然拿了一把小刀递给高照容。 高照容疑惑的接过一看,比于成送给她儿子的那把做工还要精美。她抽出了小刀一看,只见刀刃寒光闪闪,锋利无比。她甚是喜欢。元宏见她喜欢,这才满意的笑了。 高照容知道,这定是他见她那日对那把小刀爱不释手,所以特地叫人赶做的。高照容亲了元宏的脸一下。元宏眼神一暗,那肯这么放过高照容,他扶着她的肩膀,一阵霸道的深吻,吻到两人气喘吁吁才松开了她。 他叮嘱高照容到:“这刀锋利得很,你要小心。”他按了一下刀柄,刀柄探出一个暗格,他指着暗格说:“我叫人做了个机关,以后说不定可以用上。” ☆、第九十四章 后位之争 元宏喜得龙子,大赦天下,给儿子赐名:元恪。高照容听了心中十分郁闷。恪乃恭敬,谨慎之意,元宏给儿子取这个你名字,明摆着就是说希望儿子似他一般温和冷静,谨慎知礼,而不是像她这般…… 高照容一边恨恨的喝着元宏命人给她弄的补品,一边想着。忽然她又笑了,还好是个儿子,她不用再生了。 晚上,元宏抱着高照容轻吻逗弄,低声说:“今日你终于恢复了。” 高照容见他满脸绯红,难得一见的一副色急的样子,不由得红了脸。她知道元宏这些日子忍得辛苦,又不肯去临幸别的妃子,每日依旧在她这里耗着,终于等到她复原了,自然是迫不及待。 高照容拧着眉一手推着他的胸膛,一手揪着自己的衣襟,说:“你还是去找别的妃子泻火吧,我不想再受一次那种苦了。” 拓跋宏一边吻着她的耳垂一边在她耳边低声的说:“一个怎么够,至少还有一个备用的吧,况且我还想要个小公主。”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略微的沙哑,像是蛊惑人心的魔咒一般,听得高照容又犯起了迷糊,不知不觉的便松开了自己拽着衣襟的手,失去了抵抗,任他为所欲为。 小皇子元恪日益长大了,调皮得无以伦比。他才能跑得稳,便攀上爬下的看得人心惊肉跳。今日放跑了御花园养的鸟儿,惹得所有内侍和宫女们都要出动去捉,他却趁乱钻到元宏的龙椅下坐着,玩元宏的玉玺。 元宏对这个儿子极宠爱,宠得高照容都有些受不了。高照容整天跟在孩子后面追,郁闷无比。高照容躲在大殿的屏风后皱着脸看着龙椅下的孩子。听说元宏小时候极安静乖巧,很少调皮,高照容看着元恪,自己在心里嘀咕:“这孩子像谁呢?这孩子像谁啊?唉!真是的。” 高照容又怀上了孩子。她恨元宏恨得咬牙切齿,自从太医那里确认此事之后,便不再理元宏。把他当个空气般,不与他说话,连看都不看她。她不知道要如何报复元宏,打又舍不得,骂也不是她的长项,躲又躲不开,所以只能不理睬他,当做是对他的报复了。 元宏得知高照容又有了身孕,幸喜若狂。平时在朝堂上,他都是摆出一副万年不变的淡淡的脸色,波澜不惊,不喜不怒。这几日他脸上,却总是微笑,笑得群臣心里直打鼓。 元宏回到漱兰宫,见高照容不理他,知道她心中气恼,也不与她计较。他每日下朝依旧来她这里,面不改色,心安理得的说他的话,用他的膳,睡他的觉。高照容无奈得很,早知道这一招也没有用,她连这一招都懒得用了,苦了自己,几日不说话,憋得够呛。 此时高照容站在大殿的后面,看着龙椅上的大的和龙椅下的小的。大的渊停岳峙,俊美无俦,小的粉雕玉啄,聪明伶俐,她的心中忽然浮上一丝暖暖的甜意,她摸了摸小腹,微微傻笑想:“其实如今这样也很好。” 元宏伸手悄悄摸了一下膝盖下儿子的头,眼角瞟到身旁屏风的一角露出的人儿。看见那个和他闹了几日别扭的人,今日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的嘴角忍不住也微微上翘。 忽然有人从大殿门口进来,款款的、不紧不慢的走到大殿中央。 元宏看见了她,嘴角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原来进来的人是冯清。她穿着翟服,按照宫中最正式的礼仪打扮,显得格外郑重其事。 元宏冷冷的看着走到大殿中跪下的冯清,淡淡的问:“冯昭仪今日穿得如此的隆重是有何事禀奏?。” 冯清双手捧着一个卷轴,抬起头来看着元宏,不紧不慢的说:“皇上。臣妾今日上朝,是来提醒皇上履行三年前对先太皇太后的承诺。” 元宏一听,眯起了眼,眼中发出危险的光,声音不由得变冷了,说:“什么承诺!” 高照容站在屏风后,听了冯清的话不由得愣了,心中想了想,原来时光过得这么快,冯太后死了也三年了。 冯清微微一笑说:“臣妾知道皇上国事繁忙,未必会记得,所以今日我将你当时亲拟的圣旨也带来了。” 冯清将手里的锦缎卷轴交与了内侍,内侍将卷轴呈给了元宏。元宏接过卷轴默默的打开一看,原来竟是花木兰被处死那一日,他跪着求冯太后给她解药时,冯太后逼着他签的那个圣旨。 这张圣旨像是一把刀,将他的回忆挖了出来。那日的屈辱、惶恐与悲痛欲绝,都鲜血淋漓的浮现在他脑海中。他红了眼,捏紧了手里的圣旨:她怎么敢?在做了那么多事情之后,还厚颜无耻的跑来,用这张圣旨胁迫他!他为了高照容已经隐忍宽容,不再追究冯清。她竟然还敢将此事翻出来,拿到朝堂上来,真是胆大包天! 元宏将手里的圣旨一掷,扔到冯清的面前,脸上冷的寒冰一般,对她说:“朕看不出这张圣旨还有什么施行的必要?” 冯清依旧淡淡的笑着说:“皇上金口玉言,怎么会在这种大事上食言呢?是吧!?” 第 9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5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95 章 冯熙和许多大臣都纷纷跪下,高声说:“请皇上行冯太后遗诏!请皇上行冯太后遗诏!” 元宏没有料到这么多大臣会站出来向冯家示好,有几分意外,他冷冷的扫了一圈大殿内的诸臣。 李迟立刻上前跪着说:“皇上,臣以为,冯清品德缺失,不适合为后。请皇上另立他人。” 花木清也上前道:“请皇上立高照容为后。” 立刻有更多的大臣站出来反对,说:“高照容乃一高丽女子,怎能让异邦之人掌管后宫。” 高照容叹了一口气,她若是这殿上的臣子,也会选冯清。冯清虽说心狠手辣,但是才思敏捷,温婉沉静。而她高照容在外人眼中是个徒有一副美丽容貌的外邦女子。再说冯家在朝中根基深厚。即便是除了高照容之外的其他人做了皇后,也定不会长久。 冯清有着家族的支持,冯太后的遗诏,做皇后那时迟早的时。说不定冯清还会成为第二个冯太后。原本观望中立的大臣,如今想明白了这一点,立刻都见风使舵饿转而表态支持冯清。 李迟和花木清方才本是一片好意,却恰恰提醒了其他大臣这一点。元宏心里比谁都清楚,只是他如今不甘心依旧被冯家牵着走,也不愿意委屈了高照容,所以才独自在朝堂之上硬撑着。 高照容有些心疼的看着恼怒和为难的元宏,站在屏风后悄悄的朝元宏摆了摆手。元宏眼角瞟见高照容的动作,垂下了眼帘,平复了心中的怒火与不甘。他抬眼淡淡的说:“兹事体大,明日复议。退朝!”说完不等大臣们说话便站了起来。 大臣们只得作罢,行礼送元宏退朝。 元宏将龙椅下的元恪拖了出来,抱在手里,慢慢的下了台阶,从屏风后走了。 冯清跪在大殿中,盯着元宏手里的元恪,嫉妒和憎恨布满了她的双眼。 高照容朝元宏摆过手之后,便悄悄的走了。元宏抱着元恪从前殿穿过御花园,往御书房走。走了许久,心中仍气愤难耐。 元恪伸出白胖的小手摸着元宏满是寒冰的脸,忽然叫了声:“爹。” 元宏惊奇的低头看着元恪,这是元恪第一次叫他。元宏满脸的惊喜,他生怕是自己听错了,放柔了脸色,对元恪说:“恪儿再叫一声。” 元恪又叫了一声:“爹。” 元宏将他举了起来,大声的笑着说:“恪儿竟然会叫爹了。” 高照容站在花园的尽头默默的看着元宏与元恪。 元宏此时也看见了高照容,忙抱好元恪,加快了步子,走到高照容的身边。元宏伸手摸了摸高照容的脸说:“对不住,如今还要你受这委屈。” 高照容笑了笑说:“冯太后死时,我们不过是答应冯太后,后位必须是冯家人的,并没有答应冯太后皇后一定要是冯清。你如今先立冯清为后,稳住冯家人和一帮大臣再说。” 元宏皱了皱眉,有些不解。 高照容笑了说:“我们便让她们窝里斗。” 元宏恍然大悟。一个内侍忽然上前来禀报说:“皇上,一群大臣在御书房求见您。” 元宏叹了一口气,冯清果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将孩子递给了奶娘,又伸手搂住高照容说:“你且回漱兰宫等我。” 高照容顺从的窝在他怀中应了一声,领着奶娘和元恪,回那漱兰宫去了。 元宏看着高照容走远,才慢慢走到御书房中。只见御书房中站了好些人,其中竟然没有冯熙和冯清。元宏冷笑,冯清果真是个聪明之人。方才在朝堂之上她已经出了面,现在便不再出面再来这里再逼他,做那丑人了。 大臣们一见元宏便都跪下了。元宏走到书桌前坐下,淡淡的问:“何事?” 大臣们便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有的说后位空虚太久,对后宫的稳定有害无益,皇上宜早立后。有的说,冯清入宫已十年,恭顺谦和,德才兼具,又是冯太后指定的皇后人选,皇上应该立冯清为后。 元宏默默的听着,不说一句话。大臣们说着说着声音便渐渐小了,最后不出声了,全都默默的低头站着。 元宏一个一个的仔细看着他们。平日在朝堂之上,这些人商议国事时,多半默不出声或是见风使舵,极少能提出独到,有用的建议。此次立后之事,这帮朝堂之上的常青树、老好人却一反常态的如此积极表态,不过就是想做给冯家人看。反正,元宏一向以国事为重,绝不可能因为大臣们在这件事的见解不和他的心意,便会将他们怎么样。大臣们正是吃透了这一点,才如此的肆无忌惮。 元宏抚着手里的玉制的镇纸,淡淡的说:“传旨,立冯清为后。传令礼官三日之后举行大典。大典一切从简,切忌奢靡浪费。” 大臣们被元宏看得心里直打鼓,却没有想到元宏如此痛快的便应承了。他们慌忙的叩头谢恩,灰溜溜的鱼贯而出,走了。 过了一会儿,冯清忽然在外求见。 元宏微微皱眉,心想:“既然我已经答应她了,为何她还要来找我?” 冯清已经换了常服,婷婷的进来,站在拓跋宏的书桌前。 元宏压抑着他心中的不满,垂着眼帘看着自己面前的镇纸,问:“何事!” 冯清忽然红了眼,流着泪看着元宏,似个孩子一般哽咽抽泣起来。元宏不知道她又要干什么,也不起身安慰她,只是默默的坐着,任她站在他面前默默的哭泣。 冯清看着元宏流着泪,满腹的委屈;这便是她的这一辈子指望的良人,她心中念念不忘的情郎。她将他奉为天,而他却从不对她正眼相看。哪怕是她费尽心机的伤害他爱的人,他理应恨她入骨,他都不屑于浪费时间来责骂她。 ☆、第九十五章 冯清的对手 冯清痛快的哭了一阵,才稍稍平静了下来。元宏平静的看着她说:“若是因为今日早朝之时,朕在朝堂之上当众拒绝了封你为后的提议,你大可不必如此。因为一刻钟以前,我已经下旨准了。三日后举行大典。” 冯清满脸绝望的看着他说:“为何你连多看我一眼都不愿意。我哪里不好?虽然我长得不如高照容不如冯润甚至不如冯澜,但是至少比花木兰好,比林如玉也不会差。而且我小心翼翼,万事以你为重。在宫中从不争风吃醋,能有大度便有多大度。可是你,将我一凉便是十年,我却足足等了你十五年,宏。” 元宏眼神依旧淡淡的,只是看着冯清,眯起了眼,似是在思索冯清的话。 冯清眼中满是悲哀,看着元宏那玉雕似的完美的脸,泣不成声的说:“我等了你十五年啊,不是十年,不是十年。从我见到你第一面起,我便下定决心非你不嫁。虽然那时你还什么都不是。你知道为何姑姑如此不喜欢你,却从未说过废掉你吗?是我,在每次姑姑和父亲商量此事之时,苦苦的哀求。我说,若是冯家要我为后,为帝者定要是拓跋宏。这是为什么,是因为我爱你!我爱你!而你却只爱别人,过去是花木兰,如今是高照容。你连多看我一眼都不愿意,更别说和我温存。即便是你迫于压力,来了我这里,也是心不在焉,蜻蜓点水,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你连一句话也不与我多说,即便是我想多看看你,都没有机会。我从没想过要逼你立我为后,我总天真的想,终有一日,你会发现我的好,你会喜欢上我,会从心中愿意立我为后。可是你……。 冯清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恨,说:“哪怕是你愿意对冯澜、冯润一般虚情假意的对我,与我有过一次肌肤之亲,我今日也不会拿出这张圣旨来揭你心中的伤疤,让群臣来逼你。你却彻底的让我失望了。所以我今天才不惜的拿出我的最后一招来,我不过是想你知道,我还在,我才是你最重要的人。你不要忘记了。没有我便没有今日的你!” 元宏默默的听她一口气说完了,淡淡的说:“说完了?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还知道,冯太后有好几次都想杀我,也是你求她住了手。那年冬日,屋外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尚年幼的我穿着单衣,被冯太后关在柴房之中,也是你悄悄送来了吃的和衣物放在窗台上,又找人放了我。只是你又知道吗?在遇见兰之前,我甚至想过,有一日我真的做了皇帝,便定要好好对你。即便我并不爱你,也要让你拥有一个女人该有的一切。所以,我才会老老实实听从冯太后的安排,抛下兰,从比干城回到平城与你们三姊妹成婚。所以,即便是你这些年,做了那么多坏事,我也没有取你性命;所以,我让你做我的昭仪;所以,即便我恨你入骨,冯太后已死,我多的是机会在宫中悄无声息的除掉你,我也没有动手。今日你要做皇后,我便让你做,即便是会委屈我的心上之人,我也让你如意。这一切都为的是报答你这些年为我所做的一切。