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女配[女穿男]》 第1页 [穿越重生] 《拯救女配(女穿男)》作者:爱杰辰【完结】 女主: 上一世机关算尽终于让意中人登上帝位,可是大婚之日得来的却是被赐毒酒,家人惨死,死不瞑目! 重生而来,她是地狱里爬出来的冤魂,只为复仇。 可是,这个背地里总是默默帮助她的六皇子是怎么回事? 文案二,男主: 女实习生赵林无意中看了一本让她三观尽毁的狗血古言书,书内主角是庶女,女配是嫡女。 女配心心念念的男主皇子表面上只是利用她,内心真正喜欢的是“小白花”女主。 她直接翻到大结局,看到女配被利用干净后惨死。 意难平之下,再一睁眼竟然穿进了书内,被一笔带过透明般的六皇子身上? 内容标签: 性别转换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赵非林,张雅曼 ┃ 配角:赵非风,张雅兰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小透明穿书逆袭迎娶官富美女配 立意:世间自有真情在,需得擦亮眼睛 第1章 来到 穿书 明明已经是第二天了,可是看着铜镜中的这张脸还是觉得好是陌生。 柳叶眉,丹凤眼,五官紧凑,实在是怎么看怎么的(di)个长相清秀的翩翩浊公子一枚,只是因为或许是营养不良,脸颊苍白略瘪而给这张样貌大打折扣,丁点没有身为皇子该有的气势。 她,哦,不,是他,怎么看都看不够,就是去换脸也不可能捞个这样的整形模板啊。 推门而入的小贤子看了一眼坐在镜子前的主子,平淡的收回目光,把食盒放在老旧的桌子上,然后把盖子打开,小心的一一拿出来饭菜。 看神情还以为是什么山珍海味,但一望便知只是一碗米饭,一碟子咸菜,一碟子水煮青菜。 “主子,吃饭了。” 自从昨天午睡醒来后,主子就开始沉迷于自己的相貌,本来只以为是过一阵就好,可是今天怎么还如此。 赵林,哦,不,从昨天开始她就成了现大梁第六任皇帝---赵惠帝已长成的六儿子,也就是所谓的六皇子殿下。 所有的起源来自于朋友随手扔给她的一本书,她不该在办公期间摸鱼的,可是一想到这张脸,顿时后悔不翼而飞。 想想这张脸的主人,只是在文中被一句话带过------六皇子成年后被随意封往巴蜀就藩,连个路人甲不如。 就是路人乙都可以在大街上混几句台词吧,他这好,跟本名就一个字的差别,但是确实看完了都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个角色。 这样想想就不由为昨天超常发挥的自己点赞,面对一睁眼到了个完全陌生的古香古色的地方,她并没有大喊大叫、惊慌失措,而是第一时刻就是下床找镜子。即便镜子碎了几道裂痕,但还是一点不妨碍看清楚他的脸。 然后她就放心了,再然后摸摸全身,知道成了他都是次要的。没事,反正从小她就是个皮儿猴,对此接受不要太快乐。 大步走到饭桌前,他的脸就一苦,但是瞅瞅不着痕迹吞咽唾沫的唯一伺候的小贤子,他就强制变成笑。 青菜是一点油水也没有,米饭是夹生的,好怀念鸡蛋啊,这样想着竟然有点流泪的冲动。 也不用油炒,就白水煮煮他觉得也可以砸吧一下午,肉都不想吃的他可是真被这具身体打败了,手纤细皮包骨的没一两肉,肋骨都看的一清二楚,一看连咬自己解馋的欲/望都没有。 “行了,收拾收拾吧。”赵非林说着,把筷子板正的放在盘子上才离开。 小贤子望着碗里剩下一小半的白米饭,再望望没怎么动的咸菜,第一次不由吸了下鼻子,没有后台的他初进宫就被皇宫教个明白,他不想一辈子做个受尽欺辱的底层刷马桶的小太监,于是使劲浑身解数和攒了数年全部的银两才讨好上面给指派照顾六皇子。 虽然名义上是自己的主子,可是在自己看来却也是个可怜人。母亲只是个七品官进宫的秀女,因长相出众被皇上临幸,虽此后被遗忘,但也是机缘的怀了孕。 可惜到底是福薄,好不容易平安生下皇子,却因不受宠被众人遗忘亏损了身子,缠绵几年到底去了。 六皇子少年失母,又没有关注,性子越发的孤僻沉默,在上书房也是独来独往,平常都是吃的一干二净然后坐在那里看书,一言不发,礼仪却一点没有出格的时候,比如从来没有同自己这个阉人说过话。 赵林来到书桌前面,看着缺了一角的砚台,笔杆磨老旧、连笔尖都刺毛的毛笔,心里又叹了一口气,记忆中这砚台还是初进上书房发的,不过被当时的八皇子这个擅长捉弄人的熊孩子故意摔了,就等着自己上前去吵闹,可是原身却被母亲教导着万事忍一忍,平静的从地上捡起来回到自己的座位。 或许是觉得原身懦弱的没意思,从那以后,无论是皇子还是陪读的各家嫡公子从来拿原身当空气,瞅都不带瞅一眼的。 好歹是个皇子哎,就算打上一架不也是自己赚了,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算是闹到皇帝知道也不亏啊。原身这个闷葫芦,可真是想想就窝囊的慌。 赵林一方面觉得原身可怜,另一方面又替他不争。 哎,不对呀,自己从今以后可是六皇子了呀,到时候就藩前一定瞅准时机向八皇子找回场子-----以祭奠原身。 -- 第2页 不过这些统统都是可有可无,最大的问题是这书里的女配啊。 哎,昨夜想了多少计划,此刻想起来还是觉得处处漏洞,自己这书呆子似的愚木脑子可真不擅长计谋,这样想着一一把草稿上的圆圈嚓嚓掉。 只要一想到付出全部的她落得书里死不瞑目的下场,他就恨不得上前直接咬死那个渣男,还什么四皇子,写这部小说的作者一定是个坑,百分百受那个辫子朝的雍什么的影响。 四皇子可真是王霸名号了。 来回踱着步,又觉得咬死什么的根本行不通,拼着性命进不了身啊,况且自己这走两步喘口气的身子,额,得了,行不通。 说起这设定,也真是个麻瓜。原男主,也就是四皇子---赵非风的母亲是显赫家族出身,入宫就贵妃之位,可惜也是早死的安排,但是人家母族有力啊,又被贤妃保养在膝下,可以说是龙傲天的起始点。 3年后贤妃有喜,诞下的就是如今被封为宫内一魔王的八皇子,不过这八皇子是生下来就是混不吝的货,吃喝玩乐一条通,贤妃及其家族自然都使劲在四皇子身上。 怎么着也是嫡母的身份,到时候成了太后,这八皇子自然就有了大树好乘凉,真真是疼儿不让儿知道。 毕竟招惹的人,就原身知道的那些还只是冰山一角。连四皇子的伴读都曾经今个被扔条蛇,明个在水里放几条虫子。 所以,若是在这宫中论谁能硬钢渣男的话,还只有八皇子能行。可是想想自己的作为,跟其交朋友的可能度显然也是为0,也行不通。 想来想去,最靠谱的做法就是让女配认识渣男的真面目,然后不爱慕于他,自然就迎刃可解了。 卧|槽,这可行啊。自己这脑子还是有点东西,嗯嗯,但是另一个问题就出来了,那就是连宫里一颗草都不如的自己怎么去跟高高在上的一人之下的丞相府的嫡女搭上话? 眼前冒着金星,赵非林终于明白什么叫可为,不可为。他左右瞅瞅自己这宫殿,说是宫殿,其实就是个偏房,下大雨漏水,布帘都是补丁摞补丁,床上的丝帛、身上的衣服还是母亲死后,皇后来处理时可怜自己安排交代的。 按理来说皇子每年过年过节都是有份例的,但是下人领取不来,拖着拖着就没了。 尽管想来想去都不行,可是他没有放弃,他有种感觉就是因为自己为女配鸣不平才来到这个书中的世界,若是让女配擦亮眼睛,重新找个真心爱她的男人,一辈子对她好、百依百顺,那自己或许再一睁眼就回去了。 再往好了想想,一睁眼还是自己年轻的时候,面前还是那张办公的电脑桌。 所以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一,必须解决这个四皇子,让其血债血偿;二,为女配张雅曼另选一良人,幸福一生! 至于那个小白花女主,则是不知该如何是好,说她贱吧,可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被大有希望继承大统的四皇子勾搭,作为一个庶女肯定是牢牢抓住不放,而且心里会得意的飞上天,面上配合着演戏。 嫡姐又怎么样,爱上的男人还不是真正喜欢的是我,想想心里就如此想。 说到底还是渣男太过狠辣凉薄,面上痴情利用完直接灭了其满门。只要一想到女配被灌毒酒,他的心就痛的要死,无法现象当时该有多悔恨、多无助! * 边写着先秦的《氓》,边感慨这毛笔字真是好看,原来的六皇子一门心思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外面如何风云变化都不曾放在心上,他也不懂这字如何,但是看着就是顺眼。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正如这首弃妇自诉婚姻悲剧的长诗其中几句所言,男子陷入情爱犹可脱身,而女子却无法摆脱。这一首劝诫女子摸耽于爱情的诗,他仔细的写好放进随身携带的荷包里,看着这都开线不停缝补好的荷包想起原身的娘,他只能称呼为阿姨。 成了六皇子对于宫中的制度也是深以为然,不是皇后诞下的嫡子,哪怕母为贵妃都只能称呼自己的生母为阿姨。 倒是嫡子可以称呼皇帝的嫔妃称号再加个娘娘,不管再受宠,妃子在皇帝和皇后面前就是奴婢,在外朝妃子的父亲都得对皇后的父亲恭恭敬敬。 可见这后宫倾轧不休,不仅仅只是为了天下之母的地位,更因为可以听骨肉光明正大的喊一句母亲。 喝了一肚子水,直到晃晃茶壶一滴水没有了才作罢。小贤子放下缝补的衣物,过去接过茶壶走向外面的小厨房。 赵非林觉得好奇跟在后面,发现里面已经处处破败,但是收拾的很是干净,锅里掀开锅盖是放温的开水,灶台已经处处露出里面的黄泥色,就是电视剧里的那种下边烧木柴的大铁锅。 煤气、煤气灶,永别了。 半个时辰尿了两回尿,他本就不饱的肚子直接咕咕的叫,胃里跟火烧似的空,好饿啊。他躺在床上想尽快的睡过去也没办法,总不能贸然做出跟原著大相径庭的举动。 默念道,慢慢来,慢慢来。可是好像原身养成午睡的习惯失效了,他耳朵里好像听到了鸟叫的声音,于是直接一骨碌爬了起来。 打开门就见小贤子正在弯腰扒着草丛,顿时想到偶尔加餐的菜团子怎么来的,赵非林在这一刻眼眶微湿,他攥紧拳头又赶紧放开。 -- 第3页 “殿下,您怎么出来了,这天气虽然越来越暖和,但是还是凉着的,您万一再感冒了。”说到这里,赶忙“呸呸呸”几声,双手合十拜谢各路神仙,一定当做没听见。 “好的不灵,坏的灵,你这说都说了,还带反悔的”不过想想原身是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玩闹话,他就心里默默吐槽着。 从昨天来到今天,这还是他第一次出来,乍暖换春临3月,他算算自己现是13岁,再有一年就14成年该封藩了。顿时觉得头皮一麻,这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呀。 若不在就藩远离京城之前办好,那可真是完蛋。 于是他跺跺脚抿了好几下嘴唇才像是下定决心道:“小贤子,我想把身体练结实点。” 小贤子睁大了双眸,顿时心里很难受,殿下御寒之物不多,身体又长期亏损的文弱,只要一到冬天就生病断断续续的不好,曾经太傅都特意准许冬季不用去上书房。 这春天才好点,想必前天肯定是被八皇子挤兑了,否则殿下是不会关注这方面的。 但是面上还是全然欣喜的鼓励道:“殿下可真是厉害,就该把身体养好。至于学问,殿下已经非常厉害了。” 赵非林骤然想到原身之所以那么沉迷念书,是不是因为对自己的身份及其自卑,只有在读书好这一方面比八皇子强产生点优越感。若是如此,难不成自己对原身的理解有误? 咦,就是个13岁的小孩,哪可能这么重的心思。肯定是自己多想了。 此刻小贤子忐忑劝道:“那,主子。奴婢给您捉只鸟吧?” 赵非林一听立刻两眼放光,嘴里不停的咽着唾沫,见殿下如此,小贤子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眼里满是自信,这一刻是发着光的。 他兴致勃勃的跑进屋内,出来先是把缝补好的披风给主子系好,再设置陷阱。 赵非林边看着边回忆起来,原来这小子刚调过来的时候,正是干劲满满的邀功,给原身弄了只烤鸟,但是原身看了直接摔在地上,他记忆是继承了,可是当时的想法和念头却是一概不知。 依稀记得并不是黑乎乎的放在盘子里,而是被细心的弄成肉条,要不是小贤子说是自己捉的鸟烤熟的,谅原身想破脑袋都想不到。 从那以后,小贤子恭恭敬敬的弯着腰沉默伺候,再不自作主张。 陷阱很简易,破竹筐被根木棍顶着,下面放着点杂色的粉末,趴在地上不远处的小贤子眼里却闪着志在必得,蹲在其旁边跟着紧张不动弹的自己也不由放轻了呼吸。 本以为会很长时间,或是鸟儿百般犹豫试探再进入,可是不到一刻钟竟然两只鸟儿进去,剩下的直接撞上扣下来的竹筐上,轰的一下子飞散。 “天啊,小贤子,你太厉害了,你怎么知道在这里设置陷阱会有鸟儿进去啊?” 看着殿下因为兴奋而有些血色的双颊,听着人生中第一次被人夸奖的话,小贤子却流出眼泪,他赶紧用袖子擦擦。 问完就跑过去看鸟的赵非林没有听见回应回头,见到的却是满脸羞涩又强装平静的一张脸。 得,觉得自己厉害又装平静的风范原来古人就有。 望眼欲穿之中等着烤熟的空当,才知道小贤子的父亲是篾匠,只是有一年家里因天灾收成不好,然后他就被送进了宫。 赵非林愣了,望着只关注不能糊的小贤子,他头脑一片空白,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 从没有这样一刻,他清晰的认识到这个世界是真实的,他也会饿,也会笑,也会因为普通的一句话想哭。 “殿下,您怎么了?”小贤子烤好一只弄干净转过头看着其面色异样、眼睛湿润,顿时摸了摸脑袋笑道:“主子,俺父亲是想着俺进宫能吃饱饭才让俺,奴婢进来的,留在家里只能当拖累。” “能伺候殿下,是奴婢三生修来的福气。”说着,给小心的吹凉,心里开心的想殿下是个好人,只是希望今后都像现在这般,不要再像以前那么沉默。 第2章 日常 众皇子 小贤子看着殿下就跟他一起在灶台前啃着,想了想还是劝道:“主子,您不该在这里吃的,等奴婢给您弄好放在盘子里,这····”有失身份四个字还是咽了下去。 若是在以前,他绝不会说出这种话,因为会遭到殿下冷漠的斥责眼神,自己会主动跪在外面等着主子消气。 赵非林正啃着小腿,只觉的肉从来没有这么好吃,真是香,什么形容词都忘了个精光。他从小爬树跟男孩子打架可从来没输过,形象,在填饱肚子面前可一点不重要。 不过瞅着小贤子的眼神就知道要说什么,想着要是原身就是死也不会做出如此行为,毕竟从来都是恪守着皇子的身份为荣耀。 “等放过去就凉了,会影响口感。小贤子,我是想明白了,日子是过自己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从今以后我才不会在意无关之人的目光。” 这样说完,瞅着小贤子恍然大悟的眼神,默默给自己点个赞。 一方面对于身份自卑怯懦,一方面又极高的自尊心,我要是遇见这样的人,也不想跟他交朋友,不知道哪句无意的话就惹着了。 吃完一只,没等小贤子劝,赵非林就起身洗洗手回屋。他知道这疲乏的胃骤然接触油水,是有限度的,要是吃多了再拉稀,那小命就完了。 -- 第4页 哎,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如此馋肉,果然还是那句老话,饿上两顿比什么都管用。 临走让其必须把那只吃完,就知道定会留给自己,看着挺机灵的,但是怎么感觉这孩子绝对有点傻。 等在外面活动一会儿,他望着两边小路的地有了想法,于是等小贤子出来,就愕然的只剩下点头。 两人穿着破旧的衣服把花草给清理掉就花费了半个多时辰,没想到根长的挺茂盛,更没想到,瘦弱的小贤子比自己还手脚麻利的多。 “主子,您真要种地啊。” “别重复的问了,种点菜吃,咱们自己做也强过忍受指桑骂槐的。” 原身被克扣吃食,从来没去找过厨子,反倒还呵斥小贤子办事不利。 用脚趾头想,每次拿菜的时长就知道得忍受多少指桑骂槐的脏话。边干着活计,赵非林骤然想到春天来了,宫里肯定会借着御花园赏花的名头来邀请各家贵女进宫。 最大的太子17岁,太子妃、良娣、保林的名分都已满额,但是如今还没有喜事传出,皇后娘娘心急,定再相看为太子选上几个良媛、才人。 想想若不是女配比太子小4岁,这太子妃的位置肯定皇后得安排在她头上。毕竟其父可是当朝丞相,这位高权重的拉在太子的船上,可真万无一失。 后来也正印证了这事实,虽然不知道过程怎么样,但是大结局的赢家还是四皇子当了皇帝。 现在任谁看都觉得太子赢面颇大,更何况谁都不知道四皇子偷摸的跟丞相府勾搭上了。 原来边流汗脑筋会转的快些,赵非林这样想着,不由一笑。小贤子好话软话求了老半天,才被管事不耐烦的扔了个破布包,他鞠躬又说了感谢的话才弯腰走过去捡起来。 半路上他特意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从怀中拿出特意事前带着的一块干净的布换上。 老远看着主子,他就扬起兴奋的笑脸快步过去,“主子,您看这布包里什么种子都有,一听是您要,那管事太监可忙乎了。” 赵非林看着虽然旧但是一点泥土都没有的布,心里舒了口气,这小鬼难缠还是知道的,况且以前又没打过交道,贸贸然找上去还真怕刁难不给。 至于那句忙活的话,他是怎么也不信的,听听就罢。 刚才要不是这小子非要自己去,说是有关系很简单就能拿到,自己就定跟着去了。 于是他面上也是高兴道:“小贤子真棒,咱炫耀够了,就赶紧开干吧,种完就赶紧进屋。” 小贤子听完失笑,他连忙强忍着,“主子,您赶紧歇着吧,我刨完沟就进去。” 仔细听完才得知他要明个上午再撒种子,有的种子需要浸水泡泡才能种下去,有的种子喜温热,最好中午种再埋上一点点的土,黄瓜、南瓜、芋头、韭菜、丝瓜······每一种都不同的需求。 赵非林就看着他说起这个头头是道,连里面几粒麦秆菊的花种子都挑了出来,说是秋天会开的十分漂亮。 十分抱歉,这还是赵非林第一次听麦秆菊这个名词,他就只知道个菊花总称。 不过看着他兴奋的说起这些,自己也不免的畅想到那个场景。 小贤子意犹未尽的说完,劝道:“所以主子,不用您忙了,种地的事情您还是交给我吧。” 有点尴尬,赵非林果断的把锄头交到他手上,我还是去看书练字吧。 转过身进屋关门的空当,小贤子哼着什么不知名小调传到了耳朵里,很美的民间小调。 他嘴里也不由小声唱着:“浏阳河,弯过了几道弯,几十里水路到湘江······”又不免馋烟台的大苹果,那咬一口汁水迸溅在口腔里,哎呀不能想了,不能想。 直到黄昏,小贤子看着笔直的深浅不一的沟道笑的满足,这块那块还有溜出来一溜插上篱笆,等再做个草人弄上快红布,可以防止鸟儿吃幼苗。 走到布置陷阱的地方,这次箩筐里数量比中午更多一个,他就打算蒸熟再去骨捏成小丸子,这样油水会少一些,吃的不会肚子疼,剩下的再明早赶面条放进去调味。 若是有洁白的面粉该有多好,想到主子吃的咬舌头的情况,他就嘿嘿两声笑。 短短一天却比他以往十几年过的还满足,他感受的到主子信赖他。 * 再一睁眼看着灰色的帷帐,赵非林淡定的出神,赖会床后起身洗漱,毛巾盆子里的热水都已放置好。 自己明明动静很小,小贤子到底怎么知道醒的,堕落,真是简单。 吃完了喷香嚼劲足足的面条,热的额头都是汗可是真的爽,打完套太极,上午边散着步边念书,外面的小贤子忙碌着种地。 念累了,思考怎么在赏花宴上不着痕迹的把荷包里的诗给女配,想想并不保险,也不知道有没有可乘之机,让渣男贱女露点马脚。 自己都觉得太乐观,怎么可能。 忍受着轻微的咳嗽意,他拿上稻草纸去往厕所。外面转个弯有个厕所,木板下面是茅坑,因为只有他一个人用倒是没有那么不能忍受。 想想记忆中太子上个茅厕,八个太监宫女伺候,毛巾温水香炉····随身在侧,有些羡慕。 他也想试试什么滋味,可恶。不过还是算了,那么多人看害羞。 一个时辰过去,看的实在头昏脑涨的他就直接推开门出去,一边散着步一边伸开胳膊松散松散,瞅着小贤子给浇水,他连忙上前弄上两瓢。 -- 第5页 嘴上夸了句手脚真是快,这么小会就全部忙活完了。 小贤子忍着有些小骄傲轻声答:“主子,奴婢以前在家里帮着种好几亩地呢,那地可都是石头,比这个难伺候多了,但还是逃不了奴婢的手掌心,这地只要用心,它就不会骗你。” 赵非林抢答道:“我知道。人哄地一分,地哄人十分,是不是这句俗语。” 奶奶曾经这么说过,自己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下午得知明早主子要去上书房上课,小贤子心里不赞同,可是还是细心给收拾好书包。 看着背着的书箱形式,赵非林觉得真是新奇,竹筒饭团放在书箱外侧,里面是书本毛笔纸张,两边还用了层牛油纸糊上,打开放下也一点没声音。 比单肩的布包可实用多了呀,就连毛笔都是悬挂扣上打磨的跟笔帽似的竹扣。 这些都是出自面前这人之手,明明虽比自己大但是个头却比自己矮。 晚上,赵非林做了个美梦,梦里烤鸡烤鸭什么都有,自己用力一咬,滋啦一声响,油就冒了出来。 等到睁眼砸吧嘴,眼前出现点亮光才知道是空梦一场,烛台上的油灯随着小贤子的手移动,洗脸漱口后吃完飘香的肉丸子宽面就被梳好头发戴上色泽微亮的银冠,再插好木簪就完事了。 小心的摸摸头上并没有多么紧绷,不过确实一打扮完精神百倍。 一路跟着提着灯笼在前的小贤子,天空微微亮、星辰还没褪去,风吹在脸上凉凉的,穿的衣服是拿得出手最好的,腹内热气腾腾的浏览着四周。 在远处就看不清了,只是深红色的大门发出的吱呀声有点渗人。脚下的青石板仿佛通向怪物的嘴里,这样一想到是跟鬼怪小说似的。 狐妖、猫妖等怪谈在不管是在民间还是皇宫大内都是流行已广,人们的想象力自古就非常浪漫。 到了红色的灯笼亮堂堂的上书房前,门口就听着里面吵闹声,小贤子目露担忧的行礼才转身离去。 赵非林深呼一口气,门是开着的,不过有套厚厚的棉被似的做遮挡,他连上书房的样子都没看就直接拂开走进去。 映入眼帘的里面很是亮堂,从讲桌到最里面每排都有正在燃烧着的烛灯,一打眼就觉得三间房还只多不少,里面一个宝蓝色的少年正扯着鸭子嗓从那里摇头晃脑,炫耀自己昨天的“银大王”又赢了,旁边站着的两个少年在其后苦笑一闪而逝。 而坐在那里规规矩矩听着的人虽是一脸的严肃,但最先引人注意的则是刀笔镌刻般的眉眼和挺拔的鼻梁,真的是一副绝好相貌。 以前原身都是闷着头坐上自己的位置,又是最后面,所以记忆中还真没端详过兄弟们的样貌。 但是不用看其他的皇子们,也能够打赌绝对没有超过这位的。通体就是一种穿破袋麻衣也是人上人的定律。 果然不愧为作者亲妈笔下的第一主角! 从一边走到自己的位置摆饭好书本等东西,那边的一群人谁也没有往自己这边看一眼,赵非林心里也不知是哭还是笑多一点。 动了两下屁股,想着太子成年后就再没来过,倒是这四皇子此后每次都是第一,八皇子跟他住的离的很近,就跟在后面屁颠屁颠的来。 虽然有着全勤,但是从来不变的是功课倒数第一。连比他小的皇子们都比不过,那一手毛笔字可谓是每回太傅口头上的“万年不变”。 至于原身也是厉害,就算偶尔一次来的最早,但是都站的远远的等着,取中间的数字预定。 听着耳边这机关枪似的语速,低头嘴角抿着笑,这搞喜程度真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在这礼仪森严的皇宫之内,也谓之稀有。 慢慢的等人到齐后,天已经亮出东边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纸窗印在了斑驳的红木桌子上。 把所有皇子的样貌扫过,不由总结了个结论:兄弟们眉眼初望过去都是极为相似的,顶多是稍短稍长些,但是面部的轮廓和特一种部位倒是大相径庭。 比如主角四皇子的鼻子是最有型漂亮的,八皇子的嘴型则是天生弯翘、简称微笑唇,三皇子的下巴最为流畅,还有作为其胞弟的五皇子则有一对一看就福气满额的招风耳。 剩下的虽然不如这几位,但是也都俊朗非凡,艾玛,这一屋子帅哥,要是自己那死党见了保准第一时刻就是鼻血直喷晕过去吧。 本来对于自己相貌满意超标的他,在这一瞬间真觉得可以配上“平平无奇”四个大字。 但是他不会认输的,想想自己的丹凤眼自评为榜首。 * 沙漏已经快要见空,门口就传来脚步声和重重的一声咳,还没回到自己座位的八皇子赵非炎顿时一个横跳板正做好。 完美,赵非林捂了一下嘴,再看看别人平静的脸色,就知道这正规操作。 进来的是一位头发花白但是梳的一丝不苟的玄冠老人,身上穿着暗紫色仙鹤朝服,从一品文太师,历经两朝的国家砥柱。 连当今惠帝都曾是他的学生,也不怪乎八皇子这么乖顺。要是换做别的老师,八皇子可不会这么听话。 不对呀,今天轮到文太师吗,原身的脑子里好像没有记这个。 文太师眼神如电似的首先盯了八皇子一眼才走向讲桌前,随手把沙漏倒过来,就开始了上午的演讲。 -- 第6页 这位是儒学的铁杆支持者,在士林中享有盛誉,从来没想过四书五经居然可以这么深入浅出的讲的这么幽默。 用幽默这个词或许不恰当,就像是明明讲到《中庸》可是却能连说起《诗经》等四书上的故事,类似的时间段,哪怕是不同的故事都可以信手拈来。 这钻研的功夫可比倒背如流更可怕,没有几十年的功力是绝对不行。 就在惊叹的入神畅游时,“咚”的一声响打破了这个氛围,眨眨眼睛往右前边一瞅,原来是八皇子趴在桌子上打起鼾来。 瞅着文太师气的胸前胡子一颤一颤的,额头突显五道杠,赵非林觉得从今往后单方面称呼为八弟了,就冲这程度。 只见文太师熟练的把讲桌上的戒尺一拿,砰的一下打在了桌子上,上面的主人揉揉眼睛,嘴里嘟囔道:“本皇子醒了,真是的。” 心里吐槽,我就不喜欢这什么之乎者也的,就不能当做看不到睡一上午,你好我也好,这么大年纪了,连不能生气这个道理都不懂。 母妃昨晚上还这么劝父皇呢,要不然自己屁股可得又遭殃一回。 接下来就是每日必走的流程,两个伴读把手拿出来各自被打了5下戒尺,那戒尺一眼望过去又厚又长,说不上是暗红近乎黑的颜色,还是本身就是黑漆漆的,但是这打在肉上的闷响听的心惊肉跳。 赵非林书桌底下搓搓自己的手,感觉跟打在自己手上似的。嘴角都控制不住的扯了扯,但是望着坐在那里跟没事人似的往上往右瞅的八皇子,不由拧眉。 打完后,看着那手血淋淋抽搐的模样,再看看两个伴读不过比刚才白一些的平静神情,赵非林垂下眼目光聚焦在书本上。 课从辰时(7点)一直上到近午时,中间休息了半个时辰。那两个少年立刻就去处理手上的伤势,而四皇子的伴读则是分别把书本收起、砚台重新去补充一番,桌子抹完后摆上4碟子精致的点心。 望着那云朵上一点红,浅绿配一抹橙黄,再看看那炸至金黄的酥包和洒满芝麻的小麻花。 咕咚,咕咚···边咽着口水边羡慕嫉妒恨,一边吃着手里的饭团,吃着才发现里面内嵌了零星的去了核的酸枣,还被细心的撕成点状,真的很好吃。 不知不觉竹筒里的水喝了一半,手里的饭团也进了嘴。 人都说唇薄的人凉薄的性子,但是这仔细看了两眼,怎么这四皇子的到底说不上薄吧,就是不笑的时候嘴唇是一条直线的。 他一眼赶紧低下头,便没有发现赵非风用眼神示意自己的伴读,得到轻微两下摇头,他才拿起一块云片糕吃。 望着那就动了两块糕点又放回去的食盒,赵非林鼻尖深呼出一口气,再看看八皇子摆满一桌子的点心也就吃了5、6块,果然不愧是兄弟俩。 途中去洗手的空当,回来就看八皇子脚踩凳子和桌子,造型别致的模仿自己的银大王怎么获胜的。 跟早晨不赞同的四皇子情况不同,有了以五皇子为首的捧眼,拍巴掌,这八皇子的语调简直更上一层楼。 这听下来才知道原来这银大王是个蛐蛐,等等,以前其最爱的蛐蛐不是叫这个名呀,可能原身记错了?自己抓抓脑袋想着算了,于是低头整理笔记。 这每张纸写的满满没有空当,但是上面是语句不通,太傅说道哪里记载跟不上就跑到了另一个知识点,这回去弄好再找线缝上。 * 随着太傅点名夸奖三皇子和四皇子的答题后,宣布课堂结束。赵非林看看最上面的牌匾“尊师重道”四个大字,怎么看怎么觉得是草书,但是字却一眼就能认的出来,可谓是笔画狂、字却收敛从容。 要是在以前,他认识个锤子。 现在看书都是从右向左,从上到下,真只点头。 出来后看着小贤子站在不远处等着,两人一笑一同回去,午时吃完饭歇息,下午未时到申时三刻。 若是再夏季则是延长一刻到酉时,毕竟白天漫长。 这一回去发现竟又多了生物,比如一只老母鸡和正在盆子里畅游的鱼。他瞅瞅忙活的人,眼神示意。 小贤子笑而不语,只是先让主子到屋里暖和暖和。 没得到具体答案的赵非林在灶前烤着手,闻着锅里的香味:“这里面又是什么?我能不能掀开看看。” “主子,掀开怕烫着你的手,等吃的时候就知道了。”边说着,边把竹筒已冰凉的水倒在碗里。等会馋点热汤,他吃的快些。 给土灶添着柴火,赵非林上手想推拉下风箱,但是风箱却纹丝不动,憋的脸都红了。 小贤子听着动静,立刻跑过来看看手掌心,只是红了点才放下心:“主子,这风箱旧的有点毛病了,平推着拉是不行的。”说完就直接蹲下身,“像这样,把下端使点劲翘翘些就可以轻松的拉出来了。” 他试了一试,感叹真是哎。 小贤子在主子推了两下后就接了过去,夸赞道:“主子真是厉害,知道窍门就做的比奴婢还好。” 赵非林瞅着这镶嵌在灶台里的风箱,真是越看越新奇,旁边拉着,炉火就旺的噼噼啪啪的作响,关键是一看就多少年了,真是撑使。 怎么也没想到,午饭竟然是鱼汤和围成一圈于锅边的贴饼子,金黄的软糯搭配上鲜美的鱼汤,恨不得把舌头都吞进肚子里。 -- 第7页 风卷残云,一边揉着肚子一边感叹道:“我这上午还馋那些点心,但是现在吃饱了就什么都不馋了。点心嘛,也就那个味。” 小贤子听了忍不住笑,手上用要来的麸糠抹了一下盘,再用热水一冲就干干净净,至于吸了油的麦麸则被活成糊状喂鸡。 可惜没有那么多铜板买只鹅,若是殿下每天吃个鸡蛋或鹅蛋,身体自然会变的更强装些。 想想四皇子的身高,再想想到其肩膀的自家主子,小贤子咬咬嘴唇。 做了一套操,整理完笔记,赵非林打了个哈欠就被劝着上床睡了个午觉,再起来笔记已经被缝制的板板正正,面上还添加了两张白纸。 见主子醒来,小贤子搅搅盆里微烫的水轻声道:“殿下,恕奴婢自作主张。” 本人赶紧摆手:“怎么会,这万一碰个水啊油啊的还能保护呢,应该夸你才是。” 知道离未时还有两刻钟,自己就懒散不急的慢慢走。 果然,后面才到的八皇子眼角微红,哈欠连天,一看就是刚从被窝子被拽出来,至于人选肯定是其生母贤妃了。 随手把披风一脱,手里抱着精致的金暖炉,“这么冷的天在被窝子暖暖和和的多好,真是受罪。又不是夏天知了吵的头疼不想睡,春困秋乏,老祖宗的话都不遵守。” 走到被毛毯盖住的桌子上一趴,“学学问有什么用啊,是能让匈奴称臣还是能让他们消停啊。” 五皇子瞅瞅亲哥铁青的脸,再瞅瞅那边黑云似的皱眉四哥,立刻趴着装死。 赵非林想破脑袋也没有关于匈奴的信息,就知道原身一点没关注,他看看冷硬的气氛,连忙把呼吸放轻。 这里的人可以说是金字塔的顶端,人精中的战斗机,风向转变自然要识时务。 下一瞬,“八弟,闭嘴。”四皇子冷斥。八皇子努努嘴,冷哼一声转过了头,但是这一声冷哼明显的还不服气的意思。 房内的气氛更是结冻,这种安静就一直持续到上课。 下午来的先生就不是早上的文太师了,比之年轻些,头戴乌纱帽,胸前也是低一层次的锦鸡图案,所以瞅着魔头八皇子和五皇子趴在桌子上是一句话没说,语速不紧不慢的讲解起《大学》。 这跟早晨那老先生中气十足、抑扬顿挫差的有点远,不过另辟蹊径,想法也更激进些,不由心底想着这进入上书房的都是有几把刷子的。 能进皇帝的眼,想想就真牛。 等到一个时辰休息之时才发现自己的腚坐麻了,不由一囧,实在是没觉着就过去了。 不求一字一句的扣,整体着重于深意和以史为鉴的理解。光这一篇文章就学的地方太多了,他忍着麻意,奋笔疾书。 老师一走,八皇子就揉揉眼睛立刻起了精神,稍圆些的眼眸滴溜溜的转,他窃笑着想到了个好主意。 于是直接拍拍手,让外面等候的太监进来,耳语了两句。四皇子看着太监出去,才语气温和的浅笑道:“八弟,快过来,为兄这里有你春天爱吃的桃花糕,特意叮嘱下人做的,你过来尝尝。” 八皇子立刻没了笑脸,冷哼一声,转过了身,只是恰巧在这面的赵非林看的清楚,那眼珠子飘向糕点又复回原位。 四皇子笑意更深,眉眼更显柔和:“知道这桃花饼在你心里排第二,最爱的还是酒酿饼,只是这酒酿饼须得热了吃才甜肥软嫩、油润晶莹。为兄午时就安排好了,等下课后回殿里正正好。” 说道半途中,就见这八皇子不争气的咽口水,可见真动了心,于是等话音刚落,他就故作凶脸瞟向四哥,问道:“真的。” 四皇子没说话,只是伸出右手的小拇指:“拉钩。” 这下八皇子笑容满面的蹦跳着让侍从擦手,直接拿起糕点整个往嘴里塞。 怎么办,赵非林想到刚才故作生气的八皇子就觉得太好玩了,跟猫似的奶萌奶萌的。 还有四皇子这段位,王者啊。 第3章 打架 交好 桌上的沙漏已经静止了一刻钟,但是这门口还没有传来脚步声,再瞅瞅搬凳子跟五皇子谈笑的八皇子一点回到原位的意思都没有,赵非林就懂了。 果然又过了两刻钟,一位同样带着乌纱帽,鼻子上有细汗的代班过来,一边用手帕擦着额头一边说方才来的那位不小心在半路被蛇咬了,幸好太医院说只是微毒,并没有大碍。 八皇子趴在书桌上低笑完就大声道:“真是蠢到家了,这个时候还能招惹蛇被咬,指不定做什么亏心事了。” 绝大多数皇子互相挤眉弄眼的哄堂大笑,四皇子倒是立刻站起身说道去看望一番,得到准许后起身走了。 讲师还殷勤的给亲自拂开帘子,然后返回说至少得休养个把月,所以让他们自己温习。等禀告文太师后,在做调整。 赵非林本以为直接可以代班,没想到流程这么严苛,想必皇帝也得点头。 说完就快步离去,看其那神情就是去往太医院,不过比刚才态度热切的多,这一小插曲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八皇子和五皇子一起斗蛐蛐,神仙淡漠的三皇子专心的站起身作画,剩下的也是各玩各的,赵非林耳朵突突的疼。 好吵啊,无聊之下他抄写着书本,耳朵也留意着消息。 还没等到点,随着八皇子离开剩下的也是闪遁,一直抄到下课时间的赵非林揉揉手腕起身收拾好书箱才离开。 -- 第8页 想看看黄昏的太阳,但是抬头就见冰冷的高墙,顿时也没了兴致。 初看甚是兴奋,住里面几天就觉得真是空旷又孤寂。不过他也不是悲伤春秋的性子,一会就想着没人爬树上看景。 吃完了饭,特意找了个粗壮少叉的树干坐上去,可惜不够高,别说看到墙外了,就连旁边是什么宫殿都不见着。 他慢慢的滑了下来,一跳到地上连忙甩甩脚,坐起了操。背后有点要出汗就进了屋,后背擦完也没有换衣服,直接盘起了腿看书本。 * 适应宫里的日子比自己想的还要快,就像每日上学一样,更别说每天还有免费的戏看,还换着法的不重复。 就是偶尔早上想赖床,想着不能懒,但是就是抵不过惯性。幸好每周都有一天的歇息时间,他就直接跑进了藏书阁。 对于这些网罗天下珍藏的地方,乍一进还觉得进错了地方,楼梯和书本都被打扫的很干净,但是自己每次去都没有碰见过人。 或许是因为自己好歹是个皇子,年迈的管事太监准许让自己拿回去看,隔天不管什么原因必须还回去。 在故意查找史料下、还有小贤子的拼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天气氛凝重的原因,大梁皇朝自开国之初就饱受北边匈奴的肆虐。虽说上一个朝代末期就腐朽不堪,民不聊生,被匈奴欺负的够呛。 但是连皇宫都被围了好几次,本人也真是没想到,幸亏匈奴只是在北地雍州和翼州烧杀抢掠的折腾,不敢越过黄河。 一味的强盗行为自然是没有民心,又没有治理的才能,让在南方积蓄力量的高祖瞅准了时机建立了大梁,但是步兵根本不敌草原民族的弓箭和马匹,损失惨重,若不是答应了无数的条件、给了无数的好处,建朝之初被破了京师,这大梁还有没有另一说。 等金银珠宝、各地美人都不能满足的时候,匈奴的单于起了和亲的心思,还非要每代大梁皇帝的嫡女。 到惠帝这一代已经和亲了整整五朝,也就是说除了高祖那一代,都是用女人和利益才换取大梁的统治。 惠帝这一代,与太子一母同胞的长公主就在3年前的成年之际和亲,而其实这一代的匈奴单于当时就已经40多岁,子孙成群。 八皇子那一番话可是把脸面都揭了下来,皇宫内明令禁止的不准谈论长公主三字,也就是本人还没傻到那个程度,只是提起匈奴二字。 都是高高在上的龙子,谁会愿意承认是靠女人获得和平;还有前几代皇帝也不是没有收到女儿的求救书信,但是都面上唉声叹气、直呼心疼,但是一点实际的作为都没有。 赵非林万万没想到,这背景是如此设置的,在文字上不过和亲二字,可是真身临其境,满篇的鲜血。 * 小贤子敏锐的察觉到主子有心事,但是见面上越来越开朗,笑容也越来越多,他真想不通是什么原因。 不过,想想现在的殿下真的是长大了。说到长大,骤然想到无论是太子还是年长的皇子在这个年纪都已经被亲自安排宫女了。 并不是单纯的伺候,而是教导房中术。 无论是三皇子还是四皇子虽然都没有定下正妃,但是早就有了侧妃、庶妃和侍妾,通房丫头是没有名分的。 小贤子想到这些觉得自己明白主子为何烦恼了,可是他毫无办法。 又到了新的一周,赵非林奇怪这日只有八皇子闷闷不乐的趴在桌子上,总是第一的四皇子居然不见人影。 还没等他问呢,前面的小胖子就从那里贴着耳朵说四皇子被父皇罚跪了一晚,若不是贤妃娘娘向皇上求情,还要禁闭三日呢。 赵非林觉得自己这什么消息都不知道,情报啊。 他把目光放在被五皇子安慰还不吭声的八皇子身上,也是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今个无论都坐在那里听讲,让人怀疑真像是被换了个人。 休息时间,五皇子从那里义愤填膺的说道明明就是太子的错,但是四哥也真是倒霉,总是被牵连。 不过短短两句话,再结合昨日文太师说了两句治理黄河的碎语,赵非林猜测了个大概。 太子是一国之储君,惠帝法定的继承人,不用想其派去的官员犯了错不能说是太子的问题,所以这还真是四皇子得背锅。 赵非林习惯性的打了个响指后,轻拍拍前面的后背低声问:“两位弟弟,四哥并没有参与这事,怎么就被牵连了?” 十一皇子被吓了一跳,骤然一个哆嗦,只听见耳边传来抱歉的声音,他定定神转过头去才发现是有人的。 不由拐拐一侧的兄弟,“哎,咱们后面有人吗?瞧着比咱们大的。” 赵非林正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呢,一听这话满头黑线,转过脸止住泪流的冲动。 这一番动静正好把八皇子和五皇子吸引来注意力,顿时走了过来,嘴上还拖着唱腔:“哎呀,这不是三脚踹不出个屁的老六吗?” 赵非林一听勃然大怒,立刻拍着桌子柠眉:“怎么说话呢,什么老六,好好说话。” 五皇子不仅招风耳醒目,一笑还有两个小酒窝更是可爱,但是这家伙好听戏是整个京城出了名的,但凡哪位楼里出了个唱的好的,直接撸了,可以说是外表和脾性截然黑白。 怎么这皇宫里的都是这个性子。 -- 第9页 若是开玩笑的老六就罢了,可是这语调怎么都腻歪,真是恶心。 赵非林瞅瞅面前这俩人可以吞下鸡蛋的表情,臭着脸:“怎么了,麻烦到别的地方去,我这里可不欢迎你们。” 十一皇子已经瑟瑟发抖,实在是小时候八哥笑着给他礼物已经给出了阴影,呆呆仰头望着今天刚认识的六哥,在他的心里单方面的觉得从今,不,从此刻开始,就是自己的亲六哥。 真是太厉害了,简直就是大英雄,十一皇子的眼神完全变成星星眼。 八皇子看着眼前这个少年,记忆非常的模糊,明明很是清秀,此刻却眉眼藏刀,眼神里充满了桀骜不驯,浑身又自带高贵和清冷的气质。 这怎么比四哥还霸气! 五皇子一时间也是被震的回不了嘴,一时间则死一般的寂静。 输阵不输人,八皇子“嘿”一声就挽袖子,下巴一扬,直接把五皇子扯到了身后边:“看你是皮痒了。”说完就朝自己双手扑过来。 呦呵,这打架可以呀,赵非林野路子出身,直接头一偏单手就把其手腕捏住再一转。 众人眼睁睁看着连御林军都能随手打败的老八,就被这一下子干的整个人翻转个面儿,嘴里痛呼不止。 赵非林反射性的向前一踢,八皇子的腿咯噔一弯,整个人闭着眼睛嘴里只剩“哇啊啊,放····手。” 五皇子立刻跳到一旁,要是八弟睁眼看着自家站在他前面,这可真结下梁子。 等赵非林回过神来,看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连总是神仙风范沉浸在诗画中的三皇子都张着嘴,毛笔掉在了地上都没察觉到。 八皇子只觉得胳膊好似都不是自己的了,痛的龇牙咧嘴,连膝盖都又冷又硬的疼麻木了,怎么挣扎都动弹不了。 在这一刻,畏惧深深的在他心里扎根,想不通自己为何在其面前毫无反手之力。 真是死也不想在学堂里承认“我败了”,此刻极为后悔又委屈。 赵非林慌忙倒退一步放了手,脸上心虚的也不知道说啥,实在是行动力有时候会盖过思考的速度,况且这恃强凌弱的事他还真做不出来,怎么着比他小啊。 看着捂着胳膊转过身来的八皇子,瞧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强撑着不落下来,不由讪笑真诚的道歉:“那啥,对不起,我真是就单纯的想让你涨涨记性,有礼貌些,我给你揉揉胳膊。” 瞧见他没拒绝的意思,赵非林就上手捏着关节处给轻微揉着。这一出可另所有人没想到,本以为会强制着老八说出道歉或是我再也不敢了之类的话,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赢家先开口。 他们把面子和自尊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怎么道歉的话就这么轻易的说出口了呢。 这真的是往常跟透明似的六皇子吗,难以置信。 “你,你为什么跟我道歉?”赵非炎肯定的想,定是因为不敢惹自己母妃的原因,就算欲盖弥彰他也是知道的。 听见耳边哆哆嗦嗦的问,赵非林不假思索的回道:“当然是因为你比我小啊,就算比我大的,论打架我也死都不想输。” 此起彼伏的“哇哦”一同响起,才抬起头就见旁边的小胖子眼里射出璀璨的金光。 额,这眼光有些熟悉啊。 怎么跟自家狗狗望着骨头的眼神一样啊,还是得超大的那种。 听着忍的抽气声,刚要说去太医院看看,门口已经进来个老胡子太医。 五皇子上前邀功道:“嘿嘿,六弟。这我派人去请的,刚才能不能当····什么没发生过啊。” 作为始作俑者,说着说着还真第一次觉得挺厚脸皮的。 赵非林啼笑皆非的瞅着五皇子的耳朵尖都变的通红,跟变戏法似的,“好呀。” 见此三皇子捡起毛笔重新做起了画,一下子来了灵感。 八皇子被检查完,太医看着脸色极臭,顿时把一大段话咽进肚子里,只是给了一瓶红花油让抹两天。 以往也不是没有起过讨好的心思,亲自给上药,但是反倒被八皇子骂的狗血淋头。 本来以为是一向大方的五皇子受了伤,还打了一肚子草稿。 正在跟五皇子有说有笑的,察觉到有人拽自己的衣服一低头才发现就是刚才眼神奇特的小胖子。 五皇子笑容没变,直接伸出手帮忙把胖手拿开,俯下身温柔问:“十一弟呀,你要干嘛,是不是又饿了。” 心里恶毒的想,就这么个胖成球的笨蛋,怎么不老老实实的呆在宫里。 胖成个猪样,真是看着就恶心。 赵非林看着对兄弟如此有爱的五皇子,顿时觉得什么“天家无亲情”果然还是太夸张了,总还有例外的。 十一皇子瘪着嘴看着皇兄的眼睛,忍不住想哭,但是强忍住就变成抽抽噎噎,下一瞬控制不住的打起了嗝。 “哎呀,你吃的什么,这么臭。”五皇子一瞬嫌恶的神色,直起身转过来就温柔又无奈对六弟说道:“这小子每日除了吃就是吃,偏偏还身体三天两头的不好,六弟呀,你可别被缠上了。” 赵非林笑着上前两步,直接弯腰抱着小胖子在怀里,十一看着他语气恶狠狠的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可不能掉金豆豆。”动作确是温柔给拍着后背。 神奇的是,嗝不一会儿就停住了。 -- 第10页 看着这一幕的五皇子张张嘴眼神复杂一闪,而其他皇子惊讶过后就是止不住的羡慕。 被亲人抱在怀里是什么感觉呢。 小十一悬空的两条腿故意晃悠了一下下,扬起了大大的笑脸,赵非林瞅着这小胖子眼睛被腮挤得眯成一条缝。 “哈哈哈。”他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原来这小胖子捂住嘴不是忍哭而是门牙缺一个。 “哈哈···对不起,不,我不笑了。” 十一看着他的眼睛满满的都是笑意,没有一丝一毫的嘲笑等异样目光,顿时装作不解的更咧着嘴。 赵非林硬是止住笑,就瞅着怀里这地主家的傻儿子既视感。 见这人注意力全在这死胖子的身上,回神的八皇子立刻冷哼一声,但是得到的却是老五的不解眼神,顿时死死瞪过去一眼。 五皇子连忙一个讨好的笑容走过去:“是这奴才劲重了?”说着就横踢了一脚过去,“怎么样,老八,我给你解气了。” 有了下台阶的,赵非炎就直接点头同意了换人。 看到这一幕的赵非林疑惑的皱皱眉,明明这五皇子比八皇子大,可是这态度确是始终小心翼翼夹杂着拍马屁。 连八弟都不曾喊出口,而八皇子就更是坦然了,一口一个老五。 这些在小说里不过工具人的存在,怎么行为那么诡异呢。 被摸了摸眉毛,转头看向小十一,心顿时仿佛都化了。 越看就跟个糯米团子似的,白胖的讨人喜欢,又这么懂事,真是怎么能这么可爱。 “我能亲亲你吗?”看小嘴张成o形的羞涩点头后,他毫不犹豫的亲了一口脸颊,又软又香的实在忍不住又亲了两口。 只是凑近了,不免闻到一股草药的淡淡苦味。看着捂住通红的圆脸,眼神又闪闪发亮的小十一,真是个坚强的孩子呢。 被抹好了药回到自己位子的赵非炎时不时的往后看一眼又赶紧转回来,腹诽着怎么这么多话聊,跟那胖子有什么聊的,小屁孩一个。 只是想到刚才那一招,眼里顿时热切。但自己这从来等着别人上赶着,再屈尊降贵的“嗯”一声都是给面子的日常,还真不知道怎么先跟对方开口。 除了从小就让着自己的四哥,其他的皇子们自己可没当做兄长。 前朝发生动荡,他们这些往后就藩前途的王爷就成了后娘养的,也没人管。 休息时刻到来,赵非林看着小十一转过身把食盒里的点心都放在他的桌子上,“哥哥,我们一起吃。” 望着真挚的笑脸,不由摸了摸鼻子,“好吧,谢谢你。不过,我不会白吃你的。” 赵非林想着男孩子嘛,弹弓啊,小木雕啊,竹蜻蜓啊之类的肯定喜欢,这些他闭着眼睛都能做出来,到时候给个惊喜。 最先拿了个橙黄的栗子糕,一入嘴里觉得太好吃了,看着小十一直接拿起糯米糕,他赶紧捂了一下嘴忍住笑的欲望。 绿豆糕、桃花饼、山药糕、芋头糕、全酥饼、豌豆糕·····每种点心都是口感极棒,甚至造型都是形状各异的美。 来不及品尝就全两口就吞咽了下去,油盐糖的滋味一起迸发,真幸福。 今天真是有口福了,边吃着边想着小贤子在就好了。 小十一就看着哥哥没有往自己面前的糯米糕伸一下手,顿时觉得吃不腻的糕点更美味了。 “往后我每天都要和哥哥一起吃,呐。”说完,把手里的糯米糕向前伸:“哥哥,你如果不吃的话,就是不答应人家。” 咳,赵非林恨不得直接敲上去小脑袋瓜子,这不是瞅着你最喜欢吃的嘛,跟个小孩子抢喜欢吃的东西有够丢脸的。 不过,瞅着这不答应就泪光闪闪的样,没办法只得双手郑重的接过来:“好,你每天身体健健康康的,那我还沾着你的光呢。放心,哥哥不会因为你年纪小就不当回事的,我答应下来的事一定会做到。” 众人一时间暂停了吞咽,被这句话里的坚定晃了神。 第4章 欠条 咸福宫 容妃 下课后与十一分手,但是没想到半路上遇见八皇子。咦,也真是奇怪,这一天莫名其妙的在身边各种路过,傻子都看的出来他想说什么,但是每次就是“哼”一声就走过去。 打架还带傲娇属性,这状况真想不透。自己并不是一个擅长摸别人心思的人,偏偏这里还都是千变性格的。若是磁场相近的再怎么打架都会越好,若是反之,一顿吵吵就散伙了。 可是赵非林还真对八皇子生不起恶感,若是再把捉弄人的小乐趣改改就更好了。 不过这也没坏心,只是吓唬的成分多些。 走过去见他又是哼一声转过身,这操作真是让人忍不下去:“那啥,你到底要干什么,痛快点行不行?” 八皇子下巴放下放了放,眼神左右飘:“今,咳,你有什么想让我帮的?” 赵非林肩膀一塌,抓抓头发恳切道:“我真是败给你了,你不说我走了啊。” 看着真要抬脚转身,八皇子一急大声问:“你那招可不可以教我?” 这还是第一次没有先帮人把事办了再讨要好处,实在有损面子。 赵非林瞅着神情,顿时乐不可支的捂住肚子。下一瞬他直起腰,严肃的把手拍在其肩膀上讲:“记住了,人活在世上,总归有求人帮助的一天。人啊,是群居不能孤独的生物,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总归是有限的。” -- 第11页 说到这,把手收回插在腰间,“所以,向别人求取帮助,是一点都不可耻的!” 没错,这就是他的道。 赵非炎不知为何鼻子一酸,眼前模糊,本能的手在脸上一摸,原来自己流泪了。 赵非林惊讶的说道:“你怎么哭了?”就是刚才疼的那个样都没喊一句疼,可见多么硬气。 就喜欢这种性格的人,其实明白也有自己实力倒退的原因,就这细胳膊细腿的也就是对付花花架子的老八。 稍碰上个实战经验丰富的都得露馅,取胜是一定的,但是过程多么狼狈则不再考虑之内。 看其这模样赵非林笑了,直接掏出怀里的手帕给擦擦,然后一个勾肩就成了哥俩好。 “实话对你说,今个用的是擒拿手,这可是居家闯外必备的招数。” 赵非炎被动的跟着往前走,左边的肩膀紧靠,右边的肩膀沉甸甸的放着一只手,边说着边还被拍了拍。 可是这种感觉并不坏,反而自己很喜欢。 他搞不懂,明明众兄弟谁都不信任,最忌讳被人碰,哪怕是亲近之人。 赵非林说完,瞅瞅他求知的大眼睛后知后觉的想得找个什么靠谱点的理由。 但是不妨老八来了一句,“六哥,我知道,是不是某一天晚上,有个长胡子的绝世高人教你的。我就知道。” 拍着巴掌心里想,谁说那些话本是骗人的,天底下就是有这样的老神仙。 赵非林一呆,好吧,这脑袋瓜子里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的。 于是顺势严肃的点点头:“我发誓不能说的。所以,咱们拉钩,你这自己猜的啊,不能说给第二人,不,所有人听。” 八皇子验证了心中的猜想,跟攒满了小鱼干似的猫咪一样只咧嘴笑着点头。 到了目的地,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宫里居然还有这么偏僻荒凉的地方,宫殿看着年久失修下一瞬就倒塌。 两边还一点花草都没有,那一垄一垄的长条是嘛玩意,零星的有点点绿,一只老母鸡在那里低头吃石子? 他觉得自己眼花了,可是揉一揉还是一个样。 不过送了三四天,殿下就不用自己送了,小贤子今个着急的想着主子怎么晚回了。 看着人影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这,这不是一霸----八皇子吗。 瞅着太过震惊的小贤子,赵非林坏心的先把书箱放回屋子,出来两人还保持进去的样子。 于是走到中间左手一张“这是小贤子”,右手一抬“这是八弟。” 八皇子瞅着面前这个不起眼的奴才,哪哪拿不出手,脸上还有几处小黑点,真是看了就倒胃口。 于是毫不在意的对六哥说:“哥,你这奴才不行啊,赶明,不,等会我就给你重新弄几个来。” 小贤子蒙的还没行礼呢,就被这一句话吓的命都没了。 直接抱着殿下的大腿,哭嚎:“主子,奴婢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什么玩意,再说眼看就要一头撞树上的鸣死志,这不是威胁吗?这个狗奴才。 赵非炎何曾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别说他了,就连在暗处保护他的奴才们也是大开眼界。 本以为就是被六皇子一脚踢过去的下场,结果六皇子非但没有那么做,反倒还带着安抚的语气哄着不会的。 暗卫们也真是大开眼界。 一刻钟后,赵非林可算是把八弟给拽进了屋里,赵非炎看着破破烂烂的内里更是紧咬嘴唇,心里暗骂狗东西。 “站在那里干甚,过来。”上手给掰开然后放进毛笔,“来,写上自己的名。” 八皇子一看顿时皱眉,上面清楚的写着欠下3件事,连年月日都标记的清楚。 赵非林一笑打消他的顾虑说道:“不是什么难事或是伤天害理的,只是我也不能白教你啊,所以这三个忙我还没想好。” 赵非炎一听立刻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不过这写完了,一对比才发现这字真是天差地别的悬殊。 回头自己好好练下字,这样想着若是再签一回好好惊六哥一惊。 赵非林直接拿过来一看就咬咬牙,“你这字真不是用脚写的?比划都歪歪扭扭的。” 赵非炎脸一红,恼羞成怒的咆哮:“等下一回一定让你开开眼界,刚才根本不是我的正常水平。” 赵非林有些怀疑,但是这都是次要的,于是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小声道:“好吧,我等着。” 小心的折叠好放在枕头底下,拉着他出去教他。 “要想熟练的运用技能,得先把身体锻炼好,这基础打不好,房子建了也得塌。” 大开大合的一阵拳法打出来,觉得自己浑身跟断了似的,这身体不行啊。 赵非炎眼神锃亮,只成了个点头机器,“六哥,学好了能飞天遁地不?” 他直接一敲脑门,“飞啥天,净想些不着调的,只是把身体锻炼的敏捷强壮罢了。” ······· 两人一个认真学,一个认真教,不知不觉到了黄昏后。 于是赵非林说道:“先到这里,明天下课再继续”,赵非炎依依不舍的不同意想练到天黑。 那哪行,他是有唯一的目标的,跟老八搞好关系也只是为了更好的实现目标,他可不是做赔本买卖的。 想也知道,明明对武这么痴迷却只是个花架子的原因,一个母亲的怒气值他还别招惹了,某些方面他非常识时务。 -- 第12页 小贤子在厨房露出头来,就看着那个八皇子笑嘻嘻的一步三回头的挥手,直到主子进来赶紧给奉上水,紧张道:“殿下,这八皇子······” 赵非林一瞅他这脸就知道要说什么,摆摆手:“我呀有求于他,所以呢得给个交换的东西。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也给不起,只能另辟蹊径了。” 小贤子不懂殿下有求于什么,但此刻还是觉得自己真是太没用了,只想填饱肚子在这宫里活下去的心,在这一刻却开了一条缝。 只一天没来上书房,四皇子敏锐的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是他还是如往常一般的动作,明明膝盖疼痛难忍,表面上仍是云淡风轻。 稀奇的是八弟没坐在书桌上而是去了外面,等到熟络的热切换来一个陌生的回应,两个人的脚步声一前一后的进来。 四皇子没有抬头,身边的伴读却看了个彻底,但也想不起来是何人,一时间也觉得纳闷。 还没到上书房就看着在门口等着的八弟,赵非林回了个早上好就听着他密语似的说早上流汗特意换了衣服来的。 这傻小子,你以为伺候你的下人不会给禀报上去,可是笑着点点头:“坚持,努力。” 八皇子顿时眉飞色舞跟着说:“当然。” 赵非林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赵非炎站在他前面,两人说笑的声音传到了四皇子的耳中,若是平常定会制止,但是思绪都飘到了别的地方。 太子就是太子,明明官员是他自己安排的,但是为了夏季刚修的河堤竟然被春雨给冲毁了,也真是想不到的可笑。 越想越攥紧拳头,收尾的官员其中有自己侍妾的父亲,这就成了祸因。 父皇真不知道,并不是,朝堂诸公也是心里明清,可是没有一个人帮自己,只有贤妃啼哭求情。 前天夜里跪了一夜,太医说膝盖须得养上一周以上,可是自己不过一天就来了上书房,他就是要给所有人看看,自己是打不垮的。 想到这里他放开了手掌心,心里又痛又不甘,父皇到底什么时候才知道其实自己的才能比太子强,还有贤妃到底更偏疼蠢老八。 若是老八被父皇罚,贤妃还能那么理智的打扮好再来求情吗,定是不顾仪态的跑来,真是惯会装样子。 想起小时候母妃就是为了自己殚精竭虑的跟其他妃子斗才逝去,更坚定了挑选后宅人选的品行。 这些通通不过在一瞬间思虑好,于是翻了个页。 见老三和老五来,他站起身浅笑招呼:“三哥,五弟。” 五皇子立刻两步并一步,关切的小声道:“四哥,你的腿没事吧?昨天一天我心神不宁的总是惦记你,这里是上好的化瘀活血的药,本来昨天就想去给你的,但是你也知道我这不敢惹眼。” 说道最后,脸上是后怕为难愧疚的表情。 望着手里的瓷瓶,四皇子的心一暖。而三皇子直接慢悠悠走过时,点了一下头。 四皇子也没不快,老三总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样子,不管谁都入不了他的眼,连太子都仅仅面上礼数周到,更别说他了。 他此刻满心都放在老五身上,知道是碍于贤妃和德妃众所皆知的不和,所以从来都是偷摸的,但是两人早已私交甚好。 三皇子略过老四后没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而是直接行至六弟处。 赵非林正笑着的脸也收了变正经脸,眼神疑惑。 三皇子赵非瑞直言:“六弟,感谢昨日因你而得的灵感,新作了一幅画为兄很满意。等装裱好邀你一观,可否?” 一旁的赵非炎牙疼,“三哥,你这语调能不能。”话还没说完,得来一记平静的目光,顿时闭上嘴。 不是,真的是兄弟俩吗,老五作怪时恨不得一句话八百个变化唱腔,而三哥呢,哪怕是问句也是平坦的跟直句一样。 清凌凌的眼眸,里面澄澈的仿佛一弯清泉,若是四皇子是浓墨险峰,而三皇子就是名副其实的淡湖雪山,仙人恐怕也就如此模样吧。 赵非林一时间真沉浸在美色里了,没有一时间作答。 美好的事物总是能引起人的共鸣和感叹。 四皇子望着那边眼神一闪,嘴上跟五皇子有来有往。心里纳闷这少年谁啊,连老三的面子都不给,更奇怪的是老三竟然没有丝毫不快。 三皇子没有觉得任何不舒服,因为面前六弟的眼神就像是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张遗失在历史中的乐谱或名画,干净的赞叹和惊艳。 他由心底的发自内心的感到愉悦。 赵非林被老八一晃才回神,立刻站起身双手抱拳,斩钉截铁道:“却之不恭,欣喜倍之。” 三皇子嘴角一翘的点点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赵非炎不由吐出一口气,凑近了告密:“六哥呀你可千万别去,简直是受苦。” 比如下雨了非要去江边弹琴,弄的浑身湿透还乐的不行;为了做诗大冬天的非要钓鱼,说什么有灵感;再比如为了作画非得大半夜的爬山,自己受凉发热不说,还把太监宫女吓的只喊鬼·······听着巴巴的诸多示例,赵非林使劲捂住嘴,可还是泄了鼻音。 瞅着说起来没完了,赶紧指着前面打断道:“这沙漏快要流没了,到点了,你快点回去吧。” 赵非炎最后挣扎一句:“不是,六哥,我是为你好。你可千万别被传染了。” -- 第13页 “行行行,我看情况。”硬是推走了不由坐下擦擦额头,望着前方没有小胖子的空座位,忧虑一闪而过。 全神贯注的听完早课,被检查完昨天留下的作业,太师不由屡屡胡子,真想当众夸一句“六皇子简直是一日千里,见解独特”但还是只稍作满意之色的点点头走向下一位。 一一认真的看过,心里却想着以往六皇子的功课明明也是没有缺过一回的,但是整体看下来总是不好也不差,平庸的很,而且人还一点没有存在感,比老头子还死气沉沉,偶尔走过骤然一惊才意识到是有人的,同僚们不是没有私底下吐槽过还不如不来呢。 反正会被指定随意往千里之外就藩,学了有什么用。 可是现在却完全不一样,那双眼眸坚定有神,望之便记忆深刻,绝不可同日而语。 就仿佛被注入了新的力量,才发现那双眉眼竟然也能满是狠绝的意味。 心下忽的一笑,定是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怎么可能呢,只是才发现眉眼竟然跟皇上那么想像,以前为何没发现呢。 以前,往脑海里搜索一番但并没有得到答案,果真是不服老不行啊。 休息时间到,文太师罕见的走出去多花费了两步路,耳朵里传来八皇子喊六哥的亲近。 他一怔,回过神来已经在走廊上。 今日怎么不光眼睛出问题,耳朵也出问题了吗?回去一定多打两遍五禽戏。 文太师想到如今的大梁看似固若金汤,真实情况则是危机四伏。 外有匈奴的虎视眈眈,无尽欲望;内有皇位的更迭动荡,寒门与士族的势同水火,若是一个弄不好,恐怕社稷尽毁! 大厦将倾,安有完卵。这个时候可不能倒下,文太师的脚步越发有力。 * 装了一早上认真听讲可真是难受死了,赵非炎一下课就直接用手揉着屁|股往六哥位置走去,自然并没有发现四哥合上书本的一瞬间停顿又恢复如常。 以往都是骂上一番太师,找自己诉苦再跟老五吹吹牛,四皇子不用眼神示意,身边久伺候他的伴读就眼神一垂。 没等老八再出声,赵非林立刻揽过来低声道:“正好我也有事找你,算用一个条件。” 赵非炎顿时屁|股也不揉了,什么刺|激的好事。 五皇子看看走出去的俩人,自然没错过老八脸上的兴奋,但是装作没看见的走向四哥。 本来以为是什么绝密,但是居然只是让自己带路去看十一,为了这一件小事浪费一个条件真是有病。 惊诧只余,没有发现心里涌起羡慕来。 “臭脸做什么,我是真对地形迷糊。”想想也是劳累他,于是说:“给你做个弹弓。” 八皇子嗤道:“谁稀罕啊,我表兄曾为了讨我欢喜,连被舅舅揍都给我弄进来个。” 赵非林一看就是想要但嘴硬,眼神完全暴露了喂。 “行行,是我非要给你做。所以,能不能拉着我快跑,我可不想迟到。” 老八一听骄傲的哼了一声,直接拽着往前跑。 一路上的树木都是笔直粗壮,虽没仔细看但是发出了新的绿叶,下边颜色各异的大小花朵都一一略过但根本不知道什么品种。 满脑子只有个词,好看。 到了精美宽阔的宫殿前,仔细看看牌匾才得知小十一的母亲是住在咸福宫。 他就知道皇后、贤良淑德四妃,别的称号还真不知道。 “你来的不是时候,若是再过几个月,容妃娘娘殿后一大片的菊花通通开放可香了,小时候我可经常偷跑来玩。”八皇子快速说完,整理一番衣袍就上前对着门口满脸笑容跑下台阶的太监颔首。 其中一个太监已经再看到他们第一眼时,就已经转进去通传。 赵非林被直接拉着上了台阶,刚到牌匾下方就听到一个温婉的声音,“怪不得今早有喜鹊叫呢,八皇子快请进。” 礼仪赵非林是知道的,跨过高高的门槛,就跟刚才判若两人老八一同行礼,同样矜持的笑容。 明明方才老八路上还夸道脾气是最好的,整个皇宫妃子里出名。 因为是皇上的嫔妃,两人即使直起身子眼神也是瞟着地上的玉石板。 “就是今早没见小十一来上课,所以来看看。”八皇子没有让六弟开口的打算,想着也没有跟容妃娘娘打过交道,所以一切都交给他来。 只是没想到容妃好像已经知道六哥,开口道:“想必这就是昨晚上光挂在小礼嘴边的哥哥,六皇子吧?” 赵非林本在一旁装鹌鹑,只想快见到小胖子,这一下可真有点被吓一跳。 无奈也只能双手四指并拢行礼,嘴上答道是。 同时心里高兴小胖子想着自己,真是没白疼。 第5章 计划改变 双更 整个宫殿里是淡淡的香风,至于什么香料这是一点没有涉猎,并不关心。 偏殿里帷幔被宫女挂在金钩上,里面的小胖子睡的正香的砸吧嘴。 八皇子横眉一扫直接转身,心里暗骂好你个贪吃猪,亏的六哥还担心出了什么事,原来只是晚上吃多了点心闹肚子了。活该! 赵非林摸摸小腮帮,小心的从怀中掏出昨晚给做的小玩具,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的放在枕头旁。 睡着了真像个小天使呢。 -- 第14页 行礼道别,错觉般闻到了昙花的清香。 两人走出去后,送出去的大宫女回到娘娘面前,笑容一收副首而立。 语气平缓的讲述六皇子从进殿到离开的一言一行,容妃看着手里的就是用木头做的小玩意,嘴角笑容没变,眼里却是回忆。 大宫女知道娘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试探六皇子接近小殿下有什么目的。 想了多种,但没想到不过会趁着上午休息的时辰连同八皇子而来。 更稀奇的是八皇子在其面前并不言语,乖顺的简直连想都不敢想。 其实太医说小殿下只是昨晚太过兴奋所致,至于闹肚子疼了一夜只是托词。 容妃熟练的把竹蜻蜓用手掌心一撮,看着飞高缓慢降落在宫女的手里。 “记得六皇子身边只有一个办事粗糙的小太监,挑几个长相柔和,善解人意的宫女送过去。另外准备些必要又不起眼的送礼。” 宫女颔首自去嘱咐一番。 快到上书房门口,两人就慢走着进去,赵非林看着八弟腰间挂着的玉佩,想到刚才还真没听到一声响。 果然环境造就人,就算是混世魔王,礼仪言行都恪守在方方面面,比自己强。 望着沙漏还有两盏茶时间,赵非炎问道:“你中午干什么?回去睡觉。”见其摇摇头,顿时拉住他的胳膊挑挑眉。 又搞什么名堂,不过自己蛮好奇的点点头。 下课后拉着六哥直接走,四皇子看着八弟越过自己的面前说了句:“四哥,让奴才回去告诉母妃,我今天中午从六哥这吃。” 没等四皇子张嘴就一溜烟的不见人影,后面被扯着的赵非林自然也没上前行礼的功夫。 三皇子暗叹一口气,顺风耳的五皇子奇怪的瞅着亲哥,只听见寂寞的说:“本想把六弟邀请一起去欣赏我的珍藏,八弟真是太狡猾了。” 老五满头包包,情不自禁的怼道:“三哥,连我都不能去看你的珍藏,他凭什么?” 只见亲三哥瞄了自己一眼,“给你看,对牛弹琴。”说罢遗憾的摇摇头走过。 五皇子目瞪口呆,手指指着眼前一阵阵发黑。好一会连忙拍了两下胸口,不该被亲哥的表象迷惑,不该问的。 “四哥,回去好好揉揉膝盖,我也先走了。” “好,五弟。”赵非风看着此时已空无一人的学堂,脸色一黑,身侧的伴读也是心里极为不忿。 只是作为家族深受贤妃娘娘之恩的他,嘴里倒是说:“这可真是奇怪了,什么时候六皇子成了香饽饽,不光被八皇子看重,连三皇子都引为知己。” 要知道,京城内世家贵女绝大多数可是对三皇子迷恋的紧,硬是把其所作之宝炒到了天价。如此一来,三皇子更是厌恶,除了诗画所作的音律,连只字片语都写完立刻烧掉。 但本人不满意的可是许多文人墨客望其背,一生不可做。 除了自己谁都不能进的禁区,如今邀请平平无奇的六皇子,不知这个消息值多少金银? 赵非风昨晚就知道自己不在所发生的事,心下不屑厌恶至极。 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一招半式,在上书房里故意对老八动手,还真是一条捷径。 生母不过是泥腿子出身之女,到底命里就没那个福分,还是母后可怜她到底为皇上诞下了个皇子,在其死后越过最低等的答应给弄了个常在的位份葬入皇陵。 即便有野心又怎样,出身不行就注定永远不可能做人上人。 伴读看殿下并不言语也不怪,跟在外名声好的不同,私下里的四皇子冷脸苛刻,要求极高,若是事情完成的哪怕有一点不好也等同于失败。 在其身边伺候,无时无刻都得精力集中,一点也不能掉以轻心。 * 赵非林就看着老八跟做贼似的领着自己来到了一处满是金色的鲤鱼处,兴致勃勃的说钓上来烤烤尝尝什么味。 “你傻呀,这肯定不好吃。”赵非林说完,就见他要犯嘴问自己怎么知道,于是摇摇头:“我问你,要是好吃,不直接算作美食一类,干嘛只做观赏一途啊。就想这牛肉,即便是牛帮咱们好处多,但是一提起还是流口水的多。” 老八哦一声点点头,“还是六哥你厉害。其实这是梁州那里的贡品,什么象征着福源广进的祥瑞。屁唻,我才不信这个邪,都劝我不要碰,我偏偏就要。” 瞅着这要上天的架势,可真不愧响亮的名号。 怕他又要起心思,直接说:“看着金色闪闪的漂亮,其实都长在了外表上,鱼肉可腥臭的很。” 看老八点点头,“跟人一样,金玉在外败絮其中呗。”连忙附和:“对对对,没错。走,我带你去玩别的。” 回去后见小贤子离老远就伸长脖子瞅,离近了更是看他高兴又犹豫的神情。 原来是容妃娘娘派人给了布匹、吃食和上好的文房四宝,这些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就是面前一溜水的“恭迎殿下。” 不由一惊:“这些宫女也是容妃娘娘给的?” 老八点点头觉得甚好,“六哥,你这正好缺呀,就留下。要不是我一提送你就生气,我这才是第一个想给你送伺候的。” 不就几个伺候的吗,多大点事。 伺候不好,换就是。 八皇子都记不清自己身边换多少奴才了,不过四哥跟五哥身边才是最多的。 -- 第15页 “别别别,你们看我这······”一时找不出最差的形容词,“是吧,受苦,所以你们还是哪来回哪去。容妃娘娘那里,我会亲自去感谢的。” 宫女们脸色顿时一白,都齐刷刷的跪在地上求不要赶自己走。 老八一看六哥为难的脸色,觉得劝手下好像不会听,于是直接一摆手大声道:“别磕了,都去伺候本殿下。” 宫女们一愣,若是完不成娘娘的差事回去也是死,但是真要去伺候八殿下,她们心里更不愿意。 见六殿下就背过身铁了心的不要,面上还得做出欣喜的笑容:“谢八殿下。” 中午这顿饭,是来到这里最丰盛的一顿,蒸了大肉包、白面馒头,烤羊腿,小鸡炖蘑菇,腊肉炒青菜,蛋花汤。 “来来,可劲造。”赵非林口水都要忍不住,再次感谢送肉的容妃娘娘。 赵非炎瞅着这些菜,认识又感觉不认识,身边的太监伸出银针要试试,被他一脚踹到地上去。 “这是干什么。”赵非林把筷子放到老八的手里,立刻过去把太监给扶起来,“他也是职责在身,负责保护你的安全,让扎扎。” 赵非林忘了这一出,实在是来了这些日子都是自己吃完,小贤子再吃剩下的,况且谁会跟自己个隐形人过不去呀,完全忘了还有试毒这茬。 “多谢六殿下。”太监起身顶着自家殿下的冒火,细细扎了一番,连汤都自己喝了些,等一刻钟后才退下。 “可以了吧,你怎么没死呢?”赵非炎刚说完就被拍了一下,转头见六哥沉着脸,眼神责备,顿时不敢吱声立刻拿起筷子夹菜吃饭。 要多乖,有多乖,一旁的奴才们更是心底给六皇子伸出大拇指。 总算有可以降服殿下的人了,就连冷面四皇子都不管用,劝不准去捉金鱼,自家殿下还不是中午一下课就记着去,幸好被六殿下阻拦下来。 若是不然,皇上发了火,娘娘都要被牵连。 把奴才们赶去厨房吃饭,赵非林等门一关就直接上手,老八看的张大嘴,也是眼神一亮。 “没想到,这么吃饭还真好吃多了。”说着这句话的八皇子正抱着烤羊腿啃着。 嘬了下鸡腿里面的骨髓,让八弟试试。 八皇子被拉着起身洗手,转头望望那个桌子上所剩无几的饭菜,顿时觉得自己有那么能吃吗? 不对呀,自己不是一向什么都吃几筷子完事的吗。惨了,在六哥的心里自己的形象一定是跟饕餮挂钩了,本来六哥就穷,这下更不欢迎自己了。 赵非林给两人洗完手,看着还在一脸放空的八弟,真觉得这好好玩,脸上一会哭一会后悔一会又滑稽,可真是跟调色盘似的。 他也没管,只把牵到床上,然后收拾桌子。 等抹完桌子,把装饭碟的盆端进厨房里,顺嘴说了句你们吃的挺快的就出来了。 里面的奴才即便是再有城府也忍不住对小贤子投去羡慕的目光,能在八殿下身边活下来的他们是踏着多少同行的鲜血上来的啊。 可是摊个如此真好脾气的主子,宁愿折几十年寿命。 等赵非炎回过神来就见六哥正在书桌前写着什么,说是书桌其实就是个木头都没有上漆的板子,凳子也是竹子扎的矮凳,这容妃娘娘派人送过来的吃喝穿是大方,但是这种小根末节的倒是一点没留心。 八皇子想着一定回去让奴才们搬过来些,可是记下来觉得好像干脆直接换了住的地方更适合。 比如自己的宫殿就很多间房子,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不,还是和自己一起住好了,好几张床。 赵非林补填完上午的知识点,伸了伸懒腰,其实这些统统不重要,但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就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只为了一个人,也不可能放弃勤奋苦学的原身所打下的爱好。 等其回归后,看到这些扎记也算自己没白忙活。 见八弟走了过来神情正常,看来是归位了。“第二个条件,我要说了。” 赵非炎赶紧点头,只要不说自己特能吃的事就行。 “无语,我这还没说呢,你就点头。赏花宴那天,能不能把我带上?”看他面色有异,赶紧摆摆手:“我这去有事,顺便看景,不是为那些贵女们去的,想哪去了。” 老八有些委屈,他根本没觉得不正常好不好,年少慕艾,他都被母妃追着问通房宫女要找什么样子的。 每天看那么一些,实在是看的头疼,干脆逃掉。 女人嘛,听话漂亮白净,反正五哥说其实吹灯都一样。 赵非林定下心,这答应了就好。 回想起书本里开头就都是对女主的描写和心里活动,什么为何如此对我冷漠,若是对嫡姐定不会如此,每次都是自己伤心还要千方百计的递台阶哄;就算知道心爱男人的淑妃或侍妾怀孕了也不能丝毫的不满,因为会招致厌弃,一旦有一处污点,以往的好都不是好了······ 直叫闻之令人伤心,为女主鸣不平,不过这样冷漠、性情多疑的男主人气最高,还真说不上男女主是谁更贱一筹。 “六哥,六哥,你想什么呢,喊你不回话。” “没。”定眼看去,“怎么了?” 赵非炎笑了笑:“我刚才说咱俩身高差不多,你就是现做也来不及,所以直接把我的衣服改瘦些几件。” -- 第16页 就比自己大一岁,八皇子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赵非林本想拒绝,但面上惊喜道:“八弟真厉害,这我都没想到呢。” 赵非炎立刻蹦跳着几下,“六哥,您就瞧好吧。” * 哼着歌跑进了景阳宫,早已等待的贤妃娘娘看着这样子,呵斥的词语怎么也无法说出口了。 不知是哪个贱|人对皇上说儿子要对锦鲤下手烤了吃,午时又被魏公公派人亲自传了话。 虽然早已有准备,但是等人一走真是越想越气,说了多少遍不准动不准动,什么时候都是对着自己来。 凡是自己说了的,根本不管用。若是不说,又对着唯一的亲生儿子止不住的忧虑和担心。 本来皇上就对小炎没报一点指望,但是总归是自己十月的血肉,怎么能不巴望着进步些,哪怕是一点点。 可惜随着一年一年的长,脾性是越发执拗残暴,连话都不愿跟自己说了。 想到这些,二十年圣宠不衰、工于心计的贤妃都觉得报应。 一进正殿就大呼:“母妃,母妃你吗,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赵非炎看着母妃手里拿着手帕站在窗边,赶紧过去讨笑着上前搀着到座位上。 贤妃坐下意识到这不是闯祸了的样子,只是多久没见这么开心的模样了。 嘴巴笑的都咧到了耳朵根,知子莫若母,她等会盘问儿子身边的奴才。 嬷嬷看见殿下和娘娘讨论起衣服来的模样,轻脚步退出站到外殿,在拐弯处快速擦拭了一下眼角。 菩萨,若是真的有报应,请报应到奴婢的身上吧。 娘娘不该有报应的,若是不还手置她人于死地,死的可就是娘娘自己了。 听到里面殿下兴高采烈的笑声,还有无奈但温柔的回答声,嬷嬷眼神明亮的走到殿外。 景阳宫地处优势,风景亦不输皇后所住-----坤宁宫,但是嬷嬷还是第一次觉得夕阳很美。 不料有宫女请示四皇子来了,嬷嬷心里一愣脚步先动的展开笑容迎了上去,“四殿下,真是不巧。娘娘正因为中午些事情头疼呢。” 赵非风立刻关切道:“母妃没事吧,是不是八弟?他又跑到哪里去了,我去劝劝他回来陪母妃吃饭。” “殿下真是孝心可嘉。不过您这上了一天课,还是赶紧去往殿内休息休息再说。先前娘娘头疼的时候还记挂着问给殿下准备了什么吃食?若是等会好些,自会差老奴去请殿下来。” 说话间,嬷嬷给送到了台阶下。 赵非风担心的神情始终没变化,即便是听了也是尊敬道:“劳烦嬷嬷了,还请多照顾好母妃。稍有不对,立刻去叫我。” 嬷嬷又言辞感激了一番望着四皇子离去,转过身笑意不变,若不是这宫内有四皇子派的奸细,真想翻个白眼。 可是不行,自家娘娘和殿下以后都要依靠四皇子,只靠宠爱根本不长久,若是不在皇上驾崩前,在四皇子内心扎根对娘娘浓厚的感激之情,一切都没指望。 只是自己永远忘不了,刚被接来时那冷漠无情、怨恨一切的眼神,再厚的冰只要下功夫都可以焐热,但是石头无论怎么努力都将是白费功夫。 或许四皇子忘了小时候的一些事,但是作为抚养四皇子的乳娘,她可是死都不可能忘。 哎,佛祖保佑! * 说着说着,赵非炎才发现原来参加不同的宴会是需要不同的衣服和装饰的。 想起以前是被下人打扮好直接去,现在六哥把一切都交给了自己,若是打扮出错,岂不是六哥要被人笑话。 一想到那种情况,赵非炎就恨不得连吃饭都省去。 贤妃望着嬷嬷进来小声提醒天已经黑了,一转头果然窗外没有亮光,这可过的真快。 赵非炎和母妃吃完饭,又是拉着问还生怕自己忘记用毛笔字记下来。 贤妃这才发现自己儿子的字居然有所长进,这怎么可能。她以前给父亲传信让帮忙都不行,连找的大儒都直接剪了胡子,气的说此生都不可能在教。 望着小炎兴奋的写着,连脸上沾了墨水都未曾察觉,这种满是期待的紧张感和可靠感,这真的是自己儿子? 贤妃没有做声,只是目送儿子发出鹅叫般的笑跑着离去。 嬷嬷从帷幔后出现,边亲自给娘娘揉着太阳穴边随口让下人退下。 等到门声一响,先是平常音的夸赞八殿下到底是体恤娘娘的苦心了······,而听到关闭的声音顿时掀开帷幔特意看看才返回。 贤妃刚才疲累的样子一扫而空,摸摸新做的金色宝石指甲套边听着嬷嬷特意压低的消息。 表情从容,眼神几经变换,最后豁然抬起头一怔才恢复如常。 “这六皇子要真如你所说,有何目的,还是。”一皱眉思索。 “娘娘,再好的演技可是瞒不过老奴的眼睛。只需试他一试。” 贤妃娘娘点点头,若是真心怀不轨那就借刀杀人,谁也不能把肮脏心思用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可若是真真心对小炎好,哎,在这宫里何曾有什么真心二字一谈呢。 只盼是小有利欲就只当不知,满足了就是,若能哄着儿子永远如此开心,也是好事。 毕竟刚才的儿子简直太快乐了,死了的话只怕儿子伤心。 * -- 第17页 八皇子这一晚可是闹到二更天都还精神奕奕的,望着乳娘来让自己睡觉踩才知道如此时辰。 “嘿嘿,乳娘,您可别给母妃说,一定说我早就上|床睡觉了。” 嬷嬷语气溺爱:“知道,老奴可是嘴最严的。”不经意间扫过满屋子的下人,“只是好殿下,您可明天还要上课呢。” 赵非炎正跟尚衣局的人掰扯比划,恍然一转头:“这我明天不舒服”说道这住了嘴,若是明天不去上课,这六哥肯定猜到是为了什么,绝对不行。 点点头,“乳娘,还是您最厉害了,我这就睡觉。”转头就呵斥道:“你,你们都把我刚才说的记好了啊,要是忘一个字,我就把你们全砍头。赶紧走,赶紧去忙,今晚都不准睡觉。” 把人都赶走了,连忙在乳娘的帮助下快速进入被窝。 嬷嬷笑着把灯笼里的蜡烛吹灭,交代好守夜的宫女和太监才离去。 * 早上四皇子特意来找老八一起去上书房,但是竟然扑了个空,伺候的说早就起了。 虽然凌晨就收到了密信,但是这种变化始终是没料到。 进入上书房没一会儿就见那两人有说有笑的进来,期间老八没有向自己看一眼。 仅仅是快上课回到自己座位才朝自己见礼,他面上回以和煦的笑:“八弟,听你今个早起了,可算终于有点长进,母妃知道也定会更放心。” 一听这话,赵非炎立刻跟踩了猫尾巴似的不服气道:“我做什么事情让她高兴过呀,每次都是说教说教,真是烦死了。” 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气愤,反正我怎么努力也不如四哥这好那好,总是说要是我有他一半好就老天开眼。老天不是开眼了,就算不是亲生的儿子现在也是亲生的了。 比对自己还好。 赵非风面上无奈,但语气更是哄:“可不能这样说,母妃终究是心里爱你的。” ········ 赵非林正准备后天的赏花宴计划,本没插话的心思,听着听着就实在是挺怪异的。 明明就是帮着母妃劝自己的弟弟听话些,少让其操心些,怎么这老八还恶语相向啊,越说越犯犟。 本来因为自己翻着看到大结局,对女配的遭遇实在痛心,对男主抱有极大的成见,但是来到后所遇见的男主真的是打破了渣男的成见。 对收养自己的贤妃孝顺有加,对八皇子真的是各种哄,耐心真的是足足的;对周边的所有人都很是有礼貌,虽然大多都是正经不笑的表情,但是周边所有人的夸赞总不是假的。 这真让他起了浓浓的割裂感,这样完美的人真的是大结局那看着为他掏心掏肺的女配被毒死整个过程的见证者?还是他亲自开口所下令。 赵非林疑惑了,他就是来自21社会的三好学生,暑假做实习生还没大学毕业呢。 这真迷糊了,又想着是不是女配跟男主之间误会重重的狗血套路,反正女主都是被偏爱的,做什么事都是真|善美。 而女配截然相反,明明做好事也总是被各种误会,打了个响指,定是如此。 所以,只要不让女配爱上男主不就行了。 完美的计划1:让女配觉得男主并不完美,移情别恋! 第6章 初见 计划1的第一天~三更 看着谈了没几句话上课,瞧着四皇子叹一口气转过去,老八还是气鼓鼓的撅着嘴。 早上扎马步的时候那么高兴,这一转眼就阴云密布的果真是说变就变。 赵非林把纸张一叠放进书本里,也不外乎这么大胆,因为除了自己谁也看不懂。 下课后,赵非林收拾好走过去看着趴在桌子上还正闷气的某人,哭笑不得的说:“也真是气性大,真不怕把自己憋出个好歹,我给你做的弹弓今晚就能完成,去不去看?” 赵非炎眼睛立刻睁开,一蹦起身:“真的,你早上不是还说先做的是小胖子的,根本没做我的。” “噗嗤”摸摸自己的鼻子:“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 赵非炎眼神晶亮,终于开了笑口:“不过,我还想跟你学这个”边说着,边抬起右手把大拇指和中指互搓,但还是一点没有响声。 只留下手指尖的火|辣痛感。 赵非林不光右手连左手都打的顺畅咯嘣脆,实在是小学看着特别的帅气,一开始写着作业左手打,后来左手练出来,右手自然会了。当时还有转笔,也是食指中指转的磨出茧来才练会。 “你说的是响指啊,这样。”边走着边掰扯着他的手指给老八看,但是老八就是使劲搓。 赵非炎嘴上泄了气:“看六哥你这么不费力就打的这么好听,我费力还不行。我是不是真的一点用都没有啊。” 这话又是怎么来的啊,不过看着手一点没停但眼神落寞的八弟,不免觉得心疼。 不用说贤妃是个很成功的母亲,但是这样厉害的母亲总是觉得只要根据自己的安排走,那小八就不会走弯路,平坦的笔直大道。 因为自己吃过的苦、受过的经验全都使在儿子身上,避免一切失败。 但是说的再多,八弟本身是想亲自去尝试的,就像听到让负责一件事那么的高兴,他什么都不缺,但偏偏缺成就感和别人的认可。 打压、否定,慢慢摧毁了自信心,反倒还变本加厉的拧着背驰而去。 -- 第18页 赵非林看看前后就凑近捂住耳朵对他说:“其实不瞒八弟,我这学了近10年呢,就靠着这个装一装,你可不能给别人说。” 八皇子先是惊愕,再是狂点头,眼神里满是紧张的同样看看四周。 得意刚才把下人往后赶赶,没听到。 “原来这样啊,六哥,你看着我肯定用不了那么长”腰杆挺直的伸出手掌,“5年,不,争取更少学会。” 哈哈大笑的联想到换装去宫外的街道上,兄弟俩连手霸街。 从六哥那里回来,赵非炎先是回到自己的偏殿,打开衣橱觉得不妥,于是直接爬到床上把东西放在枕头下面,移动一番觉得挺好才放下帷帐离去。 到了正殿刚挎过门槛就听到四哥和母妃的谈笑声,都已经习惯了,小时候明明是四哥让给自己的好东西,母妃知道了都从自己手里夺下再还给他。 甚至还当着四哥的面呵斥一番自己太霸道,他就不说其实是四哥给的,事后看四哥满脸歉意故意满不在乎,可是自己在床上总是一夜无眠。 现在他也有点想开了。 嬷嬷给擦着手,贤妃就先开口道:“看你四哥一下课就来陪母妃一起吃饭,你呢。” 四皇子没等八弟开口就抢先帮着解释:“母妃,别骂八弟了,他最近有些忙,但是在课堂上进步许多,今天太傅都夸了一句认真呢。” 贤妃略过众多字,只关注了一个忙字,严肃的问:“忙,他能忙什么。反正在他眼里,什么都比我这个母妃重要。” 嬷嬷立刻上前给端上一杯茶,也帮着自家殿下说话。 “够了。就因为你们总是这样,惯得他无法无天。”贤妃刚打开杯盖还没沾唇,就把茶杯重重的放下。 赵非风看母妃是真的动了怒,连忙起身过去拉过八弟,“快,八弟你给母妃道个歉。” 拉拉扯扯到跟前的赵非炎,看着母妃侧着身子、眼睛都不看自己,努努嘴眼神一眨恭敬的行礼:“对不起,母妃,下次若是不跟您吃饭,会先派个奴才来告诉您一声。” 顿了顿,更坚定道:“绝不会再有一回。” 整个景阳宫顿时落针可闻,每个人都愕然不已,定睛一瞧这就是自家殿下啊。 和煦笑容的四皇子罕见的一滞,虽下一瞬恢复却没有逃过嬷嬷的眼。 贤妃忍着心里的激动,面上已经和缓些许道:“既然已经知错了,那就过来再吃些点心吧。” 赵非炎一听揉揉肚子,刚才在六哥那里吃的所谓地锅鸡和一盆米饭,这再吃····,可是想到六哥交代的,还是没拒绝点点头。 嬷嬷端上来点心,他一瞧乐了,里面是山楂糕、山楂片、山楂糖球、山楂果,这快速的吃进了嘴里。 “母妃,四哥,你们也吃啊。”左手拿着往嘴里塞,右手拿起递给他们。 四皇子自然欣喜的吃了下去,然后向浅笑的贤妃告别。 赵非炎一听起身:“哎,四哥,你别走啊,我这分你一半。” 嬷嬷相劝:“殿下,四殿下忙的事情多了。” “嗯,那四哥你带着些回去吃。”硬是抓着给了两把。 赵非风接过来,像是宝贝般的拿在手里。等到回到殿内,抿起嘴角笑容一收,看着手里已经化了些的红颜色,嫌恶的扔进火盆里。 洗了好几遍手,又漱了两盏茶口才觉得味道轻了些。 自从昔日亲眼目睹母妃死亡之前的模样,谁也不知他讨厌红色。 那触目惊心从母妃嘴里流出的血液,是那么的粘稠恐怖,自己永远都不能忘。 一边用手帕擦拭着双手,一边回想起方才的点点滴滴,除了自己那一瞬间的破绽,没有任何不妥。 但是老八,不由敲了两下桌子,进来个躬身站在黑暗里的太监,“再往老八那里安排两个人。” “是,主子。” 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不过这个老六还是不能再留了。 老八竟然些许改变,为了促成其性格,自己可花费了不少心血,又不能让贤妃和更偏向那蠢货的嬷嬷有所察觉。 老六没有任何势力,提早去就藩也是为了他好。想到这里,放下手帕提笔写下“稳”。 * 一早赵非炎就跑来自己这里,把怀里的包袱放在桌子上。 看着得意洋洋的展开,里面不同颜色的五件衣服整齐的叠摞。 “六哥,你快看看都是按照你的尺寸改的,选哪件?” 最上面露出正面的是一件泛着冷月般铅白的颜色,展开就见领口和袖口则是用着银红繁杂的花纹锁边,波动中流光溢彩,凑近了看整体才发现竟还有翔云刺绣打底······ 什么明绣什么暗纹,瞅着八弟在一旁指,眼睛出现晕圈。 因为太过凑近,离远些就发现若是不晃动衣服根本看不出来隐藏的奇妙之处,揉揉眼睛,就这一件华服得费多少功夫啊。 可老八这意思,要是自己嫌太素了就不穿,扔进衣柜里放着就是。 剩下的不同图案和颜色,但是看下来也是惊艳重重,完全是艺术品。 摸上去怕刮丝,赵非林只是捧着,再精密的机器都望尘莫及吧。 自己要是穿上,只怕是走路都不敢走,好家伙,这是穿衣服吗,这简直是背了一座金山在身上。 不过想想自己并不缺钱,容妃娘娘给东西的第二天,下课回来小贤子就迎上来说管事太监亲自白天来给送了这么多银子。 -- 第19页 要不然也不会日子过得阔气那么多,害的尝到花样的小八都不愿回殿去吃饭。 要不是约定在先,真拿捏不了他,不过看到小八改变的贤妃没阻拦也是肯定欣慰些。 这样一想就跟闯关获得最高级别道具一样,我好好珍惜穿一天就放进去,不碍事。 “八弟,行啊你,这不是完全能做到吗!”说着,给了胸膛一拳。 赵非炎一震,摸摸心脏处,脸上非常的奇怪。只觉得为此刻,什么都值了。 “那六哥,你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交给我。”拍着胸脯说完跑出去撒着欢的挥拳头,发泄着涌上来的情感。 这大包大揽的,赵菲林听着外面的疯跑,小心的捧着叠好放在被子上再盖一层布。 当天,赵非炎在课堂上就总是忍不住的发出忍笑声,一会哼哼一下,前面的四皇子只得忍受着,等休息时刻问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刚转过头就见跑到老六的座位,只得装作无意间回头的模样。 * 见殿下紧张中透着期待,这赏花宴今日定会热闹非凡,小贤子伺候好殿下,后退几步看愣了。 即便是五件里最不出彩的,穿到殿下身上都是如此亮眼。 赵非林故意深呼吸几口,脖子处总觉的有些紧,不过不是衣服的关系,而是心脏突突的跳。 镇定,镇定,在心里默念两便终于觉得好多了。 那啥,咱也看过许多大场面,正常勘察一番,小操作而已。 比约定好的时辰还早到,八皇子今日穿着十分骚包,贤妃为了今天可特意冬天就准备好了,心思是完全把儿子摸透,早上穿的屁颠屁颠的。 “六哥,这件是给你做常服的,别的4件都比这个好啊。” 赵非林笑着不赞同道:“谁说的,我觉得这件蔚蓝色的就挺好,衬得我温文尔雅。” 看第一眼铅白色时就觉得更适合三皇子,气质出尘相得映彰;玄青色的立刻就是四皇子,完全压的住衣服;至于其他的也是行走的太引人注目,即便是身上这件偏淡的颜色也是心思巨多。 他昨晚就决定好了,果然和自己想像的差不多。 别说这穿上又轻又滑,感觉不要太美。 “别光说我了,你这衣服完全可以艳压群芳嘛。” 比正红更活泼的绯红色,像是一团行走着的燃烧中的火焰,“真称你的名字”赵非林情不自禁的竖起大拇指。 赵非炎果然被转移注意力更嘚瑟了,还特意转了一圈,“母妃说我以前不适合,现在我都12岁了,可终于能天天红色的换。” 赵非林无奈:“这么说我可比老,即便只大你一岁。” 八皇子立刻做出动作,“来,六哥,我架着你。” 被“去去去”摆手嫌弃,两人一同乐。 小贤子昨夜就特意煮了一夜的鸡汤,今早直接做了馄饨,两人先后吃了两大碗满足的前往。 “今天宫门大开,等会六哥别看花了眼。不过咱们慢点去看看景,那些贵女们到的时辰不一致,按照官职来的······”八皇子细细讲道,可是做足了功课。 心里感谢一番乳娘,越说越自信。 赵非林原本还奇怪这皇子为何不穿正经的服装,原来是故意设计如此,毕竟凡是黄颜色可是禁止官员和百姓穿,少了许多乐趣。 穿着常服,若是来个巧遇还能冒充下,岂不更好。 “六哥,我的表哥他们也会来,到时候你见不见?”赵非炎瞪大眼睛,像是在说快答应,快答应。 “额,现看。”女眷跟男人们是隔着帘子的,会透过帘子展示一番才艺,甚至还隔空做诗、弹琴、击花鼓、投壶······玩游戏中展现自己的品行和风姿。 这也是皇子们初印象的起始点,所以贵女们都会争奇斗艳,只看谁比谁更高一筹。 若是山顶上的3月桃花盛开是上天偏爱,那么御花园的在能力足够的花丁中只延误几日盛开,这就是本事了。 在其他人眼中或许就是讨好的手段,可是他却联想到催熟。 这也就是在整个天下居中的京城,汇集天下之力供养。 宫殿无论大小从门往里抽风,阴森森的鬼叫般,若是风再大些则更像是冤魂来索命。 可是为何要建这么大呢,木材还经常都要翻修捯饬。 现在站在湖边的柳树旁才明白:若是不建的如此大怎么能体现出皇宫的雄伟壮观、富丽堂皇,堪称之最呢! 往右看越过高墙的金銮殿熠熠生辉,往前看是亭台楼阁、碧波荡湖的万花争艳,往左看则是成群的宫殿群,每一座连门窗雕刻都独一无二。 心潮澎湃,难以自已! “真是不来一回,不知道人多么渺小。无论多少朝代、多少盛衰,这些宫殿就像是无情的见证者,谁也无法拥有。”心里这样想着,突生一种死而无憾。 正觉得自己如古人般酝酿些大作,却被拍了一巴掌从一种奇特的状态中惊醒。 不用回头耳边就传来独属于某人的鸭子叫,“六哥,你这怎么不跟上啊,我一转头不见你,没想到你在这里,干啥呢?”说着探头探脑,不就是湖面吗,有什么好看的。 除了水,就是水。 “哎呀,哥你想看湖啊,不早跟我说,这里的湖是专门划船的游湖,我带你去看鸳鸯湖。那边可漂亮了,各种鸟,连孔雀都有。” -- 第20页 被直接拽着走,赵非林生无可恋的也死了解释的心。 刚才的自己是蠢蛋吗,跟八弟在一起,哪来的什么诗情画意。 * -----丞相府,明月阁 望着手腕上完好无损的红珊瑚,再看看身上特意穿的嫣红色裙装,头上插的红宝石簪与金红相间的步摇。 张雅曼的嘴角肆意的笑,笑着笑着流出眼泪,只一瞬恢复情窦初开的娇羞与浅笑。 若不是阁楼里只有此一位少女,任谁看了都毛骨悚然。简直像是开在黄泉路的彼岸花,用着妩媚娇艳的绝色引诱着世人成为肥料的累累白骨! 少女慢条斯理的用绣着大雁的银红手帕在眼角点了点,忍住撕了的念想。 没事的,张雅曼,你回来了。 回到了还是花骨儿朵般的年纪,回到了最蠢的年纪,你什么都可以做到,因为你曾经一无所有,现如今你只是复仇的厉鬼! 尽管头上插满华丽的头饰,可是行走如流水无一丝响动,这可真该感谢曾经苦学成为皇后的一切。 望着铜镜这张熟悉的脸,陌生的眼眸,拿起螺子黛悠悠瞄起了眉。镜子表面一晃,不由又浮现出那晚场景,慢放般滑过。 满心紧张的自己身着正红色的凤服,正等着终于坐上皇位-----成为天下主人的新皇来挑起自己的盖头,可是开门声却是配刀相撞铠甲的清鸣。 刹那间她内心不好的预感,直接掀开自己的盖头,见到的就是身着五爪金龙的新皇,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红色,在蜡烛的跳动间嫌恶的眼神一览无余。 她仿佛什么都明白了,大婚之日未着红,她终究是丞相嫡女,豁然间她站起身凌厉的望向前方。 那一刻她灵台清明,既然厌恶为何会娶自己的原因也明了。 刚要开口就见他神色温柔的喊出一个名字,“进来吧,兰儿。” 跨过这坤宁宫门槛的赫然是自己的陪嫁庶妹,张雅兰。 本该是身着暗红一顶轿子静悄悄的进宫,现在却发饰插满凤尾簪,身着浅黄的凤舞曳地裙。 那凤凰的眼睛像是在可怜自己,张雅曼怅然大笑,如此合身,如此合身。 “姐姐,对不起,殿下,皇上他其实早已与我表明心意,只是妹妹因身份自卑,又恐你知道伤心,劝他忍着不要挑明。”说罢哽咽落泪,“妹妹知道你对皇上用情至深,可是强扭的瓜毕竟不甜。” 新皇早已心疼的搂在自己的怀里,轻柔的安慰着:“兰儿,莫哭。” 哄好了怀中的挚爱,赵非风越觉得这里一刻待不下去,让她活着只会让兰儿想起曾经备受苦难、小心翼翼的日子。 “曹建云,送她上路。” 托盘上就只有一个小瓷瓶,张雅曼被按住也挣扎着骂出所会的恶毒之语。 被掐着下巴灌进毒药的一刹那,喉咙是感觉到甜的,可是五脏六腑如炙烈剑刺般巨痛,她痛苦的哀嚎,手指在玉石板上全部断裂。 赵非风从始至终捂住兰儿的眼神,只是让她听着哀嚎与惨叫,“兰儿,以后朕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赵雅兰破涕为笑,娇羞的与之离去。 曹建云赶紧跟上去,让徒弟把尸体处理掉,把宫殿锁起来。 张雅曼迷茫的想跟着,低头一看地上的尸体,满脸黑血配上红唇恍如厉鬼,这就是新婚之夜的自己呀。 她看着太监捂住鼻子踢了两下才与同伴说着晦气,把自己值钱的都摘干净,扔在了马桶里,明早运去乱葬岗。 她张牙舞爪的想抢回母亲辛苦求来的护身符,这才发现那从出生就跟着自己的珊瑚手串,早已在自己挣扎间断裂散于殿内。 飞出殿外,看着上面的牌匾流出血泪,那上面赫然是“钟粹宫。”先前住在这里的淑妃在先皇时期就已发疯,被打入冷宫没几日就死了。 从那以后这里再没主人。 从始至终,都是假的。 她飘荡着回到丞相府,映入眼前的一切更是让她悔恨至极,想哭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满门抄斩,一个不留!只有眼睁睁看着贱|人的生母被偷梁换柱。 * 螺子黛还没画完,门突然被敲了一敲,伴随着母亲特有的爱怜语调:“曼儿,开开门,让母亲看看收拾的如何?” 张雅曼握住螺子黛的手一紧,想到不管自己怎么挥舞手臂都毫无作用,那刀毫不留情的朝向父母。 父亲挡在母亲身前,然后是母亲,两人死后还是拥抱的姿势。 张雅曼,不要让任何人察觉到。 上天给了你重来一次的机会,血海深仇,即使负天下人又如何! 她轻柔的把螺子黛放回盒子里盖上盒子,嘴里无奈带着些撒娇:“知道了,母亲。明明女儿所选的,昨天您就看了无数回。” 站在门外的张夫人哭笑不得,在外贤淑稳重之名响彻京城,可是独独在府内却常常如此做小儿姿态。 哎,在外恪守礼仪也好,在眼前也不知还能看见几回。 想到这些,不舍又苦涩,但是更多的则是盼着找个真心的意中人,让心肝宝贝囡囡幸福的过一辈子。 门打开,饶是想过无数回穿上模样的张夫人也不由一呆,接着骄傲,满京城再没有比女儿更风华绝代之人! 即使招致其他家贵女的嫉恨,但是不可否认男子皆爱好颜色。 -- 第21页 * 走走停停的歇脚,感觉过了半个多时辰还是不知道有没有十分之一。 不,或许是更少。 “六哥,不行了,我得再歇歇。”赵非炎喝着奴才给端着的茶水,有些气喘。 不带一下停的,六哥非说这御花园若不是今日的原因,往后封锁只有后妃和皇上才能来,就没眼福了。 明明六哥自己本身也是皇子啊,真不是故意忘了。 怎么这么兴奋,从小在这里长大,每一处地方都被自己躲过,还真不可理解。 赵非林摸摸鼻子,实在是他参观的没有现在好。不,那时候的这儿,已经在历史前进的脚步中不可避免的衰老,即使再修缮也只是外表罢了。 “抱歉了,八弟,我给你揉揉。” “哈哈,等等,哈哈。”赵非炎被挠痒痒,更没了力气。 两人笑闹完休息了一刻钟,年轻的身体就又恢复了满满活力。 “不是,六哥你要真喜欢看,别说今天,就是往后也可以”笑意凝固,对呀,自己怎么忘了,六哥如今已经13岁,现在已经迈入4月,离就藩不过差短短8个月。 看着伤心红眼睛的八弟,连忙一扯过来,“瞎想什么呢,我记忆力可好了,等就藩我就成了天。到时候我就让封地里的能工巧匠制个缩小版的。”头一扬,重重道:“天天看。” 八皇子又哭又笑,用袖子擦拭着眼角,“等我让母妃向父皇说咱们的封地整在一起。” 这样的话,他就天天去找六哥玩,有了孩子也更热闹。 赵非林嘴上答应“行啊”,心里觉得根本不可能,自己的封地可满是毒虫瘴气的巴蜀,可是大梁的最南边,也不知道原身有没有平安的到封地。 现在都只是名义上的地图画上,实际上那里是土人部落专治,根本没有同化。 而这傻小子,有他母妃这个将来的太后撑腰,肯定是留在京城做亲王。 依照如今的交通情况,信使但凡出现一点意外,信都不可能到。 哄过去就好,所以他直接问这个点了,贵女们到没到? 天公作美,有些云层时而遮挡太阳,风也不大。 看太阳估摸着差不多辰时两刻了,时间久了大约摸估算时间都变得越熟练。 赵非炎回头看太监点点头,转过头就特意悄悄说:“我想去看看母妃中意的丞相嫡女,可是选作四哥的正妃呢。” “我也去。”有点欲盖弥彰的接着道:“其实我也是纯粹的好奇。” 赵非炎懂的点点头,强忍兴奋的拉着抄小路。 后面的太监脸一苦,连忙跟上,只是末尾分出一人回去禀告贤妃。 希望殿下只是看看,千万别吓着那些贵女再造成大|麻烦来啊。 赵非林耳朵听见后面下人明显比刚才紧张追的快,但是八弟并没有加快速度啊。 就是追了上来,八弟也没有搭理他们。 “爬到这处假山上就可以看到,只是不能露出头。”瞅着绕过半圈假山就是荷花池,旁边还有个柳树遮阴,不露出头来也是晒不到。 只要不从假山上直愣愣掉进湖里,这完美藏身之地。 阿弥陀佛,我只想看看女配,其他女子绝不会多看。双手合十完,下摆学着八弟弄到腰里快速爬上。 老八上去就吐槽:“看看这边布置的多好,咱们那边呢,想想就觉得心苦。” 也没差多少吧,毕竟是女子嘛。座位高雅些,吃食和点心数量繁多,而且每张桌子可能都定好谁,一点也不一样,香炉里的笑料清淡高雅还透着一股花香味,这还是比那边强的,就只有个熏虫子的功能。 “也差不多吧。”赵非林正经道,“毕竟这女子们身娇体弱的总是呆在后宅里,不好好保护着怎么行。” 想起死党只要一有难受就非让自己抱,赖在身上不起来,明明是班花却至今不交个男朋友。 不过也总是说有自己这个女汉子在,根本不需要男人。 虽然觉得太毒舌,但是也没差。 老八就听六哥滔滔不绝,“·······一入宫门深似海,毕竟这还是忽悠贵女们嫁进来,这各宫娘娘们尤其是有人选的定是热情。” “这第一回 都不舍得下本钱那才完蛋,说了你也不懂。” 赵非炎连坐下的小姐们都不看了,转头就怔愣问:“四哥,你怎么这么有心得啊,难不成,老神仙不光教你武功,还教你怎么夺取芳心。” 冷漠的看着跃跃欲开口的老八就是想揍上一顿,可是现在这所在地方不变,若是有点闪失。 算了,记下来。 于是喷道:“你脑子坏了,老神仙那都是仙风道骨的,根本不对女子感兴趣,教个锤子呦,教。” 老八就是觉得奇怪,看六哥这情况怎么对女子了解的极为透彻。 “不过还是可以教你两招的,比如“不要”俩字也是有很多意思的。打个比方,眼神纠结连续盯但嘴上就说不要,其实就是非常想要,表面上就可以当真的不要,但是” 语气更严肃认真,“干货来了,事后一个人偷偷的返回买下突然一给,那回报超赞。” 有多次实践,那杠杠的。 赵非炎眼睛凸出,每个字能听懂,可是连在一起完全跟天书一样。 然后六哥让自己记下来,也只好不懂装懂的正经点点头。 -- 第22页 “所以呀,不管是什么情谊都要保鲜的,不用每天也不用特意,只要在特殊的时刻那么一出。” 老八咽咽唾沫,绞尽脑汁的终于接了一句:“那什么时候是特殊,额,特殊时刻?” 赵非林觉得这可能真不怪八弟不好好学习,真是个棒槌脑子,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还问问问的。 下定决心往后跟他不再聊这方面。 但是这第一回 ,算了,大酬宾吧,“对感性的女人来说,特殊时刻就是无时无刻,这总懂了吧。” 八皇子看六哥一脸的不耐烦,感觉自己只要再张口就毫不犹豫的揍自己,顿时转过头欲哭无泪。 生无可恋用在这时刻,也不知道对不对。 终于在座位所剩无几时,女子们的惊呼声阵阵传来。 这先来的都是官职相对较低的,后来的则是越来越高,赏花宴帖子上定的时间是巳时一刻(9点15),但是压轴的也是提前最少一刻钟到。 “六哥,那就是母妃相中的丞相嫡女。”没听到回答声,转头“六哥” 见眼珠子动也不动,嘴张的那么大,这不是完全看呆了吗,也不知道刚才是谁还臭屁。 转过头也不由欣赏,果然还是得张小姐啊,完全的胜了。 *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她,无法用语言描述的震撼令他词穷。 天地间只余她款款而来,离自己愈来愈近。 嫣红色的锦缎,只用深棕色的丝线绣出了些许遒劲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盛放的海棠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紫红的宽腰带勒出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 明明从头饰到裙摆都是不同颜色的红,可是却描绘出清晰折叠的美景,反而还透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 完全压倒性的打败这身旁人难以驾驭的红裙,则是她的容貌。 但见她眼若流星,双颊饱满明艳,嘴唇含珠,因下巴微抬而露出那一张大方而流畅的鹅蛋脸,另他无限遐想:若是把额前碎发梳上去,那又该何等摄人心魄! 天地之精华才汇集出如此之神迹吧。 抹掉鼻子流出来的血迹,他也没舍得转过眼睛。 但心底却咒骂老四,这样的不该好好捧在手心里呵护着吗,只要她高兴,哪怕是再无理的要求。 眼睁睁看着香消玉殒,瞎了他的狗眼。 心里的小人哭成河,可是旁边有碍眼的,不能流露出。 女配啊,那不做人的死/作者,但凡有点良心也不可能落的那样的下场呀。 “六哥,六哥,你别盯的太紧,要朝咱们这看过来了。” “哎呀,转头了。” 就算提醒,赵非林还是因为太贪恋这美色而慢了半拍,心里直呼侥幸,这顶多露个头顶在假山上一定没发现。 “哎,八弟,生错了年代啊。” 八皇子满脸疑惑:“啊”。 赵非林根本没有让他回应的想法,“这要是生我那年代,完全可以胜任美杜莎啊,只需看一眼就可以让男人化成石头。就算只呆呆坐在那里,也可以看一辈子。” 往下踩到一处更舒服的坑,老八稍稍大点声音:“六哥,你嘟囔的太小声了,我一个字都没听到。” 第7章 起杀心 计划1的第二天~两更 宴会开启,赵非林端正的坐在男桌上,至于刚才偷摸看女眷们的那是谁,他根本不认识。 面上笑着应和老八,原本还以为会见见惠帝----原身的父皇,但是太后和率领后妃在前的皇后联袂而来,象征着最有分量的裁判到场,整个场子瞬间寂静但是暗搓搓火热。 这也是第一次见太子,身着暗黄色的四爪蟒服,虽长相称得英俊却不比老四出色,但一身的气势和年长的成熟感稳压一头,个头也是众兄弟最高的,估摸得有1米8左右。 最吸引自己目光的却是其身边跟着的小太监,看身着就是地位挺高,面若好女,唇红齿白,虽然低着头可是却无法忽略。 众人恭敬的行礼后落座,慈祥的太后最先说了两句开场白就笑呵呵的引到皇后身上,婆媳俩完美配合。 夸的那边女子们一个个娇羞的拿着手帕捂嘴,断断续续的软哝求饶声更是引的世家公子们翘首望过去。 男女中间是浅蓝近乎白色的细纱,更浮想联翩。不光皇家,若是在宴会上有相中贵女的各府夫人回去也会郑重的递上帖子,商谈婚事在此时是无比繁琐的。 上首开阔并无遮挡,可清楚的看到皇后她们的长相和打扮,但是赵非林并没有瞧上一眼。 语气里的威严和气场就够了解。 他现在脑子里还无比清晰的慢放着刚才的画面,完了,自己真完了。 强行暗示自己,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自己是从未受过如此冲击才方寸大失,没错就是如此。 八皇子瞅瞅上面的母妃,满头钗翠下嘴角含笑那么温柔的模样,暗想母妃真是惯会装模作样,私底下总是不带笑意的骂自己。 贤妃眼神一撇,看着自己的傻儿子在下面嘴里嘀嘀咕咕的,就知道定是在腹诽自己,心里忍着记下,面上倒是不耽误与皇后绵里藏针的笑着交锋。 花无百日红,皇后今日可真是一看就打扮了很长时间,无论是满头凤凰金簪还是凤凰朝服都表示着自己才是独一无二的后宫之主。 -- 第23页 贤妃心里明清,比镇压全场更为想警告不要沾惹她的地位,只要她在一日,太子的地位就有保障,皇后就是皇后,只是那张位子太过馋人,实在是忍不住啊。 流程早已熟络于心,只是交谈几句就引到各家小姐们的才艺身上。 赵非林细细听着皇后并没有让女配先表演,而是喊了个李小姐。 声音如黄鹂般清脆中带着讨喜,但是耳朵里直接略过。 不应该张小姐吗? 自从刚才亲眼所见之后,这女配二字概括总觉得太过敷衍,不尊重,所以决定称呼张小姐,嗯,雅曼小姐也挺好。 他在这里冥思深想的跟解决大难题似的,听着没意思的八皇子愣愣的不敢插话,再看三哥也正皱眉。 得,你们都是行家,我也不凑热闹了,跟老五对视了一眼撇开头。 指法娴熟流畅,作为在这么多小姐们中第一个出场,就这稳重不乱的确是值得夸奖。可是偏偏这选曲失败,真是想上前阻止。 本不想来的三皇子是被母妃硬逼着来,此曲着重于意境和广阔的天地之变化,这完全是弹到另一个方向去了,后宅巴掌大地方长大,又没有真正领略过真是贻笑大方。 他左右看看,顿时觉得还是六弟一人懂啊。若不是刚才八弟横插一脚,他们两人坐在一起正好谈论这些。 一曲结束,拍巴掌的夸赞声唤醒了赵非林。 咦,这么快完了。 瞅瞅各家公子交头接耳的也不缺自己一个捧眼,双手也没动的心思了。 张雅曼从始至终都是含笑着目露欣赏,琴音一结束也是第一个鼓掌,李小姐看着心里优越感十足,脸上是羞涩的谢礼。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享受着周边小姐们的盛赞,庶妹们的恭维,这一切就与自己所想吻合。 不知道刚才三皇子听到没有,这首曲子只为他一人所练,只要想到他就紧张欢喜。 若是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弹得好,呀,羞死人了。 张雅曼看着捧着红彤彤的双颊沉浸的李小姐,真觉得自作多情用在她身上再合适不过。 若是自己臆想罢了,可是却因嫉妒害人无数就是罪。 老天真是不公,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一模一样的场景,但是当时自己不可避免的陷入失落当中,没有第一时间微笑鼓掌,其他小姐过后都以此事笑话自己。 不在第一个出场根本无所谓,以前就不明白那些小姐们面上奉承自己,背地里却用着恶毒之语诋毁。 一张张或明媚或可爱或端庄的脸,身体藏着什么心思就不知道。 * 坐了半个时辰,赵非林低下头装着喝水用袖子遮挡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反正这热闹的场景他是觉得真无聊。 再看三哥闭眼慢悠悠点头的模样,肯定道那绝不是欣赏而是假寐。 “六哥,我刚才发现了一个偷偷吃点心的。”八弟扯扯自己的袖子。 他无奈的小声回:“这都半个多时辰了,我也想吃点心。” 连声着急的说道不是,原来是发现那边有个女孩子不停的偷偷吃,这可真是乐趣,一个个勒出那细腰,打扮的又精致,从刚才到现在反正除了水沾沾唇,真没见敢吃东西的。 顺着八弟的手指,身着有些素的浅橙红色的女子果然放在桌子底下的手里各拿着好几块点心,自以为没有人发现的双颊鼓鼓在那里低头嚼。 他低头捂住嘴笑,精神好了些。 那边是传花鼓,背对着停,就见果酒被传到了谁手上要站起来做句诗,若说不上来就喝下去。 为了这个宴会可以说是早有准备,反正就是个人秀,一个喝酒的没有。 可能是老天想搞些花样,这次竟然轮到偷吃点心的女子,只见偷偷把点心放在袖子里捏着衣角站起来,簇簇不安的左右看明显说不出来,最后眼睛一闭喝了下去。 老八直接趴在了桌子上,怎么能这么好玩,也把这女孩记在了心中。 赵非林到是没发现这些,他怪这座位按照以左为尊的排列,正好被堵着看不着,他倒要瞅瞅庶女的女主长啥样。 随着这果酒被喝,皇后看着太后笑的多精神有些疲累,于是宣布中场休息,让奴才们好生照看。 等赵非林起身晃晃腿拖延,挡着视线的终于离开,可是张小姐的座位上已是空无一人。 太后回慈宁宫,皇后则是招来太子看刚才定下人选的画像,若是都可,再招来伺候的奴才们报上言语品行。 没有太大出处就可以,但若是面上一套心里心思多则弃掉。 * 顺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五皇子首先开口:“好久没见太子兄长了啊。”语气里很是尊敬。 看看三哥和八弟点头,神情也是带着些关切,赵非林大拇指摸摸食指。 他想戒掉打响指的习惯,改为摩擦就行,很多场合都不方便出声音。尤其在皇宫内,稳妥些最好。 赵非炎看看四周,小声问三哥:“皇兄他看着心情挺好的,但是坐下后我仔细一望眉宇紧锁好一会儿呢,河堤的事还没完吗?” 三哥自幼痴迷音律书画,一向不对朝政感兴趣反倒父皇特别偏爱,很多时候都叫到乾清宫里也不避讳与大臣交谈,所以有很多最新的消息。 但是看心情回答,若是不想问多少遍也不会回一个字。 -- 第24页 赵非瑞还是冷静的模样,他根本不关心这些朝堂之事,但是还真知道。 “国库空虚,父皇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百万两银子修河堤是预防夏季暴雨。可是一场点点的春雨就冲垮了,洪水波及青州、茺州内上百个县,户部演算赈灾百姓至少得3百万两。好不好笑?” 最后四个字非常平静,赵非瑞只为解惑兄弟们,至于别的他漠不关心。 老八摸摸头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那银子上哪去了,再给几百万不就行了。” 赵非林别过头咬咬牙忍住想给他一拳的冲动,国库空虚四个字你给吃了还是忘了。 注意力稍稍回转就奇怪道:“哎,等等,现在不是太平盛世吗,国库应该充足才是呀。” 三皇子有些不耐,他最烦这些俗事了,可是面对六弟他倒耐心足足的说道:“我也不知,当时我在偏殿作画,父皇跟丞相这么交谈的。” 五皇子转着大拇指上的扳指,统统记在心上。暗骂亲哥从来不对自己讲这些,真是可恶。 面上倒是注意力都放在花草上,还特意放在鼻下闻了闻。 老八一看就吵吵:“哎呀,不说这些烦心事了,反正有父皇呢,让他们愁去吧。咱们去游湖玩,刚才做的我腚都麻了。” 游湖,赵非林眼前一亮,他明面上说是观赏御花园的景色拉着老八来却根本没遇着正主。 本以为会来到这里呀,怎么没有,还遇到了老三和老五。 想见的见不着,不想见的扎堆。 兴奋之下,又打着响指说道:“对,咱们去游湖。” 张小姐说不定也是如此想到,手上没察觉又整理了一番衣服。 * 张雅曼心境此时耐心十足,她不知道渣男贱女怎么勾搭在一起的,连同身边最信任的一等大丫鬟凌月都不知道何时被收买了去。 飘荡的久了点,什么不该看的都看了。 自问对她当姐妹相待,母亲一向更喜欢的家生子清月都落她一乘,可是怎么没成想日后成了庶妹的一条好狗。 做了皇后就把她提拔为答应,锦衣玉食飞上枝头,谁能想到一个丫鬟居然有这么大造化,不过一个庶女成为皇后才真真是逆天改命。 清月站在小姐身后,心里揣揣不安,想张口说些笑话却脑子一片空白。 呜呜,小姐一向不喜自己嘴拙,虽然主母夸过自己做事比凌月姐姐还细心,可是在哄小姐开心这方面却连比都没得比。 方才小姐以劳累了为由,让凌月姐姐亲自领着二小姐去玩,并温柔的劝道:“难得来一趟,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清月心里仍是很生气,二小姐不过是一个庶女,看不看有什么关系,还不是沾了小姐的光才进宫来的,寻常人一辈子做梦都梦不到的天潢贵胄之地,她一个庶女有什么资格! 最最生气的还是凌月姐姐,主子说让你去看你就立刻笑着去了,高兴的都忘了给小姐行礼,小姐宠着就不好说什么,可是心里还是不忿。 张雅曼瞅着碧绿的湖水,觉得时辰差不多了,侧头一看就见清月手指扭得都发白。 这是替自己委屈啊,这傻丫头,为何就没有早点发现,让忠心耿耿的她落的个被生生砍死的下场。 眼眸一暗恢复袅袅之姿:“走吧,清月,我好多了。” “小姐,奴婢背着你好不好,这里没有人。”清月说完低下头懊悔怎么就是管不住这张臭嘴。 站雅曼看着她的头顶,暗想若是当初的自己一定会认为有伤礼节,成何体统。若是被人看见,自己丢脸不要紧,可是若是给丞相府抹黑则万万不行。 她从小就为这身份而活,一言一行都以最高要求,延续家族的荣耀! 皇后与太子不喜丞相府,她就说服父亲扶持别人坐上皇位,本想登基自会倚重。 可是她大错特错,统统喂了只白眼狼! “清月,我不累,并没有怪你的意思,所以抬起头来。” 清月眼前一雾紧跟在后袖子擦拭眼尾,凌月姐姐不在,自家小姐更依靠自己。 本不该窃喜,可是也不由想着凌月离开真好,自己简直太坏了,怎么能这么想。 不求小姐对自己多满意,只要把自己留在身边伺候,清月就觉得是最好的日子。 * 赵非林一行人走到游湖时,没想到正巧碰上了老四。 “四哥,你怎么在这里?我以为你跟太子一起去母后那里看画像去了。”老八先是惊讶再是窃笑。 背着手看碧波绿柳休息眼睛,平复喉咙翻腾的赵非风心里一怒,板着的脸转过就变成微笑:“什么时候都如此跳脱,若是让母妃见着了又该说你了。” 这蠢货脑子真是白长,想到刚方才大多数都身着各种红的女子们就想吐,本人也穿着这么恶心的颜色,好不容易忍受到结束过来歇歇眼睛,没想到这也能碰上,真是晦气。 赵非炎立刻左右看看,叉腰大声道:“没事,四哥。母妃不会知道”凑近压低声音:“还有啊,我替你看了那位丞相府嫡女,真的是这个。”比了个大拇指,还挑了两下眉。 没有比她更漂亮的,四哥真的是有福了。他心里此刻是满心的祝福,虽然有时候确实嫉妒一下下,尤其是母妃夸的时候。但是过后还是自己的亲四哥嘛,不应该,不应该。 -- 第25页 到时候大婚送礼,自己一定选个独一无二,别人都想象不出来的礼物。 越想越心里美滋滋。 赵非林从一开始就紧盯着老四脸上,怎么都看着眼神无奈,笑容温暖干净,但是看着喉咙微动。 咽唾沫? 这不是人觉得恶心的第一反应吗。 但是许是凑巧,而且就刚刚第一眼看到。 抛到脑后的赵非林望望湖中心的亭子,虽然离的远但好像有女子在,再瞅瞅老四的脸上。 不会吧!难不成早就勾搭上了,这约定好了来暗通曲款。 这渣男,怎么看都正经,没想到是演得一手好戏骗过所有人。 可是这也太可怕了,宴会上自己可是不一会就装作无意间转头休息脖子,但是自始至终老四都是低头看着桌子。 那侧脸,充分展示了完美的鼻梁,悠长的睫毛,浓墨的头发,还有拿着点心的长手指。 越看越心里苦,就这皮相,张小姐看一眼都得入了心,简直是大杀器。 他计划1也不知道能不能行,让移情别恋起码得容貌更盛一筹,可是这样的人选自己上哪去找。 不过,越难越不会放弃的,我就是小强。 于是一脸的惊喜指着前面:“咱们站在这里未免太过引人注目了些,我看湖中心有亭子,咱们进去歇歇脚吧。” 此言一出,都不由点点头。老三和老八自然支持,老五也是模棱两可没拒绝紧跟亲哥同意,四皇子心里瞧不起,根本不会去赞同,但是却被老八一把拽着走。 四皇子竭力忍耐不看胳膊上的红色,只得转过头看向左边。 八皇子看看左边的四哥,再看看右边的六哥,心里得意自己可真是聪明一回,雨露均沾。 还是自己太受欢迎了啊,这下都不会觉得自己更偏向对方了吧。 老五瞧着前面连在一起的三人,嘴上说着嫉妒感情好的话,暗笑三人的身高真像个梯子。 穿过一半走廊,前面有说有笑的,实在忍不住提议:“兄长,咱们也挎着手呗。” 旁边的三皇子莫名其妙的瞅他一眼,“五弟,咱们感情并不好。” 接着想等会该弹奏什么曲子给六弟听,亭子里应该放着一把前朝的古琴。 * 赵非林心里别扭极了,心情极为复杂,渣男贱女早就凑一起,这今儿个贤妃还屡次为张小姐说好话,怕是早已认定。 但是你们相爱就相爱,为什么要牺牲那么多人,尤其是完全当得起倾城倾国的张小姐。 亭子里果然有两个女子,一位坐着一位站着,站着的那个明显就是丫鬟一眼掠过。 许是听到动静,朝外看景的少女回过头来。 窄小的白皙巴掌脸上嵌着一双湿漉漉的杏核眼,瞳仁清澈透亮,下方卧蚕饱满,充满了孩子气。 下颚顺滑,不见一丝棱角,毫无攻击力,亲和力超额。 好清纯的女孩子呀。 刚转过来时,脸上不带笑容像是位楚楚可怜的病美人,略显忧愁,男人看了就升起浓浓的保护欲,恨不得把整个天下都捧到眼前只为换美人一笑。 但是赵非林只是略过一眼就仔细看老四,转头才发现除了自己和老三都直接盯。 至于吗,狠狠的一拐俩人腰侧。 对他来说,长相就跟夜郎自大称大国所吹的“绝世美颜。” 的确是水灵灵的看了就讨喜,但是太寡淡了。 也就是搭配的嫩绿浅色系,妆容也是淡,扬长避短的发挥到极致。 可惜这种单薄的眉眼根本不能化大浓妆,别说本身压不住,还破坏了整体的小家碧玉气质。 俗称的没有碾压全场的气势! 见女子眨眨眼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的惊呼又立刻小手捂住嘴,见了外男羞涩又怕怕的转过身。 老八被一拐回神觉得失了面子,顿时毫不客气问:“你这个丫鬟可真是该死,小姐在里面看景,不在外面候着。” 本心里惊喜的凌月,被这番呵斥直接跪在了地上求饶。 这眼神简直跟看了意中人一样,赵非林可没错过主仆俩都带着羞意。 “八殿下息怒,若是我的庶妹和丫鬟有所冒犯,臣女愿为之道歉。” 突然身后传来干脆的一句女子的声音。 赵非林恨恨的也要指桑骂槐的骂上两句卡了壳,转头就见一直想再碰面的人,就在亭子门口处。 张雅曼没见着想像中的一幕,反倒是突然的一出。 这京中的混世魔王怎么在这里,也真是可惜,现在如此张狂日后被幽禁亲王府,自|杀而死。 心头绕了这么一句。 快速的右手压左手放在左胯骨上,双腿并拢屈膝低头行了个常礼。 赵非林望着她乌黑的头顶,赶紧上前去搀扶,快速的说道:“快起身,哪有你什么事。” 的确从头到尾都没你的事啊,你明不明白。他们渣男贱女早就勾搭了,只是明面上还扯着你帮他。 萦绕在心口的话被一一咽下去,手也被快速的侧身躲过。 张雅曼赫然抬起头,陌生少年的眼神里满是对自己说不出口的疼惜和深情。 只是在下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若不是自信于自己的警惕心,万会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噗嗤”八皇子偷笑一声才开口:“既然是张小姐的人,打狗也要看面子,就饶了她们。” -- 第26页 赵非林手一背,眼前突然一黑,望着渣男自始至终都没有下去的嘴角。 毫不犹豫的拧着八弟的脸一扯,别说手感还挺好,又滑溜又有肉。 “什么打狗,身为皇子怎么能说出这么粗俗的话。” 心惊肉跳,就是觉得老四记在小黑本本上了。 老四的挚爱啊,日后的皇后,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突然觉得有些累,为女配找个新好男人,还要为老八擦屁|股。 面纱下倒吸口冷气的张雅曼,又仔细看了一眼少年郎。 着一身蔚蓝如天空般的锦衣,看着简单确是年初梁州刚献的贡品云锦所做。 最令她一眼就可记在心里的则是那眉眼。 细而不小,于眼中处裂变外双,尾端平滑而上翘,瞳白比例得当,开合间颇具神韵气色。 和当今圣上一样的丹凤眼。 这样醒目让人不能忘的少年,为何自己丁点没印象。 不可能,她对自己识人极具自信。 可见那八皇子跳脚含混求饶声中被放了腮,虽满眼控诉却嘴上不敢言语。 信赖与尊敬,这对四皇子都没有的感情却是放在这少年身上。 等等,这头上的银发冠好生眼熟。刚刚假山上为什么偷偷监视自己,不免起了杀心。 他们在前面闹成一团,角落里的张雅兰眼眸低垂,想着刚才八皇子口中的“狗”内心就满是阴暗。 地上的凌月更是越觉越委屈,擦拭着脸上的泪珠却又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赵非炎揉揉脸,用手帕擦擦流出来的口水,“六哥,你看看。” “看什么看。”这么多人又不能说的那么明白,赵非林心里更苦。 突然心惊起了不好的预感,打了个哆嗦。 “阿嚏。”赶紧揉揉鼻子。 赵非炎嘿嘿一乐:“六哥,你看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解气的昂起头,看的老五嘴角抽搐一下。 四皇子不屑跟他们打闹,更是为了逃脱浑身跟血染了似的那个女人,就在石桌旁望着三哥拨弄桌子上的古琴,做出洗耳恭听状。 2年前他就设计一出意外,救下当时随母亲上香的丞相嫡女,并且一路护送到黄觉寺。 下了马车给自己道谢时,面上做出不经意仅顺手为之的冷淡状,其后让其故意知道自己此番来黄觉寺是为逝去的贵妃上香祈福,又为贤妃添长寿灯。 一来二去,不过两次再遇,那感谢的眼眸里就满是倾慕,他只当做不知。 只要娶其为正妃,本就对自己极为满意的丞相夫人定会答应。 要不是母妃逝去多年,势力大减无法提供帮助,真正想娶的始终是兰儿。 当时从马车上下来,一见就已入了心。 兰儿定在伤心吧,可是为了大业,他只能牢牢记在心中,如此侮辱,总有一日会让蠢货尝尝。 外人在,可惜了如此好时机。 第8章 闹剧 计划1的第三天~日万 湖心亭往外看的风景很美,即便是面带面纱有下人在,为了保护女子名声,皇子们简短的两句见面后依照礼仪往古琴那边去。 三皇子正独自调着音弦,轻灵的单音回响让氛围舒缓没有一丝尴尬。 张雅曼快步担忧的走过去,先是让清月把凌月扶起来收拾收拾就直接奔角落里的庶妹。 极低的小声关切:“二妹妹,你没事吧。” 张雅兰心里闪过心虚,面上后怕的摇摇头,在嫡姐的帮助下戴上面纱,整理一番裙子。 凌月被收拾好后狠狠一甩胳膊,给了清月一记眼刀。刚才怎么就站在那看,好笑吧,真是表面上看着老实,心里一肚子坏水。 定是因为小姐更信任自己,心里指不定多么嫉妒自己。 等着,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一瞬间心里伤心极了,为了此次宫宴自己准备了那么久,明明知道高不可攀,可是这心根本不容自己控制。 从两年前那马车外的一句安抚,就已着了魔。 明明自己最先爱上的。 无数个白天夜晚,都下定决心断了念想,只有小姐配得上,可是常常醒来泪满枕巾。 相遇的次数一多突生了妄念,作为小姐身边的大丫鬟,本就是为伺候男主子,自己定会忠心耿耿只帮小姐固宠,在小姐身子不便时伺候。 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帮小姐大忙,上哪找如自己般为小姐排忧解难的好丫鬟。 张雅曼安慰着好妹妹,也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见凌月走过来轻声抽涕就张口委屈道:“小姐。” 见主子脸上心疼问:“怎么了?”心里得意,眼神委屈的瞟了一眼木楞站在那里的清月,“没什么,小姐千万别怪清月手劲大些,毕竟是天生的。” 张雅曼心里突然一笑,是呀,多少次自己虽然这么听了,可是心里越想也越觉得清月不堪重用,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明明自己最喜欢的绸衣,只穿一次就被笨手笨脚的弄刮了丝。 从那以后清月愧疚的没有再上前贴身伺候过,只是负责打水倒水擦地板等粗活。 拿着一人的份银,做着六个人的事。 只要留在自己身边,清月再苦再累都是每天开心笑意盈盈。 我以前到底错过了多少,悔恨犹如毒蛇般紧紧缠绕着自己的心。 -- 第27页 这一辈子,发誓定不会在如此。 凌月看如自己所猜想的一样,自己小姐并没有说话,也没有把清月直接叫道跟前呵斥,但是她心里就知道小姐已记在心上。 自家小姐天资聪慧,心计不凡,但凡什么都喜欢放进心里不停琢磨。 若是直接叫道跟前,就代表这事过去了,这才不是自己想要的,她想要的就是一点点的将其打入死地。 让小姐只信赖自己。就算把一个清月赶走了,主母也会重新为小姐选择其他丫鬟,又得重新再费一番功夫。 脑子里掠过这些心思,面上低头同小姐一样微笑着欣赏三皇子的琴音。 真不愧备受瞩目的三皇子殿下,若是让其他小姐们知道,恐怕整个湖心亭都要被踩踏成平地。 其实三皇子容貌未免太不食人间烟火了,就像冷冰冰的玉石,没有一丝人的波动,果然谁都不能同他比。 紧了紧手帕,裙子下的大腿晃了晃,凌月暗暗吐气恢复常态。 张雅曼随着琴音轻轻晃动手指,沉浸在意境里。 一侧的张雅兰望着嫡姐如此模样,察觉到火热的视线,顿时把头更埋在胸前。 四皇子不经意的转头,心下一痒,赶紧转了转大拇指上的黑玉扳指。 傻丫头,不知道你一低头,脖颈更迷人吗?真想抱在怀里啃上一口,吸吮出无数盛开的花瓣。 这样想着身下火热,平稳的走到栏杆前吹吹风。 只有自己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就可以替母妃报仇,才可以毫无顾忌的宠爱她,把世间一切美好都献与她。 在这个目标没有达成前,自己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张雅曼轻撇一丝缝隙的眼睛悠悠合上,她此刻心里甚至怀疑起两年前的那一出意外,还有当时那院子里闲聊的和尚。 记得一边洒扫,一边怜悯又敬佩的谈论四皇子真是孝心可嘉,多年来为母妃上香风雨无阻。 早有慧智的她立刻想到这个长相出众的四皇子可真是重情重义。 莫得想到前一晚偷偷在书房听父亲与谋士聊太子一方又派人拉拢,拒绝拂袖而去,恐丞相府今后的道路。 然如今得只忠于皇帝,可是皇权更迭后只怕是连命都保不住。 无有后路,那就造出一条后路,当时觉得自己甚是聪明,正好现成的救命之恩扯上了关系,做出情窦初开的爱慕姿态。 每次进香特意挑一个日子与之相遇,小心的维护发展着朦胧的情意,为防止破绽连自己都演了进去。 只是独自一个人想起四皇子时,平静无波的心跳提醒自己只是在独角戏。 可是那又如何,只要达成自己的期望,扮演一辈子都可。 即使上天注定了自己的命运,她也不信命! 哪怕是死,也要把这些人统统一起拽进地狱。 现在还不行,不要打草惊蛇,张雅曼。 * 赵非林一心三用,耳朵听着曲子,眼睛左右转。老八还在一旁呱唧呱唧的小声说四哥和张小姐一定是害羞了,瞧他们一个瞅着外面看景,一个在角落里闭目,肯定心里无比害羞,思考该说什么话······· 五阿哥趣味的在一旁添油加醋,手上转着翡翠扳指,心里想促这一对成功,自己有多少好处。 嗯,这么一算下来,好处多多啊,他可不信太子会没有波折的继位,自古皇位更迭,一向波澜起伏,谁也猜不准谁是最后的赢家。 要广撒网,多捞鱼。 人情这东西,越多越好。很有能力的四哥和万一能做皇后的张大小姐,绝佳潜力。 “八弟,你插手岂不是大材小用,咱们一会装有事都离开,就剩下四哥和张大小姐在,不就行了。” 五皇子赵非玉献计恭维,老八就恍然点点头,表示同意。 “行,可以。老五,还是你诡计多谋啊。”压低的夸奖并没有让五皇子开心,心里骂道什么词都不会用,还在这里卖弄,明明是聪明才智。 哎,若不是母妃出身一般,自家三哥更是对皇位是一点没有兴趣,自己完全可以胜任出谋划策一角啊。 也只能在戏台子上过过瘾,可怜自己空有凌云万丈才,一生襟抱不能开。@ 赵非林暗叹一口气,这大小姐不刚才睁开眼睛看看。 他刚才瞧见那个女主含羞带怯的瞅了一眼男主,而男主更是下流的火热回以一记目光才走出去。 这自以为是不过一刹那,但是他可是眼睛不带眨的发现了。 可惜这又没有证据,还有身边这捣蛋的老八老五,啊,真是寿命都要缩短5年。 真正爱一个人的目光就是不一样,瞧着粘呼呼的从来没有这么燃烧过。 老四还是外表冷酷,内心火热型!真是万没想到。 渣男,明明看向女配张大小姐的目光也是克制的含情脉脉,像是融化了的冰山,这没有意思,谁相信。 所有人都乐见其成的看这一对郎才女貌在一起,只要自己要忙活着拆散,孤苦伶仃的。 他现在真想抱头痛哭,痛惜呀。女配爱上男主,就是没有好下场,但这个事实只有自己知道。 三阿哥一个自我完美的结束动作,然后琴音结束,睁开眼问:“我这一曲,如何?” 老八和老五正补计划呢,一对视鼓掌大声夸赞:“好,真好听,高山流水莫不如是,好。” -- 第28页 饶是早已有所料的三皇子都笑意凝固了一瞬,真想拿这把琴砸向这两头猪。 低头看看琴,还是算了,俩人加起来还不够一根琴弦的价值。 四皇子提着下摆走过来开口:“这曲子前面平静蜿蜒而流,后面奔腾狂怒入海,虽节选了一小段,但是我猜是名曲《凌河散》之一单篇吧。” 满意于自己所言,又夸道:“真不愧是三哥,这曲子流传已久,已不知哪个朝代存下来的残篇,修复成如今模样,果然是无愧三哥盛名。” 老三和老五直愣愣的瞪大眼睛,那他们刚才听了个什么。 八竿子打不着,幸亏三哥脾气好。 老八赵非炎还觉得美滋滋,从六哥那知道个高山流水的典故,这不是也扯上关系了,都是水。 三皇子赵非瑞点点头,只是脸上神情还是没变化。 张雅兰听着他倜倜而谈的声音就心里小鹿乱撞,眼睛不舍的偷偷看了好几眼。 如此博学多才的他,越相处越另自己神魂颠倒,日日盼此刻,夜夜盼相见。 何时自己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旁,仰慕的望着他。 心里又苦又涩,嫡姐什么都有了,父母的宠爱、高贵的身份,自己只有他,为何还要与自己争! 一瞬间觉得老天爷真是不公,若身份对调该有多好,向天下所有的女人昭告,这个男人只属于自己。 张雅曼会弹琴但只是会弹,庶妹更是琴棋书画一窍不通,精于女红和跳舞。 即使再不想承认,这个凉薄狠毒的男人简直是皇家的金字招牌。 强大,博学,才能,连骑射都出众,果然不愧是自己看中的男人。 想笑想恨,又觉得自己果真是压对了宝,只是得到从没想过的结局。 明明是三皇子的展现,刹那间就被四皇子抢夺一空。赵非瑞自己到不在意,只是把目光最后看向低着头没动静的六弟。 “六弟,想什么呢,你来说说。” 赵非林头也不抬有气无力的说:“想哭。” “噗”几声笑突兀的响起,然后又立刻安静。 清月看着凌月眼睛里满是嘲讽,刚刚她的笑也是声音最大,最刺耳的。 除了她,还有几位伺候皇子们的太监。 老八张张嘴,先是狠狠瞪了一眼四哥身后的奴才,走到六哥的身旁,“六哥,我教你以后都用好字,这个不出错。” 连老五都过来拍拍六弟的肩膀安慰没事,下次再用。 凌乱的一击琴音,让众人都抬起头望着失神的老三。 只见他霍然起身走到六哥前,用从未激动过的语气说:“六弟,果然你懂,我就知道咱们俩是伯牙与钟子期般。”@ 这一番可是把在场所有人惊吓住了,这眉彩飞扬的真是三皇子吗。 开心的走了两步,三皇子才渐渐平息心情。 只是看向六弟的眼神,更是透着青睐。 张雅曼手指僵了半天也随着平静下的三皇子点了点,若说四皇子是听懂里面的变化,但六皇子是真正听懂了表达的感情和更深的心境。 高下立判,可是她并没有减要让其死的念头。 嘴角噙着笑,眼神却是冰冷的。 纵使三皇子失去唯一的知己,也不关她事。 老八喃喃道:“想哭真对了?!”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般直接把六哥抱起来,“太好了,六哥,你真对了。” 好不容易被放下,刚刚伤感也被甩飞了,现在只剩晕。 赵非瑞点点头罕见的浅笑言:“当初第一创作之初,就是怀着悲痛的心情,不管这曲子如何盛名,可惜已经残破不存于世,当初创造的大家也不知姓名,所以悲痛如江河狂奔,最后汇集于大海。” “表面上是劝世人一生奋斗不止,其实内里是惋惜伤感。” 这一番解释听下来,众人不由看向六皇子的眼神更是惊奇。 这世间果真是无奇不有。 赵非林心底苦笑,怪不得他刚才那么失态,原来都是三哥曲子做的怪。 于是建议:“三哥,人生如此短暂,下次创作个振奋人心的。” 三皇子从善如流的点点头,真考虑在内。 张雅曼看着几位气质不同却杰而不凡的皇子们谈笑风生,感慨也就是现在,以后就会因那张位子下场凄惨。 而其中的始作俑者就站在那里转着黑玉扳指,一本正经。 赵非林看着老五和老八对视一眼,一个激灵趁着俩人没张口就道:“时辰差不多了,咱们赶紧走吧。” 老八眼神控诉:六哥,不是说好了让四哥他们俩单独。 赵非林装没看见,留下俩人感情更深,是绝对不行的。 转身镇定说:“那张大小姐、张二小姐,我们就先离开了。” 左手捂住八弟的嘴,右手一夹拖着离开。 赵非风想将错就错,与张大小姐加深感情,让对自己更情根深种的念头落了空。 都提议离开,若是自己贸然出口留下定会起疑,心底又记上一笔的紧随在后。 张雅兰咬咬嘴唇,内心满是失落,但面上紧张惋惜的小声说:“姐姐,咱们下午再找个机会。到时候,妹妹为你望风。” 张雅曼想笑,只怕是你这贱|人想私会吧,面上确是迷离期待:“希望吧。” 旁边的凌月却插话:“小姐,会的。刚才不就碰巧呆了两刻钟,只是没说上话,小姐与四皇子是有缘分的。” -- 第29页 张雅曼笑笑,点点头。 看来这时候,虽然有自己的心思,但还是支持自己和四皇子在一起,那什么时候改变主意呢。 赵雅兰瞥了一眼凌月,她直觉这丫头是图谋不轨,同样对爱人起了心思。 手指按了下掌心来让自己冷静,自己再不配也是小姐,她呢,一个低贱的奴才。 贱|人! * 回到湖边,发现远处有几对正在朝这里走过来的男男女女。 中间离的挺远,后面跟着下人,倒是挺守规矩的。 女子虽都带着面纱,但是那浅笑却一阵阵的,时不时还拿手帕捂住嘴。 春天到了,爱情的季节呀。 放下手后使劲在老八身上擦擦有口水的手掌,这呜呜的整的跟绑架一样。 瞅着老八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边,一阵恶寒,老八哎,你这才12岁呢,就算谈恋爱未免早了点。 “老八,走了。”朝前拽也拽不动,前面的皇兄也驻足问:“到底怎么了,老八?” 赵非炎抓抓头发:“我就是看那个穿着竹青逗女子笑的男子眼熟,但是说不上来什么时候见过。” 说了等于没说。 “说不定偷偷出去玩的时候见过呢,这宫里可都是上了年纪的大官,怎么可能见过这么年轻的。”赵非林看着老四不做声就怂怂的,给老八找理由。 若说来这里个把月有什么改变,那就是同化很多,奴才们可以想打死就打死,即便没有做错事,也可以单纯的因为主子心情不好。 弄的自己也谨小慎微多了,若说现在去跟老八打架,自己真干不出来了。 或许被欺负到极致才反击吧,苟着把女配和男主拆散才是正事。 哎,自己都觉得瞧不起自己。 赵非炎心里一烦,他越想越觉得就是眼熟,可是就是想不起来,直接凶恶的看向身旁的奴才。 奴才从主子第一眼就仔细瞪大眼瞧,察言观色就是他们的本能。 突然低声惊呼:“这不是驸马爷吗?” “驸马?”赵非林蒙圈了,他知道这个名词,但是来到这里还是第一次听见。 “日他娘,我就说眼熟吧。”老八说着就卷袖子,被奴才们立刻抱紧大腿和腰部,扯着嗓子喊:“主子,您可不能在这宫里打人啊。” 五皇子被提醒也记起来了,“这还真是二公主的夫君呀。” 赵非林瞧着老八不能动弹,粗声粗气:“都啥时候了,还不说个清楚,老五,你是想挨揍。” 赵非玉心下蹦高,嘴上快速:“二公主的母妃就是钟粹宫的淑妃娘娘,两年前嫁与礼部尚书的嫡幼子,韩奕清。” 赵非林很是不耐烦:“什么礼部,吏部,也不管他叫啥,我就问他既然尚公主,怎么还出现在这相亲的宴会。” 老五添油加醋眼睛一转,“六哥我跟你说啊,这姓韩的可不是东西了,流连青楼,花名远扬”可还没说完,就见六哥脸红脖子粗,眼神冒火的撒开腿就冲过去。 “哎,我还没说完呢,六哥。” 赶紧追着过去,刚跑了两步返回头喊:“三哥,四哥,我去拦下他啊。” 四皇子正抱着老八的胳膊不放,这奴才们只敢抱着下半身,又不敢伤了主子,三皇子站在那里看的津津有味,非但不插手还想去把古琴拿来,弹一首《破阵曲》。@ 一方心有顾忌一方不管不顾,尽管武力值是老四胜出,但是在这一场是老八冲破桎梏,撒开腿就开足马力往前追。 “六哥,等等我,我来了。”扯开碍事的下摆。 四皇子眼睁睁看着那边老六已经一记飞扑一拳就把人打倒在地,直接骑在上面,左右开弓。 惨叫声清楚的传到这,又被一旁女子们的尖叫声压过。 老五明面上扯着老六的胳膊,但是脚也没闲着。 后来居上的老八跟上,把想帮忙的揍了个七零八落。 “反了天了,要弄出大事来啊。”他狂呼无奈,宫里什么时候都是拼谋略算计,这整一出意外,他何曾遇见过。 赵非林坐在姓韩的肚子上,左一拳右一拳只动脸:“让你娶了不对她好,让你三心二意,让你去青楼找别的女人。” 连渣男都不如,起码渣男也就同时脚踏两条船。 “好,六哥使劲揍,揍完了我再揍。”老八把手上的揍成个猪头,心里倍觉解气。 张雅曼从湖心亭出来时就看着这乱作一团的场面,拉架的奴才,各府的公子们被一个个打倒在地哀嚎,贵女们跟小鸡似的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口中直呼:“打死人了,快来人啊。” 呵,要是自己直接就砍了,真是聒噪。 当然最瞩目的还是中间那个骑在一个人身上揍起劲的六皇子,一边打一边骂。 庶妹和丫鬟紧紧靠在自己身上,一转头满脸惊恐。 也对,没见过这么男子气概的场面。 * -------坤宁宫 太监跑的飞快传话给嬷嬷,嬷嬷问了两遍确定才转进宫,皇后看着满眼不耐却忍着的太子叹了口气,手里这么多画像都是“随便,母亲决定好就行,儿臣也满意。” 没有一个看着就露出欢喜或不自在,真是愁煞她了。 听完嬷嬷的报告,饶是皇后都一惊,“这问清楚了,小八不是都专门欺负兄弟,□□上吗。到底怎么回事?” -- 第30页 一旁不耐的太子立刻难掩喜色起身,“母后,儿臣这就去看看。” 皇后一扔画像:“快,去禀报贤妃,这次看她不掉下层肉。” 嬷嬷欣喜道:“娘娘,这次八皇子可闯了大祸,各府公子都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要把四皇子扯进来。” 皇后嘴角露出一抹笑,没了老四太子地位会更稳当。 虽然只是跳梁小丑,不过还是碾死更放心。 -------乾清宫 今日赏花宴惯例是小朝会,皇上与大臣们笑呵呵的谈论各家孩子们的亲事,手上办公也是次要的。 “午时都陪朕一起吃饭。” “谢皇上。” 气氛很好,魏公公在外面犹豫一瞬。 惠帝一眼望见,眼神一凝,这奴才要是好消息直接就满脸堆笑的跪下报喜,一定有事发生了。 威严低喝:“魏保。” 魏保一个激灵的滑跪在万岁身前,“主子爷,八皇子又闯祸了。” 惠帝闻言平静道:“小八啊,差不多好几日就闯祸。” 魏保心下一松,面上掐媚的笑恭维:“什么都逃不过主子爷。” 瞧着跟条狗似的大内总管魏保,众臣很是习惯。 若是没有这个本事,怎么能在喜新厌旧的皇上呆了十几年。 魏保知道只要自己一说是八皇子,那皇上的心思就会放松,再说来龙去脉就可不那么发怒。 皇上表面上越平静,若真生气只会越波及。 魏保不偏不倚的评述,但一听到牵涉到自家小儿子的韩尚书直接眼前一黑,身体一软,幸亏被旁边眼疾手快的李尚书一把搂住。 “我的儿啊。”韩尚书心疼的哭喊:“求皇上做主啊。” 本来以为八皇子揍哪个倒霉蛋,当个笑话听,可是万没想到是自己的儿子。 重臣见韩尚书如此,立刻一同跪地求严惩,这今天揍了他儿子,明天岂不是揍自己儿子。 即便朝堂上落井下石,但是这事上同仇敌忾。 * 赵非林和兄弟们老老实实的低头,跪成一排。 上面是皇后和随后赶来的皇帝,此时御花园已经没有无关之人。 赵非林想到被皇后带来的奴才阻止时,张小姐已经不在现场顿时心里就一松,也规规矩矩的从猪头上起身。 太子本想开口,但是被母后一个眼色住了嘴,“皇上,这妾身也不知道发生何事,臣妾与太子正相看画像呢。” 惠帝看魏保没动作,就知道是真相,但还是平淡的斥责了句:“皇后,即便如此,太子贵为兄弟之首,如此荒唐打斗岂能一句不知就了事。” 皇后笑面如花,从善如流的点头:“是,皇上,太子这次的确该罚。” 惠帝一听倒是轻拿轻放:“那就抄写10遍经书吧。” 太子出列谢过父皇退下,心里松了一口气,果然还是母后。 “主子爷,那些受惊的各府小姐们已经问好情况送离宫外。”魏保走进禀告:“太医院的姜院正亲自给开了药方抓药,保证回去不会梦魇。” 皇上点点头,贤妃此时用眼神暗示魏保,看到小手指微动,顿时心下松了一点点。 韩尚书已经随被抬去太医院的嫡幼子而去,其夫人老蚌生珠,一向视为眼珠子。 这件事恐怕得看伤势如何处理,贤妃心里恨不得把儿子脱屁|股揍上一顿,明面上还是气定神闲。 皇上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更心疼韩尚书,他从自己为皇子时就已经是自己的心腹,不过是个女儿罢了,也怪这女儿没本事,日子过成了那个样子。 天潢贵胄,身为金枝玉叶,既已享受了锦衣玉食自然就得承担该有的责任。 “风儿,你说这次怎么罚老八?” 站在一旁的四皇子后背一湿,他见势不妙离开的早。 兄弟们都跪在那里,只有他和太子站在旁边观看。 可是看来还是得牵扯进去,“启禀父皇,依律主犯重惩,从犯酌情。” 皇后一听,心下就冷笑,可真是滴水不漏,这拿律法说事真是万全之策。 但是这皇家就是天,怎能以律法办。 皇上听了点点头,让其他人摸不清心里所想。 在惠帝的脸上,永远看不到喜怒哀乐,总是一切都尽在掌握的平静。 赵非林此刻已经冷静下来,一会后悔一会又不后悔,后悔的是当时脑子一抽,牵扯进八弟他们,不后悔又是自己打那个姓韩的时间太短了。 打的他脑震荡才好,也不知道自己会被怎么处罚。 老四就是老四,拦不住跑得快。 没有好处的事一点不沾倒是不意外,但是老三和老五为什么呆在旁边一同受这个罪。 他心里无比愧疚,又想想什么打板子各种下场,控制不住害怕的浑身冒汗。 自己学打架就是怕疼,为了不被别人打,锄强扶弱的英雄梦。 可是长大后,倒是越来越觉得自己就是个平凡人。 惠帝一个个扫过,多看了两眼中间的一位。魏保立刻上前:“主子爷,穿蔚蓝色的是六皇子殿下。” 惠帝眼神一愣:“朕何曾有过六皇子?” 皇后已有准备,身子一斜就贴耳说了个详细。 惠帝的孩子现存活的就有十几位,更不算那些夭折没有入皇谱的,即使知道也没打算记住。 -- 第31页 皇后了然,生母身份那么低微就已注定。 惠帝拿出袖子里的亮红色核桃把玩,往后一靠开口:“林儿,你有什么好说的。” 语气自然熟稔,让人听了就觉得偏疼。 低头的四皇子记在心里,难受的心脏一梗。 赵非林蒙了,这是喊的自己?他是觉得肯定记不得自己,这喊的恍然以为惠帝一直偷偷关注着自己呢。 哎,被打是一定的,还是硬气点吧。可是,他是真怕疼啊。 惠帝瞅着颓然低头的少年,先是一颤好似奇怪叫他,然后直起腰抬头,眼神看着不远处的地上。 坚定洪亮的说:“启禀,皇·····父皇,儿子怕疼,害怕被打板子,但是要是再遇见,儿臣还是会揍他。” 差点咬着舌头,一秃噜嘴就是皇上,幸亏精神紧张反应快,艾玛,真该提前练好的。 但是他也没想到会碰见啊,真人倒霉连喝水都塞牙缝。 惠帝眨了一下眼,手里的核桃快了一瞬,这孩子怎么如此像自己。 桀骜不驯,锋利如刀。 坦然承认自己的弱点,很少有人有这个勇气。 在没有关注的后宫里,他想应该是个自卑怯懦却又极为自尊心强烈的软弱孩子。 该对自己充满了儒慕的眼神,又害怕又紧张的说不出口,最初他就已有对策,直接把他交给韩爱卿随便怎么处罚,总归是会留下一条命。 若是没有分寸,也无碍,还省的就藩了。 但是眼前这真是个惊喜,太子和风儿外表一个赛一个的要强,争做最完美的继任者,可是他们忘了------自己是这个天下的主宰! 多番试探小三对大位真无念想,小五跳脱又算计太过、失了正道;本该寄予厚望的太子急躁无决断,被皇后宠废了。 