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书(古言 nph)》 第一章龙首原(萧&谢h) 春叁月,长安,龙首原。此时是春闱放榜、状元游街的日子,也是长安佳人们踏青出游的日子。 龙首原上,支着一处华贵的锦幛。里面铺着一张软榻,朱红锦缎将床榻遮得严严实实,只依稀可见里面有两个人影。 一个容貌清贵、身着朱红袍服的男子双手被绑在床头,眼上蒙了绸布,身上压着一个女人。 他自从刚刚被绑进锦幛就一言不发,任由她将他手拴在床头,又被灌了一杯催情的药酒,此时也只是眉头微皱,脸色泛红。 她一时不忍,就低头捧起他脸,在他唇上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 给他灌的催情药酒是西域乌孙进贡的玫瑰露,味道清甜。她忍不住又尝了尝,舌尖划过他唇齿,他的喘气猛地变深,喉头滚动,身下明显有了异样。 真不经撩。 她微不可闻地叹口气,不怀好意地向下挪了挪,径直坐在他那处上面。两人都穿着春衫,薄薄两层,挨得紧时与没穿相差无几。她也不比他好受多少,男人的东西比她想象的大,隔着布料一挪一蹭,身下就泛出水。他闷哼一声,手腕处绸布收紧,像是在竭力忍耐。 “住手。” 他嗓音也好听,像清泉石上流。 萧婵忍不住笑出了声。她不能说话暴露身份,只能伸手摸了摸他的俊脸,接着不轻不重地扇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像是打醒了他。在这个空间里,他没有选择的资格。 她终于费力脱下了他的衣袍,他看着身材颀长,体格居然也比她想象的结实有力,竟像个武人。方才怎么没发现?正在犹疑间,他突然挺了挺身,半褪的袍服瞬时掉落,他硕大的东西径直隔着一层布料卡进她臀缝里,她猝不及防惊叫出声,又迅速咬住了唇。 那东西烫得惊人,还在兀自弹动。她身下又涌出一些汁水,端头已有一点探进了穴口,卡在不前不后的地方。 药物的作用此时已完全泛上来,谢玄遇的喘息比方才明显重了许多,身下也硬挺得可怕。 萧婵虽经历过人事,这人的尺寸她却是第一回遇见,额头上沁出层薄汗,进一进停一停,每一寸都磨得她冰火两重天。 他的皮囊生得实在好,从薄唇到喉结再到宽肩窄腰,此刻都泛着情欲的色泽,又没有长久浸泡在脂粉堆里的长安公子哥们那般虚弱,是风日里打磨过的。 她不心旌摇荡了一瞬,不经意间他却又一挺身,剩下的半截直直滑了进去。柱头刮过内壁,萧婵浑身一阵热流涌过,竟哆嗦着泄了身。水流一股股地浇在他端头,男人低喘数声,性感得可以杀人。 明明他才是被绑的那个,太丢脸了。 萧婵咬了咬牙,决定扳回败局,又直起身稍退出来一点,接着猛地坐下去。 这一个抽插险些把两人都送上了天,他的脖颈处因忍耐都绷起了青筋。她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却为争一口气,继续把控着速度,时快时慢,身下水声响亮,任谁听了都要脸红。 其实,她也不怕人听见。实际上,她巴不得别人听见。 当朝天子是她同父异母的兄长——萧寂,是她唯一固定的床上客。能让他生气,是她生活的唯一乐趣。 一阵阵快感袭来,刚刚进去时的疼痛被酥麻替代,她也像是喝了药酒般身子敏感得可怕,在他身上软得像滩水,连起身都费力。 她刚要停下喘息片刻,他却在此时腿根用力一顶,端口径直顶到最深处,触到了此前从未被触到过的敏感点。她发出一丝短促尖叫,接着用力夹着他的腰,背脊弯成弓形,任由灭顶快感传遍全身。 他忍得咬破了嘴唇才憋着没有射,缓了片刻后才从喉咙深处吐出两个字:“松一些。” 灯影里床上投射出一双璧人,女子身躯柔软如春水,两人交合处响声清晰可闻。她忍不住将双臂搭在他肩上,两人脸庞贴得极近,呼吸交融。 她心里喟叹一声。果然,美色当前,这一幅正人君子模样的男人也禁不起磋磨。 她正在走神,又冷不防被连顶数下,又一波高潮袭来,她忍不住抱住他肩膀,呻吟出声。 他身上没有京城公子们的刺鼻熏香气,只是淡淡檀木香。她深深嗅了嗅,又吻了吻他颈窝。这夜或许是他们仅有的交集,离开龙首原,他就还是风头正盛的政坛新秀,而她继续做她声名狼藉的长公主。 她的吻刚落下,男人第一次低吟出声,接着猛地从她身下抽出来,厚重白浊一股股地射上了床榻和床帐,还有几滴溅到她的大腿根,烫得她抖了抖。 萧婵心里得意。果然,再能忍,也还是个少年郎。 她估计自己只比他虚长几岁,心态却老成得像垂暮之人。毕竟公主及笄即叁嫁叁守寡,早已是梁国人尽皆知的传闻。 梁国新立,萧家的天下根基不稳,公主的婚姻就是可以被买卖的货品。在其位承其责,她不后悔。只是有时被逼迫得紧了,她会故意做些会触怒萧寂的事情。 “姑娘可知,你今日此举,是触犯律法。” 身下的男子嗓音低沉不可闻,将她从高潮余韵中拉回现实。 她没听清,却不能开口,只能又凑近了一些。谢玄遇的鼻息在她脸上拂过,平稳如初。 她的心砰通跳了一下。在那一瞬间她有个想解开他罩眼绸布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 取而代之的是捂上他的眼睛,遮住他所能见到的任何光线,接着深深吻住他。这个吻不同于之前,她用尽所有已知的技巧辗转流连,他由于手臂不能使力,她就勾着他忍不住深入,然后用唇舌顶弄,让他忍不住联想到方才的场景。 日幕西垂,锦幛外不远处的佛塔里传来钟声。她猛地推开他,撑着从他身上坐起,却发现双腿竟酥软得毫无力气。 不多时后,帐内走进一波侍从替男人擦身换衣服,又开始解他床帐上的绳,又检查了一番蒙着他眼睛的绸布,确认不会透出一丝光后,才牵引着他走出锦幛,上了早已候在外面的马车。直到送他回到府门前,才允许他在一炷香后再将罩眼绸布取下。 他还穿着白天游街时的朱红衣袍,衣襟处还闻得到玫瑰露的香气。眼罩取下,露出一张精雕细刻的俊脸。 今年的新科状元,谢玄遇。 他看了看手中的绸布,那上面还残留着方才的淫糜味道。他眉头一皱,把绸布丢在风里。 “长安的贵族嚣张跋扈,竟到了如此田地。玫瑰露……别让我找到你。” 接着,他头也不回地走进屋中。 -- Wòò13.Còм 第二章君有疾(萧&萧h) 萧婵在离开龙首原之后,就接到了天子命她去宫中的密诏。 呵,萧寂。他果然沉不住气了。 她不紧不慢地上了车,车沿着天衢驶往皇城,远处夕阳欲坠。按照车马的脚程,她料想此时那个状元郎应当已经回到府中。 一见谢郎终身误。她今天在朱雀大街上隔着马车看见穿朱红状元袍服游街的谢玄遇时,这首童谣正在大街小巷传唱。 可现在,他射出来的东西还在她腿上发烫。睡了状元郎的滋味……也不过如此。 车驶到皇城外,见是公主车驾,大门自行打开,任由她长驱直入进了太辰宫。自从先帝薨逝,新帝即位之后,大梁国再没人能管得住她。 车马停在太辰宫外,她下了车,由宫女接应着进了宫门。沉重宫门在身后合上,她在漆黑殿廊里轻车熟路地穿行,果然在议事殿后的书堆里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萧寂穿着玄色龙袍,坐在成山的卷册里,双目微阖,像是困倦至极,手里握着一枚玉玦,那块玉被他摩挲得无比光滑。背后是金漆屏风,更衬得他眉眼分外鲜明。 大梁天子萧寂,少年时就以俊逸出尘闻名四海,即位后其革除异己的雷霆手段却比容貌更让世人记忆深刻。 听见响动,他猛地睁眼,接着一把将她从书桌旁拉下,萧婵站立不稳,趔趄倒进他怀中。 “阿婵。听闻你最近在外头疯玩,快把皇兄忘了。” 他摩挲着她的唇,像摩挲那块玉。低下头去刚要吻她,却在凑近后一刻眉头皱起,在她颈侧深深嗅了嗅,接着冷笑一下,手上握着她肩头的轻纱半臂用力,嘶啦一声,她本就脆薄的上衣即被撕裂,浑圆雪白的上身在烛光中亮得晃眼。 “那人是谁?” 谢玄遇手被绑着,没她身上留一点痕迹,除了她满身的情欲气味。难得她这次大张旗鼓,萧寂消息灵通,却没查出那人是谁。她心思转了几转:“蒙了眼睛抓来又带走,怎能知道是谁。”说完又一笑:“不过,倒是比我府里的面首更受用一些。” 萧寂的目光晦暗得想要吃了她,上下盯了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去沐浴。” 他脱下外罩大麾胡乱将她一裹,抱起便走。大殿内阴风习习,常年关窗闭户,春叁月也阴冷得像冬天。她不自觉哆嗦了一下。 议事殿后有个小汤池,萧寂常在批阅公文后独自来此沐浴,消解疲累。今夜他破天荒抱着女子进来,服侍的宫人都吓得纷纷低头闪避,只因他怀中抱着的是萧朝的长公主、他的亲妹妹。 待他走到汤池前,四周人已退散得一干二净。萧寂毫无顾忌地抱着她走进汤池,将她怼在池壁边。 “陛下……萧、萧寂!”她按住他凑上来的身子,水花打湿了前额,胸口剧烈起伏。 “阿婵,叁年了。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当着天下人的面立你为后?” 他低垂着眉眼看她。两人长得相像,对望如同照镜子。 “叁年前的事,你还记得么?那时你可没有这样抗拒我。”话音未落,他就扳起她下巴,任凭她挣扎拍打,依然吻住了她。 她当然记得。叁年前,梁朝曾发生过一场宫变。十七岁的太子被掳走,彻底改变了之后的朝堂格局。 萧寂与萧婵是同父异母,生下她不久后,她备受皇帝宠爱的母亲即因难产而死,先皇因此憎恶她。她被遗忘在冷宫多年,受宫人庇佑接济才得以苟活。 若不是某天先皇路过冷宫,看见一个长发拖地的小女孩在院里玩耍,都快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女儿 在冷宫之外,她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只年长她一岁的太子萧寂。 幼年的萧寂话少且冷漠,萧婵生来懂得人情世故,张望四周,马上判断出他身边的侍从最多,衣饰最华丽,就上前主动握了握他的手。 “皇兄。” 萧婵牢记着离开冷宫前,养大她的宫女的最后一句话:“公主要想活着,就要攀附这宫里最有权势的人,抓住了,就不能再松手。” 她凭着本能与眼力抓住了萧寂,意外的是,他那时并未挣脱自己的手。 其实萧寂并不怎么理她,两人形同陌路,只是偶尔会同她讲几句话,在她被宫人为难时出现帮她解围。几件小事,她记了很久。也因此,她格外牢记萧寂的日常癖好,刻意常常讨好他。 萧婵喜欢过萧寂。 只是少女不清不楚的孺慕,像小孩子护着第一次得到的糖,无论如何都不愿分给别人。 叁年前的宫变那夜,她是第一个发现萧寂失踪的人。 