如此,你满意了?” 冯清瞪大了眼睛,满脸不肯置信的表情看着元宏说:“什么……你说什么?” 元宏默默的站起来,慢慢的走到冯清面前,淡淡的说:“我时常想,你若真如你方才所说的那般,老老实实的呆在后宫中,不去做那些伤害木兰的事情,我也许会真心的疼爱你。让你为我生个孩子,即便不让你做皇后,也会让你在这宫中做个不咸不淡的妃子,颐养天年。可是你,你的心太狠毒了。” 元宏眼神一暗,说:“你问我为何我连虚情假意与你亲近都不肯,那是因为,我始终不想用那些手段对你。你问我为何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却还是不喜欢你。其实只因为一点,你太像冯太后了,你如她一般的攻于心计,永远不肯露出自己的真心。你为了自己可以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到连你的亲生妹妹都可以牺牲!这真是让我不寒而栗。如此,你可有好受些?”说完,元宏越过冯清,向门口走去。 冯清瘫坐在地上,忽然捂着脸大声的哭泣起来。这一次,她的哭声带着绝望与后悔。因为她知道,如今她才是真的失去他了,永远的失去他了。这十五年她为他做的一切,在这一刻都成了泡影…… 元宏从御书房出来,便迫不及待的回到漱兰宫中。他一手抱着元恪,亲着他粉嫩的小脸,一手搂着高照容说:“我已下旨封冯清为后。” 第 9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6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96 章 高照容闷闷应了一声:“嗯。” 元宏说:“我知道你心中终会觉得难受。你只要知道,我心中始终只有你便是了。” 高照容点点头说:“如今这情势,若是不封冯清为后,怕是过不去的。你放心,我也不再是过去那个花木兰了。” 分割线 三日后,便举行封后大典。元宏虽说一切从简,却也是在百官和众人面前,亲自授后印与冯清。 冯熙站在文官队列的最前面,看着冯清穿着皇后的翟服慢慢的从台阶上走向元宏,激动得胡子直颤。冯清却一丝喜色也无,而是满脸的死寂。 众人皆以为这是冯清的沉稳与内敛,将心绪控制到了极致,所以喜怒不形于色。只是无人知道,此时,冯清心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和荣耀,而是满心的悲伤与绝望。她抬头看着站在台阶顶上的元宏,他的脸依旧是那么俊美和冷淡。她垂下了眼帘,自己得到了女人能拥有的最高地位,却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她忽然明白了姑姑与她说的那些话,从此留给她的只有死寂和寒冷…… 在封冯清为后,满足了冯家之后,元宏忽然宣布迁都洛阳。虽然群臣多有怨言,元宏却雷厉风行的将迁都之事给办了。朝中多亏了花木清和李迟,宫中多亏了高照容。他们都是指挥过千军万马之人,指挥这些事情自然不在话下。只是高照容每日被那些娇滴滴的妃子们吵得头晕,一会儿短了这个,一会儿那里不舒服,真是够忙乱的。洛阳早已修建好新的皇宫,所以迁都之后才几个月,乱哄哄的朝政和宫中便都一切恢复正常。 这一年夏天,冯润忽然被元宏派人从水月庵中接回了洛阳的宫中。在尼姑庵中度过了五年的漫长岁月之后,冯润终于如愿的回到了宫中,她激动得有些不知所措。她站在自己暌违已久的宫殿前,深深吸了一口气,想:“既然能再回来,我定要做那人上之人,再不屈居人下,看人眼色了。” 元宏夜里坐在御书房中处理着政事,内侍忽然进来说冯润求见。元宏想了想说:“宣她进来。”不一会从门口传来传来裙角的西索和环佩叮当之声,在这寂静的夜空中让人忍不住侧耳细听。元宏抬头,看向门口之处。一股暗暗的香气从门口飘了进来,元宏闻见了,不由得一阵心神荡漾。 冯润款款的出现在门口,从门口的暗处娉婷的走到了灯下。冯润今日仔细的打扮了自己,她穿着深紫色的汉人裙子,脸上略施粉黛,梳着汉人的法式,带着一朵紫金的凤尾步摇。那裙子的颜色衬得她肌肤雪白,红唇欲滴,美目流转。让她如同夏夜里一朵睡莲一般,显得妖娆无比。 即便是见惯了美色的元宏,此刻也移不开眼,心中暗暗对她称赞了一声。元宏看着跪在下首的冯润淡淡的说:“润儿找我何事?” 元宏的这一声“润儿”,让冯润不由得红了眼,这些年来对元宏的怨恨,似是在这一声柔柔的呼唤中便烟消云散了。冯润垂下眼帘,忍住眼泪,然后抬头盈盈一笑说:“皇上既然派人将我接入了宫中,为何既不来我宫中,又不召臣妾来?” 元宏只是看着她不出声。冯润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到元宏的身边,侧身靠在元宏的怀中,看着元宏,浅浅的笑着说:“所以臣妾就自己来找皇上了。”书房中的宫女和内侍们一见,立刻都悄悄的退了出去,将御书房的门关上。书房中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元宏伸手接住了冯润,那一股似明似暗的香气,此刻更是浓烈。元宏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冯润,冯润的眼睛似秋水一般盈盈照人,肌肤白嫩细腻如凝脂,嘴唇红润欲滴,看的元宏的心狂跳起来。冯润仰头看着元宏,嘴里低声的唤着:“宏。”这声音如有魅人的魔力一般,让元宏的**无法抑制的升起,他眯着眼看着冯润。冯润靠近了元宏,吻着他的唇,娇声呢喃着说:“润儿好想你。” 元宏不再抗拒,伸手搂紧了冯润,低头吻着她。 宫女们守在门外,听着书房中隐隐传来的冯润的娇喘声,都忍不住羞红了脸。 分割线 第二日冯润便被封了昭仪,众人皆惊羡,说她真是一步登天。 冯熙听了这个消息有些吃惊,这个庶出的女儿,他还真从没有放在心上。可是没想到,她离开宫中这么久,如今一回来,便被元宏升做了昭仪,以后他还真是要对她刮目相看。冯熙一想到自己两个女儿便喜上眉梢。如今她们一个是皇后,一个是昭仪,冯家的日子想不好都不行了。 元宏只有一日在御书房中过夜,后来又日日回漱兰宫中。元宏已经吩咐了任何人不得告诉高照容有关冯润的事情,免得她难受。高照容身子沉重,被元宏禁足在漱兰宫中,就算是出去散步时,也早有人屏退了闲杂人等。冯清那里,元宏一早就说了高照容可以不用过去请安,所以她整日除了漱兰宫中的人、元宏和元恪,便再见不到其他人。以至于高照容过了许久,都还不知道冯润之事。 冯润歪在她宫中的贵妃榻上,懒洋洋的看着面前内侍们手中端着的东西。这些东西都是元宏的赏赐。虽然元宏只那一夜在御书房中与她行了鱼水之欢,便没有临幸她,可是每日的赏赐却没有断过。冯润摆了摆手,内侍们将东西放下,便退下了。 宫女站在一旁献媚的笑着说:“皇上对娘娘真是宠爱,这宫中也只有娘娘能被皇上如此宠爱了。” 冯润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这时门口忽然有内侍传到:“皇后驾到。” 冯润的脸色沉了沉,冷笑了一声,想:“她终于来了。” 冯清慢慢的从门口,前呼后拥的进来了。冯润极不情愿的起身,给冯清跪下行礼。冯清笑笑说:“姐姐快起来吧,我们姐妹不必如此多礼。” 冯润压下心头的不甘,起身,脸上满是笑意的说:“皇后尊贵,冯润岂敢造次。” 冯清拉着冯润的手说:“姐姐,许久不见,这些年可好?” 冯清不问还好,她这一问,冯润心中怒火便冒了出来。生病被赶出宫的屈辱;一人挣扎求生的恐慌;这些年被冯家冷落,一人呆在尼姑庵中无人问津的苦楚,这一下全都冒了出来。冯清捏紧了自己袖子下攥着手帕的手,她看着冯清。 冯清似是无意提起,浑然不觉冯润的愤怒,依旧是满脸的淡然的样子。 冯润却知道,她这个妹妹,绝没有那么单纯。冯清这么说,定是要试探冯润她如今的心性,还是否还像过去一般,喜怒形于色。 冯润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淡淡一笑说:“还好,有劳皇后牵挂。” 冯清听了她的回答,倒是有几分惊讶。她的这个姐姐,这些年的苦果真没有白受,如今也沉稳内敛,不动声色了。看来她要想对付她还要花几分功夫。 ☆、第九十六章 冯润的手段 冯清心中一向不把高照容作为自己的对手。因为她知道,高照容是高丽人,元宏和朝堂上的臣子们,都绝不会将她拉下来,而让高照容来做皇后的。 而这些年来,元宏宠爱的只有高照容,宫中别的妃嫔连沾雨露的机会都无,也更加不会是她冯清的对手。可是如今却不同了,元宏忽然把冯润接了回来,临幸了她。更甚的是,冯清听说元宏日日都有赏赐送来冯润这里。如今高照容身形臃肿,元宏若是在这时转而独宠冯润,也不是不可能。 更要命的是,冯润也是冯家的人,冯清心中清楚,冯熙在乎的是冯家的兴旺,所以她或者冯润做皇后都没有关系,只要是冯家的人便行。因此冯润才是她冯清的真正对手。 冯清扫了一眼桌上摆的林林总总的各色玩意儿,嫉妒的酸楚让她几乎忍不住的想:“当时,若是她和冯澜一般死了,该多好。” 冯清微笑的走到桌边拿起一个小小的翠汪汪的玉环,说:“真是恭喜姐姐了,甫一回宫,便圣恩不倦。” 冯润心中得意起来,她故意叹了口气说:“皇后莫折煞臣妾了,臣妾以后还要多承皇后照看。” 冯清放下手中的玉环,转头拉起冯润的手说:“此话才是正话,我们好歹是姐妹,以后在这宫中一定要互相帮衬。” 冯润在心中暗暗的冷笑了一声:“如今有了皇上的恩宠,我便是你姐妹。我在宫外之时,也没见你如何帮衬我!”她面上却故作欣喜的回握住冯清说:“皇后。臣妾明白。若是臣妾有幸得皇上宠爱不倦,定会劝皇上多来皇后的凤栖宫的。” 冯润自从封了后便搬到了凤栖宫中。元宏却一次也没有去过那里。冯清知道缘由,可是心中还是忍不住疼痛难当。她脸色几不可见的白了白,勉强笑笑说:“姐姐有空多来我那里坐坐。” 冯润知道,这是冯清在提醒她,冯清如今是皇后了,于礼,她必须要去请安。冯润心中不舒服面上却笑着说:“臣妾自是会去给皇后解闷的。” 冯清的脸白了,咬着嘴唇退了一步,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脸色说:“今日不早了,我便回去了。有空我会常来的。”说完她便带着人离开了。 冯润默默的看着冯清远去的背影,心中暗暗的叹了口气:如今,她们姐妹也要这般说话了。不是她想要这样,只是这漫长的几年让她明白了一件事情,在这宫中,胜利的人永远只会有一个人。她若是赢了,还会放冯清一条生路,而她若是输了,冯清绝容不得她,她便会从此万劫不复。 夏日越发近了。元宏有几日夜深了才来冯润这里。黑灯瞎火的与冯润欢好,完事也不叫人进来伺候,而是自己穿上衣服,便匆匆而去。虽然元宏的到来让冯润很是欣喜,而且元宏也让冯润充分享受到了一个女人的快乐。但是元宏这举动,好似一个背着悍妻偷偷在外与人通奸的男人一般,总是一副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的样子,让冯润极不舒服。冯润白日里见到元宏,向他撒娇只是,元宏却只说是政事繁忙,所以他不能久留。 冯润每日问元宏的内侍,元宏在哪里过得夜。内侍只推说不知道。冯润心中明白,这本是皇后才能过问的事情,内侍也不便说。所以内侍不说,她也不好追问了。 高照容的肚子日益的大了,却一直没有动静。元宏有些急了,一想起这事就忍不住在漱兰宫里面走来走去。惹得小元恪也学着他的样子,背着手,跟在他身后摇头叹气。 第 9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7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97 章 高照容被他们弄得晕头转向的,完全忘了自己的身子,她猛地站起来说:“你们两父子给我消停点儿。” 漱兰宫中的宫女内侍们早就习惯了高照容对元宏如此说话,所以见怪不怪,该干嘛干嘛。 元宏只得停了下来,说:“你是不是每日坐得太多,要多动动。” 高照容却已经白了脸说:“不用担心,他已经要来了。” 元宏再不似上次那般惊慌失措,立刻派人叫来了稳婆和太医。元宏抱着元恪在外堂等着。听见高照容在里面闷哼和稳婆催促高照容用力的说话声,元宏还是忍不住紧张了起来。他死死的盯着房门紧闭的寝房。元恪在他怀中小声的说:“父王,你抱得好紧,我痛。” 元宏这才察觉,自己仿佛是想给高照容帮忙一般,不知不觉在手上用力。结果忙没有帮到,却勒的元恪叫起来了。 高照容又折腾了几个时辰,才顺利的生下来一个男婴。元宏欣喜万分,立刻给孩子取名元怀。高照容在疲惫至极中,感觉到了元宏在她额头上的吻。她陷入了沉睡,迷糊间听见元宏给孩子取名叫元怀,忍不住在梦中哀嚎:“还要怀啊?!我要逃跑,我要逃跑!” 高照容诞下龙子之后,宫中各个妃子们和朝中有些头脸的大臣们的家眷,不管真心假心的都来祝贺了。就连冯清也来坐了坐。高照容见那人一拨一拨的来,有些不耐了,正想吩咐不再见人,却听见宫女们说:“冯昭仪求见。” 高照容想了想,听说冯润进宫也有两月余了,却一直没有机会与她碰面。上次冯润将她关在墓穴中的事情,她还未找高照容算账。如今自己可是这宫中炙手可热的人物,冯润应该避着她的锋芒,躲得远远的。可是冯润却竟然大大咧咧的来向她贺喜,真是奇怪。况且,冯润什么时候升了昭仪了,还真是迅速。 高照容点点头说:“请她进来。” 冯润笑嘻嘻的进来了,身后跟着宫女,手里拿着给孩子的金裸子、如意等贺喜的东西。冯润见了高照容微微一笑说:“妹妹,我来看你了。” 