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 分卷阅读1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1 《星辰》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文案 “二傻子,你知道我眼里有什么吗?” “??????”一脸疑惑看着我 “我眼中有漫天的星辰。” “嗯,我眼中只有一个日日。” “去你的!” 真实向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甜文 成长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曦(日日),李星辰(二傻子) ┃ 配角:阿长,阿阳 ┃ 其它: 第1章 上篇 上篇 九月份的遇见,除了与少数几个一起参加社团活动的同学相为熟识外,我对同班其他同学几乎是没印象。一个月的时间不长不短,几乎在各种理论课和实验课之中度过。莫名的就迎来了十月份的军训。 “嘿,同学,你走慢点,注意标齐排面”这是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叫李星辰,你是陈曦对吧?我记得你,你长这么高,就跟电线杆一样,一眼就能认出来,每次集合排队我都不怕找不到地方。 “嗯”面不改色的敷衍过去,内心还是觉得莫名其妙,哪有人这样开始跟人聊天的!傻子吗? “嘿,你知道吗我是星辰,你是太阳,正常来说我们应该是见不到对方的,现在我们却排在一起,你说是不是很有缘分。” “额………同学你是不是脑袋里有坑?” 从第一天开始,只要不是在训练,这个二愣子总是会有的没的偷偷跟我扯,扯的次数多了,也就慢慢变得熟悉。 第一天,我知道了原来星辰并不是遥不可及存在于天际。 第二天,他一股脑的给我普及了沿途停放的车的车牌归属和型号。看着我一脸懵逼,他笑的跟个傻子一样说他瞬间很有成就感。 第三天,走着走着突然被搂住了。真是不知道他的脑回路是怎么绕的,我走太快的话就应该直接跟我说,不用搂着我走完天桥。大概看着我一脸尴尬他觉得很爽。 第四天,晚训的路上 他突然问我“日日,你知道这里到安徽多远吗?” 我一脸黑线,“不了解,我没有出过广东,还有你叫谁日日,我有名字好不好!” “啊哈哈,就是喜欢叫你日日,叫日日多亲切。”“没想到你竟然是广东人?你怎么看起来不像广东的,你不会是被卖到广东来的吧?” “.……………”我直接翻了一个白眼给他 “你识不识讲粤语啊” 那奇怪的口音真的是一言难尽“猪蹄子,咱们消停一点好不好?” “好吧” 他望着天空,说“日日,你知道吗,这里到安徽一千多公里,坐火车的话最少也坐二十多个小时。” “那你倒可以找一个同乡的小姐姐,到时候一起回去,可以消解寂寞。” “我还没有那种想法,日日,你不要带坏我” “………………….” “你知道吗?这个时候安徽应该下雪了。雪很好玩的,我们那里还经常因为雪下得太大而停课,真好啊!话说,日日你见过雪吗!” “我见过血,即将从你身上飚出来的那种。” “.…….日日,你真的好暴力” “我一个从小到大都生活在沿海的人哪有什么可能见过雪,台风倒是经历过不少,你是不是傻?” “那你想看的话,寒假跟我回家吧!” “.…………….不用,你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一瓶子就好了”内心一万句mnp奔腾而过,哪有人就这样约回家的。 强扯喉咙的战歌声,此起彼伏的问好声,震耳的方号声,整齐的脚步声,瞬间消散在耳边,站在他身边,偷偷看着他的侧脸,有什么东西触动了我的心,是他眼睛里那对故乡的思念,还是话语中那身处异乡的孤独,我不知道,但我却确实实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东西。 第五天 对于日产沉迷于各种花的我来说,走天桥的乐趣之一便是可以看到那些未知花名却别具特色的花。但是,美丽都是有代价的,藤蔓上的刺,让人畏惧,即使路过也得是小心翼翼地去避开。 “嘶,好痛。”不小心,我的手背上就多了个口子,不是很深所以并不是很担心,想着就这样等着它自然愈合。可能是队伍间距他小,他听到了我的声音,他直接把我的手拉了过去。 “日日,你怎么受伤了!这白白的手留疤了就不好看了。” “没事,只是一个小伤口。” 我为他会就此揭过,却不知道他从哪里弄了一瓶酒精和一包创口贴,不问我愿不愿意就给我消了毒,贴上了。 “至于这么夸张吗?别人还以为我怎么了,你也没问我愿不愿意就这样!” “管不了这么多了,你看你都受伤了” 我“…………………..” 那夜,我的思绪都被路旁的灯光和空中的月亮所吸引,他再与我讲了什么,我也全当云烟,风一吹便散,可那月光调皮的随着手上创可贴钻进身体里唤醒了某颗蠢蠢欲动的心。 第六天 日常的加餐 “拳术方块” “到!” “放水瓶,蹲下!”意大利炮二营长一贯的作风,那我们方块开刀,杀鸡儆猴。 双腿早就在高强度的拳术训练下变得酸痛不已,蹲下的瞬间一种撕裂感痛彻心扉,就在我双腿颤抖,身体重心不稳,突然有一双手环过我的腰扶住了我。我知道肯定是那愣货,看过去,这猪蹄子正侧过头咧着嘴对我笑,还真是个‘傻子’。难道他不怕这样做给意大利炮发现被单独加餐吗? 那天,我只记得,他手触碰过的地方痒痒的,有股炽热感,以致于让我暂时忽略了军训带来的痛感。 第七天 “宝贝们,你们知道明天要拉链吗?”封号彭于晏的主教想平常那样,痞里痞气的问我们。 “知道!”一贯扯着喉咙回答才有的音量。 “那明天就给我走好,坚持下来。记住,我靠面子吃饭,如果你们不给我面子,你们就知错!”那张英俊的脸下藏着什么怪物,军训过了这么多天我们早就一清二楚了。彭于晏活跃的时候像个孩子,随便你调侃。但是一旦严肃起来,我们动一个手指都会被集体加餐。鉴于这样的性格,我们赐他第二封号“魔鬼中的二傻子。” 第八天 “阿长,你说今天下雨我们拉练会不会暂停?”阿长是我的舍友之一,一个沉迷日番的闷骚宅男。 “我觉得你还是请假吧,你一受冷到时候肠胃病又犯了,我们都得遭殃!” “.…………….你个没人性的!”“我还是想坚持看看,毕竟拳法我都学下来了,还有什么可以阻挡我前进的步伐!”操起我的帽子就往外走。 “到时候千万不要硬撑,你要记得上次你肠胃炎拉裤子的惨案。” “我那次没拉裤子,去你的!”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长时间被我打压,阿长只能乖乖的活在我的淫威下。 顶着蒙蒙细雨,我们拳术方块在足球场上集合完毕。雨没有要停的 分卷阅读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2 痕迹,越下越猖狂。团长也没有要停的意愿,越讲越兴奋,熟视无睹的在台上洋洋洒洒地进行即兴创作,任由雨滴拍打着我们的脸,钻进我们的衣服。 都说广州只有冬夏,十月份便刮起了北风。冷风阵阵,身体不由得颤抖。身侧的人突然贴近,他紧紧贴着我,小声地问我是不是冷,让我不要瞎闹,让我请假回宿舍休息。我当做没听到,他贴的更近了些,小声地跟我说既然不请假那就让我这样贴着他取暖。心里的暖瞬间抵过了刺骨的寒。 那一天 “你往你的水里加点葡萄糖吧,我怕二十公里你撑不住,你这么大只,我怕到时候我背着你回不去” 一个白眼过去“谁要你背了,我自己可以走,不用麻烦你,谢谢!” 这倔货直接把我的水瓶抢过去,使劲往里面加葡萄糖,那天的水喝起来很甜,真的很甜。 “快把这些姜水喝了,干嘛这么倔,明明就撑不住,还死撑,冻坏了怎么办。” “我这不是活的好好地吗?烫,我等一下再喝。” “不用等,我帮你吹吹,等一下你就感冒了。” “不要,嫌弃你”“你干嘛打我的头” “还不是你不知道大爷我对你多好” “.………….你开心就好”这个人对每个人都这样吗?我不知道,不想知道。 第九天 晚上,我们走在去集合地点的路上,突然我看到十字路口对面那暖灯环绕的马路,停下了脚步呆呆的看着。 “日日,你在看什么?” “………..你不觉得对面那条路很带感吗,如果有人骑着自行车载着我,我就可以肆意地跟着那暖光去呼吸” “你是不是傻,你这么重谁载得动你。” “会有的!”一个白眼翻过去,“你到时候别跟在我身后跑就可以了,我是不会让你上车的。” 那种美和迷人只有我自己能懂。大概,真的等不到那个人。 第十天 我记得我问过他“你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嘛?” “星星?星云?是一颗还是一团我不清楚。” “额…….老兄这是你自己的名字啊,你还不清楚。” 那晚收操后,我翻遍了百度,找遍了古文。 那晚我主动加了他的微信。 “大兄弟,我知道你是什么了!激动.jdp” “什么???” “你是无尽岁月中璀璨的总和!夸我!快点夸我!” “你是不是傻,百度一下就能找到啊。” “哼,那些都是什么鬼,都没有我总结的好!” “你厉害,你厉害……..” 那天,我们聊了很久,侃到很晚。尽管是一些没营养的话题,但是我觉得很开心,很久没感受到的开心。果然,在网络上就不会那么尴尬,就可以放开自己,去发光发热。 自从开始军训后,晚上在宿舍外的走廊和同学煲电话粥成为了我两天一次的日常。很奇怪,每次在走廊打电话的时候,心照不宣似的他都会出来,玩手机或不知道是做什么。每一次都会经过我,搞怪的打招呼。第一次我确确实实被吓到是军训第四天的晚上,突然他凑过来 ,面对着我踮起脚尖,一瞬间觉得我的脑袋里一种叫羞涩的东西炸开了花,我感觉得到他的呼吸,眼睛里只有他那一张一合的嘴唇,慢慢的我的双眼变得迷离。然而,就在万事俱备的时候,这傻子就笑着蹦走了。自那之后,为了避免这种容易让我意乱情迷的事情发生,我出去打电话都会选择不带眼镜。但他真的是自带的光芒,无法被夜色掩盖,转战楼梯间的我,还是能轻易被发现。他照样还是会凑近过来,就算是没有什么事,也要撩一下再跑,留下我一个人在那里羞涩凌乱。 第十一天 晚操很早就结束了。二营长和四营长早早为我们策划了一场联谊活动 。 八点提前收操,内心还是有点小雀跃,但听到联谊活动又不禁心惊,毕竟患难见真情,军训脱单率还是很高的。坐在天桥下,看着在教官和营长起哄中站起来表白的那些人,羡慕他们的勇气,吃着一对对情侣的狗粮。放空自己数着夜空中的星星,不见曦月所以星星很多,这样的感觉也不错。耳边传来的是告白气球,突然一只手握住了我的手,看过去是他,给了他一个我很疑惑的表情,心理一万句mnp奔腾而过,用力却始终挣不开他的手。我妥协了,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在这喧闹的夜晚中享受着彼此的安静,即使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即使不知道这又是他怎样的恶趣味。直到结束他才松开了我的手,那天晚上,我们两个都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我顺利的失眠了。 想想,我们之间的日常都挺中二的,很难想象一个一八多的东北人和一个一九多的南方人中二起来是怎样的。平时集合,他是举负责班牌的人,每次让我帮忙拿着班牌的时候都会鞠躬跟我说“我的王,请您先收回您的恩赐,待我整装完毕登临战场前再赐下这无穷的力量与荣誉。”当然作为精灵世界的王“我答应你,我的勇士,我收回我予你的恩赐。”在这日常中,班牌便成为了皇室传承的gryffindor 宝剑,蕴藏着爱与力量 。每次我们玩的很high的时候,旁边的人一般都是目瞪口呆,要么就是已经习惯后的无语。 第十二天 没有解释,没有什么动作,好像什么没发生过。 他还是照常的找话题。 “你看起来怎么那么憔悴?” “今天早上你吃了什么?” “你看那个怎么样,是不是很奇怪?” “中午要去吃什么?”等等等等,我都没有理他。 我忍着,尽量让自己的眼里只有前方,和天空飘飞的云。 我等着,等着他告诉我为什么牵我的手。 一个上午我没有理他,他也没有停止一直在自己找话题,午休的时候,他给我分享了一首歌,陈粒的《小半》。 “日日,你今天为什么不理我?” “日日,你是生气了吗?” “日日,你快听这首歌。” 滴滴答答的提示音,断断续续的音乐声,既然你不想挑破这张纸,那就由我来做挑破的人。 “李星辰,你他妈昨天晚上为什么牵我的手!” “你他妈为什么今天还可以那样没心没肺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什么一样!” “你他妈知道我昨天晚上为了这个事一宿没睡吗?” “你难道就不想跟我解释一下吗!” 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没有回信。 那天下午,肠胃炎复发伴随着高烧,校医直接给我批了休到结训的假。心想着这样也好,在宿舍待着里不用见到他。 昏昏沉沉睡了一天,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好像一直有个人守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还不时的给我擦汗。 第十三天 一早起床感觉好一点的我决定去观训,坐在训练场阴凉的角落里,看着他们打拳的身影, 分卷阅读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3 觉得自己亏大了,这么努力学会的拳法,到最后关头尽然掉这么大的链子,糟糕透了。 休息的时候,他走了过来,在我身旁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静静地没说什么。其他同学过来关心我,和我聊天,他还是在旁边坐着。休息结束的时候,他看了我一眼,刚好那个时候我正好看向他,他突然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然后就小跑去集合了。我一个人在哪里,莫名其妙。因为回去集合迟到了,他被教官罚绕场子做青蛙跳,经过的时候还给我做鬼脸,真是个‘憨货!’ 不,他还没给我解释,还不回我消息,我不能理他,告诉自己要忍住不能笑。 那天收操的时候 “阿长,你这么猥琐的看着我干嘛?” “陈曦,你是不是和632的李星辰有一腿?嘿嘿嘿嘿” “去你的,我们之间什么东西都没有,你不要这么多戏好不好,请你好好追你的日漫!” “你们没有一腿的话,那他昨天干嘛照顾你那么久,看起来就跟电视剧里那样,我们仨个就在一边吃狗粮。” “什么!!” “他没有跟你说吗?他昨天照顾了你一晚上,又是给你盖被子搽汗什么的,你睡觉还不安分动来动去,还一直骂什么二傻子,烂星星什么的,他没办法就只能把你的手握着你才变得安分一点。由此可鉴你体内封印着一个骚婊,所以我们三个一致同意把你嫁给李星辰,免得到时候祸害我们。太阳啊,到时候记得请我们吃脱单饭哈。” 我一脚过去,“去你的,你才骚,老子是男的好不好,嫁什么嫁!” 踹开猥琐室友后,我又开始蒙了,那傻子老是做一些让我不知所措的事情,心累,那天下午我又在宿舍里躺了一下午的尸。 第十四天 今天各营要进行会操表演,会操结束后也就结训了。 起了个大早,即使是修病假我也想早点去飞虎队占个好位置,给我们拳术方块的小伙伴加油。路过便利店的时候突然想到那个傻子 “算了,原谅他好了。” 买了一罐脉动,跟店员要了张便利贴和一支笔,写上了‘二傻子,今天加油,老子原谅你了,谢谢你给我当人肉握手器!’偷偷把饮料放在他放水的位置,去了飞虎队的营地,找了一个在他打拳的时候可以看到他的位置坐着等会操开始。 ‘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那瓶饮料,那个傻子知不知道是我送的,啊!我干嘛想那么多,真是的!’ “各方块进场” 我看到他了,纵使他位于汪洋绿色中,我还是一眼认出来了,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我。咦,那傻子干嘛看着这边傻笑,不怕意大利炮吗,眨什么眼睛,知道了知道了,他这是看到我在看他了。我还是把头扭开,免得等一下他受罚。 全体起立,奏唱国歌,升国旗 奏唱校歌,迎校旗 队列方块一个个走过,飞虎队的营地在观众席下的空地,震耳的方号、口号、歌声像巨浪般,一浪盖过一浪向观众席席卷而来,拳术方块的表演在倒数第二。烈日下,身着迷彩服的他焕发着一种不同于平时的坚毅,即使汗水从耳鬓滴落,从脸颊滑过,都有着一种巍巍高山的沉稳感。 ‘接下来有请拳术方块为我们表演擒敌拳’ 听到报幕声,内心开始紧张起来,希望大家都打好,洗完大家都不要紧张,特别是他我们方块上场后,我换了个正对他的位置,他向我点了点头,然后彭于晏就开始下达令了。每一拳,他打的每一拳都充满力量,出拳是手上突起的肌肉,那一声声呼喝,那坚稳的步伐,都与我印象中的他不同。看他们打得这么优秀,我很激动,松了口气,手里都是握过紧出的汗。 今天,我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他,不是没心没肺,不是傻笑嘻嘻,这个人,有毒,而且我不知觉间中毒已深。 在各种学校领导讲话结束后,会操正式结束,接下来就是和教官的各种拍照,最后送走教官后,军训正式结束,十四天,有一种重新回高中的感觉,在高压的环境下大家朝着一个方向出发,齐心协力的做着同一件事,很充实,即使我在中途掉队了,但还是很开心。 军训后第一次耐心的去饭堂排队,点了一个铁板牛排饭,和阿长有的没的一边侃大山一边吃。突然头被摸了一下,转过头去发现是他,笑得贼猥琐,凑到我耳边跟我说让我晚上八点下去楼下找他,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他朋友在我斜对面第二桌坐了下去。回过神,阿长正一脸□□的看着我坏笑,我直接给了他一个爆炒板栗,迅速解决完我的铁板牛肉转头走人。就不能让我舒舒服服地吃个饭吗,一直盯着人家看怪他妈尴尬的。 整个中午,我都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在想象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被告白?扯破脸皮?被坦白只是先做朋友?无论哪个都足以让我的小宇宙爆炸。 草草的吃了个晚饭,洗了一个澡,换上了一身这十四天都没有碰过的便装,坐在电脑前思考等一下会发生什么,要怎么去应对。慢慢的时间快到了,忐忑的穿好鞋子,走下楼。四处望了望,没有发现他在那里,看了下时间,我没有来早,可能这傻逼放我鸽子,看我明天不用我新学的擒敌拳打死他!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手被牵住了,和那晚一样的触感,我知道是他,就这样他牵着我,我们沿着小路向中心湖走去。很尴尬的是,因为紧张,我手心都是汗,但还有夜色遮盖着我泛红的脸,不至于让他笑话。 慢慢地,我们到了中心湖。他带着我到了一个靠湖光线较暗的位置,但凭着月光我们完全可以看得到彼此的脸。都说中心湖是约会圣地,但今晚,似乎并没有很多情侣在这里撒粮。 “李星辰,你大晚上的带我来这里干嘛?” “日日,难道我们就不能一起出来欣赏一下月色吗?” “欣赏你个大头鬼!没有事情的话我要回去了。” 刚站起身来,我的手又被紧紧地抓住,使劲挣开的瞬间,突然整个人被他抱住。不知怎么,当他的手环过我腰际的时候一种触电般的感觉让我整个身体变得无力,整个人软了下来,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他乘势紧紧抱着我。 “李星辰,你到底是要干嘛!你他妈跟我说清楚好不好!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你!”憋了那么多天的话,泄洪一般随着我的哽咽打破了这寂静的夜。 突然感觉肩膀一重,温热的气息席卷过脖子,慢慢到了耳边。他那富有磁性的声音随着他温热的气息钻进我的耳朵里,沁入心间。 “陈曦,你他妈知道吗?知道我他妈为什么老是热脸贴你的冷屁股老是死皮赖着你吗?你知道我他妈为什么这么紧张你吗?你知道我他妈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吗?” “都是因为我他妈喜欢你!要不然你以为老子为什么对你这么好!老子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心里 分卷阅读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4 怪怪的,谁知道跟你相处越久,感觉越来越深。” “日日,你不能怪我不回你信息,你知不知道我自己也很疑惑为什么我会对你做这些,我也想过把你当好兄弟好朋友相处,但是老子每次看到你,心里就毛毛的,恨不得立马把你抱在怀里,藏起来,不让别人看到你这个傻货。” “所以啊!日日,我稀罕你,我是真心地稀罕你,你稀不稀罕我,如果不喜欢我觉得恶心那我马上走。如果你觉得我还可以那我们就凑合过吧,免得你去祸害别人,小妖孽。”说完他直接把我转过来,盯着我早已湿润的双眼。 “我……你个傻子,你不会直接跟我说吗?干嘛这样,弄得我难受那么多天,你真是大傻子!大傻子!”憋了那么多天,突然被告白,喜怒交加,我哇的一下开始哭。 “你还笑,都是你害的!” “乖,日日别哭了,我是傻子好吧,傻子会永远对你好的,别哭了。日日,你再哭大声点别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而且你哭的很难看。”一脸笑嘻嘻的看着我。 “你还嫌我难看!你以后自己玩吧!”一边哭一边用上了我独家的漂漂拳。 “好好好,我错了,我家日日最好看!” “嗯”直接拉起他的袖子来搽鼻涕 “擦,日日你个邋遢鬼…………” 那天晚上,回去的路上,我们两个像傻子一样,一路狂奔,累了就直接在草地上休息,休息完就继续跑,牵着彼此的手在马路上奔跑者,在中心湖边狂笑挥着圈。他像个大傻子一样,向着湖中心大喊‘日日!我稀罕你!我真心稀罕你!’ 那天晚上,两个傻子找到了彼此,星星缠上了太阳,太阳照亮了星星。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给他分享了一首歌,马良的《往后余生》,然后带着手上那一抹温热,他的一声声晚安,我那头乱撞小鹿,入梦。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的十四天。 第2章 中篇 “日日,快起床!你忘记今天有早课了吗?你快迟到了!阿长你们快开门!” 砰,门几乎是在打开的瞬间被踢开。 “李星辰,都说过了多少次,不要这么粗鲁,你会吓到我们的,你家日日还在睡觉!”阿长一脸受惊状。 “你们还敢说,整天就知道拖着他熬夜,不知道他底子弱吗!好好一个人,你看被你们弄得每天跟熊猫一样挂着两个眼圈。” “咦,这样就心疼了啊?那你以后对我们好一点,懂得怎么做吧,我们就还你一个健健康康的日日。”三个舍友笑得是一脸□□。 砰 “日日,你又用枕头砸我干嘛!”这傻子一脸委屈状。 “你们又一大早瞎jb吵什么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的睡觉吗!烦死了!” “不能睡了,再睡下去就没时间吃早饭了。” 不情不愿的被从床上拖起来,懵懵的几乎是被喂着吃完了早餐。倒是外面呼啸的冷风让我清醒了点,一般傻子都会很主动的做我的人肉取暖器,把我的手直接插他的口袋里,还会给我备着热水袋。但是我老是觉得他像个老妈子一样,还老是跟别人炫耀说我是他媳妇,叫别人以后多多照顾我,有事让着我一点。我他妈内心“mmp,谁是你媳妇,你个臭不要脸的东西!” 自从那天确定和二傻子在一起后,我就开启了主子生活,每天有人给我送饭,叫我起床,带我出去玩,督促我早睡觉。刚开始是觉得这样的日子很舒服,但是二傻子越来越过分了,他不让我赖床,要我一天按时吃三餐不准我挑食,还每天逼迫着我去田径场溜圈,还不许我和别的女生男生走太近,除了我宿舍的那三个傻逼,二傻子对他们三个有着绝对的信任。在二傻子长期的殷勤攻击下,我宿舍的三只猪就上了他的贼船,每天一起逼迫我,不让我过没课就躺尸的生活。 “日日,走,我们去操散步吧!”一吃完饭这二傻子又开始了,每天都是这样。 “快点,等一下回来的时候我给你买卤肉卷!”一脸坏笑,真是致命。 “鬼才信你,大前天说的奶糖在哪里?昨天的西瓜冰又在哪里?李星辰,你当我傻啊!我信了你这么多次,你觉得我还会再上你的当吗?每天都空手套白狼!” “日日,我这次没有骗你,要不然我给你买朱一龙的海报,你看我的购物车里满满都是给你准备的奖励。 听到朱一龙,瞬间像打鸡血般的拖着他往操场跑。 “日日,你不要忘记你是我的!每次听到朱一龙都这么兴奋,你下次再这样我就不给你买了!” “别!星星对我最好了,最喜欢星星了!”嘴上这样说,我脑子里还是在期待这次会拿到哪一款海报,真是激动! 我们两个靠在操场的栏杆上,看着天上飞过的飞机,南飞的大雁,看着那余晕洒满眼前慢慢落下的冬日。这个时候大家都应吃饭了,所以教学区的人很少,操场上也几乎没有人。忽然间他就握住了我的手。 “傻子,你干嘛!不怕被人看到吗?”吓得我马上四处看了看。 “看就让他们看吧,反正日日你是我的,让大家都知道更好,我就不用一个个去防着他们靠近你。”一脸笑嘻嘻的,看起来真是欠揍。 夕阳的余晕撒在他脸上,第一次觉得他竟然这么好看,那小麦色的肌肤在这光辉下闪闪发光,眼镜无法遮盖住的那星辰般明亮的眼睛,跟着这光晕的节奏一张一合的唇,看着看着,神差鬼使之下我就低下蜻蜓点水似的,用嘴唇在他的脸上点了一下,然后迅速转过身去。 “啊!日日,原来你是这样的日日!”“不够,我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不公平,我也要来一下。咦?日日,你的脸怎么红的跟猴屁股一样!脖子也好红,没想到日日你是这样的骚货!”一边说着还一边使劲扯着我让我的脸凑过去,真他妈! “你才骚,你全家都骚!你哪只眼看到我脸红了!我什么都没做,你脸上有东西而已,你不要想太多!” “好好好,我是骚货,那我也要这样!你看你脸上也有东西,让我帮你弄掉!” 这二傻子撅着嘴巴就向我逼近。 “不要,你看你的嘴那么油!闪边去!”我一脑黑线,直接小跑回宿舍,关着门也不让他进来,也不许宿舍里那三条咸鱼给他开门。 那次后二傻子每天缠着我要我跟他玩亲亲,我真是他妈的后悔的一匹,每天都防备着他,都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消停了点。还好他日常吃大蒜的习惯没有让我在意乱情迷的时候葬送掉我的初吻。但是自从上次告诉了阿长后,阿长这个大嘴巴直接去他们宿舍笑他,自此他和大蒜成了路人,并想尽方法来勾引我,可是面对日常性冷淡的我,他也只能一个人抱头在宿舍苦恼。 ‘同学们我们班校庆要出一个节目,有没有人要推荐的?’ 听到这个,瞬间知道大事不妙,得赶紧溜! “ 分卷阅读4 欲望文 分卷阅读5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5 我推荐陈曦上去唱歌,同意的举手。”我就知道这二货会报上次我cue他在全班面前演小丑的仇,转过身去,齐刷刷的都是举起的手!我他妈死在了自己男人和他的狐朋狗友手上!!!后悔当初洗澡的时候没有把宿舍门锁上!后悔洗澡的时候自己为什么要瞎jb哼歌!班长第一次看到如此齐心的一群人,也不管我同不同意,直接拍板给我报了一个独唱节目。 “mmp!李星辰,你等着!我再理你我就不姓陈!”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明知道我不喜欢在别人面前唱歌,他还这样坑我!我不就是让他演了一次小丑吗!至于吗! “日日,你就原谅我好不好嘛!你看你唱的也不是多差,我觉得比那些十佳歌手都好听啊!而且你看节目都报了,审核也过了,学院那边已经定了下来,没办法改了,你现在是不上也得上啊!而且,我是对你有十足的信心的!” 没办法,我只能接受事实!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里,我没有再跟他说过一句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安静了那么多,大概是知道自己做错了。虽然少了瞎聊,但其他还是照常,一起吃饭,一起散步,只是我不跟他说话罢了。让我觉得暖心又无奈的是,这傻子还会每天给我弄各种养嗓子的东西,有时候还勉强可以下喉,有时候真的难吃到我直接借花献佛去祸害阿长 。 两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到了校庆这一天。 早上彩排完回到宿舍,我的位置上放着一个大盒子,上面写着‘给老子的日日!日日,今天加油让他们跌破眼镜,让他们看看老子的媳妇多厉害!’看到这个我真是一头黑线,直接想把盒扔出去。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套演出服,size刚刚好,也不知道那傻子去那里搞来的,看样子好像还不便宜。 “哼!我是不会因为这个就原谅他坑我的!” 宿舍那三条咸鱼集体为那个傻星星撑腰“你就知足吧,再矫情你男人就不要你了,到时候你就和我们三个人组一个校园单身四人组。” 我“你们真是不要想太多,他才不会像你们这些渣男一样!” ‘接下来有请生物***一班的陈曦同学给我们带来一首《水星记》’ 要上台了,手上都是汗,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往后看是他,笑着看着我,瞬间心静了下来。 刚走上台,我就看到他在最显眼的位置,一直给我挥手。 “大家晚上好,今晚我为大家唱一首《水星记》,希望大家会喜欢,也希望台下的某个人能原谅我这些天的无理取闹,即使很生气但我始终还是喜欢漫天星辰啊!” ‘着迷于你眼睛银河有迹可循 穿过时间的缝隙 它依然真实地 吸引我轨迹 这瞬眼的光景最亲密的距离 沿着你皮肤纹理走过曲折手臂 做个梦给你做个梦给你 等到看你银色满际 等到分不清季节更替 才敢说沉溺 还要多远才能进入你的心 还要多久才能和你接近 咫尺远近却无法靠近的那个人 也等着和你相遇 环游的行星怎么可以 拥有你’ 一瞬之间,我的眼中只有星辰,他的眼中只有太阳。世间万物都化作了虚无,只有星星和太阳克服了总总互相吸引着。 那晚我只知道,我很开心,不仅是因为自己没有出糗,不仅是因为台下的掌声,还因为那是我第一次跟他告,诉说我心中的爱意,用歌声,让他知道。 “日日,下次不要自己生闷气了,伤身体的,我要是做错了你就直接打我,好不好!” “还不是你,明知道我不喜欢站在那么多人面前,你还和班里那些人联合起来坑我!算了,看在你最近那么乖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 “那我可不可以要奖励你都说我最近很乖了。”这傻子一脸期待的看着我,指着自己的脸,使劲往我跟前凑。 “你先把眼睛闭上” “啊!日日你干嘛捏我!”瞪着大眼睛,一脸委屈地看着我。 “不是你自己刚刚说的吗!这么快有真香了啊!李星辰,你别得寸进尺啊!”看着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子,还是算了,牵起他的手“喂,我的卤肉卷呢?” “啊!日日,你真的是!走,我们去吃卤肉卷!还是我家日日最可爱!”那晚一个东北大汉拉着一个巨人的手,笑得很狗,还有他那歌喉,荡漾在苍穹,满溢桥中。 一眨眼考试周就到了。 因为我们谈恋爱不像别人那样每天都黏在一起,所以即使是在同一个班,考试周我们还是各自忙活着 ,一天倒是会在一起吃一顿饭,我们偏科的科目不同且不互补,所以我们只能各自向外寻求帮助,我给他找了个学姐,帮他挺过无机化学。他让他的损友帮我狂补物理。就这样,在背书,背答案,吃饭,网聊中又过了一个月。 考完试,寒假就开始了。按我以前性子肯定是会在最后一个科目考试前收拾好所有行李,然后一考完就坐上回家的高铁。但现在,我和他靠着操场的栏杆,看着路上形形色色离开的人。 “李星辰,你什么时候的车?” “大后天早上八点,广州南” “那我定大后天早上十点的车票好了,反正同一个车站上车。” “日日,你这是为了我才留下来的嘛!!真的是,还是媳妇心疼老公。”一脸感动的看着我。 “你妹!我是想等人少点再走,要不要脸,你!”马上转过身去,不让看到我泛红的脸。 “我都知道,我家日日就是舍不得我,我家日日最好了!” “你少说一句会死啊!大傻子,每次都要搞得我这么不好意思!”直接给了他一记白眼杀。 “日日,过来,靠近一点。” “你想做什么?我劝你不要有一点念头,你上次可是说我可以直接抽你的,记得吗?”给了他一个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 ‘汗’“你就过来,我不会对你作什么的。” ‘看着那个我迷恋的人,那如暖阳般的微笑’不自觉地慢慢向他靠近,他牵住了我的手,在我反应过来之前,给我带上了一只耳机。看着我说:“日日,你仔细听,我练了很久,想唱给你听,可是老是唱不好,你等一下不要嫌弃啊!” 一脸不明所以然的看着他。 熟悉的前奏声从耳机传出钻进身体里,唤醒了那些沉睡在细胞内的记忆,一个个片段,眼前眼上。他那浓厚的口音,吟唱着。 ‘还有多久能走进你的心……………….’ 不知道是自己迷茫,还是对自己冷淡他而为他感到不值得。甜蜜的,悲伤的交织着一起。那不敢大肆表达出来的思念,那憋着的爱意,那对他的愧疚,确定关系后到现在的无理取闹,在这歌声中慢慢的被放大勾起。夕阳的光湿润了眼眶,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不想再放。 ‘砰,砰,砰~ 砰,砰,砰~’ “草!谁啊!一大早有这么打扰人做美梦的吗!”一股火地下了床打开门,一脸 分卷阅读5 欲望文 分卷阅读6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6 阴沉的看着眼前那个手上拿着早餐笑得跟花一样的人。 “日日,我们昨天晚上不是说好今天一起出去玩吗?不是你让我叫你起床的吗!” “你可以打我手机啊!” “擦,你不是忘了你一睡觉就关手机不听电话了吧!” “唉……..”真是对自己无语了……. “别在那里愣着啊!快去刷牙洗脸,赶快弄完过来吃早餐,我今天可是一大早起床去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玉米粥,所以赶快洗漱完趁热吃。” “好吧。谢谢你二傻,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废话!谁叫你是我媳妇!” ‘我!’一脸黑线。算了不计较那么多了,看在你对我这么好的份上,当媳妇就当媳妇吧,反正又不亏。 那天,他简直变成了一个地道广州人。他带着我去了恩宁路永庆坊,漫步在这个旧城里,望着那楼角的雕刻,听着戏台上大爷大妈地道的粤剧,学习粤味十足的‘三雕一刻’,在即使不是节假日也爆满的网红咖啡厅稍稍驻足,死活都要带我去吃的那一碗正宗的牛腩粉。 那座古城,那条街,我们踏足的每一处,都相互碰撞闪落的光芒。 考完试的第三天,广州南站,在他八爪鱼式的狂拥之后,送他坐上了回安徽的火车,死活忍着眼泪说不会想他,让他放心回去,好好玩。可是当他的火车一开,又自己一个人躲在厕所隔间里难过掉眼泪,明明说过不会想他的。 到点了,我该去检票上车了。耳机里循环他给我唱的那首水星记。我,带着一箱子他给我准备的东西,坐上那了那列开往与他家乡不同方向的车。 ‘嘟嘟嘟嘟嘟…………….’ “喂,日日,听得到吗?” “二傻子,我听到了”听到他声音的瞬间,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压低声音,不能让他听出来。 “日日,你在干嘛?还有半个小时你就该到家了吧?” “我在听你给我唱的歌,对啊差不多还有半个小时。”声音越来越小“二傻子,我想你!” “什么!!!!日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听错了,什么都没说,你肯定是幻听了。”秉承打死不认原则的我,无论到了哪种情况都死鸭子嘴硬。 “日日,我也想你!” “嗯,二傻子,我知道!” “日日,我塞进你行李箱的零食你记得要省着点吃啊!我不在你身边不能给你买,你如果很快吃完了,你寒假就吃不到了。还有,那几本书记得仔细看完,假期结束回学校的时候我可是要好好考你的!还有,我偷偷塞了一件我的衣服在你的背包里,你回去可以挂起来,想我的时候就看一看,对啊!我还带走了你一件外套哈!还有还有……………..” “知道了,知道了,老妈子!………………”一直巴拉巴拉的,倒是把我的心情带回了云端。 他的声音,淡去了我们之间不断拉长的距离,闭眼,我在他身边,他在我身边。 ‘噔噔蹬蹬噔噔蹬蹬 ………’抽出枕头下的手机,看着来电显示‘傻子’ “李星辰!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日日,已经七点了啊!我该叫你起床了。” “才七点啊!你昨天硬是拉着我聊到一点,你不用睡觉的吗!而且现在是寒假期间啊!就是用来补觉的,你他妈看我回学校后不每天五点钟叫你起床!!”起床气是我无法割去,蕴在骨里的,无论是谁,打扰我睡觉都将被我狠狠‘咔咔咔’。 “啊!日日你别生气嘛,还不都是我太想你了嘛,就梦到你了,然后就想听你的声音。” “啊!你真是个二傻子!!!!” ‘唉,谁让我摊上了这样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傻子!’ 寒假似乎也不是很煎熬。思念是必然的,但每晚的视讯互相吐槽今天各自的经历,分享各自遇到的趣事,还是像之前那样扯天扯地,死活要我给他唱水星记,死活让我不要熬夜早点睡却每天拉着我聊到凌晨,第二天还是一大早叫我起床。星辰无论是在白天还是在夜晚都格外耀眼。 ‘biu~~砰,biu~~~砰’一颗颗烟花被点燃,窜上天际,在夜空中绽放出一朵朵五彩,飞腾,坠落,消散。 “嘟………..嘟……………嘟”电视里传出的是喜气的祝贺声,时钟滴答滴答也快走完一圈轮回,家里喧闹也被那颗躁动的心挡在耳外,电话那端的人现在又在做什么。 “喂,是日日吗!”电话那端传来的同样是是应景的欢笑声,烟花相继绽放的合奏声,鞭炮炸裂的霹雳声,还有我所思念之人的呼吸声。 “李星辰!春节快乐!”尽力去掩盖自己听到他声音的喜悦,但终究是太难做到滴水不漏,光是唤出他的名字,便觉得自己的心跳快了一拍。 “陈曦,春节快乐!”“陈曦,陈曦,陈曦,我好想你!” “星辰,星辰,星辰,我也好想你!” 在互相的一声声呼唤中,度过了这新旧交替的时刻,你在我眼前,我在你身边,星星和太阳从未分开过,只是总有一方在另一方身后为他发光,发热。 作者有话要说: wa,偶尔出现错别字轻喷。谢谢阅读的人,作者不是日日本人,谢谢。 第3章 下篇 ‘嘟嘟嘟嘟…………..’ “喂!狗日,你是想死啊!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你竟然敢打扰老娘睡美容觉!” “阿阳…”话还没说,眼泪就快止不住了 “狗日,你大晚上的抽什么风,别吓老娘啊!你没事哭什么哭!” “阿阳,他…..他……..我和他分手了”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流,话都很难说出口。 “你在哪里!给了老娘待在原地,不准乱跑,你敢乱跑看老娘敢不敢撕了你!” “我……………..我………..我 ….在大桥上。” “在原地等着我!!!!!!!!!!!”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等到了寒假结束,第一次觉得假期是让人煎熬的东西,但是,明天就可以看到了,明天就可以在牵他的手了。趁着黄昏人不太多,出去了一趟,给他买了各种各样的特长,想让他都好好尝尝,想把我饿过去与他分享,想参与到他的未来。 ‘请乘坐开往广州南的乘客到b12检票口检票上车’拖着我的行李雀跃着上前奔去。耳朵里还是回响着他的声音。那声音,那首歌,慢慢可入骨子子里,在血液里回荡,化成无法泯灭的符文,贴合在心房,化作点点星光状,发着光。 ‘亲爱的乘客们,前方为本次列车的终点站——广州南站’ 拖着自己的行李在其他人的夹挤下到了出站口,刚准备叫车 ‘日日!日日!’看过去,是他,笑着看着我,不是和他说了我自己回去嘛!这傻子还是跑过来了。 “我不是跟你说了我自己会学校吗,你个二傻子还跑 分卷阅读6 欲望文 分卷阅读7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7 过来干嘛。” “日日,你是不是胖了” “!!!!!!!!!!!!!!!!死星星,我只是穿得厚了一点”给他翻了一记白眼 “来,我帮你拿行李箱”说完便伸出手来拿我的行李箱。 “停!我自己有手有脚啊!我要自己拿” “我等一下给你买卤肉卷” “好!给你,说话要算话!”马上把箱子推给他,对于我,没有什么是一个卤肉卷解决不了的,有的话就来两个。 啃着卤肉卷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明明离开前两旁的树都是光秃秃的,现在那梢头却冒出了一点点绿,好是不可爱。 “喂,二傻,你寒假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审犯人的眼神盯着他 “你个狗日日,我对你这么好,你还怀疑我!”直接就是一个爆栗打在我额头 “哼!男人,我怎么会知道你是不是因为愧疚还有你胆子肥了啊?” “谁叫你不相信我”赌气的不看我,真的好可爱啊! “李星辰!我跟你说,如果你以后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哪怕是一次我也永远不会原谅你的。”很认真的盯着他,跟他说。 “知道了,你个狗日,每天只知道吃吃吃,连你老公都不相信”一边说一边揉着我的头发。 “你才是狗日,你个狗星星!” 就这样一路打闹着回到了629 “狗日!狗日!睡你mb,快起来” “死阿阳,这不是还没上课吗!”看着旁边一脸焦急的人。 “出大事了,那个生工的刘玲琳又来撬你墙角啦!”瞪着大眼睛盯着我,看得我毛骨悚然。 “什么叫又?”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额,之前我不是觉得他对你没有什么威胁而且而只是很安分的,所以就没跟你说嘛。”装的一脸人畜无害看着我,同时还向后移了移位置怕我抽她。 “那这次我也不用去在意什么,反正我相信李星辰。”一脸黑线的看着我面前的这个幺蛾子。 “这次不同了啊!她发起了猛烈进攻啊!他让你男人帮他修电脑,修电脑!你也知道那是什么意思!而且你男人竟然答应了她!” “!!!!!!!!!!!!!!!!!不会的,他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的,我相信他,他说过的。”直接把脸转到面向窗户那边,不在理阿阳,看着窗外的花树,内心很复杂,但我一遍遍告诉自己要相信他,一定要相信他! 那天晚上在图书馆回宿舍的路上 “狗子,你最近有没有什么事要跟我说的吗?” “没有什么事啊?难道我又忘记告诉你上课时间了” “没有那就没有咯”抬头看着满天的星星,为什么不跟我说你要帮她修电脑,我又不会怎么样。算了只是修一次电脑又不会怎么样。 “狗子我们去吃炸鸡腿吧,我突然想吃鸡腿了!” “走吧,不怕胖死,反正到时候没人要你,我要”笑得跟狗子一样,让人心暖。 “你这是要嫌弃我!哼,我自己去吃!”找到一辆小黄,我坐上去就开始奔,他就在后面追着,还是慢点吧。 “狗日日,就知道你不会扔下你男人我!” “我怎么会扔下你,你还得给我买鸡腿!” “我擦!!!!你怕不是等一下要被你男人我就地正法!” “略”给他摆了个鬼脸就马上向卖炸鸡腿的店骑过去,先去那里点好等他来的时候结账,嗯,我很机智。 那天晚上,我给他分享了一首卢广仲的《鱼仔》,他说听不懂,但是说我喜欢的他都喜欢。 不知道是什么在我们之中蔓延着,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感觉到。 “噔噔蹬蹬噔噔蹬蹬 ………” “喂,狗阳,一大早做什么?”啊,还是好困,明明是周六为什么不让我睡到下午 “狗日,睡你个头,现在都几点了”电话那边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 “才十一点啊” “你个狗日日,每天就知道睡觉,墙角被人撬走了还不知道,快上学校的八卦论坛看看!” 登上论坛,页面的第一大版上赫赫一行字‘生物工程女神刘玲琳恋情疑实锤与生物**李姓男子在酒店共度一夜’下面是一张特写的照片,她挽着他的手,在酒店门口。 昨天晚上不是说是社团聚会吗?不是还让我早点睡吗?怎么一我醒来他就在别人的床上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他的声音,他的气味,明明就在我身边,为什么,不是说过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吗?锁上宿舍的门,把手机关机,走进浴室,把衣服脱掉,把冷水开到最大,任由这早春晚冬的寒在身上肆掠,在这水声中任由自己放声大哭。一遍又一遍回想着曾今的一切,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我这一切逆变,明明昨天晚上,那个人还亲口赶我去睡觉,一声一声‘狗日日’的叫着我,怎么就,怎么就突然间这样了。 ‘叩叩叩……’ “你好,请问李星辰在吗?” “不好意思啊,他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还没回来,你是晨曦吧,有什么事吗?需要我帮你转告他吗?” “不….不用了,谢谢。”克制住眼泪,强装出一个微笑向他表示感谢,门关上的瞬间,转身,泪又开始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不能相信这种东西对吧,应该找到他亲口问他对吧,对,是这样,我要相信他,他说过他不会,他说过让我相信他的。 “噔噔蹬蹬噔噔蹬蹬 ………” “喂,阿阳,又怎么了。” “日日,我刚才恰好碰到了,然后我拍下来了,你看了不要难过,我只是希望你能看清他而已。” 阿阳给我传来了一张照片,一个男生和女生亲吻的照片,那个男生是他那个女生是刘玲琳。 眼泪不流了?感觉有点麻木,我给他打了电话,约在那天晚上我们确定关系的地方见面。回了趟宿舍,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在镜子面前练习了几次微笑,红肿的眼睛让阿阳用粉帮我盖了一点,嗯,至少我现在看起来不是那么狼狈。 特意迟了一点,远远就看到了他的身影,嗯,我要漫不经心的,看起来,嗯。 “嘿,狗子你来早了”笑着跟他说 “.………”没有说什么,笑着看着我,那个笑容还是跟以前那个一样,看起来。 嗯,他向我走来,像旧时一样,凑近要抱我,我笑着,然后等他凑近的瞬间,反手给了他一巴掌,这次眼泪很争气,没有掉下来,我还是笑着看着他。 “陈曦,你是疯了吗!你突然间干什么!” “你做错的时候我可以直接动手,不是你说的吗?”听起来真是可笑。 “我到底做了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我可以这么冷静,冷水麻痹了神经?我直接打开手机把照片给他看。 “日日,你听我解释”很急切的样子,我觉得我很搞笑,我尽然还可以很淡定的把这些照片存在自己手机里。 “就这样吧,我们就这样吧。”