她怕惊动起事者,孤身循着线索找过去,在后花园一处极偏僻的殿内找到了萧寂。他被人下了药,神志已模糊,身边躺着一个正在昏睡的女子,衣物却整整齐齐。 萧寂听见她开门声猛地抬头,见是她,眼睛亮了一亮。未待她反应,就将她推到窗边的大桌上,桌台上的笔墨纸张哗啦啦洒了一地。 窗外雷电交加,下雨了。 “阿婵。”他全身发热,眼神让她不敢抬头对视,里面像是烧着数千层火焰。 她仰慕的萧寂,冷漠孤傲的萧寂,她的兄长萧寂。 “皇兄,是我。”她听见自己声音颤抖。 “我知道。”他抵着他,双手撑着桌面。她明显感觉到他的异样,抬头看他,却被捂上了眼睛。 “别看我。”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良久才又吐出几个字:“我被人设了局。床上躺着的,是母后想为我甄选的太子妃。” 她僵在原地。 他靠在她肩头,有气无力地苦笑。手撑着她身后的桌沿,她明显地感觉到他身体的异样。 “我躲了这么多年,你为何总能找到我。” 她无端又记起从前老宫女的叮嘱:要牢牢攀附他。 她踮起脚,吻了他一下。萧寂的唇滚烫,她被惊得一震,迅速弹开。接着他扳过她的脸,火烫的吻一个接一个落下来。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喘息,也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呻吟会是这样的声音。 萧寂进去的时候,两人的神志都一片空白。 “阿婵,我们今夜如此,要被天打雷劈。你怕么?” 他紧握着她的腰。萧婵费力搭上他肩膀,双腿无处着落,悬在半空。不知何处又空虚又疼痛,她把心一横,勾着他的腰向前带了带,萧寂倒吸一口气,掐着她的腰更紧,咬牙抽送了一下,窗前忽地划过一道闪电,将桌上交合的两人照得通透雪白。 萧婵瑟缩了一下,萧寂却低笑出声,挺身大力抽送起来。啪啪的声响彻全屋,她蒙上了脸又被萧寂拨开,要她看着自己身下被他贯穿的模样。 “阿婵,你记得从前,我曾讲过的齐桓公纳谏的典故么?”他在她耳边低语,像从前低声提醒他夫子的课业如何写,语气轻松平常。 “寡人有疾,寡人好色。”又是一声清脆的肉体碰撞,他直直撞进了她内壁深处,一股酸胀感涌来,她浑身颤抖着,一股从未有过的陌生快感涌遍全身。她忍不住尖叫出声,即刻被他抓着下巴深吻。她高潮时的内壁绞得他一声闷哼,狼狈地迅速抽出来,闭着眼停了停,等她高潮余韵刚过,又将涨大的东西再次插了进去。 “阿婵以后,怕是不能嫁人了。” 这一次她身下都是水,进得极容易。他深呼吸之后,将她的腿抬到肩膀上,摆成一个极羞耻的姿势,继续撞击她。一下下毫无章法,全然靠着本能。她记不清自己叫了多久,只知道第二天嗓子已经喑哑。 她是被萧寂抱回去的。回东宫的路上空无一人,太后已经提前知晓了昨夜的事,彻底封锁了后花园,知情者已被处理得一干二净。萧寂抱着浑身痕迹不堪入目的她大摇大摆回了寝殿,待她醒来时,萧寂已秘奏告发后党干涉立储立后,太后被下旨罢黜,而她则带发出家当了道姑,过了几个月逍遥日子。萧寂常去道观里找她私会,两人常荒唐到叁五更,闹得满城风雨。 至于他不久后的逼宫夺位,她的叁嫁叁丧夫,那都是后来的事。 “在想什么?” 汤池里,他身下的硬物牢牢抵着她,再滑几寸可挤进去。他却拢住她臂膀,见她默不作声,低头又追问:“阿婵,你如今,当真心里没有我了?” 她摇头笑了笑,抬眼看他。眼波流转,媚态横生。她现在看他的眼神,是臣子看皇帝。 萧寂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点,心里一震。 “皇兄,我为助你成大业,早已嫁过几任夫君,心里要装多少人,你数过么?” “都是死人罢了。”他慢悠悠地在她穴口研磨却不插入,语气温柔,说出的话却冰冷: “我自你嫁过去的那天起,就在算他们的死期。无论嫁给谁,你都会回到我身边。” “只要你听话,阿婵,这天下终究是你我的。我会让你光明正大做我的皇后。” 她今天格外不配合,眼神闪躲,身子也闪躲。萧寂却抵着她不放,两人几乎要在汤池扭打起来。 -- Wòò13.Còⓜ 第三章囚金雀(萧&萧h) 此时,殿外忽然有人通传,定远侯元载来求见陛下。元载是前朝皇族,也是朝中势力最大的旧皇亲、近日萧寂想竭力拉拢的人。 他眉头一皱,在她胸前胡乱捏了一把,说了声等我,就披衣出了汤池。 萧寂在殿内议事,萧婵在汤池里发呆。 叁年前的先皇葬仪上,她彻底与萧寂决裂,胁迫他答应为自己赐婚。叁年里她共嫁过叁次,所嫁者都是远在边地的异姓王。最远的一个是漠南羯罗部,距离京城千里之遥。 她曾天真地以为,萧寂打算放过她,两人相隔半个梁国,也算是老死不相往来。 然而,每一次,萧寂都会在她大婚成礼当日调兵攻打对方的王都,趁举城欢庆、守备松懈之际兵不血刃地围城。战阵考虑之周全、攻城速度之快,像是已经筹谋了许久。 每一次,她都不得不随初次见面的驸马出城递上降书。萧寂承诺不动城中一草一木,城中事务仍旧交给当地王族治理,只要对方将公主交还给她。 就这样,她叁次大婚中,每一次新婚夜的婚床上,缠着她做到红烛燃尽的人。都是萧寂。 降城中民众都被驱赶回家,萧梁的士兵控制了每一条街巷。王城中寂寂无声,只有兵甲闪烁。后宫正殿通宵亮着火把与明烛,原本那是她与驸马大婚的寝殿。而彼时殿内铺满如血红绸,她被用红绸捆缚在黄金床榻上,身上萧寂背脊不停耸动,脊背上汗水流淌,滴落在她下颌,与她的泪水混成一片。 他不知往她身体里射了多少次。身下全是粘稠的体液,还在汩汩往外流。寝殿里涌动着遮不住的情欲气息。 他抚摸她的颈项,舔舐她耳后的汗珠。他要她叫出声,好让外面的士兵与诸侯王的宫人都听到,大梁的皇帝在如何凌辱自己的亲妹妹。 “好阿婵,不要闹了,与我回长安。否则,你逃到何处,我就将大梁的国土扩到何处。” 他的动作一刻都没有停止,抱着她从床上做到地上,甚至打开窗户将她一条腿放在窗棂外抽插。守门的士兵都背过身去,无一人敢回头。为不让自己呻吟出声,她将嘴唇咬出了血。夜色中只回荡身体碰撞的淫荡声响因此而更加响亮。 “阿婵,你从小就盼着能上我的床,不是么?若是当年在后花园,你不主动张开腿,你我又怎么会走到今天?” 萧寂抵着她顶弄,她半个身子都伸出了窗外,只能用手撑着窗侧的木栏杆,才不至于掉下去。高潮一阵又一阵,她浑身都在抖,分不清是因为兴奋、恐惧还是愤怒。 他最后一次射得尤其多,白色的浊液一股接一股地接连射入,疼痛与灼热烫得她睁大了眼。他用尽全力抵着她,像是要将自己嵌入她身体里。 “阿婵,我变成今天这个模样,都是为了你。” 他与她脖颈交缠,萧婵张口咬在他肩上,留下一个血印。萧寂一声不吭,掐着她腰的手却更加用力。 “真恨我,就杀了我。我等着。” 他从她体内抽出来,身下一片泥泞。她大口喘着气,萧寂突然放手,她几近虚脱地靠在窗沿边,脸上满是欲色,身上全是萧寂的吻痕和掐痕。他退远了一点看着她,面色平静,像在欣赏一幅山水画。 “我迟早会杀了你。”她气息平稳之后,看着他开口。 “你不舍得杀我。”他笑了笑,猛地将她拦腰抱起扔在床上,传宫人来为她沐浴。 叁嫁之后,她与他不堪启齿的关系不仅传遍了梁国,还传到了邻国。萧婵成了传说中的倾城祸水,诸侯与亲王自不必说,就连遥远异邦的王储都不敢再求娶她。 萧婵被萧寂带回了京城,每一个死去诸侯王的头衔都加在她身上,荣宠备至,封地盖园,权势滔天。 可她心中清楚,这些都是萧寂给的。哪天若是他玩腻了她,可以随时将这些都收回去。 自那之后,她开始豢养面首,精心挑选寒门子弟或是落魄士族,为他们在公主府中提供衣食住处,教习六艺。明面上是供她驱使的绣花枕头,实际上是她的内臣。她定了严苛规矩,又不吝赏赐,几年后,能留在公主府的门客都对她绝对忠诚,九死而不足惜。 她不再拒绝萧寂,也不再提联姻的事。萧寂对她的越轨之举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面首再多,也无法和萧梁的皇帝抗衡。 然而今天的事触怒了他。今夜若是她还待在宫中,不知萧寂会对她做出什么事。她稍晚时忘了喝避子汤,白日里又和谢玄遇做过,实在是她的疏忽。 思及此,她咬牙从汤池里站起来,随手拿了一件萧寂挂在池边的外袍,披着走了出去。 只要能从殿后的侧门溜出宫,她就能顺利回公主府。明天的事,留待明天解决。 殿后的暗门她熟悉,从前先皇在世时,她经常从那里跑来议事殿与萧寂私会。两人躲在一层层放着卷轴案卷的书架中间压低声音偷尝禁果,她流下的水将卷册也打湿,第二天萧寂又拿着它们若无其事地交给父皇。 萧寂从来都是个不择手段、无君无父的人。可惜待她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太迟了。 她打开暗门走进密道,一路摸索着潜行,终于在不知多久后得见天光。打开密道尽头的门,她闻到一阵花香,此处是后花园。居然真让她逃出来了。 她站在门外长长呼吸一口清甜的空气,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公主?”吓得她一个激灵。 回头看时,她却怔住了。此人她曾见过,是叁年前她最初豢养的一批面首之一,是个落魄的士族子弟,模样清贵,只是常年病弱,被她在门口捡到时已经奄奄一息。她拿他当娇花似地养着,只睡过一两次。他很会侍候她,尤其是一双惯于弹琴的手,总能精准触到她最要命的地方。 后来他说家中有变故,向她行大礼告辞,她爽快地放他离开,还送了许多珠宝财帛作路资。他在府中时没有名字,因排序第五,代号“五郎”。 “五郎?你怎在宫内?”她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不仅因为遇见了故人,还因为五郎在此,或许可以掩护自己出宫。 “殿下,请恕五郎当年未告与殿下我的真实身份。”他朝公主深深行了大礼,萧婵才发现他身侧的六棱印章。 先朝上柱国,元氏。封六地公侯,是萧寂最为棘手的朝堂政敌。 “在下元载,承先祖之位,封定远侯。” 他抬眼看她,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公主,方才你的皇兄,允诺了你我的婚事。” -- 第四章故人情(萧&元h) 萧寂竟又一次给她赐了婚,这次要做替罪羊的定远侯元载,竟还是她的老熟人。 “五郎,在萧梁,与我有过婚约的人都死了。” 她拢了拢身上胡乱披着的外衣。萧寂身量高,衣领宽大,根本遮不住什么。 “公主从前有恩于在下。没有公主,在下当不了定远侯。”