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之家》 《1》獎落誰家 「喔!!什么年代了啊!未婚妻?!听起来好耸哦!我们的婚事你们可不可以别这么擅作主张?好歹先跟我们商量,不要急着答应别人,阿不然你们自己娶她啊!」一听完父母宣佈的消息,正逢叛逆年纪的少年,毫不客气的打枪。 佈置优雅的原木长桌上摆满丰盛佳餚,一道道摆盘精緻的犹如高档餐厅,周围侍女无声来去,细心服侍着主人用餐。 与少年对坐的一对熟龄男女,穿着正式,模样深沉稳重,正是他的双亲。女士梳了个整整齐齐高发髻,一身粉红色包裙套装,举手投足间流露着长久活跃于世面的精明干练,面对宝贝儿子的顶撞,她依旧沉着优雅,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从鼻腔中嗯的叹了声无奈的气,说:「这桩婚事,当初是你们爷爷奶奶做的决定。奶奶提了好多遍,老人家认为已经答应人家的事,要赶快定下来才行呢!」 「大哥有女朋友了,『未、婚、妻』铁定跟他无缘了!」少年带着戏謔,笑嘻嘻的凑近右手边沉默扒饭的青年。青年西装革履,明显是个社会人士,除了滑平板电脑并不参与话题,更没理会弟弟。 夫人却对少年说:「我倒觉得她比较适合耀远你,你们年纪很接近…」 「欸欸欸欸…」少年顿时犹如屁股着火般从椅子上跳起来,两臂撑在桌缘上,激动阻止母亲将自己和陌生女子送做堆:「休想把她丢给我!我的女人我当然要自己挑!」接着又嫌弃道:「会答应指腹为婚的女生,一定俗气到爆!」 夫人夹了块肥美的燉肉进小儿子的碗里,他从刚刚碗里就只有白饭,「就认识看看啊!人家是在S校唸艺术的。学艺术的女孩子听说都满有气质的?是嘛?老公。」她转头,和身边戴眼镜的男子间聊。 「哦…应该吧…」男子也在看手机,随口应道。 「S校?!」耀远一听,眼睛瞪亮起来,「那正好,就让山芋去住二哥那里!分家的新宅子很大很空,离那间学校又近!」连忙顺水推舟,把麻烦推得乾乾净净。 「欸…说到这个,你二哥人呢?说好要聚餐,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影?」夫人蹙眉问。 「八成又忙公司事!那个工作狂!他眼里只有他的事业!」麻烦扫除,耀远愉悦的大口扒饭,不忘讥讽自己的二哥。 「志高,承风还在跟你赌气?」夫人撇嘴看向丈夫,语气中带有一些些责难。 「呃…有吗?是很久没见到他了…他怎么了吗?」男人将视线从手机画面上移开,抠抠后脖子,完全状况外。 夫人瞪了他一眼,「还不都你之前唱衰他的事业撑不了五年。你们父子俩脾气一个比一个倔,你看看你,那样否定他,他就越要证明给你看他行!」 说到二儿子的事业,志高立刻有了反应,情绪变得激动,整张脸写满了不以为然,「…我哪有唱衰他,只是分析实况…你也看见了!他那副毛躁!公司能撑到现在,肯定是靠挖东墙,补西墙!」 夫人一面喝汤一面听丈夫发起牢骚,最后只得无奈圆场,息事寧人:「你呀,在乘风面前就别说这些了,要是让他听见,肯定又要跟你大吵起来了!就让他闯闯,摔过了自然就会学乖了!」 很显然,大家对于这个未婚妻兴趣缺缺,连家世背景姓名相貌都乏人探听,话题很快就转往他处,至于未婚妻这个烫手山芋…当然就自动归给没来聚会的倒霉鬼。 § 讲课桌前,长发披肩的中年男老师弯起手臂,看着腕上手錶:「距离放学时间,还有七十五分鐘,今天最后一堂课结束前,完成并缴交作业!明天才交的人,扣十分,后天扣二十分!之后的就不用再交了,交了也不及格。各位好自为之!」 宣布完,课堂上顿时哀鸿遍野,还有跟老师求饶或讨价还价的。 老师冷酷笑起来,用柔和却无情的坚定说道:「好啦!有时间在那边叫,不如快拿出笔来开始做啦!」 喧闹教室很快安静下来,同学们挠头搔耳,有些已经低头振笔疾书。 人群中,有个女孩直挺挺坐在椅子上,注视着绘製版上空白的图纸,迟迟没有动作,好像…就这么张着眼睛睡着了一样。 旁边女同学看了看她的脸,接着又好奇地探头望向绘纸:「欸欸,大半节都过去了,梨子,你怎么还在发呆啊?」 「没灵感,画不出来。」女孩动了嘴唇。 「混个及格分也好。只要你不要每次都迟交,就不会被扣那么多分数了。」 直到最后下课鐘响,小老师非常公事公办的将画纸收走,不肯让同学多画一笔,而梨子的纸上依旧是空白无瑕。 不一会儿,小老师又抱着大叠同学们的作业赶回来,满头大汗喊道:「老师说,改明天第一节课前交!」 大伙欢呼起来,原本准备离开的同学也取回作业,重新回到座位。接着,大多数人都选择留下,忙着订购晚餐外卖,摩拳擦掌迎接又一个挑灯夜战的课后,而那个梨子呢…她坐在位置上,继续呆呆望着那一大张白纸… 时间一分一秒溜过,她终于动了,却是拉起背包把工具往里头塞,同时,注意到包内手机正闪着来电光,顺手接了起来:「喂?你好。」 『黎树小姐,你好,我是景先的司机大东,已经到你学校门口了,能请你马上过来吗?』 黎树定格了一下,接着拇指一滑,切了电话,盯着屏幕上一组陌生号码,竟在这短短一个小时内拨打了十几通,她动动手指直接将那号码拉入拒接名单。 「怎么啦?梨子,瞧你脸色这么僵硬。」旁边的女同学又挨过来,有些撒娇地把脸颊偎靠在她肩头上,眼睛猛窥探她的手机屏幕:「哦~男朋友电话呦!」 「才怪,只是诈骗电话。」黎树将机子扔回包里。 「咦?梨子!你要走了?!」女同学这才发现她桌面收拾的乾乾净净,吃惊的喊出声,那馀音绕盪在安静的密闭空间内分外响亮,周围的同学们纷纷举起目光聚向她们。 「嗯。」 女同学尷尬捂上嘴,压低声音问:「你的作业呢?!」 「完全没灵感。」黎树瀟洒回道,「继续呆坐下去,我的脑子只会发僵生锈。」 「噗,我听你在…最好是会脑子生锈啦!被老师当掉才是真的吧!」 「掰啦,乖宝宝朱琬妗。」黎树背起黑色运动包,摆摆手。 「等等!等等!我跟你一起走!」朱琬妗忙收拾东西追了上去。 「怎么提早走啦?不怕被当了?」黎树调侃朱琬妗。 「怕,怎么不怕!但是唉…我还是想买礼物回去帮我小姪子庆生,他超卡哇咿的!只好晚上熬夜了!想到就累…」 此刻各班级的人都已经走的差不多,除了某些苦命的科系。两人走在校园里林荫大道,突然听见争吵的声音中夹带着女孩子的哀叫声。声音越来越近,只见几个校外男子连拖带拉,很明显硬要将一名女学生强行押走… 「啊!梨子怎么办?要帮她吗?现在跑去叫教官也来不及了吧!」眼看人要被架走了,朱琬妗很紧张。 话音刚落,朱琬妗就看见一道黑影咻地从旁疾速飞过,一只颇具份量的背包重击在最高的男人头上,接着,黎树操起旁边树下扫落叶用的耙子,使出蛮劲就是往那几个大男生身上一顿猛砸… 「哎呀!你干什么啊?!关你什么事?!」 「别打了!好痛!不要打了!她是我女友,只是有事找她谈!我们不是坏人!」高个子抱头解释,希望对方停手。 不给几个男子喘口气的机会,黎树打得更兇更狠,「我管你们是什么关係!这里是学校!就算是女朋友,除非她愿意好好跟你们走!不然这种违反善良风俗的行径,自己去跟教官解释!」 远远地传来哨音,有其他人通风报信,教官赶来,几个闹事男子仓惶逃窜;而那名女子也趁乱,匆忙抓起掉落地上的驼色仕女包跑走…黎树的目光一路追随,看着她上了一台停在道路边的小轿车,碰一声关上车门,轿车很快驶离。 「你看见了吗?刚刚那辆车…早就停在那里了吧?是不是?!」朱琬妗也看见这个情景,忍不住高叫起来。「真的是很莫名其妙欸!怎么不下来帮她!」 「好饿!」拾起背包揹回肩上,黎树单手插在裤袋,慢慢步向校门。 朱琬妗追了上来,还在嘀嘀咕咕的:「话说回来,你刚刚有够猛的!我们去吃小火锅!我想吃小火锅!」 「不要,钱不够。」 「那山老爹的牛肉麵!」 「好贵!」 「那不然你要吃什么?」 「公车站旁那摊葱油饼。不夹蛋比较便宜…」 「啊?!也太省了吧!」 两人为了晚餐吃什么吵吵闹闹,完全忽略掉大牌停在校门中央的一辆名贵轿车,车边站着一名西装男子,正愁眉苦脸的打着电话… 「老闆,对不起…我在S校门口,从五点等到现在,还是没接到黎树小姐,她似乎把我的号码给封锁了,再等下去怕会耽误到您晚上行程…是…我这就进去教室看看…」 电话另一头的老闆在结束通话后,随即又拨了通电话出去。电话那头响了几声后就转语音…很明显是被掛了。他皱了皱眉又再次拨出去… 这次响得比较久,但,对方总算接了,听筒传来年轻女孩的声音,清亮甜美,让人有些心醉… 「欸,喂,黎树吗?我是景承风,你在哪?大东正在校门等着接…喂?喂?」 欸喂? -- 《2》無福消受 硬被朱琬妗拉去夜市逛小姪儿的礼物。直到两人分道扬鑣,黎树在站牌准备搭车返家,才猛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她赶忙点开手机记事本确认…「啊,糟糕!全忘了。」还真的是今天! “这么晚了才过去,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人家作息…”翻了一下钱包,不行,现在搭乘计程车的话,后半个月可能要喝西北风了…她叹道:「无產能职业学生真的很悲哀啊。」 换了路线不同的公车,行走在不熟悉的城市道路,随着所到站点人们上上下下,车内从拥挤逐渐松散。终于,在一热闹社区聚落,黎树下了车,站在全然陌生的地方,朝光害最少的黑色山坡望去,公车只到山坡下的社区,之后的路得自己走。 揹着黑色背包,穿着一身女学生制服…她气喘吁吁、非常狼狈的走在宽阔而寧静的坡地街道上。这一新兴区是号称繁华水泥丛林里的乐土,每户都是连宅带院,只是没想到这院夸张的大,根本就是园林花圃,长长一条路没几户不说,每一户距离还很遥远,有的甚至找不太到大门,就像在绕森林公园外围一样…简直快把她给累死… 好不容易绕过一整排规划精緻的绿林带,斜坡上拐个弯,就看到前方一户,有着气派的白色石垒围墙,安了座巨大坚固的黑色铁门,那门敞开一半,站了一群穿黑西装的,还停了几部没熄火的车,看似热闹,气氛却非常严肃,若不是在办丧事,就是黑道世家,黎树胡乱猜想,下意识加快脚步,想儘速通过……;在这人烟稀少的街道,黎树的出现格外引人瞩目,那些人的目光也尾随着她…好奇的盯了很久。 又走了好长一段路,却始终没再见到下一户…更恐怖的是坡度越来越陡,景色越来越偏僻荒凉,路灯孤寂黄光相伴,虫声唧唧,走着走着,脚下柏油路突然变成了土路,之后的路全浸在大片漆黑里…黎树茫了,欲哭无泪:「这是哪里啊?我迷路了!」 只好又退回到先前那看起来像黑社会办丧事的大门前。天黑了,腿又痛,谁还在乎他们是不是黑道,黎树喘得像狗一样,可怜兮兮的上前问:「请问一下…庄园二十八号要往哪里走?」 「这里就是二八庄园。」男子眨着眼睛,「我们刚刚就奇怪你为什么一直往上走,那边没路呢!」 “你应该叫住我的啊!”黎树在内心哀怨道。 「有什么事嘛?」另一人问。 黎树红着脸,「我找一位志高叔叔…呃,我父母是他的朋友,有事先跟他说好,要来暂住一段时间。」说到最后她竟然有些心虚……老实讲,自己连这位志高叔叔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全凭着父母口头告知找来,没想到竟是这么大户人家,有种在攀关係的错觉… 「您稍等。」黑西装男子凑近耳麦,讲了好些话… 不多时,一辆小型游园车从里边来到大门口,下来一个发丝黑白参半梳理整齐的男子,模样有五十来岁,后面跟了两个女佣。 看见S校的制服,男子立即了然,「黎小姐,幸会,我是康方宗康管家。听保全说,您是自己走上来的?」 竟连管家穿着打扮都如此体面精緻,黎树差点就闹了笑话,好在这位康管家很懂得处事之道,抢在她开口之前先自我介绍,免去了认错人的尷尬。他知道黎树是自己爬坡找上来的,颇为讶异,「这段路很遥远吧?可苦了您,以后您可以直接联系我老康或司机大东…」 大东?黎树僵住,想起了那通莫名其妙的诈骗电话里提到的名字…糗了…原来是来接自己的司机…后来好像还有另外一通,结果她还兇了对方…。 看来双方联系出了点问题…早料到景乘风这傢伙压根不会把「接未婚妻回家」这件事放在心上,今儿上午景夫人还耳提面命、让特助再叁提醒儿子,他才记得派大东去学校。只是黎树这边完全没收到有人要来学校接她的消息,害得大东没接到人,而景承风亲自拨去的电话也遭到对方无礼掛断,他压下个人不爽情绪,打算把问题直接丢还给母亲,却在转头接了一通电话后,就给忘了…… 幸好,景承风糊涂,他的管家老康却是个好帮手,不但记得黎树要来的事,还张罗好了一切。他开着游园车,一路开朗地和第二排座椅的黎树间聊,没有冷场,两名女僕坐在车尾面外的位置,晃着脚。 「谢谢,行李我自己拿就好!」下车时,黎树不习惯一个自己能拿的背包也要让别人代劳,而拒绝了女僕的协助。 「黎小姐,没关係的,这是我们基本该做的。请让我们来…」碍于工作规定要求,两个僕人显得很为难;康管家对她们努努嘴,两人才轻弯腰退让,不再坚持。 一进屋子,里头灯火通明,空调将室内温湿度维持在很舒服的状态,玄关之后,是整片柔软的米白色地毯。里头简约却奢华的佈置,让黎树瞬间提心吊胆起来,连走路都忍不住踮脚尖,深怕自己污染了这些乾净名贵的物品。 「您的房间在叁楼,就在承风少爷的楼上。」老康领着她来到叁楼,揭开门扇,「请进。」 「哇,这房间好大…而且超漂亮…」站在房门口,黎树张着嘴,儼然惊呆。 「黎小姐请进。」康管家二度提醒。 大落地窗外有整面的眺景阳台,视野在高处,极其辽阔;媲美高级饭店的独立卫浴还有个大按摩浴缸;剧院式电视音响、看起来就细緻高贵的真皮沙发、衣帽间、还附了小型书房;而她之前住处打包寄来的东西也已经整整齐齐放置角落矮柜上…黎树对于这房间豪华等级吃惊到落下頦:「这家具也太高级了吧?要给我住这里?所有东西我都能用吗?」 「是的。这里是黎小姐您的寝室,所有东西您都可以尽情使用。」老康又再復述了遍。 「谢…谢谢……天啊…」 看见黎树的反应,几个佣人已经暗暗在背地里偷笑,这个女生实在俗气,无论装扮、说话,还是见识…… 完成任务,康管家和僕人告退。黎树将自己整理乾净,关掉室内灯,躺上绵软大床,侧卧望着落地窗外远方市区的点点灯火,她轻轻呼了口气…父母为了出国治病,把房子车子都给卖掉,从现在起有好长一段时间,她得寄住父母友人家中,适应全新环境…眼皮开始打架,她很快进入梦乡,把明早要交作业的事全忘得一乾二净。 隔天一早,黎树起床后,早餐竟然已经准备好了!她算过从这里搭公车到校的时间,还预留缓衝,却在用完餐时,被康管家告知司机即将在十分鐘到… 昨天还像个平民一样生活着,今天突然一连串王子般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待遇,黎树反而觉得难以承受,但又不知道该怎么推託,加上想起昨晚从车站走到这里的辛酸,还是给司机载好了。 连出个门压力都不小,僕人随时虎视眈眈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拿走她手上提着的东西、帮忙开屋子大门…这些小事还要别人代劳,黎树都要错觉自己无能。 「黎小姐,早安,我是阿纶,今天由我送您去学校。」高挑年轻的司机开了后座车门;是个西装帅哥啊…黎树看得心儿怦怦跳,觉得今早开端让一切变得很幸运。 和康管家不一样,阿纶很安静,整路无话就只是专心开车,车子隔音、悬吊避震极佳,加上司机开得很稳,煞车、转弯都维持在很舒服的点上,感觉车上阅读、办公都不成问题。 街道上逐渐可以见到大量学生身影,学校建筑就在眼前,今天上学特别节省时间和体力,完全不用揹着重重的书包挤公车,实在太棒啦!黎树愉悦的看着窗外辛苦步行的同学门,心中有些得意。 眼看已经到了,黎树正纳闷司机怎么还不停车,到底是要在哪放人,车头一个转弯,笔直转向校门去,在拦查点前停住。黎树吓了一大跳,整台车就直接摆在校门口中央,透过深色车窗可以看见周围所有人都张口结舌的看着他们这边…真…真是丢脸死了!司机却毫无所谓,下了车走到她的座门边,恭敬的替她开门,简直目无他人…黎树此刻觉得好想鑽地洞,超抗拒下车,她表情很窘的对阿纶说:「请你把车开到路边车格好吗?」 司机笑咪咪,「这里直接就能进校园,节省您的时间和路程。」 黎树额角抽搐,瞬间对他的好感全没,果然是替嚣张有钱人办事的狗,感觉如果可以,他还想把车开到班级门口呢。黎树发现自己待在这校门口越久越受瞩目!但是,又不知道怎么操控司机听话,为了不让围观情形恶化,只得硬着头皮下车,离开时不忘对阿纶撂话:「放学不要来接我!来了我也不会上车的!」然后压低脖子匆匆进入校园,不敢去看旁边那些人是什么表情… 「哦~梨子!我有看见喔!名车和帅哥,你男朋友不错哦!潜力股!」听见背后起鬨,黎树心知不妙,果然被同班同学看见了。 「那是我表哥,昨天住亲戚家,上班顺路载我而已。」黎树吊着眼睛,随口塘塞,早已满肚子大便。 「你表哥啊?很帅耶…介绍一下?」 帅?那个我行我素的司机,她都想掐死他了。 § 司机回到景家,康管家寻问道:「阿纶,送黎小姐去学校一切很顺利吧?」 司机面有难色:「她似乎对我很不满,要我放学不准去接她,去了她也不上车。」 「哦?怎么会这样…」康管家颇为意外,司机阿纶是特从本家调来支援的,还是大少爷的保鑣兼司机用人之一,称得上非常优秀,为何会让黎树如此不满? 傍晚又换了个司机,正如阿纶说的,他并没有接到黎树,人已经落跑了。 -- 《3》蹊蹺 ℗ō⒅ьě.cōм 真正让司机接不到黎树的原因,是她今天下午的课都在校外参观展览,展出者是于他们学系毕业的校友,在艺文领域上小有名气。 把大家集合在展场外,披着长发的老师说:「你们馥瑀学姊下个月在国家艺文厅的『艺花齐放』就要盛大开展?她跟我讨论后,答应释放出一些工作人员的名额给我们学系的学弟妹。」他用力拍了拍手,「听好啦,这份差事没有钱拿!纯粹帮忙,但是,来帮忙的人可以带一样作品一起参加展出的机会。这场大展? 没有意外的话,凯德文大师、珊浦老师会亲临现场,还有一些业界顶尖名人,除了能学到很多经验,对以后升学或就业都加很多分?你们之前就有学长在展场接到企业邀约,直接被签下。」 一下子,学生们都陷入了疯狂,自己的作品有机会在知名大师面前展示!这有可能是搭上成名的特快车啊!对于这个实习机会,大家都趋之若鶩,只可惜名额有限,需要经过筛选。老师要每个人回去整理出自己最好的作品,期限内缴交,由馥瑀学姊决定可以展出的,那人就算选上啦! 从展场回来的路途很远,下公车时,天已经黑了,车站到住处的那段路,天黑后有点可怕,树几乎是用跑的跑上坡,总算灰头土脸的到家,门卫直接开了大门旁的小门让她进去。 进到屋子,就听见优雅的音乐,伴随嘻笑聊天,屋里很热闹。连接户外的大厅灯火通明,似乎在办派对,家里的佣人也都集中在那忙碌。这和她没关係,树深入屋内,绕往上楼的路,经过半开放的小厅,也是一片混乱,笔记型电脑、书籍、文件佔满了桌面…最里边的沙发区窝了一群人。 「欸,麻烦你把那张桌子上的杯盘撤走!」这时坐在沙发上的一名女子对她命令道。 她喊什么,树没听清楚,但旁边没有其他人,肯定是在叫自己,「什么事吗?」 「收掉桌上的杯盘。」那人又喊了遍,继续和同伴说话。 「喔,好。」黎树看了看桌边盛着残羹败屑的餐具,挽起袖子就收拾了起来。 鏗鏗鏘鏘…她没想很多,就像以前在自己家做家事一样,收拾的动作很大,瓷器撞击的声响,让在沙发座聊天的几人全皱起眉头看向她… 一名高挑的男子从另一扇门进来,女子立即拉住他咬耳朵:「欸,承风,你家这女佣好大的脾气欸,叫她做事,好像心里很不满,收拾盘子用摔的呢!」 承风眯起眼睛,仔细端详,这人他也没见过,年纪?看起来有点稚嫩,样子不像训练有素的僕人,他们懂得放轻动作减少噪音。正当他认定应该是哪个僕人带孩子来上班时,树捧起一堆餐盘转身往厨房去,女孩身上制服绣的校徽,和背后揹着的背包,让承风原本严厉的神色一下转变… 将餐具全送进水槽里,树又取了条抹布回来,把桌子给擦乾净,她的手臂使劲画着大圈儿,动作很豪迈。 「黎?树?」承风走靠近,试探性的喊道。 果不其然,听见自己的名字,女孩抬起头,看着对方的脸上呈现困惑,「?你好?」接着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你是景先生?」 承风点点头:「住的还习惯吗?」 「嗯嗯嗯,这里很棒。」 两人才简单几句对话,男子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他笑着说:「树请自便吧!有什么需要儘管告诉老康,抱歉,我先去接电话!」 「好的…你忙!」 男子一面讲电话,一面到屋外去…只剩下树站在原地,兀自望着他的背影。 