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绝美质子后》 穿成绝美质子后——哟儿 题名:穿成绝美质子后 作者:哟儿 文案 赵长陵穿越了,成为了一名无权无势的质子。 楚国男风盛行,王公子弟横行霸道,惊才绝艳的七公子将受到何等羞辱? 会沦为以色侍人的男宠吗?众人都怀着雀跃的心情翘首以盼。 不出所料,嚣张跋扈的三王子半夜三更爬窗了。 看来,当空有美貌的花瓶是不行了! 赵长陵撕开了假面,在权贵中如鱼得水,都说他是祸水,他便搅浑六国这趟污水。 多年过去了,赵长陵还是那个风光霁月的君子,一如初见。 姬淮初见赵长陵时,惊为天人,他柔弱凄惨、任人鱼肉!可没想到他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这个蛇蝎美人手段狠辣,又高傲冷艳,比野玫瑰还要刺手。 小剧场: 三王子:长陵,当初欺你辱你之人,已经死绝了,你能否多看我一眼? 赵长陵:你不是人吗? 三王子: 他现在自残还来得及吗? 【狂追猛撩 腹黑攻 x 温润如玉 清冷受】 内容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穿越时空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赵长陵,姬淮 ┃ 配角:越丰,姬延 ┃ 其它:预收文《女配一心报国[快穿]》求收藏 一句话简介:我真不是空有美貌的花瓶! 立意: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第1章 穿成了赵国七殿下 ================================ 夜晚,群星璀璨,月华如水。 赵长陵的意识浑浑噩噩,犹如一叶孤舟,在时空的乱流中穿梭,不知过了多久,最终搁浅于一片陌生的天地。 赵长陵死了,死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傍晚,如果用四个字来形容他的一生,那便是:心如死灰。 当他从楼顶跌落时,没有丝毫挣扎,内心平静无波,唯有丧尸的撕咬,短暂唤醒了他残存的求生意志。 赵长陵年纪轻轻,却早已厌倦了这个没有希望的末世。看着身边的同伴一个个死去,他枯寂已久的心灵犹如一潭死水。 然而,赵长陵死后,他的魂魄却被吸入了一个漩涡中,飘荡在这个陌生的国度。 赵长陵想了想,确定这是一个历史上不存在的架空时代,可轨迹却与春秋争霸时期有些相似。 原来人死后真的有灵魂,那么,我的终点又在哪里?赵长陵不止一次自问这个问题,却找不到答案。 后来,他的灵魂遇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也叫赵长陵,乃赵国七殿下,年纪轻轻却难掩绝世之姿,眉宇间的俊秀是恒古未有的。 赵国七殿下因早产两月,受赵王猜忌,故自幼不受宠,却并未自怨自艾,好音律,识大体,有君子之风。 然而,命运始终未过多眷顾七殿下。 早春的一天,由于赵国势微,赵王受制于楚王,无奈之下派遣王公子弟出使楚国,而七殿下未能幸免于难。 父王,我同意出使楚国,但请你让天霜随我一同前往吧。 七殿下在大殿前跪了一天一夜,只奢求能带上赵天霜,不然母妃身亡的王妹,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 赵王子嗣众多,嫉恨赵长陵,不宠爱赵天霜,让两兄妹为国捐躯,是他们的荣宠。 就这样,年仅十九岁的赵国七殿下踏上了前往楚国的不归途。 赵长陵飘荡在车队的上空,看着这个少年病入膏肓,却强撑不说,对他的坚韧有些触动。 可哪怕七殿下远离了故土,阴损之人却仍不放心,势必要取他性命! 赵长陵看着一个举止慌张的侍女,在他的清粥中撒下毒药,沉寂多年的心中波浪滔天。 不要吃!不要吃!粥里有毒,别吃赵长陵声嘶力竭的大吼,甚至挥手拍打七殿下的手背,可注定是无用功。 飘飘荡荡的赵长陵目眦尽裂,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七殿下吃下了有毒的清粥,随即不停的咳嗽,鲜血呕出染红了他的衣襟。 啪翠绿色的瓷碗摔倒在地,化成无数碎片,犹如遭到天妒的七殿下无力伏倒在桌子上,绝了气息。 赵长陵无助地呐喊,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拉力禁锢,猛地将他塞进了七殿下的躯体中。 赵长陵在昏迷前,隐约听到熟悉的声音感慨道:这段日子,原来一直是你陪在我身边,谢谢你 即便昏迷了,可灵魂撕裂的痛楚仍在无情折磨着赵长陵。他呼吸困难,肺部快要炸开了! 刹那间,赵长陵的意识苏醒了,却发现自己整个头都被按压在水中,无法呼吸的惊惧让他不停地挣扎。 怎么回事?不是没力气了吗,怎么又开始挣扎了?一个恶毒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不行!再这样下去,真的会淹死的!赵长陵发狠了,双脚抓地,腰部用力,猛地把头甩了上来。 呼呼呼呼呼赵长陵摔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赵长陵跌坐在地的触感是如此清晰,这是怎么回事?他有实体了?难道他真的借助于七殿下的身体重活一世了? 殿下,你怎么样?你怎么样?他们太过分了!一个年幼的侍女挣脱束缚,猛地扑向赵长陵,牢牢把他护在身后。 赵长陵在她的搀扶下站起身,环顾一圈,见身边围了一圈少年少女,皆穿着华贵,眉眼间鄙夷之极。 越华一向嫉恨他的美貌,听闻赵长陵中毒晕倒了,只当他是装模作样,竟然当着其他质子质女的面,就敢把人压在池塘中,美名曰:醒醒神! 越华瞪他一眼,不耐烦地问:怎么样,你死了没有? 侍女小柳当场不乐意了,颤抖地挺起胸膛反驳道:我们七殿下乃六国闻名的谦谦君子,一向行善积德,你别出言诅咒! 不料,越华闻言哈哈大笑,指着赵长陵挖苦道:听听!你们听听!不过是个不受宠的质子,竟然妄称殿下,你只配称陵公子! 一同前来的还有韩国质子,韩文睿是出了名的墙头草,长得肥头大耳,草包一个,立刻捧腹大笑,跟着嘲笑道: 赵长陵,这里可不是赵国,我们已经到了楚国都城,像我们这样的身份,是没有资格自称殿下的! 越华和韩文睿所言非虚,即使他们乃王族出身,可毕竟是质子质女,虎落平阳只能缩起尾巴做人。 赵长陵浑身发冷,心脏跳动极快,虽然他不稀罕殿下的名头,却也不愿被人贬低,便冷漠地出言提醒道: 正如你所说,这里是楚国都城的质子府,我们初来乍到,身边的眼线不知反几,你们确定要让故国蒙羞? 六国纷争已久,如今楚国势大,隐隐有一统天下之兆,其他国君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这次,赵国、越国和韩国派遣王室子弟出使楚国,实属举世瞩目,破坏两国友好的罪名是谁也担不起的。 话音未落,韩文睿立刻挺直腰板,脸上的表情无辜极了,任由越华眼神示意,都沉默不语。 越华身边的侍女聪明伶俐,悄悄拉着她的衣袖,低声提醒道:公主,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 越华抬着下巴,不悦地环顾四周,见远处果然藏着不少陌生的面孔,在指指点点,顿时心虚了。 陵公子的衣裳都湿透了,你这个丢人玩意真是没眼力劲,任由你家公子受辱!越华把气都撒在小柳头上,指桑骂槐地唾骂。 不料,赵长陵依然无动于衷,只是冷冷看着越华,哪怕衣裳有损,却无损他的绝世之姿。 越华心有不甘,还想出言嘲讽,却见他眉宇间的冷漠比寒冰还要拒人千里,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气呼呼地拧头走了。 韩文睿见状,立刻拱手致歉道:陵公子大度容人,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滚!赵长陵冷喝一声。 韩文睿闻言,拔腿就走,好嘞。 当事人都走了,好戏散场,远处偷窥的下人们皆意犹未尽地回去复命。 赵长陵忍了许久,精神放松下来之时,眼前突然发黑,差点摔倒,幸好小柳及时扶了他一把。 殿下,我们快回去换衣服吧!小柳心痛极了,七殿下不争不抢,却还是遭人嫉妒。 然而,赵长陵却严肃地纠正她,小柳,越华公主说得对,你以后不要再叫我殿下了! 隔墙有耳,他不想为了一个称呼,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小柳低头应是,心里有几分落寞,可赵长陵却无暇顾及她的情绪。 前世,赵长陵一直活在紧张压抑的环境中,丧尸肆虐,生灵涂炭,沉重的氛围养成了他淡漠孤傲的性子。 坐在镜子前,任由小柳为他梳妆,赵长陵第一次打量这副新的面孔。 镜子中的少年眉眼如画,白皙俊美的脸庞犹如天神下凡,乌黑亮丽的发丝柔顺地披散在肩上,气质冷漠。 赵长陵摸了摸右眼正下方的红痣,心里嘀咕道:这样的绝色容颜实属祸端。 小柳伶俐地为他绾发,感叹道:公子越来越俊美了,旁人见一眼便挪不开眼睛! 我的样貌我是说,越华公主与我有三分想像呢。他方才还不曾察觉,如今揽镜自照,才狐疑不已。 小柳笑着点点头,附和说:公子是天上的明月,越华公主不过是水中倒影,所以她才妒忌您啊。 赵长陵闻言皱眉,轻声教训道:莫要在背后说人是非!所谓非礼勿言,伤人的话不说。 小柳吐了吐舌头,急忙转移话题道:不过,越丰殿下长得才像公子呢。 越丰是越华的亲哥哥,乃越国大王子,王后所出,自幼受宠,性子傲慢无礼。 无奈,越丰的母后病故,越王迫不及待便迎娶了新王后,从此兄妹俩过上了水深火热的生活。 小柳说起别国是非,也是手到拈来的,虽然越丰殿下和越华公主的身份尊贵,可没有母族依靠,被送来当质子了。 赵长陵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平淡地说:也是可怜人罢了。 身体先是中毒后被溺水,赵长陵早已疲惫不堪了,早早便歇下了。 梦中,他回到了前世。 赵长陵很清楚,这是一个梦,可身体却不听使呼。 他的右手紧握着一把大刀,闲情逸致地走入丧尸群中,手起刀落时,砍头颅于无形之中。 慢慢地,他杀光了方圆几里的丧尸,竟然朝着昔日的同伴下手!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脸庞无力地倒下,赵长陵的痛苦之极。 醒来醒来快醒来赵长陵在梦中不停地自我提醒。 嚯!赵长陵蓦然睁开了双眼,从噩梦中苏醒,胸膛起伏不定。 赵长陵松了一口气,虚软地躺在床上,缓慢地调整呼吸,侧过头看向窗外。 这一眼,却让他惊骇万分! 只见一个五官不清的女鬼,脸庞死死抵在窗户上,好似要从缝隙间挤进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女配一心报国[快穿]》请多多支持噢! 接档文《团宠又美又飒小人鱼[娱乐圈]》,求收藏! 林小雅穿书了,沦为了黑粉无数、被一路打脸的炮灰女配。 可更惨的是她穿成了一条人鱼! 呵!就算是人鱼,林小雅也是最疯批的那一条。 凭借过人的作精本色,她干脆放飞自我,靠着群嘲前男友,捆绑同性cp,一夜爆涨百万粉,火遍全星际。 然而,书中女主明则热情大度,实则白切黑,磕糖粉被两人萌得嗷嗷叫,私底下,两人却形同水火。 一天,林小雅不慎露出了鱼尾,正好被这死对头抓到了把柄 林小雅:别冲动!大家都是女的,别动不动就要逮我去研究所 一向对她爱答不理的死对头突然靠得很近,嗅了嗅她的颈侧,眼神阴暗,女的才好,女的更刺激。 林小雅懵了,这女人好像很喜欢撸她的鱼尾巴,而且靠得太近了,她发现,言景好像有喉结? 后来,她在一档综艺节目中暴露身份,全星际都沸腾了。 这么可爱又漂亮的自然人鱼,爱了爱了! 林小雅:你们之前黑我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全体网民:谁敢黑崽崽?我们跟他拼命! 排雷: 1. 男主白切黑,前期女装,后期霸气max。 2. 人物皆私设,请勿代入明星。 第2章 初见姬淮 ======================== 赵长陵心跳停止了一拍,随即立刻跳下床,从枕头下摸出匕首,猛地冲了出去。 那女鬼本想吓唬他,却不料适得其反,在赵长陵的追击下,慌乱逃窜。 赵长陵在末世苟活多年,身手了得,越过长廊,转眼间便把女鬼困在假山处。 别看我!那女鬼自知难逃,用宽大的白色衣袖掩面。 赵长陵听这声音有几分熟悉,便强势地拉开一角衣袖,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白得瘆人的俏脸。 越华公主,你怎么会在这里?赵长陵放下手中的衣袖,后退一步,温和有礼地问道。 越华见事情败露,既痛恨自己的没用,又有些羞涩,色厉内荏地吼着: 你管我去哪里?这里是质子府,我也住在这里,我爱去哪便去哪! 赵长陵心中好笑不已,这越国公主年纪轻轻的,却如此刁蛮任性,不吃点苦头是学不乖了。 赵长陵从怀中掏出一条手帕,轻轻擦拭着她的脸庞,淡漠地说:不要再搞恶作剧了,对你的名声不好。 你你管我越华从未见过如此温柔体贴的男子,他的眼中好似藏着星河。 很快,越华俊俏的容颜展露在眼前,赵长陵心中暗叹,她长得与自己确实有几分相像。 我警告你,今天的事不准说出去,不然我绝不会放过你! 恋耽美 穿成绝美质子后——哟儿(2) 越华虽然蛮横无礼,做事冲动,可最爱脸面,要是让别人知道她吓人不成反被逮住,都不用出门了。 赵长陵身为男子,也不愿跟她计较,叮嘱几句,便让她离开了。 哼!算你识相! 赵长陵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去,眼中却没有半丝温度,反而把手帕扔到了池塘中,仔细地洗过手才回去。 刚刚踏进房间,小柳却迎面扑了过来,急切地问:公子,你刚才去哪里了?吓死我了! 这里不是赵国,他们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更何况赵长陵是出了名的绝色,打他主意的人数不胜数。 想到这里,小柳面色惨白地问:公子你你有没有被 别乱想,我没事。赵长陵当然知道她的所思所想,却不愿过多解释。 然而,小柳却急得团团转,甚至想了一个昏招,神神秘秘地说:公子,我听闻韩国质子已经投靠了大殿下,你要不要 赵长陵闻言一笑,反问道:你觉得我可以投靠谁? 这个问题可难不倒小柳,早在刚到达质子府时,她便打探清楚了,夸夸其谈道: 楚王只有四名王子,大殿下乃王后所出,却右脚有疾,不受宠!二殿下乃高贵妃所出,外戚势大,立为太子的呼声最高。 而三殿下吊儿郎当,文不成武不就,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至于四殿下嘛,才八岁,不堪大用。 赵长陵认真地听她说话,时不时点头致意,真诚地问:那么,照你看来,我该投靠哪一位王子殿下? 呃我觉得二殿下挺不错的,反正三殿下为人不正经,肯定不值得托付! 赵长陵叹了口气,坐在梳妆台前,严肃地说:小柳,眼见都不一定为实,何况是耳听?更何况,人都有两面性了,是真是假实属难辨。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赵长陵都不想把性命托付于他人,让他交心是无比困难的事。 小柳,我是赵国七王子,即便今日沦为质子,代表的也是赵国颜面!我不能自甘堕落,我身后是千千万万的赵国子民! 赵长陵深知原主对故国的深爱,他哪怕病入膏肓,都不愿让旁人看到他狼狈的一面,生怕让赵国蒙羞。 赵长陵敬佩他,也甘愿维护他生前的骄傲,绝世无双七公子,不是说说而已。 小柳惊诧地看向赵长陵,对于眼前之人,似乎有些看不懂了,却隐隐有些开心,见他打了哈欠,便躬身告退了。 赵长陵坐在凳子上,慢悠悠地梳理头发。重活一世,他最不顺心的便是这头长秀发,不知不觉力气都大了几分。 突然,一个陌生的面孔出现在镜子中! 赵长陵动作一顿,却并未回头,只是语气不善地说:夜深人静之时,阁下不请自来,未免太过失礼! 那男子哈哈大笑,直率地拿过他手中的梳子,放在鼻子下深深嗅了一口,愉悦地感慨:真香! 话音未落,他竟还想撩起赵长陵的秀发。 赵长陵脸色不善,一把拍开他的大手,猛地站起身,转身怒喝:非礼勿动! 那男子见他生气,立刻把桃木梳子放进怀里,举起双手,无辜地说:陵公子别生气,气坏了身体,我会心痛的! 你是谁?能悄无声息潜入他房间中的,绝非等闲之辈。 我叫姬淮,见过陵公子! 赵长陵闻言,不动声色与他拉开了距离,双手插/在袖子里,站得刚劲挺拔地说:原来是楚国三殿下,久仰大名! 小柳刚才还在说起楚国三殿下,转眼便见着了,真是巧合之极。 赵长陵掀起眼帘,默默地打量对方,只见他五官立体,眼眸细长而深邃,似有西域人的血统,嘴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而他的穿着更是惹眼,一袭华丽的红衣衬得他狂傲不羁,腰带上缀满了珍珠玛瑙,一支墨色长萧斜插在腰间。 不得不说,姬淮的样貌哪怕是在六国中,也是可圈可点的。 然而,想起他的不请自来,赵长陵冷峻地说:三殿下无故闯入我的寝室,这于理不合吧?即使我人言微轻,也不是任人拿捏的! 赵长陵捏了捏耳朵,无辜地回答:说来也怪,我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我,寻声而来,却恰好遇到了陵公子,你说巧不巧? 小柳议论他在先,如今被他挖苦,也只能自认倒霉,便坦然告罪道: 我和侍女不知分寸,不知三殿下爱当梁上君子,否则定然不会说人是非! 姬淮被他倒把一耙,也不生气,反而挑起眉毛戏谑道:陵公子的道歉方式真特别啊。 赵长陵被他讥讽,脸颊微红,撇过头,拱手致歉:想必三殿下大人有大量,不会跟我们一般计较。 怎么?我跟你们计较,便是小人了?姬淮步步紧逼,不禁想去拉他细腻的玉手,却被反手挥开了。 姬淮猛然向前,紧贴着他的鼻子,一字一顿地赞道:见了陵公子,才知'一顾倾人城'并非世人的夸大之言! 三殿下说笑了,时候不早了,您该歇息了。赵长陵的气势隐约被他压制了,面色不虞的赶人。 不料,姬淮却径直扑向他的大床,鞋袜未脱便滚了两圈,无耻地宣称:哈哈陵公子相邀,我何敢不从?我今晚便睡在这里了! 你起来!赵长陵的假面顿时崩溃了,生气地拉扯他的手臂,三殿下,请你不要再作弄我了! 姬淮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扣了扣他的掌心,笑嘻嘻地问:我句句属实,何曾作弄你了? 说完,竟是整个人都窝在了被窝中,脸颊还一个劲地往枕头上蹭,喃喃自语地说:嗯陵公子的被窝真舒服呀 姬淮的衣裳有些凌乱,耍起无赖更是无耻之极,甚至已经盖上了他的被子。 赵长陵看到他的鞋子已经搭在了床上,被子都弄脏了,顿时嫌弃地抬起他的双腿,重重地放在地上。 三殿下,请你离开这里!赵长陵有些洁癖,更不愿与陌生人有过多的接触。 姬淮见他双眸含怒,白皙细腻的脸蛋上透着红晕,忍不住撩拨道:我就不离开,你能怎么样? 赵长陵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顿时气极反笑,冷冷地说:三殿下执意要在鄙处歇下,我自然要成全的。 话音未落,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别呀!外面露水蒙蒙,我舍不得你吃苦!姬淮拉着赵长陵的手腕,想把他拖入怀中。 不料,赵长陵脸色铁青,紧紧盯着他的大手,一边挣扎一边怒喝:放手! 赵长陵的双眸闪过凌厉的锋芒,气质愈发冷漠,不近人情得有些过分。 姬淮猛地松开他的手,无所谓地哄道:别急别气,你一生气,我心痛难耐。 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姬淮无奈地起床,稍稍整理衣裳,在经过赵长陵时,却猛地亲了一口他的脸颊! 你!赵长陵摸着脸颊,难以置信地瞪着他,好家伙三殿下果然名不虚传! 姬淮哈哈一笑,不以为意地跳出窗外,临走前还回头说:陵公子,今日一见,我很喜悦! 赵长陵气得直跳脚,不停用力擦拭着脸颊,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什么三殿下?粗俗下流,街头混混罢了! 哎呀,这便是风度翩翩的陵公子吗?好像跟传闻有些不符啊 赵长陵骇然地转身,却见姬淮笑眯眯地趴在窗户上,摇着右手跟他打招呼,眼中得意洋洋。 你又回来做什么?!赵长陵不小心失了君子风度,尴尬极了。 姬淮扯出一条手帕,晃动手腕,意有所指地说:陵公子的贴身之物理应收好,特别是沾了药的害人之物~ 赵长陵闻言大惊,急忙上前抢过手帕,却被他伶俐地躲开了。 姬淮把手帕揣在怀里,嚣张跋扈地说:我捡到了便是我的,陵公子不是君子嘛,怎么还抢东西呢? 还给我!赵长陵窘迫地伸出手,垂死挣扎地怒斥。 姬淮见他生气,转身溜走,得意地嚷嚷:哦豁,陵公子送我定情之物咯~ 第3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 赵长陵被人无故羞辱,又急又气,还想再骂几句,又怕他去而复返,这才怏怏不乐地提起被子,嫌脏地扔到一边。 砰砰砰!敲门声又不合时宜地响起了。 小柳在门外着急地高呼:公子,您睡了吗?奴婢有要事禀告! 赵长陵闻言,立刻打开房门,却见小柳着急忙慌地进来说:公子,公主发热了,都烧糊涂了。 什么?你怎么现在才说!赵长陵赶紧让她带路,生怕妹妹烧坏了脑子。 赵国派遣了两位皇族子嗣出使楚国,另一位便是赵天霜,自小体弱多病,性格敏感,却与赵长陵感情深厚。 绕过长廊,越过假山,又经过一片花园,这才到了一处偏僻的院子里。 赵长陵看着这处院子杂草丛生,下人懒散不作为,窗户上破了一个洞都没有修补,内心焦急不安。 寝室中的人影听到脚步声,蓦然一顿,惊喜地问:是哥哥来了吗? 赵长陵隔着门,低声回道:妹妹,是我来了,哥哥来迟了! 吱哑!残损的木门猛地被打开了。 赵天霜穿着单薄,秀气的眉毛拧成一团,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口,一双细腻的小手微微颤抖,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幕。 赵天霜紧抿双唇,往日闭月羞花的小脸上挂着一串泪珠,挺翘的鼻子都红了,带着哭腔说:哥哥怎么过来了,不是已经忘了我吗? 妹妹受苦了。赵长陵自知理亏,也不敢反驳,只是如松树般立在原地,任她发泄心中的委屈。 赵天霜吸了吸鼻子,请他入內,兄妹俩许久不叙旧,她心里憋了好多话想与他说。 赵长陵看了一眼内室,摇头道:夜深人静了,我就站在门口看看你便满足了。 想起妹妹的不适,赵长陵催促她伸出手腕,虽然他不是大夫,但把脉号病还是绰绰有余的。 赵天霜抿嘴轻笑,把双手藏在身后,揶揄道:哥哥,你不是爱专研毒药的吗?什么时候对救人治病也有一套了? 赵长陵把双手插/在袖子里,掩饰内心的尴尬。原主一向不受宠,为了自保,一直在偷偷研究毒药,他耳目渲染多年,也深谙此道。 那么,我派人去请大夫吧?赵长陵无奈地说。 如今已经夜深人静,他们又刚到楚国都城,实在不愿引人注意,但妹妹的身子才是头等大事。 赵天霜得意地耸耸肩膀,娇俏地说:我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明日一早,想必就能传出赵国公主身染恶疾的流言了。 你为何要这么做? 哥哥,你是不是糊涂了?赵天霜脸色微变,不虞地说:明日,楚王便会召见我们这些质子质女,以我们的容貌,得小心避忌。 楚王年约五旬,昏庸风流,后宫中的女子数不胜数,宠幸男宠亦是常事,倘若被他看到赵长陵的绝色之姿,后果将不堪设想。 赵长陵佩服妹妹的机智,却难免有些隐患,便告诫地提醒:你装病一事,瞒不过大夫。 赵天霜哈哈一笑,挑起秀眉说:我发热并未作假啊,毕竟我今晚可是特意洗了冷水澡呢。 想起下人们的狗眼看人低,赵天霜阴狠地说:那些下人欺负赵国公主,逼得一国公主洗冷水澡,差点病亡,这一茬足以让他们五马分尸了吧 赵长陵闻言一愣,全身像是浸泡在雪水中,手脚冰凉,血液都快凝滞了。 嘿嘿嘿我开玩笑的啦!赵天霜嫣然而笑,笑嘻嘻地解释。 赵长陵意识到不能再让妹妹独自居住了,沉声说:明天,你便搬过来与我一起吧!如果旁人问起,便说你年纪尚幼,离不开哥哥。 赵天霜欢呼一声,没想到还没有意外之喜,不停地抱怨说:可惜时间过得太慢了,要是我眨眨眼便天亮,就好了 就在此时,侍女领着一名大夫,疾步走过来了。赵长陵自知不能久待,便浅笑着离去了。 离开赵天霜的视线后,赵长陵的笑容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面无表情,双眸深邃得可怕。 小柳紧随其后,三番四次打量他的神色,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小柳闻言一愣,微微吸了一口凉气,劝慰他:公子,你别多想,公主只是一时想岔了。 赵长陵脸色未变,抬头看着高挂树梢的明月,轻声说:连你都懂的道理,她却不懂 当赵天霜沦为质女,再到无所谓地陷害下人们,她便不再是那个单纯无忧的十公主了。 赵长陵并未责怪妹妹,他只痛恨自己的无能,眼睁睁看着她为了自保而手段毒辣,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明日,便让天霜搬过来吧,日后有我保护她赵长陵语气悠长地说。 明月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爬下树梢。 当晨曦普照大地,新的一天又悄然而至了。楚国都城繁华至极,商人旅客熙熙攘攘,王公大臣也开始了劳碌的工作。 当天,楚王下朝后,便召见了各国使臣,以示大国恩典。 由于赵国十公主突发恶疾,哥哥夜不能寐,故赵长陵和赵天霜并未出席,由陪同而来的臣子受楚王召见。 日上三竿,赵长陵端坐在小厨房中熬药,却听得外面一阵吵闹,疑惑不已。 小柳小柳?赵长陵高呼几声,却并未听到应答,这才想起,她现在应该前去打探消息了吧。 恋耽美 穿成绝美质子后——哟儿(3) 果不其然,不出片刻,小柳便一脸惊喜地跑了过来,左顾右盼,确定没人偷听,这才神神秘秘地说:公子,出大事了! 出什么大事了?赵长陵有些好笑。 听闻,越华公主在拜见楚王时,盛装打扮,还蒙着面纱,引起了楚王的注意,竟让她今晚侍寝呢! 小柳真不愧是八卦小能手,三言两语便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然而,这番话落到赵长陵耳中却无异于晴天霹雳,越华虽然是质女,但好歹是一国公主,楚王竟让她侍寝?! 越王不过是东南沿海的一个小国,国君昏庸且兵力不盛,但楚王这番作为,无异于把越王的脸面踩在了脚底。 要说那越华公主也是倒霉,在当众受辱后,又被高贵妃召见,逼她取下面纱,却是满脸红疹,堪比毁容呢! 小柳啧啧称奇,想起外面的流言蜚语,感慨地说:人人都在说,这越国公主丑人多作怪呢! 赵长陵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但楚王一言九鼎,如今倒是不好收回成命了。 当晚,质子府上下都怀着雀跃的心情在翘首以盼。 当楚王派来的小轿子抬进质子府时,很快又满意地抬走了。 第二天,赵长陵刚起身,韩文睿便小跑着赶过来了。 他长得肥肥胖胖,浑身的肥肉一步一颠,那双绿豆芽泛着精光,气喘吁吁地说:陵公子,昨晚睡得可好啊? 甚好。赵长陵双手插在袖子里,淡然地说。 他的冷漠并未打消韩文睿的窃喜,陵公子,清晨的动静你可听到了? 并未!赵长陵不着痕迹地与他拉开距离,对这等闲事并无兴趣。 韩文睿挤眉弄眼,小步上前,凑近他的耳垂,阴森古怪地说:你听说了吗?昨晚侍寝的不是越华公主,而是她哥哥越丰! 越丰?就是那个与他样貌相似的越国大王子? 韩文睿搂住他的肩膀,耻笑道:越丰被送回来时,后/庭鲜血淋漓呢! 听闻楚王男女不忌,且手段变/态,死在床上的娈宠不知反几。然而,越丰是何等身份,他怎敢如此欺侮? 韩文睿见他不解,好意地解释说:听闻,越国大乱了!不止洪灾泛滥,而且瘟疫横行呢! 越国位于东南沿海,又有漠河流经,发洪水实属正常,可这瘟疫又是怎么一回事? 韩文睿不想说如此晦气的事,浅描淡写地说:不清楚,听闻越国那些蛮横人发疯了,理智全无,见人就咬,还不怕死,对声音格外敏感! 赵长陵闻言一愣,这症状倒是与前世的丧尸之乱有些相似。然而,这是两个不同的时空,想必是他多想了吧。 快走吧,我们赶紧去探望越丰,以免失礼!韩文睿拉着赵长陵,迫不及待地赶往无舍院,生怕见不到越丰的惨状。 慢着。赵长陵甩开他的手,戴上白色的帷帽,把自己的容颜遮挡着严严实实,这才随他外出。 韩文睿失笑道:陵公子真是小气,明明有绝色之姿,却生怕别人多看一眼。 韩文睿火急火燎,一边小跑一边催促,两人很快便来到了无舍院。 你们来干什么?越华端着一盆水出来,恰好遇到他们,顿时没有好脸色。 韩文睿满脸堆笑地打趣道:越华公主的姿色依旧光彩夺目,让人羡慕呢。 越华的脸蛋虽然涂了药,却仍是发红肿胀,大夫说她是皮肤过敏,可她却是不信的。 陵公子,对于我的脸,你可有话要说?越华记得清清楚楚,她装鬼吓他后,第二天便犯了红疹。 赵长陵昂首挺胸,冷峻地回答:越华公主,你身子不适,其实可以不去拜见楚王。 越华闻言一僵,双唇微启,却说不出一句反驳之言。 她此前听闻,楚国三位王子也会到场,便蒙着面纱也要前去,却适得其反,那楚王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行荒唐之事。 越华咬牙切齿地问:你是说,我是咎由自取? 作者有话要说: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点个收藏耶~ 第4章 越丰殿下,幸会! ================================ 越华,你让赵长陵进来。屋内,一个冷硬的声音说着。 越华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便拦下韩文睿,示意赵长陵进去,且低声告诫他,不要乱说话! 赵长陵不发一言,径直走进了屋内,一股浓浓的草药味瞬间涌入鼻腔,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丰殿下,长陵前来探望。赵长陵站在不远处,低眉顺目地说。 越丰咳嗽几声,嘲讽地说:别叫我丰殿下!人在屋檐下,性命不由己,有何资格自称殿下? 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越丰缓和道:陵公子,还请上前说话。 赵长陵闻言,这才上前几步,立在床边。见他挣扎着坐起身,便扶他靠在床上,又把被子拉上了一些。 陵公子见主人家,还戴着帷帽? 赵长陵想了想,便脱下了帷帽,拿在右手上,任由他打量。 陵公子见到我,不觉得奇怪吗?毕竟我们长得如此相像。 赵长陵觑他一眼,心里也有些震惊。越丰和越华是双生胎,可越丰的样貌更为艳丽,眉眼阴柔,五官精致。 如果说,赵长陵是高山不可亵玩的雪莲,那越丰便是刺手的红玫瑰,惹眼却又自信张扬。 早就听闻越丰是赵国七殿下的影子,今日一见,才知世人并未虚传,他们长得的确像兄弟。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想必是巧合罢了。赵长陵冷淡地解释,见他脸色苍白,刚想给他倒杯水,便被挥手谢绝了。 越丰不停地咳嗽,一双阴鸷的双眸含着痛恨,冷冽地问:我受辱一事想必已经传开了吧,陵公子是来看我笑话的? 赵长陵心知他的无助与痛苦,婉言宽慰着:嘴巴长在他人身上,我们无愧于心便可。 呵呵!好一个无愧于心,你是受人敬仰的赵国七殿下,当然能夸夸其谈了! 想起自己的不幸,越丰攥着拳头捶了一下大腿,不愤地说:在我们越国,像我这等让故国蒙羞的人,早该以死谢罪了!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赵长陵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能劝他不要多想。 然而,越丰却愈发偏执,看向赵长陵的目光都阴狠无比,他神色癫狂地说:楚王在我身上发泄时,嘴里喊的可是陵公子的大名呢 赵长陵闻言一愣,震惊地看向他,却见他冷笑连连,并未有开玩笑的迹象,这才信了几分。 越丰靠在床上,目光呆滞地说:这一切本该是你应受的!是你应受的 楚王风流好/色,觊觎赵长陵也并非不可能,可他们兄妹的遭遇却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赵长陵面色不虞,语气不善地说:虽然我们是质子,寄人篱下,可你若以死相争,楚王为此会强迫于你。 以死相争?死,他倒是不怕的。可越丰的身后还有千千万的越国百姓,他就算嫉恨越国王族,也不能置子民于不顾! 越丰越想越激动,咳嗽愈发剧烈,言语激烈地嚷嚷:你知道什么?你可知我的故国已经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稍有不慎便会分崩离析! 越国瘟疫横行,惨状已经传遍了各国,虎视眈眈的国君们早就伺机而动。楚王就是看准了他们兄妹的困境,才敢如此张狂。 越丰指着赵长陵,咬牙切齿地告诫:我警告你,我是越国大王子,你跟我说话时,最好放尊重点!我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赵长陵心里憋气,见他精神不稳定,也不愿多待,便直言告退了。 赵长陵刚想离开,却被他喝止了,站住!我还有一事问你! 还请丰公子赐教。 越丰呼出一口浊气,目光悠远地问:我妹妹越华怎么样了?她哭了吗? 赵长陵脚步一顿,微微侧头说:我不清楚,丰公子心里有话,可直接去问她。 滚!越丰不耐烦地挥手让他离开,在赵长陵关门前,还补充一句:以后,你别来找我! 赵长陵刚掩好房门,韩文睿便急冲冲地问:怎么样怎么样?越丰伤得重不重?还能不能正常走路?他 睿公子,请慎言!赵长陵打断他的问话,冷漠地说:在背后说人是非,不是君子所为。 韩文睿喉咙一滞,尴尬地搓手解释:我这我不是关心他嘛 是否关心之言,他心里清楚。赵长陵点点头,便走出了无舍院。 韩文睿见状,急忙见状,巴巴地提议:后花园中的梨花开了,我们去看看吧,去吧去吧 赵长陵被他缠紧不得脱身,只能无奈随他前去了后花园。 梨花开得灿烂多姿,带着清新的香气。 赵长陵站在阳光下,抬头拉下一株梨花,浅嗅嫣然,花香抚平了多日的浮躁。 啪啪啪!掌声突然从身后响起,来人赞叹不已:好好好一幅美人赏花图! 韩文睿闻言,立刻拉着赵长陵行礼,热切地问候:二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姬临虚扶一把,眼神却一眨不眨地落在赵长陵的身上,甚至探着身子,想去撩开他的帷帽。 赵长陵立刻躲开了他的撩拨,顺势行礼道:见过二殿下! 透过帷帽,赵长陵把他姬临的猴急尽收眼底,忿然作色。 姬临乃高贵妃所出,母族势大,自幼受宠,长得最像楚王,连风流的性子也别无二致。 传闻,姬临后院中的女子多达百人,日御数女不在话下,故年纪轻轻便已精神萎靡、脚步虚浮。 姬临微微嗅了一口,陶醉地说:好香陵公子果然天人之姿! 赵长陵挪开一步,不虞地说:二殿下,舍妹身体不适,如果可以,我便先告退了。 哎呀!你别走啊!韩文睿急忙拉住他,劝诫着:我们有幸遇到了二殿下,你急什么呀? 赵长陵冷哼一声,你当然是不急的!他可算是弄明白了,怪不得韩文睿一大早便来寻他,原以为是为了越丰,却还有这么一出再等着他! 不久前,小柳便说过,韩文睿投靠了姬临,却不想他当舔狗如此娴熟,让人佩服! 睿公子,不要动手动脚!赵长陵甩开衣袖,不想再与他多说一句。 韩文睿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偷偷瞥向姬临。 姬临会意,立刻笑嘻嘻地挡住赵长陵的去路,轻浮地说:这群下人真该死,竟让陵公子住在破烂的质子府中,不如,陵公子与我同住? 为了说服他,姬临引诱说:倘若陵公子愿意,自然是与我同吃同住的,赵王能给你的,我也可以,甚至能给的更多! 赵长陵刚想拒绝,却被一道张扬的声音打断了,二王兄真是好兴致啊,不如与我同吃同住如何? 姬临闻言看去,顿时不悦地挥手赶人道:滚远点,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姬淮嘿嘿一笑,吊儿郎当地说:咦~二王兄刚才还在说,质子府是破烂地方,我为何不能来? 韩文睿见场面胶着,便伶俐地接话道:三殿下,我们不过是在开玩笑而已。 你算什么玩意?我耍横时,你还在吃奶呢!姬淮嗤笑他的愚蠢,嘲讽着:真是会叫的狗不咬人。 姬临一向看不起姬淮,两人同是纨绔性子,明明他出身更高贵,更有希望继承大统,可父王却更偏心姬淮! 幸好,姬淮虽然说话刻薄,可愚蠢至极,为人浮夸,难以成就大事,不然姬临早就容不下他了。 你要是没事可做,便赶紧回去抱宠姬,别在这里掺和我的好事! 姬淮走到赵长陵身边,偷偷挠了挠他的后腰,笑嘻嘻地回答:让我回去也可以,但二王兄昨天强抢民女一事,恐怕就会被父王得知了。 你你威胁我?姬临震惊地指着自己,随即恍然大悟地说:哦我知道了,原来你也看上他了! 姬淮慢吞吞地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深深嗅了一口,感慨地说:真香,陵公子送的! 赵长陵闻言一愣,气急败坏地撞了一下他的小腹,示意他别乱说话。 不料,两人的互动落在姬临的眼中,却是坐实了这段关系,顿时怒气冲冲地痛斥:好!算你狠! 话音未落,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韩文睿不知所措,舔着脸解释道:陵公子,我也是受人所迫,还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见怪。 赵长陵深深地看他一眼,叹气说:厚颜无耻都不足以形容睿公子的脸皮,佩服佩服! 姬淮闻言,顿时笑得前俯后仰,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韩文睿窘迫之极,捂脸走远了。 碍眼的家伙都走了,赵长陵这才松了口气,刚想离开,却被拉住了手腕。 不对,这里还有一个讨人厌的家伙! 姬淮紧贴着赵长陵,语气粘腻地说:原来陵公子也会挖苦人 我是人,自然也会挖苦人。 姬淮神色严肃,一字一顿地说:但你不是一般人,你是我的人! 赵长陵浑身一僵,他已经第二次被姬淮调戏了。 第5章 纠缠不休 ======================== 对于这种没脸没皮的人,你越是理他,他越是兴起,故赵长陵头也不回地走了。 姬淮紧随其后,笑语吟吟地说:生气了?有我这种绝世罕见的美男子陪着你,还不满意? 恋耽美 穿成绝美质子后——哟儿(4) 呵呵!美男子的确称得上,绝世罕见形容的怕是他的骚/包吧? 赵长陵看他一眼,随即默默地转过头去,三殿下的着装真有特色!一袭红衣张扬艳丽,浑身上下缀满了宝石佩玉。 男为悦己者容嘛,只要陵公子能施舍我一丁点目光,我不穿衣服也行! 姬淮缠着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赵长陵却始终站如松行如风,双手插/在袖子里,目不斜视,话不多说。 虽说不受宠,但姬淮何尝受到这等冷遇,心里痒痒的,恨不得掰过他的脸,不让他无视自己。 姬淮下意识地抽出玉箫,两眼放光地说:听闻陵公子善音律好抚琴,本殿下羡慕极了,如果今天听不到,恐怕不会轻易离开吧。 赵长陵闻言一顿,透过帷帽怒目直视,无语地说:请自便! 话虽如此,可三殿下在大庭广众之下对陵公子示好,还是引起了多方关注,甚至有不少好事之徒已经传出了流言蜚语。 赵长陵无奈,只好随了他的意。 旭日当空,万里无云,波光粼粼的荷花池上,两名身材颀长的年轻男子一站一立,好似一幅画。 赵长陵端坐在石凳上,冷漠地声明:三殿下,我只弹奏一曲,希望一曲抚完,你能去忙其他事。 慢些!姬淮突然打断了他的开始,把玉箫横在身前,期盼地说:能跟陵公子琴箫合奏,实乃幸事,希望本殿下有这个荣幸! 如果我说不愿意,三殿下会听吗?他这辈子都是自弹自乐,还不想破例。 姬淮耸耸肩,坦言道:自然不听啦,我等这一刻很久了! 得!看来是他多费口舌了!赵长陵许久没有这般亲密地与人交流了,仿佛回到了前世,心情前所未有的宁静。 想起过往,赵长陵指尖轻拨,把满腔思念寄于琴音中。琴声悠扬,似怨似念,如痴如诉如忆,汩汩韵味随风飘荡。 姬淮立在一旁,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这个绝世男子。他气质忧郁冷漠,样貌绝美,一举一动都带着独特的韵味,却偏偏不近人情。 姬淮陶醉在他的琴声中,随着他的琴音领略他的所思所想,触及心灵的乐曲在灵魂深处激荡,使他没齿难忘。 这一刻,姬淮豪情万丈,举起手中的玉箫,随着他的音律吹奏。 锵!赵长陵的指尖一顿,节奏乱了几拍。 幽幽地看向姬淮,见他神情陶醉,自信张扬,赵长陵无奈极了,竟是不敢告诉他,他五音不全!吹箫全无章法,比初学者还不如! 一时间,高山流水的琴声和破音不成调的箫声在荷花池上交汇,闻着震惊,听者可笑。 锵!琴声骤断。 赵长陵的右手食指尖蓦然被琴弦割破,鲜血低落在古琴上,他急忙移开手指,用左手擦拭血迹。 姬淮见状,立刻把玉箫放在石桌上,捧着他的纤纤玉手,心痛地抱怨:怎么这么不小心? 赵长陵抽出右手,冷漠地问:三殿下可有自知之明?一开始他说要琴箫合奏,还以为技艺有多了得,却是五音不全的新手! 我一向很有自知之明!姬淮对此没有疑问,无比骄傲,我身份高贵、长相帅气又文武双全,就连音律都不在话下,像我这么完美的男子,这世上可不多了! 说到这里,姬淮凑近头,觍着脸问:所以陵公子真的不考虑与我春风一度吗? 三殿下慎言!言语无状,实非君子所为! 姬淮就爱看他正经危色的模样,如果能把这朵天山雪莲摘下,捧在手心,藏在他人无法触及的宝盒中,将是何等自豪? 赵长陵挥了挥衣袖,冷硬地赶人:一曲终了,三殿下请慢走! 我什么时候说要离开了?我从未答应过你啊!姬淮装傻的样子欠扁极了,却让人无法反驳,仔细一想,他真没有正面应允。 好!我走!山不转水转,他走,他走还不行吗? 恼羞成怒了?姬淮挡住他的去路,猛地撩开他的帷帽,见他白皙俊美的脸庞染着红霞,心头一紧。 别动手动脚!赵长陵生气地拍他他的大手,气愤地绕路而行。 不料,姬淮突然大喊大叫道:陵公子生气了!大家快过来看啊,陵公子气得跳脚了! 赵长陵闻言一惊,急忙左顾右盼,生怕引来他人的关注,想捂紧他的臭嘴,却被他钳制着手腕,抽离不得。 姬淮握着他的手腕猛地用力,牢牢把人禁锢在怀里,紧贴着他的耳垂,吹着气说:陵公子投怀送抱了,可这次我得藏紧了,谁也别想偷看 赵长陵闻言一滞,脑子一片空白,烫人的热气瞬间涌上双脸,双唇微启却想不出骂人的话语。 陵公子绝色无双,我心悦之极。姬淮轻抚着他的脸庞,调侃地说。 赵长陵意识到两人的姿势暧昧,不停地挣扎,却被他禁锢得更紧。姬淮竟身怀内力,且武艺高强! 放开我!姬淮,这里是质子府,你想在光天化日之下做什么?!赵长陵气急了,竟然直呼他的姓名。 姬淮闻言轻笑,愉悦地调戏道:抱过了就是不一样,都直呼大名了,长陵,我很开心 我不开心!你快放开我,要被别人看到了! 姬淮一向无法无天,可不管他人的闲言碎语,趁机要挟道:只要你答应,以后只和我琴箫合奏,我就放开你! 赵长陵气极反笑,不禁挖苦着:三殿下毫无乐感,恐怕还得再练二十年呢。 话音未落,姬淮便更用力地勒紧他,两人的胸膛贴得极近。 好!我答应了!你放开我! 姬淮贪恋怀中的温暖,浅笑着说:怎么办?我又不乐意了。 这下子,彻底把赵长陵的怒火点燃了,他微微后仰,使劲地用额头撞向姬淮的下巴,如愿听到了对方的痛呼。 脱离了他的怀抱之后,赵长陵立刻抚平衣襟,大步往前走,不愿再多停留一会儿。 姬淮摸了摸疼痛的下巴,开怀大笑地说:开个玩笑而已,陵公子真小气! 赵长陵充耳不闻,藏在衣袖中的双手不停扣着指甲,走得愈发急切。 好嘛,我错了,请你原谅我吧~姬淮再次挡在他的身前,提议道:你到楚国几天了,我带你出去逛逛吧? 不必了!赵长陵一再被他戏弄,心里憋着气呢。 姬淮猛地抱起他,施展轻功,极速掠出了质子府。 赵长陵吓了一跳,急忙抱紧他的脖子,冷风扑面而来,微微吹飞了他的帷帽。 你疯了,这里是质子府,你怎么敢带我出去?况且,姬淮的形象一直都是文不成武不就的纨绔,他轻易泄露武功,难道不怕有心之人的猜忌? 姬淮哈哈大笑,无所畏惧地说:放心,今日一事只有你知我知,陵公子不会泄露我的秘密吧? 你你你就这般轻信于我? 很快,姬淮便带着赵长陵出了质子府,落到都城的一处小巷子中。 走出巷子,这个时代的繁华尽数呈现在赵长陵的眼前。看着比肩接踵的街头,熙熙攘攘的行人,他第一次融入其中。 姬淮傲首挺胸,双手背在身后,豪气地说:走吧,本殿下带你去青楼,让陵公子也开开荤! 赵长陵脚步一顿,微微侧头打量他的神色,竟是不知他所言是真是假?这个楚国三殿下,行事乖张,善伪装,在六国中也算是隐藏的劲敌。 短短一瞬间,赵长陵便找回了理智,冷静地把整件事抽丝剥茧,很快理清了思路。 虽然他长得美貌动人,但王室中的子弟,见过的美人不知反几,像姬淮这等人物,无故对他示好,想必另有所图! 姬淮见他停在原地,疑惑地问:怎么了?你不想去青楼? 赵长陵隔着帷帽深深地看他一眼,这张俊俏的脸上是如此年轻,他的心思果真比大海深沉? 我要回去了。赵长陵冷漠地说。其实不管他是什么人,都与他无关,两人本不该有交集。 姬淮眉头一皱,不知他为何突然不开心了,便关切地问:你不舒服吗? 我没有不舒服,我只是想回去了,我这样的身份,不该无故出质子府,免得落人口实。 姬淮意识到他的不妥,却想不通关键,便劝道:难得出来一趟,我带你玩一圈再回去。说罢,便想拉他的手,却被冷漠挥开了。 姬淮深深地看他一眼,愠怒地嘲讽着:好好!是我自作主张了!如此,便请陵公子自行回去吧! 话音未落,姬淮果真头也不回头地走了。 赵长陵在原地静默一会儿,往东边走了几步,又停下,转身往西边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走远,姬淮从一旁的小摊上走出来,默默地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天气炎热,小伙伴们多喝水,吃点水果。 第6章 毒蛇环视 ======================== 赵长陵第一次外出,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透过白色的帷帽,感受着异世的风土人文。 宽阔的道路两旁,停放着各式摊位,络绎不绝的百姓熙熙攘攘,甚至不小心碰到他的肩膀。 赵长陵走到一处摊位前,挑起一支朴素的桃花木簪,微微嗅了一口。 公子,你的眼光真好,这支簪子很适合你呢!年约四旬的老汉笑眯眯地招呼。 赵长陵心头一动,却身无分文,不禁神哂地放下木簪,微微摇摇头。 老汉见状,急忙说:公子,别走啊!我给你算便宜点吧,三十文怎么样? 不必了,多谢。 赵长陵刚想离开,却被身侧一道温润的声音吸引了注意,这支木簪,我要了! 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华贵,身材高挑的青年男子立在身侧,他五官端正却笑容和善,是一个很容易引起他人好感的贵公子。 赵长陵向他点头示意,正要离开,却被叫停了脚步。 陵公子,请留步!在下姬延,久闻赵国七殿下的芳名,今日一见,我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欣喜。 赵长陵闻言一愣,随即谨慎行礼道:原来是大殿下,长陵眼拙了,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姬延乃楚国王后所出,又是嫡长子,是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人选,却偏偏不受宠,颇得楚王猜忌。 姬延爽朗一笑,指着不远处的酒楼道:有朋自远方来,陵公子可否赏脸,与我畅饮一杯? 恭敬不如从命!赵长陵心知,他一个无权无势的质子,本就寄人篱下,所说不想与楚国的王公贵族攀上关系,可礼节不可少。 姬延笑得如沐春风,主动引路:请! 赵长陵跟在后面,这才发觉,他走路时有些跛脚,右脸似乎要短一些。 楚国大殿下虽出身高贵,却有疾在身,怪不得他不受重视,历年来就没有身体残疾却登基的先例。 然而,这姬延不怨天尤人,却温和有礼,待人友善,称得上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实属难得。 赵长陵弯起嘴角,正想攀谈,人群中却突然骚动起来,尖叫声不绝于耳。 姬延的三名侍卫立刻惊觉,把手放在剑柄上,把他围得滴水不漏,警惕地环顾四周。 陵公子,请小心!姬延皱眉提醒道。 就在这时,右侧的人群突然大喊大叫,惊骇地向两边逃开,不少百姓都摔倒在地了,仍火急火燎地爬起来。 小心!快让开!让开!一道凄厉的惊呼由远及近,伴随着凌乱地马蹄声。 赵长陵闻言看去,只见一名老汉神色惶恐,骑着一匹失控的骏马,正疾驰而来。 突然,老汉的语调愈发激昂,大喊着:闪开!快闪开!! 人群散开后,只见一个年幼的孩子正跌坐在地,茫然失措地大哭。不远处,一个妇人拨开人群,着急地飞扑而来。 然而,她的速度太慢了!即使纵马者已经用力拉紧缰绳,却无济于事,粗壮的马蹄已经高高扬起,直逼那孩子。 啊!造孽啊! 不少人捂紧双眼,不敢看这一出即将到来的惨剧,那妇人更是大惊失色,恨不得以身相抵。 赵长陵寒毛直竖,正想飞身相救,却被姬延抢占先机,不顾自身的残缺,冒险相救。 他身旁的侍卫措手不及,拦截不下,急忙上前支援。 只见姬延飞扑而去,从马蹄下险险抱起那孩子,便往旁边滚去。 吁!纵马者一身冷汗,堪堪勒停了骏马,便跌落在地,神色惨白得不似活人。 大宝!大宝,你没事吧?妇人抢过孩子,慌乱地检查一番,又涕泗横流地亲着他的脸蛋。 赵长陵扶起姬延,见他左臂僵硬且发抖,脸色苍白,担忧地问:大殿下,你怎么了? 殿下,属下救驾来迟,罪该万死!三名侍卫羞愧地低头认错。 姬延抽了一口气,苦笑着说:与你们无关,不必自责!我的肩膀不过是被马蹄擦了一下,无大碍。 这时,一名侍卫押着纵马者,强迫他双膝跪地,侧脸贴着地面,殿下,这贱民该如何处置? 姬延恍若无事地地站起身,冷喝道:你干什么?还不快放开他! 那侍卫诧异地抬头一看,却被姬延凌厉地教训道:楚国之内皆是姬姓子民,你开口闭口都是贱民,让我如何自处?我简直羞愧得无地自容! 姬延呼吸急促,难堪地亲自扶起老汉,为他擦拭脸庞的灰尘,歉意道:大伯,我这侍卫不懂事,还请见谅! 老汉眼眶一热,双脚发软地跪地,颤抖地说:不敢不敢都怪我这匹马突然发疯,差点伤人性命,倘若不是大殿下慈悲救人,我我万死难辞其咎! 回过神来的妇人立刻拉着孩子跪地,动容地大呼:多谢大殿下! 恋耽美 穿成绝美质子后——哟儿(5) 围观的百姓这才哗啦啦地跪倒在地,赞佩高呼:大殿下英勇大义! 姬延拖着剧痛的左臂,亲自扶起旁边的几位百姓,不停地说:你们快起来,我乃楚国大王子,保护子民是理所当然的事! 起来,快起来!姬延又亲自扶起夫人和她的孩子,柔声细语地安慰。 姬延不愿高调行事,批评了老汉的纵马狂奔后,便带着赵长陵前往酒楼。 坐在二楼的靠窗处,迎面吹着凉风,赵长陵不禁打了个喷嚏。 陵公子,喝杯热茶吧。 赵长陵微微一笑,关切地问:大殿下的肩膀可还痛着? 无碍! 姬延生怕他担心,又大幅度活动了手臂,捏了捏肩膀,能有陵公子关心,本殿下再痛也得忍着! 见他还有心情开玩笑,赵长陵也松了一口气。 姬延从袖子里取出一支木簪,浅笑着说:不知这根木簪是否有幸,能得陵公子的青睐? 长陵多谢大殿下的美意。赵长陵坦然接下了木簪。 两人喝着小酒,吃着小菜,从风土人情聊到了诗词歌赋,气氛融洽,好似多年不见的朋友。 半小时后,姬延这才意犹未尽地送他回去。 站在街角,赵长陵拱手谢道:今日,多谢大殿下的款待! 姬延瞥向远处的质子府后门,善解人意地接话:时候不早了,我便送到这里吧。 姬延站在原地,目送他进了质子府后,这才踱步离去。 另一边,赵长陵终于摆脱了如影随形的视线,不禁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啊?你们不是聊得挺开心的嘛?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赵长陵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姬淮站在不远处的树梢上,双手抱胸的嘲讽。 想起姬淮故意把他带出去,又抛下他,赵长陵冷漠地转头便走,连招呼都不打! 姬淮冷哼一声,一个闪身便跳到了他的身前。赵长陵往左,他也往左;赵长陵往右,他也往右,如此反复。 三殿下,请让开! 姬淮抬起冷硬地下巴,嚣张跋扈地说:我不让,你又怎样? 确实,姬淮不让,他也别无他法。因此,赵长陵便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好似一根木头。 片刻后,姬淮最先败下阵来,气极反笑地挖苦:陵公子真是好样的,前一秒还靠在我怀里,下一秒便傍上了我大王兄! 三殿下请慎言!我与两位殿下清清白白,天地可鉴! 赵长陵一向独善其身,也不愿招惹男女之情,对他的污蔑有些生气,脸色愈发冷漠。 噗呲!好嘛,我逗你的!姬淮莞尔一笑,阴暗的表情突然放晴了,下一秒却蓦然抱上了赵长陵。 赵长陵猛地推开他,刚想开口责骂,却见他举着一根桃花木簪,笑意盈盈地摆弄。 还给我! 姬淮立刻举高右手,任凭他跳脚,都无法够到,得意洋洋地说:不过是一支不起眼的木簪而已,陵公子急什么? 你跟踪我?!赵长陵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一直在跟着他,不然怎知姬延送了他一支木簪? 姬淮也不辩解,无赖地回答:陵公子如此绝美,我生怕别人看到你的眉眼,当然要时刻盯着你了! 呵!呵呵!赵长陵气极反笑,不愿再多看他一眼,幸好在离开时,并未受到阻挠。 姬淮抿嘴一笑,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猛地掰断了木簪,嫌弃地扔在草丛中。 赵长陵一路躲避下人,却在走廊的拐角处恰好碰上了小柳。 小柳猛地一惊,见来人是自家公子,顿时如释重负地低声问:公子,你刚才去哪里了?我找你很久了! 回去再说! 两人疾步回到了住所,小柳赶忙关紧房门,杜绝旁人的窥探,这才轻声问他前因后果。 赵长陵稍作隐瞒,只说了他被三殿下带出去,遇到了大殿下救人,而后酒楼一叙之事。 小柳听完后,愤愤不平地抱怨:早就听说这三殿下行事不着调,又好美色,幸亏公子没吃亏! 这番话切莫再提!所谓隔墙有耳,他不愿为了旁人之事惹上麻烦。 小柳吐了吐舌头,转移话题道:不过,大殿下倒是慈悲心肠,传闻并未弄虚造假。 不料,赵长陵闻言冷笑,对她的评价不可置否。 小柳皱着柳叶眉,好奇地追问:公子,我说错了吗? 你没说错,姬延表面上的确是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赵长陵一顿,谨慎地说:不过,他绝非凡夫俗子,姬临与他想比,便像一只蚂蚁,不堪一击! 赵长陵性格沉稳,在回顾整件事件后,对姬延的为人有了不同的认识。 这一切都过于巧合了,不管是两人的路边相遇,还是马匹失控,时机都在算计之中。 当百姓跪地高呼时,才坐实了他的猜测:姬延在博取名声! 姬临虽说是二王子,可他母妃受宠,外戚势大,即便文不成武不就,却依然是王位的强势竞争者。 想到这里,赵长陵愈发冷峻,即使身处毒蛇环绕之地,也未曾磨灭他心中的火热。 楚国 楚国! 第7章 越华的小心计 ============================ 次日清晨,微风拂过大地,带着丝丝凉意。 赵长陵仍在沉睡,却被外面吱吱喳喳的低语声吵醒了。他眉头紧皱,撑着沉重的身子坐起身,刚想唤人,却见小柳推门进来了。 公子,您醒了!小柳有些诧异,疾步走上前,气愤地抱怨:铁定是外面那群多舌之人吵醒您了! 外面外面怎么了? 小柳意识到说错话,瑟缩着肩膀,尴尬地打量他的神色,有些不敢开口。 赵长陵起身下榻,一边走到梳妆台前,一边冷然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公子,这小柳还想隐瞒,却见他神色不虞,赶忙解释道:一大早上的,质子府中的下人便传出了一个谣言,说说公子傍上了三殿下 小柳越说越小声,生怕他不开心,又补充道:那群下人真是欺善怕恶的,什么鬼话都说得出,竟然还谣传三殿下抱了公子,简直污人清白! 赵长陵这才明白,想必是昨晚他与姬淮在后门相遇时,被人看到了,这才传出了污蔑之言。 清者自清,不必与他们多做争辩。况且嘴巴长在他人身上,他们势单力薄,又没有证据以证清白,只能多说多错。 小柳撇撇嘴,有些不甘心,一边伺候他梳洗,一边劝道:公子,你且放宽心,待我们回到赵国,就能天高任鱼跃了! 天高任鱼跃?赵长陵莞尔一笑,调侃问道:你长学问了呀! 小柳羞涩地挠挠头,怯懦地说:我可是公子身边的大侍女,可不能落了您的面子。 楚国尚文,百姓皆以读书为荣,即使是下人都识得几个字,小柳自觉惭愧,也在偷偷地学习,唯恐让人轻视了。 赵长陵梳洗后,便慢慢踱步到赵天霜的院子里。路遇的下人皆暗中指指点点,甚至不时发出轻笑声,可他却好似听不见,依然傲首挺胸,不受外物所扰。 此时,他走到门外,却听到赵天霜与人争吵的声音。 天霜公主,你本就不受宠,还是个病秧子,即使沦为质女,也不过是物尽其用罢了!一道嚣张跋扈的清脆声音说。 赵天霜气急败坏,全然没了往日的气度,大喊着:你闭嘴!出去,立刻给我出去! 就你,命令我?你哥自轻自贱,傍上了三殿下,你便狗仗人势了? 这番话确实过分了,门里传来了怒喝,伴随着啜泣声。 赵长陵冷峻地推门进去,两人吃了一惊,皆转身看去,只看一名身材颀长的绝世男子站在门口,阳光洒在他的脸庞上,带着朦胧的神秘。 赵长陵?你你怎么来了? 赵长陵冷漠地瞥她一眼,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原来是越华。 越华见赵长陵不说话,羞愤地挡住他的去路,扬起下巴道:赵长陵,我在跟你说话呢? 好狗不挡道! 你你骂我是狗?越华样貌绝美,自小便受万人追捧,何尝被人辱骂。 赵长陵懒得跟她多说废话,不羁地冷笑道:谁认,便是说谁。 越华羞愤难当,刚想跳脚怒骂,却看到赵天霜捂嘴偷笑,便伸手去推她。 你想干嘛?赵长陵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威胁道:越华公主,我劝你行事谨慎些,不然我妹妹被你轻轻一碰,倒地不起,想必你会惹得一身腥。 赵天霜闻言,双眼一亮,立刻捂着胸口,跌坐在凳子上,痛呼着:哎呀我的胸口好痛啊,越华公主,你你为何要害我? 你说什么?你瞎说什么!越华气得直跳脚,想去拉她起来,又不敢动手,你别装模作样,我我才不怕你! 赵长陵不想招惹是非,却也没有被人上门欺负还忍气吞声的习惯,怒喝道:越华公主不怕我们,难不成我们就怕你?! 越华浑身一颤,脸色苍白地看向赵长陵,却不敢与他眼神对视,虽说双手微抖,却倔强地挖苦道: 陵公子果然是人中龙凤,一朝借风,便上天了,我等囚鸟自然是望尘莫及的。 不料,赵天霜率先发难了,严肃地怒问:你什么意思?你阴阳怪气的想干嘛? 越华拿捏着把柄,自然是胸有成竹的,上下打量赵长陵一番,鄙夷道: 两个大男人,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简直有伤风化! 赵天霜没忍住推了她一把,接话道: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我哥哥才不是这样的人! 你哥哥是什么样的人,他自己心知肚明,质子府上下也清楚!越华恨透了赵长陵,要把他踩在脚底才甘心。 赵天霜怒不可揭,又推了她一把,开始翻旧账道:你哥哥才不是好货色!越丰荣宠一夜的丑闻,谁人不知? 这下子,越华的伤疤彻底被揭露在阳光下。 越华气得心慌肉跳,眼眶盈泪,颤抖地指着赵天霜,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你你 我什么?我说错了?赵天霜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势要给她好看,你空口污蔑我哥,有何证据? 我污蔑你哥?三殿下把他带出质子府,回来时醋意大发,把他的簪子都掰断了,你敢说,他们没有私情?! 赵长陵闻言一愣,深深地看她一眼,戾气藏在眼底,像一头野兽紧紧盯着猎物。 姬淮把他的木簪掰断了?这事,他自己都不知道呢!呵原来在暗中窥视的人是越华,传出流言的人也是她。 赵长陵不是傻子,对于普通人,流言蜚语尚且能杀人于无形,何况对方是身份高贵的三殿下。 赵国与楚国本就摩擦不断,若两国王子私下交往甚密,难免让人多想。 越华见两人不说话,自认占了上风,愈发嚣张地说:怎么被我说中了?无话可说了? 赵天霜眼眶湿润,紧抿双唇地看向赵长陵。 赵长陵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如今盯着质子府的眼线不知反几,没必要惹人猜疑。 直到越华趾高气扬地走远了,赵长陵这才问道:她过来干什么? 谁知她来干什么,我还没起床,她便坐在客厅了。赵天霜越说越气,她的下人真是做鬼都没用,连个人都挡不住。 不料,赵长陵脸色铁青,让她把事情仔细说清楚。 赵天霜不知所以,便话说如此这般,猜测道:她想必是专门来羞辱我的吧? 然而,赵长陵却没有这么乐观,想羞辱一个人,有的是时间和机会,没必要一大早便赶过来。 想到这里,赵长陵环顾一圈,开始四处翻找可疑之物,连桌角都不放过。 赵天霜愣愣地跟在后面,低着头问:哥哥,你在找什么? 我也不知道。 赵长陵找了一圈,却并未见着可疑之物,直到他看到了窗台上的青木香炉。 拿着香炉微微嗅了一口,赵长陵脸色大变,双眸阴沉,脸上的肌肉紧绷好似忍着强烈的怒火。 这青木香炉中有一股极淡的异香,非擅药物之人不能察觉,且点燃熏香后,闻着便会陷入发情的狂乱之态,非交/合无以舒缓。 越华竟是想毁了赵天霜的清白,好狠的心! 这香炉有什么问题吗?赵天霜侧着头,娇俏地问。 赵长陵看着她笑靥如花,关押在内心深处的恶兽在蠢蠢欲动,恨不得撕碎一切敌人。 没事,一切有我。赵长陵把香炉揣在兜里,摸了摸她的发顶,轻声安慰她。 当天晚上,繁星点点,夜凉如水。 一道黑长的影子摸进了质子府的后门,却被人猛地打晕了。 含芳院的下人早已歇息了,却被一声惨叫惊醒。 三名侍女躬身站在门外,焦急地喊道:越华公主,您做噩梦了吗? 别进来!别进来!谁敢进来,我杀了她!越华发了疯一样大喊大叫,可她这般行径,却恰恰引起了旁人的警觉。 侍女们眉毛轻挑,不怀好意地说:越华公主,既然您醒了,奴婢们便进来伺候了! 话音未落,侍女们便想推门进来,却见一个茶杯重重地砸在门上,伴随着一声粗哑的怒喝:滚出去! 男人?越华公主的房间里有男人! 一时间,这三名侍女哗然四起,不知如何是好,胆大的甚至已经在猜测那姘头的身份。 恋耽美 穿成绝美质子后——哟儿(6) 这时,房中却传来了争吵声,女子悲痛的哭声溢出门外,听到动静来看好戏的下人越围越多。 因为生怕越华公主受伤,众人你推我我推你,一名侍女不小心摔倒,竟是推倒了房门,门内的景象一览无余。 只见越华公主衣裳不整的倒地痛苦,而一名男子则袒胸露背,嫌晦气的穿衣服。 二殿下!一道惊呼从人群中传出。 一个惊天丑闻像一阵风飞到了质子府的各个角落。 越丰听到风声赶来时,越华已经穿戴整齐,而姬临正骂骂咧咧地想要离开。 越丰如坠冰窟,眼前发黑,脸色苍白好似纸人,沉声怒喝: 二殿下,请留步! 第8章 狗急跳墙 ======================== 姬临一向无法无天,根本不把他们兄妹放在眼里,虽然误与越华成就了好事,却丝毫不惧,只当是越华害他。 想到这里,姬临瞳孔皱缩,似乎深陷一个阴谋当中。 此前,越华暗中使人联系他,要把风华绝代的陵公子献给他。然而,他刚走进质子府的后门,却被打晕了。 再次醒来,他身边却躺着越华,两人神志不清,竟春风一度了! 姬临认定了是越华在算计他,说起话来也多了几分底气,他看向越丰,不屑地说:凭你,也敢阻拦我? 越丰自知人言微轻,但他最宠爱的妹妹受辱,让他气急恨急,二殿下深夜到来质子府,是为了羞辱我们兄妹? 看着越华失魂落魄地伏倒在地,身边尽是看好戏的下人,越丰扭头抓过一名侍女,重重地推她进去,骂道:还不赶紧扶公主去更衣?我要你们有何用! 话音未落,这名侍女赶忙踉踉跄跄地爬过去,在另外两名侍女的帮助下,把越华扶进了内室。 姬临留念不已地紧盯她的背影,让步道:罢了罢了,既然占了你妹妹的身子,我纳她为妾便是了。 