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大佬也在下跪呢哦》 第1页 [穿越重生] 《今天大佬也在下跪呢哦》作者:肉松酥饼【完结】 文案: (是个轻松小甜文啦) 靳简寒被绑定了一个系统。 系统是“不给祖宗下跪就死”,“惹祖宗生气就死”,“不给祖宗买包就死”,“不给祖宗按摩就死”等等伺候祖宗开心的任务。 一天,靳简寒和朋友们活动时接了个电话。 挂电话后,朋友小心翼翼:“靳总,是弦歌儿给你打电话催你回家吗?要不,您先回去?” 靳简寒:“她让我回家,我就回家?” 【系统:啊!靳总!回家给祖宗下跪的时间到了!不然今天的死法是七窍流血死!!!】 靳简寒:操。 靳简寒立即起身:“我有事先走了各——” 众人:“???”话都没说完呢靳总就消失啦? 弦歌儿穿书后接受了一个任务,只有一个任务——让反派疯狂爱上她,再狠狠甩了反派! 一番装模作样、死缠烂打、矫揉造作等等操作后,她成功完成了……任务的一半。 成功的是让反派爱上她啦,没成功的是……甩、甩、甩不掉了? 靳简寒在门口挡她去路,“是谁当初口口声声说我是你最爱的小甜豆?是谁表白爱我到可以为我去死?现在,你要走?” 弦歌儿:“……”虽然是她,但那不是演的吗大哥! 感受到了危险,钻他胳膊要走。 靳简寒扛起她把她摔到床上,红着眼睛死死盯着她说:“想走?除非我死。” 弦歌儿:“……?” 哦?除非您死?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哦。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甜文 穿书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弦歌儿,靳简寒 ┃ 配角:公主,祖宗,孙子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大佬每天都在伺候祖宗开心心 立意:努力、珍惜、勇敢前行。 第1章 . 祖宗来咯 恭喜祖宗活啦! 一阵电闪雷鸣、鸡飞狗跳、金光四射后—— 一个飘了千年的孤魂,活了。 这个孤魂死的时候是一国公主,为给宠爱她的父皇挡箭而死。死后在人间与阴间的交界18号无间处飘荡成为了……受千万鬼魂敬仰的魂组织的头头,被众魂尊称的魂祖宗。 因公主死的时候太过壮烈,为皇上尽忠而死的死侍们,在死后来到18号无间处继续忠心耿耿保护她。又因公主带着死侍们在18号无间处气场强大自然称霸,以至后来死的达官显贵皇亲国戚侯爷将军一干魂等都绕着18号飘,因此公主也一直未能重逢生前的父皇母后亲友们。 千年过去,鬼日子混得太久太久了,公主心神俱都涣散,曾经的记忆褪去,逐渐成了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没心没肺的魂祖宗。 这一日,魂祖宗的天灵盖却突然被劈,她活了! 紧接着魂祖宗的脑袋被极速灌入一本她居然能看懂的古文字的书,到最后【全文完】三个字结束,她被书里内容震惊得唰的睁开眼睛。 随即她耳边响起一道女人的惊喜声音:【恭喜公主重生!恭喜公主离开18号无间处!】 她认得这声音,是她的一个死侍美人姐姐。 美人姐姐死的时候叫十娘,十娘眼睛下面有两道血红泪痕,好美好美的。 【十娘,我在哪?】她问。 十娘:【公主,你现在穿进一本书里了!你现在正在这本书里的弦歌儿的闺房里!恭喜公主重生!还有我以后就是你万能的系统啦,我刚给你传输完这个新世界新时代的信息,你捋捋!】 【……那个,你等一下,给我点时间,我缓缓。】 十娘:【好的好的。】 魂祖宗花了一些时间消化这件事,了解这个世界,和重温这本书。 准确地说,她现在并不是重生了,是穿进了一本书里。 别说,这本书还挺甜的。 这本小甜文叫《他的白月光》。 小说里,女主出国读研究生时,认识了同样出国读研究生的男主。男女主在国外读书时,温柔的女主逐渐成为性格挑剔孤傲的男主的白月光。女主完成学业先回国,本决定留在国外的男主在意识到自己不能没有女主后,紧跟其后回国追女主。然而二人回国后,不断发生许多感情曲折。当然小说最后的结局是男女主圆满幸福结婚。 至于其中的感情曲折,全是由一个爱女主不得的男配反派所干。 这个反派是个对爱非常执着的人,爱上就不放手,变态偏执到可怕,结局自然是终究没能抢到女主,最后终生未娶,散尽家财出家了……这本小说竟然还有很多读者喜欢这个反派,留评说反派好撩好宠,希望换男主。 “……”她不懂。 而她穿成的不是女主,是喜欢这个大反派的一个炮灰女配。 她一个一国公主,千万魂祖宗,穿书穿成了一个女配,真是好不给她面子啊。 她的任务是追求里面的反派,让里面的反派在爱上女主之前疯狂爱上她,她再狠狠甩了反派,她就完成任务,可以继续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了。 这个反派是个反社会反人类毁天灭地的超级大反派,而她的任务竟然是让这样的一个反派……爱上她? 爱是什么,她都不记得了。 还有她死了那么久,连她以前有没有爱过人都不记得了,现在让她……追男人? -- 第2页 还是这样的一个男人? 难度系数也太高了点。 十娘立即说:【公主不用担心,奴家会追男人!奴家帮你!奴家生前在青楼上过班!奴家那时是头牌呢!奴家可会啦!】 哦,漂亮。 她想起件事:【啊,我为什么会穿书?】 十娘:【那个,因为大老板说你霸占18号无间处太久了,搞得其他无间处魂满为患,18号拆迁重建了,又不能让你真复活,就让你穿书了……但是大老板怕你这祖宗万一随心所欲乱搞一通,就给你安排了个任务,约束你的一些行为。还有如果你任务失败了,就会被打回其他无间处,被其他鬼魂欺负,永世不得投胎……】 【……】 这个威胁到她了。 这大老板不愧是管鬼的大老板,够狠。 十娘:【不过公主放心,您那么尊贵呢,大老板特意安排十娘在你身边陪你,除此之外还给你安排了一百个死侍兄弟们随时为你待命呢!】 哦?还有一百个死侍弟兄们随时为她待命? 那这个还是不错的。 大老板果然很会做鬼,还知道软硬皆施,给个巴掌再给块糖。 魂祖宗公主很快接受了这件事,抛去一国公主、千万魂祖宗的身份,彻底成为……炮灰配角弦歌儿。 弦歌儿从床上坐起来,先打量她此时所处在的环境,头顶有巨大巨闪的水晶灯,屁股底下有巨大巨软的床,前边儿还有仿佛能闻到巨金巨粗的散发金子味道的柱子,明白小说作者为什么总用“暴发户小公主”来形容她了。 审美方面就是挺,挺特别的。 暴发户小公主出生在全家都是搞房子的富有家族里,爷爷是水泥商,外公是地板商,爸爸是瓷砖商,妈妈是灯具商,还有旁支叔叔婶婶小姨小姨夫是门业商、木业商,不锈钢商等等商人,弦歌儿就是被这些全家族商人宠大的。 弦歌儿今年二十岁,开学读大三,是学舞蹈的,平时除了上课,就是做保养和买买买,年纪轻轻过着贵妇生活。 重点来了,她从小有个娃娃亲对象,就是这本小说里的反派靳简寒,也就是她的任务对象。 在她大学毕业后,被父母安排去跟靳简寒见面。 开始她还不乐意,磨磨蹭蹭,结果一见就见钟情了,然而这一见也见得太晚了,靳简寒此时已经爱上女主,完全将弦歌儿当透明人。 但弦歌儿被靳简寒的逆天颜值与迷人气场勾引得……迷得一塌糊涂,非靳简寒不嫁,就一路偏执任性的追靳简寒,又一路惨无绝寰的被靳简寒无视,又眼睁睁看靳简寒那么爱女主宠女主,她更是痛苦不已,后来还被人利用着干了不少坏事,结局是车祸死……死了。 死前弦歌儿的愿望是,如果重活一回,她一定要在靳简寒爱上女主前,让靳简寒疯狂爱上她,然后她再狠狠甩掉靳简寒,虐得靳简寒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大老板给她派发的任务,就是弦歌儿死前的愿望—— 在靳简寒爱上女主前,让靳简寒疯狂爱上她,然后她再狠狠甩掉靳简寒,虐得靳简寒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就还……挺难的。 但是没关系,青楼头牌十娘会教她。 弦歌儿从床上坐起来,动了动脑袋胳膊腿儿,然后迈下床去找镜子,作为女孩子,还是要先看看自己。 推开衣帽间门,里面竖着一个全身镜,弦歌儿走到全身镜前,仔细地瞧自己现在的样子。 镜子里女孩子的模样很年轻,年轻稚嫩。眼睛大大的,脸颊有婴儿肥。精致的翘鼻,粉润的嘴唇。皮肤白里透红的细腻,肤色白皙,是很干净可爱的小美女模样。 哇,这女孩子还挺美的! 不过这小姑娘身材娇小,细胳膊细腿细腰,胸和屁股还挺有肉,但不太高的样子……个子不高,也可以学跳舞的吗? 弦歌儿:【好像有点眼熟……呢?】 十娘笑了:【因为这就是公主你自己呀。这么多年过去,你忘了自己长什么样,我还记得呢,大老板也记着呢,特意为你这样安排的。】 弦歌儿:【哦。】 那她长得还怪好看的。 她做魂的时候,心脏那块一直插着一根箭,她一直以为自己长得很面目全非那种。 弦歌儿再看镜子里的自己,她穿的睡衣上面有加大加粗的字母,她不是很喜欢,感觉怪怪的。 还是喜欢穿裙子,弦歌儿从里面挑出一件什么字母都没有的很干净简单的裙子穿上,总算舒服了,然后推开房门出去溜达,先逛逛自己家。 她家不愧是搞房子的超富家庭,房子超级大,跟城堡似的,装修风格也是黄金奢华式。 不过就是家里人有点少,她放暑假在家,她爸妈在单位上班,家里只有保姆阿姨们叔叔们,见她醒了,也没怎么敢上来打招呼。 原主弦歌儿之前是个很任性的千金小姐,生气了就砸东西骂人,阿姨们也是换了一波又一波,也就有那么两个阿姨因为弦先生给的工资高,才忍辱负重留下做了二十余载。 弦歌儿暂时没表现异常,花二十分钟在家里转了一圈,然后久不做人,累得腿肚子有点疼了,返回房间准备泡个舒服的花瓣澡放松一下。 弦歌儿这边刚将裙子脱掉,已经一条腿迈进浴缸,十娘突然说:【公主等一下!】 -- 第3页 弦歌儿有种要被打断泡澡的预感:【……你别说。】 十娘:【要说的,要说的!系统刚检测到靳简寒马上就要见到回国的女主了,你得在靳简寒见到女主前出现在靳简寒面前!现在就得走!去找靳简寒,改变他人生走向!】 弦歌儿不舍得自己的大浴缸,留恋说:【不着急吧?只是见到而已,又不是马上就爱上了……是吧?】 十娘:【不是啊!昨天晚上靳简寒他奶奶死了,女主立即从美国飞回来陪靳简寒守灵,一会儿就到殡仪馆了,靳简寒就是在这个时候爱上女主对女主死心塌地至死不渝毁天灭地的啊!】 弦歌儿:【……?】 靳简寒的感情也未免来得太快了吧。 弦歌儿只得从浴缸里迈出来,又很来气,嘀嘀咕咕:【我不喜欢这个人,他耽误我泡澡……十娘你没事儿的时候,能帮我杀了他吗?】 十娘:【?怕是不能。】 弦歌儿:【……】 那她就有点不高兴了,很不高兴。 十娘:【不过我可以帮你吓吓他!太阳下山后,我魂体就能显形了,我可以吓他为你出气!】 哇喔。 弦歌儿立即高兴起来,那甚好,甚好! * 弦歌儿坐着自家的阿斯顿马丁,被司机叔叔狂飙着送到殡仪馆。 下车后弦歌儿一路跑到殡仪馆三楼的五星级贵宾厅走廊,眼见满走廊立满挽联与花圈,三名披麻戴孝的黑西服男人跪在门口,还有女人的哭声抽泣声从里面隐隐传出来。 弦歌儿气喘吁吁止步,觉得不该此时来找靳简寒,礼数不当,想转身走。 十娘:【哎哎哎别走啊——我的祖宗你今天要努力完成这个任务啊,今天可是重要时间点!】 弦歌儿:【我觉得不太好……十娘,我们不该在人家奶奶的葬礼上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吧?】 十娘:【那……我们尽量发生一些愉快的事?】 弦歌儿:【……】 好像哪里很对,又好像哪里不对。 就正在弦歌儿凝神思考这事儿怎么办时,没注意自己正迈小碎步往里进,忽然一个黑衣男人大步走过来伸手拦住她,“请留步。” 弦歌儿的右胳膊被这人的手给碰到了,被吓得一哆嗦,猛地退后抬头,“大胆!你胆敢碰本宫……” 十娘:【祖宗您用词错了。】 弦歌儿:“本公主……” 十娘:【错了又错了。】 弦歌儿:“本鬼的膀臂?!” 黑衣保镖:“?” 嗯? 您说人话? 第2章 . 祖宗来咯 他胆敢骂她滚?!…… 弦歌儿不高兴地退后站着,拧着弯眉,简直难以理解现代人为何在肢体碰触方面竟如此随意。 若放以前,都罪当诛了呢。 弦歌儿皱着的眉头未散,看着仍挡在她面前的胳膊,神色纠结了好几秒,终于说:“小哥哥,我来找靳简寒,麻烦你让开一下。” 十娘:【……】学得够快的,还小哥哥。 弦歌儿说完觉得自己的语气好像不大好,又加了五个字,“请问,可以嘛?” 十娘:【……】为什么千年过去了,她家的公主还这么讲礼数。 靳简寒的第一保镖曲钟:“……” 有点被面前这个又漂亮又软的小姑娘给问得心软乎了。 但少爷不允许任何外人进去,曲钟没办法,还是得拦着,他尽量用温和的语气拒绝说: “抱歉,靳先生有吩咐,目前禁止外人吊唁,请您七日后下午两点举办追悼会时再来为靳老太送行,您请回。” 不让人进哦。 “那……你可以帮我把靳简寒叫出来吗?” 弦歌儿说:“我是他朋友,真的很想看看他……他现在心情肯定很不好吧?我想和他说几句话。可以吗?” 曲钟:“……” 他不记得靳少有面前小姑娘这样的朋友啊?尤其靳少朋友本就是男生比较多,何时有了这么漂亮软乎乎的小朋友了? “请问您叫什么?”曲钟说:“或许我一会儿可以帮你问问。” 弦歌儿立即说:“您好,我叫弦……” 十娘此时迅速打断:【啊啊啊不能说!】 弦歌儿:【?为什么?】 十娘:【因为现在的人都很不喜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娃娃亲这等事!如果靳简寒先知道你就是他娃娃亲弦歌儿,他肯定特别嫌弃反感!尤其靳简寒是反派啊,他肯定特别讨厌被命令被安排。】 那怎么办? 弦歌儿忽然想到件事,一米五八的弦歌儿抬头仰视着面前一米九的黑衣人保镖大哥曲钟,深刻感受到自己的矮了,悄悄踮起脚来,让自己高一点,然后打探问:“那,小哥哥,请问施宁来了吗?” 施宁是原书的女主。 曲钟微诧:“你认识施小姐?” 弦歌儿点着下巴。 曲钟:“……施小姐正在来的路上,堵车,还未到。” 弦歌儿松了口气,踮起的脚尖落了回去,那还有时间,来得及,甚好。 那要不然她就在这儿等施宁过来,然后黏住施宁,施宁去哪,她就去哪,不让施宁和靳简寒有单独相处的机会。靳简寒万一看施宁的眼神要变深情动心,她就跳出来挡住? 好像是个好办法。 -- 第4页 曲钟还在等着听这个小姑娘叫什么,却被小姑娘刚刚打岔给岔过去了,他继续问:“您可以留下姓名电话,我稍后通知给少爷。” 弦歌儿说:“不用的,我不走,我在这儿等施宁来,她应该快到了。” 曲钟:“……” 所以这个小姑娘是施宁的好朋友? 他是知道施宁的,与少爷是青梅竹马。半小时前施宁也与少爷通过电话,说快到了。 既然如此,他就暂时不管了,转身要去忙事情。 十娘这时也谨慎提醒弦歌儿:【对了祖宗,以防万一有人认出你,你包里有口罩,你先带上吧。可以在和靳简寒施宁混熟后,您再报名字。】 弦歌儿觉得这样很有些道理,低头翻包。 正在她翻包找口罩时,耳边传来一阵颐指气使的女人声音,“曲钟,这怎么回事啊,都说了要无香无香的,这香怎么还有香味啊?呛死我算了,你赶紧叫人再去给我买两盒新香。还有那香烧得都不齐!不吉利!什么破东西!” 伴着喋喋不休发牢骚声音,一个披麻戴孝的中年女人走出来,斜眼看人的眼睛里尽是刻薄。 弦歌儿抬眸看了一眼,知道这女人是谁了。 是原书里靳简寒的二婶何玲。 原书中何玲是一个尖嘴薄舌的徒有虚表的贵妇,她很不喜欢靳简寒,但又不敢正面刚靳简寒,对靳简寒有所忌惮,于是常在背地里对靳简寒使绊子。不过何玲在书中出现的并不多,原作者都是几笔带过。 弦歌儿低头专注翻包,找到一块布料,猜想这就是她常听说的口罩了,扯着口罩两边细线,琢磨着这应该是挂在耳朵上的。 她正要戴上口罩,突然间对面女人嗓门拔高一个八度,“呀,你——你,你,这不是弦歌儿吗?就是跟我们简寒有婚约的歌儿吧!天呀,你都长这么大了呀!长得这么漂亮呀我的歌儿——” 曲钟:“?” 弦歌儿:“……?” 她这就掉马……了? 传说中的飞速掉马了?也太快了吧! 弦歌儿转身就要走。 现在不宜见到靳简寒,会被讨厌的! 先走为上策,当回去再从长计议如何追靳简寒。 何玲却快步过来热情地搂着弦歌儿的肩膀说:“天呀,歌儿真是女大十八变呀,长得怎么这么好看呀!对了,歌儿还记得我吧?我是你寒哥哥家的二婶,你小时候我也抱过你呢!走呀,二婶带你去见你寒哥哥。” 弦歌儿被紧紧搂着无法挣开,觉得自己要凶多吉少,她装着急色说:“那个我还有事,我就先走……” “走什么呀!来都来了!”何玲笑得合不拢嘴,“哎呀,歌儿是不是害羞了呀?没事没事,有二婶在呢,放心,走吧走吧,正好你寒哥哥他……” 说到这里,激动兴奋的何玲迅速转换难过情绪,“你寒哥哥他太难过了,你来了,就好好陪他几天吧,好不好?你寒哥哥他呀,对奶奶感情太深了,哎。” 僵硬的弦歌儿被何玲用力地拽向灵堂。 “……” 原书中的何玲就一直在热情地撮合弦歌儿和靳简寒,因为何玲瞧不起她家暴发户一样的家世,觉得靳简寒娶她这个上不了台面的暴发户女儿甚好。 然后反抗意识很强的靳简寒就更讨厌她了。 但是何玲这会儿拽着弦歌儿,心里却有些疑虑了。她记得前两年她见过的弦歌儿是个很嚣张任性的一个小姑娘啊,穿衣服的品位也差死了,恨不得从头到脚都是奢侈品大标志,可现在看着怎么好像嚣张任性被封印了似的呢?穿得竟然也这么朴素? 是弦瓷他们要将女儿嫁进靳家的新策略?不管了,先带小姑娘进去就是了。 赶紧让小姑娘趁机好好安慰靳简寒一番。 再冷漠的男孩子,也受不住漂亮女孩子上赶子的关心! 尤其靳简寒现在正伤心,也十分需要女孩子柔软的安慰呢! 何玲高兴说:“走吧走吧,我的歌儿,乖啊。” 弦歌儿小胳膊小腿儿的,终究还是被何玲给生拉硬拽进了灵堂。 然后,弦歌儿就认出了那个跪在灵堂侧边的靳简寒。 灵堂很大,里面有很多披麻戴孝的人,但那些人都在旁边或站着或坐着忙着哭泣、忙着折金元宝,唯有靳简寒一个人始终跪在那里。 与书里的形容一模一样。 靳简寒穿戴一身孝服孝布,孤零零地僵直地跪在灵堂侧边,身体与目光皆是一动不动,仿佛被定住一样。 书里说靳简寒此时是二十三岁,很年轻的年纪,在读研的同时接手靳氏集团,有年少的冲劲,也有总裁的沉稳。 但弦歌儿此时看着靳简寒,却和小说里的形容有很不同感受。 小说里说靳简寒是个浑身散发寒气的人,正如他名字,在他生气时,能叫人感受到被刺入骨头般的冷。靳简寒奶奶过世后,这世上又少了一个温暖他的人,他就渐渐变得更加冷漠,让人时常感受到冰寒。 而弦歌儿的感受是,这个靳简寒身上就算再冷再寒,也没有她见过的那些鬼冰冷,而且鬼身上的气息总是阴森的,鬼经过谁身后,就让人经不住的打寒颤。 这样比较来看,靳简寒其实已经很温暖的了,她能感受到这个灵堂里所有人的体温热度,也能感受到靳简寒体内流淌的温热的血。 -- 第5页 “简寒啊,”何玲过去小声说,“还记得弦叔叔家的女儿吧?这是弦歌儿,你们俩有婚约的……她今天过来看奶奶,也来陪陪你。你先起来一下,和弦歌儿聊两句?” 在何玲说了“有婚约的”四个字后,同时弦歌儿感受到靳简寒的浑身气场骤然变化,多了明显的拒绝意味,后脊变直,双手握拳。 果然如十娘所说,靳简寒会因为婚约娃娃亲这事甚讨厌她。 待何玲说完,靳简寒当真头都未抬一下,未看弦歌儿一眼,只有周身在不断散发冷冰冰的疏远气息。 这个年轻人,脾气还挺大。 弦歌儿作为千岁老人,也同时觉得这个年轻人好鲜活啊。 弦歌儿轻轻垂下了眸,装得一脸难过。 同时她想,既然她身上有任务,这年轻人又刚刚失去了奶奶,他一定很难过,她现在应该趁机多表现一下她善解鬼……人意的一面。 弦歌儿告诉自己,要装作很难过,很心疼,很感同身受,然后慢慢屈膝蹲下去,轻声安慰说:“寒哥哥,我……” 她话未说完,靳简寒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弦歌儿:“???” 她堂堂一国公主,竟然被骂了滚? 她堂堂千万魂祖宗,当鬼千年了,现在竟然被一个人类骂她滚? “你……” “我说让你滚。” “?!!” 第3章 . 祖宗来咯 跪吧您呐。 十娘眼看祖宗被骂,她都要被气死了! 然后就是震惊又担心,这狗男人居然敢骂祖宗,他不要命了啊?! 眼看祖宗要动怒,十娘忙说:【啊等一下祖宗别生气——还有件重要的事忘说了,大老板知道您身份显贵,深知不能让您受委屈,特意帮您给靳简寒绑定了一个系统,就是他如果让祖宗您不开心了,他就得死!】 弦歌儿:“……?” 还有这种爽操作? 这种操作你才说? 弦歌儿撑着膝盖缓缓站起来,站在跪着的靳简寒身后,居高临下凝望着靳简寒的发顶,悠悠说:【哦,你也听到他刚刚不由分说地骂我了我,本祖宗现在好不开心好不开心,感觉受了天大的委屈呢……好难受,呜。】 十娘:【……】这个呜着实有点假了,但祖宗被骂,这必须要惩罚! 居然敢骂祖宗滚,受死吧!!! 弦歌儿站在靳简寒身后不走不动,也没有故意要欣赏骂她的靳简寒会是怎样的死法,但也多少是有点想看看靳简寒此时此刻会受到什么惩罚。 她刚刚可是好心好意是要安慰他,他却骂人……他果真不是好人,是坏人。 弦歌儿是在等待看靳简寒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但何玲看在眼里,女孩子被骂后什么都没有说,是那样弱小无助,难过无措,好可怜好可怜。 “歌儿啊,”何玲轻声打圆场,“简寒他心情不好,不是有意的,你别放在心上啊。来来,你过来这边坐一下吧。” 弦歌儿摇头。 才不要走,她现在可是买了前排票呢,不能让位置,她要一直看,要看清楚仔细了。 然而靳简寒此时此刻冷着脸,根本无暇顾及站他身后的弦歌儿,只知道自己的身体在逐渐发生疼痛。 脑袋里在响着道长喋喋不休念经般苍老的声音。 道长:【靳少,系统进行最后一次警告,你身后的女生是你未来的妻子,是你必须要疼爱宠爱的人。你刚才骂她违背系统绑定规定,你将受到全身逐渐僵硬之死,感受器官衰竭之痛啊,你要小心为之啊。】 靳简寒:【不想听,麻烦闭嘴,谢谢。】 道长:【……】 其实他也能理解现在靳简寒的反应,毕竟这事儿确实挺玄妙的。 疼爱他的奶奶刚去世一天,靳简寒正处于悲伤过度时,突然在灵堂晕倒,再醒来就听见脑袋里喋喋不休地跟他讲被系统绑定的事,还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未来妻子。 以及他对这个莫名其妙的未来妻子一无所知,都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个好姑娘。 靳简寒本来就是个不会轻易受人摆布的人,哪可能轻易接受这事儿,现在靳简寒的反应都已经算是好的了。 道长道号八藏,八藏苦口婆心地说:【总之,靳少,这系统就是这个系统,因为你上辈子做了太多孽,所以这辈子需要系统约束你和为你校正。那这辈子呢,你有一个任务,是阻止施宁的弟弟施子傲误入歧途,也算是你为自己做的孽的一个救赎,希望你能与人为善。第二,你被绑定的系统是伺候祖宗开心,祖宗不开心,你就死。任务若失败,你奶奶和你死后都不能投胎,你自己看着办吧。】 八藏:【还有你刚才已经骂了祖宗,你现在仔细感受一下,是不是双腿开始发麻了?】 靳简寒皱起了眉,他双脚确实在发麻,一丝一缕地逐渐上延,蔓藤攀爬一般,寸寸发麻之感都是真实的。 但也许是错觉,他手撑着桌子缓缓站起身来。 发麻的感受在逐渐加剧,靳简寒的呼吸也急促起来。 弦歌儿看靳简寒突然站起来,她被吓了一跳,赶忙退后两步。 弦歌儿紧张:【十娘,他要干什么?他是要回头打我吗?】 弦歌儿本来就柔柔弱弱长得小小的,这会儿靳简寒突然站起来,比她高了那样多,又比她壮了那样多,她都有点害怕了。 -- 第6页 弦歌儿:【十娘,我感觉他好像要回头打我,我害怕怕。】 十娘:【不会不会,他马上就要给你跪了。】 弦歌儿:【啊?】 弦歌儿正在不解时,眼见靳简寒一点一点转了过来,垂眸看她。 咦? 弦歌儿仰头看着面前的靳简寒,十分意外靳简寒长得还挺好看的。 她以为靳简寒长得会不太好看,毕竟施宁都没看上他……可面前靳简寒虽然气场是冷的,看她的眼神也很冷,尽是戾气,但五官好俊。 弦歌儿莫名能想象到当他收回戾气,以含笑的桃花眼看人时的模样,应该会很深情,会很勾人。 靳简寒身材也挺好的,高个子,竟然还有小细腰。 他里面穿着黑衫黑裤,黑衫黑裤外又穿白孝服,腰间孝带竟还能系出一个小细腰出来。 怪不得原主会对他一见钟情,被迷得神魂颠倒,着实有些道理。 又看生得这么俊的靳简寒,并没有没给她跪下啊。 还有她想象中的靳简寒脸上要死了的痛苦呢?在哪里?也没给她跪啊? “你看什么。”他问。 “我看你……”弦歌儿吞回了“帅”字,含糊不清说,“duài。” 靳简寒:“?” 弦歌儿被盯得眼神游离,莫名心虚不敢看他。 靳简寒身体每一寸都在疼,在叫嚣着死亡,但靳简寒不信这系统,他忽然一笑,悠悠说:“小姑娘,我刚刚叫你滚,你没听到?你是聋子?” 弦歌儿:“???” 杀他! 杀了他! 弦歌儿气得不行,在心里咆哮。 她好心好意的要安慰他,他却叫她滚,还叫她聋子,气死了!! 然后几乎就在同时,靳简寒双膝一软,“啪”的一下给她跪下了!!! 弦歌儿:“?!” 竟然突然给她行跪礼了? 靳简寒似乎自己也没想到怎么会跪了,拧着眉跪在地上抬头看她,上身还直挺挺着,以及他那一声跪的毫不含糊,声音很是响亮。 弦歌儿一个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然后紧忙撇开脸低头憋笑。 只见靳简寒向弦歌儿跪下的那一刻,整个灵堂好似都被突然暂停,所有人都被惊得失去反应。 过了两秒,周围人才蜂拥而上,一堆手伸过来扶靳简寒。 “少爷!” “靳总!” “简寒你没事吧!” “怎么回事啊,是不是悲伤过度啊?快扶过来坐着!”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靳简寒扶到椅子上坐下,七嘴八舌地劝说逝者已逝,奶奶不想看到他这样,劝他回去休息。 一小时前就已经晕过一次,这又要晕,身体真伤坏了怎么办啊! 何玲看大姑姐小叔子们都在那儿劝,她也挤进去劝,“简寒啊,奶奶生前最疼你了,她也最不忍看到你现在这样难过。你这样,也让奶奶不好走啊!” 何玲劝完又咋呼,“还有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又晕倒了,是不是低血糖了呀!” 有人给靳简寒扇扇子,捶肩膀,摸脉数心跳,还有体温枪血压仪都通通给靳简寒安排上。 “腿麻了,”靳简寒抑住颤抖的气息说,“我没事。” 弦歌儿看这么多人围着靳简寒,她都瞧不见靳简寒的表情了,她使劲往里面挤着瞧。 然后她就看到靳简寒好像在承受极大痛苦,紧紧绷着脸,胸膛剧烈起伏着。 他双手握着椅子扶手,手背用力到青筋毕露,甚至指尖用力到嵌入木椅,快要挖出血。 哟嚯,好痛苦的样子啊。 这是要死了吗? 弦歌儿这会儿有了顾虑:【十娘,他真的会死吗?他死了,我的任务怎么办?】 十娘:【公主放心,大老板有安排,第一他不会死,第二他死了也能被救活的,不会死透透。但是他若一直欺负你的话,就会经历一次又一次的死死活活,死去活来,半死不活,生不如死。】 弦歌儿:“……” 原主的恨意很大啊,是遭受到了何等来自靳简寒的痛苦折磨啊。 大老板给绑定的系统也好狠啊。 反正不能死就行了。 靳简寒身体已经逐渐失去知觉快到胸口处,浑身血液犹如凝固停止,每一口呼吸都在痛,心口那里更是被人狠狠掐紧要被抓碎裂的痛不欲生的痛,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痛到狰狞。 八藏急道:【靳少快道歉吧!你刚才怎么能骂小祖宗呢!这可是滔天死罪啊!快道歉吧,要不马上就要死了啊!】 靳简寒咬牙抬眼,嘴角绷出了一个好像要自我毁灭的狠弧度,盯着挤在人群中的弦歌儿,他痛到发出的声音都是轻的,“你,弦歌儿,过来。” 八藏松了口气:【对嘛,这才对嘛,识时务者为俊杰,快道歉吧。】 弦歌儿突然被点名,愣了一下,然后装作关心地走过来,面上那叫一个娇柔,“寒哥哥,你还好吗?” 靳简寒扶着椅子用力站起来,俯首靠近她耳朵,嘶哑笑着,“听好,我不会和你结婚,请你现在给我——” 八藏:【??少爷你说啥呢啊,住嘴啊——不要说出那个滚啊——】 然后这时就见靳简寒话未说完,突然住嘴,说不出话来,全身剧烈颤抖。 -- 第7页 弦歌儿:“?” 请她现在给他什么?您把话说完啊。 而后所有人就见靳简寒仿佛又腿麻了,“噗通”一声又跪到地上,再次给弦歌儿跪了。 这次跪得更不含糊,声音更大更响亮,完成了干净利落的二跪。 第4章 . 祖宗来咯 你哭什么? 靳简寒晕倒了。 灵堂一片大乱,吵吵嚷嚷着喊救车快送家去。 弦歌儿听多了现代的事情后,第一反应不该是喊救护车送医院吗?随后十娘给了硬性解释说这本书的原作者就这么安排的。 靳老太生病后,陆陆续续地出了好几次的院,因为住不惯医院,总想回家。后来靳董就给靳老太在家里安排了一整套的医用设施和医护团队,甚至一些仪器比市医院还齐全先进,靳简寒在原书中有两次生病,也是被原作者给安排回家了。 弦歌儿眼看靳简寒被抬走,她正想着她怎么办,是不是应该一同混进靳简寒家,二婶何玲这时突然拽住她手,“傻看什么呢,快跟二婶一起回靳家呀,帮二婶一起照顾你寒哥哥啊歌儿——” 弦歌儿:“?!” 二婶您真好! 很快到靳家,靳简寒被抬去靳老太之前的医护室做检查,弦歌儿站在何玲身旁环顾靳家,有点被靳家金碧辉煌的大堂给炫到了。 在外面看靳家,整个建筑似俄罗斯风格,内里修饰又很教堂,墙壁周围贴了许多名家油画。 看原作者形容靳家是一种感觉,亲眼看到靳家又是另一种感觉,就很炫。 在大厅等了会儿,没多久,给靳简寒做检查的医生也出来了,说靳简寒没事,只是伤心过度及劳累所致,好好休息就好,过会儿就醒了,众人放下心来。 何玲一看在靳家就是很能张罗事儿的,立马就给弦歌儿安排了客房,让弦歌儿去休息,想让弦歌儿在这儿等靳简寒醒。 可弦歌儿刚迈出去一脚,身后大门打开,传来乱哄哄的脚步声和人声,弦歌儿回头,就看到一个生得好漂亮的女生,被众星捧月般走了进来。 围在漂亮女生身边的有刚才送靳简寒回来的亲戚,也有这靳宅里的保姆阿姨叔叔们,吵吵嚷嚷着。 “阿宁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啊,累了吧?要不要先休息?” “阿宁在飞机上吃好了吗,没吃好的话,阿姨去给你做些好吃的啊?” “阿宁啊,你寒哥现在应该是还没醒呢,等他醒了,我立马告诉你哈。” 漂亮女生黑直长发及腰,五官大气温柔,像画里走出来的仙女,提着照亮的灯笼,轻盈款款地走在草地上,裙摆画出美妙春天。 漂亮女生身边那些人在热情招待着她,她始终温柔微笑,不见半点不耐烦,轻柔声音一一应着说不累的,不饿的,谢谢阿姨。 弦歌儿意识到这个漂亮女生是谁了,正是施宁,施宁真不愧是书中女主人公,当真长得好妙,当得起倾国倾城绝色佳人。 施宁是根正苗红的富二代,家族里几乎都是高学历的教授博士硕士,继承的家族业务也是百年老字号只盛不衰的业务,还有一些长辈在不可说的单位上了几十年班,地位权利等级很不一般。如果靳家有幸和施家联姻,其实是经商的靳家是高攀。 所以靳家上上下下待施宁都跟待当朝公主似的,上赶子巴结。 弦歌儿眼见这样仿佛元宵夜公主出街看花灯的热闹场面,她悄悄后退,退到了楼梯口那边,趁没人注意到她,准备自己悄手悄脚地上楼。 但弦歌儿才刚迈上去两个台阶,就听到身后有人大声喊她,“歌儿啊,你去哪啊——” 弦歌儿:“……” 是总在关键时刻喊她的二婶何玲。 何玲总这么搞,是不是想将她养肥了,送去献祭啊? 弦歌儿不得不回头,尬笑,“我,我随便溜达溜达。” “溜达什么呀,快来认识一下阿宁姐姐。”何玲不停冲她招手。 弦歌儿尴尬得脸都僵硬了,磨磨蹭蹭走过来。 “这位是?”施宁没见过弦歌儿,有些意外。 何玲立即满怀自信大声说:“她呀,她是简寒的未婚妻呢!” 弦歌儿:“……” 不,她不是。 这也太尴尬了。 她也知道何玲为什么如此这般,因为何玲不喜欢靳简寒,不希望靳简寒攀上施宁这个高枝,就将她推出来捣乱。 弦歌儿摆着手说:“只是娃娃亲而已,不算数的,我今天才第一次见他,话还没说两句呢。” 施宁一路上都在担心靳简寒的状况,心情一直绷着,此时听见着这女孩子说的话,不知怎么就笑出了声。 这个女孩子好可爱,像她在网上看到的六七岁漂亮小姑娘,在做错事后,睁大眼睛天真说谎话的急急忙忙模样。不管是谎话真话,就是好可爱。大概是因为这女孩子和六七岁小姑娘都有同样清澈明亮的眼眸,干净清纯的,紧张的声音也是软甜的。 施宁一直知道靳简寒有个娃娃亲对象,她和靳简寒一起长大,多年前靳简寒性格还很阳光时,他们一群发小还总跟靳简寒开这个玩笑。 别看靳简寒现在寡言,那时还是个纯情男孩呢。 挑着个帅气桃花眼,不在意地笑说:“什么年代了,还娃娃亲。” 他这样无所谓说着时,耳朵还悄悄红了呢。 -- 第8页 现在她看到弦歌儿,就很有亲昵好感,而且弦歌儿长得也好讨人喜欢,她对干净漂亮的女孩子没有抵抗力。 施宁和靳简寒同岁,现在看面前的小姑娘,下意识就想将她当妹妹照顾,友善地走过来挽小姑娘胳膊,“我应该比你大两岁,我叫你小歌儿可以吗?我们一起去看看寒哥醒没醒?” 弦歌儿感到施宁的手好软,施宁的声音也好柔,她一时间被这感觉化掉了,呆呆点头,“好的。” 目瞪口呆的何玲:“……?” 这就手牵手走啦? 她眼看着两个女孩子一起上楼的背影,觉得不对劲啊。 这什么情况啊? 正常情况不该是两个女孩子为靳简寒发生口舌之争,接着还可能打起来吗?这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就这么肩并肩手挽手一起去看同一个男人去了? 世界什么时候这么温馨和谐了? * 靳家着实很大,大得像迷宫,但施宁对靳家很熟悉,带着弦歌儿直接上到了靳家的医护室。 靳老太病逝后,靳董担心老爷子伤心过度再犯病,没让老爷子去殡仪馆陪着,安排一部分人去山上待一阵子,又带一部分人去殡仪馆那边准备后事,靳家现在很空。 靳简寒所在的医护室门口正站着一个男人,弦歌儿想起是拦她的黑衣人保镖。 十娘说他叫曲钟,是靳简寒身边最信任的人。 曲钟看到施宁,礼貌说:“施小姐好。” 施宁点头,“曲哥,寒哥醒了吗?我担心他,来看看他。” 曲钟知道施宁和靳少是多年好友,施宁又为此特意回国配少爷,但少爷刚才醒来时说过不想见任何人。 曲钟犹豫了两秒,还是松口说:“稍等,施小姐,我进去看一下。” 施宁温笑,“谢谢曲哥。” 曲钟推门进去,靳简寒已经醒来,正倚靠着床头望着窗台上的百合花。 花是奶奶为他养的,奶奶说百合花香,可以平抚他时而出现的烦躁心情,专门帮他养的。 奶奶每隔两天都进来给百合换水,等着一朵朵百合花开,等近两星期的百合花期结束,奶奶再来给他换上新的百合,重新再从花骨朵开始养起。 多年来都是奶奶这样一次次为他养着花,而今已经两日没有奶奶为他摘掉百合花的红色花蕊,白花瓣已经被染成了红色,像血一样。 其实奶奶生了那么久的病,他早就接受和预想到了这一天,他心里的悲伤已经散去许多,更多的是想为奶奶做最后的孝道。 也可能他的悲痛还未到,等到哪一天突然意识到再也看不到奶奶,无法和奶奶说话时,意识到奶奶真的走了,到那时,才终于知道何为悲痛。 靳简寒:【道长,既然我能被绑定这样的系统,奶奶能复活吗?】 八藏:【……不能。】 靳简寒:【嗯。】 他不意外,人死怎么可能复生,是他妄想了。 曲钟走到床边,低着头说:“靳少,施宁小姐来了,还有那位弦歌儿。” 听到弦歌儿的名字,靳简寒眼角蹦了一下。 今天他骂弦歌儿的那一个“滚”字,让他感受到了山崩地裂般的死亡,亲身体会了惹门外那祖宗生气的后果,对这个名字有了条件反射的抵触。 也信了道长的话。 道长说他不会轻易死掉,是每次惹祖宗,都将受到将死之痛。 既然死不了,终究还是要善待自己,不要让自己每次都痛得死去活来,不理那弦歌儿便是。 至于施宁来看他了,他暂时还没有恢复好情绪,不适合见施宁。 靳简寒垂眼折着手中百合花,说:“告诉她们,我还没醒,给施宁安排客房,送她去休息。” 曲钟:“是,少爷。还有别的什么吩咐吗?” 靳简寒抬眼看曲钟,不可忽视的注意到现在每个人都在他面前尽可能的安静,心照不宣的怕惊扰了他失去奶奶的难过,一边又将掩不住的担心投进他眼里。 靳简寒点头说:“这两天公司里又发生什么事了,跟我说说。” 曲钟看到靳少并未一直沉浸在失去亲人的难过中,终于松了口气,走过去说:“好。” 十分钟后,曲钟轻手轻脚地出去,关上门,对门外的施宁和弦歌儿说:“少爷还没醒。” 弦歌儿有十娘帮她穿墙打探情况,她知道靳简寒已经醒了。 “他醒了啊,”弦歌儿指着门里面,又指着自己的耳朵说,“我耳朵很灵的,听见你们说话了呀。” 曲钟一脸坚定,“少爷没醒。” 弦歌儿:“他醒了。” 曲钟抿唇扛了两秒,继续说:“他没醒。” “那你怎么在里面那么久?”她都知道,他在里面给靳简寒按摩来着。 弦歌儿一边又想,一直有十娘在,她以后若是顺利和靳简寒结婚,岂不是靳简寒若出轨偷情,她一抓一个准儿? 曲钟一本正经,“因为我在等少爷醒。” 弦歌儿:“……” 了解了,如果有靳简寒出轨偷情那天,曲钟肯定是帮凶。 第5章 . 祖宗来咯 寒哥哥呀—— 曲钟说靳简寒还未醒,施宁和弦歌儿就先去客房休息。 两个女孩子都是没有坏心眼很单纯的人,躺在床上,聊东聊西聊了很多,越聊越投缘和亲昵,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 第9页 聊了很久,久到弦歌儿有点困了,一扭头,看到施宁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弦歌儿看得都有点感动了,施宁对靳简寒的友情其实好美好。 如果靳简寒没有喜欢上不喜欢他的施宁,靳简寒和施宁的友情应该会走得很远很远。 弦歌儿想了想,担心施宁走了只剩她自己,就悄悄抓住施宁的衣袖,很快睡着。 弦歌儿许久未曾睡过这样舒坦的觉,做魂时不知困不知饿,气球似的飘了千年,这会儿被戳爆了,欲念流出来,来了贪心。 一觉睡到了太阳下山。 忽而听到有说话声在她耳边吹,吹得忽远忽近的,还有东西要从她手中溜走,弦歌儿下意识握紧手,没握住。 听到轻柔声音说:“好了,我们走吧。” 弦歌儿唰的睁开眼睛,房间里灯光昏暗得像院里的夜灯,有亮,但又没有照亮的功能。在昏暗的灯光下,她看到一个女孩子的背影,和一个男人的背影,一同悄无声息地往外走。 不知怎的,弦歌儿脑袋里立马浮出“私奔”俩字,她一下子坐起来,“你们去哪?” 施宁回头,看见弦歌儿没睡醒的半睁迷糊眼使劲睁着看她,头发也睡乱了,鼻尖还有反光的汗珠,嗓子喑嗄着,似个半夜醒来找爸妈的糊涂小孩。 施宁没忍住扑哧一声笑,转身回来说:“你醒啦?寒哥那边也醒了,有事叫我过去。我看你睡得沉,就没喊你。既然你醒了,要一起去吗?” 弦歌儿像久卧病榻刚康复的病人,望着施宁迟钝了许久,人才彻底清醒过来,记起她要阻止施宁和靳简寒单独相处,超跑一样飕的下床跑过去一脚刹车停到施宁身边,双手抱住施宁胳膊,“要的要的。” 再看施宁旁边那男人,叫施宁走的背影,是曲钟。 弦歌儿记得原书作者一笔带过说靳简寒曾帮手下的人的母亲安排治疗手术,这个人特别感激靳简寒,后来靳简寒安排这人做了不少坏事,这人对靳简寒都如子待父一样尊重听话去做,如此忠心耿耿懂报恩到不分黑白的人,就应该是曲钟了。 如此忠心耿耿懂报恩到不分黑白的人,也太适合做她死侍了! 弦歌儿决定必须要挖墙脚,让曲钟来做她护卫。 弦歌儿试着说了一句:“小哥哥……要么我给你双倍钱,你来做我保镖吧,好不好?” 曲钟:“……?” 这么突然和直接? “好吗?”弦歌儿看他不回答,探头问。 曲钟:“抱歉,不好。” “哦。” 那就以后再设法办这事儿吧。 * 宅内电梯上五楼,向西而行到最里面的房间门口,曲钟轻扣一声门后推开门,引施宁进去,“施小姐,请进。” 完全没加弦歌儿的名字,也没叫弦歌儿进去。 不过弦歌儿不知道脸皮厚是何物,就挽着施宁胳膊一起走了进去,曲钟也没阻止。 靳家医护室似个重症监护室,但病床上无人,只有一个穿黑衬衫黑西裤的背影正站在窗边。 窗那边浮起漫天的夕阳落下后的深浅不一的紫色晚霞,风将云吹得很快,转瞬间晚霞变幻了姿态形状,如宫里舞女的那长袖舞。 连着这男人的背影都多了动人的浪漫。 弦歌儿想,不管怎样,靳简寒这个人的身材气质,确实是很有魅力的,像她那时的俊朗王爷,若不绷着冰冷气场,还挺风度翩翩的。 “寒哥?” 施宁先出声,“你有事找我吗?你身体怎么样,还有没有不舒服?” 靳简寒转过来望向施宁,并且只望着施宁,半点余光都未给施宁旁边的弦歌儿。 靳简寒对施宁说:“阿宁,谢谢你回来。” 施宁摇头,“寒哥,说谢就客气了,你……请节哀,奶奶不想看到你这样的。” 靳简寒轻轻点头,“嗯,我知道。” 两个人是多年的好友,相互了解到此时都知道很多话都在不言中。其实施宁回来,也无需和靳简寒说很多话,只是陪伴,就已经安慰他了。 靳简寒走向施宁,路过床尾,拿起手机按了两下,递给施宁说:“阿宁,我叫你过来,是你弟弟子傲的事。” 施宁不解,“子傲怎么了?” “他正在山安路那边飙车,带着一个风评不好的女明星,那女明星手上有一些违禁品。” “什么?” 施宁低头看过手机,看到的是一个微信聊天界面,有人给靳简寒发的文字消息,说的正是靳简寒刚说的话。 施宁自小就是乖乖女,看到违禁品的第一反应就是刀,她不可置信抬头问:“带刀了?他们要去砍人吗?” 曲钟:“……” “施小姐,违禁品是,”曲钟提示,“毒……品。” 施宁顿即吓得一哆嗦,这可是决不能碰的东西啊!死都不能碰的东西! 施宁失了主心骨,心不停地往下沉,惊慌无措问:“那怎么办,寒哥你知道他在哪吗,我们现在能去找他吗?” 靳简寒从施宁手里抽走手机,应着说:“知道,我带你去找他。” 他不知道施子傲是何时走入歧途的,但施子傲今天带出去的手里有违禁品的女人,必须要阻止,兴许这就是施子傲人生走向的转折点。 -- 第10页 靳简寒对施宁点头,抬脚向外走,余光扫过弦歌儿,而后他眉心微微隆起一个弧度,不悦地拧了下眉。 这小姑娘没有在看他,看的是他旁边,确切地说是直勾勾地盯着他旁边看。 并且她满眼放光,似贪财的人见了满屋的金银珠宝,也似贪吃的人见了满桌的山珍海味,眯眼笑又憋笑的,莫名其妙。 弦歌儿正在看的是十娘,太阳已下山,被放出来的鬼可以显现,她看到十娘了! 眼下流血泪的十娘正飘再靳简寒身边,先是冲她狂招着手,接着捏起拇指十指冲她比心心。 弦歌儿整个人笑眯眯的。 这日子可太有趣了,白日里刷手机做网瘾少女,夜里看小鬼魂逗趣解闷,美哉! 直到靳简寒和施宁都向外走去,弦歌儿才反应过来他们两人刚才的对话,紧忙挽住施宁胳膊安慰施宁,跟着一起往外走。 一来她不能让靳简寒和施宁单独相处,二来她也想陪着施宁。 但曲钟突然伸手拦住弦歌儿,并小心避开了弦歌儿的膀臂,“弦小姐,我们已和您父亲通过电话,他在来接你的路上,请你留步,等他来接你。” 弦歌儿:“……?” “谁打的电话?” 曲钟未答。 “……”那就只能是靳简寒了。 靳简寒这人出手还挺快……她可不能被带走啊! 弦歌儿抬眼看靳简寒和施宁已经要进电梯,可不能让他们俩单独相处啊!她急得大喊:“寒哥哥——” 靳简寒身影明显微顿了一下,又继续往电梯里迈。 弦歌儿猛地发出哭腔,“寒哥哥——歌儿妹妹好担心你的身体啊,让歌儿妹妹和你一道去吧——” 哭腔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靳简寒:“……” 有病。 这时八藏的警告声音忽然响起:【靳少!你忘了欺负祖宗的锥心之痛了吗!不要惹祖宗哭,不要惹祖宗伤心难过啊!】 靳简寒:【她是装的。】 八藏:【我也知道是装的……但是她现在也确实是真的着急不安了。】 靳简寒仍不想理会,可几乎是下一秒,靳简寒就感觉到仿佛有人在掐他的脖子。 超用力的掐! 弦歌儿着急的声声哭吼着“寒哥哥”,一边挑眉给十娘使眼色。 十娘此时此刻飘在靳简寒身后,就正在超用力的掐! 背对着弦歌儿的靳简寒快要无法呼吸,又是濒死之痛! 这次他终于学会了识时务,抬起右手,食指中指并起,一勾—— 曲钟放下拦着弦歌儿的手,靳简寒喉咙被掐的感觉瞬间消散。 靳简寒:“……” 真是服了。 弦歌儿满意地对十娘眨了下眼睛,十娘优雅地对弦歌儿侧身行礼退下。 弦歌儿拖着不存在的华丽长裙,摇摆着身姿,抹着脸上不存在的矜贵泪儿,走到靳简寒身后,温柔轻声并假模假样地说:“寒哥哥,要么还是算了吧。虽然我好担心好担心你的身体,但我还是愿意听你的话,我不去了。” 靳简寒:“……” 既然如此,刚才为什么装得那么惨烈,还害他差点被勒死? 靳简寒正要同意,八藏:【等一下!靳少你没谈过恋爱不知道,女人都是口不对心的超高级生物,说不要就是要啊!】 靳简寒微闭上眼,缓慢深吸一口气,睁开眼说:“没事,一起去吧。” 弦歌儿:“噢……那恭敬不如从命,好哒走吧!” 第6章 . 祖宗来咯 情敌送上门。 靳简寒收到了施子傲所在位置的定位,是在山安路的环山路那边。 环山路的山顶是个俯瞰整个川中市的最佳观景俯瞰点,曾一度是市民周末遛弯的好去处。 但环山路实在地势险要,没少发生车祸,后来去的人就少了,再去的都是一些胆大的纨绔子弟在那边飙车。 飙车都追求刺激,从山上开下来时,各个都像亡命之徒,为了赢不择手段,撞车伤人也是常有的事。 而且独独在这川中市,他们只要是自愿,就不算违法。 靳简寒没让曲钟将车开到山顶,将车停在半山腰宽敞处,等施宁给施子傲打电话,叫施子傲主动过来。 施宁不安地站在车边等施子傲,心情像是即将要探监,已经在想象施子傲的下场。 “寒哥,”施宁担心地说,“子傲平时看着像是很听我的话,但他其实是个倔脾气,他能跟我走吗?” 靳简寒的膝盖还有些后遗症似的没力量,看起来像没骨头似的,后背倚着车,望着漆黑前方的双眸,逐渐转过来看施宁。 施宁这次特意长途跋涉飞回来看他陪他,他是有被感动的。 他平时在旁人眼里好似是没什么感情的人,不易接触,总是端着个范儿,但他对感情方面很细腻,包括友情。 “阿宁,以后你专心在美国读书吧,”靳简寒再次望向黑黢黢的前方,“施子傲,我帮你管。” 施宁连忙说:“这就太麻烦了,不用不用,你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靳简寒笑了下,“没什么麻烦的,如果管好了,等你再回国后,再谢我吧。” 弦歌儿没注意听靳简寒和施宁说了什么,她实在忍不住抬着头,一眼又一眼的看飘在夜空里的十娘。 -- 第11页 施子傲平时在表面上还算是听她姐的话,很快带着他车队,打着一排耀眼车灯,耀武扬威般又似婚庆车队似的开过来。 喜庆的,热闹的,还有轮胎轧着的像鞭炮一样刺耳的声音。 施子傲坐在敞篷跑车里,大晚上戴着墨镜,车开到他姐面前,按了两声喇叭,喊:“姐,你怎么来了?” 施宁仔细观察施子傲的眼睛,看施子傲眼神还是清醒的,心里松了口气,好声劝说:“子傲,你现在和姐回家。” 施子傲拒绝,“姐,我这儿正玩兴头上呢,我兄弟们也在山上等我呢,我哪能走了啊。” 施宁沉下了脸。 施子傲的小明星女朋友此时正坐在他车里,一个年纪不大却化浓妆的漂亮女孩,身前斜挎着一个价值不菲的新包,应该是施子傲新送的,她手勾着施子傲的胳膊,趁机声音甜腻腻地说:“施少,别回家嘛。” 施子傲顿即更不可能回家了,现在回家多丢面子啊,琢磨着怎么打发他姐回家。 然后眯着眼的施子傲,就看到了站在她姐身边的小丫头。 小丫头是个生面孔,正在歪仰着头看夜空,眼睛在夜空下闪亮亮的,好像对这个夜空很好奇,看得眼睛一眨一眨的很认真。 哟嚯,哪来的这么个好像没看过夜空的小丫头啊?模样长得也挺标致呢? 风流少爷施子傲来了兴趣,开门下车,一直走到了他姐和小丫头面前,尤其是小丫头面前。 他盯着小丫头说:“姐,这是你朋友啊?” 听到问话,弦歌儿回过神来,抬眼对视到了施子傲意味深长不怀好意的目光,她瞬间感受到了不舒服,不喜欢这眼神,迈步走到了双手插兜的靳简寒的身侧。 施子傲挑起了眉,靳简寒这会儿不应该在殡仪馆吗?为什么也来了?还有这小丫头为什么站到靳简寒身后去了?难道是靳简寒的小女朋友? 施宁注意到了施子傲的眼神,敲着车皱眉说:“她是谁和你没关系,你现在立即和我回家。家有事,你别玩了。” 施子傲自然听不进去,探脑袋去找小丫头,咂摸着小丫头和靳简寒的关系。 然而小丫头刚站到他身后,靳简寒就抬脚迈开,好像他和她近距离站着都不乐意,非得远距离站着才行,也不像是男女朋友啊。 弦歌儿看靳简寒躲着她的模样,她是又觉有趣又觉不高兴。 干嘛呀,她又不是怪物。 皇城里的宫女太监,18号无间处的鬼魂们,都不敢这么躲着她呢。 弦歌儿不声不响地跟了上去,偏要站在他身后。 靳简寒稍偏脑袋,余光看弦歌儿,这小姑娘紧抿着嘴,很倔强的模样,简直像他家任性的两岁小侄女。 他迈两步移开,接着弦歌儿又跟了上来。 靳简寒:“……” 施子傲看得来了兴趣,他姐不回答他,他就干脆问靳简寒,大喊:“寒哥,你后面那是谁啊?你女朋友吗?” 靳简寒没应。 施子傲猜想那就应该不是女朋友了,笑吟吟地看小丫头。 那眼神整个一采花大盗,弦歌儿站在靳简寒身后,没有安全感地想揪靳简寒西装的后衣角。 靳简寒的西装布料材质还挺好的,弦歌儿想,她只是想感受一下现代价值不菲的衣料,然后就伸手揪住靳简寒西装的后衣角。 靳简寒立即皱眉,“放开。” 弦歌儿:“……哦。” 弦歌儿听话地放开了。 然后一秒后,又揪住了。 靳简寒回头冷瞥她,“放开。” 弦歌儿可乖了,乖乖放开。 然后在靳简寒转过头后,她又揪住。 靳简寒给气笑了,回头挑眉问:“你这是,逗傻子呢?” 弦歌儿摇头,清澈的眼睛眨都不眨的,一脸认真,“没有啊,寒哥哥,我不敢逗你的。还有你让我放开,我就乖乖放开了啊。” 说完弦歌儿还眯起眼睛,又抿起嘴角上翘,朝他挤出个酒窝来,好像在表现自己真的可乖了。 靳简寒:“……”他能看出来她很会演戏。 “我说让你一直放开我,不要碰我,包括我衣服。”靳简寒将话说完整严谨了。 弦歌儿垂下眼睛,心道这男人好小气,悻悻地放下手,不揪了。 施子傲看向弦歌儿的眼神多了更多的兴趣,挺好玩的一个小丫头啊。 或许这小丫头也不是小丫头,是小姐姐呢。 他虽然在外面玩得野,但还没高考呢,开学才高三,他看这个小丫头,应该是已经上大学了,开学大一新生? 夜幕已降临,靳简寒不想在这半山腰待太久,还要回去为奶奶守灵。 靳简寒走到施子傲面前,不紧不慢地缓声说:“我知道你在打赌,不赢就不走。这样,曲钟替你比,若曲钟赢了,你跟车里那位分手,和你姐回家。” 车里的小明星叫莫可心,莫可心听到这话,立马不高兴了,嚷嚷着,“你怎么说话呢?!” 弦歌儿见状飞速一个大步冲上来,刚才还躲靳简寒身后呢,这会儿叉腰挡在靳简寒前面。以能杀死人的眼神狠狠瞪这女的,可狠了。 靳简寒垂眼看她,没意外,等着看她能出什么招。 莫可心冷哼,“干什么,你要打架啊?” 弦歌儿才不打架呢,太不淑女,而且打架也不需要她啊,她看着莫可心的身后,幽幽说:“小姐姐,你出门来玩,怎么还带一个小娃娃呀?她都哭了,你怎么还不哄她呀?” -- 第12页 就在弦歌儿说完这话的时候,莫可心就感觉后脊梁一凉,脖颈也一阵阴风吹过,她吓得一激灵,“你吓唬谁呢,你闭嘴!”她可不就堕过胎吗! 弦歌儿声音放得更轻了,像多年没入住的废弃老宅里,突然发出的那种又轻又阴森的声音,“我没吓唬你呀,小姐姐,你快哄她呀,她哭得好惨呀。” 本就是大晚上的,环山路的路灯也暗,莫可心吃了药,心里又有鬼,吓得连滚带爬地从施子傲车里跑出来,钻进车队里后面的车上。那车打了个转向灯,片刻后,调头跑了。 施子傲:“……” 这他妈的蠢……别说,这小丫头确实好玩。 弦歌儿满意地吓走了这女人,拍拍手,扭头绕靳简寒走了半圈,又躲靳简寒身后去了,然后伸手揪住靳简寒的后衣角。 施宁突然没忍住,失笑出声。 靳简寒好像多了一个可爱的小克星啊。 她回国就是因为很担心靳简寒钻进悲伤里出不来,现在看到弦歌儿,她暗暗松了口气。 她想,当人悲伤到一定程度时,或许并不想再听到一次次的重复安慰,或许正需要一个活泼乐观的人将他从悲伤里拽出来。 也许靳简寒需要的就是弦歌儿。 靳简寒没搭理身后的人,照旧将弦歌儿当透明,挥手叫曲钟去开施子傲的车,带车队去山顶。 施子傲打赌的是飙车,从山顶到山脚。 曲钟带车队走后,靳简寒一跃而上坐到车顶,拍了拍身旁位置,“过来。” 弦歌儿闻言,立即吃力地往上爬。 靳简寒:“没叫你。施子傲,你过来。” 弦歌儿:“……?” 第7章 . 祖宗来咯 加个微信呗,有空一起出去玩…… 施子傲一跃到车顶,坐到靳简寒身边,“寒哥,怎么了?” 靳简寒开门见山,“施子傲,我不想看到你不务正业走弯路,一星期后,我开始给你补习,争取考个211。” 施子傲:“???” “寒哥,这个就不用了吧,”施子傲万万没想到靳简寒要辅导他学习,打了个哆嗦,“这,您平时不是学校和公司两头跑呢吗?听说你上个月有个公司B轮就融资十个亿,要开始准备IPO了,您多忙啊,不用抽空给高中生补习了吧。” 这信息和数字不准确,靳简寒不多谈公司的事,他望着前方虚空的夜,嗓音低得骇人。 “施子傲,我给你两个选择,一补习,二上缴全部零花钱,你选。” 这种无声的压力一点点压透了施子傲脑顶,天灵盖那里感觉阴森森的冷,好像有什么尖锐的东西要刺破他头骨,施子傲忙说:“补习!” 靳简寒笑了,又好像没笑,“乖。” 施子傲忍不住回头看路边,施宁正和弦歌儿坐在马路边聊天望天,施宁负责聊天,弦歌儿负责望天。 弦歌儿双手托腮地继续仰头望天,轻柔的长发让风吹得翩翩起舞,夜美人软。 他已经知道弦歌儿的身份,也明白现在没人会把娃娃亲这种事放心上的,他凑过去问靳简寒,“寒哥,问你个事儿……我能追弦歌儿不?” 靳简寒忽而轻笑,一声轻笑似在笑话这个愚蠢的问题。 施子傲心下一凉,“……不行?” 靳简寒却反问:“为什么不行?” 他巴不得弦歌儿被人追走呢,随意追,赶紧追。 靳简寒这一句“为什么不行”,简直就是大笔一挥,给施子傲递上来的文件签上了同意二字,施子傲眼疾手快稳稳接住,飞速跳下去找弦歌儿。 施子傲处过二十多个女朋友了,对感情状态就是图新鲜,现在弦歌儿这盘他没吃过的菜,看着就色香味俱全,对他来说新鲜至极。还没用筷子夹,这菜的鲜味儿就已经扑了他的鼻。而这菜已经被靳简寒允许上了他的桌,他哪能只看不吃呢? 施子傲走到弦歌儿面前蹲下,近距离看到弦歌儿没有瑕疵的漂亮五官,更觉心动,拿出手机调出二维码界面向弦歌儿递过去,“嗨,小美女,加个微信呗?有空一起出去玩?” 施宁见状迅速伸手挡住,“施子傲,你给我正经点!” 施子傲“哎哟”了一声,正要说好冤枉,他哪有不正经,只是交个朋友嘛,却见弦歌儿对着施子傲恍然大悟地说:“啊,对,微信。” 施子傲一乐。 弦歌儿念念有词着“对哦,是要加个微信”,低头从包里翻出了手机。 弦歌儿的手指纤细小巧,却像是不太灵活初次用手机似的,使劲点着屏幕。屏幕微光映着弦歌儿的脸颊,似浪漫的烛火柔光映着她,她的双颊眼睛都染出了光润的粉红,抿着的小嘴唇倔强又可爱。 施子傲对他姐笑,“姐,你放心,寒哥可都同……” 他话未说完,弦歌儿一个马里奥蹦了起来,竟扭头向靳简寒那边百米冲刺似的跑过去,边跑边喊:“寒哥哥,加个微信呗?有空一起出去玩——” 施子傲:“……?” 弦歌儿跑过去仰头看车顶的靳简寒,靳简寒黑衬衫上面两颗扣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晚风吹进他半边领口,掀起弧度,让他里面的皮肤若隐若现……就还挺诱惑人的,弦歌儿莫名想到了半遮半掩的青楼女子。 心说靳简寒如果去青楼卖点什么的话,他肯定会是头牌。 -- 第13页 弦歌儿费劲巴拉地从矮的车头往上爬,边爬边重复着要加微信的话,“寒哥哥,加个微信呗,有空一起出去玩呀——” 靳简寒眯着眼,偏头向她这边看了过来。 弦歌儿手脚并用地往上爬,又因为她脚不知道往哪踩,都是靠上半身往上蹭着爬,车太滑整个人滑下去,接着再爬,像个小虫子,也像那驴磨磨,不知疲惫,还很傻。 山里夜下的靳简寒的目光,比在殡仪馆时少了些阴森,但仍凉凉的,话也凉凉的:“喂。” 弦歌儿左手使劲扒着车,右手举着手机微信二维码,费劲抬头,“你叫我?” “不然呢?” “……”不然个屁哦。 “我不叫喂啊,我叫弦歌儿,你也可以叫我歌儿妹妹,”弦歌儿这会儿又像是小不点儿的蚂蚁正和庞然巨物大象攀亲戚,“你叫我干嘛?” “没什么,就是清清楚楚告诉你一句,”靳简寒淡道,“我不想和你一起出去玩。” “……” 双脚刚离地没多久趴在车头上的弦歌儿,自暴自弃滑滑梯一样滑了下去。 不想加微信就不加微信呗,干嘛非得拐着弯的先叫她虫子,又说不想跟她一起出去玩。 弦歌儿低着脑袋,将手机放回了包里,小小声骂了一句,“孙子。” 靳简寒耳力好,眼睛眯起,“你说什么?” 弦歌儿抬头眯眼笑,“寒哥哥,我没说话呀。” 靳简寒:“……” 两次接触下来,他已经确定,这小姑娘很会装蒜,踹着假情假意,表演着真情实意,比如他腿麻跪地时她那一声笑,再比如现在她笑脸相迎和低头骂人,怎么看都不单纯。 靳简寒再未理会弦歌儿。 飘在半空中的十娘,这会儿觉得自己好像该干点什么了。 她问:【公主,要奴家做点什么吗?吓唬死他,还是吓唬死他?】 弦歌儿觉得倒也不必这么频繁的要弄死靳简寒,好像她们很不讲理似的,可以等靳简寒十分不讲理的时候,她们再不讲理。 于是弦歌儿对十娘说:【现在先不用,你帮我把他气我的这些小事儿攒着,等小事儿攒大了,再收拾他,来个狠的。】 十娘:【好的祖宗!等你需要奴家弄死他的时候,奴家绝不心软!】 弦歌儿:【嗯呐。】 施子傲看弦歌儿在靳简寒那儿碰了壁,他挺高兴,又过来缠着弦歌儿要微信。 施宁看施子傲缠着弦歌儿,又过来挡着。 一个要,一个挡,施子傲和施宁一来一回的就拉扯了好半晌。 弦歌儿需要思考如何追男人这件事,就坐在路边使劲沉思,沉思到一个劲儿的打哈欠,困了。 终于半小时后,飙车的曲钟归来,并且他开回来的是被撞得半残废的车。后面跟回来的车队,也是每辆车都有大小擦痕,车灯撞碎的,车盖瘪了的,安全气囊弹出来扎碎的,哪像去飙车了,像是刚从演练战场回来。 施子傲看到自己的车被撞得像从废车场开出来似的,没有意外,仿佛对这事儿早就习以为常,他走过去扬下巴问:“怎么样,曲哥,赢了吗?” 毫发无伤的曲钟抛高车钥匙给施子傲,“嗯,赢了。赌赢的钱,明天九点,庄少准时打你账上。他们那边撞毁了两辆车,一辆起火了。” 曲钟能成为靳简寒的第一保镖,能力是绝对的,刚飙了个生死时速的车,却像骑自行车散了圈步的云淡风轻。 施子傲说:“行,跟我预想的差不多,谢了曲哥,回头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曲钟没说话,径直走向靳简寒。曲钟站到靳简寒身后,低眉垂眼,就如靳简寒的忠诚死侍。 施子傲今晚算是赢了面子,满意了,回头对靳简寒挥手,“寒哥也谢谢你了啊,说到做到,我跟我姐回家了。” 靳简寒却道:“慢着。” 说着走向施子傲。 夜里起了风,山腰的风更大,吹过来有呼啸响声,走在风里的靳简寒的步子慢得像在逛老年公园。 停到施子傲面前,靳简寒忽然抬手,缓慢地为施子傲整理衣领。 同时,他动作很缓慢,甚至带笑,“我报警了,刚才走的那小明星手里有违禁品,这会儿应该已经被带走了。” 所有人:“???” 靳简寒的笑声忽在风中刮出了刀刃似的,刀刃上带出了血,血落在施子傲的衣领上,留下了血腥味,靳简寒继续说:“施子傲,你应该看得出来,亲人过世后,我发生了些变化,其一就是我不想看到你碰那些东西。” “你或许会认为我今天只是突发奇想的偶然管你,那我告诉你,今天只是开始。至于是为什么管你,时间很多,你可以慢慢了解。” “我说的话,你明白了吗?” 施子傲很茫然,像个做错事又不知道做错什么事的孩子,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和他在车顶随意聊天的人,这时却成了散发阴森恐怖的人,真的有点吓到他了。但他明白一件事,他现在面对释放威严的人,必须得听话。过了今日,以后会不会听话就是另码事了。 “寒哥,我明白。”施子傲好汉不吃眼前亏,点头应着。 靳简寒似乎看穿施子傲的心思,他淡笑了一声。 而后放手退开,又恢复了好像对什么事都不上心的模样,侧眸看山峰,仿佛他上山来只是兜风看风景。 -- 第14页 靳简寒经常这样,看似对周围环境毫不关心,有时散漫懒洋洋的,但有时若是生了气,又瞬间叫人感觉他很可怕,甚至到有点恐怖的可怕。 施子傲心有戚戚的走向他姐,准备带他姐走,却余光瞧见弦歌儿正在围着报废车转圈圈,对撞得不像样子的跑车十分感兴趣。 施子傲:“……”好像他刚被他爹狠狠揍了一顿,而他妈正在眉开眼笑乐呵呵购物。 爹妈这个比喻好像不太对,很不对。 但是弦歌儿真的好玩,像很会斗蛐蛐儿爬墙上树玩泥巴的那种女孩,可以在自己单纯的小世界里玩得很开心,不知不觉间又将自己的开心感染给了别人,特别招人。 施子傲忽然觉得他若是跟弦歌儿谈恋爱,他应该每天都挺乐呵的。 暗想着有时间了非得追上这弦歌儿不可,和她谈两天恋爱感受一下。 弦歌儿确实对被撞得稀烂的车很感兴趣,这种暴力缺陷美还挺特别的,她正看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阵轮胎轧路声和鸣笛声。 是辆黑色加长轿车,颜色特亮,特有质感,也特气派。 头车停下,后排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又高又壮的满眼都是怒火的中年男人。 弦歌儿顿时太阳穴一阵狂跳,记起有人说给她爸打电话让她爸来接她回家的事。 男人视线绕场一圈,最后落到弦歌儿脸上,怒不可遏地向她大步走来,看着凶神恶煞的,好吓人好吓人! 弦歌儿当时腿都给吓软了,汗毛也吓立起来了,肩膀也颤抖哆嗦了。 还好十娘这时提醒说:【祖宗你怕啥呢?你爸他是个铁骨柔情女儿奴啊你忘了吗!】 弦歌儿一傻,又一乐,对哦。 瞬间腰板挺直、自信朝天! 第8章 . 祖宗来咯 朝三暮四。 弦瓷长得是眼大眉粗,高大威猛,凶神恶煞的。 同时又是一个见了女儿就不自觉放轻声音,唯恐大声说话就会吓着女儿,把女儿当三岁小孩含着怕化了捧着怕摔了的宠着的女儿奴。 只见弦瓷步履生风地向弦歌儿走去,满心都是没想到女儿居然任性到如此地步,人家靳简寒的奶奶刚去世,她居然在这个时候眼巴巴的来找靳简寒,尤其他还被电话告知,让他把女儿领回家,他面子都碎了一地,肺都要气炸了,今天非得好好管一管他这个任性的女儿不可! 然后弦瓷走到女儿面前的下一秒,高大威猛的冷面男人柔软得像那棉花糖,轻声细语地哄着女儿,“宝贝和爸爸回家吧,好不好?嗯?” 所有人:“……” 弦瓷:身高一八O,体重二百,千真万确震天动地的女儿奴一只。 弦瓷看女儿脸蛋儿被风吹得有点发红了,慌忙脱下自己的大外套,披到女儿身上,紧张地念念叨叨说:“这山上风怎么这么大啊,都冻到我家宝贝了!宝贝,快跟爸爸上车啊?万一冻感冒了,多不舒服啊,是不是?” 一五八的弦歌儿,披着她爸肥肥大大的衣服,顿时就跟被藏猫猫藏起来了似的,只剩两只小短腿露在外面,腿长三十厘米。 弦歌儿眼看面前父亲的满脸担心,她也有点想跟他走了。 可是靳简寒和施宁怎么办? 弦歌儿眨眼想了会儿,冲她爸勾手,“爸爸,你耳朵过来。” 弦瓷有点意外任性长大的女儿居然没发脾气,纳闷地俯身凑耳朵过去。 弦歌儿小声说:“爸爸,你看靳简寒身边那个女孩子,她叫施宁,是靳简寒的青梅竹马,施宁特意从美国飞回来陪靳简寒的呢,靳简寒很可能在这几天就喜欢上施宁了!我和靳简寒不是有娃娃亲吗,那靳简寒万一喜欢上别人,我怎么办呀……你让我这几天留在靳简寒身边,等施宁回美国了,我再回家,好不好?” 说完,弦歌儿双手合十,眨着漂亮又可怜的眼睛,巴巴拜手求着。 弦瓷:“……”女儿好可爱! 但是女大不中留来得也太早了。 弦瓷虽然平时对女儿百依百顺,但现在这情况可容不得弦歌儿再胡作非为,靳简寒守灵这几日,决不能让女儿捣乱,实在不合适。女儿脾气不好,万一再在人家灵堂闹起来,可绝对不行。娇惯归娇惯的,还是得有底线。 然后弦瓷连连点头说:“好好好,爸爸听你的。” 十娘:【……】 她都被这个百依百顺的女儿奴爸爸意外到了,这宠女儿的模样,未免也太像曾经的皇上爸爸了。 不过弦歌儿扭头看靳简寒,靳简寒不想看她似的散漫望着夜云,感觉好像她是个特别脏的垃圾桶似的,连看都不想看。 而且如果这么个她,天天在殡仪馆靳简寒身边守着,也着实不妥,不合适。 弦歌儿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 “这样吧,爸爸,”弦歌儿软声跟爸爸打商量,“我这几天乖乖回家,然后爸爸你派两个靠谱的人,亲自在那边守着,绝不给他们俩单独相处的机会,行吗?还有施宁,她是我很好的好朋友,她也不喜欢靳简寒,都是靳简寒可能喜欢她,你不能让人故意欺负她。” 弦瓷哪可能不同意,立即伸出三根手指,剩两根圈出一个胖圆圈,给弦歌儿比了个OK。 “宝贝放心!” 弦歌儿放心了,又觉得有点奇怪:【十娘,我若是就这么回家了,我这是不是就白折腾了吗?】 -- 第15页 十娘:【白折腾倒不至于,现在靳简寒脑袋里肯定已经多了一个你了,虽然有可能不是正面的……但这就是人生嘛,人生不就是这么一直在折腾吗。】 弦歌儿:【……】好像很有道理。 弦歌儿拢着衣服回头看靳简寒。 靳简寒站在车边,不再看夜云,又低头按手机,依然对她这边丝毫不关心的样子。 靳简寒身侧是路灯,映得靳简寒的身影半明半暗,很奇怪的像鬼又像神。 他真挺帅的,会让周围人黯然失色的帅,很有不同于别人的魅力。 但她还是一点都不喜欢这个人,他对她不礼貌,不热情,冷冷清清的。 不过她为了任务得追他,还得用心追,那她总要做点什么。 这样想着,弦歌儿迈着小碎步向靳简寒挪过去。 靳简寒余光扫到了弦歌儿心虚的小步伐,不知道她又要做什么,打算不理会她,希望她知难而退。 弦歌儿面上摆好了柔弱娇软的表情,走到靳简寒跟前,然后,她果断利落毫不迟疑地绕过了靳简寒,一直走向靳简寒身后的曲钟。 “小哥哥,”弦歌儿停到曲钟跟前,仰起巴掌大的笑脸,讨好地说,“我们加个微信呗?方便我们随时联系,好不好?” 靳简寒:“……” 曲钟:“?” 所有人:“!” 施子傲半个身子凑过去,“为什么啊,小美女为什么不加我微信,为什么要加他微信啊?” 弦歌儿想的是要追靳简寒,当然要收买靳简寒身边的人,这样她以后就可以从曲钟这里随时知道靳简寒的动向了,但她又不能当着靳简寒的面说实话,于是她眨巴着漂亮眼睛认真说:“因为曲钟小哥哥好厉害啊,他都帮你赢了赌局呢,我就很想加他微信,以后我有事的话,也可以找曲钟小哥哥帮忙了呀。” 听得清清楚楚的靳简寒:“……” 曲钟被弦歌儿这么坦白的话,给弄得暗暗不好意思了,他犹豫地看向靳简寒,靳简寒没有出言阻止。 曲钟心想可能是因为弦歌儿的父亲此时也在场,少爷不方便帮他拒绝,他也不能拒绝,于是他就拿出手机,有那么点乖的跟弦歌儿加了雷达好友。 成功加到好友,弦歌儿高兴得瞬间满脸开了花,“谢谢小哥哥!” 靳简寒:“……” 好一个朝三暮四的小丫头。 * 弦瓷将女儿送回家后,就去了殡仪馆那边亲自帮女儿盯梢。 弦歌儿的妈妈葛慈女士下午飞机出差了,也不在家,弦歌儿就自己和保姆阿姨们在家,愉快地每天刷微博刷抖音聊微信。 她每天都会在微信上和施宁聊很多,全是聊女生之间的话题,没聊过靳简寒。毕竟她爸爸安排人在殡仪馆那,每天都有汇报说任务完成得很好,还有十娘帮盯梢,另外她也很相信施宁对靳简寒只是单纯的友情。 弦歌儿一直悠闲地宅在家里。 高中已经开学,她的大学在一周后才开学。 终于,靳老太的头七结束,施宁要回美国,弦歌儿说好的要去机场送机,她才结束快乐的宅女生活。 但是弦歌儿这天早上起床后,就觉得小腹隐约有下坠的疼痛感,很不巧地来了月事,痛经了。 她在去机场的路上,还是可以忍受的疼痛程度,然而到机场后,就觉得有点要受不住了。 vip候机室在国际出发口安检内,弦歌儿和施宁约好在值机大厅见,弦歌儿一路捂着肚子夹着屁股走到值机大厅,而后在商务舱值机托运的队伍里,一眼看到了靳简寒,之后才看到靳简寒旁边的施宁。 靳简寒这个人的气质,和她第一次见他时不一样了。 初见时,靳简寒一身冰冷,从目光到气场都散发冰冷。 而现在的靳简寒,他左手插兜,右手握着行李推车,身上有一种懒散之意。 “宁姐姐,”弦歌儿把自己弯着的腰给掰直了,忍着痛经走过去,又喊靳简寒,“寒哥哥好。” 因为痛经,她使不出来力气,声音变得轻轻柔柔的,显得格外的乖。 施宁笑着过去牵弦歌儿的手,“都说不用来送我了,你还跑过来,麻不麻烦呀你。” 弦歌儿正好顺势将自己的重量分给施宁一半,倚着施宁摇头,“不麻烦啊,你过年都不回来呢,我要好久见不到你,会好想你,要送你的。” 施宁失笑地捏了捏弦歌儿的肉乎乎脸蛋儿。 弦歌儿小腹不停地坠痛,勉强笑了一下,话都说得很轻很小。 靳简寒没有回应她的那声“寒哥哥好”,也没有看她,又将她当透明,她撇了下嘴,疼得也没心思跟他说话,也没搭理他。 终于,施宁办好托运,准备要出发过海关分别了,弦歌儿意识到现在是要跟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朋友施宁分开,她本来就痛经,又心难受,这会儿忍不住用力抱住施宁。 弦歌儿动情呢喃,“宁姐姐,我舍不得你。” 施宁笑得好温柔,“我也舍不得你,但我们可以聊微信呀。” 说罢,她望向靳简寒。 她回国来陪靳简寒这些天,单纯是因为他们二十年的友情。 而另外的关于弦歌儿想要追靳简寒的那心思,她自然也是清楚的看在眼里的。 施宁轻拍着弦歌儿的背,对靳简寒说:“对了寒哥,你加弦歌儿的微信了吗?没加的话,你们加一下吧?我担心我不在家的时候,子傲找弦歌儿的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弦歌儿,好不好?” -- 第16页 弦歌儿:“?” 亲姐妹!!! 弦歌儿顿时来了点精神,扭头睁大眼睛看靳简寒。 靳简寒斜睨着弦歌儿,似笑非笑的,然后说:“她有曲钟微信,有事就找曲钟帮忙了。” 弦歌儿:“……” 第9章 . 祖宗来咯 痛经之痛! 在施宁的助攻下,弦歌儿终究还是加上了靳简寒的微信,虽然靳简寒的脸臭得不行,好像她拿臭榴莲砸了他的头,又往他脸上甩了臭豆腐,脸臭到弦歌儿真的很想拿榴莲和臭豆腐砸他。 但不管怎样,好歹微信名为“JIN”的靳简寒躺进了弦歌儿好友列表里,弦歌儿成功迈出了追男人的第一步,还是满意的。 终于,施宁进海关走了,剩下弦歌儿和靳简寒两个人。 弦歌儿刚刚集中全部精神注意力在施宁身上,这会儿注意力一消散,她就感觉到小腹疼得更厉害了,仿佛有锤子在不断敲打她小腹,还有钳子不断挤压她小腹,钳子尖端一寸寸刺进了她肉里,疼得她无法忍受,按着肚子渐渐蹲到地上。 实在受不住了,弦歌儿想求助靳简寒,让靳简寒帮忙送她去医院,或者去药店买布洛芬止痛药吃,可等她抬头时,却只看见了靳简寒的背影。 眼见靳简寒即将下扶梯去停车场,弦歌儿闭住一口气,用力大喊,“靳简寒——” 靳简寒的脚步慢下,停住。 弦歌儿喊完这一句,漂亮的双眼一下子呆滞了好几秒,接着很快低下头就蔫了。由于她刚刚太用力,一股浓烈的热流感冲了下去 ,又疼又尴尬。她闭上眼,使劲缓慢呼吸,好像这样就能让热流感慢一点,再慢一点。 靳简寒听到弦歌儿气愤夹杂难受的声音,一阵走在海岸边听到自海而来的求救信号冲入他脑袋里。 他沉默回头看弦歌儿,看到的是弦歌儿蹲在地上缩成了一个球。弦歌儿穿一身白色运动服,缩成的是一个白球。而白球上面有她那脑袋作一团黑,像白球上粘了一个拖把。 他没看到弦歌儿的脸,不能分辨出她要干什么,得出的结论是空白。 因着他已经见识过这个弦歌儿能出什么怪招,他的耐心到此为止,不再看,收回视线,转头继续走。 然而靳简寒刚走出去两步,又听到身后快哭了的声音,“靳简寒——” 靳简寒:“……” 这哭声反而让靳简寒坚定了她是无事生有的要出怪招,他无声挑了下眉,没回头,继续向前走。 而后就在他迈出去一步后,他忽然就感觉到小腹一阵猛烈剧痛。 靳简寒双脚停住,这痛觉来势凶猛至极,很快他就痛得弯下了腰。 痛感像有锤子在不断敲打他肚子,还有钳子不断挤压他肚子,钳子尖端一寸寸刺进了他肉里,在皮肤深处发着触不到的痛。 靳简寒紧紧咬住牙,一瞬双眼发狠,这样来得莫名其妙的痛感,下一秒就要死了的痛感,只能是一个原因。 靳简寒手撑着地,一点点转过去看向弦歌儿。 弦歌儿蹲在地上看他,她好像也在经历同样的痛,她脸色惨白,唇也失了血色,眼睫毛上挂着湿润的泪。 靳简寒不自觉呼吸缓了两拍。 国际机场值机口的侧边,一男一女蹲在地上,隔着十米远,同款的痛苦脸,同样按着肚子,遥遥相望。 中间快步匆匆值机送机接机的人,偶尔停下来看他们两眼,都一脸不解,然后带着一脸问号离开,谁都想不到此时这一男一女正在经历同样的痛经。 道长八藏没忍住:【哈哈哈哈哈哈】 靳简寒:【……?】 靳简寒痛得完全直不起腰,拧着眉问道长:【怎么回事?】 八藏憋回笑,做作地叹息:【哎,都跟你说过祖宗的重要性了,你不信。祖宗都喊你几声了,你还不听。你看看,遭报应了吧?你现在感受的就是祖宗的肚子疼,我就问你,疼不疼?】 靳简寒:【……】疼。 他以为弦歌儿刚才叫他是没事找事。 靳简寒再次看向弦歌儿,刚才泪眼朦胧的弦歌儿这会儿又低下了头,黑黢黢的头发在白色衣服上又呈现出拖把一样的效果,只是这次的拖把如霜打的茄子很蔫儿,垂得厉害。原来不是蔫儿的,是肚子疼的。 与弦歌儿同款苍白脸的靳简寒,强撑着身体向弦歌儿走过去,每走一步都在感受腹部的绞痛,每一口呼吸都在无限抻长,冷汗从侧脸不断地下落。 停到弦歌儿面前,靳简寒垂眸看她,轻声说:“起来。” 弦歌儿:“?”他说什么? 她要能起来,她不早就起来了吗!他怎么说废话! 弦歌儿被按了慢速键,缓慢的一点点地抬头,疼得泪眼吧差的,“大哥,我起不来啊。” 她声音孱弱得要死了一样,目光也是虚的,没有之前劲儿劲儿的活泼劲。 靳简寒拧起了眉,不明地问八藏:【她怎么了,为什么肚子疼成这样?】 八藏:【那个,她……她来月事了。】 靳简寒:【……】 靳简寒看弦歌儿的目光有了明显变化,变化在于他作为一个男人,第一次体验到了女生来月事的疼。 不禁沉默地又感受了一下这种疼,才发现这疼法不是从胃部散发出来,是从小腹出现的坠痛。 -- 第17页 好像那里挂了一个千斤重的物什,只连着根细线摇摇欲坠中,每次细线摇摆,都牵扯着那周围的神经,藕断丝连的痛,痛到想死。 原来女生每个月都要经历的疼,是这种持续性的难捱的疼。 不知为何,靳简寒莫名想到了如果弦歌儿要生宝宝,他也要经历这种痛吗? 看靳简寒安静地思考着什么,好像是有松动状态,八藏立刻趁热打铁,急道:【背她!靳总快背她啊!背了你就不疼了!】 靳简寒:【不背。】 八藏:【……】 对靳简寒来说,弦歌儿是与他无关的女生。他碰她都不可能,更何况是背她。 果断拒绝后,靳简寒自然也不能眼看着弦歌儿继续疼,抬眼寻望周围,准备花钱雇工,找个稍微有力气的女孩背弦歌儿。 同时时间在一点点过去。 低着头的弦歌儿,一直都能看到靳简寒的皮鞋立在她面前,也能感觉到靳简寒对她的无动于衷。 大概是痛到不理智了,虽说靳简寒有权利不理她,她也不应该无理取闹,可她真的就是……好生气呀! 十娘都为弦歌儿感觉到疼了,她小心翼翼地问:【公主,要么我联动一下,帮你叫人过来吧?还有你都这么疼了,要不要让……这个人死?】 弦歌儿紧紧抿起了嘴:【稍等。】 然后,弦歌儿缓缓抬头,脸上挂着的都是湿乎乎的眼泪,楚楚可怜问:“靳简寒,你能蹲过来一下吗?我有话和你说。” 靳简寒刚刚看到一个看起来有力气的女生,正要过去询问,忽然听到弦歌儿叫他,他低下了头。 她的脆弱都写在脸上,也都映到了他眼里,弦歌儿是脆弱得随时都要破碎的模样,破碎后,会有泪和血从里面汩汩流出来。 靳简寒安静少倾,忍着疼,缓缓向弦歌儿蹲过去。 然而下一秒,弦歌儿张开双手紧紧勒住了靳简寒脖子,用起全身力量移动双脚,飕地趴到了靳简寒背上。 靳简寒脸色瞬间变沉,“你松开。” 弦歌儿死死勒着他脖子,“不松。” 靳简寒给气得想把她扔地上,“弦歌儿你能不能有个女孩样儿?” 弦歌儿抽着鼻子说:“我现在是伤患啊!靳简寒你不能见死不救,你要救死扶伤。何况我们还是认识的,我家叔叔阿姨们陪你在殡仪馆待了七天,阿宁姐姐还让你帮忙照顾我……靳简寒你没有良心!” 靳简寒:“……” 突然想死,这么被弦歌儿折腾,他还不如死了。 八藏:【你死不了,会被一次次救活,再进入这个系统。】 靳简寒闭上眼深吸一口浊气,背着弦歌儿站了起来。 随后他清晰感觉到,他腹部的疼痛在发生改变,一点点的减轻,到逐渐消失。 弦歌儿个子不高,瘦瘦弱弱的,体重很轻,他背起来毫不费力,但也没有去感受她趴在他背上的柔软,只想快点解决掉这个人。 然而弦歌儿的两腿在后面啷当着,很不舒服,她猜想如果她是他被抱着,应该能舒服很多。可她对异性肢体接触目前也就到让他背她这了,到顶了,不能再多。 弦歌儿这样想着,莫名还是想试探一下靳简寒。就好像明知道小朋友不会给大人吃糖,大人还是要嘴欠的问一句给不给。 弦歌儿趴在靳简寒背上,小声问:“靳简寒,我实在是有点不舒服,你能抱我吗?” 靳简寒:“不能。” 弦歌儿:“……”看吧,果然如此。 十娘:【……】狗男人。 八藏:【……】好直男。 可是弦歌儿真的好不舒服,她只靠双手勒着靳简寒的脖子,快要从靳简寒背上掉下去了。 还有靳简寒一点都不弓背,整个人直挺挺的,特别像一个僵尸背着另一个僵尸。 弦歌儿忍不住嘴欠地又问了一句,“靳简寒,你会公主抱吗,你可以公主抱我吗?” 靳简寒:“你不是公主,要什么公主抱。” 弦歌儿:“……” 巧不巧了呢,她还真是。 第10章 . 祖宗来咯 想做你第二个奶奶。…… 弦歌儿不想去医院,因为她爸爸若是知道她去医院了,一定会大惊小怪。 被靳简寒背到车上后,她迷迷糊糊趴到后边儿,嘀咕着让靳简寒送她去附近药店帮她买止痛药,听十娘说让她放心睡,有十娘帮她盯着靳简寒这男人会否欺负她,她就放心地疼睡过去。 不安稳的昏睡中,感觉到有人叫她,有人扶起她给她喂了药。 这个人扶她喂药的动作有些粗鲁,她难受的胡乱踹了一脚,听见一声闷哼。 这人的动作逐渐变得温柔,吸管放她嘴边喂她喝了水,但她手被什么给压到,疼了,她又胡乱踹了一脚。 隐约听到一个疑虑的声音问:“寒哥,她踹你两脚了……她是不是醒着啊?” 又一个漫不经心声音回答:“她若醒着,就不只踹我两脚了吧。” “……”倒是有道理。 吃了药,药效逐渐上劲,弦歌儿睡得彻底沉了。 等弦歌儿再醒来时,发现自己仍躺在车里。 车里很暗很安静,前面也没有人,被带到荒郊野外或是桥下,要被分尸一样。 弦歌儿紧张问:【十娘,我在哪?】 -- 第18页 十娘:【在靳简寒的公司停车场呢,公主放心,什么事儿都发生,我一直帮你盯着呢!你有没有好一点?】 弦歌儿:【噢,好多了。】就是想去洗手间。 弦歌儿这一觉睡得像水洗过,出了好多汗,双颊旁的头发都湿了,脖子上也都是湿汗。车没熄火,还开着空调,是温度恰好微凉的,大概因为她来月事了,才出了这么多汗。 弦歌儿抹了下鼻尖儿,扭头扯着白裤子对着后面一顿看,担心漏了。 还好,裤子依然白白的,没有染上血,这才放心地抓着座椅慢慢坐起来。 接着就看见靳简寒和曲钟正站在车外不远处,跟一个男人聊天。倒也不像聊天,看那个男人和曲钟的站姿和气氛,紧张不轻松,事儿不简单。 暂时把要去洗手间这事儿推后,弦歌儿按下车窗,静悄悄遥望那边的情况。 仔细看了靳简寒对面那个男人的长相和态度,弦歌儿隐约猜出这人可能是靳简寒同父异母的大哥靳文斌。 如今靳老太过世,靳老爷子伤心之中或许随时可能随之而去,靳家上上下下的这些人自然是着急分家产。尤其靳老爷子又很看中靳简寒,靳简寒就成了众矢之的。 靳家人有对靳简寒奉承巴结的,也有对靳简寒算计使坏的,靳文斌是后者。 靳文斌看着文质彬彬,实际他的阴狠都在皮囊之下,从父母离婚,父亲二婚再生子,他就开始在心里埋藏了恨,从没有将靳简寒当作他亲弟弟看待,没有半点兄弟情。但靳文斌再坏,也没有黑化了的靳简寒坏,最后靳文斌被靳简寒算计的下场非常之惨裂。 弦歌儿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她猜测,靳文斌应该是冲着靳老爷子给靳简寒分的公司来的。 此时此刻,靳文斌确实为此而来,他望向弟弟靳简寒的目光是友善温和的,“简寒,智能厨房电器这一块,爷爷刚分给你的时候,我们都知道,虽然年销售17亿,但净利润是负5亿,这两年都是靠着集团,不然早不行了。简寒,哥不是跟你抢公司,是为你着想,或许你可以把这一块交给哥,哥试着管理经营,你就可以将你更多的精力,放在你自己最想做的、你和你研究生同学开的公司上,你觉得呢?” 靳简寒好像有点累似的,他站着,却又不像站着,正没骨头似的倚着后面身板拔得挺直的曲钟。 靳文斌说话时,靳简寒打了三四个呵欠,懒洋洋的,似听非听的,没有半点尊重面前大哥的模样。偶尔配合点点头,却也没点在该点的位置上。 靳文斌温和的眼底出现了裂痕,要有什么情绪从里面跑出来,“简寒,你如果……” 不等靳文斌说完,靳简寒忽然轻笑了声,轻描淡写地打断他,“可以。” 靳文斌:“?” “你说什么?”靳文斌呆住了两秒,不可置信问。 靳简寒的肩膀从曲钟身上移开,手插兜的他,缓步走到靳文斌面前,笑着拍了拍靳文斌的肩膀,“哥,你小时候没听过吗,好话不说二遍。” 靳文斌:“……” 曲钟:“……” 刚刚靳文斌说的那一席话,好像用了所有力气拍到了一朵棉花上,靳简寒意外给出了这样随意轻易的回应,他一时难以辩得清靳简寒是真不在意,还是在蓄力算计什么事。 靳简寒长的是一双桃花眼,不笑冷眼时很瘆人,笑起来又深情外溢。 这会儿他就笑着,笑得柔情款款。 笑得像个好人,又像个心思复杂幽深难以让人揣摩的人。 “简寒,”靳文斌再次确认,“你说的是认真的吗?你不要开玩笑,这不是小事。” 靳简寒认为自己现在只有一个任务,就是将误入歧途的施子傲拉回来,之后的事之后再说。那么他现在就没必要树敌,没必要给自己惹不必要的麻烦。 “是认真的,”靳简寒本不想多说,但既然靳文斌这么怀疑,他还是象征性地解释了一句,“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大哥,你说呢?”而后靳简寒抛了一个反问给靳文斌。 靳文斌没有说话。 靳简寒也没等靳文斌反应,话已说完,他冲曲钟扬了扬下巴,准备回到车上,但抬眼看到趴在车窗那儿看热闹的弦歌儿正朝他挥手,脚步慢了下来。 她醒了啊。 醒了就可以把她送走了。 靳简寒回车上的路线,生生转了个弯,侧身对曲钟交代了句“你送她回家”,就打算进公司电梯。 弦歌儿看出了靳简寒要拐弯走的迹象,急忙大喊,“靳简寒你别走,我有话和你说——” 她推开车门就飞速夹着屁股追过去。 靳简寒当真每时每刻都想甩掉她,完全不想听她说什么,余光扫见弦歌儿向她跑过来,他嘶了声,脚下生风加快速度躲。 弦歌儿这会儿肚子不疼了,人也有力气了,眼见跟靳简寒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她急中生智大喊,“靳总,你有东西落我这儿了——” 靳简寒不记得落了什么东西,思考间,脚步不自觉慢了下来,弦歌儿使出了五十米冲刺的劲儿,一个加油跑到了靳简寒面前,久不运动,这么点路就跑得呼哧带喘的。 呼哧呼哧,领口夹了话筒一样,弦歌儿这么大喘着抬头,然后开口,“呼,哈,呼。”喘得说不出话。 -- 第19页 靳简寒:“……” 她小嘴巴撅成小圆圈一张一吹着,估摸着她小时候膝盖磕坏了,她就是这么给自己膝盖吹气的,像个没长大的小孩。 靳简寒凉凉地瞧着她,“你可以去旁边喘,喘完再过来。” 弦歌儿摇头,可能是她刚睡醒,浑身没劲儿,才喘成这样,其实也没多累,没呼两声,自己就喘匀了。 她刚才旁观了那么久,总觉得靳简寒怪可怜的。明明现在的他什么都没做过,也没有做过错事,却那么多人都针对他,连大哥都跑来跟他抢公司。 这会儿,她作为一个追求靳简寒的贴心女孩子,计从心起,踮起脚尖儿,很认真地望进靳简寒的眼睛,决定许下一个诺言,软声说:“寒哥哥,我想和你说,你不是单打独斗,虽然疼你的奶奶不在了,但我可以做你第二个……” 弦歌儿咬了下舌头,差点脱口而出差辈的词。 靳简寒:“……” 她要说什么,怎么听着好像是要说做他第二个,奶奶? 靳简寒抱着胳膊,挑起了眉,似笑非笑问:“第二个什么?” “第二个,第二个,”弦歌儿结巴了一下,继续说,“温暖你的人。” 靳简寒说:“哦。” 弦歌儿仰头眯眼笑,笑得温暖又甜。无声对他说,她可以温暖他,给他内心围上温柔的港湾,让他安心。 然而靳简寒继续似笑非笑,“但是我不冷。” 弦歌儿:“……” 这是什么个气人的男人?女孩子好好说话的时候,他为什么非得呛人?王八蛋。 “八蛋。”弦歌儿嘴唇蠕动,愤愤骂了一句。 耳力好的靳简寒,又听到了弦歌儿这一声骂,他嗤哼了声,没再问她嘟囔什么,转身走。 “哎哎——”弦歌儿连忙抓住他胳膊,“寒哥哥,你等一下,我还没正式和你表达谢意呢,不然我晚上都睡不好觉……” 靳简寒回头弹她手指,“松开,麻烦以后少动手动脚。” 弦歌儿听话松开。 下一秒,她手又抓了上去。 靳简寒:“……”非常会故技重施。 “行了,说谢吧,”靳简寒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耐心听她说这些废话,“说完赶紧走。” 弦歌儿想了想,抓着靳简寒的衣服,很认真地模仿着十娘的青楼调调说:“靳先生,我想说,我英雄救美的救命恩人,我今生怕是做牛做马都无法报答你的大恩大德,我决定以身相……” 靳简寒面无表情推开她,“闭嘴,不需要。” “……” 第11章 . 祖宗来咯 娇娇媚媚的样子。…… 弦歌儿陷入了沉思。 因为她忽然意识到,靳简寒若是喜欢施宁那样温温柔柔的女孩子,就应该不会喜欢她模仿的娇娇媚媚的青楼女子,所以靳简寒才这样不留情面的拒绝她。 可是她也温温柔柔了呀,说会永远陪伴靳简寒,会温暖他呢,然而靳简寒说他不冷……但是靳简寒说这话的时候,他表情明明很冷。 那她接下来咋办? 她可能太急于求成了,这事儿似乎还是得从长计议慢慢来。 先去洗手间吧,弦歌儿想。 但这时又有一股暖流汹涌澎湃来,弦歌儿的脸一瞬间变得僵硬,尴尬得两只小耳朵红得透血,僵直着身子站着没敢动。 靳简寒看弦歌儿突然间安静如鸡,脸还红得很,表情还多了不好意思的躲闪害羞,靳简寒条件反射又觉得她要干什么不正经的事。 “你不走?”靳简寒问。 弦歌儿张嘴,张得很缓慢,一点一点张开上下唇,像树懒,蹦出一个字,“zhǒu。” 然而她仍岿然不动。 靳简寒:“……” 靳简寒挑眉,无声对她说:那走啊。 弦歌儿对他点了下头,无声对他说:走,我马上走。 可她感到又一阵暖感飞流直下三千尺,实在走不了,迈不开步。 靳简寒:“……” 他公司接下来还有会要开,还要将厨房电器这一块交给靳文斌,不再理会她,朝曲钟招了下手,同曲钟一起进电梯离开。 靳简寒和曲钟消失一分钟后,弦歌儿才敢扯开步挪动地方,慢吞吞给司机叔叔打电话让帮忙来接她,慢吞吞离开。 谁都没有注意到,靳文斌一直站在一辆路虎车旁,抽着烟看了他们许久,像豹子在暗中窥待即将落入手中的猎物。 两根烟抽完,靳文斌把烟头扔到地上,噙着斯文斌斌的笑离开。 他没有踩地上的那根摇头,烟头留在原地未灭,红光点在无人察觉的自燃许久,如大火来临前不易被人发现的燎原星火。 * 弦歌儿在家里躺了两天,歇了三天,顺利将姨妈小姐伺候走,她的大学也开学了。 她起初还对大学生活充满期待,毕竟她没上过大学,甚至千年前她是否上过学的事也忘了,所以她对校园生活很向往。和先生插科打诨,和同窗逃学下棋,和玩伴逛街斗蛐蛐,还不会被父母惩罚,何不乐哉。 但之后她记起原主在大学没有真正朋友,她就不想去学校了。原主被家里人惯大的任性脾气,被舍友排斥孤立,还有原主因为财大气粗出手阔绰的富二代家境,结交了许多对她虚情假意的坏人小姐妹。小姐妹们骗她钱,骗她感情,介绍莫名其妙的公子哥给她认识,还在背地里笑话她傻。 -- 第20页 她就很不想去学校,她问十娘:【我不是专注追靳简寒就行了吗?为什么还要去上学?】 十娘:【……】追靳简寒,您也没追上啊。 十娘:【公主,学还是要上的,你不能偏离原主轨迹太多。要么公主,你花钱雇一些陪你玩的小姐妹……?】 弦歌儿:【……】 突然就明白原主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表面闺蜜了。 为开学不高兴的人,不只有弦歌儿,还有弦瓷和葛慈,弦歌儿她爹妈。 葛慈是弦歌儿妈妈,葛慈出差回来了,是一个保养得好漂亮的小女人,整日都和女儿奴弦瓷一起喜气洋洋宠女儿。葛慈很有趣,有时候还让弦歌儿叫她姐姐,不要叫她妈妈。因为姐姐年轻,她总自称三十岁。 葛慈加弦瓷,名字上简直就是双cí组合。双cí组合在弦歌儿开学的头一晚双双没睡好觉,第二天双双顶着黑眼圈憔悴脸送女儿去学校。 弦歌儿到学校门口,临下车时看爹妈双cí组合忧伤脸,心有不舍,暖心窝地劝了一句,“爸爸妈妈,要不我不去上学了吧,在家陪你们好不好?我担心你们的身体,万一再想我想到生病怎么办呀,所以我想……” 葛慈打断她,“哦,那你就别想了,宝贝还是乖乖去上学吧。” 弦歌儿:“……” 双cí组合宠女儿确实还挺有底线的。 原主在大学毕业一年后就车祸去世了,弦瓷和葛慈只有这一个女儿,后半生都在痛苦孤单中度过。弦歌儿想既然如今她成为了他们的女儿,就努力让他们开心幸福一些吧,以后每周都回家陪他们吃饭聊天,每天回家也行。 弦歌儿倾身用力抱住葛慈的小细腰,脑袋窝在葛慈的下巴下面不想离开,像婴儿贪恋着葛慈身上的母亲味道,她轻吸着鼻子说:“妈妈,要不我每天都回来陪你睡觉觉吧,好不好?” 弦歌儿在家这些天,不仅对爸妈说过她要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偶尔还提起小时候原主和爸妈之间温馨的回忆,爸妈一直没怀疑过任性的女儿为何突然变得乖巧,只当她是终于不再叛逆、长大懂事了。 但是弦歌儿还是被推开了,葛慈忸怩说:“宝贝倒也不用每天都回来,妈妈还和你爸爸过二人世界呢,你走吧。” 弦歌儿:“……”哦。 到头来她还是多余的。 行吧,既来之则安之,当鬼她都不怕,还轻易做上了千万魂祖宗,当个区区人类有什么难的。 弦歌儿拖着小行李箱,利落地跟爸妈挥手在家,一个人哼哼着抖音小甜歌儿迈进校园,同时帽檐压得很低,谁也不看,也不让人看。 宿舍在三号楼315室,弦歌儿自己个儿熟门熟路地搬箱子上楼,一边还在回想双cí组合,心道以后可要好好的待他们。 弦歌儿正想着,突然一声女生尖叫的“啊”,弦歌儿纳闷地循着声音回头看,一个女生摔在她下边的台阶上,正在那儿揉膝盖。女生膝盖磕破了皮,有点点血迹往外渗,好疼的样子。她就好怕疼,疼一点点都觉得是钻心之痛。 弦歌儿下意识放下行李箱要去扶,十娘赶忙叫住她:【公主别扶!是我给她绊倒的!】 弦歌儿:【?为什么】 十娘:【她刚刚故意拽你行李箱要把你拽倒!得亏我及时发现,要不你刚到学校就被欺负了!她是你室友苏昭雪,嫉妒你有钱,总偷你化妆品香水用,还在背后说你坏话。她好坏,咱们不理她。】 弦歌儿:【……】 更不想来上学了QAQ 弦歌儿低头看揉膝盖的苏昭雪,思考要不要表现一下善意,过去小扶一下苏昭雪,但两秒后就决定不要了。 她为什么要帮一个对她使坏的人,她不要,而且苏昭雪大概是心虚,也没抬头和她说话。 很快弦歌儿又遇到了宿舍里的另两位室友,这两位室友都是很好的女生,但她们俩同进同出,都当作没看到她,很明显的不喜欢她。她趴在床头,试着探头和她们打招呼说话,她们出于礼貌跟她说了两句话,之后就不再看她,气氛尴尬,再无话题。 晚饭也是弦歌儿是自己一个人去的,还在食堂瞧见了那些对她没安好心思的小姐妹,幸而她出门时都给自己武装得很到位,她们倒也没认出她。 当晚,弦歌儿委屈巴巴地趴在床上,看着坐在苏昭雪旁边蹭综艺看的十娘,陷入了沉思。 上学太难了,追男人也好难。她堂堂一国公主,千万魂祖宗,为何要受这种罪。 还有她这个死了千年、根本不知道情为何物的人,到底要怎么追靳简寒啊?怎么让靳简寒对她一点点动心,然后发了疯爱她啊? 弦歌儿:【十娘,我都那么娇娇媚媚了,为什么他还不理我!】 十娘:【……公主您对娇娇媚媚可能有误解。】 十娘作为曾经的青楼头牌,这会儿自信地飘过来趴在弦歌儿床头说:【公主,女人追男人嘛,其实很简单的。一要温柔,二要清纯,三还要媚!我们那时候哟,只要趴在那些宾客耳边媚笑地说两句荤话,再害羞跑开,他们就酥了呢,飞奔着追过来找你呢!这样,公主,你现在给靳简寒发两个小黄段子撩撩他,正好夜深人静的,太适合了。】 弦歌儿听得耳朵脸蛋儿都红了,又莫名有些激动。 她不懂小黄段子具体是何样的,但觉得十娘作为青楼头牌,很懂男人,她听十娘的准没错。 -- 第21页 她掀开被子盖住自己发热的脸,躲进被窝,羞红着脸说:【十娘,你且展开细说说?】 十娘激动说:【那公主你且用心听。】 * 十分钟后,施子傲学校对面的公寓里,刚刚给施子傲复习的靳简寒,不知怎的就觉得脸和耳朵发烫,感冒发烧一样红了脸。 靳简寒揉了揉莫名发烫的耳朵,微蹙起不解的眉头。 施子傲对着大卷子痛苦抓头发中,简直觉得靳简寒是要以这种不犯法的做法逼死他,不然为什么靳简寒这样身家百亿、公司十数个的人,非要来他这儿逼他啊! 施子傲抬头看优雅地躺在沙发里的男人,痛苦说:“寒哥,今天就到这儿了,行不行啊?” 靳简寒懒散地掀了下眼皮,正要对施子傲说句“不行”,手机忽然蹦出条微信消息提示。 消息来自弦歌儿,接着眉心忽然跟着重重一跳。 他还未点开看这消息,无端就有一种非常清晰的,不祥的预感。 第12章 . 祖宗来咯 哈尼宝贝早点睡!…… 靳简寒点进微信,意料之中看到了弦歌儿向他投来的震他脑袋疼的震天雷,但这震天雷的冲击范围在他意料之外。 弦歌儿一共发来三条信息,一条提问,一条自答,一个动图表情包。 弦歌儿:【我的好哥哥,等你有空,我们一起去游泳呀,单独那种,好不好?】 弦歌儿:【好的,我的好妹妹。】 弦歌儿:【捂脸害羞躲墙角并偷偷露出俩眼睛害羞偷窥.gif】 靳简寒:“……” 靳简寒刚才就觉得脸和耳朵发烫,现在看着弦歌儿发来的信息,更气得更脸热耳烫了。 他对外是个不容易接触的人,还没哪个女生敢发这种信息撩他。 这弦歌儿是哪来的勇气发这么不正经的玩意儿? 靳简寒右手搭在额上,试图着掩盖自己变色的脸,直接将这三条信息都给删了,扣下手机放到腿弯下,眼不见心不烦。 施子傲处过的对象很多,平时看兄弟发信息的表情,不仅能猜出是在跟男生还是女生发信息,连聊天内容都能猜出一二,他现在见着靳简寒按手机的表情,他笑得贱贱地说:“寒哥,美女给你发信息哈?撩你啦?” 靳简寒挡在额上的手背稍抬,瞪过去一眼,“写你的。” 施子傲看见靳简寒欲盖弥彰的动作语气,就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他贱笑着拍马屁,“也是,寒哥长这么帅,还能少了女生撩你吗?寒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啊,我给你介绍介绍?” 靳简寒轻笑了声,接着猛地提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就向施子傲掷了过去。 施子傲胳膊一抖,中性笔掉到桌上,和遥控器一起响起啪嗒声。 “能闭嘴吗?”靳简寒徐声问。 施子傲顿时老实了,连忙说:“能能能。” 赶紧拿起笔继续做题。 施子傲做了一页卷子,累得脑袋眩晕手抽筋,抬头看见躺着的靳简寒已坐起来,正在沙发上轻跷着二郎腿,双手交叉搭在腿上,优雅地喝着他私藏的红酒。 靳简寒喝了一口后,轻晃着高脚杯,慢慢又饮一口,唇色饮得泛红。 那红酒似乎味道很醇厚幽香,很是好喝,给他整馋了。 施子傲想到两人共同认识的弦歌儿,悄悄站起来去取杯,又悄悄凑过去轻轻倒酒,装作有事要谈的模样,故作正色地说:“寒哥,我找人查了弦歌儿。” 杯口落在靳简寒嘴边,停住,靳简寒偏头看施子傲,明显不悦,“你查她干什么。” 施子傲赶紧仰头喝一口酒,馋嘴吧舌地舔了舔嘴唇,说:“我不是想追她吗,你也同意了的……不过我查出点怪异的地方。” 施子傲想把剩的半瓶酒都喝了,继续倒酒边说:“其实圈子里不少人都知道弦歌儿这个人,但他们都说她性格特不好,特任性,没有真朋友,还动不动就发脾气骂人打人,围在她身边的都是图她钱的塑料朋友,那些人还没少在背地里嘲笑弦歌儿人傻钱多……可是吧,那天她在山安路给我的感觉……就是,她明明很好玩啊,好像我给她一盆泥巴,她都能自娱自乐玩一晚上,多好玩啊。然后我记着我爸妈也认识弦家人,我就打电话跟我爸妈闲聊,故意聊起弦家千金,结果你猜怎么的?” 靳简寒瞟了眼施子傲明显是来偷喝酒的架势,倒也没阻止,漫不经心地配合着,“怎么。” 施子傲一饮而尽一杯酒,一拍大腿说:“他们都说我口中的弦歌儿,和他们认识的弦歌儿,不是一个人!” 靳简寒微笑在脸上凝滞了两秒,“是吗?” 施子傲说:“是啊!” 靳简寒看着酒杯,若有所思说:“你的意思是,她以前不这样,性格变了?” “不,不仅是性格变了,意思是换了一个人呢!”施子傲看着靳简寒,眼睛眯成一条细缝,阴森森说:“寒哥你说这弦歌儿,会不会是……” 靳简寒挑眉,“怎么?” “精神分裂!”施子傲下结论说。 靳简寒:“……” 唔,这个答案还挺别致。 靳简寒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也懒得理施子傲,起身坐到桌前,严肃地看施子傲的卷子做题情况,弄得施子傲后背真一阵凉。 -- 第22页 施子傲其实很聪明,同一类型的题,他只要讲一遍,施子傲再做就不会错,靳简寒继续给施子傲讲解新题型。 施子傲坐过来认真听着听着,思路不禁又飞得老远,改提的时候也不认真改,没忍住地对靳简寒说:“不过我还是决定周末去她学校找她,小姐姐在学校受排挤呢,这时候最需要关心了。” 靳简寒没仔细听,随口问:“找谁?” 施子傲说:“弦歌儿啊。” “……” 靳简寒终于忍无可忍施子傲张嘴闭嘴都是弦歌儿,一脚向施子傲踢过去,“高考结束再干这些事,行不行?” 也不知道哪来的气,靳简寒踹一脚还不够,又踹一脚,“施子傲你是不是有病?” 施子傲委屈死了,干嘛追女孩子就是有病啊,再不敢嘴碎了。 终于施子傲安静下来继续写题,靳简寒也收敛了脾气,道长忽然郑重说:【靳总请注意,现在发布一次警告!祖宗现在很不开心,一被舍友排挤,二没收到你回复消息!需要你的安慰!】 靳简寒正托腮仔细看施子傲的解题过程,自然忽视了这警告。毕竟他此刻没在弦歌儿身边,并非他惹弦歌儿不开心,何需他安慰。 五分钟后,八藏:【系统检测到祖宗不开心程度加重一级,现在发布二次警告,这次您的死法是全身痉挛抽搐致死。】 靳简寒不悦皱眉。 这弦歌儿的不开心,是否波及得太远了,他距离她得有二三十公里远吧,而且弦歌儿给他发来的信息又十分不正经,叫他怎么理她?这会儿他来了逆反心理,不想理这弦歌儿。 靳简寒刚这样想着,突然眼睛一阵抽搐狂眨。 先是右眼抽搐,又是左眼狂眨,接着双眼一起抽搐狂眨。 正巧他眼睛抽搐狂眨的时候,施子傲抬头看见了,施子傲一声震惊大喊,“寒哥你怎么了——” “没事,你继续写。” 靳简寒平静站起来大步走到沙发边,架势仿佛拿起枪一样拿起手机,迅速点开弦歌儿的微信,飞快发过去一句:【在忙什么。】 在他发出信息的下一秒,眼睛停止了抽搐。 靳简寒觉得自己总有一天真的会被弦歌儿给玩死。 很快,弦歌儿回了短信来:【忙着想您呐。】 接着又发来一个捂脸害羞躲墙角并偷偷露出俩眼睛害羞偷窥的动图。 靳简寒几乎想象到了弦歌儿为微信捉弄他这件事很开心,趴在床上摇头晃脑乐着,乐到兴许脚丫直拍床。 系统到底是为什么分给他这样一个任务祖宗,他上辈子是干了天大缺德事吗? 靳简寒下巴又开始抽搐,一下下地往右边抖,连着脑袋都在抖。他余光瞥到施子傲惊悚地看着他,他面无表情起身去洗手间。 再当着施子傲的面抽搐下去,施子傲怕是得认为他真的有精神分裂,正在变身中。 靳简寒边向洗手间走,感受着手臂也要开始抽搐,心知弦歌儿应该是还没开心起来,他不得不赶紧着打字“早点睡”。打完这三个字似乎觉得肉麻,又删掉。 就在他删掉这三个字的同时,他膝盖突然出现剧烈抽搐颤抖,一个踉跄,啪—— 跪在了地上。 直挺挺地跪到了洗手间门的面前。 靳简寒:“……” 施子傲满脸惊恐地站起来,没跑向靳简寒,转而往自己卧室狂跑,边跑边喊,“寒哥你别变身啊卧槽——” 靳简寒跪在地上,脑袋都在不断抽搐,快要抽吐了,竭尽全力控制手腕力量,敲字给弦歌儿发过去:【夜深了,早点睡。】 然而弦歌儿又来不正经:【那你和我说,宝贝早点睡,或者哈尼早点睡也行。】 靳简寒的手都在抽搐,他实在不可能给弦歌儿发这样的话,他硬着骨气做了最后的妥协:【弦歌儿,早点睡。】 好在弦歌儿这回终于松了口:【好吧,那你也早点睡】 【哈尼宝贝早点睡!】 【捂脸害羞躲墙角并偷偷露出俩眼睛害羞偷窥.gif】 靳简寒:“…………” 第13章 . 祖宗来咯 王七的兄弟,臭王八。 弦歌儿在十娘的爱情教导下,成功收到靳简寒给她发的晚安微信,低落的心情逐渐恢复再到上扬,趴在床上咬着嘴唇乐,乐到红了脸。 不过弦歌儿刚才其实并没有全按十娘的教导发短信,因为十娘教她撩男人的那些话,实在是、很、十分、非常让她难为情,她说不出口,要不是她坚持选择最低程度的游泳,十娘都快要替她发送邀请靳简寒一起去洗澡的信息了。 不管怎样,初见成效小有满意,离任务成功更近一步了! 紧接着弦歌儿不仅连感情方面有积极进展,学校的友情方面也有了积极进展。 也不知道是大老板保佑她,还是她天生命里就这么爽。 弦歌儿自己都没想到她在大学里交到的第一个好朋友,竟然是在看热闹的时候认识的,而且这个好朋友比她想象中来得也快好多。 一节累到出汗的舞蹈课上完,弦歌儿第三次拒绝了塑料友情小姐妹的饭局邀约,一个人孤零零地去食堂吃饭。 倒也碰巧了,弦歌儿刚打完饭,食堂三楼就上演了一出一对情侣双双劈腿在食堂撕逼打架的大戏,弦歌儿何曾看过这种激情戏码,就端着碗牛肉面激动地挤到第一排去看戏。 -- 第23页 更巧的是这时她旁边也挤过来个女孩,这女孩也正端着碗牛肉面边吃边看热闹。 俩人的碗面上还全都没放香菜。 弦歌儿不记得这女孩是不是她塑料小姐妹中的一员,条件反射让十娘帮查询,十娘很快给她答案说:【祖宗,她叫陈瑶,是人文学院的,读大四,比你大一岁,不是塑料小姐妹!】 弦歌儿点头放心了,扭头瞧见陈瑶专注看热闹、还无意识地往前走,弦歌儿小声提醒了一句:“小姐姐,我感觉那男的好像快要抡东西了,你要不要往后点呀?小心被误伤。” 陈瑶转过来看弦歌儿,诧异了一下弦歌儿的小美女长相:“哇!” 弦歌儿:“啊?” 陈瑶摇摇头,然后一起拽着弦歌儿往后躲了两步,“那我们一起往后躲着点,都小心被误伤。” 弦歌儿自己不担心自己被误伤,毕竟有十娘在旁边给她盯着呢,不过被陈瑶这么一拽,弦歌儿想要交朋友的心思就来了。 但弦歌儿还没说话,陈瑶兴致勃勃问弦歌儿:“宝贝儿,你觉得这四个谁会被打得最惨?” 初见面就被叫宝贝儿,弦歌儿还挺脸红不好意思的。但别说,心里还挺高兴。 弦歌儿心里也有了曾在宫里跟皇姐皇兄斗蛐蛐儿下赌注的兴致,她兴奋问:“小姐姐要下个注吗?” 陈瑶探头看弦歌儿碗里的牛肉面也是没两块肉,肉少得可怜,她建议说:“要么咱俩都别吃这牛肉面了,谁输了谁请客吃炖牛肉啊?” 弦歌儿跟她是一拍即合,“好呀。” 于是弦歌儿和陈瑶俩人就一直看戏看到四人打完,再到来了俩导员将这四人带走,她们俩眼看着四人挂彩都挺严重的,也没分出个胜负,左右一琢磨,决定AA制去吃炖牛肉。 一顿饭下来,俩人就成了好朋友,非常对脾气。 弦歌儿也不爱回宿舍了,下课就往陈瑶宿舍跑,俩人再一起往外跑,吃饭看电影逛街消费,甚至是弦歌儿连追靳简寒这件事儿都悄悄给推后了,跟小姐妹一起玩耍可快乐多了。 一直到周末,陈瑶晚上要给男朋友过生日、邀请弦歌儿一起去玩的时候,弦歌儿才突然知道陈瑶居然有男朋友,还是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在谈着好甜好甜的恋爱。 给弦歌儿羡慕坏了QAQ “你居然有男朋友,”弦歌儿可怜兮兮地说,“我以为你和我一样都是单身狗呢。” 陈瑶被弦歌儿逗笑了,“我有男朋友啊。” 然后她见弦歌儿可怜兮兮的表情,意外问:“难道弦歌儿你,没有……男朋友?” 弦歌儿眼泪快从鼻子流出来,“……没有。” 而且她现在在追一个冷漠的男人,还没追上。 陈瑶震惊坏了,就非要拉着弦歌儿去KTV玩,“那快走走走,谢沭要好多单身帅哥朋友呢,到时候你看上哪个,我给你介绍。” 弦歌儿连忙说:“不不不用,我不去了。” 陈瑶使出了金刚大力,硬拽着弦歌儿说:“走走走,不冲着认识新男生去,也冲着去见见我男朋友嘛,我介绍谢沭给你认识。谢沭总说我太钻在自己世界了都没朋友,正好向他显摆我有了你这个好朋友呢。” 弦歌儿被陈瑶后半句话给感动了,就跟着陈瑶一起去了KTV。 弦歌儿刚进去时,就觉得有点后悔来了,大包厢里得有二十多人,唱歌跳舞玩游戏街机的,分了好几波,还有人冲她吹口哨,“哟,瑶瑶,你带来的这小女美女是谁啊,你同学吗?美女啊。” 陈瑶摆起了脸,把弦歌儿往她身后挡,对坐在中间笑看她的男人说:“谢沭,你管管你旁边的庄少,不准用那色眯眯眼神看我朋友。” 谢沭转头瞪着庄少警告了一句,笑着冲陈瑶摆手,“宝宝过来,带你朋友过来一起坐,放心今晚我保护你俩。” 陈瑶牵着弦歌儿的手乐呵呵坐过去,谢沭挺礼貌地跟弦歌儿说了两句话,陈瑶又时刻都照顾着弦歌儿,弦歌儿逐渐放松下来。 两小时后,弦歌儿已经喜欢上里面的热闹气氛,她坐在陈瑶身边,还学会了玩猜点数和剧本杀,逐渐兴奋。 兴奋之余,就有点想喝小酒了,悄悄问十娘她可不可以喝酒。 十娘宠着说:【只要公主你高兴就行,这人间阴间都没人能管得了你呢,喝点酒算什么,喝!有奴婢一直保护你,没事儿,没有任何人能动你一根汗毛!】 弦歌儿放心了,盯着桌上的酒瓶瞅,琢磨着喝哪一瓶,要快准狠地抓过来。 弦歌儿和陈瑶不愧是一眼看中的小姐妹,俩人都想偷偷喝酒,还看中了同一瓶酒,弦歌儿正想趁人不知鬼不觉的时候伸手去取酒瓶的时候,陈瑶的手也伸了过来。 “你想喝酒?”陈瑶小声问。 弦歌儿跃跃欲试点头,“我没喝过,想尝尝。” 陈瑶赶紧倒着酒说:“那快点快点,正好谢沭去洗手间了,咱俩一起喝。” 从弦歌儿进门起,庄高明庄少就盯着弦歌儿漂亮脸蛋儿看,此时瞧见了弦歌儿和陈瑶在那儿准备偷酒喝的状态,他也没出声拦着,还故意打乱了在那儿玩猜点数的节奏,没安好心的张罗着要玩老套的真心话大冒险。 等谢沭回到包厢时,就看到他女朋友和弦歌儿俩人在扎堆玩游戏,俩人喝得两脸通红,两眼放红光,两手牵在一起举高高挥舞。 -- 第24页 谢沭:“……” 陈瑶和这弦歌儿,她们俩这算是臭味相投的相见恨晚好朋友吧? 谢沭走过去拍拍陈瑶脑袋,“宝宝喝了多少?” 陈瑶摇头晃脑地伸出两个手指,谢沭正要问是两杯吗,弦歌儿也摇头晃脑地凑了过来,又伸出两个手指。 两个人四个手指摆在一起,异口同声,“四瓶!” 谢沭:“……” 谢沭一脚朝庄文明小腿踢了过去,“你怎么不看着点她们俩!” 庄文明装傻,“我也没注意啊,她们俩躲室内洗手间喝的!” 装傻完,庄文明又喊弦歌儿,“小美女,到你了啊,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也可以直接选惩罚,喝杯酒就行。” 弦歌儿头一次喝酒就喝了两瓶,现在觉得是胃又涨,头又晕,脑袋还莫名兴奋。但晕乎乎之间,她还知道自己不能选真心话呢,因为她身上秘密可多了。 “大冒险,”弦歌儿说,“我选大冒选。” 庄文明听见弦歌儿都喝得大舌头了,沸腾着血液下要求,“那你给你微信最近聊天里的第一个男生发语音通话,骂他,狠狠骂他。” 弦歌儿拿出手机点进微信,挺不安地抬头说:“第一个是我爸爸喔。” “……”庄文明咳了一声说:“那就第二个,第二个吧。” 第二个是靳简寒。 弦歌儿觉得吧,平白无故骂人这事儿挺不好的,但是骂靳简寒……好像无所谓,因为靳简寒并不把她说的话放心上。 就如那天,她那么深情地对他说,以后她会陪伴他温暖他,结果他来了一句他不冷。 这种男的留着不骂干啥? 这游戏真的饶是流行了这么多年,仍然屡试不爽,玩游戏的八人吹口哨欢呼起来,起哄叫弦歌儿快打电话。 晚上十点半,弦歌儿托着腮,醉眼迷蒙地向靳简寒发去了语音通话邀请,一边还打着哈欠想,兴许靳简寒压根不会接通。 然而没过多久,靳简寒竟然接了起来,未睡的清醒声音说:“什么事。” 弦歌儿竭尽全力口齿清晰地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我在玩游戏,他们让我骂你。” 接着弦歌儿又显摆说:“我还和我好朋友,喝了四瓶酒,四瓶哦,有一瓶还是对瓶吹的呢。” 靳简寒:“……” 靳简寒此时正在公司办公室加班,还没回家,听到弦歌儿说的这些醉话,他就不想再多说一个字了。 他还以为这一个多星期,弦歌儿是放弃折腾他了,没想到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 靳简寒沉默地放下笔,松开领带,向后靠着坐等弦歌儿骂完,他就可以挂电话了。 片刻后,弦歌儿打了嗝,开骂,“靳简,你,靳简屎,你这个王七,王七的兄弟,臭王八。” 靳简寒:“……” 人生第一次有人叫他靳捡屎,骂他臭王八。 第14章 . 祖宗来咯 谁都不可以碰祖宗!…… 弦歌儿的骂人技术其实已经到她的能力极限了,到顶了。 千年前她是公主的时候,没骂过身边的人狗奴才之类的词,被死侍保护当魂祖宗的时候,她也连鬼都没骂过,不只是她不喜欢骂人,也实在是从小到大没人惹过她,身边人都顺着她疼着她。 可弦歌儿的这两句靳捡屎和臭王八听在靳简寒耳里,靳简寒已经合理推测到这个很会折腾人的弦歌儿,后面肯定还有很多难听的脏话,甚至是骂人不带脏字的高级骂法,不知不觉高估了弦歌儿。 靳简寒扯开领带松了个大圈扔到桌上,“啪”的一声扣上电脑盖,手指在桌上连连敲击,被这个所谓的祖宗给气着了。 靳简寒心烦地问道长:【我又怎么惹到她了?】 八藏:【一些女孩子生气,是没有理由的。也或许……是因为这一个多星期,你没主动联系她?】 靳简寒:【我们并不是男女朋友。】 八藏:【那确实,但你们是主仆关系哦。】 靳简寒:【……】 靳简寒给气笑了,这系统是从动漫里来的吗? 弦歌儿还在那边重复着骂靳捡屎和王七的兄弟,口条不是很利索,听着像喝多了的口齿不清,而且弦歌儿那边并非完全安静,有说话声笑声,也有唱歌的背景音乐声。 “弦歌儿,你喝酒了?” 弦歌儿好像忽然提起了身子,气沉丹田一本正经说:“没有,绝对没有。” 说完,肚子胀气的弦歌儿打了个,“嗝。” 他都快闻到她酒气了,“你在哪。” 弦歌儿说:“哦,我在天堂。” “……”那她这天堂的酒还挺多的。 弦歌儿那边传出了看热闹的鼓掌声,弦歌儿好像还挺得意,对那边说着谢谢。 那边笑声里有男有女,催促着弦歌儿挂电话,继续玩。 