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梦(1V1)H》 一,春梦 又是那个梦境。 夕阳染红了薄薄的窗帘,让整个旅馆的小房间都被迷蒙燥热的橙红色缩包围。她的视线看相窗户旁边顶着的钢条,然后一转,到熟悉的脸。 他比初中的时候长开了不少,本来就端正的五官更加分明,浸湿的头发,不知道是水滴还是汗珠顺着他的脖子滑下,滴到锁骨。 她的双臂勾住那个人的脖子,身体向上蜷缩,饱满的乳房蹭到他坚实的胸肌,让他的呼吸更加粗重。 为什么会是他呢,为什么会一直是他呢?牧青青不知道,在这场梦境中她只有微弱的意识,她不知道为何她要去迎合他,但她也并不是不愿意。 “我要进去了。”男人在他的耳边说,他的声音比起之前更加低沉了一些,震的她的耳膜酥麻酥麻的,让她忍不住想要呻吟。 同时,她的下体,小穴中清楚分明地感受到肉棒挤进来的触感,鲜明的不像是在做梦一样。 他的肉棒比她的体温要搞,虽然她是第一次却一点也不疼,反而被穴口塞满的愉悦感所取代,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那根棒子,和橡胶,或者是她的手指都完全不一样,充满着肉感。 他的尺寸刚好能把她填满,她能感受到他在里面进进出出,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他的后背,分不清楚是想让他不要这样还是想要更多。 混杂着喘息,他的声音再次震动着她的耳鼓:“牧青青,我爱...” 也依旧是在这个关键的时间点,她醒了。 —— 她坐在普通的租借中巴车上,坐在她旁边的是她的助理,大家都叫她小花,其他位置坐着的则是公司里其他的职工,他们也基本都睡着了。 中巴车在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农村土路上晃悠着,道路两旁都是原生态的山林,偶尔对面会有小卡车驶过。 但是,比起这些,更关键的是,因为那个梦的关系,她湿了。 —— 牧青青,今年28,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的毕业生,平时的工作和大多没有关系又并非天才的导演系毕业生一样,都是接一接短视频的文案和创作方案,还有就是短视频广告的文案和创作方案,不知不觉就奔三了。 不过呢,还好,在她即将奔三的年纪,她终于接到了一个电影的主导演的活,让她的履历在其他毕业生中间看起来也不至于太过于空旷。 她生性内向,也不好意思让全车人等着她去找厕所,而且就算去了厕所她包里也没有内裤可以换,只得忍着腿间的黏腻,接着摇摇晃晃了一个小时,在她的大腿一片都可以拉成丝的状态下,终于到了他们的终点,石木镇的某招待所。 一行人下了车,她拿上了自己的行李,比她还要瘦小的小花刚想拿上了她公司财务吴哥的LV箱子,结果被他一把粗暴地推开:“这玩意可贵了,别乱碰,等会再给我砸出条痕迹你可赔不起。” 吴哥手下的两个五大三粗的男的帮他提着行李,而小花和剩下来的两三个年轻小伙子则负责搬运着其他人的行李,他们一行人上了二楼。 整个五楼都被他们因为包下来了,二三四楼也提前被预定好了,等到三个月后摄影组和演员组到了之后直接入住。 电梯里,吴哥不安分地晃了晃腿:“做了这么久交通工具,真是...” “哥腿麻了?”他的手下心领神会,“那等会儿我去问问前台,找个按摩的。” “不,脚还好,不过你个按摩的可说对了。”吴哥说这猥琐地咧开嘴巴,“也不知怎么的,想操逼了。” 他赤裸裸的话语引得周围的手下一阵爆笑。 “哎呀,我这个坐在车上,就总感觉着有那么若有若无一股那个女性的芳香。”吴哥说着,眼神就往牧青青和小花的周围徘徊。 牧青青脸有些发红,转过头,看到小花气愤地想说些什么,赶紧悄悄拽住她的手。 电梯停稳后,吴哥和他的人向左走向豪华套房,牧青青小花和其他人向右普通房间,分别入住。 酒店还算很不错,很干净,东西也都挺新的,以这个工业小镇的水准来说那可是杠杠的五星级了,可群里吴哥那群人还在抱怨没这没那的,紧接着他们在群里提议第一天要不要去这镇上的酒吧闹一场,还特地艾特了牧青青和小花。 牧青青回了个好,而和她住一起的小花则是看到之后就一脸恶心地把手机摔到了一边。 “你要是不想去的话我可以帮他们和你说身体不舒服。”牧青青打开箱子,用自己的睡衣夹着内裤拿了出来。 小花本身是某十八线小花的朋友兼助理,那个十八线小花勾搭上了他们的投资人,投资人信不过她身边之前的人,给她换了一批‘专业’助理,把小花给发配到了这里。 她才20,年轻,长得又挺清纯,小地方来的也算好拿捏,牧青青也不是傻瓜,早看出来那个吴哥有点想玩她。 “抱歉,青青姐,那我就不去了,那个吴建民太恶心了。”小花给她道歉,“青青姐其实不想去的话也可以不去的,他们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不,我还是想去的。”牧青青在厕所里用了三篇卫生纸才把她腿间的黏腻擦干净,换上新的内裤,“毕竟是实景拍摄,我还是想尽早熟悉一下这里,这里的路也是,建筑也是,人的说话和思考方式也是。” —— 石木镇挤满了违章建筑,道路狭窄,车根本进不去,他们只能趟着土道,在吴建民的抱怨这道毁鞋的声音下来到了石木镇的溜冰场。 虽然石木镇也不是没有所谓的酒吧或者KTV,不过这个可以卖酒的溜冰场似乎才是本地人想玩耍的时候会来的地方,吴哥这帮人在群里说什么‘操就要操干净的’,于是打算来这里找找有没有什么长得不错的打工妹。 他们一进去就点了最贵的座位,穿的又都是奢侈品名牌,非常引人目光,很快也吸引了一批好奇的打工妹。他们跟打工妹讲,他们是来这里拍电影的,可以让你上个镜,顺便展示一下自己几万的手表,几千的鞋子,弄的那些妹子兴奋的大叫。 酒过三巡,他们的话题也开始变得露骨起来,直接开始询问在做妹子的性经验,手也开始不安分地在他们的腰和屁股地方游走。 吴建民看上的妹子对他的行为显得有些不开心,数次表明自己有男朋友,然而他似乎就是喜欢这种抗拒的款,在得知她和她男朋友才刚刚交往一个月,嘴都没亲过之后愈发的得寸进尺。 他强吻了那个女孩,然后她开始哭叫,接着她朋友叫来了她的男朋友,双方推搡起来,场面变得开始令牧青青头大。 虽然她就是个挂名的,在作为投资人亲戚的实际掌控者吴建民那里没有任何话语权,但这个电影的制作公司是她旗下的,而且这是她的第一部电影,矛盾在这么激化下去她怕惹到警察什么的就不好办了。 她硬着头皮进入争吵的中心,企图上去劝吴建民,但对方对她的话完全无视,她只能强行上手拽住他们俩撕扯的胳膊,结果被不知道谁的一脚踢到肚子上,后坐力使她连着身后的倒霉鬼一起撞到了桌上。 桌上的啤酒瓶撒了一地,周围人在大叫,但这些声音在剧痛中的牧青青耳边都显得格外遥远。 她身后的哪个倒霉鬼肉垫身材还不错,她后背甚至还能感知到那个人的腹肌。她很快被和她一起来的不属于吴建民的工作人员们搀扶起来,在她起来之前,她听到身后那个人在她耳边骂了一句:“操。”声音格外熟悉。 她听到有人尖叫着说流血了,在她模糊的视线中,有个熟悉的剪影向吴建民走去,然后拎起他冲着脸就是好几拳下去。 -- ⒵ājǐāǒsんμ.ⓒǒм 二,燥热(1765) 俗话说得好,不要打架,打输了进医院,打赢了进局子。 他们这么大的动静终究还是惊动了警方,牧青青,吴建民以及其手下,和那个女孩叫来的人们都一起被拉去了镇医院。 因为牧青青是这些人里面最没事的,而且也是电影制作公司名义上的老板,所以理所当然地在做完了检查之后就受到了警方‘友好’的询问。 无论警察怎么问,牧青青还是很好地守住了‘底线’,坚持把争论点说成普通的误会和酒后纷争,并简称这件事情是对方先动的手。 不过令她继续头大的是,她是想希望这件事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过被揍成了猪头的吴建民却一直嚷嚷着要立案,还说打人方是这里盘踞多年的黑恶势力,要去网上告发他们。还好因为警察也并没有这么听他这个明显正处于醉酒状态的人胡言乱语,只是登记了一下在场人的身份信息,打算日后再解决。 在警察走了之后,牧青青给投资人打了一通电话,虽然因为不是上班时间转到了秘书的手机上,不过好在对方也是专业的,在了解了吴建民骚扰的对方女性只是普通厂妹和她并没有对警方承认这一点之后松了一口气。 他跟她说他们会控制住吴建民的行动,让她尽量安抚其他普通职员的心态,不要让他们在网上乱说,并且如果可能的话缓和与被冲突方的关系。áǐzんáńsんμ.còм(aizhanshu.com) 她挂了电话,长呼了一口气。她在嘱咐他们不要在网上乱写之后遣散了留在医院的一般员工。刚刚还在闹腾的吴建民终究不胜酒力,现在已经睡着了。 吴建民的手下和那个女孩的朋友们在医院的公共区域又发生了一些小口角,但她在用微信提醒他们投资人说要把这事情往下压希望他们不要有多余举动之后这帮人也就都老实了。 她今天六点起的床,现在凌晨两点,不过她的地狱还没结束。 她去医院小超市给买了几盒牛奶,其实她是想买点健康点的贵点的小资纯果汁饮料,可是小县城超市没有这种东西。她把饮料递给了还留在医院的女孩和她的朋友们,不过皆被他们拒绝了。 那个女孩一直在小声哭,他男朋友和一部分朋友安抚着她,他们的其他一些朋友则在医院门口抽着烟。 吴建民的手下们也回酒店了,现在在医院的就只剩下她和在病床上呼呼大睡的吴建民。 她想争取和那个女孩说说话,几次尝试都被她的朋友们像赶蚊子一样挥着手哄赶,他们没有任何肢体接触,但是她也不可能就此放弃,她就一直坐在他们对面,等着她心情什么时候能平复下来。 就这么等了快一个小时,随着一串脚步声的接近,他们这群人终于像是被激活了一样,都跑过去询问赶来的护士情况。 牧青青才知道,原来在她被踹飞的时候的那个悲惨的肉垫似乎撞到了头,轻微脑震荡,头部缝了七针,不过好在现在麻药也醒了,没什么大碍。 “太太好了要是恒哥有啥事的话我就”刚刚一直在小声抽泣的女孩似乎放下了心一般,保住了她的朋友和男朋友,那一群人的脸色也终于变好了一点。 对于这件事,牧青青当然也不可能感觉不到任何罪恶感,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时候,所以她又在病房外等了两个小时,等到这群人的心态也基本平静下来,打算回家的天蒙蒙亮的时刻,才又一次企图去和他们交谈。 “我们没什么可谈的,你和她也没什么可谈的。”那个女孩的男朋友果然拒绝了她,在她表示也想进去探访一下里面的病人之后他们更是恼怒,质问她还想对他们怎么样。 “我今天就在这里告诉你,告诉那个男的,如果恒哥坐牢了,你们也绝对逃不过去的,你们也别想着逃,你们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们也一定会把这个仇给报了!”那个女孩的男朋友义愤填膺地说。他的这番话虽然在牧青青看来极其幼稚,却也能够感受到他的一片赤诚之心。 她明白了,现在的矛盾点在这个‘恒哥’身上,而且这些小青年对于他看起来都格外的信赖,他们怕恒哥坐牢,而正好她也怕吴建民威胁女孩的事情闹大,所以如果能和这个‘恒哥’达成和解的话,那这个问题大概也就能得到解决。 而且‘恒哥’这个名字,她也有点在意,包括她在溜冰场看到的那个熟悉的剪影,虽然不合时宜,也觉得不可能那么巧合,但想到他和梦里的人,她还是忍不住感受到一阵燥热。 她在病房门口和他们纠缠了十几分钟,终于他们的一个朋友拍了拍和她争论的女孩男朋友的肩膀, 给他看了眼手机,他们大眼瞪小眼沉默了一下,然后在威胁了她两句别想动歪脑筋之后,把她放进了病房。 —— 牧青青走进病房,不知为何她现在其实很紧张,比起这件事会怎么样,她更害怕在白色帘子后面的这个人,害怕他是他,更害怕他不是他。 她伸出手,带着点颤抖,正当她打算拉开帘子的时候,帘子被从内侧拉开了。 -- ⒵ājǐāǒsんμ.ⓒǒм 三,呼吸 真正四目相对的时候,牧青青却发现自己没想好要用什么表情。 他和她梦里长得过于相似,可以说是一模一样,除了稍微黑了一点。她一眼就认出来了他,但是现在他们应该打招呼吗?就像普通的初中同学一样,说一句好久不见? “你怎么样?”是对方先开的口,牧青青愣了一下,没懂对方想说什么,直到他指了指她衬衫上的鞋印。 “啊,我没事没事,我是在医院里最先被放出来的,当时我就和他们说我这种不用大惊小怪送医院了啦。”她条件反射堆起笑容说,说完才想去俩对方似乎是代替她承受的头上那一下,笑容尬在了嘴角,撇开眼睛,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她是学过公关的,对于纠纷的公关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道歉,道歉会让对方认为自己在道德上处于有利地位,会被对方捏住主导权。所以明明这件事完全是他们的错,她和那群人在医院纠缠了几个小时也只是说要谈谈。 魏恒坐起了身子,他似乎是想要拿水,她赶紧给他递过去。 “关于这件事”牧青青深吸一口气,她也是个成年人了,不能忘了她来这里的目的,“你们打算今后怎么办?” “是那个男的先动手的。”魏恒说。 她百分之一万赞同这句话,但事情已经发酵的这么大了,为了电影,她绝对不能说出半句可能会令他们不利的话。 看她不说话,魏恒换了个话题:“你必须得帮他?” 牧青青不敢看他的视线,只是缓缓点了点头。 “操。”她听到魏恒骂了一句,“真他妈想抽一根。” “医院里不能抽烟。”牧青青好心提醒道。 “老子知道。”áǐzんáńsんμ.ℂòм(aizhanshu.com) 在魏恒说出这句话两秒之后,空荡的病房里出现了细微的,似乎是憋不住的笑声。 “不好意思。”牧青青笑够了,擦了擦眼角的泪花,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放下了心来了,“你那句话,和初中的时候语气一模一样。” “牧青青。”他像初中的时候一样,叫她全名,用着她初中的时候最讨厌的命令型语气,却让她觉得很安心,“我想抽烟,陪我出去抽,我就跟你聊。” —— 在问过护士,对方表示他现在可以下床走动之后,牧青青推了一把轮椅回来。 “老子伤的是脑子,不是腿。”魏恒一脸撞的是我脑子怎么是你脑子坏了的表情看着她。 “啊,这个是护士说,因为麻醉可能还没完全消退,怕摔倒对你的头部造成二次伤害,保险起见。”牧青青解释道。 “那你扶着我。”魏恒说着,一只胳膊揽上牧青青的肩膀,毫不客气地把大部分的体重都压在了她身上。 门外守候的小伙和姑娘在看到他们俩出来之后一脸‘这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复杂表情。魏恒拦下了想要去扶他的小伙的手,表示他要和这个女人单独在医院后面说会儿话,并且叫他们赶紧回家,不能耽误明天上班。 牧青青扶着他下了楼,他们顺着楼梯走到了医院的后门。