呵!纳她为妾?越丰冷笑不已,想起他们兄妹身后受辱,恼羞成怒道:我乃越国大王子,此行出使楚国,本着两国交好的名义而来,但二殿下却另有想法? 姬临闻言一愣,虽然他对两国交好的名头嗤之以鼻,但还是谨慎地没有接话。 另一边,站在人群外围的赵长陵微微点头,原以为越丰是草包王子,却也有几分骨气的。 越丰趁他病要他命,继续咄咄逼人地追问:敢问二殿下,为何深夜会摸进我妹妹的房间? 我怎么知道?姬临也是一头雾水,他奔着赵长陵而来,嗯等等?赵长陵? 姬临蓦然回首,准确从人群中找到了那个绝世男子,他神情冷漠,气质高贵,仿佛这一出闹剧在他眼里,只是过眼云烟。 赵长陵缓缓抬头,面对他凌厉的凝视,不惧不忧,冷冷地看向前方。 越丰也注意到了他的反常,顺着姬临的视线看去,只见赵长陵双手插/在衣袖间,遗世而独立。 姬临心有所感,正想抬脚外出,却被越丰挡住了去路,二殿下,还请留步! 滚!姬临心高气傲,岂会把他一个落魄的质子放在眼里,要是你在推三阻四,我不介意连你也办了! 话音刚落,下人们立刻捂嘴轻笑,显然并未把越丰放在眼里。 越丰屡次受辱,白皙的脸颊涨成了猪肝色,十指紧扣掌心,暴虐在眼底喷发。 姬临见他咬牙切齿,嘲讽地问:怎么,你还不服气?你有什么资格不服气! 越丰一眨不眨,默默地摸上了腰间的锋利硬物,理智在悬崖边上挣扎。 就在此刻,内室突然传来了惊呼声! 越华公主,不要啊!侍女的尖叫声划破长空。 只听得砰的一声,一道倩影无力地滑落,一行血迹顺着柱子流下。 不好了!越华公主自尽了! 越丰心神大乱,立刻奔进内室,扶起倒地不起的妹妹,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惊惧之下,痛苦地怒吼:啊啊啊啊啊姬临,我杀了你! 越丰拔出匕首,猛地冲向姬临! 姬临听闻越华自尽了,本就惊慌失措,见越丰举起匕首疯狂地刺向他,大惊失色地往后躲避,衣裳都划破了几道。 这一幕,来得太过突然,下人们惊叫连连,竟没有一人上前救驾。 越丰已经濒临崩溃,一心只想杀了他,手中凌厉地动作愈发狠戾。 越丰,你疯了?!越丰摔倒在地,看着眼前闪烁着寒芒的匕首,手脚发软,不能挪动半步。 越丰得意之极,正要将他砍死,却被一只温润的手掌凭空握住了匕首! 温热的血液滴落在脸颊,姬临愣愣地抬头一看,只见赵长陵紧紧握住匕首不放,他的脸色苍白,似是在忍耐剧痛。 赵长陵死死咬紧牙关,随即猛地踹向越丰,顺势夺下他手中的匕首,二殿下,你没事吧? 姬临惊魂未定地站起身,看着簇拥而来的下人们,气急败坏地怒骂:你们这群废物,我要把你们通通活埋了! 二殿下饶命啊! 看着跪倒在地的一众下人,姬临愈发气急,逮住最近的一名下人,狠狠踹了一脚,好似在发泄心中的怒气。 另一边,被被夺了武器的越丰,也渐渐找回了理智,他脸色铁青,双手藏在袖子里,微微颤抖。 姬临见他不再发疯,这才趾高气昂地怒喝:越丰,你竟敢谋害我?我要越国为你陪葬! 越丰闻言一僵,胸膛起伏不定,欲言又止,幸好赵长陵及时为他解围道: 二殿下请息怒,越华公主撞柱了,越公子一时想不通,才会犯下大错,实非无意之举。 想到越华自尽一事,姬临也有苦难言,毕竟逼死了一国公主之事,足以让他被言官钉死在耻辱柱上。 然而,想到他差点惨死于越丰之手,姬临得理不饶人道:身为质子,却谋害楚国二王子,你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 赵长陵紧紧握住手掌,以此减轻疼痛,可冷汗却顺着眉角流下。 越丰久久不言语,幽幽地看向妹妹,沉声道:此事,由我一人承担!然而,二殿下欺侮我妹妹之事,又该当如何? 你你还敢再提?姬临难以置信,看向他的眼神与打量傻子无异。 即便是赵长陵也始料不及,原以为越丰会为了活命,以此事相逼。却不料,他如此刚直,即使一死,也要为越华讨回公道。 这一刻,赵长陵对他多了几分好感,看着他倔强的侧脸,竟也觉得越丰与他有些相像。 姬临深深吸了一口气,挥手唤来侍卫,正要拿下越丰,却听到一声由远及近的高呼声:大殿下到 赵长陵抬眼看去,只见一名风光霁月、穿着华贵的男子缓缓走来,他的右脸微跛,却丝毫不损威严。 姬延示意带来的禁卫军在门口等待,而在一名的心腹的陪同下,走进了房间,他脸色不善,不悦地怒问:怎么回事?说!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姬临顿时努嘴不说话,对他的到来显然不爽,却又无可奈何。 看着姬临的举动,赵长陵心有所感,虽然姬延不如姬临受宠,可大王子的名头压在上头,即使是不可一世的姬临也心有忌惮。 见过大殿下!赵长陵得体地行礼。 越丰见状,也跟着行了一礼,见过大殿下! 姬延犀利的目光看到赵长陵鲜血淋漓的手掌时,心中一痛,怜惜地捧着他的右手,转头命令道:还不赶紧传御医! 赵长陵不着痕迹地抽出右手,微微摇头道:我没事,多谢大殿下关心。随即,他担忧地看向陷入昏迷的越华。 姬延见状,怒气攻心,竟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打了姬临一巴掌,怒吼道:看你干的好事!我身为兄长,管教不严,我愧对父王! 姬临被打得头晕脑胀,一丝血液顺着嘴角流下,他用食指擦了擦血迹,难以置信地说:你你打我? 姬临乃宠妃所出,自幼仗着楚王和母妃的宠爱,便无法无天,何时当众受辱?何况打他的人还是姬延,他的王兄! 姬临双眸充血,死死盯着姬延,阴森地问:姬延,你打我?你怎么敢?! 直呼王兄名讳,乃不孝不悌!你身为我楚国二王子,却行事荒唐,理应受罚! 姬临气极反笑,刚想动手反抗,却见数十名禁卫军齐齐上前三步,压迫感十足。 直到此刻,姬临这才发觉,姬延是有备而来的! 姬延大势所归,对他的跳梁把戏视若无睹,转头看向越丰,安慰道:越公子,今日之事,实乃我王弟之错,我做王兄的,代他向你赔罪! 越丰双眸微热,抿唇道:不敢! 姬临冷哼一声,对他虚伪的言行很是不屑,不服地插话道:越丰刚才差点杀了我,难道就此放过他?! 闭嘴,你还死不悔改!姬延眉头紧皱,对他失望极了,若不是你胡作非为,也不会差点酿成大祸! 呵!好好好你说的都对,这行了吧?姬临憋着一股气,转身便想离开。 站住!姬延厉声喝止了他,抬手招来两名禁卫军,命令道:二殿下言行无状,欺侮越华公主还不知悔改,就此拿下,交由父王处置! 话音未落,姬临便被牢牢制服了。 姬临不甘地挣扎,怒火攻心地跳脚大吼: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姬延,你竟敢绑我?你是什么东西,也敢绑我? 对王兄出言不逊,把他的嘴巴堵上! 很快,姬临便被堵住了嘴巴,只能一边摇头,一边发出模糊不清的咒骂声。 看着姬临被拖走,越丰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这时,越华呻/吟一声,竟悠悠转醒了。 妹妹,你怎么样?越丰抱着越华,眼眶微红,止不住地担忧。 越华昏昏沉沉地环顾一圈,热泪盈眶,随即紧抱越丰,放声痛哭,悲痛之情令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姬延叹了口气,微微握住赵长陵的右手,柔声道:幸好陵公子心怀仁慈,冒着生命危险,救下了我王弟。 第9章 被识破了! ========================== 赵长陵脸色惨白,若无其事地说:举手之劳而已,大殿下,您过誉了! 姬延感慨不已,怜惜道:都说陵公子乃百年不遇的翩翩公子,我总是是见识到了。 想起他手掌的伤势,姬延转头怒斥道:御医为何还没有来?要是耽搁了陵公子的伤势,我扒了你们的皮! 静默在一旁的侍卫闻言,立刻低声应是,疾步前去催促了。 姬延从怀里掏出一条天青色手帕,小心翼翼地为他包扎伤口,不停地叮嘱道:很痛吧?幸好没有伤到经脉,这段时间你可千万不要碰水,也得注意饮食。 赵长陵蓦然一僵,他一向孤僻冷漠,实在不愿与人亲密接触。 不料,姬延见他默然不语,死死盯着他的动作,一时想岔了,弯起嘴角,声音沙哑道:我逾矩了,还请陵公子见谅。 姬延火热的视线犹如突然喷发的岩浆,赵长陵瞥过双眸,上前几步,轻声问:越华公主如何了? 越丰闻言一愣,深沉地看他一眼,随即低下头,把所思所想掩藏得完美无瑕。 幸好,越华的哭声渐弱,越丰急忙让侍女扶她进去,这才转身致谢:今日之事,多亏了大殿下解围,越丰感激涕零! 话音未落,越丰便深深地俯身鞠躬。姬延见状,赶忙扶他起来,安慰道:越公子,你放心,此事我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就在此时,刚才那名侍卫领着御医小跑过来了,大殿下,御医来了。 姬延顿时松了一口气,催促道:陵公子受伤了,快快为他治疗! 赵长陵婉言拒绝道:不必了,小伤而已,敷些药便可,还请御医为越华公主诊治吧,额头可千万不要留疤。 他的态度坚决,姬延也不好强人所难,便让御医先为越华公主治疗。 两位,我先告辞了。赵长陵低头致歉,而后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越丰仍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姬延追出去,内心一团乱麻。 当赵长陵回到无舍院后,小柳便急忙迎了出来,焦躁地说:公子,你可算回来了,我都急死了! 赵长陵见小柳急得团团转,一向好是非的她,竟然没有前去打听情况,而是在等他,心里温暖不已。 突然,小柳伶俐地看到他的右手,痛心地问:公子,你你受伤了?你怎么不早说啊? 你这侍女,还不快去取来金疮药!一道温润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小柳闻言看去,浑身一颤,战战兢兢地行礼道:见过大殿下! 快去!姬延冷声催促道。 小柳来不及多想,立刻冲进了屋内,一阵手忙脚乱地翻箱倒柜,动静之大,连赵长陵都哭笑不得了,我这侍女胆子太小,请大殿下见谅。 你还说这些干嘛?姬延一心担忧着他的伤势,急忙让他坐在凳子上,小心地拆开手帕,轻轻吹了几下,问道:还疼吗? 赵长陵右手微抖,浅笑道:不疼了,多谢大殿下关心。 随即,他不着痕迹地瞥了小柳一眼。小柳聪明伶俐,立刻接话道:公子,我来帮你上药吧。 赵长陵也不接话,只是看了一眼天色,姬延便笑着起身道:夜色浓重,我便先回去了,还请陵公子千万要爱惜自己。 赵长陵起身相送,目视他离开了视线范围之内,这才恢复成冷漠高雅的作态。 公子,我先给你上药。小柳见他的手掌仍在流血,心痛难忍。 不料,赵长陵未当回事,反倒急切地说:快快快,赶紧锁门关窗!不然,就来不及了! 恋耽美 穿成绝美质子后——哟儿(7) 小柳不明所以,愣愣地看着他着急忙慌地锁门,又跑去关窗。然而,一只大手却突然从窗外伸进来,吓了她一跳。 什么来不及啊?一道愉悦地声音从窗外传来。 赵长陵却恍若未闻,愈发用力地关窗,恨不得磕断这只烦人的手! 呀呀呀呀陵公子真粗暴,弄得人家好痛啊~ 大家快来看啊,陵公子的力道好大呀~ 窗外的声音越来越大,用词暧昧之极,赵长陵生怕引来旁人的偷/窥,认命地松手了。 姬淮得意洋洋,潇洒地跳进屋内,嘴里还嚷嚷着:陵公子让我进去了,啊 赵长陵脸红心跳,立刻捂紧他的薄唇,瞪他一眼,低声怒喝:你疯了,你乱说什么? 姬淮双眸如炬,伸出湿润的舌头,舔了舔他的掌心,一双手也不老实,竟抚上了他的腰肢。 赵长陵浑身一僵,立刻松开左手,后退几步,用手帕嫌弃地擦拭掌心,又刻意地扔到地上。 别扔啊。姬淮凭空接过他的手帕,放在鼻尖,深深嗅了一口,陶醉地说:好香,是陵公子的味道! 无耻!赵长陵面红耳赤,憋了许久,只骂出一句无耻。 姬淮整理了一下艳丽的着装,不解地问:我怎么无耻了?我又没亲你抱你,如果这都算无耻的话,以后我们做更亲密的事情时,你岂不是羞得没脸见人了? 这番调戏之言,彻底让赵长陵崩溃了,他的俏脸染着红霞,美眸怒视似有万般风情。 都说赵国七殿下冠绝古今,堪称天人之姿,可他一直都是天山雪莲,高不可攀。姬淮一眨不眨,势要将他的一颦一笑都刻在骨子里。 你盯着我干嘛?赵长陵掩饰般转身,却恰好看到了目瞪口呆的小柳,她紧紧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小柳蓦然站直,不停地摇头道: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天哪,她看到了什么?楚国三殿下半夜爬窗了?而且看样子,似乎还与公子的关系甚密,难不成之前的传闻都是真的?! 小柳年纪尚幼,这不合常理的一幕让她的认识瞬间崩塌了。 姬淮故作深沉地对小柳说:我与陵公子之事,乃发乎情止于礼,你不要到处乱说。 小柳如遭雷劈,抖动地点头道:不不不敢乱说 赵长陵恨恨地瞪他一眼,挥手让小柳让下去。小柳一步一回头,最终不甘地退出屋内。 姬淮笑得春风得意,他上前一步,赵长陵后退一步,像一个耐心的猎人,把看中的猎物逼进死角。 你别再过来了!赵长陵的后腰抵着桌角,磕得疼痛,左手抵在两人之间,不悦地说:你到底想干嘛? 姬淮顺势揽过他的腰肢,心疼地抚摸几下,笑着说:你把侍女支走了,又对我露出这么诱人的表情,应该是你心怀不轨吧。 你你简直不知羞耻!赵长陵见过的人不知反几,可脸皮如此厚的人,却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姬淮钳制他的双手,不让他乱动,皱眉低喝道:别乱动,小心伤口! 赵长陵冷笑一声,脸色阴沉地说:三殿下果然好手段,想必折在你手上的女子,犹如过江之鲫吧! 别乱说,我还是清白之身,就等着为你敞开怀抱了。 姬淮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撩人了得,说起甜言蜜语是信手拈来罢了,可他却始终无法打动眼前这个冷漠的陵公子。 罢了罢了,我先给你上药吧。 赵长陵狐疑地瞥他一眼,不信他这么好说话。只见姬淮把他按在凳子上,熟练地掏出一瓶瓶膏药,仔细地轻嗅一遍,这才放心。 怎么这样看着我?难不成你被我的英俊潇洒迷倒了?姬淮目光火热地盯着他。 赵长陵立刻转移视线,低声解释道:你想多了。 姬淮笑笑不说话,握着他的手腕,轻轻放在桌子上,打量一番,这才责怪道:幸好伤口不深,也不再流血了,不然受罪的是你自己! 我的事不用你管,况且,当时情况紧急,我救人之举,乃迫不得已。 姬淮撒药的动作一顿,深深地看他一眼,叹气道:即使你被怀疑了,也不可以身犯险,连你都不惜自己,我将心痛至死。 赵长陵闻言一愣,板着脸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别急,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姬淮从怀里一朵红色奇花,当着他的面烧成灰烬,吹飞在空气中,情花喜阳,虽说与越华屋内的燕雀花相似,却花开四瓣,难免不会被有心人发觉。 赵长陵如坠冰窟,他用情花陷害姬临与越华之事,竟然被他察觉了?如此说来,还有多少人知道此事? 看来,姬淮真是他的命中劫煞,怎么每次使坏,都会被他碰上?再这样下去,他风光霁月的名声就要不保了。 姬淮善解人意,见他脸色铁青,便婉言劝解道:幸好,我在侍女进入房间之前,便把情花偷出来了。 此事,全然是越华自作自受,倘若不是她有心谋害赵天霜,与虎为谋,也不至于惨淡收场。 赵长陵红唇微抿,既不解释,也不反驳,全然当他自说自话。哪怕越丰有所怀疑,可他拼死救下二殿下,救他们兄妹于水火之中,已经在无形中洗脱了嫌疑。 当然,姬淮也不是为了要挟他,只是提醒他日后下毒时,不要留下把柄。 好了,伤口不要沾水,我明天再来给你换药。姬淮系完最后一个结,轻轻吹了一下,握着他的手,恋恋不舍。 赵长陵抬起眼眸,不留情面地赶人道:天色已晚,还请三殿下早些回去歇息。 姬淮心知他气愤,好笑道:你用完了我,便要赶我走了?你狠心,可我却舍不得你! 然而,任凭他如何作怪,却还是被赵长陵拖拉硬拽地赶向窗口。 赵长陵推开窗户,食指指向漆黑一片的屋外,冷漠地说:你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现在!立刻!马上! 好好好!我走,我走还不成吗?姬淮无奈地翻上窗台,抱怨道:陵公子真是雁过无痕啊,偷了我的心,又要赶我离开 赵长陵重重地推了他一把,正想锁窗,却被他挡住了,你还想做什么? 姬淮疑惑地指了指他的脸颊,提醒道:你这里怎么脏脏的? 哪里?赵长陵疑惑的摸了摸侧脸。 姬淮猛地俯身向前,在他的唇角轻吻一下,犹如蜻蜓点水,却泛起无边涟漪,这里 早些歇息吧,我的陵公子 赵长陵呆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黑暗中,过了一会儿,才抚摸上唇角。 第10章 您说得对! =========================== 岁月无情,时光从来不会因为世间的烦扰琐事而停止流转。转眼间,新的一天如约而至。 小柳一大早上便起步了,毕竟昨晚的丑事难得太大,而他们一群质子本就处于风口浪尖,她得时刻关注局势。 果不其然,天刚蒙蒙亮,都城中便沸腾了。百姓早知二殿下姬临胡作非为,平日里也是诸多怨言,却不料他竟疯狂到侮辱了越国公主。 一时间,流言四起,恶意的猜测飘散于各个角落。 小柳一边伶俐地伺候赵长陵梳洗,一边喋喋不休,公子,听说二殿下被楚王软禁了,楚王发了好大的脾气呢! 赵长陵点点头,对此事了然于胸。虽说越华是寄人篱下的质女,却顶着越国公主的名头,即便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楚王也不能无动于衷。 说来奇怪,楚王之前也看上了越华公主,甚至临幸了越丰,百姓都敢怒不敢言,怎么到了二殿下这里,却愈演愈烈了?小柳对这事着实纳闷不已。 赵长陵从镜子中看到她皱眉苦脸,好意解释道:二殿下一向受宠,支持他的王公大臣不在少数。他挡路了,自然有人想绊倒他。 想到昨晚大殿下姬延的及时解围,以及三殿下姬淮的深夜到访,这事乃谁的手笔,着实不好说。 小柳若有所思,顿时脸色苍白,手中微微发抖,好似想起了极其可怕的事情。 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可怕? 小柳回过神来,舔了舔干渴的双唇,不着痕迹地看一眼屋外,低声透露道:公子,今天还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赵长陵下巴微扬,示意她往下说。 小柳语气低沉地说:听说,越华公主的下人全部换了一批!甚至有人说说原本伺候越华公主的下人都被大殿下处死了,连夜运出去埋了 你听谁说的?赵长陵皱眉追问道。 我与越丰公子身边的一名侍女交好,是她亲口告诉我的!小柳嘴甜,做事爽快,不少下人与她相处融洽。 赵长陵若有所思,说来越华受辱之事,乃众人的意料之中,可她身边的侍女确实伺候不上心,踩高捧低更是常态。 不过,姬延的手段狠辣,绝非表面上这般无害,看来他才是姬淮最大的绊脚石。 赵长陵刚想提醒小柳不要到处乱说,门外却突然传来了急切凌乱的脚步声。 陵公子!陵公子!您快快梳洗准备,有贵客来了!桃红气喘吁吁地禀告道。 小柳斥责她着急忙慌的丑态,追问道:你说清楚点,谁来了? 桃红擦了擦冷汗,瑟缩地回答:是卓公公,高贵妃身边的卓公公来了。 高贵妃派人来了?小柳惊诧万分,不禁看向赵长陵,提醒道:公子,二殿下乃高贵妃所出。 赵长陵默然不语,挥手让桃红退下,示意小柳为他换上得体的服饰,又戴上了白色的帷帽。 很快,一行太监便大摇大摆走进了无舍院,为首的那名抬脚更是趾高气昂,翘起尾指,用手帕捂着鼻子,一举一动尽是嫌弃。 小柳笑脸相迎地说:奴婢有幸见到卓公公,真是三生有幸! 卓公公年约二十,长得唇红齿白,眉眼秀气,可一张口却能噎死人: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在咱家面前说话? 是是是!卓公公教训得是,奴婢失礼了!小柳依旧低眉浅笑,不敢反驳。 卓公公推开小柳,一双细长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赵长陵,上下打量他一番,阴阳怪气地说: 哟!真不愧是百年不遇的绝世君子,陵公子果真气派,连我这个阉人都不配看到您的样貌! 虽说没有看到他的眉眼,但卓公公自幼在宫中伺候,什么容颜没见过?可当他看到赵长陵时,顿时呼吸一滞。 眼前的男子光站在那里,即便不说话,也无法让人移开视线,他的气质冷漠又淡然,不似人间俗物。 赵长陵双手插/在袖子里,任由他打量,也不回话,好似全然听不懂他的挖苦。 卓公公一拳打在棉花上,刚教训他,又不敢动手,只好扯过一旁的小太监,用锐利的指甲刮着他的脸颊,指桑骂槐道: 你个丢人玩意,以为自己傍上了大太监,就能一飞冲天了?当心你摔死了,都没人给你收尸! 卓公公一边骂小太监,一边用讥讽的眼神看向赵长陵。看到这般高不可攀的贵人,任他揉搓,竟无端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快感。 小柳气急败坏,频频看向赵长陵的脸色,生怕他心情低落。 赵长陵依旧不发一言,冷眼看着他教训手下,片刻后,这才问道:卓公公说完了?小柳送客吧。 是,公子!小柳立刻伶俐地上前一步,恭敬地请他们离开。 卓公公深受高贵妃宠爱,只有别人讨好他的份,何时受过这种羞辱,顿时火冒三丈,重重地打了小柳一个巴掌,生气地骂道:贱人,你算什么东西?! 小柳猛地捂紧脸颊,舔了舔嘴角渗出的血液,即便被打,却依然恭敬地说:卓公公,您这边请! 好家伙,你这侍女真是贱得很,还想挨罚是吧?!卓公公伸出修长的食指,戳着她的脸颊说。 赵长陵的眼底泛起了惊涛骇浪,若有似无的杀气萦绕在屋内,藏在袖子里的手指,随意翻转着小刀。 小柳,你先退下!赵长陵示意小柳让开,冷漠地问:卓公公还有何事? 卓公公见小柳躲在他身后,嘲讽地呸了一声,声音尖锐地说:真是有什么样的下人,就有什么样的主子! 赵长陵点点头,深以为然地附和说:卓公公说得对,听闻您是高贵妃的宠侍,那么,高贵妃的品性可想而知! 你好家伙!卓公公被他挖苦了,扯着僵硬的嘴角,不愤地骂着:陵公子身为质子,却毫无自知之明,挑拨离间倒是信手拈来,赵国的风气可想而知! 不料,赵长陵依旧点头附和道:您说得对。 卓公公呼吸一滞,难得遇上这么棘手的人,他又扯过一旁的小太监,重重打了几巴掌,这才稍稍泄了气。 都说陵公子温润如玉,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嘛。卓公公话音未落,指着他怒喝:你要是再敢说'您说得对',我就扒了你的皮! 您说得对。赵长陵若无其事地解释:我的确不敢在卓公公面前造次! 小柳一时没忍住,噗嗤一笑,随即又死死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这时,卓公公缓过气来,也自知被耍了,出师不利让他脸上无光,又担心被高贵妃责骂,便色厉内荏地说: 陵公子,高贵妃得知你昨晚救下了二殿下,心怀感激,特意赐下一支狼毫,望你今后多多修身养性。 一旁的小太监伶俐地捧着一支狼毫上前,温顺地高举过头。小柳在赵长陵的示意下,坦然接过了长盒,无惧他话中带刺。 赵长陵感激涕零,顺服地拍了拍卓公公的手臂,道谢之后,又亲自送他离开。 恋耽美 穿成绝美质子后——哟儿(8) 卓公公碰了一个硬钉子,憋着一股气,带着几名小太监疾步离开了无舍院。 小柳目送对方消失在视线中,这才不服气地把长盒扔在桌子上,哼!狗仗人势的东西! 小柳想不通,为何自家公子救下了二殿下,却遭到了高贵妃的明褒暗贬? 赵长陵让她把长盒收好,在她耳边嘀咕几句,小柳双眼一亮,又欢快地跑出了无舍院,前去打听情况。 卓公公自然不可能是为了他专程而来,毕竟越丰兄妹才是害姬临被软禁的罪魁祸首。只能说,高贵妃虽然受宠,却手段一般,连一口怨气都憋不住。 赵长陵莞尔一笑,把藏在指甲中的□□弹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重归平静。 越丰兄妹受到了何等训斥尚且不说,只听闻,在卓公公离开过,越华又自尽了一次,幸好被及时拦下了。 这番变故,没有引起有心人的关注。然而,当天晚上,王宫中却突然乱起来了! 灯火通明的后宫中突然喧哗四起,勤快的宫女神色焦躁,惊恐地跑来跑去,不时的惊叫声更是传出了宫外。 虽然楚王有心掩盖丑闻,可一个惊悚的流言还是在短短的一晚上便传遍了都城:高贵妃见鬼了! 在这个时代,人们对鬼神敬而远之。都说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可高贵妃乃天子的宠妃,奈何也撞鬼了?莫不是亏心事做多了? 这番猜测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很快便成为了一个定论! 听闻,高贵妃丑态百出,嘴里不停喊着有鬼,连太医都查不出病症,楚王只好将她暂时幽禁于寝宫中。 后宫之事,随时随地都能影响到朝堂。 一时间,嚣张跋扈的二殿下隐约有了颓势,见风起势的臣子纷纷倒戈相向,让身处质子府的质子们难得有了喘息之机。 第11章 暗潮汹涌 ========================= 赵长陵窝在质子府中,整日不外出,赵天霜闲得无聊,经常会过来找乐子。 不过,一向开朗的韩文睿倒是许久不露面了,听闻他受到了高贵妃的斥责,想必也在躲避风头吧。 这天,赵长陵独自在抚琴,小柳气喘吁吁地跑来了,神态惊慌不定。 怎么了?赵长陵停下指尖的动作,疑惑地问。 小柳躬身致歉,紧张地禀告:公子,王后召你入宫。 王后?赵长陵仔细一想,他这段时间安分守已,理应没有犯错。 小柳着急难耐,昏了头地建议道:公子,要不然我们逃跑吧? 赵长陵闻言一笑,莫名地看她一眼,调笑道:逃跑?你是做了亏心事吗?况且别人是连夜逃跑,你却要我在光天化日之下潜逃? 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在说笑!小柳急得直跳脚,她听闻王后一向不受宠,脾气有些古怪,生怕他会遭到责骂。 赵长陵抚平衣襟,戴上帷帽,大步往前走,走吧,别让这些小太监久等了。 幸好,王后似乎并未有心苛责他,还派来了华贵的马车接送。 赵长陵坐在稳稳当当的马车中,小心地掀开一角帘子,打量王宫中的景色。 看着雕栏玉砌的楚国王宫,赵长陵心头一沉,听闻楚王骄奢淫逸,可见一斑。 嘀嗒的马蹄声在空荡的过道中清晰可闻,两侧是朱红色的高大围墙,压抑而威严。 很快,马车停下来了。赵长陵在一名小太监的指引下,来到了一处华美的宫殿中。 小太监示意赵长陵在门口等待,爽利地进去回禀了。很快,一道清冷的女声传了出来,让他进来吧。 赵长陵跟在小太监的身后,低眉敛目,透过帷帽快速地打量上方一眼。 只见一名穿着华丽、气质高雅的妇人端坐在上首,她的眉眼凌厉,与大殿下有些相似,想必就是楚国王后,姬延的生母。 而她的一旁还坐着一名宫妃,柔情似水却又唯唯诺诺,精致的小脸上藏着几分鄙夷。 赵长陵温和行礼道:赵国七公子赵长陵见过王后,见过德妃! 楚王后疑惑不解地问:你倒是机灵得很,不过,你如何得知她便是德妃? 世人皆知,楚王后德才兼备、举止大度,对后宫体贴仁慈,而德妃娘娘温良贤淑,敬重王后,故有此猜测。 楚王后雍容华贵,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眉开眼笑,跟德妃打趣道:他这张嘴是吃了蜜吗?哄起人来,怎么一套一套的! 德妃捂嘴偷笑,温顺地附和道:赵国七公子举世无双,他说的话自然有几分道理的,娘娘母仪天下,世人皆知! 如今六国纷争,楚王后不受宠,自然没有母仪天下这回事。不过,这番恭维着实满足了她的虚荣心,连看向赵长陵的眼神都温和了几分。 楚王后心情大好,愉悦地问:陵公子可否将帷帽取下? 赵长陵一边解开帷帽,一边歉意地说:长陵举止无状,还请两位娘娘见谅。 随着这顶白色的帷帽被取下,一张惊为天人的俊脸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他被天神精心雕琢,世上已知的言语无法描述他的样貌。 即便是不能人道的小太监,都愣了神,呆呆地盯着他,生怕他下一秒便会化成一缕青烟,消散在人世间。 楚王后什么美男子没见过,可他们在赵长陵面前,只能算是凡夫俗子,岂能与天人匹敌? 见下人们纷纷露出丑态,楚王后无奈地摆手道:还请陵公子戴上帷帽吧。 德妃闻言,顿时回过神来,轻轻喝了一杯凉透了的茶水,可心中却惊疑不定。赵长陵长得与她一模一样呢 德妃?德妃?楚王后喊了几声。 德妃打了一个激灵,问道:啊?什么? 楚王后打量她一眼,狐疑地问:你怎么了?我刚才跟你说话呢。 没事在王后面前失态了,我真是真是该死。 见她谨小慎微地告罪,楚王后也没有在外人面前为难她,再次说:三殿下想让陵公子陪读一段时日,你意下如何? 陪读?不行!这不行!德妃意识到自己太过紧张,笑着解释说:姬淮性子浮躁,又爱闯祸,岂能让他麻烦到陵公子? 说到这里,德妃微微点点头,似自言自语地说:不行!不能让陵公子去陪读的,不行的 站在一旁伺候的侍女,不着痕迹地戳了戳德妃的后背,示意她不要失态。 德妃尴尬一笑,又掩饰般喝了一口凉茶,却被呛到,不停地咳嗽。 楚王后见她失魂落魄,举止粗俗,心里竟涌现出一股诡异的快感。 早些年,楚王后冠绝天下,与楚王度过了一段甜蜜的时光。可男人呵,花心的男人,终究是不靠谱的! 后来,楚王的后宫中不断进来新的明媚少女,她们年轻卓绝,渐渐地,她变成了深宫怨妇。 不管是受宠多年的高贵妃,还是秀外慧中的德妃,即便是不入流的妃子,她嫉恨难当! 因此,楚王后见她魂不守舍,强势地反对这件事,心里愉悦极了,浅笑着说:三殿下不好文武,倘若有陵公子做伴,想必能有所改变吧。 德妃闻言一愣,正要开口,却被她挥手制止了,你无需多说,就让他们凑个伴吧。 楚王后扬眉吐气,笑容满面地靠坐着。姬淮跟她禀告此事时,她心里也是不愿意的,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质子,也想攀高枝了? 不过,赵长陵风光霁月的名声响彻六国,她也好奇得很。而且,高贵妃也在他手上吃瘪了,看着昔日的对手落魄,楚王后得意极了。 如今,德妃反对此事,她偏要成全,她要告诉这群不知所谓的女人,谁才是后宫之主! 楚王后懒得再看德妃一眼,温和地问:陵公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赵长陵低着头,恭敬地说:全凭娘娘做主。 德妃像是一瞬间被抽干了力气,恍惚地坐在一旁,心有不甘却又无能无力。 宫中上下皆知,德妃多年无所出,后来成了三殿下的养母,却时来运转,竟诞下了龙种,对姬淮自然是不上心的。 你先下去吧。楚王后出了一口恶气,得意地让赵长陵先行退下了。 赵长陵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犹如走过场,片叶不沾身。 突然,他警惕万分,看着两旁陌生的风景,放缓脚步说:公公,我们是否走错路了? 年幼的小太监蓦然一僵,笑着回头说:陵公子多虑了,宫中贵人颇多,我们万万不可冲撞了。 话音未落,那小太监越走越快,带着几分心虚。赵长陵疑惑不已,更是不敢随他前去,只是远远地跟随其后。 刹那间,那小太监的身形消失于假山中。赵长陵环顾一番,却不见任何人影,四周静悄悄的,唯有冷风呼啸而过的哗哗声。 就在这时,远处走来了两名侍女,她们交头接耳,鬼鬼祟祟。赵长陵不想惹上麻烦,便躲进了假山中。 砰!身后撞上了一堵温暖的肉墙,赵长陵蓦然转身,却被身后之人牢牢禁锢,嘴巴在大掌的覆盖下,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喊声。 别动!一道沙哑的声音钻入耳朵。 赵长陵凝眉苦思,顿时回过神来,这道讨人厌的声音显然是姬淮的! 斜着眼睛一看,赵长陵的眼眸中果然出现了一个笑眯眯的俊脸,顷刻间便泄了气,不耐烦地挥开他的大手。 姬淮不舍得放开他,在他诱人白皙的颈肩深深嗅了一口,感叹着说:长陵,你真香!一时半会见不到你,我想得心都痛了! 赵长陵用手肘狠狠撞了他一下,语气不善地说:你心痛不是因为想我,而是犯了心绞疾,有病赶紧去医治,当心病入膏肓,无药可治! 不得不说,赵长陵这番话着实难听,性子好的人听了都得生气,可姬淮却偏偏低低地笑了起来。 长陵骂起人来,都特别带劲,你说我们这是在打情骂俏吗? 不得不说,两人姿势暧昧,交头接耳地说话,在旁人看来,还真有几分调情的意味。 赵长陵最恨他没脸没皮的样子,让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冷漠都毁于一旦了,他不愿与人接触,特别是另有目的的姬淮! 想到这里,赵长陵便气急败坏地往外走,却被姬淮握住手腕,把他抵在了假山的洞壁上,别出去,她们过来了。 过来就过来,我一没偷二没抢,心虚什么?赵长陵显然也看到了越走越近的侍女们。 我们衣裳不整地从假山中走出去,要说没点私情,恐怕她们也不信啊? 赵长陵闻言,下意识整理了衣襟,怒斥道:你闭嘴! 赵长陵虽然气急,但也没有走出去,只是刻意与他拉开了距离,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声音。 听闻二殿下被大王软禁了,高贵妃也失宠了一名穿着粉色衣裳的侍女说道。 另一名年长的侍女急忙喝止她,严厉地说:噤声!这种话也是你能议论的?你不要命了! 怕什么?这里又没有旁人,难不成姐姐你还会害我? 原来,这对侍女是姐妹,不过,妹妹显然天真活泼,说起话来随意得很。 如今,二殿下失势,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人应该是三殿下吧,毕竟大殿下右脚有疾,四殿下过于年幼。 说到这里,妹妹感慨道:倘若我能侍奉三殿下就好了,若能生下 姐姐无奈极了,一把捂住她的嘴巴,低声提醒道:三殿下乃人中龙凤,想攀高枝的人不知反几,你算什么东西? 两人窃窃私语,从假山旁疾步走远了。 赵长陵探出头,环顾一圈,确认没人经过,便想立刻离开,却差点被绊了一跤。 你干什么?要不是他即使停下脚步,岂不是摔跤了? 姬淮还想抱他,却被一把匕首抵住了咽喉,哎呀,有人要谋杀亲夫了! 赵长陵冷漠地看着他,握着匕首的右手一动不动,势要与他硬刚到底。 姬淮无奈,只好退后一步,举起双手道:你刚才也听到了,我现在可是下任楚王的热门人选,你不仅不讨好我,还这番做派? 哼!要是下任楚王是你倒好了,其他各国能松缓一段时日。 赵长陵的挖苦之意,姬淮又何尝听不出来,但他也不生气,只是调戏道:待我继承大统之日,定要与你携手共享江山。 是嘛?三殿下就如此自信,你就不怕我把你的野心宣扬出去?毕竟你两面三刀的性子,恐怕没多少人知道吧? 姬淮嘿嘿一笑,无所畏惧地说:世人皆知,楚国三殿下嚣张跋扈,乃纨绔子弟,怎会深藏不露?而你人言微轻,谁信你? 赵长陵噎住了,看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不禁呛道:大殿下深明大义,相信他对这个秘密很感兴趣,你认 砰!赵长陵还未说完,便被姬淮猛地抱着怀里。 你发什么疯?赵长陵挣扎不已,这一次,却轻松摆脱了他的桎梏,刚想开口,却被他骇人的脸色吓了一跳。 姬淮脸色阴沉,凌厉的双目带着无边怒火,慢悠悠地问:你跟姬延的关系很好?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赵长陵虽然冷漠高雅,但也不是没脾气的。 姬淮挡住他的去路,警告地说:姬延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你以后不准在与他来往! 赵长陵被他理所当然的态度气笑了,反驳道:你也不是表面上这么无害,我是否也该远离你? 更何况,你让两个侍女故意说些似是而非的话,难道就不是冲着我来的?赵长陵生气地补充道。 姬淮闻言一愣,眉头微皱地问:你你怎么知道的?仔细一想,他没有露出破绽吧? 赵长陵幽幽地解释:我猜的,现在证实了。那两名侍女的出现太过巧合,事出反常必有妖! 恋耽美 穿成绝美质子后——哟儿(9) 你姬淮这才醒悟过来他被耍了,倒也不生气,只是感叹道:呵呵!好家伙,真不愧是名动天下的陵公子,果然聪明伶俐! 赵长陵虽然心有所感,但从他的口中得到证实,心里还是不舒服。 姬淮他的一言一行都刻意得很,即使靠近他,也是别有目的的 上一世,赵长陵在末世中挣扎,看透了人性本恶,却不料,哪怕重活一世,都依然摆脱不了算计! 算计?呵!那便放马过来吧 赵长陵站在原地,也不急着离开,只是默然不语,就看他如何表演。 姬淮意识到自己过于生气了,缓和道: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赵长陵: 姬淮不知道他心里在想着什么,但看他比以往更冷漠了,心底涌现出几分懊悔,那我送你回去? 赵长陵依旧不言不语。 直到此刻,姬淮这才心慌意乱了,不知所措地捧着他的脸颊,柔声劝道:长陵,你不开心要跟我说啊,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 赵长陵:我就冷眼看你表演! 姬淮不知他到底怎么了,急得团团转,转身道:我没骗你,姬延真的腹黑阴狠,你别跟他来往。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跟别人来往时,要留个心眼,别被人坑骗了。 赵长陵按压一下帷帽,冷冷地说:说完了?那我先走了。话音未落,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姬淮没办法,只能厚着脸皮走在前面,亲自带他离开王宫。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王宫,好似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本不该有交集的。 第12章 小将军是谁? ============================= 回到质子府后,赵长陵一路上遇到了不少指指点点的下人,当他转头看过去时,下人们却噤若寒蝉。 不得不说,自从大王子姬延清洗了一批下人后,质子府就清净了不少。如今,又闹了什么幺蛾子? 怀揣着满心疑惑,赵长陵加快了脚步,当他走到无舍院时,刚好看到了躲在一旁的赵天霜。 妹妹,你在这里做什么?赵长陵绕到赵天霜的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疑惑地问。 赵长陵听到熟悉的声音,胡乱擦了擦泪水,笑得比哭还难看,躲闪地说:没没什么啊我就来看看,看看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赵长陵愈发不安了,一把拉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到底怎么了? 赵天霜毕竟年幼,此刻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可怜兮兮地问:哥哥,你真的要搬去三殿下的住处吗? 什么? 似是为了解答他的疑惑,几名陌生的从房内鱼贯而出,怀里抱着他的衣物等,见到赵长陵,她们温顺地行礼道: 陵公子,我们奉命而来,为您收拾行李,三殿下已经等待许久了。话音未落,美貌的侍女们又疾步离开了质子府。 直到此刻,赵长陵这才明白过来,他前脚才刚刚答应成为姬淮的伴读,后脚就被打包送走了。 哼!姬淮啊姬淮,你到底谋划了多久?或者说,你到底把他赵长陵当作什么了?竟然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赵长陵脸色阴沉,看向泪流满面的赵天霜,心疼地安慰道:别哭了,我过几天就回来了。 真的吗?你确定没有骗我吗?赵天霜一向依赖他,听到他的保证,还不满足,哥哥,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赵长陵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到质子府,到他也不放心让妹妹独自留在质子府,只好再三交代小柳,一定要照看好赵天霜,这才稍稍安了心。 小柳担忧地站在一旁,不时地点点头,嘴巴紧闭,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声音,生怕没忍住哭了出来。 恰巧,听到风声的韩文睿也拖着肥胖的身躯跑过来了,他满脸好奇,绿豆大小的眼睛闪烁着精光。 呼呼呼陵公子等等我等等 赵长陵恍若未闻,拉着赵天霜进去,却被他肥硕的体型挡住了去路。 呼呼陵公子,我我终于赶上了!韩文睿气喘吁吁地一把勒住他的脖子,亲密地问:听说你要搬去与三殿下同住了? 赵长陵挥开他白胖的手掌,冷着脸说:既然你这么好奇,为何不去问三殿下? 韩文睿顿时噎住了,尴尬地挠了挠脸颊,随即又厚着脸皮说:人家可是尊贵的三殿下,我我哪能说上话啊? 跟在后面的小柳不乐意了,骄横地插话:韩公子,你也知道那是楚国三殿下啊,你可知,私下议论王公贵族是何等罪行? 这番话着实诛心了,韩文睿跳脚辩解道:谁打听了?我反正没这个胆,我就问问,问问还不行嘛 有什么好问的?小柳早就看透他们了,嘴里说得好听,无外乎就是想来打听消息。 韩文睿再三被小柳顶撞,一向温吞的他也有些生气了,这毕竟是人贵自知的时代,一个侍女岂能犯上? 眼见韩文睿正要呵斥,赵长陵及时解围道:韩公子究竟所为何事? 想起正事,韩文睿忍气吞声地说:陵公子,我想私下跟你谈谈。 我们的关系,似乎并没有私底下谈话的必要。赵长陵无视他的挤眉弄眼。 原以为韩文睿会就此作罢,却不料,他摆摆手,挥开了赵天霜和小柳,硬扯着赵长陵走到一旁,神色严肃地说: 陵公子,你此番前去三殿下的住所,是天赐的机会,成败在此一举! 你这是何意?赵长陵冷漠地问。 韩文睿一改常态,端着脸,急切地问:你忘了小将军的计划了?只要姬淮一死,姬临叛变,楚国大乱,就是小将军最好的时机了! 赵长陵闻言一怔,如遭雷劈般愣在原地,僵硬地转头看向韩文睿,却见他一如既往的肥胖脸上,堆砌着阴狠奸诈。 原以为韩文睿是谨小慎微、不值一提的质子,如今他全身却像笼罩着一层薄纱,神秘莫测。 韩文睿见他迟迟不回话,还以为赵长陵临时反悔了,立刻提醒道:你该不会真喜欢上姬淮了吧?想想你和赵天霜身上的蛊毒,你可千万别乱来啊! 怎么?他和赵天霜的还中了蛊毒? 此刻,赵长陵是彻底懵了,他跟在原主身边多年,医术不凡,却并未觉得身体不适啊,难不成是慢性毒药? 不过,韩文睿口中的小将军是何人?与他又是什么关系?他只是一枚棋子? 赵长陵惊疑不定,不禁放缓了呼吸,对于这个嘻嘻哈哈的小胖子,不再轻松以待。 小将军我是说,谋杀姬淮一事,是小将军最近下令的?赵长陵若无其事地试探道。 你放心吧,小将军也到楚国都城了,我收到密令了。韩文睿还以为他不放心自己,便好言解释道:我们已经在质子府中站稳了脚跟,也该为小将军图谋大事了! 韩文睿冒着暴露的风险前来,就是生怕他一旦去了三殿下的住所,两人难以再见,更不用说传递信息了。 此时,赵长陵从对方的话中得知,原来他们两人早就相识,为了不惹人注意,一直装作陌生人,在暗中等待机会,一个让楚国大乱的机会。 姬淮虽说不受宠,可暗中的势力也不容小觑,倘若他横死,手中忠心耿耿的势力将会反扑。 而姬临被软禁,早已心怀不满,如果能把姬淮被谋害的罪名推到姬延的头上,定能让楚王对大殿下失望至极。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母族依靠的姬淮就是最大的靶子! 直到此刻,赵长陵才终于明白,原来姬淮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履薄冰。 韩文睿警惕地转头四顾,偷偷摸摸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塞进他的手中,交代道:这是红颜醉,无药可救! 红颜醉是烈性毒药,沾之必死,因中毒之人嘴角含笑,故名:红颜醉。 见赵长陵把红颜醉收好,韩文睿这才泄了气般,笑呵呵地高声喊道:小柳,你就不用给我倒茶了,我回去了! 小柳端着一杯茶走过来,恭敬地递给赵长陵,又觑了韩文睿一眼,笑他自作多情。 韩文睿眉眼弯弯地跟赵天霜告辞,扭着肉松松的肚皮离开了。 公子,你怎么了?是茶凉了吗? 赵长陵回过神来,没有喝茶,而是隔着帷帽深深地盯着小柳,多次欲言又止。 小柳,你你跟我多久了?赵长陵双唇干涩地问。 小柳扬起秀气的眉毛,双眼亮晶晶地说:我六岁起便在公子身边侍候了,那时,您还总是说我做事莽撞呢。 六岁那么小便在自己身边了,小柳对自己应该是忠心的吧?她会不会也 不!不可能的!赵长陵微微摇头,把一切猜想抛之脑后,举起茶杯微微喝了一口热茶,温热的茶水顿时舒缓了全身。 妹妹,你别担心了,我很快便会回来的。赵长陵蹲在赵天霜的面前,握着她柔软的双手。 赵天霜反手拉住他的衣袖,紧抿双唇,说什么都不让他离去,好似这一走便是永恒。 不料,赵长陵却像触电般强势扯开了她的双手,急忙站起身,后退几步。 然而,当他看到赵天霜盈满泪水的双眸时,心里难受极了,说出言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不愿被至亲的妹妹得知,他的衣袖中藏了毒药,更害怕她不小心沾染了一星半点。 赵长陵挺起僵硬的腰板,背对着赵天霜,侧头叮嘱道:你好生照顾自己。 话音刚落,赵长陵便疾步离开了无舍院。赵天霜崩溃地痛哭,追到门前,趴着门框遥望哥哥离去的背影。 他们不是第一次分别,可唯独这一次,她不安极了,只能无助地看着哥哥消失在视线中。 小柳心痛地扶着赵天霜的肩膀,一声又一声地安慰她。 另一边,三殿下的别院中。 明月高挂,灯火阑珊,姬淮端坐在上首,慢悠悠地书写信函,直到落下最后一笔,才问道:都布置好了吗? 立在一旁的安慰,冷漠地回答: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瓮中捉鳖了。 哈哈哈瓮中捉鳖?不错,他的确是只不入流的甲鱼。看得出来,姬淮的心情很好,他布局多时,马上便要收网了。 想起那张美绝人寰的俊脸,姬淮软和地问:陵公子在做什么? 还是在作画,没有异常的举动。 作画?他倒是好兴致。姬淮把书信递给暗卫,伸了个懒腰,笑眯眯地说:夜深人静时,郎情妾意之喜啊。 暗卫虽然听不懂,但也没有出言询问,而是怀揣密函,顿时消失在内室中。 第13章 屠龙小队队长商天 ================================= 赵长陵身着轻衣,在案几前作画,寥寥几笔间,一个模糊的身影便跃然于纸上。 立在一旁伺候的侍女悄悄眺望观望,她放缓呼吸,不敢破坏这极其美妙的一幕。 眼前的这个男子有着出色的样貌和飘飘欲仙的气度,举手投足间带着难以言喻的优雅。 桃红没读过书,她不知该如何形容陵公子的出色,但她确信,世间中尽善尽美的词语都黯然失色。 赵长陵的手腕悬在半空,迟迟不肯落下,直到一滴墨水染脏了画卷,这才停笔。 桃红见画卷被毁,可惜的哎呀一声,见赵长陵看向她,又怯懦不安,尴尬地解释道:公子,我我看这幅画毁了有些遗憾 桃红年纪尚小,长得甜美可爱,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含着惊恐,手足无措地绞着手帕。 赵长陵摇摇头,淡淡地说:一副不入流的画作罢了,没什么可惜的。 怎么会不入流?!桃红听他自嘲,急忙说:公子的画下人物栩栩如生,虽然虽然穿着有些奇怪 恐怕不止是穿着奇怪吧,你是不是想说,他的头发也很怪异? 桃红小心翼翼地打量他一眼,见赵长陵并未生气,便斟酌道:留着短发的男子的确很少见。 赵长陵莞尔一笑,冰冷的脸庞绽放出动人心魄的笑容,却犹如昙花一现。 你倒是伶俐!赵长陵好心情的夸奖一句,逗得她喜不自胜。 赵长陵的视线再次投在画像中,画中是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他身材挺拔,留着短发,穿着一身冲锋衣,傲气冲天。然而,画中人却没有五官,留下了些许遗憾。 桃红见他默然不语,忍不住开口问:公子,这是你的朋友吗? 朋友吗?赵长陵喃喃自语,往事历历在目,他声音悠长地说:或许是吧 前世,赵长陵生活在末世,那是一个绝望而悲惨的世界。丧尸之乱无法平定,人类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此起彼伏的争斗更是让未来暗淡无光。 赵长陵自幼父母双亡,未曾尝过亲情的滋味,幸好被一古怪老头收养,这才没有沦为丧尸的食物。 然而,就在他十二岁那年,老头也死了。从此以后,他便过上了流浪的日子。 一路上,赵长陵遇到了凶残的丧尸群,也见识过人心狠辣,手中的大刀渐渐弥漫着血腥,杀气凛凛,性子却愈发冷漠。 或许是上天庇佑,就在赵长陵十七岁那年,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闯入了他的生活,帮他从泥泞中抽身。 商天是屠龙小队的队长,觉醒了雷系异能,驭人有术,在末世中打出了一片天地,更是建立起了南方基地,让成千上万的幸存者得以喘息。 恋耽美 穿成绝美质子后——哟儿(10)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强悍的男人,却拒绝了无数投怀送抱的女人,下属们总说,商天的眼中只有赵长陵,而赵长陵却不把任何人放在心里。 直到今天,赵长陵回想往事,也不能确定,商天对他到底有几分真心。 当初,他跟随屠龙小分队前往搜集物资时,被人推下高楼,死于丧尸之口。他在咽气前,分明看到了商□□他奔来。 商天,你还好吗? 桃红见他叹气,表情愈发落寞,心里难受极了,提议说:公子,我帮你把画作收起来吧。 不用了,直接烧了便是。他从来不屑睹物思人这一套,更何况他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难不成还能再次相逢? 赵长陵直接把画卷丢到火炉中,任由火舌吞没画中人,不留一点痕迹。 就在这时,一名脚步沉稳的侍女站在门口高声喊道:陵公子,三殿下请您过去一趟。 终于来了! 赵长陵已经躲在房中半天了,姬淮显然耐性不佳,大半夜的还叫他过去。 你先睡吧,不用守夜了。赵长陵回头交代一声,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很快,赵长陵便来到了一处雅致的院子前,阵阵花香在夜空中弥漫,挑拨着人性心底的尘埃。 侍女示意赵长陵独自进去,便躬身退下了。 赵长陵不以为意,冷漠地推门进去,却并未见着姬淮,反倒从内室中传来了拨水声。 一时间,赵长陵想到了很多,转身便想离开,却被一道冷硬的声音喝止了,过来! 赵长陵微微呼出一口浊气,却不肯挪动脚步,正在沐浴的男子不禁再次大喝:过来!不要再让我说第三次! 来了。赵长陵别无他法,只能耐着性子走进了内室。 他们白天才闹了不愉快,赵长陵不是能道歉的人,姬淮更是憋了一肚子火,势必要他吃点苦头,两人就这样暗中憋气。 姬淮脸色阴沉,舒服地靠在浴池边,抬了抬下巴,命令道:抬起头来! 赵长陵一直紧盯着鞋尖,想了想,便慢悠悠地抬起头,却眼睑下垂,不肯直视他一眼。 内室中弥漫着温热的水汽,暧昧而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姬淮明明才几个时辰不见他,如今却思念得很,一会儿担心他是否习惯此处,一会儿又焦虑他是否吃好睡好。 此时此刻,这个让他心心念念的人儿就站在不远处,那单薄的身躯愈发瘦削,脸颊也带着几分苍白。 姬淮有心与他私下相处,便让他过来伴读,以排解相思之苦。可赵长陵实在太过可恨,竟然无视他! 想到这里,姬淮满腔的怒火喷薄而出,不悦地说:作为本殿下的伴读,陵公子似乎有些呆板,连替我擦背都不会! 赵长陵何尝不懂他的小心思,也不想过多计较,便依言绕到他身后,拿起一旁的毛巾,沾湿了热水,轻柔地给他擦拭肩膀。 三殿下,这个力度可以吗?赵长陵见他身体绷紧,呼吸急促,还以为是自己太过用力了。 当赵长陵摸上他后背的时候,姬淮呼吸一滞,猛地握紧他的左手,转身问:你是故意的?你想勾引我? 赵长陵闻言一愣,恰好碰上他野兽般凶狠的眼眸,心跳乱了几拍,急忙低头。这一眼,又把他健壮有力的胸膛看了一遍,视线继续往下 突然,赵长陵回过神来,立刻撇过头,不敢再看他一眼,双颊却难得染上了红晕。 姬淮好笑地见他心慌意乱,瞬间从浴池中站起来,摊开双手,大大方方地任他打量,你不是想看吗?来,我让你看个够! 你别自作多情了,谁想看你?赵长陵扔在毛巾,转身便走。 然而,姬淮却不想轻易放过他,拉着他的手腕,眨眼间便把他拖下了无耻中。 砰!赵长陵一时不察,重重地摔入水中,瞬间便被温热的水没过头顶。 摔疼了没?姬淮握紧赵长陵的细腰,将他从水中提起来,仔细拨开他脸庞上的发丝,心疼地问:呛水了没? 赵长陵拍开他的手,不停地咳嗽几声,心里气极了,三殿下不是在与我置气吗?还管我做什么? 姬淮叹了口气,认命般说:你就是上天派来克我的,我明明很生气的,一见到你,怒气便不翼而飞了。你到底对我下了什么迷魂汤?你是精怪所化吗? 赵长陵似乎怀有一种奇异的气质,即使他再冷漠高傲,依然让人心生好感,不舍得责备他半句,唯恐这张惊为天人的脸上失去了神采。 你的衣服湿透了,我帮你脱下来。姬淮边说边上手,恨不得立刻扒开他的衣襟,往里窥探。 不用了,不敢劳烦三殿下亲自动手! 即使赵长陵心里再不愿意,在脸皮奇厚的姬淮面前,却总是有力没处使,只能抗拒着,不让他脱下了自己的外衣。 两人共浴池,月牙儿见着这一幕,害羞地躲进了云层中。 一刻钟后,姬淮心满意足地穿戴整齐,亲自为赵长陵绞干了长发,又催促他多穿一件外衣防寒。 姬淮按着赵长陵,不让他乱动,手指在他柔顺的发丝中穿梭,喃喃自语道:美人在侧,此生足矣。 话音刚落,姬淮竟然微微低下头,想去亲吻他的脸颊,却被赵长陵嫌弃地躲开了。 别碰我!赵长陵猛地站起身,虽然还未被亲到,却用力地擦拭脸颊,他不愿与他人这般亲热。 姬淮好不容易营造的暧昧气氛,被他轻易打破了,虽然失望,但我不生气,只能调笑说:我们都已经赤luo相待了,亲一下又如何? 对于姬淮这样的人,赵长陵也有些心得了,你越是反驳他,他越是兴奋,反而是晾着他,才能打消他的无耻。 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先回去了。赵长陵是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了。 不急,再陪我一会儿。 此时,赵长陵坐在姬淮的右手边,他们的案几上是一张空白的画卷。 姬淮手持毛笔,示意赵长陵为他磨墨。 赵长陵不知他意欲为何,只能快速地磨墨,希望时间能走得再快一些。 陵公子好心急啊,莫不是在急着与我春风一度?幸好,姬淮只是在嘴上撩拨他,并未做出任何实质性的举动。 姬淮落笔如有神,很快,一副精细的地图便出现在画卷中。 这是当今六国的地形图?赵长陵愣愣地问,姬淮露的这一手着实把他惊呆了。 第14章 雕虫小技 ========================= 六国纷争已久,争端此起彼伏,隐约有一统天下之兆。然而,乱世出枭雄,各国人才辈出,究竟谁才能逐鹿天下? 赵长陵偷偷地他一眼,见姬淮在烛火的映衬下,眉眼深邃,五官凌厉,竟是比平常多了几分霸气。 如果抛开个人恩怨是非,不得不说,姬淮算得上举世无双的人物,他不止有勇有谋,而且懂得藏拙。 这样的人,往往能在不经意间,给敌人以致命的一击。 突然,赵长陵回过神来,猛地转过头,似是为了自己的小心思而懊悔,幸好姬淮并未发觉他的偷看。 随着姬淮的落笔,一副精细的地图跃然于纸上。赵长陵暗暗心惊,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默默付出了惊人的努力。 姬淮落下最后一笔,心满意足地舒口气,侧过头,挑眉问:陵公子,可认识这副地图? 六国的地图何人不知?赵长陵心知他有心炫耀,便顺坡往下爬,无奈地说:三殿下落笔如有神,想必下了苦功夫,长陵自愧不如! 哈哈哈哈!果不其然,姬淮得意地大笑,故作矜持地说:雕虫小技罢了,何足挂齿。 赵长陵暗恼他的惺惺作态,只是笑笑不说话,冷眼看他表演。 姬淮故意露了一手,如愿看到了他惊诧佩服的目光,便单刀直入地说: 天下大势,分分合合,六国纷争百年,百姓苦不堪言,虽英雄豪杰辈出,却难有一统天下之辈,可惜可叹啊! 姬淮说得情深意切,句句肺腑之言。赵长陵也难得对他的一言一行有所改观,确实,百姓苦之久矣。 地图之上,楚国屹立于中原,地大物博,实力雄厚,虽当今楚王昏庸,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赵长陵出自赵国,恰好位于楚国的东北部,耕地面积不足,北部长年被冰雪覆盖,势力渐微。 并且,赵国重文轻武,在历史的长河中,出现了不少旷世奇才,却难有强悍的武将。赵国虽然地域辽阔,却深受楚国制衡。 赵长陵呆呆地看向赵国,在那片土地上,有他的亲人,有维系一生的牵绊。 姬淮留意到他的目光,语气平淡地说:楚国,乃虎口之食也。 虎口之食,便是他人口中的盘中餐,任人鱼肉!赵长陵对他的说法有些反感,虽然对故国感情不深,但也不能任人侮辱。 楚国根基深厚,百姓齐心,安居乐业,崛起近在眼前!赵长陵不悦地反驳。 姬淮哈哈大笑,摇头道:此言差矣,如今楚王年老,子嗣壮大,臣子心野,分崩离析在即! 话音刚落,姬淮轻叹了口气,静静摸上了赵长陵的手背,感慨道:我有问鼎天下之意,苦于没有良才相助,倘若能有长陵助我 三殿下请慎言!赵长陵急忙打断了他的话,冷硬地抽出手,面无表情地说:我不过是区区一名质子,当不起三殿下的另眼相看! 赵长陵话里话外都在提醒他质子的身份,身为质子,本就寄人篱下,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赵长陵惊诧于他的雄心壮志,在这个乱世中,想一统天下的人不在少数,可敢于表露心态却寥寥无几。 于情于私,他们都没有亲近到这个地步,可以互表衷肠。赵长陵始终相信,这个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信任,有得必有失,而他不想染这趟浑水。 姬淮对他的抗拒不可置否,浅笑道:只要长陵愿意助我,下一任楚王便是你的囊中之物! 赵长陵倒抽一口凉气,这个条件的诱惑太过惊人,让他都暗暗咋舌。 下一任楚王?这世上有几人能抵挡权势的诱惑?更何况,假如他赵长陵成为了人上人,便能掌控自己和妹妹的未来了吧。 姬淮深知他的软肋,开出的条件一击必中,只见他嘴角含笑,似乎对形势游刃有余。 三殿下果然厉害!赵长陵不问他的底气来自哪里,聪明人说话自然无需多言,然而,长陵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一心想过平常的日子,实在难堪大用! 姬淮闻言一愣,他实在没想到赵长陵会拒绝得如此干脆,难不成是他给出的筹码还不够? 想到这里,姬淮接着说:质子这身份着实不光彩,这样吧,我能让你尽快回到楚国,再以谋士之位回到我身边。 赵长陵依旧摇摇头,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有自己的抱负和追求,他从来都不愿屈居人下,任人摆布。 呵!姬淮冷笑一声,面带愠怒地问:怎么,你要投靠我大王兄? 姬延虽然右脚有疾,但出身高贵,支持他的臣子不在少数。而且,他两面三刀,虽有胸有大志,但御下无道,实则不能追随。 两人暗斗多年,姬淮却一直处于下风,如果赵长陵选择了姬延,对于倔强高傲的姬淮来说,无疑是不知好歹的。 不料,赵长陵对于他的猜测不承认不辩驳,只是坚定地说:我只为自己而活,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身外之物与我何关?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姬淮喃喃自语,把这句闻所未闻的话仔细琢磨一番,这才感叹道:陵公子好宽广的胸襟啊!原来如此,怪不得 姬淮的声音越来越小,赵长陵最终没听清他的自言自语,原以为此事到此便能告一段落了,却不料,姬淮下一刻的举动出乎意料。 只见他突然拿起一旁的酒杯,斟满一杯美酒,递到赵长陵的眼前,豪爽地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来,让我举杯畅饮! 赵长陵:他能喝下这杯酒才怪! 姬淮时而嬉皮笑脸,时而冷酷无情,赵长陵拿不准他的底细,又怎肯轻易喝下他倒的酒。 姬淮似乎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多突兀,只是笑眯眯地把酒杯再往前递了递,劝酒道:美人在侧,我的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欣喜,陵公子何不满足我? 赵长陵默默无言,用手腕挡开他的酒杯,却被他换了一个方向,贼心不死地再次递上来,大有你不喝,就不会善罢甘休的意味。 这杯酒赵长陵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酒杯推给他,径直倒过一杯茶,先干为敬道:今日多谢三殿下的招待,长陵感激不尽! 姬淮亲眼见他喝下热茶,这才心满意足地喝下手中的美酒,意犹未尽地说:长陵,我的小心肝,你很快便会对我愈发感激了 赵长陵闻言一僵,仔细回味,却并未发觉茶中有毒,可姬淮那得意之极的表情,却明晃晃地在说,他中计了! 果不其然,赵长陵猛地头晕目眩,眼前阵阵发黑,刚想站起身,却浑身虚软无力,竟软绵绵地倒下了。 姬淮一把揽过他的细腰,把人儿牢牢禁锢在怀里,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暧昧地说:陵公子当心!你要是摔倒了,我会心疼的 你你怎么赵长陵有心挣扎,却无力挣脱,只能无力地任他上下其手。 姬淮笑容灿烂,恍然大悟般说:啊你问这个啊酒中是没毒的,茶呢,被我下了鬼医研制的蒙汗药,专门对付你这种精通药物之人的! 不得不说,他可费了一番功夫才得到那么一点点特制蒙汗药呢。 赵长陵郁结于心,没想到竟然折在了姬淮手里,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未曾如此丢人! 见他脸色憋得通红,姬淮情不自禁地亲了一口,陶醉地说:真香! 赵长陵羞愤难当,闭起眼睛,不愿再多看他一眼。直到此刻,他终于醒悟过来了,这一切不过是姬淮在戏弄他。 恋耽美 穿成绝美质子后——哟儿(11) 浴池中的调戏是前奏,目的是让他心乱如麻,假意拉拢他更是后续,至于那杯突兀的酒,却只是掩饰,真正的后招是放在案几上的热茶! 然而,既然这蒙汗药是无色无味的,姬淮又何必设计他?这说不通! 赵长陵的头脑中犹如一团乱麻,对于姬淮所说的话,他向来是只信三分的。 意识渐渐模糊,赵长陵用力摇了摇头,却无奈地陷入了沉睡,悠悠地闭上了双眼。而视线中的最后一幕,则是姬淮似笑非笑的俊脸。 姬淮把这具纤细的身躯紧紧抱在怀里,深深地凝望他出色的容颜,似要把他的音容笑貌刻画在骨子里。 短短的一瞬间,却好似过了千年万年,好像两人在前世早已相识,为了一场缘分,跨越时空,穿梭时光,只为再次相遇。 姬淮把赵长陵抱到床榻上,温柔地拨弄他的发丝,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他的脸颊。 直至一支烛火彻底熄灭了,房间中猛地暗淡几分,姬淮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竟然呆呆地看他许久,恍惚地说:看来,中了毒的人是我才对 姬淮轻轻叹了口气,快速地钻进温暖的被窝中,怀抱着柔软香躯,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梦里依旧有他 作者有话要说: 赵长陵挥舞着帷帽,别扭地说:收藏我吧!收藏我吧~ 第15章 德妃,局中人罢了! =================================== 两名心思各异的男子相拥而眠,梦里是不同的际遇,梦醒时看着同样的风景。 或许是担心赵长陵生气,姬淮竟然早早便起了床,留下他独自一人,还交代侍女不要吵醒他。 眼见日上三竿,桃红这才慢吞吞地叫醒赵长陵,轻喊着:陵公子,醒醒!你醒醒! 赵长陵突然被人从睡梦中摇醒,猛地坐起身,心跳加速,有些不知所以。 桃红也被他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脸色苍白地问:奴婢该死,吓到公子了! 