之后的日子承风还满常在家的,两人却没机会碰到面,纯粹从车子没开出去、早餐时厨子玛菲多准备了一人份,说是老闆的、上楼时遇见二楼房间门微开,可以听见讲话声?等跡象来知道。 而承风在的日子,接送树的司机自然就是大东。大东虽然长得熊一样又高又壮,但性子较憨厚靦腆,会依照树的要求,上课时载她到车站;下课后到车站时再接她回住处。只不过,大东常常要跟着自己的老闆东奔西跑,时间上常常配合不来;康管家几次提到要从本家派司机来帮忙,树都排斥的像见鬼了一样,猛拒绝。她寧可自己走那条恐怖的夜路,也不想丢脸! 为了不添加别人麻烦,她跟同学买了辆二手脚踏车。那辆脚踏车间置在校园内好长一段时间,需要整修一番。没办法直接骑回去,树只好用牵的,慢慢走? 「送脚踏车店不是比较快吗?」婉妗跟着她一起走在路上。 「学校旁边那家维修费不便宜耶?最近班上要办活动,买材料要交一堆费用?」买脚踏车已经花了一笔费用,想到后面还有额外开销,树就头痛。 景家室内车库有篮球场大,里头一区工具齐全又专业,感觉就像一座改装厂,空间宽敞又遮风避雨,树坐在连接主屋的阶梯上开始工作。 忽然一辆车子从外头弯进车库里来,强烈的车头灯照得树眼睛都睁不开来… 那灯照了好一会儿终于熄灭。 「树?你在车库干嘛?」承风开了车门,下车问道。 「我在修东西…」 「修什么?」 「脚踏车。」 承风看着她沾染油污的手握着扳手,专注锁着身前一台破旧脚踏车,没多说什么就往屋里去了… 从小跟着爸爸,看他修东西,耳濡目染下,自己动手并不困难,不懂的部分,就上网找影片资料,车子的毛病也不大,终于顺利完成。那之后树就能够自己通勤,不求人。 从企业大楼出来,承风直接上了车后座,手里还握着热呼呼的合约书:「呼,累死了。大东,直接回去吧!」 车子穿过几条街,等绿灯时,大东突然指向窗外:「老闆,那是黎树小姐。」 承风果然看见旁边车道穿学生制服骑着脚踏车的女孩…的确是树,还违规红灯右转!要不是大东眼尖,他一定不会发现路边骑车的学生是树。 「跟着她。」和回家的方向不一样,承风心血来潮很好奇她要上哪去。 迎着夕阳馀暉,树卖力的向前踩踏…脸蛋上覆了层汗水。她在郊区社区的一间麵店停下来,外带了份阳春麵和烫青菜,就进了公园旁的教会会堂。 进到围墙,几个孩子便蹦蹦跳跳的围绕她身边,树第一句话就问:「功课做完了没有?!」 孩子参差不齐的答应着,有的做完了,有的还没。其中一个男孩问:「梨子姊姊,你怎么好几天没来了?我以为你不来了。」 「家里有点事。走了,进去了!」 银色轿车停在不远处,承风瞧着建筑物外观:「宗教聚会所?在办什么活动吗?这么多小孩?」 「哦,现在是『月伴时光』,听说是当地一些下课没大人在家照顾陪伴也没钱去托儿所的孩子,教会找义工陪伴的样子。」大东说:「之前载我妈妈来这里教插花时知道的。」 承风有点意外,听说树是父亲老友的女儿,千金大小姐嘛!平时休间不就那回事司机接送、逛街购物、去酒吧派对?没想到竟会这么特别这么有趣。 树在月伴时光待到晚间八点多才骑车离开。回住处前,去了一趟提款机。由于景家包吃包住,大大减少了生活开销,黎树手上的金钱比以往宽裕,晚了很多天才去提款。 提款机萤幕出现「馀额不足」的交易失败讯息,她以为自己操作失误…又重新操作一次,结果还是一样。只见馀额处只显示了两位数…她不太相信,特地去刷了存摺,才确定了一件事…她的父母似乎忘了给她匯生活费。 自从父母出国后,树想到时就会传电子邮件分享生活志给双亲,儘管他们从未回信。尤其刚住进景家的那几天,她很想他们,拨了通国际电话,母亲却以有事在忙草草掛了电话。 这回,她又给母亲电话,对方承诺会尽快匯钱过去?但不久,树便收到了手机欠费催缴的通知…平时都是母亲处理的帐单,这是什么情况? 班上要收的费用,已经拖到不能再拖,只好再次拨电话给母亲,却一直无人接听。她赶紧又改拨另一号码… 『喂?』电话那一头是个年轻男性慵懒的声调。 树吓了一大跳,看了看手机屏幕,通话对象名称是「姊姊」没错,才放心的问:「请问黎嫚鈺在吗?」 『喔…嫚嫚,电话…』 『啊!你干嘛接我的电话!喂?树喔?干嘛?』 听他们打情骂俏,感觉有些衝击,树战战兢兢的问:「姊,你有收到妈匯过来的生活费吗?我刚刚去提领,钱没有匯进来。」 『我没注意耶??可能太忙忘了吧!』嫚鈺有些心不在焉的。 「那你生活费怎么办啊?」树忙问。 『我男友会养我啊!嘻嘻…不要啦…』 树鼓起勇气问:「……!你能不能先借我一些…等妈钱匯过来,我就还你。」 『可以啊!』嫚鈺回得很乾脆,马上接着说:『亲兄弟明算帐,利息嘛?少不了,一个月2%喔!』 两分利?树咬牙答应了,班上明天要缴活动费用。 只是?唉?嫚鈺也是拖拖拉拉的性子,拖了好久才把钱匯过来。 连续几个晚上,树都在拨电话给去了国外的父母,但,电话始终没接通。让她非常焦急,匯不匯生活费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爸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非常担忧… -- 《4》雪中暖 pō18ьě.cōм 接近期考,课业繁重,要交的作品多,几乎每天放学都要留校赶工。为了节省开销,树开始不吃午餐,晚餐也是能省则省,常常挨饿。 天气转冷,许多同学都感冒了,很不幸,她也赶上这波流行。拖着病体撑了一整天,她觉得头好重,眼睛也快睁不开,回到房间,沾到床舖倒头就睡。 晚间十点多,承风回来,发现了自己房间的异状,床上被子鼓起,他走过去将被子微微掀起,里睡了个女孩,被窝里的温度异常的高…看着树熟睡的模样,承风没有叫她,便去洗澡了… 手机铃声响起,树昏昏沉沉的,摸索半天才接起电话,「喂??杜阿姨!嗯?你也没有联络到我妈妈吗?他们不住那个地址??我不知道?她没有说?嗯?好?不会?已经很谢谢你了?对不起让你麻烦?谢谢?嗯掰掰?」 「?咳咳?呜?」将身子蜷缩进被子里,身体不舒服又接到坏消息,树忍不住痛哭了起来,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棉被被撑高起来,承风侧卧注视她的背,静静的听着她哭。她还发着烧,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早上起来,头好昏,人还有点飘飘然,额头沉甸甸的感觉有块异物,梨树伸手摸了摸,很意外多了一块退烧贴布…谁来过了吗?下床摸黑走进浴室,开啟灯光,她呆了呆…看着檯子上的刮鬍刀、刮鬍水…男士洗面露…牙刷是有一支,但不是她惯用的那支。 环顾浴间里的摆设、物品,怎么耳目一新,冷色系毛巾,还掛了件男性长裤…懵了半晌,她慢慢惊醒过来,「啊?糟糕…我该不会是?昏了头,走错房间了?」所以?这里是?二楼? 这时,半掩的浴间门被推开,男人走了进来,掀开马桶盖,拉开裤襠,一阵哗啦啦?? 「咿呀!」树盯着男人胯下水柱半晌,才霎时想起什么,赶忙用手蒙起眼睛。 承风一手扶在胯下位置,一手扶在墙上,舒爽解放,睡眼惺忪的往女孩方向看了看,唇角勾起顽皮笑容。 唰啦啦,冲水声,他上完厕所就出去了,又倒回床上睡觉。”他没洗手!“树的目光穿过指缝,惊愕注视着男人离开。男生尿尿原来都不洗手!也不用卫生纸擦!为了这件事,她竟站在浴厕里纠结了好久。 纠结了好一会儿,树终于再度清醒,赶紧离开浴厕收拾书包回自己房间去…临走前不忘探头看了看床上,男人依旧睡靠右侧,保留了她原本睡觉的位置…两人昨晚睡的是同一条被子。 表面上尷尬,树其实内心是有些窃喜的?承风长得也算帅的,而且自信又阳光。误入他的领地,又佔了他的床,没把自己撵出去,表示好感度还算可以吧? 课堂上,老师公布了参与艺花齐放展览的人员名单,不少同学高兴的欢呼尖叫起来。 「啊啊!梨子果然选上了!齁~人家只是候补啦!」琬妗两手抱住树,下巴靠在她肩膀上撒娇哀号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朋友的反应:「你包公啊!选上了还能这么平淡!」 听见参展要租借服装和定製相关用品所需要的费用后,树铁着一张脸,根本开心不起来。 深夜,承风的房门半开,他在桌前打电脑,忽闻楼道传来脚步声和女孩讲电话,声音透着焦虑,不久一个身影穿过楼梯间往楼下去,「我能现在就去找你吗?我想弄清楚一些事情?」 承风好奇的跟了过去… 隔着落地玻璃,女孩披了件外套蹲在屋外与花廊连接的屋簷下,焦急地打着电话,在拨完最后一次电话便抱着膝盖把头埋起来…在寒凉夜晚中窝着不动。 她听见玻璃门推开,和轻微脚步声,抬起头,看见承风走来,递上一杯热饮:「喏。」 两手捧着冒着白烟的杯子,树酸楚的内心涌出一股感动。男人也在她身旁靠着墙蹲下? 「我爸爸妈妈不要我了…」虽然家丑不可外扬,但树心太痛了,满溢的情绪让她忍不在道出心事? 「他们说爸爸生病,要去国外治疗?我好几天都找不到人?」由于太过担心,她联系到父母在国外同区的友人,间接得知他们已经搬离:「我爸爸妈妈的朋友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去哪了?结果我才知道他们离婚了??房子也是拿去抵跟亲戚借的债。」一切都像场骗局!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被父母遗弃了,说着说着声音严重哽咽。 承风没有表达任何想法,只是温柔的勾住她的肩膀,让她靠着自己尽情大哭一场。 生活费彻底断了,树应徵了几个打工,时间都无法配合她变化很大的课业;好不容易得到在艺花齐放展出的机会也面临放弃。 阴沉的早晨,承风下楼进到饭厅,只见餐桌椅收拾的乾净整齐,他拉开椅子坐下,随口问:「树呢?」自从树来了以后,早晨的餐厅不曾这么冷清过,总能听见她和厨子玛菲聊着生活趣事的声音。 「脚踏车坏了,树早早出门去学校了,还说这阵子活动忙不要再弄她的早餐跟晚餐。」 「那她吃什么?」 「她说会自己解决。」玛菲将少爷的餐点端上桌。 承风意味不明的发了声笑:「你信她?」 「呃?有问题吗?」玛菲困惑。 餐后,承风上到叁楼,看见房门闭合不全卡了一半,不禁想笑,树匆匆忙忙出去,门上锁了,门板却没关好,锁根本没起作用。他推门进去,房内呈现简单整洁的模样,除了多了一些私人物品,和空着无人用时差不多没太大变化,确认毫无异状承风就要下来,无意间扫到书桌上一列「休学申请书」的字样让他止步,旁边还放了一张期限在即的展览物件申请表,和?满满红字的期考成绩单。 这几天树都在学校待到很晚,透过学长帮忙,她终于找到一份兼差,帮忙管理电脑教室,还可以利用空档赶画作,只不过,时薪很低。 饿了整天,下班后她买了个麵包,在路边迫不及待的狼吞虎嚥起来… 一台银色轿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树认为对方或许是要路边停车,于是向后挪动几步。 漆黑的车窗却降下来… 「嘿,树!」承风在驾驶座上喊她。 「承…承风哥…」她吓了一跳,这么巧在车站遇到。 「你要回家了吧?一起?」 树还没及回应,承风已经从车内推开副驾驶座的门,她只好上车。 「你怎么在等公车?没叫大东来接?」 「嗯…因为…」树结巴了半天,努力挤出理由:「我最近在电脑教室帮忙,下课时间不固定,不好约?搭公车比较方便。」 「学校又不远,大东开外环道路,十几分鐘就到了…你走到车站、再等车,整个车程加上,下车走回家都不止了!」 「?多一次车趟,就增加消耗,搭公车比较省油,也省车钱…」树搬出环保教育那一套。 「大东是固定司机,你不坐车,每个月薪水照算。」 树低下头,这才说出实话:「人是你们请的,钱都是你们出的?你们愿意让我借住,帮我这么多,不应再白用?」她也是经过这次的事才知道家里根本没有给景家半点好处,没想到父亲还有这样情谊深厚的朋友。 看她陷入愁云惨雾的样子,承风转开话题:「不要再餐餐吃麵包了。」 「呃,我没有啦!」 「那这是什么?」他手指轻抠起女孩残留脸颊的人造奶油酱。 「咦咦!」竟然这样掛了整路!太丢脸了! 停车入库,下车前,承风翻找了下皮夹,把一张卡片给她,「每个月的额度把它用掉,不然也浪费。」 眼前卡片闪亮亮、镶金包银般的材质,树以为是信用卡的副卡,一阵激动:「不行!我不能拿你这个东西!」 「这是我朋友公司给特别会友的福礼卡,跟很多商店都有合作。我又不用,它有期限的,过期就不能用了,很浪费。」承风再次把卡片拿近,「你就放心用吧!」 树小心伸手,慎重的接下卡片,双眼已感动的闪闪发亮:「谢谢?我?我以后会还你的。」 承风拍拍她的头,下了车。 -- 《5》機遇 缴交展品申请期限在即,再叁思量,树决定忍痛放弃参展资格,请求老师把机会指定让给琬妗。每个未来艺术人的梦想、不见得会再有的珍贵机会?从自己张开的掌心溜走,树努力安慰着自己,解决现在的基本生活问题,美好的明天正等着自己。推开主屋大门,就听见了一阵激昂愤慨的女性声音。 「这个小女生未免太不知感恩图报了!尖观一挖角,马上就跟着跑!竟然挑在和客户约定交稿的时间,一定有人在背后指使。可恶!吃里扒外的东西!这单违约金可是很可观的?」一身黑西装包裙、黑丝袜、黑高跟皮鞋的中年女士站在大玻璃落地窗前咬牙切齿:「都到最后阶段了,临时要上哪找代打?」 瞥见树进来,承风笑着问:「树有没有兴趣接?就按于润的酬劳算。」 「接什么?」 「郭秘书,你说给她听。」 客人提出的產品,做出一系列设计规划。于润已经完成沟通讨论,稿子进入最后阶段,当初参与客户会议的另一伙伴缺席,许多细节只有她本人才知道,期限在即不好要求客户再重头说一次。 树这才了解,承风经营一家圆梦公司,替有钱没时间的人建构想做没时间做的正当事业。他整合了一支团队,能够精緻而有效率的量身打造个人需求。譬如,某企业老闆瞒着自家老闆娘组了一支球队,球员素质虽未成为顶尖却都是有抱负与良好资质的可造之才,不仅如此还预约了成为明日之星的外貌,软硬体皆上线,至于养成与否就在个人了。 这回遇到麻烦的个案,是打造科技住屋,对方是科技產业的研究工程师,储有大笔积蓄,和很多生活结合科技的点子与现成作品,合资改造一整区豪墅,只是整合和设计能力太差,花了大把银子做出来的东西完全不像高科技,倒像间自动化代工厂,粗獷混乱。 面对充满挑战又新奇的工作,树很感兴趣,但是?「我很想接,但是不晓得自己现在的程度是否能够胜任?」 「做了就知道啦!而且玲凤会协助你。」承风很正向:「郭秘书,把相关资料交给她。」 怀着报恩的心情,树接下于润留下的烂摊子。把电脑管理的代班处理好,下午,在郭秘书的带领下来到位于市区的公司,也遇见了这次的工作搭档。玲凤是个性很随和的人,有很棒的系统和解说能力,两人透过几张照片资料,揣摩研究于润製作一半的作品里想要传达的感觉和意涵,结合產品关联?树牺牲了几天唸书、作业的时间,完全投入,终于和玲凤合力完成,顺利交差。 跟着承风一起进到私人住处拜访客户,树非常紧张。摆满各种雕像的客厅里,有种想要凸显主人品味实则营造出诡异气氛的衝突,有名胖子坐在大沙发椅子上,穿着衬衫黑西裤,有颗啤酒肚,额顶发秃,以仅剩的几根头发欲盖弥彰。 「豫立!」承风朝他打了招呼。 「坐。」对方却摆出一副傲慢冷淡的态度,什么也不多说。 似乎很了解和豫立的应对,承风直接让树架上数位显示板,开始进行展示说明。 上台演讲、介绍作品对树是不困难的,但,这场说明让她多次有种像在自言自语的尷尬,主角豫立只顾喝茶,眼睛几乎没往显示萤幕瞟几次,也不知道他是否有听进去。 「哦,挺有意思?」在接近尾声时,一名蓄着时尚及肩短发的青年男子出现在她身后。 「司朗你也来了,不是说有事不会到。」承风似乎认识这个人。 「为了豫哥的喜事,都推了!」司朗拉低墨镜,凑近树,兴味十足的瞧了她一会儿,才走向沙发。他们叁个男人随口聊了起来,树还站在数位显示板前非常尷尬,不知道要不要继续把剩下的说完。 「我喜欢沉稳一点的风格,这个?有点太活泼了!」豫立突然转回正题,当着树的面表达了不满意。「承风老哥,我很信任也倾向全部交由你的团队来做,可是设计师嘛??我还是喜欢和小润合作,如果你同意,就让她继续接下去做。」 如此赤裸裸的表明,司朗的嘴瞬间张成了个欧形,看向承风;树不免揪心的握紧拳头。挖角于润的形象规划公司不知要得罪承风几回,竟然私下和豫立谈好,继续让已经跳槽的于润主导,那么?承风的团队必须配合她施工。 离开客户家,树跟在承风身后,低着头说:「抱歉,我还不成气候。」 「哈,任何事情都是这样慢慢累积经验来的,没有反覆尝试练习的机会怎么可能达到熟练。」承风倒是显得开明。 「那么?职场工作?」 「哪一件事不是?」承风笑着反问。然后摸摸她的头:「别对自己那么严苛啊!」 看着自己房里一大屏幅印刷出来检视的作品,虽然没得到青睞,但树自己还满喜欢的。她把它们拼掛在房间墙面上,作为明日突破歷史的提醒。 隔日,郭秘书来电告知,薪酬依约定入了帐。款项比想像的多上很多,约普通大学毕业生半年份的基本起薪。这数字可把树吓了一跳??稍晚郭秘书送东西过来,她急忙做确认。 「当初和于润谈这案子的时候,要求的酬劳就这么多没错!」郭秘书推了推眼镜,「你看看老闆对这小妮子多好,当初她才大学毕业青涩的很?一手栽培上来,现在打扮的?哼,妖艳狐媚。」 虽然拿的很心虚,不管怎样这笔酬劳如同及时雨,暂时解决了树的财务危机。不过,艺花齐放的展出机会已经让给琬妗,她是不可能参加了。儘管无法展出,但是还是可以用宾客身分参与开幕。 事实上,展览背后有专业团队承包处理,他们这些学生顶多跟着帮忙弄点小地方,搬搬物品、奉茶水、做指引,与其说是工作,还不如说,是老师那个傢伙帮他们争取在名人面前曝光的机会。开幕当天,琬妗穿着小礼服,儼然小名人的架势,她的双亲猛替她按快门。 「我都不知道你身材原来那么好!」树凑近琬妗身旁,捏了一把她纤瘦的腰身。 「哎呀!干嘛捏我!我也要捏回来!」 「喂喂喂,这么高尚的地方,注意你的气质!」树一脸正经的提醒她,「快逃!」再趁琬妗被成功唬住的几秒开溜。 「啊~~竟然?梨子!你给我回来!」 开幕仪式会场在宽阔且楼顶挑高的前厅,舞台前方两侧规划嘉宾区,其馀开放一般来宾参与,容纳了上百人,非常隆重热闹。 「让我们欢迎?」 就在主持人介绍重要嘉宾时,台下传来一声阵娃儿宏亮哭声,密闭空旷的空间加强了立体环绕音效特别清晰响亮,人们纷纷转头寻找音源,年轻母亲禁不起这般丢脸,更显焦急,吼起自己的小孩,司仪无视干扰继续扩音主持,现场显得有些吵杂混乱。 几个穿西装的工作人员急忙要穿进人群? 「你看你看,蝴蝶哦!在蓝色透明的珠珠里面飞呢!」黎树先他们一步来到孩童身边,指向附近一座展览作品,「还有星星呢?在闪光的小点点!」她轻柔活泼且又恳切的语调,在短时间内成功吸引住那孩子的注意,让他一时忘记哭泣。「你喜欢红色的鱼鱼吗?」她抬头对孩子的母亲说,「我们先到里面会议室好吗?」 尷尬化解,原本手足无措的女子顿时如释重负,带着孩子跟树一起转换场地。 台上持续热烈进行着活动节目,方才发生的事没有人再理会。只有嘉宾席中,一名神情冷漠的男子注视着树处理的整个过程,从头到尾。节目结束后,他起身离席,身旁秘书模样的男子也忙跟上? 「哎哟,广顥啊!」一名盛装打扮、浓妆艳抹的妇女从后头追来,喊住他,「谢谢你赞助这次巡展!让我们馥瑀在国际舞台尽情发挥。」 「嗯。」男子简单点头示意了下,就想走,对方却滔滔不绝的攀谈起来。 「昨晚才和甄悦通过电话,她说人还在国外,赶不回来。你们交往多久了啊?我竟然都不晓得她有个这么好的男朋友!」女士将他上下打量一番,笑嘻嘻的好似丈母娘看女婿:「体面又一表人才!这次还好有她牵线,让我们有幸认识,等下次甄悦回来,我再请你们俩一起出来吃顿饭,好好聊一聊。啊对,认识这么久了,我还没有你的电话?」 后面的话,让男子气息倏然变冷,低唤了声:「阿梧,你和周小姐处理。」 身边秘书立即站出来,圆融玲瓏的将对方支开:「对了,周小姐,上回你提到关于这次展览后?」 撇下两人,男子独自穿过铺着殷红地毯的长廊,有意无意的经过作为工作人员临时休息室的会议厅,正巧听见里头女孩们吱吱喳喳的说话? 「真的很夸张,这么隆重的开幕式,竟然还带小孩来,小孩哭那么大声,整个会场都是小孩哭声?超丢脸!」 「谁叫她要带那么小的小孩来这种高级展览?小孩看得懂喔?」 「带着小孩就该去公园!」 「带小孩的父母就没有人权吗?小孩也是人啊,为什么不能来?」他们不通情理的嘲讽,树听不下去,忍不住呛声:「谁不是从小孩来的?就不能多点包容力吗?」 场面气氛发僵,大伙面色难看,琬妗紧张的拉住她:「梨子?不要再说了啦!」 「靠?又不是讲你,兇屁喔?!」一名同学不悦。 「我说的,有错吗?」树反问。 「算了算了你们别吵了!」有人忙出来息事寧人。 