高照容不禁失笑,她这口吻,怎么那么跋扈,好像如今这宫中受宠的不是高照容而是她冯润一般? 冯润说:“皇上日日在我那里,也没有听他说过你何时生。今日若不是听女婢们悄悄在说,我还不知道呢,险些错过了向妹妹贺喜了。” 高照容一听,有些疑惑起来。元宏日日都在她这里,如何又去了冯润那里?莫非他有□之术? 冯润说:“妹妹不要见怪。你身子沉,夜间可能睡得熟。皇上每夜都是半夜才来,凌晨便走。他来去匆匆,所以你未察觉也有可能。只是皇上对妹妹你可真是用心良苦,怕你醒来见不到他,夜夜都要从我那里再回到你的身边来。” 高照容捏紧了手中的手帕,扫了一眼堂下站的自己的宫女和内侍。 宫女和内侍见冯润这么说,眼看皇上嘱咐的事情就要穿帮了,便着急了起来。他们正在焦急中,被高照容的眼风一扫,不由得暗暗叫苦,全都缩颈低头的站着,噤若寒蝉。 高照容见下人们都是这反应,心中立刻明白,定是元宏要他们瞒着自己,不许他们告诉她。 高照容想起她与元宏说的要冯清与冯润窝里斗这话,心想,也许,这是元宏的计谋,计谋。可是计谋也不能将他自己搭上,难道是为了计谋还去和她欢好!! 高照容撇开脑子中纷繁复杂的想法,若无其事的笑了笑说:“男人嘛,贪图新鲜是常有的事。” 冯润笑了笑,走近了坐在榻上的高照容说:“今日来,我还要谢谢妹妹那日帮我见到了皇上之事。” 高照容一听,更加生气。这冯润简直是肆无忌惮,竟然还主动向她提起这事。她冷笑了一声说:“不必了。这全是冯昭仪自己的功劳,若不是冯昭仪处心积虑的布置那些事情,你也未必能见到皇上。” 冯润知她在讽刺自己不择手段,却毫不放在心上。她低头,俯身在高照容的耳边说:“我来还有一件事情,便是提醒你,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这些年你为冯家做的,我们不会忘记。只是你始终只是一颗棋子,棋子便是棋子,不要妄想做主人。” 高照容眯着眼冷冷的看着她。冯润也冷冷的回视着她,站直了身子,大声说:“今日也不早了,妹妹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说完,嘴角带着冷冷的笑,前呼后拥的扬长而去。 高照容伸手捂着自己的眼,气得直哆嗦:自己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不用理会这些争风吃醋,争权夺利的事情? 见高照容被冯润气得不行,站在堂上的宫女和内侍们心中也有些不忍。高照容虽说受宠,却从不欺侮宫中被冷落的妃子们。她主掌后宫之时,从来就是一视同仁。若是她知道有下人见那个妃子不得宠便以奴欺主,她定会狠狠的惩戒,或是赶了出去,或是杖责。就算是冯清那里,她也从不许人短了什么东西。所以,即便是高照容受宠,宫中之人对她嫉恨的却不多。如今冯润才不过被皇上临幸了几次便这般飞扬跋扈,真是令人气愤。 领头的宫女怯怯的站出来,弱弱的说:“娘娘莫气,皇上心里最宠的还是您。不然也不用似这般费尽心思的瞒着您了。” 高照容放下了手,看着低头站着的各人,见他们被吓得不轻,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他们也是无辜的。她无力的朝他们挥了挥说:“你们下去吧。待会皇上下了朝,要是来了就说我睡了,请他移驾别处。” 宫女们相视了一眼,低头应了,悄悄的下去了。 高照容躺在床上闭眼假寐。屋外的风吹着窗上蒙着的薄纱轻轻的晃动,高照容不知不觉真的睡了过去。睡梦中,听见宫女在屋外低声向元宏禀报今日冯润来的事情,她便立刻醒了。 元宏听宫女们说完心中十分恼怒,他屏退了左右,叹了口气:“她迟早是要知道的,还好是在生了孩子之后才知道,不然影响胎气,就麻烦了。”他蹑手蹑脚的进了屋子,走到床边,见高照容背对着他,侧身朝里躺着。他在床头坐了下来,看着高照容沉睡的侧脸,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高照容却忽然留下眼泪来。花木兰受的那些委屈,重又涌向了她的心中,让她控制不住的怨恨与气愤。元宏见她哭了,知道她并未睡着。他在高照容身边躺下,从身后抱紧了她说:“莫气,你只用知道,我心中只有你便是。这都是手段而已。” 高照容气得猛地坐了起来,咬着牙说:“你这个淫贼,玩女人你也说是手段。你真是可恶!” 元宏也坐了起来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他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说:“你越发说得不像话了。小点声,莫让奴婢们听见笑话。我知道你心中气愤,可是如今我也没有办法同你解释太多。”他叹了口气说:“我过几日便要开拔南齐前线,御驾亲征。这几日朝中事务繁忙,我便不回来了。你要好好将养身子,莫要气坏了自己。”说完便拉过高照容要亲她。高照容推着他的胸膛,死活不让他靠近。元宏叹了口气,只得作罢。他往后一退,下了床说:“我走了。” 高照容转开头不去看他。元宏只得悻悻的走了。高照容忽然意识到他方才说了他要去南齐。她立刻转头冲着门口大叫:“你这是逃避!你怎么能这么无赖,留下两个如此难缠的姐妹让我一人应对,你却跑了。” 元宏听见高照容在他身后叫嚣的声音,忍不住笑了笑,唉,她果真是不计长仇,才转身便忘了。元宏从高照容处出来,便径直回到了御书房,命人唤来了冯润。 冯润一听元宏召唤她,便惊喜的整理了妆容,便速速的来了。她有些微微的喘着站在御书房中,看着元宏娇声说:“皇上,急召臣妾何事?” 元宏看着冯润,不出声,似是在斟词酌句一般,好一会才说:“今日听说你去了漱兰宫探望高照容?” ☆、第九十七章 毒妇(上) 冯润一听,心中有些失望,原来破天荒的第一次召她来,竟然是为这事。她依旧笑着说:“臣妾给小皇子送去了些小东西,当是臣妾的一点心意。” 元宏淡淡的说:“你是冯家的人,你也知道,我的皇后定是冯家的人。为后之人定要心胸宽广,能容人,不好嫉妒。这后宫之中妃嫔众多,要是日日有人争风吃醋,后宫便会不稳,会让我忧心。你是个聪明人,定能知道朕的意思。” 冯润一听,心中暗喜。这分明是元宏在暗示自己,他对自己的宠爱,让她做皇后也是有可能的。只是若是她想做皇后,便再不能像今日这般去寻衅吃醋了。冯润眼睛发亮,忙低头道:“臣妾知错。臣妾再也不敢了。” 元宏点点头。冯润抬头慢慢走到元宏身边说:“皇上今日可要臣妾伺候皇上?” 元宏抱了抱她说:“我过几日要开拔南齐前线。今日事务繁忙,你便先回去吧。等我忙完了自然会去找你。” 冯润温顺的点点,行了礼便下去了。 元宏眯眼看着她的背影。第一日在御书房中,她身上那香水十分怪异,以至于他情不自禁的便要了她。事后他悄悄派人查了查,原来是一种春药。元宏冷笑了一声,为了能获得他的临幸,她尽然连春药也用上了,看来用她来对付冯清是最好不过了。 元宏果然一连好几日都没有来。高照容对他想念得紧,却又拉不下面子去找他。她刚好出了月子,可以出门了。她憋得慌,便带着奶娘,抱着元怀,牵着元恪在御花园中散步。元恪此时走得极稳当了,他从高照容手中挣脱出来,便一溜烟的往御书房跑。高照容逮都逮不住他,只能要奶娘抱好了元怀,自己跟着元恪追。元恪那小腿跑得飞快,似只小兔子般,一下子便窜进了御书房中。高照容站在门口,尴尬的立着,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转身便走。 元恪进了御书房,在众臣的惊讶之中,利落的爬到元宏的腿上坐定了。 元宏知道,高照容一定在外面,他心中暗喜,面上淡淡的说:“今日的事情也商议得差不多了,诸位爱卿便下去准备吧!” 大臣们告退,吃惊又看见了站在门口背着身子仰头装作在看天的高照容。花木清和李迟出来,一见高照容那副样子,便知道他们闹别扭了。花木清立刻叫道:“元恪,你娘在这里。” 第 9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8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98 章 高照容听了一惊:花木清这分明是在告诉元宏她在这里!花木兰立刻朝着花木清龇牙咧嘴的挥了挥拳头。李迟和花木请却装作没看见她的动作,忍着笑快步的走了。 元宏抱着元恪出来了,看着高照容摇着头咂嘴道:“啧啧,你看如今连花木清那个愣小子都要笑你,你还好意思杵在这里,还不进来?” 高照容红了脸,低头跟着他进去了。元宏悄悄招手,立刻有人上来将元宏怀里的元恪抱走了,将门掩上。高照容低着头进去了,不妨被元宏抱了个满怀。 高照容吃惊的抬头一看,人都没有,脸元恪也不见了,门还关着。高照容咬着牙想,这帮奴才如今真是越来越坏了。 元宏搂着她说:“我明日就要走了,我知道你定不舍得我,会来看我的。” 高照容看着别处说;“我没什么不舍得你。我不过是跟着元恪那猴崽子过来的。” 元宏低声在她耳边,声音中带着蛊惑一般的沙哑说:“你知道我不会那般对你的。以后我会慢慢与你解释。我想死你了,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了。” 高照容被他吻的神智不清起来,在最后的一刻的清醒中,她暗暗的骂着自己:“笨呐!你这不是羊入狼口,自己送上门吗?” 第二日元宏果然整装开拔前线。高照容仰头看着花木清说:“替我看好他了。” 花木清笑了说:“放心,有我在呢,就算我死了,也会保证他平安的。” 高照容脸色一沉说:“你也给我平安回来。” 花木清嗯了一声,便上马跟上了元宏。 高照容看着花木清跟在元宏身后亦步亦趋的样子,忽然想起多年之前,那个小小的村子中,花木云整日探头探脑的跟着元宏的样子。高照容红了眼,低下头,可惜了,要是他还在,该多好! 冯润在寝宫中痴痴的等了数日,却没有等到元宏。等到元宏已出发了,她才知道自己白等了。 自从元宏走后,高照容便整日闭门不出。她想起那日元宏的话:“我去为你和花木云报仇。你且乖乖在家中等我,看我灭了南齐给你。在宫中之时,你便闭门不出,休要理会冯家两姐妹。我有一份大礼送给她们。你且好好看热闹!” 如今已是初秋,树上的叶子一半黄一半绿,连院子里桃树上的桃子也被元恪吃了个干净。高照容坐在院子里,有些头痛的看着元恪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元恪拿着元宏给他特制的弓箭,追着蝴蝶,赶着鸟儿,一刻也不能消停。她如今能体会自己的母亲当时的痛苦了。 高照容这些日子快要憋死了。若不是李迟时不时的将前方的战报送来,还有元宏也常写信给她,加上元恪如此好动,她真真的是要憋疯了。高照容忽然听见宫女们在角落里小声的议论着什么。她竖起了耳朵,细细听了听,忍不住咧着嘴笑了。过了如此长的时间,一直平平淡淡的,她都以为宏说的事情不会发生了,终于还是没有让她失望。 高照容大声的咳嗽了一声,说:“什么事情?鬼鬼祟祟的,过来说与我听。” 宫女们交换了个眼色。元宏出门前曾交代过,说高照容虽然表面上沉静安稳,其实骨子里极其好管闲事,平日宫里面发生的鸡毛蒜皮的事情就不要告诉她,省得让她烦心。宫女们心里知道,皇上哪里是怕高照容烦心,他这是怕自己不在朝中,高照容若是惹出什么事来,没有人替她撑腰,所以才这么说。 高照容见那两个宫女神色犹豫,便知道她们定是害怕她惹出什么事来。她的脸微微红了红,有些恼羞成怒了:自己明明扭曲着自己的个性,表面装得文静温柔的要死,为什么这些宫女还会这么看待她,一定是元宏在背后又说了什么。她又干咳了一声说:“我只听听,什么也不干。” 宫女听她这么一说,才期期艾艾的走过来,将方才她们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原来冯润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她与冯澜生病之事,是冯清一手弄出来的,现在正怒气冲冲的带着人,往凤栖宫去了。 高照容忽然明白,元宏说的大礼是什么意思了。她搓着手想:太可惜了,元宏只说让她看热闹,却没有说可以站在她们身边看,真真是太可惜了。 分割线 元宏离开之后,冯润也无聊至极。这一日,她带着宫女在花园中赏菊花。忽然听见花园的角落里有人在小声的说着话。冯润示意身边之人不要出声,然后自己悄悄地走近,躲在假山后竖起耳朵细听。 原来是两个凤栖宫中的宫女。其中一个说:“别看冯清冯娘娘表面上贤惠,宽容,其实城府极深,不择手段得很。” 另一个低声说:“小点声,莫让人听见。我也不想被调到凤栖宫中来,听说漱兰宫的高昭仪对人极好,不像其他主子,唉……” 第一个说:“你不知道吧。如今受宠的冯润娘娘、早已故去的冯澜,和冯皇后是亲姊妹。” 另一个说:“这个宫里人都知道。” 第一个又说:“可是没有人知道,冯澜的死和冯润被人赶出宫的事都是冯皇后暗暗弄出来的。” 另一个惊异的捂上了嘴说:“啊,还有这等事?真的吗?” 冯润一听,心忍不住狂跳了起来。她攥紧了手里的手帕,凝神屏息的接着听。 第一个宫女说:“我在冯澜冯娘娘宫中待过。澜宫本来似如今漱兰宫一般,热闹非凡。怎知后来冯澜冯娘娘染上了那可怕的咯血之证,所有人都不敢靠近。只有花木兰花娘娘去澜宫中看过冯澜几次,后来冯澜病入膏肓,无人敢再进去,便被冯清冯娘娘下令关在里面,任她自生自灭。” 冯润一听,妹妹冯澜那憔悴的脸又浮上眼前,她红了眼,咬紧了牙:冯清果真是狠心!她举得自己浑身发冷,毛骨悚然。 另一个说:“冯清做的也没有错啊,若是任人进出,岂不是更多人会染上那病。” 第一个人冷笑了一声:“若只是如此,自然不会有人说什么。