赵长陵顺着声音看去,眼神有些呆滞,好一会儿才晃晃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姬淮呢? 赵长陵终于想起了姬淮,想到昨夜的荒唐之事,连忙掀开被子,上上下下反复检查自己的身体,一再确保没有异常之后,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幸好,姬淮虽然荒唐,但并未对他做出逾矩之事,难不成他只是为了捉弄自己? 想到这里,赵长陵的脸色阴沉不已,不耐地问:姬淮在哪里? 桃红小心打量一番他的神色,支支吾吾地说:三殿下他他一早就出去了。 出去了?去哪了?他还以为姬淮会等他一起起床呢,没想到穿上衣服就不认人了! 赵长陵也不知为何生气,只知今天的心情莫名的烦躁,胸膛也闷闷的。 陵公子,你的胸口不舒服吗?桃红见他紧紧捂着胸膛,试探地问。 我没事。赵长陵相信言多必失,故在桃红的伺候下,快速梳洗一番,也不再纠结姬淮的去处。 就在这时,一名眼熟的小太监踏着轻快的脚步从门外迎了过来,他年纪不大,挂着讨好刻板的笑容,毕恭毕敬地行礼道:打扰了陵公子用饭,奴才真是该死! 桃红诧异地看向赵长陵,生怕他暴怒,这里好歹也是三殿下的别院,这名小太监竟然没有通报,直接就闯进来了,胆子也太大了! 稍安勿躁!赵长陵及时打断了桃红的怒斥,轻言问:是德妃派你来的? 祁公公笑着回道:陵公子好记性! 看着祁公公皮笑肉不笑,守口如瓶的样子,赵长陵蓦然心里一个咯噔,来的这名小太监竟是个难搞的角色。 昨天,楚王后召见他时,这名小太监就一直站在德妃的身后,虽然全程低眉敛目,但有些人即使再低微,都无法掩藏他们的特别。 德妃虽然是三殿下的养母,但毕竟是宫中的老人,姬淮再放纵,该给的体面还是会给的。 赵长陵心思一动,了然地戴上帷帽,淡然跟在小太监的身后,走上了停在院外的小轿子。 微微掀开帘子,只见桃红远远地站在门口,正跳脚张望。赵长陵微微一笑,朝她摆摆手,示意她赶紧进去。 坐在华美的轿子中,赵长陵闭目沉思,既不出言询问,也不东张西望,这番得体的举动倒是让祁公公有些欣赏。 幸好,不出片刻,轿子便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 祁公公朝他点点头,领着赵长陵走小路,径直来到了一处后花园中。 在百花齐放、彩蝶飞舞的花园中,一汪池塘上,接天莲叶无穷碧,几支孤零零的荷花在微风中摇曳生姿。 就在荷花池上的四角亭子中,一名身着宫装,体态柔美的妃子正用手拨弄着池面,几名年轻秀美的侍女时而捂嘴轻笑,时而互相打趣,气氛融洽之极。 娘娘,陵公子来了。祁公公浅笑着禀告。 德妃接过侍女的手帕,仔细地轻擦,慢悠悠地说:叫他过来! 看到祁公公的招呼,赵长陵缓步上前,恭敬地问安,随即双手插在袖子里,静默不语。 德妃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越看越不是滋味,就这冠绝古今的绝色,幸好不是长在楚国,否则这偌大的后宫中,哪还有她的立足之地。 察觉到德妃娘娘的不悦,立在一旁的侍女不禁放缓了呼吸,生怕出了一点纰漏。 虽然德妃在外人眼中是温婉大方的,但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下人才知,德妃近年来的脾气愈发古怪,常常无故责罚下人,手段毒辣得很。 两人一站一坐,皆是不言不语,最后还是德妃最先败下阵来,不屑地说:赵长陵,陵公子切!不过如此嘛! 赵长陵闻言,微微点头附和道:长陵不过是凡夫俗子,让娘娘见笑了。 德妃一拳打在棉花上,有气没处发,便拿起茶杯,重重地砸在一旁侍女的脸上,阴阳怪气地说: 贱蹄子,你是什么货色,也配站在我身旁?!我叫你过来是看得起你,懂吗? 那名侍女猛地跪下,捂着额头,鲜血从指缝间流下,战战兢兢地说: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奴婢再也不敢了! 祁公公给了她一个眼神,这名侍女便连忙躬身退下了。 德妃憋了一口气,恨恨地瞪了祁公公一眼。年轻俊美的祁公公笑着凑近她耳边,低语几句,德妃便展颜大笑了,嗔怪地低声说:你就爱哄我! 赵长陵低眉敛目,对这一幕视若无睹,他深知,活得久的往往是装聋扮哑之人。 德妃阴霾的心情再次放晴了,靠坐在凳子上,懒洋洋地说:听说,你与三殿下来往甚密? 赵长陵稍稍思索,便心知,想必是他昨晚与姬淮同床共枕之事,传到了德妃的耳中,如今来找他晦气了。 然而,宫中人尽皆知,德妃有自己的王子,对姬淮并不上心,理应不该为这点小事而难为他才是。 想到这里,赵长陵谨慎地回答:承蒙三殿下关照,可长陵不过是区区一名质子,身份有别,不敢逾矩。 不料,德妃嗤笑一声,挖苦道:原来你也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不错,你虽然是赵国七王子,但如今沦为我大楚质子,自当仰人鼻息,可也不该仗着有几分姿色,便卖弄风骚! 这番话诛心之极,倘若是越丰兄妹,想必早已羞得没脸见人了。可在她面前的偏偏是赵长陵,一个见怪了生死离别,性子淡漠的男子。 德妃把憋在心里已久的话说了出来,整个人瞬间便容光焕发了,见赵长陵不说话,还以为他怕了,继续嘲讽道: 像你这么貌美又好高骛远的人,我见得多了,以前有个女人 娘娘!祁公公突然打断了她的话,微微摇头。 德妃这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了,掩饰般说:像越华公主,不知所谓,竟敢勾引大王,到头来还不是害了自家的哥哥!她倒好哼!竟然还是完好之身! 越丰替妹委身楚王一事,不是秘密,朝中上下人尽皆知,嘲笑贬低他们兄妹的人不在少数。 虎落平阳被犬欺,这一刻,赵长陵对他们兄妹有些同情,却也仅限于此。 想到越丰的惨状,德妃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莫名含笑,舒心地说:说起来,大王可是一直惦记着陵公子呢!倘若能得大王赏识 娘娘,长陵人言微轻,不敢有丝毫妄想!赵长陵听到这里,立刻打断了她的话。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反驳我? 德妃被他当众拒绝,面子有些挂不住,想起他与姬淮同吃同住,不知在私底下琢磨什么,心里又有些着急。 她的儿子虽然还年幼,但出身高贵,又有母族傍身,她这个母妃自当争上一争。 德妃心里发狠,要怪就怪你的名声太显!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陵公子不必自谦,能得大王临幸,是你三生有幸!德妃笑得得意之极,像他这么刚硬的人,如果真被侮辱了,即使不自尽,也会一蹶不振吧。 听到这里,赵长陵心里一沉,德妃竟然不是玩笑之言!她她是真的想毁了他! 长陵出身赵国,王子中排行第七,虽不受宠,身上也是流着王族血脉,为了故国声誉,我宁可一死,也断没有屈居人下之意! 赵长陵目光坚定,说得斩钉截铁,大有宁折不屈之意! 德妃见他一向谨小慎微,如今却用赵国的王族血脉来压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把桌上的茶杯尽数扫到地上,尖锐地怒斥: 你一个不受宠的质子也敢这么跟我说话?你还真以为自己是赵王所出?就你娘做的那点好事,旁人不知,我却一清二楚! 德妃发怒,周遭的侍女纷纷跪倒在地,恨不得捂紧双耳,生怕听了不该听的内情,被人灭口。 而赵长陵闻言一愣,他在赵国中一向不受待见,起因便是赵王怀疑他的血脉是否纯正。 如今看来,德妃似乎知晓内情?难不成他的确不是赵王所出?! 这个猜测一出,赵长陵如遭雷劈,双目如炬般看向德妃,似要她把内情毫不保留地吐露。 隔着帷帽,德妃还是察觉到他变了脸色,顿时得意地问:怎么,你怕了? 这时,祁公公也难得脸色铁青,轻轻拽了拽她宽广的衣袖,示意她莫要口无遮拦。 赵长陵阴沉着脸,冷漠地问:娘娘究竟是何意? 第16章 连环计 ======================= 德妃在宫中已有多年,虽然名分不低,却一直不受宠,而她平生最恨的,就是这种年轻貌美的人! 虽说赵长陵并未妨碍她,但这张脸就是他最大的利器,德妃曾经见过一个与他相似的女子。 就是那名高傲绝美的女人,夺去了所有的焦点,让她跌入尘埃。 年轻时,德妃就被压了一头,如今她已成为了人上人,早就不是那个谨小慎微的小姑娘了! 因此,当她看到赵长陵时,前尘往事历历在目,虽说对付不了那个女人,可眼前这个无权无势的质子,却是可以拿捏的。 渐渐地,德妃柔美的样貌愈发挣扎,长长的指甲无意识地挠刮桌面,嘴角扬起一抹奸诈的笑意。 废话少说,陵公子长得出尘绝世,能得大王赏识,是你的荣幸,你可千万别辜负了本宫的好意!德妃得意洋洋地抬起下巴,笑得如沐春风。 赵长陵心知,此事不能善了,也不愿抬出姬淮来威胁她,便沉声道:如果我不愿呢? 哼!不愿?轮不到你说不愿意!德妃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伸出修长细腻的食指,指着他怒喝:你算什么东西?你可知,反抗我的人都是什么下场?! 赵长陵的确不知他会是什么下场,但有些立场一旦退步了,便是万劫不复,故不再忍让地说:请娘娘明言,是要杀还是要剐? 德妃闻言,嘲讽地笑着说:打打杀杀的多不好,对付你这种硬骨头,我自有办法! 虽然心里恨他,但德妃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显然是不傻的,她当然不敢对一国王子私下拷打。然而,想让一个人折服,她的手段多得是! 赵长陵不知她有何打算,如今深陷王宫中,想逃离更是痴人说梦,只能见招拆招。 德妃在祁公公的搀扶下,大摇大摆地走到赵长陵的面前,粗暴拍飞他的帷帽,一把掐住他的脸颊,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气,力度渐渐加大,指甲划破肌肤,丝丝血液顺着指尖流下。 这张脸,如果毁容了,你便不会这么嚣张了吧?德妃喃喃自语,不知是说给谁听。 话音未落,她五指愈发用力,只见赵长陵脸色苍白,一双黑白分明的双眸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德妃,紧抿的双唇也曾发出一丝哀嚎。 德妃见状,在心里暗骂:就这倔强的性子,也与那女人一个死样! 想到那女人,德妃嫌晦气般松开手,鄙夷地打量他一眼,随即下令道:把陵公子带到暗牢中,严加看管! 祁公公闻言,倒抽一口凉气,飞快地打量一眼德妃的神色,见她并未开玩笑,便赶忙招呼侍卫,把赵长陵的双手反剪在后。 赵长陵刚要反抗,便听到祁公公低声道:还请陵公子稍安勿躁,不要跟娘娘硬犟,以免吃了苦头。 赵长陵掀起眼帘一瞧,见德妃双手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好似正等着他做出无用的挣扎。 松开,我自己走!赵长陵强硬地甩开压着他的侍卫,挺直胸膛,无畏地说:你们在前方带路便是。 侍卫们面面相觑,小心地瞥向德妃,见她脸色铁青,恨不得吃人饮血的阴沉模样,吓得赶忙低下头。 幸好,机灵的祁公公怒骂一声:你们还愣着干嘛,带路啊!侍卫们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赵长陵是否跟上。 见他们走远,祁公公讨好地上前一步,温柔地劝慰:娘娘,您没必要为了他生气,当心气坏了身体! 啪!德妃突然扇了他一巴掌,面无表情地命令:张嘴! 恋耽美 穿成绝美质子后——哟儿(12) 祁公公微微一愣,随即跪在地上,一边自打嘴巴,一边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另一边,赵长陵跟随着高大威武的侍卫,绕过后花园,来到了一处破败的院子中。 雕栏玉砌的宫墙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荣光,唯有青苔常伴,几只壁虎静静地趴在墙角,惬意地歇息。 看着脚下这条灰尘扑扑的小路,赵长陵左闪右避,不愿让青衫染上泥垢。 说来奇怪,他本不是这么一个讲究的人,可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他的一些小习惯竟慢慢受到了原主的影响。 落在最后面的带刀侍卫,频频回头,几度欲言又止,再首领的一再催促下,这才为难地轻声说:陵公子,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赵长陵脚步一顿,悠悠地抬头看向前方这名年轻的男子,却见他猛地双脸通红,手足无措地挠挠头,不知如何是好。 这么害羞的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赵长陵心里好笑,忍不住笑道:让小哥为难了,我这便跟上。 别别别!你你别叫我小哥!这名侍卫愈发局促不安了,蓦然转过身,尴尬地解释:我我我是说,我不配 是的,他不配!他不过是一名卑微的侍卫,能有幸见到这名举世闻名的公子,已是三生有幸,岂敢让他劳心? 不料,走在最前列的中年侍卫不耐烦了,咬牙切齿地冲过来,正想去扯赵长陵的衣襟,却被旁人及时拽住,连声安抚道:别急别气,别误了正事! 哼!都跟上!谁敢再拖延时间,我扒了他的皮! 赵长陵冷漠地抬起头,不言不语地跟在后面,隐秘的心思却在心里扎根发芽了。 很快,赵长陵便被带到了一处不见天日的暗牢前,这里杂草丛生,飞鸟不度。 进去! 赵长陵被人重重地推了一把肩膀,差点跌倒在地,幸好扒住了门框,这才没有出丑。 首领愣了一下,随即嗤笑道:你是娘们吗?要不要我抱你进去?此言一出,众人哄堂大笑,更有甚者,已经在起哄了。 赵长陵咬紧牙关,把斜向一边的帷帽扶正,看似云淡风轻,心里却掀起了滔天波澜。他刚刚蓦然心痛难耐,喘不过气来了。 想到这里,赵长陵的心脏再次隐隐作痛,仿佛有一条肉虫,在啃完他的血肉。 进去!赵长陵眉头紧皱,紧紧捂着胸膛,一个踉跄跌进了杂乱的草堆中。 听着脚步声逐渐远去,赵长陵一动不动,愈发用力地拽紧胸口,呼吸愈发局促,倘若他抬起头,便能看到他脸色苍白,冷汗涔涔。 不知过了多久,心脏的疼痛终于慢慢消散了些,赵长陵放缓呼吸,右手撑地,后仰着头,靠坐在墙上。 他往日俊逸的脸上粘着几缕发丝,一袭青衫脏兮兮的,倘若旁人看到这一幕,定会感慨君子落难。 然而,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牢中,赵长陵却扬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好似心情大好,比吃了蜜还要甜。 赵长陵暗喜:德妃,有你相助,我脱困在即也! 空荡荡的暗牢中,微弱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可不见天日的恐慌却能毁人心智。 德妃在世人眼中,一向是温婉大方的,可她的手段狠戾之极,杀人于无形! 这处暗牢便是德妃亲自命人修建的,目的便是为了惩罚出错的下人,在黑暗中独自呆上两三天,不吃不喝,即便是硬骨头都能崩溃求/饶。 德妃深知,即便赵长陵再不受宠,也好歹是赵国七王子,打了会留下伤痕,落人口舌,而精神上的折磨则是上上策。 不知过了多久,赵长陵依旧仰靠着,呼吸愈发微弱,却始终未发一言。 半天过去了,德妃派来暗中窥探的下人来了一波又一波,可依旧未能带去好消息,让她又摔碎了好几个杯子。 日落西山,晚霞染红了半片天空,炊烟袅袅,归家之人来往匆匆。 德妃憋着气,势要给他好看,竟连水都断了,下人们面面相觑,生怕受到波及。 就在这时,祁公公脚步轻快地从外面小跑进来,眼神示意侍女退下,伶俐地过去给德妃揉捏肩膀,柔声道:娘娘,三殿下来了。 他来做什么?德妃蓦然睁眼,火冒三丈,这里是后宫之地,难道他不懂避讳吗?! 虽说德妃是他的母妃,但男大避母,况且姬淮毕竟是养子,岂能在傍晚时分过来的道理? 叫他立刻滚出去!姬淮不怕旁人议论,她还要脸呢! 祁公公被她重重一推,立刻机灵地说:是,娘娘! 然而,祁公公刚刚跑出三四步,却被一个迎面走来的高大身影挡住了去路,三三殿下! 谁叫你进来的!德妃抬头一瞧,见果然是姬淮面无表情地站在眼前,当即指着门外的侍女,声嘶力竭地怒吼:你们这群狗奴才都死到哪去了?连个人都拦不住! 侍女们顿时涌进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德妃正要发作,却被姬淮插话道:娘娘不想见我,我别无他法,只能失礼了。 哼!你该叫我一声母妃!德妃七窍生烟,咬牙切齿道:姬淮,你最近的胆子很大啊! 不料,姬淮被她出言责骂,并未道歉,反倒嗤笑着说:你是谁的母妃? 你你好得很! 娘娘,私囚一国王子,你可知会引起两国嫌隙?倘若赵王撕毁盟约,这后果可是您担得起的?姬淮用最冷漠的语调,说着最冷酷的话。 然而,德妃毕竟在宫中磨砺多年,不是任人揉捏的,当即回道:我可没有囚/禁他,是他不识好歹,自愿到暗牢中反省的。 呵!自愿的?自愿的 祁公公见形势不妙,立刻躬身行礼道:三殿下,陵公子已有半天滴水未进,饥寒交迫,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姬淮恨她至极,深不见底的眼眸比狂暴的野兽还要可怕,可想到那个倔强的背影,却生生忍耐下来,沉声威胁道:你最好祈祷长陵没事! 话音未落,便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了。 德妃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桌上的茶杯,尽数摔到地上,尖声骂道:他装什么好人?装哪门子的情圣!要是真有心,会等到现在才来要人?! 祁公公吓了一跳,赶紧看向姬淮离去的方向,柔声劝道:娘娘息怒! 姬淮耳聪目明,听到德妃的咒骂,脚步一顿,随即越走越快,生怕再听到这般戳心窝的话。 第17章 噬心蛊无解? ============================= 所幸,暗牢离德妃的寝宫并不远,姬淮一路上脸色阴沉得可怕,下人纷纷躲避,无一胆敢来犯。 姬淮踏在青石板上,越走越快,越走越急,短短的一段路,却好似隔着千山万水。 这一刻,姬淮焦急心慌,懊悔无时无刻萦绕在心底。他很清楚,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情情爱爱只能是称霸之路的绊脚石。 多年以来,他抱着同样的想法,活在明争暗斗中,原以为人生就这样了,然而 赵长陵闯入了他的人生! 姬淮看不透自己的内心,更看不透那个风光霁月的男子。 赵长陵有些出尘绝世的容貌,冠绝天下的才华,精明果断,却又行事狠辣,无数青年少女为之折服。 然而,他的眼中却始终冷漠,即使言行举止再大方得体,内里却十分冷硬,从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 他饿了吗?渴了吗?是否受了委屈?那么高傲的人,会胡思乱想吗?他 一时间,姬淮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猜测,可种种猜想却一步步将他逼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姬淮后悔了,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哪怕与德妃为敌,也绝不会任由旁人将他带走! 很快,姬淮便来到暗牢前。 腥臭在空气中弥漫,墙角枯黄的野草不堪折磨,早已弯下了腰肢,认命般低垂着头,奄奄一息。 姬淮呼出一口浊气,让自己的躁动不安的心情稍稍平复,这才疾步上前,推开了破烂的木门。 哒!哒!哒!清脆的脚步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牢中回响。 姬淮左顾右盼,却并未见着心上人,便心急火燎地点燃了墙上的烛台,微弱的灯火瞬间照亮了暗牢。 长陵长陵,你在哪里?姬淮急切地呼喊着他的名字,却依旧得不到任何回应。 突然,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瘦削的身影! 姬淮呼吸一滞,急忙跑过去,连声问:长陵,我来了,我是姬淮!我来寻你了! 直到走近,姬淮这才发觉,赵长陵竟然靠在墙上,一动不动,即使他使劲摇晃着木门,尖锐的吱呀声都无法唤回他的理智。 姬淮看不清他的脸庞,又得不得回答,不知他是怎么了,便急促地用脚去踹腐朽的木门。 一下两下三下 姬淮的额头上渗出了薄汗,不知是累的还是慌的,可他脚下的动作却丝毫不减弱。 很快,姬淮重重地一脚踹下,不堪重负的木门终于粉碎殆尽,露出了一个半高的缺口。 长陵,你怎么样了?姬淮小心翼翼地扶过赵长陵,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左手着急忙慌地拨开他脸上的碎发。 赵长陵似有所感,微微地睁开双眼,还看不清来人,便再次昏迷过去。 姬淮的大手贴在他的脸颊,察觉到他浑身冰冷时,心跳乱了几拍,急忙抱起他往外冲。 怀中的男子软绵无力,没有了往日的冷漠刺骨,却又脆弱得不堪一击。 在烛火的映照下,赵长陵脸色惨白,冷汗打湿了发梢,紧皱的眉头时不时地抽搐几下,好似在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姬淮已记不清楚,他是怎样回到了别院,脑海中嗡嗡嗡的,根本听不清旁人的言语,直到大夫连滚带爬地跑进内室,才唤醒了他的理智。 殿下,您用杯热茶吧。桃红谨慎地端起一杯热茶,递到他眼前。 什什么?姬淮不知所以地低头一看,这才无力地挥手道:不用了,你下去吧。 是,殿下!桃红正要告退,却又被叫停了,立刻几步上前,躬身听候吩咐。 姬淮舔了舔干渴的下唇,嘱咐道:你去打盆热水来。 长陵的衣裳都脏了,身子想必也黏糊糊的,他一向爱干净,要是醒了,恐怕嫌弃得很,得赶紧为他擦拭一番才行。 姬淮紧紧盯着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大夫,见他一会儿把脉,一会儿俯听心跳,脸上的表情愈发严峻,终于忍不住问道:大夫,他怎么样了? 高大夫叹了口气,一边摇头一边起身,情况不妙啊!这位公子本就患有心绞疾,幸好一直静养着 高大夫欲言又止,想了又想,这才谨慎地说:这位公子突逢变故,本不该害了急病,可他好似还中了□□,多番巧合之下,便呕血了。 姬淮心乱如麻,催促道:这该如何救治?你赶紧开药啊! 三殿下,恕小的有心无力,这位公子的情况实在特殊,已经已经无力回天了 闭嘴!姬淮蓦然暴跳如雷,血红的双眸比野兽还要可怕,指着高大夫怒吼:是谁找他来的?庸医!我要杀了你! 高大夫吓得魂飞魄散,立刻跪倒在地,不停地求饶。 另一旁,暗一突然出现在内室中,平静地禀告:殿下,鬼医已经去了越国,高大夫已是城中最好的大夫了。 听到鬼医的名号,姬淮双眼一亮,立刻对暗一话说如此这般。 暗一点点头,随即提起高大夫的衣领,瞬间消失在原地。很快,当他再次出现时,手中还多了一个精致的盒子。 姬淮接过盒子,坐在床边,静静凝视着床上这个虚弱的人儿。 你这家伙,究竟给我下了什么迷魂汤?姬淮轻轻抚摸着赵长陵的侧脸,语气悠远地喃喃自语。 姬淮打开盒子,一颗洁白无瑕的丹药出现在眼前,清幽的药香在空气中飘远。 世人皆知,鬼医善炼丹,却少有人知,他早已为姬淮所用。 这颗还魂丹便是鬼医的得意之作,可肉白骨活死人,是世间毒物的克星。如此稀罕的丹药,即使是姬淮也仅有一粒,如今却不得不拿了出来。 姬淮捏过还魂丹,半举的右手滞留在空中,暗一,你不劝我? 暗一整个人隐秘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冷漠地回答:殿下想做便去做。 不得不说,姬淮手中的这支暗卫,对他的确忠心耿耿,主子做什么都是对的,错了也是对的。 姬淮苦笑一声,不再犹豫,把丹药放进了赵长陵的喉咙,又喝下一口冷茶,俯身渡到他的口中。 咳咳咳咳赵长陵咽下了还魂丹,却开始不停地咳嗽,秀气的眉头拧成一团,胸膛起伏不定。 长陵长陵,你怎么了?姬淮手足无措地擦干他腮帮的茶水,又探了探他冰冷的额头。 然而,不管姬淮如何安抚,赵长陵的状况却丝毫没有好转,反而愈发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咳赵长陵的脖子不停地左右摆动,俊俏的脸庞愈发苍白。突然,他睁开了双眼! 姬淮吓了一跳,眉头紧皱地看向他,试探地问:长陵,你醒了? 然而,赵长陵却没有回应他,只是眼神呆呆地看着前方。姬淮意识到不妥,急忙站起身,不知所措地扶着他的肩膀,担忧地问:你哪里不舒服? 哇!赵长陵猛地吐出一口瘀血,随即软绵绵地倒在床上,意识全无。 姬淮愣了神,摸了摸湿漉漉的脸庞,果不其然看到了满手的鲜血,这才心神大乱地怒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魂丹是鬼医亲自交给他的,理应不会出事!就算赵长陵中了噬心蛊,又被下了□□,可吃下还魂丹后,不仅没有药到病除,反而更加严重了! 恋耽美 穿成绝美质子后——哟儿(13) 暗一,快快,快去把高大夫带回来!! 这一刻,姬淮无比痛恨自己,与鬼医相识这么久了,却没有学到一星半点,只能看着在意的人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却无能无力。 很快,高大夫再次被带到了内室,顶着天大的压力,沉着地把脉。 三殿下,这位公子似乎身中蛊毒,蛊物原本在沉睡,如今却被外力唤醒了,正消耗着宿主的精气 废话少说,你直接说该如何救治!姬淮粗/暴地打断他。 高大夫咽了一口唾沫,战战兢兢地回答:得得得得取出蛊物,才能一线生机。 说到这里,高大夫小心地打量他一眼,弱不可闻地说:只是,这等蛊物得下蛊之人才能取出 滚!姬淮恨他无用,怒吼着让他滚出这里。 高大夫蓦然一颤,随即连滚带爬地跑出了房间,甚至在门槛处绊倒了,都没有影响他逃命的速度。 姬淮心急如焚,摸了一把满脸的大汗,沉声道:把陵公子身中蛊毒、危在旦夕的消息传播出去,引那人过来! 是!暗一收到命令后,立刻前去执行了。 姬淮急得团团转,又命人取来了珍贵药物为赵长陵续命,见他脸色稍稍好转,这才冷静下来。 殿殿下桃红一直躲在角落处,见他忙完了,这才瑟缩地上前询问:这盆热水,您还要吗? 姬淮侧头一看,点头道:放下吧。 桃红立刻伶俐地放下水盆,又用毛巾打湿拧干后,恭敬地递给姬淮擦脸。 如此三番,姬淮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见桃红还想为赵长陵擦拭脸庞,便挥手道:你下去! 桃红动作一顿,随即告退了。 姬淮拧干热水中的毛巾,试过温度后,这才温柔地给赵长陵擦拭苍白的俊脸。 指尖在他的眉眼处流连不已,姬淮叹了口气,时不时去探他的呼吸,确保他小命犹在,这才安心地解开他的衣襟,为他擦拭身上的冷汗。 然而,当姬淮看到赵长陵衣裳半褪,无力地躺在软被上时,一股热气瞬间蔓延至全身。 有长陵相伴,此生足矣! 第18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 赵长陵对外界的纷纷扰扰一无所知,他的思绪陷入了混沌长河中,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飘飘荡荡,不知该去向何处。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回去!快回去! 谁?是谁在说话? 赵长陵迷迷糊糊,身体仍在不断下沉,就在这时,耳边再次响起了雷霆怒吼:回去! 赵长陵吓了一跳,四肢一阵抽搐,猛地睁开了双眼! 四下一片宁静,唯有明亮的灯火与之相伴。赵长陵侧过头,缓缓扫视一圈,这才想起来,他仍在姬淮的别院中。 姬淮想到他,不久前的往事历历在目,赵长陵想坐起身,心脏却扯得一痛,顿时倒在床上,小心地调整呼吸,以减缓胸口的剧痛。 不知过了多久,赵长陵才扶着床沿,慢慢地坐起身,舔了舔干渴的唇角,刚想唤桃红进来,窗口却突然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谁?赵长陵虚弱地问了一句。 门外没有任何回答,这里是姬淮的地盘,他显然不会放着正门不走,而去爬窗。 想到这里,赵长陵悄悄摸上了藏在枕头底下的匕首,随即躺在床上,装作入睡的样子,右手却紧握利器。 吱哑!窗户被慢慢打开了,一道轻巧的脚步声出现在房间中,朝着赵长陵的方向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来了!赵长陵不禁放缓了呼吸,右手愈发用力,随时准备着给来人以致命的一击! 即便禁闭着双眼,赵长陵都清楚地感受到,一双犀利的视线正上上下下扫视着他。 一会儿过后,脚步声再次响起,那人已经走到了床边,正弯下腰,想去抚摸他的脸颊。 就是现在! 赵长陵率先发难,猛地扬起手中的匕首,朝身旁的身影刺去!然而,他如今体虚力竭,身手远不及平时,竟被人牢牢钳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你干什么?来人惊讶地问。 赵长陵心有不甘,却仍未松开匕首,抬眼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衣、蒙着脸的年轻男子正诧异地看着他。 你干什么?!他扯开面巾,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你疯了,你竟敢对我动手? 赵长陵稍稍思索,确认自己不认识他,但对方的言行显然是与原主相识的。 我不认识你。赵长陵冷漠地说。 呵!跟我装傻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刚来楚国没多久,就忘了我? 这时,赵长陵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张稚嫩的小脸,甚至回想起了一些往事,难道这是原主残存的记忆? 赵长陵试探地问:你是陆行宴? 陆行宴是赵国贵族之后,虽样貌普通,却胸怀大志,一心想做出一番事业,振兴家族。 陆行宴凭借着家族势力,年幼时时常出入王宫,与赵长陵结下不解之缘,可慢慢地,两人却渐行渐远。 不是我还有谁! 陆行宴随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就是这轻轻地一拍,让赵长陵再次心痛难耐,哇地吐出一口瘀血。 见赵长陵脸色苍白地倒在床上,呼吸愈发急促,只能无助地捂紧胸膛,不停地左右翻滚,好似忍耐着难以言表的剧痛。 陆行宴听闻他噬心蛊发作了,本就心下怀疑,前来夜探虚实。不料,赵长陵的情况却比他预想中的还要惨烈。 啊啊啊啊!!赵长陵的身子弓成虾状,虽死死咬紧牙关,哀嚎却无法克制般溢出。 陆行宴吓了一跳,急忙拉过他的手腕,粗粗一探脉搏,惊骇万分地问:气血两空,这怎么可能? 赵长陵身中噬心蛊已久,每隔三个月便会得到一粒丹药,以压制蛊物的反噬。 可距离上一次得到解药,才发过去两个月,理应不该发作得如此之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毒药我我中了□□赵长陵一字一顿地说。 陆行宴闻言,了然地点点头,叹气道:怪不得,想必是两种毒物相冲,才让噬心蛊提前发作了。 说是这么说,可陆行宴的心里却远没有这么轻松,毕竟噬心蛊已经被彻底唤醒了,光是以往的丹药,根本无法让蛊虫陷入沉睡。 难不成让他眼睁睁看着赵长陵在痛苦中死去? 不!不行!陆行宴不够聪明,但也不傻,赵长陵的容貌冠绝古今,才情纵横天下,是难得一见的辅君奇才,留着他还大有用处! 想到这里,陆行宴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瓷瓶,思索再三,倒出了一枚晶莹剔透的丹药,捏着赵长陵的双颊,放进了他的嘴里。 这枚丹药便是噬心蛊的解药,能轻而易举让蛊虫身死道消,如此珍贵的丹药,陆行宴本不想拿出,可想起小将军的吩咐,只能含泪送出了。 此情此刻,赵长陵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毕竟噬心蛊死了,还有别的手段掌控他,蛊物嘛,他们的手中多得是。 很快,赵长陵胸口的剧痛慢慢减轻了,俯卧着床上轻轻地抽气,绝美的脸颊透着一丝红晕,迷离的双眼恍惚看着陆行宴。 两人一起长大,陆行宴原以为对他出尘绝世的样貌不为所动了,如今却心跳加速,心慌意乱地撇过头,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行宴,你过来!赵长陵招了招手,笑语嫣然地说。 陆行宴蓦然一僵,脸红耳赤地说:你你干嘛?咳咳有事就快说吧 如今我寄人篱下,你也不愿多看我一眼了?赵长陵深知,美貌也是一种利器,这恰恰是他第一次使用美人计,我只是想与你说说话。 赵长陵一向冷漠之极,如今神态可怜地盯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唯有他一人的身影,此番美景,任是大罗金仙都无法抵挡诱/惑。 因此,陆行宴掩饰般咳嗽一声,别扭地坐在床边,眼神飘忽地问:你想跟我说什么? 赵长陵虚弱地坐起身,柔情地看着他,轻声道:我与天霜深陷泥潭,如履薄冰,我死不足惜,可怜我那妹妹,还如此年幼 你想让我救她出去?陆行宴警惕地插话道。 赵长陵摇摇头,善解人意地说:非也,我不愿让你为难,只是我被困在此处,有一物件,想请你交与我王妹,也算有个念想。 陆行宴闻言,松了一口气,他对小将军忠心耿耿,即使再同情赵长陵的遭遇,也不能违背主上的命令。 什么东西?你拿给我吧。陆行宴不以为意地说。 赵长陵感激一笑,当着他的面,从床榻内侧的隐秘处拿出了一条缀着红宝石的项链。 赵长陵用食指悬挂着项链,轻轻晃动,柔声道:行宴,你看这条项链多漂亮多适合我王妹啊。 随着项链的左右摇摆,陆行宴不自觉地移动视线,身心前所未有的放松。 虽然耳边不断传来赵长陵柔和的声音,却渐渐地听不清了,意识陷入了迷糊中。 行宴,你坐久了,该起身走动走动了。 话音未落,陆行宴慢悠悠地站起身,在房间中来回走动,显然已经被控制了。 赵长陵见状,不禁松了一口气。 前世,屠龙小队的队长商天便是精神系高手,赵长陵跟他学了一些粗浅了催眠术,以求危机时自保,如今总算派上用场了。 虽然这是他第一次催眠,效果不错,可惜不能确定能维持多长时间,只能抓紧时间行动了。 赵长陵翻身下床,动作潇洒得不似病人,只见他从陆行宴的怀里掏出那个白玉瓷瓶,抬起舌头,从舌头下方拿出一粒丹药。 幸好,解开噬心蛊的丹药并未融化!赵长陵暗自庆幸,他步步为营,幸好没有做无用功。 窗外,夜凉如水,明月高挂树梢。 赵长陵缓声说:行宴,你坐下。 陆行宴神情恍惚,两眼无神,像行尸走肉般慢悠悠地坐到凳子上,双手放在膝盖上,乖巧极了。 赵长陵一边收好白玉瓷瓶,一边偷偷打量窗外,确定没人偷看,这才柔声问:是谁派你来的?你们有什么目的? 陆行宴闻言,刚想开口回答,脑袋却蓦然一顿,涣散的瞳孔浮现出挣扎之色,好似下一秒就能清醒过来了。 我们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好友,你放心,我不会害你!赵长陵赶忙安抚他。 或许这句话触动了他的心扉,陆行宴再次放松下来,缓缓说:是宁小爷派我来的,他担心你病死了 从陆行宴的话中,赵长陵这才得知,他口中的宁小爷名为宁柯,乃赵国宁大将军的独生子,年仅二十三岁。 宁柯自幼受宠,胸怀大志,却苦于家族日益落魄,不禁生出了歹心,妄想夺权,让赵国改国姓为宁。 为了培养傀儡,宁柯早年有意接近赵长陵,并在暗中下了噬心蛊,以此把他掌控于鼓掌之中。 其实,原主不屑权势纷争,有心想摆脱掌控,无奈宁柯早就看出了他的退意,也用蛊物毒害了赵天霜。原主无奈之下,只能受人挟制。 不得不说,赵长陵出使楚国,当中便有宁柯在背后推波助澜! 在宁柯的计划中,赵长陵在到达楚国都城后,将以色惑主,让楚王为他神魂颠倒,为他出兵赵国。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原主竟然在途中病逝了,穿越而来的是另一个淡漠孤傲的赵长陵。 眼看赵长陵日渐颓废,不止没有蛊惑楚王,反倒与姬淮交好颇深时,宁柯慌了。 宁柯的爪牙遍布六国,深知姬淮并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倘若有赵长陵相助,对他们将是一个极大的打击,毕竟赵长陵得知的内幕也不少呢。 这时,神志不清的陆行宴又透露出另外一个消息,宁小爷与姬延碰面后,听闻你病危了,惊惧之下,便叫我来一探究竟。 什么?!他们是什么时候碰面的?说了什么?赵长陵立刻追问道。 三天前,他们陆行宴刚想往下说,太阳穴却传来一阵阵剧痛,只能痛苦地抱着脑袋哀嚎。 赵长陵心知不妙,立刻拉过他的手腕,把脉之下,这才惊觉,原来陆行宴也中了蛊毒,如今蛊物反噬,自然是要吃苦头的。 行宴,放轻松!赵长陵再次拿出那条精致的宝石项链,在他面前来回摆动,安抚道:我数三声,三声之后,你便能清醒过来。 一!二!三! 嚯!陆行宴猛地摇了摇头,瞳孔放大,愣愣地问:我我怎么坐在这里? 赵长陵递给他一杯茶,好笑地说:你刚才说口渴了,还要求我亲自为你倒茶,你忘了? 陆行宴舔了舔干渴的嘴角,若有所思地说:哦你身体没事吧? 我没事,还好有你的丹药,不然我恐怕要命绝于此了!赵长陵心有余悸,眉眼弯弯地催促道:喝茶吧。 陆行宴下意识地接过茶杯,浅尝一口后,茶香溢满喉舌,愉悦之下,灌下了整杯茶水。 行宴,你到床上休息一会儿吧。赵长陵扶着他,笑语嫣然地说。 不用了,我得立刻回去复命了!陆行宴挥开他的手,刚站起身,眼前却阵阵发黑,头晕目眩下软绵绵地跌坐在凳子上。 怎么怎么回事?陆行宴扶着额头,疑惑地抬头看向赵长陵,却见他转眼间变了脸色,正冷漠地看着他。 你你竟敢下毒?! 赵长陵冷漠的眼色比毒蛇还要可怕,要怪就怪你太粗心,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陆行宴还以为他想动手杀人,惊惧交加下,费力地挪动沉重的身躯,即使摔倒在地,依然无力地向前爬行。 恋耽美 穿成绝美质子后——哟儿(14) 别白费力气了。 赵长陵随性地站在原地,见他往前挪动了三步,这才叹了口气,上前拖住他的脚腕,像拉扯一块破布,直至把人禁锢在梳妆台前。 夜色愈发浓重,冷风在窗外呼啸而过,微弱的烛火不敢再造次摇动。 赵长陵从床底深处掏出一个小包裹,往外拿出一个个小瓶子。 陆行宴看得心发慌,却无力反抗,甚至连话都说不出了,只能任由他在自己的脸上上下其手。 很快,陆行宴透过昏黄的镜子,竟从中看到了两个赵长陵! 不!应该说,他被打扮成了赵长陵! 赵长陵俯身向前,凑在他耳边轻声说:从今往后,你便是赵长陵了,你中了蛊毒,病入膏肓,竟是手脚无力,不能说话了,可怜呐 陆行宴闻言一愣,心慌意乱,拼命地挣扎,想远离身边这个陌生又可怕的男子。 赵长陵将他拎起,温柔地放在床上,又贴心地为他掖好被角,这才心满意足地穿上一袭黑衣,戴上黑色的帷帽,消失在无尽的黑夜中。 第19章 赵天霜的小心思 =============================== 赵长陵在夜色的掩护下,从寂静的小路绕道而行,很快便摸到了质子府。 幸好,此时夜深人静,下人们对待这群质子一向不上心,守夜时也是得过且过。因此,赵长陵轻而易举便潜入了无舍院的。 赵长陵脚步匆匆,轻轻敲响了赵天霜的房门。 谁?小柳机警的声音从门后想起。 赵长陵心下狐疑,小柳怎么会在赵天霜这里?想必是怕她胡思乱想,特意过来陪伴的吧。 想到这里,赵长陵松了一口气,低声说:是我,快开门! 门后的人影蓦然一顿,随即踏起了轻快的脚步声,飞奔过来打开房门,公子,你怎么回来了? 赵长陵示意她噤声,急忙挤了进去,天霜呢?睡着了吗? 小柳点点头,看了一眼内室,笑着说:公主今天哭了许久,哭累了,便早早睡下了。 想起赵长陵深夜回来,小柳敏锐察觉到不妥,一边为他整理端茶润喉,一边担忧地问:公子,出事了吗? 赵长陵闻言一愣,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问:如果真的出事了,我们要跑路了,你怕不怕? 我不怕!小柳挺起胸膛,果断地回答:只要能陪在公子身边,去哪里,我都不怕! 好!赵长陵欣慰地夸赞一句,心里也不想隐瞒她,便缓缓解释道:楚国即将大乱,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了,你去唤天霜起来吧。 小柳惊诧万分,却不过多询问,立刻跑进了内室。 赵长陵坐在凳子上,心乱如麻,他的心里隐约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正是这种预感让他在末世中熬过了一天又一天。 很快,内室便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惊喜的清脆声,脚步声由远及近。 王兄,真的是你!赵天霜看着眼前的绝美男子,惊喜地说。 赵长陵上前一步,按住她的发顶,不让她跳上跳下,天霜,事情紧急,你先听我说! 赵长陵很少从他脸上看到如此严肃的神情,此刻便也不再胡闹,认真地看着他的双唇,不敢错过任何一个字。 赵长陵话说如此这般,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简单地讲述一番,再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白玉瓷瓶,倒出一枚丹药,柔声道: 吃下这粒丹药,你中的噬心蛊便会不攻自破了,我们得趁夜离开楚国都城。 赵长陵用纤纤细指捏着这枚珍贵的丹药,迟疑道:可是,王兄也中了噬心蛊啊,如果我吃了解药,那你怎么办? 我的噬心蛊早就解了,你就放心吧。赵长陵捏了一把她滑嫩的脸颊,讨好道。 赵长陵早就想离开楚国了,他不在乎赵国七殿下的身份,不屑权势和贵族的身份,他更在意妹妹的安危和幸福。 倘若他们继续留在楚国,即便不被蹉跎至死,即便有幸回到故国,也难免成为他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从姬淮让他伴读,赵长陵便开始设计了。 其实,他有意惹恼德妃在先,在暗牢中犯了心绞疾是真,却也远没有病入膏肓的地步。然而,他浸yin药物许久,让自己的身体呈现出奄奄一息的状态,信手拈来罢了。 幸好,姬淮并未对他弃之不顾,竟然连还魂丹都拿出了! 赵长陵在服下还魂丹后,便解开了噬心蛊,他却装作愈发病重的样子,引来了陆行宴,终于从他手中得到了另一枚解药。 当然,这枚解药便是赵长陵苦心孤诣为赵天霜得来的,只有妹妹平安无事,他才能心安。 赵长陵不愿向赵长陵解释太多,他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但在妹妹面前,他总是乐于营造出温润如玉的君子人设。 然而,知人口面不知心,赵天霜显然误解了哥哥的意思,她愈发用力地捏着这枚解药,喃喃自语地问:王兄的噬心蛊早就早就解了? 赵长陵看出她脸色不佳,却想不出是何缘由,看了一眼天色,只能放下疑虑,催促道: 妹妹,时候不早了,你快去换身衣裳吧,我们得赶紧离开了,天亮就来不及了! 啊知道了赵天霜神情恍惚地转身进了内室。 小柳敏锐地不闻不语,刚想去扶她,却被挥开,只能求助般看向自家公子。 去吧。 小柳点点头,赶紧跟了过去。 赵长陵胸口烦闷难当,扯了扯衣领,又脱下帷帽,虽然心里着急难耐,表面上却丝毫不显。 另一边,天霜公主飘忽地走进内室后,手中捏着解药,神色愈发凝重,竟有些孤注一掷的狠决。 小柳瞥了她一眼后,骇然一惊,急忙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多问一句。 赵天霜见小柳屏气凝神地站在一旁,咬咬牙,随即松了一口气,笑着说:你去给我倒杯水来。 是!小柳如蒙大赦般小跑着去倒茶。 然而,当小柳端着茶杯回来时,眼前这一幕却让她吓得魂飞魄散了! 啪!手中的茶杯摔碎在地,小柳手脚发抖地大喊:公子,不好了!公主吐血了! 赵长陵听到动静,猛地站起身,顾不得多想,飞奔着进了内室! 当他看到赵天霜仰躺在床上,不停地吐血时,方寸大乱地问:天霜天霜妹妹你怎么了? 赵长陵脸色惨白,温热的血液染红了她的衣襟,明明脆弱得不堪一击,却还是苦笑着说:我我吃下那枚解药后,便便咳咳咳 你不要再说了!赵长陵心如刀割,脑子犹如一团乱麻,丝毫不像往日般淡定自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陆行宴拿出的解药有毒?他被骗了?! 想到这里,赵长陵立刻拉过她的手腕,想去把脉一探,却被赵天霜躲开了。 赵长陵还以为她是害怕,便柔声安抚道:妹妹,你别怕,把手给我。 赵天霜迟疑了一下,这才慢吞吞地伸出手腕,紧紧盯着他的神色。 中毒了?赵长陵不解地自问。 从脉象上看,赵天霜的噬心蛊并未解除,反倒还中了奇毒梦里花,中毒之人将日渐虚弱,最终在梦中一睡不醒。 赵长陵不明所以,他方才还把丹药含在嘴里,倘若有毒,那为何他没事,反倒天霜吃下后,却中毒了? 难不成?不!不可能的! 赵长陵坚定地摇摇头,把一切不合时宜的猜测都抛之脑后,目前最要紧的还是妹妹的安危。 虽说梦里花不会立刻要人命,可中毒之人也活不过三个月。作为鬼医的得意毒药,听闻解药也千金难求。 鬼医 作为姬淮的能人异士,鬼医不久前去了越国,倘若想求得解药,还得亲自去一趟越国才行。 想到这里,赵长陵坚定地说:妹妹,我带你去越国找鬼医,你定会没事的。 我不去!赵天霜果断地拒绝,着急之下,还吐出一口瘀血。 似乎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赵天霜挣扎着坐起身,拉扯着他的衣袖,解释道:我是说说听闻越国出现了活/死人瘟疫,我害怕! 对对!我害怕,我不想去越国!我咳咳咳咳 眼见赵天霜再次咳血,赵长陵眼神一暗,扶着她躺在床上,细心地为她擦拭血迹,又叮嘱一番,这才起身离开。 王兄赵天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莫名一痛。 赵长陵脚步一顿,微微侧头道:你就在无舍院好好歇息吧,哪也别去,等我回来。 话音未落,赵长陵便头也不回地走了,任凭她再呼唤,都不曾停下脚步。 小柳见状,急忙追了出去,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能手足无措地帮他寄好帷帽,虽死死咬紧牙关,却依然流下了两行清泪。 唉,你哭什么?赵长陵叹了口气,轻轻为她擦干眼泪,哄道:我这趟出去,还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天霜便麻烦你了,希望你不要怪我没带你离开 小柳闻言,噗通跪在地上,抽泣道:公子,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说这种话?公主公主她 嘘!噤声!赵长陵竖起食指,示意她不要让赵天霜听到动静,最后安慰道:我妹妹有自己的主见是好的,是我不好,我不该私自为她做主,而忽略了她的意愿。 赵长陵一直都以为,赵天霜是希望离开楚国的,虽说不能再当高高在上的公主,但好歹离开后是自由的,是海阔天空的。是他他太过自以为是了。 他种下的因,便由他亲自来了结。 这一刻,赵长陵的心境豁然开朗了。 上一世,他便是独来独往的孤狼;这一世,也不该奢求亲情的。如此便到此为止吧。 怀抱着对原主的愧疚,赵长陵也无法任由赵天霜死去,只能前往越国,求得解药后,再独自离开。 小柳心知,她无法改变自家公子的心意,只能言简意赅地叮嘱道:公子,请你千万要保重身体,早些归来! 你也保重 第20章 瘟疫横行 ========================= 万籁俱寂之时,一个颀长的身影东躲西藏,很快便出了都城,又敲响一处房门,花巨额买下一匹老马后,沿着小道一路往东南方向奔去。 赵长陵背着简陋的行囊,头戴黑色帷帽,穿着一袭黑衣,独自策马扬鞭,任由寒露打湿了他的衣裳。 虽然又累又渴,但他未敢稍作停留,生怕姬淮醒来后,意识到不妥,前来追赶。 吁吁!突然,那匹老马高高地扬起前脚,身躯往右扭转,及时停了下来。 赵长陵急忙拉住缰绳,双脚紧紧夹住马腹,这才没有摔倒在地,却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在月光的映照下,只见一根枯木拦在小道的正中间,挡住了去路。 赵长陵环顾一圈,见没有岔道,这才无奈地翻身下马,气沉丹田,用力搬起了枯木。 然而,他手中的枯木才堪堪抬起一寸,一道冷冽的寒芒从左前方一闪而过! 赵长陵心中一沉,立即放下枯木,猛地侧过身子,险险避开了一支冷箭。 有埋伏! 这个念头一出,赵长陵立刻抽身往后退,躲到一棵大树后,仔细倾听黑暗中的动静。 咄!咄!咄!三支冷箭擦着他的脸颊,钉在身后的树干上。 赵长陵转头一看,箭头上黑漆漆的,竟然还抹了毒药,看来埋伏之人势要取他性命! 究竟是谁?是谁在暗中监视他! 敌暗我明,不可力敌,只能智取也!赵长陵从地上捡起一截木头,朝右边扔去,却猫着身子往左后方逃走。 果不其然,隐藏在暗处的人,因为看不清,瞬间便把一连串的冷箭扎在了枯木上。 中箭了!黑暗中,传来一道兴奋的呐喊。 闭嘴! 丛林中再次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中。 赵长陵极速来到老马旁,把一些树枝绑在马背上,营造出马背上有人的假态,又用银针狠狠地扎了一下它的屁股。老马哀嚎一声,转头狂奔。 埋伏之人听到动静,瞬间窜出来,七八个黑衣人朝着老马离去的方向追击。 赵长陵匍匐在地,缄默不语,直至对方已经走远,这才挑了一个方向,继续赶路。 幸好,那群黑衣人渐行渐远,也失去了他的踪迹。不然,赵长陵还得多费一些功夫,才能击溃对方。 赵长陵在幽深寂静的树林中夺路而逃,仿佛天地之中只有他一人的身影,而暗处中却隐藏着数不清的危险。 这一刻,赵长陵仿佛回到了前世,回到了那个尽是丧/尸的末世,而活着的人却远比没有理智的丧/尸还要可怕。 曾经,他杀过一批批的丧/尸,走过一片片陌生的区域,也遇到过一群群绝望且残暴的活人。 这样的生活,对于他来说是熟悉的。虽然不想承认,但赵长陵的骨子里便流淌着渴望冒险的血液。 如今,他沉寂已久的斗志再次澎湃,胸膛里燃起了一团烈火,势要将挡路之人格杀勿论! 今夜,受困于历史长河的一条小鱼吐出了一个小泡泡,却让下游泛起了惊涛骇浪。 当旭日打着哈欠,慢悠悠地爬上山岗时,黑暗被撕碎了。 赵长陵靠在一棵大树上,不停地喘息,汗水淋湿了他的发梢,白皙俊美的脸颊染着红霞。 从怀里掏出地图一看,他已经逃离了楚国都城的势力范围,此处位于博望城与安和城的交界处。 赵长陵生怕泄露了行踪,一路上不需任何人交谈,吃喝也只在马背上解决。 所谓大隐隐于市,这一次,赵长陵不再走小道,而是跟随者商旅行人,走在熙熙攘攘的官道上。 恋耽美 穿成绝美质子后——哟儿(15) 一开始,这一路上繁华至极,慢慢地,行商却越来越少。 一天,赵长陵在茶亭歇息时,特意留心一番,见只有五人与他同道:一对中年夫妻、一名落魄商贩、两名流民和一个老汉。 其中,一名衣衫褴褛的流民独自坐在角落处,既不喝水,也不吃干粮,只是百无聊赖地用树枝拨弄来往的蚂蚁。 赵长陵目光微沉,拿着一张肉饼,大步走过去。其他人都在抓紧时间歇息,也没人关注他这边的情况。 大哥,你吃吧。赵长陵把肉饼递到他面前,温和地说。 那流民愣了一下,抬头一看,却见对方戴着黑色帷帽,看不清面貌,可他穿着大方得体,气质出众,显然是贵人。 赵长陵见他瑟瑟缩缩,眼神闪躲,便笑着坐在他旁边,劝道:出门在外,难免顾不上吃喝,我这张无味的肉饼,还请大哥千万别嫌弃! 那流民舔了舔双唇,抬起脏兮兮的双手在衣裳上擦了擦,恭敬地接过,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这才浅尝了一口,随即大口大口地吞咽。 咳咳咳咳 赵长陵见他噎住啊,急忙把水壶递给他,又帮忙拍背,见他顺了口气,这才放下心。 大哥,我想问你一件事。 那流民早有所料,头也不回地说:你问吧。 赵长陵看了一眼其他四人,压低声音问:怎么越往东南方向走,人越少呢? 嗨!就这事啊?那流民松了一口气,神神秘秘地说:你还不知道不?越国乱了! 什么?怎么乱了?不得不说,他困在质子府久矣,对天下大势已经不再敏锐了。 那流民停下咬合的动作,似乎有所顾忌,但转念一想,还是有所保留地告知: 越国先是糟了洪灾,又爆发了瘟疫,听闻感染了瘟疫的百姓,都沦为了活/死人,不惧疼痛,追着人咬呢! 什么?活死人!赵长陵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追问:你确定吗?确定是没有理智,只会吃人的活死人吗? 活死人?看描述,分明就是前世的丧尸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流民见他失态了,只当他是受惊过度,毕竟这么可怕的瘟疫还真是闻所未闻,也不知越国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坏事,竟被天罚了! 这这种事,我还能骗你吗?那流民大口大口地吞咽肉饼,模糊不清地说: 实话告诉你,我是楚国边境的百姓,平日里,行商于越国各地,曾亲眼见过活/死人吃人,因为逃脱不及,便把货物藏起来了。 听到这里,赵长陵了然于心了,想必他是心有不甘,还想去把丢失的货物带回来,便冒死往越国而去了。 赵长陵拿出一小块碎银,建议道:大哥,既然越国如此凶险,你就不要再去了,趁早回家过小日子吧。 不料,那流民坚持不收他的碎银,笑着说:这不是我的钱,我不能拿!其实我的货物是药材,如今瘟疫一再扩散,我的家乡也沦陷了,我得带着救命的药材回去。 那流民双眼泛泪,动容地说:我的乡亲还在等我回去 赵长陵久久不语,感慨极了,一个如此平庸的百姓却有着舍己为人的胸襟,他自愧不如! 大哥,敢问你如此称呼? 我粗人一个,你叫我大壮就行了! 赵长陵点点头,把水壶留给他,起身告辞道:大壮哥,我先行一步了。 大壮挥挥手,随即叫住他,最后提醒道:往这条官道而去,不出十公里,便是一处难民聚集地,瘟疫横行,你可绕行而过。 赵长陵温和有礼地致谢,随即策马扬鞭,离开了茶亭,朝着前方的官道而去。 虽说有大壮的提醒,但赵长陵并不想绕远路,这一路上他一直心惊胆跳,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更何况,鬼医也是去往了越国,倘若他感染了瘟疫,成了活/死人,赵天霜将必死无疑。 活死人呐 他得亲自去确认一番才能心安! 这一路上,赵长陵愈发急切了,甚至跑死了一匹马,风尘仆仆的,身子也瘦削了几分。 几天后,赵长陵便来到了一处小城中。 翰墨城位于楚国的边界处,与越国接壤,土地肥沃,人民安居乐业,一直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打破了这座小城的安逸。 事情还得从三个月前说起 越国境内有一条浩浩荡荡的红江,滋养了无数越国子民。可在数月前,红江突发大水,冲毁了万顷良田,百姓死伤无数。 由于死/尸遍地,伤患得不得及时救治,而且天气愈发闷热,种种缘由让红江沿岸爆发了瘟疫。 感染了瘟疫的百姓高热不退、水肿且浑身无力,大夫尝试了各种药方,却始终无能为力,死去的病患越来越多! 就在这时,另一种更为可怕的瘟疫肆虐了! 百姓竟无故沦为了行尸走肉,他们没有理智,见人就咬,不惧死亡,比疯狂的野兽还要可怕! 一时间,洪涝及两种陌生的瘟疫在无情摧残着这个小国。 然而,就在百姓水深火热之时,越国大王却视若无睹,不止没有派人前来处理,反倒封锁了一座座城池,严禁百姓出入。 由此,百姓心如死灰,自知不能仰仗王公贵族,只能外出逃难了。 越国与楚国接壤,因此,不少流民纷纷赶往楚国,也把瘟疫带到了楚国边界。 幸好,大王子姬延当机立断,封锁了几座边界城池,又派士兵严加看守,这才没有让瘟疫扩散到楚国各处。 第21章 姬淮来了! =========================== 赵长陵翻身下马,心惊胆颤地走在官道上。 道路两旁挤满了病怏怏的百姓,他们衣裳褴褛,面如菜色,气息奄奄地或躺或坐在道路两侧。 不远处,隐约传来士兵的怒喝声,让不断哀嚎的流民们愈发害怕,他们三三两两地缩成一团,生怕引起官爷的注意,被强拉走了。 就在这时,七八个腰挎利剑的士兵,正怒气冲冲地从城门內走出来,骂骂咧咧地怒吼:吵什么?吵什么! 啪!走在前面的士兵扬起手中的长鞭,咬牙切齿地挥向一旁的老汉,恨不得活剐了他! 那老汉痛得满地打滚,却还是不敢逃跑,跪趴在地上,不断地磕头说:官爷,求您行行好吧!我们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实在饿得受不了了! 有人开了头,围观的百姓有气无力地爬起来,虔诚地哭喊:官爷,求您开开恩啊!即便我们不吃饭,小孩子也受不了啊!! 话音未落,一名妇人用力地把藏在身后的孩童扯出来,按着他的头,强迫他用力地磕头。 娘!娘!我好痛啊!不要这样,我不要这样!!那孩童哭闹着挣扎,鲜血染红了他的额头,鼻涕直流。 然而,那官爷却丝毫没有怜悯之心,竟朝着众人不停地挥舞着长鞭,似在发泄心中的烦躁。 啊!啊啊啊!受到鞭打的百姓疼得满地打滚,纷纷往后方躲避,不敢再出头。 就你们这群等死之人还想吃饭?老子都饿得慌!他眼眶凹陷,红血丝布满了眼眶,发起狠来比残暴的野兽还要可怕。 陈大宁原本是翰墨城的守兵,日子过得自在极了,可突如其来的瘟疫却打破了他舒适的生活。 每日里,他不止要把控好城中百姓的动向,生怕他们偷偷离开,把瘟疫传播到其他地方;又要把病患与未染病的百姓分离,他即便是有三头六臂,都无能为力。 想到这里,陈大宁愈发烦躁了,虽说眼前这群人是未感染瘟疫的百姓,可他身后却关着成千上万的病患。 然而,他每日出入城中城外,熬着朝不保夕的苦日子,可这群人还敢向他要吃食?! 你们这群猪狗,既然快饿死了,还堆在城外做什么?你们倒是离开啊! 那名带着孩童的妇人闻言,顿时涕泗横流地哭叫:官爷,我们何尝不想离开?可别的地方,一看我们是从翰墨城来的,压根就不准我们进城!我们能怎么办?我们都快活不下去了 呸!你们活不下去了?既然饿疯了,吃人啊!陈大宁说到这里,恶狠狠地提议道:你们这里这么多人,一天吃一个人,总能熬到自己被吃的那一天! 呜呜呜呜那夫人听到他丧心病狂的虎狼之词,惊骇万分地捂嘴痛哭。 别哭了!烦死人了!陈大宁显然已经到了忍耐极限,竟大步向前,一把提起那孩童,掐着他的脖子,发狠道:这小子细皮嫩肉的,第一个便吃了他吧! 不要!不要吃我!!那孩童尚且四五岁,饿得骨瘦如柴,此时正惊恐地扑腾着双腿,双臂展开,妄想扑进娘亲的怀抱,尖叫道:娘!娘!救救我!我怕怕!我怕怕 双儿!那妇人吓得魂飞魄散,猛地飞扑而来,却被一脚踹上了胸膛,无力地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血。 先宰了你儿子,再活剐了你! 这一幕,刺痛了众人的双目,却没人敢上前求情,唯恐下一个遭殃的便是自己。 一时间,宽阔的城外充满了压抑的哭声,饱受苦难的百姓们万念俱灰,甚至有的人默默地祈祷,祈求上苍开恩。 在明媚耀眼的阳光下,那孩童被一双大手高高地举起,人们纷纷转过头,不忍看接下来那残忍的一幕。 赵长陵牵着马匹,亲眼见证了这一幕乱状,对翰墨城的惨状有了初步的了解,可他无法坐视不管,便扬声道:住手!把他放下 陈大宁双手一顿,眯着眼睛一看,只见在阳光的反射下,一个身材颀长的身影缓缓走来。 他穿着一袭黑衣,戴着黑色的帷帽,虽说看不清样貌,却玉树临风,有飘飘欲仙之态。 陈大宁欺软怕硬,眼力劲十足,见赵长陵气质不凡,显然不是普通的百姓,便高声问:你是何人?到翰墨城来做什么? 赵长陵牵着那匹,边走边说:我只是一个过路人,要借道去往越国,仅此而已。 借道去越国?陈大宁失声问,他上下打量赵长陵一眼,随手抛开那孩童,好意提醒道:你可知城中爆发了瘟疫?你要进去? 赵长陵点点头,虽然他也不想经过翰墨城,但绕道而行得多花七八天的时间,他等不及了! 况且,城中的瘟疫到底是何惨状,他有心一探究竟,毕竟他医术尚可,或者能为之出一份力。 不料,一向两面三刀的陈大宁却难得坚守了岗位,果断拒绝道:不行!大殿下有令,翰墨城严禁任何人进出,你身份不明,快快离去,莫要闹事! 其实,我医术尚可,或许能帮忙救治城中百姓。 哼!就你?陈大宁拍了拍身后之人的胸膛,夸张地大笑道:就连谷老头对这场瘟疫都束手无措,难道你会比他还厉害? 话音未落,其余的士兵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就连三四个瘫坐在两旁的百姓,都捂嘴偷笑。 赵长陵不知谷老头是谁,也不知他医术水平,但经历过末世的人,见惯了各种各样的病毒感染,或许能找到治疗之策。 赵长陵刚想出言解释,却被陈大宁粗/暴地打断了,我看你长得白白净净的,又手无缚鸡之力,身为男人却戴着帷帽,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快走快走! 赵长陵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评价,心里好气又好笑,难道他戴着帷帽就不是正经人了?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愉悦地大笑声,哈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他的确不是正经人,你看哪个正经人会在大白天穿着一袭黑衣的?好似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昨晚做贼去了? 赵长陵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心中暗忖不妙,僵硬地转过头去,果不其然,见到了一个讨人厌的身影! 只见姬淮同样身着一袭窄腰黑衣,腰间系着祥云金带,英气的剑眉下是深邃的桃花眼,身材伟岸,真是翩翩少年。 然而,即便姬淮再行如风,赵长陵都机警地看出来,他的肋骨上受了伤,脖子上有一道淡淡的伤痕,右脚也有些一瘸一拐,显然是受伤未愈。 此时此刻,姬淮竟蓦然出现在翰墨城,实在怪异得很。难不成,是专门来逮他回去的? 想到这里,赵长陵双眸一沉,五指绷紧,冷漠的气势陡然一变,整个人就像一把待出鞘的剑! 姬淮察觉到他气息的改变,笑嘻嘻地摆着双手,讨好道:哎呀呀,陵公子不要冲动,我不是来抓你回去的! 赵长陵冷笑一声,问:是嘛那你为何会在这里? 赵长陵可不傻,他当初装病骗过了姬淮,还吃了他的还魂丹,解了噬心蛊,要说姬淮没有怒气,那是不可能的。 然而,姬淮却并不想计较他的苦肉计,对这件事竟闭口不提,实不相瞒,我与暗卫被人追杀,一路奔逃,恰好来到了这里。 赵长陵气极反笑,追问道:都城离这里何止十万八千里,你被人从王宫一路追杀到了边境? 不料,姬淮笑意盈盈地点头道:正是如此,陵公子真是聪明! 呵!赵长陵对于他的鬼话,那是一个字都不信的!可姬淮为何会流落到翰墨城? 我妹妹 你放心,天霜公主染了风寒,大夫说要一直在房中领养一段时日。 姬淮心知他的担忧,便补充道:至于身为质子的赵长陵嘛,他在我的别院中气急攻心,犯了心绞疾,只能卧病在床了。 听到这里,赵长陵总算没有那么担心了,既然赵天霜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他逃出楚国都城的事情没有被他人知晓,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赵长陵呼出一口浊气,看向姬淮的身后。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默然不语地站在原地,他样貌普通,扔到人群里都毫不起眼。 然而,赵长陵识人无数,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个平平无奇的男子绝非俗人! 恋耽美 穿成绝美质子后——哟儿(16) 如果陵公子再盯着我的暗卫,我只能让他回去了,以免他夺走了属于我的目光。姬淮遗憾地摇头说。 赵长陵冷笑一声,不禁挖苦道:你的着装挺有特色啊,黑衣呢 刚才是谁说他穿着一身黑衣,一看就不是正经人的?可如今,姬淮这疯子竟也穿着一袭黑衣,亏他敢昧着良心说话! 