他此时才注意到萧婵衣服的异样,脸色变了一变,迅速脱下身上披着的外袍递给她: “公、公主。在下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笑了笑。感叹五郎不愧是她养的门客,人变了,规矩还在。 当年她也曾经常被深夜叫入皇宫,又被萧寂遣人送回来。萧寂在床上一向不留余地,她身子软得动弹不得,有几次是五郎从公主府走出来,亲自将她抱下马车。 那车里遗留着的暧昧味道、她散乱的衣物与头发、潮红尚未褪尽的脸色,与宫内外传了数年的风言风语一起,早就让他猜明白了前因后果。 这一切,她都未曾瞒过谁。 “看到了?”她毫不在乎地将滴着水的鬓发撩到耳后。 “嗯。”他俯首承认,举止合礼,却眉头紧皱。 萧婵笑了笑,伸手抬起他的下巴,仔细端详他。 他眼色更阴沉了一些,竟大胆握住了她的手腕。“公主……对陛下心意如何?” 她没有回答,只是用眼神示意他将手放开:“定远侯,逾距了。” 他瞳仁深黑,像一泓泉水。此时泉水泛起波澜,他少有地动怒了。然而元载最终按捺住了愤怒心绪,放开了握着她的手,退后一步,仍旧眉头紧皱: “公主若是愿嫁与在下,在下拼却一条命,也会护公主周全。” 花园另一头此刻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与佩刀撞击的清脆响声,萧寂果然已经发现了她逃走的事。元载用眼神示意她,两人迅速向另一个方向逃去。 半个时辰后,禁军在后园遍寻不得,最终在宫城北门外找到了正要驶出宫门的定远侯马车。 禁军出示令牌拦下了马车,说要搜查外逃的宫人。车帘掀开,定远侯一张清隽的脸在帘内阴影中毫无表情,无形的威压却让禁军不敢上前。 “车中无人,羽林军要搜我的身么?” 元氏旧族在朝中朋党无数,羽林军中也不例外。查车的人连头都不敢抬,只虚晃了一眼就下令放行。 待车稍走远,元载才慌忙撩开衣袍,将萧婵搀扶起来。方才他将萧婵藏在身下,用宽大朝服遮着,幸好她身量小,堪堪够藏在车底她腿中间狭小的空间内,竟没有露馅。 萧婵红着脸从他袍服下钻出来时,发现元载的脸比他还红。因为适才禁军问话时,在黑暗中,她目睹了元载身下的东西在她眼前一点点涨大,支起一个显而易见的帐篷。 他硬了。 元载偏过头去不看她:“公主不用在意。” 她不知说什么,只好哦了一声。马车偏在此时加速,方才她堪堪坐得离他一拳之隔,现在车身一晃,她没来得及扶住,瞬间倒在他身上。身上的宽松衣袍也滑了下来,露出莹白如玉的肩头和一段背脊。 他伸手拦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推了回去,却在推走她之后,手依旧在她腰上流连了一会。 和萧寂的斩钉截铁不同,他从来都是依从她。偶尔会在竭力讨好她之后,用无辜眼神看着她,乞求一点奖赏,或是甜头。 就像现在,他也在用欲擒故纵的法子,不说要,也不说不要,只是看着她。 萧婵叹了口气,松开了一直在紧握着领口的手。玄色大麾掉落在地,她全身上下都一览无余,莹白得像浑然雕成。元载的眸色顿时变深,握着她腰的手更紧了一些。 她笑了笑,微张开腿,腿间早已湿润,一两滴晶莹液体流过车内锦缎衬垫,滴在地上。 方才在看见元载表面禁欲腿间胀大的模样时,她就已经湿了。 “阿婵很想念五郎。”她主动拉过元载的手往腿间带。元载的手细长优雅,骨节分明,因常弹琴握剑而有老茧,她确实不时想起。 “五郎今夜让阿婵快活一回,我便也……帮五郎纾解一番。” 未待元载欺身上前,她就将一条腿挂在了元载臂上。 月色皓白。当萧婵与元载在车中暧昧时,宫门北侧此时还站着一个人,却是方才殿前奏对的另一人:谢玄遇。 方才,他恰巧早羽林军一步赶到了北门,看见了元载抱着一位披着松垮外袍的女子上了车。 元载来时车中无人,那女子,是他从宫里带出的。 谢玄遇没有近前,夜色蒙蒙,他只看到那女子月光一般的侧脸,在车帘后一闪而过。 -- 第五章金步摇(萧&谢h) 萧婵第二次遇见谢玄遇,是在自己的婚宴上。 那天睡了他之后,偶尔萧婵会想起状元郎。谢玄遇的尺寸与清秀相貌实在不匹配,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睡不到他。 新科状元一般都会先被调至翰林院做文书工作,锻炼数月之后才会被分配至叁司。可谢玄遇刚一上任就去了刑部,在萧寂授意之下,专司叁品以上官员及世家大族的谋反案子。 谢玄遇办案效率极高,又擅长领会圣意,世家大族一个接一个地被查出各类罪状,一时间人人自危。 而定远侯元载、她的准驸马,是萧寂接下来一定会处理的人。 她猜谢玄遇没有查到她是谁。那天她的车马并没有公主府的徽志。毕竟出去睡野男人时,她一向很小心。 婚宴那天,全长安的大街小巷都挂上了红绸带,殷红如血。 她知道这是萧寂的心意,但她不在乎。 大殿上,萧寂作为公主的唯一长辈,坐在正中央,接受新婚夫妇的跪拜。皇帝一身深黑龙袍,眉眼里藏着风暴。元载若无其事地牢牢牵着她的手。 萧婵脸上罩着红纱,谁也看不见她如坐针毡的表情。 大礼行完,元载牵着她一步步走出宫殿。她与谢玄遇擦肩而过,脚步顿了顿。谢玄遇低着头,突然眉头紧锁,眼睛蓦然睁大。 玫瑰露。 那天睡了她的人,竟然是萧梁的长公主。 他早该想到。只有声名狼藉的长公主,敢如此大胆,在光天化日之下强行掳走状元郎。 他暗中咬牙,看着她背影逐渐走远。 夜晚,华灯初上,公主府中灯火通明。 照例,新婚宴在黄昏举行。她请了全长安最有权势的世家子弟,在此处欢饮达旦。 今夜萧寂不会来。她心里知道,因为元载还有用,偏偏不能在此时杀他。 元载在招待宾客,她端着犀角杯,在宴会上寻找谢玄遇。不知为何,今天在殿上一眼,她只记住了他。 雷霆手段的谢玄遇,满朝旧臣如今最忌惮的人,皇帝的豺狗。此人是她近期打算攀附的新贵。 谢玄遇在柱子边喝闷酒。她挪过去,举杯替他满上。谢玄遇一抬眼,险些把酒都洒出去。 她笑得温柔端庄,在他耳边耳语:“还记得我么,状元郎。” 谢玄遇不动声色地退了几步,避开她拿着酒杯的手:“长公主,请自重。” 呵。装什么正人君子。总是在他这里碰壁,怪没意思。她尴尬地笑一笑,却在转身时撞上了老熟人——户部主事萧沉。此人是皇帝的远亲,长得有几分像萧寂。从前她曾与他玩过一阵,把萧寂气个半死。 “长公主。”萧沉恭谨行礼,一双桃花眼顾盼神飞。 “随我来。”她笑了笑,扯起萧沉的衣角,往殿后走。 今夜大家都愉快,只有她不开心,她偏要做些让自己开心的事。 她将萧沉七拐八拐,带进寝宫深处的藏书阁。此处无人会来,四处都是书架,隐蔽得很。刚关上藏书阁的门,她就被萧沉按在门上,撩开身后的沉重婚服就插了进去。 她腿间全是水。想起方才谢玄遇避开她时嫌恶的眼神,她又向后弯了弯腰,身后男人进得更深,忍不住喘息了一声,手握着她的腰,更用力地挺动起来。 她头上的金步摇晃个不停。哗啦,哗啦。在寂静夜色中响得清晰。两人都咬着嘴唇不敢出声,却因此更加刺激。 隔着一扇门,此时,谢玄遇却就站在门外。 他起初只是好奇,以为萧婵要与户部主事有何要事商议。却在跟至藏书阁外时,看见了这样一幕。 木门窗格上糊着薄薄一层纸。隔着月光,他看见门里有一只金步摇,忽上忽下地晃,伴随着模糊的肉体碰撞声音,衣料窸窣的声音,与男女压抑的呻吟。 这长公主,果然像传闻里一样放荡。谢玄遇眉头皱得更深,转身要走,却听见门内传来一声短促的娇吟,像一只钩子在他心上勾了一勾。 萧沉的时间……也不长么。 他要匆匆离开,却发现下身坚硬如铁。 上回与她做完后,他就总是如此,比之前要频繁许多。偶尔自己解决一次,脑海中总是不自觉地浮现出那天的情景。 她的叫声,就与方才一样。 该死。他闭上眼睛站了一会,忍住强烈的要自我解决的欲望,匆匆走下楼去。等了一个时辰后,夜深人静时,他却鬼使神差地再次上了楼,推开藏书阁的门,努力无视那地上尚未干透的斑斑点点,解开裤子,在月光中撸动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射在地上,浓白的液体覆盖了原本的痕迹,藏书阁里满是暧昧气味。他仰头喘息,眉头紧蹙。 自从十四岁父亲过世、家中被抄查,他冒名顶替远房族人的名字去应试后,他就从未如此放肆过。 他原本的名字是谢知恩。多年前,萧寂杀了先皇即位后,谢家是第一个被牵连的大族。 月光照在地上,他忽地看到书架的角落有个金灿灿的东西。他将那东西拾起,却发现是萧婵方才掉落的金步摇。 -- Wòò13.Còм 第六章胭脂红(萧&谢剧情) 一个月后,户部主事萧沉因私吞修河款被弹劾下狱。萧婵知道此事时,正在府内剥橘子。想起那夜萧沉与她的偷欢,微微摇了摇头。 可惜。又少了个床伴。 近日元载也接二连叁地受弹劾,忙得焦头烂额。她挂念元载好歹帮过他,有意想替他开口向萧寂求情,却被元载拦住: “公主放心,在下定会是你的最后一个夫君。” 她心里有一丝丝感动。没想到,当年她捡回来的五郎竟然如此靠得住。可见老天也不总是为难她。 她心情舒畅,出门遛弯,却再次撞上了谢玄遇。 起因是公主府的车驾冲撞了刑部办案的人。她在车中什么都不知道,发现马车停在了路当中,掀开车帘才听见外面已经吵翻了天。 她露脸的一瞬,街上都静了静。接着纷纷叩拜,称她长公主。 萧婵在世家贵族中风评不佳,在平民的传言里却是个苦命美人。毕竟她平常深居简出,田宅钱财用不完,大多做了布施,养活了长安几十家寺院、义田与学馆。 咳,施舍寺院却是因为她曾试图引诱过大慈恩寺里会说四门胡语的主持。可惜人家修行境界确实高,最终没有睡到。她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从此只给那一所寺院捐钱,生生将那座寺捐成了长安第一道场,吸引各国高僧来讲学,一时间颇被人称道。 她朝四周点头致意,接着开口将家仆训斥了几句,吩咐他向被冲撞的大人道歉。 抬眼时,却发现那被马车冲撞的大人,竟然是谢玄遇。 呵,什么是冤家路窄。 谢玄遇看她的眼神像蒙着一层寒冰。这人一定觉得她不仅浪荡无耻,还纵容家臣胡作非为,简直是典型的仗势欺人恃宠而骄。 谢玄遇站在路中间,与她四目相对了一瞬,就低下头去,轻声一笑。接着拍了拍袖子上的尘土,重新上了马,对她行礼之后离去。 她也放下帘子回到车内,整了整衣襟。今日出门之前,她与元载温存了许久,脖颈上靠近胸口的地方还有大小几处吻痕。此时她早就忘了这回事。 而此时的谢玄遇策马前行,脑海里却全是方才她掀开车帘时,四周百姓由衷敬畏的眼神,与他从下向上望过去时,恰好看到的她胸前那几处红痕。 萧婵。这个女人有两幅面孔。在世人眼里她永远温柔端庄、爱护子民,比皇后更像皇后。