只是你不知,那咯血之病是冯清娘娘设计的阴谋。她先让花木兰出宫之时与得了那病的人撞上,以至于花木兰被那人吐了一身的血。后来冯清又将血放在冯润冯澜的饭菜中,再反诬花木兰要害冯澜和冯润。这样一来一石三鸟,一下子便除了冯澜,冯润和花木兰三个人。” 另外一个倒吸了一口气说:“如此说来,那花木兰是被冤枉的。” 第一个说:“上次皇上给花木兰花娘娘正名之时,虽然语焉不详,但是话语之中也是这个意思。” 冯润听了,如晴天霹雳一般,愣在了那里。那两个宫女何时走了,她也不知。直到自己身边的宫女轻声呼唤她,她才从梦中惊醒。 她茫然的转头看着身边的宫女,宫女低着头说:“娘娘天色不早了,夜里凉,早些回宫吧。” 冯润被宫女们扶着麻木的转身,走回到宫中。这么多年来的孤单,害怕与寂寞,她原以为是自己运气不好,如今才知道,原来是自己的亲生妹妹一手策划的。 冯润一夜都盯着自己的床顶未合眼,冯澜那一副瘦骨嶙峋的样子总是不停的在她面前晃。她用锦被捂住了自己的脸,低声的哭泣了起来。 第二日一早,冯润便带着人来到凤栖宫中。 冯清刚刚用过早膳,她一见冯润气势汹汹的样子心中便明白了**分。她不紧不慢的擦了擦嘴角,淡淡的一笑,要来的总会来。冯清微笑着说:“姐姐平日不常来,今日怎么有空?” 冯润咬牙切齿的看着冯清。冯清淡淡的挥了挥手,屏退了所有的下人。冯清看着冯润说:“姐姐可是有话想对我说?” 冯润咬着牙说:“我只问你一句,我和澜儿得病的事情,可都是你的阴谋。” 冯清气定神闲的说:“是,又怎么样?” 冯润没想到冯清竟然连解释和推诿都没有便轻飘飘的认了。她愣了愣,气愤得眼都红了,质问到:“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虽与你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但是也是亲姐妹,澜儿与你更是同胞妹妹,你怎么能如此的狠心?!” 冯清叹了口气说:“姐姐,皇后只能有一个人。你和澜儿都忘了,我才是皇后的人选,你们不过是姑姑和父亲送来协助我的。特别是澜儿,她还想将我取而代之,我岂能容她!你们不过是弃子,弃子若是碍事,便只有退出。” 冯润退了一步,看着冯清,摇着头说:“我虽对冯家怨恨,却从未想过要将你怎么样?你既然如此的心狠手辣,也就不要怪我了!”说完她转身便走了。 冯清看着冯润决然而去的背影,沉下脸来:为何她忽然知道了这事情,莫不是有人在后面搞鬼? 第 9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9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99 章 她召来宫女问:“这几日高照容在干什么?” 宫女低头答说:“高昭仪整日坐在漱兰宫中,什么也没有干,哪里也没有去。” 冯清冷笑了一声,看样子,还有人要对付她们啊。 ☆、第九十八章 毒妇(下) 这日夜里,冯润忽然悄悄的回到冯家,找到了冯熙。冯熙跪着行礼之后,问道:“昭仪忽然回家?也不派人先来传个话,让我们也好事先准备准备迎接昭仪。” 冯润笑着说:“父亲,你我父女之间不用这么多礼。我今日来是有要事相商。” 冯熙疑惑的说:“何事如此重要,需你深夜前来?” 冯润想了想说:“父亲,若是我做皇后如何?” 冯熙没想到冯润会忽然这么说,心中一惊,瞟了她一眼,垂目沉思起来。这个女儿,他从未关心过。没有想到大了出落得如此之美,倒是让他刮目相看。他也曾想过,若是冯清不济,便要捧冯润做那皇后,若是冯润能将元宏的人和心都绑住,岂不是更牢靠。可是已故的冯太后,也就是他的妹妹,却一直不肯。她总说,冯润没有为后的资质。如今冯润一回宫,才短短时间便坐上了仅次于皇后的昭仪的位置。冯熙此刻听她说这些话,心中有些动摇,却不肯轻易显露。将一个已经做了皇后的女儿赶下来,推另一个女儿上去,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他岂会去做?!只是不知道为何冯润会忽然这么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冯润笑着说:“父亲莫忧,我不用你帮忙。我只要您一句话,若是有一日,冯清被元宏废了,让我做皇后,你可否会像支持冯清一般支持我?” 冯熙点头说:“这个自然,只要是冯家的女儿,我都会一视同仁。” 冯润从冯家出来后,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她仰头看着蓝绒一般的夜空,想:“冯清,你便等着吧!我会让你知道,你那么对我,会付出多少代价!!” 分割线 元宏出去整整一年了。夏天又来了,连元怀都在呀呀学语了。高照容忽然得了怪病来,说是会传染人,极其危险。所以她将漱兰宫中所有的宫人放了长假,她自己整日的在漱兰宫中闭门不出,谁也不见,就连元怀和元恪也被送到李迟家中。 李迟抱着元恪爱不释手,摇着头咂嘴说:“这个恪儿和皇上小时候长得简直是一模一样。”李夫人好奇的问:“高昭仪到底得的是什么病,为何这么奇怪?” 李迟苦笑了一声,长长的叹了口气,却什么也没有说。 元宏此次御驾亲征,一连攻克南齐的襄阳等地,却在南阳和新野等地遭到顽抗。 一日元宏正正在主帐中,皱眉看着面前的地图。他的肩膀上绑着白布,血从白布中渗出来。他几日前被流箭所伤,还好只伤到了皮肉。元宏自己不在意,倒是吧花木清吓得够呛。花木清心有余悸的看着元宏的伤口,想想高照容揪着他领子的样子,忍不住冒出一头冷汗。虽然过了几日,可是由于元宏忧心战事,总也不肯好好休息,所以伤口好了又裂,总也不见全好。 忽然有人掀开帘子进来。每日这个时候,军医都会来给他换药,所以元宏也没抬头,自顾自的看着地图。那人走近,果然直接就上来查看他的伤口。只是那人看着看着便传出抽泣的声,元宏这才察觉不对。他抬头一看,只见自己面前站着一个银袍小将,面容秀丽,眼眶红红。 元宏眨了眨眼,没错,他没有看花眼,眼前站的,确实是花木兰。花木兰脱了面具,穿着盔甲,又恢复了她花木兰将军的样子。他既惊又喜的捉住花木兰的肩膀说:“你怎么来了?” 花木兰转开头说:“你在宫里挖了个大坑便跑了,现在她们两个斗得不可开交,令人不胜其烦。我岂会那么老实的坐在那里看她们斗?” 元宏皱眉说:“恪儿和怀儿呢?” 花木兰说:“我扔给李迟了。反正李迟也是他们的表叔。” 元宏叹了口气:既然来了,也好,省得他两头挂念。 花木兰接着替元宏清洗伤口上药。元宏见她眼睛红红的,知道她心疼自己,便笑着说:“只是皮肉伤。平日你自己伤了也不见得哭,怎么我伤了,你反而哭哭啼啼的?” 花木兰见他取笑自己,忍不住下手重了些,元宏立刻皱眉倒吸了口冷气。元宏伸手揽过她说:“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只是你也知道,这战场上,刀剑无眼,这点伤也是难免的。” 花木兰从他怀中挣脱出来,低头说:“这里是军营,仔细有人进来看见。” 元宏看着她的脸,忽然想起,自己上一次见她穿着戎装已是十年前,时间过得真快。 花木兰包扎好伤口,便伸头来看元宏面前的图。元宏对她大略讲了讲战况。花木兰听说他久攻南阳和新野不下,遭到了南阳太守房伯玉和新野太守刘思忌的顽强抵抗,折了魏国不少士兵。 花木兰想了想,说:“如今南齐的君主萧鸾为人苛刻多疑,原本就是篡位而上,臣子们多有异心。如今南齐的守将们拼命抵抗不过是为了两点。第一,为臣子的忠心,害怕萧鸾的苛责,连累到家人。其二,他们也怕输了之后,沦为俘虏,会遭我们所杀,在南齐的家人也被北魏所奴役。所以如果我们能从这两点上入手,打消他们的疑虑,也许便可以不战而胜。” 元宏听了仔细想了想,立刻命人进来,去调查南阳和新野守军各将领,然后命手下的各个将领按兵不动,等待下一步命令。眼看着秋去冬来,元宏早已查清楚了南齐各守军将领的背景来历。 元宏亲笔写了一封书信给南齐各将领。他在信中说,萧鸾为人苛刻,疑心重,原本就是个乱臣贼子,即便是南齐各位将领拼死作战,一时保住了新野和南阳,也保不住整个南齐。况且萧鸾也未必会因此嘉奖他们。北魏国力强盛,若是硬攻南齐,虽说要耗费些时日,攻下这两个城池也是迟早的事情。与其这样,双方损失惨重,得到相同的结果,不如以百姓为重,减少杀戮和无谓的牺牲。原南宋的领土,现在北魏的新城池中的百姓,如今与北魏百姓一般平安富足,远比在南齐的昏君治理之下的百姓好。所以愿意投诚过来的南齐将领,无论官职大小,皆涨一级,留在原任上任职,士兵和百姓皆不移动。 萧鸾得知此事震怒,也对南齐各守将产生了疑虑,开始将各守将频频调动。见萧鸾如此,南阳和新野两城的守将心中更是惶恐不安。果然到了十一月,南齐的韩秀芳等十五将投降北魏,魏兵才在沔水以北取得一次胜利。 元宏兴奋的抱着花木兰转了好几个圈。花木兰被他抛来抛去的,弄得头晕眼花,心中却也极开心。花木兰为了防止有人生事,虽然穿着戎装,便依旧带着高照容的面具。 如此打打停停的,相持到第二年三月,北魏终于攻占了雍州的南阳、新野、南乡等郡,刘思忌被杀,房伯玉被迫出降。到此,北魏攻打新野和南阳的战役才算真正取得胜利。元宏十分高兴,犒赏三军。座下许多将领,看见高照容,心中皆诧异。此人身形为何与花木兰花将军如此相似? 元宏在酒宴上多喝了几杯,回到营帐中忽然脸色苍白,嘴唇发青,冷汗直冒,站立不稳,似要昏厥了一般。高照容大惊,忙上前扶住了元宏,元宏倒在高照容的身上,压得高照容腿一软。 军医给元宏看过之后,沉思良久才说:“皇上的症状很奇怪,似是中毒,又像是旧疾复发。” 高照容微微皱眉道:“中毒?旧疾?你可有办法?” 军医说:“臣只会医治刀剑之伤和普通的毒药。皇上所患之疾,臣无能为力,只能召太医来。而且皇上要好好调养,再不能如此操劳。” 高照容听了沉默了半晌,才送走了军医。高照容召来元宏身边的侍卫询问,才知道,元宏自从花木兰死后,伤心过度,便落下了心悸晕厥的毛病,只是他一直强压着,不准身边的人说出去。高照容看着昏迷不醒的元宏心如刀绞。高照容以元宏之名下令,留下花木清固守已得的城池,皇上班师回朝。 高照容在回去的路上细细的查了一下元宏身边的人。最后查出来,下毒之人竟然是被冯润买通来投毒的。高照容悄悄将此人处死了。 元宏昏睡了几日,才醒了过来,听了高照容说的话之后,气得咬着牙说:“这个妇人的心怎么如此狠毒?!”说完他又是一阵发晕。 高照容忙扶住他说:“你切莫再生气了。你不要管这些事情了,便同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元宏摸了摸高照容的头说:“恪和怀还小,我总要为他们打算,岂是说走就走的?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高照容说:“为什么一定要这个皇位呢?让元祥他们去做啊!” 元宏沉默了。高照容红了眼说:“到底是命重要,还是那个位子重要?” 元宏叹了口气,说:“你容我再想想。” 分割线 得知元宏回京,冯清和冯润欣喜异常,都盛装迎接元宏。见到元宏面色不好,冯清十分心疼。 冯润面上也很关心元宏,心中却百味陈杂。毋庸置疑,她爱元宏,可是她也知道元宏的心不在她这里。而且更可惜的是,她不久前得知元宏用那怪异的毒药之事,所以她如今对元宏的感情极其复杂。见到元宏她自然是欣喜,只是想起他让她终身不孕,便又会恨得咬牙切齿。 第 9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0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100 章 冯润自从知道元宏对她和冯澜下毒之事,便悄悄的开始布置一切。她买通了元宏身边的人,给元宏服下少量的毒药。她知道元宏自从花木兰死了后,便落下了心悸的毛病,只要她再加点毒药,元宏终有一日会晕过去醒不过来了。可是如今看见元宏俊美的脸,苍白得有些吓人,她又心痛起来。她暗暗的对自己说:“不能心软,即便现在他对你很好,过去他却从未怜惜过你。” 她得知高照容悄悄溜到南齐的消息,便从李迟家将元恪强行接到自己宫中抚养。她对元恪百依百顺,要什么给什么,短短时间便让小元恪喜欢上了她。 分割线 元宏此次回宫之后,高照容忽然又传出了怀有身孕的消息。元宏似是对高照容的恩宠也淡了,时常去冯润那里。冯润朝元宏撒娇说要元宏废了冯清,立自己为后。元宏只是笑笑,却不出声。冯润知道:冯清手上有太子元询,若是自己做不了皇后,等元宏一死,冯清便会仗着元询把持朝政,而她定会被冯清赶出宫去。 高照容安心的在漱兰宫中养胎。有一天夜里,元宏依旧不知道去了何处,她在屋子里忽然听见外面喧闹,心中十分奇怪,便派人出去查看。可是宫女还未打开门,门被被人一脚踹开了。冯涵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才八岁的元询。 士兵们手持刀剑火把,身穿盔甲,鱼贯而入,一下子就将整个漱兰宫围了个水泄不通。宫女和内侍吓得缩在角落里面,浑身哆嗦的看着这一切。 高照容皱着眉,冷声问:“何事?” 冯涵大声说:“元宏在吗?” ☆、第九十九章 容不得 高照容冷了脸,眼中闪过一阵寒光,上前面便扇了他一个耳光,打得冯涵一个趔趄。高照容冷声说:“大胆奴才,皇上的名讳是你叫的吗?” 冯涵被高照容的气势吓得倒退了一步,捂着脸瞪着她。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拔出腰间的刀,说:“你个泼妇,我便先杀了你。” 