靳简寒也不想再多问什么,等着祖宗弦歌儿挂电话……他现在已经可以想象他主动挂弦歌儿电话的后果。 但是弦歌儿似乎没意识到这微信通话未结束,她吆喝着去玩了,他这边仍能听见那边乱哄哄的笑闹声,群魔乱吵得好像都刚被从圈里放出来,拔嗓子吼唱的歌声也跟着一起吵闹传来。 片刻后,靳简寒听到弦歌儿那边传来一声男人调戏小姑娘似的声音,“小美女,你刚才给打电话的那人是谁啊?你男朋友?这么晚了,你男朋友还放心让你出来玩啊?他也没说要来接你?” -- 第25页 弦歌儿没听出危险,还醉傻地跟人说:“他不是我男朋友,不过我在追他。但是他好像不喜欢我,还挺讨厌我的。” 是喝多了酒后吐真言的架势。 “真的假的呀?你长这么好看,人见人爱啊,我看了都喜欢,还有人不喜欢你?那个人肯定没长眼睛,你不要追他了,好不好?而且女生追男生,男生也不会珍惜你的,也不知道心疼你啊。” “啊,”弦歌儿说,“不好意思你能往那边一点吗?你个子太高,挡着我光线了。” 靳简寒:“……” 这小姑娘到底是装傻还是真傻,男人都往她身边凑着说这些放屁的话了,她还没意识到危险? 靳简寒问道长:【我若是现在给她爸打电话,让她爸接她回家,她会生气吗?】 八藏:【这还用说吗,肯定生气啊!告状告到她爸头上,她还不被气得半死啊!】 靳简寒:【她若很生气……我的死法会是什么?】 八藏在那边安静了一会儿,似在做算法预算,然后回答:【啊,那您明天死法不算疼呢,比之前都好很多,是被突然掉下来的重物给砸死。】 靳简寒:【……】 靳简寒今天在公司被爷爷小训了一通,是因为他将厨房电器交给靳文斌的事。 爷爷气得不轻,但他能看得出来,爷爷是理解他为何这样做的。 被训之后,他又被爷爷要求加班多了解靳氏,他就不得不推了很多事,包括辅导施子傲,在公司加班事无巨细地了解公司。 现在整个公司只有他一人,他隔着办公室透明玻璃,半眯着眼睛抬头看公司棚顶的灯,若有所思地想象大灯掉下来砸他的画面。 似乎是不会太疼,因为能直接给他砸晕了、不知道疼了,还给他附带一个脑袋开花半毁容。 靳简寒揉着太阳穴感觉脑袋都气大了,管一个施子傲不够,现在还要再管这整日惹事的弦歌儿,他上辈子究竟是做了多少孽。 靳简寒终于拿起车钥匙,大步向外走。 身上绑定了个系统也不是全无坏处,至少想找这祖宗就能找到。 微信通话始终未结束,靳简寒不断听到对面那男生围着弦歌儿转,问弦歌儿还想要喝哪瓶酒,问弦歌儿平时在学校宿舍喜欢做什么,都会什么舞种,说希望有幸能看到弦歌儿跳舞的样子。 弦歌儿大多数时间不说话,没怎么回应这男生,但偶尔也跟这男生说两句话,都是让男生往旁边坐,不要挡她光线视线。 开车的靳简寒逐渐皱了眉,无意识的加踩了油门。 * 弦歌儿玩累了,也喝困了,坐在陈瑶旁边,抱着个抱枕靠在沙发上眯着睡觉。 陈瑶两次问弦歌儿要不要走,弦歌儿都是摇头。 陈瑶和谢沭不是一个学校的,谢沭在读软件工程硕士,俩学校距离三十多公里,虽然不远,可也不是总能见到,一两周一回。 弦歌儿顾及着谢沭过生日,陈瑶应该想陪谢沭到十二点过完这一天,她就没说要走的事,都是摇头。 十娘看弦歌儿太困,让弦歌儿躺沙发边上睡觉,反正她能时刻看着弦歌儿。 但弦歌儿觉得不太好,万一有谁不是故意的碰了她一下,警惕的十娘就立即伸手掐人脖子什么的,再吓着这些人,隔天她清醒了会内疚,所以就坐着眯着。 庄文明见着弦歌儿坐在那儿眯着睡觉,包厢里灯光暗,他那点心思逐渐抑制不住,悄声声坐到了弦歌儿身边,歪头看弦歌儿。 喝酒后的弦歌儿脸颊潮红,嘴唇嫩红,睡得热了鼻尖出着小细汗,而且她不化妆,特别清纯干净精致的美,就让他有了想动手动脚的冲动,比如摸摸她头,捏捏她脸,还想牵她小手,想要碰碰她。 庄文明抬头看了眼周围,没人在看他,他就窃兮兮地将手逐渐向弦歌儿伸了过去,打算先握弦歌儿手腕,再一个用力,顺势将弦歌儿搂进怀里。 然而就当庄文明的手要碰上弦歌儿时,答应女朋友照顾人的谢沭敏锐察觉到,冷脸阻止,“住手,庄……” 谢沭话未说完,就突见庄文明的手不受控制的狂抖起来,喝醉似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仿佛被人拖着似的脚步没力虚着往前冲,直奔向洗手间。 庄文明自己明显能感受到被外力拽着,更惊恐的是还感觉有人捂着他嘴似的,让他喊叫不出来,吓得大腿都在都,快吓尿了。 但沙发上的众人看庄文明背影,就好像庄文明是喝多了加尿急,着急地往洗手间冲,谁都没发现庄文明的异样。 不仅如此,庄文明冲进洗手间后,众人又听到里面传来闷哼声,听着像庄文明被打了似的,然而他们再仔细听,又像是庄文明喝多了在里面吐。 于是众人都没觉得这事儿不对劲,还都笑着调侃庄少这是喝了多少,喝大成这样。 谢沭向洗手间方向看了会儿,搂着陈瑶肩膀在她耳边低声说:“庄少可能看上你朋友了,我安排车先送你们回去?” 庄高明和谢沭的关系其实并不近,只是两人本科时都在学生会同个部门待过,研究生又是同个导师门下,谢沭生日会若不叫庄高明的话,庄高明可能去导师那儿说些什么,谢沭懒得解决这种麻烦,就顺便叫庄高明一起来了。 陈瑶转头看弦歌儿睡得挺安稳的,她一时犹豫要不要叫醒弦歌儿,然后扭头就责怪谢沭交友范围又广又滥。 -- 第26页 谢沭冤枉不已,失笑着说:“这不也是你喜欢热闹,还说想在KTV里玩剧本杀,我就顺便给叫上了吗。要是按我自己想法来,我就叫上朋友一起打牌了,不过靳简——” 谢沭话未说完,包厢的门突然被敲开,服务员推着又叫一轮的酒和零食进来,而服务员身后还跟着一个双手插兜的高个子男人。 谢沭看着突然出现的靳简寒,将“寒说有事来不了”这后半句话给吞了回去,惊诧问靳简寒,“你不是说不能来吗?” 靳简寒不知不觉竟学会了弦歌儿的脑回路,他看着倚着谢沭女朋友睡觉的弦歌儿,轻描淡写说:“因为怕被砸死。” 谢沭:“?” 靳简寒在说什么玩意儿? “叫她起来,”靳简寒下巴朝弦歌儿那方向一抬,“我送她回家。” 陈瑶认识靳简寒,但她万万没想到靳简寒和弦歌儿居然也是认识的。 随即陈瑶忽然想起弦歌儿打电话骂人的话,她惊得站起来捂嘴巴,然后她松开嘴,小幅度做了一个拉臭臭的姿势,指着他问:“寒哥,你,你就是那个……竟捡屎的臭王八?” 靳简寒:“……” 陈瑶和这弦歌儿算是物以类聚吧。 “我是你男朋友的寒哥。”靳简寒斜睨着谢沭说。 靳简寒看陈瑶和谢沭还要反应一会儿的模样,直接走过来准备把弦歌儿拽起来。 他想速战速决,就没叫弦歌儿名字,直接向她伸手过去。 然而就在他冷着脸向弦歌儿伸手过去的下一秒,谢沭和陈瑶同时看到—— 靳简寒的手突然不受控制的狂抖起来,靳简寒仿佛被人拖着似的脚步没力虚着转身,头都没回一下的直直往洗手间走。 谢沭和陈瑶:“?” 怎么靳简寒没喝酒也醉了?接下来靳简寒是不是要在洗手间和庄高明汇合,一起吐呀? 第15章 . 祖宗来咯 粉色哒! 靳简寒开车送陈瑶和弦歌儿回去的时候,他还冷着个脸。 以及他兀自一个人冷着个脸的时候,弦歌儿还在车后面潇洒睡觉,睡得好像梦里有满汉全席似的,偶尔吧唧那么两声,睡得甚香。 刚才他在包厢里被拖进洗手间受折磨时,谢沭来敲洗手间门问怎么了,陈瑶叫醒了弦歌儿问认不认识他,其他不明白发生何事的急着问怎么了,包厢里乱成一片。 最后是他听到弦歌儿过来敲门问他怎么样,弦歌儿问出“寒哥哥,你还好吗”这句话时,声音里有明显没憋住的笑意,他心情是被气得不行,但肉体瞬间不疼了。 大概是他受折磨,让祖宗弦歌儿开心了,逗笑到祖宗弦歌儿了,所以他没事了。 他从洗手间出来后胡扯了个解释,对谢沭陈瑶说他从奶奶过世后,晕了两次,身体就产生一些痉挛现象……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谢沭陈瑶两脸同情,而弦歌儿还在憋笑。 弦歌儿应该是很不擅长憋笑,在那儿低着脑袋扑哧扑哧发出吐泡似的笑声,肩膀也跟着一耸一耸的,肉眼可见的笑到她双耳通红。 这大晚上的,他被折腾成这样,他心情哪能好。 靳简寒之前被爷爷训着加班没能给谢沭过生日,他既然来了,就没有再走,一直陪谢沭到时间走过十二点,局散了,给众人叫了安全车,他开车送剩下的三人回去。 靳简寒的研究生工作室公司的合伙人之一,就是谢沭。谢沭搞软件工程,在这方面是天才型人才,也是靳简寒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 谢沭坐副驾驶,回头看弦歌儿在后面没心没肺的睡着,再转头看靳简寒一副想杀了弦歌儿的表情,没忍住笑了好几次。 “原来她口口声声说在追的男人是你啊。” 谢沭不禁感慨,“寒哥,弦歌儿这小眼光很特别啊,偏要喜欢你这种不知道怜香惜玉的高难度生物,为什么呢?她喜欢你哪儿啊?” 靳简寒斜扫了眼谢沭,轻描淡写地撂下一句,“她追我,但不喜欢我。” “啊?真的假的?” 靳简寒按下车窗,夜晚凉风从窗缝吹进来,给人片刻清醒,又在后车镜看到弦歌儿睡得出汗,才开车窗一秒的靳简寒,就又升起车窗。 “她和我被指腹为婚过,有娃娃亲,她家族应该是希望她能够嫁给我,所以安排她来干这个。” 靳简寒话说得不咸不淡的,但这事难免让他心情不好,谢沭听出了靳简寒的不悦。 或许弦歌儿真喜欢靳简寒而追靳简寒,还不会让靳简寒这么不悦,因为那是靳简寒的个人魅力吸引到弦歌儿了。 可弦歌儿若是因为靳家的背景才里追靳简寒,着实就……显得靳简寒很没魅力。 搁哪个男的身上能高兴? 不过谢沭抓到了一个关键点,“那你要是不乐意的话,为什么还大晚上跑来接她啊?我过生日你都没来。” 靳简寒被绑定的系统折磨得不轻,听到这个就情绪不佳,气笑得磨牙,“我不是说了怕被砸?” 谢沭:“……”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怕被靳老爷子砸? 女生宿舍已关门,靳简寒没送陈瑶弦歌儿回宿舍,直接送到她们学校附近的酒店,接着问题来了,弦歌儿睡得太死,陈瑶一个人扶不起弦歌儿。 靳简寒钻进车后边,手撑着座椅,微俯身看她。 -- 第27页 弦歌儿睡得着实很沉,她长睫毛在眼下投着安稳的深影,鼻尖儿微湿微红,嘴角边像流过口水亮晶晶的,脖颈一圈似也出了汗水雾雾的。 这样近的距离,弦歌儿身上除了有酒味以外,还混合着一种清晰的甜香飘进了他鼻间,像路过卖草莓牛奶的水果店,不自觉地抬眼看这香味从何而来,不禁又仔细闻了闻,酒香甜香混合着,是容易让人双向沉溺的味道。 刚好靳简寒喝酒也嗜甜,这诱人的味道让靳简寒的呼吸不自觉微滞了两秒,而后他微微皱起眉,调整放缓呼吸,不再闻,再看弦歌儿,就无端来了一股子不顺的气。 这个小姑娘是如何做到不知道危险的,在有很多男人在的包厢里睡,又在有男人的车上睡,上辈子是没睡过觉吗? 道长未说在包厢里是系统对他的警告,但他也能猜到是有系统在实时监测,这会儿他不敢再碰这祖宗了,只手撑座椅,出声通知她,“弦歌儿,我是靳简寒,我要扶你起来了。” 顿了顿,他又莫名轻声加了一句,“行不行?” 弦歌儿不只是熬夜的困,还因为喝了酒,她脑袋被酒灌得迷迷糊糊的,身体似躺在悬崖边上,还时不时地突然往下掉,旋转着掉。 听见靳简寒问她的话,她难受得没睁眼,纤纤玉手却向他伸了过去,无意识交待一句,“那你要扶稳本宫。” 靳简寒:“……?” 谢沭和陈瑶俩人同时笑出了声。 好在弦歌儿这话说得虽然很贵气,声音还软糯糯的,靳简寒的表情只有片刻的凉而已,很快就恢复,还没忍住的气笑了声。 靳简寒这回经过了弦歌儿的同意,握住弦歌儿手腕时,没有再狂颤抖,反而更直接的感受到弦歌儿手腕的轻软,触感的皮肤也细嫩,让他下意识的松了些力量,好似他若用力,就会将弦歌儿的手腕给捏碎了,她会哭着喊疼。 上次在机场背弦歌儿的时候,都未发觉她这么柔软。 但靳简寒终究没与弦歌儿再有太多接触,和陈瑶两人一左一右架尸体似的拽着弦歌儿胳膊,将弦歌儿送进客房。 弦歌儿这小姑娘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就只是赶巧,他刚将弦歌儿给放到床上,弦歌儿就清醒了过来,揉着眼睛迷糊着睁开眼。 然后弦歌儿就迷迷糊糊地看到—— 一个男人正站在她身前,俯身看她,距离她很近,让她在刚醒过来还眯着眼睛时,就已经看清楚男人的英俊五官,他皮肤好到像加了滤镜,眼眸好看得像桃花,他身上的味道也是迷人的香。 “我这是进,”弦歌儿一时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还是回到了千年前,颤抖着声音激动问,“进象姑馆了吗?” 靳简寒:“……” 象姑馆,是古时的鸭店。 陈瑶看靳简寒表情很诡异,被点穴了似的定在那儿,眼睛眯得像把要抹人脖子的刀,透着寒气。 “寒哥,什么是……香菇馆?”陈瑶问。 靳简寒推着弦歌儿脑门,将弦歌儿推倒,抖着被子盖到她身上,又上移将弦歌儿的脑袋脸也都给盖上了,淡淡说:“卖菜的。” 陈瑶:“……哦。” 可为什么还是感觉怪怪的,不像正确答案。 * 谢沭憋了一晚上的烟没抽,正靠着车拼命抽烟解劲。 靳简寒从酒店出来,看见谢沭在吞云吐雾,他出声要了根烟,也抽上了。 靳简寒平时不抽烟,不喜欢烟的味道,但偶尔熬夜晚了也会抽上一根解解乏。 靳简寒和谢沭俩人站在车边抽烟,街边车来车往车流未断,今晚夜空是个残月,又起了清凉的晚风,路灯落在两人身上,头发都被吹得轻微缭乱,画面染出了文艺电影里的特别夜晚之美。 不过两人聊的话题就不那么单纯了,谢沭说:“这个庄高明,和那天跟施子傲一起飙车的庄高明他哥。寒哥,你这一次性惹了俩啊。这俩都不是吃了亏往肚子里咽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下手搞你。” 刚才靳简寒在洗手间里和庄高明遇见了,庄高明跟被鬼打了似的浑身挂阴彩,靳简寒得知前后情况,顺便踢了两脚庄高明,警告庄高明不要乱撩弦歌儿,庄高明跑出去后留下句老套的“你给我等着”。 靳简寒无所谓的表情弹了弹烟灰,“想搞我,他们智商够吗?” 谢沭:“……”倒也是。 靳简寒在靳家那种复杂的大家族长大,而靳简寒他爸一生结过三次婚,娶过三个老婆,每个老婆都有孩子,靳简寒是中间那个最不受宠的,但如今靳简寒还是被靳老爷子最看中,就可想而知靳简寒和气的表面下藏着如何深邃与敏锐的心思与能力。 “行了,走吧,”靳简寒掐灭烟头弹垃圾桶里,“你宿舍也回不去了,睡我那。” 半小时后,两人到靳简寒自己的公寓。 谢沭在客房洗了个澡出来倒头就睡,靳简寒将在公司没办完的事继续办完,终于凌晨两点,洗漱完毕准备睡觉。 然而他手机微信通话邀请突然响起来,是弦歌儿。 靳简寒将自己摔到床上,深呼吸一口气劝自己认命他和弦歌儿确实是主仆关系,接起电话。 “怎么了。”靳简寒没情绪地问。 弦歌儿小小声的,怯兮兮的,不好意思地说:“小寒哥哥,你睡了吗?” -- 第28页 靳简寒莫名其妙忽然想要让弦歌儿对他产生愧疚,嗓子一瞬间装得哑了,“没睡,被你吵醒了。” 弦歌儿真挺抱歉的,低声说:“对,对不起。” 这么让祖宗跟他道歉,靳简寒还挺不适应的,倾身关了床头灯,咳了一声清嗓,“什么事,说吧。” 弦歌儿支支吾吾说:“那个,我好像睡多了,睡不着了。” 靳简寒:“……” 靳简寒啪的一声按开床头灯,倚着床头坐起来,揉按太阳穴,不知道第多少次叹息自己上辈子究竟造了多少孽。 弦歌儿听靳简寒不说话了,她问:“小寒哥哥,你还在吗?” 靳简寒:“嗯,没死。” 弦歌儿:“……” 弦歌儿其实对今晚的事,也是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的歉意的,所以特意打电话来道歉。 原书作者只提了靳简寒有个合伙人是和施宁与靳简寒是正儿八经的发小,叫傅正诚,没提靳简寒的其他合伙人叫什么,更没提他其他合伙人的女朋友叫什么。 所以她完全不知道谢沭居然是靳简寒的合伙人,也没想到陈瑶居然也认识靳简寒。 原书只有二十万字,着实不可能事无巨细的讲很多。 而她现在处于这本书的平行世界里,可就太庞大了。 也太巧了。 还有那个包厢里的庄高明,她本不知道他叫什么,刚刚听陈瑶说叫庄高明,她想起来这庄高明是那天施子傲飙车时的对手庄少的弟弟,这两位姓庄的下场都不太好。 当然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除了打电话道歉,失眠睡不着也是真的,就在十娘的建议下,顺便打来电话撩人。 “小寒哥哥,”弦歌儿将嗓音捏得柔柔软软的,“我就是想跟你说声谢谢,谢谢你今晚来接我。还有对让你这么晚来接我,跟你说句抱歉。” 靳简寒:“……” 不适应,对弦歌儿这么通情达理似的温柔极其不适应。 “还有就是,我想跟你解释一下,”弦歌儿继续温温软软地说,“我家里没人逼我来追你,而且我爸还总跟我说不让我把娃娃亲的事放在心上,说二十年前大人的玩笑话都是不作数的,让我不要围着你转……真的是我自己想追你的,你不要误会,好不好?” 靳简寒:“……” 很奇怪的,他心情好像忽然好了许多,像被羽毛给挠了心窝,有点痒,有点软。 但紧接着弦歌儿又说:“哦对,还要跟你道歉骂你的事,我真不是故意骂你的,都是他们让我骂你的,你别放在心上哈。” 靳简寒还真没法不放在心上,靳捡屎和王七的兄弟这两个词,他是给记得死死的了。 听过弦歌儿的道歉后,靳简寒多少还是将声音放得温和了些,“嗯,还有事吗。” 弦歌儿结巴,“有……有。” 十娘飘在浴缸上面,一顿给弦歌儿使眼色打气,让弦歌儿大胆地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 十娘:【男人都可贱啦,表面装得跟正人君子似的,其实特不要脸。公主你就趁喝了酒赶紧说,明天要是实在不好意思,就当醒来断片忘了就行!】 弦歌儿心道为了任务,她豁出去了。 两眼一闭,给自己一个大勇气,然后弦歌儿挑着个勾引人的小嗓音柔柔说:“那个,小寒哥哥,我穿的是粉色小内裤哦,你想看吗?” 说完弦歌儿就激动地等靳简寒的回话。 但是等半天,她都没等到靳简寒的声音,她低头看手机,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语音通话被挂断了。 弦歌儿:“……?” 第16章 . 祖宗来咯 宇宙巨无敌帅的靳捡屎哥哥,…… 靳简寒挂断语音通话,手机扔到脚底,嫌手机扔得不够远似的,又踢一脚,手机被踢得快掉地上,他才满意,抱着个肩膀抬头望灯。 圆形吸顶灯周围有只小飞虫在绕着飞,很小的一只小飞虫,在发光的灯下以一道小黑影不断飞舞,扰得人视线不安宁。 就很像弦歌儿。 让他很想伸手去掐掉那个小飞虫,让小飞虫无法再飞舞,还他安宁。 靳简寒耳朵悄悄渗出血似的红了很久,心情烦躁,身上燥热,凌晨两点困意全无,干脆不睡了,起来工作。 谢沭半夜起夜,又泛渴,想去冰箱里找喝的,路过靳简寒的书房,看到门敞着,里面亮着落地灯的暖光,靳简寒穿着身灰色睡衣,耳戴耳机,托腮看着电脑屏幕。 电脑背景光在靳简寒脸上映出了打光效果,像综艺节目里顶流男爱豆深夜作曲似的画面。 “寒哥,”谢沭敲敲门边,“你怎么还不睡?” 靳简寒戴着耳机没听到,谢沭走进去,敲了两下桌子,“寒哥?” 托腮的靳简寒懒洋洋抬眼,没听见谢沭说什么,但也猜到谢沭刚刚问他什么。 瞧着一脸纳闷儿的谢沭,靳简寒托腮的手指敲了两下脸颊,没说话。 怎么说,说他被一个不知道脸是什么的小姑娘给撩得睡不着吗? “没看到吗,”靳简寒挑眉说,“你寒哥在梦游。” 谢沭:“……” 他觉得他寒哥不太正常。 莫名觉得他寒哥在做春梦。 靳简寒看谢沭从一脸纳闷儿逐渐转为懵逼和狐疑,他转着电脑屏幕给谢沭看,“我在看和三通证券合作的IPO辅导报告,你去睡吧。” -- 第29页 谢沭表情转为正常了,这才对嘛,这个工作狂是寒哥。 但谢沭没去睡觉,转身去洗了把脸,又去冰箱里拿了两瓶水上来,搬着椅子坐到靳简寒旁边,同甘共苦一起加班研究。 靳氏集团是从八十年代就开始做电器制造,从搞传统的家电和办公电器,到现在做物联网的智能家电,是行业的领军,去年港股最低市值五千亿,而靳简寒和朋友开的工作室公司,是在做与健康相关的健身APP开发,包括健身智能镜和健身游戏的开发,近半年用户激增许多,已成为主流APP,但用户激增也直接导致耗资增加,上轮融资都不够亏损的。 “现在大家都没钱,融资不好搞啊,”谢沭看着桌上打印出来的一堆资料叹气,一边偷瞧着靳简寒的脸色,小心说,“寒哥,你如果不想从靳氏给咱们投资的话,我们要不要试试去谈……弦氏?” 靳简寒:“……” 弦氏是指弦歌儿身后的家族。 让他去找弦氏拉投资,然后他就彻底成了祖宗弦歌儿的孙子了吗。 靳简寒斜睨着谢沭,正要开口怼谢沭一番,耳边忽然一响而过弦歌儿刚才跟他语音通话时说的话,又开始感到燥热。 他若找弦氏拉投资,就以弦歌儿那些天马行空的小招数,指不定又用什么带废料颜色的东西折磨他,毕竟弦歌儿连象姑馆都知道。 靳简寒向后靠着椅背,耳机里恰好响着一首俄语歌《целуйменя》,歌词也正重复唱着这个词。 “целуйменя, целуйменя, целуйменя” “亲吻我,亲吻我,亲吻我” 靳简寒闭上眼睛,伴随着这些歌词的嗓调节奏,漫不经心吐出一句,“找她都不如卖身。” 不明所以的谢沭:“……?” * 弦歌儿第二天早上醒来断片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前一晚她是怎么回到酒店的,也不记得和靳简寒说过什么惹人家心烦的话,然后这祖宗就愉快地和陈瑶回学校了。 弦歌儿的命也是真好,继与陈瑶成为好朋友后,又多了两个好朋友,是她宿舍里眼睛长得黑亮像葡萄的张萄,和高高瘦瘦的大美女孙雯雯。 大概是她们俩在开学以来和弦歌儿的点点滴滴相处中,发现弦歌儿再没有以前的任性,和善礼貌了很多,就重新接受了弦歌儿,在上课前会等她去教室,下课后等她去食堂吃饭,也会和她一起在舞蹈室练舞。 现在的弦歌儿不是原来的弦歌儿,自然是高高兴兴的和两位好室友重归于好啦。 这天,弦歌儿和两位室友在大教室上概论课,很认真的听课记着笔记。 她对简体字还不熟练,写着写着就冒出两个繁体,所以她常记笔记练字,临她坐的张萄经常会探头过来看她写的字,说她写字好有古韵,还夸得她挺心里美。 今天弦歌儿正在写字时,右胳膊肘突然被撞了一下,她以为又是张萄看到她写的字来聊天的,就抬头笑着要跟张萄聊天,但在看清楚对方人脸时,她笑容凝固成了图片格式。 她旁边赫然坐着的是在山安路见过的施子傲。 她转头看左边,才发现张萄和孙雯雯都坐在她左边。 弦歌儿再看向右边的施子傲,施子傲戴帽子穿卫衣,在凑着看她写的字,“小姐姐,你写字不错啊,小时候练过?” 弦歌儿心想她一千年前练过。 台上老师在讲课,弦歌儿压低了声音问:“你怎么来了,你不上课吗?” 施子傲也压低了声音,“我肚子疼,身体好难受,让我爸跟老师请假了。” 弦歌儿:“……” 她真没看出来他好难受,并且能看出来他现在好高兴,都乐出虎牙了。 施子傲也是好不容易才找着时间过来找弦歌儿的,平时晚上和周末都被靳简寒拎着补课,一点自己时间都没有。 他心里又一直惦记着弦歌儿,终于找着班主任不在学校的时间,逃课来找她了。 施子傲是想好说辞才来的,他小声说:“其实是我姐担心你,总让我来看看你,我又没有你微信,就只能来学校找你了。要不,咱俩先加个微信?” 弦歌儿眼睛睁大了一些,“我每天都和阿宁姐姐聊微信啊,她为什么让你来看我?” 施子傲:“……”他并不知道他姐每天都和弦歌儿聊微信。 “总之,弦歌儿同学,”施子傲越过过程,直奔主题说,“我姐希望我能来关心关心你,我姐也希望你能来关心关心我。所以,中午请我吃个饭呗?” 弦歌儿眼睛不眨地盯着施子傲好半晌,她突然想到件事,短促的“啊”了一声。 施子傲:“?” 弦歌儿窃喜一笑,冲施子傲勾手指,低头小声说话,好似聊阴谋。 * 靳简寒是个经常将时间排得满满的人,本科时是计算机金融双学位,研究生读工商管理,自己开了公司外,平时还要上课,今天下午在上的是选修课资本运营理论与实务。 但就很莫名其妙的,靳简寒中午开始右眼皮就一直在跳。 靳简寒独自坐在最后面,没有记笔记,似乎也没有在听教授讲课,抱着个肩膀,双眼盯着的方向是前面PPT,但也看不出他有没有在听。 靳简寒眼皮跳个不停,终于问出口:【弦歌儿那边有发生什么事吗。】 -- 第30页 八藏:【……有。】 靳简寒:【?】 靳简寒:【怎么不早说?】 八藏:【你也没问我啊。】 靳简寒:【……】 这回靳简寒问了,八藏自然要说了:【就是施子傲上午逃课去找弦歌儿了,他们俩中午一起吃了饭,而下午这会儿应该……】 八藏是位道长,说话风格是很拖长腔的慢,他这句话还没说完,靳简寒余光瞟到了教室门窗上一跳而过的身影。 靳简寒:【不用说了。】 靳简寒双手搭在了桌上,漫不经心地转着笔,歪头看着教室门口。 很快同一个身影又从那玻璃窗口跳了出来,是一个戴棒球帽的小姑娘,蹦高高的往里面瞧着,蹦高高的同时还将眼睛睁得又圆又大,闪亮亮的。 不仅如此,这小姑娘蹦完以后,又一个戴帽子的男生走过来,这男生明明够得着那块玻璃,却像是故意逗那小姑娘似的,蹲下又蹦起,往里面瞧。 靳简寒忽然就觉得头疼。 这两个人,施子傲应该是逃课了,那这弦歌儿是下午没课还是也跟着逃课了,都逃课跑他这儿来干什么。 这还没完,他正想着要不要把这俩人赶走,就看到弦歌儿蹦着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弦歌儿举起iPad朝向他。 iPad屏幕是亮着的,上面还有滚动的彩色发光字幕——“宇宙巨无敌帅的靳捡屎哥哥,等你下课,我们一起出去玩呀。” 靳简寒:“……” 教室里其他学生也看到了这行滚动字幕,噗嗤噗嗤的一声声低笑。 谢沭今天跟他蹭课来的,坐在倒数第二排转过来看他,憋不住笑地说:“哎哟无敌帅的小哥哥,你家小姑娘来找你玩了啊,还不出去找人家?” 靳简寒视线从门那边移到谢沭脸上,他轻轻斯文微笑,同时在桌子底下猛踹谢沭椅子。 “谢同学,再不转过去,小心脖子扭断了。”靳简寒慢条斯理地说。 谢沭连忙噤声,晃荡着身体转过去,但肩膀还在颤,忍不住的笑。 靳简寒再抬眼看门上的玻璃窗,iPad已经放下,取而代之的是弦歌儿一次次蹦高高往里看的人影,蹦得她脑袋上戴的棒球帽都掉了,被帽子压过的头发又像起了电,一团细软绒毛在那儿乱飞。 靳简寒:“……” 不知道这祖宗今天打算怎么折磨他,他又会有什么新鲜死法。 第17章 . 一更 抬手碰碰弦歌儿的小麻花辫。…… 弦歌儿和施子傲两人分开行动, 施子傲在教室前门等人,弦歌儿在后门逮人。 这主意是弦歌儿出的,因为以她敏锐的直觉, 猜到总是拒绝她的靳简寒很有可能不和他们俩玩而在上课期间偷偷逃走, 所以她和施子傲要两面夹击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这节课时间还挺长,弦歌儿站得累了, 就蹲坐在后门口等靳简寒出来。 等的时候有点无聊,点开靳简寒的微信朋友圈看, 结果靳简寒这人好像是过分冷淡了,朋友圈什么都没发过。 终于听到下课铃声音乐响起,弦歌儿立即飕的一下站起来要开门往里冲,与此同时,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弦歌儿和左手拿着书的靳简寒四目相对。 弦歌儿抬着头, 一脸守株待兔成功了的激动表情。 靳简寒长腿迈出来,回头将书抛给谢沭, 让谢沭把书给他带回去, 他才再次垂下眸眼看弦歌儿, 不意外地将弦歌儿终于逮到要逃跑的兔子的兴奋表情尽收眼底。 这小姑娘挺神奇的,好像时刻保持着活力,总是精神状态很饱满,永动机似的没有消停时候。 她脑顶像是长了朵总是在持续开放的小花儿,这小花儿还怎样任由风吹雨打都不会碎掉与凋落, 总是直挺挺的, 花色也是总不会褪色,总是鲜艳艳的。 靳简寒装不知道弦歌儿为何如此精神洋溢,嘴唇轻启着一个开口,清冷问:“有事?” “寒哥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谢沭接了书后没走, 笑着过来跟弦歌儿打招呼,“小歌儿想靳简寒哥哥了,是吧?” 弦歌儿跟谢沭已经很熟了,笑盈盈点头。 “我说小歌儿,你刚才那iPad上写错字儿了,”谢沭看弦歌儿背着个双肩包,猜想iPad应该在她书包里,指着她书包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你那错别字是故意的,还是不故意的啊?” 弦歌儿一脸迷茫,“什么错别字?我不知道啊。” 谢沭转头看靳简寒,挑着眉调侃笑,“哦,那应该是无意,却又心有所想了。” 谢沭作为靳简寒的好友,看见这么好玩的小姑娘对靳简寒狂追不舍,管她是否真心呢,都是二十三年难得一见,就总想凑这热闹看靳简寒吃瘪的脸。 别看靳简寒这人平时端得跟霸总似的,其实也挺能折腾他们这帮兄弟熟人,虚有其表,蔫儿坏。 总说着自己对女人没兴趣,工作才是他对象,但他们就不信了,这么可爱一小姑娘在靳简身前身后转悠着,靳简寒能不动小贼心? “寒哥,”谢沭没完没了继续调侃,“人家小歌儿大老远坐三十多公里的车来找你呢,晚上请人家吃顿好的啊。” 弦歌儿眨着漂亮眼睛连连点头。 靳简寒没什么表情地睨着谢沭,慢悠悠地抬起左手晃了晃,“我下个月换表,这块旧表,你还想要吗?” -- 第31页 这种无声的威逼利诱,谢沭可是害怕极了,他惦记靳简寒那块六位数手表不是一天两天了,连忙讪笑点头摆手,走了。 不过走开的时候,谢沭还是挥着手大喊,“小歌儿,哪天有空的,我带上瑶瑶,我们来一场四人约会啊——” 弦歌儿笑开,踮起脚尖儿,用力挥手,好像俩人隔着百米远,“好——哒——” 谢沭:“小歌儿吃好玩好啊——拜拜——” 弦歌儿:“嗯呐——您也喝好玩好——” 靳简寒看着这两个神经病似的玩意儿,忽然意识到自打弦歌儿出现后,他身边人的画风好像都变了。 谢沭走开后,弦歌儿看靳简寒依然冷清模样,她就当没看到,笑眯眯地抓上他衬衫袖子,“嗨,哈尼学长,我们去游乐场玩啊?” 靳简寒:“……” 学长这称呼又是哪来的,一天能给他换八百个称呼。 靳简寒慢条斯理地拍掉拽他衣袖的手,“你逃课?” “我没逃课,我下午没课了才来的,”弦歌儿抬头看见从正门绕过来的施子傲,指着施子傲告状说,“逃课的是,这个小学弟。” 施子傲:“?” 弦歌儿小声劝仿佛散发治安管理员气息的靳简寒,“学长,我们一起把这个小学鸡送回学校吧?” 施子傲:“???” 施子傲难以置信他听到了什么,这个弦歌儿也太会过河拆桥了吧! 上午在弦歌儿的教室时,她冲他勾手指对他说她想去游乐场玩,可她爸不让她单独和男生出去玩,但如果叫上靳简寒的话,就可以一起去玩了。 他琢磨了一下,弦歌儿之前在山安路时是要追靳简寒的,弦歌儿这话的意思,其实是把他当炮灰,要借机把靳简寒约出来一起出去玩。 不过靳简寒已经答应他可以追弦歌儿了,那他就可以串通靳简寒多给他和弦歌儿单独相处机会,这也是个可以加以利用的好时机,就答应了。 可他完全没想到弦歌儿打的算盘居然是要合伙靳简寒把他送回学校,脑袋转得也太快了吧? 他们这三个人,到底谁跟谁是沆瀣一气啊?这三角恋是不是有点复杂了啊? 施子傲赶紧走过来说:“寒哥,我没逃课,我是肚子疼。” 弦歌儿躲到身高颀长身姿挺拔的靳简寒身后,探着脑袋出来说:“你肚子疼,你中午还吃那么多?烤鱼的整条鱼都被你吃了,我只吃了点小白菜,都没吃饱……不过你要是真肚子疼的话,我们送你去医院也行。” 施子傲:“你,你。” 靳简寒:“……” 这施子傲也是有点小惨,还想在跟弦歌儿这小祖宗打嘴仗,异想天开了。 “寒哥!”施子傲开始撒泼耍无赖了,“我每天都在你那么高强度的打压下痛苦学习,我昨晚都开始失眠掉发了,我不管,我需要放松,非常非常需要放松!” 后门的门口有同学在进出,他们仨在这儿跟堵门的门神似的。 靳简寒抬脚走到走廊窗前,后腰倚着窗台,抱着肩膀,对幼稚喊叫的施子傲说:“你去楼梯口等我,我和她谈两句,一会儿叫你。” 施子傲不太想走,但触到靳简寒的威慑眼神,还是走了。 反正就那么一个楼梯,他可以堵他们俩,他们俩也跑不了。 等施子傲走后,靳简寒散漫的目光望向弦歌儿,“你,过来。” 弦歌儿立马屁颠颠过来了,“来啦!” 她背的双肩包上有个粉色的小怪兽挂件,她一颠颠儿跑,那小挂件也跟着左右颠颠儿摇晃,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向他颠颠儿跑来。 靳简寒歪着头,不由得多看了弦歌儿两眼。 弦歌儿今儿穿的很嘻哈,穿着宽肥的棒球服,衬得她个子小小的。 带着粉色的棒球帽,长发在棒球帽下编了两个小麻花辫儿。 她仰头渴望地看着他,一对儿大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小姑娘。 “你想去游乐场?”靳简寒缓声问。 弦歌儿点头,亮眸快闪出泪花来,“好想,好想。” 靳简寒颔首,沉吟思考。 弦歌儿紧接着唱了起来:“和你在一起。” “玩遍飞空转盘,坐遍旋转木马,让每一次玩耍,都串连成我们最美丽——” “够了,我不想。” “……啊,哦。” 弦歌儿闭上了嘴巴,一瞬间就变得表情很失望难过。 她俩小辫儿飞成了外八字,但俩脚对内摆成了内八字,可怜巴巴的,甚至要挤出眼泪。 也就在这同时,靳简寒逐渐感觉到膝盖那里出现一丝丝疼痛,从骨头肉里向皮肤蔓延的疼。 逐渐疼成好像被人用锤子向他膝盖敲下来,骨头被敲碎,错了位,疼得靳简寒紧咬牙齿,手向后扶着窗台。 就好像是,又要给弦歌儿跪了。 “等一下。”靳简寒快速说。 弦歌儿:“啊?” 眼泪都被他这“等一下”给说的憋回去了。 弦歌儿的眼泪这么一消失,靳简寒的膝盖他疼痛就减缓了。 靳简寒知道今天这定然是非去不可了。 他若是不去,弦歌儿会哭。 弦歌儿哭了,他就会疼死。 但是,他当真一千个不愿意和弦歌儿单独去游乐场。 -- 第32页 和弦歌儿去游乐场,这和约会有何区别?他不想让这成为他和弦歌儿的约会。 靳简寒抬手捻了两下衬衫衣领,喉咙滚动了两翻,忍耐着不断泛滥的疼,并思索着该如何劝说通一个祖宗。 大概就,还是得哄吧。 而后,靳简寒弯腰屈膝,双手撑着膝盖微笑看弦歌儿,做出了哄人的姿态,以自以为算是温柔的态度问:“去游乐场玩也可以,但是要带上施子傲,可以吗?他是高三生,压力很大,有时也很需要放松……嗯?” 靳简寒给自己的心理建设是,就当弦歌儿是他两岁小侄女,他在哄一个智商还没发育健全的小孩。 而在弦歌儿眼里看到的是,平时冰冰凉凉的靳简寒,现在对她微笑着,他嘴角弯出难得的温柔笑意,同时他眼尾也挑出难见的媚态弧度……好像靳简寒此时在用好看的皮囊故意勾引她撩她。 弦歌儿心道靳简寒的妈妈也太会生了吧,赐给靳简寒这样一个好看的皮囊,这人一个微笑,一个“嗯?”,简直和象姑馆的小官一样,小羽毛挠人心似的,让人心情颤悠悠的愉悦起来。 弦歌儿听十娘说象姑馆的小官,就和现代社会某些夜店的小鸭是一样的,都很会讨女孩子欢心,弦歌儿都有心思想去夜店找鸭看看了。 “那你再哄我一句,”愉悦的弦歌儿顺便对小官提起了要求,“你要对我说哈尼,达令,或者直接亲爱的,特别温柔那种,说好希望公主我可以高抬贵手答应你呢哦。” 靳简寒突然觉得生不如死。 他为什么要承受这个? 但他还是将温柔的目光望向了他想象中的两岁小侄女,轻笑一声,抬手碰碰弦歌儿的小麻花辫,勾笑抬眼,“哈……” 没说出来,嗓子被这句带刺似的哈尼给梗住了。 弦歌儿闪烁着大眼睛鼓励地看他,好像在对他说加油。 靳简寒心说自己终究变成了曾经最讨厌的那种……轻浮的人,真是有理都没处说去。 靳简寒再次抬眼看他的两岁小侄女,温柔微笑,“哈尼弦歌儿,我好希望公主可以高抬贵手答应我呢。” 弦歌儿却摇头,“还有‘哦’字呢?” 靳简寒:“……” 像是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靳简寒保持着对面前小姑娘最温柔的微笑,重说:“哈尼弦歌儿,我好希望公主可以高抬贵手答应我呢哦。” 弦歌儿高兴的捂嘴笑,还原地蹦了起来,脸都给笑红了。 原来被象姑馆小官愉悦到是这样的开心呐! “那行吧,”弦歌儿捂脸笑着点了头,“好的好的,快走快走。” 第18章 . 二更 气短胸闷,倒不上来气儿。…… 双膝刚刚剧烈疼过的靳简寒犯懒, 不想开车,带弦歌儿和施子傲打车去游乐场。 三人之间最开心的当属施子傲了。 施子傲跟着目光沉静脸色却有些奇怪的靳简寒坐后面,施子傲恰好坐在前排弦歌儿后边。 司机开着空调, 弦歌儿身上甜甜的香味儿被小风吹到施子傲这边来了, 甜进了他心坎儿里,施子傲也没空去琢磨高高在上的靳简寒刚才为何像请公主进轿似的将弦歌儿请进车里。 施子傲盯着弦歌儿看, 弦歌儿戴着个耳机在听歌儿,不时地转头看前窗和看右窗的风景, 头发又跟随车一颠一左一右的晃,像个好玩的不倒翁。 施子傲悄悄往像加了屏蔽罩似的清冷的靳简寒那边凑着坐过去,想跟靳简寒说小话,但看了靳简寒两眼后,就又说不出了了。 靳简寒今儿穿的是黑衬衫, 戴着黑墨镜,很高冷的模样, 谁都不看谁都不屌, 还没完全继承靳氏, 就已经很有靳氏少年总裁大佬的范儿。 靳简寒和弦歌儿一样,也戴着耳机听歌中,他能从靳简寒的黑色墨镜侧边看到靳简寒没睁眼,在闭目养神中。 同时靳简寒冷冽的气场,让他感觉靳简寒像在深思什么数额巨大的交易。 施子傲想了想, 发信息给靳简寒。 双目阖着的靳简寒并未在思考公司的事, 只是在回想刚才他跟弦歌儿说的那两句话,不禁有点被气笑的无奈失笑。 但他唇角只是勾了下,还没笑开,耳机里响起一声微信音, 拿起手机看,是此时此刻正坐在他身边的施子傲给他发的微信。 施子傲:【寒哥,我要追弦歌儿,你帮我一把啊!】 靳简寒余光向施子傲那边斜过去,施子傲正对他挤眉弄眼,和双手合十对他拜拜。 他警告过施子傲,高考后才可以干追小姑娘这些事,因此推了下墨镜,没理施子傲,左转看车窗外。 施子傲又发来:【哥,也不用你说什么做什么,就只要多给我们俩单独相处的机会就行。我答应你,过了今天,我下星期每天都保证搞定两套卷子!手机也上交给你!寒哥,求求你了,呜。】 靳简寒看到施子傲后面那个“呜”字,挑了下眉,明明也没看到过弦歌儿给他发过这个字,但莫名就觉得施子傲被弦歌儿给带坏了,好的不学竟瞎学坏的。 施子傲疯狂求了一路,不停加大认真学习的筹码,都快将身家性命交给大佬靳简寒了。 靳简寒被求得烦了,神经有那么片刻的松懈,终于回了一个字:【嗯】 这个字发送出去后,靳简寒就微微蹙起眉,出现了悔意,正想撤回,施子傲发来一堆感谢的话与感叹号。 -- 第33页 算了,靳简寒放下手机闭眼想,如果能就此打发掉弦歌儿,也算是件好事。 周四下午,游乐场人不算多,除了家长带来的七岁以下小孩儿们,就是十八岁以上的大学生们,还有弦歌儿,以及施子傲和靳简寒。 弦歌儿是切切实实的第一次来游乐场,虽然有原主来游乐场的记忆,但那都跟看小视频差不多,无法真切感受到原主的愉快心情,直到这会儿亲自站在这游乐场里了,弦歌儿才感受到打从心底里的愉悦。 靳简寒嫌热嫌晒,扯掉施子傲脑袋上戴的棒球帽,戴自己的脑袋上,于是他戴着帽子墨镜跟在弦歌儿后边,慢悠悠地迈着大长腿。 看着像爱豆出街,也像弦歌儿的保镖。 施子傲刚才很纯情的在车上搜了一下和女孩子玩游乐场的攻略,今天一定必刷两个项目。 他之前追女孩都是单刀直入,还没这么纯情的追过女孩,头一回。 攻略的一个项目是和弦歌儿单独坐摩天轮,为浪漫;另一个是带弦歌儿去闯鬼屋,吓得弦歌儿主动往他怀里钻,为感情升温。 虽然他家有私人飞机,也常飞,摩天轮这东西在他眼里十分小儿科,但跟弦歌儿一起在密闭空间里坐二十分钟应该很有趣。 当然他也没有跟弦歌儿动手动脚的心思,毕竟弦歌儿很会告状,若是弦歌儿把他告到挺可怕的靳简寒那儿,发狠的靳简寒能扒掉他一层皮。 于是三人进园走到摩天轮下边的时候,施子傲立即提议,“我们去坐摩天轮吧?” 施子傲说这话的时候,还一边偷偷给逛花园似的靳简寒使眼色。 弦歌儿也想坐摩天轮,她来到这个世界后,连飞机都还没坐过呢,想上高的地方尝试一下在一百八十米高空俯视的感受。 弦歌儿回头问和这游乐场格格不入的靳简寒,“学长,一起去坐摩天轮啊?” 此时施子傲正站在弦歌儿身后,靳简寒眯眸看弦歌儿的时候,就能看到施子傲在后面给他疯狂使眼色。 既然答应了施子傲,就不能说一套做一套,作为君子,任何诺言都当遵守。 靳简寒没有直接严词拒绝弦歌儿,他温和地胡扯了个理由,“我恐高,你们去吧。” 弦歌儿失望了,心情正要被靳简寒的拒绝影响得不开心时,又觉得如果靳简寒真的恐高的话,她确实不该再劝靳简寒上去。 “你真的恐高吗?”弦歌儿问。 望着弦歌儿关心他的眼神,靳简寒发虚的眼神不自觉飘向远处,“嗯。” 弦歌儿又说:“那我和施子傲去坐摩天轮的话,你不会觉得有点不对劲吗?” 尝过苦头的靳简寒,今天已经不敢再跟弦歌儿冷言冷语,放柔了声音说:“不会,如果他对你做了或者说了让你不高兴的话,打电话给我。另外,我相信,他也不敢。” 老实等助攻的施子傲听到这里立即跑过来,“不会不会,就只是一起坐摩天轮,我啥也不会干的!” 弦歌儿自然是相信她不会受到施子傲的任何肢体语言上的轻薄,毕竟有十娘在时刻保护她。 必要时候,还有众死侍能出来保护她呢。 心想既然如此,那行吧,若是她自己一个人进玻璃仓坐摩天轮,也是挺无聊的。 “那学长你在这儿等我们下来,不能跑了啊。”弦歌儿暗戳戳警告,说完用力抿起嘴。 收到弦歌儿这祖宗的生气警告,靳简寒今儿个是不可能跑了的,他微笑了下,冲她摆手。 于是弦歌儿转头向施子傲小跑过去,俩人去买票,买完票又去摊位前买零食烤肠冰淇淋,要在摩天轮上来个野餐似的。 甩掉两个小祖宗的靳简寒身心放松下来,也去买了个冰淇淋,草莓味儿的,寻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双腿叠搭跷着,无所事事地边吃冰淇淋边闲看那两个人的背影。 施子傲生怕弦歌儿累着似的,将弦歌儿背着的双肩包,背到了他自己身上,还挺绅士的。 弦歌儿则是负责吃,捧着一堆吃的,笑吟吟地扭头跟施子傲说着话。 她走路也不老实,像小孩似的蹦蹦跳跳着,无论跟谁在一起都会很开心的模样,她周围的空气都好像变甜了。 靳简寒吃冰淇淋的速度渐慢了下来,稍拧着眉,莫名觉得这冰淇淋不甜了。 恰逢这时的天边出现了彩虹,弦歌儿抬头看见了,狂拍施子傲胳膊叫施子傲快抬头看彩虹,施子傲停下,顺着弦歌儿望着的方向一同看去。 施子傲看了两秒彩虹后,不再看,转头过来盯着弦歌儿看。 弦歌儿没有察觉,一直抬头看彩虹,施子傲的脸上逐渐多了宠溺的温柔。 靳简寒呼吸微滞了一瞬,垂眼看手中冰淇淋。 刚才还很甜的冰淇淋,吃了两口,就没了甜味儿,草莓味儿,和奶油味儿,难吃。 靳简寒站起身,走到垃圾桶前,将还没吃完的冰淇淋扔了。 站在垃圾桶前看弦歌儿和施子傲的背影,嘴里没味儿了的靳简寒意识到一件事—— 弦歌儿只招呼施子傲看彩虹,却没有转头喊他看彩虹。 弦歌儿不应该笑呵呵地回头喊他“哈尼学长,快看彩虹”吗? 她今天跟谢沭喊话时那么能喊,现在怎么不喊了? 靳简寒迈着大长腿回到阴凉处坐下,那冰淇淋八成是加了劣质添加剂,吃了不舒服,憋出了一口闷气,跟噎着了似的不上不下的梗在那儿。 -- 第34页 索性闭上眼睛,向后躺着假寐起来。 很快弦歌儿和施子傲上了摩天轮,售票屋那边放出了浪漫音乐,靳简寒听了会儿,不由得再次睁开眼睛。 有遮阳棚在头顶,刚才还觉得阴凉恰好舒适的靳简寒,这会儿又站起来走到太阳光下。 抬头,隔着墨镜寻找那俩人的玻璃仓。 俩人还未升太高,他看得见他们,弦歌儿和施子傲俩人面对面而坐,正在玩猜拳。 弦歌儿好像输了,站起来扭了两下腰,做了个舞蹈动作。 动作很优美,一手举高,另只手从脸侧划过,小蛮腰侧向下,轻而易举地舞出了柔软的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效果。 靳简寒才记起施子傲好像说过,弦歌儿是学古典舞的。 到底是专业的,只两个动作,就和她平时的状态不再一样,展现出了古典舞的独一无二的柔美身姿。 又想到,这弦歌儿都还未在他面前表演过任何她专业上的舞蹈动作。 真是只要离了他,她就不再演那一套非他不可的追求与喜欢。 靳简寒忽感气短胸闷,倒不上来气儿。 第19章 . 是的他醋了 学长我害怕,我好害怕,你…… 二十分钟后, 弦歌儿和施子傲俩人从摩天轮上下来。 摩天轮那小玻璃舱打开后,弦歌儿没着急走,和施子傲一起慢悠悠地出舱下楼, 她还回头扶了施子傲一把。 她看见靳简寒一个人在饮品亭里乘凉的时候, 也没急着走,继续跟旁边施子傲遛弯儿似的散着步。 直到她看见戴着墨镜的靳简寒抬头看向她, 她才像只小比熊似的颠颠儿朝他跑过去,左手拿着吃剩的零食垃圾袋, 右手举高挥舞大喊,“学长,我们玩完了,那个特好玩——” 手抵太阳穴的靳简寒一早就用余光扫到她那悠闲惬意的姿态了,直至她看到他抬头, 她才扑棱着翅膀飞奔过来。 基本就更坐实了她追他这事儿,根本没走心, 她只是一个演技派在他面前表演而已。 靳简寒优雅站起身来, 深知不能对这祖宗冷言冷语, 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接过她递过来的零食垃圾袋扔进旁边垃圾桶里,问她身后的施子傲,“怎么样,玩得开心吗。” 施子傲啃着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苹果走过来, “开心啊, 小学姐也玩得特开心,从进去开始,学姐笑的那小嘴儿就没合上!寒哥你要是不恐高就好了,也该上去坐一圈儿, 真的,特浪漫。” 说着,施子傲还冲微笑的靳简寒眉飞色舞地飞了个wink。 靳简寒墨镜下的眼睛眯了眯,莫名看施子傲哪儿都不顺眼,收了笑,“你这苹果哪来的,洗了吗,就吃?” “洗了啊,”施子傲得意洋洋,炫耀似的晃着啃了一半的苹果说,“小学姐送我的苹果,还说了寓意呢,希望我平平安安呢!” 靳简寒:“……”他闲的为什么要问这么一句? 施子傲这会儿是真的放松又开心了,因为刚才发生了件让他挺舒心的事儿。 他刚刚在摩天轮上,莫名其妙的、十分意外的、跟弦歌儿完成了——拜把子仪式。 只是其实他都不知道这事儿具体是怎么发生的。 本来摩天轮升到最高点时,他打算趁机跟弦歌儿浪漫表白。 表白之前呢,他做了一些感情独白的铺垫,对她诉说自己其实不是纨绔风流子弟,不是那些人口中玩得很野的施少,其实他只是没有安全感,缺爱。 他真正想表达的是倘若他真喜欢上一个人,就一定会全心全意对这个人好。 可他还没说后面的话呢,他就看到了弦歌儿脸上出现了特别可怜同情他的表情。 再然后,就特别玄幻的,他听见弦歌儿对他说,她要看在他姐施宁的面子上对他好一点,一定要帮施宁照顾他,而且她正好也没有弟弟。 再之后,他就稀里糊涂的被弦歌儿给拽起来,一起跪到地上磕了一个头。 他被弦歌儿按头拜把子的时候,他还听见弦歌儿跟他科普说,拜把子都是拜单数,拜一个就够了,好像她之前跟人拜过很多次把子似的。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他五迷三道的跟弦歌儿拜了把子。 心里全是卧槽。 但事情的结果却是,他觉得放松了许多。 他一直一个坏心思在心里埋着,想要干坏事,可他有时候看弦歌儿神情那么单纯,不自觉想象到万一他不小心在感情方面伤害到了弦歌儿怎么办,就觉得自己挺恶心的,对此也很苦恼烦心,但这时这坏心思被弦歌儿亲自动手给摘了出去,突然就一身轻了。 这么一拜把子,欸,浑身通畅了,还收着来自他姐送他的第一个祝他平平安安的苹果,就倍儿高兴。 施子傲自己都没注意到,相比频繁换女朋友的感情,自己更缺被持续关注的亲情。 施子傲在那儿啃着苹果眉开眼笑的,完全没注意到身侧靳简寒的异常沉默,毕竟他眼里的寒哥平时就寡言,总懒得理他。 施子傲抬眼看到鬼屋的方向指示牌,还想着要去玩呢,回头看着弦歌儿提议,“小学姐,我们去鬼屋啊?听说这儿的鬼屋特好玩,特刺激,走啊!啊对,姐你怕不怕鬼?” 没等弦歌儿说话呢,施子傲就特了解地说:“我知道你肯定怕鬼,毕竟女生都怕鬼,你要是害怕了,你就抓我手,我保护你。” -- 第35页 弦歌儿:“……” 真是不巧,她正好从鬼那边来的。她见过千万只鬼,连真鬼都不怕,何况是假鬼。 不过弦歌儿突然想到她可以在冷哥哥靳简寒面前假装一下柔弱,用力点头,“怕,怕死了。” 她装出了一脸害怕胆小的表情,回头巴巴地抬头问看起来就很给人安全感的靳简寒,“学长,我好想去玩,但是我好害怕……学长,你能保护我吗?” 闲散逛园的靳简寒看着她脸上半真半假的表情,定了两秒,又看施子傲那兴奋的表情,他下巴微抬,指着施子傲方向,“保护不了,我也怕鬼,你找他保护你吧。” 弦歌儿“啊”了一声,回头看施子傲。 施子傲这时自告奋勇地说:“行行行,我保护你!” 刚跟施子傲拜完把子的弦歌儿乐了,没把靳简寒冷淡拒绝她的态度放心上,反正她也是被这位不懂怜香惜玉的靳简寒拒绝惯了,蹦颠颠儿向施子傲颠过去说:“那行,先去看看。” 这鬼屋叫养老院之恶灵传说,据工作人员说还真挺吓人的,说制作设计团队是从日本请过来的,这里面游览面积超级大,门也巨多,很容易让人在里面迷路,每天都有好多人被吓哭,工作人员都不担心不赚钱了,直接建议胆小的人还是别进去了。 弦歌儿这么一听,那可就非进去不可了! 许久没见到鬼世界,她甚是想念啊! 很快买了票,他们三人一组,走进养老院之恶灵传说的鬼屋。 他们刚进去时,鬼屋还有点亮光,越向里面走,亮光就越少了,变多的是忽大忽小诡异的鬼火。 弦歌儿迈着小碎步走在昂首阔步的靳简寒身边,不时发出娇弱的怕怕声音,“啊——学长我害怕,我好害怕,你保护我呀学长。” 靳简寒轻呵了声,没回头,听弦歌儿那声音就知道她没害怕,真害怕她还知道吃苹果? 施子傲特会见缝插针,“小学姐别怕,我保护你。” 弦歌儿自然是一点都不害怕的,而且虽然能感觉到这制作精良用心,但跟她那鬼世界完全不一样,她就主动给这鬼屋效果加了个恐怖等级,走在施子傲身边压着声音说:“小学鸡,你知道吗,我刚刚去洗手间,听说这里的恶灵传说有一半是真的!这块原来是个坟地,半夜总能有女鬼的哭声,开发商一动这块地就死人,一动就死人,后来干脆不敢动了!开发商又怕这里面传出尖叫声吓着游乐场的人,就干脆直接给做成鬼屋了,正好可以掩盖一下尖叫声,所以这里面会有真的那种……灵呢。” 弦歌儿可是从鬼界来的啊,散发鬼的恐怖骇人气息可太容易了,施子傲听得直缩脖子,后脖颈能感觉到吹过来一阵又一阵的凉风,凉到整个后背一缩一缩的,不由自主地打了好几个哆嗦寒颤,“没,没事,小学姐你别怕,我,我保护你。” 不合群似的靳简寒走在前面,听得到后面那俩人在说话,尤其弦歌儿捏着嗓子的带沙沙响的轻柔声音,回头瞥了他们一眼,“少说话,你们俩跟住了。” 弦歌儿和施子傲:“哦。” 俩人终于噤声不聊天了,安安静静的跟着。 但也没那么安静。 支着耳朵保持敏锐的靳简寒总能听得到后面施子傲变急的呼吸声、凌乱的脚步、和短促的“啊”声,以及他袖子时不时被弦歌儿给拽住,弦歌儿的手有些抖,抖得他手腕都被动在抖。 每次NPC冲出来吓人的时候,他袖子也都会忽然被拽得很紧,甚至被后面的人撞过来。 莫名憋着劲儿的他始终没回头,跟逛画展似的往前走着,直至他看到有个无头女在跑的时候,骤然听到施子傲崩溃的大喊声,“卧槽她没头她没头!!!” “寒哥她怎么没有头啊啊——” 紧接着他被施子傲给紧紧抱住了。 他转头欲看弦歌儿怎么样,怎么一直没听到弦歌儿的叫声,才发现一直拽他袖子的都是施子傲,后面压根就没有弦歌儿,不知道弦歌儿什么时候走丢了。 靳简寒猛地站住凝神听声音,隐约能听到后面传来女孩子的一声声害怕尖叫声,他眉头一紧,拽开抱着他的施子傲就大步折返回去。 施子傲被甩掉后人就吓得往墙一贴,不敢动也不敢看了,哭吼大喊,“寒哥我的妈啊寒爹啊你在哪啊你不要走啊——” 靳简寒全然忽视施子傲,从阔步快走到急跑了起来,双眼不断四处看找着弦歌儿,自己都没发现急得心跳在加速。 这鬼屋里门多,他们刚才就七拐八弯地穿了好几道门。 着急找祖宗的靳简寒飞快地冲开着一道又一道门,冲跑的速度极快,吓得好几个NPC都紧忙靠边儿站,也把后面的组队玩家给吓了好几跳。 直到他跑过一个转角,忽然看到前面站着一个手拿啃了半拉苹果的人影小姑娘,他脚步渐慢下来,这小姑娘正站在转角和一个NPC男鬼聊天。 靳简寒呼吸还没喘匀,冷着脸走过去。 走近了,听到弦歌儿柔柔软软的声音说:“小哥哥,你这个漂亮的帆船胸针多少钱呀,如果没有特殊意义的话,你现在把它卖给我可以吗?” 那NPC男鬼装扮得很恐怖,长了两个脑袋,他怀里还抱着一个都是血的血脑袋。 弦歌儿一点不怕,说话间还跟另一个红衣吊死鬼扮相的NPC女鬼打声招呼说了句“小姐姐加油呀”,然后继续抬头跟NPC男鬼聊天,“小哥哥,我给你加价行吗,加一千两千都行,这样我就不用去商场买了,一会儿我就可以送给他了。” -- 第36页 靳简寒:“……” 她一会儿要送给谁? 第20章 . 是的他醋了。 翻脸无情臭男人。…… 弦歌儿怎么到哪儿都能跟男生聊起来? 很快弦歌儿和NPC男鬼拿出手机交易上了。 能坐着不站着的靳简寒, 向后靠着坐到红血冰棺上,头歪在假男鬼的膝盖上,平息着急促呼吸, 悠悠地旁观着弦歌儿的交易没阻止。 过了会儿, 男鬼把胸针递给弦歌儿,弦歌儿揣兜里放好, 笑眯眯地说了声“谢谢小哥哥”,高个子男鬼低头看着弦歌儿, 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靳简寒挑了下眼,长腿支地站起来,走过去说:“干什么呢。” 弦歌儿没被鬼吓到,反而被突然出现的大活人靳简寒给吓了一跳, “没买什么啊!” 这谎说得够此地无银的,靳简寒斜扫了眼那男鬼, 那眼神像在质疑男鬼做鬼的工作时间干私下交易的活, 不违反工作规定吗, 小心举报你。 靳简寒淡淡地从男鬼脸上收回视线,回头正看见弦歌儿在跟男鬼挤眉弄眼,他沉了下睑,手拎起弦歌儿后边背的书包,快将弦歌儿原地拎了起来, “走了。” 弦歌儿弯别着身子赶紧跟上, “哦。” 两人一起回去找施子傲,走在前面手插兜的靳简寒有意地放慢了步速,以防弦歌儿跟丢了,也等着听弦歌儿说些话。 但弦歌儿什么都没说, 没说要送什么东西之类的话,只有咔嚓咔嚓细小啃苹果的声音。 大概那东西是要送施子傲的,与他无关,靳简寒无意识的不由自主地推理猜测着。 弦歌儿吃东西有细嚼慢咽的习惯,好一会儿才终于吃完苹果,用纸巾把苹果核包上揣进兜里,然后擦干净手,伸手去拉靳简寒的黑衬衫袖子,“学长我害怕,感觉我脑袋上面有血在往下滴……” 靳简寒头没回地直接拆穿,“你刚刚吃苹果的时候怎么不害怕?” 弦歌儿看冷着气场的靳简寒没推开她,立刻很会撒娇地快走两步,双手圈住了他手腕,还轻轻的摇摇晃晃,“我没吃苹果啊,学长你是不是听见鬼在吃苹果啊?学长你听没听见血滴声?学长你害怕吗?学长你要是实在害怕的话,我保护你呀。” 靳简寒:“……”神经病鬼。 倒也没拨开她。 大概是她手心很温很软,这样被她圈着手腕,有些许细腻的温软,让他此时此刻,在这昏暗的鬼屋里,不想推开她。 弦歌儿歪着脑袋仰着看靳简寒,意外他这么大方的放任抓他手腕,便趁机摸他的脉搏。 他的脉搏好像是,比她平时的跳动速度快一些,但或许是在鬼屋里不同与别处,没那么冷静? 不过也或许是……他被她的魅力吸引了? 弦歌儿悄悄把手下移,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要去牵他的手,但她才刚下移一点,靳简寒清冷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你,我劝你不要得寸进尺。” “……哦。” 只好把手挪回圈着他手腕。 靳简寒找弦歌儿时情急之下未记路线,现在带弦歌儿回去找施子傲并不容易,门太多,绕来绕去得又哪儿哪儿都有尖叫声。 弦歌儿那双眼睛好像总能比他们看见得多似的,不知不觉就松开了靳简寒的手腕,走到前面去,小手没事儿扒拉扒拉这个箱子上的头骨,又去掀开那张床上的床单看假尸,嘴里还嘟嘟囔囔“也太假了”。 靳简寒欣赏着弦歌儿不怕鬼的胆大的样子,逐渐也琢磨出这小姑娘确实没心没肺了,她对他演戏都能演着演着给忘了。 又进一道门,弦歌儿瞧见右边空中吊个耷拉脑袋的白衣长发鬼,不由得走近仔细瞧。 她看这吊死鬼不像之前那些假鬼轻飘飘的,有些重量,怀疑是工作人员,又觉得工作人员不可能搞这么个高难度吊脖子动作,挺蹊跷的。 弦歌儿狐疑地走过去伸手撩这鬼的头发,她手刚碰上一缕发丝,就见吊死鬼猛地抬头,红舌头挂在嘴外面伸老长,举着双手向弦歌儿掐了过来—— 然而弦歌儿站着一点没动,她镇定地仰头看着这鬼的眼睛,中肯评价着这鬼的眼睛还是太人了,不够鬼,不过威亚吊得挺辛苦也挺好的。 她想这些的时候只是一瞬间,也就在此同时,她手腕突然被拉住,被一个强有力的外力拽向后方,而后她后背撞进了一个胸膛怀抱。 她和这人的身体同时被暂停了好几秒,她感受到的是这个人心脏跳动节奏有力又快,而且他胸膛很硬朗也好温暖,散发着热量。 她正想着,这人忽然转着她肩膀给她转到了他身后,好似他刚才把她撞进他怀抱的动作只是个意外,应当做肢体避嫌。 弦歌儿慢吞吞抬头,毫不意外看到的是一身黑衬衫的靳简寒挡在她前面的强韧背影。 也清晰感觉到一路上置身事外的靳简寒,此时因她差点受到伤害而正散发暴戾气息。 但其实那鬼对她确实只是伸手的动作,并没有真的要掐上来。 弦歌儿才突然记起有一件事被她给忽略了,靳简寒后来成为了暴戾恐怖的大反派。 可别这么早就开始反社会啊,弦歌儿怕怕的,她小手扯了扯靳简寒的衣袖安抚他,轻声说:“学长,我没事,我没被吓着。” 一边拉着变脸的靳简寒往旁边走,离那只不容易的吊着威亚的鬼远一点。 -- 第37页 冷着脸的靳简寒在被弦歌儿轻轻拽离原地时,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不礼貌,对那吊威亚的工作人员点头致了下歉意。 忽然,他就感觉到弦歌儿的手指顺着他黑衣袖再次慢慢下滑,落到他手上,紧接着他掌心被她摊开,然后一个小东西落到了他手心上,听到弦歌儿迅速说了句话—— “学长我送你个东西哦!” 说完她就害羞似的转身跑了。 靳简寒诧异回头看弦歌儿,弦歌儿跑得飞快,她帽子和麻花辫都跟着要飞了,背影不像跑在鬼屋里,就像跑在繁花盛开的花海里。 靳简寒绷着的脸渐渐有了松动,缓笑出声,原来她买的帆船胸针是要送给他。 弦歌儿有点可爱,他失笑着想。 而后靳简寒勾唇垂眼看手心,但下一秒他的表情就——僵住了。 靳简寒大步走出去追人,他推门出去,幸好弦歌儿没走远,正在墙边立正。 她垂着个小脑袋瓜儿,粉色棒球帽挡住了她脸上,但她俏红的耳朵露在外面。 靳简寒走过去拍了下她帽子,嘴角有那么点要被气笑的弧度,“弦歌儿,你送我,苹果核?” “啊?”弦歌儿也低头看他手,可不就正是她刚刚用纸巾包着的苹果核! 弦歌儿神经断了一下,懵了两秒,然后连忙再掏兜,这回准确地将那个帆船胸针翻了出来,赶紧重新放他手心,“不好意思哈,这俩的触感有点像,我刚才没低头,而且这鬼屋也黑不溜秋的……” 弦歌儿捏着帆船的小桅杆,突然怕靳简寒嫌弃,连忙解释说:“就是我们那个时……不是,就我们家,航海技术还挺成熟,也不是,就大家现在都喜欢出海嘛,钓个鱼什么的,我看见那鬼衣服上的帆船,第一反应就是要买下来送给你,代表吉利嘛,一帆风顺,无灾无难。不过这毕竟是二手的,你要是嫌……” “谢谢你,”靳简寒收紧五指将帆船握在手里,打断她的支支吾吾,“我收下了。” 弦歌儿顿时松了口气, “那就好,我还怕你不收呢……你现在有没有开心一点?” “嗯,”靳简寒难得轻笑了声,尾音拖长着扬出了动听的弯调,“不过下次,别再送我别人用过的了。” 他自己都没曾想到,他堂堂一个靳氏接班人,竟然收到了一件二手礼物,以及他还收下了。 弦歌儿连忙点头。 靳简寒正要说话,而就在这时,一个女鬼冲上来吓唬他们俩,一个脑袋撞过来,正将弦歌儿撞进了靳简寒怀里,靳简寒下意识抱住弦歌儿。 女鬼没想到这情况,“啊”了一声,叫唤着跑了。 剩下垂眼的靳简寒,和抬头的弦歌儿四目相对,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自己,尤其弦歌儿清楚地望见了靳简寒眼底溢出的失笑,不再是冷硬推开她。 周围都是小鬼怪们,长舌鬼,吊死鬼,还有各种紫黑色的血,棺材,蜘蛛网。 弦歌儿心道这环境和气氛可太太太好了,尤其靳简寒刚收了她礼物,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呐,连忙眯着笑眼乘胜追击,“寒哥哥,你是不是觉得我还挺美的,人也挺好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邀请我做你女朋友?” 只见靳简寒眼底的笑意瞬间消失,面无表情推开她,“弦歌儿,你想多了。” 弦歌儿:“……???” 好一个翻脸无情的男人。 弦歌儿都想跟这个靳简寒辩论了,但还没开始辩论,终于有一个被他们两人遗忘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啊啊啊寒哥弦爹你们在哪儿啊,我不玩了,我想出去啊——” 弦歌儿:“……!” 啊,她就说她好像忘了什么嘛! 都忘了还有个施子傲了,瞧把孩子吓的,吓得都管她叫弦爹了。 弦歌儿赶紧着飞奔跑过去,“没事没事,来,姐保护你——” 剩下靳简寒停留在原地,双眸深沉地垂眼看弦歌儿送她的二手礼物。 只觉烫手,又暖手。 握不住,又扔不掉。 * 从游乐场分开那天之后,收到帆船胸针礼物的靳简寒,再未收到弦歌儿缠着他的任何电话和信息。 就好像她追他只是她一时起兴,追着追着就不想追了。 或者她在用欲擒故纵,撩完就跑,等他去追她。 名下数家公司的靳简寒事情多,工作繁忙,自然也未主动联系过弦歌儿,毕竟这祖宗越消停,他也越平安,不用受肉体疼痛折磨。 但偶尔这祖宗的名字会从别人的嘴里跑出来。 工作室开会结束后,靳简寒留在最后未走,在品着合作商送来的绿茶,谢沭坐到他桌上,举起他茶杯看长条茶叶的起起伏伏,突然冒出来一句,“寒哥,最近怎么不见弦歌儿小学妹来找你呢?” 靳简寒的好心情冷不丁被影响,瞥斜着谢沭正要说一句“关你屁事”,谢沭又说:“弦歌儿会不会是谈恋爱啦?难道被别人追走了?” 靳简寒站起来抢走茶杯,径直走了。 第一次发现谢沭长了张嘴这事儿,挺多余的。 除谢沭这张嘴外,他给施子傲补习的时候,弦歌儿的名字也会从施子傲嘴里遛出来。 施子傲加上了微信,在某一天他做完一张卷子休息时,翻开弦歌儿的朋友圈,惊讶地喊了一声,然后特别羡慕地说:“大学也太好了吧,没课就出去撒欢,都没人管他们,而且这么多男男女女的出去玩个三天两夜的,这得凑成好几对吧?” -- 第38页 靳简寒倚在施子傲的床上看文献,听到“男男女女”这四个字时,他看文献的视线就定住没再有移动。 施子傲又说:“卧槽,瞅瞅这大合照,怎么弦歌儿左右两边站着的都是大帅哥啊?” 靳简寒的iPad久未被点击,背景光变暗到熄灭了,他那定定的视线也没有变化。 总是围着他转的弦歌儿,突然间不围着他转了,什么消息电话都没有。 原来是去和她的男男女女同学们玩去了,玩嗨了,玩得早把他抛脑后去了。 她就好像是,无论有没有他,都过得逍遥自在,恣意开心。 第21章 . 是的他醋了 别说,这小姑娘玩心怪大的…… 靳家有家族规矩, 周六晚上靳家人需要回靳家老宅一起吃饭,当晚宿在靳家,周日再离开。 靳简寒经济独立得很早, 在十八岁生日成年当天, 就买了公寓搬出去自己住,然而到每周这天也一样要回来。 虽然他不喜欢靳家的一些人, 他也清楚这规矩美名其曰为了让家族关系更亲密和谐,更有凝聚力, 其实不过是为了让所谓的靳董更方便控制人心,但每周这个时间仍然无法避免见到这些人。 因为靳董靳厚淮的这个规定,恰好遂了靳老爷子希望家庭和睦人全人齐的愿,他总要为爷爷回来。 周六晚上的开饭时间在六点钟,靳简寒如往常一样让曲钟五点五十五分将他送到靳家, 但还是被父亲靳厚淮叫到了书房。 靳厚淮正在与自己下棋左右手博弈,着一身笔挺白色西装, 看着也就四十岁左右依然壮年的模样。 然而他已经是五十三岁的年纪, 是深邃五官与深沉气质, 令他年轻十岁有余。 靳简寒脱了拖鞋敲门进来,面上没表情,声音没起伏,“父亲晚上好,您找我。” 在这靳家, 靳简寒的爷爷靳老爷子, 是很新潮的老人,有一阵看电影教父看得入了戏,给自己取了个意大利语名字,让全家人都叫他意大利语的名字。 而靳简寒的父亲靳厚淮, 却是个老顽固派,每个人都需要对他极其尊敬,并在家里保留着一些仿佛旧社会的规矩。 靳厚淮排行老大,下边还有两个弟弟与一个妹妹,也就是靳简寒的二叔三叔和小姑,他们见了靳厚淮,也都需要说些仿佛旧社会的话。 靳厚淮没抬头,只摆了下手,示意靳简寒去窗边的沙发上坐会儿,等他研究完白字的这步棋再说话。 靳简寒解开西装扣子坐下,不动声色地等着他与之并没有多少父子情的父亲开启谈话内容。 五分钟后,靳厚淮忽然变脸,猛地甩手将半数棋子推翻,掀翻棋盘,棋子噼里啪啦落地,有两个黑棋落到靳简寒黑袜子前,靳简寒置若罔闻未动。 随即靳厚淮沉着脸开了口,“靳简寒,你最近和弦家的女儿走得很近。” 一个肯定句,并非问句。 垂眉看棋的靳简寒对于靳厚淮开的这个话头丝毫不意外,靳厚淮对靳家人的控制欲一直很强,他知道靳厚淮一定会时刻了解他动向。 靳简寒未作言语,沉稳地等着听靳厚淮接下来的话。 靳厚淮冰冷强硬地说:“当初你和弦家的娃娃亲,是你母亲说的,现在你母亲走了,已经不作数,而且那弦家这么多年都没有个改进,还干着那些糙生意,生了个任性女儿,竟然还叫她去学跳舞那种不入流的东西,难道你还打算娶弦歌儿那种上不了台面的人?以后不要再和她有来往了。另外,我希望你多和施宁联系,记住了吗?” 沉默至此的靳简寒,终于抬眼看向他专横的父亲。 多年来,靳厚淮都是利益为上,能为利益利用任何人,也为利益而决定每件事。 靳简寒俯身捡起地上的一颗黑子放手里攥着,不疾不徐地说:“父亲,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打算继承靳氏,也不想做您的棋子。我的婚姻感情,不想掺杂任何其他利益。” 靳简寒话音刚落,一只禅意花瓶就向他飞了过去,贴着他左耳飞过。 靳简寒一动未动。 被打得多了,他已经确信靳厚淮这次打偏了。 花瓶砸到靳简寒背后的墙上,花瓶四分五裂,碎瓷片被墙壁弹得飞溅出去,有一片尖锐瓷片扎划下靳简寒左侧脖颈,瞬间划出一道口子,有血珠渗出来。 靳厚淮对靳简寒受伤视而不见,冷声骂道:“靳简寒你既然生在靳家,是我靳厚淮的儿子,你就该做好为靳家牺牲的准备!不管你能不能继承靳氏,你未来的结婚对象都只有一个选择,就是施宁!” 靳简寒脸上没有丝毫受伤的神情,将手里棋子抛掷到地上,侧颈摸伤口。 食指抹了道血出来,他用拇指捻了捻,拇指上也染上了血。 他忽而轻笑了声,轻得很冷。 读小学时,他每一次去施宁家,便都是靳厚淮带他去的,靳厚淮很早就打了这算盘。 靳厚淮情绪总是转变得很快,又缓和道:“你最近不是在给施子傲补习吗,这个切入点不错,可以从施子傲入手,施宁便会对你感动万分。” “还有,”说着靳厚淮话锋一转,直接进入今天的正题,“我知道你明天肯定会去省里组织的慈善拍卖会,我提醒你一句,你陈叔叔,就是陈岩教授,他明天也会去。你陈叔叔最近拿下了新区的美术馆建设项目,是美术馆的总设计师,新区的美术馆如果最终大范围采用合作靳氏的产品,对我们靳氏的发展有很大的促进作用。如果明天你看到他若是喜欢什么,你就拍下来送给他,花多少,我私人账户准给你。” -- 第39页 靳简寒知道这一定不是靳厚淮的最终目的,若单纯为了送礼,靳厚淮可以选择任何人去送,他未出声。 终于,靳厚淮漫不经心似的说:“对了,还有你陈叔叔的女儿陈佳琪,她前两天看见你那工作室的宣传采访了,你出镜那两秒的状态不错,她想约你吃饭,转达给我的是她想投资你工作室项目,但她还问了你是否有女朋友的一些话。简寒,施宁现在在国外读书还没回来,你可以在她回来之前,多认识一些其他对你事业有帮助的女孩子,多交交朋友,明白吗?爸是为你好。” 听到这么兜兜转转的话,靳简寒忽然忍俊不禁,缓缓笑开。 为他好?对他事业有帮助?真是感天动地。 靳简寒微微颔首,捻着指尖的血站起身说:“父亲如此为我着想,那我会尽力争取,让陈叔叔认可我,最终选择只和我个人工作室的自营产品合作。” 靳厚淮顿时大变脸色,“靳简寒你不知好歹!信不信我让你那工作室破产,让你一无所有!” 紧接着靳厚淮从桌子后面冲出来,就如靳简寒搬出靳家之前的每一次一样,靳厚淮从书架上抓起一本书就用力地往靳简寒脑袋上砸。 但靳简寒已不再是曾经未成年的自己,他偏开身子躲开这本书后,在靳厚淮冲过来打人之前,面无表情地摔门离开,只对靳厚淮留下一句“我也可以让你一无所有”。 这道门一关,靳厚淮就只能憋住这口气。 靳厚淮从不会当着第三人的面打靳简寒,因为靳厚淮面上是以德服人的靳董,只有背地里才做道貌岸然的恶心事。 而靳简寒说的话并非大话,他只是在等一个恰逢合适的契机。 * 靳简寒和靳厚淮的针锋相对已成习惯,连受伤这种小事都早已无所谓不知疼,创可贴也未贴,等变干的血封住伤口,就此了事。 隔日下午去慈善拍卖会现场,衬衫领口正好遮挡住他伤口,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如既往的淡然。 这场慈善拍卖会是省里组建,为偏远乡村小学校园建设和为救治重症儿童进行的双重募款筹资活动。 靳简寒和谢沭两人一起到酒店会场,在签到处领拍卖牌时,写得一手漂亮好字的靳简寒低头签字,谢沭眼尖还是看见了靳简寒脖子上的血痂,他“嘶”了声问:“靳总,您这最近,玩得挺野啊?” 靳简寒昨晚没睡好,今天犯懒,懒得搭理谢沭这话茬,顺手给谢沭的字签了,“今天走公账,公司报销两百万,你看着捐,超出部分你自己补。” 谢沭不在乎这个具体数字,只顾着调侃感情经历空白的靳简寒,“最近弦歌儿不是都在跟同学聚会吗,钓鱼剧本杀鬼屋的……我说靳总,那这是哪个小姑娘伤的你啊?你干什么了,被被人家伤到脖子这块儿?” 听到弦歌儿的名字,从早一直保持云淡风轻的靳简寒太阳穴跳了两下,皱起了眉。 眉间隆起只一瞬间就恢复,靳简寒扭了下手腕,装作不在意地问:“陈瑶和她一起玩的吗。” “陈瑶没去,”谢沭提起这个就叹气,“她忙着交毕设开题报告呢,都没跟我发几条微信。” 工作人员给靳简寒递了号码牌,靳简寒道了声谢接过来,看着和弦歌儿年纪一样的20号号码牌,随意晃了晃,“那你怎么知道的?” 谢沭说:“之前我不还说怎么没看见弦歌儿吗,后来弦歌儿给我打了两回电话,问我哪儿好玩,还挺高兴地跟我说,她又认识了好多朋友。” 本来说到这里就可以了,但谢沭又恍然大悟地加了一句,“你这么问我,啊,难道她没给你打过电话吗?” 一直没收到弦歌儿任何信息电话的靳简寒:“……” “没有,”靳简寒手插兜随口扯了句,“我没给过她号码。” 然而就在靳简寒说完这话不久,靳简寒和谢沭刚走进拍卖厅,靳简寒手机就响起来,屏幕上正写着“小祖宗”三个字。 瞥到这三个字的谢沭,“这是谁?” 靳简寒乜斜了他一眼不要多管闲事,举到耳边接起,随即弦歌儿的大嗓门清透地传过来,“靳总你也来拍卖会啦——你抬头,我正在你前面两点钟方向,你来找我呀——” 之前和弦歌儿高声对喊过的谢沭,第一时间认出了弦歌儿的声音。 谢沭了然笑出声,这靳简寒还说他没给过弦歌儿号码?显然就是弦歌儿玩高兴忘了他,真没给靳简寒打过电话。 别说,这小姑娘玩心怪大的。 靳简寒抬眼向弦歌儿望去,正瞧见弦歌儿穿着小白裙站在人群前。 弦歌儿今天穿的长裙很漂亮,应是设计师定制款,像温柔的从敦煌飞天壁画里走下来的飞天女,很有古典美,和飘着仙气。 而她身后正站着一个他没见过的成熟男人。 弦歌儿说话间,那男人举步走到她身边,亲昵地垂首贴到她举在耳边的手机上。 “给谁打电话呢?” 靳简寒的话筒里,传来那男人问弦歌儿的声音。 第22章 . 是的他醋了 牙疼死你哦! 靳简寒不发一言地深沉望着弦歌儿身后那个男人。 谢沭顺着靳简寒的幽深渐冷目光看过去, 就见到今天很漂亮的弦歌儿身后站着一个成熟年约三十岁的男人,那男人俯着身子都快贴上弦歌儿的俏美小脸蛋,弦歌儿耳朵红着, 突然害羞了似的, 转头去推那个男人。 -- 第40页 那男人轻轻笑着,抬手在弦歌儿脑袋上揉了揉, 玩笑似的说了句什么,弦歌儿恼羞成怒般地用小拳头打那男人的肩膀, 那男人笑着一下下扒拉弦歌儿脑袋。 两人玩笑打闹着的画面,实在是亲昵极了。 很快那男人和弦歌儿边走边闹地绕场半圈,一同走出了会场。 谢沭转头看身侧靳简寒,靳简寒脸上未见波澜,已恢复平静, 仿若没接过电话,也没看到弦歌儿, 将号码牌递给他, 抬步进场就座。 “我看那男的, ”谢沭本能的猜测了一句,“很有可能是弦歌儿的哥哥,哥哥妹妹闹来闹去的很正常,你别多想。” 谢沭说完就觉得后悔了,哥哥妹妹这词儿用的, 越听越暧昧不对劲儿, 毕竟谁都知道弦歌儿是独生女,没有亲哥哥。 靳简寒解扣落座,双腿交叠着,拿起拍卖目录翻看, “他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多想?” 谢沭:“……” 这醋味儿都要冲天了。 靳简寒刚挂断电话的手机,又响起两声微信提示音。 谢沭不知怎么,下意识猜测可能是弦歌儿发来的信息,没准是弦歌儿在向靳简寒解释和那男人的关系,不像他们想的那样。 连着两声提示音,不聋的靳简寒自然也听到了,但他未看信息,只是拿出手机拨了下侧边键,调成静音,放回西装兜里。 “你看看微信啊,”谢沭说,“估计是弦歌儿发给你的。” 靳简寒神色淡淡:“没空。” 谢沭:“……” 主持人上台讲感谢主办单位,领导上台致辞,播放此次慈善宣传片,之后主持人总介绍拍品,正式开始拍卖。 今次拍卖的拍品,不仅仅是大拍卖家收藏的一些古董,也有各界人士拿出自己手中的珍贵物件进行拍卖,起拍价从一万到百万不等。 谢沭看中一只绝版包包,想拍下来送给陈瑶,但他在买之前还是得问问陈瑶。有时候他自以为的惊喜,对陈瑶却不是,男女想得总是不同。 而就当谢沭去给陈瑶打电话刚离开一分钟,一个穿漂亮裙子的小姑娘就一屁股坐了过来,正坐到谢沭的座位上,然后偷偷摸摸似的把脸朝靳简寒凑了过来,“靳总下午好呀,这么巧呢在这儿遇见啦。” 这小姑娘年纪小,说话声音都有奶味儿似的,不用转头看,就知道是谁了。 弦歌儿近距离挨着靳简寒,靳简寒英俊的立体五官在她面前放大许多倍,她有点被靳简寒的完美线条给冲击到了,“啧啧”着感慨,好像都快要忍不住上手摸他脸了,“靳总怎么生得,生得可真好呀。” 靳简寒:“……” 这话听起来哪里不对。 好像又把他当了什么象姑馆的小官似的。 接着弦歌儿果然伸手要摸靳简寒的脸,靳简寒在弦歌儿伸手过来那一刻,余光扫见她笑盈盈的脸颊,和闻着她身上的甜香味儿,就没来由的心烦,偏头躲开。 靳简寒皱眉冷道:“乱摸什么。” 弦歌儿不得不把手收了回去,挺遗憾的“噢”了一声,“就只是没忍住想碰一下……” 不过弦歌儿对此无所谓,反正靳简寒总是这样阴晴不定对她忽冷忽热的,她双手托腮,继续笑呵呵说:“靳总,你喜欢哪个小玩意,我拍下来送你呀?” 靳简寒眼前闪过弦歌儿和那男人打闹的画面,很不喜欢弦歌儿这样若无其事的模样。 他垂眉翻拍品目录,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你就那么喜欢送二手礼物?” 弦歌儿:“……啊?” 靳简寒这讽刺的语气,是在讽刺她? 什么意思,他是在表达不喜欢她上次送的二手礼物吗?那当时为什么不说,突然现在翻旧账阴阳怪气地说? 靳简寒说完这话,便觉出身边小姑娘呆住了,喜气盈盈的眼神也变得呆滞。 他呼吸慢了两拍,正想说点什么,忽然道长急冲冲地嚷嚷:【靳总你怎么能怼祖宗呢!你怎么就记不住你被绑定死亡系统了吗!!!】 靳简寒慢下来的呼吸顿时停了两秒:【今天的死法,是什么。】 八藏叹气说:【是……疼不死你又能疼死你的,牙疼!】 道长话音落地,靳简寒就开始牙疼。 真没事自己找死的靳简寒:“……” 牙疼是对称着疼的,从最里侧的智齿开始疼,连着脑神经都在疼,像有人硬生生拔掉他的牙,又连着拔掉两颗牙。 靳简寒用力咬了咬牙,都能感觉到嘴里的血味儿,但他仍未服软,望着前方台上的金牌拍卖师,暗自忍疼。 弦歌儿撇了下嘴巴,挺不高兴的,在心里跟十娘告状:【十娘,他欺负本宫……呜,哽咽。】 十娘立即说:【收到,系统已经开始惩罚他!公主放心,谁欺负你都要受到惩罚!】 弦歌儿满意了,高兴了。 而后没多久,靳简寒的右边走过来一位优雅女人,长卷发披肩,腰细腿长,身材好得了得,女人惊喜地唤了声,“简寒?这么巧?” 靳简寒眉间闪过不悦,同时咬紧着牙,冷着眉眼抬头,不意外正是靳厚淮向他提过的陈佳琪。 但却未见到陈佳琪的父亲陈岩教授。 弦歌儿也挑起了眉,若有所思打量这女人。 女人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还挺漂亮的,和她风格完全不一样,气质成熟,打扮也很成熟。 -- 第41页 她有印象,是有一个成熟女人追求过靳简寒,并用了很成熟的那种勾引手法,而靳简寒自然是对这个女人没有动过感情,靳简寒不喜欢陈佳琪这一类型。 所以弦歌儿就没在意这个女人,她只看了一眼就没再看这女人,静等着看她喜欢的团扇开拍。 陈佳琪裙装领口开得很低,手按领口坐到西装革履的靳简寒右边的空位上,亲昵笑说:“好久不见了呀简寒,有两年没见了吧?怎么样,有没有想我呀?” 陈佳琪在和靳厚淮通话时,靳厚淮对她说的是靳简寒对她也有好感,所以她一见到风姿翩翩的靳简寒,便很自然的撩了起来。 但靳简寒直截了当地给自己前面立了个盾牌,清楚传达立场,冷淡道:“听说您现在开了自己的设计工作室,祝陈总生意兴隆。” 陈佳琪嘴角笑容僵住,“简寒,你怎么这么见外啊,叫我佳琪就行。” 陈佳琪在走过来之前,有看到靳简寒敛眸和他旁边女生低语,但因为有靳厚淮说的靳简寒对她有好感的话在先,她就未多想。 现在靳简寒这样疏冷,陈佳琪就不得不多想了,难道靳简寒其实有女朋友吗,她若有所思地问:“简寒,刚刚看到你们在聊天,你们是认识吗?” 靳简寒余光向左侧瞥了眼弦歌儿,恰好弦歌儿也在看他,四目相对,弦歌儿立即对他弯着眼睛甜美一笑,笑出了弯弯月牙形状。 刚刚弦歌儿对那个男人也如此笑弯过双眸。 并且他意识到,弦歌儿眼里没有半分对突然出现的陈佳琪的任何醋意和生气。 靳简寒脸色一沉,转眸回答陈美琪,“不认识。” 弦歌儿:“……??” 不认识?! 靳简寒居然说他和她不认识?! 弦歌儿:【十娘——】 十娘:【收到!】 几乎同时,靳简寒的牙更疼了,刚刚是四颗牙疼,现在是连带着分不清具体多少颗牙疼,似乎有十多颗在疼,牙神经到脑神经全都在疼,疼得他太阳穴直跳。 好像有医生在给他进行全口拔牙,并且分毫麻药都未用,就生生地拿拔牙钳在他嘴里扭转摇晃和用力拔,连牙带血的拔出去,再继续拿锤子连敲带撬地继续拔下一颗。 八藏连声说:【哎哎哎——靳总你在作什么呀你!快向祖宗道歉啊!!】 但靳简寒死死咬着牙闭着嘴,肉眼可见的他脸色在变白,他仍是不服软。 八藏:【……】 这倔强固执脾气,难怪上辈子没落着好下场……! * 谢沭打完电话回来,看见弦歌儿竟然笑吟吟地坐在他那儿,靳简寒的表情却很不好,他在心里叹了声,心道弦歌儿好像靳简寒的克星啊。 谢沭走过去坐到弦歌儿旁边的空位,打破气氛的僵局,笑问弦歌儿怎么过来玩了。 弦歌儿笑眯眯地整个身体都转向谢沭,拿出拍卖小册子翻着,找出第五页的彩页团扇对谢沭说:“我看中了这个团扇,好喜欢,想要拍下这个,所以就来啦。” 这是一把很漂亮的团扇,而非折扇,正是她那个时代的扇子,上面画着很精致的对镜梳妆的仕女图,十分好看精巧,她当时在她爸那儿看到这个拍卖小本子这一页时,立即就喜欢上了。 起拍价也不贵,才二十万。 起拍价其实再贵些也可以,反正最后花的钱都是做慈善捐出去。 弦歌儿兴奋地开始洋溢赞美之词介绍这团扇,说着还假装手持团扇,手腕轻转着扇了两下,“怎么样学长,有没有感觉特别适合我?” 恰好弦歌儿今儿穿着裙子,她学舞蹈,单单是无实物地扇两下扇子,就有很柔美的古韵味道流露出来。 靳简寒余光看到了,不得不承认,是很适合她。 陈佳琪敏锐察觉出靳简寒身边那女孩可能是她情敌,就轻笑着撩了下头发,对靳简寒撒娇般低声说:“这把团扇是很漂亮 ,我也很喜欢呢。简寒,我刚才忘记领号码牌了,你帮我拍下来好不好?” 弦歌儿:“??” 这女的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要跟她抢团扇? 竟然还让靳简寒帮拍? 弦歌儿握紧号码牌,抬眼紧盯着主持人介绍,等待开拍,心想一定要一举拿下。 但弦歌儿想这些只是一瞬间的事,牙疼的靳简寒也要冷脸开口说话、却未开口时,陈佳琪忽然被人薅了头发似的尖叫一声,使劲扯自己的头发,面容扭曲,像发疯了一样。 弦歌儿:“?” 怎么回事? 弦歌儿隐约有猜想,问:【十娘……?】 十娘懒洋洋说:【啊,是我薅的,谁让她故意跟公主抢公主喜欢的团扇。】 十娘懒洋洋的调调又转出了厉害劲儿:【居然耍心机抢团扇,看我薅不死她!】 第23章 . 是的他醋了 怎么耍流氓呢。 十娘很会薅头发, 不直接薅陈佳琪的发尾,那会被人看出来,也会吓着人。 哪有头发自己立起来的, 那不就闹鬼了吗。 十娘都是直接薅陈佳琪的发根, 让人看不出来。 于是在场人就见到陈佳琪自己在那儿仰着头、捂着脑袋、叫喊个不停,就好像陈佳琪犯了什么病, 精神不正常。 众人先是看呆了,待回过神后, 都纷纷过来看怎么回事,有人大声问着现场是否有医生,喊着叫救护车。 -- 第42页 靳简寒也在看陈佳琪,眉心紧拧着,深邃的眼眸里好像对她都是担心。 但他只是因为牙疼, 并非担心陈佳琪。 未担心陈佳琪并非冷血,一来是他看陈佳琪这种情况十分眼熟, 就跟那日KTV包厢里他和庄少情况一样, 二来也在心里问了道长, 道长肯定回答这与小祖宗有关。 就在众人乱成一团时,十娘玩够松了手,陈佳琪突然不再疼,松开双手不再抓头发,只剩被惊吓过度的目光呆滞, 她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身后明明没人, 为什么就很像有人在扯她头发?难道是妄想症的幻觉? 有人见她好像正常了,问她还用不用叫救护车,她才虚弱出声,“不用, 不用叫救护车,我没事,我坐一会儿就好了。” 这么一惊吓,陈佳琪想要拍团扇的心思也没了,心惊胆战地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病,很快就跟身边为她担心而紧皱眉头的靳简寒告辞,告辞时还对他说“简寒你不用担心”,就自己虚着个身子先走了。 弦歌儿看陈佳琪那好像快吓出病了逃也似的背影,倒觉得有点同情了,手指戳戳靳简寒胳膊,小声问:“靳总,那个美女姐姐就自己走啦,您都不去送送的吗?要不你去送送?感觉她一个人好像有点危险,这会场里,她好像只认识你。” 弦歌儿脸上的同情之意真切极了,亮眸也在放着担忧的光,全然不是阴阳怪气地让他去送人,是非常真心诚意希望他去关心那个陈佳琪。 靳简寒忽然觉得牙更疼了,这弦歌儿是当真不知道吃醋,竟还将他往外推,她到底是不是在追他? 而且自从玩了鬼屋之后,她就再没联系过他,自己出去和男男女女疯玩,不理他,忘了他,今天再出现竟还和一个男人在一块。 她就这么追人? “你可以去送,”靳简寒斜睨她一眼,牙疼使他发出来的音儿都轻颤,“我不是救苦救难的活佛,也不是能帮到她的医生。” 弦歌儿:“……”还怪冷血的。 这么想着,弦歌儿有点突发奇想了,她又戳戳戳靳简寒胳膊,撑着座椅扶手微微起身,靠得靳简寒更近,“那我想问一下,靳总,如果我生病了,是……哎,等一下,这是什么?” 弦歌儿倾身拨开了靳简寒的衬衫领,看到他脖子上的伤口,不解地伸手指要碰他伤口,“寒哥哥,你这儿怎么伤着了?疼吗?” 靳简寒听到她声音里的关心,思绪停了两秒,随即伤口就被她碰到了,她指尖柔软且温热,激得他脖子周围都僵硬发麻了一圈。 偏头躲开她的碰触,靳简寒提起衬衫遮住,僵着脖子闲扯了一句,“猫挠的。” “啊?你家养猫了吗?” 弦歌儿不记得原书里有提到靳简寒养过猫啊,也不记得靳简寒受过伤。 靳简寒没看她,双眸望着前方,“我没养猫,就不能被猫挠了?” 弦歌儿:“……?” 好没道理的角度,又好像有点道理。 不过弦歌儿看靳简寒脖子上的伤口,虽然已经结痂止血了,但看着还是好疼的样子,她隐约想起她小时候哪里摔破了,好像都会有人给她吹吹气儿,把她给吹笑了,就不疼了。 弦歌儿这样想着,就再次伸手拨开靳简寒的衬衫领,向他那伤口轻轻吹了一小口暖气,跟仙女渡气儿似的。 靳简寒顿时浑身像被过电了似的颤了下,耳朵都被她给吹红了,冷着脸推她,“你耍流氓呢?” “谁耍流氓了,你这么大的人,都快装下我俩了,我还能跟你耍流氓?” 弦歌儿被推得不高兴了,指着他那伤口说:“我就是想给你吹一下,让你不要那么疼了……我吹气可厉害了,开过光的,一吹就不疼了。” 弦歌儿说这话时,手还抓着他胳膊。 靳简寒气息凝滞了好几秒,终究没有拨开她手,“我不疼……你刚才要说什么?” “噢,”弦歌儿被打断给忘了要说什么,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继续说,“就是如果我生病了,那种倒也是可以自己去医院的说重不重,又说轻不轻的生病程度,你会送我去医院吗?” 说完,弦歌儿仰起小脸儿,眼巴巴地期待靳简寒的回答。 弦歌儿凑得他很近,额头都快贴上他的侧脸,气息又一次喷洒在他脖颈间,不知道她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你希望我送你去医院?”靳简寒问。 弦歌儿点头,用力点头。 靳简寒笑了一下,笑得是将他桃花眼都笑出撩人弧度,然后牙疼到快死了的他给出答案:“不会。” 弦歌儿:“……” 隐约看出靳简寒好像哪里在疼了,“不会”这俩字被他说得咬牙切齿的。 活该他疼!! 弦歌儿转头彻底不搭理靳简寒了,心道他怎么这么能气人,疼死他算了!!! 恰好没多久,弦歌儿喜欢的那把团扇也开卖了,主持人在介绍团扇的来历与起拍价,弦歌儿握紧手里号码牌,紧紧盯着前方,势必一举拿下。 但令弦歌儿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把团扇终于开拍后,唯一和她抢着举牌的人竟然是其他拍品都不举牌、偏偏举团扇的靳简寒。 弦歌儿:“??” 一把团扇已经顶到一百二十万了,弦歌儿急了,在低下连连拽靳简寒袖子,压着声音急道:“你干嘛呀,你跟我抢什么啊,你都知道我喜欢,你还抢,你怎么这样啊!” -- 第43页 靳简寒衣服都叫她给拽出了褶。 弦歌儿是真的急了,急得不止手拽他,脚也开始踢靳简寒。 她进场之前在外面溜达了一会儿,小白鞋底都是灰,踹得靳简寒黑色西裤上都是白色灰色的土灰。 平时有那么点洁癖的靳简寒,没理会西裤被她踹脏,淡淡的说了句“我也喜欢”,就继续举牌加价。 与此同时,靳简寒正在疼的十来颗牙,已经在扩展到快要全口腔的牙都在疼,上上下下都在疼,疼得钻心钻肺钻骨。 弦歌儿气急地商量,“你喜欢我就借你玩几天呗,你干嘛加价啊,你别加价了,我都要没钱了!” 余光已经瞧见弦歌儿气到脸红小脖子粗,双眼都快气出眼泪来,靳简寒心里莫名得揪了一下,但还是继续一次次举牌。 很快靳简寒将叫价顶到二百万,弦歌儿完全没钱了,不得不放弃,放下牌子不再举,气得抱着肩膀扁嘴巴,表情都凶凶的。 一锤定音,最终靳简寒拍下这把团扇。 弦歌儿真的很想要这扇子,奈何她手里确实没那么多钱,只能被靳简寒给拍了去。 礼仪小姐过来送这件拍品的小票,靳简寒道了声谢握在手中,又像是故意似的,握在手中还不好好握,一荡又一荡地像在勾弦歌儿。 弦歌儿盯着那蓝票,满眼都是好稀罕那扇子的喜欢,已经快被气哭了,还是拽着靳简寒的袖子,凑过来问:“寒哥哥,你看这样行吗,你那扇子先放你那儿,你不要送给别人或者卖掉,等我管我爸妈要了钱,我从你这儿买,行吗?不过你要是送我也行,我真的有丢丢喜欢这团扇,也不是丢丢,是真的很喜欢。” 靳简寒有片刻无法从弦歌儿脸上移开视线,她说这些话时,双眼一眨一眨的如星般亮,粉嫩嘴唇儿一开一合,脸蛋儿的婴儿肥跟着一动一动,时而抿住嘴唇思索措辞,声音柔柔软软的像小猫爪垫挠他心窝。 不知道他何时来的趣味,又是从哪来的趣味,竟很喜欢弦歌儿这样挠他心窝的小模样。 好像是故意气她逗她,她就会把目光都放在他身上,而非今天的那个男人身上。 那男人得有三十岁了吧?靳简寒漫不经心地再心里评价了句,老男人。 弦歌儿使劲儿瞧着靳简寒手上的蓝票,还欲再商量两句,忽然旁边传来一声不知道在叫谁的声音,“我的小狗蛋儿呢?” 弦歌儿:“……” 弦歌儿连忙捂脸,捂脸不够又捂头,一边往靳简寒身后躲。 那人又拉长着音儿喊,“哟,我的小狗蛋儿往谁身后躲呢?” 靳简寒和谢沭:“??” 谢沭不可置信地扒拉弦歌儿,“弦歌儿,你外号叫小狗蛋儿啊??” 弦歌儿要被这人给气死了,干嘛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叫她啊,她也要脸的啊,她才不叫小狗蛋儿呢! 这人好像不叫走她就不罢休似的,继续站那儿十分没素质地轻唤着,“我的小狗蛋儿啊,我饿了,不是说好了团扇拍卖结束,你就请我去吃日料的吗,快点给我出来。” 弦歌儿:“……” 她这个狗蛋儿脸是没脸再装下去了,弦歌儿只得站起来,捂着脑袋猫着腰,往外走。 这个叫弦歌儿的男人,正是在拍卖会开场前和弦歌儿打闹的那男人,靳简寒看得见那男人叫弦歌儿时脸上露出的微笑,也看得见弦歌儿双手挡不住露在外面的通红的耳朵,这男人和弦歌儿实在是,亲昵极了。 靳简寒忍着快要晕厥过去的痛感,散漫的将长腿伸出去,正挡住弦歌儿的去路。 弦歌儿见到靳简寒的大长腿,刚才没消大的气儿,这会儿又冒了出来,她今儿穿裙子,不方便将腿抬太高,拧着不高兴的眉毛扭头瞪他,“你干嘛?” “不干什么,”靳简寒脸上还多出了微笑,但不是什么好微笑,是似笑非笑,“我腿麻了,你想出去就从那边绕出去。” 同时靳简寒快要倒不上来呼吸,牙疼的程度瞬间翻了倍,疼得甚至身体都在颤抖。 弦歌儿恨恨地瞪着靳简寒脸上的笑,又看靳简寒手里捏着的蓝票,终于忍无可忍,抬头呜咽告状,“小叔——你看这个人啊,我都不认识他,他还在这儿挡着我路,还对我说耍流氓的话——小叔你给我教训这个臭流氓呀——” 说完弦歌儿就怕靳简寒动脚踢她似的,扯着裙摆往反方向跑,真的绕出去找人,找她小叔。 谢沭和靳简寒同时:“???” 小叔? 逗弦歌儿玩的男人竟然是弦歌儿小叔?! 弦盛脸上逗弦歌儿玩的闲闲模样消失了,转为凝重,盯着欺负他小侄女的年轻人看。 这年轻人穿着高定的西装,长相与气质皆非同一般,五官英俊得比明星都要好看,眉眼间有盛气凌人之色,年少有为的模样,很明显有着不容小觑的身家背景,似乎很像是他大哥口中的靳家少爷……弦歌儿的娃娃亲对象。 弦盛看向提着裙摆绕长跑的小侄女,她一手提裙摆,一手挡脸,小碎步跑得婴儿肥的脸蛋儿都一颠颠儿的,格外好玩。 以前的弦歌儿就很任性,但任性间少了可爱,现在的弦歌儿好像长大了还是懂事了,任性里多了很多可爱,比如今天见了,他就总想逗着玩,再比如现在,弦歌儿跑步都跑得像台上相声演员似的。 -- 第44页 刚才弦歌儿向他告状说臭流氓欺负她,显然是跟他任性撒娇着玩呢,他没当真。 不过虽然没当真,弦盛还是神色一凛,冷着脸警告地看着靳家少爷,做了个抹脖子动作。 靳简寒:“……” 谢沭见状直使劲推靳简寒,“完了完了,你这醋吃得没头没脑的,竟然吃人家小叔身上了!人家小叔真以为你欺负弦歌儿了呢,快去跟小叔解释啊!” 但靳简寒已经痛到无法动弹,站不起身。 弦歌儿已经绕场跑到了她小叔身边,搂着小叔的胳膊往外拽,一边气得小拳头砸人,“都说不要叫我狗蛋儿了,你干嘛呀,你还喊那么大声!我要把你告状给爷爷!” 弦盛从靳家少爷脸上收回阴冷警告,转头笑着扒拉弦歌儿脑袋,“就你长嘴会告状是不是?” 说着,弦盛余光又向年轻人那边扫了一眼,“你不是说有流氓欺负你吗?我去给你收拾他啊?” 那弦歌儿还挺好奇的,“小叔你准备怎么收拾他?” 弦盛说:“如今法治社会啊,当然是报警了。” 弦歌儿:“……”那还挺不够解气的。 反正不想搭理靳简寒了,弦歌儿随便扯了句瞎话,使劲拽她小叔出去吃日料。 团扇她也不要了,弦歌儿想,就算疼死了的靳简寒以后求着送她团扇,她都不要! 眼见被欺负了半个下午的弦歌儿跟着她小叔离开,靳简寒忽然眉头一紧,拿出手机迅速打开微信,一边牙疼到他都快拿不稳手机,仔细看可见他拇指都在抖。 弦歌儿在拍卖会开场前发来的两条微信是: 【寒哥哥,跟你介绍一下,刚才我后面那个男人是我亲小叔哦,我爸的亲弟弟!你别误会哦!】 【我一会儿去找你玩!还有寒哥哥我只喜欢你呢![害羞羞]】 靳简寒:“……”晴天霹雳。 他今天都做了什么?? 他要死了。 靳简寒猛地站起身想要跑出去追上弦歌儿,但他已经疼到站不住,刚站起来就双腿一软“啪”的跪到地上。 牙疼得晕了过去。 第24章 . 哄祖宗呢 好像公主抱比较舒服一些呢。…… 靳简寒这一晕倒, 可把谢沭给吓坏了,赶紧叫人叫车立即将靳简寒就近送到医院急诊。 幸好曲钟也一直在陪同靳简寒,由于靳老太刚过世时, 靳简寒也晕倒过, 曲钟已经很熟悉情况,医生说没事, 他便也没为少爷非常着急,又安慰谢沭不需要太担心, 老老实实地等靳少自己醒过来。 然而靳简寒醒来后,并非牙疼就止住了,依然在牙疼,只是减轻了一些而已,不得不开始吃止痛药以此舒缓疼痛程度, 但见效甚微。 而弦歌儿浑然不知靳简寒那边发生了何事,愉快地跟小叔弦盛一起吃了日料, 又成功讹了小叔两千块钱的生活费, 最后被小叔送祖宗似的给送回学校, 愉快潇洒度过周末。 * 弦歌儿这段时间过得可能实在太顺心,欢快情绪一直顶在头上,然后就在上课时不小心把脚给扭了。 脚扭得速度太快,十娘都没来得及扶她。 弦歌儿刚扭完脚后还没当回事,以为她只是挫了下脚, 还继续跟随老师节奏跳舞呢, 但这脚腕越来越疼,举手请假坐地上脱袜子,这么一看,脚腕都肿了。 并且弦歌儿在看到自己脚腕肿得老高时, 她都没当回事,在心里自信十足地对十娘说:【十娘,你那么万能,肯定会治扭伤吧,快帮我治好了呀。】 十娘心痛:【公主,这个奴家真的不万能了,奴家只能让您心里不要受委屈,但身体上的……得靠您自己恢复了。】 十娘继续鼓励:【公主别怕,你这个不严重,一星期左右也就好了,您坚持住,加油你可以的!】 弦歌儿:【……??】 弦歌儿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腿要瘸了,也才意识到疼,一把抓住向她脚腕伸过来的老师的手,哭鸡鸟嚎一声喊,“疼疼疼,老师疼——” 室友张萄和孙雯雯俩人走位在舞蹈室后边,见状立即冲过来扶弦歌儿,张萄慌忙说:“啊这可不能上课了,我们俩得赶紧抬你去医务室,快快,走走走——” 孙雯雯连忙说:“不不不,去医务室都不行,咱们得去医院,去医院拍片看有没有骨折啊!” “对,去医院!” 俩人语气中竟还明显透着兴奋,真不愧是跟弦歌儿能玩到一起去的一路人,逃一节课是一节课。 然后弦歌儿就拄上了拐。 也耽误了她拉投资赚大钱。 弦歌儿前些天真不是单纯的心野玩嗨了,是她在玩了一点都不吓人的鬼屋后,灵机一动,心生一计,想到了未来的赚钱大门路——设计她心目中的恐怖之最鬼王国。 当鬼太久了,弦歌儿真是见着鬼玩意儿就打心坎儿里的亲切,一门心思要做鬼屋,同时再融入现代的VR,AI,5G技术,以此打造她的恐怖鬼王国,越想越觉得前途无限。 于是她前阵子才去体验各式各样的鬼屋、剧本杀和游乐场的环境,还在游玩中认识了很多人,有本校创意学院学长、其他设计学校的硕士研究生和其他各行各业的人,她还打算给她的鬼王国做一个古典加创意的有故事的舞蹈演出,要打造全国胆大的人都想要来玩的最恐怖鬼王国,还要把超吓人的名声打出国,总之想法巨巨多。 -- 第45页 她说请小叔吃日料那天,也是要拉小叔给她投资来着。 这鬼王国耗时耗资肯定都巨大,得多拉些人与钱才行。 然而她腿这么一瘸,上课都艰难,别说再继续往外跑了。 又是一节教室概论课,弦歌儿之前已经看过一遍书,都早会了,就没认真听课,低头在纸上写她建立鬼王国的计划,和画她喜欢的鬼王国热元素。 她正认真地写写画画呢,突然她手肘被推了一下。 弦歌儿愣住了一下,往左边看,雯雯和葡萄都坐在她左边呢,为什么右边胳膊会被戳,这熟悉的感觉,不会又是施子傲来了吧? “我说小学——”弦歌儿话没说完,右扭头看到右边坐着的人,眼睛瞬间睁得老大,后面的话打出溜滑似的继续出溜出来,“鸡怎么又来了……?” 完全没想到会出现在她教室的靳简寒,此刻正优雅地坐在她身侧,穿着超白的白衬衫,戴着超斯文的无框眼镜,上身坐得超级笔直,侧着身挑眉看她,“鸡?” 弦歌儿惊讶得嘴巴还张着,无意识发出个音阶:“呀。” 靳简寒望着弦歌儿的灵动大眼睛,继续挑眉:“什么鸭?” 弦歌儿晃了晃脑袋,心道这驴唇不对马嘴的都是什么动物,终于回过神来,接着余光看到她桌上多了一个像鞋盒那么大的又扁扁的粉色礼盒,盒子上面还用黄丝带打着一个蝴蝶结。 大概靳简寒刚才就是用这个礼盒戳她手肘的。 “没什么鸭,”弦歌儿纳闷问,“你怎么过来了?” “嗯,想送你个礼物,”靳简寒一改之前的冷脸魔王样儿,托着腮勾着眼尾温和说,“来,拆开看看。” 弦歌儿:“……?” 靳简寒在搞什么鬼? “我觉得你有点非奸即盗,”弦歌儿以笔推开这礼盒,偷瞄了一眼老师,俯低脑袋小声说,“我洁身自好,不想跟你同流合污。” 靳简寒:“……”这都是什么小破词儿。 靳简寒自打在医院醒来到现在,就一直被牙疼折磨着,吃了不少止疼药都没用,知道终究解铃还须系铃人,只得亲自带上供品来哄这小祖宗开心。 靳简寒仿佛真心诚意地在哄人,往弦歌儿面前推着礼物,声音温柔得像掺了蜜糖,在哄幼儿园小朋友般的轻柔,“是那天你喜欢的团扇,你打开看看,好不好?” 弦歌儿: “?” 他那天跟她较劲儿大手笔一掷二百万拍下的的团扇,怎么这么快就亲自上门来送给她了? 弦歌儿看着礼盒上的漂亮蝴蝶结,在心里绕了两圈猜测的心思,想到为什么了,肯定是他被大老板绑定的系统给折磨到了。 弦歌儿憋不住地想笑,又不想让靳简寒看见,就左转头冲着孙雯雯和张萄用力憋笑。 孙雯雯和张萄:“?” 弦歌儿终于憋住了笑,又想着拍卖那天她就已经决定,就算有一天他求着要送她,她都不要呢。 她做了这么多年公主祖宗,硬骨气还是有的,弦歌儿转头看着正前方讲台上的老师,摆出了清冷面容,手里溜溜地转着笔,不紧不慢地说:“你觉得,本宫稀罕?” 弦歌儿说完这句话,靳简寒就没忍住忽然轻笑出声。 接着她左边的孙雯雯和张萄也都扑哧扑哧笑出声来。 弦歌儿:“……?” “嘘,”弦歌儿在底下以膝盖推孙雯雯的膝盖,小声说,“嘘,不要笑。” 孙雯雯憋住笑,连连点头。 从靳简寒坐在这里开始,弦歌儿周围的人就都在看他们俩,实在是靳简寒长得忒帅,弦歌儿下半年开学以来又忒可爱,都忍不住看他们俩。 坐在弦歌儿前面的回头看了他们好几眼的男生都乐了,嘴欠地回头跟弦歌儿说:“小弦歌儿,你家男朋友长得好帅呀,看在他长这么帅的份上,就原谅人家嘛。” 男生叫文宇宙,文宇宙还故意学女孩子说话的柔软声调,笑嘻嘻说:“哎呀,小弦歌儿,就原谅人家嘛。” 瞬间把弦歌儿给闹得更脸红了,从脸蛋儿直红到耳根,还有谁是她男朋友啊,恼得弦歌儿抓起书往文宇宙脑袋上拍,“烦不烦人呀,你给我转过去,转过去。” 弦歌儿这么一打人,讲台上老师看见了,皱眉敲麦克风,“哎哎,后面的同学干什么呢,给我注意一点啊!” 同时阶梯教室的同学们都回头看他们,哄堂笑出声。 弦歌儿满脸像那通红的晚霞火烧云,捂着脸低下头,那架势就像要把脑袋躲到桌子底,等到下课再抬头出来。 靳简寒看弦歌儿捂脸躲的姿势,没忍住无声地笑了,笑意不仅在弯起的嘴角,也笑进了眼里。 弦歌儿被同学起哄,就说明弦歌儿在班级的人缘很不错,挺有意思的,莫名想以后没事儿常来找她。 既然弦歌儿不拆礼物,他便将礼盒拆了,从里面拿出价值不菲的团扇来,轻扇在弦歌儿脑顶,给她高温的脸蛋儿降温。 “好了,老师和同学没有在看你了,”靳简寒以扇面轻轻拍了拍弦歌儿脑袋,“可以抬……” 他话未说完,忽然看见弦歌儿椅子后边的拐杖。 他刚才开了后门直接拎着礼盒进来,坐下来后就一直在看弦歌儿,没有没注意到这根拐杖,这时他视线从拐杖上往下垂,看到弦歌儿左脚穿着小白鞋,右脚穿的是毛茸茸粉拖鞋。 -- 第46页 她纤细的脚踝上涂着红色药水,有淡淡中药味。 靳简寒微微皱起了眉,“你脚受伤了?” 弦歌儿慢慢从桌子底下抬起头来,看老师和同学们果然没有再看她了,才直起腰来,然后装作没看到靳简寒手里那把团扇,拿起笔继续写字,红着脸和耳朵平静地说:“哦,练舞时候没注意,扭了一下。” 刚说完,弦歌儿眼睛眨了眨,慢半拍地听出靳简寒好像在关心她的脚伤,她连忙转头把脸蛋儿凑了过来,粉嫩小嘴唇笑吟吟地一张一翕,“学长是担心我了吗?正好呢,我这脚特别疼,上下课特别不方便,能麻烦学长以后来背我上下课和去吃饭吗?” 牙疼的靳简寒,明显感觉到弦歌儿在笑的时候,他的牙疼程度有所减轻缓解。 靳简寒决定以短暂的自由换取健康,微笑点头,“好。” 弦歌儿看靳简寒答应得这么快,上上下下扫他,心道靳简寒肯定很疼,否则不可能如此轻易答应她。 那么她可要好好加以利用了,弦歌儿轻轻俯身,手轻碰脚踝,可怜兮兮抬头说:“但是你前两次背我,我都特别不舒服,好像公主抱比较舒服一些,不然我这脚踝好疼好疼,又该严重了,就麻烦善良的学长每天公主抱我上下课了。” 靳简寒:“……” 这么一提要求,弦歌儿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因祸得福了,此时不狮子大开口更等何时,继续装那柔弱劲儿,“可是寒哥哥,你若每天都抱我上下课,全校师生都能看见,还怪毁我名誉的,你刚才就毁了一下,要不然……” 靳简寒目光逐渐缩紧,感觉到以弦歌儿的脑回路,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折腾死他。 第25章 . 哄祖宗呢 铁柱哥哥—— 弦歌儿越说越忍不住的笑, 笑得说不出话来,笑得嘴里不断发出“qixiqixii”的音节儿,好似她自己来了段儿口技表演。 终于弦歌儿连笑带比划的把她的想法全部说完, 靳简寒已面如死灰。 然后弦歌儿笑得更欢快了, 笑完又意识到此时不该笑,赶紧憋住笑, 眼眸弯出了一汪柔情水,小手搭到靳简寒的胳膊上, 眨巴着眼睛柔软地轻声问:“行吗学长?您能答应吗?” 靳简寒:“……” 弦歌儿这演技已经不是拙劣可以形容的了,是别出心裁,眼睛在那儿挤出雾蒙蒙的泪水似的东西,嘴角还在抽搐着忍笑。 她两只小手搭在他手臂上,还有点像讨食的装乖的小哈巴狗狗。 但也有好的, 看弦歌儿此时这么高兴,他的牙疼感已经全部消失。 靳简寒给自己做了良好的心理建设, 除了当弦歌儿是他的三岁小侄女, 还可以当弦歌儿是他养的小狗狗, 虽然他对她没有爱情,但也可以把她当小侄女和狗狗哄着惯着,便从心底滋生出一点点“既然她高兴,那就行吧”的自愿性质的妥协。 “好。” 靳简寒轻轻启唇,答应了她的创意要求。 * 之后课上的半小时, 弦歌儿一直美个滋儿的忙活着, 跟同学传纸条,借东西,再在纸上写写画画。 她脚瘸了,都不耽误她高兴, 乐乐呵呵地肩膀一直在摇摇晃晃,如果不是在上课,估计都能哼出歌儿来。 终于响起下课铃声,这节课结束,讲台上老师关了投影媒体走出教室,弦歌儿笑眯眯地侧身看向靳简寒,害羞又亢奋地朝他张开双手。 “来吧,小哥哥!” 靳简寒斜瞥了她一眼,坐着没动,显然是在挣扎着与自我做心理斗争。 张着双手的弦歌儿上下晃了晃,媚声催促,“小哥哥,快点嘛,我都饿了。” 弦歌儿身后传来女孩子的嘿嘿笑声,是她室友孙雯雯和张萄,她们俩还没走,都在看热闹。 弦歌儿脸红害臊,扭头瞪她们,双手驱赶小鸡崽群似的,扇着教材书赶她们快走快走,然后回头坐到了桌子上,抬高那条受伤的腿,继续催靳简寒,“小哥哥,别害羞,来嘛。” 靳简寒从没想过他有一天能被一个小姑娘给欺负了,终究从椅子上站起来,拎起装好的团扇,再将弦歌儿的伸缩拐杖折好装进袋子里,向弦歌儿轻轻俯身,手臂穿过她抬高的腿弯,僵直着身子将她公主抱般横抱了起来。 弦歌儿也很会配合,在他抱起她右腿时,她左腿一个借力蹦跳起来,正好落在他臂弯里,双手用力圈住他脖子,满脸都是美滋滋的高兴,脑袋顺势倚到了靳简寒的颈窝上,甜腻腻地说:“小哥哥你好会抱哦。” 靳简寒:“……” 他上辈子可能干过毁灭人类的事,这辈子才被这么个弦歌儿惩罚。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这样抱一个女生,不是很熟练,身体碰触也未免有些多,弦歌儿又把脸贴过来,他觉得温度有点热,体温升得有点快。 而弦歌儿高兴极了,双手圈住靳简寒的脖子,又松开一手回头冲俩室友挥手说再见,那架势就好像新娘结婚被新郎抱起来,新娘正冲一众送亲的亲朋好友挥别似的,俩室友笑得不行。 同时看见她被靳简寒抱起来的同班同学们都冲她起哄吹口哨,弦歌儿这回没再恼,指挥着靳简寒说:“来,小哥哥听我口号,向后转——” 靳简寒没向后转,对弦歌儿的指令仿若未闻,只是好像何事都没发生似的抱着弦歌儿走出教室。 -- 第47页 接着同学们就都齐刷刷地看到了靳简寒的后背。 只见靳简寒衬衫后面用手账贴纸固定贴着一张大白纸,纸上写着漂亮的两行蓝字: “请同学们不要误会,我不是这个漂亮小姐姐的男朋友,我只是个小时工打工仔。” “我的服务费是一小时二百,您若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我叫牛铁柱。” 俩人后面传来的一阵又一阵浪潮般的笑声,弦歌儿也在笑,笑得脸埋向靳简寒的颈窝,一阵阵热气吹着靳简寒,吹得靳简寒耳根都已发烫,但他表情上仍是淡然自若无所谓似的。 靳简寒抱着弦歌儿走出教室,再走出教学楼,追着看他们俩人的学生们越来越多,更准确来说不是在看弦歌儿,都是在看牛铁柱。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男朋友在哄女朋友的意思,但还是有男生故意冲他们吹口哨喊着问,“美女,他真不是你男朋友啊?” 弦歌儿越过靳简寒肩膀向后看,是个不认识的男生,她摇头喊着回话,“他真不是我男朋友——” 那男生继续笑问:“那我可以追你吗?” 弦歌儿笑着回答:“劝您不要追我,不过您可以追这位铁柱哥哥哦——” 靳简寒:“……”他今天为什么非要来给弦歌儿献祭来? 靳简寒抱着弦歌儿一路走向食堂,后边的笑声就没断过,怀里的人的笑声也没停过,终于忍无可忍,他垂眼看怀里抱着的人,“笑够了吗?” 弦歌儿诚实摇头,“没有。” 靳简寒:“……” 终于将弦歌儿抱到了很多同学都往里进的二食堂门口,靳简寒要将弦歌儿放下,但弦歌儿双手使劲圈着他脖子,不下来。 靳简寒端着个有耐心的好脾气,面无表情说:“下去。” “我没说我要来这儿啊。”弦歌儿还挺委屈。 “那你要去哪?” 弦歌儿不知道害羞的脸颊贴着他衬衫,手指在他后颈轻轻画圈,捏着嗓音问:“铁柱哥哥中午要去哪,我就去哪呀。” 靳简寒终于被气笑了,“我说,你能别叫我……艺名吗?” 一听“艺名”俩字儿,弦歌儿又忍不住笑起来。 二食堂门口,弦歌儿搂着靳简寒的脖子不下去,笑了好一会儿,终于想出个主意,眨着亮晶晶的双眼问:“铁柱哥哥,要不我们去游泳呀?虽然我的脚不行,但我可以看你游泳呢。” 靳简寒垂眼看着怀里的很会玩的女孩子,轻声叹道:“弦歌儿,你是个女生。” 他后面未出口的话显然是“你该矜持一点”。 弦歌儿仔细想了想,却摇头,“你说的不准确。” 靳简寒:“?”这还有不准确的说法? 弦歌儿抬头,对他弯出笑眼来,圈着他脖颈的双手轻轻晃了晃,害羞着说:“铁柱哥哥,我还是个喜欢你的女生。” 靳简寒:“……” 如果她不叫他铁柱哥哥,兴许他差一点就信了她。 * 靳简寒带弦歌儿来到了靳氏集团他的办公室,地下停车场的电梯直达他办公室,没有碰上集团里的同事们。 弦歌儿如今的拐杖就是靳简寒的怀抱,一直被靳简寒抱到他办公室的沙发上,她才单腿蹦起来自己遛弯转圈儿。 靳简寒办公室在二十七层,采光好视野远,风格很有高科感,看起来非常酷,但缺少了些舒适感,空旷得缺少了很多人气,工作氛围都冷冷清清的,好似就算赚了钱,都没几年时间活头,没处花了似的。 靳简寒下午要开会看文件签文件,还有和合作商的电话会议,中午没时间出去吃饭,便问了弦歌儿想吃什么,在办公室里点了外卖。 弦歌儿搬椅子坐到靳简寒对面,托腮看着他,有点担心地说:“铁柱哥哥,你就这么直接把我带你公司来,影响会不会有点不好啊?” 靳简寒看着电脑没抬头,“没什么不好。” 啊,弦歌儿看靳简寒这么无所谓的态度,才忽然想起来靳简寒是大佬来着,大佬谁都不屌谁都不怕,尤其大佬黑化后,简直所向披靡、无人能挡。 靳简寒工作了片刻,对面弦歌儿始终双手托腮地盯着他看,看得他又开始有不好的预感,感觉又要被她折腾。 想起件事,靳简寒从礼盒里取出团扇,再次递向她。 “这把团扇。” 靳简寒温和地望着弦歌儿,虽然今天的牙疼已经好了,但还是不希望弦歌儿生他的闷气,尤其那天她关心他颈上伤口的话,让他有时会想起,便坦然说道:“那天我没有及时收到你的信息,误会了你和你小叔的关系,之后才抢了你的团扇,抱歉惹了你不开心。这原本是你喜欢的东西,现在算是物归原主,希望你能收下,再将……” 弦歌儿有点被靳简寒这样直接的话和态度惊讶到了,忍不住打断他,“你居然误会我和我小叔??” 说着,弦歌儿的思考路线一个转弯,蹦跶着绕桌子半圈,站到靳简寒面前,眉开眼笑问:“所以你是在吃醋吗?靳简寒,你是喜欢我了,是吗?” 靳简寒轻轻摇头,很坦然地继续说:“我刚刚没说完,麻烦你再将当时现场第五人出的最高价七十万转给我。” 弦歌儿:“???” 他在说什么玩意儿? 靳简寒作为一个出色的有位年轻商人,账目方面算得很清楚,他扶了扶无框眼镜,平静说:“当时七十万以上的价格是我抬高的,如果我没再出价,你应该是七十万到手。那么另外那一百三十万,算是我投资失败,自己亏了。” -- 第48页 “所以现在,”靳简寒自认为他对弦歌儿并无会花二百万高价拍下个扇子讨她开心的感情,因此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你收了扇子,转我七十万,我们就结清了。” 弦歌儿:“……” 弦歌儿面无表情问十娘:【十娘,你现在能给我弄死这个男人吗?】 只见弦歌儿话音刚落,靳简寒头顶的灯就摇摇欲坠,好像要往靳简寒脑袋上砸。 坐在转椅上的靳简寒敏锐察觉到灯光在晃,脑袋里闪过道长曾说他会被灯砸死的话,下意识抓着弦歌儿往后躲。 他刚躲过去,脑顶的灯就“啪”的一声断了,哐当一声砸到地上,吸顶灯砸个稀碎,满地是玻璃渣子。 而靳简寒抓弦歌儿往后躲的时候,弦歌儿右脚没站稳,直直扑到靳简寒身上,同时她手下意识想要找个着力点,于是—— “啪”的一声,弦歌儿张开的五指巴掌,正狠狠拍在靳简寒的面中部。 将靳简寒的脸给打变型了。 第26章 . 哄祖宗呢 你尽管玩。 此时弦歌儿正在气头上, 眼看自己的巴掌正拍在靳简寒脸上,她就气得五根手指一起齐齐用力按下去。 