可在难以启齿的野史里,她却是那个被按在藏书阁的门上操弄得汁水四溅的女人、是在龙首原的锦幛内要了他处男之身的女人,是传闻中独占皇帝后宫,与亲兄长行苟且之事多年的女人。 他摇了摇头,想把她看起来温柔端庄母仪天下的样子从脑海里彻底抹去。可那盈盈摇晃的金步摇,却在他眼前始终晃动不停。 -- 第七章婉转欢(萧&谢高h) 一个月后,萧寂终于对元载动手了。 元载以私藏兵器之罪,被提进大狱,审理他案件的人,是新近萧寂最为得力的刑部主事——谢玄遇。 萧婵一时想不明白,谢玄遇是在公报私仇,还是单纯地想积攒政绩。 毕竟她在私下打听过谢玄遇的日常之后,发现此人实在是没什么业余爱好。不喜喝酒,不喜钱财……甚至,也不碰女人。 她萧婵居然是谢玄遇睡过的第一个女人。要不是因为他在床上的表现,她简直要疑心这位刑部主事是个断袖。 可他如此刀枪不入,要救元载就是难上加难。她知道萧寂此次是铁了心要铲除旧党,不除元载不足以立威。可如果元载死了…… 她想起当年在她府中温柔耐心的五郎。不管怎样,两人昔日有主仆之恩,他也算是护了她一阵,给了她一段时间的安稳人生。 她思前想后,终于在元载被押下狱的第叁天,趁夜备了朴素车驾,披了件黑大麾,深秋季节却在里面只穿一件薄纱齐胸襦裙,敲响了刑部主事谢玄遇的门。 他的府邸很难找,在深巷中,低调得连门前都没有挂写着姓氏的灯笼,只有一个木牌,用草书写着他的名字与官阶。 门开了,谢玄遇揉着眉毛,面色不善地站在门口。她摘下兜帽将脸露出来时,他怔了一怔。 萧婵自顾自地走进屋,木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还上了门闸。 呵,男人。 她走进里间。谢玄遇住的院子小但干净,两旁细心栽着梅花树,倒跟他禁欲清冷的气质搭配。堂屋只有两间,一间会客的书房,一间卧房。也是干干净净,连人气都无,更别提女人。 她很满意,但也有点忐忑。 谢玄遇只是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屋内灯火温暖,她不见外地在火盆边坐下,一边烤手,一边抬头看他。 他却只是站在桌旁,伸手捻亮了书桌上的油灯。 “寒舍简陋,公主深夜屈尊到此,怕是于礼不合。” 他嘴上说着冠冕堂皇的赶客话语,却倚在桌旁,替她倒了一杯茶。 “不过,若不嫌弃,也不妨喝杯茶再走。” 她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出乎意料,谢玄遇也不像看起来那么难搞。 她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本宫今夜来,是想……向谢大人请罪。” “公主有什么罪?”他手里漫不经心地转着茶杯。 “本宫……没有好好管教家仆,冲撞了朝臣,此为一罪。”她将装可怜的功力发挥了十成十。每次只要如此,连萧寂都会对她网开一面。 “还有呢?”他不动声色,仍然低着头,喉结却动了动。 “还有……那日在龙首原,不应当擅自……欺辱了谢大人。”她咬着嘴唇朝他看了一眼,看见他手里拿着个金灿灿的东西,突然顿住了话音。 他手里拿着的,竟然是那夜她遗留在藏书阁里的金步摇。 谢玄遇默不作声地把玩着那只金步摇,眉眼里没有半分感情。 “还有呢?” 还有什么?她一时也摸不清头脑。难道他真以为自己今夜是来认罪的?难不成……他想用那只金步摇去向萧寂进谗言,让萧寂发怒之下连她也送进大狱? 早知道睡了谢玄遇惹出这么多事,她那天就不应该头脑发热。 萧婵心中颓丧,破罐子破摔,直接解开了大麾的绑带。黑色狐皮大麾顺着肩膀滑下去——她身上只有薄薄一层轻纱。 谢玄遇的手顿住了。他把金步摇轻轻地放在书桌上。 “公主这是何意?”他语气干涩。 “那日不应当唐突了谢大人。我今夜来……向谢大人请罪。还望大人网开一面,放过定远侯。” “定远侯的案子,不是在下一介四品文官能定夺的。”他语气中有嘲讽,也不知是在嘲讽谁。 “谢郎。”她突然起身凑近他,一只手按到他胸膛。 “那天龙首原之后,我一直在想着谢郎。谢郎就没有想过我?”她演得入戏,眼角甚至掉下几滴泪。见谢玄遇不动,她得寸进尺,又向前凑了凑,讨好似地用前胸去蹭他。 谢玄遇不动声色地关上了窗子,一手轻轻扶住她的腰。 “地上滑,公主小心。” 他总喜欢低头。低头时眼睫浓密,投下一片暗青色的影子。 萧婵不知为何心里一动,暖洋洋的血流涌上心头。她想要他,要谢玄遇的吻。她从小就是这样,谁不喜欢她,她越想得到谁的承认。 “谢大人,本宫……心悦于你。”她轻轻理了理衣襟,让原本就已挺立的一双乳更露出来一点。许久没有这样尽心尽力地引诱人了,她有点不熟练。 谢玄遇突然轻笑了一声,手按上她的肩头。“公主自重。” 她此刻却是真的想要他。见他还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简直要被气哭。她索性伸出手臂揽住他脖颈,大着胆子吻了吻他耳垂。 “谢郎真的不想要我?” 他不做声。月光洒进窗棂,照亮他精致侧脸。这个男人看她的眼神,竟然是慈悲……和怜悯。 她突然生气了。放下方才还揽着他的手,转身拾起大麾,推开门就要走出去,却突然腿脚发软。 “公主,更深露重,此时回去,怕是不方便。” 她反应了半晌,继而无比震惊地回头: “你在茶里下了药?” 谢玄遇仍旧把玩着那支金步摇。“当日公主是如此留住了在下,在下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药劲缓慢却来势汹汹,她已经站立不稳。只好扶着桌角瞪他。谢玄遇颇有耐心地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手渐渐从桌上伸过去,与她手指相碰。 该死,经过刚才的一番撩拨,这药对她分外有用。现在仅仅是被他碰一下,她都要呻吟出声。 “公主只要对在下说一声,在下便帮公主……解决燃眉之急。” 萧婵咬着嘴唇,努力按捺着一阵阵涌上来的情潮,半晌方才吐出两个字:“禽兽。” 谢玄遇挑了挑眉:“也是。公主只是兴之所至,我却是趁人之危。” 药劲太大,她实在难耐,忍不住夹着双腿,在桌角轻蹭。谢玄遇离她只有咫尺,他涨大的下身已撑得衣袍下摆突出一个角。 谢玄遇眼角看到她的小动作,眼神更加深沉。 “公主,求我。我就帮你。” 她忍了又忍,最后眼睛一闭,心一横,咬着唇小声说了句:“求你。” 下一瞬天旋地转。她被抱到书桌上,桌上的笔墨纸砚被哗啦啦扫了一地——正如叁年前那一幕,但主角却换了人。 他解开裤带,放出早已涨大的性器,却抵着她穴口轻蹭,始终不肯进去。她忍不住张开腿抵着他后腰,逼得他向前近一步,瞬间端头没入她的穴口,透明汁液一股股地涌出来,打湿了书桌。 “公主现在这样,是为了谁?定远侯,还是陛下?”他额角渗出汗珠,却仍然不松口。 萧婵气急,故意绞紧他的腰: “为了定远侯。” 啪。这一声格外清脆响亮,他整根没入了她的穴口,撑得连一滴水都流不出来,她忍不住媚叫出声。 太大了,撑得她发胀,酸痛酥麻的感觉却因药物作用而更加刺激,她小声啜泣起来。 “疼?”他放慢了抽插速度,忍得直吸气。 她摇摇头,只是不说话,抬起下巴看向别处,窗外月光洒在她胸脯上,只剩一片雪白。 谢玄遇胸口发胀,萧婵的一言一行都让她失去控制,方才的话也是,现在的表情也是。 他忍不住想把她揉碎,想把她做死在这张桌上,想完全地、彻底地占有她,把身上的热流都射进她腹中。就像那天在龙首原一样。 但现在的她浑身都在抗拒。但她越是抗拒,他越是想看她不由自主地露出本能的欢愉表情。因为他的挺动而摆动腰肢,因为他的抽插而轻叫出声。 书桌在摇晃,油灯也在摇晃。墙上的黑影映出两个人上下晃动的声音,和极轻微的啪啪声。 他像是做不够似地在她身上挺动,手却始终未曾碰她,也不吻她。 萧婵想,谢玄遇大概的确是嫌恶她。今夜与她这样,也不过是为报那日在龙首原的仇。 做了不知多久,她高潮时在书桌上拱起背脊又被按下。接着他将她抱起来,翻了个身,从后面再次进入她。 萧婵双手扶着书桌,她觉得那张桌子迟早要被他们搞散架。身上的汗珠大滴大滴往下淌,室内的气温已升高得如同春日。 谢玄遇握着她的腰,一次比一次深入。她微微抬起腿,被他的手臂架起来。她下意识地扶着他手臂,他的嘴唇就在她耳边,是个极亲密的依偎姿势。 这个姿势进入得比刚才更深。她感觉到他硬挺的东西在她身下出入,她今夜的水多得可怕,谢玄遇的每一声喘息,在她听来都像春药。 他突然伸手拿起了桌上的金步摇,插在她发间,更用力地操弄她。 桌上有一面小铜镜,她意识恍惚地看着自己上下晃动的胸脯,看着那根上下晃动的金步摇,觉得自己与长安城里卖身的娼家女没有什么两样。 她再次高潮了,头不由自主地向后仰,抵着谢玄遇的胸膛。 他也闷哼一声,射在她里面。这次的量极大,足足射了好几股才停下。拔出来时,浊白的汁水流了一滩。 他低下头,咬住她脖颈间的一块皮肉,使劲吮吸了一下,留下一个抹不去的红痕。 “天色已晚,公主就寝吧。”他的声音沙哑得像刀割一般。 “明日,会有人送公主回府。” -- 第八章药或毒(萧&谢高h) (一) 那夜之后,没过几日,元载的案子就被压下来,说是搜出的兵器有问题,疑似有人栽赃陷害。再顺藤摸瓜查下去,又查不到证人,成了无头案子。一时间朝议纷纷,萧寂没有理由再关着元载,只能把他暂时放回府中软禁。 她心中既松了一口气,又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因为这几夜她总是梦到谢玄遇。 一见谢郎终身误。这个人云山雾罩,她看不透他,也把握不住他。就算是睡过了,也摸不到他的心。 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她揽镜自照时,发现那夜他在她脖颈上留下的红痕几日都没有消退,像个伤疤。傅了厚厚一层粉,还是显眼。 元载从牢中被放出来,她心里高兴,特意放了一池热水,为他接风洗尘。 他瘦了些许,脸上轮廓更加分明,一双秋水般的含情目,刚下了马车就握住她手腕,把她带进怀中。 “阿婵,你受苦了。” 她心里酸楚了一会儿。或许元载是真心把她当家人,这许多年来,回头望过去,竟然还是当年那个五郎留在她身边。 他们手挽手进了公主府。萧婵心情愉快,难得愿意陪他沐浴。脱了外袍,元载才看见她脖颈连着锁骨处的那处红痕。都是深通床笫之事的人,他不会不知道那是什么。眼神顿时暗了下来。 接着她脱了里衣走进汤池,元载又看到她腰间的指印,环着腰际一圈——他们是从后面做的。