若是做太子有爱兄弟是合格的,可是耳根子太软,易听易信,一点主见都没有。 小时候还聪慧机敏,怎么越长大越差呢。 风儿的确是亏欠他良多,但是心眼小、城府颇深的他同样让自己就像是看到了年轻的自己。 那时候自己也不是父皇看重的皇子,皇兄们轮番较量最后便宜了自己。 掌控这个天下的权利,朕活一日,儿子也不行! 众人低头等待惠帝发怒,安静的可怕,连呼吸声都消失。 老八三人心里一急,你这说说软化说不应该打不就行了,处罚还减轻些,怎么这么硬呢。 赵非林脑子不受控制的出现那些恐怖的刑罚,咽了口唾沫。 不知道自己这命玩完了,还有没有重来的机会。又觉得自己异想天开,望望旁边的老八、老三和老五,永别了。 最最后悔的还是对张小姐的拯救没成功,不由恶狠狠的看向渣男。 只等惠帝一开口定了自己死|刑就扑上去咬死他,就是死也要拉他做垫背。 惠帝望着他阴鹜狠绝的眼神对向风儿,手上一停。 刚才风儿把开口把罪责都归到了他身上,记恨上了。 这个性格傻呼呼的孩子,或许可以做磨练风儿和太子的一把刀。 出身也构不成威胁,还可以减缓朝堂上势同水火的两儿子势力。 如此好处多多,显然比交给韩爱卿用处多,天平倾斜。 惠帝:“哈哈,好。” 皇帝开口一笑,恨不得把头颅塞进胸膛里的众人长呼一口气,快速跳动恢复刚才的缺氧。 赵非风刚才骤然一寒的感觉此刻还残存,谁趁着刚才那么仇恨自己,想让自己死。 排除下面跪着等候发落的兄弟,是皇后还是太子? 呵,未免太小看自己了。只是不可否认的刚才冰冷的感觉,恐惧的无法动弹。 惠帝起身留下一句:“禁足三日。”带着魏保离开了。 赵非林行动比脑子又快一步的喊:“父皇,我想去看看二皇姐。” 瞅着脚步一停,想抽自己一巴掌的赵非林还是说:“可以数罪并罚。” 古代公主嫁人名义上下嫁,可是尚公主的都是游手好闲,没有希望在朝为官的无用男,真怕把气都撒在公主的身上。 看多了2、30岁年纪轻轻就死亡的公主事迹,无法当做不知。 自己虽然是男儿身,可是是女子心,他能感同身受的觉得疼惜。 惠帝心里下了结论:妇人之仁,不堪大用。 好用,还不用担心伤着,“回来禁闭一周。”撂下句带着魏保转身离去。 魏保递个眼神给徒弟,口中喊着主子爷慢点。 一盏茶后太子被皇后叫走,贤妃打量一番自己笑着欢迎去景阳宫玩就走了,还有第一次见保养最好的老三老五的母妃------德妃,也是同样如此。 贤妃看着温柔,但是身上比德妃多了些傲气,出身定为不凡,而病弱一些的德妃虽笑容没有贤妃盛,却态度更显真诚。 太子一走,四皇子跟着离去,他们要在父皇之后去往太医院表达一番歉意,争取韩尚书的支持。 韩尚书可是帝党,好不容易态度有所转向自己,定然得趁热打铁。 皇后和贤妃就是要回去亲自准备百年人参、燕窝、灵芝等名贵药材。 赵非林看着等人一走,老八就“嗷”一下子满血复活,刚才耷拉的样子荡然无存。 老三站在那里揉着腿看着六弟被两人晃来晃去,说着真厉害。 -- 第33页 等回去找二皇姐找不到,看那个老头不得更气。 老五倒是提尚书府内厉害的家丁还有后宅的健壮仆妇丫鬟奴才众多,若是一旦耽误时辰被拦下了,纵使是皇子也没办法。 赵非林:“嘿嘿,我早就想到了。什么搬救兵,这不是现成的吗。” 顺着眼光瞅向威武站立头戴红缨的御林军,老五晃了晃身体。 饶是他再喜欢闹大事,但还是觉得现在晕过去来得及吗。 找非礼一看他这样,转头:“老八,咱们去。” 赵非炎蹭的一亮,捂嘴嘿嘿笑。 老五心里直喊:这俩胆子可以上天的蠢货,御林军是什么呀。可是保卫皇城、守卫历代皇帝,只属于每代帝皇的军队呀。 老五就眼睁睁的看着两人上前拿着令牌,狐假虎威,连哄带骗。 “所以,这就是外快的差事,每人一两金子,事成之后把公主接来还有重赏。”这是老六怕拍着咣当作响的金块。 “哎,父皇和母后都思念极了皇姐,接进宫小聚一番,本皇子兴奋的忘了带奴才,要不然这好事能轮得上你们这些大头兵吗。”这是信誓旦旦的老八。 老五伸出手等着奴才搀着自己的胳膊,但是一摸空气才想起奴才都被甩下。 最初的御林军是高祖从身经百战的军队中严格挑选,而五代下来,已经是需要靠银钱才能担任的荣耀职位。 大小官都是比钱多的官二代、三代,不过士兵大多还是当初的后代。 一听就都动心了,他们背靠皇城得靠银子疏通,否则就会被调往其他地方,尤其是边关,这大好事可不就是天上天上掉馅饼吗,还是纯肉。 于是等收到消息的左统领赶到时,宫门口就只剩下两个拉着脸看门的。 狠狠的一拍大腿,根本没有皇帝的命令擅动,赶紧去告知总统领。 * 出了皇城从其他宫门换来亲朋的御林军已然增加至1百多人,这恐怕一整箱金子保不住。 骑在马上抱住前面的士兵,发觉铠甲看着明亮但是真的很薄。花里胡哨的,这还是保卫京城的天子禁军。闪过这个念头,赵非林看着最前面指路的老五。 四匹马并列的空旷大街上石狮子众多,到了其中之一的下马,上面是纯黑的“韩府”两个大字,大门侧门一溜好几个,直接把门口下来骂人的奴才踢到一边。 真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你他娘才瞎了狗眼,老子就知道这里是韩府。” 老五软了脚被扶着,见老六老八直接指挥御林军撞开大门侧门,他面色通红血液沸腾浑身有了力气。 处处都是打斗声,正在睡午觉的后宅众人被惊慌的下人吵醒。老夫人拐杖敲地,“都慌什么,快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韩夫人没有梳妆的就跑了过来哭到:“母亲,下人说突来一伙贼人,直接把家丁都打晕了扔在前院,直奔后宅而来。” “哭什么。”听了形容的穿着,老夫人直接拐棍一倒,下人连忙扶住。 “这是皇上身边的御林军啊。” 这一出口所有人都仓惶痛哭,难不成是老爷犯什么事了。 “快,把所有女眷都集中在老身这里。”儿子是皇上的心腹重臣,怎么都不信是惹了皇上。 前院费了些功夫,但是后院就一路畅通无阻,宅子多到眼晕,但是老五确是一点不停留。 “六殿下,这钱俺们拿的有点太简单了,下次还有这样的活计一定还要找俺们。” “知道了,一定。不过你们回去一定不要说参与了啊。” 这群傻的可爱的士兵,拍着胸脯保证也不问为什么。 自从刚才亲眼见识了六殿下的厉害,这些士兵就把六殿下和八殿下记在了心里。 果然不愧八殿下一口一个亲热的六哥呢,六皇子这脾气真对他们的味。 “哎,奇怪,这桌子上还放着热茶,但是人都不见了。” 老五挠挠头,都到这份上了若是找不到二皇姐可不行。老八着急使劲晃晃他,赵非林他们都站在门口处,士兵都站在院子里。 他可记得古代女子对于名节的看重,所以想找个仆妇问问。 老八眼睛尖瞅着那边有个穿着破烂的老妇跑,顿时让抓过来。 士兵没想到反抗还挺激烈,直接咬伤了自己的手,算了,在殿下的面前还是忍着。 放下后大多数人一呕,半边脸烧毁的恐怖恶心,只有两双眼睛还算正常。 “六殿下,要不换个人。” 谁料这老妇听了顿时停止了挣扎,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老八看。 抽不上气的哽咽:“殿下,八殿下,你怎么才来呀”声音凄厉夹杂喜悦的哭声。 原来她是二公主出嫁时带着的心腹大宫女,可是明明十几岁的年纪却满头白发形如老妪,尤其是那张脸。 被引到堆满柴火的烂房间,打开里面的房门。 瘦骨嶙峋,面容苍白的女人呼吸急促的躺在上面,赵非林一下子跪在旁边,用手摸摸额头,呼,中烧,直接把露出黑棉絮的破被一卷打横抱起。 老八整个人还站在门口失魂落魄,“二皇姐,天杀的韩府竟然让你住这样的地方,我要杀了他们!” 老五也是震惊的一动不动,上前抱住哭的不行的老八。 赵非林留着眼泪吸了下鼻子,看着从皇姐身上爬出个小黑虫子,这才发现衣服上长满了虱子。 -- 第34页 不由咬牙切齿:“我真该揍死那狗|日|的,不该只打脸的。” 宫女止不住的哭声,却不敢说公主到底受了多少苦。 抱着走出韩府,上马时有个士兵直接递来一床被子挡风,赵非林哽咽道谢,只想快点回到宫里。 东华门,左统领动也不敢动,看着总统领沉着脸站在那,终于马蹄声响起。心里恨恨这群兔崽子看老子不把他们打的一个月下不了床,让他们好好涨涨记性。 一旁看守金银的太监们则是脸上一喜,这些御林军有什么处罚才不干他们的事。 他们只知道主子平安回来了,他们就不用受罚。 “小心点,六哥,你这抱了一路,我来吧。” 赵非林拒绝八弟,“不用。” 他知道自己就一口气撑着,一旦放下气就泄了。 看着老六这粗喘,两人下面给小心托着。 幸好有棉被防震,二皇姐表情没有露出不舒服。 离开昏暗的柴房,明亮的照耀下很是清丽的容颜,双眉紧皱,像风一吹就没了。 脚步一停转过头对着御林军道谢:“谢谢你们了,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老八让太监们负责把金银发下去在离开,“你们别搞小动作,一个士兵一个士兵的发。” 不威胁一句,偷奸耍滑的东西。 三位皇子远去才走出来的总统领多看了两眼,瞅着那边排队大笑炫耀自己打了多少下人的士兵们转瞬间冷脸。 “那可是尚书府哎,多大的官啊,你们知道吗?”说完看着金子上的牙印,莫得身后传来“我还真不知道,仔细讲讲。” 回头望着发寒的总统领,众人心里想哭。 * 小贤子端进去好几遍热水,就见殿下他们烧着火擦眼泪。里面是八殿下叫来的宫女给清洗着,只当没看见的小贤子安慰身上少,只头发上多些。 锅里的白米粥散发着香气,三殿下给提前准备的太医唉声叹了好几口气说得好好调养几年公主才能有怀孕的希望。 但直接被殿下给揍了,然后老老实实的快速开了退热和温补的方子。 足足洗了两刻钟才端进放温的白米粥,看着宫女给擦汗再喂上药,赵非林暗想这些伺候的果然还是她们更拿手轻柔。 望着公主舒展的眉头,宫女喜极而泣。 去了外面勒令她一一如实说,下定决心的宫女这才开口,刚才她总想着会和公主还得回去,这说了也无用。 “驸马新婚就对公主不喜,风流放荡恶性不改,后院的莺莺燕燕从不间断,后来连我们几个陪嫁宫女都被盯上。” “同奴婢一起的,有被得手后就被折磨死,有的宁死不从,奴婢这张脸就是自己烧毁的,这才留在公主身边伺候至今。” 泣不成声,“看公主不得宠,连小妾都当着众人的面辱骂公主。” 赵非林攥紧了拳头,只恨不得再去太医院掐死他,可是这样的人渣随便让他死简直未免便宜他了。 见老八气的浑身哆嗦,“老八,别冲动。现在有他爹护着,咱们弄不动他。” 赵非林叹口气把老八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当务之急就是先让二皇姐休了他,调养好身体才是最主要的。” 老五也在一旁劝,老八才不甘愿的点点头。 瞅着点头赵非林就放下了心,不管如何,二皇姐今年才16岁,外表却连贤妃都比不上,往后日子还长呢。 好好活着,在慢慢打脸岂不更爽! 老三得到回来的消息进来就见每个兄弟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瞅见自己来赶紧露出笑,但皮笑肉不笑的很是难看。 “六弟,你这房子给皇姐住了,你要不住我那里。” 老八一听嚷嚷道:“那不行,还是住我那里。” 老五也是看着亲哥,真觉的不妥,“三哥,你这衣食住行,一般人真享受不了。” 一天洗上10遍手,每日熏香,连摸画都不例外。 赵非林一愣,“没事三哥,这只是洁癖罢了,无伤大雅的事咱们自己舒服最重要。” 怪不得都是始终各种白颜色,或是浅素。 外面还强些,自己的私人房间更敏感,他还是不去打扰了。 老八终于露出笑容来,望着房门眼神温柔。 当晚临睡觉前,赵非林听了全部才明白原来老八小时候曾经巧合下偷偷看过淑妃使抢,那时候就被帅的在心底扎根。 可惜不是没有偷偷去让教过,但是总是被拒绝。几年下来看过一招半式的,就有了如今三脚猫的功夫。 赵非林低笑,这才解惑。 第10章 印象 计划1的第五天 纸包不住火,同为一道豪宅,丞相府下午就知道此事。 张雅曼听着下人夸张的描述,什么上千红缨的御林军骑着高头大马的闯进去,六皇子和八皇子被形容的万夫不可匹敌。 “只见那六皇子一脚提中守门的胸口,喝道“老子就是知道这里是尚书府才来的”那守门的飞出去老远呢·······” 张夫人拿着手帕就是一阵拍胸口,饶是她作为女主人何曾见过京城内这么野蛮的行当。 “这公主下嫁进韩府,不是一向都不受宠吗?怎么如今才报复,还是这么雷厉风行。” “竟然找了御林军,天啊。” 张雅曼不受控制的回想起湖心亭的相遇,一瞬间他那眼神里全部都是自己。 -- 第35页 昨晚上她冥思细想,终于想起这个六皇子,明明宛如透明人的直到就藩,半路就得病死了。 再想想如今被描述俨然要比八皇子还猛的魔王,未免太奇怪了。 明明什么都与上一世一模一样,就连昨天提醒了母亲还是被烫伤都躲不过,只是时间由上午变成傍晚。 若真每个人生下来就带着无法更改的命运,那显然他是一个变数。 明明二公主是生生被烧死尸骨无存的下场,可是现在却被六皇子救回宫了。 这个六皇子绝不是上一世的六皇子,他有秘密!若是知道秘密再威胁他,利用他报复那渣男贱女,一定可以。 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亲人的命运就在眼前。 张雅曼终于看到了希望,她激动控制不住的哆嗦着手。 张夫人瞧见女儿如此害怕,连忙直起腰来镇定道:“那是韩府罪有应得,拍手称快的事,母亲还十分欣赏六皇子呢。”说着面露惋惜,“可惜。” 可惜身份实在低微,可惜早已相中四殿下。 张雅曼不解:“母亲可惜什么?” 张夫人没有一丝顾忌的说出口:“当然可惜了。六皇子现在身边还没有女人呢,别说正妃侧妃连庶妃侍妾都没有呢,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都没有,若是女儿你没有跟四殿下早已相遇,母亲真是想将你嫁给六殿下的。” 上没有婆婆,中没有兄弟姐妹,下没有孩子,真是打着灯笼难找! 重重叹了一口气:“毕竟哪个母亲不想女儿嫁个简单的家庭呢。反正咱们是丞相府,就是穷让你爹帮扶一把就行,最差六皇子到远地方就藩,看在你爹的面子上也不敢欺负于你,顺遂和乐的过一辈子。” 越想越觉得,两年前不该那天上香的,四皇子好是好,可就是未免太好了,京城中凡是有头脸的都想把女儿嫁过去,押注嘛就得舍得,回报也巨大。 看女儿低着头,张夫人后悔自己一时口快,若是心有芥蒂嫁进皇宫日子过的也艰难。 连忙一笑:“瞧母亲,真是左也愁,右也愁。四皇子长相能力都出众,跟太子都能争一争皇位,即便是不苟言笑但是脾气温和有目共睹,越是不常笑的人,但凡把你放在心上那就会对你一辈子好。” 使劲拍了两下女儿手背,张夫人故意不提四皇子后院。 张雅曼红了脸,不点头不摇头,张夫人就呵呵直笑:“都快嫁人了,还这么害羞。” 看着女儿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色呼的一白又强装镇定:“只是母亲,女儿听说这四皇子的侍妾怀了孕可是刚两个月又流掉了。” 张夫人怎么不知道,她从女儿说倾慕四皇子时就对他的后院时刻关注,还特意锁住这些肮脏消息不让进了女儿的耳朵。 面上还是笑,心里一狠,定是那凌月。 “这是没有的事,告诉母亲是谁说的?” 看着女儿镇定的说没有人,只是眼神瞟向旁边一瞬自然的转回来。 心下好笑,这小妮子,你可是从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居然会跟我耍心眼了。 想着太小了些,不愿告诉,可是又觉得应该告诉让做好心理准备。 哎,再过些日子吧,还小呢。 张雅曼回到房间,凌月正带着个珍珠白玉流苏照镜子,清月擦地板,其他的丫鬟们都被赶到了外面擦楼梯。 凌月笑迎上来跟黄鹂鸟似的开口:“小姐,您可回来了。这流苏好漂亮啊,奴婢看您不带,就赏给奴婢了吧。” 说这话就摸着转转身子,“小姐,好不好看?” 清月咬咬牙,忍了又忍,只得使大劲擦拭污痕。 虽然小姐没说话,但是凌月已经视为自己的东西了。只要自己开口,小姐都会答应。 “清月,你别这么大劲,地板都让你擦掉漆了。”转过头,“小姐,您可别呵斥清月,就是怎么教都教不会。” 张雅曼认为最好的报复并不是把一个人当场就弄死。 人最痛苦的时候,并不是失去生命的那一刻。而是让她好好活着,看到怎么也瞧不起的人过上永远自己过不上的日子。 她笑着说给,又仔细看了两眼,“凌月呀,这个还真不能给你。” 笑意一顿,凌月不明白小姐怎么变小气了。 “这看着是珍珠,但是上面由白玉雕刻,这白玉还是选取皇上赏给父亲的。” “首饰盒里不是还有个蓝玉的流苏吗,真拿你没办法,赏给你那个吧。” 凌月生气的心思随着这么一番话,顿时灿烂的不可置信道:“真的吗,小姐,那玛瑙钗不是你最喜欢的吗,真的赏给我吗?” 瞅着开心的都忘了自己什么身份,张雅曼笑意更深的点点头,“傻凌月,你可是我最信任的丫鬟,不过就是一个发簪罢了。” 凌月感动的眼泪汪汪直喊:“小姐,你太好了,奴婢能伺候小姐真是三生有幸。” 张雅曼笑容不变,也说道:“是呀,能被你伺候,我的命可是真的好。” 擦地板的清月心里微微的羡慕,并不是羡慕凌月被赏赐首饰,而是小姐说的话。 那自己呢,对自己来说伺候小姐是幸福,对小姐来说不是这样。 这样一想,手上更是加快。 看着小姐不满意的望向清月,无奈的说:“好凌月,你去教教清月地板到底该怎么擦。” -- 第36页 刚得了名贵首饰的她正想好好表现,于是直接抢过清月手上的抹布:“这么擦拭,不是你那样的跟刮似的,没见过你这么笨的。” 张雅曼轻轻叹了口气:“凌月,看来还是你中用啊。” 凌月当即点点头:“就是,小姐,不管我怎么擦也不可能擦掉漆。” 这种不过脑子就可以说出口的话,对她来说就是天生的。 心里得意,手上轻柔。 张雅曼点点头,顺势说道:“看来这学不会的怎么也学不会,凌月。既然清月这么不中用,以后就不用她做这些细致的活,就让她做粗活吧,比如纯使力气的扇扇子或捣弄胭脂水粉。” “我想画画,清月,去给我研墨,大力点,研的一定要顺滑。”清月立刻点头,小姐她们就转去书房。 依稀还传来句:“等画完了画,凌月一定把事情做的极好。” 凌月好半天没回过神来,手上拿着黑色粗糙的抹布,手指盖上显眼的豆蔻还是在小姐没用之前就克扣的,反正小姐每次都用不完,也省的浪费。 她咽了口唾沫,委屈的流出眼泪,不该说出刚才那番话的。 * 晚上,回府的韩尚书怒气冲冲的拍着桌子骂下人,“养你们干什么吃的,还不如养条狗。” 多年养尊处优贵为礼部尚书,还是士族出身,又押对了惠帝这个宝,20多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早已忘了生气是什么滋味。 现在倒好,一天尝了个遍。 看着夫人搀扶着老母亲来,摆手呵斥退下:“滚滚滚,罚你们三个月月俸。” 上前搀扶关心:“母亲,喝了安神汤好些了吗?” 老夫人手放在心口上就哭泣:“真是造孽啊,我的宝宝孙儿啊,那么小,还没长大呢。” 鼻青脸肿反倒还被罚了月俸的下人嗤之以鼻,对,小,才20岁。本就受了一肚子气的他们,想到稍有不顺就虐待他们的少爷被揍了,面上悲苦,心里恨不得跳起来。 对今天打他们的那些人反倒没有多少气愤,要不是卖身契在主子们手里,流民又是死的下场,早就想跑了。 宁愿落草为寇,做乞丐也比在这个府里强。 韩夫人也是恨极了哭道:“老爷,您可一定要为咱们宝宝报仇啊。” 一张宽脸书生气浓郁的韩尚书此刻神情扭曲,眼神怨毒,“放心,夫人,母亲,咱们都没舍得动宝宝一根手指头,如今竟然被打的躺在那里不能动弹,我决不会放过凶手!” 老夫人是一品诰命夫人,跟儿子说明天就进宫面见皇后。 韩夫人连忙道:“母亲,我陪你一起。” 老夫人点点头:“好。就算是皇上都管不着夫妻二人之事,公主又怎么样,能大得过天理人伦!” “等把那贱妇接回来,再好好收拾她。” 韩夫人骤然一笑:“母亲,柴房堆满了柴,只要一个火星。” 老夫人和儿子对视一眼大笑,递给韩夫人一个赞赏的眼光。 * ------皇宫内夜晚 赵非林问老八:“你说咱们真不去跟淑妃娘娘说吗?” 老八翻了个身,扯扯身上的薄被,想与六哥抵足而眠的,可是六哥一看床这么大,兴奋的翻了个滚,一人一床被子的盖着,中间还能再填个人。 “这慢慢养养胃,就能吃下点补身子的肉类。艹。” 赵非林觉得会的骂人词语都不能表达出现在的心情。 八皇子也烦躁,被子觉得太滑,又觉得热,一脚踢开。 “你盖上,半夜凉再感冒了。” 赵非林完全拿他当亲兄弟,小心的起身给盖上。 “嘿嘿,谢谢哥,连我母妃都没给我盖过。”昏黄的灯笼光,让赵非林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是语气里甚是落寞。 赵非林故意促狭道:“你睡着了也看不到啊。”说完忍不住轻笑。 赵非炎一愣,想想还真是,明明觉得不可能,可还是忍不住想母妃是不是真这样做过。 赵非林享受着安静的氛围,他可不是认床,而是乍一在好的环境有点觉得像是梦。 “我呀真想淑妃娘娘能教我武功,那时候二姐姐还给我点心,这些我从来没有让母妃知道过。” 俩人说着说着各自的秘密糗事,等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贤妃在外殿从头到尾听到一清二楚,酸楚的咬着唇。 傻儿子,母妃生你过后身材已经变形了,后宫那么多盯着你母妃位子的年轻女人,我又怎么能不急。 只能把你交给嬷嬷,自己恢复身材容貌,否则早就被你的父皇抛到脑后了。 嬷嬷过去吹灭灯笼,悄悄的走出偏殿。 回到主殿就劝慰:“娘娘,这六皇子是真把殿下当亲弟弟待呢,那细心就比之女子都强的多。” 贤妃点点头,拿手帕擦擦脸上的泪,此刻在嬷嬷面前,总是挂着的笑容才可以收起来。 皇上喜欢自己又娇又媚的模样,那自己就对着镜子练出来最完美的角度。 看着娘娘疲惫的脸,眼神确是开心的,嬷嬷看着也开心。 贤妃喝了口茶水道:“当时小八是最先发现的,可是被奴才拦下,六皇子才成了主犯,但是在皇上面前全把责任担着了,这孩子很有魄力。” 嬷嬷:“是呀,老奴也是佩服呢。不过比殿下大一岁,可是心智却强出多倍,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 第37页 贤妃一乐,“嬷嬷,我是你看着长大的,一直把你当心里人,你怎么还有事瞒我。” 嬷嬷看看房门没有影子才压低了声音:“就是觉得也比明哲保身的四皇子强多了。” 她一直不敢把心里的秘密说出来,就怕贤妃失了心智,如今总算小主子身边有一个真心为他好,保护他的六皇子,只想潜移默化下使主子把目光从四皇子身上转移开。 贤妃一愣,眼睛直直的望着殿内的灯笼,外面伺候的都以为自己早就睡着了,也包括安排在她身边的奸细。 初入宫时贵妃先下手,想对自己下绝育药,根基未稳只得忍下,后来诞下四皇子又故技重施,自己到底没有那个狠心,只得让减少了分量用到她自己身上。 或许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本就用多了毒计的贵妃身子彻底垮了。 即使如此,皇后和德妃其中也是功不可没,也赖不到自己头上。 贤妃迷惘的说道:“我自认这些年对他虽没有对小八的心,但是衣食住行也是打理的服服帖贴,没有半点错处。甚至动用娘家的力量为他请大儒、骑射老师,支持他跟太子打擂台。” 嬷嬷自然点头:“殿下有的,四皇子都有,甚至殿下没有的,四皇子也有。您这尽到自己的责任了,教导的那么出色,养了足足这么多年。皇后和德妃她们都暗地里笑话娘娘,娘娘也不是不知道。” 贤妃当然知道,这宫里有别人的探子,她自然也安插了人。 “可见当初皇后和还没有孩子的容妃她们是一眼就看透了四皇子的本质,敏感多疑又如当今一样凉薄。” 嬷嬷说完看着贤妃眼神挣扎变换,就知道这软硬一同下的猛药是有作用的,毕竟养了这么多年,就是那条狗不记好,娘娘却不是铁石心肠。 没事,反正她也没打算短时间就成功,慢慢来没关系。 “好了,娘娘,您快睡吧,明晚上皇上一定会翻您的牌子,可不能眼角有皱纹。” 坐到床上的贤妃突然握紧了嬷嬷的手,“让娘家把此次春闱闹出些事来。” 嬷嬷一愣,重重点点头。 第11章 恨无期 计划1的第6天~两更 隔天一早,赵非林就看着依依不舍的老八走一步回头望三下,那脚就是不往前落。 “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一炷香了,你这明明往前走还带着后退的啊。” 直接上前推着他后背,“快去吧,八弟,再晚就迟到了。” 赵非炎努努嘴,“我请假你又不准。” 今早想来,他一睁眼就是裹着被子紧靠在六哥身上,可惜傻笑的把六哥吵醒了。 六哥睡觉真板正,就是平躺的还在昨晚上的位置,估计要不是他挡着,自己肯定又滚下了床。 真好,赵非炎那一刻就决定赖床不去上课,然后去看皇姐怎么样。 可惜被吵醒的六哥直接穿好了衣服,生拉硬拽着自己起床。 “呜呜,宝宝心里苦。” 赵非林每天早上起床扎马步或跑步锻炼,身体自然的反应,看着故意的老八还在那里呜呜,直接忍无可忍,上脚就踢了过去。 “六哥,你怎么如此狠心。” “你的腚上都是肉,多疼啊。你去不去,不去我今晚找老五去。” 赵非炎一听捂住屁|股的手立刻放下,叹了口气低头往外走。 旁边早已等待的下人心里一松,对着六殿下感激的行礼后紧跟上去。 帷帐后面嬷嬷尽收眼底,笑着去找娘娘禀报。 往日四皇子提早来都是那吃喝玩乐诱哄殿下起床,什么蝈蝈、蟋蟀、蛐蛐·······就不信不是故意的。 只是在娘娘看来玩这些并没有什么,反倒是小八起床去上课就是喜出望外。 不知不觉,小殿下已经多些日子再没碰那些玩意,甚至脾气都好了许多。 起床后也不见打骂奴才撒起床气,这些奴才也是有福了。 贤妃正在漱口,听着嬷嬷道喜,没有梳妆打扮的脸焕发出精神。 “若是当初收养小六该多好,这孩子有善心,对他好一点都牢牢记在心里。我记得当初小八把曾把他的砚台摔坏了是吧,这,哎。” 嬷嬷被这一提醒才想起来,好几年过去,难为娘娘还记得。 “怎么能怪娘娘,当时的情况谁又曾把六皇子放在眼里。连奴婢都没想到,有个那样软弱的娘,儿子竟然会如此出色。” 贤妃被搀扶到梳妆台前,不由点点头,“性子可真是一点不随呢。” 嬷嬷轻柔的先用手指抹上些花油再梳头发,缓缓讲道:“奴婢觉得六殿下肯定是没放在心上,听说那三皇子给了一箱子金银,六殿下都赏给了那些侍卫,可见是真不把黄白之物放在心上。” 贤妃边挑选护甲边点头:“这孩子贫苦着长大,却不看重那些,真是心胸宽阔如海量。” 嬷嬷失笑:“娘娘,还是您厉害,奴婢就只想到“大方”一词。” 贤妃笑的花枝乱颤,觉得今日天气可真好。 * 被幽禁一周,赵非林面上在老八面前还高兴的紧,其实心里真着实有些伤感。 没想到对文太师和那些大儒讲的课,竟然有些上|瘾。 擦擦额头的汗后打算回自己殿里吃饭,但是被八弟身边的乳母叫住,说是贤妃要让自己留下吃饭。 -- 第38页 嬷嬷见六殿下身子没动,就知道他在想着怎么拒绝,于是笑容满面的说:“其实是感谢六皇子您,今早小殿下那么乖顺的去上学,可真是把自家娘娘高兴坏了。” 顿了顿,面容一整,“当然自家娘娘说了若是殿下您不去,也无妨。” 瞧着好像失落的样子啊,哎,光想着我无功不受禄去了,倒真不是好行为。 弯腰抱拳感谢好意:“谢谢嬷嬷,那恭敬不如从命。” 本以为还会再说上一些,但是这么干脆的六殿下反倒让嬷嬷更满意。 决定了就非常干脆,一点没有拖泥带水的优柔寡断。 在前面领路的同时,心下更是欢喜。 “殿下,老奴能否斗胆说一句话。” 赵非林一听立刻点头,露出仔细听着的模样。 嬷嬷:“老奴大字不识一个,但是“近朱者赤”这四个字”还是知道的,希望六皇子您日后多带着殿下一些。” 赵非林本以为是贤妃交代的事情呢,先探探口风,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事。 嗨,这算事吗,本来在这宫里,自己也就老八他们几个朋友。 虽然是原身的兄弟,跟自己并没有血缘,但是缘分很多时候又并不是看血缘关系的。 “嬷嬷,您刚才说那么一句话还把我吓的以为什么大事呢。我把老八当亲弟弟还亲,但凡我有,只要他想要就拿去,我要是皱一下眉头,就······就被雷劈死!” 古人对雷公电母神仙深信不疑,他也不知道怎么说才能彰显自己的决心,只有最简单的发誓。 天空万里无云,太阳冉冉升起,今天真的是个好天气呢。 嬷嬷顺着六殿下珍重竖起的3跟手指,企图让眼眶里的泪水倒流,不露出破绽。 早已等候在拐角处的贤妃紧了紧手中的帕子,自己静悄悄的转进内殿。 本想到门口处迎进来,展示诚心的,可没想到被嬷嬷上了一课。 果然是吃的盐比自己吃米还多的嬷嬷,看人方面还真有一绝。 望着就是一桌子普通早点,花样多但是数量挺少,还有立在一旁笑的温婉早已等待的贤妃,赵非林控制不住的双手并立贴在腿边鞠了一躬感谢。 贤妃看看也没有提前让奴才细细捯饬的一番简单早膳,再看看如此郑重的六皇子,最后看向方才说自己目不识丁的嬷嬷眼神闪过笑意。 * 回到自己殿内的赵非林看着小贤子迎上来连忙问:“怎么样,皇姐醒了吗?” “回主子,今早太医过来看过了,烧虽然没有退,但是情况已经基本稳定,得慢慢的滋补去热,身子空虚太久,虚不受补,一下子用猛药退有碍今后的调养。” 额,嘛意思。 每个字都能懂,大体意思也是明白,但是好绕啊。 赵非林走上前,接过宫女的温水布条一拧,放在皇姐额头上,拭了拭温度还是不高不低的才放心。 “小贤子,你这不是重复太医说的原话吧?” 小贤子知道殿下什么意思,倒是宫女以为要呵斥,连忙求情:“殿下,太医原话并不是这样的。是他缠着问了老半天,自己理解了意思才叙述给您听的。” 小贤子低头脸上一红,自己昨天第一眼还大呼“鬼”昨夜看守公主的眼神十分温柔又细心,也知道了这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反倒很是羞愧。 暗暗下定决心,自己真是被主子宠的坏了脾气,简直该骂该罚。 赵非林睨了一眼小贤子才开口:“你别给他求情。对了,嗯”锤了下手掌心,想了个好主意:“香秀,你以后叫这个名字怎么样,往后咱把伤好好治治,什么黑芝麻糊的每天多吃些,叫太医开个中药的方子,让白头发重新变成黑头发。” “提一次你的名字你就伤心,今后你的人生定是一路充满花香的锦绣人生,所以咱要向前看。” 又补充道:“不是那个绣女的绣啊,是秀气的秀,虽然现在脸还没好,但是我相信没有伤之前你一定非常漂亮,要不然二姐也不会选你为大宫女啊。” 见香秀低下头咬住嘴唇,眼泪吧嗒吧嗒的滴在水盆里,赵非林忍着心疼,搞笑道:“难不成我说错了,香秀是蕙质兰心所以才被选为大宫女的。” 听着六殿下的道歉,说不出话的香秀只是摇头。 六殿下,从您闯进韩府救下公主的那一刻,香秀的命就是你的了。 小贤子心一痛,不知怎么的想起以前那饭都吃不饱的困难日子,连主子都想吃鸡蛋而不能的从前。 自从主子与各皇子关系变的亲近,各宫的娘娘也是勤打发下人送东西,后宫的下人们也连忙巴结拍马屁。 小贤子觉的这些日子,主子还是那个宽容待下的主子,可是自己真的是有点变坏了。 时时刻刻牢记,奴才什么命就看跟的主子如何。 香秀觉得再待下去就要忍不住失态痛哭,直接起身福了一礼就背过身跑出屋子。 小贤子连忙紧跟上去,被留下的赵非林觉得自己真是又不过脑子,好心办了坏事。 赵非林给换着皇姐的额帕,擦着手心胳膊,青色的血管凸出,骨头都脆脆的膈应,想直接把帕子扔进水盆里又怕溅出水到皇姐脸上。 千刀万剐,这仇不共戴天! 张大小姐也是如此恨不得生吃仇人血肉吧,以往只是自己一门心思想救女配张小姐,这事情临到了自己身上才觉得不惹仇人,苟着过日子真他娘的憋死人。 -- 第39页 眼睁睁看着四皇子再君临天下,庶妹坐上皇后之位,匍匐在他们面前讨好仇人的心情简直自己都不能想。 命运在别人手里,性命也就不由自己! 老鼠想活着得祈祷猫总饱着肚子,时时刻刻对别的有兴趣。 看过许多猫抓了放,放了抓,就是不吃等玩够了再进肚子的场面,真的是明白一个道理:弱者连怎么死亡都不能选择。 看来让张大小姐另择良人的计划1根本行不通,后续的补充计划也放弃得了。 但凡四皇子当上皇帝,张大小姐就不会安心解气的过自己的日子,精神也备受折磨。 执行计划变更,不让四皇子有荣登大宝的希望,越想要什么就越要破坏。 虽不知道惠帝轻放自己有什么目的,但是利用自己正好也附和自己的心意。 最起码,自己有被利用的价值。 计划2:支持太子做皇帝,为他扫除四皇子这个对手,然后再为张大小姐选择良人。 四皇子失败,太子绝不会放过要他的命,一劳永逸。那个小白花女主,自然就不会再当上皇后。 嘛呀,这不才是更好的方法吗? 所以先前的计划1一定自己脑子被驴踢了,觉得四皇子非常优秀,对其改观,那个女主又外表那么纯洁善良,自己眼睛绝对被屎糊住了,定下个那么计划。 很好,今后就开始执行计划2。 不过为了提防心机颇深的四皇子,自己还不能光明正大的支持太子大哥。 啊,头疼。 等一下,这老五可是现成的计谋多,这自己愁什么玩意啊。 脑子一空,心事一没,赵非林美滋滋。 远在上书房端正听讲的五皇子骤然打了个大喷嚏,唬的整个上书房众人都吓了一跳,连四皇子都一哆嗦。 五皇子赵非玉揉揉鼻子,尴尬极了。 本趴在桌子上老八一下来了精神快速说道:“五哥,你是不是受凉了,走走,这可不能忍着,我带你去太医院看看。” 起身就直拽着老五的胳膊,显然打定了主意。但是老五知道自己并没有生病,于是两人拉扯起来。 正在讲课的老师脸黑的跟锅底似的,用戒尺狠狠敲打了一下讲桌,咆哮:“五皇子和八皇子公然扰乱秩序,罚站到下课。” 本来还以为五皇子这两天转性了,乖乖的听讲,就是累了也安静的趴在桌子上休息,不再偷摸着看话本捉弄人,甚至刚才还回答上一个问题,简直是天上下红雨的奇迹。 心肝颤的以为终于努力要开花结果,把这个魔头教好,皇上要是知道得多高兴,自己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的时刻马上要到来了。 可是,这显然是阳光下的泡泡一下子就破。 上书房的所有人都被震的直到午休下课都不敢动弹,瞧着认真样子,真恨不得钻进书里钻研。 等老师一走,双腿一软的老五就眼神冒火的死死盯着老八。 赵非炎揉揉腰,心里美滋滋,这跟着六哥早上扎马步真有效用,浑身打摆子但是也比坐在地上的老五强。 面上确是可怜兮兮的辩解:“五哥,我不是以为你真生病了嘛。”故意托了个长音,又大声道:“这太傅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今天这么发这么大脾气,肯定是昨天小妾没伺候好。” 上书房内,不管是皇子还是伴读都统统按按太阳穴、抽搐了一下嘴角。 老五被娇滴滴的话恶心坏了,终于忍不住也咆哮道:“放屁,你这别给太傅希望啊,给了希望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 众人暗暗竖起大拇指,心里点个赞,幸亏只有一个脑子蠢的。 老八扭扭屁|股,扣扣鼻屎,纳闷:“我这给了什么,啥,希望,我什么时候给的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老五捶打着自己的心脏处,“天啊,您就收了这个妖孽吧。” 老八蒙了,“五哥,我还真以为你故意的,想借着生病逃走。” 五皇子倒地而亡。 * 惯例赏花宴过后众臣并不用上朝,只是看心情决定什么时候去办公。 身居高位,自然有手下人办事,但是他们得下决定盖章,这不能假与他人之手。 权利谁不喜欢,在昨天以前,韩尚书早已决定赏花宴过后是忙着打听宝宝看中了哪家的姑娘。 眼看宝宝都20岁了,可是还是没有后,即便后院女子很多怀孕的但是却都没保住。 有个全家都关照着大到5个月的,结果也还是没用,摔一跤竟然没了,大人死就死了,可是流出来的却是男婴啊。 别说自己,就是老母亲和夫人都心痛的一二个月不想吃饭。 事后仔细一查是有人故意为之,直接把后院凡是带一点怀疑的都卖掉了,也是宝宝哭闹都不新鲜所以他才使了手段拿到个令牌。 哪怕是嫡女,相看中提为贵妾也是自己给大面子。 若是早知道有这一出,绝不会让宝宝去。 老泪纵横,悔不当初。 他一早就穿戴好官服,在腰间系上皇上荣登大宝后特意赏赐于他一人的蝙蝠玉佩。 静|坐于书房等候母亲,谋士在旁边争相抢先恭贺大人。 “大人趁此绝佳时机,定可凯旋而归。” “老夫可没有要挟皇上的意思,不可胡说。” 尽管书房只有自己与心腹,外面被牢牢把守,但是老谋的他还是谨慎否定。 -- 第40页 谋士看着大人手敲打着椅子背,就知道这大人并不像面上严肃那样对此忐忑,而是充满了信心。 筹码就是此次的春闱,也真是运气到来档也挡不住,天下间读书人都汇集京城内,初次录取在2月,但是殿试却是4月。 科举考试乃皇朝取士之奠基,这大人贵为礼部尚书,怎么样也得安抚好拖延过这次春闱再说。 “大人若不满意皇上所作出的惩罚,只要借病不起,急的还是皇上。到时候别说一个八皇子,就是四皇子、太子都由大人随意摆布。” 谋士真诚的一躬身退下,想到自己追随大人要学的还有很多呢。 如此谋略,才能在朝堂上立足。果然自己多年不中进士,也是功力不到。 韩尚书虽然没睁眼,但是一举一动都了然于胸,这谋士当初就是看重给同窗好友下毒才入了自己的眼。 被拖到自己面前,跪在地上喊:凭什么一样的老师,他就比自己考的好,一定有什么秘密没告诉自己,既然我考不中他也别想考中。 那狠辣有点自己年轻时的味,只有这样的性格才能踩着别人往高爬。 * -------乾清宫 皇上看着涕泪横流的韩爱卿,手里停下转核桃放于桌上,亲手过去递上手帕,“爱卿啊,这六皇子,朕已经罚他禁闭一周了。” 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鱼饵得一点点抛出,若是哭一下子就把人交出去,恩威也成了空。 若要臣子恭恭敬敬,从不敢隐瞒,得先让他心思落空,再突然一个甜枣对自己感恩戴德。 御下,惠帝对此得心应手。只是看价值平不平衡,什么样的砝码。 微笑着的惠帝见爱卿顺势起来,掏出自己的手帕擦拭,哭腔言:“谢吾皇,只是老臣实在是不敢弄脏了圣上的手帕。臣就是主子爷的一条狗,臣就是忍不住担忧儿子,并没有想让诸位皇子付出代价。” 看着随动作晃动的玉佩,惠帝眼神一凝,当初给恩德现在用在儿子身上,倒真是小事一桩。 “爱卿果真是朕的好爱卿,如此体恤朕的难处,这么多年你劳苦功高,朕也不是不知。”转了两步,下定决心:“魏保,把当初凡是动手的都带到这里来,好好给爱卿道个歉。” “至于六皇子,禁闭一周实在是不长记性,拉到这里打20大板。” 魏保面色如前,低头应是倒退去传令。 韩尚书咚的一跪,语无伦次:“圣上呀,无需如此,老臣就是肝脑涂地也报答不了隆恩。” 他此时恨不得大笑上一日,从没有低过头的八皇子一会儿就亲自给自己道歉,还有20大板下来,命还不知有没有的六皇子。 平常人连10板子都承受不住,更别说这皇宫大内的红板子,宝宝,你受的伤,如今为父让陪一条命给你。 自己一会儿一定不眨眼的好好看着,一想到宝贝儿子知道会多么高兴,韩尚书就觉得痛快。 惠帝面上跟心腹加深感情,心里却觉得那个小六一定会撑下来,魏保说有些粗浅功夫傍身,一定是淑妃看其可怜所教,也怪不得对二女儿那么上心。 竟然冒着杀头的危险,连御林军都敢调动。 幸亏是白天,总统领立刻来告知了自己;若是晚上哪怕是自己儿子,也是杀无赦。为防止儿子逼宫,他可是做了多重防备。 走到门口处看着徒弟笑着拦住自己,魏保扯到外面拐角处,没有侍卫的眼线才低喝:“想死了你,眼睛慌慌张张的,别以为能瞒过师傅。” 吕芳脸一垮就要急哭,只能低声哀求:“干爹,能不能让儿子先跑去景阳宫通知贤妃娘娘,只要您慢一下下就好。” 慢一下下,自己跑的飞快,就可以在之前让想到救下六殿下的法子。 “干爹,您总是说从小太监混到如今多么难,但是对曾经帮过自己的人一定不能忘,只有六殿下是这宫里第一个对儿子说谢谢的人,也是第一个给儿子笑脸的。” 吕芳掉着眼泪,只盯着干爹祈求。 抱着自己腿,最得意的干儿子第一次这么求自己,摸爬滚打才到如今一人之下地位的魏保就是冷下心肠硬把手掰开。 越过他,闭了闭眼,“干爹会先去抓八皇子,再去抓六皇子。” “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手指被掰开就心如死灰的吕芳骤然睁开眼睛爬起来,“值得,干爹,即使殿下把儿子忘了。” 魏保看了一眼儿子的背影脚步不停,返回就点着侍卫离开,脑子里想着还真没见过儿子哭呢。 原来会哭,这傻儿子。 第12章 计中计 计划2的第一天~日万 ------坤宁宫 皇后对韩老夫人的进宫心里知道这么回事, 可是面上就是惊喜的唠嗑。 “老夫人有多久不曾来看本宫了,想当初太子大婚,记得您亲自给太子妃送了一对玉如意, 转眼间这三、四年就过去了,日子真是过得快呢。” 皇后面上说着说着拿着手帕点了点眼角, 韩老夫人能怎么办, 只得先把打好的草稿咽下, 嘴上笑呵呵的拉起家常来。 “让娘娘伤心真是老身的不是,对了,老身这次来带来扬州那边的一些特产, 皇后贵为天下之母,自然是什么都不缺,可是老身也想表达一番对娘娘的心意。” 皇后心下骂了句人老真是成了精,既然你不开口,本宫也耗得起,反正急的也不知道是谁。 -- 第41页 两人就是打着太极,若是谁先开口,那这人情可就不好算了。 天下来往为利益,为了自己的儿子, 即便韩老夫人慈祥的脸上说出多么让人怜悯的话,皇后都面上同高兴同难过语气更是细心安慰。 然后, 韩老夫人只是一刻钟就擦擦眼泪,“瞧老朽竟然拿这种不开心的扰娘娘圣听, 真是该死。” 皇后:“老夫人难得来看望一回, 本宫很是珍惜,尽管叨扰,本宫在这后宫里也是高处不胜寒, 妹妹们都不敢随意开口,也就老夫人你能说些真话。” 韩老夫人满脸堆笑着与皇后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消磨了半个时辰,她心里清楚自己儿子的力量,所以更想抬抬自己的身价,让皇后觉得自己这开口并不容易。 人情,最好用在刀刃上。 “老朽听到一个趣事,这次进入殿试的有娘娘家族里的年轻后生呢。” 皇后喝着茶水不动如山,心里:来了。 这显然是第一个砝码,不过皇后还是心一动。 她自从当上皇后,惠帝就慢慢的把娘家人从实权高位转变成边缘人物,想当初自己父亲贵为先皇身边的第一红人,整个家族就是奴仆在外都堪比4品大官。 可是现在呢也就是留下个好听的名声,什么清流大儒,士林中的领头羊,任谁提起都是竖大拇指。 著作更是但凡个读书人都能说出几本,三皇子的字画论第一,那父亲的论第三,天下里没人敢认第二。 在小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一生会极尽荣耀,果然先皇赐婚嫁给了当今。 或许是月盈必亏,随着太子长大,她才发现朝堂上已经没有帮太子说话的声音。 太子贵为嫡长子,朝野内外推崇立嫡立长什么用,还有母族也是什么用都帮不上。 自己殚精竭虑,夜不能寐,就是为了给太子铺成个阳光大道。 可是先是德妃诞下三皇子,后有贵妃的四皇子,幸亏贵妃急躁的暴露了野心,居然为了儿子,防止后宫别的女子诞下皇子而下药,还悄摸把手伸到了伺候太子的乳母身上。 自以为在宫里,就她一个聪明人,真是愚不可及。 把贵妃解决掉,谁也没有起疑心,反正脑子用的太多,缠绵病榻引皇上心疼总是去看望留宿。 坐这个皇后的位子,她付出了多少,谁要是伸爪子她就连人给剁了去。 这么多年下来,六部中多少贤妃的士族族人轮换,若不是因为如此,四皇子那个贱种也不可能跟太子比拼。 真是自己生了下棒槌,捧了个外表会做样子的。 韩老夫人吃着茶点,没有打扰慢悠悠喝水的皇后,她知道这动心了。 太子如今在朝堂上的处境,谁都看的出来,但是一旦站队皇上就会立刻罢免,扶持四皇子就为打压太子。 圣上身体很是健康,坐这个位子看不到头。 太子不急傻子都不信,光读书人造势嘴上说什么用,必要情况还是得来个特殊手段。 先皇胜出,不也是在皇兄们逼宫中留在最后出场才赢的,她可知道自家儿子早已写好传位诏书,在当夜才用玉玺盖上。 韩老夫人没有打扰皇后考量,只是娘娘身边的嬷嬷突然进来向其耳语了两句。 知道这皇上让魏保办的差事,皇后到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把个突然冒出来的六皇子打死给韩尚书出气,那天在御花园还青眼护着,皇后就对帝皇的凉薄更深有体会,果然天家无父子。 当时还那么亲热的叫什么林儿,此刻就能为了利益卖掉,还有那个特殊宠爱的八皇子,这也不是一样。 皇后把茶杯放下,既然这结局已定,双赢的场面就显而易见。 “韩老夫人,您儿子到底是皇上的肱骨之臣,这打了您宝贝孙子的都要被叫去乾清宫里受罚,本宫也不绕圈子了。” “吏部和户部,如何?”虽是问句,但是皇后已经起了送客的心思。 把二公主要回去,这下场自然不用多想,但这关本宫什么事。 自己的嫡长公主被皇上用去和亲,谁问自己舍不舍得,谁又能就救回来自己的女儿。 既然自己的女儿不幸福,皇家的所有公主都别想幸福。 韩老夫人已有了猜测,对自家儿子更是骄傲,瞧这皇上那边还不是这么快就出现了结果。 老夫人的白发梳的一丝不苟,身上的诰命朝服更是贵气无一丝褶皱,慈悲如佛的脸上是深深的愧疚:“老朽这接了公主回去就一定会好好照顾,也是老朽年纪大了不管府内之事,如今才知道公主受苦,回去一定勒令孙儿尊敬公主,好好补偿。” 皇后笑的和气:“那如此才真好,公主和驸马到底是夫妻一场,这误会解除了自然就日子能好过下去,本宫期待公主的喜事。” 韩老夫人感动的跪地要给娘娘磕头,但是皇后更快的搀扶着胳膊不让磕下去,眼睛里双双意思都明了。 太医院这太医亲口说因为身体亏损致使不易怀孕,这什么有喜事,花花轿子众人抬,好听的托词罢了。 女人一旦不能怀孕,那还有什么用。 韩夫人在偏殿里等的心焦,她虽也是诰命夫人,但是到底比不上婆婆等级高,只有在一开始跪下给娘娘磕了个头就被大宫女安排到偏殿坐着。 也不知道婆婆让皇后点头许了什么条件,希望别是让自家相公为难,但是转念一想,为了宝贝儿子为难一回也无碍。 -- 第42页 心里的戏十足,但是望着满宫的宫女太监静悄悄的垂头而立,她也不敢妄动,只得僵硬着身子。 为了进宫,服装是里三层外三层,又满头的珍珠金钗宝石簪,脖子都快断了,韩夫人眼神巴巴的望着帷帐,期待母亲赶紧出现。 刚这样祈祷,婆婆就笑着感谢娘娘身边的嬷嬷走出来,韩夫人一看这笑容就知道这是发自内心的,顿时脑子不疼,脖子不酸,只等着回去好好庆祝一番。 为了怕自己的穿着太显眼,吕芳跑的途中看到一个负责洒扫的太监就直接抢夺了帽子换上,抓一把灰把自己的脸摸脏。 嘴大口大口的喘气,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冒着火。 但是想到殿下的笑脸,吕芳就更是加快脚步。 景阳宫内,嬷嬷看了一眼嘶哑着说完就立刻离去的太监转身进入内殿。 贤妃正在修剪着花枝插瓶,望着她进来,饶有兴趣道:“嬷嬷你什么时候如此有闲情了?” 嬷嬷上前帮着忙,轻笑了一声。 贤妃头也不抬的就把所有的奴才撤了下去,嬷嬷这才讲道传递的消息,最后来了句“刚才那个太监肯定半路上摔了一跤,弄的浑身都没眼看。” 贤妃理解了嬷嬷说的意思,这个小太监定是有古怪,不过细细查上一番就可以知道到底是谁,但是两人并没有这个好奇心。 “虽不知道这韩尚书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让皇上下决定这么处罚。”转了转插满的彩瓶,贤妃眼里满意的紧,“可惜,终是竹篮打水。” 赵非林正小心的把皇姐靠在自己的身上托着头,然后香秀把放温的药,一勺子一勺子的喂进去。 看着皇姐眼皮好像动了动,他满脸惊喜又赶紧咽下去。 这再吓着怎么办,就在这时小贤子恐慌的进来跪下。伺候在一侧的宫女们上前把公主接过来。 “嘘,怎么了?”赵非林把他拉到屋外。 突然看到了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和几个侍卫,他心底一沉就知道了怎么回事。 上次在御花园并没有仔细瞧过,只是大约摸估略了一眼,在惠帝身边丝毫不起眼,现在身着暗紫色特殊纹路的衣服,双眼透着精光,才发现权利带来的气势真的惊人。 许是老天看你倒霉就一下子来,那边皇后身边的大宫女领着抬轿子的太监走来。 “见过总管公公。”大宫女抿抿嘴唇忍住心里的忌惮,立刻俯下身行礼,后面的则直接跪地。 他们没有品级,这见了管理整个大内的总管简直恨不得头塞进了土地里。 即是觉得太幸运,心里又恐惧哪惹着了。 “魏公公,您先请。”大宫女恭敬的退后。 魏保见六皇子除了一开始的惊讶就很是平静,好似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倒是见到轿子时,连本人都没发现攥紧了拳头。 “魏公公,您先请等一下,若是等会晚了,我先跑过去,放心,这事做了我就一人承担。” 魏保看着六皇子不笑的眉眼充满了凌厉威势,恭敬的往后退退,手一伸表示六皇子您尽可先处理。 八皇子那边是先通知了,可是不用想负责抓的侍卫得费些功夫,他在来的路上可是没有拖延,就是掐准了会跟皇后的人碰上。 恨不得傻儿子在跟前,教导一句:你干爹我可是什么都滴水不漏也能办成事。 赵非林看着难看脸色也难掩漂亮的大宫女,劝告了一句:“你闪开,我不打女人。” 大宫女被这双眼睛盯着,浑身一紧,明明她是皇后身边的心腹,却这一刻真一动不敢动。 每天见太子都无这种感觉,经常见的关系吗? 鼓足勇气不卑不亢的劝告:“六皇子,您已经尽力了。今早驸马的祖母韩老夫人亲自来向娘娘赔罪,说是年事已高,疏于管教,这次接回孙媳妇定会好好对待补偿。” 见其神色微动,宫女更是柔声道:“二公主毕竟嫁入韩府,即便曾经是公主现只是韩家妇。” “一个妇人是没有资格住在皇宫大内的,明天上朝众臣们定都会递折子批评殿下,成何体统!” 赵非林牙齿咬的咯咯响,他使劲攥紧了拳头才没有动这个口才极好的大宫女。 “同是女人,你的脸上没有一点怜悯,眼神里更是就像我无理取闹一样,恨不得我现在立马让开,耽误了你的差事。” 赵非林指着她的脸破口大骂,“我是说不打女人,但是没说不骂,你这里有心吗?” 大宫女脸色一变,多久没有人指着她鼻子骂她,心里恨恨记下,脸上却还是得体的微笑,“六殿下,您别让奴婢难做,娘娘的命令整个后宫都得听。” 谈判破裂,赵非林放下手指,吞咽下涌上来的更难听的话。 魏保眼神一凝,骂个痛快是男子汉,可是极端的愤怒下竟然还能恪守礼仪,真的是骨子里的君子之风。 六皇子单单这一份教养,就胜过众多其他皇子。连皇上气头上都得打杀些宫女太监出气,能忍下来真乃不凡。 魏保看着六皇子,心下对儿子的眼光认同一些。 大宫女看着派上去的太监都被其灵活的一拳一脚打倒在地,而且还是有分寸的轻松自如。 捂着肚子痛呼灰溜溜的退后,赵非林一皱眉有些不忍,“你们这奉命而来,我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再让皇姐进那个狼窝,立场不同,真是抱歉了。不过,我这打的你们肚子,回去好好揉揉,就是找我赔汤药费也是应该。” -- 第43页 说完就叹气,自己这想躺在满是黄金的箱子上打个滚的愿望,看来是永远不可能实现了。 就是想感受一下,毕竟纸就是不如金子迷人。 明明心思告诫自己的身份跟他们不一样,但是深入骨髓学的知识就是总冒出来,控制着自己的一言一行。 老天爷,你真是玩我。 狠下心才行啊,赵非林。 沉浸在警告自己的内心,赵非林错过了太监们惊讶迷茫的眼神。 六皇子刚才说了什么?道歉,汤药费?进宫第一天就是被提耳教训,在这宫里死了就是自己命不好,提前投胎兴许能下辈子好一点。 大宫女看着太监们躲闪自己的眼神,就知道六皇子这比杀人还可怕,故意说出这诛心之语可真是没料到。 韩老夫人还在那里等着,娘娘得了好处叮嘱自己一定要办的漂亮。 一想到自己要从一等大宫女的身份跌下来,她的心一狠。 在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情况下,宫女直接抽了一旁看戏侍卫的刀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六殿下,您再不让开,奴婢这条命就死在您面前,奴才知道殿下您心地仁厚,肯定是不想看到奴婢死在这里。” 若是任一皇子,她这招都是一点用处没有,甚至还被当个乐趣瞧。 但是这刚才被打出去的太监都没有一个落在自己身上的,就可以看出六皇子绝对是提前算好了。 这样的六皇子可真是全身都是弱点,宫女此刻心里满是对即将到来的成功喜悦。 赵非林的手一张,手掌合上再张开,嗡动了几下嘴唇,却看着她坚定得意的双眼知道定是没用。 看着那泛着银光的刀锋,他的心脏砰砰跳,浑身却是冰凉。 生命是最可贵的,配着眼前这真是讽刺,可是自己就是无法说出“你尽管自|杀”。 魏保看着六皇子张开嘴急喘,额头不停流汗至下巴,整个人像是下一瞬就要让开,只是眼神死死挣扎。 这一幕深深震撼了他的内心,六皇子为何对一条狗的命如此重视! 侍卫接到暗示,眼神波动一瞬。 宫女嘴角忍不住上翘,直觉马上就要成功却骤然眼前一黑。 拿着刀的手无力落下,眼前陷入黑暗。 赵非林眼睛都被汗水刺的生疼,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突然出现宫女身后的侍卫以手做刀把大宫女劈晕了。 刀随之掉到了地上被侍卫轻描淡写的捡起来,没有一丝慌张和快速,闲情逸致的提着大宫女扔进了轿子里。 魏保慢悠悠的走进,语气带着笑:“六皇子,这些侍卫都是选拔御林军中的好手才会负责保护皇上的身边及乾清宫,若是都能随意抢夺他们的武器,可比直接抹了杂家的脖子还可笑。” 赵非林难受的摸了摸心脏,刚才跳的太快,恍然疼痛都延迟了。 正擦着汗听见三哥身边太监的喊声,一抬眼立刻跑了上去熊抱。 “三哥,你再不来我都要疯了。” “那边上书房都闹疯了,你这里还疯,那我可真是难办。”嘴上说着难办,脸上是淡淡的微笑。 径直走到魏保前面:“父皇的命令是让所有动手的去给道歉,我可是跟四弟一样旁观者。” 魏保点点头,对这个自由出入乾清宫作画的三皇子一躬腰,“自然。” “三哥,那我去了,二姐就交付给你了。” 三皇子赵非瑞点点头,“六弟,我可很忙的,最多一个时辰。” 赵非林乐了,笑着点点头。 路过跪着不知所措的皇后宫里的太监时,蹲下身:“你们啊,慢慢抬着,就直接说我给弄晕的,怎么往我身上泼脏水能保住你们的命怎么说都行。” 站起身,拍拍有泥土的下摆,笑着摆摆手快步离去。 侍卫看殿下如此配合,快步追上。 得,本来还以为自己会迟到,看着那边被侍卫逮住双手还不好好走路的老八才觉得自己好像没耽误多少工夫。 “六皇子,从杂家见到您到此刻还不到一刻钟,您是刚才被威胁才觉得时辰有误。” 察觉本人一愣,警惕的看着自己。 魏保心下想笑,六皇子一旦身边没有了威胁,可真是好懂,眼神干净的能映照人心。 “或许是杂家有感而发,想奉劝殿下一句,在这宫里每个活着的人都不会手里干净,尤其是身处高位之人。” 赵非林被这句话震着了,心思急转,总觉得这老头眼神非常可怕,能看穿自家的心一样,透视眼啊喂,吓死人了好不。 “呵呵,这我刚才什么都没听到,没听到。”赵非林说完,跑向了那边踹侍卫没成功的八弟。 魏保眼神一撇故意落在后面有段距离的侍卫,再看看逃避跑了的六皇子,嘴角微翘。 在这宫里往后还真热闹了。 * 抵达乾清宫时,见外面放了个血红的长凳,旁边还站着两个高大手臂粗的侍卫。一人手拿一个宽厚的板子,那板子都是暗红色,路过血腥味飘散进鼻腔。 一手拉着老八,一手搀着老五的胳膊:“该吧,叫你们看热闹不嫌事大,下次可别在掺和进来。” 说着跨进宫内,这响亮的音量让里面正演着君臣相交的都听见了。 韩尚书差点控制不住的出戏,咬着擦鼻涕的帕子都没觉得。 -- 第44页 惠帝当着爱卿的面问:“小六,你这知罪吗?” 横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直接梗着脖子大声说:“后悔,当然后悔。儿臣真该揍死那姓韩的。” 本来听到后悔的韩尚书还心底冷笑:后悔也晚了,你死定了。 后面却气的直哆嗦,血一个劲的往头顶上冒,太阳穴鼓鼓的刺疼。 惠帝叹了口气,“死不悔改。拉下去,打20大板,打完拖过来问问会不会改,亲口给爱卿道歉。” 外面侍卫得令进来的空当,赵非林直接跑过去狠狠揍了外表看着名臣飘逸风范的男人,“子不教父之过,有个畜生的儿子都是你的错。” “敢对我二姐那么折磨,我要不死一定天天给老天爷上香,祝你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八先是一呆,接着捧腹大笑,这诅咒可真是缺德,也就是六哥能不假思索想出来。 惠帝脸上一抽抽,强忍住笑化作怒意,“还不快拉下去。” 老五双手捂住嘴从那里“哼哼”个没完,眼角流泪。 躺在地上的韩尚书无意识的哎呦哎呦,眼前满是金星。 望着乾清宫里的闹剧,惠帝额头冒出青筋。 恰在此时,魏保从门槛翻滚进来:“不好了,圣上,不好了。” 皇帝终于怒吼出声:“什么不好了,魏保,你该死。” 魏保哭道:“主子爷,上万学子强闯宫门啊。” “嗡”惠帝脑子一下充血,直挺挺的昏倒在龙椅上。 “主子爷,主子爷,圣上。”爬过去不敢动皇帝的魏保狂吼:“快去传太医。” 侍卫抽刀就把皇上团团围住,不让任何人靠近,魏保看着几位皇子和还在呻|吟的韩尚书被直接扔了出去。 赵非林躺在地上,身上接着被甩过来的老三和老五。 做了人肉垫子,有气无力:“咳咳,你们赶紧起来,我······我真要死了。” 那边脸着地的韩尚书可就没有好运气,当场晕了过去。但是现在谁也没有那个心思去关心他了,因为整个京城都被学子发动的□□慌了神。 乾清宫外被围的水泄不通,然后太医院的姜院正领着一众太医衣冠不整的跑进去。 走廊处一下子被填满了御林军,殿前被这么多人死死盯着,仿佛一动就被立斩当场。 赵非林坐在地上,手抱着自己的腿,越看那个什么总统领越心底哉哉称奇,要不是知道是总统领,真以为是冒充的。 白面黑须,剑眉飞入鬓角,眼神上挑,不怒自威,就是那种一眼放过去,你就浑身冷汗的投降那一挂,身形一点不健壮,反倒还劲瘦修长。 这真不是文官?再拿上个芴板,完全可以媲美丞相一职,若真是武官,不是弃文从武? 老五从总统领带着御林军包围整个乾清宫的时候,就羡慕的擦着口水,这一身要是自己穿上一定比这人还俊。 他不敢转脑袋,于是挑挑眉毛暗示左右。 赵非林和老五白了他一眼,老实点吧,被一道咔嚓了,显然惠帝也是“哦”的结果。 赵非炎神情一暗,看今天如此训练有素,连自己贵为皇子都被跟囚犯一样对待,显然父皇早就有指示。 无论怎么辩解,心里都止不住的疼。 偏疼自己,都是假的,因为自己文不识多少,武不能打人,就自己得罪整个朝堂的下场,还真在父皇心里是开心果一途。 没有威胁,怪不得纵容自己上蹿下跳。 太子和四皇兄只要一办不好差事就被呵斥,以前还笑话他们,此刻才知道是抱有期望。 这一坐足足坐了半个时辰,期间皇后也是满脸着急的带着太子站在殿外等。 赵非林一望便知,那眼神里有种可怕的东西。这并不是皇后有何破绽,而是一种直觉。 至于真实是什么,赵非林却不懂。 皇后把整个后宫封锁住才带着太子匆匆而来,哭泣擦拭瞬间,心底不受控制的想着:万一皇上病重,太子就可监国!心脏突突,强自压下。 * 惠帝睁眼时,就见床头跪着的魏保又是哭又是笑,“主子爷,万岁。” 摆摆手,只留下一人。 拔出银针的姜太医直挺挺跪下低声道:“圣上,您这只是怒急攻心,龙体并无大恙。” 惠帝微微点头,他自己也是觉得身体一直很好,哪怕是冬天都可去赏雪,自己的身体如何他当然最清楚。 只是情绪波动太大,又被学子闯宫的消息一激。 姜太医瞄一眼皇帝的神色小声开口道:“那圣上,微臣给您开些凝神的汤药?” 惠帝脸色微沉,“朕无事,退下吧。” 一旦自己吃药的消息走漏,整个朝堂表面上平静,内里会暗潮汹涌,本来就没有病,这姜太医真是小题大做。 姜太医倒退着躬身出殿外,笑着对魏公公点点头,魏保明白皇上单独叫自己进去。 回到太医院,微笑着的姜太医让众位下属该忙什么去忙什么,只是自己坐在房间里,劳累的揉揉鼻梁。 皇帝毕竟上了年纪,就算是平日里再养生,这血厚气虚就很是危险,但凡只要在生气或是忍不住怒气,心情大起大落就危险了啊。 姜太医想到这里,睡觉都不敢睡踏实,就怕做梦说漏嘴,也是皇上平日里很少生病,中气十足,表象太过有欺骗性。 -- 第45页 安慰自己往好处想,只要保证好心情,这个病就等同于没有。 皇上是真龙天子,自然长寿,一切都没事的。 * 魏保进去就跪下头抵在玉石板上,一五一十的讲了个详细。 惠帝敲打着书桌,神情自如,眼神冷凝。 历朝历代科举取士就是安抚天下读书人的心,毕竟治理天下还得靠这些栋梁之才。 科举不公,读书人闹起来,简直就是挖大梁的根。 惠帝:“把韩尚书拖进来,召集丞相和礼部四品官以上都集|合在此。” 魏保重重一磕,领命退下。 走到外面,瞅着互相抵着身子,晃动着脑袋要睡的三位皇子心下一乐。 叙述完皇帝的命令,魏保让侍卫把三位皇子送回景阳宫。 当天,乾清宫的光一直持续到二更天。 * 重臣们前一刻走出皇宫,高速转动的脑子就迟钝的发蒙。 回到府内,张丞相看着打着哈欠披着披风的夫人,笑着握了握手感觉温暖才道:“夫人,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先睡。” 张夫人摇摇头:“老爷不回来,妾身怎么能睡着。” 门口处传来敲门声,随后响起的是乖女儿的声音:“父亲,您回来了吗?” 张丞相眉头一皱,又是生气又是欣慰。 被准许进,女儿才无措的走进来,脸上虽然镇定,眼神里却在见着父亲的那一刻放松下来。 这些都没有逃过夫妻二人的眼,对视一笑。 张雅曼心底一暖,父亲贵为丞相却后院区区几个女子,还都是当初祖母在世,趁母亲怀孕非要赐下。 孝顺但不愚孝的父亲3次口才收下一回,装装样子,让祖母想生气又气不起来。 那贱|人的生母,李姨娘就是这么被塞到父亲床上,甚至怕父亲晾在那,祖母还给偷偷下了不伤害身体的药物。 也是天没长眼,就这一次生下了那个面善心毒的庶妹。 这一世仔细查一番才知道,原来这李姨娘根本不是什么祖母口中说的甚是可怜的秀才之女,而是血脉有些远的亲侄女。 原也是高门大户,其父曾在朝为官,因贪|污巨款一朝触怒先皇,男斩首,女发配,李姨娘作为嫡女,若不是被祖母救下,只会落个充入教坊司的下场。 而教坊司,朝廷规定“贱民”一类,比之妓|女还不如,世世代代为娼妓,永世不得升为良民。 也不知道,极度自我的四皇子,后来知不知道自己所爱之人是罪臣之女! 李姨娘怀孕后,祖母亲自安排人伺候,甚至移到她的偏房里住下。 而她上一世,只记得当她问起时,母亲就说在自己小时候就仙逝,是位慈爱的好祖母。 张雅曼想起来就心头一狠,这个老虔婆若是看见丞相府的下场,定会推开棺材盖爬起来吧。 嫉妒自己的母亲得父亲宠爱,这可好,如不如意! 脑海里略过这些,不耽误她带着笑意望着父母撒娇。 张夫人心头一软道:“行了,坐下吧,你明天起不来可不能怨。” 张丞相轻声笑着望着家人,对他来说只有夫人和曼儿才是心头肉。 “这次为父进宫,可是看了一场好戏。那韩尚书被震怒的圣上用凉水泼醒跟死狗似的拖进来,不过一次过错就从爱卿到被舍弃的地步。” 又感慨道:“这六皇子他们可真是运气极好,我都看见那殿外红凳都准备好了。上午圣上还要把六皇子打上20大板,看来如今也不了了之。” 张雅曼眨眨眼,先是懵懂的望向母亲然后拧眉思索,好笑的拿着手帕抵住唇角。 张丞相看看夫人和宝贝女儿,不知道母女两人打着什么机锋,自己还不知道。 哎,他心里绝不会承认吃醋,明明小时候囡囡更喜欢父亲。 夫人对女儿一向严格,琴棋书画就是不精通也要会些,《女戒》《女则》也是每日必看背,其实他只想女儿过的如意些。 男子让女子在家相夫教子,还要大方主动为丈夫纳妾,要不然就是善妒,这简直是放屁。 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只从自己考虑。 心底下忧愁,面上故作不悦:“你们娘俩知道这六皇子啊?” 张夫人眼睛笑的都眯在一起,望着女儿笑红的脸颊,心思一动,于是赶紧把女儿赶去睡觉。 张雅曼心里已经达成了目的,面上做出小女儿之态的不舍。 “太晚了太晚了,啊,听话。” 门口处清月提着灯笼还是自己进去时的模样,意料之中的没看见凌月,走进阁楼就坐在书桌前写东西。 清月想到最近被小姐特意分配“细活”后就有时候鬼鬼祟祟的凌月,她害怕是心里不怀好意所以跟过几次,才发现竟然把小姐的举动卖给二小姐。 她什么都可以瞒下来,但是这事还是第一时刻就趁着凌月不在告诉了,可是小姐却笑着说没事,跟兰儿妹妹感情好,这不是很好嘛,省的兰儿妹妹寂寞。 * 张夫人望着女儿身影不见了,才拉着丈夫直接转进了内屋。 灯笼的光摇摇晃晃,映照着犹豫的夫人脸颊光影闪烁。 张丞相自己动手把朝服脱去,张夫人一看拍了下脑子,连忙帮着换上常服,甚至还讨好的递上杯热茶。 -- 第46页 “夫人,你到底什么事直说嘛?有什么想要的,为夫都给你弄来。” 瞧着丈夫如此神情,张夫人骤然发出连绵的低笑声。 她咽了口唾沫想到如花般娇艳的女儿就心一狠,正色严肃道:“相公,你说咱们女儿若是在后宅蹉跎,伤心又伤神,那该怎么办?” 丞相立刻拍桌子而起,茶杯盖都震掉,满脸怒容,意思就是谁要如此对她女儿,就先把这谁给灭了。 张夫人心里把握更大,面上却愁苦的期期艾艾擦拭眼睛。 丞相一看立刻又是道歉又是一顿好哄,等到听见四皇子的后院又因为女人的倾轧而落胎,也是面色一变。 “若咱们捧在心尖尖的闺女嫁给四皇子为正妃,后院本就有跟着四皇子好几年的老人,新进府的各种女子,咱们女儿别说立足脚跟,就是在这些算计中诞下孩子都是奢望。” 本来演戏的成分多,可是这一说就嘤嘤哭泣。 丫鬟婆子都赶到了外面,但是张夫人还是压在嗓子里,若是让女儿知晓,她一猜就一个准。 丞相来回踱步,又是棘手又是忍不住的还真有点动心。 到了这个地位,嫡女的婚事就是皇上也得思量,自己是不能全拿主意。 当初生下来皇上就亲自送贺礼还说“长大后给朕当儿媳妇”,所以这只能在皇子里挑,挑来挑去只有四皇子还算合适。 年龄上大两岁,又没有正妃,其他的皇子要么看不上要么年龄不行。 正好这或许是两个孩子有缘分,上个香都能连起姻缘,虽然他心里就是不满意,但也就定下了。 见夫人眼神呼之欲出,丞相微一思量就不由抚掌大笑,“为夫知道夫人看中谁了。” “这事急不来,且让为夫想想怎么促成。” 张夫人惊喜的站起身直奔丈夫的怀里,“为了女儿的一辈子,怎么样都得成。我前些天提起那位时,曼儿也是极好的印象。” “而且”张夫人凑近丈夫的耳边说:“特意招来清月问,那位怎么跟曼儿相识,说是在宫内就一见钟情。还有咱们曼儿躲过搀扶的时候,清月发誓说那眼神就像我看你呢。” 看夫人这得意的样子,就知道是真的欢喜。 张丞相点点头,“日久生情,咱们曼儿就算是对四皇子有好感,但是毕竟两年前年岁还小,以后你多说些先前那位不好的地方,再不着痕迹的夸夸这位殿下。” 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早知道早定下来了,怎么以前就不显露呢。” 两夫妻越说越觉得超级好,恨不得现在就让女儿移情别恋,然后丞相也说文太师跟自己闲聊,也夸这位很是会藏拙。 “毕竟没有庇佑,不得什么都忍在心里,可是听你讲的种种,这孩子真是长成个非常好的孩子呢。” 丞相夫人擦拭一番眼角,因为女儿,对他的感情也变了。 以往只是觉得厉害,现在却在想到底吃了多少苦。 赵非林也没想到他硬闯韩府救出皇姐,在后宅中刷了一把大大的好感度,毕竟得罪皇帝的心腹来救出出嫁的皇姐,可真不是谁都可以做到。 第13章 计划2的第二天~日万…… 大半夜的, 景阳宫里四个长相相近却气质截然不同的少年各自捧着个碗“呼噜呼噜”的吃着热乎的面条。 “六哥,你这吃的也太快了吧。”赵非炎看着一整盆的面条又被夹上一碗顿时急了。 五皇子赵非玉差点笑的喷出来,使劲咽下嘴里的饭说道:“你说你这文不能比, 武也不行,连吃这方面都差, 真是还有什么优点啊。”一筷子吸溜进去, 给想了个优点“也就是玩乐上。” 赵非炎嘴里堵得严实, 想辩解吵架都不行,直接身出脚一踢他的小腿肚子,但还是被躲开了。 气的他更是把悲愤化作食欲, 埋头苦吃。 四人中唯有三皇子赵非瑞慢条斯理的胳膊放在桌子上配着小菜吃,眼睛但还是看着戏。 等到终于看着盆子空了,赵非林向后一躺揉着肚子,打了个大大的饱嗝。 没成想,四人被侍卫扛在肩上送回来一直睡到现在,听三哥说丞相他们可是离宫没多长时间。 三更天(11点30分)这一顿可是把午饭和晚饭还有宵夜都合在一快,起来慢走消化食听着三哥身边的太监细细讲所发生的事。 就是这次春闱进了个做诗“两只烤鸭向南飞”的蠢官二代被人给揭发了,按理来说这初试就肯定能被刷下来,太离谱了, 但是还正大光明的进入到殿试的名单。 人来自茺州,喝醉了酒在包间里跟下人吹嘘什么事先买了考题, 都背了下来,抄写上还不简单。 隔壁的包间有一些书生正在哭着告别说三年再会, 下次一定高中的话就堵在了嗓子眼, 个个喝的是酩酊大醉,这一上头就直接闯出包间大声嚷嚷。 于是整个客栈的人联合所有落榜的士子们来了个强闯宫门,这还是大梁第一次发生读书人的□□。 京兆府尹现在还正在打着灯笼劝堵在宫门不走的读书人, 还不能让他们冻着,谁知道以后哪些会官运亨通再记着报复,4月的天晚上还是凉飕飕,什么棉被、姜茶、红糖水、果酒······忙的团团转。 皇上的英明就看读书人的嘴,必然明天一早就会处理好此事。 赵非玉精光一闪,眼珠子团团转放下手里的山楂糕:“我觉得这事处处蹊跷,怎么就这么巧被听去了。哦,不对,是那炫耀蠢货傻子名字真的在殿试名单上吗?” -- 第47页 赵非林对阴谋诡计啥的不懂,一听也回过味来了。 “就算是假的,说什么喝醉了酒做做梦跟下人吹牛皮,但是京城内所有有功名的读书人也不信呀。” 老三正在喝着茶水,闻言瞄了一眼这感觉自我良好的六弟,连五弟真正的意思都没听明白就在这里笑的跟傻子似的。 是从小独来独往,没有经历过勾心斗角的洗礼吗,怎么看都是那种被人卖了还数钱的一种。 老五瞅了他两眼,真心实意的说了句:“六弟,你吧堂堂正正的,性格又直,嗯,还听得进别人话,不懂也虚心请教。”虽然有时候傻不拉几的,这句话心头过滤掉。 老八插了句嘴:“对所有人发自内心的好,打架厉害。” “去去,我这说话呢,别插嘴。”老五推推他,正色道:“但是真要谁算计你,你还能直接揍到人脸上?关键是幕后真凶藏起来了呢?” 赵非林挠挠头也一副正经的样子,但是三双眼睛都瞅着他就别开眼。 自从一起闯过门,一起打过架,一起扛过事,这老五把老八是真不捧着了,本人突然觉得没意思了吗。 赵非林起身越过帷幔瞅瞅外面宫殿的影子绰绰,但是偏殿是真没有下人才返回。 “嗯,有一句话是人无完人,就是说这个世界上把什么都能做到完美极致的人是跟本不存在的,有优点就有缺点,即使再是圣人都不可能说完美。” 拍了下大腿:“所以,我不擅长的事情怎么都不会擅长,就算是学也不可能会比天生就擅长这方面的人厉害。额,我自己都把自己绕糊涂了,但是意思你们是明白的吧。” 赵非林炯炯有神的盯着他们讲:“这样的话,我为什么不是去把擅长的人绑在自己的身边,虚心请教呢。” 见三人目瞪口呆的模样,想想自己说的没错呀,“绑字不太好,是交好,对,交朋友。” “你们别这样看着我,大晚上的真的很渗人。”摸摸自己的胳膊,真起了鸡皮疙瘩。 突然老三从低笑变成畅快的笑,老八也笑,老五却是从那里苦笑,只是眼神深处确是满意。 三皇子感慨,这就是容人之量啊,无论是太子还是老四都是不愿别人比自己强,不管哪个方面都觉得自己得一手抓。 手下人办事再好,都只是个傀儡。 六弟呀六弟,你的性子比那两人还适合做上那个位子。只是看他,根本还没有这个认知。 若是你做上那个位子,一定会成为中兴之主。 老三以前对于太子和四皇子哪个会赢,漠不关心,其实是心底里瞧不起。 他看着老五拉着长脸从那里吐槽六弟明明就是懒,只是眼里却像是燃起了一团火。 一生襟抱不曾开的门,终于出现了曙光吗? 呵呵,原来不光是自己的知己,还是老五他们的伯乐! “老五,停。”怎么突然间跟念紧箍咒似的,不告诉就不告诉,反正这事对于皇帝头疼,但是对自己来说是好事。 “咱略过这事。”说完,赵非林就亮晶晶的看向老五,“那啥,五哥,你帮我个忙呗。” 赵非玉立刻:“起开,起开,准没好事。” 老八瞅着六弟看五哥的眼神,打了个机灵说道:“六哥,你看绝世美女吗?五哥长相是讨喜了点,但是不比你长的好看啊。” 摸摸自己的耳朵还有脸颊,哎,不就是大耳朵和小坑洼吗。 老三直接拿起一个糕点硬塞进他的嘴里,现在不是你说话的份。 