转身我就要走,以为可以安静地结束一切 “哼! 分卷阅读7 欲望文 分卷阅读8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8 陈曦,你以为你就没有错吗?你知不知道在这段感情中是谁在一直付出,一直迁就你,你有为我着想过吗?你他妈碰都不让我碰,亲个嘴都不可以,你让我他妈一个大男人怎么过!有时候我真的怀疑我他妈到底是不是和你在谈恋爱!我他妈找个尸体都比你带感!你清高行,但你不能把错都归在我身上!” 泪堤还是不争气的崩了,直接转身给了他一巴掌要离开却被紧紧抱住。 “陈曦,我他妈今天不会反手的,你原谅我好不好,我还是爱你的啊!那个女的不算什么的,一次就过去的东西,你不要在意好不好!” “李星辰,对不不起,真的对不起,我请你放手,我很庆幸我没有把自己给你,你给我留一个好的结局好不好,彼此放过吧!拜托你了!”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吼出来,挣不脱他的怀抱,直接一脚踩在他脚上,也不管他痛不痛,我只知道我在往前冲,跑出了中心湖,跑过了商业区,跑到珠江大桥上,一个人就望着那向前奔腾的江水哭。 ‘嘟嘟嘟嘟…………..’ “喂!狗日,你是想死啊!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你竟然敢打扰老娘睡美容觉!” “阿阳…”话还没说,眼泪就快止不住了 “狗日,你大晚上的抽什么风,别吓老娘啊!你没事哭什么哭!” “阿阳,他…..他……..我和他分手了”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流,话都很难说出口。 “你在哪里!给了老娘待在原地,不准乱跑,你敢乱跑看老娘敢不敢撕了你!” “我……………..我………..我 ….在大桥上。” “在原地等着我!!!!!!!!!!!” “阿阳!”看到阿阳的瞬间所有委屈都侵泄而出。 我们两个人,在大桥上,一起抱着哭,不知道多久,又一起抱着笑,疯了疯了。 “阿阳,你说真的是我的错吗?” “是是是,都是你的错,你个猪头” “我就知道,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感觉我们之间潜伏着什么,总是觉得愧疚” “不是你的错wa,你他妈别这样!” “其实我知道,那天晚上,那首歌,他说即使他听不懂,但是只要我喜欢他也就会喜欢。他的爱,我听不懂,我的爱他听不懂,所以我还能强求什么?” 阿阳看着我,没说什么 “我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有点作,但这就是我啊!爱不是应该看透再包容吗?失去了这一部分我还是我吗?阿阳,你知道吗?和他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真的觉得明天很有希望,我真的开始在为我们的未来做打算,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我都记得,他的每个承诺,我都当真了,我还认认真真的给他准备了生日礼物,还没送出去” “可…可是.他怎么就这样了!” “看开点狗日,不要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了,未来还很好。” “阿阳,他的生日礼物送你吧,到时候你生日我就不用准备了,阿阳,我不要再谈恋爱了,我真的好累,我们明天再回去好不好,我不想让阿长他们担心,让我靠着睡一会好不好” “狗日,睡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仿佛耳边又想起那首歌 着迷于你眼睛银河有迹可循 穿过时间的缝隙 它依然真实地 吸引我轨迹 这瞬眼的光景最亲密的距离 沿着你皮肤纹理走过曲折手臂 做个梦给你做个梦给你 等到看你银色满际 等到分不清季节更替 才敢说沉溺 还要多远才能进入你的心 还要多久才能和你接近 咫尺远近却无法靠近的那个人 也等着和你相遇 环游的行星怎么可以 拥有你 完 分卷阅读8 欲望文 分卷阅读9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9 胡闹都是可以的,但他们眼下毕竟还是在活动室——公共场所,言行举止都要注意。 来人正是李言蹊,那位研究生学长。 李言蹊说:“我还到处找你呢,原来你在这儿啊。我们的桌游少一个人,目前六缺一,你快来参加,游戏币都给你准备齐了。” 许星辰跟着他跑:“有人比我挣得多吗?” 她所说的“挣得多”,仅仅是代指游戏币。但是李言蹊听了这话,故意曲解道:“整个活动室里,就属你挣得最多,最富裕,最有前途。” 他百折不挠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终于袒露:“我叫许星辰。” 李言蹊伸出一根食指,立在左手掌心中写字:“许诺的许,满天星辰的星辰?意境很美。” 许星辰朗声一笑,与他互吹道:“还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更胜一筹啊。” 李言蹊面带微笑,转身,瞥向了后方的赵云深。他对赵云深有些印象,好像是大一年级的临床医学新生,同样选择了八年制的本博连读学位。 光线黯淡,赵云深的神情不甚明晰。他追上来,挡在许星辰的左侧,与李言蹊搭话道:“你是……” 李言蹊介绍道:“本校研究生。” 赵云深问他:“外科还是内科?” 李言蹊笑道:“等我工作了,我会选外科。我动手能力比较强。” 许星辰顿时来劲:“外科医生吗?是那种拿着手术刀的外科医生吗?” 她原地蹦了一下,幻想多年之后的赵云深——穿着白色衣服,握着锋利的手术刀,执行精细的操作,每天奋战在第一线救死扶伤,她便不由自主地感叹道:“天哪,真是太帅了。” 话没说完,许星辰就坐在一张桌子边,参与最后一场桌游争夺战。她将赢来的游戏币装好,跑去领奖台那里咨询,她发现,登记在册的玩家里,游戏币最多的那个人也不及她的三分之二。 到了午夜十二点,主持人公布最终结果,许星辰毫无悬念成为第一名。她率先为自己鼓掌,凝视着一大摞的专业书,发表获奖感言:“我以前在台上领奖,都没有哪一次像今晚这么开心的!我高考超常发挥,这才考上了我们学校,那种难以言表的激动,就和今天获奖类似啦。” 主持人是研究生院的一位师姐,也是本次活动的总负责人。她笑着开口:“我们最开始准备的时候,第一名的奖品并不是专业书。后来学院的领导听说了晚会,就给我们拉赞助,计划也变了,我还担心呢,小学妹和小学弟们见到第一名的礼物是专业书,会不会不愿意参加了呢?还好啊,许星辰同学就做了个榜样!” 师姐满怀一腔热血道:“今天在场的同学们,最多的还是新学生。你们踏入了本校的医学院,也代表你们踏入了全国排名前十的医学院,我祝大家都能顺利毕业,完成医学生的誓言!” 她将话筒递给许星辰:“许星辰同学,你带我们念一遍誓言,作为今晚的聚会收尾。” 许星辰一瞬懵然。 什么是“医学生誓言”? 她望着人群,搜索到赵云深。 赵云深已经从地上捡起一块牌子,举得很高。许星辰心领神会,念出那上面的字:“我志愿献身……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恪守医德,尊师守纪,刻苦钻研,孜孜不倦,精益求精,全面发展。” 台下的同学们跟着振臂高呼。场面之宏大,许星辰未曾料到。 师姐被大家的精神所感动,接话道:“我们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讲到后来,她已是双眼含泪,略带哭腔。 许星辰并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 许星辰拖着一大箱的书本,跑向赵云深。这时,她才听到周围有人讲:那位师姐的父亲也是一位医生,曾担任肺科医院的主治医师,但在2003年非典抗战中殉职了。 * 回去的路上,许星辰心情复杂。 赵云深没有来时的轻松。他怀抱着纸壳箱,箱子里装满了教辅资料。 许星辰问他:“你将来想做内科还是外科?” 他说:“外科。” 许星辰嘀咕道:“果然跟我想的一样啊。” 或许是因为箱子沉甸甸,赵云深一反常态地规划未来:“比起动脑,我更擅长动手。大医院竞争激烈,还要写几篇论文,学术与技术都得加把劲。” 许星辰拍一下他的肩膀:“才貌双全的赵医生。” 赵云深却道:“你要说我的才能,那还是八字没一撇。” 许星辰挠了一下头:“我跟你是八字有一撇了吗?没有就算了。” 赵云深停步。他站在女生宿舍2号楼的门口,低头看着许星辰,纸壳箱与教辅书还挡在他们之间。许星辰忽然紧张,非常害怕他会说:我们再相处一段时间,或者:我今晚跟你闹着玩呢……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事实上,他将箱子放下来,轻轻踢了一脚,反问她:“你是想跑还是怎么?” 许星辰立马表态:“我没有甩你的意思啊。” 赵云深弯腰将箱子捡起来:“可以。”又问:“你喜欢吃蓝莓软糖是吧?从明天起,我每天带糖。” 许星辰扭捏道:“不用啦。我不想长蛀牙。” 她提出另一个要求:“你每天和我见一次面就行了。我很容易满足,要求也不高的。” 赵云深淡淡一笑:“行吧,你再站过来点儿。”许星辰便挪近几分,他俯身亲她的额头,动作很不顺畅,显得比较青涩。周围还有别的学生路过,瞧见女生宿舍门口的亲热,他们早已是见怪不怪。 许星辰和他告别:“我们……明天见?” 他点头。 她笑道:“再见!”说着,她冲进女生宿舍的大门。 赵云深原地站了几分钟,抱着箱子返回男生宿舍。 * 今晚的许星辰心跳过速,脸颊潮红久久不退,莫说她自己,就连她的室友也察觉了不对劲。 室友王蕾正在看电影。笔记本电脑摆在书桌前,音量调得不高不低,播放着张曼玉和王祖贤主演的《青蛇》。此时,电影正接近结尾,婉转的女声念道:“姐姐常说人间有情,可是情为何物呢?” 王蕾入戏,抽出餐巾纸擦脸:“唉,情为何物呢?”再一扭头,望见了许星辰,王蕾精神抖擞道:“你跟你们家赵云深做什么去了?” 许星辰换了一双拖鞋,兴致勃勃道:“参加聚会。” 王蕾拍掌:“不仅是聚会吧,你这张小脸通红的。” 许星辰架不住室友的再三逼问,直说赵云深现在已经是她的人了。从此, 分卷阅读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10 只要有她一口汤喝,就不会亏待赵云深。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中出现的医学生誓词摘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医学生誓词》(1991年颁布) 第7章 精进 赵云深正式成为了许星辰的第一任男朋友。 刚开学的那一个月,许星辰走路有点飘。 王蕾问她:“你找个那么帅的,心里有压力吗?” “没有啊。”许星辰回答。 王蕾叮嘱道:“越帅的男人,平常越要看紧。” 许星辰煞有介事,模仿电视剧里的反派角色,使劲捏拢了五指,骨节嘎吱作响:“你不要担心。我会拴紧赵云深,让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她说话时,正与王蕾一同走向女生寝室。 忽然有人靠近,搭住了她的肩膀。她一扭头,就撞上赵云深的视线。他背着肉书屋,与他的室友们站在一起,似乎是准备去上课了。许星辰略感羞愧,因为她刚才与王蕾的对话很可能被他们听见。 果不其然,赵云深问道:“你要回寝室吗?” 许星辰展颜一笑:“是呀。” 赵云深又问:“你下午打算做什么?” 许星辰脱口而出:“看动画片啊。” 赵云深便双手揣兜:“我们有三节《系统解剖学》的课,专门讲人体,比动画片生动刺激得多了。” 许星辰松开了王蕾的胳膊,就像被人灌了一碗迷魂汤,不声不响地开始跟着赵云深走路了。那厢的王蕾还没反应过来,喊了一嗓子:“许星辰,你要听他们医学生的专业课吗?” 许星辰去意已决,挥手与她告别。 王蕾无奈地摇头,喃喃自语道:“那可是解剖学,你是一个见血就晕的软妹啊。” 王蕾抱怨的声音太低了,许星辰压根没注意。她只听见,赵云深慢悠悠道:“你还真要跟我上课?拴得这么紧,我是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许星辰哈哈一乐:“我刚才瞎讲着玩的。我喜欢你,就会鼓励你,给你充分的自由,天高任鸟飞,让你永远记住我的好。” 赵云深的另外三位室友都听见了这句话。 他的室友杨广绥说:“许星辰,你还有单身的亲姐妹吗?介绍一下。” “没啦,”许星辰如实道,“不过我有一个大表哥,经常照顾我,对我特别包容。如果你对性别要求不高,我就亲自把大表哥介绍给你……” 杨广绥立刻拒绝:“那就免了吧。” 赵云深揽住杨广绥的肩膀:“多认识几个人,你也不亏。”又转头与许星辰说:“寒假我们一起回家,我将拜访你的表哥。” 杨广绥狞笑道:“呦,云深,看不出来嘛,这么早就想着要讨好大舅子了?” 赵云深坦荡地走在前方:“这算哪门子讨好?我是听许星辰说,她表哥关照过她……” 杨广绥猜测道:“你就要去帮人道谢?” 赵云深微微摇头,但他没继续和杨广绥讲话。因为许星辰待在他旁边,与他聊天:“我能在你们专业课上写高数作业吗?我不能看动画片了,肉书屋里只有一册作业。” 赵云深条理清晰地分析:“随便写。你周围肯定都是记笔记的人,他们不会关注你。” 许星辰信以为真。 然而,当她坐在阶梯教室里,充满仪式感地摊开《高等数学》,她才发现自己完全无法进入状态。倒不是因为她厌学,而是因为,此时此刻,《解剖学》的教授采用ppt播放了一段视频。 偌大的屏幕中,人体腹腔被切开,隐约可见各种鲜血淋漓的器官。 这时,教授突然眼疾手快地按下了暂停键,轻轻握起了一根教鞭,指着ppt上的画面说:“同学们,经过几周以来的学习,我已经带着大家认识了人体的运动系统,包括肌肉、骨、关节。上周五的课堂中,我们进入到了消化系统的学习,现在,我来请一位同学,给我指出大肠、小肠、胃、肝的位置。” 教授说完,视频继续播放,相继出现了a、b、c、d四个区域划分。 许星辰凝视片刻,觉得她的肝好痛。 她呆滞而惶恐的目光,吸引了教授的注意。 教授说:“第五排穿浅灰色衣服的女生,请你来回答问题。” 许星辰像是被人一斧头劈在脑门上,猝不及防又茫然地站了起来。她的高数书还没来得及收走,她成为了全系学生的重点关注对象。 正当无助时,赵云深写下了标准答案,摆在许星辰的眼前。她连忙低头,念道:“a是大肠,b是胃,c是肝脏,d是小肠。” 教授叹了口气:“你坐下来吧。” 许星辰很奇怪:“我回答得不对吗?” 前排的同学说:“对的呀。” 他们还在窃窃私语,教授便开口道:“无论你们去了哪个科室工作,基本功不能落下。你们将来救治病人,连人体构造都记不清,那不是庸医是什么?” 讲台下寂静无声。 许星辰总算明白:赵云深递给她一张纸条,她将纸条念了出来。这一系列的小动作没逃过教授的火眼金睛。教授认定许星辰是医学院的同学,上课不认真听,下课也不复习,便有了一丝失望。 许星辰小声道:“我的内心为什么会有羞愧感?我不学医啊。” 赵云深指尖旋转一支钢笔:“下次还是不能带你来上课。” 许星辰做贼般低下了头,拽过赵云深的教科书。她又一次惊呆了,天哪,好多笔记啊。在她的印象里,男同学基本都是不怎么记笔记的,他们上课就带个脑子,光在那儿坐着听,动眼不动笔,像是一帮电子记录仪。 赵云深的严谨态度打动了许星辰。 下课铃响后,许星辰问他:“你咋这么认真?” “你非常辛苦地给我挣来一箱辅导材料,”赵云深摸了几下她的头,“我可不能像以前那样混日子,让你的辛苦白白浪费。” 他说话时,并没有看她。他很正派地目视前方。 而且,他掌握不好手上的力道,那摸头的动作,就像是要将许星辰的脑袋往下按。许星辰确实没扛住,额头“砰”地一声撞到了桌面,前排的同学们都惊讶地回头了。 赵云深的室友杨广绥还问:“咋地了?赵云深,你媳妇儿不认识大肠小肠,你就把人按在桌上认错吗?” 许星辰摆手道:“不不不,他就是控制不好力气。” 杨广绥花容失色:“赵云深,你对女孩子下手要轻。鼻子什么撞坏了,还得找膨体和软骨之类的材料再垫起来……” 赵云深为自己辩解:“我们都是文明人,不对女人动手。”他挑起许星辰的下巴,他看着她,缓缓问道:“磕没磕疼你?” 许星辰望着他的双眼,只觉他的瞳仁幽深,映着属于她 分卷阅读1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11 的模糊倒影。她感到额头烫了起来,呼吸急促,被他碰到的地方酸软得几近麻木,那症状如同突然发烧,诱因是赵云深,病因也是赵云深。 许星辰支支吾吾地辩解:“完全没有。” 她清了清嗓子,破坏暧昧的气氛,指出他的口误:“你不对女人动手,但你会对女人动刀吧。将来你肯定会遇到一些女患者,你要掏出手术刀,切割她们的肉体,血溅出来,喷射到无影灯上,像是老师ppt上放的视频。” 赵云深皱了一下眉头:“话是这么说的没错。但听了你的形容,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 许星辰坐得更近,与他一同探究:“哪里不对劲呀?” 赵云深沉思道:“我脑补的画面是《电锯惊魂》的桥段。” 许星辰猛地一拍桌子:“你平常喜欢看鬼片和恐怖片吗?” “偶尔看看吧,”赵云深懒洋洋地靠上椅背,“我收藏了不少战争片,尤其是一战和二战。我笔记本电脑里也有备份。你就别问我要了,电影场面很惨,特别暴力血腥,你看了八成要做噩梦。” 许星辰调侃道:“唉,在你眼里,我胆子很小吗?” 赵云深耸肩一笑:“路上的一只蜜蜂都能把你吓得嗷嗷叫。” 前排的同学们听了也笑。 许星辰趴在桌子上,侧过脸看着赵云深:“没有啦。” 她悄悄告诉他:“我是在男朋友面前装柔弱。” 她最后的那句话,只有赵云深听见了。他又摸了许星辰的头,这一次力度掌握得很好,像是在触碰一只柔软的小兔子。 * 傍晚,许星辰和赵云深一起去食堂吃饭。途经南门的传达室,许星辰背着肉书屋跑进去,欢快道:“我的好朋友去北京上学了,她给我寄了几张明信片。有故宫、天安.门、颐和园的,我要去找一找……” 传达室共有三座木柜,分别放着本科、研究生、博士生们收到的信件,按照宿舍楼地址统一归类。许星辰猫着腰找了半天,不仅拿到了属于她的明信片,还发现了一封寄给赵云深的信。 信封是粉红色,字迹秀丽工整,大概率来自女生。 寄信人的名字是:晴晴。 果然是个女生啊,许星辰心想道。 许星辰跑出传达室,直接将信件转交给赵云深。 赵云深扫视一眼,问她:“晴晴是哪儿来的?” 许星辰讶然道:“你不认识吗?” 赵云深掐指一算:“我认识的名字里带晴的女生,至少二十几个吧。” 许星辰踮起脚尖,企图达到他的高度:“有没有交往紧密的,关系特别好的姑娘呢?” 赵云深握住了她的手:“有倒是有,不过她的名字里只有星辰。” 许星辰很快忘记了那封信:“好的!我们去食堂吃晚饭。”路过学校的垃圾车时,赵云深顺手将信封撕开,废纸揉成一团,精准地扔进了一旁的垃圾堆。 第8章 挑战 许星辰认为,谈恋爱就要有谈恋爱的样子。每天三餐,最好都和男朋友一起吃。 她跟赵云深在食堂用餐时,经常撞见双方的同学。有时候,许星辰吃到一半,搂一下赵云深的肩膀,刚好被他的朋友们看见。那些朋友就挺不好意思的,偷偷和赵云深招手。许星辰反倒是豪气万丈:“咦,那是谁啊?喊过来让我认识。” 凭借这种方法,许星辰熟知了赵云深的三位室友。 她和杨广绥玩得最好。 杨广绥是个妙人。他教会了许星辰护肤,还送过她一瓶护手霜,强调道:“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 许星辰仔细端详过杨广绥:“妈呀,你的皮肤没有毛孔。” 杨广绥沾沾自喜:“我是t字区混油皮的肤质,经常做清洁和保湿。唉,我这儿有个面膜小样,你拿去试试。” 许星辰摊平手掌,向前伸直,像是教徒接受圣物一般,接受了杨广绥的面膜小样。然后,她从背包里翻出两只新买的唇膏,问他:“你喜欢哪一种?左边是蜂蜜味,右边是草莓味。” 杨广绥也不客气,直说:“蜂蜜味。” 许星辰就把蜂蜜味的唇膏赠送给他。 杨广绥当场拆开包装纸,拔出唇膏,试用一番,评价道:“香气自然,润泽度还行,持久度有待观察。” 许星辰捡起纸壳子,指着上面一行文字:“这两只唇膏都是我昨天买的,它们有spf12的防晒值。” “你一定要注意防晒,”杨广绥语重心长,叮嘱道,“现在是十月底,偶尔几天,阳光很暴烈的,紫外线指数强,你要记得在脸上涂一层防晒霜。” 许星辰止不住地点头:“晚上回宿舍,我会用卸妆水做清洁。” 杨广绥哈哈一笑:“很多人以为啊,防晒霜用清水就能洗掉,那是不对的,要做深层护理。”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蛋:“还有一些女同学,整天熬夜,晚睡晚起,当然会长粉刺和闭口啦,什么是美容觉,就是早睡晚起,皮肤自然好。” 许星辰表示受教:“我会保持每天八小时的睡眠。” 杨广绥倾身向前:“这就对了!好吃好睡,养出好皮肤。” 许星辰感叹:“告别粉刺和闭口。” 杨广绥赞许地看着她,两人像是革命志士一样亲切地握手。杨广绥还发表了重要讲话:“许星辰,护肤是一项长久的事业,千万不能怕吃苦、怕麻烦。你要持续做好自我监督、自我评审、自我提高,早晚都用清水洗脸,每周敷一次保湿面膜。” 许星辰感慨道:“我们一起加油。” 许星辰和杨广绥相聊甚欢时,坐在旁边的赵云深散发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气质。这种气质,常见于年轻的雄性动物——当他们被侵犯领地,就会有类似的阴沉表现。 食堂里,喧闹声依旧。 赵云深吃完一只烤鸡,便在餐盘里拼骨架。许星辰终于发现他的异常,轻轻地喊道:“赵云深?” 赵云深呵呵一笑。 许星辰像往常一样,右手握着筷子,左手揽住他的肩膀。别的情侣都是面对面坐着,只有许星辰总是与赵云深并排,时不时调戏他。 不过今天的赵云深特别沉稳。许星辰与他开玩笑,他扯着嘴角不咸不淡笑一下,末了,目光还聚焦在杨广绥身上。他神情和煦,关切地问道:“广绥啊,唇膏好用吗?” 杨广绥正在吃鱼,差一点被鱼刺卡住嗓子。他咳嗽两声,坐立不安道:“还……还蛮不错。” 赵云深拼好了烧鸡的胸腔骨架,头也没抬:“蜂蜜味很好闻吧。” 杨广绥哪怕是个傻子,此刻也能感受到赵云深的醋意。更何况他不是傻子,他立刻叹气道:“好是好,不适合我。”他将唇膏交到赵云深手中,赵云深却不愿意收下。 分卷阅读1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12 赵云深说:“你碰过的抹嘴的东西,拿来我用,太不像话了。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随便的人?”他一边交谈,一边放下筷子,满盘的鸡骨头散落,哗啦一片。 杨广绥冷静地回答:“这只唇膏,今后就放在我们寝室里,作为一个小小的吉祥物,谁都不许动它。” 杨广绥的一番言论,引发了许星辰的深思。 * 傍晚,许星辰和赵云深在学校的树林里散步。 天幕黯淡,夕阳收尽余光。附近层影重叠,树叶在风中摇摇晃晃,许星辰趁着四下无人,掏出她的草莓味唇膏,抹在嘴唇上,碎碎念道:“挺好用的啊。” 赵云深站在近旁,背靠一棵树。许星辰还凑近他,追问道:“你是不是吃醋了呀?” 赵云深喊她的名字:“许星辰。” 许星辰原地立正:“你说你说,我仔仔细细听着呢。” 赵云深有些严肃:“你跟别的男的打交道,不要过于温柔和热情。不管是当着我的面,还是背地里……”他这话一出,许星辰恍然有被抓奸的错觉。 许星辰连忙解释:“上周四中午,我经过北门,杨广绥刚从屈臣氏回来,顺道送了我一只护手霜。他还是你的室友。我就觉得吧,必须回报他,正巧昨天新买了两只唇膏,还没拆封。” 她双手背后,略显挫败:“既然你有很大意见,我以后不跟异性讲话了。” 赵云深轻拍了她的头顶:“你不讲话,日常怎么跟人沟通?会计的工作还做不做了?” 许星辰思路奇特:“我不想惹你不高兴啊。” 赵云深却告诉她:“哪怕我是你的男朋友,也不能操纵你去做任何事。同理,别人按他们的意愿,要求你去达到什么目标,你也要先在脑子里过一遍吧。” 他摸上许星辰的后背,喃喃自语道:“你太好骗了。你爸妈不教你跟人交往方法么?” 许星辰嗓音更轻:“我讲过的,我没有妈妈。” 赵云深未做停顿,脱口而出道:“不要紧。”他双手插兜,认真看着她:“现在我来照顾你。” 他说,现在我来照顾你。这句话共计七个字,每个字都敲落在许星辰的心房。 草木繁盛的秋日树林里,她和他接吻,浅尝辄止,像是偷喝了一口蜂蜜,甜得发腻,不敢继续了。 夜间,许星辰回到宿舍,内心愉悦又兴奋,久久不能平复。她便搬来一张小凳子,与室友们一同看电影。王蕾晚上没去食堂,打回来一大份麻辣烫。王蕾一个人也不吃完,索性将麻辣烫扣进了饭盒,传给另外三位室友。 几个小姑娘聚在一块儿,你一口我一口,互相喂一串食物。电脑屏幕立在前方,播放着最新的台湾偶像剧。王蕾对男主角十分迷恋,动辄出声道:“好看,贼好看,神仙般的人物。” 许星辰嗑着瓜子说:“长相一般,演技不行。” 王蕾揪起她的衣领:“你说谁长相一般,演技不行?” 许星辰眨巴一下眼睛:“我自己。” 王蕾这才松手,接着说:“气质比脸更重要。一个男人,气质让人心动,我会忽视他的脸。” 许星辰好奇地问她:“哪种男人最有气质?” 王蕾的脑海中浮现出模糊的人影。她声情并茂地描述道:“白净,瘦弱,肤如凝脂,弱不禁风。” 许星辰雀跃地扑上去:“我符合你的条件呀,要不干脆我们俩一起过日子?” 王蕾推开她:“不行,你有了赵云深。” 只要有人提到赵云深的名字,许星辰免不了走神。她双手托腮坐在板凳上,望着黑夜中的玻璃窗,以及更远处的男生寝室楼。 男生寝室楼内,赵云深还在复习功课。 赵云深的室友邵文轩正躺在床上,捧着一本书,研究股市的行情。邵文轩半掀开眼帘,瞄见赵云深用功读书的侧影,多问了一句:“赵云深,你白天也学,晚上也学,你高中就这么学霸吗?” 赵云深铺开一张白纸,临摹着人体运动系统和消化系统的结构。他一边作图,一边说:“没啊,我高中是个混子,经常抄同学的作业。” 邵文轩惊讶道:“你怎么考上我们学校的?” 赵云深若有所思:“高考那两天,我特激动,肾上腺素分泌得多,脑筋突然好使。考出的结果比平时多了四十来分。” 邵文轩称赞他:“神人啊,神人。”又问:“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要做医生,救死扶伤,怀着崇高的信念踏进了医学院?” 赵云深翻开教科书的下一页,坦诚相告道:“我填志愿的前一天,才稀里糊涂地确定了要学医。” 他画出一副非常细致逼真的腹腔解剖图,随手对半一折,夹在了书中:“开学这两个月,每天听老师讲话,你觉没觉得医学很重要?我们现在昏头昏脑地混日子,将来或许就耽搁了别人的一条命。” 邵文轩叹道:“是哦。” 他把一本《中国股市经典案例》盖在脸上,平躺不动:“再过几天,我们要去亲手触摸大体老师了。” 所谓“大体老师”,是医学生们对遗体捐赠者的尊称。 旁边正在敷面膜的杨广绥一愣。好半晌,杨广绥闷声道:“我怕。” 无人理睬。 杨广绥摘下面膜,往脸上拍了一层精华水:“我怕尸体。” 邵文轩纠正道:“他们不叫尸体,是大体老师。” 这时,赵云深拎着书站起来,走到了杨广绥的身侧。杨广绥心里一暖,正想着:嘿,赵云深这个哥们够意思!他肯定是感同身受,也很害怕尸体又不敢说实话的可怜男人吧。 杨广绥扭过头,却见赵云深弯下腰,仔细研究着杨广绥桌前的人体骨骼模型,并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的意思。赵云深摆弄着骨头关节,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杨广绥问他:“深哥,你对大体老师有什么看法?” 赵云深道:“我还没见过,能有什么看法?” 杨广绥的千般怀疑都化作了一抹笑:“讲实话,你怕不怕?” 赵云深没做声,连连摆手。 * 到了正式上课的那一天,所有同学都穿着白大褂,戴着手套和口罩,进入了庄严的解剖楼。 福尔马林的气味呛鼻,杨广绥担心自己的皮肤受不了,便站到了赵云深的背后。他们五个人共用一具大体老师,只做观察,并不动刀,杨广绥与赵云深一组,自始至终不敢直视大体老师的面部。 教授在讲台上说:“你们不能信鬼神,但你们不能不敬畏生死。感谢大体老师的贡献,我们先为他们默哀一分钟。” 一分钟内,教室里静若无人。 杨广绥只觉瘆得慌。 赵云深与他截然相反。赵云深按照课程要求,进行着全 分卷阅读1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13 方位的观察。他们的大体老师是一位年迈男子,腿部和背部都有伤疤,赵云深便和杨广绥说:“他活着的时候不容易,看这样子,肯定动过几次大手术。他离世后,就把遗体捐给了学校。” 杨广绥闭着眼道:“我去隔壁组瞧一眼。” 赵云深侧了一下头:“隔壁组的大体老师是个九岁的小朋友,白血病离世。” 杨广绥重复昨晚的问题:“你对大体老师有什么看法?” 这一回,赵云深终于能直白地回答:“我的直观感受是,皮肤很硬,气味刺鼻,内心感受是,他们的贡献很大,解剖是现代医学的基础。暂时只能想到这么多了。” 第9章 夜宿 实验课结束之后,赵云深找到教授,问了几个问题。那位教授详细回答了他。赵云深觉得今天收获不小,还挺高兴。当他走出实验室,正好碰见了高年级的学生,以及走在前头的另一位老师。 老师说:“几位长得壮、有力气的男生,跟我去一趟地下室。” 那位老师路过赵云深,见他静立不动,竟然催促了一句:“同学,请你过来帮个忙。” 赵云深猜测:肯定是要搬运器材,或者医学标本。 赵云深和一群师兄乘坐电梯,到达了负一楼。他看到了一片水泥墙,冷硬坚固又简陋。老师朝着他们招手,说:“大体老师都不轻,你们小心点啊。” 老师拉开了柜门,取出一些被不知名材料包裹的尸体,嘴上还念叨着:“明年寒假,实验台改装,按个按钮就能抬出标本,你们的学弟学妹有福了。” 赵云深站得最近。他弯腰接过尸体,双手一沉,没想到会那么重。古怪的气味包围着他,四处都是泛黄的昏暗灯光,学长还在一旁调笑:“那边是不是尸池?” 另一位学长窃窃私语:“06级的师姐说,负一楼尸池闹过那种事。” 赵云深作为2009级的新生,自然存有一丝好奇心:“什么叫那种事?” 学长的面容被阴影遮蔽:“嘿嘿,你想知道啊……” 他的手绕到了赵云深的背后,瞬间猛拍一把,赵云深手腕僵硬,差点摔掉了尸体。 老师见到他们的小动作,微怒道:“你们也不是大一新生了,尊重大体老师的教育课还要重上一遍吗?” 学长连忙认错。 赵云深叹了口气。他们一行人将几具标本搬进电梯,拉入实验室,摆上实验台。尸体终于露出了真容。发黄发暗的皮肤黏着骨头,双眼安详地紧闭着。 赵云深没有立刻离去。他又待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儿,听见老师和学长的谈话:“我上堂课有个学生割伤了手。你们想做外科的,不能毛躁,手术刀很锋利,别说你戴着一层手套,就算两层手套,照样割开。这一批手术刀片是新的,缝个针就行,污染过的,还要去打破伤风的针。” 学长却说:“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做外科医生呢。” 这时有人接话:“外科内科急诊科,轮着来一遍实习嘛。” 学长面露忧虑:“一天忙下来,没时间吃一口饭,又饿又累,回家还要写论文。” 他们表现得垂头丧气。赵云深一问,才知道前几天发生的事——有一位性格开朗的优秀学长,正在医院实习,晚上值班时被患者家属打了一顿,造成骨裂。 这种倒霉事发生在陌生人身上,大家不会有太多感触。但如果发生在熟人身上,便会激发一些愤怒和消沉。 赵云深倒是乐观。他觉得,倘若病人想吵架,他会一言不发,吵不起来就没事了吧。 死亡与病症面前,普通人很难做到从容坦荡,赵云深完全可以理解。 * 时间一天天过得飞快。转眼深秋已过,凛冬将至。 赵云深的课程排得很满,许星辰比他轻松不少。 平常赵云深在图书馆自习时,许星辰经常捧着电脑看连续剧。她是美剧的狂热粉丝,精通于各种类型的复杂人物关系。某天,她的男女主角正在卧室里拥吻,忽然有个陌生人敲响了她的桌子。 她抬头,见到一个打扮朴素的男同学。 那人悄声说:“我是大一的学生,我们明天早上小测验,我还没有复习完呢。图书馆坐满了。你要看电视剧,回寝室看行不行?你把座位让给我。” 如果赵云深不在旁边,许星辰是可以离开的。她的作业都写完了,最近也没有重要考试。但她转念一想:不对啊,他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许星辰摘下耳机,回话道:“你们明天要测验,你就应该早点来图书馆呀。七点半了,你才来图书馆,肯定没有位置了。” 那人目视四周,只听见一片笔尖滑动的“沙沙”声。 他索性取下肉书屋,扔在许星辰的脚边:“谢谢同学,谢谢你,你让我吧。我们明天测验,题目难,还要算入总分。” 许星辰扭过头,默不吭声。 除了许星辰之外,附近所有人都在看书、学习、写作业。 那位男同学忽然大为光火,问她:“你又没事做,为什么不能让啊?你是哪个专业的,这么自私?” 赵云深搭话道:“你为什么不能早点儿来?” 他视力很好,看见了那人学生卡上的名字——范元武,2009级软件工程专业。 范元武今天诸事不顺,心情很差。赵云深刚一发话,范元武嗓音拔高了些:“我跟她说话呢,你插什么嘴?” 赵云深将钢笔一甩:“你是来找座位,还是来找茬?” 赵云深念高中时,并不是一个好学生。他经常抄作业,还参与过打架斗殴,只是很少被老师和家长发现,但他骨子里可能是叛逆的人。他看不惯范元武当着他的面,三翻四次针对许星辰。 范元武也不好惹。他问:“你哪个专业的?” 赵云深笑得挑衅:“我知道你是软件工程专业。” 他们这一番交谈引来了周围人的注视。许星辰轻扯赵云深的衣袖,赵云深却将她的手拿走,他的教科书和笔记本都摊放在桌面,展露了一幅无比清晰的人体解剖图。 赵云深在重要部位都写了备注。他那些工整详实的字迹,充分透露了教科书的主人是个学霸。 范元武伸手要翻书。他想见识一下赵云深的名字。 范元武快要碰到纸页时,有人识破他的意图,拍掉了他的手背,他的皮肤红了一片——动手的人,不是赵云深,而是许星辰。 许星辰第一次处理男人们的冲突。她很茫然地说:“大家都是校友……” 冷风穿透窗户缝隙,乍然吹过桌面。范元武狠狠踩了一脚许星辰的肉书屋,转身往外面走。浅米色肉书屋留着他的肮脏鞋印,分外刺眼。 许星辰拾起肉书屋,拍掉了上面的灰尘。 分卷阅读1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14 赵云深从座位上站起来,跟紧了范元武的脚步。他推开椅子的声音不小,许星辰有些紧张。 赵云深的手机、钱包、笔记本电脑还留在座位边,许星辰不敢走远。她飞快地帮赵云深收拾东西,然后拎着两个肉书屋,正要起身,忽然另一个熟人的声音传来:“许星辰,你待在这里,我去找那位学弟。” 许星辰循声望去,见到了李言蹊。 李言蹊气质出尘,风度翩翩。他很有处理矛盾的经验。他回忆了一遍自己旁观过的纠纷,无奈地说:“十几岁的男孩子,脾气最冲动。” 本学期,李言蹊开始在医院实习。他同时准备了一篇论文,即将发表。他是技术与学术上的双料冠军,也是教授们的重点培养对象。老师给他布置了不少任务,所以他最近很忙。 李言蹊抽空来图书馆查资料,碰巧目睹了刚才那一幕,他原本不想多管闲事。但是,许星辰的惊慌失措,让他心生怜悯。 图书馆后门口的小花园里,月光黯淡,树影横斜。两位同龄的年轻人正在对峙——范元武比赵云深矮了十厘米,身量也偏单薄。不过他肤色黢黑,体格精瘦,真要打起架来,他也能撑上一段时间。 范元武背靠一堵墙:“你干什么跟着我?” 赵云深视线下移:“问问你自己那双脚,专踩女孩子的肉书屋,本事挺大啊。” 范元武解开外套扣子,摆出阵势:“别以为我怕你,别以为我不敢动手……” 赵云深往前走了一步,踏着一株凋零的杂草。他身后来了另一个人,拦在他的前方:“学弟你好,我是李言蹊,你的研究生学长。” 天气越发寒冷,屋檐挂着一层白霜。李言蹊拉紧外衣,圆场道:“学生守则上写了,打架呢,起码是个记过处分。这位软件工程的同学,你明天还要参加考试。你为了考试,跑到图书馆找座位学习,干嘛要跟同学起争执,抹黑自己的学生档案?” 范元武没做辩解,跑出了花园。 那人逃窜的背影就像一只粮仓里撞见猫的耗子,赵云深心想。他有点不耐烦。李言蹊又忽然喊住他,语重心长道:“我同学和你一样,勇敢热血。上周五,他在实习医院值班,跟患者家属起了口角,被人用不锈钢的杯子猛锤手指,当场骨裂了。” 赵云深笑道:“你想告诉我,不能跟笨蛋计较?” 李言蹊摇头:“赵云深,你是我们专业的学弟,我才敢摊开了跟你讲,忍字头上一把刀,你要做一个好医生呢,脾气就不能急躁。” 赵云深走到他身侧:“我可没打算痛扁一顿范元武,虽然他那人确实欠扁。我原本的计划是,拖着他,浪费时间。他很怂,不会先动手。明天早晨不是要考试吗?我陪他消磨一晚上,他明天可能就考不好了。” 李言蹊和他相视一笑。 站在后方的许星辰拎着两个肉书屋,望向了赵云深。她轻轻叫他的名字,他就牵住她的手:“回去吧,我们接着自习。” 许星辰惋惜道:“我刚收好你的东西,座位就被别人占领了。今天图书馆的人特别多……” 赵云深当机立断:“不学了,我带你出去玩。” 许星辰双眼一亮:“去哪里玩呢?” “我们先回寝室放肉书屋,”赵云深思考道,“西门对面的游戏厅没关门,那儿还有小吃一条街。” * 夜里八点,许星辰跟着赵云深进入了游戏厅。 游戏厅里的玩家多半是学生。许星辰换了一把游戏币,摆弄起了拳皇,她的操作很精准,赵云深和她对打,两人的水平竟然不相上下。 许星辰非常高兴,炫耀道:“我玩小游戏,很少输给男生。” 她说着,还跑向另一台抓娃娃机。她的滑铁卢从这里开始——她投了五个游戏币,连个影子都没抓上来,许星辰简直惊呆了。 赵云深观察片刻,便说:“夹子的抓力太松,好几次都是差一点。” 他摸上许星辰的手背:“换我来。” 许星辰分给他十个游戏币:“抓不上来就算啦,娃娃机不好操纵的。” 赵云深用行动证明了他的实力。他旋转游戏杆,推动了某一只娃娃,恰好掉入洞口。那是一只粉白色的小熊,毛绒绒的,仅有巴掌大,脖子系了蝴蝶结,许星辰喜欢的不得了。 她将小熊揣进怀里,夸奖赵云深:“你真牛叉,第一次就弄到手了。” 赵云深掂量了一下剩余的游戏币:“小意思,你还想要哪一个?” 许星辰拉着他走向另一侧:“我们换种机器,好不容易来玩一趟。” 游戏厅午夜十二点停业。许星辰和赵云深玩到了十一点半,又在街边尝了一碗白凉粉和龙抄手,吃完夜宵,时间是零点过五分,学校宿舍已经封闭了。 天幕暗沉如一方泼墨,路上的人影逐渐稀少。许星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介绍道:“山云酒店在做活动,今天和明天入住可以打三折。” 她牵着赵云深的袖口:“你去不去?” 赵云深没用语言回答。但他走向了山云酒店。这家酒店距离学校很近,大概三百米的距离,价格偏高,不过生意兴隆。他踏过地毯时,稍微犹豫了一会儿,许星辰就松开他的手,直接迈进了酒店大厅。 赵云深抢在许星辰之前,付钱开了一间标准双人房。打折后的双人间大概四百来块,许星辰有一点心疼,提出和他aa制,他就说:“你去问问别人,哪有跟男朋友出来开房还自己掏钱的女孩子?” 许星辰惊讶道:“我们这样就叫开房?” 赵云深推开房门,狞笑道:“呵,你现在想跑也跑不了。” 许星辰进屋,换了一双拖鞋,一头栽倒在床上:“干嘛要跑呀?你要了双人间,而不是单人间,就说明你没那个意思吧,对不对?” 第10章 钻研 赵云深坐到了许星辰的床边:“你对我还真是放心啊,我要了双人间就没事了?”他拉着许星辰的裙摆,将她往自己的方向拖:“不怕我半夜跑到你床上?” 许星辰抬手去摸他的脸,笃定道:“你不会的啦。” 他笑:“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许星辰轻捶他的胸膛:“我信你的人品。” 赵云深解开外套,甩在一旁,欺身而上:“信个鬼,我今晚就把人品扔了。” 许星辰抓着游戏厅获得的小熊玩偶,掀开了蓬松的被子。她一边钻进被子里,一边笑着躲藏道:“天哪,我男朋友不要人品了,我好害怕。” 赵云深将她捞回来,她已经衣衫凌乱。秋冬季节天冷,不过女生爱漂亮,穿得较少,许星辰也不例外。她进门就脱了风衣,上半身只剩一件单薄 分卷阅读1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15 的羊毛衫,领口略低。 赵云深能感受到,相较于许星辰的柔滑肌肤,他的手掌有多毛躁粗糙。他的一只手伸向前,关掉了室内灯光。好像在晦涩的黑暗中,他更能坦然应对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念。 许星辰伏在他怀里,紧张到胃疼。她一会儿将脑袋枕在他的左肩,一会儿又换到了右肩,半晌后,她说:“轮到我了。” 赵云深没听清:“什么?” 他搂紧她:“以后我们每个月都来开一次房。” 许星辰欣然应允:“好啊好啊。” 赵云深又为自己找了个理由:“我顺便研究你的生理结构。” 许星辰几乎挨到了他的喉结。她从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过异性。如她所愿,赵云深卧倒在床上。 许星辰转回刚才的话题:“好了,你现在是一只鸵鸟,被我埋进了沙滩。你不许动,轮到我来摸你的肋骨。” 她双手交握,那模样仿佛要去神庙祭祀。 赵云深不知为何,有些羞耻的期待感。 许星辰跨坐在他腰间,解开他的衣扣。房间里太热了,许星辰脱掉了长筒袜,她那一双纤细笔直的长腿,就分跪在赵云深的两侧。赵云深想伸手握住,又记得许星辰的嘱咐:你现在是一只鸵鸟,被我埋进了沙滩。你不许动。 赵云深仍然碰到了许星辰的裙摆,接触时间不到两秒,便听见许星辰说:“你要是再动一下,我就不跟你玩了。” 赵云深丝毫没介意她的威胁:“我带你玩别的,保准更刺激,更有趣。” 许星辰指着某个地方,问他:“这是什么?” 他说:“胸骨体。” 许星辰又往下挪动一寸,他便说:“肋间隙。” 许星辰充满求知欲:“你的心脏在哪里呀?” 赵云深指着自己的胸膛:“明摆着在这里。” 许星辰又问:“我的心脏也是吗?” 她的确切意思是:我的心脏是否也在同样的位置? 赵云深想了想:“差不多吧,我们的心可能连在一块儿。” 许星辰哈哈一笑,拍响他的胸膛:“你还蛮幽默的。”这不是赵云深预计的结果。他以为许星辰会赧然脸红,然而,许星辰的反应却像是一位欣赏他的兄弟。 事实上,许星辰的内心忐忑羞涩。但她不好表现出来,便用一种轻松大方的态度,稍微缓和了暧昧的气氛。她向前趴进他怀里,悄悄贴着他,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道:“我平常都是十一点就上床……” “一点十分,”赵云深拽起手表,“好了不闹了,你睡吧。” 许星辰点头。 赵云深扒开她的胳膊:“放手啊,放我回去睡觉。” 许星辰在他耳边“嗯”了一下,如同一只绵羊撒娇,一声调转成二声调。赵云深便无奈地跟她讲道理:“你要这么玩,肯定会出事。” 许星辰困得语无伦次,甚至不记得她躺在何处。她口齿不清地说话:“没关系,你跟别的男同学不一样。你,不怎么好色。” 赵云深摆手打断道:“我平常装得挺像样,其实吧,脑子里都在想……” 许星辰问他:“想什么呀?” 他竟然回答:“为了我在你心中的形象,我不会告诉你。” 许星辰临睡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你都这么说了,我猜也能猜到啊。” * 次日早晨,许星辰八点起床。她懒洋洋地拽紧被子,宛如春天化茧的毛毛虫,并不急着破蛹成蝶。她从被子中伸出一条腿,扭头往旁边一看——赵云深不在他的床上。 他去浴室洗澡了。水声流畅,不绝于耳。 许星辰叫唤道:“赵云深?” 赵云深回答:“等我十分钟。” 许星辰依然散漫:“你从浴室出来,走到我面前绕一圈,我就有动力起床了。”她这话是个玩笑,她以为赵云深听完就过去了。哪里知道,十分钟后,赵云深真的大驾光临。 他的头发还有些潮湿。但不影响他的外貌。美男出浴之景,让许星辰失神默念道:入我相思门,云深不知处。 许星辰从床上站起来,原地一蹦,飞扑向赵云深。他就用浴巾裹住她,手法绝妙,她一时没解开,听他笑声不断,她嬉闹着攀附他,触到的皮肤滑滑凉凉,再次让她心尖一颤。 她和赵云深收拾好了,各自返回学校的寝室。 赵云深的情况还算不错。他自称在图书馆熬夜自习,忘记了时间,趴在桌上睡到了天亮,几位室友们都很相信他。 但是许星辰使用同样的理由,她的室友们便挨个儿露出了狐疑的神色。王蕾更是直言不讳:“哎呦,扯什么学习,你是不是跟赵云深开房去了?” 许星辰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人一眼识破。 她努力地反驳:“没有啦,我在看美剧。” 王蕾捧起一本专业书,不再追究:“许星辰,你要抓紧哦,马上就要期末考了。” 许星辰连声应好。但是,当她真正翻开往年的“高等数学期末考试卷”,她意识到情况不妙——试卷题目比作业难多了!天哪,怎么会这样! 当夜,许星辰在操场陪赵云深跑步。 操场跑道长达四百米,赵云深每天至少跑十圈。许星辰远远达不到赵云深的体能标准,她只能在他跑第一圈、第二圈和第十圈的时候,尽量跟在他旁边。 她说:“我今天开始复习高等数学。” 赵云深问她:“复习得爽吗?” 许星辰百感交集:“我非常相信高数老师。他布置的作业,我都做了,可是我今天看到往年的期末试卷,难度系数完全不一样,他真的不怕同学们挂科吗?” 她岔气了,放慢脚步,调整呼吸。 赵云深停下来,站在跑道旁边:“我的数学也不是很好。能不能教你,我不确定。” 他还问:“你高考数学多少分?” 许星辰道:“126。” 赵云深拧开一瓶矿泉水:“我是123。” 许星辰不以为然:“医生不用研究数学吧。” 赵云深喝了一口水,反问道:“会计要学好数学吗?” 许星辰勉强笑道:“理论上讲,那还是要的。” 赵云深拎起两人的肉书屋,鼓励道:“你好好复习,考到a以上,我寒假跟你出门玩。” 许星辰先是问他:“你今天只跑了九圈,不跑了吗?”又问:“赵云深,我要是考不到a怎么办啊?” 赵云深省略了第一个问题,直接回答一句:“你考不到a,整个寒假只能跟着我。我说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我让你躺着别动,我来研究你的生理结构,你最好就乖乖听我的话……”他原本是在调笑,可是许星辰已经脑补了相关画面。 她的脸颊爆红,支支吾吾应道:“你太过分了。 分卷阅读1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16 ” 赵云深趁着周围没人注意,单手揽着她的腰,低头亲了她一口。许星辰心里顿时又甜甜蜜蜜,主动牵紧赵云深的手,随他一起去食堂吃晚饭了。 从这天开始,许星辰早起晚睡,疯狂复习期末考试。她在班级qq群里,经常发表一些重要指示,解答了大家对于往年试卷的疑惑。因此,有些同学也来找她,称她为“扎根群众的学霸”。 许星辰接受了他们的赞扬和小零食。 期末考试持续五天,许星辰答得还可以。回家之前,她查到了总成绩——均分85.6,专业排名第十四。许星辰非常开心。正巧那日,许星辰下楼倒垃圾,偶遇了杨广绥,便问他:“你们专业的排名出来了吗?” 杨广绥竟用复杂的目光打量她。 许星辰警觉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吗?” 杨广绥摇摇头,沉稳地说:“你老公是全年级第二,实验课成绩第一。” 许星辰激动片刻,又问:“你自己呢?” “我啊,”杨广绥抬头望天,眼角隐有泪光,“我在考虑转行。” 许星辰关切道:“要不你开一个美容会所之类的。” 杨广绥表示他会考虑许星辰的意见。他还透露道,他们寝室的邵文轩带头炒股,赵云深也开了个账户,投进去一些小钱,也挣了一些小钱,他挺羡慕的。 许星辰对证券交易一窍不通。这件事她听完就忘了。她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均分没有达到a等级,真的要整个寒假都跟着赵云深? 