靳简寒被掐得顿时一声闷哼,费力叫她, “弦歌儿, 松手。” 弦歌儿不松手,在那儿装着起不来, 另只手又去抓靳简寒的头发。 双重疼痛让靳简寒咬牙喝道:“弦歌儿,你给我下去!” 弦歌儿死活不起来, 回头看她腿,故意虚弱说:“我一只脚站不起来啊,下不去——” 她故意不看靳简寒的脸,不跟靳简寒的眼睛对视,扭着脑袋回头看脚, 双手还在继续用力掐靳简寒的脸,抓靳简寒的头发, 两只手都超用力的。 靳简寒疼得面部扭曲, 立体英俊的五官变成了二维平面图, 但他也没直接将弦歌儿翻倒,防止弦歌儿从他身上摔下去的时候碰到受伤的脚,他还在搂着她,只以快没气儿了的声音对她说:“松,开。” 弦歌儿死不松手, 还后悔她怎么没留指甲, 不然非要给靳简寒挠个毁容不可。 他惹她一肚子的憋气劲儿,竟然还管她要七十万填补他亏损,她非要出气了不可。 别看弦歌儿小手不大点儿,个子也小小, 用起力来却毫不含糊。 直至靳简寒感觉自己好像开始流鼻血,看到弦歌儿手上也是他鼻血,才动手碰上她手腕,轻掰她手,“祖宗,血。” 弦歌儿没听见。 靳简寒都快奄奄一息了,“活祖宗,我要,死了。” 弦歌儿这回听见了,转过头来看靳简寒,就看见靳简寒脸上都是血,她手上也都是血,这才震惊松开手。 之后松开手的第一反应是,以沾着血的手去抓靳简寒的衬衫。 抓完这块,又蹭那块儿,很快靳简寒白衬衫上就都是他的鼻血,她还挺嫌弃怎么没蹭干净,弄得她手上都是他的鼻血。 靳简寒:“……” 这祖宗是真不知道心疼他。 靳简寒狼狈地站起身来,取了纸巾捂住鼻子,余光看了眼单脚站在碎片之间的弦歌儿,暗叹了口气,熟练地将她拦腰抱起,将她安稳地抱到沙发上放好。 “伤到你了吗?”靳简寒无暇顾自己,俯着身先问她。 弦歌儿眨了下眼睛,抬起右脚给他看她脚底。 因为脚踝肿着,她袜子也没有穿,光着的脚丫伸向靳简寒,还冲他动了动她灵活的脚趾。 有些意外弦歌儿瘦瘦弱弱的,脚上竟然还有些肉,脚趾胖肤肤的,而脚底是一片干净的粉嫩,没有受伤。 靳简寒放心了,又去洗手间打了盆水来伺候弦歌儿洗干净手。 “水温可以吗?”靳简寒轻声问。 弦歌儿点头,很认真地洗干净了手上的血,然后装作很担心地说:“靳总,你还在流鼻血,要去医院吗?是不是很疼呀?” 靳简寒心道流鼻血不疼,被她打得倒是很疼。 弦歌儿加快了呼吸,一脸后怕地说:“还有你办公室的灯,看起来好危险啊,突然就掉了下来,太可怕了。” 靳简寒“嗯”了一声说:“放心吧,不会再发生了。” 安慰了一番好像被刚才突发情况吓得不轻的弦歌儿,靳简寒才捂着鼻子要去浴室处理自己。 但他刚走到浴室门口,手正放在门把手上时,忽然有敲门声响,门外的人喊说靳总的外卖到了。 靳简寒回头看弦歌儿,弦歌儿正一脸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眼睛还睁得非常无辜。 靳简寒微微点了下头,无声示意希望她能去取外卖,毕竟他这一身伤的,委实不太方便,也不合适。 然后弦歌儿对他微微摇了下头,她伸出柔软玉手指着自己的脚,柔弱得快要晕倒了一样,“靳总,奴家站不起来,没办法开门取外卖,还请您自己取去。” 靳简寒:“……” “放门口。”靳简寒扬声说。 弦歌儿可怜兮兮,手捂上肚子,矫揉造作地说:“可是靳总,奴家好饿哦。” 靳简寒:“……” 办公室的门是从里面锁着的,外面的人进不来,便只能他去取,而且是让他现在就去取。 捂着鼻子的靳简寒缓缓深吸一口气,平静自己的心情,而后一改方才硬气地跟弦歌儿公事公谈的冷静态度,哄祖宗般的柔声问:“那就,饿两分钟,行吗?” -- 第49页 弦歌儿摇头,“不行哦,奴家会饿哭的。” 说着,弦歌儿又满面微笑地补充,“会饿得嚎啕大哭到停不下来那种哭。” 靳简寒:“……” 靳简寒眼看祖宗双手放在膝盖上乖巧并微笑地看着他,就仿佛他若不立即给她把外卖取过来,她就能立即给他哭出来,嚎啕大哭到停不下来的那种哭。 不得不由他亲自去取了。 靳简寒捂着鼻子,走到门口对门外的人说:“宋秘书,你叫外面所有人都转过身去。” 宋秘书刚将外卖放门口,就听到靳总说的话,满心都是他是不是听错了的错觉,但还是听话地赶紧招呼着让外面格子间同事们转过去不要看这边,之后心中都是疑虑地小声问:“靳总,您没事吧?” “没事,”靳简寒沉着嗓音说,“你也转过去。” “啊……哦,好。” 靳简寒等了两秒,宋秘书应该转过去了,他推开门,俯身去捡起地上外卖。 然而就在这时,弦歌儿蓦地一声娇柔喊道:“哎哟好香呀,谢谢奴家的好哥——” 办公室外所有同事们同时倒吸一口气,靳简寒的脸也瞬间黑了。 不等弦歌儿喊完,靳简寒迅速“砰”的一声关上门。 他拎着外卖转头冷眼看弦歌儿,就看到刚才还说走不了路拿不了外卖的弦歌儿,已经坐到他办公桌上荡着脚,悠悠摇晃着那把团扇。 “靳总放心,我不要这团扇,”弦歌儿扇着扇子说,“我就是想玩它,毕竟这是您亏损了两百万买的扇子呢,放着没人玩多可惜呀。” 靳简寒呼吸凝滞了好几秒,将外卖放到茶几上说:“没事,你随便玩,过来吃饭吧。” 弦歌儿明知故问:“哦?你让我随便玩吗?那假如我玩坏这扇子,我是应该赔你七十万,还是二百万呀?” 靳简寒回眸,用他这辈子都不曾有的温柔说:“你尽管玩,若是玩坏了,我倒贴你都行。” 弦歌儿一脸惊讶,“呀,靳总你怎么突然变态度了?” 靳简寒自然不能说自己被绑定了系统,也永远不可能说他惹她生气自己就会死的事,他被迫诚恳地说:“因为我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弦歌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靳简寒一一摆好了外卖,转身去浴室整理自己都是血的脸和衣服。 弦歌儿看着他的背影没说话,直至他手触碰到浴室门把手时,她优雅地扇着扇子,出声说:“靳总,我们来做个小交易吧?” 靳简寒未回头,手快要推开浴室门,“请等我五分钟。” 弦歌儿说:“等不了。” 靳简寒:“……” 靳简寒收敛自己身上的所有利器,温和地转过身来,“您说。” 弦歌儿慢悠悠说:“这把扇子呢,我想要,但我不想拿出七十万给你,因为这就让您少赔了七十万,我不乐意。可我若是不花钱就拿你这二百万的扇子,我又不愿意欠你二百万的人情。所以……” 靳简寒挑眉,“所以?” 弦歌儿伸出一根小拇指说:“这样吧,第一,你免息借我七十万,我用来买你这把扇子,但这七十万呢,我近期内还不了你。” 她再伸出一根食指,“第二,这把扇子,我现在抵押在你这,我不带走,也不许别人动,你也不可以动,因为这把扇子是我的,只是抵押在你这儿而已。” “第三,”弦歌儿伸出中指来,给靳简寒比划着OK手势,“奴家只是提出一个小交易建议,能不能成交,如何选择还是看靳总您呢。” 弦歌儿刚说完这些话,靳简寒右上方的灯就忽然狂闪并摇摇欲坠。 两秒后,砰一声掉到地上,又一地吸顶灯碎片。 简直就是在无声威胁靳简寒说话小心点。 靳简寒望着满地的碎片,清楚明白他此时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只能接受。 弦歌儿做作地表现出一副要吓死了的表情,连连拍胸说:“天啊,靳总,你办公室的灯的质量怎么这样呀?这也太危险了?” 靳简寒向这位很会算账的祖宗展示着他最体贴的温柔,“没事,你只要别乱走,别被碎片伤到好。你把账号发给我,我现在转给你。” 弦歌儿立即蹦跶跳下桌子去取手机,“好的靳总!” 已经看呆了的十娘:【……】 十娘:【所以公主,靳简寒为这一把团扇……已经赔了两百七十万了??】 弦歌儿从包里翻出张卡,拍照片发微信给靳简寒,在心里对十娘说:【不是啊,是三百四十万才对。我从他这里借的钱如果不还,加上买扇子的钱如果不给,他赔的钱一共是三百四十万呢。】 算不明白的十娘无比震惊:【???!!!】 靳简寒转账完毕,弦歌儿手机“嘀”一声响,即时收到到账通知的信息。 弦歌儿得意地晃了又晃小脚丫,心想这七十万正好当她鬼王国前期启动资金了。 看着弦歌儿的笑模样,靳简寒收了手机,不紧不慢地说:“您这弯儿拐的,空手套白狼玩得不错,你不应该学舞蹈,应该学经济学,适合做生意人。” 弦歌儿:“谢谢夸奖。” 靳简寒推浴室门,“没事的话,我就进去了?” 弦歌儿做了个请进的姿势,“靳总请。” -- 第50页 靳简寒终于松了口气走进浴室,而后对着镜子沉默许久。 他这辈子从未如此狼狈过。 镜子里的男人脸上有五个白色指印,鼻血在他脸上遍及得乱七八糟,头发也被抓得凌乱不堪,白衬衫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拽掉了两颗,并且白衬衫上也都是弦歌儿的手印血,就好像他刚刚被人无情的疯狂的……凌辱过。 那天的一场拍卖会,他不仅仅是做了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买卖,一把扇子里里外外拍了三百四十万,还给自己弄了一身伤,并且没有讨到任何人的好。 没讨到自己的好,也没讨到弦歌儿的好。 最终那扇子她还不要,吩咐就放在他办公室里,让他随时抬头都能看见,时刻给他添堵。 这个祖宗,可能跟他八辈……有缘。 靳简寒脱了都是血的衬衫准备洗澡,但他的鼻血依然在流,这一会儿已经用了一沓纸巾。 流的鼻血还未止住,大概已经说明这就是他今日惹祖宗生气的惩罚,鼻血流得止不住,势必要给他流到休克为止。 于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洗澡,满地都是血,血流不断。 终于洗完澡,靳简寒穿好干净衣服、捂着依然在流血的鼻子走出去。 随即他看到的画面是,弦祖宗已经用完餐,大咧咧地躺在他沙发上睡着了。 以及这祖宗不仅能吃能睡,而且还很勤快。 她将她吃剩下的所有饭菜都扔进了垃圾桶,一点都没给他留。 靳简寒:“……” 第27章 . 哄祖宗呢 她是弦总啦! 弦歌儿揣着从靳简寒那儿得来的第一份七十万创业启动资金, 顺利展开下一步行动——去忽悠她爸。 忽悠她爸给她投资。 弦歌儿了解过一般建设50万平的游乐场大概需要10亿,她的鬼王国如果以游乐场的规模来算,也得需要10亿。 她今年才二十岁, 社会经历一片空白, 她爸肯定是不可能直接交给她10亿让她去创业,但给她5千万让她玩玩应该很顺利。 所以将10亿分成20个五千万, 也就是拉20个人头给她进行投资,她就比较容易凑齐10亿了。 先找自家人凑, 再去找风投创投,尤其她又知道这本书里很多人的未来走向,这计划应该不难实现。 赶上下午没课,弦歌儿带上她这段时间做的方案,拄着个小拐杖, 来到她爸公司,等待见她第一位投资人弦总。 她脚踝扭伤后, 本来都快好了, 但有一天晚上去热水房打水, 被都是水的地滑了一跤,又变重了。 弦瓷此时正在公司开会。 今年整个行业的陶瓷需求量都在下降,开窑率甚至都降低不少,也有不少陶瓷企业直接关门倒闭,弦瓷的陶瓷集团生产线始终未停工, 然而销售也出现了不理想情况, 库存已经过多,此时开会正在讨论是否需要停工两个生产线。 弦歌儿坐在她爸办公室里等她爸开会结束的过程中,和施子傲给她介绍认识的一个上个月刚回国的博士留学生建筑师约见面时间,这位建筑师也正是施子傲的小舅, 名叫萧唐。 萧唐在国外留学时所跟的导师正是闻名世界赫赫有名的大师,以弦歌儿目前年纪轻轻的初创CEO空白经历,是肯定没办法把大师请来给她建设王国的,但刚好有施子傲的关系在,就被牵上了萧唐的这条线,不过萧唐算是施子傲的旁系亲戚的小舅,不可能看在施子傲的面子上就答应帮她做设计。 弦歌儿要靠自己争取让萧唐愿意接下她这个大项目。 弦歌儿和施子傲,以及萧唐在一个群里,弦歌儿艾特萧唐:【小舅好,您这周末有时间吗?我有些新想法想和您聊聊。】 施子傲:【我有时间!我和你们一起聊啊!】 弦歌儿:【?请问为什么上课时间,你在用手机?】 施子傲立即撤回了消息。 萧唐:【@弦歌儿不用和我用“您”,见外了。我这几天和导师出差在外地,周日回去,晚七点后有时间。去你学校附近,还是来我学校附近?】 刚撤回消息的施子傲,迅速插话:【要么你们俩来我学校附近聊吧?我公寓在我学校对面,我叫我司机大哥多从餐厅打包些吃的回来,在我公寓聊啊!】 施子傲又说:【但是时间是不是有点晚啊?小舅你白天没时间吗?】 萧唐:【抱歉,我最近有些忙……半个月后应该有时间,那半个月后再谈?】 施子傲:【……】 弦歌儿有十娘保护,不需要担心时间晚不安全之类的问题,更何况这萧唐是施子傲的小舅,她记得原作者提过一嘴萧唐在建筑设计方面很牛逼,而且她比较担心的是萧唐在半个月后又没时间了。 弦歌儿:【那就周日晚上七点吧,地点小舅定,我都行。】 萧唐:【我都可以,那就去子傲公寓吧。】 萧唐:【施子傲,我刚给你班主任打电话让她去收你手机了。】 施子傲:【???】 之后施子傲没有再出现在群里,不知道是不敢再回话,或者手机已经被没收。 弦歌儿这边跟萧唐定好时间地点,弦瓷也已经开完会,这会开得不顺心,弦瓷冷着脸大步走在前面,助理王全颤颤巍巍地跟在弦瓷后面追,“弦总,弦总,您消消气,您别这么生着气进办公室啊,您宝贝女——” -- 第51页 秘书这边话没说完,弦歌儿就已经听见门外的说话声,她今天给她爸带来了她爸最爱吃的软枣猕猴桃,端着一盘洗得干干净净的猕猴桃一蹦一瘸地迎上去。 怒发冲冠的弦瓷根本就听不进秘书在说什么,一脚踹开办公室门,下一脚停在门槛上,愣住。 一个看着好像永远长不大的小姑娘,正端着一盘绿油油的小猕猴桃站在门内仰头冲他笑,“爸爸,您别生气啦,来尝尝我给你挑得软软的猕猴桃呀?” 只见弦瓷在看到他女儿那一刻,脸上的所有怒容都已消失,并且满脸笑开了花,“哎呀宝贝怎么来了?” 弦瓷又看见弦歌儿抹红油的脚踝,心疼的不得了,赶忙把女儿扶到沙发上坐下,“宝贝脚都伤了,怎么还乱跑,伤又严重了怎么办啊!” 弦歌儿乖巧摇头,“爸爸,我没事,我就想给您送好吃的来。” 弦瓷到底是做生意的人,反应很快,看女儿的卖乖表情就知道有事要求他,立即就想到上周女儿跟他通电话时说提了一嘴她想创业的事,“是不是想管爸爸要钱啊?宝贝你说个数,爸爸现在就转给你,一个够不够?还有你想要多少,给爸爸打个电话就行了啊,受着伤还跑来,你这多让爸爸心疼啊!” 弦歌儿有点拿不准她爸的“一个”是多少,不过还是乖乖点了头,“够的爸爸,你给多少都行,谢谢爸爸!” 弦瓷立即大步走到电脑前边,他之前为了能给女儿快速转账,特意申请办了特别手续,熟练地给女儿转账,片刻后弦歌儿收到一笔巨额转账,她数了又数后面的零,一共有八个零,弦歌儿目瞪口呆。 弦瓷利落转完账,过来吃着女儿送来的软枣猕猴桃,又将跟了他十五年的助理王全叫进来,“王全,以后你不用来公司上班了,去做我女儿的助理,工资给你双倍,负责我女儿从公司前期营业执照注册到后期营业所有事宜,公司若赚钱就分你股,公司不赚就回来继续给我工作。” 王全知道老板对女儿的疼爱程度,虽然满心都是疑问和对未来的迷茫,仍是连忙点头说:“好的老板。” 而后王全转头对弦歌儿说:“弦总,咱们加一下微信吧?您看您要创立的公司的方向是什么,法人是谁,股东有几人,公司办公位置在哪,有空都发给我一下。” 弦歌儿目瞪口呆过后,接受了她爸如此快刀斩乱麻的工作节奏,加上王全微信,“谢谢全儿哥,公司办公位置先在我学校附近租个楼吧,离我比较近。” 想着还有鬼乐园的建设位置,弦歌儿搂着她爸胳膊问:“对了爸爸,您名下有地吗?在山上也行,哪儿都行,我向您买,要个四五十万平的就行。” “说什么买啊!”弦瓷不高兴地“哼”了一声,随即拿出手机翻相册,给弦歌儿看,“咱家人手里都有些地,宝贝你看你想要哪块吧,哪块都行。这是你太爷爷家本来有的地,还有他又买的地,七八百亩吧,够不够用?这是你小姨的地,本来要开发做度假村的,但你小姨总顾着跟你小姨夫过二人世界,就荒废了。还有这个,你妈十年前买的地,本来要开矿来着,后来你妈她懒,自己不开,也懒得卖出去,就一直留手里了,你想要这个当然也行。” 弦歌儿看得热血澎湃热血沸腾的,回头对王全说:“全儿哥,你帮我把这些地的资料都整理出来发给我呗?我好好想一下。” 王全:“好的,弦总。” 弦歌儿被这个“总”字儿叫得腰板儿瞬间都挺得倍儿直。 弦歌儿的创业激动情绪持续高涨,到周末和萧唐见面时,她准备的也特别全面,已有信息整合的和她脑袋里的想法灵感的电子版打印版,以及电脑ipad也全都带了去。 她知道萧唐一直在读书,所跟的项目都属于导师,他还没有自己完全独立署名的作品,此时萧唐不缺钱,只缺项目作品,所以她必须得特别努力地打动萧唐,萧唐才能答应帮她进行设计接下这个工期不短的大活。 沙发上,萧唐在认真看弦歌儿给他带来的所有资料,弦歌儿一边做解释,一边给萧唐削水果扇扇子。 萧唐对弦歌儿的创意想法非常意外,几度转头看年纪不大的弦歌儿。 “这些,”萧唐迟疑地问,“真的都是你想的?” 弦歌儿点头,“是呀,小舅,有什么问题吗?” 萧唐看弦歌儿的眼神发生了些微的变化,这女孩子准备与计划不仅周到,还非常有独特解构,他非常欣赏有才华有能力的女孩子,尤其弦歌儿又年轻漂亮,便对弦歌儿格外刮目相看。 萧唐轻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有点被惊艳到了,没想到你会有这么多特别的想法,而且不仅特别,想得也很周到,考虑了很多现实环境与技术问题。小弦歌儿,你很厉害啊。” “真的吗?”弦歌儿连忙问,“那小舅你能来帮我做总设计师吗?” 萧唐的目光落进了弦歌儿澄亮的眸光里,逐渐发现这女孩子长了双很美的眼睛,期待地望着他时,眼睛里仿佛有灿烂星河。 “你很希望我来帮你?” 萧唐语气都不自觉变得软了,不似刚接触她时的平淡。 弦歌儿用力点头,“特别想,因为我相信您。” 萧唐陷入沉思。 其实在他目前来看,弦歌儿的想法很不错,但若实施下来,并考虑多方面因素,他愿意帮她做设计也只有百分之十的意愿而已,毕竟弦歌儿年纪还太小。 -- 第52页 弦歌儿看出萧唐的犹豫来,立即站起来给萧唐端茶倒水,还赶紧给旁边的施子傲使眼色,让施子傲快帮忙多说点好话。 施子傲正要帮说好话,这时他公寓的门锁被人从外面轻轻拧开,听这熟悉的开门声,他后脑勺顿时一麻,知道是靳简寒突击来帮他辅导来了,一溜烟跑进书房翻书包找卷子狂写字。 而弦歌儿正满心思都在萧唐身上呢,完全没听到有开门声。 靳简寒开门进来,所看到的画面便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坐在沙发上看文件,弦歌儿在给这男人倒茶水,他眯起了眼。 但紧接着,他看到弦歌儿双手捧着小茶杯递过去谄媚地对这个男人说:“小舅您喝水,小心烫,慢点喝。那个,您再好好考虑一下呗?而且我还有更多想法没来得及写出来呢,就是小舅您得先相信我真的特别用心,真的。” 靳简寒:“……” 怪不得弦歌儿如此谄媚,原来是她小舅。 那便放心了。 第28章 . 哄祖宗呢 小哥哥,你不要说话,放心我…… 靳简寒敛眸回忆之前拍卖会上遇到的弦歌儿的小叔。 同样都是三十岁左右的年纪, 穿西装打领带,成熟有风度的模样,不过弦歌儿的小叔更喜欢逗弦歌儿, 总上手扒拉弦歌儿的脑袋, 像逗小孩,而弦歌儿的这位小舅看着是偏稳重许多。 靳简寒打量弦歌儿的小舅间, 萧唐也抬起头来,看到门口站着一位气质非凡的年轻人, 不知站了多久。 年轻人身高腿长地挺拔地站在玄关处,完全就是大学校园里的风云人物模样,亦是可轻而易举进娱乐圈成为受千万粉丝追捧的明星,立体五官极其英俊完美。 萧唐意外这年轻人是怎么进来的,“你是?” 弦歌儿顺着萧唐的目光看过去, 她吃惊的“呀”了一声,明明记得施子傲说过今晚靳简寒不来的啊, “你怎么来了?” 瞧她这话问的, 不经意间就露出她对他此时到来的不欢迎, 靳简寒开鞋柜取拖鞋,斜睨了她一眼。 随后他余光下移,看到了弦歌儿的脚踝竟仍然肿着,不知道她又怎么将自己弄伤了,稍蹙眉头, “我来给施子傲补习。” 弦歌儿回过神来“噢”了一声, 想起客厅还有萧唐呢,扭头准备给靳简寒介绍施子傲的小舅萧唐认识。 但靳简寒因有误会弦歌儿和她小叔引发一系列后果的前车之鉴在先,此时虽对弦歌儿与弦歌儿的小舅为何在施子傲公寓有所不解,他做晚辈的, 还是当先讲礼貌。 靳简寒走进来,收好面对弦歌儿时的那份高冷,先温和礼貌说:“小舅好,我叫靳简寒。” 弦歌儿:“……?” 靳简寒为什么叫萧唐小舅?认识的? 随即她想到靳简寒和施宁一起长大,靳简寒可能是认识萧唐的,只是萧唐不太认识靳简寒,那就通了。 萧唐确实没见过靳简寒,他听说这位年轻人是来给施子傲补习的,虽然意外施子傲是如何让这样一位看着就不一般的年轻人给他补习的,仍是自动认为靳简寒是施子傲的补习老师,他点点头,“嗯,你好。” 弦歌儿突然想起来她包里还有份打印纸忘拿出来了,她包在玄关置物柜上,赶忙站起来拄着拐杖要去取。 靳简寒看见她一瘸一拐的模样,过来伸手挡住她去路,并有分寸地没有碰到她,“你要出去?” “我不出去,”弦歌儿摇头说,“我拿包,里面有东西要给小舅看。” 靳简寒表现得绅士有礼,“你坐吧,我给小舅拿。” “哦……好的。” 靳简寒帮着给弦歌儿拿置物柜上她的双肩包,还未转身,就已感觉到弦歌儿跟了上来,在他后面拽他袖子,直接上手抢。 靳简寒:“……”有什么好抢的。 弦歌儿好像很着急要给她小舅看,从他手里抢走包就蹦跶着快回到沙发上,翻包找东西给她小舅看。 看得出她和她小舅有急事要谈,靳简寒面上始终平静温和,没有多停留,给他们留足够安静的空间,抬步去找施子傲。 萧唐接过弦歌儿递给他的文件,边翻看边思索着问,“还有你刚刚说,其他方面都不用管,比如资质、流程、以后的施工单位,都由你爸那边运作,我们主要是设计?” 靳简寒脚步减缓,停在转角,深邃的目光回望向弦歌儿。 之前在他面前的弦歌儿总是笑盈盈美个滋儿的,好像满脑袋装的都是有趣的事或是小坏事,但此时弦歌儿坐在她小舅旁边,她满眼神色都是认真,显然此时她在谈的事,才是她真正用心的事。 弦歌儿认真说:“对,我们就是先做设计,我要先看到设计满意了,再推动其他的。像工程方面,建筑开工监理包工头那些,我都不懂,但我爸他肯定会帮我监工和落实到每一步,而且我爸把他十多年的助理安排给我了,那些事都有他们管。” 弦歌儿在无间处待了近千年,剔出一些特别骇人到不能表现出来的场景,还有很多惊心动魄的好玩意儿。 她向往地说:“虽然我不懂施工那些,但我懂我想要的东西是什么样的,我脑袋里有特别多的想法,不只是我给你整理出来的这些,还有其他的。所以小舅,我就特别希望有一个人愿意抽出时间,可能需要花费一年时间,和我一起完成这个大设计。” -- 第53页 靳简寒气息渐渐变沉,幽深的目光垂向地面。 忽然发现,他很不了解弦歌儿,或者说几乎不了解。 认真谈起梦想的弦歌儿,双眸绽放着光,是真实有内容的,不像面对他时,她目光都时常是空泛的,不走心的,时而走神的。 而且她从未对他说过她的想法与设计,他甚至都不知道她计划的是什么事情,而她此时也只是对她信任的亲人,对她小舅才谈起。 靳简寒再未继续听下去,深呼吸平复莫名波动的心情,准备一会儿让施子傲今晚做三张卷子不可。 弦歌儿继续加劲儿游说着萧唐,“对了小舅,我要的不是游乐场,没有那些大型危险设备,主要是在园里烘托气氛,有一些演出,也都比较安全,你可以放心。还有小舅,你看我爸他可不是小公司老板,去年营收就有千亿呢,那我呢,又受我爸的宠,你想想,我们这个资金就肯定不会有问……” 靳简寒关上书房门,隔绝掉了客厅里的弦歌儿和她小舅谈事情的所有声音。 因为有舅舅在,施子傲今天格外听话,做卷子时一声不吭,闷头就是写。 靳简寒跷着二郎腿坐在旁边,侧支着太阳穴看明明已经很乖在做题的施子傲,仍怎么看施子傲怎么不顺眼,大概是因为施子傲今天过分安静。 踹了施子傲一脚椅子腿,靳简寒终于拖着腔调问:“弦歌儿,她为什么来你这?” 施子傲说:“啊,他们没地方谈事儿,就来我这了。” 咣当咣当晃椅子,施子傲老实坐好。 靳简寒换只手改托腮,看了五分钟施子傲的好学生态度,漫不经心地问,“你追弦歌儿追得怎么样了?平时联系不少?” 施子傲听得扑哧一乐,“早就没追了,我们俩拜把子了,弦歌儿是我姐了。” 靳简寒:“?”拜把子这个词,不像是施子傲的语言风格。 “什么时候的事?” 施子傲唰唰写字没抬头地说:“就上次玩鬼屋的时候啊。” 靳简寒:“……” 很好,那么久远的事,无论是弦歌儿还是施子傲,都没对他讲过。 靳简寒坐姿声音都散漫,似乎只是随意闲聊似的说:“嗯,展开讲讲。” 施子傲在卷子的关键词下面画波浪号,一边随口说:“就是觉得万一追上她,或者没追上她,都没有一直和她做朋友的好呗。而且弦歌儿这人,我算是看明白了,别看她一天嘻嘻哈哈的,但她其实挺会伤人的。我可害怕我对她动真的,她对我又没感情了。” 施子傲忽然抬头对靳简寒笑,“寒哥,她是不是追你都是一阵一阵的,动不动就消失了?幸亏你眼里只有工作,你要真对弦歌儿动心了,瞧着吧,最后受伤的肯定是你。” 靳简寒没来由地心烦,缓缓闭上眼,不在意地说:“继续写吧,哪那么多话。” 施子傲委屈,“刚才不是你先跟我说的吗。” 过了半小时,靳简寒忽觉头疼不已,起身去洗手间,准备抽根烟。 路过客厅时,弦歌儿的小舅在收整那些文件资料,弦歌儿正在装电脑,似乎谈得差不多要结束。 没说话,径直进了洗手间。 进去后,靳简寒倚门摸兜,才发觉自己没有揣烟习惯,便在里面按了会儿手机。 直至有人敲洗手间的门,他才收了手机,开门出去。 但靳简寒刚打开门,弦歌儿就挤了进去。 更准确地说,弦歌儿是按着靳简寒的胸膛,给他推了进去,而后她迅速反手关上门,将靳简寒按在了墙上。 靳简寒:“……?” 被弦歌儿给壁咚了? 弦歌儿也是刚才被十娘提醒,才记起来她今天光顾着和萧唐谈事,她还没撩靳简寒呢。 既然遇见了,总要撩一下再走嘛,感情才能慢慢增进。 被弦歌儿壁咚的靳简寒,垂眼看腿脚明明不太好、却动作十分利落的弦歌儿,她正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仰头看着他,笑得很娇媚,“靳总,嘿嘿。” 靳简寒:“……” 她这一句嘿嘿就笑得很有灵魂了,仿佛他是良家女子,她是采花大盗。 “有事?” 靳简寒双手插兜,不急不躁地挑了挑眉。 弦歌儿脸红得很娇俏,“是有些事。” 他大概猜得出来,她是和她小舅聊完正事,这时终于想起被她扔进角落许久的他了。 靳简寒故意问:“可以出去说吗?” 弦歌儿:“不太可以。” “这样啊,”靳简寒放松了笔直的身体,懒洋洋向后倚着墙,不自觉勾起了含情的桃花眼尾,“那行,您说,我听着。” 孤男寡女挤在这一个私密的洗手间里,靳简寒也不着急出去了,悠闲地看着此时壁咚他的弦歌儿,等着弦歌儿能对他说什么事,或者她要对他做出什么采花大盗对良家女子做的那种丧心病狂的事。 弦歌儿对靳简寒仰脸笑着,没再做下一步行动,因为她此时其实很想捂住靳简寒的嘴,总觉得捂嘴的动作很适合现在她这位霸道弦总对柔弱的铁柱哥哥做,但她的目标不是借机欺负靳简寒,是让靳简寒喜欢上她,她就有点拿不准该做什么了。 她正在心里焦急问十娘:【十娘,然后呢?】 十娘作为青楼头牌,对目前这情况非常有经验:【公主摸他嘴唇!手指再往他嘴里探!撩他!让他心跳失速!】 -- 第54页 弦歌儿:【……】这也太羞耻了。 弦歌儿:【换个动作行吗?这灯火通明的,把手往他嘴里伸,怪害羞的……】 靳简寒正在等弦歌儿对他出什么奇奇怪怪的招数,就见弦歌儿仰头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她明明什么都还没说,她脸和耳朵就已经在慢慢变得一片嫣红。 靳简寒眉头拧了一下,无法不下意识猜测弦歌儿脑袋里是否在想些颜色废料,“弦歌儿,你在想……” 就在这时,十娘愉快地对弦歌儿说:【那我帮公主您把灯关了!】 只见十娘话音刚落,洗手间就“滋”一声电流响,顶灯烧坏落入一片漆黑。 成了适合干坏事儿的黑灯瞎火。 弦歌儿被突然变黑给吓了一跳,心道十娘的执行力速度也太快了,然后她不知怎么想的,猛地抬手精准捂住了靳简寒的嘴,踮脚儿靠近他,压着声音说:“嘘,你不要说话,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靳简寒:“……” 他倒想看看她能怎么伤害他。 “我放开你,”弦歌儿都被这漆黑一片的情况给弄紧张了,紧张兮兮问,“但你不要叫,乖一点,好不好?” 黑暗里靳简寒的眼底深处无端涌出两分笑意,他轻轻点了点头。 弦歌儿缓缓拿开了手,靳简寒十分乖巧地没有喊出来,只缓缓启唇,轻声问:“所以,弦……” 他话未说完,弦歌儿柔软的食指就落在他唇间,隐约触碰到他刚开口时的舌尖。 靳简寒瞬间噤声。 弦歌儿听着十娘的指挥,小瘸步迈前一步离他更近,受伤的右脚踩上他的拖鞋,左手收紧他的窄腰,她故意呼吸声加重到故意叫靳简寒听去。 她软着嗓音说:“寒哥哥,你放心,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就不会对你做什么坏事的。” 靳简寒:“……” 靳简寒喉咙滚了两番,气息逐渐发紧。 弦歌儿的温热气息扑面而来环绕着他,她没有穿袜子的脚丫踩在他脚上轻磨,脚趾又一下下轻挠他。 她的两只小手也都不安稳,左手在轻捏他,而右手的手指不安分地在他上下唇间一下下的绕圈圈,柔软又没有章法。 第29章 . 哄祖宗呢 尝一下我呀? 靳简寒没有说话, 没有阻止,不动声色地压制自己的燥热,等着看这个胆子不小的小姑娘, 能对他做到什么地步。 弦歌儿正硬着头皮按照十娘教她的方法, 以她不擅长的女人的媚态向靳简寒进攻调戏着,极近可能地营造着暧昧气氛。 可这靳简寒竟跟个和尚似的, 一点反应都没有,显得她特别没有魅力似的。 这到底他不是男人, 还是她不是女人啊。 弦歌儿心里一急,整个人都朝靳简寒贴了上来,媚着嗓音说:“寒哥哥,你就不想尝一下,我吗?” 尝? 靳简寒垂着黑沉沉的双眼看她, 完全没料到弦歌儿会胆大到发出这样一个邀请。 吃了熊心豹子胆大概就是这样吧。 弦歌儿再加一把劲,在他唇间绕着圈的手指, 稍一用力撬开他的唇, 徐缓地向他唇间探入, 踮脚儿靠近他,快要亲上他的下巴,上扬着尾音勾他,“想要尝尝吗?” 靳简寒:“……” 这弦歌儿是吃了多少加酒的熊心豹子胆,给她厉害成这样。 靳简寒身体已经发紧, 耳朵也燥热起来, 没想到她不是只说不做的人,这会儿竟敢付诸于行动,对他做出这么勾他的事。 她小舅还在外面,她是觉得自己活太腻命太长么, 在洗手间里搞这个。 以及他慢慢无法忽视她放在他唇齿间故意反复进出的柔软触感,本能的反应是很想吃和咬,有点要失控。 这个祖宗,靳简寒忽然很想将她推翻倒在墙上按住她收拾她,任她怎么喊救命都没用。 不要命的弦歌儿手指一下下地继续在他唇间撩着,小声地呢喃着一些小情话。 靳简寒逐渐清晰地捕捉到她紧张到在微晃的身体,知道她也在紧张,听得到她每一次呼吸也都在加重。 但他仍没有说话,没有动作。 只有黑暗里,他双臂已经爆出青筋,黑沉的双眼也迸发出猩红的光,快要失控。 弦歌儿看似自如地撩着,心里已紧张得快不能呼吸,十娘教她的动作也太让她害臊了,尤其靳简寒居然还什么反应都没有,这简直让她更羞耻。 弦歌儿:【十娘,他没反应怎么办啊?你不是说他会搂住我的吗?他怎么一动不动啊?】 十娘也惊了:【我,我也有点意外啊,难道靳简寒真是个正人君子,是柳下惠?这种方法对他没用?】 费劲巴力调戏半天的弦歌儿逐渐泄气了。 原来努力不一定得到回报,弦歌儿泄气着想。 泄气间,她手指还在不断地撩着一直在黑暗里盯着她的靳简寒,甚至无意识地又加了手指一起玩他嘴唇。 靳简寒眼神骤然一深,终于被她给撩出了压制不住的火,张嘴要咬住她手指,同时双手向她蛮腰伸过去—— 而这时弦歌儿正好抽出手,整个手掌放在他脸上重重一拍,好像在给自己借力站稳,很使劲儿的一个按压。 接着她从他脚背上撤回她受伤的脚,瞬间和靳简寒拉开了一米远—— 刚刚要让她尝尝不要命后果的靳简寒完全扑了个空。 -- 第55页 “我想用洗手间,”弦歌儿在黑暗里悠悠地发号施令,娇媚的嗓音也没了,“麻烦靳总你出去一下。” 已经被撩起火并双手举在半空的靳简寒,快要憋得心梗了,也快被弦歌儿气得想跟她较劲不出去。 他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 弦歌儿其实也是臊得慌难以再面对靳简寒,就急得去抓他衣服,使劲往外推他,“快点快点,我内急,你赶紧出去呀,快点。” 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她什么都没做过,只是靳简寒刚刚陷入了一场他单方面被调戏的幻觉。 “您真是,”靳简寒终究是对她做了个超出朋友的动作,抬手扒拉了一下她脑袋,气笑道,“祝您如厕愉快。” 弦歌儿红着脸:“……那我谢谢您的祝福。” “……” 靳简寒走出洗手间,抬眼看到对面花盆里似乎藏着一盒烟,径直走过去抽出烟,烟盒里还放着打火机,无疑是施子傲藏在这里的,就此没收,推开阳台门去抽烟冷静。 这小区公寓在学校对面,对面楼里开灯率达九成,一半以上都有正坐在窗边学习的身影。 望了会儿万家灯火,燥热渐渐降了下去,靳简寒垂眼左手背,这里有一圈无人发现的泛红的烫伤。 是靳厚淮在得知他带弦歌儿去了他办公室后,发火用热茶烫的。 热茶泼出来的面积太大,他躲开了脸,没躲开手,就烫出了这大片的红。 这个弦歌儿,一次两次的给他带来不同麻烦。 靳简寒长长地吐出一口烟的青雾,不自觉地将萦绕在心间的这个名字,轻吐出唇间,落入深夜中。 弦歌儿。 靳简寒垂着眼,又念了一声。 靳简寒不贪烟,抽了一根烟便罢,等夜风吹净了烟味,转身回客厅。 弦歌儿已经从洗手间出来,并且要走了,她正背着双肩包一瘸一拐地走向门口。 靳简寒看到她仍旧未好的脚踝,默念了声这个祖宗,眼里担心的神色一闪而过,抬步向她走去。 这时忽然另一只手向弦歌儿伸了过去,是弦歌儿的小舅,他稳稳地扶住弦歌儿胳膊,轻笑道:“脚受伤了也闲不住吗,还每天往外跑?” 有弦歌儿她舅扶她,靳简寒便没在过去找存在感,双手插兜向后退开懒散倚着墙,歪头看她小舅扶她去门口换鞋。 能看出来她小舅对她很宠,因为她小舅的目光温柔,语气也柔和。 弦歌儿抬头说:“谢谢小舅,不过我脚真没什么事,只是扭伤而已,我这还没骨折呢。” 她小舅失笑着“呸”了一声,“瞎说什么呢,别咒自己。快呸一口,收回。” 弦歌儿在她小舅面前还挺乖巧,听话地“呸”了一声,笑说:“好的小舅,我收回。” 对于弦歌儿这样乖巧的模样,靳简寒意外地挑起了眉,弦歌儿不应该会伶牙俐齿地顶嘴一句“我才没咒自己呢,我这是实话实话”么。 这时弦歌儿好像感觉到他在看她,绕过她小舅看向他,明明距离也就五米远,她忽然扯着嗓子喊,“寒哥,我们走了,你和施子傲说一声,小舅顺路送我回去啦——” 她双颊有红晕,虽然在喊着,眼神还有些发虚,像个刚做了坏事的小屁孩。 靳简寒鉴于有弦歌儿的小舅在,对弦歌儿的态度很是温和友好,温润如玉谦谦君子,“嗯,再见。晚上夜黑,注意安全。” 弦歌儿:“……?” 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儿呢? 怎么这么温柔款款的? 弦歌儿没想明白,也没再琢磨,跟着萧唐就走了。 房门关上,弦歌儿离开,客厅瞬间清净甚至冷清,靳简寒倚着墙站了会儿,不禁偏头看阳台,一眼又一眼后,终究还是走过去,望向楼下那个脚踝受伤的女孩。 弦歌儿虽有拐杖,但她不喜欢用拐杖,总是单腿蹦着走路,扎着的马尾辫一起一落像个不安分的小麻雀。 她小舅应是怕她蹦不稳摔倒,快走两步扶住她,好似他笑着逗了她两句,而后弦歌儿被逗笑,她特有的富有感染力的笑声从楼下直传到了阳台来。 仍然是精神饱满的她,总是笑盈盈的没烦恼,根本让他难以想象她刚才还在洗手间过分撩过他。 弦歌儿被她小舅扶到车旁,她小舅贴心地给她打车门,扶她上车。 笑声消失。 弦歌儿的身影消失。 片刻后黑色轿车消失。 靳简寒双手搭在护栏上,垂眼望楼下许久,自己都未发现弦歌儿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直到他身后响起一道迟疑的声音,“寒哥,你不会是,在看弦歌儿吧?你都看了有十多分……” 靳简寒转过身来,漆黑的双眸在身后的夜色下衬托出了危险气息。 施子傲看得背后一凉。 靳简寒很快收了气场,嘴角噙着笑向施子傲走来,拍了拍施子傲的肩膀,似笑非笑地留下一句,“偷着藏烟?不错。” 施子傲:“……” 有点瘆人,害怕。 * 弦歌儿最近在了解即将举办的新科技峰会。 那天萧唐送她回去,在路上和她谈起新科技峰会即将开始在川中举办,建议她有空可以去看看,如果她的项目要用上人工智能方面的技术,可以去看一些产品展示,多认识一些智能科技领域的公司,对她会很有帮助。 -- 第56页 她把这事儿记在心里,回去后就让王全帮她汇总已公开的新科技峰会的主题内容,参展企业和开幕日程等信息。 至于萧唐会不会帮她一起做设计这件事,萧唐并未轻易答应,说还需再多做考虑,先微信常联系。 她也知道这事急不得。 王全处理工作速度迅速,弦歌儿半天后就收到峰会所有公开及大部分非公开的信息。 新科技峰会开幕的前两天,弦歌儿又收到王全发给她的峰会邀请函,她便给萧唐发了微信,说她会去峰会。 这种大活动,王全作为弦歌儿的首席并唯一助理,自然是要跟弦总一并出席的,并且在出席前还硬拽上弦总去化了淡妆,给弦总选了适合她的小黑裙晚礼服,带她去峰会。 今天很意外的,弦歌儿刚和王全进了会场,她就看到了萧唐,她立即举着手包向萧唐挥舞,“小舅!你也来了?我以为你不来了呢,好巧呀,我刚进来就看见你啦。” 萧唐正从里面往外走,抬眼看到精心打扮的漂亮女孩子冲他笑着挥手,他心跳突然就重重地起落一声,她璀璨的笑容像一颗钻石投落进他心里,瞬间荡起波澜。 她今天很美,皮肤白到发光,像从光里走出来。 漂亮的晚礼服将她腰细腿直的优点都表现了出来,樱桃色的口红衬得她皮肤都娇艳起来,淡化了她之前素颜时的可爱,加深了她的娇美。 弦歌儿笑起来总是毫无顾忌的笑,笑进她灿亮的眼里,使周围都黯淡失色,叫人忍不住陷进她真实灿烂的笑眼里。 萧唐压下悸动,笑着走向她,“我也是临时决定的,你脚好了?” 弦歌儿晃脚给他看,“好了,只要注意点不再崴脚就行了。” “那还是得小心点,”萧唐还是手伸到她胳膊处虚扶了一把,“走吧,我先陪你逛逛,之后再介绍两个科技公司的经理给你认识认识。” 弦歌儿笑着答应,跟在萧唐身侧散步逛展。 谢沭和靳简寒正站在智能展区楼上,看到了弦歌儿和萧唐进来的那一幕。 谢沭看到漂亮的弦歌儿心里一惊,接着皱眉问靳简寒,“寒哥,那男的是谁啊?你认识吗?你家弦歌儿这是被别的男人给钓走了吗?” 靳简寒在眯眸看弦歌儿的漂亮黑裙,不知是谁给她选的这张扬裙子,锁骨与肩处的肌肤露得未免太多了些。 不适合她。 还是长袖长裤的运动服适合她。 “没有,”靳简寒对弦歌儿与她舅自然没有担心,“那是她小舅。” 谢沭松了口气,“哦,吓我一跳,你要不说那是她小舅,我都以为他们俩是情侣了,这男才女貌又你逗我笑的,气氛也太情侣了。不过寒哥,弦歌儿今天也太漂亮了吧?这峰会虽说都是名企业来的,可名企业里也有很多不正经男人啊。” 靳简寒手指敲了敲护栏,也知道谢沭的担心不无道理,弦歌儿今天必定会被一些男人盯上。 微蹙眉,靳简寒拿出手机给弦歌儿发微信:喂,我建议你披件衣服。 他刚打完这句话,还未发出去,道长就出声阻止了他。 八藏:【住手啊靳总!靳总注意!系统检测到您今天可能有危险!】 靳简寒打字的手指停住:【什么危险,说。】 八藏:【就是,您今天如果惹祖宗生气,后果是瘫痪。】 靳简寒:【?】 八藏:【以及在您瘫痪之前,您的肢体功能障碍症状的表现是,您只能横着走路。】 八藏:【要不靳总,您现在就先去贴墙站着?方便一会儿横着走?】 靳简寒:【……】 第30章 . 哄祖宗呢 碰了有足足三秒钟。 靳简寒收了手机, 没再发消息出去,站在视野开阔的二楼,俯视着一楼逛展的弦歌儿。 弦歌儿另一侧还走着一位穿西装的男人, 走路姿态不如她小舅那般挺拔, 时不时地拿出手机打字似在做记录,偶尔与弦歌儿低语两句, 像是为弦歌儿工作的人。 靳简寒歪了下头,想到弦歌儿此时倒像是个小老板一样, 挺有趣。 他调整了舒服的姿势,双手搭在护栏上,当看漂亮风景似的欣赏着弦小老板的风采。 看了没一会儿,靳简寒的悠闲姿态就转变为深沉,今天弦歌儿的回头率很高, 总有男人经过她后驻足回头上下打量她,都不是什么好眼神。 显然有问题的不是穿得漂亮的弦歌儿, 是那些心术不正的男人们, 但目前情况来看, 只能给弦歌儿多穿件衣服,才能防止她被骚扰。 靳简寒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转身走。 谢沭瞧着靳简寒不发一言地往扶梯那边走,他乐了,追过去说:“寒哥, 您这定力也不行啊, 我还以为你是真的一心只有工作呢,原来也心系小美女啊。” 靳简寒停住,侧身回看小嘴巴巴的谢沭,忽然缓缓笑了。 眼尾上扬, 扬出意味深长之意。 谢沭:“?”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不仅一心只有工作,还有心系你们,”靳简寒手指一抬,指向一楼展区尽头的方向,含情脉脉地笑,“麻烦谢总您现在去智间科技站个台,今天拉不到五千万以上的投资,您就自己想办法补上。” 谢沭:“……” 是他嘴欠。 萧唐正向弦歌儿推荐他了解的一些对她合作有益的公司,说着提出一个建议,“科技行业内有一个这两年发展势头很足的公司,叫智间科技,听说过吗?你可以先去和智间科技聊聊,他们的技术团队很不错,听说已经申请很多项专利,很多创投都看好他们,劲头很强。” -- 第57页 弦歌儿自然是听说过智间科技的,因为这智间就是靳简寒和他同学朋友合开的公司,而且她还知道智间科技之后会由靳氏集团百分百控股继续发展,在靳简寒完全成为靳氏董事长后,智间科技发展速度迅速加快,成为靳氏新一代人工智能的重要代表作。 但是她完成任务后就要干自己的事儿了,不想再跟靳简寒扯上关系,当然也不能再和靳简寒的公司扯上关系。 弦歌儿随意说:“听说过,但智间科技和我不太对口。” 萧唐正要问哪里不对口,迎面走来一个他熟人,是多维科技的负责人高伟业,高伟业也认出萧唐来,两人停步聊了几句,萧唐顺便做中间人,介绍弦歌儿和高伟业认识。 “您好您好,”高伟业笑对弦歌儿说,“看你年纪轻轻的,没想到在和我们大名鼎鼎的萧老师在谈合作,真是年轻有为啊,幸会幸会。” 高伟业刚才走过来时就注意到萧唐身边的年轻漂亮女孩子,这近了看,更觉这女孩子精致漂亮极了,皮肤瓷白水嫩,笑起来的模样有可爱的娇媚态,一时挪不开眼。 弦歌儿在原书上没见过多维科技,不了解,近期她的许多走向都已超纲,在这个平行世界走着属于她的生活,但她在来参加这新科技峰会之前,是对参展公司有所了解的。 多维科技很多产品都是在做贴牌销售,实力不够硬,而且这个高总最近在寻求抵押,面对这样的人,弦歌儿本能地保持着警惕,面上是礼貌微笑,身体已经向后挪了半步。 “高总过奖了,”弦歌儿不太喜欢这人看她的目光,退后拉开距离说,“我只是刚开始启动而已,还没有成就,称不上年轻有为。” 高伟业从兜里拿出名片,靠近过来要递给她,“有萧老师帮你一起参谋着,成就来得还能晚嘛,哈哈,是吧。这是我名片,有空我们也可以多聊聊。那就,加个微信?” 弦歌儿低头看高伟业向她伸出的手,以及快要拉她手硬塞名片的架势,余光看向身边王全。 她还没说话,王全就已经迅速出手拦截名片,挡到她面前,冷淡道:“高总的名片,我们收下了。” 高伟业没占着女孩子便宜,又看这个助理一样的男人挡着,心情很不爽,“我和她说……” 萧唐刚刚是和高伟业迎面碰上,不能不打招呼,此时看到高伟业对弦歌儿不怀好意,他皱着眉头后悔介绍了,径直拉着高伟业胳膊走开说:“对了高总,我正有件事想问问你。” 说着回头对弦歌儿使眼色,让她先离开去逛。 接着弦歌儿转头对王全使眼色,是下巴扬向垃圾桶那边,让全儿哥把名片扔了。 “我有点渴了,”弦歌儿等王全扔完名片,她不好意思地问王全,“全儿哥能帮我买杯喝的吗?” 平时让王全帮她整理资料或是跑工商局,她都直接说了,让帮忙买水的事反而不好意思了。 王全担心,“你自己行吗?” 弦歌儿有十娘呢,当然行肯定行,“没问题。” 但也是巧了,王全这还没迈出腿去买喝的,弦歌儿一个转头,就看到靳简寒的颀长身影正站在她对面,遥遥望着她,似乎已经望了她许久。 “靳总!” 弦歌儿瞬间就满眼亮晶晶,像刚被开了圈门似的冲过去跑向他,笑得花开灿烂,“这么巧呀靳总?” 靳简寒的西装外套搭在左手臂上,右手正拿着一杯饮品,看着弦歌儿向他跑来,他也长腿迈出,也向她走去。 两人相遇,弦歌儿还没停,冲速太快停不下来似的一头扎进他怀抱,当然靳简寒反应很快地退开,没让她脑袋撞到他的白衬衫。 弦歌儿没在意他避开的举动,举着小手腕往靳简寒鼻尖伸,诱人的樱桃红嘴唇张开,说着的话都带香味,“靳总你快闻闻,我今天香不香?我今天第一次用香水了呢。” 靳简寒:“……” 没想到弦歌儿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她手腕快触碰到他鼻子,是很香的味道,他分不清具体香水的具体香调,但果甜味道里有点点女人香,是很迷人的香味。 其实她刚刚向他跑来时,他就已经在空气里闻到她身上飘出的香味,是让男人闻不够的,无意识间很想靠近她的香。 靳简寒将果茶递给她,慢条斯理地展开西装,给她披上了衣服,以此掩盖她香味,也掩盖她露在外的柔嫩肌肤。 弦歌儿左右扭头看他给她披的外套,有点意外,尤其他竟然还给她买了喝的,心里又有点美。 弦歌儿害羞地红着脸,正想顺势问一句“寒哥哥你是不是喜欢我,要不要跟我搞对象呀”,突然就听到靳简寒说:“你这香水里,是加了榴莲么。” 弦歌儿不可置信抬头:“???” 他在说什么玩意儿? 是说她臭吗?!! 弦歌儿气到想打他,但她左手拿着手包,右手拿着喝的,没有手可以打他,就气得仰头把脸往他面前凑,“哪有呀,你再给我仔细闻闻,明明很香呀!不是臭的!” 弦歌儿仰脸又仰脖子,仿佛很想让他俯身过来嗅她颈间,“你闻到没?闻到没?是不是很香?” 弦歌儿这样仰头问着,樱桃色口红不小心触碰到了靳简寒的下巴,俩人都有片刻的失神愣住,这个触感是实实在在的,不是一触即离,碰了有足足三秒钟。 -- 第58页 是靳简寒先回过神,他徐徐垂眼看弦歌儿,弦歌儿愣得都有点发傻了,好像她不只是碰了他下巴,犹如她初吻刚刚没了,随即她的耳朵脸颊眼睛都渐渐出现了粉红色,长睫颤出了害羞的味道。 靳简寒退后,拇指拭了下不知道留没留下的口红印,大概是此时气氛实在暧昧,他不习惯,轻笑着说了句,“好像,还是有点臭。” 还在害羞的弦歌儿倏的抬头:“?” 他居然又说她臭??? 而与此同时,靳简寒发现自己出现肢体障碍了,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他试着伸出右脚想要迈向前面,但结果却是右脚向右画了个圈,横向往右边挪动了一步。 他脑袋里瞬间闪过偏瘫患者的行走画面。 他试着再迈腿,结果还是右脚画圈往右挪了一步。 靳简寒:“……” 弦歌儿正踮脚往靳简寒身上凑呢,想让他闻闻她明明很香,结果就看到靳简寒莫名其妙往旁边迈了两步。 这是什么意思? 无声表达她真的臭吗?? 弦歌儿要被气死了,横迈过去站到他面前,把果茶往他身上扔,而靳简寒下意识抬手接住,还好手可以动。 又看弦歌儿身上刚披上的宽大外套顺着她肩膀往下滑,他眼疾手快地接住衣服,继续给她披上,“先穿好衣服。” 弦歌儿已经快被气死了,抖着肩膀躲掉衣服,不要穿,“就你香,你,你你个靳捡屎,全世界你最臭!” 靳简寒:“……” 他刚刚本是只想向她传达不要再喷香水的意思,没想到碰到了她的炸毛点。 靳简寒屈膝按住她肩膀不让她动,执意给她穿他衣服,并给她系扣子,被面前仿佛三岁小侄女的幼稚给逗笑了,“行,我臭,您香,您最香,先把我外套穿好。” 弦歌儿简直觉得他有大病,“你为什么要给我穿衣服啊?我不冷,还有你走开,别碰我。” 说着她就往后退开,不让靳简寒碰她。 也是巧了,她刚退开,靳简寒就迅速连着往右边横着走了三步,与她拉开了距离。 靳简寒:“……” 他可能命不久矣了。 第31章 . 哄祖宗呢 不追啦! 靳简寒终究不想自己死太惨, 主动向弦歌儿求和,他敛眸温声说:“我刚刚看到高伟业和你说话了,我担心你, 所以来给你送衣服。” 弦歌儿:“?” “你认识他?”弦歌儿对靳简寒说出高伟业的名字, 有些意外。 “嗯,多维科技的高伟业, ”靳简寒平静地说,“今年公司业务发展在走下坡路。” 他说着, 没有对高伟业的嘲笑之意,只是很淡地说着这件事。 弦歌儿点点头,明白了,以靳简寒做事周全的风格,确实会将业内同行的人的情况都摸清楚。 靳简寒又说:“他已婚育有一儿一女, 外面两个情人,并长期□□。” 提及这些话, 靳简寒的语气中流露出了一些轻蔑。 弦歌儿:“……” 这情况不止摸得清楚, 都快把人家家底翻出来了。 也明白靳简寒干嘛非要把他又宽又肥的衣服往她身上披了, 担心她被高伟业占便宜。 听他语气就知道,他很厌恶这类人。 不过,他这也算是在关心她呢,弦歌儿想。 那就暂时原谅他刚刚嘴毒的事儿吧,她公主不记小人过, 心胸宽阔着呢, 不和他一般见识。 再看她身上披着的他的外套,挺暖心的,也留有他身上的清冷却好闻的味道。 她本来还在为前几天的事感到迷茫,在想他是不是个铁人, 长了颗铁心,铁心上没准还生了锈,她那么撩他,他都不为所动。 现在看来他还是会关心人的,她还是有机可乘的,于是弦歌儿乘胜追击,故意推臀扭出去,骄里娇气地说:“谢谢寒哥哥这么关心我,就是寒哥哥,我想问问你,那个,我刚才不小心亲到你了,那一瞬间,你有没有一点点心跳失速,对我有一点点小心动呀?” 说着,弦歌儿摆出了害羞得不行的表情,双手也捂上脸,简直就快要害羞到原地跺脚,还手拂起一缕头发害羞得卷了起来。 怎么说呢,她有点害羞应该是真的,但她此时演得有点过,过于矫揉造作了。 看得靳简寒没忍住失笑了一声,唇角向上一勾,故意揶揄道:“我说,你刚才身上都是榴莲味,你让我怎么对你心动?” 弦歌儿:“???” 怒气骤起!!! 弦歌儿:【十娘,给我掐死他,掐死他!】 十娘:【来来来了,公主息怒,但其实也不用我上手吧……?】 十娘小心翼翼地说:【就是我看着吧,好像他在跟你闹着玩,算是现在年轻人的,小情趣?】 弦歌儿:“??” 萧唐是个在任何场合都不会得罪的人,与高伟业谈了两句业内的新闻,没有多提弦歌儿的事,之后目送高伟业去下一展区,他转身回来找弦歌儿。 漂亮的女孩子还是在家里比较安全,他这样想着,抬眼就看到弦歌儿和那日他见过的靳简寒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对望着,弦歌儿满脸愠怒,似是想撕了对方的皮,但在做最后的教养隐忍。 而靳简寒镇定淡然地望着弦歌儿,好似没有生气动怒,更仿佛弦歌儿只是单方面的生气,与他无关。 -- 第59页 但气氛僵硬的两人之间有一杯果茶和一件西装外套躺在地上,明显两人刚刚吵过架。 这个场景,令萧唐不禁仔细打量这位叫靳简寒的年轻人。 那天他对靳简寒的初印象,就觉得靳简寒气质非凡,有出身显赫的矜贵气质,他很意外施子傲是如何找到靳简寒这样的家教老师,今日在这展会里相遇,靳简寒仿佛是哪家企业的最高负责人,他矜贵的气质上覆了层冷清,犹如手下人搞砸了大项目,他正全身散发着让人不由自主噤声的气场。 他上次没注意到靳简寒和弦歌儿之间有什么,没有多做端详,这次注意到二人之间的磁场很不一般了。 既然这两位年轻人有些情况在,他也就不好掺和了,之前心里对小姑娘的那点悸动就暂时放下吧。 萧唐过去捡起地上的果茶和外套,先问憋着怒气的弦歌儿:“还好吗?” 弦歌儿听到温和的声音,抬头看见萧唐,变脸速度很快,怒容瞬间散去,明明白白的她的怒气只对靳简寒不对别人,同时扬起了好看的笑脸,“好呀,小舅放心,我没事呀。” 将弦歌儿的瞬间变脸戏法看得清清楚楚的靳简寒:“……” 只学舞蹈,不学表演,都浪费她天赋了。 萧唐看靳简寒没动,他走过去递外套,“你好,是你的吧?” 靳简寒缓缓点头。 他站着不动不是他不想动,是双脚已不能动,失去行动力,以及此时还有不断剧增的痛感在袭击他,全身的每根神经都被牵动起来,疼得他喘气都要很慢才行。 他压着疼痛感,徐缓地接过衣服搭在手臂上,缓慢的腔调说:“是,谢谢小舅。” “不客气。” 萧唐听靳简寒叫他小舅,其实略感不适,但既然靳简寒讲礼貌,他就也没对靳简寒说可以叫他萧哥这样的话。 衣服递出后,萧唐转身走向弦歌儿,再将果茶递给弦歌儿。 “谢谢小舅。”弦歌儿依旧对萧唐眉开眼笑绽放着笑脸。 然后弦歌儿接过果茶后,小声说了句“小舅不要多想,我在跟那个人生气”,扭头找王全。 她知道王全肯定一直都在看她,果然回头就看到王全站在不远处,王全对上她视线后也立即向她走来,“弦总。” 弦歌儿将果茶递给王全,下巴一抬,指向垃圾桶。 王全心领神会,走向刚扔了高伟业名片的垃圾桶,继续扔掉果茶垃圾。 靳简寒恍惚看到弦歌儿心里飞出来个小人,那小人对他扭扭胳膊扭扭屁股,然后对他竖起个中指对他说:你也是个垃圾。 靳简寒:“……” 靳简寒莫名垂眼失笑开,不得不承认弦歌儿这个小祖宗的一些行为,真的可爱。 不禁挑眉抬眼再看弦歌儿的背影。 弦歌儿跟在她小舅身边已转身离去,能看出她对她小舅有一些依赖,她正侧头仰着脸和她小舅说话。 她总喜欢仰起小脸看人,面颊带笑,长长眼睫颤得似漂亮的羽翼,看嘴型,她似乎正在问:“小舅,你闻到香味了吗?” 她小舅应是说了香之类的好听话,她抿唇笑开,盈润粉嫩的苹果肌瞬间饱满鼓起来。 靳简寒不知为何,忽然对此作出了一个想象,倘若这个小舅并非是弦歌儿的小舅,而是弦歌儿真正喜欢的男人。 思及至此,靳简寒眉心立即蹙起,意识到心中有堵闷的情绪汹涌而起。 弦歌儿和萧唐走远一段路后,她忽然想起一件事,装作左右看展的模样,回头看向靳简寒。 靳简寒依旧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十娘忙说:【公主,他被惩罚了!】 弦歌儿:【我想到了,只是……】 她只是突然想通了那天在施子傲家时,她对靳简寒说她和萧唐走了时靳简寒为何那么温柔款款的原因。 靳简寒对她和高伟业交谈有担心,但他对她和萧唐很放心。 现在她跟萧唐走了,靳简寒神色也没有变化。 就是,靳简寒完全没有吃醋的样子。 再加上她刚刚问他她香不香,他的回答是她臭,以及之前她怎么撩他,他都没反应。 若是再往前推,他没有要送她扇子的意思,而是做生意般向她要七十万。 一起去游乐场玩,他请求她叫上施子傲一起玩。 施宁让他加她微信,他拒绝,说她有曲钟的微信就够了。 这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叠加在一起,全然就在说明一件事——她追了他这么久,靳简寒对她没有一点点的动心和喜欢。 她不怀疑十娘教她的方法,也不怀疑自己是否不值得喜欢,她想,问题肯定出在靳简寒生了锈的铁心上。 既然她如此努力过后,都没有什么用,那她干脆就…… 弦歌儿视线从靳简寒身上收回,用手包给自己扇着风,碎发拂面,轻轻撩开,她渐渐扬起惬意的笑。 弦歌儿笑问十娘:【大老板有给我这个任务,设定时间期限吗?】 十娘:【这倒没有,公主您的意思是?】 弦歌儿:【追累了,不想追了。】 十娘:【?公主这个不行啊,不做任务不行的!】 弦歌儿也是忽然发现这个任务漏洞的:【也没说不做,我本来的前半段任务是阻止靳简寒爱上施宁,但施宁现在也没回国,那我就可以在这段时间里,也不用理靳简寒了,是吧?】 -- 第60页 十娘:【好像确实是这个理……】 弦歌儿顿时乐得不行,整个人都美滋滋的。 也就是以后可以专注干自己的事儿了,不用再在靳简寒面前表演她不擅长的娇美戏了,不用再假意表现她有多喜欢他,甚至不用搭理他。 轻松自在玩自己的,满意至极。 * 肢体活动出现问题的靳简寒,终于还是瘫痪晕倒了。 他在晕倒前给曲钟打了电话,曲钟来接靳简寒去医院急诊做检查,面上已经没有急色,对靳少晕倒已熟门熟路了。 昏睡了一下午,到晚上八点多时,靳简寒清醒过来,身体上的所有异样感觉都已消失,只是四肢有些无力。 皱着眉下床,准备去洗手间,但他刚站起来,就右腿一软,单膝跪在地上。 幸而此时房间没别人,他撑起身坐回到床上重新适应四肢。 这种死了又活,死死活活的感受,其实有些可怕。 过了好半晌,靳简寒再次起身,窗边手机一声微信提示音响,他拧了下眉头,没接。 接着又是一声响。 终于伸长胳膊取起手机看,是施子傲发来的。 看着施子傲发来的两行字,靳简寒拧着的眉头逐渐缩紧。 施子傲:【寒哥,我小舅刚问我你和弦歌儿是不是在谈恋爱。】 施子傲:【他为什么这么问我,难道你们真谈恋爱了???】 靳简寒瞬间呼吸跟着猛地缩紧。 靳简寒:【你小舅?在你家和弦歌儿谈事的人?不是弦歌儿小舅?】 施子傲:【?不是啊哈哈哈你想啥呢?萧唐是我小舅啊!寒哥你误会了啊哈哈哈哈】 靳简寒:“……” 施子傲的每个哈字都好像哈到了靳简寒的脸上,靳简寒面色僵硬得可怕。 所有弦歌儿和施子傲的小舅的相处画面全都在他眼前飞快闪现。 弦歌儿和萧唐以他没见过的认真模样谈事情,弦歌儿认真地将她自己想做的事情,她的梦想,都讲给萧唐听。 弦歌儿和萧唐一起逛展,弦歌儿精致漂亮的打扮,一声声小舅叫得那样亲昵,数次他看着弦歌儿和萧唐的笑闹背影并肩离去。 还有那晚萧唐独自送伤了脚踝的弦歌儿回家,体贴地扶弦歌儿上车与离开。 那晚他们离开后,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靳简寒的呼吸陡然间变得急促,心脏也在收紧。明明四肢无力,但清晰感觉到有紧痛感向身体蔓延。 靳简寒匆匆下床,连着踉跄了数步才站稳。 他扶着墙急急喘着,咬牙问:【道长,她现在在哪。】 八藏都不由紧张起来:【在,在餐厅和萧唐共进,共进烛光晚餐……】 靳简寒:【……】 靳简寒开门向外走:【你知道他是施子傲小舅?你怎么不说?】 八藏连忙急着解释:【我不能干涉啊,不能进行主动干涉您行为啊,而且我确实提醒您今天不要惹祖宗生气了……】 八藏:【今天也有提醒,您要不要听?】 靳简寒稳住打颤的腿,强行稳住气息:【……你说。】 第32章 . 反撩 来玩? 弦歌儿和萧唐正在餐厅吃饭。 餐厅的环境很典雅舒适, 是王全为弦歌儿老板特意预订的餐厅座位,恰好抬眼就能看到钢琴师演奏乐曲,伴着舒缓悠扬的钢琴声, 正适合与萧唐谈事。 今儿是弦歌儿请客, 为表达萧唐今天一天给她介绍许多人认识的谢意,萧唐便也未客套地非要与她争这一请。 萧唐成熟稳重有才华, 弦歌儿蛮喜欢和萧唐聊天,一顿饭下来, 弦歌儿收获颇多,也对萧唐有了更多敬佩。 敬萧唐的绅士风度,也佩服萧唐在他专业领域上的成就。 走出餐厅旋转门,夜里起了风,弦歌儿说:“小舅, 你喝酒了,要不你坐我车, 我让全儿哥先送你回去?” 说着弦歌儿被夜风吹得打了个激灵, 颊边碎发也被吹得胡乱飞扬, 披肩顺着她肩膀滑落下去,女孩子的柔弱在瞬息间流露出来。 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萧唐提起披肩一角为她披好时,手指下意识地捋了她一缕被风吹过来的头发,“没关系,我叫代驾了, 他应该快到了, 你回去注意安全。” 萧唐动作很轻,轻得弦歌儿只感觉到他帮她提了一下披肩,弦歌儿下意识侧头看萧唐的动作时,萧唐已经收回手。 萧唐神色恢复如常, “还有你这项目急不得,慢慢来吧。” 弦歌儿点头说:“我知道,要做长久战打算,说是以年为单位都不为过。小舅,那以后我可能就要经常麻烦你了。如果我打扰了你的工作,你就……” “没关系,”萧唐打断她说,“我也确实很喜欢你的这个想法,也希望能够顺利促成,如有需要,欢迎来扰。” 弦歌儿轻笑了起来,“谢谢小舅,那我就不客气了。” 夜风吹散了弦歌儿担心麻烦到萧唐的不安,月光落进她眼里,眼眸笑得越发明亮,周围闪出了星光。 萧唐望着弦歌儿对他绽开的笑颜,有两秒的失神,大概是方才轻饮的两口红酒让他神经有两秒搭错了弦,心下再次产生了悸动,朝气而又柔软的悸动。 无意识地缓步向弦歌儿迈进,想俯身拥抱她。 -- 第61页 突然这时身后响起一道被晚凉吹来的轻唤。 “弦歌儿。” 这一声唤,很轻柔,又透着些许微凉,打断了萧唐的这个拥抱。 萧唐直起身,抬眼向弦歌儿身后看过去。 靳简寒正站在背光的阴影里,暗色昏光下,靳简寒双眸漆黑深邃,如黑潭深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靳简寒的气场有种锋利兵器的冷,似要刺穿他,冷冽而危险。 萧唐眉头皱起。 靳简寒之前见他时还好好的,有着温和有礼的款款风度,这会儿怎么对他多了这么大的敌意? 或者是他发微信问施子傲的话,施子傲转述给了靳简寒,靳简寒这才变了态度? 施子傲是不是傻? 已经被敌对了的萧唐在心里喟叹了声,没想到他第二次悸动就这样被打翻掉了。 他才见过弦歌儿与靳简寒吵架的场面不久,知道靳简寒这是来找弦歌儿的,不想自讨没趣,便退后半步,对弦歌儿说:“有人叫你。” 弦歌儿自然是听到了有人叫她的名字,那一声叫的不像人喊出来的,阴凉凉的,像鬼,她就好像被鬼给召唤了,无间处的官大爷来锁她魂来了。 不得不回过头去看,果见一只鬼站在阴影里。 此时不该出现的靳简寒,穿着夜色一样的黑衬衫,手臂搭着件外套,望着她的眸色也黑沉沉的。 靳简寒从阴影里慢慢阔步而出,随着走向灯光,他俊朗的五官被映得逐渐柔和,他身上的阴冷模样渐散,多出了温柔的意味。 靳简寒走近了,温柔的目光多了随意,好似他只是路过这里碰到她,微扬下巴说:“走吧,我送你回学校,顺路。” 弦歌儿:“?”这么突兀? 她在等王全开车过来呢,干嘛他突然说他要送她回学校? “我在等人,”弦歌儿说,“我有车。” 靳简寒安静地看了两秒弦歌儿,抖开带来的衣服,倾身给她披上。 他带来的是件运动开衫外套,穿在弦歌儿身上,遮住了她披肩与黑裙的美感,顺眼许多。 眼看弦歌儿要甩掉衣服,他缓声说:“陈瑶病了,身体很不舒服,谢沭拜托你尽快回学校陪陈瑶。” 弦歌儿:“??” 这什么时候的事? 真的假的? 弦歌儿立即低头翻手机要给陈瑶打电话,靳简寒垂眉看她点开与陈瑶的微信聊天页面,淡淡地加了一句:“对了,陈瑶不让谢沭和你说,你问问她吧,看她能不能和你说。” 弦歌儿:“……” 弦歌儿不禁抬眼看靳简寒。 他没看她,左臂搭着外套,右手插兜,漫不经心地望着餐厅里面,完全并不在意她给陈瑶发信息的模样,仿佛他说的不是假的。 但弦歌儿还是存疑,因为陈瑶若是病了,谢沭应该会担心到直接去学校找陈瑶才对,而不是消息绕了一圈绕到她这里。 弦歌儿歪头望向靳简寒的身后,因是夜晚,十娘已经可以出来溜达,十娘正负手散步,欣赏着一辆红色的跑车。 弦歌儿在心里问:【十娘,陈瑶真的病了吗?】 十娘回头:【啊?我看看……没有啊。】 弦歌儿:“……”啧。 幸好她脑袋转了一下弯,不然真被靳简寒给骗了。 没直接拆穿靳简寒,不然靳简寒没准会反问她,她是怎么知道的,弦歌儿看到全儿哥从不远处开车过来了,她对萧唐说:“小舅,那我不陪你一起等代驾了,这边停不了太久车,我先走了?” 萧唐温笑,“好,注意安全,到学校给我发个信息。” 靳简寒在弦歌儿和萧唐说话时,他拿出手机垂眸按着,手机背景光和照明灯在他脸上交织出忽明忽暗的光影,神色淡淡,没有太多反应。 直至听到施子傲他小舅说的“发个信息”四个字时,他稍抬起了眉。 “嗯,”靳简寒余光扫着施子傲他小舅,不紧不慢地重复了一句,“是该注意安全。” 萧唐:“……”呵。 这句话显然是靳简寒对他说的,靳简寒还特意加重了音量,就差将他不安全这几个字刻在他脑门上。 说话间,一辆宾利就停到她面前,王全下来给弦歌儿开车门,弦歌儿完全没有搭理靳简寒的意思,更没有要坐靳简寒车的意思,径直上车。 但在弦歌儿刚坐好后,另一边车门突然被打开,一条长腿迈进来,随即是另一条长腿。 高大男人坐在她身侧,抬眸看前方,右腿搭到左腿上,轻轻晃了下脚踝,却也未有言语。 弦歌儿:“?” “您上来干嘛?”弦歌儿问。 “搭个便车,”靳简寒不疾不徐地说着,而后抬头看前面的王全,稍稍倾身,修长的手指搭到前面王全的肩上,温文有礼道,“谢谢师傅。” 说罢,靳简寒侧眸看向车窗外。 弦歌儿:“……” * 王全在展会上见过靳简寒,而且弦瓷大老板也对他说过一些弦歌儿小老板的事,对他做过一些提醒,他便全程没多话,送弦歌儿到门口后就离开。 而靳简寒这个便车搭的,不仅搭到了弦歌儿学校的门口,下车后还跟着弦歌儿一起进校门。 弦歌儿低着头往前走,慢慢思考靳简寒在搞什么鬼,为什么突然骗她陈瑶生病,现在又为什么跟她进校门。 -- 第62页 弦歌儿回头看了他一眼,靳简寒双手插兜,步履悠闲地走在她身后,逛公园的悠哉目光漫无目的地欣赏着周围夜色。 停住脚步,弦歌儿终于出声问他,“你有事吗?” 靳简寒停住,垂眸凝望弦歌儿询问的双眸,她眸子里没有半分叫他“寒哥哥”时的亲昵,没有笑,很淡漠。 她这阵子对萧唐可是没少笑。 是因为多了萧唐吗,她不想再在他面前表演了? 回想这几日他误将萧唐当作弦歌儿的小舅,听着弦歌儿那一声声亲昵的“小舅”,眼看弦歌儿与萧唐一次次单独相处。 简直,胸闷、气短。 “为什么,你的项目不来找我谈?” 问出口这句话,靳简寒就意识到问多余了。 他知道她没真心喜欢他,就只是她家族希望她嫁给他,她才来追他罢了。 她若遇到更适合她的,转身去追别人也不是没可能。 靳简寒迈到弦歌儿面前,风吹得他短发轻扬,压低了的声音似鬼魅,换了个说法,低言,“以后项目上的想法,也可以找我谈。” 弦歌儿:“?” 为什么靳简寒突然这样跟她示好?她以为靳简寒对她毫不关心的啊? 弦歌儿仰眸望进靳简寒的眼里,他目光幽深似潭,里面藏着她看不明白的情绪。 但很快,弦歌儿脑袋一转,忽然想通靳简寒为何示好了。 这靳简寒是不是被系统折磨得不轻啊? 所以他大晚去餐厅找她骗她又到现在送她,还对她说项目可以找他谈? 哎哟乖乖,怪可怜见儿的,这得被系统折磨成什么样,之前那么高冷一男的,现在降贵纡尊到这样。 弦歌儿打心里自然是不想跟靳简寒谈项目的,不然等以后她任务完成甩手走人,她自己的鬼王国里还有靳简寒的身影的话,可不愉快。 她没直接拒绝,也意识到自己这一路上忘了跟靳简寒演戏了,这会儿调整状态,双手捂脸仰头害涩说:“可是寒哥哥,你平时那么忙,我不好意思打搅你嘛。” 靳简寒:“……” 熟悉的演技回来了。 靳简寒一哂,似笑非笑说:“萧唐就不忙?” 弦歌儿:“?” 怎么还突然阴阳怪气的了呢? “呀,你吃醋了吗?”弦歌儿惊讶问。 靳简寒下意识要否认一句“没有”,但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不然呢?” 弦歌儿:“??” 靳简寒说完就好像什么都没说过一样,不紧不慢地在路灯下的校园散步,向前面数幢亮灯的宿舍楼走去,像在自己的学校里遛弯,信步闲庭的。 弦歌儿今天有些累,回去要尽快把今天接收到的信息整理出来,一些想法和灵感上的东西,没办法让十娘帮她整理。 她事情多,知道靳简寒被系统惩罚得受不了了,她就也没再多分析靳简寒在想些什么。 两厢无话地一直走到宿舍楼门口,弦歌儿低着头往里进,琢磨自己的事情琢磨入神,一时忘了身后的靳简寒了。 突然一道被晚风吹来的轻唤落入她耳廓。 “弦歌儿。” 这次他唤她的声音,没有阴凉,不像在召唤了,只有轻柔。 弦歌儿回头,靳简寒站在楼门前,他背后一片黑暗,灯光洒在他前面,他整个人都透着明亮。 靳简寒迈上两个台阶,在宿管阿姨的注视下,正站在分界线处。 而后,他轻轻歪了下头,桃花眼尾勾起,身后柳树叶轻飘,突然像个夜里乱跑的男桃花妖,“过几天我生日,来玩?” 今晚他来找弦歌儿之前,道长对他的提醒是,过几日他过生日。 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过生日,道长的这个提醒虽是句没用的话,但现在却派上了用场。 他一直都将弦歌儿挡在他的世界门外,现在想带弦歌儿走进他的世界。 门里门外的两个人同时陷入安静。 靳简寒安静等待弦歌儿的回答,给她足够时间思索,等着听她愿意见他朋友的真心话。 但弦歌儿的安静,不是在思考同意或是拒绝,而是在思考怎样拒绝,毕竟她已经决定这段时间不想追靳简寒了,要搞自己的事情了。 平淡拒绝呢,还是娇媚拒绝呢? 片刻后,弦歌儿抬眸,款款向靳简寒走来,委屈地挤出雾蒙蒙的泪花说:“寒哥哥,恐怕不行了,你忘了你刚刚说瑶瑶生病了吗?生病要一周才好呢是不是?我要陪瑶瑶呢。” 靳简寒:“……” 他造谣说陈瑶生病的报应,竟来得如此之快。 第33章 . 反撩 低压的寒哥。 锦隆大厦的智间科技总经办公室。 两人坐在沙发这一头嗑瓜子, 一人坐在沙发另一头垂眸看平板电脑上的资料。 谢沭边嗑瓜子边说:“正诚你可回来了,这段时间没憋死我。你都想象不到咱们寒哥,最近为了追女孩, 竟然造谣陈瑶生病了!寒哥也太过分了。” 正诚是傅正诚, 是智间科技的创办人之一,也是靳简寒铁打的一起长大的发小。他一直在国外学习发展, 今年靳简寒奶奶过世时,他本想回国的, 可因手头一些事情被缠得实在脱不开身,直到现在终于处理好所有事情,也恰好靳简寒即将过生日,就赶了回来,没想到刚一回来就听到靳简寒的感情八卦。 -- 第63页 傅正诚刚回国, 好久没嗑国内瓜子了,咔咔嗑得不停, 边点头说:“像寒哥能做出来的事, 他欺负咱们的时候也很不讲道理, 嘴毒的一批。” 靳简寒坐在沙发另一头,两条长腿叠搭着,修长手指在屏幕资料上轻轻滑动,似是没听到他们两人正在说他坏话。 他正看的资料是萧唐的背景情况与萧唐的近期动态。 那两次他遇到的弦歌儿和萧唐似乎很亲昵,但他知道两人之间现在应该还没有什么, 不过也或许两人已互生好感。 为阻止这份好感继续加深, 他已经从萧唐入手,安排人不断找萧唐谈项目,让萧唐忙于工作无暇与弦歌儿见面。 思及至弦歌儿最近不给他打电话,不给他发信息, 也不来找他,靳简寒眉头渐渐蹙起,看资料上萧唐的脸越发不顺眼。 傅正诚嗑着瓜子说:“不过小谢,你说寒哥追女孩?我有点想象不到工作狂会追女孩,这么多年我也没见过寒哥对哪个女孩动心,那女孩什么样啊?” 谢沭说:“挺可爱的吧……不过其实最开始,是那女孩追的寒哥,寒哥总不搭理人家。最近好像那女孩不怎么来找寒哥了,寒哥就跑去追人家了,但人家好像又不理他了。你看看寒哥现在这气场,是不是挺低压的?跟那儿生闷气呢。” 谢沭和傅正诚同时扭头看坐另一边沙发上的靳简寒。 靳简寒今儿穿黑衬衫,戴着无框眼镜,不声不响地垂眸看资料,感到他们两人的视线,眼角余光向他们两人飘过来,好听的低磁嗓音也飘过来,“看爹干什么。” 傅正诚和谢沭:“……” 傅正诚感受到今天寒爹的气压是很低了,可怕。 傅正诚高中时候跟靳简寒做过同桌,靳简寒逃课回家了一趟,再回来时校服上都是血,他猜想靳简寒是回家的路上跟人打架血拼了吗,不由得多看了靳简寒两眼,靳简寒当时也是现在这副低气压模样,问他看爹干什么。 傅正诚转过头来对谢沭说:“是挺低压的,看出他心情不爽了,像被甩了……那女孩叫什么?我查查看她什么背景。” 谢沭说:“不用查了,叫弦歌儿,是弦氏的掌上明珠,二十年前还跟咱寒哥有指腹为婚的婚约呢。” 傅正诚听到弦歌儿三个字愣了好半晌,他知道这个女生,也知道指腹为婚的这件事,小时候还调侃过靳简寒。 但傅正诚十分不可置信,“弦歌儿?真的假的啊?我对弦歌儿有印象,她性格特任性,走到哪都用鼻孔看人,跟鹿鼎记里的建宁公主似的,跟只骄傲的鸡似的,我不理解啊,寒哥居然……” 傅正诚话没说完,就看到谢沭对他狂使眼色,傅正诚忙将嘴巴闭上,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后脊梁被人盯着,飕飕冒凉风。 傅正诚缓缓转头看向靳简寒,就见到靳简寒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手指慢慢敲着笔记本边缘,一下又一下,像在思考如何剐了他。 傅正诚被盯得头皮阵阵发麻:“……?” 他哪说错话了? 整个办公室的气压都发生了变化,从低到更低,仿佛有寒气从地面冒出来。 许久,靳简寒薄唇终于轻启,十分缓慢的郑重其事地说:“第一,弦歌儿是从小和我有婚约的人,我们是在正常培养感情,并无追求之说,无论以后我们是否会结婚,都请傅总对她放尊重些。” 傅正诚:“……” 都叫他傅总了,靳简寒这警告是认真的。 傅正诚忙举手点头,“好好,我错了,我用词不当,以后注意。” 靳简寒身上的严肃气场终于渐渐散了,他向后倚着沙发,变得散漫许多,似笑非笑地看着傅正诚。 傅正诚才想起来靳简寒只说了第一点,还没说第二点。 “那,第二是?”傅正诚问。 “第二,”靳简寒勾起了桃花眼,眼尾挑出了含情丝,他拖着腔调说,“弦歌儿,她很可爱,任性也可爱。你,有意见?” 谢沭和傅正诚:“???” 傅正诚直接被靳简寒的话给干懵逼了,这不像是自小就对女生没兴趣的靳简寒说的话啊! 佛祖是怎么动凡心的啊请问? 傅正诚正要在问,办公室敲门声响,傅正诚和谢沭两人迅速扫净桌上的瓜子皮,摆出合伙人老板正经姿态,一个走向窗台,一个走向靳简寒的办公桌,谢沭扬声喊请进。 进来的是曲钟。 傅正诚和谢沭:“……” 两人迅速又变成散漫公子哥模样,坐回沙发继续嗑瓜子,满屋飘着瓜子香味儿。 曲钟进来走到靳简寒面前,汇报前,余光看了眼在场的那两位。 靳简寒下颌微扬,“没事,说吧。” “是,”曲钟简洁汇报道,“施少的账户上多了三百万,是上次和他飙车的庄少庄文逸打进去的。庄文逸最近在山安路酒吧赌钱,我猜想可能是庄文逸想要拽施少入赌局,今天两人通过电话。” 傅正诚听到施少,放下手里瓜子。他回国前知道一些情况,现在靳简寒帮着管施子傲,还亲自给施子傲补习。靳简寒说的是不希望施子傲走弯路,他知道,靳简寒是看在施宁的面子关照施子傲。 傅正诚说:“施子傲行啊,一头还没参加高考,一头还玩这么大?” 靳简寒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茶杯,缓慢饮茶,没说话。 -- 第64页 他和施子傲说过,今天傅正诚回来,他晚上要和谢沭给傅正诚摆宴接风,不去补习了,让施子傲自己做两张卷子。 施子傲应是今晚想溜出去找庄文逸赌两把。 真是一会儿不盯紧,就给他整点幺蛾子出来。 怎么跟弦歌儿似的。 傅正诚见靳简寒不说话,他就说了句:“曲哥,你帮盯着点施子傲,他哪天从学校跑出去,你告诉我们一声。” “不用,他今晚就会逃课,”靳简寒挑眉问傅正诚,“今晚改去山安路酒吧,给傅少爷接风,行不行?” 傅正诚笑,“当然行啊。” 一边想着以靳简寒的为人,没准还能把庄文逸给施子傲打的那三百万赢过来。 * 山安路酒吧。 弦歌儿和陈瑶两人,正坐在二楼恰好望到楼下舞池的位置喝着小酒,随音乐轻轻摇摆着。 两人自打上次在谢沭攒的生日局上喝了酒,就在喝酒方面惺惺相惜了,弦歌儿又随时都有十娘的保护,就时常和陈瑶出来逛一些小酒吧喝小酒。 很奇特,她们俩人都是舞蹈学院的,但都没去舞池里蹦过,陈瑶正想问问弦歌儿怎么不蹦,就看到弦歌儿正在安静地吃樱桃。 弦歌儿喝了酒,脸色微红,嘴唇也成了樱桃红,一阵阵晃眼的灯光扫射过来,弦歌儿脸上是五彩斑斓的绚丽颜色,眸光也一阵阵翻着颜色,莫名显得弦歌儿格外娇艳。 但弦歌儿吃樱桃的模样又很乖巧,就很奇怪的又乖巧又娇艳。 怪不得进来这么一会儿,弦歌儿已经被三四个帅哥搭讪了,此时还有斜对角的哥儿们一个劲儿地盯着弦歌儿看。不是什么好眼神,色眯眯的。 这么漂亮的弦歌儿,陈瑶不禁担心起单身的弦歌儿的未来感情状况。 陈瑶拍拍弦歌儿肩膀,凑过来在弦歌儿耳边大声问:“你和寒哥怎么样了?” 弦歌儿抬头想了下,亮眸里闪过纠结,凑到陈瑶耳边回喊:“我不会唱好汉歌呀,换一首吧。” 陈瑶:“?” 什么就好汉歌了? 嘈杂音乐声大得两个人扯嗓子喊都听不清,于是俩人同时拿出手机打字发微信。 陈瑶:【我说,你和寒哥怎么样了?】 弦歌儿看见这几个字,才反应过来陈瑶刚才在她身边喊的是这句话。 弦歌儿最近没跟靳简寒联系过,也没有怎么样一说,便发道:【很好啊,相安无事。】 也就是没联系的意思。 她最近不仅没联系过靳简寒,也没和萧唐见过面。 因为萧唐接了两个项目,忙得抽不开身,她就暂时将她的灵感想法整理好放一边,忙着上课,上舞蹈课,也去蹭企业管理金融经济学方面的课。 陈瑶注意到最近弦歌儿在学校很忙,也没怎么去找过靳简寒,再加上靳简寒上次拿她生病骗弦歌儿,她一直没搞懂这两人是什么情况。 她正想问弦歌儿,余光扫到斜对角那桌的男人站起身,朝她们俩走了过来。 陈瑶起了警惕心,如果这男人说出什么恶心的话,做出什么恶心的动作,她就立即按铃叫保安。 但她眼见那男人走到她们桌旁后,突然就像被人踹了似的往后退,噗通一声倒地躺下。 陈瑶:“?” 第34章 . 反撩 嫂子好。 男人是个大高个子, 倒下后俩胳膊就往后扫,哐啷哐啷带倒不少酒瓶子。 弦歌儿才转过头来看到发生了什么。 这边酒瓶子碎倒一片,引起周围一阵骚乱, 弦歌儿在心里问十娘怎么了。 陈瑶看热闹地望向周围, 突然看到一个很像谢沭的背影,那背影径直拐向了右边那道拥挤的长廊。 陈瑶愣住。 谢沭今天明明说晚上要去给回国的傅正诚接风的, 谢沭怎么会出现在酒吧? 陈瑶脑袋里顿时冒出谢沭抱着小妖精的画面,但她又不信谢沭会有小妖精, 着急地牵弦歌儿的手往那边跑,“我好像看见谢沭了,小歌儿你陪我去抓人。” 弦歌儿还没怎么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已经被陈瑶拽着跑向了那长廊。 长廊人很多,如同缩小版的步行街, 你去我往接踵比肩,她被挤得脑袋发麻。 这里人太多, 十娘也不好出手, 出手后果太大, 弦歌儿就只能嘴里不停喊着“麻烦让一让”,被挤得十分难受。 这时,她右手突然被人牵住,是一个很温热的触感,有力量而宽大的手掌牵住了她的手。 几乎是同时, 她就想到如果有人故意碰她, 哪怕出手后果太大,十娘也会出来阻止,但此时十娘没有阻止,这个人就只能是—— 她回头。 他抬眼。 靳简寒紧握着她手, 黑漆漆目光凝望着她,眉头微紧,他没说话,为她挡开了周围挤弄的人。 陈瑶回头看见弦歌儿的手正被靳简寒牵着,她放心地松开弦歌儿另只手,同时心道既然靳简寒在这儿,那刚才的人影肯定是谢沭,快步去找谢沭。 弦歌儿原本走在靳简寒前面,很快变成靳简寒走在她前面。 通道拥挤,但靳简寒的宽大身体为她开辟出一条宽敞的道路。 靳简寒踏过的路,别人都自动让开。 弦歌儿微凉的手始终被他紧紧握着,安全感从牵着的手蔓延进她心底。 -- 第65页 周围声音嘈杂,弦歌儿耳朵被巨大声音覆盖,有一瞬仿佛失去了听觉,听不到声音。 但她抬头,就能望到她前方靳简寒的背影,他背影被笼罩在变幻的光影里,阔步前行,所向披靡,她逐渐失神,恍惚觉得自己好像可以永远这样跟他走下去。 * 一直绕绕弯弯地走了很远,靳简寒推开一道窄门,里面竟是一个别有洞天的场子。 许多人拿着筹码围着一个又一个桌子,各个兴奋激动或是萎靡不振,和外面的酒吧氛围很不一样。 弦歌儿下意识在人群中寻找陈瑶的身影,直到看见陈瑶被谢沭牵着手,两人站在侧边低声说着话,她放下心。 靳简寒将弦歌儿带到一张沙发椅上坐下,扬声叫人,“曲哥,你来,陪着她。” 曲钟过来站到弦歌儿身侧,一脸护卫般的肃容。 靳简寒走向一张在众多喧嚷中显得格外冷清的长桌,走到一人身后,站定。 弦歌儿诧异地站起来,那个正在桌边玩的人是,施子傲? 施子傲额角已有细汗向外渗,兴许是手气不好,也兴许是被身后靳简寒的强大气场给压制的。 但是,施子傲这小子居然逃课来赌博?? 弦歌儿第一反应就是报警抓施子傲,第二反应是小声问曲钟,“曲哥,能报警吗?” 曲钟说:“弦小姐放心,已经报了。” 弦歌儿:“?” 曲钟颔首,“是,靳总报的。” 弦歌儿:“……”噢。 行吧,靳总是个热心好市民。 弦歌儿再看向赌桌旁的施子傲与靳简寒,就气定神闲许多。 然后弦歌儿慢慢发现,这是她不曾熟悉的运筹帷幄的靳简寒,他双手插兜站在施子傲身侧,看似漫不经心地望着赌局,没有参与的意思,但他眯着的眼睛里时而有锋锐之色。 忽然,他手搭在施子傲肩上,俯首在施子傲耳边说了句话,施子傲神色大变,放下牌就想跑。靳简寒放在施子傲肩上的手用力,将施子傲按了回去。 对面男人嘶声道:“靳少,你不是来搅局的吧?” 靳简寒散漫的掀着眼皮瞥过去,“我亲自过来,只为搅局?” 说着靳简寒懒洋洋地笑了声,缓缓启唇,又扔过去两个字,“你配?” 对面男人顿时被激怒,用力拍桌嚷嚷着。 弦歌儿看到靳简寒始终不温不火地望着对方,没有什么不悦的模样,同时靳简寒手一直落在施子傲肩上按着施子傲,让施子傲动不得分毫。 转瞬间,弦歌儿看明白了,靳简寒确实不是来搅局的,只是来教训施子傲的。 “曲哥,施子傲输多少了?”弦歌儿问。 曲钟说:“具体不好说,但施少从庄家那儿借的钱,都输光了,刚刚又从靳总这儿借了不少。” “他借了?”弦歌儿意外,“靳简寒怎么会借钱给施子傲啊?” 曲钟说:“靳总他有自己的想法。” 弦歌儿抬眼看说了又好像没说的忠心耿耿的曲钟,突然又开始想把曲钟挖过来给她做保镖助理了。 思索了一小会儿,又看了会儿小热闹,弦歌儿扬出温柔的笑脸来,眼睛也挤出柔光水光来,对曲钟说:“小哥哥,你要不……” 她话未说完,就被人似笑非笑地打断,“叫谁小哥哥呢?” 靳简寒的低低的嗓音就响在她耳畔,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廓,痒痒的,还带着些微的薄怒,“一身酒味,喝酒喝多了?” 弦歌儿正要回头拍开他,她手再次被他紧紧牵住。 “走了。”靳简寒说。 靳简寒牵着她手大步往外走,弦歌儿下意识扭着身子回头找施子傲和陈瑶。 施子傲被钉住了似的坐在原位上,那边陈瑶也在被谢沭牵着往外走。 片刻后,弦歌儿和陈瑶走出这场子,并被靳简寒和谢沭安排靠墙站好。 弦歌儿有点发懵,乖乖贴墙站着没说话。 陈瑶则十分不悦地瞪着谢沭,“你不是说接风吗?你跑这儿来接风?虽然没有小妖精,但谢沭你也骗我了!骗我就不对!” 谢沭连连过来抱陈瑶认错,又亲又哄的,“瑶瑶,我们这也是临时改的,我怕你担心么,就没告诉你。你看看,这么多人呢,宝贝儿先别生气,别让弦歌儿和寒哥看笑话啊是不是?” 陈瑶气得不行,揪住骗她这个本质问题跟谢沭算着账,谢沭的对付方式就是连哄带抱又亲又搂。 弦歌儿看得脸红,别开脸不看。 靳简寒也没看他们俩,低头按着手机。 片刻后,弦歌儿手机收到靳简寒的一条信息。 靳简寒:【没空陪我过生日,却有空来酒吧喝酒?】 靳简寒:【弦歌儿,你真棒。】 弦歌儿:“……” 好一个阴阳怪气。 弦歌儿抬头看向靳简寒,他也靠墙站着,眉眼垂着,手机背景光和头顶射灯在他脸上变幻出深深浅浅的颜色,看似很深沉,也很……不高兴。 有点意外靳简寒在为她不陪他过生日的事不高兴,她以为他不在意的啊。 弦歌儿心想可能男人都不喜欢被拒绝,所以在生气,她琢磨着好像该说点好听话。 正要按键盘打字回复,忽然一群警察冲过来推开旁边那道违法的门,弦歌儿被惊得放下手机,转头找陈瑶对视,果见陈瑶看她的表情也是目瞪口呆。 -- 第66页 片刻后,施子傲被警察从里面给带出来了。BaN 施子傲垂头丧气地跟在警察身后,经过靳简寒身边时,停了两秒,满脸后悔地抬起头心虚地看靳简寒。 靳简寒抱着肩膀,不咸不淡地回看他,眸光平静,看不出情绪,缓声问他:“知道错了?” 施子傲连连点头,又急道:“寒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告诉我爸妈,你帮帮我啊,我以后肯定不干这些事了!” 听施子傲说完,靳简寒慢慢点头,淡淡地留给他两句话,“嗯,在看守所这些天,我会给你寄两本五三高考。” 施子傲:“……” 施子傲又看到了弦歌儿,心虚又羞愧,低头不看她。 但弦歌儿不能装作没看见,也知道做错事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她轻声说:“你在里面要好好……” 施子傲以为她要说好好吃饭,已经在准备点头。 弦歌儿继续说:“学习,天天向上,姐也会给你寄书寄卷子的,不让你寂寞。” 施子傲万念俱灰:“……” 施子傲被带走,也有一些别人被带走,另外那个和施子傲一起玩牌的人也被带走。 临离开时,那人咬牙切齿说:“靳简寒,我跟你没完!” 靳简寒后背没骨头似的倚着墙,眼神像大象看蚂蚁,半睁不睁地说:“下次玩点合法的,你爹我随时奉陪。” 那人顿时全身骤怒,里子面子都被靳简寒踩个粉碎,丢脸到怒发冲冠,要冲上来撕人,但被警察的一声喝就给制止了,瞬间偃旗息鼓。 一阵喧嚷嘈杂过后,走廊逐渐恢复平静。 拥挤人群消失,弦歌儿再次被靳简寒牵住手。 走出酒吧,沿街向前,街边坐着很多喝酒的人在闲聊。 弦歌儿手心忽然被靳简寒轻捏了下,她抬头,正看到街对面有人拿手持的烟花转圈圈,烟花亮点在空中划出一条条好看的弧度。 她快走两步,追上前面的靳简寒,抬头看他,他侧脸被烟花映出了好看的轮廓。 头顶是柔和月光,他被月色与烟花照映得无比温柔。 好像哪里不知不觉间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变化。 靳简寒察觉到她看他的目光,微微垂首看向她,对她抬眉,无声询问她在看什么。 弦歌儿偷看被抓了个现行,一时窘迫,但下一秒她就双手抱住靳简寒胳膊,“看寒哥哥好看呀,寒哥哥怎么这么好看呀我的心肝小宝贝!” 靳简寒:“……” 只要这么一开头,弦歌儿的演技立马就顺畅了,紧紧搂着靳简寒的胳膊,小脸扬着,娇媚音说着,“寒哥哥你想让我陪你过生日是吗?那我就陪你过生日呗,你想要什么礼物呀我的心肝小宝贝,本宫有钱,本宫都买给你!” 靳简寒:“……” 熟悉的嗲精来了。 但莫名很舒服。 * 弦歌儿跟着靳简寒走进一家餐厅包房,她被靳简寒轻轻按着先落座,抬头后才发现这一行有十多人,大多数她都不认识。 十多人还没全落座,有站着坐着的,弦歌儿看着四周找陈瑶,陈瑶瞧见她就撇了谢沭,向她走过来,坐到弦歌儿右边。 接着弦歌儿渐渐发现自己一直被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 那人正站在谢沭身边,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好像已经看她许久。 目光怎么说呢,不是色眯眯的,也没有攻击力,就好像是在盯着刚拆开的盲盒,这盲盒让他有点激动,又有点心情复杂。 弦歌儿往左边靳简寒方向倾靠,悄悄拽了下靳简寒的胳膊。 靳简寒在和朋友说话,没看她,却侧着头,耳朵向她递了过来。 弦歌儿正要再往他耳边凑着说话,突然靳简寒转了过来,她嘴唇正擦过靳简寒的脸颊。 空气静止了好几秒。 有谁的心跳在不断加快。 分不清是谁的。 弦歌儿把她要说的话都给忘了,只觉得自己的脸颊逐渐变红发热。 周围响起了细碎的起哄笑声。 靳简寒耳朵也逐渐变红,但他若无其事地扫了眼周围以示警告,继续将耳朵递向弦歌儿。 “你说。”靳简寒耐心地说。 弦歌儿在靳简寒的耐心等待下,想起来了,圈起手放在靳简寒耳边,小声说:“对面那个男人一直在看我,我有点不舒服。” 靳简寒被弦歌儿的气息吹得红了半边脸,顺着弦歌儿眼神漂的方向看过去,正是傅正诚。 傅正诚此时依然双眼紧盯弦歌儿,仿佛很快就要激动万分的喊出一声弦妈。 这个地主家傻儿子。 靳简寒向傅正诚招手,“过来。” 招着手,靳简寒边对弦歌儿说:“他叫傅正诚,刚回国,是我朋友,放心,他人不坏。” 傅正诚走了过来,靳简寒继续悠悠说:“只是脑子有点不好使。” 傅正诚:“?” 弦歌儿:“……” 傅正诚是在酒吧时就一直盯着弦歌儿看了,因为他发现这个弦歌儿和他记忆里的任性的弦歌儿很不一样,长得都一样,但散发出来的气质气场和眼神就是不一样。 被寒哥保护的时候小鸟依人,抱着寒哥手和寒哥说话的时候又古灵精怪,还有点娇媚。 他真没想到让寒哥动凡心的女孩子是这个类型,他还以为寒哥会喜欢施宁那样始终温柔恬静的女孩子。 -- 第67页 傅正诚大步走过来,自以为稳重并热情的自我介绍与寒暄,但在弦歌儿看来,这个傅正诚走过来后就一脸热切的模样介绍自己名字身高体重,洋洋得意说他和靳简寒是一起长大的发小,炫耀今天是靳简寒为他摆的接风宴等等,是个毛毛躁躁的话唠。 傅正诚介绍了一大通后,终于热切地结尾,“嫂子吃好喝好啊!” 弦歌儿:“?” 嫂子?谁? 弦歌儿看向靳简寒,靳简寒不知何时起就没再看他们,他慢悠悠翻着菜单,像是没听到傅正诚说了什么,眼皮都没抬一下。 傅正诚热切急了,双手也朝弦歌儿伸过来,很想正式用力握握弦歌儿的手。 突然靳简寒翻菜单的手,不知怎么一个晃动,瞬间握住了傅正诚手腕,“行了,回去吧。” 傅正诚可惜的“哎”了一声,讪讪收回手,又跟弦歌儿比划着说:“嫂子,回头有空咱们加个微信,你今天吃好喝好,咱们以后常聊。” 弦歌儿点头应下,然后心里已经乱翻天了。 这个傅正诚是靳简寒的发小,傅正诚回国了,可是在原书中,傅正诚是在施宁回国后一年多后回来的啊! 怎么提前了? 还有刚刚酒吧里那场子里发生的事,她听曲钟说施子傲从“庄家”借了钱,她就只以为是坐庄的人,现在一回想,那个对靳简寒说“我跟你没完”的人,应该是庄文逸。 施子傲上次在山安路飙车就是和这个庄文逸。 庄父在川中手握不少大项目,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也一直和靳氏是死对头劲敌,但庄父的儿子们却都不够稳重,各个都不成事儿,只知到处惹事,施子傲就被庄文逸拉下水数次。 弦歌儿想到原书中有提到庄文逸借施子傲钱豪赌的事了,但并不是发生在现在啊,也是发生在很久以后啊。 而且书中的这场豪赌,靳简寒也参与了,并赢了庄文逸三百万,但最后他在混乱中打架故意弄折了自己的手臂,让施宁对他心存愧疚。 那时靳简寒已经是个对施宁爱而不得的疯狂大反派。 可现在完全不一样,施子傲没跑掉,被警察带走了,这警还是靳简寒报的,而且靳简寒完全没参与豪赌,也没折胳膊。 难道因为她来的时间点,是在靳简寒变成毁天灭地的大反派之前,她改变了靳简寒的走向? 没有靳简寒对施宁的爱而不得的疯狂,靳简寒就还是一个遵纪守法的五好青年? 她把反派大佬给扼杀在摇篮了? 弦歌儿正发愣时,突然听到傅正诚提到她的名字,回忆了一下,傅正诚好像是说,“寒哥,你不正式给我们大伙儿介绍一下你身边的这位弦歌儿吗?” 弦歌儿下意识看向靳简寒,靳简寒此时正撑着脑袋偏头看着她。 他坐姿不太端正,有些懒散,好像喝了酒,挑眉询问她,“可以吗?” 弦歌儿觉得介绍她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啊,点点头。 靳简寒也点点头,随后,靳简寒端正地坐直上身,一瞬间从没骨头的懒人靳少,变成了正式场合的靳总。 靳简寒右手放在弦歌儿身后,左手执杯,轻敲玻璃转盘,缓声而正式说:“我未婚妻,弦歌儿。” 弦歌儿:“?” 什么未婚妻?? 什么时候的事??? 弦歌儿转头看靳简寒,呆若木鸡。 靳简寒轻轻勾起她一缕头发,在指尖绕着,向她挑眉,“指腹为婚的娃娃亲,不是二十年前就订好了吗?” 弦歌儿:“……?” 可是您之前不是一直不承认的吗? 弦歌儿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听到周围人一声声叫她嫂子,对她说嫂子好。 第35章 . 反撩 我有能力保护你,你信吗?…… 傅正诚的接风宴上, 众人举杯祝贺傅正诚回国,说了许多展望未来的话。 靳简寒主动给弦歌儿介绍了在场的他和傅正诚共同的同学朋友们,有很多都是原书中没有提到的, 她不认识的。 到晚上弦歌儿被靳简寒送回宿舍时, 她还有点发懵。 他好像喜欢上了她,她想。 还有之前, 她似乎都只是在他身边打转而已。 从今天开始起,她才刚刚走入他的世界, 正式走入他的世界。 * 那晚发生的事说大不大,知道的人并不多,但说小也不小,庄少和施少都被带走,在里面拘着, 有不少人受到了牵连。 第一个受牵连责骂的就是靳简寒。 靳简寒站在靳厚淮的书房里,面无表情地听着靳厚淮的质问斥责。 “靳简寒你三番两次地跟我对着干,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居然弄那么大阵仗把施子傲弄进去了?施家的脸往哪放, 靳家和施家的脸往哪放!” “这件事怎么处理!你说!” 靳厚淮被气得站不稳坐不住, 抓起桌上的茶杯就往靳简寒脑袋上掷。 茶杯里无水,靳简寒轻巧偏头躲过,茶杯撞向他身后的门上,哐当砸碎。 “哎呀,”一道女人叫声响, 接着女人走向靳厚淮, 连连给靳厚淮敲背,“好了好了,别生那么大气,施家少爷那也是自己犯了错, 本来也不安分,才出事儿的,又不是小寒教坏他的,终究还是要怪他自己,是不是?” 说话的女人是金莉,靳厚淮的第三任妻子,育有一女,一直没儿子,这会儿正怀着孕,对内对外都说这胎是儿子。但是否儿子,乃至这孩子是谁的,都被人在饭后茶语津津乐道着,毕竟金莉那点争家产的小心思根本藏不住。 -- 第68页 靳简寒散漫地掀了下眼皮,一瞥金莉的虚伪,嘴角扯了个嘲讽。 金莉温柔劝道:“好了,消消气,再说还有当时现场有很多人,又不是只有小寒,还有傅正诚啊,弦家千金啊……” 一提到弦家千金,靳厚淮的火气又增,烧得更旺。 “我让你离弦家远点你不听,你居然对外宣称弦家女儿是你未婚妻?靳简寒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你是想气死我吗?你是不是真以为靳家没了你不行啊?我告诉你,你大哥靳文斌比你强一万倍!” “还有靳简寒我告诉你,你只要有一天还姓靳,你就没权利没资格自己选婚姻,你赶紧去给我和弦歌儿断干净利落了!” 始终没说话的靳简寒听到这,终于抬眉。 靳简寒的眼神里没什么情绪,也没什么感情,但似乎多了兴趣,直直对视着靳厚淮熊熊燃烧的怒气,忽然向上一扬眉眼,不紧不慢地扔出一句话,“哦?我可以不行靳?” 顿了顿,仿佛经过了认真思考,总结出结论,“入赘弦家姓弦,也不错。” 靳厚淮顿时怒发冲冠,“靳简寒你去姓啊,看我不打死——” 金莉见状嘴角都忍不住勾起,不想拦,但不得不装好人拦着,“哎呀,厚淮,你别急你别急,小寒说的也是气话啊,虽说终究生意人不如书香世家,但弦家和施家也没差那么远。” 金莉这么多年就致力于恶化靳家父子的关系,故意在此时提回到靳简寒他母亲,加上这最后一把火,期望让父子俩今天就此决裂了,轻声说:“而且这件事还是云珊姐定……” “金莉,”靳简寒气场瞬间冰冷发寒,“你没资格叫我母亲姐。” 提到云珊,靳厚淮忽然全身愤然颤抖,面部绷得死紧,自己都没注意抓到什么东西,抓起来就要再往靳简寒脑袋上砸。 突然书房门被推开,一道苍老而沉稳的声音响起,“够了!” 靳厚淮生生放下手里东西,一看,是多年前的全家照。 书房瞬间噤声安静。 走进来的是靳家老爷子靳北南,年迈而又锐利的目光看向靳简寒,靳简寒已瞬间恢复情绪,仿佛书房内发生的事都与他无关,置之度外般站着,没什么表情,喜怒皆无,稳重平静地站在那里。 相比之下,靳厚淮就浑身是暴戾躁怒气息。 靳北南平静说:“施子傲犯了法,他自己承担,和简寒无关。” “至于弦家千金,”靳北南冷道,“简寒,你跟我过来。” 靳厚淮知道父亲这又是要偏袒靳简寒的意思,“父亲,他都已经不可一世到这种地步,你不能……” “靳厚淮,”靳北南深深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还活着,仍是这一家之主。” - 靳老爷子的卧房就在医护室旁边,卧房里面又有主卧客厅与书房,宽敞大气干净,两侧书柜上都是已经被翻了又翻的书。 靳简寒跟在靳北南身后进去,他随手抓下本书放手里翻看着,靳北南回头就给抢走塞回原位,“每次看完我书都不放回去,给我老实点。” 靳简寒笑了下,“谁稀罕呐。” 靳北南回头又敲靳简寒脑门,“混小子!” 人都在亲近的人面前露原形本性,靳简寒和靳北南也这样,最后爷孙俩坐在地毯上听收音机,收音机里播着靳北南爱听的京剧小曲。 刚才在靳厚淮书房发生的事,谁都不提,也没必要。 这父子俩针锋相对不是一天两天,如果能轻易解决,就早解决了。 靳北南吃着红枣,听着小曲儿,训着孙子,“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不想要靳氏,你想收购靳氏,你想看到你爸在你面前低头。我也知道,你那个工作室根本不是你想做的内容,你们只是计算了市场,找到了一条最便捷的路而已。那么我问你,你预想几年做到工作室上市,又想几年做到收购靳氏,五年,十年?” 靳北南吐了两个大枣籽,继续说:“我知道你恨他,但恨能干什么?我和奶奶这么多年,也给了你很多的爱了,比普通父母能给予的还要多。我希望小寒你啊,不要把恨藏得那么深,听爷爷的,你最好的选择就是接手靳氏。你想想,你如果接手了靳氏,一来你爸也得听你的,二来也有足够的资金支撑你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是不是?” 靳北南说了半天,靳简寒也没个反应,他转头看人,发现靳简寒已经双手枕在脑后闭目睡了。 靳简寒躺的那位置,正好阳光照进来,高鼻梁上是横向的一道光,光束里有飞尘飞舞,像在他脸上跳着舞,很岁月安好的模样。 这小子长得确实帅,除了遗传了靳家的硬朗轮廓,还生了和他妈妈很像的漂亮的眉眼。所以但凡他心情好的时候,眉眼含笑的时候,都格外好看。 可这漂亮的小兔崽子,刚刚才在书房吵了那一架,现在竟然睡着了?但也或许没睡,靳简寒就这德行,总装不在意的模样,对什么事儿都不在乎,其实都听进心里了。 靳北南盯着靳简寒的眼睛,瞧着他那眼皮和眼睫毛看,缓声说:“关于弦家女儿。” 果然看见他一提起弦家女儿,靳简寒那眼皮就动了,眼睫毛也颤了颤。 继续装啊? 靳北南说:“我以前见过那丫头,不怎么样,但听说现在小丫头朋友好像变多了,也挺能张罗的,还要开什么公司做项目?爷爷呢,也不是个听风就是雨的人,爷爷信眼见为实,你明天啊,就把她带家里来给爷爷见见,让爷爷亲自见见。还有让她空手来,别带东西来,这不算见家长,就只是来看看爷爷。” -- 第69页 靳简寒睁开了眼睛。 那束横光从他鼻梁移到了他眼睛上,睁开眼的瞬间,一道锋锐的光同时射出来,“爷爷,您觉得我可能把她叫家里来,等着看她被欺负吗?” “混账!”靳北南立即横眉竖眼说:“是我要见她,我看看谁敢欺负她?谁欺负她,就是欺负我这老头子,我看谁敢?” 说着,靳北南又动之以情,“爷爷这身体,你也知道,自打你奶……现在也不知道能活多久,想看看孙媳妇,还不行吗?” 靳北南说这话,就是认了弦家女儿这亲事,哪怕没见过不了解,也认,只因为这是靳简寒自己选的。 靳简寒的冷硬态度有了缓解,转瞬成为了听话的乖孙模样,“知道了。” 过了两秒,他又皱眉说:“您老洪福齐天,少说那些晦气话。不然等你把自己真咒没了那天,我就把你那一书架子的宝贝书全烧了。” 靳北南:“??” 靳北南冷笑,“靳简寒,你也不用装你不想要靳氏,我知道现在董事会半数以上股东都同意我赠股给你,这里面有你不少暗中操作,信不信我可以随时赠股,逼你接下这个烂摊子。” “……” * 弦歌儿在学校食堂吃过晚饭后,本来要回宿舍找陈瑶去看电影的,结果被她爸给接回了家。 自己女儿突然被传出去别人未婚妻,弦瓷夫妻俩可不能再不管,这女儿也必须得好好管管了! 弦家,弦歌儿乖乖坐在沙发一角,而她父母正坐在沙发中间,给她剥虾挑蟹。 弦瓷回头看女儿的乖乖模样,不敢把话说重了,哄着说:“宝贝,你是个女孩子,外面传出这样的话,总归不太好,还是应该有点小分寸,是不是?” 说着,弦瓷拿虾蘸辣根,起身递过去递到弦歌儿嘴边,“啊。” 弦歌儿张嘴,慢慢咀嚼,被辣根冲辣到头顶,嘶哈点头说:“爸爸说的是。” 葛慈正拿专用钳卸着螃蟹,动作利落快准狠,但声音也是柔的,“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这次玩的是有点大了,你爷爷外公都打电话来问我们怎么回事,虽说你满二十周岁了,可二十岁谈婚论嫁也太早了。” 弦歌儿探头用勺挖蟹黄吃,“妈妈爷爷外公说的是。” 弦瓷葛慈夫妇俩又严词教育了会儿弦歌儿,弦歌儿也已经吃得打嗝。 最后弦瓷终究还是叹了气,“以前指腹为婚的时候啊,确实是当真的,但没想到靳家这些年家庭内斗越来越严重,靳家太复杂了,我还是担心闺女。” 葛慈倒看得很开,“怕什么,有谁欺负闺女,我就先去挠他们,再说了,闺女过得不开心就分手,就离婚,就回家,怎么了,不行啊?家是什么,家是闺女永远的后盾,是闺女永远的家。闺女,你听妈的,随便你去干什么,只要不违法不违德,放手去做。” 弦瓷赞同地点头附和,但附和间还是有点不乐意,“但是那个靳简寒,我其实不太喜欢,性格有点冷,一点都不温……” 葛慈连连怼他,“你不冷,你温柔,你闭嘴吧你。” “我多温柔啊,我这还闺女剥虾呢,我昨晚还给你洗脚呢,我多温柔啊我?” “你温柔你现在还跟我吵架?” 爹妈俩在那儿斗嘴,弦歌儿左耳听右耳冒的,吃完虾蟹又呲溜呲溜喝奶茶,好像完全跟她没关系似的。 直到弦歌儿手机响起,打断夫妻俩的斗嘴,弦歌儿低头看手机,意外来电居然是靳简寒,他们俩还从来没通过电话。 她爸正在老丈人看女婿乍看不顺眼中,弦歌儿悄悄按下静音,胡扯了句困了就往房间走。 斗嘴的俩人转头看她,异口同声说:“谁的电话啊?” 弦歌儿顿即一个心跳失速,“没谁电话啊,应该是广告推销,被我软件拦截了。” 弦瓷从嗓子里哼了声,“是吗,这么好用的软件,拿过来给我看看?” 弦歌儿:“……” 葛慈胳膊肘推弦瓷,小声说着你瞎添什么乱,回头冲弦歌儿挥手,“宝贝你回房吧,不用管你爸。” 弦歌儿得令,赶紧小跑着回房,关上门看手机。 靳简寒的电话已经挂断,显示未接来电1个。两秒后,手机又响了起来,弦歌儿趴到沙发上接听。 低哑的声音从手机话筒里传来,和平时不太一样,多了低沉的磁性,“没打扰你吧?” 弦歌儿看时间,才晚上十点半,“我十一点多才睡呢。” 对面沉默。 弦歌儿看了看手机,没挂断啊。 “嗯,我知道了,”靳简寒出声了,带着笑,“那我陪你聊一个小时的。” 弦歌儿:“?” 知道什么了,他这脑回路拐哪去了。 两个人首次讲电话,东扯西扯讲了不少有的没的,一小时竟然过得很快,到最后快挂电话时,靳简寒才点题。 “爷爷他,说想见见你。” “……” 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难怪靳简寒能耐心地跟她聊一小时电话,估计也是他说的那句未婚妻传到他爷爷耳朵里了。 如果是他爷爷见她,她当然可以去,因为她知道爷爷很疼爱靳简寒,不会给她脸色看。 可如果有别人在场,她就不确定了。 靳家很多人都很不友好,不像他们弦家都其乐融融的特别好。 -- 第70页 弦歌儿没说话,对面传来他仿佛是故意放松的调笑声音,“我的狗蛋儿呢,还在吗?” 弦歌儿:“……”哦,除了叫她狗蛋儿的小叔弦盛。 烦不烦人。 但她能听出他嗓音里的紧张,“还在吗”的尾音上挑着,像落入了云里,很飘。 弦歌儿从沙发上站起来,慢吞吞地走到阳台,躺在贵妃椅上看繁星点缀的闪烁夜空,琢磨着要不要去这件事。 十娘也冲她挤眉弄眼,捏嗓子又捏鼻子,提醒她说话声音要嗲。 弦歌儿有点点犹豫,“铁柱哥哥,只见爷爷吗?” 靳简寒安静少倾,有打火机声响,他似乎在抽烟,缓声解释说:“爷爷身体不好,不能外出太久,医护团队都在家里。” 意思就是可能会见到其他人。 紧接着,对面传来他呼出烟的声音,随即是他飘在缭绕青烟中缥缈而又沉稳的声音,“弦歌儿,我有能力保护你,你信吗?” 弦歌儿忽然说不出话,陷入沉默。 一个承诺被扔进她心里,咚的一声,听见了水花声,也看见了荡起的波澜。 不知道该不该信。 第36章 . 反撩 喜欢我就够了。 但好像无论她信或是不信, 也不是她下决定的重要考虑因素,毕竟她时刻都有十娘的保护。 而且她这么久和靳简寒的接触来看,靳简寒处世方面很谨慎, 似乎是承诺到的都会做到, 她也不需要对此有所担心。 可信吧,她又不是很想去, 原因很简单,就是她心思不在他那儿了。 她想等施宁回来了再追再行动。 弦歌儿感慨着想, 果然感情敌不过梦想呐。 最终思来想去半晌,弦歌儿决定还是去吧,毕竟两个小时也耽误不了什么,尽快办完事儿赶紧回来就行了。 靳简寒始终在电话那边耐心等她答复,又在百忙之中抽空跟她煲了一小时电话粥, 诚意也还不错。 于是弦歌儿娇羞羞地答应了,“我的哈尼铁柱哥哥, 我信你呀, 好的呢!” 靳简寒:“……”也不知道她用这戏精腔调说话时, 他是该信还是不信。 好一会儿,靳简寒的轻笑声从电话里徐徐传来,飘进星空中,像道闪着亮尾巴的流星。 在他看来,她信他。 这就行, 够了。 * 隔天一大早, 弦歌儿回学校上课。 一节大课结束,孙雯雯和张萄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因为前两天都是一起行动。 弦歌儿慢腾腾地收着书往包里装,想着她今天好像也算是要去见家长, 又想到她今年不过才读大二而已,莫名就脸红了,摇头说:“不去了,我有点事,要出去。” 孙雯雯看着弦歌儿有点娇羞的表情,有点熟悉,她直觉是弦歌儿很像是要出去约会。 下半年开学以来,追弦歌儿的男生尤其多,拐着弯向她们求弦歌儿微信的、要电话号码的、打听弦歌儿有没有男朋友的,特别多。 孙雯雯不禁搂着弦歌儿胳膊打趣道:“小歌儿,你是不是要去约会呀?” 张萄听到这种感情八卦,立即凑上来说:“我觉得很可能是大四的学长,追弦歌儿的学长里,好像有个长得挺帅的,前两天中午在食堂吃饭那回,还有两个学长来跟弦歌儿打招呼来着,是不是?” 弦歌儿被闹得红了脸,连连摇头,背上包就匆匆往外走,不回头地挥手说:“没有没有,你俩快去图书馆吧。” 正下课休息,进出校门的学生多,弦歌儿在来往人群中加快脚步走出校门。 出了校门,看到靳简寒正在对面车边等她,他穿着难得一见的一身白色运动服,干净潇洒。 阳光恰好,将他头发丝映成金色,有点早秋初恋款那味了,他望着她的眸光和煦,不像靳简寒,像靳简暖。 弦歌儿过街走近了,正要娇羞地喊一声寒哥哥,靳简寒朝她点了下头,“狗蛋儿早。” 弦歌儿:“……” 扭头就走。 靳简寒在后面失笑,拉住她手腕,“祖宗,回来。” 他手指搭在她纤细脉搏上,不知道是她脉搏在跳,还是他指腹在跳,有细微的跳动,轻痒的。 靳简寒忽然用力拽她,弦歌儿没站稳,直接撞进了他怀里,撞到他结实的胸膛,弦歌儿呆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推开,同时身后响起了两道笑声。 弦歌儿回头,孙雯雯和张萄俩八卦记者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的,正在那儿笑。 孙雯雯恍然大悟“噢”了一声,故作惊讶地说:“弦歌儿,这不是前些天抱你走的小哥哥吗?原来和这个小哥哥去约会呀?” 弦歌儿被跟踪了个无言辩驳,一时说不出话来,转头就要钻过靳简寒胳膊往车里进。 靳简寒顺势搂住她肩膀给按回来,还安抚似的轻轻拍拍她脑袋,若无其事冲她们点头,“你们好。” 弦歌儿要走,他使了力气不让走,像他还有话要说,她就暗暗使劲儿推他。 靳简寒一瞥弦歌儿急不可耐要跑的模样,好像她要去干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嗓音里轻哼了声,他抬头对那俩人慢条斯理地说:“也不算约会,只是见家长。” 顿了顿,靳简寒温文儒雅说:“弦歌儿,现在是我未婚妻。” 弦歌儿:“??” -- 第71页 非得昭告全天下吗您?? 弦歌儿上车后,瞪了这败类好几眼,一想到回宿舍后要被她们俩对她调侃又调戏的好几天,她就觉得脸红害臊。 但今儿靳简寒心情不错,话比平常多了许多,对弦歌儿说了些爷爷的喜好。 弦歌儿瞪他的时候,也在仔细听着,心想靳简寒多说点,她进展就能更顺利,她就能早点结束离开了。 路程行驶到一半时,弦歌儿手机震动响,收到微信,就边听靳简寒的叮嘱,边按手机聊微信。 一声又一声的咻咻咻。 靳简寒开车,向她手机屏幕瞥了眼,没瞥到她在和谁聊。 弦歌儿边聊还边笑,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红灯车停时,靳简寒手臂搭在车窗上,侧眸看她笑盈盈看手机的模样,漫不经心地问了句,“最近和萧唐,有联系吗?” 弦歌儿头都没抬一下地诚实说:“有呀。” 靳简寒:“……” 半晌无话。 半小时后到达靳家。 弦歌儿刚下车,就被气定神闲的靳简寒牵住了手,挺温柔的一幕,结果俩人刚走进靳家的入户大门,弦歌儿就看到客厅里坐着她见过的陈佳琪。 陈佳琪手里还扇着一把团扇,身姿摇曳地在那儿扭着扇着,扇子上画着精致的对镜梳妆的仕女图。 和她那把团扇一模一样。 弦歌儿心底一股火突然就涌了上来,抬眼怒瞪靳简寒。 靳简寒没看到客厅里的情况,冷不丁对上弦歌儿突然冒怒火的眼睛,不明所以:“?” 然后,他就打了个喷嚏,又打了个喷嚏。 同时道长提醒的声音响起:【警告!祖宗此时怒火直线上升,若不尽快息怒,靳总您今天会打喷嚏到死!】 靳简寒:【?】 接着靳简寒又打了两个喷嚏。 靳简寒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客厅里的人听到,都起身过来喊怎么了,是不是凉着感冒了,靳简寒这才瞧见客厅里的情况。 弦歌儿听见靳简寒打喷嚏,也想问他怎么了呢,突然就感觉到靳简寒的气场瞬间变冷,冒出了寒气,他牵着她的手也握得更紧,显然他对现下的情形并没有事先知晓。 弦歌儿抿了下嘴,觉得靳家人很坏。 突然这时,她手被靳简寒松开,弦歌儿愣了一下,接着她肩膀被靳简寒转了九十度,被他按到玄关椅子坐下。 她身后是旋转鞋柜,靳简寒俯身向她身后伸手时,俯首靠近她耳朵,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抱歉,我不知道她会来,别生气。” 弦歌儿耳根热了下,而后还是撇起了嘴,直勾勾盯向陈佳琪手上的扇子。 因为那扇子跟她那团扇一模一样。 那天拍卖会上,陈佳琪还说过想让靳简寒拍给她。 那么陈佳琪的扇子是哪来的? 靳简寒从鞋柜里取出之前为她准备好的白色拖鞋,放到她脚边,继续说:“她扇子应该是仿品。” 靳简寒看到她愤怒的表情,忽然莞尔,“放心,你的扇子,她碰不到,在我办公室锁着。” 弦歌儿:“……”哦。 那没事了。 弦歌儿拨开他要帮她换鞋的手,低头自己换了拖鞋。 换好鞋站起来,然后她手又被靳简寒牵住。 靳简寒手掌温暖,指腹轻摩她掌心,细痒又温热,牵久了倒是挺舒服的。 客厅里走过来的不只有陈佳琪,还有摸着孕肚的金莉,金莉故作不知情地说:“哎呀小寒,你怎么出去那么久呀?佳琪都等你半天了。” 说着,金莉装作才见到弦歌儿似的,又装不认识地说:“哎哟,这位是?” 靳简寒没什么表情地抬起和弦歌儿牵着的手,明晃晃地说你瞎么,但碍于不想让弦歌儿感到不舒服,他淡淡介绍了句,“我未婚妻,弦歌儿。” “哎呀!”