姬淮低下头,扯着自己的衣裳,笑嘻嘻地说:我从来就不是正经人啊,如此看来,我们是一丘之貉了? 嚯!赵长陵气笑了,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姬淮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一旁的陈大宁见两人显然是认识的,不禁多想了几分,毕竟翰墨城已经成了臭坑,人们躲之不及,怎么会一下子突然来了两个贵人? 陈大宁心思微沉,领着手下大步走过来,正要查明他们的身份,却见姬淮朝暗一挥了挥食指,暗一伶俐地上前几步,从怀里掏出一枚玄色令牌。 陈大宁看到这枚令牌,如遭雷劈,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眼神飘忽地看向姬淮,却见姬淮点了点头,便不敢再多言。 赵长陵看得暗暗心惊,也不知那是枚什么令牌,竟让嚣张的陈大宁都歇气了。 姬淮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轻挑地摸了一把赵长陵的脸颊,意犹未尽地说:陵公子,走吧! 赵长陵嫌弃地擦拭着脸颊,暗暗诅咒他最好伤得再重一点! 陵公子,你是不是在想,我要是伤得再严重些就好了?姬淮笑着回头问。 赵长陵闻言一愣,这家伙是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你在想什么了,毕竟你一直都住在我的心里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入v了,请各位宝宝继续支持噢! 预收文: 《女配一心报国[快穿]》 《团宠又美又飒小人鱼[娱乐圈]》,戳专栏收藏噢! 林小雅穿书了,沦为了黑粉无数、被一路打脸的炮灰女配。 可更惨的是她穿成了一条人鱼! 呵!就算是人鱼,林小雅也是最疯批的那一条。 凭借过人的作精本色,她干脆放飞自我,靠着群嘲前男友,捆绑同性cp,一夜爆涨百万粉,火遍全星际。 然而,书中女主明则热情大度,实则白切黑,磕糖粉被两人萌得嗷嗷叫,私底下,两人却形同水火。 一天,林小雅不慎露出了鱼尾,正好被这死对头抓到了把柄 林小雅:别冲动!大家都是女的,别动不动就要逮我去研究所 一向对她爱答不理的死对头突然靠得很近,嗅了嗅她的颈侧,眼神阴暗,女的才好,女的更刺激。 林小雅懵了,这女人好像很喜欢撸她的鱼尾巴,而且靠得太近了,她发现,言景好像有喉结? 后来,她在一档综艺节目中暴露身份,全星际都沸腾了。 这么可爱又漂亮的自然人鱼,爱了爱了! 林小雅:你们之前黑我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全体网民:谁敢黑崽崽?我们跟他拼命! 排雷: 1. 男主白切黑,前期女装,后期霸气max。 2. 人物皆私设,请勿代入明星。 第22章 一代神医谷大夫 =============================== 陈大宁在看到令牌后, 战战兢兢,最终还是让三人进了翰墨。 赵长陵虽然不想与姬淮同行,无奈他死皮赖脸贴上来,便纵容了。 进城后, 所见之处犹如地狱! 这座历经风吹雨打、在历史的长河中傲然矗立的古城, 如今变成了一座空荡荡的鬼城。 大殿下姬延早已派人前来封/城, 感染瘟疫的百姓只能被迫留在家里,或者集中医治, 没有允许,任何人不得外出。 然而,还是有许多念旧的人, 不愿离开这片故土,他们宁可与翰墨城共存亡,都不愿背井离乡。 因此,这一路上, 时常可以看到神情疲惫、焦虑不安的百姓在城中往来。 他们麻木的脸上尽是风尘,双目混浊,不见些许神采。而他们许久未曾沐浴, 身上隐约散发着一股臭味,佝偻的背影慢吞吞地行走。 姬淮皱了皱眉, 捂着鼻子说:长陵,这群人也太臭了,我们得蒙上面纱。 赵长陵摇了摇头, 心情愈发沉重。空气中弥漫的不止是汗臭味,还有尸体尚未处理, 在阳光下暴晒的尸/臭味。 感染瘟疫病故的百姓,理应尽早焚烧, 以免进一步传播病毒。可这城中大夫似乎并未意识到不妥? 想到这里,赵长陵转过身,见一道身影着急躲进了墙后,便招招手,大声喊着:官爷,请你过来! 姬淮嗤笑一声,不屑地说:他算哪门子的官爷,你的爷就在你眼前呢。 陈大宁躲在墙后,静默一会儿,又伸出头偷看,却见三人逮到了视线,只能无奈地走出来,恭敬地问:这位爷,您有何吩咐? 城中的病患在何处治疗,带我过去。赵长陵好歹也是身经百战的,即便不能治愈瘟疫,但对于外伤或熬药,还是能帮上忙的。 不料,陈大宁听到他询问,尴尬地嘀咕:呃那个谷大夫有些不好相处,其实 你说话别吞吞吐吐的!姬淮不悦地皱眉,催促道:陵公子问你病患在何处治疗,你还不赶紧告知?! 是是是!小的该死,小的立刻带这位爷前去谷大夫的医馆。 很快,在陈大宁的带领下,一处破旧的医馆出现在眼前,浓浓的药香随处可闻。 陈大宁心有忌惮,结结巴巴地提醒道:三位爷,谷大夫虽然脾气暴躁,待人一点耐性也没有,但他医术了得,深得百姓敬重 赵长陵挥挥手,了然地说:我知道了,你不必多说。 是是!那小的就先行一步了! 陈大宁刚想离开,姬淮却猛地喝止他,眼神伶俐地警告:如果你再敢肆意妄为,不把城中百姓当人看。那么,下次再见,你将会是一具尸体! 陈大宁闻言,大惊失色,竟被右脚绊住了左脚,滑稽地摔倒在地,却还是惶恐不安地回应:不敢不敢!小的再也不敢了! 滚!狗东西! 看着陈大宁落荒而逃,赵长陵沉重地呼出一口气,像他这般欺善怕恶的人,这世上不知还有多少,百姓苦之久矣! 赵长陵把马匹绑在医馆前,径直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忙忙碌碌的小药童,他们端着汤药,马不停蹄地到处奔走,生怕慢了一步,便有一名危重的病人离去。 而这个小医馆显然容纳不下太多的病人,男女老少挤满了各处,他们神情痛苦、哀嚎不止。有的靠坐在长廊上,有的躺在院子里,有的被亲人抱在怀里。 赵长陵扫视一遍,见有些病人的手脚都腐烂了,黄色的水泡染发着恶臭,吵闹的蚊虫飞来飞去,甚至停留在伤口处吮吸脓液,却无人关注。 啊啊啊我的脚啊好痛啊!救命救命啊!一个倒在破烂席子上的老妇人,紧紧捂着右脚,在不停地翻身哀嚎。 可在痛苦中挣扎的人何止她一个,城中的大夫早在瘟疫爆发之初,便逃之夭夭了。偌大的翰墨城只有谷大夫坐诊,即便他会分身乏术,也无法兼顾。 然而,那老妇人年约四旬,早已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样了,见剧痛迟迟得不得缓解,竟用手使劲扣着腿上的腐烂处,鲜血顿时溢出,可她却好似察觉不到,五指愈发用力了。 赵长陵深知伤口不能乱挠,以免感染,便赶紧跑上前去,牢牢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乱动,急切道:不要挠!不可以乱抓! 你放开我!我痛死了,我就是要抓!你放开我!! 那老妇人不停地挣扎,饱经风霜的脸上一片狰狞,双眼已经没有了理智,恨不得亲手砍断这两条腿。 赵长陵无奈,只能从一旁的地上,随手扯来一条绳子,牢牢绑紧她的手腕,又卷起她的裤脚,仔细查看她腿上的脓泡。 姬淮伸头一看,见她干枯的双腿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脓泡,黄色的脓水散发着难以言表的恶臭,顿时有些恶心想吐。 刚想叫赵长陵不要管她,可还是迟了一步,只能示意暗一按住那妇人,以免她伤人。 就在这时,一声怒喝打断了众人的行动,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赵长陵手中一顿,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名年约六旬,头发花白的老人怒气冲冲地站在走廊下。 他个子不高,穿着一身朴素的灰色短褂,双手掐腰,嗓门大得吓人。 赵长陵很少见过这般精神的老人,岁月在他枯瘦的脸上留下了残酷的痕迹,混浊的双目却炯炯有神地怒视众人,像气炸的河豚。 见这三个奇怪的陌生人没有停止动作,那老人火冒三丈地冲过来,一巴掌拍向暗一的脑袋,又指着赵长陵骂道:我警告你们,别靠近我的病人! 赵长陵见他误会了,便起身拱手致歉道:这位老先生,您误会了!方才这位妇人在抓挠伤口,我们只想帮忙罢了。 你帮什么忙?你凭什么帮忙?无缘无故地你发什么善心?! 不得不说,这位暴躁老者的三连问着实不算友好,甚至话里话外都是指责之意。 暗一从来都是木头人,被人指责了也没有反应,倒是姬淮有些不愤,他一向养尊处优,何时受过这种平民百姓的气? 这边的动静也引起了旁人的关注,只见一名年约十四五岁的稚气少年,疾步跑过来,气喘吁吁地问:师父师父,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了?我被天打雷劈了!那老者愈发烦躁,不停地来回走动,劈头盖脸地问:小二,我问你,他们几个是从哪里来的?! 小二如临大敌,缩着肩膀打量他们一眼,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我哪知道? 见他还要骂人,小二急忙补充道:师父,您先别急!我看他们也不像是坏人,您消消气消消气哈 不料,那老者非但没有消气,反倒反手拍向他的头,边打边骂:我消消气哈!消消气!消气! 小二被打得抱头鼠窜,躲到了赵长陵的身后,不敢再冒头。 你出来!兔崽子,你还敢躲! 赵长陵一边抬手挡住他的狠打,一边宽慰道:想必这位便是谷大夫吧,您医术高明,万人敬仰,何必跟他置气?更何况,是我们不请自来,叨唠您了。 谷大夫冷哼一声,斜着眼睛打量他,挖苦道:这里不是你们这些贵公子该来的地方,赶紧离开,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听到这里,姬淮顿时不乐意,横眉竖目道:你这老头,说话竟然如此难听,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 话音未落,姬淮又拉扯着赵长陵的衣袖,催促道:我们走吧,省得碍着别人的眼了! 赵长陵拨开他的衣袖,摇头道:你先走吧,我要留下来帮忙包扎。 姬淮被他当众打脸,愣了一瞬,不可思议地问:你不是要去找鬼医?在这里浪费时间做什么? 我的确要去找寻鬼医,可如今他下落不明,我与其像无头苍蝇般乱撞,倒不如留下来,尽一己之力。 姬淮闻言,竖起大拇指,故作惊骇地赞叹:你高尚!你舍己为人!陵公子你真了不得! 你别阴阳怪气的,我没强迫你留下!赵长陵有些不悦,即便他性子再冷漠,也不愿被人明褒暗贬。 何况,赵长陵并没有把心里话说出口。 在前世,他生活在那个绝望而压抑的末世,见惯了生死离别,病毒、病痛与资源像三座大山,压得幸存者喘不过气。 他们还活着,却生不如死。曾经,赵长陵也满腔热血,妄想改变那个世界,可一个人的力量终究太过微弱,慢慢地,他也只能随波逐流,心肠愈发冷硬。 然而,即使不愿回想,那个乱世却像一根毒刺,深深扎根于心脏深处,触之剧痛难忍。 赵长陵虽冷漠孤傲,心底却柔软无比,他痛恨苦难,不愿百姓再遭病痛。 因此,哪怕旁人不理解,赵长陵也不想轻言放弃,他无法对痛苦哀嚎的人们坐视不理。 只要他一想到,在看不到的前方,还有数不清的百姓在面临着活/死人之乱,前世种种便浮现在脑海,挥之不去。 鬼医要寻,但受苦的百姓们也要得到及时的医治,哪怕他拿不出药方,但力所能及的事情,还是愿意帮忙的。 可姬淮并不了解他的所思所想,一心只想带他离开这里,以免染上瘟疫,便低声劝道: 你们那些人,他们都感染了瘟疫,命不久矣,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放心被传染了! 谷大夫耳聪目明,听到这番恶毒的言论,立刻转头四顾,随即跑到墙角边,捡起一根扫把,便冲了回来。 姬淮见他面目狰狞,气势汹汹,大喝道:你疯了?你这个疯老头,你想做什么?! 暗一见主人有危险,便面色冷峻地上前一步,刚想动手制止他,却被人猛地抱住了腰肢。 你想干嘛?你们别打我师父!要打就打我!小二死死抱住暗一,害怕得禁闭双目,色厉内荏地大吼:你们别乱来!我要还手了!! 就你还敢还手?姬淮提着小二的衣领,好笑地反问一句。 小二受到袭击,随即跳着脚,大喊大叫:不要不要!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赵长陵怒瞪他一眼,拍着他的手背,示意他立刻放开小二。 姬淮笑笑,扯着小二的衣领,把他甩到了地方。 小二摔得人仰马翻,眼眶都红了。谷大夫见状,气得七窍冒烟,不管不顾地挥舞着扫把,要把这三个赶出门外。 然而,他的攻势在暗一的眼中,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罢了。很快,谷大夫便累得气喘吁吁,连骂人都不连贯了。 原本还在观望态势的病人们,见谷大夫吃了苦头,纷纷眼神示意,拖着疲惫的身子站起身,一拥而上,把三人团团围住。 恋耽美 穿成绝美质子后——哟儿(17) 谷大夫是好人,你们不能欺负他。 年轻人,你们赶紧离开这里!我们不欢迎你们! 咳咳咳咳快走吧快走吧! 就是,谷大夫都生气了,你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轰人的声音越来越激烈,大有动手的迹象,姬淮憋着一口气,要不是赵长陵在此,他恐怕早就动手了。 就在这时,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闯了过来。他年约十六岁,气质温和,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说话大方从容。 三位爷,小地不过是一处简陋的医馆,我们师兄弟二人忙于照料病人,无暇招待贵人,还请见谅。 小二躲在谷大夫的身后,顿时窜出头,不悦地指责:小一,你干嘛对他们这么客气! 原来谷大夫收了两个徒弟,这举止大方的少年便是师兄,名唤小一。 赵长陵转头一看,见围着一圈的病人面如菜色,已经到了病入膏肓之境,却还能挺身而出,着实难得。看来,这谷大夫的确深得人心。 赵长陵心有所感,便低头致歉:今日之事,实属误会,冒犯之处,还请谷大夫见谅。 哼!显然,谷大夫是不领情的。 不过,赵长陵也没有过多计较,只是率先拨开众人,踏出了医馆。姬淮见状,赶忙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推推基友文《美人师兄在上》by 非祈 傲娇高冷美人攻X死皮赖脸疯批受 【文案】 上辈子温璨手持《参同契》和灭邪剑,练成了无上修为,最后遭到仙门世家围剿,死在了穷凶极恶的骷髅地,是他看不上的大师兄为他马革裹尸。 温璨以血立誓,倘若他有机会重来,一定要让所有仙门给他陪葬! 温璨是尸山血海走过来的人,他一直以为,他大师兄心怀天下,嫉恶如仇,更是一万个看不上他。 所以他连在大师兄身边晃荡,都显得小心翼翼。 直到后来,他偷亲了那个落世谪仙一般的男人,在他的唇上留下了一抹桃花香。 云涟睁开了装睡的眼眸,抓住了假装要跑的温璨,一把将他拉回来,冷声道:我是不是不该放你出去祸害别人。 所以,还是乖乖回来祸害我吧 【小剧场】 在温璨眼里,他大师兄是这修仙界名副其实的第一美人,后来被他成功拱了回去,嘚瑟的不得了。 温璨一直以为自己才是上面的人,毕竟他大师兄这样的美人干不来体力活。 直到后来大师兄问了他一个谜语:十五日打一成语? 温璨:七上八下? 高冷大师兄点点头:嗯,可以。 温璨:???他怎么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第23章 鬼城 ===================== 夕阳西下, 忙碌的一天悄然溜走了。 夜幕悄悄笼罩在寂静的大地上,空气闷热,空荡荡的翰墨城中唯有病人痛苦的哀嚎由远及近,让人无法安眠。 赵长陵站在医馆的墙角边, 确定谷大夫仍在忙碌的医治病人, 这才偷偷□□进去了。 你在干嘛?清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赵长陵僵硬地转过身, 见小一端着一盆热水,狐疑地盯着他。 赵长陵嘘了一口气, 耐心地解释道:小一弟弟,我略懂医术,想来帮忙罢了。 来帮忙?行吧, 你跟我过来!奇怪的是,小一竟然没有多想,便同意了。可他刚走三四步,又转头道:你别再叫我弟弟, 喊我小一便可。 赵长陵见他神情窘迫,心里好笑极了。这个少年看似老成、不苟言笑,但到底还年幼啊。 幸好, 赵长陵戴着帷帽,他嘴角的弧度没有被发现, 不然又得遭人白眼。 小一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端着热水,好奇地问:现在都晚上了, 你怎么还戴着帷帽?莫非你长得很丑?不不对!看你这气质,就不像是平平无奇的。 赵长陵捏住帷帽的, 扬眉道:出门在外,不方便暴露容颜。 噢?如此说来, 你长得很英俊了?小一冷哼一声,不以为意地说:你还能比我大师姐漂亮? 赵长陵听到这里,疑惑不解地问:你还有一个大师姐? 小一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顿时懊悔不已,只能避重就轻道:听说她早就脱离师门了,我也只是远远见过她一面罢了。 说起来小一瞥了他一眼,若有所思道:看你这气质,倒是与她有些相似呢。 不得不说,即便不见容颜,可赵长陵气质不凡、举止从容,愈发惹人遐想呢。 赵长陵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他长得像一个女人了,难不成这世上还真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小一领着赵长陵来到后院处,一排排陶罐整齐有序地摆放在地上,药香弥漫在空气中。 这个医馆不大,接纳的病人有限,只能优先接待病重的百姓。小一一边讲解注意事项,一边解释道:目前,还有更多的病人只能呆在家里,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病人络绎不绝,可光凭谷大夫和两个弟子,毕竟有心无力了,未染上瘟疫的百姓又不愿意前来帮忙。 因此,小一在初见赵长陵时,便闻到了他身上微弱的药香味,只能浸淫医术多年的人,才能这般。 如果是平时,小一定会亲自熬药,不能假以人手的,可事出突然,赵长陵看着也不像是坏人,便让他留下来帮忙吧。 小一说话清晰流利,三言两语便把煎药的注意事项交代完毕了。 赵长陵点点头,谨慎地把每一处要点记在心上,这才蹲下身,用一旁的蒲扇扇了扇火。 不料,原本微弱的火光,在大风吹刮下,顿时窜出了一条火舌,把赵长陵垂下的帷帽都点燃了。 赵长陵下意识甩开蒲扇,解开帷帽扔到地上,又踩灭了火苗,这才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原本还在暗暗看好戏的小一惊呆了。他的双眸倒映着一张出尘绝世的脸庞,世人最美妙的歌颂也无法形容他的一颦一笑。 你你长得竟然竟然与我大师姐一模一样?!小一惊诧万分地指着赵长陵。 赵长陵闻言一愣,不禁摸了摸脸颊,好笑地说:人有相似,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小一摇摇头,坚定地说:不!不对!你们不仅是相似,而是长得一模一样! 如果非要找出不同点,想必是赵长陵更年轻些、更英朗些。 赵长陵眉头微皱,追问道:你大师姐姓甚名谁? 我也不知道,师父不让我们我们过问。 赵长陵遗憾地呼出一口浊气,小一见他神情落寞,于心不忍地说:如果师父见到你的样貌,一定会大吃一惊,那时,你或许可以问问他。 赵长陵点点头,随即捡起帷帽放在一旁,继续耐心地扇风。 然而,赵长陵嫌弃戴着帷帽不方便,小一却为难了,这般绝美之姿,实在不该随意出现在人前,以免引火烧身。 因此,小一匆匆跑了出去,很快又像一阵风,气喘吁吁地冲进来了。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条深蓝色方巾。 呼呼呼你你把这条方巾围在嘴上。 赵长陵接过方巾,赞叹道:瘟疫横行之时,我们的确都该戴上口罩。 口罩?这个词倒是贴切。小一确保他把口鼻都围上了,只露出一双动人心魄的凤眼,这才又端着热水跑出了后院。 偌大的院子里,唯有赵长陵一人,幸好他也不觉得孤独,只是专心致志地熬药,生怕出现一点差错。 很快,赵长陵便端着一碗碗汤药,忙碌地奔走与医馆各处。 期间,小二也见到了他,虽然好奇不已,但听说是小一带他进来的,便由他去了。 夜幕沉沉,繁星缀满了夜空,眨着眼睛对山河指指点点。 赵长陵焦头烂额,忙得口干舌燥,此时正端着一盆热水,蹲在一个老汉的跟前。 这老汉世世代代住在翰墨城,这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却让他家破人亡了,如今唯有一名五岁的幼儿与之相伴。 幸好,老汉的孙儿并未感染瘟疫,被好心的邻居家暂时带走了。 整日躺在医馆里,曹老汉浑浑噩噩,反复地发热让他手脚发软,双脚长满了浓泡,染发着难闻的恶臭。 赵长陵放下水盆,拉扯着他的右脚,却被他蓦然躲开了。 怎么了?赵长陵奇怪地抬头问。 曹老头缩在墙角,拉扯着衣摆遮盖双脚,窘迫地说:公子公子我自己来便可自自己来 赵长陵温和一笑,安抚道:这盆热水用药材熬制而成,得配合按摩,才能清洗你的浓泡。 曹老汉老态龙钟的脸上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拢了拢衣裳,推拒道:不用了嘿嘿不用了! 赵长陵察觉到他手中的动作,轻轻嗅了几下,一股汗臭味扑鼻而来,这才意识到这老汉的为难之处。 原来,这里的病人已经在医馆中呆了许多天,一直未曾擦洗,身上的浓泡又不断破裂,散发出刺鼻的恶臭味。 虽说不曾见到赵长陵的样貌,但他气质不凡,显然并非普通百姓,曹老汉哪敢让贵人亲自动手。 赵长陵摇摇头,坚定地握住他的脚腕,亲自为他脱掉鞋袜,又小心翼翼地挽起裤脚,抬头问:烫不烫? 曹老汉百般挣扎,却无能无力,早就心慌意乱了,听他问话,竟答非所问:啊?噢是好药浴好药浴! 赵长陵莞尔一笑,劝解道:可能有些烫,你忍着点。 当双脚放进热水中,曹老汉脚趾一缩,正想抬脚,却生生忍住了。 赵长陵一边为他擦洗药浴,一边打量他的伤口。在他的记忆中,感染瘟疫的病人大多都是发热、呕吐腹泻、吐血等等,但从未听过会双脚长浓泡的。 因此,赵长陵特意留心了他的双脚,果不其然,被他发现了不妥之处 曹老汉的左脚竟有一个啃咬伤口! 这个伤口在小腿上,咬痕处一片青紫,肌肉腐烂,却隐约有些愈合的迹象。 赵长陵心头一跳,轻轻按压了一下咬痕处,沉声问:这个伤口是被什么东西咬的? 曹老汉疼得龇牙咧嘴,满头大汗地回答:好像好像是被老鼠咬的 老鼠咬的?你确定?!赵长陵急切地追问道。 曹老汉见他大惊失色,战战兢兢地交代:是老鼠咬的!几个月前,越国洪灾泛滥,数不清的老鼠涌出了地面,见人就咬,咬伤了不少人呢! 这么重要的事,你们怎么不说?!赵长陵疾言厉色,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淡漠。 在古代,鼠疫是一种传染性极强的瘟疫,感染者无药可治,死人横尸遍野。 曹老汉不知他为何生气,便瑟瑟缩缩地解释:其实,洪涝时,老鼠四处逃亡是常有的事,它们饿狠了,便会咬人咬牲畜。 曹老汉意有所指,在他们看来,老鼠咬人不是很罕见的事,似乎也没必要特意交代吧? 赵长陵急不可耐,立刻前去查看第二个人、第三个人、第四个人的双腿,见他们都曾被老鼠咬过,心中的猜测又被证实了几分。 恰好,小二端着三个空碗走过,见他神色凛然地翻看病人的双脚,疑惑地问:你怎么了? 赵长陵一把拉住小二的手腕,急切地问:你师父呢?谷大夫在哪里? 小二差点把碗摔碎在地,故语气不善地反问:你问这个干嘛? 你快告诉我! 小二浑身一僵,见他火急火燎的,便不悦地努嘴道:在房间咯 话音未落,赵长陵犹如一道闪电,瞬间便冲了出去。 小二低头,看到他遗留在地上的水盆,愤愤地踹了一脚,做事情丢三落四的,还要我给你收拾,哼! 另一边,赵长陵心乱如麻,见不远处的房间中亮着一盏烛火,愈发急不可耐了。 谷大夫!谷大夫! 谁啊?喊魂呢?! 第24章 鼠疫? ======================= 谷大夫还穿着那身皱巴巴的衣裳, 头发未曾梳洗,蓬乱着披散在脑后,手中拿着一支沾着墨迹的毛笔,正吹胡子瞪眼地怒吼: 你喊什么?喊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赵长陵顾不得打招呼, 气喘吁吁地说:谷大夫, 我有一个很重要的发现!那些 你发现了什么?我行医之时, 你还没有出世呢!谷大夫是出了名的固执,为人顽固不化, 就连徒弟也只能哄着他。 眼见谷大夫转身进屋,赵长陵急忙跟上去,任凭他故意挡路, 都执意要挤了进去。 走进内室后,见这里不过是一间简陋的房间,放着一张床和一张案几罢了。可空荡荡的屋子里却丢满了纸张,使人无处落脚。 赵长陵随意捡起一张纸, 见上面写了一个药方,便捡起第二张纸,却是完全不一样的药方。 随便看了几张药方, 赵长陵心神大颤,只因每一张都是不同的方子, 有的甚至笔迹凌乱,透着几分不耐烦。 谷大夫刚好回过头来,脸色大变, 一把抢过赵长陵手中的药方,怒骂道:不问自取视为偷!你这小伙子, 怎地这般没有礼数! 赵长陵被人指责了,也不生气, 反倒有些踏实了。这谷大夫虽然嘴上厉害,可一心一意为了城中的百姓,理应敬重。 不过,赵长陵心知他耐心极差,便赶忙三言两语地交代清楚:谷大夫,我方才为病人泡药浴之时,发现他们的双脚都曾被老鼠咬过,他们患上了鼠疫! 在历史的长河中,鼠疫一向都是瘟疫的代表,患者常表现为高热、咳嗽、呼吸困难,甚至吐血等。 恋耽美 穿成绝美质子后——哟儿(18) 感染鼠疫的病人往往只能在疼痛恐慌中死去,他们死状凄惨,家属都不敢靠近。 并且,赵长陵也得知,越国发了洪灾。洪灾后,鼠害等一拥而出,由于缺少食物,饿狠之时,更有噬咬尾巴之举,何况是咬人。 赵长陵越想越可能,急切地解释:倘若城中百姓感染了鼠疫,在开药方时,应当采用一些清热解毒、活血凉血的草药。 不料,谷大夫闻言,不仅没有惊喜万分,反倒勃然大怒,指着他的鼻子大吼: 你在教我开药方?你师承何门何派,还以为学了几年草药之理,就能对我指手画脚了?! 赵长陵上前一步,耐心地示意他别激动,柔和地解释道:我区区一个无名之辈,不敢对您过多辩驳,只因城中百姓仍在受苦,我们当以大局为重! 呸!狐狸装鸡叫不安好心!谷大夫火冒三丈,气极反笑地怒斥道: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滚出去!滚! 赵长陵一再被他责骂,即便圣人也是有火气的,当即大怒,一把拍开他的手指,疾言厉色地反驳: 你不听劝告,把城中百姓的安危置之不理,你枉为医者! 呵!好家伙!谷大夫掐着腰,中气十足地反问:你告诉我,何为医者?你说!说不出来我便打死你! 医者当以悬壶救世为己任!当时常反省吾身:治疗病人不耐烦?主动提高医术?追求功名利禄或是病人安康? 赵长陵越说越气,咬牙切齿地说:可是你呢?冥顽不化! 谷大夫被他指责,自觉掉了面子,勃然大怒地跳起来,不断地拍打赵长陵的头,边打边骂:你说啊?你再说?我让你说!让你说!! 赵长陵见他年纪不小,又性格火爆,也不好还手,只能不停地闪躲,气得七窍生烟。 一会儿后,谷大夫累得汗如雨下,却仍旧骂骂咧咧地拍打赵长陵,你还说不说了?说说不说了 赵长陵咬紧牙关,像一棵不畏严寒的松柏站得笔直,嘴里依旧念叨:百姓被老鼠咬过,他们患上了鼠疫! 谷大夫右手一顿,见他仍在坚持,气极反笑般停手了,跌跌撞撞地靠坐在凳子上喘气,直至呼吸顺畅,这才反问道: 我问你,既然你认为病人感染了鼠疫,却为何没有腹泻或吐血? 赵长陵闻言一愣,皱眉回答:或许是因为他们的病情还没有那么严重,况且也并不是每个病人都会表现出同样的症状。 好!好好!不料,谷大夫听到他的回答,不仅没有反驳,反倒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当大夫的,理应细心! 赵长陵见他一改常态,也有吃惊,但直觉告诉他,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便警惕地没有回话。 谷大夫像是未曾注意到他的反应,自顾自地追问:我问你,如果是你,该如何治疗病人? 争执了这么久,这还是谷大夫第一次平心静气地问话,赵长陵思索一番,无所保留地说:既然怀疑病人是患上了鼠疫,理当开清热解毒、活血凉血的药方。 谷大夫点点头,呆呆地坐在陈旧的凳子上,眼神一片空洞,似乎沉入了无边的痛苦中,浑身散发着阴郁的气息。 谷大夫,你你还好吧? 谷大夫听到他的问话,顿时回过神来,撑着双腿,晃悠悠地站起身,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多岁。 你过来。谷大夫径直走在前面,往医馆的东北方向而去。 赵长陵疑惑不解,见他无心解释,便紧随其后。很快,两人便从后门出了医馆,来到了一处荒凉的野外。 明月当空,投下寒凉如水的月色,使大地笼罩着一层薄纱,若隐若现。 寒风呼啸而过,一天一地两人而已。 赵长陵见谷大夫停下脚步,疑惑万分地问: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谷大夫指了指前方的土地,捡起一根粗壮的树枝,示意他朝那里挖掘。 赵长陵困惑不解地接过树枝,飞快地掘地。幸好,这片土地松软得很,三两下便刨开了一个坑,露出 几截手指! 赵长陵动作一顿,随即愈发急切地挖地,果不其然挖出了一条黝黑腐烂的手臂,恶臭随即弥漫在空中。 赵长陵差点没忍住,幸好及时扔下了树枝,紧紧捂住口鼻,这才没有吐出来。 谷大夫不发一言,上前几步,用鞋子把泥土拨回去,再次盖上了那条手臂,这才有气无力地往回走。 他们他们不该埋在地上赵长陵三番两次地抬头,皱眉提醒道。 虽然没有挖开,但赵长陵深知,埋在地下的shi体绝对不止一具。而且,他们都是死于瘟疫,理当焚烧处理,以免再次传播病毒。 谷大夫叹了口气,难得缓和地解释道:他们都是城中的大善人,几十年来,行善积德,却不料落得如此下场。 城中百姓感念他们的恩德,说什么也不肯烧毁他们的shi首,又不能下棺厚葬,只能暂时埋在了这里。 其实,感染瘟疫的病人都焚烧处理了,唯有这几名大善人,得以埋在此处。虽说是草草下葬,但总归留了全尸,就当是成了百姓们的念想。 谷大夫抬起头,思绪前所未有地宁静,在赵长陵的面前,竟难得打开了心扉。 他们当中,有一人是我的至交好友,我来到翰墨城,便是受他相邀。 一开始,我也看到了他脚上的咬痕,还以为他是患上了鼠疫 谷大夫的声音愈发悠远,语速越来越慢,可赵长陵却伶俐地听出来,他在哽咽。 那时,我的好友尚未病重,意识清醒,我心急难耐,便开具了医治鼠疫的药方,却不料 谷大夫说到这里便停下了,他苦笑着,死死咬住牙关,不让眼泪流下,以免在后背面前出丑。 赵长陵心有所感,缓缓地补充道:却不料,他病亡了? 谷大夫脚步一顿,身形有些踉跄,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随即大步往前走,哽咽道: 没错,他死了!就连一同喝下药方的其他病人也立即吐血而亡了 直到那时,我才反应过来,虽然他们被老鼠咬过,但也有大量病人未曾被老鼠啃咬。 然而,他们对于同一种药方,却表现出完全不同的反应,有病亡的,有缓和的,有加重病情的。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城中百姓虽然高热不退、浑身疼痛,却不曾腹泻吐血。他们表现出鼠疫的症状,却又不止是鼠疫 赵长陵心神大乱,他玲珑剔透,对于谷大夫的话外之意,了然于心! 对于大夫来说,随意更换药方不仅仅是试验罢了,背后更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病人渴望健康,才会全心全意地信任大夫,却不想是以死亡告终的。 赵长陵欲言又止,想安慰他,开错药方并不是他的本意。可谷大夫的好友的确死状凄惨,死后也不得善终。 赵长陵无法想象,谷大夫面临着如何的压力。他自负医术了得,却对于这场瘟疫束手无策,只能不停地更改药方,却依旧看着手中的病人一批批地倒下。 谷大夫叹了口气,转过身,招手示意赵长陵上前,柔声细语地说:你能察觉到病人曾被老鼠啃咬,很不错了! 但我们身为医者,切记粗心大意,我们开下的每一张药方,都承载着病人和家属的期盼。 直到此刻,赵长陵终于知道,为何谷大夫的房间中扔满了药方。每一张药方的背后,都是他对病人的责任。 赵长陵心有所触,恭敬地拱手致歉:今日之事,乃长陵之错,愧谢谷大夫的教导! 第25章 那个女人 ========================= 谷大夫见他举止从容有礼, 满腔的火气也降了几分,但他一向严肃刻板,自然不会去安慰赵长陵。 谷大夫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长陵难受极了, 远远地跟在后面, 回到医馆后, 又坐在小凳子上,聚精会神地熬药。 陵公子, 你刚才去哪里了?小一端着几个空碗进来,见他坐着发呆,疑惑地问。 赵长陵回过神来, 摇头道:没去哪里,只是去见了谷大夫。 小一放下空碗,惊诧地回过头来,什么?你去找我师父了?他他骂你了? 白天时, 赵长陵三人是被谷大夫亲自赶走的,可他却偷偷放他进来,如今小一也有些担心, 师父是否责怪他? 赵长陵一边扇风,一边苦笑着回答:他没有骂我, 是我自己太想当然了。 直到此刻,赵长陵终于醒悟过来,哪怕原主再钻研药物, 他作为旁观者,即便也学了一身医术, 但有时候只是纸上谈兵罢了。 赵长陵不知谷大夫的身份,但他隐约想到, 这位老者应该来头不小,如果连他都不能解决这场瘟疫,百姓该如何是好? 小一看着赵长陵忧愁善感的模样,心里也不太好受,那双黑白分明的凤眸着实不该暗淡,便好言安慰道: 陵公子,你尽管放心吧,我师父医术高明,这世上就没有他治不好的疾病! 赵长陵粲然一笑,温和地说:小一,你以后也能成为像你师父那般的神医! 不料,小一故作老成的脸顿时通红了,结结巴巴地说:你疯了,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话音未落,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赵长陵有他安慰,心里也好受了几分,正要掀开瓦罐,身后却突然想起一道烦人的噪音,让他差点摔碎了盖子。 长陵,你也在这里啊,真巧啊! 赵长陵不耐烦地瞥他一眼,见姬淮扒着门框,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欠扁,便不想理会他。 姬淮被冷落了也不在意,径直走进来,端起一条小凳子,笑嘻嘻地坐在他身边。 赵长陵撇撇嘴,不着痕迹地挪动了一下凳子,姬淮也赶紧贴上来。 就这样,赵长陵退一步,姬淮逼近两步,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甚至能互相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长陵,我很想你!姬淮悄悄地摸上他白皙细腻的手。 赵长陵反手一拍,嗤笑地说:倘若你没有失忆,那么,我们白天才刚刚见过面。 啊!原来我们已经这么久没有见面了,怪不得你都抱怨我了!姬淮死皮赖脸的功夫愈发精湛了,就连腻味的情话也信手拈来。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恨不得把你绑在腰带上,时时刻刻都带着你,想你时,摸一下,躁动时,亲一下。 闭嘴!赵长陵急忙打断他的胡话,转头看向门口,见没人偷听,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赵长陵一向不傻,姬淮无缘无故出现在此处,且没有绑他回去,只能说明,他有自己的目的。 况且,虽说他长得绝世无双,但像姬淮这样野心勃勃的枭雄,是不会轻易爱上他人的。 因为,他一旦动心了,便有了破绽,不再是以往那个不可一世的三殿下,他有了牵挂。 赵长陵活了两世,早就看透了,这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爱,更没有毫无保留的付出,一切都是利益而已。 想到这里,赵长陵的脸色愈发难看了,他坚信姬淮别有目的,他的第六感一向没有出错,不然也不能在末世中苟活了那么多年。 长陵,你怎么了?姬淮见他一直不说话,心里也奇怪了,凑过头来,笑眯眯地问:难道是那个老头让你不开心了?你告诉我,我给你报仇! 赵长陵蓦然转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警告道:谷大夫是好人,你别为难他! 哪怕姬淮是笑着说这番话,但赵长陵深知,像他这样的疯子,杀人易于反掌,也不会有任何的心理压力,毕竟贵族就是贵族,平民没有反抗的余地。 赵长陵生怕姬淮不以为意,再次劝诫道:谷大夫医术高明,深得人心,我敬佩他,也望你不要胡作非为。 姬淮见他如此紧张,不由得噗呲一笑,哈哈大笑道:我逗你玩的!长陵啊长陵,想不到你这么可爱! 赵长陵顿时脸黑如炭,拖着小凳子,又挪动了几步,打定主意不再理会他。 你生气了?姬淮偷偷摸摸地凑近,试探般接过他手中的蒲扇,卖力地扇风,一条火舌顿时窜出来,差点烧着了两人的发丝。 赵长陵猛地往后仰,差点摔到在地,还好姬淮即使扶了他一把。 长陵,你没事吧? 赵长陵打了个寒颤,不悦地摸了摸耳朵,美眸一瞪,怒斥道:我还没有聋,你不用凑得这么近! 姬淮见他真的生气了,也见好就收,一双凌厉的鹰眸也柔和了几分,没话找话道:你跟小一那小子的关系好像不错啊,你们说了什么? 赵长陵本不愿回答他的,又怕他喋喋不休,便冷淡地说:他说我长得像一个女人。 不料,姬淮闻言一愣,眼底闪过一道精光,面无表情地追问:是吗?他说你长得像谁? 赵长陵没有察觉到他寒凉的语气,随意地回答:说我长得像他大师姐,不过,他那个大师姐好像早就叛逃出师门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呵!怎么回事?贱人不甘寂寞呗!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且恶毒至极,赵长陵狐疑地看他一眼,心中大惊。 此刻,姬淮脸色阴沉,薄唇紧抿,十指紧握成拳,深不见底的瞳孔中好似有一头猛兽正在苏醒,竟让赵长陵生起了危机感。 赵长陵心下狐疑,试探地问:你认识她? 姬淮顿时回过神来,想笑又笑不出来,只是用一双寒凉之极的鹰眸紧紧盯着赵长陵,面无表情地说:认识啊,化成灰我都认得她呢 原以为小一只是开玩笑的,却不料还真有这么一个女人,与他相像之极?! 之前,德妃也说过类似的话,但看这两人的反应,那女人的名声估计不太好,也不知她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恋耽美 穿成绝美质子后——哟儿(19) 想到这里,赵长陵有心再打听一下,便轻声问:那个女人姓甚名谁?她与我长相相似,会不会有血缘关系呢? 赵长陵的猜测也并非是空穴来风的,传言赵国七殿下并非赵王所出,母妃也不详。既然这样,他的背景也有些不清不楚,说不定还真有亲人在世。 然而,姬淮听他这么问,惊诧极了,背部紧绷,像一头等待捕猎的猛虎,一动也不动地凝视着赵长陵。 赵长陵终于意识到他的反常,悄悄摸上了腰间的匕首,倘若姬淮动手,他能在一击间让他毙命! 两人默然不语,脸色愈发铁青,怀揣着各自的心思,在等待一个时机。 两人认识至今,虽说也打打闹闹,但还是第一次闹得这么僵。这一切,还是因为那个女人。 赵长陵心有所感,看来姬淮真的认识那个女人,甚至是有仇怨的。 赵长陵的五指悄然用力,匕首的寒芒凛冽,随时准备出击! 就在这时,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了轻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来了! 小二提着一壶热水,蹦蹦跳跳地跑进来,见院子里还有两个人四目相对,好奇地凑过来,左看看右看看,奇怪地问:你们在干嘛?难道在玩谁先眨眼的游戏? 紧张的气氛被他一打断,姬淮率先败下阵来,转过了头。 小二见状,开心地拍掌大笑,你输了你输了!是你先眨眼的! 姬淮气极反笑,嘲讽地问:小子,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天真? 小二闻言,不断地点头,自豪地说:我师父和小一经常说,我从小就缺心眼,所以吃好睡好,脑袋也越长越大。 姬淮哈哈大笑,捧着腹部,指着小二挖苦道:你真是笨啊! 我才不笨!我师父说了,我也是很聪明的,我只是还没有长大罢了!小二最痛恨别人说他笨了,他明明不笨啊。 不料,姬淮仍旧在捧腹大笑,让小二愈发生气,当即威胁说:你也被师父赶出去了,还敢偷跑进来,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告诉师父! 话音未落,小二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可姬淮却还冲着他的背影大喊:小子,只有乳臭未干的小孩才会去告状! 小二听到他的呼喊,脚步一顿,随即跺跺脚,往另一个方向跑开了。 姬淮意犹未尽地吧唧嘴巴,遗憾地感慨:不堪一击! 然而,当他触碰到赵的视线时,又触电般移开了,两人再次静默不语,却没有了方才的针锋相对。 一会儿后,赵长陵低着头,淡淡地说:我不问了。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但两人都心知,赵长陵指的是不再过问那个女人的事了,也不再打听他们之间是否存在血缘关系了。 然而,姬淮这一出却着实提醒了他,赵长陵想要一个答案,不然,蒙在鼓里的感觉太不踏实了。 姬淮嘿嘿一笑,伸了一个懒腰,一边离开一边说: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赵长陵看着他的背影静默不语,在小一再次进来接手后,这才撑着膝盖站起身,语气悠远地说:我去找谷大夫 小一疑惑地瞥他一眼,随即手脚麻利地倒药。 第26章 丽华夫人 ========================= 赵长陵怀揣着疑惑与不愤, 再次找到了谷大夫。 此时,谷大夫仍旧俯在案几前写写画画,见他来了,头也不抬, 不耐地问:你怎么又来了? 赵长陵也心知他忙碌烦扰, 也不愿过多打扰他, 便意简言赅地说:谷大夫,我有一事问你。 何事?快说快说!别来烦着我! 赵长陵上前几步, 解下围在脸上的布巾,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的俊脸,轻声问:谷大夫, 你看我可像一个人?像你的大弟子? 这次,谷大夫终于惊诧地抬起头,两眼刚一看到他,竟大惊失色, 失魂落魄地倒退三步,就连手中的毛笔都掉落在地了。 你你怎么?怎么会长成这样?! 赵长陵见他如此失态,心中的猜测也被证实了几分, 便追问道:谷大夫,请你告诉我, 我到底长得像何人?我与她有没有血缘关系? 谷大夫听到血缘关系四字,愈发惊魂未定,脸色忽地煞白, 全然没有了往日的专断蛮横,像无头苍蝇般走来走去, 试图掩饰心中的慌乱。 这这事我我我我也 谷大夫结结巴巴,过了好一会儿, 这才平静下来,全身像被抽干了力气,跌坐在凳子上,招手示意赵长陵过来。 谷大夫双手颤抖地捧着赵长陵的脸颊,久久凝视不语,似要把他的眉眼都刻在骨子里,眼中尽是怀念与痛苦。 你叫什么名字? 赵长陵没有隐瞒,把自己的来历话说如此这般,但他并没有袒露姬淮的身份。 谷大夫耐心地听他说完,这才感慨道:你是赵国七殿下啊,这些年来,因为你母亲,你受苦了吧。 赵长陵闻言,眼眶都红了,他心知,这是原主残留的意识在作怪,便替原主坦言道:赵长陵过得并不好呢。 谷大夫原以为他会隐瞒,报喜不报忧,却不想他如此坦诚,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怀念地说:就连这性子也与她有几分相像呢。 她到底是谁? 谷大夫叹了口气,说出了一件不为人知的往事。 原来,谷大夫年少成年,医术愈发精湛,却独具慧眼,迟迟未曾收徒,直至他多年前遇到了一个高傲倔强的女子。 那女子姓柳名丽华,年仅十五,乃赵国一世家大族的嫡女,身份尊贵,长得国色天香且聪明伶俐。 柳丽华自幼受宠,性子傲慢,不爱琴棋书画,却独爱医术,家中长辈奈何不了她,便任由她出门在外,拜了谷大夫为师,学习医术。 柳丽华不愧是天之骄女,不管学什么都一点即透,小小年纪便医术了得,谷大夫更是倾囊相授,视她为传人。 当时,柳丽华身边还带着一名美貌的侍女,两人同吃同住,感情深厚。 然而,哪个少女不怀春?柳丽华一次出门在外,遇到了一名男子,芳心暗许了! 谷大夫虽然不知他的名讳,但看着自己的得意之徒越陷越深,心里也焦急万分。 有一天,柳丽华出书出走了,说要与那男子浪迹天涯,谷大夫找了许久,也没有她的下落,只能默默祝福她了。 后来,一年过去了,柳丽华独自回来了,身边没有了那名侍女的身影。 谷大夫还记得,那张熟悉的脸上没有笑容了。柳丽华变了,变得手段狠辣,喜怒无常,她开始钻研毒术,肆意下毒,惹得百姓怨气冲天,她却不知悔改。 谷大夫也曾耐心地劝解她,带着她到处行医,希望她良心未泯。柳丽华心思敏感,一次,在与师父争吵过后,单方面脱离了师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想到那一幕,谷大夫依然悲痛万分。他不止一次在想,倘若他能再耐心些,不跟她争吵,他们也不至于断了师徒缘分吧。 后来呢?柳丽华离开后,如何了? 谷大夫叹了口气,沉痛地说:后来,我多番打听她的下落,听说她搭上了不少贵人,惹得各国王公贵族争夺不休。后来她就成为了赵王的女人 不得不说,柳丽华的绝世美貌便是她最大的利器,况且她七窍玲珑,把人心玩弄于股掌之中。 谷大夫护短,不自觉地为她辩解道:她被那个男子玩弄了感情,受挫后,性子愈发偏执了,行事乖张无度,自称丽华夫人,但这一切都是那负心汉的错! 赵长陵想起自己的身世,沉声追问道:我与她是否有血缘关系? 谷大夫掀起松垮的眼皮,精明地瞥他一眼,若有所思地说: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因为她在嫁与赵王前,曾来见过我,虽说是远远见了一面,但我知道,那时她已经怀孕了。 谷大夫的医术何等精湛,即便柳丽华有意掩饰,但还是瞒不过他的双眼。 你或许是她的孩子吧。谷大夫怀念不已,但还是提出了质疑,然而,丽华还有一个孪生妹妹 谷大夫没有见过柳丽华的孪生妹妹,但不止一次听她提起过,两人心有灵犀、亲亲密密。 后来,柳丽华被负心回来后,却绝口不提这个亲妹妹了,谷大夫猜想,两人是闹了别扭吧。 丽华夫人赵长陵喃喃自语,把这个名讳嘀咕了几遍,她去世了吗? 谷大夫摇摇头,果断地说:我不知她在赵国过得如何,又为何离开了赵王,但我深信,她只是离开了,绝不可能死了! 赵长陵呼出一口浊气,证实自己的生母仍在人世,心中好似有了牵绊,就像两个未曾谋面的人,跨越万水千山,被一根丝线绑在一起了。 谷大夫见他咬紧牙关,藏在袖子里的双手微微颤抖,不禁拍了拍他的膝盖,动容地说:好孩子,为难你了! 上一辈的过错,却报应到下一辈的头上,让这些年轻的孩子遭到了无妄之灾,这毕竟是为人父母的失责。 你本是赵国七殿下,却沦为质子,寄人篱下,如今既然逃跑了,以后便留在我身边吧,我传授你医术。 谷大夫慧眼识珠,柳丽华生的儿子也是学医的好苗子呢,如果你还想见你母亲,我们便去找她。她如果不想认你,我为你做主! 赵长陵生平第一次哽咽了,这便是被人疼爱的滋味吗?怎会让他如此心酸? 谷大夫,感谢你的好意。赵长陵深吸一口气,浅笑着说:但我要前往越国,恕我不识好歹了。 谷大夫闻言一愣,眉头紧皱地摇头说:不行,不能去越国!你王妹中的梦里花,我也可以解,你不用特意去寻鬼医了,他算什么! 见赵长陵默然不语,还以为他不信,谷大夫便板着脸说:你放心,待我解决了这场瘟疫,便亲自去为你王妹解毒! 赵长陵猛地起身行礼,恭敬地解释:长陵愧谢您的好意,但我不得不前往越国。 你这年轻人太不识好歹了! 谷大夫一心为他着想,坦言道:越国爆发了活死人瘟疫,那群人已经不能算是人了!你去了那里,连骨头都被啃干净! 其实,谷大夫前不久也去了越国,他亲眼见识过那些活死人嗜血啖肉的疯态,比饿极的野兽还要凶狠! 谷大夫见过的病症数不剩数,却从未见过那般恐怖的瘟疫,那惨绝人寰的一幕,堪比十八层炼狱。 当时,谷大夫还想着留下专研一二的,却收到了至交好友的求助,便前来翰墨城了。 谷大夫怕他不信,再次强调:越国上下已经乱作一团了,只不过被封锁了消息,外界的人不得而知罢了! 赵长陵感念他的好意,但这件事情,终究是他心中的一根刺,让他夜不能寐。 前世,是因为陨石带来了灭世病毒。这一世,却未曾听说天降陨石。 然而,事出必有因,赵长陵不敢去想,越国的活死人瘟疫可能是他穿越带来的? 这个猜测深深扎根在他的心灵深处,让他呼吸在痛,不去想也在痛。 所谓眼见为实,赵长陵打定主意,一定要亲自前往去见证一番,才能安心。 谷大夫,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有苦衷,我必须得前往越国。 谷大夫火冒三丈,恨铁不成钢地指责: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即便是我都不保证能解决越国的活死人瘟疫,你去了又能如何?! 是啊,他去了又能如何?可如果他不去,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那他还有什么脸面苟活于世。 他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如果因为他的到来,让这片大地沦为了末世,那么他将万死难辞其咎! 赵长陵苦笑不已,语气轻松,眼神却坚定不移,谷大夫,我去意已决。 谷大夫气得直跺脚,指着他怒斥:罢了罢了,你们一个两个都是不听劝的,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你去吧,我会给你收尸的! 赵长陵笑容灿烂,朝他挥手道:那么,我告辞了。 见他果然大步离去了,谷大夫猛地大喝一声:站住!你万分小心! 赵长陵感动不已,双唇紧抿,朝他微微点头,告辞! 希望归来时,他们还能再见 第27章 活死人 ======================= 月色当空, 赵长陵百无聊赖,悠闲地躺在屋顶上,看着繁星点点,心思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或许真的不是赵王所出, 生父不详, 生母乃绝世无双、手段毒辣的丽华夫人, 下落不明。 至于姬淮,他是如何认识丽华夫人的呢? 赵长陵换了一个姿势, 侧躺在冰凉的瓦片上,想到了他的出身。 传闻中,姬淮乃侍女所出, 后被德妃所养,自幼被捧杀,幸好未被养废。 侍女又是侍女此时,赵长陵的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姬淮的生母难不成是丽华夫人的侍女? 在德妃口中,丽华夫人也接触过楚国,把一个侍女塞入宫中也合情合理, 可后来究竟发生了何事? 赵长陵不禁想起了姬淮的杀意,他当时是的确想动手的, 呵! 赵长陵微闭双眸,任由露水打湿了衣襟,直至一缕朝阳划破黑暗, 才缓缓地睁开双眼,天亮了。 回头看了一眼寂静的医馆, 赵长陵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径直翻身上马, 一路纵马狂奔,往越国而去。 然而,一个讨人厌的身影又追了上来! 陵公子暗一高声喊道。 赵长陵回头一看,只见姬淮冷着脸,爱理不理地骑马追来。 恋耽美 穿成绝美质子后——哟儿(20) 姬淮穿着一袭华丽的玄色华袍,腰间别着两把长剑,腰后插着一根墨玉长萧,正拍马直追。暗一依旧表情冷漠,紧随不舍。 赵长陵回头一瞥,夹紧了马腹,大喝一声:驾!驾! 马儿像一阵风,在空旷的原野中撒欢,好似要把所有的烦恼都抛之脑后。 然而,姬淮出手阔绰,骑着的更是汗血宝马,不一会儿便追了上来。 姬淮表情别扭,冷淡地说:长陵,我与你一同前往越国。 赵长陵见他反常,多看了一眼,却见他眼底发黑,脸颊上还蹭着一抹黑灰,显然是没有休息好的。 不过,两人正在闹别扭,或者说冷战,赵长陵也不愿去讨好他,要跟便跟着吧。 主子,我们来到越国境内了,这里荒凉得很,完全比不上我们楚国!暗一见主子憋着气,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没话找话说。 嗯。姬淮低垂着头,还是不愿说话。 不得不说,暗一也不曾夸大,这片土地的确荒凉得很,万里不见人烟,十室九空矣。 很快,两天过去了。 三人急着赶路,顾不得梳洗打扮,都是风尘仆仆的狼狈样,就连嘴唇都干渴爆裂了。 主子,前方有一处寨子!暗一从高坡上跃下,指着远处说:不过有点奇怪,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姬淮也疑惑不已,这里已经逼近临风城了,理应有百姓聚居,却安静得可怕。 姬淮看了一眼阴沉的天色,深吸一口气,主动询问道:长陵,乌云密布,似要下雨了,我们要过去吗? 过去一瞧吧,我们也总得打听情况吧。 于是,三人策马扬鞭,来到了寨子前,这才翻身下马。 一处古朴的寨子以环状坐落在山谷中,房屋整齐有序,房门却大多倒地,宽阔的道路上一片狼藉,利器、烂菜叶、破烂的衣裳等随处可见。 姬淮走在最前面,捂着鼻子,警惕地的打量四周,突然他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赵长陵见他呆滞,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不远处散乱着几件撕碎的孩童上衣,衣裳上 鲜血淋漓! 姬淮扯下腰间的一把长剑,递给赵长陵,交代道:这里似乎发生了恶劣的打斗,死伤不明,你自己小心点,如果情况不对,该出手时就出手! 赵长陵看着手中这把镶嵌着红宝石的长剑,仿佛又回到了前世:手中有剑,杀敌无数! 我们进去看看吧。赵长陵提议道。 姬淮看了一眼乌云密布的天空,黑沉沉地往下压,阳光都得避其锋芒。 我先进去!姬淮拔出长剑,谨慎地跨过那几件染血衣裳,随即一脚踹开了木门! 哐!大门倒地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的村寨,惊得远处的鸟儿扑翅而逃。 一步!两步!三步 沉闷的哒哒声在空荡荡的屋内清晰可闻,可屋主人却迟迟没有露脸,唯有散乱在地的桌椅横贯在眼前。 赵长陵注意到,地上有一滩水迹,挂在屋外的长裤还飘在竹竿上。这里分明有人居住,却好似在短期内迎来了变故,就连散落在地的铜钱都来不及捡起。 三人的心情愈发沉重,有意放缓的呼吸声响彻在耳边,在寂静的荒寨中,世间万物都被放大了。 暗一紧握长剑,用脚尖轻轻推开了内室的房门,在敌人未反应过来之时,便一马当先冲了进去,大喝一声:别动! 赵长陵听到兵器出鞘的声音,危机感瞬间被提到了巅峰,也紧随其后,拔出了长剑! 然而,正当他举剑防御之时,却惊诧地发现,屋内空空如也,连一只苍蝇都不见! 猜错了?村里人不是躲在屋内? 暗一也觉得奇怪,他方才明明听到内室中传来了动静,这才冲进来的,难不成是他听错了? 姬淮走在最后面,先是环顾一圈,再用剑鞘拨开陈旧的衣柜,而后低头查看床底,却并未见着任何人影,不由得瞥向暗一,似是责备他大惊小怪! 就在三人放松之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谁?暗一大喝一声,飞出了一枚暗器,死死钉在了墙上! 吱吱!一条瘦弱的壁虎慌乱地逃跑,顿时消失在门缝中,即便暗器上还钉着它的尾巴。 呼!原来壁虎!姬淮拍了一下暗一的肩膀,释然道:我们还是分头寻找线索吧,不管如何,半小时后,我们都在这里汇合。 很快便要下大雨了,外面黑沉沉的,倘若还不能寻找到有用的线索,他们只能在此处稍作歇息了。 赵长陵点点头,毕竟分开行动,的确能提高效率。 可姬淮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担心他的安慰,三番四次瞥向赵长陵,暗想着,如果他不同意或者害怕了,自己便与他一同行动。 无奈,赵长陵心里也憋着气,故意不去看他,自然也没有察觉到他眼神中的暗示。 这三人中,两人冷战,谁也不愿退步,唯有一心清明的暗一夹在中间,装聋扮哑,将他们的恩怨是非置之不理。 赵长陵心里着急,便率先出了屋外,沿着泥路往前走,心情却无法沉重。 一路上,衣物与农具随处可见,碎肉断手洒落在地,鲜血染红了泥泞的土地,隐约染发着恶臭。 这个时代的百姓安土重迁,除非出了重大变故,不然绝不会举族搬迁,这里必定有意外发生。 顺着血迹往前走,赵长陵来到了一处阴森森的地窖前,地窖的盖子被掀飞在不远处,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踏踏踏踏赵长陵踩在木梯上,尽管一再放轻脚步,可清脆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赵长陵捏紧了长剑,脚步一顿,随即警惕地打量一眼,确定没有任何动静,这才接着往下走。 然而,年久失修的木梯像是迟暮的老人,终于寿终正寝了,竟咔擦一声,断开了两节! 赵长陵撤退不及,从木梯摔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噪音。 幸好没有摔伤。赵长陵摸了摸尾椎骨,庆幸不已。 赵长陵单手撑地,刚要站起身,眼神却凌厉地捕捉到前方的一道身影 他穿着单薄的灰色衣裳,一只鞋子不知落在何处,头发干枯粘腻,乱蓬蓬地披散在后背,十指血肉模糊。 嚯!嚯嚯 那道僵硬的背影似是刚刚苏醒,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耳朵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麻木地转过身。 借着微弱的光线,赵长陵见到了他的样貌,这一眼让他不寒而栗! 他或者说已经不能叫他!那个怪物四肢僵硬,双眸血丝密布,张开血盆大口,碎肉和鲜血顺着他的下巴流下,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嘶吼声,犹如从十八层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以血肉为食,为害一方! 赵长陵呼吸一滞,眼睛一眨不眨,妄想证明眼前这一幕只是幻觉! 然而,残酷的命运却未曾眷顾过他。 那个怪物呆滞地转过脑袋,看到了赵长陵,好似饿极的野兽看到了猎物,发狂般扑过来,张开恶臭的大嘴,势要将他撕碎! 赵长陵在生死关头,总能临危不惧,他来不来多想,身体的本能促使他挥剑格挡,在一瞬间把隔断了那怪物的头颅! 然而,这怪物的死亡只是开始。 同一时间,无数怪物在地窖中苏醒了! 他们听到动静,拖着扭曲的身体,不顾一切地扑上来,用尖锐的指甲、用血红的牙齿捕捉活人。 失去理智的活死人没有道德的束缚,唯有进食的渴望! 赵长陵无所畏惧,一把冰冷的长剑在他的手中变成了杀人的利器,举手投足间,头颅掉地! 赵长陵一击毙命,专砍他们的脑袋,可地窖中太过狭小,他空有一身武力却施展不开。 此时,越来越多的活死人堵住了地窖的出口,赵长陵只能先退出去。 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赵长陵却好似杀人机器,不仅不觉得疲惫,反倒越挫越勇,硬是从人堆中劈出了一条血路。 赵长陵刚跳出地窖,身后的活死人便张牙舞爪地飞奔而出,他们紧追不舍,狂暴之极! 作者有话要说: 小读者们,今天三更奉上噢,只为了推一下基友的幻耽文。 请多多支持我们吧,谢谢! 基友文:《听说你不会吃我》by 鲸鱼不在线,求收藏! 时隙是一棵人参果树。 在经历同族全被吃了后,他怂兮兮的找了个神器影遁沉睡了。 这一睡就是上万年。 再次醒来,外界经历了各种污染,灵气匮乏得不成样子。 而时隙这个天然补体,瞬间成了众妖眼中的香饽饽。 毕竟吃一口那就是上千年的功力。 一些贪婪的妖怪伺机而动,结果时隙闭紧双眼一拳一个、两拳一双。 完事后嘤嘤嘤的跑了。 一边跑一边抹眼泪的那种:呜呜呜,世界太可怕啦,他想回家,想妈妈 留下一地被放倒重伤的妖怪: === 后来,时隙听说有一只大佬神兽是现在妖界的头头。 怕死的时隙暗戳戳的打起了主意。 神兽=与天地同寿=不用靠他进补=不会吃他!!! 啊啊啊! 他找到活下去的办法啦!! 时隙晃着头顶的果子:呐!果子给你,收了我的果子就是我的大佬啦! 要保护他哟! 再后来,时隙躺在床上留下了悔恨的泪水:呜呜呜他还是被吃了(T_T) 以为自己弱不禁风软萌乖乖受VS超凶护短死抠门攻 第28章 绝处逢生! =========================== 直到这一刻, 赵长陵紧绷的心弦终于落地了! 他早就听闻越国爆发了活死人瘟疫,心里还一直抱有幻想,希望只是巧合。 然而,当赵长陵亲眼见到这群毫无人性、嗜血啖肉的怪物时, 内心掀起了滔天骇浪 丧尸!竟然是丧尸! 难道真的是因为他的穿越, 把前世的丧尸病毒也带到了这个世界?无数无辜百姓的落难, 都是他的过错? 赵长陵不敢再想,每一次的深思都让他难以喘息, 他的肩上背负着无数百姓的性命,倘若他真是罪魁祸首,将万死难辞其咎! 赵长陵拔腿狂奔, 在空荡荡的巷道中左闪右避,很快便把身后的活死人甩开了。 可这边的动静太大,让其他陷入沉睡的活死人也苏醒了。 这片不大的村寨中,从各个阴暗的角落涌出了一批又一批的活死人。 就在这时, 右前方突然出现了三四个狂暴的活死人,他们闻到活人的气味,像一头丧失理智的野兽, 正张着鲜血淋漓的大口,无所畏惧地冲过来! 赵长陵气定神闲, 果断砍断了一个活死人的头颅,又猛地蹲下身,在绊倒另一个活死人后, 用利剑刺进了他的后脑。 然而,一个活死人却趁乱绕到了他的身后, 抓准时机,飞身扑了上去, 直逼赵长陵的脖颈。 赵长陵蓦然转头,正想躲避,却被最后一个活死人一把抱住了大腿,立刻张嘴啃咬。 赵长陵别无他法,只能一把掐住这个活死人的咽喉,用力地拧断了他的脖子。 可为时已晚,敢于偷袭的这个活死人已经伸出了利爪,扣住了赵长陵的手臂,臭不可闻的大嘴高高扬起,咆哮着咬下。 不好! 赵长陵心下大惊,倘若他被咬伤,便会沦为这群行尸走肉的一员了! 原以为他们是没有理智的,却不料还保留着几分猎食的本能,竟学会了偷袭,是他大意了! 就在这时,这个活死人突然一怔,身体摇晃了几下,便沉沉地摔倒在地了。 赵长陵死里逃生,立刻往后撤退,双眸如炬,一眼便找出了问题的关键。原来,这个活死人的脑后竟然插了一把飞刀! 是谁? 似是听到他内心的发问,一道焦急的声音从屋顶响起:陵公子,你没事吧?! 赵长陵抬头一看,只见暗一如猛虎般站在前方的茅草屋上,而姬淮听到动静,从左前方的小巷子中飞奔而来。 姬淮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活死人,惊骇万分,但下一秒却更担心赵长陵的安危,便指使暗一先行一步,过来保护他。 快走!姬淮扭头向后瞥了一眼,顿时如遭雷劈,率先挑选了一个方向,催促两人跟上。 赵长陵听到越来越近的嘶吼声,心有所感,立刻捡起长剑,紧随其后! 暗一时刻惦记着主子的安全,自然从屋顶上一跃而下,紧紧护着姬淮,不让他受到一丁半点的伤害。 就这样,三人夺路狂奔,一大群活死人紧随其后,他们面目狰狞、毫无人性,一心想着 吃掉他们! 吃掉他们! 吃掉他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姬淮心神大乱地问了一句。 赵长陵不敢放松警惕,语速极快地回答:是活死人!这个村寨也被活死人肆虐了! 姬淮诅咒一句,暗骂运气太差了!他们踏上越国的土地已经几天了,一直相安无事,连个鬼影都没看到,却不料与这群活死人狭路相逢了! 活死人没有神智,尽管身受重伤,也不觉得疼痛,唯有砍断头颅才能彻底断绝他们的行动。 姬淮咬紧牙关,低声咒骂道:他们已经不能算是人了!越国到底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竟然惹出了滔天大祸! 