她和姑姑通电话的时候,偷偷地探了个底:“姑姑,你同事家的女孩子有没有谈恋爱的?” 姑姑直觉敏锐:“你的男朋友哪个地方的人?寒假领回家让我们瞧瞧。你舅舅今年也在老家过冬,你的表哥经常跟我们说,他要抽空来看你。” 许星辰瞒不过家长,干脆全招了。 姑姑一听是本市的同学,十分欣慰:“不管你们去了哪个城市发展,回来都是一条路,多好啊。”又说:“医生也好,铁饭碗,胆大心细,工龄越长,就越吃香。” 许星辰将姑姑的评价反馈给赵云深。她问:“寒假我带你见家长,可以吗?” 她说这话时,正和赵云深坐在同一班火车上。 火车的玻璃窗外,尽是一片乡村风光。田野广阔,绵延至地平线,野草在风中起伏流荡。赵云深抬起相机,拍了一张风景照,又不露痕迹地转过方向,偷拍了一张许星辰的侧影。然后,他才答应道:“行吧,你挑个日子,我每天都有空。” 第11章 会晤 许星辰的老师们没有布置作业。对她而言,这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假期。 放假的第三天,许星辰把赵云深领回了家。 赵云深知道不能空手进门。他在楼下的超市转了一圈,买了各种水果和两箱牛奶,拎着沉甸甸的几大袋东西,才瞧见许星辰发给他的短信:“我家住七楼,没电梯。” 赵云深缓缓往前走,左手负重,右手努力打字:“你家长都在家吗?” 过了几分钟,许星辰回复很长一段话:“嗯呐,爸爸,姑姑,舅舅都到齐了。我表哥今天也在家里做客。他想认识你。表哥从我姑姑那儿听说,你要见家长,着急忙慌地抽空跑过来,他对你是多么的有兴趣啊。” 许星辰的表哥名为潘移舟,也才刚满二十五岁。潘移舟本科毕业后,被保送为博士,目前正在北京念书,主攻方向是微生物工程。 潘移舟顶着“好学生”的名头,长得又是白净俊秀,便混到了一个绰号“小潘安”。他前些年谈过一个女朋友,到了大四就分手了,单身至今。或许是空窗期太长,他厌倦了恋爱,对感情生活提不起劲。 见到赵云深的那一刻,潘移舟站起身,主动与他握手:“我是许星辰她表哥,我叫潘移舟。” 潘移舟聊起了兄妹二人的姓名渊源:“我和我妹妹的名字,都是外公起的。外公在世的时候就没解释过我俩名字的来历,后来我自己翻书啊,特有意思,我发现外公他喜欢的唐代诗人许棠,写过这么一句诗——星辰方满岳,风雨忽移舟。因知修养处,不必在嵩丘。” 潘移舟端着一杯茶,细细品味道:“是不是写得很美?” 赵云深压根没听清那首诗的内容。 茶水热气飘散,赵云深佯装一副领悟的模样:“还真有点意思,我听出了人生哲理。” 潘移舟满意地点头,兴致盎然道:“许星辰说你是学霸,没事就看书,你平常都看些什么书?” 赵云深的日常生活很乏味。他除了本专业的教科书以外,偶尔看些黄书。上大学以前,他还会拣两本史书和名着,拓展眼界,陶冶情操。但是上大学之后,他自甘堕落,阅读黄书的频率增加了。 有那么几次,他肖想许星辰,就弄脏了床单。 许星辰像是什么都懂,又像是什么都不懂。她的感性思维,激发了他的探求心理。 赵云深走神之际,许星辰的姑姑插话道:“云深是医学生,很忙的,哪有闲功夫去翻别的书?” “刚上大一,没那么忙,”赵云深随口接话,“周一到周五赶上实验课,事就多一些。周末一般都有空,能和许星辰出去玩。” 许星辰立马举手:“是的!我们去了很多地方,青城山、武侯祠、望江楼都参观过了。对啦,我从昭觉寺给你们求了平安符。”她打开背包,掏出一个小袋子。 袋子里装着四个平安符,许星辰将它们分发给父亲、姑姑、舅舅和表哥。她的姑姑又询问道:“你们自己呢?我们做长辈的,最挂心的是孩子的平安。” 许星辰的父亲对女儿说:“我上个月找朋友雕了一块玉佛,保平安的,正准备拿给你。” 许星辰答应道:“好啊,我会把那块玉挂在脖子上。” 潘移舟这时没说什么。但是过了一会儿,赵云深还在与长辈们聊天,许星辰回到她自己的卧室,潘移舟也晃荡过来,问她:“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相信那些虚头巴脑的玄学?” 许星辰将一只粉红色的小熊摆在床前:“那不是虚头巴脑,是有一定科学依据的。欧美国家有教堂,亚洲国家有寺庙,这都是传统。” 潘移舟落座在一把椅子上,跷起二郎腿:“你从前就不信那些神啊佛啊运不运气的东西,这一趟回来竟然还特意给哥哥带了平安符。许星辰,你是长大了呢,还是开窍了呢?” 许星辰打断他的话:“我就是长大了。” 潘移舟的眼神具有洞察力。许星辰和他对视几秒,她便说:“你还把我看做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吗?” 潘移舟手指一弯,轻敲她的额头:“可不?我比你整整大七岁,你永远是个小女孩。” 分卷阅读1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17 许星辰傲然道:“我现在都有男朋友了。” 潘移舟十指交握,搭放在腿间:“这么快就把男朋友领回家,我反正是没料到。你姑姑跟我提起赵云深的那天,我吓了一大跳。你们年轻人的潮流和我们不一样了,我这一届的同学,没谈个两三年的,真不敢往家里带。” 门缝半掩,许星辰没注意。她光顾着说话:“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呀,每个人的爱情不一样,遇到的状况也不一样。” 交织的灯光中,潘移舟无声一笑:“你行啊你,才十八岁,就教了我爱情的真谛?” 潘移舟外号“小潘安”,许星辰有所耳闻。众所周知,潘安少年风流,而潘移舟这位表哥,从初中起就花名在外,到了大学,他才勉强稳定下来。当年潘移舟和他的女朋友分手一事,也曾闹得沸沸扬扬,本来两人都已经谈婚论嫁,忽然不知出了什么岔子——双方都闭口不谈,斩断关系,拉黑一切联系方式,禁止亲友们提及对方的名字。 所以,许星辰尽量避免与潘移舟谈到“感情问题”。 她直白地问道:“赵云深是不是非常帅?他蛮聪明勤奋,这学期的分数考得很高。他在五中上学的时候,学霸的名声还没那么响亮。上了大学,一下子就热血沸腾,成了年级前几名。” 她刚说完,外面有人敲门。 许星辰扭头一看——竟然是,端着一盘水果的赵云深。 赵云社说:“姑姑切了一盘水果,让我拿来给你。”他随着许星辰叫姑姑,一时口快,倒也顺溜,完全没觉得哪里不对。 许星辰欢快地接了过来,又说:“这是你拎上来的水果,桃子看起来好甜啊!” 潘移舟是个识趣的人。他坐了几秒钟,默默离开许星辰的卧室,还帮他们关上了房门。他来到了客厅,紧挨着自己的父亲坐好。长辈们也在聊天,态度放松,许星辰的姑姑提议:“好久没打麻将,咱们吃完饭,去隔壁搓几局。” 潘移舟却说:“赵云深还在妹妹的房间里。你们打麻将,我要守在原地看着他。” 许星辰的姑姑圆场道:“赵云深性格不错,本分端正。他和星辰在一块儿,我没那么不放心,他们俩都是挺好的孩子。” 许星辰的父亲喝完半杯凉白开,也接了一句:“姑娘家的,管得太严,她就不愿意和家里人说心里话……” 他们的谈话声隐隐切切,传进了许星辰的耳朵。许星辰趴在门口,偷听了几段评价,扯着赵云深的衣袖不放:“我姑姑和爸爸都对你印象蛮好的。” 赵云深笑道:“我表现得还可以吧。” 他刚才的精神高度集中,这会儿有些累了,就坐上了许星辰的床,半靠着床头,拨开了那只粉红色的小熊玩偶。 许星辰扑过去:“小熊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赵云深否认道:“不是。” 许星辰仰头看他,懵然道:“啊?” 他使用自创的理论,解释道:“定情是什么意思?是我和你在一起才能实现……”话音刚落,许星辰恍然大悟,主动亲吻他的唇,将他推倒在了她的床上。 许星辰的墙纸是浅粉色,被子和床单都是米白色,她的房间充满了少女气息,可是她的动作如男人一般急躁野蛮。 她解开他的外衣拉链,突然想起来什么,走到门边,反锁了一下,然后才跳回床上,叮嘱他:“赵云深,我们悄悄的,你不要叫出声……” 赵云深将她作乱的手拽出来,劝她冷静:“你爸,你姑姑都在家,你可别跟我玩这个。” 许星辰眼神纯真:“只许你研究我的生理结构,不许我了解你的身体构造吗?” 赵云深捂住她的嘴:“你家墙壁的隔音效果怎样?” 许星辰扒开他的胳膊,兴奋地回答:“特别好。我姑姑在客厅打麻将,我房间里听不见。” 她埋首在他颈间,央求道:“哎呀,你就把你自己借我玩一会儿,不行吗?” 赵云深轻咳了一声,心中暗忖:她这话听起来怎么那样奇怪?他不借,就显得他抠门了。 他只好说:“十分钟吧,我借你玩十分钟。” 许星辰讨价还价:“不能再长一点吗?” 赵云深告诫道:“你哥哥还在外面,小心他来敲门。” 美色当前,许星辰天不怕地不怕:“他不会的!他很尊重我的私人空间。” * 许星辰和赵云深在她的卧室里玩闹时,潘移舟正在联系从前的高中同学。潘移舟毕业于本市的五中,严格意义上讲,他是赵云深的直系学长。 潘移舟高中时期的好哥们本科毕业后,返回母校任教了,成为一名光荣的数学老师。据他所言,赵云深是个动手能力强,创新意识高的好学生。 潘移舟调侃:“官方评价?” 哥们反问:“你想听啥?” 潘移舟说:“学生们传播的花边新闻。” 那位哥们表示不清楚,但他把潘移舟拉进了几个qq群。而潘移舟作为一名博士生,别的可能不精通,最擅长的就是信息搜索,他利用了许星辰家里的笔记本电脑,结识了赵云深可能认识的好友,并从其中一人的qq空间里发现一丝端倪。 此人写道:翟晴和云深没被发现,大家做好掩护! 这条日志的发表时间是2008年3月17日。截止现在,已经过去一年半了。 翟晴是谁?潘移舟再一次开始查找。 二十分钟后,潘移舟合上笔记本电脑。他只觉得,赵云深比起年轻时候的自己,那混蛋程度,可能也差不了多少。 第12章 湖泊 潘移舟站在许星辰的卧室门前,徘徊几步。他保存了证据,打好了腹稿,只等着揭穿赵云深的真面目——他发誓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妹妹羊入虎口。 他并不知道,他的表妹心情正好。 赵云深给了许星辰十分钟的嬉闹时间。十分钟一晃而过,许星辰开始耍赖,拖着赵云深的衣服不让他起床。她的坚持有些盲目,还和他比谁的力气大,谁的力气小。赵云深嗤笑一声,用被子将她蒙起来,恰在这时,潘移舟敲门了。 潘移舟问道:“我能进屋吗?” 许星辰连忙说:“不可以!” 潘移舟寒声:“你在干什么呢?” 许星辰立马胡扯道:“我把一袋瓜子洒在了地上,我正在收拾。” 她很仓促地整理床铺。 许星辰那一番蹩脚的谎话,更让潘移舟怒火中烧。好他个赵云深啊,潘移舟心想,这小子来姑娘家里做客都敢毛手毛脚的,平常不知道有多放肆!他心里越气,敲门声就越急,仿佛某种催命魔咒,终于把许星辰唤了出来。 许星辰微露半 分卷阅读1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18 张脸,看着他:“哥哥,你做什么啊?” 潘移舟冷笑,一把推开房门,冲进去,只见赵云深侧坐在床上,衣着整齐,手里还捧着一本书,并不像是干过什么坏事的样子。 赵云深对他也是一副温和亲切的态度:“表哥,您有什么急事?” 潘移舟故作不经意道:“我过来和你聊聊天。” 赵云深合上书本,与潘移舟说了几句话。两人不痛不痒地寒暄,气氛明显与刚才不同。 当天下午,赵云深走后,潘移舟将许星辰拉回房间,挺严肃地告诫她:“你这个小男友不可靠。你姑姑让你把赵云深带回来的建议是对的,没有我给你把关,你被人卖了还要给他数钱。” 许星辰蹙眉道:“什么嘛,你说清楚一点。” 潘移舟开始交待:赵云深在五中念书的时候,学习成绩只是一般。不过五中是全市最好的高中,师资力量雄厚,班上中游的学生放在全省也不算差,所以,赵云深的成绩也还过得去。 刚听到这里,许星辰就不同意了:“五中才不是我们市里最好的高中呢。最好的高中是七中!去年的市状元都是七中的学生。” 潘移舟毕业于五中,自然偏向他的母校。 他正准备描述五中的光辉历史,又记起,他的重点并不是比较两所高中孰优孰劣,他要让许星辰明白,所谓“爱情”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潘移舟说:“赵云深高一谈了个女朋友,那个女孩子叫……陈什么来着。后来,到了高二,他甩掉初恋,又交往了翟晴,高三就分手了。他跟你讲过前女友的故事吗?” 许星辰只是重复道:“翟晴?” 她喃喃自语:“晴天的晴?” 潘移舟感慨道:“挺清秀的小姑娘。” 许星辰不接话。她坐在书桌前,啃着甜软的桃子,腮帮微鼓,像是一只储备了粮食过冬的小松鼠。 桃子只剩一半的时候,许星辰说:“两个前女友很常见啊。” “那几年他就是个念高中的混小子,”潘移舟搭住许星辰的肩膀,“光是我扒出来的,就有两个女孩子,都是他甩了人家。我没扒出来的,又有几个?我打个比方,当你在家里发现一只蟑螂,就说明你家里的蟑螂数量上万。” 许星辰敏锐地捕捉他的逻辑漏洞:“不对呀,前女友不是蟑螂。” 潘移舟却提议道:“你去问一问赵云深。” 许星辰脑筋转不过弯:“我找他干什么?” 潘移舟简明扼要地劝告她,有些男人,仗着自己有资本,嬉戏花丛,毫无真心,专骗一些懵懂单纯的女孩子。潘移舟为什么如此了解那种男人的心理呢?因为他自己也曾经混账过。 潘移舟犹豫了一会儿,没让许星辰看到翟晴的qq空间。那姑娘非常不容易,坚持两年,手写很长的信,记录她与赵云深的点点滴滴,再拍照发到qq空间。虽然是公开发布,点赞的人却很少,还有同学留言:分了就分了吧。 翟晴回复:“忘不了。” 潘移舟认为:翟晴年纪太小,眼界窄,阅历少,所以,她迟迟无法释怀。 许星辰完全不知道那些爱恨纠葛,她说出自己的看法:“可是,哥哥,我相信我的直觉。赵云深和你不一样的,他不懂怎么讨女孩子欢心,我刚和他在一起的那一个月,他有些腼腆害羞。” 潘移舟解释:“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许星辰摇头。 潘移舟身体坐正:“因为他不需要追求女生,总有女生会主动喜欢他。比如你,比如翟晴。我承认这小子长得很不错,你不要被他的表象迷惑。” 许星辰盯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说:“你对赵云深有偏见。” 潘移舟并未辩解,甩下一句:“许星辰,我只能帮你帮到这里……”话没说完,他就起身,甩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 那一天的晚餐,许星辰吃得很不是滋味。 她的父亲工作忙,常年出差在外,家里都是姑姑照顾,姑姑看她在学校瘦了四斤,这几天都做了好肉好菜。许星辰没怎么动筷子,姑姑便问:“在减肥吗?” 许星辰否认:“没有啦。” 姑姑捏一捏她的手腕:“骨头瘦成了一把,饭要好好吃。你隔壁邻居家的姐姐,三餐都经常漏掉,今年查出了胃病,前几个月开始就在医院挂水呢。” 许星辰托着腮帮,做沉思状。她其实没听清姑姑的话,她一直惦记着赵云深的前女友。 可能因为赵云深是她的初恋,她才会斤斤计较又胡思乱想。 当她真正面对赵云深时,她又把翟晴之类的女孩子抛到了脑后,不愿给自己找不痛快。 寒假期间,许星辰跟着赵云深走街串巷,吃遍了附近的美食一条街,还去郊外钓过几次鱼。冬天的湖泊浮着薄冰,暖色调的阳光洒下来,常有鱼群聚集。 风中摇晃的树影下,赵云深支着钓竿,与许星辰搭话。他问她:“你喜欢吃哪种鱼?” 她盘腿坐在草地中,悄悄地说:“鲫鱼呀。” 赵云深拉住她的手:“鲫鱼能炖汤……鲫鱼萝卜丝汤,我爸会做这道菜,他能把鱼的骨头炖软,不用挑刺。哪天有空,我就去学。” 许星辰欢喜地答应道:“好的好的。你炖完汤,我拿勺子喂你,你一口我一口。” 赵云深低笑,笑得人心痒难耐:“吃完一口亲一口。” 许星辰捂脸:“我俩只能在房间里偷偷摸摸地吃。” 赵云深评价道:“那不是跟做贼一样。现在周围没人吧,你坐过来,离我近些……” 许星辰飞快打断他的话:“你敢不敢正大光明地亲我一口?” 赵云深握紧了鱼竿:“你快来,到我旁边来,我这就让你知道我敢不敢。” 许星辰轻笑,双手蒙住了脸。她喜欢和赵云深闹着玩,但是,两人还没近距离接触,对面就来了一伙年轻人,男女都有,叽叽喳喳带起一片吵嚷,惊吓到了湖中的鱼群,快咬钩的一条肥鱼也如梦初醒,扭着尾巴跑远了。 赵云深戴着一副偏光墨镜,他看清了那条逃跑的肥鱼是鲫鱼,便觉得一阵烦闷。他再抬头望向水岸,浪花拍打着坚硬的岩石,那边的男生挥舞着一双手臂,朝他热情地打招呼:“嗨!赵云深!我是唐小伟!” 赵云深介绍道:“唐小伟是高中坐我前排的一位哥们。”说着,他也站起来,向唐小伟招手。 他这随便一招手,竟然把人家一整个队伍都勾过来了。 许星辰暗叹:五中校草赵云深的吸引力,真是强啊。 随着那一队陌生人逐渐靠近,许星辰也没了郊游的心思。她拍一拍裤子上沾到的草屑,很自觉地开口道:“你们好呀,我是许星辰……” 她没说完,被赵云深打断:“许星 分卷阅读1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19 辰是我女朋友,我和她今天过来钓鱼。你们呢,也是吗?” 话是这么说,他只看着唐小伟。 唐小伟称赞道:“哇,你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她是你上大学的时候认识的吗?” “不是,”赵云深如实回答,“她在七中念过书。” 唐小伟刨根究底:“高中就认识了?” 赵云深一笑:“你小子有意见?” 他轻拍唐小伟的肩膀。唐小伟没再多说一句话,只顾着和许星辰套近乎。他们三个人围成小圈子,聊天聊得其乐融融。 许星辰还以为,赵云深和其他人都不熟。 可是很快,有一个穿着钩织长裙的女孩子朝她走来:“许星辰啊,你是许星辰?我叫翟晴。” “翟晴”二字,让许星辰绷紧了后背。 她记起表哥的叮嘱。 许星辰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你好。” 她说话时,手向前伸,其实是一种无意义的举动。这一刹那间,她的脑子里闪现了一大堆美剧片段,全是主角的前任们如何寻衅滋事——许星辰太紧张了,手也不知道往哪儿放。 翟晴误解她的意思,竟然和她握手了。 两人的掌心,皆是冰凉。 许星辰不由自主地打量翟晴。 翟晴的气质很特殊,淡雅清新,就像冬日冰封的湖泊。她穿着浅蓝色的套装,格外应景,她应该不是那种死气沉沉只会读书的无趣少女,因为她看向赵云深的眼神里,包含着千回百转、欲语还休的絮絮柔情。可是,仅有几秒钟,翟晴就转过了脸。那一切发生得迅速、直接而不可思议。 此后的半个小时,翟晴再也没多看一次赵云深。 第13章 锋芒 湖边有一家土菜馆,开了十几年,那位老板是大家的旧相识。 唐小伟提议:“我们下馆子聚一聚,点些好菜,中午都不用赶回家吃饭。” 翟晴往前跑了几步,回头一笑,整个人便如同花朵绽放般娇俏明艳。她跟随众人走进饭店,手挽着另一个女孩子的胳膊,谁在她面前提起“赵云深”三个字,她都会轻声制止道:“不说了。” 她安静坐在靠墙的位置,拿起一次性筷子,使劲掰开了,再用开水烫一遍。 昔日同学们围坐在一张方桌的四周。老板拿来几份菜单,很有耐心地站在一旁,等他们点菜。唐小伟随手指道:“番茄鸡肉片,土豆炖牛肉,酸汤羊肚,爆炒蛏子肉……” 另有一人与他争执:“你不能光点男生爱吃的菜,你问问女生想吃什么?” “翟晴?”唐小伟喊她名字,“我点的东西,你都爱吃不?” 唐小伟刚问完,竟然捏着菜单不知要拿起来,还是放下去。那张单薄的纸片被他当做一把简易的扇子,来回扇动五六次,促成一种尴尬的气氛。 回顾高中那三年,唐小伟和翟晴的联系紧密,大家经常凑在一起玩。于是,唐小伟想当然地问起了翟晴,从而忽略了在座的其他几位女生。 翟晴解围道:“我爱吃,你点的菜我爱吃。” 她顿了顿,视线淡淡扫过许星辰:“你点的是我最爱吃的四道菜。两年过去了,你还记着呢。” 许星辰接茬道:“两年?” 翟晴重复一句:“两年。” 她咬唇,唇色泛白。 几乎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翟晴眼角的余光像是根枝蔓延的灌木丛,冲破压抑的土壤,攀附上赵云深。 可惜他只顾着与许星辰低声说话。他问许星辰冷不冷,想回家吗?喝不喝鲫鱼汤?晚上去哪儿看电影?他短短三四句交谈,就透露了他们琐碎又丰富的日常。 翟晴只盼着赵云深能主动开口,问一问自己的近况。她等啊等,杯中茶水凉了又凉,也只能听见赵云深和许星辰的窃窃私语。而她内心的焦灼、茫然、自虐般的惊涛骇浪,他永远也不会知道。 她勾唇,垂下头想笑。 旁人却说:“晴晴,你哭了。” 那位同学被唐小伟拉扯了衣袖。唐小伟走到翟晴的身边,安慰道:“你要不回去休息?怪我怪我,你前两天说感冒了身体不舒服,我就不该强拉着你出来踏青。冬天温度低,景色不好。” 翟晴垂首,目光盯着桌面。在众人面前掉眼泪一向是她最不齿的行径,她不愿被朋友们当做一个可怜人。但是,泪水就像感情一样,不是她想控制,就能控制得了。 她说:“抱歉啊大家,你们别管我,我哭一会儿就好了。” 赵云深仍是没接话。他对翟晴过于冷淡生疏,就好像他的热情快乐都给了许星辰。 当前的局面,在许星辰看来,实在太复杂了。 她和男朋友的前女友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人家姑娘还哭得稀里哗啦,眼妆晕染得一塌糊涂,睫毛膏也黏成了一圈黑灰色。许星辰的同情心都被激发,却不懂怎样解开困境。她坐着不动,所有人都在看她,似乎将她当成了隐形的罪魁祸首。 唐小伟既想照顾翟晴的面子,又顾忌赵云深的这位女朋友。他夹在中间,两边不是人。 他只能与赵云深搭话:“云深,你寒假在家待几天?” 赵云深却道:“我有些事急着要办,迟一会儿都不行,我先回家了。下次有空,我们挑个地方好好聚一次。” 他路过唐小伟,拍了那人的肩膀:“你别忘了给我打电话。” 想当年,唐小伟与赵云深算是拜把子的交情。唐小伟上课时,偷看一本《三国演义》,书中讲到桃园三结义,唐小伟就深受触动,拉住了赵云深以及赵云深的同桌,仿照刘备张飞项羽,在操场上立下誓言:“我们这三位哥们,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从此有福我享,有难他们当。” 一度被引为笑谈。 唐小伟今日重逢赵云深,原本高兴又爽快,但是翟晴的眼泪落在他心里,他忍不住说:“赵云深,你就这么走了?” 赵云深牵着许星辰,已经来到了正门之外。 他侧过头,只瞟了唐小伟一眼:“快上菜了,你不要跟我闹,坐那儿吃完这顿饭吧。” 他的这一句话,像是说给翟晴听的。 翟晴猛地抬头,双目清澈,蓄着一汪水,洞穿他的所作所为。 她站了起来,左腿磕碰到塑料椅,椅子滑倒在地上。附近的女同学触及她的手腕,被她一挥手,决然拂开了。 恰好老板端着水煮鱼和番茄鸡肉片,稳稳地摆在桌面,他亲手给每一位同学盛饭,还说:“你们好久没来了,都念了大学,有出息,好事啊好事。” 米饭盛完,老板回到厨房。餐桌上,没有一个人动筷子。 翟晴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你和我 分卷阅读1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20 讲过的,上了大学,你在外面租房,我们考同一所大学,继续做校友。你讲过的话你怎么能忘?” 赵云深终于直面她:“你做过的事,你忘了么?” 他的嗓音压得很低。他玩笑般带着调侃的疑问,只有许星辰和翟晴听见了。 翟晴便也顾不得许星辰在场,只哀求他:“我们重新开始做朋友。我们现在上大学,一切都翻篇了……” 赵云深拒绝道:“你这样就很没意思。该讲的不该讲的,我都说过了。” 他紧紧攥着许星辰的手腕,虽然他知道,许星辰不应当出现在这里。 赵云深和翟晴的对话内容,势必会影响他和许星辰的关系——虽然许星辰总是一副开开心心、豁达大度的样子。 事实上,当翟晴提起“你在外面租房,我们考同一所大学”,许星辰的脑袋就渐渐空白了。她的神智飘荡在天空,寄托于雪白的云朵,冷风一吹,消散得无影无踪。 * 回家途中,许星辰没吱声。 她和赵云深坐着同一班公交车。风声猎猎,从窗户灌进来,她打了个喷嚏,裹紧单薄的外套。 赵云深告诉她:“我和翟晴真没发生过什么。那会儿我上高二,混得很,不爱用功,每天上课都在偷懒,闲下来就爱打盹和打游戏……” 许星辰接话道:“你是不是想说,你和翟晴就是随便玩玩,没对她动过心?” 她自言自语:“那我觉得,你对我也许……也没有动过心。” 他此时笑了一声:“我没说是随便玩玩。” 许星辰罕见地垂头丧气:“哦,她是你唯一的真爱……” 赵云深打断道:“我和她没牵扯,也有两年多没联系过。” 他扣紧车窗,隔绝了室外的冷空气,空空荡荡的车厢内,他伸手抱紧她:“你怎么净给我扣帽子,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他揽住她的后背,使了力气,给予十分温暖的怀抱。 她含糊地附和。 赵云深约她晚上看电影。许星辰借口要陪姑姑,抽不出空。其实她姑姑这两天出差,家里根本没人,冰箱里藏着剩饭剩菜,聊以充饥,哪怕灯火通明,偌大的客厅和卧室都显得冷冷清清。 许星辰独自在家时,经常收听“都市怪谈”一类的广播节目。她喜欢女主持人的声音——温柔,甜美,透着一股神秘劲。 当她一个人待在房间,女主持的嗓音娓娓动听,许星辰就像在探索新世界,心情轻松又畅快。 今晚的广播故事,名为“家住七楼的朋友”。女主持使用第一人称自述道:“我是20岁的单身女孩,独居在郊区。小区最近才新建成,我的房间在七楼,左邻右舍都是空房。那天晚上十点半……” 许星辰抬头望了一眼挂钟,刚好是十点半。呦,还挺会掐时间呢,她心想。 女主持仍在描绘一个故事:“外面有人敲门。咚,咚,咚……敲门声不停,谁会在深夜找我?我透过猫眼,仔细一瞧,什么都没有啊。我走回卧室,敲门声还在继续。‘不要再吵了!’我愤怒地朝门外吼了一声,隐约听见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指甲挠门的刺啦声……我害怕了。我站在门后,拿着一把菜刀,最后一次望向猫眼,忽然!背后有谁拍了我一下。‘嘿嘿,我进门了。’ 那个东西咧开一张血红的嘴,露出一口烂牙,笑着告诉我。” 许星辰听惯了广播电台的鬼故事,原本无动于衷。然而,几分钟后,她家的房门也被人敲响了。她披着衣服下床,跑到了门口,透过猫眼一望——什么都没有。 许星辰以为,谁家的小孩在恶作剧。 可她跑去厨房洗苹果的功夫,房门又被敲响,伴随着陌生的、带有地域口音的男子呼唤:“嘿嘿,你在吗?我知道你一个人在家。” 苹果滚进水槽。 许星辰掏出手机,拨打物业的电话。 再过三天,就是春节。物业中心消极怠工,晚上没人值班了。 许星辰犹豫着要不要报警。她潜意识里很不喜欢惹麻烦。她在沙发上坐了十秒钟,门外的壮年男子还没走,她便从猫眼里观望,正巧,外面的男人也在看她 。 隔着一层玻璃,两人的瞳孔对视。 许星辰的心脏收紧,狂跳如一阵急雨,耳边乍现电闪雷鸣,她差一点窒息昏厥。 外面的陌生人至少三十五岁,方脸,斜眼,塌鼻梁,胡子藏污纳垢,穿着一身带泥巴的工服,衣袖卷起,展露健壮粗硕的手臂。 许星辰选择了报警。 等待警.察期间,她坐立不安。 这时,赵云深的电话打了过来。许星辰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不假思索地立刻接通,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吓死了,我报警了。” 赵云深一愣,才问:“怎么?” 许星辰反锁卧室,裹着被子缩在床头:“我家外面有个神经病,大半夜的狂敲门,还说他知道我一个人在家……” “没事的,警察过几分钟就能来,”赵云深那边传来一阵收拾东西的窸窣声,“我也快来了。” 第14章 解惑 正门外的男子尚未离开, 敲门声断断续续,卧室成了唯一的避风港。许星辰越想越害怕, 声线渐渐低了下去:“赵云深, 你不要挂断电话。” 赵云深安抚她:“我不挂,我们聊会儿天。” 他没去公交站, 直接在街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他还告诉许星辰:“我上车了,十分钟就到你家, 你那边的情况怎样?” 许星辰只说:“那个人还没走。” 她不停地和赵云深讲话,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转眼八分钟过去了。许星辰壮着胆子走出卧室。楼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呢喃道:“谁在上楼?” 许星辰家住七楼, 也是这栋房子的最顶层。她隔壁还有一户邻居。不过那一家人搬到了别的地方,这边的房子是空的。他们每个月回来一次打扫屋子。 所以,从严格意义上讲, 现在的七楼,只有许星辰和那位陌生男人。 她这么想着, 忽然听见了门外的交谈。 “警.察来了!”许星辰对着手机说,“有一个警察正在和那个男的说话。” 她走向玄关:“我去开门。” “别开,”赵云深制止她, “你待在卧室不要动。” 他顿了顿,讲出心里话:“你不能确定站在门外的那帮人,到底是不是警察。万一他们和那个闹事的傻瓜是一伙儿的呢?” 许星辰未曾料到这种情况。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外面响起了新一轮的敲门声, 轻缓又礼貌,某位年轻男人自我介绍道:“你好,我们是民警,接到了你的报警。” 隔着一扇防盗门,许星辰连忙回答:“从晚上十点半开始,那 分卷阅读2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21 个人一直在扰民。” 她谨记着赵云深的嘱咐。无论外面的人如何解释,她都缺乏开门的胆量。 又过了几分钟,赵云深急匆匆地现身。他倚靠着楼梯栏杆,与警察打了声招呼,这时他才确认,两位民警确实是来解决问题的。 扰民的中年男子带着一股酒气,似乎醉得不轻。他接受着盘问,自称:他是附近一块工地上的建筑工人,他的亲戚住在这栋楼里。他可能是记错了房间号,绝对不存在违法犯罪的企图。 赵云深便问:“那你怎么说,你知道她是一个人?” 中年男子笑呵呵:“你是谁啊?” 赵云深走到近前。他比那个中年男子高了十几厘米,身形更为年轻,强健,蕴含着力量。他说:“我是这位户主的家人。你真当我们这边没人呢?” 他表现得像个刺儿头。 民警见到双方隐隐有冲突的迹象,立刻说了几句平息纠纷的话。这时,门开了半条缝,许星辰头顶着军绿色的羊绒帽子,戴着一副墨镜,裹着不合身的大码羽绒服,长发乱蓬蓬遮挡半张脸。她以这样一种古怪的装扮,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民警问那个中年男子:“这是你亲戚吗?” 他否认:“不是啊,我喝多了嘛,喝掉两瓶二锅头……记错了门牌号。” 许星辰知道,她家楼下的单元门已经坏了,谁都可以上来。春节临近,物业联系不到修理工,单元门只能等到节后再维修。 民警对醉汉进行了批评教育。那人的认错态度良好,他还掏出手机,让民警检查自己的短信,证明他确实有一位亲戚住在这里。 短信上的房号是107,而许星辰家住701。 今晚的闹剧,不了了之。 * 当夜十一点多,赵云深没走。他和父亲打了个电话,说是今晚留宿在女朋友家中,打几局电脑游戏,明天早上再回去。父亲便叮嘱他:不能沉迷游戏,玩物丧志。还有,你是成年男人,你对女孩子要尊重。 赵云深答应了。 他得知许星辰还没吃晚饭,也不多说话,踏进她家的厨房,洗菜切菜,起锅热油。许星辰就蹲在一旁剥开一只橘子。她含着一瓣橘子肉,口齿不清地说:“那个人到底是来干嘛的?” 赵云深忘记打开抽油烟机。油星飞溅,落在他手背上,他漫不经心地炸鱼,回过神来应了一句:“谁知道呢。” 许星辰仰望着他:“还好你来了,不然我都吓死了。” 赵云深忽然问道:“下午你跟我说,今晚要陪你姑姑,姑姑人在哪儿?” 有些女孩子,天生不擅长撒谎,例如许星辰。她记不住自己说过的谎话,很容易被当场戳穿。她羞愧地涨红了脸,勉强辩解道:“她出差了,后天回来。” 赵云深若有所思:“这样吧,明天后天,我陪你住。” 许星辰惊讶极了:“啊?” 赵云深以为她没听清。他再次重申了一遍:“你姑姑回来之前,我就住你家。你刚才是不是差点儿给人开了门?我真怕你被人拐了。这几天的报纸你看了没,女大学生失踪案,一起接着一起,全国各地都有发生。” 许星辰委屈道:“我在努力提高我的警觉性啊,我勇敢地报警了。” 赵云深搅拌一碗鸡蛋,看了她一眼:“报警是值得表扬。” 他不知为何而烦躁。回想他讲过的话,又觉得自己说重了。经过几个月的交往,他对许星辰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保护欲,不怪他多事,只怪许星辰的脾气太温顺。她几乎从没发过火,也不会为了自身利益去和别人争抢什么。 她有很多朋友。 朋友们都非常喜欢她。 她表面上外向活泼,毫无城府,实则拥有丰富的内心世界。这种境界很难得,可以帮助一个人快速调节情绪,不被外部环境的刺激勾出暴怒或戾气。 正因为此,赵云深与许星辰相处时,经常感到快乐和平静。不过现在,他既不快乐也不平静,他草率地做完一顿饭,摆在了餐桌上。 许星辰像是觅食的小动物,凑近他身边坐下。她拿了两幅餐具,握着筷子说:“赵云深,你教我做饭,我也想学做饭。” 赵云深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她的碗里:“学做饭没用,不急着学。不是有我在做么?” 许星辰咬着鱼块,感慨道:“你的手,将来要握着手术刀啊。” 赵云深说,手术刀和锅铲一点也不矛盾。他们围绕着“以后在家谁做饭”的问题,探讨了半个多小时,许星辰完全脱离了之前的恐慌,嚷嚷着要给赵云深铺床。 客房的暖气片不太好使,室内温度偏低。冬日天冷,寒风萧瑟而凛冽,许星辰抱来一张新被子,郑重地搁在床上。她闲闲坐着,和赵云深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到了午夜十二点,赵云深催她:“还不回房睡觉?” 许星辰倒头撞进他怀中:“你再借我摸一下。” 赵云深听得一愣,揉了揉她的长发:“你这样可不行,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呢?” 许星辰含蓄道:“想一些你可能也想过的事。” 赵云深“呵呵”地笑道:“许星辰……”他侧身躺下,使她为之一振,与他共挤一张单人床。他附在她的耳边说:“你家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怎么还是天不怕地不怕……” 他的嗓音略带沙哑,唤起了许星辰的羞耻心。她背对着他,面朝另一侧,好像如此一来,就能显示她的本分与矜持。 这么睡一晚,也不是不行,赵云深心想。他脱掉了外衣,身穿一件单薄的衬衫,往后退了一寸距离,迟疑片刻,方才挪动到更靠近她的位置。 她的发丝很长,乌黑浓密,天生自然卷,散落在枕头上。赵云深饱含耐心地整理它们。他将许星辰的头发拨弄到另一侧,呼吸洒在她的颈间,她坚持的时间不到两秒,就猛然坐了起来。 赵云深以为,许星辰会想逃难一般疯狂跑回她的卧室,普通女孩子都会那么做吧?哪知许星辰竟然是转过了身,和他面对面躺着,朦胧光影中,两人相互对视。 她轻轻喊他:“赵云深?” 他问:“你又要干什么?” 她扯紧被子:“我叫你的名字啊,没干什么。” 赵云深平躺,双手枕在头后:“你还想跟我聊天吗?” 许星辰困乏疲惫,婉拒道:“不了,我要睡觉了。” 她摸索到他的脸,偷偷亲了一下,利索地爬起来,返回她的卧室。 接下来的两天,他们相安无事,和平共处。许星辰的姑姑回家之前,赵云深便收拾东西先走一步了,他告诉许星辰,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再打电话联系他。 许星辰点头应好。等她见到了姑姑,也把当晚的情况描述了一遍 分卷阅读2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22 。姑姑是个急性子,二话不说就找到上107号房子的户主,那位户主承认他有亲戚在包工头的手下做工,但不承认那位亲戚曾经骚扰过许星辰。他还说:左邻右舍的,哪个不是邻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要搅乱了安生日子。 姑姑气得不轻。 许星辰只能安慰她:“小误会,家里没发生什么麻烦。” 姑姑却道:“先前换房子,我买到了这边,是想换个大点儿的地方住着。等你大学毕业了,嫁了人,我再把这套房子卖了,攒钱给你买个新房。我们离火车南站只有两千米,房子出售、出租都容易,就是治安不好。” 许星辰摇头:“不用啦。我毕业以后,自己挣钱买房子。” 姑姑走进厨房,嘴上还笑着说:“你这傻孩子。刚毕业的大学生能挣多少钱啊?一个月五六千就很可以了,房价多贵?我同事都是先给女儿们备好房子,怕她们今后在外面吃亏,离开丈夫的家,连个去处都没。” 许星辰坐在餐厅,扭过头望着姑姑。她一手搭住了椅背,晃了晃腿:“为什么要离开丈夫的家?夫妻同心啊,结了婚,有问题就沟通嘛。” 姑姑放下今天新买的菜。她拣出来一条鱼,熟练地抠腮,用刀切开鱼肉:“家长里短的事,姑姑没同你讲过。结婚没你们小一辈想的那么简单,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人呐,到头来都是为自己考虑。” 水流冲刷掉了鱼肉的血腥味。 忙活半天,姑姑做好了一道红烧鱼。她还问许星辰:“你平常喜欢看电视剧,剧里的那些恩爱夫妻,你见过几对?” 许星辰一手托腮:“不一样嘛。我知道电视剧里的人物和情节都是假的,是按照剧本走的。” 姑姑却告诉她:“我们这个岁数的人,见过的事……有些啊,电视剧都编不出来。” 电视剧喜欢什么样的桥段? 作为英剧和美剧的资深粉丝,许星辰喜欢用一句“不稳定的关系”作为总结。男女主的爱情可能不稳定,兄弟之间的友谊也不稳定,观众因为猜不到剧情发展而亢奋。 这才是人生,她有时会这样认为。 * 大年初三那一天,下了一场大雪。 路面被白色的积雪覆盖,停车和取车都有些困难。过了两天,雪化了,亲戚们开始四处走动,许星辰也拎着东西,跟随着长辈们串门——她舅姥爷所住的小区,距离赵云深家里特别近。她就在楼底下徘徊,窜起了一些活络的心思。 她给赵云深发短信:“你在哪里呀?” 赵云深秒回:“家里。你呢?” 她说:“碧翠园。” 赵云深问她:“你在我家对面的小区?” 许星辰坦荡地承认:“是啊。我舅姥爷住在这边,他们家没水果了,我爸让我下来买东西。你要是能抽出空呢,我就过去见你。” 赵云深握着手机,斜躺在软沙发上看书。客厅里一片吵嚷声,亲戚们都在客厅聚集。他的叔叔婶婶前些年生下一对双胞胎儿子,如今孩子七八岁了,正是调皮又讨嫌的年纪,将大人们折磨得够呛。 客厅的鱼缸被打翻,金鱼摔到了地板上。赵云深的两位堂弟捡起鱼,塞进一位堂妹的衣领,小丫头尖叫,放声大哭,那堂弟就被他爸抓起来,按在墙边狠狠揍了一顿。小孩子的哭声混在一起,心疼孙辈的老人们又劝道:“消消气,他们还是一群不懂事的小朋友……” 场面最混乱的时候,赵云深穿上外套,拉开房门,走出去打了个招呼:“我下去一趟,买瓶饮料。你们要我带东西吗?” 赵云深借口写作业,一直闷在卧室里。他这一露脸,亲戚们都夸他越长越好。赵云深的父亲略感骄傲,嘴上谦虚道:“唉,没用的,男人不靠脸吃饭。” 另有一人接话:“云深成绩也不错吧,在哪儿上学呢?” 赵云深的父亲微抬起头,如实回答:“他在华西医学院,学临床医学。” 凡是听说过的人,都觉得那里很好。当然也有不懂行的婶婶叹了口气:“是个学院啊,那是一本吗?我听人讲,五中的学生闭着眼都能考上一本,每个班都有清华北大的苗子,云深是不是发挥失常?难怪都没人提起他去年高考的成绩。” 赵云深没听见父母如何解释。他已经潇洒地出门了。 他的口袋里还装了一本小册子,记录医学的英文名词。他没事的时候,经常拿出来翻一翻。英文的学术单词讲究一个词根,他渐渐发现了微妙的联系,可以将一长串的专用名词归纳分类。 小区里有一家咖啡厅,今天刚刚恢复营业。许星辰坐在靠窗的地方,一边喝咖啡,一边安静地等待赵云深。她旋转着翻盖手机,玩起了“贪吃玛丽”的游戏,还没结束,就有人轻敲了一下桌沿。 她抬头,眼中放光:“你来啦。” 赵云深落座:“我寒假要提前返校。导员说,实验室缺人,会从这一届的学生中挑几个栽培。我能报上最好,报不上也算努力过。” 许星辰手执调羹,慢慢地搅拌咖啡,然后才说:“好啊,你几号走?我跟你一起回去。” 第15章 争执 赵云深对许星辰说, 两天后,大年初七, 他就要赶回学校。辅导员的通知很突然, 他刚买完火车票,准备得十分匆忙。他还听说, 学校现在人少, 食堂的饭菜不太好吃,招收学生的实验室在另一个校区, 距离他们的校区得有三千米。许星辰陪他返校,两人能相处的时间也不长。 许星辰捧着咖啡杯, 用杯子捂手。掌心越发温热, 她停顿好久, 才说出一句:“赵云深,你是我认识的最勤奋刻苦的男同学。” 赵云深定定看着她,只是笑:“这有什么大不了。计算机学院参加集训的那些人, 寒假只放两天,还有本校读博的学长们, 周六周日都泡在实验室。有人硕博六年,从没出去玩过一天。” 许星辰问他:“你也要这样吗?” 赵云深皱着眉头,做思考状:“我还是不行吧。我再奔着前程去, 也必须考虑……” 许星辰帮他接话:“考虑你寂寞空虚的女朋友。” 赵云深捉过她的一只手:“我还没走,你怎么就寂寞空虚了。”又忽然正式地叫她:“许星辰同学。”他搭住她的手背捏了捏,暗含轻佻的气质,可他的态度是很庄重的。许星辰直觉他将要说出一段重要的话。 果然, 他嗓音沉沉,开了个头:“那一夜……” 邻座的两位男生不自觉地侧过脸,微微靠向赵云深这一侧,似乎想偷听一段风流香艳的八卦,哪知赵云深的下一句话是:“你在医学院的聚会上拼命玩游戏,也是为了给我挣一箱辅导材料吧。《格氏解剖学 分卷阅读2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23 》我已经飞快地看完,我要申请加入肿瘤实验室。” 许星辰反握住他的双手:“好一个有干劲的年轻人,向着未来,努力吧!” 她模仿自家的长辈,脸上也换了一副和蔼神情:“世界很伟大,天空很广阔,每个人都有梦想。我支持你去追寻梦想。” 赵云深绕回他们的话题:“你还要跟着我提前返校吗?” 许星辰频繁点头:“要的要的。一个成功医生的背后,会有一个守得住寂寞空虚的女朋友。” 近旁那两位年轻男人再一次投来艳羡的目光,赵云深笑着打断道:“行了行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他没有继续追问许星辰的计划,当天就给她买了同一辆火车的卧铺票。 后天返校,两人还能玩一天。 许星辰和赵云深约好,明天早上九点,市中心花园见面。他们可以一起散步,然后去吃午饭,逛街,去二手市场淘旧书,傍晚看一场电影……许星辰挑选了最拐角的座位。越偏僻的地方,越适合年轻情侣们做一些小动作。 她安排得满满当当,夜里躺在床上,心情美妙,期待着第二天的来临。 今夜无风也无雪,许星辰梦境甜蜜。 早晨七点,熹微的阳光将她唤醒。 她一股脑跳下床,洗澡打扮换衣服,赶在八点半到达了中心花园。她没顾上早饭,就在附近的摊位买了两只包子,一杯豆浆。她坐在公园的一张长椅上,慢条斯理地吃着包子,再喝一口豆浆,整个人既幸福满足又暖洋洋的。 九点十分,赵云深还没出现。 许星辰已经吃完了早点。 她抬腕看了一眼手表,暗叹他之前从不迟到,今天为什么打破了记录?她心中只是奇怪而已,没有丝毫的躁动或者不耐烦。 许星辰安静地坐着,遛狗的老太太经过她面前,小狗冲她摇尾巴,她赞一句:“好可爱呀。” 老太太是个慈祥的人,便也回了一声笑,还让许星辰摸摸那只小狗的脑袋。许星辰碰到毛绒绒的东西,更是开心,几乎要忘掉迟迟不来的赵云深。 可她还是等到了十点。 赵云深短信不回,电话不接。 清晨的白雾逐渐退散,太阳的光芒冲破屏障,显露湛蓝色的天空。多好的天气啊,许星辰心想,要是出门时拿上一本书就好了,她还能一边看书,一边等人。 上午十一点,许星辰仍未离开,带了点茫然。 赵云深去哪里了?难道他遇到了棘手的麻烦?她构想了千百万个理由为他开脱,甚至内心都腾起了一种“报警寻人”的倾向。她在冬日寒风吹拂的公园门口,静坐了两个半小时,双腿冻得僵硬,她不得不站起来,四处走动,还抱着一股期待:她将会立刻撞见赵云深。 十一点半,赵云深的踪迹遥遥无期。 许星辰掏出手机,不停地给他打电话。 无人接听。 许星辰的慌乱是一瞬间的事。她掏出公交ic卡,跑向公园外,决定去一趟赵云深的家。然而,她刚刚靠近马路,就望见了赵云深。 他不仅迟到了,还带着另一个人。 他和翟晴站在红灯的尽头。 灯光变绿,翟晴谨慎地拉住赵云深。但他轻轻扯开她的手,随即双手揣进了口袋,他在前,她在后,朝着许星辰的方位走过来。 许星辰往后退了几步。 她没有放弃交流的机会,她问:“你今天迟到了,是因为你和翟晴有事要做吗?” 许星辰的问法,十分微妙。 翟晴意识到不妥,温温吞吞地说:“我今早在他家楼下等着他。” 她没有描述完整的状况。今天早晨,翟晴路过赵云深的家门口,心血来潮,便守在他们家的单元门旁边,等他出门。他刚一现身,她就冲向他,夺走他攥在掌中的手机,要和他谈判。女孩子最在乎的分寸感,都被她咬牙丢弃了。 从那之后,赵云深就冷着一张脸。翟晴几次想把手机还给他,他拒不接受。她那时又忽然想,他还是个少年人的脾气,不过经历了短短半年的大学生活,他装什么成熟男人呢?她怀念他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随性样子。 可是他说:“你碰过的东西,我不想收回来。非要我把话讲得这么明白?” 翟晴笑他年轻,但她自己也年轻。她仗着多读了几本书,多背了几首诗,就认为自己拥有了书中角色的阅历,看透了人生的兜兜转转,期待着否极泰来的死灰复燃。 许星辰的等待有效,而翟晴的等待只是徒劳。大清早的小区里,赵云深对翟晴说,他们当年都是小孩子,没长大,把谈恋爱当成了过家家。他从头到尾都做错了,如有冒犯,还望她见谅,从今往后,他们最好是别再见面,别给对方造成困扰。 他最后问她:“听懂了没?” 翟晴张大了嘴,想笑又笑不出来。 赵云深走远了。 翟晴跟在他身后,穷追不舍道:“许星辰有那点好?她看起来就是个傻丫头,她比我聪明吗?她比我更了解你吗?”这一连串的问题蹦出口,她自觉像个粗俗的疯婆子。 赵云深撇开了许星辰的话题。 他笑着问她:“翟晴,你也是,总跟我说我当年怎么样,为什么不谈谈你本人呢?下课传个纸条偷偷摸摸像做贼,怕老师又怕被家长发现,我以为你对待感情很慎重。你和复读班的学长在角落里打得火热,要不是别人告诉我,我还真发现不了。好马不吃回头草,你啃完我,不考虑再去啃那个学长?” 翟晴的脚步恍然顿住。 她想解释,可她无从解释。 赵云深忽然又有了善心。他停下来,接着嘱咐:“我没对别人讲过,给你留点儿面子。话说到这里,别做无谓的纠缠。” 翟晴含泪道:“我……我对他不是真的喜欢。我对你才是啊。” 赵云深不耐烦道:“带着绿光的喜欢。” 他说完就甩下了她。 翟晴魂不守舍,跟了他一段路,慢慢跟到了现在。 翟晴发现,赵云深立刻和许星辰道歉了。按他以前的性格,那是打死都不肯低头道歉。他还拽着许星辰的手腕,消失在纷杂涌动的人潮里。 * 许星辰沉浸在今早的回忆中。赵云深叫了她两声,她反应过来,试探道:“赵云深,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他说:“什么?” 许星辰紧紧攥着他的食指和中指:“你和翟晴真的已经结束了吗?” 他不假思索:“早就结束了。”又略带斟酌道:“当年我们岁数小,懂得少,相互都不重视,从没规划过未来。” 许星辰接着问:“你刚和我谈恋爱的时候,是真心的特别喜欢我吗?” 其实女孩子多半直觉敏锐。她们往往能探查到一个人——无论异性 分卷阅读2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24 ,还是同性,究竟喜不喜欢自己,又是出于哪种模糊的原因,和自己聊天、交谈、乃至相处。 所以,许星辰强调道:“你不可以说谎,我能发现。” 街上的车辆川流不息,混杂的喇叭声中,他轻不可闻地叹气。他说:“一开始,我是没太认真。” 许星辰点头:“我知道的。