围着桌子追了好几圈,老五被硬扯进怀里,只得求饶:“得得,说事情。” 赵非林拖着放在凳子上,自己站着给捶肩膀,“那啥,五哥,咱谁跟谁啊,铁杆是吧。”压低了声音:“就是那坏老四老是针对我,我想给他打擂台,治治他给他使绊子。” 屋内三人立刻站起身把各处又看了一遍才坐回去,老八脸上也没了笑,毕竟他跟着六哥呆在一起久了,知道真心对他好是什么样子。 这才发现自己没有听嬷嬷的劝告,凡事多长个心眼,经历这么多事也真是把四哥看透了。 不牵扯到他,毫不吝啬的为自己说说话,可是一旦牵涉到权利,自己就是被舍弃的下场。 明明那韩尚书想让自己难堪,下一刻还跟太子抢着去太医院嘘寒问暖的········想到这些,再看那张笑脸怎么都觉着恶心极了。 “六哥,没说的,三哥和五哥不帮你,我也会坚定的站在你身边帮你的。” 赵非炎拍拍胸脯,好似整个人被开光了的宝剑,蠢笨的感觉消失无踪。 赵非林也没说话,说啥都见外,只是互相碰了一拳。 老五冒火的瞪了一眼老八,“什么都帮不上,论抢倒是第一。谁说我不帮了,早就想,加我一个。” 老三瞅瞅屋顶,轻声道:“既然五弟都这么说了,那我这个亲哥哥也玩玩吧。” 老八无语,“三哥,你就当压轴的吧,你那风姿就够了。” 赵非林看看出尘姿容的三哥,认同的点点头。 “对了,三哥,还没谢谢你。”中午说一个时辰,结果硬是在门外守到了晚上,他们被围起来也没传个消息的,三哥也没说啥。 赵非瑞随口:“小事而已。” 老五一把把两人按在桌子前,充满仪式的把蜡烛调暗了些。 -- 第48页 老三就看着老五是手很稳,但是心底却笑这未免太紧张了吧,傻弟弟。 转过头就卖:“六弟,有件事你不知道,老五从小就崇拜良、平。” 调好蜡烛灯也做好心理准备的老五一坐下,就觉得六弟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哇,真不知道五哥竟然是这样的,张良、陈平,善谋略、计策,流传千古! 老三拿过来一叠纸张,让把想说出的话写在纸上。 “五哥,父皇为坐稳皇位,故意扶持老四对上太子,但是你为何不展示一番来让父皇看见你。” 这样的话,三足鼎立,不更稳定。 赵非玉看了看,写下“我才不要,不说母妃的身份一般,就是我也不喜欢站在台前,我就喜欢在暗处悄悄的出谋划策,耍弄他们,这种成就感你们才不会懂。” 赵非林的确是不懂。 老三递给他一张纸:暗戳戳的把人解决,对手连在哪里都不知道,老五喜欢这个调调。 自己刚看完,老三直接把纸张扔进了火盆里烧掉,这让老五和老八看着暗戳戳笑的老六,闪过疑惑。 赵非林笑一收写下“我是想老四知道我给他使绊子,但是不知道我其实是想扶持太子登基。” 老三看完递给老五,老五心一黑,这傻子。 表面上点点头,老八等着纸张传递过来,就见老五|不给自己要扔进火盆。 他一怒,但是六哥却半途抢下递给自己。 知道那兄弟俩觉得自己笨,但是他非要让他们看看,自己也是能办事的。 老三看在眼里,写下递给六弟“老八演戏,不行,这万一说漏了嘴,或是在老四面前露出破绽。” “没事的,他已经在长大了,要给幼苗长成参天大树的机会。” 老三嘴上就不经意的笑开口,“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吗,快醒醒,咱们去床上睡。” 赵非林不明白,但是看眼神就什么也没问,直接打着哈欠大声道:“咱们去睡吧,这灯笼就不要灭了,万一起夜尿尿看不清。” 四人直到外面传来鸡叫声,才发现天要亮了,但是互相看看精神却很亢奋。 老三老五说,自己一百个加起来都不如老五一根脑弦,所以不管明面上私底下都要做出一副极有野心的状态。 等到自己羽翼渐丰,到时看情况,来个突然倒戈,四皇子定然想不到就输定了。 还有太子,现在赶上去不值钱,若是等到察觉灭不了自己,对他没有办法,等到再一支持就会喜不自胜,更看重自己。 ······· 条条写下来,真觉得这人跟人脑子就是不一样。 自己这不值钱破瓦,也能变成个传世古董?真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至理名言。 尤其是三哥,老五写的太难时,他就会贴心的在一旁补充,兄弟间的感应真是神奇。 按照他们的计划增减些,自己的计划2也出炉,斗争是需要木仓杆子的。 只有自己强大,才能坐地谈条件,为张大小姐撑起一片天。 看着火盆子的木炭噼啪作响,纸张都化为灰烬,众人一时间揉揉手腕,互相望着乐。 清清嗓子开开口,身出手掌:“来,把手放上来,让他们瞧瞧,小人物加在一起的组合力量。” 老八最先放上六哥的手背,老五和老三依次,然后左手在大力交叠,使劲晃了两下,等放开两个手背都一片通红。 察觉到痛,心里却是甜。 * 嬷嬷进来笑呵呵的夸了句:“半夜睡下,这么早就起了。文太师差人来说上书房休假三天,殿下,你们可真是白起了。” 又说乾清宫那传来消息,此次考题泄露都是礼部尚书之错,抄家灭九族。 给天下读书人一个交代,务必不让觉得科举不公。 听到这消息,老八一蹦老高,就说要去通知淑妃娘娘。 赵非林一愣,有点不是滋味,“我只想让那韩奕清付出代价,这样的人死了也是做好事,但是九族,是父族四妻族二母族三,是吧?” 见老六这样子,老五立刻明白这是接受不了,想骂他心太软,又觉得他本身就是这样。 于是直接说:“荣华富贵一起享受,犯了错就只追究个人,这不才是不公吗!嫡姐长公主都得承担责任和亲,你忘了韩府的下人是什么样子。” 赵非林点点头,想到一件事:“我去模仿皇姐的笔迹写好休书,去法场亲自拿着姓韩的手画押。” 刚说到这,他的心一狠,“等等,我现在就亲自去找父皇担任这次的监斩官。” 此话一出,一个宫女手上的盆掉落在地。 刚刚还悲戚可怜神情的六皇子,转变未免太大了。 老五眼神一亮,“老六,这招好。” 老三目露欣赏,当断则断,不受仁心控制,果然有些东西就存在于骨子里。 “老八,你去准备一下,等下午再告诉淑妃娘娘。” 老八看着坚决的六哥,立刻点头跑出去。 等嬷嬷回过神来,殿内已经除了下跪的奴才一位殿下不剩。 惠帝坐在龙椅上,旁边的魏保夹着尾巴伺候。 20多年的心腹老臣,一朝灭口就斩草除根,皇上就是皇上。 太子和四皇子先后前来,想为父皇分忧,圣上直接让跪在门外。 -- 第49页 赵非林就是顶着二人的目光走进乾清宫,吕芳低下头快速的给拂开金黄的帷幔退下,魏保站在角落。 惠帝看到弯腰行礼不起身的小六,嘴角上翘。 转着核桃笑呵呵的开口:“朕真没想到你来。” 侍卫把皇后大宫女拔刀威胁的事一说,他就给定了性。 仁慈是该有的,但是对敌人仁慈就是傻。 “父皇,儿臣长大了,能为您分忧了。” 惠帝起了闲情:“分什么忧,这个天下都是朕的。” 赵非林后背湿透,实在是整个殿内的气场都像是尽在掌握中,每一个字都重如千斤的才能说出口。 “儿臣身份低贱,对大位一丝念想都没有。儿臣可以发誓。” 惠帝摆摆手,看重他就是因为这个。若是扶持个当初的自己,那才是终日打雁被啄了眼睛。也怨太子和四皇子做梦都想这个位子,如此野心就得好好治治。 赵非林被阻止只得把手放下,“儿臣就是想有些权利,让太子和四皇子好好知道,蚂蚁也是有力量的。” 说着流出眼泪:“那天儿子要真是20大板打下去,直接就死翘翘,但是太子和老四知道消息,却为了讨好姓韩的没一个来通知自己,是他们不拿自己当兄弟在先!” 看来这真是把这孩子的心伤着了,这样很好。 惠帝龙颜一展,心情舒畅,“你这孩子怎么竟说大实话,今后若是俩人嫉恨你,对你起杀心,朕可不会救你,你心里清楚。” 既然说开了,父慈子孝那一套就不用玩。 赵非林直接一跪:“儿臣就是死,亦不悔。” 惠帝满意的直接走过去拉起来,甚至用自己的袖子给擦擦脸上的眼泪。 赵非林看着上面明明有龙纹刺绣,可是却一点感觉不到。 惠帝:“今天的差事办完,接下来你就不用去上书房了,明天开始上朝。” 赵非林一听,满脸喜色就行礼倒退出宫殿。 惠帝眼底一收笑意,盘算着三人斗上10年20年,自己也就高枕无忧。 魏保小心的递上茶水,想着昨天后妃又有孕的消息,这生下来就是排行20以外的皇子。 难不成,这圣上是想年老时册立个幼子上位?毫无威胁不说,等其长大,惠帝也就到了大限。 如此说来,圣上真是稳坐钓鱼台。 太子和四皇子看着赵非林进出也没放在心上,各自提防着对方。 只是分出一丝心神想着,这老六是不是皇上特意安慰了一番。 若是如此,看来没有拉拢的必要但是也得混个面子好看,送些东西过去就是。 两人对所做的事没有一丝羞愧,甚至觉得自己派人去给东西就是天大的面子。 * 香秀看着小贤子从母鸡的窝里拿出个鸡蛋,笑的开心满足的模样,噗嗤一乐。 “这母鸡真是太中用,我这都攒到一碗了。”说着,把鸡蛋小心的放进去。 冒着尖尖,回头等殿下回来都炒了吃,煮了吃。 赵非林回来就见这一幕,浮现出微笑。 听着香秀说退烧的好消息,他问了两遍是真的才蹦了蹦。 进去后就见清丽的容颜双颊总算稍微有些肉,煞白的脸丝丝血液流动的感觉,就是眉宇间还有些褶皱。 不由轻声说道:“皇姐,若是能听到我说话就睁睁眼睛吧,你解脱了,这里不是韩府。” 看粗糙黄卷的头发抹上花油保养着,下面的分叉也修剪没了,点点头夸道照顾的真好。 “下午八弟会带淑妃娘娘前来,若是皇姐醒了该多好。” “对了,香秀,我要写一封休书让皇姐画押,怎么写?” 香秀擦擦泪眼,刚要张开口就察觉有人碰自己。 回头顺着手望去是眼皮动弹的公主,“公主。” 二公主睁开眼睛好一会儿才说出嘶哑的第一句话:“我这是死了吗,原来天上这么好。” 香秀趴在床头痛哭,高兴的摇头说不是,声音放的低。 赵非林一旁激动地想真是老天有眼,自己主动上前介绍,看着她迷茫的眼神,好一会聊天才逗笑。 香秀给补充怎么救出来,二公主张张嘴只是抓紧了六弟的手。 心里无限感谢着,却是嘴上不知道怎么形容。 看着眼神,赵非林就全懂了,于是笑着摇摇头,“皇姐,你若是如此,真是太见外了。八弟他们可是也立了大功呢。” 二公主点头又摇头:“我没有怪过你们,宫里怎么能知道后宅里的小事,你们那么忙,这我觉得好多了,赶紧送我回去。韩尚书可是父皇的心腹之臣,不能闹起来。” 喊着香秀就要起身,吓的赵非林这才意识到刚高兴去了,没有说韩府整个完了。 公主听完泄了气,似悲似喜,眼尾流出成串的泪珠。 “皇姐,你安心住着,永远都可以。” 怕她刚醒来就大悲大喜的出问题,让宫女把太医叫来诊诊。 二公主听到写休书让自己按红,挣扎着都要自己写。 “我从来就没有对他一丝情谊,只是父皇把我当做一个礼物赏给了他,这和离书我要亲自写。” 赵非林皱着眉:“什么和离,就写休书,皇姐听我的,以后等你身子调养好,我再给你找个真正的意中人。” -- 第50页 反正自己做媒婆,做一个也是做,两个也是做。 香秀捧着文房四宝来,因为手无力,二公主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却每一笔都十分认真可见决意。 最后写上自己的名字,按上大拇指的红泥,二公主微笑着卸了力气闭上眼睛睡去。 赵非林小心的叠起放入自己的怀里,对自己当监斩官没了一丝顾虑。 若大树遮阴,那就必须做好迎接所有暴雨雷鸣的准备! 而他愿意,只求树下的人们无忧无虑。 魏保的速度真快,不仅送来皇子朝服和玉佩、令牌,连宫殿都选择好了。 自己住在曾经母亲住的小殿里,住了这十几年,还真舍不得。 “六殿下,您那长信殿可是比这里好上千倍万倍,等回宫老奴让徒弟带您过去。” 小贤子一听激动的打摆子,他不同,只是觉得主子入了皇上的眼,就该享受早该享受尊贵的一切。 只是望望外面已经爬了藤蔓的蔬菜,还有咯咯咯吃石子的老母鸡,抿抿嘴。 见他如此赵非林直接说道:“把这些蔬菜就放在这里吧,有空就来松松,以后摘了吃。至于老母鸡和旧物件带过去,没事,也不让忘了咱受过的苦。” 小贤子一咧嘴就收起来,只是正经的回道是。 魏保看在眼里,想到了做好事不留名的徒弟,一叹气,这情份可比不上。 徒弟啊,你傻不傻。 * 宽袖,窄腰,总共绣了6条龙的3爪杏黄色皇子正式服装,赵非林这来到这么久还是第一亲眼所见,所触碰。 前后各是腾云的两条,肩膀上一条,袖子衣襟里一条,前后看都是4条数。 穿上肩膀处显的宽松些,一走路绣的纹路如水般波光粼粼。 这是我可以穿上去的吗,书上的收藏品也没有这个漂亮啊。 有些不舍的伸出手指头摸摸,在整个手掌心覆盖,明明看着精致的刺绣,但是摸上去是一片的滑溜,好似就本就一体。 “魏公公,这身真得穿出宫去吗?” “殿下,您这是代表朝廷、皇上做监斩官,这也是在京城的百姓亮相,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你呢。” 魏保说完上前在腰间佩戴上三爪龙形玉佩,恭敬的弯腰退下。 一抬腿,这腰间的玉佩就摆动,得,一进门就笑这一幕的兄弟们是捂住嘴肩膀耸动。 “六哥至于吗,虽然我也就是过年的时候祭祖去太庙穿过,但是不就是一件衣服吗?” “咱们穿了是给它面子,要不是咱们穿,它就是连抹布都不如。因为咱们穿,所以它才珍贵。” 老五赞同老八,“这话对,咱们就是穿个黑不溜秋的颜色,上行下至,百姓们也会不敢穿,供奉起来。” 赵非林摸摸鼻子,这么一想对哦,于是他直接说:“咳,我真是受教了。谢谢五哥,八弟。” 老八也给了一块令牌让带着,这才知道原来贤妃之父是刑部尚书。 “嘿嘿,刚才我要母妃二话不说就给了。” 刑部啊,怪不得说母族可有钱了。 “到时候,法场周边会有捕快、衙役啥的,使唤就给看这张令牌,他们自然懂。” 怀中是出宫的令牌,于是这块放在腰间,以前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才知道腰带多层折叠,每一层都是上面开口下面缝合在一起,前后左右都能放,真是方面。 还有袖子里面能拉紧,也能放些扇子、散碎银子等随手可以放的玩意。 老五乔装打扮成个公子哥,跟在他身后说回来买些好吃好玩的,领着自己逛逛,还给自己准备好了一套常服,到时候直接换上就行。 赵非林点点头,心里也不由期待。老八缠着让买本武侠的话本,也一口答应。 * 张雅曼在马车上透过窗帘看着韩府被抄家,门口带出来被五花大绑跟畜生似的众人,主子们要被带去法场,奴才们就串成串再带去官办牙行重新发卖。 昔日一身雍容的韩老夫人如今披头散发,嘴里被塞着抹布,眼神凄惨茫然,似乎是不明白只是一夜的关系就落到了如此地步。 上一世,韩府又压对了宝,四皇子荣登大宝后可是作为新贵更上一层楼,那些亲王都送礼排不上队。 想着丞相府破败不堪大门贴着封条,而见韩府却后门车水马龙的对比,真是记忆由深。 如今这面目全非,还真是顺眼多了。被韩奕清害死的多少无辜少女,想必也会含笑九泉。 清月看着韩府被侍卫锁上了大门,人都走光了。马车内的小姐还不开口走,只得等待着。 “走,找个能看清法场的客栈喝茶。” “是,小姐。”马车从不起眼的角落处拐出来离开。 后堂处都能听出来人声鼎沸,赵非林是一路坐马车出宫门然后拉到了法场后面的办公地点。 刑部侍郎殷勤的伺候:“六皇子,稍等片刻,这外面太阳毒辣,咱们到时辰再过去扔个斩立决的红签就行。” 老五就在旁边看着挺好笑的,一张大黑脸,胖墩的身子,自己的额头还不停的擦汗,这嘴还巴巴的各种肉麻的话奉承着六弟。 怎么这么好笑,不行忍住,老六警告的看了自己好几眼了,可得忍住。 侍郎见六殿下两只手接过,嘴上说:“麻烦了,谢谢。不用这么伺候,我就是来走下过场。” -- 第51页 看着黑脸汉的双手满是老茧,直觉是一位挺有才干并且能亲历亲劳的好官。 赵非林:“想问侍郎,这手上的老茧和伤疤是怎么来的?” 侍郎把手收回,圆滑的回答:“微臣是寒门子弟出身,幼时有的。” 赵非林嘴上哦一声点点头,自然的转向别的问题。 侍郎说出去看看犯人到齐了没有,退下后就想着旁边那位人畜无害微笑着的大耳少年,怎么就是觉的眼熟呢? 心下略过,却不懂这皇上让从未露面的六皇子来当监斩官不知是何用意。 明明太子和四皇子就已经势均力敌,朝堂上私底下都斗的不可开交,这又把六皇子拉到众人眼前,下的棋太复杂。 算了,反正自己做好尚书交代下的任务就好,这种深层次的不擅长。 老五轻手轻脚的过去瞅瞅,见到密密麻麻等着的人群,回来看无比安静又镇定的老六,真想问问穿个皇子服那么紧张,这大场面又如此安定。 午时二刻,赵非林就走了出去,侍郎见要把韩奕清提出来,立刻照办。 韩老夫人看着皇子出来,挣扎着求饶,不停的磕头。 老五在一旁看着,不知道这老货知不知道面前这个就是救公主出来的六皇子。 韩奕清早就在突经巨变时,屎尿齐出,身上脏污不已,现在满眼都是“救命”二字。 “求求你,只要让我活着,我什么都愿意做,我爹的秘密我也知道······” 口不择言,疯魔一般。 老五捏着鼻子,瞅着这人是怕的什么都听不进去了,直接示意堵上嘴,然后刽子手捏小鸡似的就拿着他的手按了手印。 赵非林拿起纸张信步走到法场的边缘,下面亦是寂静的百姓们。 皇子啊,他们只是看热闹,等着吃带血馒头,毕竟听说是天大的官,没想到竟然出现个身穿黄色龙服的俊秀皇子。 赵非林望望没有啥能用的,只得用最大的声音喊:“百姓们,我站在这里要宣布一件事:那就是今日二公主休了曾经是驸马的韩家公子。” 看哗然一片,双手往下压压,“所以,你们要传给所有亲朋好友听,让整个京城都知道,二公主如今恢复单身了。” “这货配不上二皇姐,犯了错,所以被休弃了。”说着,指了指姓韩的。 绝望的韩家众人闭上眼睛,如今也明白,就是死也不能解脱。 日后韩家都会成为整个京城口中,第一位男子被休弃的家族。 众人后悔的想着,若是当初能对公主好一点,现在是不是就落不到这个下场。 韩奕清更是从那里哆嗦着痛哭,要是能重来,自己在宠幸别的女人时一定会对公主十分尊敬,一定不让小妾有胆子骂她,这样就不会惹到六皇子,就不会落的死的下场。 他不想死,不想死呀。 赵非林目的达到,返回主座,见沙漏一空就扔出红签,“午时三刻,行刑!” 亲眼望着人头滚落地,眼睛有睁着的闭着的,赵非林强迫自己平静的看完了整个过程。 老五嘴角露出酒窝,他倒是看戏似的觉得有趣。 那冲出来的血,从热腾腾慢慢粘稠,最后被冲刷掉。 刑场不一会儿的功夫又变成干净的模样,只是木桩上暗红的血腥味提示刚才发生了什么。 “六殿下,此次行刑共5863人,您要检验一下头颅吗?” 老五凑近:“六弟,这人头没啥好看的,还不如刚才痛哭流涕的模样能瞧个乐,咱们走吧。” 赵非林摇摇头:“做一件事,就有始有终。” 侍郎真是例行问一问,根本没想到会答应并且起身让自己带路。 仵作、捕快等正有条不紊的忙碌,一个个检验完人头跟画像一致就扔到筐子里,事先检查了3遍查有无漏网之鱼,事后查是有没有被掉包的,这些还得入册,最后层层上去尚书签字就被放入刑部的档案室。 赵非林看着真的被震撼到了,没想到这么多道程序,老五还说诛九族是很简单的事。 “虽然看的麻烦但是流程也是熟能生巧了。”侍郎憨厚一笑,说道这个他极为自信。 想到三哥今早还曾写下:每到皇位更迭,整个京城三天冲刷不掉鲜血。 那得死多少人,咽了口唾沫,觉得不舒服。 眼前侍郎口若悬河:“凡是无论大小案件都会记档,就是严密程度不一样,百年前的案子若是什么冤案错案都能被平|反。” 老五眨眨眼问:“那有吗?” 侍郎尴尬的愣在那,权势之下冤案也不可能翻案,这他刚才真是说上瘾了。 赵非林一个眼神过去,老五闭嘴转头。 在后堂换上衣服时,赵非林眼前又浮现出张大小姐的明艳容颜。 为了不让她和家人落得这个下场,他就得变的最有权势,刑部如此严谨又如何,皇上开口抄家还不就是个擦屁|股的角色。 赵非玉碰碰六弟,“想啥呢?” 赵非林猛然一惊,回过神来就讲:“5千多人,前后就用了两刻钟,可真是快。” “噗,你想这个啊,那一排足足8个刽子手呢。” 两人说着这个话题自然的转到买什么话本去给八弟,又想到难得来一趟去哪里吃饭。 “吃饭,好吧。”赵非林现在脑海里也没了阴影,点点头顺着老五。 -- 第52页 只是惊喜或许就是来的快,一点防备都没有。 看着相遇在楼梯间的女配,他在心里立刻感谢漫天佛祖。 “小姐。”清月一见六皇子,立刻把“夫人还等着你吃饭”咽了下去。 赵非玉打完招呼,就看着给自己眼神的六弟,再瞅瞅虽带着面纱但是也难掩绝色的张小姐,心里微顿,这有种挖老四的墙角的感觉啊。 管他的,反正老四跟自己没啥关系,这挖墙角的还是认定的主公。 直接让奴才把丫鬟拉到包间,留下面面相对的一男一女。 见女配要喊,连忙隔着面纱捂住嘴,拉到隔壁的包间。 “不是,我没有恶意,真的。”察觉到手心热热的,浑身一麻,反射性的想抽回来但还是说道:“你点点头,我就松开。” 张雅曼心下平静,面上惊慌的倒退到桌子后面才拍拍胸口。 赵非林看着她头上戴着的帷帽,因为一番动作下面的轻纱分开两边,望着那大眼睛就不知道该怎么说。 又怕直接说出真相,她把自己当成了疯子,难道说:今后你想嫁的四皇子不仅会要你的命,还不放过你全家,落个被满门抄斩的下场。 但要问自己怎么知道的,这又怎么回答。 张雅曼就看着他急的抓耳挠腮的,不知怎的,心下想笑。 这六皇子果然不是一般人,只是到底是什么秘密呢? 眼底重重算计,一抬头满眼无辜又害怕。 “哎,你别哭呀。”见她低头,赵非林又怕又急的,看着她防备的模样。 “就是告诉你,我亲眼见老四跟你庶妹飞鸽传书,那信里可是腻歪恶心的情话,我都可以跟你说上一箩筐。” “额,不对,我是无意中想抓鸟来吃,然后抓了只白鸽,那脚上”老四怎么可能直接署名,“对,一看那字就是老四的手笔。” 说着无疑是向前走了两步,诚恳的劝道:“所以你别喜欢老四了,他就是个渣男,黑了心的只是纯粹利用你罢了。” 咽下“等到你被利用完,丞相府都保不住。”这句话,一个深闺大小姐,乍一听不得发疯了似的跑去问老四会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那自己做一切,岂不没了意义。 第14章 计划2的第3天~两更…… 赵非林见她摇晃着身体, 好似下一刻要昏厥过去,但是或许是丞相府嫡女的骄傲,硬是手掌撑着桌子倔强的站在那里。 满眼的不信, 摇着头,甚至下一刻眼神里就出现控诉。 眼里可以看出来骂他是个撒谎精有什么诡计, 她咬咬嘴唇问:“你如此说到底有何目的?” 见他沉默, 用着更狠的语气:“若是不说, 等回去我就禀报给父亲,到时候就算你是皇子也不会让你好过。” 对,一个是最高权重的丞相, 一个只是不受宠的皇子,她肯定是觉得自己的父亲可以为她出气。 赵非林见从刚才就除了一开始没有方寸,但是很快就冷静下来,发现她无论教养还是智慧都是一等一。 所以,这爱情真是让人做睁眼瞎。 明明身旁的人都看的清楚,本人却一无所知。 赵非林做出请坐的姿态:“你坐下我慢慢跟你说,我有证据。” 见这话一出,她嘴型都开口拒绝的样子,可是眼神确是挣扎。 赵非林跟吃了苦瓜似的, 没事,这本来不就得慢慢来的事情吗。 要是立马信了, 才是自己做梦呢。 除非到亲手下毒药给自己的时刻,恋爱中的女人都是智商为负数。 见她坐下, 他还是离的远远的道:“你觉得我是赏花宴上第一次见你, 对吧。可是仅仅一次见面就觉得你仪态优美、大方贤淑,容貌则直接可以说是艳压群芳。” 张雅曼见他边说着信步走了5步就停下,看向自己是脸不红心不跳, 那是一种理所当然觉得没有夸大的称赞。 男人对女人的欣赏,清秀的脸上透着真挚,那双有威仪的丹凤眼确是非常的干净。 蓦然想到四皇子那种云淡风轻的笑容,眼神一眼看着冷冽却内里是旋涡,装着看不懂更深层次的东西。 装也是一种成功的伪装,严肃律己的外表是偏执的内心。在他幼年的心里就埋藏着为母妃报仇的信念,孤注一掷的认为母妃是善良的,都是后宫其他妃子看受宠暗害。 其实,张雅曼真的觉得贵妃死的太便宜她了。 害了多少女子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尤其是后宫没有子嗣只会给帝皇殉葬的下场,不是谁都像贤妃一样,极具手段能够识破下药的毒计。 真是个笑话,他自己爱上了个跟母妃一样的女子,外表和内里都真是相像。 赵非林说完转过身见她咬着齿贝,脸色纠结,顿时左右摆摆手,“不是,我就是很是”额,什么词适合呀,崇拜,这大小姐肯定会觉得自己脑子有问题,“对,我很是倾慕于你。” 倾慕等于仰慕的意思,应该能理解自己是粉丝对于正主的迷弟心情。 赵非林使劲点了两下头,眼神径直的望向她睫毛浓密的迷人眼睛,里面眼白处明显少于黑瞳,像是一小点的黑夜却点缀了天上最亮的星辰与明月。 以前觉得眼睛会说话就是个夸张的形容词,可是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世间真有如此美景。 自己的灵魂都吸入了进去似的,赵非林只觉得此时要是能拍下来就好了。 -- 第53页 他现在浑身热热的,还没意识到丝毫的不对劲。 因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占据了他念头,让他根本没意识到思想有时候根本打不过身体的诚实。 张雅曼下意识咬破了一点点皮,舌尖品尝到了一点点的血腥味,有点甜。 真是恶心,可笑,以为自己仗着皮囊就会让自己移情别恋吗,未免太自信心十足。 这个六皇子刚才还见那一幕觉得挺有男子气概,这现在一看只觉得真是轻浮。 可是自己这张脸用处这么大,还真是出乎自己的所料,利用起来不更得心应手! 赵亚曼双颊微微泛红,看的赵非林心里不停的说移开目光就是不成功。 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真怨不得古人如此写,赵非林呀赵非林,她不知道你内心是纯欣赏,披着这个男人的壳子,真是有够说不清的。 “你的证据呢?”她转过头横了一眼问。 赵非林桌子下面摩挲了一下手指,“上次就是他们约好了在湖心亭相会的,以解相思之苦。我这知道了才故意带着兄弟们去,后面你不是也来了吗,那根本不是巧合。” 越说越有编故事的潜能,这像真的,只是他心里还真没有愧疚,有的只是先埋个种子,毕竟这女配喜欢男主2年多了,但是看大小姐的谨慎性格绝不会贸贸然去问那个小白花女主,这就是一切都在掌握。 隔壁处,清月被乔装的太监堵在角落里,看着所谓的五皇子使劲把耳朵贴在墙壁上跟八爪鱼似的,她心里想问有没有听到什么,但又没那个胆子。 张雅曼要不是知道这是骗她的,还真觉得跟真事似的。 不过这么努力地让自己相信四皇子是渣男的原因是什么,难不成他知道自己的下场。 不对,他本人死的时候根本没有发生这些事情。 还是,他其实跟自己一样的机遇,灵魂看了今后的事情,只是他重来的时刻比自己要早。 或许他上一世根本不是得病而死,是被下毒死的。所以,他恨,他装隐形人就是想保住自己的命然后平安的就藩活下去。 可是就算如此还是不放过他,看情况,对四皇子如此恨极,定是下毒的始作俑者也是四皇子。 这可真是没想到,原来不止自己。 张雅曼觉得他这一世干脆决定就大闹一场,反正藏拙也不会保住自己的命。 怪不得那四皇子上一世要除掉他,真是有眼光。 若眼前的是真实的性格,那么上一世就藩后也可以做出一番大作为。 这人现在不就是锋芒毕露了吗,刚才在客栈二楼从头看到尾,真是要夸上一句有当今的风范。 第一次亲临大场面,却不疾不徐,很是镇定,完美控住了场面。 要不说身份,真不会相信只是个秀女的儿子。 赵非林看着她镇定的站在那里,手帕确是局促的转着,于是直接说道:“这正好吃午饭的时候,我出去让奴才端上来饭菜。这个事得慢慢说,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看她眼神微动,心下一柔,“那你想吃什么?” 张雅曼嘴上平静的说道:“都可,清淡的就行。”心里却微微一动,竟然问自己喜欢吃什么,从来跟渣男吃饭都是其做主,没有一次这么彬彬有礼的问自己再决定。 强硬的作风,密不透风的掌控欲,想来竟然自己忍受了那么久的时间。 5年啊,她上一世大婚才15岁,整整3分之一的时光都是忍,除了忍还是忍。 这一辈子她不想再忍了,永远不想。前提是要渣男贱女去死,还是凄惨的绝望死去! 只是四皇子羽翼渐丰,还有惠帝不知道暗地里的手段和势力,这六皇子刚刚起步,不知道能不能赢。 利用他,是否可以让自己的愿望成真。 若是不行,那就亲自帮他,只是要他主动为自己像个好借口。 感觉挺好骗的,张雅曼听着外面熙熙攘攘的各种声音,突然觉的心里轻了那么一点点。 很不想承认,掌握了他的秘密,自己才会放心的利用。 不过是装作不知道罢了,很简单的事。 * 赵非林想想自己点啥菜,看着奴才又不放心点的菜能让大小姐满意,于是直接下楼来到柜台前。 小二看了肩上的白毛巾一甩就热情的跑过来招待,赵非林直接说有什么清淡的报上一些,还要特别贵的。 贵等于好吃,这第一次请客,他可以吃什么都行,但是她在就不行。 小二和掌柜的看着气质不凡的公子爷,再看看后面的奴才,顿时心里就明白有钱的大爷装阔。 “敢问这是宴请女子还是男子?” 见皱眉,掌柜的自然道:“宴请男子就上些酒,菜肴要鲜咸一些,下酒方显美味。至于女子,自然要少一些海鲜,毕竟万一不能吃,这个客人还是不用了解的那么细。” 赵非林觉得自己被鄙夷了,也是,现在才发现自己紧张过头了,恨不得把放的菜顺序都知道。 “就是女子吃的,香些,清淡些,海鲜尽量没有也可以。不要多么难动手又费力嚼的,软和些,好看些,贵没问题。” 哎呀,真是忘了问过不过敏呢。 不行,万一呢。 “老板,你等一下,我再上去问问。” 奴才们眼睁睁瞅着一阵风似的又上了楼,互相看看真觉得自己这知道了殿下的秘密,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 第54页 老板看小二惊讶的模样,直接打了一下他的头,肯定道:“有什么好看的,情窦初开的模样啊,想老夫几十年前也是如此紧张,岁月不留人。” “不过,这也就是一开始,等熟悉了,时日常了,就觉得没趣了。” 老板自得的摸摸胡子,他有这客栈谋生,可是除了妻子还有几个貌美的小妾伺候,这日子就是过的极满意。 张雅曼正计划着接下来要说什么做出什么相应的表情,这门被一敲她立刻正襟危坐,然后被问可以进来吗? 听着里面回答可以,赵非林才推门进去,摩挲下手指嘴上问有什么忌口和不能吃的。 “刚才太兴奋了,所以我忘了。” 见她好似被逗笑了,眼神微微惬意的眯了一下,被这风情弄的他刷一下脸红心跳的。 “没什么忌口的,不要太甜、太咸、太酸、太腥,还有我不吃辣,微微辣还可,至于虾、鱼之类的很是麻烦,很少吃。”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赵非林立刻给带上门。 他先直接走到隔壁,还没等老五跟前来,他就直接拿起纸笔记下来。 角落里的听着嘴上默念着的,一愣,这不是小姐的喜好吗?以前不是这么多要求的,前不久才如此。难不成小姐跟六皇子发展很好,她想到回去就禀告夫人这个好消息。 “六殿下,小姐的喜好我最知道。” 赵非林寻找声音才发现角落里有个丫鬟,他笑脸一没就望着老五。 赵非玉讪笑一下,“这不是怕她出声吗,要不然这机会可就没了。” 这话说得赵非林就很是奇怪,觉得哪不对又说不上来。 “老五,你们先吃饭,咱们晚些回宫,借着这个光好好逛逛。” 赵非玉心下想,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跟谁不明白似的,“明白,这理由行。” “什么这理由行。”瞪了他一眼,让奴才下去把大小姐的话重复一遍,走到角落去问仔细。 老五听着听着就觉得未免太麻烦了吧,这位大小姐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 什么羊肉汤里一定要放香菜,但是吃的时候要不能有,得先挑干净,就是光要那个香菜的味道; 牛肉汤里一定要放价值千金的西域胡椒,但是不要颗粒形状的,喝起来太麻烦,一定要研磨碎; 微微辣的菜得先稀饭软饼垫垫,品尝一番,但是里面不能有辣椒,上桌前事先得把辣椒夹出来; 面条汤里不能是白汤,一定要加些母鸡汤、牛肉汤、骨头汤掺一掺,还不能上面看出来太多的油花; ······林林总总,就见老六换了不知道几张纸。 老五昏头脑涨的趴在桌子上,现在恨不得睡上一觉。 赵非林接受良好,她身边的朋友都是要求挺多的,正常。 叠好小心的放在袖子里,清月看了更是心里满意。 这两年多了,小姐跟四皇子每次见面,四皇子问吃什么,小姐都是说什么都可,就算偶尔说两道菜,可是上的饭菜都是四皇子的口味,小姐只能挑挑拣拣些自己喜吃的。 小姐从没有告诉四皇子自己的喜好,是因为她也察觉到即便说了也无用吧。 张雅曼看着饭菜上来后,他亲自站起身给自己乘上白饭。 心里饶是再一片死湖,都不免微微起了波澜,她丝毫未察觉。 木盆里是冒着温温热气的一半压实的白米饭,这是他自己要的,这么一小碗,上来下去多少趟啊,还不够麻烦的。 她见让奴才去屏风后吃饭,这分半过去看着是轮流吃。 渣男对手底下人跟畜生似的,不需要自己的思想,也不要当人待,只需要完成自己交代的事,怕一丝出错,所以奴才都是眼睛不眨眼的在旁边伺候。 弄的她每次都呼吸都不松快,感觉倒计时的高度压力。 当然,渣男喜欢,显的极有压迫感和威严。 “来,要不吃米饭,先喝点汤,这山药排骨汤很是清淡,开胃,我特意交代不要多放油,你看看满不满意?” 吹了两下,看着她惊讶的眸子,立刻觉得自己这有病,“那啥,我给你吹吹温的。” 紧张的又重新给换了一碗,张雅曼开口阻止:“不用了,这碗就好,我不能太吃热的。” 赵非林局促的更觉得她怎么这么替他解了尴尬,“像你这么聪慧又令人着想的女子,真是觉得世间少有。” 她正拿着被递到右手里的汤匙愣了一瞬,就听见他满眼的赞叹和珍惜。 下一瞬又谴责:“所以,那个老四肯定是脑子进水了,眼瘸的玩意。” 她心里无比的赞同,脸上却纠结道:“你不怕我告诉他吗,我毕竟跟他相时日久,就算你刚才说与我庶妹私通,我也断断不会相信是事实。” 赵非林也没急,“其实这一处发现古怪,哪里就处处不好,你仔细留心,你上次在宫里那么机敏,我就不信你真是个一条道走到黑的女子。” 张雅曼心里想到上次自己趁乱偷走,本以为会是不好的印象,但是竟然成了优点。 本来就没把什么都压在他身上,自己在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样的。 如此完美吗,可是她清楚,自己就是个披着美艳外表的心狠之人。 赵非林就见她脸色不虞道:“可是,六皇子殿下,父母亲都说男子并不喜欢女子聪慧,都想着女子贤良淑德,孝顺父母,照顾好家里。” -- 第55页 “您这是败坏臣女的名声,是不是就为了拆散臣女和四皇子?” 他赶紧摆手:“不是,你误会了,我,我就是觉得你很厉害,你看你的聪明才智可是比我厉害的多。” 见脸色平静,眼神望着自己,赵非林又手心出汗。 “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我就是见到你就控制不住的会脸红,嘴也笨。” “哎呀。”心下想告诉她,我就是为你才来到这个世界的。 “或许你不相信,我认识你比上次在后宫遇见你还要早,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就是伤害我自己也决不会伤害你!” 张雅曼望着他坚定的双眼,信誓旦旦的话语,一时间怔愣不语。 “吱呀”被推开的门让两人一下子回头望去,只见五皇子还有后面的清月都是满脸的愕然。 哦呀,这真不是时候,好像听到了不得的话哎。 老五望着老六那红的沸腾的脸,无语又夹杂着感叹,连他这个男子听了都感动,别说这闺阁中的大小姐了。 真有你的哎,明明脑子没有那根弦,但是凭着直接坦率真是直击内心。 老天爷真是公平,所以你这急智怎么不见用到正地方啊。 “哎,你干嘛这么生气的瞪着我啊。” 恨不得发现个地缝钻进去的赵非林,顶着老五杀人似的眼神莫名其妙。 后面的清月更是觉得六皇子比四皇子更适合自家小姐,瞧瞧这认真态度,小姐,你赶紧把目光移开吧。 老五恢复正常脸说道:“哎,我这不是故意过来的,是这丫鬟非要说亲自来伺候小姐吃饭。” 说着靠近耳边:“而且,六弟,你这孤男寡女的呆在一起,要是传出一点风声,可就伤害大小姐的清誉了。” 赵非林睁大眼,对啊,他光想着机会难得,可是却忘了在这时代,就是定下婚约都得丫鬟奴才在场当见证人。 “哎,我这脑子。我叫的多,一块吃吧。”赵非林给拉开凳子,众人表面安静的吃饭,实则是各怀鬼胎。 赵非林想着等会说的话先打好草稿,张雅曼耳边还重复着想着刚才一番誓言,清月正想着回去怎么禀告主母,老五则嘿嘿直乐,这老六竟然追求老四的意中人。 哎呦,这可真是我爱你,你爱他,他爱她,真够排练好几场大戏的。 清蒸的鲤鱼,就一条大刺,赵非林特意拿起一双长公筷给夹了些鱼身、鱼尾的肉放在自己的小盘子里,等检查实在是没有细刺才放到大小姐面前的小碗里。 这一出直接整的其他人筷子停留在半空,但是见他本人倒是跟做了平常小事一样,只能忍着惊呼咽下喉咙里,这顿饭吃的真尝不到什么滋味。 屏风后面的小桌子是奴才们吃的,瞧的是一清二楚,就算是没根子的他们都觉得没眼看。 这六皇子还没成年呢,就这么会,可真是天赋异禀。 张雅曼看着鱼肉上面没有葱花,夹进了碗里吃了下去。后面站着等着伺候的清月,干巴巴的瞅着直到吃完了饭才觉得自己过来伺候小姐吃饭吃了个什么。 凡是小姐爱吃的都被六皇子顺手就夹了,她怀疑这是不是在做梦。 怎么六皇子如此熟练又心安理得的,他可是皇子,伺候自家小姐? 老五接过奴才递过来的牙签剔剔牙,眼睛是一刻不停的滴流转瞅左右。 张雅曼心下警惕这五皇子,上一世可真是笑到了最后,都不知道其实暗地里押宝在四皇子,明明贤妃和德妃可是生死之敌。 可惜就算是被封了亲王,但也因算计太过、智谋出众让登上皇位的四皇子忌惮,暗地里下毒毒成了个痴呆傻子。 某一天夜里玩耍,一脚踩进湖里淹死了。 这下场比这其他的说不上好还是惨,但是渣男登上皇位,也是跟当今一样,把所有的兄弟都解决了个干净。 无论有没有威胁,都不会让活下去。 这种狠心,真的是天生。 相比之下,连个宫女的命都不舍得伤害的身边这位,未免又太仁慈过度了。 如果可能,还是狠辣一点好。 她心里思量,只见五皇子站起身从容道:“我们要去买些东西,张小姐你能否与我们结伴而行?” 赵非玉是瞅着老六这眼巴巴的眼神望着她,就决定促成机但是等会在身后不打扰,当个不燃烧的蜡烛。 清月在房间内给整理衣着,戴好帷帽,心里对小姐欣然答应没有疑问。 张雅曼整理好就脚步放轻的走到距离门边不远处,外面等着的两位皇子在聊天。 清月捂住自己的嘴,耳朵却悄悄立起。 只听六殿下平常低些的音量哀叹:“老五,五哥,你帮帮我呗,怎么办?” “我就是一见那张小姐就脑子空白,每次讲话都是现挤出来,提前打好的草稿现在一股脑的出来了,有什么用啊。” 拍了下楼梯,懊悔:“我怎么就不像你那么从容呢,哎。” 赵非林气鼓鼓的瞅着老五|不厚道的笑,嘴不张。 大小姐的衣裙看着很漂亮又淑女,但是一看很是麻烦,想必在屏风后面得收拾好一会。 所以不顾忌的直接上前摇晃着某人,老五清清嗓子,整理衣领才回头望了一眼房门没有动静故意道:“望而却步啊。” 瞅这傻子,自己没开窍,我才不说明白呢。 -- 第56页 况且今后得专心对付老四,这开窍早了,全都心思放在这位张小姐身上,可不好。 他打定了主意,要帮着六弟干倒老四,还要扳倒太子。这可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如果这张小姐真还去选择老四而告密,那他就让老六讨厌不就好了。 甚至如果必要,一个深闺小姐出些意外再正常不过。 作为谋士,主公不考虑的他得先想好。 反正这傻子还坚信什么临阵倒戈,让太子登基的谋划。 张雅曼心下冷笑,果然面上人畜无害的五皇子,内心较之常人阴暗的多,那心脏就是处处都是窍眼,真不知道怎么长的。 自己是经历过一遭生死,他呢,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看来都会成功,只是看日后下场会不会改变。 不过,想想再愚蠢的傻子,等见识到多么会算计后也会忌惮害怕吧,不擅于藏拙和装笨,在这一方面还真比不上历史上张良的好下场。 第15章 计划2的第4天 赵非林看着打定主意不帮忙的老五, 直接挤兑道:“嘿嘿,我知道你不说话是因为啥了。”看老五就是故意不理自己,转过头窃笑:“因为你也不懂。” 五皇子赵非玉被这6个字气的头上起了青筋, 也诧异,自己在老四面前都能做出舔着脸巴结, 装作看不出他眼里的戏弄、随意对付也能面不改色。 可是在这傻子面前, 总会因为短短几个字而头疼。 难不成这真是一物克一物, 也真是该去拜拜佛吗。 “哎,老六,咱们哪天去黄觉寺吧。”想到就打算赶紧去, 所以五皇子现在就恨不得先定下。 赵非林一愣,总算想起来这啥名头,皇室的官寺啊,听说是大梁第一寺,亭台楼阁、佛刹宝殿成百上千,可以说是建筑群不为过。 直接向往点头答应:“行啊,不过你忘了,父皇准我明天开始就上朝。” 老五冷哼一声:“看着吧,就站在那里看戏的主, 你现在别说4品官,就6品官也是面子上敬着你, 心里不把你当回事。” 沉下心靠近叮嘱:“这些你不用管了,我来想个办法。等制定好计划, 咱们再出手, 要有长远的目光懂不懂?” 赵非林不懂,但是不妨碍他直接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要是发奖章, 有我一半就有你一半。” 老五瞅着他傻笑的模样,面上嫌弃的不行,心里却一暖,嘴上恶心:“去你的,就会说空话,到时过河毁桥,还我什么一半。” 赵非林笑了:“我冤枉,谁都可能做的出来,我绝不会。你心里知道的,我就知道。” 俩人嘿嘿低笑,门内的人一时间心思复杂,这样一起插科打诨的才是真的兄弟吧。 张雅曼想着能够有足够的勇气说出“过河拆桥”就是一种绝对的自信吧,只是为什么呢。 想到刚才的相处,充满了随意和轻松的氛围,还真难得。 听到有脚步声,老五自然说起别的,等到打开门,赵非林连忙提醒道:“小心门槛。” 正仔细看裙底的清月,觉得这是不是要抢自己的活计。 这样想着,不免有些觉得六殿下讨厌,但是一和四皇子对比,觉得还是选择眼前这位吧。 张雅曼看着心腹丫鬟这鼓起来的脸,垂下眼眸却捏了捏她的手心。 比起信任程度,还是清月更深。 赵非林说完就淡淡的后悔,又见裙底后面有些褶皱,不免又提醒一番,这次他没亲手去给整理,心底给个赞。 看来相处时辰一多,自己就不会一开始那么慌乱了,锈逗的脑袋终于灵光一下。 走出客栈时,赵非林眼睛直接望向街道两边那些小吃摊,大多穿着深蓝、深灰、微黑等不显脏污的衣服颜色,放眼望去,他们这一行人确是很显眼。 就算是常服,也是一身明亮的锦衣,尤其是他们身前的玉佩,叮铃作响,倒是不疾不徐,但是多引人注目。 老五瞅瞅身边这眼神就直接说道:“咱们上马车,直接到书店。那边是商业一条街,比这里有钱,咱们就可以随便看。” 外面的窗纱挡不住还在议论刚才抄九族的韩府,有些老头哭着喊闺女在那直呼老天有眼,皇上万岁的话真是觉得五味杂陈的。 “这韩奕清强强民女,看着姿色好的就掳去后院,这刑部真不知道吗?” 赵非玉敲了他下额头,“醒了。” 赵非林点点头:“刚才真是魔怔了,韩尚书都敢要我的命,这京师内谁敢管。” “要不是父皇下旨,这样的事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老五说完,见沉思的模样,面上平静的瞅着外面,心底却念叨扎根好就可。 马车来到更宽敞却更挤的马路上,马蹄落在上面的声音很是好听。 他倒是嘴角一翘,掀开帘子看着外面就是达官显贵穿着绸缎锦衣的场景。 路过花粉味道浓厚但并不想打喷嚏的一家二层楼,老五挑挑眉毛:“想不想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夜里才开业的那种。” 赵非林瞅着他白了一眼,“我知道。”不就是花楼吗,哦,青楼。 五皇子心下暗笑,嘴上逞强,明明第一次出宫还知道。 明明路很是宽敞却移动的太慢,赵非林直接跳下马车过去伸出手请大小姐下马车。 被抛下的老五笑着,眼神望着下马车的女子却闪过寒意。 -- 第57页 “大小姐,这还不如走的快,咱们有老五指路慢悠悠走去吧。”一回头才发现这老五刚下马车,慢悠悠的走过来,无语道:“你麻利点,行不行。” 却没想到他先开口就是:“今后你无论要干什么,都得先确保身边的奴才紧跟你周边保护,不能再像刚才一样随意的下马车挤进人群中。” 那双眼睛睁的特别开,脸上是一丝笑意没有,什么显年龄小的俩酒窝都消失了。 赵非林不懂老五为什么紧张,但还是察觉心情不好,于是严肃的点头答应。 张雅曼像没察觉似的,只是也开玩笑劝:“六公子,京城意外太多,一块砖掉下来就能砸到8个官,五公子这是为你好。” 赵非林回过味来,也是,还没有适应自己身份的转变啊。 但是一得到点头答应的老五就马上笑起来拉着六弟的手往书店走去,他们也不知买啥,赵非林直接问老板要了京师内连载卖的最好的几本武侠话本全买下了。 望着打了个包袱的程度,老五抽抽眉毛道:“你这买的太多了。” 赵非林看着点点头,“对呀,就是买的多,下次出宫来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我相信老八会有分寸的,怎么管不如自己下定决心。” 老五摇摇头,眼里满是败家的斥责,心里笑。 张雅曼站在身后,敏锐的察觉到从刚才劝说后,五皇子看自己的眼光没有那么冷。 笑着决定要自己的命,真够可怕的。 可惜自己已不是昔日,谁更厉害还得多经历几个回合。 * “大小姐,你喜欢这书签吗?” 张雅曼看看上面男女童笑着放风筝的图案,摇摇头。 赵非林一愣,瞅着自己手上的桃粉色还带着金箔的样式,这才发现正反都还带着特殊寓意求偶的古诗,后悔也晚了。 他赶紧解释:“大小姐,不是,我就是觉得很好看,你们女孩子应该会喜欢,我,咳。” 张雅曼刚才抬眼就发现快速的一角裙底闪过,想到楼上那位女子的性格,计从心中来。 义正言辞道:“六皇子,臣女多谢您的厚爱,但是家母毕竟正在跟贤妃娘娘商议亲事,虽然没有公布于众定下来,但是朝野内外都已知道。” 说着往后退了两步行了个福礼:“谢谢六皇子的错爱,臣女万不敢接受。” 赵非林傻眼了,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心想估计肯定是误会了,在客栈里就怀疑自己的私心,要是谁突然冒出来拆除婚姻,这怕不是就贪图自己的美色,而大小姐完全是有这个资本。 那怪不得自己说老四渣男什么的,她这半信半疑惑的,若是发誓自己对她没意思,那是什么理由。 纯粹看老四不顺眼,傻了都不信,别的理由又不可能让大小姐对自己信任,看来自己干脆就装作对她情根深种的模样得了。 只是一想到自己要做出爱慕她的样子,心跳的极快,好似从里面跳出来。 好像根本不用演啊,这颜值,自己是颜控是小时候就知道的事。 所以他想像着她怒放的艳丽,直接言辞恳切道:“我知道。只是我的心不受自己的控制。”手抓着心脏处。 “若是四哥是个托付终身的好男人,我会笑着恭喜你,看着你幸福美满的过一生。但是我就是不甘心,他身边已经那么多女子了,后院有数不清的各类女人讨他欢心,而你嫁给他做正妃真的是太委屈你了。” “其实我很早就对你一见钟情,只是你从来没有把目光放在我身上。但是爱一个人,是无法控制的。” 说着竟然觉得自己很委屈,眼前模糊一片,抽了下鼻子,泪水划过脸庞的感觉痒痒的。用袖子擦拭完,单膝跪地:“我才发现我就为你而存在于这个世界。” “所以,我不会给你造成困扰的,父皇那里我会亲自去求,让父皇决定谁更适合你。其实,我更想让你亲自改变主意。” “不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而是你心悦于我!” 这句话说完,赵非林泪流满面,怎么擦拭眼眶里还是不停的流出眼泪。 可恶,想帅气些的,可恶! 等再一抬头,发现老五面色复杂的叹口气递给自己手帕,“被你这一吓唬,张大小姐跑走了。” “不过,她好像也哭了,没有当场拒绝你,就说明不是没有心动。”说到这里,看着终于笑了的傻六弟,拍拍肩膀狠狠道:“所以,让我去付钱,你带着她闲逛看看的目的就是这个吗。” “啊啊,疼,肩膀都被你掰断了。”把手甩开,大声道:“这不是赶上了吗,就是气氛很适合不是吗?” 瞅瞅这书店的二层,的确四周没有人。老五认真道:“真认定了啊。” 赵非林还沉浸在忠实舔狗的戏份里,大力的狂点头:“当然,我这一辈子就认定她了,张大小姐可是我的初恋,初恋你明白吗!” 吼完,眼神瞪着老五。 第16章 计划2的第五天 赵非玉想骂上一句:不就是情窦初开第一次喜欢一个姑娘吗, 还什么初什么恋。不过这词的确听着也新鲜,看着气鼓鼓的模样真心实意的点头道了个歉。 其实怕露馅特意转过头不看老五的赵非林也就顺着台阶下了,大方的原谅道:“所以, 以后不能怀疑我对张小姐的心意了啊。” -- 第58页 殊不知老五心里觉得就是该教训,等身边睡上几个宫女和通房丫头自然就会把什么初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童子鸡就是童子鸡, 没有女人就是不行。 即使看着没有人, 老五下楼时还让奴才们把二楼细细搜查一番, 要是有人记下来威胁一通自然会烂在肚子里。 马车上看着还在拿着桃粉色书签傻笑的某人,赵非玉觉得头疼,自从认识老六真觉得心累是前面十几年的总和。 不过, 半天的乐趣也是前十几年的总和,算起来还是赚的。 “哎呀,我怎么给忘了啊!”想把可爱的书签放起来,突然才发现荷包没送出去。赵非林想揍上自己脑袋两拳,真是个猪脑子。 老五坐直身子,认真的问:“怎么,什么大事?” 他看看老五这表情,怎么也无法说出里面是特意准备给张小姐的诗句。 灵光一闪道:“我刚才应该让人把二楼那一片搜搜的,毕竟这两男争一女要真传出去, 人们只会议论那女子,我可不想让大小姐受不白之冤。” 老五哈哈一笑, 往后一靠,吐槽着:“等你想到, 黄花菜都凉了。放心。” 看其脸上笑出来的酒窝, 赵非林心领神会放下了心。 听到外面的叫卖声,觉得想吃的都买了些,一路收获颇丰的回到了皇宫。 心里只要想到张小姐动摇, 他的所有努力就没有白费,终于看到了点曙光啊,虽然这曙光就是一点点。 老五就暗搓搓的瞧着,心想爱一个人还没给回应就这么开心也是没谁了。 只愿这张小姐能够擦亮眼睛,别让这傻子一番单相思。 * 好像是第三次进乾清宫,不过这次内殿里面是传来“做的还不错”五个大字,令牌被魏保拿进去,他就告退出来。 刚退到门口魏保又笑着出来,说圣上奖赏了个麒麟玉佩。 太子和四皇子可真是没想到,鹬蚌相争反倒便宜了没放在眼里的小虫子,明明一脚踩下去就死定了,只是没理会竟然在那里蹦跶。 太子跪在殿外太久,回到东宫里就是把所有的属臣和奴才叫道一起统统骂了个遍,摔了许多茶碗瓷瓶才怒气稍微压一压。 清脆的破裂声此起彼伏,门口进来贴身的美貌小太监脸上带笑,太子一股子邪火还没消气呢,却一见他快速的把众人呵斥滚远,等门口的侍卫熟练的把门一关,里面传来惊呼与太子的淫乐大笑。 听着里面把人扛起来走到内殿的脚步声,侍卫们眼观鼻、鼻观心的装着死人。 而四皇子这边却只是喝令众奴才退下,自己在书房里沉着脸静|坐,纵使心里在烦躁事情没在自己的掌控中,他也是强压着,有节奏的用手指在桌子上敲打。 每当自己把事情一点点放慢,再放大的查找其中的联系,等脑子思考过他就重整旗鼓再奋斗,气也早就消失。 只是今后得把这老六真放在眼里了啊,这一出截胡想必太子更愤怒,若是先挑起两人的争端,自己在暗处休息休息谋求更好的发展,不失为上策。 这个空缺的礼部尚书更重中之重,谋求机会安插个自己人。 把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捋顺,四皇子起身去后院看看刚落胎的侍妾,见面温柔的好一番安慰。 瞅着梨花带雨的消瘦下巴,纯白的纱裙,本只是面子上演戏的他,不由呵斥奴才照顾不周。 怀中的侍妾留着眼泪,嘴角确是微翘,只要花些时日相处,就可了解到四皇子冷硬的心下偏爱无辜单纯的纤瘦女子,所以整个后院都是争奇斗素,追求细腰净面,无有一丝艳红。 想当初自己也是傻,努力打扮四皇子也没有留宿,可是被好一番嘲笑,原来只是自己带着红宝石做成的簪子而已。 * 回到宫中,瞅着老八这先是惊呆后是狂喜的模样,赵非林获得了个熊抱。嘴上让住手,还是被好一通感谢一连串的好六哥。 等爱不释手的过去看话本,令牌掏出来怀给他,但是他摆摆手说不用了,还说母妃也同意了。 于是赵非林记在心里重放回身上,挑选了些从外面带进来的小玩意和吃食让带给贤妃。 老八觉得六哥不用费这个事,“哎呀,母妃什么都不缺。” 赵非林板正脸:“不缺归不缺,但是是我的一番心意。那刚才给你带的纸鸢和木头小人,你怎么爱不释手的拿在手里不舍得放下。” 老八立刻把手放在身后,“我以前只觉得皇宫里啥都不缺,但是这一看这些才觉得宫里并不是啥都有的。” 赵非林一乐,说道:“是吧,所以不比话本好玩。答应我啊,看话本要在不耽误吃饭学习睡觉的时候看,能不能做到?” 老八顿时一个立定,腰板挺直,响亮的回道是。 老三和老五看着,心下也真是感叹原来这不没收的法子也挺管用。 再看看从那里分配给众人的礼物,不光是贴身的小贤子等奴才,连太子和四皇子都有。 连老八都觉得不妥:“六哥,我觉得你前脚给了,后脚就被扔了。” 赵非林嘿笑一声:“我这给了,就是我没落掉他们,至于他们扔不扔,就不关我的事了。” 哦,就装个样子给父皇他们看啊,老八秒懂。 因老八通知淑妃后,二皇姐也被接去了钟粹宫,所以赵非林给买的礼物亲自去交到其手上。 -- 第59页 耳边听着老八说淑妃娘娘见皇姐哭了,到钟粹宫就见外面种植了一大片的木槿花。 他很是诧异,这种花因为易活结实、也不要求什么土壤光水啥的,被民间做花篱笆的通途。 万没想到这宫里种植这样坚韧又常见的花,这淑妃娘娘可见独特。 等到宫内,大方简洁的装饰,走出一高挑女子,并不是很白净的皮肤,虽穿着宫装却走路利落,眼神英气勃勃。果然不愧是将门虎女,虽然这眼角抵挡不住岁月,却刻在骨子里的强势。 哎,这惠帝不喜欢这类型,可真是没眼光。 脸上没带笑却不是四皇子那种严肃不苟言笑的感觉,而是不善言辞的亲近感。 眼角有些微微发红只当没看见,众人恭敬地行礼见了皇姐送上礼物就退下了。 淑妃身边的嬷嬷见自家主子几次嗡动嘴唇,就是没有说出感谢的话有些不解。 “小姐,这您怎么?” 淑妃望着桌子上的木槿花枝,“如此大恩,岂是嘴上感谢一两句话就可报的。”牢牢记在心里日后总有可以报恩的机会! 八皇子出来走了一段路回头看看,才大力点头说道:“淑妃娘娘好厉害吧。”众人点点头。 小贤子把旧东西都早已经搬去了长信宫,所以被差使去亲自送东西。 心意嘛,身边的贴身太监送去更显心诚。 早已等待的吕芳恭敬的在前面领着路,赵非林看着东宫那连片的千多座琉璃瓦的黄澄澄的闪光,真的是倒吸口凉气。 难以置信,这不用一颗钉子是如何做成的,数千米长宽望不到头,围墙围起来再外面就是东华门。 可以说整个东部千屋万室数不胜数,里面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而几十万的奴才、工匠、手艺者统统只为了一人服务,那就是这个国家的皇储-------太子。 看着六弟震撼的眼神,三皇子慢条斯理的讲道:“六弟,你那长信殿虽然只是名称是殿,但是也可以称之为“宫”,位置还远在东宫之左,位置很是优越。到时候天天路过这里,自然就觉得没什么可看的。” 赵非林只是感叹于这鬼斧神工和先民的智慧,听这番话就知道他们理解错了自己。 “我并不是羡慕嫉妒太子住在这里,只是觉得这就是咱们华夏文化的传承啊。” “是民族的瑰丽宝藏,也是完美的艺术品!” 众人看着背过手不眨一下眼睛的老六,这一刻突然觉的很是陌生,同样看一件东西,他们之间的思想天地之远。 走上玉石街,看向宽阔的殿前,石狮子、麒麟分次二列,朱红色的瓦片上面是含着龙珠的盘龙,造型各异,宽阔的重重大小扇门全都打开,殿前跪着3、40个宫女和太监等着恭迎他们的主人。 抬头见纯黑的牌匾上是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长信殿”,赵非林咽了口唾沫,小声跟兄弟们嘟囔:“不是,我就只认为是一间大一点的房,这完全是一所大宫殿群了吧。” 殿内装饰的清雅华丽,跟文人墨客住的地方似的,正前面一排的名字画,三哥说是他友情借给自己。 “小贤子不知道,是我自己带着奴才来装饰的,怎么样?” 赵非林点点头,看着各处的瓷器,老五一看就介绍道:“这是景德镇的贡品。” 赵非林点点头,他知道但是是第一次这么面对面的亲眼看,甚至都不敢用手去碰。 老八故意敲了一下,清脆又明亮的声音,“看吧,敲不坏,又不是摔,太子哥哥只要一被皇后责骂,回宫就摔上几百上千个,景德镇的瓷器那么忙碌,太子是功不可没。” 赵非林睁大眼,心头心疼的要死。 他指尖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彩釉反射的光五颜六色,摸起来却滑顺的无物似的。比人的皮肤都细腻,还温温的。 正殿无论内外整个铺满了来自西域古国的贡品,除了踩着的地毯,红檀木的架子上摆满了珍稀古玩,连红酒杯、夜明珠、琥珀、玉石雕刻的奇兽都看不过来。 赵非林转了一圈,心脏其快,赶紧逃走:“不行,我得出去冷静冷静。” 手扶在殿前的栏杆上,定睛一看是圆形状的老虎模样,再看看旁边的是雕刻的麒麟。 这长信殿看起来焕然一新,的确并没有以前住过的痕迹,什么都是新布置的,可是这仔细看看老虎的小牙却是咯嘣了一块。 好像谁调皮故意让奴才敲下来的,赵非林把此事记下。 “老六,你行不行啊。” 赵非林头也没回:“什么不行,不行也得行。” 既然有人住过,他就没有了不敢踏脚的心情。 好像自己稍微一碰坏什么东西,谴责的内心都足以把自己压垮。 进去问兄弟们知道这以前住过什么人吗,都摇头,不知前5代是不是住过谁,但是从父皇时期就是空置的。 赵非林点点头先放下于是欣赏的左看右看,老五却下决定回头仔细调查一番。 “你们今晚派奴才回去说上一声,住我这里吧。”迁新居就得吃火锅啊,自己一个人吃没有那个氛围。 众人欣然答应,各自忙碌起来。 小贤子送完礼物回来禀告,给太子的礼物被身边的大宫女收下,四皇子的则是亲手接了过去。 老八直接不满:“太子大哥未免太狂傲了吧。”。 -- 第60页 小贤子低下头:“下人说太子睡觉了。” “明显是托词,这下午睡什么觉。”老五敲打了下书桌。 太子就是太子,的确是不用给任何兄弟面子,但是他怎么就这么心里憋屈呢。 尤其是老六还在那里说托词就托词嘛,没被当场扔出来就是万幸了。 长信殿里面有自己的厨房,足足五间屋的大,鸳鸯锅备上,再上着下午专门让奴才准备的各种吃食,兄弟们吃的又辣又爽,一个劲的喝凉水。 围着木炭燃烧的铁炉子,众人脸上都被迸溅了油。 老八筷子跟飞似的:“没想到还能这么吃,可真是大开眼界。冬天的宫宴要是弄这个,也不会看着就倒胃口。” 赵非林嘴里就没空闲过,“那等过年就还在我这里吃,不过接下来天越来越热,真不适合这么吃了。” 那厨房真要不是被拽出来,走不动道。看着天上、水里、陆地是应有尽有,吃货的天堂。 第17章 错打错招 计划2的第六天 五更天的钟声传来, 赵非林有些小激动的被服侍穿好朝服。 殿内的房间众多,一人一间屋昨晚就直接定下了。老八第一个选,正好跟自己是一墙之隔, 而老五则是跟亲哥是一墙之隔。 老八睡眼惺忪的走出来,身上的绸衣滑落肩下, 可见这昨晚这睡姿多么豪放, 揉着眼睛就问这么早就起来。 就听小贤子回答这还是晚的, 因为在宫内直接去金銮殿,而外面的朝臣们都是四更天(1点)就起床,还得穿好繁琐的官服, 乘坐马车进宫上朝。 老八张大嘴:“四哥上朝的时候就不会叫我,我还以为跟去上书房一个时间呢。” 老三和老五板正的睡衣贴在身上,走出来一个说小心点,一个说少开口、仔细听仔细看。 赵非林摸摸心脏:“我这本来小激动地,让你们弄的砰砰跳。” 三皇子赵非瑞又加了一句:“朝臣们嘴仗的时候,你就开始躲啊。” 他点点头表示听到了,心里不懂啥意思。 文官嘛,难不成还跟武官似的来个全武打,怎么可能, 上朝前都会被搜身。 殿门一打开,呼的一股子凉风吹进来, 这殿内温暖如春,地龙整夜都烧着。 又见这个大内总管的徒弟站在台阶下等, 见到自己就上前笑道:“六殿下, 圣上说您第一次上朝,所以让派个人领着,奴婢有幸被师傅派了来。” 赵非林立刻感谢一番, 拱手朝乾清宫所在方向弯了3次。 至于这个满眼透着机灵,手脚又麻利的小太监倒真是有些忌惮,但是还挺佩服,能在近几十万的奴才当中被相中,一跃提拔为徒弟,天资都不足以形容吧。 要不然这大内总管魏保怎么拿当亲儿子待。 小贤子看着比自己优秀许多的吕公公确是满心的警惕,他总觉得这眼神里看自家殿下不对劲,不过自己如今也算是一个有品阶的太监了,虽然比不上他的地位,但是前途比他大的多。 小贤子低下头给好好打着灯笼,面上却是谦卑憨傻的笑容。让一旁斜着眼神看在眼里的吕芳,心里生出了一点嫉妒。 跟殿下一起从苦难中走出,就这小子,笨蛋一个,又矮又丑。算了,今后要敬着点,毕竟跟殿下情份不一样。 于是等殿下进入金銮殿后,吕芳直接过去笑着套近乎:“贤公公是吧,恭喜你啊。” 小贤子被这一热情对待,无措的往后退退,吕芳看在眼里只当没看见,心里却又增添了一份羡慕。 殿下能忍受这样的蠢人呆在身边伺候,可谓是宽厚性子。 两人一个熟络的问,一个从磕磕绊绊的回答,慢慢聊到进宫时间差不多,老家还是两个紧挨的州,顿时亲近了许多。 赵非林从殿后走进转个弯就见大殿内已经排成队列,站着静默等待的众臣们,他们手持芴板,前面的是玉石或象牙的洁白反光,后面的则是木头做成。 身上的官府也是前面的显眼,后面的则越来越黯淡。 赵非林多看了两眼独独站在最前面的丞相,儒雅的面容、下巴处修着利落的山羊须,就挺跟印象不和的。 怎么也是一人之下的丞相啊,不得顶着个大肚腩,圆脸,这才有官威,走路也得迈着八字跟螃蟹似的。 这老了都称得上的是帅大叔,怪不得张大小姐那么漂亮。 朝臣们睁开眼见是黄服,立刻就抬起步要过去,但是一看脸,额,没见过,陌生。 再一想,这难道就是昨天被钦点为监斩官的六皇子? 只见他从进来眼神就在丞相提溜了两圈,他们都是成行的,但是唯有丞相是最靠近龙阶,站在最左边显露极了。 看一眼就忍不住心脏的羡慕嫉妒恨,瞧瞧这身上的正紫色仙鹤官服,再看看佩戴的金鱼带,闪闪发亮的刺疼自己眼。 只要上朝就遭受一回折磨,真是够了。 哪怕是做一天,也是文官的终极梦想啊。 丞相死死闭着眼睛,若不是默念这是在朝堂上,真想脱了鞋子扔过去。 想想昨天跑下马车回家就关在房间里的女儿,夫妻俩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 怎么让开门都不开,连清月这丫鬟都死不开口说发生了什么,只说是没在身边伺候。 晚上饭也没吃,可是把夫妻俩人急坏了。派人调查才知道是在午时客栈偶遇了六皇子和五皇子,一起吃了饭,之后还结伴去了书店。 -- 第61页 所以这身边都是奴仆跟着,怎么也不可能做出什么贸然之行为。来时问昨晚小姐还是没吃饭,打定主意下朝回去就硬打开门。 若是欺负了自己女儿,这啥子六皇子也不让他好过,亏得他们夫妻俩还对其满意,制定多重偶遇计划。 甚至过两天还要下帖子邀请进府,给创造机会。这离经叛道的行为,夫妻俩是一点没觉得不好,为了让女儿幸福,什么框框架架都不管用。 赵非林见丞相眉间折痕,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赶紧别开眼瞅向脚边。 这闭着眼睛都能察觉到看他,真是好厉害。 没有一刻钟老四严肃脸走来,而后是太子。 太子狠狠给了自己一个瞪才迈步上去台阶,老四第二个,赵非林乖觉的最后一个上去。 龙阶是两梯段的,断层的中间就像个大戏台子,很宽又比朝臣们高上那么多,从上往下看真觉得自己2米8,刚才还清晰在目的百官顿时跟小人似的,只能看着大略。 怪不得这出列都要先通报“臣***有本要奏”,实在是皇上也只能看出衣服的颜色吧。 太子自己站在左边,赵非林和老四站在右边,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随着魏保的一声“皇上驾到”,他们弯腰,朝臣们行跪拜礼,嘴上沉声恭迎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时间整个金銮殿内都重复回响着,独属于惠帝威严庄重的开场。 魏保拂尘一甩,“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就退下,龙椅后还有两个宫女秉持着大扇子,咳,宫扇。 丞相第一个吭了一声出列,询问这礼部尚书的人选,然后是推荐了几个。 皇帝没吭声就表明已经记下,但是得等会在乾清宫再议。于是丞相退下,后面的是各部尚书们依次说些事情,最后也不免举荐几个,都是微臣建议由某某担任,其曾经在什么地方工作,取得什么千里无盗匪之政绩,百姓对其的褒扬,什么升职后洒泪送了数千里。 都是嘴上一大片的秃噜,但是就是没有实际的例子,在某某地做出啥惠民政策,比如主持修了***桥、啥水利工程、减去多少苛捐杂税,让治下的百姓增添了多少人口,年收入增长了多少等等。 国家台每天7点准时播放,不都是谈论这些,一连串的数字一目了然,就是平凡人出身的他都可以与有荣焉! 这么半个时辰下来,赵非林闻了十几次袖子里的清凉包,感谢老五,今早给塞的时候还觉得多此一举,回去一定要给个熊抱。 惠帝从这些话中发现提的人名跟自己提前写好的大差不离,心里成就感满足。 扫过第一次上朝的小六,这从开始到现在没有晃动过一下身躯,有些惊讶。 掌控天下20多年了,若说还有什么情绪变化,还真是珍稀。 但是这小六可真是惊喜多多,想想自己第一次因为太过紧张憋尿,其后又因为朝臣咬文爵字听的头昏脑涨,辛亏自己那时候站在皇兄的后面不显眼,否则真是丢脸丢大了。 不过过后也被皇兄们好一番嘲笑,但是也算是好,此后被不放在眼里。 他看着魏保也是惊疑的瞅了一眼小六,心里突然觉得好玩,这不是只朕觉得嘛。 朝臣们都举荐跟自己关系好的,还有许多私下交易的,昨天头颅滚滚,下午各府就马车来送礼的络绎不绝。 一个萝卜一个坑,现在可算是掉下来个大坑,还不知日后有没有这个机会,看重的自然使劲了全部身家。 甚至日后的空头支票都许了众多,这礼部负责科举,就光笔墨能不能用,座次靠近厕所这两个条件就能让你万丈才也落个灰溜溜的下场。 可谓是日后跻身朝堂的初始点,这可是香饽饽中的金玉。 各个派系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嘴上口若悬河,实则都想先搅浑一滩水,最后再发力,反正这个礼部尚书3天之内抉择出来算极快的。 这还是在重新开考春闱的决定下,否则一二个月内人选轮换洗牌。 赵非林看着下面因为人选这个夸那个说不行而拉扯,这拉扯就已经是睁大眼的程度,那边居然上演了口水对喷,那架势真跟水龙头似的,不过明显的还有分寸。 眼尖的瞧着一个老头要脱鞋的架势,他赶紧更弯弯腰,谨防暗器飞过来,真心下佩服三哥。 惠帝看丞相闭目,从头到尾就只是说完了人就不管点点头。 再看下面越演越烈的架势,就知道这真是为了尚书二字急眼,目光收回正好把看热闹弯腿的小六瞅了个正着。 魏保接到暗示,立刻上前两步重重咳了一声,整个朝堂上回归各位,刚才像是哑剧。 赵非林眨眨眼睛又揉一揉,这速度点个赞。 惠帝:“小六,你这有什么人选吗?” 低头鹌鹑状的朝臣们顿时抬起头,顾不得什么仪态。 这六皇子是第一次上朝,还是没有成年的年纪,这些就罢了,事先调查的并没有势力啊,更别说有效忠的官员了。 赵非林看着点满蜡烛灯笼的殿内,直瞅着明黄的反光,但是面容却在迷雾里。 他心底转了一圈就知道这是刚才的小动作被发现了,给个警告。 我这有什么人啊。 等等,想了半天,还真有个人选。 惠帝就看着他出列镇定的行礼,还真的开口讲述道有一个人选,“儿臣推荐刑部黑侍郎。” -- 第62页 掌管刑部的贤妃之父董尚书,眼皮直跳,嘴角一抽搐。 黑侍郎,胖墩的身材,黝黑的脸,甚至是考了7次还是8次科举才入朝做官。就凭他寒门的身份,要不是做事踏实,手下无冤案错案,是个做实事能背锅的好下属,他也不会破格提拔。 不管怎么说,不是士族,做个4品侍郎已经是顶天了。 看董尚书如此模样,其他的朝臣们顿时也有了底。可是却哑口无言,这摸不准下的什么药呀。 惠帝就是等着看他支支吾吾说不上来的模样,这一出口真弄了个官名,也陷入了沉默。 而这份沉默则被朝臣们认定了是默许,太子和四皇子亦是如此认为。 心下嫉恨,这为了扶持老六的势力,父皇竟可以做到这地步。 张丞相对黑侍郎有印象,这个寒门子弟一步步因为实打实的功劳被升官,外表比木炭还黑,但是心里却黑白分明,算是个好官。 比死掉的那个韩尚书,沟壑般的差距。 “老臣同意。” 丞相这一出来,下面丞相的人都出来重复“臣附议。”一直连绵的到7品言官,看着架势,那些以为是惠帝提前做好嘱咐的朝臣们,顿时一同跪下,跟抢不上似的,“臣亦附议”。 百官都同意,惠帝闭闭眼,只得开口:“丞相,擢升这位黑侍郎为新任的礼部尚书之事就交由你办。” “臣遵旨!”张丞相起身归回原位。 那些傻了眼的朝臣们面上一片肃穆,心里日/了个狗。 太子和四皇子恭送退朝离去的父皇,心下冰凉。为了扶持老六,竟然做到如此地步。 想当初扶持自己不也是如此,一样的场景,那时候自己是激动兴奋地恨不得为父皇掏心掏肺。 可是轮到敌人,怎么这心就跟拿刀子捅一样。 赵非林跪地张张嘴,脑子一片空白,不是,刚才真同意了。 那啥,心里开心的转,又想到扶持自己是为给太子和老四打擂台,这么提供力量,看来得尽快就拿出个成果才行。 要不然看我不中用,不支持了咋办。赵非林这样想着,恨不得飞身回去抱老五的大腿。 太子一下子走过,四皇子倒是笑着恭喜了一句,甚至还勉励自己。 这太子在自己没跟他作对前,还是笑脸相迎,看来对兄弟有爱,前提是没有威胁他地位的“兄弟”。 至于这老四,面上乐傻了似的赵非林心下真是害怕,艾玛,这不会一刀戳过来吧,看着闲适的皇子姿态走过,他真觉得瘆得慌。 心里恨不得你死,但是面上却可以做出亲近之态,他真做不出来,见这张脸就恨不得揍上去打个满地找牙。 哎,忍着,忍着,被察觉出敷衍也比露出恨意强。 被朝臣们围着恭喜,并且听着自我介绍,这户部李尚书,哦,还提到赏花宴第一个出场就是他的小女,这就有印象了。 工部的尹尚书,兵部张尚书,吏部周尚书,都是挺和善板正的脸,反正颜值都挺出众。即使中年大叔,保养的很好。 至于张丞相和董尚书不过颔首就走了,赵非林心里清楚这才是拿他当自己人。 董尚书这样做还能理解,但是张丞相这么做是为什么啊?这我对你女儿图谋不轨,你对我支持,万一,这发飙了,不得更恨我。 很显然张小姐并没有把昨天的事情告诉她父亲,要是知道了,面上不停的左右回礼,心里哭唧唧。 第18章 计划2的第七天 文武百官早朝刚经历了最跌落眼睛的升官案件, 结果上午又听闻了堪称最劲爆的流言。 众多周知,这丞相嫡女跟四皇子的亲事已是铁板钉钉,只等女方成年就定亲, 一年后大婚,这贤妃在各大宴会上都是毫不吝啬夸奖。 满京城的贵女们谁不羡慕, 有个好婆婆可比好相公还重要。男人一旦新鲜劲过去了, 过日子还得婆婆撑腰。 男欢女爱的流言最能挑起人们的好奇和八卦, 转瞬就把谁谁升官抛之脑后,反而从上到下都是神秘的跟亲眼看见似的。 “哎,俺跟你说啊, 这丞相嫡女肯定长的花容月貌,要不然能勾搭两个皇子!” “嘁,你这个过时了,明明俺听见的是六皇子横刀夺爱。” “去去,你们俩都落后了,俺才是第一手消息,听不听?” 众人调转枪头:“快说,不说都揍你。” “这丞相嫡女是脚踏两只船,这边绑着四皇子, 那边勾搭六皇子,听俺小舅子的三表哥的邻居玩伴说, 昨日亲眼见两人在书店里私会呢。” “啊啊啊,天啊, 太不要脸了。” 群众更是被喂了一口大瓜, 转瞬就带着最绝密的消息,逮着别人一吐为快。 此时那个告密的人早已趁机溜走,拐进不起眼的巷子, 一个人影立在那里“做的不错”扔过来一袋钱。 看完布袋里的钱,满满的银子,再一抬头已经没有了人,但是他还是向空中喊了句:“爷,下次有这样的好事还来找俺老王啊,保您满意。” * 张丞相正在办公,见心腹下人敲门进来眼神飘忽。等他知道此事,“哐”一下把手拍在了实木的桌子上。 下人还没来得及检查主子的手,就被一把推开。 丞相回到家中,想到的还是走出办公室时那些下属不经意的眼神。 -- 第63页 夫人还在女儿房门前急的团团转,见相公会来还没来的惊讶,就见他直接大力一脚踢开了门。 “相·····相公,你这做什么呀。”丞相夫人满脑袋问号。 着急女儿也不用这么着急吧,等走进去看眼睛肿的核桃似的憔悴女儿,赶紧心肝肉的抱进怀里。 