看着她们的争执时,一名女同学经过广顥旁边,见他一身体面、又是个高顏值,很热情和善的询问:「先生,您要找谁吗?」 又朝树看了几眼,男子开口想说什么,到底没说出来便走开了。 参与展览工作的同学,擅长交际攀关係的,都成功拿到大师的签名,甚至单独合照,也和主人翁馥瑀混熟关係,收获人脉。 随着展览大事结束,这个学期也悄悄进入末了。 -- 《6》本家生態 「承风哥早!」 「早!」 一大早下楼,很难得的,树看见景承风竟然在餐厅里,撕开鲜乳盒倒进玻璃杯子里。平常都是僕人弄得好好儿的,哪需要他一个少爷动手。 「康管家和玛菲他们不在啊?」黎树发现了今天早上特别冷清,环顾了一下屋内,似乎只有他们两个。 「快过年了,让他们提前回家休息、准备。」 树相当意外,这景承风对雇工颇厚道大方的,不久前才听玛菲说提早发完年节奖金,现在,还让他们比别人多放了一倍长的假。 「想吃什么?」他从冰箱取出几个瓷器餐盒,是家厨预先准备好的,微波一下就可以吃的程度。 黎树站到满满一整柜餐盒前,哇!虽然是预先冰存的料理,里头料理还真是精緻用心,配料丰富,果然对雇工好,懂得感恩的就会加倍付出。 「这个!」 承风体贴地替她把食盒放入微波炉加热。 「过年要回你祖父母家吗?还是去哪过年?」 树摇摇头:「阿嬤前年已经回天家了。我小时候阿公就不在了。可能要…厚脸皮待在这里喔…呵呵…」最后一句她说的很难为情,过年还硬赖在人家家。 承风看了她一眼,戴上隔热手套,把散着热气的食盒放到桌上。 「哇哇,好香哦!玛菲做的料理微波后也不失真。」树已经迫不及待。 「除夕我要回本家,在那边待到过完年…」承风又去倒水。 「嗯嗯。」树一面点头,一面对着热烫食物猛吹凉。 「我妈说,你没事的话就一起去过节。」 树抬起头,有些受宠若惊,「喔?」 看她一脸紧绷,承风又补充道:「别太有压力,绝对是去吃喝玩乐的,过年我妈和奶奶喜欢热闹,喜欢全亲人聚在一起。你出人就好,在那边照样可以吃饱睡,睡饱吃!」 后面那句害树忍不住喷笑出来?「好像在养猪猪喔!」 「就是在养猪猪啊!」 @ 景夫人想念儿子催的紧,除夕前一天,承风就伙同树驱车回去本家。 本家比承风那栋别墅规模还要雄伟壮观的多,佔地面积惊人,里头还有其他分散的建筑别庄,都有一段距离,说像一座山水村庄,一点儿也不夸张。树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原以为承风只是一间小公司的老闆,顶多有个一般企业家父母,没想到家世竟是这般显赫。站在巨大黑檀双门前,她的小心脏有些受不了,希望待会儿表现不要有失礼的地方才好。 耀远整个人盘在客厅的沙发上,知道二哥回来没有太多反应,依旧懒洋洋的盯着电视。 「树,换上室内拖鞋,鞋子放着让佣人收就好。」 注意到承风身边还有个秀气身影,耀远才勉强瞟了一眼,迅速挪开的视线随即又移回来,他坐了起来,瞪大的眼睛黏在树身上就是没离开过? 承风瞄了弟弟一眼,随手抽了张面纸递到他面前。 耀远看了看面纸,不明白他的意思:「干嘛?!」 承风顽皮地笑:「嘴角有口水滴下来了!擦一下!」 耀远忙用袖子擦嘴,发现被耍,狠瞪他一眼:「哪有?!」 树跟着坐在承风身旁,好奇的四处东张西望。承风的手亲暱跨过在她身后的沙发上…好像他们之间已经有什么了一样。 「儿子,知道回家了?」景夫人从里边婀娜走来,看见承风开心地敞开双臂。 「妈!」承风立即上前,给了景夫人一个超级大拥抱,左右轻晃,他人高马大抱着母亲撒娇像隻大熊宝宝。「我有给美丽的母亲大人带礼物。」 「嗯~你回来就是我最期待的礼物!」景夫人闭上眼睛,抱着儿子一脸满足。 树也跟着紧张的站着,在景夫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鼓足精神:「夫人,您好。」学佣人对她的称呼。 景夫人态度淡了下来,松开承风转面向她:「叫阿姨就好。我跟你爸妈也认识一段时间有了。在承风那住的好吧?」 「很好,谢谢关心,承风哥很照顾我。」 原以为是二哥交了女朋友,结果,母亲一跟她对话就露了馅,竟是之前被他嫌弃到不行的未婚妻。树穿着虽然简单朴素,但掩不住她可爱亮丽的气质,耀远心里依旧嫌弃,中规中矩的女孩不是自己的菜,然而?他的目光却总会不自觉追着她跑。 稍晚,家里来了一个女孩,和树、耀远年龄相仿,手里提着大包小包,一进门就呼天抢地。 「啊快快快?快来帮我拿东西,我的手要断了!重死了啦!」 她身材姣好,穿着很敢露,冷冷的天气只罩了件外套,热裤、露肩上衣,腰肚随着动作时隐时现。 她屁股往耀远身旁一坐,整个沙发晃动,好像在自己家一样自然,完全没有富家千金刻意的端庄礼仪,话多声音又响亮,整个厅堂瞬间充斥着她的话语:「耀远,我帮你买了红极的肉纸?齁,排队排超久,到我后面一位,卖完!真是好险!」 「欸,我不爱吃那种东西了!新鲜感过了。」耀远不赏脸。 承风在对边看着他们,「佳妙,你还没拋弃这乳臭未乾的浑小子啊!」 「承风哥接受我的话,我马上跳槽!」 「好啊!你去啊!你快去!」耀远突然用力把她整个人推出去。 「哎唷!开玩笑而已你发什么神经啊!又不是第一次?」看少年把头撇开看电视,佳妙猛摇他:「欸!耀远!干嘛这样就不理我!你吃醋喔?!原来你在吃我的醋!」 耀远无情甩开佳妙的手,「吃个屁醋,是叫你滚。」那模样、动作之狠,不像说笑而已。 他俩的互动模式,树是看得目瞪口呆? 「奇怪咧你?今天吃错药喔,脾气这么大!」佳妙却不以为意,熟门熟路的从茶几下摸出一副牌,拢络道:「欸,我们有四个人耶!一起来玩牌!」 「我不太会?」树弱弱地说。 「这么简单也不会?」耀远随即接话。 佳妙俐落洗起牌来:「没关係,很简单,保证你马上学会!」她又从旁边取出一支酒,「最输的罚酒!」 「我不会喝酒?」树说。 「齁唷,那你到底会什么?!」耀远一面接牌,同时不耐烦吼道。 树看了他一眼,感觉摸不着这人调性? 佳妙牌运极佳,连赢好几场。 耀远手里牌一丢,「牌都你洗的,一定把好牌都留给自己!」 佳妙拍桌叫嚣:「那不然换你来!」 树不太会玩老殿后,却也因祸得福,承风会在过关后指导她,甚至代她接受惩罚:树喝一小口酒后,他会帮忙全乾。 耀远却看不过去:「山芋,你少在那搏二哥同情!这个我以前玩两次就能赢牌了!」 也不清楚是什么时候被耀远冠上绰号,但树知道这是在叫她,耀远针对性很强,老是对她有意见,鸡蛋里挑骨头,各种讽刺,相处起来很让人受不了。 晚间饭后,承风带着树到隔壁邻栋的住宿房间,顺道介绍环境,又在草坪散步了一会儿才回屋内。 「大少爷,您回来了。」 从外面回来的青年换上僕人递上的拖鞋,正巧和承风他们打上照面。 「嗨,老哥!」承风举高右手。 「大哥你好!」树带着笑容,随着承风的称呼也打招呼。 男子抬头正要礼貌性回礼,在看见树瞬间,神情微微一愣? 接着淡淡应了声:「嗯,你好。」便往屋里去。 景夫人在里面一点的小厅做花艺,看见他回来便说:「广顥,还没吃吧?我让佣人给你热点粥。」 「妈,不用了,我跟朋友吃过了。」广顥说话平淡中有些有气无力,轻搂了一下景夫人的肩膀,就上楼了。 稍晚,树终于看见了传说中的景志高,和他父亲交情甚篤的友人?也是提供自己食宿的长腿叔叔。 「啊?你就是阿滨和妮丝的女儿!你爸妈最近好吗?」志高见到树显得非常兴奋,一面问一面主动握她的手。 「要关心你的朋友自己打电话去问!树在这里,关注她个人情况就好。」不料,承风突然冷冷代答。 感觉到承风在替自己化解为难,毕竟不久前树才为父母离婚又被拋下而伤心?但也为他似要跟自己父亲吵架的口气,捏了把冷汗。急忙说道:「志高叔叔,他们很好,谢谢你们的照顾,我很感激!」 「真是乖巧又懂事,我家这个老二要能换一个这样的女儿多好。」志高叹息。 「当你儿子我也是千万个身不由己。」承风回敬之。 「承风,少说两句。」景夫人嗅到父子两逐渐延烧的火药味,立即出面灭火:「志高!过来把这碗药膳喝了!」 「爱媛,你听看看,这傢伙说话越来越没该有的样子,是在外头混野了!」志高火气已经上头。 「你活到这么老也没学会多少口德。」承风也不遑多让。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 「现在嫌起你老子老了?」 景夫人伸手按在承风胸口,又对他摇头示意,才顺利止住一方。然后转头安抚丈夫:「吵架的话是不能信的。亲爱的,来吧?坐下,把汤喝了。」 承风没再说下去,选择离开现场。树在旁边紧张的缩紧了肩膀,没想到承风和他父亲之间很不和谐。 志高整理着领带:「让你看笑话了,承风那里住不惯的话就搬来这里住吧!他老是忽略其他人的需求,只在乎自己。」 除了点点头,树没敢多说什么,说一边的好话,就得罪另一边,她两边都不愿得罪。 -- 《7》你不犯人,別人照樣找碴 这天,本家一下子来了很多人,变得热闹非凡。 平日住在国外养老的景奶奶来了,在眾星拱月下现身厅堂,老人家十分健朗,能正常走路活动。 整个一楼都被蝗虫一般的亲戚们佔据。与邻栋屋宅交界的廊道最为清静,树就在那待着,隔着一面玻璃就是对外庭院,外头的绿色让心情放松 许多。 不久,佳妙从廊道另一头走来,从头到脚精心打扮,手上拎了个小包儿,穿得较平时保守。看见树她笑着挥手:「早安啊!」 什么早安,都快吃午饭了!树当然没有这么吐嘲她,「嗯,早啊!」 过年期间佳妙都住在这里,每天睡到日上叁竿,今天算早的了。 走到树身旁的椅子上,她坐了下来,没有到大厅去。活泼外向的她,此刻竟也避着眾亲人躲在角落玩手机,可想而知,景家亲友对待外人并不亲切。 户外花园忽然传来一阵夸张大笑,树朝声源方向看去,园圃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群青少年聚在一起笑闹,全都以一个男孩为中心,他手里搂着一个妹子,一脚踩在花台上,身子傲慢摇摆,一副轻浮惯养的公子哥模样。 「何少爷,夫人不喜欢庭院里有菸味,请您让您的朋友别在这儿抽了。」一名年轻僕女生怯上前劝阻。 正在抽菸的少年不满的把菸头扔进树丛里。 那女僕看了十分焦急:「何少爷庭院里的花花草草请你们别碰坏?欸!小心!」旁边玩耍打闹的男女一个踉蹌跌撞在含苞待放的枝椏上。 「像这样吗?」公子哥把饮料罐砸进花丛中,满密盛开的花海瞬间多了个黑洞:「我又没碰到它们!它自己就坏了!」 所有人哈哈大笑,让他更加得意,「我身价多少你去问问!能用一枝花草计较吗?我舅舅、舅妈花钱请你们来是做什么的?不就是捡垃圾吗?」 啪、啪、啪,「毅哥说的真是太中肯了!」有人用力拍起手来。 接着,那公子竟叫了管僕人的来,数落不是,「她不逼我的话,我会这么做?还不是她害的?!」 侍长也只能鞠躬陪不是:「是是,我们会收拾。」 看完这场闹剧,佳妙继续低头滑手机,说:「那是景叔叔的外甥何帛毅。景叔叔的姊妹嫁给了姓何的,一连生了叁个女儿,才得了这个宝贝儿子,从小对他百依百顺,简直宠得无法无天。他家有钱,什么事拿钱就能摆平!」 树听了摇摇头,这样的人能闪多远闪多远。 好在他们逗留的时间不长,整个蝗虫家族要转往阵地。景奶奶每年必定要前往一处香火鼎盛的寺庙宝殿参奉,命所有人都必须同行,认为人气旺、运势自然旺,神明也就越能收到诚意。 屋外偌大的广场停驻了好几部车,阵容浩荡,气势惊人。 「那个迟到的司机联络到了吗?」 所有人正搭车,却发生了点小问题? 「他说临时有事不能来!」 「那何家的车谁开啊!」 「我们这么多人,不用担心吧!那就帛毅吧!」 「我刚想说不用开车,喝了点酒?而且我跟那些哥儿们说好了坐他们的车一起去!」何帛毅毫不惭愧道。 「你这孩子,大白天的?算了算了?」何女士唸了儿子一下,转头笑盈盈的对承风说:「承风,你开车载我们好了!与其让帛毅驾驶,我还比较放心你!」 「噢,好啊!」 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本家生存指南被徵召了!随着车子来去,原本闹哄哄的人群快速消散,身边只剩讨人厌的耀远,和几个完全陌生的。 这时,行经的一辆车后座降下车窗,一名中年男子探头对着他们的方向大喊:「耀远!要跟好队伍,别再跑去别的地方溜达,结果被熟人赃到了蛤!」然后大笑离去。 耀远对车屁股吼道:「吵死了!别老一提再提那八百年前的事!」说完自己走向一辆等在旁边的座车,佳妙也已经在那车里。 眼看着车一台台驶离,广场逐渐净空,树还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完全没人理她,也没人可以问?她慌了,难道要自己一个人待在本家? 这时,左前方一辆肌理浑厚的黑色休旅车驶近,朝着她闪了闪车头灯?看着那车,树原地不动不确定是什么意思。 驾驶座车门打开,走下的司机是在景家少见的衣衫不整,黑色西装外套没扣半颗扣子,里头黑色衬衫衣领大喇喇敞开,黝黑的脖子上掛着一条粗金条,理着小平头,戴黑墨镜,满身黑社会兄弟不好惹的气息,让人有点怕。他朝后座车门方向甩了下头示意,叫树上车。 树心中一阵欣喜,忙小跑步向车。受到司机满身的江湖味影响,她开门时格外轻、格外小心翼翼,正想看看里头的人是谁、跟他道谢,随即吓了一跳?「大哥?」 就广顥一人坐在车最里边,支着左脸颊,翘着腿,石雕一样盯着平板,无动于衷。 「谢谢大哥!」她提振精神道谢。 虽然对方毫无回应,但树心里很感激,一点也不在意。小平头司机看起来很有杀气,开起车来却意外平稳,和阿纶不相上下,不过,这位司机的节奏更快速果决,而且流畅? 从广顥和小平头司机寥寥可数的对话中,树知道他叫小黑。对,他肤色晒得很深,个儿不高,但动作、反应都很敏捷。 路途有点远,跟阿纶一样,小黑也不怎么说话,树渐渐明白两位司机开车为什么话少又这么稳,跟他的主人有关,广顥会在车里办公,需要安静平稳。相较之下,大东都就很爱聊天,跟承风的性格也有关。 终于到了目的地,车子停妥,树从大哥车上下来,就碰上了耀远。他故意凑过来调侃她:「干嘛?山芋!这回换缠我大哥了?跟二哥玩腻了?」 树不理会,当他空气。要不是他是志高叔叔的儿子,一定揍得他不敢再靠近自己。 「耀远!陪我去许愿泉!」好在佳妙把他人拉走。 「不要!我这人不许愿的!」 「哎唷!就陪我去嘛!」 那宝殿盖在山区里,腹地很大,除了祭拜场所,还有许多观光景点,设立摊贩小吃。 逢年过节,人潮有点多,为了怕走丢,和错过乘车的时间回不去,树保持一段距离跟在广顥身后。只是广顥没去祭祀,来到一处位于池潭边的凉亭就杵着不动,不拍照、不游览也不购物;树自然也间间没事,在贩卖机买了条饲料,趴在栏杆上餵鱼。 一段时间之后,拜拜的、游逛的都陆续聚集在这座亭子,变得很热闹。何家叁个姊妹也来了? 「大姊,等等要去哪里啊?我逛得脚好痠喔!」看起来年纪最小,约二十出头的女孩猛敲小腿,「叁舅出钱让你规划住的地方,啊你到底订了哪啊!」 叁人之中年纪最长的女孩别了个公主发髻,穿着长裙,看起来很淑女,「附近有座知名别墅会馆!我把它整个包下来,就在那住几天!有泳池、SPA,晚上预订了豪华烤肉?」突然压低声音,表情带了丝欣喜:「还可以办派对哦!」 「哇!这个好这个好!不愧是璐温,想得真周到!」两个妹妹都开心拍手叫好。 「璐蓉,你怎么买了一堆东西啊?」璐温看着小妹鼓鼓的袋子里,皱起眉头。 「璐美买的才夸张!」小妹璐蓉赶紧转移大姊的注意力。 「这真的很好买啊?璐温你怎么可以错过!」 「我去大殿上香祈福,顺便抽了支籤。借我看看那什么!」 两个姊姊拆起包装,讨论着刚才买的按摩、驱蚊小物,最小的璐蓉插不上话,有些无聊的四处张望,目光穿过人缝,突然定住在树和广顥的方向。他俩坐在一条长长石凳上,隔着一点距离,广顥滑手机,树朝着池塘投餵饲料。 璐蓉直直走来,一屁股坐在树旁边,硬是挤了挤:「欸欸,你过去那里。」 另一边明明空位很大,儘管满头问号,树还是往广顥的方向稍稍挪动,让出更多空间。 「不是!是到那里去!」璐蓉终于抬起尊手指向对边的椅子,有意把树赶走。 「为什么她要去那里?」很意外的,看似与世隔绝的广顥突然抬起头,发出询问。 璐蓉立即一脸委屈状,嗲声嗲气:「人家想坐广哥哥你旁边嘛??」再很快转移焦点:「哥,你在看什么啊?」 凑巧,手机响起,广顥直接起身走开接电话。 长椅子上只剩下璐蓉和树,两人大眼瞪小眼。 「你黏踢踢的一直跟着我表哥屁股后面干嘛?童养媳妄想攀龙附凤不要脸。」没头没脑的,这一连串可骂得真溜。 树瞪大眼睛,差点一拳头猫在她脸上,对方是何家大小姐,忍住。打下去问题可大了! 「瞪什么瞪!眼睛大喔?!癩蛤蟆!」骂完人,她恶狠狠撂话:「想当我嫂嫂,作梦!我不会让你得逞!」 「?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树不敢置信,怎么会有人跑来跟自己说鬼话,可笑。「连续剧少看一点,脑袋才不会被带歪。」 「你才不要脸!」丢下最后一句话,璐蓉跑回姊姊身边;不知她说了什么,何家姊妹都往树这边望过来。 那种感觉,糟透了?没了好心情,树把剩馀的饲料全撒入池中。 「树!」承风进到亭子喊她,手里还拿了个鲜花贝壳花环,戴在她头上,「哈哈,果然很可爱!来来,我帮你拍照,别动!」 突然来这么一招,跟坏情绪撞在一块儿,树一时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 「承风搞当眾求婚啊!」两人互动实在太可爱了,几个长辈也跟小辈开起玩笑;连广顥的目光都离开了手机,看向女孩。 这在以前是当地人求婚用的花环,会戴在心仪女子头上,现在就是观光纪念品,却让旁人有了其他解读,尤其承风还特地拿过来。 -- 《8》玩過頭★☆☆ 接着,到了渡假山庄,树听广顥接了一通电话后,就跟景夫人报备外出了,从晚间之后的活动他都不在。 当晚,家族烤肉会在大广场热闹登场,还请了精緻小型的主持歌舞秀,大家玩得很尽兴。 「黎树!你坐这里,跟我们一起!我们女生坐在一起玩比较有意思啊!」原以为何家姊妹对自己有敌意,没想到竟然主动约树一起同桌烤肉。璐蓉嘟着嘴巴,不情不愿地坐在另一边。 和璐蓉的无理刁鑽不同,她的两个姊姊要明理和善,璐温端庄、璐美活泼,问了树很多事情,家人做什么的呀?住哪儿啊?有没有男朋友等等。看她穿得衣服较旧,璐美竟说要整理自己不穿的衣服送她,甚至知道树念艺术以后表示钦羡,还说有机会一起逛街,让树作她们的时尚穿着顾问。 热闹一夜,隔天,景家奶奶就要搭飞机回去,所有的儿女都跟去机场送行,承风再度充当司机载景志高夫妇和何太太过去。长辈们离去后,佳妙吵着要耀远陪她去逛百货春节庆,人一下子走掉大半,剩下睡得晚的年轻人们,家里没老大人,整个渡假别墅的景象就变得荒诞起来。 从中午,山庄大门频繁有货车进出,送来一箱箱的东西。佣人们忙着张灯结彩,设桌佈置,喷泉、泳池纷纷投射出五光十色,何家姊弟竟在会馆的庭园开啟了露天温水泳池派对,陆陆续续许多打扮艳丽风骚的年轻人进到山庄来。 酒过一轮,大部分的人都还站着聊天,随着飞跃的音乐节奏越来越快,几个大胆豪放的男女主动来到场中疯狂热舞,接着把衣服一脱,露出里头爆裸性感的泳装,现场气氛瞬间炸开,直接进入今天的泳池主题。 供应不间断的酒水,不见得是喝进肚子的,有很多是用来浇淋浸泡的,只剩极少布料遮蔽的青春男女们毫不保留的肌肤相亲,树第一次见识到什么是现代版的酒池肉林。 就怕有人没融入,更不许有人在场不参加,何璐温塞了一条自己的泳装给树,她是喝过洋墨水的,像树这个年纪时穿的泳衣就很性感,颈后裸背绑带、前胸深篓空,那泳装在树丰腴饱满的体态展现无限性感俏美,轻易吸走了男人的眼睛。 男性赤裸裸的目光让树根本放不开,好像自己没穿衣服一样,只想躲在泳池边缘。 「会游泳吗?」一个男孩过来邀她,「我们有个小比赛,少一个人,你就来加入我们。都出来玩了,就放开玩乐,别害羞啊!」 树原本不太愿意,但对方半撒娇半讨好,又稍微解说了游戏内容,感觉很单纯,她便点点头,答应了。 跟着对方来到离建筑最远的泳池一角,树这才发现?何家姊弟都在?她对何帛毅有戒心,因而想退出,几个人都极力挽留? 「还是你觉得自己金枝玉叶不屑跟我们玩?」璐美突然冒出冷漠讥讽的一句话,让树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树推不掉,答应和他们就玩几个回合。群里男生最多,女孩子除了何家叁姊妹,就是何帛毅的妞官芸,还有璐美的朋友阿毕。 从一开始的猜杀手,到水中木头人都算正常?渐渐的,开始要求分小组,在水中用嘴巴传递绵绳圈圈竞赛? 然而,来到玩抽卡牌决定命运的游戏时,璐温突然表示有事离开了。 「第一张,对像:;第二张,任务:依照指示在水中做出动作,让所有人猜,自己人猜中没事,敌人猜出来的话?进入第叁张,命运:让敌人在水里摸一把。」 