这一刻,姬淮隐约赞赏姬延的举措,要不是他即使封锁了边境,恐怕楚国也早就沦陷了。 只是,姬延的消息为何会如此灵通? 姬淮满腹疑惑,却无从问起,只因身后的活死人越追越紧,他们的前方却偏偏是一处死胡同! 该死!竟然是一条绝路!姬淮狠狠踹了一脚高高的土墙,连声咒骂。 就在这时,一名活死人突然□□而出,随即络绎不绝的活死人也跟着爬上墙,再重重地掉落在地。 他们一个叠着一个,却不知疼痛般,狰狞地爬起来,嘶吼着咬向三人! 赵长陵左右环顾一下,目光坚定地大喊:杀!杀!! 恋耽美 穿成绝美质子后——哟儿(21) 他的豪迈瞬间点燃了另外两人的杀意,他们仰天大喝,怒吼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过,掀起滔天怒火,化成一道闪电,把世间邪祟焚烧殆尽! 三人背靠着背,互相依托,在活死人中肆意杀敌,冰冷的长剑饮过乌黑的血液,在黑沉沉的大地上释放着无边杀气。 轰隆隆 沉闷的雷声划破天空,遮天蔽日的乌云中有雷电一闪而过。 赵长陵的额头接住了一滴冰冷的雨水,滔天的杀意有一瞬间的停滞。 快下大雨了!我们快离开这里!赵长陵弯腰砍断了一个活死人的双腿后,一把扯过姬淮的后背,示意他撤退。 姬淮心有不甘,发梢却被雨水打湿了几分,便一边杀敌,一边后退,暗一,我们先撤退! 于是,赵长陵在前方开路,姬淮左右御敌,暗一断后,三人硬是从尸海中破开了一条生路。 轰隆隆 银色的闪电飞快划破天际,沉闷的雷声紧随其后,天神暴怒,大雨倾盆,大地默默无言地接受惩罚。 一滴 两滴 无数滴冰冷的雨水从高空中狠狠地砸下,滂沱大雨无情吞噬了他们的身影,势要将他们淹没! 赵长陵浑身湿透了,冰冷刺骨的寒意在骨髓深处蔓延,双眸在大雨中用力地一睁一闭,却难以看清前方的道路。 砰! 赵长陵一脚踩空,差点摔倒在地,砸起了漫天污水,发丝脏乱,狼狈不堪。 姬淮心头一紧,急忙扶他起来,着急地大吼:没事吧?你没长眼睛吗?小心点! 我没事。赵长陵甩开他的手,对他的好意并不领情。 姬淮气急败坏地踩了一脚水,气愤地再度跟上。 这时,一直留意四周状况的暗一突然说话了:往那边! 赵长陵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狭窄的巷道两侧堆满了柴火,便一马当先地飞奔而去,随即用力地推倒湿透了的木柴。 姬淮和暗一也前来帮忙,终于在活死人追上来之前,把小巷堵住了。 吼 紧随其后的活死人不懂绕道,只能麻木地扑过来,随即被柴火挡住了去路,只能不甘地挥舞双手,咆哮着发泄进食的欲/望。 赵长陵松了一口气,一步两步地倒退,确定这群活死人不能追上来,这才气喘吁吁地撑住膝盖。 这具身体太弱了,不过这么一会儿,便累得汗如雨下的,换作前世的赵长陵,对付这群怪物不过是手到擒来罢了。 姬淮扶着他的手臂,冷漠地问:你怎么样?要是没什么事,我们马上就得走了,你可别拖后腿。 赵长陵: 从来只有别人拖他的后腿,被人抱怨还是第一次呢,呵! 赵长陵冷笑一声,调整呼吸后,淡漠地瞥他一眼,随即头也不回地走在最前面。 拖后腿?不存在的。 暗一低垂着眼,对他们的打打闹闹视若无睹。 反而是姬淮最先沉不住气了,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咬牙切齿地说:暗一,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跟上啊! 暗一纹丝未动。 姬淮走了几步后,见他并未跟上,忙问:怎么了? 暗一指了指远处的半山腰,若有所思地说:那里,似乎有人在偷看我们。 什么?姬淮心头大惊,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却并未见着任何人,便皱眉道:你确定吗? 暗一还没回答,赵长陵插话道:似乎真的有人。 一个人还有可能看错,可两个人都认为远处的半山腰上有人偷看,这就不是巧合了。 然而,这个村寨已经被活死人攻陷了,哪来的幸存者?难不成是村寨中的居民躲到半山腰上了? 姬淮想想,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便提议道:我们过去? 赵长陵回头看了一眼仍在挣扎的活死人,点头道:过去看看吧,这大雨一时半会也不会停了,我们也总得寻个安身之所吧。 这事之后,三人已不敢在村寨中留宿了,生怕半夜就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活死人吞之入腹了。 于是,三人一路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地躲过了不少活死人,朝着东南方向的半山腰而去。 同一时间,位于半山腰的一处山洞中,一名年幼的孩童一边飞奔,一边喊着:活了!活了!那些怪物又活过来了! 你慌什么?山洞中,一道严肃苍老的声音怒斥道: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那孩童刹停了脚步,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害怕嘛 更何况,他还有更大的消息要汇报呢 有三个陌生人闯入桥头寨了! 作者有话要说: 赵长陵:收藏我? 姬淮:收藏我! 暗一:嗯? 第29章 义气少年东方利 =============================== 赵长陵三人浑身湿透了, 冰冷刺骨眼见雨越下越大,积水漫过脚踝,便愈发着急地赶路,生怕遇到了泥石流。 很快, 三人便来到了一处大山的山脚下, 可他们的去路却被挡住了。 一条新挖的沟渠横贯在前面, 地下插着尖锐的竹子,一些活死人不慎摔下去, 被钉在竹子上,动弹不得。 赵长陵用力擦了擦双眸的雨水,大声喊着:看来这个寨子还有幸存者, 他们躲到山上去了。 如今,从沟渠上跳过是不可能了,想必是村民为了自保,连长长的木板都撤到了另一侧。 幸好, 由于大雨倾盆,一些枯朽的大树倒下了,暗一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大刀, 三两下便把大树拦腰折断了。 暗一把树干横在沟渠上方,催促道:走吧, 当心那些活死人又追上来了。 姬淮回头一看,见身后一片寂静,这才先让赵长陵过去, 自己紧随其后。 而暗一做事一向老道,在三人都通过后, 又把树干撤走了,生怕活死人也跟着过来。 姬淮打了个喷嚏, 刚想脱下外衣让赵长陵穿上,却赫然发现自己的衣服也是湿漉漉的。 姬淮干咳一声,掩饰般整理一下衣襟,眼角不自觉地瞥向他,却见赵长陵并没有留意到他,不禁有些遗憾。 或许是他眼中的期盼太过热烈,赵长陵警惕地捕捉他的视线,皱眉道:别发呆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赶紧出发吧。 啊对对姬淮愣神地附和,突然他又意识到对方的态度不佳,也有样学样地板着脸。 沿着潮湿泥泞的山路一直往上走,赵长陵暗暗心惊,这场雨太大了,雨水夹着泥土簌簌往下滚落,隐约有泥石流的倾向。 倘若寨子中的幸存者当真躲在山上,也得及时转移了。 赵长陵这般想着,脚底生风,一眨眼便把两人甩在了身后。姬淮不明所以,也跟着大步往前走。 突然,暗一凌厉地捕捉到一道寒芒,大喝一声:有埋伏!小心! 赵长陵吓了一跳,急忙躲到一旁的大树后,一支冷箭瞬间钉在枝干上,倘若他躲避不及,被洞穿的将会是自己的身体。 赵长陵心有余悸,雨势太大了,耳边唯有吵杂的雨水声,他又注意着脚下的泥路,竟一时大意了,差点中箭。 姬淮火冒三丈,拖着重重的双脚,便猫着腰往上潜伏,势要给他们好看。 这时,一支冷箭袭上了姬淮,可他早有准备,轻而易举便挥剑拍开了那支箭羽。 赵长陵眯着眼睛一瞧,见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后,两个手持弓箭的少年正挽弓搭箭,箭头瞄准他们! 暗一轻功不俗,轻轻一跃便消失在原处,下一秒却蓦然出现在那两个少年的身后。 怎么可能?其中一名少年率先反应过来,惊骇万分地转过头。 可他们年轻气盛,自然不愿就此认输,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随即施展手脚,招招直逼暗一的弱点。 可暗一既然能成为暗卫的首领,自然身手不凡,三两下把牢牢制服了他们。 其中一名少年心有不服,还想挣扎,暗一心狠手辣,立刻想把他的双手卸下。 住手!赵长陵大喝一声,即使阻止了暗一的下一步动作,别伤害他们。 如今,他们毕竟是外来者,未经同意便闯入了寨子中,村民害怕,想先下手为强,也是事出有因的。 何况,他们对活死人的情况一知半解,倘若得罪了村民,恐怕不止得不得任何情报,还会被赶出这里。 暗一飞快地瞥向姬淮,见他微微点头,这才松开了手,不过他手中的长剑却明晃晃地持在手里,威慑感十足。 你们叫什么名字?赵长陵擦了一把满脸的雨水,笑着问。 两名少年刚想呛声,却见他长得貌若仙人,眉宇间的俊秀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心跳顿时停了几拍,生怕多说一句就出了丑。 赵长陵眉眼如画,苍白的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温和地问:怎么,不可以说吗? 咳咳!也不是不可以说啦,我我叫东方利,他叫阿毛。一名五官秀气的少年脸红地说。 姬淮闻言,噗嗤一笑,指着他们哈哈大笑道:你叫东方利,你叫阿毛?你们的父辈挺有文化的啊! 东方利十六七岁的年纪,却个子高挑,心眼大,性格大大咧咧却暴躁得很,见姬淮笑话他们,便梗着脖子骂: 你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我还有小伙伴叫大牛、叫草根的呢! 不料,姬淮听他这么一说,笑得前俯后仰,恶劣地问:你的名字挺特别啊,你爹是读书人? 东方利听他问起自己的老爹,顿时不乐意了,冷哼一声,撇过头,理都不理他。 反倒是阿毛性格天真,见他们不像坏人,心头的大石也放下了,反问道:嘿嘿!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们真是神了! 东方利见他这么干脆就出卖了自己,生气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脑,怒骂道:你跟他们说这么多干嘛?就你话多! 阿毛委屈地摸了摸疼痛的后脑,却不见任何怨恨的情绪。看来,这两名少年的关系融洽得很,而且还是以东方利为主导的。 见姬淮还想挖苦人,赵长陵打断他的话,愁眉苦脸地说:我们误入此地,浑身都湿透了,一时半会也离不开,不知我们能否打扰你们一下? 阿毛闻言,不停地摇头摆手,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不不不不行的,村长会生气的 赵长陵闻言,失望地低下头,单薄的身子愈发摇摇欲坠,真是看者心痛闻者落泪。 东方利从未见过如此仙姿玉貌的男子,陌生的悸动无时无刻在侵袭他的理智。 况且,东方利不愿让没人失望,又气阿毛让他丢了面子,当即拍板道:小事一桩!你们跟我来吧! 啊?不是阿利,此事不不不 不不不不,不什么不?东方利回头打量他们一眼,把阿毛硬拽到一侧,警告道:你小子废话少说啊,要是惹急了我,先揍你一顿! 话音刚落,东方利又笑着转头道:这位美人公子,你跟我来吧。 赵长陵点点头,笑着说:我叫赵长陵,你可以唤我长陵,他是 他爱谁谁!东方利冷不丁打断了他的话,不耐烦地瞪了姬淮一眼,恨不得他立刻消失在眼前。 姬淮何时被一个小子看不起,气极反笑地指了指东方利,又看向赵长陵,示意他好好看清那小子的嘴角,当心被骗了。 赵长陵视若无睹,难得见他吃瘪,心情有了几分好转。 这时,东方利又像变脸般,笑着看向暗一,豪气地问:这位小哥,我叫你身手不凡,所谓不打不相识,今天便留下你的大名,我们也算认识一场了! 暗一惊诧于他的变脸功夫,忍笑说:我叫暗一。 行了!我认识你了,以后我罩着你! 姬淮咬牙切齿地盯着东方利,三番几次想开口,却找不到责备他的由头,只能生闷气。 赵长陵跟在后面,对东方利有几分好感,他不过是个心思单纯的中二少年啊,想必他的父母很宠爱他吧。 在东方利和阿毛的带领下,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一处山洞的入口处。由于天降暴雨,门口只能两人值守。 值守的村名见到他们三个陌生人,刚想出言询问,却被东方利不耐烦地打断了: 哎呀!忠叔,你先别问了,是我带他们上山的! 不过,来到了山洞口,东方利满腔豪气瞬间被扑灭了,他尴尬地挠挠头,支支吾吾地说:你们你们先在外面等着,我我我去去就来! 话音未落,东方利头也不回地跑进了山洞中,好似走慢一步,便会听到他人的嘲讽。 阿毛左顾右盼,一时间有些不知所以,便追上去:阿利,你等等我啊! 姬淮见状,不愤地呸了一声,拍了拍赵长陵的手臂,恶意满满地说:长陵,你看看你看看,我还真以为那小子很有能耐呢! 赵长陵见他反常,不悦地接话:你多大的人了,跟他计较什么? 姬淮不止没有得到附和,反倒被他责问,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恨恨地跺了跺脚,心里想着:总有一天要给那小子好看! 哼!让他卖弄!让他得意! 赵长陵见他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偷笑,不忍直视地转过头,主动跟守卫打招呼:两位大叔,我们三人意外闯入贵地,多有打扰了! 这是哪门子的贵地啊,你们还看到那群 闭嘴!忠叔厉声喝止他,随即板着脸说:外面雨大,你们可以到门口来躲雨。 说着,忠叔便主动往里走了几步,让他们能地方落脚,不至于继续淋雨。 恋耽美 穿成绝美质子后——哟儿(22) 赵长陵感激不已,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夺目。 忠叔呼吸一滞,随即撇过头,见同伴还傻傻地盯着人家看,便生气地撞了撞他的腹部。 赵长陵心有所触,虽然忠叔表面上冷冰冰的,可待人贴心得体,让寒冷的山洞多了一丝温度。 作者有话要说: 我刚刚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哪个小读者给我投了10瓶营养液,感谢那位不知名的小宝~ 第30章 烧掉寨子? =========================== 东方利一向爱面子, 既然是他亲自带人上来的,就没有赶出去的说法。 因此,也不知道他在里面捣鼓了什么,只听得一阵劈哩叭啦的声音传来, 偶尔还能听到少年激动的反抗声, 渐渐地, 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忠叔尽职尽守地站在山洞处眺望,失笑道:阿利这小子, 想必又在胡作非为了。 东方利是村长的独生子,又聪明伶俐,村民都乐意给他几分薄面。孩子嘛, 哄哄就算了。 很快,东方利跑着跳着出来了,他稚气未脱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长陵, 我爹叫你们过去! 多谢,麻烦你们了!赵长陵真诚地致谢,可姬淮不为所动, 暗一自然也是不能表态的。 东方利出了头,心情好得不得了, 一路上吱吱喳喳地说个不停:我爹那个人比较古板,你们千万别被他的外表骗到了,其实嘛, 他心软得很。 看得出来,东方利嘴上嫌弃老爹, 心里还是很敬重的。像他这个年纪的少年,能有这般心思已经很了不得了。 一路上, 衣裳褴褛、神情疲倦的村民对他们指指点点。更有甚者,还想直接动手赶他们出去,但都被及时制止了。 东方利撇撇嘴,低声骂道:这群人看谁都像是坏人,迟早会疯掉! 赵长陵听到他的抱怨,不禁开导道:他们都被吓坏了,精神难免有些敏感的,但你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自然是非同一般的。 果然,东方利被他一夸赞,尾巴都翘起来了,得意洋洋地说:那是当然! 啧!姬淮冷笑一声,对他的幼稚很是不屑。 东方利也不跟他计较,因为一行人已经到了村长的临时居所,他也不敢当着老爹的面造次。 然而,说是住所,其实就是一处简陋的岩洞,里面放了一套桌椅,一张席子罢了。 不过,这处岩洞中的洞穴不少,村长为了安全,让他们聚居,也不至于走丢了。 老爹,我把人带来了。东方利爽朗地说。 赵长陵抬头看去,只见一名精壮的老者坐在矮凳子上,他穿着朴素单薄,一双混浊的眼睛透出了精明的利芒,腰间别着一把大砍/刀,不动如钟。 这个老者虽年迈,可精神十足,脸上的皱纹是他历经的沧桑。 赵长陵礼多人不怪,笑着打招呼:这位老人家,我们误入此地,侥幸保命,幸好有贵人相助,得以在此处停留片刻,多谢了! 这时,姬淮倒是一反常态,不仅没有态度傲慢,反而笑嘻嘻地说:我们无意打扰,实在麻烦您了! 赵长陵狐疑地瞥他一眼,见他神情自若,不禁有些好笑,姬淮的脸皮又厚了几分。 东方雄摆摆手,干脆利落地回道:我贱命一条,当不起两位的谢意,如果不介意,唤我一声雄叔便可。 东方雄识人无数,眼光是何等的刁钻,虽不清楚他们的来历,但这三人的通身气派,无时无刻都在宣扬他们不是平民。 更何况,误入此地的说法更是可笑。如今,谁人不知越国爆发了活死人瘟疫,有胆子踏入这片土地的,都是艺高人胆大的。 可东方雄并不想追究他们的目的,只是不冷不热地问:你们要往何处去? 得!这便是赶人的态度了。 赵长陵心有灵犀,了然地回答:我们为寻人而来,雨停了便会离开。 说得难听点,这处寨子已经被活死人占领了,他们继续留在此处,无外乎狼入虎口。 东方雄闻言,稍稍松了一口气,终于绽放了一抹难得的笑容,隐晦地叮嘱道:这里发生的一切,我们自会处理,还请三位知晓。 赵长陵点点头,姬淮却大大方方地说:放心!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姬淮心知肚明,倘若此事传出,越国贵族为了息事宁人,恐怕会连幸存的村民也一起活埋了,以免瘟疫扩散。 东方雄正想叫儿子带他们去休息,却被蜂拥而来的村民堵住了。 东方利内心不屑,一把扯过赵长陵,示意他们站在不显眼的角落处,以免被波及。 这时,十几名村民推推搡搡地过来了,他们一脸不愤,心中憋着一股气,仿佛下一秒就会爆发。 可当他们看到东方雄时,不禁有些泄气了,毕竟他的威严太盛,村民还是惧怕的。 突然,一名精壮的汉子被人从后面一把推了出来,顿时便出现在队伍的前方。 铁牛身强体壮、皮肤黝黑,嫌弃地瞪他们一眼,梗着脖子,大声发问:雄叔,听说你要杀了寨子?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这个寨子不是你一个人的,虽说你是村长,可你未经我们的同意,你说的话可不算数! 铁牛的嗓门极大,原本还在观望的村民们不想错过形势,纷纷涌了过来,围了一圈又一圈。 幸存的村民中,老弱妇孺皆有,可他们全都眼神惊恐,犹如惊弓之鸟,是一点刺激也承受不了了。 看着他们敢怒不敢言的目光,东方雄慢悠悠地站起身,缓缓扫视一圈,碰触到他视线的村民,皆纷纷低头。 东方雄面无表情,声音洪亮地解释:大家的担忧我一清二楚,可寨子中的那些怪物你们也看到了,他们不是人!他们只会给我们带来灾祸! 我们的祖辈世代在此耕作,大家不想离开故土,我又何尝想离开? 可你们想想,五天前,自从那群活死人闯入了这里,我们的村民死的死伤的伤! 他们他们悍不惧死,倘若去到了别处,又将为祸百姓!如今,幸好那些活死人还在寨子中,我们只要一把火烧了他们,便可以挽救无数的百姓! 东方雄说得慷慨激昂,有理有据,原本摇摆不定的部分村民,皆默默低下了头。 可铁牛不服气,他平生最恨东方雄的假仁假义,当即反问一句:你说得简单!烧了寨子,我们又该去哪里?! 是啊,他们祖祖辈辈便生活在这片土地上,要是离开了,天大地大,何处安家? 东方雄双眸如炬,无所畏惧地看向铁牛,高声道:我们还有双手双脚,去到哪里都能安家!可如果继续留在这里,死的将会是我们自己! 此言一出,村民哗然四起。 是啊,寨子中的那些活死人嗜血啖肉,山脚下的沟渠只能暂时阻碍他们,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啊。 况且,寨子中的活死人是突然出现的,谁知道会不会从山顶上也突然出现了另一伙活死人。 经历过一次如此可怕的事情,他们茶饭不思,连睡觉都不得安稳。 东方雄见村民们有所动容,便趁热打铁道:寨子中的活死人杀了那么多我们的亲朋好友,他们毁了我们的寨子,必须烧死他们,以免为祸人间! 赵长陵躲在角落处,亲眼见证了这一出闹剧,对东方雄大有改观。 这场瘟疫不是人力所能阻止的,目前来说,最稳妥的办法便是把活死人连同寨子一起烧毁。 可总有人是不服气的,其中意见最大的便是铁牛,他气得脸红脖子粗,大声嚷嚷着:你别在妖言惑众了,你当然会这么说,你又不是这个寨子的人! 东方雄闻言一愣,神情错愕无比。 铁牛见状,咬牙切齿地怒斥:你不过是个外来者,我们好心收留了你,还让你当上了村长,你却一心想毁了我们的基业,你狼心狗肺!你畜牲不如! 东方利原本还在忍气吞声,见老爹受人侮辱,当即指着铁牛怒骂:你说什么?你再说一句! 闭嘴!东方雄蓦然大喝一声,当着众人的面,指着东方利大喊: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东方利难以置信,气得手脚发抖,眼眶都红了,他愣愣地看向老爹,又难为情地瞥了一眼众人,随即猛地推开人群,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人群中的阿毛正想去追,却被东方雄喝止了,别管他,让他走! 东方利闻言,脚步一顿,而后愈发狼狈地跑了出去。 这一幕显然没有打断他们的争执,其实东方雄所言不假,支持他的村民还是不在少数的。 因此,一名年迈的老者不忍心,声音沙哑地说:阿雄的确是外姓人,可你们凭心说一句,这些年来,他见利忘义了?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这个寨子! 铁牛还想反驳,却被这个茂叔厉声打断了,你闭嘴!我是你叔爷,你没资格大声跟我嚷嚷!况且,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什么什么小心思?你你胡说什么呢? 茂叔冷哼一声,严肃地追问:当初,你爹也想当村长,村民们却选了阿雄,你直到现在都还嫉恨阿雄,是不是?! 这番话诛心之极,可谓把铁牛的遮羞布都毫不留情地扒掉了。 铁牛被人戳穿了小心机,仍旧不想承认,在他心里,东方雄无非是个外来者,他凭什么当村长?他凭什么烧点寨子?! 村民们有支持铁牛的,有支持东方雄,双方吵得不可开交,场面乱哄哄的。 姬淮听得脑子嗡嗡叫,不耐烦地扯了扯赵长陵衣袖,示意他赶紧出去。 赵长陵叹了口气,便从人群的外围离开了。 第31章 东方雄的执着 ============================= 赵长陵人生地不熟, 也不好到处乱走,幸好在山洞口遇到了东方利,这才沉下心,缓步走过去。 是你啊。东方利听到动静, 努嘴撇过头, 似乎有些失望, 手中紧拽的野草都随意扔到了地上。 赵长陵有些好笑,凑过头, 轻言细语地问他:怎么,你希望是谁? 东方利闻言一顿,像猫儿被踩到了尾巴, 跳着脚反驳:你胡说什么!我一点都不想看到那个老头子,他顽固不化,不知变通,被村里人打骂也是他活该! 赵长陵恍然大悟般说:哦原来你希望看到你爹啊。 东方利见小心思被他识破, 面红耳赤,笨拙地解释:你胡说!我才没有呢! 好好好,你没有!赵长陵顺着他的话安抚他, 下一秒却叹气道:不过,有一事你的确猜对了, 你爹被打了。 什么?他们敢!东方利大惊失色,立刻拔腿就走,生怕走慢一步, 就来不及了。 赵长陵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笑眯眯地说:别急, 我开玩笑的。 你!你你怎么? 东方利气得咬牙切齿,看到他那张天怒人怨的俊脸, 又舍不得多说一句重话,只能暗自埋怨自己的冲动。 赵长陵已经许久没有这么轻松地与人交谈了,虽说东方利还年幼,可他性子单纯爽朗,好似有发泄不尽的精力,整个人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赵长陵想不起来,上一次见到这样的少年是什么时候了,或者他是独特的吧。 这一刻,赵长陵对东方利大有好感,见他气呼呼地坐在远处的石块上,不禁坐到了他的左旁边。 你生气了? 赵长陵黑白分明的双眸好似埋藏着星辰大海,让人沉浸其中。 东方利紧挨着他的手臂,感受着他的体温,鼻尖是淡淡的幽香,身体蓦然发紧了。 咳咳咳你你别别挨我这么近东方利往右侧挪动了几分,掩饰般说:男女男男授受不亲,不是我是说,说说说什么来着? 东方利结结巴巴,脑子犹如一团乱麻,竟然连一句话都说不利索了。 东方利暗骂自己没用,飞快地瞥他一眼,却恰好触碰到赵长陵璀璨的目光,浑身一僵,又往右侧挪动了几分。 哎呀!东方利失魂落魄,差点摔倒在地,幸好及时用手撑住了地面,这才干咳着站起身。 东方利瞥了一眼身后的大石头,还想坐过去,却难为情地走来走去。 赵长陵拍了拍身侧,笑着说:你过来陪我说说话吧。 东方利闻言一喜,随即收敛神色,目无表情地坐过去,面部僵硬地说:先说好,是你叫我坐过来的!我你想说什么? 赵长陵来到越国已有两天了,还是第一次遇到活死人,便有意打听道:寨子里的活死人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吧。 你你想说这个啊东方利听到他的问话,顿时有些泄气了,但又不想让他失望,便有一茬没一茬的话说如此这般。 原来,他们祖辈居住在这里,靠打猎种田为生,日子过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却打破了寨子的安宁。 事情还得从三个月前的那场大暴雨说起。 东方利回想起那场大暴雨仍然心有余悸,倾盆大雨足足下了十天十夜,河流暴涨,庄稼毁于一旦,说不清的百姓流离失所。 幸好,东方雄走南闯北多年,深谙天象,早在大雨来临之前,便组织村民囤积粮食。 因此,尽管那场大雨来势汹汹,村民心惊胆颤,可食物还是能够维持一时的。 然而,上天并未过多眷顾越国。 大雨之后,饿狠的鼠群发疯了,它们见人就咬。很快,病倒的百姓一批接着一批,且死状凄惨。 百姓心里清楚,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来势汹汹,且药石无医! 这时,另一个噩耗也传来了。 传闻,某地掀起的瘟疫格外凶险,感染的百姓理智全无,他们浑浑噩噩,见人就咬,且传播速度极快,短短几天,便波及到了其他小城。 恋耽美 穿成绝美质子后——哟儿(23) 不出意外,桥头寨也听到了风声。 东方利回想往事,情绪低落不已,他神情恍惚,似怨似叹地说:我爹听到这个传闻后,呆坐了整整一夜。第二日,他召集村民,想在村外挖一条沟渠,阻断村子的出入。 东方利说到这里,声音越来越小,慢慢地就不再说话了。 赵长陵听得认真,也不催他,只待他心情平复。 好一会儿,东方利撇过头,深深叹了口气,接着说:之前,村民们从未见过活死人,食物也越来越少了,自然是不肯答应的。我爹那老头子心急难耐,只能挨家挨户地说服他们 赵长陵心头一沉,对东方雄的敬意又加深了几分。不得不说,他的眼光极其远大,为了不让未知的瘟疫波及到桥头寨,竟早早便想着封锁寨子。 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哪有那么可怕的瘟疫?这日子还过不过了?这便是极大多数村民的想法。 东方利目光悠远,看着潺潺的雨水,嘲讽地说:我爹太天真了,他不过是个外姓人,当上了村长又如何?他的话自然是微不足道的。 东方利缓缓道来:几天前,也是一个雨天,一大群怪物突然从村外闯进来了! 他们面目狰狞,悍不畏死,被咬死的村民越来越多。幸好,雨停了,太阳出来后,那些活死人害怕阳光,便躲起来了。 东方雄深知形势紧急,便急忙组织幸存的村民躲到了这处山洞中,又在山脚下挖出沟渠,设下陷阱,侥幸躲过了活死人的下一波攻击。 如今,东方雄想要烧掉寨子,一方面是为了幸存者的安危着想,另一方面也是防止活死人为祸他方。 赵长陵得知前因后果后,对这事着实不知如何评价,只能安慰他说:你爹很了不起! 啧!他就是个顽固的老头子! 东方利年纪轻轻,脾气暴躁,对亲人的耐性越来越差,少年心性罢了。 就在这时,阿毛突然出现在山洞外,着急忙慌地边跑边喊:不好了!不好了!阿利阿利不好了!! 东方利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情绪被阿毛一打断,郁闷地站起身,烦躁地大喊:喊喊喊!你喊魂呢! 阿阿阿阿利,不好了不好了阿毛累得气喘吁吁,紧紧掐住东方利的手臂,慌乱地说:苗子面子跑跑跑下山了! 东方利大惊失色,反手按住阿毛的头,追问道:你说什么?! 阿毛浑身湿漉漉的,不知是汗是雨,着急忙慌地说:真真真的我刚才出去撒尿,刚好看到苗子跑下山了! 苗子是村头李寡妇的儿子,年仅六岁,聪明伶俐,在李寡妇被活死人咬死后,一直哭哭啼啼,吵着闹着要找娘亲。 阿毛急得眼眶都红了,自责地说:都怪我!苗子昨晚还说要下山去找娘亲,我以为哄哄他就好了,却不想他偷跑下山了! 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东方利恨铁不成钢地锤了他一拳,拿过一把大刀绑在腰间,猛地扎进了雨幕中。 阿毛拦截不及,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随即咬紧牙关,追了过去,阿利,你等等我! 赵长陵见他们去寻人,也想出一份力,转头四顾,却不见姬淮和暗一的身影,也不知他们去了何处,故追着东方利出去了。 冰冷的雨水肆意拍打在脸上,刺骨的寒冷无情地侵入骨髓,哪怕身体再强壮的汉子都冷得瑟瑟发抖。 赵长陵双眼生疼,雨水模糊了视线,即便他浑身湿透了,也不敢停下脚步,生怕跟丢了。 雨水夹着泥土汩汩而流,山体倾泻的速度愈来愈快,天神震怒,大地在嘶吼。 很快,赵长陵跟上了东方利,他的视线敏锐地捕捉到一个瘦小的身影,惊喜地大喊:阿利,你看那里! 东方利脚步一滑,差点摔到在地,幸好阿毛一把拽住了他。 东方利冷得直打颤,粗鲁地擦了擦满脸的雨水,眯着眼睛往山下看,果不其然看到了一个跌跌撞撞的人影。 要是让我抓到他,一定要往死里揍他!东方利一边咒骂,一边飞奔而下。 很快,三人便赶到了山脚下,却见苗子哭着喊着,惧怕地在沟渠边徘徊。下一刻,苗子一脚踩空,滚到了沟渠中。 东方利火急火燎地扑过来,不顾泥泞的地面,猛地趴在地上,朝沟渠中的小人儿伸出了右手,苗子,快抓住我的手!抓住! 哇哇哇哇 苗子困在沟渠中,小小的身子狼狈不堪,积水已经漫过了他的双腿,惊惧交加下,只能无助地大哭。 东方利又急又气,再次大吼:抓住我的手!老子叫你抓住我的手!! 或者是动作的幅度太大,东方利的身子突然往下滑! 赵长陵心急如焚,猛地扑过来,一把扯住他的衣襟,用力地往后拖,这才没让他掉下去。 这时,阿毛也终于追过来了,他趴在沟渠边,着急地大喊:苗子受伤了! 赵长陵大惊失色,见沟渠中的积水染红了一片,想必是埋在下方的利器划伤了苗子。 然而,受了伤可以医治,可血液却是活死人的食物! 大意了! 赵长陵的眼皮狂跳,想到嗜血啖肉的活死人,着急地大吼:快走!活死人闻到血腥味会追过来! 什么?! 东方利面如土色,骇得三魂不见七魄,耳边唯有凄厉的雨声,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就在这时,一声声狂暴的怒吼传来了 那群活死人,来了! 第32章 阿毛之死 ========================= 东方利也听到了越来越近的恐怖复苏, 立刻拽住苗子的手腕,用力将他扯了上来。 苗子毕竟年幼,屡遭磨难,早已吓破了胆, 只能无助地大哭。 东方利死死捂住他的小嘴, 低声喝止:别哭了! 就在这时, 一个佝偻着背的活死人率先冲了过来!他饥肠辘辘,唯有进食的本能在催促他撕碎眼前的猎物! 赵长陵大喊:快跑! 阿毛一直躲在后面, 见危险来袭,立刻拔腿就跑,可没跑几步, 却绊倒在地,砸起高高的水花,脸上脏兮兮的。 吼 这个活死人闻到鲜血诱人的味道,飞扑而来, 却猛地跌入到沟渠中,身体被尖锐的竹子洞穿了,一时间动弹不得, 却仍旧扑腾着双手,口中发出残暴的嘶鸣。 东方利差点被他的手指抓到, 连忙往后退,又把苗子放到一旁,从不远处捡起一块大石头, 重重地砸在这个活死人的头上。 砰!鲜血四溅,染红了沟渠中的雨水。 突然, 一声声凄厉的嘶吼声从不远处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来了! 一群活死人你推我搡地飞奔而来, 见到眼前的活人,狂躁的神智彻底崩溃了。 他们张开血盆大口,拖着残损的身子,像爬出地狱的恶鬼,势要将这群活人撕碎殆尽! 东方利自觉闯了大祸,立刻抱着苗子扔给阿毛,大吼着:看好他!别让他乱跑! 阿毛手忙脚乱地接住苗子,死死按住他,不让他乱动,眼神却一直盯着东方利,期盼他好使的脑袋想出了法子。 吼 一个活死人摔进了沟渠中,接二连三的活死人也跟着扑腾而下。他们在泥泞的水坑中挣扎,他们你踩着我,我踩着你,慢慢地从沟渠中爬出来。 锵!利剑出鞘的声音划破了雨帘,瞬间唤回了众人的理智。 赵长陵一马当先,站在沟渠旁,冷眼看着爬上来的活死人,手起刀落,将他们的头颅切断! 鲜血淋漓,在大雨磅礴中出奇的诡异。 天地震怒,万物哀鸣,唯有这处山脚在上映一出激烈的厮杀。 东方利气血翻涌,生怕被这群活死人越过沟渠,攻陷了山洞,于是解下腰间的大刀,狠戾地杀敌! 横劈、竖砍、抽刀!每一次的出击都没有落空,毙命的活死人倒在沟渠底下,又被大雨冲走。 然而,死了一批活死人,又迎来了另一批活死人,络绎不绝的怪物从黑暗中涌出,却被利器的光芒绝了生机。 东方利累得汗如雨下,手中的大刀好似有千斤重,每一次的提起都在耗费残存的力气,双脚更是麻木得动弹不得。 呼呼呼 东方利愈发急促地喘气,雨水无情拍打在脸上,视线模糊不清。 突然,一个活死人从下方的沟渠中一跃而起,咬向东方利的大腿。 不好! 东方利心头大惊,刚想往后退,双脚却麻痹得厉害,堪堪退了半步,便痛得踮着脚尖,差点摔倒。 来了!躲不开了! 东方利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沦为怪物的下场,绝望之下,脑子一片空白,连意识都无法再进行思考了。 阿利! 阿毛胆小怕事,一直不敢动手杀活死人,见好友险些遇险,死亡的恐惧瞬间被抛之脑后,胸膛中涌起了无限底气。 阿毛一把丢下苗子,像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眨眼间便出现在东方利的身侧。 砰!阿毛猛地踹了一脚,这个活死人躲闪不及,脑袋都歪了。 然而,活死人悍不畏死,刀枪箭斧尚且不怕,何况是他的脚踹。 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 那个被踹倒在地的活死人彻底暴怒了,他披着散乱的长发,露出一双血红的瞳孔,双手一撑,整个人像冷箭般射出,一口咬在了阿毛的脚上! 啊啊啊啊阿毛痛得仰天长叫! 赵长陵见这边异象陡生,顾不得涌上来的活死人,一把推开东方利,又举起长剑,重重地插在了他的后脑。 阿毛哀嚎不止,不停地往后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脸上一片惨白。 东方利摇晃了几下,恍惚的眼神中看不到任何情绪。突然,他的耳边再次传来了活死人的嘶吼,神智瞬间清醒了! 阿毛!阿毛阿毛阿毛,你你你你怎么样? 东方利着急忙慌地撩起他的裤脚,狰狞的伤口映入眼帘。 东方利吓得手脚发冷,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阿毛被怪物咬伤了! 阿毛被怪物咬伤了? 赵长陵单薄的身躯挡在三人的面前,手中的动作愈发迅猛,像一个无情的杀人机器,将面前的敌人绞杀殆尽! 阿利,别发呆了!赵长陵大喝一声,转身砍死一个试图偷袭东方利的活死人,催促的大吼穿透了倾盆大雨:我们快离开这里! 东方利回过神来,立刻捡起地上的大刀,将残存的几个活死人砍死,又泄气般将他们的脑袋砍成血肉模糊。 你们这些怪物!我杀了你们!我杀了你们东方利边砍边呐喊,热泪夺眶而出。 终于,从寨子中跑出来的活死人全部毙命了,又被磅礴的大雨冲走了。 山脚下,唯有哗哗的雨水声和阿毛痛苦的哀嚎声。地上的血迹随着大雨流走,好似刚才的厮杀只是一场噩梦。 苗子神情呆滞地站在一旁,不停地抽噎,已经忘记了哭泣。 东方利摸了一把泪水,哽咽着说:别怕别怕!阿毛,你别怕,我现在就带你回去! 阿毛脸色惨白,苦笑着掐住东方利的手臂,虚弱地说:不用回去山洞了,那边有个茅草篷,你带我过去吧。 可是 阿利,你带我过去吧 东方利眼眶一热,咬紧牙关,死死忍住泪水,将阿毛横抱起,一步一顿地走向不远处的茅草篷。 赵长陵暗自叹了口气,单手抱起苗子,跟在后面。 很快,一行四人便来到了茅草篷下。虽说还是漏水,但好歹有个遮雨之所。 东方利将阿毛放在泥泞的地上,用力地扯下一条长布,在他伤口的上方,牢牢地绑紧,自言自语地说: 我小时候被蛇咬伤了,也是这般绑紧的,你别担心别担心,再吃点药,很快就会好了。 如果你不想吃药,我就吃点粥给你吃,再喝点热水,热热茶也行 阿毛,你冷不冷,现在感觉好点了吗?你放心,我待会马上就带你回去,叫我老爹给你看看,那个老头子还是很有一套的 阿毛眼神涣散,扯出一抹苦笑,似哭似笑地说:阿利,阿利 怎么了?我在这里呢!东方利捧着他的脸颊,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 阿毛僵硬地撇过头,有气无力地说:你爹是个好人,只是村民不理解,你得多体谅他 你你也是个好人,只是你这脾气太臭了,怪不得翠花嫌弃你,嘿嘿我早就知道翠花不喜欢你! 阿利阿利你这么聪明,不像我,你聪明,有前途,以前 听到对方开始胡言乱语,东方利愈发慌张了,他轻轻拍了拍阿毛的脸颊,严肃地命令道:你别胡说! 突然,阿毛无意识地发出一声嘶吼,涣散的眼神渐渐失去了光彩,四肢无意识地抽搐。 东方利一把捂住他的嘴巴,手足无措地说:不可以,不可以发出这样的声音!你听到没有?你听到没有! 赵长陵见阿毛还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便握住了东方利的手腕,摇了摇头。 东方利呼吸一滞,松开了手,却再也克制不住,从喉咙深处发出悲鸣的哭泣,眼泪鼻涕像决了堤一般。 咳咳咳咳 阿毛不停地咳嗽,鲜血顺着嘴角喷涌而出,四肢抽动的幅度越来越大,隐约有些控制不住了。 阿利,我不想沦为怪物,你帮我,你帮我 东方利牢牢钳制他的双手,不让他无意识地乱动,哭着说:你别胡说 恋耽美 穿成绝美质子后——哟儿(24) 阿毛闻言一笑,模糊不清的视线已经看不清他的面目了,你哭了吗?你不是说自己上天下地无所不能,你怎么哭呢? 东方利胡乱地擦了擦眼泪,倔强地说:谁哭了!反正不是我! 阿毛愈发痛苦的嘶鸣,瞳孔放大,他蓦然拽住东方利的衣襟,哭喊道:阿利,你杀了我!你杀了我!我不想变成活死人,我不想变成怪物,你杀了我吧! 东方利无法克制,再次泪流满面地摇头,说什么也不同意,不行的我不要我不要这样 他们都很清楚,被活死人咬伤的人,也会沦为怪物的一员,最终将理智全无,以活人为食。 阿毛自知活不下去了,也不想变成活死人,与亲朋好友为敌。 可东方利与他自幼一起长大,两人亲如兄弟,又如何下得去手? 赵长陵微微摇头,自问无法再坐视不管了,故平淡地提议:我动手吧。 东方利闻言一愣,随即紧紧抱住阿毛,死死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警告:你别乱来! 阿毛哇地又吐出一口鲜血,无力地垂下手,苦笑着说:阿利,我活不下去啦,你你要好好的 阿利,我不怪你。阿毛眼神涣散,费力地说完了人生中的最后一句话:如果有来世,希望我们还能做兄弟,我做哥哥,你当弟弟 东方利痛哭不已,见阿毛已经回天无力了,世界仿佛都在一瞬间崩溃了。 呲!利器刺入□□的声音传来。 阿毛蓦然睁大双眼,随即释然一笑,永远地闭上了双眸,无力地倒在了好友的怀里。 东方利紧紧抱住阿毛冰冷的身躯,颤抖着拔出了插在他脑后的簪子,仰天哭叫: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33章 你算老几? =========================== 阿毛的死出乎意料, 上一秒还是活蹦乱跳的人,下一刻天人永隔,命运总是如此捉弄人。 东方利不是第一次接触死亡了,可难以呼吸的折磨还是如影随形, 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他。 你明明是个胆小鬼啊, 为什么要挺身而出呢, 你这么没用,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还想着去救别人,你怎么这么笨 东方利紧紧抱住阿毛的遗体,冰冷的薄唇紧贴着他的耳边, 喃喃自语地说。 赵长陵站在他的身后,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却也心知,东方利在压抑地哭泣, 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好似下一秒就被爆裂了。 赵长陵呼出一口浊气,牵着苗子的手, 怀抱着他瘦小的身躯,又用右手轻轻遮住他的双眸。 苗子不明所以, 拉开眼帘上的大手,抬起头,不解地问:阿毛哥哥怎么了?他不舒服吗? 赵长陵闻言一愣, 心脏痛得难以呼吸,却扯着一抹难看的微笑, 生硬地说:他他睡着了以后都不会醒来了。 赵长陵踮脚眺望,生怕寨子中的活死人再次袭来。 幸好, 东方利虽然悲痛万分,但识大体,很快便收拾心情,背着阿毛的遗体,一步一步地往山上走。 从山脚到半山腰,距离不远,却好似隔着万水千山,有的人下山了,却再也回不去了。 大雨倾盆,无情地雨水拍打在大地的每一寸土地上,肆意发泄心中的不满。 东方利走在最前方,不发一言,艰难地挪动脚步,很快便爬到了山洞外。 在山洞口站岗的忠叔见他们冒雨归来,终于松了一口气,急忙淋着雨,踩着泥巴,小跑了出来,骂骂咧咧道: 小兔崽子,你们去哪里了?外面还下着大雨呢,你们不要命了! 忠叔越说越气,他不过是稍稍离开了片刻,回来时刚好看到三人下山的背影,吓得手脚发抖。 然而,他毕竟年纪大了,追也追不上了,又不愿告知他人,以免村民责备他们胡作非为。 幸好,他总算看到这几个孩子平安回来了! 忠叔又惊又喜,在大雨中像个开心的孩子,可快乐并不是每次都能传播的。 这时,忠叔见他们默然不语,脸上阴沉得可怕,心中隐约觉得不妙,就连一向吱吱喳喳的东方利都不说话,显然有问题了。 忠叔瞥了东方利一眼,不解地问:阿毛怎么了?你这小子怎么背着他? 东方利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个字,默默无言地瞥向一边,不敢看忠叔的眼睛。 忠叔自幼看着他长大,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沉默,试探地问:阿毛受伤了?你直说罢,我保证不骂你! 阿毛阿阿毛东方利用力托了托背上的躯体,沉痛地低声说:忠叔阿毛死了 什么?忠叔有些疑惑,他听错了吗? 东方利飞快地打量他一眼,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想逃跑,又不敢乱动。 忠叔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又皱眉看向赵长陵和苗子,恍惚地问:阿毛死了? 阿毛死了?!忠叔的语调蓦然高昂,下一刻,他猛地扒下阿毛的身子。 东方利被他猛地一撞,险些摔倒,可双手一时无法用力,竟让阿毛的遗体坠落在地了。 看着这个年轻人悄无声息地躺在地上,胸膛没有一丝起伏,忠叔惊骇欲绝,踉跄地倒退几步,指着阿毛,勃然大怒问: 这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东方利不敢欺瞒他,三言两语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了。 忠叔闻言,山下的活死人险些闯上山,心知他们闯了大祸,惊惧交加下,扯着东方利的衣领,把他重重地摔在地上,用脚踹、用拳打,好似把他打死才能泄气。 东方利倒在雨水中,任由半边身子被污水浸透,也不敢挪动半分,他的身子很痛,可心脏更痛,就快无法呼吸了。 如果就这样死了,也不错吧 东方利这样想着,慢悠悠地闭上了双眸。 赵长陵见忠叔下手毫不留情,也不能作壁上观,遂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摇头道:再打下去,阿利就要死了。 忠叔脚步一顿,见他蜷伏在地上,凌乱的发丝模糊了脸颊,瘦削的侧脸一片惨白,双唇毫无血色,鼻子蓦然一酸。 忠叔飞快地擦了一把脸颊,哽咽道:你你好自为之吧 赵长陵放下抽泣的苗子,把东方利硬拽了起来,又扯过阿毛的遗体,自顾自地背在背上。 忠叔仰天长叹一声,又摸了一把脸颊,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们赶紧离开这里吧,要是迟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东方利摇晃的身子蓦然一颤,恍惚地问:你你赶我们离开?为什么? 忠叔飞快地瞥了一眼山洞口,见没人留意到他们,便赶紧解释道: 寨子中出现了活死人一事,不少村民说,是因为我们触犯了神灵,得祭神以求宽裕! 祭神?东方利漠然不解地问。 忠叔跺了跺脚,恨铁不成钢地呵斥:你怎么还不明白呢?祭神当然得献上童男童女了,你们犯上大错,岂不是最好的人选? 东方利呼吸一滞,震惊地看向忠叔,却无法从他的双眸中看出开玩笑的意味。 这个时代,百姓敬神信神,像越国这般大乱,岂不是天神震怒而降下的神罚? 赵长陵听到这里,也有些触动,倘若桥头寨的村民真的要祭天,必要需要祭品,东方利和苗子确实是不二人选,毕竟他们差点让幸存者陷入危机。 赵长陵扯了扯东方利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发呆了,如果真的要逃跑,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毕竟村民们还没有得知此事。 然而,东方利显然是不懂这些弯弯道道的,或者说,他不信村民们如此无情,竟把人命视若无物。 因此,东方利一把推开,不顾他的呼喊,憋着劲冲进了山洞中。 阿利!阿利,你快出来!忠叔一边呼喊,一边追赶,生怕他脑子发热,做出不可挽回的蠢事。 果不其然,忠叔的担忧并非是空穴来风的。 当东方利找到老爹,把此事一一告知时,围观的村名们都哗然大惊了! 他们切切察察,指着东方利议论纷纷,眼神中的恶意毫不掩饰,更有甚者,已经偷跑出了山洞眺望,生怕活死人跑了上来。 东方雄见众人指指点点,怒不可揭地冲上去,当着众人的面,一把拍向东方利的脸颊,雷霆震怒地大骂: 你这个混账玩意!你有几斤几两,自己不清楚吗?这次,你为了救苗子跑到山下,还差点引来了活死人,那下次呢?! 东方利的脸颊痛得厉害,血腥味在口中蔓延,他的脑子已经无法思考了,为什么为什么要打他? 东方雄脾气暴躁,素有威严,见他默然不语,又重重地打了他一巴掌,怒斥道:你胡作非为,还不知悔改,这次,我一定要打死你! 话音未落,东方雄便从一旁的洞壁上扯上一条藤条,毫不留情地抽打他的全身。 啪!啪一声又一声的抽打生响彻在山洞中,很快,东方利便血肉模糊了。 然而,即便东方利疼得直抽气,却依旧不闪不躲,只是低着头,咬紧牙关,在不停地忍耐。 围观的村民们也被东方雄的狠戾吓了一跳,他们不敢再大声嚷嚷,低声议论着: 东方雄真狠啊 就是就是,好歹也是自己的儿子,都打成这样了! 哼,你们懂什么?东方雄最爱装模作样了,谁知道他是不是在做戏 也不至于做戏吧,那是自己的儿子啊,有什么必要呢? 怎么没有必要,现在不往死里打,得当了祭品才心痛嘛 此话一出,山洞中一片寂静,就连藤条抽打□□的声音都消失了。 祭天,是他们心照不宣的一件事,却不愿拿到明面上议论。 这时,铁牛拨开人群,在三五名壮汉的簇拥下,大摇大摆地走上前,上下打量东方利一眼,嗤笑说:说啊,继续说啊,你们怎么停下了? 东方雄见来者不善,默默停下了动作,精壮的肌肉紧绷,锐利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似在拿捏时机,给敌人以致命的一击! 铁牛被他深不见底的双眸紧盯着,一瞬间竟好似看到了猛虎野兽,寒毛直竖。 可铁牛是如此痛恨东方雄,是他使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才侥幸当上了村长,害得自己的老爹郁郁寡欢而死。 如今,铁牛终于抓住了东方雄的把柄,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他! 铁牛轻蔑地吐出一口浓痰,扯着衣襟,不屑一顾地质问:东方老狗,你儿子害死阿毛这事,你打算如何解决? 不待东方雄回答,铁牛抢着说:你们是外姓人,死了便死了,可阿毛是我们桥头寨正经的村民,可不能枉死! 东方雄锐利的双眸死死盯着他,声如洪钟地追问:废话少说,你想怎么样?你说! 铁牛冷哼一声,摊开双手,无辜地转向围观村民,得意地说:你们都听到了,老狗问我想怎么样呢! 铁牛又吐出一口浓痰,咬牙切齿地反问:我要你儿子偿命!你敢吗? 你不要欺人太甚?! 铁牛指着东方雄,大喝一声:老子今天就是要欺你辱你,咋地?东方老狗,我警告你,老子不爽你很久了! 东方雄猛地上前几步,像一头蓄势待发的孤狼,不屑地怒吼:不服我的人多得去了,你算老几?! 你!你 第34章 洪涝将至 ========================= 铁牛一向横行霸道, 除了死去的老爹,可谓天不怕地不怕,也是因为他暴躁的脾气,二三十岁了都还是孤家寡人。 一时间, 围观的人群中隐约传来嘘声, 甚至已经有人起哄了, 毕竟看不惯铁牛作风的人可不少。 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无所顾忌了, 当着铁牛的面,都能笑话他。 铁牛被这群苍蝇吵得头疼,脾气愈发烦躁, 大吼着:闭嘴!吵死人了! 铁牛,这你就不对了,只准你说,别人就不能开口了?人群中传来质疑声。 铁牛被噎得无话可说, 恰好看到东方雄眼中一闪而过的嘲讽,按捺不住的怒火喷发了! 他怒气冲冲地掐住东方利的脖子,五指愈发用力, 似要把他的咽喉掐断,大喊大叫道:东方老狗, 我要儿子的小命! 东方利躲闪不及,又无法摆脱他的桎梏,呼吸急促, 两眼翻白。 东方雄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可着急忙慌的行动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情。 然而, 铁牛身边的走狗们对视一眼,嬉笑着挡在东方雄的身前, 死死拦着他,不让他靠近。 铁牛哈哈大笑,左手指着东方雄,嚣张地大喊:怎么,你怕了? 有什么事,你冲我来!东方雄怒目横视,眼中的怒火如有实质。 村民们见铁牛如此癫狂,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害人,不禁有些胆怯,眼神飘忽不定,不但不敢出言阻止,而且担忧会受到波及。 铁牛见状,愈发得意了,他刚想出言挑衅,手腕却猛地一阵剧痛,啊啊啊啊痛痛痛!! 铁牛疼得龇牙咧嘴,粗壮的手腕都快要被折断了。 铁牛抬眼看去,只见赵长陵目无表情地握住他的手腕,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泛起一道道漩涡,似要将他扯进无边的黑暗中。 他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眼神,好似在他的眼中,自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想到这里,铁牛在一瞬间被恐惧吞没了,他脸色铁青,不自然地说:放放放放手! 见老大受苦,那两个走狗也顾不得阻拦东方雄,刚想过来营救,却反被东方雄牵制。 恋耽美 穿成绝美质子后——哟儿(25) 赵长陵默然不语,纤细的五指猛地发力! 啊啊啊啊啊铁牛痛苦地嚎叫,剧痛让他无法使劲,只能被迫松开了东方利的脖子。 突然,赵长陵再次发力,反剪着他的双手,逼迫他趴在地上,冷冷地说:下次,不要再用你的脏手伤人。不然,你会断手! 话音刚落,赵长陵不屑地甩开了他的手腕,又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嫌弃地擦了擦手,随即将弄脏的手帕扔到他的脸上。 铁牛不甘地扯下脸上的手帕,猛地站起身,挺着健壮的胸膛,居高临下地盯着赵长陵。 赵长陵面不改色,若无其事地抬头,直视他疯狂的视线。 两道火热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一触即发的紧张氛围弥漫在山洞中。 然而,即便赵长陵个子稍矮,可气势丝毫不弱,他目无表情的清冷气质却堪比怒拔剑张。 铁牛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可这一次,面对一个弱不禁风的男子,他生出了几分畏惧感。 这个出尘绝世的男子绝不是以色侍人的男宠之流,相反,他的气质肃杀冷漠,血腥味融入了骨子里。 他会杀了我!这个念头在铁牛的心里一闪而过。 我的话,你听清楚了吗?赵长陵的纤纤细指随意把玩着一支玉簪。 铁牛砰砰直跳的心脏顿时抽紧了,藏在袖子中的双手不停地颤抖,双唇欲言又止,最终不甘心地冷哼一声:小子,我们走着瞧! 话音未落,铁牛便不耐烦地拨开挡住的人群,气急败坏地走了。 铁牛,你等等我们啊!两个走狗急忙跟上。 啪啪啪啪!不合时宜的掌声蓦然响起了,在空旷的山洞中不堪入耳。 东方利一边卖力地拍掌,一边感慨道:长陵,你刚才帅极了! 赵长陵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他的缺心眼了,只能慢悠悠地瞥向东方雄,示意他见好就收。 东方利身子一僵,愣愣地转过头,却恰好碰上老爹狂怒的双眼,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造次。 东方雄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上前一步,叹气地环顾一圈,真诚地说:阿毛死了,我们的亲朋好友也死了 这是一场天灾人祸,我认了!但是,我绝对不相信这是上天对我们的惩罚! 我虽然是个外姓人,但我在桥头寨生活了大半辈子,这里就是我的根!我的家就在这里! 东方雄情绪高昂,一字一顿地大喊:寨子没了,我们可以重建!但是我绝对不同意用活人祭天! 你们桥头寨的每一个人都是我的家人,我绝不会,绝不会允许让任何人再牺牲了 活死人攻陷了寨子,他们的亲朋好友死伤无数,这是一场挑战,他有信心征服困难。 但是,东方雄既然当上了桥头寨的村长,就绝不会允许他的村民做出无畏的牺牲! 什么天谴?什么天灾?他读过的书不多,但有句话始终记在心上,那便是:人定胜天! 呜呜呜呜 东方雄的言语让他们回想起这段时间的悲惨遭遇,让他们担忧往后的日子,让他们为死去的亲人哭泣 一时间,难以压抑的抽泣响彻在山洞中。 人们情绪激动,他们抱在一起,泪流满面。 东方利看着衣裳褴褛、狼狈不堪的村民们如此悲切,心酸极了,热泪在眼中酝酿,却迟迟不肯落下。 突然,东方利耸动着肩膀,掉头跑出了山洞。 赵长陵见状,唯有默默地跟上。 然而,赵长陵刚走到山洞口,却迎面碰上了姬淮和暗一。 你们怎么在这里?赵长陵疑惑地问。 姬淮和暗一浑身湿透了,脸色苍白,薄唇没有一丝血色。泥巴溅在他们的衣裳上,既肮脏又狼狈。 说起来,自从苗子偷跑下山,他就没有看到这主仆俩了,也不知他们偷偷去了何处。 刚才,苗子偷跑下山,阿毛 行了,这些小事以后再说吧!姬淮冷不丁地打断他,急切地环顾一圈,压低声音道:长陵,这次我们真的得马上离开了! 赵长陵闻言一愣,不解地追问:为什么? 你别问了,快走吧! 赵长陵叹了口气,坚定地说: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走的。 姬淮懊恼他的固执,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意简言赅地说:我们刚才去山上探路了,恰好发现不远处的山洪被截断了,这里很快就会被淹没了! 桥头寨位于山谷中,不远处有一道Y形河流。由于有两道支流泄洪,历年来,即便天降大暴雨,都不会发生洪灾。 然而,一旦一处直流被阻挡,无法再泄洪,源源不断的雨水和泥石流便会流向另一处直流。 光凭一处支流是无法及时泄洪的,那时,支流溃堤,无数良田村镇将会被洪水淹没。 一发而动全身,另一处支流也将受到波及。 赵长陵心神大颤,沉声道:我立刻去告知村长! 别去!姬淮突然拉住赵长陵的手腕,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沉声道:我们救不了这么多人,他们只会是负担! 赵长陵恍惚地看向他,第一次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是如此陌生,陌生得让他害怕。 赵长陵摇摇头,坚定地说:我们不用救人,只需要把这个消息告知他们。 姬淮见他油盐不进,跺着脚,着急地解释: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如果他们离开了这处山洞,势必要一起行动。那时,人多嘈杂,可能会引来活死人! 赵长陵无法作壁上观,他苦笑着说:不怕,我们可以独自离开。 虽说桥头寨的村民们会离开这处山洞,但天大地大,他们分道扬镳便是了。 不料,姬淮却不信他的说辞,你对他们能放任不管吗?我们家世雄厚,如果他们非得跟着我们,你能狠下心离开吗? 赵长陵哑口无言,他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己,到底能不能坐视不理? 可他不能! 赵长陵以为自己早就看透了生老病死,可当懦弱无能的阿毛为了救东方利而赴死时,他沉寂已久的心境泛起了涟漪。 如果他们就此离开了,东方利会非常失望吧? 这一刻,赵长陵自嘲地发现,他是如此在意旁人的目光,哪怕是别人失望的眼神都让他无法承受。 赵长陵缓缓摇头,一字一顿地说:平民的命也是命!我不能让他们死得不明不白 姬淮突然变了脸色,眼神危险地询问:我再问你一次,要不要跟我离开? 姬淮,你有远大的抱负,你先走吧。赵长陵想留下,但同时他不能说服对方也留下,祝你一路顺风。 姬淮默然不语,脸颊上的肌肉不停地抽动,好似在忍耐着极大的怒气,冰冷的眼神刺骨的冷。 呵呵姬淮突然泄气了,他在原地不停地来回走动,嘲讽地自言自语:好好好好得很! 赵长陵双眸低垂,转头走进山洞中,冰冷的空气中传来他凉薄的言语: 姬淮,我们不是同路人,你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快乐,祝大家玩得开心~ 第35章 铁牛使坏 ========================= 姬淮气急败坏, 他心知赵长陵固执,可没想到,在生死关头之际,他仍是油盐不进。 然而, 两人相识一场, 让姬淮独自丢下他离开, 也未免太过不近人情了。 于是,姬淮深深吸了几口冷气,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严肃地说:周围都被淹了,我和暗一前去探路, 我给你一天的时间!一天后,我在山顶的松树下等你! 话音未落,姬淮便带着暗一离开了。 可姬淮刚走出十步远,不禁回头看了一眼, 却见山洞口已经没有了赵长陵的身影,这才死心了。 另一边,赵长陵自从得知这个惊天消息后, 一刻也待不住了,立刻前去告知东方雄。 东方雄还在教训混账儿子, 听到河谷即将溃堤,惊慌失措地愣在原地,脸色煞白, 双手抖动。 可他毕竟过了这么多年,又经历过大灾大难的, 回过神来,立刻扔在藤条, 戴着蓑笠,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东方利浑身疼得发抖,见老爹出去了,死皮赖脸地跟上,决意要出一份力。 当三人越过山顶,又翻过一座丘陵后,一条汹涌澎湃的干流出现在眼前。 污浊的河水气势汹汹,带着滔天怒火从天边坠下,溅起万丈水花,狂暴地奔向远方。 惊天动地的咆哮声响彻在耳边,脚下的泥土松软不堪,好似站不稳便会跌入激流中。 往远处眺望,两条支流蜿蜒盘旋,流向东南两地。 然而,流向东边的支流却被一块大石头拦腰截断了,更多的大石从山上滚下,落到河畔、滚入河中央。 虽说雨势汹汹,可有两条支流泄洪,两岸的百姓和庄稼还是无所畏惧的。 如今,却偏偏有一处支流被截断了,浩浩荡荡的雨水只能流向另一条支流。 月盈则亏,水满则溢! 流向南边的支流已经不堪重负了,雨水漫过河堤,冲刷着两岸的沙石,像一条巨龙,咆哮着奔向远方。 东方雄心有余悸,大惊失色地自言自语:糟了!如此一来,南方的百姓势必遭到洪涝灾害! 越国已经陷入了恐慌之境,倘若其他村镇的百姓遭遇了洪水袭击,百年根基将毁于一旦! 想到这里,东方雄一边跑下山,一边指挥道:臭小子,你赶紧回去叫人来,我们得赶紧把这条支流的石头搬开! 如果他们的动作够快,被堵塞的支流能及时泄洪,无数百姓将转危为安。 东方利虽说胡作非为,但也不是缺心眼的傻子,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拎得清的。 于是,东方利重重地点点头,边跑边摔,踉踉跄跄地往回赶。 东方利心神不宁,隐约觉得大事不妙了,也顾不得多想,寻来了一把铁铲后,急忙跑向被堵的支流。 赵长陵见状,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着急地说:村长,天黑路滑,现在过去太危险了,我们还是等天亮或者村民来了,再一起行动吧。 东方雄闻言,恍惚地看向头顶的夜空。 黑压压的乌云笼罩在天空,失去了明月与繁星的夜空显得格外阴沉,闪电如游龙般在云层深处穿梭,投下一缕缕明亮交错的光线。 东方雄愈发心惊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天象,好似整片天空都塌下来了,在大地上孤苦无依的人儿将流落何处? 不行,我等不及了!东方雄深吸一口气,挽起裤脚,急不可待地趟水下河。 冰冷刺骨的河水让人止不住地颤抖,可东方雄虽年迈,却好似像一座大山,一步步迈入河流中,挥舞着手中的铁铲,拼尽全力地撬动堆积如山的石块。 阿嚏赵长陵打了个喷嚏,河谷中的温度直线下降了,使他虚弱的身子愈发不适。 可东方雄已经下水了,他又如何能坐视旁观? 因此,赵长陵也找来一把铁锹,踩着冰冷的河水,任由雨水拍打在全身,一步步往深处迈进。 锵铁锹敲击在石头上,不停地颤抖,发出痛苦的哀鸣。 赵长陵不敢停歇,一下又一下撬动着河道中的石块,势要疏通堵塞的支流。 不知过了多久,赵长陵的动作越来越慢了,虎口的裂痕不断渗出鲜血,腰背疼得无法直起,就在他咬牙坚持时,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了。 老爹东方利一边飞奔,一边大喊。 东方雄一开始没听到他的喊话,直到东方利靠近后,这才惊喜地转过身。然而,他双眸中的期盼火苗瞬间熄灭了 东方利的身后空空如也,他并没有带来任何村民! 东方雄火冒三丈,抬起铁铲重重地砸在石块上,怒吼道:你搞什么?人呢?我叫你带人过来,你死去哪里了! 东方利被他狂暴地怒骂,哑口无言地挪动脚步,不敢再靠近。 不料,东方雄见他扭捏作态,愈发生气了,抓起一块石头,精准地砸在他的肩膀上,人呢?你干什么去了! 东方利本来就浑身是伤,还被他砸到了肩膀,委屈极了,不愤地大吼:现在都几点了?大家都睡了!睡了,怎么过来? 呵!好家伙!东方雄哑口无言,气极反笑地追问:你不会叫他们起来?如今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岂容你胡闹! 