虽然是广东,深秋的黎明时分还是有些寒冷,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儿昼夜温差很大,而且晚上没有灯,别出来。”魏恒看到了她的动作,“等我抽完这一根,我进去说。” 这么说的魏恒他自己也只是穿了一件很薄的T恤,和牛仔裤运动鞋加起来这一身大概也不能超过五十块钱。他抽烟的时候眯着眼睛看向的事医院外边垒砌的无意义的矮墙。 说起来,他初中的时候抽烟吗?应该是抽的吧。后来她才知道,其实她初中有好多男生当时就开始抽烟了。他们虽然是市重点学校,但北京的初中规定是划片入学,每个初中都不得不接受一些家离得近的孩子,还有就是借读生,比如魏恒这样的。 他们学校的老师完全不会迁就这些孩子,从一开始就是按着成绩好的孩子的步调讲的课,这就导致这批孩子的学校根本跟不上,只能自暴自弃,所以他们学校的优劣特别分明,虽然是市重点,混子却很多。 那个时候,她完全不了解这些事情,只是单纯地跟着老师一起讨厌这些不好好学习的人。 魏恒没有北京户口,所以在中考的前一个月就离开了学校,因为北京的高考只能让有户口的人考,在北京读高中没有意义,在北京中考也没有意义。 没错,就是在那件事发生之后不久,就静悄悄地离开了,没有通知任何一个人。 —— 魏恒抽完烟,在地上把烟头踩灭之后,走进门,关上后门后,坐到她旁边的楼梯上。 “那个男的说肯定要让我坐牢,说他能关我一辈子,关我们一辈子。”魏恒说着叹了口气,这是牧青青第一次在他身上闻到烟味,“问我们的怎么想之前,你们怎么想?” “我不能保证,但我会尽力阻止这件事的发生。我想应该大概也不会变成那样。单纯我个人来说,我是想阻止这件事本身立案的。”牧青青斟酌着用词说。 “我知道了。”魏恒从口袋里拿出了烟盒,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如果你这么想,我也会尽量去劝一劝彤妹子,但是你们的人先欺负的她,这事我们都记着的。我也只负责尽量,不能保证。” “还有,现在是因为我打了他,并且引来了警察,所以他们才不会对那个男的下手,如果这件事不被立案之后,我不能保证他们不会报复回去。”魏恒接着说,“彤妹子和他们,都是跟着我出来打工的,我们不可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被欺负,连句道歉都没有。” 没错,这件事百分之一千万是他们不对。牧青青双手撑着太阳穴。她是没想到来这里第一天就会发生这种事情。活到28,作为电影主导演,公司负责人,别说第一次和警察谈话了,连看人打架都是第一次,从开始纷争到现在,她脑子都是麻的。 “现在想想,当时应该踩他几脚。” 魏恒突然说道,弄的牧青青一个激灵,看着他直摇头。 “我只是说当时。”魏恒没好气地说,“现在我不会干。” —— 他们要谈的话也谈完了,但是牧青青却不想起身,意外地魏恒也没走,两个人就无言地坐在坐在楼梯上,大概是牧青青单纯对于他有过很多黄色的妄想,擅自开始紧张了起来。 他和她梦里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而且身材也不想其他那些干瘦的小伙子,意外地壮实,薄薄的T恤勾勒着他的肌肉线条,能看出不是故意练的,估计是日积月累形成的。 他们分别这13年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她有些想问,却问不出口,不知道以什么身份,而且对于对方来讲,他们大概也就是好久不见的同学A罢了,而且还是在最糟糕的场合上遇到的。 牧青青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越跳越快,她觉得再停留下去自己可能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举动,而这万一破坏了他们目前还算良好的关系,只会把事态往无限恶化的角度推去。 于是,她站起身,堆起笑容,鞠上一躬:“那,天也快亮了,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然后,她第一步就踩空了。 —— 毕竟只是一瞬间的事,她并不知道从踩空到她落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反正回过神来她后背贴着墙,被魏恒有力的右胳膊圈在怀里,他的左手拽着楼梯扶手,左脚蹬着地,阻止了他们的继续摔落,但其实他们离一楼平台也就三节楼梯。 他的略微急促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骨上,微热的气体顺着耳道灌去,这个姿势与体感和梦里相重合,也许是为了确认,牧青青不自觉地伸出自己的双手,扣紧了他的后背。 -- 四,触电(H) 她的指尖,好像真实带着电,还是挺高伏的电一样,在触碰到魏恒的瞬间,让对方像物理上触电了似的打了个激灵。 他这一个激灵让牧青青意识到了自己无意识见干了点什么赶紧也和触电一样把手松开,她想解释点什么,但是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随之伴随的,只有越来越红的脸颊。 “那...那个...话说...我们...唔...” 没有任何感情经验的她,自然丝毫不知道自己这副样子在暗恋了她十五年的男人眼里有多可爱,有多不真实,不真实到只能用触觉去确认。 在她完全没有准备之下他们唇瓣相贴,他的口腔中残留着劣质烟的味道,还混合着止痛药和血腥味,他搂在她身上的手放到了后脑,按的很紧,像是害怕她一个不注意就会化为一缕青烟消散一般。 他吮吸着她的气息,他们中的气味在彼此的体内融合。在发现她没有抵抗之后,他的舌头将她的牙齿向上顶起,更深层次地掠夺者她口腔中的一切,他扫荡着她的口腔黏膜,拉扯着她的舌头,舔舐着她的唾液。 他的吻绵长而具有侵略性,在他终于放开她的时候,牧青青整个脑袋基本上都熟透了,她过热的感官阻止了她的思考,接吻可是在她的春梦中都没有出现过的,真真正正的初体验。 他就像她的梦里一样,半压在她身上,此时的气息有些粗重,刚刚接触过她嘴唇的唇瓣蹭着她的耳坠,她双手有些无措地抱着他的后背,想要贴近他、或者说贴近点什么东西,这是迷茫的她本能随手抓住一切救命稻草的想法。 “牧青...”染上了情欲的他的声音比正常听起来低沉一些,说起来他也经常这么叫她,因为说叫连词很麻烦什么的,“都到了这一步了,别告诉我你没有这意思...” “哎...?” “我硬了。”他在她耳边说,他绝对是故意地,说的时候正对着她的耳道,温热的气息全部吹打在了她的耳鼓膜上,弄的她好痒,耳朵好痒,下面也是。 她当然明白他什么意思,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她不明白。 这是梦吗,肯定不是,所以,会变成这样的理由就是...她的黄色心理被察觉了?不对方也不会读心术...她觉得她一切都表现的很正常。或者其实他是和吴建民那样的下半身思考生物?但是在目前这种情况也不该是对着她...或者—— 正在她的脑袋进行奇怪的发散型思考的时候,魏恒的嘴唇顺着她的耳垂划到她的锁骨,停顿了两秒,然后这令人眷恋的体温离开了她。 “算了。”他扭过头,碎发遮挡住他的眼睛,“抱歉,吓到你了,当我什么都没做过。我会说服彤妹子——” “可以。”她的话语急促地冲出口。 在他放开她的瞬间,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思路突然就通常了,她抛开了那些因果逻辑和人性猜忌,只是凭着人类最初的繁殖本能理解了一件事情,她不想就这么停下,而他只需要她一个答复就可以继续下去。 他们四目相对,这比时隔十三年的第一次见面时更加令她紧张,说出去的话是追不回去的,在他理解了她话中之意时,他拉她起身,随便拉开了医院里一个现在无人的诊室的门,灯也不开,在清晨微弱的冷黄色光芒下直接把她按倒在诊室的床上。 这次他的吻来的热烈,密密麻麻地落在她的脖颈,嘴唇,锁骨。他的手伸进她的衬衣,抚摸着她光滑细腻的肌肤,只不过在他划过她的腹部时,她传来了微微痛苦的呻吟。 魏恒理解了什么,没顾她有些慌乱要拉住他的手,掀开了她的衬衣,带着青紫色的完整的鞋痕展现在他眼前。 “啊...这个只是,看着比较...严重...实际上没什么内伤的...” 牧青青察觉到他脸色不对,赶紧解释,他的手将她的衬衫攥的死紧,似乎他现在攥着的就是吴建民的气管一样。 牧青青的胸下肋骨被衬衫勒得生疼,为了吴建民的生命安全,她的电影的顺利开机以及上映,她思索着安抚他的方法,青涩地伸出双臂抱住他,企图用她柔软的身体和体温融化着他的剑拔弩张的气场。 这么僵持了十几秒,魏恒还是放开了她的衬衫,在她的簇拥中宣告失败。 “你别让我更想杀了他。”他在她耳边说,声音里竟然带了些委屈。 牧青青轻吻了一下他的脖颈,是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似乎又要回答些什么。还好魏恒似乎理解了她的意思,他又推倒了她,吻落在了她的锁骨附近,似乎是想要逼迫自己忘掉什么一样。 牧青青从来都不知道她的正面躯干原来可以这么敏感,她的正片皮肤都变成了一个导体,而他的嘴唇则像是某根带电的导线,在他蹭过的每个皮肤的接触点,都会在她体内出发一股电流,贯穿了她的整个躯干,上至脑顶,下至子宫内部和整个小穴。 牧青青被他撩拨的七荤八素的,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解开的她的内衣扣子,回过神来她的内衣已经被拉到了胸上,她胸前的柔软覆盖着比她表层体温还要高上一些的掌心,乳肉在他的手指中溢出。 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呢?这是两边都在想的问题,这太不真实了,为什么对方看起来似乎比梦里还要色情。 魏恒的手轻轻地划过她的皮肤,用不会弄疼她的淤青的力度一路向下,勾到了她牛仔阔腿裤的腰带。 “可以吧?”他最后确认了一遍。 “可以哦。” -- 五,初次(HHH)(2096) 魏恒的手灵巧地解开了她的细腰带,宽松的阔腿裤瞬间退到了她白皙的大腿下方,露出的是和她泛红的皮肤颜色十分相近的肉粉色真丝内裤,内裤的中心有一个明显的深色凹陷,是已经被她的淫水打湿的部分。 眼前的美景,让魏恒的的呼吸一下子粗重了起来。 到底被人看到下体还是很羞耻的,于是牧青青环住了他的脖子,带着他再次倒在带有消毒水味的床铺上,将他的视线带离那里。 魏恒顺着他的动作轻轻啃咬着她的脖子,而另一边,他因为长时间的体力劳动而长了一层薄茧的手指伸进了她的下体的森林中,挤开了鼓起的大阴唇,顺着逼缝摩擦刺激着她的阴蒂和穴口。 过于甜腻,连她自己都要听不下去的娇喘声从牧青青的口中溢出,她虽然觉得好羞耻,却无法控制住自己。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的身体并不属于敏感的那一类型。自慰或者春梦的时候,虽然会感受到快感,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 她的体内似乎有一个名为快感的炸弹随时等待着被引爆,它时限将近的哔哔声化为了心脏的鼓动,这令她感到害怕。 充斥着消毒水的,主体为蓝白色的病房被日光染上一层暖调,与之相对的,还有两人炽热的体温和淫靡粘稠被搅动的咕唧声。 淫水顺着她的臀缝在床上晕开,阴蒂和穴口,不,应该说整个下体,都被她自身的略带粘稠的淫水温柔包裹住,穴口也在不断的刺激下变得柔软,准备好了接受异物的进入。 魏恒尝试将一根手指送入。牧青青的穴很紧,光是这样就让他感受到了阻力。身下的人也因他的动作轻轻抽了一下气。 “疼的话就说。”魏恒在他耳边厮磨着,明明应该是表现理智的话语却沾染上了情色的余音,他的手指暂停了两秒,并没有被抗拒,就作为默许,开始在她体内更加坏心眼地深入。 牧青青被他的动作弄的呼吸不稳。身处娱乐圈,28了还没有性经验的她一直有些略感自卑,为了获得这方面的知识,她也买过硅胶玩具,但除了生涩的痛楚外并没什么传说中的快感,上网查了之后,说有些女性是无法通过阴道获得快感的。 她一直以为自己就是这样的。 他的手指,明明也不可能比她的体温高出多少,却在她的体内烧灼着,但这股烧灼并不会引起痛感,而是像传染一样,被它碰到的黏膜会随着一起升温,融化的同时,他在她体内缩落下的形状又被感知的格外清晰。 这是快感吗,她不清楚,她现在并不像是某些AV或者小黄文里那样会觉得‘啊我爽死了’,只是在摸不清道不明的情况下,意识也开始溶解。 不知不觉,在她体内的手指增加了一根,他们分别向两侧使力,扩张着她柔软湿润的里面,让她觉得有些胀胀的,但没有被碰到的地方又格外空虚。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指却抽了出去,她紧致的小穴瞬间弹回一条缝,她只是遵循着自己的感官,发出了略带不满的哼唧声。 她与平常的冷静反差过大,淫荡而不自知的样子大大取悦了魏恒,他轻轻咬了一下她的锁骨:“帮我解开。” 牧青青的视线被身上的人挡住,她看不到,只能凭借着自己手指的触感,顺着他的牛仔裤往上摸索,她摸到一个鼓起,在指尖按到鼓起的顶点之时,对方发出粗重的呻吟。 “快点。”魏恒的语气有些急促,他报复性地对着她的耳垂狠咬了一口。 反应导致干了什么的牧青青瞬间热气随着脖子升起,她失去了节奏,慌乱地摸到了他牛仔裤的纽扣。 终于可以得到释放的那一刻,他的肉棒几乎是弹跳着挤出了内裤,牧青青顺着两人肌肤的缝隙看清了它的形状,它完全不是她阅读到的什么中国男性平均的唇膏的范畴,肉色泛着微红,很长,也很直,形状非常标准,比她在什么圈内瓜小视频里面看到的好看的多。 “好看?”男人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么,调戏一样的在她耳边问。 她顿觉的热气嘭地一声从头顶涌出,像是害怕被他看到她的表情,也像是想要堵住他的嘴巴一样,搂着他死紧。 “我没法动了,你先放开。”经过男人带着笑意的提醒,她才红着脸放松她的胳膊,也就在这一瞬间,魏恒抬起了她的脑袋,再次吻上她的唇,同时抵在她穴口的肉棒也随之挺进。 牧青青的口腔和内腔都被异物侵略着,她的下体还是第一次承受真正的肉棒,距离上次使用橡胶玩具也有两年有余,即使经过扩张,还是能感受到侵入的痛苦,但是这份苦楚却很好地被他在她口腔的搅动所融化。 这份触感,比起梦中的朦胧更多了一些强硬,物理上的强硬,和热度。 一吻过后,魏恒略微抬起头,和她四目相对。 “可以动吗?”他问。 “嗯。” 得到了她的肯定之后,魏恒将她抱着坐起来,她可以感受到对方心脏的鼓动,也可以感受到他咽了一口口水,似乎下了什么决心:“我忍了好久了,抱歉。” 