立刻有人上来按住了冯涵说:“冯大人,不要节外生枝,先找到皇上再说。” 高照容一见,那人分明就是陈贵。她心中疑惑,皱眉看向元询,放柔了声音问:“询儿为何跟着他们?你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吗?” 元询也气势汹汹的拿着剑,对着空中乱挥舞,说:“我要替我母妃报仇!我要杀了元宏!我要做皇帝!” 高照容大声说:“你才多大,不要轻信别人的唆使。你母妃不是皇上下令杀的,是已故的冯太后。你若要杀,应该杀冯涵。” 元询听了高照容的话,显出一副茫然的神色。进屋搜查的人出来了,说没有见到元宏。冯涵被高照容说的心虚,心中又有几分害怕这个女人,不想在这里久留,便急匆匆的带着元询走了。 陈贵走之前悄悄的对高照容说:“娘娘莫惹事,安静在漱兰宫坐着。这些事情是我们也阻止不了的。”说完便命人守在门外,锁了门。 高照容满眼悲哀的看着被冯涵牵着走远的元询的背影,元询还这么小便被人利用来做那争权夺利的工具。她站在院子里面许久不动,直到有宫女上来搀着她进去,她才叹了口气,进去了。 冯涵带着元询找了一圈,最后在冯润那里找到了元宏。元宏淡淡的看着元询说:“谁要你这么做的?” 元询被他盯着低下了头,诺诺的说:“无人。我只是想为母后报仇。” 元宏回头瞟了一眼缩在他身后的冯润一眼,虽然他知道,这是冯润除掉元询的计策,算然他也不喜欢这个孩子;虽然元询的母妃是齐国的奸细,他知道这个孩子终究是留不得;但是毕竟也是他的骨血,他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冯涵叫嚣着说:“元宏,你明明知道是高照容将我弄成这样,你还对她宠爱有加,我今日要为自己报仇。” 元宏带着同情扫了一眼这个被人利用的傻子,在看了看将他围住的士兵,笑了笑说:“北魏有五十多万兵力,你却想凭着区区五百人就篡位,你要我如何说你呢?” 冯涵说:“杀你,五百人足够了。” 元宏冷笑了一声,淡淡的说:“是吗?” 他看了一眼陈贵,陈贵拔出刀来,对着冯涵身后便是一刀。 冯涵完全没有料到,陈贵竟然会对他出手。他转身瞪大了眼,指着陈贵说:“为何你” 陈贵擦着刀说:“对不住,谁要我是花木兰的兵。” 冯涵忽然明白了,却说不出话,吐着血倒地毙命。 元询被吓得脸色苍白,瘫软在地上直打哆嗦。 元宏看了他一眼,一字一句的说:“太子元询,忤逆不孝,意图谋反,废为庶人,囚禁于河阳无鼻城。” 冯清在宫中忽然听闻外面喧闹,要宫女出去查看。宫女回来说是太子元询拿着刀带着人到处找皇上。冯清一听脸色苍白,知道这是冯润的诡计,要借元宏的手杀元询。这些年,她待元询如同亲生,将元询看作是她在这宫中的唯一慰藉和希望。所以一听元询闹事,她便慌张着急的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冷静。 冯清听说元宏在冯润那里,便急忙的带着人,一路小跑的向冯润的宫中来了,想要趁元询酿成大祸前,将他拦下。由于她走得太慌张,一路上跌了好几跤,可是终究还是晚了。等她到冯润宫中时,便听见元宏的话。她不由得腿发软,扶着门才没有瘫软下来。 元询被人夹着拖出门,经过冯清身边时,元询大声的叫着:“娘,娘。” 冯清听得心如刀割,扑到元宏的退下说:“宏,询儿还小,求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治罪于他。我一定好好教导他,再不闹事。” 元宏叹了口气,俯□说:“林如玉是南齐人,你说我能留他吗?” 冯清瞪大了眼,忽然明白自己那时为何能轻易的得到南齐皇帝的亲笔信了。她捂着脸哀哀的哭了起来。 元宏站了起来,对凤栖宫中的宫女说:“送皇后娘娘回去歇息。” 冯清忽然放下手,指着冯润说:“你这个毒妇,竟然连孩子都不放过!” 冯润满脸无辜的说:“姐姐为何这么说?” 冯清放下了手,默默的看着她,不再说话。宫女们将冯清搀扶了起来,她便脚步不稳的走了。 见一切尘埃落定,元宏身后的冯润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冯清一走,任冯润如何挽留,元宏也不愿在冯润处逗留了。 元宏别了冯润匆匆的回到了漱兰宫。元宏命门口的守卫散了,屏退了左右。漱兰宫中静悄悄的,元宏想她一定是睡了,但愿今夜没有吓到她。元宏蹑手蹑脚的穿过院子,却看见高照容一个人坐在大堂中。元宏忙走过去,抱住她说:“夜里寒冷,怎么穿得这么单薄,一个人坐在这里,小心着了凉。” 高照容冷冷的看着他,像是看着陌生人一般。 元宏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怨我心狠,连自己的骨肉也不放过。只是不日我们将占领南齐全境,他的母亲是南齐的人,到时候他若真的继位做了皇帝,如何是好?再说,他不下来,恪儿怎么上去。能做皇帝的永远只能是一个人的。你知道的。” 高照容垂下了眼说:“你将他杀了?” 元宏说:“我只将他关了起来。命人看守,保他温饱。” 高照容叹了口气说:“冯润怕是不会让他活着!” 元宏皱眉想了想,说:“莫忧心,我怕派去看着元询的都是我的亲信。” 第 10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1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101 章 高照容这才温顺的靠在他的怀中想:“但愿是我多虑了。以冯润过去的性子,还不至于心狠到非要干净杀绝。” 可是才过了几日,高照容便听说元询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腹泻不止,死了。元宏虽然生气,但是人已经死了,而且查来查去都是水土不服,元宏便只得作罢,命人将元询葬在了附近,不入皇家墓地。 元询的死讯传到凤栖宫中,冯清哀恸了几日。自从元询死了之后,她便对万事不理不睬,倒是让高照容很担忧,去看了她几次。冯清每次见到她都是淡淡的,一副心如死水。 高照容不久生了个小公主。元宏对这个新添的女儿看的似心头肉一般,宝贝得不得了。冯润向皇上建议,立元恪为太子。元宏思考良久,才下旨,封元恪为太子。 冯润又跟元宏撒娇,说要立她为后,废了冯清。这一次,元宏只考虑了几日,便下旨,废了冯清,立冯润为后。 朝中大臣因为元询的事情,对废后之事也没有什么异议。况且冯家人都不说话,大臣们也乐得看热闹了。于是才过了不到一个月,元宏便给冯润举行了封后大典,远比为冯清举行的那一次要隆重得多。 元宏从封后大典上回来,将冯润给支走了,正想去漱兰宫中,却听见外面内侍进来禀报说:“冯清求见。” 元宏默默坐了坐,便让冯清进来了。 冯清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面容平静,看不见一丝悲哀的表情。冯清静静的走到元宏面前,跪了下来,向元宏磕了个头,抬眼看着元宏。 元宏淡淡问:“站起来说话吧。今日何事?可是要为废后之事来找我理论?” 冯清站了起来,说:“宏,我一点也没有怪你。因为我忽然想明白了,为什么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却依旧不爱我。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勉强不来。而我,我自己太不争气,做了许多不该的事情,让你也受了不少苦。”说着她红了眼。 元宏垂下了眼帘,默默的听着。 冯清说:“可是我不后悔,因为即便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也曾在你身边作为你的唯一正妻,与你堂堂正正的并肩而站,接受天下人的朝拜。所以我也明白你对我的情谊。即便是我让你伤透了心,你依旧给了我这个名分,我知足了。” 元宏抬起眼来看着她,眼中现出难得一见的温和。 冯清苦笑了一声说:“为何我失去了一切才想通这一点,太聪明了也不好。我原本可以做个傻傻的小女人,守在你身边,可是现在……” 冯清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她擦了擦眼泪,接着说:“我今日来是来向你道别的。恳请你恩准我削发为尼,我厌倦了这宫廷之中的一切。” 元宏微微皱眉看着她说:“你若不想留在宫中,我可以放你出宫改嫁,反正你如今依旧是完璧之身。” 冯清摇了摇头说:“我的心死了,再嫁给任何人,都只会害了他。你便让我安静的一个人过吧。” 元宏想了想,叹了口气说:“也好。你打算去哪里?我命人好好休整一下庵堂。” 冯清说:“不必了。我今日来只是来见见你,因为以后未必能再见到了。” 元宏点点头。冯清起身告退。出门前她忽然回过头说:“润儿虽说做了些傻事,但是心中还是爱你的。请你念在这些年她也受了不少苦的份上,便饶了她的性命。” 元宏说:“她若从此安安分分的做她的皇后,我便不再与她计较。” 冯清点点头笑了笑,转身走了。元宏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处,发现她的脚步从未如此轻盈。元宏叹了口气想:“只是冯润未必会体会我们的苦心。” 高照容忽然从宫中消失了,就像树叶的露水见到阳光,说不见就不见了。她将孩子又甩给了李迟。李迟有些后悔,自己干嘛招惹她,如今他都快成她孩子的奶妈了。 元宏气得够呛,命人全境搜索,却忽然听到比干城传来消息,说有人见到疑似高照容的人,策马狂奔出了城。 元宏坐在漱兰宫中,看着冷清的院子,心中很不是滋味。他恼怒的想:“难道是因为我将冯润立了做皇后,又不肯和她离开,她便要抛下我和孩子,投奔于成吗?那我岂不是成了亘古至今,第一个老婆跟人跑了的皇帝?”他忽然看见枕头下,似是放着一张纸,露出一个角来,他忙走过去扯了出来,摊开来仔细的看。 那张纸原来是于成写给花木兰的信:兰,我时日无多,可惜再无机会与你见面,望自珍重,永别了。 那张纸被反反复复的看过,所以被揉的有些皱了,上面还有许多干了的斑斑泪痕。 元宏气得手直哆嗦,将纸揉成一团:于成竟然用这种卑劣的招数来引花木兰前去。元宏想:于成一定是嫉恨自己那一年将他急匆匆的赶回了柔然,不让他等高照容醒来与她见面之事,所以用这种手段来报复他。 ☆、第一百章 元宏的老婆又跑了 他又展开了纸仔细看了看,那字迹确实是予成的没错。而且这些字的笔画极不稳,似是写字之人,手中无力,捏不住笔所致。元宏忽然心中一凉,难道于成真的……?! 他在宫中再也坐不住了,将朝事安排好了,便悄悄的带了几个人,也往比干城来了。 花木兰收到了于成的信,便哭了,立刻将孩子送到李迟家,然后要李迟给她准备马和通关文牒。李迟如今是太保,做这些事情自然是容易的很,只是他心中十分奇怪,为何花木兰忽然要这个。他见花木兰脸上悲切,魂不守舍,便派了两个人悄悄的跟着她。 花木兰揭了面具,一路狂奔。她每日赶路官,也有女人和孩子。花木兰来不及细看这些人,便跳下马,向门前跑去。帐外人见到花木兰,忙掀开帘子,向里传话说:“来了,来了。” 花木兰冲进了帐篷,站在帐篷中央,有些头晕。她睁大了眼,看了一圈,才看见闭眼躺在床上的于成。花木兰扑到了床边,看着于成。看着他枯瘦的脸,昔日的草原雄鹰,如今奄奄一息已经憔悴到令人心酸。 花木兰哽咽着呼唤于成:“成,我来了。我是兰儿。” 于成的眼睛动了动,费力的睁开了眼,看着花木兰努力的笑了笑说:“兰儿,你来了。”他微微叹了口气:“你终究没有听我的话,还是来了。” 花木兰点着头,流着泪说:“我来了。成。” 于成伸出手,花木兰忙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冰冷得让花木兰心中一颤。于成说:“你来了。我能再见你一面,便无憾了。” 花木兰摇着头说:“莫这样说,你会好起来的。等你好了,我带你回花家村。” 于成看着她,嘴角浮上一丝笑说:“花家村,我有多想回那里去。是我不好,我将杀戮和阴谋带入了花家村。我多希望花家村能一直如我刚去时那般,永远的和平,安详。有时我甚至在想,我若真是个孤儿该多好,便可以与你在花家村平淡快乐的一辈子。可惜我不是……”他喘息着说不下去了。 花木兰咬着唇,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说:“我不恨你了,早就不恨了。我也想过就这么留在你身边。只是我的心,它不听我的话。” 于成艰难的喘了口气说:“兰儿,莫哭,我知道,我不怨你。所以我按照你希望的那样,娶妻,生子。我只是想你对我放心,不再牵挂。元宏他对你已经尽力了,将你托付给他,我放心。” 花木兰似个孩子般放声大哭起来说:“你不许这样说!我要你好好地活着!” 于成深深的看着她说:“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会看着你的。兰儿,莫哭,我让你流了太多的眼泪,我本不想让你再伤心了。只是我,我实在是撑不下去了。抱歉。”说完便长长出了口气,闭上了眼。 花木兰伏在他身上摇着他,一边哭一边大声说:“你这个骗子,你说要陪我一辈子的。你怎么可以先走!成……” 有人上前把花木兰拉开,查看了一下于成,对外面说了句什么,外面的人一拥而入,跪在床前,真情假意的都放声哭了起来。 花木兰被人挤得不由自主的后退,离于成愈来愈远。她看着于成沉寂的脸,悲切的想,她和于成始终都是这样,身不由己的被分隔开,永远只能这么远远地看着。 