游戏开始出现奇怪的调性和处罚规则,越来越多姿势曖昧,和肢体接触机会,甚至要求女性把小杯酒夹在乳沟给另一人喝,情况正在失控,且越来越不像话…树也观察出其他人都在讨好何帛毅,他暗示了不想做的项目,一定会有人跳出来顶替,或明目张胆的将内容缩水。 「哦哦哦!我抽到命运的一刻!」一个个儿娇小的男孩举起抽到的牌,诡诈的笑了起来:「第一张命运卡牌,对象?所有的女生!第二张,?脱下泳装上部,只用鲜奶油奶泡遮小头头。第叁张,命运?让敌队方轮流去舔。」 璐美马上举起之前抽到的女王牌获得绝对赦免;璐蓉和阿毕向男生撒娇,分别求得庇护卡庇护;而官芸有何帛毅这张王牌,谁真敢碰她?…只剩下树,她没有手段,也不会使手段? 「她不是承风哥的女友吗…」官芸小小提了一下,感觉气氛不对就闭嘴,拿起旁边调酒喝了口,当没自己的事。 何帛毅好整以暇的看着树痞笑?「快点做吧!」 「这游戏明显在欺负人,我没有必要配合你们!」树可不会乖乖照做。 其他人随即以异色的眼神互看了一会儿,璐美说:「你要是不服命运的话,有一次抽转运牌的机会?」 「好,但是,如果是奇怪的要求,我一样不会答应,而且要让我离开。」 「玩游戏而已,哪有奇怪要求,你太紧张了。」璐美拿出浮在水面的一个黑色桶子递向她:「抽吧!」 「树抽到游泳竞速,大魔王?抽到官芸,赢了官芸就能摆脱命运。输的话再抽惩罚?」最后璐美宣布道。 何帛毅阴险的笑着:「我看?惩罚是不用抽了!」 树松了口气,游泳她还比较有信心。至于何帛毅的话,她没有心情解读。 比赛开始,曾经参加游泳会的她很快就和官芸拉开距离,迅速游向指定目标。树不知道的是,官芸只划了几下水就狼狈停下来,同时所有男生,连同何帛毅从后面朝她尾随游去。 正当树的手要握上终点扶手桿爬起来时,一个物体驀然出现背后将她撞入水中,随即又出现几人…像一条条迅猛的大白鯊强行擦身而过,试图将她压迫进深水里。树憋住气,试图在水底翻身看清楚情况,接着,她吓到了,有好几隻手攀上她的身体,乱摸起来,甚至猛扯她的泳衣带子…对方不止一人,树已经感觉到对方群体的恶意,看清楚是何帛毅他们!但她空不出手反击,而是急于护住自己被强行拉扯的衣物。 罩子松了,树可以感觉到冰凉水流不断抚弄过她的乳房,好在绑带似乎缠了个死结,虽然松了却没有完全脱离,这时一隻手掌竟大胆穿进松开的罩杯抓住她右边饱满,指尖对着发硬的乳头点弄轻拨,敏感的电颤让她不住抽紧身子,硬是忍下尖叫的衝动…为了控制她,他们会给她换气的时间,但时间极短,不一会儿攀着她身体的手又会将她下拖…黎树已经顾不得自己的身体怎么被抚摸玩弄,她只想离开这里…但是对方是一群比自己有力的男人,树第一次清楚感觉到性别间空手的武力悬殊,她被结结实实压制完全无法反抗! 呼隆呼隆,突然水层剧烈滚动震盪起来,视野中佈满细密白色气泡,混乱中,她瞥见一记深褐肘击狠狠撞在旁边何帛毅太阳穴上…束缚快速松绑,接着一道扎实有力勾过她的前胸,用力将她带出水面,「咳咳咳咳…」她呛了点水,紧搂着救了自己的健硕黝黑膀子。 「咳?小?小黑哥…」比较缓和后才看清楚救她脱离围危的竟然是保鑣兼司机的小黑? 「先处理你的呼吸,不要讲话!」小黑应道。 小黑走过深水将她送上岸,岸边早已经站着两名女佣,马上上前给她披上浴巾,「黎小姐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嗯咳?」树摇摇头,鼻腔喉咙还有点疼,但不碍事。 耳边震撼吵闹、喧哗动感的音乐驀然停止? 啪啪啪!安静下来的空间响起掌声,接着宏亮一喊,「派对结束了!」是景家长子,广顥回来了,眼神十分凌厉,不苟言笑。 现场火热气氛急速冻结… 对那群用莫名其妙眼神看自己的人,广顥走到场中央,高举一支水晶高脚杯,以庆贺之姿,朗声道:「再不走的话,我请保全恭送各位了!」这无非是在赶客。 所有人一听纷纷开始收拾东西… 何帛毅有点醉了,兴致被扫,心里很不舒服,爬出泳池,全身滴滴答答,摇摇摆摆走向表兄,来到他面前又有点怂了?显得无措,气势弱了几分:「哥,搞什么啊?只是喝点酒?玩游戏?没妨碍谁?都是我的朋友,你这样让我很难看。」 原本转身要离去,广顥停下脚步,又转过身面对何帛毅,注视着他的双眼好似要喷发出寒冰,叫人不寒而慄。酒精痲痹了何帛毅平时的机警,竟也瞪起佈满血丝的眼睛,藉着酒胆想忤逆表哥?两人剑拔弩张之时,一条桃红色胸罩从天而降,落在广顥穿着白色衬衫的阔肩上,他拉掉那条胸罩,用力拍在何帛毅胸口:「那就把人都带回去你家啊!信不信我能让你更难看?!」说罢,他一条腿踩在泳池边的宴会桌缘上,使力一蹬,一阵清脆唰啦啦,桌子被踹倒,上头杯碗瓢盘个样器皿水晶瀑布般全哗啦落入泳池。小黑和几名保鑣此时也抱胸站到大少爷身边,穷兇恶极流氓样,一副准备教训人的模样?何帛毅登时酒醒了大半,不敢再装,老鼠般嗖的溜了。 树就站在一段距离外,看着广顥对佣人咆哮,要他们撤掉所有宴乐的东西,让屋子回归安寧。 看见小黑的身影进到屋里,树裹着浴巾追了上去,想向他道声谢;走廊转角处,小黑单手扶在耳麦上,「刚刚侵犯黎小姐的是哪几人,已经确认了吗?」 「把名单给庞隆,让他们这辈子再干不了这事。哼?姓何的那小子?帮他长长眼。」 听见了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指令,树站在转角另一头,顿住脚步。 不知是精神影响,还是生理损耗,树在房间床上昏睡了一个晚上,天亮该起床时心里还產生抗拒,实在不想出去遇到何家的人。她在床上翻滚挣扎了好久才起来梳洗。 一出房门,她就又吓到,小黑和阿纶门神一样左右站着? 「小黑哥,阿纶,你们在这里干嘛啊?」看见他们,树觉得紧绷的情绪轻松许多。 「所有人都离开了,大少爷要我们等你睡醒后送你回去。」阿纶温和道。 「哦,大哥呢?」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主动问起广顥动向。 「大少爷去公司了。」小黑说。 「大哥过年期间也要上班啊?」树替广顥感到辛苦。 「这个我们不清楚。」阿纶回答。 -- 《9》嘴賤的★★☆ 回到本家,树从佣人们的聊天对话得知,志高家的人在昨天白天离开渡假山庄后就都陆续直接返家?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若不是当时大哥又去了趟山庄,自己恐怕要遭遇难以想像的噩梦。同时也感觉到家人就是家人,而一个外人?不会像家人那样关係紧密而受重视?举目看向书桌上,自己手作的相框里放着一张列印出来的彩色全家福照片,上头稚嫩的少女左右手贪心的勾紧了爸爸妈妈姊姊叁人的手,是在四年前?全家人最后一次合照。 「我还是全世界最幸运的人!」树两手握住相框拉近到眼前,要自己想着遇到的好事,露出最棒的笑容?在这困难时期,不但有人愿意收留自己,吃住高等级,还能有佣人服侍,受到屋主恩待,想着想着心里泛起无限感恩。 「啦啦啦,我才不会被一时的挫折击倒!」她唱起自编的歌曲,取出工具,开啟电脑,开始聚精会神的绘製寒假作业,自我期许:只要努力,就能出人头地!未来也会充满希望? 除了吃饭,树几乎都在房间里充实自己,阅读书籍、观赏影片、练习製图。 一个午后,她正要下到一楼装饮水,就听见了景夫人的声音? 「我和你爸爸出门了,记得也把她叫下来吃!」 不一会儿,又传来大门扣上的声响。 进到餐厅,树看见耀远和佳妙坐在落地窗旁的沙发椅上悠间吃着碗装点心。 「就说不用叫她,自己闻到好料就会自动出现!比蚂蚁找糖还灵!」耀远看到她就开始嘴贱。 谁稀罕。树转过身去生饮机前加水。 见树不理自己,耀远又喊道:「山芋!我妈叫你不要一直关在房间里!你是不是有自闭症啊?!」 「阿姨不是这样说吧!」佳妙帮忙更正:「阿姨叫你多去花园走走,呼吸新鲜空气对身体好!」 「噢,谢谢。」树不禁讶异景夫人竟然有在关注她的情况。 「小树来吃点桂玉羹吧!」家厨吆喝道。 「哦,我不用了,萝莎,谢谢你呦!」吃人嘴软,被耀远说成这样,她才不吃。 「山芋?」耀远又要说什么不中听的,承风就从外头进来,身后跟了一个高挑漂亮的女生。 那美女穿着紧身衣,胸部好圆好大,雪嫩圆球几要蹦出深领口;腰好细?曲线真的犹如水蛇一样;迷你裙下一双腿又白又长?连女生都怦然心动的女神啊! 「小妙妙!」性感女神一看到佳妙就变成可爱小女孩,两手前伸奔向她。 「小青青!」佳妙也跟她一样的动作,两人抱在一起蹦蹦跳。 「二少爷,纪小姐,要不要来碗桂玉羹补气?」萝莎招呼道。 性感女神非常大方乾脆的说要:「好啊,帮我们端去承风房间里。我们要在房里边吃边聊。」 她要和承风一起待在房间? 她要和承风一起待在房间?甚至直接指定了要去他房间?承风完全没有反对,他们好亲密!树觉得脑子被雷劈到一样发出嗡鸣,胸口也像被掏了个洞。 树眼睛追着他俩双双往楼上去,脖子扭到极限,仍死命探去??直到真的再也看不到了,她才松开快扭到的脖子转回来,头转正瞬间差点被耀远给吓死?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树身边,一张脸故意贴在她转回来会撞上的位置。 「你在干嘛啦?!」树猛地后弹,同时把他推远,心有馀悸。 「猴~~~果然心里有鬼!」耀远坏蛋笑。 不要接话。树知道和耀远最好的应对就是不要回应他!装好水就赶快开溜。 看着承风带女人回家,两人一起进了书房,树觉得好吃味。就连晚餐,他们也没出来,而是由佣人送过去房间? 感觉两人腻了一整天,树实在太在意了,期间故意假装刚好经过他们门口很多次,却又找不到理由敲门?最后,她忍不住了,在走廊上左右张望一阵,确定四下无人,悄悄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门用料太厚实、隔音太好,根本什么都听不见? 「原来山芋有这种癖好!」 耀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树受到惊吓身子反射性抽了一下? 「喜欢偷窥别人办事!」男孩一副逮着秘密的得意。 看见他,树立刻就想走,连找藉口辩解一下都不想。 耀远俐落的转到她正面,挡住去向,侧肩靠在门框上:「亚青是二哥国中同学,也是邻居,常常睡我们家。睡着睡着就睡在一起了也是难免啊!她那么正。」 听着这话乱扎心的。树直接闪过耀远就走? 「欸欸,山芋,你和二哥已经那个了吗?」 「哪个?」她定住脚步,感觉到对方问话中有奇怪的意含。 「少来!他那里大不大?」男孩故意摸着裤襠曖昧轻浮的笑。 树驀然听懂了「那个」的意思,红了脸,逃之夭夭。 咬着笔,树看着窗外胡思乱想?她青涩的脑子里没想过承风和亚青可能在做爱?毕竟没接触太多限制十八岁以上的资讯,对于成熟男女之间会有的反应是懵懵懂懂。 第二天的傍晚,树下到楼下准备吃晚餐,才终于如愿见到承风? 「树!走吧!今晚吃外面。我先去开车!」 相隔一日,恍如一世,感觉有些陌生的他,依旧带着熟悉的阳光笑容同自己说话,那充满活力离去的背影,树觉得心中有种奇怪的酸痛搅和着激动。 她没听进去承风刚刚说什么,进到餐厅发现桌面净空,厨房也静悄悄?人也跟着发呆? 「树树!青青找大家晚上吃饭,去不去?」佳妙在她身后喊着。 树这才愣愣回过身。 耀远走到佳妙身边,也对她说:「我直接叫萝莎晚餐不用煮了。所以,走了!」 「我在减肥,不吃晚餐!只是来喝水,祝你们用餐愉快喔!」树感觉到自己内心起了一总奇怪的反抗,抗拒见到承风和亚青亲暱的模样。 「哦?好吧,先走囉!」佳妙赶去玄关穿鞋子。 耀远却还站在原地看着她:「脾气不要那么大!叫你去吃饭跟着走就对了!」说着,竟走过来,拉起她的手。 树非常用力的抽开手,还因为用力过猛往后踉蹌了好几步,「对呀,我就是烂脾气,吃不吃晚餐又不妨碍你。」 见耀远一脸惊诧,僵在原地的样子,树为自己过度的反应感到有点对不起他,同时也觉得怕,但依旧倔着脾气,转身往房间去。 在房间里,肚子饿得咕嚕嚕叫,树趴在桌前拼命涂涂画画,想抹灭心中的不安?虽然对她来说,景耀远跟何帛毅一样都是讨人厌的少爷,但何帛毅就是靠钱撑出来的少爷,愚弱无能、胆小怕死的墙头草,让人只有不屑;而耀远却是什么都很敢、不怕死的小心眼类型,带有某种摸不透的执着特性,使人心生顾忌?树实在后悔,刚刚不应该让一时的情绪化去得罪他。 叩叩叩! 过了晚间八点,房门响了,树开了门? 「树!我帮你带了鸡肉沙拉回来!要不要下来吃?」承风站在门口,声音十分爽朗愉悦。 「承风哥?」树抓紧了门把,用力的点了点头,内心欢喜难以言喻。 将好几个精緻餐盒排开,承风介绍道:「这是我做轻食的朋友专为女生控制饮食设计的!」 树直接坐在最靠近承风身边的椅子,偷偷、微微挨着他,接过他递到面前的餐盒,慢慢吃起来,一面和他聊着这位研发轻食料理的朋友,嘴角不住发笑。 「哎唷,承风哥,你好犯规!人家刚吃饱,看着又饿了!」佳妙走进来,看到眼前一桌,高声抗议。 「饿了就再补充吧!」树邀请道。 「我吃吃看这个海鲜就好!」佳妙用手指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咀嚼一阵后,「好好吃,这个还满嫩的!而且不会腥!再给我一块?」 「你就坐下来吃吧!」 耀远抱着两臂靠在餐厅门边,吊眼瞅着树遇见承风就眉开眼笑的样子,又开始嘴贱:「会胖吃什么都会胖,与其节食,不如去根除发胖根源!」瞬间,他看见树原本扬着的嘴角垂落,眼睛也不再看他??怎么开口就是没句中听的?明明告诉承风,树节食不吃晚餐的,是他;老讲话惹树讨厌自己的,也是他,真可谓咎由自取。 这时亚青从客厅喊道:「承风!人来了!」 「你们慢慢吃,我跟青青去处理事情。」承风留下这句话就走开了。 吃饱了,树心情很好,而且这次承风他们不在房间谈事情,而是到另一小厅去。不劳烦佣人,树自己整理起餐桌,她感觉到耀远在旁边晃来晃去,故意就是不瞧他一眼。 收拾完毕,树才上到半楼一个天台门口,就遇到耀远。 「山芋!你来一下!」 瞧他十分正经,没有平常的浮态,树认为他真的有事,于是穿过铝框玻璃门走进天台? 耀远两手抓在围栏上,身体前倾,一直往下看。树也来到围栏边,踮起脚尖跟着往下看?下边是漆黑的花圃? 咻?后面的门自动关上,树回头,嗑喀!接着是上锁的声音,她没想到门是自动门,再看向耀远,遥控器就握在他手上。 耀远带着神秘气息突然逼近,树下意识一退,不到半步就紧紧贴在墙面? 「齁,终于正视我的眼睛了齁!」耀远伸手用虎口掐住了她的脸颊,强行控制树正面对自己的脸。「你真的有够倔强你知不知道?我从来没遇过女生像你这么不听话的!」 树紧抿双唇,冷不妨的出拳踢脚,做出反抗,她怎么也没想到,耀远学过真正的拳脚功夫,所有能动的四肢反过来全被压制。 「乖点,看着我!」耀远架住她的手说。 激动情绪使得树不住颤抖,耀远俊俏但痞坏的脸庞佔满在她的视线中?接着,他湿热而柔润的唇紧紧覆住了女孩喘息微张的小口?;树的脑子有些晕眩,她无法判读这些肢体语言带来的意义。 耀远吻着她,缓缓松开对她的狭制,手掌揭开她胸前的衣服…摸了进去,隔着胸罩…罩杯是丰满的、充满弹性的…;树嗯嗯呜呜的发出抗议?? 耀远松开唇,要胁道:「太大声大家会过来看喔…」手指迫不及待的直接剥下罩杯,也剥开了树尚未抚平的伤痕记忆? 不久前才在渡假别墅发生的事,和此刻的情况不由自主的重叠在一块儿,让树產生恐惧,她开始啜泣,双手推着男孩,挣扎起来? 耀远没有停手的意思,他低头用嘴去吸嘬女孩胸前粉嫩诱人的乳蕾,树的哭泣,顿时混了一声娇媚的呻吟… 「哇…你叫的很好听…这样你很舒服对吧?」少年白皙的手指一面快速揉搓乳头,一面色咪咪笑看着她。 「不是…哦…耀…远…我…啊…我不喜欢这样!」她死命抓住他作怪的手臂说道。 「你看!你自己看,你的头头都硬了…哦…翘翘的…」 树顺对方的话低头,果然看见那羞耻的画面,带有粉红光泽的小珠球在少年骨感的指缝间被拨弄、压挤,耀远冷不防的拉扯了下? 「啊!」瞬间带出了她娇淫的叫声。 耀远更兴奋了,捧住她的背,将乳尖顶入口中吸吮,用舌尖快速拨舔。 「啊啊啊…」树没有这样过,她浑身都有奇怪的电颤感,随着舌头舔触不住微微搐动,產生极致快意,可是,她对身体被一个讨厌的男生用嘴亲密舔弄,还是很抗拒。 「哇…你好敏感…你真的都还没有过?所以也没跟二哥…」 树猛摇头,天真的以为,只要知道自己没过经验,男孩就会止步。她大错特错了,耀远眼睛一亮,好像野狼发现大餐,显得极其兴奋,更加跃跃欲试。 「不要怕!就让哥哥今天帮你开苞。」他变得分外兴奋积极,拉开裤头拉鍊,弹出粗长的暗色肉茎,正狰狞的滴着长长口水。 树慌了,这么文明的地方,怎么会有这种事,对方篤定要强姦自己?她用纤软的小手猛推耀远:「你这是违法的!」 「什么违法不违法…这个插进去,保证你马上就不会这么想了!以后还会天天馋着想要我干你!」说罢,男孩激情吻上她的唇,一手贪婪捏着女孩乳房,一手抓着她的手握住自己的阴茎…绷着细皮的滚烫肉柱。 「呜唔…」树嘴里含着男孩舌头,手里被强迫握着灼热硬物,她挣不开耀远。 「耀远!」忽然佳妙的大嗓门回盪在走廊,声音从旁边开着的小窗传进来:「有人打我的手机找你!耀远!」 「是谁?!」 「不知道!一个男的!声音满好听的…」 「你叫对方留言,我晚点回!」耀远隐忍怒气吼道。 佳妙的声音犹豫了:「欸?可是?对方威胁说,你如果现在不接的话要闹人命了…你在哪?天台吗?我拿去给你!」 「不用不用!我马上过去!」他急喊道,然后低声骂了句:「马的,疯女人!」再对树说:「乖乖,在这里等我,不准跑!否则你就惨了!」然后匆匆整理衣服离开,走时不忘关上所有对内门窗。 树才不是傻瓜,谁要在这里等着老虎回头吃她…爬上栏杆,不顾下方还有半楼,就跳了下去…跌在作为绿篱的矮树丛上,压扁了个凹陷… 从天台往住宅楼上望去,看似暗淡无光的叁楼,垂着灰色帘子的大扇落地玻璃后,幽幽站立一个人影,手里握着马克杯,缓慢啜饮着,景广顥晶亮沉静的褐黑色眸子潜藏在夜色中,随着女孩逃窜的身影灵动。就在他旁边沙发上有只平板电脑,显示着某线虚拟电话正在通话中…对象是「陈佳妙」。 -- 《10》男人的煩躁 「少爷,树现在还没有来吃早餐,去她房间也不见人影?能不能请你餐后去看一看?」承风一进到餐厅,家厨萝莎小心谨慎的说。萝莎是个很细心的妇人,悉心照料景家成员的饮食已经叁十年,从景夫人怀第一胎小產月子时开始,一直到叁个少爷长大成人。和树间聊时,知道她的父母离去,而对独自生活在景家的她多了份关心。 「哦?我现在就去找找。」这的确不是件寻常的事,树出了名的重视早餐,当早餐有不正常的跡象,通常就有问题。承风搁下早餐,走出餐厅。 屋里巡了遍没看见人,又到屋外去? 「不知道什么动物把绿篱压出了一个缺!那些折断严重的枝子得重新修剪了!这动物重量很重,不像猴子,倒像山猪或邻居的大狗?」 「山猪不需要跳上矮树丛!路线是往车库,那里没有食物!」 听见园丁的对话,承风心里有了谱,他马上穿过花园往车库去…偌大的空间里停了几部车,每台都擦拭的亮晶晶的。 绕过几辆车,果然看见黎树可怜兮兮靠在他的座车旁,歪着头睡觉…她裹着小外套缩紧四肢,头发和肩上有叶片草屑。承风蹲在她面前,抱着双膝,带着暖暖笑意,轻轻唤了声: 「树?」 树睁开惺忪的眼睛,望着承风,神情有些呆滞的… 「怎么自己跑到车库睡觉?你不习惯这里的话,我们早点回家。」 看着男人阳光露脸般的闪耀笑容,下意识触动树内心很在意的一件事,她突然精神一聚,坐挺身子激动道:「青!?青青呢?她还在你房间里吗?」问完,人也全醒了,却已无法挽回,简直,窘透了。 原以为会收到责备,承风却非常轻松回道:「青青?昨天和律师团諮询完,就和她丈夫回南区了!」 树内心一阵激盪:「咦?丈夫?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吗?耀远说你们?你们?睡在一起了?」 这下换承风有点激动:「嗐!那个白目远又再背后给我挖坑!连这种毁我清白的是非也敢搬弄。」他继续解释道:「青青的亲人惹了麻烦,她来找我帮忙,除了帮她联络几个熟识的律师朋友,让他们视讯讨论细节,其他忙也帮不上了。」 原来如此,树笑了,如释重负。承风也跟着笑了笑,「倒是你,怎么跑来这里睡觉?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树瞬间青着一张脸,说不出话。 承风看她这副模样,放弃追究,将手伸向她:「走吧!回屋里去。」 树犹豫了一下,抓住他的手?「嘶!」在承风握紧时,她忍不住嘶了声。 「怎么了?」 抽回手,树翻过手背,表面有枝椏划伤的血痕。「小伤,没关係。」她再次握住承风手臂慢慢站起来。 两人回到屋里,树一路紧张的四处查看,确认耀远不在后才放心。 