张丞相头疼的让她先放出女儿,等他把外面的流言一说,张大嘴的丞相夫人直愣愣的看向自家女儿。 “哎呦,女儿,你真是太厉害了。” 张丞相头一黑,就听见女儿身边的丫鬟失声道:“才不是这样呢。” 凌月从内殿竖起耳朵听,手上无意识的擦着花瓶。 在夫妻俩的追问下,女儿用着沙哑的声音小声讲了来龙去脉。尤其是讲道在书店二层被六皇子强势表白时,更是拿着帕子遮住半侧脸说不下去。 见女儿这又羞又气的脸庞,丞相夫人反倒是对六皇子满眼放光,丞相也是捋着胡子心下满意的不得了。 清月从刚才就很是气愤,见主子们不说话,担心会责罚小姐,连忙跟不喘气似的,说了个清楚。 “老爷,夫人。从始至终都是六皇子勉强小姐的,先是把小姐强拉到包间里吃饭,后是在楼上买·······买那种含义诗的书签。” 清月维护小姐,把什么脸面都丢开。 越说越快:“小姐明明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可是六皇子还是说什么不甘心把小姐让给四皇子,甚至还跪下说那些,那些什么早就对小姐一见钟情的话。” 丞相夫人满脸的求知欲,见女儿已跑进了里屋趴在床上,也没了顾忌,直接让清月想到什么说什么。 “还说小姐现在不喜欢他没关系,他会一直等着小姐回头,这辈子就认定小姐了。还什么四皇子后院女人太多,小姐嫁过去不会开心·······” 清月当时在二楼的楼梯口等着的,要不是六皇子实在是说的情真意切,字字清楚,她也不会听就记在脑子里。 反正意思差不多,只是六皇子当时说的音量忽高忽低,清月想到什么,为了说的清楚些,就再加上自己的补充。 见两位主子满脸抑制不住的笑容,她说的口干舌燥,脑袋也越清晰,连吃饭给夹小姐喜欢的菜啥的都说了出来。 丞相已经掐着手心让自己别大笑出声,夫妻俩走到门口还安慰女儿一番。 让下人把门栓换上个新的,看起来很正常。 只是走进书房里,张夫人就趴在桌子上,乐个痛快,丞相倒是不能如此,只是来回走着宣泄出喜悦。 “六皇子这直爽的脾气真是不像当今,太直接了。” “你今天上朝可是见过了?”张夫人擦擦眼尾笑出来的眼泪,正色的期待望着相公。 张丞相自然不吝啬,说的很是详细,天庭饱满,眉眼跟当今一模一样,浑身气质比四皇子还出众。 “那眼神一眼望到底,可是却让人生不出轻视,只是觉得其宽厚仁德,生出亲近之感。” 张夫人手上的帕子都绞的丝丝状,脑海里就有了个大致样子。 “容貌脾性真是让我越发中意,相公,一定要让咱女儿嫁给六皇子,事到如今,将错就错反倒是对。” 丞相点点头,“夫人无需担心,此事为夫已有解决之法。” * 赵非林好不容易突破包围圈,从殿后面走出来就立刻揉揉脸,轻轻拂过衣服就恢复成崭新的样子。 回到长信殿就直接挨个熊抱后,抱着老五的胳膊直甩。老五明白他是感谢的意思,不耐烦的让防手。 听了早朝发生的事,老三和老五对视一眼,嘴上乐心里却想这不是该庆祝的时候。可就在计划怎么把迎击太子和老四时,小贤子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 嘴上咽了两口唾沫就直接把传的京城人尽皆知的流言通报给主子听,故意没说什么难听的诋毁张小姐之语。 赵非林二话不说,就直接跑去乾清宫,临走时还让老八去拖延贤妃那里,他等会亲自去道歉。 这次或许是惠帝已知道,侍卫们通禀后直接进去就见他转着核桃在御座上浅笑着等着自己。 跪下行礼后,本人也没起来,赵非林直接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楚:“儿臣只是在书店里说出心意,除此之外并无任何事。流言止于智者,请父皇放出消息就说儿臣是罪魁祸首,张大小姐是被牵连的,都怪儿臣。” 惠帝心下不虞,这都揽在你身上,这不是坏皇家的名声吗。 真是个蠢的,怎么想的出来这个办法。 “你喜欢的女人,是老四未过门的正妃,你让整个丞相府和皇家的颜面扫地。” 赵非林面上闪过愧疚,心下冷哼,那杨玉环嫁人了还被抢了呢,要不然也不会有了那个可怜可悲的下场。 一梗腰板:“那又怎样,只是在议亲阶段,一没有定下来,二没有合生辰八字,三没有两人订亲仪式。” 的确,不过是放出话语权,让其他家族的人不要把手伸到张小姐的身上,提前表示这已经是皇家选中的人。 惠帝想到早朝的什么黑侍郎,现在又是这一出,直接忍不住笑了两声。 不按常理出牌,反倒还把对手搞的一头雾水。 赵非林斩钉截铁道:“父皇,您就放出话,让儿臣和四哥公平竞争,等到张小姐成年,让其自己选择嫁谁。” -- 第64页 惠帝想到起先还怀疑是不是想获得丞相的势力才做出这番行为,看看眼神真觉得自己把他想的太过了,明明就是个蠢蛋。 皇帝点点头:“可。”丞相两不相帮,正合心意。 赵非林心下一蹦,耶,这样的话拖到女配成年也不会让老四娶她的机会了,而且到时候他就把老四踩在泥坑里,让其不翻身。 这样话老四出局,到时候他被拒绝也完全没事。 到达贤妃的景阳宫时,赵非林直接一样的跪下,但是就是说不出自己错了的话来。 他没有做错,只是没想到事情会闹的如此大。 被缠了许久的贤妃,太阳穴被嬷嬷按着,心下也为难,本决定让老四大婚后,她这就光明正大的不管了。 可是现在又是儿子向着的小六,心里上还是偏向于他,但是自己也不能一下子就做出不符合养母身份的事情来啊。 她叹口气说道:“面子上的事好过,我也两不相帮。小六,你跟我说是不是认定了。” 赵非林点点头,他对谁都这么说,倒背如流,完全沉浸在人设里。 就是想到一件事还挺害羞,昨天晚上做梦遇见了张大小姐,他被惊醒起来就想尿尿。 身体早已就是他自己的身体,本能和思想也融合的完美。 有了皇家的干预,街上就出现了许多的差役,还贴上了皇榜,也有乔装打扮的暗卫调查流言来源。 很快百姓们就知道,这四皇子和六皇子面见圣上要求公平竞争,不准议论丞相府的嫡出张小姐。 “是呀,这六皇子对张大小姐一见倾心,怎么就不能追求。” “的确,四皇子和张大小姐不是还没有成婚呢。” 很快百姓的言论跟风一样,调转了方向。 大街上的流言是不管是真的不敢说还是放在了心里,慢慢平息,但是这闺阁和后宅中却是肆无忌惮的羡慕嫉妒恨议论。 一处阁楼内,一浅蓝衣衫女子,咬牙切齿掀翻了桌子:“凭什么,不就是那张脸,越是美貌心里定毒如蛇蝎。” * 经过这一出,黑侍郎连升4级,从正四品一跃为正二品的礼部尚书倒是没有那么多盯着的酸言酸语。 跪地谢过丞相,其后又接过皇帝的圣旨和官服,再给了传旨太监塞一张银票,胖黑的脸上是无数的好话。 吕芳本以为是殿下认定的自己人,这一见真人顿时大失所望。殿下眼光有问题吗,不不不,怎么能这么想。可是这身边伺候的都真是其貌不扬。 比起注重外表的惠帝和众皇子,六殿下真无疑是特殊独一份。 新出炉的黑尚书满脸擦汗,望着收下银票的太监不见人影,胖胖的脸上就没了笑容。 刚才自以为失望的眼神并没有逃过自己的眼,语无伦次的说好话,心下到现在却无法相信。 他一届寒门子弟,本以为做到这正四品一直到老,这竟然成了礼部尚书。 昨天他还听同僚说这各部尚书收礼收的没处放,甚至内部亲自压了***成为礼部尚书,就是纯粹凑个热闹。 六皇子,只不过是见了微臣一面,就发现了臣表象下的优秀吗,从这一刻开始,臣的命就是您六殿下的。 “呜呜呜”哭的鼻涕眼泪往下流,觉得被有识之士觉得是千里马,真是太荣幸了。 走出去后,就朝着皇宫处磕了几个响头。 礼部的左侍郎正在办公房里打砸,眼见这顶头上司没了还去给吏部周尚书送礼,结果这钱花完了人没捞着好。 暗下决定这一定要给个下马威,可是转念一想,刑部的人知道这礼部有什么流程,笑脸相迎暗地里使坏就是。 * 三皇子赵非瑞心情极好的亲自给六弟倒上茶,弄的他心里揣揣。 “那啥,三哥,你要是生气,就骂上我几句。”别这么样子,吓死人呀。 赵非瑞失笑,嘴角更是上翘,“你这有了自己班底,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就会骂你?” 老八、老五急问:“就是,你赶紧说说你选的这人啥样?” 赵非林一听立刻放下了心:“这样啊,我当时也不知拿来的灵感,心想这黑侍郎是面粗心细之人,查谁作弊不也是拿手好戏吗,而且谁说这跨行就不行,身兼数职不是也有做的好的。” 众人点点头,竖起大拇指,只觉得这做的真好。 这天下午突然接到了帖子,贤妃给的,说是明日不用上朝,请众位皇子去丞相府做客。 想必这也是皇帝示下,否则这丞相是万不回做出如此动作,气还没消呢。牵涉到自己的女儿,想想也知道是何心情。 但是赵非林却小鹿乱撞,恨不得使劲来个三连跳。 四皇子和他分别接过,行礼告退后出来就笑着说:“六弟,你对为兄若是有气就直说,不需要做出如此举动,伤害的还是曼儿的清誉。” 赵非林跳脚:“什么曼儿,四哥,若是你再如此喊,我揍你,你信不信,恶心死了。张大小姐又没有嫁给你,况且她对你说过喜欢你了吗?” 看神色微变,嘴角的笑也没了,心情爽歪歪的赵非林直接撒盐:“不过是皇命难为,你也不觉得你脏。真够脸皮厚的。” 赵非风觉得牙齿都要被咬碎了,可是看着其后的侍卫紧紧盯着自己,只得拿背着的手出气。 -- 第65页 掌心的疼痛唤回理智,赵非风带着些好脾气的笑道:“六弟,为皇家开枝散叶是责任,况且为兄现在后院还没有一个孩子降生,六弟,你不知道为兄心里多么不好受。” 赵非林差点恶心的饭都要吐出来,使劲上扯嘴角,“四哥,你知道你为啥没孩子吗?” “因为你后院的女子太多了,外表都一个赛一个的清纯,内心你敢保证都是干净的,我看不见得,说不定你的侍妾是被你宠爱的人给暗算的。” 瞅着老四眼神可怕的要死,赵非林哼着歌慢悠悠离开。 呵,戳中他痛处了呗。 郎里格儿郎,心里就是美。 第19章 第二更 计划2的第八天 明天要去丞相家, 赵非林看着一个个托盘上的衣服开始翻找,想着第一次还是老八给改的蔚蓝普通的颜色,恨不得当时穿越回去打自己一巴掌。 早知道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他就第一次给个深刻印象啊,那浅素的颜色跟路人甲似的, 也怪不得当时都瞅那渣男了。 仔细看看自己的脸, 不够压力, 使劲皱紧眉,好难看,苦大仇深似的。算了, 压不起太暗的颜色,那就选闪亮的呗。 长信殿里有自己的制衣局,嬷嬷推荐了鹅黄青色,很适合少年的朝气,又特殊的加了一点点青色,不会显的跳脱,增添些稳重,而且这黄色只属于皇室穿着,想必定会是第一的耀眼。 赵非林还能说什么, 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这些都是魏保给调过来的,原先的经历他也没问, 只要现在伺候他还可以,那有什么关系。 嬷嬷回到制衣局就被绣女们围了起来, 她笑着说六殿下很是高兴满意, 绣女们顿时叽叽喳喳的脸上带了笑。碰上了个好主子,今后自然要更加把劲制作出最好的衣服来。 隔天,照着这一身真的是亮, 嬷嬷听着殿下一个劲的赞叹做的实在是太好了,嘴上忙鞠躬感谢,心里极为高兴。 老三看着这么快就收服了奴才,借着机会夸了两句。顿时,这人就跟大公鸡是的昂起了头,那得意的模样让老三无奈摇摇头。 老八和老五知道自己今天的任务,穿着就普通了,富家公子哥的装扮,只是腰间的玉佩表明了他们的身份。 与老四打个照面时,赵非林从鼻子冷哼一声才上了马车。 现在我终于不用装了,就跟你抢张大小姐。 “嘿,在他面前演演戏,兄友弟恭。”老三用扇子敲打了下胳膊。 赵非林揉揉,嘴上嗫喏道:“不是,那我就做不出来啊,什么笑着跟敌人说话,内里恨不得戳死他的那种,你觉得适合我?” “我以前真是装的够累了,现在我俩是情敌哎。三哥,你觉得我跟他装关系好,又怎么样?” 三皇子赵非瑞点点头,还真是说的有道理。 臣子们之间立场不同,但是在皇帝面前都得装感情好,这老四和老六可是皇子,这得给手下人信息。 若是一会好一会坏,反倒让人摸不准该怎么做。 老五见亲哥不言语,只得靠近小声说:“只有咱们几个在行啊,在大场合你都得有礼。知道吗?” 赵非林点点头,嘴上没说他知道,只是今天想着去丞相府所以先下战书而已。 * 张雅曼特意穿上一件樱桃红的彩锦螺纹裙,外面又披了件橘红的薄纱,用月白的腰带勾勒出细腰。 瞄上青黑的弯眉,抿上大红的唇纸,挽起乌黑的鬓发,双颊处擦些胭脂,一会儿是战场呢。 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中,铜镜里的女子眼睛如蛇般微眯。 抵达丞相府后,赵非林对景色是嘴上感叹着略过。 小贤子却不着痕迹的左右看,只见那笔直的树粗壮入云,颗颗如此,花盆也是一直摆到门口,走了这么久连个脚底下小石子都没见着,心下对自己要求更高。 长信殿,以后也要捯饬如此这般。 见了丞相夫人,跟大小姐一样的白净,脸型也有些相像,就是那眉眼处倒是不大像,看来自己没看错,大小姐的眉眼是随着丞相父亲。 可谓是全部按照优点挑选了,想到就想笑。 夫人风韵犹存又举止非常客气,大方的笑简短的问候就安排他们去花厅玩。 众人心领神会,赵非林跟着前面引路的就不自觉的扯扯身上的衣服,老五在一旁用扇子遮住传音“够好了”。 看着老六这毛头小子似的,再看看从始至终都礼仪完美的老四,这年纪大些就是强些。 只是心思也深沉,不如老六内心纯净。 在花厅里没呆多久,蒙着面纱的大小姐就领头带着人走来。 一看身后跟着的人,他就皱了眉。 只见又是一身素,不过这次换成了浅碧色,外面的薄纱也是同色系,腰带是微金色,很容易让人把视线落到衣领那上面交叠处露出的白净锁骨,真是心机。 第一次若是意外,这次肯定是故意的,总不会再是凑巧。 看着很简单,但是处处是心机,而男人确是会忽略这些。 这庶女要不是真放在心上,怎么会这么费心思。 连头上也满是银色的小铃铛和米粒大小的珍珠碰撞,清脆悦耳,童真有趣。 四皇子身后的扳指不知何时被慢悠悠转着,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才笑容温和的转头看风景,一点没违和感。 -- 第66页 张雅曼见连六皇子都多盯了两眼庶妹,心里记下,她就喜欢大方华贵的颜色和东西,自己可是嫡女,装什么喜欢浅薄的首饰和颜色。 比起看着舒心的颜色,她就喜欢一眼就刺进心里的深刻,同样是首饰,她也喜欢金色多过银色。 四皇子永远不会说出“我讨厌什么什么,你别用”,他只会脸色不虞一瞬,让你在气氛中就觉得他不开心,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要不停的猜他的心思,然后一点点变化成他心目中的样子。 想到上一世,那一点点试探改变的场景,那一次次否定自己是不是哪哪都不好,底线被一次次践踏········张雅曼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 纵使薄纱下,那弯翘欲滴的红唇“哄”一下把赵非林弄的心慌慌。 张雅曼想到刚才盯着看庶妹,现在又因为自己脸红,心里恶意的想,原来是一样。 男人,呵,罢了,反正不过是利用的价值。 她固执的想着,只是因为看他这个贱女人而不高兴,心一转就计划着给他点教训。 赵非林满脑子都想着怎么让两人相处,好好为昨日的风波道歉,应该再小心些的,若是生气还是伤心,尽管打骂一番。 在大小姐身边的丫鬟倒茶时,赵非林有点忍不下去,这倒茶就快速的倒茶就是,干嘛还手上那么多花样啊。 再看身上这浅青的嫩草颜色,头上戴着反光的蓝宝石流苏,真比外面大家小姐都出色。 他在内心数着时间,发现在老四身边多停留了10秒,别人都夸赞这茶艺,只有他记在心里。 等等,这自古庶女逆袭文,铁律都是女配身边的大丫鬟暗恋男主,为爬上男主的床跟女主联手,这不会就是那个吃里扒外的大丫鬟吧。 想到这里,差点打翻了手中的杯子。 低下头沾沾唇,他放下手中的杯子就一拍巴掌而起,脸上故作凶恶:“喂,你,就是你”看这个大丫鬟第一眼惊慌的看向老四没回应,直接跑到小姐身边嘤嘤。 “你躲什么,本皇子问你,你头上那蓝宝石的琥珀流珠是怎么回事?” 厉喝:“说!” 凌月已经被吓的六神无主,直接跪到在地,脸上满脸泪,能够挑选为丞相府的贴身大丫鬟,自然颜值出众。 可惜,现在抛给了瞎子看,老四刚才被身上的香味迷恋了一下,只是觉得稍有姿色一些,但是也不会区区一个丫鬟跟老六闹气。 怎么着,在丞相府闹事,对自己有利。 若是让丞相夫人心下不满,那就更好了。年纪小就是年纪小,做事不考虑得失。 张雅曼心下一惊,这不是为此时准备的啊。 五皇子赵非玉看周边丞相府的奴才转过头,顿时拉拉衣袖,面上出声道:“六弟,就算这茶非常合口味,也别故意吓,知道你玩闹,但是别真把美人给吓出个好歹来。” 赵非林呼出一口气,压低声音喝道:“本皇子就是觉得这钗像御赐之物,御赐之物怎么能出现在你一个丫鬟头上?” 凌月已经被吓的只会拽着小姐的裙哭,嘴上不停重复着并不知道。 左右摇着头,都没察觉到流苏打在自己的脸上。 赵非林被老五一提醒,这关乎自己第一印象在未来岳母大人那里,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这罪名扣下,除去这个安插在大小姐身边的探子。 身为贴身丫鬟,这大小姐的一举一动,甚至万一下个毒,这样一想,又拍了一下石桌。 气愤之下,都不知道别人看着石桌晃动,再看看没事人似的的老六,赶紧咽下一口有点惊的茶水。 凌月也被吓的不敢再放声大哭,只是抽噎不停,浑身瑟瑟发抖。 身边被抓住裙子的张雅曼眼底闪过恶心,这裙子过后就毁去好了,真是脏。 心底觉得想笑,不是日后麻雀飞上枝头皇帝的女人吗,现在怎么跪在脚边求自己救救她,那她当初踩着自己的尸骨往上爬的时候,怎么忘了自己对她的好? 她恨不得狠狠踢到一边儿去,只是面上却满脸疑问的望着六皇子:“六殿下,您确定吗?她是我的贴身大丫鬟,我的首饰盒但凡她看中,我又不用的都赏给她了。” 赵非林更是气苦,我这好心帮你,你这给你丫鬟找理由,不过,她就是太善良了,才被奴才那么欺负吧。 真挚的说道:“张大小姐,你不该如此的,即使对下再宽容,咱们脾气好些,不随便因为某个由头打骂下人,这就是非常好了。” 劝告完,又指着那个躲在后面的丫鬟冷冷道:“但这种把你的东西视作自己之物,这就是犯上,不能饶恕。主子对你好,你不记在心里就罢了,竟然还贪心不足,真是小人中的小人。” 又不解恨骂:“你爹娘怎么生出你这个玩意来!” 张雅曼心下跟三伏天喝了一通凉白开,那叫一个爽翻天,从心到外,她伪装着一切,也太压抑自己的内心。 这一刻,把先前决定教训他的决定收回好了。 这个六皇子真是好玩,太好玩。她从一开始计算的就是过些时日带她进皇宫,但凡宫里的嬷嬷那叫一个火眼金睛,借别人的手处理这个脏东西,就不用沾自己的手。 没想到,比那早早的不用再忍受下去。 清月在一旁详细的说是小时候被赌红了眼的父亲给卖到了老|鸨手上,但是小姐看见了,可怜她就把她高价钱买下。 -- 第67页 “能言会道,哄小姐开心,凌月她早已忘了她是什么身份。” 清月本一肚子的怨气,可是她嘴拙,最终只是一句话概括。 几位皇子立刻皱眉,老五更是夸张:“真是那句什么来着,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可真是你那个爹的种。” 他唱戏可是会骂人,尤其是那种不带脏字的,把凌月一直压在脑后不愿回想的事统统翻了出来。 尤其是在四皇子面前,她更觉得难堪极了,痛苦的望去,是不在意的一撇,她面如死灰。 明明刚才还带着微笑的赞赏看着自己为他倒茶,自己昨晚就兴奋期待的睡不着,打扮了半夜,练习了茶艺半夜。 她疯狂的摇头,嘴上喊:“不是的,我不是那个卖娘亲的赌徒的女儿,不是,不是!” 众人只见她失了神智狂喊往后退,一转身“扑通”响亮的落水声。 “啊······”守在外面的奴才们惊叫出声,没反应的呆呆望着旋涡。 花厅前面一路是各类的花朵,半圆栏杆往后确是美丽的人工湖。 景色很好,现在却脚步繁多慌乱。 赵非林看着大小姐在其母怀里抖动的肩膀,心下后悔。 可是这么有野心的小人怎么会跳湖呢,望着没过头顶,旋涡都不见了的状况,那边下人还在慢慢从岸边牵着绳子走过来救人。 丞相夫人从那里一个劲的让快点,嬷嬷从那里劝道:“夫人,别急。这些奴才就是稍微会水,又不是江河生长的,再说这湖也不知道多深。” 老五望着六弟紧紧盯着已经没有旋涡处的湖面,安慰道:“一个丫鬟擅用御赐之物,板子打死的下场,这她肯定是知道,所以用了个更解脱的方式。” 赵非林愣愣问:“真的吗?不是,这种小人不是信奉好死不如赖活着,怎么就跳下去了呢?既然这么大的勇气,那当初怎么被卖都不反抗。” 老三一声轻笑,见六弟转过头,眼睛看着他缓慢的说道:“不过是欺软怕硬四字。” 原来这样,赵非林眨眨眼。他本就心里没啥负担,这样的人死了才能更好的保护张大小姐。 什么狗屁道理,对自己好的可以无限度伤害,因为知道对自己心软,会原谅自己。 众人只见老六直接走过去,在离张小姐几步远背过身道:“别难过,为这种小人哭伤了身子不值得。你哭,我心疼的也想哭。” 在母亲怀里假哭却忍笑的张雅曼,一时间停止了装样子。 我哭,他心疼? 张雅曼吸了吸鼻子,等察觉到才发现跟刚才的假哭不同,她用指腹处摸了摸眼角却尝不出是什么滋味。 但是她明白自己冰凉的心,闪过一丝突兀的陌生感情。 第20章 计划2 的第九天 因为这一出意外, 张夫人把他们转移到了竹亭里,并差下人除了干果等吃食、还上了文房四宝,让他们作画赏景放松放松。 老五笑着跟夫人道:“不过是一个奴婢罢了, 夫人放心,这她畏罪自|杀, 真是便宜她了。” 张夫人本就没有把凌月放在心上, 若不是女儿喜欢并且一直护着, 早就找个由头打发出去,这次竟然擅用御赐之物,属实因一个下人在众位皇子面前丢了面子。 这一听五皇子的场面话, 直接顺着圆了过去,心下高兴之余也觉得与坊间传闻中爱戏子的流言是一点不搭。 望着被搀扶着回去整理一番的张小姐,赵非林是满心的担忧,不禁喃喃道:“从刚才就一直没抬头。” 老五哭笑不得,明明刚才那么厉害,现在又成了痴情石。 老三望着正在四处打量环境的老四,心里对其内心的黑暗程度更深一层,若是没料错,方才那丫鬟情愫给予他身, 老四知道之余,肯定起了利用的心思, 只是被老六给破坏了。不过,老四用起皮相也着实一等一啊。 赵非玉:“行了, 别看了。让三哥教你作画, 多少人想要都要不来呢。”赵非林被直接拉着往书桌前站定,见三哥不用沉思就一气呵成一幅万竹图。 他环绕一周才发现这里被种满了或粗壮或细长的竹子,稀稀疏疏的碎阳光藏入亭中, 微风吹过,竹竿碰撞之间竹叶就会产生好听的哗哗声,是个休闲心情放松的好地方。 可是此刻再好的美景都进入不了他的心里,并没有察觉到只是帮女配的心情何时早已变了质。 张雅曼回到房间后装着点点头混过母亲后,重新收拾了一番自己的面容,想起六皇子盯着庶妹脖颈的眼神,再检查自己的脖颈处被衣领的特殊盘扣遮挡的严严实实,不经意一皱眉。 矜持自尊,牢记身份,她一个礼仪出众的嫡出大小姐,怎么可能做出那么下流之事。暗下挑逗,真不愧是到现在都没有露出一丝马脚的庶妹。 她现在手里暗中扶持了不少今后会步入朝堂的杰出人士,有被当乞丐的,有连客栈都住不起被扔出来行礼的,被同窗好友陷害错过科举的········这些吃苦中苦但是也坚定心智之俊杰,上一世一直到几年后才大放异彩,不过还是短短一朝花期就被倾轧构陷贬为庶民,跌落凡尘。 为避开父母,只是以善良为由头,笼络住在偏远小院子里,名义上是资助老师,其实是谋士。 她为了这些人浪费了多少精力,不知怎么的想引荐其中一个给他,一定是脑子昏头了。 -- 第68页 只是若不帮那个傻蛋赢过心狠手辣的四皇子,不让其有一丝翻身的机会,这更不甘心。 她一直在庶妹身上悄悄下一种能够传染的毒,可是这显然太过谨慎的四皇子并没有与之苟合,若是平常皮肤接触又不会有效果,这可真是棋差一着。 不能一步到位,那就一点一点来。其中的乐趣不一样,也挺打发时光。 把守在外面的清月换进来,附耳言语了一番。 “懂了,小姐。”点点头。 * 赵雅兰在外面等到心焦,一会因为凌月死了心痛,再想安个在嫡姐身边的眼线可不容易;一会又因为四皇子在外面等着自己相聚。 不知想到了什么,看了眼胳膊上的守宫砂皱眉。在府内并没有完全安全的地方,她实在是忍受不了没有十足的安全感。 若是把自己完完全全的交予给他,自己才不会夜夜惊慌醒来,梦里总是把自己抛下的场景。 见嫡姐终于从阁楼上下来,她快步两步赶紧调整慢步迎上去。 “姐姐,您不染粉脂就已经是京城第一了,妹妹见四殿下方才偷偷看您几回呢。”眼神全是羡慕,亲昵的口气,她抿了下唇又小声说:“这六皇子也真是的,先前就做出无礼之举,害你名声有损,刚刚又小题大做,把你最喜欢的丫鬟给害死了。” 张雅曼垂下上眼皮,故作烦恼道:“是呀,可是那个六皇子对我是一颗真心捧到我眼前,为了我开心什么都愿意做。” 握住妹妹的手,茫然的问:“雅兰儿,你说我选择谁好呢。皇上都下圣旨让我二选一,可是我选择哪个都觉得被扔下的那个实在太可怜了。” 清月低下头死死咬住下嘴唇,张雅兰的贴身丫鬟险些控住不住的吐血骂道恶心。 原来不光摇摆不定,还想齐齐拥有,可真是不讲妇德,水性杨花。 呸,这就是京城第一美人,真该让那些称赞出这口号的公子们好好认识认识这颗丑陋的内心。 张雅兰好悬一口气没上来,憋死过去,但是强装着排忧解难的安慰神情劝着:“姐姐,六皇子实在是脾性不稳重,刚才妹妹说的话您就没听进去吗?” 张雅曼一愣,歉意道:“抱歉啊,姐姐我光苦恼去了,真没听清你刚才说什么,你要不再重复一遍。” 张雅兰喉咙微动,重复就太特意了,话要不经意又深刻才会起大作用,于是摇摇头:“算了,姐姐,今天本就可以细细观察,只是姐姐你想想四皇子那么温和成熟又一直空出正妃之位等着你,如此情深义重怎么也不能辜负呀!” 见嫡姐眼中更加挣扎,一会脸红一会脸白,她就不在做声,两人顺势握着手朝竹亭走去。 只要自己不停的夸赞四殿下,诋毁六皇子,姐姐做正妃,自己就可做媵妾一并嫁过去,若不是如此,自己一个庶女怎么可能有资格进入爱人的后院。 姐姐啊,姐姐,若是你坏了我的计划,妹妹只能使出非常手段了。 看着握着自己的手,那修剪圆润的长指甲涂抹着浅红色的月季花样,她恨不得现在就用铁夹一个个□□;还有头顶这张脸,用烙铁直接烫毁才甘心。 就是因为这张脸,若是痛苦之下凄惨模样,不知道还会不会如现在一样美。 张雅曼一路上耳朵清净,显然庶妹这道行真是深,若是说多了,恐自己心下起了逆反心理,这不说,让自己重复回忆起四皇子的好,倒真是高。 只是这一路都重复着大婚之夜的印象,反倒让自己更发现了些有趣的事情。 本来以为四皇子给庶妹的殊荣,凤服一直是浅黄色,可是后几年整个后宫都没有一丝红颜,这就奇怪了。 回想为追求细腰净面,用铅汞往脸上抹,几天不吃饭勒出蚂蚁搬腰的后宫女人,在短短几年死的比惠帝一整朝都多的下场,自己那时候只觉得是诅咒。 现在想想,她们好像都知道一件事。 * 见倩影来,赵非林把手上的毛笔一扔,可算是摆脱三哥。 张雅兰就见六皇子直接跑了过来,一直到嫡姐身前,那眼神里满满的柔情和关切,“大小姐,你没事吧?” 见眼尾微红,嘴唇紧抿,又连忙大声道:“这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是真有什么索命的直接来找我就是,心里如此想。 明明眉眼如刀的桀骜少年,此刻在嫡姐面前却是要多乖有多乖,耷拉着脸瞳孔里只有嫡姐一人身影存在。 爱一个人,从眼睛里就能看出来,这句话此刻才真切的明白什么意思。 从没有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过给爱人作对的六皇子,可是这一幕真刻进了心里。 张雅兰掐着掌心,平复心跳。 四皇子从来不在言语中说爱,只是在眼神里传递情感,默默在动作中给自己希望,好羡慕能在众人面前毫不畏惧的表现出爱。 在所有人面前,牢牢抱住自己,说爱我。 张雅兰幻想着现在是对自己告白,对自己关心,可是随着嫡姐一声轻“嗯”,美梦就破了。 赵非林嘿嘿一笑,“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张雅曼看着从竹亭里走过来的众人,其中恪守礼仪眼神温情看着自己的四皇子,再看看这傻子刚才那毫不掩饰的喜悦跑来。 方才自己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自己的心,居然也跳快了一下下。 -- 第69页 她不懂,即使是夫妻恩爱也要避讳于人前,不害羞的吗,还是这傻子不在乎别人的目光? 四皇子赵非风开个玩笑:“六弟,幸亏只有咱们在这,要是在外面,其他人会笑话你的。咱们是皇子,代表着父皇的颜面,今后可得牢记。” 赵非林轻笑:“四哥,你以为我会在外面这样?不可能的,我只会在张大小姐面前如此,因为想让她心中欢喜,出丑就出丑了。” 转过脸正色讲道:“再说了,外人说不说干我什么事,我的心很小,只能装下一个人。”最后一句话,就直接的望着任务目标,毕竟他只是为了她才来到这里的,其他的都是NPC。 见大小姐害羞的低下头,赵非林怕她觉得尴尬,连忙提议去看荷花池,一众人被管家带领着走去。 张雅曼发现自己的心又不受自己的控制了,这是为什么。她不解,疑惑,只是望着若是自己看向他的背影,他就立刻跟察觉到似的,会给自己一个大大的笑脸。 甚至浑身围绕着光芒,今天的太阳如此大吗? 心里一痛,她连忙放置心底,对她来说复仇才是全部。 自己可是从上到下都是红色,那人竟然方才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难道自己猜错了? 或许是装出来的,还不能下决断。 赵非林没想到他随意一句解决尴尬气氛的话,现在让他真想收回来。 “不是,这荷花池和竹亭是一东一西啊,横跨大半个丞相府邸,这可是千多米长的路哎。” “那啥,张大小姐,我背你好不好?” 赵非林跑到她面前就蹲下身,管家看着自己回答完,这六皇子的一系列举动,一直得体的笑也停滞在脸上。 张雅曼还没回答,庶妹就先开口了:“多谢六殿下,这府里有轿子。只是你刚才问完就直接走,所以我们以为你是想走着赏景过去呢。” 像是被逗乐一样,声音夹杂着点笑,又因为声音的清脆,整个人显的越发娇俏可怜。 张雅曼很想问问,庶妹这一手到底是如何会的,若不是她心思细微,真察觉不出如此多花样来。 跟自己说话,有些放低的亲昵小心,与母亲说话是故作镇定的正色,而跟男人说话就听着正常,却显的格外活泼。 因为其开口说话,赵非林瞟了一眼那歪了一点的脖子,眼睛里闪烁着光,别说无害了,此刻在他眼里完全是食人花。 “等等,你干嘛跟我这么说话,我让你回答了吗,咦,这么亲近的语气,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没有。”搓搓胳膊,打了个寒颤。 张雅兰一僵,内心骂这六皇子是不是男人,男人怎么会不喜欢像她这样的女人,装作恼怒般直接趴在嫡姐的怀里剁了几脚。 众人正因为刚才那一幕,心下升起些怜惜透着亲近,被这一出弄的突然觉得这张二小姐可怜了。 老五笑着递台阶:“你干嘛啊,六弟,瞧瞧都把二小姐给弄生气了,你这赶紧道个歉。” 赵非林听着那乱响的铃铛就觉得烦人,正皱眉呢,没好气的故意说道:“什么道歉啊,我一个皇子,给她一个庶出的道歉,我自降身份啊,那我脸面往哪里搁。” 转过了身,一赌气:“不道歉。” 在嫡姐怀里本来就没想让六皇子道歉的张雅兰,原本打算是装着破涕为笑,露出头吓唬道“咧,我才没有那么小气呢。”让几位皇子看着自己善解人意的一面,这一会儿怎么说笑都想好了角度还有配上什么样的眼神。 可是接连这六皇子不按招出牌,弄的她设定的计划都胎死腹中。 没办法,张雅兰手放在脸颊处,忍着哭断断续续道:“嗝,对不起,六皇子,我没有打算让你道歉的心思,我怎么敢呢,嗝。” 四皇子眼神冰冷的看了一眼老六,心下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让他受尽苦楚再死。 老六,你这仇我记下了! “阿嚏”赵非林反射性的往后一看,就见老四是无奈的摇头浅笑着劝自己别跟一个弱女子一般见识。 这眼神是无奈包容弟弟的温情,语气是给足了耐心的台阶下,脸上的笑容也仿佛冬天已去春天来的节奏。 妈呀,后面是老四,前面是还在抽噎着的食人花,自己这是陷入双重包围了! 怎么没能发现呢? 来回摇下头,连忙拍着老四肩膀:“既然四哥惜香怜玉,那这张二小姐就交给你安慰了啊。” 跳出包围圈,做出手势:“四哥,努力,看好你。” 说完直接把大小姐的胳膊往肩上一放,背起来就跑,顺着小路脚步快,手上稳稳的托|着腿弯处。 清月一眨眼就再看,那身影已经转进了一角,大惊:“小姐,小姐。等等我。” 老八三个倒是让管家准备轿子在后面追,他们先去。 于是,无巧不成书的还真就剩下了四皇子赵非风和张雅兰面对面。 先是傻眼,再是恢复冷静。 赵非风给手下人暗示,奴才就慢慢往后退,张雅兰眼睛灵动的含情看一眼立刻低下头,又强装着镇定看一眼,慢慢的整张脸加脖子都一片红。 暗卫回四周无人,赵非风直接深情的笑着捏捏她的小肉鼻,“瞧着一点不翘,就是怎么这么可爱。” 张雅兰扑进他怀里扭捏着身子,手放在心脏处不依:“就你坏,欺负我,就只人家想你。” -- 第70页 赵非风揽着心尖尖上的小姑娘喟叹一声,满足的带着她走向大树后边。 暗卫听着唇舌交战还有哼哼的讨饶,心里数着数,一会儿短促的拔高尖叫果不其然的到来,不过下一瞬又被堵住了嘴巴,呜呜的喉间气虚。 互相对视一眼,决定等回宫就立刻找上各自的相好宫女解决一身火。 不过,这四皇子对二小姐就是怜惜啊,忍着没有真刀实/枪的,只是又亲又搂,外加伸进去手。 张雅兰此时灵魂都飞出了身体,浑身软成水,老半天才又气又羞的捏着拳头往胸膛上敲打。 跟猫似的力气,能做什么,赵非风直接捉住小手往嘴上一亲,又俯身堵住了她的嘴。 灵巧夺取她的香舌,中间的腰带已经松垮掉落,下面的裙子也早已经被解开。 第21章 计划2的第十天~二合一…… 赵非林可不知道渣男贱女勾搭在一块了, 他现在急促的喘气声,怕大小姐摔了,小心的放下来。 站定脚的张雅曼眼神复杂, 从头到尾,那么粗野的动作确是一点自己的皮肤都没有接触到。 只是用的胳膊和手腕, 张雅曼心底突然燃起熊熊怒火, 狠狠的踢了他一脚。 赵非林一个跟斗坐在地上, 摸着脑袋有些懵。 “你到底有什么企图,到底想做什么?”她什么装样子都抛到脑后,她只知道再不阻止, 她会很害怕。 她只想报仇,拖着仇人下地/狱。她不想对这世界抱有什么期待,若是如此下去,她会想活着,会没有那个付出一切的狠心。 会想活下去! 一无所有的她,若是珍惜命,绝对不行。 赵非林见大小姐真的气狠了,也是,自己光想着离开危险地带, 这么没形象的弄得她如此狼狈,真是该打。 所以他眼睛盯着她, 手上随意的拍拍身上的尘土,“大小姐, 我跟你说, 咱杀个回马枪,直接捉奸成双。” 张雅曼望着他急切真诚的解释,怒火不知道怎么的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没事吧, 刚才是我”没想好词,就被他笑着打断:“没事,没事,我一个大男人,皮糙肉厚的,就算给你当垫子也是荣幸。” 她噗嗤一乐,不明白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非常高兴。她现在只想站着看他逗乐自己,至于庶妹那里,其实她早就派人盯着。 武功甚至还在那些暗卫之上,只不过到底有没有发现还得等回去才知道。 赵非林看着她笑也傻笑,只要笑了就表示不生气了。他左右看看,这才发现居然来到了一座假山处。 不知道怎么的,眼前浮现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大小姐,你还记得假山吗?虽然这假山跟宫里的不一样,但是当时我就只见你缓缓走来,心脏都好像停止跳动了。” 他现在一门心思的搞好关系,并不知道如此模样更让张雅曼心下复杂。 她终于问出口:“就这么喜欢我吗,明明那天整个京城只要是有头脸的贵女都去了。甚至你还去找皇上向他表明跟四皇子追求我,明明你现在已经不缺女人了。” 从一句话把刑部侍郎升为礼部尚书后,官场都想送礼找不着门路,打听跟八皇子交好,全都涌去了董尚书家中的后门,昨一早又因为说喜欢我,自家的后门也是一晚上没有点空。 当今虽然扶持寒门势力,但还是士族在朝堂上话语权更厉害。 上一世也是种种情况下,导致士族支持的四皇子登基,之后投桃报李大力打压寒门,无论再惊才艳艳,只要沾了寒门二字,都不会被用。哪怕是用了,也会用完就丢,变脸的速度奇快。 望着完全愣住了的六皇子,她其实更想问,你那个更早是不是上辈子就喜欢我,那你把我放在心上是在什么时候呢。 两辈子只喜欢我,你到底是不是眼睛有问题。 更可惜的是,我这一世才知道你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 而我已经丧失了喜欢人的权利,喜欢,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呢? 上一世演戏演的忘乎所以,可是心脏却从没有现在跳动的快过,这难道就是喜欢吗? 她很多想问的,可是统统不行,重生这是她最大的倚仗,更是她谁都不会告诉的秘密。 即便是父母,在亲近的人都不可能,因为这是她唯一的底气。不管发生什么,是她的力量源泉。 赵非林望着一眨不眨的大眼睛,脑子宕机了,真漂亮啊,根根分明的眼睫毛这么弯翘跟专门夹出来似的,下边的弧线也非常漂亮。 离得这么近,身上的香气都在鼻翼间漂浮,这是什么香呢,有些浓郁有点甜腻但是闻起来一点不难受,反而很是上/瘾。 期待着回答,但是见他鼻间一滴滴往下低落了鼻血。 “呀,六殿下,殿下,你这怎么了?”手帕堵上去让往后仰头。 赵非林还是傻乐,好香的手帕。 等等,手帕,一拿下来,鼻血滴落在手背上,慌忙的用手直接捏着鼻子,看着手帕上点点滴滴的红点,想买块豆腐撞上去好了。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你每次都让我出糗啊。 幸亏假山后面是荷花池,张雅曼直接要回来手帕洗洗给他擦擦鼻子,但是被拒绝了。 拒绝?只见他不舍的放进袖子里,然后从里面拿出来自己的黄色手帕。 -- 第71页 上面还绣着“六”字,他随意的往水里晃了晃一扭就往鼻子上大力怼,两个鼻孔堵上后,笑的跟个傻子似的说:“你看,不流血了,那啥,你刚才是不是说什么来着?” “能不能重复一遍,我没听清。”眼神忽左忽右,就是不看自己。 手也是摩挲着,这细微的动作让张雅曼秒懂原因。 明明自己的脸是遮着面纱的,所以他到底看什么看呆了? 她望望那个被放入袖子的手帕,也没要回来,明明是自己的随意一条,像这样的只不过是府里的绣女绣出来的,又不是自己绣的。 可是为什么这么珍惜? 她轻问:“你没事吧?” 赵非林见她担忧的语气,热气哐的一下冲破脑门。 “你就不能不嫁给老四吗?”在她面前,什么四哥也不想喊了,也不知道怎么一秃噜嘴就说出来这个。 张雅曼叹一口气,用袖子遮住脸,语气悲哀道:“我身为丞相府嫡女,从小就被最严格的教导着长大,要成为最完美的京中贵女,要延续丞相府的荣耀,要做的事太多、太多。所以我只是被皇上早就定好的棋子,父亲也无办法,毕竟皇命难违。” “至于那两年前跟四皇子的缘份,我一直以为是老天爷的撮合,哎,我认识你晚了。即便嫁给你,你又能喜欢我多久呢?” 语气明明是平缓的,可是赵非林却听的哭了。 但是最后说完,他就惊喜的站起身:“所以,你是心有顾忌的对吗!” “你不是真正的主动爱上老四,只是觉得既然注定嫁入皇家,不如选一个跟你有缘分的,所以你只是强迫自己去爱上老四,强迫自己的思想让自己相信爱上老四。” 赵非林越说越兴奋,只现在恨不得抱起来绕上几圈。 不过因为记着是荷花池边,万一一个没弄好,两个人都掉进去可完事。 张雅曼往上微微一抬手臂,透过橘红的薄纱清楚的见他直接挥着拳头,往那边又蹦又跳大喊:“哦,太好了,太好了。” 她此刻脸上和眼神是那么平静,哪有半点刚才哀怨婉转的迷茫与痛苦。 扪心自问:给他希望是我所愿的吗,是吧。只要我自己不确定,他才更有勇气。 赵非林使劲让自己冷静下来,希望的大门已经开了一条缝,但是见了缝就能知道是有打开的可能性,只是再使些力气。 力气,他现在最不担心这个。 本就怕怎么也无法更改女配的命运,狗血的紧紧缠住,但是现在不用再怕了。 所以他按住她的肩膀,反应过来赶紧收回:“你不是刚才问我能喜欢你多久吗?” “这一辈子,而且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只想娶你,我现在此刻对天发誓,我除了你不想拥有别的女人。” “你尽可任性,尽可不用时刻端着丞相嫡女的那些要求,想打我就打我,想骂就骂,有脾气时朝我发。最重要的是,正大光明的要求我只能看你,不能看其他女人!” 赵非林的这些话不用过脑子就统统说了出来,仿佛这些再看小说时,心痛于嫡女的身份落得个那样的下场,活极短的一辈子不仅累,还下场那么凄惨。 那就痛快的活,别人怎么说也不用管,什么眼光都当做看不见。 张雅曼眼前模糊,被面前的少年拿着自己的手帕轻柔的擦拭,她刚才是故意演,可是此刻这眼泪却不是自己演出来的。 “你是皇子,怎么可能身边只有一个女人?为皇家开枝散叶,流传下血脉是责任。” 一听这话,赵非林无语道:“你看那些就藩的王爷,被封在藩地里,不就像是圈/禁。”小声的用手掌挡着手说道:“每次朝代更迭,亲兄弟不也刀子进刀子出的,为了那个掌控天下的大位,父子、兄弟哪一点像!” “我现在如此地位,就是因为我父皇不满意兄长们盯着他的位子,让我这搅一搅,你看现在都忙着对付我这个眼中钉,是不是皇上就开心了?” 张雅曼耳朵又痒又热,更惊讶他这么直白的什么都告诉自己,原来如此吗?被心甘情愿的利用,为获得权势。 而获得权势的初衷确是要跟渣男抢自己,原来都是为了自己。 张雅曼不知道一时间为什么品尝到这么多的滋味,一会甜、一会苦,控住不住的抚上心脏处。 她想立刻停止演下去,但是脑子又冷静的明白,一旦她公然说放弃嫁给四皇子,那么渣男立刻就会重新部署并且暗地里让庶妹稍安勿躁,更大程度的会抛弃庶妹,因为没了利用价值,她还不想让庶妹这么快看清他的真面目,还不想便宜了他们。 注定要辜负他的深情了啊,张雅曼更觉得心痛。 赵非林着急了,半跪在地支撑着她,左右喊人但是没有回应,幸好只是一小会就恢复如常。 一边用里衣的袖子给擦着额间的汗,一边担心问:“你到底怎么了?” “虽然只是一小会,但是还是找太医,不,大夫看一看的好,这小病也不能大意。” 张雅曼笑笑,“只是一下下而已,什么一会啊。” 两人为这个形容词嘴上互斗,眼里却都是笑意。 拐弯处,从轿子里下来的三人就看着这么一幕,六弟的腿当着张小姐的枕头,俩人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看他咧着大嘴笑的模样还是非常清楚的。 -- 第72页 清月被五皇子威胁的眼神立在原地,再看看远处,小姐啊,奴婢有罪,奴婢又耽误事了,都怪没跑过轿子。 张雅曼放松的闭上眼睛,简陋的地方却轻松的很想睡一觉。 头上这个还在喋喋不休:“那个,我可以叫你雅曼吗。当然,在外面或外人面前,我会恭敬有礼的叫你张大小姐。” 张雅曼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为什么总是喊我大小姐呢,别人都是张小姐,我庶妹也是张小姐。” 他皱皱眉生气道:“你庶妹算什么张小姐,只是张二小姐。”那个“二”还加重了音量。 “你怎么对我庶妹如此大意见?那你还早上盯着她那里看。”这话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忍不住想问。 赵非林愣了,半响才否认道:“我怎么看她了,早上,我想想。” 他使劲抓抓后脑勺,是看她铃铛,看她衣服,还是看她打扮,观察她的时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眼神啊。 想不出来,就干脆解释道:“我那时候是觉得她非常有心计,偷摸着观察不让老四看着,不是什么猥/琐的偷看。” 有些委屈:“观察和偷看可不一样,你可以说我偷看你,不能说我偷看她。” 张雅曼实在忍不住低笑,自己真没想到会是如此原因。 于是大方道:“这么简单的原因?那我道歉。” 赵非林干脆把早上的发现都告诉她,那些手腕串珠啊、脚腕上的细银链,这些不起眼的地方可是都下足了功夫。 瞧着他得意的模样,张雅曼反倒关注他怎么会知道,男人怎么会对女人打扮这么了解。 “这些私密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赵非林本想随意糊弄过去,但是看着她信任的眼神望着自己,顿时实话实说:“就是,以前我有一个朋友,额,教我的。不过,我本人是不喜欢的,感觉好麻烦。” 语气有些迟疑,但是无论是眼神还是语气都真诚,看来上一世他也有教他的神秘师傅吗。 果然,武艺、才学、能力,这些可不是一个不受宠皇子该有的,原来如此。 可是这不是该死死捂住的秘密吗,这么轻易的就告诉我了。张雅曼自信看透了他的心,可是更是不知该如何处理。 “我答应你,等我查到了四皇子但凡跟庶妹一点的牵扯,我就立刻告知父亲,然后退婚。”说道最后两个字,羞红了脸。 张雅曼眼神躲闪,手心出汗,她是冰凉的皮肤,夏天都不会出汗,对此有些懵。 赵非林嘿嘿的傻笑,腿还被她躺着,于是心底不停的耶。 张雅曼叮嘱了句:“不过,答应我,不能让别人知道。” 看着他点头,微笑的眼睛都成了细长型,真觉得这眉眼才是天底下最好看的。 八皇子正拿了跟狗尾巴草晃悠悠戳着五哥,“哎,五哥,你能听见说什么吗?有啥说的,不过,这张小姐带着面纱也看不清生气还是高兴。” 老三扇子扇的不疾不徐,“别吵。” 老五兴奋的也没管捣蛋的八弟,只是在想这礼部到了手上,难不成要再得丞相支持,等自己的计划一实施,这户部和工部也得来个大换血,安插自己人。 六部,只余吏部和刑部,但是刑部有老八在,名义上还是向着老四的,但是倒戈也不难,不行,再想下去,这六部掌控其五,就已经是不得了,不得了。 老六,可真有你的。努力,上呀。 “五哥,这你呆在阴凉处,怎么脸突然这么红?”赵非炎惊讶的低问。 老三看看老五,嘴角扬了扬,真是兴奋过了头。 不过,这老六还真是老天爷眷顾,或许我真该去学学占卜或钦天监一类的书籍,这样的话,嗯,能查查。 肯定很好玩,三皇子赵非瑞下了决定。 其实本人或许更该被查查,因为他学一天东西顶别人半辈子甚至一辈子。 管家姗姗来迟,赵非林就看着跟几个兄弟们一起出现,笑着请他们去吃午饭。 额,有假山挡着下的一片阴凉地,这真没发现太阳已经当中。 赵非林看着丫鬟把大小姐扶进轿子里,装着问:“四哥和那啥呢?” 他心里总觉得好像又忘了件事,但是又想不起来。 “那啥,八弟,我昨晚或今早跟你说过什么话吗?”没办法,只能求助了。 赵非炎苦想,他满脑子都是答应的吃喝玩乐,有些尴尬。 还是三皇子赵非瑞扫视了一圈六弟的身上,什么都没缺,平静的说道:“老六,荷包。” 赵非林电光雷击“啊”一下子,望向刚起步的轿子,连忙跑过去,从轿帘那扔进去荷包,说道“大小姐,你一定看看。” 轿夫等小姐说完一定会看,才又往前走。 五皇子借用亲哥的扇子敲敲他的肩:“好了,父皇今日只给了咱们一上午的时间,但是明天、后天甚至是今后,都想见就见呀。” 赵非林搞怪:“嘿嘿,我才没有不舍得呢,好吧,是有,出一次皇宫真难啊。”又兴奋的想:你们不知道,我是看到希望之光了。 三皇子眼神精光一闪,但手上立刻抢过来扇子。 老五哭丧着脸:“哥,你不爱我了。我就知道,呜呜。” “行了,别装了。”赵非林指指已经进轿子的三哥,揽住老五:“那啥,你要过戏瘾,我回去陪你唱个够。” -- 第73页 赵非玉立刻变脸:“饶命啊,你这破锣嗓子,调都怎么教不对,还是算了吧。在这方面,八弟都比强。” 老八正吃着荷包里的点心,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头,愣愣的看向他们,嘴里吧唧吧唧的没停。 老五目光一躲闪:“那啥,八弟,你还是吃你的吧。” 从轿子下来,正厅堂里丞相夫妇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了,不过没想到四皇子正跟其说着话,微笑的脸上也不知说到了什么,丞相也笑了起来。 赵非林纳闷的看向老四,果然这成大事者不会被女色迷魂啊。 在寒暄之后,不经意间转身看到了腰侧一点水渍处,反光下又怀疑自己看错了。 花厅里丫鬟落水迸溅上去的? 一想到丫鬟,赵非林就直接问道:“哦,对了,张夫人,不知那丫鬟怎么样?” 张夫人随口说:“救上来早已经没了气。” “不说这个晦气的事,来,请各位就座。” 赵非林知道死了也就放下心,要是这样都没死,真该看看是不是什么老天特别安排的宠儿。 老五坐下时随口接道:“真是便宜那贱婢了,是吧,四哥。” 他旁边的老四笑着点点头,心理却想怎么独独问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特意试探。 三皇子看在眼里,心下直笑,真是自己什么样的人,看别人亦是,他敢打赌,这老五就是无心,因为身边的座位恰好依照皇子排序就座。 第22章 第十一天~第一更 张雅曼回到阁楼处, 手里捏着荷包,并不是什么首饰之物,她犹豫着打不打开。 清月:“小姐, 你累了吧,吃点饭再睡会午觉。”说完就带着下人一同退下临走时给轻关上了门。 她看看离开的方向, 嘴角一勾, 傻丫头, 你早已是一等大丫鬟,尽管使唤别人给我上些饭菜就好,非得亲自去, 也知道劝了无用随她吧。 眼神一定,手上就给打开荷包,里面是一张折叠好的纸条,小心的展出一看,眼睛不由湿润,《氓》里的诗句啊。 她醒来后书桌上每日都会抄写,这么巧吗。见这字颜色已经黯淡不少,显然这写了许久。原来珍藏的心意,一直随着荷包带在身上。 看着这荷包的样式, 已是非常老旧了,可是却保管的很是干净, 破损的地方也用相同的线缝补上,可以想象出这对他多重要。 张雅曼仔细看了看, 觉得可以再上面加固一层, 重新绣上些艳丽的花草把外面包裹上,就是一个崭新的。 里面也可以换一层里子,总归是心有愧疚, 她这么对自己说道。 窗户轻微的响动,张雅曼立刻跟做贼似的放进袖子里,进来一个鬼魅的身影。 她戴上面纱很是尊敬的开口:“离先生”。 男子侧让,眼神始终看向窗外,“不敢受恩公如此称呼,只是来禀告大小姐交代的事已办好。你们走之后,那四皇子立刻让暗卫警戒,拉着您那庶妹在树后行苟/且之事。” 一五一十的听着,张雅曼印证了心中的猜想。 男子忌惮道:“我离的近了怕打草惊蛇,但清楚看着四皇子从头到尾都是衣冠整齐,并没有更进一步的意思。看神情既是珍惜怀中的女子,也是时刻分出些心神来以防出变故。” 张雅曼冷笑,就算是再爱一个女人,只要这个女人影响了自己的大业、利益,都会毫不留情的舍弃,在渣男心里从始至终只爱自己罢了。 男子没有得到恩公的回应,但还是多嘴劝了一句:“恩公,那男人断不是可以交付终生之良人。” 张雅曼对离先生福了一礼,“多谢先生的忠告。” 见男子禀告完没有离开,显然是有话要说但是心有顾忌,于是她轻声道:“先生,您有什么事?” 男子被头发遮挡的神情有些惭愧,“不,并没有,恩公告辞。” “等等,先生。”张雅曼主动开口,她对这男子只是一饭之恩,却被交托与性命,她本就提前查找利用之心,倒是对这忠义秉性佩服不已。 不愧是离先生啊,即便不出现自己,几年后也会名扬于天下。 张雅曼更坚定了想法,“先生,我想请您去保护一个人。但是,还不能让这人知道您跟我有联系。” 男子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恩公尽管直说就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随着恩公话落,男子的眼神深处一道亮光闪过。 * 离开丞相府,众人坐在马车上回宫。 赵非林打开窗帘看着窗外,来往的行人,或华丽衣绸或普通的粗布短衫,男女老少都在为活着忙碌。 一阵刺耳的敲锣打鼓声,招揽着客人,“来看一看,瞧一瞧啊,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这是练家子卖艺,旁边还有个耍猴的,各种小吃和叫卖声,这才是生活嘛。 他大声道:“所以我刚才说就要走这条路嘛,若是走宫道,一个人没有,路边都是高官的府邸,都是石狮子有啥好看的。”说完话,还指派着外面的奴才给买了些好吃的递给自己。 老五直接夸张的笑:“你这纯粹是馋,什么路好不好,都是借口。老八还赞同你,自从这不斗什么蟋蟀之后越发爱吃了,本来就圆,现在更圆了。” 老八怒目:“五哥,你说六哥就说呗,干嘛得扯上我。我现在又没吃,刚才丞相府的饭菜很和我口味,我可吃饱了。”瞅瞅等着验完毒吃点心的赵非林,不由嘟囔道:“谁像六哥呀,刚才一味的笑,那叫一个彬彬有礼。饭菜却没怎么吃,装模作样。” -- 第74页 这话一出,除了脸红的赵非林,都哈哈乐了半天。 “喂。”他动动嘴唇,还是闭了嘴。 老五挤眉弄眼的故意说道:“这不一样,他是求表现,在人家父母面前还能吃的跟猪似的,不过确实紧张过了头。” 三皇子赵非瑞点点头,表示同意,在饭桌上时可真是就见四皇子胸有成竹的聊天吃饭风度翩翩。 至于六弟,嘴皮子可就下降好几个层次了,也就是殷勤比的过老四。甚至还主动夹菜给其夫妇,这也算占了一点点高处吧。 赵非林委屈道:“我心虚你们懂吗,万一哪一出表现不好,对我不满意,只要一想到这个,我就后背直冒冷汗。” 众人听了又好气又好笑,老五更夸张跟老八一捧一眼的调侃着。 赵非林生无可恋的把头看向窗外,嘴里吃着喷香的核桃酥,真顶饿做的也好吃。 虽然没有宫里那么细腻,但是也别有一番滋味。他伸出手拿起几个递给兄弟们,让他们尝尝。 老三直接摆手,他可不碰外面的吃食,不过看六弟期待的说:“不要你拿,你尝一小口。” 吃了一点点,并没有想象的干嘴难吃,老三喝了些茶水,点点头“还行。” 老五和老八目瞪口呆,对视后一人接过一小块,的确还行啊。 “怎么样。”赵非林得意道,形状粗苯丑陋,上面的芝麻也没撒匀,是跟宫里的花朵状提鞋都不配,但是如同做出它的主人一样,是废了心思和心意的。 老三看着笑容神气的六弟,眼神愈发明亮,“六弟,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品尝完在评论好不好吃,这世间大多数人都是坚信第一眼的感觉,认定就不会再更改。” 老五懂了他的意思,“这点心就跟人一样,不能以貌取人,可惜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太难了,谁不想天天跟容貌出色的人共事,就是什么都不会,看了也心情好啊。” 八皇子立刻点点头:“就是,父皇、大哥、四哥,他们身边伺候的人不都是容貌出色的,只有六哥身边的小贤子真拿不出手。” 其实一旁只想让他们知道民间的吃食也可以的赵非林,听着一人一句谈论起这么高深的学问,点着头心里虚。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场合是不是不太对啊。 算了,我还是只负责吃吧。 核桃酥进了口,窗外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夹杂着周边看客们的各类声音。 好奇的赵非林直接掀开帘子,就见酒楼前面围堵一圈圈人群。 他连忙喊着:“停车。”兴奋的招呼“走,咱们下去看看。” 被侍卫隔离开一条小路进去的众人,听出原来是一个乞丐有钱进去喝酒吃饭但是被老板硬轰了出来,旁边的百姓帮腔说话。 “凭什么啊,人家又不是没有钱,就是欺负人。” 酒楼的老板走了出来,“去去去,一看又脏又臭的,说不定这钱就是偷来的。” 赵非林扒开挡着的人,就见果然是老板说的那样,破袋补丁似的脏衣服,披头散发的看不清面容,脚上的鞋还漏出脚趾。 老八“哇”一下吐了,老五使劲捂住嘴跑上了马车,三哥很快速的扇着扇子。 地上的人爬起来,赵非林一惊,挺魁梧的大汉,并不是胖和强壮,而是肩膀宽阔、手臂也长。 眼神黑亮,想到一个词:颓而不废。 “这位兄台,若是我让你吃上山珍海味,你跟着我怎么样?” 众人见一个身穿黄衣,气质长相都不凡的少年人走到乞丐前面蹲下身满脸笑的问。 “黄,黄色啊!”随着酒楼老板这一句,顿时都跪地磕头。 瞧着酒楼老板连磕头的模样,赵非林有些后悔光兴奋去了,没有找个外衣披上。 他看着乞丐只盯着他不言语,于是想着给他思考的时间,直接走到老板面前扶起来,“无需害怕,知道你是为店里的客人考虑,怕影响生意。但是,能否今后让小二给端出来,毕竟这钱不少你分文。” 酒店老板做了最坏的打算,可是看着温和的少年,哭的不能自已。 本想说“好”,但是却说不出话,只狂点头。 乞丐看着如此处理的朝他走来的少年,心下兴奋至极,面上却只做出慎重考虑后赌上一赌的点头。 赵非林很是开心,“请问这位壮士叫什么?” 男子冷言:“不出名没脸说,我姓离,离去的离。” 赵非林点点头,并不介意冷脸,愉快道:“好,那我以后就叫你离先生,可否?” 男子点点头,被安排做到后面的马车里。 听着轱辘声远去,百姓们才抬头望望确定看不见马车才起身。 “这是哪位贵人啊,好像有些眼熟?但是这今日可真是好运,看了这么一出。” “只不过,贵人相中那个乞丐倒是听费解的,难不成真是什么人?” 一个喝醉的老人唱着远去:“世间多是千里马,伯乐却少有,今个高兴,大醉一场。” 路人喝骂:“真是个疯子!” * 马车里,赵非林看着八弟又是捶胸口又是灌水,总算是好多了。 但是没成想他第一句话就庆幸道:“幸亏我跑的快。” 其他人都满脸一黑,被堵的什么话都没了。 老八一点没察觉到不对,直接问道“六哥,你干嘛收下他?” -- 第75页 赵非林摸摸下巴:“不知道哎,就·····直觉吧。” 得,这更比刚才还懵,好歹说个理由吧,感觉是什么鬼。 他被晃的没办法,终于凑齐一句措词:“嗯,就是眼神不见浑浊,手指修剪的很是干净整齐。” 手?就刚才一刹那,还仔细观察了手吗。众人心里如此想着,不由感叹了句:“你心可真细啊。” 而被放在后面单独一个马车的乞丐,此时却感慨这就是命运。 回到宫里,赵非林直接把离先生安排给小贤子。 等傍晚在书房再见到时,大吃一惊,实在是长相和气质都跟刚才判若两人。 粗糙但不算黑的脸,浓眉大眼四方脸,一看就是那种混江湖的。 这不是个卧底或间谍吧。 心里肯定不是,脑子又觉得这个想法好好笑。 于是他故意倨傲问:“离先生,你有什么本事?” 只见其淡淡一笑也倨傲的回道:“保您安全。” 赵非林一惊,这才想到自己身边是父皇安排的侍卫,但是都不是可以交托性命的自己人,他们接受命令保护我,若是哪天皇上变卦了,可真是生命都无法保障。 赵非林直接面容一肃走出来,双手竖着交叠往前一伸,弯腰一拜:“今后就拜托先生了。” 离某大大方方的受了,才飞身栖身在横梁处。 赵非林抬头眨眨眼看看四周,知道人是暗处保护,可是这也太迅速了吧,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不说什么腾云驾雾,就这一身轻功也不会是泛泛之辈,这真是赚大发了。 今天一定是自己的幸运日。 房门被直接推开,不用掀开帷幔就知道是谁。 想到回宫后被单独留下后惠帝说交代的事情,赵非林大大的叹了口气。 老五一乐:“怎么,刚回来就这样?” 老八紧张道:“就是呀,父皇到底单独留下你说了什么?” 他看着三哥欣赏挂在墙边的画无奈,“三哥,你不安慰我啊,这上面的是你的大作,还看那么起劲。” 赵非瑞头也没回,“就因为是我的画所以我才发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画的?” 气氛骤然一轻,几人笑出了声。 实在是一气呵成后,老三就随手一扔,下人会好好装裱放置,他也不会再看一眼。 赵非林嘿嘿笑完,“三哥,你那上午画的那万竹图我先预定下啊。” 三皇子随意点点头,众人正经起来商量事情。 “什么,把这事交给你,这可真是泥潭!”老五脸色大变,来回走动。 河堤之事牵扯到太子,老四,可真是看着像解决了,但是到现在也是拖着,因为没有找到可以背此案的大官。 解决案件,得有个凶手吧,这被怀疑关死牢的不少,但是都是芝麻小官。现在那受灾区还是灾民遍地,没有恢复生产,只是国库也不丰裕,所以怎慢一个字了得。 赵非林看着这些文件,浑身没力气的坐在椅子上。 老五眼神凝重道:“我强掳的那些戏子,其实都是高官私下的玩物,因为他们所以我才掌控着之间行贿的账簿。” “虽然只是些中小官,但本来想以此来暗算户部和工部,正好安插些咱们自己的人,现也成了空想。” 赵非林砸了下桌子心想:办不成事,父皇不支持,就不能跟老四打擂台,抢大小姐,所以这事我一定要半成。 来回走了两步决定道:“我要去茺州。” 说完站定就见兄弟们跟见鬼了一样,“喂喂,回神了。” 老五一句“你疯了”被亲哥拐了一下,“小点声。” 赵非玉低吼:“洪水过后,现在那里可是瘟疫遍布。你你······”重复无数个你,到底是说不出阻止的话。 老三评述了一句:“万一你出点什么事,你那大小姐可就归老四了。” 赵非林一滞,这话可真是插心口。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刚说到这里,门口小贤子来敲门。 进来后,眼神奇怪的将袖子里卷起来的东西交给主子,“殿下,我也不知道这怎么出现的?” 被问在哪里捡的,回道:“是在门口捡的。哦,奴婢用银针试了没毒。” 房门一关,赵非林喜的不知要说什么是好。 “你们来看看,这是户部的李尚书、工部的尹尚书贿赂原先礼部韩尚书的账本啊。” “这本是韩尚书贿赂吏部周尚书的,我天,全都是10万两以上的巨额。” “我看看。” 几人一一看完后,全都是兴奋的笑脸。 赵非林突然一皱眉:“我们要的是工部内部贪|污朝廷银子的账本,但是这是死掉的韩尚书给那些尚书贿赂的账本,只要不承认也不管用啊。” “人死了,没有人证。” 老五捏捏下巴道:“未必。想必这4部尚书也根本不知道姓韩的会一一记载下来,肯定是为了威胁的把柄,到时候有什么难办的事用上。” 赵非林点点头:“是呀,只不过这么机密的藏地,想必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老八一听开了个玩笑:“难不成有鬼跟在他身后从头到尾尽收眼底?哈哈。” 赵非林心一动,他想到了谁会有这个能力看到。 第23章 第十二天~二合一更…… -- 第76页 隔天, 早朝上惠帝就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把河堤一事全权交由六皇子调查。 并且赐“如朕亲临”的令牌、以及先斩后奏的尚方宝剑去往茺州灾区。 百官愕然,连自认老谋深算的丞相都一时失了分寸。 见没人回应,惠帝身边的魏保直接一甩拂尘又重复了一遍。 赵非林领旨谢恩的话洪亮的说出口, 众官员才回过神来:“吾皇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子和四皇子满脸愕然的磕头行礼恭送皇上, 他们居然没有听到丝毫的消息。 站起身抬起头, 他们都面带浅笑, 太子自然的走到老四身边,“四弟,走吧, 咱们一起去恭喜恭喜六弟,获此大任。” 赵非林正稀罕令牌呢,金黄色的周边是飞龙,还是五爪,真漂亮。 面对太子和老四满脸堆笑的恭喜,他先是羞赧再是掩饰不住的得意洋洋的神情,“太子大哥,四哥,这小事就不用你们出马, 正好父皇说让我练练手。” 俩人见此,面上交代去到小心, 心里却止不住的嘲笑真是作死。本来还以为藏拙是个不好对付的,没想到不过有一点点成绩就骄傲自满, 真是可笑之前太高看他了。 下了台阶, 赵非林看着上前的几部尚书直接笑着说有事要找黑尚书。 被挤在最后的礼部尚书这才能往前走来,他心下焦急面上却跟其他同僚一样是恭喜。 赵非林心下更满意,行啊, 能演好戏就说明不是一根筋。 望着都笑脸相送的其他尚书们,再想想那些账本,真是每一根汗毛都是浸满了民脂民膏。 走出金銮殿后,望着身后拉出距离的太监宫女,黑尚书就直接露出担心的神情道:“殿下,您可不能去啊,这里面的水太深,不是不能贪,是不得不贪,若是不贪就联合把你弄死。” “老黑,你也知道这国库的银子都被贪了是吧。”赵非林笑容没变,他倒要看看这外面粗壮的老黑到底知道多少。 黑尚书着急的小声解释:“臣在刑部的时候,也是贪些,但是不贪不合群,别人会觉得你装清高,为了当官必须贪。不过臣并没有用这些钱享受,而是都存在了地窖里,一文钱都没用。” 赵非林摆摆手宽慰他,让不用这么紧张,贪点钱能办好事就很是不错,非常好,更别说在他手下,凡是老百姓的安案件是清清楚楚,判的合情合理。 他直接揽过肩膀,悄悄透漏:“你是个好官,所以我告诉你,这事并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也有自己的法子,你啊是我的心腹功臣,我自然不会瞒你。” 听到殿下这么说,黑尚书恨不得跪地痛哭来报答殿下之信任。 他擦擦眼泪,清清嗓子说殿下给安排的寒门学子都到了位置上,至于左侍郎和右侍郎已经被他用计不合,二人都以为对方向自己投诚,恨不得搞死对方。 两人手里把柄和针对的人都被自己看在眼里,只等一个大错把他们都搞死换掉。 “嗯,你做的好极了。这次科举众多学子都说考场从来没有这么满意过,被子吃食都是人吃用的,你可是得了贤明。再接再厉!”赵非林使劲拍了两下肩膀。 被这姿势弄的黑尚书一个大红脸,他心下想着殿下这么看重,要更好才行。 老黑同届的学子、同窗好友都是六部里的,虽然兢兢业业的工作了几年甚至十几年,可是却只因为是寒门的关系,大多都是五品或六品官。 但是他们却跟老鼠一样无孔不入,又因为比士族众人知道机会不易,所以更是表面上傻,背地里一笔笔都记在账上,甚至连内部的隐秘都用信鸽暗语互相传递消息。 士族越是打压他们,他们越是像小强一样打不死,蒸不烂的蛰伏着,其中混得最好的老黑就是他们的头,甚至暗地里组织成一张网。 寒门子弟只要踏进京城,他们就会联合。天下之大,人才何其之多。 只是因为门第给无能二世祖打工,他们怎么会甘心? 他们也想凭借自己的学识堂堂正正的站在朝堂上,享受努力得来的一切。 袖子里接过来几张纸,明面上夸着老黑这次大大的张脸,路过的官员们听到只字片语,心下冷笑,这动了整个礼部的点心,可不是把钱用在考场上了。 傻不傻,日后这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不贪,怎么去寻花问柳养家人,这姓黑的看着怎么死! 到乾清宫说这次要带着老三老五和老八一同去,惠帝早已心里有数,直接把老八留下,同意老三和老五跟着。 那里可是瘟疫遍布,心里这么想着,再想着贤妃身后的士族力量,顿时就明白了惠帝的想法。 行,可以,我还能用老八在茺州造反? 跪谢父皇后,赵非林回到长信殿的书房就惟妙惟肖的模仿道:“愚民一旦遇到灾祸,一点唾沫星子都能哄骗他们造反,要是知道你们是皇子,说不定你们的安全也无法保障,所以你们这次去得万事小心,至于这小八肯定帮不上忙,就留下吧。” 赵非炎行礼昨晚都收拾好了,睁大眼满脸失落难过,起身就要去找父皇,被众人拉住。 他眼眶都有点红:“不是,怎么能这样。” 老五却笑着说:“你看你比我跟哥还可怜吗,我们连一个关心的字都没有。” -- 第77页 这有了离先生在外面保护,赵非林的胆子一下子倍涨,在以前他可不会这么模仿惠帝的话。 外面轻轻一声口哨,赵非林直说道:“进来吧。” 离先生进来后直接关上门,“这是丞相派来的信鸽。” 一摘下离先生经过翻译原来是茺州、青州和徐州的自己人名单,可真是有这些小鬼帮了大忙。 拿着《诗经》选字,原来古人就有秘密暗号呀。 老五暗戳戳挥了下拳道:“丞相统领百官,但是父皇掌控欲强,京师的七品官都得他做主,但是这些地方上的就全是丞相升迁调动。吏部也就地方上往京师进官时候忙,没有油水也不看在眼里。” “我看看,郡守没有5个,倒是县令好多。” 赵非林点点头:“丞相真是厉害,郡守的职位再要升就要跟吏部打交道了,这为了降低风险,可真是面面俱到。” 心里在想这县令可真是用场太大,管着好几十个乡镇,有事找起来也方便,真去到实地,找郡守那是大官不如现管,太远了些。 众人按照昨晚的计划,稍加增添,决定明早就出发。 给了老八个任务,一开始贤妃娘娘交给老四的人手肯定都被收服成自己人了,还有他的伴读都不可全信,但是让贤妃娘娘给传递消息,这些人确是可以透漏些只字片语,怎么着家族也是有恩的。 别的不敢说,要是什么大动作提前能得知消息也是一件好事。 万一天上掉馅饼呢,老八重重的点头,“我一定会扮猪吃老虎的。” 这还是六哥教给他的,他一定尽力做好。 看着他这么认真的模样说出这句话,赵非林哈哈大笑。 因为这次要远行,他先是去了淑妃的钟粹宫看望二皇姐,淑妃还是阵风似的走路迎出来。 淑妃真想说这孩子真有心啊,隔三差五的来不说,只要出宫回来必然会带些新鲜玩意儿和吃食,哪怕是没空,也要派小贤子给亲自送来。 现在这小贤子可是真正的管理一宫之主的大太监,又因为六皇子进来风头正劲,谁不上赶着巴结。 连大内总管魏保的徒弟见了都笑着见礼,“贤公公”。 她被封锁在这宫里,是丁点不知道女儿受了这么多的苦,可是她能怎么办,父兄都在边关防御匈奴,她在京城就是人质,操控父兄的傀儡。 若是传递句平安的消息都得是好几年一回,也不知道父兄这么多年到底怎么样了。 她表面上装作不争,其实是不敢争,一旦做出什么来,惠帝立刻怀疑上父兄,只一句话不对武官被文官斩首是惯例。 “你说你要去赈灾,皇上交给你这么好的事?”赈灾啊,获得百姓的民心,这样的事真的交给小六。 望着淑妃一个偌大的宫殿只有4个宫女和2个太监忙碌,这还是二皇姐身边的香秀也扶着皇姐出来,即使看的再多还是觉得心疼。 “你这眼神怎么红了?” 赵非林赶紧用手挡着,“没事,刚才来的路上进了沙子,我揉揉就好。” 二公主连忙阻止并且细心的上前给吹了吹,他望着双颊增添些肉的皇姐觉得就是自己的亲姐姐。 “姐姐,你别担心,我有了更高的地位,才能想做什么做什么。” 二公主看了眼母妃,淑妃笑道:“没事,这些年想调走的都调走了,剩下的都是自己人。” 赵非林却觉得就是传到了惠帝的耳朵里也无妨,他不就是想要自己有野心干掉太子和四皇子吗。 至于自己到时候真干掉了,他肯定又救助,再让对付自己。 真想现在就跟太子说明联合,可是老五不准,说还不到时候,一起对付老四多好。 “你昨天带来的吃食,我吃着很好吃。谢谢,六弟。”二公主其实更想问出宫去看那张大小姐怎么样,相处好不好。 贤妃那里生没生气,还有老四那里会不会落井下石? 看着满是关心愁绪的眼神,他有些后悔告诉出宫干什么了。 二皇姐真是太温柔了,一点脾气都没有,明明很是清丽不可靠近的容颜,却偏偏是个如此操心的性子。 无奈又开心,他就一个个问题都回答的仔细,至于说赈灾也往小了说。 听着这些好消息,二公主笑的舒心,又连忙让香秀捧出了一套里衣来。 “这针脚又细又密,姐姐你费这个心干什么,伤了眼睛。” 淑妃在一旁劝道:“用你送来的贡品松江细绵做成的,穿在里面轻柔保暖,比冰凉的绸衣吸汗,我们武门可是喜欢穿这个胜过穿绸衣,你试试。不好,再下次给换料子。” 赵非林连忙摇头:“不是,我也喜欢棉布贴身穿,只是这种细绵更适合给皇姐用,我普通的棉布就可以,穿这个我一个男人觉得糟蹋了。” 淑妃和女儿实在是抵住唇笑出声来,怎么能这么直呢。 赵非林眼神躲闪看向旁边,虽不知道笑什么但是开心本来就是好事。 “皇姐,你好好养身体,我这次去两三个月就来,到时候我要看到你变胖啊,胖十斤的那种,不,二十斤。” 二公主还没说什么,香秀就在一旁愁的不知该如何,主子没胖都是她这个丫鬟不好。 赵非林一看连忙也加上她,“等等,香秀,你也得胖啊。” -- 第78页 “啊”她更苦了。 淑妃娘娘就在一边看着不阻止,公主说是开玩笑,香秀才咬咬唇揪着手帕,六皇子怎么这么捉弄人。 不知道在张小姐面前是不是如此,如是的话,让公主劝稳重些,殿下真心喜欢的女子定是极好的。 他装作不经意间吃惊说道脸上的烧伤轻了些,见香秀喜出望外的问道真的吗,连忙大力的点头。 望着这丫头去准备饭食,淑妃也跟着去检查一番,她可是被饭里下毒给吓坏了,当初进宫就遭受了一番惊吓可是被好好长了个教训。 饭桌上赵非林捡着好笑的宫外事情讲了好几个,欢声笑语的一直送到宫门口。 赵非林转头挥手,摸了摸腰间的纸条,想到在偏殿里偷摸给的淑妃就心里很暖心,说里面是父兄军队里退下来当县尉的老人。 