金莉表情突然变得慌乱,忙阻止说:“小寒你别瞎说,婚姻大事,你爸他还没同意呢,别因为这点小事又跟你爸吵起来。好了好了,那你先带朋友上楼吧?你朋友是来看爷爷的吧?那你给她送上去,你就下来啊,佳琪等你好久啦。” 弦歌儿脸上没有不高兴的模样,她歪头看着金莉微隆的肚子,脑袋里莫名就闪出一个金莉失足从楼上摔下去的画面,金莉大声尖叫着,但无人帮她,她咕噜咕噜地翻滚着摔下去,脑袋哐当撞到硬东西,摔昏过去,孩子没了。 她这样想好像不太好,但这个女人很坏,想想这画面还挺爽的。 陈佳琪看着面前被靳简寒牵着手的弦歌儿,立即就想起那天在拍卖会上的事,她失态的恼怒再加上嫉妒心起,没忍住地讽刺说:“莉姨,这在咱们川中,女方先来男方家里见老人,似是不合规矩啊?好像有点掉份呢。” 弦歌儿:“?” 这陈佳琪上次被十娘薅头发,是没被薅够吗? 是不是陈佳琪去了医院,发现自己什么事儿都没有,就又开始肆无忌惮作上了? 弦歌儿和靳简寒两人几乎同时张开嘴要怼人,十娘也准备要动粗,这时从旁边传出来一道笑声,“这是谁活在封建社会里呢?要按您这话说,那您还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呢?出了大门迈了二门,您是不是就不是大家闺秀了呀?” 弦歌儿回头,惊喜看到走过来的是她之前见过的热情二婶何玲! -- 第72页 何玲显然是个谁也不怕的主,没将陈佳琪和金莉放在眼里,径直向弦歌儿走来,熟稔地笑着打招呼,“我的歌儿啊,好久不见啦,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呢,二婶都想你了!不过老爷子在等你呢,你们先上去吧,得空了咱们再叙旧!” 说着,何玲就把他俩轻轻往楼上那边推,转头去看脸色已不好的陈佳琪和金莉,慢悠悠地开始了挑拨离间,“大嫂,你看看你也是,明知道小寒和他未婚妻都要结婚了,你还把佳琪往家里领,弄得佳琪都尴尬啊,你这弄得里外不是人的,多自讨没趣……” 弦歌儿跟着靳简寒上了楼,身后三个女人互相指责的声音渐远渐散,弦歌儿心想她这就是得道多助吧,到哪儿都有人帮她。 这样想着,弦歌儿轻摇了下靳简寒胳膊说:“铁柱哥哥,我还挺喜欢二婶的。” 靳简寒显然不喜欢这家里除了爷爷以外的任何人,也或许有点一语双关的意思,淡淡道:“狗蛋儿喜欢我就够了。” 弦歌儿:“……” 别说,狗蛋儿和铁柱哥哥,倒还挺配。 第37章 . 反撩 带未婚妻。 靳简寒将弦歌儿带到爷爷卧房门口敲门, 接着他才刚带弦歌儿进去,就被迎面走过来的爷爷给撵了出去。 靳北南挥着手说:“简寒你出去,我是要见弦歌儿, 又不是见你, 你在这儿碍眼。” 靳简寒:“……”失宠得够快的。 失宠的靳简寒,轻拍弦歌儿的发顶, 低声问她可以吗,弦歌儿对爷爷自然是不怕的, 连连点头,也冲他挥手,“你走吧,爷爷说你碍眼,我觉得爷爷说的对。” 靳简寒:“……”行。 被两个人往外赶, 靳简寒不好再留下了,转身出去。 等靳简寒出去, 关好门后, 弦歌儿抬头走过去跟靳北南打招呼, 笑盈盈说:“爷爷好,我叫弦歌儿。” 靳北南这会儿才得空打量这个弦家千金。 长得是很漂亮,尤其眼睛眸光很清澈,不像有些女孩子眼神里就透着心机。 而且这小姑娘身上有种很特别的自信,一点不怕他, 他想大概是她能够做到足够坦诚, 对他没怕的,就很自信。 确实跟他以前见过的弦家千金不太一样了,应是女大十八变,长漂亮也长大懂事了。 “你好, ”靳北南引着小姑娘坐到地毯上,给她递着苹果和水果刀,和蔼地聊着,“不用拘谨,小歌儿平时都喜欢些什么?” 弦歌儿接过苹果和水果刀这两样东西,有点犯难了,没明白爷爷的意思是让她自己削苹果吃,还是给他削苹果吃,而且她也不会削苹果,她从来就没弄过。 弦歌儿左手抓着苹果,右手抓着刀,先按照靳简寒教她的话回答说:“我平时喜欢听些京剧小曲。” 靳北南挑眉,“哦?喜欢听哪些?” 弦歌儿说得很顺口,“霸王别姬呀,空城计,贵妃醉酒呀,都喜欢。” “哟,真的假的呀,”靳北南听出这小姑娘说得未免太流利了,又看小姑娘在那儿比划着又不下刀,徐缓问她,“说实话,是不是和外面那位窜通话了?他教你这么说的?” 弦歌儿心想姜还是老的辣。 她歪着脑袋仔细思考了下,抬眼看爷爷,点着下巴诚实说:“是。” 靳北南:“嗯?” 弦歌儿坦然说:“他在来的路上刚告诉我的,还对说了很多。说您最喜欢哪一段曲,哪个故事,不仅这些,还说了很多别的。所您以前很喜欢爬山,珠峰都去爬过。还有您下雨阴天的时候腿会疼,您脑门上有个疤,快变天的时候,您这个疤也会疼。” 弦歌儿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就似靳简寒在车上絮絮叨叨对她说的时候一样。 靳北南叹着气,终究还是被这臭孙子给感动到了,又不习惯煽情,听了老半晌了,故作不乐意听似的打断她,“好了好了,不用说了,唠叨。” 弦歌儿瞧了眼爷爷那感动的表情,了然地低头笑。 不过她手里还有苹果,她又实在不会削,有一点难为情地纠结问:“爷爷,这个苹果,您是自己想吃,还是给我吃的啊?” 靳北南问:“你觉着呢?” 弦歌儿将苹果放在掌心,扒拉转盘似的转了两圈说:“要么我留给寒哥吧。” 靳北南乐了,这小姑娘挺会疼人呐,接着弦歌儿又说:“寒哥的手指修长灵活,很会削苹果,让寒哥削给您吃,顺便再让他陪您听听小曲,他最知道您喜好。” “这样啊。”靳北南轻轻应着。 他现在算是知道靳简寒为什么喜欢这小姑娘,还非要到处宣传这小姑娘是他未婚妻,恨不得人尽皆知,这小姑娘的心思活泛,小嘴儿也够甜。 难怪靳简寒那么一个不容易敞开心扉的人,都开始干带小姑娘招摇过市的事儿了,还一反常态地这么早就把小姑娘带到家里给他看。 靳北南问:“那小歌儿,你来跟爷爷说说,你都喜欢小寒什么?” 弦歌儿:“……”又犯难了。 弦歌儿看见旁边有捶背球,拿起来走到爷爷身后给他捶背,不让爷爷打量她夸靳简寒时的表情,徐徐地缓慢说着,“我呀,喜欢寒哥温柔体贴,心思细腻,也喜欢他潇洒又绅士,温文儒雅,他像阳光一样照亮我的生活,只要有他在,我就有安全感。” -- 第73页 靳北南“哼”了声,直接拆穿她,“行了,少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废话,要么你还不了解他,要么你就是故意跟我说瞎话。” 弦歌儿:“……”爷爷性子够直的。 “不过他心思细腻却是真的,”靳北南不让弦歌儿帮他敲背了,让她坐下喝茶,渐渐回想起以前的事,“前两年,我仗着自己不弯腰不驼背身子骨利索,去跟人爬山,在山上摔了一跤。回来后我要面儿,谁都没说,但晚上呢,那小子就端着小药盘来了,给我上药,给我洗澡,心思是很细。” 弦歌儿听得轻轻点头,知道这确实是靳简寒会对爷爷做的事。 “他对关心的人会非常上心,”靳北南意味深长地问她,“你觉得呢?” “我觉得,”弦歌儿这回不敢再说瞎话了,直视着靳北南一生睿智的双眼,“寒哥他真的挺好看的。” 靳北南这次爽朗地笑了。 “原来看上那小子的脸了,”靳北南大笑道,“行,不过小丫头你诚实,没有坏心眼,不是那种说话沉吟半天的深沉女人,这样简寒的生活也会简单,不累,爷爷喜欢你。” 靳北南对这小姑娘其实本来也没有什么要试探的,既然对胃口心思,就没再聊这些话,让小姑娘陪他看点时尚潮流的东西,打开影院模式看街舞听说唱。 爷孙俩在里面吃零食娱乐放松的时候,靳简寒正倚在门口等人。 敛着眉眼,在门口寸步不离。 陈佳琪上楼来找人,走出旋梯口,抬头间停住。 面前男人抱着肩膀,微垂着头,似是睡着了,走廊无声静悄悄,后边彩色玻璃窗透过几束彩光来,映在他白衬衫上,映出彩色光环,像幅优美的油画。 陈佳琪轻步走过去,站到他面前,忍不住地抬起手,想碰一碰他垂下的一缕刘海碎发。 手刚伸出去,男人就突然睁开眼,她手被他用手机挡住。 “请注意分寸。” 靳简寒漆黑的眸里一片冷淡警告。 陈佳琪被吓一跳,讪讪退开,“简寒,我是听说靳家里有酒窖,莉姨她刚刚出去了,其他人不许进,你能带我去参观一下吗?” “不能,”靳简寒还算是保持了该有的风度,冷淡道,“我有未婚妻,请陈小姐找别人。” 陈佳琪面色变得有些僵硬,但她喜欢她眼里的这个大男生,一来是真的帅,二来是令她有征服欲。 尴尬了会儿,陈佳琪恢复自然,站在门口与他聊公事,“简寒,新区的项目,你有空想和我聊聊吗?” 靳简寒没有耐心,目光变得更冷,如箭一样向陈佳琪射过去,“不想。陈小姐是听不懂我说话吗?” 陈佳琪咬牙,觉得靳简寒有点不识好歹了,就算不看在她的面子,也该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与她保持应有的尊重。 “靳总,”陈佳琪直言道,“你大哥靳文斌还在主动约我谈项目。” 言外之意他要和他大哥斗,就应该放聪明点。 靳简寒站累了似的换了个条腿撑重量,双手插兜,头向后仰着靠墙,合上双眼。 之后,他声音如寒冰,“那你就去和靳文斌谈,我不感兴趣的东西,在我眼里都是,一文不值。” 显而易见,无论是项目,还是她陈佳琪,在他眼里都一文不值。 陈佳琪脸色彻底变得难看,她父亲拿下的新区图书馆大项目,多少个人上赶着来巴结她,这个靳简寒却这么不识时务,终究没再热脸贴冷屁股,直接嘲讽,“靳简寒,你别以为你有你家老爷子支持你,你就能顺利接管靳氏了,如果我家支持靳文斌,给他足够的资金支持,你们靳氏的股东就会重新评估你和靳文斌的各自能力,到时候你可能就不再是靳氏的人了!” 靳简寒掀开眼皮,嘴角轻斜,讥讽一笑,“无论是你,还是他,都不配跟老子拼,你们可以试试。” 陈佳琪被气得拂袖离开,走得时候还扭了一下脚,一瘸一拐像个小丑。 弦歌儿陪了爷爷很久,一直到爷爷有些累了,她哄着爷爷看着爷爷在床上阖眼睡着,轻手轻脚开门离开。 她刚从爷爷书房出来,又看到靳简寒站在墙边好像睡着了的样子,将关门声放得更轻。 咔哒一声,轻轻关上。 任务完成了,她迈着小轻步,想绕过靳简寒,偷偷溜走。 靳家不好待,还是早点走的好。 一步两步五步,弦歌儿经过了靳简寒,他没反应,稍松一口气,加快速度离开。 “去哪儿啊。” 突然身后响起鬼魅般的声音。 弦歌儿定住,在脑袋里想着如果她现在快步跑,靳简寒会不会为了风度而不在自家房子里跑起来追她。 正想着,她肩膀已经落下来一只手臂,搭住她肩膀。 弦歌儿一点点回头,仰视。 靳简寒垂眸看她,眼里似是抓到逃犯的玩味,似笑非笑问:“说啊,准备去哪儿啊?” 弦歌儿脱口而出,“洗手间。” 靳简寒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片刻后点头,好似不知道她在骗他似的,径直带路带她去洗手间,“嗯,我带你去。” 靳简寒随意问着,“爷爷和你聊什么了?” 弦歌儿从兜里拿出苹果来,跟他解释这苹果是怎么回事,接着慢悠悠说:“爷爷说,如果你欺负我,爷爷会揍你,爷爷说他的拐杖还好使。” -- 第74页 靳简寒在手心里抛着苹果,一边轻笑瞥她,不过没搭茬。 这话像弦歌儿编的,但也像爷爷说的。 总之他知道,爷爷和弦歌儿应该会相处不错。 将弦歌儿带到了洗手间门口,他才不紧不慢地说了今天的主题:“到了,你去吧,顺便你在里面好好想想,今天怎么陪我过生日。” 弦歌儿:“?” 靳简寒的生日是今天吗?她今天没看日历,以为是明天的。 难怪今天的靳简寒有些不一样。 之前她确实答应过陪他过生日的,现在若是再跑,她就很不礼貌了。 弦歌儿仰头看了会儿他,然后突然就笑开眉眼,娇娇地问:“那寒哥哥想去哪玩呀?歌儿妹妹都陪宁!” 靳简寒:“……” 他竟然十分喜欢她这个调调。 靳简寒抬手揉着弦歌儿的头发,温柔夸奖,“狗蛋儿真乖。” 弦歌儿:“……” 行,今天他生日,她忍了。 一边心想她也就乖这一天,是看在他生日的份上。 忽然,靳简寒微微俯首,在她耳畔低语,“另外,弦歌儿,你不是很早以前,就说想和我去游泳吗?” 弦歌儿:“?”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靳简寒的气息吹向她耳朵,他声音含了笑,轻笑说:“寒哥哥今天满足你。” 弦歌儿:“……”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弦歌儿脖子上瞬间染出一片薄雾红,她现在忽然不想被满足了。 之前她只是听十娘的撩他,如果真的一起去游泳,她就不行了,太害臊了。 泳衣的布料实在太少,她都想穿汉服去,或者她穿汉服,看靳简寒穿泳裤,好像也行。 靳简寒看弦歌儿逐渐变红的脸颊和发呆的目光,手掌覆在她后脑上,向前轻轻一推,“真当真了?胡想什么呢。不是说去洗手间吗,去吧。” 弦歌儿:“欸?” 靳简寒失笑说:“是要去商场,陪你给我买礼物。” “……哦。” 弦歌儿竟然感到了失望。 不去游泳啊,那还挺可惜的。 第38章 . 反撩 不喜欢? 到了商场后, 弦歌儿正想慢慢逛,就被靳简寒给牵着手直奔奶茶店,靳简寒问了句她喝什么, 取了奶茶, 他插好吸管往她手里一塞,没说什么话, 就继续牵她往外走。 弦歌儿左手拿着奶茶喝,右手被靳简寒牵着手走。 她落后靳简寒小半步, 靳简寒牵着她走哪,她跟着走到哪儿,莫名有种被他当小狗遛着的感觉。 明明是靳简寒向她要礼物,她在来的路上也已经想好送他西装和手表作为生日礼物,但现在她都还没来得及细看, 就被靳简寒给牵进了钻戒区。 弦歌儿:“?!” 弦歌儿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身往外走。 靳简寒这是要选订婚戒指啊, 这速度也太快了, 她很怕一个稀里糊涂, 就被靳简寒给拖去办了婚礼,莫名其妙就飞速地嫁给了他。 订婚可以不作数,结婚再离可就麻烦了,她还没真的想要嫁给靳简寒,不能任由如此发展下去了。 但她两步都没迈出去, 就被靳简寒一个用力给拽了回去, 她身体一旋,被他给拽进了怀里。 靳简寒垂眸看刚刚想跑掉的人,不动声色地捏住她手腕,触摸她紧张跳动的脉搏, “小歌儿,刚刚是要去哪儿啊?” 弦歌儿发觉他挑着弯儿的声音变凉了,她翘起兰花指来,“我,我是想给寒哥哥,表演个旋转跳跃的漂亮舞姿。” 虽然兰花指捏了起来,但手腕还在他掌心里扣着,弦歌儿动弹不得,只得甜笑,“哥哥你要不要松开我,我还能给你表演个跳起来在空中劈叉那个高难度技术舞姿,特厉害。” “以后有很多机会,”靳简寒似笑非笑说,“现在不急。” 弦歌儿:“……” 到钻戒区,靳简寒显然之前就已安排人提前通过话,他没有说话,就已经有工作牌上标着经理的人,戴着白手套拿出两盘钻戒放到柜面上,请靳总选择。 弦歌儿瞧了一眼,都挺漂亮挺大的,正要瞧第二眼,突然靳简寒握着她的手腕用力,她不知怎么就被他给拽进了他怀里,接着他从她肩膀上边探头过来跟她一起看戒指,还将下巴搁在了她肩上。 喝着奶茶的弦歌儿:“?” 这个靳简寒最近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 距离太近,超过了之前的亲昵距离,弦歌儿身体条件反射的渐渐僵硬。 这若放从前,她肯定会叫父皇砍了这个登徒子。 现在,弦歌儿不得不忍了,但身上还是有些酥麻麻的感觉,“你下巴脱臼了?” “嗯,脱臼了,还被胶粘到你肩膀上了。” “……”不要脸。 靳简寒看她没有推开他恼怒的意思,得寸进尺着搂上了她纤细的腰,懒洋洋的好像说话会累似的,下巴放在她肩上,压着散漫轻飘飘的声音问她,“看看,喜欢哪个。” 靳简寒说话时,唇离弦歌儿很近,气息落在弦歌儿耳廓,弦歌儿耳根很热。 他重量也半压在她身上,弦歌儿不舒服得心脏砰砰跳,想推开他,力气却散着,使不上劲儿。 弦歌儿肩膀不自觉地缩了下,偏头躲着问,“不是你过生日吗,怎么给我选上了?” -- 第75页 靳简寒没搭理她的明知故问,只垂眼拿起钻戒在她手上比划着。 弦歌儿没见过原书中的靳简寒谈恋爱,原书中的靳简寒终生未娶,现在看他这么个快刀斩乱麻的谈恋爱法,果断订婚,行动霸道,可真符合他这人的性格。 弦歌儿心里难免紧张。 柜员经理看两位高颜值和甜蜜模样,连连说好听话,说两人好般配呀,爱情甜蜜呀,婚姻美好呀,介绍这些钻戒的特点与区别,推荐特别款式,放到弦歌儿手边时,又连声说弦歌儿的手好美,戴钻戒好漂亮。 弦歌儿到底还是有多年前留下的公主底子在,听人恭维献媚,依旧会有好心情,选钻戒的状态多了兴致,很认真地挑起来。 挑着挑着,她偏头问搁在她肩膀上的脑袋,“这算订婚戒指吗?不是应该特别定制吗?” “嗯,特别定制的要有阵子才能寄回来,先选一个戴着。” 弦歌儿:“?”真有特殊定制的? “你什么时候定的?你知道我尺寸吗?” “牵了几回了,我还不知道?” 弦歌儿这才反应过来难怪靳简寒这几天手像长在她手上似的,走到哪牵到哪儿,竟是悄悄比量她尺寸。 “万一不准呢?大了怎么办?” “大了就,等你胖了再戴。” “……” 不想跟靳简寒说话了。 弦歌儿没再搭理他,既来之则安之,认真选戒指。 最后认真选择了一个看起来很舒服又没有很大的钻戒,她认眼缘,看着喜欢就定了,戴在她纤长的中指上也恰好合适好看。 现买有现买的好处,靳简寒帮弦歌儿试戴后,就没再摘下来,刷了卡后牵着他套牢的手往外走。 但路过另一个素戒柜台时,弦歌儿视线落在里面的男戒上,她纤细的指尖朝男戒那边一指,对靳简寒说:“要么,我也送你戒指吧?送你戒指做生日礼物?” 她是临时起意,而且靳简寒看着就好像赶时间似的,不知道他还给不给她时间再逛街,现在她刚买完钻戒,再看素戒,就感觉很合适送他做生日礼物,尤其反正只是订婚而已。 靳简寒没立即回答,弦歌儿也没抬头看他,松了他的手就去柜台旁高脚凳上坐下,奶茶也放玻璃台上,食指连连指了好几下玻璃柜说:“这个,这个,这几个,拿出来我看看。” 靳简寒长身立在原地,霁月风清,风姿朗朗,而眸光深邃,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情绪上的波动逐渐加深,涌动翻腾。 望着弦歌儿为他选戒指的倩影,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留着回去慢慢欣赏。 拍好照片后,他走到她旁边坐下,手指敲着柜台向她奶茶挪过去,拿起来咬住吸管慢悠悠喝起来,边偏头欣赏弦歌儿旁若无人认真选戒指的模样。 经理依旧准备张嘴介绍,靳简寒挥手打断,经理赶忙噤声。 周围陷入安静,时间被拉长,时光变得柔软。 过了好一会儿,弦歌儿选好三款不错的素戒,抓起他手,接连往他手上试戴。 自小养尊处优的靳简寒,手指修长好看,每个戒指戴在他手上,都很是好看,弦歌儿纠结地问他,“你喜欢哪个呀?” “都可以,听你的。” 弦歌儿伸出自己戴钻戒的手,继续看里面的戒指,意外看到一款和她钻戒侧边有同款弧度的铂金素戒,立即抓起靳简寒的手给他戴上。 满意至极。 弦歌儿满意地低头比划着看两人绝配的戒指时,耳后头发向下垂落一缕,靳简寒伸手为她拂到耳后,看她软嫩能捏出水般的侧脸,忽然没忍住,搂她腰入怀,亲了下她脸颊。 嘴唇碰到她皮肤时,靳简寒悄悄红透了耳朵。 而弦歌儿全身已经僵硬,虽然他只是蜻蜓点水那么一碰,但她也还是被亲了。 她堂堂一国公主,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偷亲了? 靳简寒现在居然胆大妄为到这种地步?? 那以后可还了得了??? 以及现在靳简寒亲她也就算了,这时周围还响起了一些笑声,弦歌儿气红了脸,红着脸还不敢看他,气得去掐靳简寒的胳膊,他胳膊上又都是肌肉,掐不动,就喊十娘揍人。 弦歌儿:【十娘你揍他!】 十娘都看乐了:【哎哟,这个奴家可管不得,这小情侣打打闹闹的小调情的,可不是公主您受委屈,奴家管不了哟。】 弦歌儿:【……】 弦歌儿转头战术性喝水,拿起奶茶就咬着吸管喝起来,但没喝到。 举起来看手里奶茶杯,居然空了。 她也没喝两口啊,怎么没了? 一点点侧头看向靳简寒,靳简寒刚将递卡给经理去刷,然后托着腮饶有心情地含笑瞧她,戴着戒指的中指在他侧脸那儿一下下敲着,显然是被他给喝了。 牵手搂腰亲她还喝她奶茶,弦歌儿在心里骂了句真是放肆。 可弦歌儿看靳简寒这双目含春的模样,渐渐觉得倒也可以暂且算了,毕竟……弦歌儿向他凑了过去,双手也轻轻环上了他腰。 她头仰着,他垂着,弦歌儿明亮的眼眸,望进靳简寒深邃的眼里。 “寒哥哥,你为什么亲我,是因为喜欢我,情不自禁是吧?” 弦歌儿期待地问他,“你和我订婚,也是因为喜欢我吧?你现在有多喜欢我?” -- 第76页 她想知道靳简寒喜欢她的程度,好知道自己距离目标还有多远。 而靳简寒听到她反复提起的“喜欢”,徐徐眯起眼,挑起眉。 她此时以期待的目光对他发问,却又用上了戏精嗲腔,叫他不得不多了份心思,也望进她心里。 他喜欢她,对她有好感,是已定的结论。 但关于弦歌儿是否喜欢他这件事,他是迟疑的。 弦歌儿虽然很多时候将情绪写在脸上,但她对他的很多情绪都是演出来的,撩他的言辞,讨好的表情和发嗲的语气,都覆着层虚假。 想到她刚进来时就要逃跑的急切,不禁想到他若是惹弦歌儿生气、他就会遭到惩罚的系统,靳简寒手指抚上她下巴,微微上抬,“谁说我喜欢你了?” 弦歌儿:“……” 一阵寂静。 靳简寒在等,等弦歌儿生气,等弦歌儿的情绪波动,等他被惩罚。 五秒,十秒,二十秒,却没有等来,心渐渐沉了下去。 弦歌儿唇抿着,心底的感受确实不是生气。 也没有难受和委屈,只是疑惑。 那靳简寒这些行为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是他被系统给折磨得很痛苦,不得不对她阿谀奉承,恭维讨好?就跟以前围在她身边那些小太监似的,唯恐惹她生气,所以总顺着她,假意疼爱着她。 放开弦歌儿的下巴,靳简寒逐渐恢复了懒散的模样,轻抚她头发,“怎么不问我为什么?” 弦歌儿装作很生气很伤心地打他,眼睛里也挤出泪花儿,仿佛被他伤害得很重。 靳简寒看她认真的表演,轻笑了声,想着既然这个不长心的弦歌儿还没有对他动真心用真心,那就是他还做得不够,那便继续努力,先圈住她,再让她慢慢对自己动真心。 这样想着,靳简寒还想再试探系统是否坏了,慢条斯理地自问自答:“因为你丑。” 弦歌儿:“???” 弦歌儿这次真生气了,情绪顿时起伏骤大,说她丑她可不能忍!!! 接着与此同时,靳简寒开始打喷嚏。 一个喷嚏,又一个喷嚏。 眼看弦歌儿眼里逐渐盈满怒气,靳简寒的喷嚏打得越来越急,店员们都被惊得纷纷上来询问靳总怎么了。 靳简寒连连打着喷嚏,斜眼看着在那儿因为他说她丑而生气的弦歌儿,他也被气得不轻。 这弦歌儿是真没长心。 说不喜欢她,她不生气。说她丑,竟气成这样。 第39章 . 不正经狗 看什么,给未婚妻下跪,不正…… 弦歌儿转身向外走。 两腿迈得不大, 但紧着倒腾,穿运动鞋走得快,披肩发都要飞起来, 背影似个气汹汹的三岁小孩。 靳简寒跟出去。 没拽她, 仗着腿长,不用像弦歌儿似的紧着倒腾俩腿, 左手插兜,右手以拳头掩唇打喷嚏, 在她后面慢悠悠跟着。 说一句话,打一个喷嚏,随意扯着,“过几天,和我一起去接施子傲吗?” 弦歌儿正在气头上, 头都没回一下。 千年来还没人说过她丑,尤其她现在这张脸就是她千年前的公主脸。 靳简寒不是瞎子, 她也有眼睛知道自己长得很不错, 那么靳简寒就是嘴贱。 不想跟嘴贱的人说话。 弦歌儿抬头看见有路人左转出商场大门, 不是正门,是三号门侧门,她也跟着一块往外走。 走出商场,站在门口拿出手机,翻出她唯一首席助理王全的号码, 准备让王全开车来三号门接她。 手机忽然被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抢走。 弦歌儿一愣, 张嘴就要大喊抢劫,“抢——” 她嘴被捂上了。 接着腰也被搂上了。 靳简寒俯首,嘴唇快要碰到她耳朵,“小姑娘, 这儿人多,你别喊,乖乖跟我走。” “只是劫个美色而已,你别怕。” 弦歌儿:“……” 神经病。 然后神经病打了个喷嚏。 弦歌儿想笑,肩膀抖着。 商场的侧门口人也不少,有两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在熟练地玩轮滑,一瞧就是四五岁开玩已经玩了好几年的。 靳简寒放开弦歌儿,抬头叫小孩,“喂,过来。” 小孩不明所以,回头看了眼正在休息长椅那儿说话的长辈,站在距离靳简寒三米远处,纳闷地看着帅哥哥,“啊?你有事儿啊?” 靳简寒搂着弦歌儿的肩膀,扬着下巴问:“有个坏小孩说我家这个小姐姐长得丑,是你说的吗?” 弦歌儿:“??” 干嘛呢?欺负人家小孩呢? 小孩被问懵了,挠着脑袋摇头,踩着轮滑转圈,边转圈边往后退,跑了。 靳简寒看小孩躲坏人似的跑了,他低头问弦歌儿,“告诉哥哥,谁说我们家漂亮妹妹丑了,哥哥揍他。” “我们家小歌儿妹妹多漂亮,全世界最漂亮了,漂亮得我都不舍得欺负。” 语气端得还挺生气似的,“那人肯定没长眼睛,是个瞎子。” 弦歌儿缓缓抬眼看他,靳简寒正垂眸对她笑,“瞎子向您道个歉,原谅瞎子,嗯?” 弦歌儿:“……” 这个人不正经起来还真挺不要脸的。 对面那小孩回去找父母告状了,几个人都向他们俩这儿看过来,弦歌儿脸一红,有种她也跟着一起欺负小男孩了的心虚,拍开她肩上的流氓手,扭头进商场。 -- 第77页 靳简寒轻笑一声,长腿迈快两步,带戒指的手牵住了弦歌儿的手。 弦歌儿甩了两下,没甩开。就,也没再继续甩,任由他牵着。 他那句“全世界最漂亮”,其实她还挺受用的。 靳简寒的手掌宽大而有力量,轻捏她手心,摩挲她手背,话回了正题,“要么我自己去接施子傲?他可能没脸见人,得缓一阵。” 弦歌儿知道像施子傲那样的纨绔公子哥格外要面子,点头说好,问:“他出来后,会回学校吗?” “嗯,回,毕竟还要高考。” 弦歌儿其实还想问一句,施子傲的事,有没有告诉阿宁姐姐。 但施宁在他们之间还是有些敏感,算了,不问了。 “去哪儿啊?去吃饭吗?” 弦歌儿被靳简寒一路牵到了地下停车场的车里,被按进车里,被系上了安全带,不知道他要干嘛。 靳简寒开车出去,正要说带她去哪儿,突然他连接的车载响起铃声。 接起来,谢沭的着急声音传出来,“寒哥,简动app上热搜了,关于用户信息泄露。” 一脚刹车响,车向直转智间科技。 谢沭说:“我在公司,我刚和技术部确认过,软件系统没有被攻击过,也没有出现数据泄露,但现在热搜上都是泄露言论,有一些用户说收到过自称是简动客服诈骗电话,也有已经被骗走钱的,泄漏是真,只是不知道具体是怎么泄漏的,我们怎么办?” 弦歌儿拿出手机看微博,点进热搜,简动的热搜位置很靠前,举起来给靳简寒看。 靳简寒看了一眼,面上很镇静,没有明显急色。 他车开得快,但保持着安全行驶速度,手指一下下敲着方向盘,对谢沭说:“先报警,如果不是系统被攻击泄露,查看是否是与我们合作的商家泄露,或者公司员工出了问题,找出原因。另外你让傅正诚给乐德公关的经理谭颖打电话,通知谭颖准备出公关文案。再通知公司准备开会,拟定补偿方案,我现在在回去的路上。” 顿了顿,靳简寒说:“谢沭,不用担心,不是什么大事。” 靳简寒的沉稳安抚到了谢沭,谢沭长长地松了口气。 傅正诚此时正在谢沭旁边,“我就说没事嘛,问题没出在咱这儿就没事。这他妈的,上个月各大网站信息泄露的时候,没刮着咱们,今天这抽的什么邪风,寒哥,你说咱们是被哪个同行给黑了啊?” 谢沭让傅正诚少废话、赶紧给谭颖打电话,结束了通话。 靳简寒凝重地蹙起眉,又打了两个电话。 弦歌儿坐在副驾,听靳简寒的工作室出事,惊讶了一瞬,就恢复了平静。她惊讶的也不是出事,是惊讶这件事怎么也提前发生了。这事明明也是施宁回国后,才发生的。 听到靳简寒不慌不忙的沉稳安排,弦歌儿知道他能处理好,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她就低头按着手机看网上评论。 过了会儿,靳简寒打完电话,她想到今天靳简寒大过生日的,却要回公司处理这事,状似无意地轻声建议了一句,“寒哥,也许不是同行干的,你可以先从内部查找。” 靳简寒看向弦歌儿,微微意外。 这事儿显而易见的,要么是简动APP的注册用户激增和活跃用户持续升高,惹急了竞争对手,就趁在各大网站疑似出现信息泄露的时候,黑一把简动。 要么就是靳厚淮对靳简寒的工作室下手了。 弦歌儿这时来了一句说可能不是对家干的,那么她的意思可能是提醒他,或许是靳厚淮干的。 “为什么这么觉得?” “因为我……会算卦。” “……” “好,”靳简寒若有所思点头,看路线会路过她学校,“我一会儿先送你回学校?我今天应该会为这件事忙到很晚。” 弦歌儿来之前还几度想逃,现在却不想走了,“没事,我去你公司吧,我陪你。” 靳简寒偏头看她,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停止打喷嚏。 看她轻垂的侧脸,没忍住,抬手捏了下她白里透红的脸蛋,“我们家的漂亮妹妹,可真暖啊。” 弦歌儿的脸蛋儿都给揪起来了:“……” 这个嘴贱的瞎子,手还欠。 用力拍开他。 到工作室大厦,靳简寒带弦歌儿上楼,推开智间科技透明门,前台小姐点头喊着靳总好,靳简寒随意点了下头,牵着弦歌儿的手继续往里走。 前台有两位同事,看着靳总带美女一起来工作室,两人还手牵着手,手上又都戴戒指,一阵惊讶议论靳总居然有女朋友了。 谢沭正与技术部工程师说话,抬眼看见弦歌儿和靳简寒一起过来的,正要和弦歌儿说话,靳简寒却仿佛当俩人第一次见面似的,正式介绍,“小谢,我未婚妻,弦歌儿。” 谢沭:“?” 靳简寒抬起了弦歌儿的手,冲谢沭晃了下,一晃而过,正好将弦歌儿的订婚钻戒晃得让谢沭看清楚。 “寒哥,”谢沭无奈道,“咱有正事要办呢。” 先别骚了行不行。 “我有未婚妻了,不是正事?” “……” 傅正诚从商务部出来,看见靳简寒来了,正要说话,靳简寒随意招了下手,“小傅,过来,给你介绍一下我未婚妻,弦歌儿。” -- 第78页 所有人:“……” 弦歌儿不知道靳简寒哪来的兴趣好似想让全公司都知道,脸悄悄红了。 知道他们一会儿要去会议室工作,匆匆跟谢沭打了招呼后,问靳简寒办公室在哪儿,自己先跑他办公室待着去了。 靳简寒三人在会议室连待了数个小时,与谭颖公关团队开视频会议,与自己公司的人开会。 技术部决定进行APP抵用券的发送与APP安全更新测试,以及再度确认用户数据的安全存储,确保不会被攻击,靳简寒与谢沭两人都是技术型的人,便与技术部一起工作。 中间有外卖小哥来公司送外卖,是弦歌儿点的,顺便给靳简寒写了张给他加油的小纸条。倒也不是要感动靳简寒,主要是她写了一手极其漂亮的字,想显摆。 终于靳简寒在会议室散会时,窗外的天已经彻底变黑入夜,众人都很疲惫,出来也只是暂时休息,还要继续加班。 靳简寒心里一直惦记着弦歌儿,开会时给弦歌儿发了几条让司机送她回学校的微信,弦歌儿开始说不用,后来就没再搭理他,他猜想弦歌儿应该未走。 大步回到办公室,推开门,在看到里面的弦歌儿后,他握门的动作停住,呼吸变慢,动作也变轻。 他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生日蛋糕。 弦歌儿躺在他沙发上睡着了,双手叠着放在侧脸下压着,长睫在眼下投着浓密阴影,脸颊睡得泛红,嘴唇微张,有些透亮的口水。 她侧躺着,身上盖着他的西装外套,脱了鞋,穿着小白袜子的脚很小,脚趾勾着,脚下踩着他书架上的一本危机公关的书。 靳简寒放轻脚步,走到办公桌前,低头看生日蛋糕上的字。 寒哥哥,生日快乐呀。 连字,都透着她的嗲音,仿佛听到她仰脸笑着说出的这几个字。 回头再看沙发上的弦歌儿,靳简寒移不开脚步,也移不开视线,倚着办公桌支着长腿,就那么静静地望着她的睡颜。 看得目光越来越温柔。 无法不承认,确实陷进去了。 许久,靳简寒才动,拿起手机,在工作室群里发了条信息,叫人不要进他办公室,也不要发出声音,绕着他办公室的门走。 傅正诚:【?】 傅正诚:【为啥啊?】 靳简寒抬手,拍了张自己的素戒照片,发过去。 靳简寒:【我未婚妻在睡觉。】 傅正诚:【……寒哥,倒也不必发戒指照片。】 靳简寒:【我未婚妻送我的。】 傅正诚:【……】 弦歌儿睡得很沉,睡到嘴边那点透亮的口水,从嘴角流了出来。 靳简寒看得眼神发深,轻步进了办公室里的吸烟室。 他办公室的所有门窗都是透明玻璃加百叶窗,打开吸烟室的百叶窗,他在里面眯眼看着睡觉的弦歌儿,一口口抽着烟,压抑刚刚产生的那点燃了火的情绪。正直年轻时,火旺。 抽了两根烟,待身上的味道散尽,走出吸烟室,想去揩掉她柔嫩嘴角的透明口水。 还没走到她身边,弦歌儿忽然翻了个身。 睡得太熟,好似以为正在家里大床上,这一个翻身,眼看就要掉到地上。 靳简寒飞快过去扶住她,手臂正托住她后背与腰。 但她两只脚啪嗒掉到了地上。 弦歌儿醒了。 睁眼看到脑袋上面的靳简寒,她懵了一下,接着就动了被他弄醒的起床气,“你干嘛呀!” 就在弦歌儿生气的同时,靳简寒就意识到系统惩罚来了,他突然腿软无力、要摔倒,紧忙将她放到沙发上。 弦歌儿正做美梦,被弄醒得要气死了,她腰和脚都灵活,疯狂动弹,抬脚就去踹靳简寒的脸。 靳简寒正腿软,又被弦歌儿一脚踹中面中部,他身体一晃,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到地上。 谢沭没及时看群消息,刚才在外面陈瑶打电话,这时打完电话来找靳简寒,直接开门—— 正看到靳简寒直直地跪在地上,而弦歌儿的脚踹在靳简寒的脸上。 谢沭:“?……” 目瞪口呆。 靳简寒倒是镇定,听到开门声,他抓住弦歌儿踹在他脸上的脚,慢慢移开,抬眼向门口瞥过去。 跪着的靳简寒睨着谢沭,没有慌张,慢条斯理地说:“看什么,给未婚妻下跪,不正常吗?” 谢沭惊得吞口水:“……” “哦,你没未婚妻,你连女朋友都没有呢。” 谢沭和弦歌儿:“………” 第40章 . 不正经狗 残忍和冷血。 谢沭进来只是想问靳简寒饿不饿, 要不要定夜宵,但看寒哥发骚的表情,就不想问了。 之后弦歌儿陪着靳简寒吹了生日蜡烛, 许了愿, 靳简寒安排司机送她回学校,靳简寒留在公司继续加班。 弦歌儿回学校后的第二天, 看到简动的用户信息泄露事件热度降了下去,各种声明与补偿方案也在同时进行, 迅速将事件的消极影响降到了最低。 但她知道这事只是表面上消停,靳简寒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靳简寒有得忙的,肯定没时间找她,弦歌儿心里感慨,想着总算可以不用应付靳简寒, 专注干自己的事。 但她万万没想到,本以为靳简寒在忙公司的事, 他应该也没时间搭理她, 但他出现在她生活里的频率反而更高了。 -- 第79页 早上问她起床了吗, 晚上叫她早点睡,中午问她有好好吃饭吗,上午下午还跟她视频话聊闲谈关心她喜好等等。 有一次,弦歌儿前一天在视频通话时无意的说了句刷微博看到块手表好好看,隔天就被曲钟送到她宿舍楼下。 弦歌儿惊讶地从曲钟手中接过沉重手表礼盒, 看曲钟身姿挺拔并忠诚的模样, 顺嘴询问了一句,“曲哥,你来给我做保镖吧?” 谁知拒绝她多次的曲钟,竟然立即点头, “可以,弦小姐若有需要,请随时吩咐,我二十四小时待命。” 曲钟回答得太快,弦歌儿怀疑地问,“是寒哥交代的吗?无论我说什么,你都答应?” 曲钟回给她一个铿锵的“是”字。 弦歌儿不知道靳简寒究竟是哪根弦搭错了。 还有一次,她跟王全去给她公司她的办公室买小摆件,正巧接到靳简寒的电话,问她在做什么,她随口说正在买东西。 两分钟后,手机收到条转账收款一百万的信息。 接着收到靳简寒的微信消息:【喜欢就买,你未婚夫买单。】 出手十分阔绰大气。 弦歌儿想起她还欠靳简寒七十万,顺口问了句七十万还用不用还。 发完又想到似乎是一百四十万才对,正要改口,靳简寒发来个反问句:【我的,不都是你的?】 弦歌儿来了贫嘴的兴致:【你就不怕你未婚妻最后跑了,你人财两空吗?】 靳简寒却温柔款款:【那说明我做得还不够,我会努力让她,离不开我。】 弦歌儿:【展开讲讲?】 靳简寒:【宠着,哄着,惯着,引诱,圈养,套牢。】 就还挺直接坦然的。 弦歌儿也是才知道靳简寒这些天频繁百般示好,是打的这个算盘。 很快,弦歌儿就被惯出毛病了,在宿舍吃零食看综艺时,广告上有骑马画面,她眼睛登时一亮,有种自己很会骑马的感觉,熟悉得好似千年前她没少骑马,血液沸腾,已经想象到自己在马场驰骋,就给靳简寒发了条语音微信过去。 弦歌儿的声音捏得恰甜正软:【寒哥哥,我想要匹马。】 靳简寒回复得很快,是文字回复:【会骑马?】 弦歌儿猜想靳简寒可能在开会,不方便回语音,她也发文字,自信说:【超会的!】 靳简寒:【想要哪种?大型还是小型。】 弦歌儿:【大型马,血统也要特别纯正的,要热血马,全身黑色的。】 靳简寒:【知道了。】 智间科技的办公室里,傅正诚正愁容满面耷拉着脸看靳简寒发微信。 靳简寒给弦歌儿回了信息后,没看傅正诚,拨电话给熟人,直接吩咐说要纯正黑色热血大型马。 傅正诚纳闷看靳简寒要马,不知道靳简寒为什么要买马。 而后不等他问,靳简寒不紧不慢地对电话另一边的人说:“嗯,送我未婚妻。” 傅正诚一个大无语。 非得让全世界知道他有未婚妻了吗。 直至靳简寒通话结束,傅正诚赶紧继续说:“寒哥,我也知道她这事儿干的不对,错了就是错了,但她家那情况……咱先别报警了,行不行?” 靳简寒面对弦歌儿的所有温柔都消失,冷眼看傅正诚。 傅正诚提的“她”,是简动的员工夏蕊,也是靳厚淮以二十万价格收买的人。 是夏蕊直接将简动的用户信息泄露出去的。 这事不难查,靳简寒在查找外部原因的同时,也调查内部员工的家庭背景,寻找被收买与人合作的缺钱动机,很快就锁定到技术部的夏蕊。 靳厚淮很会挖人弱点,找了一个就算东窗事发、也不会供出他的可怜人,为他办事。 夏蕊出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长期受弟弟与父母的缴钱压榨,公司同事常能听到夏蕊在安全通道里,对电话那边的人低声哭喊她没有钱,求他们别再逼她,求他们能不能放过她。 前阵子,弟弟要结婚买房,付不出首付,家人又连番电话催夏蕊出钱,夏蕊说没钱,他们在电话里大骂夏蕊没良心。 夏蕊迫不得已曾去问财务能不能预支薪水,之后没多久,她账上多了二十万。 她弟弟顺利买房付首付,而夏蕊还在住一个月五百的简陋隔断廉租房。 靳简寒这人处理事情手段果断,查到是夏蕊后,在群里通知傅正诚和谢沭一声,便准备报警。 傅正诚了解夏蕊的家庭情况,再看工位上瘦弱的夏蕊眼圈通红着发呆,他就特别不忍,匆匆冲进靳简寒办公室求情。 故意泄漏用户信息,不只是公司内部的事,甚至不是民事纠纷,而是刑事犯罪。 而夏蕊肯定不会说被人收买,不会让警方扣了她弟的那二十万,会自己认罪。 傅正诚看不得可怜的女孩被判刑,所以来劝靳简寒放过夏蕊。 “寒哥,”傅正诚劝说,“虽然人犯错,就要承受后果,但夏蕊也是被,被您父亲给收买的啊。您也别太冷血了,通点人情行吗,把一个被父母弟弟欺负的可怜女生,送进监狱,寒哥,这太残忍了。” 傅正诚着急,急得嘴没了遮拦,“而且这事儿如果被弦歌儿知道了,她怎么看你?” 靳简寒冷眼看着傅正诚,目光多了寒气。 -- 第80页 傅正诚瞬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弦歌儿那么善良,她肯定会觉得你残忍和冷血。” 第41章 . 不正经狗 我要定她了。 办公室里很静, 静得令人发慌。 中央空调的轻小出风声,窗外东风敲在窗上的细小声音,全都拍打在傅正诚的耳边, 傅正诚还能听到自己口不择言后的紧张呼吸声。 这些声音在死寂之下显得格外可怕。 靳简寒的目光落在他脸上, 傅正诚不仅感觉冰冷,还心惊胆颤。 就好像初中时他撞见靳简寒满背伤痕, 靳简寒面无表情地向自己手臂内侧划血口,说就算疼, 也不允许靳厚淮让他疼,只有他自己能让自己疼,像身处地狱的疯子。 打破恐怖气氛的是谢沭,谢沭推门进来,感受到两人之间似乎刚吵过的僵持着, 他故作轻松笑问,“这是怎么了?难道谁放屁了?” 靳简寒收了冷冽气场, 打开烟盒拿烟, 似笑非笑地看傅正诚, “他刚放完。” “我儿子说我冷血和残忍,不让我报警抓夏蕊,还拿弦歌儿威胁我。谢沭,你说我是不是太惯着他了?” 谢沭:“?” 傅正诚:“……” 谢沭脑袋一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皱眉打傅正诚脑袋, “你发什么浑呢你?还学会威胁人了?” “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提醒,”傅正诚心虚又犟,“是夏蕊她实在太可怜了, 她……” 谢沭又一巴掌向傅正诚脑袋拍过去,“夏蕊她自己软弱没反抗她爸妈她弟,才造成这结果,你居然把她的遭遇怪到寒哥身上,说寒哥冷血残忍,你怎么想的你?你现在不应该来找寒哥,是该祈祷外面那夏蕊有勇气面对错误能去自首,不要再唯唯诺诺受人宰割!” “可是。” “可是个屁,”谢沭推他说,“你自己想当菩萨,少道德绑架寒哥。你出去,半小时,夏蕊不自首,你就报警。” 傅正诚被怼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垂头丧气往外走,靳简寒按着桌上计算器漫不经心说:“傅菩萨这就走了?道歉呢。” 傅正诚感觉自己很蠢,蠢红了脸,回头匆匆说了句“寒爹我错了”,逃似的跑了出去。 谢沭跟靳简寒认识的这几年,比傅正诚对靳简寒的了解更多,主要也是谢沭脑袋好使,能跟上靳简寒的想法,在傅正诚跑出去后,他问靳简寒,“寒哥,正诚都能想到拿弦歌儿威胁你,靳董不可能想不到,所以这才是靳董找夏蕊那可怜女生的真正意图?靳董会不会把弦歌儿吓跑了啊?寒哥,你打算怎么办?” 靳简寒嘴里咬着烟,没抽,说话间香烟在嘴间荡着,“你觉得弦歌儿若是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谢沭摇头。 他从陈瑶那里了解许多弦歌儿,但越了解越发现不了解。 陈瑶说弦歌儿感兴趣的东西其实很少,不追星不买包,就上课跳舞和设计鬼屋。 弦歌儿没生气的时候,不发牢骚,不跟人吵架,也不对任何人和事发表任何看法。 也没害怕的时候,敢在夜店喝酒,完全不怕被坏男人欺负。 陈瑶最开始说弦歌儿可爱,后来说弦歌儿活得通透,再后来就觉得弦歌儿对自己的防护很深。 因为弦歌儿从没对陈瑶说过她小时候和以前的事。 “我不知道,”谢沭坦白地说,“我很难定义明白弦歌儿这个人。” 靳简寒从牙齿间抽出烟。 烟屁股上被咬了一圈牙印,他看着牙印说:“谢沭。” “嗯?” “事实上,我无所谓靳厚淮是否告诉弦歌儿。” 靳简寒将咬过的烟扔进脚下垃圾桶里,拆了口香糖咬着,谢沭恍惚感受到靳简寒似将烟和口香糖当靳厚淮咬着。 “因为,”靳简寒缓慢咀嚼说,“无论她是否认为我是个坏人,我都会让她离不开我。” “弦歌儿,早跟我绑一起了,我要定她了。” 谢沭听着靳简寒的清冷声音,看着靳简寒半眯的眼睛,就感觉,好像靳简寒决定要拉着弦歌儿一起共沉沦共生死。 半小时后,夏蕊没有自首,傅正诚终究也没有按下报警电话,是靳简寒报的警。 很快夏蕊被带走,傅正诚拦住了要跟警察一起走的靳简寒,他跟着去协助调查。 看着夏蕊空洞的眼睛,发虚的脚步,和清瘦的背影,傅正诚忽然很心疼。 “夏蕊,”傅正诚追上去,“你别担心,我陪你。” 夏蕊抬头,眼睫衔着泪,像脆弱得要死掉,“傅经理,我自作自受,是吗?” 傅正诚说不出话,高大身影走在夏蕊身侧无声给她安全感,陪她离开。 靳简寒站在办公室的玻璃窗前,望着傅正诚的背影,懒散地晃了下脖子,颈部发出咔嗒响动,他笑了下。 没想到傅少原来是个英雄主义者。 转身,靳简寒交代曲钟,“胡安的马从国外运回来需要时间走流程,曲哥你帮我盯紧点,到马场适应训练好了,第一时间告诉我。” 曲钟:“是。” 弦歌儿最近去的摆件店给她打来电话,说她定的敦煌飞天女玉雕已完成,叫她去取货。 这家店在古玩街里,卖一些纯手工货,也卖一些朝代玩意,弦歌儿上次买了两个喜欢的,一个青瓷花瓶,一个唐代鎏金玉佛。 -- 第81页 弦歌儿买玉佛的时候,还问十娘会不会怕,十娘说佛有眼,不会见鬼就念咒,她是好鬼,不怕。 弦歌儿就买了,付款的时候还在想,她买佛保佑十娘鬼保护她,还挺拧巴的。 吃完午饭,下午没课,弦歌儿溜达去了古玩街里的摆件店。摆件店名叫老值钱,老板娘是个穿旗袍的漂亮女人,手工师傅是老板娘的父亲的徒弟,挺帅的一个糙汉子男师傅,懒得搭理人,眼睛半垂着不抬头,专注干活,却有双很精巧的手。 弦歌儿刚一走到门口,就听见老板娘柔媚的声音在拒绝人,“不好意思啊,我这个飞天女已经被人买走了,我放这儿就是摆着玩,想显摆一下我家师傅的好手艺。夫人您要是看上这飞天女,说明我家师傅手艺了得,那我家师傅就还能给您做新的,要不您重订一个?” 客人声音傲慢无礼,“我就要这个,我等不了,我三倍价格。你给你那客户打电话,你们俩研究把这三倍钱分了也行。” 这傲慢声音是个女人,还是个弦歌儿微微熟悉的女人声音。 弦歌儿开门进去,看到的是金莉的侧影。长裙加披肩,手拢着隆起的肚子,身后跟着司机助理。 这么巧,在这儿遇见。 但弦歌儿知道这不是巧合,就跟妃子在御花园碰着皇上肯定不是巧合一样。 她这段时间总进出这古玩街,有心人都不用打听,随便安排个人跟她都能跟出个消息,连她的课表都有可能人手一份,好像她是个必须二十四小时看着的大人物。 不过她无所谓,还挺受得起,跟隐藏式排面似的。 “唐姐姐,”弦歌儿双手插在运动服兜里,脚步轻快地溜达进去,“我来取飞天女。” 唐芯笑着招手,“美女你来啦,快来,正好呢,我刚摆出来不久,快过来看看满不满意,喜不喜欢。” 弦歌儿目不斜视地从金莉身边擦肩而过,希望金莉不会叫她,但希望自然落空,金莉装作刚看出来是弦歌儿似的,惊喜热情地抓住弦歌儿胳膊,“呀,小歌儿,好巧啊!” 弦歌儿扭头,也装作刚认出金莉似的,“呀,大娘,好巧呀!” 金莉听到“大娘”俩字,皱了眉头,但依然保持优雅,“小歌儿叫阿姨就好,你来买东西?” 弦歌儿摇头,“靳伯伯比我爸大,我就应该叫你大娘,这是礼貌。” 弦歌儿说得太认真诚恳,金莉一时都不确定弦歌儿是不是在讽刺她了。 大娘就大娘吧,金莉想,反正她今天过来又不是真来跟弦歌儿谈情谊的。 “来,坐会儿,难得咱们俩在外面遇见,谈谈心呗,最近小歌儿在学校怎么样呀?”金莉硬拽着弦歌儿坐到沙发上,回头跟唐芯颐指气使地说,“老板娘,你倒两杯茶来。” 唐芯让师兄去隔壁买一杯果茶,带回来只递给弦歌儿,没什么好语气地对金莉说:“夫人您怀孕呢,喝茶可不好,该引起宫缩了,您就喝点白开水吧。” 弦歌儿拿起果茶,笑眯眯对唐姐姐道谢,和唐芯一唱一和,“是呀,靳伯伯老来又得子呢,出什么事了可不好。” 明着是关心话,可又明显不是好话,金莉听得脸发僵。 硬咽下这口气,金莉想着一会儿非得把飞天女玉雕抢过来不可。 金莉亲昵拉着弦歌儿的手聊天。 聊了两句后,入了正题,“小歌儿你听说没,小寒公司有个可怜女孩,被小寒报警抓走了!” 弦歌儿一口咬在果茶里百香果籽上,咬得嘎吱响,没说话。 金莉叹息说:“哎哟那个小女孩,可怜死了,好像才大学毕业一年吧,就被……哎。她还有个弟弟,本来我以为她能被弟弟照顾,但是她家里重男轻女,她在家里受了好多欺负,爹不亲娘不爱弟弟有时候还动手打她。这样一个可怜女孩子,好像一五七的个子,还不到八十斤呢,天呐,难以想象这以后怎么活啊,真叫人心疼。小寒他,哎,竟然狠心报警。” 弦歌儿静静听着,十娘问她用不用收拾金莉,她说不用,等金莉差不多发挥完了,弦歌儿才出声,“是泄露简动APP用户信息的女生?” 金莉意外,“呀,你知道啊?” 弦歌儿说:“知道啊,我还知道是靳伯伯花钱收买的。” 金莉脸色变了,忙阻止说:“小歌儿,别乱说话,你靳伯伯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其实在此之前,弦歌儿只知道靳厚淮收买人对靳简寒公司做手脚,并不知道具体是哪个员工。 原来是一个可怜的女生。 弦歌儿想,靳厚淮真是坏到份了。 “我没乱说话呀。” 弦歌儿眨着无辜的眼睛说:“我不仅知道靳伯伯收买智间科技的员工,还知道大娘您的孩子……” 说着,弦歌儿水灵灵亮晶晶的眼睛,在金莉肚子上打转。 金莉心里一慌,忙捂住肚子,“弦歌儿!” 她也不知道弦歌儿要说什么,但是她就是莫名很怕弦歌儿此时看似单纯的眼神和无辜的姿态。 弦歌儿闭嘴不说了,对金莉展了个甜笑,“祝大娘顺利生产呀。” 金莉心惊胆寒,发现弦歌儿并非表面上的与世无争的乖巧了,好像弦歌儿什么都知道,弦歌儿一直在揣着明白装糊涂,扮猪吃老虎。 但不管怎样,靳厚淮安排的任务,她得完成。 -- 第82页 “小寒连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都手下不留情,”金莉以为刚读大二的弦歌儿肯定会被靳简寒的行事风格吓到,可她现在看不出弦歌儿有没有被吓到,也看不出弦歌儿是怎么想的,只继续洗脑说着,“没有同情心的男人,小歌儿,你要小心啊。” 弦歌儿有点不耐烦了,金莉翻来覆去这几句话和这同一个意思,有完没完了。 还有靳简寒怎么还没来,连金莉都能找到她,她不信靳简寒找不到。 她想,如果三分钟内,靳简寒没到没打电话也没安排人来,她就要生气折磨人了。 她才刚想到这里,突然,一只大手覆在她头顶,轻轻拍了拍,清软温柔。 这只手徐徐顺着她头发下滑,落在她肩上,一个用力搂住她肩膀,俯首附耳轻言,“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欺负我们家漂亮妹妹了?” 弦歌儿那点不耐烦和生气瞬间荡然无存,笑盈盈点头,“是。” “好,”靳简寒在她耳边轻应,“哥哥帮你收拾她。” 说着,靳简寒瞥到弦歌儿手上没有带订婚钻戒。 第42章 . 不正经狗 不是男朋友,是未婚夫。…… 靳简寒坐到弦歌儿身边, 重量落下,沙发陷下去一个凹型,抬手搂弦歌儿入怀, 抓起弦歌儿的左手放到腿上, 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她的柔软手指玩。 靳简寒把玩弦歌儿的手上,正乖乖戴着戒指。他手指修长, 骨节分明,戴戒指格外好看。 弦歌儿其实那天买完戒指回去后, 就摘了没再戴,现在被抓个现行,十分心虚。 故意抬屁股往靳简寒身边凑近坐,装作不经意地捂住自己的手,不让他看, 抬眼对他笑。 靳简寒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拨开她手, 惩罚地以指甲尅了下她手指。 他没用力, 弦歌儿也不疼, 但触感清晰。 弦歌儿手抖了下,想缩回手,被靳简寒轻飘飘一瞥,捉了她手回去,按在腿上, 握在手里继续把玩。 靳简寒坐下后, 就没抬眼看金莉,眼里只有弦歌儿,旁若无人的只和弦歌儿低语。 他微垂着眼,俊颜轮廓像笼罩着层柔光, 目光落在弦歌儿面上,温柔与宠溺都要溢出来。 金莉有一阵失神,因为靳厚淮已经很多年没有用这种温柔目光看过她,或者说从来没有过。 她二十年前认识靳厚淮时,靳厚淮找她就只是为了发泄。 她知道他家里有个妻子不爱他,那个女人就是靳简寒的母亲云珊,一个极美的女人,美得当时川中市无人不知,美得就算靳厚淮怒火冲天时都不舍得动一根头发的女人。 但云珊也很惨,靳厚淮舍不得动她,却舍得往死里打他们的儿子靳简寒,逼云珊就范。 后来云珊死了,她以为嫁给靳厚淮就万事大吉万事如意,会得到靳厚淮的全部关注,结果她自然落得错误一场。 现在想起来,靳厚淮一定常用靳简寒此时这样温柔的目光看靳简寒的母亲,温柔缱绻,恨不得将爱意揉进骨子里。 金莉忽然想,在这方面,靳简寒是否和他父亲一样,一寸心房能装下的东西少得可怜,装了一个女人的名字就塞得满满,这辈子再装不下其他女人。 金莉盯着看靳简寒对弦歌儿不掩饰的柔情蜜意,渐渐开始后悔她刚和弦歌儿说的那番话,担心触了他逆鳞的后果。 金莉不安地微笑,“小寒今天不是在忙工作室的事吗?” 靳简寒终于抬起了吝啬的眼睛看向金莉。 “你知道我在忙工作室的事,所以你来和她偶遇?” 金莉心里一慌,仿佛有一道铜锣刺耳声穿进她耳朵,“小寒说的什么话啊,好像我故意来找弦歌儿似的,我们是偶然碰见的。” 靳简寒握着弦歌儿的手,在她手心里画圈圈玩,像在逗小孩,说出的话却是冷漠。 “金章,他上个月给公司丢的那一个三亿的单子。这数额,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金章是金莉的亲哥,金莉嫁进靳家后,金章就来靳氏工作。 能力不大,狐假虎威的做派,董事们看在金章是靳厚淮的大舅哥,一直对金章睁只眼闭只眼,但上个月金章因为大意错失丢了单子,董事们已有了微词,金莉在靳厚淮面前求情许久,靳厚淮才出面拦下这事。 金莉僵着脸笑,“小寒,你爸都说这事算了,责任不在你舅。” 靳简寒抬眼,“谁舅?” 声音骤冷,寒气四溢。 金莉低下头。 “金莉,”靳简寒看着金莉的脑顶,淡淡说,“你在家里好好做富太太,他在公司好好做销售。” 金莉听出靳简寒有要开除金章的意思,猛地抬头,“小寒,你别,我今天,我这不是因为,你爸他……” 靳简寒无视金莉的慌张,继续不疾不徐地说:“就不会发生令人不悦的事,不是吗?” 金莉身子一抖,冷汗淋漓,这次连累到大哥了。 唐芯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情况,看似乎解决得差不多,她拿着漂亮的盒子过来递给弦歌儿,“小美女,飞天女给你装好啦。” 弦歌儿正好已经看够戏,笑着站起来接大盒子,“谢谢唐姐姐。” 唐芯给弦歌儿抛了个媚眼,笑说:“小美女,你男朋友很帅呀。” 弦歌儿刚要客气点头,坐着的靳简寒慢慢站了起来,抬起长臂搂住弦歌儿肩膀,对唐芯纠正说:“不是男朋友,是未婚夫。我,是她未婚夫。” -- 第83页 弦歌儿:“……” 他这骄傲语气和自豪姿态是哪来的,到底为什么。 靳简寒问唐芯,“她,我未婚妻付过钱了吗?” 唐芯也听出这大帅哥故意说的未婚夫和未婚妻称呼了,忍不住笑,挑着大帅哥喜欢听的话说:“帅哥,您家的漂亮小娇妻只付了定金哦。” “漂亮小娇妻”五个字果然取悦了靳简寒,他挑了下眉,眉梢眼尾都透露出愉悦,偏头就吻了下小娇妻的头发。 弦歌儿:“……” 头发又有什么好亲的? 弦歌儿头发很香,发尾抹了精油的香,靳简寒喜欢这味道,又亲了一口,才抬头看曲钟。 曲钟立即明白靳少的意思,拿出卡来递给靳简寒,靳简寒接过卡后递给弦歌儿。 “没密码,去吧。” 弦歌儿却没动没接,正仰脸盯着曲钟瞅。 一双闪亮亮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曲钟瞅。 他亲她头发,她都没什么反应,此时却这么直勾勾地看曲钟。 靳简寒皱起了眉,抬手就挡住弦歌儿眼睛,“看他干什么?” 弦歌儿扒开他手,继续看曲钟,打心底里夸奖说:“寒哥你发没发现,小曲哥好帅啊,像电影里的大将军。” 靳简寒直接将弦歌儿脑袋按进自己怀里,按她脑门贴住他胸膛,不让她看。 弦歌儿抬脑袋,又被靳简寒按了回去。 一头闷在靳简寒怀里,弦歌儿意外感受到了靳简寒的心跳声,有力量的一下比一下重的心跳节奏。 他身上的薄荷香,也钻进了她的鼻息,薄荷里还夹杂着靳简寒的男性味道。 这就是他的荷尔蒙气息吗,像草原,也像沙漠,有一种原始的力量。 弦歌儿想抬头看靳简寒,然而再次被靳简寒用力按住。 靳简寒不悦地对曲钟说:“曲哥,口罩戴上,以后在她面前都戴口罩。” 曲钟无辜地从兜里拿出口罩戴上,“是。” 被闷得快喘不上气的弦歌儿:“……” 曲钟戴上口罩好一会儿,靳简寒才放开弦歌儿,弦歌儿瞥着嘴巴去刷卡付钱。 金莉刚刚一直处在被吓到的大喘气中,这时看到弦歌儿转身,她以为弦歌儿要走,忙道:“那个,小歌儿。” 弦歌儿听见了,回头,“大娘,怎么了?” 大娘? 靳简寒失笑。 弦歌儿手上正提着礼盒,便问:“大娘,你是还想花三倍价格买我这玉雕吗?” 金莉:“……” 这小丫头,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曲钟都听出弦歌儿是故意的了。 他刚刚一直都在担心弦小姐对靳少向金莉说的那些威胁言论不舒服,担心弦小姐怕靳少的冷漠,却没想到弦小姐似乎完全没有害怕,此时竟然又给靳少添了把火。 金莉忙对靳简寒解释,“没有,小寒,我刚刚只是觉得那个玉雕很漂亮。” 金莉快步走向弦歌儿,急急说:“小歌儿,大娘叫住你,是想求你帮大娘给小寒说说情,咱们以后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该互相照顾的,是不是?” 弦歌儿不喜欢金莉的“一家人”言论,没搭理金莉,去找唐芯付款。 靳简寒挡住要追弦歌儿的金莉,“靳厚淮答应你什么了?” 很明显,金莉一定向靳厚淮提了可观的条件,金莉才会冒着惹怒靳简寒的风险来找弦歌儿。 金莉闭紧嘴,不说。 靳简寒压迫的声音落在金莉头顶,“金章还想不想留在靳氏。” 金莉一脸苍白,用力闭上眼。 再睁开,金莉脱力般地说:“他答应各送我和我哥一套房。” 金莉知道,在她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她就不会有了。 如今的靳简寒不同于往日,她刚刚故意欺负的是靳简寒喜欢的女孩,她知道这是靳简寒的底线。 触了底线,她会死得很惨。 以后无论靳厚淮开出什么条件,她都不敢再接受,不敢再来找弦歌儿的麻烦。 弦歌儿买完单,拎着飞天女的玉雕,愉快地上了靳简寒的车。 今天靳简寒来得及时,还大方给她卡刷,弦歌儿心情不错,向曲钟报了她公司的地址。 决定带靳简寒去她的公司。 她公司已经挂上牌子,就叫川中市十八号无间处有限公司,给靳简寒显摆显摆。 靳简寒的手长在弦歌儿肩膀上了,搂着人,他眼阖着。 过了许久,他才睁开眼,似是才有勇气面对弦歌儿对他的评价。 他撩着她头发掖到她耳后,缓声问:“我进去之前,金莉和你说什么了?” 弦歌儿被他弄得痒痒的,揉了下耳垂说:“哦,她说你没有同情心,说你心狠。” 靳简寒心头重重一跳,挂着重铅砸下来,疼了一下。 “轻了。” 他呢喃。 收拾金莉的程度轻了。 “那你呢,觉得我可怕吗?” 捏着弦歌儿的肩膀,靳简寒轻声问。 弦歌儿转头看他,慢吞吞说:“什么可怕?你在靳家被人欺负着长大,所以练就的一身刀枪不入钢铁之躯可怕?” 弦歌儿看着靳简寒不安的眉头,抬手轻轻抚了下。 “我曾做过一个梦。” 弦歌儿垂着眼,按着靳简寒的手心,缓缓说:“我梦见你身上都是伤,都是血。那天爷爷奶奶不在家,你找不到他们。你叫人,也没人应你。你拖着伤走到楼梯口,忽然金莉走到你身后,将你用力推了下去。” -- 第84页 说到这里,弦歌儿停了一下,缓和着不禁变紧的呼吸,继续说:“你摔下楼梯,摔晕了。整整一夜,都没有人去扶你,没人扶你。” 这不是梦,是真实发生过的。 第43章 . 不正经狗 落枕了。 靳简寒深深地望着弦歌儿。 这件事埋藏的时间已很久, 久到他自己都记不清,当时是几岁。 那时的他孤零零血淋淋地身处地狱,在想死和想活之间反复横跳, 明明日日骄阳高耀, 但他就是看不到光,像瞎子在血与沙漠里摸索生存, 被万恶的毒蛇咬,咬得他日复一日的血肉模糊。 刚刚弦歌儿却说她梦到过他真实经历过的被金莉推下楼的事, 竟梦得与现实一模一样。 是系统送他的礼物吗。 她没曾陪他走过的路,让她旁观重走,捡回了感同身受,捡到了他,让他在她面前无所遁逃。 “怎么, 这么会梦。” 靳简寒展开她掌心,看她清晰分明的掌纹, 轻声感叹。 将自己的掌心紧紧贴向他掌心, 分不清是谁的掌心在跳动, 他抬眼笑,“梦到什么不好,梦到我被人欺负?” 弦歌儿感到是靳简寒的掌心跳动厉害,被他跳动的不舒服,挥开他手, 她抬眼认真说:“所以, 你做什么,我都不觉得可怕,没什么可……” 弦歌儿停住,眼瞅着的靳简寒的目光变得纠结。 “嗯?”靳简寒抬手揪掉了弦歌儿脸上落的一根眼睫毛, 吹掉,“你说。” 弦歌儿紧了下鼻子,轻声说了心里话,“我还挺欣赏你的强大的。” 没想到她居然还有慕强的一天。 弦歌儿冷不丁这么坦诚表达夸靳简寒,还有点不自然,红着耳朵低下头,掩饰臊得慌的揪了下耳垂。 揪得力气不轻,耳垂瞬间变红,逐渐红透了脸。 靳简寒突然一颗心被暖得发烫,抓住弦歌儿的脑袋紧紧按在怀里,令她贴着他胸膛,让她听他心跳声。 咚咚咚,一声比一声重,震得弦歌儿耳朵发麻,被他的心跳亲吻了一样,被小虫子咬着似的一直酥麻到后背。 有点怕这种感觉,弦歌儿使劲推他,推得气急就掐他。 靳简寒的肉总是很难掐起来,都是硬硬的肌肉块,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明明不壮,却这么有肌肉。 掐不起来他肉,弦歌儿下命令喊他放开,靳简寒兴致颇高,箍着她脖子脑袋逗她玩,就不松开。 “为什么不戴戒指,嗯?” 靳简寒一直憋着这个气呢,终于问出来。 弦歌儿连忙投降说:“因为珍贵啊,丢了怎么办?” “你还怕丢东西?换个理由。” 弦歌儿急中生智,寻了个非常现实的理由来,“因为抹护手霜不方便,真的,戴钻戒用护手霜太麻烦了。” “所以,为了护手霜,放弃我们的订婚戒指?” “……” 较真的男人太可怕了,弦歌儿想,太可怕了。 最后较真的男人,悠悠地下了一个结论,“看来以后和你视频,都要看你的手才行。” 弦歌儿:“……” 她最近是不是有点太惯着他了? 为表达被他较真的不满,弦歌儿抬头,突然向靳简寒的耳朵下手,要去揪他耳朵,靳简寒看她恼羞成怒而失笑了声,别开脸不让她碰他耳朵,转而反剪她手。 被迫看小情侣打打闹闹的曲钟:“……” 曲钟也没想看后边儿,但看左右后视镜的时候,会瞟到中间的后视镜,就能看见靳少和弦小姐在那儿疯闹,弦小姐的头发被磋磨乱了,靳少的衣服也被弄出褶了,俩人好似刚打了什么特别的架。 弦小姐的细软声音也挡不住地飘过来,嗔怒娇气,还有靳少的宠溺低笑,这两人你打我一下我揪你一下的亲昵调闹,旁若无人到好似将这车当是无人驾驶。 也好,曲钟想,总比靳少身上没个人气儿的好。 闹了好一会儿,弦歌儿和靳简寒终于暂时安静了。 弦歌儿体力不怎么样,才闹一会儿就累得想躺下,力气也软了,倚在靳简寒怀里呆愣愣地看车窗外。 看着车窗外的车人与街边的频频闪过,她喃喃说:“不过那个女生,是有点可怜。” 坏人是靳厚淮,却要那女生承担后果。 靳简寒下巴搁在弦歌儿脑袋,闭着眼,答应说:“嗯,我知道了。” 弦歌儿:“……?” 他知道什么了? 车开向的是弦歌儿学校,最后停在的位置是弦歌儿学校附近的一个办公大楼。 弦歌儿带着靳简寒上到十八楼,电梯门开,正对面是一个透明玻璃门的办公地点,挂着的门牌上标注是十八号无间处。 弦歌儿一脸过年了似的兴奋表情,嘴里喊着当当当,双手指向名字说:“欢迎来到本弦总的公司。” 靳简寒走到这几个字跟前,小山坡川字渐渐挂在他眉间那儿,蹙起眉头。 “这个名字。”他缓缓说。 弦歌儿问:“怎么?” 靳简寒摇摇头,“没什么。”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大概是和平常的公司名太不一样,便多停留了一会儿。 好像也就以弦歌儿的脑回路,能想到以这样特别的文字组合做公司名。 弦歌儿拿钥匙开门,从靳简寒手里拿走包装盒,走去她的办公室,拆开飞天女摆件放在书架的洞洞里。 -- 第85页 这办公地点是王全一手包办的,之前在这的公司是做设计的,刚好进行办公室升级搬走,弦歌儿正好捡了个现成的设计感不错的公司。 王全跟弦瓷久了,比较注重风水,前公司是为扩大公司搬走,是个好兆头,很快定下来,很快注册营业执照。 书架洞洞里,弦歌儿已经摆了不少她喜欢的小摆件,对着拍了两张照片,准备一会儿发给爸妈看。 “你还一直没和我说过,你的公司是要做什么,今天弦总有兴趣和我聊?” 靳简寒倚着弦歌儿的办公桌问。 他之前都是听施子傲说弦歌儿要做鬼屋,弦歌儿对他都是打哈哈地绕过话题。 他说可以投资,可以帮她,弦歌儿也是不需要的意思。 曾经他有种直觉,弦歌儿不想在这方面和他有纠缠与联系,可今天弦歌儿却破天荒地带他来了她公司。 弦歌儿坐在一个小马椅上,听到他这么问,也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啊,”既然带他来了,那就聊聊吧,反正也无伤大雅,“我是想做一个鬼屋,但比现在市面上的鬼屋大一些,想做游乐场那么大型的。刚一进大门,园内处处都是恐怖鬼气息。进园内的鬼屋前,会有一个主题故事舞蹈表演。鬼屋按程度分初中高级,看体验者想进哪一个。里面还会有一些朝代之类的还原,古书上的形容还原,和现代的VR,AI模拟。” 她说是这样说,其实脑袋里都是无间处的画面。 外面是现代人了解的模样,里面要做成她了解的模样。 在无间处待了千年,感情太深,想把无间处还原出来。 她总觉得自己忘了一些事情,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但想不起,时常为此苦恼。 “为什么?” 他是问她为什么会想做这个东西。 “因为喜欢。” 弦歌儿在小马上摇晃着,说喜欢也是真的,无间处是她千年的家,虽然阴森森的都是鬼怪。 脑袋里装的东西很稀奇古怪的女生,靳简寒想,不曾听过她提小时候的趣事,也理解不了她为什么会喜欢鬼屋。 追求恐怖与刺激吗。 越了解,越发现不了解她,就越想了解她。 想拨开她身上笼罩的薄雾,想拨开她脸上的假笑,想让她把真心都露给他看。 这样想着,靳简寒蹲到她骑着的小马前,按住马头,不让她晃。 弦歌儿骑着马,比靳简寒高。 她低着眼,他抬着脸。 “那喜欢我吗?” 四目相对,靳简寒压着清亮的嗓音问。 弦歌儿蓦然紧张,双手不自觉地去抓马头,却正抓到靳简寒的手背。 她指尖一抖,忙抽手,被靳简寒抓了回去按住。 弦歌儿紧张,脸颊红晕升得很快,染红了眼睛。 她水亮的眼睛里映着靳简寒的影子,肉眼可见她越来越慌张,眼睫颤如蝶翼。 喜欢看到她此时的反应,好似在诉说她喜欢他。 靳简寒双手慢慢抚上她脸颊,珍贵地捧着,拇指轻轻摩挲她嘴唇与脸颊,“我喜欢。” 他轻声说着,逐渐向她柔软的唇靠近。 弦歌儿紧张得用力闭上眼,忽然意识到这是她贵为一国公主的初吻,在心里崩溃大喊:【十娘!!!】 【救我————】 是真的急得大喊。 十娘感受到弦歌儿此时是真极度紧张,立即保护出手。 只见靳简寒即将靠近弦歌儿脑袋,突然被人推了脑袋似的侧转了四十五度,关节咔哒一声,脑袋僵住。 时间静止。 靳简寒深吸气想要转回来。 但转不回来了。 一转就疼,疼得好似他硬转,脑袋就会折了掉下来。 靳简寒脸色已然变冷,咬牙切齿:【道长?】 八藏:【哎呀不好意思啊靳总,您是不是落枕了呀?这个,落枕过两天就自然好了,靳总放心!】 靳简寒闭上眼,一阵阵长深呼吸。 他脑袋动不了,只能以转肩膀的角度,带动着脑袋转,看到弦歌儿正瞅着他转不过来的脑袋在用力憋笑。 眯着眼,靳简寒阴森地问弦歌儿,“我刚刚,惹你生气了吗?” 弦歌儿想笑得不行,紧忙低头使劲忍住。 然后双手搂住靳简寒的胳膊,嗲气地说:“没有呀,寒哥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弦歌儿说话间,眼睛都要眨得跳起舞,真真是一个愉悦地眉飞色舞,还装作心疼地娇滴滴说:“我的哈尼寒哥哥,你快说呀,你怎么了呀,你不舒服我会心疼的呀!” 不想说话的靳简寒:“………” 很好,所以是他要亲她,惹怒了他,他脖子突然不能动了。 她不愿意被他亲。 靳简寒磨着牙想。 第44章 . 不正经狗 咋还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施子傲的事终于走完所有程序, 可以回家了。 上午九点半,靳简寒开车载着施父施母一起来接施子傲。 施家夫妻俩,起初对施子傲被靳简寒举报弄进去这事是生气的, 一度气到去找靳厚淮发火。 冷静下来后, 意识到靳简寒这样做确实是对的,他们不能一味容忍施子傲放肆下去, 主动找靳简寒道了歉,并请求靳简寒帮他们照顾施子傲。 -- 第86页 说是照顾, 其实就是管教,让靳简寒做施子傲的人生导师。 老话说父母难以管好自己家孩子,这话并非没有道理。 施子傲小时候被他们弄丢过,失而复得之后,他们对施子傲就只有无限的宠爱与放纵, 而过度的溺爱就造成了施子傲的任性少爷脾气,以及他们舍不得对施子傲严词管教。 一想到施子傲小时候的经历, 就舍不得对施子傲说重话, 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现在只能委托靳简寒来帮忙管施子傲,也真是无奈之举。 靳简寒和施家二位长辈正坐在车里倒数时间等待,秒针一圈圈走着,施母梁溪许久未见儿子,儿子还未出来, 她就已经双目泛红要哭出来, 一边又很担心以后的日子,“小寒,你说如果子傲给我们打电话,非让我们给他转零花钱怎么办啊?或者他提出不想住在你那, 让我们一定接他回家怎么办?” 施家夫妻和靳简寒约好了,施子傲出来后当晚就住到靳简寒那里,所有施子傲的零花钱也都由靳简寒控制,梁溪现在担心施子傲不听话怎么办。 靳简寒在二位长辈面前,目光清朗,谦逊有礼貌,“阿姨放心,子傲不会给你们打电话的,他会好好在我那里的。” “会吗?”梁溪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不确定地说:“小寒,子傲很难管的。” 施儒生在心里替靳简寒回答了,施子傲就算再难管,在靳简寒面前也会变乖。 靳简寒很小的时候,是很阳光的小男孩,后来越长大,靳简寒身上阴郁气质越重,再到现在,靳简寒仿佛有手握生杀大权之势,不是普通人了。 靳简寒能毫不犹豫将施子傲送进去,再加上靳厚淮对靳简寒都无计可施,就说明靳简寒足够有手段,能吓得施子傲乖乖听话。 同时,靳简寒开了口,很温和的嗓音与态度,似只是一个会以柔克刚的温顺年轻人,“阿姨放心,子傲在里面虽然没受实质性苦头,但心理上受了些折磨,他近期不敢再乱来了。” 梁溪想到儿子受的苦,终究落下泪来,哽咽说:“小寒,真的麻烦你了,阿姨谢谢你。” 靳简寒轻而郑重地说:“叔叔阿姨曾经很照顾我,奶奶过世时,施宁特意回来陪我,这些我都记在心里。阿姨,我会帮你们照顾好子傲。” 施儒生听得心中微动,他知道靳简寒这孩子重情,可花费巨大精力照看施子傲,这感情未免太重,别是因为喜欢施宁吗?他前阵子听说靳简寒和弦家千金订婚,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知道靳简寒是不是被逼的。 靳简寒这孩子好是好,可靳家不简单啊,施儒生渐渐担心起来,心里已在想着赶紧促成靳家弦家的婚礼最好。 施儒生劝妻子不要再哭,放宽心,也对靳简寒道了谢。 施子傲终于被放出来,他刚看见靳简寒的脸,就跟老鼠见到猫了似的,害怕都写在脸上,虚着叫了声“寒哥”,就赶紧坐到后边他爸妈身边。 梁溪忍不住哭地连连问他在里面有没有被欺负,施子傲之前见多了母亲哭,现在听得心烦,但碍于靳简寒在,他只能表现很乖的说没有,道歉让爸妈担心了。 靳简寒将施家三口人送回去后,才走没多久,施子傲就露了少爷脾气,父母问话,他也不怎么答,闷着个气,看什么都不顺眼。 施家夫妻俩担心自责愧疚无奈,众多情绪汇集在一起的结果是,心照不宣的不再提施子傲犯错的事,一味哄着施子傲。 施子傲到家洗了个澡,吃了两口饭就放下筷子不吃了。 “爸,妈,我想出国。” 施子傲面无表情说。 梁溪忙说:“子傲,我们不是讨论过这件事了吗,爸妈不舍得你离我们那么远,而且时差也很不方便,只能上午那几个小时给你打电话,上午爸妈又经常在忙,子傲,妈……” 施子傲不想听,转身上楼。 施儒生叹气叫住他,“子傲,爸妈担心你这么多天,都没好好看看你,你多坐一会,和我们聊聊,好吗?” “我累了。” 施子傲说完,还是上了楼。 梁溪和施儒生夫妻俩对视一眼,眼里都是无奈,怕施子傲心气不顺跑出去不回家,都没等到晚上,很快就给靳简寒打了电话,让靳简寒来把施子傲接走,这孩子他们真管不了。 其实他们心里也都知道,施子傲还是恨他们怨他们曾经弄丢他的事。 施子傲从卧室走出来时还拽里拽气的,再看到客厅沙发里坐着靳简寒后,立马就老实了,低眉顺眼地走下楼,双手都交叉在前面好好放好。 靳简寒起身搂着施子傲的肩膀,对施家长辈保证道:“叔叔阿姨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子傲。” 施子傲没听明白,这是给他卖了吗? 施儒生叹着气解释了一遍,高考前让施子傲都住在靳简寒那里,高考后再搬回来,希望施子傲跟着靳简寒还能学习一些管理公司的方法。 当然这个希望是有所包装的,实际是想让施子傲的脾气能有所收敛。 施子傲听后第一反应就是想跑,靳简寒手臂用力将他给压了回来,侧头附耳说:“信不信,我还能给你送进去。” 施子傲:“……” 信。 不敢跑了。 靳简寒带着垂头丧气的施子傲回了他的公寓,给施子傲安排好客房,拍了拍施子傲的脑袋问,“吃过饭了吗,饿不饿?” -- 第87页 施子傲被靳简寒的温柔声音给打动了一下,一瞬间希望靳简寒是他亲哥该多好。 “不饿,在家吃了。”施子傲说。 靳简寒点头,“那应该有力气给我做饭,我还没吃,你去给我做饭吧,随便炒两个菜就行。” 施子傲:“???” 是这样吗?不该这样啊?? “寒哥我刚出来,而且我也不会啊!!” 靳简寒淡道:“你刚没刚出来我都饿了,去做,不会就百度。” 说完,吊着眼睛冷看施子傲。 施子傲:“………” 说好的他照顾他呢,现在怎么变成他照顾他了啊?! 他想象的画面不是这样的啊! 施子傲只得认命去厨房冰箱找菜,靳简寒在后面提醒了句别忘煮饭,施子傲又赶紧找米。 施子傲忙叨的在厨房不断发出哐当啪嚓声,过许久,拎着生抽老抽出来问倚在沙发上慵懒看电视的靳简寒,“寒哥,这俩区别是啥啊?” 靳简寒按着遥控器,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你觉得我会做饭?自己百度去。” 施子傲:“…………” 这到底是是为什么啊?他怎么混到这孙子样了啊?? 靳简寒优雅地倚在沙发里等施子傲做饭,边给弦歌儿发信息告诉她,他接施子傲来他家了。 前些天弦歌儿不让他亲,他脖子还僵了两日,气得他发疯。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还是得继续宠着她,每天主动给她发信息。 弦歌儿:【他状态还好吗?你现在就开始给他补习了吗?】 靳简寒瞥了眼厨房里系着围裙的施子傲,慢悠悠回复:【他状态不太好,我在给他做饭。】 弦歌儿:【哇,寒哥哥你会做饭呀?】 靳简寒淡定吹牛逼:【非常会,以后未婚夫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正聊着,施子傲又跑了出来,手上拎着不认识的菜,“寒哥这是啥啊,我真不认识,也百度不到。” 靳简寒仔细看了两眼,也没辨别出来,冰箱里的菜都是做饭阿姨买的,大概做熟上桌后,他们才能认出来。 “不认识不会不做?”靳简寒淡淡挥手,“我饿了,你快点。” 施子傲简直有脾气不敢发,闭着嘴巴鼓着肚子像个河豚,站在原地看了半晌才说话,“寒哥,你告诉我姐了吗?” “哪个姐?” “施宁。” “没说。” “为什么没告诉她?” “告诉她了,”靳简寒抬眼瞥他,“她就会放弃学业回国看着你,陪你高考,你想这样?” 施子傲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个两个都如此在意高考,心烦地噢了声,又问:“我姐今天怎么没来接我?” 这次说的应该是弦歌儿了,靳简寒思忖少顷说:“以后叫我姐夫。” “??” “哪个姐??” “弦歌儿,”说着,靳简寒抬手晃了晃手上戒指给施子傲看,“姐夫和你姐订婚了,看到了吗?这戒指是你姐送姐夫的。” 施子傲:“……” 他才进去没多长时间啊,怎么好像进去了一年之久似的?? 世界变化怎么这么大??? 和靳简寒发完信息的弦歌儿,非常庆幸靳简寒没给她发视频聊天来非要看她钻戒,继续翻箱倒柜。 脑袋都钻进柜子里,一件件衣服抖着往外扔,一只只包也是翻个底朝天再甩出去,一张脸急到通红。 陈瑶敲门进来找弦歌儿,看见弦歌儿周围衣服包堆成山,指着撅屁股的弦歌儿问同在寝室的孙雯雯,“她找什么呢?” 孙雯雯小声说:“小歌儿戒指丢了。” “???” “和寒哥的订婚戒指?” 孙雯雯点头,“应该是。” 陈瑶心下立即冒出的两个字是:完了。 她最近没少听谢沭形容寒哥这些天怎么将未婚妻挂在嘴边的,寒哥还拍他自己手上戒指照片发到他们群里显摆。 这弦歌儿的戒指要是丢了,她想象着寒哥可能会有的反应,就肩膀一抖,打了个寒战。 第45章 . 不正经狗 买俩。 “宝贝儿, ”陈瑶蹲在一堆衣服里帮忙一起抖落找戒指,“你上次见到戒指是什么时候啊,在哪啊?” 弦歌儿泄气地从柜子里退出来, 颓废地坐在地上, 头发被挂着的衣服蹭得乱七八糟,满脸郁闷, “前天,前天上午和靳简寒视频的时候还给他看过。昨天我们俩没视频, 我就忘了戒指是前天还是昨天不见的,好像是洗澡摘了放桌子上了,也好像是换衣服放兜里了。” 陈瑶看她坐在凉地板上,拉她胳膊给她拽起来点,往她屁股底下塞椅垫, “你先别急,可能过两天, 你不找它, 它自己就出来了。” 弦歌儿摇头, 找不到很难受。 “我也劝过她了,但小歌儿找不着难受。”孙雯雯抱着抱枕走过来说。 弦歌儿连连点头。 孙雯雯看满地狼藉,突然想到,“哎,你们说, 有没有可能, 是被人拿走了啊?” 陈瑶蹲在地上仰头问孙雯雯:“你是说被人偷走了?” 孙雯雯也蹲下来,“我也不知道,首先肯定不是它自己长腿走的,所以要么是被人捡走, 要么是被人偷走?小歌儿都翻了个遍,还没找到呀。” -- 第88页 “啊。”弦歌儿后知后觉地揉太阳穴。 她刚刚发现找不到戒指后,一直都当是自己忘记放在哪,就翻箱倒柜闷头找,没想过是被别人拿走,此时听孙雯雯这样说,她才想起来问十娘。 弦歌儿:【十娘,你知道我戒指在哪吗,被人捡走还是被人偷走,还是在我哪件衣服兜里?】 十娘立即说:【公主你可终于问我了!是你宿舍的苏昭雪偷走的!】 弦歌儿:【??】 弦歌儿:【那我刚才找戒指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眼看着我钻衣柜里翻腾?】 十娘委屈极了:【是大老板,他警告我了,说我插手你太多的事了,让我注意点,别你干什么,我都插手,说让你有你自己的生活。除了你遇到危险我可以擅自行动,其他事要等你问和吩咐才行。】 弦歌儿:【……】 也没觉得十娘插手很多事情啊,大老板最近是心情不好吗,抠着不重要的事情乱管。 弦歌儿抬眼看向对面苏昭雪的床铺与下面的学习桌,十分整洁干净,并且苏昭雪昨晚没有回宿舍。 这几个月来,她和苏昭雪没说过几次话,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苏昭雪看不惯她的消费观念,她不喜欢苏昭雪明明很物质又对她仇富的轻蔑表情。 井水不犯河水这么久,没想到苏昭雪一出手就干了这么大件的事。 知道是苏昭雪偷走的,弦歌儿就不着急了,从刚才的郁闷脸转瞬变得悠闲,站起来从后面抱住陈瑶肩膀,“瑶瑶姐找我出去玩吗?” 陈瑶侧头看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的弦歌儿,已经为要出去玩眉开眼笑,“你这表情变化也太快了,不着急找戒指了吗?” 弦歌儿说:“不着急了,我也觉得等我不找它的时候,它自己就出来了。” 陈瑶:“……” 行吧。 这回换陈瑶苦着脸了,“这不是寒哥之前总在他们群里提戒指的事嘛,谢沭也管我要戒指呢。” 陈瑶简直无语,“我真不懂,男人的好胜心也太莫名其妙了吧,连个戒指也要比?我本来找你,是想问你有没有空陪我去给谢沭选戒指,但你现在好像……” 弦歌儿站起来兴致盎然说:“没事呀,我有时间也有心情,走,我陪你去。” 目瞪口呆孙雯雯:“?” 刚才弦歌儿还不急得都快要哭了似的吗。 弦歌儿跟扔垃圾似的,把地上一股脑儿地塞回衣柜,给王全发信息,让王全安排个女整理时来她宿舍帮她整理衣柜,就搂着陈瑶胳膊愉快走了,去逛街。 陈瑶脑袋里还在想象靳简寒知道弦歌儿戒指丢了的可怕表情,上车后问弦歌儿:“那戒指怎么办?不找了吗?找不到的话,你会不会半夜在被窝偷偷哭啊?” 弦歌儿:“啊?不会啊。” “怎么不会,”陈瑶说,“我刚刚进你宿舍的时候,你看着就已经像要哭出来了,两只眼睛通红,跟被人欺负了的小白兔似的。” 弦歌儿:“……” 刚刚她反应那么大吗。 她现在知道戒指在哪了,回忆刚刚她的心情,好像确实有些紧张过度了,她也有点纳闷自己为什么那么紧张。 陈瑶说:“还有如果真丢了的话,寒哥要被气死吧,他之前那么……嘚瑟。” 弦歌儿现在仗着靳简寒被系统牵制着还得哄她开心,无所谓地说:“没事,他不敢生气,就算生气也不敢冲我发火。” 陈瑶:“……?” 弦歌儿的自信表情一览无余,小巧的嘴巴上翘,自信又悠哉,是当真不怕靳简寒生气。 可那是他们的订婚戒指欸。 就算他们都不在乎钱,丢了就当投资赔了,可订婚戒指有意义啊,意义无价的。 陈瑶想了下她若是把订婚戒指弄丢,谢沭怕是得让她三天下不了床。 思来想去,陈瑶得出个结论,佩服得举起大拇指,“我家宝贝的驭夫之术,牛逼。” 弦歌儿心说真不是她驭夫有术,主要是系统给力。 “寒哥,其实脾气没有那么大,”弦歌儿不自觉地替靳简寒说话,“他看起来冷,但也挺好相处的。” 陈瑶笑说:“是是是,在你面前可温柔啦,这不就是驭夫有术嘛。” 弦歌儿:“……” 被调侃得接不上话了,弦歌儿扭头看窗外,就像是被陈瑶打趣得害了羞,一朵娇花含羞不语。 弦歌儿望着车外想靳简寒,逐渐想到苏昭雪。 如果苏昭雪是在宿舍偷她的戒指,宿舍没摄像头,她很难拿出证据直指是苏昭雪偷的。 苏昭雪偷戒指应该不是为了自己戴,戴了就一定会被她发现,苏昭雪不敢戴,打的主意应该是藏好或者偷了去卖掉换钱。 如果苏昭雪足够聪明,会将戒指妥善藏好,过一年半载再处理。 不过她觉得苏昭雪没那么沉稳有耐心,可能偷走的当天就急不可耐地找下家想卖掉了。 那钻戒没有很贵,才六位数,卖没有凭证的戒指就算被压价,苏昭雪也能卖到五位数。 卖掉换钱会有转账交易记录,除非对方给苏昭雪付款时是以现金交易,但应该没有哪个寄卖行会特意去取五位数的现金付给苏昭雪。 只要有交易记录,她就有办法对付苏昭雪。 可万一戒指被苏昭雪卖了,店家也又卖了,卖了又卖了,她找不回戒指了怎么办? -- 第89页 弦歌儿正这样想着,车里突然响起微信电话铃,声音来自她包里,她被这声音震得吓了一跳。 “歌儿,你手机响了。”陈瑶说。 弦歌儿“噢”了声拿出手机,看见是靳简寒的视频邀请,被铃声吓到的心跳余悸还在,舔了下嘴唇,心虚浮上来,按了挂断。 陈瑶:“?” “寒哥啊?你怎么不接?”陈瑶问。 弦歌儿刚才还被陈瑶夸驭夫有术呢,这会儿她就被打了脸似的小声说:“寒哥肯定要看我手,我怎么给他看……” 陈瑶没忍住笑了,笑得不行,心道弦歌儿的嘴也太硬了,明明就很在乎寒哥的情绪啊,刚刚还装无所谓。 弦歌儿想了想,给靳简寒发文字过去:【寒哥哥,我洗澡呢,接不了视频。(害羞)】 靳简寒却又给弦歌儿发来了语音通话邀请,弦歌儿立马想到靳简寒准是要听她的洗澡水声,确定她是不是在洗澡。 这奸诈的人。 弦歌儿再次挂断,发文字说了半真半假的实话:【那个,其实我在陪瑶瑶姐选戒指,不方便视频。】 靳简寒:【嗯。】 弦歌儿松了口气。 靳简寒:【那么,有什么不方便的?】 弦歌儿:“……” 这个人的控制欲似乎有点强。 弦歌儿直接逃了:【不说了,我帮瑶瑶姐选戒指了。】 靳简寒倒是没有再回她信息。 弦歌儿却莫名有种诡异直觉,靳简寒应该不会突然跑来找她吧? 到了商场,弦歌儿陪陈瑶从第一家黄金珠宝柜台往前逛,逛了五六家,陈瑶终于在对比之下给谢沭选了枚便宜的黄金戒指,又给自己选了漂亮的钻石戒指。 更准确地说,是陈瑶给自己买了钻石戒指,品牌送了她一个便宜的男款金戒指,还刷了谢沭的卡。 弦歌儿见世面了,“原来你们老夫老妻青梅竹马,是这样买东西的。” 陈瑶教她,“宝贝两口子过日子都这样,你也可以这样,比如你买个包,再让品牌送个男士钱包,你把钱包送寒哥就行了,然后向寒哥报个高价,让寒哥给你报销。啊,别说是我教你的。” 弦歌儿:“……” 仔细想想,她妈好像也这样买东西送她爸的。 弦歌儿又想,不对,她也没真要和靳简寒过日子啊,这招用不上,不用学。 买好戒指,俩人去吃了下午茶,之后去逛包区。 陈瑶说上午刷到店主发了朋友圈,有新款上市,就去看看。 也是巧了,弦歌儿和陈瑶刚走进一家店,弦歌儿抬眼就看到苏昭雪正和两个小姐妹在试包。 这两个小姐妹,弦歌儿记忆里是认识的,是以前她的小团体里的姐妹。 这么冤家路窄的,弦歌儿再看洋洋得意挑包的苏昭雪,心下陡然来了气,抬脚就向苏昭雪走过去。 但她才迈了两步出去,突然肩膀被搂住,后背贴到一个滚热胸膛。 十分熟悉的胸膛。 弦歌儿脑袋转得飞快,肯定是陈瑶刚刚刷了谢沭的卡,谢沭收到消费短信,靳简寒才知道她在这里。 没准靳简寒通过她那两条前言不搭后语的说谎微信,猜测出她不戴戒指不是忘了,不然她该说回宿舍就戴上和他视频之类的话,接着他就猜到她戒指是否丢了。 不能,靳简寒什么脑袋啊,不能猜到这些。 弦歌儿这样想着,回头冲靳简寒笑,“呀,我的哈尼寒哥哥怎么来了呀?” 靳简寒微笑看她,温柔说:“担心你戒指丢了难受,再给你买俩。” 弦歌儿:“……??” 第46章 . 不正经狗 看好了。 靳简寒此时的微笑与温柔, 弦歌儿看得后背发麻。 他是怎么知道的?? 弦歌儿看向陈瑶,陈瑶也是一脸懵,她连谢沭都没告诉啊。 “你怎么知道的?” 弦歌儿难以置信地问靳简寒。 靳简寒反问的语气, “大概是, 猜的?” “……” 这个人的大脑到底是怎么运转的。 弦歌儿脑袋里已经出现靳简寒的大脑结构周围仿佛有永动机在带动他的转速,转动速度仿佛赛车的轮胎, 快得完全看不清。 靳简寒看她眼神发飘,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捏了下她软乎乎的耳垂,“走吧,去买戒指。” “等一下,”弦歌儿捉他手腕从她肩上抬走,给他转了半圈, 推他后背说,“寒哥哥你先出去, 在外面等我两分钟。我见到熟人了, 和她们说两句话。” 不想让靳简寒插手这事让这事变得更复杂, 弦歌儿补了一句,“都是女孩子,你不要偷听。” 靳简寒眯眸看了眼里面情况,意味不明地点点头,“行, 我听你的。” 弦歌儿目送靳简寒的背影到他离开, 转身走向正在全身镜前试包的苏昭雪身旁。 刚刚弦歌儿和陈瑶进来时,苏昭雪她们几人就看到了弦歌儿,之后一个大帅哥从弦歌儿身后搂住弦歌儿,她们自然也已看到, 无法忽视,对弦歌儿家有钱、又有宠她的帅哥男朋友,嫉妒之心在长久的贪婪中越长越多,这时尤其更盛。 曾经的小姐妹钱音先出声,不屑的挑事语气,“弦歌儿,你有事啊?” 弦歌儿下巴扬向苏昭雪,“和你没关系,我找她。” -- 第90页 钱音眉头一拧,明显冷了脸。 苏昭雪冷眼看着弦歌儿,“你有什么事。” 弦歌儿直言问:“我戒指丢了,是你拿的吗?” 苏昭雪早已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弦歌儿不会知道是她拿的,就算弦歌儿来问她,只要自己一口咬定不知道,弦歌儿也没有证据。 此时苏昭雪面上是天衣无缝的冷静,“你戒指丢了,为什么来问我?就凭你对我有意见,你现在就来诽谤我?弦歌儿你不要欺人太甚。” 弦歌儿都快要给苏昭雪鼓掌了,真可以啊,表现得这么镇定,还知道反将她一军。 “我只是问一句而已,”弦歌儿微笑,“小雪你不用觉得我好像侮辱了你人格似的。” 陈瑶不明白弦歌儿在干什么,但紧站在弦歌儿身侧,已经撸起胳膊做好要打架的准备,眼睛盯着瞅对方四人阵型,看哪个女生头发好薅。 正所谓枪打出头鸟,陈瑶看钱音的头发最长,最好薅,瞅着钱音。 “看什么看。”钱音瞪了回去。 陈瑶笑了,“我看你怎么的?长了不让人看啊?” 一边陈瑶还往钱音面前走,准备动手。 弦歌儿伸手拦住陈瑶,“等等,我还有两句话要和苏昭雪说,等我说完的。” 钱音发出一个“呲”音,不屑加轻蔑。 钱音从这学期开学开始就格外讨厌弦歌儿。 以前她们哄着这富家蠢千金,跟着吃香的喝辣的,蠢千金买的包拎一次不要了都给她们,她们能去换钱,也能背出去炫耀。 可这学期的弦歌儿跟变了个人似的,从蠢变得清高,不找她们玩,不和她们说话,一天天好似是个好学生一样上课练舞,她们就只能换富家千金玩,但有些千金小姐有智商,不会给她们钱花。 她们这学期过得不怎么样。 至于苏昭雪,她们是互相介绍有钱男人资源共享认识的。 苏昭雪前两天刚交了有钱男朋友,所以来看包,钱音可不认为苏昭雪拿了弦歌儿的什么戒指,冷嗤着看戏。 弦歌儿走到镜子前倚着,漫不经心地抬眼看苏昭雪。 “小雪,和你说一声,明天上午九点,我会去报警。” 苏昭雪眼里终于有了波动,但转瞬即逝,外人看着她仍然淡定。 弦歌儿慢悠悠说:“大家都知道,警察叔叔比我们能耐多了,他们有权查看的东西也比较多,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掉警察叔叔的眼睛,到时候偷了我戒指的那个人,就不只是毕不了业的问题了。” 弦歌儿迈前一步,与苏昭雪仅一步之距,淡淡说:“我顺便给你普个法。刑法规定,数额特别巨大的盗窃罪是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无期。数额特别巨大的标准是三十万至五十万以上。刚好,我那戒指是五十万以上。不要以为在宿舍偷拿别人的戒指只是小事,这事说来可是很大的。” 弦歌儿说完这些话,终于苏昭雪有了反应,呼吸变得急促,身体渐渐颤抖,强压制自己的身体,才让颤抖降为最低,让人肉眼看不出来。 陈瑶看弦歌儿此时面对苏昭雪的模样,是无比沉稳的,嘴角时而上勾,露着似有若无胸有成竹的微笑,她更觉弦歌儿和她初认识时不同。 好似一个有城府的女孩,只是不显山露水而已,当有人触犯到弦歌儿,那人就不会有好果子吃。 弦歌儿明明长得很稚嫩幼齿,眯眼笑起来单纯无害,可她越发感受到所有人都低估了弦歌儿。 陈瑶拽弦歌儿到自己身边,小声问:“是她偷的?你怎么知道的?” 弦歌儿没直说,毕竟她也没证据,笑了笑和陈瑶一起往外走,正擦过钱音的肩膀,弦歌儿说:“我不知道啊,我就是跟小学普个法。” 钱音歪起嘴角,冲着弦歌儿的背影冷哼一声,“傻逼。” 弦歌儿眉头一紧,猛地转身,扬手就向钱音脸扇过去一巴掌。 “啪”一声响。 所有人都愣住,包括钱音。 这一巴掌太狠了,不仅响亮,钱音的脸上瞬间红出一个掌印,头发都被扇乱。 弦歌儿反手扇巴掌之后,蓦然感到这动作熟悉,看着自己打到发痛的掌心,心道自己果然是公主的命,打人打得还挺顺手。 甩了甩发疼的手,弦歌儿抬眼说:“我不喜欢脏话,也讨厌被骂,希望你能记住。” 钱音终于反应过来,满面通红地冲向弦歌儿大喊,“你算什么东——” 眼看就要动手甩弦歌儿巴掌。 忽然一只手向钱音伸了过来,钱音的手腕被稳稳握住。 弦歌儿顺着这只手臂向上看,正看到靳简寒面无表情地挡在她身侧,冷脸抓着钱音的手。 “你敢动她一下试试。”靳简寒沉声说。 钱音不信靳简寒会打女人,还不知识时务,转头就瞪弦歌儿。 就在这与此同时,钱音的一声痛喊也爆发出来,喊叫着给弦歌儿跪了下去,还有钱音的膝盖骨咔嚓跪地到破碎的声音也响起,钱音痛得大哭。 弦歌儿:“……?” 靳简寒这是不是就有点太狠了? 膝盖都给弄碎了?? 弦歌儿转头看向靳简寒,无声挑眉,靳简寒皱着眉,此时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我没用力。” 陈瑶:“……” 这还没用力? -- 第91页 她就说寒哥不好惹嘛,真的是真的! 弦歌儿:【十娘?】 十娘:【嗯呐,是奴家干哒!】 弦歌儿:【……】 寒哥风评被你害了哦。 钱音双腿跪在弦歌儿面前,哭喊着叫苏昭雪过来扶她,苏昭雪已经被弦歌儿和靳简寒的气场吓得脸色惨白,挪不开脚。 钱音大吵大叫着,店员都急死了,这门外的顾客还怎么进来啊,都耽误他们做生意,只得过去扶人,还得哄着看起来就是大客户的帅哥美女不要生气,希望高抬贵手息事宁人。 而钱音的另外两个小姐妹已完全看傻了眼,躲在后面不敢上前。 闹成这样,弦歌儿也觉得有点尴尬了,赶紧拉着靳简寒和陈瑶俩人走了。 “是那个女生,偷你戒指?”走出去后,靳简寒问弦歌儿。 弦歌儿还是摇头,“我没证据,现在不好乱说。” 靳简寒:“我知道了。” 弦歌儿:“?” 嗯?他又知道什么了? 陈瑶戒指买好了,又看靳简寒来陪弦歌儿,寒哥时刻怕未婚妻丢了似的紧紧牵着弦歌儿的手,她可不想在寒哥面前当他们俩电灯泡了,赶紧扯了个理由跑了。 陈瑶走后,靳简寒带弦歌儿到戒指区逛,弦歌儿兴致寥寥,没什么兴趣的模样,人也懒,坐在高脚椅上发呆。 稍作沉吟,靳简寒拽着弦歌儿的手向外走。 “去哪呀?” 弦歌儿嘀咕着问:“你不应该在给施子傲补习吗?” 靳简寒答非所问:“你很在乎那枚戒指。” 弦歌儿:“?” 这是什么联系什么结论。 靳简寒打了两个电话,之后带弦歌儿上车,七拐八弯地最后停在一家寄卖行前。 弦歌儿隐约知道靳简寒在干什么了,双手扒着车窗看寄卖行。 过了会儿,苏昭雪抹着眼泪从寄卖行里走出来,魂不守舍地站在寄卖行前看来往车辆,之后突然回神,翻出手机不停打电话。 苏昭雪脸上渐渐出现失望与恐惧,弦歌儿看得莫名难受起来。 “她没要回戒指,”弦歌儿呢喃,“戒指好像被寄卖行卖出去了,是不是。” 苏昭雪今天在商场真的怕了弦歌儿身上出现的云淡风轻威胁的气场,着急忙慌地来寄卖行想要赎回,寄卖行却说已经卖掉。 她向寄卖行询要买家信息,寄卖行又不给。 苏昭雪想到弦歌儿给她普及的刑法,真的吓到腿软,渐渐蹲到寄卖行前,流泪痛哭。 过许久,苏昭雪失魂落魄地离开。 靳简寒捏了捏弦歌儿的手心,推门下车,“等着。” 下车后,他撑着车门俯身看耷拉着脸的弦歌儿,“看好了。” 弦歌儿瘪着嘴巴看他,“看什么。” “看你寒哥哥永远能将你喜欢的东西,送到你面前。” 第47章 . 不正经狗 他疯了。 “永远”这个词。 弦歌儿如果真的是二十岁的小女生, 兴许就信了。 可惜她不是。 虽然她死的时候可能也就二十岁,但她在无间处待了千年,什么事没见过与听过, 连十娘都是被男人骗过含恨而死的。 她不信“永远”这个词。 但靳简寒此时说得很真心, 弦歌儿明知道不可信,此时此刻还是欣悦了那么片刻。 大概和在无间处听那些小鬼们说的讨好她的话一样。 “好, 我等你。”弦歌儿说。 靳简寒沉稳的背影走向寄卖行,仿佛走向的是他自己的公司, 有着对那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掌控之势。 弦歌儿看他优雅而又稳重的背影走进寄卖行与消失,她低头想了想,推门下车,站在车边等他。 希望寄卖行没有卖出她的戒指,只是打发苏昭雪的敷衍说辞。 无证的戒指, 寄卖行应该不该那么快出手吧? 弦歌儿发呆地想着。 还对自己明明不在意却莫名其妙在意的心情感到茫然。 现在的天气其实已经很凉了,弦歌儿出门就坐车已经习惯, 穿得不多, 这会儿风吹过来, 有些冷,脸很快就被冷风吹凉。 但她也没进车,就站在原地发着呆等人。 不知过了多久,弦歌儿眼前闯入一道身影,是靳简寒走入了她视线。 颀长的身影在她视线间越来越近越高大, 停在她面前时, 她随着他的靠近,闻到他衣服上还存留的热度,一瞬间好像烤热了她的脸,仰头看他。 “怎么样?” 弦歌儿问着, 无意识的呼吸加紧。 靳简寒轻笑,“不是和你说过了,你喜欢的东西,我都会送到你面前?” 说着,靳简寒握拳的手抬起,朝上展开,手心中间正是弦歌儿的那一枚戒指。 弦歌儿:“?!” “这是我的?真的没有卖出去!” 弦歌儿激动地出手就要去抓走戒指拿起来看,但靳简寒的却收紧五指,戒指攥在拳头里,没给她。 “?” 弦歌儿的激动被按了暂停键,“你干嘛?为什么不给我?” 靳简寒其实最近有很多次,都会很奇异地产生一种不知是不是错觉的感觉:弦歌儿对他是有好感的。 比如现在,弦歌儿丢戒指的难过不是装的。 -- 第92页 上次试探的结果不太好,这次他还想再试一次。 “弦歌儿。” “嗯?” “你为丢了戒指不开心,为找不回戒指不开心,是因为喜欢我,”靳简寒紧盯着弦歌儿鹿一般的双眼,缓声问,“对吗?” 弦歌儿恍惚。 这是喜欢吗? 这不是喜欢吧?她丢了自己的所有物,不开心不是正常的吗? 靳简寒自诩从小到大察言观色贯微洞密方面卓越非凡,可他现在看不懂弦歌儿出神的表情究竟是何之意。 喜欢,还是不喜欢。 “是呀!” 弦歌儿突然回神,一张漂亮脸蛋儿上是笑若桃花,嗲声嗲气地说:“我当然喜欢寒哥哥呀,好喜欢好喜欢的,寒哥哥就是我最爱的小甜豆呢!” 靳简寒:“……” 反而很憋气。 这熟悉的嗲精演技,靳简寒气得想双手捏住面前这嗲精的脸使劲□□,揉到她哭! “别笑了,”靳简寒气到太阳穴都在抖,展开掌心戒指要扔给她,嘴上还故意气她,“丑死了。” 弦歌儿:“??” 这男人刚刚说什么?又说她丑??? 弦歌儿:【十娘!!!!】 十娘大无语:【来了来了。这靳总在搞什么啊,难道不管什么样的男人,都有嘴贱的一面?公主息怒啊,奴家现在就——】 十娘这边还没跟弦歌儿说完话,弦歌儿就见靳简寒突然变了脸色,双腿一软,“啪”的给她跪了。 弦歌儿:“?” 靳简寒:“……” 大庭广众的,跪了。 靳简寒跪在地上的时候,正巧手上拿着枚戒指。 路过一对中年夫妻,男人显然平常就是个话唠大叔,对靳简寒笑说:“帅哥求婚呢?你这不行啊,一看就是没经验头一次,求婚不是跪双腿的,要跪单腿啊!” 男人热情市民似的给做指点,背着手在靳简寒后面绕着说:“哎呀,玫瑰花也没有,亲朋好友也没有,就这么在大道上求婚,小帅哥你小心你女朋友不同意啊?” 女人忙怼她老公,“瞎唠什么呢,别打扰人家求婚,快走快走。” 靳简寒跪在地上,面上没有丝毫尴尬,完全是熟能生巧后的淡然,他抬眼对看热闹的夫妻俩不紧不慢说:“不是求婚。” “啊?” 下跪还不是求婚?难道是劈腿被发现,在这儿求原谅? 靳简寒继续说:“因为这漂亮美女已经是我未婚妻了。” “那你这是?”中年男人看靳简寒的目光变得鄙夷许多,小声问他,“你劈腿了啊?” “没有,我们感情好得很,”靳简寒温温和和地说,“我就是单纯想跪她。我未婚妻这么漂亮可爱,我跪一下怎么了?有问题?” 弦歌儿:“……”瞎胡说八道什么玩意呢。 靳简寒的表情很是认真,“叔叔您回家也可以试试,没事跪着玩,有利增进夫妻感情。” 热心大叔回头看老婆,老婆一脸跃跃欲试。 大叔:“………” 他觉得他可能被这帅小伙给害了,赶紧拽着老婆跑了。 弦歌儿脑袋里还在飞着靳简寒说她的“丑”,又听靳简寒不怕丢人的胡言乱语,特别不高兴地瞪着他。 靳简寒刚才是小腿突然没了知觉,肌肉没了力量,还似有人踹了他一脚,才跪下。 是疼的,膝盖疼,皮肤也在疼,不过他没在意,忍着疼痛,双膝变单膝,向弦歌儿的手伸过去,抓住弦歌儿的手。 “小祖宗,”他叹着轻笑了声,“只有我说你丑的这句话,才能调出你真情绪,是不是?” 靳简寒捉住她中指,要将失而复得的戒指戴上去。 弦歌儿倔脾气来了,手指往下勾,不让他戴。 靳简寒硬要给她戴,她又给推出去。 “为什么我说的很多承诺你不信,”靳简寒无奈地捉住她手指不让她再动,终于较劲地成功戴了上去,说着又失笑,忍俊不禁抬头问她,“我说这种明显逗你的话,你却相信?” 弦歌儿低头看难得比她矮的靳简寒,再看自己手上失而复得的漂亮戒指,倔强劲儿没了,转成美滋滋地说:“你管我。” “不敢。” 弦歌儿的心情明显好了起来,靳简寒腿上的感觉逐渐恢复,牵着弦歌儿的手站起来。 “现在有开心一点了吗?” 弦歌儿抬手朝向太阳,“还行吧。” 靳简寒顺着弦歌儿的目光看过去,她左手朝着太阳,手指被阳光耀得透红,戒指闪着璀璨的光,双颊是笑盈盈的明媚。 他好似发现了,这小祖宗好似是个,嘴硬的小祖宗。 靳简寒敛眸低笑,她现在这开心劲儿,可不是表演装出来的。 弦歌儿突然想起来什么,忽然放下手,转头对靳简寒说:“寒哥哥,我饿了。” 靳简寒转身去为她开车门,“嗯,带你去吃饭,想吃什么?” 弦歌儿不上车,抱着靳简寒的胳膊仰脸说:“寒哥哥,我想去你公寓,你做饭给我吃吧,好不好?” 靳简寒:“……” 这可。 不太妙。 靳简寒佯装不经意地将弦歌儿的手从他胳膊上拨开,将她请上车,给她系上安全带,温声说:“今天去餐厅吃吧。现做需要的时间比较久,你不是饿了吗?餐厅更方便些。” -- 第93页 “可是餐厅不也是现做需要等待吗?没有很方便啊?” 靳简寒保持着他的冷静与耐心,“餐厅是已经备好的菜,直接做就可以了。回家做的话,需要买菜洗菜再做菜,所以需要的时间会很久。” 弦歌儿眨巴着天真的眼睛,“我不着急呀,寒哥哥你可以慢慢做呀。” 靳简寒:“……” 这小祖宗之前从没提过要做他吃的饭,现在这是怎么了。 发微信的时候,她也没说过想吃啊。 难道她心情愉悦就想吃他做的菜? 靳简寒轻吸一口气,踩油门出去,“现在去餐厅吃吧,饿了就要尽快吃饭,饿久了会胃疼。” 弦歌儿叹了一声,失望说:“那好吧。” 靳简寒:“……” 他当时为什么说自己非常会做菜来着?他疯了? 弦歌儿扭头看窗外,徒留给靳简寒一个失望的后脑勺,同时脸上在憋笑。 弦歌儿:【十娘,十娘,他是不是不会做菜?他肯定不会做菜是不是哈哈哈。】 十娘:【是哈哈哈哈。】 弦歌儿憋笑得不行,心道她就知道! 她也不记得靳简寒会做菜,发微信的时候她就已经有点怀疑了,果然他不会。 靳简寒瞥看弦歌儿失望的后脑勺,自己惹的还要自己哄,抬手轻拍她头发,“你喜欢吃什么?寒哥哥下次给你做,点个菜,嗯?” 弦歌儿本来不想说话,但又想到他说她丑,转过来说:“哈尼寒哥哥,我喜欢吃素炒山药,辣炒开背虾,香煎刀鱼,黑麦皮包的三丝饺子,佛跳墙,还有鸡蛋肉卷!” 靳简寒:“……” 每一道菜听起来都不简单,头已经疼了。 弦歌儿看靳简寒太阳穴都要跳起的表情,温柔极了,整个身体都向他靠过去,暖柔柔地贴心问:“寒哥哥,我喜欢吃的菜是不是有点多呀?你做这些太累了,要不就算了?” 靳简寒刚要张口,弦歌儿又说:“虽然你说你做饭超厉害,但这些菜确实太多了,生手一天都做不完吧。” 靳简寒自然要证明自己不是生手,温柔款款说:“没事,你喜欢吃,我就给你准备。你想要哪天吃?下周末?” 弦歌儿摇头。 靳简寒松了口气,心道心血来潮的食欲,应该不会作数。 下一秒,弦歌儿斩钉截铁说:“那就明天吧,不然我睡觉可能都惦记。明天,好不好呀?” 靳简寒:“?……” “好,”靳简寒神色自若地说,“那就明天。” 做饭很简单,应该很简单,应该不难。 八藏:【…………】 他肯定疯了。 第48章 . 不正经狗 学做饭的寒哥。 靳简寒带弦歌儿去吃了饭, 送弦歌儿回学校,之后开车回公寓,立即给曲钟打电话。 将弦歌儿点的菜都告诉曲钟, 让曲钟尽快买好多量食材送到他公寓。 靳简寒回到公寓时, 曲钟已将买好的菜送到他公寓,施子傲正不知道曲哥为什么送这么多菜来, 蹲在厨房门口看那些菜。 靳简寒进门就看到施子傲蹲厨房挡路的背影球,走过来一脚踹开他, “看什么看,学习去。” 靳简寒踹得没用力,施子傲只稍微倾斜了一点,不倒翁弹回来,“寒哥, 你是要给我关禁闭,让我以后自己做饭吃饭吗?” “你想多了, 这些菜不是给你买的。” “那是给谁买的?你自己?可是你也不会做菜啊。” 靳简寒懒得搭理他, 嫌他碍事地推他出去, 关上厨房门。 施子傲:“?” 那是什么情况啊? 施子傲敲厨房门喊,“寒哥你是不是和弦歌儿小姐姐吵架啦?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应该过了午夜再回来吗?” 施子傲的语气中是难掩的兴奋,不得不说,他在心里是隐约希望靳简寒和弦歌儿分手告终的。 也不是说他还在心里希望弦歌儿跟他谈恋爱,是他心里确实没到百分百祝福靳简寒和弦歌儿百年好合的份儿上。 靳简寒向门上甩了个什么东西, “砰”的一声响, 在里面不耐烦道:“闭嘴,写你的卷子去!” 施子傲:“……” 看看看,这肯定是吵架了,寒哥回来拿他和菜出气了! 施子傲都已经能想象到寒哥在里面一手一把菜刀狂跺菜的画面。 厨房里的靳简寒, 清洗双手,系上围裙,蹲在地上翻找山药。 半小时前,从未涉足过厨房领域的靳少爷,其实都还不知道生山药长什么样,只知道熟的山药的味道。 是查了百度与菜谱,他才知道山药是长棍子。 找到山药后,到厨台上找削皮器,削山药皮削出很多黏液,黏液弄了满手,不舒服,靳简寒用水冲了山药,再用不熟练的刀工切山药,这次连刀上都是拉长丝的黏液。 很快不仅仅是黏液的问题,靳简寒的手开始发痒,奇痒无比,连着用手背蹭过的额头都开始发痒。 靳简寒反应很快,自进厨房后他只碰了山药而已,推断是他对山药过了敏,上网搜索对山药过敏怎么办的关键词,这一搜,才知道是生山药的黏液会刺激皮肤,会引起发痒。 网上给的建议是用醋泡手可以缓解瘙痒,靳简寒没想到如此出师不利,拧着眉头用醋泡手。 -- 第94页 刚泡了五分钟,手机来了微信消息,他擦干一只手按亮手机,是弦歌儿给他发来的语音。 弦歌儿甜甜地说:“对了寒哥哥,山药最好煮了之后再切,不然手会痒,这个你知道的吧?你是大厨呢,你肯定知道,是吧?” 靳简寒立即就意识到弦歌儿可能是故意的,太阳穴突突跳着,不动声色地发文字回她:【嗯,知道,放心。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你会做饭?】 弦歌儿软声说:“前两天我爸和我妈吹牛,说他什么菜都会做,我妈就让我爸做山药,我爸直接削皮切的。” 说着,弦歌儿的甜甜软声露出止不住的笑声,“然后我爸手痒了三天哈哈哈哈” 靳简寒:“…………” 笑得声音够大的。 这祖宗肯定是从爷爷那里听说过他不会做饭,故意折磨他。 挂了小祖宗嘲笑他的电话,靳简寒继续用醋泡手,但根本不止痒。 靳简寒继续按下一个建议解痒,上网查了如何开燃气,然后开燃气灶火,双手放在小火上慢烤。 施子傲拿着卷子开厨房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靳简寒面无表情地烧着自己的手。 施子傲:“?” “寒哥你干啥呢?” 施子傲冲过来问:“寒哥你疯了?” 靳简寒双手在小火上轻翻,斜了一眼嚷嚷的施子傲,轻描淡写说:“冻手,烤火。” “??” 靳简寒说:“没你的事,你进来干什么,去……” 靳简寒话没说完,目光在一脸寒哥好像傻了的施子傲脸上绕了一圈,话锋一转说:“子傲,帮哥把山药削皮切了。切好了,哥答应让你打会儿游戏。” 施子傲:“?!” 那敢情好啊! 施子傲扔了卷纸,撸胳膊挽袖子,满心兴奋地削山药皮。 十分钟后。 施子傲哭丧着脸跟靳简寒一起烤手,手痒得快疯掉了。 靳简寒微笑问:“痒吗?” 施子傲快痒哭了,“不痒,我就只是冻手,我烤一烤而已。” 靳简寒满意:“嗯。” “……” 靳简寒和施子傲用了许多方法,也没彻底止痒,只能忍耐。 还好弦歌儿看在戒指找回来的份上,高抬贵手多给了靳简寒一些时间,约定周日一起吃饭。 三天后,靳简寒的手痒有所缓解,在靳氏集团与智间科技与给施子傲补习之余,非常认真地继续钻研着做饭这件事。 弦歌儿点的那些菜,听起来简单,但都不是洗洗菜下锅翻炒两分钟很快就能上桌的菜,都要花费一些时间与精力。 素炒山药,要将山药煮好晾凉再削皮。 辣炒开背虾,要将虾背剪开,清理干净虾线。 香煎刀鱼,要清理好鱼,裹好面,炸一遍再煎。 黑麦皮包的三丝饺子,三丝算是容易一些,但需要和面醒面擀面,黑麦皮硬,还要调出恰好柔软并劲道的面。 鸡蛋肉卷,先调肉,再煎鸡蛋皮再卷。 还有最难的佛跳墙。 靳简寒费劲巴力地将这些菜做完后,味道还很难吃,整个人都不好了,头晕又恶心。 再试第二遍,勉强好了些,可味道与他吹出去的大厨水平相差甚远。 终于在他将这些菜折腾了三遍仍做得不尽人意后,站在厨房里开着抽油烟机蹙着眉心抽烟,拨了一通越洋电话。 打电话时没注意时间,直到对方接起电话狠声骂了一句“靳简寒你有毛病啊”,他看时间,才注意到那边是凌晨三点。 咬着烟,吐出一口青烟,青烟转瞬飘进吸油烟机,靳简寒捏着眉心出了声,“找你有事,云迟,帮我个忙。” “云迟个屁,叫我一声舅,你能死啊?” 云迟嗓音粗哑,像有躁郁症。 靳简寒沉默,没叫,对方挂了电话。 过了片刻,云迟打电话回来,语气依然很差,“要多少,说。” 靳简寒说:“不要钱。” “嗯?” “教我做菜。” 云迟再次挂了电话。 他未出口的话仿佛已经在靳简寒耳边响起,你有毛病你半夜给我打电话让我教你做菜? 靳简寒电话没再打过去,咬着烟,转身洗菜。 云迟是他亲舅,但自打他记事起到现在,他一次都没见过云迟,只知道他有个舅叫云迟。 这个舅很多年前去国外打拼,早已和家里失联。 他不知道这个舅舅是死是活,也不知道是穷是富。 连他母亲过世时,云迟仍旧是失联中。 直至他十八岁生日时,在国外的云迟派人回国联系到他,云迟才知道他母亲已过世,他也才知道云迟还没死。 靳简寒对未曾面对面见过的舅舅感情不深,但云迟给外甥靳简寒打钱从不含糊。 靳简寒想要跟靳厚淮对抗,是在国外打拼出名堂的云迟,默默的在靳简寒背后给了靳简寒足够的资金支持。 靳简寒从起初不开口要钱,到云迟主动转给他五百万、一千万,再到他向云迟开口要一亿、两亿,云迟对他说的话永远都是“行,你等着”。 听着似狠话,然而每次都迅速到账。 靳简寒有时会想,云迟在国外干的会不会是违法生意。 没两分钟,云迟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你要学什么,牛排鹅肝?” -- 第95页 靳简寒淡淡说:“家常菜。” “靳简寒你就气死我吧!” 骂完,云迟又挂断电话。 靳简寒被云迟挂断了三次电话,他也没急,慢条斯理地洗萝卜切丝。 这两年虽然和云迟通的电话不多,偶尔聊几句微信,但他从云迟说的一些话里,能挑拣拼凑出一些云迟的信息与习惯。 云迟是个神一样的人,没有云迟不会的事,云迟会上天开飞机,也下厨设私宴,云迟去过战火连连的国家救难民,云迟常年头疼,做过肿瘤切除手术,云迟也能在每次他寥寥词语里准确推测出他近况。 以及云迟每次挂了他电话后,都会再给他打来电话,直到谈完所有事情。 很快,云迟再次打来电话,直截了当说:“谈恋爱了是吧,以前我不问你的事,这次你连时间都没注意到,深更半夜给我打电话,我不得不问了。但在问你之前,我要提醒你,靳简寒,等你活到我这把年纪,就知道什么都靠不住,只有钱最能靠得住。” 靳简寒直接忽略了云迟的提醒,“你要问我什么。” “问你喜欢她什么,喜欢到什么程度,问如果她让你不要再对付靳厚淮,你会不会失去理智听她的,决定不再对付靳厚淮。” 靳简寒低头看这几天为给弦歌儿做菜,剥虾被刺血口的手指,左手拇指与中指被刀切劈开的指甲,手背被油烫起泡的皮肤,想着他为何没有投机取巧让做饭阿姨帮他做,想着他为何执着于亲力亲为的一次次尝试。 终究只想看她品尝他做的菜时露出的惊喜,想亲自套牢她的胃。 “我不知道喜欢她什么,”靳简寒掐灭烟,看水池里活蹦乱跳的虾,轻淡地说,“只知道她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的世界,我的眼里,就只有她。