饭后,她依旧跟着承风,跟进跟出,主动帮忙很多事。 「我要去午睡一下,你?也要来吗?」承风不过是玩笑性的问一下,不料,小妮子顿了下,却肯定的点了点头。 承风差点跌破眼镜,还是让她跟了。进到自己的房间?看见女孩手背树枝划破的伤泛红浮肿,有些发炎了。 「你坐着,我拿药给你擦。」 「这个啊?不用啊,自己会好。」因为黎家第二胎照猪养的缘故,树完全不在乎这一点伤,还晃来晃去观赏着承风房间柜子里的摆设。 承风随手从柜子上抓了隻真实比例仿真蹲坐大狗布偶撞在她胸口,把她逼到床边:「快坐好!」像纸镇一样放在女孩腿上让她乖乖坐下。 他取来了药膏,放在树手上。 「这个狗狗好真实,好帅气!我喜欢?咦?纯手工缝製的,一定很贵吧?」树捏着玩偶开心玩弄。 看她把药膏握在手上,只顾跟自己聊天,承风又走过来,拿走药膏,直接挤了,帮她抹上。 「那边有电视、整套电玩游乐器?」承风简单介绍完房里可以用的设备就趴在床上午睡。 手上抱着大玩偶,树坐在旁边沙发呆呆看承风睡着?好一会儿,她将头侧枕在狗偶脸上,斜斜望着电视。 这一整天,不知何故,耀远消失了,连佳妙也不在。 晚餐让佣人送来承风房间,吃饱后,树决定回自己房。 「今天跑了叁叔公、李姨家送春礼,都是老人!无趣又长舌!」 正准备关上承风的房门离开,突然就听见耀远说话的声音,一路上楼来。 「啊!明天还有?!大哥太烦人了,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多事要我帮他办啦!告诉他!本爷爷不干了!」 树慌张的朝往自己房间方向的走廊望去,少年的脚步声即将抵达层楼,眼看自己躲不过就要和耀远碰头,她赶紧又鑽回承风房间将房门关上。那力道太大,门又重,导致发出很大的一声碰! 树红着脸、喘着气,太激动整个人抖个不止。她抬起头发现承风在电脑前微歪着脖子在看她? 「对不起?」树胆怯道。 「怎么回事?」承风诧异她的紧张。 叩叩! 门叩响了,一定是耀远。 树很焦急:「承风哥,拜託你借我躲一下,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在这里。」 「喔,知道了。」承风很乾脆的答应,起身开门,看着来人没有说话。 「二哥你没事吧?门怎么关那么用力。」耀远随意朝里面探了一下。 「测试臂力。」承风淡淡地回。 「蛤?有病!」耀远才不爱跟他两个哥哥打交道,「问一下而已,既然没事我走啦!」 「浑小子不会是在关心我吧?!什么时候有良心了?」承风靠在门柱上,两手环抱揶揄他。 「你想多了!对你,绝对?没有!」耀远的声音迅速变远。 关上门,承风环顾四周,都没找到树的人影,就往房间最里边的隔间走去。树果然在这,正坐在重训机上发愁?耀远说过,她如果逃走的话就惨了?就怕跟昨天一样万一又在哪里堵她。 「他对你做了什么?」承风感觉出端倪,肯定跟耀远有关。 发生的一幕幕又再掠过眼前,树依旧是愣愣看着他,实在羞耻,叫人说不出口啊! 「我今晚能待在这里,直到明天回去吗?」这是她挣扎犹豫半天后说出口的东西。 换承风愣住。他没有说好或不好,就回去工作桌前使用电脑。树也怯怯待在沙发区,接下来的气氛不太好,有点沉闷,有点僵硬,树担心承风是不是在生气,或许自己黏着他整天,让他困扰了吧? 房间里沉闷的状态持续很久?直到十点,承风去了趟卫浴间,然后躺上床,拉起被子盖在肚子上,望着天花板? 不一会儿,他跳了起来,开始收拾东西,显得烦躁:「嘖,这里给你吧!我去找一间客房睡!」 看承风烦躁的样子,树感觉自己真的做错了。只能看着他离开。她把脚缩进沙发里,抱着大狗布偶,毫无心情的转着电视节目。 待在客房里,没有自己平常惯用的东西,什么都缺,承风坐在床上将笔记型电脑架起来,才发现有东西没拿,于是又返回房间。工作区拿好东西,他顺便往里头去看看树,发现床上空着,旁边沙发区电视光影跳动着,音量开得比之前大,女孩还窝在沙发椅上。承风走来,从沙发椅背后探头,看树眼皮垂垂,早已一脸爱睡的模样,可爱的让人发笑。 「呵,你怎么还不睡?」承风趴在沙发顶上问。 一听见他的声音,树瞬间回神,从沙发上坐正了起来,看着男人欲言又止。 「累了早点睡,知道吗?」承风说完,却见女孩满面愁容的看着自己。「到底怎么了?」 「我想要你陪我睡?像上次感冒一样?」树鼓起相当大的勇气,把心里直接出现的想法说出来。 「呃?」承风感到啼笑皆非,坏心眼试探道:「你知不知道要我陪你睡会有什么下场?」 树摇摇头。她受过的性教育很隐晦、保守,只知道一些规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很危险,但对男性的生理反应认知是空白,不知道危险在哪里?。两人相处整天下来,明明是如此融洽、如此美好。她不明白男人为何突然不耐烦? 整个情况让承风有点头大,他不在乎女孩子有过性经验,有经验的女孩比较放得开,也好大胆调情。面对眼前这样清清纯纯的女孩?连自己在她面前硬着呢,对方都看不出来。使得他必须努力自我克制。 儘管如此,树并不是不知道男女之间所谓的危险是什么?她认真想过,在渡假山庄的事、耀远的强迫,如果迟早要面临这个情况,她真正想发生关係的对象?是承风。但是,她想要,人家不见得接受?尤其,在看过许多和承风来往的女性,她们成熟又美丽,无论在穿着上、身材外貌、思维态度都极为性感魅人?反观自己,就像一个发育未全、无趣的小妹妹,因而内心百感胶着。 -- 《11》吻痕 ℗ō⒅ьě.cōм 「只要?和承风哥在一起?发生什么我都能接受?」她说着这话时,眼睛没有闪避,视线灼热的看着男人。 承风愣了愣神,接着气势一松,绕过沙发,在女孩身旁坐下,手跨过她身后椅背,带着促狭斜眼瞅着她?接着抽走她手上的遥控器,开始转台? 热闹澎湃的综艺节目消失,花花绿绿萤光幕转为暗色调,耳畔一静,只剩下隐隐约约小猫般的女性叫声,和嘖嘖水声。在听见这些声音,树身上数千根神经然竖立,激起一种直觉本能反射? 周围灯光忽地一弱,转为昏暗柔和,使得眼前萤幕上那不寻常的湿润肉色,特别突出显眼,树双眼盯着画面,直接看傻了,随着脑内认知转过来,她慢慢看懂了,是男性手掌,正覆在女性下体私密处,随併拢的手指时浮时陷,女人发出声声欢愉淫叫?连和异性接吻拥抱都没有过,如此赤裸裸的亲暱突然清晰出现在眼前巨大萤幕上,狠狠震撼衝击树的脑神经,整个人只觉得十分晕眩。 此时,承风的手臂勾过她的肩膀,将她压近自己宽阔的胸膛,吐露火热唇息点点轻触在她脸颊耳鬓处,另一手揭开衣襬缓缓柔柔的摸进去?微带粗糙的掌片抚在她细嫩的小肚肚上,往上,隔着厚布料握住女孩胸前丰挺,手指抚弄着,很快在罩子表布抚出了一个凸点。 树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她胸前的束缚忽然松开,男人的手便佔据了两只圆润,轻轻的抓揉起来,力道逐渐强劲。 「嗯嗯?啊啊?」她发现自己的嘴本能地就能顺着体感发出如同影片中那般情色的声音。不,更自然好听。 画面中,女人赤裸跪立镜头前,男人在她身后掐弄着白嫩嫩的两团乳房。 树身子一颤,彷彿感同身受。屏幕画面太淫靡以致太衝击,加上承风掌握她身体时展现出那种男女间体能悬殊,让她开始感觉到所谓的危险,有些害怕后面未知的发展,手紧抓住承风的臂膀,想要拉开。然而,一旦开始,男人就不愿意再停下来,他紧紧擒着娇柔的她?像隻抓住白兔的鹰。树望着男人温柔中略带强制的笑,和他对自己做出亲暱的抚触,是她喜欢的承风啊!虽然有点可怕?她主动吻上男人的唇,试图寻求慰藉。承风的唇热烈的吮住她,回应她;树伸手搂住男人脖子,?不再怕和他一起发生影片中略显粗鲁的事。 承风将她抱起来,送上了床,树感觉一个个酥疼的激吻落在颈子、胸口,接着男人的手摸进双腿,她害羞紧张的夹紧双腿,怎么摸那里呢? 「腿打开?」男人催促道。 见树不听话,承风强制抬离了她一条腿,扛在肩上。 「啊?」树小声惊呼,私密处敞开,她非常不能接受,但手指触碰着又让她兴奋不已,只能忍着羞耻感,含着承风凑来的唇舌,让他手指进行探索。 「呜嗯!」指腹揉按着蒂蕾,腾起的快感让树脑子混沌,放弃所有反抗。 前戏没有再深入下去,承风已箭在弦上,将女孩摸出一波湿润后,他迅速脱去衣服,抱起树白嫩嫩的大腿,粗绷肉棒随即顶入含露的软嫩肉苞。 「承?承风」树感觉到男人的气势蜕变,从缓和转为激野,动作也变得躁进强硬。她无措的抱紧承风精实的身子,感受陌生器物强硬顶入未经人事的隐道,随着钝器破拓深入,逐渐强烈的疼痛感让她害怕:「啊啊?承?承风?啊哈?唔?不?啊啊?」嘴里是控制不住的淫叫。 「早就想要树了…只是怕你讨厌…」承风显得亢奋,臀部下潜,让阴茎入得更深。 「放松?你太紧了??」 怎么放松的了,过于刺激的体感让树将身子绷紧到了极限。柔嫩却紧緻的诱惑,在强烈慾望驱使下,承风把心一横将巨擘深深抄入女孩娇软之处。承风只觉整根香肠被紧紧箍住,进退不得,他慢下动作,呼叹了声,有劲的摆动起腰臀,一下一下,幅度越来越大,用粗硬肉刃狠狠抄开女人紧束的甬道。 懵懵懂懂的第一次,无法驾驭的快感和刺激在树体内衝撞的头昏脑胀,她不太晓得是怎么回事,只知道男人物件深藏她体内蛮横来去,在她体内引发各样感触刺激,让她无法克制的发出高亢魅吟。她紧抓着承风的手,感受着彷彿在暴风雨中的激烈,任由他主导带动自己的身体。 就这样好长一段时间,男人低沉呼吼,顶紧她的下体身子微幅颤抖,风雨歇停,树判断这是射了?承风在她体内待了一会儿,才抽出来,从旁边取了面纸按住她的下体。感觉有大股热流不受控制的由阴道出来,树也急忙起来擦拭。 简单清理一番后,承风就在旁边床位大字倒下,舒了一口气,是舒爽也是疲累。他转头看向坐在旁边的树,一双澄清眼睛正傻傻看着自己还微微翘立着的老二,他露出微笑,摸摸女孩的头,「睡吧!」 树乖乖在他身边躺下,承风顺手熄了灯,一切沉浸在黑夜中。一开始还在黑暗中看着男人,回味着方才的激情,感受着下体被撑开磨蹭的异疼,但树还是很快睡着。 一早睁开眼,承风看向旁边,没人,但留有少女的芬芳,一阵尿意,他从床上起来,看见床单表层昨夜女孩留下的一滩血。他没有特别反应,直接走向浴室,推门进入? 「咦?!干嘛!」树正在洗澡,「你是怎么进来的。」 承风顽皮的笑,那门是上锁了,但门板并没有密合啊! 男人解放完毕,没有出去,倒是一步步朝她走了过来。 「你不能过来!我在洗澡!我还没穿衣服!」树看了很紧张。做爱时赤裸和平常时裸裎相见,不一样! 拉开隔离乾湿的玻璃门,承风直接挤进淋浴间,身体紧贴在她光裸后背,就着淋落下来的温水用手掌搓起自己胸口手臂,下体那晃动肉物不断甩蹭着前面细滑圆翘的屁股。也不管胸前矮一截的女孩娇羞发出抗议,他简单洗了下就拉了条浴巾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树也裹着浴巾出来,急着捡地上自己的衣服,「啊!」突然被男人拦腰抱上了床,「承?承风?」 「你吓到我了?」 承风将她压躺在床上,靦腆微笑着,目光热切地注视她,那神情让树整颗心一阵荡漾。 「承风?」她伸手勾住男人的脖子,用力提起上半身凑近要想去吻他的唇?承风往下压去,完美成就了这个吻。 两人深情吻着,承风拉开她的腿,让发硬的巨物进到她体内。早晨又结结实实来了一发。 完事后,两人还叠在一起,承风压在树上头,吻了吻她热呼呼的颊畔,「还是不戴套舒服,等等回去时记得先去买药。」他的一句话把树惊醒。 对?对齁? 在镜子前穿衣,树这才发现承风吻咬的她雪白的胸、颈全是点点红莓,许多地方衣服盖不住。她有点紧张,怕被人看见? 「承风,有OK绷吗?」 「哪里受伤吗?」 「不是?你亲的地方红红的没有消?我想把这些痕跡贴起来?太明显了,会被人看见。」树很害羞。 「这样不就此地无银叁百两吗?」看着自己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记,承风两手捧起她的腰、背,俯身又是一串亲吻?「保持自然状态就好。走吧!下楼吃早餐,早点回家。」 § 清早,日头逐渐高升,阳光普照,广顥从后山花园晨跑回来,心血来潮,又沿着屋外道路多绕了半圈,才从一侧门进到屋子里来,走在廊道行经佣人们的工作筹备室,就听见几个负责整理房间的佣人清晰的对话: 「刚刚啊?我去收换洗衣物,发现二少爷床单上有什么?你们猜。」 「规定不是说别谈论主人家的事吗?」一个年纪轻又新来的生怯道。却遭来一记狠恶斜眼。 倒有人偷偷好奇:「什么啊?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一小滩血!」那女佣睁圆眼睛,压低声音,像在说什么玄异奇事。 「哦!?」听见血,大家瞬间都来了兴致,把头探过来。 「我跟贝贝问过了?」那人继续八卦,「她刚刚去收拾客房时,黎小姐的床铺确实是整齐没有动过的。这样你们听懂了吧?」 「哎呀!」一名有年纪的女佣摀住口,「这么说来黎小姐原本还是个处女啊?不过她好像也才十七八?未成年不是?果然现在女孩子都很乱啊?」 「都给人家做未婚妻了,服侍男人也正常吧!」 「哼,未婚妻,说那么好听,银子餵大的童养媳吧!几年来不知跟景家要了多少钱!」一个待在这里很多年的佣人不屑道;「就是她爸妈还不起,才拿女儿来抵债,最近夫妇逃到国外去了!」 「嗄?想送女儿进豪门还有这招啊!有吃又有拿!」 嗙嗙嗙! 突然,门板被剧力拍响,把所有人都吓了大跳,惊见景广顥站在门口,手臂还扶在门板上,一双眼睛森冷凌厉瞪视着他们。 死了死了,佣人们瞬间惊慌噤声,呈鸟兽散,转身各忙各的。 接近饭厅,广顥远远就听见女孩银铃般动听的声音,正如小鸟开心的鸣叫,嘰嘰喳喳的和承风说着话。他视线隐晦的瞟向坐在承风身边的树,明显感觉到她眼神、嘴角满溢而出的甜蜜?广顥不自觉微微扬起嘴角笑意,似乎也渲染了她的喜悦。 承风注意到进来的男人,对他说:「哥,我们等等就回去了。你再跟爸妈说一声。」 广顥注视着树也看过来的脸庞,瞧见了她脖子上清晰的草莓痕,「嗯。知道了。」转身去取水。 -- 《12》壞學生 pō18ьě.cōм 假期结束了,树回到规律的学校生活,无止境的报告、赶不完的作业地狱。有所转变的是,她终于不再老把头发剪得短短的,而是开始留长。 「梨子!我要赶快去社团开会,你能不能帮我送班上作业去给英文老师?拜託!求求你。」琬妗夸张的朝树哈腰、双手合十。 「哦,好啦!快去啦!」 校内正在进行球类社团联谊赛,整个中央广场被人潮佔满,黎树抱着一叠簿本绕道走往人烟稀少的外围楼区。一整排苍绿松柏有如士兵列队,黎树开心的绕了进去,转了一圈,却发现绿墙后有人影晃动,样子很不寻常,隐约还有一阵泼妇骂骂咧咧? 「你用美色跟主任上床换分的吧?出缺勤状况那么差,还能保留学籍分?」 隐蔽的花圃角落,叁个女同学口出恶言,粗暴地将另一名女同学横拖倒拽,行径凶狠,令人发指。 「这种事你们可以亲自去跟主任确认,不需要躲在这儿偷偷摸摸欺负人。」 一个冷冷的声音从她们背后传了出来,把正在施暴的几人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就看见树抱着一堆资料站在那儿? 「你?你谁啊你?」 「需不需我大叫把大家都喊来?」树故意徵询受害女孩的意见。 施暴的女学生一听,激动呛叫:「你以为我们会怕你啊!」话是这么说的,脸上十足写满了心虚,早有了退意。 树撇嘴,无奈道:「会怕就快走吧!」 叁人组很快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树的目光落在身穿短裙跌坐地上的女孩,忍不住惊艷:“妈咪呀!平平都是同龄人,怎么有人能生得这妖嬈性感?” 「拉我起来!」女孩朝她伸手。树勉强腾出一隻手给她,接着握到一隻细滑软嫩如豆花的纤纤玉手?她讶异感受着,对方驀然使劲一扯,近乎用上全身力量,害树差点摔倒;这女孩美丽归美丽,动作实在太粗鲁,和那身美女气质有落差。她顺手将头发一拨,又是媚态横生,秀发犹如洗发精广告那般飘逸弹动,随即恢復柔顺服贴?树简直看呆了,何谓女人味?就连朴实的学生制服都能穿得绰约多姿。 「你要去大办公室?」注意到树手上抱着的东西,女孩把一份皱掉的文件堆到上头:「那就顺便吧!帮我把这个放到班导桌上。」 树低头一看是份报告,封面资料完整暴露女孩姓名和所属科别? 字好丑。 看树盯着自己的作业发呆,女孩将肩上的头发往后一拨:「不要随便批评别人字丑!」 树吓一跳,心虚看向她,还以为她会读心。 「都电脑年代了还要逼人手写字,学校有够落后!」女子拉起掉落一旁的侧背包,就往校门方向走。 「还没放学耶,你要翘课啊?」刚刚那群女生提过她出缺勤差,让树直觉她要逃课。 「请假。」女孩敷衍了句,头也不回的走了。 「还真放心啊??就不怕重要报告被我半路丢包?」树喃喃自语,一面走往行政大楼。 把英文作业送到自家老师桌上,黎树又依照女孩的班级位置?找到了她的导师座位,有点年纪的男老师桌边站着一名高高帅帅的男学生,正在谈话,也不打扰他们,树悄悄把报告放上桌面就算交差了事,转身要走? 正在讲话的男老师瞄了下黎树放上来的东西,随即叫住了她:「欸?等等?同学,你拿来的这是?莉香的报告?她人呢?」旁边那个高高帅帅的男同学也看向她。 「她,请假了。」树如实回答。 「哎呀,请什么假!我还没准呢!这个莉香?你等一下!你等下!」男老师抓抓头,随手翻了下那份报告,又打开抽屉翻找东西,有些手忙脚乱。 难怪莉香要找黎树代劳,这位班导师嘮叨个没完不打紧,还拦着不相干的她不让走人。 最后,男老师指着桌边的两个箱子:「还是?你和禹泽一起,把这些东西送去专用教室。」 “欸欸欸,我不是你的学生啊!你指使的很顺啊! ”树在心里抗议,但学校提倡尊师重道,她只好乖乖照做。 「学妹拿这个吧,比较轻。」 树抬头,就看见男孩温柔微笑?内心一阵青春的悸动。 「学妹是莉香什么人?」走在走廊上,男孩主动问话。 「路人!」树回得斩钉截铁。 「啊?哈哈哈!」男孩看着她笑了,以为黎树在说笑。 把东西放好,两人一起走出教室,刚好遇见琬妗。 「梨子!你怎么来了?」琬妗突然压低声音:「禹?禹禹禹泽学长!是禹泽学长啊!」 树观察着她目送学长背影离去,那种沉醉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他就是你喜欢的那个学长?」 「对啊,学长好帅啊!」琬妗语气一转,质问起来:「说!你怎么会跟我喜欢的帅学长在一起?!」 「哦,肯定是命运的安排!」树笑着走下楼。 「好好喔!」琬妗随后追了上来。 「哈,只是一起当苦力搬东西,这样就好?琬妗不试着告白吗?学长快要毕业了呢!」 「啊?我不要学长毕业啊!在学校唯一的光亮?」琬妗哭丧着脸,「我好喜欢学长,也好怕告白失败。」 「告白失败了就再换新的对象啊!天下男人那么多,不用一直喜欢不喜欢自己的人。万一告白后,两人一拍即合,不就赚到了?没告白多可惜!」 琬妗心动了:「那我们一起告白!你不是也喜欢社团那个副社长吗?」 「现在没有喜欢了。」 「咦?为什么?」 树脸上带着一丝神采,和承风一起以后,这些年纪相仿的男生看起来?稚气很重。 「好啊,你不会是在寒假偷交男朋友了吧?是谁?快说是谁?」琬妗看出了点眉目,扑向好友,手指使劲的往她痒穴鑽,两人玩闹成一团。 男朋友嘛?树也很想他啊!自开工以来,承风忙碌于个人事业,南北奔波,两人时间常常搭不上,见到面的时间很少。 傍晚回到家中,听见康管家在内厅谈笑,树以为是承风,兴高采烈的跑去,却看见沙发上坐着的人是司朗,随即失望的退回走廊,完全忘记要和客人打招呼。 「喂!怎么看见我就跑?也没打招呼,太失礼了吧。」司朗走了出来,他今天把向来披散肩膀的头发束成马尾,穿着高尔夫球衫,看起来很清爽,「找你呢!有东西要你帮忙修改一下。」 司朗和承风交情甚篤,树是知道的,她接过司朗递交的储存卡,一面回房间到电脑前操作,谁知,司朗拿着杯子竟也跟了上楼,交代了要处理的部分后,就在旁边沙发坐下。总觉背后有双眼睛盯着,让树压力很大。 「司先生,楼下比较舒适,您可以在楼下坐,我改好会拿下去给你。」树客客气气的说。 「嗯嗯!不用,这里也很舒适。」司朗把脚抬进沙发里,枕着一条手臂,舒服的横躺。 树只好埋头做事。 顿时房间里变得很安静?安静的有点诡异。 「豫立被跟了几十年的老东家开除了!」良久,司朗突然说了一句话。 「喔?」树没回头,等对方继续说下去,却没有下文;她感到奇怪便转头,才发现司朗带着笑容似乎在等她回应。树又是一阵尷尬:「对不起?请问豫立是?哪位?」 司朗脸上顿时困惑,接着一副瞭然:「噢??原来你不知情?也是,你不可能指使得动他。上回你负责专案的业主。记得吗?你在他家,第一次遇到我的那个胖子!」 