我有一些好朋友,我和她们的关系也不是一上来就很好,我会有意识地渐渐培养感情。” 赵云深琢磨着如何表达他的想法:他喜欢许星辰。当他和许星辰相处,感觉非常放松,状态也好,哪怕他们什么都不做,她静静地待在一旁看书,偶尔和他讲句话,他也能得到宽慰。 正巧,他们路过一家旅馆。赵云深提议道:“不逛街了,去开个房。”他和许星辰有一个“每月开房一次”的约定,本月的份例还没用过,赵云深惦记着,今天就把它用掉。 进入房间,赵云深难得摆出一副伏低做小的态度:“我借你摸。” 许星辰蔫蔫道:“不摸了。” 赵云深问她:“真不摸了?” 许星辰摇了摇头。她有些冷,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膝,过了片刻,她又想起来什么,从包里掏出一个手机——属于赵云深的手机。 赵云深和翟晴向她走来时,许星辰就注意到了赵云深的手机在翟晴那儿。赵云深用的是诺基亚,挂着一个幼稚显眼的情侣手机吊坠,那是许星辰亲手送给他的。 于是,离开之前,许星辰向后伸手,让翟晴把手机还回来。而翟晴呢,她也算冰雪聪明,上缴了赃物,并未私吞。 这会儿,手机物归原主。 许星辰劝诫道:“你放我鸽子不要紧。通讯录里,你保存了那么多教授和博士生的电话号码,手机要是丢了,你能把号码找回来吗?你还想去实验室打工,就算是凭实力,也应当混个脸熟。” 赵云深把手机揣回兜里。他张开双臂,抱紧许星辰,听她闷声说:“我不管你和翟晴发生了什么,我欣赏你对她的干净利落。可是以后,你千万不能像对待翟晴一样对我,那样我会哭死的。” 他制止道:“你考虑到哪儿去了,别胡思乱想。” 她在他怀里点头。 * 第二天,赵云深和许星辰踏上返校的火车。 许星辰不幸受寒,得了重感冒。父亲和姑姑都不理解她为什么急着去学校,她借口学校有事,跟着赵云深走了。火车上,她时不时地咳嗽,白天还好,到了夜晚,她担心会扰人清梦,只能不断地口服“川贝止咳枇杷膏”。 她昏睡到凌晨五点。 模糊的光影落入眼帘,她禁不住嗓子的刺激,泪水在双目中打圈。这时,赵云深喊她起床,他们到站了。 许星辰懵懵懂懂地爬起来,被赵云深牵住了一只手。出站时,他已经没办法再拉着她,许星辰的行李很重,全部被赵云深承包。冷空气飘荡在车站之外,赵云深拦下一辆出租车,途中,他偶尔抚摸许星辰的额头,她没发烧,只是很想睡觉。 赵云深将她的行李箱扛进了女生宿舍。 宿舍里,自然没有一个人。 窗帘和书桌都积了灰。 许星辰抓着栏杆,企图上床躺一会儿。赵云深却拽住她,要帮她换一套床上用品。她用怀疑的目光凝视他,他立刻打开行李箱,利落地做好后勤工作。他甚至端来一盆清水,拿着抹布,擦拭一遍许星辰的书桌。 许星辰趴在床上,居高临下望着他:“你今天特别贤惠呢。” “你好好休息,明天没起色我们就上医院吧。”他说。 许星辰伸了个懒腰:“你平常会因为小小的感冒跑去医院吗?” 涉及专业知识,赵云深普及道:“有些症状,你以为是因为感冒,其实不是。”他开始罗列一些病理和病因,许星辰听得好头疼,打断道:“不说了,不好玩。” 她往墙边挤了挤:“你上来陪我躺一会儿。” 话音刚落,她否决道:“不行不行,我会把感冒传染,你别上来。” 可是赵云深决定要做的事,很少有人拦得住。他脱了外套,躺在她旁边,如往常一样,他设定了十分钟的期限。 十分钟,又是十分钟,许星辰略感惋惜,又暗道:反正有便宜能占,不摸白不摸啊。 她抑制不住内心冲动,严谨地侧躺着,抓起被子蒙住脸,防止感冒病毒传播——这是许星辰自认为有效的方法。然后,她解开赵云深的衣扣,手伸进去狎玩,玩累了就睡着了,也不知他什么时候走了。 他拿走了许星辰的寝室钥匙,还给许星辰买了几份食堂的饭。 许星辰醒来时,昼夜颠倒,窗外漆黑一片。 她的桌子上,摆着一个保温饭桶,里面装满了她最爱的虾仁馄饨。她抱着饭桶,内心非常满足,几乎吃得精光。跑去刷碗时,她给赵云深发短信:“馄饨超好吃的!” 赵云深没回。 午夜十二点,他终于答复道:“明天我再给你带。” 许星辰问他:“你去哪里了呀?” 他说:“今天下午去面试了。” 许星辰又问:“顺利吗?” 他言简意赅地说了句:还行。许星辰干脆给他打了个电话,他的形容词就多了起来,透露道:面试官之一是那个李言蹊。上学期末,李言蹊作为第一作者发表了一篇sci论文,李言蹊的临床经验也在增长,已经参与过几台大手术。 许星辰后知后觉道:“你把李言蹊当做优秀的榜样吗?” 赵云深否认:“我会比他更强。” 第16章 甜糖 许星辰不知道赵云深为什么把李言蹊当做了竞争对手。赵云深宣称, 自己会比李言蹊更强,也不喜欢许星辰在他面前夸奖别的男人。他吃醋了吗?许星辰揣测他的心思, 再也不敢提起“李言蹊”三个字。 距离开学还有十天, 赵云深杀出重围,成功进入了实验室。他每天清晨出门, 踏月而归。晚上要是有空, 他会给许星辰打电话,讲述他在实验室的见闻。 许星辰好奇地问:“你们养了很多小白鼠吗?” 赵云深嗓音低沉又懒洋洋地回答:“不仅有小白鼠, 还有小兔子。”他摆出一副随意的态度,许星辰搞不清他是在说真话呢, 还是在逗她玩。 她思索片刻:“小兔子被抓进去做实验之前, 你们给小兔子打麻药吗?” 赵云深却问:“你听没听过兔子的凄厉尖叫声?” 许星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兔子还会叫啊?” 赵云深说:“我第一次听见也惊讶来着。” 许星辰天生喜欢毛绒绒的小动物。兔子、猫咪、仓鼠都是许星辰的最 分卷阅读2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25 爱。她不愿听赵云深提及那些残酷的动物实验, 她努力地牵引话题,交流一些生活琐事。 赵云深和她聊到了深夜,他还说, 明天下午,导师要去学校本部开会, 他有两三个小时的空闲,到时候,他再给她打电话。 许星辰兴冲冲道:“哇, 三个小时吗!那我去找你!” 赵云深起初没同意:“你感冒才刚好。外面冷,雪还没化,你就待在屋里,别跑出来吹风, 你又被冻得着凉了怎么办?” 许星辰撒娇道:“寒假还没放完,我提前十天来学校,连你一面都见不到,我为什么要跟你来学校嘛。” 许星辰活泼开朗,很爱凑热闹。自从跟了赵云深,她的交际圈变狭窄了,还能蹲在宿舍几天不出门。她忍不住倾诉了自己闲得发慌的状况,在她的软磨硬泡之下,赵云深终于答应了明天见面。 许星辰自然是很高兴。 第二天下午,许星辰提前半小时跑到了赵云深所在的校区。天空降落一场雨,雨水淅淅沥沥,沾湿了鞋跟,许星辰举着一把伞,穿梭于陌生的教学楼和实验楼。她还没找到赵云深,就撞见了李言蹊。 李言蹊穿一身白大褂,左手抱书,自带一种温和安定的气质。他见到许星辰,还对她笑:“你也来了?” 许星辰心虚道:“我在找一栋实验楼……” 其他专业的同学,可以进入医学院的大楼吗?许星辰觉得,应该是不可以的。况且她也没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她只是来找男朋友的呀。 李言蹊有意调侃她:“会计系的实验楼,可不在这个校区。” 许星辰后退一步:“你知道我是会计系的?” 李言蹊坦白道:“你跟着赵云深上过几堂专业课,我恰巧是其中一门课的助教,有一次就坐在你们后头。你看起来一副聪明劲儿,专业课学得一塌糊涂呢……” “那不是我的专业课。”许星辰双手抓紧肉书屋带子,像一个面对老师,自述状况的学生。 雨丝密密匝匝,连续不断地飘洒,李言蹊往外面看了一眼。他没带伞,将书本顶在头上,冒雨跨出了台阶:“你是来找赵云深的吗?他在另一栋楼,你跟我来,我给你指路。” 许星辰递出一把伞:“我今天带了两把。” 李言蹊回头瞧她:“能不能明天还你?我马上要去本部开会,跑回男生宿舍拿伞,肯定来不及了。” “可以啊,”许星辰爽快答应,“一把伞嘛,又不是贵重物品,你什么时候方便还我都行。” 李言蹊撑伞走在前方,步调不紧不慢。奇怪,他不是说他要去本部开会,很赶时间吗?许星辰跟在他的背后,内心一片狐疑。 斜风冷雨掩映着教学楼,黯淡的白昼一如黄昏,乌云成团挪近,又逐渐飘远。赵云深手扶着栏杆,俯视着楼底下的李言蹊和许星辰——他们没有并排而行,或许是为了避嫌,刻意拉开一段距离。但是李言蹊充满了绅士风度,他偶尔停下来,等一等许星辰,再接着往前走。 * 虽然赵云深的导师今天开会,但是布置的任务一点没少。为了匀出下午的时间,赵云深没吃午饭。从早晨六点开始,赵云深一直泡在实验室。前辈们喊他吃饭,他推脱自己太忙,紧赶慢赶,终于在下午四点前结束了工作。 当他走出房间,正好望见了李言蹊与许星辰。 对于李言蹊此人,赵云深的感觉很复杂。面试当天,李言蹊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提了三个颇具挑战性的问题,专门刁难赵云深。 大一年级的同学们基本都听懵了,哪怕是赵云深也只回答了两个。剩下的那个最晦涩问题,赵云深硬着头皮一顿胡扯,引来导师的批评:“你哪里不明白,开口问我们就是,不能不懂装懂啊。” 赵云深以为自己没戏了。不过他仍然是最出色的学生之一,导师便给了他一个机会,言辞之中也有重点培养的意思。但他到底比不过李言蹊。那位李学长年纪轻轻,刚发完sci,身兼两篇核心期刊论文的第一作者,不仅是外科医生的好苗子,也是导师扶持的得意门生。 最让赵云深注意的是,李言蹊对许星辰不一般。 李言蹊把许星辰送到了实验楼,朝她挥手告别,身影消失在走廊转角处。 许星辰顺着楼梯往上跑,刚好撞到了赵云深。她的脸颊白里透红,双眼蕴含一汪水,抬头垂眸时,更显出别样风情。 她说:“你们的校区好大,医学院就是气派!” 赵云深问她:“过来的路上迷路了?” “我遇到李……李学长,”许星辰非常诚实,“他把我带到这里。” 她拉住他的手:“你有空吗?我们可以出去玩吗?” 赵云深系上衣扣:“我刚在实验室换完衣服。走吧,导师放了半天假。” 他从许星辰手里接过一把伞,雨中撑开伞柄,领着她走出校门。他故意绕到阴暗的偏僻处,周围立着三堵高墙,视野封闭,通向一条死胡同。 许星辰拽他的袖子:“你走错了地方。” 雨水顺着伞沿向下流淌,赵云深低声笑道:“我没走错,我故意的。” 他将许星辰的围巾扯开一角,摸索她温热的脖颈,她瑟缩了一瞬,躲也没躲,他让她抬起脑袋,她只能仰视着他。很快,他低头吻了下去,含吮她的嘴唇。她身上有一种特别甜的香味,准确地说,是奶香与果香的混合气息,赵云深从没在别的地方见识过。 他一边吻她,一边说:“你是不是经常把糖当饭吃?” 许星辰茫然不解:“我不吃糖,我怕长蛀牙……” “撒谎,”他轻易下定论,“你肯定很爱吃糖吧。” 雨势越发绵密,赵云深左手举着伞,倾斜着朝向墙侧。两人间隔一段距离,他挑着她的一颗衣领扣子,颇具一种“养肥可宰”的暗示意味。 许星辰却说:“我的胸不大。” 赵云深点了下头:“是的,因为你太瘦了。” 许星辰垂首打量自己的身材:“还好吧,我是c啊。” “c最好,”赵云深附在她耳边,“最适合我。” 水流敲打在伞面,也敲打在她的心头,激起鼓点一般密集的节拍。这场雨下得真好呀,她心想。 天幕更加昏沉,太阳被彻底藏匿。 许星辰牵着赵云深的手,随他去了校外的饭店。他点了不少菜,许星辰才意识到,他可能错过了午饭。赵云深虽然勤奋刻苦,却不是会为了学习而废寝忘食的人,他一定是想抽出空来陪她,许星辰猜到了这一点,默默感动到说不出话。 她自言自语:“你对我还是很好的。” 赵云深往她碗里夹了一块鸡腿:“ 不对你好对谁好?女朋友只有一个。” 鸡腿的滋味都比 分卷阅读2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26 平常细腻。许星辰心里甜蜜,手握成拳,轻敲他的手臂,像在完成某种约定:“我也对你好。你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保管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赵云深扒完两口饭,却是笑道:“你告白的话,就像山里的土匪讨媳妇。” 许星辰毫无芥蒂,愉快地说:“对呀对呀,你是我讨来的宝贝,也是我许大寨主的压寨夫人。” 赵云深随口问:“你看上我什么了?” 许星辰握着筷子又放下来。她沉思几分钟,忘记吃饭,最后郑重其事地回答他:“也许因为你救过我一命,我看到你就觉得好!你这双眼睛,还有说话的声音……我都经常梦见的。” 赵云深觉得好笑,又有些触动。许星辰满足于他的反应,自认为她这一番表情达意,做得是滴水不漏。数日后,许星辰的室友们陆续返校,女生寝室里充满了轻松欢快的氛围,大家听说许星辰提前十几天跑来学校,只是为了陪伴男朋友,纷纷夸奖她为爱牺牲的精神。 室友王蕾更是问道:“许星辰,每天和男朋友腻在一起,你还记得我们这些姐妹吗?” 许星辰淡定地摆手:“哎呀,没有啦,我和他一周才见一次面。” 王蕾与其他两位室友惊呼:“不会吧!” 许星辰坚称:“他很忙,我不会打扰他。” 另一位室友问道:“他一有空,你就跑去另一个校区找他?” 许星辰点头如捣蒜。 室友又问:“赵云深主动来找过你没?” 许星辰迟疑着没做回答。 王蕾恨铁不成钢地喊她:“许星辰!” 许星辰原地一蹦:“怎么了呀?” 王蕾指点她:“你要晾他几天。” 第17章 宴会 王蕾与男朋友关系稳定。她的男友在隔壁大学念物理, 两人感情很好。王蕾也常在宿舍夸男友贴心——今天他送了一捧花,明天他又寄来一箱零食, 附赠一张写了字的贺卡:我的蕾,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每当王蕾朗读男友寄来的卡片, 另外两位室友都要和她嬉闹, 只有许星辰是发自心底的羡慕。她早就想请教王蕾,怎样才能让男朋友更爱自己呢?却没料到, 王蕾居然催促她冷战。 许星辰斜坐在椅子上,双手扒着椅背:“晾他?为什么?他最近对我很好的。我无缘无故不理他, 那不是有毛病吗?” 王蕾伸出一根手指, 推了一下许星辰的额头:“小傻帽, 赵云深都没主动找过你,你一天天地往他那边跑,他哪里会重视你呀。” 许星辰有些心虚:“他还是……蛮喜欢我的。” 每当她说出一个字, 脑袋就往下低一点儿,到了最后, 她已经是完全埋着头,目光落在水泥地板上。 许星辰的另一位室友开口道:“王蕾!你不要教坏了许星辰。” 这位室友名叫柳彤,明眸皓齿, 清秀细瘦,来自江浙一带的城市,说话时带一点吴侬软语的意蕴。许星辰和柳彤的关系很好,偶尔也会向她咨询一些感情问题。 柳彤是理论上的巨人, 行动上的矮子。她知道王蕾的出发点很好,但她怀疑王蕾的方法并不适用于许星辰。 柳彤拉起许星辰的手,将她拽到外面:“走,我们出去说。” 王蕾在后面呼唤道:“说啥?我不能听吗?” 柳彤回眸一笑:“你男朋友和赵云深不是一种人,许星辰需要对症下药。” 走廊尽头的窗户敞开一半,冷风顺着窗台爬进来,今晚的月亮就像一轮银盘,高高地挂在天边。月光下,柳彤关切地问:“许星辰,你和赵云深吵架了吗?” “没有,”许星辰摆弄着一根生了铁锈的插销,“没事啦。只是他的学习任务太重了,我不经常见到他,就很想他。” 柳彤两根手指搭在窗沿,悄悄向前挪动几厘米:“赵云深的那位室友,白白净净的那个男生,他……他也去了实验室吗?” 许星辰寻思道:“你说的是杨广绥吗?” “是他,”柳彤抬眉,小心翼翼询问,“他忙吗?” 其实许星辰一个寒假都没联系过杨广绥。她依稀记得,前几天刷新qq空间时,碰巧看到了杨广绥的动态。他随父母去东南亚旅游了,在泰国海边拍下无数风景照,隔着屏幕都能闻见海浪、沙滩、椰子树的味道。 许星辰如实说:“杨广绥不忙啊。他寒假去了很多地方。” 柳彤抿嘴,脸颊微红,抬起手攥紧栏杆:“我猜到了他喜欢旅游。” 许星辰打起兴致:“真的吗?” 柳彤颔首:“虽然我没跟他见过几次面。” 许星辰与柳彤经常一起上课。放学后,许星辰如果没事,就会去找赵云深。柳彤为了和许星辰聊天,总要陪着她多走一段路,于是撞见了赵云深和杨广绥。赵云深和许星辰讲话时,杨广绥便与柳彤搭讪。他纯粹是怕她无聊,努力地活跃气氛。 那段时间,柳彤喜欢写诗。她爱读明清时代的古典小说,熟记各类唐诗宋词,如果不是父母强制要求她学会计,她本来应该上中文系。 她不好意思告诉同学,自己沉迷于那些东西。她觉得,实话实说,会显得她有点儿“装”。 某天,柳彤心血来潮,忽然憋不住了,偷偷和杨广绥分享了她的新作。她以为他会一笑了之,可是杨广绥细品很久,认真评价道:“文笔清丽,我能看出少女的小心思。” 他送过她一瓶玫瑰精油。 柳彤没舍得用,偷偷锁进抽屉。 她还在抽屉里夹了一张纸条:“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 柳彤之所以那么喜欢许星辰,也是因为她羡慕许星辰的勇气。即使赵云深不主动,许星辰也能保持十二万分的热情。换做柳彤,那是绝对做不到。 正式开学以后,赵云深的学习负担更重。 如果他不把目标定得那么高,他的日常生活也能轻松些。可他偏偏盯住了李言蹊,势要在三年内超越他。 男性的自尊心是很奇怪的东西。赵云深上高中时,没有竞争对象,日子过得很悠哉。而现在,他突然开了窍,琢磨起了未来生活。 每天和许星辰见面时,赵云深也会想,许星辰大四就毕业了,而他呢,还要再读四年博士才能拿到学位证。规培期间的医生挣不到多少钱,他至少要等到28岁之后才能养家糊口……不过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他就绝对不会后悔。他的父亲常说:男人做事,不要瞻前顾后,畏畏缩缩。 赵云深的室友邵文轩同样怀有危机感。 新学期开始不久,邵文轩在寝室说:“我们高考分数都不低,选了这 分卷阅读26 欲望文 分卷阅读27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27 个专业,将来能发大财吗?” 对面的杨广绥笑道:“可以啊。” 夜深了,灯光已灭。邵文轩侧躺在床上,搓揉着一方枕巾:“我家里的人盼天盼地,就盼着我有出息。我爸说,医生和老师最受人尊敬。医生行善积德,还能挣大钱……” “你爸那是上一代的观念,”杨广绥打断道,“不过整形外科真好挣钱。你做个鼻子,开个眼角,至少一两万到手。” 邵文轩取笑一句:“杨广绥,你咋那么爱臭美?每天惦记自己的那张脸,还惦记着别人的脸。” 杨广绥拍响床面:“唉唉唉,老邵,你怎么说话的?我这不是为了你的职业生涯做规划吗?” 邵文轩语气端肃,显得十分清高:“我只做心脏外科医生。” 杨广绥从被子里伸出手,指向了赵云深的床位:“瞧瞧人家赵云深,他才是心脏外科医生的苗子。他是副院长的爱徒,重点实验室的接班人,全专业平均分第一,李言蹊学长都夸过他。” 电子钟显示了当前时间:夜晚十一点四十。赵云深戴着耳机,听了半小时的英语,勉强有了些困意。他摘下耳机,宣称道:“我早晚会超过李言蹊。到了那天,我请大家吃饭。” 习惯会彻底改造一个人。大学几年的时间,足够赵云深从量变到质变。他相信,只要他保持节奏,就能不断进步,弥补知识盲点,最终迈入全国一流医院的心脏外科。 室友们不知道如何评价赵云深的雄心壮志。在他们看来,李言蹊的实力之强,简直没有后辈能超越。尴尬的沉默延续了几分钟,杨广绥想起来一件事:“赵云深,你的生日快到了。” 他刚说完,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赵云深看向他的床位:“还有几天吧,不用庆祝了。我买个蛋糕,放寝室里,我们几人切完吃掉就算了。” 视野一片漆黑,杨广绥的神情融入了暗夜:“啊?你们家许星辰怎么办呢?” 赵云深笑道:“我喊她一块来吃。” 他安静地平躺,双手盖在被子上。半梦半醒时,他想到许星辰说她不碰甜食,也想到了许星辰扑进他怀里说:你给我的糖果真好吃。 * 赵云深过生日那天,他的寝室就像过节。 杨广绥自掏腰包,买了七份肯德基的“外带全家桶”,还有必胜客的“至尊披萨”。另一位室友王滦准备了水果和薯片,又将一张公用的桌子改成了扑克牌桌,说是让大家放松一下。 傍晚五点,赵云深左手拎着蛋糕,右手牵着许星辰,当他踏进混乱的寝室,他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杨广绥打开一瓶百事可乐,笑着说道:“呦!寿星和寿星的老婆来了!鼓掌欢迎!” 隔壁寝室来了两位男生。众人在室内吵吵嚷嚷,许星辰躲在赵云深背后,偷偷和柳彤说话:“你喜欢吃蓝莓,对不对?待会儿他们切蛋糕,我把有蓝莓的那一块蛋糕端给你。” 柳彤的脸皮薄如一张纸。她跟着许星辰跑来男生寝室,起先是很抹不开情面的。好在,赵云深的室友们都很随和,杨广绥捧起一桶鸡腿,让她挑一个最大的。 她抓起一只鸡腿,啃了两口,迅速地抬头,对他笑了。 许星辰远比柳彤放得开。她坐在麻将桌的旁边,拍响桌面:“一缺三,谁来陪我玩几局?” 寝室里炸鸡、薯片、披萨的混合气味飘散,许星辰抓着半杯可乐,等来了落座的赵云深,还有杨广绥和隔壁寝室的一位男生。那个男生说,在他们家乡,每天的娱乐活动便是玩扑克,只要有他在场,赵云深都做不了赢家。 赵云深丝毫不惧:“直接开始摸牌吗?要不我们定下几个规矩,玩起来更带劲。” “带劲”指的是什么? 杨广绥嘿嘿一笑,跃跃欲试:“深哥,你输了,你就和许星辰表白,我们都给你做个见证。” 学生时代的纯真爱情,往往最引人羡慕,周围的男生都在起哄。就连许星辰都红着脸,双手托起了腮帮:“不用啦,他不是这个意思……” 赵云深也笑道:“你们别光顾着打我跟许星辰的注意。公平点儿,我们玩真心话和大冒险不好吗?” 许星辰第一个附和:“好的!” 第18章 谎言 杨广绥有一套“真心话与大冒险”的卡片。他当着大家的面, 找出卡片,摆在桌上, 洋洋得意道:“我先跟你们说一声, 甭管是谁抽到了什么牌,你们都要按照规则来。不能因为害羞, 胆小, 就不做了。玩游戏就要有玩游戏的态度,今晚high起来!” 许星辰应道:“没问题!” 她与杨广绥击掌。 第一轮牌局结束, 许星辰自食恶果,沦为倒数第一。她说话算数, 随手挑了一张游戏卡片, 诚实地朗读道:“你最喜欢在座的哪一位异性?” 许星辰非常开心, 她抽了一道如此简单的题目。 她挺直后背,坦率回答:“我最喜欢赵云深!” 赵云深低头摸着扑克牌,甚至没看她:“你不说我也知道。” 男生寝室里只开了一盏灯。昏暗的光线下, 他那张好看的脸依然轮廓清晰,他侧过头和另一位室友调笑两句, 不知是谁打开了收音机,外放着一首《当我想你的时候》。许星辰被歌声分散了注意力,笑着圆场:“你知道就好了。” 她咬了一口炸鸡, 食不甘味。碎屑掉到了裙子上,她拿起一张餐巾纸擦拭,旁边还有男生插话道:“我们几个人都在旁边站着,傻傻地看你们玩扑克牌, 忒无聊了啊。干脆我们轮流抽那个卡片,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柳彤正有此意,立刻加入了他们。 整个寝室都沉浸于热烈欢快的氛围中。所有人都对未知的题目充满了兴趣,他们一边等着别人闹洋相,一边又害怕自己栽进坑里,紧张与期待的双重聚焦之下,杨广绥首先抽中了一个大冒险游戏:亲一口左数第二位异性。 杨广绥吓得扔掉了纸片。 因为左数第二位异性,正是许星辰。 某位凑热闹不嫌事大的男生捡起卡片,立刻推搡道:“杨广绥?你玩游戏的态度呢!快去亲一下许星辰!” 赵云深站起来,一把抢走卡片:“这种题目真没意思。广绥,你重新抽一张。” 杨广绥觉得自己没有开好头,待会儿大家可能都玩不起来了。于是他面对着许星辰,隔空抛了个飞吻。除此以外,双方没有任何实质性接触。 众人一阵欢呼雀跃。还有男生揽住赵云深的肩膀,为他搭了个台阶:“深哥,我们就是意思一下,闹着玩的。” 许星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偷偷和赵云深说:“杨广绥只是做了个样子…… 分卷阅读27 欲望文 分卷阅读28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28 ” 赵云深轻笑。他看起来一点都没生气,但他在她耳边悄声问:“你还真想让他亲到你?” 许星辰连忙摇头:“不是的,我刚才走神了。” 赵云深握着一瓶啤酒,偏过半张脸又喝了一口,继续和她耳语:“你一晚上心不在焉,想什么呢?” 许星辰实话实说:“想你为什么对我不冷不热的。” 赵云深揉了揉她的头发:“你整天就会胡思乱想。我告诉你怎么回事,你太闲了,应当找些事来做,每天跟我去图书馆,别总看那些没营养的英剧美剧……电视剧和生活能一样吗?” 许星辰语气坚决:“电视剧还有下限,生活不一定有下限。” 他们凑在一块儿说话,其他同学还在玩游戏。随着一阵起哄声,邵文轩抽中了一张劲爆的牌:你能接受婚前性行为吗? 邵文轩是个爽快人。他痛饮半杯啤酒,喊道:“我接受!” 另一个男生“哈哈”嬉笑:“是个男人都会接受!” 无人提出异议。 柳彤结结巴巴地开口:“为什么你们都能接受?” 许星辰扭头望着她。 就连许星辰都没讲话,这一下,柳彤感觉自己被彻底孤立。柳彤反思她是不是太封建了,现在已经是2010年,性观念开放,年轻男女滚个床单不算什么,只有她还停留在“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的文青幻想世界中。 柳彤忍不住问道:“假如你们结婚前谈了女朋友,特别喜欢人家。结婚时,又换成另外一个女人,婚后再想到前女友,你们会有什么感觉啊?” 某位男同学在一旁窃笑:“我们哪儿知道啊,我们一没结婚,二没女朋友。” 有人推了一把赵云深:“深哥,你来回答,你有女朋友!” 邵文轩助兴道:“是啊,深哥,我们给你做一次假设,你就当是在玩一局真心话。” “能有什么感觉?”赵云深不甚在意,“老婆是老婆,前女友是前女友,我分得很清楚。做男人,就应该往前看,规划未来,别一天到晚都在念旧,叽叽歪歪的,那是害人害己。” 男同学们为他鼓掌:“深哥是好男人,拿得起,放得下!” 酒色迷离,众人笑作一团。 只有许星辰在安静发呆。她不知道赵云深说那些话时,想起了他从前的女朋友,还是想起了他未来的老婆。 * 聚会散场之后,赵云深把许星辰送回了女生宿舍。 月亮铺开一道银白色光圈,灯影与夜幕缠绵。许星辰打开肉书屋拉链,从中拿出一个盒子,亲手交给赵云深:“我送你的礼物,十九岁生日快乐!” 赵云深拆开蝴蝶结,翻到了一本日记。盒子里堆满了透明塑料管折成的小星星,共计五百二十个,谐音是“我爱你”。许星辰猜想,赵云深一定不会去数星星有多少颗。她直接告诉他:“我折了520个呢!” 赵云深打开日记本,随口回应道:“你有这时间干什么不好。” 许星辰捶他的胸膛:“你要不要嘛?” 赵云深抱紧盒子:“你送我的东西,别想收回。” 他又问她:“你高二就开始写日记了?被我救了还特意写一篇感谢日记,这下你人落在我手上……”他的手指搭住了许星辰的字迹,忽然俯身吻她。塑料星星从盒子里洒出来几颗,许星辰想弯腰去捡,可是他不让她动。唇齿交缠,他含吮她的唇瓣,还说:“你真软。” 她忘记了星星。她踮起脚尖,双手勾着他的脖子。 那一晚的月光漫天。 女生宿舍快关门了。许星辰赶在最后几分钟,一溜烟跑进楼梯间,赵云深也捧着她的礼物,原路返回男生寝室。明明已经熄灯了,他还要掏出手电筒,躲在被子里,偷看许星辰送给他的那本高中日记。他时不时低笑,像是着了魔怔。 杨广绥很担心地问:“深哥,你还好吗?” 邵文轩也问:“你在干啥?” 手电筒的光线穿透了被子。明暗交界处,赵云深合上日记本,放在枕边,含糊其辞道:“我随便看看。”他缓慢地躺下来,注视着黑暗中的天花板。 邵文轩又问他:“深哥,你的股票最近还好吗?” “挣了两千来块。去年开学,那个经济系学生让我买的股票,我只买了一小点儿,”赵云深坦诚道,“研究上市公司太麻烦,我们不是炒股的那块料。” 邵文轩叹气:“我后悔没听他的建议。我自己看着散户必读书,看着网上的教学视频,投了几只股票,亏了八百多块钱。” 炒股不是长久之计,邵文轩语气恳切道:“深哥,你给我介绍几位学长吧。” 赵云深问他:“哪个类型的学长?” “有人脉,有资源的,”邵文轩困乏地阖眼,慢吞吞回答,“我经常焦虑。每天早晨起床,胸腔闷得慌……” 杨广绥插话道:“你是器质性的问题,还是功能性的问题?” 邵文轩却道:“广绥,你别打岔。” 杨广绥的邻床已经睡着了。那位兄弟的厉害之处在于,无论寝室里有谁在聊天,他都能快速入眠,并发出微微的鼾声。 鼾声接连不断,邵文轩忘记了想说的话。他闭紧双眼,随室友们一起沉入睡眠。交织错落的梦境开始纠缠他。在那场梦里,他拼命想要证明自己与别人不一样,到头来却发现,他只是个普通人。 第二天早晨,邵文轩起床,玩笑般地告诉室友,他昨晚梦到了什么。 日子一天天地过着,他们的生活按部就班。 期中考试之后,天气回暖,春意盎然。校园里的花草树木焕然一新,浅红浓绿,尽显郁郁葱葱。 赵云深却没有赏景的心情。他在实验室的工作遇到了障碍。他的导师出差美国,几位师兄都很忙,无人指点他,于是他暂时停止探究,每天都混在实验室给人打杂。 偏偏李言蹊又发表了一篇顶会论文。 那天傍晚,李言蹊邀请大家吃饭。他开来家里的一辆车,停在路边,提都没提一句,非常低调。赵云深经过车牌时,并未多看一眼,但是他的一位师兄感叹道:“李言蹊啊,有钱,有前途。他怎么不去北京协和?” 另一人回答:“说不定他将来真去了协和医院。” 资历最高的师兄摇了摇头:“光靠论文,进不了协和。” 赵云深含笑道:“现在发几篇sci不算难吧。” 赵云深话音刚落,李言蹊就从远处走了过来。李言蹊大概听见了闲言碎语,他抬手拍了拍赵云深的肩膀:“发表一篇sci不难,难的是你提出了有价值的观点。你不能单纯地把发论文当做目标啊,小赵同学。” “你在学校的小圈子里,算是不错,”赵云深侧目看他,“放到全 分卷阅读28 欲望文 分卷阅读29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29 国,全世界,你还能不能数一数二?” 李言蹊认真道:“我们学医的人,想要的不是排名,也不是胜负输赢。” 赵云深没做声。他走进了饭店大门。李言蹊和另一位同学站在外面,等候一位迟到的教授,那同学忽然开口说:“你不要嫌赵云深语气不好。他最近研究出了问题,年纪轻轻的,容易急躁冒进。” “他急着发论文吗?”李言蹊一只手揣进衣服口袋,评价道,“才念大一,还没上完专业课。” 同学回答:“赵云深很聪明,动手能力又强,这种优秀学生,对自己会有特别高的期待吧,心中怀揣着那种……最崇高的医生理想。” 第19章 静夜 李言蹊暗叹:赵云深的前途不可限量。 饭桌上, 李言蹊主动向赵云深敬酒。两人的玻璃杯碰了一下,目光短暂地停留在对方的脸上。 李言蹊问他:“你今天, 没带许星辰来吗?” 赵云深靠着椅背, 不觉一笑道:“我带她干什么?” 李言蹊随意道:“我见你们感情好,经常待在一起。” 赵云深往他那一侧俯身:“她今晚和室友出去玩了。我蹭完这顿饭, 回学校找她。” 李言蹊端起一杯酒, 喝下一半,赵云深反而劝诫道:“你有酒瘾吗?戒了吧。将来在医院工作, 随时有可能被拽去做一台急诊手术,醉醺醺地上场怎么行?” 李言蹊像是很惊讶他会这样提醒自己。李言蹊回答:“我在医院一向是滴酒不沾。你见过哪台手术的医生有酒气?” 赵云深顺着他的意思, 又问:“你做过几台手术?” 李言蹊握着酒瓶, 失笑道:“我这个级别, 离主刀还远着。” 赵云深附和道:“只能做二助。” 参与外科手术的医生一般包括主刀、一助和二助。 不过李言蹊透露道:“我一般都是做一助。” 他拍了拍赵云深的肩膀:“两三年的时间,眨眼就能过去,等到你进了医院上手术台实习, 一助二助的工作都要认真干。” 赵云深意味不明地反问:“像你一样认真?” 赵云深的态度很不客气,李言蹊正想解释两句, 旁边的女人就扯住了李言蹊的袖子。那位姑娘名叫黄莉蓉,毕业于另一所大学,也是他们实验室里新招的技术员。她给赵云深斟酒, 笑问:“你想好了要做外科医生?上次你在实验室里做组织全切,切得很干净漂亮呢。” “那是基本功。”赵云深草率评价自己。 黄丽蓉笑得婉约:“和你同龄的学生里,能有这种基本功的可不多。” 赵云深不知想到什么,随她说了句场面话:“实验室的学长学姐教得好, 谢谢你们的关照。”他讲完,端起玻璃杯,与黄丽蓉碰了一下。 他对待黄丽蓉的态度,明显比对待李言蹊好上一个等级。李言蹊开始思考他哪里得罪了赵云深,很快,李言蹊琢磨出一丝微妙的滋味。 恰好这时,黄丽蓉也问:“对了,赵云深,那个许星辰是谁?你的女朋友吗?” 赵云深说:“嗯。” 黄莉蓉迟疑道:“你才十九岁……” 她透露了言下之意:你才十九岁,谈恋爱太早。 “十九岁不算早,”赵云深略微挑眉,“搁我老家那儿,十九岁当爸爸的都有。” 黄莉蓉顺着话题:“你老家是哪里的?” 赵云深言辞简略地说:“北方城市。” 黄丽蓉笑着做出猜想:“你说话就没有一点口音,特别好听,能是哪里的人?” 赵云深没做回答。他使筷子夹起炸鱼,细品了片刻。这家饭店的“野生小鲫鱼”是一绝,滑嫩香脆,声名在外,吸引了无数食客。赵云深想起许星辰一向喜欢吃鱼,便决定哪天抽空,领她过来吃顿饭。 李言蹊和黄莉蓉换了个位置。当前这一刻,黄莉蓉坐在赵云深的左手边,她望着他吃饭的样子,不由自主地摆出相应的阵势,秀气斯文地进餐。可惜赵云深完全没注意到她。她自讨无趣,干脆与李言蹊说起话。 “赵云深酒量好吗?”黄莉蓉问道。 怎么说呢,赵云深的酒量好不好,李言蹊不知道也不感兴趣。他和赵云深的日常交际很少,少到几乎没有。他们虽然是qq列表的好友,但是,几乎从不说话,沟通为零。 “你问他啊。”李言蹊指出方向。 黄莉蓉脸颊微红,柔声细语道:“小赵,你不能像李言蹊那么喝酒。他肝脏解毒强,我们平常出门聚会,他喝一瓶白酒都没关系,你别跟他学。” 黄莉蓉暗含一派好心,友善地提醒赵云深。平日里,她常在微博上浏览美人们的照片,然而,当她在现实生活中与帅哥们近距离接触,她甚至不敢扭过头,仔细观察他们的五官与容颜。仿佛他们身上散发着某种刺眼的暗物质,对视的时间一久,她的心脏就被刺激得颤抖。 偏偏赵云深看着她,目不转睛,沉稳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李言蹊的肝脏解毒功能强?你怎么看得出来?” “李言蹊做过基因测试,”黄莉蓉笑道,“他天生能喝酒。” 赵云深听闻“基因测试”四个字,将信将疑地抓过一只酒瓶。他到底还是喝了几杯白酒,接着与前辈们挨个寒暄。晚上十点多,聚餐结束,赵云深步行回了学校,就站在女生宿舍的楼下,熟练地发送短信:“你在寝室吗?” 仅仅过了一秒钟,许星辰回复他:“我看到你在楼下,我马上来。” 她刚洗完澡,头发半干半湿。室内应该很暖和,因为她穿着一条裙子,雪白的双腿露在外头,料峭春寒中微微打颤。 她像是迷途的羊羔,赵云深则是一位尽职的放牧者。他脱下外套,裹在许星辰的身上,抱紧她清瘦的身体。那一瞬间,外界的杂音被摈弃,她埋首藏入他温暖的怀抱里。 不过片刻,许星辰说:“有酒气。” 赵云深摸着她的头发:“今晚我喝酒了。” 许星辰无可奈何:“你遇到那种给客人灌酒的饭局了吗?”赵云深还没来得及回答,许星辰摸到他的左右两只手,搭放在她脸颊的两侧。 她的肤质白皙,光滑水嫩,宛如一块羊脂玉。赵云深逐渐明白,为什么夸奖美人时,人们常说一句:肤如凝脂。 他的思维飘离,飘到几十米之外的地方。那时他仅仅是想和她多待一会儿,便说:“我们出去吧。” “我上去拿件外套,”许星辰松开他的手,“五分钟,我五分钟就下来。” 她脚底抹油般跑远了。 赵云深寻了一块地方,安静地坐着。夜晚十点半的女生寝室门口,多的是一对又一对的交颈鸳鸯,女孩子返回寝室 分卷阅读29 欲望文 分卷阅读30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30 都成了一场短暂的离别。年轻的男人揽着女孩的腰,低头说话,迎着月色,他们如胶似漆。 赵云深转过头,不再看向女生寝室。他从地上拣了一块石子,摸出石头的形状,短距离投掷,弯腰拾回来,再扔远,如此反复玩了几遍,百无聊赖地消磨时间。 很快,某个女生和他搭讪,想将他从寂寞乏味中解救出来。 他笑说:“我在等女朋友。” 话音未落,许星辰冲到他面前。她背着单肩包,拉住他的手,比他更急切地走向了校门。 * 许星辰和赵云深轻车熟路地抵达酒店,依旧是标准两人间。灯光澄明,气氛和谐,许星辰刚进屋不久,便拧开一瓶矿泉水,倒进她自己带来的杯子里。她还拿出一罐蜂蜜,舀出一勺,泡入水中,搅拌几分钟,悄悄递给赵云深。 “蜂蜜水?”他明知故问。 许星辰点头:“可以解酒。” 赵云深喝了几口,皱眉道:“太甜了。” 他坐在床边,左手端着杯子。许星辰凑近杯沿,也品尝了一点蜂蜜水。她搭扶他的肩膀,馨香与柔软若远若近——只持续一瞬间,她又往后挪出一段距离:“我去拿矿泉水,稀释一下,蜂蜜就不会太甜。” 赵云深把杯子放在床头。他没让许星辰离开,低头吻上了她的嘴唇,这会儿他汲取到的甜度适中,他很喜欢,心情也快活起来。 许星辰调亮了床头灯。她不像往常那样指着手掌或脸部的某一处地方,问他医学名词。她今日兴致缺缺,还说:“你们医学系的学生,到了大三要搬去另一个校区吧。” 赵云深不以为然:“我会经常过来找你。” 许星辰的阴霾一扫而光:“真的吗?” 赵云深认真分析道:“两个校区离得不远。坐一趟公交车,花不了多长时间。” 许星辰建议他:“每周五和周六,你有空要来找我。” 刚说完,她又摇头:“其实我找你也行。” 赵云深拍拍她的肩膀:“好了,这个问题解决了,你还有什么烦心事?” 许星辰想了想,应道:“没了。” 赵云深衣衫缭乱,似乎笑了一声。 许星辰低着头,全身的血液都往脑袋里冲,一时间眼冒金星。原来极度的兴奋与紧张是这般滋味,赵云深和她也有同样的体会吗?她抬眸凝视他,火花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迸溅。他被隐形的愿望指引着,抛却了一切顾念和担忧,今夜第二次和她接吻。 愉悦消散,疼痛紧随其后。 赵云深扔开枕头,嗓音压抑道:“你看着我。” 许星辰不知如何回答。他单手托扶她的后颈,显得很沉迷,虽然进展并不顺利。许星辰隐隐约约道:“好疼……好不舒服。” 光亮如白昼的灯光下,她没说假话。赵云深便关了灯。黑暗中,她怀疑自己的血液也被摇晃出纵荡的波纹,又消逝在他前所未有的热度里。 许星辰曾经看过很多言情小说,她听闻,初夜刚开始会疼,后面就能享受到快乐。于是许星辰一直忍耐着,等待传说中“置身云端”的奇妙滋味。可是她所期盼的欢愉并未来临。 她记得那一夜从头到尾都是痛感占据上风。 第20章 寒潮 人的本性是趋利避害, 畏死乐生。既然初夜痛得要死,为什么会被人津津乐道?许星辰作为亲历者, 有感而发:因为她第一次陷入恋爱, 喜怒哀乐都是值得纪念的。 她安然不动地躺着,脑子清醒, 意识疲乏。赵云深手臂半撑着床面, 附在她唇边若即若离地亲吻。她的长发挡在额前,他帮她把头发拨到了耳后, 又将她按进了怀里。 “明天给你补补。”他说。 许星辰推脱道:“不用补,没什么, 我不累。” 赵云深贴近她的耳朵, 低声问:“还能继续做么?” 许星辰摇头。她想说:好疼啊。 赵云深没再开口。他靠墙坐在床沿, 捏着他刚摘下来的使用过的避孕套。从他去年开始学医,他就有了一点不可避免的洁癖。然而现在,黏腻的白色稠状物沾到了他的手指, 他只觉得意犹未尽。 他起身去洗澡。洗完回来,睡在另一张床上。 枕头柔软而舒适, 无法抚平他迫切的躁动。他回忆刚才的经历,很快又有了感应,但他也不可能跑过去唤醒许星辰, 那和禽兽没区别。他只能侧身静卧,自己解决问题。 窗外的世界从深夜演变到黎明。 天亮了。 许星辰做了一夜乱七八糟的梦。她的梦中情人也是赵云深,梦境停止之前,他正和她热烈地耳鬓厮磨。但是, 当她睁开双眼,见到现实中的赵云深,却发现他躺在对面,背朝着她。 他在睡觉。他还没醒。 要不要弄醒他?许星辰犹豫两秒,放弃了这个打算。 她静悄悄下床,随手掀开被子。床单留有黯淡的血迹,拇指般大小的一道印,像在提醒她终于看破了最隐晦的秘事。她的脸颊如有火烧,扯下床单,拖到了浴室,拿起香皂,对着水龙头一阵凶猛的搓洗。 洗干净之后,又用吹风机烘干,这才铺回了床上。 * “你说,你初夜的第二天早晨,就在浴室里洗床单?”王蕾惊讶地问。 许星辰点头承认。 最近这段时间,赵云深经常约她出去开房。许星辰夜不归宿的次数多了起来,每周至少一两回。室友王蕾最先察觉异状——毕竟王蕾也有男朋友。她大概猜到了二十岁的男生比较喜欢哪一种活动。 王蕾首先向许星辰坦白:去年冬天,她和男朋友发展到了最后一步。她又问许星辰的状况如何?许星辰便说出了实情。 许星辰躲在王蕾的被子里,埋头和王蕾窃窃私语。 那是四月末的一个傍晚。寝室里开着灯,另外两位室友都在看书,王蕾只敢用气音说话:“你做好防护了吗?” 单人床十分拥挤,许星辰撩开被子一角,继续耳语道:“有的。”说着,她心跳得极快。 王蕾将她当成自己人,嘱咐道:“我认识的外校一个学姐,和高年级的研究生谈恋爱,没注意,怀孕了。小姑娘头回怀孕,月经停了都不重视,肚子五个多月,跑进医院打胎……” 许星辰毛骨悚然:“我不会的。” 王蕾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莫慌,跟你提个醒。”又好奇地八卦道:“唉,你和他那个的时候,感觉怎么样啊?” 许星辰攥着被子,蒙住她和王蕾的脑袋,才说:“你先讲完我就讲。” 王蕾竖起枕头,挡住了床围栏杆。心房被一腔热血填满,酥痒痒只想笑,踌躇许久,她自己 分卷阅读30 欲望文 分卷阅读31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31 先败下阵,声音细微到几乎没人能听清。 许星辰一时兴起,和王蕾讲了几个笑话,逗得她缩在墙角哈哈大笑,床板“嘎吱嘎吱”一阵摇晃,底下的柳彤还问:“你们俩躺在上铺聊什么呢?讲出来让我们也跟着高兴。” 许星辰从被子里露出脸:“不行,你不能听。” 柳彤啃着一根黄瓜,怫然不悦地问:“为嘛不能听?” 许星辰退回被窝:“你不让我在你面前开黄腔。” “我偏要听!”柳彤站在床铺下,不甘被忽视,“你讲,你快讲。” 许星辰忍着没吱声。倒是王蕾翻身爬过来,复述一遍许星辰刚刚讲过的东西。果不其然,柳彤羞得满脸通红,碎碎念道:“难怪你们要躲进被子里说话……” 王蕾从旁边的书架上拿了两只橘子,一只递给许星辰,另一只留给自己。她一边剥皮,一边调侃:“你以为我俩在说什么?说那个临床医学系的杨广绥同学?” 柳彤爬上床,书本盖住了脸:“杨广绥是谁?不认识。” 纸页形成的黑暗面中,她的思绪被放飞得很远。 * 碰巧第二天,柳彤和许星辰都在校园内撞见了杨广绥。 杨广绥站在宿舍大楼的宣传栏之前,观望一封张贴出来的通知书:学校的管道坏了,必须抢修两天。仅此两天,全校停止供水。明天的早晨六点、下午一点、傍晚五点,几辆供水车会在停在路边,请有需要的同学们带好器皿,遵守规定,按照秩序排队领水。 杨广绥自言自语道:“麻烦。” 他一转身,刚好面对许星辰。 他露齿一笑:“哦,你老公刚走。” 许星辰兴冲冲问:“他去哪里了?” 杨广绥指了个方向:“赵云深往行政楼去了,他找辅导员有事。他拿到了今年的国家奖学金,学院还选他做校级三好学生。各项奖金加在一起,得有一万多块钱。” 他抬起手臂,碰到许星辰的肉书屋:“你老公答应请我们吃饭,到时候你一起来?” 许星辰立刻推脱,坚称她要给赵云深留一点私人空间。他和室友们的聚餐,她还是不打扰为好。杨广绥就夸奖许星辰的细致体贴,又多问了柳彤一句:你们今天下午有课吗? 柳彤连忙说:“没有啊。” 其实柳彤有一堂“艺术史鉴赏”的选修课。 她以为杨广绥会发出邀约。但他只是说:“我也没课,我们回宿舍做面膜和深层清洁吧,明天的宿舍就没水了。” 柳彤受挫,滚去上课了。 她没怎么听老师讲话,一会儿惦记着杨广绥,一会儿又想起校区停水。 停水的第一天还好,大家都有准备,平常用的木盆、开水瓶、塑料桶都被装满。可是到了第二天,存货见底,同学们不得不仰仗于停靠在宿舍区的几辆供水车。 那是早晨六点零五分,柳彤想起床接水,可惜意念不受控制,她根本离不开被窝,只能呼唤道:“星辰!” 许星辰“哎”了一声,发出欢快的二声调。 柳彤拜托她:“你帮我接一瓶水,我拿来刷牙洗脸。我困,我起不来……” 许星辰拎着她的水壶,爽快答应道:“没问题。你要热水还是冷水?” 柳彤道:“最好是温水。” 许星辰又问她:“要我帮你带早饭吗?” 柳彤敲响了床杆:“我想吃豆腐脑和卷饼……” 许星辰表示她记住了。她让柳彤躺下再睡一会儿,她最快半个小时后回来。 事实证明,许星辰的预计过于乐观。那几辆供水车的外围排着一串长队,有些同学早晨五点就过来蹲守,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轮到许星辰。 她和王蕾等人乖乖去了队伍的最后。 途径本专业的男同学时,几个男生同时喊住许星辰,热情道:“许星辰,你来我们这里……” 许星辰的高中同桌宋源也混迹在这些男生中。宋源与许星辰原本就是高中同学,又考上了同校同专业,双方的交往却不紧密。眼看着许星辰越走越远,宋源情急之下,直接拉住了她的衣服:“你把你水壶给我,你先回去吧。” 许星辰拒绝他的好意:“不用啦。你也拎着三个水瓶。” 周围又有一个男生催促:“我手里东西不多,许星辰,水壶尽管留给我们。” 许星辰隐约知道,这是漂亮女生的特权。但是男同学们都没提及她的室友,她很不好意思,追在室友的身后,终归跑远了。 冲突就在这一刻发生。 最前方的两位男生闹出了争执。其中一人染着棕色头发,肤色雪白,身形高高瘦瘦,正是医学院的杨广绥,而另一方则是戴着黑框眼镜,背着双肩包的……来自软件工程专业的范元武。 两人起口角的原因很简单。范元武排队时,正在思考程序代码,脑子发呆,也就站到了一旁。别的同学没敢打扰他,也没问他是不是还在队伍中。漫长的队伍往前移动着,等到范元武反应过来,他已经一个人站了好一会儿。 于是他冲到最前方,推开一位正在接水的人。 好巧不巧,那人正是杨广绥。 杨广绥自问也不是软柿子。他把范元武当成了插队的垃圾,开口就是一顿痛骂,范元武又认出杨广绥的室友赵云深……此前,他曾在图书馆因为“占座位”一事而与赵云深交恶。 新仇旧账加在一块,范元武立刻暴怒。他和杨广绥针锋相对,快要吵翻天了。几位志愿者努力地维持秩序,后面排队的同学们等得不耐烦,范元武心里头急躁,骂了一句:“死娘炮。” 杨广绥指着他的鼻子:“你说谁?你再讲一句?” 范元武扬高下巴:“讲的就是你,死娘炮。娘里娘气,是男是女?” 赵云深理当为杨广绥说话。他正要回敬两句,却见杨广绥不对头。他伸手拉住杨广绥,而杨广绥一动不动僵立原地,戴着红袖章的大婶也赶了过来。大婶没问原因,当场各打一棒:“你们都是高校学生啊,别做一些对不起学校,对不起父母栽培的事儿。我们的供水车在几个学校跑过都是没问题的……” 杨广绥却道:“他骂我是死娘炮。” 大婶像是没听见,整理了下她的红袖章。风中的袖章轻微摆动,十分有型。 她说:“你们快让开,没见后面的同学在排队呢?” 大婶话音刚落,许星辰跑了过来。 早晨的八卦传得很快,已经传到了最后一排。许星辰听同学说,医学院正在和软件学院吵架,她顿时心里一咯噔,害怕赵云深惹了事。 赵云深脱离队伍,走向她站立的位置:“你回寝室,待会儿我去你楼下送水。” 范元武听不到他们的交谈声。他面朝着杨广绥,调笑道:“瞧瞧,大 分卷阅读31 欲望文 分卷阅读32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32 家都知道你是娘炮。你一个男生涂脂抹粉的……还画了眉毛?搞成娘们样,图什么?犯花痴呢?” 杨广绥拎起水壶往前走,范元武还去拉他。杨广绥便也不再忍耐,拔开木塞,直接将一瓶开水泼了过去。近旁响起一片惊吓过度的尖叫声。 第21章 纷争 开水溅到了范元武的脸上。他下意识向后退, 喉咙里挤压出痛苦的喊声。 眼球胀痛,面颊火辣辣发麻, 如同被人撕裂刺穿。范元武双膝跪地, 强撑几秒钟,匍匐着往前栽倒, 终于有人想起来拨打120, 邵文轩还凑过去说:“我们应该给他做院前急救……烫伤急救。” 邵文轩扶住了范元武,赵云深拎着一壶凉水给他洗伤。 双眼完全睁不开, 范元武暂时丧失了视力。他看不见谁站在身后,惊慌失措地吼道:“你们要杀人吗?杀人了!学校里杀人!” 邵文轩安抚他:“我是医学院的人, 求求你不要动。” 戴红袖章的大婶与供水车司机说了两句话, 找到一个急救箱。她把急救箱抱过来, 却不知道如何操作。赵云深转头告诉大婶:“给我,我来。” 他拿起一把剪刀,剪开了范元武的衣领, 没弄破一个水疱。他的手速很快,动作熟稔, 不过始终冷着一张脸。 直到救护车来临,赵云深才退到一旁。他拽着杨广绥,静立几秒钟, 严肃道:“那人伤得不轻,皮肤局部有水疱和渗出液。