那夜谢玄遇只碰了她这两处地方,留下的痕迹却都不浅。 元载低眉一笑,将她揽进怀里,替她按摩后背的穴位。萧婵被按得一阵酥麻,低喘一声靠在他身上。 “他伤你了么。”他几乎是咬着牙问。 “并无,他哪里敢伤我。”萧婵以为他已经知道了谢玄遇与她的事,索性开诚布公。 “难得他此次没有出手,竟真将我放了回来。”元载的手向下,在腰际摩挲。那红痕碍眼,他恨不得当晚就用药膏将它擦去。 萧婵才意识到他指的是萧寂。谢玄遇在这局棋里竟藏得如此好,她心中也疑惑。 元载的手继续在她腰腹流连,再向下探时,她却不动声色地握住了他的手。 “五郎,我累了。” 这几日她一直想着谢玄遇。或许是药酒的作用,元载碰她时,她只觉得双腿干涩。 元载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听话地放她离去,反而更紧地揽住她,埋首在她颈项间,细密的吻落下来,她的喘息又变深了一点。 这是他的过人之处:想要什么,从不过早地开口,即使被拒绝了也不灰心,只是耐心地等着,等她心软,等她回心转意。 他拿准了萧婵骨子里是个对很多事都无所谓的人。无所谓是非黑白,也无所谓感情深浅。在她眼里,都不过是百年一瞬,了无趣味。 既然无所谓,那么别人可以,他就也可以。 他吻得很有技巧,配合着手上力度适中的按摩,没过多久她就投降,转头笑着瞥了他一眼,手臂环上他脖颈。 “五郎,送我回寝殿。” “是,殿下。” 清风朗月的定远侯只穿了件单薄衣袍,怀中抱着大梁长公主,走过皓月流光照射的庭院,院中桂花香气氤氲。不知道的人,会把这二人的故事当做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传颂。 可惜夜深时,萧婵抚摸着元载精致的肩胛骨,任由他在她身上挺动,甚至允许他一遍遍地舔舐她锁骨上那处红痕时,心里想着的却还是那夜在镜中咬着她脖颈,射在她身上的谢玄遇。 那只金步摇被她带了回来,放在妆奁里。她看着它,在元载抽插深入时长长地叫出了声。 (二) 过几日是先皇忌辰。萧寂按惯例要假模假式地斋戒叁天,以表哀思。 从前在这几天,她绝对不得安宁。萧寂会在深夜把她叫进宫中,在佛殿里上她。宫中佛殿中央的虎皮毯上常被射得乱七八糟,脏了又换张新的。偶尔也会去祖庙,让她站在先祖的灵位前,扶着供桌,让她一边背诵先皇后撰写的《帝治通鉴》,一边操弄得她说不出话。 萧寂从不拿那些陈腐经史训诫当回事。她会背《帝治通鉴》也是因为当年他还是太子时,两人一起入宗学,她被美色迷了眼,硬要他教的。没想到,后来派上了这样的用场。 她时常想,要是死后真会赴黄泉,她与萧寂一定会一起坠进最下面那一层。 可今年不同于往年。今年萧寂仿佛是洗心革面,认真斋戒,她等了两天,都没等来宣她进宫的密诏。 她百无聊赖,驱车出府,去郊外的大佛寺里上香,美其名曰怀念先皇,其实不过是独自散散心。 出门前她鬼使神差,从妆奁里取出那只金步摇,戴在了头上。 大佛寺今日得知公主到来,提前清场,人烟稀少。满院开着桂花,她嗅得心旷神怡,步子也轻快了许多。 走过一丛又一丛桂花树,面前即是大佛寺的主殿释迦殿。她走上大殿,里面空无一人,于是点了叁炷香拜了拜。那一瞬她确是诚心祈福,想到的却是朱雀大街上风华正茂的红衣状元郎。 她胡思乱想着,假如叁年前没有那场变故,或许作为一个不争不抢的长公主,她可以选择嫁给谢玄遇。那人想必也没什么意见。不知怎么,她甚至觉得谢玄遇同她一样——都是对世间多数事没什么所谓的人。 正想着,身边突然传来一声熟悉问候: “公主。” 她猛地回头,金步摇从额间晃了晃,掉在地上。是谢玄遇。 他今天没穿官服,只是一件月白袍子,绣着单支梅花,眉眼间恬淡疏离,笑容客气举止有度,确实是个令人信服的君子人设。 只是那君子低头拾起了金步摇,又伸手交给她,怀袖间的手指修长,骨节结实有力。他仍旧是低着头,笑吟吟的: “公主,这金步摇总是掉。不然换一支。” 他在嘲讽她,屈尊降贵地睡了四品文官,还愿意带着当夜的信物。 她当然不承认,没有接过那步摇,也笑吟吟地回礼:“谢大人喜欢它,不如送给大人。钗子带久了,总是要换的。我今日正巧就想扔了它。” 谢玄遇眉毛一挑,什么都没说,将步摇揣进了衣袖。 然而下一瞬他听见远处的响动,转头对萧婵严肃道:“公主,是陛下来了。” 她当然也听见了,那两人谈笑的声音并不小。除了萧寂,还有一个女人。 这是叁年来,萧寂的身边第一次有别的女人。她神思恍惚,总想着现在不是碰面的好时候。她何尝不希望萧寂能尽快找到新的目标好放过她,她也能自由。 于是她拉着谢玄遇的袖子,对他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往佛殿后走去。 佛殿不大,后方有个小佛龛,两面有门,刚好遮住二人,还能从门上的木格子里望出去,看到前殿的情况。 他们就藏身在那窄小的佛龛里,堪堪容得下两个人脸贴脸地站着。此刻她也顾不上许多,她的心思全在萧寂身上。 他与那女子走进了佛殿。萧婵心里赞叹,确实是个美人,而且……与自己的相貌有几分神似。她穿着北凉皇族的服装,腰际挂着金错刀,说话时胡族口音明显。 她终于想起为何最近萧寂没空来招惹她了。最近大梁在与北凉谈判,两国在北境交战了几代人,近年北凉的国力大为耗损,终于同意与大梁签订合议。 那么这位北凉皇族女子,想必是合议的筹码之一。 她这么想着,看美人的眼神就带上了几分同情。但同情在下一瞬又变了味——萧寂牵起了她的手,轻轻吻了一下。 谢玄遇离得近,看见萧婵的眼睫抖了抖。她从来没有失态过,即使是那夜被他按着随意摆弄时,她也一幅魂游天外的样子。 可她却在看见萧寂牵起别人的手时失态了。她专注地看着萧寂与北凉女子低声耳语,对方像是被萧寂逗笑,清脆笑声在殿里回荡。连谢玄遇都看得出来——萧寂对那女子很上心。 谢玄遇低头看着萧婵。不枉他前一阵子费尽心力,派人从西凉找出一位容貌与长公主最相似的女人,又游说西凉王给了女子一个公主的封号,派她来和亲。他对于现在的情状很满意。 可看着萧婵明显失落的表情,不知为何,他心里的畅快又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烦闷。 她不是什么都不在乎的。她只是不在乎他。 “别看了。”他伸手挡住了窗格,在她耳边低声开口。 她抬眼不解地望向他,眼角竟然有泪光。那一瞬间,谢玄遇心跳得厉害。 萧寂和那女子没待多久就离开了。他们却依然保持这原来的姿势,在佛龛里站着。此时谁说走,也就走了。可谁都没动。谢玄遇是不想动,她是懒得动。 “不喜欢我的人,我也不喜欢他。”萧婵终于开口,语气却意外地幼稚,像在赌气。谢玄遇没见过这样的萧婵,觉得稀罕,想多看几眼,心里却酸得冒泡。 她抬手摸上他的唇。谢玄遇的唇薄而棱角锋利,他和萧寂是两种不一样的男人,萧寂是狮子,永远在明处,而谢玄遇是狼,只站在暗处。 或许谢玄遇现在在心里嘲笑她。不堪的女人,被抛弃了还要落泪。所以才没离开,是想多看一会儿笑话? 那就看吧,她人生里确实有许多笑话可看,一直看下去,总看不到头。 她踮起脚吻了他一下。谢玄遇的唇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瞬,随即伸手扶住了她的腰。 见他并不拒绝,她就大着胆子加深这个吻。因为混着泪水,嘴唇上有咸味,他寻觅着那点咸味不断吸吮,像是在索吻。谢玄遇原来也有幼稚的一面。 她的心咚咚跳着。他的手掌宽大温暖,略有老茧,在她腰间摩挲。不知道一个读书人,为何有双惯于握剑和拉弓的手。 他解开了她的衣带。宽松裙摆垂落下来,再往里探一点,就是她最后一层布料。她早就湿了。 他顺着她脖颈吻下去,然后是耳根,肩窝。发现那处红痕消隐了不少,他又在那处重新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然而她喘息着按住了他贴近的胸膛。方才他吻得很深,她几乎喘不上气。谢玄遇抬眼看她,目光平静:“怎么?” “谢郎。”她第一次真心实意而不带嘲讽地叫他谢郎。谢玄遇的心再次狠跳了一下。 “你不应当再与我纠缠。”她完全是出自好心好意。她知道谢玄遇没有什么靠山,状元郎的虚名都不够他在京城蹦跶几个月。他们的事若是被萧寂知道,他就等于失去了所有,下场不会好。 “公主怎么知道,在下打算与你纠缠。”他依然笑着,一寸寸地收回了手。那美好的触感一点点消失,她咬着嘴唇泫然欲泣,心中天人交战。 “在下不过是……想与公主谈个协议。”他扶着她肩膀让她转过身面朝大殿,后背贴着他胸膛,撩起她耳后的发丝,吻住她的耳根,吮吸了一口。琉璃耳坠晃来晃去,被他用手搓了搓,摘了下来。 她甚至疑心谢玄遇每次来,就只是为了偷她的首饰。 “那耳坠本宫喜欢,不能给谢大人。”她被他吻得声音都发颤,还在讨价还价。那里是她的敏感点,萧寂都不知道。 “哦,那更好。”谢玄遇把耳坠放进袖笼里,接着吻她的脖颈,肩膀。纤长睫毛扫过她脸侧,她浑身都在微微发抖。 他把她的双手举起来,放在身后,一条腿卡在她腿弯,迫使她将腿分开。萧婵现在被他牢牢圈着,像神龛里的异域雕像:龙女摩睺罗伽。 她从前有段时间热心佛法,天天去听主持讲经,只记住那么一段。说摩睺罗伽引诱了佛祖最俊逸的弟子阿难陀。她在阿难陀面前跳舞,用尽各种姿态,对方不为所动。因为觉得惭愧,龙女皈依佛门。 她伸长了脖子,因为谢玄遇在吻她乳沟上端的一颗痣。另一只手轻轻揉着她胸前的一团。彼此都知道,他们只有这几刻温存的时候。 或许阿难看着龙女,也曾动过一瞬刹的凡心。 “谢郎……”她在央求他。她在鼓励他。谢玄遇伸手拽下了她胸衣的一侧,低头含住。她咬着嘴唇叫出声来。老旧的木门吱嘎一响,两人都噗嗤笑出了声。 她早就感觉到,他那处自从进了佛龛就在涨大,现在直挺挺地戳在她背后,从没软下来过。 呵。再嘴硬,也不过是个血气方刚的小子。 她有意调戏他,扭腰朝背后蹭了蹭,果然听到他的吸气声。 “公主。”他竟然替她重新拢上了胸衣,又系上了衣带。萧婵出乎意料地扭头看他。 “在下与公主的协议是……从今往后,公主若是要查宫中的情报,就派人送信去在下的府上,信里什么都不用写,只需……洒几滴玫瑰露。” 哇,谢玄遇真的很记仇。 她没好气地系上衣带整了整发冠,头都不回地出了佛龛。 “谢大人想多了。本宫虽势单力微,也不必事事都劳烦谢大人。” (叁) 然而叁天后,元载就又一次被召进了宫中奏对,当天就又被提进了大牢。上次他在牢里就感染了风寒,此次更是凶多吉少。萧婵心疼他,动用了京城所有定远侯的关系,想探听萧寂的意思。可是萧寂最近忙着应付北凉的人,她递上去的折子都被驳回了。 