「哦??我知道。抱歉,我临时仓促接手,很多案件的事都没弄清楚。」表面上客气,树其实心里觉得,那个不尊重人、讨厌的胖子失业,干她屁事? 「那就是承风存心要搞他。」 树吓了跳,「不一定跟承风有关吧?」 「凭豫立的资歷不可能没公司要。很明显有人在挡他生路,有这个本事的,又在最近得罪的,就景家老二。」司朗嘿嘿笑着:「跟他一起那么久,他可是个小心眼。」 树不太能接受司朗对承风的评价,「可是,郭秘书说工程已经顺利结案了。承风完全没有趁机动手脚。」 「哈哈,承风会这样,静静的,先成全别人,等人正要爽时,再突然给一棒子。身在天堂突然打落到地狱,这样才够疼!」 好?好小人!树有些震惊,但不相信这是承风的为人。 「已经都改好了,你要不要确认一下?」 「不用了,资料片直接给我吧!」男人拿回东西就走了。 之后,司朗变得很常在树到家后来,拿东西请她做,有时候只是单纯喝杯咖啡、蹭晚饭,还要硬拉着树陪吃,或在影音室享受剧院环绕音效的大萤幕电影。树自然不瞭解司朗的用意,反正是承风的朋友,吃用也是承风的,她管不着。 § 这天,午后,树拿着个人画具前往指定地点,在一处遇见鬼鬼祟祟的人影,莉香背着背包,在每个叉路处小心的探头探脑,又是一副要偷偷早退的样子。树的眼睛由上往下移动,没打算告诉她,二楼有个巡安的值日教官,就从她刚离开的楼梯下来? 「尤莉香!你又想要翘课!」 树看着她违规未遂,当场被抓包,心里有些幸灾乐祸,顾着看她,自己不小心被地面凹坑绊了一下,东西掉在地上发出很大响声。 「啊!吴教官!那个同学受伤了!我去帮忙。」尤莉香指着黎树,趁机转移教官注意。 教官才抬头朝黎树方向看了眼,「欸!尤莉香!」再收回视线,尤莉香已经跑了?拉着黎树拐过墙角消失无踪。 「教官要抓的是你,你拉我跑做什么?!」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莉香松开手,有点儿讨好:「我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 树无奈得翻白眼:「我看不出听教官训话,你哪里会死。」 「无聊到死。她一天到晚唸唸唸唸,嘴巴都不会痠。」 树深吸一口气,平復呼吸:「只要不违反校规,就算在课堂上睡觉,老师都还会睁隻眼闭隻眼。」 见树自以为是的认真劝着自己,莉香驀然凑近她的脸,狡黠笑道:「我被大金主包养,必须随传随到,无法配合学校上课时间。」 这资讯太劲爆,树后面想说的话通通噎住,「咳!嗯?」她只能假咳掩饰无措。 -- 《13》什麼樣的關係 午餐时间的学校餐厅较平常冷清,一年级户外教学,叁年级毕业典礼预演。树和琬妗找了个与户外隔着大片玻璃、採光良好的地方悠间享用午餐。 彩排结束,叁年级的学生成群涌入餐厅。人群中,禹泽和一男同学在莉香身后一道走进门。 「小香,鸡腿便当好吗?」禹泽在餐檯前转头询问莉香。 和飢肠轆轆急于觅食的同学不同,莉香视线四处飘盪,漫不经心回道:「我讨厌鸡腿,啊啊!我看见熟人!我去找她们!」突然眼睛一亮,逃似的脱离禹泽身边,直直往树所在的餐桌前进。 莉香一屁股坐在树身旁,像小偷一样一面张望,一面伸手进她餐盒里捡起花生小鱼吃? 琬妗瞪大眼睛,讶异地盯着莉香不请自来的夸张行径,更惊奇的看向树,她彷彿不知道莉香的存在,淡定的吃着饭。琬妗看不下去,正要开口质问莉香? 「小香,我帮你买了麵包。」禹泽一手拿着餐盒,一手拿着麵包出现,一眼就认出树,温和的打招呼:「嘿!学妹!」 琬妗嘴巴顿时张得好大,而禹泽很自然地就在她身边的空位坐下;和禹泽同行的男生也从旁边拉了把椅子,和她们同桌吃饭。 「我才不吃麵包,难消化。」莉香嫌弃禹泽放在面前的麵包,直接推给了树。 「莉香!啊,太好了,你佔到位置!」一个女生也挤了进来。 小小餐桌顿时变得好热闹,四个叁年级的都认识,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来;自从心仪的学长坐在旁边,琬妗拘谨地像个刚过门的小媳妇,低着头,热着一张泛红的脸,饭也吃得小小口。 莉香一口接一口吃掉树餐盒中的配菜,眼看只剩孤零零的白饭,禹泽苦笑说:「小香,我帮你买个餐盒吧!学妹正在发育呢!」 莉香急忙阻止他:「不不不,我们就爱一起吃,各取所需!她老觉得自己腰太粗,不适合吃油腻跟高热量。」 琬妗悄悄看向树,只见她两眼无神,没有辩驳和反抗,像牛一样嚼着莉香挑剩不吃的苦涩菜梗和胡萝卜片。 「再忍一忍,很快?她就毕业了。」回教室的路上,树喃喃自语;琬妗挽着她的手臂,痴痴甜甜的傻笑:「但,有她在,好像就可以近距离见到学长耶,嘿嘿!」 § 回到家洗完澡,树站在镜子前面两手插腰照着身材,「我的腰?真的很粗吗?」不和莉香比,就连琬妗确实都比自己纤瘦苗条? 「唉?」她捏着精实腰肉叹了口气。 § 「梨子学妹!」 几天后,禹泽来到了班上找黎树,引起喧然大波。听事后琬妗介绍,树才后知后觉,人家也是学园一届风云人物,社团联合会会长,并且优异成绩,免考证,早早获取知名大学入学资格。 「莉香这阵子都没来学校,我明天要提前到大学听讲座,还有一些活动,这几天不在学校。」禹泽把牛皮色信封封捆成的方块递到树手中:「等莉香到校时,请你交给她。拜託。」一个资优生竟然对她九十度鞠躬,这还让人拒绝的了吗? 等了一日,黎树空跑了几趟,终于发现莉香的行踪。中午,她在叁年级教室窗户外高举手上的鱼排便当,成功把莉香吸引出来。 两人坐在户外树下无人的花台吃午饭,没有什么对话,掀开餐盒盖,很有默契的,鱼排、海带豆乾、滷蛋自动归莉香,树吃白饭配雪里红。树这次要了两副筷子,揭开一双封套递给莉香,默默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似乎很饿,像小孩子吃得颇香,不知怎的,树竟然觉得可爱和有股不捨。 吃到快完,树将禹泽交代的纸包给她?「学长叫我交给你。」 「我不收。」莉香把一根薑丝吸进泛油光、红嘟嘟的嘴唇里,垮下脸:「你退还给他。」气氛明显阴沉起来。 明明对方把东西收起来,一切就结束的简单任务,没想到也能碰钉子!树认真说明学长这几天去大学的事,也好脾气的告诉莉香先把东西收下,等学长回来再自己跟他处理。奇怪的是,那包东西好像有毒,莉香连碰都不碰,饭也不吃了,起身要走? 也不知哪根筋接错,树瞬间失去所有耐性:「不收你就把它烧了!不要叫我传来传去!我又不是你们的传信工具!」 莉香冷淡的应道:「那他当初拜託你的时候,你就该直接拒绝。我可没委託你做我们的传讯。」 「哈,真是好心被雷劈!帮忙你们还要被说成这样!你还有良心吗?」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帮忙?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能接近禹泽!如果是像那样的胖子!你一定不会答应帮忙!」莉香指着一位凑巧路过,拖着大袋垃圾、身材圆滚、衣着邋遢、厚重眼镜镜片污浊的男生。(作者客串) 树抬头看去,在场叁人瞬间尷尬定格? 「呜呜??胖错了吗?胖对不起谁了吗?胖不能路过吗?」胖子扔下圆鼓鼓的垃圾袋哇哇的跑了。 「你说的对,禹泽学长的顏值和才华让人容易接受他的请託。但!我才不会为了接近他而做这件事,尤其要接近难搞的你!」 两人之间烈火熊熊燃烧,相互瞪视着。忽地,莉香气息一松:「反正我不收。这是你答应禹泽的事,自己看着办!」说着自己走掉了。 「不可理喻!你这自私大小姐!」树在后头气得跳脚。暗自一遍又一遍的下定决心不再和她往来。 这件事影响了树接下来整天的心情,骑车进库,她看见承风的座车竟停在位子上,顺手摸了一下引擎盖还热热的。心情一亮,树加快脚步、兴高采烈的进到屋子里,却听见康管家和佣人交代少爷下週飞曼彻斯特的班机时间?树一愣,她没听错吧?承风要出国了? 瞬时黑了半边天,胸口鬱闷到不行,她踩着沉重步伐走上楼梯,一种对承风的不满怨懟油然而生? 上到二楼,正巧遇见从房间出来的男人。 「承?」一见面,承风就把她揽进怀里,热情激烈拥吻着,树满心的不快瞬间都被消融无踪。 「小梨儿!」楼下传来司朗宏亮的声音,「我今天买了寿司!下来吃唷!」 承风鑽进树衣服里的手握在饱满的乳侧,停下了激情的动作,和她近距离对视? 看着男人的黑褐色眼睛,树以为他怀疑自己和司朗有姦情,急忙撇清:「他有图要找我改时,才会像这样拿点小吃来讨好。」 「小梨儿!小梨儿!」司朗又在嚷嚷。 原以为两人甜蜜时光到此为止,承风却将她横抱起来,带进房间里,把门锁上。 等到他们完事下楼,司朗像被扒了骨的大狗熊软趴趴趴在整张沙发上?眼珠子瞥了黎树一眼又回到电视萤幕上,完全失去活力,不想理人了。 「谁让你藉我名义要树替你做事?」承风从旁边酒柜里取了支酒瓶,不客气的兴师问罪。 听他这么说,树才明白承风根本不知情。司朗抓抓头发,没有反驳。 承风一面倒酒,一面酸司朗:「你设计部的新人使唤不动了?该给的酬劳记得给!不要人家年纪小就佔便宜。寿司?这种穷酸的东西也想打发人。」 「哈!说我佔便宜?你不就先出手了吗?」司朗还以顏色。 「你皮在痒了?」 司朗冷笑两声,坐起来,也去替自己添了杯酒。 他们的相处和说话方式,树听得似懂非懂,她大胆地从承风手中拿走玻璃杯喝了一口,没有刻板印象中的呛辣,微甘圆润,好喝!忍不住贪杯又喝了好几口,才被承风拿走。 「我过几天出国,你把东西收拾收拾,我明天下午送你去本家。」承风对树说。 「为什么?我住在这里不行吗?」说到本家,树就觉得万分煎熬,彷彿要入熊窟,那里有危险的景耀远?。 「老康很早之前就说好在我出国期间要请长假,然后?宅子一些地方预定进行装修。总之,就住本家吧。」承风语气平和,但带有不予商量的强势。 虽然百般不愿意,但?屋主怎说就照做吧! 「小梨儿不想住阿承老家的话,来我家也行。我保证给你比这里优渥十倍的环境。」司朗对她拋了个媚眼。 「得了,供神明啊!把你的新人女友往哪儿摆?」承风驳回对方的提议。 「?我?好想跟你去?」树鼓足勇气和承风吐露心声,期待他能同意。 「不行,你还要上课呢!」 接下来的时间,承风和司朗谈论着私事,树抱着抱枕坐在旁边,望着电视,整个人微醺犯睏?。 翌日傍晚,他们来到本家。 本家意外安静。佣人数量没有过年期间那样多,只有小猫两叁隻,感觉房务负责人员也换了一批生面孔。 佣人忙着把树的行李搬去房间,她在后面慢慢走,经过楼梯与长廊分岔口时,忍不住怯怯朝耀远房间的方向看去。 「耀远这个月出国校外参访。你不用担心他找你麻烦。」在她身后响起广顥沉稳内敛的嗓音。 树紧张回过头,英俊挺拔的青年扶着手把也走上来? 「不?没有担心?」太过心虚导致她心是口非。同时脑子窜出好几个讯息?大哥怎么知道她在防耀远?什么学校还有出国参访这么酷的行程? 广顥没有说什么,继续往楼上去。 独自在房间里,要把个人物品简单归位,树看到了一个收纳小木盒,取出里头一件细心包裹的钥匙圈,水滴状的扁平玉石中央刻了棵树,是多年前和家人出游时,在当地买的纪念品,由师傅现场雕製,她一直很宝贝,当作幸运符珍藏着,突然想转送给承风,于是又匆匆下楼? 「你没有需求,不代表没人需要,偶尔换位思考一下行不行?!」 才接近一楼,就听闻广顥的怒吼从内厅传来。 树很意外,景广顥平时沉默寡言,什么事都波澜不惊的样子,竟然也会大小声?树手里握着钥匙圈愣愣站在最后几阶楼梯上,就看见承风铁着一张脸,从左边直直走向大门,负气甩门离去,连声再见也没有。 -- 《14》沒來由的怕 黎树打好几次电话给承风,全转入语音信箱。她最后留言给他?却只敢生涩的说:「想你。祝你旅途平安顺心。」 然而,过了一个晚上,直到隔天清早,都没有任何回音,坐在床边看向窗户外的景色,她不想去揭开内心里隐约存在的某样感觉。 下到一楼餐厅,金丝纹理光泽的大木桌面上整齐排了整排报章杂志、图表照片?等待早餐的空间,树好奇的走过去,拿了张色彩鲜明的刊物起来看? 「不要乱动我的东西!」景广顥突然出现在身后,严厉的语气把树吓了一跳,谁知道报纸是他的东西!訕訕地走回旁边位置坐下。 后来,树发现,佣人早上一定会把一些杂志报纸排好,而且似乎有某种顺序。 在本家的日子出奇平淡自由,整座豪宅好像由她独自包栋,景志高夫妇根本没出现过,景广顥更是行踪不明?呃,树几乎不太知道他在与不在,只有偶尔见到他的车尾灯。 § 莉香拒绝接受的包裹,在禹泽返回学校后,树原封不动的拿去还给他,并说明事情原委。 静静听完,男孩神情有些落寞,但还是笑着对她道谢:「学妹辛苦了,谢谢你。如果你知道她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我说?」 「学长?」我真的只是路人甲啊??树欲哭无泪。 「有件事,能不能求你告诉我,她现在到底在哪里打工?」 「学长,我其实和莉香不?」树正想好好说明两人关係就被直接打断? 「我知道。她一定叫你别跟我说?」禹泽自顾自地说下去:「自从她爸摔断腿,家里被追债,陷入困境,就一直独自硬扛?也不让我帮忙。」 只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听到这些,树耸耸肩,爱莫能助。 「唉?她上次才因为生病还硬撑工作到倒下,才知道她违规在酒吧工作。」像是终于找到人能倾吐心事,禹泽滔滔不绝。 树索性靠着墙面让他说个够。 「她知道自己学分成绩不够,前阵子申请了休学,我去跟老师们聊过,老师都想帮她,但前提是她这段时间一定要留在学校把欠的学分补完,才有机会拿到毕业证书。你再跟她聊聊这件事?看我能帮上什么忙!」 禹泽的请求,树没有表达同意。不过,对于在她心里,有着莉香是不良学生的成见,从她俩第一次见面开始,及那些莉香表现的我行我素的行为,树已经原谅并释然。 下午的体育课,很巧的遇到禹泽和班上的男生在隔壁篮球场打球。 活动结束后,黎树今天值日负责去归还球具,回来时,远远看见看台区琬妗和禹泽面对面站在一起。鐘声响起,高高的男孩朝琬妗挥挥手转身离开,而女孩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琬妗!」树急忙走近,喊着她。 呆在原地的女孩愣愣回过身,却见她满脸的泪水。 「我听你的话?跟学长告白了?」琬妗低头啜泣,浑身微微颤抖。 「呃??」树扶着好友臂膀,「对不起?」 琬妗顿时哭得淅沥哗啦,摇着头抽抽噎噎:「?学长?答应了。」 「那你哭个屁啊!」树登时一阵火大,超想翻桌。 「人家太高兴了嘛??好像?好像做梦一样?比中奖还惊喜。」 § 放学后,树在电脑教室多待了一个小时才离开,骑着脚踏车在学校外围红砖道上,偶然发现一张熟面孔,莉香跟着一个同龄、打扮极为时髦的女生一起上了暂停路边香檳色的车。 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对那台车有印象,树却想不起来是谁的车。 「莉香!」心中怪异的感觉,促使树赶了过去,她轻拍车门,「莉香!我有事情跟你说!」 车窗降下叁分之一,车内女孩看着她,表情十分冷淡? 「莉香,你要去哪?」树不知道心里为何忧虑悸动。 「什么事?」莉香淡淡的问。 「我?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关?关于老师们说要通融你延毕的事?你能不能先下车一下!」怕对方不跟自己走,树胡乱找了理由。 车里那个时髦女孩听见黎树要人下车,随即对司机说,「我们赶时间,开车!」 拦不了车,只能目送着离去,影像和记忆重合,树这才想起自己为何会对这台车有印象?上学期面对女孩要被强行带走,车上人却没下来帮忙?开的就是一样的车。 那一晚,树反覆想着和莉香有关的事,发现自己无法乾脆的把她当路人。“算了,大不了明天去找她,顺便问她给不给亏好了!”想到这里,树终于满意的翻身睡去? 半夜一通电话,来自不认识的号码,就她原本的个性一定不理会,却在迷迷糊糊中接了起来? 「梨子!莉香学姊有跟你联络吗?」琬妗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急。 「嗄?为什么要跟我联络?没有啊?」 「莉香她爸爸打电话给禹泽,说她到现在都还没回家?是平常没有的事?想问你知不知道学姊人在哪里!」 「不知道?」树还有点昏沉,忽然眼前闪过那台香檳色的车,瞬间醒了过来:「我傍晚离开学校时?她跟一个很漂亮的女生一起坐车?」 「谁?」 电话中说不清楚,树叫车去到琬妗家,禹泽也在。没空惊讶小俩口的感情进展,直接进入正题。 经过一番描述,及社群照片指认,那女生是莉香隔壁班叫吕蜜的同学。禹泽和吕蜜接触密切的同学联系,间接的挖出了一个惊人内幕?吕蜜原是给一名企业老闆包养,因而接触俱乐部认识了不少有钱人士,做起中间桥接媒介,介绍自己身边的女孩子,抽佣金赚外快。像莉香这种漂亮的优质妹子,价格很高,吕蜜常半哄半骗的引诱女孩们接受自己的安排,还曾经设下手段威胁控制一些不甘被利用的女孩。 透过吕蜜的好友,终于得知莉香到镶金路上宫廷会馆的去向。只是,吕蜜只负责找妹子过去,后续发生什么事、接洽什么人都与她无关,线索在宫廷会馆就断了? 「我们报警吧!」琬妗惧怕的说。 遗憾的是,莉香是自愿跟吕蜜走,没有任何被胁迫强行押走的证据;就算知道莉香晚上一定会回家照顾父亲,没有回去铁定有问题,却也必须等她失踪二十四小时才能受理报案?若真遇到危险,谁能等到这么久之后? 整个情况让人非常无力。有时候,树就是个衝动派,尤其朋友遇到危险,她决定先衝去那个什么会馆再说? 「不行!禹泽查过来了!那个会馆很大!你去了要怎么找人?先冷静下来。」琬妗将她挡下来。 树却无法冷静,恨自己当时没有强行把人从车里拖出来。忽然,她想起自己在山庄时,小黑曾说让人对付那些欺负自己的人?对,合法走不成,还有?她急忙联络小黑。 「小黑哥!你能不能现在载我去镶金路的宫廷会馆?」 在本家,黎树很少依赖司机,大半夜的突然找自己,又说了个极具争议的地点?小黑结束通话后,第一件事就是先跟老闆报备。 琬妗和禹泽陪树站在夜晚街道上焦心的等着? 一辆车驶来,车头灯闪了闪,在叁人面前停住。看到树叫来的车,琬妗和禹泽顿时瞠目结舌? 小黑解了车锁,降下车窗,问:「黎小姐,老闆问你去那里做什么?」 老闆?差点忘了!自己使唤的是别人的狗?树一阵紧张,结结巴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那?那个?」 小黑也很识趣,手臂一勾:「你们先上车吧!」 所有人都挤进车内,树在路上小心翼翼的把情况告诉小黑,希望他能给点意见或帮助。但,小黑却没说什么? 「这里就是宫廷。」小黑指向外头。 车上所有人全往窗外看去,一栋建筑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如同高级大饭店,除了现代式大楼搭配像宫殿的外装造型突兀可笑,看起来很正派,没有什么不对劲。 “大不了一间间的找!”既然小黑没要告诉自己怎么做,树暗自做了决定。 此时,又有另外两台黑漆漆的车子驶到他们座车旁边停了下来。 小黑见状随即下了车,走到中间那辆黑色座车边,从车窗和后座里的人说话。 “原来小黑哥有烙人来?”树心里燃起希望,也开了车门跟过去。 小黑拉开后座车门,有人从车上下来? 「大哥?」树愣住,来人不是什么手持棍棒的道上兄弟,而是景广顥。心里不禁有些失望及害怕? 「你要找的是什么人?」男人却直接问道。 听完树的叙述,他随即拿起手机拨了电话,「阿儂,帮我接贯强。」 不一会儿,树看见广顥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转为一种诡譎笑容:「强仔,好久不见。我刚好在你宫廷外面,想说打声招呼。」他顿了会儿,扬声,故作轻松:「这么巧?你在这儿派对?嗯,就现在,上去喝一杯。」 掛断电话,他恢復平淡表情,对树说:「回车上去。」 叁台车鱼贯停进宫廷贵宾专属停车场,树透过车窗看着周围出入口都有许多穿西装的人,他们脸上狰狞的表情,不同于一般饭店服务员的亲切。广顥一下车,身后数名黑衣保鑣紧紧跟随,西装人士随即像成群鬣狗围上来,终是认出广顥的身分,兇狠的脸上露出扭曲的笑,违和又难看,以恭维的姿态指引他们前往电梯。看到这个阵势,黎树总算彻底明白,这里不是什么单纯的旅馆,恐怕还是某个势力地盘。 「现在只能等了。」小黑在驾驶座上两手一摊。 -- 《15》剽竊 一分一秒过去,这一杯酒的时间等得实在令人煎熬。除了莉香,树现在又多了一个担心的人,大哥会不会被为难了? 又过了许久,终于看见两名保鑣带着穿着极为暴露清凉的女孩从电梯里出来?