老子一开始不想管,看在你的面子上搭把手。” 杨广绥懵然回神,喃喃自语般问道:“一度烧伤?浅二度烧伤?” 话音未落, 范元武已经被抬上救护车。 杨广绥手脚发麻,失魂落魄。 早晨八点,杨广绥应该去上专业课。但是辅导员把他叫到了办公室,说是要和他聊天,谈一下目前的情况。辅导员告诉他,学校通知了范元武的父母。如果把事情闹大,那对学校和学生的名声都不好,希望杨广绥能和范元武私下解决纠纷。 杨广绥开口问:“我给他付医药费,送营养品,能解决纠纷吗?” 辅导员谨慎地回答:“这个……据我了解,范元武同学是轻微伤。你没有刑事责任,但是你有民事赔偿责任。杨广绥,我要联系你的家长了,学校会给你一个合理的处置。” 辅导员甚至没问一句事情经过。又或者,谁都不会关心争执如何产生,大部分人只看到了结果,他们料定杨广绥是一个冲动的罪魁祸首。 杨广绥低下头说:“导员,能不能别找家长?我爸工作忙,心脏不好。” “你这时候想起父母了?”辅导员只是叹气,“杨广绥,联不联系你的家长,不是我说的算。范元武的父母都很生气,要求学校给他们一个交代。” “范元武先插队,”杨广绥心绪难安,眼眶泛红,“他骂我,还扯我衣服……” 辅导员摊平一只手,示意杨广绥噤声:“就算他有错在先,你怎么能用开水泼人?你怎么能故意伤人?我把话讲重了不好。今天早上接到领导通知,我对你很失望。” 杨广绥太阳穴直跳。他按揉片刻,反而更难受,胸腔里压着一块石头。 辅导员仍在和他说话:“我平常会跟你们开玩笑,去操场打篮球……我没把你们看做不懂事的学生,你们在我眼里就是一群朋友。你一个十九岁的小伙子,十九岁!不是小孩,你不懂冲动是魔鬼?” 杨广绥坐在椅子上,双腿冻僵般挪不开一寸距离。他闭了闭眼,思维抽离身体,恍惚中感觉灵魂不属于自己。 辅导员当着杨广绥的面,拨通电话打给他的母亲。辅导员开了免提,杨广绥听见妈妈的声音:“唉?老师您好,我是杨广绥的妈妈,您有事找我吗?” 辅导员把手机递给杨广绥:“你自己说。” 杨广绥嘴唇干涩,起了一层枯燥的皮。他握着手机,脑袋稍稍侧过去,轻声说:“妈妈。” 妈妈笑问:“怎么了呀这是?在学校闯祸了?” 杨广绥咬紧牙槽,嘴里蹦出一句:“我拎着一壶开水,泼到一个不认识的同学。要赔医药费,学校会给我处分……” 辅导员将手机接过去。他和杨广绥的母亲详细描述一遍事发状况,提到那位同学先骂了“死娘炮”。杨广绥的母亲语气歉疚道:“对不起啊老师,我们家开了几所美容店,都有十几年了。广绥小时候,我跟他爸爸没空管他,就把他扔在店里盯着他写作业。” 这一番话看似毫无逻辑,其实是在解答:为什么我儿子是个娘炮? 杨广绥理了下头发。他的目光放空,恨不得被开水泼到的人是他自己。 * 今早的那一番争执之后,杨广绥在男生寝室也出了名。他回去收拾东西,走廊上撞见一位法学专业的同学,人家还问他:“警察没来抓你吧?范元武是轻伤还是轻微伤?他要没要求报警立案?” 杨广绥脸色惨白,望着同学:“警察把我抓走,你就高兴了?” 同学赶忙摆手:“我不是那意思。杨广绥,哎……我是关心你。” 杨广绥掏出餐巾纸,擤掉一把鼻涕。他没工夫跟人闲聊,飞奔着跑回男生寝室,找到几张银行卡,揣进兜里,准备出门。 杨广绥的一连串动作闹出很大动静。赵云深合上书本,问他:“你要去哪里?” 杨广绥道:“医院。” 按照范元武的家属要求,杨广绥被勒令去医院探望范元武,鞠躬道歉,赔偿医药费。不过杨广绥状态不佳,他拉上了赵云深和邵文轩。三个学医的年轻小伙子站在病房外,捧花的捧花,拎水果的拎水果,还没进门,就做出了一副认错态度。 范元武躺在床上,脸和脖子包了纱布,看不出伤势如何。他抬起左手,指向门外,引起了母亲的注意。范元武的母亲是一位面色泛黄的中年妇女,身形略胖,扎个低马尾辫,穿着运动外套和一条宽松牛仔裤。她冲着门外喊了一声:“谁是杨广绥?” 无形之中,像是有一盏喇叭,扩大她的音量,冲击着杨广绥的耳膜。 他被邵文轩从后背推了一把,抱着一捧花,往病房迈近一步:“范阿姨,我是杨广绥。” 范母埋头削苹果:“你管谁叫阿姨?” 杨广绥连连致歉:“对不起,对不起。” 范母放好苹果,提了下衣领子:“你爸妈来了吗?我今天请假没上班,坐一上午大巴来医院看元元,你整得人脸和脖子都烂了,你晓得吗?普通家庭培养一个大学生多不容易,我要报警是你们学院领导在前面拦着,就你这种学生还学临床医学……” 她喋喋不休地念叨,杨广绥 分卷阅读3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3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33 干站在一旁,沉默着听完她的话。 病床上的范元武趁势说:“杨广绥,你站我床前,面朝我,鞠躬道歉。” 杨广绥鞠躬九十度:“对不起,我认罚,我该罚。” 范元武又说:“医药费……” 杨广绥立刻表态:“我掏。” 范元武的母亲说:“除了医药费,还有元元的营养费,我的误工费和交通费。” 她一只手扶着病床,神情憔悴,眼底隐有黄斑。她没听见杨广绥反对的声音,当场裁决道:“你给我转八万块钱,多退少补。” 八万块钱? 对杨广绥而言,八万块钱不算多。他不由得轻松了一些,预想中的“狮子大开口”并未出现。 可是杨广绥的室友邵文轩气不过,邵文轩质问道:“八万?谁家能随便掏出八万块?范元武是轻微伤,算上医药费和住院费最多八千块!你们住的还是我们学校的医院,我们的学长学姐都在给你们看病,院领导也来了,肯定有减免!你们把医药费的收款凭证拿出来给我们看。” 邵文轩就像一撮烟火,点燃了埋藏在病房的炸药。 范元武的母亲“嗖”地一下站起身:“你是谁,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你们把同学烫伤,扔进医院,大半天了没来一个人照顾,晚上终于有空了就来和我讲医药费?好样的啊,还不到二十岁,就学会了势利眼。” 邻床的患者及患者家属都在看着他们。 烧伤科的护士站在门外,规劝道:“请不要在病房吵闹,好吗?” 赵云深对护士露出一个笑:“不好意思,我们谈话声音大了些。真的没想吵架,要吵也不会在医院吵。” 护士姐姐态度更温柔:“注意点啊,病人要休息呢。” 赵云深比出“ok”的手势。 病房内,范元武的母亲瞪着一双眼,正在和邵文轩对峙。杨广绥搂住邵文轩的肩膀,悄声说:“谢谢哥们。”然后,他掏出一张银.行卡:“阿姨,我赔钱,咱们就一笔勾销。” 范母不言不语,盯着杨广绥瞧。 她的注视,使他汗毛倒竖。 躺在床上的范元武侧了个身,发出痛苦的呻吟。白色的床单被罩不断散发着压抑感。 杨广绥吞咽一口唾沫,主动让步:“我拿十万,一笔勾销?” 范母接受了他的赔偿金。 杨广绥心间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鲜花和水果篮子被他摆在桌上,他签下保证书,再一次鞠躬,跟着赵云深和邵文轩走出病房。 夕阳收尽余光,夜幕悄无声息地降临。医院门口亮起一片路灯,点缀着漫漫长街,赵云深步履稳健,神情如常。邵文轩略显呆滞,时不时地走神,赵云深问他怎么了,邵文轩竟然回答:“被烫一下能挣十万,广绥,你回去再拿开水烫一烫我呗?” 杨广绥笑骂他:“你有病啊。” 邵文轩也笑:“友情价,打个对折,送我五万就行。” 杨广绥仍是说:“有病,病得不轻。” 邵文轩不再争执。过了一会儿,他又问:“广绥,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开美容院和皮肤管理的店铺,全省连锁,”杨广绥实话实说,“我爸妈想做大品牌,在北京上海成立分店。” 杨广绥踢开路边一块小石子,接着问:“你们的父母都干什么工作?” 赵云深率先回答:“我爸是电气工程师,我妈在统计局做项目审批。”他说完,便和杨广绥一起看向了邵文轩。平常在男生寝室,他们没有问过相关问题。这种隐私性的调查,似乎仅限于好友之间的讨论。 讨论中断了一分钟,因为邵文轩一直没做声。 邵文轩双手插着衣服口袋,凝视电线杆上的小广告,其上写着:美貌少妇,重金求子。二十四岁的成熟少妇嫁给五十九岁的丈夫,苦于无子,想在丈夫过六十大寿之前,给他带去一个惊喜。有意者,请电话联系。 邵文轩指着电线杆说:“发家致富一条路。” 他笑得腼腆,杨广绥与他推搡:“我天,那不是卖身吗?” 赵云深说:“真假,专骗傻子和光棍。” 杨广绥好像大病一场又忽然痊愈的人,他和平常一样生龙活虎道:“还不是因为你有女朋友啊,赵云深,你饱汉不知饿汉饥。” 第22章 机遇 赵云深不喜欢在朋友面前提起许星辰。有些男人偏爱炫耀自己的女朋友, 赵云深就不一样,他把许星辰的优点当做秘密, 尽量避免泄露给别人。 于是他转移话题:“杨广绥, 你有喜欢的女生吗?” 杨广绥沉思良久,摇头叹息:“没希望。” 杨广绥害怕赵云深继续追问。他忽然拔腿走得很快, 赵云深跟在他的背后, 还拉了一把邵文轩。 路灯照耀他们三人,影子交叠重合。邵文轩半垂着头, 呢喃道:“这就完了?这就完了。”他吐词不清,面庞被阴影覆盖。赵云深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似乎意味深长。 回到男生宿舍, 邵文轩告诉隔壁的同学, 杨广绥没事了!大家都不用担心他。 有人问:“怎么解决的?” 邵文轩怏怏不乐:“赔了十万块,整整十万。” 同学们立刻震惊:“好严重啊!” 邵文轩透露道:“范元武妈妈喊出来的一口价,杨广绥不赔不行。闹到学校领导那边, 大家都下不来台面。” 此事很快传到了范元武的朋友圈。几天后,范元武重回学校, 非但没收获同学们的关心与爱护,还被人笑称为“范十万”。他立刻质问道:“你说谁呢?谁是范十万?” 同学盯着他瞧:“你的医药费究竟多少钱?” 范元武抄起一根拖把,站在宿舍门口撵人:“我妈大老远跑来照顾我, 光是工资就被扣了几千,我妈住在医院旁边的宾馆,每天都要好几百。要不是杨广绥下手狠,我能那么倒霉?我落了几天课, 作业没写,谁来赔偿我的损失?” 他的同学无奈又无语。 范元武扔开拖把,“砰”的一声关上寝室门。此前,他在寝室就像一条侏罗纪的霸王龙,舍友们都是人模人样,受他荼毒和欺辱。但是自从范元武住院归来,脾气收敛不少,他不再与同学争锋相对。他终于明白一个道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范元武每天换药,使用疤痕修复膏。几个月后,他的伤疤减轻许多,基本瞧不见了。杨广绥的赔偿金还剩下一半多。范元武的母亲拿着那笔钱凑够老家一套房子的首付,房产证上写着范元武的姓名,他沾沾自喜,校园内遇见杨广绥时,竟然和杨广绥打了个招呼。 那是大一年级第二学期的考试季。作为一名医学生,杨广绥忙得要死,又被范元武吓 分卷阅读33 欲望文 分卷阅读34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34 了一跳。 范元武走后,杨广绥抬头轻嗤:“我看到他,就想装不认识。” 他们宿舍的四位同学围坐在一张桌子边。食堂内人山人海,喧闹不止。赵云深端起一只不锈钢的饭碗,若无其事道:“就当没他这号人。”又说:“不提他了,扫兴。” 杨广绥颔首:“讲一件开心的事。我爸答应了,让我暑假跟着你们出去旅游,咱们要去哪儿来着?” 赵云深说:“山海县。” 杨广绥兴致高昂:“好玩吗?” 赵云深喝了一口汤,方才回答:“听别人说,那是个有灵气的地方。” 山海县的“灵气”具体表现在山清水秀,冬暖夏凉。景区内开设几家装修古朴的旅馆,门前都挂着鲜明的旗帜,迎风招展。 许星辰一直想来这里玩。当她实现长久以来的愿望,心情不可谓不激动。住进房间的那一天,许星辰一点都不疲惫。她拉着赵云深出门,要和他去附近转转。随行的小伙伴包括王蕾和她男朋友,还有杨广绥和柳彤。 这几个人里,除了赵云深之外,谁都没有坚持锻炼的习惯。山路狭长而崎岖,刚走了半个小时,所有人都喊累。赵云深指着一块石头让他们休息,还说:“行吧,你们谁的东西重,换我来拎。” 杨广绥向他竖起大拇指:“深哥体力强。” 王蕾也问:“赵云深,你喜欢健身吗?” 王蕾的男朋友微笑道:“赵云深底子好啊。” 柳彤默默看向另一个地方。横亘的树叶被拂开,显现一条打扫干净的小路,废弃的土地庙隐藏在密林之中,砖瓦古老,屋檐仅有半人高。 这样一个简陋而残破的土地庙,倒映在柳彤的眼中,竟然也有几分奥妙意境。她忘记一切疲倦劳累,跑到那座土地庙之前,默念幼稚的愿望:请让杨广绥注意到我。 许星辰跟随她的脚步,还问:“你在做什么?” 柳彤笑说:“我在许愿。” 王蕾也跟过来:“你们多大了,信这个?” 柳彤扭腰撞了她一下:“你出来玩还跟我较真。” 王蕾再看向那座土地庙,虽然破败不堪,倒也称得上整洁,周围没有尘土和杂质。想到这里,王蕾一拍脑门,泥沙之类的东西,会被树叶挡住吧?嘿,她怎么能搞封建迷信。 安静片刻,王蕾随口念出声:“学业顺利,爱情顺利,就这两个啦。” 许星辰也说:“我毕业之后,想和赵云深结婚。” 她这句话,刚好被赵云深听见。他手上拎着别人的行囊,心脏一阵狂跳。他以为许星辰从不考虑将来,没想到她的内心暗藏着憧憬。她欣然扭头时,刚好与赵云深对视,还冲他笑了一下。 他也笑,唤她:“来吧,我们继续爬山。” 许星辰应道:“好的,我来啦。” 她途径小路,注意到一块被忽视的石碑,其上刻字:“某人到此一游。”也有:“你知道吗?我中意你。”好端端一处僻静幽暗之地,弄得像个学校的告白墙。 许星辰停步,观察着石碑,她发现一行隐晦的字: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 不远处,赵云深又喊她的名字:“许星辰?” 许星辰欢快地跑向他。她冲进他的怀里,挽着他的手臂,追随他向前攀登山峰。森林里空气清新,凉风畅快,很适合避暑纳凉,还能听见潺潺水声。 王蕾的男朋友多走了几步路,发现一处清潭。四面树林茂密,潭水明净见底,鱼虾清晰可见,他不由得发出感叹,呼朋引伴,将大家叫了过来。 “鹅卵石?”许星辰坐在岸边,“水底有鹅卵石。” 赵云深挽起裤腿:“我给你捡几块。” 他刚要下水,便被王蕾的男朋友一把拉住。那位男生脸色苍白,紧紧拖住赵云深,仿佛赵云深不是要去捡石头,而是要当场溺水。 王蕾瞪他一眼:“干嘛呢?一惊一乍的。” 王蕾的男朋友推了推眼镜,理智地分析道:“我来自物理专业。各位同学,你们听我讲,我估计潭水很深,你们坐着别动,我给你们推导一遍公式……”说着,他又扶了一下眼镜。 杨广绥连连摆手:“我出来玩是为了放松,你跟我讲物理,我头要炸。” 许星辰也说:“不听啦,我相信你。我们快走吧。” 只有赵云深虚心请教:“呵,怎么推算呢?” 他没问完,就被许星辰抓着衣袖,带到了一条正路上。大家又开始爬山,玩到傍晚才回到旅馆。旅馆的主人是一对三十来岁的夫妻,他们是丁克家庭,没有孩子,很爱交朋友。赵云深跟他们聊了两句,老板娘就提出一桶自家制作的酒酿,热情地邀请赵云深品尝。 虽然老板娘推脱不要钱,赵云深还是给了她二十块。然后,赵云深找到一个瓷碗,装着酒酿,拿回去给许星辰尝了。 许星辰发誓,她从没吃过那么美味的酒酿。 她跑下楼,亲自问老板娘:“您是怎么做的呢?” 老板娘姿容秀美,身段窈窕,笑起来就像一朵清露芙蓉。她很坦诚地告诉许星辰:“水质好,酿酒的米也好,你去别的地方,吃不到这东西。” 许星辰坚持认定:“我回家用矿泉水和最好的米,也能酿出类似的味道。” 老板娘半低着头,发丝拂过眼前,她笑意盎然,但是没再说话。许星辰告别老板娘,蹬蹬地跑回房间,赵云深端着碗问她:“还吃吗?” 许星辰点头。她盘腿坐在他面前,眨巴双眼望着他。赵云深犹豫片刻,执着勺子,一口一口地喂她。米粒沾到了唇角,赵云深抬手给她揩拭,两人目光对视时,又是一阵笑。 许星辰坐得端正:“你快亲我。” 赵云深俯身,亲了她的脸。 许星辰仰起脑袋:“还有呢还有呢?你漏了什么?” 赵云深又吻她的嘴唇。 许星辰略微前倾,揽紧他的身体:“赵云深赵云深,你跟我在一起,心情好吗?” 赵云深描述他的感受:“轻松愉快无忧无虑。” 他放下瓷碗,握着许星辰的手腕:“尤其是和你出来旅游,就算那帮朋友跟在后面,也像是切断了外面世界的烦恼。你懂我的意思吗?” 许星辰摩挲他的手背:“你讲得很清楚,我当然懂了。”话没说完,她又亲吻他。情动之时,他们挪回床上,雪白的被子蒙在周身,共同探索情侣间的亲密与刺激。 赵云深在实验室身兼数职。他的导师给了他两周假,他没回家,全部耗在了许星辰身上。离开山海县以后,赵云深和许星辰返校,他又陪着许星辰逛街玩游戏。然而,两周期限一到,他马不停蹄地回归了实验室。 导师对他万般器重。 再过三个月,导师将去美国开 分卷阅读34 欲望文 分卷阅读35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35 会,进行一次非常重要的合作。他有意带上赵云深和李言蹊等优秀学生,几次暗示他们跟紧课题。赵云深领会教授的意思,整个暑假披星戴月,早出晚归,将一腔热血奉献给了研究和实验。 第23章 纪要 赵云深的努力很快有了回报。大二年级第一学期末, 导师组织带队,领着他们一行人去美国进行学术交流与访问。 临行前, 赵云深和许星辰告别。他送给她一副手套和围巾, 让她注意防寒保暖。天气又冷了起来,前几日刚刚下过一场小雪, 天空灰蒙而阴森, 印证着许星辰的心情。 她问:“你要一个月才能回国吗?” 赵云深严谨地纠正:“一个月零八天。” 许星辰摊开围巾,系在自己的脖子上:“我们每周通一次电话?” “看情况, ”赵云深帮她整理围巾的边角,“要是我整天泡在那边的实验室, 没空给你打电话, 你也别觉得我失踪了或者怎么。洛杉矶和国内有十五个小时的时差, 白天夜晚正好反过来……” 许星辰撅起了嘴。她很少做这样的表情。赵云深非但没有安慰她,甚至还捏住她的嘴唇:“我老家那边的人说撅嘴的女孩子会长出一口歪牙。” 许星辰推开他,莞尔一笑:“我的牙齿非常洁白整齐。” 赵云深搂住她的腰, 另一只手握着相机,拍下一张照片。许星辰看见照片中的自己, 十分欣慰道:“好的,你带着照片去美国,要记得想我。” “你寒假过完, 我就回来了,”赵云深转换角度劝解道,“学校里的大部分情侣,寒暑假都见不了面。” 许星辰点头, 认真道:“我会耐心等你回来。” 当天夜里,赵云深跟随导师坐上前往美国的飞机。那其实是他第一次出国。崭新的红色护照被他揣在兜里,他静坐于狭窄的经济舱座位,手上还捧了一本书。 空姐是个美国黑人,瘦高细长,讲一口标准的美式英语。她推着车,来到赵云深旁边,问他需要什么饮料?赵云深点了一杯咖啡,稍加品尝,暗叹:美国的咖啡也不见得有多好喝。 李言蹊的座位紧邻着赵云深。他很有格调地端来一杯红酒,搭放在小桌板上,笑着问:“你紧张吗?” 赵云深也笑:“你哪只眼看见我紧张?” 李言蹊低头,俯视着地面:“是谁一直在抖腿?” 赵云深纹丝未动。李言蹊坐在赵云深的左边,于是赵云深望向了右侧的学长,直接告诉他:“李言蹊叫你不要抖腿。” 那位学长名叫孙沛,中等身材,高度近视。孙沛面露尴尬地摘下眼镜:“我不习惯坐长途飞机。” 赵云深友善地问:“为什么?” 说实话,赵云深自己也不习惯。座位的前后距离太窄,他的两条腿太长,无论怎样调整姿势都觉得浑身不对劲。 孙沛叹了口气:“起飞降落的时候,我会耳鸣头晕,手指麻痹,间接导致肠易激综合征,想上厕所拉稀。” 李言蹊掏出一本论文,笑着安慰道:“这三排都坐满了医学硕士和博士。你要是出了状况,我们当场给你做急诊也能来得及……”话中一顿,又问:“你跟着导师出来好几次,遇没遇到过特别严重的问题?” “没,”孙沛回答,“我眼困,先睡了。如果空姐发餐盒,你们叫下我。” 机舱内的光线已经被调暗。李言蹊和孙沛都打开毛毯,盖在身上,蜷缩在座位中。飞机途经俄罗斯上空时,温度似乎骤然降低,不少乘客被冻醒。 孙沛往旁边抓了一把,抓到了赵云深的毛毯。他挺不好意思地问:“你用毛毯吗?” 赵云深看他那样,仗义道:“不用,你拿去吧。” 孙沛连连道谢,裹紧两条毛毯。 李言蹊按响了服务铃,用英语和空姐交流,多要来一张毯子。赵云深以为他是拿来自己用,结果李言蹊二话不说将毯子往赵云深手里塞。 赵云深忍不住问:“你搞什么?李言蹊。” 李言蹊的语气冠冕堂皇:“我们是一个团队,我不会让任何人掉队。” 赵云深照例挑刺:“你是导师吗,责任心这么强?” 李言蹊“嘶”了一声:“小赵同学,你总跟我过不去,是不是因为许星辰?” 赵云深侧着头,意味不明道:“别往你自己脸上贴金。” “对了,我蛮喜欢许星辰,”李言蹊忽然笑道,“要不是因为她跟你处对象,我一定会追求她。但她和你在一起了,我也没打扰过她,没越过界。你有时间跟我争风吃醋,还不如多抽空和女朋友谈恋爱。” 李言蹊的声线隐晦而低沉。赵云深听得清清楚楚,孙沛也捕捉到了只言片语。孙沛一瞬间非常清醒。他挺直腰杆,眼角余光瞟向赵云深和李言蹊。 远处脚步声渐近。空姐正在推车,沿着座位发放餐盒。 为了避免更多人听见自己的隐私,赵云深勉强沉住气,简略道:“我们的事轮不到你操心,李学长。”他的尾音咬字很重。 赵云深还记起李言蹊讨厌别人抖腿。于是,赵云深自然而然开始抖腿,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当他不停地抖腿,禁锢于褊狭座位中的局促感也立刻消失了。 他神色湛定,合上手头的论文。 晚餐只有两个选择:煎牛排或者鸡肉通心粉。赵云深倾向于后者。然而,当他打开餐盒,尝了一口,只觉奶油的味道太腻,并不符合他一贯的偏好。国际交流尚未开始,他已经盼着回程。 * 许星辰也在眼巴巴等着赵云深。 放到往常,寒暑假一天一天过得很快,可是今年的寒假格外漫长。许星辰闲在家里,无事可做,索性找了一份兼职——卖奶茶。 那家奶茶店是许星辰舅舅投资的,开设在几所学校的附近。寒假期间,高二高三的学生都在补课,生意也还过得去,许星辰就到店里做帮手,也负责算账。 她刚来两三天,附近的男生议论道:“新来的奶茶妹笑起来好甜,比奶茶甜。” 许星辰收到几张写有电话号码的小纸片。她从没细看过,基本都扔了。每天晚上打烊之前,她会给自己沏一杯红豆珍珠奶茶,坐在靠窗的座位,一边喝茶,一边观赏夜景。 她给赵云深发送qq消息,他经常隔了五六个小时才能回复。 某一次,她问:“你真有那么忙吗?” 他破天荒地秒回:“很多论文都要重新看。” 她又追问:“美国好玩吗?” 他附赠一张图:“学校餐厅很难吃,同学们经常去中国超市,那边能买到冬笋和火锅底料。” 许星辰试探道:“你想不想留在美国?” 赵云深坚决而郑重:“不想。” 分卷阅读35 欲望文 分卷阅读36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36 光是“不想”两个字,无法显现他的决心。他补充道:“我口语差,没机会跟人交流。这里的东西也卖得贵,一本专业书能值几百美元。” 许星辰收紧一口气:“这么贵?” 赵云深没再回复。他看完了论文,即将向导师做汇报。他像是篮球队的替补选手,安静地坐在长椅上,旁听李言蹊与另一位美国教授谈笑风生。李言蹊的英文十分流利,他讲一口很自然的英腔,没有丝毫的做作发音,各种短语都是信手捏来。 坐冷板凳的赵云深一点也不引人注意。 赵云深不愿浪费时间,当场逮住一位博士生,用他磕磕绊绊的口语和人聊天。医学博士的时间无比金贵,那位博士确认赵云深没有要紧事,就先打了个招呼,转身离开了。 自动开合的玻璃门纤尘不染,室外的草坪碧绿广阔,天空如洗般碧蓝,白云飘荡,天气极好。赵云深的视线转向外部世界,冷不防被人拍了一下肩膀,他抬头,见到了孙沛学长。 孙沛问他:“有什么收获?” 赵云深笑道:“没。” 孙沛颔首:“别急,你才多大啊。” 赵云深将论文卷成一个圆筒,敲到了自己的膝盖上:“学长,怎么练好英语口语?” 孙沛抓了下头发:“我想过这个问题。我的结论是,你必须天天和人练习,不断犯错,不断让人纠正。唉,别问我了,你还是去找李言蹊吧。” “发论文也要用英语,”赵云深若有所思,“英语不好,走不通学术的路。没有上档次的医学论文,将来在大医院很难晋升。” 他不自觉地讲出心里话。 孙沛安慰道:“船到桥头自然直。” 赵云深只是笑了笑。 接下来的几天,赵云深进驻美国合作方的实验室。他和美国人说话时,还是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往外蹦,李言蹊告诉他:这种口音的一大弊端在于,缺乏连读,情绪生硬,比较像是长辈对晚辈,上级对下级的不礼貌的权威语气。 赵云深不耐烦道:“我能和他们沟通就行。印度人说成那个德行,不是也过得很快乐?” 李言蹊退让一步:“我没批评你,就跟你提个小建议。大后天你做presentation之前,把你的稿子发我过一遍,这是导师的要求。” 赵云深表示同意。他准备了整整三天,私下演练几遍。到了公开作报告的那一日,赵云深和另外两位学长一起站在台下等候。导师还将他们引荐给相熟的教授,大家围成一圈探讨着课题的交叉度,每个人都很认真,除了赵云深——他的手机在震动。 倘若是别人打过来的,那也就算了。偏偏屏幕显示三个字:许星辰。 赵云深退到一旁,接电话:“喂?” 许星辰的声音带着哭腔。 赵云深问她:“你怎么了?” 她仍然在流眼泪,嗓子隐隐作痛,每一次吞咽都像石块切割喉管。她不是故意不讲话,只是空白一片的大脑不允许她组织语言。 这时,赵云深的导师喊他:“云深,你来,brinton教授想认识你。” 赵云深走了过去,手机仍然捏在掌中。 导师笑说:“brinton教授专攻心脏医学,他是cell那篇论文的作者。你喜欢他的研究方向,难得他今天有空,你们聊两句吧。” 赵云深开口,头一次讲出顺溜的英文。但他告诉brinton教授,他有一个重要电话,能否给他一分钟时间解决。 教授礼貌而友好地答应了。 赵云深举起手机。电话里,许星辰六神无主地说:“我……我没事了,你不要担心我。你先忙你的……” 赵云深刨根问底:“你到底怎么了?” 她依旧迟疑地吞吞吐吐。赵云深对她的反复无常感到恼怒,低声道:“你能不能成熟点?不要遇到点事就先哭一遍,我来问你又讲不出一个字。这不是在浪费我们俩的时间?” 说完,赵云深挂断电话,走向了他的导师和教授。 第24章 平安 brinton教授任职于世界顶级名校, 谈吐优雅,风度翩翩。赵云深和他说了几句话, 就察觉他的厉害之处:他能把非常复杂的概念用最简单的语言描述出来。 赵云深很想进一步交流。他找来一张白纸, 画出一些示意图。这样一来,他就不用说英语了。brinton教授果然理解了他的意思。两人顺利地沟通十分钟, 赵云深已经觉得收获颇丰。 赵云深叠好草稿纸, 揣进口袋,与另外几位学长一起站在旁边。他的手机又开始震动, 仍是许星辰打过来的电话,但他没时间接听。他脚步沉稳地上台, 生平第一次在外国人面前做学术汇报。 昨天晚上, 赵云深反复背诵稿子, 1186个单词烂熟于心。他还准备了一些笑话,吸引观众们的注意力,然而中美的文化差异也体现在“幽默”的定义上。赵云深讲完实验室的趣事, 全场静默,一张张肃然的脸庞面朝着他, 气氛尴尬。 赵云深咳嗽一声,继续一场枯燥的演讲。 几分钟后,他缓慢地退场, 来到孙沛的身边,问他:“孙学长,我的表现……” 孙沛鼓励道:“还可以的。” 赵云深明白,每当孙沛说:还可以, 潜台词就是:很差劲。 赵云深背靠一堵墙,身形笔直,如山一般屹立不动。他开始反思自己的缺陷,忽然又被孙沛的声音打断。孙沛问他:“赵云深,你想来美国念书吗?” 赵云深失笑:“我的能力不行。” 孙沛说:“你现在还是大二啊。”他带着赵云深去找导师,跟随团队进入实验室。 赵云深停在门口,徘徊片刻,抽空给许星辰发了条短信:你有事说事,我接不了电话。 他等待三十秒,许星辰没回复。他就放下手机,接着忙他的任务。 许星辰与赵云深相隔千里,根本猜不到他正在做什么。她只能想,他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他暂时无法分心。那她应该怎么办呢?她毫无头绪。 今天傍晚,许星辰在奶茶店打工时,听到了舅舅和舅妈的对话。 舅舅说:她做完体检,没敢告诉辰辰。 舅妈惊讶地问:身体有毛病了? 舅舅叹气:再过两年,她都快退休了,五十多岁的人。 凭借这三句话,许星辰知道,舅舅和舅妈在议论她的姑姑。许星辰的姑姑两年后退休,前段时间刚刚在单位做过年度体检。 至于体检的结果,许星辰当真不知道。 她没有母亲,父亲工作很忙。从小到大,姑姑扮演了至关重要的角色。她甚至不能想象 分卷阅读36 欲望文 分卷阅读37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37 自己失去她……可是舅舅的感叹就像一块石头压在心里。 许星辰忍无可忍,直接问她姑姑:“我能不能看你的体检报告?” 她多希望姑姑回答:我跟去年一样,很健康呢。 可惜现实中姑姑言辞闪烁。她真的老了,肤色泛黄,鬓发花白,最明显的是鼻子两边的法令纹。她半垂着头,轻声告诉许星辰,她被查出乳腺肿瘤。可能是良性肿瘤,也可能是恶性肿瘤,具体什么情况,还要再等几天——医院会给她通知。 恶性肿瘤,就是癌症。 许星辰的脑子“嗡”了一下。她扶着墙壁,走回卧室,打开电脑查询“乳腺癌”。屏幕中“乳腺癌”三个字红得刺目,她越看越胆战心惊,眼泪不自觉地涌出来。 不行的,不能这样。她的情绪跌入谷底。 许星辰很想找人倾诉。最好是一个和她亲近,又懂得医学常识的人。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打给了赵云深,却被他劈头盖脸一顿臭训。于是,许星辰静坐在床边,用手背抹眼泪,组织好语言,再一次拨通电话——他立刻拒绝接听。 手机掉在地上。 许星程躺倒在床上。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凌晨三点,卧室依然灯光通明,许星辰翻身趴了一会儿,毫无睡意。她说不出那是怎样一种感受,整个人宛如一捆火柴,焦虑得像是要烧起来。 她双眼红肿,鼻腔堵塞,症状类似于重感冒。她坐在桌前打开电脑,盲目地查询“乳腺癌”相关信息,又因为她的qq自动在线,忽然有人敲了一下:这么晚还没睡吗? 那是李言蹊。 去年寒假,许星辰借给李言蹊一把伞。他还伞的时候,顺便和她加了qq好友。但是他们从未讲过一句话,今天是他们第一次进行线上沟通。 许星辰站起来,又坐回座位。她记得李言蹊是医学院的骄傲,既发表过论文,也进过医院工作。许星辰仍然踌躇很久,或许长达一个小时,她才敢说一句:“我的至亲被查出肿瘤。” 写完这句话,她关掉电脑,躺回床铺。彼时正是凌晨四点半,她意识模糊,也不清楚刚才有没有按下发送键。 为什么告诉李言蹊?深夜不眠的人,有几个能保持神志清醒。无论是谁,在那个混乱的时间点关注她,随便问一句:“你遇到什么事了?”她或许都会讲出实情。 * 远在洛杉矶的李言蹊收到了许星辰的回复。他琢磨一阵,打出几行安慰她的话。为了避嫌,他特意告诉赵云深:“你有空多关心一下身边的人。” 赵云深反应很快:“许星辰又怎么了?” 李言蹊如实道:“她的至亲,我估计不是她爸爸就是她妈妈,被查出肿瘤了。这些年的肿瘤发病率,你心里有数。” 赵云深起初并不相信:“许星辰为什么会告诉你,你从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 李言蹊正准备把qq聊天记录拿出来,又不想刺激赵云深的情绪。权衡之下,他建议道:“你问我没用,你要多问问她。”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实验室。 此后几天,赵云深打过六七次电话,许星辰都没有接听。 赵云深认为,许星辰对他失望透顶,已经不愿意联系他了。更何况肿瘤也分良性和恶性,既然李言蹊没提起癌症,那应该不是最差的状况。 国际交流的最后一周,赵云深心不在焉。 好不容易熬到最后一天,赵云深收拾完所有行李,又去了附近的中国城买礼物。他兜里没剩下多少美金,中国城的东西也不便宜。他挑来挑去,买下一对貔貅钥匙扣,店铺老板说着一口广东普通话,笑呵呵告诉他:貔貅是好运,能保平安。 老板还问:“先生,你买了送谁?送给太太吗?” 赵云深顺口说:“是啊,送我太太。” 老板接着问:“你工作了,还是在上学?” 赵云深笑道:“查户口呢?” 他没再与老板聊天。他把礼物揣在兜里,乘坐大巴到达机场,登上了返程的飞机。学长们兴致高昂,交谈声此起彼伏,赵云深也与他们闲扯,但他经常走神。 指尖摩挲着衣服口袋里的一对貔貅,赵云深暗想,许星辰没有母亲,又是她姑姑一手带大的,那她的至亲就是她的父亲和姑姑,这两人的年纪都不到六十岁,上次见面,气色都还不错……他反复思考,渐渐猜出自己真正的担忧——他挺怕许星辰遭遇很大的麻烦。而他不仅没帮上忙,还在无意中落井下石。 第25章 婚约 下飞机的那一天, 赵云深来不及休息,提着行李赶火车, 当晚就回到了家里。 赵云深整整一年没见过父母。去年暑假, 他留校学习,每日穿梭于图书馆和实验室。今年寒假, 他又奔赴美国交流一个月, 这一趟回家受到了热烈款待。 家中气氛欢腾,就像是过年一样。 赵云深的母亲准备了许多菜, 三荤五素,外加一锅山药排骨汤。 冬夜的冷风在室外呼啸狂吹, 凌冽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 屋子里仍然温暖又舒适, 一碗新鲜出炉的排骨汤捂热了赵云深冻僵的手指。他坐在沙发上,端详着父母,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总觉得,父亲好像格外的消瘦憔悴。 父亲问他:“你看什么呢?” 赵云深喝下一口汤:“爸, 你瘦了。” 父亲噗嗤一乐:“哪有儿子跟老爸说这话的。一般不都是老爸见了儿子,感慨一句,哎呀, 儿子,你又瘦了。” 赵云深夹起一块肉质均匀的排骨,放到父亲的碗里:“期末考试前,我们班上开会。辅导员说他每年春节才能回家一趟, 每年都发现他的父母在变老……” 父亲挡开赵云深的筷子:“你们辅导员三十几岁了吧?你才多大,你爸爸还没老呢。上个月,你妈给我买了件棕色皮夹克,我穿着去上班,同事都夸我年轻。” 母亲在一旁接话:“老黄瓜刷绿漆,装嫩。” 父亲端着半杯白酒:“那件皮夹克是你买给我的。我显得年轻,你肯定也高兴。” 母亲含笑,但没应声。 桌上的青菜吃完了。母亲站起身,端来一个火锅炉子,架在那一锅排骨汤的下面。炉子里装着小半块固体酒精,燃出跳动的蓝色火焰,烧得很旺。不久之后,排骨汤滚沸,正好用来做底料,烫熟一盘白菜和粉条。 赵云深的父亲问他:“美国能吃到这些东西吗?” 赵云深捧着碗,脱口而出:“只要有钱,都能买到。” 父亲若有所思:“你……你要是想出国,家里也能供得起,我跟你妈给你攒了一些钱。” “不用,我完全没有出国的打算,”赵 分卷阅读37 欲望文 分卷阅读38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38 云深放下碗筷,提起自己的规划,“我的导师很好。我跟着他读完博士,差不多也二十六七岁了。我想在一线城市的三甲医院工作,从一助做到主刀医生,再有一个,就是跟女朋友结婚。” “你这么小就想结婚?”母亲打断赵云深的话。 此前,赵云深提起女朋友,都是含糊地一带而过。而今天,他详细地介绍许星辰:“我女朋友跟我同岁,比我小五个月,是我们学校会计系的学生。她的性格很不错。我爸以前就跟我说,处对象能不能长远,就看性格好不好。” 说着,他随手拿起一件外套,揣上钥匙和手机:“她最近过得不顺,我想去她家里找她。我带了钥匙,你们要是困,就先睡吧,别等我。” 父母还没回应,赵云深已经离开。 赵云深忘记带伞。出门不久,天空降下一场小雪。他顶风冒雪,低头朝前走,坐公交车来到了许星辰的家门口。 单元门的楼下空无一人。左右两侧,只有两株细瘦的树苗,赵云深半倚着墙,拨打许星辰的号码,还是没人接。他感到烦躁又困倦。 从昨天到今天,他一直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他在飞机上辗转难眠,火车上又吵得要死,根本睡不了觉。他其实应该回家躺倒。可他偏要见到许星辰。她不理睬他,他干脆上楼,按响了门铃。 几秒钟后,门开了。 许星辰惊讶地望着他。 “赵云深?”她叫他的名字。 赵云深捏紧手机:“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许星辰往后退了一步。她今天又是一个人在家。赵云深猜到了这一点,径直走入客厅,“砰”的一声反手关紧房门。他被扑面而来的温暖气息包围,不由自主地伸手,想抱她一下。 她却说:“我姑姑住院了。” 赵云深立刻问:“良性肿瘤还是恶性肿瘤?” 许星辰交握双手:“良性的。” 赵云深松了一口气:“做完手术,要听医生的话,多休息。” 赵云深起初还担心,许星辰会将他赶出门。事实证明,许星辰的态度毫无改变。她给他倒了一杯热水,还找来一双棉绒的男士拖鞋。 许星辰告诉他实情:“四天前,我姑姑在市医院做过了手术,这几天就是住院休养。我每天早中晚都坐车去医院,给她送饭。我和辅导员请了假,推迟半个月去上学……” 她半垂着头,发丝遮挡了侧脸,显得格外乖巧懂事:“我待在家里,照顾姑姑。” 赵云深脱下外套——衣服上沾着雪水,他不想弄脏别人家的地板,就把衣服堆在了鞋柜边。他里面只穿了一件单薄毛衣,双手似乎冻得通红。 许星辰一时心疼,又把他领进卫生间,用热水给他洗手。 这时,他说:“我帮你分担吧。每天早晨和晚上,我去送饭。” 许星辰动作僵硬:“不用了。” 她拿起橡皮筋,将头发扎成马尾辫:“我在学着成长,变得成熟,不会哭哭啼啼惹你烦。” 赵云深握住她的手腕。他的指尖带水,水滴滑落,起初是热的,后来就冷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语速更快地说:“我真没觉得你烦。” 许星辰递给他一条毛巾。 她迎朝着光线,眸底有他的影子,也有红色血丝。 她的双眼还是很好看,漆黑而明亮,让人联想到纯良无害的小兔子。她浸在澄澈的灯光中,每眨一下眼,都像是指导他的心脏瓣膜正常开合。 赵云深抚上她的脸颊:“我今晚不回家了,我陪你过夜。” 他轻吻她的嘴唇。他的双手尚未完全回暖,带来的接触又凉又热。 许星辰兴致不足地回应他。没过一会儿,她说:厨房还在熬粥,我要去看看。她往旁边挪了一步,脑袋“砰咚”一下撞上门框。她竟然在自家的洗手间蒙头转向。 赵云深惊奇道:“你学会了熬粥?” “嗯呐,”许星辰留给他一个背影,“姑姑住院这几天,我会做好多菜了。” 赵云深跟去厨房,给许星辰打下手。他高中和别的女孩子早恋,并未获得多少恋爱经验,一来是因为当时岁数小,懵懵懂懂不认真,二来是因为他很犯浑,受不了女生的作闹。 他不得不承认,他认识许多女孩子,没有谁的脾气比许星辰更好。 她非常温柔,体贴懂事,善解人意。 她打开木柜,取出一盒绿豆,泡在凉水中,自言自语道:“明天再熬一锅绿豆粥。” 赵云深问她:“你姑姑的主治医生讲了饮食忌口么?” “讲啦,”许星辰抱着玻璃盒,“我都记在了本子上。” 赵云深拿起一袋东北木耳,又问:“你姑姑今年多少岁?” 许星辰如实说:“我出生的时候,我姑姑三十七岁。她比我爸爸大十岁。我今年二十岁,姑姑五十七岁了……她本来五十五岁就该退休,为了我,她向单位申请延长了四年工期。” 赵云深第一次听闻这种做法:“能延长么?” 许星辰透露道:“他们公司管理很松,老板同意了。” 赵云深叹气:“感谢她把你养到这么大。咱们以后办婚礼,我多给她敬几杯酒,她就是我的丈母娘。” 自来水冲刷着绿豆,许星辰抿了抿嘴:“什么办婚礼……” 赵云深不允许她提出质疑:“你毕业了我们就办婚礼吧,还能请同学和导师来参加。男人的法定结婚年龄是二十二岁,我再等个两年,没事的,我们都谈了两年了。” 他太困了,看不清水池在哪里。 他声调渐低,静坐在一张板凳上。 许星辰呢喃道:“嘿,你是在求婚吗?我没听说过有谁像你这样求婚的,我也没在电视剧里看过。”她切开一块土豆,刀片划伤了手指,血滴出来,溅在菜板上。 无人回应。 她扭头,才发现赵云深……大概睡着了。 许星辰洗干净双手,轻轻推了推他:“赵云深?” 赵云深睁开双眼,看着她。 她不确定他是悠悠转醒,还是一直在听她讲话。 他懒散随和的样子,让她想起小时候看过的那本《希腊神话》上的美少年插图。她还将人物剪出来,贴在粉红色的爱心笔记本中,这一切的行径都令她感到羞耻,刚刚割破的手指都不觉得痛了。 赵云深问她:“你为什么把我跟别人比较?难道你听过别的男人求婚?谁啊,胆子挺大,敢用求婚调戏你?” 许星辰连忙说:“没有,我没有。” 赵云深略微伸直一条长腿:“那行吧,你总叫我赵云深,听起来很奇怪。别人也这么叫我,你跟他们区别不大……” 许星辰换了个称谓:“阿云?阿深?深深?” 赵云深皱眉:“不是,我不是这个 分卷阅读38 欲望文 分卷阅读39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39 意思。” 许星辰善于思考。她联想起言情小说与国产连续剧,便唤道:“老公?” 赵云深笑了:“好的,就这个。” 他强调道:“这个不错,我喜欢。”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对貔貅钥匙扣,塞进许星辰手中,还说:“保平安的东西,你一个,我一个。不管我们平常能不能见面,我们的心脏连在一起。” 赵云深不经常说情话。或者,更严格地讲,他压根不会说情话。 于是这一番告白,在赵云深的眼里,基本是郑重而严肃的。许星辰却笑了出来:“哪里代表了心脏连在一起呀?我看不出来。” 赵云深坚持道:“我说是就是。” 许星辰点头,没再反驳。 赵云深又冲她勾手:“你来,我亲完你就继续帮你干活。” 许星辰拿起抹布,对着水龙头刷锅:“不用啦,你很困吧。你去睡觉,我一会儿就弄好了。” 第26章 同居 赵云深走到许星辰的旁边, 看见水槽里只剩下几只空碗。他耐心等她忙完了,跟着她进入卧室, 许星辰才反应过来:“你要跟我睡一张床啊?” 赵云深扫视一眼:“你的床好小。” 许星辰铺开被子:“单人床嘛, 能有多大呢。” 赵云深将她按在床铺里面,他自己睡在外侧。其实许星辰一点困意都没有, 但她猜测赵云深累得够呛, 也就陪他一起躺下了。 他关了灯,光源立刻消失。 许星辰翻身背对着他, 尽量侧卧,给他留出充足空间。她以为赵云深睡着了, 可是他的手从她的背后伸过来, 不由分说搂住她的腰。 于是她的心定了定, 握住他温暖的手掌,像在冬夜的巡航中找到一方栖息的港湾。 压抑几天的情绪逐渐松懈,许星辰感到疲倦。她迷迷糊糊地睡着, 又在轻微的响动中惊醒,扭头一看, 赵云深正站在床边穿衣服。 许星辰问:“几点了?” “这才五点半,”赵云深指了指窗外,“天都没亮。你睡你的, 没事。” 许星辰趴在床边:“你为什么起床?你不困了吗?” 赵云深披着外套,衣衫不整,也像是没睡醒,嗓音有些沙哑:“你平常几点去医院给你姑姑送饭?” “六点半。”许星辰如实回答。 她记得昨天晚上赵云深说过, 他会帮许星辰分担任务,这句话并不是玩笑。当天早晨,赵云深拎着两只保温桶,搭乘公交车赶往医院。许星辰的姑姑见到他本人,神情惊讶又疑惑。 赵云深拖来一张塑料椅,坐在上面,温声开口道:“许星辰她……她在家里炖鸡汤。许星辰中午再过来。我先给您送一次早饭。” 他打开保温桶:“还热着,您现在吃吗?” 姑姑有气无力地问他:“你早上刚从我们家那边过来?” 赵云深撒了个谎:“我赶巧了,路过你们家门口。” 姑姑信以为真,轻拍他的衣袖:“麻烦你了。你是个好孩子。” 或许是因为赵云深出身专业,他动作利落,手法恰当,照顾病人很有一套。 主治医生带着一帮进修医师过来查房时,赵云深问了他们几个问题,大家一听就知道遇到了同行,讲解十分细致。 赵云深反复确认姑姑脱离危险,暂无大碍,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出院。他表现得非常上心,但他前几日都没露过脸,他就像一个从天而降的救星。于是,某位护士笑着问道:“你是病人的哪位家属啊?” 赵云深收拾着碗筷:“我对象是她的侄女。” 隔壁床的老太太接话:“哦,那个小丫头,她来得可勤了。” 老太太与姑姑搭讪道:“你福气好啊,侄女比亲闺女都亲,侄女婿也是帅小伙,俩孩子都工作了吗?还是在上学?” 那位老太太年过七旬,识字不多,刚被查出恶性肿瘤,前些天办理了住院手续。她被发现时已经是中期,亲属不敢讲实话,只能和医生商量好了,骗她说是一种新型流感,须得观察几个月。 所以,老太太心境平和,对人也热情。 赵云深起初还在想,老人家的状态蛮不错,得了什么病要住院?然后,他站起来倒垃圾,刚好绕过医师的背后,瞥见他们手中拿着的记录本。医生的笔法龙飞凤舞,赵云深见得多了,轻易辨认出几行字,便在心底叹息一声。 癌症,是行迹无踪的灾难。 万幸许星辰的姑姑问题不大。 接下来的一周,赵云深和许星辰轮流换班给姑姑送饭。邻床的老太太从一开始的精神矍铄,到后来突然有了并发症,连夜转入icu病房,似乎都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 许星辰颇有感触。她和赵云深说:姑姑住院以前,她没想过生和死,也不懂医院的气氛那么压抑。尤其癌症科室,每天都有意外产生……你们做医生的,是不是也觉得,人这一生,除了生死,其它都是小事呢? 赵云深认真回答道:“那肯定不是。如果除了生死都是小事,我干嘛还要念书考试,读论文做实验?” 他的声调压得很低,特意只说给她听:“每个人都有生有死,历史书里的那帮人再牛逼,最后也是两眼一闭,两脚一蹬,灵魂去了哪儿都没人知道。” 许星辰绕不过他的弯,愣了一瞬:“啊?” 随后,她主动说:“对呀,再厉害的人,最后都会死掉。大家的结果全是不好的,为什么还要努力地活着?” “唉,你态度不对,”赵云深纠正她,“结果不好,过程就能抛弃么?” 许星辰笑道:“我刚才那样问你,是想听听你对人生的看法……” 赵云深将手中的论文卷成纸筒,略微抬起头,目视着正前方:“我今年二十岁,老实说,能体会到的东西有限。” 他搂住许星辰的肩膀:“不过有一个道理,我想传授给你——时间是宝贵的,你要珍惜。” 许星辰点头:“除了时间,也应该珍惜亲人和朋友。” * 不久之后,许星辰的姑姑出院,健康状况良好。 姑姑谨遵医嘱,按时吃药,不再像从前那般拼命工作。她结识了小区里的阿姨和老太太,经常和她们去外面跳广场舞。 许星辰评价道:“生命在于运动。只要你们没打扰别的邻居,我举双手支持。” 许星辰每天傍晚都和姑姑打电话。这个习惯,她保持了很久。 她关注着家人的身体健康,日常生活风平浪静,直到大二毕业,升入大三,班级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同学们忽然都有了目标——考研、保研、出国、找工作。 只有许星辰还没计划她的未来。 姑姑劝她:“你争取一个保研?” 许星辰却 分卷阅读39 欲望文 分卷阅读40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40 说:“我不想继续上学了。” 姑姑顺着她的意思问:“你要不开始工作?” 许星辰立刻答应:“好呀好呀。我想给家里赚钱。” 她的最后一句话,让姑姑心头一紧。 姑姑连忙制止道:“傻孩子!家里哪用得着你来赚钱,你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能挣三四千养活你自己就行了,咱们家的帐,你不要管。你才二十岁出头,还没长大呢。” 说完,姑姑又告诉她,从明天起她要出差上海,那边的朋友也有重要聚会。她还给许星辰看好了一套房子当嫁妆,总之,她不希望许星辰过早地考虑养家糊口。 许星辰没料到姑姑的反应这么大。 她能听出来,姑姑想让她读研究生。 到底要不要升学呢? 许星辰拿不定主意,就问起了赵云深。自打他们迈过大三的门槛,赵云深忙得像个陀螺。他努力这么些年,终于发表了一篇论文,不过那篇论文的档次放到他们实验室里,远远排不上号。 他总认为自己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推己及人,他刚听完许星辰的疑问,立马说:“你接着读一个研究生,就念本校的,我们离得近,平常见面方便。” 彼时他们正在食堂吃饭。许星辰叼着一根鸡翅,发呆半天,赵云深用筷子将鸡翅夹下来,摆进她的饭碗里,她才说:“可是,我念书的时候,很没劲。要是我们学校有游戏专业,我愿意读游戏的研究生。” 赵云深却道:“得了,什么专业都别读了,你随便找个工作吧。你吃饭也吃得不多,养你一个人我还是养得起。” 许星辰挪到他面前:“我每天吃清汤挂面都可以的。” “不行,”赵云深侧目看她,“我也没穷到那份上。” 