东方雄越说越气,指着他怒骂: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东方利忍他许久,见老爹还骂骂咧咧,自觉在赵长陵面前丢了面子,忍无可忍地反驳: 你懂个屁!大家都说你是傻子,明明不关我们的事,为什么要疏通河道?旁人的死活与我们无关! 东方利委屈极了,他这辈子受过的气都没有今天的多! 当他回到山洞求援时,村民们也吓了一跳。可当他们得知,被堵的是流向南方的支流,与他们的安危无关时,便笑着让东方利不要多管闲事,毕竟旁人的死活与他们何关? 呵!旁人的死活与他们无关! 这句话说得如此轻飘飘,份量却重于泰山。难道他们的命是命,旁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更过分的还是铁牛,他竟然笑着让东方利下山,去奔走相告,让那些即将遭到洪涝的百姓们转移。 听听,这是人话吗?! 东方利双眼都红了,他又急又气地大吼:我就是长了翅膀,也来不及告知下游的百姓们! 东方雄精壮的身躯蓦然摇晃了几下,幸亏他即使将铁铲cha进了石缝中,这才没有摔倒。 然而,他思绪混乱,胸膛闷闷的,比吃了□□还要难受。 那些熟悉的、纯朴的村民们何时变了?变得如此冷漠又自私? 这一刻,东方雄也不知自己的坚持到底值不值得,背后究竟有多少人在看他的笑话? 恋耽美 穿成绝美质子后——哟儿(26) 就在东方雄恍惚之际,东方利已经趟水下河了,他疑惑地看向老爹,见他没反应,还以为他累了,便抢过他手中的铁铲,不耐烦地催促: 哎呀,你赶紧上岸歇息吧!都多大年纪了,你以为自己还年轻呢? 东方利拿起铁铲,重重地铲向石块的底部,却偏了几分,一把铲在僵硬的石头上,手臂都震麻了。 东方利连忙瞥向老爹,见他没有留意到自己,这才松了口气。苦可以吃,但面子决不能丢! 赵长陵心下不忍,轻轻喊了句:村长 东方雄紧抿双唇,皱纹横生的脸上冷漠极了,混浊的双眸好似有火光在闪动,他一把抢过东方利的铁铲,发泄道:滚开!碍手碍脚! 东方利差点摔倒,气急败坏下,指着老爹,可怜兮兮地看向赵长陵。 赵长陵脸色铁青,摇摇头,默然不语,可手中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下。 东方利别无他法,只能也找来一把铁铲,卖力地搬动石块。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大雨依然没有停止的迹象,河水又涨了不少。 天地之中,唯有轰隆隆的雷声,与奔腾不息的水流声相伴,人力在大自然的绝对力量下,显得如此可笑而渺小。 慢慢地,一个村民于心不忍,偷偷过来帮忙了。 慢慢地,第二个村民摸过来了。 慢慢地,三四个村民窘迫地下水了。 慢慢地,越来越多的村民承受不住良心的折磨,他们在黑夜的笼罩下,爬山越岭赶过来了! 锵 锵 锵 不绝于耳的敲击声、搬动声无节奏地响彻在河流中。 这道由人力所发出的声音是如此微弱,却又如此惊心动魄。好似在上古时期,人类就已经守望相助了,微弱的薪火流传至今,依旧无法磨灭它夺目的光芒。 东方雄不敢抬头,生怕泪水夺眶而出。他年纪不小了,又是村长,怎么能露出软弱的一面呢? 然而,这一幕却深深刺痛了某人的双眼! 铁牛带着两个走狗,火冒三丈的站在山顶眺望,嫉妒使他面目可憎。 呵!东方老狗,你可真是好样的,拉拢人心真有一套! 不过,你们不是要舍己为人嘛,不是要舍身就义嘛,我成全你们! 铁牛不知想到了什么,阴沉的表情愈发狰狞,在漆黑一片的大地上,犹如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第36章 东方雄之死 =========================== 铁牛从小生活在桥头寨, 很少外出,见识短浅,仗着人高马大,常常欺负同村人。 然而, 在他老爹郁郁寡欢而死后, 由于没有兄弟的帮衬, 长期受他欺负的村民们,开始有意无意地排挤他。 铁牛挤出一抹冷酷的微笑, 旁人的白眼,他早就受够了! 疏通支流的村民们仍在热火朝天,一场噩梦正席卷而来, 比汹涌的洪涝还要可怕。 人多力量大,很快,堵塞在河流中的石块越来越少,水流的速度也加快了许多。 东方利见状, 笑着喊道:成功就在眼前了,加把劲嘞! 站在不远处的忠叔闻言,捡起一块小石头, 砸向他的似乎,笑骂着:兔崽子, 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挥了? 嘿嘿嘿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而已嘛 赵长陵按压着疼痛的后腰,微不可闻的笑笑, 这个东方利,着实缺心眼! 突然, 一个身材瘦小的村民提着铁器,从不远处飞奔而来, 他神情焦躁,慌张地大喊:不好了!不好了!活死人追来了!! 活死人来了!快跑!大家快跑啊!惊慌失措的喊叫犹如惊雷响彻在耳边。 不少村民愣愣地直起腰,不解地面面相觑。 东方利吓了一跳,急忙环顾一圈,见丝毫不见活死人的踪迹,这才松了口气,低声咒骂:妈的!吓死老子了! 话音未落,东方利的眼神却敏锐地看到一个佝偻的背影正从山顶处飞奔而下! 随即,一个接着一个的身影从山顶上滚落下来,他们速度极快,嘶吼声由远及近,且好似不知疼痛般,像一道闪电狂奔而来! 东方利揉了揉眼睛,麻木地看向赵长陵,疑惑地说:长陵,我好像眼花了。 赵长陵没心思跟他开玩笑,在前世,他每天都在跟活死人打交道,自然不可能看错,立刻大喊着:活死人来了!快跑啊! 震惊的村民们立即骚动起来,他们大喊大叫,你推我搡地爬上岸,走得慢些的,甚至牢牢扒着旁人的衣带,死活不松手。 快松手!你想害死我吗? 不不不别丢下我别丢下我! 滚开! 奔腾不息的洪水瞬间盈满恐慌的情绪,人们不知所措,手脚愈发冰冷。 就在这时,东方雄回过神来,他看向乱作一团的村民,站在大石头上大喊:快从西边的山谷中回去!让老弱妇孺先走,年轻的汉子挡在后面! 一个精壮的汉子闻言,顿时不乐意了,他边跑边叫:要送死,你自己去! 东方雄气急败坏,伶俐地跳到岸上,一把扯着他的衣领,眼神犀利地说:别再让我说第二遍!挡不住这群活死人,你迟早得死! 或许是东方雄太过狠戾,被他凶狠眼神吓到的村民不在少数,他们又惊又急,只能拼命地赶弱者先跑,以免害得他们迟迟不能回去。 被活人吸引而来的第一个活死人已经飞奔到了山脚下。 他头发凌乱,两眼发白,青筋遍布全身,张着血盆大口不停地嘶吼,虽说四肢扭曲,但速度极快! 吼恶臭从活死人的嘴里散发出来。 赵长陵放缓呼吸,一马当先地冲上去,抽出腰间的利剑,干净利索地拦腰砍断了第一个活死人。 姬淮赠送的长剑不是凡品,削铁尚且如泥,何况是血肉之躯。因此,络绎不绝的活死人在他寒光毕现的利剑中纷纷毙命! 这一刻,赵长陵仿佛回到了前世,他还是那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小队成员,是可以让队友信赖信任的杀人机器! 由于赵长陵气势如虹,有心退却的年轻村民们都鼓足了士气,他们拿起手中的铁器,强势地与活死人作战。 一步错,便是万劫不复! 这一刻,没有人敢掉以轻心,不管对手是人是鬼,他们深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杀 杀 杀啊 豪气冲天的怒喊响彻在这片昏暗的夜空,受到重创的活死人也被激怒了,他们扯着喉咙,发出惊天动地的嘶吼! 吼吼 一呼百应!一时间,数不胜数的活死人仰天长啸。 他们挥舞着利爪,袭向活人;他们龇牙咧嘴,咬向血肉! 面对毫不畏惧、不知疲惫的活死人,活人终究是太过弱小了。慢慢地,被啃咬的哀嚎此起彼伏,沦为活死人的村民一个接着一个。 怎么怎怎么办?村民们英勇的气焰消退得极快,他们步步后退,眼神闪躲,显然没有了方才的豪气。 东方利费力地砸起一个活死人,冲着河流中大喊;老爹,你快想想办法啊! 东方雄使劲地撬起一块大石头,头也不回地怒吼:死小子,你快带村民们回去!这里马上就要泄洪了! 东方利闻言一愣,惊骇万分地看向上游。 由于河水湍急,疏通后的支流一下子承担了过多的雨水,原本流向另一条支流的雨水,猛地流向此处。 浩浩荡荡的河水好似从天边坠下,嚣张地奔腾不息,势要将这片土地摧毁殆尽! 东方利骇了一跳,着急地大喊:老爹,你快回来!立刻!马上! 东方雄苦笑一声,不发一言地撬动最后一块大石头,拼命地与时间赛跑。 来不及了! 这条支流很深却不宽阔,虽能勉强泄洪,可这块大石头挡住了去路,倘若不挪开,洪水将瞬间淹没两岸,逃跑不及的村民们将被卷走。 然而,东方雄不敢说,他也在赌一把!如果他的运气够好,就能及时挪开巨石;如果他的运气太差,将会成为害人的罪人! 吼一个活死人朝着东方利咬来。 赵长陵瞬间出现在他的身边,果断地砍死这个活死人,怒斥道:你发什么呆?! 东方利浑身一僵,随即不管不顾地冲向河流中。 越来越多的活死人把赵长陵团团包围了,他一边杀敌,一边有心无力地大喊:阿利,快回来! 东方利充耳不闻,或者说,他的思绪已经一片混乱了。往日意气风发的少年,像个惊慌失措的孩子,跑着奔向老爹。 你过来干什么?你个没用的废物,快回去!东方雄见他过来,生气地怒骂,恨不得一把将他甩飞在岸上。 东方利的双脚已经磨破了,血肉模糊、鲜血淋漓,他却不知疼痛般,哭着笑着说:我才不是废物!我爱去哪就去哪,你管不着! 说着,东方利急忙来到老爹的身旁,竭尽全力地撬动眼前的巨石。 父子俩手臂挨着手臂,相似的脸庞上,一个生气地怒骂,一个狼狈地流泪。 东方雄见他哭得涕泗横流,心里难受极了,上一次见这小子痛哭是什么时候呢?啊是他娘去世那时 岸上的厮杀还在继续,倒下的活死人络绎不绝,可送命的村名也不少。 人们哭着尖叫着,不顾一切地夺路而逃,生怕走慢一步,便会天人永隔。 河中的拼搏也还在继续,东方雄在儿子的相助下,把仅存的大石慢慢地往岸上推动。 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活死人可不会心疼他们的所作所为。 突然,一个活死人看到了父子俩的身影,癫狂地一路飞奔,猛地跳上了大石之上,狂暴地一跃而下,扑向东方利的脖子。 小心!东方雄惊惧交加下,高高扬起手中的铁铲,重重地砸在这个活死人的后脑! 然而,他的力度不足以杀死活死人,被激怒的怪物彻底狂躁了,他发癫地摇着头,猛地看向东方雄,随即瞪着通红的双眼,扑向猎物! 东方雄举起铁铲,恰好挡在了他的脖子上,让这该死的活死人不能再近一寸。 吼吼吼活死人挣扎不休,愈发用力地往下压,势要咬死眼前的猎物。 砰!敲击重物的声音响起。 这个活死人的脑袋猛地摇晃了几下,随即再次被东方利卖力地敲打,一下重于一下,终于软绵绵地倒在了河流中。 东方利手脚止不住地颤抖,擦了擦满脸的雨水,虚弱地问:老爹,你没事吧? 东方雄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后背也被冷汗浸透了,正撑着膝盖站起来,眼角却锐利地注意到另一个飞奔而至的身影。 来了!这处闹出的动静太大,吸引了其他的活死人。 东方雄屏气凝神,举起铁铲往前一捅,强势地顶住了第二个活死人。 然而,这个活死人显然不想跟他力敌,便突然撤力,往后退了一步,却猛地从右侧咬向东方雄。 东方雄挥起铁铲横拍过去,强悍地力道把第二个活死人抽飞了,重重地砸在水面上。 东方雄不敢掉以轻心,刚想追上去,却被第三个活死人从后背扑了过来! 东方利见状,顾不得多想,紧紧握住手中的铁器,与第三个活死人缠斗。 此时,远处传来一阵轰鸣声,由远及近,脚下地土地都在跟着颤抖。 东方雄飞快地瞥了一眼,心知洪水将至,心神不宁之际,动作都慢了几分,恰好被第二个活死人咬在了手臂上。 啊啊啊东方雄发出惨烈的痛呼。 可身体的疼痛愈发刺激到他紧张的神经了,东方雄咬紧牙关,用右手圈住这个活死人的脖子,双手发力,顿时把他的脖子拧了下来。 东方利见老爹被咬,又急又气,飞快地解决掉第三个活死人,马不停蹄地扑向老爹。 老爹 滚!快走!东方利尚未说话,便被东方雄粗暴地打断了,他再次撬开松动的大石头,催促道:快走!快! 东方利见状,用力地帮他推动石头,说什么也不肯走。可倘若仔细一瞧,便能察觉他全身颤抖,神色慌张,好似在忍耐着说不出的痛苦。 幸好,在两人的竭尽全力下,最后这块大石头被推到了岸边,支流终于畅通无阻了。 轰隆隆 从九天坠落的洪水带着一往无前的滔天气焰,从主干奔腾而下,混浊的河水卷起千层浪花,眨眼间冲到了支流中。 洪水来了,快跑啊! 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一时间,惊恐的喊叫此起彼伏,人们争先恐后地往高处逃跑。 东方雄自知命不久矣,又唯恐成为儿子的负担,故重重地推了一把东方利,自己却一个踉跄,倒在了河边。 东方利扑倒在地,立刻往后看去,却见老爹倒在不远处,嘴里大声喊着什么。 什么?你说什么? 东方利听不清楚,刚要起身扑过老爹,却被人一把扯住手臂,踉跄地往后撤退。 东方利凄厉地呐喊:不要!放开我 轰 漫天的洪水席卷而来,瞬间便将两岸的土地吞没了! 东方利神情恍惚,麻木地摇摇头,却始终不见那个年迈暴躁的老头子。 怎么回事?他老爹呢? 东方利呆若木鸡,眼神空洞得不似活人。 天地之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停止流转了,东方利两眼无神,耳边听不到一丝声响。 好似过了许久,又好似只过了几秒,东方利终于从无边的黑暗中挣脱,他暴怒的、癫狂的、悲痛的大喊大叫。 这一刻,如果不是赵长陵死死拉着他,恐怕早就冲到了洪水中。 恋耽美 穿成绝美质子后——哟儿(27) 啊啊啊啊老爹!老爹 赵长陵神情疲惫,死死抱着他的腰,任凭他再挣扎,都无法挣脱。 死亡、分别往往就在一瞬间 第37章 雨夜杀机 ========================= 东方利难掩震惊, 悲痛万分之余,捡起地上的铁器,发疯般追击落单的活死人。 虽然洪水冲走了一部分活死人,但自然有少数怪物幸存, 他们不知死活, 仍在追着活人撕咬。 然而, 在东方利冲天的怒气前,哪怕再多的活死人都只是蝼蚁而已。 这一刻, 赵长陵也惊诧了。他万万没想到,东方利在生死关头竟然爆发出难以预料的潜力。 黑沉沉的夜空下,一个神情悲痛、发丝凌乱的少年不知疲惫, 举起手中的粗糙利器,将身边的敌人一个个地绞杀! 吼随着最后一个活死人倒下,东方利神情麻木,昏头转向地环顾一圈, 却找不到其余的敌人,不禁呆呆地往前走,好似没有知觉的木头。 赵长陵一直陪在他身边, 见他落寞悲怆,心里难受极了, 手中的长剑冰冷异常,犹如他波涛汹涌的激流。 阿利,够了!赵长陵上前一步, 一把拉住东方利的手臂,摇头道:没有敌人了, 够了。 东方利恍恍惚惚,自言自语地反问:没有敌人了?没有敌人了? 话虽如此, 东方利僵硬的脚步却没有停下,他依旧麻木地向前行走,亦不知去向何处。 赵长陵深吸一口气,忍下肌肉的酸痛,略带疲倦地说:幸存的村名想必已经回去了,你有何打算? 赵长陵问得隐晦,可东方利自然不是傻子,他话中的未尽之意还是一清二楚的。 当时,东方雄差遣东方利前去山洞中求救,村民们本不愿多管闲事,却还是于心不忍,冒死前来疏通河道。 可谁也没想到,出来了三四十人,回去的也不过一二十人,让残存的村民再次折损了不少。 如果东方利回去山洞中,死里逃生的村民们不会善罢甘休,死者家属更不会无动于衷。 于情于理,东方利已经没有回去的必要了,他或许会死在暴怒的村民手中。 赵长陵生怕他拎不清,露骨地劝解:村长遭遇了意外,倘若铁牛趁上位,他一向痛恨你,或者会趁机报复。 东方利听到铁牛的名字,恨意如水泼进了热油桶中,翻滚沸腾。 这一刻,东方利似乎明悟了什么,他铁青着脸,晦暗不明地看了一眼赵长陵,沉声道:我还有事要忙,先行一步了。 话音未落,东方利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 赵长陵放心不下,不远不近地跟着他。可东方利明知道他的跟随,却无动于衷,脚步匆匆。 很快,东方利在黑夜的笼罩下回到了山洞的外围。 往日寂静的山洞中,格外的灯火通明,熙熙攘攘的吵闹声飘出洞外,仔细一听,还伴随着怒骂和斥责。 东方利心知,他此刻不便露面,便隐藏在暗处,一双黝黑的双眸一眨不眨地凝视前方,尽管大雨侵袭着他单薄的身子,都无法动摇他的决心。 不知过了多久,山洞中愈发吵闹,伴随着一阵噼啦啪啦的声音,一个强悍的身影怒气冲冲地冲了出来。 铁牛在幸存的村民回来后,执着于将责任全部推到东方雄的头上,还鼓足旁人去捉拿东方利,势要将他祭天,以安抚枉死的英灵。 然而,忠叔却率先反驳了这个荒唐的观点,东方雄并未强迫他们前去疏通河道,活死人的到来也是事发突然。 况且,东方雄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只为了拯救更多的无辜百姓。于情于理,都不该将此事追究到东方利的头上。 显然,支持铁牛的村民不在少数,可不同流合污的村民也强势捍卫忠叔的言论。 铁牛没想到,这群俗人竟然如此愚蠢,被人牵着鼻子走,都不敢反抗! 怒火攻心之下,铁牛冲动地转头便走,心里却在暗中较劲,势要让忠叔悔不当初。 很快,另一个高大的身影也追出来了。 黑狗与铁牛一同长大,自幼敬他畏他,将走狗的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 虽说黑狗长得比铁牛还要高大,可脑子着实缺了一根筋,说话也是大大咧咧的。 铁牛,你生气了? 铁牛呸了一声,蓦然回头,怒气冲冲地锤了他一下,怒骂道:老子没生气!你看我像生气的样子吗? 黑狗缩着肩膀,小心打量他一眼,神经大条地说:像 去你娘的!铁牛气得又踹了他一脚,低声咒骂道:你个大傻子,迟早要玩完! 黑狗最恨别人骂他傻,当即反驳道:我才不傻!我娘说,我很聪明,我只是还没有长大! 呸!铁牛吐出一口浓痰,气极反笑地说:你娘脑子不正常,她的话你也信? 我娘才不是脑子不正常!黑狗允许别人辱骂他,却不能接受旁人嘲笑他娘,铁牛,你要是再骂我,我就把你今晚干的坏事说出去! 黑狗昂首挺胸,自认为拿捏住了他的把柄,得意极了。 不料,铁牛见他大嗓门的爆料,当即死死捂住他的嘴巴,慌乱地四下打量一番,警告道:你疯了?你会害死我! 黑狗挣扎不断,嘴里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好不容易扒开他的大掌,嚣张地反问:铁牛,你现在知道怕了?如果你承认我比你聪明,我就不告诉别人! 铁牛突然松了一口气,嘿嘿笑着,贴心地帮他整理了一下衣襟,亲昵地问:黑狗啊,你老实告诉我,这件事你告诉别人了吗? 黑狗茫然地摇摇头,没有啊,不是说不可以告诉旁人的嘛? 铁牛掐了掐他的他的脸颊,夸他聪明,又神秘莫测追问:那你娘知道吗? 黑狗摇摇头。 铁牛如释重负,哥俩好地抱着他的肩膀,硬拉带拽地说:走,我们去尿尿。 啊?现在?可是外面还在下雨耶 快走吧!你是不是要我发脾气? 好好好吧铁牛发起脾气不像人,黑狗还是心有余悸的。 浓重的黑夜下,铁牛笑得一脸邪恶,他的右手悄悄摸上了腰间的绳索,确认一遍后,走路生风。 躲在暗处的东方利见状,心有所感,他飞快地跑回山洞,不一会儿,便带着三四个村民出来了。 铁牛与黑狗走在前面,东方利带着村民悄悄跟在后面,赵长陵紧随不舍。 出了山洞后,铁牛拖着黑狗走到了远处的林子里。 雨水没有消停的迹象,一行人忙碌了一天,早就又饿又累了。可此刻,每个人都在屏气凝神。 黑狗回头看了一眼,见回去的路都看不清了,害怕地问:铁牛,你不是说要去尿尿吗,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铁牛蓦然不语,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在雷电的映照下,铁牛端正的五官隐隐有些扭曲,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闪烁着癫狂的光芒,竟比饿狠的野兽还要可怕。 黑狗吓了一跳,冷不丁地后退三步,颤颤兢兢地问:你你你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哦?什么眼神? 黑狗咽了一口唾沫,心惊胆颤地说:就就就想吃了我的眼神 铁牛噗嗤一笑,安抚道:你想多了,我怎么会吃了你呢? 呼我就知道是 我只是想杀了你铁牛笑着插话道,随即解下了腰间的绳索。 黑狗如芒刺背,一边后退,一边不解地问:铁牛,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你吓我干嘛? 铁牛无辜地摇摇头,好意地解释道:黑狗,我的好兄弟,我这么喜欢你,却不得不亲自送你上路了,要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了吧。 铁牛本没有防备这个好兄弟,可当黑狗以那件事要挟他时,平静无波的友情突然就变味了。 显然,黑狗也想到了他的未尽之意,急忙解释说:我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我没想着背叛你! 黑狗生怕他不信,又举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地说:我发誓,我绝不会将你引去活死人的事情说出去!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轰隆隆天边恰好响起一道闷雷。 铁牛哈哈大笑,紧握绳索,阴险地说:连老天都不信你的鬼话呢只有死人,才能永远守住秘密! 黑狗浑身一僵,随即扭头就跑,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林子中,玩命逃跑。 然而,他过于害怕了,没有注意到脚下的路,又频频回头,一不小心便重重地摔倒在地。 紧随不舍的铁牛猖狂极了,立刻扑了上去,两人扭打在一起,可黑狗终究没有他心狠手辣,很快便败下阵来。 铁牛用膝盖顶住黑狗的后腰,将他死死压制在地上,双手缠了一圈绳索,猛地勒住黑狗的脖子,用力地勒紧、勒紧! 黑狗的双手下意识地握住绳索,却始终无法挣脱,难以呼吸的恐惧瞬间将他淹没了,胸膛疼得厉害,两眼翻白。 铁牛笑得癫狂得意,双手愈发用力,我只是不小心将活死人引到了河道而已,你们要怪就怪东方雄,我是无辜的呀 我害人了吗?我冤枉啊!哈哈哈哈哈 第38章 活埋 ===================== 铁牛一向心狠手辣, 得知他本性的村民们都有苦难言,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而黑狗跟随他多年,也帮着做了许多亏心事,谈不上无辜, 却也罪不至死。 脖子上的绳索愈发收紧了, 黑狗两眼翻白, 剧烈的喘息,却始终挣脱不了死亡的威胁, 喉咙发出痛苦的呻yin。 突然,一块小石头划破夜空,精准地砸在铁牛的手背上。 谁?铁牛吓了一跳, 机警地询问,可手中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顿。 凌乱的脚步声从漆黑的前方响起,一道震怒的声音响起:住手! 轰隆隆一道闪电游龙般从云层中窜过。 伸手不见五指的林子中,有过几秒钟的光亮, 铁牛阴狠地瞥了一眼,却惊骇得松开了双手。 畜牲!你还要继续害人? 铁牛猛地抽出绳索,心慌意乱地解释:忠叔, 我我我我们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忠叔气势汹汹地走在最前面,东方利阴沉不定地紧随其后。除此之外, 还有三个德高望重的村民,皆是怒目横视。 铁牛惊骇万分,不知他们听到了多少, 当他看到东方利若隐若现的笑容时,明悟了。 因此, 铁牛率先向东方利发难,义正言辞地怒斥:东方小狗, 你还敢回来?你也不怕遭天谴! 我为什么不敢回来?东方利不慌不忙,嘲笑地反问:你坏事做尽,尚且没有遭天谴,何况是我? 铁牛憋着一口怒气,深深呼吸几下,冷脸道:各位叔伯,你们也看到了,东方利和他爹害人害己,却丝毫没有悔改之心,他有辱桥头寨的风气! 忠叔看不过眼了,大吼道:你闭嘴!直到现在你还在妖言惑众! 忠叔也算是看着他长大,原以为铁牛只是小打小闹,可他们的纵容终究是酿成了大祸! 想到铁牛的狠毒,忠叔失望地说:那些都是桥头寨的村民,你你怎么下得去手! 铁牛仍想狡辩,却被东方利堵住了话头,黑狗快要窒息了,你还不将膝盖移开? 铁牛蓦然一僵,飞快地瞥了一眼,见黑狗已经浑身软绵无力了,不知是死是活,便急忙后退一步,震惊地自言自语: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突然,黑狗抽动一下,不停地咳嗽,虽然虚弱,却也大难不死。 铁牛恨得咬牙切齿,见忠叔带着众人前来捉拿他,猛地跪在地上,悲痛地哭诉:各位叔伯,都是我不好,我被鬼遮眼了,我该死我该死! 铁牛一边检讨,一边自打嘴巴。 忠叔于心不忍,却也不能放任不管,无奈地闭起双眼,苦涩地说:你害人颇多,桥头寨已经容不下你了 铁牛闻言,默然不语地低下头,好似已经认命了,却在众人松懈的片刻,转身就跑,转眼间便冲进了漆黑一片的林子中。 忠叔没想到他还敢逃跑,气愤之下,大声喊着:畜牲!畜牲啊 忠叔年迈但健壮,率先追上去,没跑几步,却被绊倒在地,尴尬难堪之余,不禁痛恨自己的无能。 东方利目无表情地跟上去,恭敬地扶起忠叔,冷硬地说:天黑路滑,你们先回去吧,我自己去追他便可。 可可是忠叔生怕东方利不敌,在铁牛的手中吃亏,却见他坚定万分,故唉声叹气地同意了,你切记,万分小心! 忠叔在另一名老者的帮助下,将黑狗背在背上,刚走几步,又不放心地叮嘱道:阿利如果实在追不上,便算了,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东方利微微点头,心里却冷笑着回答:算了?不,不可能就此算了! 渐渐地,雨势变小了,汹涌澎湃的雨水冲刷着泥土,不知流向何处。 东方利任由雨水拍打在脸上,刺骨的冰冷让他愈发沉静,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天边的乌云消散了一些,朦胧的月光执着地投下星星点点的光亮。 东方利已经想不起来,他在大山中追击了多久,也不知道身处何处,心中的信念却未曾磨灭找到铁牛! 恋耽美 穿成绝美质子后——哟儿(28) 时间悄悄溜走,公道未曾迟到。 东方利看着前方那跌跌撞撞的身影,表情愈发严肃,他紧随其后,像一个耐性十足的猎人。 沙沙沙路过树丛的声音清晰可闻。 铁牛累得气喘吁吁,他反复地扭头侦察,确认至于只有东方利一人追上来时,这才松了口气。 呼呼呼铁牛佝偻着背,浑身粘腻,不知是雨水或汗水。 他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息,待东方利走近后,眼神阴狠,笑着嘲讽:怎么,就你一个人?你是来送死的? 东方利站在原地,默然不语。 铁牛见他不说话,还以为怕了自己,眼神阴鸷地说:你救了黑狗,那我就杀了你! 话音未落,铁牛捏着十指,大步向前,势要将东方利埋葬在此处。 去死吧,臭小子!铁牛怒吼一声,似要将心中的苦闷发泄出来,如果不是东方利带人围堵,他也不会狼狈逃窜! 他不可一世,却折在了这个不起眼的小子手中! 就差一步了!就差一步,他就能成为桥头寨的下一任村长了;就差一步,他就能满足老爹的遗愿了。 铁牛满腔愤恨,越走越快,越走越近,他突然伸出大手,一把掐住东方利的脖子,去死吧! 噗呲 利器刺入身体,剧痛席卷全身。 铁牛愣愣地低头,一把匕首洞穿了他的腹部,鲜血汩汩而流。 你你你你竟然敢暗算他? 东方利猛地抽出匕首,冰冷地反问:我有何不敢?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当铁牛丧心病狂地将活死人引到河道时,就不配为人了!死在他手中的村民何其之多,就连就连他老爹也枉死了,铁牛该付出代价了 铁牛死死地捂住肚子,双眼碰到了东方利骇人的眼神,顿时心乱如麻,不敢再与陷入癫狂的他硬碰硬,故跌跌撞撞地转身就逃。 东方利悠闲地紧随其后,好似在无尽黑夜中漫步。 砰铁牛摔倒在地,无边的剧痛让他呼吸急促。 看着东方利越走越近,铁牛瞥了一眼他手中的匕首,衡量一番后,qiu饶道: 阿利,我错了我错了!你饶我一命,我保证远走他乡,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好吗?可以吗?好不好? 东方利苦笑一声,自嘲地说: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竟然死在了你的手里?像你这样的淤泥,何德何能啊? 铁牛脸色惨白,不停地点头附和:是是是,我该死,我就是你脚下的一条死狗! 磕三个响头。 铁牛:即便咬碎了牙关,他也不敢不从。 砰!铁牛笑得一脸真诚,重重地磕下一个响头。 东方利面不改色地说:第一个响头,敬无辜枉死的村民。 铁牛闻言一愣,随即佝偻着背,再次磕头。 第二个响头,是敬我爹的。 砰!第三个响头磕下了。 东方利点点头,不咸不淡地说:第三个响头,敬桥头寨的列祖列宗。 铁牛听到这里,心里气愤极了,他已经变成了家族罪人?哼! 东方利无视他眼中的憎恨,猛地一脚飞踹,将他掀翻在地,随即扯下腰带将铁牛牢牢捆绑着。 这一幕来得太快,铁牛反应不及,轻而易举便被他制服了,东方利,你干什么?我已经磕完头了,你立刻放开我!放开我! 我只是叫你磕头,可没有答应放过你。东方利掐着铁牛的下颌,强迫他抬起头,不屑地说:你从小就蠢,死到临头了,依旧愚不可及,呵! 铁牛气得满脸通红,腹部的鲜血再次溢出,他奋力挣扎,怒吼道:有本事,你就放开我! 东方利冷哼一声,不反驳也不泄愤,用力地扯着铁牛的衣领,拖着他往山下走。 铁牛在淤泥中打滚,着急忙慌之际,心头无端涌现出无边的恐慌。 果不其然,他的第六感从未出错。 当东方利拖着他走到另一座山头的山脚下时,随意地将他甩在地上,扯下腰间的铁器,不言不语地开始掘土。 很快,一个冷冻出现在地上。 铁牛惨叫着往后挪动,惊骇欲绝地大喊:你要干什么?你别乱来啊!啊啊? 东方利对他视若无睹,挖地的动作愈发快速了。由于天降大雨,泥土松动,不一会儿,一个深坑便静静地躺在地上。 东方利扔在铁器,低声笑了起来,随即笑声越来越响亮,越来越癫狂,啊哈哈哈哈哈 这一刻,铁牛是真的怕了,他心知,东方利没想着让他活命了! 铁牛忍下剧痛,挣扎着转身就逃。 东方利捡起地上的石块,精准地砸在他的小腿上,见铁牛踉跄倒在,这才闲情逸步地走过去,扯着他的头发,一步步地拖到坑洞边。 阿阿阿利,你饶我一回吧,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东方利笑得比哭还难看,将他扔到洞中,恍惚地说:迟了,太迟了 东方利捡起地上的铁器,阴沉着脸,卖力地填泥土。 很快,铁牛被填埋在坑里,只露出一个头颅。此刻,他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嘴里骂骂咧咧,各种难听的话不绝于耳。 东方利默然不语,转身走进了漆黑的林子里,片刻后,牵回来一头野猪。 将野猪绑在一旁的树上后,东方利抽出匕首,划破了它的肚皮,鲜血染红了土地,顺着河水流向远方。 嗷呜野猪惨叫一声,在原地疼痛地来回奔走。 此刻,东方利累得声嘶力竭,冷漠地瞥了他一眼,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东方利,你去哪里?你想干什么?你快回来,老子命令你立刻回来! 然而,山脚下一片寂静,除了他的怒吼,唯有风声雨声与之相伴。 新鲜的血腥味侵入鼻尖,铁牛慌乱地转动头颅,色如死灰。 吼 突然,一道嘶吼从远处传来。 吼吼吼 随即,不绝于耳的嘶吼声由远及近。 铁牛蓦然转过头,一群狂暴的活死人朝他冲过来,不不不要不要啊 第一个活死人扑向了铁牛,数不清的怪物你推我搡,肆意啃咬着这个活人的头颅。 铁牛惨叫不断,慢慢地,便再也听不到声响了。 第39章 背井离乡 ========================= 东方利听着远处传来的嘶吼, 内心平静极了,好似砸在心底的大石终于放下了。 当他走到山洞外时,一抹颀长的身影挡在身前,长陵, 你怎么在这里? 赵长陵点点头, 不问也不安慰, 温和地说:你回来了。随即,率先走进了山洞中。 东方利浑身一僵, 心头酸涩难耐,眼眶顿时盈满了泪水,双唇紧抿, 不肯示弱。 东方利第一次见到赵长陵时,惊为天人,不免生出了杂样的心思。可经此一事,他自知残忍无情, 又如何能奢望他的好感? 即便赵长陵不说,东方利也不是傻子,有些事不必多说, 心知肚明便可。 长陵东方利蓦然喊住了他,张了张嘴, 却不知说什么,只能苦笑着说:谢谢你。 谢谢你的不拆穿,谢谢你的体贴入微。 赵长陵微笑致意, 平淡地回答:快走吧,大家都在等着你。 回到山洞中后, 村民们的眼神有些闪躲,他们已经不知该如何看待东方利了, 毕竟铁牛的所作所为已经传开了。 这个宽阔的山洞中,幸存的村民全都聚在一起,他们摩肩擦踵,等待着村中老者们的讨论决策。 忠叔与其他长辈坐在上首,其余村民围站在下方。 忠叔年长,又颇有威望,隐约成为了村民们的主心骨。此刻,他环顾一圈,视线在东方利的脸上停顿片刻,随即不经意地移开,严肃地说: 各位乡亲,过去的事不必再提,目前,我们还有更大的难关要去克服! 忠叔不想隐瞒,将活死人随时可能攻上山的消息尽数透露,为今之计,我们只能离开这里了。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不已。 他们经历了灭族之乱,侥幸苟且在这个山洞中,已是意外之喜,倘若离开,将朝不保夕。 因此,担惊受怕的村民们心神大乱,他们议论纷纷,对现状抱有幻想,不愿轻易离开。 忠叔咳嗽几声,在顺利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后,补充道:寨子中的活死人不是死物,他们饿狠了,便会到处觅食! 方才我们已经亲眼见到了几个落单的活死人的踪迹,他们已经在这座山头上游荡了 忠叔几人也没料到,这处藏身之所已经不再安全了,为了大家的安危,他们必须另走他乡了。 然而,这番言论无异于惊天霹雳,村民们寒毛直竖,不禁频频看向洞口,生怕被活死人发现了藏身之所。 忠叔满意地点点头,他并未说谎,可要想说服他们离开,就必须以理服人。 当然,忠叔也不想勉强他们,故大义凛然地强调:明天一早,天晴后,我们便离开此处,不想离开的,我也不勉强你们。 一时间,山洞中充斥着议论纷纷的嘈杂声。 明天早上就离开?太急了 怎么办,我不想离开 我也不想离开,可不走,岂不是孤零零的? 不走,留在这里等死吗?还是大家一起走吧。 你走不走? 我我你走不走? 赵长陵耳聪目明,见他们窃窃私语,却谨慎地没有发表意见。 当然,忠叔也没有制止他们的讨论,毕竟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他们有权自己做主。 片刻后,忠叔再次咳嗽几声。 村民们不约而同地停止交谈,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忠叔大刀阔斧地坐在上首,气定神闲,竟有些上位者的气魄,他严肃地高声道:愿意离开的人,举手!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敢于举手。 突然,一只瘦弱的右手从人群中举了起来。众人一愣,随即,一只只手高高地举了起来。 当然,还是有零星几个村民没有举手,他们不愿背井离乡,颠沛流离。 忠叔看向不愿离开的几个村民,见他们低眉敛目,恨不得钻进洞里,不禁有些失望,却也没有过多强求。 如此,请大家今晚好好休息,整理行李,天亮后,我们便离开此处。 人们早就又累又饿了,见他发话,顿时一拥而出,趁机补觉。 在众人离去后,忠叔招手唤来东方利,叹气道:阿利,你也跟我们一起离开。 忠叔心知他性格敏感、脸皮薄,生怕他偷跑出去,横死街头,便出言挽救了。 东方利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其实,东方利也没想着要离开,毕竟这么多村民一起转移,想必会引来活死人的追击,他年轻气盛,是杀敌的主力。 桥头寨倾注着他老爹的心血,是生他养他的故土,东方利于情于理,都愿意为之付出。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间,日出东方。 幸好,大暴雨停歇了,天空依旧黑沉沉一片,脚下的土地泥泞,温度骤然下降。 即便条件如此恶劣,忙碌的村民们没有停歇,他们整装待发,背着简陋的行囊,拖家带口。 一些伤患或不便行走的老者坐在摇摇晃晃的牛车上,年迈的老马不愿服老,一步一步紧跟其后。 赵长陵穿着一袭黑衣,戴着白色的帷帽,腰间系着一把长剑,意气风发地行走在队伍前。 东方利不堪示弱,穿着一身青色短褂,别着一把大刀,冷冽地护送牛车。 赵长陵回头一看,见队伍中只剩下一百多人,老弱妇孺皆是神情疲惫,年幼的孩子不懂事,笑着追逐打闹。 忠叔留意到他的视线,苦笑着说:桥头寨只剩下这么一丁点人了,想当初唉,不说了! 赵长陵不知该如何安慰他,看向一旁的孩子,轻声道:还有许多孩子活了下来。 是啊,还有这群孩子孩子是他们老一辈活下去的动力了。 天气闷热,整齐有序的队伍鸦雀无声,朝着西方的小道缓慢行进。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 赵长陵闻言看去,只见桥头寨的方向蓦然燃起了熊熊烈火。火光冲天,照亮了半边天空。 一道微弱的啜泣声在人群中响起,随即,难以压抑的哭泣声不绝于耳。 人们捂脸哭泣,麻木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悲痛,打闹的孩子们不知所措,茫然地扑向娘亲的怀抱。 没了 他们的寨子被烧了 在活死人入侵寨子后、在背井离乡时,他们都挺过来了。如今,却因为故土被毁,终于流下了悲痛的眼泪。 忠叔不忍看到这一幕,大步走在最前面,背对着众人,不时地用手擦拭脸庞。 这一刻,没有人追问,为何要烧毁了寨子,毕竟答案就藏在每个人的心中。即使有心回避,可伤疤被揭露后,却疼得厉害。 山谷中愈发寒冷了,嫩绿的叶子精神颓废,鸟儿不见踪迹。 队伍依旧在行进,目的地是十公里外的东庆城。 传闻,东庆城的城主为人宽厚、识大体,深得人心,或者能让他们安稳地进入城内。 忠叔早就打听过了,由于活死人□□,不少城镇已经严禁外人进出了,前往别国更是天荒夜谭。 恋耽美 穿成绝美质子后——哟儿(29) 第一天,安安稳稳地度过了,众人虽疲惫,却也没抱怨。 第二日,行进的速度稍慢了一些,饥渴难耐,却也可以忍受。 第三天,他们遇到了不少落单的百姓,也允许了他们的加入。 然而,就在第三天的傍晚,意外发生了! 此刻,百姓们围坐在篝火前,或喝水或烤肉,享受着片刻的惬意。 看着不远处的小村,他们已经派人前去沟通了,希望能暂时有容身之所。 三个汉子已经离开了半个时辰,却迟迟没有回来,忠叔食不知味,担忧地问: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 东方利听到他的自言自语,起身道:忠叔,我前去看看吧。 忠叔欲言又止,他有些后悔,不知那三个小子出了什么状况,毕竟在一些野蛮的村落中,打死人是常有的事。 东方利安慰道:或许只是村子中的人不同意让我们进去歇息,双方发生了争执罢了。你别担心,我自有打算。 忠叔点点头,再三叮嘱他切莫意气用事,这才挥手让他前去。 东方利谨慎地向村子中靠近,背影渐渐消失在眼前。 不一会儿,东方利狼狈不堪地跑回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大群活死人! 村子里的人已经全部沦为活死人了,快跑啊 快跑 东方利声嘶力竭地大吼,恨不得脚底生风,立刻赶回去。 正在歇息的众人听到动静,条件反射般站起身,见东方利的身后远远跟着一群活死人,惊骇万分地背起行囊,四散而逃。 赵长陵登高远眺,指着远处的一座小城大喊:往那边跑!那座城里有活人 嚎叫的百姓们闻言,顺着他指的方向,拔腿就跑,遇到不知所措的亲朋好友,还顺带着拉一把。 忠叔带领着人群,腋下夹着一个孩子,大喊着:不要慌!快快跟上! 快跑啊 活死人来了,快跑啊 赵长陵拔出长剑,前去接应东方利。 第40章 逃亡 ===================== 赵长陵一直在戒备着, 面对险境,他从来不会掉以轻心,虽说不知这群活死人从何而来,但干掉就对了。 面目狰狞的活死人皆是双目通红, 腐烂的肌肤隐约散发着恶臭, 他们衣裳不整, 显然在死前也遭到了折磨。 赵长陵气定神闲,冲入活死人堆中, 手中的长剑肆意收割着性命,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倒下的尸体越来越多。 东方利潜入村子中, 却被活死人发现了,逃跑之际,引来了其他的怪物。 当然,他也想过往反方向逃跑, 可倘若他没有及时回去,想必会有其他村民前去探路。 况且,当时已经有部分活死人察觉了这群活人, 暴露踪迹只是早晚的事。 啊!我杀了你们 东方利在赵长陵的援助下,压力顿时卸去不少, 故解下腰间的大刀,英勇地砍杀敌人。 两人背靠着背,一往无前地英勇杀敌, 仿佛在他们面前的连人都算不上,就只是一堆白菜罢了。 很快, 两人的身边已经片甲不留了,扭曲的尸体堆积如山, 将脚下的泥土染得通红一片。 赵长陵回头一看,见不少活死人越过他们,前去追击逃窜的村民了,急切地说:不好!我们快追上去! 东方利也听到了不时传来的哀嚎声,咬牙切齿地拔腿狂追。 就在这时,村里的其余活死人听到动静,一拥而出。他们咆哮着飞奔而来,鲜血淋漓的大嘴还挂着肉碎。 赵长陵心下大惊,不知这个村里还隐藏着多少活死人,远处的小城中是否已经沦陷? 两人一前一后地追上去,将落单的活死人砍杀殆尽。 受惊的老马扭动着脖子,高高扬起前蹄,却迟迟不肯行进。 窝在牛车中的老人和妇孺惊骇欲绝,他们慌乱地大喊大叫,脸色惨白。 东方利疾驰而来,牵着老马的缰绳,稍稍安抚一下,便牵马狂奔。 赵长陵见牛车速度太慢,卡在泥泞的道路上愈发缓慢,便跑到后方,用力地推动牛车。 一个老人看到赵长陵,像是有了主心骨,他颤抖地问:年轻人,我们是不是快死了? 老人家,你别担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会坐视不管!赵长陵打定主意,不可能轻易抛弃他们,老弱病残也有活下去的资格。 幸好,安定下来的老马在东方利的催促下,越跑越快,远远便将身后的活死人甩开了。 赵长陵大喊着:阿利,追上忠叔他们! 东方利闻言,急忙刹住脚步,转头一看,牵着缰绳换了一个方向,继续疾驰。 吼一个活死人突然从草丛中跃出,高高地扑向牛车。 赵长陵纵身一跳,一脚飞踹在他的胸膛,在活死人跌落在地时,又单膝跪在他的肩上,扭断了他的脖子。 吼吼吼更多的活死人从同一个方向追来了。 东方利坐到牛车上,愈发卖力地赶车,他心无旁骛,朝着一个方向全速前进! 赵长陵不急不气,两人默契十足,一个赶路,一个杀敌,配合得天衣无缝。 幸好,赵长陵前世在末世中打滚摸爬多年,早已对活死人熟悉万分了,沉寂已久的天性瞬间被唤醒了。 他愈发勇猛,紧握着手中的利剑,每一击都恰到好处,犹如一道无情的雷电,肆意绞杀着邪魔歪道。 吼吼 一个双臂下垂,青筋暴起的活死人从左前方跃出,咆哮着扑向东方利! 东方利无视村民们的惊恐呐喊,他跃下牛车,提着鲜血淋漓的大刀,迎面跑向前方的敌人。 去死吧!东方利在靠近活死人后,猛地弯下腰,躲过啃咬后,用力地将大刀捅进了敌人的腹部,随即砍断了他的脚脖子。 东方利干脆利落地站起身,冷冽地跑向牛车,无视身后爬在地上的活死人。 东方利赶着牛车,频频回首,见赵长陵终于追上来,这才关切地问:怎么样?你受伤了吗? 我没事。赵长陵摇头道,见牛车猛地陷入了泥坑里,大喊着:小心! 牛车摇晃一下,轮子深深地陷入了淤泥中,动弹不得。 吁!东方利蓦然勒紧缰绳,高高跃起的马蹄差点将他甩在地上。 怎么回事?怎么不动了? 快走啊!快走啊 别别别别停下,我不想死啊! 你们在搞什么?快点啊! 马车上的老弱病残吓得魂飞魄散,他们大喊大叫,不停地催促东方利赶紧前进,生怕走慢一步,小命不保矣。 东方利被他们吵得心烦气躁,怒气冲冲地大喊:闭嘴!全都给我下车! 什么?下车?我我我我们才不下车 一个爱挑事的老人嘀嘀咕咕地抱怨,他虽然老了,可不傻呢,要是下了车,却被抛下怎么办? 东方利本来就是个无法无天的少年,见这老不死的处处与他作对,一把扯着他的衣领,不耐地甩在地上。 我再说最后一次,全都下车!东方利目露凶光,急躁地解释:牛车动不了了,我们得推过去! 听他解释,一行十人虽然不愤,但还是听话地下车了。 方才被东方利甩下牛车的老人见状,嘴里骂骂咧咧的,一副得理不饶人的嚣张模样。 东方利急着牵马拖车,懒得跟他计较。 不料,那老人见东方利不说话,还以为他心虚了,愈发得意地大声嚷嚷: 你们看看,都看看,这都是什么年轻人啊,尊老爱幼都不懂!呸,跟着你们,真是倒霉透了! 赵长陵默然不语地上前几步,用剑尖抵住他的咽喉,下巴微抬,略带几分嚣张。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长陵冷漠地说:你本来就是难民,我们好心收留了你,可不是为了听你废话的! 此时,老马已经将牛车拖出了泥坑,东方利催促众人赶紧上车。 心如明镜的村民们低眉敛目,纷纷爬上车,对他们的争执视若无睹。 赵长陵冷笑一声,残酷地说:阿利,可以出发了! 东方利闻言,爽利地挥动缰绳,驾! 眼见牛车摇摇晃晃地离开了,受制的老人终于心慌意乱地嚷嚷:你想干什么?我我我咳!我不怕你的! 赵长陵收回长剑,冷漠地说:永别了。话音刚落,他头也不回地跑了。 那老人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地追了几步,心慌意乱地大喊:不要!不要丢下我,救命啊 救救我!那老人追着牛车跑了几步,不慎扑倒在地,即使站不起来了,依然爬着追赶。 当赵长陵坐到东方利身边时,见他笑语吟吟地盯着他,疑惑地问:怎么了? 东方利回头瞥了一眼,若有所指地说:我还以为,你会忍气吞声呢。 忍气吞声?大可不必! 赵长陵一向对没有眼力劲的人没有好脸色,毕竟在前世时,可没有尊老爱幼的说法,每个人都在为了活命而奔波劳碌。 东方利闻言,轻笑着说:如此一来,我们这一趟便会轻松很多了。 此刻,坐在牛车上的众人噤若寒蝉,他们低眉敛目,不敢再随意喧哗。 桥头寨的村民们暗暗心惊,他们竟一直小瞧了这两个心狠手辣的少年郎。当一个人自身难保时,就不会多管闲事。 很快,东方利便赶着牛车来到了城门下。 忠叔带着十几人焦急难耐,一见到他们,远远地赶了过来,惊慌地说:阿利,不好了,我们进不去了! 什么?怎么回事? 忠叔脸色铁青地话说如此这般,赵长陵和东方利听得一脸凝重。 原来,当忠叔一行人突破围堵,赶到城门下时,城中的守卫本不愿放他们进去。 桥头寨的村民们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双方闹了起来。更有甚者,还在扬言要将活死人引来,大家同归于尽! 城中的守卫怕引来祸端,只能前去禀告。很快,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站在城墙上观望,提出只能让年轻人和妇女进来,老人和孩子必须留在城外! 对于这等无礼的要求,忠叔自然是不肯的。 然而,怕死的年轻一代却率先投降了,他们纷纷表示,愿意接受这个要求! 忠叔又急又气,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却无法改变他们的决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群年轻人走进了城门中。 当然,还是有三个年轻的汉子不愿进城,表示要与忠叔共进退。 赵长陵环顾一圈,年龄不等的孩子有十几个,却并未见着任何妇女,故疑惑地问:女子也都进去了吗? 忠叔闻言一愣,自责地摇头说:那群畜牲将村里的女人也拖进去了!那群畜牲啊 赵长陵敏锐地发觉,忠叔的脖子上有一道新的伤痕,脸上也渗出了血迹。虽然他不说,但必定是遭到了年轻人的围攻,这才无法保下那群妇女。 在场的众人中,大约有二十个老人,十几个孩子,和五个年轻人,仅此而已。 赵长陵抬头,看向高耸的城墙,上面隐约有弓箭手在瞄准他们,自知不能硬闯,便提议先找个容身之所。 忠叔应允。 第41章 人心险 ======================= 赵长陵登高望远, 见远处有一座高山,易守难攻,地势险峻,故招呼众人赶紧在天黑前赶过去。 东方利护送着老人和小孩, 忙得团团转。突然, 他大惊失色地大喊:你怎么样了?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皮肤黝黑的妇人挺着大肚子,神情痛苦地跌坐在地上, 脸色一片惨白。 东方利急忙将他扶起,咒骂道:连孕妇都能抛弃,他们真不是人! 忠叔脸色微哂, 若无其事地偏过头,不敢出言解释,以免显得自己无能。 慧娘的夫君被活死人咬死了,天大地大, 唯有腹中的胎儿与她相依为命,自然重视得很。 慧娘小口喘气,笑着感谢:我不小心动了胎气, 现在没事了,谢谢你。 东方利再三叮嘱一番, 这才爽利地赶牛车,年轻人和孩子则步行跟随。 很快,众人便来到了一处高山下。山上寒气逼人, 岩石嶙峋,割破了脚底, 却无人抱怨,更不敢拖后腿。 赵长陵跟在队伍的后面, 贴心地抱起慧娘,脚步稳当,未曾埋怨半句。 慧娘从未与陌生男子这般亲密的接触,不禁羞红了双颊,眼神飘忽不定,不敢多看他一眼,生怕亵渎了这个风光霁月的年轻人。 炽热的太阳慢悠悠地爬下山岗,在西边百无聊赖地停下歇息,将半边天空染上了红晕。 终于,桥头寨的老弱病残们登上了山顶,他们惊诧地发现,前方那座简陋的寺庙仍能遮风挡雨。 忠叔招呼众人前往寺庙中歇息,又勤快地生起火堆。东方利则带着两个年轻汉子前去寻找水源,顺便找着吃食回来。 赵长陵早已饥肠辘辘了,却坚持侦察周边的地势,见险峻的大山上,岩石陡峭,唯有一条小径上山,端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才松了口气。 当最后一缕余晖消失在天际,皎洁的明月肆意向大地投下清凉如水的月光。 寒风阵阵的山顶上,一处灰尘扑扑的寺庙中,升起了熊熊篝火,疲惫不堪的众人或坐或靠,无人说话。 他们已经奔波受惊多日了,亲朋好友死的死、散的散,能活着就已经是万幸了。 此刻,他们愁容满面,不知明天将会迎来怎么的光景。亦不知,是否还能见到多少次明月 忠叔,烤好肉了。东方利轻声道。 忠叔沉声接过他手中的烤肉,一只巴掌大的野兔子罢了,辛苦你们了。 恋耽美 穿成绝美质子后——哟儿(30) 香味扑鼻而来,忠叔舔了舔干渴的双唇,听着旁人吞咽唾沫的声音,笑着扯下一只后腿,递给慧娘。 不不不这如何使得?慧娘摆手推辞。 忠叔板着脸,不悦地说:给你就拿着,你不吃,肚子那个还要吃呢! 慧娘感激地双手接过,那那我就不客气了。 接下来,忠叔又将烤肉分给其他的村民,自己顾不得吃上半口,又将柴火扔进了火堆中。 长陵,这是给你的。 赵长陵独自坐在寺庙的门槛上,背对着众人,听到喊声,抬头看去,只见东方利手足无措地拿着两块烤肉,尴尬地递给他。 说是烤肉,不过是两块骨头罢了,肉沫渣都见不到。 东方利见他不接过去,急忙劝道:你放心,明天我一定打更多的猎物回来,每个人都吃饱! 赵长陵见他窘迫万分,笑着说:你坐下。 东方利顿时僵住了,不知想到了什么,略微黝黑的皮肤染上了红晕。他扭扭捏捏地坐在门槛的另一侧,放缓呼吸。 赵长陵接过一块烤肉,又捏着另一块,笑意盈盈地放到他的嘴边。 东方利眼神闪烁,慢慢地张开嘴,将烤肉吞之入腹,香味顿时溢满咽喉,饥饿的肚子仿佛已经饱腹了。 慢慢地,两人靠坐着聊天,身后之人则在饮水歇息。 砰!突然,重物摔倒在地的声音响起。 赵长陵蓦然回头,却见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无力倒地,陷入了沉睡中。 怎么回事?东方利大惊失色,他扶起最近的一个老人,拍了拍他的脸颊,却无法将他唤醒,脸色煞白地问:难道是中毒了? 不是中毒,是中了蒙汗药。赵长陵在检查淡水后,追问道:这水是从何处取来的? 东方利听闻水中被下了蒙汗药,顿时凝眉苦思,自责地说:是大鹏!而且他如今不在这里 如此说来,这是有预谋的计划了!殊不知,幕后之人有何目的? 恰好,一阵微风拂过,赵长陵皱眉道:有血腥味! 东方利闻言,顿时慌了神,转头四顾道:在哪里?在哪里?要知道,活死人最喜鲜血味,要不能出了这等岔子! 赵长陵微嗅,随即追了出去,东方利刚想跟上去,却被他喝止了,你就在这里,立刻将他们唤醒! 东方利急得直跳脚,又不敢抛下全无意识的村民们于不顾,故用力地掐着他们的人中穴,急切地大喊:醒醒!快醒醒! 另一边,赵长陵在黑暗中如一头迅猛的猎豹,在山上疾驰而过,很快便顺着血腥味,找到了一伙鬼鬼祟祟的人。 两个年轻人提着半桶狗血,你推我搡地爬上山,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南哥,不然我们还是回去吧? 你疯了?要是我们没有完成任务,那群衰人还会让我们进城吗? 可可是,这种缺德事 呸!什么缺德事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警告你啊,别多管闲事,要是坏了官爷们的好事,我弄死你! 赵长陵站在一块巨石后,将他们的面目看得清清楚楚!这两个三更半夜做亏心事的贼子,竟然是熟人呢! 阿南和阿发正是桥头寨的村民,为了苟命,在白天时,进入了城中,如今却偷偷摸摸跑到了这里,意欲何为,显而易见。 赵长陵瞥向阿南手中的木桶,浑身如同被冰冷的雪水兜头浇下,四肢麻木。 为什么?他们明明已经另攀高枝了,却要暗害手足? 阿发胆小如鼠,倘若不是被他胁迫,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害人了,即便走到了这里,他仍不免心生后悔,我们还是回去吧 闭嘴!你个没用的废物,又不是叫你杀人,你怕什么?阿南见他一直喋喋不休,烦躁不堪。 然而,他这句话恰好戳中了阿发的软肋,他哆哆嗦嗦,悲切地说:可是,我们分明就在杀人啊! 说完这句话,阿发鼓足勇气,语速极快地说:城主要我们迷晕大家,将这桶狗血洒在山上,再将他们放血,以引来活死人,这不是害人是什么?! 阿南,你听我一句劝,就此收手吧!我们连夜出逃,城主追不上,自然不会杀了我们! 阿发虽然畏首畏尾,但绝不是忘恩负义之辈,他们都是桥头寨的村民啊,与我们同根生的,你怎 闭嘴!我叫你闭嘴!阿南暴跳如雷,单手揪着他的衣襟,咬牙切齿地威胁:我警告你,要是再多说半句,我先杀了你! 阿发见他目露凶光,青筋暴起,一时拿不准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顿时噤若寒蝉。 阿南见他终于闭上了臭嘴,泄气般甩开他的衣襟,凶恶地低喝:提着,跟上! 一直喋喋不休,脾气再好的人都顶不住!况且,阿南从来就不是好相处的,只是深藏的本性没有暴露罢了。 以前,村里有铁牛压着,阿南伏低做小,两面三刀不在话下。 如今,他攀上了高枝,只要把这事办得漂漂亮亮的,别说是容身之所,美女金钱都指日可待! 况且,阿南聪明伶俐,却冷漠绝情,他当然知道城主的目的,无外乎是想将活死人引向此处,以缓解城中时不时被活死人攻城的压力罢了。 这群老不死的,活了这么久,早该死了。倘若他们的死能为后人做贡献,那也算死得其所了! 至于那群小不点,无父无母的,活着也是浪费粮食,不死也没用! 阿南越想越得意,嘴角浮现出一抹扭曲的狞笑,绝情到了极点。 然而,他还是有所顾忌的。 阿南不禁想到了那个绝美的男子,他长相不俗,却武艺高强,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幸好,他提前收买了大鹏,在水中下了蒙汗药,不然计划都不可能如此成功。 其他人死了也不可惜,那般绝无仅有的人儿死了才心痛呢。如果如果他愿意也不是不可以 想到这里,阿南的脸上露出一丝邪yin的微笑,走路愈发急了。 阿发见他一会儿狞笑、一会儿yin笑,胆战心惊地与他拉开了距离,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两道颀长的身影往寺庙中赶去。 赵长陵气急败坏,表情却愈发冷漠。这便是东方雄誓死保护的村民啊,这便是忠叔一心维护的同胞啊,他们何德何能?! 赵长陵的眼中闪过一道锋利的暗芒,嘴角含着一抹冷笑,不急不缓地跟了上去。 第42章 去死吧! ========================= 很快, 两人便来到了寺庙外。阿南谨慎小心,让阿发先放下木桶,两人挨挨挤挤地凑过去,打量他们是否已经晕倒。 然而, 当阿南看到这群老弱病残非但没有倒在地上, 反倒坐着喘气时, 心下大惊,转头就跑。 当阿南看着空空如也的地面时, 愣愣地转了一圈,惊疑地问:狗血呢? 阿发冷汗涔涔,脸色惨白地说:有鬼 去你的!阿南恨铁不成钢地拍打他一下, 不妙地催促:糟了!我们快走! 话音未落,阿南拽着阿发的衣领,心惊胆跳地想逃跑,却被一道修长的影子挡住了去路。 啊!是鬼!阿发惊呼一声。 赵长陵目无表情地站在前方, 冷笑道:亏心事做多了,难免怕鬼。 阿南松开他的衣领,懊恼地问:是你!你一直在跟着我们?这么说, 你全都听到了? 听到了。 阿南大吃一惊,眼神飘忽不定, 妄想寻找时机逃跑。突然,他重重地将阿发往前推了一把,转身就跑。 赵长陵捡起一块小石头, 精准地砸在他的膝盖上。 阿南痛得单膝跪地,依旧不敢停下, 拖着右脚,着急地爬行。 死到临头了, 还不知道悔改!赵长陵跟上去,踩着精致的鞋子,用力地揉搓他的五指。 啊啊啊啊啊阿南痛得哀嚎不止,果断求饶道:小爷,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发誓,我再也不敢了! 阿毛见状,立刻扑过来,抱着赵长陵的长腿,色厉内荏道:你放开!你快放开阿南! 外面的动静引来了村民们的注意。 东方利唤醒他们后,忠叔等人还是头晕目眩的,故靠坐着歇息。 当他们疑惑地探出寺庙时,东方利皱眉问:什么情况?阿南和阿发怎么会在这里? 赵长陵话说如此这般,众人听得一阵沉默。 这两个小子从小在桥头寨长大,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却不料,害人之心如此毒辣! 这时,阿南奋力地挣扎,大喊大叫道:大伯,救命啊!你快救救我! 赵长陵心里疑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忠叔窘迫地走了过来。 忠叔活了大半辈子,从未如此难堪,本想不管阿南的死活,可他们毕竟血脉相连,便尴尬地说:陵公子,我这是我不争气的侄子。 赵长陵提醒道:他们想将活死人引来,干的是伤天害理的缺德事。 忠叔愈发无地自容了,他不停地点头,附和道:是是是他们的确该死,可可年纪还小 忠叔的意思很明显,两人年轻气盛,难免被人利用了,倘若因此杀了他们,百年归老后,也无颜面对他们的列祖列宗了。 赵长陵环顾一圈,见围观的男女老少虽然气愤,但也没有出言反驳,甚至躲避他的视线,便恍然地松开了右脚。 东方利看不过眼了,他气急败坏地大吼:这两个畜牲狼心狗肺,你们还想纵虎归山!他们敢出手一次,自然还有第二次! 阿南听他这么说,心里憎恨万分,脸上却诚恳地告饶:我不敢了!我们再也不敢了!叔叔,你想想我死去的老爹,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随即,阿南又向赵长陵重重地磕头,小爷,我给您磕头了,求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吧! 阿发是出了名的胆小如鼠,如今慌乱不知所措,后悔地说:忠叔,我们真的知错了! 忠叔见阿南的额头都磕出鲜血了,于心不忍地说:那个 忠叔,你不必多说,我懂了。赵长陵挥手止住了忠叔的话,提着狗血,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东方利气得直跳脚,重重地踹了阿南一脚,神色癫狂地威胁: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来犯,我必定杀了你! 阿南咬碎了牙齿,忍气吞声地拉扯阿毛,飞快地往山下逃走。 忠叔自觉当了恶人,难堪地解释:阿利,大家都是自己人 你当他们是自己人,他们当我们是人了吗?最起码,我不想当诱饵,被那群怪物咬死! 东方利已经许久没有暴躁了,况且他发怒的对象还是德高望重的忠叔。 见气氛紧张,三四个老人家出来和稀泥了,却东方利充耳不闻,径直走远了,散散心。 另一边,在两人逃远后,阿南暴跳如雷地飞踹一旁的石头,恶狠狠地咒骂:早晚有一天,我要杀了赵长陵和东方利!我要杀了他们 阿毛不敢靠近他,瑟缩地提醒:你你刚才不是说不会再害人了吗? 阿南猛地转过头,眼神阴鸷,暴怒地按倒阿毛,一字一顿地说:你这傻子懂什么,人不狠不立! 在奇耻大辱的重击下,阿南愈发偏激了,他越想越极端,甚至认为忠叔为人虚伪,拿他收拢人心! 阿南平平无奇的脸上露出一抹狞笑,表情前所未有的坚定,好似在心里做出了重大决定。 阿毛惶惶不安,不禁往后退了几步,害怕地问:你想干嘛? 这一刻,阿毛是彻底后悔了!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跟着阿南为非作歹的! 然而,阿南聪明过人,看出了他想撤退,笑着说:阿毛,你怕什么?我们自幼一起长大,我不会害你的。 阿毛松了一口气,却见他从脏兮兮的靴子里,抽出一把锈迹斑斑的小刀。 阿毛:现在,是要杀他灭口了吗? 没事的,我不杀你。阿南笑得一脸扭曲。 此刻,阿南胸有成竹,难得跟他解释道:这把小刀,我是用来伤害自己的。 啊? 阿南低低笑着,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就连动作都带了几分决绝! 突然,阿南扬起小刀,笑着在手臂上划了一道,鲜血喷涌而出。 阿毛见到他鲜血淋漓,脑袋有些晕乎,头脑都不清楚了,着急地问:你疯了?你在干什么? 阿南撩起衣袖,一边往下走,一边将鲜血洒落在地,残忍地说:我是疯了,我要让那些欺我辱我之人下地狱! 谁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帮你揍他!阿毛困惑不解,想为他包扎伤口,却被不耐烦地挥开了。 阿南嗤笑一声,暗骂一声:傻子。 不就是丢了狗血嘛,那又如何?活人的鲜血岂不是更有吸引力? 阿南疯了,为了微不足道的面子,竟不知悔改,势要赵长陵和东方利横死他乡! 这一刻,阿南仿佛已经听到了活死人的嘶吼声,感受到了大仇得报的快意。 不行,这不行的阿毛懊悔不已,他愣愣地往后退,想前去通知忠叔等人。 原以为阿南会阻止,却没有,阿毛暗喜,转头就跑。 噗!利器刺入rou体的声音传来。 阿毛感受着后心的剧痛,不可置信地扭过头,不解地问:为为什么? 恋耽美 穿成绝美质子后——哟儿(31) 因为你多管闲事他要达成的事,没人可以阻止。 阿南抽出小刀,冷眼看着阿毛死不瞑目地倒地,喃喃自语地说:早知如此,我直接杀了你便可,都不用zi残了 不过,现在杀了他也不晚就是了。 阿南蓦然地上前几步,狠戾地割断了他的脖子,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阿南一边用阿毛的腰带包扎伤口,一边飞速地跑下山,生怕慢了一步,便会被活死人追上。 同一时间,赵长陵的心中无端涌现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怎么回事? 赵长陵站在大石头上,往下眺望,鼻尖却敏锐地嗅到一股血腥味,一个可怕的猜测浮现在心头 那两人贼心不死,放血了! 不得不说,赵长陵的猜测已经非常贴近事实了。他心头大乱,朝着两人离去的飞向,极速追去! 当他看到阿毛的尸体时,被地上的鲜红血液刺痛了双眼。眼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阿南竟然阴狠到连玩伴都害了! 幸好,赵长陵发现得及时,他立刻拖着阿毛的遗体,远远地抛下悬崖,又用厚厚的泥土掩盖血液。 可一路上,还是能看到点点滴滴的血液。赵长陵一边掩盖血迹,一边追上去,很快便发现了一个捂着手臂的背影。 阿南本就作贼心虚,听到身后的动静,飞快地瞥了一眼,随即如遭大敌般玩命而逃。 可他的速度太慢了,一眨眼便被赵长陵追上了。 赵长陵卸掉他的四肢,拖着他的左脚,一声不吭地往北边而去。 