树急忙开车门,把莉香接上车,极重的酒气与雪茄味道瞬间衝鼻。 「大哥呢?」没看广顥出来,树急忙问保鑣。 「老闆说,你们先回去!如果你朋友没要回家,就叫李姨备间客房也行。」保鑣轻声交代,替她关上车门,拍拍车身,让小黑先驱车离去。 叁个女生在后座,都十分安静,莉香望着窗外,橘黄路灯不断从她秀丽平静的脸庞闪逝而过,紧握着树的手没有松开,表露了她的情绪。 折腾了一晚,琬妗和莉香一左一右靠在树肩膀上睡去;禹泽也累了,倚着车门打盹。只有树张着眼睛,心中忐忑?鼻腔里反覆绕盪着莉香身上的香氛混着浓浊菸酒味?让她不断在脑海里想像着大哥现在待在什么样的地方,怎么应对那个叫强仔的。没弄错的话,她没看过景家的人有抽菸习惯,面对那么脏腻的环境,心里实在很过意不去。 偶然低头,再次感觉到莉香平安回来了,她心里涌起一阵强烈的感激。看见女孩胸前丰嫩几乎迸出来,伸手把莉香的衣领拉高起来盖住胸口多点,又从置物箱取了小毯子盖住裙片几乎盖不住的大腿上;把琬妗手里握着的手机放到随身袋子里,替她解开别很紧的发夹,让头皮放松休息。 「小黑哥,大哥不会有事吧?」沉默许久,树终耐不住担忧,开口问。 「是不会有什么事。我等下再转回去看看。」 「那个强仔是什么人?」树又问,「宫廷的老闆吗?感觉是个大人物?」 「呵,虫就是虫,小隻虫上位变大尾虫,贪财爱面子、有势无义。」 小黑的话不着边际,但是树也知道,广顥身边的人都有个特点,话少且嘴巴很紧,问不出什么来。 一一把人送回到家,安顿莉香在客房后,树继续独自坐在大厅,等到天亮都没有等到广顥回来,还好后来再问小黑,确认大哥人在她们走后不久也离开了宫廷,才松口气。 今天週末假日,不用去学校,经过一天休息,莉香精神好很多,蹲在建筑环绕的一座中庭花园,逗弄着小猫咪。 树走了过来,从口袋拿出纸包,递向她。 「又来?」莉香看了一眼,继续低头转着长条毛绒绒的逗猫棒,和猫儿玩:「阿泽要给我的包裹你没看吗?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吗?收了代表什么意义吗?」 树没说话。 「那是他辛苦打工的钱。不要告诉我,人家好心帮你就得收下的鬼话,他家也没多好过,申请上外地大学也是一堆开销等着?」 「这是我的。」黎树淡淡开口。 莉香抬头看她,又是一声嗤笑:「我不收阿泽的,会收你的?」 「我没说要送你啊!我是要包养你!」树说。 「噗!」 树继续说:「如果只是用钱就能做,那?那我也有钱,和你做交易,总行吧?」 「都是穷鬼,拿你们谁的都一样!我不要。」莉香回绝。 「不一样!」树在她身旁草地上盘腿坐下来,「禹泽学长辛苦打工赚钱,我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她把自己一个不成气候设计稿换得过高专案酬劳的事情告诉了莉香。不禁想起前些时候,自己走投无路,承风的帮助有如在沙漠中递来的一杯水,带给她走下去的机会?让她很深体认到当别人遇到困难时,需要什么。 树揉揉鼻子:「专案老闆对我太好?这些钱现在只是在银行长香菇,摆在那就是数字而已。你快拿去用!让它身而为钱的意义彻底施展出来吧!」 没有架子、没有出钱者的高姿态、没有自以为是的同情、没有无谓的可怜心态?就只是,单纯给你解决难题而已。 「呵呵,哈哈?」莉香笑了出来,眼眶有泪,态度软化,不再像之前那样坚持。 「我会还你。」她主动拿走那包钞票。 「嗯,你有一辈子的时间!」树瀟洒的说。 在不显眼的角落,景广顥静静佇立,聆听着两个女孩真挚的对话。 § 无视教室外头熙攘的师生,黎树班上,老师还在讲台口沫横飞:「所以接下来有很多任务!我再讲一遍,第一,实习体验摊商活动的摊位主题与商品构思;第二,近期即将开幕的星旅漫行馆有一系列活动要去?」 「梨子!吃午餐了!」响亮的女孩声音,从靠走廊的窗边横空插入,完全无视老师的存在。 顿时一个班几十个学生,连同台上老师都看向站在走廊上对教室嚷嚷的漂亮女生,她手里还高举着餐盒,眨着水亮眼睛,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莉香?你可以不要在老师还在上课时大喊我吗?」树捧着餐盒,还在为刚刚的情景难堪不已。 「已经下课了啊!他不应该苛扣学生休息权益。」莉香毫无检讨之意,忙着把不喜欢的菜夹到树的餐盒里。 「阿发老师最长舌了,每次都佔用下课时间好久,还好有学姊解救!终于可以吃午饭了!快饿死!」琬妗倒很感激莉香的解救。 树苦着脸猛摇头?可是她用的是我的名字啊! 「对了,梨子,老师刚指定作业,要去星漫做报告?你什么时候去?」琬妗问。 「早死早超生?不是,早点去,早点结束恶梦。这个週末,你有空吗?」 「行!我有空!我开车载你们!」莉香抢着回答。 「你凑什么热闹啦!」树没好气的推了莉香一把。 「好耶!跟学姊一起比较好玩!」琬妗开心鼓掌。 「切!跟我不好玩?那以后你们自己去玩!别找我!」 「哎呦!干嘛这样!你是有点八股。」 「还嫌!?」 听说参观后琬妗要和莉香去喝酒,树不许莉香开车,强迫搭乘大眾运输系统。 叁人一路热热闹闹,终于到达目的地,人潮很多,树猛一抬头,看见豪华的大型拱形招牌牌坊的立体图案,霎那间一阵惊异? 她压下满心翻腾,和琬妗、莉香买了门票入场,一阵阵不断的衝击,如浪潮拍打着心墙?展示主体没有任何问题,也很精彩,就是会场整体设计,太?太多自己似曾相识的东西。 当初接手李豫立科技豪宅的案子时,就是因为觉得单纯科技感太冰冷、太无聊而加入日月星辰的意象元素增加生命力。那些东西,竟一一出现在太空探索系列奇幻会场的佈置,除了做了点变形、配上几个无关痛养的副图,色调组合变化,搭配不同造型看板,就整体而言,身为原创作者,加上多次反覆操作,树还是能从会场之中感觉到太多熟悉的元素影子。 而且这些元素不是普通元素,还有特殊情感,在她国小有段时期,与父亲一起看完整套关于宇宙之谜的书籍,让她很着迷太空星球,充满幻想与憧憬。为此,父亲特地带她和姊姊去看了人生第一部剧院电影,还破天荒买了昂贵周边纪念品,结果,回到家,妈妈狠狠骂了爸爸一顿? 手眼协调能力逐渐成熟之后,她便尝试将自己天马行空想像出来的世界,用纸笔一一构思出来,其中一部分元素就应用在上次急着交差的专案上。有人会跟自己有一样的灵感?未免太巧合。 对于创意思维和别人发生重合,一开始,树内心确实十分震撼惊讶,并且感到困惑,但完全没有往抄袭的方向去想。除了认定自我没有优秀到会被人抄袭的价值,也没有什么可以被窃取的管道和契机。还以为,自己想过的,原来别人也想到了!她就这么说服了自己,直到,知道首席设计师的名字瞬间?树不再觉得这是单纯的巧合。 「一推出就火红,整个元素非常引发共鸣,趣味又不失神秘,哦哦哦!能营造这么大人小孩都喜爱的奇幻世界的究竟是谁呢?让我们欢迎星旅漫行的首席设计师于润!」旁边电视墙上的採访,主持人语调活泼有力。 热烈的掌声中,迎接被誉为勾勒出孩子星梦幻想世界的大师在萤光幕前亮相,除了採访,还推出一系列热销週边產品,进行现场签名会?这是树第一次看到于润的样子?像模特儿一样瘦瘦高高的身材,给人时尚优雅的气质形象。 电视墙旁边,冠冕堂皇的设计理念看板,旁边就是设计者的介绍。美丽又才华洋溢的年轻设计新锐,不难看出于润在业界也混出了点名号,看板上洋洋洒洒的丰富资歷,哪需要盗一个生涩学生的创意? 树和她,本就井水不犯河水,只闻其名,不识本人,承风不谈她,倒是常听郭秘书谴责到烂掉?真正叫人在意的是,只在客户面前演示一次的设计图样,为何会流到于润手中? -- 《16》在別人眼中 回去后,树越想越不甘心,把和原稿最相似的几张会场照片和设计稿翻出来,排在一起发传上一知名公开讨论版,让大家感觉一下?她并没有用什么耸动精彩的标题,存粹看看大家反应?。 她发现,对于大多数人而言竟感觉不太出相似处?也有很少数的人说有些地方很像,但随即结论:「巧合吧!谁难免会有想法接近的哏。」或认为有人在做二创变形。他们全倾向于被媒体追捧起来的对象,那份高尚、优秀彷彿镀了金,完全不受质疑。 最诡譎的是,不久,这阅览量不高的讨论串竟然悄悄地消失,网路上完全找不到页面。 几天后的上台报告心得分享,黎树交了个白卷。 琬妗大不能理解,以为树的傲慢加完美癖又发作,下课时间抓着她把人唸了遍:「你怎么回事啊?我们不是早早去参观了吗?你再不屑,至少掰出一点什么哄哄老师,骗个分数过关吧?」 「我连掰都没心情?」树把一小叠文件递给琬妗,莉香也凑近瞧。 「好深奥的学问,这个房子怎么了吗?」跟多数人反应一样,莉香什么也没瞧出来。 在看了一段时间以后,琬妗慢慢有了反应:「呃?咦?这是什么意思?你做的报告吗?里面有一些东西分明就是星漫的,只是顏色改了,形体有点变形?」她抬头,看着树曖昧的表情:「你报告弄成这样干嘛?完全不同的感觉了。」 树扬起嘴角怪笑,琬妗的反应证实了不是自己捕风捉影,果然对方抄袭的技术不够高明,还是能看出原创的影子。她把事情说了出来,琬妗大抱不平? 「去吿她!」 「我觉得没那么容易。于润现在什么身分,背后还有大企业撑腰。」树无奈道。 「大企业又怎样,你不是也有个混大黑道的哥?」莉香话没说完就被树伸手堵上。 琬妗吃惊的看着树,「原来你哥混黑道?」 「你别添乱,我家怎样你很清楚。」 「对,你只有姊姊?」琬妗突然笑得奸诈:「哦哦?那就是男朋友?上次那个男生?」 整个话题走鐘,树迅速打住:「很抱歉,相反,那只是我爸朋友的儿子,好吗?」 「你爸朋友的儿子就不能是男朋友吗?」琬妗绕着话题不肯散。 「好了!别说了!」是,其中一个儿子是,只是她没提。 心情严重受影响,放学后,树亲自跑去承风的公司,想了解未被李豫立採用的作品为何流到于润手中。一进门,很意外,司朗竟然也在,公司新来两个员工,一男一女,他频频找那年轻女孩说话,把男的挤到边边,不过看那女孩被司朗撩得欢,应该不至于职场性骚扰的问题。 公司主管完全拿司朗没輒,谁叫他老闆的好友。 树悄悄进去,不惊动司朗,郭秘书随老闆出差,她找了玲凤,对方不晓得这事儿,听了很惊讶。两人打开树带来的影片,正在讨论? 「啊,我看出来了,这真夸张!我对这些有印象!有,有点像,转得超失败,原图还比较好看。难道真的抄你的?」玲凤盯着萤幕摀口叫。 「小~梨~儿~」 树心想完了,怎么还是被发现,抬起头礼貌微笑:「司朗哥。」 「我听见了,你们讨论什么?」 「朗哥哥,你仔细瞧,左边照片和右边图片的差异。」玲凤让司朗也看看。 观看后,司朗没有表态做出评判,不过,对于这件事,他似乎也感兴趣,显得十分关心,向树问了许多情况。 不稍多日,黎树意外接到司朗电话,「小梨儿,我有一个帮你平反抄袭的好方法!」 依照司朗给的地址,树找到的地方,竟然是一家以报导题材尺度大闻名的传媒公司,负责接待的人员带她到一间会议室,先奉上茶水,又把一叠资料放在树的面前。 「黎小姐,这是我们预计由你来说的讲稿。你看一下,瞭解内容。」那斯斯文文的男性员工说。 她阅读了一会儿,眉头皱了起来?「这些?」 「这些是收集得的关于于润的内幕,是不是很精彩?由你在谈话节目中担任超级爆料者!一次次爆出她不为人知的惊悚故事?」 「等等。」树感觉不对劲,「司先生在哪?」 「他一会儿会到现场。你再熟悉一下内容。」 不久,司朗出现在附近摄影棚内,树特别去找他? 「司朗哥,你为什么把我抓来录影?」 「喜不喜欢我帮你安排的机会?不是每个人都能在这里畅所欲言。」司朗笑着,「他们喜欢劲爆衝突的辣新闻,而你也有为自己发声的管道。」 「嗄?可是?我?」 「光你是承风的女人,讲这些,份量就重很多。」 树有些晕头转向? 「看到资料内容,你应该知道,于润现在跟尖观副总关係很近?」司朗咬了咬杯口,狡猾的笑着:「她是个累犯,爬过很多人的床?想藉此爬到更高的位置。」他把杯子放下,一脸正经:「我猜呀,她第一个爬的,应该是承风的床,看样子,她可能失败。又或许,她错看了承风的背景,以为他是爱搞没前景事业的小公司的老闆?承风为了脱离他老爸的罩子,把自己二公子的名声隐藏了,什么都自食其力,连他公司的人都不知道他的背景。」 有这种事?树很惊讶。 司朗挺起胸脯,洋洋得意道:「不用客气,透过节目,狠狠把大名鼎鼎的于润踩下去,说出她的垃圾行为,凭节目广大观眾层面,你会比她更红!」 彷彿冷水浇淋下来,黎树对于司朗的态度感到失望?他不像想帮自己,而是找乐子。 「司先生,谢谢你?我没有心情在这里做出你们想要的效果?」树脸上是说不出的落寞:「抱歉,我想回去了。」 司朗挑高眉毛,两手一摊,没有阻止:「其实你比她还行啊!爬上承风的床,就是成功的第一步,所有奋斗可以比别人少十年,不,直接一步登天都行!这点鸡毛蒜皮小事,不如放下别再计较。」 听到这番话,树觉得一阵心寒心痛?更是她对承风感情的污辱。 「我是真的喜欢承风!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知道我知道!你当然喜欢他。而你也确实满可爱的?」司朗説:「但是小梨儿,你应该好好思考一下,嗯~有些时候,得到了某样东西,如何让它扩展成为对自己最大助益,会比长期佔有的心态更好。你现在在某个优势高点,不代表会一直这么下去?在一个人身上过多的追求,很容易被厌弃的!」 从没受过这样的屈辱,黎树瞬间红了眼眶,对于司朗的忠告,她不知道那是他个人的想法,还是普遍存在于这个社会层次的认知。在司朗眼里,自己和于润不过是同一层次的,利用身体攀附权贵升往高处。甚至贪婪谋取更多。 顾不上礼貌,她直接推门出去,离开了传媒大楼。 电子资讯的年代要修改档案资讯太太容易,树无法证实那是出自自己的创意,加上于润现在的名气,和背后撑腰的大企业,谁要理会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生呢。树在网路漫游找寻资料,发现整个大环境都不利于自己,几度想打电话跟承风诉苦,让他帮忙处理,电话都拨出去了,却又反悔切断??这个案子没为承风带来收益,还要变成麻烦吗? 儘管气愤难消,也只能闷闷嚥下这口气。最后,她调整心情,决定化不甘,作为让之后创作突破的动力。 § 叩叩! 门被叩响,树开了门见到广顥,十分惊讶? 「大哥!」 「萝莎说你几天都不太吃饭,怎么回事?是不是生病了?」 听见广顥的关心,虽然语气很疏远,但是树却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温暖,眼眶立时泛出泪水。避免被对方看出来,她撇开目光看向旁边地板,摇摇头? 「萝莎给你煲了粥,下来吃,还是我让人送过来?」广顥接着问。 「?我?我下去吃。」果然破声沙哑带点哽咽,树很难为情。 广顥在原地停顿了一会儿,才说:「那下来吧!」 -- 《17》大哥,大哥。 「老闆,下午俱利有个慈善活动,董事长临时告知,希望您代她出席。」特别秘书阿梧报告着行程,随即将邀请卡递到广顥面前。又压低声音说:「程甄悦小姐已经回国,会出席今晚宴会。」 广顥接过深紫色银星卡片端详着,上面没什么复杂讯息,他却看了很久,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慈善会在高级大饭店举办,台上邀请知名交响乐团,正悠扬演奏着,广顥和主办人打声招呼,作为出席点名。应付几个有利害关係的人物后,就让阿梧处理那些慕名前来纠缠的杂鱼,自己则躲到人较少的高楼户外花台,等待主要节目开始。 这时,阿梧领了两名名穿着礼服的女性过来。 「老?」 「啊,原来在这儿。」 阿梧「闆」字还没及喊出口,个儿矮胖的贵气妇人便携着年轻高挑的优雅女子越过他,直接走向景广顥。 「小顥!还是该改口称呼一声——?景大老闆?」贵妇人满身傲态,带有一丝对熟识晚辈的调侃。 「程女士方便就好。」广顥从长木椅子上站起来,面对对方调侃,应对不卑不亢,显得成熟稳重。 挽着程女士的年轻女子亦对广顥微笑,轻柔喊了声:「阿广。」然后优雅缓慢地站到他身边去,水亮大眼眸注视着男人深情款款,亲暱握上他的手肘,举手投足间恍若对外宣示着两人是一对的。 眼前男子西装笔挺,一身气息玉树临风,程女士越看越是满意喜爱,饶富欣赏地上下打量了起来:「看看你,现在这样多好,和几年前在那破山村,不修边幅的模样判若两人。那时候看你那样,真是吓死阿姨。」 对方提起这事儿,广顥只是淡笑一下。 程女士接着感慨:「唉,自从有你打理整个景家事业,你爸妈都可以算得上半退休了,夫妻俩满世界跑,四处游览度假多愜意?希望很快就能轮到我?」悄悄把话题带往催婚的方向。 「甄甄出国这段期间,不知有多少个富家公子来提亲,国内国外都有,全被我给回绝了,没一个像你这样好的。」不忘高抬自家女儿行情,再捧捧对方。然后拉拢关係:「我上回遇到你妈妈,和她聊了很多,她也等着你和甄甄赶快安定下来。」 不知是否社交模式维持太久,还是话题无趣,广顥形式上的笑容,一点一滴地消失。正巧侍者手持摆酒的托盘经过,他随手取起一杯啜饮一口,掩饰了飘忽不定的视线。 「唷,景老闆!」这时有颗啤酒肚、个儿高大的程老闆也笑嘻嘻地来到妻女身边,听见了太太后面的话,帮忙煽风点火:「甄悦刚回国,还有些事忙,等过阵子稳定下来,咱们再好好谈谈新的合作细节,这次让甄悦来负责,我希望她多接触、多学习。我们程家的產业迟早都要交由你们年轻人来管理。」言下之意,快来娶我女儿吧!我们的產业合作就会更容易、事业版图越大。大家都在拉拢广顥,但跟着程老闆过来的年轻人却臭着一张脸,对他充满鄙夷。 程老闆夫妇忙着再去和其他人交际应酬,藉故留下甄悦和广顥独处。 只是那个臭脸的年轻男子却没走,还不客气的对广顥叫嚣: 「喂!自己做过什么,不要以为别人都不知道?」 「程子建!不要在这闹事!」甄悦喝斥。 「姊,你不知道!你不在国内的这段期间,景大少爷没少去『花间』,前不久更参加强哥的『宫廷』派对,到凌晨才离开呢!」 面对指控,广顥一口口抿着酒,神态自若的看着对方,故意扮出一副“你想说什么、我洗耳恭听”的模样。 甄悦暗暗瞟了广顥一眼,想知道他的反应,才出声制止青年,「好了,弟!这是我和阿广的事。你再不离开,我可是要生气了喔!」 等胞弟走了,她随广顥来到围墙边,并肩站着,大楼高层风很大,甄悦穿着露肩洋装,感觉有点冷,她捧起双臂摩擦着?水汪汪的眼睛无辜的抬看了身旁男子好几眼;然而景广顥却只是静静看向大楼外,步入黄昏城市的耀眼繁华。 甄悦耐不住略嫌漫长沉默,缓缓开口:「阿广,你还在生我的气嘛?」 「要气什么?」广顥淡淡反问。 「气我出国进修太久啊?」甄悦温柔脸上展现甜美笑容:「我爸妈他们现在真的很满意你。我看见了?你这段时间转变很大,谢谢你愿意改变?」她停了一下,「你“之前”?去花间、宫廷的事,我都可以既往不咎。就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广顥低头看了下腕錶:「我和纪国约好谈事情,改天再聊。」说着,转身把高脚杯递给侍者,走进人群之中。 他走后,站在一段距离外的几个女孩子才走向甄悦,七嘴八舌起来? 「欸欸,甄,广顥是不是有点冷淡?你一回国,哪家公子哥不像哈巴狗追捧着讨你欢心,他却?」一名女子犀利分析着,把手中小外套递给甄悦。 另一女子讨好道:「乱说,他个性本来就和那些苍蝇男不一样。之前还是甄鹤立鸡群,主动出击,才把他追到手呢!」 甄悦嘟嘟嘴,对犀利女说:「小艾,派些人?去查查阿广在花间和宫廷里,到底藏有什么勾魂的妖精。」 § 剽窃事件的打击让树低迷了好一阵子,几乎丧失对艺术的热情,创作很吃灵感的她,自然连作业也交不出来。这阵子,她转而常常待在厨房,担任萝莎副手,学做料理。 放学回到家里,宅子里来了好多客人,挤满了宴客大厅。 「好热闹啊!怎么突然要办桌?」树把头探进厨房问。 负责宅务的李姨也在厨房,正和萝莎交代客人指定的宴客菜,一面回答着树:「景夫人的弟弟刚刚临时带了一群客人来访,他常这样,把这里当作展示自己和景家关係、博面子的地方。」 「哦!」把背包扔进员工准备间,树主动戴上头巾,穿上围裙,洗好手来帮忙。 「叁十几个人,还指定了好几道大菜,嗯?我得联络一下,看谁这时候愿意紧急送食材过来。」萝莎看着单子说。 「大少爷还没回来,对方的一些要求得经他同意才行。」李姨眉头皱得深,对景夫人的弟弟非常头疼,毕竟不是主人,却也不好得罪。 由于太临时,人手严重不足,不分厨房内外,树和佣人一起合作。正当她端着一锅热腾腾的羹要送去给负责分菜的侍者,一名身材臃肿宽大的佣人抱着大箱饮料,贪图方便,直接扭甩身躯闪躲堆放路边的东西,然而错估距离,一个没闪好,肥大的屁股直接从树的右后方撞了上来;树手中沉重的瓷锅随即泼了出去,锅盖飞了一米远。 