第 10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2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102 章 花木兰悲伤得不能自抑。有人将悄悄将她从帐篷里面拉了出来,推上了马,然后赶着马,牵着她的马带她离开。 花木兰这时才发现自己里王帐越来越远,她茫然的望着身边的人。那人的脸上似是也有泪痕,他看着花木兰说:“花将军,我是图里,您还记得吗?” 花木兰透过自己的泪眼,费力的辨认,才认出来这人原来是曾和她比过武的图里。花木兰点点头。 图里说:“于成可汗害怕正妃和皇子加害于您,所以临终前命令我将您平安送到比干城。” 花木兰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处境有多危险。她如今是魏国皇帝的宠妃,太子的生母。若是柔然人捉住了她,用她来要挟元宏,后果不堪设想。如今于成不在了,柔然与北魏的情势便微妙了起来。而且柔然王族中多的是对花木兰恨之入骨的人,即便是不打算用她来威胁元宏,也想要杀了她以解心头之恨。 花木兰这时才振作了精神,策马跟着图里狂奔。他们夜里都不敢休息,实在困了,便在马上眯一会儿。即便如此,他们才跑了几日,离比干城还尚远,后面便已经黑压压的上来了许多追兵。 这时一个满月的夜晚,银辉洒满大地。一前一后两队人的马蹄声在宁静的草原上回荡,格外的清晰,听的人心慌。 图里回头看了看渐近的追兵,紧张起来,咬牙对花木兰说:“花将军不要回头,只管往前跑。”说完便带着人回身朝追兵跑去。 于是只剩下了花木兰一个人孤零零的在月下狂奔。她忍不住回头一看,却看见图里在杀死了几十个人后,终于精疲力竭,寡不敌众的被砍翻了。 花木兰一惊,回过头,咬着牙只管驱马前行。后面的追兵才一会儿便又追上来了,眼看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花木兰有些头晕眼花,这些日子几乎没有怎么休息过,于成的故去,让她伤心至极,如今她有些身心疲惫,精疲力竭了。花木兰还没有倒下,她的马儿却先脚一软,倒下了。追兵一见立刻加快了步子,气势汹汹的便朝她扑了上来。 花木兰被马儿摔得朝地上一滚,她再无力气起来。她看着宝蓝色的天空和美丽的似玉盘般的月亮想:这样也好,就这么陪着他去吧。她闭上了眼,等着追兵上来结果她。 花木兰在朦胧中,忽然听见一阵熟悉的嚎叫,追兵忽然不动了,在她身前不远处停了下来。 花木兰睁开眼一看,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许多狼,黑压压的站在她身旁。这些狼将她围在中间,面朝着柔然的追兵站着,那一双双眼睛在明亮的月光下发出绿油油的光,看的柔然人心中一阵发毛。狼对于柔然人来说是圣物,若非迫不得已,不可以伤害狼。 那些狼只是静静的站着。若是有人企图靠近,它们便低头龇着牙,低声咆哮发出警告。花木兰有些不稳的站了起来,转头看了看。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这群狼足有几千只之多,秘密麻麻的布满整个草原,将追兵围了个严实。她想从狼群中找到那个熟悉身影。果然,在她身旁不远处的小坡上,站着一个黝黑的身影。若不是它的毛在月光下泛着油亮的光,它几乎要和夜色混到一起了。 花木兰带着泪笑了:“是你,原来你真的替你父亲夺回了王位,原来你真的做了狼王。” 狼王转头看了一眼花木兰,发出一声长啸,围着柔然的狼便缩小了包围圈,向柔然士兵靠近。柔然人的马儿,早就吓软了腿,全瘫在了地上。柔然士兵立刻全都跪了下来,伏下了身子,对狼王说:“我们该死,妄图对巫女不利。我们知错了,请你放过我们。” 花木兰忽然记起来,自从自己第一次和于成从狼群逃脱后,便有人叫她巫女。如今狼群出现帮她解围,柔然人一定对那些传说更加深信不疑了。 花木兰说:“我知道你们也是受人驱使,所以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若不再追我,我便放过你们。” 那些柔然人立刻应了。狼王又叫了一声,柔然人身后的狼,让开了一条道。柔然士兵立刻站起来,马儿也不要了,小心翼翼的从那条道中退了出去,然后撒腿便跑。 花木兰看着狼王慢慢的朝她走近。其他狼似是收到命令一般,三五成群的去吃那些马儿去了,独留下了花木兰,狼王,和花木兰的马。一下子,花木兰身边的狼跑了个干净,只剩下狼王了。花木兰便立刻蹲下抱紧了狼王的脖子,说:“这些年你好吗?于成死了,我好伤心。” 狼王被她的永葆吓了一跳,却没有挣扎,乖乖的任她抱着。他伸出舌头舔了舔花木兰的脸,似是在安慰她一般,替她舔干了眼泪。狼王等花木兰哭够了,才走到马儿边,叼起缰绳,将缰绳放在她手上。花木兰知道,它这是让她快些走,说不定还有追兵会来。花木兰俯身有抱了抱它说:“我走了,你要好好的。”说完上了马,深深地看了它一眼,赶着马儿转身走了。 花木兰一路狂奔,在看见比干城时,身后的追兵果然又追上来了。她看着紧闭的城门和身后越来越近的追兵,心中十分焦急。就在她快要绝望之时,城门却忽然开了一条缝。那缝极窄,仅仅容她一人进入。她险险的冲进了门,城门立刻又在她关上了。无数的羽箭像是飞蝗一般的朝花木兰的背上扑了过来,瞬时便扎满了刚好关上的城门上。 花木兰进了城,喘着粗气,心狂跳不止。她如今松下劲来,不由得眼前一黑,身子发软,翻身便从马上滚了下来。她感觉自己跌倒了一个温暖的怀里。她费力的睁开眼看了看,原来是元宏。 元宏本来对她冒险孤身一人闯入柔然有着非常恼怒,可是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悲切的神情,那,满腹的怒火霎时变成了心痛。 花木兰抱着元宏,一边哭一边喃喃的说:“于成死了,于成死了。” 元宏默默将她搂在怀里,心疼的轻抚着她的背,流着泪说:“我知道。你莫伤心了。你还有我,还与孩子。”花木兰不知哭了多久,才终于沉沉的睡去。 元宏看着她沉睡的脸,心中百味陈杂。他知道,她对于成的感情也很复杂,既是兄长也是初恋。元宏一直很恼怒的是:为何于成只比自己早一些出现,便要占着木兰的心,让木兰在发生了如此多事情之后,却心中还不能放下他?所以元宏对于成总带着几分嫉妒和防备。只是,元宏与予成都是年少为帝,同样的出众,他心中对于成有有着几分惺惺相惜和喜爱。如今于成死了,他也如失去了值得尊敬对手与友人一般的悲伤。 等花木兰醒来,她已经在回洛阳的马车上。元宏一路柔声细语的安抚她,花木兰终于渐渐的平静下来。元宏将她送到洛阳城外,便与在城外等候他的士兵和将领们一起开拔前线。这一阵子,南齐被北魏占领的那些城池时有异动,元宏决定去了结这件事情,将南齐完全灭掉。 花木兰戴上了面具,依旧继续做高照容,回到了洛阳的漱兰宫中。元恪和元怀一见到她,便死死拽着她的衣摆,生怕她再不声不响的消失了。看着孩子们恐慌的样子,高照容觉得心中满满的都是心酸和内疚。她一手一个抱起了他们,柔声安抚说:“莫怕,娘再也不走了。” 第一百零一章 假宦官 自从于成过世之后,柔然与北魏的关系便忽然变了起来。柔然又开始频繁的在北魏的边界活动,时不时的攻打北魏的边界,试探北魏。于是北魏便陷入了两面受敌的态势,元宏在南齐的战事也变得有些吃力起来。他留在南齐,频繁的调动军队,迟迟未回到洛阳。 冯润虽然如今贵为皇后,元宏却许久未有临幸过她。如今元宏一走,她更是一人独守空房,每到夜里更是寂寞难耐,常做着与元宏在一起的春梦 有日她又梦见元宏来了,元宏抱着她温柔地轻吻她。那感觉如此的真实,仿佛是真的一般。元宏将她逗弄得气喘吁吁,面色潮红,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来。她忍不住娇喘出声,从梦中惊醒。却发现自己身上趴着一个人,原来自己不是做梦,真的是有人在轻吻逗弄她。可是她心中知道,元宏此时在南齐边界,绝不可能一夜之间便忽然出现在她床上。这一定不是元宏,而是别人!她惊慌害怕得正要张嘴尖叫,想要唤人进来。 可是那人却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边低声说:“莫叫,都那么多次了。也不在乎多着一次。美人,你可想死我了。” 冯润心中惊疑,却不再出声喊叫。因为虽然此人的声音陌生,可是他的气息和一切都让冯润觉得如此的熟悉。若是她不知道元宏不在京中,在这黑暗之中,她定然以为此人便是元宏。 那人笑了,说:“想起我来了。我便是那日日与你欢好之人。”他送开了捂住冯润嘴的手,温柔地吻着冯润。冯润饥渴已久,哪里禁得起他的逗弄。才一会儿,她便完全迷失在激情的快感这种,攀附着那人,迎合着他。的气息和喘息声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满足之后,那人起身穿衣要走。冯润却冷冷的说:“你是何人?” 那人笑道:“你知道这个干嘛?我也不问你是何人,只要我们快活不就好了?” 冯润冷笑了一声,低声喝道:“快活?大胆的奴才,你大难临头了还不知道死活!”说完她披上衣裳,走到桌边,点亮了灯,冷冷的回过头来看着那人。 那人一看清楚冯润的脸,便立刻脸色苍白,腿脚发软,跪在了地上。 冯润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他。此人身材与元宏确实极似,面庞英挺,虽然没有元宏那般俊美,却很有几分男子的气概。冯润说:“你是何人?是何人派你来我这里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如何来的?” 那人哆哆嗦嗦的,一边叩头,一边说了起来。 原来此人叫叫高菩萨。本是洛阳城里一个游手好闲之人。有日,高菩萨与人打架,误伤了人性命,被捉到洛阳府衙中判了个死刑,关在死牢中。原以为此次定难逃劫难,他万念俱灰的坐在死牢中等着秋后问斩。 这一日忽然来了个人,此人似是个大官,府衙和狱卒对他极恭敬。他屏退了左右,问高菩萨可想活命。 高菩萨立刻回答到:“小人当然想活命,即便是苟且偷生也好过身首异处。” 那人说:“那你便忘了你是谁,从此乖乖听我吩咐。” 高菩萨只想着保命要紧,也不管那人是做什么的,只管点头如捣蒜的应了。那人将他从牢中领了出来,带着他入了宫。内侍总管将他假假的阉了,却还留着他那子孙根。 高菩萨以为,是宫中那位太妃寂寞难耐,命人出来找面首。他们也常在死囚中找,因为这样最是省事。若是用得满意了,死囚还可以从阶下之囚一跃成为人上人,从此飞黄腾达。这种事情在魏宫中常见的很,所以他也不惊慌,心中还很高兴,认为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得了着享福的差事。他乖乖的听人吩咐,被人领着与内侍们一起住下了。 有一夜,忽然内侍总管命人找他前去,将他领到一个房间前,说:“你若将这里面的女人伺候舒服了,从此便吃香喝辣,富贵逼人。只是,这位娘娘不喜欢人出声,所以你只管闷声做事,完事便穿衣服出来,不管她问什么都不要回答她。”说完便拿出一件浅青色的袍子叫高菩萨换上。 第 10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3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103 章 于是高菩萨换了衣服,便进去了。高菩萨进去之后,见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年轻貌美,肌肤如雪,丰满娇媚。他如内侍总管所吩咐的,只管闷头取悦房中之人,完事便穿衣出来了。此后夜里他又伺候了那女人多次,次次都是如此。 冯润听完,手脚发凉,满心的屈辱和震惊。她攥紧了胸的衣襟,红着眼,咬牙扶着桌子坐了下来。她恨恨的想:“元宏,你竟然如此对我!!原来你从未对我有过一分真心,你为了迷惑我,竟然找了个死囚来应付我!!你实在是太可恶!” 冯润左思右想,自己若是如今叫喊起来,将此事宣扬出去,自己岂不是要成为这宫中的笑柄。而且这样一来她的名声也败坏了,这个皇后的位子怕是坐不稳。如今她只有学那哑巴,吃了黄连,口中再苦也不出声。 高菩萨见冯润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似是心情极不好,他心中害怕起来:猥亵皇后娘娘可是大罪,若是她真叫喊起来,即便是他被千刀万剐也不为过。高菩萨跪着蹭到冯润面前,柔声哀求道:“皇后娘娘,奴才真不知道是您。若是知道,就是给我再多一千个胆子,我也不敢……” 冯润低头看着他俊逸的脸,想到自己入宫以来,那一夜夜的温柔缠绵,不由得心软了下来。她想:“元宏,既然你如此对我,我为何还要为你独守空房。我如今便顺水推舟,享受我的快乐!” 冯润伸手摸着高菩萨的脸,说:“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叫喊,也不会治你的罪。以后,你便夜夜如此,来这里伺候我。只要你让我高兴了,我便让你富贵荣华,做那人上之人。只是你定要守住自己的口,从今日之事一个字也不许说出去,不然,即便是我也难逃一死。听明白了吗?” 高菩萨点着头,直起身子,涎着脸,小心翼翼的亲着冯润。他见冯润没有反抗,便越来越大胆。冯润被他逗弄得脸红气喘不能自抑。高菩萨一见,立刻站了起来,将冯润懒腰横抱,一口吹熄了桌上的灯。 高菩萨到了凌晨才悄悄地走了。