许星辰挠了下头发。 许星辰想起来,哪一次的寝室卧谈会上,王蕾曾经自述道:她告诉男朋友,哪怕每天吃清汤挂面,她也愿意跟着他,一辈子跟着他。哎呀,那话一出口,就把他给感动的,泪眼汪汪的。 许星辰如法炮制,收效甚微。 她一手托腮,咬着筷子没吱声。赵云深掏出手机,看了眼日程表。四点到六点,他有两堂专业课,六点半要去实验楼找导师……安排很满,时不待人。 他站起身,顺便端走许星辰的托盘。 许星辰回过神:“我还没吃完。” 她的抱怨声太小,被淹没在嘈杂的人群中。 饭后,赵云深牵着许星辰去了校外的旅馆。他们差不多一周没见面。于是这一次,他前戏很少,力道很重,进行时,非要她抬头看着自己,看久了他又要狂热地吻她。 纠缠持续两个多小时。许星辰觉得很累,头埋进他怀里,问道:“你下次有空是什么时候?” 他忽然反问:“我们从寝室搬出来,你说怎么样?医学院人少,空房多,我有同学租到了职工宿舍,外校考研的人也在学校旁边租房,价钱不贵。” 许星辰认真思索,委婉地拒绝他:“我们快大四了,等毕业了再租房。” 赵云深抚摸她的头顶,指间穿插着她柔软黑亮的发丝:“你毕业了,我还在上学。” 许星辰亲他一口:“因为你是本硕博八年连读啊,很厉害的。” “医学博士一抓一大把,”赵云深却道,“没什么厉害的。” 第27章 难关 许星辰佩服医生, 也对高学历的人有一种尊敬之情。每当和别人谈起赵云深,她的态度都是积极而明朗的。她甚至偷偷告诉室友:“赵云深担心我毕业了他还在上学,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我去工作, 就能挣钱了……” 她笑说,只要有她一口汤喝, 就不会亏待赵云深。 王蕾在她耳边唠叨:“你们俩一个念书, 一个工作,接触的环境不一样, 经历的事情也不一样,难怪赵云深担心你俩的关系。唉, 有时候, 男人也需要安全感。” “不完全是那样, ”许星辰解释道,“赵云深大四要实习。他开始工作的时间,其实比我还早呢。” 王蕾一下来了兴致:“去哪里实习啊?医院?” 许星辰频频点头:“各个科室, 轮流转一遍。” 王蕾做了个劈砍的手势:“他要上手术台吗?” “肯定呀,”许星辰分外期待道, “他的目标是做一位心外科医生。” 王蕾直夸许星辰的眼光好,还说:“心外科最能挣钱。全身那么多器官,哪个最重要, 哪个最高端?不就是心脏嘛。” 许星辰和王蕾作为外行人,完全不懂医院内部的操作和奖励机制。不过“心外科”这三个字,总能勾起她们的遐想,仿佛赵云深已经披上白大褂, 俨然是一位救死扶伤的医生了。 为了不给赵云深拖后腿,许星辰调整态度,将“找工作”一事提上日程。 许星辰的某些同学颇有先见之明,早在大一和大二就考出几张重要的证书。而许星辰的行动比较迟缓,到了大三下学期,她才临时抱佛脚,彻夜啃书,参加各类职称考试。 赵云深一方面欣慰她开窍,一方面又因为两人都忙起来,且不在同一个校区,见面机会更少,使他偶尔有些烦躁。他看手机的频率增加了。哪怕上课时手机震动,他也要翻过屏幕,检阅般瞧一眼。 某天下午,赵云深在解剖楼做实验。他们组被分到一具老年人的尸体。赵云深熟练地剪开肋骨,展露死者的胸前壁,刀法精准地切断肺根,做出的结果与ppt上的演示图片无异。与他同组的另外三个人都惊呆了,纷纷低下头,全神贯注地盯住赵云深的手指。 解剖课的老师四处巡视。走到他们这一组时,老师停下脚步,不断地提问赵云深。 无论老师的问题多么刁钻复杂,赵云深都能整理出顺畅的思路。所有同学都认为,赵云深将被隆重表扬,然而老师什么也没说。 老师双手背后,绕向另一组的解剖台。 杨广绥轻嗤,窃窃私语道:“赵云深,你不仅是个帅哥,还是个猛男。你把老师吓得不知道怎么夸你了。” 经过三年的反复练习,杨广绥基本克服了恐惧。如今,他可以凝望死者的面部,正视各部分的身体组织,不过实践能力仍有欠缺。他握着手术刀,切割尸体的腋窝时,差一点刺中他自己的手指。 赵云深提醒道:“慢点来,看准了再下手。”随后又调笑道:“老师哪想夸我?他们教了几十年的书,什么学生没见过。” 杨广绥转头看向同组的另一位男生:“咱们系里,有谁比深哥更强?” 男同学认真思索一番:“学霸不少,全面开花的不多。深哥成绩好,做解剖做得漂 分卷阅读40 欲望文 分卷阅读41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41 亮,还发表过sci论文,咱们这一届……那是独一份了。” 他尚未说完,赵云深的手机震动。 赵云深借口去洗手间,跑到走廊上接电话。他的母亲在电话中说:“云深,你这学期辛苦吗?” “我在忙,”赵云深忽然不耐烦,“解剖实验做到一半。” 母亲的声线平静温和:“你爸想和你说会儿话,你没空就算了,还是上课要紧。解剖实验是你们专业课吧?” 赵云深说:“是的。”他微微侧过脸,看向实验室的门口。 天花板的灯泡嵌成一排,灯光沿着顺序,铺成一条直线,像是首尾相衔的光带。解剖课的那位老师悄然站在光带的尽头。他年约五十岁,秃顶,脊背佝偻,戴着眼镜,发现赵云深偷跑出来接电话,老师也没出声,只对赵云深摆了下手。 赵云深匆匆与母亲告别,走回了实验室。 老师忽然说:“你基本功还没练到家,戒骄戒躁。” 赵云深与他对视,他推了下眼镜,微微皱起眉毛。他的眼角皱纹横亘,皮肤如脱水般涡旋,赵云深观察片刻,只觉他故弄玄虚。 于是,赵云深问了一句:“我们系里有谁的基本功到家了?我想向他们请教。” 老师微笑着摇头,仿佛看穿赵云深的心思。正当赵云深以为,老师会给出详细指导时,这老头竟然感慨道:“学医啊,终生都要学习。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你高分。” 赵云深很介意他对自己的评价——“基本功还没练到家”。 赵云深在实验室待了两年多,亲自处理的兔子和小白鼠能装满一筐。虽然他在同学面前从不显露,但他知道,他其实有几分优越感。每次做解剖时,他会抬头,观望四周,心道:所有人都不如他——这种念头并不清晰,像虚无缥缈的白色纱布,模糊地游荡在脑海里。 * 赵云深的同学都是本硕博八年连读。 最开始,他们都奔着“医生”的名号而来,心中自有一个“医学博士”的美梦。然而现实与理想差距甚远,学医的路程漫长辛苦又劳累。总有人中途放弃。 比如邵文轩。 大三下学期,邵文轩炒股暴亏,毫无收益,倒欠两千元外债。他整日愁眉苦脸,咬牙看着k线图,可惜被套牢的股票没有一点起色。 股市给邵文轩带来了巨大冲击。他神志恍惚,期末考试连挂三科。 辅导员恨铁不成钢,下达最后通牒:“补考过不了,你自己想你要怎么办!” 邵文轩急得上火,嘴巴长出好几个水泡。暑假燥热难耐,蝉鸣聒噪,吵得他不得安宁,他没回家也没实习,每天宅在寝室里,疯狂背书。 邵文轩理解力强,但是记忆力不好,背书的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抄书。他准备了一沓草稿纸,抄写二十遍复习纲要,累得手指酸麻,满头大汗。 这操.蛋的人生,邵文轩心中骂道。 过了几分钟,寝室门被打开,赵云深从外面走进来,扔给他一瓶冰镇矿泉水:“至于么?你都拼了老命了。” 邵文轩拧开瓶盖,痛饮一大口,喉咙发出“咕咚”声:“不拼命行吗?我都快留级了。” 暑假长达六十多天,寝室里只剩他们两人。其他同学都参加了暑期实践,分别驻扎在不同城市。而赵云深凭借导师的器重,特许留校,每天就在寝室和实验室之间来回奔波。 邵文轩暗叹:他和赵云深啊,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邵文轩不求自己名列前茅。他只盼着能通过补考。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他补考的平均成绩高于80分,总算避免了留级的惨烈后果。 死里逃生之后,邵文轩仍然提不起学习的劲。闲来无事,他将自己与室友们比较。首先,他确定,他和杨广绥不是同一种人。杨广绥成天乐呵呵的,坚定地要做一名整形美容医生,而邵文轩经常怀疑自己,渐渐偏离了最初的计划与轨道。 其次,邵文轩由衷敬佩赵云深。这小子的毅力强得可怕,学业与恋爱两不误,真叫人羡慕。 邵文轩稍感颓废。人一旦沮丧起来,就要找途径发泄,很快,邵文轩琢磨出一个方法。他注册了微博和微信公众号——那是2012年中旬,微信刚刚起步,微博用户较少,邵文轩自娱自乐,每天发表日志文章,以“华西小邵”之名,讲述一些道听途说的医院故事,以及养生健康的常识。 有时,他会让赵云深审稿。 赵云深笑话他:“不务正业。” 邵文轩指着电脑屏幕上的寥寥几个粉丝,辩解道:“娱乐一下,没损失。”他自称那是一种娱乐,能转移他关注股市的目光。他还说,以后打死都不炒股了。炒股只是富人的游戏,富人们输得起,而他邵文轩一无所有。 为了获取素材,邵文轩常往图书馆跑。他认真做笔记,写文章一定标明出处和来源,每天傍晚才返回寝室。 八月下旬的某一天,邵文轩忘带一本笔记,提前返回男生寝室。他掏出钥匙,却拧不开正门——原来门后边抵着桌子和沉重的行李箱。邵文轩用尽全力推门,只听见桌子腿被挪动两毫米的“嘎吱”声。 邵文轩稍加思索,立刻想明白了,重新锁门,风一般地瞬间逃远。 室内,赵云深仍然将许星辰扣在床上。 他们没有空调,只有一盏老式电扇,悬挂于天花板,吱吱呀呀地旋转。赵云深的胸膛随着呼吸剧烈起伏,电扇每转一圈,他压着她缓慢地进出一次,同时在她耳边说:“不行,下次还是要出去开房。” 她浑身绷直,紧张到了极点:“我听见有人用钥匙开门。” 蝉鸣和电扇的噪音喧闹,赵云深的床铺左侧和底部靠墙,右侧和床头挂着两层紧密的围帘——因为晚上熄灯之后,他可能还会看书,他不想打扰到室友,就装上了两层帘子。 而现在,那微微颤动的布料,就像年轻男女偷尝禁果的掩饰。 许星辰觉得自己疯了。她怎么能答应他的这种要求。他说邵文轩晚上六点才会回来,那刚刚试图进门的人是谁?她越想越窘迫羞耻,求他快点结束。可他毫无自觉,又磨了她二十分钟。 她趴在枕头上,思绪抽离大脑。 赵云深也不嫌热,紧紧抱住她:“你暑假回家一个多月,都做什么了?” 许星辰闷声回答道:“我姑姑给我找了个工作,我实习了一个月。”接着,她透露道:“我姨妈在北京一家酒店干了大半辈子,她快退休了。那家酒店的财务缺人,待遇从优,包吃包住。姨妈跟我爸商量,想让我去北京工作……” 赵云深打断她的话:“你要去北京?” 许星辰逗他玩:“在考虑中。” 赵云深握住她的手臂:“北京房价高,空 分卷阅读41 欲望文 分卷阅读42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42 气质量差,竞争压力大,你不能去那种地方。” 许星辰服软道:“哎呀,你别紧张,我不会去的。开学就是大四了,你要实习,我也要找工作。我找到工作就租房子。” 赵云深再三询问:“你确定不读研了?” “不读了,”许星辰敲了一下床栏,“我工作日上班,周六周日都有空,多些时间陪你啊。” 赵云深心弦一松,搂着她又亲又吻。他的床上铺着竹木凉席。这张凉席是今年新买的,边缘的毛刺有些扎人,赵云深皮糙肉厚感觉不到,而许星辰身娇体软,明显不适。偏偏他揽着她又开始胡来瞎闹,她的后背硌得很疼,一声没吭。 她觉得,他应该是很爱她。所以,暑假两个月不见,他一上来就这么热情。当她试探般提出北京的工作机会,他也表现得紧张烦躁又舍不得她。 曾经混乱的人生规划逐渐变得清晰。许星辰暗叹,她会找到合适的工作,租一间房,每天上班,再和赵云深结婚,给他生个孩子,一家人幸福快乐,和谐美满。 她那时确实以为,生活只有这么简单。 * 转眼暑假结束。许星辰四处投简历,每天穿着西装和高跟鞋,赶往各家公司,参加一轮又一轮的面试。她长相出众,性格讨喜嘴又甜,再加上学历不错,证书齐全,很快就拿到了offer。 她特别高兴,打电话给赵云深报喜。 她说:“我被录取了,实习生待遇不低,每月两千五,转正后一个月五千,年底双薪。” 赵云深恭喜她。但他没有她想象中的激动。而且他非常忙碌,没讲几句就挂断了通话。他当时正在医院实习,即将参与一台外科手术。 负责指导赵云深的那位主刀医生,正是科室的副主任,与赵云深系出同门——他是赵云深导师的第一批学生。赵云深来医院之前,导师特意通知曾经的学生,拜托他们多照顾一下赵云深。 于是,赵云深刚待两个月,就成为了手术的二助。 他做缝合十分麻利,切除组织也是一绝。他的视力极好,心理素质也很过关,某次急诊科送来一位出车祸的年轻小伙子,二十岁出头,肩膀和手臂被撞得稀巴烂,赵云深仍然面不改色,跟在主刀医生的身后,有条不紊地执行命令。 如果他没有失误切到手指,一切都是完美的。 那位患者的脏器受损,血肉模糊,伤口暴露在无影灯中,显得狰狞又肮脏。赵云深到底经验不足,走神一瞬,指尖蓦地一痛。当他低头时,发现了滴血的手指。 外科手术进行中,某位医生切到自己,实属常见。 赵云深退了下来,走到一旁做完简单的包扎。 手术室内,医生与护士们聚精会神。那个小伙子很年轻,大家都希望他能活下来,赵云深也有同样的期望。毕竟他学医的初衷就是治病救人,实现自我价值。 可是,急救手术之后,化验科传来急报。 那个小伙子的艾.滋病检验结果为阳性。 赵云深听闻消息,如坠冰窟。他知道艾滋病的发病率逐年攀升,也曾听过老师在课堂上讲解的真实案例,但他没料到自己这么快就亲身碰到了一个。他被同事们抓去服用了艾.滋病阻断药。 主刀医生也被病人溅了一脸血。他担负着最大的风险,仍然冷静地安慰赵云深:“我工作十几年,艾滋病梅毒乙肝的患者都接触过。你莫要慌,坚持服用阻断药,能大大降低被感染几率。” 第28章 同舟 赵云深曾经认为, 学医是一件很纯粹的事。他从书本中汲取知识,在实验中不断摸索, 再把他的经验施加于病人。 但他很少考虑意外。他觉得, 他是运气不错的普通人,意外永远不会发生。 他和主刀医生促膝长谈:“我不怕死。可我读了四年书, 因为这件事, 后半辈子栽进去……” “你啊,要先冷静, ”那位医生劝诫道,“你去问问隔壁的小周, 他实习一年, 见过十几个艾滋病手术患者。老百姓总觉得自己离hiv很远, 为什么?国家有保密措施,夫妻俩去做婚检,老公查出hiv阳性, 医院都不能告诉他的妻子,否则就算你违法。这是严格的规则, 你知道吗?家属都没有艾滋病的知情权,何况外面那些陌生人呢。” 顿一下,医生又说:“现在这个病, 也不是绝症。按时吃药,能活好几十岁。” 赵云深勉强自己不去想。那种感觉就像高中模考又考砸了,他偷藏成绩单,装作毫不在意, 保持一副吊儿郎当的混世样子。其实他心中介怀得很。 手臂一连酸麻几天,他的情绪不太稳定。 周末休息时,赵云深与许星辰见面,心不在焉地讲了一个故事:“我们科室里,有一个男医生,刚和他老婆结婚没几个月。现在他被查出艾滋,你说他老婆会怎样选择?” 他们坐在街边的小吃店里,许星辰点了一碗麻辣凉粉。她用勺子舀一口,略作思索,应道:“医生和他老婆有孩子吗?” 赵云深笑着回答:“没有。” 许星辰不知他为什么会笑。因为他们讨论的话题还挺严肃的。许星辰捧起碗,不假思索道:“他们大概会离婚吧,如果他老婆知道他有病的话。” 赵云深没再讲话。他从衣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可他还没学会抽烟,低下头不停地咳嗽,火光与白雾缭绕于指间。 许星辰扶住他,他推掉了她的手。 许星辰被他弄疼,懵然道:“你生气了?” 赵云深索性与她摊牌:“前几天我们抢救一个出车祸的男的,那人是个经常走后门的基佬,有艾滋病。我给他动手术的时候,切到了手指。” 许星辰接受不了他所传达的信息。她睁大双眼,空气凝滞在胸间,而他貌似镇定地说:“我主动跟你讲,防止你从别人那里听来什么。我正在吃阻断药,每个月按时到医院复查,半年后能确诊。” 他弹了一下烟灰,言辞磕巴:“你要因为这件事,想甩了我。我……我也没有意见。” 今天出门之前,赵云深想过如何坦诚——这是一件大事,他不能瞒着她。 哪怕他当真被病毒感染,他希望许星辰能明白状况。可是演练无数次的话竟然打结了,他为自己的软弱和局促感到惭愧。 在主刀医生的面前,赵云深撒了谎。他声称不怕死,那是假的,他不幸是个凡人,当然也会怕死。 他还怕许星辰屈服于现实。 他坐立不安,等待她的裁决。 许星辰打了个寒颤。她安静地低下头,吃完一整盘麻辣凉粉,徒劳地理顺脑子里那一团乱麻。辣椒呛到嗓子,她一口气没提上来,脸颊憋红。 分卷阅读42 欲望文 分卷阅读43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43 赵云深拿起玻璃杯,给她倒了一瓶冰可乐。他将杯子递给许星辰,不知怀着什么心态,反过来安慰她:“没事的,我们主任说了,吃完药,感染率大大降低。现在制药行业发达,就算我真的得病,还能活好几十年……” 许星辰喝下可乐,艰难地吞咽。 赵云深故作轻松道:“你也别难过,我还没死呢。” 他这么一说,泪水就从她的眼中涌出。她端着碗,吭哧吭哧地哭了起来,他越哄她,她的眼泪淌得越多,赵云深不由得失笑:“你能不能别这样,遇到点事就会哭,哭有什么用?哭能解决问题吗?” 许星辰哽咽道:“不能。” 赵云深不知道她是在回答第一个问题,还是最后一个问题。他无意识地叹了口气:“今天把话说明白了,如果你害怕潜在风险,咱们俩暂时别见面,冷静几个月。” 许星辰趴在桌上,摇头。 赵云深劝告道:“那个阻断药有副作用,会影响心情。” 许星辰竟然嘟囔一句:“你的脾气本来就不好啊,没关系。” 赵云深踹了一脚旁边的椅子:“你去找个脾气更好的男人。” 许星辰抿唇:“你是不是想和我分手?” 她扬起脑袋,泪眼朦胧:“你是故意气我的吗?” “我算哪门子的故意?”赵云深态度恶劣地回答,“故意割伤手指,还是故意找你讲故事玩?” 许星辰被他吼出新的眼泪:“你为什么还要冲我发火,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她的哭诉挽回了赵云深的理智。他扶稳桌子,手心汗水涔涔,压低声线道:“我不该这么着急的。你不用管我,出结果了再说吧。我要是有病,不会拖着你。” 许星辰却道:“你有病我也不放弃。” 她推开桌子,坐得离他更近。 周围几位食客撇过眼,悄悄看向他们这一边。许星辰摈弃一切羞耻心,伸手牢牢抱住他:“我不走。无论结果怎么样,我们打起精神面对。” 他回答:“好。” 此后很多年,赵云深偶尔想起那一天,说不上来确切的感受。不过他心里清楚,那种情况下还能坚持陪伴他的人,除了父母,就只有许星辰。他恨自己当时没悟通。 * 天气渐冷,这座城市逐渐入冬。对大四的学生而言,美好的本科时光快要结束。毕业季来临,分手的情侣一对又一对,几乎没人能在感情与前途的抉择中独善其身。 赵云深庆幸,许星辰依然留在他的身边。 他们每周都会出门踏青,拍照、赏景、尝遍附近的小吃。每逢遇到寺庙或教堂,许星辰一定要走进去转一圈。哪怕许星辰不说,赵云深也知道,她盼望他被好运气眷顾。 许星辰非但没有嫌弃他,还对他更加百依百顺。赵云深在她面前一切正常。但是到了医院,他压抑不住烦闷。 尤其那天晚上,曾经参与同台手术的某一位师兄蹲在更衣室偷偷地哭,他告诉赵云深:他老婆怀孕三个多月,他不敢跟老婆讲实话。清创时,他沾到了病人的血。 师兄心理压力极大,难以平复。赵云深见他可怜,就帮他替了一夜的班。 凌晨一点多,赵云深正在犯困,忽然听到外头的响动。他出门一看,原来是一个老头带着儿子看病,非要使用他女儿的医保卡,并与护士发生争执。 护士耐心地解释:“对不起啊,我们有规定,你们要拿自己的医保卡。性别和年龄都对不上号,我们怎么给你挂门诊呢?” 老头倔强道:“我人在这里,银行.卡在这里,我还能赖账吗?我不是不付钱啊,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们怎么都不晓得变通一下子?” 老头的儿子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壮汉。那位小伙子被邻居家的猫挠了一爪子,急着打针,心浮气躁道:“你们睁只眼闭只眼不就过去了?” 护士面露难色:“我们要按规定办事。” 小伙子笑道:“我呸。换个家里有关系的,跟你们说一声就能打针,你们的规定都是专门折腾普通老百姓的……”他伸手去拉护士,赵云深挡在前面。 赵云深尽量客气道:“医院看病要按流程来。您这边请,我给你们带路。” 小伙子见他一表人才,跟着他走了几分钟。结果赵云深把他们带到了医院门口,淡淡地说:“慢走啊,我不送了。” 赵云深犯了一个忌讳。他曾被老师和学长们多次教导,不要与病人发生正面冲突。在他离开之后,那位小伙子品过味儿,立刻嚷嚷出声,愤怒地联系当地记者,拨打市长热线。他的说辞是:这家医院拒绝收治一个被动物挠伤的患者,还把患者赶出了门外。 这件事起因很小,根本翻不出水花,很快就被医院平息。 不过,赵云深又被喊到了某一位老师面前,低头挨训。 老师言辞恳切:“你的那股劲儿要收一收,态度好一些。我们几个科室的人都知道你的名字,想看你有更长远的发展。做医生嘛,难免累一点儿,被家属骂两句,那都无妨,你又不会掉块肉。你瞧他们儿科多艰苦,人家一直在坚持。” 赵云深连声称是。 老师翻看桌上的查房记录:“你有技术,有学历,也有论文,再熬几年,评上职称,日子就好过了。” 赵云深恭维道:“要向老师学习。” 老师掀起眼皮,目光穿透眼镜片,认真盯着他:“最近你的学习和生活都顺利吗?” 赵云深双手揣进白大褂的衣兜:“我的那件事,您也知道。别的倒没什么,就怕结果一出来,我不能面对女朋友。” 这位老师和他的夫人十分恩爱。若干年前,夫妻俩一同留学德国,此后又一起回国,同舟共济,抵御数不清的风风雨雨。至今感情美满,家庭和睦。 于是,老师一听赵云深也是重情重义之人,声音不自觉温和许多:“你会没事的。你要是想散散心,副院长那儿有个去北大医学院培训的机会,两个月的免费培训,能记入档案,你想去吗?我帮你说道说道。” 第29章 旅程 赵云深立刻开口, 拜托老师帮他争取。几天之后,老师告诉他, 事情敲定了, 希望他暂时换个环境,多一些见识, 调整好心态。 赵云深答应了。他和实验室的导师打过招呼, 又向室友们透露道:“我要去北京待两个月,我回来给你们带北京烤鸭。” “真空包装的北京烤鸭?”杨广绥评价道, “超级难吃的,添加了防腐剂, 骨头都是软的。有次我在火车上买了一包北京烤鸭, 吃完我就吐了。” 赵云深提出一只行李箱。他拿来半湿的抹布, 擦掉箱子上积攒的灰尘:“我想起一个知识点,呕吐的发生机制 分卷阅读4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4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44 。呕吐是一种反射动作,可以细分为几个阶段……” 杨广绥笑着鼓掌:“欢迎来到赵医生的小课堂。” 邵文轩悄无声息地站起来, 从杨广绥的背后揽住他的肩膀。邵文轩关心的问题只有一个:“赵医生,你去北京干嘛?” 赵云深一边收拾东西, 一边简略回答道:“有个集训,我们领导带队。” 他找出几件厚实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 一丝不苟地塞进行李箱。北京气温低,冬天更是干燥,而他因为服用阻断药,近来有些畏寒脾虚。 从小到大, 赵云深的身体都很好。他初中就是年级里的运动健将,隔壁班的女孩子会在课间休息时特意跑过来看他。每当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常有女生在外面来回走动。赵云深往往会佯装一副看书的样子,实际上,他清楚并享受着被一群异性关注的殊荣。 什么时候清醒一些了呢?大概是高中吧。不知是谁带头喊出“入我相思门,云深不知处”的口号,高一那年的情人节,他的抽屉里一度被塞满了巧克力。 巧克力的包装纸上贴着粉色字条。 赵云深每一盒都打开了,分发给周围的兄弟们。至于那些字条,就被他揉皱了,扔进垃圾桶。 他们的班长是个姓陈的女孩子。“陈”的后面,跟着一个生僻字,怎么念怎么写?赵云深已经记不清。陈班长自述,她的巧克力被他吃了,纸条也被他甩了,她要他像个男人一样敢作敢当,并在他面前哭得很厉害。 严格来讲,陈班长是赵云深的第一任女朋友。不过两人最亲密的接触也仅仅是坐在一起写作业。到了高二,他们分道扬镳,赵云深又认识了翟晴。 他很快发现,男女之间对于感情的期待并不一样。思维差异会导致不可避免的隔阂,总有一方要做出妥协和让步。但他跟许星辰谈恋爱,很少遇到这种问题。许星辰是他情之所系,心之所往。 第二天,赵云深很放松地告诉许星辰:“我要去北大医学院参加培训,过两个月回来。你想要什么礼物?跟我说吧,我给你带。” 他说话时,许星辰做好了饭,站在水槽边刷锅。 许星辰践行约定,实习赚钱后不久,她就在外面租房了。房租每月一千,靠近赵云深的校区,离许星辰上班的地方有些远。许星辰每天早上六点起床,赶着六点四十的公交车,刚好八点十分能进公司——那家公司规定,每个员工都必须打卡,晚于八点二十五打卡的员工,将被视作迟到,会被扣掉奖金。 许星辰逐渐习惯了上班族的作息规律。 赵云深经常来出租房找她。许星辰偶尔也去他的宿舍,将他的衣服和床单被罩拿回家,洗干净再叠好,郑重地交还给他。 她听说他要去北京,也没显露一丝不高兴,仍是欢欣雀跃道:“北大医学院吗?太厉害啦。我帮你把衬衣熨一遍吧。” 他推脱:“不用麻烦。”又问她:“故宫明信片你喜欢吗?我也没去过北京,不清楚北京有什么好东西。” 许星辰摇头,笑说:“礼物只是个形式。我想啊,两个月后再见到你,我会很开心的,不会在意你带没带好东西。” 她低头端起一盆红枣枸杞鸡汤:“现在是2012年,也不像从前那样交通不方便,想买什么买不着。我们家离乐购和大润发都很近。啊,对了,你瞧,我今天炖了鸡汤,天冷补身的,你要喝一碗。” 厨房弥漫着饭菜香味,散不掉的热气缓慢蒸腾,四处飘荡,落在透明的玻璃窗上,结下一层模糊的白雾。 窗外临近黑夜,黄昏向晚。夕阳沉落于地平线,收尽最后一丝余光。 赵云深神色平静。他将一盆鸡汤接过来,放在桌上,从许星辰的身后抱住她。熟悉的香气围绕着他,慰藉着他,暖橙色的灯光漾开一片温馨氛围。 “我在北京肯定特别想你。”他说。 许星辰真的很瘦。赵云深每次拥紧她,都会奇怪她为什么只有这么一小点儿。她的腰很细,他怀疑自己的手能把她掐断,于是他心中不由自主地怜惜,嘱咐道:“你多吃点饭吧,瞧你这样……最好平常坚持锻炼。等我回来,晚上不用值班,我就带你去跑步。” 许星辰搭住他的手背:“嗯呐,我明天去夜跑,你回来了,我再跟着你跑。” “那不行,”赵云深严令禁止,“女孩子晚上单独出门不安全。” 许星辰笑意盎然:“我在学校里每天晚上十一点多才回寝室呢。” 赵云深松开她,端起一只瓷碗,亲手为她盛汤:“学校和外面哪能一样?” 他讲解着安全知识,灌输着安全理念,还举了现实中的一些例子。他说自己在急诊科见惯了奇葩,又在肿瘤科和心内科目睹了生离死别,人间惨剧每天都在医院上演,他要教会许星辰如何提高防护意识。 许星辰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她停下筷子,双手托腮望着他,凝视几分钟,就戳中了他的笑点。他很温柔地摸摸她的脑袋:“你干嘛听得这么认真?不吃饭了?” 他将鸡肉用勺子捞出来,悄悄放进她的碗里。 他给她夹的菜,她基本全吃光了。 不过许星辰发现,赵云深不会用他的筷子给她夹菜。自从他告诉她那件事之后,他总是准备另一只汤勺,或者是另一双筷子。 饭后,许星辰躺在沙发上打游戏。赵云深烧开一锅水,先用洗洁精冲刷碗筷,再拿开水给餐具消毒,最后把碗筷放进消毒柜,他自己也去浴室洗澡了。 他很久没和许星辰接过吻。除开牵手和拥抱,赵云深终止了所有的亲密纠缠。 他的专业知识十分齐全,他应该比许星辰更清楚艾滋病的传播途径。为什么要做到现在这一步?许星辰不知道他是为了让她安心,还是单纯地向她表态。 他刚才说,他在北京肯定特别想她。 而对许星辰来说,他还没走,她就已经开始想他了。 * 几天后,赵云深启程前往北京。这也是他第一次去首都。培训初期,上级布置的任务不多,赵云深跟着同事们游览北京的名胜古迹。他买到了故宫和颐和园的明信片,从中挑选五六张,认真写道:“老婆,下次我们一起来北京旅游吧。” 这一句话躺在纸上,干巴巴的,一点也不打动人。 赵云深提笔细想,又写道:“我发现有一种茯苓饼,还蛮好吃的,皮脆,夹层软,你会喜欢。我的几位同事说,六必居的酱菜很有名,能下饭。我决定买一堆零食带给你。明信片今天寄出……” 圆珠笔的墨水即将用尽,赵云深按着纸张,右手使劲甩了甩笔,最后写出一句:“我和这六张明信片,哪个会先飞到你身边?” 他刚写完,就去了一趟邮 分卷阅读44 欲望文 分卷阅读45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45 局。 当天上午,他寄走了明信片,坐公交车赶往医院时,刚好路过一片新开盘的楼房。高楼大厦鳞次栉比,顶层挂着巨大而醒目的横幅:惊爆价!每平方米十二万九千八! 赵云深暗叹:北京果然是大都市。在这里,钱都不值钱了。 另有同事问他将来的职业规划,想不想留在北京的顶级大医院工作,赵云深一口回绝道:“我在我们那里都不算拔尖,挤破头跑来北京,不用想也知道,完全是找罪受。” 同事调侃道:“你还没成家吧?不趁着年轻闯一闯?” “成了。谁说我没成?”赵云深也和人笑道,“下次请你吃饭,带你们见我老婆。” 室内一派喜庆,众人都欢快地应和。 赵云深更是高兴。他的老师判断正确,一旦他脱离了医院的氛围,见不到那些接触过艾滋病患者的伙伴们,大家的担惊受怕就不会互相传染。赵云深心平气和地每天服药,度过一段无人打搅的日子。 培训结束的前一个礼拜,赵云深正在誊写笔记,母亲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赵云深按下接听,一边心不在焉地答话,一边快速浏览着今天学到的知识点,忽然,他的母亲语速极快:“寒假你必须回家一趟。你必须回来,听见没有,赵云深?” 医院是一个察言观色的好地方。面对疾病与生死的重压,鲜少有人能保持淡定从容。 赵云深母亲说话的腔调和方式,像极了重症室之外,走投无路的患者家属。 笔杆从赵云深的指间滑落。他握了握左拳,紧张地笑道:“怎么了这是?你慢点儿说。” 第30章 冰河 无论赵云深怎么问, 他的母亲都咬紧牙关,绝不肯向他透露一个字。为什么?赵云深开始反思。或许在父母的眼中, 他还不是一个成熟而可靠的男人, 禁不住来自家庭的强烈打击。 他说:“妈,你等我, 我明天就回家。” “不, 不用,”母亲的嗓子像是突然哑了, 情绪和声调一同沉寂下去,“你做完培训, 考过了期末考试, 等寒假再回来。” 赵云深往后一靠, 僵硬的背部贴紧了椅子:“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没啥大事,”母亲回答,“你好久没回家, 我和你爸都挺想你的。” 相比于几分钟前的惊慌失措,赵云深的母亲明显平静了许多。她絮絮叨叨地叮嘱赵云深认真学医, 心态放宽,要以前途为重。赵云深听不进她的一番劝告,只想立马不停蹄赶回老家。 次日上午, 他写下一张请假条。 领导问他:“小赵,家里出事了?” 赵云深实话实说:“可能有事,我想回家确认。” 领导端起自己的茶杯。那杯子是九十年代医院发放的慰问品,被他沿用至今。他观摩着杯子, 静静地坐着,等到水中茶叶完全泡开,才说:“你的请假条,我怎么批示呢?我要写一行,赵云深家里可能有事,培训无法完成。” 赵云深退让道:“我老家也在北方城市。我坐今天下午的火车,凌晨到家,如果家里没事,明早就能赶回来,我请两个半天的病假……” 领导摇头:“我给你开了个先例,别人都会跟着学。我不晓得你们是去干嘛了,只能严格要求你们每一个人,争取做到一碗水端平。” 赵云深捏紧拳头,抵住坚硬而冰冷的桌面。 他用另一只手铺开请假条,近乎哀求道:“您签个字。有责任,我来担着。” “我签字很简单,两秒钟的事!”领导见他倔强固执,嗓音猛然拔高几度,“赵云深,你待在一个团队里。培训机会不是天上掉下来,正好砸到你头上的,你就这么自私吗?随便找了个理由请假。你晓不晓得,手术台的实训按照人数分好了,三人一组,现场测评,你走了,你的组员怎么办?培训任务的进度怎么办?” 领导将茶杯狠狠放在桌面,水滴溅了出来。 要是有人蹲在茶杯之前,视线望向赵云深站立的位置,就会发现,领导的那杯茶像是从天而降,扣在了赵云深的头上。 赵云深倍感压力:“现在只是培训,还没到真正上手术台的那一天。我会和老师们商量,这门实训课,就算我零分,让那两位组员的任务简单些。” 领导坚决不批假:“你的态度不端正,没把自己当成学生。” 从业以来,赵云深常被灌输一个理念:他要为职业奉献,为集体牺牲。他们是奋战在一线的英雄,不怕吃苦,不怕受累,连续熬夜也不会猝死。 那假如他不想做英雄呢? 假如他仅仅是把医生当做一种有意义的工作呢? 赵云深告诉领导:“不管你签不签字,我今天下午都会走。我昨天买过了火车票。” 赵云深一开始的打算仅仅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想说,他怀疑父亲生了重病。话未出口,他将自己的猜测咽了回去,因为现实已经摆在眼前——他不可能获得上级的许可。 当天深夜,赵云深乘坐火车奔赴老家。他提着行李,坐在306路公交车上,生平第一次体会到所谓的“近乡情怯”。 每当公交车驶过一站路,赵云深的心情就更急躁,整个人如同被谁缚住手脚,扔进油锅,等待着油汤升温和烹煎烤炸。 * 路面结冰,车辆缓速行进。 到达站点之后,赵云深默然下车。 他先是慢慢地步行,脑中回忆着几年来的点点滴滴。自从上了大学,赵云深归家的次数屈指可数。父母都是一年比一年更老……有时他也奇怪,父母为什么突然就老了?似乎没有铺垫,只发生在一瞬间。 冰凉的冷空气灌入他的鼻间,直抵肺部。他做了几次深呼吸,有些头晕,单元楼内一片漆黑,台阶迎着霜寒月色,隐没在未知的视野中。 声控灯坏了,物业没有派人来修。赵云深掏出钥匙,摸黑打开房门,预想中的光明并未来临……家中无人。他徒劳地低声念道:“爸爸,妈妈?” 回应他的,只有被风吹动的飘摇的窗帘。 赵云深坐在沙发上打电话。他致电给了堂姐。午夜十二点,姐姐还没睡觉。或许是女孩子的情绪容易被感染,姐姐没讲两句话,隐有哭腔:“叔叔和婶婶跟我们打过招呼,让我们都瞒着你……你怎么才回来啊?” 赵云深问:“我爸是不是在住院?” “住了四个月,”姐姐告诉他,“你当年念高三,你爸第一次被查出来那个病。你高考出成绩的那几天,叔叔在哈尔滨做手术,他们骗别人说,他们只是出来旅游……” 赵云深闭上双眼:“当时治好了,现在复发了?癌细胞扩散转移到了身体其他部位?” 姐姐苦笑:“ 分卷阅读45 欲望文 分卷阅读46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46 我宁愿你没猜中。” 赵云深问出医院的地址。他简单收拾一遍行李,连夜赶去了医院。他从没对医院生出那么强烈的恐惧感,见到父亲的那一刻,赵云深的血液和骨头完全凝固,如同一座被人敲得粉碎的石雕。 他轻声道:“爸爸?” 隔壁病床的老头在打鼾。 赵云深的母亲趴在一旁补眠。 赵云深并未唤醒父亲,但他惊动了母亲。母亲乍一眼看见他,还以为是做梦,便低下头去揉眼,剪短的头发毛躁干枯,灰白交杂。 “妈。”赵云深念道。 母亲问他:“考试结束了?” 赵云深盯着病床:“还没开始,我请假回来了。” 母亲又问:“你们领导给你批假?” “是啊,”赵云深摘下围巾,“听说我家有事,立刻批假。医生和护士的地位上升很多,现在都讲究一个人文关怀。” 赵云深和母亲交谈时,病床上的父亲悠悠转醒。他身高一米八几,瘦得只剩一具黄皮骨架,有没有八十斤?赵云深并不确定。 记忆中的父亲是强健有力的。小时候,赵云深随父母回乡,参加镇上的赶集,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父亲把赵云深举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肩上,一家三口走街串巷,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现在,他的父亲身患胆管癌,晚期确诊。母亲和赵云深提起,这个病特别缠人,不仅麻烦,还很疼的,剧痛一旦发作,就需要注射吗啡。 赵云深万分清楚,胆管癌患者依靠吗啡止痛,病情已经到了什么程度。他弯下腰,躬身靠近父亲,喊道:“爸爸。” 父亲应道:“唉,爸还在呢。” 父亲抬起一只手,碰到赵云深的手腕。 赵云深低声笑了:“爸,我是医生,也在肿瘤科实习过。你答应我,别放弃,心理作用的影响很大。我明早去找你的主治医生,现代医学发达了,你会没事的。” 父亲只是点头。 赵云深反握他的手:“爸,我再过四年博士毕业。毕业典礼上,你怎么说也要来吧。还有,我和许星辰正在商量结婚的事,到了婚礼那天,新郎的父亲必须上台发表致辞。” 父亲隐有期待:“是的,爸爸知道。” 赵云深与他拉钩:“我们说好了。” 赵云深仿佛回到了童年时代,像个小男孩一样索求父亲的许诺。而他的父亲一如当年,痛快地答应了他。 这一瞬间,他拾起很多记忆的碎片。比如他喜欢吃另一条街上的烤羊腿,父亲下班时,经常骑着自行车路过那里,打包一份带回来儿子。又比如,互联网刚刚兴起时,父亲咬牙给他买了一台电脑,摆在房间里,教他如何拨号上网。 他非常想抓紧父亲的手,但他无法用力。 之后几天,赵云深一直留守医院。他不断和主治医生沟通,对方那一手龙飞凤舞的字,那一副见惯生死的淡然态度,都让赵云深觉得讽刺又好笑。 他对医生说:“我愿意折寿二十年,换我爸爸再活五年。” 医生感叹:“在世的人更要珍惜生活。” 赵云深平白无故冒出一股火:“你什么意思,我爸人还躺在病床上,你们医院要放弃治疗吗?” 医生礼貌地辩解:“我们一定会全力救治。” 赵云深此前一直站在医生的角度。患者家属的态度稍有不好,他就懒得理人。如今,角色颠倒,他一时竟然也没适应过来。 他彻底放下了学业。每天待在病床前,盼着医学奇迹的降临。 那一天的上午,赵云深还觉得他们的努力得到了回报,昏睡的父亲忽然意识清醒,想吃一碗米粥。 “白米粥和豆沙包。”他这样说。停顿片刻,他又含糊其辞:“长身体啊,不能不吃早饭。” 赵云深上初中时,很不爱吃早饭。他听到父亲的话,就像被锤子砸裂了脊骨,他牵起父亲的手,冰冷又潮湿,这代表了骤减的循环血液量。他急忙喊:“爸,坚持一下,你答应过我。” 他冲出病房,到处找医生。 他的大脑麻木,不会思考。既像是痛苦到了极点,又像是已经得道成仙,双脚虚无,漂浮在走廊上。隔着几间病房,赵云深听见一阵“咯咯”声,来自病人肺泡积攒的分泌物,预示着死亡不可挽回。 赵云深转身,狂奔回病房。 已经来不及了。 他爸爸说过:“等你博士毕业,我想参加你们的毕业典礼。”还说过:“爸妈永远是你的后盾。” 可惜,命里注定会缺席。 从那天开始,赵云深没有了父亲。 赵云深的爸爸是个好榜样。他答应儿子的事,从来没有反悔,也从来没有食言。唯一的一次不守约定,就是在医院说:再活七年。然后,他只活了七天。 母亲一边收拾遗物,一边告诉赵云深:你那时候总抱怨,谁家儿子二十多岁了,还每天往家里打电话?我们经常打电话给你,不是故意让你烦。你爸爸病倒了,想听听你的声音,你跟他说句话,他心里高兴。 第31章 预兆 赵云深失踪半个月。 辅导员联系上了赵云深的母亲。赵母说, 丈夫去世,儿子在家守孝, 暂时赶不回学校。她问辅导员, 学校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辅导员不断安慰她,憋到最后才说:再过几天, 就是大四年级的期末考试。虽然赵云深事出有因, 但是,学校的考试规定不能更改。 母亲含泪, 转告儿子:“你去学校考试吧。” 赵云深却回答:“过了头七,我再走。” 母亲劝说道:“你爸还在的时候, 就怕打扰你的学习。你那么用功, 家里给你的经济支持不多, 也没办法托人帮你找关系。你总是说,最大的愿望就是拿到职称,进大医院……” 赵云深抬起手, 扶着一旁的桌子:“妈,你别担心我, 你回房间休息。” 无论如何,他们还要打起精神,办好后事。 亲人去世的那一瞬间, 痛苦就在心底扎根。之后的追悼会、葬礼、上坟,都将反复提醒在世者:阴阳相隔,那个人已经离开了。哪怕他生前是最好的丈夫,最好的父亲, 每当想念时,他的至亲也只能到坟前坐一坐。 自从父亲走后,赵云深母亲的精神与身体状况都不太好。她不上班了,请过病假,枯坐在家,经常整理几十年前拍过的老相片。 八十年代留存的黑白照片中,赵云深的父亲年轻挺拔,英姿飒爽。照片边缘是锯齿状的花纹,背面写有一行字:“思你念你,此生相依。” 赵云深的母亲对着这张照片流泪。 隔日,她去了影楼,放大照片,做成遗像,挂在书房中,桌前摆上烛台和香炉。她每日 分卷阅读46 欲望文 分卷阅读47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47 点燃一根檀香,还会和丈夫说许多话。 赵云深原本想开解母亲。后来,他觉得,这样也好,她心里有个寄托。 赵云深每天清晨出门,走到农贸市场买菜,回来做饭、刷碗、打扫卫生。规律的生活只持续了两天。第三天上午,赵云深走出小区,竟然撞见了狂奔向他的许星辰。 许星辰抱住他不撒手:“你家里出事了吗?” 最近,赵云深经常听见“节哀顺变”这四个字。他乍一见到许星辰,就像久行于黑暗的迷途者发现了一束光,身心交瘁,恍如隔世。 他扯开嘴角,挤出一个比哭更惨的笑:“我爸走了。” 许星辰定格在原地。 赵云深又对她复述一遍:“我爸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许星辰泪眼模糊,脑袋直往他怀里冲:“你不要说了,我明白的,我都明白。你不要难过,你还有我,我会永远对你好,永远照顾你的。” 许星辰刚说完,赵云深紧紧揽住了她。她的耳朵一凉,全身的感官都被唤醒,变得无比灵敏,哪怕此时见不到赵云深的那张脸,她也知道,他哭了,留了一滴眼泪,落在她的耳朵上。 她心疼得像是被谁千刀万剐。 他哑声问道:“你特意来找我吗?” 许星辰用力拽着他的衣角:“杨广绥找到我,让我求你回学校考试。大家都不知道你怎么了,我们都很担心你……” 赵云深弯腰,坐在路边的台阶上:“你也没考试吧?实习工作请假了?你有空复习吗?” “这些都不要紧,”许星辰却说,“我来陪你了。” 赵云深低下头,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他抽完一根烟,带着她去市场买菜。 菜市场摊位杂乱,吆喝声喧闹,许星辰东奔西跑,买下两斤鲍鱼和螃蟹。她实习挣到了几千块钱,平常基本都不花,全部存在银行,非常节省。但是她今天消费不眨眼,拎了一大堆东西,跟着赵云深回到他的家里。 房门打开,满室寂静。 许星辰和赵云深的母亲打了个招呼。对方的态度不冷不热,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许星辰特别能理解她。因为丈夫刚离世,所以,并没有待客的好心情。 许星辰挽起袖子,跑进厨房忙活。 鲍鱼的壳与肉之间,沾着一层细碎的泥沙。许星辰拆开一只新牙刷,站在水池边,刷得起劲,赵云深一边淘米一边问她:“你什么时候回学校?你不能不去参加期末考试。” “你也是呀,”许星辰抽了一下鼻子,“杨广绥说,大四年级没有补考。你付出了三年半的心血,最后一年不能打水漂了。你休整一天,明天和我一起返校,好不好?” 赵云深拆开黑色塑料袋,答非所问:“真倒霉,买到一个发芽的土豆。” 许星辰用抹布擦手,蹲在他的面前。她那一双澄净如清泉的眼睛,似乎望进了他的心里,她做口型问他:“ 你是不是在自责?” 许星辰很颓丧。她一难过,就特别想哭,这次她强忍着,哽咽道:“你这样惩罚自己也没用,你爸爸不想看到你自暴自弃。” 她说:“振作一点,哪怕只是挺过考试周。” 赵云深拔掉了土豆新发的绿芽。他侧过脸,认真看着她:“我爸走后的那两天,我妈吃不下一口饭。我这么一返校,家里没人管她……” 许星辰终于找到根源所在。她做出一个大胆举动。午餐结束后,赵云深在书房整理东西,许星辰找上了赵云深的母亲,她详细解释医学院的规定,还有大四年级的特殊性,很快劝服了赵云深他妈妈。 第二天下午,许星辰拽着赵云深踏上火车。 她被赵云深的朋友们称为“救星”。 杨广绥甚至说:“你们瞧,患难见真情!” 杨广绥一个劲地询问赵云深咋了,是惹上了恐怖的黑社会,还是看破红尘想出家?除了这两种假设,他想不出赵云深为什么会放弃考试。 赵云深实话实说:“没爸爸了。人走茶凉。” 他牵挂着独自在家的母亲。连续三天,他泡在图书馆疯狂复习,顺利度过期末考试。寝室里的兄弟们都很关心他,经常从食堂给他带饭。许星辰更是每天报道,拿走他的脏衣服,洗净晾干再送回来。 不同于赵云深的一贯优秀。本学期,许星辰每门课都徘徊在65分左右,惊险过关。由于她已经开始工作,当然也不在乎成绩,心中想着:及格就行,及格万岁。 * 大四的寒假终于来临。 许星辰向公司告了年假,提前回家。她还在一所驾校报名,打算趁着最近有空,把驾照考下来,贷款买一辆车。她把自己的计划告诉赵云深,他应道:好啊,我也去考一个。 正中许星辰的下怀。 她默默盘算:只要赵云深转移了注意力,时间会抚平他的所有情绪。 冬天的夜晚黑得早,驾校又离赵云深的家很近。于是,训练结束后,赵云深常把许星辰带回来,等她吃过晚饭,再把她送回她的小区。 为了活跃赵家的气氛,许星辰讲过好多的笑话。她偷偷给赵母买过一套护肤品,又送了她一对平安符。许星辰说:“您现在是他最重要的人,我的新年愿望就是祝您平安快乐。” 赵母将平安符收进抽屉里。 人一旦上了年纪,记忆力便会减退。几天后,赵母又想找到平安符,挂在丈夫的遗像旁边。她多希望世上有鬼啊?倘若无鬼,那她真是与丈夫永别。 赵母来回走动,翻箱倒柜:“平安符呢?” 那一晚,许星辰待在赵家。而赵云深下楼散步,顺便去一家小超市买烟……许星辰不准他抽烟。他比许星辰更清楚,染上烟瘾的人会有怎样的肺部——无比恶心,漆黑中透着一股土黄色。于是赵云深限制自己,这一个月之后,他就戒烟。 许星辰还以为赵云深是单纯地散步去了,他想一个人静静心,无需任何人陪伴在侧。许星辰明白男人一定要有自由,要有独处的空间,所以,她对赵云深的管束很少,少到几乎没有。 她对赵云深的母亲又很热心。眼见赵母急得团团转,许星辰飞快奔向书房,拉开抽屉,提醒她:“阿姨,平安符在这里。” 许星辰扒开抽屉内的杂物。 角落里塞着一个巴掌大的铁盒——大概是哪一年中秋节之后,被留下的月饼盒子。那铁盖没有扣紧,许星辰随手拨弄,盖子就掉了下来。她害怕弄乱人家的东西,赶紧一只手端起铁盒,另一只手抓住盖子,正要关紧,盒内几张白纸上的“欠条”二字,让她胆战心惊。 赵母循声望过来,汗毛倒竖,尖厉地质问她:“你瞎翻什么?” 许星辰被吓了一大跳,顿时做贼心虚。她发现,赵云深的父亲去 分卷阅读47 欲望文 分卷阅读48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48 世之前,接受医院的各种治疗,花掉一笔巨款,欠下十几万的外债。而那些慷慨解囊的人,多半是赵家的亲戚——比如赵云深的伯父和堂姐。 赵云深不知道这些事。 他知道了也没用。 年轻的医生能挣多少钱?养活自己就算不错了。 许星辰心慌意乱之下,放开盒子,一再后退,她无意识地伸平手臂,碰到了一副挂在墙上的画像。相框掉落在地上——那是赵云深父亲的遗像。 赵母的头发散乱,遮挡了她的视线。许星辰凝望着她,心跳巨响,仿佛震动了耳膜,脚下忽然一痛……原来许星辰踩到了相框边缘。 赵母飞奔过来,捡起遗像,撞倒了许星辰。 “你干什么?”赵母质问她,“你妈妈没教过你怎么在别人家里做客?” 许星辰哑口无言。不过片刻,许星辰坦白道:“我……我没有妈妈。” 赵母道:“去世了?” 许星辰摇头:“我六岁的时候,我妈妈,她……” 许星辰不习惯撒谎。可是有时候,她张开嘴,话已出口,又恍然发觉,讲实话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她欲言又止几次,赵母猜到了原因:“跟另一个男人走了?” 这是实情。许星辰默认。她听见赵母叹息着评价道:“不要脸的东西。” 脸上烧起一阵火辣辣的热度,许星辰十分难堪:“不是的,她是我的亲生母亲,我尊重她。” 第32章 分手 许星辰的辩解很苍白。 