接下来,在试探性地动了两下之后,他的动作突然变得异常激烈,每一下的插入都直顶到花心,每一下都插的她大叫出声,但他又强行按着她的腰,让她无处遁道。 名为快感的炸弹炸出无数个礼花,快感的礼花又在她的体内分解,二次爆炸,她仿佛所有的感官的集中在了阴道中,视觉,听觉一并变得模糊。 猛烈的捣入将两人连接的部分的淫水打成泡沫,他的速度快到她甚至分不清他的器物现在到底在哪,时间都从连续的便成了碎片,而断裂的碎片所产生的不同地方的快感又在同一时间涌入脑海。 她能听到魏恒的呼吸越来越重,速度也越来越快,随着热流在她体内喷出,她的视线也化为了一片空白。 大概几十秒之后,她再次恢复意识,倒在床上,大喘着气,眼前魏恒也是。 他们做了,被内射了。她确认着事实,不知道为何,却觉得有些幸福。 -- 六、处女(微H) 高潮过后,情欲的余韵散去,莫名的尴尬开始在两人之间弥散。 他们算是什么关系,十三年没见的老同学?而且还是某可能闹到刑事事件的对立方领导者?几个小时前,他们还一个在被警方做笔录,一个在进行小手术,怎么想都不是应该发生这种事的关系吧! 而且,理智回笼之中,各种奇奇怪怪的思维涌入她的脑海,因为是太过于突然的事情,所以她完全没有想过,比如她吃完晚饭之后没有时间刷牙会不会有口气,下体的毛也没有修剪过,妆大概也脱的差不多了... 比起这个,最关键的是... 牧青青听到纸巾抽动的声音,是魏恒随手从医生桌上拿了几张抽纸在清洁自己的下体。她记起来自己在最初被插入的时候确实微微有感受到一些被撕裂的痛感,虽然被淫水晕淡的殷红在他本身就泛红的肉棒上不明显,可在白色的纸巾上却格外刺眼。 这份稀薄感,可不能用经期糊弄过去,这个量,也大概不能用类似‘是你太大了’之类的借口骗过去。 牧青青现在脑力就两个字—— 完了! —— 那是24岁时候的事情。高中大学她都在艺术学校,她的颜值到底混在一群表演系舞蹈系的女生中是不会被选择的,她又不是主动的人,所以就这么一直单身到了24。 直到24那年的上半年,她都没太在意这件事情。她并不是那种粘人的人,一个人的世界中她也完全可以得到成就感和满足感,但可能是由于她的前室友,也是她留在北京的唯一一个好朋友的脱单和马上就要到20代后半的这两件事加在一起,让她感受到了焦虑。 牧青青当时和某短视频工作室的关系还算紧密,她给他们写文案,对于一些稍微有一些经费,想做的精美一点的作品也会请她去参与拍摄,久而久之她和工作人员,以及出演者之类的也都留了联系方式。 那个工作室底下男女都是走性感路线的颜值主播,工作室经营的挺不错,他们赚的钱据说也不少,他们都是比较浪荡、爱玩的类型,朋友圈里也时常会找人一起聚餐喝酒,而且都去的是很贵的夜店。 她虽然毕业于艺术大学,但毕竟人以群分,她的朋友们也都是那种闭门造车类型,她长那么大都没去过真正的酒吧啊夜店啊什么的。 于是,留了联系方式之后,当一个出演者叫她一起出去喝酒的时候,她就答应了。 他们先是在店里喝酒,喝到一点左右去了一个人的家里继续,到这里都在她的掌握之内,她在业内工作,也肯定有听过他们的传闻,她并没想要和这些人恋爱啊或者怎么样,就是觉得放开自己一起玩才能找到邂逅,打破她现在的困境。 随着酒精的摄入,他们的话题也变得越来越露骨,他们开始玩游戏,互相说黄色的内容,然后一口吞下烈酒。 一切都进行的挺正常的,直到某个节点。 “好了好了,25题,来,转到的人要说你目前为止和多少人上过床!” 然后指针指到了她。 虽然回忆起来都痛苦,但她却很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是这么说的:“哎,目前还没有...” 接着,空气安静了一两秒,接着他们不约而同地,有些人震惊到甚至用手拍打着桌子,他们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她。 那是她人生中最坐如针毡的几分钟。 “哎,明明都24了?真的吗?太好笑了,你平时都不出门的吗?” “可怕可怕,喂喂喂和她上床了会不会被逼迫结婚啊!哈哈哈哈哈!” “你是不是妆前妆后差距特别大啊,会让人直接萎掉那种?” ...... 牧青青整个成为了人群中的一个异类,她当时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就算为了她现在唯一的工作,她也必须保持笑容,不能惹到这些合作人。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他们大概笑了二十分钟,觉得无聊了,开始了下一个话题。 从那以后,她的外号就变成了沉重女,理由是24岁的处女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沉重。 大概半年后,她找到了别的工资差不多的工作室,和他们疏远了关系,但那依旧是她最不想回想起来的过去。 —— 魏恒的头转过来的场景,在牧青青眼里,就像是什么恐怖片的慢动作。他诧异的眼神,拿着纸巾的手指的为止,甚至被太阳照射到的脸上的每一根毫毛都被看的一清二楚。 “牧青,”她听到他说,“你——” 与之同时,她手机的微信提示音响起。 “等...等等!”好不容易抓到救命稻草的她大声制止了他接着说下去,她打开手机,是微信群里有人艾特她问情况怎么样,要不要给她送点早餐过去。 “啊,抱歉,我现在必须立刻回去!”她装出一副着急的样子关上手机,在魏恒反应过来之前跳下床迅速穿好内裤和阔腿裤。 “我说你——” “抱歉,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紧急。”她再次打断他的话,“有什么事情之后再说,就这样,再见!” 说完,她逃也似的离开了医院,都甚至没再去确认一下吴建民的动向。 —— 因为走的匆忙,都没来得及清理一下,在途中精液不断从她的小穴中滴下来,弄的整个内裤里面都泥泞不堪,她甚至不知道那些液体有没有从内裤中漏出去,有没有打湿她的阔腿裤,其他人能不能看出来她刚刚经历了什么。 这么狼狈的时刻她这一生都没几次,她好不容易快撑到了酒店,又正赶上小花和其他几个人往医院的方向走去。 她虽然知道自己作为他们之中最年长的一个,又是责任人,此时的缺席非常不专业也不合理,但她实在没什么心情,也不敢再回到医院,只是随便编了一个理由。 大概是她脸色是在不好的太露骨了,甚至让他们感受到了愧疚,他们也赶忙让她回去休息,于是她也就顺利回到了空无一人的酒店房间。 还好她的阔腿裤并没有被弄脏,她强撑着精神,把两条内裤给洗了,然后冲了个澡。她冲澡的时候洗发精不小心弄进了眼睛里,然后也不知怎么的,可能是因为压力和多重因素吧,竟然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就这么嚎哭了起来。 当天下午,住在上海的也是由投资方选出来的编剧抵达了石木镇,而吴建民和他的手下也以‘要去深圳的医院做更精密的检查’为由乘坐返程的车暂时离开了石木镇。 -- 七、不安(2117) 牧青青洗完澡之后,在微信群里最后确认了一下情况,也是承蒙于员工们的好意,就没在熬着,补了个眠。 在她醒来之后,才知道吴建民他们已经离开了的消息,虽说只是暂时,但心里也微微松了口气。 她想起来自己被内射的事情,虽然她在洗澡的时候也足够地清洗了那个部位,但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和小花说起为了预备开机,采购药品的事情,顺便在一堆的感冒药中暑药肠胃药等常规药品的清单中偷偷加入了某个紧急避孕药的学名。 她在酒店吃晚餐的时候见到了经纪人选来的编剧,关于她的简历她早就看过,董心宜,上戏出身的,毕业四年,和她情况差不多...她原本是这么认为的。 但她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她就知道她想错了。 她是和她相反的存在,无时无刻不散发着热情和能量,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对于这部电影的工作怀抱着重大的理想。 对于这部存在意义只是帮投资人洗钱的电影。 —— 董心宜才过来第二天的一大清早,牧青青的门就被她敲响了,对方抱着电脑,说要和她探讨剧本的问题。 牧青青也知道,他们确实很紧张,三个月内得从零赶出一步剧本,她原本也打算中午带上几个副导演和她在微信上约着去会议室里商量一下有关于这部剧的主体梗概问题。 但是,看着她充满着激情的眼神,她确信,现在的头等大事是要先打击一下她对于这部电影的热忱,她在北京导演圈混,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非常深刻地了解如果对这种电影付出真心,将来等待她的会是怎么样的地狱。 —— 半个小时后,牧青青放弃了说服她。 可能是她见的人少,她还真的就没见过这么乐观向上的人,她几次尝试委婉地提醒她这部电影的本来目的和她将来可能会发生的崩溃事件,包括昨天晚上已经发生的,可是换来的却是她的‘即使如此,这是我的第一步电影,也是你的第一部电影对吧,所以无论如何我都想尽力做到最好’。 牧青青并不讨厌她的向上心,她也理解她是出于好意才这么说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情就是个人选择,她在最后点出投资方为了‘品控’,甚至可能会将她费尽苦心写好的剧本强行往烂了改,并且她也表示接受之后,她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她对于投资方的这种猜测并不是单纯的诋毁,从他们故意把电影题材定为绝不过线的兄弟情,还是和现在主流网文和影视剧相反的,农村务工者的兄弟情来说,就能看出来他们绝对不想让这部电影卖座的决心。 但就算是这么离大谱,估计不管是哪个电影学院的课程都从来没有拿出过案例教过的题材,她在被通知成为编剧到过来石木镇的几个月里,居然还是赶出了三份梗概。 可见此人决心绝非一般。 —— 牧青青花了一个小时时间,读完了这三分梗概,然后她心理大概有了个底。 她再次确认,能偷摸将生意经营到那么大,搞出需要用电影这种相对大成本的方法去洗清数额不可估量的黑钱的投资方,果然眼见非同一般。 虽然这么说有点损人,但真的,她不需要特殊去做什么,她就按照她原本的水平发挥,就完全能达到投资人满意的效果。 她的作品,说好听一些,适合动画电影或者子供向,说难听一点,就是过于理想化与学员化,浮在云端,完全不接地气。 她也是个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家庭条件虽然不能算富贵,但也算不错,说老实话在来到石木镇之前甚至也连‘镇’打头的地方都没去过,但她也知道,在出生这一抽卡环节中落选了的人他们每天光是为了活下去就真的已经筋疲力尽,不可能如此浪漫和风花雪月。 在她把她的想法和董心宜委婉地表达出来之后,出乎她意料地,对方十分认同她的想法。 “确实,我之前都是参与漫画改编动画和儿童话剧的编剧,来到这里之后,我也意识到了我的思路可能过度被之前的工作带跑了,所以我才希望你能尽早帮我来看看我写的东西。” 董心宜眨巴着她真诚而又水汪汪的大眼睛,“能得到你这样的意见我很开心,我说真的。” 毕业之后一直以独狼工作为主的牧青青的内心突然被击中了,她理解了大学时最看不惯的直球思路拥有者的美好。 之后几天,她、 董心宜和其他几位还在上大学的实习副导演一边讨论一边编写,总算就故事的大致走向有了一个基本的规划。 毕竟是拿钱帮人做事,就算是违背本心,牧青青还是在审核这条死线卡的非常严谨,任何一丝一毫明示或暗示超越‘兄弟情’的剧情都被她强制删改了个干净。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剧情过于平淡,没有冲突。这点董心宜一直到最后都在尝试和她辩驳,她心里也很清楚,但她目前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 讨论的最后结果是,纸面上的讨论现在他们已经做到了最好,接下里,从明天开始,他们要试图去接触这里的人,和他们聊天,沉浸体验他们的日常生活,了解他们的思想,在丰富剧本细节和台词的同时,也要去试图寻找新的矛盾突破口。 在凌晨三点的时候,他们散了会。连续几天他们都是这个日程,这也是电影人的常态了,大众偏见的文艺工作者都是夜猫子真的是一点没错。 她回到房间的时候小花也已经睡了,他们注重后勤部这几天也没少忙活,为了在正式开机之后能顺利交接,他们要负责跟即将过来的演员和摄影组沟通采购,那辆小面包车最近天天都得在深圳和石木镇之间跑两趟。连面包车司机今天都跟她反应天天开四个三小时车程早晚会出事,再这么下去就算是加钱他也不想干了。 牧青青睡前冲了个澡,在吹头发的时候,她反问镜子中的自己。现在的电影制作步骤无论从哪种角度看都走上了正轨,在董心宜的熏陶下,甚至自己都有些忘我了起来。 这样真的好吗?她很不安。 -- ⒵ājǐāǒsんμ.ⓒǒм 八、关系(2059) 等到了第二天中午,牧青青另一种程度上地非常不安。 倒不如说,她非常想逃跑。 在这些错综复杂而且店名都没有登在地图上的小巷中转悠了四十分钟,终于走到的某没有店名,没有牌匾,墙壁只有三面的炒饭店里,董心宜正和两位小伙聊的起劲。 他们的发色使牧青青认出了他们,分别在医院里站在被骚扰的女生右边第三位和当时在门外抽烟的右边第二位。 而他们当然认识牧青青,毕竟当天晚上和他们扯皮到最后的只有她一个。 炒饭店里三个人原本聊的好好的,在他们看到她走近的瞬间,空气里就突然多了点火花带闪电。但作为编剧的,按理说应该最心思细腻却显然并不是的董心宜完全没有察觉到他们中间不对劲的气场,把她强行招呼了过来。 “来来来,我跟你说,这个店就是看着破了点,一开始我也不敢走进来,实际上卖的东西还是挺不错的,这儿五块钱炒饭的味道,上海最起码得卖到25。”董心宜说着和老板娘又要了一份炒饭。 “这是我们的总导演,牧青青。这是石一和石二,石头的石,一二就是数字的一二。”董心宜分别给他们互相介绍,“很厉害吧,现在居然还有起这么简略的名字的人存在!我认识的现在小孩的名字都做作的不行,动不动就什么涵什么辰的。”áǐzんáńsんμ.còм(aizhanshu.com) “害,我爸就是个老农民,没读过书,我们家的名字一直就是这么叫的,从第一个往下排。”两兄弟中橙色的那个自然地接下了董心宜的话。牧青青也注意到了,他们从始至终,除了最初一眼,都没有往她这个方向看过。 她们本来的目的就是观察这里原住民的生活,所以话题也主要以闲聊为主,他们聊到自己的发型,自己的家庭,在这里打工的日子,认识的人。虽然因为午休时间短暂,每个话题都没有进展几句话,但都是对于人物塑造很有价值的话题。 