阿南痛得大喊大叫,惊惧交加下,声嘶力竭地质问:你干什么?你要带我去哪里?! 赵长陵沉默不语,眼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势要阿南的狗命! 当赵长陵走到悬崖边时,阿南再也克制不住了,他浑身发抖,脸色煞白,像一条死狗。 不不要求求你放心我吧!我发誓我发誓我再也不敢了 赵长陵拖着他的左脚,狠戾地说:这番话,你留到这辈子再说吧! 话音未落,一道人影惨叫着划破半空,消失在悬崖下。 赵长陵在悬崖边站了许久,吹着冷风,直至心情平复,不被外界所扰,这才转身离去。 第43章 剧烈争执 ========================= 当赵长陵回去时, 心头蓦然悸动不安,夜凉如水的山顶上,唯有簌簌风声与之相伴。 赵长陵疑惑不安,脚步匆匆, 回到寺庙外时, 只见里面篝火微弱, 动静全无。 赵长陵悄悄抽出长剑,一步一步逼近寺庙, 透过门缝谨慎地往里窥视,里面空空如也。 阿利?赵长陵踹开木门,除了凌乱的脚步, 不见任何人的身影。 赵长陵暗道糟糕,想必是潜伏之人在他离开后,趁机摸了进来,将村民们都绑走了! 他离开不久, 敌人想必也未曾走远,赵长陵刚想追出去,眼角却伶俐地捕捉到一个字南。 这个字写在灰尘扑扑的柱子上, 位置隐秘,不易被发现, 想必是东方利或忠叔留下的。如此想来,想必是活人作乱了。 赵长陵转身,却迎面碰上了一个多日不见的熟人。 长陵, 你去哪里? 赵长陵视若无睹,径直绕过他, 不愿浪费一分一秒。 不料,姬淮见他愈发冷漠, 一把拉住他的手腕,皱眉道:我在跟你说话呢! 赵长陵甩开他的大手,不以为意地问:那又如何?我去哪里与你何关? 姬淮气极反笑,咬牙切齿地说:我茶饭不思、累死累活赶你接你,你就这态度? 赵长陵闻言,上下打量他一番,见姬淮消瘦了一些,眼眶淤青,胡子拉碴都没有收拾,衣裳隐约散发着酸臭味,的确是风尘仆仆的模样。 我很担心你。姬淮见他态度缓和,不禁感慨道。 不料,赵长陵冷笑一声,挖苦道:我何德何能让你牵挂?况且,你当日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东方雄献身的那晚,两人争吵,姬淮前去探路,第二日却迟迟没有出现。 虽然赵长陵不愿跟他离开,但心里却反反复复地练习,把想跟他说的话,在心里说了无数遍。可他终究没有等到姬淮。 姬淮展颜一笑,哄道:是我不好,但我是有苦衷的。 赵长陵抬手制止了他的话,摇头道:你不用跟我解释,我现在也没有空理会你,先告辞了! 站住!姬淮怒气腾腾地喝止他,强势地说:我已经找到鬼医的踪迹了,你现在就得跟我离开! 赵长陵脚步一顿,摇头道:我自有打算。 姬淮冷嘲热讽道:你有何打算?去救那群毫不相关的贱民,然后任由你王妹死去? 姬淮聪明绝顶,深知他的软肋就是赵天霜,这招是屡试不爽的。 赵长陵默然不语,固执得很。 这时,姬淮恍然大悟道:你不信我?因为不信他找到了鬼医的踪迹,所以连眼神都不肯施舍? 原以为赵长陵会反驳,却没有。 姬淮可信吗?最起码,他不敢交心! 赵长陵不敢去猜测,姬淮这几天去了哪里?暗一在何处?他肩上的新伤是何人所伤?以及他身上的诡异药香 姬淮,你不必多说!赵长陵打定主意与他划清距离,说话毫不留情,这是我自己的人生,我有权做主。 哈哈哈哈姬淮闻言,笑得前俯后仰,凌厉的鹰眼都渗出了几滴眼泪,你做主?你凭什么做主,凭你质子的身份? 赵长陵卑微的身份始终是他心头上的一根刺,曾经让他遍体鳞伤,如今却无用了。 凭我手中的剑!赵长陵紧握利剑,一双凤眼比明星璀璨。 姬淮气得在原地走来走去,他许久未曾这般吃瘪了,恨不得将这个倔强的男子牢牢捆绑,绑在背上,藏在密室中! 姬淮深吸几口气,耐心地劝道:长陵,那些贱民的生死与你何关?在这乱世中,我们尚且朝不保夕,又何必多管闲事? 我知道,你古道热肠,你不忍看他们死去。姬淮越说越快,仿佛已经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理由,你放心,此事没人知道,不会有人骂你见死不救的!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怎么没人知晓? 赵长陵见惯了生死离别,却不愿让自己成为一个无情无心的人,那样的他,与那群行尸走肉有何区别? 赵长陵指着自己心,语气激昂地说:人无信不立,我答应了东方利要护送他们一程,就不能为了一己私利,背信弃义!这样的我,是你想看到的吗? 姬淮,你究竟有何目的?你拍着胸膛问一句,你的一举一动,是为了我好吗?你敢对天发誓吗?! 我为何不敢发誓?我做了什么亏心事!姬淮暴跳如雷,嗓门吼得比他还大。 赵长陵指着自己的侧脸,目光锐利地问:这张脸,你喜欢吗?你爱我吗? 姬淮: 你爱我吗,姬淮?你敢以生母的名义起誓,你的一举一动都是出于对我的感情吗?! 姬淮勃然大怒,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咆哮道:闭嘴!你没资格提起我的生母!你以为你是谁,我需要向你起誓?你失心疯了! 怎么,你不敢了?赵长陵无所畏惧,义正言辞地质问:从一开始,你就别有目的地接近我,你图什么? 姬淮,楚国三殿下,你图什么?你想报复我?为了替你生母出气,来报复我!报复我这个丽华夫人的儿子! 姬淮怒目圆睁,不见往日的潇洒不羁,他气血翻涌,只想掐死这个不知好歹、竟敢揭他伤疤的可恶男子! 姬淮咬牙切齿地威胁:再让我听到那个女人的名讳,我绝不会放过你! 丽华夫人。 姬淮: 赵长陵怕他听不清,特意多说几句:丽华夫人,丽华夫人,丽华夫人是我生母 呵!好家伙姬淮气极反笑,掐着腰不停地走来走去,顿时扑过来,双目通红地质问: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你一直在看我笑话? 赵长陵直视他的双眸,冷峻地反问:与你何关? 姬淮剧烈喘息,细长的双眸隐含着滔天怒火,胸膛起伏不定,好似下一秒就会彻底爆发。 赵长陵没有猜错,姬淮的生母确实是丽华夫人的贴身侍女,可上一辈的恩怨是非,却让下一辈也不得安宁。 姬淮,你跟我相处时,究竟怀着怎样的心境?你恨不得杀了我,却又讨好我? 赵长陵不是傻子,他盯着姬淮的双眼,一字一字地问:你想夺取我的心,再抛弃我?你要让我为了你生不如死! 赵长陵说得斩钉截铁,姬淮心神大颤,竟不敢再与他对视,可多年的憎恨和高傲却迫使他放出狠话:玩弄你又如何?区区一个质子,我想玩便玩,想扔就扔! 虽说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当他听到姬淮不加掩饰地承认时,赵长陵不止没有释然,反倒酸楚透了。 赵长陵默然不语,转身就走。 站住!老子命令你站住!姬淮癫狂地咆哮着,已经疯了。 赵长陵冷笑着,眼中闪过一道杀意。 姬淮见他脚步未停,再次撂下狠话:我警告你,再多走一步,赵天霜将会活不过明天! 不止是赵天霜,你赵国上下,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都得因你丧命! 赵长陵脚步一顿,十指拽紧,眼中的风暴几近压制不住,脸若寒霜地追问:你究竟意欲何为?你说! 姬淮抬起下巴,得意地说:我要跟我离开,看我眼色行事! 呸! 姬淮:一而再再而三的,真当他没有脾气呢?! 看着赵长陵那张天怒人怨的俊脸,姬淮恶意满满地挖苦:你凭什么当大侠?凭你这张脸?我警告你,如果离开了我,不出半日,你就会沦为男宠! 想上你的人那么多,你没点自知之明的吗?你想沦为以色侍人的男宠吗?! 这番话,诛心之极。 赵长陵侧目而视,不愿让自己受辱,捏着利剑,一字一顿地反驳:我的身足以以自保! 你是名动天下的陵公子,你这张脸是你最大的利器,也是你最大的祸端!如果你连这个觉悟都没有,还敢在外游历?! 昔日,你是质子;他日,便是男宠!男宠! 赵长陵气极反笑,他没想到,原来在姬淮的眼中,自己如此不堪。 然而,有一件事,姬淮想错了!这张脸绝不会成为他的利器,因为他不屑于卖弄美色! 如果长相绝美是一种罪,那他宁可不要! 赵长陵顿时想通了,满腔的怒气好似得到了发泄的途径,整个人轻松极了。 赵长陵疾步走到火堆旁,手疾眼快地捡起一块烧得通红的柴火,猛地按压在右侧额头上! 呲炙烧肌肤的声音响起,烧焦的气味瞬间在寺庙中弥漫。 姬淮吓了一跳,急忙抢过他手中的柴火,大惊失色地怒斥:你在干什么?你疯了? 赵长陵脸色煞白,鼻尖渗出冷汗,光洁如玉的额头烧伤严重,血肉模糊、焦黑一片。 呵呵呵这下子,我还俊美吗?还能沦为男宠吗? 赵长陵见姬淮难以置信,心头蓦然涌现出了一股报复后的快意,他毁了容,却笑得如沐春风。 作者有话要说: 接档文: 《女配一心报国[快穿]》 《团宠又美又飒小人鱼[娱乐圈]》,戳专栏收藏噢! 林小雅穿书了,沦为了黑粉无数、被一路打脸的炮灰女配。 可更惨的是她穿成了一条人鱼! 呵!就算是人鱼,林小雅也是最疯批的那一条。 凭借过人的作精本色,她干脆放飞自我,靠着群嘲前男友,捆绑同性cp,一夜爆涨百万粉,火遍全星际。 然而,书中女主明则热情大度,实则白切黑,磕糖粉被两人萌得嗷嗷叫,私底下,两人却形同水火。 一天,林小雅不慎露出了鱼尾,正好被这死对头抓到了把柄 林小雅:别冲动!大家都是女的,别动不动就要逮我去研究所 一向对她爱答不理的死对头突然靠得很近,嗅了嗅她的颈侧,眼神阴暗,女的才好,女的更刺激。 林小雅懵了,这女人好像很喜欢撸她的鱼尾巴,而且靠得太近了,她发现,言景好像有喉结? 后来,她在一档综艺节目中暴露身份,全星际都沸腾了。 这么可爱又漂亮的自然人鱼,爱了爱了! 林小雅:你们之前黑我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全体网民:谁敢黑崽崽?我们跟他拼命! 排雷: 1. 男主白切黑,前期女装,后期霸气max。 2. 人物皆私设,请勿代入明星。 第44章 执着 ===================== 赵长陵从来不执着于外貌, 如果这张脸已经成为了他的负担,毁了又如何? 姬淮虽说恨丽华夫人,一心想要报复她的儿子,却也没想到赵长陵会这般倔强, 竟不惜毁容, 也要违逆他! 以前, 他明明不是这样的 恋耽美 穿成绝美质子后——哟儿(32) 姬淮想到了他们曾经也是有过美好时光的,都是因为赵长陵离开了都城, 见识了那些贱民,才会这般不听话。 都怪那群贱民! 姬淮越想越气,满腔的怒火无法发泄, 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赵长陵见他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厉声问:你去哪? 姬淮脚步未停, 用右手食指重重地指了指前方,疾声道:我现在就去将他们通通杀光!那群该死的王八蛋! 赵长陵心知他口中的王八蛋指谁,立刻跟上去, 扯着他的手臂,气愤地怒吼:你站住!你敢对他们不利, 我必然不会放过你! 你要如何?赵长陵,你他娘的告诉老子,你要如何不放过我! 赵长陵面如寒霜, 眼神凌厉,烧焦的额头血肉模糊, 让人不敢直视,他严肃地警告:你想对他们不利, 除非我死! 话音未落,赵长陵抽出了长剑,摆出御敌的姿态。 姬淮冷笑连连,难以言喻地说:好好好好家伙你可以啊! 已经许久没有人敢这么忤逆他了,姬淮虽不受宠,但毕竟出身贵族,骨子里流的是贵族高傲的血脉。 因此,姬淮忍无可忍,他径直抽出了利剑,指着赵长陵的咽喉,沉稳道:你有多少能耐,比划比划便是!当然,如果你输了,就得乖乖跟我去找鬼医! 赵长陵调整呼吸,不发一言。 姬淮看不出他的所思所想,但从他冷漠的眼神中,窥探到一丝杀意。 呵!姬淮终于明白了,眼前这个人不是在跟他开玩笑,亦不是闹别扭,如果不能让他心服口服,是不可能轻易屈服的。 当然,姬淮也没有耐心再哄他,猎物嘛,抓不到,打断腿就行了! 长陵,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必须跟我去找鬼医。不然,我不介意亲自打断你的双脚,我就算是背,也得背着你去! 赵长陵聪明绝顶,心知姬淮找鬼医是别有目的,但对于威胁,他从来是不怕的,打断我的腿?你试试! 两人屏气凝神,犀利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压抑的气氛在酝酿、弥漫,胶着的场面一触即发。 突然,赵长陵率先动手了! 他提着利剑,直刺姬淮的肋骨,被格挡后,顺势抽剑,捅向他的腹部! 锵! 兵器交汇的声音划破天际,一道寒毛如雷电般一闪而过,映得两人的脸庞愈发冷硬。 姬淮转守为攻,紧握利剑,速度极快地劈、砍、刺等。刚柔相济的招式挥洒自如,一如他潇洒不羁的气魄。 姬淮的攻势迅猛,赵长陵也不弱,一把长剑使得飘洒轻快,有矫健利落之优美,将对方的招式一一化解。 直到这一刻,姬淮才正视了他一眼。 姬淮略有耳闻,赵长陵武艺了得,却总以为只是花拳绣腿,毕竟他那样的翩翩公子,不说手无缚鸡之力,但能强悍到哪去? 可拿着兵器的赵长陵是如此自信又张扬,他招招狠戾,不华丽,却杀机毕露,使的是杀人之剑! 然而,赵长陵毕竟体弱多病,虽养了一段时日,可依旧气血两空。况且,他多日未曾饱腹,本就又饿又累,又连糟变故,在姬淮的猛烈攻势下,渐渐有些后续无力了。 慢慢地,赵长陵的出剑动作慢了,格挡的力度轻了,反麻的双脚在步步后退,眼神却丝毫没有躲闪。 姬淮冷笑一声,本着速战速决的态度,进攻得愈发猛烈,势要将他折服了! 突然,姬淮拼尽全力地砍下长剑,赵长陵挥剑阻挡,却力气不足,震得双手麻木,虎□□裂,单膝跪在地上,瞌碎了地板。 噗 赵长陵气血翻涌,猛地喷出一口瘀血,刚想站起身,被他姬淮再次挥剑,将他手中的利刃打掉在地。 锵利剑掉落在地的声音清脆可闻,像一把重锤砸在他的心头,让他两眼发黑。 姬淮冷笑着,嚣张地说:你输了! 赵长陵暗笑一声,反手撑地,猛地一跃而出,五指成爪,直取姬淮的咽喉! 我没输!赵长陵从不轻易服输。 兵器没了算什么,他还有双手,还有双脚!即便残废了,也还有牙齿!只要姬淮不能杀死他,赵长陵咬碎牙齿都不会认输! 姬淮怒气冲冲,将手中的剑横放在胸前,如果赵长陵不及时收手,就会被割伤手掌。 姬淮的设想本没有错,换作其他人,只能撤退了。可他忘记了,赵长陵从来便是特殊的,他的所思所想也不能以常理推断的。 因此,赵长陵看着眼前的兵器,非但没有收手,反倒一把抓住了利刃,刺痛瞬间袭上脑海,鲜血汩汩而流。 姬淮被眼前温热的血液吓了一跳,他瞳孔放大,不可置信地看向赵长陵,心中有万千疑惑,却不知从何问起。 姬淮急忙抽出长剑,却被赵长陵愈发用力地握紧了,利刃进一步割破血肉 趁姬淮发愣之时,赵长陵猛地紧握左拳,如泰山重击般,重重地砸在他的腹部。 姬淮哇地吐出一口鲜血,不禁往后倒退几步,死死捂住腹部,脸色一片惨白,冷汗浸湿了他的发梢,显然是痛得不轻。 赵长陵甩开利剑,甩了甩右手腕,不以为意地紧紧捏拳了几下,随即像一头凶悍的野兽,气势汹汹地扑向姬淮。 姬淮躲闪不及,再次被他一拳砸在脸上。 呵!好得很! 姬淮吐出一丝鲜血,摸了摸爆裂的嘴角,邪魅地盯着赵长陵,幽深的眼神摄人心魄。 突然,姬淮出手了! 姬淮轻易地躲开赵长陵的拳头,猛地下蹲,一拳砸在他的大腿上。 难以忍受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赵长陵惨叫一声,单膝跪倒在地,头上的青筋暴起,一口皓齿几近咬碎了! 然而,赵长陵趁姬淮再次攻击之时,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用力地将他绊倒在地,飞身扑上去,死死压住姬淮,捏着右拳砸向他的太阳穴。 然而,他的右手受了伤,速度慢了几分,被姬淮一把捏住了拳头。 他们赤手空拳地互搏,下手毫不留情,渐渐地,两人全身都遍布了不少伤痕。 姬淮气他不知好歹,赵长陵怨他别有目的,两人皆是心怀怨恨、又不肯服输之辈,故将满腔怨气肆意发泄。 很快,赵长陵落于下风了。他鼻青脸肿,气喘吁吁,汗水浸透了全身,四肢愈发麻木,体力渐渐不支了。 突然,赵长陵摔倒在地了! 姬淮见状,毫不留情地一脚踹下他的心脏,只听得砰的一声,赵长陵吐出一口瘀血,两眼发黑,身子软绵无力地躺在地上。 姬淮汗如雨下,筋疲力竭地笑着说:呵呵这下子,你总算听话了吧? 姬淮又累又渴,疲惫地转身去捡水壶,正当他弯下腰之时,瞳孔中却映入了一个人的身影。 姬淮大惊失色,猛地转身,警惕地盯着他,不悦地问:怎么,你还有力气站起来?你还想再打? 赵长陵佝偻着背,双手无力地垂下,低垂着眼睑,默然不语。 姬淮皱了皱眉,冷哼道:我在跟你说话呢! 赵长陵: 此刻,姬淮再也无法忍气吞声了!他已经将赵长陵打败了,他不允许对方再将他视若无睹! 姬淮气急败坏地走过去,正想拍打他的肩膀,却蓦然愣住了。 你你姬淮欲言又止,心头无端涌现出一股酸涩的滋味。 姬淮出乎意料地看着赵长陵,双手举起又放下,不知所措地走来走去,只因为 赵长陵两眼呆滞,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对外界的刺激没有反应了。他的意识已经陷入了昏迷,可身体的本能却仍旧在支撑他站起来。 你你怎么倔强又何必 姬淮摸了摸赵长陵的脸颊,想让他放松,可对方依旧半睁着呆滞无神的双眼,不肯倒下。 这一刻,姬淮弄不懂,赵长陵究竟是不服输的意志在支撑他站起来,或者是为了心中的坚持? 但姬淮深知,面对此刻的赵长陵,他输了,他已经无法再无视他的意愿,强势将他带走了。 姬淮冰冷的心肠融化了,他后悔了,要是早知道赵长陵宁可死,也要遵守誓言,他必定不会强迫他。 姬淮难受极了,他抬手大手,覆盖上赵长陵的双眼,柔声道:我输了,你睡吧。 姬淮移开大手,却见他依旧半睁着呆滞的双眼,不肯闭眼。 如果你想去救人,那便去吧姬淮难得服软了,他同意让赵长陵去救人。 于是,姬淮取出一个瓷瓶,打开盖子后,放到赵长陵的鼻子下,一股浓郁的清香瞬间在寺庙中弥漫。 见赵长陵的双眸中有了一丝清明,姬淮又掏出一瓶金疮药,塞到他的衣带中。 你 你好好保重 姬淮竭力说服自己,不让自己改变主意,疾步踏出了寺庙。 第45章 人性本恶 ========================= 赵长陵的意识在无尽虚空中沉浮, 不知道该去向何处,身体轻飘飘地无所依傍。 突然,他的意识嗅到了一股刺鼻的清香,让他无处躲避, 只能被迫清醒过来。 当赵长陵恍惚地睁开双眼时, 身体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每一寸肌肉都在哀嚎,骨骼在抗/议, 就连视线都模糊不清。 赵长陵忍下剧痛,迷迷糊糊地转头四顾,却不见姬淮的身影, 奇怪地喃喃自语:人呢?去哪里了? 当然,虽不知原因,但姬淮离开了最好不过。 赵长陵拖着疲惫的双腿,往前走了几步, 猛然在腰间摸到一个瓷瓶,轻嗅一下,竟是上等的金疮药, 对他额头上的伤势也很管用。 嘶!赵长陵轻轻抽气,忍着疼痛, 将药膏涂抹到额头上,这才疾步出去了。 忠叔等人已经被带走很久了,如今情况未明, 他担心极了。 半个时辰后,赵长陵终于找到了村民们的下落, 可情况着实不妙。 在另外一处阴凉的山头上,一群惊慌失措的村民跌坐在地, 双手被束缚着,动弹不得。手持武器的年轻男人将他们围成一个圈,时不时厉喝几句。 哭声、骂声、求饶声不绝于耳,赵长陵暗暗咬牙,眼神凌厉地捕捉到了东方利的身影。 阿强,你们想干什么?你们失心疯了,连这等缺德事都干得出来!东方利被五花大绑,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 突然,一个年轻力壮的男子笑嘻嘻地走上前,一脚踹在他的小腹,如愿见他痛苦倒地,歉意地说:对不起,我的脚不受控制了! 东方利冷汗涔涔,痛得无法站起来,显然伤得不轻。 另一旁,忠叔也被五花大绑着,他见东方利受苦,慌乱地劝道:阿利,你别再犟嘴了,他们真的会打死你的! 阿强点点头,很欣赏他的识时务,忠叔就是忠叔,虽然老不死,浪费粮食,但眼力劲还是杠杠的。 忠叔蓦然不语。 东方利倔强地抬起头,不屑地怒斥:你好歹也是桥头寨出来的,如今,却要娶我们性命,只为了讨好那个毫无人性的城主,你才是糊涂了! 阿强不以为意地捧腹大笑,拍着一旁的同伴,嘲讽地说:听听,你们听听!他说我糊涂了耶 哈哈哈哈众人配合地哄堂大笑。 与阿强同道的还有十个桥头寨的年轻男人,他们在进入城中避难后,又被城主派出来,接替阿发两人完成任务的。 毕竟,一群贱民死了不可惜,但如果能让他们发挥余热,引来附近的活死人,以缓解城中的压力,那么他们也不算苟活一场了。 啊哈哈哈阿强笑得眼角渗泪,下一秒,他突然变脸,一脚踹向东方利的胸膛,冷漠地说:呵!你教老子做人? 东方利再次仰躺在地,脸色惨白,不停地左右翻滚,以缓解胸口的疼痛。 忠叔终于看不过眼了,挡在东方利的面前,老态龙钟地说:你别再打他了,都冲着我来! 不料,这句看似勇猛的话却换来了众人愈发猖狂的笑声。 忠叔神色窘迫,低垂这头,不敢再看东方利一眼,生怕触碰到他失望的目光。 他有愧于幸存的村民们! 前不久,当阿强等人从另一侧摸上山时,东方利明明已经注意到了,正要赶他们离开,忠叔却被阿强三言两语哄骗了。 想到这里,忠叔老泪纵横地哭诉:阿利,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信任我的村民们!如果不是我还对他们心存希望,如果我听了你的劝,就不会引狼入室,也不会让大家陷入了绝境! 东方利不发一言地看着他,不劝也不骂,失望之极了。 忠叔趴伏在地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喃喃自语:我该死!我该死 此刻,惊惧交加下的村民们相拥而泣,哭声如鬼魅般响彻在山谷中。 阿强贼心不死,毫无悔恨之心,暴怒地大吼:闭嘴!别吵了!烦死人了!! 这时,一名年轻人凑到阿强的耳边,轻声建议道:我们已经等很久了,赵长陵那小子还没有出现,是不是该下手了? 阿强闻言,目光悠远地看向寒凉如水的小道,空空如也,耳边也不曾听到由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不禁有些疑惑难不成,赵长陵死了? 阿强将这群男女老少绑到此处时,不敢动手,生怕赵长陵回来后,对他怀恨在心,报复他、杀了他! 因此,阿强让众人在原地等待,只要赵长陵前来援救,便以这群废物的性命,威胁他自尽! 当然,赵长陵毕竟是过路人,倘若他不愿意自尽,就得远远离开,并发誓不找他们的麻烦。 阿强想了想,不解地问:难不成,我高估了他?或许赵长陵已经死了或离开了? 想到这里,阿强一把提起东方利的衣领,双目如炬地询问:你确定那小子会过来救人? 东方利原以为赵长陵看到了留言,必定会过来救人,可过去许久了,却迟迟不见他出现,莫非是真的离开了? 恋耽美 穿成绝美质子后——哟儿(33) 这一刻,东方利忧心忡忡,他既不愿赵长陵以身犯险,又不愿他就此离去。 阿强的心思很明显,倘若不是以赵长陵的武力威慑,他早就动手杀人了。 因此,即便是拖延时间,东方利依旧坚定地说:他一定会来!如果他来了,却看到我们人死了,你们也活不久了! 阿强怒不可揭,恨恨地打了他一巴掌,吐了一口唾沫,咬牙道:我再让你们多活一刻钟! 一刻钟后,他们一定得死! 东方利暗自焦急,却仍想挣扎一把,便装作悲痛的样子,绝望的眼神一一划过手持兵器的年轻人,真挚地说: 大家同是桥头寨的村民,本是同根生,又一起长大,如今我们这群老弱妇孺只是想活下去罢了 你们看看那群孩子,他们还如此年幼,我死了无所谓,孩子是无辜的啊! 话音刚落,那十几个年幼的孩子愈发伤心地哭泣了,他们神色懵懂、不谙世事,只能无助地大哭。 有些心软的年轻人偷偷红了眼眶,甚至心生懊悔了。他们本不是恶毒狠辣之人,可城主威胁他们,不杀了这群人,便杀了他们! 这一刻,这些年轻人隐隐觉得,当初就不该为了活命,抛弃同伴亲友,而非要进城避难的。 阿强转头看去,见同伴哀凄动容,不禁气急败坏地将东方利狠狠按在地上,逼他用嘴吃泥土,痛骂道: 事到如今,你还想跟我做对?就凭你!不怕告诉你,你爹在世时,我们尚且不敢动你,可如今东方老狗已死,你还凭什么嚣张? 阿强像打了话匣子,滔滔不绝道:从小到大,你都压我们一头,铁牛都不敢动你,不是我们怕你,是因为你有一个好爹! 这一刻,东方利的理智轰然倒塌了,他晕晕乎乎,竟是分不清过去和现实。 曾经,东方利嚣张跋扈,带着一群同龄人为非作歹,可他们一起笑过、闹过、被打过。记忆中的美好过去竟是虚假的?别人表面上笑嘻嘻,转头却在嘲讽他、排挤他? 东方利红着眼,拼命挣扎,想要一个回答,你你曾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阿强哈哈大笑,不以为意地说:我的确说过啊,那又如何?我哄你罢了! 其实,他们这群年轻小伙子在铁牛的带领下,早就变质了,不像祖父辈那般质朴。他们渴望金钱和地位,又想不劳而获,此刻便有一个绝佳的机会摆在眼前了。 东方利听他亲耳承认,彻底绝望了,心肠一点一滴地变得冷硬,气质也愈发寒凉刺骨。 阿强见他蔫了,乐趣没了,一分一秒都异常难熬,不禁想要动手了。 阿强提着大刀,慢悠悠地转圈,似乎在考虑先从哪个人开始。 跌坐在地的老弱病残们心有所感,悲戚地哀求。 不要 饶命啊!不要杀我们 我已经这么老了,死了不可惜,但请你们放过这群孩子吧,我给你们磕头了! 呜呜呜呜爷爷!爷爷!我害怕我害怕 绝望的气氛在山谷中蔓延,一出惨剧即将上映。 吼突然,意外发生了,一声嘶吼从后方响起了! 这种凄厉的嘶鸣,在场的每个人都不陌生,那正是活死人的嚎叫! 阿强蓦然转身,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不绝于耳的嘶吼却打碎了他的侥幸。 怎怎么回事?阿强脸色铁青,双脚发抖地问。 一个机灵的年轻人,立刻劝道:阿强,活死人来了!我们快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阿强如遭大敌,大惊失色地说:对对对!快跑快跑啊! 此言一出,阿强率先从反方向逃跑了,其余的桥头寨年轻人见状,惊魂不定地跟上。 可摆脱不了捆绑的村民们却彻底绝望了,他们大声叫喊,泪流满面。 这时,一道颀长的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 第46章 暂且退敌 ========================= 东方利拼命挣扎, 可绳索越勒越紧,没有逃生的可能了。 东方利以为要到此为止了,目眦尽裂的双眸越走入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长陵? 赵长陵笑眯眯地走出来,点头道:不是我还有谁? 东方利用力眨了眨眼, 一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人, 顿时松了一口气, 整个人软弱无力地躺在地上,冷汗涔涔。 突然, 东方利看到了他额头上的烧伤,立刻爬起来,心痛地问:你你的额头怎么了? 不要紧。赵长陵淡淡地说, 显然不想多做解释。 东方利心痛难耐,欲言又止,却硬生生地忍下了,鼻子却蓦然酸涩了。 赵长陵利落地为东方利和忠叔解开绳索, 不急不缓地解释:我看到你的留言了,追过来时,怕阿强等人对你们不利, 故假装活死人吓走他们了。 不得不说,赵长陵假扮活死人的嘶吼声极其相似, 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你怎么这么聪明!东方利畅快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却见他皱眉痛呼,追问道:你怎么了?你受伤了? 赵长陵摇摇头, 不肯说出与姬淮的争执。 很快,一行人全部都脱困了, 死里逃生的喜悦冲散了方才的恐惧。 忠叔佝偻着背,像一下子老了十岁, 瑟瑟缩缩的,无颜再面对旁人了。 赵长陵环顾一圈,沉声道:阿强等人刚离去不久,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此言一出,众人疑惑不解。 东方利冷脸补充道:我们侥幸逃生一次、两次,却不能保证第三次!阿强一行人不会放过我们的,必须先下手为强! 忠叔听懂了他的未尽之意,倒吸一口凉气,欲言又止,又不知如何劝告,毕竟因为他的优柔寡断,已经三番四次让村民们陷入绝境了。 东方利双眸如炬,一字一顿道:不想死的人,就跟我一起走! 话音刚落,东方利率先出发,直奔阿强等人离去的方向,势要手刃仇敌。 赵长陵紧随不舍。 另外两个年轻的村民对视一眼,也跟在后面。 忠叔依旧拿不定主意,见剩下的老弱病残都在紧盯着他,听他做主,内心触动,咬牙让大家跟上。 于是,一行人反客为主,前去猎杀阿强等人。 赵长陵叹了口气,他们虽软弱可欺,但还算拎得清,在大是大非面前,能大义灭亲。 或者说,桥头寨的村民们通过了他最后的考验。毕竟赵长陵没指望他们杀敌,但他要一个态度,一个让他坚持下去的态度。 曾经,姬淮不止一次跟他说,这群人不值得他付出。 赵长陵一再固守己见,如今,事实证明,他没有做错。 东方利与他并肩而行,惭愧道:他们活了大半辈子,畏首畏尾,让你费心了。 赵长陵摇摇头,不发一言,眼神却落在那群孩子的身上,冰冷的心肠犹如被微风拂过,柔软了些许。 突然,赵长陵止步,抬手示意众人停下,敛眸道:有血腥味,注意安全! 赵长陵谨慎地踏步,在一个转弯处,猛然看到了阿强的尸体! 抬眼看去,其余年轻人也倒地不起,死不瞑目,他们被弓箭扎成了刺猬,鲜血染红了衣裳。 赵长陵大惊失色,原以为有埋伏,凌厉地扫视一遍,却未曾发现陌生人的身影,倒是远处的泥土地上有许多凌乱的脚步。 看来射杀阿强等人的弓箭手已经离开了,他们终究是来迟了一步。 忠叔看到地上的遗体,惊骇万分地捂住嘴巴,无力地倒退几步,恍惚地问:是谁?究竟是谁杀了他们? 忠叔在心底一遍遍说服自己,他们害人了,犯了众怒,是死是活都与自己无关了。可当他看到这群年轻的生命了无生机地倒下地上时,却免不了哽咽了。 赵长陵如遭大敌,急忙呼唤村民们聚拢,催促他们往另一个方向逃离。 老人们虽又累又饿,但自知不妙,拖着一群孩子,跑得飞快,就连挺着大肚子的慧娘都脚底生风。 东方利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那群躲在城中的懦弱王八蛋,竟还有后手!见我们死里逃生了,就在路上杀了他们! 城主先后派了两拨人,前来收割他们的性命,却屡次受挫。如今,竟让人埋伏在路上,射杀了阿强之流,势要引来活死人,让他们丧命! 此时,倘若城主出现在此处,定会被东方利千刀万剐。 吼 说时迟那时快,一声嘶吼从不远处响起,凄厉的吼叫在山谷中回响。 活死人来得如此之快,赵长陵恨得咬牙切齿,大喊着:快跑! 众人一阵骚乱,如无头苍蝇般慌乱不已。 下一秒,绵延不断的嘶吼声传来,彻底打破了他们心底残存的侥幸,老人们惊慌失措,拖着年幼的孩子们奔逃。 赵长陵忍住剧痛,脸色煞白地护送众人离开。 很快,面目狰狞、毫无人性的活死人追来了!他们张着血盆大口,像一头嗜血的野兽,手脚并用地冲过来,势要将他们撕碎! 赵长陵让东方利带人逃命,一往无前地抽出长剑断后! 在狭长的山谷中,赵长陵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将妄图冲破封锁的活死人砍于剑下! 嗤利剑砍断头颅的声音清晰入耳。 赵长陵本就受了重伤,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挥剑的动作愈发缓慢,有时甚至让一些活死人越过了他,冲着东方利等人冲了过去。 赵长陵咬着舌头,剧痛让他意识清醒。 他一边飞速后退,一边用布条将长剑缠在手腕上,只要他还有武器,就不会轻易倒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倒下的活死人越来越多,渐渐堆满了整个山谷,鲜血染红了这片古老的大地。 可远处的活死人却络绎不绝,他们咆哮着、怒吼着,被鲜血吸引而来,猎食的本能催促他们一拥而上。 呼呼赵长陵累得气喘吁吁,沉重的眼睑几近睁不开了,却仍在咬牙坚持。 突然,遥远的后方传来一声大喊:长陵,你快来!我们发现了一处猎人留下的房子! 赵长陵浑身一颤,疲倦地往后一瞧,得知他们已经找到了躲避之所,故改变策略,抽回长剑,转身就跑! 吼 赵长陵往另一处方向逃跑,以求将身后的活死人引开。 在暗淡的月色下,一道颀长的身影在山谷中狂奔,数不清的活死人紧随不舍。 东方利站在高高的石块上,一动不动地眺望,他手脚冰冷,神情麻木,想的唯有那个悍不畏死的俊美身影。 他引开活死人,会死吗?东方利不敢往下设想。 在一处破败的房子里,幸存者们不敢倒下,他们急忙寻来木头等挡住窗户和房门,唯恐活死人破门而入。 夜深人静之时,众人成了穷弩之末,双脚麻木沉重,已经不能再多走一步了。 很快,忠叔带着幸存者们将门窗紧紧钉死了,虽说这落脚处依旧破烂,但好歹能撑住片刻。 忠叔谨慎地踏出房门,悲痛地问:那小伙子还没有回来吗? 东方利浑身一僵,自言自语道:他会回来的,会的 忠叔想叫他回去歇息片刻,却见东方利神情严肃,在月色的照耀下,竟是比岩石还要刚硬,顿时不敢多说半句,哆嗦着转身回去了。 东方利站着不动,许久才眨一次眼睛,生怕错过了他的踪迹。 慢慢地,东方利的双眼越来越累,越来越沉重,已经困得抬不起眼睑了,甚至出现了幻觉,竟看到赵长陵在缓缓走来。 阿利,我回来了。 东方利低垂着头,意识愈发模糊。呵!不止是幻觉,还出现了幻听吗? 阿利,你醒醒耳边再次响起呼唤声。 东方利浑浑噩噩的意识顿时清醒了,他猛地站起身,看着眼前这个神情疲惫的毁容男子,愣愣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痛的!不是梦! 东方利松懈了,心头的大石落地了,他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欢天喜地地围着赵长陵转圈圈,笑得傻兮兮的。 突然,东方利注意到他衣裳上的血液,双手发抖,慌乱地问:你受伤了?你哪里受伤了! 赵长陵摇摇头,有气无力地回答:我没事,这些血迹不是我的。 东方利松了口气,急忙唤他进屋歇息。 赵长陵麻木地跟上去,刚走几步,却双脚一软,往地上倒下。 赵长陵禁闭双眼,等待着疼痛传来,胸膛却猛然接触到一堵肉墙,将他背了起来。 东方利不落痕迹地掩饰眼底的心痛,笑得比哭还难看,你累了,我背你进去。 赵长陵闻言,扯出一抹虚弱的微笑,随即慢悠悠地闭上了眼睛。 当东方利背他进屋时,忠叔赶忙迎了过来,担心地问:怎么了? 东方利示意他噤声,弱不可闻地说:他累了,让他睡一会儿。 在遍布蛛网的小屋子里,发霉的恶臭钻入鼻孔,可没人嫌弃,除了两个值守的村民,其余人皆呼呼大睡了。 第47章 迷雾重重 ========================= 一行人难得有了喘息之机, 皆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赵长陵疲倦之极,陷入深度睡眠中,只睡了半个时辰, 也缓解了身体和精神上的不适。 当他再次醒来时, 仔细数了一遍, 见村民们一个不少,才松了一口气。 东方利半睡半醒间, 恍惚看到一个单薄的身影,落寞地坐在他前面,立刻坐起来, 心慌肉跳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赵长陵神情憔悴,淡然一笑,摸了摸他的头顶,安抚道:没事, 你睡吧。 可东方利哪里还睡得着,将他翻来覆去地打量几遍,又小心触碰一下他的额头, 心痛地问:你累不累?你再睡一会儿吧。 恋耽美 穿成绝美质子后——哟儿(34) 赵长陵摇摇头,熟睡半个时辰, 足够了。在前世,他也常常食不果腹、担惊受怕,这样紧绷的日子早已习惯了。 你要去哪里?东方利见他外出, 急忙告诫道:小心点,活死人可能还在附近。 赵长陵粲然一笑, 开玩笑说:你真像个老婆婆,喋喋不休、切切察察 东方利红了脸颊, 喃喃自语道:我哪有啰嗦,我就说了一句 那么,你要一起出去吗? 东方利猛地窜了起来,惊喜地问:真的吗?可以吗? 赵长陵示意他小点声,随即耸耸肩膀,走了出去。 东方利环顾一圈,见没有吵醒旁人,立刻追了出去,低声喊着:等等我!等等我啊! 门外,明月孤傲地挂在夜空,繁星满天。 清凉的夜风扑面而来,赵长陵深吸一口气,神清气爽。 东方利见状,跟着深呼吸几下,叹道:一眼望去,平静无波,我们可以好好歇息了。 就怕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什么?东方利没有听清,凑近了一些,追问道:什么宁静? 赵长陵笑着瞎扯几句,询问道:这处地势挺好的,难得还有个猎户留下的房子,你们是怎么找到的? 他们所在的地方恰好位于一处高山的山腰处,树木郁郁葱葱,荆棘丛生,一条小径贯穿东西,而这所小房子恰好就在路边。 东方利含糊几句,眼神躲闪。 赵长陵察觉不妥,追问道:怎么? 那个说了你别生气东方利小心打量他一眼,支支吾吾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赵长陵眉头紧锁,锐利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东方利吓了一跳,僵硬地解释:当时,我在前方带路,突然觉得意识飘忽,眼前好像有一道倩影飘过,我追了过去,清醒时,就来到了这里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赵长陵恨铁不成钢,又气又怒。 我我我之前也没想到东方利第一次见他生气,也急了,辩解道:我可能只是产生了幻觉,我问过其他人的,只有我看到了那个女人的背影! 在生死关头,不能有任何的侥幸心理!赵长陵气得直发抖,怒斥道:我们连敌人是人是鬼都不知情,敌暗我明,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东方利年轻气盛,本就是胡作非为的少年郎,在遭遇变故后,虽沉稳许多,可毕竟还稚气未脱,本性难移。 况且,东方利一向对赵长陵颇有好感,敬他爱他,如今却被出言责备,又羞又怒,梗着脖子道: 我才不用你教训!你比我年长几岁罢了,你说的就一定对么? 赵长陵气得人仰马翻,刚想反驳,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尴尬的询问。 你们是在吵架吗?忠叔后悔极了,安安稳稳睡大觉不舒服吗,为什么非得出来? 东方利冷哼一声,双手抱胸,高高地抬起下巴。 忠叔深知这小子的品性,便看向赵长陵,关切地问:陵公子,出事了吗? 赵长陵压下心头的悸动,沉声问:忠叔,你在逃跑时,有没有看到一道倩影? 倩影?你说的可是一个身着白色宽衣的女子?她身材高挑、面目不清,却气质独特,戴着一根凤凰簪子? 赵长陵闻言一愣,惊诧地问:你看到了?这描述也太具体了,连戴着凤凰簪子都一清二楚! 忠叔神情呆滞地指向他身后,她在那里? 赵长陵蓦然转身! 一道纤细的白色倩影一闪而过,消失在丛林深处! 站住!赵长陵立刻追了过去! 寒冷的夜风呼啸而过,一股幽香钻入鼻尖,两侧是苍翠欲滴的高大树木,脚下的落叶积了一层又一层。 赵长陵盯着前方的背影,脚步愈发急切,两人你追我赶,谁也不想认输。 突然,明月悄悄躲进了云层中,大地一片昏暗。 当月亮再次走了出来时,只过了半分钟,可前方空空如也,赵长陵跟丢了! 怎么回事?去哪里了? 赵长陵不放过一寸土地,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查找一遍,却始终不见人影,地上也没有任何踪迹。 难不成,对方是鬼魅?不然怎么会有上天遁地的绝技? 赵长陵恨恨地捶打一下树干,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他像个傻子,被一层层薄纱严严实实地笼罩着,看不清来路或前路,被人推着往前走罢了。 不对!对方如果是冲着他来的,显然不可能是为了捉弄人!事出必有因,既然目标不是他,那就只有 赵长陵如遭雷劈,暗道不妙,他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敌人是冲着桥头寨的幸存者去的! 于是,赵长陵不敢多做停留,立刻转身就跑,即使树枝划破了脸颊,都不管不顾,满腔怒火地往回赶! 是谁?究竟是谁! 很快,当赵长陵接近小房子时,却并未见着任何敌人的身影,内心疑惑之际,立刻冲了进去。 砰! 重重锁门的声音清晰可闻,还在沉睡中的老人们纷纷坐起身,揉着眼睛,不解地问:天亮了? 东方利就在门边,被他大力关门的声音吓了一跳,撅着嘴巴问:你发什么脾气? 忠叔捅了捅他的腰侧,示意他闭嘴,笑着问:怎么了?你怎么慌慌张张的? 赵长陵随意摸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厉声道:忠叔,大事不妙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什么?怎么回事?忠叔趴在门框上,眯着眼睛往外窥视,没有旁人啊。 他们已经很累了,实在走不动了,忠叔难为情地瞥了赵长陵一眼,又对东方利挤眉弄眼,示意他询问情况。 东方利还在闹脾气,不服气地冷哼一声,就是不肯开口。 赵长陵环顾一圈,坐在地上的老人们衣裳褴褛、疲倦不堪;不懂世事的孩子们面黄肌瘦,依旧睡得香甜。 这时,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家走了过来,声音沙哑地说:年轻人,有什么事,你直说便是! 万叔,你怎么不多歇歇?忠叔扶着他的手臂。 万叔烦躁地耍开他的手,右手握拳,示意自己还年轻力壮。开玩笑,他是老了,可还没有老糊涂呢! 赵长陵一边调整呼吸,一边话说如此这般。 在场的村民们面面相觑,一时间分不清现实或做梦。 这时,一个名叫阿标的年轻小伙子走出来,拍着胸膛说:你要我们怎么办,直接说! 赵长陵眼皮直跳,心头的不详预感未曾散去,他一字一顿地说:躲藏在暗处的敌人还有后招,我们必须得马上离开这里了! 东方利闻言,不服气地追问一句:如果敌人埋伏在路上,我们岂不是羊入虎口?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点头。 赵长陵冷眼瞥他一下,语速极快地解释:在路上埋伏,我们还有逃跑的余地。可倘若围攻此处,这里就是一个囚笼,没有逃跑的生机! 这里虽然是容身之所,可也能困死他们。最起码在密林中逃跑,能活一个是一个! 万叔和忠叔对视一眼,认为他所言在理,便立刻差人唤醒那群孩子。 哇一个困倦的孩子哇哇大哭,立刻被一旁的老人死死捂住了嘴巴。 很快,众人已经整装待发了。 东方利和两个年轻人带着这群孩子,刚想从后门离开,却见他们没有跟上,催促道:快走啊! 忠叔晃悠悠地转过身,笑得比哭还难看,阿利,来不及了,这群孩子就交给你们了! 什么?东方利不明所以,立刻跑过来,趴在门框上觑了一眼,顿时僵在原地,不知所措地问:怎么回事?这群活死人怎么无声无息地追过来了?! 东边小径上,一大波活死人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他们癫狂、泯灭人性,扭着青筋暴起的脖子,疾驰而来。 时间不多了,赵长陵立刻带着老人们将剩余的木块钉死门板,又厉声催促道:快跑!立刻带着这群孩子离开! 不要我不要!我要留下来帮忙 赵长陵气急败坏地推着他,严肃地命令道:你们立刻从后门离开,我们在此处吸引活死人的注意,很快就追上去! 阿标临危不惧,扯着东方利的衣领,催促道:来不及了!快跑! 东方利看了一眼这群老者,又瞥向年幼惊慌的孩子们,咬咬牙,领着一群孩子,冲出了后门。 突然,赵长陵的眼角注意到角落处的慧娘,她神情痛苦、脸色苍白如纸。 你怎么了?你别怕,阿利他们还没有走远,你赶紧追上去!赵长陵托着她高耸的肚子,安抚道。 慧娘苦笑一声,眼泪在眼中酝酿,来不及了,我要生了 赵长陵不知所措,摸了摸她紧绷抽搐的肚子,失声问:现在? 现在可不是好时机啊! 赵长陵想着,在东方利带人逃远后,便想方设法追上去的。 啊啊啊啊 突然,慧娘痛苦地惨叫连连,她捂着肚子,疼痛地在地上翻滚。 不行了,来不及了!这个孩子马上就要出世了! 第48章 绝境! ======================= 赵长陵满头大汗, 正想抱起她,门外却传来了重重地拍打声! 砰!砰砰!砰砰砰凌乱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忠叔脸色煞白,用肩膀死死顶住门框,咬牙切齿道:他们过来了! 赵长陵先放下慧娘, 隔着门框一瞧, 见数不清的活死人你推我搡地冲过来。 他们癫狂焦躁, 四肢扭曲,幸好缺乏智商, 不懂开门,只会用蛮力撞门,否则这里很快便会沦陷了! 嗤!突然, 一只青紫大手穿过门框,抓住了忠叔的衣襟。 忠叔惊骇欲绝,慌乱地拍打这只干枯的手,却始终无法摆脱。 咔擦!万叔举着一把斧头, 砍断了这只大手,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衣襟。 万叔大喝一声:坚持!别泄气! 这群老态龙钟的老人咬紧牙关,撑着虚弱无力的双手, 死死顶着门窗,恐惧让他们胆颤心惊。 万叔再次砍断一条手臂, 转头催促:陵公子,请你照看一番慧娘,她快生产了! 赵长陵焦急难耐, 心有顾忌,迟迟没有行动。 万叔惨淡一笑, 释然道:我们这群老不死的,能活到现在已经是祖宗保佑了, 可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他他的生命才刚刚开始啊 忠叔惊魂未定,坚定地附和:没错!因为我的妇人之仁,已经多次让他们陷入绝境了,如果我的生命不能继续,那么我也不能白活一场! 其余的老人虽然未曾反驳或点头,但他们混浊的双眼中闪烁着一往无前的坚定。 赵长陵心神大颤,他从这群老者的眼中看到了赴死的决心! 这一刻,赵长陵不再劝导了,他全心全意地信任桥头寨的幸存者们,立刻前去安抚慧娘,指导她正确地呼吸、用力。 砰砰砰 大力拍打门窗的声音像一把铁锤,重重地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或许是活死人的攻势太猛了,或许是这群老人太过年迈了,一个木门竟然被活死人撞开了! 闻声而动的活死人立刻扑过来,一拥而上,妄想从此处进去猎食。 然而,他们终究低估了人性的坚韧! 一个瘦弱的老者双脚颤抖,大叫着扑向破烂的窗户,用干瘪的胸膛严严实实地挡住去路,十指紧紧扒着缝隙,不让自己挪动半步! 吼 一个活死人咬向了他,随即数不清的活死人扑过来,他们肆意地抓咬、嗜血啖肉。 啊啊啊啊惨烈的剧痛声响起。 在场的每个人都痛极恨极,他们泪流满面,不约而同地别过眼,不敢看那人间惨剧一眼。 可一个老人的力气终究有限,在活死人的噬咬下,那名老者渐渐地绝了气息。 他瞪大双眼,不甘地松开手,血肉模糊的身子软绵绵地倒下了。 尝到血肉的活死人愈发疯狂了,他们嘶喊着、咆哮着,像地狱恶鬼,埋头往前冲。 突然,又一名老者堵住了窗户! 他瘦骨嶙峋,脚步颤颤巍巍,本是颐养天年的年纪,却像回光返照般,胸膛涌现出无限豪情壮气,为了同伴、为了那个即将到来的孩子,他甘愿赴死! 啊啊啊啊声嘶力竭的呐喊声响彻天际。 很快,第三个老人堵上去了 第四个、第五个老人献身了! 赵长陵的双眸渐渐被泪水模糊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即便伤痕累累都不曾喊痛。 如今,他懦弱了、自责了,在强悍的敌人面前,他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在绝境面前,他不是孤零零的,他的背后有了依靠啊 慧娘仍在惨叫声,腥臭的鲜血从她身下喷涌而出,这个出血量显然是不正常的。 你撑住!撑住! 慧娘死死咬紧牙关,从牙缝中挤出一道虚弱的声音:救我的孩子!我活不下去了,救我的孩子! 赵长陵心头酸涩不已,他嘴唇颤抖,笑得比哭还难看,你胡说什么,你是孩子的娘亲,得陪他长大啊! 慧娘脸色惨白,大汗淋漓,她蓦然弓起背部,惨叫连连,随即无力地倒在地上。 恋耽美 穿成绝美质子后——哟儿(35) 赵长陵惊骇万分,急忙看向她的xia体,一只白白胖胖的小脚丫伸了出来! 难产了! 这个念头一出,赵长陵汗如雨下,着急忙慌地拍打慧娘的脸颊,喊她醒来。 慧娘晕乎乎地转醒了,她大口大口地吸气,试图缓解身体的疼痛,可到底是无用功罢了。 赵长陵握着那只小脚丫,轻轻地推进去,大手在慧娘的肚皮上找寻婴儿的头颅,试图将孩子摆正方向。 突然,慧娘一把握住赵长陵的手腕,惨淡地笑着说:不用了不用了 别泄气!想想你尚未出世的孩子!赵长陵捧着她的脸颊,双目如炬,严肃地说:活下去!带着你的孩子,一起活下去! 慧娘痛哭流涕,她先是压抑哭声,慢慢地,再也无法忍耐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被绝望的气息包围了。 同时,赵长陵扔在执着地调整孩子的姿势,鼻尖却嗅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看着慧娘愈发惨白的气色,赵长陵心下大惊,低头一看,见她xia身的鲜血像决了堤,汩汩而流。 血崩了! 慧娘心有所感,她别无他想,睁着沉重的眼皮,恳求道:我力竭了,你帮帮我!求你帮帮我! 赵长陵闻言,浑身一僵。 慧娘以为他不愿意,急切地说:陵公子,这一切都是我的本意,你无需多虑!如果如果我的孩子死了,我就是做鬼,也不会安稳! 赵长陵摸了摸她的肚皮,还能感受到微弱的动作,右手悄悄摸上了利剑,颤抖地问:你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慧娘泪如雨下,她吸了吸鼻子,悲痛地说:告诉我的孩子,如果他能活下去,要乖乖吃饭、乖乖读书,好好长大,以后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如果他没本事,那当一个种田汗也挺好的,再娶一个妻子,生几个孩子,最好能养一些鸡鸭,过年过节的时候,就不用愁了 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啊,我深爱着他,就算我死了,也会默默陪在他身边 陵公子,如果我的孩子能活着长大,请告诉他,不要怕,大胆往前走不要怕 慧娘的双臂无力地垂下了。 赵长陵悲痛欲绝,合上慧娘瞪大的双眸后,低声道:我记下了! 下一刻,他紧握利剑,划破了慧娘的肚皮,取出一个皱巴巴的婴儿。 真丑啊像个小老头儿,又像个小猴子。 赵长陵托着哇哇大哭的婴儿,放在慧娘的脸侧,感受娘亲的温度。 说来也怪,那脏兮兮的婴儿在贴近娘亲后,不哭了,吧唧吧唧嘴巴,小舌头一伸一缩的,可爱极了。 赵长陵喃喃自语道:是个男孩子,很健康很活泼,眉眼长得像你 慧娘难产身死,落在了老人们的眼中,叹息、遗憾之极。 这个可怜的女人啊,终究还是没有抗过去了,幸好她留下了一个孩子,他们这群老骨头也不算枉死! 忠叔看向其余的村民们,读懂了众人的决意,哀求道:陵公子,这个刚出生的孩子,就拜托您了,请您费心一段时日,送人收养了吧 我们这群老不死的,无以回报,倘若还有下辈子,我们定做牛做马,以报恩情! 赵长陵捧着这个孩子,眼神涣散,渐渐看不清他们的面目了,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却听得一清二楚。 我们得一起走赵长陵恍恍惚惚。 忠叔苦笑着,真挚地说:这一路上,幸好有陵公子相助,不然我们早就活不下去了!大恩大德,铭记在心! 忠叔认识他不久,却深知他的秉性。这个沉默寡言的贵公子,看似孤傲冷情,却心细如尘,心思柔软,为了他们这群陌生人出生入死,不求回报。 忠叔不想再让他涉险了,该到此为止了。 陵公子,你走吧! 赵长陵将孩子背着后背,看向外面愈发凶猛的活死人,默默不语。 忠叔见他顽固不化,大喝一声:快走!我们撑不下去了! 活死人冲撞门窗的力度越来越大,村民们的渐渐力竭了,无力支持了。 赵长陵浑身一颤,下定了决心,环顾一圈,将他们每个人的脸庞牢记在心,提着长剑,转身就走。 突然,忠叔开口询问:陵公子,你是哪里人?怎样的风土人情才能养出你这般的人呢? 赵长陵一边走,一边怀念地说:我来自华夏 忠叔看着他的离去的背影,惆怅地想着:华夏啊?那个地方必定很美吧 明月皎皎,人心茫茫。 赵长陵背着白白胖胖的孩子,突破活死人的追击,在寂寥无边的大地上疾驰。 砰 门窗被撞破的声音,顺着夜风钻入耳朵。 赵长陵心神大乱、脚步虚浮,犹如一个跌入凡尘的仙人,失去了往日的神光。 第49章 越丰? ======================= 苍茫大地上, 一个颀长的人影在山林中疾驰而过,一群怪物疯狂地追击。 赵长陵目视前方、耳听八方,在密林中飞奔,尖锐的树枝划破了他的脸颊, 却无法引起他的注意。 锵利剑出鞘, 头颅落地。 被活人的气味吸引, 不时有活死人追上来了,可赵长陵杀伐果断, 手段狠戾之极,别说是一个活死人,即便是手刃一群怪物都不在话下。 更何况, 在桥头寨的老人们英勇献身后,他的胸膛憋着滔天怒火,无处发泄,压抑快要让他窒息了。 赵长陵下手狠辣, 将满腔愤恨尽情发泄。 然而,赵长陵毕竟是□□凡躯,多日的奔波劳累已经让他不堪重负了, 在重重攻势下,动作渐渐缓了下来。 意识到局势不妥时, 赵长陵果断绕路而行,艰难地甩开了身后的追击。 呼呼呼 此时,他正靠在一棵大树上, 大口大口地喘气,寂寥的夜色中, 唯有簌簌风声与之相伴。 咦哇哇 白白胖胖的婴儿睁开了红肿的双眼,咿咿呀呀地说话, 可爱极了。 赵长陵扭头一看,亲昵地亲了亲他光滑的脑门,笑着安抚:小乖乖,你饿了是不是?不急哈,很快就有吃的了。 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中之意,婴儿笑眯眯的,不哭也不闹,乖乖地吮吸手指。 赵长陵将绑带扎紧了一些,刚想站起身,耳边却传来了尖锐的呼啸声。 有埋伏! 赵长陵偏过头,一支淬了毒的冷箭擦着他的脸颊,牢牢钉在了树干上。 随即,第二支冷箭破空而来! 无数支冷箭从天而降,幻化成剑雨,铺天盖地地扎向目标! 赵长陵屏气凝神,迅速找出敌人的位置后,立刻从反方向逃离。 幸好,此处树木郁郁葱葱、树干粗壮,起到了绝佳的隐秘作用。 噗呲!一支冷箭划破夜空,精准地射向目标,赵长陵躲闪不及,被洞穿了左手臂。 剧痛瞬间蔓延至全身,赵长陵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 赵长陵扯开衣袖,拔出冷箭,随手扔在一旁,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发黑了,中毒了。 事不宜迟,赵长陵立刻用匕首划破了伤口,用力地挤出瘀血,及时将毒液排出了体外,可仍有部分毒素进入了体内。 在粗粗包扎伤口后,赵长陵浑身无力地靠在大树上,眼前一阵阵发黑。 这一刻,他不禁有些庆幸,敌人想必是想活捉他,这才下了麻药,倘若直接涂抹了见血封喉的毒药,他早气绝了。 敌人是谁?有多少人?是谁派来的?这一切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此时,赵长陵一心想着脱困,他死不足惜,最起码得保下这婴儿。 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赵长陵心头一动,悄悄躲到了一块石头后面,一动不动,连影子都隐匿了。 很快,整齐有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群黑衣人出现在眼前。他们训练有序、武功高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幽林中如走平地,谨慎地搜索目标的踪迹。 小心点!赵国七殿下不是凡夫俗子,主子说,他功夫了得,不可小觑! 是! 首领,发现了血迹! 此话一落,这群黑衣人纷纷上前,沿着血迹,往西北方追踪而去。 赵长陵放缓呼吸,紧盯着他们的后背,未曾松懈,甚至在敌人走远后,都不敢轻易动身,生怕引起注意。 吼 落单的活死人碰上了黑衣人,他们狭路相逢,双方交战激烈。可黑衣人的首领不愿恋战,主动后撤了。 直至黑衣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赵长陵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用额头抵着石头,粗重地喘气,调整呼吸。 此时,赵长陵的脖子猛地被人啃咬吮吸着! 转头一看,原来是婴儿饿极了,嘟着小嘴,吮吸他的肌肤,却始终没有尝到奶水。 婴儿委屈极了,松开了赵长陵的肌肤,水汪汪的大眼睛中顿时盈满了泪水,红艳艳的小嘴扁着。 赵长陵暗道不妙,手忙脚乱地哄道:别哭别哭!小祖宗,你可千万别哭! 哇尖锐的哭声划破天际,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 赵长陵大惊失色,拔腿狂奔! 同一时间,他的身后传来了一声声凄厉的嘶吼声,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声,极速地追击而来。 吼 吼吼 被黑衣人逃走后,这群落单的活死人早已暴怒之极了,他们愈发癫狂,只剩下猎食的本性,顺着声音和活人的方向,咆哮着追来。 背上的啼哭仍在继续,尖锐的哭闹声不绝于耳,撕碎了笼罩在大地上的夜幕。 赵长陵的左手不能动弹了,速度慢了一些,被身后的活死人追上来了! 砰!突然,他被脚下的树枝绊倒,身体无法保持平衡,往左边重重地摔倒了,恰好滑落下了一处陡坡。 啊哇哇哇 赵长陵摔得头晕目眩,一时无法站起身,背上的婴儿受到惊吓,哭得愈发伤心了。 抬头一瞧,三四个活死人率先追下来了! 他们悍不畏死地从山坡滑下,摔得四仰八翻,却立刻爬起来,手脚并用地扑向猎物! 赵长陵心神大乱,不停地往后退,在这处狭窄的排水沟中,施展不开。 吼!一个狰狞的活死人扑向前方。 赵长陵举剑御敌! 噗呲!一支漆黑的冷箭洞穿了这个活死人的头颅。 下一秒,凭空出现的冷箭气势汹汹地贯穿了第二个活死!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第 迅猛的冷箭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或洞穿活死人的头颅,或穿透他们的大腿,尽情绞杀这群强悍的活死人! 赵长陵狐疑地转头四顾,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此刻,他也不敢乱跑,生怕被冷箭误伤,看情况,对方是友非敌! 吼! 最后一个活死人不甘地倒下了,他双目通红,五指成爪,一点点地挪动身躯,依然没有忘记猎食的本能。 咿呀呀!婴儿哭累了,再次趴在他的背上吮吸手指,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圆溜溜的,神采奕奕。 赵长陵呼出一口浊气,擦了擦满头大汗,虚弱地站起身,耳边却敏锐地捕捉到脚步声! 踏踏踏 赵长陵抬头一看,一个单薄的身影从密林中缓缓走出。 他绾着高高的发髻,穿着一身紧俏的衣裳,让四肢能最大限度地活动,背着十几支弓箭,腰间系着一把短刀,干净利落。 明月穿透重重树叶,洒下月光,投映在他的脸上。 他的脸扬着不可一世的灿烂笑容,有着明媚耀眼的气质,虽狼狈不堪,但遗世而独立。 他的脸与赵长陵有七分相似! 怎么?你吓傻了?爽朗的声音依旧欠扁。 赵长陵眉头紧皱,疑惑不解地问:越丰? 越丰哈哈一笑,挥手道:不是我,还有谁?怎么,许久不见,你连我都不记得了? 赵长陵当然不可能忘记他的,毕竟他们两人长相相似,虽气质南辕北辙,但莫名有种熟悉感。 你怎么会在这里? 越丰是越国大王子,身为质子,却惨遭楚王□□,无权无势,本该在楚国都城的他,怎么会恰好在这里? 越丰撇撇嘴,耸着肩膀道:我是越国大殿下,出现在越国土地上,有什么问题? 赵国见他不愿解释,也不强求,人生在世,谁没有秘密。 越丰见他不闻不问,无趣地说: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像个糟老头子,跟你说话真费劲! 赵长陵: 越丰一拳打在棉花上,有气无处发,既想他追问,又想藏藏掖掖,顿时不悦了。 赵长陵瞥了一眼后背,目无表情地说:你的越国子民还饿着肚子呢! 在我们越国,自当让每个子民丰衣足食的!越丰也看到了那个可爱的婴儿,化身为了风度翩翩的大殿下。 赵长陵偷偷一笑,他深知越丰的软肋,这个出身高贵的男子,虽高傲倔强,但深爱着故国子民。 越丰比任何一个王子都像储君,他宽厚仁慈、爱民如子,嘴上常挂着在我们越国、我是越国大殿下。 倘若是初始他的人,或许会心生误会,嘲讽他高不可攀,不过是区区一个小国的王子,朝不保夕的! 然而,越王也曾喜爱过他,后来,却嫌弃他过于仁慈,手段不够狠辣,难以在乱世中自立。 渐渐地,父子俩心生嫌隙,在越丰生母死后,越王迎娶了新后。从此,有了新人忘旧人,越丰和越华的日子愈发难熬了,最终被派往楚国,沦为质子。 恋耽美 穿成绝美质子后——哟儿(36) 越丰专心地逗弄孩子,从他憔悴狼狈的脸上,看不出愤世嫉俗的怨恨。他一如从前呢。 越丰贴得太近了,赵长陵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 越丰上前一步,赵长陵再后退一步。 赵长陵,你什么意思? 赵长陵难得窘迫了,他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地说:你你多久没沐浴了?臭了 越丰闻言一僵,轻轻嗅了一口衣裳,又疑惑地探头去闻,勃然大怒道:是你的衣裳臭了,你还冤枉我! 赵长陵干咳几声,转移话题道: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息吧? 越丰嫌弃地瞥他几眼,走在前方带路,我恰好知道一处山洞的所在。 两人一前一后,静默无语。 或许是气愤太过沉闷,越丰头也不回地说:你变了许多,变得越发像个人了,会喜会怒、会开玩笑。 越丰微微抬起下巴,神情怀念,似是想到了两人少得可怜的碰面次数,感慨道:以前的你是不近人情的,如今的你平易近人 赵长陵无声笑着,暖心极了,默许了他的评价,变就变了吧,挺好的。 赵长陵看着他的背影,挑起眉头道:你倒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愚笨! 越丰气得直跳脚,指着他的脸,生气地反驳:那你还毁容了呢! 赵长陵: 越丰话音刚落,后悔极了,他尴尬的收回手,拙劣地补充道:额头受伤罢了,也也不算毁容 赵长陵压抑已久的心情松懈了,笑嘻嘻地说:毁容了又如何,我还是比你帅气! 你!你 越丰气急败坏,越走越快。 第50章 隐患 ===================== 不久, 两人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山洞中。 赵长陵环顾一圈,没有野兽的踪迹,这才安心地在洞口处点燃篝火,一番折腾后, 累得头晕目眩。 咿哇哇未曾饱腹的婴儿又在哭叫了。 赵长陵急忙单手抱着他, 慌乱地摇晃安抚, 却无济于事。 恰好,越丰从外面回来了, 他哈哈大笑说:没想到啊,大名鼎鼎的陵公子,也有狼狈的时候。 赵长陵气急败坏地将孩子递给他, 不悦地说:这是你越国的孩子,交给你了。 交给我便交给我,有什么了不起的。越丰熟练地逗弄孩子,很快就惹得他咯咯笑了。 赵长陵狐疑地瞥他一眼, 欲言又止。 越丰察觉到他的视线,得意地说:怎么,觉得我很厉害?想当初, 我王妹还是我带着玩大的。 想起了越华,越丰的神情软化了许多, 看向婴儿的神情怀念不已。 出生了,没有名字也不行啊。越丰想了想,又询问慧娘丈夫的姓氏。 赵长陵摇摇头, 说来尴尬,他连慧娘的姓氏都不知道。 越丰叹了口气, 遗憾地说:可怜啊,你跟我姓吧, 姓越名安。 越安?平平安安也不错,可取王姓似乎不妥吧?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孩子是越丰的私生子呢。 越丰逗弄着婴儿胖嘟嘟的脸颊,不以为意地说:我收为养子,自当跟我一个姓氏。 赵长陵听得好笑不已,你自己都还没有成亲呢,何以收了养子? 不过,见越丰正兴起,赵长陵也不打击他。 小安安,乖乖吃奶/水哈。越丰取下水囊,倒出一些乳白色的汁液在盖子上,让孩子吮吸。 你从哪里找来的奶/水? 这处山洞原本被一只母老虎占据,我在外面打死了它,挤出了一些乳/汁,先凑合着呗。 赵长陵点点头,对他大为改观,能打死一头老虎的人,勇气可嘉! 