以往对她网开一面的皇城,现在就是一个密不透风的铁城。她第一次觉得四顾无援,终于想起了谢玄遇那日的话。 她与谢玄遇约在黄昏的郊外佛寺。仍旧是那天的佛殿内。 殿内燃着安神香,谢玄遇在佛前打坐。他眉眼本来就端正,坐在那里宛如一尊佛像。她走进佛殿,坐在他对面的蒲团上,叫了一声谢大人,把那天一对耳坠中的另一只摘下放在地上。 是任君采撷的意思。 谢玄遇睁开了眼。一双清明纯良的眼。他真的很会装好人。 “公主,请躺下。” 她愣了愣:“什么?” “躺下。”他拿起耳坠,看了看,也放在袖中。 “在这儿?”谢玄遇点点头。他今天用玉冠扎起了头发,露出锋利眉眼。难得地,她看见他端正外表下欲望的裂缝,也就顺从地躺下去。 “脱了外袍。”他没有动,只是坐在蒲团上,用打坐的姿势看着。 她笑了笑,从善如流地低头解衣袍。偏偏今天穿了件扣子繁复的衣袍,她解了好一会,额头沁出薄汗。终于解开时,他却还是不动,眉眼低垂,像是睡着了。 呵,硬成那个样子,能睡着才奇怪。 最后一层衣服被褪下,她躺在层层迭迭的衣料中间,洁白莹亮,像个被拆开的贡品。 他终于起身,一步步走向她,半跪下来,握住她的足踝,轻轻往自己身边一带,她身下的水渍立刻在衣服上划出一道痕迹。 他身量高大,可以完全笼住她。她躺着,他跪着,上身挺直,手里拿着她的脚腕吻了吻,接着解开裤带,径直插了进去。 她爽得要叫出声,又拼命咽了回去。只好用手指含着嘴唇,好不让呻吟声传遍整个佛殿。 檀香缭绕,他半跪着安静操弄她,表情虔诚。他把她的手从嘴里拿出来,按住她手腕,换成让她含他的手指。 她听话地含着,他下身不停地抽插,眼里却平静如水。 从前她与萧寂做时,也常常像打架。只是萧寂做事从来做绝,常是他尽兴了才收手,战况惨烈。 但谢玄遇不是。她知道他在收着,在忍。那些厚积薄发的力道通过一次次撞击传递给她,让她兴奋也畏惧。 他们不知做了多久。在她快要撑不住时,他抽了出来,一股股射在她腿根。 做这些时他仍旧低着眼帘,只有腰腹部紧实耸动的肌肉出卖了他的愉悦。 她瘫软在地上难以起身,汗湿的头发黏在脸上,浑身都是酥酥麻麻的轻快。真奇怪,每次与他做时,都是这样,像积攒的情绪都找到了出口。 他不知从哪里找来干净手巾,替她擦拭过后又一件件穿上衣裳。她撒娇似地靠在他肩头,他也没有将她推开。 “谢郎。” “嗯。” “下次,递信到你府上就可以,是么。” “是。” -- Wòò13.Còⓜ 第九章千般愿(萧&谢h) 09 千般愿 萧婵一直自认为是个不粘人的人。 她后来觉得,那是在碰见谢玄遇之前。 她像是陷入一场没有尽头、比拼耐心的游戏,猜测着谁比谁更早一步愿赌服输。 目前来看是谢玄遇暂时占上风,因为她总是因为各种事而有求于他。 为着元载在牢中少受皮肉之苦,为着多打探一点宫中与北凉的谈判消息,为着…随便找个借口去找他。 他近来公务繁忙,两人常约在都去得到的地方见面。一次是在春夜御花园,王族与高官们的夜宴上。 人人都戴着面具,她挑了一只遮了上半张脸的狐狸,谢玄遇的是纯白的祭司,仅露出一双眼。 祭司把狐狸带进花丛中,在人群川流不息的假山旁,花树掩映间,将她在花树上操得微微起伏。远处看去,不过是一对男女在搂抱着互诉衷肠。 花瓣落在她身上,她的脸色和花一样娇艳。她嘴里叼着衣带,说不出话。 他将衣带拿下来,她在他耳边轻声、急促,连续地叫他: 谢郎,谢郎。 他用力顶进深处,又吻上她的唇,将她媚得能杀人的叫声吞进唇齿间。 桃李园中,一对璧人相偕走出花丛,都戴着面具。只是女子的步伐缓慢,像是醉酒无力。 迎面来了两个人,男子高大俊逸,眉峰若远山。女子明艳,胡服浓艳,耳朵上坠着纯金莲花。 北凉的公主,萧寂的和亲对象。 萧寂一眼就认出了萧婵,凝神看了她一会,萧婵蓦地放开了谢玄遇的手。 萧寂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拍拍谢玄遇的肩膀: “谢卿,劳烦好生照应长公主。” 待擦肩而过时,萧寂才在她身边低声耳语: “阿婵,皇兄有没有教过你,偷吃后要清理好,不然…会让人捉住把柄。” 人生喧哗间,萧寂竟趁着与她贴近的空档,伸手撩开她裙子的缝隙,不出所料地从腿间摸到一股湿滑。 方才谢玄遇射得太多,她走路间,还在一阵阵地往外流。 萧寂的眼色一下子暗沉下来,伸手就拉住了萧婵的胳膊要带她走。 然而却被另一只手拦下。 是谢玄遇。他竟伸出一只手,挡在萧婵与萧寂之间。面具后的眼睛如同深潭。 “陛下,阿史那公主还在等您入席。” 萧寂的脸色变了几变。不远处正站着的女子颇识趣地踱步到了别的地方去。想必北凉也有许多听不得的宫闱秘辛。 萧寂竟真的放开了抓着她的手。朝谢玄遇斜睨了一眼,便走了。 在萧寂眼里,从未有过情敌这两个字。 谢玄遇扶住了她。半晌后她嘴角才扯出一个苦笑: 你现在看清了,还不走。 谢玄遇紧搂着她,像端着什么易碎的琉璃。 “公主,今夜随我回去,可好。” -- 第十章奶与蜜(萧&萧h) (一) 萧婵只是笑:“谢大人,本宫当初只当你是个有分寸,知进退的人。” 她甩开他的手,步履虚弱,自顾自走去了有光的地方,没再回头。 “别与我皇兄作对,没有好下场。” 谢玄遇在花影下久久站着,任由落花飘满他肩头。即使是站在那里,谢玄遇也吸引了不少名门媛女的目光。他索性摘了面具,四周顿时响起压低声音的惊叹。 江左谢氏,文武双绝,偏安江南数代,几乎是个小朝廷。如果不是萧寂的一力灭杀,如今执掌天下的未必会是萧家一个。 围观的人们小声感慨,可惜谢玄遇只是个谢氏旁支,孤掌难鸣。纵使惊才绝艳,也不过是做萧寂的豺狗,替他做些得罪人的脏活,供其驱使而已。如今貌似还被声名狼藉的长公主始乱终弃…… 百年钟鸣鼎食的大族,沦落到这步田地,这是何等的羞辱。 然而谢玄遇神色如常。他只是在树下沉思了一会,就拂掉衣袖上的落花,也往御花园外走去。 花园外是一座崎岖的假山。那是先皇奢靡的玩具之一,从江左运过来,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这一带偏僻幽静,只因萧寂不喜欢,也少有宫人来。 可当谢玄遇路过时,却听见了男女在假山后交合的响声。他心中冷笑,这宫中真是夜越深越热闹。 然而当他听到那女人的呻吟时,却硬生生顿住了脚步。 她的声音柔媚婉转,全然不似和他做时那样忍着,推拒着,端着长公主的架子。 在萧寂身下时,她的声音听起来那么放肆,欢悦,他的每一下撞击都能听见她的回应。他隐忍的喘息像刀一样刮在谢玄遇心上。 “皇兄很想你,阿婵。”他握着她的手腕,高高举起控在头顶,让她全身的重量都挂在他身上,轻一下缓一下地折磨着她。从假山的孔洞望进去,谢玄遇只能看见萧婵雪白的乳,在上下晃动。萧寂在她身上从不收着力气。 “陛、陛下,我已不是十六岁的孩子。这、这话应说给……唔……”她还没说完,唇就被萧寂吻住。继而是一连串凶狠的撞击,她破碎的呻吟都飘出来,飘在湖面上。 “阿婵,我需要一个孩子。给我一个孩子。” 她扬起的下颌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浊白的体液从她身下溢出,在山石上白得刺眼。 她爱他。在暗处谢玄遇闭上了眼,喉头滚动。他从前没有一瞬间像现在这样,对一件事如此无能为力。 谢玄遇回到家中已是深夜。院门前,一道黑影闪过,无声半跪在他面前。 “家主。” 他微微颔首,对方才应声而起,恭谨地递给他一封书信: “江左来信,并捎口书一封。说……”黑衣人看了谢玄遇一眼,欲言又止。 他展开书信,语气平淡:“但讲无妨。” “堂主说,听闻家主近日……耽于床笫儿女之事,恐于大事有妨。” 谢玄遇将拆开的信揉成一团,撕成极细的碎片,扬在风中。 “回堂主,此事已了,不必记挂。” (二) 自从上次御花园一别,萧婵已经有半旬没有见过谢玄遇了。 她想,大约是她的激将法凑了效,惹恼了他。那夜她也是故意追上了萧寂求欢,好彻底断了谢玄遇的念头。状元郎的心高气傲她见识过,此次一番折辱,他应当是不会再与她有纠缠了。 可谢玄遇喜欢过她吗?她不知道。或许是看上了她的容貌或身子……又或许,只是因为她的不顾廉耻引起了他的侵犯欲而已。 虽然夜深人静时,她还是会想起谢玄遇。他劲瘦有力如豹子的腰,他宽阔厚实的肩膀,他低下头在她身上抽插时微蹙的眉,和眉间的汗珠。 每一次,他的神情都像是在忏悔,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不应该如此。可他还是做了。 每当想到他的神情,萧婵就忍不住将手伸到下体,幻想在与他云雨。她想着谢玄遇,是一种近乎口渴的本能在作祟。 然而,让萧婵没想到的是,再一次的见到谢玄遇,却是在大牢里。 这一回,是她自己被关进了大牢,因为元载在牢中不堪审问,将她作为从犯供了出来。 而负责审理此案的主事官员,是谢玄遇。 -- 第十一章清白狱(微sm) 萧婵身份特殊,关押她的牢房是单独一间石室,四面无光,里面唯有一张床榻。 她就被锁在此处,蒙上了眼,第一天,没有饭食。 谢玄遇路过了叁回,一次都没有在她的牢房前停留。 第二天来了萧寂,带着宫里的精致食盒,一口一口喂她。 “早这样乖,多好。” 萧寂收了食盒,吩咐人带出去。她听见牢门沉重合上的声音。 这里四面都是石墙,密不透音。发生了什么,也不会有人听见。 “元载招供说,你豢养了许多门客,教他们诗书六艺,包括骑射兵法。” 萧寂慢条斯理,抚摸着她的背。 萧婵没说话。在元载被再次抓进宫之前,她就遣散了府里最后一批门客,并烧毁了所有从前的信件。她做人向来小心。 “他还说,你为了不怀我的孩子,长期服用避子汤。” 萧寂抚摸她的脖颈。洁白易碎,却这么柔韧。“阿婵,你是有多恨我。” 她原本想说也不单单是为了防止怀他的孩子,后来还是算了。他与萧寂从年少相知,最终竟也走到了无话可说的尽头。 “阿婵,从今夜开始,你就住在这里。我每夜都会来,直到确认你怀上了我的孩子,才能离开。明白了吗?” 她的眼前一片黑暗,因此感官格外敏锐。萧寂的手在她身上游走,一层一层脱掉她的衣服。他没有立刻进去,却先将她双手抬起架在空中,面背对着墙站立,接着抽出镶着玉版的皮腰带,不轻不重地抽打在她下体上。 只一下,大腿上就红了一道。没受过此等羞辱的她瞬间咬紧了牙关。 他又扳过她的脸,强迫她仰头,灌下一碗药汁。药液流入腹中,她感觉一股暖流冲遍全身,继而燥热起来。是催情药。 啪,又是一下。这次她没忍住,呻吟出声。双腿间晶莹汁液流下,一滴,两滴。她快要哭出声,却仍旧咬紧牙关。 萧寂将她放下来,让她跪趴在床边,扔掉腰带,解开裤子,放出早已涨大的性器,托起她,一点一点捅了进去。 