哪怕施宁那时回国陪我,我也只能看到她。” 大概都是因为系统吧,他想,从被绑在一起那一刻起,他就眼前看的,脑袋里想的,就都是小祖宗弦歌儿。 哪怕起初系统告诉他若惹未来妻子弦歌儿生气他就会死,他生气不服,他眼前看到的和脑袋里想的也依然是弦歌儿。 但倘若没有这个系统,他对弦歌儿还会有那么多的关注吗? 会。 关键点不是在系统,而是在弦歌儿追他时,每次亲昵叫他的“寒哥哥”,明知道她是装的演的,可还是陷进去了。 都是因为她追他时的一声声寒哥哥、学长、哈尼,他在不知不觉间被她勾走了魂。 她说奶奶走后,她会温暖他,他似笑非笑下,怎么可能心无波澜。 无法忍受她对别人娇滴滴,包括施子傲的小舅萧唐。 靳简寒说:“她就该是我的,她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我不容许其他任何人染指。” “为了让她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我可以做任何事,包括我本不愿做的事。” 云迟突然冷笑一声,“蠢货!” “你的意思是你愿意为一个女人,放弃报复逼死你母亲的靳厚淮,”云迟阴森说,“靳简寒,你以后别……” 靳简寒打断他,“但是,她不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云迟,如果有一个女人,不怕你做过的任何事,知道你十八年对亲姐和外甥不闻不问,知道你没参加过父母与姐姐的葬礼,也不会认为你无情,她接受你的残缺与不完美。云迟,你认为这样的女人,和钱,哪一个是你想抓住不放手的?” 云迟骂了声操。 在对面安静许久。 “报菜谱给我,”云迟那边响起拖鞋踩地的声音,凌晨三点,他说,“老子现在给你写步骤,行了吧。” 云迟嗓子都给气冒烟儿了似的,哑着说:“谈个恋爱能气死我,就你有女朋友是吧,非得拽着全世界跟你一起宠……” “不是,”靳简寒淡淡纠正,“不是谈恋爱,她是我未婚妻。” 云迟:“……” 第49章 . 不正经狗 一抱。 美国时间凌晨三点半, 北京时间下午三点半,靳简寒收到云迟发给他的详细菜谱步骤。 云迟的私房菜厨艺是能设私宴招待大人物的水平,与网上常见的不同, 他不仅将差别标注清楚给了靳简寒, 也为靳简寒这位厨房新手精简了步骤,靳简寒按照云迟的菜谱再下厨, 相比之前的手忙脚乱熟练许多,味道也明显提升一大截。 靳简寒在厨房折腾的时间里, 施子傲趴厨房门偷窥了许多次,味道愈来愈香,施子傲也愈来愈想明白寒哥在干什么了。 “姐夫,”施子傲敲门伸脑袋进去,“你是给我姐做的吧?姐夫能给我尝尝吗?我有点饿了。” 靳简寒听“姐夫”二字, 回头看了眼施子傲,心情明显不错, 盛了一小勺的汤过去给施子傲尝。 施子傲看着不大点儿的小羹匙, 瞬间更饿了, “……姐夫,狗吃食都没这么少的,给我点肉呗?” “你姐还没尝过,你觉得我可能给你尝肉吗?” “……” 施子傲伸着脖子喝汤,舌上味蕾只品尝到鲜香味很足, 满意地咽了下去, 意犹未尽地舔着嘴唇,“香,再来一口呗?” 靳简寒喂施子傲喝汤还算大方,给施子傲盛了第二勺汤喝, 顺便说了一句,“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 “……” 施子傲喝完两口汤,表情苦巴巴的,接着注意到靳简寒手上的刀伤和烫伤,有片刻的怔愣。 -- 第96页 过了会儿,施子傲喃了句,“我一直以为你会喜欢的是我姐。” 指的是施宁。 “胡说什么,”靳简寒表情冷了,“我只当施宁是朋友。” 施子傲正了色,少年的脸上是对长久来疑问的沉重,“那你为什么要管我?寒哥,说句实话,我很不懂。傅正诚也把我姐当朋友,你们都是一起长大的,他为什么不管我,你却管我?如果你只当我姐是朋友,你却管我管到这份上……寒哥,弦歌儿姐她从来没为此生过闷气吗?” 靳简寒眉头渐蹙。 锅里烧的菜咕咚咕咚冒着热气的蒸腾起泡声,香味从锅周围溢出,明火使得厨房变热,中央空调的风也在吹着热气。 厨房里的气温却有降低的趋势,施子傲被冷得身上汗毛竖起,心想自己说错话了,可能死得很惨,缩着脖子小心翼翼抬眼看靳简寒,意外看到靳简寒垂眸看着地面,没有冷瞪他。 “寒哥?” “你出去吧,”靳简寒转身走向厨房,“不会的题圈上,一会儿给你讲。” 施子傲后怕地长吸了口气。 他再看靳简寒打开锅盖,锅铲在锅里慢慢搅动,仿佛刚刚没有发生过任何对话,他忽然意识到,弦歌儿可能真的没有为此生过闷气。 靳简寒也是知道的。 他们的感情,似乎真正上心的只有靳简寒一个人。 周末下午五点,弦歌儿慢吞吞的晃晃悠悠地走出校门,坐上曲钟开来的车,直奔靳简寒的公寓,去吃大厨靳简寒的私房菜。 这几天她在学校过得很平静,因为曾经的室友苏昭雪再未在学校出现过。 她也没问苏昭雪去哪了,她这人不是多么有人性的人,没那么善良,毕竟在无间处待了千年,她认为做错了事就该承受相应的惩罚,无论苏昭雪受到了什么,苏昭雪偷了大额的戒指,犯的是实打实的盗窃罪,就该受着。 但弦歌儿还是有点心情不好。 因为生理期要到了,整个人有点恹恹的。BaN 虽然已经习惯生理期吃止痛药,但姨妈要来的前后还是很难受,没劲儿,头疼。 弦歌儿胳膊撑在车门上,掌心托着脸,闭着眼,睫毛都轻颤出不舒服的状态。 “弦小姐,”曲钟敏锐发觉弦歌儿不似平常那么有活力,出声问,“您是不舒服吗?” 弦歌儿忽然笑了,抬头说:“哎,曲哥,我真的好欣赏你啊,你知道的吧?” 曲钟说:“不敢。” “?”什么就不敢了。 弦歌儿之前总想让曲钟做她保镖,现在知道这不可能了,只能叹息,叹了一声摇头说:“没不舒服,我没事儿,就是没睡好,有点困了。” 曲钟说:“好,您没事就好。” 弦歌儿坐在后面又闭目养神了。 曲钟看后视镜里的弦小姐,她右手撑着车门,左手上戴着靳少送她的戒指,今天弦小姐很乖,稍后靳少不会总将目光往弦小姐的手指上一次次瞥看了。 曲钟将车开得很稳,不禁回想起弦小姐之前说过的想让他去给她工作的话。 跟在靳少身边,他习惯观察,习惯揣摩心思,他无意间就将很多事情看得很清楚。 弦小姐为什么会说欣赏他?因为弦小姐欣赏他对靳少的忠诚。 弦小姐的喜好便也很容易猜测出来,喜欢对她绝对忠诚的人,喜欢以她为中心的人,喜欢将她捧在最心尖的人,喜欢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她的人。 曲钟想,这个人除了靳少,不会有别人。 弦歌儿第一次亲临靳简寒的公寓,被曲钟送到门口,她敲门等靳简寒来开门,心想没准靳简寒会很热情地给他一个主人的拥抱什么的,接着十分意外来开门的竟然是施子傲。 “?” 靳简寒居然没把施子傲赶走? 施子傲现在好意思见她了? “你,寒哥呢?”弦歌儿问。 施子傲是真心想走来着,但靳简寒不放他走,说若是放他走,他指不定就去哪闯祸了。 施子傲再见到弦歌儿,有点点不自在,揉了下鼻子,很乖地说:“姐夫在厨房。” 姐夫? 弦歌儿懵了一瞬。 施子傲弯腰给她递拖鞋,弦歌儿也有点不自在,自己换拖鞋穿上,走进靳简寒的公寓。 她之前听靳简寒提起公寓俩字时,她脑袋里冒出来的是她之前去过的施子傲学校对面的那种两室一厅的普通公寓,此时走进靳简寒公寓,视野开阔的顶层楼,正对面的大客厅就得有一百多平,她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之前有点傻了,怎么忘记了靳简寒可是靳总啊。 弦歌儿跟施子傲聊了两句他近况,从许久不见的生疏的距离感,到逐渐熟悉,施子傲总算适应过来了。 给弦歌儿指着厨房方向,带弦歌儿走过去,施子傲问她:“我是不是挺傻逼的?” 弦歌儿乐了,然后点头。 施子傲郁闷了。 弦歌儿停住脚步,转头看他,慢悠悠说:“不过你才十八岁,十八岁迷茫是很正常的,做一些出格的事也是正常的,当然正常不代表是对的。到现在为止,寒哥的三观还是挺不错的,你可以向寒哥学习。你十八岁就遇到寒哥给你做人生导师,你很幸运,别再乱来了。” 施子傲愣愣看着弦歌儿,“你。” -- 第97页 “嗯?” “你和我刚开始认识的那个弦歌儿,好像不太一样了。” 弦歌儿笑道:“你这不废话吗,大部分人看上去的模样,和真实的都不一样,不然为什么人与人是需要相处的?” 施子傲无意识地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我以为你只有可爱和好玩。” 弦歌儿点头,“那确实片面了。” “那还有什么?” 弦歌儿说:“我还有长得漂亮和命好啊。” “……” 施子傲确信自己确实小瞧弦歌儿了,她不仅不像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她还挺不知道谦虚的。 很自信。 不过自信确实有资本。 “对了,小姐姐,”施子傲走近弦歌儿,他比弦歌儿高一个头,低头看着她吹弹可破的白皙皮肤与黑亮的大眼睛,心跳有片刻的失速,而后压下去,眼神往厨房那边瞟了眼,小声说,“他为了给你做这顿饭,每天都练好多次,手被刀切到了,还被油迸到了,好不容易。” 弦歌儿听着,恍惚觉得自己的身体,没有之前那么不舒服了,莫名来了劲儿。 “行,你去学习吧,”弦歌儿挥手,“不会的就圈上,回头我给你……回头让寒哥给你讲。” 施子傲低头,眼底闪过一抹浓重的郁闷。 他真的挺喜欢她的。 但女朋友这种生物不持久,还是好朋友的关系持久,就这样吧。 弦歌儿走到厨房门口,轻轻开门,看到的是靳简寒正背对着她在水池前洗东西。 水龙头的水声哗啦啦,他没听到她的开门声。 他穿一身浅灰色的家居服,柔软的头发软趴趴的,不像靳总靳少外出时吹得那么有造型,柔软和居家的模样。 靳简寒肩宽腰窄,身材好到完美,休闲裤包裹着的双腿也完美修长。 弦歌儿不知为何心里软了一下,看惯了无间处的鬼们,看惯了在外面的靳简寒的硬挺的白衫黑裤,此时看他站在水池前洗东西,看旁边的燃气火焰,闻着饭菜的香味,好似第一次真正意识到她正在人间,她正感受着人间的烟火。 鬼使神差的,她走向靳简寒。 粉色毛绒拖鞋,鞋底很轻,走向他的背影,就像是飘过去的。 要从后面抱他的腰吗,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 还是过去直接抱住他胳膊,正脸仰头看他? 弦歌儿这样在心里纠结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他身边。 接着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想的,弯腰低头,脑袋钻进他胳膊中间,然后站起来要面对面地给他一个拥抱。 但他此时两个胳膊中间的空间太小,她脑袋伸出来,肩膀却没伸出来,腿一晃没站稳,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抱住了他腰,正将侧脸贴在了他腰带上。 “……?” 第50章 . 不正经狗 喂刁钻了。 靳简寒低头看着眼下钻进他胳膊, 蹲着搂他腰的弦歌儿,目瞪口呆。 淡定自若冷静自持多年的靳简寒,在这一刻, 脸上逐渐出现了对此时场面无法从容应对的震惊与木愣。 脸上都是问号。 弦歌儿也愣了, 她设想的场景不是这样的,一点点转头看向他腰带。 啊。 她刚刚贴着的泛凉的不是他腰带, 是他被水龙头溅湿的衣服,凉凉的, 水冰冰的。 弦歌儿顺着他衣服向上仰头看,靳简寒正低头看她,他刘海碎发落在他脸上投下层阴影,光线变暗,他眼神晦暗不明。 “我, ”弦歌儿脸蛋儿唰的红了,磕磕绊绊说, “你拽我起来啊。” 靳简寒垂眸看她, 看她俏红的双颊, 泛光的双眸,听她说话时无意识咽的口水声,他喉咙滚了下,说:“你就这么待着吧。” “挺好的。” 弦歌儿:“……?” 他两个胳膊压在她肩上,她起不来啊。 弦歌儿只好自力更生, 准备原路返回再钻出去, 靳简寒终于回过神来,俯身捞着她胳膊将她给拽了起来,揽着她腰拥她入怀。 他手上有洗水果的水,就张着手臂搂她, 俯着腰,下巴搁在她颈窝上,低笑。 “笑什么。” 靳简寒笑得气息喷洒在弦歌儿颈间,湿湿热热痒痒的,向后躲他。 靳简寒顺势松了她,弦歌儿立即一个向后转躲开他,然而她刚转过去,靳简寒胸膛就靠过来,正贴她后背,再次将她给圈在了怀里。 只是从面对面的抱,变成了他在她身后抱她。 弦歌儿后背僵硬。 靳简寒没说话,继续圈着她洗水池里的水果,弦歌儿低头看,他在洗的是绿色葡萄,急水流冲在葡萄上,向四外溅开,她正担心溅湿她衣服怎么办,靳简寒长臂一伸,勾住旁边的围裙,从她脑袋上一套,给她围系住,继续洗水果。 弦歌儿看到了他手上的刀伤和烫伤。 他没用创可贴包住,伤口都已被水泡软泡发白。 弦歌儿身体放松下来,兀自将重量向后靠在他身上,“这是玫瑰葡萄吗?” 她爸前两天去给她送了些水果,里面有玫瑰葡萄,有淡淡玫瑰味,很甜。 靳简寒“嗯”了一声,剥了个皮,递到她嘴边,“尝尝。” 弦歌儿张嘴,舌尖抵住葡萄咬走,不小心碰到了他手指,她愣了一下,靳简寒不知是感受到了还是没感受到,若无其事地抬手舔了下手指。 -- 第98页 “甜。” 他点评。 也不知道在点评什么。 于是弦歌儿也点着头附和,“是甜。” 洗好水果放吧台,去餐桌吃饭。 饭菜已摆好在餐桌上,施子傲也已落座好,拿着筷子想吃又不敢吃的,一个劲儿瞅弦歌儿,以眼神示意弦歌儿快动筷子,她动一口,他好跟着动一口。 六道菜,素炒山药,鸡蛋肉卷,香煎刀鱼,三丝饺子,辣炒开背虾和佛跳墙都是弦歌儿点的,卖相可口,色香俱全。 另外一道番茄牛腩汤,算是勉强奖励给这周还算听话的施子傲的。 弦歌儿每道菜都品尝得很认真,没有敷衍,细嚼慢咽,不动声色。 施子傲跟着每每要动筷子,都被弦歌儿挥手给拍开,只准她自己先尝一遍。 这是靳简寒亲力亲为的心意,无论初衷是何,现在这些都是她的所有物。 终于六道菜尝完,弦歌儿才给施子傲一个让他动筷子的眼神,施子傲立马风卷残云一顿吃,边吃边嘶哈的说好香好吃,好似八辈子没吃过饭。 弦歌儿看向对面的靳简寒,靳简寒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等她评价,“还可以吗?” “好吃,”弦歌儿说,“特别好吃。” 靳简寒挑眉。 她的表情看着并非很愉悦,好似还有话说。 弦歌儿意犹未尽地舔着嘴唇,站起来给靳简寒夹菜,瞥了眼只顾着吃饭的施子傲,她轻声问靳简寒,“我是不是对你太不好了啊?” “嗯?” 弦歌儿吸了下鼻子问:“你手还痒吗?” 靳简寒到此时绷紧的弦才松下来,还以为她不喜欢,原来只是自责了。 他抬手向她伸过去,“痒啊,吹吹?” 弦歌儿凑过去吹了两口仙女气,“下次我和你一起做饭吧?” 她除了体谅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靳简寒为她一个随口要求的百折不易,也有刚刚在走入厨房时,她忽然发现她很喜欢厨房的烟火气。 活着。 她以前都没太真切感受到自己活着,总当自己是在书里做任务,并没有完全融入这个世界。 最近却渐渐感受到她在这个平行世界里,是活生生的活着了。 靳简寒笑着揉了下她脑袋,把她给推得坐回去,“你只负责做食客,吃就行了。” 说着,靳简寒想起她进厨房时钻她胳膊底下那一幕,又加一句,“以后在厨房陪我也行,挺好的。” 弦歌儿痛快答应着,“行呀。” 这顿饭,弦歌儿吃得很卖力,当然味道也是真的好,和星级餐厅的主厨当真有得一拼,倒是真称得上当时靳简寒自夸的那句“非常会”,夸靳简寒的厨艺也夸得很上心,话都不带重复的,赞美词汇一个接一个。 靳简寒被弦歌儿的嘴皮子给取悦得心情当真不错,没白用这些天时间研究这六道菜了。 也被夸奖得已在开始想下次下厨的菜谱,想着喂好了弦歌儿的胃,最好喂到她刁钻,入不了其他厨师的一口菜。 晚餐加饭后水果,吃到了晚上八点多,弦歌儿和施子傲俩人打着嗝儿瘫在沙发上,俩人仿佛这时被人怼一下肚子就能吐出来,吃多到话都不想说了,还犯困。 施子傲俩脚搁在茶几上,手放在肚子上说:“吃饱太遭罪了,我为什么要吃那么饱啊。” 弦歌儿说:“因为你傻。” 施子傲一乐,“你不傻?你不也撑得不行了吗。” “她不傻,”靳简寒过来给弦歌儿撑腰,揪着施子傲的耳朵给提起来,“你傻,去学习。” 施子傲捂耳朵又揉眼睛,“好困啊,我睡一会儿再学行吗?” “站着学,就不困了。” “姐夫,我现在看书,真的会吐出来。” “吐吧,吐完继续学。” “……” 施子傲痛苦地打了个哈欠,只得去学习。 弦歌儿听见哈欠声,被传染得也打了个哈欠,眼里都盈出了雾蒙蒙的泪,闭着眼睛说:“我也好困啊。” 靳简寒俯身捻她眼角渗出的水痕,温声说:“困了就去我房间眯一会儿,嗯?” 施子傲:“?” 回头问:“寒哥您这就有点太双标了吧??” 靳简寒头都没抬起来看他一眼,“有意见?” 施子傲:“……”没有。 有,不敢有。 还有刚刚寒哥说的不是“去房间眯一会儿”,而是“去我房间眯一会儿”? 弦歌儿已经困得不太会思考了,撑着沙发站起来问:“你房间在哪?” 施子傲:“……” 这就送羊入虎口了噢。 弦歌儿不需要思考安全问题,也是因为有十娘在,她没有任何担心的,就晕晕乎乎地跟着靳简寒走。 但在靳简寒和施子傲看来,这就是她对靳简寒的毫无保留的完完全全的信任。 靳简寒眉间闪过笑意,将弦歌儿搂进他卧室。 平时靳简寒在某方面很苛刻,包括对自己,都不允许自己穿着到过外面的衣裤坐在自己床上,甚至穿家居服都很少坐或躺在这床上,但他此时将穿着外出运动服的弦歌儿带进来,直接将她放倒在床上,弯腰给她脱鞋。 弦歌儿虽然很困,但也不是醉酒到失去意识,她躺在床上舒服地说:“寒哥哥,我不回宿舍了行吗,在你这住一晚。” -- 第99页 靳简寒看她躺在床上的纤细身材,有片刻的出神。 她说什么,要在他这过夜? “寒哥哥,你家应该还有房吧?” 靳简寒回过神来,无奈晃了下脑袋,将一些画面甩掉,心想真是要被这小祖宗给折磨死。 “嗯,有,”靳简寒问,“要洗澡吗?” 话落地,他轻按眉心,又说了句引发许多联想的话。 “不,累。” 弦歌儿又翻了个身,这次很快就呼吸均匀,发出了轻鼾声,睡着了。 靳简寒这才走近她,俯身看她入睡的模样,头发被她滚的那两圈弄得有些乱,他伸手要拂开她脸上的柔软发丝。 忽然,他手开始颤抖。 “?” 靳简寒看看酣睡的弦歌儿,再看看自己得了帕金森似的发抖的手,又向她伸手过去。 接着他手抖得更重了。 “……” 这弦歌儿上辈子怕是一国之主吧? 靳简寒给气笑了,不仅系统要求他宠着她,他碰她一下还都不行? 不得不放弦歌儿自己在卧室睡觉,他只能当贤者,去看施子傲学习。 弦歌儿这一觉睡到半夜,上厕所憋醒的,醒来对着漆黑的卧室傻了会儿,才想起来这是靳简寒的房间。 没用靳简寒主卧内的洗手间,她开门出去用客卫,之后看到施子傲在点灯熬油地学习,靳简寒在陪着他。 这就有点像父子了。 弦歌儿天马行空地想着,靳简寒若是有孩子,他应该会是个好爸爸。 一想到这里,弦歌儿紧忙打住,这想的太遥远了。 靳简寒感到廊间站着个身影,转头看是目光呆呆的弦歌儿,放下书向她走来,“怎么起来了?” 弦歌儿眼看他高大身影向她走来,她有种在做梦的不真实感,接着终于干了在厨房想干的事,张开手臂向他搂过去。 她双手搂住他腰,侧脸贴在他胸膛,“梦见铁柱哥哥了。” 靳简寒问:“那梦见狗蛋儿抱着铁柱哥哥了吗?” 弦歌儿:“……” 弦歌儿着实不喜欢听狗蛋儿这个小名,想张嘴咬他。 又不知该往哪下嘴,他哪儿哪儿都是肌肉的,只能抬脸瞪他。 瞪得眼睛很圆,很润,水亮,嘴唇也盈着一层粉。 蓦然让靳简寒很想要低头吻下去。 弦歌儿没有接吻过,但瞪着他时,看到他眼神逐渐充满某种危险情绪,眼看他低首徐徐向她靠近,她顿时知道他要干什么,脑袋猛地向后躲。 靳简寒早有预料,抬起手掌扣住了她后脑勺,让她躲无可躲。 “刚刚真梦到我了?”他问。 弦歌儿后脑勺正在他手掌心,只能说些好听的,“梦到……” 然而她话未说完,一阵铃声突然腾空响起。 是靳简寒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在发出阵阵急促铃声。 弦歌儿连忙借机逃走,跑去给靳简寒拿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她惊了一下,回头说:“是曲哥。” 此时午夜时分,肯定是有事发生,曲钟才会打这个电话。 第51章 . 不正经狗 跪一下怎么了。 靳简寒没有回避弦歌儿, 没有从弦歌儿手中直接取走手机转身去接听。 手机还在弦歌儿手上,他走过来直接在弦歌儿手上按下接听键,又按下免提扬声器。 “你说。” 靳简寒看着弦歌儿说。 曲钟冷静加细微的慌乱声从扬声器传出来, “靳少, 施小姐要回国了,刚刚上了飞机。” “……” 安静。 一片安静。 静到弦歌儿能听到自己乱了两拍的呼吸声。 靳简寒眉心拧了下, 转身看施子傲,“她知道施子傲的事了。” 一个肯定句。 他肯定猜测出, 施宁回来是因为她知道施子傲的事了。 手机免提音量不小,施子傲已然听到他姐要回来的消息,怔怔站起来,遥遥看着靳简寒,满目茫然。 他之前不希望他姐知道他被抓的事, 又希望她姐知道后能够回来关心他陪他,但又不想他姐耽误学业, 而现在听到他姐真的回来了, 心情复杂迷茫。 曲钟说:“是, 我这边传来的消息是,靳董让人将施少的事告诉给了施小姐。还有,靳董想要在施小姐回国后,尽快促成你和施小姐联姻的事,甚至打算跳过订婚仪式, 想要直接促成你们完婚, 靳董已经在联系定婚礼场地。” 靳简寒眉头顿蹙,立即转身看向弦歌儿。 她低着头,柔软头发向下垂着,遮挡住她眼里的光, 低眸望着她手中他的手机,呼吸很轻,眼睫一眨未眨,定定地看着,也是茫然的。 “我知道了。” 靳简寒从弦歌儿手中拿走手机挂断,扔桌上,捉她手腕,迫使她抬眼看他。 “弦歌儿,看着我。” 弦歌儿抬头呆呆看她,眼里的光仿佛被一层灰笼罩,看不清,很轻的“啊”了一声,分不清是对他的这句话回应,还是她手腕被他抓疼了。 靳简寒本就没用力,当下连忙松了更多力量,只虚抓着她手腕,心情蓦地烦躁不安,“弦歌儿,看着我。这件事你别多想,我不会同意,施宁也不会同意,听到了吗?听明白了吗?” 弦歌儿渐渐回过神,轻轻点头,听到了。 -- 第100页 她一阵的失神迷茫,是因为忽然之间,她感觉今天的所有温馨都散了。 天女刚刚散了花,浪漫飘洒人间,但花总是要落地的,此时不仅落了地,还落入泥面,花瓣上都是泥泞。 这种感受很糟糕,不喜欢,不舒服。 她不生靳简寒的气,毕竟这与不知情的靳简寒无关,她只是莫名的不舒服。 “我想回学校了。” 她不想继续再在靳简寒这儿待着,而且她还要回去好好想一想施宁若是回来了,她似乎又该主动出击阻止靳简寒喜欢上施宁这件事。 上辈子靳简寒很喜欢施宁,喜欢到黑化成一个坏人。 现在施宁提前两年回国,靳简寒会不会在与施宁的日益相处下,又不知不觉的喜欢上施宁,被施宁吸引得无法自拔? 而且现在的施宁,还没见到她命定中的爱人。 弦歌儿烦闷地抓了下头发,从靳简寒手中抽走手腕,转身去找自己的手机,准备打给王全让王全来接她。 靳简寒看出弦歌儿明显不高兴了,拐着弯的思索出了个中缘由,他烦躁的心情忽然转了个弯,豁然被打开了一个口子,被灌进了一阵名为愉悦的小风。 跟在弦歌儿身后走到卧室,站在她身后看她按手机,垂眸笑问她:“生气了?” 弦歌儿回头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我生什么气?没有啊。” 靳简寒:“……” 心口刚灌进来的那阵愉悦小风顿时散了,争相恐后汹涌拥挤进来的冷冰和刀子。 弦歌儿不只是嘴上说没有生气,她心里也真的没有生气,因为他完全没有感受到任何他惹她生气的被惩罚的酸麻与疼痛。 哪怕施宁回国,哪怕靳厚淮已经在安排他和施宁的婚礼,弦歌儿都没有生气。 靳简寒眸光冷了,冷冷盯着面前他捂不热的人,他心口窝那些冷冰与刀子毫不留情的往里刺着他,都是面前这个弦歌儿亲手所赐。 王全已经接起弦歌儿电话,语气很急,“小弦总,你说,发生什么事了?需要我做什么?” 弦歌儿睡懵了,醒来只觉得自己很清醒,刚刚又被曲钟的电话扰乱了时间线,忘了现在是半夜,听到正睡觉的王全干哑的嗓音,她才意识到这通午夜电话打扰王全休息了。 但这电话已经打了,若是她现在说没事的话,明天她爸可能就来问她怎么了,若是知道她半夜从靳简寒这儿离开,很可能为她的安全对王全兴师问罪。 “不好意思啊全儿哥,打扰你睡觉了,”弦歌儿后悔得直皱眉头,低声说,“我在外面,想麻烦你来接我,送我回……” 靳简寒抢走她手机,出声打断,“没事,全哥,我是靳简寒,她正和我在一起,我送她回去。” 弦歌儿立马急了,回头抢手机说:“不用你送。” 靳简寒送她,他还得自己开车回来,而且她现在因为施宁回国的事脑子有点乱,不想和他共处同一空间。 “我送你,”靳简寒也来了些脾气,语气不禁生硬,“时间已经很晚,你现在让王全接你送你、他再回家,一来一回会折腾到多晚?你就这么折腾给你打工的人?” 弦歌儿呆了一瞬,不可置信问:“你是在说我任性?” 她自诩来了这里后,这么久都没有任性过,没任性的行过事,没任性的跟谁发过脾气,平静的她都时常觉得自己曾经不是个公主,没有使一点儿的公主范儿。 但现在,他说她任性? 靳简寒说出口的同时就眼里闪过后悔,刚刚意识到他在弦歌儿心里没有一点位置,气得口无遮拦说错了话,正想解释他不是说她任性的意思,然而此时他膝盖忽然感受到被高压大电流击中的痛麻感击到,接着烧灼感遍及小腿,痛到——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靳简寒:“……” 弦歌儿:“………” 系统来得好快。 靳简寒被电的痛感依然在持续,一秒又一秒的遍及全身,到指尖、到肩膀、到脑袋,一阵阵的酥疼灼痛,一时说不出话来。 施子傲终于反应过来他姐要回来的事,忙忙登登地跑过来,就看到他寒哥正直挺挺地跪在弦歌儿面前。 施子傲:“???” 这是干什么呢?! 弦歌儿抿着嘴,绷着脸,没注意到施子傲过来,只居高临下地盯着靳简寒,“我爸妈都没说过我任性,你居然说我任性。” 靳简寒疼得冒了冷汗,想站也站不起来,索性就一直跪着,忍痛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你就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 靳简寒当真没想到弦歌儿没有因他要和别人结婚生气,而是因为他错说了一句她任性,就生了这么大的气。 心寒也无奈。 确实说错了话,再辩解只会在她气头上雪上加霜,于是他轻叹了声,对这小祖宗说:“是,我错了,我刚刚不该那么和你说话。” 施子傲:“…………??” 我的妈啊,原来寒哥和弦歌儿是这种关系啊! 寒哥是受虐方啊?!! 弦歌儿不想理靳简寒了,他认错认得太快,她憋的这一股子火气都没处发,自顾自地往外走,准备去楼下等王全。 她左右脚才各迈出去一步,靳简寒就忽然体力不支般,被巨大电流击溃得上身也无力,上半身冷不丁直直向前扑倒。 -- 第101页 扑下去时,他伸出双手下意识向前想要支撑住头部,然而好巧不巧的—— 他身子匍匐趴在弦歌儿脚下,而他双手正抱住弦歌儿的脚踝。 施子傲:“……?!” 卧槽?! 寒哥居然不仅对弦歌儿跪地认错,居然还对弦歌儿趴下“五体投地”抱脚挽留?? 这弦歌儿是有什么牛逼哄哄的驭夫之术吗?! 弦歌儿也被靳简寒这一抱脚给抱得愣了,愣怔地低头看他,一时无法相信他那么一个天之骄子,此时竟趴在她脚下。 她缓缓抬头看发出倒吸一口气的施子傲,靳简寒那么一个天之骄子给她趴下,竟还被施子傲给看到了。 “你们,”施子傲干脸僵笑,“玩得挺嗨哈。” 弦歌儿:“……” 施子傲脑袋里已经出现弦歌儿挥舞小皮鞭的画面,被吓得一抖,陡然间更怕不显山不露水的弦歌儿了,“那个,姐,我要和姐夫说点事儿,要不,您先让姐夫先起来?” 弦歌儿心道她和靳简寒的事,以及她和靳简寒现在的场面,是不太适合让施子傲这么观赏,心里的气焰淡了些,低头看靳简寒,“你起来呀,好像我欺负你似的。” 靳简寒身上的巨大电流一阵阵要击穿他的疼痛已减少,他手抱着弦歌儿的脚,竟有多余注意力感受到她脚踝的纤细。 这祖宗是很叫他生气,气得他心灰意冷,想把她扛起来往床上扔,就抓住她这纤细的脚踝不让她跑,想逼问她她到底想要他怎么样。 可她是他得宠着哄着的小祖宗。 他得宠到她不愿离开他,离不开他,他才能自然地慢慢圈牢住她。 “我怎么敢欺负你。” 靳简寒叹息着手掌撑着地面,慢慢起来。 但他才刚起来上半身,膝盖还跪着,余光扫到施子傲那震惊又稀奇的看热闹眼神,他淡淡瞥扫过去,“看什么。” 施子傲下意识想跑,感觉到寒哥要拿他出气,要发火了。 但他才刚转了三十度的身体,又听靳简寒不紧不慢说:“看你姐夫给你姐下跪吗,看吧,学着点,以后你能用上。” 施子傲:“??” 弦歌儿:“……?” 学什么玩意? 能不能教点好的? 靳简寒慢条斯理地对施子傲教学,“记住了,每个人的一生,都有自己愿之为付出一切赴汤蹈火与奋不顾身的人。对你姐夫来说,你姐就是那个人。” “跪一下怎么了,跪是爱,是真情,是荣辱与共。” 弦歌儿:“……” 施子傲:“…………” 这说的什么玩意? 寒哥他怎么好像有点骚里骚气的……? 第52章 . 一更 不对劲了。 最终弦歌儿看在靳简寒辛苦做饭的面子上, 同意让他送她。 而另一边的王全,不来接小弦总,他放心不下无法安睡, 很快来接弦歌儿。 于是就变成弦歌儿坐在王全车里、直奔学校附近的酒店, 靳简寒开车在后面跟着送祖宗。 弦歌儿在前面步亦步,靳简寒在后面趋亦趋。 这个时间, 学校宿舍门已关,回宿舍要麻烦宿管阿姨, 还是住酒店方便些。 弦歌儿瞥了两眼后面的靳简寒跟着的车,渐渐想起她爸来,转头轻声问:“全儿哥,今天的事,你能别告诉我爸吗?” 王全稳稳开着车说:“弦总放心, 大弦总对我说过,让我来做您助理, 不是让我做监视您的助理, 也无需事事告诉他, 只要您安全就好。今晚您没发生不安全的事,我不会告诉给大弦总的。” 弦歌儿放心了,瞅着后面的靳简寒的车就想起他说她任性的事,狠着个嘴巴问:“全儿哥,你能把后面那小黑车给甩掉吗?” 王全失笑, “这个有点难, 这条路全程限速,我已经是最快的了,不能再加速了。” “……噢,行吧。” 到酒店, 王全和靳简寒送弦歌儿到客房门口,弦歌儿进了房间,最后瞥瞪了靳简寒一眼,迅速关上门,并咔哒一声反锁上门,门外的靳简寒被她那一眼娇瞪给瞪得笑出声。 笑了会儿,靳简寒转身看向王全。 王全跟在弦瓷身边多年,不是白跟的,机灵说:“靳少放心,今晚小姐没发生任何什么事,弦总也不会知道什么。” 靳简寒看王全的老油条模样,就知道弦歌儿为什么很钟意他身边的曲钟了。 “嗯,”靳简寒点头淡道,“也很晚了,王助理回去睡吧,这么晚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 电梯门恰好开着,王全微弓腰做了个请的手势,请靳简寒先进,之后一同离开。 弦歌儿不困了,进房后慢慢洗澡,慢慢吹头发,慢慢玩手机。 靳简寒坐在酒店楼下的车里,没走。 推门下车,点了根烟咬在嘴里,倚着车门仰头抽着,皎洁月色在他脸上笼罩出清冷的光。 一口口用力抽着,嘬得两腮向内凹陷,再吐出悠长的青烟,夜风转瞬吹散了烟,他长睫微动,动得仍然无法平静。 他快要,被这个油盐不进的弦歌儿,给气死了。 她究竟是怎么做到一边跟他撒娇,又一边丝毫不喜欢他的? 他不担心靳氏最终落入谁手,也不担心靳厚淮会怎么逼他和施宁结婚,这些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无可奈何的事,唯独这个弦歌儿,让他无计可施。 -- 第102页 此时可能已经在酒店里无忧无虑入睡的小祖宗,一次次出现在他面前吸引他入了局,她却还全身而退的慢悠悠地在局外散着步。 想让他围着她转,她就迈进来。 不想让他围着她转,她就走开。 比如刚刚,他想送她到房间门口,她不让,他就不可以送。 倚着车门,靳简寒望着酒店的一个个火柴盒样的窗户,终于,从来不需要向别人寻求答案的他,缓缓问出口:【道长,给个建议。】 八藏:【……关于什么?】 靳简寒:【弦歌儿。她没长心,我拿她怎么办。】 八藏高深莫测说:【祖宗的心肯定是长了的,问题是,您要怎么刺激出她这颗心的功能。】 八藏想,祖宗在无间处待了千年,无情无爱多年,不知道情是什么,也不知道怎么爱一个人,需要靳简寒去教她明白和懂得这些事,让她逐渐明白她自己的感情变化。 然而靳简寒听到“刺激”二字皱起了眉,冷道:【我不会拿施宁刺激她。】 虽然他想过拿这件事试探弦歌儿,但绝不可能故意刺激她。 他不会作死到这个份上。 八藏忙道:【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她现在可能喜欢你而不自知,你要激发出她心底的感情,你要让她明白和懂得这些事。】 靳简寒的关注点在于:【她喜欢我而不自知?】 八藏:【我是说可能……】 他一个修道的人,说实话,也不是很能了解喜欢这件事。 八藏小心翼翼补充:【我只是说可能哈,我还无法知道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靳简寒:“……” 他终于将心底话问出口,却得来了没用的答案。 靳简寒不愿再谈:【行了,道长,你去忙吧。】 八藏:“……” 他也没什么忙的,他们不需要他的时候,他只是打坐而已。 月亮钻进了云里,没了月光,漂浮着一团团灰色的云,好像靳简寒抽的那几只烟的灰蒙蒙的烟雾都吹到那里,青烟袅袅,遮住了夜空。 靳简寒开门上车,望着头顶的云,心想弦歌儿也是被灰蒙蒙的雾蒙了心吗。 不然为何相处这么久,她都不曾动心。 明天上午还要去靳氏开会,转着方向盘调了个头,直奔靳氏办公室。 准备为明早的会议熬夜工作。 靳厚淮开始动手,说明他和靳文斌最后的斗争也已开始,他不能松懈。 弦歌儿上半夜睡得多,下半夜睡不着,到早上五点多才睡着,一觉睡到中午十一点,睡得整个人都很疲惫。 弦歌儿头重脚轻地起床去洗手间,路过镜子,看到镜子里蓬头垢面的人吓了一跳。 半夜那个澡洗完以后,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打滚睡不着,终于睡着后,脸上已经有了一层油和汗。 但仔细看,她头发都这么乱糟糟的,脸也不够清爽,但五官还是好看的。 还行,姿色还是在的。 今天周一,上午有课,弦歌儿打开手机看宿舍群消息,期待老师没有点名,接着看到她们俩在群里告诉她老师果然没点名,终于放心。 弦歌儿:【我中午给你们俩打包饭菜回去呀,你们想吃什么?】 孙雯雯:【啊,肉,肉,我要吃肉!】 张萄:【我不吃肉了,我上秤胖了二斤,老师让我控制,气哭TAT】 弦歌儿:【行,那就有肉有青菜,你们下课直接回宿舍啊。】 弦歌儿发完信息,就赶紧刷牙洗脸。 牙刷刷得满嘴泡沫,弦歌儿脑袋里突然就冒出靳简寒的脸和声音来,还有靳简寒做的那六菜一汤。 干嘛呀,怎么一大早就想起他了。 弦歌儿晃了下脑袋,又想到美国飞回来也就十来个小时,施宁岂不是下午就到了。 抿了下嘴,弦歌儿在心里问:【十娘你说,会不会阿宁姐姐一回来,靳简寒就喜欢上她了啊?】 毕竟上辈子爱得死去活来的。 十娘没立即回答。 十娘说:【公主,容奴家好好想想。】 十娘想,在她那时的环境下,男人变心和变天一样寻常,不然为何那时男人都可以娶三妻四妾的,就因为他们见一个爱一个。 但这靳简寒,她可就拿不准了。 虽然这些天看着,靳简寒确实很宠很让着公主,可是靳简寒心里究竟怎样想的,不是她看他脸和行为就能揣摩出来的。 十娘正在琢磨措辞时,弦歌儿咕噜噜漱口,吐了口泡沫水说:【确实,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十娘:“……”她还没说话呐。 弦歌儿洗漱完毕,开门出去,心里还在琢磨这事儿:【十娘,我好像还是得多黏着施宁,不给靳简寒和施宁单独相处机会,是吧?】 十娘建议:【其实您黏着靳总,也行的。】 弦歌儿:【不,他总气我。】 十娘:“……” 确实。 那靳总不被黏着,确实也是活该。 弦歌儿去七楼酒店餐厅点餐,等餐的时候,逐渐发呆:【如果施宁是办了休学回来的,如果她要留在国内陪施子傲到高考的话……那还有半年时间啊,她要是留在国内半年这么久,靳简寒真可能喜欢施宁啊。美国研究生最长可以休学多长时间?有没有可能她学校导师不同意她休学,她待一周就得回去了?或者我办休学,半年,拉着靳简寒跟我去别的地方待半年?让他没机会见到施宁?】 -- 第103页 十娘回答不过来了:【公主,稳住,别慌。】 弦歌儿皱眉,不悦道:【我没慌。】 十娘笑出声:【是,公主,您不慌,就是因为施宁突然回来,你有点不知所措。】 弦歌儿:“……” 说实话,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不喜欢不知所措魂不守舍的感觉。 心烦。 怎么回事,平时早上睁眼睛,心里想的都是她的鬼王国和学校的课程,今天怎么想的全是靳简寒和施宁。 弦歌儿打包了饭菜回宿舍,等孙雯雯和张萄下课,仨人一起聚堆儿吃饭。 弦歌儿吃完饭后,又去陈瑶宿舍给陈瑶送水果吃。 陈瑶被论文搞得一个头两个大,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看弦歌儿过来,回头问:“听谢沭说,寒哥的小青梅要回来了?是哪种小青梅啊?会对你产生威胁不?” 弦歌儿:“……” 她要魔怔了,要得施宁ptsd了。 “她是个很好的小青梅,他们纯友情。” 弦歌儿解释说。 陈瑶相信靳简寒的人品,不会乱来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事,点点头,继续噼里啪啦按键盘写论文。 可陈瑶点头点得太随意了,弦歌儿都感觉不对劲了。 施宁确实是纯友情,靳简寒可不一定啊。 弦歌儿转身回宿舍,就给靳简寒发了条微信。 发的是一个公众号文章的链接。 “川中市近期发生的重大刑事案件,丈夫出轨被妻子分尸投湖案,所引发的思考:你,还敢出轨吗?” 第53章 . 二更 接机。 弦歌儿发完信息就没再看手机, 打开萧唐前两天给她邮件发来的半成品设计图,认真看起来。 还好她认真做事时,脑子里的靳简寒和施宁渐渐淡出去了, 没有再反复出现扰乱她思绪。 直到两点时, 她手机忽然响起来,是靳简寒的来电。 弦歌儿盯着看了会儿屏幕, 慢腾腾接起来。 靳简寒轻笑的声音徐徐传来,“不敢。” 弦歌儿:“……” 不敢什么呀。 她发那条链接的时候觉得很出气, 到现在就有点脸红了。 “我转错了,”弦歌儿一本正经说,“我本来是要给我爸转的,我发完好一会儿才发现发错发到你那里,又来不及撤销了。” 靳简寒没去深究她这话是真是假, 解释说:“今天一直在开会,刚看手机。” 弦歌儿:“……哦。” “那你吃午饭了吗?” “没空吃, ”靳简寒真的很忙, 话顿了一下, 说“签个字”,声音离话筒远了些,过了会儿他声音才贴近话筒恢复音量,问她,“施宁三点落地, 你要和我一起去接她吗?” 弦歌儿眼睛一眨, 顿即警觉起来,“施叔叔阿姨去接阿宁姐姐吗?你和他们一起去接,还是他们不去?” 弦歌儿平时对不感兴趣的事总是慢吞吞的,像个浑身没力气的人, 前面有人用绳拽着她,她才能跟着走两步。 现在却语气焦急起来,毫不掩饰的焦急。 靳简寒听得在电话里轻笑,心情明显轻快愉悦许多,笑声似捕鱼的渔夫坐在出海的船上,慢悠悠抛竿荡线钓鱼似的。 “你笑什么呀,问你呢!” 凶巴巴却音色柔软的弦歌儿急道。 靳简寒放软了声音,详细地解释,“施宁想直接从机场去学校接施子傲再回家,施叔叔阿姨不去接,他们在家下厨做饭。你和我一起接施宁施子傲,我们送他们到家后,我带你出去去吃饭,你想吃什么?” 弦歌儿有点迷茫,“叔叔阿姨不会留你吃饭吗?你和我吃什么?” 靳简寒不疾不徐地说:“他们一家人吃饭,我们一家人吃饭,不掺和。” 弦歌儿:“?” 谁们就一家人了? 但是他这么说,弦歌儿还是满意了,另外她自然是不会给他和施宁独处机会的,“好呀,寒哥哥,我也一起去接阿宁姐姐。” 靳简寒那边沉默了会儿,说:“再叫一声。” 嗯? “阿宁姐姐,”弦歌儿疑惑,“不对吗?” 靳简寒被气笑了,“我说再叫一声寒哥哥。” 施宁回来了,弦歌儿可得嘴甜,立即说:“我的哈尼铁柱寒哥哥,我和你一起去呀。” 靳简寒失笑,低笑的声音复杂,心软又无奈,“好,我去接你。” “啊,那不用,”弦歌儿说,“我让全儿哥送我就行了。” 说完飞快地挂了电话。 她想,去接施宁只一辆车可不够,得她和施宁坐一辆,靳简寒自己坐一辆才行。 而远方被挂断电话的靳简寒:“……?” 弦歌儿和靳简寒通话结束没多久,她就感觉到肚子下坠的痛,紧忙找药吃了,去洗手间做准备工作。 不舒服了两天,生理期终于来了。 也是巧了,之前施宁出国她送施宁时,她就生理期。 今天施宁回国,她又到生理期。 那时靳简寒冷着脸勉强背她,不知道这次靳简寒会不会很痛快地公主抱她。 弦歌儿感慨,时间过得好快。 到机场,弦歌儿慢悠悠走进国际机场的出口三号门,一眼就看见已经到了、正站在护栏旁等待的靳简寒。 靳简寒是从公司赶来,穿着一身深色笔挺西装,背影宽阔颀长。 -- 第104页 他个子高,气质挺拔,站在普通人之间,出众的气质实在无法隐藏。 周围有同来接机的两个女孩子站在他侧边两米远处,频繁转头偷看打量他。 靳简寒不可能没感受到,但他完全没在意,手插着兜,视线似落在前方的提示字上。 忽而从兜里拿出手机,渐渐垂下头,手臂微动,应该是在按手机。 两秒后,弦歌儿拿着手机的手被震了一下,拿起来看,是靳简寒发来的消息。 【到了吗?】 弦歌儿抬眼看靳简寒,他发完信息后,没抬头,依然垂着。 似乎在等她回信息,黑皮鞋动了动,脚跟点地到脚尖点地不停动着,包裹着长腿的西裤褶皱不断变幻。 弦歌儿眼睛不自觉地随着他西裤动,眼神不自觉飘到他屁股上,发现他屁股好像有点翘。 很翘。 正不自觉盯着看,她又收到他信息。 【看够了吗。】 “??” 弦歌儿诧异抬头。 靳简寒转了过来,弦歌儿才发现他前面有块能反射出人影的玻璃,她看到了里面反射的她的影子,能看出她五官轮廓。 那他明明刚才就看到她来了,装什么。 他故意的噢。 弦歌儿磨磨蹭蹭走过去,“傅少不来接阿宁姐姐吗?” “他在陪夏蕊。” “谁?” 弦歌儿问出“谁”字儿的同时,就想起她是谁了,那个被靳厚淮利用的可怜女孩。 “陪夏蕊是什么意思?是去里面看她,还是在外面陪?” 她还想起靳简寒曾对她说的莫名其妙的一句“我知道了”,是他终究还是放宽了他的行事标准吗? 靳简寒没多说,只是手抚上了她头发,顺着捋她一缕发丝绕在指尖玩,“你怎么总着急别人不着急我,什么时候能为我着急?” 控诉的语气。 弦歌儿想了想,认真说:“如果有一天。” “嗯?” 弦歌儿无比诚恳说:“你在外面找不到卫生间了,我会着急地帮你问路人。” 靳简寒:“……” 她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行,”靳简寒说了句,“同上。” “什么?”弦歌儿没反应过来。 靳简寒说:“我也是,你在外面找不到卫生间了,我会着急地帮你问路人。” 弦歌儿:“……” 行,那他们俩也算是为对方赴汤蹈火了。 弦歌儿想着这赴汤蹈火想得笑出了声,靳简寒也笑出声,揉了揉她脑袋瓜儿。 施宁即将落地,弦歌儿频繁仰头看上面大屏幕上的航班显示,频繁看时间,等得焦急。 靳简寒仍在忙工作,断断续续地打了四五通电话,而他站在弦歌儿身侧,右手举着手机,左手一直牵着她的右手。 弦歌儿看了时间后,又忍不住低头看他手。 看他手上戴的戒指。 他手指修长好看,戴戒指更好看,那戒指像长在他手上,这些天她每次看他手,都会看到他乖乖戴着的这枚戒指。 施宁出国的这段时间,她偶尔和施宁发微信聊天,聊的都是女孩子之间的话题,零食分享好物分享之类的,没有聊过各自感情方面的。 有两次,她想和施宁说她和靳简寒的一些进展情况,比如她追靳简寒,比如靳简寒送了她订婚戒指,可是话到嘴边,就说不出来。 虽然施宁百分之百的不喜欢靳简寒,可她还是觉得有点别扭,就一直没提。 那一会儿施宁出来,看到她和靳简寒戴的戒指,会不会因为她从来没提过而有些不高兴啊? 弦歌儿盯着靳简寒的戒指看,头顶响起他的询问:“看什么。” 她胡扯,“看牛铁柱的手为什么这么白。” 靳简寒:“……” 她在看他的戒指,靳简寒知道。 耳边无端响起道长的“刺激”二字,靳简寒垂眸打量着弦歌儿别扭的表情,“看我戒指么,我戒指碍着你眼了?” 弦歌儿拧了下眉头,点头,“有点。” 靳简寒似乎是先料到弦歌儿会点头,他才问出这句话,因为她在弦歌儿刚点了头的下一秒,他就摘了戒指放进兜里,“那就不戴了。” 他摘不摘对施宁来说都没有区别,因为他第一天在群里发戒指照片时,傅少就将照片转发给了施宁。 施宁对他说了恭喜,还和傅少两人已经探讨出送他们俩的结婚礼物。 但他想让弦歌儿误会他。 弦歌儿果然对着靳简寒行云如流水的摘戒指揣兜的动作发了呆:“……” 靳简寒在期待弦歌儿的愤怒。 但是弦歌儿的双眼逐渐从发呆到恍然大悟,并非愤怒。 靳简寒这波可以啊! 弦歌儿想,他们摘了戒指,施宁看不到就不会问他们了,她就不会尴尬了! 弦歌儿立马也低头摘戒指,念念有词说:“行的行的,你摘我也摘。” 靳简寒看不到弦歌儿低头的表情,但能听出她语气中的兴奋劲儿。 本以为他摘戒指,会给她传达一种他不想在施宁面前戴戒指的错觉,但她竟然也不想戴,还兴致勃勃地摘戒指。 “你能气死我。” 靳简寒胸口一口闷气堵着,憋着,心想总有一天会被她气死。 -- 第105页 弦歌儿抬头,下意识眯着眼睛笑盈盈说:“不会的,我的铁柱哈尼寒哥哥会长命百岁哒!” 靳简寒:“……” 头疼。 是真的头疼。 不知是否与施宁回国或是与靳厚淮将他当棋子有关,他从昨天夜里就开始头疼。 看弦歌儿此时笑眯眯对他嗲笑的模样,他心又被她挠得痒痒的。 屈膝直视她,靳简寒手指勾上她的衣领,勾人的眼神从她衣领逐渐上移,落在她唇上,再落到她水亮的双眸上,轻轻缓缓地说:“弦歌儿,没你陪我,我不愿长命百岁。所以,你要一直陪着我,知道吗?” 弦歌儿被他勾起的眼尾迷住了。 但很快清醒。 她感受到他在故意散发魅力迷惑她,他想把她迷晕,想让她迷迷糊糊的点头承诺他。 可是,从来都只有别人陪着她千年的理,可没有她陪着别人百年的理。 “我不要,”弦歌儿看着靳简寒摘了戒指的手说说,“结婚还有离婚的呢,更何况我们只是订婚而已,我不会轻易给你承诺的。” 靳简寒:“…………” 她还想离婚。 她居然都想到离婚了。 真是要被她气死了。 被她气得死去活来、活来死去的。 施宁拖着行李箱走出来,就看到弦歌儿摇头晃脑挺高兴的模样,而靳简寒盯着弦歌儿的发顶、气得咬牙切齿的模样。 施宁:“……?” 这难得的场面? 她得赶紧拍下来分享到发小群里! 第54章 . 一更 靳简寒这只王八。 施宁的拍照声音, 引起弦歌儿和靳简寒同时抬头看过去。 施宁穿着卡其色的风衣、背着棕色的单肩包站在俩人前面,很有兴致的双手举着手机冲他们拍照,身侧的行李箱上放着她护照和一本书, 看起来状态很不错, 面上没有为弟弟匆匆回国的狼狈与紧张。 也或许,她只是隐藏得很好。 弦歌儿知道很多温柔的人, 都很会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习惯将温柔留给他人, 伤都留给自己。 “阿宁姐姐。” 弦歌儿拨开靳简寒放在她肩上的手,冲施宁招手快步走过去,还向施宁伸手要帮施宁拿行李箱的架势。 “嗨,小歌儿。” 施宁放下手机笑着走过来,拦住弦歌儿伸过去要拽她行李箱的手, 顺势抱住弦歌儿,“好久不见。” “是呀, 好久不见。” 弦歌儿轻声说。 弦歌儿比施宁矮一点, 施宁双手环着她肩, 她抱施宁的腰,就像她缩在施宁怀里,接着一点点逐渐闻到了施宁身上她喜欢的味道。 不记得自己是否有皇姐,但施宁的味道很像她皇姐,刚来时她不懂, 现在闻得出是很淡的茉莉香味加一点点香草药味, 闻着就很想让人依赖,被勾起了她刚来这个世界时的感触。 弦歌儿正抱着施宁沉浸在这种依赖用力闻着她身上味道时,她后衣领突然被人拽开,被拽得往后退了两步, 后背撞到一个坚硬的胸膛。 弦歌儿不悦地皱眉回头,靳简寒低头看她,也在皱眉,“你抱我的时候,怎么不抱这么久?” 弦歌儿:“??” 他说什么呢? 现在是聊这个的时候吗? 施宁看笑了。 她走前,靳简寒还一脸懒得搭理弦歌儿的冷脸模样。 她现在归来,靳简寒已不再是当时那冷脸模样,双眼里盛满的都是弦歌儿。 施宁实在感慨,时间的奇妙。 施宁对靳简寒轻笑调侃,“寒哥你行啊,连女生的醋都吃,怪不得傅少总和我吐槽你。” 靳简寒站在弦歌儿身后,左手搭在她肩膀上搂着她,表情淡淡地说:“那是因为傅正诚没有女朋友,还嫉妒我有未婚妻。” 弦歌儿:“……?” 施宁和靳简寒这两人对话的内容与语气? 弦歌儿感觉很不对劲,垂头思考哪里不对劲,就看到靳简寒本应该空空的手上,正戴着他刚刚明明已摘掉的戒指。 再抬头,听到靳简寒和施宁已经在聊她和靳简寒结婚那天、施宁要送什么礼物了。 弦歌儿:“??” 所以,靳简寒应该早就和施宁说了他们的事,他刚才也已看穿她的忧虑,他是故意摘戒指想看她的反应。 靳简寒这只王八。 当真是王七的兄弟。 不想搭理靳简寒,弦歌儿过去抱住施宁胳膊,黏着施宁问:“阿宁姐姐,你累不累,困不困?你上我车吧?我送你去施子傲学校,你一会儿就在我车上睡会儿,我特意让我家司机叔叔开房车来的。” 施宁确实很累,现在这个时间是美国凌晨三点,按平常,她正深睡着。 而且她在飞机上的十多个小时一直没有睡觉,睁眼睛熬着,睡不着,脑袋里都是关于施子傲的事,还有容腾的事。 昨天容腾送她到机场时,冷眼看着她,对她说的,“施宁,在你眼里,你弟弟只是病一场,都比要死了的我,重要一万倍,是不是”,一遍又一遍地萦绕在她耳边。 容腾总是能用这样不切实际的比喻,毫不留情地扎穿她的心。 施宁身体与内心都很疲惫,但面上没有丝毫表现出来,她将行李箱交给靳简寒让他帮忙看着,对弦歌儿说:“我还行,我现在想去下洗手间,歌儿你陪我?” -- 第106页 弦歌儿点头,“好呀,我陪你。” 接着她陪施宁去洗手间,路过靳简寒时,一脚用力踩在他皮鞋上,踩得靳简寒拧起了眉、疼得暗“嘶”了声,然后弦歌儿脚下走得飞快推着施宁快速离开。 靳简寒:“……” 小幼稚鬼。 又忍不住失笑出声。 施宁去洗手间,弦歌儿在外面等着。 等了一会儿,施宁还没有出来,弦歌儿渐渐有不太好的预感直觉,向里面走着去找人。 撞上迎面出来的施宁。 施宁脸色比之前差了许多,唇色发白,眼睛泛红,像刚隐忍地哭过。 弦歌儿顿时急了,正要问发生什么了,施宁轻声问:“弦歌儿,我这个姐当的,是不是很失败?” 弦歌儿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施宁在洗手间里遇到了坏人。 缓缓摇头,弦歌儿肯定地说:“没有。” 上辈子的施子傲最后走入歧途,施宁不是没有过努力的,但只是靠施宁一个人的努力完全不够,至少要施子傲自己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人不能总靠别人救他,终究还是要自救。 弦歌儿牵起施宁的手,挽起施宁的袖口看她手腕。 别人不知道,但她知道,施宁有自残倾向。 施宁手腕上没有割腕的刀疤,但有刚刚为控制情绪的掐痕,拇指印的白痕。 那么深的白印,边缘又已变成掐出的紫色。 施宁身体一颤,立即要收回手,弦歌儿捉住不放。 弦歌儿低头轻揉着施宁手腕说:“他这个弟弟当的,比你这个姐姐当的,要失败得多,阿宁姐姐你不要自责。” 施宁呼吸滞住,“你……” 弦歌儿轻声说:“我认识一个女孩,父母总是偏爱她弟弟,她总是被忽视。她温柔也敏感,温柔地理解,敏感的自己偷偷难过。这种难过,她没办法和任何人诉说。但是,我知道的。” 弦歌儿抬眼说:“我想对她说,希望她不要为了任何人与任何事委屈和牺牲自己。弟弟十八岁了,他要对自己负起责任,而不是要由姐姐放弃学业去管教他。” 施宁怔怔看着面前的年轻女孩,女孩长相五官皮肤都很稚嫩,明亮的眼眸里闪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通透,仿佛海上灯塔的指引般的通亮。 她不知道弦歌儿为何此时这一刻看着这样成熟,她也不知道弦歌儿如何知道她想法心思的,更不知道弦歌儿为什么会知道她手腕的事,神情迷惘呢喃说:“你和我刚走时,好不一样。” “一样呀,”弦歌儿眼里的成熟转瞬消失,笑盈盈说,“还是一样好看的。” 施宁渐渐回过神,低声失笑,“怪不得寒哥如此宝贝你,还是寒哥有眼光。” 听施宁提起靳简寒,弦歌儿顿时不自然了,莫名心虚,“其实他……” 只是被系统逼得需要宠她罢了。 也或许他对她有些喜欢,毕竟他有时哄她的情愿与不情愿,她是能看出来的。 可她总觉得上辈子靳简寒那么爱温柔的施宁,这辈子靳简寒应该还是比较喜欢温柔的类型,对她可能只是被系统蒙蔽了眼睛的喜欢。 系统天天让他哄着她,他也看不到别人,没和别的女生相处,他在工作之余当然只能找她玩。 但是现在施宁回来了。 弦歌儿蹙起弯眉,怎么思绪又绕到这里来了。 “其实什么?”施宁疑问。 弦歌儿摇头,“没什么。” 她也不理解,她到底是怎么了。 两人说话间,走出了洗手间的拐角,弦歌儿抬眼向靳简寒那边看过去,意外看到靳简寒旁边站着一个人,看起来彬彬有礼的一个人。 弦歌儿认出是靳文斌。 是靳厚淮第一任妻子生的儿子,靳简寒的大哥。 弦歌儿不喜欢这个看着文质彬彬实际阴险的人,快步走过去,下意识站到了靳简寒身前。 她也没抬脸看靳文斌,就不声不响挡着靳简寒。 弦歌儿这行为有些突兀,靳简寒垂眸看她,不知她这个保护行为是有意还是无意,心情都有一瞬间的重重跳动,好似她这一挡,跳进了他心里。 揽住她腰将她带进怀里,低声问她,“怎么这么久?” 弦歌儿耳朵被他吹进了炽热的气息,揉揉耳朵说:“女孩子去洗手间都久的呀。” 声音与语气都软糯糯的。 靳简寒轻笑,也揉了下她耳朵。 弦歌儿的耳朵变得嫣红,像被他用牙齿轻轻磨咬过。 靳文斌曾在靳氏地下停车场见过靳简寒和弦歌儿之间相处状态,没想到三个月过去,靳简寒已与这女孩亲昵到这个地步程度。 先开口的是施宁,“文斌哥,这么巧,你来接朋友吗?” 靳文斌转过来看施宁,温和说:“没有,是专程来接你的。” 施宁:“?” 弦歌儿:“?” 这时从靳文斌身后走过来一人,施宁认出是她爷爷的司机,司机对施宁说:“小姐,施老正在四合院等您。施老已经安排人去学校接少爷回去,我和靳先生来接您回去。施老在四合院有事和你们谈。” 施老是指施宁的爷爷。 施宁不安,“爷爷知道我回来了?” “是。”司机点头。 施宁从行李箱上拿起护照与书,余光轻扫靳文斌,不解他为何说专程来接她。 -- 第107页 靳文斌温声解释说:“施老听说我爸和施叔叔私下谈你和小寒的婚事,有些动怒,叫我爸来给个说法。但我爸中午出差去省里开会,我替我爸去施老那儿解释。我刚到施老那里,施老就让我和王叔一起来接你。” 施宁登时惊诧,“什么婚事?” 谁和谁的婚事?她从未听说过啊! 她连忙转头看弦歌儿,“我不知道什么婚事,歌儿你别误会。” 施宁又赶紧问靳文斌,“我回国只是来看我弟的啊,这是怎么回事?” 第55章 . 二更 微臣还要留着一条命宠公主。”…… 施宁懵着, 弦歌儿却看明白了。 靳家很复杂,靳厚淮想拿捏住靳简寒,也想要拿捏住靳氏, 就打算联合施家尽快完全接手靳氏。 以施宁偏文的家庭背景与社会地位, 是无数人心驰神往的理想,谁能娶到施家女儿, 就已经坐稳金字塔顶。 无论是靳氏董事会还是其他合作商,都会看在施家的面子上, 给予娶了施宁的靳简寒商业方面的最大诚意。 而靳文斌想和靳简寒斗,自然要阻止靳简寒娶施宁。 于是靳文斌将靳厚淮的打算告到了施宁爷爷那里,想要让施宁爷爷压制施宁父亲,也压制靳厚淮。 同时靳文斌或许和二婶何玲一样,更希望靳简寒娶她。 在他们已经有富足产业的人眼里, 她们弦家只是普通有钱人家,父母家族都是普通商人, 拿不上台面。 靳简寒娶她, 背后的支持就会大大减少。 弦歌儿心想这些人有什么毛病? 凭什么就瞧不起经商的? 怎么经商的是骗子啊? 斗来斗去, 压制来压制去,最后下场闹个亲情不在,婚姻也都是变相的利益斗争,有什么意义? 弦歌儿这样想着,身上逐渐有炸毛架势, 身体变得僵硬, 连体温都在变低,极度不悦到呼吸发紧。 靳简寒感受到了弦歌儿的情绪变化,掌心上移落在她耳朵上方,一下下安抚轻拍。 她不知道, 系统曾说他上辈子做了不少孽,奶奶去世也让他看透生死,或许他以前会将婚姻里的利益看得很重。 现在的他,不会。 不会让自己成为棋子,也不会让弦歌儿成为他们的棋子。 “够了。” 靳简寒温柔搂着弦歌儿,冷眼看靳文斌。 靳文斌看靳简寒目光泛冷,好似已猜到是他在中间搞事情,脸上露出了仿佛被靳简寒误会的伤心。 垂眼叹息,再抬头,靳文斌对施宁说:“应该是个误会。” 施宁紧张地绞着手指。 靳文斌又看向靳简寒,“简寒,你放心,哥绝不会让父亲干涉你的感情。” 弦歌儿在心里轻嗤了声。 她不喜欢平白无故骂人,她以前也不骂鬼的,这会儿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放屁。 靳文斌心里那点自以为是工于心计的小算盘,在她眼里就是给鸡拜年的黄鼠狼,人心不足蛇吞象,没安好心且贪不知足的小喽啰。 大概靳简寒也是这样想的,他眼皮轻掀,不屑的目光斜着靳文斌,“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靳文斌心有不虞,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像对亲弟弟任性不接收好意的摇头喟叹。 弦歌儿心想,好会装。 靳家除了爷爷奶奶和靳简寒,她讨厌他们。 “施宁,你先回去吧。” 靳简寒上次将手里部分经营权交给靳文斌,已经高抬贵手,这时对靳文斌已无耐心,未将多一分的视线注意力再给靳文斌,只对施宁说:“施老是明智的人,不用担心。施子傲的事,之后再谈。” 施宁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 靳简寒和靳文斌的针锋相对与暗流涌动,她也能感觉到,便先道别,“小歌儿,过两天我去找你。” 弦歌儿点头,“阿宁姐姐再见。” 施宁与靳文斌离开,靳简寒方对弦歌儿说:“那是靳文斌,我父亲的……” 弦歌儿点着下巴说:“我猜到了,寒哥哥不用说了。” 靳简寒意外看她。 她猜到了吗。 弦歌儿不知道靳简寒在介绍靳文斌时是否心里不舒服,反正她不想让他不舒服,打着哈哈笑问:“他长得好普通,远没有你好看,他是不是从小就好嫉妒你?” 靳简寒被弦歌儿撞见商业联姻的冷漠真相的不悦,因她这句玩笑话冲淡了些,挑眉问:“你说我好看?” 弦歌儿不吝啬她的夸赞,直直望进他深邃的眼里,“是呀,特别好看,我心中最好看的人。如果有一天有人要伤害你,不管是伤你哪儿,心还是脸,我都会和他们拼命。” 靳简寒胸膛微震。 一句拼命,被她击中了心间。 承诺为他拼命的人。 是这世上仅有的她。 很想要吻她。 甚至不仅仅只是想吻她。 周围人来人往,靳简寒用力克制着涌出的情绪,轻轻移开视线,“好,我记下了。” 靳简寒牵起她手向外走,十指紧扣着,紧扣着想要将她的所有都刻进他身体里,“我下午的时间空出来了,陪你逛街吃饭?” 弦歌儿却感受到什么,脚步一停,突然用力甩开靳简寒的手。 靳简寒回头:“?” 弦歌儿抿着嘴看他,手捂住肚子,一点点地蹲到了地上,“我肚子疼,好疼啊。” -- 第108页 靳简寒有了不祥的预感。 弦歌儿仰脸巴巴看他,小嘴一翘,兴奋又可怜撒娇,“寒哥哥,你抱我走,好不好?” 靳简寒:“……” 上次他被迫感受与她相同的痛经之痛扑面而来,感同身受到记忆犹新。 也是在这机场,他一个男人,感受到了女孩子的痛经。 可怕的记忆。 靳简寒看着弦歌儿想趁机报复他的生动神情,突然翻起旧账来,“谢沭过生日那晚,你打电话给我骂我?还记得吗?” 弦歌儿:“……” 骂他靳捡屎的记忆扑面而来。 但现在的她,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不管他说什么,她就捂着肚子瞅他,嘴巴一瘪,好似真疼得受不了,眼睛水汪汪泪蒙蒙的,“好疼,要疼死了。” “我家寒哥哥也不理我,”弦歌儿装模作样地抽噎啜泣,“那就让我疼死吧,就死在他无情地注视下,待我到那黄泉路,若是有鬼问起我是怎么死的,我就告诉他们,我是被一个负心汉……” 弦歌儿这波苦情哭诉戏码还未演完,靳简寒已经提着西裤蹲到她面前,轻笑看她,“不会有鬼问你的。” “啊?为什么。” “因为啊,我一定和你一起死了。你走在黄泉路上的时候,我一定就站在你身后。” 弦歌儿心跳蓦地突突快了两分,“什么?” 靳简寒向她伸手,“我抱你。” 弦歌儿却退后了,“可是你上次说,我不是公主,要什么公主抱。” 靳简寒:“……” 原来她在这儿等着他呢。 记性怪好的,记着他说的这些难听话。 “你是公主,不仅是公主,还是我祖宗。” 靳简寒再次向她伸手,忽然又想到旧账,“你还骂过我‘孙子’吧,记得吗,祖宗?” 弦歌儿:“……” 靳简寒果然报复心很重,他竟然都记得。 弦歌儿不理,继续无赖,“你说我不是公主,还不给我公主抱。那次还是我硬趴你背上,你才背我。还有你当时背得我特别不舒服,可不舒服了。” 公主无赖起来,微臣只能挺着,靳简寒不理这无赖的控诉,直接抓起她胳膊拦腰抱起她,一个标准公主抱抱着她,“谁说你不是公主,我去杀了他。” 之前背她都忽略了她女孩子身体的柔软,现在无法忽视,她很轻,轻得想让他有想要弄碎她的感觉。 尤其她此时还双手搂着他脖子,紧紧贴着他。 靳简寒脚下步伐缓了一瞬,很快继续快步前行。 早点抱她到车上,早死早超生。 弦歌儿双手搂着靳简寒脖子,平时她个头矮,踮脚都没拉近俩人多少距离,这会儿她贴他耳朵很近。 “你。”不知怎么就红了脸,她红着脸说。 靳简寒眯了下眼,反应过来她这个“你”字是在说什么。 靳简寒脚下稳稳有着,阔步带风,似走在那朝堂之上,步履稳健,目中无人,“那杀不了,微臣还要留着一条命宠公主。” 弦歌儿笑得不行。 明明身处机场,偏就生出一种他好像曾在父王面前抱走她的熟悉感,大概与他唤她公主有关,埋脸趴在他颈窝笑。 若在千年前,他是将军的话,这一刻,她还挺想要和他私奔的。 最终靳简寒抱弦歌儿上的是弦歌儿的车,毕竟弦歌儿是带房车来的。 上了房车,弦歌儿也不老实,有枕头不用,非要枕着靳简寒的腿,还双手搂着靳简寒的腰躺着,脸也朝着他。 靳简寒皱着眉,她倒是舒服了,他身体绷得紧,很不好熬。 “你应该逛不了街了吧。” 靳简寒不紧不慢地挑着无关的话题。 弦歌儿闭着眼,懒洋洋的,正要说倒是也不影响,反正她吃了止痛药。 然而这时她手机一声响,就没说话,睁开眼睛按手机。 点开微信,看到头像右边一个红点提示来自萧唐,她眉梢一跳,下意识关了手机屏幕。 第一行显示的消息是萧唐在和她谈设计,明明是很正经的工作,但她诡异地心虚了。 “不回信息吗?”靳简寒声音平静无波澜地问。 弦歌儿听不出他看没看到她手机屏幕,咽了下口水,闭上眼故作镇定说:“不用,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靳简寒眯起了眼。 手落在她头发上,轻轻拍了拍。 她躺在他腿上,她看手机时,他自然瞟到了她手机屏幕。 是萧唐。 他曾怀疑过,弦歌儿的真实喜好会否是喜欢三十多岁成熟男人。 忽然这时,两道铃声同时突兀响起,惊得弦歌儿紧忙坐起来接电话。 她以为是萧唐,幸好不是,是她爸。 那边靳简寒也在接电话。 片刻后,两人同时结束通话。 弦歌儿揉了下耳朵,迷茫说:“我爸让我回家,说找我有事。寒哥哥,我晚上不能和你吃饭了。” 靳简寒深深看着她,“施老让我现在过去。” 第56章 . 一更 房车。 施老让靳简寒现在过去是几个意思? 这事儿有点让弦歌儿心烦。 不喜欢。 她爸妈还没召唤靳简寒去她家呢, 她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也还没叫靳简寒过去呢,施老是站在什么立场把靳简寒叫过去让觐见的? -- 第109页 就算只是见面聊聊,她也不喜欢。 有点心烦。 不过弦歌儿没表现出来心烦, 她知道靳简寒在集团里单打独斗不容易, 谁都不能得罪,像施老那样被许多人忌惮的人更不能得罪。 她理解的。 还是得让靳简寒去。 弦歌儿点着头乖巧说:“好的, 寒哥哥,那我先送你过去, 我再回家。” 说完,弦歌儿就扒拉开靳简寒放在他自己腿上的手,她继续躺着。 她闭着眼,眼闭得不实,长睫微颤, 心想也不知道施老会怎么难为靳简寒。 靳文斌也在那边,就似一场鸿门宴等着靳简寒。 为了让靳简寒放心她这边, 弦歌儿睁开眼说:“阿宁姐姐刚回来, 这几天你肯定事情多, 你就安心忙你的,等你忙完,我们再出去玩。” 她正侧躺着,睁眼看到的就是他西装裤的皮带,冷冰冰的。 她看着他皮带继续说:“寒哥哥, 我不担心靳叔叔让你和阿宁姐姐结婚的事, 订了结婚场地也可以退,没什么的,主要是你别再让他们欺负你了。” 靳简寒向后仰靠着背椅,阖着眼, 手掌落在弦歌儿后脑勺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捋着她发丝,她柔软的头发上散发着好闻的精油味道,手感如顺滑的丝绸,给人以放松的舒适感。 听着她为他着想的话,心里一片柔软。 “好。”他低声答应。 不会再让他们欺负他。 有关心他的人了,他被欺负,她会不开心。 弦歌儿还在看靳简寒的皮带,她自己不系腰带,也没注意过别人的皮带,她看靳简寒的皮带款式很简单,却没观察出来这皮带是怎么打开的,一时好奇,“寒哥哥,你这皮带是怎么打开的呀?” 靳简寒捋着她发丝的手顿住。 她问他什么? “嗯?” 弦歌儿探究地看着,手还向他皮带伸了过去,“是下面有卡扣吗,这儿……” 话没说完,靳简寒“啪”的拍开她手,“干什么呢。” 弦歌儿被打得手背痛了一下,还挺委屈,“我就看看。” 靳简寒垂眸看她,顿了两秒,缓和语气说:“我一会儿要见施老,没时间。以后给你看,让你仔细研究。” 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像在看一朵待绽放的娇嫩的花。 弦歌儿听着没问题,可又莫名其妙感觉哪里有问题,收了手点头说:“好吧。” 点完头,她还盯着他皮带瞅,脑袋向下歪,找角度向下找他隐藏的卡扣。 心里还有点纳闷,“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系皮带呀?你平常穿西裤都会系,只是我没注意到吗?” 全儿哥平时也西装革履的,她都没注意过全儿哥的皮带是什么款式的。 靳简寒忽略她侧枕着他腿、被她盯着的不适感觉,强行让自己放松。 许久,他才“嗯”了一声。 声音很轻,从鼻子里跑出来的一声应,也很绵长。 有点沙哑,像经历过剧烈运动后,自我缓和的长吟。 弦歌儿听得耳朵发热,好似他这声“嗯”贴着她耳朵发出的。 也不知怎么回事,她小心脏被撩得慌,痒痒的。 本想枕着他腿睡会儿,但睡不着,枕着他腿的不舒服感也重了。 他腿上有肌肉,硬硬的,枕着其实有点高,她脖子肩膀不得劲儿,晃着脑袋在他腿上动来动去。 动动脑袋,晃晃脖子,手抓着他西装外套也没注意抓了哪儿,时不时抓着借个劲儿,上下挪动自己寻找最佳舒服位置。 “别动了。” 靳简寒突然按住她脑袋,不让她再动。 声音寒里寒的,还压抑着不悦或是什么的情绪。 弦歌儿脑袋被按得不能动,嘟囔说:“我不舒服。” 靳简寒放开她,大腿向上颠她脑袋,“这样才是不舒服。” 弦歌儿被颠得条件反射的“啊”了一声。 声音软,还带了拐弯的尾音。 靳简寒停止了动作。 弦歌儿被刚才那一下颠的,脖子有一瞬疼的感觉,气得打他胸膛,“你干嘛呀!” 靳简寒闭上眼,不动了。 舔了下嘴唇。 他想干嘛,他想让她少撩拨他,还想亲她。 可系统不让他亲,上次他要亲她,脖子直接落了个落枕不能动。 今天的嘴唇格外干,舔了又舔,还是很干,好似十分需要某种滋润。 偏偏这弦歌儿跟不知道他是个男人似的,反复挑战他底线。 “我也不舒服。” 靳简寒呼吸沉着,商量说:“你要么就起来,要么就不要再动。” “都不要,”弦歌儿嘀咕说,“再说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呀?” 靳简寒说:“你脑袋大,太沉。” 弦歌儿:“??” 嗯?他说什么? 过分了啊。 这就过分了啊! 靳简寒闭上眼,感觉到了弦歌儿的生气,同时感觉到一股被火烧的炽热向他扑面而来,不仅火烤,犹如火烧。 烧得他面红耳热。 不太疼,但很热。 睁开眼看她。 弦歌儿气得脸通红,眉毛拧着,举起手打他,捶他小胸膛,磋磨他脸,又掐他脸,“你脑袋大,你才脑袋大!” 她没有多少力气,打他打得像在挠痒痒,柔软小手落在他身上和脸上,胡闹出了调情味道。 -- 第110页 靳简寒低低笑开,任由她打闹。 脸上热,他心里也热。 “脑袋大,还这么漂亮,”靳简寒哄着逗着,“谁家歌儿妹妹这么天生丽质的啊?” 弦歌儿不理他这招了,使劲儿弄他,弄得房车稳定的床好似都快咯吱咯吱响了。 半晌过后,弦歌儿发泄累了,终于放手不再弄他了,也犯困了,眼睛眯着,打了个哈欠。 靳简寒那种扑面而来的灼热感也渐渐散去。 “困了就睡一会儿。”靳简寒说。 弦歌儿迷迷糊糊答应,“嗯。” 车晃晃荡荡的,靳简寒的手一下下梳着她的发,外面的任何光影都没有落进来,宁静的空间,温柔的二人世界,像宇宙没有尽头。 弦歌儿家司机开的是房车,到达施家老宅四合院附近就没再开进去,不好进,停在外面,靳简寒得下车自己往里走个五十米。 “寒哥哥一切顺利呀。” 弦歌儿从他腿上挪开脑袋,眨巴着眼睛看他。 靳简寒低眸看她,揉了下她睡得微红的嫩脸,描摹她细弯的眉,“萧唐刚给你发微信,我不管你们之后谈什么,都不许和他单独见面。如果你要为你的项目见他,等我约时间,一起。知道吗?” 弦歌儿听得愣住。 他在说什么? 弦歌儿甩开他碰她脸的手,皱眉说:“靳简寒,你这样管我,我不舒服。” 靳简寒垂眸看她,小丫头十分不高兴地看着他,神情是冷的,像在瞪了不得的坏人,冷冰冰的箭往他脸上刺,刚才的宁静乖巧与温存全不复存在。 靳简寒清晰感受到了,此时此刻全身灼热在加剧。 如大火开始烧他的皮与肉,滚烫的火烧的疼。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全名。 靳简寒。 施宁回来她不生气,施老找他她不生气,他提起萧唐,她就生气了。 行,真行。 萧唐。 被她追着一声又一声亲昵喊着小舅的男人。 靳简寒嘴里的牙咬得生紧生疼,面上不动声色云淡风轻,缓声说:“我喜欢你,所以你单独见别的男人,我会吃醋。在这不是管你,是单纯吃醋。但如果你不舒服,就算了。” “你开心就好。” “我不重要。” 弦歌儿:“……?” 他说什么? 她在听到靳简寒说“我喜欢你”四个字的时候,人就已经傻了。 怀疑自己听错了。 靳简寒居然如此轻易的说出了这四个字? 表白啊? 这是表白吧? 靳简寒说完,深深地看了一眼她发呆没有聚焦的双眸,无声挑眉笑了下,揉了揉她脑袋,转身翩翩然的离去。 弦歌儿:“……?” 弦歌儿一直到家的时候,人还有点迷糊。 靳简寒说喜欢她,还说他为她见萧唐吃醋? 在这节骨眼上对她说这些话? 弦歌儿按指纹开门进屋,低头脱鞋换拖鞋,看到鞋架上多了一双男士黑皮马丁靴。 大码的靴子噢。 她爸平时只穿皮鞋和运动鞋。 那就只能是……她小叔来了。 她小叔前两天朋友圈发了张照片,是别人抓拍他的照片,他穿着黑牛仔裤和马丁靴,正侧身一脚踢着一辆大摩托的轱辘。 不知道是别人惹了他,还是他新买了辆摩托。 穿的就是这双靴子。 她小叔来家里干嘛呀? 弦歌儿换好拖鞋,磨磨蹭蹭绕过玄关门口的豪华壁画,走向客厅。 果见客厅里除了坐着她爸妈,落地窗旁还站着她小叔弦盛。 准确地说,是她小叔正站在落地窗旁用吸尘器干活。 “……?” 这画风有点神奇啊? 潇洒倜傥风流尊贵的小叔居然在她家干活? “爸爸妈妈我回来了,”弦歌儿狐疑地走进来,狐疑地看弦盛,“小叔好……小叔您这是,被医生要求多运动吗?” 弦盛看了她一眼,继续唰唰吸尘,好像憋了一肚子气。 葛慈笑得不行,指着弦瓷和弦盛对弦歌儿说:“你小叔跟你爸说你长得丑,你爸生气了,让你小叔在咱家干一小时的家务活。” 葛慈话音刚落,弦瓷就冲弦盛喊,“看什么看,电视柜前面还有灰,你没看见啊?赶紧干活!” 弦盛:“…………” 第57章 . 一更 家人。 弦歌儿笑得前仰后合的,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小叔居然在她爸面前说她丑,真的是找死啊哈哈哈。 弦歌儿幸灾乐祸极了,笑得浑身直颤, 过去绕着她小叔转圈, 擦着眼角笑出的泪往她小叔袖子上蹭,“小叔你要乖乖的呀, 好好干活,不然小心你大哥揍你呀。” 她爸作为家里的老大, 从小管教弟弟妹妹都靠的可都是武力,他真发火时,没人敢动。 她上次在家里吃饭时,爸妈还提起过她小叔小时候不听话被揍得不轻的事。 那次是小叔为了买鸟偷了爷爷的钱,她爸气急眼了, 抄起扫院子的大扫帚就往她小叔脑袋上打。 那扫帚可是一根根树枝子扎起来的,打脑袋就必然会打到脸, 打得她小叔脸上落了伤。 好在她小叔不是疤痕体质, 没留下疤。 那时他们年纪小, 还住在四合院,动不动就打得鸡飞狗跳。 -- 第111页 弦盛侧头瞥他大哥,大哥正低头剥石榴,似乎在想着事,没看他们。 弦盛立即嘴角一个邪笑, 笑瞪弦歌儿作警告状, 无声说:“给我老实点。” “小心我揍你。” 弦歌儿:“……?” 小叔威胁她要揍她? 当着她爸的面,小叔胆子还这么大? 弦歌儿眯了下眼,故意小狗仗人势,指着脚下周围说:“小叔你看, 这儿有好多垃圾呀,小叔你过来给吸了。” 说着她还嘚瑟地抖起腿来,“这儿,这儿,还有这儿,小叔你来。” 弦盛不动,仗着一八七的身高,居高临下睨着她,无声说:“我看你像垃圾。” 弦歌儿:“!” 这可怪不得她要告状啊,是小叔送上门来的。 “爸爸,”弦歌儿凄凄惨惨地回头告状,“你弟弟骂我是垃圾,还故意小声骂,还不让你听见,但是我知道爸爸你肯定听见了是不是?爸爸,我小叔居然骂我是垃圾。” 弦瓷刚才还在想事,表情冷漠,此时抬头看女儿的表情顿时堆满笑,一脸撑腰说:“是,宝贝,爸爸听见了。” 弦盛:“?” 弦瓷明知道是女儿先挑事,还是向弟弟瞪了过去,“狗剩你干什么呢你,跟你小侄女这么说话?啊?你是不是以为你长大了,我就不敢揍你了?” 弦盛:“……” 狗剩这小名。 他爸为什么要给他取名盛这个单字? 这样不问缘由的撑腰撑成这样,是不是也有点过分了? 弦歌儿听到她爸叫小叔狗剩笑得不行,又开始笑得浑身乱颤,笑出眼泪,眼泪继续往小叔身上蹭。 弦盛服了这父女俩了,转头问葛慈,“大嫂,就狗蛋儿这样的,嫁进靳家第一天就得被人搞死,你信不信?” 弦歌儿笑声停了。 不乐意了。 过去挤到她爸妈中间坐下,抽了张消毒湿巾擦手,低头安静吃她爸爸刚剥好的石榴粒儿。 也不说话,就安静吃着。 葛慈揉了下弦歌儿的脑袋,终于入了正题,认真说:“我是不会让靳家欺负我女儿的。” 弦瓷也冷冷开了口,“任何人欺负我女儿都不行。” 话说到这里,弦歌儿也知道爸妈为什么叫她回家了。 靳简寒父亲大张旗鼓地订婚宴场地,为的是和施家女儿订婚宴场地,她爸妈不可能不知道。 这是明摆着欺负她,她爸妈很不高兴。 葛慈对弦盛说:“施儒生之前有意撮合小歌儿和靳简寒,还给你大哥打过电话说过恭喜。现在传出靳家要和他家联姻,我们猜想应该是靳厚淮拿一些事情威胁了施儒生。” 弦盛关了吸尘器,矮身坐在窗边的小鹿椅上,点头说:“施儒生表面儿女双全平等,但一边放女儿出国,一边又不舍得儿子出国,这种看似平等下的重男轻女老观念,能干得出为地位放弃女儿的事。不过也不算放弃,施儒生可能真认为靳简寒是个不错的女婿。” 弦歌儿听到小叔形容靳简寒是施叔叔的女婿,垂下眼,刺耳。 别扭。 还有原书中,并非靳厚淮威胁施儒生,其实是靳简寒威胁过施儒生。 上辈子的靳简寒,为了爱的人,没少发疯干坏事。 现在换了人威胁施儒生,结果却都一样。 施儒生都愿意交出自己的女儿。 弦歌儿想到了施宁手上的伤,为施宁感觉到难过。 原书作者竟然那么不疼爱施宁,给施宁安排了这样的父亲。 葛慈看到女儿吃了两粒石榴就不再吃,发起了呆,她问:“歌儿,妈妈问你,你是怎么想的?” 弦瓷的脸色沉着,但在看向女儿时总是温柔得不行,“宝贝,告诉爸爸妈妈你的想法,嗯?” 弦歌儿抬眼看爸妈。 那些人,无论是靳厚淮还是施儒生,或者是施老先生,都没有人问过她的想法,只有她爸妈第一时间叫她回家先问她的意愿。 靳简寒已经逢人就宣布她是他未婚妻,靳董和施老还这样无视她,她感觉特别不被那些人尊重。 其实若是换一个家庭叫靳简寒去谈话,她也能理解,主要还是施老这个人。 原书中的施老利用过靳简寒。 看似是个正派的学者文人,骨子里却没那么正气。 弦歌儿说:“我不太喜欢他们这样当我不存在的这种感觉。” 弦瓷拧起了眉头,眉峰能夹死苍蝇的程度,“爸爸知道了。” 弦歌儿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爸爸打算怎么做?” “去找靳厚淮开诚布公的谈,他无非就是想要靳氏的根基再扎实点,爸爸有钱。他们重点部门搞研发的,钱烧得快,需要钱。” “可是爸爸,他们好像,不喜欢我们家这种的有钱……” “嗯,宝贝放心,爸爸有靳厚淮的把柄。” 弦歌儿:“……?” 爸爸您这是不是就有点靳厚淮了啊? 都有点不厚道了啊。 不过她爸的不厚道,她是同意的。 “那爸爸,您要拿着把柄怎么谈呀,我没有概念,你是打算直说想要把我嫁过去吗?” 说着,弦歌儿拿起勺子盛了石榴往她爸嘴边喂,漂亮眼睛忽闪忽闪眨着。 弦瓷看着女儿乖巧的模样心想女儿好可爱,然后把这一勺子石榴喂回了女儿嘴里。 -- 第112页 “你爸虽然平时做事直接,但也不至于这么直接,”葛慈说,“就是先去表达立场,让靳厚淮做事情注意分寸,不要以为咱家是好欺负的。” 弦瓷点头,“尤其不能欺负我女儿,他们这么干太不尊重我女儿。” 弦歌儿嚼了半天才吐出石榴籽,“其实靳爷爷还是挺好的。” 葛慈说:“但是靳老太过世后,靳老爷子的身体也不好了,很多事情,都已经传不进靳老耳朵。这样也行,不操心,能多活些时间。所以老爷子再好,也不能时时刻刻关注到你和靳简寒。” 弦歌儿点头。 确实。 原书也是这样。 靳爷爷平常都深居简出,或者去山上住,基本都是在关键时刻出场,平常都不出来。 弦歌儿这样想着,突然想到小叔,转头过去看,“那小叔,您是来……?” 弦盛哼道:“你管我来干什么的。” 葛慈笑说:“还能干什么来的,你小叔也听说这事了,担心你受委屈,来家里问问。” 啊。 弦歌儿一愣。 接着弦歌儿笑起来,“哇!” 小叔担心她啊。 弦盛:“哇个屁!” 弦盛也看了这石榴好一会儿了,起身走过来,长腿支在茶几旁,俯身抓着石榴吃,泼冷水说:“大哥你去找靳厚淮有什么用?关于那靳家,重点是靳简寒怎么想的。你知道靳简寒怎么想的吗?别看靳简寒好像只有一个智间科技似的,但他手下还有十来家大大小小公司。那年轻人可不是什么普通人,思想打算也都不简单,二十来岁的人,三十来岁的心,他平白无故哪来那么多钱?打的主意也可能不仅仅是接管靳氏,没准是要吞了靳氏,小心你的单纯傻女儿被骗。” 弦歌儿不高兴小叔这么说靳简寒。 但她也知道小叔是担心她、为她好。 每次小叔气她也都是稀罕她,稀罕她才逗她玩。 不想在小叔面前真的撂脸子,托着下巴,垂下眼睛,扒拉着石榴玩。 指尖很快就染上了石榴的红。 “也别这么说,人与人要靠相处的,我们没和靳简寒相处过,不能这样直接否定人家,”葛慈一颗母亲心,能敏锐感觉到女儿的情绪变化,拍拍弦歌儿肩膀,轻声问她,“宝宝呢,宝宝是怎么想的?你和靳简寒谈恋爱,是认真的吗?是真的很喜欢他吗?宝宝希望爸妈出面吗?靳简寒对你怎么样?” 弦歌儿对视着妈妈关心的目光,她觉得很有必要捋一捋自己的想法,好好回答一番。 这时门铃声恰好响起来。 弦盛站着,方便去开门,转身要走过去。 但弦歌儿莫名有种直觉,猛地站起来拉住小叔,她冲过去开门。 门外站的不是靳简寒。 是曲钟。 弦歌儿迷茫,“曲哥?” 曲钟手上提着一个袋子,举起来递向她,“靳少走不开,让我先把这个给您送来。” 弦歌儿一时没料到靳简寒是什么意思,呆呆接过去。 “弦小姐,没有别的事,”曲钟说,“我就先走了。” 弦歌儿无意识点头。 门关上,曲钟离开。 弦歌儿蹲下打开袋子,礼貌是一个正方形盒子,再打开,弦歌儿傻住。 是一枚非常漂亮的钻戒。 想起靳简寒提过定制的戒指什么的。 弦歌儿赶忙拿起戒指看周围看里里外外,而后就发现礼貌写着行书的四个字: “我的公主。” 我的公主。 公主。 弦歌儿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鼻子变得酸涩,眼底有水雾涌上来。 来这个世界这么久,除了笑到流泪外,第一次有种情绪汹涌到想哭的感觉。 很久没有人叫她公主了,已有千年之久。 哪怕在无间处,他们都是叫她魂祖宗。 只有靳简寒这个活人,叫她公主。 “宝贝,谁呀?”葛慈在里面问。 弦歌儿吸了两下鼻子,憋回哭意,拿着戒指走回客厅。 对上眯眼审视她的小叔的眼神,她递戒指过去,“小叔,现在您还担心吗?” 弦盛接过戒指在手里摆弄瞧着,瞧出这精致的手工艺应是许久前就开始定制的,也瞧见里面“我的公主”四个字。 似是靳简寒亲笔写下,再由匠者刻下,足见用心。 也怪肉麻的。 还公主。 公主个鬼,明明是狗蛋儿。 怎么不刻“我的狗蛋儿”? 弦盛还不满意,“他也没自己过来啊他。” 弦歌儿“啧”了声,“小叔您要这么说的话,你就有点无理取闹了哦。我这个女生都没那么在意,您作为男人,居然在意这点小事?” 弦盛:“……”依依向物华 定定住天涯 这小丫头是在说他小气? 他就应该撺掇大哥大嫂禁这小狗蛋儿的足! 不让她出门,看她怎么办,看靳简寒怎么办! 弦瓷和葛慈双cí夫妇俩其实也有点不满意,靳简寒应该亲自来送戒指啊,找别人来送算怎么回事? 弦歌儿正要为靳简寒说话,说靳简寒已经送过戒指,他是真赶不过来才这样的。 但她还没说出口,靳简寒的微信又发了过来。 -- 第113页 她先语音转换文字看,看到靳简寒说了什么,满意得眼睛弯弯眯起盈出笑意,抬头嘚瑟地看向小叔,小腿儿也抖了起来。 而后她按下微信语音,将语音以扬声器播放给她的家人们听。 靳简寒的声音,随即清晰地出现在弦家的客厅里。 第58章 . 一更 攻略。 靳简寒的声音温柔与缓慢, 如从高山与溪水间流淌划过,鱼儿跃出水面,掀起水花, 扬起落下, 清悦动听。 “抱歉没亲自过去送你戒指。” “我本是挑了跨年那天,打算在跨年那天送给你, 但爷爷刚刚听说了今天的事,担心你为今天的事不开心, 受委屈,他知道我已经收到定制的戒指,叫我立即安排人给你送过去。” “这一枚戒指是订婚戒指,没能亲自送到你面前。下一枚结婚戒指,我一定亲自送到你面前, 为你戴上。” 三条语音。 手机的音质好到,就好似他此时此刻正站在弦歌儿面前。 弦歌儿听着靳简寒的轻柔声音, 比看语音转换的文字动听许多。 她喜欢靳简寒的这个解释。 爷爷也很在意她, 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忽略她的情绪。 她被人受重视习惯了, 现在就很喜欢靳简寒和爷爷对她的重视。 三条语音之后,靳简寒又发来一条文字消息。 只有两个字: 【好吗?】 是对她征求的询问,不是他一个人霸道的决定与命令。 也是弦歌儿很喜欢的方式。 弦歌儿将靳简寒的语音放出来给家人听,本意是想让他们听到靳简寒的诚恳与想法,自己却对他发来的语音与文字陷入十分满意的沾沾自喜情绪里。 直到忽然听到有人连连轻蔑的“啧啧”声, 弦歌儿清醒过来, 寻着咂嘴声抬头看过去。 她小叔坐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低头看手机,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态,却在不紧不慢地发表看法,“这年轻人够自信的啊?还下一枚结婚戒指, 他得到你爸妈同意了吗他?他还没正式见过你爸妈吧?” 弦歌儿知道她小叔不喜欢靳简寒,就跟老丈人看不上女婿似的,总觉得自己家养得好好的白菜被猪拱了,哪怕他明明听见靳简寒已经称得上是及格的表态,他还不满意,他抬起头来,对她爸悠悠说:“大哥,你这女婿,未来可能不受你女儿管啊,这么没礼貌。” 她爸果不其然皱起了眉,“还没正式见过我们俩,就想把我们的女儿娶走,是有点没礼貌了。” 这会儿轮到她小叔仿佛有撑腰的了,拖腔拖调地喊着她,“狗蛋儿,听见了吗?你爸爸也觉得你男朋友没礼貌了哦。” 弦歌儿突然很想借个两岁娃娃回来在小叔脑袋上拉臭。 “他不是没有礼貌。” 弦歌儿坐回到爸妈中间,抱着爸爸的胳膊认真说:“爸爸,其实主要是因为我,因为我之前也一直没回来和你们提,我没提,他怎么敢拜访你们嘛。” 她这样说,是因为她最近了解的靳简寒的那恨不得昭告全世界她是他未婚妻的架势,他八成早就有打算拜访她爸妈的想法。 他没提过,可能归根究底是因为她态度含糊。 “爸爸,你不能因为这个,就否定一个人的礼貌与人品呀。” 弦歌儿晃着爸爸胳膊说。 弦瓷转过来看女儿。 宝贝女儿今天格外乖巧。 或者说,宝贝女儿最近三四个月来都非常乖巧,大概就从靳简寒奶奶过世,他去山安路半山腰上去接她那时起。 她自从上了高中期,兴许是和青春期叛逆期有关,她很少再和他们亲近与撒娇。 也有乖巧撒娇的时候,但都是为了要零花钱。 最近女儿对他们亲昵与撒娇,都是特别自然发自内心的,比如现在,乖乖巧巧地坐在他们两个中间,漂亮的眼睛里干净清澈,一闪一闪的仿佛闪烁着星星。 她长得本就好看讨喜,乖巧的时候更甚,软乎乎的可爱的不得了。 弦瓷的一颗老父亲心,顿时软了,化了。 难不成是靳简寒改变了他女儿? 弦瓷询问的目光望向老婆,“小葛儿,你觉得呢?” 弦歌儿的“歌儿”,就是取自于弦瓷刚结婚时叫老婆的“小葛儿”。 他爱老婆,也爱坑老婆,这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直接将问题推给老婆。 葛慈是女人,能理解弦歌儿女孩子的想法,女孩子恋爱中多少还是偏向于男朋友的。 葛慈回忆起以前她也这样,又忽然想到弦瓷年轻时的事,皱着眉,隔着弦歌儿伸长手过去拍弦瓷大腿,“你那时候也没主动提要见我爸妈啊?我都跟你说好几次了,你都跟我说你要准备,一问就还没准备好,一问就没准备好,你现在还有脸说别人?” 弦瓷:“……” 怎么转到他身上了? “就是的,”弦瓷语噎了两秒,黑着脸将锅推给弦盛,“狗剩你过分了啊,你以为见家长那么容易的?还开口闭口说人家靳简寒不礼貌,你过分了啊!” 弦盛 :“……?” 他那不是因为担心他那单纯可爱的狗蛋儿被欺负吗? 小姑娘年纪不大点,长得也不大点,哭起来两眼通红满脸泪水的模样,虽然很好玩,但被男人伤了心的哭,他可不想看到啊。 -- 第114页 可看眼下这情形,他再怎么操心也没用了,架不住狗蛋儿一撒娇,他大哥一心软。 得,弦盛不再提这茬了。 弦歌儿有她爸撑腰,靳简寒又有弦歌儿撑腰,他没辙。 眼看晚上到饭点时间,四人聊起晚上吃什么在哪吃的事,最终决定还是出去吃。 弦盛偏爱吃日料,跟这一家三口的口味有些不一样,家里做饭阿姨做起来有点麻烦,今晚准备出来的菜就明早做,今晚先出去吃。 弦瓷定好了餐厅位置,四人起身准备出门。 弦歌儿正要换鞋的时候,手机又来了微信。 “啊,等一下。”弦歌儿抓了下妈妈胳膊,又拍爸爸后背。 是靳简寒发来的。 弦瓷看女儿的表情,就知道是小男朋友发来的,乖乖站住等着。 弦歌儿将三条语音转换成文字看完了,抬头笑,继续放给他们听。 靳简寒的声音有些空旷,似乎是在室外,声音背景里夹杂着些风声。 弦歌儿听着仿佛看到了那个场景,施家那些人争论得喋喋不休,靳简寒没什么表情地站在那些人后面,似乎在听,又似乎未在听。 他双眸望着空气,想的是她,或者是她的家人。 不声不响地走出屋子,远离那些为利益无休止的在争斗的人,走到四合院间的树下,发出这些语音。 他放慢的语速,特别有晚辈的诚恳。 “我还一直没有拜访叔叔阿姨,如果他们问起我是什么意思,你先代我和他们说一声。” “我在他们眼里可能年纪小,感情不够丰富,和你是初恋,承诺的话也许只是当下算数,用嘴说的花言巧语随时能反悔,但是,我十八岁起就从靳家搬出来住了,到如今自己的公司打理得还算及格,无论是对自己的承诺还是对合伙人与员工的承诺,都未曾食言过。还有在创业的这些时间里,我见过很多有诱惑性的女性,也见过很多不负责任的男性,知道贪字毁所有,也知道责任这二字的重量,自认为可以抵得住贪嗔痴念的诱惑,也扛得起责任。” “奶奶过世后,我对集团的利益已经看淡。今天的事,我会妥善解决,不会为了利益和施宁结婚,请叔叔阿姨对我放心。如果他们愿意让我过去拜访,我也很乐意随时过去拜访叔叔阿姨。” 三条语音结束,玄关处的四人很安静。 挑剔的弦盛此时此刻也已经,无话可说。 靳简寒今天不仅思虑得周全,态度也够诚恳,单就这番话,就是拎出三十多岁的成熟男人来讲,都要挑一阵子。 他的狗蛋儿侄女应该不会被欺负了,弦盛放心地想。 还有这靳简寒人还来,就已经得到弦家,比如他的认可了。 行,挺牛。 靳简寒这番话,也给弦瓷葛慈夫妇打了定心针,弦瓷撂下话来说:“等我去见了他父亲,他和施家也谈清楚了,宝贝你叫他来家里吃饭,正式见面。” 弦歌儿听着满意了,也得意了。 晚餐也享用得甚是愉快。 弦歌儿知道靳简寒在忙,也知道靳简寒完全有能力解决,她就没怎么打听他那边都发生了什么和打算怎样处理。 第二天回学校,跟靳简寒发信息都是聊些天气上课吃饭这些琐碎小事。 没见面的时间里,弦歌儿开始准备期末考试。 那天从机场离开后,在房车里,收到萧唐的信息,萧唐是给她发了设计稿邮件,提醒她看邮件,并且问她最近有没有时间见面聊,他刚完成了一个项目,有时间可以和她一起去实地看一下她那块地。 他之前都是看的资料,虽然资料齐全,但还是应当去看一看。 弦歌儿挺想去的,但靳简寒那天提起萧唐时的情绪不大好,她就没约萧唐单独见面,毕竟靳简寒其实也是个很有脾气的一个人,在这节骨眼儿上若是被靳简寒知道她和萧唐单独见面的话,靳简寒那小脾气没准会爆发一下。 她想好好考完期末考试。 就跟萧唐说她最近忙着复习,过阵子再说,让他好好休息,先不用为她的项目操劳。 弦歌儿是真想在学校好好复习,她虽然有系统和十娘帮忙,也有一些原主对学习上的小部分记忆,她还是得自己多复习多背一些才行。 但没想到还是被人打扰了,而且这人还来她宿舍楼下找她来了。 是二婶何玲,说要找她逛街吃饭。 她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很好吃的私厨餐厅,何玲定好了位置,要去试吃,正好许久没见她了,就顺路来找她。 第59章 . 一更 战略合作。 弦歌儿只稍作犹豫了几秒, 就换衣服下楼去见何玲。 下楼不是因为何玲已经堵到她学校门口、她处于被动不得不下楼,是因为她想,何玲大多数时候都在靳家, 很适合在靳家帮她和靳简寒做里应外合的小间谍。 比如那天爷爷是怎么知道施老把靳简寒叫走的? 她琢磨可能就是何玲给爷爷通的信儿。 弦歌儿下楼, 边给靳简寒发微信,告诉靳简寒, 二婶来学校找她吃饭的事。 毕竟何玲是靳家的人,她还是得跟靳简寒说一声。 靳简寒很快回复文字过来:【你不喜欢去, 就不去,没事。若是想逛街,就去。她目前对你没恶意,不会欺负你。如果她欺负你,随时给我打电话, 我今天不忙。】 -- 第115页 弦歌儿知道靳简寒肯定忙,不然靳简寒就来找她了。 按着微信录音键放在嘴边, 弦歌儿喘着下楼的气音回复:【我没有不喜欢她, 上次在你家, 她还帮着对付金莉大娘呢。我也听说那家私厨了,正好我也想去尝尝。请靳总放心吧,如果发生什么事,歌儿妹妹随时叫你。】 弦歌儿现在将面对靳简寒时的小嗲音用得炉火纯青的,又嗲又羞的, 还故意撩他, 【靳总记得要想歌儿妹妹呀。】 弦歌儿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回头张望身后有没有人。 没有人,才说的。 靳简寒也已习惯弦歌儿这动不动突然来的撒娇,发文字过来:【嗯, 铁柱哥哥会想狗蛋儿的。】 简直破坏气氛小能手。 弦歌儿看见狗蛋儿就生气,退出聊天页面,找到小叔,发过去一句:【小叔你好丑。】 弦盛:【??】 弦歌儿不回了,手机揣兜,脚踏雪地靴,踩着楼梯一颠颠儿下楼。 刚下楼,弦歌儿就看到何玲穿着皮草,抹着红唇,站在树根底下,就似个可以演香港片的姨太似的贵妇。 何玲长得没有金莉那种似娱乐圈女星的美艳,何玲的颧骨有些高,眼睛细长透着精明,但又很有韵味,其实很耐看。 何玲瞧见弦歌儿下楼就热情迎上去,“歌儿呀——好久不见呐——” 弦歌儿两次和何玲相处都算愉快,也笑着迎了上去,“二婶呀——好久不见呐——” 俩人三年没见了似的紧紧相拥。 弦歌儿突然想起来她上次还这么冲谢沭喊过话,说等谢沭带上陈瑶,弦歌儿带上靳简寒,还要来个四人约会来着。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四人约会。 “快走快走,”何玲挽着弦歌儿胳膊说,“歌儿冷不冷?咱快走两步,赶紧上车,车上暖和。你们学校怎么回事,不让进车呀,车都开不进来,以前都是可以进的吧?” 弦歌儿跟着小步跑说:“上个月好像有个老师开车撞着学生了,这个月学校就不让任何车开进来了。” “哎哟,”何玲连声啧啧,“那是得注意安全。” 现在天气已经很冷,弦歌儿跟何玲俩人一路小跑出校园的。 俩人边跑,风边吹头发,两个脑门被风吹得露出来,互相对视笑出声,莫名还多了点儿友谊出来的感觉。 俩人到路边赶紧上了车,直奔附近的私厨餐厅。 这餐厅的名字单就一个“私”字,开在小胡同里,七拐八弯的很不好找。 司机说昨天来踩点,找了半个多小时才找到。 上午十一点,吃饭的人还没开始多起来,弦歌儿和何玲坐在邻假山望潺潺水流的最佳位置,点了餐后,闲聊等待。 弦歌儿点的石榴汁,拿着杯子喝果汁的时候,何玲看到弦歌儿手上戴的钻戒,眼睛瞬间睁得老大。 “呀,歌儿,我看看,”何玲上手来牵起弦歌儿的手,仔细瞧着说,“这就是小寒给你定制的那个戒指吧?哎哟,我前两天还听老爷子提起了呢,说小寒为了这个戒指,总晚上九、十点钟的时候跟法国那边设计师通电话,为了让那边尽快做出这戒指,加了好些钱呢。现在看这实物,是真的好漂亮呀,太美啦,小寒对我们歌儿可真是上心呐。” 弦歌儿收到戒指后,一直没见到靳简寒,还不知道戒指是从法国定的,她一直下意识以为是在美国定的。 弦歌儿低头点了两下钻石,心想,靳简寒对她,好像是挺上心的。 害羞般地笑了笑,弦歌儿没再聊戒指的事,转而问:“二婶,爷爷最近身体还好吗?” 何玲说:“他呀,最近还不错的,每天早晚,医生都给他做检查呢,挺好的,歌儿放心。” 听到医生给爷爷做检查,弦歌儿想到了靳家的那些医护设备,想到了住在靳家的医护团队,也想到了怀孕的金莉。 金莉再有俩月就要生了吧?正好在年跟前。 还有金莉那孩子。 原书中,作者提过,金莉那孩子,就是进出靳家的医生帮着骗靳厚淮的。 说话间,服务生来上菜,先上的是海鲜凉拌菜,除了些小扇贝肉,虾蟹都需要手剥,何玲戴上手套仔细剥着说:“二婶可会剥这些了,歌儿你不用上手,二婶给你剥,他家的味道很不错,除了酸甜麻辣,还有厨师自己调的一点香料味儿,特别好吃。” 弦歌儿乖巧道谢,喝了口石榴汁,托着下巴打量何玲。 她大概能猜得出何玲为什么找她出去吃饭,想必是何玲在关于靳简寒和靳文斌哪一位最终靳氏这件事上,何玲赌的是靳简寒,来站队靳简寒表态度。 任何一个新上位的人,都会处理一些旧人旧部下,何玲为老公的前途担忧,大概也是深思熟虑过后,认为靳简寒会给他们留点颜面,靳文斌则可能一点情分都不讲。 “对了,歌儿,”何玲将虾肉蟹肉剥好,沾了酱汁儿放到弦歌儿小瓷碟里说,“你知道之前小寒被叫去施家的事了吧?” 弦歌儿甜头,眼睛眨得很单纯,“不是很清楚,二婶您说说?” “哎哟,那二婶没事儿跟你聊聊啊。” 何玲一下子就开了话匣子,“歌儿,二婶跟你说,你对小寒呐,那心可就乖乖放在肚子里吧!” “你知道那天小寒一到施老面前,就立马说了他有你这个女朋友的事!” -- 第116页 “不过啊,哎,”何玲看了一眼弦歌儿,拉起弦歌儿放在桌上的手,继续说,“二婶把你当准侄媳,二婶才跟你说这些话的。现在人人的出发点啊,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小寒他大哥,为什么去找施老啊?又刚好在靳董不在家的时候,去找施老?那不就是为了阻止小寒娶施宁吗。他又为什么阻止小寒娶施宁,他就是为了打压小寒。现在啊,他还为了新区的项目,跟老陈的女儿,就是你见过的那个陈佳琪,在一起了。” “还有那个施老,也不是好对付的。他其实给他孙女寻了一个京城那边背景很不错的人,人跟小寒差远了,但背景确实不错。施老现在是两手抓,别看表面上说听施宁和小寒自己的想法,其实施老肯定是打着如果京城那边黄了、还让施宁跟小寒联姻的打算,可奸着呢。” “而且那天施老还把这事儿踢回给了靳董,靳董刚好出差在外面,那老爷子这边趁机直接表态了,跟靳董说少弄联姻那些事儿,直接让俩儿子公开竞争,以新区项目做核心项目,谁干的好,老爷子就把股份给谁,正式走流程手续让谁接管靳氏。” “靳董现在也有点急了,俩儿子都不听他的,一边想拿捏住小寒,不想让小寒有反了他的资本,但小寒一点不听他的,一边又想让靳文斌听他的,可靳文斌也想摆脱他。” “哎哟,瞧瞧这每个人啊,都在为自己打着的算盘拼命。不过也正常,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何玲说着,就点了根烟在嘴里抽着,抽得很有风情。 她好似压根不在意自己在谈论的是自己家人,只想表立场她站靳简寒。 也兴许是二叔授意的,弦歌儿想。 很快有服务生过来礼貌提醒说禁止吸烟。 何玲笑了笑,按灭了烟,继续终于将话题绕回来,“对了歌儿,二婶跟你说这些呢,是二婶不仅真当你是准侄媳,是想让你知道靳家的复杂情况的同时啊,给你个定心丸吃。二婶支持你和小寒,万一有什么事儿啊,你就跟二婶说,二婶去告诉老爷子,让老爷子给你撑腰。二婶特别喜欢小寒那孩子,善良,懂事,有责任心,歌儿你跟小寒谈恋爱结婚呀,就放一百个心吧!” 弦歌儿托腮认真听着,听到这里,她掏出手机来,笑盈盈说:“二婶真好,我们加个微信吧。” 何玲连忙拿出手机来加微信,心想还好这一通口舌没白费,她说得都口渴了。 何玲喝了口水,翻包拿手机,“等一下啊,二婶拿手机。” 弦歌儿摆弄着手机,刚好靳简寒的新消息弹了进来,点进去看。 靳简寒:【怎么样,她有说难听话吗?】 弦歌儿哒哒按屏幕键盘:【她说你善良懂事有责任心,让我放心和你谈恋爱结婚呢哦。】 靳简寒当真已很了解弦歌儿,单看弦歌儿的文字,就已经看出她的小心思:【不是我派她去跟你说这些的。】 弦歌儿:【哦?】 靳简寒:【若派,也要派微臣自己过去找公主。】 弦歌儿盯着靳简寒的这行字,心跳漏了两拍,呼吸节奏也慢了。 好像被击中了她心里的某根弦。 弦歌儿舔了下嘴唇,心软地回复:【寒哥哥去忙吧,这家餐厅是挺好吃的,等你有空,歌儿妹妹请你下馆子。】 靳简寒发来一个笑脸和一个好字。 何玲拿出手机,翻出了微信扫码页,靠过来说:“来来,二婶扫你码,二婶平时照顾老爷子久了呀,也会想要出来转转,但又总约不到性格相投的人,以后有歌儿了,咱们可以经常约出来吃饭逛街。” 弦歌儿应和着点头,“寒哥哥也常说二婶平时照顾爷爷好累,让我多陪陪二婶散散心呢。” 何玲微微诧异,这话可不像靳简寒说的。 靳家规矩,每周六晚上,大家都得回来吃饭过夜。 每次靳简寒回家来吃饭时,都是寡言少语的,谁都懒得搭理的,靳简寒能说出这话? 这小姑娘跟她以前认识的弦歌儿可太不一样了,现在的弦歌儿挺会说话啊。 她之前还挺纳闷,弦歌儿那任性的性格,靳简寒是怎么喜欢上的? 现在瞧见了,发现弦歌儿变化不小,难怪能收了靳简寒。 而且弦歌儿现在看起来很乖,说话不呛人,没有爱炫耀和挑剔那些不好相处的性格,总是笑呵呵的,她都喜欢这个弦歌儿了。 这私厨味道确实不错,何玲看弦歌儿这一顿饭吃得也还挺满意,她也挺舒坦,老公让她办的事算是办到了。 吃完饭,何玲还不想回家,也不想放弦歌儿回学校,“歌儿,我们去逛街呀?这眼看快跨年了,新年新气象,咱们去逛街啊?我给你二叔买点东西,你也给小寒买点?” 弦歌儿抬头,正要对何玲说也行,突然看见一个熟人从何玲身后走过来。 那人和一个戴白色高帽子厨师一样的人走过来,本是正侧头说这话,忽然感受到她目光似的,也向她看过来。 弦歌儿脑袋里突然冒出靳简寒的那句不许她和萧唐单独见面的话,心想还好二婶在,不算单独见面。 萧唐挑起眉,笑了下,向她走来。 第60章 . 一更 二婶总觉得这个男人看歌儿的眼神…… 萧唐今天是来给老同学钟元捧场的。 -- 第117页 这家餐厅, 是钟元开的,钟元也是这私厨的主厨。 萧唐没想到,他刚和钟元在后厨里出来, 就遇到了熟人弦歌儿。 在看到弦歌儿第一眼时, 萧唐的步速有一点慢下来。 许久不见,这个弦歌儿, 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之前的弦歌儿,乍看清纯, 接触后很聪慧,是清纯又聪慧的创业乖甜女孩。 现在的弦歌儿,扎着高高的马尾辫,笑起来似太阳,十分明媚, 同时还有些娇媚。 V字领的白色毛衣,皮肤十分白皙, 身上散发似有若无的香味, 明明未穿裙子, 偏偏却有身软似无骨的翩翩摇曳多姿之感。 为何? 是谈恋爱谈得很滋润,润了她的气色吗? 萧唐偏头打量着她,打趣笑道:“微信上说忙着期末考试,没空出来,弦老板却有空来这儿吃饭?” 何玲站在旁边, 看到三十多岁的男人和弦歌儿这样熟稔并且调侃地打招呼, 顿时警觉起来。 同时何玲向后退了两步,降低存在感,仔细瞧着这是什么情况。 弦歌儿被萧唐调侃,没一点被捉了现行的尴尬, 落落大方笑说:“吃饭只需要半小时,和大名鼎鼎建筑师见面哪够啊,得专门抽出一下午时间和小舅多聊才够。” 萧唐失笑,“行,你这给我下套呢?我得尽快安排出一下午时间不可了,是不是。” 弦歌儿还真没这个意思,摇头笑问:“小舅也来吃饭?吃好了还是没吃呢?” 小舅?原来是小舅啊,何玲顿时松懈下来。 萧唐看着弦歌儿脸上那明媚大方笑容,有片刻走神。 她对他柔软的关心,一瞬间,他被她以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脸颊一般。 但他很快恢复正常,快到难以让人发现他的片刻失神。 萧唐侧了个身,介绍身边戴白色高帽子的朋友,“来给我老同学捧场,已经吃过了。这位是钟老板,是这家餐厅的老板。怎么样,小弦老板,有没有什么反馈给钟老板的?下次改进。” 钟元跟萧唐是老同学了,看萧唐是在和外甥女打招呼,他笑着,说话也随意,“小外甥女,我只听缺点,不听优点,来说说缺点?” 弦歌儿听到陌生人叫她小外甥女,下意识看向萧唐。 萧唐听钟元误会了,正色解释说:“老钟,误会了,她不是我外甥女,只是我外甥女的朋友,你可别随便叫人家小外甥女。” 钟元:“?” 啊?误会了? 何玲也懵了。 这什么情况啊? 钟元忙抱歉,“哎哟,我听你俩说话,还以为是小舅和小外甥女呢,抱歉抱歉。” “没事,”弦歌儿笑着摇头,看着钟元的高高白帽子说,“钟老板,您是老板,还亲自下厨吗?” 钟元晃着白帽子说:“我不仅亲自下厨,还是主厨呢。说起来,这还是老萧撺掇我开这餐厅的,他总说我做饭好吃,给我灌了不少迷魂汤,让我以为自己行了,才回国来开餐厅的。” 萧唐对弦歌儿说:“弦歌儿,你说说,我灌的可不是迷魂汤吧?钟老板厨艺是不是确实不错?我在国外的时候就总去他那儿蹭饭,他最拿手的是凉拌酸辣虾,之前常给我们留学生做。服务生应该向你们推荐这道菜了吧?点了吗?” 弦歌儿双眼冒光地点头,“点了,尝了,确实好吃,靳……我一个朋友最近也在研究厨艺,我刚才吃的时候还在想,不知道他能不能研究出这个味道来。钟老板都是自己研究的吗,还是有师傅呀?” 弦歌儿刚才吃饭时,当真想起了靳简寒来,靳简寒上次那几道菜做得也很好吃,她都已经联想到,靳简寒以后若是不想在集团干了,她就给靳简寒开个餐厅,让靳简寒沉迷于美食烹饪,然后做给她吃。 弦歌儿为靳简寒,与萧唐和钟元热络地聊起了美食,故意主动后退两步降低存在感的何玲,已经看得着急了。 赶紧给靳简寒发微信过去通风报信。 何玲飞快打字:【小寒呀,我和歌儿正在新开的私房菜这儿吃饭,发生了个事儿,二婶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呀。】 靳简寒:【什么事。】 何玲半矮着身子,私家侦探似的悄悄拍下弦歌儿对面的萧唐照片,发去给靳简寒。 何玲:【二婶把照片发给你了。我们刚吃完饭,正要走,遇到了这个男人。】 何玲:【二婶可能想多了,但二婶总觉得这个男人看歌儿的眼神不太对,小寒,你说他会不会是个坏人呀?】 何玲自然是不能直说感觉弦歌儿和这个男人暧昧,那就告状得太过分了。 就假装像见着坏人了似的口吻告状。 把照片发过去,再让靳简寒自己定夺。 也算是向靳简寒证明了自己是对靳简寒有利用价值的。 何玲想,希望靳简寒和靳文斌的斗争过后,靳简寒能给她们家在集团留给位置。 照片与信息发过去后,靳简寒没有立即回复。 沉默着。 沉默良久。 一种让何玲感觉很不对劲的良久沉默。 于是何玲更仔细打量对面这男人。 她给靳简寒通风报信,还有一个原因是,这个男人长得太帅了! 三十多岁的成熟帅男人,举手投足十分有魅力,听起来也很有能力,逗起二十岁的女孩子游刃有余的,谈笑风生间都是阅历充盈出的稳重与魅力,可太容易让年轻女孩产生崇拜之情。 -- 第118页 而且弦歌儿漂亮又稚嫩,单纯的亮眸那么一眨一眨的,可很让三十多岁的男人动心啊。 何玲都已经联想到洛丽塔与亨伯特,虽然这么联想有些过分了,但听起来萧唐就是从国外回来的,思想上肯定是相对比较开放的,没准这男人就对弦歌儿这种年轻稚嫩女孩有不规矩的想法。 何玲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可太清楚男人皮囊之下隐藏的那些关于性的心思。 但紧接着,何玲突然想到什么,忽而皱起了眉,再次仔细端详这男人。 听他们谈话内容,这男人是从国外回来的,是建筑师,是朋友的小舅,何玲觉得这身份有些熟悉,渐渐想起来她多年前见过施宁的小舅,和这男人长得很像啊。 待何玲回过神,完全确认这个人可不就是施宁的小舅时,旁边的钟元老板已经离开,她正听到萧唐对弦歌儿说:“既然遇见了,不如现在就一起去看看那块地?我之后要出差,过了今天,可能又没有时间了,现在一起去看看?” 看什么? 要一起约着去哪儿? 虽然这男人是施宁的小舅,可这小舅刚刚看弦歌儿的眼神还是不太正常,全然不是见到外甥女的朋友的坦然。 何玲连忙走上前来挽住弦歌儿的胳膊,“歌儿,这位是?” 弦歌儿刚才跟萧唐和钟老板聊吃的聊得热切了,一时忘了何玲,这会儿才想起来介绍,“啊,二婶,这位是施宁的小舅。小舅,这位是靳简寒的二婶。” 靳简寒的二婶?萧唐挑起了眉。 他刚刚跟弦歌儿聊得太投入,忘了刚才过来时就看到弦歌儿和一个中年女人站在一起的,现在听到这位中年女人是靳简寒的长辈,原来弦歌儿是在和靳简寒的长辈吃饭。 他对弦歌儿与靳简寒的感情不得不重新估量了,这两个年轻人的交往似乎真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 萧唐曾与靳简寒的二叔靳厚江吃过饭,经过弦歌儿介绍,萧唐想起多年前好似与靳简寒二叔二婶一起吃过饭,何玲也想起一起吃过饭的事,两个同辈人便寒暄起来,聊以后有空叫靳厚江一起出来吃饭的话。 聊着聊着,何玲不经意地拐回到刚才的话题,“对了,小唐,你刚才说要跟歌儿一起去看哪块地啊?” 萧唐看向弦歌儿。 他不确定靳简寒的二婶,是否知道弦歌儿要做的项目。 弦歌儿其实无所谓谁知道她的项目,侧身对何玲解释,“是我爸妈手上的一块地,我想拿来建个自己喜欢的东西,小舅一直在帮我做设计,今天小舅有时间,打算去看看那块地。” 弦歌儿想到萧唐刚刚说,过了今天,他可能又没有时间了,她就问了何玲一句,“二婶要一起去吗?” 何玲立马说:“好呀。” 她不跟着去,难道还能让弦歌儿和萧唐单独去遛弯吗。 何玲余光扫着萧唐,她有意无意地又加了一句,“正好歌儿你和小寒也快结婚了,二婶看看那块地是怎么回事,琢磨琢磨有没有什么能帮上你的,给你做结婚礼物。” 萧唐听出了何玲对他防备的意思,笑了笑,没说什么。 弦歌儿没意识到何玲的心思,也觉得何玲陪她一起去也刚好,点头说:“行呀,那一起吧。” 三人一辆车,萧唐开车,弦歌儿和何玲坐后边儿,直奔新区弦歌儿的那块地。 但偏偏也是赶巧,这车才开出去十分钟,何玲就接到老公靳厚江的电话,有事找她回家。 何玲瞟着前边开车的萧唐,皱着眉跟靳厚江说:“有什么事,晚点谈不行吗?我正在外面有事呢。” 靳厚江脾气不怎么好,直接大吼让她赶紧回家。 第61章 . 二更 他应该将弦歌儿锁起来才行。…… 何玲挂了电话, 赶紧给靳简寒发了目标位置,解释清楚她不能继续陪弦歌儿,她现在得回家, 接着不得不叫萧唐靠边停车放她下车。 何玲都要烦死了, 想叫弦歌儿和她一起走,又没法将弦歌儿叫走。 她若直接开口将弦歌儿叫走, 她担心“萧唐和弦歌儿俩人在一块有事”的心思就跟着昭然若揭了。 怎么回事,明明是她和弦歌儿出来吃饭, 现在怎么变成弦歌儿和萧唐要单独出去了? “那个,小唐啊,”何玲临下车前嘱咐,“回头你把我家歌儿安全送回学校啊。” 萧唐微笑点头,“二嫂放心。” 何玲又叮嘱弦歌儿, “歌儿,到学校给二婶打电话啊。” 弦歌儿也点头, “好的二婶。” 何玲这心情跌宕起伏的, 下了车后, 眼看着萧唐的车在她视线里疾驰到消失,她赶忙再给靳简寒发信息。 虽然萧唐在川中市是有头有脸的人,不会对弦歌儿有安全威胁。 可三十多岁的成熟男人,嘴皮子又花又溜,想要撬墙角的话, 那可是很容易就让二十岁的单纯女孩子, 迷迷糊糊地跟他跑了啊。 何玲故意在微信上模糊了主语:【小寒啊,我看挺喜欢他的。】 发完信息,何玲自己再读这句话,都会下意识自动加上主语, 变成:“我看她挺喜欢他的”。 靳简寒看了也会无意识补上主语吧? 何玲满意了。 靳简寒今天若是来找弦歌儿,成功及时把弦歌儿叫回家,回头靳简寒肯定会好好谢她。 -- 第119页 车开了有四十分钟,到达荒凉已久的那块地。 位置很偏,最早期是种地的地,经过很长一段时间后,变化成为了弦家的搁置的地。 这周围除了弦家的这块地以外,还有其他人自建的私人宅院,四周也有依山傍水的风景,风水很不错。 十一月份的时候,曾下过一场小雪,持续时间不久,很快就化没了,现在就是干枯与荒凉。 下车后,弦歌儿看手机里王全发来的两张图,跟萧唐一起逛着,抬手指挥着,“小舅,从这边,到那儿,再到那儿,还有那个位置,好像是这个方向的一大圈儿。” 