此后每夜他都会悄悄前来。刚开始还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的,后来日子长了,见没什么事发生,高菩萨便胆大了起来。有时竟然大白天的也来。 宫中之人虽不说,可是心中都知道高菩萨之事。只是冯太后原来养着许多面首,那宫中的女子,也有不少和面首偷偷寻欢作乐的,所以宫中之人也见怪不怪了。 此事不久便传到高照容的耳中。高照容知道了原来冯润所说的夜夜去冯润那里的人,是高菩萨,而这一切都是元宏安排的。她才明白,那日元宏所说的“这都是手段而已”的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冯润在高菩萨的伺候下充分享受到了作为女人的快乐。她如今才知道,为什么她的姑姑,已故的冯太后,要养那么多的面首了。 一夜冯润躺在高菩萨宽厚结实的胸前,喘息甫定。高菩萨抚摸着她的玉背说:“日日这么担惊受怕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真想与你做那长久夫妻。” 冯润听了,心中一动,她抬头亲了他的脸一下,说:“我也想。只是此事还要从长计议。”埋藏在她心中已久的恶毒想法,又在她脑中浮出来:只要杀了高照容和元宏,自己便可以如她姑姑一般,扶着小元恪做皇帝,而她便做那至尊的皇天后,再不用如这般担惊受怕了。 冯润便悄悄的请来了神婆,悄悄作法咒元宏早死,将宫中闹得乌烟瘴气,越来越不成样子了。 分割线 高照容自从从柔然回来之后,只做了一件事:将原来凤栖宫中的一个内侍要来了漱兰宫中。 冯润虽说不喜欢高照容,可是一个小小的内侍却还不值得让她为难高照容,她立刻就允了。 高照容看着自己面前站着的内侍,有些艰难的开口问道:“于成,他,不在了,你可知道?” 内侍垂下眼帘,点了点头。 高照容有些担忧:他如今身有残疾,若是回柔然,别人会如何看他?他在北魏待了十多年,若是回去,可否会有人为难他? 高照容踌躇了一会儿,才问:“你,如今是如何打算的?是留在北魏,还是回柔然去?若是你愿意留在北魏,又不愿意待在宫中,我便在宫外找个房子安顿你。我虽没什么本事,保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还是能做到。你若想回柔然家中,我便派人送你出比干城。” 那个内侍抬眼看着高照容说:“花将军,其实我来那日便没有想过要活着回去。只是我这卑贱之人反而命长,没有想到我能活到现在。我虽然在北魏待了十几年,可是柔然才是我的家乡。若是可以,我想回柔然。” 高照容看着他,红了眼:若不是她,他也不用背井离乡的来到这里,从此连一个正常的男人都无法做。 内侍看着高照容一脸凄然的神色,却忽然笑了:“若是让我再选,我依旧会听从于成可汗的安排来这里。因为有了你和于成可汗,我的家人才有了这十几年的平安富足的生活。花将军,不必为我伤心。我自有我的去处。” 高照容勉强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第二日,漱兰宫中的一个内侍不小心打破了高昭仪的一个心爱的玉器,被打了二十板子,赶了出来。宫中之人都很惊讶,虽然高昭仪偶尔会处罚身边不得体的宫人,却从未因为打了东西这种小事,将人赶出来。宫人们都叹气,定是皇上离开的太久,所以高昭仪才心情不好到如此易怒。 高照容穿着侍卫的衣服,将内侍送到洛阳城外。李迟已经悄悄的安排了两个人负责将内侍送出比干城。高照容看着内侍在晨光中远去的身影,叹了口气,最后一个能让她想起于成的人,从此也与她是路人了。 分割线 连远在南齐的元宏也收到了宫中内侍传来的消息,得知了冯润□的事情。他知道,冯润一定是察觉了高菩萨的事情,不然不会如此肆无忌惮。他冷笑了一声,她果真以为自己拿她没有办法了吗? 一日,冯润正与高菩萨在宫中调笑,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喧闹,传来宫女们尖叫声,似是在与人拉扯。过了一会儿,几个侍卫如狼似虎的闯了进来。 冯润看着他们厉声说:“你们好大的胆子!凤栖宫也是你们能硬闯的?” 元祥从门口低头背手,慢慢的踱了进来。他进来之后,抬头笑嘻嘻的说:“皇后娘娘。听说凤栖宫进来了贼。臣弟担心您的安危,所以进来查看一下。” 冯润一见是元祥,心中暗道不好。她强自镇定的看着元祥,冷冷的说:“哪有什么贼人?我这里只有我和我的奴婢。” 元祥笑了笑,朝着高菩萨手一挥,说:“此人看着很是面生,捉过来查看一下。” 高菩萨惊慌失措,奋力挣扎却被如狼似虎的侍卫们按住了。 冯润忙起身,拦在高菩萨与元祥之间,说:“这只是我的一个内侍,内侍总管知道的。” 元祥挑了挑眉,侧脸对着内侍总管说:“哦,你认识?” 内侍总管摇头说:“不认识,从未见过。” 冯润脸色一白,头上冒出冷汗来。她知道,今日他们怕是逃不掉了。 第一百零二章 来来去去 元祥转回脸,与元宏长得极相似的俊脸上,浮上一丝诡异的冷笑说:“我倒要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说完,他只略微抬了抬下巴,侍卫们便架着高菩萨,一把脱下了高菩萨的裤子。 宫中的宫女们见了,皆掩面尖叫的避开。 元祥围着高菩萨慢慢的踱步,转了一圈,冷冷的上下打量他。吓得高菩萨浑身发软,脸色苍白。 元祥转头看着冯润说:“娘娘,你确定这是你的内侍?” 冯润痛苦的看着高菩萨,心中犹豫不决。若是她说高菩萨是内侍,元宏定会立刻阉了他,从此她的享乐便到头了。若是她说高菩萨不是内侍,元祥定会当场将他当成贼给就地正法。 元祥饶有兴致的看着冯润青一阵红一阵的脸,嘴角浮上一丝讥笑说:“嗯?娘娘为何如此为难是与不是,不就一句话吗!” 冯润咬牙,红了眼说:“是。”如今她只能先保住他的一条命,保住自己的名声要紧了。 元祥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原来是我看花了眼。”说完便转过身去。 只听见传来身后的高菩萨一声惨叫,便没有了声息。元祥头也不回的对内侍总管说:“如今你真的多了一个手下了。” 内侍总管平静的低下头行礼道:“是,王爷。” 第 10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4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104 章 冯润咬着唇后退了一步,看着晕倒在地上的高菩萨,瘫软在地上。 元祥背着手,带着人扬长而去 元祥一走,宫女们七手八脚的扶起了冯润。冯润哆哆嗦嗦的立刻派人叫来了太医。只是那断了东西还是断了,太医也只能止血了事。 太医走后,冯润将所有的人轰了出去,一人在屋子里疯狂的将所有的东西都扔到墙上,砸的震天响。过了一会,她终于精疲力竭的坐在了地上,捂着嘴发出一声闷闷的哭声。 元祥从凤栖宫中出来,却不急着回去,而是遣退了跟着他的侍卫和内侍,只带了两人,一路穿花拂柳的向着漱兰宫中来了。虽然他脚步匆匆,却还不忘时不时拦住漂亮的宫女说上几句话。他原本就长得修长挺拔,俊美非常,脸上又总带着笑,将小宫女惹得个个心花怒放,面红耳赤。 只是元祥一到了漱兰宫门口,便立刻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样子,整了整衣冠,吩咐手下在门外等着,才伸手去推门。 侍卫看着元祥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好笑。这个北海王,年少聪颖,才干卓越,长得又极好,是皇上最喜欢的弟弟,被皇上惯得有些无法无天。他平日飞扬跋扈惯了,这北魏之中除了皇上和故去的花木兰,还没见他怕过谁。可是不知为何,他对这高照容也惧怕无比,每次来这漱兰宫便如同去见先生的孩子一般,小心谨慎。 北海王淡淡的回头瞟了一眼门边忍着笑的侍卫,侍卫立刻收了笑,低头站好。虽然说元祥平日嬉皮笑脸,但是一旦拿起他的架子来,却威严无比。方才那一眼,只是淡淡的,却已经看得侍卫忍不住心中一哆嗦。 元祥干咳了一声,接着推门。只是门才露出一个小缝,便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他脚下一闪而出,惊得他下意识的便往旁边一个腾挪,躲过了那东西。只是他注意了下面,却没有注意上面,一个小布球迎面砸在他脸上,虽然不痛,却把一下他砸蒙了。他叹了口气,难道又是元怀? 果然里面传来高照容怒吼的声音:“元怀,都说了不许乱捉这些东西回来了。你看,砸到了你皇叔了不是!” 元祥摸了摸自己脑门上被砸红的地方,有些无奈的看着朝自己怯生生的走近才不过四岁小娃娃。 元祥冲那孩子咧咧嘴说:“莫要对我装出你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你这副嘴脸只对你娘有用。” 元怀扯了扯嘴角,收起了脸上的表情,若无其事的拿着球便转身朝里跑。 元祥跟着他进了院子,立刻把门关好。这漱兰宫的门不敢轻易打开,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少了一个孩子,或者多了别的什么东西。 高照容一边将往桃树上爬的元恪扯下来,一边回头对元祥说:“你来了。” 元祥摇着头叹息,对付几十个士兵轻而易举,对付三个孩子,却让她如此狼狈。 高照容红了脸说:“你莫摇头,你有孩子时便知道了。” 元祥拧着脸说:“师傅,你什么时候才能将脸上那个劳什子去了。我看着别扭。” 高照容说:“快了。等我死的时候。” 元祥脸一黑,说:“你真是!” 高照容见自己又戳到他的痛处,忙转开话题说:“你今日又去哪里祸害了?怎么心情如此之好,竟然有空来看我?” 元祥嘻嘻笑着说:“我今日将一个宦官的身份给落实了。” 高照容愕然的看着他,拧着眉说:“你们会不会下手狠了点?” 元祥冷笑着说:“狠?我已经留着他一条命了。若不是皇兄嘱咐我说,人毕竟是我们找来的,不要伤了他的性命,我岂会需要这么麻烦,早就一刀结果他了。” 高照容放下了元恪,说:“那冯润吃了亏哪里会善罢甘休?” 元祥冷脸说:“如今我岂会怕她?我再也不会让冯家如上次般伤害我身边的人了。” 高照容沉默了片刻,又忽然一笑说:“其实我还巴不得冯润对我动手?” 元祥愕然的看着高照容灿如夏花的笑脸,心头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因为她总是要做什么坏事时,才会如此笑。 分割线 高菩萨的伤口缠绵了许久才好。只是对冯润来说,他即便伤口是好了也无用了。吃了如此大的一个哑巴亏,冯润心中气闷无比。这一次真是让她无处诉苦,这种事情,即便是她父亲那里,她也不能说。 冯润一边命人再去给她物色新的面首,一边也加快了她的筹谋已久的计划。 一日,高照容正在院子中和孩子们玩着,漱兰宫的院门忽然被人推开。冯润带着人慢悠悠的走了进来。高照容直起了身子,淡淡的看着朝她走近的冯润。 冯润身后今日跟的不是公中的内侍或者侍卫,而是冯家的私兵。 高照容一见,心中便明白了几分,转头对宫女们说:“将孩子们送到李大人府上去。” 宫女们满脸害怕的看着冯润和她身后那一群面目狰狞的侍卫,有些犹豫的说:“娘娘。” 高照容蹲了下来,挨个的亲了亲孩子们的脸,说:“娘要是不在了,你们要听父王、迟叔、清叔和皇叔的话。” 元恪最大,立刻明白过来,扑到冯润身上,拉着她的衣襟说:“皇后娘娘,你要对我母亲做什么?求你放过她,我一定会乖乖的听你的话。” 冯润放柔了脸上的表情,蹲了下来,柔柔的说:“太子莫怕。我送你娘去一个好地方住。你若听我的话,我便让你再见她。” 高照容朝宫女使眼色,宫女们忙拉着皇子和公主们出去了。 高照容淡淡的看着冯润说:“你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冯润咬着牙说:“你不要怨我。要是要怪,便怪元宏吧。若不是他逼我太甚,我也不用如此。” 高照容说:“他未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你若聪明些,会装傻,便不会闹到今日里外不是人的地步。” 冯润红了眼说:“我岂是为这一件事?!元宏他从未将我放在心上,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位,为了你!!”她美丽的脸上忽然浮出一丝残酷的笑:“花木兰那人,虽然有些傻乎乎的,为人却极好。花木兰死时,我还不明白为何冯清非要赶净杀绝。如今我知道了。冯清不过是在报复元宏。谁要元宏如此对我们,谁要元宏心中只有别的女人。过去是花木兰,如今便是你。我要让他再尝一次失去心上人的滋味!!” 高照容同情的看着冯润已经有些扭曲了的脸说:“即便是我死了,又能怎么样?难道他就会喜欢你吗?冯清便是榜样,你为何还不醒悟?” 冯润仰天大笑说:“你太天真了,你以为,如今的我还似个小女人般,整日只盼着一个男人回心转意?我如今想要的,是这天下!你死了,我便是元恪的母亲。只要元宏一死,元恪原是皇上,我便是皇太后。到时候我想要什么没有?莫说是一个男人,即便是像元宏这般三宫六院也不过是一句话。” 高照容微微皱起了眉看着她。冯润诡异的一笑说:“你放心的走吧,元宏过不了多久就会去地下陪你的。我给他下的毒药,让他已经撑不了多久了。”说完她退后一步,挥了挥手,立刻有人上来捉住了高照容。 冯润说:“莫怕,很快的。不会有什么痛苦。”