她扬起头,颤抖着高潮了。 萧寂咬牙,扬手打了她臀部一下。啪,一个鲜红的掌印出现,她用力挤着他,紧窄得让他发疯。 皇帝在囚室内操干着自己的亲妹妹时,萧婵不知道的是,从萧寂进来的时候开始,囚室里就还有一个人。 谢玄遇。 是萧寂命他随着进来,参与审问。实际上,是要他鉴赏这一幅活春宫。谢玄遇走路悄无声息,她蒙着眼罩。竟真的没发现他。 “阿婵,我要定谢玄遇的罪。” 萧寂俯下身激烈冲撞,她的指甲抠进他手臂。 谢玄遇不动声色地站在囚室一端,正对着她的脸,能看清她每一个高潮时的表情。 “你说,定个什么罪好呢?” 他慢条斯理地问她。 “是我招惹的他。” 萧婵潮红的脸上黏着发丝,被蒙着眼睛,因此唇色更加鲜艳。正对着近在咫尺的谢玄遇,犹如索吻。 然而在她身后,萧寂正猛烈动作着,将她一次又一次地顶到他面前又拉回去,那张木床嘎吱嘎吱响得剧烈。 她只是凄然一笑。谢玄遇的手暗暗攥进袖中,握出了青筋。 “你只处罚我便可,谢玄遇是个清清白白的人。” 萧寂眼色顿时暗淡,最终草草射在她体内,有几滴溅到了谢玄遇的袍服上。 她倒在床上,石门轰然合拢。 萧寂甩手扔给谢玄遇一件沾着精液的、萧婵的里衣: “去,给她喂点水,别让她死了。” -- Wòò13.Còⓜ 第十二章.孤臣 (1) 孤臣 谢玄遇站在囚室里,看着萧婵。但她看不见他。 滴答,滴答。是某种液体从她两腿间流下的声音。她像朵正在腐烂的花,因为残破、因为不在乎自己的残破,反倒有惊人的艳丽。 囚室里听得见两人的呼吸。良久,他才挪步,取来清水和干净手巾,闭上眼,沾了温水的手巾碰到了她。她下意识惊颤了一下,向后一缩。他眉头紧皱,用手轻轻搭上她脉搏。 温热的触感让她莫名安心。她模模糊糊地想,面前人诊脉的手法熟练,大约是萧寂怕她死了,叫来了太医。 她顺从地让他擦拭,那双修长有力的手握着她像握着什么易碎的瓷器。他仔细地为她擦汗,从脖颈,到双臂,到胸口,每一寸都有泛红的痕迹。催情药的效果没那么容易褪,她双颊仍然滚烫。 最后是双腿之间。他握着她的小腿一点点分开,浊白的液体就一股股地流下来。她感觉那握她的手明显紧了紧。 他跪下为她擦洗。温水换了几盆,才彻底清理干净。她手腕与脚腕上都有金链锁着,此刻已经磨出了红痕。她感觉到那手在触到锁链时,停顿了很久。 “太医,莫要做多余之事。”她终于有力气开口。这太医想必是个良善之人,她已经很感激。他要是被卷进这场祸事,反倒殃及无辜。 咔嚓。是锁链被斩断的声音。接着她身上一暖,一件大麾将她围住,又有人将她抱起。牢门大开,牢室里四下寂静无人,看守竟不知为何都在此时失踪。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被抱着走出了牢门。她筋疲力尽,只觉得那胸膛无比安稳,竟就这样昏睡了过去。 此时已是深夜,大牢侧门外停着一辆马车。车帘掀开,里面坐着的居然是原本已经入狱的元载。 他看见萧婵的样子,神色顿时一变,伸手就要从谢玄遇手中接人。然而谢玄遇却没有松手。 谢玄遇看她的眼神,元载再熟悉不过。瞬刹间,元载明白了很多事。 “谢大人,长公主是在下的发妻。在下不会再让她陷于险境。”元载与他微妙地僵持着。 谢玄遇听见了发妻二字,眉毛微妙地动了动。接着他当着元载的面,低下头,挑衅似地吻了吻萧婵的前额。 “叁军已得令了么。”谢玄遇终于松手,元载一把接过她,用眼神示意给谢玄遇自己腰间的虎符: “叁军已就绪。长公主门下食客叁千,有死士十二。公主遣散我等时已布妥这局棋,今夜,就是我等报答长公主之时。”元载抱着她钻进车中,谢玄遇的眼神始终追随着她,直到她重新隐于黑暗。 “萧寂出狱后极为疲累,已移驾太初宫歇息。”谢玄遇的声音冰冷低沉。“子时动手。” 马车静默启程。车帘完全放下的那一刻,元载在车中自言自语般抛下一句话: “谢大人,长公主她生性纯善,若是让大人有所误会,望大人…莫要当真。还有……依大人此前的吩咐,若是公主问起即说,今夜救公主出狱的并非是大人您,而是一无名死士。” 马车驶进黑暗深处。谢玄遇站在原地良久,才缓缓转身。 他手里还紧握着那件萧寂扔给他的、萧婵的里衣。方才,他耳畔一直回荡着她受审时的话。 “谢大人他,是个清清白白的人。” (2) 险途 史册上记载的萧梁第二次宫变,发生在这一夜。 此夜,梁帝萧寂被蛰伏多年的长公主萧婵逼宫,叁军哗变,兵临太初宫,帝王被迫禅位于其妹,被萧婵幽禁于先皇寝殿。 据野史记载,那夜萧寂在睡梦中被兵戈声吵醒,开了寝宫门看见萧婵时,先是大笑,继而长叹一声,亲自除去了头上的玉冠,赤足走进雪地,任由兵士押送至北宫。 大雪中,两人擦肩而过。雪花落在他与她肩上,萧寂像是有预感一般,诀别似地看了她最后一眼。 “阿婵,我是真心想让你做皇后。” 史册记载,长公主仅回以寥寥几字: “君王之侧,从无真心。” 次日,长公主萧婵登基为帝,改元纯庆,大赦天下。又封旧日公主府十二门客为上卿,列爵封侯,荣宠超于旁人。其中以元载为最,因当日甘愿入狱受刑,配合其余门客策反京城守军争取时机,居功至伟,官拜上将军、护国公。 萧婵既然登基为帝,之前与元载的夫妻关系也下旨作废。然而朝廷上下都知道护国公与女帝的前尘旧事。女帝有召上将军时,元载就堂而皇之地进内帷面见女皇,比从前还要自在。 只是史书未曾记载的,是宫变那夜,还有一支大军侯在城外深山中,却在接到一道密令后悄然撤去。 那道密令来自长安某处再寻常不过的巷陌,门前挂着一块简朴的木牌,写着谢玄遇的官职与姓字。 小院内灯火昏暗,黑袍老者与白衣公子在灯下对坐弈棋。 “家主,今夜不出兵,就是将江山拱手让于萧氏。那个女子……就是让公子迟疑之人么?萧梁长公主,萧婵。” 白衣公子长眉舒展,平常收敛的雍容气度不掩饰地显露出来,比黑袍老者更深不可测。 他捻着手中的白玉棋子,迟迟不落。灯火摇曳,远处传来几声鸟啼。 啪。棋子落下,大局已定。 “此番撤兵,是谢某的考量。萧氏有天下数载,江左谢氏羽翼未丰,若在此时仓促起兵夺取长安,恐难镇服其余士族。不如……与长公主结盟,徐徐图之。”他终于开口,眼睛只盯着棋盘。 “可如此一来,谢氏数年苦心经营之局被破,众人恐要对家主有微词。”黑袍老者的脸在灯下若隐若现。 “那在下只好……回江左,负荆请罪。” 他笑得坦荡,看着黑袍老者的眼神也坦荡: “那女子,确是谢某爱慕之人。不过……只是一厢情愿罢了。阁主大人,若是念在你我旧情,就替在下暂为隐瞒。作为赔罪,谢某明日即启程回江左,交出堂主之权,依族规受罚。” 那夜之后,长安城西某处宅院突然起火,经查乃刑部主事谢玄遇的宅院。院内有焦尸一躯。萧婵密诏遍搜谢玄遇长安无果,遂罢。 野史记载,一年后,女皇出巡九州,在江左谢氏曾经的地盘落脚时,遇见一个道士,姓谢,名知恩。女皇喜之,当即带回宫中。 萧婵野史听多了,并不以为意。但她高兴倒是真的,她相信那街上捡的小白脸有十成把握就是当年宫变当夜失踪的谢玄遇。一年未见他瘦了一些,在皇家道观中偶遇她时匆忙躲闪,大约是怕她记恨着当年他不承自己的情。 但明明他的相貌与身材根本不是在人群中能藏住的类型。萧婵叹息。这次当了皇帝,不能再让他跑了。 (正剧分割线) 下章阿婵要把状元郎带回去吃干抹净了! 谢玄遇:我是被迫…咳,我装的。 -- Wòò13.Còⓜ 第十三章.谢知恩 (1) 谢知恩 长安秋风早,又是一年霜落时。 她当了皇帝之后心情好了许多。萧寂在时的苛政与连年征战留下的弊病被接连匡正,四海休养生息,九州减免杂税,大梁的人口也逐年增加。 当年在公主府豢养门客时,她不光教习他们六艺,也教他们策对时政、天文历法、刑律用兵。后来名为遣散他们,其实是将他们下放州县,熟习政务,募集义兵。 登基那日。她独步走向百尺高台,受天地礼拜。 脚下是泱泱臣子,都称她为万岁。从前她想象过这样的场景,只是那时她还以为自己爱着萧寂,而他们终将并肩而立。后来她发现,萧寂要的不是与她并肩而立,而是要她跪伏在脚下,只是跪得比别人高些、体面些。 他不想给的东西,她只好自己拿。 萧婵在登基大典上只叹过一回气,是因为在人群中没找到那个道貌岸然的男人——谢玄遇。 自从某夜在假山边,她假意与萧寂做了一回,把他气走之后,就再没见过他。审讯那次,他原本是主审官。只是萧寂来后,他就消失了。她也下旨寻过,得来的消息是谢大人留了辞官书信,大约是不满于新朝,自己退隐了。 她不相信。但仔细想想,也似乎确是如此。 谢玄遇从前和她上床时,很少拥抱亲吻她,也极其沉默寡言。或许,他还是耻于与她有过这样一段私情。 她始终没有搞懂这个人。 长安秋风叶落时,萧婵巡幸江左,再次见到了改名换姓的状元郎。他改换成了道士装扮,在道观的后园里闲云野鹤地焚香弹琴。看起来过得竟然不错。 她在后花园里远远望见他时就遣散了众人,独自踱步过去。 他弹的是前朝皇帝的《秋风辞》。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 她站在菊丛里听完了一曲。心中暗自感叹,论风姿仪表,谢玄遇世无其二。 只是不知道他不能忘的佳人究竟是哪个,她陷入沉思。 他弹罢整弦,抬头看见了萧婵。她来不及整理衣冠,只好朝他尽量端庄地笑了笑。在谢玄遇面前不知狼狈了多少回,脸面却还是不能不要。 他起身站立,整理衣冠,在亭子里遥遥朝她行了大礼,转身就要离开。 萧婵现在有些理解萧寂的心情了。这一刻她只想着要留住他。 “谢卿!”道观外不远就是朝臣,她不能太随心所欲。 他居然真停了步,只是没有回头。“陛下。” 他顿了顿:“臣是一介布衣,不应当惊扰圣驾。” 萧婵会意,原来这是要她赐官的意思?呵,装清高。 “孤甫登帝位,于朝政事务多有疏漏。今日来江左求贤,想请谢卿出山辅佐。” 她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声音却不由自主撒起娇来。谢玄遇的背影让她想起很多画面,一年不见,他身材比之前更好。从前只是清秀颀长,如今又有几分成熟稳重的样子。 不知道睡起来怎么样。她这样想着,就叁两步蹭了过去。 “谢卿。”她压低了声音,伸手碰了碰他腰间的玉佩,又收回了手。她看见他睫毛闪动,心里得意。 “孤如今在宫中四顾无援,想要谢卿回去,制衡旧臣。”自己都没意识到,在谢玄遇面前,她总像个想讨甜头的小孩子,坑蒙拐骗,撒娇耍赖,恨不得都用上。 “谢卿。”她又唤了一声。 谢玄遇终于开口:“陛下。臣如今已改名换姓,入道门清修,不能再在朝中任职。” 她抓错重点,抬眼惊讶状:“如今叫什么?”问得急,没注意脚下有个石子,险些绊倒。 他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她的腰。