当然,在这中间,牧青青并没有说一句话,因为那两兄弟并没有打算跟她说话。她只是偶尔点头附和,以让自己显得不是沉默的很突出。 小工厂人每天都是有配额的,比如今天要压八千个瓶盖之类的,这些配额往往都大幅超出正常上班时间,需要一直连续工作十到十一个小时才能满足。所以大家基本都是扒拉几口饭,连味道都没尝出来就返回车间工作了。这两兄弟能和她们说这么多话已经是天大的帮助了。 “今天能给我们提供这么多信息,真的很谢谢你们。”在董心宜和他们说完再见之后,牧青青第一次开口。她鞠躬跟他们道谢。如果不是处于这种尴尬的情况下,她一般会选择买点饮料或者买单答谢他们,用金钱抵换所谓的人情让她安心,她不想欠任何人任何事情。 石一石二两兄弟有些尴尬地冲她也点了点头,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 非午休期间的餐馆里很安静,老板娘坐在电视机前磕着瓜子,帘子里面的小工在洗碗。牧青青和董心宜也没有回宾馆,而是遵循着要将第一印象争分夺秒地记录的原则,打开了电脑,补充了很多可行的人物背景和行为,准备带回去和大家一起讨论。 “你们拍的电影,都在哪儿的电影院放啊?”在工作结束之后,老板娘操着浓重的口音和他们搭话。 “大概主要城市都会进行一部分的上映。”牧青青回答。 “吼!那不是全国上下都能看到我们这儿了!”老板娘显得有些兴奋,“你们可得让我露个脸啊,指不定我就出名了!” 牧青青满面微笑地答应了下来,她上一句话说得很讨巧,实际上这种电影基本上是阴间排片和阴间票房,别说是露个脸了,就是主角,也绝对不可能出名。 “呦,小恒啊,来买饭啊?”说着,老板娘突然转过头去,朝着左后方大喊了一声。牧青青也跟着转过头去,她老远地只看见了一个人影,但也足够她辨识出来那个人影是谁。瞬间,她的脸就烫了起来,她别过头假装看手机。 她听着脚步声慢慢走近,心跳也控制不住地加快。 “八份炒饭,外带。”她听到熟悉的声音说,也带着浓重的口音,这是她第一次听他说家乡话。 “八份炒饭!打包!”老板娘转头朝着店里喊去。 紧接着她听到脚步声一步步接近,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停下。 到了这个程度,她也无法在装作看不见。董心宜从他进店门开始视线就一直跟着他,她们本来就是来观察人性的,她这样反而很奇怪。 不好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她悄悄深吸一口气,挂上一如既往的笑容:“那个——” “牧青青。”他说,“我有话跟你说,通过一下我的微信。” —— 说完这句话魏恒拿着刚做好的炒饭就走了,她转过头,董心宜好奇的眼光在她身上打转:“你和刚刚那个头上绑着绷带的小帅哥什么关系?” “你觉得在这个小镇里能在同一个时间段有几个人巧合地脑袋包着绷带?”牧青青并没正面回答,而是用反问把这个话题回抛给她。 “啊——!他就是那个打人的,长得还挺帅,身材也不错。”董心宜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直回路思考的她丝毫没意识到自己中了牧青青的语言陷阱,“下次我见到他,绝对要跟他说一句打得好!” “等到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你想说几句都行,电影结束之后你把吴建民祖坟掀了也行。”牧青青装起电脑就往外面走,想到那件事,和那件事关联的其他某些事情直令她头大。 回到酒店之后,其他的探查小队们还有没回来的,在会议室等待的空档,她还是通过了从初中群发来的好友请求。 毕竟只是第一天,他们也只是对新思路进行了一些简单记录和汇总,赶在晚饭前就散了会。 也是晚饭的时间,她收到魏恒的消息:「晚上十点有时间吗?我在酒店楼下等你。」 -- ⒵ājǐāǒsんμ.ⓒǒм 九、温度 晚上九点五十分,牧青青在酒店里,有些坐立不安。 小花今天会留在深圳,她原本是去深圳采购,正好投资方和她的朋友也在深圳,就留了下来,也顺便去看了一下吴建民。 据小花说,吴建民拒绝再回到石木镇,他们公司的财务可能会换人。 这倒是个好事,这就意味着吴建民应该不会继续把事情闹大,接下来只要说服魏恒那边,然后去警察那里签一个和解同意书,这是就可以算完了。 但是,比起这些,令她更害怕的,是和魏恒见面这件事情本身。 可以的话,她也想就这样永远地离开石木镇。可她不是吴建民,没有一个可以永远帮她擦屁股,给资源的好亲戚,就算是为了她的前途,她也必须留在这里。 她抱着脑袋,曾经的记忆不管回放几次都那么鲜明,那些人的笑声冲刷着她的脑海,让她想要尖叫撞墙。当然,她肯定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那之后又过了四年,24岁的处女和28岁的处女,沉重级别可是不能一概而论的。 微信提示音响起,魏恒说他到了,牧青青深吸了好几口气,整理好思绪,带着上战场的觉悟走出了酒店。 ——áǐzんáńsんμ.ℂòм(aizhanshu.com) 魏恒就靠在酒店门边的墙上,在一如既往的白衬衫和牛仔裤上套了一个薄外套。月光倾泻,风轻轻吹着他的刘海,画面竟然让牧青青有点心动。 他听到酒店自动门打开的声音,转过头来,然后示意她跟着他走。 夜晚的石木镇没有路灯,酒店坐落在工厂区的旁边的空地上,稍稍离开几步周围就漆黑一片。 魏恒应该是对这一带很熟悉,走的毫不犹豫,牧青青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小心翼翼跟在他后面。 两人走了大概三百米左右,来到一个小河边,这里她有印象,白天的时候她也来过,当时就觉得这里拍一些有夏天感的画面应该不错,魏恒示意她关掉手机。 过了一会儿,在她的眼睛适应了漆黑后,才发现湖边隐隐约约有黄绿色的光在闪耀。 “这是?” “萤火虫。这里是上游,所以环境还可以。”魏恒抓住她的胳膊,“你在往前迈一步就到水里了。” 萤火虫的光芒并非像动画中表现的那样,实际上它的光芒远比那个微弱,而且也不连续,他们在漆黑中一闪一闪的,仿佛一个立体的星空。 “真不错啊,这里。”牧青青跟着魏恒坐到河边,“虽然光线太弱,要用在片子里有点困难。没想到这里还有如此浪漫的地方,大概打造一下能成为不错的网红景点。” “觉得浪漫的只有城里人而已。”魏恒一只手伸进外衣的口袋,把玩着烟盒,却没有拿出来的意思,“这里的乡下到处都是萤火虫。” “这样啊” 两人陷入了沉默,牧青青抬起头,在她头顶的是整片的星空,连银河的纹路都如此清晰。 她觉得真人电影最可惜的,就是夜晚的表现。太暗了人的脸很难看清,但如果使用人工光源,那么周围就免不了漆黑一片,相片还可以通过增加曝光时间而显得亮一点,可是动起来就 周围并非完全寂静,仍有工厂在开工。远处传来的机械轰鸣伴着流水声,夜晚微凉的风划过,反而让人觉得平静。 她真希望这份平静可以一直持续下去。因为这样,她就永远不会面对那个问题。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她听到旁边传来吸气的声音,她心里一沉,被迫进入备战状态。 “我和彤妹子聊过了,她答应和解。” 意料之外的一句话让已经做好全副武装牧青青有些措手不及,她花了十几秒才理解话的内容:“啊是这样啊我这边吴建民似乎是不打算回这里了,和解应该是由我来代办,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尽快去趟公安局把这件事情办了吧。” “他们明天休假,再次休假就是两个星期后,所以我觉得今天要跟你说一下。” “原来如此” “还有关于我们”魏恒的话说的有些磕绊,与之相对的,牧青青的内心警戒已经升到了最高级,“我没想到你会是第一次——” “啊,那个啊,你不用在意的,真的,我说真的!”再次听到‘第一次’这个关键词,牧青青瞬间寒毛耸立,她没勇气继续听她说完,用在这片空旷中大的有些刺耳的声音强行打断了他,“就是,我最近也正好打算约个炮了结一下,就很正好,我是说!” “牧青” 她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的后脑都是麻的,黑夜让她看不太清对方的脸,还好。 “我是说,就挺好的,就你不用往深了考虑,它就发生了,就是这样,就让我们轻松一点,让它过去,都是成年人了,对吧,就这样” 她手忙脚乱,语无伦次地总算大概把之前已经练习好的内容表达了出来。然而回答她的确是一片寂静,在附近能听到只有她自己的喘息和心跳声,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使她慌乱,她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却在瞬间被对方按到了地上。 “我知道了。”她总算听到了对方的声音,很冷静,看来虽然自己语言破碎,对方也还算理解了她的意思,“再陪我坐一会儿。” 牧青青拿着手机的一头,他也仍旧拽着手机的另一头,因为大功率的手电筒而微微发热的手机像体温一样在两人之间传递着。 牧青青的另一只手抱紧两只腿,蜷缩起来。 她的嘴唇到现在都是抖的,不存在的笑声似乎就在耳边一样。她好想哭,因为无助。 又过了十几分钟,她总算也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都结束了。她对自己说。再也不会有这种事情了。 魏恒也总算放开了她的手机:“走吧。”他说。 -- 十、唇齿 快走到酒店的时候,正好赶上董心宜和另外两名副导演出来了。 “啊,青青姐,你在这里啊!”董心宜招着手朝他们走来,“我刚刚还给你发微信呢!石一和石二说他们有好几个人都是明天放假,然后我就想请他们去唱个K,更进一步地对他们了解。毕竟摄入了酒精之后才能挖掘出人的另一个人格嘛。” “啊,这样啊...”牧青青点了点头,又看了看两边的也参加了那次溜冰场集会的副导演,面露复杂,有些话她不知道当着魏恒的面该不该说。 “没错。”董心宜很显然完全没有理解她的复杂,大咧咧地从后面一只手推着牧青青一只手推着魏恒,“正好遇到你们,太好了!好了,我们快走吧,人家都等着呢!小帅哥也是,这次我们请客~!” “哎?没关系吗?”牧青青眼神有些不放心地左顾右盼,她这句话既是说给副导演们听的,也是说给魏恒听的。 “没关系没关系。”最不该回答的董心宜回了她的话,“我都跟石一石二他们说好了,他们说可以的。” 牧青青看了两眼副导演,他们虽然神色有点复杂,却也朝她点了点头,表示大概没关系。然后她扭过头去看魏恒,对方没有看她,沉默地跟着他们。 “话说,青青姐和小帅哥,你们刚刚在外面做什么?”董心宜慢一拍地问道。 “互相汇报一下事件的最新进展。”牧青青面不改色地回答,“本来打算回去跟你们说的,已经确定和解了,预定明天要去办和解手续。” 听到这个消息,两名副导演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那不就是没关系了嘛~” 董心宜晃着双臂走在最前面左看看右看看,对于夜晚的工厂区充满了好奇;牧青青看着她叹了口气,心里感叹乐观怪兽就是好。 —— 他们走进KTV,石一石二、那个名字里带‘彤’的女孩和她男朋友,还有几位也很眼熟的人已经到了,他们看到魏恒似乎有些意外。 “恒哥,你明天不上班?”石二凑过来奇怪地问道。 “没关系。”魏恒依旧低着头,眼神飞快地瞄了一眼在前台和接待人员说话的牧青青,“我想喝。” 他们开了一个最大的房间,依照董心宜的提议他们四个分别插入了本地人的中间坐下,牧青青左边是魏恒,右边是石一。 KTV的服务员拎着一大箱子啤酒走了起来,他们不仅点了啤酒,还点了些高酒精度数又贵的洋酒,这让KTV的老板很高兴,还给他们多拿一些骰子、扑克牌什么的。 在董心宜熟练的主持下,场子很快就被热闹了起来,混着酒精的游戏全国上下都差不多,他们的目的主要是通过游戏了解这些人的思考回路,三观什么的。 “来来来,下一题,上床就一定要结婚吗?3,2,1,请亮牌!”董心宜接触了酒精之后更加闹腾,拿着麦克风大吼道。 这是一个大多数游戏,他们用扑克牌的数字面表示对,花纹面表示错,少数派要被罚酒。结果是,除了牧青青、魏恒、董心宜和一位副导演之外,其他人选的都是‘是’。 是和不是派分别都用似乎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的表情看着对方。 “哎?!看不出来,你好纯情啊~”董心宜调戏着那位举了‘是’的副导演,“大三的小弟弟对吧~很好,很有梦想,姐姐支持你!” “哎?城里的人都不在乎这些的吗?”刘小彤诧异地看了几眼选不是的人,问道。 “完全不在意哦~倒不如说,城里的风气是在意的话反而是不对的啦~” “哈哈哈哈,在我们村儿,敢这么说的那可别想讨到老婆咯。”摄入了酒精的石二拍手大笑,“睡了女孩儿就跑,在我们那儿可是要被称作大渣男的。” “那种观念过时了啦~现在女性也是有需求的~” “哈哈哈,嗝,恒哥不愧是在城里上过学的,观念就是不一样。” 石二提起,他们很多人这才发现魏恒选的也是‘不是’,刘小彤的朋友和刘小彤互相看了一眼,刘小彤无言地摸了摸她的头顶。 “我觉得就是,分人吧。”魏恒拿起装洋酒的小杯子,一饮而尽。 其他三个人也笑着喝干了面前的酒。 牧青青的酒精耐受度很强,两个半小时下去,有些人都开始四仰八叉了,但她还是很清醒,基本和没喝没什么两样。 他们喝完了20瓶啤酒,还剩四瓶,五瓶洋酒也基本见底了,董心宜虽然还依旧在主持着,可是音已经有点飘了。 “怎么办,还加吗?”她扭过头去跟左边的纯情副导演商量,她怕再加的话大家都醉倒了,不好回去。 “加!加加加!”董心宜耳朵到挺敏锐,她拿着麦克风丝毫不顾旁人耳朵地大叫道。 纯情副导演一把夺过她的麦克风给关掉:“醉鬼没有发言的权利。”他说完转头问旁边的刘小彤,“你们怎么想,再加吗,还是就这样差不多了。” 刘小彤瞟了一眼最年长的魏恒,他低着头,视线聚焦在面前的一瓶洋酒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觉得,算了吧。”刘小彤说。 “那我去跟前台说一声。”牧青青站起身,“还剩下半个小时,你们继续。” 他们的大房间坐落在KTV的最里面,今晚除了他们似乎还有两组客人,和他们不同,这群人的目的似乎是唱歌发泄,来自左边右边五音不全的嗓音顺着门缝溢出,演奏着地狱的合唱。 结了账之后,于小彤没立刻回去,反而是打开了KTV的后门走到外面。她靠在墙上叹了口气,她这几年几乎没参加过集体活动,而且董心宜声音又大,吵得她快要耳鸣了。 顺着门缝还能隐约听到KTV里的一些响声,底下的工厂区也有着星星亮光。都说酒精啊什么的有利于创作,这似乎不假。