虽然好几年前的人脉,但是军队里都是好样的,尽管过去几十年也会信守承诺。 赵非林想着贤妃让八弟偷偷带来的金软甲,德妃让三哥带来的娘家令牌,讲虽然只是小地方的郡守若是能够帮上忙也是好点;还有那么多那么多关心自己的人。 赵非林啊,赵非林,你完全在这世上什么都有了啊。 前提是你必须足够高足够强壮,能够完全的护住他们。 下一站是德妃娘娘的景仁宫,病弱一些的德妃喜欢说江南调调的话,听起来软哝软语的,真可谓是柔到了骨子里,也怨不得惠帝这么宠爱德妃。 明明其父是寒门出身,但是现在也混了个郡守之位,外戚算的上可以。 -------坤宁宫 皇后正在教训太子,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说你,装出友善的样子就不行吗,啊。屡次说你就是不改,对那些小东西你就那么有耐心。” “你父皇说每次早朝都不会跟那个小六脸面,冷言冷语的,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母后!” 在东宫里,太子是唯一的天,他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可是只要在母后这里,还没踏进坤宁宫就浑身冒冷汗,脑袋紧箍咒的烦燥,可是他不敢吱一个字,哪怕抬起头都不敢,皇后越骂越觉得生气,更是口不择言道:“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废物儿子来,指望你当这个天下的主人,让母后成为太后真是不可能的事!” 太子紧闭上眼,额头汗淋淋,小时候被关在小黑屋里的无助害怕一股脑的涌上来,不论怎么求母后都没有回应,他更想母后狠狠的打他一顿,也不想被关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黑屋里,像是里面有个巨大的怪物。 他缩在角落,只是害怕的求饶:“母后,放我出去吧,我听话,我听话,什么都听,什么都听·······” 可是没有一个人来,没有一个人来。 皇后看太子被呵斥的又低头不吱声,被他这懦弱的样子气的更狠,若不是身上掉下里的肉,她真想命人狠狠打上几大板。 “母后当初就该抱小六养在膝下的,现在威风的就是本宫了。”那该死的贤妃和德妃,近来是走动频繁,显然是联合之势,当初让她们交恶产生误会,废了自己多少功夫和暗棋,真是没一处合自己心意。 狠狠一拍桌子,站起身往殿内走,“嬷嬷,把太子关进偏殿里,让他好好反省反省。” 见太子“刷”一下满脸苍白,浑身抽搐,饶是看过无数次的嬷嬷都心下怜悯起小主子,只是到底娘娘没有失去理智,只是关一会从来没有打过身上,真真是慈母之心。 温柔的哄着:“小主子,您在里面好好待会,想想今后,想想娘娘的不易,嬷嬷明早就把你放出来,啊。” 关上门后锁上门,里面经常备着吃食和水,嬷嬷无比放心的带着奴才离开。 风从门缝里“丝丝”的往里钻,一会又“呼呼”连翻玩乐,徒留太子一个人在内。 第24章 二合一 第十三天 虽然被突来的消息吓了一跳, 但是皇后和四皇子却是都连夜安排了截杀的计划。 皇后动用母族觉得不保险,连暗中效忠太子的力量都或威胁或许诺今后,拉上了一起对付六皇子的船。 四皇子进年来培养的秘密势力放出, 甚至还让手下人在江湖里放出高额悬赏金,只要拿来六皇子的人头即可兑现承诺。 一时间江湖里的杀手蜂拥而至, 整个天下从中心------京师往外迅速波及。 他们得到的消息是明日卯时(5点)就会偷偷出宫, 从雍州出发、经豫州然后抵达茺州。 乘马车走官道, 若是天气做美不下暴雨快的话不到一个月就能到。 二人派出的人埋伏偶遇到也只当没看见对方,毕竟他们都是同一个目标:让六皇子死在外面。 到时候理由随便找个就是,因为已经没有人与他们的主人作对。 * 赵非林在池子里洗澡泡的伸着懒腰:“可真舒服啊。”旁边伺候的小贤子有点心疼, “主子一下午可是跑遍了所有的宫殿,连太后的慈宁宫都去告别,不过皇后倒是挺意外的,笑着嘱咐主子老半天,听说太子在她宫殿里就没有出来,但是殿内却不见太子。” 小贤子随意秃噜了一句太子,注意力还是放在手上给主子擦洗着,被热气蒸的昏昏欲睡的赵非林也没听清小贤子在叨叨什么。 头昏脑涨的舒服,疲累是一扫而空。 “父皇答应等我一走会护着那黑尚书, 但是若一有什么变故,一定要跟我飞鸽传信。” -- 第79页 他是没培养信鸽, 但是老五却直接提了一笼子来,还有贤妃等人的赠送, 从京城飞往各地都可以返回的老鸟。 小贤子偷偷抹眼泪, 心里难过主子说不带他,没有身边伺候的他在,主子吃喝休息什么的肯定就不好好弄, 不放心的大声请求道:“主子,一定要答应小贤子好好在外面照顾自己。” 赵非林心下无奈,嘴上又重重答应一声。 临睡觉前检查一番行礼就满头黑线,他看着这么多箱子,随意打开一个是满箱子的绸缎锦帛狐皮披风等衣物,再打开是金银象牙筷等器皿,得,剩下的他心累不用猜也知道里面是啥了。 他也没说什么,就看着还在把地毯放进去的小贤子嘴上喜着说:“主子,这个一定要垫在身下,马车里不颠簸。” “这还是淑妃娘娘的心意,奴婢打听到是陪嫁,这可是她亲自打的老虎皮,娘娘年轻的时候可真是太厉害。” “对了,主子,在外面瓷器易碎,所以奴婢给您准备的都是金碗银碗,这个不怕摔。” “·········” 赵非林躺在床上看着手里书签不知不觉伴随着唠叨睡着了,小贤子收拾完没听到主子应答声轻轻的走过来一看就乐了,这粉红色闪烁着金色点点的书签正被主子放在胸膛上,这睡着了也拿的安安稳稳的。 他把帷幔从金钩处拿起展开挡住,垫着脚尖退出。听到吕芳正在殿外等候,他连忙走出去。 四更天(2点)的鸡叫声一传来,长信殿还在黑暗中时,赵非林已经起床穿戴好并且自己扎好了头发,内殿点燃了两个灯笼,他做贼似的从衣厨里翻出些不起眼的素色或深色刺绣少花纹不显的衣物。 皇姐给做的里衣已经被贴身穿在身上,这个是不能辜负的心意,软甲自然也是,别说还真对行动没有一点妨碍。 系好往肩上一背,嗯,很轻,他其实早已经打算好去宫外采买粗布绵衣和木碗木筷。 但是不让小贤子收拾吧,想想被追着唠叨的后果就头大。 在外殿休息看守的小贤子一睁眼,以为是殿下起来尿尿,迷迷瞪瞪的揉揉眼刚要再睡过去,就见光是朝外来的。 他从塌上直接起身,披上外衣就下地,见一身灰色的殿下背着个很小很小的瘦包袱踮着脚尖走出来。 额,自己这右脚还落不落啊。 见小贤子自觉的捂住嘴睁大眼,赵非林直起身子走过去。 “主子,您不是昨个说今早卯时”刚气声说道这里,小贤子恍然大悟。 长信殿里最开始的奴婢担保没有一个探子,但是后来各宫奖赏,太子和四皇子谁的也当礼物赠送来了些美艳绝伦的宫女,殿下没退回去也就留下伺候。不过虽然留下了,也只是外面的活计。 “殿下是故意的,可真是把奴婢都瞒过去了。” 见他与有荣焉的夸赞自己聪明,没有一点生气,赵非林也歇了歉意的心思,郑重道:“小贤子好好保重啊,我不在就指望你看家了。” 见重重的点头,没有掉泪,赵非林就放心了。 殿外穿着一青一白的老三和老八已经带着心腹走来,“走吧。” 因为有如朕亲临的令牌,宫门直接打开,又见到当初那个眼前一亮跟文官似的总统领。 “皇上有令,派50个御林军保护殿下您,这些人从此刻开始就只听从您一人的指挥。” 赵非林一瞅,这眼神这彪悍的气息,心里就有数了。让他们起身,然后指了指身后的老三和老五,“他们的命令等同于我的命令。” 老三和老五也对视一笑,对此行的信心变成6成足。至于老六身边唯一带着的离先生,他俩可真不怎么信任。 京师外,一行镖车正不紧不慢的朝翼州走去,随行的文书被一路翻过来翻过去,就这样正大光明的过了许多城门。 镖师们或一身黑色的长衫或短卦,但是眼神精悍一看就是干这行的老手。 排成列的黑棋迎风飘舞,路边上的商行或镖师不由心底赞一声,这是哪家的镖门可真威风! 中间一辆老旧的马车里,内部确是干净整洁还熏着淡淡的香,老五悄咪|咪的笑,“这皇后和老四的人手忍着蚁虫叮咬在那干等,我只要一想就想笑。”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咱们根本不是从豫州进茺州,而是从翼州到青州的线路。” 老三没笑,只是说:“最多两天他们就会明白被骗了,咱们这路线也不安全。” 晚上到一家客栈歇脚时,旁边的一道镖师非要跟比试比试,喝着酒就把上衣一脱走进圆圈,摔跤啊,腰间插着算盘冒充账房的三人看着看着还真沉浸里面去了。 见自家的侍卫赢了,赵非林“好”响亮一声,鼓起掌来。 被摔倒的汉子也大方的握着手被拉起来,双手抱拳说道认输,心服口服。 望着这个客栈此时并没有一个书生,都是镖师和赶路的行人,还有一身凄苦破烂说投奔亲戚的。 旁边问道从青州来,心下就明白,问的人也连连道歉说道惭愧,甚至还把吃饭钱给包圆了。 这一幕看着真是让人心里暖和,再猖狂不羁的汉子此刻都是心有怜悯的好人。 若说刚才挑衅,想展示一番武力,现在都谈论起受灾地的百姓苦。 赵非林一边啃着大饼一边吃着酱驴肉和大葱蘸酱,耳朵高高的竖起。 -- 第80页 见六弟这么粗犷的跟这些汉子一样吃,老三和老五是实在学不来,他们吃着热乎的馒头就着新炒出来的热菜。 明明看着应该很是难吃,但是吃到嘴巴里还挺香。 赵非林坏心眼的没有告诉他们这是用撸出来的猪油炒的,在宫内只用牛羊肉的油脂,鹿茸熊掌之类都不乐意吃,只没有所谓只老百姓吃的脏臭猪肉。 就这样旅途每一天都是不同的见闻,也遇到了许多或是愤怒或是会心一笑的众多小故事。 每一个晚上,赵非林都会细细记录下来有趣的故事,悲伤或难过的则简短的两句带过。 ------京城,丞相府,明月阁 张雅曼望着右手上的嫩枫叶,左手还拿着刚看完的信件。 信鸽被清月抱下去好好照顾,鸟笼里养的众多信鸽这一个月可真是派上了大用场。 又想到六皇子出发起前一天的傍晚,丞相府就收到一封八皇子说转交的信件,里面全是“我不在最担心的就是你,不过让八弟留在京城,是我本来就有的计划,若都走了,你自己一个人在府里我也不放心········” 那么厚厚一沓纸,整整5页信,全都是别搭理老四,等我回来的各种叮嘱。 张雅曼想着就不由笑出声,敲门进来的清月也开心的抿嘴笑道:“小姐,这次殿下又给您写了什么好笑的?” 张雅曼想到连自己身边的大丫鬟都慢慢的从六皇子变成殿下了啊,称呼渣男是恭敬的四皇子,还有父亲母亲也是一口一个亲密的称呼。 清月没得到回应就知道小姐定是在发呆,只嘴上劝道:“小姐这次就多写两句吧。” 张雅曼:“信鸽脚上只有一个小管,还能多写多少,像他似的反正面都写上,看费劲。” 清月听着小姐就是言不由衷,只笑笑给研好墨就退下关上门。 回头看看没有人了,她立刻起身走向梳妆台,把下面暗盒打开把嫩叶小心放进去,想想又觉得不妥,算了,还是夹在诗经里等它变成书签再放吧,能存放的久些。 暗格合上,外表就是完全一体的木纹,上面是多层带有拉环的小柜子,装着各种勤着用的头饰、首饰和珠钗。 此处是她专门藏机密的地方,连父母清月都不知道,她不明白干嘛要这么珍稀的藏起来,真是控制不住手。 心里想出个理由,自己贵为丞相府嫡女,只是觉得有点稀奇而已,在这么勤着赶路时都不忘看到什么有趣的带给自己看,被人时时刻刻记挂在心头的滋味,这还是第一次品尝到。 情不自禁的摸上自己的心脏,它又在剧烈的跳动,自从认识他以来,明明是自己的心脏却偏偏总是为另一个男人跳动。 低头对着自己的心脏威胁:“你这么不听使唤,我真想不要你了。” 哎,我真是犯傻,不要它又能如何。 只是好想他傻笑着站在自己的面前,这样的话心脏就听话了吧。 张丞相忙碌一天下值,听到夫人说又来信件,哭笑不得:“这殿下还真是玩的一手抛砖引玉、暗度陈仓,兵法居然使得如此熟练。” “到现在连皇上都不知道他真实在什么地方,去茺州必须经过三大州,翼州、豫州、荆州,这三个州也不知道走的哪条路,哈哈,可真是把所有人使得团团转!” 张夫人看着相公这么夸赞的模样,真是想说什么都觉得不需要了。 张丞相喝了口茶,赶紧咽下:“哦,对了。咱女儿已经得了柳叶、小红花、槐叶、杨树叶,今天又得了什么?” 张夫人哈哈一笑,“殿下看到的美景,都想要让咱们女儿看看,只是他看到的成片连起来自然美,这带来的一点到像是随意从路边上捡的。” 她也是被这个奇思妙想的殿下给打败了,一开始还绞尽脑汁的觉得什么有名的地方特意带的,但是随后的信件就直接说在路边旺盛的生长,看着就心情好,感慨树木都如此,人怎么能输。 张丞相笑开:“这怎么能一样,就是随意一个路边的石头也是心意啊。” “本来就贵在坚持,这走了半个月,每天的信鸽往来不间断,厚厚的信件更是不知道怎么送到丞相府的。” 眉眼温柔,嘴唇含笑的张夫人就静静的望着相公夸赞,自从这殿下入了他的眼,这额头的褶皱也长的慢了,嘴角回家也不紧抿忧愁了,下值后也不是一个劲的在书房叹气。 她真怕这是一场美梦。 以往娘家兄长总是说月盈则亏,这丞相府完了就完了,可是人却不免要跟着一起完。若是流放倒还好,只要家人在一起就算是吃糠咽菜受再大苦都幸事。 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种想法就从脑海里被删除了,他们夫妻俩都开始忧愁怎么让女儿更把心偏向殿下一些,再多一些。 夫妻俩静静的抱着一起,享受两人的甜蜜时光,等到门口喊女儿前来,才慌忙的分开。 张雅曼看看父亲再看看母亲,心下一笑,面上只当不知认真的行了个常礼。 一家人吃着晚饭,让嬷嬷把除了心腹以外的下人都退了下。 张雅曼听着母亲故意问这次又传递来什么,脸红的支支吾吾就是只吃饭,只是那白米是区区二、三颗粒状,显然是心不在此。 两夫妻对视也不问了,只是把女儿爱吃的菜放到她的面前,或是让尝尝刚做出的春卷、荷叶饼、雪晶蹄。 -- 第81页 晚上躺在床上,张夫人突然神秘的低声朝相公道:“我这好久都没有关注皇家后院之事了,今天去手帕交好友那才知道现在后宅不知怎么的都在谈论,赏花宴被皇后选入东宫的良媛竟然都还是处子之身!” 张丞相正满足的搂着夫人在怀,准备翻身歇息,这一下可把他惊着了。 严肃道:“你说什么,夫人。这可不是能开玩笑的!” 望着坐起身的逮住自己手腕的相公,张夫人吓的拍了拍胸口,不过相公这反应可比今日她听闻后镇定多了。 她当时直接把手里的茶杯扔了出去,半天都愣在那里没回过神,无奈她又贴近他重复了一遍。 帷幔挡着的私/密之地夫妻俩都会每晚说些八卦才睡,以往也都是各家官邸宠妾灭妻,哪家官邸后院女人斗的闹笑话,关于太子这还是第一次。 张丞相又问了两遍才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若是没有皇子降生,这岂不是动摇国之根本!” 没有皇子就没有继承人稳住人心,天下势必大乱矣!群起相争,大梁立朝这才刚刚六朝,怎么也不该才对。 张丞相想到这里,连忙让夫人把原话一个字一个字掰出来。 张夫人却另一个心思,“相公,我敢打赌这好友是故意透漏给我的,如果太子不能生育,当今只能废太子!”最后三个字,眼里冒出精光。 “胡说,太子是国之根本,立了就不会再更改”说道这里,张丞相一愣,不能生孩子的太子还配当太子吗? 但是废掉太子,那就只有四皇子和六皇子风头正盛,也最大有可能。 丞相一会觉得冷,一会觉得热,他支持六皇子只是因为女儿,并没有觉得他会有除了就藩以外的前途,顶多跟太子交好被封亲王,留在京中。 他从没有想过别的,可是若是太子情况属实,那这不推也得推一把! “相公,咱们退吗?” “退什么退,夫人。”张丞相抿紧嘴角,沉声道:“天若给那就取,不给那就抢。” 表面平静了半个月的京城,暗地里都为暗杀六皇子一事忙碌,连尚书们都怕贪|污之事败露,所以也参与其中。 可是这天早朝,高官们眼神交流一瞬就互相秒懂,等惠帝出来流程过后,言官顿时都跪地竖起芴板请求查东宫太子之良媛。 惠帝皱眉,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东宫是太子一人的东宫,他平常只关心太子的政事和课业,这怎么突然提起太子的女人了。 惠帝威严的开口:“众爱卿,此事容后再议。”等他回去,问过皇后再好好查查怎么回事。 其中一老臣直接当众列出,老泪纵横道:“太子不稳,国将不国!老臣愧对大梁的历朝历代先皇啊。” 说着起身就往殿内大柱子撞过去,早有准备的朝臣们顿时抱得抱、拦的拦,这不管谁要坐着一出,都是这么个流程。 哪怕是政敌,也得配合,因为自己万一哪一天也来这一出,没有人配合拉着怎么办。 真要撞上去可不舍得,官还没当够呢。 惠帝手一紧握,看着老臣被好好的拦下来才放下心,只是刚才之事,脑袋有些疼,缓缓才好受些。 魏保已经悄悄上前,跟皇上简短的说了情况,惠帝差点止不住站起身拍龙椅。 连呼出几口气感觉还是喘不过气来,他强撑着没有晕过去,不能生气,不能生气,乍一回过神浑身冰凉没力气。 魏保接到暗示,走到前面大声道:“先退朝,午后乾清宫再议!” 朝臣们满意了,快速的跪地磕头恭送吾皇。他们也不想如此做啊,就想啥都不做,到点下班,安于现状,屁事没有喝喝茶过一天。 魏保和徒弟搀扶着惠帝离开,面上满是恭敬担忧,心里却觉得玩弄权术、一辈子都牢牢把权利掌控在手心的皇帝真的是不年轻了啊。 此时吕芳心下不禁念叨六皇子您快来京吧,一定要平安回来。 早朝的事不过一炷香,后宫除了淑妃就全都得了消息。 咸福宫的容妃望着,手里转动着竹蜻蜓,嘴里念叨六哥怎么还不回来的儿子,宠溺的给擦擦额间的汗。 “傻儿子,你啊真是有福气,为娘沾你的光呢。” 她就奇怪太子大婚4年多了,为何别说太子妃连东宫任一女子都没有怀孕的消息,四皇子虽也是没有皇子诞生,但是架不住后院流产的女人多啊。 要说这滑胎还传染自己可真不信,每次参加宫宴,望着那一水的无辜单纯细腰之女子,容妃就想乐,她装模作样的时候,这些小姑娘还没出生呢。 德妃和贤妃更是直接让下人都退下去,一个派嬷嬷赶紧传信给老三,一个让赶紧把老八叫来。 书房内四皇子正在问有没有老六的确切消息,贴身太监恭谨走进来禀报此事。 他眸光一闪起身来回走两趟后沉声道:“曹建云,可属实!” 听到主子尽管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里面的兴奋还是听了出来。 四皇子确认后,饶是再沉稳都是在忍不住挥了下拳头砸向书桌。 脸上带了笑,心想:这可真是天助我也,大哥被废,老六再死在外面,就只会剩下我,到时候父皇就不得不立我为太子。 东宫,想到那地方,赵非风使劲捏着太阳穴,他感受到血液直冲脑门。 -- 第82页 只要一想到自己会成为那儿的主人,不是在梦里,而是真的,兴奋的不能自已。 -------东宫 皇后正寒着脸带着嬷嬷一大群奴才,一路闯进儿子的寝宫,有想偷跑报信的被直接打晕在地绑了起来。 而此时太子正抱着心爱之人睡得正香,昨晚又玩了好些花样睡晚了。 被大力踢开房门的动静惊醒,太子眼睛都没睁开就狂吼:“哪个不长眼的狗奴才,拉出去砍了,砍了!” 一直在自己面前乖顺的儿子,何曾说过这样粗鄙之语,皇后往后一倒被嬷嬷大力扶住。 她咬咬银牙,脚步不停,胸脯剧烈起伏。 转进内殿,绕过屏风,饶是再不可置信,皇后此时都直接坐到了地上。 只见从儿子床上爬起来的,正是一向在太子身边贴身伺候、不离片刻的大太监------姬向阳。 本就面若好女,此时更显艳色,嘟囔道:“殿下,该起了。” 脖子、肩膀处甚至浑身上下都不堪入目,皇后“噗”吐出血来,嬷嬷“啊”一声尖叫。 太子正要搂着可人再睡个回笼觉,反正被罚不用上朝,干脆在床上过一天好了。 一转头恐惧凄厉的尖叫“母,母后”他从床上轱辘摔倒在地,直接连滚带爬往母后身边去。 嬷嬷这才哭出声来,“天啊,殿下,殿下啊,你怎么这么混账。” 皇后看着上半身满是划痕,就只下面穿了条裤子的儿子,嘴角的血一直往下滴。 “这不是我儿子,这不是我儿子,走开,你不是!” 床上的姬向阳胡乱套上衣服,直接跪地大力磕头,“饶命啊,皇后娘娘,饶命。” 惠帝赶到东宫见到的就是如此一幕,他捂住心脏,好悬没直接昏迷,一口血涌上来他一点点再咽下去。 太子,太子,这就是朕的太子! 惠帝一字一顿:“把此间之奴才全都处死,不能,不能走漏一点消息。” 御林军熟练的打包堵嘴,拉到殿外就是一刀。很快,殿外的玉石板哗哗流淌着鲜血。 一向雍容满头凤钗的皇后此时显然精神遭受重创,一会像小孩似的傻笑,一会又痛苦的喊叫“不是我的儿子,不是,不是” 惠帝直接嫌恶的眼神望着,心下恨极了这个女人,“养出个逆子,来人,把皇后打入冷宫。” 嬷嬷哭着求情:“圣上,娘娘她也不想这样的,求圣上开恩!” 姜院正赶到低头不敢乱看,紧闭的东宫大门被侍卫打开,望着晕倒在地的皇后、太子和姬公公,心里战战兢兢,但是手上准备稳稳的给扎针。 听从皇上的命令,先给太子这一把脉差点把手扔出去,跪着浑身抖如筛糠。 惠帝一看皱眉,只不过挨了朕一脚晕过去,怎么这副模样? 但是看一向镇定的姜院正如此模样,为平复他的心态,直接说道:“有什么说什么。” 姜太医眼一闭,“皇上,太子他已经得了,得了花|柳病。” “并且已经药石无用!” 殿内黑暗如夜,大门紧闭,唯有镂空的门窗微微射进些光,魏保使劲把头埋进胸膛。 方才已经专门让嬷嬷检查东宫的女人们,从太子妃到下面的才人统统都是守宫砂完好。 这才得知,因为从小被皇后严厉教导,太子天生就惧怕女人,根本硬不起来。 太子和太子妃大婚那天,太子妃就坐在外间处,听着太子和太监玩乐,那白帕还是她自己滴血掩盖太子不能碰女人之事实。 真不愧是文太师的嫡孙女,为了维护太子的荣誉,居然4年间血泪往肚里咽下,屡劝不止,粉饰太平。 惠帝心脏剧烈疼痛,只是强压着,而姜院正和身边的魏保都没有发现。 低声说道:“太子不能碰女人,如何得的病?姜太医,你若是有一句假话,立斩不赦!” 姜院正苦笑:“圣上,臣可以拿全家项尚人头担保,这传染病无法可解,并且男子之间本就比男女之间几率翻倍。” 上首无有动静,想到整个东宫百万的宫女太监等奴才,真是造孽啊。 第25章 第十四天~第三更 丞相府明月阁里, 张雅曼拿着浅绿的枫叶对着阳光转着玩,一旁伺候的清月开心于今日小姐的心情真好,这哼着小曲真是好听。 她不经意的一瞄书桌上, 只见几张随意摆放的纸上都写满了六殿下的名字-----赵非林。心底一乐,也没过去收拾, 只当顺手给砚台里添了点水。 “清月, 我饿了, 你去拿些瓜果来。” “是,小姐。” 等清月一退下,张雅曼直接过去就把纸张收拾用书本盖上, 呼,幸好,那丫头没走过来。 不过,昨日东宫整个被封,皇后也被废打入冷宫,这可真是完全正中下怀。 想想上一世是再过两个月,太子已经浑身溃烂瞒不住才爆发,整个东宫近百万的奴才都被屠了个干净。 皇后受不了打击疯傻,太子和那个姓姬的太监直接抱在一起点燃了宫殿可真是死都在一起了。 从那之后, 四皇子被朝野内外一致推举,惠帝根本不想放权, 明面上就一直以未大婚拖延。 直到自己14岁成年与之定亲,惠帝才没办法封为太子, 同时还发下圣旨, 体谅丞相劳苦功高,特意让自己多陪父亲一年,15岁正式与太子大婚。 -- 第83页 现在想想真是为庶妹做了嫁衣, 那一年自己顶着太子妃的名号战战兢兢,唯恐一步踏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宴会都是她代劳去,整个京城内所有的高门贵女都在诅咒自己死去。 结果大婚之夜,真是自己丧命之时。 要不是私下皇后和渣男都铆足了劲联合起来让这树叶的主人死,自己也不会提前让此事爆发出来。 不过没想到的是,或许是爆发的早,惠帝并没有被气出一场大病,这真是没想到。 断了一臂,四皇子又因为这突然空出的太子之位患得患失,正是全部精力拉拢重臣为他说话举荐,想必六殿下能放松些赈灾吧。 在她看来,愚民们死多少干什么事呢,再有民意都抵不过京城这些文官的嘴,他们死的都是说成活的,为何殿下没有收下他们的礼,安定一下他们的心呢。 至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黑尚书,怎么想都是没有记忆。估计是刑部四品官干到死或是渣男被封为太子,他不是心腹又没有后台,直接被挤了下去。 但是这些时日,这姓黑的还真是给了一个大大的惊喜,不仅在皇后和渣男的联合下站稳脚跟,还一手把左侍郎、右侍郎整的丢官全家发配蜀郡。 恐怕都是被其外表给骗了,想想殿下他又是怎么慧眼识英雄呢? 她一会想想这事,一会想想那事,乐呵呵的想,惠帝现在肯定心下全部怀疑到渣男身上。 因为殿下远去茺州赈灾,而唯一的获利者就是四皇子。 清月拿过来新鲜时令,就听到小姐低笑,小姐开心她也一样开心。 * 经过一个月的赶路,赵非林终于踏上了青州的地界。 本以为会很难,毕竟这里可是瘟疫区,但是就跟着一家商行混了进来。 抬眼望去,受灾区都是一片混乱,烟滚沉沉,许多在路边自插稻草卖身为奴的没有希望的百姓,孩童推着大人的身体喊着醒醒,声音小的低不可闻。 是呀,本以为是哭声震天,但是没有力气哪来的哭声呢? 离先生眼神满是心痛,他想到了自己的童年,只是自己有亲戚投奔,这些孩童呢连大人死了都不明白什么意思。 他们没有贸贸然就表明身份,而是随着商行一起先住在客栈里。 打听到详细的消息,聚在一起商议。三兄弟就定了一个房间,两边的房间为了怕有人偷听,直接安排的侍卫住。 由于三人样貌太出众,找非林和老五是经过离先生的特殊乔装易容成普通的少年,而老三则是带着面具。 没办法,老三看到那些糊状物就觉得恶心,无法接受涂在自己的脸上,还是赵非林提议的戴面具。 见打扮成镖师的侍卫来,赵非林连忙给递上白开水,咕咚咕咚的的喝下后禀告。 自从这黄河决堤后,被淹的县城先是积善人家和名声极好的商人组织施粥、捐款捐物。 但是太少,更多的则是无良商家为赚钱,直接太高粮食价格,逼得本就家破人亡的百姓们更是走投无路买儿卖女。 等到朝廷半个月后赈灾粮食才到,本应该快速平息灾民,但是却短短一天就说没有粮食了,只早晨、傍晚发放一份稀粥。 “稀粥,少爷,说是稀粥,其实是麸糠冲了水。哎。”御林军一直都是守卫皇城,本来以为家庭里一月吃一回肉就很是苦了,刚才转了一圈才发现真正的苦是什么。 想到家里的兔崽子随意扔杂粮馒头,这里的百姓做梦都吃不上,真该狠狠打上一顿。 赵非林已经有了准备,自然没有失态,只是宽慰一番然后让下去好好休息,见老三和老五跟木头似的呆坐。 “好了,咱们去粮行看看。三哥,你身子弱就好好休息休息,我和五哥去就行。” 三皇子赵非瑞自从踏进受灾区就一直愣神,他实在没想到这是人间吗,简直是炼狱。 “六弟,这就是父皇治下的大梁吗,贪官污吏横行,无良商人霸道,这真的是每天文官口中的盛世吗?” 看惯了资料上的悲惨,知道朝廷拨下来钱粮就没有用在正地方的时候,所以赵非林是接受良好,可是在老三和老五看来,显然老六没来到就知道这会是个什么样子。 自己摇摇头,认真着说道:“三哥,无论哪个朝代,贪官污吏都是绝对不会没有的,只是多少的问题。” 见怔愣的模样,笑笑低声道:“咱们父皇玩弄权术一等一,起码明面上百官是不糊弄的,可是私底下上行下效,也勾心斗角,他们只想着比谁更会算计,谁心计深,不是比官谁做的好。” 这些可就太复杂了,历史上看多了,什么路有冻死骨都是常态。 “幸亏这是天气越来越暖和,现在5月份马上进6月,白天热晚上凉些也可以忍受的状态,要是在冬天,你根本看不到灾民,都冻死在大雪之中了。” 兄弟俩对六弟如此熟悉状况,心里更是吃惊。 他们是第一次出宫,一路上所见所看都是六弟解惑,这也就罢了,可是见到灾民也是平静的可怕。 大概这就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吧! 赵非林见俩人用一样放光的眼神盯着自己看,心里毛毛的,“干啥啊老五,走了。” 三皇子看着门一关,摘下面具躺在奴才铺上崭新绸缎的床单上睡觉可是明明很困却始终翻来覆去睡不着。 -- 第84页 粮行内生意很冷清,按理来说应该是供不应求才对,但是却没有几个人。 仅有的也是穿着一看一般的人家,一遍遍数着被草绳穿在一起的铜板,最后不舍的交到店小二的手上。 他一看这木架上堆放的粮食就拉着要捏住鼻子的老五,只见里面都是发臭的霉米和长霉的黑面粉,但是上面的牌子是一两银子一斤。 旁边有成筐的麸糠倒是便宜,500个铜板也就是5吊钱一斤。 使劲握着老五的手,他满脸堆笑的向店小二买了一斤麸糠。 从进店他们就被盯着看,若是不买,指不定起疑心呢,万一都不能冒险。 回到客栈,本以为睡着的老三正在桌子上作画,惊讶客栈里的普通桌子,而不是什么檀木或樟木,三哥居然不嫌弃。 他直接走上前:“三哥,你是不是发烧了,我摸摸。” 瞅着六弟紧张的模样,赵非瑞心情好了些的回道:“是不是没发烧。” 看着傻弟弟一进来就坐在那里不言语,显然是又受到了冲击,他叹了一口气。 “我这真睡不着,画下来给父皇还有太子大哥他们看看,让他们看看这就是大梁的百姓。” 赵非林觉得心意挺好,但是效果肯定没有,那句话咋说来着,你永远不能叫醒装睡的人。 见了也只会说老三夸张了所画,根本不是实情。 官员们都上折子说灾民、瘟疫都已控制,这一张嘴可干不了千张嘴。 不过赵非林还是乐的拍了两下巴掌,真心实意的鼓励了两句。 老五也夸完,直接就把手上的破布袋放在凳子上打开。 赵非瑞一瞅:“这不是喂猪的麸糠吗?”一开始还奇怪那些菜那么香,后来才知道原来是猪肉,想到六弟瞒着一路就乐。 不过他们也是了解,原来高官们口中贱民只配吃的猪肉明明做好了吃起来又香又甜。 “咱们宫里都是洁白的大米饭,这些麸糠扔了都没人捡,但是哥你不知道,竟然要500个铜板才一斤啊。” 本来对金银没有概念的兄弟来,这一路上跟着六弟花铜板过日子可对这换率了如指掌。 “一个铜板都能买一个馒头,这·····这。”赵非瑞瞠目结舌。 赵非林摩挲下手指,望着老五,脑子里突然想到了好玩的计策。 他直接把两人拉到一起,凑近了嘀嘀咕咕,老三和老五是臭脸变笑脸,最后听完捂住嘴还发出低笑。 “行,这计划行。”老五拍拍胸膛。 这下三人可算是有心情睡觉了,只等明天。 第26章 第十五天~二合一 --------青州, 原首郡 作为一大州的中心城池,嘛,就是省|会的意思不就得了, 赵非林望着仰着脖子才能看到上头的城池,如此感慨着。 郡守府, 正在举行宴会的歌舞升平, 望着上首被美人摘颗葡萄送进嘴里的李郡守, 下面排到门口的各大商行老板是马屁一个接着一个,甚至还双重三合奏配合度完美。 “哈哈,好, 本郡守吃肉自然也少不了你们喝汤。”瘫坐在最上面的李郡守跟美人调戏完,下命令:“换个舞,换个舞,激烈点的。” 舞换了个更激烈的,下方也开始新一轮的追捧:“这次又赚的盆满钵满,都是仰仗郡守啊。”后面一溜的“是呀,是呀”。 李郡守被伺候着喝了杯酒,摆摆手表示不用再带高帽子,但是脸上是心满意足的享受。 就在这时, 紧闭的房门被一脚踹开,走进来一个少年, 下面的人刚要站起身喝骂,被一个眼神吓的不敢吱声。 舞|女动作停在旋转的半空, 也不知道是先该停下还是先该尖叫躲到角落。 “呦, 外面这百姓麸糠都吃不起,草根树皮泥土都扒光了,你们在这里小日子过的挺美啊。” 一脚把酒桌踢倒, 拿起上面的烧鸡烧鸭就啃,后面的侍卫也是有样学样,酒桌上一片狼藉。 上首的李郡守酒也醒了大半,被这突来的事故一点是没吓到,只是望着拿着个鸡腿一边吃一边走到自己面前的少年。 心下想着能不惊动郡兵闯进这里,到底是什么人。定睛一看这笑起来一边一个酒窝显的很可爱的少年,他喜欢女人但是也偏爱玩娈|童,这心里就痒痒了。 不管什么身份,只要先糊弄一番,等知道真实身份,哼,看本官怎么收拾你。 “敢问你是何方神圣?本官一向爱民如子。”李郡守把怀里的女人一推,做出威严的高官状。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少年一声令喝,从腰间拿出一块金灿灿的令牌。 上面是四个大字,“如朕亲临”! 李郡守不知是喝的酒水多了还是怎么的,有点想尿尿,他作为一郡之首自然是背后有人的底气。 可是这下面的所有黑心奸商却没忍住,当场吓的一边磕头喊万岁,一边下边流出恶心之物。 “你这头肥猪,不是刚才还问我什么人吗?”一脚踹上去踩着,“我乃当朝五皇子。” “参见五皇子,饶命啊饶命啊。”商人们痛哭流涕,心下想着是不是事情败露了,这是要拿他们的命开刀。 倒是李郡守一点害怕没有,笑着恭维道了一番,原来是五皇子大驾光临,“只是殿下,您这上来就殴打朝廷高官,怎么着都不妥吧。” -- 第85页 赵非玉哼笑一声,“知道你亲大哥是正二品户部尚书李寅庭,你以为我会看在你亲哥的面子上给你面子。” 见终于绿豆大的眼睛里闪过害怕,一口痰吐上去,“呸”还拿你哥威胁我。 李郡守用袖子擦擦脸,慌乱被一瞬压下去,就算是皇子又怎么样,昨日飞鸽传书,兄长说太子已死,这都推举四皇子,显然他们李家要成为新的当朝新贵,大红人。 就算这五皇子有把柄,自己贪赃枉法的证据,还能大得过新的太子殿下。 赵非瑞见这狗官果然跟六弟说的一样,从头到尾都是理直气壮,这把朝廷的赈灾粮食以次充好,再把上好的粮食运到徐州等地高价卖出,可是短短一个月赚的十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李郡守让下人把自己扶起来,好好整理一番官身,摸摸上面的孔雀图案,闪过肉疼,这可是他废了多少银子才有资格穿上的,弄的有了一点脏污。 “五皇子,本官得到命令,是六皇子带着尚方宝剑来赈灾,不知这六皇子在何处?” 想到若是把六皇子直接砍死在这里,四皇子可就高枕无忧了。 他哥哥成为下一任丞相,铁板钉钉。 赵非玉头高高昂起,不屑道:“你这猪头也配知道!告诉你,六弟自己偷偷带着侍卫亲自去了茺州,昨日飞鸽传书,已到昌县,并且搜罗齐了证据,你们这群披着官服的蛀虫,都将被一网打尽!” 李郡守给了心腹一个眼神暗示,面上堆笑求饶:“五殿下,本官是宴请这些商人让他们大力出钱出力的,本官是一心都心系灾民,半个月来都没有吃过一顿肉食,您这来的太巧了些。” 后面的师爷等奴才,立刻点头答是,一个劲的说郡守是如何伤心的吃不下饭。 赵非玉脸上还是怒气难消,眼神里却是闪过挣扎,李郡守心下龌龊的想,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毛头还能跟我斗! “既然如此,倒是本殿下的不是了。”赵非玉上前两步,更靠近李郡守,有些不自在的道歉:“还请郡守莫怪,实在是看着外面百姓流离失所,家园被毁的凄惨状让本殿下理智一下子丧失。” 李郡守掏出手帕擦脸,堆满了笑:“好说好说,殿下真是宅心仁厚。” 赵非玉:“既然如此,那就向郡守借一点东西可否?” 李郡守连连点头,心想这不就是给了个台阶吗,看来这殿下也不是不学无术。 他一口答应:“当然可以,可以。五皇子要借什么东西?” 赵非玉思考状走远两步,“借你人头一用。”回过手,一剑割下了李郡守的脑袋。 脖子处“噗噗”血跟喷泉似的冒出,头颅睁大眼还笑着嘴巴微张,那句“尽管开口”也没了机会说出来。 赵非玉一脚踢上去,那肥猪似的无头尸体才轰然倒塌。 踩在上面居高临下,赵非玉转了一圈眼神,看着所有人都跟掐住了脖子的小鸡似的要多听话有多听话,满意的点点头。 * “快去啊,各大商行的干净米粮每个人一袋子,人人都有份。” 躺在那里等死的灾民,顿时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纷纷爬起来,问道是真的吗? “是真的,是真的。” 整个原首郡的所有粮店不知道发了什么疯,里面再不是吃了会死人的霉米黑面粉,取而代之的则是白花花的大米和干净的各种粮面。 他们以为过后就没有了,一拥而上,但是被门口的衙役打了出来,让先在门口登记性命,原属于哪个村落,详细的地址说完,正好旁边的衙门文书给画了像。 这才领了5个前头涂红的木签进去,原来长短不一代表自己想领什么,白米中等,小米较短,面粉更短。 他怕不全领完就没有了,又因为这给舀粮食差役说五天之后再登记一次,还会重新给新的木棍,不过到时候涂的颜色会不一样,下面的缺口也会改,防止有人领了再领等偷奸耍滑的事。 于是这汉子到底是领了3日的粮食,走到门口许多来晚排队的立刻冒着绿光看着,还要上前想抢的被差役打的抱头后悔。 从一窝蜂到秩序井然前后只花了一刻钟,二楼处看着的赵非林夸赞着,他旁边的郡尉是个脸上有道竖长疤痕的铁塔般的男人,此时却嘴拙的不知该回应什么。 他每日闻鸡起舞,天黑就在院子里打磨身体,这突然而来的六皇子可真是一开始把他吓的半天愣的跟木头似的,直到拿出信德候的信物,他才哭的跟个孩子似的。 当初受伤从边疆无奈退下来,十多年从县尉升至这郡尉,他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 这要自己办事,还记得自己这个傻兵,他想想就恨不得亲自到侯爷面前哭上一场。 赵非林事先掌握了兵权,老五才能冲通无阻的进到守卫森严的郡守府里,擒贼先杀王,古人诚不欺我已! 赵非玉成了整个青州的龙头,10日之内就把各大商行囤积的粮食统统源源不断的运往茺州,一同而去的已然是又更换着装打扮的赵非林。 就打个时间差,在昌县找不到,埋伏的人会明白是骗局,等再到青州来,自己正好去到。 而此时三皇子赵非瑞也已到达徐州的母族,外祖父-----琊郡郡守之府邸,看着不停转身擦拭眼泪的老头,赵非瑞一改毒舌的性子,耐心的直说母妃和他们在宫内一切安好。 -- 第86页 徐州本就是哪个郡守都不服外祖父的特殊州,表面上还见个礼,实际上私底下吐槽要不是有个好女儿,沾着德妃娘娘的光,早就把他踢下去了。 身居高位,一点实权都没有,赵非瑞对这些状况了如指掌。 不过,说到底还是外祖父的性子实在是不适合当大官,他本来就是个小县令,这郡守之位对别人来说是糖,对他来说就是战战兢兢。 忍着忍着忍不下去,絮絮叨叨的讲:“都怪外祖父没用,保护不了你们·······” 赵非瑞露出笑容,心里觉得既好笑心疼又温暖,“放心吧,外祖父,这次我来帮你。” * 路上花了20天才进入茺州的赵非林与离先生,果然打听到半个月前突然冒出些穿的一般的众多陌生人。 这里作为受灾区比青州更严重的地方,突然冒出些身强体壮,再伪装都不会泯然众人,几天前就突然消失了大部分,赵非林躺在堆放着粮食的麻袋上面,胳膊处还露出一大截,腿脚还乌漆嘛黑的沾了泥水,谁能发现这穷苦给车队打杂的小子会是当朝六皇子呢。 贴了个络腮胡,装成个魁梧大汉的离先生,心下如此想着,一路上有过不好走的路,他也下来一起推,吃饭也是一起吃,只每次自己偷摸用银针试一试,甚至自己先吃一口再给他。 即便万无一失,还是小心为好。 赵非林嘴里咬了根狗尾巴草,想着带去的月季花花瓣到没到小大姐手里,那朵开在路边上的多漂亮啊,颜色竟然是渐变层,最外面是粉红,里面却越来越浅近乎白,上面还跟涂了釉似的发亮。 一朵摘下来又不舍得,于是摘了一片最外面的花瓣儿。 * -------京师 乾清宫内,惠帝拿出手帕忍着咳嗽,见手帕上除了浓痰还有血迹心下一沉。 自从皇后被打入冷宫,太子和那太监一同赴死,这朝局就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 早朝又跪了一批重臣请求重立太子,至于人选除了四皇子再无旁人。 该死的老四,惠帝认定这一事肯定是由他一手促成。 东宫严严实实的无一丝消息暴露,怎么就突然在后宅冒出流言,难不成太子的女人里有忍不住跟老四苟且的,所以才说漏了嘴。 自从这个想法扎根在心底深处,怜惜太子的情绪又控制不住的冒出来。 太子没死时,他恨丢了自己的脸面,皇家的脸面,等他一死,又想起小时候是那么乖那么听话。 玩个太监其实也没什么,上层官员里玩娈/童是风雅之事,病也尽力医治就是,总会有办法的,怎么就自|杀了呢。 把手帕扔进火盆里看着烧成灰烬,喊魏保进来。 魏保进来就跪地埋头不起:“主子爷。”自从太子与那太监当晚服毒死后,惠帝就控制不住的打杀了好些奴婢出气。 魏保心里是战战兢兢,早朝惠帝直接一走了之,但是现在重臣们还跪在金銮殿没离开。 显然是要硬来,并且要一个确切的说法,若不是朝臣们占理,皇上早就杀上一批了。 谁要威胁他的地位,皇上可不会手软。 听圣上问道情况,魏保低声道:“户部、吏部、工部、兵部四部尚书还在那里跪着,另外还有原先的太子太傅、太子太保他们,可都是名门望族,士族中的顶流。” 惠帝一闭眼,呵,铁打的士族,流水的皇帝,当初他们是那么支持我坐上这个皇位,现在他们就如何支持老四坐上这个皇位。 朕对他们还不够好吗,凡是士族之土地、百姓都不用交税,家族中多少做官的,给了他们多少优待。 惠帝想到这些,突然又觉得没意思,因为他们支持自己才能坐稳这个皇位,年轻的时候觉得真好,现在却觉得养大了他们的胃口。 自己小心翼翼的提拔寒门,削弱士族,就是怕反扑,结果现在又怎样。 喃喃问道:“魏保,朕做了20多年的皇帝,你说说朕做到了什么事?” 魏保知道现在不是磕头的时候,他四肢趴伏在地上,向皇帝敬上最高的崇拜,恭敬道:“万岁,天下虽然偶有灾祸,但是一片太平,这就是功德无量。” 惠帝哈哈大笑,刚才的萎靡消失不见,可笑刚才一下子心情不好,他活着一刻也是这个天下的主人。 “还没有找到小六在哪里吗?朕的儿子,我要送他一份大礼。” 既然老四越是要做上这个龙椅,他就越是亲手摧毁他所有的希望。 用他的命来给朕的太子赔命,既然敢算计就该知道后果。 魏保心下一喜,面上却当没听到:“暗卫飞鸽传信,青州和徐州已经重建,灾民又牵到新的地方重新落户建立家园,并且六皇子许诺三年不收税,新任的代郡守虽然原本是个寒门出身的县令,但是日夜都忙碌灾民问题,是位称职的·········” 魏保一一说着,其实他还是往普通了说,县令不仅自己跟灾民吃一样的树叶杂粮汤,还亲手跟木工一样抬房梁,可谓是心系百姓。 但是就是这样的好官,在六皇子没去之前,因为不同流合污,被罢免了县令之职,还凭空扣上帽子打入死牢。 六皇子听灾民跪地求情夸那个青天大老爷,亲自去牢狱救出来,见令牌如见皇帝命令其当代郡守。 -- 第87页 惠帝听着听着,热血流动,狠狠一拍龙案,“好,真不愧是朕的好儿子。没想到小五也可以拔剑杀人,小六上演鸿门宴,把阳奉阴违的官员们杀了个遍。真好胆子,好胆子!” 魏保脸上没变化,又说到三皇子在徐州弹着曲子名为分功庆祝,实则让官员们争抢上头,自相残杀,谈笑风生间掌控了整个徐州实权。 惠帝站起身,对于这三个儿子是直到今天才认识。 明明小三就是个文痴,小五是戏痴还爱耍小聪明,都当不得大场面,根本不是挑重担的人选,可是这些真是他们做出来的吗? 最可怕的是小六,只为了个女人争权,胸无大志,却一环扣一环,把众人连自己耍的团团转。 魏保:“身边暗卫得到的消息滞后,恐怕六皇子早已来京师的途中。”说完,又补上恐怕只是个人的猜想。 自己进殿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甜味,这什么味道他可是知道的,皇帝表面还是中气十足的皇帝,但是绝对里子不行了。 惠帝用手指敲打了龙案,冷酷道:“就让那些跪着的跪着好了,不要给吃的喝的。”说完摆摆手,魏保领命退下。 门口吕芳接到暗示,等一会借着上茅厕悄摸摸的去贤妃宫里报信。 贤妃正转着手帕,看着正色坐在那里的小八,恍惚到儿子这3个月可真是长大了啊。 “母妃,一定要敲打殿内的下人,越是在紧要关头越要沉得住气,四哥这眼看要成功,还装出个样子来,但是他下面的人可一窝蜂的为抢功,竟然还威逼父皇。” “哼,我敢打赌,这一定不是老四的指示。他那么老谋深算的,这下石头砸着自己的脚了吧。” 贤妃点点头,嬷嬷下令而去。 八皇子赵非炎想到临走把一切都交给自己的六哥,浑身就无穷的力量。 第27章 第十六天~二合一…… 时隔四个月啊,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赵非林伸了个懒腰,风尘仆仆的脸上却是明亮的眼神。 身边赵非瑞和赵非玉也是面上淡笑,但强忍心下激动, 不表露出来。 怎么也没想到,茺州从上到下烂到根子, 只能全部杀掉重建, 幸亏有老黑和丞相的名单, 考察后还真挺行,于是直接一个萝卜一个坑的栽上,也算是解决了没有人用的大|麻烦。 只不过到底是忙的事情太多, 延误了一个月。 赵非林原本想着士族嘛,逼格高的那种跟神仙似的,啥金钱什么的都不放在眼里,可是这一去,倒卖粮食、倒卖药物、倒卖劣质布料、醋、石灰·········背后老板竟然都是送大笔的银子给士族求做靠山。 连防疫的药品都不管用,百姓吃了就拉肚子死,最最可笑的是,找上门去还等了很长时间出来个管家说没有丝毫关系,是那些奸商空口说白话, 扯上士族。 凡是士族的领地,连法律都是他们自定, 当场就见了个浸猪笼的女人,连证据都没有就定了性, 草菅人命不外如是。 种种做法让赵非林直接灭了一族, 临死还直叫嚣,他们是兵部尚书张新根的族人,是四皇子的心腹, 四皇子要被封为太子,成为下一个皇帝。 呵呵,四皇子成不成的了皇帝自己不知道,只是他们永远也见不到那一幕。 入了外城,进入内城,发现这比临走时,城门口的戒备增加了许多,内城的御林军直接说他们的文书造假,得,换一个城门吧。 不对呀,赵非玉翻过来翻过去,叨叨:“这怎么是假的呢,明明在茺州新作的,还有郡守的盖章。” 转过一条街道,再通过那道石拱桥,就进入京师的西门。 五皇子赵非玉无奈笑:“哎,老六,我偷偷给八弟传信让他去东门等着接咱们呢,这可好,歇菜了。” 赵非林还没说话,三哥赵非瑞就看亲弟傻子似的一眼:“他不会天天在那等,会派人在那里等着。” 离先生突然站定,“殿下别动”立刻把自己往身后一拉,侍卫们比他慢一步的把三皇子和五皇子挡在身后。 “前面的拱桥有埋伏。” 简短的一句话,让赵非林他们退到转弯处的一座二层酒楼屋檐下,更没有让三人进去。 “殿下,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别进去,万一倒上了火油一个火星里面烧起来,出都出不来。” 就这短短一炷香的时间,拱桥底下、河边水面上突然冒出许多小船,里面飞身而上的黑衣人。 这青|天|白|日的黑衣人一出,百姓们顿时恐慌四散。 但蒙面黑夜人的目标显然是他们一行人,或腾飞或转身,没有一个人浪费时间在百姓身上。 赵非林一看百姓们都逃得干干净净,心下还轻松了一些,幸好没有造成伤亡。 至于这暗杀,他早有准备。 “咳,咱们没用令牌和尚方宝剑进,怎么就露馅了?”老五也没紧张,插科打诨的。 老三轻笑一声,拿出扇子展开,“咱们这一路急赶,应该在豫州制作个通关文书的。” 赵非林无奈的看着迎上去的离先生和御林军,“别说话了,咱们找点暗器。” 结果那边交上了手,他们连一个石头都没找到。 小石子倒是不少,但是有什么用啊。第一次觉得京师作为大梁的门面,打扫的太干净也是一种苦恼。 “没办法,咱们看戏吧,当拉拉队给加油。” -- 第88页 老五心一抽:“老六,咱们要死了啊。你别这么淡定行不行?”说着抱着脑袋想临死该说些什么。 老三可惜道:“哎,我要是手上有一把琴在就好了,给御林军提气,弹奏的曲子我也想好了。” 老五望望左边,望望右边,始终还是觉得就自己正常。 只见那些黑衣人刀枪棍棒、斧钺钩叉,十八般武艺祭出,还有许多不认识的暗器防不胜防的抽冷子射出,打扮成武夫的御林军一会儿倒下一个。 “这不行啊,这个,怎么跟泥鳅似的难缠,侍卫们苦战不敌啊。”随着老五话落,御林军|转眼间只剩下9个人了。 老三:“闭嘴吧,你这乌鸦嘴。” 赵非林解释道:“这不是一个路数,你看那些黑衣人都飘忽,御林军是一板一眼。” 但是最令人瞩目的当属离先生,老三和老五只是知道这乞丐护着老六去茺州,肯定很厉害,老六毫发无伤,但是还真没见过身手。 这一看武器竟然是一把铁扇,开合都有金鸣之声传出,由于速度太快,他们也看不清到底长啥样。 只是一开一收就是一名或多名黑衣人躺下,每招都行云流水,纵横睥睨,可以清楚的看到对付成百上千之人,也是游刃有余。 “天,这是碾压啊。”老五呆愣的张大嘴。 找非林看着老三和老五赞叹的眼神,仿佛第一次看到其出手的自己。 找非林仰起头:“怎么样,有离先生在,千军万马亦如何!” 西门的御林军朝这跑来,黑衣人攻击更为疯狂,可是任他东西南北风一起吹,离先生这一堵高墙就是巍然不动。 没办法,不死心的黑衣人被两面夹击伤亡大半后才跳下拱桥逃窜而去。 老五凑近问:“六弟,你这眼神到底怎么练的,一个乞丐竟然有如此武功,我真想问问是不是神仙教授的。” 赵非林哭笑不得道:“那你这怎么练也不成,因为我的直觉是天生的。” 老三低笑,瞅着被打击的傻弟弟也没安慰,反倒还附和声的确。 从离开到现在8月中旬回来,不知不觉真的把这里当家了。 魏保一看见被总统领护着过来的六皇子,当场就抹了眼泪,“殿下啊,你可回来了。” 乾清宫内,赵非林望着瘦了许多的父皇,一时之间忘了跪地行礼。 “怎么了,咳咳。”惠帝想打趣一句,怎料喉咙间一阵腥甜。 拿开嘴上的帕子,直接握住。 “您这是怎么了?”他一路被魏保拉到乾清宫,明明临走的时候,皇上是中胖型,很有威严的。 这现在怎么双颊一点肉都没有,眼神也没有那种望而生畏的寒气。 “朕呀,一直防备着自己的儿子造反,可惜到头来还是有人迫不及待,杀你的那些黑衣人你知道幕后是谁派的,对不对。” 赵非林点点头,也怪他把天戳出个窟窿来,杀了那么多贪官污吏,还招惹了士族。 惠帝说完站起身来,这挺直腰杆的样子到像是有几个月前那大权掌握手中的霸气。 可惜也只是具有表象,不过赵非林只顾着难受了,他来之前原身没有受到一点关爱,自然没啥感情,可是自己来了之后,为了女配争权,皇上痛快的答应放权,还一力支持自己,甚至派军中好手保护。 不管是不是利用,可是这些帮助都是真的,赵非林哭的擦眼泪擦不干净。 惠帝等了半天没回应,还听到抽涕声,一转身微笑的嘴角紧抿,蓦然想到曾经皇后的大宫女拿着刀往自己脖子上放逼着这孩子让路。 对一个奴才都如此,更别说自己了,可明明自己一丝关爱都没有付出。 是啊,自己是他的父皇,也是父亲。 父亲这个词一出,一辈子利用欺骗身边人的他沉下脸。 这孩子不是知道自己只是利用他吗,为什么会为自己流泪。 最近一个月朝臣们和老四也流过许多泪,甚至臣子们还哭的比他更情真意切。 可是没有这一个孩子更像真哭,忍着不发出声音,只是在抹眼泪,一会那眼睛就被擦得红彤彤的。 惠帝闭闭眼,走向寝宫,打开暗格,拿出册封太子的圣旨。 放到龙案上展开,重重按下传国玉玺。 自己的圣旨可是心腹做的,自己按得,想到死都不甘心的父皇,真是报应! 只是父皇,朕死去可以堂堂正正的面见列祖列宗了。 因为这个继承人一定会比朕做的好。 赵非林没想到自己越忍越想哭,他本打算这次大胜而归,还掌握了那些尚书的铁证,看他们怎么死。 然后今后就藩之前的日子都安排好了,就跟老四打擂台,上面有惠帝,自己就找老四茬就好,可是现在心底突然生出恐慌来。 惠帝威严的喝道:“小六,过来。” 他努力的吸着鼻子,走上前,或许是因为眼睛擦的生疼,眼睛出幻觉了? 这上面明明盖印章的地方是他的名字,赵非林。 就在惊讶于此事,魏保在外面恭敬的说道四皇子来了。 惠帝立刻把圣旨一卷,放入袖子中,微笑道让进来。 赵非林四个月没见老四,见渣男走进来气势更足,倒显得更阴沉了,先是对父皇行礼,而后看到自己直接露出惊喜的微笑道:“六弟你可回来了,这次赈灾真的是辛苦了。” -- 第89页 他浑身打了一个哆嗦,看着就像是被牢牢盯住咽喉处,咽了口唾沫,吸了下鼻子。 惠帝这才笑道:“现在好了,小三、小五、小六都回来了,明日早朝朕就宣布一个好消息。” 父皇话音一落,赵非林就发现老四眼神一丝光亮闪过,像是强自压着惊喜似的,平稳的躬身应是,然后惠帝就让退下。 四皇子刚抬脚走了两步,又被父皇突然叮嘱道:“等等,老四,你一定要有爱你的兄弟们,就藩要选个好地方。” 赵非风无比恭敬的应答:“是,父皇,儿臣一定照做。”等出了乾清宫,在魏保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恭送中离去。 路过金銮殿时,眼里满是志在必得,身边的曹建云亦是看着自家之物的眼神望着,“殿下,明日奴婢就该改称呼了。今日,奴婢最后一天叫您殿下了。”往后将是太子,是皇上。 赵非风轻喝:“多嘴。” 曹建云连忙低头,嘴上却没有告罪,殿下并不是要罚自己,只是压抑着心里的激动,他清楚的明白。 赵非风转着大拇指的黑玉扳指,转的飞快,呵,让选个好地方就藩,哪有什么比皇陵还好的地方呢。 那里可是大梁的列祖列宗陪着,一起团聚多好。 见老四一走,父皇的脸就阴沉,眼里射出可怕的光,赵非林一时之间被定的不敢动弹。 惠帝瞅瞅旁边这傻小子,老四绝不是省油的灯,这傻小子又绝不会杀他,而不杀他绝不会放弃皇位。 “我替你杀了老四怎么样?” 赵非林“咔”一下,蹦个蹦,连忙摆手语无伦次:“不是,父皇,这玩笑一点不好笑。我杀人只是他们该死,杀再多人我也不怕鬼敲门,因为我问心无愧。” “这个老四,虽然我们不对付,但是本人是非常有能力的,这个·······这个” 赵非林脑子卡壳了,“起码老四在让人害怕,我们之中当排第一。” 其实心底更想让女配决定怎么处置他,毕竟人家是苦主。 惠帝饶是再有心理准备,都不禁笑出声来。 “你呀,你呀,好吧,我还能活些日子。姜太医说这病得静养,我看我还是做个太上皇好好养身体好了。” 这样一想,惠帝突然发觉精神轻松了些,原来做皇帝自己也感觉到累了吗。 可是自己显然还得累,大梁的基业不能坏在这傻小子身上。 惠帝想到这里,脸更臭,嫌弃道:“行了,你下去吧。” 赵非林一囧,他这是做了什么又惹着这老头子了,“父皇,我,不,儿臣告退。” 真是,不过四个月怎么变化这么大啊! 掀开帷幔,犹豫转过身:“那啥,父皇你刚才给我看的是就藩的圣旨吗?能不能选个近点的?” 看父皇脸痉挛了一下后嘴角上翘,他感觉有门,心里想也怨不着自己啊,刚才擦眼泪擦的啥也看不清。 又快速补充:“反正不要在巴蜀就行,儿臣要求不高。” 惠帝怒极反笑,低笑两声,“滚。” 赵非林被吓了一跳,一边往后退一边道:“父皇,不能生气,年龄大了生气不好。” 见被扔了个什么东西出来,他连忙跳着跑出了乾清宫。 那啥,他还没说完话呢,也不给个准信。 魏保瞅瞅脚边的镇纸,这不是皇上一直最喜欢的黄木样式吗,先皇传下来的。 可见这皇上气的直接在龙案上拿起来就砸了出来,连看都没有看,他忙低下身想捡起来,见殿下快一步,使劲在袖子处擦擦才交给自己。 “那啥,魏总管,等会再进去送啊。”说着探头瞅了一眼。见没有出来,应该是气消了,“好了,现在你进去吧。” 魏保笑着应道是,看着殿下的背影,心里暖融融的。 羡慕自己的傻儿子今后伺候这么一位主子啊,想想阴晴不定的当今,自己能活下来,也是老天爷开眼了。 算了,这还是傻人有傻福。 惠帝见捧着镇纸进来的魏保,低头才发现自己把压在纸上的宝贝给扔了出去。 明明生气身体更疲劳才对,现在却觉得好了不只一点半点。 魏保小心恭维着:“主子爷,好像心情好了许多。” 惠帝拿过来镇纸见上面手印都没有,就听见他说:“殿下用两个袖子给擦拭了才交给奴婢的,还看了看你不生气才离开。” 惠帝嘴上骂道就不该惹朕生气,心下却更是满意。 魏保低着头,从袖子里捧上:“这是来时,殿下交给奴婢的证据,说是明早直接把那些尚书们一网打尽,让奴婢挑圣上您心情好的时候交。” 其实原话是挑个好时机交,不过魏保懂殿下的意思,于是给改了改。 惠帝嘴上说道:“哼,好心情,看他就没有好心情。”手上却快速拿过来翻看。 户部李寅庭贪赈灾的两百万银子,还赚了5百万两;工部尚书工程120万两“浮冒”一百万,河道的工匠到手只20万两;吏部更绝,抽成上下打点90%堵嘴;兵部的张新根不仅贪将士们的俸响,还给士兵臭肉、坏肉等军粮,连身上的军服都是烂棉花做的········ 惠帝看着每一笔每一笔的数字,十几年下来的天文数字,合上时轻笑了一声:“他们以为私底下做的朕都不知,只是念及是自己的心腹才不舍得追究,可是真没想到胆子竟然这么大,这么大!” -- 第90页 魏保吓的连忙到皇上身边,奉上茶,惠帝摆摆手拒绝,魏保心里知道就算自己是贴身总管大太监,他也不会将后背给自己。 拍后背这样的举动在惠帝身上永远不会有,因为他打心眼里害怕有个万一。想想六殿下似乎就很喜欢跟兄弟们勾肩搭背的,哥俩好似的就揽着后背,手放在另一侧肩膀上。 * 第一时刻赵非林就是去淑妃娘娘的钟粹宫,却没想到很是热闹。 小胖子立刻扑到自己的大腿上抱着,“六哥,六哥,十一好想你啊。呜呜” 瞅着这好像又圆了点的十一,他真的皱皱眉,一面把小手轻柔掰开一面弯腰使劲抱起来,“十一,你怎么又胖了?” 本在炫耀自己多么想哥哥的赵非礼,登时哭不出来了。 赵非林低声哄劝道:“你这都8岁了,又不是3、4岁,小胖不好,更何况你这一点运动都不行,等你以后走两步都喘可怎么办?” 殿内跟淑妃说笑的女人们,听着这语气里全是操心和关爱的话语,顿时朝容妃投去了羡慕的眼神。 胖怎么了,丑怎么了,这可谓是好运道。 容妃面上脸红的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淑妃一皱眉打着圆场,“等大了抽条就好了。” 德妃也柔弱道:“是呀,你们在这么看容妃妹妹看下去,真要跑了。” 容妃忍不住娇嗔了一句,“就会打趣我。” 贤妃倒是直言:“因为知道妹妹你脾气好,不会放在心上,宫里就你最不争不抢的,有时候真羡慕妹妹你这么好的佛性。” 容妃又红了脸,转过了身。 赵非林进入内殿就板板正正的把小十一放在身旁,他眼睛看了眼这么多颜色的裙摆处,就收回目光恭敬的行礼:“给各位娘娘们见礼。” 有些头皮发麻,各色胭脂味是混合在一起,他又顶多只认识5、6个妃子,这淑妃娘娘宫里以前从没有过这种状况啊。 望着抽条了不少,一下子跟个大人似的小六,淑妃吸了吸鼻子,面上倒是笑道:“好好,你平安回来就好。” 赵非林听着这满身欣慰的语气,又有些控制不住的吸了吸鼻子。 这样温情的一幕,不像是拜见后妃,到像是母子团聚,容妃红着脸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 德妃和贤妃等后妃则纯粹的羡慕了,淑妃这可真是苦日子过去了,二公主和七公主两个女儿日后也有了靠山,能在没有力量时就敢打人灭一府,更别说今后了。 “六皇子,几个月不见,不仅个子长高了,就这气势也真是更足了。” “就是啊,眼神更凌厉了。” “不过想必是一路风餐露宿的,消瘦了些,脸也粗糙了些,真是让人心疼。” 后妃们你一眼我一句的夸赞,赵非林倒是没觉得丝毫的开心,就是尴尬,这听声音是根本听不出来什么名号的妃子啊,嘴上就无法感谢多谢***娘娘。 只得连鞠几躬感谢:“多谢诸位娘娘赞誉,愧不敢当,愧不敢当。” 第28章 计划3的第一天 众妃们亲眼所见六皇子是什么样的性子, 倒真是刮目相看。 瞧那四皇子名声极好,可是在她们面前还嫩了点,那绝对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若是再摊上一个跟当今一样凉薄的人, 这往后的日子可还不如一尺白绫死就死了,省的每时每刻都提心吊胆的。 所以短短一次会面, 她们就主动告辞, 淑妃口上想留但是心里真不想留, 就支棱在那里站着,还是容妃牵着十一的手说孩子要午睡领头走了出去。 淑妃送到宫门口,不好意思道:“各位妹妹, 今日真是不凑巧,改日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们。” 众妃和善的笑好,内心知道淑妃的性子。 赵非林也在一旁盯着石板,恭敬的相送,“诸位娘娘,我这次出去见有不少宫里没有的新鲜玩意,等会就让小贤子挑些好的亲自给您们一一送过去。” 众妃子呆了一下,她们?礼物? 小十一反应最快也最高兴,欢呼一声嚷嚷道:“就知道哥哥一定会带礼物的, 我就知道。” 容妃摸了下儿子的小脑袋瓜,替儿子道谢, “可真是多谢殿下了,出去赈灾这么辛苦还不忘捎带。” 赵非林皱皱眉, 理所当然的回道:“容妃娘娘这是什么话, 不过顺手的事。” 蹲下身,揉揉小十一的脸,“这次给你带了拨浪鼓, 小风车,小花灯,可以组装的木头小马车,还有个跟你长的一样的陶瓷娃娃。” 见十一眼睛亮的跟灯泡似的,板着脸道:“所以,小十一以后早上要跟哥哥一起锻炼好不好?” 众妃见这一幕,有的憋不住转头就用手帕擦擦眼角,在这宫里何曾见过这样的一幕。 跟小十一拉勾许诺后,赵非林站起身突然说道:“啊,我忘了说。请诸位娘娘拿到礼物后让嬷嬷好好检查一番,民间的小玩意新奇上比宫里强些,就怕粗糙些划着小婴儿的手,烦劳多费点心。” 他这说完,就听见娘娘们的连片笑声。 哎,我这是不是又出糗了?若是大小姐在,一定会万事都办的妥妥当当吧,想到此红了脸。 妃子们是被这番心细震动到了,所以干脆化作笑声,不过看着脸皮薄的六殿下,真有点不好意思,赶紧嘴上答应好不舍的挥挥手离去。 -- 第91页 等到不见人影,赵非林才跟淑妃转身进殿,香秀等到娘娘们离开才扶着公主出来,味道被打开窗使劲散散干净。 从贤妃和德妃的口中,赵非林这才知道自己离开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中途老八噗嗤噗嗤的跑来,“六哥,我给你飞鸽传信你收到了吗?” 自己点点头又摇摇头:“有的收到有的没收到,为了糊弄那些杀手,我就只带着离先生乔装掩藏,我没收到肯定三哥和五哥收到了。” 说到这里,惊呆的问:“太子大哥真?”当初就见身旁的那个大太监长的比女人还魅,可真是没想到。 老八点点头,殿内一时间气氛有些低沉,三妃望着伤心难过不可置信连翻在小六的脸上扫过,很是惊讶。 她们对皇后疯傻和太子死掉的事情,内心是拍手称快,可以说面上那些日子哭,全靠手帕上是点着姜汁的。 本来就没感情,而且太子和皇后可是派杀手要取小六的命啊。 如此狠毒,小六怎么还如此伤心? 赵非林想着计划二,跟老四打擂台最后反水支持太子,然后身居高位给女配撑腰,这也破产了?还有那到现在都没解禁的东宫,原先的太子一脉的人,无辜的太子妃等女人,还有那30多岁很是年轻的皇后。 望着一呆再呆,神情越发迷惘的六皇子,坐着的人都不忍看,纷纷出言轻声的安慰。 赵非林被唤醒,望着她们担忧的神情,发现自己有些钻了牛角尖,计划2不行,大不了再重新弄个计划3嘛。 所以神情认真问:“这皇后娘娘?真被打入冷宫了?” 听到“冷宫”二字,饶是淑妃都打了个寒颤,更别说贤妃和德妃直接就浑身哆嗦,脸上煞白。 小八也是恐惧道:“六哥,你不知那里可是连往上两代先皇的太妃都在,又疯又傻,全比鬼还可怕。在那里普通人都能被吓傻,太监就是去刷马桶都不愿去送饭。” 赵非林一惊:“没有人伺候吗?” 老八抓抓脑袋摇摇头不知道,贤妃倒是幽幽道:“有,就是当初那些太妃们身边的心腹宫女和太监。” “不过两三天就被同化成疯子,凡是锁在冷宫里面去,永远无法再出来!” 她知道也是因为家族里有一个姑姑再里面,当初她初进宫在外面看了一回,回来就做一二个月的噩梦。 家族代代挑选一些女子进宫,可是最后连平常人的生活都无法保证。 八皇子赵非炎望着母妃笑着的脸,不知道为何会知道。不过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听说明日早朝就会册封老四为太子。 赵非林听到刷一下起身,“这不行,绝对不行!” 老八冷哼一声:“老四身边的曹建云,最近几个月那是收金银收的手软,凡是油水大的职位都给许诺完了。” 德妃望望小六在望望小八,与贤妃互相传递了眼神就是没有开口。 二公主满脸焦急:“这该如何是好。”在她心里自然是六弟才配做这个太子。 本来失控一下的赵非林望着皇姐,突然冷静了下来,“莫怕,兵来将挡。” 坚定道:“老四要真是太子,那就把他翻下来。”翻下来以后还没有想法,但是谁做那个皇位都行,就渣男不行。 太子大哥这一去,可真是啥都大乱了。 回去睡觉好好休息的老三和老五要是知道了,想必也得蹦个蹦。 实在不行的话,要不然把三哥推上去!此行完全见识到三哥是有才能的,而且是非同一般。 赵非林想到这,总算是舒了一口气,怕啥,惠帝十多个儿子,襁褓里的也算上,活人还能叫尿憋死。 “没事,老八,早朝看我的!” 这话一出口,赵非炎和二公主就定下心,只要他说有办法,心就平静。众人说笑着吃着午饭后,赵非炎拿着布娃娃和小兔子似的花灯给安静的小七公主。 小七公主十分的腼腆内向,笑一笑让自己蹲下,然后亲了一口脸颊,这一出倒是让众人笑了半天。 * 还没进长信殿被小贤子弄着跨了个火盆,身上撒了点啥水,泡了个温泉好好洗干净。 哎,好麻烦,他可是洗的干净才进京师的,就怕万一带了传染病菌回来。 不过小贤子紧张的模样,还是老老实实的被安排着。 打开窗,看着平静蔚蓝的天空,赵非林有些失望。 这不知道自己回宫了吗,信鸽怎么还不来,难道知道老四会成为太子又反悔了。 啊,胡思乱想,这宫里都还没消息传,大小姐怎么会知道。 又想想自己每次写那么一大老长的信,回信才那么点,自己这舔狗样,好像着实是不是烦人了些。 嘛,也没啥,老话讲男追女隔层山,大小姐这是珠穆朗玛山,自己还要再加油才对。 这样一想,他起身到书案前,展开那一幅幅画着Q版的像,一张画上是几十个,密密麻麻的各种形态可爱极了。 看着就傻笑,没办法,他不会用毛笔画,连水墨画都不懂,只得路上削了根木炭笔画个面若银盘的大脸,再勾勒出小身子,加上一对小弯眉、两个涂黑的圆圈眼睛,一个小小勾代表鼻子,最后一个小弯唇代表笑。 于是,这样简便的大小姐就完成了。 正展开下一个,听到咕咕咕的声音,天上并没有信鸽的影子。 -- 第92页 他探头望望还是没有,突然传来开门声,老五的声音传来:“六弟,你的信。” 赵非林连忙抢过去,无奈瞪了其一眼,“你是不是故意的。” 心下点头,面上委屈的赵非玉反驳:“什么我是故意的,你这长信殿也不知道父皇干嘛又给安排了人手,这信鸽差点被射下来,要不是我说是我的拿进来,早就被御林军给炖了吃。” “嘿嘿,抱歉啊,五哥,五哥,你原谅我呗。”拿下小管看着封泥完好,嘴上问:“你不是说回来好好睡上三天三夜的,怎么下午就起了?” 五皇子没好气的拍了他胳膊,“太子的事别跟我说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 赵非林就知道,直接斩钉截铁道:“哼,他做太子永远不可能。” 五皇子看他这霸气的发言和表情,心就落了下来。奇怪,明明就是个靠直觉混日子的家伙,却充满了让人放心的感觉。 让老五等一下,自己对着窗户看上面就一行字:我要做太子妃,皇后! 赵非林哈哈大笑,想到这大小姐到底下了多大的勇气才写出来,她那么害羞、那么恪守礼仪的一个女孩子,竟然写出如此霸气的一句话。 老五看六弟脑子还没有那个想法,有些急了,追上前故意说要是老四真成了,张大小姐可就抢都抢不回来了。 赵非林瞅了他半天,“我说一件事你别尖叫啊。” 想想还很是激动,大小姐要做太子妃和皇后,一直从未有过想法的自己,突然脑海中电光一闪。 把老五一楼过来,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你说实话,我做太子有没有这个可能?” 望着老五瞪大眼,嘴巴越张越大,就知道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赵非林心里啪啪的扇自己巴掌,你这没有一点预兆让老五给什么反应。 一个小黑人和一个小白人咔咔的打了起来,脑海里是一会这个小白占上风讲:成为太子再娶女配,啥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一会儿小黑占上风:屁,做太子得把天下抗在肩上,你能行吗,根本不行。 老五深呼口气,恨不得笑起来大笑,这棒槌终于开窍了啊啊啊,哈哈哈哈。 当初还傻子似的支持太子,他要不是亲哥暗示,当场就想砸开这个脑袋瓜看里面塞了什么。 只是忍着装平静,就见这傻子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额头满是汗。 赵非林:“那啥,老五,我是不是不行?” 赵非玉一口大锅砸在头上,强笑道:“怎么不行呢,你非常行。” 本人哭腔道:“五哥,还是你好,谢谢你安慰我。你和老三和老八一定要帮我,永远。” 老五气的想一脚踹到天边,刚才那霸气的样子呢,现在这么弱,得,自己认定的死也得跟着,面上重重的点头,嘴上答道:“永远,六弟,我们永远都会帮你。” 岂不知,今后几十年,他做梦都想回到此刻,恨不得掐|死自己。 签卖身契,还是自己主动的,自己才真是个大傻子。 赵非林得到了无数次的保证,终于有了点底气,于是他现在就想去睡一觉。 老五给盖上被子,招呼小贤子出来,“这要不然你去熬点安神汤,悄悄的啊。” 这棒槌真有了这个想法,精神上肯定累的紧。 姜院正递过去药包,等人一走就派心腹告知圣上,惠帝得知后皱眉,旁边的魏保心疼的语气道:“这四个月殿下是又操心又黑白颠倒累的不行,刚才想必是故意在主子爷面前那么精神,让主子爷看着高兴放心。” 惠帝转着核桃飞快,哼道:“就会耍小聪明,又哭了那么半天。”只是心下到底是不放心,让魏保带着些内库里的贡品给补补。 -------丞相府,明月阁 望着书本里夹着的已经干褪色的粉红月季花瓣,张雅曼用手指尖细细描绘了一遍。 那傻子定然已经收到,可是在其心目中自己的形象已经根深蒂固,无论做出再不符合身份之事,他都会自动给自己找理由。 望着一边描绘了美人图的灯笼,张雅曼摸了摸,手感真的是绝好。 清月望着这个几个月前新做好的灯笼,不明白小姐怎么这么喜欢。 不过,摸起来触手生温,细腻光滑,简直跟皮肤一模一样。也不知道是什么纸张,还真是让人上|瘾呢。 清月离开,张雅曼就把灯笼举起来,喃喃道:“凌月啊,你放心,我会把你带入皇宫的。你不是做梦都想进那里吗?” 勾唇一笑:“我会让你看着,我怎么成为那里的主人。” 第29章 计划3的第二天~二合一…… 8月的天气闷热极了, 可是今早多位重臣却压抑不住内心的跳动,等四皇子成为太子一事定下来,终于要享受胜利果实! 殿内的角落处放着些冰盆, 只穿了层单衣套上官服的朝臣们,在微微亮的凌晨里并不觉得热, 只是内心燥热无比。 户部等多部尚书聚在一起, 兵部的张尚书阴狠低声说道:“等今日过后, 一定让六皇子血债血偿。” 李寅庭知道张尚书的老家族人被屠了个干净,心下痛快面上却悲愤道:“我的亲弟弟也被五皇子一剑割了头颅,死的凄惨呀。” 贪钱一起贪, 出事了谁也别想跑。 工部的尹尚书感同深受的咬牙切齿,内心纯粹的看热闹,关自己什么事,虽然被分了封口费,但是你们这加上族人一起赚,也太不亏心了,还跟我说什么贱民的钱也不好赚。 -- 第93页 唯有吏部的周尚书是一脸的冷静,“在这吵什么,咱们要牢记自己的身份, 是朝廷的正二品尚书,跟泼妇骂街似的, 成何体统!” 其他三位尚书银牙一咬,可真是道貌岸然的周扒皮, 嘴上这么说, 就属你吃的最多,每个月要多少封口费你心里没点数。 况且每次想为自己人职位调动一番,那是一个子不能少的强硬。 周尚书到底是吃人嘴短, 轻咳两声,“大局已定,想怎么处理那几位皇子就怎么处理,老夫看五马分尸的酷刑不错,你们觉得呢?” 众人眼前一亮,“烙铁、剥皮等也行啊。” 张丞相在最左上角站着,不知道那些各部尚书们围成圈嘀咕什么,只是不一会低笑出声,仿佛极为开心但还是要压抑着。 他心底嗤笑,这还没尘埃落定呢就先开庆功宴,可见心里多么急迫。 凉凉的撇他们一眼闭上双眼,只等着早朝开启。 礼部黑尚书和刑部董尚书在右边两人聚在一起,他们被落单排外正好,反正选定的路他们也不悔。 黑尚书尊敬的与董尚书闲聊,董尚书不一会就告诫道:“你已经不是刑部的了,今后不要再如此恭敬的态度,咱们已是同僚,别每次离老远就笑的跟傻子似的,别的官员都笑话。” 望着严厉的冷面董尚书,老黑傻笑:“以前是上官,今后也是上官,尚书的提携之恩,我会记住一辈子的。” 董尚书面无表情,只是哼了一声“随你的便吧。” 听到脚步声从殿后传来,众官员顿时一刹那就各回各位。 四皇子一步步登上龙阶,眼睛望着最上面的金黄龙椅,再有一段龙阶,他日日数着有多少层,日日看着左边以前太子的位置。 想到等会父皇要说的话,他握了下拳头赶紧松开。 赵非林跟兄弟们一起走进殿内,气氛就很是古怪,咦,个个都跟模板似的一动不动,低头闭目。 上阶梯的时候,背后又一下子被戳穿似的,一回头看看最前面的几位尚书就明白啥意思了。 五皇子和八皇子是第一次进到这里来,要不是老六沉稳的在前面第一个上,还真有些出汗。 老八有些虚:“挺······挺高的啊。” 三皇子倒是闲情逸致的左右看看,觉得就那样吧,要是每日都被困在这里,想想真不寒而栗。 他摇摇头叹息了声:“可惜如今京师外面小麦都割完了,我还想做一幅割麦图呢。” 赵非林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三哥,你那画的万竹图呢,说好给我的拖到现在。” 