她向前一扑,手撑在他胸前。两人气息都一时紊乱,只因这身体都太过熟悉。 他眉头微皱,只因方才她一俯身,被他看见了藏在胸口上缘几道深深浅浅的齿痕。 “陛下就是如此招纳朝臣的么?”他语气突然有些严厉,说完又转过头去,像在懊悔说了这话。 她根本不知道他刚刚看见了什么,厚着脸皮一笑,还拽着他衣领不放,快要把他的道袍扯散:“不是,孤唯独对谢卿这样。” 他耳根发红,却没有推开她:“陛下,不要胡闹。” 她隐约觉得有戏,更加放肆地往他身上贴:“如此说来,谢卿是答应回宫了?入了道也无妨,可供职太仆寺,或是钦天监。孤会时时去看谢卿。” 他怕她站不稳,手虚拢着,仍旧放在她腰间。眼睫垂下,与从前一样,带着说不清的悲悯看着她,极近又极远。 “恕臣难从命。” 她怔住:“为何?” “五年前,萧梁宫变。新帝登基,以莫须有之罪灭江左谢氏满门。我是旁支庶子,被养在深山多年,十八岁承谢家家主之位,秋闱中榜。”他声音平稳,眼睫在脸上投下一片暗影。 她揪着他衣领的手缓缓松开。 “十八岁前,谢某心中只有一件事:入宫面见皇帝,杀了他,重振谢氏。” 他抬眼看她:“可他是你皇兄,你爱慕他。我要是杀了他,你会恨我。” 萧婵反应了许久,才明白这几句话里的意思。她没想到谢玄遇这么聪明一个人,竟一直没看出她早已对萧寂无意。 “陛下,谢某因一己私情,背叛了谢氏满门,是个罪人。谢某此生,不会再踏入长安一步。” 萧婵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句话。五年前她与萧寂热恋,每日颠鸾倒凤,心里最大的事就是皇兄何时来看她,不知千里之外江湖剧变,血流成河、天街踏尽公卿骨。 如果说她前半生有负过谁,那么谢玄遇实在算一个。 她才刚刚知道他真心爱慕过她,却已经什么都迟了。 道观外传来缥缈歌声,是孩童在模仿他的琴曲,唱《秋风辞》。 “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 她僵硬点了点头,又僵硬地笑了笑,转身离去。 在她离去的瞬间,园门外,元载的车驾也悄然离开。 (2) 谢家女 然而萧婵刚说完这话几天,回宫之后,就听闻谢玄遇也来了京城,住在弘道观。同时朝廷上下流言纷纷,说她在江左贪恋美色,睡了某个叫谢知恩的道长不说,还把道长带回了京城。 她觉得奇怪,又拉不下脸逮着朝臣询问,只好在散朝之后找到元载,横眉竖目地问他: “五郎,谢玄遇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元载自从当上了护国公,比之前更忙。况且昨夜他才刚从她的寝殿里出来,打着哈欠回话: “是啊。陛下您,不是中意他么?” 她被噎得说不出话,继续横眉竖目:“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人抓来京城。原来五郎是如此替孤笼络人心的?” 元载眯着眼看她:“陛下不必担心,谢郎进京,是他自己的意思。臣不过是与江左谢氏的现家主对谈了一回,说朝廷要请谢郎出山。他知道后,就主动去我府上,求我带他来了。” 萧婵纳闷:“如此容易?” 元载微笑:“那谢氏的现家主,是谢玄遇的妹妹,当年与他一起逃出去的。一个半大女孩子,什么都不懂。谢玄遇很是护着她。” 妹妹。萧婵心里发堵。她从来不知道谢玄遇还有亲人在世。也对,他什么都没告诉过她。 “罢了。今后莫要如此跋扈行事。”她打发元载走人,对方却还赖在殿上。 “怎么?”她抬眼。 “陛下。当年宫变当夜,陛下尚在狱中时,谢玄遇他……”元载语气顿了顿。 “他怎么?” 元载迟疑了一会,才开口:“他失踪得,很是蹊跷。” 她以为元载要报告什么新鲜事,失望地摆摆手:“孤知道。五郎无需再过问此事。” 元载出了宫,上了马车。车内宽敞,角落里绑着一个瘦弱少女,眼神凶狠地瞪着他。元载施施然给她松了绑,冷不丁被咬了一口,鲜血登时流出来。 “家主大人,牙口不错。”元载瞪她。“你家兄如今在京城,生死未卜,全在于你的一举一动。” 少女听了这句话,顿时安静下来。 “听话。”元载温柔地抬起她下颌。“长得真像陛下,可惜性子太烈。不然,我都想把你收进府里。” “谢家世代清流,我宁愿死,也不会受你折辱。”她眼睛亮闪闪,像是憋着泪。 元载突然放了手,不再看她。 “出宫,回府。” -- 第十四章.郎有情 萧婵信守承诺,就算谢玄遇来了京城,她也不去看他。 更何况政务实在忙碌,她忙着与众臣商量新政,昼夜不得休息,更加把他抛之脑后。 元载近日不知在忙些什么,也不常来叨扰她。偶尔来一次,黑眼圈沉重,却目光炯炯,少有地活泼开朗。萧婵忍不住八卦:“五郎害相思病了?” 他却无奈一笑:“养了只猫。脾气大,爱抓人。” 萧婵不理解,但是尊重。为庆祝元载养猫,顺便庆祝新政颁布,她大赦天下,在皇宫里办了个宴会,广邀群臣。 宴会开在后花园水榭。她坐在水榭中央,被群臣簇拥着,实在是万绿丛中一点红,尤其显眼。她那天很快乐,喝了许多酒,老毛病上来,柔若无骨地倒在新受宠的司礼尚书肩上,吐气如兰地问他要不要回宫歇息。 她眼风乱瞟时,才看到司礼尚书背后坐着个面色冰冷的老熟人。 谢玄遇。不对,如今他叫谢知恩。梁朝君主奉道也信佛,弘道观的人也常来宫中走动,她差点忘记。 她一个激灵坐起来,酒醒了一半。朝他尴尬一笑,把伸到司礼尚书袍服里的手收了回来。对方哀怨地看了她一眼,换了个姿势,遮挡刚硬起来的位置。 她转身回去看宴会歌舞,身后却传来他的声音,震得耳根酥麻,声音却冰冷。 “陛下要用我便是,何必以我亲人的性命相要挟。” 原来他误会是她下旨,威胁了谢家家主。萧婵心里更堵。“亲人?哦,是谢郎的妹妹么? 谢玄遇不说话。 她一口气堵在心口,哼了一声: “孤没有动她。既然谢卿说孤动了她,那么明日就宣她进宫,与孤日夜相伴。” 他被怼得猝不及防,愣了一下,才开口: “那就谢陛下隆恩。” 谢知恩这个人有病。萧婵暗自评价。本以为他听了自己要把他妹妹接进宫的话要发火,谁知他竟然一副放宽了心的样子。难道不怕她为难他的心肝妹妹? 越想越气。她索性又靠回司礼尚书肩上,还亲了对方颈侧一下,吓得刚上任的小尚书打了个嗝。 就在此时,水榭前传来一声重物落水的声响,接着身后传来一声焦急呼喊: “谢知礼!” 然后萧婵就亲眼看着谢知恩从酒席上站起,飞跑向水榭前的岸边,一跃而下跳进湖中。与此同时,方才落水处又跳下去一人,两人同时从落水的女人游去。 谢知礼,谢知恩。果然是兄妹。她也忍不住站起,走近了水岸,想看看传闻中谢知恩的妹妹长什么样子。 然而岸边栏杆被苔藓覆盖,又湿滑。宫人还没来得及扶着,她就也一个趔趄,从水榭观景台上掉进了水中。 宫人们施救的、呼喊的,乱成一片。她被冷水一泡,惊慌中呛了几口水,想起幼年时在宫里被年长的皇子们欺负,将头按在水里的事。那一回萧寂外出狩猎,没有人救她。 彻骨冰凉。 寒冷中有人托起她,往岸上游。意识模糊中她叫了个名字,那名字的主人总是低垂着眼,怀抱却无比温暖,曾带她离开地狱。 上了岸,清醒过来时,她睁眼看见的是浑身湿透的谢玄遇。宫人喊着她名字,哭成一片。她假装昏迷,抱着他不撒手。 “陛下无碍。但需尽快沐浴更衣。”他竟也没撒手。 两人就这样堂而皇之、毫无避讳地离开了水榭,毕竟两人的八卦已经传遍了长安城。 到了寝殿,宫人已备好了热水。谢玄遇送佛送到西,一路把她抱进了汤池,放在池边。 “陛下,多有冒犯。” 他行了礼,转身就走。萧婵一把拽住他,两人都没站稳,一起掉进了汤池。宫人吓得纷纷回避,偌大汤池里,回荡着暧昧的水声。 他要上去,她死命拽住他衣领,开始装可怜,还掉了几滴半真半假的眼泪。“谢郎。” 他停住了。萧婵顺势把他怼在浴池边,用大腿抵着他腰际,谢玄遇的下半身顿时僵直。 “逼迫你来长安,确实并非孤的意思。谢郎若是想回去,随时都可回去。” 她又苦笑了一下:“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娘子,孤也可为你指婚。哪怕是同族兄妹,只要两清相悦,也未尝不可。” 谢玄遇眉头皱了一下:“陛下,不是谁都想……”他话说了一半,突然意识到什么似地,眼带笑意看着她: “陛下,我对谢知礼无意。 ” “你对她有意无意,与我有什么相干!”她被说中心事,气急败坏,挣扎着要游走,却被谢玄遇伸手拦在腰间。 他的唇贴近她,眼睫扫过脸侧,目光扫到哪里,哪里就一片滚烫。 “陛下方才,在水里叫了谁的名字,还记得么。” 他的下体在水中有意无意地磨着她腿根,萧婵强忍着要呻吟出声的冲动,要推开他,手却被握住。 谢玄遇今天是搭错了哪根筋,难不成要戏弄她一回,替他心肝妹妹报仇? “不、不记得了!”她摇头推拒,扑腾起水花。他却只是笑,又把她拉近了一点。这次她的腰紧贴着他的,心脏咚咚跳着,他的手一只握在她腰际,一只摸上她的唇。 “早知道陛下……我就……” 他继续含笑看着她。萧婵忍不住抬眼,正对上他低头看她。 那目光滚烫得快要将她吞噬。萧婵忍不住唤了一声谢郎。 “阿婵。” 他第一次应她。第一次叫她阿婵。 “你不怪我了?”她眼泪在眼眶悬而未掉。 “怪你什么?”他摩挲着她嘴唇,仔细看她唇角的弧度。接着是脖颈、肩头、锁骨、前胸。 “怪我让谢家、家破人亡。”她咬着嘴唇,差一点就要哭出来。 他再一次低垂眼帘,手停在她胸口。那里只有一层衣料,被水一泡,聊胜于无。 “那本就不是你的错。”他伸手握住了左边一只。她轻叫了一声,脸瞬间红透,羞得埋首在他颈项里。 奇怪,从前从未这样害羞过。 “阿婵。”他又笑着叫她名字。“你也心悦于我,是不是?” 她在他肩上点点头,眼泪终于掉落。 他伸手扳过她的脸,重重吻她,她也凶狠地回吻他。不要命似地缠着他的腰,吞噬他的唇舌,任由他将她压在池壁上,从上到下,从内到外地吻。身体里升腾起火焰,像他们第一次做时,喝了春药后的反应。 谢玄遇今夜像是疯了,可她喜欢得要命。 两人都激烈地喘息着,池水带起波澜。谢玄遇贴着她,那里早就硬得如同铁棍,抵在她穴口,滑一滑就能进去。 他托着她的腰:“阿婵,上来一点。” 她软成一滩水,还是努力抬了抬腿。双腿被分开,搭在他臂弯。他低声笑她,她捶了一下他胸口,开口却软得不成调: “你取笑我。” 谢玄遇俯首在她耳边,好容易止住了笑,才开口对她讲: “我怎敢取笑你?你我之间,是谢某先动心。” 在那一瞬间他抵着穴口滑了进去,她的呻吟也被吞进下一个吻中。 (手动分割线) 下一章搞黄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