牧青青吹着凉风,似乎有点感受到了来石木镇打工的年轻人,不是说某些特定的三观或者背景,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虚无却又存在的什么立体的东西,融合了她所看到的他们的一切。 她正想着,要是能把这个东西表现在电影里就好了的时候,她旁边的铁门被拉开,魏恒走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儿,我找了你好久。”他大概喝了不少酒,声音都变粘了,听起来很性感,又有点可爱。 还没等牧青青回答,他直接把她按到了墙上,唇齿撬开了她的口腔,似乎是想寻找更深层次的答案。 -- 十一、吻痕(HHH)(1861) 高度数的酒精瞬间占满了牧青青的整个口腔。这家伙到底喝了多少酒啊?她疑惑。她总觉得刚刚玩游戏的时候他也没输几回。但奇怪的是,明明她酒精抗性很高,但现在却似乎被眼前的人同化了一样,她的口腔内,甚至呼出的鼻腔内都沾染了酒精微麻的触感,让她快要溶解掉一般。 这个吻很绵长,漫长到都快要让牧青青无法思考,氧气也要耗尽,就在她觉得自己真的要化掉的时候,魏恒放开了她。 他靠着她,身体全部的重量都放在了她身上。一边是冰冷的墙面,另一边是他炽热的身体,牧青青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非常渴望他的那份炽热,主动伸手环住了他。 “牧青...”他在她耳边低喃着她的名字,随着他的声音酒精也吹进了她的耳腔。喝了酒之后的他性感倍增,只是一声就让她腿软,而且湿了。 “牧青...再一次...也是可以的吧...”他在她耳边,撒娇一样,用犯规的问法征求她的同意。 “嗯...”牧青青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说好,还是单纯被他撩到了的呻吟。 得到她的同意之后,魏恒侧过头吻上了她的脖子,她的手也从他的衬衫底下伸进去,勾画着他的背肌。 她突然变得好寂寞,好想要他的体温,好想被他的全部所覆盖。 魏恒被她冰凉的手指弄的一颤,报复性地咬上她的锁骨,她甜腻地‘啊’叫出声。 “痕迹...可以...对吧...”他的嘴唇刮蹭过她的肌肤,然后用完全不像是在征求的,撒娇的语气问道。 “呜...别弄在明显的地方...” 理性的牧青青对于这种应该是完全拒绝派的,毕竟她和小花住在一起,万一被看到那真的是百口莫辨,可是他的语气让她没法狠下心拒绝。这个男的为什么可以这么色情。 她的衬衫已经被解开了三个纽扣,风吹到她平时不会裸露的皮肤上,让她觉得好冷,想要把他抱的更紧。 他一小口咬在她左胸的皮肤上,不是之前那种蜻蜓点水的牙齿的微微碰撞,她能感受到他的齿尖在她皮肤中下陷,但他在她会觉得疼痛之前放弃,转为了吮吸。 他放在她后背的那只手轻车熟路地解开了她胸罩的扣子,将肩带勾开,她因为酒精和情欲带着些粉嫩的酥胸就全数暴露了出来。 他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到她的胸前,乳头,甚至下半球也不放过,比起上次醉酒的他多了更多情欲,也更加用力,很快她的胸上就布满了红色的吻痕。 “真好看。”他故意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这么说。 被调戏到的牧青青也激起了莫名的胜负欲,她放开抱着他后背的手,从他的腹肌滑下,轻松地解开了他的裤子扣,拉下他的内裤,用手攥住了他的肉棒。 “我想帮你口。”她也学着他,用最性感的声音在他耳边呢喃,同时,她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肉棒庞大了一圈,也更加坚挺了。 她蹲下,张开嘴,用舌尖轻轻舔舐着他肉棒的尖端,她能听到来自头顶的他性感沙哑的呻吟,他捏着她肩膀上的手也不自觉地加大了力气。他的反应,让她更加兴奋了起来。 她不再满足于只是轻舔,逐渐用柔软的口腔吞没了他的龟头,她的牙齿在他冠状沟的部分轻咬。 含住后才知道,他的肉棒真的好大,她勉强把嘴巴张到最大才能完全吃下去,一想到这么大的东西曾经进入过她的体内,她的小穴也开始饥渴了起来。 她的小穴好痒,好像呻吟,可是她的嘴巴被肉棒塞住,无法发声。 “牧青...”他的声音迷离里带着些隐忍,“动一动...” 他的这一声请求可谓是一击正穿中了牧青青的心脏,如果又一个数值体现她觉得人类可爱度的排名,那么现在毫无疑问是她28年间的绝对第一。 怎么办,她现在又想满足他,却又想使坏接着晾着他。 最终,她还是选择做了个人。她前后吞吐着他的肉棒,还会时不时地用喉咙深处的力量吮吸一下他的龟头。 “牧青...嗯...牧青...” 他性感的喘息在她耳边回旋,感受到他的肉棒更加膨胀和炽热,她加快了吞吐的速度。 粘稠的液体射进了她的口腔,她还是第一次尝到人类精液的味道。她毫不犹豫将它吞之入腹,它咸咸的,带着独特的腥味,虽然大概理论上来将不能算是美味,但将对方的子孙融入自己的身体却让她感到充实和满足。 她也仰起头,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算是对于他之前调戏的回礼。 下一秒,她整个人都被魏恒抱了起来,她的双脚离地,只能勾住他的腰。他毫不在意她的嘴里刚刚吃过什么,热烈地吻住了她。 他的这个吻比刚刚有侵略性的多。要形容之前那个吻,可以说是入月色一般绵长、带着一些温度和光芒,令在寒夜中的人迷恋;而现在这个吻,则是如太阳一般,带着强大的引力,似乎是想要吞噬住所有附近的生物,用它表层的高温将它们直接融化成灰烬。 光是口腔与口腔的纠缠,就让淫靡的水声从内从外占据着她的听觉,她的五感全部都充斥着和这个男人的交织,他们还没融为一体,却也已经融为了一体。 “牧青...”在她真的要窒息的时候,魏恒松开了她两秒,一次喘息,喊了一句她的名字,然后继续。 -- 十二、yin叫(HHH) 半夜,面对着荒野,他们衣冠不整地,却也激烈地纠缠在一起,接吻了一次又一次,知道两人都气喘吁吁。 魏恒的肉棒隔着牛仔裤抵在她的穴口,她能很清晰地感受到它的热度,和凹陷近内裤的形状。 “牧青...我想要你...的全部...”他将额头抵在牧青青的额头上,喘息着对她说。 “我也...”牧青青把他的脖子抱得更紧,“直接插进来...” 她不是会说这种话的角色,可能她也还是醉了吧,虽然她觉得她没醉,但如果是没醉的她,怎么可能做出那些大胆的举动。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她的小穴还没玩弄就已经泥泞不堪,她渴望着眼前这个人的插入,这个人的味道,和形状,在她体内。 她挂在魏恒身上,另一侧贴着墙壁,腰上划过一阵清凉,原来是她的腰带已经被拆开。 魏恒的手指划过她的小腹,他的指尖冰冰的,激起她一阵颤栗。 “已经快要看不见了。”她听到他低下头轻轻说。 “嗯...?” 她反映了一下才想起来是那脚鞋印的事情。 “你告诉那个编剧,哪天去挖吴建民的祖坟,带上我。” 他的声音里带着倔犟和委屈,牧青青噗嗤笑出声来。 “挖祖坟犯法,我们找个不犯法的。” “比如?” “比如...让这部电影真的卖座?” 牧青青话说出口之后,似乎看到魏恒脑袋顶上出现了一个问号。 “我们电影真票卖的越多,他们能注水成分也就越少啊。”她歪过头,眯着眼睛看着魏恒,“毕竟这是以洗钱为目的的,内容怎么样都无所谓,谁都不会去看的电影啊。” 她能感受到魏恒的爱抚停滞了一瞬。也是,哪个傻逼会在做爱的时候突然提起这么沉重的事情啊。 “我会去看的。”魏恒亲着她的下巴,真诚地说。 这种笨拙的安慰意外地让她很是受用。 “大概不会在这里排片哦。”她说,“但是北京大概还是会有几场真的排片,你如果来的话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哦。” 这句话,意外地没有得到回答。他只是又低下了头,亲上了她的锁骨下方。 啊,是这样啊,没错,他们并不是可以做这种长远的约定的关系啊。朦胧间,牧青青这么想道。她突然觉得这里的昼夜温差果然挺大的。 就在她想这想那的时候,魏恒突然用力地咬住她的乳尖,她吃痛地尖声惊叫。 “别走神。”他用手指绕着他刚刚啃咬过的牙印转圈,“最起码现在...全部变成属于我的...” 说完,他又抬起头,亲上了她。 这个男人真狡猾。牧青青想。吻技那么好,轻易就可以让她的身体点燃,控制她的情欲,又性感,又会撒娇,这样的话,肯定在谁眼里都是个完美对象的吧。 虽然不甘心,但确实好舒服,让她想要沉沦。只要对于某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只要不思考,只去感受就好。他现在的所有感官也都属于她,就像她现在也都属于他一样。 他们再次吻的忘乎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内裤也被脱下,阻碍他们融合的最后一道屏障也被攻破,穴口的润滑早就足够,不如说都满溢地滴到了地上。魏恒的肉棒扩开穴口,她的小穴一缩一缩的,阻力被她贪吃的小嘴化成了吸力,吸的他爽得手臂上的血管都跟着一条一条的。 他挺腰,肉棒直击花穴的最深处,当龟头和花心碰撞的那一刹那,分不清是痛苦还是愉悦的呻吟从两人的口中宣泄而出。 “牧青...”他叫着她,“喊我名字,你从来没喊过我名字...” 确实,她不喜欢喊别人的名字,因为感觉怎么称呼都觉得不太对劲。 “你想让我怎么叫你?”她问。 “我想听你决定怎么叫我。”他识破了她的为难,又把问题抛还给了她, “那,魏恒...?”她试探性地这么叫了一声,“因为这里的人应该都只叫你后面一个字...我不想和他们重复。” “嗯。”他忍不住在她的颈窝里笑了出来,“再多喊喊我,在我日你的时候。” 说完,他就开始动了起来。 牧青青的双腿盘在他的腰上,他每次抽出,都会把她从墙上带出一些,顶入的时候又会让她的小腹和后腰受到来自肉棒和墙板的双重撞击,他的手也只是扶在她的腰上,这让她晃的更加剧烈,感受也更加分明。 “啊...!等等!魏恒...啊!太激烈了...魏恒!”她插的乱叫,甚至带上了哭腔。 魏恒似乎非常满足于她现在的状态,她能感受到这个坏蛋的分身在她体内变得更加粗壮,他甚至试图松开一只手,这让她吓的赶紧把他搂的更紧。 抽插的声音和水声,还有她奶子晃动的声音和互相的呼唤以及淫叫。她肯定是醉了,不然怎么可能在外面,在谁都有可能闯进来的公共区域做这种事情,还是和这里谁都不知道他们俩关系的,好久不见的老同学。 “魏恒...魏恒...”她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他的名字,代替了没有意义的呻吟,倒不如说,是换了个有意义的单词来呻吟。 真的不叫别人名字的她,说不定光是这一晚上叫的他的名字次数,可能会超过她生命中其他所有人的名字。 “牧青...”他也回应着她,然后抽插的更加猛烈。 正在他们忘我的时候,理他们很近的门板上,突然传出了有人拧动把手的声音。 -- 十三、疯了(HHH) 此刻,若将他们交合和叫喊的声音设为一,那么门把手被拧动的声音不过是在非规约形式浮点数那么小的,朦胧间的一瞬声响。但就是那大概比缝衣针还要细的来自‘现实’的利刃,刺破了她们之间膨胀的虚幻和心跳声。 牧青青的心脏随之一抽搐,理性的血液被重新泵往全身,她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一只手捂住了魏恒的嘴,惊恐地看着旁边的那扇门。 门把手果然又穿出了被拧动的声音。完了。牧青青想。她不知道是什么完了,是她的威严?别人看她的眼光?她的人生?瞬间很多种可怕的结果涌入她的脑海,有些是她在新闻里看到的,有些是她经历过的,或者身边人经历过的。 看到她的反应,魏恒的目光暗沉了一些,他顶腰,再次撞进她的体内。 在精神高度紧张之下的不经意间的撞击让她即使捂住了嘴巴,也还是漏出了一些声音。她不可思议地瞪着眼前的人。这个人是没能理解现在的状况还是已经疯了? 魏恒把她按到墙上,抽出一只手,把她捂住嘴的两只手按在墙上:“门我锁了。” 这句话让现在停在过山车顶点的牧青青的心脏稍微下滑了那么一两米。魏恒接着开始了动作,但她现在也只能分出百分之三十的心情被动承受着这些感触,她太在意门里面的动向。 意识到这一点的魏恒,将脸贴过去,阻隔了牧青青看向门边的视线,他吻着牧青青的耳垂,又点燃了一部分她的情欲,弄的她好痒。 “等...等等,里面...说不定能听见...” “可能吧。”魏恒在她耳边说,“你要不要,叫叫我的名字试试?说不定会让他们误以为你在找我。” 牧青青很确定这个男人疯了,酒精彻底上头了。她现在的声音,的语气,无论谁听到,就算是他们那群人里最小的十五岁的少年听到,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呵呵...”魏恒说完之后自嘲式地低笑了两声,“算了。在陪我一下,让我射出来就好。” 然后,他吻住了,再次剥夺了她的感官。因为被举起,她的腿只能勾在他的腰上,双手也被他扣住,躯干的肌肤相贴,侧面还有他的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腰。她身上所有能懂得关节都被他控制住,她找不到其他的支点,只能选择和他一同沉沦。 他不断吮吸着她的嘴唇,又在之中交织着令她心急的那一瞬的离开。她也从被动变成主动,前倾着颈部,想要将他勾回。 在再次升温的过程中,他的速度加快,最后的时刻,他咬住了他的左肩,重重地撞击了几下,然后温热的液体再次充盈了她的子宫,让她颤栗着也得到了释放。 高潮后,两人的身体都瘫软了下来,他们维持着刚刚的姿势,躯干部分贴在一起,互相抱着坐到了地上。 牧青青看着远处高耸漆黑的树丛,和背后的星空。现在想想,万一那群人打不开后门之后觉得奇怪跑过来查看情况该怎么办?不过还好,他们没来。 这里昼夜温差果然好大,身上基本不着寸缕的她只能把眼前的人抱得更紧,比起做爱的时候,她似乎更加贪恋起了这个人的体温。 他们就这么无言地又抱了十几分钟。互相取暖究竟治标不治本,她更多裸露的肌肤被室外的温度渗透,让她开始颤抖了起来。 魏恒帮她穿上了衣服,然后扶她起来:“走吧,我送你回酒店。” “嗯。”她点点头,没说‘好的’,可能是在内心的某一角不希望就这么结束。 —— KTV和酒店都坐落在工厂区的外围,他们走的漆黑的小路一路无人。也许是太冷了,她主动用指尖勾住了他的手,然后被他心领神会地十指相扣。 他们之间离得有一段距离,谁也没有说话,但也没有放手。 远处,酒店的亮光越来越近,一步两步,最终还是走到了酒店外墙亮光的分界处。这里就是最后了。 她横下心:“那,再见。” “嗯。”魏恒也把手放开了一瞬,然后又用力把她拉了回来,但没碰她,而是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其实,那天晚上我那么生气,大部分是因为他打了你。” —— 一直到冲完澡,牧青青的脑袋都很乱。