老三一卡壳,他什么时候画过万竹图了? 看着三哥满脸是不是自己记错的表情,赵非林脸一黑,他就知道,这几个月下来又忘光光了。 认人方面都不行,这三哥看起来怎么都是高人那一挂,记性怎么这么不好。 看着不理自己的老六,赵非瑞脑子转了一圈还是没想到。算了,要不等会回去找找? 四皇子赵非风望着离自己老远的四人,心下又想到父皇让自己选个好地方让他们就藩心生怨毒。 惠帝一步步走上龙椅,转过身望着五体投地跪拜的朝臣们,才看看下面半截龙阶处的皇子们,“平身。” 整齐的谢礼流程过后,惠帝从袖子里拿出明黄的圣旨。 “魏保,念!” 魏保躬身上前,望着跪在下方一动不动的四皇子,再看看后面手指颤动了下的六皇子,四平八温稳的大声一个个字念出。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从开头惠帝自勉然后“今年事已高,恐不多时”几句场面话过去,就是“授六皇子赵非林以册宝,立为皇太子,已位东宫!” “重万年之统,系四海之心!” 赵非风在念圣旨之前就想好一定要沉稳的喊出“谢父皇,儿臣遵旨”7个字,然后稳稳的高举双手接过叩拜。 成为皇太子起身后,该对百官说的话都在昨晚上想好,谋士们甚至做出几百份方案,他直到半夜才敲定下来。 可以说就眯了半个时辰起床穿戴好皇服等待,就为了这短短一盏茶时间。 金銮殿内滴针可闻,死一般的寂静。 户、公、吏、兵四部尚书本打算使出全身的力气,一会儿喊出“皇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此时也愕然的抬起头。 眼睛跟凸出来似的,和善微笑的一张脸可怖扭曲。 惠帝一一望过去,心下对此满意,“魏保,再念一遍。” 大内总管因为太大声而显得尖利的声音,又一遍响彻在殿内。 这次赵非林可算是反应过来了,瞅瞅跟木头似的三兄弟,连忙高举双手使劲喊:“谢父皇,儿臣遵旨。” 很好,没拉胯。 惠帝嘴角一扯,声音这么颤抖咋回事,哎,算了,能喊出来就不错了。 赵非风还保持先前的姿势一动不动,他在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是呀,怎么可能呢! 四部尚书犹如疯狗似的咆哮:“我不同意。”可谓是异口同声,好嘛,理智都没了。 金銮殿上,惊讶、恐慌、失望、绝望、事不关己、冷漠·········可谓是一件事情,繁多神态。 赵非林接过圣旨展开使劲瞅了两遍,这盖着的大红印章好熟悉,哎,这不就是昨日那叫我看的吗。 -- 第94页 抬头看着惠帝,见眼神正望着自己,嘴角闪过一丝笑意又成直线状。 老八使劲掐了下胳膊,才没有当场欢呼出来,再看看平静的三哥和五哥,脸上一红,不行,自己也得装呀。 老五感受到指尖和掌心的刺痛感,理智在线,望望老老实实的三哥和八弟,心下点点头。 惠帝让魏保把四部尚书所做的丑事一一念出来,四部尚书登时从不甘心变为磕头求饶,惠帝站起身从托盘上把账簿拿起直接走下去,扔到他们头上。 张丞相芴板一举出列道:“圣上。这四人贪|污腐|败,罄竹难书,辜负您的期待和信任,应当处以酷刑,以儆效尤!” 董尚书随后出列:“依照所贪|污之巨款,按律剥皮充草或施以凌迟。” 磕头流出血求饶的四人一听凌迟登时双眼翻白,晕了过去。 凌迟,受者要承受一千刀割肉还不死,亲眼看着自己被削片,养尊处优的文官们顿时汗淋淋。 从上到下已成规矩,尚书、侍郎、郎中分的最多,下面也是根据出力情况分沾利益,他们也不干净,刚才反对六皇子成为太子一事,直接闭上嘴。 侥幸的想:圣上一向笼络心腹,即便贪的实在是多了点,也会给一个痛快吧,不过一次工程就落下百万两,户部吃下赈灾的款竟然还净赚上百万两,吏部的周扒皮,兵部的黑心绵,真他娘的都是人才。 惠帝评述甚至带着点陶侃的语气,“这就是朕一直以来信任的好臣子”,让侥幸的文官们有种不好的直觉。 “董爱卿,就按你刚才说的话来。记住,这四人即刻起贬为庶民,都处以凌迟!” “其家人同罪,诛九族。既然从上到下都不干净,那就四部官员全部抄家灭族吧。” 惠帝随意的说完就背过手一步步走上龙椅,看着掌控的朝堂,“还有不服朕刚立下的太子吗?” 张丞相等铁杆,还要敏捷的墙头草们顿时共同喊道:“圣上万岁,臣同意。” 就在此时,一直安静的两朝元老文太师出列:“陛下,老臣不同意。” 被魏保领着走到太子位置的赵非林,傻眼了,不是,这作死能手啊,这。 他实在没想到,文太师竟然会反对自己。事情到了这一步,他绝对不会让让任何人破坏。 惠帝笑笑充满和气:“文太师,您曾经是朕亲自加封的太子太师,以后也一样教导新的太子。” 赵非林有些惊讶,是利益啊。 但是随后文太师就跪地嘴上还是反对之语,那些四皇子的支持者顿时眼睛闪过一丝亮光,这有希望,还没有输。 对,刚才被血腥的皇上吓懵了,这六皇子身份有问题啊。 一言官顿时精神抖擞附和:“老臣亦反对。六皇子生母只是低等身份,还出自寒门,绝无一丝可能成为皇太子。” 他作为四皇子侧妃的父亲,可是心疼女婿,其实他也不知道六皇子生母死后被封的啥,直接说低等二字。 所有的声音都成了连绵不绝的浪涛,居然注定已死,那就给后代留下火种,只要四皇子成功,补偿到后代身上就可东山再起。 反扑之势已成,惠帝眼里血色一闪,看来真要血洗朝堂。 可是就在此时,新成为太子的六皇子手拿圣旨下龙阶来,径直走到文太师面前。 惠帝,五皇子,张丞相,黑尚书等所有人都认为是其恼怒要踢上拼死反对的文太师,顿时焦急的要阻止。 而赵非风一脉却期待着这一举,只要一动手,他们就胜券在握。 赵非林站定在文太师面前,“太师,我一直很是尊重您,也敬佩您的品行,也最喜欢听您讲的谈古论今。可否让我明白,我为何不能成为太子?” 文太师被这诚挚而平等的交谈,整的心情复杂,他何曾是真想反对呢,其实当初看文章就能明白四皇子根本不能跟六皇子比。 众人见这一幕或高兴或失望不提,只是竖起耳朵听原因。 文太师咽了口唾沫,叹口气讲道:“老臣不是反对六皇子你本身,在课业上,老臣就能察觉出四皇子心胸狭窄,根本没有容人之量。” 上首的四皇子连同一脉的官员顿时脸一黑,想吃了他的心都有,这老匹夫,该不会耍些故意引六皇子注意力的计谋吧。 文太师并没有受丝毫的影响,就是絮叨的语气:“反观六皇子你看问题,是从整个天下来看,各地风土人情都涉猎,可见你的心胸之宽广,无边无际。” “更不要说您仁厚的品行,老臣敢打赌,在诸位皇子中,再没有比您还适合的继位者。” 惠帝等人听到这里,嘴角上翘,心情美好。 张丞相和皇子们都乐的眯起眼睛,不受控制的点头,心下喊:对对,就是如此。 文太师一转语气,颇为惋惜道:“可是您的出身,就注定没有一丝可能。若是您可以以低位坐上皇位,今后历朝历代诸位皇子有样学样,那皇子们都不会以母身份为荣,皆为皇位相争,此大乱之伏笔也!” 赵非林浑身一颤,是呀,我自己一个杂草都能成为太子,今后成为皇上,后代的子孙可不是会以我这个榜样,怎么会甘心呢。 可不是真乱了套! 见赵非林哑口无言,脸色发白,老言官顿时以头锵地:“文太师所言极是,圣上呀,此举为乱大梁根基也!” -- 第95页 赵非林觉得刺耳,转头一吼:“都闭嘴。” 蹲下身一字一顿道:“文太师,我若是认皇后娘娘为母,是不是就是嫡子,就可以成为皇太子了,是吧?” 文太师顿时一懵,对呀,皇后娘娘虽被打入冷宫,但是圣上却并没有剥夺其皇后的身份啊。 她就是一个疯子,可还是大梁的皇后。 张丞相等人已经完全崇拜的看向六皇子,如此局势,竟然凭一己之力平息翻转,可真是惊艳至极。 惠帝看卡了壳的官员们顿时畅怀大笑,“对,没错,把六皇子记在皇后的名下,从今日开始就是皇后的亲子。” 四皇子赵非风到此时已然失控,“皇后已是个疯子,疯子,赵非林,你认一个疯子做母,可着实可笑,可笑极了!” 魏保接到惠帝暗示,直接让太监拦着四皇子,御林军一个绑缚,被堵住嘴巴的四皇子眼角流出血泪,他好不甘心,好不甘心。 赵非林就站在百官面前,听着他们恭敬的喊:“参见皇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山呼海啸,不外如是。 文太师更诚挚的以最大的声音恭贺,他心里想饶是再大度,也不会不记恨自己吧。 心下想他苦命的嫡孙女啊,嫁给昔日的太子,竟然4年多还是处子之身。回来都是夸太子对她极好的笑容,现在想来就忍不住老泪纵横。都怪他啊,都怪他。 可是喊完后,抬头就见六皇子,不,新的太子是笑着看自己的。 眼神里并没有一丝的不乐,除了激动还有赞赏。 文太师顿时满心的羞愧,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 早朝结束走出来的赵非林还正在梦游状态中,不过他是最正常的,老五和老八“嘿嘿”直在那里傻笑,流口水都不知道。 三皇子看着真的是正常,忽扇着扇子,但是一看那扇子竟然没展开。 惠帝下朝就往慈宁宫去,禀报完太后,两人直接回到乾清宫就招来礼部尚书,未免夜长梦多,见着记在皇后的名下才是真的放心。 皇帝摸了摸两份,“好,母后,朕可算是把心放进肚子里。” 太后看着笑出声的儿子,她可最是了解这个儿子,说喜欢时那是真喜欢,但是要是一旦厌恶,好就统统忘掉了。 她什么宫内事情都不管,就吃斋念佛保佑这个儿子,哪怕是皇帝,在她心里只是自己的心肝儿子。 太后轻声不乏威严道:“皇帝,哀家这如你的愿,可不要日后再后悔,当初离京时小六特意找哀家道别,哀家当时就看出小六这孩子性情纯善,你可别真伤了这孩子的心。” 你造的孽已经够多了,这句话到底是没说出来,太后叹了口气。 惠帝笑声一敛,心下真觉得自己挺失败的,连自己的生母都不相信自己。 沉声道:“母后,您往后就看着吧。” 太后不置可否:“随你的遍吧。” 坐在轿撵上回到慈宁宫,太后身边的嬷嬷就低声道:“太后,您不该那么跟皇上说话的,这不是戳心窝子吗。” 太后滑动着颗颗佛珠,“几十年相伴的皇后都能一朝翻脸无情,他的性子哀家是了解的透透的。哀家从没有想过皇帝会活多久,就是祷告菩萨佛祖让他走的时候没有多少痛苦。”说道这里,露出个微笑:“这样就足够了。” 嬷嬷想到皇帝几十年的作为,心下想还真是如此,再不提起此事。 * 张丞相在此关头并没有孟浪,而是让心腹回府通知夫人和女儿,他自己则是回到办公房如往常般办公。 看着如此冷静的丞相,从宫里出来的黑尚书也是装模作样,董尚书面一进刑部,面对下面的人咧着大嘴恭喜,顿时一个冷眼过去就清净的进去办公。 没有过一会儿,他就招呼左侍郎和右侍郎进去,分布这四部尚书的刑罚交给他们处理。 左侍郎眼神一闪道:“尚书,这空出来的职位?” 董尚书一击冷厉的目光,顿时下属不敢说话了,他们刑部自从出了老黑这个一步登天的家伙,顿时都感觉自己跨部也能把事情干的很好,早朝的事情他们也听说了,娘呀,一天都够勤勤恳恳赚10年的。 “你们也是想尝尝凌迟的滋味?” 这话一出,顿时手下人摇成了拨浪鼓。 董尚书又问:“看你们真是喜的忘自己姓什么了,六皇子做了太子,你们就以为自己是心腹?” 额,他们只是沾了贤妃娘娘的光,而贤妃娘娘又沾了其儿子八皇子的光,他们这派不上号啊。 董尚书看他们冷静了,手掌向下往外赶,官员们顿时溜的飞快。 等门一关,董尚书又静默了片刻,小心的趴到门板上确定没有人,顿时又蹦又跳,还打了一套乱拳。 内心:哈哈,太好了,太好了。 * 丞相府内,张夫人罕见的头钗都掉在了路上,跟阵风似的上了女儿的阁楼。 等六皇子以成为太子的事一说出来,就见女儿又哭又笑着问了好几遍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重复了多遍,即是安定女儿的心,也是安定自己的心。 张夫人高兴的直接把女儿揽入怀里,摸着娇女的头发流出眼泪,“为娘真是高兴,高兴坏了。” 一刻钟的时间还是没冷静下来,张夫人看着女儿傻笑的模样,倜然又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 第96页 “曼儿啊,娘告诉你,你可得把这些话记在心里。”说着把她的双手握在掌心,“你要是做了太子妃,可不能善妒,一定要大方得体,敦厚善良,要知道殿下,呸,瞧母亲这张嘴,太子千岁他可不会只有你一个女人,知道吗?” “虽然殿下先对你一见钟情,但是花无百日红,感情是会越来越淡,今后宫里和各大家族会押注新君,最靠谱的方法就是把嫡女送到东宫,你明白吗?” 见女儿失落的点头,张夫人赶紧换个口吻笑道:“你已经占了太子妃的位置,只要不出大错,皇后也是铁板钉钉,谁也无法跟你抢。” 见女儿总算没有刚才那副哭出来的样子,她更是放松:“太子他不向当今凉薄又寡义,一定会念着你的好,趁着现在你们感情正浓,一定要赶紧诞下个嫡子,只要有了嫡子就好了。” 张雅曼眼神露出疑惑,“那母亲,被打入冷宫的皇后呢,怎么输的那么惨?” 张夫人立刻呸呸呸,“咱们不说先太子,就说那皇后绝对是太急功近利了。” 看母亲一副嫌恶的模样,也不想着交代事情了,拍拍自己的手背,带着奴才离开。 张雅曼等着门一关就笑容一收,那句花无百日红可真是刺耳。 这一世最喜欢的月季花可日日开,月月开,即使是冬季,也能开出漂亮的花朵。又大又香,色彩繁多,有红、黄、粉等颜色,生命力旺盛热烈。 为何上一世自己就没发现这种花呢,自从花瓣随着飞鸽来,她越了解越喜欢,直接拔高跟牡丹地位一样,甚至还高出一点点。 他那么喜欢这种花,那么自己这个想法可完全是他教授的。 张雅曼望着窗台上花盆里的月季花,足够七八层的花瓣牢牢包裹着花蕊,眼里全是黑压压的势在必得。 第30章 计划3的第三天~二合一…… 乾清宫内, 赵非林被惠帝叫过来就说既然已经是太子了,那就得住在东宫。 可是东宫现在不是被封了吗,发出疑惑。惠帝笑着看着傻子似的, “把奴才全都屠掉不就好了。” 赵非林脸色大变,瞧着就像说今日天气什么样的惠帝, 真觉得这帝王有没有心, 不, 完全依照自己的心情来而且毫无顾忌。 这种集天下之权利于一身,的确是会使人觉得自己就是神呀。 看着新太子在自己面前毫无遮掩,惠帝又不免想起昔日的先太子来, 恭敬有礼,处处无错处,可是私底下却玩太监,真是瞒的天衣无缝。哼,大逆不道。 惠帝抛之脑后,笑着看面前的小六却直接拒绝,“我就住在长信殿挺好的,到现在那么多偏殿,我就进去用了2、3个, 太浪费了。” 惠帝一皱眉,是真的不解, “你现在是太子了,今后会继承大统接朕的皇位, 得昭告天下你是东宫的主人, 所以不住在东宫怎么行?” 赵非林真觉得好麻烦,呼了口气道:“父皇,我就一个人, 吃一个人的饭,喝一个人的水,到死也就占3尺大的地方躺里面。再说了,百姓们不是看啥正不正统,看日子过的好不好才会决断这个皇帝好不好。” 殿内的太监使劲把头埋进胸膛里,静悄悄的倒退出去,害怕听这个话被灭口,但是每个人却受到巨大的思想风暴,话糙理不糙啊,可是太子这话绝对会惹怒惠帝的。 因为惠帝平日里无比骄奢,讲究排场,再珍贵罕见的茶杯都只用一次,更别说吃饭上千道菜。国库里的银子今天修宫殿,明天修园林,再引进各州贡品里的奇珍异兽养着,花费不知凡己,也难怪工部吃的流油。 完全是圣上只看修的好不好,不管过程花了多少钱。 惠帝愣神良久,自言自语又像是问:“百姓们不是看正不正统,而是看谁才能给他们好日子过?” 见小六理所当然的点头,回答当然啊,“百姓们心中也有一杆秤,可不是傻子,文官们的嘴只是一时,民心才是永久。” 惠帝看着眼神充满灵气的小六,真觉得看不懂了,有时候真是一张白纸,有时候懂的道理又让自己汗颜。 被一句“滚滚滚,随你的便吧。”赶出来的赵非林看着门口的魏公公,尴尬的露出个笑,“那啥,魏总管。” 魏保连忙跪下哀求:“太子爷,您可别这样称呼奴婢了。”心想,什么魏总管这样尊敬的称呼,可不能再提了。 赵非林被吓了一跳,赶紧扶他起来,“不是,那魏公公,你这咣当一下,膝盖疼不疼啊?” 魏保赶紧摇头,旁边的吕芳知道干爹内心存了试探的心思,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不过,这结果如心里所想,殿下他就是成为了太子也依然是那个好殿下。 看着三次回头问膝盖真没事的殿下离开,魏保冷脸横了一记眼刀给徒弟们,“主子爷好,是咱们伺候最大的福分,可不能忘了本起糊弄的心思。” 见干儿子们诺,只有徒弟愣神,魏保就心下满意了。 太医院,第一次来这里的赵非林望着两边茂盛的药田仔细看也不认识啥,再一转头姜院正迎了出来。 听到太子朝这来,他是真不知道来干什么,太医院虽然在宫内,但是贵人们有事都是差遣去,还真没有一个贵人来此地的。 毕竟这里都是得病的才来,晦气。 望着来拿药看到自己就吓跑的太监们,赵非林心一酸,说到底大多数只是为了吃饱饭才豁出命来进宫,还有更多的宫女来看病都无法,只得忍着。 -- 第97页 赵非林细细问了多少来看病的底层太监和宫女,姜院正脸色难看,误以为是问罪,连忙跟下属跪下。 见此还有啥不理解的,赵非林心下难受面上笑着解释道只是为了东宫一事而来,姜院正这才哆嗦的起身。 被迎到内里,半个时辰才了解清楚,惠帝当初要全屠了,是其说被传染了会皮肤起红溃烂,况且离的稍远或偏远的宫殿的奴才连面都见不着,自然是安全的。 惠帝还是不放心,也不放出来,整个东宫都被带着白布遮脸的御林军牢牢把住各大要口,只是每月都送些吃食进去,转眼这抛到脑后。 “殿下,里面就是能自给自足,可是这8月份了,下面也懈怠,东宫里面的所有奴才人心惶惶,一心等死,每天抬出来的都是自|杀而死的健康人啊。”说完,姜院正泪流不止。 赵非林站起身来回走动,啊,怎么都是烂摊子,当穿上这身杏黄4爪金龙太子服的激动喜悦都跑没了。 外面百姓日子过的苦,皇宫里边也都是乱麻,还有皇后娘娘的事情,冷宫等等。 算了,早晚都得解决,从最紧要的先开始吧。 把东宫要做的事情交代给五哥后,赵非林就突然跑去乾清宫,临走还要了一贴膏药。 惠帝正喝着药,见风风火火的跑来,还没等自己放下药碗就见小六他问聘礼不得射一对大雁? 赵非林看惠帝莫名的瞅自己一眼,转过头道:“这些你不用管,自有礼部统筹,八字会找无心大师合。” “那我|干啥?”指了指自己,我大婚哎,啥都不知道。 惠帝砸了下桌子,“你就负责当天晚上挑盖头、洞房,尽快生个皇孙来让我抱。” 咳咳,一急咳了两口,唬的赵非林赶紧上前轻轻拍背。 背上陌生的平复着,惠帝反射性的闪躲,却被逮住胳膊动弹不得。 直起身子说好了,太子才放下手恭恭敬敬的弯腰站在御案前道歉,满脸的为惹自己咳嗽不好意思。 惠帝心下一叹,真是再这样下去,一点底线都没有了,他是真脾气一降再降,得,看来不自己忙些什么不放心。 “9月大雁南飞,到时候让总统领亲自带你射对大雁,这总行了吧。”好气又好笑,怎么这么麻烦。当初先太子大婚是连谁成为太子妃都没问,更别说操心这些事宜了。 赵非林一听立刻点头,“好好,父皇,那儿臣告退。” 走出殿外时,交给吕芳膏药:“刚才去了趟太医院顺手要的,回头给你师傅。” 望着手里的膏药,吕芳捏紧了手心。 * 赵非玉接了个大烂摊子,晚上就跟亲哥诉苦,“把我叫去,我还以为是啥事,结果我一句话没说,他交代一堆东西就跑了。我诅咒他”想想好多,只恶狠狠的说道:“诅咒他吃饭被呛。” 展开奴婢给拿来的万竹图,老三正心虚呢,早朝还睁着眼说没有,自然是为六弟说好话:“你真身在福中不知福。” 老五喝了口茶水,望着亲哥,真想哭。 赵非瑞:“你知道一中午连下午老六忙什么了?”见傻弟弟摇摇头,叹了口气佩服道:“去冷宫了。” 老五目瞪口呆,口吃冷冷,就是说不出那个宫字。 “不光亲自把皇后和身边的嬷嬷接出来到长信殿,还把冷宫里疯疯癫颠的那些太妃和奴才们都移到新的宫殿里去,又干净又朝阳。根据太医们一一诊断不同程度的轻重问题,隔离开不同的房间区域,派专人伺候,真不知道六弟这些奇思妙想是怎么想出来的。” 说完见老五后悔又愧疚,老三把画小心的卷起来,“你呀心里是挺美,口上还不饶人,信任你才什么事情都放心交给你,还矫情。” 赵非玉被亲哥说的无地自容,恨不得找块豆腐算了,“那哥,他吃饭了吗?” 赵非瑞摇摇头,下一刻就被亲弟硬拉着说去吃饭,“光让我忙不得请客啊。” 得,看来这画直接捎带去好了。 知道冷宫之事后,慈宁宫太后佛珠停止滑动,乾清宫里惠帝一脸复杂的静|坐,各宫的娘娘们都是唏嘘,贤妃哭的什么娇媚模样都没了。 老三和老五赶到时,殿外嬷嬷正在擦眼泪,见到他们两人,有些迟缓的跪地见礼,唬的俩人吓了一跳,这作为皇后的心腹,在以前宫里谁不敬三分,别说给自己行礼了,连去拜见母后都眼神不给一个。 不安的转进内殿,惊见六弟正诱哄着小孩子似的给皇后喂饭。 皇后闭着嘴不吃,一个劲的发出拒绝扭头:“不吃,不吃,要糖葫芦,要栗子糕·········” 赵非林正被弄的满头大汗,刚才两碗饭都被弄掉了地上,这已经是第三碗了。 老三和老五呆呆的望着这一切,只见六弟丝毫没察觉着哄:“乖啊,不吃这一勺饭不给你吃零食,母后,听话。” 皇后还是不听,就是各种转身,硬是弄的六弟也跟着团团转。 嬷嬷进来咬咬嘴唇,劝又不知道怎么劝,刚出去擦的泪又流出眼眶。 小贤子气的在殿外大力的走动,他心里只关心主子爷已经中午饭没吃,这晚上饭都拖到天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 老三和老五对视一眼,五皇子先出声喊了一声,赵非林一转头的功夫,皇后见了陌生人躲到了他身后去。 -- 第98页 三皇子看着饭粒撒的满桌子,也不好把画放下,用下巴点点皇后,复杂问:“这?” 赵非林看看躲在身后哼一声转头的母后,再看看一身狼藉的衣服,破罐子破摔的也不打算进去换了。 小声说:“让姜院正亲自看了,说是虽然那啥,但是还是知道吃饭喝水饿什么的,智力就跟4、5岁的小孩子一样。”又高声补充道:“不过他也说了,好好照料,会慢慢好起来的。” 老三和老五见振振有词眼神坚定的六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傻,还是骂上一通。 皇后曾找杀手杀你啊,你现在还这么对她,连身边人父皇都一脚踢开不管,你这受害者在这里做什么啊,傻不傻! 嬷嬷看出两位皇子的意思,脸色发白的跪下痛哭道:“三皇子,五皇子,都是老奴的挑拨,要打要杀尽快朝老奴来,不要牵连娘娘。” 赵非林被哭的头疼,于是解围:“嬷嬷,你下去吃饭吧,这里你又帮不上忙,没事,没有怪你,去吧。” 宫女扶起退下去后,又哄刚才看着别人哭自己眼泪汪汪的皇后吃饭。一边问吃饭真有糖吃,一边总算吃下一勺。 喜的赵非林连连点头,重复了无数遍“这就是最后一勺了。” 看着看着老三和老五还忍俊不禁笑了出来,又复杂的叹口气。 让拿着栗子糕的皇后被嬷嬷带出去玩耍一小会,还不忘叮嘱:“嬷嬷,千万别带去有水的地方,她跑的快,就让带着去偏殿里的蚕室玩玩就行,那里没啥危险,还有蚕宝宝看。” 嬷嬷抿下嘴角,哽咽的点点头。 皇后摸摸宝贝的栗子糕,挥挥手:“嘻嘻,儿子,母后去玩了。” 得到一句真棒的皇后蹦跳着走去蚕室,心里得意这块栗子糕要藏在头枕下。 赵非林累的把碗放下来,直揉胳膊和手腕,酸疼的动都不敢动。 见老三和老五要张嘴,赵非林立刻岔开先开口:“你们不知道我去的时候,外面那密密麻麻的蜘蛛网啊,比盘丝洞还像盘丝洞,宫殿都年久失修,到处漏风塌陷断梁,乌漆嘛黑的跟鬼屋似的。” 见老三和老五完全听进去了,赵非林讲道还没进去就是各种跳大神,群魔乱舞,啥凄厉喊要你命都是轻的,“还有的不说了,咱们一会儿得吃饭。” 老三和老五|不用听就知道啥情况,脸色巨难看。 五皇子担心道:“你晚上还是喝个安神汤吧,不吓死了。” 赵非林摆摆手:“我去是带着御林军去的,都弄完后我消毒了好几遍。” 事实上,古代的防疫可真是挺严实的,不光用皂荚洗了好几遍澡,雄黄、黄芪什么的也是熏的头晕才出来,被小贤子还看着时辰堵在里面。 不过他也是知道去了东宫加冷宫才如此紧张,自己也只能老实的听从命令。 重新整了一桌饭菜,被饿两顿加累吃的一干二净,还上了点冰镇的西瓜吃,“爽啊。” 五皇子吃完两块随口问:“刚刚那道白的跟面条似的菜是什么?凉丝丝的,还挺好吃。” 赵非林眨眨眼,“哦,凉皮。我都忘了啥时候提起过,小贤子捣鼓出来的。”随后让把做法给他一份,五皇子接下塞进袖子里。 闲的时候是真放松,但是忙的时候就全神贯注的忙。 隔天丞相府就接到皇上封嫡女为太子妃的圣旨,张丞相带着家人一大早已摆好香案等着,恭送魏保后还一直送到大门口。 魏保不仅没收张丞相塞的银票,还恭维的笑道:“今后还要仰仗张大小姐,瞧奴婢这张嘴,是仰仗今后的太子妃多多关照。” 张丞相面上还是谦卑有礼,连忙说道:“魏总管哪来的话,互相关照罢了。我家女儿养在深闺,性子单纯不谙世事,成为太子妃是祖宗保佑,可不敢摆出什么得意来。” 好说歹说,魏保被强塞着手下银票,心下直夸这不愧是丞相啊,老谋深算,不留一点空子。 踏进乾清宫时,就恭敬的把银票放在圣上面前,嘴上也一五一十的交待丞相的态度。 惠帝没作声,让退下去,拿起银票点点头。外戚这么识相,倒是想敲打一番都不用。 张夫人进了屋内,换下诰命夫人的浓重着装,累的吃下两块冰沙,嘴里一阵冰凉才觉得活了过来。 张夫人开心的说:“这夏天穿这么郑重,可真是受罪。不过,这受罪我喜欢。”说完问相公为什么对魏保还这么个态度,“咱们可是要出太子妃,甚至皇后的人家,到以后那老太监还不得看咱们女儿的脸色。” 张丞相厉喝一声:“夫人。”见夫人被吓了一跳,柔声些“今后万不可如此说,浮浮沉沉,人世间的事谁能保证一直茂盛呢。” 张夫人虽不懂,但是见丈夫如此,立刻点头。 门外做出敲姿势的张雅曼,到底没能敲下去,转身离开。 依稀听见母亲欢快的说:“刚才的事我不懂,但是女儿的嫁妆可是相公你不懂了吧。” 张雅曼知道自己从出生,母亲就攒自己的陪嫁,想到上一世这些心血都被搬去了皇后之位的庶妹享受。 她起了些闲心:“走,去看看兰儿妹妹。” 四皇子赵非风失败被当今幽禁于宫中,不知道面对暗无天日的高墙厚门,冷清的生活,永远活在监视下又死不了是怎样的感觉。 -- 第99页 一瞬间从天堂调入地狱是何等感受,真想亲自到跟前问一问,光是想想就忍不住低笑。 见小姐如此开心,清月想到二小姐最近老是说天气炎热称病留在阁楼里。 来到二小姐的思雨阁,就比大小姐的矮一层,布置的很清新淡雅,门口还得绕过种满白莲花的水池,踏上木桥。 比起华贵大气的明月阁,每次来都不禁感叹二小姐收拾的真跟江南水榭似的弯弯绕绕,转悠着眼前一亮。 张雅曼心下感叹,这把人绕晕的布置,可赶不上贱|人的心窍多,称病? 张雅兰听到贴身大丫鬟说嫡姐来了,连忙强忍着难受起身迎向见礼。 张雅曼望着病弱西子似不然粉黛的庶妹,一脸担心:“你这就怎么突然就苦夏了呢,听奴婢讲你这个月的胃口也不好。” 张雅兰瞄了一眼其眼神里是真的全担心,才拿着手帕点了一下唇角道:“让姐姐担心了,只是妹妹我这些日子都在楼里无法出去,不知道四皇子?” 张雅曼面上从担心变为羞涩,小声回:“被封为太子了呢,就在昨日早朝上。” 张雅兰顿时脸颊泛红,内心强压着喜悦,口中恭喜着姐姐,张雅曼羞涩地又聊了会天才离去。 等嫡姐已离去,张雅兰立刻眼神一变,想到刚才嫡姐的笑,又恨又酸,轻柔摸着还无变化的小腹。 让心腹一等大丫鬟过来,耳语了几句,见静悄悄的从阁楼后门处离开,肆意无声的大笑。 岂不知她的心腹下了阁楼左拐右拐就跪在嫡小姐的脚边,一五一十的回报道二小姐的月信已推迟了5日。 张雅曼一听随手摘下多完全开放的菊花,拔出细细的花瓣,慢条斯理的冷笑一声。 “今后说什么,不用我说吧。” “是,大小姐,奴婢明白。” 张雅兰听见脚步声,果然心腹丫鬟推门进来从袖子里拿出,展开黑布是些酸梅,直接拿过来就放一颗进嘴里。 吃进去才觉得胃口舒服了好多,也没有了那种想呕吐的感觉。 前两个月,嫡姐感染了风寒,自己趁着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与爱人幽会,自从六皇子离开去赈灾,爱人更是对嫡姐越发上心送礼物。她哭诉说着自己没有安全感,身子交给了爱人。 她能感觉到爱人是充满自信的说道会让六皇子死在外面,果然他成功了,成功了! 张雅兰想到自己现在要好好保胎,成为太子后,这会是他的第一个孩子,祈祷一定要是儿子啊。 第31章 第四天~~第三更 9月, 天高气爽,果实飘香,大雁南飞, 它们要飞去温暖的南方过冬了,等来年春天再飞回来。 头雁展示着英勇的风姿带领小弟破风飞行, 嘴里还喊叫着:“跟紧跟紧, 尽力在我身后趟, 省力跟好队。” 就在这时,一声箭鸣疾驰而来,那银头上的箭头反射出光, 它作为头雁,经验丰富,知道下面的奇特啥物种,想要杀死伙伴,于是直接挺身而上。 下面骑在马上的赵非林大喊道:“中了,中了。”就见头雁被穿透翅膀掉落下来。 今日是时隔好久的透风时光,当然主要是活捉一对大雁。 看着上面队伍里前端立刻飞出一只极漂亮的雌雁,声音凄厉的围绕着雄雁飞翔,赵非林兴奋转变成愧疚。 他转过头看向另一匹马, 又问了一遍:“卫总统领,你这射出去的箭保证是轻伤对吧?” 卫曲点点头, 不厌其烦的重复答:“是的,太子殿下。” 赵非林马术缓慢, 望着那边御林军拿过来的两只大雁, 下马仔细看后就发现真的是只轻伤。 递过来的士兵讨好道:“太子放心,这养上半个月一个月就好了,尽可以喂到来年春再放, 它们自会找到同伴,还省的它们迁徙之苦。” 心下却哀叹,总统领啊,您这一张冷脸,又不跟太子多说话,怎么混好关系啊。 明明半个月前接受到消息时,他们御林军就因为谁跟总统领出来陪太子打猎而打架,毕竟当初他们跟着太子一起闯过高官府邸揍人,还得了赏金,印象那是比当今还好。 本以为是得青眼的机会,但是总统领这表现着实真让他们想哭。你这不巴结太子,等成为皇上,想巴结都巴结不上啊,呜呜。 卫曲一点看到手下那抽筋的眼睛,心下花样吐槽,脸上还是面无表情。 六皇子成为太子后,先是一边处理冷宫之事,把东宫之事交于五皇子,隔天的早朝就提议由文太师之子,昔日废掉的太子妃之父--------文和宁担任户部尚书。 要知道这文太师是两朝元老,但是家人却都是闲散虚职,一点实权都没有,当今防备对于这种根深蒂固的世家可是极深。 文大小姐做了4年有名无实的太子妃,五皇子处理东宫之事后,总算是平安的回到文府,却饱受流言的非议。 这一出直接让所有人掉下巴,流言没了反倒全是羡慕。 说到底文和宁只是个在翰林院修书的六品修撰,从六品到正二品,这不是比如今的礼部黑块头尚书还牛吗。 打听到尽管百官反对,但是不知道太子说了什么,早朝结束还是魏保亲自去文府宣旨。 由此可见这太子心细大胆和会用人、能用人的程度,卫曲相信刚才那一手射中大雁的功夫已经被太子记在心里,除此之外根本不需要多余的话。 -- 第100页 赵非林看着眼睛眨的频繁士兵,关心的问道:“是不是眼睛进沙了,千万别揉,我给你吹吹。” 说着上前给轻轻的吹了两下,见他眼睛发红流出眼泪,笑道:“是吧,这眼泪就会把脏东西排出来,所以听我的没错吧。” 周边的御林军惊愕的望着这一幕,见尊贵的太子说完大笑道:“任务完成了,我请你们吃饭,走。” 卫曲拍拍还立在当场的手下,“还不快跟上。” 手下迷瞪的哭:“总统领,俺刚才真被太子殿下吹眼睛了,真像是做梦。” 卫曲心下羡慕嫉妒恨,是呀,给你个大头兵吹了,真是这好运气给我也行啊。 面上还是冷脸没变化道:“对。” * 请客喝了顿羊肉汤,秋天嘛,干燥喝这个最好,可惜喝到一半正说笑呢,就被急唤进宫里。 “那啥,这顿饭我请,下次再聚,我决不食言啊。” 乾清宫内,姜太医流着汗站在一旁,见太子进来不自觉的流漏出祈求的可怜眼神。 得,赵非林一看这扔满地的奏折就知道又发脾气了。 “父皇,明明姜院正劝了多少回不要生气,您这是干嘛?”说着,低头把奏折给捡起来放在龙案上。 惠帝一下子心底不知道为何很委屈,对那个疯傻的皇后那耐心,多少回惹麻烦都在后面处理,对自己呢。 他直接气得喷道:“魏保,谁让你给太子传信的,拉下去打20大板。” 赵非林一听把奏折一放,让进来的侍卫下去,“父皇,你别一有脾气就朝魏公公发,伺候您一辈子,也不看看多大年纪了。” 把魏公公拉到一边,“还20大板,您怎么说的出来的。” 惠帝瞅瞅身边捧着茶的魏保,脸上那满脸皱纹,那温顺的笑,心下有点后悔,嘴上却冷哼一声。 赵非林深呼一口气:“姜院正,你直说到底怎么回事?” 姜太医眼睛盯着脚尖,也没有瞒着的想法,秃噜了干净的说道:“圣上这近一个月有太子殿下操劳国事帮忙,身体在慢慢恢复调养中,心情又舒畅,估计是圣上觉得心脏和头没在疼过,昨夜宠幸了后宫的美人。” 赵非林“咔”一下握紧拳头,往后退了一步,黑着脸转头就见不知道啥时候走到殿外的惠帝,终于忍耐不住的咆哮道:“父皇,不是说了禁止碰女人。” 魏保看着后背僵硬不敢转回头的主子爷,心下真说了句该,明明姜太医说过再不禁止酒色,就会中风瘫痪甚至猝死,就是不听。 姜太医幸灾乐祸,刚刚头疼的受不了骂自己不会治,真是死性不改。 枉他这为了研究药方治疗当今,熬夜掉了多少头发。 哎,摊上个越来越像老小孩闹腾的当今,又有个病情一点没进展的真小孩皇后,要是他是太子,真的干脆去投井算了。 赵非林真的理智都没了,气冲冲的跑到惠帝面前,“父皇,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啊,哪怕是一点点。” 太后进来的时候一眼就明白咋回事,她在后宫吃斋念佛,但是一点消息都不错漏,听皇帝突发痛疾,连忙来看,一见这太医在这就什么都明白了。 “皇帝,太子。” 正在骂的赵非林一见太后来了,也顾不得撒气了,过去就搀扶着老太太,“太后祖母,您得多劝劝父皇。” 至于发病的原因,到底没好意思说。 看着母后用戏谑的眼神看着,惠帝就知道这母后肯定猜到了,一张脸臭着不认错,心下却红白蓝一起涌上。 太后坐下,缓慢但清晰的讲道:“哀家看,不如别按皇家规矩来举行太子大婚,干脆让太子早点大婚好了,黄觉寺的无心大师不是早就把八字合好了,天造地设的一双,大吉之象。” 这一出整的所有人都蒙了,不是该凶当今一顿吗。 见自从当上这个太子反倒越发瘦的孙子,太后心疼道:“皇帝,朝堂上太子比你管的还好,短短月于政治也越发清明,提拔有才能的清官,光这些就够他愁的了。” 见皇帝耳朵有些红,语重心长道:“所以这后宫等事还管着,统统压在太子身上,你也不怕把他累出个好歹来。” 魏保、姜太医被太后眼神暗示,连忙带着下人退出殿外。 望着乾清宫的匾额,心下无比赞同太后刚才的话。 姜太医小声的八卦说:“当今打算过年后太子定亲,6月份大婚的是吧。” 见魏保点点头,不由希望道“太子大婚越早越好。” 其实魏保心下也无比的赞同,这太子又死活不肯接受圣上给派的宫女和通房丫头,整个后宫都知道太子是一心只把童子身给太子妃,真可谓是情根深种。 午后丞相府突来圣旨,由于是休沐日,正巧张丞相在府内,听到太子与女儿定在十月一日定亲,12月大婚,心下是完全的惊喜,脸上纵使再压都压抑不住喜悦高声道臣接旨。 送走魏总管没有一刻钟,门口处文武百官都送礼物来,在门口处“恭喜相爷,贺喜相爷”亲自来道喜后放下礼物就走。 让管家好好记载下来,若是贵重等今后送来的官员家里有喜事再贴点钱送回去。 越是在这当口越是要冷静,丞相心下如此警示自己,可面上实在是容光焕发,喜意压都压不住。 -- 第101页 邻居的文太师府邸,文和宁正在跟父亲亲自在库房挑选贺礼。 “父亲,咱们要最后去,为什么啊?” 文太师心下叹一口气,他实在是不理解为何早朝太子力排众议定下自己这读书读傻了的儿子做上户部尚书之位。 要知道顶多面子上有个清流的名声,虽然翰林院有那么高的名头,但是里面多少一辈子庸碌无为的书生。 看父亲又用忧愁目光看着自己,文和宁也是满脸的不自在,他知道自己完全是因为太子殿下补偿自己宝贝女儿的光,从一个穷编书的掌管一户部。 可是,他也是有才能的,太子在下朝后还夸赞自己呢。 看着儿子委屈的低头,文太师也没了解释的心情,直接最里面的箱子开锁。 张丞相惊讶的看着文太师送来的礼物,再看看道恭喜离去的背影,实在是心里搀这重礼。 管家记载完后也不舍的问:“那相爷,这礼物真锁在库房去啊。” 张夫人和女儿正在客厅送走女眷们,看着被蒙上红布的,好几个下人抬着的大礼,知道是隔壁文太师送来的更好奇里面是什么。 亲自过去掀开,顿时捂住嘴,竟然是一颗树,鲜红鲜红的石榴树,从树干到果实都是由玉雕刻成,沉甸甸的桂满枝头栩栩如生,开裂了一条口的都能清晰的看见里面的石榴籽。 “这!”连张雅曼都真被这大手笔震撼到了。 父亲复杂感叹着:“石榴,送给新成婚的新人,寓意多子多福,日子红红火火,可见文太师这心思。” 张夫人也不管什么,直接说道:“要是我有这个宝贝,不管怎样都不会舍得送出去,这保佑后代子孙的好宝物啊。” 张雅曼点点头,同意母亲的话。 丞相忽的一笑,“说到底是沾太子的光,那日早朝还历历在目呢。” 张夫人知道这件事,下值回来就说给她听了,“是呀,投桃报李,不过这礼物真是最和我心意了。”她也给准备了多子多福的很多种东西,雕刻成石榴状的玉石也有,不过真比不上。 回到明月阁,想到那石榴树鲜活跟燃烧似的一团火,过几天就定亲,腊月就大婚,跟那个傻笨男人过一辈子,不知道怎的,心脏又跳的极快,快的好似跳出来。 又觉得日子快,又觉得日子慢。 亲眼见小姐甜蜜的笑容,清月已经免疫了。 由于礼仪繁多,六礼等程序完全快进,不过也没有赵非林的事情,都是黄觉寺和礼部再忙碌。 于是大雁被好好养着伤,赵非林每天都看上一遍,小贤子出主意“主子爷,要不把翅膀的地方给绑上红绸,喜庆啊。” 赵非林看着不栓绳也老老实实趴在窝里的大雁,故意说丝毫不羡慕这俩货。 雄雁眼珠子转转,不明白这为何好吃好喝的对待自己和老婆,但是这可比飞到南方还舒坦,窝好又不用自己找食,还不用提防天敌,想必在勤奋些日子,老婆就能怀上蛋,那孩子也沾光了。 不枉它在晚上瞅着没陌生兽,就偷偷啄自己的伤口。 找非林真是纳闷:“不是,姜院正保证这啥药粉抹上3天就能好啊,这纯粹骗我的是不是。” 小贤子也看看露出粉红肉的伤口,疑惑着:“主子,姜太医说了这药粉里面有三七、人参等各种珍贵的草药呢,还是天气凉愈合慢的关系啊。” 找非林灵光一闪,“对呀,小贤子,或许你说的对。这样,食物再准备的多些、好些,窝也弄的再暖和些,不过也不要太暖和。舒适为主,再仔细着点照顾。” 小贤子立刻大力点头,既然把任务交给自己那就做到最好。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总是一盆冷水浇下来。 直到十月一日这无心大师算出来的绝好日子的到来,雄雁翅膀上的伤反倒越发叉多,跟雌雁抓出来似的。 赵非林边看着绑红布的雄雁,边语重心长的说:“兄弟啊,你没事惹你老婆干啥,老婆是用来哄的,不是用来发脾气的。兄弟啊,我这定亲的这一天就全看你了,可你怎么这么不给力啊。” 小贤子望着一身红绣着金龙,耀眼夺目的太子,直夸赞真好看。 “太子爷,没事,这许是小两口大眼对小眼有点腻烦,肯定雄雁惹着雌雁了,但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嘛。” 说到这里,大声祝福道:“预示着就像您和太子妃一样,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赵非林听着这祝福词很是开心,但是等骑到扎着朵红花的马上,怎么想又觉得不对劲。 不过看着两边恭喜的百姓们,顿时忘光光,左右回礼。侍卫们撒喜糖喜饼干果等,麻袋麻袋的抓。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连绵不绝,喜气一直传到丞相府。 今天特殊,高官府邸的街道也不设防,百姓们聚集在这里凑热闹。不过他们也不会没有理智,站在石狮子外面,不会挤压住门口。 亲眼见太子送上一对帮着红花还在鸣叫的大雁,后面是皇家一台台聘礼,见识到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的宝物。 “哎呦,这可有的吹了。” “不过,咱们太子爷值得。” 赈灾与杀贪官等事,直接为赵非林在民间有了极高的好名声,百姓们对于贵人成婚啥的还不如多赚两文钱填饱肚子重要,但是太子他们不干活也得来凑热闹。 -- 第102页 人心换人心,望着一张张喜悦的脸,赵非林笑的极为开心。 第32章 第五天~二合一 瑞雪兆丰年, 进入11月后,从北边飘来的风沙飘絮等就慢慢的消寂,取而代之的则是纷纷扬扬的雪花。 不过一夜之间, 整个京师就披上厚厚一层的银装,而天空还在肆意飘洒着。 从上往下看到处都是洒扫忙碌的奴婢, 不沾水的雪被堆到角落处, 赵非林过去就用双手捏成个大圆团子, 然后再捏成个小圆团子合在一起,用手指勾勒出笑,最后找个树枝插上, 很小的一个小雪人就做成了。 “太子,您这手都变红了。”小贤子说着想要接过来。 赵非林看着随着说话声飘出来的白气,哈哈一笑,自己这也是,抖抖披风,怕化了用袖子隔着垫上一层。 “今天是丞相府送嫁妆来东宫呢,主子爷好几天前就念叨了。” 听到这里,赵非林脚步更是加快。 他真原先打算在长信殿就好,住习惯了, 也足够大,可随着老五在10月中旬把整个东宫都排查完毕, 就找出来昔日贴身伺候外加零星百十来个溃烂程度不一还想瞒着的太监,其他倒是完全正常。 从下旬到11月中旬,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在空无一人的东宫进行各种消毒, 甚至每个宫殿都烧着酒水,赵非林一看交给了他们高纯度蒸馏酒的做法,再然后中药熏蒸等各种见都没见过的消毒手段是连翻每一天都上演, 感觉东宫里面的家具都变成酸苦等各种味道的。 但是消毒放置后每个宫殿又熏香,现在离腊月没几天了,昨个进去真的是一点没有了杂七杂八的味道,有的只是各种清浓不一的花果清香,家具都是崭新的,镂空的玉架上摆放着各种锃亮全新的瓷器玉石吉祥物。 赵非林看着被收拾成这样还不满意的老五,连惠帝都带着魏保把内库珍藏的罕见之物摆上,更别说后宫各宫娘娘,连太后都送了一座光滑羊脂玉做成的送子观音。 赵非林的心从一开始的颤动到现在的平静,真的别问他怎么过来的。 十一皇子接过小雪人,兴奋地跑来跑去,同他争抢的母后摔了一跤就在雪地里打滚非要那一个,自己新作的还不行,十一不舍得在众人的劝下给了皇后,背地里就是觉得委屈。 就在这时,身上被扔了个雪球,他一回头脸上又中了个,雪球掉落在地,见六哥正叉腰笑的那么大声,那么得意。 一噘嘴,十一拉过八哥和五哥,组成了联盟,共同对付大魔王。 宫殿内忙碌的太后等看着三人外加凑热闹的小鬼头们都打不败太子,而太子左右晃动得意的笑,做出各种鬼脸,众人笑的肚子疼。 仿佛在期待中,腊月十号这天终于到来。 张雅曼凌晨鸡叫声就起床只喝了点水沾沾唇,正红色的凤冠霞帔着身,想到前一晚被喜婆梳了百下的祝福语,儿孙满堂、白头到老之类的词汇就红了脸。 老天庇佑,我愿把把所有的投胎机会换做此生如意,不求永生永世。 清月捧着玉如意和挑选的最漂亮的苹果走进来,一时间看呆了。 “小姐,你今天真是最美的太子妃。” 张雅曼笑了,说的什么话。 清月反应过来,顿时忙慌的解释道:“是说小姐您今天最漂亮。” 张雅曼起了心思,故意说:“只有今天啊。” 看着清月摇着头,语无伦次的解释,她露出浅笑,望着镜中的自己,想到一会儿揭开自己盖头的男人会是什么表情呢。 思雨阁内,张雅兰焦急的等待着,嫡姐答应她让自己作为媵妾,这红嫁衣怎么还没有送来。 不行,她缓慢的起身,望着缠着布才不显的小腹,又是心疼孩儿,又是嫉妒如毒蛇啃噬般咬着自己的心脏。 凭什么嫡姐穿着正红的金凤嫁衣,带着凤冠,而自己呢,纵使怀了四殿下的孩子,也只能遮遮掩掩的偷摸着一顶两人抬小轿子进东宫。 梦寐以求的天下间所有女子的梦,却是如此潦草。更可怕的是为何近5个月来,没有再给自己传信,连只字片语都没有。可每次去问,嫡姐只是说忙于朝政,没有空,当今又派他往各地去。她在心腹的帮助下穿上厚厚的披风起身往明月阁,一路走来都是贴着金童玉女的红纸窗花,各种大红色的灯笼让整个丞相府显得陌生又虚幻。 这一切的一切让张雅兰低垂下头,到达嫡姐的阁楼下,堵的进不去人,可是清月早已等待着从后边把自己领了进去。 红的刺眼的嫡姐站在房门前等待着自己,心下恶毒的想殿下他其实最讨厌红色,更何况你这全身上下都是,瞅瞅嫡姐那丰满的身材,又优越感十足的想着,他也爱纤细偏瘦的身形,处处都不合他意,就算正大光明的嫁与他如何,到头来还不是被抛弃的命。 心下略过,面上怯怯的问嫡姐怎么还没有自己的嫁衣。 张雅曼一把抓过庶妹的手,心下感慨或许是最后一次见面,笑的一脸甜蜜:“我给你准备好了,等会从丞相府后门处有顶轿子抬你去见你最想见的人。” 张雅兰不知怎么的心头一跳,忙故作害羞道:“什么最想见之人啊,姐姐放心,妹妹我绝不会跟你抢的。” 走下楼梯后,寒冷的哈着气也抵挡不住张雅兰无比期待的心。 天公作美,昨天和今天都没有下雪,去往丞相府迎亲的道路早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 第103页 张雅曼被他的手搀扶着进入轿子里,再镇定脸不由一红。 心里知道在八抬彩轿里,可是浑身轻飘飘的一点实感都没有,她摸摸玉如意和苹果,光滑的感觉才唤醒她混沌的神智。 路两边都是百姓们的道喜声,什么祝福的土话都有,很容易就能感觉到里面承载的真心实意的庆祝。 完全想不起上一世是何感觉,可就是知道并没有这么热闹。她就觉得一下子就到了下轿的地点,心里感慨这么快,连走路都感觉踩在棉花上。 听着耳边低声叮嘱的“小心点,慢点”自己真的很想笑,直到坐在有些咯人的床铺上,张雅曼都是带着笑意。 奇怪,明明只是想得到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和荣耀,却真的为这个婚礼牵动心神。 门一关,轻轻呼一口气,盖头下的缝隙看清周边都是红枣等寓意好的干果,这隔着这么多层都能感觉到,到底是撒了多少啊。 想到上一世那薄薄零星一点,当时就感觉奴婢的敷衍,现在一对比,她才明白用心和不用心是什么差距。 一大早晨就迎亲,从丞相府绕过整个京师回来就已经是下午了,赵非林感慨这怪不得叫“婚礼”呢,等再应付完回到东宫果真是黄昏了,天短倒是太阳溜得也快。 进入正殿有些脚步不敢迈,磨磨蹭蹭又壮胆的赵非林看着内殿那坐着的人影,慌的想逃走,转身又转过身,打打气接过小贤子的金杆挑起张大小姐的盖头。 绝美的凤服,精致的妆发,可都抵不过那流转的目光与红唇一笑。 见面前的男人,不过望自己一眼就腾一下红了脸,头上恍惚都冒出热气,张雅曼终于有了些真实感。 她刚才真怕走进来的是满眼嫌恶的渣男,嘲笑自己真是越在这时刻越是胡思乱想。 嬷嬷端进来一盘散发着热气的饺子,张雅曼对接下来的流程都不知道,还特意瞅了两眼,吃一小口到嘴里立刻皱眉道:“生的。” 嬷嬷笑的开怀,“生就好,生就好,祝太子妃早生贵子!” 张雅曼彻底红了脸,殿外许多女人的笑声传了进来。 赵非林也是第一回 面对这情况,连忙安抚着:“太后、母后还有各宫娘娘们都在外面,她们怕我们不懂闹出笑话来。” 嬷嬷完成了任务乐呵呵的退下,临走给特意关上了门。 赵非林一看都退下了,连忙说道:“大小姐,我帮你把这个头冠给拿下来,脖子累了吧。” 等真上手又无从下手,上面都是巨大的东珠、翠羽、玉石等装饰品,牢牢与黑发缠在一起。 张雅曼嘴上嫌弃他笨手笨脚,心里却为此好像被撞击了一下,明明听到了肚子咕噜噜的声音,却最先关心我。 好像永远是这样,从第一次与之相见一直到现在他满心神的顾虑都是我。 张雅曼想到曾经他逼自己说出“只能看我一个女人”莫名的感觉到悲哀,曾经想笑,现在真嫁给了他是不是觉得有一天就腻了。 轻嗤一声,若是真有那么一天,直接一刀戳进他心窝,死了就永远不会背叛自己,也还有他最信任的离先生在。 自己早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有什么可担心的! 张雅曼大方的叫进来清月帮忙,看着这傻子举起桌上的掂量掂量,夸张又紧张:“这怕不是有几十上百斤啊,大小姐,你真的脖子没事?” 看着一皱眉,赵非林觉得自己丢脸了,“不是我就是担心你这顶着一天”越说越小声,没了动静。 实在是这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想到从定亲后每天早晨必湿的裤子,还有夜夜晚上做的梦,察觉到身体控制不住的起了反应。 赵非林赶紧侧开身,慎重的把凤冠放下。 张雅曼红唇开合:“怎么还叫我大小姐?还有你可知道天下间多少女子做梦都想着这凤冠,你这还竟然嫌弃它沉。” 是呀,明明这么沉,白天却一点没察觉到。为什么呢,到此时在这殿内都无法理解。 她突然问道外面的人都离开了吗,赵非林开开窗点点头,就见她拉着自己打开大门望望牌匾才进屋。 “怎么了?” 张雅曼没作声,直到坐到红凳上才笑了笑,“我怕这里不是太子宫。” 不知道为什么,开玩笑的话却让赵非林心一痛,等他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把大小姐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膛里。 自然的说道:“怎么会不是东宫呢,我在这里呀,我是太子,你是唯一的太子妃,是东宫的女主人。” 张雅曼笑着,眼眶却湿透,揪住他的衣服平复自己的心情。 听他担心的问是做了噩梦吗,又安慰道不怕不怕,梦都是相反的。 张雅曼被逗笑了,用手帕点点眼角和脸颊,故意说道:“花无百日红,我怕日后这个东宫会出现别的女主人。” 果见这呆子跟受了巨大委屈似的,举起三根手指就发誓:“怎么可能,我绝不会,若是真如你所说,那你就拿一把刀捅死我好了。” 想想又改口:“还是我自己捅死自己吧,大小姐你性子太善良了,下不去手。” 见她终于破涕为笑,他摸摸鼻子也跟着笑。张雅曼只是觉得善良这个词真是可笑,尤其是用在自己身上。 龙凤蜡烛“噗”的一下发出声响,小贤子在门口处问:“主子,您和太子妃喝酒了吗?我们进去伺候洗漱。” -- 第104页 赵非林一拍脑袋,“哎呀,咱们得喝交杯酒啊。”又说到等等,洗漱不急,出去让奴才弄点热食进来。 “面条快,等咱们吃点东西垫垫再喝,省的冰凉又烧胃。” 见他过来顺手拿起木梳帮自己梳理头发,没有镜子,她也无法看是什么表情。 突然觉得有些可惜,不过想想梳妆台暗格处的宝贝,又觉得完全不想被他发现。 等吃完热乎乎的卧着鸡蛋的鸡汤面条,热气从胃扩散至全身,发出满足的一声,“真是活过来了。” 张雅曼此时脸一红,让他出去,赵非林莫名但是脚步立即走向帷幔外。 被清月伺候的快速解决完,重新整理好衣服又不开口让他转进来。 赵非林起身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于是也是害羞,两人一个在内殿,一个在外殿,都踌躇着。 赵非林偷偷看她一眼又赶紧转回头来,内心土拨鼠尖叫,刚刚他好像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大秘密,在喝交杯酒的时候,她垂下眼睑那一瞬间,自己发现她的瞳孔里并不是纯黑色,而是有点比黑浅一点的深褐色,不,褐灰色,不不,比琥珀还亮一些的深棕色,充满了魅力。 看上一眼,灵魂被吸进去一样。 当时等她喝完抬起头时,反射性的扭头转开眼睛,是在是不敢看。 可是不敢又心痒痒的想看,他在这里纠结,没注意四周,更不知道满脑子的女主人正站在他身后探出头看他在那里自言自语的,一会还握住手在那里轻微的晃动,还跺着两下脚。 “噗嗤,哈哈,你在跺下去地都要裂了。” “啊啊啊啊”赵非林被吓了一跳,一屁|股做到了地上。不过他没感觉到疼,一低头看着红金线花纹的地毯,拍了拍表示感谢,立刻起身。 张雅曼看着他样子式的屡平身后的喜服,眼睛就盯着脚尖,不由皱起眉莫名道:“你很害怕我?” 见他快速的否认,边用手指挠了下脸庞,边支支吾吾着说:“是你太漂亮了,我怕一直盯着你招你烦。” 张雅曼嘴一张,整张脸与身体都颤动了一下,夸········夸什么长的太漂亮,未免太,也未免太羞人了吧。 这人是怎么说出来的,还如此理直气壮。 蓦然想到下官给父亲曾经送过一些扬州“瘦马”,男人不都喜欢那样子的,她天天看自己的脸,有时候也觉得太大了,跟个圆盘子似的。 看着绞着手指时不时偷看自己又低头的这个傻男人,她突然觉得,哪怕知道自己的真面目,这人也会铁定站在自己身后支持自己。 心下摇摇头,可是到底在脑海里扎下根。 忽的一笑,绕过他走到他的面前,什么话也没说的就捉住他的手。 她有些可怜兮兮的说:“我的手觉得好凉,你给热热好不好?” 见他立刻把手包裹住自己的手,搓了搓,发现他手掌有茧,随着摩擦心里起了些异样。 慌的她立刻抽出来,搪塞道:“行了,行了。” 赵非林看着墙边憋气炉子,过去靠近都是热气腾腾的,用钩子打开炉门,放进去些煤炭,晃晃下面的漏灰铁盘,见火更旺些才关上盖子。 张雅曼看着他娴熟的动作,这才注意到殿内有这么个丑东西,看着烧的通红的炉壁,上面管子一弯通向墙外,外面还围了一圈纵横交错的铁丝网保护。 更好笑的是铁丝网上面被红绸缎绑成了个花,旁边放着些衣物,过去靠近就觉得好暖和。 没等自己问,他就一五一十的介绍道:“我看宫里那木盆太麻烦了,殿内都是木炭味,还不暖和,虽然太后和父皇倒是啥金丝楠木,好闻的紧,但是太紧缺了,别的宫里都是定量的,连八弟的母妃贤妃那都得搀着红木或果木,熏香都白搭。” “如今宫里都弄上了这个,就是父皇他们不敢用煤炭,用的是木炭。今后百姓也要用上这个,烧地锅在厨房又管不着屋内。” 张雅曼摸摸铁丝网只是觉得温暖,轻微的烫,“这个若是下雪,用场怪大啊。” 又夸赞道:“你可真有点小聪明。” 披风什么的一出门穿上得多暖和啊,想到私密的月信来也更有用处,此时在眼里一点不丑了。 赵非林见眼神放光的看着,撅起嘴有些嫉妒,怎么不这样看自己呢。 果然还是喜欢老四吧,只是自己成为了太子强取豪夺成功,女配都是爱男主的铁律,他呢,是逆袭者撬墙角成功。 “即便是这样,我也不会给别人一丝机会的!” 望着他突然握住自己的手,说出这没头没脑的话,张雅曼是一脑袋问好。 于是她无奈问道:“额,什,机会?” 赵非林大声宣告完毕,理智回来就又闹了个大红脸,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缝里。 看着沙漏表示酉时差不多两刻(5点30分),赵非林冒出点想法,“那啥,我给你介绍这宫里的情况吧。” 光想解决这尴尬的气氛,没注意到就直接牵着她的手走向床边,然后看着满床的红枣、染红的桂圆、花生、板栗等。 “得,你坐着,我边说边收拾,要不咱们晚上都别想睡觉了。” 张雅曼看着他给亲自拿过来凳子,扶着自己坐实了,才过去弄,刚要开口说不要弄到地上,就见他只是把角落的用手揽到被子中间,然后拉起四个角,好东西就归到了一处,最后小心的堆到床里面的角落里。 -- 第105页 过程里也把皇上、母后、太后还有各宫的嫔妃都介绍了个详细,竟然连各宫的娘娘们忌讳、喜好都知道不少。 更别说介绍兄弟时,每个人的脾性,就连喜欢吃的点心都如数家珍。 这世上竟然有这么细心的男人,真是难以置信! 尤其是说这些的时候,还夹杂着吐槽,可那双丹凤眼里却很是温柔的光,眼尾有些上扬,整张脸都极为动人。 烛光反射出紧致的凌厉下颚角,高瘦的鼻梁,最后停留在那张开开合合的薄唇上,“咕咚”咽了口唾沫。 张雅曼一动不动的盯着看呆了,手没使唤就抚上自己的心脏,这里酸麻又饱胀,不自觉的夹紧双腿。 看着他弄完后认真道:“这好兆头的东西沾了土不好,等我发给亲人们点,他们也不缺就不多给,再剩下就让东宫的奴才们沾沾喜气。” 张雅曼连忙把手放下,左手压右手,赵非林下床穿好鞋,一转头就见大小姐还是那么规矩的坐着,顿时敬佩道:“我要是坐上这么一会儿,肯定东歪歪,西晃晃。真厉害。” 她轻笑一声,不动声色的把左手放到右手下面,开玩笑说:“那你太子爷的威仪呢?” 赵非林嘿嘿笑了两声:“在你面前我才这样,在官员们面前和上朝的时候,我都是一动不动,其实内心是真想动,所以每次下朝转角就扭腰,腰麻腚疼。” 张雅曼看着他如此孩子气的一幕,又好笑又觉得甚是有趣,父亲在母亲面前从未有过这样,虽然儒雅宠着些母亲,但是总是正经稳重的一家之主。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还没给你钥匙呢。”赵非林抓抓脑袋,转去书房。 原来内殿靠墙边上有扇门啊,通往书房,真是看不出来,她看着想男人都是不准女人进入这种地方一步,就比如家里,父亲那么爱母亲,也只是在内屋里说些私密八卦,从不准进书房。 不过这设计成一体的花纹和木色,真有点像自己的那暗格处理方式。 不一会儿,赵非林就出来,他怕她自己在这里不知道做什么好,于是右手放在腹前弯腰行了个骑士礼,恭敬邀请道:“那尊敬的太子妃,能否进来我的小书房一观?” 张雅曼瞳孔扩大,一时怔愣,可是或许是他见自己没回应,直接走过来牵住自己的手走向小书房。 边走边介绍道:“这里可是我的秘密藏宝地,不对,是天下宝屋,但凡我觉得值钱的和宝贝的都藏在里面,不过或许有些乱,哈哈。”最后干笑一声。 又赶紧正经道:“因为书房离正殿小远,我又有点记性不好,官员们的生平喜好有时候写在本子上又忘,得隔三差五的看看,对,没错。主要还是办公方便,这小书房的钥匙我也提前给你准备好了,你要是觉得无聊了,写写画画什么的都可以进来弄。” 先扶着自己进去,他给顺手抬起裙摆,然后才跨进来,一切都让她没回过神来。 不是,这是政事的书房啊,为什么?就像把整个人毫无保留的展现在自己面前,让自己更了解,可是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不想让别人知道呀,包括她自己。 张雅曼紧抿嘴角,忽然埋进他的臂弯里,听着他的心跳很快,并且越来越快。 听见自己冷静的问:“后宫不得干政,你为何要如此做?” 只听头顶上似乎因为自己的举动而喜悦又夹杂着疑惑的说道:“为什么如此做?我没想啊,不过我的都是你的,所以我就领你进来了啊。” 停顿了一下,郑重的说道:“啥后宫不得干政,你是我的太子妃啊,在这家里连我都被你管着。你想做啥就做啥,只要你开心就好。” 要是没有自己的事业,不找个事忙碌,那不又无聊又觉得生活没意思,直接跟家庭主妇挂钩吗不是。 一想到这词,就联想到抑郁症。 他赶紧说道:“曼曼,我给你想想,除了管理整个东宫和外交,你也可以办些马球赛、投壶赛、诗会什么之类的,就你们这些女眷、各家小姐组合起来,在皇家马场内,是不是想想就很期待。” 张雅曼感动他的提议,但着重关注一个词,“曼曼?” 只见他红着脸,说道喊太子妃在外面有威严,显得正式,可是在两人场所里就想换个更私密的称呼,显得亲近。 “你觉得不好吗?” 张雅曼一边想着马球赛根本行不通,大家小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都在阁楼里绣花学女则,哪可能出门还骑在马上,一想就觉得有失|身份。 但另一边又想着,好像的确很是心动。 至于曼曼,听起来就肉麻,一点不喜欢,但是在内殿里喊太子妃,的确挺正式的。 于是她别扭道:“那什么,是你非要喊,我勉强接受啊。” 赵非林等待的甚为忐忑,一见她眼神飘忽的勉强答应,控制不住喜悦的把她一个公主抱,旋转了几圈。 张雅曼人生第一次被如此对待,就躺在他的臂弯里,头枕在肩膀处,手反射性的环住他的脖颈处,可是不着地的感觉比在轿子里还舒服,一开始的惊呼也没了。 清月和小贤子在正厅听着太子和太子妃畅快的笑声,脸上也露出笑容,又赶紧捂住嘴。 刚进东宫的清月绝对没有想到,来的第一天晚上是被拉到炉子旁,磕着瓜子听小贤子讲这宫里的事情。所有主子们的称呼、长相、喜好,记在心里。 -- 第106页 第33章 第六天~二合一 小书房内, 张雅曼求饶道:“真的晕了,晕了,别转了, 别转了。” 赵非林就稳稳的停下来还是抱着,给她缓冲时间让脑子恢复清明, 心下道好轻啊。 甚至还可以扔下来接住, 不过想想还是以后试试, 等在熟悉些一定提出来,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想想那场景就忍不住想笑,赵非林完全陷入幻想中。 张雅曼急促的喘息平平的恢复后, 见这呆瓜又窃笑,心里直觉他不怀好意。想要出声问问,又闭了口,只是眼神闪过算计。 她借着手放在其肩膀的力道,腰直了一点探出头看书房内的布置,这一看才觉得这是“有点乱”吗,只见那堆成山没倒塌的厚本子跟搭座山一样在座位上,全靠旁边的镇纸斜撑着,随意写的笔记吧那是在桌子上都是展开的情况, 还有几张纸放在砚台上,幸亏下面垫了个硬奏折, 否则那纸张早就成为黑的了。 就光这冰山一角让她睁大眼睛的话,那角落里的架子上, 几种东西挤在一起, 嘴角一扯,刚才有多欢喜现在恨不得把他揍一把拳头。 冷声忍耐道:“放我下来。”赵非林很自觉的小心放她下来,却被她横了一眼, 但是在自己看来完全是跟抛媚眼一样。 张雅曼走到“山”面前,黑线的指了指:“这是什么?” 赵非林抿了下嘴角,“这个,呵呵,我记载的9大州的知识点,州郡的特产物资、官员的生平记录和升职的原因等,当地的百姓民风与性格,各地的税收,最主要的大梁的北边与匈奴相接的重要关隘。” 张雅曼10岁时就帮母亲管理家中的账本、铺子、农庄、温泉等等,可谓是井井有条,每个账本哪一页记载什么都不会忘,她真怀疑记载这么多知识点能翻找出来吗。 不过,心下却很是复杂,他真的是一位称职的太子呢。 渣男当皇帝后比惠帝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独创了一种血腥的组织,无时无刻监视官员们,高压之下每个人如手中木偶,官员也被换的特别勤,官惧人怨,民反频繁,也怪不得在他儿子手里大梁灭亡。 若是这个人,一定会开创出真正的好局面吧。 以前对于大梁好不好,存不存在,漠不关心,但若是他希望并努力的,真让人觉得期待看到那会是个什么局面。 心里绕过这些话,手上不耽误掀开一本,密密麻麻的小字介绍这淑妃之父信德候的功绩,祖上起家和战死的家人姓名年岁都一一在数横线下。 指了指这是什么,听他回道是表格,张雅曼虽知道每代都镇守边关,但是从没有过这样一目了然的沉重。每代都亲人或子侄辈年纪轻轻为国捐躯,关自己什么事呢,只是想到上一世听闻二公主被烧死后,淑妃疯了的情况,她有些后悔。 只是当时一回来她怨天怨地,满脑子都是复仇,对别人的死活根本不放在心上,更别说本就仇视的宫内事。 赵非林望着她专心致志的看,从额头眉眼一点点顺着小翘鼻落到嫣红的嘴唇上,那里刚刚喝过面汤的关系,有些湿润,只想亲上去。 大冬天的浪费油灯,百姓们都天黑就钻被窝造孩子,这样一想,俩人相处半个时辰多了应该不那么尴尬了吧。 是不是该进被窝了? 赵非林拽拽她的袖口,“那个,咱们明早还要敬茶。”见她眼神望过来,心里一虚,嘴上闭了声。 张雅曼看着眼神闪躲,心下骂道真怂,不过只对自己怂,这日子过起来才心里舒坦。 “你答应我只看我自己,一定要永远算数。”既然自己是黑暗,他如同光明一样非要招惹着自己,那自己绝不会放过他,死都不可能。 真想玷|污他,然后一点点浸染上属于自己的颜色。 见他毫不犹豫的点头,手里的笔记也被抽了去,她故意的一步步欺向他,他一步步的后退,坐到了小炕上。 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红唇,紧紧闭上眼,鼻尖先是浓郁的香气,有些凉的唇印上不自觉的伸出舌尖舔了舔。 好软,就像果冻一样,香软甜滑,本能驱使他饮鸩止渴般粗鲁,心里却蹚出蜜来,天下之大只有这一方面狭小的天地存在。 两人越吻越上头,恨不得把对方埋进自己的血液里,如此就不会再分离的可能。 良久,“啵”张雅曼分离出来,有些透不过气,明明是自己主动,可是他却无师自通的把自己抱在腿上,腰间也被箍住,她浑身发软,胸脯间剧烈起伏获取氧气。 完全红了眼的赵非林直接把她打横抱起,走出小书房,等终于有一丝理智回来时,察觉身下已经是柔软的床铺,脚边碰触到温暖的感觉。 可是她已经无暇分出心神来奇怪是什么,因为他整个人欺压了上来,滚烫的胸膛温暖着自己,“不要,唇要肿了。” “那我给消消肿。”他的理智早就在她欺负自己那一刻崩断尽毁,现在只想进行蓄谋已久的夺取。 她想逃却无处可逃,有种窒息的害怕,想反抗又被吻的无力,连手都被强势而温柔的十指相扣。 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并不坏,反而胡乱想着因为是他才行,只有他才可以。 心里欢喜着他感染了自己的气味,身上有了自己的标记,从此就成为专属于自己的所有物。哪怕知道自己不确定对他是不是爱,可是只想锁在自己身边一辈子。 -- 第107页 五更天的钟声一响,张雅曼立刻惊醒,头顶上传来温热的有节奏的呼吸声,整个人处在温暖之中,再不是浑身冰凉蜷缩,她一惊之下想移动,却抵不过脑子里的信赖。 知道抱着自己的是谁,眼皮又慢慢重合,她又睡了过去。 卯时,赵非林醒来,手上光滑的触感让他没睁眼就被支配,本能让他翻身一压以为在梦中肆无忌惮的变本加厉,这次真实感好强啊。 张雅曼正睡的香甜,嘴唇鼻翼被堵,晃动间又陷入了迷糊混沌的喘息。 树叶掉落下一滴水珠,滴落在池塘里,泛起涟漪扩出圈,慢慢的融于一体。 * 卯时四刻,小贤子在门口阻止清月敲门,“太子大婚可休息三日,不用急。” 清月却觉得这话真无语,太子殿下自然是不会有斥责,可是敬茶迟了,小姐会吃挂落啊。 小贤子强硬道:“天这么黑,又开始飘小雪,让太子和太子妃睡到辰时也不晚。” 冬季,辰时四刻(8点)才天微微亮,更别说这肯定又阴天,急什么? 整整一个时辰呢,这丫头是不是脑子缺根弦啊。 清月听到小贤子低声说太子已经提前告知会近巳时(9点)去敬茶,这才放了心,“所以你直接说这句不就行了。” 小贤子一愣又生气,合着他劝了老半天,没有功还有错了。 蓦地想到昨晚听到第一声暧昧声传来,他俩就离开关上殿门,出来才发现太后身边的嬷嬷离开的身影。 两人对视一眼,觉得把这事埋进肚子里不说,自家主子性子要是知道肯定都不去敬茶了。 辰时,听到传唤的小贤子刚走到内殿转角又听到惊慌的别进来声。 赵非林完全麻瓜了,他还没睁眼就嘴上习惯性的先喊奴才进来伺候,结果这手一揉眼才发现怎么抽不出来。 低头迷糊一看,才终于想起来昨晚经历了什么。 自己的胳膊整个被大小姐压在身下,而手十指相扣着握在一起,他心一柔,又美滋滋,睡的真香啊。 所以说,这根本不是在做梦,那早上岂不是! 小心的把右手抽出来掀开点脖子一看,密密麻麻青青紫紫的吻痕突入眼帘。 啊啊啊,要死了啊,赵非林啊,赵非林,你直接去撞墙吧。 心下愧疚,可是目光放在上面无法移开,赶紧用被子遮住,再移到重合在一起想小扇子的眼睫毛,红肿的嘴唇,轻微的呼吸声,嫣红的脸颊,鼓鼓的好可爱。 他做贼似的亲了额头好几次,又亲了双眼,脸颊,在轻啄嘴唇,看看小巧玲珑的耳垂,吸入嘴里一含。 好好吃啊,心里愉悦的重复着几个步骤,鼻梁和鼻头也得光顾。 张雅曼皱眉,谁在跟自己开玩笑,拿跟羽毛在撩拨自己,痒痒热热的,胸前又透不过气,倒是手脚不像往常一样醒来冰凉,而是非常暖和。 正轮到亲眼睛,嘴唇就碰上往上抬起的上眼睑,停在距离一毫米处一动不动。 四目相对,赵非林刷的红了脸,他头脑一片空白,闭上眼埋进她的颈窝里装睡。 可是这急促的喘息却让张雅曼浑身一颤,好似回忆起昨夜的愉悦与癫狂,控制不住的灵魂出窍。 浑身瘫软,下半身完全不能动弹,她又是气的恨不得拿刀就砍,又无比害羞的想埋进被子里一天不出来。 但是心里那么多戏,面上却无比正常的微怒,“还不起来,咱们今早得敬茶。” 声音暗哑而撩人,赵非林登时热气上涌,满脑子下半身支配。 张雅曼立刻察觉皮肤滚烫,心下想若是自己有点力气,都要狠狠掐上他一点点皮肉,然后翻转两个圈。 但是面上却连羞赧都没有了,冷静的说道:“那里和腿间都破皮了。” 果见这呆子惊慌失措又心疼的抬起头来,被窝一往上就自个滑下去,察觉到热热麻麻的呼吸,想到他在看那里,轰的满脸熟透红。 等热度一离开自己的身体,睁眼才发现帷幔外是不着片/缕快速穿衣物的他。 “我这就去太医院,找姜院正拿点药膏。”凑近叮嘱:“你先别起啊。” 说完风风火火的跑着出去了,不过却给关上了门。 明明刚才烫的自己出汗,可是他一离开,刹那间被窝里一点不暖和了。 张雅曼有些惆怅,她想为什么在自己面前嫌烦,想揍,可是一离开又想他寸步不离的在自己身边。 越来越冰的被褥把自己的热乎气都带走了,于是张雅曼任性的想我就起床,就不听话,把清月喊起来小心扶自己起来。 只不过让其闭上眼,并且使劲全身的胳膊披上单衣,才换进来。 强行找理由是怕吓坏了心腹,但还是有一丝微弱的声音冒出来,因为自己只有他能看能碰。 心动于不知何时,也不知道自己对他是不是爱,可知道自己对他占有欲是无比的强烈。 得给清月找个人嫁了才好,明明不是凌月那性子,但是错误还是扼杀的越早越好。 他那么勾人,若是是时日长了,清月动了心怎么办,人心可是最不可信赖的。 心底又默默加上一句,当然这世间除了他除外。 清月听从小姐的命令,小心的睁开眼,眨了几下去掉黑暗,惊呼:“小姐,你的嘴怎么了?” -- 第108页 这完全比抿上胭脂还红肿啊,“小姐,是不是上火了,奴婢去给您准备点去火的绿豆汤行不行?” 看小姐面无表情的瞪了自家一眼,清月脸红的想着,小姐好像变了。 不由说出口:“小姐,你好像整个人都变了哎。” 张雅曼一愣,平常似的说:“不要叫小姐,叫我太子妃,还有女人嫁了人都会变的,怎么我变什么了?” 就听丫鬟道:“我也说不上来,就是小姐变的更漂亮了。” 张雅曼心情愉悦,女为悦己者容,他想必会更贪恋自己的美貌。 “嘶·······”被扶起来,即使再强装着,还是忍不住。 想到那怂包若是跟太医仔细说,她就冒火,清月给梳着头发,望着小姐那不笑冷模样,想开口赶紧闭上嘴。 她想说太子殿下真贴心的把敬茶时间延后,小姐才能多睡会,吓的又咽了肚子里。 等赵非林小心的在正殿处抖抖披风,烤烤身上觉得不那么冰了才进内殿时,就见大小姐已经穿好盛装打扮好坐在炉子旁发呆,不知道想到什么,一会羞一会怒一会笑。 不是,我这紧赶慢赶,看小说里不都是起早给画眉吗,他这呢,就是先赔罪。 男子汉大丈夫,错了就认错。 于是他请悄悄的让下人把搓衣板拿给自己,抱着进内殿就在她身前跪下,手老实的捏住耳朵。 张雅曼听到开门的声音再到眼前这一幕,傻傻觉得不是幻相,一伸手就拧住他的耳朵使劲转。 “嘶哎·····”见他嘴里抽气,但就不喊疼,她放下了手。 看到那个右手的瓷瓶,红纸贴上但没写名字。 见眼神落在瓷瓶上,赵非林赶紧献宝似的捧着让她瞧,嘴上保证:“我偷偷把姜太医扯到内里屋,谁也不知道。” 事实上,他再三问了好多遍是不伤害私处的顶顶好药,并且拿一家子威胁不准泄露一个字。 要是知道,害羞的她肯定更生气。但不问清楚的话自己不放心给她用,这个不算是啥欺骗,想想又心虚。 今后绝不会顶嘴,一定要好好补偿疼惜。 其实张雅曼听完就没了气,只是看他这模样好笑之余也起了逗弄的心思。 故意讲述说:“没事啊,太医院的姜院正,医术非凡,知道也无碍。” 见他惊讶至极的模样,又补充着:“男欢女爱,你又是第一次碰女人,自然不知道节制,谁要是笑话,我这个太子妃正好拿来处置一顿杀威棒,在这宫里立威。” 见无比崇拜的星星眼看自己,张雅曼故意拍拍他的脸:“所以,记住了,今后我罩着你。不过,你得在床上再接再厉啊,让我满意,知道吗?” 赵非林哭唧唧的想要帕子擦拭,原来早上不开心是嫌自己不厉害,呜呜,没伺候好大小姐,不,太子妃。 不由脱口而出:“媳妇,你好霸气啊。你放心,我今后一定好好努力。” 看来什么大葱啥的得多吃些,安排上。男人成婚后的这些流程,还得媳妇提醒,真是太不合格了。 张雅曼伸出手,甩了下手帕,“好了,起来吧,敬茶完毕忙的事多了,晚上再跪。” 赵非林刚才就随意套上,也没细细打理,现在被媳妇梳头束冠,温柔而珍视的眼神插上玉簪,顿时又想扑倒。 感谢太后祖母,这冬天娶了媳妇真是太好了。 她左右检查满意后,瞅着这耳朵整个都红的模样,想到自己拧的是不是太用力了。 她特意找台阶给他下,“民间夫妻都是称呼媳妇,相公。你喜欢这样。” 赵非林害羞一笑:“我就是忍不住喊你,无论是好曼曼,还是好媳妇,其实就是忍不住向你撒娇的。我到现在都仿佛在做梦,因为我娶了你,你嫁给了我。” 她手直接拧向他的腮,所以为什么这么羞人的话总是这么不给预兆的说出来啊。 害得她心动,害的她恨不得想把他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 他说完就硬是抱住自己的腰到床上给自己上药,被他各种肉麻的称呼弄的脸红心跳的,糊里糊涂的又被抱上了床,细心怕自己头饰搁着自己,把被子叠好让背靠在上面,她用双手遮住脸,闭着眼颤抖的咬紧嘴唇,直到上好药,系好腰带才故作冷静的睁开。 