萧唐心思其实并未在这地上,他走在弦歌儿身侧,看风吹得她高高马尾辫荡来荡去的模样,随意点着头说:“嗯,走走吧。” 风吹得她身上的香,都在他鼻间徘徊,明明风很凉,偏偏软香是暖的。 萧唐忽然想逗她,“你就不怕这荒郊野岭的,我给你卖了吗?” 弦歌儿当然不怕了,有十娘这个二十四小时保镖在,还有一百个死侍随时候命,就算有百个壮汉打劫绑架她,她都没有怕的。 “我现在还不值钱,”弦歌儿笑说,“等我成了靳简寒媳妇,没准就值钱了,小舅那时候再找人卖我比较合适。” “靳简寒媳妇”五个字,弦歌儿说得无意,萧唐听得有意。 不太喜欢弦歌儿如此自然的说出这个称谓。 弦歌儿走着看着这地形,边问:“小舅,建筑初期这个我不太懂,需要看地质是否合适吗?需要拿一些专业测量工具来吗?或者需要找算命先生来看看吗?” 萧唐今天这一行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人,他缓缓停住说:“弦歌儿,我有一个疑问。” 弦歌儿也站住,她背着风,马尾辫被吹得跑到脑门来,按着头发说:“你说。” 萧唐问:“你会拿这个项目,去帮靳简寒吗?” 弦歌儿不解:“啊?” 萧唐最近才发现,弦歌儿定的这块地,刚好是新区划分内的,属于新区管辖范围。 萧唐知道些近来发生的事,不仅是靳简寒差点和施宁订婚的事,也有靳简寒正在和他大哥靳文斌以新区项目做能力比试争靳氏的事。 毕竟是在川中市发生这样的事与变动,自然有耳闻,大姐在电话里也提到过,对此,他便有些迟疑于弦歌儿会否拿这块地去帮靳简寒。 萧唐问得详细了些,“你这块地属于新区划分内的,你会转卖这块地做靳简寒的资金支持,或者转为建其他项目以支持他公司的产品开发应用等其他项目吗?再或者,你的这个项目,有别人插手介入了,我听谁的?这问题可能有些冒犯,但我还是应当在开始之前问清楚。” 弦歌儿这回听明白了。 不知道萧唐是单纯为自己考虑,还是为施家而来的试探,这问题其实都不算冒犯,她能理解萧唐对此的顾虑。 弦歌儿抬头看着萧唐,认真说:“小舅,坦白说,我从来没想过帮靳简寒,我也相信我自己的项目不会有别人插手。” “为什么?” 萧唐意外,意外于弦歌儿从来没想过要帮靳简寒。 弦歌儿说:“因为我一直很相信他的能力,我相信他能解决一切棘手的事,他也不需要我这个小项目给他贡献的微不足道的帮助。至于我这个小项目,他也不会插手介入,他只会在我需要帮忙的时候帮助我。” 萧唐看弦歌儿提到靳简寒时变亮的双眸,不禁呢喃,“你很信任他。” 弦歌儿仰脸笑开,“我肯定信任他呀,不然我为什么和他处对象?” 萧唐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同时双眼无法从她骄傲自豪的笑脸上移开。 毫无疑问,她长得很美很漂亮,眸光与笑容都让人轻易联想到人世间那些美好的事物,但她更吸引他的是,她很聪慧很通透。 时常让他觉得她很单纯,又时常让他觉得她不像这个年纪的女孩。 令他有些着迷。 一辆车停在主道上,靳简寒开门下车,望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荒草地间,弦歌儿与萧唐遥遥站在之间,两人面对面而站。 听不见弦歌儿与萧唐在交谈什么,只觉得那一幕十分唯美,也十分碍眼。 似韩剧的男女主角,似影片的封面,男人微微垂眉,女孩轻轻仰头。 一个诉说,一个倾听。 灵魂在交流一般。 靳简寒脸色冰冷。 何玲的那条信息“我看挺喜欢他的”,他看得出来是何玲有意误导。 然而眼下看着,何玲那信息仿佛也并非空穴来风。 弦歌儿似乎挺喜欢萧唐。 思及至此,靳简寒浑身气场骤冷。 他应该将弦歌儿锁起来才行,锁在家里,不让她再有机会见萧唐。 之前,他明明和弦歌儿清楚说过,他不希望她和萧唐单独见面。 此时此刻,她却是亲自抬手打了他这一耳光。 这耳光打得很狠,快要将他打得耳聋。 萧唐一脚仿佛踩在悬崖边上,总是想要试探迈出一步。 迈出一步,令他差点跌下去,但收回脚后,他又想继续迈步出去。 信任这种东西,不是永恒的,是可以打破的,他想。 萧唐结束之前的话题,拐了个弯,轻描淡写的语气建议说:“我有个项目在日本,日本那边做的恐怖主题都很不错,有兴趣要一起去日本看看吗?等你期末考试结束,放寒假时,应该有空了吧?日本的冬天也很美。” -- 第120页 “日本吗。” 弦歌儿低头琢磨着。 寒假她肯定有空,是可以出去逛逛,但她不知道靳简寒有没有时间。 她最近有点想花靳简寒的钱,也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心情。 或者是他表现出愿意给她花钱,她就莫名开心? 想让靳简寒带她去日本,然后疯狂花靳简寒的钱。 弦歌儿说:“我想想。” 她想着,如果靳简寒没空,或者也可以找小叔弦盛一起去。 弦盛一天天不务正业,很闲很有空。 不知不觉走出去很远,弦歌儿脑袋里已经出现走在日本街头,天空下起雪的场景,完全没注意她听漏了萧唐的话。 萧唐的意思是和她一起去,她已经专注在想让靳简寒或是弦盛陪她去。 这样想着,也没注意脚下有个坑,弦歌儿左脚一个踩空,整个人猛地向前扑去。 萧唐眼皮一跳,立马向她伸手过去要扶住她胳膊。 弦歌儿左脚踩空后,右脚又被不知是石头还是棍条给绊了,惊得“啊”一声喊,感觉萧唐都拉不住她,她快要往前扑过去脸呛地摔个狗吃屎了。 忽然她腰被一只有力量的手臂给环住,下扑的速度被按了暂停,被这力量给拽向反方向,向后倒进了一个怀抱。 弦歌儿第一反应是叫人:【十娘,你为什么不扶住我?】 十娘看热闹看得正起劲儿:【因为我看到靳总过来了呀,哎呀,靳总力气可真大。】 弦歌儿:【……】 靠在靳简寒怀里,弦歌儿一点点转头看他。 在她腰被搂上那一瞬间,她就瞬间感觉出了这个人是靳简寒。 实在是被搂太多次了,从他掌心喜欢放在她腰上的位置,手掌的轮廓,到他用力搂她时,他传递过来的温度与气息。 总喜欢放在她腰侧凹陷那里,修长手指的指尖用力,传递过来的温度炽热,气息湿热。 “你怎么来了?”弦歌儿仰脸问他。 靳简寒里面穿着西装,外面穿大衣,她抬脸说话间,下巴碰到他大衣的纽扣,凉凉的。 靳简寒垂眸看她,她发红的鼻尖上落着一根细小的绒毛,似是谁的羽绒服上渗出的绒毛,他抬手从她鼻尖上捻走,淡淡说:“陈瑶,生病了。” 弦歌儿:“?” 又来?? 第62章 . 三更 总归都要做的。 弦歌儿记得, 上回靳简寒在餐厅门口找她和萧唐,他胡扯的就是这个理由。 扯什么不好,非造谣陈瑶生病了? 狼来了的故事, 他没听过吗? 弦歌儿心里正嘀咕他太能找事, 靳简寒忽然放开她,蹲下去握住她脚踝, “刚刚崴到了吗,你试试, 转转脚腕,疼不疼?” 他声音很轻,很柔,又当着萧唐的面儿,蹲在她脚下握她脚腕, 弦歌儿脸微微红了,动着脚腕踢他, 手也拍他后背, “我没崴到, 也不疼的,你快起来呀。” 靳简寒没起来,换着握住她另一只脚腕,“这只再动动,踢两下。” 弦歌儿穿的是靴子, 其实他没有接触到她皮肤, 但弦歌儿莫名就感觉脚踝皮肤热热的,赶紧潦草踢了两下说:“真没崴到,你快起来。” 靳简寒这才站起身来,接着他手像长在她身上, 搂着她,继续说:“谢沭想麻烦你帮忙照顾陈瑶,现在回去?” 弦歌儿:“……” 这个叫她退场的借口,靳简寒是不是打算一次又一次的一直用下去? 她应该让陈瑶管靳简寒要版权费。 靳简寒转头看向萧唐,十分平静地说:“萧先生,不好意思了,我得带弦歌儿回学校。” 萧唐在心里啧笑了声。 之前靳简寒见他时,还同施宁弦歌儿一样叫他小舅,此时再碰见,靳简寒却叫他萧先生,生疏见外。 萧唐点头说:“理解。” 视线偏向到弦歌儿脸上,萧唐看着弦歌儿说:“你回学校照顾同学吧,生病很难受,都希望身边有人照顾,回去吧。” 萧唐说这话时,双眸目不转睛地看着弦歌儿。 弦歌儿身高没到一米六,萧唐垂着眼看她,目光从温和变得深邃许多。 眼睑遮住了目光,但语气无法掩饰,绝非是面对施宁朋友的语气,是面对一个想要追求的女生的语气。 旁观的靳简寒,听得真切。 将女生视为易碎的珍品,唯恐碰碎了她一般,语气中都是小心翼翼的温柔。 萧唐喜欢弦歌儿,靳简寒的男人直觉敏感发作,清晰感受到这件事。 弦歌儿抱歉说:“不好意思了,小舅,你难得抽出时间,我却没时间了,这一趟好像白来了。” 萧唐轻笑,“没事,已经看过这边地了,不算白来。以后我需要数据的话,自己来或是派人来就好了。至于我们时间总碰不上也没关系,我们微信随时联系。” 萧唐的这句话点醒了靳简寒。 萧唐与弦歌儿是有微信的,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萧唐与弦歌儿可以随时微信联系。 靳简寒搂紧弦歌儿肩膀,完全是占有之姿,因不想弦歌儿生气,他身上的寒气已有所收敛,但语气依然清冷,“小歌儿最近忙着期末考试,萧先生有事的话,还是等小歌儿考试结束后再谈吧。关于项目设计,暂时可以和她助理王全谈。” -- 第121页 靳简寒这话说得已十分直白。 萧唐脸上的温和逐渐淡去,弦歌儿也觉得靳简寒这话说得过分了。 可弦歌儿当着萧唐的面,不方便直接纠出靳简寒这不礼貌让人不悦的话术,只以小动作掐靳简寒的腰。 但靳简寒的腰总是硬硬的,一点肥肉都没有,她掐不起来。 靳简寒若是在平时,就忽略了她那不轻不重似是挠痒痒的掐他动作,此时却生了故意之心,握住她手腕,明明是低声,却以萧唐能听到的音量说:“萧先生在看着呢,想闹我们回家闹,乖,嗯?” 弦歌儿:“……?” 怎么就回家闹了,她在他家也没闹过啊? 而且她也没在闹啊,是在警告他说话注意态度。 萧唐此时的心情很不爽。 靳简寒在他面前,对弦歌儿秀得这场恩爱,是独独演给他看的。 靳简寒故意挑衅他一样。 并且他也看到了弦歌儿掐靳简寒的小动作,弦歌儿手上还戴着一个很漂亮的钻戒,应该是靳简寒送她的订婚戒指。 靳简寒手上也戴着一枚戒指,是素戒,好似随时都在炫耀弦歌儿属于他。 萧唐侧眸对弦歌儿意味深长说:“好,期末考试前,我就不打扰你了。另外,弦歌儿,我很高兴参与到你的梦想中。” 靳简寒眯起了眼。 “参与”,“梦想”,这是他难以介怀的事。 弦歌儿听到萧唐这样说,她是发自内心地感谢萧唐愿意帮她这没有经验的人的忙,“谢谢小舅,真的很谢谢你。” 萧唐笑笑,忽然很想抬手摸摸弦歌儿的脑袋。 “感谢萧先生的热心,”这时靳简寒缓声开口,直直地望着萧唐的眼睛说,“前期萧先生参与设计,后期我会帮她完成梦想。” 一个仅仅是“参与”,一个是“完成”,足见哪个分量更重。 萧唐无言以对。 针锋相对间,也意识到自己其实并没有立场跟靳简寒计较这口舌之争。 靳简寒不仅是弦歌儿的正牌男友,还是弦歌儿的正牌未婚夫。 萧唐败下阵来,让步说:“走吧,回去吧。” 三人一起返回车位。 再回去,弦歌儿自然是要上靳简寒的车。 萧唐没上自己的车,站在靳简寒车边,准备先目送弦歌儿和靳简寒离开。 弦歌儿上了车,看萧唐还站在车外,她按开车窗,冲萧唐挥手说再见。 萧唐站在车边,俯首看着弦歌儿笑盈盈的模样,心底那两分不为人知的私心又冒了出来。 这私心,他平时特意搁置在角落里。忙碌时,他看不到。闲暇时,就闯入他视线,时不时地勾着他的注意力和心思。 私心的私,也是自私的私。 倘若有一个恰好,恰好靳简寒和弦歌儿没能有好结果,他也是愿意做那个不要脸的人的。 年纪大了,碰到一个令他动心的女孩不容易,这一刻道德被踩在脚下,管她是不是靳简寒未婚妻,她不都还没和靳简寒结婚吗? 来自这过分的私心,萧唐手搭着车窗,故意低头对弦歌儿说:“小歌儿,一起去日本的事,你考虑好了告诉我。” 弦歌儿挥完手,正低头系安全带,忙活着少听了“一起”这俩字,点头连连答应,“好的好的。” 语言很奇妙,说者多说一个词,听者少听一个词,就朝两个方向发展过去。 萧唐想的是和弦歌儿一起去,弦歌儿想的是和靳简寒或者小叔一起去。 两人笑得都很温柔。 坐在弦歌儿身旁的靳简寒,自然听清了弦歌儿和萧唐约定去日本的话,气场冷得快要结冰碴。 他只是晚来了十分钟而已,他们竟已聊得这么深入。 不管萧唐手还搭着车窗,靳简寒直接升起窗,冷脸扔下一句,“等她期末考结束再说吧。” 关上车窗,油门踩底,飞驰而去。 萧唐站在原地,眼看着靳简寒的车离开到消失,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今天这些行为都太过失常,有病,病得不轻。 不见到弦歌儿还好,怎么一见到,就失控到不断做出撬墙角这样没品没德的事。 后车镜里的萧唐已消失,弦歌儿的小脾气也终于上来了,转头瞪靳简寒,“你能不能不要总咒瑶瑶姐啊?健康不是小事,你干嘛总拿她生病说事叫我回学校啊?” 就在弦歌儿说出这些话时,靳简寒胸腔到喉咙都不舒服,然后打了个嗝。 又打了个嗝。 连续打嗝。 同时八藏出声作提示:【提醒靳总,祖宗已生气,您这次惩罚是打嗝,打嗝程度能达到窒息,也就是现在对您来说,打嗝也能打死人,您小心呐。】 靳简寒:“…………” “好,以后不会再拿陈瑶做借口了。” 靳简寒边打着嗝,边哄祖宗,“以后我会拿谢沭当借口。” 弦歌儿:“……” 谢沭和陈瑶怎么不合伙揍你一顿呢。 不过听着靳简寒接二连三的打嗝,弦歌儿有点听乐了,揣着假意关心的明知故问,“寒哥哥怎么了呀?怎么总打嗝呢,寒哥哥我好心疼呀,我们要去医院吗?” 她关心问着,嘴角还忍不住透着笑。 靳简寒瞧见了,明显感觉到他打嗝的速度也变慢了。 -- 第122页 正遇红灯,他抽手揉了下她发顶,“没看见你心疼,这不乐得挺开心么。” 弦歌儿笑得不行,“哪有,我可心疼我的哈尼寒哥哥了呢。” 靳简寒勾唇失笑。 但没多久,他耳边又开始不停回荡着萧唐约弦歌儿去日本游的事,憋的一口气喘得费劲。 他想直接和弦歌儿说,他不希望萧唐再继续参与设计她这个项目,不仅不希望他退出这件事,还想让弦歌儿终止与萧唐的所有联系。 然而他不能说,说不得。 上次他只提了一句而已,弦歌儿就已经明确表达她不喜欢被他管着的感觉。 那就只能换个方法。 阻止她和萧唐见面,阻止她和萧唐去日本,将她安放在他眼皮底下,随时随地看着。 弦歌儿瞧着车窗外,越瞧越不对劲儿。 “我学校不是这条路啊,”弦歌儿纳闷问,“靳总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靳简寒淡道:“不送你回学校了,以后住我家。我上班送你去学校,下班去你学校接你。不然我总见不到你,心里不安。” 弦歌儿:“?” “不是,这很不方便啊。”弦歌儿急了。 她怎么能住他家呢? 而且这算什么,算婚前同居吗? 靳简寒偏眸看她,微笑着问:“歌儿妹妹,你怕什么?” 弦歌儿结巴了,“我怕怕怕什么?我怕怕影响我名声啊!” 靳简寒笑了下,淡淡说:“总归要结婚的,怕什么。” 好似里面还夹着一句“总归都要做的”。 弦歌儿:“???” 弦歌儿不可置信地睁着大眼睛瞪着靳简寒,只见靳简寒又开始接二连三的打嗝。 一个比一个嗝更快、密、紧。 但靳简寒还是没松口,不断痛苦地打着嗝,果断地将弦歌儿带回了家。 第63章 . 同居生活 自己按。 靳简寒带弦歌儿回家, 带她回的是靳简寒自己的公寓,顶层楼的大平层。 不知怎么,弦歌儿此次进门想到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 如果靳简寒突然发疯将她锁在房里, 她都不没办法跳窗出去。 楼层太高,跳出去就粉身碎骨。 公寓供暖很好, 热气都有些扑脸,弦歌儿进门就脱了外套。 因气儿不顺, 直接将外套往靳简寒脸上一扔,脱了鞋踩着袜子往里进。 外套打到了靳简寒的脸,半个衣角还搭在靳简寒脑袋上,靳简寒失笑了声,拿下衣服, 同时打了个嗝。 又打了个嗝。 这嗝打的,知道这祖宗的气儿还没消。 弦歌儿走进去十来步, 停住, 看到一个系围裙的阿姨正在用擦地机擦地。 阿姨戴着耳机, 没听到他们回来。 弦歌儿询问眼神回头看靳简寒。 靳简寒已将弦歌儿外套挂好,提着粉色拖鞋放到她脚下,“虽然有地热,你也穿好拖鞋。供热不匀,有些瓷砖是凉的。那位是王姨, 平时来家里做饭打扫。” 弦歌儿倔强劲儿来, 脚尖一踢,将拖鞋给踢远了。 就不穿。 弦歌儿穿着白袜子,脚很小,三十五六码的样子, 踢了鞋后,拇指灵活地点了点地,十分得意的模样。 仿佛在说:本宫凭什么听你的?本宫就不穿。 靳简寒挑了下眉,俯身捡起被她踢远的拖鞋,接着蹲下身,捉住她脚踝,硬往里穿,“乖一点。” 弦歌儿抿着个嘴巴,脚趾使劲往回勾,跟靳简寒抓她脚踝的力气对抗,偏就不遂他的愿,乖不了。 她脚踝很细,兴许与跳舞有关,她脚腕脚趾都很灵活,绕着弯地挣脱,然后踢他手。 “我现在就不想穿。”弦歌儿的公主脾气来了。 靳简寒捏着她脚,透过袜子,能感受到她脚上的瘦骨头。 “不是生理期总会痛?” 靳简寒轻声哄着,“乖,穿好拖鞋。公寓是集体供热,白天的温度也没那么高。脚直接触地,会有凉气钻进来。” 弦歌儿嘀咕,“你是老中医啊?还凉气钻脚。” 要么她不想住进来嘛,除了男女授受不亲,他还总管着她。 紧接着靳简寒的语气就严厉了,“听话,不然等你上了年纪,有你受的。” “……” 王琴耳机里相声停了一阵,换下一个,正好听到客厅里有声音,连忙警觉地看过去。 然后目瞪口呆。 靳少不知何时进的家门,竟还带了一个漂亮女孩子来,靳少正蹲在女孩脚下,被女孩踹手? 而靳少非但没生气,还在那儿软声细语地哄着什么。 回家就寡言清冷的靳少,还有这一幕? 王琴赶紧摘下耳机,关了擦地机,站直了,想走过去,又犹豫没过去。 细小的机械声停止,弦歌儿回头看阿姨,靳简寒便趁这空档,给弦歌儿穿好了拖鞋。 靳简寒若无其事地站起来,仿佛刚才没被未婚妻踹过,牵着弦歌儿的手走过去介绍,“王姨,这是我未婚妻,以后她会住在这里。麻烦王姨以后做饭,多做些她爱吃的。她叫弦歌儿,琴弦的弦,你叫她小歌儿就好,唱歌的歌。” 王琴可自打前两年来这房子做饭开始,就没听过靳少说这么多话! 再加上刚刚看到靳少蹲着给未婚妻穿拖鞋,这靳少可不是一般的宠爱啊,她可得好好对这位未婚妻! -- 第123页 弦歌儿的小倔脾气单单只对靳简寒,有第三人在场,她就收敛了,没再踢了鞋,笑着跟王姨打招呼。 王琴再看弦歌儿笑起来的漂亮模样,心生喜欢,忙道:“哎哎好好好,歌儿平时都喜欢吃什么?包括饭菜呀,爱吃米还是面,喜欢吃荤还是素,还有喜欢吃什么水果,都告诉阿姨,阿姨给你做。” 弦歌儿笑着道谢,说了两道平时在家里常吃的家常菜和应季水果,王琴紧着忙掇,去厨房洗水果。 站在靳简寒家里,弦歌儿有些茫然,上次来还有个施子傲呢,现在施子傲被施宁管着学习,王姨下班回家,或者靳简寒在公司加班,家里就她自己了,不太高兴。 弦歌儿皱着眉,回头问靳简寒,语气不好,“我住哪间房?还有我日用品也都在宿舍呢。” 靳简寒牵着她手带她进他卧室,知道强带弦歌儿回来让她不快,他打嗝声也不断,只得很温柔地哄着这小祖宗,“住我主卧,我去住次卧。你平时都用些什么,发给我,我叫曲哥买好送来。你下午回学校吗?我一会儿回公司,可以先送你去学校,晚上下班,我再去接你,好不好?” 弦歌儿走进了靳简寒卧室,把着门,不让靳简寒再跟着进来,堵着门瞪他,“不好。” “嗯?” “都这个时候了,我还回什么学校啊,在路上折腾玩吗?” 弦歌儿气得砰一声关门,“你走开!” 关上门,弦歌儿正想进去洗手,兜里手机响。 是二婶何玲问她回没回学校,弦歌儿这会儿也后知后觉是何玲给靳简寒通风报信的了,心想以后再跟何玲接触说话什么的,得注意点。 回复了句她正在靳简寒家,弦歌儿放下手机去洗手。 洗完手出来,敲门声响,弦歌儿以为是王姨来送水果,就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还是衣冠楚楚的靳简寒。 “有事?” 弦歌儿向后微仰着头,眯着眼,以鼻孔瞅他。 “忘了说,好久不见了。” “啊。” 靳简寒俯身靠近她,轻声说:“很想你。” 蛊惑的语气,勾人的眼尾上翘,媚人的目光。 弦歌儿一时看得失了神。 男人勾起人来,竟好似狐狸精。 靳简寒靠近她,一直靠近到她额头,薄唇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吻,轻得没发出声响,只是一个微温的触碰。 弦歌儿被亲得呼吸一滞,抬眼看他,喃喃说:“也没多久啊。” 回过神,弦歌儿猛地捂脑门,“牛铁柱,你耍牛氓!” 连流氓牛氓都急得说错了。 靳简寒拽开她手腕,垂着眼睑掩住眼底的笑,轻捏她手心,“这段时间,每天下班回来很累。如果每天都能看见你,会好很多。” 弦歌儿呆呆看着靳简寒此时语气与状态里的疲惫感,明明知道他是在故意卖惨,可是他也确实是真的累。 想到那么大一个靳氏集团,靳简寒要跟靳文斌争最后的上位名额,靳简寒怎么会不累。 可能经常连饭都吃不上。 完了,弦歌儿想,被洗脑了。 这一刻竟很心疼他。 “那,”弦歌儿反手握住他的手,轻声说,“你也没有外面那些大冬天凌晨两三点起来扫大街的叔叔阿姨累,铁柱哥哥你赶紧走吧,赶紧去上班。” 靳简寒:“……” 温馨暧昧的气氛顿时一扫而空。 意外的开启了和靳简寒的同居生活,弦歌儿也发现靳简寒确实很忙。 之前他说他下班时,去学校接他,结果他每天都在加班,时常加班到晚上十点多下班,到家时十一点多,她都睡着了。 时常曲钟去学校接她回来后,王姨已做好饭下班回家,她就自己一个人在家。 当然也有十娘陪她,但十娘是鬼啊,不算人数的。 越住,弦歌儿越觉得自己像被打入了冷宫。 今天弦歌儿练舞练得狠了,腿也疼脚也疼,这么一疼,心情就不好了。 勉强吃了两口晚饭,她躺在敞间大客厅的沙发上发呆,十娘在给她按摩她酸疼的腿和脚。 没有外人,弦歌儿直接和十娘对话诉苦,“十娘,从他家到我学校,一来一回好远啊,时间都费在路上了,还有他也不回家,我为什么要住这儿啊?” 十娘这阵子发现了点苗头,但她不好直说,万一把公主惹生气了,她也不好哄。 就只作陪聊说:“公主可以回学校住啊,你在宿舍楼里不出来,靳总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弦歌儿扁了下嘴,不说话了。 十娘扭了下腰,换了个姿势继续给公主按摩,嘴角藏着笑,装不知道地说:“啊,是不是公主觉得你要是走了,靳总回家就他一个人了,公主不舍得呀?” 弦歌儿:“……” “没有,”弦歌儿义正词严说,“我才没有不舍得,十娘你不要胡说乱语。” 十娘看公主那变红的耳朵就知道公主自己说得都心虚得很,笑了笑,不说了,继续给公主按摩。 她看得出来,公主这是被冷落得不高兴了。 可若真让公主走,公主还不乐意。 十娘多少有点担忧了,这任务的前半段是让靳简寒爱上公主,后半段可是让公主狠狠甩了靳简寒啊。 -- 第124页 这还能完成任务吗?怎么完成啊? 十娘的按摩手法是千年来练出来的,也知道怎么按能让公主放松和舒服,她按得卖力,弦歌儿放松与舒服的长长叹了声。 长长叹声,拐了弯的绵长,软软的娇美。 今天早了一小时下班的靳简寒,打开家门,听到的就是弦歌儿这一声让人酥麻的长“嗯”。 靳简寒轻步走进去,弦歌儿穿着藕荷色长裙躺在沙发上,像朵娇嫩的花,在待人采摘。 沙发旁的茶几上养着正开花的红玫瑰,两厢衬托,十分娇艳。 十娘已经听到靳简寒回来,便提醒了弦歌儿一句,之后退开。 弦歌儿听到十娘的提醒,心想他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估计今天他应该不累。 弦歌儿犯困了,眼睛没睁开,犯懒的娇声说:“寒哥哥,我腿疼脚疼,你过来帮给我按两下呗。” 她本以为靳简寒会乖乖过来给她捏两下,却没想到,她听到的是靳简寒的拒绝,“自己按。” “……??” 弦歌儿唰的睁开眼。 第64章 . 同居生活(一更) 敏感得不禁绷直后背…… 靳简寒没看她, 在脱外套。 外套是深棕色的长款大衣,他个高腿长,穿长大衣格外好看, 如画报里的模特。 靳简寒脱了西装, 摘了领带,解开白衬衫的第一颗纽扣, 袖子挽上去,摘了腕表放台子上, 这一套动作是不紧不慢的熟练。 而后抬眼,向她走来。 弦歌儿已从沙发上坐起来,若有所思打量着这位刚到家就拒绝她的男人。 她并未在他脸上看出他有疲惫,他姿态面容也与早上出门时无异,不说容光超级焕发, 也是气宇轩昂神采奕然的。 那怎的就一进门就给她撂了脸子? 他竟还若无其事,过来俯身摸她脸, “练舞练累了?” 刚从外面进来, 他指尖也不凉, 从公司停车场到公寓停车场,他可能连点凉气都未沾到,手指甚至还有些热度,弦歌儿也是不太理解他为何还要穿大衣。 弦歌儿仰脸看他,眨着眼睛, 表情乖乖的, 言语透着柔软关心,“寒哥哥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公司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指尖落在她脸边的一缕碎发上,绕圈在指尖, “没有,怎么了?” 弦歌儿心想也是,正因为公司没发生什么事,所以他下班才会早。 “那寒哥哥上班累了吗?” “嗯?”靳简寒的手指落在她下巴上,轻轻一抬,凝望进她若星的亮眸里,“今天这么关心我?” 弦歌儿目光不闪躲,也深深望着他双眼,“是呀,很关心寒哥哥,今天寒哥哥上班累了吗?” 靳简寒轻轻一笑,目光下移到她嘴唇,定定看着,“没有。” 弦歌儿:“……” 那她就纳闷了。 难道是他今天在外面见到了什么新鲜的野女人? 弦歌儿微微起身,张开双手,搂住他脖子,鼻子靠近他衬衫,用力嗅,嗅他身上有没有女人香。 “我累了,我练舞好累,你还不心疼我。”弦歌儿撒娇说。 靳简寒被搂得身体僵硬,发紧,不自在。 冬天供暖的房里,弦歌儿穿得似过夏天,一身柔软的长裙,身子也软得似没有骨头,她自搬进来住起,身上的女孩子香味也越发浓郁。 也或许正是因为她搬进来住,她时常靠得很近,他就越发难以忽视。 靳简寒感觉口干舌燥,身体燥热,快要烧起来了,抬眼看到加湿器灯未亮,轻轻推开她,过去提起加湿器走向厨房,“没水了,明天叫王姨及时加水,空气湿度低,你会不舒服。” 弦歌儿被推得微愣,顺势躺回到沙发上,淡淡的“嗯”了声,拿起手机看。 下午的时候,她爸给她发过微信,问她靳家的人有没有给她气受。 她爸说前两天找过靳厚淮了,主要就是拿靳厚淮的把柄提醒靳厚淮,不许给她委屈和气受,靳厚淮当面道歉上次事情考虑不周全,承诺以后绝无第二次,但这生意场上的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说做两套,也是常有的事,保不齐为利益破罐子破摔,她爸对靳厚淮的承诺并非全信,因此常发微信问她心情怎么样,问她靳家人有没有对她阴阳怪气说难听话。 目前来说,这些都没有。 那靳简寒今天明显反常,难道是靳厚淮教训靳简寒了? 虽然靳简寒能力不小,但靳厚淮毕竟是靳简寒的父亲。 靳简寒被教训又不能对父亲动手,只能受着,所以他不高兴? 会是这个理由吗? 靳简寒给加湿器加了水后,过来揉了揉弦歌儿脑袋,说了句他去洗澡,就回房了。 弦歌儿担心地问十娘:【十娘,你帮我查查,今天靳简寒见过他爸了吗?发生什么争执了吗?】 片刻后,十娘回:【没有呢,今天靳总没见过靳董,也没通过电话。】 弦歌儿:【?】 那是怎么回事。 弦歌儿:【他今天见了哪个女人吗?见了陈佳琪?】 十娘:【也没有呢,靳总今天连开了三场会,中午抽空儿见了供应商,供应商也是男的。晚上曲钟从餐厅打包饭菜回来,靳总和曲钟在办公室吃的,除此之外一直都在谈工作,也没见谁呢。】 -- 第125页 弦歌儿:【……】 那靳简寒就是单纯躲她? 按年纪算,她也有一千岁了,靳简寒可称得上是她孙子。 靳简寒这孙子居然躲她? 再仔细想,自打她住进来后,靳简寒确实好像有两回心不在焉的。 她说话,他都没听。 叫了他两遍,他才抬眼看她。 难道是,只有距离才产生美,她搬进来住,他和她没距离了,互相都不神秘了,他就觉得没意思了? 弦歌儿这样想着,从身体里油然冒出一股火,从沙发上站起来,直直走向靳简寒房间。 进去后,发现次卧的格局与她主卧的格局不一样。 她住的房间是要拐一个小弯,才能看到里面的大床,和床旁边里间的浴室。 这个房间是推门就见到一张大床,再稍微转个头,就是磨砂玻璃圈成的浴室,里面湿雾气缭绕,人影都看不清,但能听见水声哗哗,还有似有若无的除了水流的声音,有点像加了重音的喘气声,仔细听,又好像没有。 弦歌儿忽然想到可不能让十娘飘过去偷窥靳简寒,连忙回头,果见十娘也要跟进来,她赶紧关上门,把十娘关在外面。 十娘委屈:【公主,我不偷看,我就是怕他欺负你。】 弦歌儿:【那也不许进,你等我信号。】 十娘:【……】 信号这东西,他要真开始欺负公主,公主还能有时间放信号吗? 弦歌儿关好门,冲里面提醒,“靳总,我进来啦?”。 里面的似有若无的喘气声一下子没了,只有水流拍打声。 过了好一会儿,水流声没了,靳简寒绷紧着的嗓音,缓声问:“你进来干什么?” 虽然说得缓慢,但怎么听语气都不好,好似下一句就要扔出一句“出去”。 弦歌儿直截了当大声说:“我腿疼,想你给我按按。” “我累了。” “你刚才还说你不累呢。” “刚才是刚才。” “……” 弦歌儿无法不想起十娘曾说过,十娘在青楼上班时,那些男子是如何忘恩负义的。 又想到,想当年她做公主时,定然是她一伸手伸胳膊,就有多少人争先恐后地过来给她按摩呢,如今她竟混来了靳简寒的不乐意? 好打她这位公主的脸。 靳简寒等了许久,没听到浴室外再有声音,扯了条浴巾围上推门出来。 就看到弦歌儿并未走,正站在他一米外,瞪他。 然后弦歌儿瞪他的眼神,他肉眼可见的,逐渐变为欣赏。 靳简寒呼吸轻滞两秒,转身走向衣柜。 弦歌儿盯着靳简寒的胸肌腹肌与健硕的背肌瞧着,上面还有未擦干净的水珠在向下滑落,他光脚踩在地毯上,落下湿湿的脚印,空气里都是他好闻的沐浴露香与洗发露的湿香,心道美好的事物果然还是会让人心情好的。 “为什么客卧也要铺地毯呀,”弦歌儿亦步亦趋跟在靳简寒身后,可惜说,“都不够滑倒的。” 靳简寒:“……” 然后他滑倒在她身上吗。 靳简寒被后面弦歌儿盯的,从后背到后腰,都像有蚂蚁在不断攀爬与咬他,敏感得不禁绷直后背。 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想要的必然要得到,但目前他身后的这位未婚妻,似乎一直没有多喜欢他,他若是强行做了什么坏事,不仅难以让她喜欢他,更是都难以让她原谅他。 但凡两情相悦多一点情谊,他也不至于这么熬着。 她偏偏还总在无意之间挑战他意志力。 忍了这么久,终究还是想吓一吓她。 靳简寒猛地回头看弦歌儿,一直将她逼靠在墙角,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俯首靠近,喷洒着的气息与呼吸都环向她。 靠得太近,他身上的水珠都弄湿了弦歌儿的裙子,靳简寒暧昧地上下盯着她的眼睛和唇,徐声问:“若是我滑倒了,然后呢?” 弦歌儿蓦然呼吸紧促,他怎么一阵一阵儿的啊? 那种男狐狸精的感觉又来了,他靠得这样近,动听的音色也故意压得低了,呼热了她的耳朵,心跳不规则地狂蹦起来,连着手脚都有点酥软,要站不直。 弦歌儿艰难地咽了下口水,眼睛不自觉向下瞟,瞟着他松垮围在腰间的浴巾,再向上看他仿佛在冒热气的炽热的身体。 就好像这男人要带着她一块烧着了。 弦歌儿使劲站直了腿,诚恳地向他泼过去一桶凉水,“然后,你腿就摔折了。” 顿了顿,她又加一句,“还可能是大劈叉摔折的。” 靳简寒:“………” 他刚刚在期待些什么? 放开她,靳简寒揉了下眉心,掩住无奈苦笑,“我一会儿有个视频会议要开,你先去睡?腿实在疼的话,我给你叫个按摩师上来,或者王姨明天来,叫她给你按。” 弦歌儿不乐意,“你给我按。” 这么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儿,也就三两分钟的事,他越推脱,她就越想挑战他。 靳简寒当着她的面,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条黑色平角内裤,抓了体恤与睡裤出来,擦过她肩膀径直向外去书房,撂下的还是那句话,“自己按。” 弦歌儿:“……” 怒气冲天。 第65章 . 同居生活(二更) 舒服呢。…… -- 第126页 靳简寒很不好过, 进了书房后,就开始眼睛发痛,痛到视线模糊。 换裤子都看不清正反, 靠手摸触感, 才分得清前后,用了好半晌勉强穿上。 好不容易换好裤子, 坐到桌前,连近处的电脑屏幕也已看不清。 八藏适时出来通信:【靳总, 不需要本道长警告提醒了吧?您自己都知道怎么回事了吧?】 靳简寒:【麻烦道长去打坐吧。】 他自然是清楚知道的,门外那祖宗生气了。 发高烧一样的眼球疼痛,干涩,胀痛,甚至被盐泡着似的剧痛, 痛得想把这眼球挖下来扔水里洗一洗。 靳简寒双手按着剧痛的眼睛,强行忍耐。 这种痛, 他其实已经熟悉, 熟悉得知道自己很快就要痛晕过去, 要经历一场死去活来的折磨。 弦歌儿躺回到了沙发上,气得不轻,咬牙切齿对十娘说:【他为什么不愿意给我按腿?外面推拿店八十块钱一次的男技师都比他强,我还不愿意让他按呢!他脑子被猫爪子挠了吗?】 十娘不敢吱声。 弦歌儿:【还有他是不是打算悔婚甩了我?还是他打算利用我们弦家?不然为什么他突然态度大变?】 十娘听出公主是真生气了,更不敢吱声。 弦歌儿:【男人果然都是王八蛋!十娘你看看你给我攒了多少怒气值了, 够不够一次性弄死他, 让他活不过来的?】 十娘战战栗栗地说:【公主,我都听公主的。公主您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我现在要扯个绳子,给他吊死吗?】 弦歌儿:“……” 倒也不必。 弦歌儿不跟十娘嘀咕了, 自己在沙发上翻来覆去折腾。 公主还未曾被人拒绝过,尤其这是靳简寒,此生头一遭,属实不高兴。 不知过了多久,弦歌儿有点困了,也懒得爬起来回房间,就准备睡了。 忽然听到噼里啪啦噗通哐当声音连续响起来,又远及近,好似一个看不见的人,一路走来不停跌跌撞撞碰倒东西,一直撞到她跟前,接着是双膝撞地的声音,冲进她耳朵。 弦歌儿回头,看到的是靳简寒跪在她脚下。 弦歌儿:“?” 嗯? 又跪啦? 靳总这是在抽什么疯呢? 靳简寒跪着,眼睛睁不开似的半眯着,他脑袋上仿佛被石墙压着,出口的声音很艰难,“歌儿哪疼,哥哥给你按。” 弦歌儿:哦。 原来如此。 又被系统惩罚了哈。 弦歌儿心道,她这腿,他不想按就不按,想按就按?这腿是他的吗,什么都听他的? 小腿往回一勾,不给他碰,淡道:“我不疼了,寒哥哥还是回去开视频会议吧,不麻烦了。” 靳简寒闭上眼,痛得叹息。 他也想开视频会议,但他现在眼前一片模糊,快与盲人无差。 惹怒了这祖宗,他本想熬过这痛就行了,可死去活来这感受,实在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乖,哥哥错了。” 靳简寒伸手去拽她小腿,但没碰到,只摸到柔软的裙子。 接着这裙子也瞬间从他手中溜走。 再去抓,抓到的是空气。 弦歌儿终于发现靳简寒视力下降到快看不到的程度,抬脚在他眼前晃了下,靳简寒快速上手来捉,但没捉到。 “呀,”弦歌儿装作不知道怎么回事地惊诧说,“寒哥哥你眼睛怎么了?你看不到了吗?天呀!怎么回事啊!” 靳简寒两手齐上,终于捉住弦歌儿的脚,顺着她脚腕按上了她小腿。 “没有,只是有点累。” 靳简寒嘴硬地说。 弦歌儿乐了,双手放在脑袋后面枕着,悠哉地仰躺着,表情是享受,声音装得是很心疼,“对不起呀,寒哥哥,你都这么累了,我还跟你任性。” “没事,这不是任性,”靳简寒轻道,“你之前脚踝还受过伤,是我的错,是我疏忽了。” 弦歌儿软娇娇说:“谢谢寒哥哥,你对我真好。” 靳简寒:“……” 他快要烧着了。 眼前已经什么都看不见,恰恰因为看不见,其他感官就放大了无数倍。 从听觉里她娇软的声音,和时不时发出的舒服“嗯”声,再到他落在她小腿上的触感,细腻的肌肤,嫩得好似皮肤上裹着一层水,以及他按压时,她小腿皮肤里向外散发的身体乳液的味道,已经似洪水猛兽席卷而来。 他引以为傲的理智,快被这些放大了的感官给击破了。 “这力度可以吗。” 说出口才发现,他嗓音都已哑了。 弦歌儿还不满意呢,“再重一点,靳简寒你没力气了吗?” “……” 靳简寒只得听话,加了力气,继续按。 按得认真,也按得他自己都感觉到出了一身汗,额间鬓角也都流了汗。 “寒哥哥,茶几下面有精油,你在掌心用点精油按呀,我能更舒服点。” “……好。” 靳简寒打开茶几下的一个小盒子,里面躺着个很小瓶的精油,纯茉莉味道,在掌心揉开,继续给这小祖宗按摩。 精油加速了触觉里的热度,如火一般烫他的掌心。 小祖宗难伺候,一会儿要求轻,一会儿又要求重,靳简寒这辈子都没这么难熬过。 -- 第127页 这小祖宗还又开始倾囊相授,软声地教他。 “寒哥哥,女孩子腿上有穴位的,当然男生也有。你手再往上一点点,这个是足三里穴,通经活络延年益寿。” “再往下一点,往后一点,这个是三阴交穴,除了补气血,还能稳血压。” “呀,疼。” “嗯,舒服。” 靳简寒:“……” 这祖宗就不能闭嘴安静受着吗? 分针转了半圈,终于将这小祖宗伺候好,小祖宗高兴了,也安静了,靳简寒眼前光景渐渐清晰,恢复了视力。 紧接着入目的是,这小祖宗的两条白净小腿,白得似藕,嫩得似豆腐,他拇指按下去,在她纤细的小腿上落下一个红印。 松开,红印很快消失。 太干净,消失得太快,莫名让他很想要咬上一口。 气息渐渐不稳。 湿汗又多了。 按了这样久,他视力已全部恢复,眼睛上的痛感也尽数消失,他抬眼看向弦歌儿,她闭着眼,呼吸均匀,不知何时已经入睡。 她生起气来,让他一刻不得闲。 她舒服了,就在这儿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但见她睡得安稳睡得沉,他倒也算是心甘情愿了。 靳简寒长长松了口气,整个人被水洗过一样,一身湿汗,且疲惫不堪。 只是,还是有点想在她这腿上咬一口。 靳简寒看她手上戴的他送的定制钻戒,磨了磨后槽牙,一时贪念起,想着她既然已是他未婚妻,轻咬她一口小腿,不算过分吧。 缓缓俯身靠近她,精油的茉莉香扑面而来。 精油吸收得快,她腿上没有油腻感,只有香香的软嫩感,逐渐靠近。 然而他还没能靠得更近,突然喉咙似被一根绳子勒住,他整个人向后倒去。 “……?” 就像被鬼一样勒着脖子拽倒在地。 靳简寒狼狈地躺到在地。 长叹着气看天花板,想,他上辈子造的孽应该是真的不轻。 第66章 . 同居生活 我的哈尼呀,你醒了吗——…… 弦歌儿做了一个好可怕的噩梦。 她梦到靳简寒发了疯一样质问她为什么不爱他, 她在梦里心直口快说因为他只是她的一个任务,然后伤心欲绝的靳简寒去酒吧买醉,认识了一个真狐妖变成人的小妖精。 很快靳简寒被小妖精迷得神魂颠倒, 渐渐开始过上了酒池肉林笙歌鼎沸的生活, 之后还毁了他们的婚约,夺走了她的戒指, 转头送给那个小妖精。 她的任务彻底失败,她的十娘和百个死侍全部魂飞魄散, 投胎不再可能,形魂都散了,而大老板勉强看在她的公主为父皇挡箭而死,没有让她魂飞魄散,最终将她打回到了十八号无间处以外的鬼间, 让她生生世世被恶鬼欺负,永生永世不得投胎。 重回到鬼蜮。 一眼望鬼蜮, 一片荒芜。再望, 一片灰蒙蒙。 三望, 全都是死物。 鬼是死的,树是死的,水是死的。 万物皆无颜色,但很多事物会让恶鬼们想到它本来的颜色。 如火,燃烧起来是无色的灰, 却还让新鬼老鬼记得它本貌是嗜血的红。 无间处没有规则, 没有公平,不是新死的鬼只要老实就相安无事,而是永无安宁,不停受惩罚, 受欺辱。 有鬼反抗,也有鬼以暴制暴,循环往复,恐怖的残忍。 当人可以一死百了,当鬼,成了鬼魂,连死都不能死。 梦里的无间处,弦歌儿不再是有十娘与千万死侍保护的魂祖宗,刚飘过一道门,就有几十只饿鬼来撕咬她,眼睛与身体分了家,看到身体成了千张碎片,看不到血色,但能感觉到血肉模糊,疼痛难耐。 不知飘了多久,终于汇聚成鬼形,再飘进一道门,整个魂体被众鬼抓住扔进滚烫的油锅,旁边是那些恶鬼狰狞嘶笑的鬼脸。 后来弦歌儿不知怎么飘到了十八号无间处门口,她疯狂敲门,喊着向大老板求救,说想投生,不想再在无间处受生死不得的折磨。 突然画面一转,大老板承诺让她投胎成了一头猪,但并不是一头享福的小香猪,而是一头被主人逼迫要不停生猪崽的猪圈里的老母猪,并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承受与猪崽分别的痛苦。 弦歌儿猛地睁开眼睛,吓得浑身都是冷汗,脸色煞白。 这噩梦太恐怖又太真实,吓得弦歌儿呼吸不断急促。 虽说她所在的十八号无间处有千万死侍的拥护,她立了平等原则和平规则,多数情况都是相安无事,但其他无间处当真如梦里那么厮杀狰狞。 还有那梦里的后半段,简直比无间处还残忍,弦歌儿被吓得惊慌失措惊魂未定,忙问十娘:【十娘,如果我任务失败,大老板除了把我打回到无间处永世不得投胎外,还说过要把我投胎成一头老母猪吗?】 十娘:【……?】 此话从何说起? 十娘忙说:【公主做了噩梦吗?公主别怕,梦而已,不要怕,奴家在陪公主呢,公主肯定会完成任务的!】 弦歌儿急急追问:【那我不会变成一头猪吧?】 十娘:【不会不会,公主放心,肯定不会!】 弦歌儿才终于长长松了口气。 随即又开始忧心忡忡。 就算不变成猪,被打回到鬼蜮也太恐怖。 -- 第128页 弦歌儿正被笼罩在这可怕的下场中时,手机震动响,收到陈瑶的信息。 陈瑶:【歌儿,刚刚一个女的给谢沭打电话,被我给接到了!谢沭说是他们公司新签的代言人,居然是刚从电影学院毕业的新晋小花阮依!阮依居然在电话里柔柔的问谢总醒了吗,那腔调就好像她是谢沭女朋友似的!可气死我了!】 陈瑶:【我打听了一圈,这阮依是走纯欲风的,可他妈会撩男人了!也不知道他们公司怎么签了阮依这么个女的。总之歌儿,你小心阮依又去勾引寒哥啊!寒哥是公司持股最多的大老板是吧?】 陈瑶:【你多留个心眼,一定要小心,这种女的,男人真的很容易招架不住!】 弦歌儿:“……” 看完陈瑶信息,突然从心里生出一股紧张是怎么回事。 弦歌儿:【好的好的,但是谢哥和寒哥应该都不是那种人吧……?】 陈瑶:【也是,不过也很担心她捣乱啊,万一她搞了个什么误会,我们脑袋一热,就信了?反正我们在这方面也留个心眼儿!】 弦歌儿:【行!】 回完,弦歌儿突然有了灵感,手机一扔,立马冲到衣帽间里找纯欲风的裙子。 她自己的衣服没从学校拿过来,都是曲钟陆续送来的新衣服,有很多,弦歌儿自己都还没看和试穿,现在连忙扒拉寻找露皮肤比较多的裙子。 但没找到。 曲钟送来的裙子格外保守,裙摆都没有短过膝盖的。 勉强找到一条吊带裙露肩膀,弦歌儿穿上试了下,刚刚好,去浴室洗漱。 边刷牙边对十娘说:【十娘,我要让靳简寒坚信我特别爱他,无比爱他,疯狂爱他。】 十娘:【……?】 她都已经看不懂公主一大早翻箱倒柜的在干什么,此时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弦歌儿说:【我不能让你们魂飞破灭,我要快点完成任务。】 十娘:【呜呜呜】 突然好感动。 十娘:【公主,要十娘教您媚术吗?】 弦歌儿:【……】 这就有点考验她接受能力了。 她懂这东西,她当然懂,而且虽然她年纪很大了,但她死的时候也就是二十岁,还是对这事害羞。 于是弦歌儿回说:【倒是……也行。但以后有空的吧,现在来不及了。】 弦歌儿洗漱出来就赶紧点外卖。 她仔细想了下,梦里靳简寒发疯是因为他认为她不爱她,之后他才去外面找小妖精的。 而她刚醒来,就在这档口,就突然冒出来一个她在原书中没见过的人物阮依。 没准这阮依就真把靳简寒勾走了。 那她和十娘可真的就惨了。 半小时后,弦歌儿穿着漂亮的小吊带裙,端着一托盘的早餐,走到靳简寒房门口,娇里娇气地喊:“我的哈尼呀,你醒了吗——” 慢悠悠的以脚踢门,“我的哈尼寒哥哥呀?歌儿妹妹给你准备了早——” 她还没开始再发挥所谓纯欲风的娇滴滴,门就被人打开了。 靳简寒穿着睡袍站在门口,手握着门纽,早醒有点懒洋洋的,“怎么这么早?” 弦歌儿仰脸笑,“因为想你了。” 靳简寒:“……” 弦歌儿双手端着托盘,往他面前一推,笑吟吟说:“我观察了好多个早上,早餐你偏爱这几样,我观察对了没?特意给你准备的,寒哥哥快尝尝。” 靳简寒挑眉,“你做的?” 弦歌儿含糊,“不兰谁剁的呢。” 靳简寒说:“王姨剁的。” “王姨今天放假。” “谁给放的?” “我。” “……” 弦歌儿端着托盘要从他身边挤进他房间,脑袋往他胳膊下钻,“早餐在你房间吃吧,你房间风景好。” 餐厅太大,不够营造气氛的,他这小次卧刚刚好,一个人宽敞,两个人恰好拥挤。 靳简寒身体一侧,挡住她要钻过来的脑袋,“餐厅吃吧,我房间只有一个沙发,椅子不够。” “我可以看着你吃。” “我不舍得。” “那我坐你腿上吃也行。” “……” 一大清早,她就来这种撩的,靳简寒显然是不能接招的。 靳简寒握住她肩膀,给她旋了半圈,轻轻推她,“去餐厅吃,等我两分钟。” 弦歌儿不乐意了。 她都这么示好了,他还不领情不配合。 弦歌儿端着托盘转身走,这特意叫的外卖早餐也不想给他吃了。 靳简寒偏头倚着门,看着弦歌儿气汹汹离开的背影,柔软的长发披肩,吊带长裙衬出了她婀娜的身子,露在外面的肌肤白皙柔嫩,整个人都仿似吹弹可破的软。 不知她为何早上突然来向他示好,是有求于他,还是单纯起了戏隐,但确确实实的,他被她今早这小小的热情,触软了心。 大步向她走过去,待弦歌儿刚将托盘放到餐桌上,他从她身后捞住了她的小蛮腰,高大身体弯曲着,俯首着,搁在她的小香肩上。 弦歌儿被他忽然变热烈的情绪给吓得僵硬了,然后慢慢软下来,微微偏头看他,轻声说:“寒哥哥,你知道吗,你是我最爱的小甜豆,我爱你爱到可以为你去死。” -- 第129页 靳简寒被她这话惊得浑身一震。 呼吸慢下来,深深望着她。 弦歌儿对视到他的目光,他本似一汪湖水的平静双眸,此时像汇聚了波涛汹涌的海浪,情绪翻腾巨大。 她想,成了! 有用了! 可很快,她发现靳简寒的双眼又恢复平静,他平静地向她身后餐桌方向看了一眼。 弦歌儿回头,看到的是桌上她点的外卖。 靳简寒挑了下眉,仿佛在说:“都没亲手为我做早餐,你说你爱我?” 弦歌儿认真并诚恳地说:“这些是身外之物的俗物,我对你的爱来自于灵魂。” 她说着,觉得好像还是不够诚恳,又加上俩字,“真的。” 靳简寒:“……” 便是,更假了。 弦歌儿观察力确实不错,点的外卖都是靳简寒平时常吃的,口味拿捏到位,靳简寒也给了她一大早上醒来点外卖的辛苦面子,比平时多吃了些。 用过早餐后,靳简寒要顺路送弦歌儿去学校,弦歌儿摆手摇了头,“我今天有约。” 靳简寒站在门口,侧眸看她。 不声不响,意味深长,并阴阳怪气。 弦歌儿最近也琢磨明白了,靳简寒把她拎回他家,就是不想她和萧唐有联系。 那天他虽然没说什么,但他后续举动已经表达清楚。 “不是小……萧唐,”弦歌儿说,“我今天和我妈逛街。” 靳简寒点头,这才作罢。 第67章 . 同居生活 这火燥的。 靳简寒上午在靳氏开会听方案处理事情, 和靳文斌在公司进行了一场小规模辩论,之后见到靳厚淮,不可避免地吵了一架。 之后离开靳氏, 去新区见了位爷爷给他介绍的长辈。 中午和长辈谈事情用餐, 下午来智间科技看新项目进展和开会。 新项目是智能停车场的搭建与运用,靳简寒打算将技术用到新区建设上, 以此来达成与新区更多的合作。 开了一个半小时的会,其间进行框架算法与实施应用等讨论, 终于会议结束,靳简寒回办公室,才有了片刻休息时间,躺在沙发上小憩。 刚才这会议上,靳简寒格外严肃, 傅正诚和谢沭知道靳简寒还未满意,紧跟着进办公室来。 他俩刚进来, 躺在沙发上的靳简寒就掀开眼皮, 瞥瞪了他们俩一眼, 似是气儿很不顺。 傅正诚本来有话要说,给憋了回去,后屁股抵着办公桌,拿起水杯喝着水,边若有所思打量靳简寒。 谢沭打开电脑看文件, 也暂时没说话。 过了好半晌, 傅正诚感觉靳简寒应该是睡着了,探头到谢沭耳边,小声说:“哥,你感觉到没, 寒哥今天好像格外烦躁,你说他咋了?” 谢沭抬头看了眼靳简寒,靳简寒躺在那里西装外套都没脱,谢沭猜测说:“可能靳氏又施压了。 ” 傅正诚摇头:“我觉得不是。” “那是?” “我感觉寒哥,有点像,欲求不满的那种心情不……” 靳简寒突然睁开眼睛,满眸冷光,冷箭向傅正诚射过去:“我说过,不要拿弦歌儿开玩笑。” “……” 傅正诚忙讪笑:“我就开……不是,对不起哈,寒爹我错了,以后不拿嫂子开任何玩笑了。” 靳简寒闭上眼睛,轻哼了声。 傅正诚转头就无声对谢沭使了个眼色:你瞧,我就说吧,瞧寒哥这火燥的。 靳简寒确实火旺火燥。 本以为将弦歌儿带回家,能阻止她去见萧唐,却没想到给带回来一个大隐患。 尤其这隐患,时不时心血来潮地勾引他。 而他又什么都不能做。 刚要做,必然结果就是下跪。 连给祖宗按个摩,都是盲人按摩。 公司的压力,对他来说还没到对付不了的程度。 但这弦歌儿,他着实对付不了。 傅正诚出声建议:“寒哥,我们好久没聚了,要么晚上,来我家喝一杯?” 说着撞谢沭肩膀说:“谢哥,你说是不是?” 谢沭也觉得靳简寒是该放松一下了,长时间的绷着神经也不行:“寒哥,晚上下班去傅少家喝两杯?他刚收了两瓶酒。” 靳简寒沉默,似是在思考。 过了会儿,他“嗯”了声:“行。” 他有点想躲着弦歌儿了,再不躲,他可能又要疼死再生之往复了。 谢沭给陈瑶发信息报备,傅正诚也给家里厨师发信息让准备饭菜,之后俩人准备去吸烟室抽根烟时,忽然前台来电,说有人来访。 谢沭目光敏锐一闪,问前台:“是阮依吗?” 前台说:“是,谢总,是阮小姐,说要找靳总。” 谢沭:“……” 真是烦得要命。 按下静音话筒,谢沭对靳简寒和傅正诚说:“这女的可能是想从我们仨之间找个金主。傅少,你牛逼啊,找了这么个不安分的女明星来代言。” 靳简寒闭着眼,没搭话。 他不知道这女的是谁,也不关心,公司广告代言这事,不过他手。 傅正诚可不背这锅,忙将锅推给技术部:“是按大数据找的,他们做了算法做了分析,说她最合适,我才定她的。” 谢沭问:“那她怎么知道我号码的?早上打到我那儿,正好是陈瑶接的,陈瑶差点没闹死我!” -- 第130页 傅正诚委屈:“我也不知道她怎么知道的啊。” 傅正诚正委屈呢,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走进来。 终究是明星,骨相和姿态可比常人漂亮和优美太多,虽然知道她心术不正,但平心而论,好看确实是好看。 阮依看见对面站着两位帅哥,她茫然了一下,试探问:“请问哪位是靳总呀?” 谢沭和傅正诚同时指向沙发。 阮依转过头看向沙发,然后呆住。 沙发上躺着的男人闭着眼。 虽闭着眼,但可见五官极其立体俊朗。 他躺在那里,就似一幅完美的画,因闭着眼,无法辨别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她因这份不了解的神秘,而突然心跳失速了两分。 靳简寒忽然睁开眼,阮依正对上他的目光,是极其疏冷的,甚至到冰冷。 “傅总,”靳简寒重又闭上眼,“麻烦有事去会议室谈。” 一个清楚的逐客令落下,傅正诚皱眉叫阮依和他出去。 阮依依依不舍,傅正诚也冷了脸,阮依不敢惹钱爸爸生气,只得出去。 阮依边走边回头,看看那位好像是她打过电话的谢哥,又看看躺在沙发上的靳总,再看身侧傅总,心想这三位帅哥,真是每一位都好养眼,傍上一位就够了。 或者能傍上那位靳总最好。 弦歌儿跟妈妈逛街看电影,最后从商场出来时,已经日落西山,她累得俩腿直打颤,不想回靳简寒那了,直接跟妈妈回了家。 反正是回家,又不是去见萧唐,弦歌儿知道靳简寒肯定不敢说什么,就给靳简寒发了条微信告诉了他一声。 很快靳简寒回复:【好,帮我跟阿姨问声好。】 弦歌儿知道靳简寒最近在靳氏各种会议周旋拉拢很忙,顺便还心疼了一下他今晚下班回家,就他自己了,心想明天她一定要回去住。 完全没意识到,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心思里都是靳简寒。 第二天上午,弦瓷葛慈都去上班,弦歌儿在家赖了会儿床,感觉无聊,就回了靳简寒家。 早上在家里吃得少,十点到靳简寒家时,她就有点饿了。 弦歌儿在门口换了拖鞋,穿着小粉鞋往里走,问正在拖地的王姨:“王姨早呀,早餐还剩了什么吃的吗?” 王姨抬头笑说:“早餐有啊,还有很多呢,我早上来的时候,以后你们俩都在家呢,就做了好多。歌儿看看想吃哪个,我给你热一下?或者我给你做新的?” 弦歌儿听到“以为你们俩都在家呢”,站在客厅中央想了会儿,才意识到,靳简寒昨晚没回家。 弦歌儿对王姨说“我想想”,一边忙在心里问十娘:【十娘,帮我查查,靳简寒昨晚是回靳家了吗?靳家昨天大吵架了吗?】 没一会儿,十娘说:【公主,靳总没回靳家。】 弦歌儿:【那他在哪睡的?不不,等一下,你先给我查查,那位明星阮依,昨天给靳简寒打过电话吗?或者靳简寒去见过她吗?】 十娘:【没打,但还真见过一面了……不过是阮依去公司找的靳总,很快就被靳总赶了出去。还有昨晚靳总睡在傅少家了,谢沭也在,仨人喝了些酒就睡了,没去乱七八糟的地方!】 弦歌儿点头应着,一边打开手机查看微信。 并没有收到靳简寒的微信。 也不是说靳简寒去哪里都要和她汇报,她只是觉得,她回家都跟靳简寒说了一声,靳简寒去傅正诚家,或许也可以和她说一句。 她昨天还在心里为他自己回家这事儿,内疚了一下。 还有现在,怎么这样巧,白天阮依去公司找了靳简寒,晚上靳简寒就夜不归宿,不仅不告诉她,还喝酒? 弦歌儿觉得心里有点憋得慌,堵得慌。 这种感觉,她很不喜欢,也有些陌生。 弦歌儿问:【十娘,他现在在哪?】 十娘:【智间科技。】 弦歌儿抬头对王姨说:“王姨,麻烦你多做两份菜吧,我去给寒哥送午餐。” 王姨看见弦歌儿的表情好像不太好了,心道完了,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紧张地去备午餐。 十一点多,在公司午休之前,弦歌儿拎着午餐,没跟曲钟打招呼,直接让王全送她来智间科技。 因为之前来过,而且是跟靳简寒一起来的,前台小姐认识她,直接就请她进去。 弦歌儿进去后,就看到靳简寒正坐在一个工位前,谢沭和另外一个似乎是工程师的人站在靳简寒面前,三人在讨论着什么。 她没走近,打算等他们讨论完后,她再过去。 但她站了还没五秒钟,身侧就响起一道热情的声音:“哟,嫂子来了?” 弦歌儿:“……” 弦歌儿注意到这个叫她嫂子的声音响起的同时,靳简寒就抬眼向她这边看过来。 靳简寒脸上的表情怎么说呢,就好像欣喜见到她,又不欣喜见到她似的,意味不明的。 “嗨,”弦歌儿转头看向傅正诚,举起双手盒饭,“我来给你们送午餐,没打扰你们吧?” 叫“嫂子”的正是傅正诚,赶紧过来接盒饭:“不打扰不打扰,嫂子快放下,可沉了吧?” 弦歌儿闻到了傅正诚身上的酒味。 这是喝了多少酒,会到现在,酒味还不散啊? -- 第131页 弦歌儿心想,有没有可能,其实傅正诚失恋喝酒,靳简寒和谢沭是去安慰他的? 这样想着,弦歌儿关心地问了一句:“傅总,夏蕊姐姐最近还好吗?” 傅正诚:“……” 顿时蔫儿了。 弦歌儿都知道她全名叫夏蕊,还如此问他,他知道肯定是靳简寒跟弦歌儿八卦过。 夏蕊现在是自卑不理他的态度,他能怎么办,只能憋着。 “下个话题吧。”傅正诚说:“我看看都有什么吃的哈。” 弦歌儿回想原书中傅少的cp是谁,结果是没想到,原书中好像没写。 而且现在时间线乱了,有很多事情也都说不准了。 还有靳简寒,没准就被哪个小狐狸精姐姐给勾引走了。 然后她和十娘就好惨好惨了。 靳简寒走到弦歌儿身边,明显感觉到他的胃疼在不断加重。 他从上午十点时,忽然感觉到一阵胃疼,一直以为是最近忙得吃饭不规律,单纯胃疼。 直到此时看到弦歌儿,他的胃疼加剧,才意识到,是祖宗生气了。 第68章 . 同居生活(一更) 噗通。 靳简寒牵起弦歌儿的手, 看到她两只手上都是被沉袋子勒出的深痕。 不禁皱起了眉。 靳简寒皱着眉,轻轻揉她手上这两道压痕,心疼问:“怎么不叫我下去取?” 弦歌儿心想因为她在生气啊。 当着靳简寒这么多同事的面, 弦歌儿没有发小脾气, 只是将手从他手中抽走,甜甜微笑:“怕寒哥哥忙嘛。” 周围响起傅正诚带领的起哄声。 弦歌儿害羞了似的, 低头挽起靳简寒胳膊,推他走:“去你办公室。” 靳简寒眉头重跳, 不祥预感涌上心头。 胃疼着,并微笑着,带弦歌儿进他办公室。 门刚一关上。 弦歌儿就变了脸,她站在门口,狠狠地用力地瞪着他, 然后委屈巴巴说:“我不想变成猪。” 靳简寒:“?” 随着弦歌儿说出她不想变成猪这句话起,靳简寒的胃就出现了痉挛绞痛。 胃里有缠绕的铁丝般, 在缩紧、在勒他的器官, 恍惚感觉身体里的器官都变了形, 疼到冷汗涔涔。 快要站不住了。 借着弦歌儿站得近,靳简寒俯身抱住弦歌儿,身体重量半卸到她身上。 弦歌儿推他,没推动。 靳简寒在以能用上的所有力气抱着她,手上力气都用上后, 呼吸变得孱弱, 吸着她的发香,说话声都快发不出来,音量极轻:“谁欺负我们家小歌儿了?” “说说,寒哥哥, 帮你打死他。” 弦歌儿被压得感觉他好重,双手还想要推他,但他抱得太紧,她都使不上力气了,委屈又气地说:“你。” “那不行了啊,”靳简寒虚弱地笑,“我不能死,还得保护小歌儿呢。” “……” 弦歌儿不想听他这般讨好的话。 靳简寒不知道哪里惹到她了,轻声问:“所以,我是在梦里,把你变成猪了?” 他在痛到快失去意识的情况下,只能想到这么个理由,能让她在他面前快要哭出来般,说她不想变成猪,不然真是想不通。 弦歌儿忽然心虚。 她确实是在梦里被人变成猪了。 但这也怪不得他。 可是,他夜不归寝确实是真的,还是在白天见过阮依之后,干的夜不归寝的事,还不告诉她。 这就让她,特别担心他被阮依灌了迷魂汤。 或者,万一阮依也是穿书过来的怎么办? 大老板又没说这个世界只有她是穿过来的。 弦歌儿已经天马行空联想到阮依带着任务而来,就为了使劲浑身解数抢走靳简寒。 她之前对已知的不喜欢他的施宁和已知的他不喜欢的陈佳琪,都没有危机感,现在突然出现一个未知的阮依,哪怕他们接触很少,她都开始担心得不行。 这种危机感,她很不喜欢,有种抓不住一个人的失重感,仿佛随时都会失去他。 越想,弦歌儿越生气。 突然发乍冲冠气冲斗牛,弦歌儿用力推开靳简寒。 靳简寒已经快失了最后站住的力气,被推得退后两步,身影虚晃,勉强站稳。 “嗯?”靳简寒胃疼得不行,按着胃,压着呼吸看她。 弦歌儿表情委屈又凶巴巴:“靳简寒,你说,你昨晚没回家,你去哪了?你外面是不是有女人了?” 说着,弦歌儿的脑回路不知怎么一转,更难受了:“牛铁柱,你不知道狗蛋儿多喜欢你吗,你竟然伤狗蛋儿的心!你如果喜欢上别人,狗蛋儿会死的,会死的,你知不知道啊!” 靳简寒呼吸凝住了。 疼到视线模糊,看面前弦歌儿的身影变得模糊,她声音却无比清晰地钻进他耳朵。 你不知道狗蛋儿多喜欢你吗。 你如果喜欢上别人,狗蛋儿会死的。 靳简寒拖着两条打飘的腿走过来,抬手抚上她的脸:“狗蛋儿说喜欢我?” 弦歌儿表情恨恨的:“不然呢?” 她表情虽恨恨的,但其实因为她长得稚嫩,看起来却很像在撒娇,撒娇里又有委屈,眼里含着泪光,快要哭了的模样。 满脸都是没有安全感的难受。 -- 第132页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展现出她这样的情绪。 靳简寒轻声笑出来。 虽然因为她无缘无故的生气,让他此时受这死不死的疼,却是愉悦:“那么,到底是哪个小长舌头说我在外面有女人的?” “我猜的。” “?” “还有那天你都不给我按摩,昨天我要去你房间吃早餐,你也不让。” “……” “靳简寒,你要么是外面有女人了,要么就是在躲我,是不是?” 弦歌儿是说话间,刚想到靳简寒在躲她的可能性的。 一想到靳简寒真没有被阮依给迷住,他只是单纯在躲她,她渐渐紧抿起嘴,有股强烈的委屈劲儿从心底冒出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想到他在躲她,就特别的委屈,委屈得感觉心都要炸了一般。 就在这时,弦歌儿的情绪似乎爆发到顶,靳简寒的痛感也到了顶点,他抚着弦歌儿脸的手,忽然缓缓下滑,顺着她衣服下落。 靳简寒疼到彻底没了力气,腿一软,给弦歌儿跪了。 身体晃着,快要倒下去,紧紧握住弦歌儿的手,才没有摔倒。 弦歌儿的委屈随着他这一跪,下意识停滞了两秒。 欸? 同时办公室的百叶窗始终未关上,办公室外的所有人都对靳总这一跪,看得清清楚楚,齐齐地倒吸一口气。 原来靳总在家里是这一个地位啊?! 看起来高高在上、冷漠寡言的靳总,原来谈恋爱与订婚后,是走这个路数的?! 靳总的未婚妻也太牛了吧!! 居然能让这样的靳总给她跪了!! 是谢沭先回过神来,赶紧敲门进去,余光看着他们俩,忍不住做警告教育:“不管是跪,还是做别的,一定要记得先拉窗帘知不知道?” 弦歌儿:“?” 谢沭恨铁不成钢似的,快步走过去给百叶窗关上,然后出去,关好门。 弦歌儿:“??” 所以刚刚外面的人都看到了?? 靳简寒:“……” “完了,”弦歌儿低头去拽他,“公司人肯定都以为我在欺负你呢,你快站起来呀。” 她边装作不明白靳简寒忽然跪下的样子,担心问:“怎么回事啊,寒哥哥你是不是又低血糖了呀?” 弦歌儿的盛怒被打断,这会儿靳简寒的痛感也轻了些。 深呼吸缓解刚经历的疼,靳简寒借着弦歌儿的力气站起来,竟还笑了下:“没事,只是有点胃疼。” 而后反手握住弦歌儿的手,再次将弦歌儿搂入怀里。 他手覆在弦歌儿后脑上,将她脑袋按在他胸口:“听到心跳声了吗?” 弦歌儿听到了,跳得速度很快。 “这心跳都是为你而跳的,我还找什么别的女人?” “……” 这突如其来的仿若表白一样的话,让弦歌儿有点不知所措。 “我昨晚是去傅正诚家了,但是没有别的女人。” “昨天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知道,我昨天若是和你说了,你有可能今晚也住在那爸妈家,不回来了,我不想你不回来。而且以你对我忽冷忽热的态度,你可能还会加一句,让我在傅少家多住两天。” “你说呢,是不是?” “……” 好像是。 弦歌儿听他胸膛一下下有力的心跳声,无意识地抬手环他的腰。 “靳简寒,”弦歌儿轻声嗫嚅着,暂时原谅他了,又郑重其事地说,“你不可以有别的女人,一定不要。” 靳简寒低头轻吻她头发。 想,总算是有了进展。 她不再是之前没心没肺的对他无所谓的弦歌儿了。 她在担心与吃醋。 他这些时日,总算是没有白宠白疼白付出。 靳简寒长长松了口气,又吻了吻她的发:“我看不到别的女人,有你一个,就够了。” 总算哄好了这祖宗。 靳简寒还想留弦歌儿继续在这儿陪她吃完饭,但弦歌儿刚刚被靳简寒跪的那一幕,可是被他公司同事们都看戏看了个清楚,哪好意思再待下去,决定还是走。 弦歌儿和靳简寒出来后,她就面容可爱可亲许多,心里害臊得不行,面上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冲傅正诚和谢沭挥手:“傅总拜拜,谢哥我走啦。” 谢沭摆手点头,傅正诚一脸恭敬:“嫂子慢走。” 弦歌儿:“……” 傅正诚这表情就好像很怕哪天被她给逼得不得不对她下跪了似的。 她以后在傅正诚印象里是不是就变成母老虎了啊? 那好像还,挺酷的。 弦歌儿想。 靳简寒送走弦歌儿后,终于痛感消失恢复正常。 返回到办公室,傅正诚立马迎上来。 傅正诚前一天刚答应不开弦歌儿的玩笑,今天瞧见靳总给弦歌儿跪下,实在忍不住调侃靳总。 “寒哥,您在家里的地位,挺……哈。我之前还以为你是单纯宠嫂子,今天这么一看,寒哥你是真怕嫂子哈。” 靳简寒心情还不错:“这不是怕,这是尊重。” “……”BaN 可尊重到这个程度,可不就是怕吗? 睨着傅正诚正腹诽的脸,靳简寒不紧不慢地说:“你这种没有女朋友的,不懂。” -- 第133页 “……” 怎么还人身攻击了? 谢沭推门进来。 靳简寒看了眼百叶窗,继续说:“别说你这种没有女朋友的不懂,就是谢总那种有女朋友的都不懂,毕竟谢总长跑那么多年,连婚都还没有订。” 谢沭:“……” 这人身攻击过分了啊。 难道靳简寒这是在,怪他没有早早进去关百叶窗? 第69章 . 同居生活(二更) 她让我回家,我就回…… 弦歌儿那天离开靳简寒的公司锦隆大厦后, 吩咐十娘,让十娘给她盯紧阮依和靳简寒,他们俩若是见面, 或者有任何电话微信联系, 都立即告诉她。 十娘立刻牢牢记在心里。 但是,就好像弦歌儿那天的不安, 都只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似的,阮依和靳简寒当真没再有过任何联系。 弦歌儿又恢复了每天上课复习琢磨她的鬼王国的日常中, 神经没有再绷紧过。 她一放松下来,就沉浸在自己的事情里,也放松了对靳简寒的挑逗。 靳简寒很忙,忙到圣诞节元旦节都是加了速似的直接冲过去的,过节当天都只是和弦歌儿一起在家里吃了饭, 没有特别方式过节,就过去了。 好在弦歌儿也不是特别在意这个节日仪式感, 和平过去。 很快, 弦歌儿的期末考试终于开始了。 弦歌儿对这考试可是期待已久, 因为一旦考完试,就可以计划去日本旅行的事了,她最近补了不少日本的恐怖电影,很期待日本的恐怖乐园。 期末考试是随课考试,今天早上便有一节考试课。 弦歌儿早上和靳简寒一起出门, 让靳简寒先送她去学校。 车里, 靳简寒看着今日工作安排,问弦歌儿:“我晚上要出席一个慈善活动,你有兴趣吗?” 弦歌儿正望窗外,闻言转过来, 探头看靳简寒的iPad。 靳简寒顺势搂住她肩膀。 车里温度微热,弦歌儿穿得少,靳简寒掌心无意识地在她肩膀上下滑,搂她腰。 弦歌儿很敏感,立即向他手拍打了过去。 靳简寒被打得皱眉。 前阵子还口口声声说喜欢他,最近好似又开始对他有防备了。 靳简寒气结。 弦歌儿自己都没注意她拍的啪嗒那一下,想了想说:“有兴趣,但今天时间不行,我下午和明天也都还有考试,要看书。” 她对活动不感兴趣,但对慈善捐爱心是很感兴趣的:“下次吧,这种活动应该经常有吧?大的没有,就参加小的,靳总帮我留意着点儿啊。” 靳简寒点头:“好。” 又聊了些有的没的,车停到了学校门口。 车门自动打开,弦歌儿说了声拜拜准备跳下车。 靳简寒忽然牵住她手腕,手上用力,给她拽了回来。 一下子拽得很近。 弦歌儿的脑门都快贴上靳简寒的嘴。 弦歌儿往后仰头:“?” 靳简寒深深看着她,轻笑了声,按住她后脑勺不让她再后仰,靠近轻吻她额头:“考试顺利。” 弦歌儿被他冷不丁亲得这一口闹了个脸红:“那,你也捐钱顺利。” “……” 还行,头发额头脸蛋儿还是给他亲的。 智间科技这两年,一直都在做慈善活动。 今夜的各大企业品牌都参与出席的慈善晚会,靳简寒与傅正诚谢沭皆正装出席,并将以智间科技名义捐赠一千万,三人还会以个人名义继续捐赠。 签到处签了名后,三人跟着礼仪小姐向里面走,去坐前面已安排好的座位。 傅正诚正走着,忽然看见前面有个眼熟的人,脑袋一疼,手掌挡脸侧过头说:“我看见那个代言人阮依了。” “最近可烦死我了,”傅正诚抓紧诉苦,“也不知道她怎么就缠上我了,天天变着法的打电话管我要寒爹电话。” 就在傅正诚说这话时,阮依也看见了他们,扭着小细腰朝他们走来。 谢沭对靳简寒使了个眼神:“麻烦傅总继续处理吧。” 靳简寒便与谢沭一起向前走。 傅正诚:“……” 他怎么处理,直接将阮依给赶出这慈善晚会吗? 阮依明显是难缠不好赶走的人。 而且这阮依还很有手段,不然如何能轻易弄到他和谢沭的电话号码? 傅正诚沉下脸,转身向阮依看过去,阮依现在却当真是胆大极了,直接绕过傅正诚,向靳简寒与谢沭走去,热情喊:“靳总呀,靳总也来了?” 谢沭:“……” 看来阮依的目标只有靳总了。 谢沭看靳简寒,只见靳简寒目不斜视,仿若未闻,继续向前走。 阮依穿着高跟鞋,跑得竟还很快,哒哒哒很快跑到靳简寒面前:“靳总,我是阮依,您还记得我吗?” 说着,还动起手来,两手要伸过来环住靳简寒胳膊似的。 谢沭伸手挡住,正要严词警告,一个代言人揣着这样明显的心思来打扰,行为过了。 靳简寒却先开了口,冷凉的,直截了当地威胁:“阮小姐,已经签了的代言,也可以解约,你知道的吧?” 阮依忽然打了一个寒颤。 靳简寒绕开她,径直走了,背影冷漠,毫不留情。 阮依咬着唇站在原地,还不死心,转头问傅正诚:“傅总,靳总和他未婚妻的关系真的很好吗?” -- 第134页 傅正诚:“?” 她是怎么知道的? 阮依自然是知道的,她看得见靳简寒手上戴的戒指,而且也打听过,前阵子靳简寒竟然还在公司给他未婚妻下跪了! 她当然不信这传言,可现在看到靳简寒对她这么漂亮的女人还这样冷漠,她有点信了。 她不信靳简寒的未婚妻比她有魅力! 此时此刻,弦歌儿正坐在家里沙发上,左手啃着苹果,右手翻书复习着。 十娘忽然从后面飘过来,报告说:【公主,他们见面了。】 弦歌儿:【?】 弦歌儿先是纳闷谁们,过了会儿才想起,十娘是指阮依和靳简寒。 她上次吩咐让十娘帮忙看着靳简寒和阮依是否有见面和通电话,已经好些日子之前了。 十娘汇报完后,接着详细说了情况:【真的,公主,他们见面的时间很短,就只是一个照面,靳总还把她给怼了!】 弦歌儿:【……】 那也不行啊! 每次时间短,可多来几次,时间就长起来了啊! 积少成多集腋成裘就是这么来的啊! 弦歌儿合上书扔地上,转身从沙发靠垫地下翻找手机。 找出手机后,躺下,想着是自己过去找靳简寒,还是把靳简寒给召唤回来。 可直接叫靳简寒回家好像也不行,他正在慈善晚会,除了捐钱以外,兴许还要和这总那总吃饭,是在谈正事儿。 想了想,弦歌儿发了条信息给他:【寒哥哥,傅少和谢哥也去了吗?】 发完信息,弦歌儿安静地乖乖地等了十分钟。 靳简寒没回。 弦歌儿就打了电话过去。 这次慈善会的场面不小,除了靳简寒的智间科技来了,靳氏也安排了人过来,正是和靳简寒是一个营地下的副总。 靳简寒刚刚与靳氏的副总谈事情,刚落座回谢沭与傅正诚之间,就接到弦歌儿的电话。 “寒哥哥,你现在在忙吗?” 弦歌儿的声音细细软软的。 靳简寒声音跟着软了:“现在没有,怎么了?” 他这声音一出,傅正诚就笑了起来。 窃笑那种,看热闹的窃笑。 不仅如此,傅正诚还食指中指放在腿上,做了个啪嗒跪地的姿势。 靳简寒:“……” 乜斜着傅正诚,靳简寒温和问弦歌儿:“小歌儿有事吗?” 弦歌儿听见靳简寒这么温柔耐心的声音,便说不出让他回家的话了:“没事,我就是问问,寒哥哥你忙吧,我在家等你哦。” 靳简寒挂了电话,若有所思看着手机。 傅正诚故意装作小心翼翼地问:“靳总,是弦歌儿给你打电话催你回家吗?要不,您先回去?” 靳简寒难得装了一把牛逼,挑眉道:“她让我回家,我就回家?” 自然也是弦歌儿并没有让他回家,他才如此说。 傅正诚此时看靳简寒的表情,觉得确实有点牛逼了。 过了会儿,靳简寒手机微信震动,低头看手机,才看到弦歌儿之前问的话,微信没有提示。 又看到弦歌儿刚刚发来的消息。 弦歌儿:【我听说你在会场遇到你家代言人了,寒哥哥,是真的吗?】 靳简寒:【……】 你家代言人这五个字,着实不是什么好字。 靳简寒逐渐拧起了眉。 弦歌儿:【好像是叫,阮依?真是一个好听的名字。】 靳简寒:【……】 靳简寒蹙着眉,按着手机输入文字:“别多想,只是见到而已”。 输好文字后,没有发送。 怎么看他输入的这行文字,都像是渣男言辞。 若是这样发过去,并不会哄到她。 同时,靳简寒意识到,弦歌儿有阵子没吃醋了。 最近弦歌儿很乖,乖到仿佛又开始像之前对他没有很在意了。 他大概是有点疯魔,总想挑战她对她在意度,将痛感变成快感对待。 靳简寒缓缓打字:【嗯,是叫阮依,是个好听的名字。】 刚发出去这条信息,靳简寒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了。 不是心理上的,是身体上的。 眼睛疼,鼻子也有些干,还有头晕与耳鸣。 头晕目眩,疼痛不已。 八藏同时紧张说:【啊,靳总!祖宗生气了生气了,赶紧回家哄祖宗吧,不然今天的死法是七窍流血死!!】 靳简寒立即起身:“傅少,谢沭,我有事先走了各——” 话未说完,靳简寒就转身走了。 傅正诚和谢沭:“???” 话都没说完,靳总就走了? 难不成,这是弦歌儿叫他回家,又下跪去了吗? 第70章 . 同居生活 揍人。 弦歌儿不生气才怪了。 阮依的名字怎么就好听了? 她弦歌儿的名字还很有寓意, 是她爸妈弦瓷和葛慈姓的组合、弦加葛儿呢,怎么不见他夸她名字好? 弦歌儿默默起身,去衣柜里找漂亮裙子穿。 准备亲自去慈善晚会去逮人。 逮靳简寒这个大王八蛋。 上次她没在衣柜里找到膝盖以上的裙子, 叫王全给她新置办了许多衣服, 现在这么一打开衣帽间的门,随便一拎, 就是条露肩露腰露腿的漂亮小裙子。 -- 第135页 穿好裙子,随意弄了下头发, 弦歌儿拿上小包,穿上大衣,开门出去。 但她这手刚碰上门把手打开门,就跟门外正要敲门的人,打了个照面。 弦歌儿看此时门外站着的人, 意外地愣住:“?” 不是靳简寒,靳简寒回来得不会这么快。 门外站着的, 竟然是, 靳文斌。 之前曾在机场正式见过靳文斌, 弦歌儿此时再见靳文斌,想装不认识也不行了,但又不想跟靳简寒一样叫他大哥,她觉得靳文斌不配做靳简寒大哥,也不配让她叫他尊称, 便只点了下头, 大方微笑说:“靳总。” 靳文斌对弦歌儿对他有距离的称呼微诧,不过没表现在脸上,微笑说:“和简寒一样叫我大哥就好,他在家吗?” 弦歌儿不信靳文斌不知道靳简寒不在家, 毕竟那慈善晚会,靳氏集团也是要捐款的,更何况靳文斌肯定随时关注靳简寒的动态动向,这靳文斌就是故意趁靳简寒在会场,特意来找她的。 弦歌儿故作惊讶说:“靳氏不是今晚出席慈善晚会吗,寒哥哥去慈善晚会了呀,靳总你不知道吗?难道靳氏没人通知你吗?” “……” 靳文斌突然觉得自己小瞧了这个弦歌儿。 上次没细打量弦歌儿,这次没有第三人在场,安安静静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她身上。 奶茶色的羊毛大衣,她刚出门,还没来得及系带,衣襟敞着,里面是单薄的裙子,未及膝,她有一双很纤细漂亮的小腿。 她身上散发着介于女孩和成熟女人之间的一种甜香,清纯以上,未达性感,微妙地介于之间。 他突然神经跳动,不禁想象靳简寒是否已经和这个弦歌儿有了更亲密的关系。 弦歌儿见靳文斌眯着眼不知想什么,她挥了下手:“靳总?” 靳文斌抬眼看她,玄关灯下她的双眸弯着笑眼弧度,险些又失神,微笑说:“是,我刚出差回来,还没有和公司的人联系。” 弦歌儿其实根本没笑,脸上挂的是似笑非笑的讽刺,拐着弯说:“哦,难怪呢。靳总若是有事找寒哥,就给寒哥哥打电话吧?或者靳总去晚会找寒哥哥也行的。” 说完,弦歌儿作势要关门出去:“瞧我这记性,我这儿正约了人要出……” 她话未说完,靳文斌截住她:“不好意思,弟妹,方便让我进去用一下洗手间吗?” “……” 这个理由,和这个弟妹二字,还真是有那么一点,让她没法拒绝。 主要是后者,弟妹二字虽然不太好听,但寓意还挺好的。 弦歌儿松开门把手,随意踢了脚门,门慢悠悠地打开,闲闲道:“请便。” 靳文斌无所谓弦歌儿的态度,镇定自若地换了客人拖鞋往里进。 进去后走了两步,明显是第一次来靳简寒公寓,没有熟门熟路径直走向客卫,转过来侧头问客卫在哪里。 “那儿。” 弦歌儿抬手指了方向。 靳文斌道了声谢,去洗手间。 弦歌儿站在门口,没关门,抱着肩膀,抬眼看着十娘,心里在琢磨事儿。 靳文斌在这个时间找来了,就是有话和她说,她此次若是给他赶走了,他大概率还会在趁靳简寒不在时找她。 也就是说,此次她不把他解决了,就还有下一次,那不如此次给他解决掉,省得留下个后患。 弦歌儿关上门,返回到沙发上坐下,等靳文斌出来。 十娘见状立即兴致勃勃问:【公主,我可以吓唬他吗?我好久没吓唬人了,我还一直等着你让我吓唬靳总,结果也没有,你也不让我吓唬他,要么我吓唬这个靳文斌?行吗?】 弦歌儿觉得这个主意当真是甚好,谁让靳文斌总欺负靳简寒。 但还是等她先看看靳文斌的来意再定吧。 弦歌儿打了个哈欠说:【等等看吧,等我信号。】 十娘:【好!】 不多时,靳文斌出来了。 他刚刚来时,没想到弦歌儿正要出去,现在他想好措辞要将弦歌儿拖住,却看到弦歌儿正坐在沙发上已经没有要走的意思。 茶几上有紫红浓石榴汁,是王姨给弦歌儿榨好滤好的,弦歌儿自己倒了一杯喝着,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没回头地对靳文斌说:“靳总,请坐。” 靳文斌感觉到了不属于弦歌儿身上的成熟。 此时二十岁、正读大二的弦歌儿,哪怕是在靳简寒身边待了五个月,也不该成长得如此快,不该是此时有着超出她年龄阅历的沉稳冷静。 靳文斌坐下,若有所思地看着弦歌儿,开门见山说:“弦歌儿,简寒他这段时间,很不好过。” 弦歌儿:“?” 谁很不好过?说反了吧。 “是吗?寒哥哥没和我说呀。” “不只是压力,他现在再执着下去,就要面临一无所有的下场了。我作为他大哥,真的不想看见他这样。弦歌儿,你劝劝他,让他……放弃吧。你说的话,他可能会听。” 弦歌儿:“……” 她觉得,靳文斌可能以为她是个傻子。 让她相信靳简寒即将一无所有,然后让她去跟靳简寒吵架,再落了个她和靳简寒分手,靳简寒背后就少了她弦家的支持,就孤立无援了? 别说靳简寒压根就没找她家做后盾,靳简寒就算少两个董事支持,他靳文斌也斗过不过靳简寒啊。 -- 第136页 靳文斌看似背后有靳厚淮和陈佳琪背景的支持,但靳简寒有爷爷的支持,站在靳简寒方的董事更多,以及靳简寒手中以智间科技为首的数家公司已经证明靳简寒具有优秀的决策领导力。 选择公司的领导人,不仅选择谁有管理能力,更选择的是带领整个公司走对路的那个人,靳文斌在近五年里,都没领导和选拔出团队与人才,足以见得靳文斌早就输了。 靳文斌今天来找她,就说明此时靳文斌已经黔驴技穷,专门来此另寻逼迫靳简寒就范的出路。。 另外以她的猜测,靳简寒必然已有将靳文斌彻底踢出局的想法,靳文斌也已有所察觉,兴许是要来阴的。 不过靳文斌无论是来阴的,还是来阳的,弦歌儿都没怕的。 “是吗?” 弦歌儿专往靳文斌痛处踢,轻飘飘说:“我以为即将面临一无所有下场的人,是另外一个人呢。我家寒哥哥那么厉害的人,可不会输,也不会放弃的。靳总,你不如去劝另一人放弃?” 靳文斌面上文质彬彬的谦和与微笑终于尽散。 “弦歌儿,你认为,靳氏和你,他会选谁?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弦歌儿觉得莫名其妙:“靳总说笑了,我为什么要跟你打赌?” “因为我想看看,你在他心中的地位是怎样的,想看看,他会不会为了你,放弃靳氏。我们都知道,这社会虽然安全,但又不是十足的安全,也没有人能时刻都安全。” 说着,靳文斌从兜里拿出一把水果刀来,又拿出一个苹果,低着头削起苹果。 弦歌儿:“……” 他这是准备以她性命或者以她脸来要挟靳简寒? 刀很锋利,靳文斌刀工也很好,苹果皮削得细薄,断都没断。 弦歌儿若有所思地提醒:“靳总,刀可无眼,您小心。另外,靳总,法治社会了,我若有个三长两短,伤我的人可跑不掉。” 靳文斌笑了声,像嘲笑她的幼稚:“可背锅的人,自古至今,都不会少。” “……” 行了,差不多了。 弦歌儿已经知道靳文斌的来意非好意,向后倚着沙发,喝了口石榴汁,好整以暇地看靳文斌身后的十娘,吩咐道:【十娘,玩吧。】 她话音刚落,就见靳文斌的刀突然从苹果中间抽了出来,猛地划向他自己的手。 这刀当真锋利,来之前应是没少磨,靳文斌的手心顿时被划出一道深口,冒出血来。 靳文斌不可置信一惊,刀和苹果同时扔了出去,捂住冒血的手心看向弦歌儿。 弦歌儿更震惊地看着他:“靳总你没事吧?你怎么突然自己给自己来了这一刀啊?你怎么了靳总,你别吓我啊靳总!” 靳文斌可不信这是他自己手抽筋,更不信是自己发疯,又想起陈佳琪说过的被薅头发的诡异事件,甚至还有庄高明说在谢沭过生日那天发生的事,直指弦歌儿说:“弦歌儿,你!是不是你!你做什么了?!” 弦歌儿胆战心惊的不解,左顾右看惊悚状,更是从沙发上站起来:“靳总你说什么!你别吓我!” 靳文斌手心不停往外冒血,他摸哪儿哪儿是血,他按着沙发站起来,沙发上印下他的掌印,又要去抓弦歌儿。 但他手还未碰到弦歌儿,他脖子忽然被人勒住,向后噼里啪啦倒去。 弦歌儿居高临下地俯视靳文斌,见到靳文斌瞪大的双眼满是真惊悚、吓得快要魂不附体。 仿佛来自于帮靳简寒报复靳文斌的快感,弦歌儿暗自满意点头。 弦歌儿站在沙发上,想要坐下,这会儿自己没落好,一脚踩空,手里的果汁杯突然一晃,自己给自己洒了一大衣的石榴汁,还有些石榴汁洒在沙发上。 “……” 这沙发又是血又是石榴汁的,是不能要了。 还有这件新穿的大衣,还没出去招摇过市呢。 弦歌儿拧了下眉,看眼看正在收拾靳文斌的十娘,十娘正对着听不到的靳文斌大喊:【你竟然还敢威胁我们公主的人身安全?你是想绑架还是怎么的啊?看我揍不死你!】 弦歌儿跟十娘说了句她去房间换衣服,就在靳文斌的痛苦挣扎的目光下,假装慌慌张张地跑回房间。 沾了石榴汁的大衣脱床上,她去衣帽间找衣服穿。 不知道靳文斌一会儿会不会报警,她好像应该穿件更显她柔软的温柔裙子比较好。 换好杏色的裙子和毛衣,弦歌儿坐在衣帽间里没出去,打算给靳简寒发给信息,说些让靳简寒晚点回来的话。 客厅里那一片狼藉的,被靳简寒看见的话,总归是不太好。 比如万一靳简寒以为她被靳文斌怎么了……这事情的走向,就有点难预料了。 可她这信息还没发出去,就听见客厅里的十娘大喊一声:【公主,不好,你寒哥哥回来了!】 第71章 . 同居生活 任务完成了一半。 弦歌儿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就地躺倒, 装个死。 也不是想吓唬靳简寒,主要是靳文斌在客厅那个倒霉惨样儿,她没法和靳简寒解释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她若不出声, 靳简寒也可能会被吓到。 弦歌儿站起来, 准备出去,这时忽然听到靳简寒高声叫她:“弦歌儿!” 弦歌儿忽然喉咙发紧。 -- 第137页 靳简寒的声音里有明显的紧张, 除了紧张还有恐惧。 单听他这声音,弦歌儿下意识联想到的是靳简寒是不是以为她死了, 恐惧慌张无措全部在这高声里交织着。 “弦歌儿!” 他声音好似从道道坍塌的城墙间穿透过来,尘土飞扬,嘶哑不轻。 接着响起砰一声门响,之后是凌乱脚步声,又是一道急促声音:“弦歌儿!” 弦歌儿为这道紧促不安的声音而感到浓重的不安, 想要出声回应靳简寒“我在这”,却张着嘴, 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她想到靳简寒可能会被吓到, 但没料到靳简寒会被吓到这样失控。 突然衣帽间的门被撞开, 弦歌儿抬眼望去,只见一道人影停在门那里仅一瞬,就向她冲过来紧紧抱住她。 弦歌儿被抱得发懵,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听到了他胸膛里如擂鼓的震动, 仿佛有敌军攻城时, 巨型战车一下下撞击着城门,汹涌剧烈。 “歌儿。” 他颤抖着呢喃。 犹如失而复得的迸发浓烈的情绪呢喃着。 弦歌儿张了张嘴,仍没发出声音。 靳简寒用力抱着她,力气大得好像要将她嵌入他身体里, 她微微抬头,听见他的呼吸声一声比一声重,他身有冷风的凉,也有火烧的热。 然后,她就感觉到了疼。 他的怀抱太紧,太用力,她忍不住说:“疼。” 靳简寒猛地松开她:“哪疼?哪?他伤你哪了?” 弦歌儿怔忡地看着他,他明明西装整洁,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却偏偏给她一种他无比狼狈手足无措的感觉。 风度翩翩的靳简寒,此时狼狈不堪,手足无措。 弦歌儿连忙说:“我没受伤,他也没碰到我。我真没事,我就是刚刚被你抱疼了。” 弦歌儿见他眉头仍紧蹙着,就自己张开手,跟面对裁缝师似的原地转了两圈:“你看,我真的没事。” 靳简寒闻言终于轻轻松了口气,但也只比冲进来时的恐惧与紧张似乎少了一点而已。 紧紧凝视着她,靳简寒说:“血。” 弦歌儿立刻说清楚:“不是,不是我的血,有些是靳文斌的,还有是我喝的石榴汁洒了,你知道我喜欢喝石榴汁,王姨给做的。” 弦歌儿说着,能感到靳简寒仍在不安,她上前主动抱住他,一下下的轻拍他的背。 她被靳简寒宠了那么久,没想到会有一天,她在安抚他。 好像忽然之间悟到一件事,感情这件事,是相互的。 外面响起靳文斌发出的声响,她这安抚还没做到位,就瞬间感觉到靳简寒陡然转出了怒气,只见靳简寒抬眼望着门外客厅方向,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去狂揍靳文斌。 果然,下一秒,靳简寒放开她,按她坐在沙发上:“你坐着,我出去处理,我不叫你,你别出来。” 弦歌儿立马站起来,双手挽住他胳膊:“不用,我也出去。” 靳简寒皱眉:“你乖。” 弦歌儿连连摇头:“我叫不乖。再说了,我不出去,你又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万一他睁眼睛说瞎话,你信谁的?” 靳简寒毫不犹豫:“你。” 弦歌儿差点咬着舌头,还是摇头:“不,我就出去……你还记得你刚刚夸阮依名字好听的事吗?” “……” 弦歌儿此时的状态很好,衣服完整且漂亮,头发也没有丝毫凌乱,眼睛也明亮,比靳简寒的状态都要好上许多。 靳简寒垂眉看她,无法拒绝,终于牵起她的手,紧紧牵着,带她出去。 出去时,经过卧室,弦歌儿瞥到她扔在床上的大衣,浓石榴汁洒在她浅色大衣上,暗红如血。 再到客厅,沙发上混着靳文斌的真血,血手印印在沙发上,也有石榴汁的如血浸染。 真的是很容易让进来的人误以为这是案发现场。 弦歌儿想象靳简寒刚才进门时,看到的是这样可怕的一幕幕场景,难怪他叫她名字的声音里都是恐惧。 她被靳简寒牵着手,落后了他半步,秉着呼吸抬头看他绷着的侧脸。 刚刚失控的他,渐渐恢复了镇静,沉稳地走在她前面,一如既往护着她的姿态,像披着铠甲的将军。 靳文斌已经踉跄地从地上站起来,衣服和头发都乱得不堪入目,身上脸上都是血,他这辈子都没有如此失态过,世界观都快崩了,见到弦歌儿出来就失态大喊:“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弦歌儿有撑腰的在,顿即软弱地缩进靳简寒怀里,被吓到一样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同时抬头看着靳简寒告状:“刚刚大哥进来,就说你压力大,说你将一无所有,他还要和我打赌,和我赌,对你来说,是我重要还是靳氏重要,说他想看看我在你心中的地位,想看看你会不会为了我放弃靳氏。啊,还用那把刀,就那把。” 靳简寒的脸色已经彻底冷了下去。 弦歌儿指着地上那把还带着血的水果刀说:“大哥用那把刀边削苹果边跟我说这社会多么不安全,没有人能时刻感受到安全,还说自古以来都有替罪羔羊,我不懂大哥的意思,正要问,大哥突然就自己给自己的手心来了一刀!都要吓死我了……大哥,你到底怎么了啊?您不是撞邪了吧?” 说着就扯开靳简寒的西装衣襟,要把脑袋往他衣服里钻,嘴里念念有词:“吓死我了寒哥哥,寒哥哥我害怕。” -- 第138页 靳文斌惊吓过度,不仅无从辩解是否威胁过弦歌儿,更是全部注意力都在弦歌儿“不正常”上。 他刚刚被鬼打了一样浑身都在疼,此时更是冲着靳简寒和弦歌儿大喊:“靳简寒,你这女朋友才是最邪的!不然我刚刚是怎么回事?我疯了我自己打自己吗?弦歌儿,你说!” “我不说,我害怕,我好害怕。” 靳文斌也反应过来没证据的事,他再怎么嚷嚷,都好似他是个神经病:“简寒,你别听……” “够了。” 靳简寒沉沉地开了口。 他被系统惩罚过,自然知道靳文斌的反常大概率与系统有关。 靳文斌今日虽然已经受到惩罚,但靳文斌对弦歌儿已经动了伤她的念头。 他已无需警告靳文斌“你动她一根手指试试”,是已经决定势必要将靳文斌变成一无所有的那个人。 靳简寒拿出手机,拨通电话说:“曲哥,上来。” 打完电话,手机扔沙发上,靳简寒挡在弦歌儿的身前,以平静到瘆人的声音对靳文斌说:“我可以回答你,你们所有人加起来,包括靳氏,都没有弦歌儿对我重要。” “靳文斌,你,听明白了吗?” 靳文斌心惊不已。 他从曾经,就最不愿看到平静脸的靳简寒。 靳简寒每次被打时与被打后,都无比平静,平静之下仿佛是要将他们整个靳家都夷为平地的阴森计划。 “简寒,”靳文斌做最后挣扎,“爷爷不想看到你这样。” 靳简寒掀起眼皮,轻描淡写说:“爷爷不想看到的事情多了,你和靳厚淮,不也都做了?” 两分钟后,曲钟将靳文斌带走,房子落入安静,静得弦歌儿无端感受到一种疲惫。 明明她也没有做什么,但就是有些累。 听到靳简寒说她更重要,她也有些意外,意外得一时理不清头绪。 弦歌儿抬眼看靳简寒望着地面出神地想着什么,她轻声问:“你在想什么?” 靳简寒眉心皱的川字未平。 弦歌儿觉得应该转个话题,便搂住他胳膊,脑袋一歪,发嗲问:“寒哥哥,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呀?是不是想我了?” 靳简寒被她娇柔的声音拉回现实,想起他在回来的路上的所有知觉的痛楚,反握住她手,轻捏她手心:“是,想你了。” “?” 这突如其来的承认是怎么回事? “刚刚吓坏了吧?”靳简寒轻声问。 弦歌儿心想她并没有被吓到,摇头,可她没被吓到好像又不太合逻辑,是该点头还是摇头呢。 正想着,她听靳简寒有一丝无奈地轻声总结:“看来被吓到的只有我啊。” “……” 没有,还有靳文斌呢,靳文斌都要被吓死了。 弦歌儿正想对靳简寒表达一些关怀,忽然被靳简寒搂入怀里:“我的弦歌儿,你的名字,最好听……行吗?” “……” 被这突如其来的取悦给取悦到了。 弦歌儿点头笑:“谢谢,你的名字也很冷。” “……?” 过了两秒,靳简寒一声轻笑,推她脑袋:“你回房间休息,我收拾一下。” 弦歌儿顺势转头走,靳简寒去沙发那边收拾。 弦歌儿走了两步就转过来,站在沙发后面忍不住看他。 客厅很乱,刚刚靳文斌撞倒了很多东西,地上还有碎片,靳简寒脱了西装外套,蹲在那里捡着碎片。 从当初那个冷漠的靳简寒,到如今为她失控的靳简寒,时间过得好快,令她恍惚。 恍惚到,她轻声问出一直盘旋在她心底的话。 “靳简寒,你,你爱我吗?” 她刚问出口,就回过神来,收回已经来不及,紧紧闭上嘴。 靳简寒听到她问出的这句话,蹲在地上待了两秒,撑着膝盖站起来,转身走到她面前。 垂眼看问出这句话后,就红了耳朵的弦歌儿。 “你问我吗。” 靳简寒自言自语般喃喃重复。 弦歌儿心虚地鼻子痒,飞快挠了下,低头继续看脚尖,晃着脑袋小幅度摇头。 忽然头上阴影变重,她肩膀也变重,男人俯首搂了过来。 薄唇轻贴着她的耳廓,靳简寒缓缓开口,在她耳边,轻轻地对她说了一句话。 湿热的气息徐徐吹进她耳朵。 每个字都清清楚楚跌落入她心里。 继而,他的轻吻徐徐落在她耳垂与侧脸,温柔缠绵。 弦歌儿全身僵住。 并且无暇推开他。 因为十娘的声音正在同时响起:【系统提示,魂祖宗任务的第一阶段已完成,请魂祖宗开启下一阶段任务。】 弦歌儿:“…………” 完了。 成功让靳简寒爱上她了。 接下来,她的下个阶段的任务是,她要狠狠甩了正在吻她的靳简寒。 ……这任务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第72章 . 甩不掉了 怎么甩啊。 弦歌儿回过神时, 靳简寒已经停止吻她,只安静抱着她。 她头发被他侧脸贴着,能听到他呼吸很轻, 很软。 也能感觉到, 他还在为刚刚发生的事情后怕中。 他刚才对靳文斌说,所有人加起来都没她重要。 -- 第139页 还有, 他刚刚在她耳边说的是:“比爱啊,更爱。” 弦歌儿在片刻的感动过后, 此时内心里充满的想法仍然只有:“完了”。 太快了,怎么这么快就走到这一步了。 她接下来要甩了靳简寒啊?怎么甩? 这事太有难度了,很不好办啊。 弦歌儿窝在他怀里,装作很随意地说了一句:“寒哥哥,我觉得你这里好像不太安全……等我考完试, 我想回家住一段时间,等你忙完了, 我……” 靳简寒放开她向后退了半步, 温柔神色隐去, 渐渐眯起了眼,冷着脸似笑非笑:“弦歌儿,现在这是,我刚刚跟你表了白,你就对我说, 你想搬出去住?你几个意思?” “……” 没几个意思啊…… 但是, 单单听起来,她好像真有几个意思。 她问这话时脑袋大概是抽了个筋儿,现在就突然哑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拧着眉想着这事怎么发展成这样。 靳简寒看着她哑口无措的模样,慢慢心生不忍,终究无奈摇头,长长叹了口气。 一直知道弦歌儿对他的感情是演出来的,没那么有情有义,当下倒也怪不得她,是他一早单方面做好宠她哄她到她离不开他的决定,现在他就也没有怪她没情没意的份儿。 大抵上是他回到家里看到的场面让他情绪还没稳定,还在后怕万一他失去她这件事。 她一直没变,是他无意间提高了对她的要求与期待。 靳简寒抬手,清凉的指尖落在她眉间,轻轻揉了揉:“我还没皱眉呢,我们家狗蛋儿妹妹怎么还皱眉了。” 弦歌儿没有听到靳简寒的冰冷质问,不解地抬头:“你没生气吗?” “不是生气,是不想。你回家短住几天没问题,你若回家长住,铁柱哥哥会想你的,嗯?” “……” 好像是,没有理由拒绝他了。 他好温柔。 靳简寒揉开了她皱着的眉心,轻推她肩膀:“回房吧,明天不是还有考试,你先回房间洗漱去睡吧,我收拾。” 弦歌儿摇头:“我陪你一起。” 靳简寒轻笑调侃:“陪什么,你这没干过活的人,不够你添乱的。” “……” 倒也是。 弦歌儿深呼吸着回了房间,关上门,把自己摔在大床上,然后就觉得头疼。 跟被紧箍咒给紧紧箍着似的,脑袋那儿一圈都在难受。 翻来覆去地头疼。 客厅里不断传来靳简寒其实很轻的来来回回的脚步声,更觉头疼。 靳简寒今天为她失控,对她说了爱,在她说要搬出去住后、没有对她发脾气,也完全信任她的样子、没有再问她靳文斌今晚是怎么回事。 这样的靳简寒,她怎么甩啊。 她虽然是鬼来的,但她也有人性和做人的基本感情啊。 要么慢慢对他爱答不理,冷暴力他,让他自己知难而退? 不行,那她可就太渣了。 弦歌儿从床上坐起来,抱着个枕头,对视站在她面前的十娘。 但十娘没对视她,十娘低着头,躲避着她视线。 弦歌儿皱着眉说:【十娘,我头疼,还胸闷。】 十娘讪笑着抬头:【公主,这任务是大老板定的,奴家也没有办法啊。】 弦歌儿抿着嘴躺回去,望着头顶灯发呆。 正呆着,她手机振动,来了条微信。 翻身拽过来手机,没什么精气神儿地看着,接着越看越来精神。 是小叔给她发来的,说差不多安排了公司的事,可以抽时间陪她去日本玩,问她什么时候考完试,哪天时候出发。 弦歌儿登时恢复了精神,高兴地想,她可以先跟小叔出去玩,把甩靳简寒这事儿推后,毕竟老板也没给她甩了靳简寒的时间期限啊! 看靳简寒表现,推后个一年半载,或者三年五载,等以后靳简寒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她再顺势甩了他也行啊! 弦歌儿立马欢快地跟小叔聊了起来。 弦盛喜欢吃日料,特意飞过去吃过四五次日料,对那边也算熟了,给她推荐了些他的路线,又问她都想干什么,让助理综合着定路线。 聊了小半晚上,虽然弦盛回信息慢,好像跟她聊天的同时还跟别人在聊,弦歌儿早上起来依旧很有精神活力。 十娘全程望着公主从愁眉不展到喜笑颜开,她忧心忡忡。 公主只为靳简寒说的爱字感动片刻,就开始为甩掉靳简寒这事头疼胸闷,这可不单单是公主认为自己有人性就能解释的。 现在公主决定不甩靳简寒了,就开心的跟什么似的……公主不懂情爱,意识不到感情,她可是明白的。 她担心公主以后倘若真离开靳简寒,而闷闷不乐不开心的那一天。 一大早,弦歌儿开门出来碰见靳简寒刚跑完步,也没嫌他身上有汗味儿,双手往他肩膀上一搭,踮脚冲他笑:“我的达令寒哥哥早嘎。” 靳简寒顺势揽住她腰,侧眸看她,挑起眉:“嘎?有什么阴谋?” 弦歌儿:“?” 这就平白无故冤枉好人了哎。 她昨天那么为他伤神劳力的差点没睡好觉,一大早上她能有什么阴谋啊,就单纯是心情好。 “我今天早上看见傅正诚发的要换代言人的朋友圈,说之前那些营销都白做了什么的……他是不是仅我可见发的啊?不过我现在相信铁柱哥哥对我忠贞不渝的铁感情,阮依对我没威胁,不用你们换了。” -- 第140页 靳简寒没说话,眯眸看着她,看她不停动着的樱桃小嘴。 原来她之前认为阮依对她有威胁,对此他没有想到。 靳简寒将她推到墙边站着,双手撑在她身侧,垂着眸歪头看她:“之前吃醋了?” 弦歌儿被他圈着,可行动的空间变小,就觉得脸热,低头用脑袋瓜儿往他胸膛上撞。 靳简寒被撞得失笑。 撞得咚咚两声,弦歌儿想到了转移的话题,抬头说:“靳总你今天是不是会特别忙啊?靳文斌那边肯定闹不小的事,我晚上就叫王全接我回来吧,你和曲哥忙着,不用特意来接我。” 靳简寒听她柔软的声音,想到她昨天自己说的她不乖,手指从她耳下划过她脸颊,到她下巴停止,轻抬她下巴:“公主今天这么乖?” 靳简寒叫她公主,一大早上还用这样低磁的声音叫她公主,弦歌儿觉得自己心肝儿好像颤了下,眼睫也跟着在颤动,呆呆仰头看他。 正巧王姨做好饭,要来叫俩人吃饭,抬眼看到靳先生把弦小姐壁咚,嘴里无意识发出一声“哎呀”,心道小情侣可真是热恋呀,这早上腻歪的呀,赶紧转身避开走了。 弦歌儿眼睛逐渐清明,也跟着“哎呀”一声,啪嗒拍开他手,说了句“我哪天不乖,你快去洗澡吧”,低头跑了。 靳简寒没走,侧头倚着墙,笑看这小公主落荒而逃似的背影,感觉她与昨晚相比,好像明明哪里都没有变,还是撩完他就跑,又好似哪里有了细微变化,跑得好似多了点娇羞。 娇羞。 靳简寒喜欢这个词。 转身去洗澡。 今天去公司,和靳文斌还有硬仗要拼。 弦歌儿这学期的所有考试终于结束,回宿舍随意收拾点东西,提着小行李箱回了靳简寒家。 接下来就准备愉快地跟小叔去日本玩了! 其实她上次跟小叔提这事的时候,小叔还不乐意陪她去玩呢,她对小叔是特意用了策略,知道小叔有点点跟靳简寒对着干的意思,她当时故意说没有人陪她去日本玩,她要找靳简寒陪她去,小叔才自告奋勇上钩的。 考完试,完全放松了一天,隔天早上,弦歌儿收到小叔给她发来的他助理做的行程表,瞧见上面确切的航班时间,掀开被子下床,拿着手机去餐桌旁找靳简寒。 弦歌儿已经放寒假,按理说不需要早起,靳简寒看见她穿着睡衣一脸欣喜地小跑过来,他心情也不错:“不睡懒觉吗?” 弦歌儿之前一直忙着复习考试,靳简寒又一直在忙,前两天还发生了靳文斌的事,她就一直没跟靳简寒说她要出去玩的事,直到现在航班时间出来,得说了。 “睡,一会儿睡个回笼觉,”弦歌儿托着腮瞧靳简寒,不知怎么想的,忽然有点想把小叔抛下,让靳简寒陪她去,但靳简寒又很忙,期待问,“靳总,你会一直忙吗?到春节左右,应该会休息吧?” 王姨本只给靳简寒拿了碗筷,看见弦小姐也坐到餐桌旁,取了碗筷来。 靳简寒接过碗给弦歌儿盛粥,放到她面前,抱歉说:“好像不能,你无聊了?” “没有,不是无聊,”弦歌儿对靳简寒春节还要忙暗自叹了声,“那我跟你说件事。” 热粥放到弦歌儿面前,靳简寒抬眼说:“你说。” 弦歌儿说:“我定好去日本玩的时间了。” 弦歌儿心里想的都是她看过的日本出的还不错的恐怖电影,想着日本的恐怖游乐园也应该很不错,她的恐怖王国也会紧张顺利,语气都激动起来:“定的是后天上午的飞机,回来的票还没买,到时候看情况,如果我玩得还行的话,就多待……” 她话未说完,突然感受到餐桌旁骤然变冷的低气压。 弦歌儿抬头,看到靳简寒正双眸阴冷地看着她。 她已经很久未见到靳简寒这样的目光,上次看到,大概还是第一次在殡仪馆时,他阴冷地瞪着她。 “你干嘛这么看我?”弦歌儿皱眉。 靳简寒一字一顿冷道:“你敢和萧唐去日本,你试试。” “?” 谁说她要和萧唐去日本了? 弦歌儿说:“不是,我什……” 第73章 . 甩不掉了 我是不是该把你锁在家里? 就在弦歌儿正要说她压根不是和萧唐一起去、是和她小叔去的同时, 好巧不巧的,萧唐此时的电话给弦歌儿打了过来。 手机铃声在她手边的桌上响起,她低头看手机, 靳简寒也冷眼瞥了过来, 正看见来电显示是萧唐。 弦歌儿头皮顿时发麻,这可真是撞枪口上了, 也太巧了。 想按静音。 但眼看靳简寒正在盛怒中,她伸出个食指, 手指尖儿推着手机,推到靳简寒面前,体贴地问了一句:“寒哥哥,你说,我要接吗?” 靳简寒淡淡地扯了下嘴角:“你说呢?” 弦歌儿询问:“我觉得, 做人还是得有礼貌的,是吧?” “……” 靳简寒面无表情地划下接听, 按下免提, 一边用勺子舀了口粥, 喂到弦歌儿嘴边。 电话接通,萧唐问:“怎么样,考完试了吧?” 弦歌儿赶忙吃了一口,赶忙咽了,硬着头皮回答:“是, 小舅, 我考完了。” “嗯,那去日本的事,考虑好了吗?” -- 第141页 “…………” 弦歌儿咽着一口热粥抬眼看靳简寒,正见靳简寒脸色沉的仿佛他此时捉谁的奸在床了似的。 “考虑好了, ”靳简寒毫不讲礼貌地出声,“她不去。” 说罢,靳简寒手指一划,挂断电话,手机扔到餐桌对面:“吃饭。” 弦歌儿:“……” “小哥哥,我觉得,你这样……不大礼貌。”弦歌儿嘀咕说。 靳简寒阴阳怪气至极:“小哥哥不礼貌,萧唐有礼貌。” “……” 弦歌儿暗自劝自己,不要跟靳简寒一般见识,毕竟他都爱上她了,作为男人,这时候吃个醋是很正常的,她应该理解。 这么想着,弦歌儿好声好气地说:“寒哥哥,其实你误会啦,我是要跟我小……” 她话没说完,靳简寒突然站了起来。 椅子向后一划,虽然是静音的椅子腿,好似还是在空中划出一道刺耳的刺啦声,他转身大步走了。 “?” 什么意思?他要干嘛? 弦歌儿起身跟过去。 靳简寒没进自己的卧室,直接大步走进弦歌儿的主卧,这么久的相处,让他对弦歌儿已极其了解,她习惯把一些证件和卡片放在她床头柜的一个正方形品牌盒子里。 靳简寒径直过去翻开盒子,从里面翻出一本护照,打开前页,确定是弦歌儿的护照。 翻到日本签证页,有效期五年,多次往返,他抬头瞥了眼站在门口探头看他的弦歌儿,合上护照,揣进西裤兜里,挑眉。 弦歌儿:“?” “你干什么?” 弦歌儿见状立即冲进来要抢护照:“靳简寒你给我!” 靳简寒抱着肩膀,没动,也没拨开她,只向后坐到床头柜上,大腿用力,西裤被绷紧了。 弦歌儿蹲下往他裤兜里伸手取护照,可他这么一绷紧西裤,兜那儿明明松了口,但就是伸不进去手。 气得弦歌儿拍他腿:“你站起来啊!” 他一绷紧腿,腿部肌肉都是硬的,声音拍打很响,弦歌儿想到掐他胳膊的时候也是,都掐不起肉,气道:“就你有肌肉啊!” “……” 靳简寒都给气笑了:“喜欢吗?” “喜欢个屁!” 靳简寒垂眼看她被气红的脸,渐渐眯起了眼:“弦歌儿,你说,我是不是该把你锁在家里?” 弦歌儿掏护照的手停住,不可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靳简寒打算限制她人身自由? 靳简寒胸膛呼吸起伏很大,是在强忍着没有失控失态,极力放缓语速:“这护照我收着了,这两天公司事情会很多,我住公司,周六晚上回靳家陪爷爷,可能会和靳家人吵起来,我回来可能情绪不好,这几天就不回来了。等我回来,再把护照给你。” 弦歌儿听着,思绪就跟着他拐了弯,气焰灭了一大半,担心说:“你情绪如果不好了,我陪你啊,你别自己一个人消化。” 说完担心的话,弦歌儿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儿,靳简寒抗压能力没有那么弱,而且他之前都不在她面前表现他为靳家心情不好和软弱的一面,现在他是故意跟她来软的? 千万不能吃他这一套,弦歌儿说:“那你先把护照还我。” 不过她也知道靳简寒在担心什么,站起来认真说:“其实你不用担心的,我对你完全坦诚肯定地说,我对萧唐只有专业上的欣赏,没有任何情感方面的喜欢,你真的可以放心。” 靳简寒此时坐在床头柜上,比弦歌儿矮了一小截,抬眼看她。 她总笑着,嗲着,谄媚着,或者无所谓着,亦或者是不高兴地生气,此时却无比认真与坦诚地说出这些话。 可是,她对他不也是,没有任何感情方面的喜欢吗。 她不喜欢他,都能搬过来住。 他又怎么知道,她会对萧唐做出什么? 这些混账话,他是断不能说出来的。 说出来,会死。 靳简寒站起来,抬手捻起她一缕长发,在手中把玩绕圈:“护照,我是不可能给你的。我的公主,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弦歌儿懊恼:“靳简寒你这样是违法的。” “那你去告我。” “……” 弦歌儿理解他不想让她出去的原因,但他这种直接抢走她护照的行为,她实在不太舒服,有种不被尊重的感觉。 她拧着眉头威胁:“靳简寒,你要是不把护照还我,我就告状给我爸,你还没在我爸妈那儿拿到认可呢。” 靳简寒扯了扯她头发,很轻,但也让弦歌儿感到头皮被牵扯的一点不适。 “不管你跟谁告状,我都不可能让你走。弦歌儿,我和你说真的,别逼我把你锁家里。” “……” 弦歌儿看着靳简寒的表情,逐渐冷了。 靳简寒同时感觉到周围空气好像突然变得稀薄,呼吸变得困难。 八藏:【啊!靳总!你怎么又惹祖宗生气了啊!今天你将受到……】 靳简寒打断:【不用说了,我知道。】 靳简寒缺氧症状逐渐明显,忍着快要不能呼吸的痛感,俯身贴着她的耳说:“我告诉你,弦歌儿,从你被我带进家门那一刻起,我就没打算放了你。” “你可以对我没感情,但你想离开这里,绝不可能。” -- 第142页 说完,靳简寒就大步向外走去,呼吸一下下变得急促,关上门,头晕目眩脚步凌乱地离开。 弦歌儿站在原地,双目呆滞地看着空气。 难受。 气得好想弄死靳简寒。 十娘担心:【公主……?你还好吗?】 弦歌儿摇摇头,不想说话,向后退了两步,倒在床上,想着怎么把护照偷回来。 不知道让曲钟帮忙偷护照的话……算了,曲钟肯定不会帮她偷的。 靳简寒也太不尊重她了,好好说话不行吗,居然直接来硬的。 想到靳简寒对萧唐说的话,弦歌儿翻身下床去餐桌取手机,打开和萧唐的微信聊天页面,为靳简寒的不礼貌道歉,解释之间的误会。 她一边打字解释时,一边在脑袋里想象爆锤靳简寒的画面。 萧唐有着很好的涵养:【我理解,没关系,你不用道歉。】 弦歌儿:【不好意思啊,小舅,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 萧唐发来一个安抚微笑的表情,再未发文字过来。 弦歌儿多少能感觉到,这事之后,萧唐以后和她说话,可能会慢慢疏远。 人与人的相处,比鬼与鬼相处,真的复杂很多。 一早上惹了一肚子气,弦歌儿什么都不想了,回房间睡回笼觉。 一觉睡了俩小时,醒来还惦记护照的事,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 她没告状给她爸,告状给了她小叔,直言说靳简寒以为她要和萧唐去日本,把她护照给抢走了,她问小叔怎么办。 弦盛可能一直就在等着这小情侣吵架呢,微信回很快:【分手啊,不分手还等什么?】 明显很期待很激动的样子。 还能想象到小叔正在那边愉悦到抖着腿。 弦歌儿慢悠悠打字:【小叔,其实,你拿靳简寒也挺没办法的是吧?靳简寒拿走了我护照,我当时还想,我不怕,我小叔能给我要回来。可现在看来,哎。】 过了五分钟,弦盛回了:【不用跟我用激将法,我不管,你们年轻人出现感情问题,我们做长辈的管不着。】 弦歌儿:“…………” 他之前也没少管啊?现在说做长辈的管不着? 弦歌儿气得,咬牙切齿给靳简寒发过去一个表情包:【[一个坐在顶楼的简笔画熊抽着烟说:我要离婚.jpg]】 靳简寒可能在忙,也可能是在哪儿感受着死去活来的疼,过了很久,才给她回复。 回了一个卡通男人跳楼的动态表情。 “……” 也不知道他这表情包是哪来的。 弦歌儿想到靳简寒说过这两天他都不在家的话,她就也没必要住这儿了,又发过去一句话:【靳简寒,你不还我护照,晚上也不回来,我出去住了。】 靳简寒:【住哪?】 弦歌儿:【不想告诉你。】 想了想,弦歌儿觉得还是有必要跟靳简寒说清楚:【我根本就没有要和萧唐去日本,我本来是要跟我小叔去的,也是我小叔给我订的机票。】 【而你误会我,不尊重我,让我很不舒服。】 输入的是文字,弦歌儿顺着这情绪,有点刹不住车了,顺势试探发了一句:【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重新思考一下我们的关系了?】 第74章 . 甩不掉了 掌上明珠大狗蛋儿。 靳简寒:“…………” 看到弦歌儿发来的这最后一条微信, 靳简寒心头重重一跳,立即打电话给弦歌儿,但听到的提示是她手机号码已关机。 他可以死了。 他要死了。 靳简寒这一上午都处于呼吸不畅的疼痛中, 这会儿快又一次要窒息, 缺氧的连带反应很多,从呼吸急促到头晕目眩心口窝疼。 原来今天祖宗如此生气, 是因为他误会她了。 这祖宗还说要重新考虑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真是死一百次都不够死的。 傅正诚看到靳简寒握着手机一脸悔不当初快要死了的表情,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寒哥, 又是弦歌儿给你打的电话吧,要不,您回家?” 靳简寒这次是一句话都没说,没有再像上次吹牛逼,转身就大步向外走。 披星戴月, 大步流星,仿佛恨不得脚下有两个风火轮, 带起一阵风。 傅正诚被惊到了:“哎?寒哥你去哪啊?不是真要回家吧?” 靳简寒头不回地说:“回家下跪去。” 傅正诚:“……?” 他是不是听错了? 弦歌儿发完那两条微信, 就手机调成飞行模式, 回房换衣服,出门走了。 没叫王全来接她,招手叫了辆出租车,去小叔公司。 弦盛公司在市中心很好的地段,弦歌儿下车后在弦盛公司楼下附近的商圈逛了一圈, 给小叔买了一堆零食甜点奶茶咖啡, 溜溜达达去弦盛公司。 前台不认识弦歌儿,弦歌儿正要关闭飞行模式给小叔打电话,但正巧此时,她抬眼看见一个酷似她小叔的背影经过, 就是那种看着就很有钱很帅也很坏的精英背影,弦歌儿兴冲冲地过去喊人:“呀,那个开锁的——” 弦盛没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在叫他,继续向前走,但忽然觉得这声音耳熟,渐渐停住,用力磨着后槽牙,想把后面那小丫头扔泥巴里。 弦歌儿拎着哗啦啦响的袋子冲到弦盛面前,举起咖啡笑:“嗨,弦总要喝咖啡吗?” -- 第143页 弦盛抬手就用力掐弦歌儿的脸:“你再叫我一句开锁的试试?老子是卖智能锁的!不是开锁的!” “哎小叔疼疼疼——” 弦歌儿脸蛋儿都被薅起来了,还得急忙在心里跟十娘说不要动她小叔,双手拎着好沉的东西,心想好不容易。 弦盛其实也就掐了弦歌儿的脸几秒钟,就看到弦歌儿的小白嫩脸蛋儿红起来,顿时就有点小心疼了,赶紧松开手,一边冷着脸说:“看你以后还敢叫我开锁的,我把你脸扯下来去做画皮!不疼不长记性,现在记住了吗。” 弦歌儿乖乖点头:“记住了,开锁的小叔不让我再管他叫开锁的,记住了。” “……” 他刚才怎么没狠心再掐狠点呢? 