她对冯府的私兵说:“手脚麻利些。我去外面等着。完事叫我。”说完便出去了,关上了院门。 过了一会儿,有人出来低头行礼道:“娘娘,解决了。” 冯润立刻转身进去了。冯润看见高照容仰面躺在地上,脖子上的一刀触目惊心的刀口,血汩汩的流了一地。她走近试了试她鼻息,确定高照容已经气息全无。冯润站了起来,满意的点头说:“命人按昭仪之礼,厚葬了她。” 有日,在南齐的元宏忽然收到一封朝中来的信。他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太子已大,高昭仪,太子母,按朝中惯例已处死,验明正身,按昭仪之礼葬。” 第 10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5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105 章 元宏脸色苍白,胸口一阵绞痛,他按着胸口强撑着再看了一遍。确定自己未有看错,立刻觉得气血上涌,口中一阵甜腥,一口血喷了出来,晕了过去。鲜红的血,在他面前的那张纸上绽开了朵朵美丽妖艳的血花,红的刺眼。 花木清慌忙扶住元宏,低头看着桌上的信,也立刻脸色发白,手脚冰凉,说不出话来。 等元宏心中念着三个孩子,强撑着悠悠的转醒过来,便立刻揪住送信的人的衣襟问道:“何人所为?” 送信之人被他骇人的神情,吓得直哆嗦,他低着头回答到:“冯皇后,领冯府私兵,亲上漱兰宫执行。” 元宏红了眼,咬牙道:“冯润!!!” 这时忽然有人掀开帘子进来了。元宏抬眼一看,是元祥。元宏松了手中之人,盯着元祥道:“你如何还敢来见我?我出发时是如何交代你的。第一次花木兰死了,如今高照容也……!” 元祥脸上却一点悲切也没有,他摇头叹了口气说:“啧啧,还是师傅想得周到,要我日夜兼程的赶来给你送东西。她怕别人给你送来,你会不肯信。”说完便拿出一把纯金刀鞘的小刀来,递给元宏,嘴里嘀咕着:“唉,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去之前什么话也不留下,就要宫女把这把刀送给我,说是给你的。还要我即刻日夜兼程的送来,害得我连她出殡都没有去。要是她真的又死一次,阎王估计都不愿意理她了,来来去去,没完没了......” 元宏的心一阵狂跳,有些颤抖的接过了刀,心中带着几分紧张的轻按刀柄上的暗格之处。暗格轻轻弹了出来,只见暗格中有一个小纸条。元祥好奇的伸头过去想看看纸条上写了什么。元宏却背身避开。元宏拿出纸条展开,纸条上是他熟悉的花木兰的字迹,上面却只写了三个字:“花家村。”元宏将纸翻了过来,纸的背面歪歪扭扭的画着一副极难看的地图。地图上的群山峻岭之中,画了一朵桃花。 第一百零三章 花家村(结局) 花木兰知道,冯润定会朝她下手,所以早有准备。那一日冯家的私兵,在来皇宫的半路上,都已经被元祥派去埋伏的人悄悄的给换了。花木兰命人找来一个与她身形相同的女死囚藏在漱兰宫中。冯润转身出去之时,那些兵给死囚换上了花木兰的衣服,然后杀了女囚。花木兰将自己脸上的面具揭了,贴在死囚脸上。她自己则悠然的顶着花木兰的脸,穿着私兵的衣服,低头跟着其他几个人走了。将衣服给花木兰的人,原本就是元祥府上的侍卫,他躲在宫中,等一切都平静了才离开。一切神不住鬼不觉,冯润还以为高照容已死,放心的在宫中做了,花木兰却已经骑着马在回花家村中的路上。 花弧已经按照她的意思,带着村民,来到离花家村几十公里的深山中,找了一个群山环绕的山谷,将山谷中的平坦之处开拓出来,建了新的村子,然后将村子整个搬了过来,再将新的村子中通往外面的唯一出口给封了。村中之人除了出去到镇子上采买必要的东西,便不再出去。这里便成了个避世的世外桃源。 新花家村的入口做得极其隐秘,藏在树木与悬崖之间。花木兰费了许多力气才找到入口,回到了花家村。花家村中各人见了花木兰回来都很欣喜,围上来与花木兰问长问短。花弧见花木兰平安会来,更是长长的出了口气,如今自己终于再也不用为她担惊受怕了。 早晨,花木兰在鸟叫和花香中醒过来,她起身,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走出屋子。她站在家门口的桃树下,看着山谷中的小村子,一切都美得似在画中一般。乳白色的雾气从山与山之间的裂缝中飘了进来,似薄纱一般,在村子中浮动。时不时的吹来一阵风,吹散了薄雾,露出了村中绿绿的田地,粉色的桃花和白墙黑顶的房子。时刻变换着的山风又带来了新的雾水。一会儿浓一会儿淡的晨雾像是个小气的孩子,不想被人看见他的宝贝一般,在人还未看清楚村中的一切时,便又将村中的一切挡了起来。阳光穿过晨雾,光柱在晨雾中转动,在湿漉漉的的草上折射出晶莹的光。 这里的景色,让人永远也看不够,因为它时刻变换,时刻美丽。花木兰正沉醉在这个美景中,心中忽然想起那个尚在山外之人。不知道他是否收到了自己的信?不知道他会不会来这里?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身旁忽然有人说:“想他了?” 花木兰转头,原来是父亲花弧。花木兰笑了笑。 花弧皱眉说:“你都回来一年多了。他还没有来。你为什么不出去找找他?” 花木兰垂下了眼帘,苦苦一笑说:“他若想来,自然回来。他若不来,我找他何用。况且,我也不想再回到那里去了。” 花弧说:“莫非是我的入口做得太隐秘,所以他找了一年多都找不到。” 花木兰无奈的说:“以他的心智,还有我给他画的清晰地图,若是一年半还没有找到这里,除非是他傻了。或是……”后半句话她却说不出来了:或者是死了。即便是想想,她都觉得害怕,她不愿意这么猜测。虽然她知道她离开时,他的身体已经极不好了,只要是太激动便会心悸吐血,晕厥过去。而且,他那时是在战场上,刀剑无情,若是像上次一般,被流箭射中…… 加上如今冯润似个疯子一般,带着癫狂的执着,想要杀掉元宏。冯润如今认为,元宏是阻碍她进入极乐的太后之位的唯一阻碍。冯润很有可能没有耐性等到元宏被毒死之时,而用更极端的办法来解决元宏。如果元宏防备不好,而她真的得了手…… 花木兰想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花弧安慰她道:“莫怕,没有那么糟糕。若真的有什么不测,花木清应该早就有消息来了,怎么会到如今还杳无音信?” 花木兰点点头。这时村中的一个小伙子急匆匆的朝花木兰跑来。花木兰惊奇的看着那个小伙子气喘嘘嘘的跑近。小伙子扬着手里的一张黄色的纸说:“昨日我上街买东西时,看见两张告示,心想也许你想看,所以我在无人的地方偷偷揭了拿回来了。昨夜我回来的太晚,所以现在才拿给你。” 花木兰的心跳加快,忙接过那两张纸仔细的看了起来。一张是元宏的遗诏。遗诏下令传位于太子元恪,并认命了六个辅佐大臣,其中包括元祥、李迟、花木清、崔浩和元宏的另外两个弟弟元澄、元禧。元宏还在遗诏中下令将宫中所有妃子发回改嫁,却独独要冯润陪葬。 花木兰的眼睛模糊了,手中的纸飘落地上,那张纸掉在她身前绿油油的草地上,立刻被露水濡湿了,只见上面写着:怎奈病魔缠身,早离人世,大志难遂…… 一张是元恪的圣旨。元恪的这张圣旨是宣布将先皇元宏谥孝文皇帝,庙号高祖。将母亲高照容追封为皇后,谥为文昭。并说敬遵先皇的遗诏,遣散先皇的所有妃嫔,将冯润处死,与先皇孝文皇帝合葬于北邙长陵。 花木兰此刻只觉得似有万箭穿心一般,痛得她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花弧忙抱住了花木兰,将她扶到床上躺了下来。 花木兰陷入了无边的梦境中。在那里,一会儿是元宏坐在河边支着腮钓鱼的样子,一会儿是他抱着自己的温柔侧脸,一会儿是他在树下浅笑的模样,一会儿是他满脸哀伤站在月光下的漱兰宫中的情形。无法抑制的悲伤从她心底升上来:她果真是等不到他了。 花木兰听见父亲在耳边焦急的呼唤,才从万念俱灰的梦境中找回一丝理智。她强迫着自己醒来,睁开眼,眼前是父亲苍老惶恐的脸庞。 花弧说:“孩子,你莫吓爹爹,你一定要坚强一些,你还有三个孩子啊。” 花木兰流着泪木然的看着床顶。 花木兰勉强着自己坐了起来,喝了些米汤。花弧说她整整沉睡了一日一夜,只是流泪,任他如何呼唤也不醒。 花木兰对花弧说:“爹你放心,我无论如何都会活下去的。” 分割线 北魏洛阳宫中,元祥和李迟带着人来到凤栖宫中。 冯润刚刚才从后门送走了她的新宠,慌慌张张的从内堂出来。她几日前收到了南齐边界传回来的消息,说皇上在从南齐战场上旧疾复发,一病不起,拖延了数日,留了遗诏传位给元恪,任命了辅政大臣便驾崩了。 冯润接到这个消息,兴奋得从椅子上一下便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许久才平静下来。她满心的喜悦,从今以后,再没有人能管得了她,她可以为所欲为的享受这无尽的荣华富贵。所以她迫不及待的要人给她找来了几个新的面首。 方才,她还和那几个新面首中自己最中意的那一个在里屋缠绵。忽然有宫女进来禀报说元祥和李迟带着人来了。她心中一阵诧异,忙遣走了面首,穿好了衣服,走了出来。 元祥满脸讥讽的看着冯润那潮红的脸和有些凌乱的衣服想:皇兄才驾崩几日,她便连素服都不穿,丝毫不忌讳的便开始偷欢,还真是个淫妇! 李迟看了着冯润,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便默默的转开了头。 冯润毫不在乎他们的眼光,只是淡淡的问:“李大人和王爷找哀家何事?” 元祥笑了起来说:“哀家,本王可一点也看不出你有一丝的哀伤。” 冯润被他讥讽得有些恼羞成怒。她红了脸转身道:“两位若是没事便请退下吧。我忙得很。” 元祥说:“当然有事,不然我不会来这里,我嫌脏。”说完便挥了挥手。 立刻有一个内侍上来,拿出一张圣旨来用尖利的嗓子念着:奉先皇遗诏,将先皇皇后冯氏处死,为先皇陪葬。冯润死后与先皇共葬于北邙长陵。 冯润越听眼睛瞪得越大,她浑身不住的哆嗦起来。她看着李迟和元祥不见一点哀伤的脸,忽然间似是想明白了什么。她伸出一只手哆嗦的指着元祥说:“我知道了。这是你们在报复我。你们在报复我把高照容关在墓中,所以要我一个人从此守在那个无人的坟墓中。元宏没死,元宏没死。” 元祥不想再听她说,冷声对身后的侍卫说:“还等什么?送皇后上路啊!” 侍卫立刻上来,冯润手脚发软的绕着柱子躲闪,一边躲闪一边说:“元宏,你真狠啊。元宏!!!” 冯润还未说完便被捉住,被捏开了嘴,灌下了药。她挣扎不开,只能瞪大了眼看着元祥那张酷似元宏的脸。 侍卫喂下毒药,便松了手,冯润咳嗽着仰面瘫躺在地上。不一会儿,她便觉得腹中绞痛,身子越来越冷,粘腥的血从嘴边流了出来。朦胧中她似是看见冯澜笑眯眯的朝她走来。冯润喃喃的说:“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第 10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6 章 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 第 106 章 分割线— 水月庵中,一个尼姑正在佛堂里,背对着门打坐。她闭着眼敲着木鱼,念着经,面前的香炉中升起袅袅的烟。 忽然有两个宫中的内侍走进来,说:“冯清接旨。” 尼姑没有理会他们,依旧闭目坐着。 内侍一见,也不与她计较,不管她听不听,直接展开了圣旨便开始念。圣旨上说:元宏驾崩,所有妃子都发还娘家改嫁,包括冯清。 冯清紧闭的双眼里忽然留下了两行清泪。她低声说:“最后,你还是没有忘记我。” 分割线 花木兰得知元宏的死讯已经过了三日了。她终于打起了精神,愿意走出屋子了。 这一日的早上,她站在门前的桃树下,仰头看着晨光下的满树粉花,想起漱兰宫中的那棵桃树,忽然又湿了眼角。在泪眼朦胧间,她似是看见元宏穿着淡青色的长袍,从远处牵着马慢慢的走来。 花木兰以为自己又在做梦,苦苦的笑了,如今自己白天竟然也能有这么清晰的幻觉了。 只是元宏越走越近,越走越近,一直走到了她的面前。花木兰仰头瞪着元宏,红了眼,说不出话来。 元宏原以为,花木兰见了自己,定会欢呼雀跃的扑上来,可是她却站着一动不动。元宏见她脸色极不好,而且只是看着他又不说话,以为自己来迟了她在生气了,忙说:“不怪我,你那图我实在是看不懂。我只得在镇子里守着,等着花家村的人来偷榜。我守了几日,才等到一个人。我跟着他到了山里时已经是深夜。那人又走得极快,我对这里又不熟,所以走着走着就跟丢了。我在山中转了几日,又仔细的看了看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这里。莫生气了,我知道我来迟了些。你知道,我总要替恪儿安排好一切,才能来找你的。” 花木兰从未听他一口气说这么话,咧咧嘴似笑非笑的说:“你就这么空手来了?没带点金银珠宝?” 元宏有些愕然的说:“你说过,你什么都不要,只要我的人。所以我就什么都没有带。” 花木兰恼了说:“那是以前,现在我要养家糊口啊!” 元宏无奈的说:“你怎么这般无赖,要了人又说要钱!” 花木兰说:“我就是这般无赖,你能把我怎么样?你又不是皇帝?” 元宏终于气急了说:“你……” 风吹着桃花纷纷扬扬的像下雨一般,在两人身边落下,风儿都在偷笑着,调皮得吹起了他们的衣角和发带…… 小说下载尽在恋耽美.[]【沐风听雨】整理 第 106 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