也可能是因为这样,当天晚上她做了个梦,梦到的是他,但不是春梦,是他们初中的时候。 初中的时候,他们分班是按照入学测试的成绩分的,她在二班,他们有十八个班。他们班一直以来都属于最让老师省心的一个班,比起一班的日常神仙打架和神仙缺课,他们班的大家都属于是优等生,但不是神仙那一类的,优秀且听话。 魏恒是在初三那年转到他们班的,大概是因为他们班有一位同学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休学,比起其他班少了一个人,就把他随意地放了进来。 那位因为身体原因缺课的女生正好是她的斜前桌,他就自然而然地坐到了那个位置上。 说实话,他在他们班,和其他的人挺格格不入的。这并不是说他有什么出格的行为,相反,虽然之后他们有听说过他似乎有在校外打架的校园传说,但在他们班里他没打过任何一个人,倒不如说没和其他人起过争执。 当然,有一部分是因为他们不管男生女生,当时都有点怕他。主要就是那种莫名其妙的气场,还有可能就是他那种命令人的语气,和因为跟不上课程,突出的考试分数与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坏典型的老师每节课都在跟他们洗脑灌输可不能成为他那样。 在他们班里,她是唯一一个必须和他有所交流的人,因为他们是一个小组的,她是组长。 -- ⒵ājǐāǒsんμ.ⓒǒм 十四、嚎哭 说起他命令人的语气,现在来想想,她似乎是唯一的受害者。因为别人不咋跟他说话。 他的日常就是类似:‘牧青青,借我橡皮。’‘牧青青,作业给我抄。’‘牧青青,考试卷子给我。’‘牧青青,你这名字叫起来真麻烦,之后你就叫牧青得了。’ 学校和牧青青父母的单位在反方向,父母为了上班不迟到,会早晨早很多把她先送到学校。魏恒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在他们班里他是绝对的差生,也对学习明显没有兴趣,来学校却很早。 第一个到班里的永远是他们俩中的一个,在住宿生还在吃早饭或者跑圈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到教室了。 到教室之后,日常他们之间交流的第一句,就是他的:“牧青,昨天作业借我。” 一开始,她是有抵抗的,但如果不借他,接下来老师就一定会问她为什么你们组的魏恒没有交作业,然后把他们俩都叫到办公室去,跟她说作业分数都是要统一登记算班级平均分的,一个人得零分你们二班的分数直接就可能排在六班还后面,这叫老师用什么脸去面对其他的班主任?怎么评特级教师? 没错,没人在意他真正的学习怎么样。当时老师们应该也知道了,他不会参加中考,不会影响到他们三年教学的最终结果。只要他别做出不利于集体荣誉的事情,怎么样都好。 在大人间的荣誉和大人间的错误中,他们两个被迫地参与了进去。 早晨的早自习有四十分钟,加上他们来得早,大概有六十到七十分钟,能在这点时间内抄完要写好五六个小时的作业,某种意义上,他也挺厉害的。áǐzんáńsんμ.còм(aizhanshu.com) 在早自习的时间里,因为时间刚刚好,她通常会选择做完一套真题。她最喜欢的物理,其次是数学和化学,然后是英语,语文,最后是体育。 除了体育,她对于科目的喜欢与否,纯粹是通过需要背的东西的多少来计算的。她对于文学作品很感兴趣,记叙文也能在年纪排上前几,但极端不喜欢背古诗和课文。虽然她讨厌语文,语文老师却挺喜欢她,说她是能在这里面深钻的人。 偶尔,也不知道魏恒突然那根筋搭错了,会问她某道题怎么写。她给他讲,他也都能听懂,但估计是听懂了,下一秒就忘干净了,时不时他还会找她问之前问过的同一种题型。 她不是班里受欢迎的那一类的女生,一是因为她性格也不算开朗,二是因为她在体育方面,几乎可以说是处于和魏恒同一种境地。 —— 她的梦里,是他们在跑八百,她一如既往地落后了大部队半圈,一般来说会落后很多的都是比较胖的女生,但她是个例外,她从小就跑不快,是每次接力都被当作惩罚加入队伍中的人。 她正跑到了大概第二圈四分之一左右的位置,她的脚很重,面部表情估计也挺狰狞,她跑不快的一个原因可能是因为自身肺活量非常小,每次体测都是能填写的最低数值。 她看着操场对面的主部队,和在练习中考体育其他项目的其他班级,他们闲着的人在操场上到处张望,在他们眼中映射出的她好丢脸,她每次都是带着这种心情,咬着唇跑完的八百。 在老师眼里,当然不明白为什么也不胖的她跑步会那么慢,老师一直重复的就只有你得努力跑,你得多练习,你这样不行。她跑完之后整个脑袋都在嗡鸣,老师的声音穿过她的耳膜也带着奇怪的震动。 她每次跑完之后都会抱着双臂把脸埋在其中休息,装作自己是因为很累,实际上是不敢看别人的眼睛。一般这个时候同学们也会很好地无视她。一般跑八百都是在下课前几分钟跑。她会一直等到操场上的人都走干净了再站起来。 “喂,牧青,我要去小卖部买水。”上方响起魏恒的声音,体育课之后大家很多人都会去趟学校里面的小卖部,因为有卖冰的饮料,而他不知道为什么,校园卡经常没钱,要找她借。 牧青青低着头,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校园卡给他。 他没接卡:“你要不去的话,那我全给你花光了?” 牧青青没说话,他叹了口气,蹲下:“起来。” “等等。”她说。 “再等就来不及去了。”他跟她说。 她并不想现在去买水,因为估计会和回来的同学碰上,可是如果他真的把卡里的钱花光,她明天就没饭吃了。 于是她倔强地坐在地上,然后等到计算起来同学们应该回教室了的时间才起来。她一路上都不高兴地垂着头。到了小卖部拿了两瓶矿泉水,在结账的时候正好预备铃响起。 预备铃到上课只有45秒的时间,他们肯定来不及,但来不及也得跑啊,于是他们俩拿着矿泉水瓶狂奔。 魏恒拽着她的手腕,他的速度太快,她脚来不及倒腾,“哇”地一声向前倒去。抓着她的魏恒也当然没能幸免,被她拽倒在地。 上课铃声响起,校园通路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她突然觉得好狼狈,和之前体育课的事情连在一起。于是她把怒火都撒到了和她一起倒地的魏恒身上,她红着眼眶瞪着他:“都是你要去小卖部才会才会这样的!” 说着她用校服袖子捂着脸就哭了起来,大概大部分的原因不是因为迟到,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有些僵硬地用拳头蹭着她的背部,让她气息通顺,自己平静下来。 —— 梦到这里牧青青就醒了,阳光顺着百叶窗照到她的脸上,她脸有些红,确实那时候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脸就在同学面前大哭了一场。 那节课他们俩都翘了,等到她不再嚎哭了,他们俩走到了楼里面的公共休息区,她小声抽泣着,然后被正好没课的语文老师看见。 语文老师过去问她怎么了,并且让魏恒回去上课。她和语文老师大概断断续续讲了经过,大概是看她哭的太惨了,语文老师没事的没事的,不就迟到了一节课,她会帮她和英语老师说。之后英语老师也没找她来问话,这件事就过去了。 没错,她能想起的初中大部分和他的回忆,都是类似这种,反正都没什么好事。要说他是她初中的时候最讨厌的人一点也不为过。大概,如果没发生那件事的话,他在她心中也就是一个讨厌的初中同学了吧。 -- ⒵ājǐāǒsんμ.ⓒǒм 十五、十指 洗了把脸之后,牧青青先去了一趟警察局。魏恒不在,但于小彤在。因为两方意见达成了一致,手续办的非常顺利。 她回到到了会议室的时候,显然他们已经讨论过一个轮回了,现在是休息的时间。会议室里昨天喝了个酩酊大醉的董心宜,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地朝气蓬勃,大概她的身体中的能量因子比常人要多不少吧。 “呦!”董心宜和她打了个招呼。 牧青青突然想起来,他们俩昨天似乎就那么擅自从KTV消失了,这怎么想都十分非常特别可疑吧。 “呦。”她也回了一句,顿了一会,还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之后,你们就回去了吗?” “啊,昨天的事情吗?”董心宜露出略微抱歉的表情,“说实话,昨天太兴奋了,我大概从一半之后就一点记忆没有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哈哈哈哈哈。” 还好,最不会读空气的人没发现她的异常。 “但是啊,说实话,你不觉得,小帅哥看起来还挺帅的吗?尤其是那个昏暗的灯光下!那种有过去的忧郁眼神!”董心宜兴奋地凑过来,“真的,跟画一样,拍出来肯定特好看!” “哎是吗我似乎都没怎么往旁边看 ”牧青青眼神往外瞟,逃避着话题。áǐzんáńsんμ.ℂòм(aizhanshu.com) 他确实挺好看的,特别是头发被汗水浸湿的时候,上衣被撩起来配着他躯干的肌肉的时候,眼神迷离地叫她名字的时候。 “真的真的!”董心宜高亢地跟她讨论,“我突然就精神上理解了吴建民了,要不是昨天离得远,我可能就直接亲过去了!” “这还是别了吧。”牧青青说,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冷的她后面又补了一句,“吴建民可以随时滚蛋,你要是走了,可没人写剧本了。” “也是啦!”董心宜很明显没当回事,“就我当时喝着喝着,突然就觉得,哎其实包养他们真的挺划算的。你想,他们每天累死累活一个月才三四千块钱,还得付房租,吃饭,但如果姐包养了她,他也完全没有任何压力,三四千块钱姐也付得起,在这里干活的孩子们又肯吃苦,经历又单纯,岂不是太完美了吗!” “然后,你觉得等他到了城市里,又没有事情做,每天游手好闲,手头还有钱,会发生什么?”昨天的纯情副导演走进来加入了他们的谈话,“别傻了,在这里我们可能挣得不少,但在上海北京我们算是个什么水平?人是会变的,今天能跟你走的人,明天就能牵上一个真正的阔太太。” 董心宜被他怼的说不出话来,嘟着嘴瞪着他。 牧青青在一旁看着董心宜和洪正浩,她原本以为举出‘上床就要结婚’这种牌的人是更天真纯情的存在。 “怎么了?”洪正浩注意到她的视线,“真正什么都不懂的人,不可能在艺术学校这种环境呆了这么多年,还没脱处吧。” “哎——你是处男吗??!”董心宜一脸发现了新大陆的表情,看来她确实对于昨天一丁点的记忆都没有了。 “你给我闭嘴。” ——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依旧在白天讨论和细化剧本,等到晚上,工厂下班了之后,就会和当地的人一起联络感情。 董心宜明显对于魏恒很感兴趣,也是托她的福,牧青青知道了很多关于他的事情,比如他父亲原本在北京做生意,但在他和她妈一起回安徽一年后突然出轨且抛弃了他们,然后他们才回的农村的老家。 他们老家似乎是安徽特别穷的一个地方。当年他妈嫁给他爸,他爸发迹,眼红的人有多少,他妈以这种不光彩的形式回去之后偷笑的人就有多少。他妈回去之后估计有心理原因,一直病恹恹的,在两年前也是因为长期病痛折磨,自杀走了。 怎么说呢,是很典型的悲剧故事,像是在书本或者电视里才会出现的悲剧故事,或许能用上的悲剧故事。这是在魏恒不在的场合石一偷偷跟他们说的。 石一还说,魏恒是一开始是因为她妈病了才出来打工的,来这里打工是赚的最多的,也是最苦的。一般年轻人,像他们,都是在十五到二十出头来这里打工,顺便找个老婆,然后回农村结婚。接下来或者就留在农村种地,种地养不活自己的就接着出去到别的稍微轻松点的地方去打工。像魏恒这样一直干到28的人很少,他们原本以为他妈走了之后他就会回农村结婚生子,但他似乎不是很想回去,他妈走了之后连过年都没回去过。 相对地,他倒是很照顾和他同乡的打工人们。他们都比他小个不少,他经常会帮助新来的小孩,给他们找厂子,找房子。因为来这儿打工的人年龄都小,也没什么阅历,刚来很容易被骗。他们都很感谢魏恒。其实有些女孩儿也挺喜欢他的,不过在他眼里,他大概只把他们当成弟弟妹妹。 这一席话把董心宜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发誓一定要把他写进剧本中。他们其他几个人听完之后表情也都挺沉重的,能上得起艺术学校的,家底都不会太差,有些事情如果不是真的发生在他们认识的人身上,大概他们一辈子也感受不到它的重量。 再见魏恒的时候,是石一千叮咛万嘱咐过,大家都没提起这件事情,连董心宜都没有。可是牧青青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绊着。她看向坐在她旁边喝酒的魏恒的侧脸,懂了董心宜说的像画一样。 感受到她视线的魏恒回过头来,她赶紧撇过头去,魏恒也没说什么,只是在桌子底下的右手伸了过来,把她的左手拽到他的大腿上。他们在KTV昏暗的灯光也照不到的地方十指相扣。 -- 十六、混浴(HH) 来KTV的日子一般来说都是他们的休息日。他们又都喝了挺多酒的。石一跟他们说,这儿的酒绝对内容不对牌子,尤其是洋酒,一瓶瓶卖那么贵,第二天他早晨起来的时候还会头疼,他听说过,好酒是不会头疼的。 “我跟你说,那个他们说的好酒可不是这种。”喝醉了的董心宜豪放地一条腿撑在桌子上,“那都得上千上万!” “上千上万一瓶,那不得国宴才能喝到啊!”石二感慨道,“那我们这辈子都没戏咯。” “呵,可别提了,别说娱乐圈了,估计就我们这种电影,找的演员,天天都喝这种,经费还得从我们这里扣。”洪正浩大概也有点喝醉了,说的话尖利起来。 “就是,哪能的光让她们把好处给占了!”董心宜对着桌子就是一脚,然后被洪正浩给拉了下来,“在做的都是这部电影的,嗝,功臣!等电影结束之后,我们请你们去深圳的大酒店,包间,来个聚餐,都点满几千几万的酒!你说好不好!青青姐!” “可以啊,聚餐,顺便定个酒店。”按照他们的预算来说,大概点满几千几万...是有点困难,不过聚餐倒是可行的。于是她在回答中巧妙地回避了酒的问题,然后她用在桌子底下和魏恒十指相扣的手的手指拍了拍他的手背,说道,“不过宿醉的事情,我们应该有采购针对宿醉的药品,要不要等下你们过来拿一下。” 魏恒也立刻心领神会:“可以啊,我去拿吧。” “耶!小帅哥要过来吗!太好了!” —— 和预想的一样,需要人扛回去的已经在呼呼大睡的董心宜完全不构成威胁。他们上了五楼,因为药品放在了吴建民他们不住了的豪华套房,牧青青带着魏恒和他们道别。 用万能房卡打开门之后,魏恒就从背后抱住了她,在他激烈的攻势下她差点就要招架不住,但总算她还是找回了一丝理智,打开了洗手间的灯:“乖,让我先去洗澡。” “我们一起洗。”魏恒蹭着她,声音闷闷的,他一喝醉了粘人指数就开始飙升。