弦盛把弦歌儿带到楼上办公室,从她手里抢走咖啡,靠着办公桌喝着,看殷勤的弦歌儿在他桌子上摆零食摊,琢磨她干嘛来的。 弦歌儿摆零食摊摆一半,注意到小叔办公室有点像博物馆,本该放书的书柜,一本书没有,放的是各式各样儿的锁,她看得感兴趣,转头在他办公室里遛起了弯,抓起各种古董锁摸摸看看的。 “所以你来干什么的,”弦盛拆了袋零食吃着问,“跟靳简寒吵架,没地方去,就来我这儿赖着不走?” “当然不是啊,我只是来蹭晚饭的。” “……” 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区别。 弦歌儿拿了把锁放手里颠着,回头问:“小叔晚上想吃什么?你想请我吃鹅肝吗?” “我想请你吃屎。” “……” 弦盛其实也挺生气,生靳简寒的气。 他为了带小侄女去旅游,都把所有工作安排完了,他自己也满怀期待了,结果靳简寒居然把他小侄女的护照给抢走没收了,打乱了他的计划行程,真是生气。 “这样吧,小叔给你出个气死他的主意。” 弦盛看着弦歌儿的背影,下决定说:“小叔把你藏起来,让靳简寒怎么都找不到你,让他发了疯的找你,急死他,气死他,就是找不着你,让他这个年都过不好,怎么样?” 弦歌儿想都没想就摇了头。 弦盛皱眉:“嗯?舍不得?” 弦歌儿回头,诚恳说:“小叔,你这样的想法,虽然有点爽,但有点幼稚,挺作,还很不理智。” “……” “难怪你感情不顺。” “…………” 弦盛忍住一脚踹死她的冲动:“那你说怎么理智。” 弦歌儿当然知道小叔刀子嘴豆腐心,他欺负她可以,不许别人欺负她,也是很担心她的,于是她想了想,忍住说:“小叔,其实是这样的。” 弦盛抱着肩膀,端着个嘲讽脸说:“哪样的,我看你能说出什么破玩意出来。” 弦歌儿忽视小叔的破话,走过去认真说:“小叔,感情是相互的,当对方出现问题时,其实也该看看自己有没有责任,不能一味的去指责对方。” 她其实很理解靳简寒的。 靳简寒误会她和萧唐,本质是因为她没给他安全感,他才发那么大的脾气,这问题她也有责任。 反正不是靳简寒单方面的错。 “哟,”弦盛对弦歌儿说出这番话相当意外,抬脚踢她小腿说,“我们家小歌儿长大了啊?这么成熟了呢?怎么回事,是不是悄悄进什么微信群,上什么感情培训课了?” 弦歌儿:“……” 也太小瞧她了。 弦歌儿拿出手机来,飞行模式还开着,没关,直接连了她小叔办公室的无线网,找出她和爷爷的聊天记录,递给她小叔看。 弦盛迟疑地探头过来看,就见他家老爷子陆陆续续地给弦歌儿发了很多与夫妻有关的相处之道。 还有老爷子发给弦歌儿的话:【小歌儿啊,有空都转给你小叔看啊!我发的,你小叔都不看,能气死我!老大不小了不好好结婚,还不让我们催婚,小歌儿你帮爷爷催他!】 “??” “这什么时候的事儿?!” 弦歌儿摇头晃脑说:“好早了,不过我一直没看,也知道你不爱看,觉得这东西没用。但我这两天开始感兴趣了,就看了,感觉还挺有道理。小叔,其实你也应该看看。” 弦盛:“……”他看个屁。 “所以你不生靳简寒的气?” “生气啊,但生气也不能故意再气回去,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说这话的时候,弦歌儿想到她给靳简寒发的那句是不是应该重新思考一下他们的关系,也是有点心虚,心虚又硬气地说:“哎呀,情侣吵架在所难免嘛,互相冷静冷静就好了,小叔你不要担心了。” 弦盛对弦歌儿的理智,其实有点欣慰,还行,处理感情的方式,不会让她爸妈不放心了。 而且这小姑娘自己没受委屈就行。 “行,那我不掺和了。” “嗯嗯。” 弦歌儿不想回家,也不能去找陈瑶,就一直赖在弦盛这儿不走,打算晚上蹭个大餐,弦盛正好也忙完了年底的单子,也不忙,俩人就盘腿坐在沙发上打了一下午游戏。 真不愧是叔侄俩,打游戏都能菜到一起去,还不认菜,俩人互相赖,吵吵嚷嚷一下午。 门外的秘书有好几次都以为俩人干起来了,以着添茶倒水的借口进出好几次,都依然没咋放心。 -- 第144页 直至下班时间到,弦盛和弦歌儿才安静下来。 “饿了。”俩人同时说。 弦盛挑挑眉,揪起弦歌儿的耳朵要带她去吃饭,忽然秘书带了个男人进来,男人文质彬彬温文尔雅,温柔目光落在弦歌儿脸上,温笑说: “小叔好,我来找弦歌儿。” 弦歌儿耳朵还被揪在弦盛手里,她脑袋歪着,身体斜着,对突然出现的靳简寒目瞪口呆:“…………” 他是怎么找来的? 还有靳简寒身上这种扑面而来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气质是哪来的? 有点虚伪做作啊? 弦歌儿正瞧着靳简寒,视线突然被挡住,弦盛挡到她面前,不让她再看靳简寒,也不让靳简寒看到她。 弦盛面无表情说:“弦歌儿不在。” 弦歌儿:“……?” 谁瞎了? 还有小叔不是说不管了吗? 靳简寒面对自己的长辈,都没有此时面对弦歌儿长辈更谦逊,他和气说:“小叔说笑了。” 边轻唤弦盛身后的人:“歌儿,我来接你回家。晚上想吃什么,我们回家,我给你做。” 弦歌儿脑袋探出来:“鹅……” 弦盛一巴掌将弦歌儿的脑袋给拍了回去,把弦歌儿嘴里的鹅肝也打了回去,对靳简寒冷道:“把我家歌儿的护照给我,我就把我家歌儿给你。” 弦歌儿:“……” 哦对,还有护照这茬呢。 乖乖将脑袋缩了回去,眼观鼻鼻观心,等小叔发挥谈判实力。 靳简寒看着弦盛,似是能穿透弦盛,看到弦歌儿的脸似的,语调轻软地说:“抱歉,小叔,护照我没有带来,在公司。” 弦盛不吃他这一套:“哦,那就回去取吧,你取来给我,再一手交货一手交人。” 弦盛虽然说了不再掺和俩人感情,但靳简寒此时站在他面前,弦盛仍是忍不住想做刺猬扎死靳简寒:“我也是真没想到,我和我小侄女要出去玩,我小侄女的护照竟然还能被人抢走不还。” “就这,我小侄女以后不得被欺负得死死的啊?我们怎么放心把她交给你?” “我们弦家恨不得把她供起来宠着,你竟然敢这么欺负我们家的掌上明珠大狗蛋儿?” 掌上明珠大狗蛋儿:“……?” 第75章 . 甩不掉了 谁脑袋被驴踢了。 弦盛话出口后, 才意识到嘴快说错称呼,身后小姑娘已经朝他胳膊掐过来。 力气不小,疼得弦盛皱起了眉。 也不知道这小姑娘怎么突然会掐人了, 在靳简寒身上练的吗。 “我是说, 我们家的明珠宝贝。” 迫于弦歌儿在使劲掐他,弦盛停顿两秒, 改了用词。 靳简寒眼里浮现出一闪而过的笑意:“小叔言重了。” 弦盛冷笑:“不言重。” 靳简寒偏眸看弦歌儿。 弦歌儿还在掐她小叔,那几个手指尖在她小叔胳膊上扭来扭去的, 像她在他心尖上跳舞,靳简寒看得心里软了。 也是到此时,他心底才终于落下来两分安心。 “小叔,她也是我视若珍宝的明珠,此次是有些误会, 我现在就叫人去取护照。” 弦盛不满意:“你一句误会,这事就算了?” 靳简寒诚意说:“小叔希望我如何, 您请说。” 弦盛冷言冷语:“你问我, 希望我如何?那我告诉你, 我希望你给我家歌儿签个一亿的赠与合同,我信不着你,找你爸和你爷爷过来给你签担保,让你在你爸你爷爷面前丢尽人,我就同意让你带走弦歌儿。以后每次都如此, 只要你惹我们宝贝生气, 你就带一亿赠与合同和担保人过来赎人。” 弦歌儿:“……” 这么听着,她好值钱啊。 探头出来看靳简寒的反应,也不知道在他心里,她有没有那么值钱? 靳简寒却是对弦盛这个问题没正面回答, 不动声色地反问回去:“一亿,这是小叔对弦歌儿的价值衡量结果?” “当然不是,”弦盛不客气地说,“这是你每一次惹我家弦歌儿生气的后果赎金,非价值衡量。我认为你哄好我家弦歌儿的代价是需要拿出一亿,那你说,这数字是高了,还是低了?” 弦歌儿心道,小叔,高了,真的太高了。 这得什么家庭能架得住她频繁生气的啊? 靳简寒今天若是真给了钱,那她以后怕是都不好意思生气了,太败家子了。 另外靳简寒就算有钱,也没有钱到没事儿以单位为亿的胡乱撒钱的地步,而且靳简寒现在还没完全接管靳氏,也没从爷爷那里获得动产不动产,他自己的公司也一直处于不断融资烧钱的阶段,小叔的要求对现在的靳简寒来说,属实有点难为人了。 她都有点想为靳简寒说话了。 弦歌儿正想着怎么开口,忽然听到靳简寒的轻笑声:“小叔,你还不够了解她。” “嗯?”弦歌儿和弦盛同时挑眉。 靳简寒走过来,站在触手可及弦歌儿的位置,垂眸看她正望着他的双眼。 他很喜欢微微俯身,深深地望进她灵动的亮眸里,像是想要望进她的灵魂。 “如果能用钱哄好她,我自然愿意,甚至愿意拼尽全力拿下靳氏,将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无偿赠予给她。事实上,这样对我来说反而是最容易做的事。但问题是,她根本不在乎这些。小叔,不如你帮我问问她,我到底怎样做,才能让她真的开心?” -- 第145页 弦盛:“……?” 他侄女什么时候改变人格了,前阵子不是还殷勤地向他拉投资么? 弦盛回头看靳简寒口中人格无比高尚的小丫头:“狗蛋儿你什么时候不爱钱了?还是你脑子什么时候被驴踢了,我怎么不知道?” 弦歌儿:“……” 她脑子长得好好的,才没有被驴踢,她还有完美的颅顶和后脑勺呢。 再说她爱钱啊,谁说不爱,只是她爱的是家人给她的零花钱,没那么爱靳简寒给她的钱而已。 “其实,”弦歌儿不正面跟靳简寒说话,仰头对小叔说,“我挺想让他八抬大轿来抬我的。” 弦盛:“……” 放屁。 靳简寒却似当真了,向弦歌儿伸手,轻卷她头发:“所以,公主你喜欢中式婚礼?” 弦歌儿和弦盛:“…………” 弦盛一巴掌拍开靳简寒的手,把弦歌儿挥到身后,满脸不悦:“少在我面前动手动脚拉拉扯扯的。” 靳简寒温笑退后,心底对接下来说的话,并无十分把握,面上却是表现得从容不迫:“现在给你找来八抬大轿,可能有些难度,可以换成,一匹马吗?” 弦歌儿:“?” “之前你说的想要的一匹马,”靳简寒喉咙微动,放缓语速,轻柔勾引,“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今天可以过去认识认识它,是一匹特别好看的烈……” 他话未说完,弦歌儿已经向他冲了过去,兴奋说:“真的吗我要去……” 弦盛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抓着弦歌儿头发给她抓了回来,挡在她身前:“护照,你先把她护照还回来。” 弦歌儿“啊”了一声,对哦,乖乖站在弦盛身后。 靳简寒见弦盛和弦歌儿都有所松口,再未耽搁,打电话安排靳氏助理送护照过来。 他知道自己面对弦歌儿时会心软,他是真的未将她护照带在身上,护照放在公司。 在等护照的过程中,弦盛不许弦歌儿和靳简寒说一句话,直接将靳简寒推到了办公室外,他在办公室里面教训弦歌儿,叫弦歌儿不许轻易原谅靳简寒,男人都是有一有二就有再三再四的生物,前两次轻易原谅,没打好基础,后面就更驯不住男人了。 弦歌儿一边听一边点头,完美的处于左耳听右耳冒的状态,倒也不是轻易原谅靳简寒了,就是满脑袋都是她那匹未见面的小烈马。 弦盛说得口干舌燥的,弦歌儿都没给他正面反馈,气得他都对靳简寒表以同情了,弦歌儿在靳简寒面前,是不是就这么总气靳简寒的?真是能气死个人。 二十分钟后,护照到达。 一手交货一手交人,护照递到弦盛手里,靳简寒终于牵起了弦歌儿的手。 但下一秒,弦歌儿就甩掉了靳简寒的手,避嫌地退后说:“不好意思啊,我小叔不让你跟我动手动脚拉拉扯扯的,我要听我小叔的话。” 靳简寒:“……” 弦盛:“歪嘴微笑.gif” 十分一百分的满意。 弦歌儿终究坐上了靳简寒的车,但是坐在曲钟旁边的副驾驶位置上,没跟靳简寒一起坐在后面。 没记错的话,靳简寒还没向她正式道歉,她还没有听到一句正式的“对不起误会你了”这样尊重她的话。 曲钟老老实实开车,边侧头看了弦歌儿好几眼,心想如何能自然让弦小姐知道靳少下午是怎么着急的呢? 他在少爷身边这么久,就没见过少爷今天那么急的,急冲冲地跑出公司回公寓找弦小姐,在找遍公寓每个房间角落都没找到弦小姐后,弦小姐手机关机又联系不上时,靳少快要发了疯的模样,他看的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他终究还是偏向靳少的,希望弦小姐能知道靳少的付出与真心。 “曲哥?” 曲钟听到弦歌儿叫她,脑袋晃了一下,说:“是,弦小姐,您说。” “那个,我有点饿了……” 弦歌儿刚才跟她小叔在公司的时候就饿了,下午虽然吃了很多零食,但都不顶饿,正打算要去吃饭呢,结果被靳简寒截在公司那么久,已经很饿了。 想到一会儿又要骑马,就更饿了。 而且吃了一下午零食,也实在不想再用零食充饥。 弦歌儿说:“曲哥,我想喝点汤什么的,我们路过哪家速食餐厅吗,或者让餐厅送到马场也行。” “好的,稍等。” 曲钟看向坐在后面的靳少。 靳简寒这几天工作是真的很忙,上车后和弦歌儿说了两句话,弦歌儿没搭理他,他就先恢复工作,开始不停打电话,安排各类事项,做各类决定,还有应付董事会,一刻不得闲。 弦歌儿未消气,靳简寒的身体始终处于不舒服中,车外气温低,车内暖气开得大,他呼吸更加不畅,脸色愈发不好。 握着手机,靳简寒呼吸又紧了片刻,拧着眉心对电话另一边的人说:“你们签字的一些文件合同,没经过爷爷的手,经不起调查,那些合同一旦失效,或者合作公司的法务从中找出漏洞要求赔偿,你们是否能承担得了,你们心里有数,如果你们不相信我能做到什么程度,那你们可以继续硬扛等死,我会让你们死得明白。” 说完,靳简寒挂断电话,车里一片寂静。 曲钟对靳简寒的冷漠谈判已习惯,弦歌儿却不适应他这样冰冷,一时间有点懵,怔怔地对曲钟说:“哦,曲哥,我不饿了。” -- 第146页 曲钟:“……” 曲钟将车停到路边,确实是已经傍晚六点多的时间,回头询问:“靳总,要不要先去吃饭?” 靳简寒无心吃饭:“没事,我不饿,去马场吧。马场那边打过确认电话了吗?” 曲钟说:“打过了,就是……” “嗯?” “是弦小姐,弦小姐说她饿了。” “没有,我不饿了。” “……” 靳简寒抬眼看向坐在副驾的弦歌儿,她正襟危坐着,目不斜视直视前方着,不给他一点点目光,生气又倔强,头发丝儿上都写着他是王八蛋不想理他几个大字。 靳简寒稍稍站起,从座椅中间向她探身过去,靠近她侧脸,倾身说:“我是不是还没跟我们家的公主道歉呢?” 弦歌儿耳朵动了动,心道他问谁呢他? 撇过脸去,看侧窗外。 靳简寒向她追过去,低声道:“现在跟你正式道歉行吗?抱歉我误会了你,是我的错,是我,我脑袋被驴踢了。” 弦歌儿:“……?” 曲钟:“…………”靳总在说什么? 靳简寒倒真不拿曲钟当外人,哄着心爱的小姑娘,脸也不要了:“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你就有力气打我了,是不是?” 停了两秒,他自言自语般的喟叹:“我也就有力气,下跪,了呢。” 第76章 . 甩不掉了 放开不放开! 曲钟:“………………” 看来他之前还不够认识靳少对弦小姐的感情, 低估了,低估了。 回家下跪这种话,竟能从靳少口中说出来, 可见靳少在家里没少跪。 原来, 靳少和弦小姐之间的地位,是这样的。 靳简寒感叹完这句, 就抬手卷起弦歌儿的头发,轻轻的“嗯?”了一声。 弦歌儿为靳简寒的自知之明感慨, 十分欣慰,愉悦地答应先去吃饭:“行吧。” 同时挥开了他的小臭手。 不能让弦歌儿再饿太久,就近来的是附近的亚瑟餐厅,位高六十五层的餐厅,难得夜景美、菜品味道同时俱佳的餐厅。 深冬腊月, 天黑得早,华灯已上, 恰好适合赏夜景, 弦歌儿饿后再吃东西, 香得很,喝着小鲜汤,边看靳简寒身后的十娘,双眼璀璨亮得如窗外摇挂夜空的星星。 靳简寒帮她切牛排,偏了下脑袋:“在看什么。” 弦歌儿收回视线, 喝汤含糊道:“反正没看你。” 过了会儿, 弦歌儿又开始瞧靳简寒身后,夜晚时候,是十娘现身的主场,这些日子以来, 十娘越发妖媚了,正在优雅并妖媚地在那儿飘着舞着,弦歌儿看得好心情飞出心窝,眉毛都快跟着舞蹈。 靳简寒顺着她视线转头看了一眼,并未看到有趣的人和物,抬着眉问:“看鬼呢?” 弦歌儿点头:“是啊。” “……” 靳简寒只是随口一问,弦歌儿也只是随口一答,自然没人当真。 自靳简寒说要带弦歌儿去看马后,弦歌儿就明显笑逐颜开,欣悦到眉飞色舞的程度。 靳简寒将切好的牛排盘放到她面前:“你几岁学的骑马?弦家千金会骑马的话,不应该从小就有自己的小马驹么。” 弦歌儿被问住了。 原主弦歌儿是不会骑马的,家人当然没有送过她小马。 “其实,”弦歌儿坦白说,“我这辈子还没骑过马,但是我觉得骑马不难,我是想象的,我应该很会骑。” 靳简寒:“……” 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夸她的小自信。 “骑马还是很危险的,那么今天就只看看,下次我教你骑。” “你会骑马啊?那你有自己的小马驹吗?” “有过,”靳简寒拿起水杯喝水,晃着杯淡道,“被靳厚淮送人了。” 弦歌儿放下汤勺,直勾勾地看着若无其事喝水的靳简寒,心里有一种很想要抱他的情绪,从小树苗飞快长大,迅速长大到到快要刺穿她身体飞出来。 “他还抢走了你喜欢的什么,你都告诉我。” 弦歌儿像是包养了靳简寒的武则天,不允许靳简寒受一点委屈,并要都给他过去二十多年受的委屈都补偿回来的大气:“跟本宫……主不用客气,你尽管说,我送你。” 靳简寒放下水杯,抬眼看面前安慰他的弦歌儿,这大概就是他总是情不自禁越来越喜欢她的原因,心甘情愿宠着她哄着她想把她圈在身边的原因。 她还没有消气,却下意识惦记着想要赔给他过往的失去。 明明与她无关,却想着要送他。 或许,她比他想象中的,对他用了更多感情? 靳简寒摇头,轻道:“你被送到我身边,就已经很好了。” 被? 弦歌儿心想明明是她主动跑到他身边的,第一天还是她坐着阿斯顿马丁飞一样到他身边的。 “明天几点的飞机?我送你。” 弦歌儿瞥了他一眼,更似瞪:“二十五点。” “……” 靳简寒同时呼吸不顺,知道弦歌儿又生闷气了。 她在那儿使着刀叉,把已经切成小块的牛排,更用力地像是要切成牛排馅,把他当她刀下肉似的,狠劲磨着。 靳简寒探身握住她一直磨着的手,从她手里抢走刀,放到他自己手边。 -- 第147页 弦歌儿:“?” “你干嘛抢我刀。” “怕你忽然冲动,杀了我。” “……” 靳简寒将刀放好,垂睫思忖片刻,抬眸深深看她,再次道歉:“那天,萧唐的电话打得很凑巧,我狭隘了,抱歉。” 餐厅里有钢琴曲在流淌,餐桌旁用餐的人都低声说着话,没有嘈杂的吵闹声,窗外的地面与夜空的黑之间闪着星点亮光,中间这层交织出的一些温柔,顺着窗外溜进来,汇成一只隐形烛光落在桌上,在弦歌儿眼前晃来晃去的,晃得她有点心神不宁。 他道歉得很诚恳,诚恳到她超出了对他的认知,靳简寒应该是个很冷漠的大佬才对,他将大哥负债累累的赶出公司,对父亲追责到请名律师让其付出代价,将施宁关起来不让施宁见任何人,利用曾经的弦歌儿为他做坏事。 可面前的这个靳简寒,三番两次地哄她,向她道歉。 他说过他对她,比爱,更爱。 一点不冷漠,还很温柔。 “我也有错,”弦歌儿避开他如炬的目光,低头捻着纸巾,轻声说,“是我没给你安全感,我也有责任。但是,就。” 虽然他总说她对什么都不在乎,但是她肯定也不会和萧唐单独出去旅行啊,他那么想她,还抢走她护照,她就特别不舒服。 情绪很复杂,又气又理解他又自责,闹得她很难受。 还有前些天出现的阮依,她也特别不开心。 她不该这样的,她最近不开心得不像她,总是觉得很委屈,以前她情绪都没有那么容易受影响的。 为什么啊,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弦歌儿这样想着,忽然整个人都愣住,接着是满心的震惊与慌张,恍惚间有什么意识到的事情在逐渐从她心里伸张出来。 缓缓抬眼看向靳简寒,她呢喃着:“我……” 弦歌儿正喃着,快要得出答案,突然眼神清明,看到一个很眼熟的女人身影,好似喝了酒,脸色通红,脚步凌乱地朝着靳简寒扑了过来。 接着女人一声娇弱的呼喊:“老公救我——” 就跌到了靳简寒怀里,两条细白胳膊紧紧抱住了靳简寒脖子。 弦歌儿眼睁睁看到这女人的红唇碰到靳简寒白衬衫上,蹭出了一道红,一道清晰惹眼的口红印。 “……” 弦歌儿咬牙切齿地想把靳简寒这件白衬衫扒了扔出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是让靳简寒怔住了,他正紧盯着弦歌儿,全然没注意到旁边冲过来一个东西,反应慢了两秒,就被这女人给缠得抱住了。 “放开!” 靳简寒这辈子都没这么慌张过,沉着脸站起来,向后脖子去抓这女人的双手要给拽开,然而这时他全身突然出现骨折般剧痛,失去力量,险些向后摔倒,没能成功甩开她。 八藏急道:【靳总,祖宗现在……】 靳简寒无暇听道长说话,勉强站稳,急急地看向对面弦歌儿。 弦歌儿冷着脸,一动未动,死死地瞪着他的衬衫。 靳简寒痛到快要抽搐,这女人还使劲挂在他身上不放手,转瞬之间,他下巴被这女人给亲了一口。 靳简寒:“……” 操! 靳简寒忍着剧痛,用力抓这女人手腕给掰开甩出去。 弦歌儿仍未动未语,只是从死盯着他被亲了的衬衫,上移到死盯着他被亲了的下巴。 靳简寒立刻拿纸巾擦下巴,同时痛得太阳穴与手都在抖,痛到仿佛有千斤重的铁锤在砸他全身骨头,血肉粘连到模糊。 这时被甩得跌跌撞撞的阮依,忽然又向靳简寒冲过来,不知是本来就不舒服,还是被靳简寒给撞到了哪里,此时竟已哭得梨花带雨的,直往靳简寒怀里扑,又是一声娇媚哭喊:“老公救我,我好难受啊——” “……” 椅子吱嘎一声,弦歌儿起身就走。 靳简寒竭尽全力抓住阮依的手腕不让她乱碰,回头叫人:“弦歌儿!” 弦歌儿一口怒气憋在胸口,要被气疯了,头也不回地说:“别叫我,叫你老婆去吧!” 说完这句话,弦歌儿抓过来个服务生,说了句后面那位女士可能生病了、麻烦去照顾一下,就气汹汹地加快脚步离开。 此时电梯正停在本层楼,即将关门,弦歌儿一个闪身冲进去,转身过来时,看到靳简寒已将阮依推到服务生怀里、正向她大步跑来。 弦歌儿别开脸没再看他,电梯门关上,阻隔开了靳简寒那张惊慌失措的脸与靳简寒快要摔倒的动作。 弦歌儿低头站在电梯里,满脸懊恼气怒,虽然靳简寒没做错什么,但他还是错了,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推开阮依,还让阮依亲了他衬衫和下巴! 阮依还叫他老公! 她还没做过这些呢,凭什么就被别人染指了啊! 电梯到一楼,门开,弦歌儿随着人群也走了出去。 来时靳简寒将车停在负三层,她从一楼跑出去后就打车回靳简寒家,要去取行李箱和电脑,今晚就去小叔家住,明天跟小叔走。 就此甩了他! 靳简寒打来电话,弦歌儿没接,曲钟又给发来微信,说阮依被人算计因此神志不清,已经被送去医院,解释和靳总无关。 弦歌儿心道靳简寒平时反应那么敏捷,今天怎么就没推开呢,阮依又怎么会在神志不清下叫靳简寒老公,肯定是靳简寒之前有意无意的给了阮依错觉。 -- 第148页 怎么说都是靳简寒的错。 又想到她今晚还没见到她的小马,饭也才吃一半,还没吃饱,就更生气了。 一千年来她都没受过这种委屈气,就是特别难受委屈。 十娘是从餐厅一直跟回来的,眼瞧着公主有多生气,这时就好想宰了靳简寒,怒道:【公主,要不然,奴家去杀了他!】 弦歌儿气道:【杀了他都便宜他了。】 十娘:【那就给他留一□□着的气儿,就吊着他!】 弦歌儿:【……倒也不用。】 说到底,还是不舍得的。 又想宰了他又不舍得,弦歌儿开始生自己的闷气。 进房间换衣服,换掉靳简寒给她花钱买的衣服,出来打开地上的行李箱,往里扔了两件自己的物品,合上箱子穿外套。 就在她飞快忙完这一切,要抓起床上的戒指时,忽然一声门响,穿着被印了口红的白衬衫男人捂着胸口踉跄地冲进来。 “弦歌儿?” 靳简寒急切的目光一闪,落在弦歌儿正拎着的皮箱上,眉头拧紧。 “你要走?” 第77章 . 甩不掉了 哭唧唧。 弦歌儿看见他衬衫上的口红就来气。 还好他下巴上的口红已经擦掉, 不然她真是要被气死了。 “你让开。”弦歌儿拽着皮箱往外走。 靳简寒刚刚在回来的车上就已经痛晕了一会儿,曲钟险些将他送去医院,现在他还不仅未恢复力气, 神智都已经有些不清。 看到弦歌儿要走就发了疯, 抬手挡住她去路,喝道:“弦歌儿!” 弦歌儿被他猛地抬高的音量吓了一跳, 仰着脖子凶回去:“你祖宗在呢!” 靳简寒:“……” 一句“你祖宗在呢”,将靳简寒的气焰都给浇下去了一半, 音量降下来,轻声道:“刚刚是意外,她被人算计,没认清楚人,你不要生气, 嗯?” 弦歌儿气道:“她没认清楚人,你就没长手吗?她都亲到你下巴了!” 松了行李箱, 弦歌儿抬手指着他那下巴, 快要点上去:“就这儿, 唇印你还没擦干净呢!” 说着,弦歌儿凑近他,又闻到他身上沾到的女人浓郁香水味:“你身上还有她香水味?!” 再看到他那下巴那的口红残迹,弦歌儿恼怒地想打他,使劲控制住自己的手, 才没有把自己的巴掌落在他脑袋上。 满面怒气地推他胳膊往外走:“你给我让开。” 后面还有句话她没说出来——什么时候你把自己洗干净了再来找我吧! 靳简寒不让, 身体挡着她,想要强硬地留她,但有心无力,全身痛到声音都是虚的:“小歌儿, 现在已经很晚,你要去哪?你生气可以,但留在家里生气好不好?我明天送你去机场。” “你管我去哪?我是没自己家,还是我没钱住酒店?晚怎么了,就你有司机,我没有司机啊?让开,我就走。” 弦歌儿这辈子都没这么生气过,眼前晃动的都是阮依醉酒地坐在靳简寒怀里亲靳简寒下巴的那一幕,气得嘀嘀咕咕:“我就走,我走了我以后还不回来了呢我。就你这没人气儿的地方,我老早前就不愿意住了。” 想到靳简寒忙的这段时间,她常常都是一个人孤零零在家,思及至此又觉委屈,推搡着他,今天就非走不可。 行李也不要了,双手胡乱推他,犟脾气上来,低着头就要走。 靳简寒神经紧紧绷着,此时彻底到了极限,音量再次抬高到震怒:“弦歌儿!” “是谁当初口口声声说我是你最爱的小甜豆?是谁表白爱我到可以为我去死?现在你说你要走?!” 弦歌儿:“……” 虽然是她曾说的话,但那不是演的吗大哥! 眼看靳简寒怒发冲冠双眼猩红,仿佛要动手揍她一样,弦歌儿感受到了危险,不再推他,干脆弯了身子低着脑袋钻他胳膊偷溜。 靳简寒全身如重型机器碾过快要碎了的痛,强撑着没倒下去,她现在竟要在他眼皮底子下溜走,抓起她胳膊就给她扛了起来。 弦歌儿惊得条件反射抱住他:“靳简寒你要干什么,你休想对本公主做些什么啊我告诉你!” 靳简寒已经什么都听不到,把她摔到床上,红着眼睛压上来,死死盯着她说:“想走?除非我死。” 弦歌儿:“……?” 除非他死?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啊。 就他衬衫上和脸上顶着的阮依的唇印,还有他此时此刻对她的无礼放肆,是该死的! 弦歌儿被压得动弹不得,他浑身暴戾的气息死死围着她,喝醉酒失去理智一样,好似是下一刻就要对她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 弦歌儿忽然心惊心哆嗦,急忙在心里大喊:【十娘?十娘呢!】 靳简寒刚刚把她扛起来的时候,十娘怎么没拦住?! 十娘消失了吗?? 十娘都已经看懵了,此时才终于反应过来靳简寒居然在欺负公主,赶紧应了声“奴婢在”,就飞快甩出长袖向靳简寒脖子勒过去,要将靳简寒从公主身上给勒起来。 靳简寒只觉突然有人在用力向后勒他的脖子,他喉咙被扼住,喘不上气,脑袋向后仰去。 这熟悉的感觉,想到又是祖宗生了气对他的惩罚,他无声嘶笑,嘲笑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死去活来何以至今,整张脸已经被勒得无法喘息到变红。 -- 第149页 死了吧,今天就死了吧。 弦歌儿看到靳简寒渐渐失去挣扎,手从脖子处放开,她心里忽然狠狠一疼,仿佛有人在用力连掐带砸她的心脏,疼得忙叫十娘:【停,十娘住手!】 十娘得令松开手,靳简寒重新得到氧气,大咳大口呼吸,一下下喘得剧烈。 弦歌儿看着他的痛苦模样,眼泪唰的涌了出来,双手去捧他脸,又怕弄疼他,小心翼翼追问:“寒哥哥,你还好吗,你还好吗?” 靳简寒喘息之间说不出话,弦歌儿看到他脸红到紫,感同身受他有多疼一样,眼泪越流越多,咬着嘴唇忍住哭声,无声的满面泪痕,就似个受尽委屈的小孩。 靳简寒知道自己此时很狼狈,撇开脸不想让她看。 可弦歌儿以为他是不想再看她,咬住嘴唇也忍不住呜咽哭出声,哭声一出,再难以抑制的,张开嘴放声大哭起来。 靳简寒大口喘气间,突然听到弦歌儿的哭声,不可置信地转过来低头看她,就见弦歌儿哭得鼻子都冒了泡。 “怎么,你,”靳简寒手足无措地擦她眼泪,第一次看到她哭,看到她这样哭,心都碎了,疼死了,急急哄说,“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哭,弦歌儿,歌儿,你别哭……” 急切的哄她的音量很大,又怕惹她哭得更厉害,连忙放柔了声音哄她:“别哭,我错了,你想去哪,我送你去,我不拦着你了,好不好?别哭。” 弦歌儿正哭着,听到他声音温柔得唯恐惊碎了她一样,对她都是怕和哄,突然就哭得更厉害,同时双手向他脖子抱过去。 靳简寒正撑在她身体上面,被她这样用力抱,整张脸倏的撞进了她颈窝。 弦歌儿抱着他脖子抱得很紧,哭声都落在他耳边,她眼泪也贴到他脸上,感觉到她每次哭噎的抽动。 第一次,这样清晰的感受到她这样剧烈的情绪。 他甚至都不明白她为何哭成这样,无助与自责,让他发疯的恨自己。 “好了,好了,不哭了。” 一声声在她耳边喃声安抚。 弦歌儿哭的停不下来:“我疼。” “哪疼?哪疼?” 靳简寒紧张地要撑起身看她,但下一秒,他就被她钳子一样的双手给搂了回去。 弦歌儿呜咽:“你刚刚差点死了,我疼。” “……” 空气静止。 靳简寒的呼吸滞住。 原来是,因为他吗,她哭得这么厉害? 渐渐地垂下头,脑袋迈进她颈窝,用力呼吸,吸着她身上的味道,也用力抱紧她。 不再想死,不能再死了。 死了,就不能再疼她宠她。 弦歌儿哭了好久才渐渐停下来,哭到后面都已经过度换气,越听靳简寒温柔声音越停不下来,最后捂住他嘴不让他说话,终于慢慢平息哭完。 然后就觉得自己哭得很莫名其妙。 她为什么会哭成这个德行? 多少年来,她第一次哭,哭得如此崩溃失态。 甚至好似是第一次流泪。 弦歌儿抬头看抱着她的始作俑者,后知后觉地确定,这个男人让她动了脆弱的凡心。 是他才让她这么难受。 这终究是,日久生情了吗。 “我想喝水。” 话出口,才发现她哭得嗓子都哑了。 靳简寒立刻放开她,转身下床去接水,弦歌儿看向如坐针毡并呆若木鸡的十娘。 弦歌儿纤纤玉手抹了把已经干掉的眼泪,轻叹道:【本宫刚刚有点失态了。】 十娘:【……】 何止是有点啊。 十娘:【没有,公主没有失态的,公主依然优雅端庄。】 弦歌儿:【……】 马屁拍过分了啊十娘。 弦歌儿仰面躺着,听见靳简寒走在外面的脚步声,步速很快,接着听到他在外面给她接水的声音,她在心里长叹一声,幽幽说:【十娘,本宫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你猜是谁?】 十娘:【…………】 还用得着她猜吗。 十娘:【奴婢猜不到,也不敢妄自揣摩。】 弦歌儿不理她的装蒜,肯定地说:【所以我决定。】 十娘:【公主决定什么了?】 弦歌儿:【我明天就把戒指还给他,悔婚,狠狠甩掉他。】 十娘:【……??】 她不懂,公主这是什么意思啊这? 这是打算弄死靳简寒吗?? 弦歌儿解释说:【置之死地而后生,然后我要和这个男人好好处对象。大老板不是只说让我狠狠甩掉靳简寒吗?又没说甩掉就不能再处对象了,是吧?】 十娘:【………………】 就您机灵。 不过,好像,确实可行。 靳简寒端着温水进来,看到弦歌儿躺在床上发呆,她刚大哭一场,此时眼睛鼻子都是红的,眼睛还有些肿,头发乱乱的好像被他欺负过,让他心生悔意与怜惜,轻步过去,坐到床边,递给她水喝。 “水温刚刚好,不烫,起来喝吗,还是给你用吸管?” 弦歌儿没灾没病的,倒不至于躺着喝水,慢吞吞坐起来,就着他递过来的杯子喝水。 一口口喝得很慢,嗓子润了许多,身体里的力气一点点恢复过来,她脑子也跟着清醒过来,才意识到一件事:“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 第150页 “……” 靳简寒轻声失笑,对她摇摇头。 手指覆上她眼睛下方,轻轻摩挲。 “刚刚吓到了吧?” 靳简寒不知该如何说他失态的原因,只作自嘲般说:“你未婚夫,情绪紧张的时候,会变成疯子,抱歉吓到你了。” 弦歌儿心想才不是这样呢,其实都是她的原因。 感觉他手指碰过的她的肌肤,在逐渐升温,抓住他手指不让他乱动。 看他骨节分明又修长的手很好看,放在自己手里把玩着。 她想,既然她喜欢上他了,那她以后当要好好宠他的,这是他给她做驸马理应受到的待遇。 她那时候的驸马,可是地位很低的,不能带兵打仗,不得入仕当官。 所以现在靳简寒做她驸马,她决计是不能让他吃亏的。 弦歌儿认真说:“寒哥哥,不管发生什么,你一定要坚强地等我回来。” “等我和小叔旅游回来,我就送你两套房子两辆车,我带你回家见我爸妈。你想要小金船吗,我再送你两个一帆风顺小金船?届时你见到我爸妈不用紧张,就一直站在我身后就行了,有我保护你,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哦对,我说的两,并不是指两个,是指多个的那个量词,你想要几套房几辆车几个金船都行,你别客气,我们家有的是。” “……?” 第78章 . 甩不掉了 和你。 靳简寒如何也没想到, 弦歌儿大哭一场后,对他的表达是,想要带他回家见父母。 还要送房送车送小金船。 就很像是, 她下定决心要包养他。 “行, 都听你的。” 靳简寒笑说。 他自己没觉得做弦家的上门女婿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反倒是很情愿, 靳厚淮的靳也不好,不姓也罢。 弦这姓很好, 弦歌儿是他的心上之弦。 她的每句话、每个表情,都在拨弄撩动他的心弦。 总而言之,弦歌儿不生气了,他一直悬着的不安的心,总算是安稳落下。 只是不知道弦歌儿的哪根弦又搭得有些怪, 喝完水就双手抱着他脖子挂在他身上发呆,像只漂亮的布偶猫挂在他脖子上撒娇黏人。 柔柔软软的, 心都化了。 靳简寒没问她在想什么, 任由她黏着抱着他。 他也抱着她, 想把她按进他身体里。 直到过许久,弦歌儿鼻子才恢复功能似的,用力一嗅,忽然又嗅到他身上的香水味儿,像猫炸了毛, 忽地推开他, 小爪子快要挠他脸上。 “你怎么还不去洗澡,你想留这味道一辈子吗?” 靳简寒:“……” 还真是倒打一耙。 不管怎样,这跌宕起伏的一天终于勉强顺利的过去。 靳简寒洗完澡出来,还想去弦歌儿房间聊两句, 可一推门,没推开。 弦歌儿反锁了。 靳简寒站在弦歌儿卧室门口也没走,倚着门边墙,勾唇笑了声,给曲钟发信息,叫曲钟看好那匹马。 弦歌儿想一出是一出,不按常理出牌,兴许走两天就突然回来,冲到他办公室要去马场看马。 也或许她并不会。 只是他想要提前为她的心血来潮做好准备。 她难得喜欢些什么,她也难得对他流露出感情,除了生气还有吃醋与心疼,还有为他哭,情之深,比他想象得深。 之前是他错怪了她,总当她对什么都无所谓,其实不然,细细想来,她既然能搬到他这里住,就已经对他和旁人相比很不一般了。 发完信息,曲钟回了收到,汇报阮依的情况。 阮依终究是个女孩子,又是智间科技的签约代言人,曲钟在那边守着。 靳简寒没怎么看信息,让曲钟将医院的动态状况,转发给傅正诚和谢沭看,以后汇报给他们俩。 弦歌儿这醋意吃的,他是不想再与阮依有任何交集。 靳简寒望着空气出神地站了许久,抬步去书房工作。 关于新区的项目,明天中午要和周律师详谈,仔细过着助理整理的资料。 周律师是云迟介绍来的,无关利益。 公司自己的法务,在这收尾的关键时刻,不能完全信任,现在他做任何事都需谨慎。 翌日清晨,弦歌儿六点钟爬起来写分手信。 这边没有信纸信封,弦歌儿是扯了张笔记本上的笔记纸写的。 边写边对大老板骂骂咧咧,不讲人情,有毛病,怎么还不被神兽给吃了。 分手信写得弦歌儿想哭,随手用遥控器按开窗帘,意外看到窗外飘了雪,没风,却下着大雪,绵绵雪花密集地飘着。 弦歌儿坐到窗边毛毯上,趴着看落地窗外的景。 这一晚上落了很厚的一层雪,地面房檐与树枝上覆着的雪白到净化人的心灵,干净得仿佛能拂去一切烦恼,给这十分不浪漫的日子增添了她不喜欢的浪漫。 无法想象她走了,靳简寒会怎样难过。 那她,就快点回来吧。 弦歌儿抹了把冰凉似雪的眼泪,转身去翻找靳简寒送她的第一枚戒指,又找到一个大字典大小的盒子,将戒指放进去,继续写信。 陆陆续续写完信,心情很不好,出去找靳简寒。 恰巧靳简寒在门外正要敲她的门,刚洗过澡,身上有沐浴露和洗发露的湿润清新的香气,手上端着华夫饼和热牛奶,瞧见她正好开门,靳简寒歪头笑。 -- 第151页 “这么巧啊小狗蛋儿,要和铁柱哥哥,边早餐边个赏雪景吗?” 弦歌儿心情瞬间好起来,抱着他胳膊点头。 靳简寒家住顶层楼,没有室外阳台,但有一个二百七十度的室内圆弧形观景台,弦歌儿过去坐到高脚凳上望雪,靳简寒将早餐放到她面前的桌上,俯首亲了下她发顶,抬眼和她一起看窗外的景色。 景色是白雪茫茫,偏生看出了繁花盛开的景象。 “我之前。” 弦歌儿手捧着热牛奶,轻声说:“经常会梦到无边无际的灰色,很广,很空,很荒凉,很可怕,很孤独。” “但最近。” 弦歌儿回头看搂着她的靳简寒,让她在漫长的千年来,终于心有所依的人,他也在看她,轻垂望着她的双眸中都是对她的炽热, 弦歌儿缓缓笑开。 “我经常梦到我向前啊走,一直走啊走,走到了荒凉的出口,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百里鲜花。” 和你。 用过早餐后,靳简寒开车送弦歌儿去机场,去的路上,大雪转小雪,雪花飘得慢悠悠的,风也不大,弦歌儿还是很担心航班会不会因此取消,问了好几遍小叔。 弦盛回了一遍“目前正常飞”,就没再搭理她复读机式的唠叨。 弦歌儿坐在副驾上,自己的包扔在后面,怀里抱着个淡蓝色袋子不松手。 这里面装着一个盒子,盒子里放的是分手信和订婚戒指。 靳简寒观察力不弱,注意到她一直抱着的东西,问了句:“里面是什么,怎么没放行李箱里?” 弦歌儿被问得眼皮重重一跳,心里慌张,不自在地说:“女孩子的东西,你不要问。” “……” 靳简寒啧了下舌,不问了。 到达机场,顺利和弦盛汇合。 弦盛远远瞧见弦歌儿和靳简寒俩人牵手过来,就知道弦歌儿这是不禁哄,被哄好了。 护照递给弦歌儿,弦盛冷冷地斜了靳简寒一眼,搂着弦歌儿的肩膀给她抢了过来:“狗蛋儿什么时候这么好哄了,怎么跟我们就叽叽歪歪没完没了的呢?” 弦歌儿:“……” 好阴阳怪气的。 弦歌儿懒洋洋张嘴:“开锁的叔……” “闭嘴。” “哦。” “小叔好,”靳简寒温文尔雅的礼貌,“辛苦小叔照顾小歌儿了。” 弦盛哼了一声,伸手不打笑脸人,倒是没怼他。 靳简寒陪着一起办值机托运,之后送弦歌儿和弦盛去过海关。 弦盛平时总欺负小侄女,但心思也细腻,看弦歌儿好似有心事,拎着个小袋子,走得慢吞吞的,脸色也越来越白,发青的白。 弦盛捏了把弦歌儿不算胖但他认为胖的胖脸:“怎么了?不舒服?” 弦歌儿摇摇头,侧头看旁边给她推放着她包的小推车的靳简寒,忽然从弦盛身边挣开,过去抱靳简寒的胳膊。 弦盛:“……” 女大不中留就是这样婶儿的吧。 即将过海关,靳简寒也没走,准备送弦歌儿到最后一刻,弦歌儿也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走。 他们俩很久没有分开过,单单瞧着,就是一对难分难舍的热恋小情侣。 弦盛嗤之以鼻,人生有起伏,有热恋就有冷恋的时候! 弦盛先过了海关,即将到弦歌儿,弦歌儿捏着快要递出去的护照登机牌,转身走向靳简寒。 鼻子发酸,酸酸的,越来越酸,一直酸到眼睛。 低着头,将手里一直拎着的小袋子,递向他。 弦歌儿支支吾吾:“那个,寒哥哥,给你个,个东西。” 不是什么好东西的东西。 实在难以说出口。 靳简寒看她眼睛和鼻子有点发红,以为她害羞,噙着坏笑似的,接过礼物挑眉问:“原来是送给我的?” 弦歌儿脑袋抬起个小幅度,瞄到他为收到她礼物而愉悦的表情,又觉心里一阵紧缩,难受,抽抽着发疼。 忽的张开双手,上前紧紧抱住他腰,用尽力气抱着。 靳简寒失笑出声,喜欢被她这么依赖和抱着,低头贴着她耳廓说:“早点回来,带你去骑马。” 弦歌儿说不出话来。 嘴唇都在抖。 半晌,弦盛在那边催促,弦歌儿哽咽着说了句“好”,转身跑去将护照递给人工窗口的海关人员,急得跺脚,等着快点办妥好让她过去。 不敢回头,但能感觉到靳简寒在一直看着她。 不知道靳简寒有没有立即打开袋子和盒子,弦歌儿终于还是回头看了一眼靳简寒。 看到靳简寒没有立即看她送的礼物,正对她微笑挥手。 以口型无声对她说:“早点回来。” 弦歌儿咬住嘴唇,无法回应,匆匆转过头看向前面的摄像头,拍完照片,海关人员将护照还给她,办理完手续,终于可以离开。 疾步地走向小叔。 弦盛本要逗弦歌儿两句,忽见弦歌儿明明未哭却似哭了的痛苦表情,眉头顿时一皱,大步过来按住她肩膀:“小歌儿,怎么了?” 弦歌儿低头不看他,眼泪一直在眼眶打转。 没什么。 就是狗蛋儿弄丢了铁柱哥哥。 靳简寒被她给欺负了。 -- 第152页 弦歌儿连连摇头,推着小叔让小叔继续往前走,弦盛不动,眉头拧得死紧地捏着她肩膀问她。 “怎么回事,他刚刚和你说什么了?” 弦盛正色问着,几乎发怒。 他的侄女,只许他欺负,绝不允许其他任何人欺负。 弦歌儿不说话,说不出话,弦盛冷眼看向她身后遥遥的靳简寒。 靳简寒没走,在人来人往间如清风霁月的一幅出尘之画,双眸中盛着的是款款柔情,嘴角衔着温柔的眷意。 他垂眼,视若珍宝般的打开弦歌儿刚刚送他的礼物。 第79章 . 甩不掉了 公主。 弦盛皱眉看靳简寒的动作, 随后不知靳简寒看到了什么,就见靳简寒前一秒还如沐春风般,下一秒打开盒子, 好似突然刮来了一阵施了什么黑魔法的冷风, 靳简寒迅速变冷,整个人被冻成冰块般钉在那, 一动不动。 有人从靳简寒身边经过,撞到靳简寒, 只是轻轻一撞,靳简寒忽然弱不禁风,被撞得向后退,身体重重一晃。 靳简寒踉跄两步站稳,不可置信地向弦歌儿看来。 那目光, 是弦盛从未在靳简寒脸上见过的、却在其他男人脸上清楚见过的——被分手、被抛弃的震惊。 靳简寒脸色也变得煞白,世界坍塌了般, 明明那么一个无论何时都从容不迫沉稳自若的人, 所有的冷静与骄傲都在这一瞬间坍塌。 “怎么回事, ”弦盛转头问弦歌儿,“你干什么了?你给他的是什么?” 弦歌儿低头掐着自己的手,用力转移着她的痛觉。 她现在很难受,难受到都已经想要用自己永生在无间处被欺负、永世不能投胎这件事做代价,放弃这个任务。 但一想到永生永世被欺负, 她觉得她还是能忍两天的一眨眼就过去了的短暂分别。 孰轻孰重还是能分得清的, 没有轻易被感情蒙蔽双眼。 弦盛本来立刻确定的是弦歌儿和靳简寒提了分手,弦歌儿将靳简寒甩了,可看到弦歌儿痛苦的模样,想到的便是有误会。 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才让这刚才还在秀恩爱的小情侣,纷纷成了现在这副要死的模样。 又或者,那盒子里装的是,靳简寒劈腿和别的女人的隐私照片? 弦歌儿早发现靳简寒劈腿,一直在装不知道,直至这一刻,才给靳简寒这一重击? 不可能啊,他小侄女没有这冷静智商啊,干不出来这种事啊。 那是怎么回事? “弦歌儿,你抬头看我,我问你,你和靳简——” 弦盛话未说完,就听到一道道喊声:“弦歌儿!” “弦歌儿——” 弦盛听得心惊,这声音穿透冷厉严肃的出境厅传来,却不似盛怒,更似质问的不可置信与挽留,感情浓烈至极。 靳简寒刚开始喊,就立即有现场工作人员向靳简寒走过去提醒保持安静,弦盛担心靳简寒闹事影响出境工作秩序,迅速对弦歌儿说:“你给他打电话,别让他大喊。” 弦歌儿鼻子酸得说话闷闷的:“不用,他不会再喊了。”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再……” 说着,弦盛向靳简寒看过去,果见靳简寒在工作人员的提醒下已噤声安静。 “小叔,你带我走吧。” 弦歌儿声音在抖:“我没力气抬腿。” 弦盛无法判断究竟发生什么,但能感觉到靳简寒应该不是做了劈腿这样的渣事,否则弦歌儿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弦歌儿虽然看起来要死了似的,却还保持着清醒理智。 弦盛长长叹了口气,有什么问题过会儿再问吧,之后有的是时间详细了解。 弦盛拽着她手腕,拖着她往前走:“那你要去免税店逛吗,不去的话,我就直接带你去贵宾室休息。” 弦歌儿吸了吸鼻子,将哭意憋了回去说:“要逛的,我要去买两个包。” 弦盛:“………………?” 靳简寒在后面要死要活的,她刚刚也要死要活的,现在她突然不管了,要去买两个包? 女孩子当真翻脸比翻书快? 弦歌儿也是刚在脑袋里进行了激烈的辩论,才成功说服自己不要再停留在此时的难受里,反正没两天,她很快就回来了,不是一去数年不归。 总是要走这一步,长痛不如短痛,而且她早点回来便是了。 弦歌儿从靳简寒的视线离开到消失,这一次,靳简寒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心如刀割的痛。 不是系统的惩罚。 是切身的痛。 展开盒子里的信,他呼吸都在发疼,看到第一句话后,就紧紧闭上了眼。 “寒哥,对不起,戒指还给你,我们订婚的事,取消吧。” 无比冰冷无情的话。 字很漂亮,是弦歌儿格外漂亮的字体,如她漂亮的外表。 心却是一颗绝情的狠心。 他亲自参与设计的定制的钻戒,内侧刻着他的笔迹,“我的公主”四个字,此时躺在盒子里,仿佛在对他嘲笑。 他的公主,说不要他,就不要他了。 靳简寒心里有一万个为什么,为什么她要会做主这样的行为。 也有一万个答案。 无非就是,她对他,没有丝毫感情。 否则,她怎么忍心做出这样亲自剜他心脏的事。 -- 第153页 前一刻,让他感受到天堂。 这一刻,让他置身于地狱。 弦歌儿这个刽子手,刀起刀落,没有一刀杀死他,给他留了一口活气,让他在这口活气中感受疼痛与濒临死亡却不能死的疼。 靳简寒疼得一动不能动。 眼睛也许久未睁开,孤零零站在原地,被遗弃与遗忘着。 弦歌儿推着小车东看看西看看饶有兴致地逛街,弦盛走在她身侧,皱着的眉头就没舒展开。 他从不知道他家狗蛋儿这么绝情,靳简寒都那个德行了,弦歌儿只伤心了那么一会儿,就投身于逛免税店购物的愉悦之中了? 她长没长心啊她? 弦歌儿知道小叔一直在她旁边瞅她,恨不得要骂她似的,她想了想,觉得应该跟小叔聊两句,让小叔放心。 她正要聊,又突然想起件重要大事,问十娘:【十娘,我任务完成了吗?】 倘若任务已完成,她是不是现在就可以回去找靳简寒了? 十娘声音很轻地说:【公主,现在还未完成。奴家没有接到提示,公主再等等吧。】 弦歌儿紧了下眉:【没收到吗,为什么啊。】 十娘沉默。 不想说。 因为她刚刚在公主从靳简寒视线里离开消失的那一刻同时,接收到了系统的两条提示——【公主任务已完成。】 ——【十娘记忆重启。】 十娘都不知道这还有连带任务的,公主完成任务,她还有记忆重启这一步? 随即突然之间,她那一世的记忆铺天盖地而来。 十娘终于明白大老板让靳简寒疯狂爱上公主、再被公主狠狠甩掉的任务原因,以及她此时的心思全部都是:活该让将军再多吃些苦头! 公主咋不虐死他!! 就该虐死他!!! 大老板不愧是掌管上人下鬼的大老板,因果循环与报应,给拿捏得死死的。 靳简寒压根就不是什么书中反派大佬,他是当年亲手杀死公主的周遇将军,也是在无间处待了千年的鬼。 他们都来到了这个世界,不同的是,公主是带着记忆在这个世界获得生命,成为弦歌儿,而周遇将军被抹去记忆在二十多年前以投胎形式,来到这世界。 怪不得,她还纳闷,公主作为堂堂一国公主,大老板为什么要让公主去追和虐一个普通人。 原来是因为早有爱恨情仇在。 也难怪只要靳简寒惹公主生气,就会受生不如死和死死活活的惩罚,以及一次次向公主下跪。 世世因果,循环轮回。 大老板的安排是天注定。 那一世,清念公主与周遇将军从认识那天起就是冤家,却也是情投意合只是未互表心意的冤家,见面便是斗嘴,实则感情早已萌生,就算是斗嘴,也都只能看得到对方的斗嘴。 本该是,快要互表心意的。 但那天的变故,公主死在将军的箭下,公主死后的执念,便是要找将军算账。 只是太多年了,公主渐渐忘记了自己的执念,只知道不能离开无间处。 而将军死了之后,执念便是寻找到公主。 结果就是,将军寻了千年,都没有寻到公主。 还有她,原来她是将军的部下。 她千年来做公主的死侍,是因将军曾下的命令,叫她永生永世保护好公主。 如今想来,怪不得这系统在公主任务成功后,才叫她恢复记忆,是以防她心慈手软与曾经的主子作弊吗。 这倒是大老板多虑了。 公主死在将军的箭下,她又陪了公主千年之久,她现下只觉得,将军着实该被公主虐。 甚至她都觉得,便宜了将军。 所以她很不想让公主现在就回去找靳简寒。 不过她除了敢向公主撒谎说任务未成功外,她也不敢轻举妄动,谁知道大老板有没有让他们俩记忆重启的意思,不敢多嘴提醒。 说来也奇妙。 不带任何记忆,过了这么多年,换了名字,换了身份,却还是爱上了同一个的灵魂。 清念公主和周遇将军仍爱上了对方。 十娘颇有些感慨,这就是姻与缘么。 以前,将军就是眼里只有公主,再无任何女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现在依旧如此,将公主捧在手心里宠着疼着,旁的哪个女人都不在他眼里,瞧不见看不着。 可又有什么用,再怎么样,他不还是亲手杀了公主? 活该他受着! 以后让他天天早上给公主请安行跪礼都行!! 十娘撒谎说:【公主开心玩吧,系统若有消息,奴家随时通知您。】 弦歌儿点头,然后也忘了之前要跟小叔说什么,只记得拎起一只看起来挺可爱的包,回头对小叔说:“富贵叔叔,你快来扫码付钱呀。” 弦盛:“…………” 第80章 . 甩不掉了 关机。 曲钟来机场接靳简寒, 找了一圈,才找到靳简寒。 靳简寒站在出境处附近的无障碍电梯旁,脸色很难看, 垂眼望着什么, 又好像只是在望空气,如同站在悬崖边, 一脚向前,就能跌落入崖底。 曲钟立即就知道, 靳少定是又疼了。 靳少这病,他侧面劝过很多回,希望靳少能去医院做仔细的全面检查,身体总是突然发疼,这绝不是小事, 虽然疼过不久就会恢复,但总这样反复, 可不行。 -- 第154页 他拿着靳少的症状偷偷询问过医生, 可医生单凭他形容, 也无法作出判断,建议面诊以及做些全面检查,然而靳少每次都说没事,说不用去医院,他又不能绑架了靳少去医院, 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另外说来也很怪, 好似每次靳少和弦小姐发生些什么事后,靳少就会疼。 难道是心理作用? 俩人又吵架了? 可弦小姐不是要出去玩吗,怎么还能吵起来? 弦小姐看起来很不像是会无理取闹的女孩,可靳少也很宠弦小姐, 都快要宠上天了,那是怎么回事? 曲钟快步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靳简寒,担心地低声问:“靳总,要吃止痛药吗?” 曲钟知道,吃止痛药对靳简寒的疼痛没有帮助,还是询问。 靳简寒摇头,摇头时身体微晃要倒一样,曲钟连忙用力扶住。 忽然间,曲钟就感觉到靳少这次的疼好像和之前不同。 靳少之前疼的时候,也无力,可也能在咬牙忍住后发出声音来,这次不同,靳少虚弱得灵魂都出走一样,无力到发飘。 曲钟紧忙问:“用去医院吗?” 靳简寒勉强发出个声音:“不用。” 不知怎么办是好,曲钟只得安静地扶靳简寒向外走。 曲钟心思都在担忧靳简寒身上,走了一段路后,才注意到靳简寒拎着一个蓝色袋子,伸手过去说:“靳总,我来拿。” 靳简寒没说话,动作却是向旁避开,都没让他碰到袋子的边。 曲钟惊了两秒,心道这袋子肯定是关键,靳少居然碰都不让他碰。 上车后,靳简寒仍一直未说话,曲钟看了两次后视镜,实在无法忽视靳简寒身上从内向外散发的虚弱,和靳老太过世那时很像,仿佛这世上又有一位对他重要人离他而去。 快到分叉路口时,曲钟不得不开口问:“靳总,我送您回靳氏,还是去智间科技,或者回公寓休息?另外,上周你让我提醒你,你今天下午要回学校找教授。” 靳简寒从手上的戒指抬起头,视线落在弦歌儿留下的袋子上,无意识地又陷入她那封分手信的每个亲笔字上。 原来身上的疼,远不及心里的疼。 他刚刚一直等到她航班起飞,他才给曲钟打电话叫曲钟来接。 弦歌儿的手机一直关机,如同她这一走,便永远无归期,将他抛在黑暗里,再不见半分阳光。 许久,靳简寒才道:“送我去锦隆楼下的清茶室,你再去我公寓一趟。我护照放在书房抽屉里,你拿去给我办日签,我要最快时间出签,出签后第一时间给我订机票。” 曲钟不解,靳少是要追弦小姐吗? 也只能点头答应:“好。” 靳氏在欧洲有设分公司,在日本没有业务,靳简寒之前未曾去过,便也未办过日签。 中午和周律师约在清茶室见,周律师已经在茶室包间等待。 靳简寒敲门进包厢,周文翰本正在低头看材料,闻声抬头,周文翰见到来人便愣住。 靳简寒无比苍白的一张脸,唇色都是白的,像被抽干了血的人。 “怎么了,不舒服?病了?” 周文翰立刻就要送靳简寒去医院。 靳简寒摆手坐下,喝了口热茶,又空又疼的胃,一口茶下去,刺激得胃更疼。 缓了会儿,靳简寒入正题,缓声说:“比之前多了一个问题,庄沧开始正式介入,帮靳文斌拿新区项目。” 周文翰一时没反应过来:“谁?” 靳简寒简言说:“庄家人。” 一提庄家人,周文翰才想起川中市都知道的庄家人,最厉害的那位是叫庄沧,也就是庄文明和庄文逸的父亲。 近些天,周文翰和靳简寒通过许多电话,在电话里得知靳简寒与庄家二少都有过节,庄文逸因开设赌场被立案之后,又被调查出许多违法行为,庄家人用了不少人脉想要疏通这件事都没有结果,看来庄沧是要对靳简寒下手来解恨。 周文翰皱眉说:“如果这样,那庄沧不会仅是要帮靳文斌拿下项目,庄家人不是善茬子,可能会将靳文斌甚至靳氏套进去。” 靳简寒:“嗯。” 周文翰知道这件事变更复杂,靳简寒的前路也会变很难。 靳简寒手抵眉心,用力揉了揉:“不管怎样,我不管靳文斌死活,我要将靳文斌踢出靳氏,拿下靳氏,在靳厚淮面前得到靳氏。” 周文翰是云迟的老朋友,靳简寒对舅舅云迟没瞒的,便对周文翰没有隐瞒的,靳简寒问得很直接:“我发给你的那些资料,有多少可以做开庭证据的。” 周文翰明白了他这个意思,同时未将话说满:“资料还需要我再回去仔细研究研究。” 犹豫着,周文翰又说:“靳总,我冒昧问一句。” “嗯,周律师请讲。” “我听迟总说,你未婚妻家很有财力,靳总为什么不和你未……” 靳简寒轻声打断:“周律师。” 周文翰不由得噤声。 听出靳简寒声音里明显的不赞同。 除了不赞同,似乎还有一些不想提及的难言之隐。 周文翰是局外人,看靳氏的这次争斗,所看到的不过就是比拼靳文斌和靳简寒谁的势力背景更雄厚。 靳文斌先与陈佳琪合作,后要与施家合作,但未果,而现在搭上了庄家人庄沧。 -- 第155页 再看靳简寒,先不与施家合作,此时暂时也未用背后池总做支持,已到这时候,还不与他未婚妻家联手,这胜算从何而来? 在他看来,靳简寒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让他未婚妻家公开支持他。 “我未婚妻她。” 靳简寒想到弦歌儿还给他的订婚戒指,就心脏抽痛。 戒指已还,就是悔婚的态度,他还何来未婚妻。 “她不参与这样的争斗,她不喜欢。” 靳简寒自欺欺人地说。 现在回想,她都很少过问他公司的事,很少问他家里的事,心血来潮时问两句爷爷的近况,大多数时候都是漠不关心。 她就好像是上天派来的,专门欺辱他的人,让他感受各式各样的痛苦,之后她离开,仿佛从未来过。 周文翰若有所思地说:“看来靳总对您未婚妻的感情很深,抱歉,我在问之前,我只以为是平常意义上的联姻。” 靳简寒淡淡摇头:“没事。”不再聊这平常意义上的、也就是没有感情的联姻。 与周律师聊过之后,靳简寒下午回学校见教授,晚上回靳家。 正值周六,靳家的规矩是周六晚上靳家人都要回老宅一起吃饭,不可有例外。 靳简寒拖着痛到快失去知觉的身体,奔波一天,还要面对靳家人。 他在走进靳家门之前,双手搓了搓脸,令脸回了血色,做好开门就迎上靳厚淮的咒骂的准备,开门进去。 但他进去后,还是被迎来的人与话所触到心弦,比迎上靳厚淮的咒骂更甚。 靳北南迎上来急切:“小寒和小歌儿回来了啊,快让我看看小歌儿……欸?怎么没把小歌儿一起带回来啊?爷爷给你发的信息,你没看到啊?爷爷知道小歌儿她学校考完试了,她怎么还不来啊?小寒你怎么回事,跟没跟小歌儿传达爷爷想她了啊?” 靳简寒站在门口,被问得哑口。 接着何玲也快步走了过来,笑说:“简寒啊,二婶也想小歌儿了,既然她放寒假了,那就没事儿了常带她回家来玩啊,二婶和爷爷都好想她呢。还有二婶就特别喜欢听她说话,软软的,软到二婶心坎儿里,笑起来也好漂亮的,那对眼睛亮晶晶的,瞧着就叫人心情好,喜欢得紧,难怪弦家都宠她呢,二婶都想再生个女儿了!” 靳北南和何玲的一口一句小歌儿,每一句都是烫得要化了的铁棍子在往他心里戳。 “她和长辈出去了,过些天吧,等她回来,我带她回来吃饭。” 靳简寒继续自欺欺人。 只有他知道,他给弦歌儿打了一下午的电话,她手机始终关机,犹如已经彻底消失。 靳北南老早就等着弦歌儿考完试了,这一听弦歌儿没来,不知道多久后才能来,失望着悦:“哎,这是不是一杆子把我这老头子给支到年后去了啊?行了,快进来吃饭吧。” 正逢靳厚淮和靳文斌父子俩一起从楼上下来,靳厚淮明显走得快了两步,仿佛要冲上来打靳简寒,靳北南顿时沉脸警告:“家里不谈公事,如果想谈公事,就给我滚出去谈。” 靳家到底是老爷子做主,靳厚淮冲过来的姿势停住,愤愤瞪了靳简寒一眼,转向餐厅。 一顿饭吃得勉强过得去,没人谈公事,聊些鸡毛蒜皮小事,倒也平凡的安稳。 只是桌上老爷子和何玲又提起了弦歌儿,甚至谈起他们结婚与婚礼,之后更是聊到两人未来若生了宝宝,宝宝长得肯定很漂亮。 靳简寒静静听着,心如刀割。 第81章 . 甩不掉了 活该他是条单身狗。 靳简寒的脸色, 随着这顿饭的用餐时间延长,肉眼可见的变差。 不似生气,是病态的差。 平时很能扛的人, 露出这样的病容, 就不得不叫人注意到严重性。 靳北南最先注意到靳简寒发白的嘴唇。 和靳简寒小时候一样,靳简寒哪儿不舒服, 总是靳北南先发现。 靳北南放下筷子,起身直接走到靳简寒身后:“怎么脸色变这么差, 是不是不舒服?发烧了吗?” 说着,同时一手向前探过来摸靳简寒的额头,另只手摸上自己的脑门:“摸着温度还行,没发烧啊。” 靳简寒侧了下头,躲开靳北南的手:“爷爷, 我没事,只是有点胃疼。” 靳北南听到“有点”, 就更担心了:“只是有点胃疼?有点胃疼到脸色跟白纸似的?不行, 我叫明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明医生是指明众, 靳家私人医护团队的首席医师。 听老爷子提起明医生,靳简寒余光向金莉那边瞥了一眼。 金莉快生了。 临到预产期,她胖了许多,饭量变大,正在安静地吃饭, 仿佛没有听到这一句“明医生”。 收回余光, 靳简寒抬眼透着点乖巧地对靳北南说:“您老放心,我真没事,吃药了。” 靳北南皱起了眉,不相信靳简寒这说辞, 靳简寒更像是……被打了之后的无力与虚弱。 靳北南收了手,向靳厚淮看过去。 靳简寒小时候脸色不好生病,大部分都是与靳厚淮有关,至于原因,大家心里都清楚,公开的秘密罢了。 靳厚淮感受到来自父亲的质问目光,没抬头,喝了口汤,漫不经心地说:“简寒最近累到了吧,毕竟想要将父亲和大哥踢出集团,不是容易事。” -- 第156页 此话一出,餐桌上的气氛就倏然变紧张。 何玲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老公靳厚江。 靳厚江自公开站队靳简寒后,在公司里就会和大哥靳厚淮对付两句,现在被老婆踹脚提醒,便跟着出声:“大哥,爸说了家里不谈公事,你就不要提了。再说小寒身体不舒服,你作为父亲,是应该关心,不该说这样的话。” 靳厚江以前就擅长和稀泥,现在开始跟大哥顶嘴,靳厚淮“啪”的一下扔了勺子,碗里的汤被搅得溢出来。 靳厚淮对这个弟弟已怒及之久,冷声说:“靳厚江,他是我儿子,还轮不到你在这说短道长。” 靳厚江对这个大哥也已积恨许久:“他是你儿子,可你做到半点父亲的责任了吗?哪个父亲能对儿子做出那些损良败——” 靳北南最痛烦饭桌上吵架,忍无可忍地拍桌喝道:“够了!你们没看到小寒不舒服吗,不准吵,都给我闭嘴!” 这家里一个两个的,没一个省心! 这顿饭还是吃出了和往常一样的战火,靳简寒一刻不想多待,起身说:“我吃好了,爷爷,你们慢慢吃。” 不等他们任何一人说话,也不再听他们说的任何话,靳简寒大步离开,背影透着冷漠凉薄。 靳北南还没看过靳简寒这病态模样,看着靳简寒离开的背影,站在原地,眉头无法舒展开,尽是不放心。 靳文斌适时出来做好人,摆的是一副好哥哥的模样:“爷爷放心,明天我带简寒去医院做检查。如果他不去,我就叫明医生去公司找他,一定说服他去医院做检查。” 靳北南放下一半悬着的心:“哎,行。” 可老爷子还在望着靳简寒的卧室方向。 靳文斌垂下了眼睛,同样是亲孙子,但从小到大,爷爷关心的,都只有靳简寒。 所谓亲情对他来说,当真不如利益更切实。 何玲和金莉刚刚坐在旁边,始终没插话。 这家子的五个男人,从老爷子靳北南,到靳厚淮和靳厚江兄弟俩,再到俩小的靳简寒和靳文斌,没一个不简单,都心思厚重并敏锐,她们俩女的不宜插话。 直至此时,核心人物靳简寒离开,何玲才出声打圆场说:“是都应该勤着点做体检,你们啊,公司员工都让一年做一次体检呢,结果你们还总用忙做借口。这样,两个小的也快放寒假回来了,咱家组团去做检查,谁都不能再用忙做借口了啊。” 两个小的是指何玲的女儿和金莉的女儿,不管爸妈怎么样,两个女孩倒都是好女孩,性格都很好。 靳北南听着想起两个正读书的孙女,问起孙女们考试时间,何时能回家,刚刚的刀光剑影总算过去。 ** 靳简寒回房后,反锁房门,点了根烟,去阳台。 露天阳台,零下近二十度的天气,他只穿了件衬衫,冷温瞬间让他清醒。 甚至清醒到发寒。 夜幕已至,宅院里点起了灯,一如既往的灯火通明。 宅院外的雪没有铲除干净,是老爷子不许,说会坏了冬天的雪景意境。 冷风的夜里,靳简寒的背影就似潜伏在夜中的狼,望着树枝上落的雪,一动不动。 可若仔细看,夜色下他的正面脸颊,用力吸着烟,两腮向内嘬到凹陷,猩红的烟头,令他苍白的肤色对比更加强烈,咬着烟的嘴唇微微颤抖。 再狠的狼,也有陷入脆弱的时候。 他今天就被一个叫做弦歌儿的看似十分善良的女孩,咬得皮开肉绽。 此时他犹如躺在雪地里,模糊的血水混着雪水,濒临死亡。 忽然,一道铃声从卧室里传来,将靳简寒拉回现实。 是曲钟的来电。 之前有一天,弦歌儿看他总不及时接电话,就拿起他手机,给他不同联系人设定了两个不同的铃声。 靳简寒捻灭烟头,动着快要冻僵的身体回房。 曲钟抱歉地汇报:“靳总,签证最快三天下,但也有可能第四个工作日才出签。我没能确定具体时间,还没有订机票。” 靳简寒松了口气。 这通电话,算是救了他。 三天,或是四天,还好,不算太久。 靳简寒叮嘱了句出签第一时间订机票,挂断电话。 被冻冷的血液渐渐回温,找回了神智。 终究还是不舍得放手。 BaN 哪怕他被伤得体无完肤,却还是像认了主一样,放不开。 靳简寒忽然想起道长。 靳简寒:【道长,你说过弦歌儿是我未来的妻子。未来的事,不会变,是不是。】 八藏叹息:【这个,靳总,其实真不一定。本来你们是命中注定,可老话不是讲了吗,人定胜天。所以未来的事,不一定啊。】 靳简寒若有所思:【人定胜天。】 八藏:【对。】 靳简寒:【她现在在哪,回酒店休息了吗。】 八藏吞吐:【靳总,我看您这么不舒服,要不,早点休息吧。】 靳简寒:【她在哪。】 八藏又一声长叹:【和她小叔在夜店玩耍中。】 靳简寒:【……】 她可真的是,很会玩。 原本他还处于被甩的伤心欲绝之中,现在听到她在夜店玩。 他真是被气得回了血,白白撕心裂肺一场。 -- 第157页 靳简寒在房间里缓了一会儿体温,出去找老爷子。 刚出房间,正遇上靳厚淮。 靳厚淮的房间不在这一层,不可能是路过,只可能是特意来找他。 靳简寒看了靳厚淮两秒,身体向后靠墙,双手插兜,和上学时被训似的倚着,没说话。 他在家里,面对他们时,越来越懒得开口,多说一个字都觉得烦。 靳厚淮沉着脸,看到靳简寒不尊重他的样子,下意识就想动手。 拳头握在身侧,熊熊怒火快要控制不住,压低声音叱喝:“靳简寒,你别以为你有爷爷给你撑腰,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去公司查账的人是不是你找的?那是你爷爷的心血,不是你和你大哥要拼你死我活的陪葬品!靳简寒你适可而止!” 靳简寒后背从墙上移开,站直,也没搭话,径直向前走,在靳厚淮身边擦肩而过。 他早已长得比靳厚淮高,擦肩而过时,强大的气场轻松压制靳厚淮。 靳简寒瞥到靳厚淮青筋爆胀的手臂拳头,两步后,停下。 没回头,讥讽的嗓音轻飘飘地传向靳厚淮。 “如果我是你,在金莉怀孕时,我就会将家里的医护团队换掉,给金莉重做检查。” 靳厚淮皱眉:“你什么意思?!” 靳简寒一哂:“字面意思,也是看你笑话的意思,便宜父亲。” 靳厚淮猛地神色大变,呼吸急促,追上来要拽住靳简寒:“你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靳简寒要甩手挥开,靳文斌这时上楼梯看到二人撕扯,跑过来阻拦。 看似是阻拦,实是拉偏架,按着靳简寒的手不让他动。 “简寒,你是不是又气爸了?你快跟爸道歉。” 靳简寒本就身体失力没劲,见状也没硬扯,松了力气,轻声笑了。 他比靳文斌也高一些,微垂眼两公分说:“我亲爱的大哥,庄沧给你的好处,够你承受和他儿子庄文逸同样的,有期徒刑吗?” 靳文斌瞳孔骤然一缩,失神间,手上也跟着一松:“你说什么,你都知道什么?” 靳简寒得到自由,向后退开,淡淡掸了掸衣服,慢条斯理地系上被扯开的扣子。 “我知道的,远比你们想象得多。未雨绸缪罢了。” 说罢,靳简寒连欣赏面前这对父子俩的狼狈的心情都没有,拨开挡路人,阔步离开。 曾奢望而未曾得到过的亲情,不要也罢。 他身后的父子俩,同时如清醒着看自己被凶手分尸的人,面露恨色。 * 靳简寒敲老爷子的房门,没人回应。 门也没锁,靳简寒推门走进去。 没走两步,听到里间传来的老爷子的爽朗笑声。 靳简寒挑了挑眉,走近了,听见老爷子大笑说:“我就说那小子怎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呢,原来是被甩了啊。哎哟哟,难得难得啊,哈哈哈。” 靳简寒:“……” “我?我不替他难过啊。小歌儿这么漂亮又乖巧的女孩子,肯定是忍无可忍才分手的,是不是?那肯定是那小子配不上,活该他是条单身狗。” 靳简寒:“……??” 这是亲爷爷? 第82章 . 甩不掉了 好一个兴师动众。 靳简寒不确定爷爷是否在和弦歌儿通电话, 因为爷爷的语气过于幸灾乐祸,倒像是与知情人通电话,比如弦盛之类的知情人。 靳简寒悄声走过去。 打算偷听。 但刚走近, 靳北南的耳朵就往起一支, 迅速挂断电话。 靳简寒:“……” 靳北南回头看孙子,好像刚知道靳简寒走进来似的, 满脸堆起了担心的褶子,关心问:“大孙儿啊, 怎么样了,胃还疼不疼了?要不爷爷现在带你去医院啊?” 老爷子演的多少有点过了。 靳简寒倒也没拆穿,顺势垂头,脑门往靳北南肩膀上重重一磕。 几乎是贴着老爷子的耳朵,往老爷子耳朵里, 长长地吹了口叹息。 然后声音转出了小时候喜欢的东西被靳厚淮给送走了一样的委屈:“爷爷,弦歌儿把我甩了, 她不要我了。” 靳北南:“……” 不巧, 他刚刚已经知道了。 还有靳简寒这声音, 也未免有点娇气了。 不过想一想,靳简寒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跟他示弱了,倒是挺想的。 ** 靳北南刚才吃完饭回到房间,就越想靳简寒越不对劲。 胃疼如果疼到满脸煞白的程度,得是胃穿孔阑尾炎什么的程度吧, 那肯定得去医院啊, 怎么能死扛。 思来想去,就觉得今晚弦歌儿没来,这里面怕是有内情,于是给弦歌儿打电话过去。 弦歌儿手机关机, 他又发微信语音通话。 有人接了这通语音,但不是弦歌儿接的,是弦歌儿她小叔弦盛接的。 弦盛说弦歌儿在酒吧借酒消愁喝多了,趴桌子睡着了。 老爷子紧忙问小歌儿怎么喝酒了,消的是什么愁啊,才知道,小情侣俩吵架闹分手了。 难怪靳简寒一副要死了的模样。 靳北南到底是过来人了,二十来岁年轻人谈恋爱分分合合太正常不过,就没往心里去。 那边的弦盛也是,认为俩人都没有原则性错误,估计过两天就和好了,犯不着他们长辈跟着一起上火。 -- 第158页 于是俩人就在电话里一顿隔空看热闹,笑话人俩小情侣。 但这分手的个中缘由,靳北南委实不清楚,转头问搁在他肩膀上的脑袋:“所以是为什么啊?怎么就把你甩了?总有个导火索吧,什么原因,你干了什么?” 靳简寒闷声闷气说:“没干什么,可能只是,我配不上她,活该是条单身狗吧。” 靳北南:“……” 居然把话给他还回来了。 ** 靳简寒脸色依旧不好,进了老爷子的房间后,提了两句弦歌儿把他甩了,就不再说什么,躺在老爷子的床上发呆。 虽然每周六,靳简寒都回家来吃饭,但老爷子好像还是有阵子没见着他了似的。 靳简寒瘦了一些,五官更加立体分明,可苍白的脸加上疲惫的状态,脸虽然更立体,反而没之前那么英俊了,也或许只是眼里没了神采,翩翩少爷成了行尸走肉。 他一句话不说地在那儿躺着,快瘦脱相了,连喉结都格外突出,老爷子是越看越心疼。 爷爷到底是拗不过孙子,靳北南叹着气坐过去。 “你先告诉爷爷,你有多喜欢小歌儿吧。” 靳简寒缓慢转头,空洞的目光逐渐聚了些神采。 想到弦歌儿,如沙漠里许久未饮过水、连血液都快干涸的人,忽然看到满沙漠下起连绵不断的雨,活了过来。 靳简寒摸着手上她为他选的戒指,思索许久,才轻启白唇缓慢坦言。 “我本以为,我成年后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让靳厚淮对我俯首听命,摇尾乞怜。为了这个目标,我可以不择手段。宁可自损八百,也要杀他一千。直至有朝一日的那一日到来,我就没有再在这世界继续呼吸的意义。” “但认识她之后,我就不再想用那些卑劣手段,不想被她看到我的阴暗面,也变得贪得无厌,开始留恋这个世界,想陪她一直走到生命自然老死的那个尽头。” 靳简寒徐徐看向靳北南,轻而坚定地说:“爷爷,我对她,是得未曾有的,想要和她一起老死入墓的感情。” ** 弦歌儿喝多了,喝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 醒后还好没断片,慢慢回忆起前一天发生的事。 简而言之,就是她和小叔到酒店后都犯懒,没立即去鬼屋玩。 之后太阳下山,霓虹国亮起霓虹灯,俩人一拍即合,去酒吧喝酒。 反正有小叔照顾她,还有十娘在暗中保护她,她就放肆了一回,喝多了。 以及,每一杯酒下肚,想到的都是她在出境时,靳简寒遥望她的那一张俊朗且苍白的脸。 弦歌儿刚醒,就想起靳简寒,感觉自己有点没出息,冲下床去洗澡。 洗完澡,神清气爽了,也饿了,翻腾行李箱找衣服穿,准备去找小叔吃饭。 忽然手机响起微信的来电铃声。 她爬到床上去看,诧异是靳爷爷发来的视频邀请。 靳爷爷为什么发来视频通话? 而且她正穿的是睡衣,不方便视频。 弦歌儿纳闷着,将视频转为语音,按下接通。 “爷爷?” 弦歌儿礼貌解释说:“我现在不方便接视频,只能接语音。爷爷您有什么事吗?您说。” 靳北南听出小丫头语气里的疏离距离感,突然就胸口一闷,心想难怪靳简寒那么难受。 好端端的一个热情可爱的小丫头,冷不丁变这么清冷,他听了都难受,何况靳简寒呢。 靳北南叹了口气说:“爷爷都知道了,歌儿,是小寒惹你生气了,是不是?” 靳爷爷都知道了? 可是不对啊,靳简寒没惹她生气,其实是她很不讲道理的做了件很不讲道理的事。 弦歌儿摇头说:“不是的,爷爷,是我……” 靳北南打断:“小歌儿放心,爷爷给你打的这语音,不是要说那些让你听着不舒服的话。什么爷爷替他对你赔不是啊,问你怎样才能原谅他啊,他惩罚自己把自己冻在外面冻病了啊。这些多管闲事一样的话,爷爷一句都不说。” 弦歌儿:“……” 爷爷您都说了啊。 靳北南确实不是要说这些话,他是听了靳简寒的话后,很想要对小丫头道一声谢。 靳北南的声音,一瞬间变得苍老许多。 “爷爷就是想和你说,谢谢你。” 弦歌儿愣住。 爷爷的声音变化得很大,就好像一个和蔼的爷爷,忽然变成了奈何桥边那渡船的年迈的披着斗笠的老人。 经历过无数世事,嗓音里都是遥远的苍老感。 “爷爷想说,歌儿,谢谢你,让一个心里都只有恨的他,心里多了爱。谢谢你,让一个总想和这世界说再见的他,想要继续活命。小歌儿,爷爷谢谢你,救了简寒。” 弦歌儿听得鼻子发酸,前一天忍痛给他分手信的感受划上心头,刀割一样。 她担不起这些谢谢,而且她在做的事,犹如又将靳简寒推入只有恨的黑暗地狱里。 强忍住不要发出哭腔,弦歌儿说:“爷爷,不好意思,我小叔敲门叫我,我先去开门了。” 靳北南却隐约听出她声音里的哽咽,轻“嗯”了声说:“好,去吧,不要多想,不要将爷爷说的话当成你的负担。” 挂断电话,弦歌儿的眼泪夺眶而出。 -- 第159页 仿佛仍醉着,酒精令她心里的感受失去控制,无法抑制,从胸口里飞出来,难过不断翻腾增长。 弦歌儿哭得鼻子都通了,流出鼻涕来,抽着纸巾擦眼泪擤鼻涕,难受问:【十娘,我任务还没完成吗?】 十娘看到公主哭,就立刻心有不忍了。 可她见过公主在免税店购物的欢快模样,知道公主要哭也就哭一阵,下一阵就好了,报复将军这事情可决不能手软。 十娘坚定说:【没有,公主,还没收到新消息。公主,你一定要稳住啊。长痛不如短痛,已经甩了,就甩到任务完成,千万别藕断丝连,不然以后更难,难于上青天啊公主。】 弦歌儿:“……” 行吧。 弦歌儿果然只哭了一阵,哭到肚子更饿,肚子在里面直打鼓,她就收了眼泪。 换好衣服,去隔壁敲门。 弦盛比她还能睡,来开门时还睡眼惺忪的,满脸都是起床气的不高兴。 打开门就转身往里走,把自己摔床上,继续睡。 弦歌儿跟过去满脸堆笑:“欧尼~酱,陪狗蛋儿去吃饭啊,吃完饭去鬼屋玩啊,走呀。” 弦盛气得睁开眼瞪她:“欧尼酱是哥哥,不是叔叔,叔叔是欧吉桑,我看你像蠢蛋酱。” “……” 弦歌儿酱蹲到床边,两只小手向小狗似的搭在床上,也不说话,就可怜巴巴地瞅他,就好像一只饿了三天没吃饭的小狗,疯狂朝主人以眼神暗示。 弦盛却余光注意到了弦歌儿手上戴的戒指:“嗯?这是什么?哪来的戒指?” 弦歌儿戴的是靳简寒送她的第一枚戒指,一起在商场买的那一枚,刚才哭的时候给戴上的,进门前忘摘了,迅速把手背到身后:“嘘,我偷的,小叔你不要声张。” 弦盛:“……” 偷的个屁。 他见过弦歌儿这戒指,就是靳简寒的保镖助理曲钟将刻有“我的公主”那枚戒指,送到他们弦家之前,弦歌儿手上戴的就是这枚订婚戒指。 弦盛眯起眼说:“我见过。” 弦歌儿摇头,镇定自若说:“不,小叔你没见过,你前年就瞎了,你怎么可能见过。” “……” 所以,这俩小情侣,果然是分手玩的,之后总要和好。 弦盛似笑非笑:“呵,靳简寒喜欢上你这个小东西酱,够惨的。” “……” 小东西酱,这称呼好像还挺好听的。 ** 不管靳简寒惨不惨,弦盛都有点惨,陪小侄女连玩了三天鬼屋。 而且鬼屋还都不在一个地方,这一个东京樱之怨灵,那一个富士急鬼医院,从东京到富士山就一百公里,再来个往返,还要签生死状,再被吓个半死,还有京都鬼屋,把他一身老骨头都给折腾疼了。 终于,弦盛瘫在酒店里,哪儿都不想去,也不想动了。 一个电话打给隔壁,弦盛没好气地说:“弦公主,晚饭你自己吃吧,老臣要睡觉,谁都不许打扰。” 弦歌儿听见小叔这糟糕的语气,她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叹息道:“那好吧,本宫允了。” 紧接着又说:“但是你要把卡给本宫,本宫要疯狂刷你的卡。” 弦盛:“……” 这小祖宗,还是尽快让靳简寒给她接走得了。 弦歌儿放下电话,没动弹,躺在床上看手机。 越看越叹息。 这三天,她虽然跟小叔都在路上和鬼屋里,她这微信却没消停。 除了爷爷问她玩得怎么样,开不开心,什么时候回国以外,她和靳简寒共同认识的人,都纷纷给她发来微信消息。 陈瑶还算是比较中立,没有直接劝她和靳简寒和好。 陈瑶:【宝贝儿,怎么回事啊,寒哥做错什么了,你跟我聊聊?如果真是他的错,我肯定一个字也不劝。】 还有曲钟拐着弯的为靳简寒找存在感。 曲钟:【弦小姐,马已经备好,你还没给它取名字。】 傅正诚稍微直白一些。 傅正诚:【嫂子,我寒哥他之前没处过对象,你是他初恋,他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你就直接告诉他吧,别看他在其他方面多优秀,感情这方面,你不说,他真想不明白。】 谢沭又开始拐弯抹角。 谢沭:【说好的四人约会,还记得吗?等春暖花开的,我带上我对象陈瑶,你带上你对象靳简寒,去野餐晒太阳吧?】 连施宁都给她发来信息,是很认真为她考虑的话。 施宁:【歌儿,我在国外,喜欢上了一个人。但他总说,在我心里,我弟弟永远比他重要。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些话没和他说,在我心里,没有孰轻孰重,我已经在心里将他当作我的家人,我的爱人。这些话,我没说,我们就断了联系,我在心里很想他。歌儿,不要像我一样,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连在准备高考的施子傲都给她发来微信,也是唯一一个直接提到“和好”二字的人。 施子傲:【姐,和姐夫和好吧。不然我都觉得我变优秀也啥用都没有,看姐夫,再优秀,不还是个没老婆的单身狗,我要对世界失望了。】 弦歌儿:“……” 靳简寒,真的是,好一个兴师动众。 第83章 . 甩不掉了 将军。 -- 第160页 靳简寒何其高傲的一个人, 能兴师动众到这个地步。 弦歌儿有些无法想象,靳简寒是怎么一一去找这些人,怎样对他们开口说, 她和他分手了, 不理他了,拜托他们帮他好好劝劝她这样的话。 或许他还会买醉, 在醉酒后说出这话。 得是很喜欢很喜欢她,他才能如此吧。 弦歌儿心软了。 但是十娘反复叮嘱过她,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干了,就不能半路心软,冷酷到底才行。 于是这些信息,弦歌儿一直没有回复, 直到此时,才一一回复。 而她回复的都是与靳简寒无关的不痛不痒的话, 明显的转移话题, 仿佛她下定决心绝不回头。 刚回复完这些信息, 又一条信息弹了出来。 是傅正诚发来的两张图片,附言一个问题:【嫂子,我没有特意要提寒哥,就是想问一句,这扇子是你的吗?】 第一张图片, 是靳简寒站在窗旁, 低头看着手里的一把扇子。 窗外的光落在他立体的五官上,高挺的鼻梁另一侧投下些阴影,他目光深深又暗,陷入难以自拔的情绪中, 正睹物思人。 弦歌儿不需要放大他手里的扇子,就知道,他正看的,是她放在他那里的那把团扇。 他想她了,她想。 第二张图片,是靳简寒趴在桌上睡觉,似是工作累了,实在疲惫的短暂休息,而他手上,依然握着那把团扇。 就好似那团扇是她的手,他正牵着她的手一样。 弦歌儿看得鼻子酸酸的。 他这几天,过得可想而知的艰难。 弦歌儿答非所问地回复:【降温了,傅少注意保暖,别感冒了。】 手机扔到床上,弦歌儿难受地想,等任务一完成,她一定要对靳简寒很好很好,加倍补偿他。 他在靳氏拼来拼去的那么累,为了他的健康和放松休息着想,她要帮他轻松拿下靳氏。 虽然以他的能力,他肯定会拿下靳氏,但她想他赢得更轻松些。 她知道金莉怀孕的那小孩,不是靳厚淮的,是靳爷爷医生团队里的那个医生的,她要告诉给靳简寒。 另外庄家人会和靳文斌联手对付靳简寒,手段用的很卑劣,她也要让他提前做好准备。 还有,等她回到靳简寒身边后,靳简寒会想要亲她吗,如果他想亲她,她一定给他亲。 不知道怎么想着想着,明明还难受着,就忽然想到亲嘴儿这个事情上,弦歌儿想得悲伤消散,心跳加快,面红耳热的,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能如此这么不矜持,要止住。 可如果靳简寒迟迟不亲她呢,她要如何亲亲。 一千年没干过这事儿,她有点紧张,有点期待,还有点心潮澎湃。 好奇怪,喜欢一个人,居然会这样渴望亲吻? 除了渴望亲吻,还想要抱着他,想一直一直抱着他。 正想着这些小害臊的事,弦歌儿突然听到十娘的笑声。 太阳已下山,十娘已现身,弦歌儿抬眼看见十娘坐在电视机上笑她,眼神里盛的都是“我们家的小公主动春心了呀”的坏笑。 弦歌儿脸彻底红了,一个翻身下床,扯着柔纸巾团一团朝十娘扔过去:“不准笑!” 纸团穿过十娘的身体,根本打不着,十娘笑得更开怀,接着飘过来趴在弦歌儿肩头坏笑说:“公主,奴家可以教你怎么勾引他亲你,教你欲拒还迎,要不要学?” 弦歌儿的脸红到滚烫发烧,抓起衣服就往外跑:“才不要,我去找小叔了。” 在弦盛房间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弦歌儿缓了好一会儿,脸上的热温退却,抬手敲门。 弦盛开门开得气势汹汹:“又干什么,我不是说了我要睡觉?” 弦歌儿对小叔每天都要怼她的刀子嘴豆腐心已经很熟悉,她优美地撩了下头发,伸出小手来,几个手指尖儿抖啊抖:“取卡呀,快给我。” 弦盛:“……” 确实刚答应让她随便刷卡来着。 没卡怎么刷。 弦盛冷哼了声,去床头翻钱夹,抽了两张卡出来,递给她:“我看你有多大的胃,能刷多少钱晚饭出去。” 弦歌儿如愿放进包包里,点头说:“小叔放心,我的胃没有多大,也就能撑一些金屋银屋和一屋的金银财宝而已,吃不空你。” 弦盛倚着门,懒得搭理她磕牙料嘴的贫样,挑眉问她:“你要去哪吃,外面下雪了,你自己行吗?” 弦歌儿有十娘,上天都行啊,何况只是上个街吃个饭。 “行啊,小叔继续睡吧,你要我给你打包回来吗?” 弦盛真是闹不懂酒店明明有饭吃,弦歌儿为什么还出去吃,女孩子就这么爱逛街吗。 他看了会儿小丫头的脸,着实是会长,单看脸蛋儿,就如漂亮的童星长大的明星,骨相五官和皮肤都是顶呱呱的,怎么看怎么都会被男人搭讪。 瞅了会儿,弦盛还是不放心,叹了口气说:“等着,我穿衣服,和你一起出去。” 弦歌儿惊讶抬头:“小叔,你就那么害怕我把你卡刷爆了吗?” 弦盛:“……” 他害怕个屁。 他怕的是,她这小蠢蛋酱被坏人给拐跑了,把人家坏人给折磨疯。 毕竟她都能把靳简寒给逼疯,她可厉害了。 -- 第161页 ** 落了雪的日本街头很美,美到令人心情宁静。 弦歌儿穿着雪地靴,戴着毛绒绒的帽子手套,慢悠悠地走在弦盛身边,赏人赏景赏雪。 虽然街上雪落纷纷,但其实不冷,踩在雪地上嚓嚓响,视觉和听觉同时多了温柔与浪漫。 弦歌儿此时此刻不禁想着,如果走在她身侧的不是小叔,是靳简寒,该多好啊。 思绪飘荡着,一道声音将她叫回神。 弦盛说:“狗蛋儿酱,搜搜哪有咖啡店,去给我,哈,买杯咖啡。” 弦歌儿侧目看小叔,走在漫天雪地里,他竟然还能犯困,困到张开了血盆大口,打了个哈欠。 多少有点后悔把小叔拉出来逛街了,委屈他了。 弦歌儿快速搜到咖啡店,距离六百米的地方,有家咖啡厅。 叫出租车未免太近,走起来也有点远,弦歌儿回头叫小叔慢点走,她跑起来去买咖啡,帽子上的小绒球一荡又一荡的,像个闪着光的快乐小灯球。 咖啡店人不多,点了咖啡后,三分钟就做好。 弦歌儿手捧着加了糖的热美式,用肩膀撞开门,向外走。 走了没两步,她本是要抬头看小叔,却看到了一个幻影。 弦歌儿停住,呆愣愣地看着十米外的那个人影。 本不该在这里,此时却站在路灯前、雪花下,一动不动遥望着她的人影。 靳简寒。 弦歌儿的心跳漏了一拍又一拍,无法呼吸,无法移开视线。 他站在那里,拿着一束盛放的鲜花,就似是时间停止,他已携着那束花,看了她很久很久。 久到沧海桑田,斗转星移,跨过了千年一样。 弦歌儿突然好想立即向他跑过去,想要用力抱住他。 然而这时十娘急急说:【公主,不要动,不要动,不要动!】 弦歌儿:“……” 就非常,十分坏气氛。 十娘:【公主,还记得你说过,要我给你攒着他一次次欺负你的记录吗,说要攒够了,一起让他死?对了,还有我还没吓唬他呢。公主,我觉得系统可能是在等这事?要么我今天试试?】 弦歌儿表情快哭了,不舍得地说:【不要,你不要打他。】 十娘肯定地说:【我不打他,就让他下跪。】 十里白街,曾杀了公主的将军礼该行大礼,求他的公主原谅她。 也该以大礼,请求公主,与他回家。 下一刻,就见站得笔直屹立如松的靳简寒,忽然小腿被人重重踹了一脚一样,他身体一晃,膝盖向前一弯,跪在了雪上。 弦歌儿呼吸一滞,好心疼他膝盖骨。 心疼这样大庭广众之下,他七尺男儿竟这样下跪。 弦歌儿:【够了,十娘!】 十娘:【不够。】 他伤了您性命,丢了您千年啊。 明明曾经是他吩咐她,一定照顾好您,可到头来,他却杀了您。 她气。 只见靳简寒手撑着地要起来,弓着身子,膝盖离开地面,才走出去一步,就又落了下去。 如同朝拜的人,三跪九叩般的,一点点的,向弦歌儿靠近。 弦歌儿哭得颤抖。 不停叫着让十娘住手。 许久,十娘终于住手。 实在不忍看到公主的眼泪,听不得公主咬着嘴唇的压抑哭声。 罢了,终究罢了。 将军到底也是她的主子,解了恨就行,到此为止吧。 弦盛慢吞吞地走着,抬眼看到一个背影跪在雪地里行走,就感觉奇怪,这画面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他正想着别是一个神经不太正常的人,别把弦歌儿给吓到,就见到前面手捧着咖啡的狗蛋儿酱,双目失神的看着这个精神不太正常的人。 弦盛拧起眉快走。 经过跪着走路的人时,他迟疑地看过去。 同时心里一个超大声的卧槽响起。 靳简寒?? 在光天化日,也不是,在华灯初上的夜里,给他小侄女行大礼??? “靳简寒,你给我站起来!” 处对象分手吵架都正常,来这大街上下跪可不正常,过分了。 靳简寒没有动,只望着弦歌儿。 他右手拿着花,左手伸出,展开,掌心是那枚刻着“我的公主”的戒指。 飘雪的街边,靳简寒嗓音没有一丝清冷,是依旧如曾经,想要宠她到天上去,想宠到她不愿离开他的温柔。 他声音那样温柔,仿佛要将冰天雪地都融化开。 “我的公主,我们忘掉过去一切不好的事,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十娘突然间就破防了。 十娘泪眼朦胧地看向公主,见到公主好似要放弃任务,好似要承受被打回到无间处永不超生的痛苦一样。 千年前的公主,千年后的弦歌儿,到底还是爱上了同一个人。 十娘轻声说:【公主,任务完成了,你可以去抱他了。】 说罢,十娘看到清念公主,飞奔向周遇将军。 一如千年前的曾经。 心里眼里都是将军。 这一世,将军,莫要再欺负公主了。 第84章 . 恋爱了(一更) 我愿意! 弦歌儿飞奔向靳简寒。 终于完成任务, 不再有束缚,可以尽兴干自己喜欢的事了! -- 第162页 弦歌儿的笑脸在冰天雪地里绽放开,犹如那娇艳的花在白雪间盛开, 惹得周围人都不禁驻足, 瞧着这欣喜若狂的女孩子是要做什么。 然而弦歌儿刚冲过来,还差一米就要抱住靳简寒时, 突然被一只手给挡住。 弦歌儿紧急刹车,愤怒抬头。 弦盛伸手:“瞪什么瞪, 把咖啡给我。” “……” 哦。 弦歌儿把咖啡递出去,弦盛接走,退后到一边喝咖啡和看热闹。 接下来,他眼看着弦歌儿和靳简寒两人泪眼朦胧对视,弦歌儿对靳简寒说“好”, 然后靳简寒站起来,拥弦歌儿入怀, 两人紧紧相拥, 仿佛世界末日都不能将两人分开似的。 此时漫天雪花飞舞, 犹如雪花都有了生命,知道这对情侣的爱意深浓,特意旋绕着他们两人飘扬,给他们增添了至死不渝的浪漫。 很像是那日韩偶像剧里的画面。 弦盛看的心里真真是五味杂陈,年轻人谈恋爱如此要生要死的, 让他有那么点羡慕。 虽然他实在不懂这对小情侣这些天吵的是什么架, 但有一说一,靳简寒能做到这份上,已经很难得,他可以放心他家这公主小傻子嫁人了。 靳简寒搂着怀里的弦歌儿, 从心底里长长地松了口气。 总算是又抱到她了。 来时飞机上一直悬着的不安的心,也终于落了地。 手臂不自觉用了力,紧紧抱着。 从失去,到此时的合浦还珠,再不能放开。 弦歌儿也真的被感动到了,没想到他竟然会在忙着跟靳文斌恶战的时候,突然来找她。 在看到他出现的那一刻时,她就感受到了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 被爱着,弦歌儿清晰地感受到。 弦歌儿心满意足地抱着靳简寒,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一声调侃。 弦盛说:“我说,你们俩,就不冷吗?” 靳简寒稍稍放开弦歌儿,低头问她:“冷吗?” 弦歌儿穿得很多,帽子手套和雪地靴,又刚从酒店出来不久,不冷的,她摇头。 靳简寒这才抬头看向弦盛,温文有礼地说:“小叔好。” 看着他十分稳重平静,但声音里有对此时抱着弦歌儿的难以抑制的激动。 弦盛喝了口咖啡,眯眼问靳简寒:“你怎么来了。” 问完发现问了句废话。 靳简寒怎么来了,还不是为了哄女朋友。 弦盛懒洋洋说:“行了,你们俩别在这儿站着了,刚才不是有人说饿了,去吃饭吧。” ** 说饿的人是弦歌儿,于是弦盛和靳简寒两人给她点了不少她爱吃的菜。 三人在异国碰面,在中餐馆吃的,因为弦歌儿看到靳简寒来找她,她就想吃家里菜了。 弦盛也不是很懂靳简寒怎么和家常菜联系到一起的,靳简寒明明是道精致稀少金贵的西餐。 长方桌,弦歌儿和靳简寒坐一侧,弦盛坐对面。 甫一坐下,弦盛就不乐意了。 怎么的,未婚夫一来,她小叔都轮不上和她坐一侧了? 待饭菜上来后,弦歌儿和靳简寒俩人小别胜新婚似的腻歪着没完没了,靳简寒问弦歌儿这两天玩什么了,弦歌儿问靳简寒在飞机上累不累,眼里全然没有他这个长辈。 说到底,弦盛这些不乐意,都是因为他们弦家辛辛苦苦养的小白菜,被猪给拱了。 “喂。” 弦盛筷子敲盘子:“来说说,你们俩吵的是什么架,别是不清不楚地吵个架,又不清不楚地和好了。吵架好玩吗,有意思吗。” 靳简寒放下筷子,稍作沉吟,思忖怎样给弦盛一个满分回答。 突然,弦歌儿先开了口:“是我脑子搭错弦了,小叔,我有病。” 弦盛:“?” “出国的前一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他出轨了,我早上起来就特别难受,然后我也特别不自信,我觉得他总有一天会不喜欢我,不如早早结束,以防我日后受伤,就在机场做了那么有病的决定。” 弦盛amp;靳简寒:“……” 狠狠甩掉靳简寒这件事,是系统让的。 但弦歌儿总不能说是系统让她分手的,也完全不是靳简寒的错,就胡扯了一个听着挺像那么回事的理由。 弦盛却没认为这是他小侄女的错,一个冷眼朝靳简寒瞪过去:“你都干什么了,我家小歌儿那么美好自信的人,怎么突然变得不自信了,她为什么会认为你总有一天不喜欢她?你给我好好解释清楚。” 弦歌儿:“?” 她说她因为一个梦迁怒于靳简寒,她小叔现在竟然在质问靳简寒,她为什么会做那个梦? 是这个意思吧? 她小叔的道理简直没道理,是以她为道理中心的。 真是她亲小叔。 靳简寒自然知道这些是弦歌儿胡扯的话,弦歌儿只是不想她小叔对他有敌意。 他在桌子下,牵着弦歌儿的手,扣着弦歌儿手指,温声说:“小叔,是我的错。我前阵子一直在忙,忽视了她。护照的事,也让她很不开心。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知道,是因为我长久以来对她不够好。小叔放心,我以后会加倍地对她好,会更细心,保护她,爱护她,不再让她委屈和不安。” 说着,靳简寒温柔的目光看向弦歌儿:“我的公主,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 第163页 弦歌儿立即点头:“我愿意!” 弦盛见缝插针地冷嘲热讽:“你愿意个屁!” 弦歌儿不理她小叔,认真对靳简寒说:“寒哥哥,我们重新开始,以后你要跟我爸妈一样喜欢我,我脑子就再也不会搭错弦了,之前都是我的错,我……” 靳简寒打断弦歌儿:“不,是我的错,我以后……” 弦盛打断靳简寒:“行了,闭嘴吧,赶紧吃饭,少在我面前秀恩爱。” 弦歌儿继续不理小叔,手指推着靳简寒:“戒指呢,我的公主的那枚戒指,给我。” 靳简寒轻笑着拿出戒指。 弦歌儿无名指上本就正戴着一枚戒指,靳简寒视线落在她这枚戒指上,顿住。 弦盛吃着小炒肉,砸吧着嘴说:“前两天我就看见她戴这戒指了,她说是偷的,我猜这是你的吧?靳简寒,你现在正好抓了个现行,赶紧报警吧,报警抓小偷,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弦歌儿:“……”嗯哼。 弦盛说话就跟旁边立了个电视机似的,没有人理他。 靳简寒轻声问弦歌儿:“你一直戴着?” 弦歌儿挺不好意思地点头。 靳简寒看弦歌儿微红的脸蛋,心里一阵动容。 将钻戒重新戴到她另一只手上,靳简寒的好心情忍不住外泄出来。 “看来我以后要送满十个戒指。” 这样,她还他一枚戒指时,他就不会痛得死去活来的。 弦歌儿鞋子里的脚趾下意识动了动。 “咦,我脚趾头好像也可以戴。” 弦盛:“…………” 他可烦死他们俩了!!! * 靳简寒在弦歌儿隔壁开了个房。 弦盛嘴上烦靳简寒,晚上倒也没阻止弦歌儿和靳简寒独处。 弦歌儿早就满十八岁了,年轻人谈恋爱,他做长辈的,只能教她如何做保护措施保护自己,不该插手太多,于情讨人嫌,于理侵犯了人家的人身自由权。 靳简寒也是有分寸的人,将弦歌儿送回房间后,他也回了房。 弦歌儿洗漱完,吹完头发,躺在床上时,还有点小兴奋。 这种兴奋跟之前很不同,这次是真的谈恋爱的兴奋。 翻来覆去睡不着,弦歌儿给陈瑶发信息。 【瑶瑶姐,跟你说个事儿,我和靳简寒和好啦,谈恋爱啦!我睡不着,我陪你聊天呀。】 陈瑶:【……】 虽然已经放寒假,但陈瑶还在肝论文。 正焦灼地搞论文中,陈瑶收到弦歌儿这信息,半夜清醒了。 陈瑶和谢沭吵架,都有冷战一星期的时候,没想到靳简寒和弦歌儿吵架就半个星期,着实有点没想到。 还有弦歌儿大晚上不睡觉,这是谁陪谁聊天的节奏啊。 陈瑶:【小歌儿,你和寒哥和好我能理解,但你用词是谈恋爱,这是什么意思?】 弦歌儿和靳简寒都订婚了,下一步不是该说要结婚了吗。 弦歌儿:【意思就是,我要开始享受人生,享受恋爱了!瑶瑶姐,你喜欢哪个牌子的包包,我回国送你呀!】 陈瑶:【?】 为什么无缘无故要送她包? 陈瑶:【……寒哥把他所有家产都给你了?】 弦歌儿:【才没有,他把家产都给我,我就要送你海岛了。我就是谈恋爱了,我高兴,我想花钱钱。瑶瑶姐,你说,你喜欢哪个牌子的,你别客气,你说。】 陈瑶感觉弦歌儿很不对劲儿,像疯了。 而且前两天,弦歌儿还跟她闭口不谈靳简寒呢,现在怎么就兴奋成这个样儿? 陈瑶转头给靳简寒发微信,打听道:【寒哥,你跟小歌儿,怎么样了?没发生……什么吧?】 靳简寒很快回复:【很好。顺便,你想一下,谢沭有什么需要的,比如他用不用换电脑相机,我回去买给他。】 陈瑶:【?为什么啊寒哥?】 靳简寒:【心情好,想花钱。】 陈瑶:“…………” 做他们俩的好朋友,可太幸福了。 希望他们俩长长久久的心情好、想花钱钱。 陈瑶最后也没说她喜欢哪个牌子的包包,毕竟关系再好,也不能随便收好朋友的贵重礼物,只对弦歌儿说她和靳简寒好好的就好。 于是弦歌儿决定随便给陈瑶买三款热门包包吧。 第85章 . 恋爱了(二更) 公主与将军。…… 弦歌儿给陈瑶搜了会儿热门包包, 收到靳简寒的信息。 靳简寒:【睡了吗?】 弦歌儿正要回没睡呢,靳简寒紧接着又发来:【我睡不着,在看婚纱。你看看, 你喜欢哪个类型的。如果已经睡了, 早上醒来看。】 接着咻咻咻,一张又一张婚纱照片弹出来。 弦歌儿惊讶地看到靳简寒发来十多张婚纱照, 这是他收藏了多久的啊。 接着又发现,靳简寒居然将每张婚纱的模特的脸, 都换成了她的脸。 好大的工程啊,弦歌儿哭笑不得。 靳简寒在弹出的图片中间夹着发来一句文字:【模特都没有你好看。】 弦歌儿顿时笑得不行,裹着被子在床上扭来扭去像只大虫子。 十娘在一旁看着公主的乐模样,陷入沉思。 原来将军射向公主的那一箭,竟是另有隐情。 -- 第164页 ** 系统让十娘恢复记忆, 并非一次性全恢复了。 十娘记忆断断续续的与模糊,是直到她可当她对公主说出“任务完成”的同时, 她的记忆才变得清晰, 记忆里增添了许多清晰的人和事。 其人, 包括她的那个“死鬼”。 原来她死,还与那个“死鬼”有关,气得她想现在去找那“死鬼”算账。 其事,便是将军射向公主的那一箭。 说是另有隐情,或许阴差阳错更贴合当时的情况。 那天将军的那一箭, 本射向的是公主身边的荣宗皇帝, 也就是公主的父皇。自然,荣宗是先帝的庙号。 这一箭,也本该是万无一失的。 当时皇上的黄袍之下,已穿金甲, 是皇上与将军商量好的一箭。 皇上与将军也已料定公主一定会为她父皇挡箭,也已提前安排好公主一旁的侍卫,在必要时刻拖拽住公主。 但那一箭,出了两个差错。 一是公主身旁的侍卫被姜贵妃悄悄换掉,没有拉住公主;二是将军的箭镞被淬了毒,在射向公主那一刻,就已定了公主的结局。 两个差错,令杨神医都束手无策,公主已回天乏术。 将军的那一箭,实是将军的父亲在谋反前对将军的试探——将军对公主更情深、选择杀皇上,还是对皇上更效忠、而选择杀公主。 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军的父亲也亲眼看到,将军那一箭毫不犹豫射向的,是先帝。 十娘现在想来,公主与将军青梅竹马长大,公主一定能想到“将军能预想得到她会为父皇挡箭这件事”,所以将军那一箭离弓时,公主就想到,他本就是要杀她。 死时,公主或许以为将军是要谋反。死后,公主应该也能想通,将军实是在保护她父皇。 可无论如何,都是将军杀了公主。 所以公主死后的执念,就是在无间处等到杀她的周遇,因为不甘心。 十娘与一些死侍,比公主晚死,知道的更多一些。 将军那一箭保护了荣宗皇帝,最终保护了整个王朝。也因效忠荣宗,保护了周氏一族。 自那之后,原是从二品的将军,慢慢扩大了与禁军相仿的死侍军队,继续忠心不二的一次又一次保护了荣宗与薛皇后,直至荣宗与薛皇后相继病逝,他完成效忠的任务,自刎谢罪。 至于将军的任务,其实不仅仅是效忠荣宗皇帝。 公主及笄之年时,刚见到一场谋畔不久,她对将军万般认真请求地说:“周将军,无论何时,请你一定要护我父皇母后的周全。” 将军郑重承诺:“末将立誓,定不负所托。” 那次是难得的公主与将军正经说话,平时都是插科打诨,没完没了地斗嘴。 那时王朝是人口过亿的大朝,发达的海上贸易、鼎盛的大家文豪、兴起的各方经济,让将军与公主每次见面都有聊不完的话题,斗不完的嘴。 还有使臣出使波斯湾归朝,带回来不少好玩意,将军会从中选两样公主会喜欢的小东西,进宫来送给公主;礼乐射御书数的御,也就是马术,当时盛行非常,是将军教会公主骑马的,曾送过公主一匹十分英俊的烈马。 将军曾送过公主许多小玩意,名家绘制的团扇,针法复杂精妙的绣图,公主也曾送过将出海的将军一帆风顺的福船,若是她看中什么,也总去荣宗那里请求父皇赏赐将军。 虽然二人始终没有直接地互相道出情意,但互送的那些小玩意,每件都是在传情。 然而那么美好而短暂的十年后的结果是,周遇将军护了公主父皇母后的周全,却没有护了她的周全。 周遇死后,在无间处放弃无数次的投胎机会,一直在不停地寻找公主,寻找了公主千年。 想向公主负荆请罪。 不求公主原谅,但求继续保护公主。 然而一千年,周遇都没有再见到公主。 十娘想,这就是宿命吧。 她是将军创建的死侍的一员,死后继续服侍公主。其他依旧保护公主的死侍,也是将军的下属。 到头来,他们这些将军的死侍都依将军命令守在公主身边,唯有将军,千年未见。 这么些年来,公主都已忘却曾经的往事,将军却都还记得。 直至来到这个世界,将军才不得不忘记往事。 将军受了千年的相思苦,今生生在靳家那样的家庭里,吃了不少苦。 遇到公主后,又被公主虐。 赎的罪差不多了,也该过些好日子了。 今生他们两人都换了身份、换了名字,不带上辈子的任何记忆与熟悉,完全是从陌生人开始,仍旧爱上了对方。 清念公主与周遇将军两个人,过了这么多年再相遇,都该过些好日子了。 甜甜的好日子。 ** 十娘从记忆里回过神时,看到公主还在床上扭得像只虫子,乐得已面色潮红。 十娘飘过去笑问:【公主公主,你看这样怎么样,要不要奴家去隔壁瞅一瞅,瞅瞅将……瞅瞅靳总此时在干什么?】 弦歌儿停止扭动,红着脸抬头。 十娘眼神打了个问号:【需要吗?】 弦歌儿以下巴打了个感叹号:【可以!】 有十娘在,还可以这么玩啊,弦歌儿激动! -- 第165页 十娘准备飘走了,弦歌儿连忙叫住说:【十娘!】 十娘回头,不知怎么就想到害她死的那个道士死鬼了,娇媚挑眉:【公主您说。】 弦歌儿:【那个,如果他在浴室,你不许偷看。】 十娘:“……” 她稀罕看? 男人的身体,她可没少看好吧。 十娘:【不看不看,你放心吧,好好的留给你看。】 弦歌儿害羞了,把脸藏到被子里,留两条弯眉在外面,跳出了荡漾的小舞。 十娘直接穿墙而过,飘进隔壁的靳简寒房间。 套房外间,没瞧见靳总的人影。 这也正常,大晚上的,靳总不可能自己坐沙发上看电视什么的。 十娘继续往里间飘,心想靳总八成躺在床上按手机。 然后飘进去,依旧没看到靳总。 十娘:“?” 靳总不会真在浴室吧,但也没有水声啊。 十娘纳闷地绕来绕去,接着终于瞧见了靳总的人影。 只见靳总正在床边的左侧地上,光着膀子,正做着强有劲的俯卧撑。 十娘:“??” 精力这么好吗? 不愧曾是将军,体力精力都好得没边儿了。 靳简寒做了百十个俯卧撑,是心里有许多情绪无处释放,只能以运动出汗来释放。 手机响起微信提示音,他站起来,坐在床边看信息,缓和喘着的呼吸,嘴角渐渐弯起,不自觉露出笑意出来。 弦歌儿:【没睡呢,那些婚纱我都喜欢,还有我正在看白色燕尾服。害羞.jpg】 靳简寒的笑意逐渐变大扩大,平时在外面寡言冷眼的男人,此时独处,眼尾上翘得开了桃花,盛开到都快有点浪。 恋爱中的男人,真是啧啧,太浪了,十娘都快没眼看了。 靳简寒向后躺到床上,举着手机,啪嗒啪嗒按字,输入回复。 十娘没再继续看,飘回到弦歌儿房间。 弦歌儿瞧见她回来,立马问:【十娘,他在干嘛呢?】 十娘笑眯眯的:【公主猜一猜?】 弦歌儿激动问:【真的在洗澡?】 十娘:【?】 公主您这就激动得有点不太矜持了啊。 十娘添枝接叶地说:【没有,靳总在运动,做俯卧撑呢!公主,靳总的身材可太好了,那肌肉块,真是平时穿衣服穿得太严实,都让人想象不到他那肌肉有多硬朗优秀,我都想把公主给拽过去一起偷窥!靳总运动后还出了好多汗,可真奇了怪了,男人明明汗臭味很难闻的,奴家也没闻到是什么味儿,但奴家就觉得,如果公主瞧见那一幕,一定会认为运动后流汗的靳总特别性感!】 弦歌儿听得面红耳热的,脑袋钻回到了被子里,不能让十娘看到她很是不矜持的这个样子。 弄得她这个公主都没有威严了。 过了会儿,弦歌儿脑袋露出被子来,眨着眼睛问:【十娘,你刚刚说,可以把我拽过去一起偷窥吗?】 十娘扑哧一笑:【奴家开玩笑的。】 弦歌儿:【……】 过分了哦,她白期待了。 不过十娘现在拥有的技能也已经很绝了。 手机响起消息提示音来,弦歌儿胳膊伸出去拿手机,瞬间给拽进被子里来,藏在被子里看信息。 靳简寒:【春节是去爷爷奶奶家过吗?提前两天过去,还是当天过去?】 弦歌儿眼睛滴溜溜转,想明白靳简寒为什么这么问了。 弦歌儿发了语音过去:【爷爷奶奶喜欢热闹,应该是提前两天过去。不过没关系,白天的时候,寒哥哥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还有呀,我出来玩之前就说了,等我回国,就要带你见我爸妈见我家人,也要见我爷爷奶奶的,到时候你就是孙女婿,可以随时去我爷爷奶奶家的。】 【寒哥哥,你会害怕见我家人吗?】 【你怕的话,也没事,寒哥哥,你怕了就靠在我怀里,别怕,我罩你。】 靳简寒听着弦歌儿的细小轻音,温温柔柔的,还有点撒娇与嗲,他心里被揉得痒了、化了。 第86章 . 恋爱了 家人。 靳简寒陪弦歌儿只玩了一天, 逛了一个鬼屋,就启程回国。 弦歌儿虽然很享受跟靳简寒一起逛鬼屋的过程,但她知道靳简寒公司的事还正忙着, 主动提出一起回去, 结束了这趟还不错的旅行。 弦盛自打靳简寒出现,就对靳简寒和弦歌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看了一整天他们俩腻歪秀恩爱,眼睛都快长针眼, 巴不得早点回去。 然而回国的飞机上,弦盛又被虐了一把。 飞机上,仨人在玩纸牌斗地主。 头等舱,一排四个座位,弦盛自己坐过道左边, 弦歌儿和靳简寒同坐过道右侧,给他们俩提供了非常完美的串牌作弊条件。 而且每次叫地主时, 弦歌儿和靳简寒都不叫, 只有弦盛叫, 把把都是俩农民合伙斗弦盛这个地主,气得弦盛一个劲儿的深呼吸冷静。 不仅如此,弦歌儿和靳简寒还聊小话。 靳简寒的下家是弦歌儿,他出牌前,低声问:“你要对子, 还是要单?” 弦歌儿小声回答:“我手里没有对子, 只有小单。你出一张牌,出个小的。” 靳简寒:“小?要多小?单个9能管得……” -- 第166页 弦盛忍无可忍:“你们俩有完没完了,我没聋,我能听见!闭嘴!” 弦歌儿:“……” 小叔输急眼了, 确实不能总这么欺负小叔。 弦歌儿乖乖说:“好的,小叔,我和寒哥不说话了。” 靳简寒偏眸看弦歌儿,她对小叔乖巧点着头,点完头就笑,笑得露出一排小白牙,又乖又狡黠的灵动模样,很难不让人觉得她还有小九九。 弦歌儿叫十娘:【十娘,小叔不让我说话,你帮我瞅瞅。】 十娘:【啊?瞅什么?】 弦歌儿:【帮我瞅瞅我小叔手里都有什么,你告诉我。】 小叔不让她和靳简寒聊小话,还有无所不能的十娘呢! 十娘:【好嘞,奴家以前就可喜欢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打配合出老千了!】 弦歌儿抿着个小嘴,听十娘告诉她小叔手里的每一张牌,忍不住地乐。 弦盛输得太阳穴直突突跳,狞笑着问她:“狗蛋儿,你笑什么呢。” 弦歌儿偷瞄靳简寒一眼,不好意思地说:“没笑什么啊,就是寒哥哥来找我了,我谈恋爱了,我好高兴。然后一想到小叔真爱还在远方,就更高兴了。” 弦盛:“…………” 真是一天天的能被她给气死。 弦盛叨叨:“闭会儿嘴能憋死你吗?闭嘴,听你说话我脑袋疼。” 弦歌儿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姿势:“好的,嘶啦,闭上了。” 靳简寒看得低笑,抽走手里的大王,趁弦盛看自己牌的时候,放到弦歌儿的牌间。 明晃晃地换着牌。 弦歌儿赶紧把牌塞好,靳简寒故作帮弦盛说话:“不要总欺负小叔,小叔也不容易。” 弦歌儿点头,又点头:“是是是,不欺负小叔。小叔对我那么好,我怎么能总欺负小叔。不应该,不应该。” 弦盛恢复了些好心情,嘚瑟说:“狗蛋儿乖,等过年的,小叔给狗蛋儿做好吃的狗食。” 说着,弦盛出了个4个2,几乎顶尖的炸。 弦歌儿听“狗食”好像“狗屎”,立即甩出俩王。 小嘴儿一张,她悠悠说:“管上,王炸。” 靳简寒悠悠补了句:“砰,啪。” 弦盛:“………………” 一下飞机,弦盛就抛下这俩人不管,恨不得长八条腿自己先走了。 再和这俩人待下去,他非脑梗不可。 弦歌儿落地后,没让靳简寒送她回家,义正言辞让靳简寒去工作,靳简寒只好叮嘱曲钟送弦歌儿回家,他去了靳氏。 弦歌儿回的是爸妈家,晚上吃饭时,很认真提了她要带靳简寒来见他们的事,还商量着让爷爷奶奶也来家里,也来正式见见他们的孙女婿。 弦瓷葛慈夫妇俩,是以女儿为中心,自然是同意和配合女儿的决定。 “你高兴就好。”夫妇俩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 隔天,弦歌儿带靳简寒回家吃晚饭,正式见父母长辈。 弦家一大家子都很宠弦歌儿,是以从提着许多礼物的靳简寒进门开始,一直到上饭桌,对靳简寒都很和气,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是和靳家完全不同的家庭氛围。 饭后,三位男人在厨房擦厨台洗水果和聚众抽烟,三位女士在客厅里斗地主。 弦歌儿和妈妈奶奶一起玩牌,也有让十娘帮她偷看她们二位的牌,但她没有赢,都是故意的一把把地输,哄得妈妈和奶奶都特别高兴。 奶奶是位十分慈祥的长辈,朝着厨房那边看了眼,虽是看不到厨房里面的情况,却好像能看见似的,笑说:“我看着小寒人不错,一表人才的,有能力,有礼貌,有眼光,挺好的。” 弦歌儿看妈妈没附和,她紧跟着吹彩虹屁:“主要还是妈妈当年指腹为婚得好,妈妈最有眼光。” 葛慈瞪了她一眼:“少来,对三要不要。” 弦歌儿手里一堆对子,说着反话摇头:“我没有对子,要不上,妈妈你继续出,妈妈你真厉害,你玩牌都这么厉害。” 葛慈到底还是给逗笑了:“行了,不用总看我脸色了,歌儿放心,妈妈没有不满意靳简寒。” 弦歌儿注意到妈妈和靳简寒说话时,看似和蔼,却时不时地面露凝重。 “没有吗,那是?” 葛慈轻抚弦歌儿的头发,语气变得微微沉重:“妈妈只是想到他母亲了。” 当年葛慈和云珊是不错的好朋友,后来的一些变故,让葛慈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经常想起和难过,后来云珊过世时间实在久了,葛慈才没有再经常想起。 现在看到靳简寒,一些关于云珊的往事就流入了心里。 弦歌儿明白了,轻轻点头。 奶奶也认识云珊,轻叹道:“云珊那小丫头,我还记得,很漂亮,很讨喜。哎,也很可怜。宝贝,你……” 奶奶是要问弦歌儿知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弦歌儿会错了意,她不等奶奶说完,就用力点头说:“奶奶放心,妈妈也放心,我会好好疼他的。” 葛慈:“……” 果然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吗。 “哎哟哟,”奶奶笑得不行,“宝贝你不矜持啊,还好好疼人家,你也好意思说哦。” 弦歌儿有点点害羞,但更多还是大方:“因为我喜欢他嘛。” “奶奶,你瞧,我把他带家里来了,我当他是家人。” -- 第167页 奶奶笑着捏她脸蛋儿:“哎哟哟,瞧瞧我们宝贝,这么喜欢人家呀。好好,你开心就好。” 厨房里的气氛,没有那么和谐,有一些些的微妙。 