赵母坐在地上发呆, 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她将丈夫的遗像挂回墙上, 走出卧室之前, 她叮嘱一句:“那件事,你不要跟赵云深说……他还是个没毕业的学生。” 许星辰扶着椅子, 勉强站了起来:“我们还是告诉他吧。” 赵母留给她一个静止的背影。 许星辰心乱如麻, 理不清脑袋里那些杂七杂八的思绪。她想到了什么,干脆直接说出口:“赵云深因为他爸爸的事情, 特别自责。如果家里遇到了难关,他是希望能和您一起度过的。” 赵母保持着强硬作风:“我对他的要求就是自给自足。儿子不欠父母的, 我不用他还债。” 赵云深都不知道的秘密, 却被许星辰发现了。 许星辰有些慌张。 按道理讲, 她应该帮赵母瞒住赵云深,可是她也清楚,赵云深从2009年开始炒股, 到现在炒了三年。赵云深获得过无数奖学金,平常也不爱花钱, 甚至不喜欢谈钱,可能是比较清高矜持。但他曾和许星辰提过:他想在他们定居的城市买房。让许星辰租房度日,他觉得自己委屈了她。 赵云深手头至少有好几万。如果赵母真的处境艰难, 赵云深可以解决燃眉之急。 或许是因为,姑姑和爸爸都对许星辰很好。所以,许星辰看不惯长辈们省钱给孩子。 经过反复掂量,最终, 她决定向赵云深坦白。 许星辰坐在客厅里,等着赵云深回来。他进屋时带着一股冷风和消散不尽的烟味。许星辰把他拽进卧室,像侦探一样检查他的全身,从他上衣内部的口袋中摸出一盒香烟,她就说:“你别这样,抽烟很伤身的。” 他似乎听了进去:“行,我不抽了。” 许星辰松下一口气。她把烟盒盖紧,扔进垃圾桶。赵云深没有烟,心头躁动,按着许星辰的肩膀把她抵到门后。他缓慢地低头,一寸一寸迫近,挑高她的下巴和她接吻,像吸烟一样辗转含吮她的嘴唇。 五秒钟后,他急忙松开她。 他忘记自己正在服用艾滋病阻断药。 除了牵手和拥抱,别的接触,他都不配。 淡淡的烟草气息挥之不去,许星辰抿唇,忽然不知道要如何开口。赵云深送她回家的路上,她说:“今天在你家,我看到抽屉里有一个不锈钢的月饼盒子。” 赵云深的思维果然与她不同:“你想吃月饼了?春节有卖月饼的地方吗?你喜欢吃红豆馅和莲蓉馅的月饼,对吧。” 许星辰一鼓作气讲给他听:“月饼盒子里装着几张欠条,好像是你伯父和堂姐一共借了十几万。阿姨不让我告诉你,可是我觉得你是你们家的重要成员……” 洒满月光的街道上,赵云深左手伸进衣兜里摸索,忽又想起他今天新买的那包烟已经被许星辰扔了。 他皱着眉,坐到了公共长椅上,两只手搭着一双腿。当他垂首时,那张好看的脸都被埋没在幽微的阴影中——或许他的母亲是正确的,他这么年轻英俊,刚经历丧父之痛,不该为经济和债务而烦忧。 许星辰自认捅了篓子,懊悔道:“我心里藏不住事。” “说出来才好,”赵云深竟然回答,“家里有困难,我最应该担责任。二十来岁的人,白吃了多少年的饭。” 许星辰坐在他身边:“你不要这么讲自己啦。” 赵云深漫不经心地摆一摆手。这半年错综复杂的经历交织在一起,使他无法像从前一样专注于学术工作,对自身的职业也产生了一丝不敢妄言的质疑。 他心情不好,怫然而怒。愤怒埋藏在心底,仅仅针对他自己。 他莫名其妙地说:“那什么,许星辰……” 她转头望着他:“嗯?” 赵云深别过脸去,错开她的目光:“对不起啊。” 许星辰很奇怪他为什么要道歉,只听他补充道:“我去年和你说,再奋斗三年,我们贷款买房。现在我的病还没查出来,我爸走了,家里条件比不上从前。做医生穷得没钱挣,这一行表面风光,其实吃得饱,饿不死,发不了财。” 他并不是第一次规划未来的生活。许星辰经常听他描绘蓝图,他气血方刚,追求卓越,雄心壮志比天高,这些她都知道。 于是,她第一次察觉,赵云深的怯弱、消极和沮丧。 她能怎么办呢?她也没有钱。 是的,初听赵云深的那番话,许星辰压根没觉得他不好。她只惆怅自己也是个庸庸碌碌的普通人,缺乏大富大贵的机会。 许星辰拉开背包:“我的卡里攒了七千三百块。我给你七千应急,不够你再说,我们公司能预支一个月的薪水。啊,对了,春节后,我就能转正了,老板答应给我办正式员工的手续,等我毕业证下来,立刻和公司补合同。” 赵云深推开她的背包:“我怎么能要女人的钱?” 许星辰抓着他的手指:“什么你的我的,你跟我分那么清楚干嘛。” 赵云深对这个问题很在意:“哪家有本事的男人要靠他老婆救济才能活下去?” 他怒中带笑:“我就算没地方住,饿死街头,也不会拿你的钱 分卷阅读48 欲望文 分卷阅读49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49 ,去还我的债。” 许星辰也生气了:“呸呸呸,你说什么呢?马上就过年了。” 赵云深不再和她争辩。 天寒风大,赵云深扯着许星辰站起身,只想尽快送她回家。和往常一样,他看着她打开单元门,距离他越来越远。 他忍不住开口,再次强调道:“你的那些想法都省省,我还有钱。你的钱留着给你自己买东西,买几件衣服,多吃点好吃的……不要饿瘦了。” “好的。”许星辰回应道。 不知为何,转身时,她很想哭。 * 晚上十点多钟,赵云深回到家。他跟母亲摊牌,商量道:家中有事,不能把他当成外人。是的,他确实把学业放到了第一位,做梦都想成为主治医生,可是这不代表他一点也不重视家庭。 母亲的第一反应是:“许星辰告诉你了?” 赵云深为她掩护:“不是。我自己在书房翻抽屉翻见了。” 母亲却说:“你别对亲妈撒谎。那个月饼盒子,被我拿到我房间的床头放着,可不在书房的抽屉里。” “在哪儿都无所谓,”赵云深绕回主题,“我想和你一起解决这个事。堂姐明年结婚,伯父的身体不算好。他昨天发短信问我,不能报销的乙类药品怎么买便宜货?” 母亲颔首:“变着花样催债呢。” 赵云深有时会觉得,父亲走后,也带走了母亲的希望和豁达。她阴晴不定,无法调整情绪,整宿整宿地失眠,每夜都回忆丈夫在世的日子,回忆他们的初恋、深爱、结婚、儿子降生……以及生离死别的结局。 长此以往,正常人也会疯掉。 赵云深想给她找一位心理医生。但他明白,靠谱的心理医生太少了,他们这座小城市,基本没有对症下药的专业人士。 他尽量宽慰道:“伯父愿意借钱,这是有恩,我在医院见过太多借不到钱的老百姓。” 说完,他掏出存折:“我每年都拿几项奖学金,还有医院的补助,我改天就把股票卖了,又是一笔钱。” 母子二人各怀心事,一阵沉默。 赵云深敲了下桌子:“你们也是不相信我学医,把我当做没经验的学生,觉得我啥也不会。我爸生病,我连医院的处方药都没见过。” 母亲碎碎念道:“你爸的毛病一复发,我们就找了给他做过手术的医生。我们还去了北京的三甲医院,大地方,建议保守治疗。你爸最后被转院回来,专家都没办法……人家五六十岁的北京专家只能摇头,你一个二十岁的学生能怎样?添乱。” 赵云深开怀痛饮,喝下一碗凉茶。 他的火气被浇灭。少顷,他说:“妈,我没别的想法,只盼着你能好好过。家里有什么麻烦,咱俩一起挨过去。” 母亲神色松动。 昏暗的灯光下,母亲还问他:“你都有什么打算啊?” “我在医院努力工作,接着写论文,多拿几个奖金,”赵云深随口道,“明年……” 明年规划的大事是什么? 他声调渐低:“我想和许星辰领结婚证。” 母亲目光疲倦地望着他。 而他自嘲般扯动了唇角:“说真的,我能给她的很少。” 他虽然宣告了许星辰的重要性。母亲对待许星辰的态度仍然与从前一样,似乎只是把她看做一位客人。而且,由于许星辰违背约定,向赵云深泄密,她在赵母那里越来越讨不到好。 赵母从未和她发生任何正面冲突,吵架都吵不起来。赵母仅仅是爱答不理。 于是,许星辰上网搜索相关热帖,想看别人都是如何处理婆媳关系的。她发现,天涯上吐槽婆媳关系的姑娘,何止成千上万,几乎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有人说:沟通是一种艺术。女孩子要善于沟通,主动和婆婆聊天,找到问题,解决问题,维持和睦的家庭。 许星辰信以为真。 某天傍晚,赵云深和许星辰从驾校回来,吃过晚饭,赵云深就下楼散步去了。 许星辰按照网上所教的方法,找到了赵云深的母亲,紧张又局促地说:“阿姨,我们聊天吧。” 赵母恍若未闻。 许星辰道:“我、我……” 她半天讲不出一句话。 赵母忽然抬头:“前天我拖地呢,赵云深在他的卧室里打电话,我听他和人说,他元宵节回学校,每周都能兼职,可以做家教、发传单……你满意了?” 许星辰起初没听懂,后来才拼命摇头:“不是的,不是。” 许星辰很少和人争论。有些谈话技巧,需要在实践中巩固,而许星辰显然不会。她只能一个劲地解释:“他没告诉我兼职的事。他还在上学……没事的,再过四年,他博士毕业。我有工作,我会帮他的。” “他要脸,”赵母淡淡地说,“不像你,和你妈一样。” 许星辰的脑袋里仿佛爬满了最聒噪的蝉。混乱的响声越演越烈,她难过到耳鸣头晕,大声反问两句:“你为什么总是骂我妈妈?骂人不骂父母,你知不知道?” 赵母没做声。她垂下头,闭着眼睛,神色无望而压抑。 许星辰退让道:“我明白赵云深他爸爸去世后家里的状况和以前不一样了,您要是心里憋着难受劲,多出门和朋友见面会好一些,节哀顺变。” 她这句话一出,非但没有抚慰到赵母,还令她绷紧一张脸,长久地盯着许星辰。 许星辰被她凝视得头皮发麻,语无伦次地道歉。 场面一度非常严肃。 许星辰暗恨自己见识少,没吃过亏,并不擅长和长辈说话。 这时,赵母开口:“你走,离开我家,这几天我不能看到你。” 许星辰没料到赵母会有这种反应。她问:“我做错事了吗?” “没有没有,”赵母说,“我做错了事。” 赵母说着,表情无一丝变化,眼泪不止,如江河奔流般涌下。但她的精神处于割裂状态,就好像悲伤又痛哭的人并不是她。她只是一位坐在床边的旁观者,丧失一切喜怒哀乐。 显然,她崩溃了。 许星辰仓皇失措地逃出卧室。她给赵云深打电话,让他快点回家。 赵云深一支烟刚抽到一半,立刻把烟头熄灭,风尘仆仆地跑回家。刚进家门,只听母亲在说:“许星辰,今年元宵节前,你都别来了,我不能见到你……” 赵云深推开父母卧室的房门,母亲满脸泪痕的样子映入他的视野,他问许星辰:“你也哭了?” 许星辰挠了下头发:“我……我不知道。” 赵云深揽住她的肩膀:“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他身上又有一股烟味。他平常抽完烟,其实要在楼下静坐一会儿,等到烟草遗留的气息消失干净。不过今天他太匆忙,来 分卷阅读49 欲望文 分卷阅读50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50 不及销毁证据,许星辰就说:“你又抽烟了。” 赵母在后面笑道:“他还出去兼职呢,给人做工发传单。” “八字没一撇,”赵云深温声作答,“再说了,我二十来岁才出去打工,凭本事挣钱,又不丢人,怎么了?” 赵母伏在被褥中哭泣:“你们就气死我吧。她还讲你爸死了,你家里不一样了……” 母亲前言不搭后语,赵云深只听了个大概,又侧过脸去问许星辰:“你说了这样的话?” 许星辰否认:“不是的,我刚才说的是——我明白你爸爸去世后,你家里的状况和以前不一样。” 赵云深掂量道:“那不是一个意思么?” 许星辰觉得他们不该纠结于此。她深呼吸一口气,赵母仍然絮絮叨叨的。赵云深为了给双方一个台阶,先是拜托他母亲调整心态,尊重许星辰,又反过来恳请许星辰注意言辞,保护家庭关系,最后,他说:大家心情都不好,最近不要碰面了。 走出卧室时,他问:“你怎么跟我妈闹起来了?” 许星辰头疼道:“你妈妈骂了我妈妈不要脸。” 赵云深却说:“你们有误会,她从不讲这种话。” 许星辰一时气急:“她就是说了,说了两次。我干嘛骗你啊。你没听过,她就不会讲嘛?” 赵云深推推她的后背,将她带出家门。或许是许星辰今天过于敏感,她自认为像是被赵云深扫地出门了。再加上赵母强塞的冤枉,她恍然失神一瞬:“你刚才不相信我。” 赵云深站在走廊,回头看她:“我哪有不相信你?我不就是问一问情况?” 许星辰哽咽:“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你心里是向着你妈妈的,你也觉得我错了。” “许星辰,”赵云深念她的名字,“我妈最近精神压力很大。你们俩对我都很重要,我不会偏袒她,你也不要在脑子里胡思乱想。” 许星辰顺着楼梯往下走:“你调节纠纷就像在教训我。可是我别的委屈都能吃……”她逐渐声不成声,调不成调,哽咽转变为啜泣:“我受不了别人讲我妈妈。她都走了那么多年了。她再不对也生下了我把我养到六岁,她不是不要脸的人……” 赵云深道:“我妈又不了解情况,你跟她计较什么?” 他站在后方,看不见她的表情:“你跟一个家庭刚破碎的人争论对错,很划不来。这一点,你是做得不对。不过我也要……” “道歉”两个字没出口,许星辰打断道:“我做得不对,我倒贴你才是最不对的。” 赵云深静默。 他不是无话可说。 他没见许星辰发过脾气。今天第一次碰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理智地讲道理,让她冷静,还是用什么海誓山盟来哄她。 许星辰的情绪像是被炸破一角的水坝,水流汹涌地决堤而出:“你总是在忙,总是在忙,你不关心我,也不相信我。我好难过,我今晚真的好难过,你懂不懂?我难过得忍不了了,本来睡一觉就可以忘记,可是今天真的太难过了……” 她不停地说话,发泄负面能量时,体力也被抽走了。她蹲在冰冷的台阶上,追忆往事:“你的大部分时间都给了图书馆和实验室,我是你可有可无的娱乐活动。我姑姑生病的时候,你让我别烦你。我每次流眼泪,你骂我没用,遇到事除了哭,别的都不会。你刚吃阻断药的那两个月脾气真差,动不动就要吼我。” 她疯狂地哭:“我不喜欢问你爱不爱我,因为我知道答案,我会自己骗自己。你不说,我就觉得你很爱我。今天你妈妈骂我不要脸,又骂我妈妈不要脸,你也说是我不对……我真傻。” 赵云深后知后觉,抬手去拉她。但他重心不稳,差点从楼上踩空。 许星辰甩开他的手,道:“你放开我。” 他祈求:“别别别,我们好好说一说。” 许星辰狠狠推走他,背着双肩包往下冲。赵云深有一种直觉,他这时候不把她弄回来,他将永远失去她,无可挽回。 许星辰的承诺在他的脑中循环播放。 她说:我工作日上班,周六周日有空,多些时间陪你啊。 她还说过:你不要难过,你还有我。我会永远对你好,永远照顾你的。 赵云深连滚带爬地下楼。真他妈没用,他骂自己,单元楼底下一个人影都没有,赵云深绕着许星辰回家必经之路来回转了几圈,最后跑到许星辰家门口等她。夜里十二点,许星辰仍然没回来。 赵云深敲开了许星辰的家门。 许星辰的姑姑披着睡衣出现:“小赵?” 因为那次住院,赵云深每天都送饭,姑姑其实挺认可他。她想,这孩子要不是有急事,不会这么晚上门,就问:“你怎么了呀?” 赵云深道;“许星辰呢?” 姑姑疑惑道:“哦,她没跟你说嘛?她今晚去姨妈家了。她表姐快结婚了,姐妹俩有话要聊。她十一点多给我打过电话……” 赵云深不由得悻悻然。 他甚至想起,许星辰的姨妈在北京工作,她这时候跑去姨妈家,不会是挂念着北京的那份工作吧?他拜托姑姑允许他用家中座机给许星辰打电话。 姑姑同意了。 姑姑还是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开解道:“你跟她吵架了吗?” 赵云深一边拨打电话,一边说:“我想给她一个解释。” 深夜铃声响了两遍,接电话的人恰好是许星辰。她想当然的以为,那是姑姑打给她的,于是她就在表姐家里,靠在表姐的床上,抱着话筒,带着哭腔说:“喂?” 一个小时前,许星辰停止哭泣,声音很正常地和姑姑聊过天。 而现在,许星辰因为刚刚与表姐倾诉完,正处于茫然状态。 当她听见赵云深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她无意识地按下免提,赵云深郑重其事告诉她:“你别去北京。许星辰你听我说,我对你非常认真,我从来没有对谁这么认真过……” 许星辰的表姐一把抢走话筒,道:“你打我妹妹的电话,就是让她别去北京?” 赵云深道:“你是谁?” 表姐捂着话筒,对许星辰吐槽道:“小宝贝,你怎么会认识这种男人啊?他到底是爱你,还是怕你跑了?他短时间内找不到下家,都不让你去北京,你怂不怂,人生就被别人控制着?” 许星辰安静地躺倒。 表姐挂断了赵云深的电话:“难怪呢,潘移舟总跟我说,你男朋友不靠谱。瞧你,哭成大花脸才想到哥哥和姐姐。” 许星辰问她:“我应该怎么办啊?” 表姐说:“先把你现在的工作辞了。我听妈妈说,你一个月才挣两千五?你去北京,能翻四倍啊。春节后,你跟我妈去北京适应一下,三个月后 分卷阅读50 欲望文 分卷阅读51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51 ,你就毕业了吧?” 许星辰点头。 表姐在灯光下涂着朱红的指甲油:“小傻瓜,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你为了男人放弃前途,太蠢了,你要做的是女朋友,不是他老母。白送上门的东西,换我,我也不珍惜。你跟他妈吵架,他都不向着你,你那些苦啊,都白吃了。” 表姐昨天刚领的结婚证,后天就要办婚礼。但她对表姐夫的评价是:我只是找了个男人搭伙过日子。我不指望他。 第33章 决裂 许星辰连续几天没有回家。 她借住在姨妈家里, 度日如年。表姐的婚礼办得很热闹,众多亲戚们来来往往, 嘘寒问暖, 许星辰越发觉得浑浑噩噩,像是被谁抽走了主心骨。 许星辰的表哥潘移舟看不惯她的状态。潘移舟寻了个机会, 仔细问她:“听说你和赵云深分手了?” 许星辰垂首, 视线下移,望着自己的膝盖。她的发丝挡住了半边脸, 唇色发白,眼中光彩尽失, 仿佛一朵失去滋养的枯萎的玫瑰。 她的表情说明了一切症结。 潘移舟暗叹:当年许星辰刚上大一, 自己就提醒过她……那个赵云深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惜女孩子们总有一股为爱牺牲的倔劲, 愿意飞蛾扑火,庇护她们所信仰的爱情。 潘移舟建议道:“过两天,你收拾东西和姨妈去北京。赵云深那臭小子还是个缠人精, 你姑姑告诉我,他天天蹲在你家楼下, 等着堵你呢,就跟黑社会讨债似的。” 许星辰没拒绝。 隔日傍晚,许星辰回家整理衣服。姨妈为她买好了火车票, 要带她去北京见世面。表姐也在一旁推波助澜,反复告诫她:要是赵云深过来求复合,你千万不能一时心软,就答应了他。 许星辰连连点头:“我不会的。” 可是, 当她走进自家的小区,瞧见坐在地上的赵云深,她的心脏就在一刹那间猛然收紧。她飞奔着跑向单元门,不想被他发现。而他转瞬来到她的身后,死死扣住了她的手腕。 许星辰挣脱道:“你干什么?” “你不要冲动,”赵云深嗓音微哑,“这些天,我想了很多。” 许星辰起初想转身,可是哥哥姐姐们的忠告让她心有余悸。她奋不顾身扑向他,他们就能有一个好结果吗?她没有把握。 赵云深压低声线,弯腰靠近她:“我不想和你分手。是,我以前对你不够好,忽视了你,因为你没有跟我抱怨过……我就没往那个方面考虑。” 他依然牵着她的手,不断用指腹摩挲她的手背。不过他在严冬的白昼和深夜中站立太久,指节都生了暗红的冻疮,许星辰注意到这一点,难免热泪盈眶。 赵云深从她背后捂住她的眼睛,泪水落在他的掌心里。他又说:“许星辰,你瞧我现在,失去父亲,家庭毁了。我没请假就逃开了北京的团队培训,得罪领导,回到医院肯定要挨训,事业和学业都是一团糟。还有健康,我前两天忘记吃药,肠胃状况很差,体力也不行,整夜做噩梦,冒冷汗,床单和被罩都潮了。昨晚上,我梦见你穿着婚纱嫁给别的男人,忽然觉得活着很没劲……我努力活着是为了什么?” 他的颓废和悲伤像一条河,水浪疯狂地翻涌,或许溅到了她的心。 他告诉她:“我用功读书,想给你一个好的未来。你说过,我们要生三个小孩,名字也是你起的。你不能挑在这时候离开我。” 许星辰已经不会思考。但她记得表姐讲过的话,表姐说,如果她再遇上赵云深,可以问问他,如何解决许星辰和他母亲的矛盾呢? 于是,许星辰回答:“你妈妈可能忘不了……是我害得你不得不打工赚钱。 ” “我会说服她,”赵云深承诺道,“你也别怕,我们和她一年见不到一次面。” 许星辰没做声。 他立刻抱住她:“我们和好了吗?” “和好个屁!”他背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赵云深转身,刚好撞上许星辰的表哥潘移舟。 潘移舟将车钥匙挂在指间,骂道:“我去停个车的功夫,你这臭小子就黏上来了?你属鼻涕虫的么,麻烦你把右手从我妹妹身上拿开。” 从潘移舟的角度看,赵云深这四年也不是毫无进步 。他成熟了不少。比如,赵云深大一那年还会与潘移舟针锋相对,而今天,赵云深恭敬地低下头喊道:“表哥。” 潘移舟没好气:“滚吧,谁是你表哥。” 许星辰拉住了潘移舟的衣袖。潘移舟见状,暗叹不好,是不是赵云深又讲了一些甜言蜜语,把许星辰给哄回来了? 潘移舟狠下心,挑拨离间道:“许星辰,你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那天你在姨妈家里哭成什么样?” 赵云深挡在许星辰之前,接话道:“我和她只是谈恋爱有小摩擦,闹别扭。你把对我的偏见放到这件事上来谈,对我和许星辰都不公平。” 潘移舟发出一连串的疑问:“我先声明啊,我不知道你们闹什么别扭。你诚实地回答我,你们在学校一周见几次面?你嫌弃过她多少次?” 他双手揣进衣服口袋:“我妹妹跟你处了四年,人是越来越没自信,还经常问我,她是不是偷懒的废物?谁给她灌输的这些思想?” 赵云深吸了一口气,凛冽冬风中,他被冻疮覆盖的手搭在了许星辰的肩膀上。 赵云深极力挣扎:“那都是开玩笑的话,我也经常夸她。” “夸她好看,还是懂事?”潘移舟讽刺道,“你是把她当宠物吧。” 许星辰终于出声:“别说了。” 她擦了下鼻子:“你们俩都不要说话了。” 许星辰跑回单元门,赵云深想追她,却被潘移舟拦住。潘移舟威胁道:“没你的事了,你走吧。” 天寒地冻的隆冬时节,呼出的空气被染上淡白色。光秃秃的树叶枝杈被积雪压断,“啪”的一下掉在地上。潘移舟踩着落雪和断枝,稍微转过头,发现赵云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潘移舟语气稍微缓和:“天很冷,你别耍了,回家吧。” 赵云深失笑:“我去喝杯酒,暖暖胃。” 小区附近有一条新开的商业街,遍布各类酒吧和饭店,围绕着几座电影院建成——这里无疑是谈情说爱的好去处,夜里□□点,灯火璀璨,处处都是红尘喧嚣。 赵云深独自一人,坐在店里喝闷酒。 他被女孩子们搭讪,扭头时目眦尽裂,凶神恶煞地痛骂:“滚!” 姑娘们都吓得不轻,将他看做生活不顺的疯子。而他醉眼迷蒙,谁也不理,越细想越痛苦,倒不如喝得不省人事,暂时抽身于现实世界。 赵云深将手搭在桌面,暗忖:这是我的手。 分卷阅读51 欲望文 分卷阅读52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52 随后,他又想:“我”是谁呢? 当他闭上眼睛,寄居肉体的灵魂竟然多了一丝不真切感。 他记起从前阅读尼采的着作。尼采说,人类分成两种,大多数是低层次的牲畜,跪服在逆境中。而少部分是能克服所有苦难的超人,他们通过战胜磨难来完善自己的精神,打破世界的原有秩序,创造属于自己的新哲学。 赵云深曾经认为自己是超人。但是他最近明白了,他其实是不堪一击的牲畜。 他酗酒豪饮。 母亲察觉他深夜未归,给他打电话。赵云深开口就问:“妈,你满意了吗?我跟她彻底玩完。你是不是觉得爸爸走了以后,我的生活还不够惨,就把许星辰也撵走算了。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不能没有她。” 母亲喋喋不休道:“许星辰跟你提分手了?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抛弃你,这种女孩子,你怎么能要?” 赵云深被酒水刺激喉咙,咳嗽几声,应道:“她拖着我回学校考试,她那时候还没放弃我。现在不一样了,连我都想放弃自己。” 他嗓音模糊,不清不楚道:“我这些天很想她,也很想我爸……” 赵云深的母亲一听这话,心神一震,颤抖道:“云深,妈妈心疼你,妈妈都是为了你好。你在哪里啊?妈妈心脏不好,你别吓人。” 赵云深言简意赅道:“酒吧。我继续喝酒了,再见。” 讲完,他结束通话。 赵云深的母亲在家中坐立难安。她想出门去找儿子,刚刚走到玄关处,她才反应过来:她也不知道儿子的确切方位。全市那么多酒吧,自己一个人哪里来得及找他? 赵母琢磨着儿子的话,猜测他应该是刚和许星辰谈崩,借酒消愁。那么许星辰一定知道他在哪里。 为了儿子,赵母拉下脸面,从通讯录翻出许星辰的号码。她用赵云深爸爸留下的手机拨通了许星辰的电话。许星辰果然选择接听,有气无力地开口:“您好,请问是谁啊?” 赵母回答:“许星辰,你晓得赵云深在哪家酒吧吗?他跟我打电话,说他想放弃自己,还有轻生的念头……他做了再多错事,你不能逼他去死吧?” 许星辰被突如其来的指控吓了一跳。 她丢下行李箱,穿上外套,急匆匆跑下楼。她很快来到小区附近的商业街,沿着一条灯光散漫的长路,钻进一家又一家酒吧,四处找人。 半个小时后,她望见赵云深。 那家酒吧的客人好多,室内播放着重金属摇滚音乐。染着黄发和绿发的潮流男女站在舞池中央忘我地扭动着腰肢。许星辰刚一出现,就有两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拦住她,一边嚼口香糖一边问:“小妹妹还是学生吧?” 许星辰撇下他们,直奔赵云深而去。 男人如苍蝇般尾随她。 许星辰拽起赵云深,拉着他往外走,陌生男子还在一旁问:“这谁呀?是你的什么人啊?” 赵云深因为职业原因,对自身的清醒度要求很高,所以他平常几乎滴酒不沾,这也导致了他的酒品不好。他已经是半醉半醒,分不清许星辰和周围的女人有何区别。他将她推远,骂道:“滚。” “滚”这个字,他今晚至少说过五次。 许星辰被赵云深推进陌生人的怀里。 她哭都哭不出来了。 她喃喃自语:“赵云深,你就这么对我?” 陌生男人很会怜香惜玉,稍微环住许星辰的腰部,留下一段空隙,确保双方没有实质上的接触,他幸灾乐祸道:“你是个可怜人啊,刚被男人甩了?” 赵云深摇摇晃晃走在前面。他甚至没有回过头看她一眼。 许星辰心如死寂。 她挣脱陌生男人,跑到门口。雪水融化成冰,被冰凉的灯色照得光滑,许星辰鞋底蹭到了一块,立刻摔倒在路边,脚踝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感。 她喊:“赵云深!” 他脚步没停。 她一瘸一拐跟上他。无论如何,至少要把他送回家,她想。 商业街不乏排队侯客的出租车。许星辰拦下一辆车,拽着赵云深的衣服,将他塞进车里。不久之后,他在车上吐了,污秽的赃物沾到许星辰的裤子。她拽出纸巾替他收拾,前排的出租车司机还说:“这不行哎?我还要拉客呢!你们必须赔钱。” 许星辰失神,没听见司机的话。 司机只能威胁道:“你们不赔钱啊,我就开车去郊区,把你们两个扔外头。” 许星辰叹了口气:“您要多少?” 司机扭头一看,斟酌道:“两百……不,三百,他把我垫子弄脏了。” 许星辰表示同意。出租车开到赵云深的小区门外,许星辰一共掏出三百五十块。她扶着赵云深走回他家,他这会儿说不清话了,嘴里像是含着舌头,许星辰不知道他在讲什么。 赵云深那么高,肌肉又很结实,他像一座巍峨的山,压住许星辰的肩膀。 许星辰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赵云深送到家门。她自己也狼狈得不像个人。外套和裤子黏着酒气和他的呕吐物。她以为,今天的挫折应该到此为止了。 然而,赵云深的母亲打开门,见到自己的儿子,非但没有一句感谢的话,还要冷冰冰地问:“你以为你和他分手,就能报复我们家,报复到我头上?” 她打量着许星辰:“你看你,脏的哦。” 许星辰微微发抖:“你才脏呢。让我去找赵云深的人是你,我把人送回来了,你为什么羞辱我?” 赵母将儿子扶进家门。然后,她带着钥匙出来,关紧房门,叹息道:“你换种态度和长辈讲话。” 许星辰一股脑宣泄情绪,不自觉带上赵云深平常的腔调:“我和赵云深在一起四年,没做过一件对不起他的事,你骂我不要脸又骂我脏,你算什么长辈,疯了吗?赵云深就算不想活了,他也是被你逼的!” 赵云深今晚和母亲说过的话,仍然萦绕在赵母的脑中。赵母挺直脊背,整个人身形摇摇欲坠,片刻后,她抬起手掌,响亮地扇了许星辰一耳光。 许星辰被打懵。 赵母推上许星辰的后背:“你不可以出现在我们家了。” 赵母开门,许星辰往里面望,她瞧见赵云深睡在沙发上,宁静又安稳。她原本是要掉眼泪,可是左脸火辣辣的,疼得几乎麻木。 她眼冒金星,哪里哭得出来呢。 贱货!贱货!她认为自己是个贱货。 截止到今天下午,许星辰还对赵云深心存幻想,无法割舍四年的感情。现在,她认真回忆,恋爱中甜蜜细节少得可怜,大多数的粉红泡沫源于她自己的编造。 许星辰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又和姑姑说:“我不要他了,我再也不要他了。” 隔天一大早,许星辰踏上前往北 分卷阅读52 欲望文 分卷阅读53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53 京的火车。 她给赵云深发送的最后一条短信是:今天我们分手。我跟你在一起只有痛苦,越多相处,越容易难过。还是早点解脱吧。我去北京了,勿念。 * 北京是个好地方,美食丰盛,交通便利,文化底蕴深厚。 为了留下来,许星辰遵循姨妈的安排,去她推荐的那家酒店报道。财务部给她开出八千多块的高薪,她暗叹自己何德何能?反复考量之后,她与酒店签下了劳务合同。 姨妈欣慰道:“我向他们保证过的,说你活泼开朗,有耐心,会和人处关系,又是名校毕业的年轻人,肯学习,肯吃苦……” 姨妈平常都住在职工宿舍。许星辰想在外面找房子,但是,北京的房价真高啊。她找了很久都不满意,暂时和四个女同事住在一起。 五位姑娘,租下一室一厅,客厅也摆着三张床。生活水平直线下降,许星辰想念她上大学的地方。 开学后,许星辰并未返校——大四下学期,除了毕业课设,再没有别的任务。不少同学都跑到了外地实习,学校考虑大家的前途,当然也不要求他们住校。 许星辰换了个手机号,甚至没告诉她的室友。她和室友们通过qq联系,还拉黑了赵云深。 某天夜里,许星辰在线时,杨广绥突然给她发消息:“赵云深的检测结果出来了。他没有感染艾滋病毒……” 许星辰不做回复。 杨广绥又发了一个哭脸表情:“深哥这学期大变样,整天废在寝室里,不去医院实习,也不去实验室工作。他们导师都快愁死了。” 许星辰终于敲下一行字:“他能不能成熟点?” 这是赵云深曾经对许星辰讲过的话。他经常责问她:你能不能成熟点? 许星辰希望他能以身作则。 可她心里也像是烂了一块窟窿。她的某位室友患有抑郁症,那个室友察觉许星辰奇怪的状态,邀请她和自己一起吃药。许星辰吃过几回,心情莫名就好了很多,只是会突然嗜睡,头脑空白躺在床上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或许是因为抗抑郁胶囊的药效,四五个月之后,许星辰能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待那一段贯穿大学四年的漫长恋爱。 但她仍然会触景生情。 许星辰的毕业课设是瞎写的。老师给了她65分,她满足了。除了答辩和拍毕业照,她没有回过学校,或许终此一生都不会再回去——因为校园内的每一条街道,每一处角落,每一把长椅,都有她和赵云深共同的回忆。 他牵着她走过这条路,他曾在那棵树下吻过她,他望着月亮说:许星辰,我跟你在一起,轻松愉快无忧无虑,就像切断了外面的烦恼。 他还提议过:你毕业了我们就办婚礼。 结果,婚礼没办成,两人分道扬镳。 这不算什么,许星辰安慰自己。谁没在年轻时谈过一场无疾而终的恋爱呢?比起男人,她更需要一个脾气相投的室友。 第二年的春节,许星辰裹着被子坐在客厅的床上,抱着笔记本电脑浏览网页,忽然有一个热门的租房帖子吸引了她的目光。 许星辰点开一看,只见帖子写道:诚招室友。本人24岁,性别女,从事金融行业,工作稳定。现招一位女性室友,要求作息规律,身体健康,讲究卫生,无不良嗜好。 发帖人按照规矩,附上了几张房子的照片。 发帖人拍照的水平很一般,那房子也不是多豪华,简单整洁,路段较好……这个帖子之所以火起来,只是因为发帖人拍摄洗手间时,不小心从镜子中照到了自己,隐隐露出侧脸和身段,非常漂亮勾人,引发众多男网友回帖:你对室友的性别要求能不能放宽啊?美女? 许星辰看不惯他们对美女的饥渴模样,又怕这位美女被人骗了。她给发帖人写了一封邮件,稀里糊涂地附上自己的简历,对方立刻回复,邀请许星辰见面。 周六早晨,许星辰欣然赴约。 那位发帖人比照片上更漂亮,双眼顾盼生姿,使人神魂颠倒。她穿着高跟鞋一路走过来,腰细腿长,吸睛无数,说话声音也很甜美:“你好,我叫姜锦年。” 许星辰对她笑一下:“你好啊,我就是许星辰。” 姜锦年打印了她自己的简历,交到许星辰的手里,问她是否愿意做室友。许星辰翻过那张履历表,赞叹道:“金融界的学霸!” 许星辰欢欣雀跃:“我最喜欢学霸了。” 姜锦年勾过吸管,轻轻含着,吮了两口果汁:“那你可以搬过来了吗?我刚回国不久,房子是新租的,没有来得及买东西。” 许星辰说:“好呀。” 许星辰用最快的速度搬家,周日就和姜锦年住到了一起。两个姑娘花费一天时间,从宜家买来各种餐具、台灯、桌布和小装饰品,愉快地布置房间。 她和姜锦年租住了两室一厅的房子。 北漂一年之后,许星辰拥有了自己的卧室。她很开心。 可是,某天夜里,许星辰躺在沙发上打游戏,姜锦年去浴室洗澡了。许星辰游戏玩到一半,迷糊地睡着,忽然被人晃醒,她睁开双目,看到裹着浴巾,眼神朦胧的姜锦年。 许星辰搭上她的肩膀:“你怎么了?” 姜锦年穿得很少。她不习惯与人亲密接触——哪怕这人是她的女性室友,所以,姜锦年有些脸红,咬唇道:“你……刚才好像在做噩梦。” 许星辰怀疑道:“有吗?” 姜锦年实话实说:“你还哭了。” 许星辰往里面躺了躺,示意姜锦年坐过来。 姜锦年顺从地趴在沙发边上。她一手托腮,思考道:“谁是赵云深?” 许星辰猛地坐起来。犹豫几秒之后,她透露道:“是我的前男友。” 姜锦年诧然:“你谈过恋爱呀?” 许星辰反问:“你没有处过对象吗?” 姜锦年摇一摇头:“我没有。” 许星辰分析道:“你这么年轻漂亮,追你的人能从北京排到我老家吧。” 姜锦年伸直一双雪白纤细的长腿:“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句话,我上司也说过。我上司是个四十多岁的女精英,没结婚,没有孩子,年入百万,她就是我的奋斗目标。” 许星辰没做声。她心不在焉地走神了。 姜锦年和她说悄悄话:“你的前男友是什么样的人?谈恋爱好玩吗?” 许星辰翻身平躺:“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不是一般的喜欢,是特别喜欢,心里扎了根,拔下来也留着血窟窿。” 姜锦年诚实地回答:“有啊,不过他不喜欢我。我和他就连开始的机会都没有。我算是明白了,男人都是贱骨头,越追越蹬鼻子上脸。” 许星辰赞成道:“我早点认识你就 分卷阅读53 欲望文 分卷阅读54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54 好了。你这种仙女倒追男人都没结果,何况是我呢?” 姜锦年轻笑:“你也是仙女。” 许星辰蜷成一团:“我前男友……不怎么喜欢我。我和他分手那天,还被他妈妈扇了一耳光。现在想起来,没有那么生气了,我甚至觉得,那时候他的处境很糟糕,我不该把话说得太绝。” 姜锦年从茶几的抽屉中摸出一瓶身体乳。她并拢双腿,一边抹着乳液,一边说:“你能有这种想法,说明你已经不爱他了。你要开心!他不值得你生气。” 许星辰工作一年多,处世态度与方法都改变了。她同意姜锦年的话,又拿走姜锦年的身体乳,豪爽道:“我帮你涂。”顿一下,又说:“以后不要提我前男友了。” 姜锦年立刻答应。 许星辰与姜锦年融洽相处,两人不是姐妹,却胜似姐妹。 姜锦年比许星辰大一岁,也经常照顾她,帮她解决麻烦。某日,许星辰抱着笔记本电脑做统计的时候,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她想也没想就接通了,电话那边传来赵云深的声音:“许星辰?” 笔记本电脑顺着许星辰的双腿往下滑,砰然掉落在地板上。 姜锦年从卧室走出来,问她:“你还好吗?” 许星辰扔开手机。 姜锦年下意识地接住手机,出声应答:“喂?您好,请问找谁呢?” 她听到一个挺有磁性的低沉男声:“你好,我是赵云深。这是不是许星辰小姐的手机号码?” 姜锦年懒洋洋道:“你连她的电话号码都不清楚,就问我要人吗?” 赵云深了然,坦荡道:“你把手机给她,我想跟她说话。” 姜锦年似笑非笑,缓缓道:“你算老几啊你命令我。” 第34章 重逢 赵云深似乎笑了一下, 主动挂断了电话。 姜锦年并不认识赵云深。她对他的印象只有两点:第一,赵云深不怎么喜欢许星辰。第二, 他和许星辰分手的时候, 纵容母亲扇了许星辰一耳光。 在姜锦年看来,这种男人就是垃圾。她把手机还给许星辰, 余怒未平:“赵云深竟然有脸来找你。他以为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男人了吗?” 许星辰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她前日里上火, 唇角生出水泡,稍微一动, 牵引钻心的疼——这让她想起自己和赵云深交往的那几年,伏低做小, 亦步亦趋, 所有的愤懑不满都化成一颗逐渐长大的水泡, 在某年某月忽然炸掉。 许星辰双手抚上额头,将散乱的发丝往后梳理。 半晌后,许星辰开口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姜锦年深以为然:“他们都是骗子。” 许星辰侧卧在沙发上, 笑着打趣道:“不怪他们骗术高,只怪我自己是个傻子。” 她默默盯着墙边的落影, 又赶紧扭过头去,以免沾上一丁点“顾影自怜”的意味。她弯腰捡起笔记本电脑,重新打开工作文档, 却发现:由于她刚刚的失误,文件被强制关闭,还没来得及保存。 这是不是上天的暗示呢?许星辰心想。哪怕大学毕业已经一年,一旦和赵云深扯上关系, 她还是会栽进坑里。 最让许星辰害怕的是,她并不像姜锦年所断定的那样——对赵云深丧失一切感情。他的声音再度响起的那一瞬,她听见一阵急速加快的心跳。 第二天早晨,许星辰差点迟到。 交通高峰的地铁十分拥挤。哪怕地铁先后来了两趟,许星辰都没踏进去。她徒劳地低头,看着手表,心中掐算着时间,难免有些焦躁。 地铁的塑料门之前,映着一张又一张陌生人的脸。 众人的身影重合,灯光无限延伸,停在远处虚晃。 许星辰观察得细致,逐渐走神,想起昨晚的那个梦。她其实有一个秘密:自从和赵云深分手,她经常会梦见他。那些梦境荒诞又离奇,甚至完全脱离现实——比如,她和赵云深一共生了三个孩子。他们一家五口常去寺庙还愿。赵云深的父亲每天接送孙子和孙女们上下学。 梦中,许星辰幸福快乐。梦醒,许星辰头疼欲裂。 她唾弃又责备自己——草他妈的!你贱不贱,怎么还有幻想? 许星辰唯一庆幸的是,白天思维清晰时,她丝毫不挂念他。再过几年,她将彻底遗忘他,到了中年或老年,她甚至可以说:我年轻时谈过一场恋爱。我不记得那个男人的名字了。 * 第二天,许星辰工作的酒店迎来一位特殊的客人。 那人身量笔挺,相貌英俊,自称是参加医疗会议。他在前台刷卡结账,签名时留下三个字:赵云深。 中午换班的时候,前台小姐站在更衣室,兴致勃勃道:“我今天见到一个医学生,长得好帅。他姓赵,也很年轻呢,才二十三岁。” 许星辰拎着一份河粉外卖,正从更衣室的柜子里拿东西。她听见前台小姐的话,手指一颤,河粉险些洒出来。 更衣室紧挨着休息室。许星辰避开前台小姐,走进休息室吃外卖。她用力掰开一次性的竹筷子,像是八辈子没吃过饭一样匆忙地咀嚼着河粉,很快,她被噎到了,只能拧开一瓶可乐,往嘴里猛灌一口饮料。 忽然有人敲响桌子。 许星辰抬头,见到赵云深。 赵云深穿着一身西装。他今天特意挑了自己最好的一件衣服,颇具成熟男人的风度。他的外貌与大学时代相比,几乎毫无变化,不过头上多了白头发——至少十几根白头发。明亮如昼的灯光下,许星辰看得清清楚楚。 赵云深明知故问道:“你在吃饭?” 许星辰还没回答,他就笑出了声。 赵云深打量她:“你瘦了。” 他低声如呢喃:“我跟你讲过,让你多买几件衣服,多吃点儿好吃的,不要省钱。” 许星辰眼底涌上泪意,吓得不会讲话。她做出一个自身也无法理解的举动——无论赵云深如何搭讪,许星辰都不回答。她埋头狂吃河粉,像是饿死鬼投胎。 赵云深搬来一张椅子,坐到她旁边,嘱咐道:“你慢点。吃得太快,对你的消化系统不好。” 赵云深的语气低缓,看她的眼神都和从前很像。仿佛他们从未分离,此刻还留在学校里。这一年多来的长久阔别,只是虚生的幻境。 不过下一秒,赵云深将她拉回现实:“我只在北京待三天。朋友们给我介绍了对象,我回去就要相亲了。那位姑娘是本地人,温柔体贴……她是我们的学妹,也是个贤妻良母的性格。” 许星辰平静地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这是好事啊。” 赵云深转了一下腕间的手表。许星辰偷瞄一眼,还好,只是七百多块的卡西欧电子表。 她其实还挺惧怕赵云 分卷阅读54 欲望文 分卷阅读55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55 深突然一夜暴富,特意赶到北京,住进总统套房,戴上伯爵或者百达翡丽的名贵手表,跑到职工休息室来向她炫富——许星辰并不是不希望他过上好日子,她只是担心场面一度尴尬到无法收拾。 事实证明,赵云深没有暴富,也没有脉脉长情。他和许多人一样,平凡又理性。 许星辰扯动嘴角,对他笑一笑:“你干嘛把相亲的计划告诉我?我不关心的。” 赵云深微微点头:“我知道你不关心。我跟你说这件事,是不想让你继续误会我,以为我对你有什么不好的企图。” 许星辰顿时感到难堪。她站起身,将一碗河粉倒进垃圾桶:“我回办公室了,今天公司的事情好多啊。” 赵云深依然坐在原位,纹丝不动:“你谈恋爱了吗?” 许星辰咬牙道:“谈了。” 因为她背对着赵云深,所以看不见他的表情。 许星辰不擅长撒谎,勉强坚持道:“我男朋友今年二十四岁,长得非常好看,回头率特别高,成绩也特别好,数学超强,还是个海归,从事基金行业……现在我们住在一起。” 许星辰正在形容姜锦年。 她无法凭空捏造一个模板,又必须打压赵云深的气焰。可她刚描述完,赵云深就问道:“我很怀疑,人家能看得上你?” 许星辰垂下脑袋,目光落进垃圾桶。 赵云深无所谓地笑笑:“千万别当真,我刚跟你开玩笑的。我能不能和你男朋友见一面?那天我打电话联系你,有个女孩子替你接了电话,她声音还真的蛮好听。她也是基金行业的吗,长得好不好看,平常上街,回头率高不高?” 许星辰恍然悟道:她被赵云深轻而易举地揭穿了。 许星辰和赵云深朝夕相处四年。撒谎时,她会用什么语调,他可能比任何人更清楚。 前男友真是世界上最恶心的生物。他们如此了解你,弃你如敝履,到头来,还要装作关心你。 许星辰擦干净眼泪,转身出门。临走前,她说:“你不用大老远跑到北京来羞辱我……我吃过半年的药,终于过上正常生活,也没有害过你,你不要跟我找茬了。” 赵云深简短地问道:“你吃了什么药?” 许星辰如实回答:“抗抑郁的药。吃完我就嗜睡了,睡得昏天暗地的。” 赵云深一笑:“谁不是呢。” 他看着许星辰跑远,却没有起身追她。他不由自主回想刚才的对话,心肺都被挤压出片刻的闷痛,像是熬夜工作到凌晨三点,弯腰站在手术台边,非常想睡觉,但又不能睡觉,于是身体产生一连串的强烈不适感。 他端起许星辰喝过的可乐瓶。她忘记扔掉瓶子。赵云深就从瓶口饮下大半的可乐。 随后,他打开手机,看着某位朋友发过来的消息:“云深,我跟人家妹子介绍了你——赵云深,学历很高,长得很帅,成绩很好,发表过两篇sci论文,将来可能会成为一名心外科医生。他工作体面,专一又顾家,舍得为女朋友花钱。” 朋友说:“人家小姑娘一听你的条件,看过你的照片,都排着队,嚷嚷着要跟你见面。” 赵云深回复:“那就见吧。” 朋友热情道:“好嘞。你要早点走出来啊,赵医生。” 赵云深退掉了这家酒店的房间。他搬到另一处更偏远的酒店,晚上通宵工作,修改论文,彻夜无眠。 许星辰的状况并不比他好。 许星辰当天回家,在玄关处跌倒,摔了一跤。姜锦年正好待在客厅削苹果,连忙跑过来扶她,轻声问:“你还好吗?” 许星辰扑进她的怀里,嚎啕大哭:“我的青春喂了狗……” 姜锦年又问:“你跟我说,你今天遇到了什么事?” 许星辰摇头,不肯细谈。 可惜姜锦年过于聪明:“赵云深去找了你?他昨晚给你打电话,因为他要来北京吗?你昨天和今天起床都比我迟,差不多会迟到,下班时间也没变……那你是在酒店里遇见了他。” 许星辰半跪在地上:“你都猜到了。” 第35章 蒙面 姜锦年不停地问:“赵云深和你说了什么?他怎么欺负你的?” 许星辰和赵云深的对话十分简短。她三言两语就复述完了。然后, 她默默坐在原地发呆,没想到自己能把他的一番话记得这么清楚。 姜锦年下定结论:“他对你耀武扬威, 想证明他受欢迎, 市场行情好,女人都愿意排着队和他相亲……是不是这个意思?他妈的!气死我了。” 许星辰扎了个马尾辫, 忽然觉得头晕、胸闷、喘不上气, 是因为发绳扎得太紧了吗?她取下发绳,仍然很难受, 肺部和胃部像是绞在了一起,隐隐作痛。她呼吸困难, 趴伏在地上, 几近窒息和呕吐。 所以, 她特别羡慕从没有过心理问题的人。他们劝说朋友时,会给出温柔的忠告:“抑郁症根本不算什么,你别想那么多就行了。” 可惜的是, 不想也没用啊。抑郁不是心理反应,是一种强烈的生理刺激——透不过气的压抑, 不受控制的泪腺,心跳到麻痹的慌乱感,永无解脱。 许星辰使劲摇头道:“我们不要讲他了。我跟你聊赵云深, 只会说他的不好,你听完一定很生气,会跟我一起骂他……” 姜锦年侧坐在地板上:“你的意思是,你骂完赵云深, 我再陪你骂赵云深,会形成一个不断增强的负面循环,让你越来越讨厌他?” 许星辰没想到姜锦年还能理解她的意思。她盘起双腿,尽量挺直腰杆:“是的,我们都很容易被身边的人影响。我刚和赵云深分手的时候,听了一些劝告,都快忘记他的优点了。” 她半靠着门框:“赵云深也不是一无是处。他厨艺好,会做饭……成绩好,很要面子,再苦再累也不花女生的钱。” 姜锦年斟酌着问:“你在安慰自己吗?” 许星辰笑道:“嗯呐,我上大学的时候光顾着谈恋爱了,没做多少正经事。” 这一晚,许星辰和姜锦年都没吃东西。 夜里九点多钟,许星辰披衣上床,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她辗转反侧,怎样都睡不着,忍不住拿出日记本,在纸页上写道:“其实我能猜到完美的爱情是什么样——男人强大坚定,深爱并信任他的妻子,嫌隙和猜忌绝不存在。他甚至不能很穷,因为贫贱夫妻百事哀……” 许星辰把这一张纸撕掉,揉碎 ,扔进了垃圾桶。 她决心开启人生新篇章。从明天开始,她也要相亲! 打定主意之后,她昏厥般栽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 次日早晨,许星辰注册了相亲网站的账号。她抱着笔记本电脑,筛选一批又 分卷阅读55 欲望文 分卷阅读56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56 一批的用户,然而姜锦年凑过来说:“你不要看了,他们很多都是骗炮的。” 许星辰合上笔记本,姜锦年又问:“你要是真想谈恋爱,我给你介绍金融行业的男人?” 许星辰顺口说:“不用啦,他们看不上我的。” 姜锦年十分严肃:“你不要被赵云深洗脑了。” 姜锦年的斗志被点燃。她像是和赵云深比赛一样,当天中午就翻出通讯录,认真挑选圈子里那些风评较好的单身男青年。结果,还真让她找到了几个。 恰好,当晚有一场气氛轻松的业内聚会,可去可不去,姜锦年原本想开溜,不过为了许星辰的终身大事,她把许星辰带进了酒店礼堂。 许星辰在姜锦年的介绍下,认识了两位金融界的青年才俊。其中一人对许星辰很有兴趣,还问她:“没见过你呀,许小姐,你是哪家基金公司的?” 许星辰摇头:“我在财务部门做会计。” 那人回答:“哦,我哥哥在香港有一家会计师事务所。你听说过吗?