阿嚏赵长陵揉了揉鼻子,可惜地说:要是把虎皮拔下来就好了,夜里挺冷的。 越丰好笑地看着他,嘲讽道:再割些虎肉填饥,就更不错了。 虎肉啊?听起来挺不错的! 不说还好,一说到吃食,赵长陵的肚子饿得叽里咕噜的,双眼发黑,虚软无力地靠在洞壁上。 赵长陵的左手臂动弹不得了,没有草药,一时半会也好不了。可此时,他却想到了东方利,他们是否脱困了呢? 突然,越丰沉声道:别动! 赵长陵心头一跳,一动不动。 嗤!越丰掏出匕首,深深地扎在洞壁上,一条粗壮的黑蛇盘着匕首扭动身躯。 真是大意了,危险如此之近,他都没有发觉。 越丰砍断黑蛇的头颅,笑意盈盈地说:吃食有了! 赵长陵咽了一口唾沫,仗着手臂受伤的缘由,舒舒服服地靠着,看他扒皮烤肉,闻着香味,肚子愈发饿了。 粗粗饱腹之后,赵长陵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恍惚中,似乎有人在为他敷药,额头和手臂传来丝丝凉意,舒服极了。 不知过了多久,赵长陵是被鸟叫声唤醒的。 睁开迷蒙的双眼,却不见任何人影,赵长陵吓了一跳,猛地坐起身,往洞外跑去,却迎面碰上了一堵肉墙。 越丰巧妙地避开他,不解地问:你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赵长陵见他背着安儿,松了一口气,擦着冷汗问:你去哪里了? 没去哪里,解决了一些私人恩怨罢了。 越丰越不以为意,赵长陵越狐疑了。 仔细打量一番,赵长陵惊诧地发现,他的衣裳都湿透了,眼底一片淤青,显然一夜未睡,追问道:你昨晚带孩子去了哪里? 越丰左顾而言他,你想多了,我刚带孩子出去。 话音未落,越丰催促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快走吧。 赵长陵怀揣着疑惑,紧跟在身后,却越走越奇怪,这分明就是他来时的路。 当定波城三个字映入眼帘时,赵长陵气质陡变,冷漠极了,新仇旧恨在心头翻滚。 就是这座小城,一心想着让桥头寨的老弱病残们送命,以引开活死人;正是这座小城,让仅存的村民们送命了! 此时,赵长陵杀意毕露,整个人像出鞘的利剑,随时准备着手刃仇敌。 越丰瞥他一眼,站在城门下高呼:快开门! 两名士兵听到动静,探出头来查看,而后飞奔到城门下,恭敬地打开城门。 大殿下,小的迎接来迟了,请恕罪! 越丰摆摆手,边走边问:城中的事务,都安顿好了没? 回殿下,城中的大小事务已经由副城主接管了,不服从的已经处理了。 越丰带着赵长陵走进城中,利落地询问各项安排。 赵长陵目不斜视,越听越心惊,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原来,在昨晚,越丰已经与城中的心腹联系上了,并且连夜砍杀了胡作非为的城主,又扶持了副城主上位,以雷霆手段镇压了城中不服管教的势力。 越丰毕竟是大殿下,尽管不受宠,也是高高在上的贵族,是王室子嗣,不是他们这些平民能企及的。 在这个时代,贵族与平民泾渭分明,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而血统就是王公贵族骄傲的本钱。 这一刻,赵长陵深刻体会到身份的优势了。 一些好奇的居民们,站在门口观望,他们窃窃私语,显然对城中的巨变有所耳闻了。 换了城主不要紧,新上任的主子是什么品性,这才是他们关注的重点。 看着百姓们面黄肌瘦、神情麻木的苦相,越丰恨恨地咒骂:王狗死得太舒服了,就该将他碎尸万段才是! 此言一出,陪同的士兵立刻附和:殿下高见啊,王城主不得人心久已,幸好糟了报应! 赵长陵瞥他一眼,冷声道:我记得你,当日,拿着弓箭阻止我们进城的人中,也有你! 这这个小的也是听命行事,身不由己啊! 赵长陵笑而不语,让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越丰心情沉重,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此处偏远,缺乏监管,张狗一向狂妄,手下们自然敢怒不敢言。 不过,这番乱象,到此为止了! 很快,两人在众人的拥护下,走进了城主府。 一名年约四旬、虎背熊腰的中年将士迎了出来。 华岩怀才不遇,多年来,不过小城的副城守罢了,幸好得大殿下赏识,他心有所感,甘愿为之鞍前马后。 华岩恭敬地行礼,大殿下,您怎么去了这么久,时势紧急,可不能掉以轻心啊! 越丰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又将赵长陵介绍给他,笑着说:去找个奶娘回来,这小不点都饿坏了。 华岩立刻应允,随即,他瞥了一眼赵长陵,欲言又止。 有事直说,陵公子是可信之人。 华岩挥退其他人,上前几步,低声道:大殿下,属下收到可靠消息,大王得知您私自离开了楚国,大为震怒,已经命人来抓您回去了! 越丰默然不语,许久,才叹气道:我的书信,父王没有收到吗? 那早已被王后之流扣下了 看着越丰不慌不忙的样子,华岩着急道:大殿下,您快去寻孔将军庇护吧,他见到了您,定会很开心! 越丰点点头,应允了,知道了,城中事了,本殿下便会过去。对了,张狗等人如何了? 华岩叹了口气,愤恨地说:仍有一些走狗逃跑了,追不上,此刻想必是躲到山上了。 张狗擅长蛊惑人心,有不少忠实的走狗为他卖命,如今,他虽然死了,可隐患显然尚未平息。 越丰只恨没有将张城主千刀万剐,让他死得轻松,便宜他了! 然而,活死人仍在到处作乱,倘若寻不到他们的踪迹,即使是越丰,也不好随意派人上山搜寻。 以后再找他们算账吧,不过,这段时间,你们可千万得注意防守,不管是活死人,还是活人,都不能让他们有可乘之机! 是!小的遵命!华岩领命,前去视察防守了。 不多时,奶娘终于来了,越丰松了口气,轻轻地摸了摸婴儿的脸颊,将孩子递与她了。 看不出来,你还挺喜欢孩子的。赵长陵打趣道。 越丰耸耸肩膀,笑着说:那又如何,以后,我还要生十个儿子,二十个女儿呢。 别人是喜爱男娃,你倒好,偏爱女娃。 越丰想到了以后的日子,憧憬道:男娃有什么好的,女娃才聪慧可爱呢。 赵长陵一想,附和道:你所言在理。 两人气氛融洽,一路有说有笑,出了城主府,前去城中视察。 当他们走出城主府时,刚一转弯,就遇到了变故! 一道寒芒闪过,越丰机警地侧过身,利落地将刺杀之人按压地墙上。 嗯?怎么是个孩子?越丰仔细一瞧,确定并不认识他。 孩子怎么了?我照样能将你杀了! 越丰闻言不悦,斥责道:闭嘴!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倘若被他人听到,你家人都得跟着你送命! 在这个时代,妄议王公贵族是死罪! 不料,那个年约七岁的男孩嗤笑一声,脏兮兮的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不屑地说:哼!我爹娘早就死了,被你们这种人杀了! 你这是何意? 男孩梗着脖子,故作坚强地说:我爹娘贩酒为生,因将酒水洒在了贵人的身上,被杀了。 越丰顿时一愣,松开了桎梏,又抢过他手中的匕首,痛心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孩愣愣地看他一眼,沉默许久,微不可闻地说:余田。 越丰温和一笑,摸了摸他的头顶,小田,你为何要刺杀我? 余田挥开他的手,不耐烦地嚷嚷:我不止要杀了你,我还要杀光你们这些昏庸无道的贵族! 见越丰不说话,余田天真地挺起胸膛,豪气地宣告:我长大了要当大将军,我要改变这个国家!我要让百姓们安居乐业,不再受苦! 越丰听得有趣,奇怪地问:为何是当大将军,而不是当大王? 余田谨慎地瞥他一眼,见他并不生气,支支吾吾地说:孔将军德才兼备,他才是要当新大王的人,我愿意为他卖命打江山! 又是孔将军?这是赵长陵第二次听到这个名讳了,对方究竟是何人?看样子,越丰和余田都非常尊敬他。 越丰收起笑容,掐了一下他的脸颊,沉声道:孔将军忠君爱国,这种话,你可千万不要再说了,以免有损他的声誉。 余田不懂有损声誉是什么意思,但直觉告诉他,孔将军要当新大王这种话,他不能再说了。 越丰不想跟一个无知的孩子计较,这个乱世中,人们已经苦不堪言了。 有时候,越丰也会忧心忡忡,面对虎视眈眈的邻国,越国还能坚持多久?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真有那一天,千千万万的越国百姓将会如何? 越丰不敢深想,他站得挺拔,语气平淡却坚定,眼底仿佛有精光闪过,小田,我向你发誓,我定会带领这个国家走向繁荣,我会让你们安居乐业!他日,百姓枉死的惨剧不会再次出现! 这一刻,余田不敢直视他的脸庞,眼前好似有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这便是大殿下的气势吗? 余田将空空如也的双手背在身后,咬咬牙,转身逃跑了。 越丰见他离开,叹气道:这个国家早已千疮百孔了 赵长陵接过他手中的匕首,柔声道:你会是一个明君。 恋耽美 穿成绝美质子后——哟儿(37) 越丰释然一笑,绝美的脸庞微微抬起,眼神澄澈又坚定,只有我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认命! 此刻,一个圆乎乎的脑袋从拐角处探出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余田欲言又止。 你怎么了?越丰高声问。 余田咬咬牙,大声说:昨晚,我无意中听到,张城主的手下说要挖渠泄洪,让大家去死! 什么?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说! 哼!我还不想说的呢余田小声嘀咕着,溜走了。 余田想着,反正自己也不想活了,旁人的死活与他何关? 第51章 改变 ===================== 得知消息后, 越丰立刻赶回城主府,跟华岩话说如此这般。 华岩恨得直咬牙,跺脚道:那群小贼,要是被我抓到了, 定要将他们千刀万剐! 行了, 当务之急, 是立刻组织百姓躲避洪灾! 华岩应允,跑出了城主府。 很快, 城中响起了刺耳的钟声,百姓纷纷出门倾听,负责疏散的守卫们, 一边跑,一边大喊:洪水马上就要来了,立刻到塔楼集合!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四起。 他们躲在城中许久, 过着苟且偷安的小日子,虽贫苦,但性命无忧。 如今, 张城主死了,来了一个什么大殿下, 原以为好日子将近了,却没想到,洪水最先来了? 百姓们议论纷纷, 谁也不肯挪动脚步。 华岩骑着大马,生气地向两旁挥舞鞭子, 抽得百姓们尖叫躲闪。 不想死的人,立刻到塔楼集合!快! 突然, 一群组织有序的士兵们敲锣打鼓地游走在城中各处,他们边跑边喊:不好了不好了!上游泄洪了,快跑了! 如此一来,心存侥幸的百姓们终于慌张了,他们拖家带口,紧急收拾行李,飞奔向城中央的塔楼。 很快,雄壮的塔楼挤满了人群,他们你推我搡,互不相让。 轰隆隆 一声轰鸣猛然划破天际,带着雷霆之怒,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 顺着声音看去,无数飞鸟从西北方四散而逃,灰尘弥漫在天空,一条水龙冲破了封锁,咆哮着席卷而来。 汹涌澎湃的河水顺着城外的护城河流向东方,可愈发高涨的水势瞬间蔓延至城中。 冰冷的河水冲破了城门,在城中肆虐,无数柴火、衣裳、厨具等飘散在水面上。 水势太大了,快上来! 位于一层的百姓们大惊失色,河水已经涨到大腿处了,并且仍在持续上升。 幸好,这座塔楼足有七层,能容纳全部的百姓。 越丰临危不惧,镇定自若地指挥,在他的带领下,喧闹的百姓们渐渐安稳了。 突然,越丰脸色大变,着急地问:越安呢?越安在哪里? 赵长陵环顾一圈,没有找到那个奶娘的身影,惊骇万分地说:孩子还在城主府! 越丰气得直跳脚,摆脱他人的拉扯,跳入了河水中。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赵长陵急忙跟上了,慧娘将孩子托付给他了,倘若越安死了,他将自责不已。 此时,河水已经漫过了腰部。 越丰和赵长陵一前一后,飞快地朝城主府前进。 当他们潜进城主府时,一道凄厉的哭声响彻耳边,顺着哭喊声而去,只见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被放在梳妆台上,河水已经没过了他的后脑,差点就淹死了。 越丰立刻抱起孩子,大骂:那个该死的奶娘,竟然自顾自逃命去了,我定要她好看! 赵长陵摸了一把湿漉漉的脸,大喊着:河水上涨的速度变快了,快走! 两人刚出城主府,河水瞬间泛滥了,一下午没过了两人的胸膛。 越丰高举着婴儿,艰难地在激流中跋涉。 那边有个石狮子,快过去! 越丰闻言,喜不自禁,立刻走过去,却差点跌入河中。 赵长陵一把扯住他的衣襟,接过孩子,催促道:你先上去! 事出紧急,越丰也顾不得推迟,翻身爬上了石狮子的背上。 轰 汹涌澎湃的河水咆哮着,没过了赵长陵的喉咙。 赵长陵单手拖着孩子,另一只手死死攀附在石狮子的凹洞上,才堪堪稳住了身形,没有被河水冲走。 越丰慌乱不已,刚一起身,脚下一滑,险些跌入河中,便趴在石狮子上,任由河水拍打在身体上,大喊着:抓住我的手! 不 赵长陵刚开口,起伏不定的河水没过了头顶,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眼睛都睁不开了,或许下一秒就会被冲走,却坚定地说:先救孩子! 越丰,先救孩子! 越丰惊慌失措,稍稍考虑,便咬紧牙关,扯过了婴儿的包裹,将孩子抱在怀里,又立刻伸出手,大喊着:握住我的手! 哗啦啦 一道激流狂啸而过,席卷一切。 越丰双眸一痛,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已经不见了赵长陵的身影。 越丰惊慌失色,冲着白茫茫的水面急呼:长陵,你在哪里?! 耳边只有婴儿的哭闹声和哗哗水声。 越丰看了一眼孩子,咬咬牙,打算跳入河中,却被一道喊声喝止了。 我去寻他! 越丰抬头一看,一个湿漉漉的身影在城主府的屋顶上飞奔,随即着急地跳入了河中,瞬间消失在奔腾的水面上。 姬淮?越丰惊骇万分,他怎么会在这里? 越丰担心赵长陵的安危,又不放心这个孩子,只能在石狮子的背上焦急地等待。 另一边,赵长陵被河水吞没后,瞬间卷入了河底,幸好攀附在一根木头上,这才没有淹死。 河水的流速极快,赵长陵无法控制方向,木头猛地撞在了一块大石头上,脑袋都磕了一下,不禁松开了双手,意识逐渐模糊了。 在他闭上眼睛的前一刻,竟然看到了姬淮朝他伸出了手,果然是幻觉吗 日升月落,转眼间,两天过去了。 耳边传来了蛙鸣声,叽叽喳喳地烦人得很。 赵长陵抬了抬沉重的眼皮,意识渐渐清醒了,他恍惚地睁开双眼,全身疼痛难耐,视线愈发模糊了。 慢慢地扫视一遍,只见这里是一处简陋的房间,蛛网密布,一个强壮的身影背对着他,全神贯注地在熬药。 是谁? 这时,一张脸庞蓦然出现在脑海中,赵长陵低声问:姬淮是你吗? 听到身后的动静,那男子惊喜地转过身,雀跃地说:你醒了!你怎么样,觉得哪里痛? 姬淮扶他靠在自己的肩上,摸了摸额头,烫得很,显然是发热了。 你真的是你?赵长陵虚弱极了,微笑时都带着几分勉强。 可当他看清姬淮的面貌时,却惊诧万分地问: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姬淮头发凌乱、胡子拉碴,双眼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凹陷的脸颊挂着喜悦的笑容,可他越笑,赵长陵越觉得难受了。 姬淮摸了摸侧脸,皱眉问:我现在很丑吗? 赵长陵苦笑着摇摇头,缓缓道:不丑,你瘦了,也憔悴了 姬淮紧紧抱住他,用下巴抵着他的额头,哽咽道:两天了,你足足昏迷了两天两夜,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不是离开了吗? 赵长陵没有忘记两人的争吵,在姬淮离开的那一刻,他以为,他们到此为止了,再见只是陌生人了。 姬淮喉咙一紧,叹气道:你还在这里,我能去哪里呢? 赵长陵默然不语了,这一刻的姬淮与平时相差太大了,既小心翼翼,又后悔万分,这是他的另一种手段吗? 姬淮见他不说话,将怀中瘦骨嶙峋的身子紧紧抱住,感慨道:我后悔了,长陵,我后悔了! 其实,在姬淮离开后,并没有走远,他一路远远跟随者赵长陵,生怕他遇险。 姬淮以为,他能作壁上观的,就当是看一出闹剧,可当他看到赵长陵落水时,再也无法克制了。 那一刻,姬淮手脚发抖,他不敢想象,倘若赵长陵死了,他往后的日子该如何继续? 上一辈的恩怨情仇也好,两人的争吵埋怨也罢,只要他还活着,一切都不重要了。 此时,姬淮释然了,他无法再欺瞒自己了,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赵长陵了 赵长陵察觉到他的转变,慌乱地想逃离,我我们 别动!你别动!姬淮按住他,不让他乱动,解释道:你受伤了,一时动弹不得。 赵长陵挪了挪手脚,刺痛瞬间席卷全身,疼得冷汗直流,躺在姬淮的怀里直抽气,想必是在落水后碰伤了。 你累不累,你再睡一会儿吧? 赵长陵本就昏昏沉沉,听他这么一说,不禁打了个哈欠,眼皮愈发沉重了。 姬淮摸了摸他的侧脸,柔声道:你睡吧,我熬好药了,再叫你起来。 赵长陵点点头,身体一放松,便沉沉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赵长陵察觉到,两片柔软的薄唇贴上来了,苦涩的汤药在口中弥漫。 或者是太累了,或者是不想面对,赵长陵不肯睁开双眼,依旧在睡梦中沉沦。 第52章 葬魂花 ======================= 又是两天过去了。 赵长陵再次醒来时, 身体的疼痛减轻了许多,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他挣扎着坐起身,却不见姬淮的身影,便慢悠悠地走下床, 出了门。 门外, 是十几间简陋的房屋, 几个年幼的孩子不穿鞋袜,在追逐打闹。 炊烟袅袅, 晚霞夺目,落日映红了半边天空。 远处,一个老汉牵着一头老牛, 慢吞吞地走过来了。 快回家吃饭了!夫人的喊叫声在不远处响起,孩子们听到后,一哄而散了。 这里是哪里?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一道修长的影子映入眼帘了, 赵长陵抬头一看,只见姬淮背着一头野猪,惊喜地走过来, 笑着说:长陵,你醒了? 赵长陵扶着门框, 疑惑地问:这是哪里? 姬淮将野猪放在屋子里,解释道:我们被洪水冲到了下游,幸好这里有一处隐蔽的村落, 便暂居几天了。 赵长陵点点头,肚子恰好响起了叽里咕噜的声音, 窘迫极了。 姬淮边走边说:你饿了吧,我熬了小米粥, 味道可能不好,只能饱腹了。 刚走几步,姬淮突然停下了,他侧过身子,向后伸出了右手。 赵长陵愣了,不知所措地看着他,迟迟没有行动。 姬淮笑笑不说话,又收回了右手,遗憾地说:长陵,下一次,你牵我的手吧? 你是什么意思?赵长陵摸不着头脑了,他怎么像变了一个人? 姬淮闻言一顿,猛地转过身,走到赵长陵的身前,全身紧绷,一字一顿地说: 长陵,我心悦于你。 赵长陵如遭雷劈,整个人像傻了般,呆愣着,欲言又止。 姬淮突然俯身,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柔声道:不急,我给你时间考虑清楚。长陵,你可知,我差点失去你了,我快疯了。 这一刻,赵长陵心里五味杂陈了,他不解地盯着姬淮,似乎要从他的脸上找出蛛丝马迹,证明这只是他的另一个诡计。 然而,他一无所获 两人相顾无言,只有勺子碰击碗壁的声音。 这碗小米粥吃得索然无味,幸好,一个突然闯入的身影打断了这尴尬的气氛。 暗一依旧穿着一袭黑衣,面无表情的脸上有几分憔悴,他站得挺拔,严肃地禀告:主子,有下落了! 快说! 暗一瞥了一眼赵长陵,没有开口说话。 赵长陵刚想起身离开,却听到姬淮说:不用顾忌他,你说吧。 暗一点点头,语气带着几分喜悦,主子,鬼医说的异花,我们找到了! 当真?姬淮喜不自禁,猛地站起身,追问道:你能确定吗? 我确定!主子,我亲眼见到了那些异花,包括那些老鼠! 姬淮迫不及待了,立刻招呼赵长陵一起,三人离开了村子,往荒野中深入。 三人穿过了一片荒野,来到了一处悬崖边,探头往下看,在一块凸出的岩层上,竟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老鼠! 这些老鼠有的两眼发红、癫狂地啃咬同伴;有的双目清明,不肯离去。 仔细一看,岩块的东侧长满了紫色的异花,花开艳丽、有臭味,一些老鼠饿极了,便去吃异花。 恰好,一只小老鼠咬了一口异花,顿时口吐白沫,四肢抽动,随即猛地跳起来,双眼一片通红,肆意啃咬一旁的同伴。 被啃咬的老鼠,也纷纷变异了,它们唯有猎食的兽性,连同伴都不放过! 赵长陵亲眼见证了这一幕,心中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测,它们就是活死人的起因? 不出所料,就是这些异花在作怪!姬淮点头说。 早在越国刚爆发活死人之乱时,鬼医心存好奇,便开始研究这种瘟疫。终于,他在一本上古奇书上有所发现。 据书中记载,东南沿海一带,长有紫色异花、花瓣艳丽、有恶臭,却极难生存,见之者不多。 书中言,此花名为葬魂花,有剧毒,食之若狂,可传染,切莫种植! 暗一离开多日,便是去找寻葬魂花了,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找到了! 恋耽美 穿成绝美质子后——哟儿(38) 听到这里,赵长陵灵犀一动,追问道:这么说,这些葬魂花是被人栽种在这里的? 暗一接话道:我们在此埋伏了几天,未曾见到可疑之人,可山下的村民曾说,时不时有外乡人偷偷上山。 赵长陵心头的大石猛地放下了! 这段时间,他饱受折磨,唯恐越国的活死人之乱是他从末世带来的,如今,总算松一口气了。 趁现在没人,我们毁了这些异花?赵长陵不愿这些异花再害人了。 姬淮摇摇头,反驳说:不妥,幕后之人尚未抓到,就算毁了这批葬魂花,多年以后,他依然能为祸人间! 赵长陵想了想,认为他所言在理,虽然葬魂花的生存条件严苛,可既然能种活一次,自然还有第二次。 于是,三人在远处暂时躲藏了,想着,三天后,倘若还不能逮到幕后之人,也得毁了这批异花。 夜幕悄然而至了,三人轮流值守,不让戴歹人有可趁之机。 繁星点缀在夜空,夜风呼啸而过。 赵长陵坐在一块石头上,目不转睛地直视前方,心绪前所未有的宁静。 突然,一道纤细的倩影蓦然出现在不远处! 赵长陵呼吸一滞,猛地握紧长剑,直视前方的身影! 然而,那身影被发觉后,不止没有逃离,反倒慢悠悠地侧过身,露出了半边脸颊。 赵长陵愕然失色,如坠冰窟般脸色惨白,他缓缓起身,不发一言地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悬崖边。 赵长陵大喝一声,够了,停下! 那倩影闻言,潇洒地转过身,不慌不乱地直视赵长陵。 月色当空,一张天怒人怨的绝美脸庞出现在人世间。她眉目如画、气质洒脱,遗世而独立,一切美好的言词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美貌。 这样出尘绝世的容貌,竟与赵长陵一模一样 你是丽华夫人? 柳丽华站在悬崖边,身姿妙曼,她扶了扶发髻,笑语嫣然地说:你猜出来了?也对,儿子长得像母亲是理所当然的。 赵长陵听她亲口承认,心里难受极了。这一路上,正是这个背影在从中作祟,害人不浅! 怎么,见到娘亲不开心吗? 赵长陵大喝一声:我没有你这样的生母!我与你,非亲非故! 柳丽华冷笑一声,嗤笑着:我生下你,给你小命,你就这样的态度? 赵长陵不想与她叙旧,更不愿追究陈年旧事,他浑身发冷,严肃地问:悬崖下面的异花,是你栽种的? 是啊!你不知道,葬魂花可难养活了,我费了不少心思,才种活了这么一点点,倘若 你为何要这么做?赵长陵粗暴地打断她的话,声若寒霜地追问:你可知,越国死了多少人?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柳丽华收敛神色,目无表情地看着她,不以为意地问: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你竟说,那又如何? 赵长陵垂下眼帘,掩饰内心的沉痛。 他难以想象,眼前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就是他的生母,她的手上沾染了无数人的鲜血,却不知悔改。 曾经,赵长陵无数次设想,她的母亲是何样貌何性格,是否会喜欢他?可这一刻,他的期盼全被打碎了。 赵长陵眼眶微红,声音沙哑地问:你为何要这么做? 柳丽华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过了许久,才从牙缝间挤出一句话:我的事,你也配知道?! 赵长陵死死盯着她,恶意满满地说:是因为越王吧? 柳丽华蓦然一僵,气质陡变,比冰霜还要冷酷。 赵长陵视而不见,自顾自地说:谷大夫是你的师父,他曾说,你被负心汉抛弃了,而后嫁与了赵王,生下我之后,又离开了赵国。 如今,你恨不得毁了越国,甚至一手炮制了活死人瘟疫,为的便是向越王复仇! 闭嘴!给我闭嘴!丽华夫人大声呵斥道。 杀了越王简单,可你不甘如此,你要他亲眼见证,自己的江上是如此毁于一旦的! 丽华夫人见他不为所动,愈发严厉地怒斥:我叫你闭嘴! 赵长陵不怕她,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逼问:我说的,是,或者不是! 丽华夫人横行霸道多年,已经许久没有遇到敢忤逆她的人,顿时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亲手掐死他! 你是我的儿子,你敢背叛我?! 赵长陵闻言,心脏蓦然一痛,他心知,那是原主残存的意念在作怪,可在大是大非面前,亲情也不过如此。 从你抛弃我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毫无瓜葛了。 丽华夫人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硬气,可刚想发火,又沉住气,咬牙切齿道:废话不必多说,我今日来见你,只为了一件事! 赵长陵神情苦涩,坚定地说:我必须要毁了葬魂花! 丽华夫人被他噎了一下,气得人仰马翻,威胁道:你可知,与我作对的人都死绝了,你也不会例外! 我知道,可这些异花必须要烧毁。 丽华夫人见他软硬不吃,气得够呛,发髻上的凤凰簪子上下跳动,好似活了过来。 突然,丽华夫人松气了,她嚣张地问:你们毁了葬魂花也没用,活死人已经在越国肆虐了,你们别无他法! 不,我有办法。 丽华夫人闻言一愣,她眉头紧皱,难以置信地追问:你有什么办法?你在骗我? 赵长陵摇摇头,平静无波地说:万物相生相克,毒物生长之处,必有克星所在。 悬崖下的老鼠,有的发疯了,发疯后的老鼠咬了人,就传播了活死人瘟疫。 然而,有的老鼠并没有发疯,因为它们吃下了解毒之物。 丽华夫人脸色铁青,终于不敢再小觑他了,这小子聪慧过人,竟被他发觉了破绽! 下一秒,丽华夫人反驳道:你猜错了,这些异花是我栽种的,自然不会长出克星! 噢?是吗?可我下去看了,亲眼见到解毒之物了。 丽华夫人:好家伙,真是好家伙,真不愧是她生出的好儿子! 见丽华夫人不说话,便是默认了。 赵长陵终于松了口气,释然道:看来,我猜对了,这些异花是天生天长的,而不是你栽种的。 丽华夫人眉头一蹙,失声道:你炸我? 赵长陵笑而不语。 一开始,他也拿不准,这些葬魂花是否为天生地养的,而丽华夫人证实了他的猜测。 然而,悬崖下的那些老鼠却是故意为之的,用老鼠传播瘟疫,才是她的手段。 如此一来,悬崖下,必然有解毒之物的存在,能了结这场活死人瘟疫! 丽华夫人气极反笑,左手悄悄套入了袖子里,嘴上却在说话,妄图分散他的注意力。 你想对我下毒吗?没用了,我们刚才的谈话,已经被姬淮和暗一听到了,你可以杀了我,却杀不了他们。 话音刚落,姬淮和暗一从远处走了出来,他们神情冷漠、全神戒备,显然不会束手旁观! 丽华夫人火冒三丈,明明憋着一股气,却倔强地抬起下巴,高傲极了。 这一刻,赵长陵仿佛从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们竟是如此相像 突然,丽华夫人扔出一个小圆球,炸裂后,刺鼻的浓烟扑鼻而来,呛得头晕目眩、眼泪汩汩而流。 姬淮立刻飞奔而来,将他挡在身后,踏出几步后,却失去了丽华夫人的踪迹。 让她跑了! 姬淮气得直跺脚,嘴里大骂道:那个恶毒的女人,竟然为了情情爱爱,大肆散播瘟疫,她活该被千刀万剐! 突然,姬淮不说话了,他猛地转过身,尴尬地看向赵长陵,欲言又止。 赵长陵笑了笑,坦然地说:想骂便骂吧,我与她你不用顾忌我。 姬淮窘迫地跟在他身边,笨拙地问:那么我们毁了下面那些葬魂花? 不早了,天亮了,我们再行动! 赵长陵一想到,就在这悬崖下,藏有千万百姓的希望,就激动得睡不着觉。 可天色已晚,贸然下去,只能置自身于不顾,既然等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了。 葬魂花的克星,究竟是什么呢? 赵长陵坐在地上发呆,姬淮朝暗一使了一个眼色,暗一便飞快地躲藏起来了。 长陵,你刚才受伤了吗? 没有,迷烟没毒。 那我们说说话吧? 嗯?也行。 第53章 清君侧 ======================= 在识破丽华夫人的计谋后, 三人先是点燃了潮湿的枯木,浓烟滚滚,在悬崖下缭绕,无数受惊的老鼠四散而逃。 暗一将一条长长的绳索往下抛, 另一头牢牢绑在不远处的大树上, 使劲扯了几下, 确保牢固,这才顺着绳索往下滑。 主子, 下面是安全的!暗一大声喊着。 赵长陵闻言,刚想往下滑,却被姬淮阻止了, 你留在这里,看好绳索,谨防丽华夫人去而复返。 赵长陵一想,认为他所言在理, 便交代几句,亲眼看他滑落下悬崖的岩块上。 夜风呼啸,卷起万丈灰尘, 寂寥的大地上,唯有明月繁星与之相伴。 一刻钟后, 姬淮和暗一上来了。 你们可有收获?赵长陵急切地问。 这种异草,想必就是葬魂花的克星了。 赵长陵捏着一株墨绿色的异草,怅然道:越国千千万百姓的性命, 就寄托在这些不起眼的异草上了。 事不宜迟,三人立刻动身, 前去寻找越丰。 赵长陵骑着一匹白马,英姿飒爽地说:越丰应该去寻孔将军了, 只是不知这孔将军是何人。 暗一闻言,接话道:属下恰好听说过孔将军的事迹。 在暗一的解说下,赵长陵这才得知,原来孔将军名叫孔武,出身越国武将世家,手握大权。 然而,树大招风,孔家惨遭越王猜忌,不止剥夺了孔家的兵权,还将孔家上下差使到了陶阳城。 可怜的孔老将军本就年迈,又突逢大变,在途中病故了。不久,孔老夫人也跟着去了。 那时,孔武才堪堪二十出头,习得了一身武艺,苦于家族仇恨,无处申冤,故在陶阳城中整顿生息了。 这些年来,越国势微,孔武开始暗中招纳士兵,势力壮大后,更是光明正大地招兵买马。 越王气急败坏,三番四次派人前来绞杀,却连城门都无法攻破,各种诡计也一一被化解了。 幸好,孔武只是练兵,并未生出谋逆之心,越王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百姓常说,孔将军比越王更像一名大王,他善待百姓、重视农业,使城中百姓过上了安居乐业的日子。 三人披星戴月,终于在第三天赶到了陶阳城。 看着前方高大雄伟的城门,三人如临大敌,他们即将面对的是一名见过血的大将军。 城下何人?守卫的士兵在城墙上高声询问。 姬淮大声回答:我是姬淮,前来寻找越国大殿下,请通报一声! 那名士兵听他通报姓名,立刻凑出头,仔细打量片刻,高声喊着:原来是楚国三殿下,久等了! 很快,厚重的城门从里面被人推开了,发出古朴的吱哑声。 越丰等待他们许久,听到通传后,立刻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长陵,你还好吗? 越丰上下打量他一番,担忧极了。当赵长陵被洪水卷走后,他曾派人沿途搜寻,却一无所获。幸好,姬淮找到他了。 赵长陵感激不已,微笑着说:我没事。 太好了!越丰松了一口气,爽朗地说:我介绍孔将军给你们认识吧。 赵长陵点点头,温和地等候吩咐。 自从见到丽华夫人后,赵长陵便确认了自己的身世,他竟是越王所出! 越丰比他年长少许,说起来,便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了。 然而,他们为何会如此相像,这倒是一个谜团。或许,见到了越王之后,才能解开疑惑。 你为何这般看着我?你今天有些奇怪啊。越丰被他如有实质的目光紧盯着,诧异地询问。 赵长陵不愿让他有太多的心理负担,对自己的身世只字不提,故笑而不语罢了。 恰好,孔武听到禀告,也跟着出来。 几人看去,只见一个年约四旬的魁梧男人大步走过来,他五官端正、板着脸时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穿着贴身护甲,腰间系着一把大刀。 客人远道而来,老夫有失远迎!孔武声如洪钟,右脸上有一道伤疤。 赵长陵等人客气地还礼,主客间气氛融洽之极。 走进陶阳城后,看着百姓不慌不忙的样子,众人感慨不已,对此于外界,此处好比天上人间。 在城主府的会客厅,孔将军与越丰坐在上首,赵长陵和姬淮坐在下首,暗一则站在后面。 赵长陵记挂着活死人一事,从怀里取出一株异草,话说如此这般。 越丰激动不已,猛地站起来,接过异草,捧在手心里,翻来覆去地打量,这么一株平平无奇的草药,果真能解决活死人之乱? 赵长陵笑笑,提醒道:这种异草该如何使用,我们也不得而知,你可以命人去抓几个活死人回来,试验药性。 越丰两眼放光,立刻安排任务。 这下子,连孔将军都不淡定了,他严肃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丝笑容,如此一来,越国有救了! 恋耽美 穿成绝美质子后——哟儿(39) 转机来得如此之快,在场的所有人都兴奋不已。 这时,赵长陵婉言道:孔将军,我有一朋友,名唤东方利,他几日前带着一群孩子逃亡了,不知是否来过此处? 孔将军思索一番,摇头道:并未见过,可能去了别处吧。 赵长陵有些失望,落寞地道谢了。 姬淮见他闷闷不乐,悄悄握上了他的手。 越丰见他们暗中的互动,挑了挑眉,了然地笑笑。反而是赵长陵不好意思了,这姬淮,光天化日之下还敢动手动脚! 几人在陶阳城呆了一天一夜,却在第二天的清晨听到了吵闹声。 当时,赵长陵与姬淮正在后院中散散步,恰好看到一名士兵步履匆匆地跑过去。 赵长陵刚想躲避,姬淮却好奇地拉住他,挑眉道:我们过去看看。 看看?看什么啊?快走吧!赵长陵拉扯着他,却见他坚若磐石,认命般随他过去了。 两人躲在窗台下,蹲着屏气凝神。 此时,屋内传出了谈话声。 将军,我们刚刚收到了王令!大王有信,越丰殿下行动鬼祟、意图谋反,立刻押到王城审讯! 孔将军怒气冲冲,一掌拍碎了桌子,怒吼道:荒唐!此事必定有诈! 越丰也是惊诧万分,他竟然沦为了谋逆叛党?不,这不可能! 你把王令给我!越丰急切地伸出手。 传令士兵恭敬地递上王令。 越丰一字一行地细读许久,仿佛要从字里行间看出阴谋的痕迹,这王令确实是父王的笔迹 越丰慌了神,手脚发抖地将王令递与孔将军。 孔将军接过一看,大怒道:大王真是糊涂了!自从那个惑乱江上的妖女进宫后,大王就愈发行事无度了! 即使孔将军出言不逊,可越丰除了心里难受,也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毕竟父王的确老了、糊涂了! 孔将军气得不停地来回走动,要我将大殿下押到王城,那是不可能的事! 孔将军一辈子为了什么?还不是越国江山! 此时,传令士兵小声提醒说:将军,我们要违背王令吗? 违背王令,轻则受到大王的重斥,重则赐死,这可不是一件开玩笑的事。 孔将军思索片刻,转头问:大殿下,此事,你待如何? 越丰面如寒霜,冷冷地说:虽说笔迹不能造假,但父王难免不是被人胁迫的!如今,我们隔着万水千山,倘若父王真的危机四伏,我却在猜疑他,那我真是罪该万死! 越丰双目如炬地看向孔将军,沉声道:我不放心,我得亲自去一趟王城! 你势单力薄,进了王城,无异于羊入虎口,中了歹人奸计,甚至丢了轻轻小命! 越丰心知,他在好意地劝导他,可一想到父王或许被他人掌控了,他就无法淡定了。 孔将军,我身为父王的大儿子,却不能为他解忧,本就不孝不义!如今,哪怕前方是龙潭虎穴,我也得前去一闯了! 好!好好!孔将军大为赞赏,这才是他看中的储君,忠义爱民,当是国家之福! 孔将军站如松,大气凛然地说:大殿下,你放心,老夫随你一同前去! 你你这是何意? 孔将军表情严肃,沉声道:世人皆知,我偷练精兵,此话不假!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是他们横扫千军的时候了! 越丰隐约猜到了他的打算,感慨万千,竟是一个字都无法说出口。 清君侧,这个名义如何?孔将军突然一笑,宛若铁树开花,难得一见。 孔将军如此一来,你可得背上叛国的名头了? 孔将军昂首挺胸,哈哈大笑道:叛国?不!国家有难、妖后祸国,我不过是大义之举罢了! 越丰不想死,他深知,倘若自己深陷王宫中,可就真是九死无生了! 然而,他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太过弱小了,妄图取他性命之人何其之多,他恐怕走不到王宫,就死于非命了。 这一刻,越丰想到了许多,他的手心里又拿出那一株异草。 瘟疫横行,倘若王室不作为,百姓就没救了! 如果如果他当上了新大王,他一定会解决活死人瘟疫,让这个国家休养生息! 如果如果父王还清醒,想必会理解他的,毕竟他们也曾经父慈子孝啊! 越丰咬咬牙,猛地朝孔将军一俯身,恭敬道:将孔将军助我一臂之力! 好好好!这才是我越国的大殿下,有志气! 赵长陵和姬淮听得目瞪口呆,局势竟如此危急了吗?就连越丰都坐不住,要领着千军万马清君侧了! 第54章 生离死别 ========================= 姬淮两人生怕引起孔将军等人的关注, 谨慎地离开了。 回到住所后,赵长陵面色不佳,看着姬淮默默无言。 姬淮不知所措,急忙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赵长陵想起与他在赵国的初遇, 缓缓问:你为何会在越国?楚国是什么情况了? 你为何会如此发问? 姬淮, 你告诉我!赵长陵不想轻易揭过此事, 他迫切需要一个答案。 姬淮叹了口气,捧着他的脸, 苦笑着说:长陵,有时候,我真不愿你如此聪慧。 赵长陵盯着他的双眼, 等着他接下来的解释。 事已至此,我也不再隐瞒你了。其实,我父王中毒身亡了,此事被姬延封口了, 并未传出流言。对外,则说是病倒了,由大殿下主持朝政了。 赵长陵眉头一跳, 诧异地问:姬延窃权了?他等不及了? 姬淮点点头,提到姬延时, 双眼喷火,听闻,我父王留下秘旨了, 下一任储君之位并不是他的,他便狗急跳墙了! 姬延右脚微跛, 从小不得楚王欢心,虽生母是王后, 却一直被碌碌无为的姬临压了一头,心中早就憋了滔天怒火。 可姬延隐忍机智,这些年来,竟一直在暗中培植势力,拉拢了不少臣子的支持,早就翅膀硬了,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拿捏的大殿下了。 姬延雷风厉行,当晚便逼宫了,再攻入王宫后,强迫楚王修改遗诏,又亲手灌下了毒酒。 或许,他心中的仇恨太盛了,在楚王死后,不仅不让他入土为安,反倒将尸身装入了冰棺中,放在不见天日的密室中。 姬淮说得轻飘飘,可赵长陵心知,当时的形势一定万分紧急,追问道: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姬淮嘿嘿一笑,安抚道:姬延命弓箭手围攻我的别院,但我事先准备好了替身,又烧毁了别院。姬延找到了我被烧焦的尸身,便以为我死了。 赵长陵摇摇头,聪慧地说:不对,你在骗我!我们第一次相见时,你便受了伤,你没有骗过姬延。 唉,还是瞒不过你!姬淮叹了口气,解释道:我原本逃脱了,又偷偷返回去救你王妹了,恰好被姬延的人马逮住,幸好逃脱了。 姬淮心知,楚国已经呆不下去了,恰好赵长陵去了越王,便一路追来了。 天霜呢?赵天霜在何处? 你放心,我将她安顿在一处隐秘的住所了,她身上的毒,也已经解了。 听到这里,赵长陵终于放下心头大石了。 他看向姬淮,低声说:谢谢你 嗯?你说什么?姬淮凑近头,不解地问。 赵长陵瞥他一眼,冲着他的耳蜗,大喊着:姬淮,谢谢你! 姬淮嘿嘿笑着,得意地说:伴侣之间,不必言谢! 谁跟你是伴侣?赵长陵窘迫地瞥过脸。 姬淮见他眉目如画、皮肤白皙如幼瓷,忍不住亲了亲他的脸颊,忍耐道:真想办了你! 赵长陵用手肘撞了一下他的腹部,训斥道:别胡说。 是是是,都听夫人的。 两人打闹片刻,又将话题拉到了正轨上。 越丰要前往王城,我得一同前往。 姬淮摸了摸他的脸颊,叹气道:我与你一同前往。 赵长陵挥开他的手掌,拒绝道:不行,此行太过危急,你不能去! 既然危急,你为何又要去?姬淮不愿与他争吵,耐心地说:你不让我去,我也会偷偷跟着,到时候,我死了,可能你都不知道。 赵长陵闻言一愣,过了一会儿,才磕磕巴巴地说:那那你还是一起吧。 既然不能说服他,倒不如一同前去,好歹有个照应。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了战鼓声。 随即,整齐有序的脚步声响彻天际,无数士兵穿盔带甲,手持兵器,朝着同一个方向集合。 孔将军二十年磨一剑,手下的士兵气势如虹,大有横扫千军之势。 兵贵神速,孔将军以雷霆之势让士兵整军待发,后方,是数不清的粮草。 传王令的侍卫,见他们竟然要造反,当即吓尿了,却被孔将军提到了楼台上,当众杀了。 下方的士兵们声势如虹,高呼:大殿下忠义,我等誓死追随! 出发! 孔将军穿着盔甲,骑着一匹汗血宝马,豪气冲天地大喊,千千万士兵挥剑追随。 赵长陵三人则一路同行。 越丰乃越国大殿下,出身高贵,又打着清君侧的名号,带着千军万马直逼都城。 一路上,众多守城噤若寒蝉,既无力匹敌,又没有王令下达,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轻松过去了。 当然,越王身居高位多年,爪牙遍地,敢于抵抗这支大军的大有人在,不过,他们终究是以卵击石罢了。 短短十天,越丰和孔将军率领的大军已经逼近王城了。 然而,当他们兵临城下时,却没有受到顽强的抵挡,反倒有请君入瓮之势。 孔将军暗道不妙,建议越丰先按兵不动。 此时,一名官员连滚带爬地从城中跑出来,跪伏在越丰膝下,哭喊着:大殿下,您可算回来了!大王大王快撑不下去了 什么?你说清楚点!越丰大惊失色,追问他详情,可那官员猛地扑倒在地,口吐瘀血,竟是中毒身亡了。 孔将军拦住去路,沉声道:殿下,当心有诈! 越丰神情疲惫,坚定地说:孔将军,我一定要去。 罢了罢了!此行前去,不知是福是祸呢。 孔将军自知无法说服他,便命人撞开城门,领着几百人马冲进去了。 然而,当他们进城后,不禁傻眼了。 原本熙熙攘攘的王城中,竟是空无一人,地上一片狼藉,鲜血四溢,不乏有些残肢断臂。 究竟发生了什么?越丰越想越心惊,一座城都空了,城中的百姓去了哪里? 孔将军步步逼近,沉声道:注意安全! 越丰记挂着越王的安危,骑着一匹骏马,往王宫中疾驰而去。 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王宫,越丰百感交集,这里是他生长的地方,也是抛弃他的地方。 越丰翻身下马,疾步往前走去。 赵长陵察觉到不妥,一把拉住他的手,情况不妥,小心有诈! 越丰点点头,提着长剑,利落地往前走去。 赵长陵立刻紧随其后。 姬淮原本也想跟着,可想到空无一人的王城,心下愈发不妙,故提议由他前去探查情况,一刻钟后到大殿汇合。 推开沉重的大门,光线瞬间照射进大殿中,将黑暗驱散。 抬头看去,一个高大的身影端坐在王座上,他瘦弱不堪、呼吸沉重,隐隐有日薄西山之兆。 父王越丰站在下方,神情悲痛地呼唤。 精气耗尽的越王睁开沉重的眼皮,声音沙哑地说:你不该回来。 国家有难,儿子不敢不回。 越王呼出一口浊气,虚弱地拍了拍扶手,赞道:好!真不愧是本王的好儿子啊! 越王的视线缓缓移到赵长陵的身上,在看清他的面目后,浑身一颤,俯身向前问:你你是何人? 赵长陵上前一步,缓缓道:我乃赵国七殿下,生母乃丽华夫人 是她?竟然是她!越王像被抽干了力气,跌靠在王座上,粗喘着气道:是她啊我懂了,我懂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她在报复我呢! 越王曾负了柳丽华,想到她医毒双绝,困扰多日的迷惑顿时开朗了,这活死人瘟疫想必也是她一手炮制的吧。 越王呼吸愈发沉重,他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黑气,双眼渐渐变得通红,意识也在慢慢消散了。 当年,我与丽华夫人恩爱过,可本王本王却又看上了她的孪生妹妹,也就是越丰的生母 她们姐妹反目,丽莲也郁郁寡终了,却不料,丽华还怀了你啊 越王没有多问,他看到赵长陵的第一眼,便心有所感,这是他和丽华夫人的孩子,或许这就是父子间的感应吧。 你娘来了吗? 赵长陵知道他问的是自己,故摇摇头。 可越王却笑了,他缓缓睁开混浊的双眼,看着门外,释然道:她来了。 赵长陵心下疑惑,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看去,一个身材高挑的倩影缓缓走了过来。 丽华夫人笑得张狂得意,没错,我来了,我得亲眼看着你惨死,才能放心! 越王哇地吐出一口鲜血,越丰吓了一跳,立刻迎上去,却被丽华夫人喝止了。 恋耽美 穿成绝美质子后——哟儿(40) 站住!小子,你父王快要尸变了,你想过去送死? 越丰怒气冲冲,大吼着:闭嘴!再多说一句,我杀了你! 越王麻木地摆摆手,力竭声嘶地说:我的确快死了,丰儿,我负了她,她来找我报仇了 只是你恨我,你冲着我来便是,越国万千的子民却是无辜的! 丽华夫人冷笑一声,不屑地反驳:无辜?他们身在越国,就不是无辜的!我要越国上下为你陪葬! 越王朝她招招手,你过来,让我再看你一眼 哼!怎么,你想趁机杀了我? 你不是机警过人嘛,怎么害怕见我一面? 丽华夫人勃然大怒,边走边说:我会怕你?我就看你还有何后招! 不得不说,最了解丽华夫人的还是越王,他爱过这个女人,也抛弃过,对她的本性了解颇深。 像她这般高傲倔强的女子,世间少有,她有自己的骄傲和执着,对于越王,一直都是不堪示弱的。 越丰心觉不妙,刚想跟上去,却被赵长陵拉住了,上一辈的恩怨就让他们自己解决。 丽华夫人拾级而上,傲首挺胸地站在他面前,那样出尘绝世的面容,一如初见,就连这性子也未曾改变。 越王抬起眼皮,恍惚地打量她一眼,喉咙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你你 什么?你说什么? 你那时 丽华夫人眉头紧皱,听不清他的话语,便再上前一步,凑近倾听,你说什么? 吼 突然,越王发狂了,他瞪着通红的双眼,猛地扑向丽华夫人。 啊啊啊啊 丽华夫人躲闪不及,被他咬在脖颈处,发出凄厉的痛呼。 你去死吧!丽华夫人发怒了,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扎在他的心窝,还搅动了一下。 越王瞪大双眸,踉跄地后退几步,视线划过越丰和赵长陵焦急的面孔,随即倒地不起了。 丽华夫人紧紧捂着脖子,粗喘着气,又惊又怒。她她被咬了?她要沦为怪物了?! 突然,她发生尖锐的笑声,身似癫狂,好似要将满腹委屈尽情发泄。 她远远地看了一眼赵长陵,又移开了视线,最终抽出越王心口上的匕首,狠心扎在了自己的心上。 赵长陵飞奔而来,却还是迟了一步! 他慌乱地蹲在地上,想去抽出匕首,又怕她血流而亡,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丽华夫人恍惚地看着他,想抬起手,却无力地垂下,挤出一抹苦笑气息微弱地说:姬延早已潜入王城了,你快跑吧,他看上你了 赵长陵苦涩地摇摇头,说什么也不肯放下她。 丽华夫人叹了口气,眼神涣散地说:那个孩子,是你哥哥,也是我妹妹的孩子如果,你们合得来,以兄弟相处 我的妹妹她来接我了 丽华夫人嘴角含笑,永远闭上了双眸。 第55章 终章 ===================== 就在这时, 姬淮飞奔而来了! 快走!这座城的百姓已经全部变成活死人了! 越丰仍愣愣地站在越王的尸身前,不为所动。 吼 门外,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嘶吼声,无数活死人好似被人放出来, 他们一拥而出, 肆意啃咬活人。 赵长陵扯着越丰的手臂, 强行拉他离开,与孔将军汇合! 此时, 孔将军正带着一众士兵奋勇杀敌,门外源源不断地涌进士兵,他们悍不畏死, 手起刀落之际,便是活死人倒地之时! 杀! 越丰发狂了,父王惨死之事历历在目,他满腔怒火, 无处发泄,唯有将眼前这群怪物肆意斩杀! 赵长陵与姬淮配合得天衣无缝,他们手起刀落, 硬是杀出了一个空圈,暗一则利落地断后。 在这座古朴厚重的王宫中, 杀戮正在上演。惨叫声、嘶吼声不绝于耳,鲜血淋漓,染红了大地。 士兵倒下了一个, 立刻有第二个补上来。活死人杀了一个,也还有第二个扑上来。双方拼得你死我活! 慢慢地, 王宫中的活死人变少了,倒下的尸体堆积如山。 踏踏踏踏沉重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众人寻声看去, 一个穿着艳丽、表情漠然的年轻女子正坐在华丽马车上,由一群王侯大臣簇拥而来。 双刀遥遥相望。 孔将军上前一步,厉喝:妖女,你还敢招摇过街! 关童儿是新王后,年纪轻轻,却心狠手辣,不止将越王耍得团团转,连一众大臣都拿捏着。 关童儿舒服地靠在软榻上,娇笑着说:我为何不敢出来? 越丰勃然大怒,指着那些大臣,斥责道:你们这些乱臣贼子,竟然被一个女人要挟着,真是丢人至极! 受到训斥,王侯大臣们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他眼神对视。 此时,关童儿娇笑着拍拍手,一群士兵立刻拖着一群老弱妇孺走上前来。 他们虽神情惶恐,但衣着华丽,显然是这些臣子们的家属。 关童儿长相美艳却心狠手辣,她心知,要想要挟这群走狗,最好的把柄无异于家人了。 突然,她又拍了拍手,另一群士兵费力地拖着锁链而来,锁链的另一头赫然绑着几百个活死人! 越丰气急败坏,怒吼道:你竟然将城中百姓全部变成了活死人,你简直蛇蝎心肠! 关童儿摇摇头,无辜地说:他们还是好端端的呀,这不还没变成怪物嘛。 你说,你到底想如何?! 哎呀,大殿下,你别急嘛。关童儿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地说:本宫只是想跟你讲讲道理。 孔将军一向不屑这等魅惑作派,指着她怒吼:废话少说! 关童儿冷哼一声,嚣张地说:除了你,越王的子嗣已经死绝了,只要你当场自尽,我就放了这些人,包括他们的家属,如何? 越丰勃然大怒,你休想! 关童儿遗憾地摇摇头,冲着王侯大臣说:都听到了,你们尊敬的大殿下不愿意救你们呢,那就请你们去死吧。 话音刚落,那群活死人猛地冲上前咆哮,吓得一众老弱妇孺惊叫连连,抱作一团。 突然,一名胆颤心惊的大臣扑通跪下了,他老泪纵横地哀求:大殿下,老臣上有老下有小,求殿下开恩啊! 随即,一个接着一个大臣跪下了,他们齐声哭求着: 大殿下,我们在朝中为官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我不想死我年幼的孩子也不能死 殿下,越国还有臣等,我们指天发誓,日后定会兢兢业业,不负殿下所托! 殿下 越丰气得手脚发抖,他们为了活命,竟在齐声哭求他自尽?简直欺人太甚了! 关童儿笑得前俯后仰,猖狂地大喊:我不是妖女!我会成为这个国家的新王,哈哈哈哈 孔将军气得七窍生烟,发怒道: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早死早超生,免得害人害己! 越丰的胸膛起伏不定,他在死死压抑怒火。 可关童儿憎恨王室,痛恨越家父子,如今一朝得势,自然得有仇报仇! 越丰,你不想死也可以,只要你一心一意当我的入幕之宾,为我马首是瞻,我就饶了你! 你无耻之极!越丰即使是死,也不会屈服于她! 就在这时,赵长陵的视线敏锐注意到一抹寒光。 在屋顶! 赵长陵抬头看去,恰好捕捉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东方利?! 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处,难不成是那些桥头寨的孩子们出事了? 其实,他的猜测并未出错。当日,东方利带着一群孩子逃亡,原以为活命了,却恰好遇到了关童儿的人马,将那些孩子抓走了,喂给了暗养的活死人。 东方利恨啊!都怪他无能,他愧对桥头寨的父老乡亲们! 从那以后,东方利无时无刻不想着复仇,他要报仇! 下一秒,东方利搭弓引箭,一支冷箭从上往下射出,带着滔天怒火,瞬间洞穿了关童儿的胸膛! 变故来得如此之快,上一秒还嚣张跋扈的关童儿,下一秒却死于非命了,甚至,他们连敌人的踪影都没有看到! 是是谁 关童儿口吐鲜血,愣愣地看了看胸口的冷箭,视线恍惚地抬头看去,一个模糊的身影映入眼帘,却终究看不清楚了。 砰!关童儿跌落在地。 啊啊啊快逃啊! 此言一出,被关童儿掌控的王侯大臣们立刻四散逃命。 士兵们慌不择路,松开了锁链,挣脱束缚的活死人顿时咆哮着,他们见人就咬,肆意传播病毒。 啊啊啊惨叫声此起彼伏,被咬伤的活人飞快变成了怪物。 越丰趁热打铁,大喊一声:杀! 士兵们得令,开始了下一轮的残杀,鲜血再次在眼前喷射。 不知过了多久,王宫中的活死人死绝了,一行人已经累得筋疲力竭了,他们粗喘着气,脸上挂着笑容。 赵长陵与姬淮背对背,相视一笑。 我想回去楚国了。赵长陵疲惫地说。 姬淮笑了,温柔地说:放心,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去了,毕竟我的人马已经扭转局势了,决胜千里之外,说的就是我这种英雄啊。 赵长陵噗嗤一笑,感慨地说:愿世上不要再有战争、杀戮了。 你放 咻突然,一支箭羽打破了众人的侥幸! 随即,无数冷箭铺天盖地而来,像一张巨网,从空中盖下。 有敌袭! 孔将军带着士兵们一边后退,一边挥砍剪羽,中箭的士兵们倒地哀嚎。 姬淮心思一动,大声急呼:是姬延!是姬延在带人埋伏! 姬延兵败,被逼着出逃楚国,想着越国势微,恰好是鸠占鹊巢的好时机,便带着残余人马埋伏在外了! 姬淮紧紧跟着赵长陵,紧张地大喊:长陵,你快到宫殿中去! 赵长陵头也不回地说:不行!我不能任由你独自面对险境! 姬淮又气又急,却对他无可奈何了。 突然,空中的冷箭密密麻麻地射下来,士兵们惊慌失措,纷纷朝着宫殿中涌去。 他们乱了阵脚,你推我搡地往后挤去,暗一被挤开了,即使是赵长陵和姬淮,都多次被踩到了脚板。 噗嗤 一支冷箭正中身旁的士兵,他倒地哀嚎着,一把抱住姬淮的大腿,哀求道:别别别丢下我,我不想死! 放手!立刻松手!姬淮气急败坏,多次用力地抽身,却被他抱着大腿不放。 在死亡面前,再强悍的人不免心生畏惧,那个受伤的士兵亦是如此。 赵长陵心急如焚,紧紧护着姬淮,将他身边的冷箭尽数挥开。 突然,他们的后方袭来了铺天盖地的冷箭! 赵长陵大惊失色,后方竟还有埋伏! 渐渐地,赵长陵有些体力不支了,他挥剑的速度慢了几拍,竟让一支冷箭突破防守,刺向了姬淮! 不行!来不及了! 赵长陵心神大颤,这一刻,所有的冷静都化为灰烬了,他不计一切地扑向姬淮。 噗呲利器刺入胸膛,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赵长陵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软绵绵地倒在了姬淮的背上。 姬淮惊骇欲绝地回头一看,不管不顾地砍断了那个士兵的双手,在抽出身体后,一把搂住了赵长陵的身子。 手上是粘腻腻的触感,姬淮抽出左手,鲜血刺痛了他的双眼。 不怕不怕不要怕! 姬淮抱着赵长陵,冲到了一处宫殿中,将他放在地上手足无措地撕下衣襟,按住伤口。 噗赵长陵再次吐出一口鲜血,浑身冰冷地靠着他,视线修炼模糊了。 姬淮手脚发抖,慌乱地为他擦拭鲜血,惧怕地呢喃:长陵,你怎么样?忍住,千万别睡过去! 赵长陵苦笑一声,眼皮愈发沉重了。 姬淮吓得魂飞魄散,轻轻拍着他的脸颊,急呼着:别睡别睡!长陵,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我们还得回去楚国,我们还有大好时光,你忍一下,再忍一下! 看着姬淮痛不欲生的模样,赵长陵难受极了,他艰难地抬起右手,却无力垂下。 姬淮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紧贴在自己的脸上,又亲了亲手背,慌乱地说:你别动!别动 赵长陵气息微弱,鲜血不停地从口中溢出,染红了他的衣襟,姬淮我不行了 别说胡话!姬淮另一个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又一个瓷瓶,不停地往他嘴里塞丹药。 可赵长陵气息奄奄了,口中的丹药顺着鲜血,全部吐出了出来。 没关系没关系我喂你吃!我喂你吃!姬淮含着一颗丹药,渡过他的口中。 赵长陵微微张开口,却尝到了苦涩的滋味,那是姬淮的泪水 曾经,赵长陵无数次死里逃生,也曾想过,死了也不可惜。 恋耽美 穿成绝美质子后——哟儿(41) 可这一刻,他却反悔了,他无比想要活着,活着 视线愈发模糊了,下一秒,赵长陵好似看到了前世,他身子轻飘飘的,灵魂好似被一只大手拉扯着。 回光返照般,赵长陵蓦然扯着姬淮的衣襟,气息微弱地说:我来自华/夏,那是一个末世,下辈子,或许我们能再次相遇 末世?什么末世?姬淮追问着,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长陵?长陵姬淮紧紧抱着赵长陵,沉痛地亲吻着他的发顶,你累了,睡吧睡吧 当越丰得知赵长陵身死后,整个人像疯了一样,他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却被孔将军一把拉住。 稍作整顿后,姬延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痛击,剩下的士兵不堪一击,残兵败将般被俘虏了。 夜幕沉沉,利落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王宫中回响。 此时,姬延浑身血污,狼狈不堪、神情憔悴地靠在大牢中的墙上,听到动静,他掀起了眼皮,嘲讽地说:你来了? 没想到啊,你人在越国,却能搅得我楚国天翻地覆,我小看你了!看来,还是父王最了解你 姬淮面不改色,冷声问:我来,只为了求证一件事。 姬延紧盯着他,默然不语。 我娘究竟是谁害死的? 小的时候,姬延曾恶意地告诉他,他娘是被丽华夫人害死的。如今,他想亲自求证。 姬延没想到他问的竟是这种事,不悦地挑起眉头,嚣张地反问:是谁,重要吗? 呵!确实,这个问题的答案不重要了! 姬淮蓦然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姬延见状,猛地扑到大牢的木门上,疯狂地大喊:你去哪里?你立刻给我回来!回来! 门外,姬淮眼神幽暗地说:暗一,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 接档文: 《团宠又美又飒小人鱼[娱乐圈]》 《女配一心报国[快穿]》 请继续支持,戳专栏收藏噢~ 第56章 番外一 ======================= 当赵长陵再次睁开双眼时, 艳阳高照,万里晴空。 他死了这是地狱还是天堂? 轰轰 远处的轰鸣声吸引了他的注意,赵长陵拖着疲倦的身子,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突然, 三辆越野摩托车停在他身旁, 上下打量他一眼, 嫌弃地说:脏兮兮的,连块面包屑都没有, 真是倒霉透了! 话音刚落,那三人便想离开。 等会儿,赵长陵摇了摇沉痛的脑袋, 意识混沌地问:这里是哪里?天堂吗? 哈?天堂?为首的那个青年男人愣了一下,随即捧腹大笑道:啊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他娘的,你小子在逗我们玩?这里是他妈的末世! 三人骂骂咧咧地离开了,留下神情呆滞的赵长陵。 这里是末世?他又回来了?! 赵长陵环顾一圈, 慢悠悠地往前走去,很快就再次适应了这个世界。 然而,他就像一具行尸走肉, 漫无目的地在各大基地中游走,也不投靠任何一个势力。 慢慢地, 末世中有了一个男人的传说他样貌俊美、额头有伤,带着一把长剑,功夫高强之极, 从不被拉拢,只是目无表情地到处行走。 岁月如梭, 十年过去了。 年轻貌美的赵长陵已经变成了一个中年男子,可他依旧神情冷漠, 留着一头长发,高高地挽起,潇洒利落极了。 这天,他找到了一处小超市,在稍作补给后,迎面碰上了一个熟悉的男人。 长陵,许久不见了。 赵长陵皱了皱眉,好似看到了幻觉,便无动于衷地越过他,往外走出去。 他刚走出几步,又猛地回过头来,紧盯着那人,一眨不眨。 怎么?你不认识我了? 赵长陵手中的干面包掉落在地了,他愣愣地上前几步,掐了一下他的脸颊,触感清晰,不是幻觉。 姬淮? 是我! 姬淮? 是我! 你是姬淮? 是我!真的是我!姬淮轻轻抱着他,温柔地说:长陵,我来找你了。 这一刻,两人相拥无言。 赵长陵没有询问,他为何会在此处,只要他来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赵长陵心中百感交集,蓦然红了眼眶,明明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唯有感慨地说出一句:你老了许多。 呵!你却俊朗依旧! 姬淮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捧着他的脸,轻轻地亲了一下红唇,缓缓道: 你走后,越国的活死人瘟疫解决了,楚国之乱平定了。后来,六国统一了,越丰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帝王,百姓安居乐业,你可以放心了。 赵长陵笑靥如花,挖苦道:可你却一无所有了。 胡说!我再次拥有你了! 赵长陵张了张口,一个字都说出来。 姬淮凝望着他,深情地说:如果,这世上已经没有赵长陵了,我就算得到天下,又有什么意思呢? 赵长陵释然了,主动朝他伸出手,笑着说:那么,往后余生,请多关照了,三殿下! 遵命,我的陵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撒花撒花~ 感谢各位小天使的支持,特别感谢离我远一点的一路按爪!! 连载文《外星杠精又穿书了[快穿]》,请继续支持噢~ 接档文《团宠又美又飒小人鱼[娱乐圈]》,甜饼流,请戳专栏收藏吧! 文案如下: 林小雅穿书了,沦为了黑粉无数、被一路打脸的炮灰女配。 可更惨的是她穿成了一条人鱼! 呵!就算是人鱼,林小雅也是最疯批的那一条。 凭借过人的作精本色,她干脆放飞自我,靠着群嘲前男友,捆绑同性cp,一夜爆涨百万粉,火遍全星际。 然而,书中女主明则热情大度,实则白切黑,磕糖粉被两人萌得嗷嗷叫,私底下,两人却形同水火。 一天,林小雅不慎露出了鱼尾,正好被这死对头抓到了把柄 林小雅:别冲动!大家都是女的,别动不动就要逮我去研究所 一向对她爱答不理的死对头突然靠得很近,嗅了嗅她的颈侧,眼神阴暗,女的才好,女的更刺激。 林小雅懵了,这女人好像很喜欢撸她的鱼尾巴,而且靠得太近了,她发现,言景好像有喉结? 后来,她在一档综艺节目中暴露身份,全星际都沸腾了。 这么可爱又漂亮的自然人鱼,爱了爱了! 林小雅:你们之前黑我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全体网民:谁敢黑崽崽?我们跟他拼命! 排雷: 1. 男主白切黑,前期女装,后期霸气max。 2. 人物皆私设,请勿代入明星。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