嘛,不过确实,在他们结束聚会,必须要把交握在一起的手分开的时候,她也感觉满失落的,恨不得当场就挂在他身上,被他的味道所包围。 最后牧青青还是没有抵抗过他的撒娇,她被他推倒在浴池里,衣服一件一件被脱掉。她也用嘴拽掉了她的衬衫。 他们虽然已经做过两次了,但这应该还是第一次两人完全赤裸相对,牧青青有些害羞地想要捂住关键部位,却被他好笑地故意把她的双手反剪在背后。 他故意直勾勾地看着她的胸部,上次的吻痕还没有完全消去的胸部,然后用另一只手的指尖故意在他留下的牙印上转了一圈,又戳了戳她的乳尖。 “真可爱。”他说。 牧青青脸顿时涨红,她用脚拧开对面水龙头的开关攻击他。花洒冒出的水花打在他的背上和头顶,这男人果然很适合和水花配在一起,性感的让人没法招架。 温度合适的水充斥填满了他们中间的每一个缝隙,他们在浴缸里不断接吻,可是当牧青青想要去抓住他的分身的时候,却被他躲开了。 “不做吗?”她看着他的眼神中带着疑惑和委屈。 “是你说要先洗澡的。” 酒精放大人的情绪,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的牧青青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把他反过来推倒在浴缸的另一侧,她主动吻上他,手在他的胸肌和腹肌中游走。 “我跟你说,女生说要洗澡,不只是要洗澡,还有修剪...啦,素颜妆啦等一系列步骤的,全都被你毁了!”她跟他控诉到,“好不容易因为要在正经的地方做,想要弄的精致一点的...” 看到委屈的她,魏恒忍不住笑出声,把她整个搂进怀里:“我想看不带妆的你。” “素颜控?” “不,只是觉得跟初中时候的你更像一些。” “死萝莉控!” 她脸都要红透了,指尖在他的脖颈处描画:“痕迹,你也可以接受吧?” “我明不明显的地方都可以。” 牧青青报复性地咬上他的脖子侧面,这种地方绝对会被人看出来,加上他今天晚上和他们回了酒店的事实,大概他的朋友们也会有所猜忌吧,不过这样正和她的心意。 “魏恒...”她抱着他,想说点什么,或许是关于他的过去,或许是关于他们的未来,但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浴缸里的水很快被装满,魏恒把她翻过来。她仰面躺在魏恒的身上,随着水的浮力在浴缸里飘荡,她的大腿根时不时蹭着他的肉棒,不一会儿就把他给蹭硬了。 “真的不做?”她转过头问他。 他双手把她环的更紧了一些:“先不。我想先抱你一会儿。” 于是她也就没在多动,浴缸里的水温很合适,她枕着魏恒的颈窝,专属于他的,令她安心的味道充斥着她的周围,让她竟然觉得有些困了。 “这样的光景,好多年没见过了。”在她眯着眼睛快睡着的时候,魏恒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 “哎?” “在北京上学的那会儿,我就是住酒店的。”魏恒抱着她说,“你还记得吗,学校附近不是有一个快要建成的商业广场,它旁边有个酒店。当时挺多借读生都住那里,还有些没办好转学手续的留学生也住在那儿。” 牧青青有印象,那个酒店似乎还挺豪华的,因为他们学校有一个针对韩国外交官的孩子的国际部,当年那里某种意义上,也是为他们的亲戚准备的感觉。 牧青青也还记得,也是她刚上初三的时候,北京市改革,外籍学生都不可以在北京参加高考,当时他们班里就走了三四个人。 如果他和他妈当时能够留在北京,是不是后面那一系列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她不禁这么想到。 “直到前几年,我都一直会想...” “嗯。” “要是当时,再努力一点就好了。” -- 十七、行进(H) 毕竟石木镇没有恒温浴缸,一段时间过后,浴缸里的水也渐渐凉了下来。水的比热容不小,也带走了一些他们的体温,牧青青逐渐感到有点寒冷,重新打开了花洒。 他们都没说话,只有水滴落的声音。这里的水温控制比较难搞,重新从花洒喷出来的水偏烫,打在了他们的身上。 牧青青重新转过身去,右手抓住他的左手,十指相扣,然后重新吻上他。 是贪恋他的体温吗?又或许是害怕,和浴池中的水一样,她害怕行进的事物。中考她算得上是学校里排的上名的失利,因为无法进入市重点所以就干脆学了艺术;在艺术学校认识了几个好友,考上了不一样的大学,于是分道扬镳;大学结束之后,发现在学校里单纯学的东西和实际应用也就有百分之三十的重合;每一部作品结束之后,也就不再和参与者联系,就像现在,大家都会走远。 魏恒回应着她的吻,只是浅尝即止的吻,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一种朦胧立体的情绪,包含了很多人的人生,甚至一些电视电影的片段,让她伤感。 接着,魏恒挺腰,扶着身上的她坐起来,他停止了和她接吻,把她拉到怀里,什么都没说。 两人的躯干贴合,心跳声逐渐统一。牧青青举起自己空着的左手,伸开又收紧。 —— 浴缸里的水只进不出,必定要出问题。 比如在他们一个没注意,就满了出去,弄湿了他们扔在外面的衣服。 “完了。”魏恒起来,拎起他的衣服,“回不去了,我可没有第二套衣服。” “没事,酒店有烘干机的。”牧青青按下浴缸的下水口之后也一脚跨出浴缸,她把衣服随意地放到了洗手台上,“今晚,你住下来吧,反正这里也没人住。” 她深呼了一口气,把刚刚的伤感情绪驱散,重新看着魏恒,踮起脚尖揉了揉他的头发:“我来给你洗头。” 她从来没给人洗过头,她的父母身体比她都好,也没有其他关系可以亲密到这种程度的人。她让魏恒坐在浴缸里,自己分开双腿,半跪在他身上,把花洒的角度往下掰了一点,让它的水对准他的头部。 她的手笨拙地抹着他的头部,弄的魏恒时不时发笑,她生气地把他的头往下按了一下,然后他环住了她的腰。 在他头的后侧方,由于整体细长,已经变得很难注意到,有一块的头发被剃掉,此时已经长出来了毛茸茸、有点扎手的新发,在他们的下面,是一道蜿蜒的伤口,还在发红,横跨着伤口的还有七条短横线,是缝针的痕迹。 牧青青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他的那条伤口:“还疼吗?” “疼倒是不疼,不过还有一些感觉。”魏恒回答她。 牧青青的心微微有些下沉,这道伤口本来不应该是会牵连到他的,但如果不是因为正好撞到他,他们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这对于她来说会不会是好事呢?她现在想起他会感到痛苦。 她讨厌感情,因为它们朦胧,带有渗透性,经常会牵连到自身,而不巧,她的工作就是展现这种朦胧的感情。 她挤出洗发液,用严密的泡沫覆盖了他的整个头顶,她小心翼翼地不碰到他的伤口给他抓着头发。其实给人洗头也蛮累的,尤其是一直抬着胳膊手酸。她洗到一半就坚持不下来了,坐下抱着魏恒休息, “我刚刚一瞬间觉得,这个场景似乎能用上。”她跟魏恒说,“但又转念一想,洗澡什么的,投资方能同意拍就有鬼了。” “是吗?”魏恒捏起她的一缕湿透的发丝在手中把玩,“可电影里面有洗澡镜头的也不少吧。” “嗯,但那是为了吸引观众去看而增加的镜头。可我们的目的,是尽量别让人来看。”牧青青说,“我们的目标,是某瓣七分以下,三分以上,不能让人觉得这个片好看,但也不能烂的惊世骇俗,就是让阴间进场的观众觉得似乎看了点什么,但又什么都没看。” “你不是说要让这个片子卖出去,让吴建民好看吗?” “那只是说说。本质我们就是拿钱办事,和投资方比我们这些个年轻人算得上什么。”牧青青叹了口气,“而且,说实话,我也觉得这样挺好。艺术是没有真正的满分正解的,甚至九十分以上都没几个,但五六十分的解法却很多。如果一下让我去瞄准八九十分,甚至想让我冲刺一个满分,我大概在途中就直接精神崩溃了。实力和经验都太不足了,跳级是做不到的。” —— 一不小心聊到现实的话题,气氛就再次冷了下来。牧青青选择物理加热,她稍稍打开花洒,顺着滴下来的水滴一边帮他接着在头发上打起泡沫一边冲洗着头发。 魏恒的头发很坚韧,没有经过烫染,明明他的朋友们的头发都是五颜六色炸起来的。 “你不染发吗?”她问魏恒。 “你喜欢那种发型?” “不喜欢,但周围人都染吧,不会被同化吗。” 事实上,她现在的的头发也是,做了一些挑染的粉色,是之前的工作伙伴推荐并且介绍的。 “确实。”因为在冲洗,魏恒的话语伴随着水声,有些听不清,“但被同化了,就彻底完了。” “哎?” “没什么,我自言自语。”基本快冲干净之后,魏恒翻过身把她压到身下,“我要帮你洗。” -- 十八、插坏(HHH) 牧青青不知道这是什么,反正这肯定不是洗澡。 魏恒的十指在她身上游走,随着滑腻冰凉的沐浴露,从上到下顺过她的脊柱,然后滑过她的背骨,他的指法明显就是想要挑逗她,而事实她也被他弄的开始忍不住呻吟,她的腿盘起他的腰,想要从他跨间立起的肉棒上面坐下去,得到满足,却被他躲开。 “还不行,这只是洗澡。”他这么说,“是你说要先洗澡的。” “啊...等等...你别...”他们大概在浴室里呆的太久了,现在浴室里到处都糊着一层水雾,她是北方人,不喜欢潮湿的地方,潮湿的地方让她觉得喘不过气来。 “你怎么后背也这么敏感。”他轻笑着说,略带无奈,却没有不快,“乖乖坐着,不要躲。” “还不是...嗯...” 还不是因为你是故意的。牧青青不满地看着他,话语在出口前就破碎成呻吟,她可真没用,被他两下就弄成了这个样子。 将后背涂抹上沐浴露后,魏恒把她翻过来,他的手从两侧伸出来揉捏她的乳肉,他‘洗’的很细致,滚烫的指腹和掌心没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她的胸部被他慢慢捏成各种形状,乳尖被他拽起,还以‘缝隙里面也要洗到’的名义用指尖不断逗弄着她乳头的顶部。 “牧青...你可真色...”他在她背后喘息一般地说,他的声音明显也带上了情欲,光是听到就可以想象到他的肉棒现在有多硬。 可是他还是要坚持那该死的原则,除了两只手,其他没有一个地方碰到她,她坐在浴缸里,他们好久没开花洒了,她的皮肤好凉,可是身体内部却又好热,小穴更是泛滥成灾,不断吐着水,等待安慰。 “好想...插进来...”她带着点哭腔说,像乞求一般。 “不行。” 再次得到他拒绝的她欲火的一部分转成了怒火,她把他反手按在浴缸壁上,表情认真:“我反悔了。” 说着,她再次半跪在他的腿间,用沾满沐浴露的手拿起他的肉棒某,对准了小穴,慢慢坐了下去。 站上了沐浴露的肉棒滑溜溜的,她的穴口又很紧,试了几次,明明都顶住穴口的肉棒就是会从穴口逃走。它顺着力度撞上她敏感的阴蒂,又让她浪叫不止。 “牧青...你玩够了...吧...”魏恒实在受不了她这种寸止的行径,抓住她的腰,把她对着自己的肉棒大力按了下去。 肉棒迅速撑开了她小穴内的褶皱,把她整个给塞满。这种姿势插的特别深,她觉得她的宫颈口都要被大龟头给顶开了。 她一拳头垂到男人的腹肌上:“就许你玩!” “我是在认真给你洗澡。”魏恒却死不承认。 魏恒扶着她的腰前后晃动,这种感觉很神奇,明明她里面已经没有多余的空间了,可是却能感受到肉棒在体内运动,能感受到他的龟头在里面乱捅,能更加清楚地感觉到他确实在她的体内,他们是相连的。 她的手搭上魏恒的肩膀,无师自通地前后扭动着腰,晃的更加剧烈,龟头不断摩擦着她的宫颈口,冠状沟上面龟头边缘的凸起也正好剐蹭在她的G点上,很快她就到了高潮。 “啊,啊...魏恒...啊啊啊...”她的音量也和喷洒出去的淫水一起宣泄而出,她的身子全都贴在了魏恒身上,因为沐浴露的关系,抓不住他,只能在他后背乱抹,很快他的身上也都占满了沐浴露。 高潮让她的小穴像喘气的鱼一样不断收缩,可肉棒夹在里面,而且她越夹它就越大,她想要让小穴放松一下,想要离开肉棒,却被魏恒狠狠地按了下去。 “呜...”她有些委屈地看着魏恒,对方把她压倒,吻上她,双手把她的腿按到了浴缸缘的高度,她的屁股也随之抬起,小穴连着他的肉棒朝上,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他挺腰,毫不怜惜地在他的小穴里抽插,每一次都一插到底,发出肉体和肉体碰撞的啪啪声,她承受着这种粗暴的抽插,有些委屈想让他更温柔一些,可是却也觉得好爽,好希望他能就这样插坏她,就这样插坏现实,带她去只有快感的世界。 过度的摩擦逐渐让她小穴内部开始变烫,她隐约觉得她是不是真的要被插坏了,跟着过热他的速度越来越快,终于还是在她里面射了出来。 两人一同迎来高潮,牧青青的叫声里带着哭腔,一部分是刚刚那种要坏掉的体验让她觉得好害怕,一部分是...所有事情,终会结束的啊。 —— 高潮过后两人抱在一起喘息。 “抱歉,忍太久了。”他蹭着她的脖子,撒娇一样的和她道歉,“下次不会这样了。” 牧青青抬眼看着天花板,总感觉她刚刚去了什么神奇的地方,精神的一部分被落在了那里,还没来得及回来。 魏恒大概以为她生气了,开始亲起了她的脖颈和下巴,弄的她好痒,忍不住笑着捶他。 接下来,他很温柔地帮她洗了头,她也趁着他贤者时间,抓准了他想硬但有心无力,帮他好好‘清洗’了一下他的身体,弄的他最后只能一只手抓着她作恶的手腕,另一只手艰难地揉弄着她的由泡沫粘连在头顶上的长发。 “你就一会儿都停不下来。”他似是抱怨地说,然后打开了花洒,将她头顶上的泡沫冲掉,也顺便冲洗干净了两人身上的沐浴露。 他们俩的确洗的太久了,连衣服都变得半干不湿了,而且她也没有力气走到酒店楼底下,再去找他们借烘干机,于是她拿旁边的衣架把她给挂了起来,在魏恒帮她擦拭身体的时候用吹风机给它吹到了快干。 -- ⒵ājǐāǒsんμ.ⓒǒм 二十、屏障 有释放了一次之后,时间也接近凌晨四点。他们关了灯,在床上抱在一起。 大概是真的累了,有酒精加成,周围还环绕着熟悉的体温和气息,牧青青很快就睡着了。 可终究魏恒的人体还是好硌,她大概也就真正睡着了两个小时,在能从眼皮底下感受到微弱的光线时,就一直半梦半醒。她不想推开魏恒,但多次尝试入睡无果,索性就睁开了眼睛。 她看了一眼手机,才七点半。魏恒的厂子是流水线,标注的是十二个小时三班两倒,实际上由于缺人手,还有就是流水线任务永远无法完成,基本上是两班十四小时轮换,而且长期以往,大概昼夜的概念都会被模糊掉,而且工厂的机械是不能停的,所以也很难有假期。 这就是石木镇的居民的日常。某个纪录片导演说得好,他们的日常是极为贫乏的,而十几岁的时候,正是人格开始形成的时候,他们渴望和别人不一样的什么,与他们每天做的类似于工厂里螺丝一样的事情不同。所以,他们很多人才会染起五颜六色的、爆炸起来的头发,自发形成一个小圈子,在小圈子里,他们拥有了‘自我’。 可是对于魏恒,这又是怎么样的呢?他见过北京,见过南京,他们上初中的时候正是所谓非主流被嘲笑的最狠的时候,他有从外界吸取来的知识,是不可能融入进那群人的。他哪里都融入不进去。 他们的电影如果真要有一个内核的话,也是如此。 