事务所的英文名是beion,音译过来,就是伯尼迪什……”他有些腼腆地笑:“英文的意思是祝福和恩赐。” 许星辰并没有听说过。可她点头了。 那人又问:“许小姐,你现在是单身吗?” “是的,”许星辰说,“我……我正想脱离这个状态。” 那位男青年很有礼貌地邀请她第二天见面。他还说,他们可以吃顿饭,开车出去兜兜风,许星辰犹豫很久都没有答应。对方自讨没趣,也就转身走了。 片刻后,姜锦年跑过来问她:“怎么样?” 许星辰叹气:“不行啊,我不适合交际,想回家打游戏。我还是宅在家里吧。” * 游戏和小说都能让许星辰快乐。 她喜欢在工作一天之后,回到家,吃过晚饭,躺在柔软的床上,对着明亮的灯光看书。 不过这一晚,她扔开书本,随意浏览相亲网站。她的qq状态是在线,不久之后,大学时代的室友王蕾问她:“许星辰,你在吗?” 许星辰回复:“我在!” 王蕾又问:“哎呀,你过得好吗?” 许星辰发送一张爱心表情包:“挺好哒!你呢?” 本科毕业后,王蕾与男朋友分手,飞向美国攻读硕士学位。而她的男朋友也被保送到了上海读博。两人好聚好散,毫无怨言。 王蕾甚至能把“初恋”当做笑话讲出来。她告诉许星辰:大四下学期的时候,她想甩了男朋友,男朋友也想甩了她。谁都不好意思先开口,他们害怕对方死缠烂打,为自己留下“负心”的名声。 起初,许星辰有些疑问:“我记得……你们的感情很好。” 王蕾浑不在意:“你傻呀,人的感情都是会变的。别说三四年了,半年就能看出影响。你现在的性格和大一也不一样啊。要是你经历了失恋分手,走上社会工作……性格还没一点变化,不是你傻了,就是我傻了。” 许星辰无话可说。她只能发送表情包。 王蕾立刻举例说明:“我们俩念本科的时候,可是挤一张床,盖一张被子聊天的关系。现在呢?我们一周才联系一次,我虽然还是你的好朋友吧,肯定比不上你的那位美女室友了。” 许星辰回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蕾作势道:“我更美,还是你的室友更美?” 许星辰在心里说:室友最美,却如同渣男一般哄骗道:“你最可爱了!” 王蕾打出一行字:“这还差不多。” 她继续分析道:“维持一段关系,要么花钱,要么花时间,就这两种办法。为什么我突然不赞成学生谈恋爱了呢?学生嘛,在学校里经常见面,算是同路人……一旦毕业了,各奔东西,就像两条直线经过相交点,永远回不去了。” 王蕾的感慨越来越多:“我小学最好的朋友,我忘记她的名字了。我初中最好的朋友,早就嫁人了,上个月联系到她,人家都生了二胎。我们真想聊天啊,也是真的找不到话题。我高中最好的朋友,大学跑日本去读书了,现在嫁给日本男人,还改掉了中国姓氏……我不是说这样不好,就是……我妈妈是江苏南京人,南京大屠杀你肯定知道,我接受不了我的好朋友突然跟了一个日本男人。” 许星辰使用了趴倒的颜表情。 王蕾连忙解释:“我有偏见!想法不对!我有错我有错。” 她谨慎地问:“你懂吗?我刚明白过来,随着年龄增长,知己会越来越少。不是别人的生活距离太远,就是我们对他们抱了偏见。” 许星辰安慰她:“等你找到一份好工作,认识更多的人……” “不会啦,”王蕾说,“周围的人一多,更难看见朋友的真心。” 许星辰试探般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人生本来就是孤独的?我们认识的每个人,无论朋友、爱人、父母,都只能陪你走一段路。” 王蕾沉默十分钟。 许星辰一度以为她掉线了。 许星辰拆开一袋番茄味薯片,津津有味地享受了一会儿。期间,姜锦年敲响她的房门,送来一盒她最爱的红枣酸奶。许星辰欢喜道:“小宝贝,你吃薯片吗?” 姜锦年冷漠地谢绝道:“我不吃垃圾食品。” 许星辰眼神黯淡,姜锦年马上改口:“薯片不算垃圾食品。只是,我今晚没胃口,你喝酸奶吗?我给你拆开盖子。” 姜锦年坐到许星辰的床上。她看到了许星辰刚刚发送的句子,忍不住接了一句话:“朋友可能会分别,老公可能会变心,父母总有一天要变老。人生的滋味,真不好受啊。” 许星辰搂住她的肩膀:“打起精神来,不要悲观消极!你会遇到一个不变心的好老公!” 这时,王蕾又发来一条消息:“许星辰,你在北京找对象了吗?” 许星辰格外诚实:“找不到啊,我只是注册了相亲网站的账号。” 王蕾软磨硬泡:“什么网站啊?你发来让我长见识。” 许星辰偷偷把网站截屏。她没注意自己截下了用户名与id,直接把全屏图片发给王蕾。她还将笔记本电脑抱到一边,防止姜锦年看到聊天记录。 姜锦年很不喜欢相亲网站。她曾经告诫许星辰:网络信息缺乏审核,撒谎的成本太低了。 许星辰虽然没有认真看待网站,但是,偶尔也会点开消息框。 当夜,入睡之前,她收到一个新用户的邀请:“明天可以见面吗?在华威游戏厅。” 她已读,却不回复。 对方又说:“我是游戏厅里扮演公仔的人,被你的简介吸引了,就想和你交个朋友。我的账号是新注册的,你的账号也是新注册的,我们俩很有缘吧。见 分卷阅读56 欲望文 分卷阅读57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57 个面好吗?” 许星辰想起姜锦年的叮嘱:网络信息缺乏审核,撒谎的成本太低了。 可她仍然答应:“好啊。明天周六,我们几点见呢?” 那位陌生用户回答:“早晨七点。” 许星辰爽快道:“没问题。” 她以为自己会失眠。可她没有。这一夜睡得很安稳,也没做梦,直到闹钟“叮铃铃”的响起,许星辰才猛然起床,打扮一新地跑出了家门。 她准时抵达游戏厅。 游戏厅的门外,站着一个跳跳虎公仔。 许星辰跑过去,拍响了跳跳虎的后背:“嘿,你好,你就是网上的那位用户吗?” 跳跳虎点头。 许星辰展颜一笑,和他握手:“我叫许星辰,我刚来北京一年多,你呢?” 他比划手势,伸出了三根手指。许星辰恍然大悟道:“你在北京住了三年?你叫什么名字?” 许星辰静候良久,而他沉默无声,没给出确切的回答。 许星辰做思考状:“你穿着这种玩偶的衣服,是不是没办法和我讲话啊?那我就叫你阿虎吧,阿虎……”她被这个称呼逗笑。 阿虎并未反对。 七点已过,游戏厅开始营业。 阿虎和许星辰十分默契地进门,停在一台游戏机的旁边,许星辰投进一枚硬币,一顿操作猛如虎,很快就连赢几盘。 她笑着问:“我厉害吗?” 阿虎冲她竖起大拇指。 他们并肩协作,不断挑战最难的机器。阿虎受到服装的约束,手指不太灵活,可他依然能敏捷快速地操纵游戏杆,可见他的双手技巧性十足。 两人玩到中午,还没有吃饭的意思。 游戏厅内多了不少人。有一对年轻的情侣徘徊在阿虎身边,几分钟后,男生开口问:“咱们仨儿能拍个合照吗?我的女朋友特别喜欢跳跳虎。” 许星辰随口问:“你们是大学生吗?” 男生爽朗一笑,挠了一下头:“是啊,我们今年大二,谈了两年。” 他的女朋友脸颊通红,倚在他肩膀处打闹。阿虎笔直地伫立原地,望着他们,动也不动,那对情侣这才停止打情骂俏,举起自拍杆,拍下了一张与阿虎的合照。 情侣正要离开,阿虎拦住他们。 男生问:“还有事吗?” 阿虎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递到了男生手里。然后,他跑向许星辰,站在许星辰的身侧,那位男生立刻明白过来,说:“你想让我给你们拍一张照片啊?好嘞。” 男生认真地蹲在地上,念道:“一、二、三!拍完了!” 他打开手机相册,展示给阿虎看:“一共拍了三张。” 相片里,许星辰明眸皓齿,笑得很甜。 阿虎像是藏着一块宝贝似的,捂住了自己的手机。 下午一点多钟,许星辰和阿虎坐在游戏厅的休息室里吃午饭。休息室紧挨着一家小餐馆,许星辰以为,那人应该把头套取下来了。可他仅仅拉开了嘴巴边的拉链,露出线条完美的下巴——整个过程只有一瞬间,他飞快地低下头。 许星辰双手托腮,明知故问:“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他不回答。 许星辰调侃道:“你是天生的哑巴吗?” 他竟然敲了一下筷子。 许星辰不再追问。她拿起菜单,点了六道菜,其中五道菜都迎合了他的口味。 这家餐厅非同一般,服务员上菜很快,不过许星辰吃得很慢,一口饭咀嚼几十遍,直到毫无滋味了,她才会咽下去。 饭后,他们重回游戏厅。 那是北京的早春四月,温度偏低,寒风萧瑟,天也黑得比较早。许星辰玩游戏时有些出神,盯着窗外的高楼大厦和万家灯火,连输两把,废掉了几枚游戏币。 她擦掉额头一滴汗,又说:“我们去玩夹娃娃机!” 不等他回应,她跑向那台机器。 一定要赢!她告诉自己。 可惜,就像当年一样,许星辰夹不到一只娃娃。而那个跟过来的男人帮她弄上来一只米老鼠玩偶。他仍不满足,将所有的游戏币投入机器——因为他想夹到角落里的小熊。 他费尽一切努力,最终与小熊失之交臂。 许星辰忽然说:“我们念大一的时候,你在游戏厅里给我夹娃娃,很快就抓住了一只小熊。那个玩偶没有带到北京,被我放在老家了,我不想天天看见它,那样会很难过的。” 他的手臂抵住了娃娃机,轻微摇晃。 许星辰笑道:“赵云深,你把头套拿下来吧。” 赵云深走向游戏厅休息室,许星辰在后面一路追着他。等他们踏进封闭的室内,他脱掉了跳跳虎的伪装,露出白色衬衫和西装裤,他坐在一张软沙发上,问她:“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许星辰原地一蹦,回答道:“我虽然傻,也不是智障。王蕾在美国很忙的,她不会无缘无故找我,肯定是你让她帮忙。还有啊,你在相亲网站上的说话语气,和你本人的语气太像了……你中午拉开头套拉链,下巴的轮廓太明显了,赵云深,我不得不夸你,你就像当年一样帅。” 赵云深双手握拳,搭在他的腿上。他说:“我不认为你傻。除了这种无聊的办法,我还能用什么方式接近你?” 许星辰坐到他的旁边:“唉,你前天才告诉我,你回去就要相亲了。” “推掉了,”赵云深掏出打火机,准备点燃一根烟,“我都推掉了。这两天我没睡觉,想到一些事,也跟朋友们讲得很清楚。朋友们骂我一顿,说他们再也不会关心我的感情问题。” 许星辰握住他的打火机。于是他不敢碰到开关,更不敢让一点火星溅到她的手。 他问:“今天,你过得开心吗?” 许星辰呢喃道:“嗯,蛮开心的,你呢?” 赵云深回答:“我好久……没有这种放松的感觉。虽然我穿得像个傻瓜。时间过得特别快,从早晨七点,到现在……” 他瞧了一眼手表:“不知不觉就六点半了,你吃晚饭吗?” 许星辰歪头:“不吃了。我想回家。” 赵云深整理着衣服:“那我送你吧。” 他站起身,许星辰仍然静止。她眼中逐渐没了笑意,还让他坐回来。他往前踏出一步,左手五指蜷曲,骨节被捏得暗暗发白。 他低声道:“许星辰,我把思考的结果告诉你。我还是很喜欢你,像去年这个时候一样,不愿意和你分手……十五万的债被我还清了,现在家里不欠钱。来北京之前,我想到你突然甩下我,心里是有情绪,前天跑去你们酒店,我跟你说要相亲,是想让你告诉我,我有女朋友,女朋友是你,我并不需要相亲。” 许星辰听完他的话,只问了一句:“阿姨还好吗?” 分卷阅读57 欲望文 分卷阅读58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58 她说的阿姨,是赵云深的母亲。 赵云深吐出一口气:“好一些了。” 许星辰又问:“阿姨对我还有意见吗?” 赵云深略微前倾,紧紧揽住许星辰。她和记忆中一样柔软,身上的气息是奶香融合着果香,赵云深埋首在她发间,不断加深呼吸,他的手臂钳得她肩膀发痛:“你信我一次,我会说服她。” 许星辰搭住他的后背。 她摸到他的脊骨僵直。她缓慢地轻抚两秒,温声细语道:“嗯,赵云深,我和你分手以后那么痛苦,还有一个原因,是我最近才想到的。因为你当时情况很不好,学业啊,工作啊,家庭啊都有很大的压力,你妈妈不理解你,你还要打工还债。我自己忍不了,崩溃了,就把你抛下,一想到你有多受伤,我也像是被千刀万剐。” 赵云深贴在她耳边,应话道:“没关系的,都过去了。” 他亲吻她的耳尖,她没反抗。他的心都要狂热燃烧,五指打颤,挑高她的下巴,很想和她接吻。他的等待已经持续了一点多,无数个难熬的夜晚,他背负着沉重负担,压抑感渗透了骨髓,黑夜里唯一的明灯,是他对未来的希望。 他终于能坦白“希望”的内容:“我们都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扭扭捏捏不好玩。岁月不饶人,青春不等人,实话跟你讲,我想对你负责。” 许星辰十八岁那年,曾用同样的话,向他表白。 他清楚地记得每一个字。 每一个字。 他说:“今天我们重新在一起吧。” 许星辰仰头望着天花板:“今天?今天我可以和你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赵云深仍在打趣:“然后我们另起一个新篇章?” 许星辰伸手:“赵云深,我们最后拥抱一下。” 赵云深一退三尺远:“你说什么最后?许星辰,你别跟我闹了。” 许星辰主动倚靠他,缓缓枕在他的肩膀上:“赵云深,我去年是不是给你发了一条短信?短信里写着,我和你在一起只有痛苦?那都是骗你的,我骗你的。你不要当真。你对我挺好的,大学四年,能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也不后悔。” 她说:“我希望你过得幸福。你跟我讲过,你要做心外科医生,我上个月去寺庙上香,也替你许愿了……像是我们以前经常在寺庙里许愿。” 赵云深立刻接话:“你和我一起回去,我们到那边的寺庙还愿。” 许星辰攥紧他的衣领:“如果我今年十八岁,我会和你走的。那时候,我天不怕地不怕,勇气很多,忘性很大,可是现在不行了。我适应了这里的工作和生活,再为你放弃一切,回到原点……我不能保证自己将来不会后悔。” 赵云深仍是看着她,神情在黯淡灯光下显得格外认真:“你只是不敢踏出这一步。你给我六年时间,等我评上副高职称,每年多做几台手术,也有可能挣很多钱……你跟着我不会再受委屈。” “不是钱的问题。”许星辰一时讲不清楚。 她将散乱的长发捋到了耳后:“你今天扮演了跳跳虎,我扮演了大学时候的许星辰。我认识你之前,没被人骂过滚,没和人吵过架,也没有被扇过耳光。” 赵云深反问她:“谁扇过你耳光?” 许星辰回视赵云深,一言不发。他已经猜到了答案,可他表面上仍然说:“你们发生了什么误会?” 许星辰抬起双腿晃了晃:“你瞧,你还是不相信我。” “我没有,”赵云深拉紧她的手,“许星辰,你把脑袋转过来。” 许星辰揉了下眼睛:“有很多事,我不想经历第二次。我希望你能少一点暴脾气,好好工作和生活。” 她说完,就拿起赵云深的手机:“今天拍的那三张照片,还是删掉比较好。” 她删除第一张时,赵云深没反应。删除第二张时,赵云深抓走她的右手,她正要删除第三张,他开口道:“别……别删了。” 他的掌心有汗意:“你给我留一张。” 许星辰已经按到了删除键。她把手机还给他,站起身道:“我想对你说的话,都已经说过了。你明天回学校吗?我就不送你了。” 她走出几步,又返回原地。 赵云深坐在沙发上,双腿岔开,手肘搁在膝盖上,微微弯着腰。他发现许星辰回来找他,眼中漾开一层清冽的灯光,看得许星辰有些于心不忍。 许星辰退后,笑道:“忘记和你说再见了,再见。” 她原本想把今天在游戏厅里,赵云深夹出来的米老鼠玩偶扔给他。但是,她忽然反悔,带着米老鼠走出游戏厅,将它放在了街边的角落里。 第36章 新欢 赵云深跟着许星辰走了一段路。 他看着她进入地铁站, 背影逐渐消失。 他有一种狂奔追上她的冲动。可是许星辰说过的那些话,依然盘旋于他的脑海中。 许星辰告诉他:“我希望你过得幸福。今天我们可以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赵云深蹲在路边, 一瞬间又很无力, 像是灵魂摆脱了躯体,飘荡到无知无觉的地方。 他还不想放弃。 母亲不提许星辰了, 家里的债务也还清了。他差不多走出了父亲逝世的阴霾, 学业稳定,实习工作顺利。生活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他和许星辰为什么不能重归于好? 这个问题,折磨得他头疼。 今天下午, 许星辰和赵云深聊天时, 曾经收到一个快递公司的短信。赵云深扫视一眼, 记下了她所居住的小区。他念着那个地名。傍晚八点,他坐到了小区门口。 天黑了,夜幕辽阔。 寒风吹过, 一阵比一阵冷。 赵云深给许星辰发短信:“你到家了吗?” 她不回复。 赵云深又问:“吃过晚饭了吗?” 他把手机铃声调到最大。这个手机已经用了三年,他舍不得换。 许星辰给赵云深发过的短信都留在收件箱里, 一条都没删。赵云深闲来无事时,总喜欢把短信拿出来翻一翻。他会从头开始看。 2011年3月16日,许星辰发送过“害羞”的颜文字。那时她说:老公, 我在食堂给你打好饭了,你直接来食堂找我吧。 2012年4月12日,那天是个雨天。赵云深跑回本校开会,没有带伞。许星辰翘课给他送伞, 还带来一杯红豆味的奶茶。她说:红豆生南国,此物最相思。 2012年8月29日,许星辰从老家回学校,赵云深赶去火车站接她。两人见面之前,许星辰发短信问他:你想不想我? 你想不想我? 赵云深差点回答一句: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 今晚的月亮偏圆,悬挂于天边 分卷阅读58 欲望文 分卷阅读59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59 ,光芒淡成冷色调,如同在屋檐和玻璃窗上覆了一层白霜。 赵云深叹了口气,继续编辑一条短信,发给许星辰。 许星辰换号一年多,从没和他说过,种种迹象都表明,他的所有努力都将是徒劳无功。 赵云深仍然固执地说:“我在你家楼下。明天上午九点,我坐火车回学校,从现在开始到明天六点,你要是回心转意了,我就在这里等你。” 半个小时以后,许星辰终于规劝道:“你早点回酒店休息吧。” 他说:“不,我等你。” 虽然他毫无信心,但是他语气坚定。 深夜十点半,赵云深还是没见到许星辰。 他只能转述自己的所见所闻:“我看到一对夫妻开车进了小区。丈夫把车停在路边,他老婆抱着孩子下车了,小孩可能只有一两岁。丈夫摇下车窗,他老婆弯腰,亲了他。” 他潜意识里暗藏着颓丧,唇边反而挑开几分笑意,又发送一条短信:“以前说好了毕业结婚。你要是愿意跟我走,我们回去就领证好不好?” 他还提醒她:“我们至少会有两个孩子,老大叫赵嘉翰,老二叫许乐筠,这都是你起的名字。” 赵云深希望,他能打动许星辰。但他很快察觉,希望注定要破灭。 凌晨两点,街道空旷。他的影子屹立在风中,孤寂地映照于地上。 赵云深没有等到第二天早晨六点。他拦下一辆出租车,提前回到了酒店。并不是不可以继续等,他只是认清了现实,又想给自己留一丝幻想。 * 返校之后,赵云深看起来很正常。 他掀开宿舍阳台上的木柜,找出一个铁盒,翻到了许星辰当年写给他的信。墨水质量并不好,她的字迹还有些褪色,他小心翼翼地捏着纸张,另一只手搭在冰冷的铁架上。 她曾经为他写道:“赵云深,听你说完‘职业暴露’的事,我上网查了查,原来那么多外科医生都经历过职业暴露。你最近好像经常担忧,我也在担心你,想把我所有的好运气都分给你。你不要丧失信心,想想我们未来的生活——你是赵嘉翰和许乐筠的爸爸。将来我们的孩子长大了,你可以把现在的经历说给他们听,你会成为他们的榜样……” 最下面一行是:“别害怕将来会发生什么。老公,我永远爱你。” 彼时,赵云深尚未脱离危险,脾气十分急躁,当然也沉不下心。许星辰给他写的信,他没有细看,直接扔进了柜子。 此去经年,他再拿出来怎样研究,也没有用了。 他重新把信装回去,脚步虚浮,困乏得厉害。床位离他太远了,太远了,他瞥了一眼,估测一下,至少三四步的距离。 他就躺在阳台上,贴着冰冷的瓷砖,望着白色的墙面。 午后,阳光灿烂,气温转暖,室友杨广绥抱着一本书进门。杨广绥见到赵云深的样子,一个健步跑向他:“深哥,怎么了啊这是?” 杨广绥知道赵云深刚从北京回来。他也能猜到赵云深一定见过许星辰。 安慰的话,说得太多,再讲一句都没意思。杨广绥摸了摸鼻子:“赵云深,你起来,地上凉,莫感冒了。咱们明天还要考试。” 一语成谶。 隔日,赵云深生了一场大病。 他发起高烧,身心俱疲。 夜里他住院了,病床紧挨着一扇窗。 窗帘没拉严实,赵云深默然侧过脸,模模糊糊看见夜空中繁星闪烁。他的意识被抽离,逐渐睡着,做了一个冗长而琐碎的梦。他梦见那天在游戏厅,许星辰答应和他一起回家。两人踏上同一班火车,领过结婚证,租下两室一厅的房子,愉快地布置新家。许星辰给他炖排骨汤,他给她的盆栽浇花……她一声又一声地叫他:“老公。” 他总要应答:“我在啊。” 梦中,他仍有感知,怕自己醒过来。 不要醒,他愿意一直留在梦里。 赵云深的状况很不好。像是结过一层痂,又被人抠破,血液横流,他才有了强烈的痛感。 杨广绥将赵云深的状况告诉许星辰。他给许星辰打电话,问她有空吗?如果有空,回一趟母校吧,哪怕不是为了赵云深,大家也能坐在一起吃顿饭。 杨广绥还说:“赵云深这一年过得……真的很苦。有一次喝醉了,他跟我们说,虽然生活煎熬,但想着你的话,他就不会放弃。” 他作为一个旁观者,竟然开始哽咽。 许星辰选择放下手机。 她站在酒店的办公室,远望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然后她心想,长痛不如短痛,现在和赵云深斩断关系,仍然能留下美好的回忆。 她相信他不会难过太久。因为时间能抚平一切伤痕。 果然,自那以后,许星辰再也没有收到过赵云深的短信,也没有接过他朋友的电话。她的生活按部就班,薪水稳中有升,就像大城市里千千万万的上班族,日复一日,朝九晚五。 室友姜锦年问她:“许星辰,你有什么理想?” 那时,许星辰正抱着电脑玩游戏。她抓了一把薯片,认真道:“很简单的,过好每一天吧。” 姜锦年若有所思:“这也不简单了。” 许星辰搂住她的肩膀:“唉,我还有你呢,咱俩一起开开心心过日子呗。” 姜锦年当场答应她。 许星辰以为,像姜锦年这种事业心极强的姑娘,会对婚姻比较排斥。但她似乎猜错了。姜锦年遇到灵魂伴侣之后,谈恋爱不到一年,就飞快地领证、结婚、怀孕、摆了酒席。 许星辰做了她的伴娘。 婚礼上,姜锦年偷偷问她的丈夫:“你认识那么多人,有没有那种性格温柔,工作稳定,懂得怎么照顾女孩子的单身适龄男青年?” 许星辰听见这句话,惊讶地望着姜锦年。 姜锦年的丈夫名为傅承林。傅承林出身于金融业,也经营着连锁酒店,交际广泛,性格偏沉稳冷静。他的那帮朋友们,几乎什么种类都有。 姜锦年挽着傅承林的右手:“正好今天是我们的婚礼,来了很多客人。” 她作为新娘,没有扔高捧花,直接把捧花给了许星辰。 “我最希望你幸福。”姜锦年开口道。 许星辰握着捧花,心中百感交集。 但她对“幸福”的定义早已不是找到一个男人,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和他携手此生。她有自己的乐趣和追求,也能在独处中收获快乐。 傅承林还是介绍了一些青年才俊。 他察觉许星辰的抵触,游刃有余道:“大家相互认识,交个朋友,不会有任何损失。” 姜锦年也说:“你不是告诉我,我搬走了以后,你一个人在家经常做噩梦,没人说话吗?你可以跟朋友们聊天。” 分卷阅读59 欲望文 分卷阅读60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60 许星辰心想有道理,听从姜锦年的建议,主动拓展交际圈。她自称是一名“游戏陪练”,可以上线代打,不收费不惹事,谁要玩游戏,招呼她一声就行了。 因为她话少、操作强、技术高超,很快就将一位单身男青年发展为网友。那人名叫赵景澄,他比许星辰大一岁,也是傅承林的朋友之一。 赵景澄相貌俊朗,比较安静内向,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他本人专做投资,也开了一家饭店,许星辰经常称呼他为:赵老板。 最开始,她打出那个“赵”字,偶尔会有些走神。 赵景澄不知道她的那一段前缘。他工作不算忙,也不算轻松,偶尔没事,就爱宅在家里,痛快地打几盘游戏。 许星辰与他意气相投,配合默契。两人做了五个多月的网友,他终于忍不住问:“我能去见你一面吗?” 许星辰反问:“这么一直打游戏不好吗?” 她讲出理由:“游戏里有关卡、等级、攻略,我们没事就一起玩,每天也能很开心。” 赵景澄竟然被她说服:“好吧。” 可是,两天后,他又很委婉地邀约:“我的一个好哥们,他也有社交恐惧症……我和他见面会选在气氛好一点的地方,实在不行,面对面用手机发微信也可以的。” 许星辰被他逗乐,终于同意见面。 赵景澄比她早到半个小时,还带着一捧浅红色的玫瑰。他把玫瑰摆在餐厅的木桌上,安静地等待。而许星辰好不容易挤进公交车,半路又遭遇一场交通拥塞。 她焦急地给他发微信:“我迟到了!我要迟到了!” 他秒回:“堵车?” 许星辰说:“是的是的!真的堵车了!我拍照给你看。” 赵景澄打趣道:“北京的堵车日常。你不急,离饭点还早。” 又过了一个小时,许星辰飞奔向餐厅,问他:“你等了多久?” 赵景澄摇头:“没多久。” 许星辰感到愧疚。 赵景澄只字不提。他招来服务员,等着许星辰点菜。他其实也有些紧张,双手一会儿放在桌沿,一会儿又搭在腿上。 赵景澄并不是没谈过恋爱,只是这一次格外的不同寻常。 他和许星辰网上交流了六个月,在虚拟游戏中,他们是并肩协作的队友。在微信上,他们是轻松聊天的朋友。当二次元与三次元交接,他盼着两人的关系能更进一步。 那一年,许星辰二十六岁。 家里一直在催她找对象。可她一点都不着急。赵景澄或许是摆在面前的最好选择,就连许星辰的表姐也劝她:你不小了,要考虑现实因素,哪有那么多好男人等着你挑啊? 许星辰自由惯了几年,不喜欢被人约束,她有点不开心。 赵景澄看透了她的想法。他做投资时,很讲究短期回报,但他告诉许星辰:“我们慢慢相处,有感觉了再说。” 他接着问她:“你在什么条件下,会考虑和一个男人交往?” 他说话时,和她一起坐在公园里。两人各拿着一袋玉米,一小把一小把地喂鸽子。鸽子“咕叽咕叽”地叫着,扑棱翅膀飞向一旁,许星辰双手护头,赵景澄脱下外套,罩在她的身上。 他没等来她的回答,就不再追问了。 他一直都是这样。她愿意讲,他会听,她不愿意讲,他也不强求。 许星辰反问他:“你喜欢我什么呢?” 赵景澄愣了一下。片刻后,他笑了,笑得很好看,眼中还有她的影子。 他说:“你爱开玩笑,活泼开朗,也容易心软,迁就别人。你在游戏里救人,好多次都是网络版的农夫与蛇,然后才学会了绕道走。我当时就想,要是我不来照顾你,你会让我心疼很多次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没有写过“破镜重圆,分手复合”的预告,大纲几个月前就写好了。从入v开始,作话可能一直在赶客,“虐文”不是男女主吵个架然后复合了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平常听人说“分手原因是性格不合”,可能会不太相信。但事实上,这是客观存在的。 如果一开始说男女主最后分手,算不算剧透?剧透可能不是好事。写这种类型的东西,确实有点吃力不讨好,我连续两个月每天只睡四小时。文案添上be是因为我听说男女主不在一起就算be。开个玩笑,我和我的大多数朋友们都经历过be,我们都还活着。 失恋了也不代表人生就没有了未来。男女主的故事只是某一阶段的缩影,除非从出生写到死亡。哪怕一对夫妻结了婚,也有各自的路要走,前路开阔,就不用经常回头,念念不忘了。 第37章 罢休 许星辰记起很多年前, 她也问过另一个人:你为什么喜欢我呢? 那人回答:因为我和你在一起,轻松快乐, 无忧无虑。 当时许星辰听完很开心。可是后来, 偶尔也会怀疑:如果她无法让他永远“轻松快乐,无忧无虑”, 他们的关系是不是就要结束了? 事实证明, 确实如此。 远方的云朵被夕阳染成深红色。许星辰看得出神,又说:“周围的朋友们都不知道, 我前几年吃过抗抑郁的药。我不记得谈恋爱是什么感觉了。赵景澄,我觉得你人特别好……” 赵景澄低下头, 专注地喂鸽子:“完了, 我听出来, 你要给我发好人卡了。” 他把外套给了许星辰,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羊毛衫。在愈加昏暗的光色下,他那张脸显得更好看, 鼻梁挺直,唇线微抿, 目光垂落在地上。 许星辰见不得帅哥发愁,热情洋溢地鼓励道:“赵景澄,你是一个标准的高富帅啊, 会有很多女孩子欣赏你的。” 赵景澄认真看着她:“不需要很多女孩子欣赏我,只要有你就行了。你瞧我,这么宅的一个人,饭店只能经营一家, 投资也只是做短线。除了看书、打球和打游戏,就没有别的爱好了。” 许星辰回应道:“你喜欢打桌球和壁球,对吧?” 赵景澄含笑:“对啊,想学吗?” 许星辰考虑道:“我会桌球。有空的话,我们切磋一把。” 赵景澄撒出一大片玉米,无数鸽子扇着翅膀聚集到附近。许星辰又惊又喜,喊道:“鸽子,鸽子!我碰到它们的翅膀了!” 赵景澄趁乱,搭住她的衣袖:“小辰,小辰,我也碰到你了。” 他没接触她的手,连指尖都没挨上。许星辰偏过头,望着他,心念倏然一动。 当夜,赵景澄开车送她回家。 两个月前,许星辰搬家了。她独自搬进更小的一室一厅居室,房东是一位和善的阿姨,答应让她养狗。许星辰就养了一只白色博美,毛绒绒一团,可能是因为太小了,这只狗还不会摇尾巴。 分卷阅读60 欲望文 分卷阅读61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61 赵景澄蹲下来,低声问:“它叫什么名字?” 许星辰挺不好意思地说:“艾欧里亚。” 赵景澄没听清:“什么?” 许星辰坦然道:“艾欧里亚。《圣斗士星矢》里,战斗力超强的那个角色。” 赵景澄接受了她的设定。他坐在冰凉的瓷砖上,念道:“艾欧里亚!” 白色的小毛球一溜烟跑向他,扑进他的怀中。他笑着抱住了艾欧里亚,还说:“它喜欢我。” 许星辰惊讶道:“它在外人面前是很凶的!上次我一个女同事来我家做客,它凶得汪汪叫。” 赵景澄摸着狗头,解释道:“它可能没把我当外人吧。” 他握住一只狗爪,悄悄约定:“下次再来你家做客,我带上宠物狗的罐头。” 许星辰问他:“你也养狗吗?” “小时候养过黑色的猎犬,”赵景澄用手比划了猎犬的体长,“那会儿我家还在郊区,能养大狗。我跟你说个好笑的……” 许星辰点头,坐到他的身侧。 赵景澄转向她,面朝着她:“我家狗只是长得壮,胆子很小,比兔子还小。院子里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它立刻钻回狗窝。我爸本来指望它保护我,没想到它只能保护它的狗窝。” 许星辰哈哈大笑。 赵景澄接着回忆:“我小学六年级,有天晚上回家,在家门口遇见一只疯掉的流浪狗……狂犬病发作。” 许星辰竖起耳朵,看着他的双眼。他说:“我家狗第一次那么勇敢,像一道闪电,跑出来救了我。可是我宁愿它不要逞强。” 许星辰听得难过:“它想让你活下去啊。”又问:“那之后呢,你们搬家了吗?” 赵景澄沉默片刻,透露道:“搬家了。我家现在离你家挺近的。” 许星辰已经猜到他住在哪里。她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你想喝点什么吗?我家有咖啡、奶茶和啤酒。” 赵景澄客气道:“一罐啤酒就行了。”又问:“你一个人在家也喝酒吗?” 许星辰点头:“喝一点,晚上睡得好。” 她一边说话,一边打开冰箱门,拿出冷藏的啤酒罐。 赵景澄喝酒的时候,许星辰坐在沙发上,随手打开电视机。于是,赵景澄自然而然走过来,和她一起看电视。 她换了好几个台,全都是讲述婆媳纠纷的家庭连续剧。 许星辰轻咳一声:“找不到好看的。” 赵景澄提议道:“我们去片库里挑个电影?” 许星辰忽然想到什么,问他:“你怎么看待那种……婆婆和儿媳妇的斗争?” “这不是小事,”赵景澄若有所思,“最好让双方坐下来谈判,丈夫要偏向他的妻子……因为父母对儿子有宽容心,儿媳妇和他家没有血缘关系。” 许星辰反问道:“那对婆婆来说,不是不公平吗?” 赵景澄思索几秒,回答道:“如果丈夫也偏袒他的母亲,那就变成了一家人一致对外。调解矛盾是一个目的,缓和关系是另一个目的,大家都要兼顾一点儿。我们追求的是和平,不是公平,你说对吗?” 许星辰心不在焉:“对啊。” 赵景澄笑道:“我要是跟未来的妻子去她家,也想在她爸爸面前……有一点面子,不挨训,不用怂着做人。” 许星辰顺口说:“我爸爸是特别好相处的一个人。” 此话一出,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犯了什么错。 赵景澄离她更近。 他的左手搭在沙发边缘,右手逐渐搂上她的腰。许星辰朝着沙发的内侧挪动,于是他仅仅抱了她一会儿,还问:“你平常都用什么香水?” 她的心跳骤然加速,诚实地说:“从来没用过香水。” 他低头想了一会儿,了然道:“哦,我懂了,天生的。” 许星辰抵住他的胸膛,想将他推开。他自称是个死宅,但也没少锻炼,身量修长,肌理劲健有力,她能从他开扣的衣领中窥见一些脉络和轮廓。 她语调更轻:“赵景澄?” 赵景澄在她耳边叹气。 她又念:“赵景澄。” 他回答:“抓紧时间,我们打几盘游戏。” 许星辰每日上线,喊他开局的时候,会不断叫他的名字。 她常说:赵景澄赵景澄!我们快组队! 许星辰家里有两台笔记本电脑。她把配置更高的一台给了赵景澄,自己用的是一台跑得很慢的老爷机。 她介绍道:“这是我大一开学那年,姑姑买的电脑。” 赵景澄扫眼一看,又将自己拿到的笔记本塞回许星辰手中。 许星辰没推脱,直接打开网游页面。 她和赵景澄轮流控制同一个账号,差一点就通过了最困难的副本。电脑在他们二人之间传来传去,实在有些麻烦。到了后来,赵景澄让她坐到自己腿上,她急着通关,立刻爬上去了。 他左手搂住她的腰,单手操作……她以为他会很厉害的。可是他连续翻车,导致游戏结束。 许星辰茫然道:“你输了。” 赵景澄双手搂紧她:“我心里想的都不是游戏。” 她长发微乱,扭过头看他。正好,他帮她把发丝拨开,又问:“你在网上跟我聊天,挺热情的。咱们能不能把那种热情代入现实里?” 许星辰却道:“我、我下班回家,没事做,只好跟你聊天。” 赵景澄低声笑开了:“我有好多事要做,还是想跟你聊天。” 他握住她的腕骨,俯身靠近。许星辰明白他想做什么。这一瞬间,她忽然害羞,蜷缩在他怀里,三分顺从七分抵抗,整个人显得安静又紧张。 赵景澄亲了她的手背,向她告别:“九点多了,待在你家不好。我回去了。今晚喝了啤酒,车先停在你家楼下,我明天来取。” 许星辰送他出门。 他站在走廊的尽头,等她关门了,他才按下电梯的按钮。 从那之后,许星辰和赵景澄每周约会三次。 赵景澄受父辈影响,喜欢钻研《易经》,偶尔也琢磨卦象,探测别人的流年大运。他担心许星辰会嫌他迷信,搞那一套封建主义的东西。 所以,每次许星辰到他家里玩,赵景澄会提前整理书房,不少古籍都被他收进柜子。 某天晚上,许星辰没打招呼就出现了。赵景澄来不及收拾,只能把一堆杂物扔到了书柜中。 许星辰探头一望,笑问他:“你背着我藏了什么?” 柜门被挤开,杂物掉落在地。 许星辰捡起其中一本,翻开一瞧,全是一片繁体竖排字。 她看得眼花缭乱,仍然兴致勃勃:“你会算命吗?快给我算命。” 赵景澄解释道:“我不会算命,只会推测一些规律和道理。” 许星辰问他:“那你推 分卷阅读61 欲望文 分卷阅读62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62 测过……我和你的规律吗?” “没有啊。”他回答。 许星辰疑惑不解:“为什么不给我们算一下?电视剧里都会演,古时候一对夫妻结婚,要先算他们的生辰八字合不合。” 赵景澄盘腿而坐。好半晌,他说:“不算了,这些都是封建迷信。” 许星辰试探道:“你是不是算过了,但是我们的结果不好?” 赵景澄如实说:“真没有。” 他收拾着地上的东西:“我们的未来,是你说了算。” 许星辰半低着头,按住他的手。他抽离一寸,她又按住,他挪动到另一侧,她按得更紧,一路不断追随着他,像是在玩打地鼠的游戏。 于是他停止一切动作。 许星辰仰起脸看着他。 她的下巴被轻轻托住,他用力亲吻她的嘴唇。大概过了三秒,她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不由得浑身战栗,如同一只被扼住咽喉的兔子。 赵景澄一边吻她,一边说:“不怕,我不会伤害你。” * 两天后,许星辰过生日。 她像往年那样,给自己买了个草莓蛋糕。 当天下班,许星辰左手拎着蛋糕,右手抱着一盒薯片,正准备去坐地铁,忽然听见汽车的喇叭声。她立刻转身,赵景澄的那辆车十分显眼。 他摇下车窗,笑道:“生日快乐。” 要说赵景澄这个人有多少浪漫情趣,其实也没有。他不会准备生日惊喜,从没举办过任何聚会。许星辰过生日,他订下一家餐厅的包间,送她一束玫瑰花,还有一条坠着爱心的项链。 许星辰拆开包装盒,又听他问:“还行吗?这个项链。” 她认真回答:“我第一次收到项链,很喜欢。” 她透露道:“你也是第一个送我玫瑰花的人。” 为了防止话题延伸,许星辰双手拢住头发,背对着他:“帮我把项链戴上。” 他依言照做。末了,他按着她的肩膀,轻吻她的后颈。男性气息萦绕在耳侧,她不停地调整呼吸,直到服务员敲门进来,她才与他隔开适当的距离。 “我去一趟洗手间。”说完,许星辰就跑了。 她面对洗手间的镜子,审视那一条项链。或许是因为平时不出门,上班都是坐办公室,她的肤色更白润,衬得项链银光璀璨。 她翻开项链吊坠,在背面见到一行字:许星辰和赵景澄。 她紧紧握住了吊坠。 许星辰滞留于洗手间时,留在座位上的手机响了。 赵景澄瞧见一个陌生号码。他没管。但是那个电话一遍又一遍地打过来,赵景澄忍不住接听:“喂,您好。” 手机里的男人立刻反问:“你是谁?这是许小姐的手机号吗?” 赵景澄礼貌道:“我是许小姐的男朋友。” 那人便道:“托您转告她,我快结婚了。” 赵景澄按兵不动,静默半晌。 那个男人笑道:“我快结婚了,许星辰没反应吗?” 赵景澄也笑:“你想要什么反应呢?” 话音未落,许星辰回来了。她悄然落座,对着赵景澄伸手,他把手机还给她,解释情况:“有个人结婚了,打电话过来告诉你。” 她已有预料。 当她听见赵云深的声音,笑着回话:“我恭喜你啊。” 赵云深问他:“你在吃晚饭?” 许星辰喝下一口果汁:“是啊。” 赵云深又问:“接电话的男人到底是谁?” 许星辰道:“我男朋友。” 赵云深似乎没死心:“你怎么会有男朋友?” 许星辰咬住吸管。 赵云深没忘记她当年撒过的谎:“金融业?海归?” 他一阵促狭的笑:“我还是那句话,人家能看得上你吗?你小心,别被人骗了。” 许星辰挂断电话,过生日的好心情烟消云散。当年她努力和赵云深圆满地告别,也曾在凌晨三点跑下楼去找他,不过他自称要等到早上六点……凌晨三点时,他就已经食言离开了。 他要结婚了,再联系她,图什么呢? 许星辰和赵景澄开玩笑:“他是不是想要份子钱?” 赵景澄一针见血:“你前男友?” 许星辰捧住玻璃杯:“分手四年多,快五年了。” 赵景澄切开一块牛排:“他知道今天是你生日吗?” “应该不知道吧,”许星辰有理有据地分析,“那时候他也不记得我的生日,我每次都是和室友在一起庆生。” 她说得坚定。不过她猜错了。 事实上,赵云深很清楚,今天是她的生日。 他这几年没空发论文,扎根于外科手术,前途一片大好。医院里有一个去北京交流三年的机会,他想争取,又从柳彤的口中听说,许星辰的空窗期长达四年…… 赵云深以为,她还在等着他。 杨广绥时刻关注他们的进展。今晚,赵云深犹豫要不要打电话,杨广绥还在一旁为他鼓劲:“今天是许星辰的生日,你给她打电话,没准就把她说动了呢?她不愿意回来,你去北京找她啊。” 上一次和许星辰见面之后,赵云深大病一场。病愈,他找了个学妹处对象,不到半年分手。此后,他又马不停蹄地谈了一位知书达理的女朋友,热恋维持两年,最终分道扬镳。 所以,他目前是孤身一人,并没有结婚的计划,当然也没有结婚对象。 为什么撒谎?他质问自己。 杨广绥也听不下去了:“赵云深,你干嘛啊?你求许星辰复合,还说你要结婚了,这不是把人往外推吗?” 赵云深穿上白大褂,神色沉静道:“她是真的恋爱了,不是跟我。” 他停步于漫长的医院走廊:“最后那一点念想,我也不愿意留着。” * 对许星辰而言,前男友的来电只是日常生活中的小插曲。 要不要给份子钱呢?她思考几分钟,最后还是决定……不给了吧。 周末,趁着有空,赵景澄带她去浙江度假。两人住进了森林温泉酒店。整座酒店都是仿古设计,雕梁画栋,依山傍水,潜藏在一片繁茂密林之中。 赵景澄定下的房间位于最高层,温泉水池紧挨着一扇落地窗。许星辰泡在水里,偷偷往外看,只见春树暮云,百草丰茂。 她说:“好壮观。” 赵景澄调暗了浴池的灯光。他半靠着石壁,望向室外,又提议道:“我刚刚看了天气预报,明天是晴天,不下雨。我们早点起床去爬山?” 许星辰拍打水花,溅开一圈又一圈涟漪:“好啊。” 她穿着泳衣,锁骨以上露出了水面,赵景澄说她像一只美人鱼。她笑谈自己有一双腿,引他过来探索。水浪起伏更剧烈,灯笼的光芒流散在波纹中,他们躲进僻静的角落里接 分卷阅读62 欲望文 分卷阅读63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63 吻。 许星辰喜欢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瞳仁很黑,又被淡色灯光覆盖,影影绰绰的,那些情绪显得说不清道不明。她抱住他的脖子,蜻蜓点水一般啄吻他,亲出“吧唧吧唧”的声响。 他忍耐一会儿,哑声说:“我们去玩一个新的副本。” 许星辰答应道:“嗯!在哪里玩。” 他附耳低语:“床上。” 片刻后,他又说:“浴室也不是不行吧,只是场地要求比较高。我们在这里玩,容易滑倒。我摔一次没关系,摔到你就不好了。” 许星辰推搡他,跑出泳池,他拽了条浴巾追上来。那条浴巾没起作用,他们还是把大床弄得湿淋淋。 赵景澄做足前戏,动作也很温柔,但他带给许星辰的痛感不亚于初夜。她太久没经历过了。他有所感知,和她十指相扣,亲吻的热度融化了缠绵悱恻,深夜方才停止。 月上三竿,赵景澄将她抱上另一张床。 铺开松软的被子,他轻拍一下她的后背,两人逐渐安睡。 这次度假回来,许星辰没时间享受热恋。因为他们财务部的一位副主任提前退休,许星辰被提拔上岗。 她这时已经二十七岁,工龄五年,谨守规则,从未出过错,深受管理层的信赖。 人一旦升职,交际就变多了。许星辰盘算一遍存款,买下一辆车。她前几年就在摇号,近来终于弄到了北京的车牌,很是开心。 正式提车的那天,许星辰开车到赵景澄公司楼下。 赵景澄一身西装革履,与平日里的居家风很不一样。 他今天受邀参加一场投资洽谈会,会上共有几个项目,他并不感兴趣。出门时,还和朋友讨论:“今年的市场规律……我没搞清。” 朋友以身示范:“我亏得接近腰斩,你呢?” 赵景澄安慰道:“我还好,只投资特定行业。你有兴趣么?我让秘书发你一份规划书?” 这时,许星辰冲他挥手。 赵景澄立刻走过去,听她说:“喂,帅哥,能不能跟我去兜风?” 赵景澄理了理衣袖:“不行啊,我有女朋友了。” 许星辰笑问:“呦,你是妻管严吗?” 赵景澄说:“可惜不是,因为我女朋友很少管我。” 许星辰再接再厉:“你和我回家吧,包吃包住。” 赵景澄拎着公肉书屋:“是吗?我这就来。” 说着,他拉开车门,直接上车。 旁观这一幕的朋友僵立原地。那位朋友扶住车门,拦路道:“赵景澄,你不要一时冲动……” 赵景澄反应过来,绷不住脸上的笑。 那位朋友规劝他:“你记不记得,上次跟我们说,你和你对象……那姑娘叫许星辰吧,你说你们是真爱?” 许星辰惊奇道:“他还讲过这种话?” 赵景澄道:“是啊,我讲过。” 许星辰亲他一口:“表扬你!” 赵景澄的那位朋友终于明白了前因后果,也明白了这对情侣的玩笑和乐趣。他略显尴尬地站在路边,说了一些圆场的话,许星辰和他挥手作别,驾车离开。 之后不久,赵景澄带她上门拜见父母。 赵景澄的父母准备了很多菜。他们家的保姆手艺不错,菜式繁多。许星辰吃完一碗饭,赵景澄的母亲热心地问她要不要再盛一碗,他的父亲也说:“年轻人,吃饭要吃饱。” 许星辰听话地添了半碗饭。 才吃两口,她偷偷和赵景澄说:“我吃不下了。” 赵景澄回答:“没事,剩着,别硬撑。” 许星辰紧张道:“我听人讲,第一次去男朋友家里,剩饭不好。” “还有这种说法?”赵景澄也是第一次听闻。 他端起她的碗,剩饭扣进自己碗里:“我帮你吃完。” 许星辰原本不是这个意思。她喝了两口水,缓解局促不安,又听赵景澄的母亲温柔地问:“赵景澄,你见过小辰的家长了吗?” 许星辰心脏猛跳,收缩不断。 赵景澄也是含糊道:“快了快了。” 赵景澄的母亲莞尔一笑:“什么时候定过日子了,第一时间告诉我和你爸爸。” 原来她是这个意思……许星辰始料不及。 第二年春节,在赵景澄三翻四次的催促下,许星辰拽着他回了老家。他似乎曾经说过:他想在岳父跟前有面子。 许星辰为他计划了千百种排场,然而一到许星辰家里,赵景澄不用提携,已经和大家打成一片。 他和许星辰的表哥称兄道弟,主动和年纪小的孩子们玩游戏。不过他的缺点也没有任何改进。他不喜欢参加人多的活动,除非是单独行动,否则他会尽量避免跟着一大堆人出门。 许星辰问他:“你一个做金融的,为什么不爱凑热闹?” “金融行业的人,性格也是千奇百怪,”赵景澄解释道,“不是不爱凑热闹,我从小就怕麻烦。人一多了,挨个儿跟我讲话,我特别不适应。” 许星辰担忧道:“那你结婚的时候怎么办呢?” 赵景澄揽住她的肩膀:“看在新娘的面上,我勉强可以适应。” 说完,他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枚钻石戒指。 “我们结婚吧,”他恳求道,“我会照顾你,给你一个温暖的家。” 天很冷,赵景澄没戴手套。 北风冻得他关节发红,他捏不住戒指,五指都失去感知。但他还是很努力地握着她的手,颤颤巍巍挑起她的无名指。 许星辰催促道:“我们快一点,姑姑等着我们下楼买酱油。” 她笑着问:“你为什么会在买酱油的路上向我求婚?” “我算过了,今天是个很好的黄道吉日,”赵景澄把戒指戴上她的手指,“可我一直没找到和你独处的机会。” 他将她的围巾往下拉了一寸,亲了亲她的脸颊,又快速把围巾拉回去。两人的眼底都有笑意,映在彼此视线中,寒冬也有盎然春景降临。 双方家里的长辈都很支持他们。尤其是赵景澄的母亲,还送了许星辰一对玉雕的比翼鸟。 当年初夏,许星辰正式结婚。 她年满二十七岁,模样看起来还是二十岁出头。于是,当她穿着雪白色的婚纱,站在落地镜之前,也回忆起了模糊的大学时光。 许星辰的大学同学基本都来了。杨广绥和柳彤是第一对出现的朋友。杨广绥的父母已经在北京开了美容会所,他答应照顾家中生意,偶尔会飞来北京。他说:“许星辰,你去我家店里,我给你打七折。” 柳彤拉着杨广绥的手,调侃道:“什么啊,许星辰都只能打七折,你是不是奸商?” 许星辰笑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柳彤脸红:“去年啦。” 许星辰遥望整个大厅:“邵 分卷阅读63 欲望文 分卷阅读64 星辰 作者:一米九四大可爱 分卷阅读64 文轩和王蕾他们呢?” 杨广绥介绍道:“邵文轩的研究生没念完,直接辍学了。他的微信公众号你关注了吗?华西小邵,每篇文章阅读量十万以上,光是一个广告就有好多钱,他真不用做医生了。” 沉默两秒后,杨广绥又说:“那个……赵云深也来了。他正好要开会。” 许星辰只是鼓掌:“恭喜邵文轩,发了发了。” “那也没你老公发,”王蕾突然从他们背后走来,“听说是个富二代?” 王蕾原本不想参加婚礼。不过,她好几年没回国,父母都很想念她。而赵景澄听说王蕾是许星辰大学时代最好的朋友,主动要求负担来回机票,王蕾也就甘愿捧场了。 她穿着淡粉色的裙子,戴着珍珠项链,与记忆中大不相同。她挽住了许星辰的手臂,许星辰却说:“没有啦,我老公只是有一点小钱,普通小康家庭。” 王蕾又问:“他家在北京几套房子啊?” 许星辰握着捧花:“房价大涨以后,他爸爸不支持地产投资。” 王蕾问不出什么,几人调笑一阵,结伴入席。 宾客差不多已经来齐。许星辰站在走廊之外,忽然瞧见一个并不陌生的身影。 那人穿着休闲服,白发少了一些,眉眼英俊如初。他盯着她,一言不发,她脚步一停,错开目光,回望着纷繁热闹的礼堂。 不远处,赵景澄向她伸手:“老婆,快来吧。” 许星辰提起繁复的裙摆,跑向赵景澄,与走廊上的赵云深擦肩而过。 她往前走,他亦然。 两人面朝不同的方向,谁也没有回头。 (全文完) 分卷阅读64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