不过那么两回,这解开和穿自己的衣服那么熟练。 看着他的手指亮晶晶抹在帕子上,然后帕子就放在袖子里,等等,这帕子不是自己当初那一条吗? 她记忆深刻的记着那天流鼻血都不舍得用,现在竟然·······竟然,心下着了火。 赵非林看媳妇望着袖子,立马捂紧,缠着她让自己为她描眉。 “你会画吗?况且我这都画完了。”其实知道他心思是转移自己的视线,只是忍不住向他凶。 抱着胳膊就晃,他舔着脸祈求:“我总是期待每天早晨为你画眉,这仪式感得有,我练练就会好嘛。” 这一连串让她轻笑又好气,还天天。 到底是让他拿来螺子黛,可是又不放心,于是打横抱起自己坐在梳妆台前,就沿着自己画上的轻轻扫了一遍。 眼皮抖了抖,看看只不过深了一点,点点头。 他直接喜的跳起脚,“你看,我就说嘛,我这练练就会。等以后为你梳妆,为你画眉都学会就不用清月进咱们房间了。” -- 第109页 张雅曼这才理解他的动机,只属于俩人的空间吗,不,今后或许是三个人、四个人。 像他这么勤奋,应该很快就会怀孕吧。 无意识这样想着,又叹口气,跟孩子似的脾性,真不会宠着、惯着? 心下略过这个念头,张雅曼望着他眉飞色舞的爽朗笑容却也跟着笑出来。 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胳膊上让自己更轻松些,走着走着想着这药膏还真管用,走路间虽然还不适些,但是却比早晨轻松许多。 想到这里,转头望着他,若不是这呆子跑去拿药,虽然也能装着不表现出异样,但是自己会很累硬撑吧。 心里饱胀着甜蜜,嗯,这种甜到腻的味道挺好。 慈宁宫里,太后、贤妃等人聚在一起,聊小两口昨晚相处的八卦,说着说着就都拿起帕子遮住唇角,从没觉得这笑不漏齿可真难。 没过一会,皇上带着魏保儿俩,后妃们顿时整理着衣着,摸摸头饰。 十一看着皇后吃着酥饼、栗子糕,那嘴巴鼓鼓的特别老实,那么甜到发腻的吃下去,真是看着就撇开眼。 自己就喜欢吃甜了,可是这特意给皇后做的甜点竟然是自己的两三倍,不过若不是这样,也不会老老实实的让装扮坐在这里,早就去找六皇兄捣蛋了。 太后喝着茶,心里祈祷:希望太子妃尽快怀孕,若是来年春就有好消息,那哀家就去黄觉寺捐上一座大金佛。 嬷嬷走到太后的耳边,说道太子和太子妃已经朝这里来,并且捧上个小盒子。 太后打开一看就笑的合不拢嘴,连连点头合上让拿进内里去。 各宫娘娘们顿时传递眼神,脸上的笑更是促狭放心。 嬷嬷通报让进时,就见一对璧人朝他们缓缓走来,女子艳丽无双,满脸带着新婚的喜悦与初为人妇的风姿。 以前虽说也艳压群芳,到底额间的碎发遮盖了些许,现在头发全都梳上去,凤钗与金簪插满头,一身朱红的凤服,但是却只是锦上添花,并没有压住新娘子从容贤淑的大气。 而太子满眼亦是遮不住的愉悦,自带风流。两人脸上如出一辙的甜蜜微笑,真是感叹如此般配,世间罕有。 两人见礼后在垫子上跪下敬茶,太后笑着喝完感叹道:“太子好似一夜长大了,成熟稳重了。” 又给大红包,拍拍手,“今后要好好对太子妃,不可欺了她。”转头向太子妃道:“若是太子欺负了你,尽管找哀家做主,看哀家不好好罚他。” 说完忍不住乐呵,众人都笑了出来,看太子这眼神还有定亲前什么女子都不接受,这要说欺负可不信。 起码不是在此时。 贤妃最先开口:“母后,这太子小两口正是蜜里调油,您这说的太早了点。” 这娇媚带笑的语气,让太后绷不住脸笑了。 给父皇敬茶时,惠帝面上大笑,就只说尽快让他抱皇孙,母后则是极快的喝了茶,赵非林不用闻就知道里面定是放了糖,心下皱眉,面上带笑接过红包磕头谢礼。 张雅曼望着给完红包就向嬷嬷要糯米糕的皇后,实在是心下疑惑。 她察觉到刚才身边的他好似一瞬间心情不虞,不过面上丁点看不出来。 实在是出了内殿那一身帷幄的宽广气度,真是吓了自己一大跳。 怪不得,这人能把朝堂打理的井井有条,这宛如两面似的可真是让她越想深挖,想知道并了解他全部的心思。不只是在内殿对自己百依百顺的那一面,张雅曼敛下心思做好表面功夫。 容妃在一旁抱住自己要跑过去让太子抱的儿子,心里闪过许是错觉,这太子妃的生平可是了解的透彻。 接收完父皇妃子们的心意,小贤子的托盘已经换了4、5个,他也没数,就这还是被惠帝临幸过不少次的高位分的,若是把临幸一次就抛之脑后的都准来,这慈宁宫都装不下。 回到东宫,赵非林把钥匙交给媳妇,“前两天腊八节得赐粥给亲近的重臣,不过因为忙着我们的婚礼,父皇直接说婚礼之后再补上,还有其他的麻烦事,我去看看啊。” 张雅曼接过一连串的钥匙,见亲了自己额头一下就跑,但是又转回来亲了脸颊一边一个,见第三次返回,她噗嗤一笑,“亲这。”指了指自己的唇。 他又脸红,眼神羞涩一瞬,但是下一瞬就目光灼灼捧起自己的脸品尝珍贵的糕点似的吻了上来,唇舌缠绕,吸得刺痛。 望着衣角转过去不见,听着他终于离开的脚步声,捂住嘴笑的眼睛一眯,怎么这么可爱呢,刚刚那么霸气。 第34章 第七天 望望内外, 这里纵使只会是住短时间,但是张雅曼还是细心的观察了一番。 慢悠悠晃着,手指转着玲玲作响的钥匙串。他特意留下小贤子伺候自己, 让自己随时不懂的问他,不过方才让她使唤带着清月去熟悉御膳房的路, 顺带拿早饭。 这样一想, 肚子饿了起来, 就临出发前喝了碗八宝粥垫了垫。 他也没有正经吃,不过看他好像对饭食是真不挑,只要能吃饱都吃的很香。昨晚那面条也是, 吸溜吸溜的声音并没有很大,但是就是连带着自己胃口也馋了许多。 进到内殿,一眼看出不同来。这鸳鸯大婚的床单怎么好像被人特意中间剪去一小块来,下一瞬红着脸明白什么原因了。昨晚都怪他,把白帕忘了放,怪不得刚刚太后和那些后妃们一开始那么笑。 -- 第110页 顿时把刚才担心的心情抛掉,记下一笔。打开衣橱,换上个新的,才发现床角落里有个白色毛茸茸的圆东西。 想来昨晚是碰的这个喽, 解开才发现是个小铜炉,里面的木炭已经凉了, 好像今早由于夜里没有人添煤炭火不旺,不过外殿的却很是旺, 不过夹过来几块一引又呼呼的燃烧起来。 坐在炉子旁边想着今早的后宫的妃子们和那个疯傻的皇后, 她是知道内情的,所以等他回来问问吧。 话说,怎么觉得好寂寞啊! 赵非林半个时辰就赶了回来, 身旁的吕芳忍着喊殿下小心,知道这是想念太子妃。 不过,也多亏了太子妃早嫁进宫里,这自己地位才不会那么尴尬。 太子对自己和干爹都很是好,可是宫里都认一朝天子一朝臣,等当今一去,师傅就得跟着去守皇陵,孤苦伶仃的自己也得一朝没了靠山。 不过,这连自己都认为今后会是大内总管的贤公公,竟然被安排到太子妃身边伺候,这今早就带着自己,师傅都狠狠打了自己几巴掌,喜的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他自己也是如梦似幻的,一早上都紧张的直抖,又怕哪做不好招惹太子爷失望。 赵非林却丁点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他满脑子都是想着媳妇现在殿内忙些什么呢,会不会也会如同自己一样,分开一下下都想的不得了。 若是有啥能变小的魔法该多好,随身携带在口袋里,袖子里,怀里。 嘿嘿,一想就笑出声来。 进入外殿前抖抖披风才进去,把披风往铁丝网架子上一放,烤烤手,换上羊毛托鞋,杏黄靴子下有点雪化的水迹,这带进殿内不好弄毛毯。 内殿静悄悄的,只有炉子里的火烧的正旺盛,看着这些烟火气,他都不舍得抬脚了。 以往自己忙一天,天黑回来小贤子忙活从外殿重引火,里面冷冰冰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现在空气中都漂浮着月季花的香味,清香的胭脂气息,小声晃动着的清脆响声,床上眼入眼帘的都是大红色的鸳鸯被服连帷幔都是。 深切到想哭的情绪操控着自己,他身边有了一个可以陪自己吃到老、玩到老、笑到老的枕边人。 在自己难过、开心都可以依靠和分享的另一半。 擦擦脸上的泪,直接追寻着声音进入小书房,一眼就见收拾的她,跑过去就揽住她的腰,低头把自己靠在她的背上。 张雅曼正在收拾呢,听到脚步声没出去是因为第一时刻就知道是谁,嘴角一翘无比安心。 腰背贴上个大累赘,但是不妨碍手上收拾。等到终于腻歪着让给媳妇说出“是,我想你了”的话,赵非林才稍稍放开些。 这一抬头,不得了,“等等,这是我的小书房?!” 被表情逗乐的张雅曼,白了他一眼无奈凶道:“是呀,你是一股脑的觉得重要都藏进这里,但是等找的时候都是重要的,不得愁啊。” “都摞在一起,挤在一起,真笑死个人。”说完,笑的肚子疼。 牵扯到腰和腿,她又忍不住迁怒。所以直接掐了他一把腰,又拧了他一下脸。 不过,发现这脸没有腰好掐,有些瘦就薄薄一层皮,心下又心疼。 让外殿的奴才都退下去,她让他打横抱着,觉得这才舒服。 找非林想着若是每次掐完后都给这个甜蜜的抱抱惩罚,那自己一天被掐上无数回行不行。 坐在温热的小炕上,他的手小心给揉着腰。见她脸上动人的微笑,忍不住亲了亲她的嘴角,又见她抛媚眼给自己,顿时想着这是准许自己亲上去,顿时手就用了力,右手按住她的脑袋上。 直到腰被拧了三圈才放开,露出幸福的傻笑。 张雅曼摸了摸嘴唇,看着他的笑容不知道怎么的,心下羞赧,面上手揽住他的脖子郑重的问道:“你对皇后?” 赵非林看着她眼中的疑问,笑容一收正色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如此照顾她?” 张雅曼点点头,颇为复杂着说道:“我刚才无意中看了你提拔的四部尚书,若是这户部文尚书是你代皇家补偿其女儿的话,那这皇后之嫡兄,你为何也破格提拔为工部尚书啊。” 魏斯流,此人好色大名远扬,表面是为扬州的监察使,其实就是为惠帝选贡品的虚职。 “从五品一跃为京师重臣,况且他对皇后甚好,每年送年礼进宫,这提拔他你就不担心吗?” 张雅曼是信奉若是要人死,那就斩草除根。她是真的不懂了,若说他欲擒故纵但是秘本里都是夸赞之语,很显然是真的赞赏。 赵非林目光幽远,仿佛回想自己刚来的时候。 被媳妇唤醒才开心的笑说:“这些话我都没告诉三哥和五弟、八弟他们。不过你问那我就什么都说。” 听着皇后在他小时看他可怜,派嬷嬷给了些衣物,甚至把生母越过答应提拔为常在入皇陵,张雅曼张张嘴,再听到他的名字都是皇后取得,顿时心下一疼。 “我呀,以前住在漏水漏风漏雪的破屋里,别看父皇现在对我挺好,但是当初连我的存在都不知道。”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更何况这对我来说并不是滴水,而是泉眼。” 看着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和眼睛里并没有一丝的难过,全是真诚的谢意和干净的笑。 -- 第111页 张雅曼整个人好像被感染到了,她明白为何他能入自己的眼,是呀,就是这样干净而豁达的心态与高贵的品质。 他是个天真的好人,而自己是个对任何事物都抱有巨大恶意的坏人。 可是这样的南辕北辙、截然不同的人却好像被命运牢牢的拴在一起,今后一起迎接生命中的风雨晴空暴雪。 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是不是上一世过的那么惨,才换来这一世的幸福。 如此一想,竟然觉得庆幸,若要自己选择,再来一回也值得!不,怎么能这么想呢,可心中的戾气到底却不自觉的软化了许多。 赵非林见她眼神复杂难辨,眼中含泪,顿时紧张道:“怎么了?我抱你抱的紧了吗?” 她赶紧摇摇头,“不,不是。” 重新笑出来,“只是觉得那么小的事,你记得那么清楚啊。” 赵非林亲亲她的眼睛,把泪水舔干净,“人总是要向前看到,不能沉浸在过去的苦难里,若是如此,就会忽略今后身旁的美好。” 又红了脸,“泪是咸的,不过我尝着真甜,你在心疼我吗?” 她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对,是的,我在心疼你。”若今后跟你一起向前走,身旁的每一处美景我都不愿错过。 他对上她的额头,四目相对皆低笑。 “你别看什么名声,这魏斯流喜好美人画,但是绝不下流,他只是匠心独到,对于美很是研究,不,是相当视为生命。” “在江南的时候,他就主持修建了好多别具一格又特殊的园林,我想父皇总是修建园林,又半个月几个月的不满意,干脆等国库有钱了,就修建个北方特点与南方特点融为一体又和谐的南北合并圆。” “这是可以留给后代子孙的艺术品,是传承的瑰宝,即使大梁灭亡了,谁一看都忍不住赞叹并且不舍得毁坏的心情是会证明我们曾经存在过的。” 张雅曼看着他说道这些的时候,整个人容光焕发,眼神里是那么的悠长,语气是那么的引人,就仿佛见到那副场景。 他在想什么这么专注,心里嫉妒,明明只有在想自己的时候才可以这么专注。 可是这么认真又有着这么大的理想,真的移不开眼啊。 张雅曼郑重的把他的脸更靠近自己一些,亲上一口他的唇,“那我会帮你,既是你期望的。” 那就是我期望的,我只是希望你开心。 赵非林用自己的额头摩挲她的额头,“我永远不后悔遇见你,真的,甚是庆幸!” 当初初始还想着回去,可是现在发现早已在计划2的时候或更早就抛之脑后了吧。 两人在小书房里温存,实在是觉得可以腻歪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 由于早上吃的少,他们上午10点吃午饭提早了些。 边吃着饭,等嘴里的米咽下,他就有些抱歉道:“按理说太子大婚可以正大光明的休息三日,但是这京师里的百姓安装这炉子我若不抽查几个实在不放心。” 张雅曼点点头,对于两人边慢吃着饭边聊天甚是开心,“我知道,如今的京兆府尹是今科传胪,是吧?” 看着她得意的眼神,赵非林呆了一瞬,怎么看都看不够,那璀璨的眼眸一转动,自己就醉了。 赶紧晃了下脑袋,点点头:“啊,嗯,对。” 反应过来就惊讶的问:“媳妇,你可真厉害啊,你怎么知道的?” “刚才收拾的时候就顺手,翻了遍你圈起圈的红色记号的人名字。”说道顺手,还做了个一下略过的手势。 赵非林咀嚼都忘了,“媳妇,你难道是过目不忘吗?” 她哭笑不得道:“什么过目不忘,你还真敢想,对于那些琴棋书画啥的就是简单会,不过对于人或事上我是记忆力还算可以。” 这哪是还算可以啊,简直是外挂嘛。 赵非林狠狠用牙齿咬食物,这个功能给他好不好,每次提拔什么官员时候,都得把祖宗八代从上往下翻了遍,还得时不时看看前面,就这隔三差五的还总忘,明明藏在小书房里,又会忘记堆在哪个地方。 见他哭诉着:“你这个太方面了啊。”张雅曼心里莫名的生出一种巨大的优越感和成就感,随着相处他的优点是越来越多,可自己在他心目中原来也是一样啊。 赵非林想到错综复杂的百姓区,突发奇想提议道:“哎,既然如此,我带你一起去,怎么样?” 张雅曼瞳孔一缩,她本以为会是他身后的支持。 “媳妇,你要是不想去就算了,外面又冷又干燥的,你再”说道这里,连忙“呸呸呸,我刚才啥也没说啊。” 张雅曼成功被逗笑了,刚才还感动来着,真是正经不过三秒。 可惜注定这午饭是不能安静的吃完,因为小孩似的皇后哭着被嬷嬷牵了来,一见着怂包就抱着哭不要她了,还用手指着自己骂坏媳妇。 “你坏,都是因为你,我不要你这个”苦恼想了半天,又忘了啥名,哭的更大声。 赵非林把碗筷一放,就哄道:“你看,有好吃的菜菜哦,肉肉哦,吃完我带你去堆个雪人玩。” 短短两句话,皇后就抽噎不哭了,问道真的?明明眼角皱纹显示是30多的老女人,要在大多数人家里,都是当婆婆的人了,可是却眼神如此懵懂。 初次相处,张雅曼觉得瘆得慌,即便是想到曾经对怂包的照顾,也想着不过是身为皇后该有的责任,可怜罢了。 -- 第112页 但是看那么认真喂饭的六郎,轻柔的语气,没有一丝不耐,心情好受了许多。 她看着给夹藕合,抿了下嘴角,也给夹了个放在她面前,见她眼睛看也不看就转头只吃六郎夹得,她咬咬牙准备抽回来。 就听他开心的指了指说道:“母后,你看,她是你儿媳妇,是我的妻子,今后我忙的时候,你也可以来找她陪你玩。” 见皇后看着自己,转头又看了看,自己夹的被拿过去,六郎接过去,不过是筷子换一双,这皇后竟然眉开眼笑的吃了。 张雅曼气乐了,这认人啊,还是故意的。 只是这眼神完全看不出来是装的,毕竟成年人的目光随着年龄会幽深些,不过看了看身旁,默默加上句这怂包是例外。 喂完饭,赵非林转头问:“嬷嬷,母后见魏尚书还没有反应吗?” 嬷嬷站在一边,无奈摇摇头苦笑道:“这大少爷特意拿了小时候的玩具,但是娘娘是离的远远的就跑,对生人一样。” 张雅曼心下点点头,想到早晨那么乖也是嬷嬷递的红包等物,刚才有只吃六郎夹的食物,这非常怕生啊。 4、5的小孩子本应该贪玩好骗才对,不过她若是故意遗忘的状态下,也说不准。 看着玩手指,眼睛盯着六郎一眨不眨就等着带她出去玩的眼神,张雅曼不知道怎么的,生出了些怜悯来,在这里唯有这两个人是真心对她好,不嫌弃她的,可能是自己那一瞬间的恶意被察觉到了吧,不过也得等到自己确定她是真疯傻才行。 怂包好骗,她可不会,自己绝不会允许任何的危险在他的身边,绝不会! 第35章 第八天~二合一 张雅曼被打扮好很新奇的感觉, 忍不住左右看看,头上梳着民间夫人发髻,用丝锦和柔和的珍珠银簪盘了个头, 没有长长的流苏在耳边响动,她使劲快速晃晃脑袋, 感觉好轻啊, 看头发也是纹丝不乱。 再看看身上穿的束腰紧裙, 站起身扭一扭很方便的旋转,虽说是正红色,但是前面并没有金色丝线绣成的金凤, 反倒是着重于背后和袖子里。 赵非林转进内殿时,从头到脚看了个遍,完全觉得他们俩就像是一对百姓夫妻。 他呆呆的说:“你头上这淡紫色的丝锦编出来的头发可真好看,身上更好看,哪哪都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看着他这表现,她走过去,鞋上并没有镶有珍珠玉石感觉走路也好受许多,走到他面前站定, 把手放在他肩膀上,踮起脚眼睛充满笑意的看着他, 印上他的唇,看他完全愣了的样子, 又连亲了好几口。 突发奇想, 用食指翘起他的下巴,语气挑逗着:“哪里来的俊俏公子,本小姐看上你了。” 赵非林差点晕过去, 恨不得现在就到晚上,可是还是得忍着,抓住她的手亲吻,鼓足气势低语:“你家的,晚上定会好好伺候大小姐。” 张雅曼心下有点后悔,但是话说出口就得负责,她可不想露怯什么的,于是冷艳的抬起头,微点点头“嗯,本小姐等着。” 去乾清宫告别时,惠帝见同早上一样牵着手进来,还十指相扣就眼皮一跳,臭着脸但是想到刚新婚,正热乎,过些日子就会摆脱,于是使劲把嘴角向上弄。 知道无论如何不能打消蠢儿子的想法,直接告诫道:“你们去贱民那里,小心些,着重别漏财,多派些人保护,要一拥而上跑都跑不出来。” 见他们点点头,脸色好看些,“魏保,把金册和宝印交给太子妃。” 张雅曼行了个标准的福礼,心下振动,这昔日的废太子妃可没有金册宝印,大梁祖训,掌管整个东宫的事宜都是东宫太子妃诞下皇孙之后才给,自己这么早就拿,可真是一点征兆都没有。 惠帝沉声交代着:“今后多熟悉熟悉后宫,不光是东宫,连整个皇宫之事都要慢慢上手,给朕那些后妃们发放份例时,也不用怕。规矩怎么来,你就怎么弄。皇后疯傻不能管理,你就以太子妃管理,将来也好上手。” 张雅曼正半蹲身子一歪赶紧正身,恭敬的回道是,这怎么跟想的不一样啊,早上接过整个东宫连同自己嫁妆等殿的钥匙,现在又整个后宫之事,不过心下全是兴奋,她就对这管理之事感兴趣,并且管理这个皇宫就可无死角监视对太子有想法的宫女,这可正和她意。 所以她洪亮而坚定道:“谢父皇,儿媳定不负所托。” 惠帝嗯了声,心想蠢儿子找了个跟自己眼光完全不一样的女人,他觉得这女子就该柔柔弱弱的解语花似的,察言观色不要那么多事,本来朝政就够操心了,会撒娇会有度的闹腾才是上上之选,这太子妃可好,太端庄大气,听到接管后宫之事也没有失态,有点不喜。 再看身旁那眼神一瞬不瞬瞅着她的蠢货,闪闪发亮的情意,跟离了她活不了似的,得,心里更臭,真有了媳妇忘了父皇。 “回宫后要好好消毒,晚饭太后说一起过去吃。” 两口子答应后离去,看着太子立刻接过托盘,还不忘右手给拂开帷幔,惠帝的下巴耷拉到地上。 魏保缩在其身后,脚步静悄悄的往后,直到被大青瓷挡住半个身才心下呼口气。 果然见惠帝从那里来回踱步,“魏保,让扬州进献些顶尖的女子进来,不要从前那种弱柳扶风的,跟饿了几个月似的,要美艳微胖型。” -- 第113页 魏保赶紧应下,小碎步出乾清宫。 等到没人了,惠帝才冷哼一声,“到现在还没个皇孙诞下,女人多了,自然就孙儿多。” * 赵非林捧着托盘回东宫,见媳妇她不让自己看藏在哪里,他就站在正殿等着。 跟小松鼠藏松子似的,真可爱。 等到出来乘坐龙凤轿撵到东华门就换上4人抬的双人轿,外表虽然普通,跟个富绅似的,但内里布置的很是温暖。 张雅曼细细听着,知道现如今由这今科传胪主全责,这五皇子从旁协助检查,主要的百姓区刚进冬就安装完毕,但是百姓们实在是怕,这现在撑不住才敢用,不过烧着干柴的确是暖和,一传十十传百,去亲朋好友家坐上一会儿,回去就忍不住也烧上,着重烟筒不要被堵住就可。 “老五说开始不闭眼,争着眼到天亮,现在百姓们又觉得干柴烧的太快,一下就没,才有了大胆的终于到衙门领煤炭用,那一天胡同围的水泄不通呢。” 张雅曼笑停不下来,“是呀,黑鬼一晚上就把人弄死了,死的人还是笑着的,越传越厉害,可不是大梁才有的言论。” 赵非林叹口气,京师内外都是绝好的矿脉,可惜抱着个大金元宝不知道用,他用吧,也纯粹是国库没钱。 张雅曼眼珠一转就直接问:“你接手的时候,有多少银子?” 他凑近她的耳朵,说出800万两,她目瞪口呆,简直比刚才接过金册宝印都惊讶。 用手比了八数字,“总共?!” 看他点点头,才终于明白这么瘦这么忙的原因。四部尚书抄家她可是知道抄出一千五百万两银锭,那钱呢? 看出她的疑惑,他苦笑,“不管家不知道花钱如流水,哪里都得花,除了银锭另外抄的都是奢侈品,前朝字画玉石翡翠瓷器等卖了反倒是浪费,所以都弄入国库,等以后赏赐给功臣也是更好的用处。” 伴随着车轱辘声,这才知道原来他又从国库里挤出5百万两,凑成了2千万两被三皇子和八皇子偷偷运去北方三大边关。 她这才恍然道怪不得没见二位皇子呢。 “安排事的时候,三哥就说起画幅千里冰封图,第一个开口去了边关,老八则是求着贤妃娘娘非要跟着去,咱们内殿外殿那些万竹图之类的可都是三哥的杰作。” 她点点头,其实根本没把目光细细看上去,只是觉得确是好看一眼掠过,倒是小书房里的那副万竹图一眼看出是自家的竹园林,多看了几眼。 就算没管理过国家大事,也知道这国库里总共3百万两银是穷的比乞丐都穷,乞丐一文钱吃饱全家不饿,可是雪灾赈各郡杯水车薪,一州之地都不够。 “咔”她灵光一闪:“等等,所以你铁了心让百姓们烧炉子取暖,这让的话就可以省钱,还能保障赈灾的地方少些。” 赵非林摸摸她的发绳,“对,媳妇你真聪明,防患于未然,可比事情发生了再补救容易的多。” 她看着他自信的语气和皆掌控的神情,心下痒痒,直接让他低头亲上他的唇又亲亲他的下巴。 望着他的笑,又亲上他的双眼。 赵非林胆子大了些,她亲完自己后,也亲上她的大眼睛,两人都红了脸,轿子里都是滚烫的空气。 抿抿嘴角,接着将她拥入怀,“之前的兵部尚书张新根,知道吧。” 她当然知道,张黑绵嘛,张黑肉······百姓给取的花样多着来,连原来亲戚姓张的都不屑说起,连忙撇清,可谓是臭名顶天。 她这个不关心边关的都狠狠骂道黑心肝的不得好死的烂人,他们姓张的怎么就出了个这么遗臭万年的坏种,简直凌迟都轻了。 张雅曼心下喃喃:边关的士兵们吃臭肉,穿烂棉花做的军服,克扣军饷,想想就不知道这近20年怎么过来的! 眼眶微湿,抬头就见怂包泪流满面,只是他或许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所以并没有察觉到。 想想他里衣打着补丁的衣橱,吃着平常百姓的饭菜,吕芳都说自己嫁进来太子跟着一起吃饭,才像是个太子爷该吃的。 抑制自己再想下去,心里就又心疼他又恨那些蛀虫。 怪不得,渣男上位就加税,原来如此,可惜蛀虫活的好好的还更上一层楼,反倒都进了他们的嘴。逼的百姓们各处造反,那时候她觉得报应,开心死了。 张雅曼手轻抚上他的脸,“你放心,今后我们一起补偿他们,好好补偿。” 被一把紧紧抱在怀里,嘞的有点痛,可是她却觉得若时间停在这一刻该多好。 内心觉得他的决定真是英明,想到这新任的兵部尚书是昔日青州原首郡的郡尉,掌管着一郡之兵马,不过武人地位低下,县令都不把其放在眼中,赈灾时功绩卓著,被破格提拔进京,掌管兵部。 有这位在沙场上下来的武人,想必定是感同身受,不会再做出克扣昧了良心的事情。 到地方,他先下了轿子让自己不要进去,掀开轿帘才发现这里即使打扫了也是泥泞些,雪化的墙角滴答水流到中间,有的石板还碎裂了。 想想府邸的光滑青石板,再想想宫里的玉阶,心下有些嫌弃,看着他握着打着补丁衣服老夫妇们的手,笑着不知道说什么,跟五皇子就一起进去,旁边的四品官补飞雁正蓝色的今科传胪,很是普通的长相,并且一看那双手就定是寒门出身,眼睛里是全是恭谨与崇拜,跟其他官差一样看着太子不离左右,嘛,气质还算可以,身高虽比太子矮些也还行。 -- 第114页 这么一看,丁点没印象,路人似的,就这还红色的字记下来?拿不准,拿不准。 她露出笑容整整衣服,清月见小姐下轿立刻给披上披风,见脚底沾上些泥,皱眉又心疼,“少夫人,这少爷不是不让您下来的吗?” 被这称呼弄的一怔,不过蛮好。她也不听劝告就走了进去,头上戴着帷帽自是无碍。 低矮的茅草屋,鸡圈臭气熏天,浑身泥都湿了的狗还在蹦跳着要凑上前,被侍卫扔了个石头呼喝吓跑。 她实在是受不了,于是拿着手帕捂住嘴鼻返回轿子里。 这就是百姓住的房子吗,为什么不住木头做成的房屋,反而找些草来做? 见不过一小会儿就笑着出来,然后转去别的胡同查看,两刻钟后他跑过来让侍卫保护自己带去酒楼里去吃些点心等他。 张雅曼见其身后一步的离先生,心下放心的点点头,“那你小心点,别摔着。” “知道了。”赵非林说完,掀开轿帘,亲了她额头一下。 轿子远去,她掀开轿帘的一角望着那双脚面都黑了的鞋,果然他穿了双牛皮做的高靴,再看看自己的红色精美绣花鞋,心头一簇。 早上没有提醒自己,是本来就没打算让自己进去吧,只是打着幌子让出来逛逛。 清月在京城第一楼面前停下来,见到了小姐还不下来,又喊了两遍。 “清月,你去打听菜好分量大又客人多的饭馆,咱们包上正厅一个时辰,派个人去给少爷传信。” 清月一愣,大声的哎,带着几个侍卫跑走。 赵非林揽着老五的肩膀,看他忙的脸上一道黑一道灰的就想笑又感谢。 想必很是辛苦,看着普通的棉衣,“你这双颊都瘦了些,酒窝都变小了,要是德妃娘娘看你这样,心里不得骂我。” 赵非玉一瞪他,也没接他话,直接开心的说道:“这个地方算是内城最穷的地方了,也是以往忍不住冻烧黑炭死的最多的地方,没想到这个齐广义还挺有办法让家家户户安炉子。” 又兴奋道:“别说,这跟老百姓打交道久了,发现也挺有点小聪明,虽然也有目光短浅的,竟然在堂屋里炉子上做饭。” 赵非林笑:“是呀,等回去咱们就在正屋里围着炉子吃顿鸳鸯锅。” 一想到那场面,赵非玉正巧也饿了,咕咚咽了口口水。 离的稍远的齐广义等官员,不知道五皇子在跟太子如何的报备,一想若太子生气大冷天的擦额头的汗。 可万万没想到,太子跟五皇子笑这走过来说:“这一二个月,你们也辛苦了,我请你们下馆子吃饭,热乎乎的饱饭。” 见他们咧着大嘴,脸一板:“先说好啊,只管饱,鸡鸭鱼肉的那种精致菜就别想了,也没有酒。” “瞧太,不,少爷您说的,就是请我们喝顿糊糊,那我们也是烧了高香了。” “就是,就是。少爷您请,一辈子都不忘。”说着转头忍不住竟擦起了眼泪。 望着前面领头走的主子,齐广义过去拍拍肩,完全理解同僚的心情,没有上朝的资格,寒门无升迁之路,一辈子小官,面圣的资格都没有,这都被夸又请客的可不是绷不住。 “老齐啊,谢谢你,以前还嫉妒你。” 齐广义故意打趣了几句拉近了关系,两人一笑紧跟上太子。 赵非林一出胡同就见侍卫呼呼的跑来,低声报告太子妃定好馆子。 老五张大嘴,“哇,心有灵犀哎,六弟你们俩。” 赵非林得意道:“那是!” 回宫的路上,张雅曼唇又被吻肿了,看他开心,夸赞的话跟不要钱似的说了一箩筐。 捂住他的嘴,白了他一眼,又笑道:“瞧那些官员们,见到咱们俩都又哭又笑的。” 赵非林点点头,他们是没有得到消息,见了太子和太子妃,这一惊一乍的可不是把他们弄成了那样。 张雅曼碰碰他的肩膀:“哎,别说,这近看,虽然出自寒门,但是谈吐什么的很好。” 赵非林笑没了,直接亲上她的嘴。 在外面只是轻轻亲了几口,所以看着他吃飞醋的张雅曼无奈的笑道:“看你的记载,心志坚定,目标远大,其父只是种地的,脚踏实地,虽步步高升却没有收受一点不明来路的钱财,你不是早就瞧上他了。” 他笑的极为开心,“嗯,老黑看他考场的表现就注意到了,我有一个想法。” 张雅曼心一转,就眼前一亮,她也赞同,可是舔了下嘴唇,“能行吗,他考中秀才,举人时可就被富商和当地的县令送丫鬟、女儿的说定下亲事,但还是不都拒绝了吗。” 赵非林摇摇头,笃定道:“不一样。他不求金银,不求名利,一心求想让老百姓过好日子,但是更高的权利才会更好的实现他的野心。” “强硬又不乏圆滑,有自己的坚持,三观很正,纵使众多缺点也难掩其人本质。” 张雅曼一笑,“所以,要不是如此,你还瞧不上是吧。”心里却想,要知道臣子有太强大的能力,上位者都是不喜的。 可是看他就不一样,恨不得手底下都是三头六臂的人物,只要对天下好,无论再难缠的性格都无关紧要。 如此宽广的容人之量,是怎么练出来的呢。 又想到其实越是这样高傲的人内心越是强硬,只不知合适不合适。 -- 第115页 从慈宁宫出来时,赵非林揉着肚子,右手揽着她的腰,看着清月提着的灯笼光源很是柔和,图案也漂亮,“这是哪里买的啊,上面的美人图可真好看。” 见她停下脚步看了自己半天,冷哼一声道:“不过一日,你看我腻了!” 赵非林木楞,急出汗来,“没有,没有,这不是你从丞相府带来的吗,我才故意夸的,就是捧你开心的,才不是因为那上面的美人图,呸,普通的图。” 张雅曼拧了他耳朵,用上了劲才消气,看他委屈又庆幸自己不生气了,又忍不住笑出声,沉声道:“行吧,这次就暂且放过你,今后可记住了。” 他连连点头,“嗯嗯,我记住了,连图画都不看了。” 心下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过分,不过面上重重点了一下头。 等在殿外换下披风和鞋子,两人才进正殿,赵非林换上些奢华的服装,亲了媳妇一口,“我一会就回来啊。” “行吧,去到好好说。”看着人远去,她一下子脸色难看,摸着他的衣物才安心,想到淑妃的钟粹宫,或许时日久了,大白天的能进去看看吧。 第36章 第九天~第四更 乾清宫, 魏保看着惠帝核桃都被扔在一边,这茶也就不端上去了。 “这又蠢有笨,怎么当初觉得挺好的。”说着气不过的拍了下桌子, 不过一个公主而已,若是一个女人就可以保护大梁和平不打仗, 这还用思考吗! “魏保, 去查查是不是有奸人在太子的身边鼓动。若是查出来直接让其消失。” 没有听到脚步声, 就是知道魏保已经往外退,连忙又补充道:“做的干净点,别让太子知道。” * 东宫内, 给媳妇下面抹完药后为了缓解暧昧的气氛,赵非林笑着说了事情经过,然后把媳妇自然的搂紧怀里。 张雅曼一回生二回熟,倒是丁点没觉得不好意思。 只是想到昨夜他那么的缠人,休息后就压上来,自己睡过去都被弄醒好几回。可是今早起床,自己明明想劝他节制,可是意思不知道怎么的又拐了个弯,跑到还行的评语。一想到他满脸会努力的神情, 真是自己主动找罪受。 她想到这都中午了,又期待又希望太阳下落的慢些。实在是天天如此药四五天就会用完, 他若在去太医院要,想想就心下摇头。 以往自己每月必愁的月信来就好了, 绕过这些念头, 她仔细听着说要在翼州找片可以练骑术的马场,让总是守边关的士兵们也可以出击。即使不能打败,打平也可以提出条件让恭恭敬敬的把大公主换回来。 “等等, 不是提二公主和齐广义的婚事吗?”她立刻捂住他嘴,想明白了。 看着拧了下他的胳膊,“你怎么这么坏啊。” 赵非林摸摸脸颊,开心的讲道:“不这样绝不会同意,父皇他那么固执,若是齐广义尚公主就必须不能当官,太可惜了。” “一身的才华,远大的志向都成了泡影,就算二皇姐再如何温婉的性子,再怎么照顾他,齐广义心里都会存了成见。” 张雅曼点点头,得太子青眼踏上青云路,这被人截断真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 不过若是直接说出禁断尚公主的男子不准入官场,直接就会被驳回。 听见他得意说:“若是开扇窗不行,那就提出把这座房子弄塌,屋内的人就会立刻同意开窗户。” 看他挑挑眉的傻样,她被逗的呵呵直乐。 想到昨晚去钟粹宫时,总算是有了点人气,吕芳精心挑选了20个太监和宫女充入钟粹宫伺候,香秀也有了二三等宫女跟着,二皇姐又在那里安静的绣花,只是藏在身后的一角明显是银灰色的衣袍。 不用问肯定是给自己准备的,虽然她对这生活很满意,可是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看的太揪心,尤其是在这皇宫中,悄悄寒暄过后低声跟淑妃说起这事,见淑妃强装着平静,可还是红了眼,直说是自己告诉女儿。 张雅曼给整理着又弄乱书案,提议道:“要不行,在东宫让淑妃和皇姐见见,明面上直说是差事做的好奖赏些。” 见他点点头,忍不住就发脾气,“你看你,不是跟你贴好了,这每列都是各州的官员的,你又给弄混。” 但是下一刻就见他头也没抬的回道“不是有你在嘛。” 还拖了个长音,知道撒娇对自己管用是吗,可是心底却为这句话开心。 赵非林胳膊上被掐了一下,他装作肉疼的摸摸,“真的啊,我离了你不能活,真心话。” 看他这模样,张雅曼狐疑的望了他一眼,只是轻轻的捏了他一点皮肉,肯定是装的。然后瞪了他一眼,就去看后宫这些年的账本。 小炕上有两个方桌,盖层毛毯都非常暖和,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只有哗哗的翻页声,一时间显得静谧美好。 花盆里的月季开的怒放,又大又密,散发出浓郁的花香,很舒适的喜欢这种感觉。 等记载完资料,抬头揉揉眼睛,看她认真的样子,忍不住感慨,这么精神专注的样子可真是帅气啊,过去轻轻的用指腹舒缓她太阳穴。 张雅曼闭上眼享受,听他轻声问明天回门准备什么? 她轻笑骂道:“你傻呀,太子妃回门,我们一起到就是荣耀了,带什么东西不是次要的吗?” 赵非林支吾道:“理是这么个理,但是还是得知道才放心啊。” -- 第116页 她就知道,“我准备好了,你积攒的那些宝贝里我拿了几样最角落里的,代表了你,极好。” 赵非林缠着去看看才放心,“走吧,歇歇眼睛嘛,这光又暗,不能久做不动弹。” 张雅曼被打横抱起,在想自己是不是该增肥,明明自己90多斤重在他手里却像是个玩偶一样。 说不过自己就又抱又亲的,真是蹬鼻子上脸。 晚上本以为又要累晕过去,但是真是两次之后就抱着自己笑说,大小姐,明日要回门,我明晚再补上今天欠的次数,好不好? 张雅曼面上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心下却为这细腻的心真觉得好像做这种事累晕过去也没什么。 拥吻着抱在一起睡过去,头枕在他的胳膊上,不过短短两天她已经习惯。 临睡着的时候,察觉到他轻轻的把自己这边的被角掖了掖,往上移了些,嘴角更是上翘。 张丞相凌晨鸡叫就和自家夫人起床,然后自家管家和奴才们起的比自己还早,半夜就起来洒扫。 听着夫人又是紧张又是兴奋,小声问:“相公,你说咱们女儿回门,太子来不来啊?” 张丞相忍不住捋了捋精心打理过的山羊胡,面上带笑其实也是有些忐忑道:“这说不准,听闻前天还跟五皇子一起检查百姓的煤炭炉问题。这些日子翼州的赈灾问题是挺严重的,户部又是文太师之子管着,不过没想到这人是真抠。” “世家出身,又是曾经编修,这担当户部尚书,竟然提议连夏冰冬暖体恤百官的钱都要取消,这可真是捉摸不透。” 说着说着话题拐了弯,旁边的张夫人满脸黑线,她又不关心朝堂之事,甚至早就忘了隔壁住着户部尚书。 可那又怎样啊,你是正一品丞相,他不过是正二品尚书,论职位还在你之下,你又是太子妃的亲爹,想别人什么意思干什么啊。 张丞相说着说着回过神来,就发现这夫人双眼喷火的看着自己,顿时沉稳的把话题一急折回来,“我是说,这国库是不是捉襟见肘,所以咱们弄的丰盛点,让太子也吃顿好的。” 见夫人一听立刻眼睛一亮就夸赞自己,原来是以小见大,高兴的快步去向厨房。 摸摸胡子,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 隔壁的文府,阁楼里文大小姐披个衣服就望着远远的有火点移动,真是同人不同命呢。 自己这个太子妃一点荣耀没有享,反倒承受了4年的不白之冤,饱受所有人质疑不能生孩子,可是她都咬紧牙关停了过来。 因为自己是两朝元老文太师之嫡孙女,不光只为了自己考虑。庆幸六殿下当上太子后宽厚大量,不仅把自己从那个金笼子里放出来,还给与了自己的自由,连父亲都从一窝囊的虚职转变为高高的实权。 昨日下人就谈论现在丞相府下人可真是心气极高,民间太子的声望极高,采买东西都宁愿留着给丞相府不给别人卖,若是其府的下人采购完,最好的才会摆出来。 这样的八卦,只要自己一到饭桌前就不语,她知道大家是怕想起自己的伤心事,可是反到更介意。 谁还敢娶自己呢,废太子就是死了,自己就算是处子之身又如何。 想必那丞相府的嫡女定是极为幸福,太子和太子妃的八卦民间里都衍生出无数戏曲。 一见钟情,公开求娶,两男相争,最后抱得美人归,真是天赐姻缘。 蓦然想到昔日回门,只有自己回来,也不知道今日这如何,文小姐虽然羡慕,可是丁点没有妒忌,只是由衷的希望接替自己成为太子妃的张大小姐能有着跟自己不一样的命运。 第37章 计划3的第十天 张雅曼还是第一次新奇的看着他一件件拿着衣服往自己身上比划, 以往都是他一阵风似的就穿好了,然后就忙着看清月怎么给自己弄头发,他在旁边问个不停, 还在那里空着手比划,每次都自言自语的她就竭力忍着笑。 只要发髻一弄好, 他就上手接过自己看中的发簪与凤钗, 然后按照清月的指示插在哪里, 这么插才能牢固,这认真的大气不敢喘的样子,实在让她直接就笑出声。 都弄好之后, 就是给自己画眉,拿口脂让自己抿上,还奇怪道,这多少种红都数不清,说不上名字,什么管类的有没有市场等奇怪的话。 可是这天偏偏最先起来,却到现在一个劲的问穿这样就好吗。 “很好。”不知道这两个字重复多少遍,但是她每次都说的认真。 额头又被亲了重重一口,这高兴的模样过一会听要走, 又问了一遍浑身哪里有不好的地方吗? “没有的,真的。太子爷, 您真的完美。”说罢,直接牵起他的手出了内殿。 赵非林摸摸前面, 没有皱褶又忍不住看看绣着四爪龙的龙靴。 张雅曼就看着他在那里笑, 也不出声,眼睛里全是她自己都没发现的默默柔情。 正要再问一遍的赵非林抬头看着她这笑,顿时抱进怀里, 捏着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等等,胭脂。张雅曼脸上被滚烫的呼吸晕染,倒是完全忘了挣扎。 等看着他心满意足的还要靠近,顿时把他的头拍到一边去。 在马车里的小桌子下面拉开抽屉,拿出来小镜子和小梳子,胭脂盒再补上一番,期间横了他一眼。 赵非林摸摸鼻子,嘿嘿直笑,“太子妃,明明你刚刚看你的眼神里就是让我亲上去,我敢不听命令吗。” -- 第117页 合着,这还是我的错了,张雅曼想上手,半空中停下,这等会让父母察觉出不妥来,岂不是要坏。 于是在心里狠狠道:看着,等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他陪着笑脸,“媳妇,等会我好好表现,能不能将功补过啊,要不我晚上努力吧。” 说到这里,直接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放在她的肩上,亲亲她的发侧,又亲亲她的耳朵。 磨人精,真是该好好治治,自从发现撒娇卖乖对自己奏效后,这一日千里的精进啊。 张雅曼掐了下他的胳膊,听到他倒吸口冷气,别扭的住手,故意偏过头说:“又装”。 看这笑模样,这风采,心下又涌起巨大的愉悦,这人包括他的心都是属于自己。 抵达丞相府后,张丞相和夫人早就在门口处等着,下人大喊大叫的通传到了,也顾不得生气,下台阶就行礼。 眼睛往上飘一眼,黄色的马车上先下来杏黄色的太子龙靴,等在马车前伸出后牵着自己女儿下来就过来,笑着的脸上还带了些拘谨,搀扶着起身,就听他开口道:“岳父岳母,今日不必行如此大礼。” 张丞相立刻弯腰,“参见太子,这万不可当如此称呼。” 赵非林心下无奈,本以为会遭受关卡呢,娶了宝贝养大的女儿,这一朝回来不得对自己坏脸色,不过这毕恭毕敬倒真是不应景。 他直接低声道:“还请丞相莫用官场那套,今日带太子妃回门之际,就按照女婿来待客,并没有旁的。” 张夫人心下一喜,瞅着更严肃要弯下腰的丈夫,心下无奈啐道,可不是这个理,非得装模作样。 张雅曼看着情形,再看看母亲眼神闪烁的小心思,笑着拉着他的手,右手挎着父亲的胳膊,“走吧。” 张夫人顿时跟在后面笑:“对,什么事进去再说。” 丞相府的正门侧门都大开着,明明前几日连下了好几日雪,却路上干净的没有一丝水渍,旁边花盆里的花开的极好。 京中的官邸都有温泉,抄四部尚书财产时,温泉庄子足足30多个,这些都交给媳妇赚钱了。 他既不懂什么科技造大炮,也不懂经商,真是也就偶尔小灵感还得看着物件才能想起来。 在这方面,还真不如媳妇,管账管的分明,赚钱也是有条理,看重的人才也能清楚的记得人家祖母的生日,给送上祝福,这不得换的人家死心塌地的玩命干啊。 这时候都重孝道,听说卫总统领被其祖母拧着耳朵说要好好效忠自己和太子妃,自己这光沾的真是天上掉馅饼似的。 张雅曼看着他又不知道想起什么,满脸赞叹兴奋的看着自己,要不是父亲在旁边,真想直接拧上他的腮问。 不过到底是压在心上,等回去再说。 冬季新鲜的瓜果蔬菜可罕见,听着岳母说凌晨就让庄子上送来的,可真是有些受宠若惊,这一旦刁难都没有,还真跟想到的不一样。 越看越满意,张夫人看看女儿再看看太子,真是打心眼里恨不得到房间内大笑上一会儿。 不过现在得牢记身份,镇定,镇定。 饭菜做的太好吃了,尤其是丈母娘在自己撑得肚溜圆时还一个劲的推荐让夹上些尝尝。 制作后都不认识的食材,等回去好好问问媳妇,不过烤鸡烤鸭啥的倒是能品尝出来。 张雅曼看着他这碗又被母亲给摞成尖尖的山,心下不厚道的看热闹,不过更多是是喜悦。 宫内东宫削减开支,首先就是御膳房让一个星期才买一回肉,这账本在自己手里,他也看肉的支出,不让他看吧,又光明正大的说不爱他,羊肉和牛肉在百姓家是一辈子都难得见,但是皇宫里是不禁杀牛羊的。 他就心疼的在那里左转右转,凡是能想出来的地方都得省钱,可是他还特别倔,就减他自己的,对于惠帝和皇后太后、甚至自己再小的地方都不会说花销大呀什么的。 二公主给他缝制的里衣,让他体察民情干活的时候不注意胳膊处又撕扯个大口子,但是他自己缝上里面,接着早上再穿。 说出去谁会信,要不是下人洗衣物发现了,报给自己,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她就边吃边当没看见,好好补补身子才是。 赵非林觉得再吃下去真要从胃里冒出到喉咙眼里了,脚碰碰右边的媳妇,可是她就是低头吃饭不做声,眼前是笑的开环还在夹的丈母娘,于是直接露出一瞬为难的眼神暗示给岳父。 还是岳父给力,不知道怎么给的信号,但是张夫人就停下了夹菜的动作,只是笑着说多吃点。 碗里的慢悠悠吃,总算跟媳妇一起放下碗。 起身慢慢走顺道谈了些朝政之事,而张雅曼则被自家娘亲扯到内院去问东问西。 张夫人见女儿羞涩眉间却充满喜意的模样,在大门口就放下了心,于是止不住的八卦之情。 “那太后娘娘,当今,还有皇后好相处吗?” 张雅曼一一作答,但是这人物就不停冒出来,看着母亲一个劲的笑着点头,她心下骤然生出些想哭的冲动来。 为何呢,这明明是笑的。 只是看母亲如此担忧,真是养儿大也忍不住为其之后的日子忧虑。 于是,张雅曼露出个大大甜蜜的笑容,手上握上母亲的手,听到东宫有什么不顺吗,哭笑不得的说道:“没,母亲,一切都好。” -- 第118页 先是把嫁进去的第二天一早就被圣上给了金册宝印之事说出,又讲道后宫的娘娘们和太子关系密切,连惠帝都面上严厉其实也看得出来是对太子真心的满意。 皇后就是个小孩子脾性,很好哄,至于寂寞也不存在,上手管理整个后宫还挺忙碌。 张夫人越听笑容越大,到后来忍不住转身拿起帕子擦拭眼睛。 等再转回来,还是之前的笑模样,摸摸女儿的脸开心道:“你过的好就好,就很是担心女儿你这性子,不过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 “其实你父亲也交代我问你好多问题,我忘了好几个,刚刚你说的我等会就重复给他说。” 低声告密完,母女俩偷笑,被搂进母亲的怀中,听她讲:“我的好囡囡,你可一定要幸福一生。” 这是我一个做母亲最大的愿望,若是有什么灾祸尽管朝我来就好。 “对了,你钱够不够花啊。娘这里有些体己银子你带走,怕你用不方便,特意给融成了金瓜子、金银瓜子、小冬瓜、小金豆的形状,放在荷包里打赏下人,知道吗?” 说着,起身就拉着自己过去看。 一个个小樟木盒子被遮盖着,上面还做了记号。 张雅曼看着这些,再看看母亲那唠叨许多的样子,骤然发现耳后处有一丝白色闪过,把上面的黑头发剥开,果然是一根白头发。 “怎么了?”张夫人奇怪的问。 听女儿说没什么,只是眼花看错了,好像有个小毛毛。 张夫人一声浅笑,“兴许是早上披风上的狐毛领弄上的,不碍事。” 见女儿笑着点头,她又才好好给包起来系上。 张雅曼不着痕迹的把这跟白头发快速放进荷包里,揣回袖子中。 等张夫人转头时,见女儿从袖子里拿出手帕作势要给自己擦汗,哭笑不得的无奈道:“没事,傻女儿,没有汗。” 见女儿吐了下舌头佯装生气噘嘴,顿时没好气的笑着点点她的额头。 只是心下更放心,女儿这跟出嫁前更小孩子态,就说明太子的确是非常宠爱女儿,若不然就更长大成熟的模样。 作为太子妃是端庄成熟的,可是作为自己的女儿,自己又盼着永远长不大。 真好,人人艳羡的高贵地位,太子也好,张夫人真是心里美。 这边,张丞相再夸新上任的吏部尚书很是能干,又清廉。以前的周扒皮完全是给提鞋做奴才都不配。 “还是太子殿下您慧眼识千里马啊,这根本想象不出来如此能臣,竟然被莫须有的罪名下大牢。” 没错,这位干了2个多月的胡尚书,就是当初在青州赈灾时亲自去大牢就出来的百姓封的青天大老爷。 赵非林笑笑摆摆手,“百姓的心才是雪亮的,谁真心待他们好是能感受到的,都说愚民愚民,岂不知道大多是找借口给自己脱罪。” “要真是说个明白,大多数反而会明白。只是这识字率太低了啊。” 这一句感叹真的让丞相怔愣。 自太子上位,褒奖忠孝之人,不看家世提拔能臣干吏,以身作则,一改当今的奢靡之风,为了个古玩可以几十万两的花却一分钱不捐给难民的商人,如今是攀比谁捐的银子多。 原因只是积善之家的雷家,每年都在京师外施粥,还免费赠御寒衣物,往常只嘴上夸句雷家人做的好,今年11月却被太子亲自赏赐锦旗,大红的锦旗上绣着金丝的对联,可谓是风头之盛,直到腊月太子大婚才稍稍压过。 现在提起来还是称赞,竖大拇指的程度。 一届低贱商人,以往靠着给京兆府尹送上大比钱财才保全家族,连着开祠堂、开宗祠,把锦旗挂进去,真是光宗耀祖! 正值雷家老太爷生日,现任的京兆府尹今科传胪亲自上门去送贺礼并且坐与其下座,也怪不得雷老太爷宴席过后就哭的跟小孩似的,说这是何等的脸面。 想到这些,种种都是拨乱反正之举,只是一点点该变,却导致连锁反应。 在这一刻,不仅是自己的女儿嫁与他是荣耀,而是大梁幸事。 有此太子,日后成为皇帝,可惜自己已年老,不能侍奉其一生,亲眼看着那时的大梁该是如此壮丽雄伟。 第38章 第十一天~第二更 赵非林借着这次机会, 可算是好好听听这位老臣的意见和想法,比如给商人这个甜枣后,一定要把第二次第三次慎之又慎的选择, 若是谁家都有或是明面上好背地里放印子钱无恶不作的那种,这锦旗可就坏了名声, 也效果就没了。 很多很多, 林林总总, 恨不得把这些干货记在笔记上的赵非林空着手真是后悔,又害怕打断,丞相就没了灵感, 只得让吕芳给帮着记在脑子里,两个人合计着在丞相的书房里写在纸上。 望着如此郑重的太子,张丞相更是捋断根胡子都没察觉,这才是真正的求贤若渴啊,不是面子上的做做。 等张雅曼和母亲出来时,管家说在书房里面,看看快到申时,这已经到回宫时间了。 张夫人忍不住留下眼泪,三朝回门今后在后宫里, 想见面也难了。 张雅曼知道母亲在转头抹泪,心下怅然又感动, “母亲放心,女儿日后想你直接召进宫就是了。” 张夫人一愣, 对呀, 这后宫管理是在女儿手上啊。 -- 第119页 看着母亲这愣模样,张雅曼为了冲淡离别的伤感,故意低声道:“母亲, 这次的年夜饭不用向往年一样吃的饱饱的再去,有秘密。” 张夫人疑惑放在心底,送至大门口,见太子珍重夸赞食物好吃,才和太子妃做上马车离去。 直到马车转角看不到,两人还没动弹,管家提醒才回过神来,两夫妻往府里走去时,听着夫人说起这小插曲还当女儿开玩笑。 回到宫内,临近年关都在忙碌,明明东宫刚打扫过还是按照一天一个步骤打扫着,不过这猫借着后妃的光用了几天,抓了好多老鼠,这年头什么捕鼠夹都不如猫管用。 看着宠物猫、宠物狗的很可爱,可惜有个见着就啊啊怕的皇后在,抓完后赶紧放回去。 赵非林处理完奏折后臭着脸回到东宫,当时看惠帝因为姜院正说病情稳定,这样慢慢疗养再过2、3个年头都不碍事。切记别大鱼大肉,甜糖的最好不要碰,酒色倒是自觉没有说也知道,想发火又被打叉忘了,这一回到东宫就抓抓头发。 张雅曼正在合计宫内的木炭、煤炭、厚衣袍、皮毛等开支头疼,管理整个皇宫的账本后可真是恨不得只管理东宫算了。 两口子忍不住叹气,一对视立刻笑模样。 “怎么了?” “你先说。” 对于这异口同声的默契,直接开怀笑着拥抱在一起,张雅曼听着他让自己把脚放上去,于是在他的脚上翩翩起舞,旋转着圈走进内殿。 见他把自己的鞋脱掉,给摩挲着脚,又好笑又有些害羞,故意撇开眼,“还是屋里暖和啊。” 赵非林看着小脚上面的海棠红指甲,想着她真喜欢红色。 头上的宝石、手腕的玉镯、凤钗上的嘴巴里也得含着颗小红宝石,琥珀也喜欢红色的,月季花粉红黄色的也喜欢,但是还是更喜欢闻大红色盛放的。 脚上的宫鞋,鞋面上和周围镶满了小的珍珠,但是脚尖处是颗华丽的大红宝石。 张雅曼见他偷偷的笑,不由颦眉问道:“你笑什么。”见他笑一收就说:“改明我穿身绿色的衣服。” 绿色就绿色呗,跟红色多配,本身多种绿色也非常好看。 “嗯,你既然如此想,那就给你准备些浅绿、草绿、碧绿,你这年纪只要不是深蓝绿,或是那种绿到发黑的颜色都会很称你啊。” 她是非常认真的思考决定,但是不知为何他却笑的直接躺在地上,幸亏上面是铺着地毯,否则真怕他着凉。 笑的在地上打滚,抹着眼角的笑泪,赵非林真觉得这肚子好疼,不行,要笑岔气了。 使劲忍着让自己别笑,总算歇了一刻钟才恢复正常,笑的脸都疼的揉揉。 张雅曼就木然的看着他揉揉自己的肩膀,把自己的脸埋进他的胸膛,哼,这么小意的献殷勤,肯定有什么事瞒着她。 她心里就冒了火,不是为什么事瞒她,而是单纯为起了瞒自己的心思气的恨不得咬|死他。 说好什么都不会骗我,什么都不会不让我知道。 赵非林可不知道怀里的她眼睛里全是阴沉的恶意,只是摸摸她的头发,还避开了发簪处恐怕她的发型被自己破坏。 打好草稿就先清清嗓子,“那啥,我给你说一件事,你先别生气好不好?” 她银牙一咬,想等会是先捅他心脏还是先捅他心脏,面上阴沉,嘴里却发出清脆而充满疑惑的“什么事啊?” 听见他小幅度的磨磨牙才说出口:“那啥,我今天无意中看到了扬州送上来的帖子,说道父皇要的女人已经登上了来往京师的船只,而且还是特快型船只,想必过年后不到2月就会来。” 大大的叹了口气,“到时候,你好好安排,靠,我真想开开他的脑子看里面是什么,宫里这么多的女人还不满意。” 半响才觉得自己说的太过了,“那啥,不是,算了,父皇他这些日子挺乖的,姜太医都说过年后可以偶尔一月碰一次女人,这样想来也属正常,但是,哎。” 张雅曼眨眨眼,再眨眨眼,张张嘴,从他怀里出来,声音有些干涩着说:“只是这件事?” 见他“啊”一声,疑惑的看着自己,似乎在奇怪为什么这么问。 她立刻平静同意道父皇也真是的,心里乐开了花,又为刚才起了怀疑的心思而惭愧心疼他。 咳,既然如此就晚上补偿一番吧,压箱底的那本书上有些姿势挺奇怪的,可以和他试试。 赵非林真摸不着头脑,见她羞涩的转过身不一会儿又面容平静的跟自己商讨这宫中的开支着实太多了。 相减又不知该如何减,也无从下手,毕竟天气这么冷,若是减了再导致死人才是罪过。 赵非林拧眉结果账本一看,光这一天的消耗量就是3百万斤大米、150万斤各类肉、3百万个鸡蛋鸭蛋等,光这些还是小头,太后宫里的佛像、贤妃宫里的各种名贵首饰化妆品、德妃宫里的花销竟然比贤妃还多。 他惊愕道:“不是,我一直以为贤妃是花销最厉害的,这德妃是如何花的?” 张雅曼噗嗤一乐,“你当然不知道,德妃酷爱用牛奶珍珠浴,东珠磨成粉吃用喝,浴巾都得镶满珍珠宝石还只用一次,你能想象出来?” 见他睁大眼说不出话的模样,轻松的笑说:“得了,你别管,我自有办法。放心,都交给我吧,这后宫之事是我的,井水不犯河水,我可没看过你的奏折。” -- 第120页 她心想着德妃连给宠物猫吃的,都够好几年百姓的吃食。 德妃一个贫寒家庭的秀女出身,如今这身居四妃之一,又加上三皇子和五皇子是他的左膀右臂,很明显将来登上皇位,就被封为亲王,还是有实权的那种,可谓是风光无限。 也怪不得如今德妃宫里的下人一个个鼻孔朝天,连皇后都敢凶别去景仁宫捣乱。 他对皇后的耐心也不知道哪天就用完了,但是有两个皇子傍身的德妃才是真正的人生赢家了。 后宫是最会见风使舵之地,这宫女太监的除了东宫就使尽银子找空子去景仁宫,这怂包都光管理朝政处理各地的奏折,后宫之事又如何知道! 心里略过这些,张雅曼并没有说出来的想法,让他徒生烦恼。 让他管理对他名声有碍,况且这两位皇子夹在中间,一个处理不好犯难的也是他,她就算被上全部的骂明恶名都不想他的名声有一点污痕。 面上哄着哄着,带着他出去吃了糯米糍,看着他跟小孩子似的用食指和大拇指在那里粘着一点玩,勾唇一笑。 晚上被拉着说凉早睡的赵非林懵逼的被推到在床上,度过了又慌又记忆深刻的夜晚。 早上胳膊又麻了,他小心翼翼的下床,捂着腰,呜呜,媳妇这么生猛,今后真得早早的补肾啊。 小贤子在外殿给端进去有点点烫的水,看着主子洗漱擦脸,目瞪口呆。 “怎么了?”赵非林做了个“嘘”下点声的手势。 小贤子口吃道:“不是,主子爷,您的······您的下巴和脖子。” 赵非林对着铜镜一看,赶紧把小贤子给撵了出去,他肯定永远都忘不掉昨夜被媳妇压了一晚上。 他在下面,媳妇在上面。 瞧这即使模糊,这爪印和红印都遍布下巴脖子肩膀处,完了,惨了,今天还能出去见人不! 第39章 大结局 虽然跳脚, 但是赵非林还是偷摸的用了稍稍淡黄色的胭脂掩盖了,照着肤色想这看不大出来了吧,应该。 于是放心的去上朝, 一股子冷风像刀子似的割脸,赵非林想到那些年纪大的老臣们, 顿时计从心中来。 好几回早朝都空着的龙椅, 见惠帝来众臣们还吃惊了一下, 往常都是直接禀报给太子就好,他们有很大的自由程度可以商议最好的方法,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啊,互相交流个眼神,心想这千万被捣蛋,圣上再和太子意见不一咋办。 没想到太子上去搀扶着当今上去,等其坐下后才站在下面,不过被惠帝阻止,于是就站在龙椅的旁边。 另他们更没想到的是,这日早朝,不是什么朝政的大事, 而是太子说天气酷寒,上朝不再卯时延后至巳时, 今年还提前放假,也会根据一年的政绩评奖赏和年礼。 惠帝看他们那样就想笑, 威严道:“雷家有锦旗, 不相信看着你们不眼红,太子说了,官员自是得不一样, 用金黄色的锦帛给你们发奖状。” “还有啊,个别的突出贡献,还会得到金银铜做的奖章。到时候,站上高台发表个演讲。从明日就实行,20号放假。” 20号放假,不用算就还有4天了啊,往年27、8号才在家休息,况且这还有这么多新鲜花样。 众臣们顿时一时间没有人动弹,都跟木头似的立在当场。 惠帝一看他们就知道是乐傻了,以为在做梦,冷哼一声,站起身:“怎么,这样不好,要不好就收回吧。” 众臣框一下五体投地磕头谢礼,声音急切道:“谢吾皇,谢太子千岁,臣等铭感五内··········” 赵非林被这一连串不带重复的拍马屁功夫惊着了,看父皇一摆手制止,不忘恐吓了一番,“你们别嘴上说这些好听的,差事可不准有一丝的携带,这是太子给你们恩赐,好好记在心里。” 最后还不忘敲打一番。 赵非林看到心下只感叹,就说这得老将出马,瞧这效果绝呀。 惠帝瞅着这臭小子闪闪发亮的眼神,心下嘚瑟,面上平静道:“好了,太子,商议政事吧,朕回去了。” 恭敬的送走惠帝后,气氛显的轻松些许,赵非林见他们一个个跟斗鸡似的那么有精神,事情商讨的也快速,工作效率这不是还能提高吗。 比往常早半个时辰下朝的官员们三三两两的汇在一起,以前真没发现这通力合作能节省脑细胞和力气,不过以前是真不敢走在一起,惠帝厌恶大臣们联合,都是面上装着不合,但是太子就不一样了,初一上朝没几天就说这人怎么可能没有朋友好友的,未免太奇怪了,上朝下朝尽管走在一起就是了。 又不是什么需要注意的问题,末了还笑他们觉得他这个太子很小心眼吗。 当场被太子说的笑出声来,同窗好友也正大光明的说说笑笑,谈谈成为亲家的可能。 不过他们也神秘兮兮的笑,礼部黑尚书就和工部魏尚书眨眼,压低音量凑在一起,他们发现个太子的花边新闻,看看笑的贼兮兮的同僚们,想必不只自己一个人发现了。 “得多激烈啊,明年或许就能听到东宫有喜了吧,哈哈哈。” “是呀,太子有后,乃大梁之喜!” 不妙,丞相看过来了,赶紧捂嘴遁走。 张丞相看着跑没影的同僚,无奈的抚额却发出笑声。 -- 第121页 * 上了几天可以一觉睡到辰时(7点)的早朝,20号往后朝臣们就舒坦的睡到上午,赖床了两三天突然又觉得不上班的日子并没有想象的好。 无聊之下又跟好友踏雪钓鱼,无意中遇到政敌,嘲笑一番回家觉得也甚是好。 过年嘛,虽忙碌却是开心的热闹非凡,连百姓家都舍得割肉制作腊肉,更多的殷实家庭更是风干的火腿、蘑菇、蔬菜、咸肉等塞满一地窖,小孩子笑着放鞭炮,偷吃给大年夜准备的饭菜,穿新衣扎新辫吃美食玩面人捉麻雀,趁着父母不注意,脏手拿了刚出炉的炸食就放嘴里也顾不上烫嘴,花样颇多。 窝上一个来月,等来年2月再开始出来活动,就是大雪把门口都堵得严严实实也没个什么。 这天,张雅曼被哄着让闭上眼,于是感觉到耳边被放了什么东西。 仔细一琢磨,心里就有数了,睁眼走到铜镜前就发现这耳边簪了朵大红花。 拿出几天下的苦功一甩袖子,做个动作,唱道:“闭月羞花,这花都成了配角,雪肌玉骨,不似人间之女,是传说的花中皇后,月季仙子下凡吗?” 唱腔一拐,“不不,小生冒犯,还是那位百花之首------牡丹仙子下凡?不知这位仙子嫁与凡间小生可好?” 张雅曼笑逐颜开,直接跑上前揍他,“让你这么卖弄。” 打的他求饶,故意评语道:“唱的难听死了。” 心下却开心的不得了,嘛,也算是惊喜吧。 怪不得这几天说什么因为官员休假忙的要死,白天不见人影,就晚上出大力,原来都捣鼓这个了。 就说明明她知道,这分批次的休假,若是都不工作,这朝政不得瘫痪了。不过这被抽中的第一批,俸响是双倍,大年初工作的拿三倍倒是他非常体恤百官。 打闹了一阵,结局还是以赵非林被拧着耳朵求饶告终,委屈道:“我这偷偷跟老五学了好几天呢,嗓子要不是喝着薄荷茶、吃着西瓜霜的,早就沙哑了,这真难啊。” 她哭笑不得,别说五皇子天赋异禀的精通,多少小孩子从小打磨都等不了台,他这还委屈,不过这心意嘛,还是挺逗的。 看他真失落,她十分别扭道:“还行吧。” 就见这立刻原地复活,精气神一回来就把自己抱起来转圈。 在空中又害怕又慌又开心,等到两人倒在床上,一股子呕吐感,天旋地转的就都不好受了。 缓了两刻钟才翻身压倒他,锤了他几下。 换来他哈哈大笑,拿住自己的手,亲上来,末了说句:“不疼,一点都不疼。” 气的她理智一没就直接咬上他的手腕,咬着咬着看他带笑的眼神望着自己,那充满了迷人柔情的眸子,里面全是自己,只有自己。 张雅曼住了嘴,离开一看,清晰的一排牙印,一晃被拉近拥吻于一起。 帷幔被晃悠间遮挡,这算是不是白日**? * 好似一晃眼大年夜这天就到了,凡是可以被准许进宫的四品官往上携带家眷隆重的穿着,中午就吃的肚溜圆进宫。 只有寥寥几家是半饱的,包括丞相夫妇,礼部黑尚书,户部文尚书,工部的魏尚书。 魏斯流见妹妹一身雍容凤服端坐在皇后的宝座上,心下就松口气,又怕一会再出现什么差错。 若不是看眼神,一点没有异样。 张雅曼真没想到,皇后这么好哄,不过是他偷偷说了句,玩木头人的游戏,谁第一个动了就不能吃糖。 这可真是给了她灵感,原来只要对小孩子似的哄就可以吗。 等宴会流程进入上宴席后,百官们顿时傻眼了,往常都是上面的菜凝固在一起,跟冰雕似的,看着就没有食欲,本来就冷,可劲动筷子没进嘴。 现在都是铁炉子上来,滚烫的木炭放进去放上鸳鸯锅,一盘盘弄好的食材摆放在盘子上端过来,等都放好,锅里“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太子才放话:“好了,就座吧。” 下一瞬太子妃又提醒到小心点啊,让奴才把袖子绑绑,托盘上有尺寸不一的帕子系在脖子处,女眷们恭敬的回道是。 就见宫女和太监们给把薄成片的肉放进去拉上来,重复8下后就放进自己的小碟子里,恭敬的交代到不一样的蘸碟吃。 从头到尾他们只负责仔细喜欢吃啥就指什么涮,再吹吹送进嘴里,这种待遇可真是跟梦似的。 由于坐着又美味,不知不觉本不饿肚子的他们又吃了不少,致使吃完后,起身才觉得貌似······吃撑了。 他们后悔呀,中午就不该在家里吃的,太子负责宫宴,还能跟往常一样吗。 看着同僚们下属们都一个个追悔莫及,张丞相夫妇对视皆满眼笑意。 太子在上首离得远,倒是起身还问道吃的好吗,还行吗,吃饱了吗。 见到他们洪亮的回答,其实真不知道满脑子回去吃山楂等消食。 不过,这鸳鸯锅可真是香啊,多人吃更有气氛,回去也可以吃上些日子,这拉一顿馋可真是爽。 赵非林和张雅曼在送完百官后,牵着手走回东宫,她取笑道:“怎么样,这离的远远的,就不怕什么突发事故了吧,你还老担心什么小孩子烫伤咋办?” 他嘿嘿直笑,“是,媳妇辛苦了,都是您聪明才智又厉害,为夫差远了。” -- 第122页 * 正月的雪好似不要钱的似的,一场接着一场,比腊月还凉,屋顶上都是尖尖的冰棱,百姓们也不出门钻屋子里造小人。 此时,东宫内,蹦着跳着满头大汗的赵非林,还是蒙圈的不可思议。 “真的吗?” 张雅曼不做声,也发呆,只是手无意识的放在小腹处。 踏入正月,他问了什么日子来就提前准备月信来,比自己还上心,又是暖炉,又是姜糖块,又是毛茸茸的护手棉包,可是这已经延迟了10天了,还没来。 见这傻子一天天念叨,拖延第五天的时候把太医都找了来,但是太医说了自己身体一切正常,根本没有事。 转悠几圈后,赵非林就道:“不行,我去把姜院正给弄来,把帷幔遮挡好,再弄个帘子挡着,让姜院正戴好口罩,应该可以?” 迈入正月,惠帝的身子感染了伤寒,这年纪大了,吃了好几天药还没见好,太子过去都隔着屏风问好,他倒是被传染了,但是喝了3天药就好,也真是巨大差距了。 张雅曼不知为什么不敢起身,就在一旁劝道:“你感冒刚好差不多,再别传染了。” “没事,我年轻呢。”说完披上披风就离开。 她没听着脚步声才低头,真的吗,又是担心假开心一场,又希望着是真的。 若是有个他的孩子,性格想必会很开朗吧,样貌再像些就好了,不过调皮捣蛋些也······好像也无碍。 只要他健康就行,平安的长大。 奇怪,以往想着严厉,现在全都忘了。 隔着厚厚的缎纱,看着姜院正仔细把脉后,抬头震惊的看了自己一眼,赵非林大气不敢喘的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动作。 其实这时他的心里已经有了预感,只是被拉着到正殿后,直接让他把口罩摘掉。 “回禀太子,太子妃真的”干巴巴停顿了一下,才高声道:“真的怀孕了!”然后喜的这老头掉下眼泪来。 赵非林连忙用口罩直接堵住他的嘴,“不行,你别这么大声喊,辟邪懂吧,小孩子不能承受太大的福气,要静悄悄的,静悄悄的。” 不停重复静悄悄,其实本人是兴奋极了。 一时间胡思乱想众多想法冒出来,恨不得跑进去抱起来媳妇,喊咱们有孩子了。 不是什么皇孙的身份,而是有了他们两人的结晶。 早在梦里,有天突然一个声音从心底冒出来还愿意回去吗,他清楚而坚定的回道:“不,永远都不。” 是的,他隔天醒来,就知道这个答案早已深入骨髓。 爱她更是他生命中的全部,她是水,他是鱼儿,是自己离不了她,而不是她离不了自己。 送走姜太医特意去温室洗澡甚至用香皂洗了好几遍,才进内殿。 见她不光落在小腹上,他静悄悄的过去,把手十指相扣,头枕在她的腿上,嘴唇亲上小腹处,好似隔着衣物跟孩子打招呼。 张雅曼一滴滴眼泪滴落在他的脸上,看着他也留着泪给自己擦拭,两人有哭又笑。 两人目光一对,就明白了互相的想法:先等等再说,过三个月。 不是为保险起见,而是为了保护孩子。 正月15的上元节,宫内的烟花放至半夜,本打算跟自己媳妇在乔装一番出宫去玩玩,也成了空想。 “跟你在一起,时间过得真快啊。”赵非林说的颇为不舍,过的太快留不住时光。 张雅曼厚袍下的手主动与之紧紧扣在一起,在最大的烟花下,两人拥吻。 好似听到了百姓们的欢呼声,心脏悸动不已。 与君相识,时日越久越依恋,上天庇佑,把你牢牢锁在自己身边一生。 新婚那晚不求来生,无比后悔。 张雅曼想着,心底祈祷着:愿生生世世与君同眠。 * 上元节过后,陆陆续续从回老家回来的的文武百官们,这天上值还按照凌晨天黑就要起床,却被自家夫人好一通骂,笑着又倒了回去。 等到天已微微亮,才迫不及待的做上马车朝宫内出发。 冰雪消融,乍暖换春,万物复苏,池塘里的鸭子最先勇敢下水快速游动。 呱呱的叫声,好似为吵醒鱼儿们与之嬉戏,还是欢唱春天要来了。 2月2龙抬头,3月好似一溜烟就到了,粉红色的桃花都不知道花苞什么时候绽放,树下或踏青处已经有了文人墨客结友赋诗,或是女眷们领着小孩子放纸鸢。 东宫内,中午趁着风大的地方,赵非林放纸鸢跑的满头大汗也没放起来。 坐在温暖的龙撵里,四周都被围挡不漏风的张雅曼看着忍俊不禁。 他跑过来,也没掀开帘子,只是开口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这全是不在外面放的原因,真的,媳妇,你相信我。” 看着他嘴硬的样子,口不对心的用真诚夸赞的语气说道:“对,本太子妃也是这么觉得,所以咱们回去吧,这天中午有太阳还好些,瞧你这满头大汗的别再生病了。” 赵非林叹了口气,这两个月也是时机好,他歇息就揽着她慢悠悠散散步,若是有水就一把抱进怀里跨过,吃食什么也都精细无比,还偷偷告诉了淑妃娘娘白天叫过来看顾,连七公主都腼腆温顺的好似懂了,小声说道不吵着小侄子。 赵非林觉得奇特,他经常做梦梦见一个穿着红肚兜,朝天辫的白净肥嘟嘟的小女孩朝自己笑,这怎么可能是男孩子嘛。 -- 第123页 不过看着小丫头跟大人似的,缝个小老虎给小侄子玩,他也就笑着点头,说他长大了肯定会好好敬爱姑姑。 二公主和齐广义的婚事一成,淑妃娘娘更显年轻,皇姐嘘寒问暖之下,与齐广义的感情一日千里,恐怕齐广义本身都对一位公主那么善良温柔感到愕然吧。感情稳定之后还说要接到府里照顾母妃和妹妹,却被他拒绝,等以后再讲岔开话题。 由淑妃娘娘对孕妇之事完全一手打理,香料都换了不说,吃食尽量不选或少吃的花样也是繁多,真是大开眼界。 赵非林还兴冲冲的要拿笔记下,背下来,但是过两天后,只记得些最重要不能吃的。连胭脂盒都尽量说不要用,万一里面有朱砂,使用的纯粹珍珠磨成的粉或采集桃花瓣细致做成粉等等。 张雅曼真是对淑妃刮目相看,真是没想到外表跟男子似的英气勃勃,内心竟然这么细腻。 也怪不得六郎他悄悄告诉了淑妃呢,真的是在看人方面又被惊到了。 终于一个月多才病好的姜太医强压着喜色,口吃才清楚的禀报,“回太子、太子妃,孕相极好,脉搏很是有力。” 心下想再过两个月,就能9成的把握说是男孩。 当初自己的同僚也是因为月份太浅不敢确定吧,所以只是说太子妃身体健康,不过这明哲保身,可真是用错了主。 自己得了丰厚的赏赐又眼红,哎,真是人红是非多。当时由他禀报的话,即使后来说不准,明明也不会有惩罚。不过,别人的嫉妒对本人来说倒是挺享受。 看着那边太子和太子妃都只顾着高兴去了,本人也极有眼色的悄悄退下。等到没人的时候,蹦了几个蹦,看来自己这个太医院院正还有好些日子当呢。 3月初,百官早朝得到了太子亲口公布的太子妃已经怀孕的消息,别说如何震惊过后就是狂喜。 只是这蛮了3个月的功夫,就明白了这心思。 惠帝喜的来回转,想着选名字,这一心情激动,又忍不住咳嗽起来,魏保赶紧端上中药。 看着黑黑的中药,他做了个决定,早就心里有想法,但还是不放心。这如今短短两三个月的冬季,身子撑过来可真是不容易。 隔天的早朝,赵非林还奇怪惠帝昨个派魏保来说要上朝,不知道为了什么事,难不成自己最近的决策哪里不对,想想并没有很多超前的举动啊。 其实自己也怕扯着档,所以并没有大搞特稿啊。 百官们也是生疑,不约而同的跟太子想到一块去了。 太子他只是鼓励百官进谏,使朝堂更加开明,勾心斗角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上来的都是实干型官员,自然也没有那么多小心思啥的。 以农为本,休养生息,另外有了各地矿脉的收入,还把税收、商税降了降,很多无理取闹的取消,另外个人商贩年赚不到500两取消税收,太子说这些可以刺|激经济啊。 百官们虽不懂啥经济,但是民间的风气还是清楚的看到,许多百姓甚至在家中给太子的排位上香,保佑太子长命百岁。 政治清明,民间赞誉,朝堂他们也跟着受益夸赞,文人学子皆称赞:众正盈朝。 这些都是惠帝如何做也得不到的,难不成是起了什么心思? 户部的文和宁尚书冒着冷汗,想当初接受国库都要跑耗子了,就剩下2百万两,这还得预防黄河、长江的水患。 还是经过太子的努力,省吃俭用也不休宫殿,后宫的宫女也分批次的按照年龄放到民间,给打光棍的御林军指婚,就这样才慢慢的如今到了千万两,想必不出10年,国库6000万两不是梦。 太子还连苛捐杂税都去掉了,若是皇上一个捣蛋,这些努力岂不是都白费。 都是太子提拔的官员,自然是向着太子,更别说比起惠帝,他们内心对太子效忠。 嘴上高喊万岁万岁,心里是南辕北辙的祈祷。 结果,惠帝只是通告一件事,那就是他退位给太子,自己做太上皇,好好颐养天年。 等到惠帝在魏保的搀扶下走了,赵非林跟百官一样都呈现傻眼状态。 不是,这做梦呢吗,对权利一向变态掌控欲的惠帝,真的在位就传给自己皇位。 搞笑呢,今天是黑色星期几?不对,这3月呀。 身边的吕芳压抑着兴奋的搀扶起主子,想到师傅刚才不经意的眼神暗示,他比较有实感。 走过鬼门一遭,当今皇上真的是怕了。 他可是知道连扬州来的美人也没心思宠幸安排了,直接又让她们从哪来回哪去。 即使得到消息也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也没有啥厚礼,只是各宫的妃子们随大流的祝贺一番,张雅曼从头到尾是一点精力没耗,只是清月把这些细细标记,记载于册,然后入库房。 得,这太子他人缘好,在这种时候还挺想笑。 4月,在后宫和朝臣们的期待下,真正穿上五爪金龙的皇袍的赵非林牵着也是一身明黄精美刺绣,由缂丝制成的拖地雍容华贵凤服的张雅曼,一步步在山呼海啸声中,端坐上龙椅和凤椅。 好高啊,掌握全天下人的生死、文武百官和这个皇宫内的奴才都向自己献上真挚的臣服。 肚子有些宽松并无碍的张雅曼,此刻才觉得为了这荣耀,多少女人葬送在野心下,都是不悔。 -- 第124页 只是自己何曾有幸,唾手可得般的全都得到了。 不由眼神一转,望向旁边,只见他并没有望着下面,眼神里也并不是豪气干云的野心之类,而是就是脉脉含情的望着自己。 那黑色的瞳孔里发出光亮的映照出自己,然后她的心就忽然平定了,绽放出一个笑容。 即便是到现在,她都不确定自己对他是不是爱,可是他的身旁,只会有自己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