作为同性恋的厂工,他在网络上知道了这种性取向的存在,但他周围的人在考虑的是如何娶媳妇,如何少要点彩礼。父母让他们传宗接代,同样从网上获取了重男轻女知识的姐姐恨他,却无法抛下父母和他不管。他无颜面对家里的所有人,他处在一个容不下他的信息茧房之中,却没有能力出去。能在网上看到外面的世界,却在哪里都找不到。 他们的故事结构很简单,很传统。 一个男工在石排镇打工,他姐姐、他父母和他一起来石排镇,展现一下家庭的矛盾,然后展现一下童工问题和进厂困难,打工生活的劳苦。他开始染头,和染头人一起‘炸街’,一起聚会,却发现他和他们不一样,他不想去搭讪女工,和他们也玩不到一起去。 就这么过了两三年,他的内心的那股‘不属于这里’的纠结慢慢被他推到极端,他开始拒绝打工,加入这里的地痞流氓,以骗新来的这里的小孩为生,与此同时和家里的矛盾也更加激化。 他会编造一个城市里的他爸抛弃他们母女,母亲重病他来打工但是掏不出紧急手术费的故事来骗小孩。这故事听起来很假,但对于一直生活在熟人生活的小孩来说基本随便找个理由就行。他找这个理由是因为希望自己真的生在城市里。áǐzんáńsんμ.còм(aizhanshu.com) 那个小孩果然信了,他给了他一两千块钱,并表示等他发工资之后还能再给他点。 他留的都是假电话号码,假地址,可是那个小孩会跑到他们的常规作案地点大巴站来找他,会给他钱,顺便问问他母亲的病情和城里的生活。他就一点一点编,几个来回之后,故事已经编的很完整,不仅小孩信了,他也快信了。 为了保有这个长期贡钱人,他开始对外宣称他是他的小弟,他们俩经常混到一起,每天的主要事项就是做梦。关于城市的梦,他讲,他听。 然后,他的家庭矛盾更加激化,他姐姐私奔了没给他留下一分钱。他父母更加拼命赚钱,结果他爸真的累倒了,需要手术费。他让那个小孩男扮女装来医院,然后见到了他真正的父母,那个小孩知道了他说的话都是假的,但还是在他的哀求下给他出了一部分手术费。 最后的场景是他和小孩站在他爸的病房前面,他妈跟他爸说他真找了一个好媳妇。 就是经典的一开始在落,起,落到更低,然后结尾是需要带点问号的起的经典致郁电影走向,对于暗黑丑岛君的拙劣模仿。当然,关于同性恋的部分,因为审核问题,最后也没明说。估计不敏感的人应该都无法发现。 他们的最终讨论结果之所以会是这个,是因为投资方觉得啊这个看起来没头没尾的,也不知道讲了啥,还有种奇怪的深邃感,符合不讨人喜欢的小众电影特质,挺好。尤其是演员演技烂一点,就更像是那种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的烂片。他们也可以在电影里插入一些他们真正想表现的,石木镇人民真实生活的片段,用配角。 从之前的儿童话剧,到这个最终结果,他们几乎是进行了一次一百八十度大转向。这其中董心宜作为编剧功不可没。她真是神奇的人物,像一块海绵,和谁接触就会像谁,和牧青青在一起呆久了,她写出来的东西比她自己写的都像是自己会写的,但性格却还是那种无敌乐观主义。 牧青青真的很羡慕非沉浸式作者。她就不行。尤其是在他们的主视点和魏恒有所重合的情况下,她就控住不住会把她的眼睛当成摄像机的主视角,想要把他的全部立体地展现出来。 但一部电影是有生命周期的,电影里登场的角色也是,某种意义上,她和魏恒的关系也将和着电影的最后一起消亡。她看得见它的结束,所以她很害怕。 她又把他抱的紧了一点,她似乎后知后觉地理解了他昨天晚上在卫生间说的那句再抱紧一点的意思。当然那很可能也只是他在进行性行为的时候的胡言乱语,但她现在却并非因为性欲而贪恋他的体温。 每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都能感受到她想展示的那种寂寞。那种,明明能看到,好像很近,甚至也能抓到,却又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 屏障不是不能被打破,只是不去触碰才是不约而同的规矩。 -- ⒵ājǐāǒsんμ.ⓒǒм 二十一、太子 再次醒来的时候,魏恒已经不见了。 今天小花总算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他们的新财务,一个可以说是吴建民高端特化版plus+的男人。 好消息是他就一个人,没带一些不知道是保镖还是打手的小弟在周围,坏消息是就算这样,他们也没法对他怎么样。以为从他戴的表,穿的衣服,浑身上下的搭配品味,一看就是经常出入巴黎时装展的人。说不定在上海的车库里还有一遛超跑。 “这这这这这这人是什么背景?”在目送他优雅地拎着自己昂贵的小行李箱上了电梯之后,董心宜把小花拉了过去,“该不会是投资商的儿子终于要光临我们这小烂作坊了吧?” “不,我想投资商的儿子都没他有钱。”牧青青翻着手机说,她从他的微信账号找到了他的ins,然后又把他的真名谷歌了一下,“人家的爸可是在福布斯中国富豪榜上排的上号的。在世界top5的商学院读大三,因为成绩优异,能早毕业半年,于是就找了半年时间来‘社会实践’。” “简而言之,就是太子爷呗。”洪正浩简单易懂地对于他的情境进行了总结,“只要他不惹事,供着不就好了。” “要是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牧青青叹了口气。家庭富裕美满,成绩优异,长得又好看,还听他爸的话,有继承家业的想法,这几种特质加在一起,“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áǐzんáńsんμ.còм(aizhanshu.com) 事实证明,牧青青看人还是很准的,或者说,她不好方向的预感一直很准。这个太子爷,他麻烦就麻烦在,不甘心做一个太子爷。 第一天,暂且因为路途遥远且劳累,他们如以往一样,度过了和平的一天。 第二天第三天他也很平静。 然后,第四天一早,是真的一早,早晨八点钟,她就被太子爷的给强行敲了起来,然后给他连续解释了四个小时的之前积压的报销发票每一个的原委,包括参与者都有谁,消费了些什么,为什么要消费,它的收益是什么,还只讲了几张。 没错,这种从温室长大的缺少社会实践的花朵,一旦直接被赋予了管理职位,非常,特别容易用力过猛。 他们只是一个拍电影的,也就因为他们只是一个拍电影的,他在大学学的所谓财务管理学之类的应该都派不上用场,因为这就是一个把有限的预算变成一部电影的简单过程,他如果想发力,就只能够不停地扣细节。 早就过了年纪的牧青青又体验了一把毕业论文答辩的气氛。在他规定的‘午休’时间,她终于得到了一个半小时的休息,她没有心情去会议室,打开房门,一头栽倒在她的小床上面。 她好困啊,一般这个点他们应该才起床,可是她一个半小时之后还得去接着做汇报。 微信电话响起,是董心宜的来电,她趴在床上,颤抖地接下了电话。 “喂喂喂,你还没醒吗?要吃什么?烤鱼吗?” 果然,是来找她吃午饭的。他们为了贴近石木镇人的真实生活,虽然编剧已经进入尾声,他们一般醒来还是会先去工厂区吃午餐,如果正巧遇到了熟悉的人也会一起聊一聊。 “不用考虑我了”她有气无力地说道,“今天就当我不在线幸运的话,我明天能被放出来” “你怎么了?”董心宜奇怪地问。 “我死了我要补眠再见” 说完,牧青青就挂断了电话,然后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 才没睡多久,她就又被闹钟吵醒,只能拖着疲惫的身躯,接着和太子爷进行辩论大赛。 —— 牧青青终于在七个小时后,通过大量实例论证、甚至劳烦她大学老师出来站台,才让他成功了解了文艺作品的制作很多事情不是可以按照公式可以说得清的,而且这真的不是她管理松懈,以至于整个娱乐圈需要整治,是真的,有些钱按规矩,按效益都是必须花的。 而且,有些是对面的经纪公司要求的东西,他们也没办法,而且就是得他们掏钱。 太子爷了解了之后,还是事无巨细地和它核对了所有的发票,还有目前所有采购物品的状态,这整整持续了三天,三天她都是早晨八点起床,然后忙活整整八个小时,接下来倒头就睡,半夜起来,莫名睡不着,然后到六点再次入眠,八点被迫叫醒。 连魏恒给她罕见地发来消息,说他明天休息,她都只能敷衍过去。 三天过去之后,太子爷的受害者扩大到到了他们整个制作团队。他开始参与他们的会议,然后要求他们讲出每一个情节设计的作用。 由于他真的是没有一点点的编剧和导演知识基础,和他讲起来真的非常的麻烦且费时间。渐渐地,制作团队的众人开始不耐烦起来,太子爷很显然也感受到这种不耐烦。 “我也知道各位心中是怎么想的,但我也是连接着各位和投资方的桥梁。”他开始青涩地试图做一个领导者,“大家的共同希望难道不是把电影尽量做好吗?我想无论是文艺作品,或者是其他什么,要做好一件事,首先的就是要打好一个框架。虽然各位可能觉得和我解释比较烦,但各位别忘了观影人也都是没有电影学基础的人,所以——” “他妈的所以这所以那的你烦不烦!”洪正浩直接把笔记本往桌上一扣,“在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不想把片子拍好的,上面让吗?你在这里叨逼叨叨逼叨屁用没有,你丫要是真想做点什么,一,闭上嘴巴,当不存在,二,去和上面统一好观点再过来废话!老实说,我们本身工期就够紧了,要是完不成了是你负责啊还是怎么地啊?你赔钱吗?” -- 二十二、虎xue 他一席话把整个气氛降到了冰点,太子爷毕竟只是个大学生,经验不足,估计之前也没人杵逆他。虽然洪正浩也只是个大学生,但他还是被骂道嘴唇发抖,一脸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这么说的样子。 牧青青及时喊了停,把太子爷叫了出去,却看到门外正站着不知所措的小花,她应该是来送茶水的,却听到了争吵的全程。 “那个,电影工期很紧吧,这件事就交给我吧!青青姐回去工作吧!”小花对她这么说。 几乎是一瞬间,牧青青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本身就是心思细腻的人,在娱乐圈边缘最杂乱的地方混的又久,太子爷这种单纯的肥羊落网和被分享也是见的不少了。 她确实不想面对这个麻烦人,小花有意,而且是她在娱乐圈呆的也很久,和投资人也熟,这可以说再好不过了。 嘱咐了她,也是嘱咐了太子爷,如果有什么争论或者麻烦请必给她打电话之后,牧青青就拿走小花手里的茶水,关上了门。 她首先给洪正浩道了谢。他知道他刚刚那个情绪爆发是演技。毕竟他们都是接受了自己要拍烂片的事实才过来的,怎么可能那么热血。而且工期说实话也不怎么紧,他们剧本这周之内就能基本敲定,接下来就可以考虑从什么角度拍这种问题了。 他只是知道她处于这种立场不好去说太子爷,故意发脾气给她一个唱白脸的机会而已。 一行人的工作很快又走上了正轨,他们现在做的都是关于很细腻的情感表达方面的矫正。牧青青是沉浸型创作者,她总能在主角的身上找到些魏恒的影子,包括会想象他的口吻该怎么说出这一句话,然后就会想到他和她做爱时候的样子,会不自觉脸有些发烫,小穴也会湿掉。 明明在工作,但可能是她又好几天没见到魏恒了,她有点想他,甚至会打开微信,只为了看到他的对话框。 她自知自己这样不好,被他影响的太多了,可是又无法控制自己,只得叹气,自己果然不适合和人构筑亲密关系,还没怎么样呢,就已经给工作出现障碍了。 回过神来,他们已经到了溜冰场。 好吧,不是回过神来,是她、洪正浩和董心宜觉得溜冰场虽然在第一天的大失败之后就被他们很有默契地列为了禁区,但其实这里才是本地人搭讪交朋友的地方,在电影里也有出现,所以他们特地在路边摊买了十几块钱的衣服,乔装打扮混了进来。 正所谓人靠衣装,在他们集体换装,并且都去附近的美发店做了个造型还让他们根据他们的审美画了个妆之后,他们完美融入了其中。 今天晚上,他们的身份是三位厂工厂妹,其中,洪正浩因为和她透露出的气质比较像,是姐弟设定。 溜冰场每天人都不少,因为这是他们贫乏生活为数不多的娱乐方式,如果不喝酒的话就买双鞋子,也不怎么花钱,很多单身男工女工遇到休假,都会来这里,希望有人和自己说说话,或者找个老婆。 很快,就有人和他们搭讪。 —— “小姐姐,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耍一耍啊?”很快,几位大概年纪二十出头的男工就迎了上来,“没见过你们啊,你们从哪里来的啊?” “河北那边。”牧青青说,这里北方人少,他们应该听不出口音的区别,“原本是在家附近打工的哦,听说这里挣钱嘛,就过来了。” “哈哈哈哈,确实,这里挣钱是挣钱啊,就是忙啊,真的忙!真——的忙!”领头的小伙直摇头,拿起一根烟,点上,“你们是做什么的?” “流水线的。”董心宜说,“我和她流水线一个班的,她弟在鞋垫厂上班。” “嚯!”那小伙显得有些惊讶,“流水线的居然还能一块出来玩!” “我们那个时候啊,流水线上的人都恨死其他人了,恨不得哪天那人胳膊能给机器拧断了才好。”旁边的小伙接话说,“流水线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做的快了东西积别人那里别人恨你,做的慢了你积货别人也恨你,月月都有打架的。” “这么凶残啊?”董心宜感慨着,眼睛里却放着光,“都发生过什么事啊?跟我说说呗!” 魏恒和他们玩耍,可能是因为他们还是自带着城市里来的气场,他们对于大部分事情说的都比较含蓄,虽然喝大了也会说一些耸人听闻的传说,但他们也不知道那里面有几成夸大。 “好啊好啊,那我们去吧台那里说,我请你们喝酒,我们一边喝一边说。”那几个男工互相看了一眼,试着推上董心宜和牧青青的肩膀,看他们没有反抗,就带他们来到了溜冰场相对偏僻的角落。 分不清人与人之间距离的董心宜自然是不会反抗的,而牧青青和洪正浩互相看了一眼之后,也决定先默不作声。 这几个人的年龄明显大于在这里的厂工的平均年龄,但按理说玩的什么的都早该过了新鲜起了,可是却这么主动地搭讪他们;而且他们不染头,甚至不做任何造型处理,穿的在工厂区也觉得对不算时尚,这种打扮是吸引不了厂妹的,倒是像为了让新来这里的人放下戒心的。 早听魏恒他们说工厂区有不少骗子和混混,他们讲了不少关于这帮人的传闻。事实上他们的男主也定的是这个形象。这次来,可以说是正中红心。 毕竟混混是最知道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的,他们以平常显眼的城市打扮走在街上,他们肯定不会主动靠过来。虽说如此他们也没想主动去找混混就是了,不过人家既然来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老板,老板,给这两个美女一人来一杯鸡尾酒!”他们中带头的那一个朝吧台里面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