爷爷有饭后偷着抽烟的小习惯,弦瓷看父亲抽烟,他就也跟着抽了一根。 靳简寒只有特别情况时才抽烟,现在看两位长辈抽烟,不可能旁观,也得跟着一起做同伙。 厨房开着抽油烟机,青烟顺着往抽油烟机那边飘,爷爷眯着眼睛,看着飘走的青烟说:“小寒啊,最近很忙吧?小歌儿在这时候还给你添乱,和你吵架,跑国外去,又让你追,她任性了。” 靳简寒烟抽得很慢,大半都是等烟自己燃,听到弦老爷子这话,尊重的目光望向老爷子,缓而郑重地说:“爷爷,我很抱歉之前让歌儿不开心,是我的错,不是她任性,是我的疏忽。小歌儿对我很重要,以后我会减少工作。” “减少工作倒也不用,男人需要有事业心的,当然女孩子也需要有事业心。小寒啊,我现在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要问你。” 靳简寒点头道:“您说。” 老爷子活了大半辈子,看人的目光已经练就得如炬如准,靳简寒从进这门时到此时都有着超越同龄人的稳重坦荡,他不意外,毕竟靳简寒是靳家人,在那种环境下成长,若是沉不住气,会被早早踢出局。 他想知道的是,靳简寒是否是个很会隐藏的、人面兽心的人。 他年纪大了,见的事情也够多,这世界什么样的人没有,婚前说得好听,瞒着所有人表演成为一个完美的人、婚后变成伤人的人渣比比皆是。 老爷子将探究的目光望进靳简寒眼底,逐渐变得有压迫性。 仿佛千军万马向一座连城门都没有的城奔来,马蹄扬起尘灰,将领士兵们扬起重剑,喊打喊杀着重来,要将这座城夷为平地,满地流血。 然而靳简寒的直视老爷子的目光始终没有半分躲闪,静静等待老爷子的质问。 这一个对视,持续许久。 最终是老爷子笑了下,移开目光。 但老爷子仍旧没有完全信靳简寒,事实上,他连自己的亲儿子弦瓷弦盛,都不完全信任。 不过他不是他不信、就要阻止人家的生活的人,他敢于放手,敢于让年轻人们去尝试,因为不敢尝试,就难以遇见幸福,他终究是希望年轻人们都幸福的。 当然,如果弦歌儿不幸福不开心,他们每一个弦家人,也都会插手,不会放任不管。 爷爷严厉而有压迫性的目光慢慢收回,缓和着语气,笑问:“我是要问你,我们家宝贝,是不是很可爱?” 靳简寒虽然本就坦荡,但也暗自松了口气,正要回答“是”,余光一闪,转身看向始终没有说话的弦瓷。 弦瓷抽烟抽得很快,已经在抽第二根,他倚着冰箱,感受到靳简寒的目光,淡淡道:“爷爷问你,你就说,不用看我。” 靳简寒微露笑意:“是,爷爷,她很可爱,特别可爱。” 爷爷乐道:“是吧,我也觉得我这孙女特别可爱,性格多好,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 靳简寒竟也开始和客厅里的弦歌儿一样,跟着吹起了彩虹屁:“是爷爷奶奶叔叔阿姨性格好,才有性格这样好的弦歌儿。” 爷爷听得更开心了:“行,嘴甜,我放心以后你能哄好我们宝贝了。” 弦瓷之前对靳简寒有过不满,但架不住自家闺女喜欢人家。 他走过来拍了拍靳简寒肩膀:“你记住,她高兴,我们就不会插手,会一直支持她。但她若不高兴,我们会插手。” “是,弦叔叔请放心。” 弦老爷子失笑出声,对弦盛说:“行了,儿子,小寒第一次来我们家,别吓着他。” 对靳简寒挥手:“小寒,你去找宝贝玩吧。” 靳简寒点头,掐了烟,放进烟灰缸,拿起一盘洗好的水果出去找宝贝。 手碰到推拉门时,弦老爷子出声说:“小寒,如果集团的事不容易处理,告诉我们。” 靳简寒定住,回头。 厨房与外面的两种灯光落在他周围,有种不真实感。 弦瓷在一旁翻译:“爷爷的意思是,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家人,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 第87章 . 恋爱了 按头! 靳简寒出去找弦歌儿, 客厅沙发上只有弦歌儿的妈妈和奶奶在低声说话,弦歌儿不在。 奶奶年纪大了,耳朵还是很灵, 听到脚步声, 转头看身后。 看见是年轻人端着水果盘走向她们,那爷俩不在, 就知道他这是被厨房偷着抽烟那爷俩给撵出来了。 靳简寒长得真像他母亲云珊,很漂亮也很俊, 养眼得让人看着就心情愉快。 奶奶笑对他说:“小寒啊,宝贝上楼了,三楼左转,是宝贝的房间,麻烦你把水果给宝贝拿上去吧, 谢谢你啊。” 靳简寒询问的目光望向弦歌儿妈妈。 这是在弦家,单独和人家的女儿待在一个房间, 先得到允许才行。 葛慈失笑说:“还能不让你去找她玩吗, 去吧。还有, 如果她不吃水果,要吃冰淇淋,就跟她说不行,小寒你少惯着她。” 靳简寒轻笑:“好。” 其实葛慈和丈夫之前在睡前聊天时,是对靳简寒有感谢的。 -- 第168页 之前的弦歌儿, 可能是因为他们俩太忙忽视了她的缘故, 她越来越任性,时常不高兴,乱发脾气,家里人就要给她买很多礼物哄她, 被惯得无法无天。 之后从靳老太过世,弦歌儿见到了靳简寒后,就不再任性,没有发过脾气,和七岁上一年级以前的小弦歌儿一样可爱温暖了。 所以弦家夫妻俩对靳简寒,是很难不喜欢的。 靳简寒在嘴边轻念着“宝贝”二字,拿着果盘,慢慢上楼。 弦家的气氛温馨和善,没有敌对的互相猜疑,从面到里子都是同样的和睦,对他也是自然而然的接受,唯有两句试探,也仅仅是试探,没有干涉的意思,并且很快就将他当家人。 在这样温暖的家庭氛围里长大,弦歌儿性格才会如此可爱暖心吧。 不过,弦家的装修实在是,有一点点夸张了。 到处都是黄金色宫殿风格的装饰,点缀用的也都是黄金,客厅里还有纯金的罗马柱,确实如同外界所说的很暴发户。 可多么讽刺,他们靳家看似是上得了台面的家族,做智能物联网,研发的技术应用于各个行业,产品在各个品类里都有高端品质代表,但靳家大部分的人,都如恐怖残暴的强盗。 弦家被外界声称是暴发户,最早的倒房子卖的房地产奸商,全家都是做与房子有关的产业,多少人说弦家暴发户没文化,然而弦家的每个人,都是温暖善良的人。 真实,往往不是看上去的表象。 他很幸运,遇到了温暖真实的人。 果盘里的葡萄很甜,靳简寒吃了两颗,嘴里充盈的都是甜,慢悠悠上楼。 三楼左转,有间房门未关,门上挂着一直很可爱的粉色玩偶,似是宝贝弦歌儿的房间。 既然没关门,靳简寒象征性地轻敲了声门,迈着长腿直接进去。 弦歌儿的房间也是浓郁的宫殿风格,如古代穿越过来的公主,气派和排面必须都得安排上。 靳简寒敛眸低笑,真是他的公主宝贝。 弦歌儿背对他,坐在一张长桌前,在看电脑。 靳简寒走到她身后俯身,双手圈着她,右手将托盘放到桌上,左手按到她桌上,几乎与她侧脸相贴。 “在看什么。” 弦歌儿正在按电脑记录她鬼王国的灵感,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小跳,随即就觉得很热。 靳简寒贴得很近,脸颊似有若无地碰触,叫她心跳慌乱,小鹿乱跳怦怦怦。 弦歌儿一点点地回头,嘴唇差一点亲到他脸颊,但她也没往后退。 长睫忽闪忽闪着地瞅着他,害羞小声说:“在想你。” 靳简寒呼吸慢了一瞬。 “是吗。”他呢喃。 弦歌儿没点头,也没摇头,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她目光亮晶晶的,眸光里盛着一片星光,在红毯尽头微笑地邀约一样。 靳简寒的视线无意识下移,落在她唇上,她唇色微粉,很柔软的粉。 他好像曾在梦里接近过面前的柔软。 想亲她。 但不清楚她现在是否乐意他亲她。 靳简寒选择保守策略,双手自她身后搂着她的姿势,脑袋从她肩膀上方探过去,几乎贴着她侧脸,看她电脑。 “我们家的,”靳简寒停了两秒,继续看着电脑说,“宝贝,在写项目计划?” 弦歌儿听到“宝贝”二字,耳朵就一麻,他又离她这样近,让她有点小害羞,脸发烫。 不过一点也没躲开他。 同他一起看着电脑,弦歌儿轻声说:“嗯,我在梦里,总梦到人过世后的那个世界,和他们做的鬼屋,融合一下。” 靳简寒微微皱了眉,转头看她:“怎么会总做这种梦?” 弦歌儿说:“你觉得吓人吗?不吓人的,我这是为未知的人类做出一个未知领域的贡献,多有意义啊。而且这是我最擅长的事。” 待了一千年,这真的就是她最擅长的领域。 “等你有空的,我跟你详聊我的这个世界。寒哥哥你要入股吗,我给你免费入股的机会,我爸妈他们都没有这个机会呢。” 说到这里,弦歌儿的表情有一点害臊似的,红着脸问:“寒哥哥,你要不要?” 弦歌儿这个人就好像是从异世界来的,喜欢的东西跟别人很不一样,别的一些女孩子喜欢的漂亮包包鞋子,她都没有大兴趣,也或许是因为她已经都拥有。 他总是拿不准她喜欢什么。 可现在,他清晰地感觉到,她喜欢她的王国,也喜欢他。 “要。” 靳简寒启唇,缓慢而柔软。 就好像他在说的,不仅是要这个机会,还要她。 四目相对,晚风来道喜,月光作见证,天地之间万物生命焕然生长。 风清月朗,情暖意尖。 温柔的唇齿逐渐靠近,隐蔽在窗台的百合缓缓低了头,静悄悄地给升了温的室内颂扬着湿热的情意。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 只差一厘米就要亲嘴儿的靳简寒陡然定住。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快要走进来。 紧张到握起小拳头的弦歌儿,渐渐目露疑惑:“……?” 靳简寒拧着眉,盯着近在咫尺的可口的小嘴儿,不悦且悔:“我好像,忘了关门。” 弦歌儿:“……” -- 第169页 漂亮。 可下一刻,房间内的窗明明紧紧关着,却不知道哪里吹来了一阵风,“砰”的一声掼上了门。 脚步声瞬间被隔住,停住,没有再靠近。 弦歌儿纳闷:【……十娘?】 只能是十娘给关的门吧? 十娘嘚瑟:【是的!是奴家干的!】 弦歌儿乐道:【干得好,本宫要……】 然而十娘现在可不要什么赏赐,只想要按头! 想按头! 公主和将军今天就要亲亲,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好使,今天谁都阻止不了! 她作为公主的死侍,也作为将军的死侍,关键时刻必须按头! 不等公主赏赐的话说完—— 十娘迅速飘向正凝神听门外动静的靳简寒。 接着只见克制中的靳简寒,突然被人给用力按了一下脑袋似的,“啵”的一声用力亲向弦歌儿的嘴唇。 * 亲吻一旦开始,后面的接吻就一次又一次的一发不可收拾。 连靳简寒端来的那盘水果都被忽视冷落了。 而十娘在按头之后就飘出了房间,在门外如重兵把守,看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房间里,不知吻了多久,逐渐变成了靳简寒坐在椅子上,弦歌儿坐在他腿上,趴在他肩膀上,在他耳边小口呼吸。 吻得有点缺氧,身体也发软,没有力气地挂在他身上。 靳简寒拥着她,心是热的,血是沸的,寻着话题聊才能止住不停翻涌的情绪。 想到马场那匹还没去看的马,靳简寒问弦歌儿想好起什么名字了吗。 弦歌儿思绪有点打结,说话还带点儿小哑。 “我想给它起名叫‘热热’。” “嗯?为什么?” “因为你叫寒寒,听着好冷,想让你变得热乎一点。不想暖暖,暖暖不够热,热热很合适。好听吗,你喜欢吗?” “好听,喜欢。” 弦歌儿咬着手指无声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笑得唇角和眼尾都上扬。 靳简寒喜欢闻弦歌儿身上的甜香味,拢她头发到肩膀另一侧,闻她脖颈。 “小太阳。” “什么?” 靳简寒闻着她脖颈说:“你是我的小太阳。” 弦歌儿忽然就喜欢上了这个小昵称:“好听。” 无间处没有太阳,月亮也没有,无时无刻不灰蒙蒙的,这个世界很好,有太阳有月亮有家人,有靳简寒。 两个人聊了很久,聊喜好,聊靳家,聊马术,聊弦歌儿的世界,聊靳简寒的内心,聊得夜深人静,灰白的云朵散开,月色与银河现身点亮夜空。 时聊时吻,浅吻热吻断断续续的,房间的温度升了降、降了升的,吻技与默契也不断加深。 聊弦歌儿的爸妈和爷爷奶奶对靳简寒都很好很满意,弦歌儿说靳爷爷对她也很好很满意,他们俩真是天生一对,靳简寒听得轻笑,忍不住又吻她。 也聊萧唐。 之前萧唐没少让靳简寒失态,现在靳简寒有了感情里的安全感,姿态也大方起来。 “抱歉以前我的小气,以后你和萧唐尽管联系、见面、聊项目,我都不会再……吃醋了。” 弦歌儿听到靳简寒亲口承认他吃醋了,还觉得挺有趣。 想逗逗他,看他会不会生气。 不过也没有逗他,反正他如果再生气,有十娘会收拾他。 弦歌儿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脑袋微微歪着,舒服得有点犯困了。 瞌睡长了尾巴,在她脑袋里摇呀摇,晃啊晃,她困得眼前都出现了漩涡。 弦歌儿慢慢闭着眼,很轻地说:“以后你有空的话,和我一起去找小舅吧,他真的是个很好的建筑师。我欣赏他,但不是那种喜欢。我只喜欢我们家的,寒哥哥。” 最后寒哥哥三个字,弦歌儿无意识地又说出了小嗲音。 和之前故意撩靳简寒时候一样,尾音打着弯的流入牛奶间,香香甜甜的。 甜进了靳简寒心里。 靳简寒轻声问:“困了?我抱你去睡觉?” 弦歌儿还想继续被他抱着。 可若直接说出来,似乎确实有点不矜持。 于是她闭着眼,已经是快睡着的状态,还知道动小聪明。 “我肚子疼。” 她说完,就知道靳简寒会着急,不等他问,紧接着继续说:“那个,好像是,那个要来了。” “你能帮我,揉揉吗,寒哥哥。” 靳简寒脑子难得打了个结:“揉,哪?” 弦歌儿眼睛忽然睁开,咬了下舌尖。 她刚刚困迷糊了么,说了什么,好像是更不矜持了。 弦歌儿不好意思再说。 靳简寒这两秒钟打的结,却也很合适宜地解开了。 “小肚子疼?” “……嗯。” 第88章 . 恋爱了 高兴。 男生体热, 掌心也很热,帮未婚妻揉揉生理期发疼的小肚子,很简单的小事情。 但靳简寒和弦歌儿两个人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弄出了都很害羞的气氛。 两个人的耳朵是一个比一个红。 还有点兴奋。 就似那拜完天地入了洞房, 正在准备掀盖头前的害羞又兴奋。 弦歌儿手抓着他衬衫,羞得眼睛无处放, 脸往他怀里埋。 -- 第170页 这姿势其实并不方便,可谁都没想动。 靳简寒记得在机场感受过弦歌儿的痛经之痛, 近半年过去,记忆仍犹新。 他以后都要为弦歌儿暖她的肚子,靳简寒这样想着。 接着便是,有一点无从下手。 靳简寒低声问:“是隔着衣服,还是?” 弦歌儿:“……” 此刻门外的十娘, 若是在房间里就好了。 十娘应该会非常有眼力见儿的,直接掀起她衣服。 弦歌儿正这样想着靳简寒真是好绅士时, 靳简寒的手已经抬起, 要碰到她衣服。 不禁屏住呼吸, 弦歌儿下意识吸气收起了小肚子。 后知后觉地想到,她小肚子不够平坦,有肉肉。 弦歌儿脑袋一麻,担心靳简寒嫌弃她的肉肉,缩着肚子往后, 临阵退缩了:“等一下, 寒哥哥,我想起件事。” 靳简寒手跟着停下,声音像落进海绵里:“嗯?” 弦歌儿是临时想到的托词:“就是,你年后不是要开董事会吗, 就是那个为选举新董事长的董事会,我知道一件事,想告诉你。” 靳简寒眉毛微抬,诧异她提到这件事:“你说。” 弦歌儿说:“我知道靳文斌和庄沧要联手对付你,他们找了作伪证的人,会在董事会当天出现在董事会上揭发你,还有陈教授和施叔叔,也被他们俩威胁了,其他大部分董事叔叔阿姨,也都被庄沧要挟了。寒哥哥,你一定要小心点他们俩。” 靳简寒:“…………” 弦歌儿这些话说得很溜,好像已经知道很久。 虽然她没有具体说作伪证的人与被要挟的董事是谁,但好像她都已经有详细的名单。 “你这是,小侦探,你这是怎么知道的?” 弦歌儿胡说八道:“我会算卦,我说过的,你别不信。” 弦歌儿感觉上,靳简寒现在应该是大概知道这些事和人,只是不够具体,还需要些时间。 以他的能力,他在开董事会前,肯定会全部查清楚。 但她不想他太累,早就决定要先把金手指给他开了,现在突然想起来,就赶紧趁机说了。 “你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嘛,反正我知道。” 弦歌儿冲他勾着小手指头说:“小宝贝儿你把耳朵趴过来,我跟你详细地展开说说。” 靳简寒饶有兴致地看她,故意不动:“周围没人,为什么要耳语?” 弦歌儿知道他在故意逗她,脸颊浮上了热温。 她声音也化出了软音:“哎呀,你过来点儿。” 靳简寒这才动了,却也没将耳朵递过去,而是直接凑上去亲吻她软糯糯的小嘴。 一下下地啄木鸟似的吻。 到浅吻。 再到深吻。 怎样都吻不够。 亲吻了好一会儿,吻到弦歌儿身子骨都软了。 靳简寒才放开她,听她详细地展开说靳文斌和庄沧的勾当。 连弦歌儿说谎肚子疼想要让靳简寒揉揉的事都忘了。 等她一口气说完所有她知道的,弦歌儿眨巴眨巴眼睛,才想起她还假装肚子疼呢。 “大概就这些,庄沧在川中这么多年,大多数依靠的都是拿人把柄做威胁,他不怕被人抓到把柄,是因为他都让他亲信去做,但他亲信有弱点呀,你就从他亲信入手就行了。靳文斌那个人,就好对付多了,毕竟庄沧和靳文斌合作,拿捏的也是靳文斌的弱点。庄沧都知道,我相信你也知道。” 终于说完关于靳氏的所有,弦歌儿立马说:“寒哥哥,我好累,我肚子还疼……” 靳简寒忍俊不禁:“我家的宝贝未婚妻,真是让我惊喜啊。” 一语双关的夸奖。 她知道的这样多,小脑袋瓜儿里放了这么多的事情,转得速度也很快。 以及,她刚才小嘴儿巴巴说得快又溜,怎么不见她肚子疼呢。 知道她对他很在乎与关注,知道她想让他揉肚子的小九九,让靳简寒心情极其欢悦。 靳简寒垂眸掩笑,向她忽疼不疼的肚子伸手过去。 可他还没碰到,门外忽然又有脚步声靠近。 弦歌儿顿时不高兴地抿起了嘴巴。 怎么揉肚子就那么难吗? 靳简寒手也不得不停住。 弦歌儿想着十娘不是在外面吗,十娘应该会……她正想着,就看到十娘飘进来对她说:【公主,是奶奶,她年纪大了,奴家不敢吓到她。】 下一刻,门外响起敲门声,是奶奶慈爱的声音:“宝贝啊,小寒啊,奶奶来送点东西,方不方便给奶奶开一下门呀?” 弦歌儿:“……” 那确实不能拦着了,会吓到奶奶的。 弦歌儿转头看窗外,夜已很深。 她猜,外面的奶奶,可能是划拳输了,被其他三个人推出来打扰他们俩的。 来提醒靳简寒该走了。 弦歌儿慢吞吞地从靳简寒腿上下去,叹着气转身吃桌上的水果。 吃了两口后,发现这水果很甜,愁眉苦脸转瞬消失。 靳简寒挑了下眉,扒拉了下她脑袋:“没良心的。” 而后他去开门。 门口,奶奶手里拿着两株百合花,轻摇了两下,笑说:“小寒呀,我刚刚看到这六朵百合花都开了,就过来拿给小歌儿,给她花瓶换上新的,没打扰你们吧?” -- 第171页 奶奶喜欢养花,看到花开就心情好,常给弦歌儿添新花。 但弦歌儿不会养花,百合花的粉花蕊常会落在花瓣上,花粉染得白色花瓣显脏,所以爷爷奶奶有空时就会来给她换花,没空时也让家政阿姨给她换。 靳简寒看着开得正好的百合,微微失神。 过了两秒,才想起来闪身让路。 “不好意思,奶奶请进。歌儿在吃水果,不打扰的。” “那就好,”奶奶笑着进去找弦歌儿,“宝贝呢?” 靳简寒看着弦歌儿奶奶拿的百合花走进去,他面前像出现了一道玻璃窗。 玻璃窗的那边,是他的奶奶拿着一束百合花,放到他窗前的花瓶里。 有时他不在家,奶奶就放好百合花,拍照片给他看。 若是碰上他在家,常会在摆放好百合花后,冲他招手叫他:“小寒快过来闻闻百合花香,是不是很好闻?心情有没有变好一点?” 玻璃窗那边,为他放百合花的奶奶,逐渐消失,变回弦歌儿的奶奶。 恍惚的靳简寒才忽然意识到。 他的奶奶,好像是,已经过世很久了。 弦歌儿奶奶放好百合花,特意往床那边瞅了一眼,床很平整,两个人应该是没发生什么。外面那仨人真是瞎操心。 奶奶放好百合花,看向靳简寒。 靳简寒好像忽然有了心事,望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了,小寒啊,时间已经这么晚了,你如果公司和家里都没什么事,就留下住吧?家里房间多,很方便的,你想住小歌儿隔壁或者楼上楼下都行。” 靳简寒回神,看向奶奶身后对他使眼色的弦歌儿,弦歌儿眼睛眨巴眨巴的,明显是想让他留下。 他想了想,还是摇了头。 第一次正式来她家,若是当晚就住下,似乎不够尊重。 “谢谢奶奶,我得回去,还有些事要处理。” 靳简寒看了眼手表时间,不知不觉,时间竟过得这么快,已经晚上九点多。 靳简寒说:“奶奶,我再和小歌儿说几句话就走,你们也该洗漱休息了,我下次再来看望你们。” 奶奶挺喜欢这谦逊的年轻人,还挺不舍得的。 “好好,哎呀,不着急,你和小歌儿多玩会儿。啊,还有,你要是走的话,就别自己开车走了,我一会儿叫司机送你回去吧。你那车没开进车库,天气冷,车里也冷,暖车还要好久。家里车都停在车库里,车里暖和,随时开着就走了。让司机送你,好不好?” 靳简寒再次失神,两位奶奶的语气都这样像,关爱的,温暖的,贴心的。 靳简寒轻道:“好,谢谢您。” 奶奶抬手拍靳简寒的头发,接近后脑勺的位置,轻轻揉了揉:“真是好孩子,好,你们聊吧,我先出去了。” 弦歌儿奶奶比靳简寒矮很多,抬手去揉靳简寒头发时,脚微踮着,也和靳简寒的奶奶一样。 靳简寒无意识地靠近她的手掌,侧脸贴到了奶奶的掌心。 暖意在一瞬间悄然传递开,奶奶笑得温柔,靳简寒目露难过的想念与温情。 弦歌儿听见靳简寒要走,轻哼了声,不过也理解,过去送奶奶出门。 “奶奶,我晚上和你睡吧,好不好?我想听你讲小叔坏话。” 奶奶忍不住笑:“怎么就和你小叔过不去了呢。” 弦歌儿说:“因为小叔总背着你和爷爷欺负我,我爸也管不了他。” 再就是,其实这个家,还是奶奶说话算话。 爷爷虽然是大家长,可爷爷也得听奶奶的话。 奶奶是食物链顶端的人。 弦歌儿在门口和奶奶说话,奶奶被逗笑得不行,笑了好一会儿才摇头离开,嘱咐她:“别玩太晚了,小寒回去有事呢。” 弦歌儿知道那是靳简寒的说辞,不在意地点头:“知道了。” 送走奶奶,弦歌儿关上门,不乐意地回去找靳简寒。 却看到靳简寒正坐在床边发呆。 他目光发直,好像陷入某种她能感受到的难过的情绪里。 “寒哥?” 弦歌儿轻手轻脚走过去,轻声唤他:“你怎么了?” 靳简寒缓缓抬眼看她,对她展了一个微笑。 可笑的同时,他眼眶一圈逐渐泛红。 “没什么,我只是,忽然发现。” “奶奶不在了。” “不在很久了。” 奶奶过世时,他在殡仪馆时,没有感受到巨大的悲伤,只有后悔没有多尽孝,还想再尽孝。 直至这一刻,在奶奶过世的半年后,悲伤在突然间袭来,他才第一次感受到巨大止不住的悲伤与难过。 弦歌儿心瞬间就疼了。 轻轻抱住他。 突然的拥抱温暖,让靳简寒渐渐闭上眼睛。 无意识的,眼泪自闭着的眼睛流下来,晕湿了微颤的睫毛。 弦歌儿渐渐感觉到,有眼泪逐渐润湿了她的衣服。 凉的,凉进了她心里,让她很疼。 她还是来晚了。 如果她来得早一点,她就能够早认识奶奶,和他一起陪着到奶奶最后一刻。 如果她来得早一点,她就会早点喜欢上他,在奶奶刚离开的那些时日,一直陪着他。 而不是直到现在才发现他心底的难过。 -- 第172页 听到怀里他隐忍的抽泣,弦歌儿咬着嘴唇,眼泪也掉了下来。 心疼他,后悔自己当时的没心没肺,后悔自己没有在殡仪馆陪着他,难过自己的无能为力。 弦歌儿这样想着,很少难过和哭的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会难过,也会忍不住想哭。 无声地哭着哭着,就哭出了声,哭得一抽一抽的,不能自已。 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掉到了靳简寒的额上。 靳简寒:“……” 靳简寒噙着泪抬头,就看到她咬着嘴唇无声啜泣,马上就要张嘴大哭。 迅速捂住弦歌儿的嘴,靳简寒流着泪地失笑:“我说狗蛋儿,你就是这么安慰人的?” 弦歌儿哭得眼睛通红,肩膀一抽搭一抽搭:“铁柱哥哥你放心,以后都有我陪着你,温暖你,虽然你以前不愿意,还说你不冷,但反正以后,我都陪着你。” “……好。” 靳简寒红着眼眶答应。 老天曾经薄待他,仿佛他上辈子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 好在现在,他拥有了一个天使。 他上辈子的罪恶,有了救赎。 第89章 . 恋爱了 新年快乐。 这个新年, 弦家喜气洋洋地度过。 添了靳简寒这位新人嘛,弦歌儿和爷爷奶奶整天乐得嘴都没合上过。当然,主要还是弦歌儿最乐呵。 弦歌儿谈的这场甜甜恋爱, 是她美好的初恋, 而且是日后将一起度过余生的未婚夫初恋。 与未婚夫心意相通,被家人认可, 风雪都抵挡不住她心里的炽热快乐,像只连在雪里飞翔都快乐的小鸟。 相比较, 靳家这个新年就很不消停,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年前时,金莉生下了儿子,但这儿子的亲爹并非靳厚淮。 只这一件事,就够靳厚淮发疯的。 其实金莉算盘打得很好, 跟靳厚淮怀不上儿子,就找了靳老爷子的医生团队里的首席医生, 威逼利诱怀孕生子。 这位首席医生, 本来是靳厚淮的人。若是靳厚淮背着金莉找人做亲子鉴定, 这位医生会及时从中作假,给靳厚淮一个满意的结果。金莉本是这样打算的。 金莉也确实瞒得很好,怀胎十月,靳厚淮都没有怀疑过这孩子不是他的。 直至靳厚淮被靳简寒提醒,这事才暴露。 至于靳简寒为何会知道此事, 一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二来靳简寒能在靳家长大,自然不是吃素的,他知道如何收买人心。 靳厚淮本想老来再得子,倾尽全力培养小儿子。这下好了, 计划落空,简直偷鸡不成蚀把米,成了喜当爹。 靳厚淮知道自己喜当爹后,大怒一场,要与金莉离婚。 但金莉打的也不是无准备的仗,没有就此认了,而是发了疯一样哭喊她不知情,指责是有人害她,说有人安排人强|奸她,她在靳家任劳任怨做好母亲好妻子好儿媳十多年,到头来竟被这样恐怖算计,她要讨公道,要报警,要调查。 一喊不知情,二找靳家求情,三与靳厚淮吵架不离婚,到最后威胁靳厚淮若是不养她,她就要曝光靳厚淮干的所有坏事。 靳厚淮憋的一口恶气撒不出去,就在家里借机撒气,靳家怎么能好。 还有金莉只在月子中心住了两天就带着孩子回了靳家,孩子整日哭闹,母子俩一起哭闹,声音吵得可怕。 寒假加上过春节,靳家的两个女孩子放假回家,一个是靳厚江和何玲的女儿靳简艺,另一个是靳厚淮和金莉的女儿靳简心。 靳厚淮当了多年的渣爹,女儿靳简心寒假回家,靳厚淮嘴下也没留情,直言说她妈妈偷汉子,生了奸夫的儿子,房间里她那弟弟是个野种。 靳简心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被这样难听的话惊得只剩下哭,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向妈妈求证,妈妈又大喊大叫说是被陷害,靳简心本来挺好的性格,日渐抑郁。 年前,靳简寒的三叔一家四口也回来了。三叔两口子因为年轻时被大哥靳厚淮经济打压而怀恨许久。 每一次全家坐下来一起吃饭时,三叔两口子都会故意对靳厚淮非亲生的儿子问长问短,靳厚淮叱喝闭嘴,金莉向三叔一家倒苦水,二叔靳厚江劝闭嘴,靳厚淮看靳厚江不顺眼一顿呵斥,靳简心被吓哭,靳文斌见缝插针使心机,何玲对靳文斌阴阳怪气,靳厚江说教两位哥哥与侄子,靳老爷子时而怒喝安静,一桌子的靳家人之间充满了恨,如同洞穴里的蚊子苍蝇与蛇与狼。 等过完这个年,年后,靳简寒的姑姑将带着一家人回娘家。 又多四口人。 姑姑一家人也对靳家有颇多不满,靳家人生性如狼,又将是一场灾难。 单是听着这些事,就已经要让人窒息了。 * 唯有靳简寒,始终置之事外。 大概是心情实在不错,在他眼里,这些喧闹的闹剧,都成了荒诞的喜剧。 还能叫他时不时暗笑出来。 因为他在靳家时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和弦歌儿谈恋爱。 发微信,打电话,视频聊天,每天都有聊不完的小废话。 而这些别人听起来是小废话的话,在他和弦歌儿看来,都是无比美好的小情话。 一字一句回想起来都忍不住笑起来。 -- 第173页 眼睛眯笑着,能生出玫瑰。 心情笑弯着,能酿出甜酒。 爱情的美好,让生活的闹剧变得不再那么难看。 * 除夕夜,晚上八点多时,靳家又陷入一场大战,起初吵的是年后的董事会和靳老爷子未来的遗产分配的事,后来吵的是互相指责,桌子都给掀了。 二叔靳厚江家的女儿靳简艺,以前是个单纯小丫头,读高一这半学期变化很大,因为情窦初开,喜欢上一个男孩子,是她又冷又酷的同桌。 现在家人吵得天翻地覆,她满脑子都是想跟男生拍一张看星星的背影照片发到朋友圈,看能不能激起她冷酷同桌的情绪变化。同学们都说她的冷酷同桌也喜欢她,可是她一点没觉得,因为他整天摆的都是酷脸没变化。 靳简艺在吵架的饭桌旁看了一圈,最后看向站在落地窗旁望窗外夜色的二哥靳简寒。 以前二哥身上每时每刻都有着生人勿近的冷漠阴郁,时而还会对大伯的背影露出阴森目光,她很害怕和二哥说话。 但她放寒假回来这几天,发现二哥虽然依旧高冷,却少了很多阴郁与阴森,多了平和。 不知道二哥为何会有这种改变,反正是让她不再害怕和二哥说话了。 此时二哥站在那里,与家里争吵的气氛格格不入,很安静,也好帅,十分适合和她拍合照做鱼饵。 以二哥的颜值,她发在朋友圈里,效果肯定好得冲破天际,不信她同桌还没反应。 靳简艺从兜里掏出迷你自拍杆,悄声走过去,仰头瞧着比她高好多的二哥,小声说:“二哥,我想出去拍星星,你能陪我出去拍星星吗?”她当然不能直接说她要拍照片追男生,只能这么变着法的说。 靳简寒正抱着肩膀侧眸看窗外的除夕夜景,闻言回头看靳简艺。 他眼垂着,没什么表情,但声音还算温和:“二哥不喜欢看星星,你去找别人吧。” 靳简艺:“……” 可是别人都没有二哥好看啊。 靳简艺再接再厉:“二哥,你也看到了,他们都在忙着吵架,我找不到别人。” “可是二哥体弱多病,怕冷。” 靳简艺:“……” 靳简艺看着二哥挺拔的身材,她觉得二哥使使劲儿,都能一拳打死她这个八十斤小玩意。 二哥还是有点高冷,靳简艺突然想不起来,她上次见二哥笑是什么时候了。 他在家里很少笑。 此时,家里人吵架的核心与二哥有关,靳简艺心想二哥的平静可能只是表面上的,他心里其实很乱,真没心情看星星,她就没再打扰二哥,自己上网找图片p合照。 P了有二十分钟,靳简艺还是觉得不够真,正苦恼中,听到二哥手机响了一声,像微信提示音。 然后她就看到百年难得一笑的二哥,突然嘴唇一弯,笑意都要溢出眉眼。 靳简艺大为震惊,接着就看到二哥大步向外走。 靳简艺赶紧跟上去:“二哥,你干啥去啊?” 靳简寒头不回地说:“看星星。” 靳简艺:“???” 刚才谁说不喜欢看星星的啊? 是她二哥吧? 她二哥现在居然笑着说要出去看星星? 敢情她刚刚脑补二哥心里其实很乱,都是她瞎脑补的啊? * 靳简寒收到的微信来自于他的公主—— 【寒哥哥,快出来看星星呀】 * 弦歌儿此时正在靳家院外门口等靳简寒。 她知道靳简寒今晚的家里肯定乱成一片,大除夕夜的,她不舍得靳简寒心里不舒服,特意带了围巾和啤酒来找靳简寒看星星。 围巾是她奶奶给靳简寒织的,她一条白色的,靳简寒一条黑色的,是情侣款。 想围着情侣款围巾,坐在车顶,喝着啤酒,和靳简寒一起看星星过除夕。 弦歌儿站在门口,看到靳简寒从院里灯光下走出来越走越近的身影,高兴招手:“寒寒——” 靳简寒眼里盈出浓郁笑意,沉稳的人变得不再沉稳,从走到跑起来,一直跑到弦歌儿面前,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原地转圈圈,炽热又热烈。 跟在二哥身后跑出来的靳简艺一脸懵:“……” 这还是她高冷的二哥吗? 她二哥也会笑的啊?? 瞅瞅她二哥此时脸上那仿佛在放鞭炮的笑啊!!! 难道这个就是爷爷提到的二哥的未婚妻? 可是爷爷只提到二哥的未婚妻漂亮可爱,没提到二哥和未婚妻的感情这么好啊! 哎呀妈呀,接吻了!咋害接吻了! 居然在家门口就接吻了!!! 靳简艺紧忙转身悄声往回走,不能打扰到他们,等他们亲完再出来好了。 靳简寒抱着弦歌儿亲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她,但也没完全放开,敞开大衣将弦歌儿包在怀里,低头问她:“怎么这么晚过来了?冷不冷?” 弦歌儿被亲得腿软和发热,哪还冷,摇着头说:“不冷,就想来陪陪你。” 说着,弦歌儿回头指车里:“不仅我来陪你了,奶奶还给你织了条黑色围巾,叫我一起给你送来,和我这个白色的是一对儿。爷爷为这事儿还吃醋了,说他也冻脖子,奶奶怎么不给他织围脖,说奶奶偏心。” 靳简寒被她与家人暖得忍不住又低头吻她。 -- 第174页 “是孙女婿沾了小歌儿的光。” 靳简艺在暗中观察,看二哥和嫂子终于不亲了,飞快跑出来见嫂子:“二哥,这位仙女姐姐是谁呀?是我嫂子吗?” 靳简寒心情不错,刚才还对靳简艺没什么表情,现在搂着弦歌儿对靳简艺微笑:“嗯,过来认识认识你嫂子吧。歌儿,这是靳简艺,二叔家女儿。” 靳简艺兴奋,真是嫂子! 真的漂亮又可爱啊,好像个仙女!! 所以就是嫂子改变了二哥吧!!! “嫂子好!我叫靳简艺,你叫我小艺就行。嫂子你都不知道,刚刚我叫我二哥陪我出来看星星,他都不看,说不喜欢看星星,还说外面冷。结果你一叫他,他就立马出来看星星了!嫂子,你好厉害,我二哥好爱您!!” 弦歌儿听得抿嘴笑,抬头看靳简寒,靳简寒笑着揉了揉她耳朵:“听到了吗。” 弦歌儿耳朵都被他揉红了,羞着脸晃耳朵。 面前这嘴甜小姑娘是二婶何玲的女儿,弦歌儿心里生了不少好感,要从靳简寒怀里走出去:“嗨,小艺妹妹好,新年快乐呀。等过完年没事儿了,可以来我家玩呀。” 靳简艺答应:“好啊好啊!嫂子,我二十八号开学,开学之前我就常……” 靳简艺激动的话未说完,靳简寒就出声给打断了:“行了,靳简艺,回去吧。” 靳简艺:“……?” “不是,二哥,我还没和嫂子聊完呢,我……” 靳简寒挑眉。 靳简艺突然闭嘴。 感觉到了二哥在威胁她,让她赶紧走,不要打扰他们恩爱。 靳简艺赶紧着走了。 边走边忍不住回头,看到二哥从兜里拿出一个红包,放到嫂子怀里。 靳简艺:“……” 流下了羡慕的泪水,想要美好的爱情,也想要大红包。 ** 弦歌儿今儿是带着十娘和百个死侍来的,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在这除夕夜,一回头就能看到自己身后的大场面,觉得特别酷。 身为公主,就该有这排面。 坐在车顶,弦歌儿靠在靳简寒怀里,喝着暖胃的小酒,仰头看着漫天繁星。 身后是十娘与百名死侍,一同过她来到这个时间的第一个美好的除夕。 不知是不是流行的一颗流行忽然划过天空。 “快许愿!” 弦歌儿双手合十,认真许愿:“新年快乐,希望寒哥哥以后膝盖好一点,不会总无缘无故给我下跪了。” 靳简寒听得失笑,吻她眉心:“新年快乐,希望歌儿以后不会再受任何委屈,永远得偿所愿。” 第90章 . 恋爱了 给她跪了个迎接大礼。 除夕夜的温度很低, 弦歌儿也不觉得冷,她抬头看着飘在夜空里如舞动的飞天女的十娘,夜色美如画, 忽然起了想要跳舞的兴致。 弦歌儿回头问抱着她的靳简寒:“寒哥, 想不想看我跳舞?” 靳简寒垂眉看她,古典舞专业的她, 要在除夕夜为他跳舞吗。 他自然有兴趣。 “想。” 弦歌儿还从未单独为任何人跳过舞,家人都未曾。 今夜这样美好, 她突然心动得很,想为他跳支舞。 手机选了首古风歌,弦歌儿挣开靳简寒的怀抱,恍若变了个人,从车顶轻飘飘地跳到地上, 一个旋身,一手优美地划向身前, 优雅地行了个漂亮的开场, 抬眼对靳简寒轻笑。 转瞬间, 像打开了时空通道,她如同一位从古代而来的人,每个跳跃、转身、俯仰,从天而降的非凡尘的仙女,犹若嫦娥舞翩跹。 靳简寒的目光无法从她身上离开一毫一厘, 在墨色的夜空与闪金的星光下, 她飘飘若仙的舞姿,捕捉她的一颦一笑,随音乐而舞,灵动的浅笑, 只为他一人。 那样柔软与美好。 他想,他愿意。 与生与世和她在一起。 ** 除夕过后,迎接新年。 大年初一到初三,弦歌儿和家人到处走亲戚,没抽出时间和靳简寒见面。 年初四,靳简寒的姑姑一家人回娘家,靳家人口数量升级,吵架等级也升级,靳简寒担心爷爷被气病,在家里陪着爷爷,没能抽出时间和弦歌儿见面。 好在爷爷挺住了,每次被不省心的儿女们气得不轻,倒也没有发病。 这一整个春节假,靳简寒也始终没有和靳厚淮有过任何交流。 直至大年初七,休假结束,靳氏集团开始上班,靳简寒当天很早起床,准备从靳家离开时,靳厚淮叫住靳简寒。 “靳简寒,你眼里,什么时候能有我这个父亲?” 这些天来,靳厚淮怎么会注意不到靳简寒未曾正眼看过他,又怎么会注意不到靳简寒一直忙于和弦家女儿谈恋爱,简直是不务正业。 靳简寒站在门口,仍是没正眼看靳厚淮,看着靳厚淮身后的楼梯,漫不经心说:“你若有事,就直说。” 靳厚淮尽量压住这些日子的怒气:“下午的董事会,不要闹得太过分,都是一家人。” 靳简寒听得出来,靳厚淮这已经是服软的态度,只是这话说的未免太像命令与指责。 只当没听懂,靳简寒转身向外走,留下两句冷淡的话:“是不是一家人,你早就决定了,不是吗。父亲放心,我会按照你对一家人的定义去做。” -- 第175页 ** 靳简寒早上撤离回自己公寓,弦歌儿爸妈也开始上班,弦歌儿从家里撤走回靳简寒公寓,两人再次见面。 两人心有灵犀的,都是初七早上回到公寓,不过靳简寒更早些回到公寓。 弦歌儿以为自己比靳简寒早呢,结果她一开门,一个身影就向她俯身抱下来。 但弦歌儿只看到眼前身影一晃,这个身影还没碰到她,这个身影就啪嗒一下跪到了地上,给她跪了个迎接大礼。 弦歌儿:“???” 靳简寒:“……” 弦歌儿目瞪口呆地看着跪地的靳简寒,跪地的靳简寒也微微发愣地仰头看着弦歌儿。 四目相对,两人呆若木鸡。 弦歌儿:【十娘???】 十娘慌张:【啊,公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保护公主保护惯了,下意识就踹过去了。】 弦歌儿:【……】 靳简寒微微……不解:【道长,我何时惹她生气了?】 八藏:【没有啊,靳总,我查查是怎么回事。噢噢哦,不好意思靳总,应该是系统误判了。您放心,现在您未婚妻老开心了。】 靳简寒:【…………】 ** 弦歌儿把靳简寒给扶起来后,再到靳简寒把她按在门口狠狠亲了一通,两人坐到餐桌旁吃早餐时,弦歌儿还有点忍不住笑。 一边气十娘干嘛总让寒哥跪嘛,一边又实在觉得好笑。 憋了又憋,弦歌儿才勉强把笑给憋了回去,但一开口说话,就又破功了。 “寒哥,要不哪天你有空的,我陪你去医院,哈哈哈哈,看看膝盖吧?” 靳简寒忍俊不禁,抽了张纸巾给她擦嘴角的汤包汁:“没事,跪跪也挺好的,习惯了。” 弦歌儿:“……” 还挺任劳任跪的。 下次可得让十娘看准了再踹。 弦歌儿吃饱喝足,看时间才早上七点半,他们两个当真是回来够早的,起身去包里翻礼物。 今天靳氏要开董事会,她准备了一份为祝靳简寒一切顺利的礼物。 可她还没翻出来,靳简寒先递过来一份礼物。 是漂亮的礼盒装的,还很大。 弦歌儿惊喜着回头:“是什么?” 靳简寒在她身后搂着她腰,懒洋洋的:“打开看看,看看喜不喜欢。” 弦歌儿没想到早上刚回来,她就有礼物收,笑盈盈地拆着丝带:“是包包吗,还是什……” 是一件衣服。 布料很柔软,叠得很松软,看起来更像是一条裙子,上面有精致的刺绣。 这种工艺的刺绣,她看着有些熟悉,好像是她那时流传下来的针法。 弦歌儿展开裙子,还有个很漂亮的绣图。 靳简寒在她耳边问:“喜欢吗?” 弦歌儿连连点头。 “喜欢,好看。我没看到牌子,这是谁家的呀?好好看。” “定制的。从看到你喜欢的团扇开始,看到你给你公司买的那些小摆件,猜想你会喜欢带这些元素的裙子,那晚看你跳舞时,我就在想,裙子要尽快做出来才好。很巧,昨天刚做好,要试试吗?” 当然要的。 弦歌儿喜欢的不得了,立即拿着长裙跑去衣帽间试新衣。 裙子真是为她量身定制的,虽然靳简寒没有找人拿尺子给她量,但每一处都恰好合身。 靳简寒对她的身材还真是了解。 不过这条裙子的拉链有点紧,弦歌儿身体的柔韧度已经极好,但裙子实在太合身,没有宽松之余,她反手拉拉链时又很紧,拉不上。 弦歌儿在线叫人:【十娘,你来帮我弄一下呀。】 十娘看看门外的靳简寒,曾经的将军,如今的靳总,她觉得她应该对刚才不小心踹他的那一脚表示点歉意。 于是十娘媚笑说:【公主,您可以找靳总帮忙呀。公主,别害羞,他是你未婚夫呢。】 弦歌儿:【……】 肯定害羞啊。 这拉链的位置有点偏下,而且很长,她只拉上去一点点,还有大片后背肌肤露着。 弦歌儿之前胆大得很,还给靳简寒发过她说自己穿粉色小内内的信息,现在反而胆小得很,不好意思再说那些话。 她急得跺脚:【十娘,你帮我弄一下。】 十娘悠悠道:【公主抱歉呢,奴家真的帮不了呢。】 弦歌儿:【……】 两分钟后,靳简寒站在弦歌儿身后,呼吸微凝着,帮她向上拉拉链。 弦歌儿站在全身镜前,长发都拢到左肩这边,脸红得蔓延到耳朵,心跳如鼓,直接接触空气的皮肤又冷又热。 “拉链有点紧,”靳简寒轻道,“稍等,别急。” 弦歌儿:“……” 她不急,她就是紧张和热和有点抖。 拉链其实不仅是紧的问题。 更多的是,靳简寒自己想拉长这时间。 有点坏,他知道,也忍不住。 弦歌儿在镜子里看靳简寒专注望着她的目光,分不清是衣帽间的灯光影响,还是什么,他目光如光炽热。 她肩膀不自觉缩了一下。 “那个,寒哥哥,你今天是直接开董事会吗?几点开?” 靳简寒没抬头,声音温柔微哑:“上午出春节期间的各类汇总数据报告,下午三点开董事会。” -- 第176页 弦歌儿记住了。 三点开董事会,她一会儿要告诉她爸和小叔。 她爸和小叔说要亲自去靳氏集团支持靳简寒。 “下午会开很久吗?” “嗯,应该会开很久,晚上应该没有时间回来吃饭,阿姨做好饭后,你就先吃吧,或者中午,要一起吃饭吗?” 弦歌儿这次摇头很利落:“不用。” “嗯?” “中午施子傲约我吃饭。” 靳简寒动作停住,缓缓望向全身镜里的弦歌儿。 他挑了挑眉,无声询问为何。 施子傲找弦歌儿吃饭,这倒是新鲜。 弦歌儿说:“施子傲说想让我帮忙劝他姐早点回学校,阿宁姐姐确实回国好久了,这个年也过完了,施子傲劝她,又劝不动。” “你有办法?” 弦歌儿想到原书里施宁的感情线,点头:“聪明如我,当然有办法。” 靳简寒喜欢她的自信,轻笑:“是,我家的歌儿妹妹聪明极了。” 弦歌儿得意。 靳简寒一直没有忘记他的任务,要阻止施子傲误入歧途。 若不完成任务,代价是他过世的奶奶无法安生,无法投胎。 有了系统与曾经惹弦歌儿生气的生不如死的切身感受,他信有来生,也不得不信人死后会投胎,所以哪怕施宁回国在看管施子傲,他也依然派了人,时时刻刻关注着施子傲的动向。 施子傲这两个月也确实很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补习学习备考,没有时间出去跟不三不四的人鬼混。 如果施宁回去继续学业,他也可以继续看管施子傲。 “去哪家餐厅,叫全哥给你订座位了么。” “订了,不过是施子傲订的,好像吃鱼。” “嗯,吃完给我打电话,我叫曲哥去接你。” 弦歌儿点头答应着。 聊完这件事,弦歌儿发现她裙子拉链还没有拉好,还能感觉到靳简寒向上拉拉链时,手指似有若无地碰到她后背,脸上的热度唰的又热了起来。 “你好了没有呀……” 撒娇般的嗔怒,声音里衔着蜜糖一样。 靳简寒喉结无意识地滚了滚:“快了。” 最后终于为她拉好拉链,靳简寒的额头已渗出一层薄汗。 第91章 . 恋爱了 快负责。 两人同时望向镜子, 收腰的长裙完美地勾勒着弦歌儿的柔软腰肢,肩膀处是纤细的两条细带,肩膀外露的肌肤细腻软嫩, 女孩子的软香味飘入他鼻息间。 弦歌儿看着镜子里的靳简寒说:“我好喜欢, 你看呢,好看吗?” 靳简寒点头:“很美。” 弦歌儿也觉得这条裙子好美。 靳简寒情不自禁地俯首吻她的肩, 温柔与虔诚地说:“是你,很美。” 弦歌儿转身看他, 被他小情话夸赞得心里又美又甜。 而后,未婚夫妻的亲昵顺理成章,在衣帽间里吻了很久。 弦歌儿向来是喜欢做什么便做什么,不藏着掖着,从喜欢与靳简寒亲吻, 到喜欢主动亲他。 本是靳简寒吻她,慢慢就变成她挂在靳简寒身上, 低头亲他, 笑盈盈的, 一下下啄他。 她小手也不老实,总喜欢捏靳简寒的脸,喜欢看到靳简寒的帅脸被她给捏出包子脸来。 靳简寒被她闹得气息微急,也哄着她,任由她闹。 闹得穿裙子的弦歌儿的裙子没怎么变乱, 靳简寒的衣服却是变得很乱, 衬衫领口与领带像被小流氓给扯开的。 靳简寒平时挺正经一人,现在被她亲得眼里都流出了媚劲儿了,双手托着她,以防她摔倒, 侧着脖子任她亲,他媚声低笑。 “我说小公子。” “嗯?” “我都被你欺负成这样了,小公子准备怎么对我负责啊?” 弦歌儿脸正埋在他脖子里,闻言抬头,整张脸都是俏红的:“啊?” 换靳简寒将脸埋在她脖子里,低笑的炽热气息都洒落在她肌肤上:“什么时候结婚?你也看到了,我身上都是你的痕迹,我这辈子嫁不出去了,怎么办?” 他还倒打一耙了欸,弦歌儿想,不过倒也是,她是得对他负责。 弦歌儿仔细想了下,说:“我爸妈好像说过让我毕业后再结婚,要不你去和他们说说,让我早点娶你回家?年前你去我家的时候,我爷爷好像也说过,不舍得我太早结婚哎。” 靳简寒:“……” 所以他才有点急。 虽说一切都已定下来,但还没合法地将弦歌儿娶回家,他觉得还是不够。 他怎么就不是女生呢,他若是女生,非得赖上弦歌儿这位小公子,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让她快点和他去民政局娶他回家。 弦歌儿看见靳简寒脸上无奈的表情,止不住地笑,忽然想起她还有礼物没送给靳简寒呢。 从靳简寒身上蹦下去,弦歌儿去找包。 靳简寒衣服还乱着,他也没整理,慢悠悠地跟出去看她能掏出什么来。 两分钟后,弦歌儿双手掌心上放着三个黄金打造的小东西,笑眯眯对他说:“寒哥哥,你今天开董事会,我祝你一切顺利。” 靳简寒:“……” 靳简寒垂眼看她手上这三个黄金打造的小东西,分别是小金船,小金马和小金碗,陷入沉思。 相当特别与别致。 -- 第177页 也实在没想到她送他的礼物是这三样。 她是怎么想的? 靳简寒忍不住笑地从她手中一一拿走这三个小别致:“为什么送我这些?沉不沉啊?” 弦歌儿说:“还行吧,倒是也能拿得动。” 她解释:“小帆船是祝你一帆风顺,小金马是马到成功,而且你也送我马了吗,虽然到现在还没看到……再就是这个小金饭碗,希望你顺利拿到靳氏集团的掌门人。” 不愧是弦家小公主,送小先生的礼物居然直接送金子。 靳简寒若有所思:“掌门人的话,不该送门?” 弦歌儿被问得呆住。 是啊,掌门人好像应该送门啊? “哎呀,不管了,反正送你小金碗了,”弦歌儿说,“不过这些有点小,我喜欢小别致的,你喜欢大的吗?我如果喜欢大的,我也可以送你超级大的,不够可能看着会有点俗。” 靳简寒笑倒在弦歌儿的颈窝,忍不住在她颈窝种下小草莓。 “你送的,都喜欢。” 就是她送他小金垃圾桶,靳简寒都会喜欢。 弦歌儿被亲得身子骨都软了,还记得问他:“那,本公子先用这三样金子把你预订了,你等我再长大一点呀?” 靳简寒哑笑说:“好,小公子的彩礼,我收到了,等你长大,等你来娶我。” ** 亲热许久,靳简寒终究还是要去上班的。 弦歌儿帮靳简寒整理好被闹乱的衣服,送他出门。 在门口倒没有依依不舍,弦歌儿挥着小手欢快说:“铁柱哥哥,早点回家呀。” 靳简寒挑眉,正要说一句“狗蛋儿”,手机忽然收到条信息,他低头看了一眼,来自云迟,惜字如金的五个字:【老子回来了。】 靳简寒抬眼说:“小歌儿,今天晚上,我会带回家来一个人。” 弦歌儿意外:“谁呀?我见过的吗?你朋友还是你长辈?我用做饭招待吗?” 听到弦歌儿问需不需要她“做饭招待”,靳简寒失笑:“你会吗?” 弦歌儿:“……” 不会。 刚刚她对贤妻一角太入戏了,一时嘴快了。 靳简寒笑着捏她手心:“没事,你什么都不用准备,他很会做饭,他来做饭。” 弦歌儿:“……” 居然让客人来做饭? 不过他这么说的话,那他带回来的人,应该肯定不是外人了。 靳简寒又道:“他是,除爷爷外,我最亲的亲人。” 弦歌儿:“???” 除爷爷外,靳简寒最亲的亲人是谁? 她不知道啊,原书好像也没写啊。 弦歌儿见爷爷时,知道爷爷很好,所以她不紧张,可今晚她要见的这位靳简寒的家人,她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性格啊。 弦歌儿站在门口,肉眼可见的紧张,握着靳简寒的手都变得很用力。 靳简寒难得卖了个小关子,亲吻她侧脸说:“不用紧张,做最真实的自己就好。” 他又说:“他若不喜欢你,我们赶他出去就好了。” 弦歌儿:“…………” 看来真不是外人。 ** 靳简寒去上班,弦歌儿玩了会儿手机,按时上补充企业管理建筑设计等提升能力的网课,对自己未来的事业规划十分明确。 中午十一点,弦歌儿出门去找施子傲吃午饭。 王全在她公司忙着,她就没让全儿哥开车送她,出门自己打车去的。 十娘时刻跟着弦歌儿,在弦歌儿坐上车后,十娘忽然不安说:【公主,奴家感觉今天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弦歌儿正和施子傲聊他到哪了,闻言突然紧张:【你说寒哥吗?你是指哪方面?他会被靳文斌和庄沧欺负吗?】 十娘:【不是不是,我是感觉公主您今天好像会有什么事发生。】 那弦歌儿不担心也不在意了:【十娘天下无敌,我们不需要担心什么吧?】 十娘:【哦对,也是,慌张了,有奴家在,当然没人能伤到公主。】 弦歌儿一点没将这事放在心上,歪头看窗外,渐渐回想起早上和靳简寒说的话,总觉得她好像忘记了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想起来了,弦歌儿发信息给古玩街老值钱摆件店儿的唐老板娘:【唐姐姐,我还要个小金门。你在门上能给我弄个小金锁吗?再配一把小金钥匙,整齐活了那种的。】 老板娘:【没问题,还是送您的男朋友呀?】 弦歌儿害羞又嘚瑟:【不是男朋友,是未婚夫,是准老公。】 ** 靳氏集团,靳简寒开了一上午的会。 这一上午也不消停,集团的高层分派已经很清晰,不再有任何掩饰,针锋相对唇枪舌剑不含糊,一语双关的讥讽也不少,一场接一场的会议,旁听都累。 而对于截止至今的各类数据汇总的结果是,靳简寒与靳文斌不相上下,胜负未决。 都在等待下午董事会时,亮出各自的最后的底牌,决一胜负。 靳简寒中午在食堂用餐时,遇到了靳文斌。 是靳文斌端着餐盘走到靳简寒的对面来,坐下,先入正题。 两人在集团食堂一桌用餐,是难得一见的大场面,吃饭的同事员工都躲得远远的,也在远远的偷偷看着。 -- 第178页 靳文斌总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好领导,也是好兄长,语重心长地说:“简寒,你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靳简寒掀起眼皮淡淡看了靳文斌一眼,收回,嘴边迸出个冷笑。 “庄沧给你交底了吗?大哥,你现在放弃,也来得及,还不会被庄沧害得太惨。” 靳文斌叹气。 他之前从靳简寒这里拿到一块业务时,还觉得靳简寒是个聪明人,知道放弃,现在看来,靳简寒终究还是太年轻,不够明白审时度势。 靳文斌心里自然是得意的,只是在表面上装的叹气惋惜而已。 他若真关心靳简寒,可以在春节时的家里说,可以在办公室说,而不是选择在这大庭广众下的食堂说。表演,笼络人心而已。 靳文斌脸上是对弟弟的疼惜,为靳简寒夹菜:“简寒,你若还不放弃,会失去很多,超乎你的想象。” 靳简寒态度很淡,仿佛对面坐的不是与他有一部分相同血脉的哥哥。 靳简寒将靳文斌夹来的菜给扔了回去。 夹菜这种事,靳文斌以前未做过,现在做就显得有些恶心了。 靳简寒眼里现出了冷漠。 靳文斌也是察言观色多年的人,不会看不到靳简寒眼里的冷漠,而靳简寒这冷漠来自于对他的不屑。 压着声音,靳文斌没再控制,语调流露出挑衅:“靳简寒,我最近时常想,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在面临爷爷,爱人,与事业,只能选择其一的情况下,你会选什么。” 靳简寒忽然轻笑。 靳文斌蓦地皱眉:“你笑什么。” “笑你,时代不同了,我为什么要做选择?” 靳简寒的气势沉稳,意气风发:“我,全都要。” 第92章 . 恋爱了 他选公主。 下午一点, 靳简寒办公室。 周文翰推门进来时,靳简寒正站在窗边抽烟。 靳简寒看了一眼周文翰,点头说了句“周律师请随意坐”。 之后继续按手机。 嘴边咬着烟, 两手按手机, 打字飞快。 两分钟后,收到曲钟的回复:【靳总放心, 弦小姐和施少还在餐厅。】 靳简寒:【嗯,看紧了。】 中午靳文斌在员工食堂说的关于做选择的那两句话, 让靳简寒不得不谨慎,继续发微信给爷爷。 片刻后,靳老爷子也回复了,直接发来的语音:【哪个不要命的疯了敢动我?你这臭小子,居然小瞧我?】 确定是老爷子的亲自回复了。 靳简寒:【收尾了, 麻烦您配合点儿。】 靳北南骂:【怎么和我说话呢臭小子?小心我不配合!】 骂得中气十足。 靳简寒这才放心地收了手机,继续抽剩下的半支烟。 周文翰从进来起, 就一直在打量靳简寒。 这位靳总, 不仅年轻, 还是云迟云总的外甥。 他在德国留学时,与云总多次打交道,是老朋友。 云总手腕十分够劲,这位靳简寒很有云总的风范,够劲, 手段多, 善计,不失胆量,皆是故善战者,绝对常立于不败之地。 靳简寒此时站在那, 远超于同龄人的沉稳与睿智,将整个靳氏拿捏在手,普通人努力都无法触及的能力高度,是基因里生来就拥有的。 还有靳简寒那张英俊的脸与完美的身材,上辈子是干了多少善事,这辈子生得这么好。 不过,也没准是上辈子受了太多苦,这辈子老天给补偿了。 靳简寒抽完剩下的烟,捻灭,转身看周文翰:“周律师,来吧,再过一遍策应。” 周文翰接道:“确保万不失一,明白。” ** 一小时后,下午两点整,秘书敲响靳简寒的办公室门。 “靳总,庄先生到访。” 庄先生是指庄沧。 周文翰看向靳简寒,心里暗自佩服。 因为靳简寒在五分钟前刚喝了杯下午茶,若有所思地看着墙上时钟对他说:“庄沧应该快到了。” 果然如靳简寒所料,庄沧未等到三点整的董事会,先行来访。 办公室门打开,进来三人——庄沧,靳文斌,以及曾是靳简寒团队核心主管的陈之盛。 靳简寒起身迎接,目光轻飘飘扫过陈之盛的脸。陈之盛,即是弦歌儿说过的今日将作伪证陷害他的人。 陈之盛虽有庄沧与靳文斌撑腰,接收到靳简寒的那一掠而过的目光,肩膀仍不自觉地缩了一下,脚向后退了半步。 靳简寒望向庄沧:“庄先生,别来无恙。” 说是别来无恙,实际这是靳简寒与庄沧的首次碰面。 庄沧的长子庄文逸出事之前,两人没有直接联系。庄文逸出事之后,庄沧一直身处暗中,对靳简寒暗中观察着,伺机下套报复。 靳氏之争,庄沧在暗中没少推波助澜。 暗中风云早已涌动,现在倒也不必装作互不认识。 庄沧比靳厚淮的年纪还大一些,此番亲自而来,就是以胜利者之姿为看靳简寒一败涂地的下场,他笑着绕过靳简寒,笑得意味深长,直接坐到靳简寒的办公椅上。 “前阵子听说靳老身体不大好,最近如何?” 靳简寒拧了下眉,转瞬即逝,镇定不变:“爷爷他老人家身体向来不错,谢谢庄先生的关心。庄少最近可还好?” -- 第179页 毫无疑问,靳简寒提的庄少是庄文逸。 自庄文逸私设赌场被抓起,就有人将此事放大,省里成立调查组进行调查,令庄沧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儿子被判,之后他就不许任何人再提起庄文逸。 现在听靳简寒提起,庄沧不愿再维持表面上的虚伪友好。 “他好不好,靳总不清楚吗?” 靳简寒笑笑,不言,走到茶台前,慢条斯理地泡茶。 庄沧看着年轻人的的背影说:“我听说靳老喜欢听小曲,恰好我有朋友擅长唱小曲,就派人邀请靳老去东城听小曲了。说起来,你们公司的章程真的很为靳老考虑啊,靳老年纪大了,董事会不亲自出席也可以,可由副董事长主持,那就是你父亲主持?真不错。” “既然有靳董主持,贵司的董事会一定会顺利结束。那么等结束后,靳总坐我车,一起去找靳老听小曲?” 靳简寒背脊微紧。 庄沧无意地拨掉了靳简寒办公桌上的咖啡杯,杯子落地,四分五裂。 刺人耳膜。 庄沧轻轻笑了,继续说:“瞧我这记性,忘了替弦家千金向靳总转达一句话了。弦家那女孩子竟然喜欢玩鬼屋冒险那些游戏?真是可爱。她正在我西郊试营业的店里玩,叫我和你说一声,稍后的董事会,希望你专心,不要为她分心。” 靳简寒握茶壶的手倏然收紧。 这就是靳文斌两小时前提到的“在面临爷爷,爱人与事业,只能选择其一的情况下,你会选什么”。 靳简寒放下茶壶,迅速按亮手机,同时曲钟的信息弹出来。 曲钟:【靳总,弦小姐被带走了。我正跟着,但他们出了三辆同样的车,车牌号遮上了。】 后面曲钟又发来两条信息,靳简寒未再看,脸冰如霜,转身看向庄沧。 庄沧把玩着一块羊拐膝盖骨,仿佛在按时人骨也不过如此。 靳老在东城,弦歌儿在西郊,靳氏集团在市中心,去任何一方,都需要一小时。 而董事会,也在一小时后。 庄沧看到镇静自若的靳简寒脸绷紧,目衔冷箭,他十分满意。 “对了,还有件事,靳总,我发现你很关心施子傲啊。去年他和我儿子一起玩时,你就阻拦。而这几个月,你一直在派人跟着他,他对你很重要?这让我都快要怀疑,他是不是你同父异母,或是你同母异父的弟弟了。” “我这个人,很喜欢方方面面都做到位了,知道施少喜欢玩,特意邀请施少去我北区的朋友那里玩些小游戏。靳总,如何,我周到吗?” 东城靳老,西郊弦歌儿,北区施子傲,与中心位的董事会。 在等靳简寒做出选择,且只能选其一。 从此地到西郊、东城、北区,都需要一小时的路,来回两小时,而现在,只剩一小时,就要开对靳简寒一生中最重要的董事会。 何止是周到。 周文翰听得发冷。 现在这法治社会,兴许庄沧不敢对他们做什么,但这是薛定谔的猫,靳简寒若是选择其一,谁都无法料定剩下的地点会发生何事。 同时,狗急跳墙,人急悬梁,庄沧或许为了他那数罪并罚的儿子,拼个鱼死网破也能做得出来。 周文翰走向靳简寒。 靳简寒站在茶桌旁,眼垂着,看不到他的目光,但周文翰能清晰感觉到靳简寒周身的低气压,令他刚走过来,就觉得全身发寒。 靳简寒在问道长:【弦歌儿在哪,能定位到她在哪吗。】 八藏声音也很沉:【抱歉靳总,无法定位。】 靳简寒闭上眼,牙紧咬。 周文翰低声问靳简寒:“怎么样,我现在出去处理?” 庄沧冷淡道:“出去?去哪?你能找到他们的具体位置吗?还是报警?我只是邀请他们去玩而已,你是要报假警,还是要诽谤?” 周文翰敛眸垂眼,遮住他眼底的冷笑。 靳文斌站在庄沧身后,犹如他姓庄,而不是靳。 “简寒,现在只剩下五十分钟。选吧。” 选什么,选他发誓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的弦歌儿,选他至亲至爱的爷爷,还是选他任务之一决不能让其误入歧途的施子傲? 施子傲的命运,与他过世的奶奶紧密连接在一起。 道长说,施子傲若误入歧途,过世的奶奶将不得超生,不得安宁。 真如靳文斌说,他若不放弃,他所失去的,会超乎他的想象。 靳简寒睁开眼,冷厉的目光扫向靳文斌:“你连爷爷都算计。” 靳文斌扔掉了多年来伪装的好人脸:“他算个屁。” 同样是亲孙子,靳北南心里想的念的只有靳简寒,他又算个屁。 靳家所有的分裂,都是靳北南自己造下的,靳北南理该承担这一切。 靳简寒嘶笑,声音仿佛从冷冻的冰间撕裂开。 庄沧虽然乐见靳家两兄弟撕破脸皮,但真见了,却觉得烦,催促道:“靳总,快选吧。” 靳简寒沉声问:“西郊哪个位置。” 他选西郊。 西郊,弦家千金的所在之处。 庄沧突然大笑开:“选女人?靳简寒,我真是高看你了。去吧,三点整,我发你西郊的具体位置。” 靳简寒拿起车钥匙大步向外走,头不回地对周文翰说:“文翰哥,你留公司。” -- 第180页 周文翰叹息:“你小心。” 靳文斌和庄沧两人脸上同时露出鄙夷与放松神情。 靳简寒的弱点实在太多。 今日的董事会,他们势在必得。 ** 两点五十五分,靳氏集团即将开董事会。 靳简寒正在西郊附近。 他给弦歌儿和曲钟打电话,均打不通,云迟也未回复,应是庄沧屏蔽了弦歌儿所在位置。 三点整,靳氏集团准时开董事会。 靳简寒也准时收到庄沧发来的弦歌儿地位。 一脚油门踩下,车急速驶离西郊路边。 三点零五分,靳简寒停在一处私人宅院外。 门敞着,庄沧的人应该刚撤。 中式庭院,院内荷塘已空,处处都是败落,靳简寒连推三道门,未看到弦歌儿的人影。 空落的阴森,靳简寒眉头微紧,走向后院的红门。 推开门。 靳简寒站在门口,看着里面正在跳交谊舞的两个人,深沉无语。 弦歌儿正被一个男人搂着背,两人高举的手还在紧紧握着,两人还微微喘着,好像刚跳过一场剧烈的舞。 而他没有联系上的曲钟,正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给这两人播放手机音乐。 靳简寒:“……” 真是一家人没个正经人。 曲钟正欣赏弦小姐跳舞呢,听到开门声,赶忙站起来:“靳总。” 靳简寒摆了下手,没看曲钟,阔步向弦歌儿走过去,将弦歌儿的手从这男人手中抽走,搂入自己怀里。 “你不用倒时差吗,还在这搂你外甥媳妇跳舞?” 云迟冷哼一声:“不用谢。” 弦歌儿被靳简寒搂在怀里,抬眼对他笑:“寒哥,小舅会变好多魔术,你跟他学两招啊?学完变给我看好不好?” 靳简寒对云迟的冷淡脸,转瞬变得温柔。 “好。他们伤到你了吗?” “没有啊,我看到曲哥一直跟着我了,我借机去洗手间的时候,就和曲哥汇合了,还有小舅也来得很快。” 弦歌儿一点没担心自己的安危。 看到曲哥的时候,她虽然有些惊讶,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知道靳简寒一定一切都安排好了。 更何况,十娘也在一直保护她,还有她身后的百名死侍。 靳简寒注意到弦歌儿手腕上多了个金镯子。 “这是?” 弦歌儿抬起金镯子晃了晃,得意说:“是小叔送我的见面礼,好看吧?” 靳简寒:“……” 能看出金镯子很精致,是定制款。 但实在没想到云迟和弦歌儿对金子有一致的特别爱好。 靳简寒含笑颔首:“好看,手腕比镯子好看。” 云迟:“……” 云迟确实困了,拿起衣架上的外套穿上,向外走,边问靳简寒:“你爷爷那边怎么样了,都安排好了吗?” 弦歌儿抢先回答:“肯定的啊。” 对靳简寒能力的信任冲破天际,弦歌儿说:“舅舅,你要相信我寒哥,他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也从不打无准备的仗,未雨绸缪的他肯定都安排好了。他就算没安排好,也是演给那些人看的。” 第93章 . 恋爱了 妈的,好甜。 云迟哈欠打了一半, 站住,回头看狂吹靳简寒彩虹屁的小丫头。 小丫头不仅长得很漂亮讨喜、叫人瞧见就心情好,性格还很特别, 嘴也很甜。他刚刚从后窗跳进这小黑屋, 看到她第一眼时,就明白靳简寒为什么大半夜的给他打电话学做饭了。 这小丫头好像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自己一个人在全黑的屋子里,躺在小沙发上, 举着个没信号的手机玩着,两只小脚还悠悠荡着。 虽说她在借机去洗手间时,和曲钟汇合过,曲钟安抚过她不要怕,可她那状态也实在太过于不怕了, 甚至过于放松了,跟在家似的。 待他跳进小黑屋时, 小丫头循着声音向他看过来, 她也没喊没叫, 按亮了手机手电筒,照着他的脸看。 他以为这小丫头会惊讶地问他“你是谁”,却见小丫头看了他好一会儿,眨巴着眼睛软乎乎说:“叔叔好,您就是寒哥最亲的那位亲人吗?” “寒哥最亲的那位亲人”, 嘴够甜的, 给他甜笑了。 云迟对于和外甥的小女朋友的第一次见面,感觉还不错。 靳简寒今天的安排,本是让他下飞机后,直接去靳氏, 晚上再去见这小丫头,正式展现一下他这位舅舅的稳重与亲和。 但靳简寒中午见了靳文斌后,听靳文斌说了关于“选择”的话,给他发了信息,叫他下飞机后和曲钟碰面,陪着这小丫头。 曲钟带了两个人一起盯着这小丫头,加上他一共四个人,四个人追三辆车,自然是能追到这里来。 他提前在这种没料到的场面见了小丫头,不可能再端着,很快就混熟聊熟了。 这小丫头是很特别,十分不做作,想法很通透,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还很乐天派,特别快乐,没包袱,想干嘛干嘛,想说什么说什么,在这没有安全感的小黑屋里还能时刻将笑容挂在脸上,笑盈盈的仿佛从来没有烦心事。 云迟打心底里怀疑,这样一个快乐的小丫头,为什么会喜欢靳简寒,看上靳简寒的哪了。 虽说他是靳简寒的亲舅舅,但他真觉得靳简寒这性格不大好。 -- 第181页 靳简寒是个很复杂的人,面上看着挺冷漠,实际挺闷骚,而心底里又很有阴郁残暴的一面。 靳简寒不快乐,人生目标建立在报复上,身上没伤,心里却全是疤痕。 难不成这小丫头,就喜欢做善事,就喜欢渡人,就喜欢照亮别人? 可又好像并非如此。 此时此刻,讨喜可爱的小丫头,正靠在靳简寒搂的怀里,抬头对着靳简寒笑,她笑得眼睛都眯起来,恰逢这三点钟的阳光正好,阳光落在她白皙的脸上,漂亮的不得了。 她露着一排小白牙对靳简寒笑着,还在表达对靳简寒的信任,夸靳简寒好厉害。 看她那夸赞靳简寒的骄傲嘚瑟劲儿,云迟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干过扯个横幅,横幅上面写着“我男朋友靳简寒超级厉害好棒棒”满大街炫耀的事。 这小丫头在私底下,得没少给靳简寒喂迷魂汤吧? 平时挺端着的靳简寒,这会儿也跟变了个人似的,在那儿对小丫头又揉又捏又哄的,眼里没别人了,就只有小弦歌儿一个人,腻歪得不行。 云迟无语:“……” 他能理解靳简寒宠这小丫头,毕竟小丫头确实特别。 可这小丫头,究竟看上靳简寒什么了? 云迟走过去,双手插兜,下巴微抬,侧影看起来和靳简寒酷似非常,但云迟更混不吝一些。 云迟直接问:“小弦歌儿,你喜欢这小子什么啊?你不觉得遍地都是靳简寒这种人么。” 靳简寒:“……” 这可真是他亲舅。 其实说起来,这也是靳简寒与云迟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 云迟多年前出国时,靳简寒就未曾见过云迟,之后云迟联系上靳简寒,两人也多是通电话和偶尔视频。 靳简寒对弦歌儿时的温柔目光,抬眸对上云迟的眼睛,转瞬又变凉凉的:“云总,你可以回去倒时差了。” 云迟:“我和你说话了吗?” 靳简寒:“……” 弦歌儿听乐了,靳简寒和他小舅的相处模式,简直和她与她小叔的相处模式一模一样。 她小叔也是总怼她。 不过她小叔没问过她到底喜欢靳简寒什么。 听闻靳简寒的舅舅问她,弦歌儿想了想,先反驳说:“舅舅,这个世界没有遍地都是靳简寒,全世界只有一个他。” 云迟挑眉:“?” 嗯?这么护短? 弦歌儿回头看靳简寒,他正垂眼看着她,款款深情的。 舅舅和曲哥可能没发现,但她发现了,靳简寒刚刚开门进来,将她拉进怀里时,他心跳很快。 他没有表面上那么淡定。 或许靳简寒对她的安全,有着百分之百的把握,可靳简寒依然紧张与担心。 直至此时,她仍能感觉到他呼吸的频率是不稳的。 弦歌儿握着靳简寒的手,果不其然碰到的是一片凉。 再次望向云迟,弦歌儿认真说:“全世界只有一个靳简寒,在那么多的选择里,选择我。全世界只有一个靳简寒,在明知道您和曲哥一定会保证我安全的情况下,来接我。” 这样的靳简寒,她有什么理由不喜欢? 她都喜欢到怕别人将靳简寒偷走。 弦歌儿现在知道何为矜持了,但她选择不矜持,唇角一扬,两眼笑弯,在靳简寒怀里,脸红却不害羞地说:“所以舅舅,你不知道他的好,不知道他有多好,我知道。反正,我就特别喜欢他,特别特别喜欢他。” 云迟无话可说:“……” 妈的,好甜。 靳简寒呼吸轻滞,本就未平静的心跳,又乱了节奏,而后就是无法抑制的欣悦,唇角上扬得抿唇压都压不下去。 轻吻她耳垂下的侧颈,一下、两下,呼吸变紧,浅尝辄止。 接着用力抱紧她。 ** ——靳简寒今天选择了弦歌儿。 道长八藏此时此刻,才终于恍然大悟靳简寒的任务里,为何会有一条要阻止施子傲误入歧途了,原来都在等今日的这个考验。 随之,道长也渐渐接收到更多信息,模糊的记忆逐渐恢复变清明。 曾经,周遇将军在清念公主与效忠荣宗之间做选择,将军选择效忠荣宗。 这一世的今日,靳简寒面临的选择有事业,有与他至亲奶奶相连接的施子傲,也有他的至亲爷爷。 靳简寒最终在弦歌儿与至亲之间,选择了弦歌儿。 周遇将军和清念公主,终于解开了上世的所有执念与心结。 而同时,此世非彼世,靳简寒在选择弦歌儿的同时,也没有放弃其他,正如他对靳文斌所说,他全都要。 任务彻底完成,道长还记起两件事。 原来,他多年来还爱着个疯婆娘。 原来,他成为靳简寒的系统,是因为多年前的清念公主,曾遇见过他,请道长佑周遇将军与她永不分离。 还有他的疯婆娘,似乎离他也不远。 道长想,原来因果循环,皆在冥冥之中—— 原来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因果姻缘。 ** 弦歌儿和靳简寒坐上回去的车。 云迟也累了,困了,连着打哈欠。 靳简寒捏着弦歌儿细嫩的小手,若有所思看坐副驾的云迟的背影。 舅舅回来了,靳简寒也想起自己的母亲了。 -- 第182页 想着想着,靳简寒出声问云迟:“云总,你晚上给我们做什么吃的?” 马上就要睡着的云迟唰的睁开眼:“???” 放他爹的屁。 他大老远飞回来,落地就帮外甥找媳妇,时差还没倒回来,还他妈的得回家给他们做饭? 云迟没好气地说:“随你们点吧,不能超过六道菜。” “……” 开车的曲钟都给听笑了。 弦歌儿则听得有些饿了,一边感觉她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但不管了,不想了,没想起来就说明不重要。 ** 同一时间,东城的靳老爷子,正被靳简寒派去的谢沭和傅正诚陪着。 靳老爷子回公司已来不及,开董事会的视频会议,台上的小曲同时也未停。 北区的施子傲,被靳简寒安排过去的施宁顺利找到。 在被别人救之前,要先自救。 施宁跟着靳简寒的人找到施子傲时,施子傲很乖,任由那些人招呼他上牌桌,施子傲依然没动。 靳氏集团,周文翰律师正在参与董事会。 靳氏的章程确实特别,董事长可以不亲自出席,可以视频参加会议,靳简寒也可以进行委托,委托周文翰代出席。 一切都如靳简寒回答靳文斌的那句话: 他不会做选择,他,全都要。 周文翰正在会议室里展示靳简寒的委托书时,忽然有人敲门。 弦瓷与弦盛二人进来,巡视一周,没看到靳简寒。 弦瓷amp;弦盛:“……?” 狗蛋儿的小男朋友呢?? ** 远在西郊刚坐上车不久的弦歌儿,冷不丁突然想起来她爸和小叔,说要去靳氏集团表示出资支持靳简寒。 弦歌儿:“……” 完了,她爸和小叔去支持靳简寒,靳简寒却没在公司。 好尴尬。 弦歌儿拉过靳简寒胳膊,小声说:“寒哥哥,和你说件事。” 靳简寒特别喜欢听她柔软的声音,侧过耳朵听:“宝贝说。” 听到“宝贝”,弦歌儿害羞得脸红红。 弦歌儿将小嘴巴凑到靳简寒耳边说:“我爸和我小叔现在正在你公司,带资去支持你的,说要做你强有力的后盾……我本来是要给你个惊喜,但没想到发生了这点小意外。那个,他们俩有一点点小气,本来是要去支持你的,你却没在公司,我要提醒你一下下。” 靳简寒:“……?” 靳总有了不好的预感。 弦歌儿说着就乐了:“提醒你,没准他们俩一气之下,决定让我本科后再读个硕士,硕士毕业后,没准还让我再读个博士,三十岁再结婚什么的……寒哥哥你有个心理准备啊。” 靳简寒:“…………” 这真是。 那必须得将领证这件事,尽快提上日程了。 第94章 . 恋爱了 抱一会儿。 毫无疑问, 董事会的结果是,靳简寒成为董事长,接管整个靳氏。 陈之盛作伪证, 周文翰律师拿出确凿证据, 陈之盛被当场开除。 靳文斌最大的底牌是庄沧,而庄沧涉嫌贿赂以及非法拘禁, 底牌成了废牌;陈佳琪与其父临时倒戈;施家施老最终选择中立旁观,未施以援手。 靳文斌满盘皆输。 靳氏集团大换血, 就靳简寒看在爷爷的面子上,没有将靳厚淮和靳文斌踢出靳氏,但靳厚淮与靳文斌也留不下去。 因为云迟回来了。 云迟亲自回国,为姐姐云珊向靳厚淮讨公道,第一个找的就是靳厚淮。 云迟比靳简寒更狠, 直接将靳厚淮家暴与被绿的丑事给曝光了。 靳厚淮活了大半辈子,到老落得个难看收场, 只能躲起来, 不再出门, 不再见外面的任何人。 对外说是退休归隐,实际就是承受不了别人对他的指指点点。 而靳文斌,他从前就没少在靳厚淮面前煽风点火,让靳厚淮对靳简寒下手不留半分情。 云迟自然不会也不会对靳文斌手下留情,最终逼得靳文斌变卖自己的房产动产补窟窿, 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 靳家的这场斗争, 终究靳简寒大获全胜,成为最大的赢家。 ** 靳简寒初接手靳氏,需要忙的事情非常多,早八晚十, 忙得弦歌儿都要中午去给靳简寒送饭,俩人才能多见面一会儿。 不过弦歌儿这次没再觉得靳简寒忙得忽视她了,靳简寒才二十多岁,这年纪当然要拼一拼,总不能每天和她坐在家里看电视吧。 年轻时的靳简寒事业为重,她完全可以理解,并且百分百支持。 而且弦歌儿也有她的小事业,抽空和萧唐见面聊细节,靳简寒也给予了她全部的信任,百分百支持。 两人之间互相信任与支持,每天虽然很忙,但感情却是日渐浓烈,小日子也越过越甜蜜。 ** 周六下午,靳简寒要按老规矩回靳家吃饭。 午睡过后,靳简寒先醒来,稍微整理一下,准备出门回靳家。 路过弦歌儿房间时,看到弦歌儿房间门敞着,靳简寒在门口犹豫两秒,还是悄声进去看她。 弦歌儿在床上睡得十分有……艺术感。 她睡裙很乱,但穿着打底裤,没有走光,她也不愧是学舞蹈的,两条纤细长腿摆得快劈叉了,脑袋还后仰着快折九十度了,在睡梦中摆出了个舞姿。 -- 第183页 靳简寒看得失笑,觉得弦歌儿在床上翻身没准都是七百二十度的旋转。 靳简寒忍不住给发小群里发了行文字:【我未婚妻真的好可爱。】 傅正诚很快回:【???】 傅正诚:【寒哥又发什么骚呢?嘚瑟什么呢??】 靳简寒放下手机,不回了。 他刚刚就是想要嘚瑟这么一句,嘚瑟完了,爽了,心里更甜了。 过了会儿,傅正诚发来:【@靳简寒寒哥,我来马场了,前台说你们没到啊。怎么回事,难道不是今天求婚吗?】 谢沭:【…………】 谢沭:【傅少你个傻逼,是下周六!寒哥今天送老爷子去山上住,晚上和弦歌儿给施宁送机,下周六天气好,下周六求婚!再下周偷弦歌儿户口本领证!】 傅正诚:【……】 傅正诚:【???我他妈白来了啊!!!】 谢沭:【是啊小傻逼。】 靳简寒没接这话茬,只是连续刷屏:【我未婚妻真的好可爱。】 傅正诚amp;谢沭:【……】 靳简寒看了会儿连睡姿都能逗笑他的小公主,终究不想吵醒她,没走进去,悄声关门离开。 谁知弦歌儿突然醒了过来,摇摇晃晃迷迷糊糊地下床,一直追到了门口。 靳简寒正要关门,回头就看到弦歌儿站在他身后,她头发睡得很乱,脸蛋儿睡得很红,脑门和鼻尖还有汗,睡衣领口也有点乱,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你怎么……” 靳简寒没说完,弦歌儿就又一脑门撞到靳简寒怀里,晕乎乎的声音又软又轻:“抱一会儿,抱一会儿,你再走。你最近好忙,我都没怎么抱到。” 靳简寒被软得心要化了。 轻笑着抱住她。 但随即,靳简寒就感觉到弦歌儿身上也出了很多汗,女孩子香香的沐浴露味儿和甜体香都扑进了靳简寒呼吸里,靳简寒身体微紧。 拥抱之间,靳简寒微微退后,空出点距离,靳简寒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小宝宝:“傍晚送爷爷去山上后,我尽快回来接你,嗯?” 弦歌儿不说话。 就抱着他。 好久,久到靳简寒怀疑弦歌儿是不是就这么睡着了的时候,弦歌儿在他怀里抬起了头,对他展颜一笑:“要不,我早点去接你吧?和你一起送爷爷?” 她还困着,打着哈欠,眼里打出绕着圈儿的眼泪来,但声音已经明亮许多。 “我好久没见爷爷了,而且我想多和你待一会儿。” 靳简寒喜欢弦歌儿这么赖着他黏着他,他低头吻她:“好。” 实在是,好极了。 ** 这是众人在靳宅的最后一顿聚餐团圆饭。 难得的,一顿饭吃得很平静,没有人再吵架。 饭后,靳简寒去爷爷房间取行李,帮着放到车上,准备送爷爷去山上住。 靳北南老了,人一老,就想住在山里边儿,每天看看山望望水,回归自然,与森林鸟儿作伴。 待靳老去山上住了,从此以后,靳家每周六聚餐的规矩也就断了,靳家也彻底散了。 靳简寒在给爷爷搬奶奶的物件时,靳厚淮坐在沙发上,他苍老许多,静静地看着靳简寒在他面前走来走去。 靳简寒走了,靳文斌走了,金莉带着儿子女儿走了,这个家,不剩什么人了。 终于,靳厚淮还是开了口,不是责怪,只是一声叹息:“靳简寒,你现在,满意了吧。” 靳简寒停住在山水画的屏风旁,淡淡向靳厚淮看去。 这些天里,靳厚淮白发增添了许多,额上横向的褶子也深了许多,从意气风发的靳董,变成了一个苍老憔悴的病人一样。 看到这样的靳厚淮,靳简寒心里的恨也淡了很多,平静说:“靳厚淮,你以畸形变态的感情逼死我母亲,将我当作你发泄暴力的工具,这么多年,你满意了吗?” 靳厚淮眼神忽的变空洞,好似是将要生病的人,一瞬间忘了从前发生的事时。 过了会儿,靳厚淮目光渐渐聚焦,忽然回过神来,轻声说:“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 靳简寒微闭眼,缓缓摇头,向外走去。 已经走到如今这地步,靳厚淮说的依然是这样不负责任的话,靳厚淮不会改,永远不会改,留给靳厚淮自己对自己说吧。 靳北南的东西收拾得差不多,最后下楼,准备和靳简寒离开。 靳文斌早已不住在靳宅,今天也回来了,靳文斌站在一张高脚凳上,手里拿着杯酒,失败后还成了酒鬼。 他输得一败涂地,被调查,被罚款,树倒猢狲散,兔死狗烹,很难再站起来了。 靳文斌喝着酒,揭去了伪装的外皮,冷冷地看着靳北南说:“你从以前的不管,到现在的偏爱,造成如今靳家的四分五裂,你再一走了之,你真是靳家人的榜样。” 靳简寒立刻皱起了眉,向靳文斌走过去。 靳北南拦住靳简寒,对靳简寒摇头说:“你让他说。” 靳文斌死盯着靳北南说:“靳家现在这局面,都是你所赐。” 靳北南虽已老,人还颇有力气,他过去抢走靳文斌手中的酒杯说:“我管过,很努力地管过,你奶奶也管过。你们当时的反应是,不耐烦,不让管,闲我们多管闲事。我们也给予了你很多爱,你表面谦逊温和,但一直没有真正接受,你认为我们对你是虚的,假的,演的。” -- 第184页 “我没有厚此薄彼,是你从未真正接受。靳文斌,生活与选择都是自己的。抱怨之前,先想想是否自救过。” 靳文斌红着眼睛指着靳简寒,满嘴酒气地问靳北南:“那他呢,他自救过吗,他就是个好人吗?他和我没有区别,你敢说你不知道他背地里多有手段?” 靳北南递给靳文斌一杯白水。 靳文斌不接,靳北南放到他手边的桌上。 长长地叹了口气,靳北南缓慢地说:“文斌,你听好,你弟弟和你的区别是,他守法,他不会主动伤害别人,他有自己的公司,有朋友,有爱人,他为创立的智间科技努力过,他待朋友真心,他对爱人一心一意,就算他不接手靳氏,他也能活得很好,你呢?” 靳简寒:“…………” 原来他在爷爷心里,这么完美吗? 靳简寒一时感动,走到爷爷身后,搂住了爷爷肩膀,轻轻荡的语调有那么点欠揍:“说真的,爷爷,我真不想接手靳氏集团。要么,我放弃吧?我陪您去山上住两年。” 靳北南:“……” 这臭小子,得了便宜就不要在这个时候卖乖了啊! 靳文斌:“……” 他费力想要得到的却得不到,靳简寒唾手可得,靳简寒现在还说不想要,真是讽刺。 最讽刺的是,他知道,他没能力再与靳简寒斗了,也不再有资本。 靳老爷子要离开他这生活了大半辈子的靳家,还有些话和在靳家工作了多年的老朋友说,老爷子交代事情时,靳简寒忽然感应到什么,转身看向落地窗外,正看到来接他在向他挥手的弦歌儿。 弦歌儿现在脸上已经完全没有困模样,精神奕奕的,跟他挥手间,还一蹦一蹦的,笑得眼里都是光。 靳简寒大步走出去。 第95章 . 恋爱了 宝贝。 打开门, 靳简寒向着他的阳光弦歌儿走过去。 弦歌儿也向他跑来。 那是一个特别漂亮美好的女孩子。 快乐的,明媚的,挥着手, 好似从无忧无虑的世外桃源向他跑来。 跑到他这个世俗之地, 照亮他的俗世。 靳简寒心情忽然变得急切,张开双手, 准备好要接住他的美好。 但弦歌儿却在跑到他跟前时,绕过他, 继续往前跑,她喊:“爷爷——” “我来接您啦——” 展开怀抱的靳简寒:“……”什么都没接住。 行,重爷爷轻未婚夫的弦歌儿,行。 弦歌儿跑到靳北南面前,俩手环住靳北南胳膊, 小甜嘴嗲声说:“呀,爷爷, 您又帅了。” 靳北南看到弦歌儿没去抱靳简寒, 反而过来抱他, 他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好,好,小歌儿也是更漂亮了。” 靳北南还跟靳简寒挑眉,得意洋洋的。 弦歌儿被夸漂亮,心情更加美丽, 笑盈盈的, 笑声呵呵呵。 弦歌儿抬头看见爷爷右手拎着个袋子,伸手去接:“爷爷,我帮您拿。” 靳北南抬手让开:“你拿什么呀,有力工靳简寒呢。” 说着, 靳北南回头将拎着的袋子递给靳简寒。 靳简寒接过袋子,颠了颠,很有重量,他挑眉:“酒?您老真敢享受。” 靳北南老脸不红不白:“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再不喝,难道等进棺材板再喝?” 靳简寒:“……” 倒也有点道理。 靳北南将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该嘱咐的也嘱咐过了,再没留恋,揉了揉弦歌儿脑袋,准备离开靳宅。 突然,一道声音从几人身后传来:“靳简寒。” 弦歌儿第一个看过去,看见是靳厚淮,她第一个反应就挡在靳简寒身前。 她挡得很迅速果断,从来都是笑呵呵的弦歌儿,此时笑意全失,冷着脸看靳厚淮。 靳简寒看着面前比他矮,却坚定站在他身前的弦歌儿。 这一刻忽然意识到,她知道,她全都知道。 知道他在靳厚淮的暴力伤害下长大。 靳北南看到弦歌儿的影子快速一晃,挡到靳简寒身前时,他惊了一下。 女孩子明明很瘦小,却那么沉稳地挡在靳简寒面前。 难怪。 靳简寒那么喜欢她。 靳厚淮看到弦家女儿以保护者的姿态保护靳简寒,他愣住。 他走出来,只是忽然想到,他迁怒了靳简寒这么多年,现在看到靳简寒和老爷子离开,可能他以后再也见不到他这个亲生儿子——金莉的新生儿子不是他的,这叫他对自己的亲儿子有了后知后觉的感情。 他想和靳简寒说句“对不起”,想着或许能够修复他们的父子情。 却意外看到靳简寒被这样一个女孩子保护着、爱着。 靳简寒可能更不会需要他这个父亲了。 脾气很好的弦歌儿,此时脾气很差。 “靳叔叔,你有事?” 到底是有教养,弦歌儿还是叫了一声叔叔。 靳厚淮露出个僵硬的笑,对靳简寒说:“常回来,看看。” 弦歌儿在靳简寒开口之前,冷漠道:“看什么,看你吗?你配吗?” 她从未这样无礼过。 这是第一次。 “我告诉你,你不配,你不配做他父亲,不配让他以后回来看你。” “你,你怎么说……” -- 第185页 “我对别人都不这么说话,只对你。在我眼里,你不是长辈,你是个暴徒。” 靳厚淮被骂得面红耳赤,却无力还击,用力闭上眼睛。 靳简寒的目光一直紧紧落在弦歌儿身上,他从未想到过这一幕。 她很激动,很愤怒,也很难受。 靳简寒抬手轻轻放在弦歌儿肩上,感觉到她在颤抖。 “好了。” 靳简寒轻声安抚她:“我没事,我没事。” 弦歌儿还在抖,靳简寒按着她身体将她转过来用力搂在怀里,轻拍她后背。 没多久,靳简寒感觉到弦歌儿有眼泪浸湿了他衣服。 弦歌儿最开始时,是不知道靳简寒小时候的事情的。 后来在她渐渐回忆从认识靳简寒起的一些细节,他说是被猫挠的伤,梦到靳简寒被靳家人欺负被伤害的画面,她不断拼凑,不断寻找,确定了靳厚淮总对靳简寒动手这件事。 好心疼他。 可她不知道该不该提起他心底的这道伤疤,又该如何提起,她一直未说。 现在靳厚淮站在她面前,她对靳简寒的心疼,与对靳厚淮的恨,一并爆发出来。 一时无法自控,很难受,想哭的难受。 “不哭。” 靳简寒感到她的难受,他心都揪了起来。 “他不会再对我做什么了,没事,都过去了。” 靳北南见这场面,心里也有些难受,没好气地对靳厚淮说:“还不进去?” 靳厚淮没脸再说什么,只能拖着沉重的双脚颤巍巍离开。 他背影好似从只狼,变成了蹒跚的牢狱之人。 弦歌儿缓了好一会儿,情绪才缓和平静下来。 她不想让靳简寒再一次回忆他小时候的痛苦,她只是很轻的承诺:“寒哥哥,你信我,有我在,以后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靳简寒心暖得无以复加。 “好。”他轻应。 以后有他在,他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 靳简寒此时此刻满心都是感动,心动,与想要告诉全世界,他的弦歌儿有多好。 缓息片刻,他转身叫爷爷。 “爷爷,我有句话要和你说。” 靳北南不明所以:“嗯?” 靳简寒搂着弦歌儿,郑重其事地说:“介绍一下,这位全世界最美好的姑娘,是靳简寒的宝贝。” 弦歌儿瞬间脸红得捂住脸。 靳北南:“…………” 他是不认识咋的? 有什么显摆的? 真是服了。 * 靳简寒和弦歌儿平安地将靳老送到山上的度假别墅,没有久留,接着要去机场送施宁。 靳北南站在院门口送他们,忍不住地还是想再多嘱咐他们两句。 靳北南看着终于找到幸福的孙子,很感慨,又很担心另一件事。 “简寒,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接受集团,你就去做其他你喜欢做的事吧。虽然我一直没有发现你到底喜欢什么,但我相信,你总是能找到的。这个世界有很美好的一面,好好享受这个世界最美好的那一面吧。” 靳简寒点头,缓声说:“爷爷放心,我已经找到了。” “是吗?真的?” “嗯,您放心吧,我会安排好一切。” 靳北南相信他:“好,那就好,爷爷相信你。” 靳简寒记得,爷爷曾说他为了打败靳厚淮放弃了很多,放弃感受生活,放弃爱好,机器一样没有感情地工作着。 爷爷说得其实没错。 而现在,他确实有了感兴趣的事。 智间科技新的研究方向定位AR、VR与MR,恰好能应用于弦歌儿的鬼王国游乐场。 想想便觉得有趣,弦歌儿也会觉得很好玩。 生活本质应该是有趣,好玩,探索,新奇的。 他要和弦歌儿一起做很多有趣的事。 还有他觉得三叔家的小儿子还不错,他打算培养弟弟靳简言日后接管靳氏。 待靳简言有能力接受时,他就把集团给出去。 要留有很多时间感受生活,感受爱,与陪伴他的爱人。 他会将未来安排好,而至于未知的那些,他会和弦歌儿一起乐观积极地去面对。 靳北南放心靳简寒了,又不放心弦歌儿,他握着弦歌儿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小歌儿,以后他若敢欺负你,哪怕是开玩笑的气你,你也要来告诉爷爷,爷爷给你做主,爷爷帮你揍他。” 弦歌儿却摇头:“不要,爷爷您别揍他,我不想看到他受伤。” 靳简寒轻笑。 他靳简寒的宝贝,当然是不舍得他再被人打的。 弦歌儿又说:“不过您可以拿粪泼他。” 靳简寒:“……” 靳北南笑得不行:“好好,这招好,特别好!” 靳简寒不想再听这俩人说这乱七八糟的话,牵着弦歌儿的手往外走:“爷爷,我们走了,有事写信。” 靳北南:“……” 给气笑了,这臭小子。 然而靳简寒和弦歌儿没走出去两步,突然有人喊:“啊啊啊,你们居然没人发现我吗——” 靳北南诧异回头。 竟是老二靳厚江的女儿,靳简艺。 这小丫头是什么时候来山上来的? 藏得这么好?他刚才逛了一圈都没看到。 -- 第186页 真不错,还有小甜丫头来山上陪他给他惊喜。 靳简艺着急忙慌地跑出来,一只鞋还没怎么穿好,一直冲向靳北南。 靳北南笑着向靳简艺张开双手。 下一刻,靳简艺却经过他,直奔向弦歌儿,抱住弦歌儿肩膀呜呜:“嫂子,我好想你!” 靳北南:“……” 他的感动多余了。 弦歌儿被抱得呆住了,呆愣愣地看靳简寒。 靳简寒皱眉,看见靳简艺抱他的弦歌儿,虽然靳简艺是个女生,他还是些不爽。 靳简寒伸手扒拉开靳简艺:“别和你嫂子站一起,衬得你更丑了。” 靳简艺:“???” “嫂子!” 靳简艺很会找靠山,往弦歌儿身后躲,气哄哄说:“你管管我二哥!” 弦歌儿笑着拍了下靳简寒:“干嘛欺负小妹呀。” 靳简寒一手按住靳简艺脑袋,推开靳简艺。 而后他低头在弦歌儿耳边说:“你可以给她撑腰,来欺负我。” “我会躺直,一动不动,任你欺负。” 弦歌儿血液一热,脸一红,手肘推他。 好不正经。 靳简艺虽然没听到她二哥说什么,但看到她嫂子脸红了。 小姑娘才读高一,刚刚对她同桌情窦初开不久,现在近距离看到调情,双手捂住发烫的脸:“呜呜,好羡慕,要羡慕哭了。” 靳简艺听说爷爷要来山上住,真的是特意来陪爷爷住两天的。 但没想到漂亮嫂子也来了,她现在就只想黏着二哥和嫂子,好学一学如何处对象。 靳简艺撒娇:“二哥,嫂子,你们吃晚饭了吗,要去吃晚饭吗,还是去哪儿啊,或者回家吗,带上我行吗?我马上要开学了,就四个月看不到你们了,我好不舍得,呜呜呜。” 靳简寒只吃弦歌儿撒娇,不吃靳简艺撒娇这一套,淡漠地瞥了靳简艺一眼,拒绝道:“不行,我们没……” 弦歌儿刚好也出声:“行呀,我们……” 俩人对视一眼,明明是恰好相反的话,眼睛里却同时亮出笑意来。 靳简寒下巴微扬,示意弦歌儿说,听弦歌儿的。 弦歌儿对靳简艺笑说:“我们要去机场送一个朋友,你要一起去吗?” 靳简艺快乐点头:“好!” 一边心想,二哥真是被嫂子拿捏得死死的。 好棒。 她以后都可以找嫂子撑腰了! 十分钟后,靳简艺苦着一张脸,满脑袋都是:“我为什么来?” 二哥和嫂子坐在前面的车里,她自己独坐后面的一辆车,跟被爹妈遗弃了似的。 弦歌儿和靳简寒坐在另一辆车里,她都要笑死了。 做哥哥的,就这么会欺负妹妹吗? 多亏她是独生女,就只有一个小叔欺负她。 “笑什么?” “笑你赶走了小妹,是觉得她碍眼吗?” “不然呢。” 弦歌儿想了想,既然小妹都被赶走了,那是得干点什么了。 她乖乖系着安全带,没有倚在靳简寒怀里。 不过和靳简寒还是紧贴着的。 弦歌儿脸羞红着,抬头冲靳简寒勾小手:“寒哥哥,那我们来亲嘴儿吧。” 第96章 . 恋爱了 喜上眉梢甜滋滋。 到机场时, 施宁和施子傲已经到了。 弦歌儿才发觉,她和施宁总是在接机送机时见面。 相见,再离别, 也好似这世上许多人都是如此。 “阿宁姐姐。”弦歌儿先挥着手跑过去。 施子傲却突然拦过来, 他眼尖看到弦歌儿被吻得有点肿的嘴唇,吹了个口哨, 拉长音调侃说:“哟,嫂子, 你和寒哥刚刚是——” 靳简寒保镖一样走在弦歌儿身后,知道弦歌儿脸皮薄,被调侃会脸红,没准还会恼羞成怒,他眼皮淡淡一掀, 对施子傲发出一声警告:“嗯?” 施子傲倏的噤声。 不敢再调侃了。 不过他以前还一直以为寒哥挺禁欲系呢,现在看弦歌儿那肿嘴唇和脖子上的小草莓, 暗自感慨寒哥竟然都不是真禁欲, 那么果然男人没有真是禁欲系的。 弦歌儿不明所以施子傲怎么说一半不说了:“你说什么, 继续说啊?” 靳简寒正对施子傲温柔微笑,微笑得好像他那爽矜贵的手都要抚上施子傲的脸。 施子傲身上一寒,讪笑说:“只是想问你们从哪个门上来的。” 弦歌儿:“……” 她不信。 那天施子傲找她吃饭,说想让她帮他劝他姐,让他姐赶紧去国外继续上学。 其实她没有帮上忙, 只在吃饭时建议施子傲争气一些, 让他姐彻底放心才行,这种事,别人劝说不会太有用。 最终让施宁愿意回去上学的转折点,果真是施宁那天去庄家人那里接施子傲时, 施子傲很乖很冷静的表现。 那么一个吸引人有诱惑力的牌局,施子傲都没有加入,还有也不知道他在哪竟然翻到本五三高考,竟然在别人玩牌时,他全神贯注地算题,纨绔子弟终于变成老实乖弟弟,于是施宁彻底放心。 然而弦歌儿现在看施子傲话说一半咽回去,有种施子傲好像还憋着什么坏的直觉,弦歌儿走过去挽着施宁的胳膊说:“阿宁姐姐,你尽管放心地在外面学习,以后我给你做卧底,施子傲如果做坏事,我第一时间告状给你。” -- 第187页 施子傲:“……” 这种做卧底的话不应该偷偷悄悄说吗。 但有寒哥在,他不敢发表任何看法。 施子傲正郁闷,忽听后面传来一声笑。 看热闹看笑话那种女孩子的笑声。 施子傲循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长得还不赖的小姑娘,但这小姑娘是从哪来的?居然笑他? “你谁啊?” 施子傲戴着个墨镜,坐在他姐的行李箱上,双手插兜,右脚踝搭在左腿上,不敢跟那三位拽,这会儿跟这小姑娘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笑屁啊。” 靳简艺:“?” 弦歌儿不知道施子傲在和谁说话,转过头去看,然后就看到了靳简艺要炸毛的脸。 完了,弦歌儿想,施子傲要完了。 施宁看见施子傲跟个混混似的,过去用力拧他耳朵:“你怎么说话呢?给我把你这臭流氓的劲儿收回去!” 施子傲耳朵都要被扯飞了:“疼疼疼,姐,疼,我开个玩笑嘛,不开了不开了——” 施宁气得松开他耳朵又扇了一把,一边还偷看那小姑娘。 “嫂子!”靳简艺跟只小猪熊似的冲进弦歌儿怀里,呜呜呜的装哭告状:“他骂我!” 弦歌儿被靳简艺撞得一晃,被靳简寒扶住才没倒,然后她下意识拍靳简艺的肩膀安慰,边给靳简寒使眼色。 小姑娘都哭了,快给做主啊。 靳简寒知道靳简艺在装哭,本不想管,但弦歌儿给他使眼色,他自然是要听的,一脚踹向施子傲:“道歉。” 施子傲连被俩人打,委屈上来了:“她谁啊她?” 弦歌儿说:“哦,她是寒哥二叔家的妹妹。你道不道歉吧,其实也随意。” 施子傲:“……”这他妈的,肯定是要道歉了啊。 不过,寒哥以前可是很冰冷的一个人,对他家里的事只字不提,现在竟然带二叔家的妹妹出来玩? 弦歌儿真的改变了寒哥很多啊。 所以说,弦歌儿真是好牛逼一女的。 施子傲腿被踹得很疼,边点头边揉腿,墨镜下的眼睛继续往靳简艺身上瞟:“行,我道歉,对不起啊。” 怪声怪气的,没个正经。 靳简艺有二哥和嫂子撑腰,从弦歌儿怀里抬起头,厉害得像只小老虎:“有你这么道歉的吗?” 施子傲一乐:“哟,你几岁了?” 靳简艺:“我八十。” 施子傲:“这么巧,我八十二,比你大两岁,叫哥。” 施宁:“……” 这情况,怎么好像有点要不对劲。 弦歌儿看出施宁好像又在担心施子傲了,她赶紧先松开靳简艺,过去催施宁快走。 她知道施宁在国外会遇到命中注定的爱人,国外有人在等施宁,她轻推着施宁说:“阿宁姐姐,一路平安,落地给我发信息,拜拜啊。” 说完,弦歌儿忽然想到施宁的未来,也想到自己的过去。 她初来这世界时,一直以为做任务的自己,是施宁的配角。 现在想来,其实每个人都是这世界里的主角。 弦歌儿凑到施宁耳边,圈起小手,不让耳朵好的施子傲听到,说秘密一样很小声说:“还有,阿宁姐姐,如果你遇到了一个人,你很喜欢他,就什么都不要想,用力喜欢就好了,不要让自己后悔。” 施宁的心事被微微触动到,泪光轻闪:“好。” 如果国外的他还在等她,这一次,她一定会用力喜欢他。 靳简寒站在弦歌儿身侧,同样戴着墨镜,却无施子傲身上纨绔气息,气质贵气矜贵,点头对施宁说:“学业顺利。” 施宁轻笑:“健康如意。” 施宁挥手,这一次,终于轻松潇洒地离开。 送别施宁,弦歌儿转身回到靳简寒身边,就看到靳简艺快被气哭了。 弦歌儿:“?”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靳简艺被气得两眼通红了,告状说:“嫂子,他说我像煤气罐!” 弦歌儿:“……” 生气气,怎么会有男孩子形容女孩子是煤气罐! 弦歌儿狠狠瞪了施子傲一眼,哄着靳简艺说:“走,我们不理他。” 施子傲轻“呵”一声,跟了上来,故意走在靳简艺身后,踩靳简艺的影子。 弦歌儿无语。 是不是大部分男生天性里就喜欢欺负女生啊? 弦歌儿抬头看身侧的靳简寒。 靳简寒牵着弦歌儿的手,十指紧扣着,拇指后勾,轻刮她掌心。 弦歌儿的手掌心被靳简寒挠得痒痒的:“我又想起来了。” 靳简寒唇边噙着笑,很惬意:“嗯?” 弦歌儿语气幽幽:“你之前也总欺负我,还好讨厌我。” 靳简寒:“……” 靳简寒温柔地搂住她肩膀,俯首轻哄:“以前的靳简寒是个傻逼,宝宝你不要理他。” 弦歌儿忍不住笑。 越笑嘴角越收不住,笑出了声。 谈恋爱好奇妙,每天好快乐,每刻都喜上眉梢甜滋滋。 ** 飞机上,施宁想到弦歌儿劝她“喜欢一个人,就什么都不要想,用力去喜欢”的话,不禁想到难怪靳简寒会喜欢弦歌儿。 多么美好和勇敢的女孩子,值得被喜欢。 -- 第188页 还有她小舅萧唐。 ? 她最近才知道,萧唐之前给靳简寒和弦歌儿带去了些困扰。 ? 她刚才本想和弦歌儿说声抱歉,想和弦歌儿解释,其实是因为小舅年轻时,曾喜欢过一个很有才华有能力很漂亮的女孩,那女孩后来病逝了,直至女孩病逝,小舅都未曾表白。 而弦歌儿和那女孩有六分像,小舅才一时迷失。 ? 不过她终究没有说出来,这些话不应该说,不该再给他们带去更多困扰了,而且小舅如今也已整理好感情向前看。 希望小舅也会得偿所愿,再遇到很喜欢的女孩子,用力去喜欢。 望每个人都得偿所愿。 还有施子傲,可千万别去惹寒哥的妹妹,别有感情纠葛,不然寒哥和小歌儿会一起收拾他。 ** 二月二十六日,周六。 风和日朗的一天,天气好得仿佛春暖花开提前到来,风都是暖风,拂面而来夹着花香,万物向阳,阳光明媚。 靳简寒上午在外面办事,不在家,约定下午一点回家来接弦歌儿去马场。 最近这两天,靳简寒一直很忙,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忙得早出晚归还神神秘秘的,弦歌儿都有点怀疑靳简寒是不是要和云迟舅舅在搞收购大项目。 云迟舅舅回来后,靳简寒真的变忙了,忙得弦歌儿也以为一起去骑马这件事又遥遥无期了呢,没想到时间刚刚好,在她开学前两天,终于要去马场骑马见热热了。 弦歌儿发觉最近有变胖的迹象,中午特意没吃太多,饭后还溜达了一千步,保持她的小蛮腰,就为了穿上她完美漂亮的骑士服。 这套骑士服,是靳简寒为她定制的,白色马裤黑色马靴,配套的衬衫与黑马甲,乍一看觉得无二,但上身后,效果特别好,裁剪精致挺括,戴上马术帽,整个人都洋溢着飒劲儿。 弦歌儿定了个闹钟,一点闹钟准时响起时,靳简寒的微信也同一时间准时弹出来:【宝贝下楼。】 靳简寒准时得和闹钟一样,弦歌儿冁然笑开,飞奔下楼。 第97章 . [最新] 正文完结 “好” 电梯门开, 弦歌儿依然是飞奔出去的。 穿着帅气马术服的女孩子,一阵风似的穿过公寓大堂,像只小马奔腾在草原里。 她的精神活力永远都是高涨的, 能照亮她途径的所有黑暗。 靳简寒正站在车旁打电话, 一身笔挺精致西装,靳氏集团的董事长, 英贵精英,抬眼看到已穿好一身骑士服的女孩, 眉一挑,眼里化出蜜糖来。 弦歌儿跑过来,正冲到靳简寒怀里,靳简寒笑着抱住她。 “好看吗?” 弦歌儿看到他在打电话,放低音小声问。 靳简寒无声地亲了一下弦歌儿的唇, 勾着她的腰,以口型无声说:“特别好看。” 弦歌儿笑得用戴了马术帽的脑袋蹭他, 像只小狗狗。 马场距离市里不近, 上了高速, 绕过拥挤的市内而行。 半个多小时后,弦歌儿看着车窗外,莫名觉得熟悉。 她开窗看外面,回头问靳简寒:“我有点眼熟呢,是要去哪?” 外面吹进来的风不小, 靳简寒以防她着凉, 为她关上窗:“马场么。” 弦歌儿:“……” 对哦。 是要去马场的。 马术俱乐部,方入大堂,就见到周围陈列了许多奖杯,另边墙上也有许多与奖杯合照的优秀马术运动员, 代表速度力量,笑容坚定自信。 弦歌儿看这些马术奖杯心里直激动。 靳简寒之前为不了解弦歌儿的喜好有过无奈,现在看见弦歌儿两眼突然放光的模样,突然发觉一切都不晚,以后还有很多年,他可以在漫长的岁月里,慢慢陪她喜欢更多美好的事。 “喜欢?”靳简寒看着奖杯问。 弦歌儿稀罕地说:“喜欢,我想要两个纯金的摆在家里。” 靳简寒失笑,她怎么什么都喜欢金的。 “是单纯喜欢金的,还是想要官方颁给你的?” 弦歌儿想了想,莫名其妙的想要荣誉:“官方的。” 靳简寒微微颔首:“行。” 弦歌儿:“……?” 他说行什么? 靳简寒耐心说:“我先教你入门,以后给你介绍一位教练,也是我之前的老师,陪你训练。” 弦歌儿惊喜:“哇!” 靳简寒失笑着拍她头盔:“先去见热热。” 热热是弦歌儿给她未见过面的小马起的名字,靳简寒这么一说叠词,清冷气场忽变可爱,弦歌儿笑着点头:“好的的,走吧吧,寒哥哥。” 靳简寒轻笑,向她伸手:“牵手手。” 弦歌儿笑得不行,和他牵手手轻轻荡。 曲钟与工作人员,带着靳简寒与弦歌儿到马场。 弦歌儿之前的要求是大型马,热血马,全身黑色的。 这马是胡安从英国运回来的,这马场也是胡安胡老板的,胡安运回马后,靳简寒第一时间收到马的照片,确实符合弦歌儿的要求,马很帅。 靳简寒曾见过马的照片,到此时看到真实的马,也觉得惊艳,更何况弦歌儿了。 弦歌儿被惊艳得移不开眼睛。 外形太有力量,肌肉感很强,毛色光滑亮泽,双目如炬,只一眼,便叫人想到日行千里夜走八百的赤兔马,也叫人能想象到它若是在战场上,披荆斩棘护主杀敌的画面,马啸划空如雷贯耳。 -- 第189页 靳简寒轻拍弦歌儿帽子:“怎么样,弦公主,符合你要求吗?” 弦歌儿连连点头,太符合了。 简直想带着它一起驰骋疆场,一定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弦歌儿激动地回头抱住靳简寒:“我喜欢。” 一句喜欢都不够,她连连说:“喜欢,特别喜欢。” 她这样喜欢,靳简寒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他微微俯首,侧着脸对她:“有奖励吗?” 当然有! 弦歌儿抱住他脖子,很用力地亲了一口,啵声超响。 一个奖励吻,莫名亲得靳简寒耳朵发红,他轻吻了下她唇说:“喜欢就好,你先和它熟悉熟悉,我去换衣服。” 弦歌儿在就已经换好骑士服,靳简寒还穿着西装,骑马确实不方便,他去换衣服,弦歌儿等在马厩里熟悉热热。 训练热热的驯马师小陈也在,他指引弦歌儿摸马的额头互相熟悉,之后教弦歌儿尝试上马下马。 曲钟在一旁陪着,护着弦歌儿上下马的安全,但没想到弦歌儿上下马很熟练和标准。 小陈有些意外地说:“弦小姐看起来不像不会骑马的人。” 弦歌儿谦虚:“确实不会,只是天赋高而已。” 小陈怀疑地看向曲钟:“弦小姐真不会?” 曲钟随老板:“是的,弦小姐只是天赋高。” 弦歌儿乐了:“你看吧。” 没多久,靳简寒换好了马术服回来。 超级超级帅。 弦歌儿的目光无法从他身上移开,和她同款的白裤皮靴,但她穿骑士服就只像是来拍照的,靳简寒则给她一种他是马术运动员的感觉,专业有力量,与特别贵气。 帅得都让弦歌儿弯眉蹙起了,抿起嘴巴,上上下下不悦地瞅他。 靳简寒:“……?” 弦歌儿指着靳简寒的马甲,在他胸膛的位置:“这里应该加五个字,回头你叫人绣上。” “嗯?” “我有女朋友,这五个字。” 他这身马术服太帅了,只在马场骑一圈,肯定会有好多女孩子去找他要微信,太招摇了。 弦歌儿轻哼。 靳简寒徐徐笑开。 对她此时这霸道的占有欲十分满意。 靳简寒忽然抬手,勾开弦歌儿马甲衣角。 弦歌儿吓了一跳,往后退开,一瞬间红起了脸。 这种事,怎么能在外面。 在家里还行。 靳简寒看她跳开,一步上前捉住她,继续挑她衣角。 这回弦歌儿看清楚了,她衣角内侧绣着一行字:靳简寒的女朋友。 弦歌儿惊讶,她又伸手过来勾靳简寒衣角。 果见也有一行字:弦歌儿的男朋友。 弦歌儿瞬间笑起来。 “满意了?” “嗯!” 满意得不行。 两人穿的马术服,是靳简寒一起定制的,连衬衫纽扣的细节都是相衬的,非一模一样,却是对称与互补,是特意定制的情侣马术服。 内侧绣的字,也是靳简寒特意嘱咐一定要绣的。 弦歌儿特别满意,想着回家后要给他更多奖励。 靳简寒牵马出马厩,到马场。 弦歌儿本以为靳简寒是要教她骑马,他为她牵马,她无意中抬头看马,才发现马背上是双人马鞍。 靳简寒拍了拍马颈,作势扶她先上马:“小公主,微臣先你逛两圈?” 他叫她公主,弦歌儿特别喜欢,立即上马。 “那你要保护好本公主。” “一定。” 靳简寒从小就接受靳厚淮安排的很多英式贵族教育,用全能来形容毫不过分,也不得不承认,那些被逼迫的学习,也成为了靳简寒魅力的一部分。 弦歌儿坐在前面,靳简寒坐在她后面搂着她,听他教她挺直身体,放松地感受马行的节奏,他温柔有磁性的声音响在她耳边,让她感受到浓郁的安心,极有安全感。 弦歌儿上手很快,她不怕马,也不怕被摔,学会口令与夹紧马肚后,就已经越过初手,成为中级选手。 不过弦歌儿初次接触热热,靳简寒没让她骑太快,慢悠悠地散步在马场里。 恰是下午两点多,阳光正好,晒在脸上身上很舒服。 弦歌儿渐渐放松,将身体向后靠在靳简寒怀里,闭上眼睛,有那么一瞬间,让她分不清现实与梦。 好似千年前,也曾有这一幕。 他教她骑马,她靠在他怀里打盹儿。 不知过了多久,弦歌儿听到靳简寒在她耳边唤她:“小歌儿。” 弦歌儿睁开眼,回头看他:“怎么?” 靳简寒转她脑袋,指着一个方向,叫她看过去。 “看那里。” 弦歌儿不解地看着,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啊。 他们此时在一个高地之上,靳简寒指着的方向能看到一些依山傍水的宅院。 然后…… 弦歌儿忽然坐直了腰,仔细看那边,越看越眼熟。 “那是我的地吗?我的游乐场?” 原来马场就在她游乐场的边上?怪不得来的路上,她觉得眼熟。 那以后游乐场建成后,她就可以在这个位置骑着马,看她的理想国了? 犹如骑着马巡游自己的领地。 这个位置也太好了! -- 第190页 “喜欢?” “喜欢!” 弦歌儿回头就去亲靳简寒的嘴巴,但坐在马背上,一下没亲对,亲到了他下巴上。 咯咯笑着,弦歌儿再亲,这次亲到了他嘴唇儿。 周围没有其他人,靳简寒顺势加深这个吻。 吻了很久,久到马儿忽然一声咴儿叫。 靳简寒才放开她。 放开她时,又在她下唇上轻咬了下。 弦歌儿小脸红得犹如那天边的太阳,揉了揉嘴唇,娇嗔地打了他一下。 谁知靳简寒还来了兴致,从马甲兜里拿出一条丝巾来,要蒙到她眼睛上。 弦歌儿:“?” 大野外的,玩这么大? 靳简寒看她那警觉的眼神,忍俊不禁道:“想什么呢,是让你感受风和马。” “哦。” 还有点失望呢。 “相信我吗?” “信。” 靳简寒为弦歌儿摘下头盔,丝巾蒙到她眼睛上,再为她戴好头盔。 弦歌儿试着睁眼睛偷看,却是什么也没看到。 这丝巾还挺遮光的。 靳简寒左手搂着她腰,右手为她牵缰绳,下巴搭在她肩膀上问她:“紧张吗?” 弦歌儿摇头。 有他在,她特别有安全感。 靳简寒说:“好,紧张害怕了就告诉我。” 马从慢悠悠散步,到逐渐加快跑了起来。 起初是小跑,弦歌儿的视觉消失,听觉和触觉都开始变强,能感觉到风变大,吹拂在她脸上,像在飞。 也能感觉到身后靳简寒的心脏贴着她的后背,他的心跳如鼓,有节奏有力量。 弦歌儿有点恍惚,不由得想,如果此时在战场上,她相信他都能护她周全,他会以命护她。 随着马的跑动,弦歌儿血液也都沸腾起来。 她呼吸不再稳,跟着一下下地喘,无比享受这样的速度。 直至她心跳很快想要喊停时,靳简寒似是感觉到她的激动,慢慢减速下来。 弦歌儿想要扯掉丝巾,看他们到哪了,她双手忽然被按住。 弦歌儿:“……?” 接着她听到靳简寒在她耳边深呼吸,徐徐压下了他也急促的喘息,听到他缓声说:“我之前,一直不相信我会被别人毫无保留的喜欢,也不相信自己会爱上任何人。” 弦歌儿放松身体倚着他,轻声说:“直到你遇见了我吗?” “嗯。” 靳简寒抱她的手臂有些发紧,柔软与爱意都无保留地暴露给她:“我之前一直以为我很不幸,母亲突然离世,让我以为,我再也不会有家。但我现在很幸运,幸运遇见了你。所幸遇见你的时间,不算太晚。” 弦歌儿喃喃:“还是有点晚。” 她遇见他的时间其实有些晚了。 一千岁了,才遇到喜欢的人。 还好,无论时间多久,终究还是遇到了。 靳简寒低声哄她说:“不晚,遇见了,就不晚。” 弦歌儿慢慢点头,扬起笑。 好像确实是这样,只要遇见了,就不晚。 大概这样的环境,回归于自然,阳光恰好,微风轻和,让靳简寒难得有了谈心的心情。 弦歌儿听到他声音里有些不安与不稳,抱着她的力度也在加大。 “母亲突然离世的那时起,我意识到,每个人都有可能突然离开这个世界。” “有很多的来不及。” “我对我母亲有很多话没有说,没有来得及对她表达过爱。她喜欢爬山喜欢钓鱼,我也没有来得及和她一起做。错过了很多,永远的错过了。” 弦歌儿听得心疼。 “父亲将我的小马驹送人时,我意识到,我喜欢的东西也会突然消失。” “我对很多事情都可以做到未雨绸缪,可以确定它的结果,但唯独关于生死与离开,我不确定。” 弦歌儿握住他的手。 他手是冰的,而她手很暖。 握住的瞬间,就将她的热度都传递给他。 “遇见你以后,我也很怕你会忽然离开我,也很怕我忽然离开你。” 弦歌儿摇头,声音哽咽:“不会的。” “爷爷常说,人永远要记得感受当下,当下最重要。” “我很自私,我不想有遗憾,不想等‘以后’,只想在我们遇见与相爱的现在,在我们好好活着的时候,能够……” 靳简寒忽然停住。 弦歌儿的情绪突兀停住:“?” 能够什么? 渐渐的,弦歌儿感觉到靳简寒拉了缰绳,马也停了下来。 “到了。”靳简寒说。 弦歌儿一直没有对未知的紧张,直至此刻,特别紧张。 没来由地紧张。 靳简寒为她摘下头盔,轻轻摘下丝巾。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阳光很足,缓一会儿,再睁开眼。” 弦歌儿缓不下来,呼吸反而一下下地跟着变得急促。 周围太安静,安静得弦歌儿心跳加快。 除了风声,就只有她和靳简寒的呼吸声与心跳声。 一秒,两秒……九秒,十秒。 弦歌儿缓缓睁开眼睛。 就在她睁开眼睛的瞬间,看到的就是漫天花瓣飞舞。 而后是气球,浪漫的彩条。 接着是好多人的喊声笑声掌声祝福声。 -- 第191页 有她的好朋友陈瑶和她舍友,有靳简寒的朋友谢沭傅正诚,有靳简寒的舅舅,有她的家人,有靳简寒的家人。 漫天的彩带与鲜花仍在继续飞扬。 是地狱无间处里从不曾有的鲜艳温暖与美好。 靳简寒翻身下马,接过陈瑶递来的玫瑰花,展开婚戒,在众亲朋好友在场的见证下,对他的公主单膝下跪。 “我听说,相爱的人结了婚以后,死了以后,到另一个世界,还会再相见。” “我想在我们好好活着的时候,能够好好相爱,不辜负我们的遇见。” 靳简寒轻轻哽咽,仿佛他曾经弄丢过她千年之久。 “我的公主,嫁给我,好吗?” 弦歌儿泪如雨下,仿佛她与他曾经错过了生生世世。 “好。” 她说。 这一生,再不错过。 ——正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