事情还没完,树为闪避飞溅的滚烫汤汁和陶瓷碎片,脚下一滑撞上旁边柜子,柜子上满满锅碗瓢盆餐具器皿剧烈摇晃,为稳住身子她胡乱一抓,手中的东西却是一轻,跟着抓力跑了,她没法站稳,同时稳不住的器具也纷纷从头上落了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条手臂猛地抓住她的臂膀,瞬间扯离开那团混乱危险?拉扯力道过猛,树只觉自己隔着一堵肉垫重重撞在硬实墙上,紧接着器具杯盘如雨在面前降下,乒乒乓乓摔破一地。 整个过程,把树给吓坏了,浑身发软,在身后肉垫上靠了好一会儿,才心有馀悸的回头仰望?她张着嘴,蠕动唇,却迟迟叫不出“大哥”两字。 她靠着的正是景广顥,男人怒瞪一双眼睛,抓着她的膀子,手中力道惊人,几乎嘶声力竭的怒吼道:「这些事情以后让下人去做就好!」 树被震慑住,「对?对?对?对不起?」 「哇喔!这是什么情况?」听见剧烈声响,几个人从宴客厅出来查看。 「有没有伤到哪?」不理会旁人,广顥的声音还是很兇。 树害怕的猛摇头。 两人才站起来,又一名男子走过来,看到满地狼藉,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开着玩笑:「哈哈,广顥,你们厨房被炸弹炸到啊?麻烦跟厨师催一下,赶快上下一道菜,客人等得有点久,很失礼!哈哈!」 广顥接过佣人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手,「舅舅!请把你的客人带去餐厅。我这里招待不周。」接着转头,对有年纪的妇人说:「李姨,去电鸿园王副总,半小时后开桌,帐记我的;再联络司机,把客人送过去。」 「是,大少爷。」 「黎小姐我们收拾就好。」 意识到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馀,树驼着背歉疚的站到墙角去;唰啦唰啦,佣人们扫着大量瓷器玻璃碎片,摔破那么多名贵杯盘,怪不得广顥那么生气。眼目馀光发现大哥似乎还站在对边门口没走,偷偷怯怯抬头才瞅了一眼,就对上他炯炯的目光,果然还盯着自己?树赶紧再次低头,把男人的眼神全读成了责备。 又过了一会儿,景广顥终于走了。 「怎么回事?」萝莎从后门提着菜行送来的东西,看见那遍地狼藉。 「嘿嘿,弄巧成拙了?对不起?毁了你整锅的心血?」树吐着舌头,对萝莎笑笑,喉头却像哽了颗又大又沉的苦果? 「噢天啊,小树,你没受伤吧?」萝莎马上猜到发生什么事,绕过桌子,捉着树的手,细心的检查。 「嗯,我没事。」 才怪。 心伤透。 § 企业大厦内的一处办公室,皮质机座上,手机发出震动,亮起的萤幕上显示着程甄悦叁个字?广顥慵懒靠在皮製大办公椅上,眼睛呆滞看着手机,手指有节奏的敲在桌面一份企业合作的计划文件上。 手机停了,不一会儿,内线电话响了? 「老闆,上程企业的程小姐找您。」秘书室传话。 「转过来吧!」广顥按下系统彩色萤幕上的按键,电话就进了耳上蓝芽。 「阿广,我把企划案给景董看了,她刚刚回覆我,内容OK,可以直接找你签约了!」电话另一头是甄悦阳光灿烂的语调:「怎么样?我的办事效率是不是很高?快点夸夸我吧!」 广顥皱眉:「你直接跳过我,跟我妈谈好了?」 「你可以跟她确认。」 听电话那边顿时陷入沉默? 甄悦感觉到气氛僵掉,说:「怎么啦?你生气了呀?」 对方还是不语,她撒娇:「我想说你工作那么忙,案件会拖很久,跟董事长聊聊天,顺便请她帮忙看了呀?我有先问过,她自己说虽然在休假,还是方便的。我这么做?也是想帮你分劳解忧。好啦?我知道你捨不得阿姨累,我改天会带个珍贵的补品去看看阿姨,当作赔罪!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广顥语重心长的说:「甄悦,公司的利益多寡,不会影响我的感情成分?」 「我知道,公归公,私归私嘛?我就喜欢你这样。」女子一副很是瞭然的诚恳:「我还不是希望我们两家公司顺利合作,让你爸妈和我爸妈都能放心。哎呀,因为太心急了,所以等不下去?」 「?广顥?」女子声音变得温柔感性起来: 「你还记得,我们一起说好的梦想吗?我是真的很想继续,把它完成?」 -- 《18》錯位 pō18ьě.cōм 「你们看哦,只要有十颗糖果就要装一包,这样就是一个十?当要给一位同学吃一个,你自己吃一个,必须拆开来?就不是完整的一包了,而是多少?」 「八!」 「十?一?一?八!」 「九!」 「怎么会有九,你吃,你同学也要吃啊!」 「对唷,是八!」 「对啦!十位数的一包就没啦,划掉变成?个位数,八。」 教会的月伴时光,在阅读室里,树拿着自己做的教材,教父母晚归的孩童们数学,完成学校作业。 他们绕着黎树信任又开心的述说着各自的认知。就连其中一位初来时,一直被学校认定是脾气暴躁小霸王的小胖子,也因为有她的重视、倾听和对话,在教会时情绪显得平稳。在树眼里,他不是暴躁,也不是问题儿童,只是急于想要大人的互动与重视,却从来未被帮助。和忙于生计的成人们不同,黎树每次来到「月伴时光」必定把时间完全空出来,全心全意陪孩子说着说不完又无逻辑的话。 在这里、做这些事,没有酬劳,更不会得到别人的讚赏肯定,只有离去时,管堂的一句:「辛苦了。」 树不在乎别人是否知道自己付出了什么,她常觉得,看见孩子们因为自己得到满足开心时,就像看见童年的自己得到了补偿。她出生几年后,家里事业逐渐走下坡,父亲力挽狂澜常不在家,母亲也一头鑽进公司协助。老是在玩手机、拿东西搪塞她的保母,成了下课后最常见的人,直到家里再请不起她。 一路回忆着,脚踏车飞快溜进了庄园大门,漆黑的林间舗石大道,盏盏路灯一路指引到尽头寧静的建筑物前。 停好脚踏车,树进入室内,不像平常有人来迎接。 回自己房间要在前厅走往右侧。但此时,从左边方向,远远传来一阵阵剧烈咳嗽的声音,伴随重物摔落,听得令人好不惊心动魄。那一区都是机能厅堂,黎树很少去,她感到奇怪,循声走去。 宽阔长廊深处,佣人全聚集在那,各个神色紧绷,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怎么回事啊?」 一名女佣压低音量:「大少爷喝醉了…」 那是一间全用原木装潢的精緻木褐色小厅,有一面墙满墙都是酒柜,摆放多种酒类,中央一座胡桃色大长木桌,桌面杯、瓶横倒,酒水流落浸湿地毯,几张厚实木椅东倒西歪。室内斜对角还有个出口,设了看台,可以眺望外边湖泊山景,只不过现在黑漆漆,只有园中稀落路灯和天空星芒。 一道身影在看台,跚栏状围栏只有腰部高,广顥扶着墙头摇摇晃晃,时不时咳嗽厉害,咳到人都站不稳,暗藏坠楼风险。 「不送他回房间吗?」看那情景,树替大哥一阵紧张,也诧异佣人反应。门敞开着,却好像有一道隐形的夺命射线,让她们只敢在这驻足围观。 「未经允许,大少爷不准别人碰他的!」女佣战战兢兢道:「也不准我们进他房间。」 「可是放着他这样??不会受伤吗?」 女佣急忙解释:「我们也没办法…以前有人上去帮忙被辞退的,他超讨厌生人碰他身体。大少爷什么都好,就是喝酒醉后脾气很不好。」 「其实大少爷不爱喝醉。我看他下午回来时人好像很不舒服,所以吃了点成药,后来客人来访又陪着喝酒,他一直咳嗽就是出现过敏现象。很久以前也有发生过?」一名待比较久的女佣深入说明:「小黑今天请假,儿子发烧住院,之前都他处理的。」 李姨走来手里还握着无线电话,连她也束手无策:「阿纶送客人回去,收讯不良一直联络不上。我已经打电话叫阿梧,他正在赶来的路上,只是在外县市,不知要花多少时间,但求这段期间别出什么差错才好。」 陆续有玻璃物坠落到屋外下方斜坡破碎的声音?一群僕人站在门口看着,却没人敢上前。景广顥不是安分原地待着,而是略显焦虑的走动,儘管咳嗽情况有减缓,但行动摇摇欲坠,万一跌倒撞到头很危险,况且,僕人这样看主人出丑也很奇怪。 「我试试,帮忙拿一些被子毯子来。」树实在担心,虽然大哥兇人真的很可怕?她还是自告奋勇,反正除了挨吼,自己也没有被辞退的风险。 花草零零落落掉满地,广顥靠着阳台上一座柱状独脚古典金属花台,已经被他压的翘起半边脚,树小心把厚毯子围在附近石栏上,防止他万一跌倒碰撞锐角受伤。 然后,宛若靠近危险狮子,树小心翼翼上前,试着同他沟通:「大哥…是我,树,我送你回房间休息,你喝醉了!」 广顥双颊泛红,只是神态疲惫地看着她;像要摸刺蝟一样,树轻柔小心的伸手去扶他,见他没有推拒,便更进一步大胆将他的手臂跨过自己肩膀…景广顥本就站不太稳,顺势搂紧她的身体,当作扶手一样稳住自己,站直起来。 佣人们见状发出小小声欢呼?景广顥竟然乖乖的让黎树带他回去房间,李姨和所有佣人都松了口气。 「走这儿,走这儿近!」李姨引导她搀扶广顥走往邻近阅览厅,树才知道宅子里有电梯。 等待电梯上升时,树才感觉到男人手掌无意间抓在她一边乳房上,瞬间有些紧张,连忙小心的把大哥的手拨放到其他位置。 电梯直达叁楼重训室,隔壁就是广顥房间。她跌跌撞撞,独自送男人进了房间。 这是树第一次进到大哥房间,竟没有有钱人的奢华,一切简简单单。她将广顥安置在独人沙发上,本来想快逃,却见佣人已经准备好相关的清洁物品放在门口。树犹豫了一下,看看广顥发红脸上布着汗水,衣服上沾了酒水土污,嗯?好人做到底吧!于是去调了盆热水,拧起毛巾,想说帮他稍微擦拭乾净。女孩子细心,从脸、脖子、手、衣服?一步步都弄得温柔乾净。 直到跨部,也沾了些酒水混合脏污,一路擦得顺,树没想很多,只当裤子是裤子,跪在男人脚前,轻轻捏起裤襠布料仔细擦拭??呃?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弄错了,方才还有点松的裤档变得紧,可能记错了!算啦,继续沿着裤管到托鞋,把脚上袜子一脱,全都给擦个彻底?看了真舒服! 景广顥歪着脑袋靠在沙发上睡得很平稳?黎树喘了口气,擦擦汗:「没事了。」收拾好东西,整个心情都放松,开始有些放肆的东瞧西望了起来。正想离开,却被一道门后的摆设吸引…和房间简约相反,佈置的繁琐,原木橱柜,摆了许多摄影设备、周边,更里头竟然还有间暗房。看上去,是个专业摄影工作室,树垂涎叁尺,正是作为艺术工作者梦寐以求的梦幻天地,致命吸引力,她没忍住,踏了进去。墙面上吊掛了不少照片,还是手工冲洗的,她一时忘了景广顥的脾气,走近细细观赏了起来? 啪嗒!手肘不小心碰掉了一罐药剂在木地板上,安静的房间发出清晰响声,她连忙弯腰捡起来,小心放回桌上,却见深色原木大桌上,一本特製的手工相本,质感特别细緻,她随手翻开?哇,是全幅的写真,模特儿和墙上海报都是同一人,身材火辣,很漂亮的女孩子,图片有点裸,又遮的刚好,摄影师掌握了她的气质与美感,呈现的好有味道,光看相本,就好像在跟相片里的女孩谈恋爱,令人想一亲芳泽? 树看得正出神,背后黑影一晃,突然一隻大手穿过肩头,狠狠拍在相本画面上,把她吓了大跳? 树猛一回头,内心激烈惨叫,嘴上小小声:「大?大哥?」 广顥阴沉冷漠的表情,说明了他极为不满。 「对不起?我只是觉得这些照片拍得很美?模特儿很漂亮?擅自动你的东西?对不起。」树希望他看在自己喜欢、欣赏的份上予以缓刑。 男人的目光从她脸上,缓缓挪移到翻开的相本,看着相簿里女人的脸孔,突然,搁在页面的手掌一掐,粗暴抓住页纸,拎起那本厚重精緻的写真书,狠狠砸进角落垃圾桶里! 碰!藤编桶不堪重力撞击,翻滚出去? 男人贴的很近,可以感觉到胸口剧烈起伏,树没想到会引起大哥这么愤怒,她很慌,两手搭在广顥胸前想止息风暴:「大哥,真的对不起?你不要生气?我?」话还没说完,男人手臂围过后背,将她按往胸膛,一张火润的嘴覆上她的唇。对方炙热湿润的口里混含着浓郁酒气,热烈吸吮着女孩柔嫩唇肉?这吻好深情,彷彿要吸出人的魂魄,树很惊也很舒服,一时没反应过来,禁不住诱惑也回吮了对方两口。 收到回应,男人另一隻手也搂上女人的腰,火热飢渴的抚摸起来。虎口沿着肋骨往上,圈住乳房根部…手感饱满弹嫩,隔着布料摸令人意犹未尽,乾脆撩起上衣,探手进去。 「唔嗯…大嗯…」黎树一惊,急忙抓住男人的手,下一秒,被抱了上大木桌。 湿润滚烫的唇肉温柔深沉的亲吮力度,竟让黎树颇为着迷;对方厚实有力的肉体透着灼人热度,混合酒气与成熟雄性气味,深情熟练却不急躁的调情,叫人產生依恋?成熟的脸孔,稳重的气质,景广顥的魅力排山倒海,瞬间吞没尚稚嫩单纯的女孩理智。 「大哥?我不是你女朋友?你弄错人了!大哥?」树自制力惊人,努力抓住一丝仅存的理智,挣脱摄人心魂的吻,要想清醒。但薑是老的辣,老练调情手面对稚嫩猎物,多的是手段,绝不会轻易收场,而是持续进一步攻坚破防。 「大哥!啊……」脖子酥酥麻麻的舔吻,再次侵略女人性感神经,树没有过这种感觉,她甚至忘了挣扎,一度情不自禁仰高脖子,感受着一种沁入心体的快意。她慢慢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对广顥有了反应…阴道缩了缩,像在吞嚥口水,有种渴望在加深,想要更贴近他的身体,想要更多抚摸,想被深深满足。她紧抓男人衣衫,努力克制自己想磨蹭广顥身体的衝动,那是身体随性感自己动的!不是理智指使的…理性残破响着警鐘,知道继续下去是危险的。 再舒服也不能做这种事。 「大哥?我是树?你知道吗?」 回应的只有沉默,和渴切的爱抚。 黎树的衣襬被扯开,凌落在裤头外,男人一隻手进去裤子里,隔着棉薄布料抚摸她的胯下,抚出一道饱满温润间的细缝,手指捺了进去,揉弄起来? 在男人眼下,树瞇起眼睛,露出舒服又痛苦的淫荡表情,发出自言自语的低喃:「我怎么可以?啊啊?好舒服?哦哦?好?啊?好舒服?」她握着广顥的手忘了拉开,而是抓着,甚至是带有指使意图的按住,享受着自己的身体被男人手指侵犯的愉悦?阴蒂被刺激着,树恨自己起了不想停的念头,而且还变得越来越贪心。 这里只有我和大哥,摸一下而已应该没关係??人被慾望征服时,就会开始自说自话,自欺欺人。 「大哥?哦?大哥?」她的声音不再理直气壮,而是屈服卑微?持续享受了好一会儿的服务。感觉到下体一股稠滑热流咕噥流出,失禁一样浸湿棉薄布面沾在男人手上。 啊?好羞耻! 羞耻让她想起广顥清醒时兇厉的脾气,彻底找回理智:「哥?大哥?我们?不能再下去了。你醉了,需要休息,乖?我送你去睡觉?」她使劲挣脱,溜下桌子,牵起广顥刚刚摸自己下体的手,对他笑笑,就像牵着小朋友,把他送回床上。 「来?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广顥坐在床缘,伸手去拉桌上的晶透水瓶,黎树本要离去的脚步瞬间止住,帮他抓住差点翻倒掉落的瓶身:「你要喝水吗?」于是倒了杯水,服侍对方饮用完,又把杯子注满放回床边柜,却被广顥从侧边一把环抱住她的腰。 「大哥?怎么了?」她的声音,在广顥脑内是种很深的期待。 男人将脸埋在她侧肋处,几乎贴着侧边胸肉,树能听见自己心脏怦怦跳?严肃的大哥现在简直就是个孩子,抱着她的表情有一丝满足。树望着他的模样,有些捨不得狠心将他推拒,手轻轻搂着他的颈、背,哄宝宝那样温柔抚摸着。认定对方此刻天真无害,害她失了所有防备,更不知道自己每一下的抚摸,都将男人体内盘动已久的慾火越摸越猛。 肌肉雄厚的双臂猛然使劲,树便跌坐到了男人怀里,被紧紧缠抱住?湿热的唇随即亲吻了她的鬓角、耳朵。 「嗯嗯?哥?」快感电流窜过,树很自然就哼出声音。她又羞又急,开始推阻对方亲热举动,试着想再站起来。 「嘖!」广顥烦躁,不悦那双小手不断阻挡他,一把捉起树的双手手腕,起身将女孩整个人一拎按压到床上,抽起旁边掛着的领带绑在床头。 这下,树成了俯身跪在床上的姿势,再无法抗拒广顥的作为,棉衣被推到胸口上,仅剩单薄的素色内衣仍尽责的保护着丰满圆润乳房;男人从后头把她的裤子给脱了,淡粉色内裤包覆着挺翘娇圆的屁股,隐隐透出淡淡肤色,勾勒出诱人轮廓。 树被绑着后,人也莫名变得安静,可能对于景广顥要侵犯自己感到不真实,又或许意识到吵闹喊叫除了让自己更狼狈外,根本没有意义…广顥喝醉了,要跟他理性沟通是不可能的。她脑袋里只剩一片空空的? 胸罩喀一声松开,缓缓滑落,肩带垂掛在臂弯处,罩子已经让出空间,广顥粗糙的手抚进这柔滑美好的乳峰…双手捧着树软嫩的奶子,他的口鼻带着酒味呼息,贴在女人颈背上,闭着眼睛充满享受的柔柔磨蹭着,手掌握揉着弹软肉球,指腹有意无意夹弄乳珠…他侧耳倾听,女孩发出略带压抑的轻吟。 树只和承风有过经验,但两人才刚开始,承风又忙,一起性爱的次数不多,加上他性急每次硬了提枪就上,横衝直撞,女孩其实还没尝出什么性爱甜头,只觉得能和喜欢的男人身体结合的感觉很棒、很刺激。景广顥的爱抚让她有股深沉到心坎里的亢奋,腹部和胯下羞怯之处都腾现渴望躁动,她没忘记自己此刻的处境,只是?身体出现美妙的感触,让她不自觉飢渴期待接下来的体感? 不负所望,男人吻着她的背,手掌抚摸着她的小腹,拉开内裤松紧带瞬间,女孩腹部收紧,阴户出现期待被东西触碰的渴望?广顥就这么一步步勾动了黎树的身体性感本能;修长手指捺进阴唇缝,揉弄小核,「啊啊啊…」那电颤刺激令树无法自制的呻吟起来,她抖着娇臀,像在闪躲,又像在藉由男人的手指按摩,随着抖弄频率加快,她吟哦的越激烈。 「哥?哥?啊、啊!我不要了?啊?哥?啊?」比刚刚更大的刺激侵袭,她开始害怕那几乎要灭绝自己脑内理智的洪流。 双手被绑,她摇晃挣扎,想脱离广顥抚弄的手;男人手指迅速抖弄她的核蒂,毫无歇暂。 「啊啊啊啊?」她随着强烈快感激叫起来。 性爱次数很少,黎树身体非常敏感,这样的抚触对她而言已经太过刺激,她无力支撑自己,腿软成八字,胯部大开,想合都合不住?一道快感直衝尽头,她不自觉仰头,身体臀部急速搐颤即将进入高潮?广顥却在关键时刻罢了手? 「哈啊?哈啊?」宛如从空中坠落,黎树空虚的喘气,有点庆幸又失落,正以为广顥就这么放过自己;男人褪去了自己身上的西装衣裤,跪立床上,挺近? 「大哥,大哥?」黎树回头看向身后,从眼角望着男人高高翘立、随着移动弹晃的粗长凶器,腹腔涌起一阵兴奋叫嚣、却又心慌惧怕? 景广顥握住自己的粗长阴茎擼弄几下,露出绷得红润圆滑的端头,扒开黎树圆翘臀瓣,将亟需紓解的阴茎插入那湿濡小缝? 「啊啊?大哥!等一下!」树在感觉钝头抵住湿滑小穴时焦急起来?现实层面的道德观感浮起,压制过高涨的慾望,「大哥!我不要!我们不能?你放过我好不好?我错了!我会学乖,我不会再动你东西?大哥!」 男人始终不言不语,他握住梨树两办漂亮臀肉,挺腰将肉棒顶入软嫩湿润的粉穴? 「啊啊?大哥不行这样?啊啊好粗?哥?你那根好粗?我受不了了!太大了!」受到綑绑的手猛推床头板,「啊啊?好大?啊?好满?大哥?不要再进来了?我被你塞满了?」黎树感觉到那灼热肉棍兇狠挤开她窄小的穴缝强悍深入,穴道极为湿滑,她感觉硬实的热物逐渐佔满充实整条阴道,一路进到深处,触使方才滞留腹中的慾望旋动,瞬间脑子犹如闪过雷电,甬道顿时飢渴的开始收缩,猛烈吸紧,明明很怕,身体却很期待,「啊吪?好深?哦?进来?还想要?想要好多?哥?好满?你好粗好舒服哦?」不行,太舒服了,慾望完全强过她的理智,她忍不住脱口讚叹,渴望更多充满,屁股向后顶去,男人向前一挺,肉棒便如愿整根没入体内。 身后男人发出猛兽般的粗喘,停滞的动作, 让树清楚感觉到男人的腹股紧紧贴着自己臀上。她还不太敢相信,广顥整根巨物此刻完全埋进自己体内?怎么能这么舒服,甬道发疯似的猛夹。 我们是什么关係?很扫兴的,母亲说过的话驀然腾现脑海,「作为女人,身子只能给自己的丈夫。」而自己现在这副模样,下体甬道正紧吸着的,是男朋友兄弟的阴茎。 广顥趴在黎树背上,腹部紧贴女孩圆臀,缓缓摆动腰臀,手指揉着女人的乳蕾,树发出急喘,身体的反应超乎想像,阴道扎扎实实咬住硬茎,道内腾起未曾有过的快感,促使甬道不住拼命绞实,快感层层叠叠,她感觉情绪神经都飆上一个个高点!若说景承风啟发了她的性,那么景广顥便是带她体验性的美好。原来做爱不是只有插进去等男人射而已。 男人挺动臀部,乘着慾望,加快速度抽插起来:「唔?好诱人?好爽?」 黎树能从旁边大镜子里,看见精实雄健的躯体不断耸动,侵犯着她娇弱的身体,啪啪啪肉体拍响,淫靡情色的画面令她羞耻至极,又忍不住去看,景广顥抱着自己猛干的样子竟让她好兴奋,大哥人长得高,身体结实比例又好,那副英挺的身子正在干着自己,在他身下她显得娇柔又无助。 硬实火热都真真实实在她私密的小肉道内进出。她和广顥肉体正在做最紧密的接触?想着想着,腹腔腾起浓烈慾火,阴道忍不住收夹再收夹的吃紧棒子。 经过前戏累积的性慾随着广顥的抽送,又开始迅速爬升,树已经无法思考什么,她感受着男人在体内的每一下亲暱摩擦,令她战慄,紧咬不想放开的,想感受更多。来了?她害怕又期待更多的感觉开始快冲叠加,她不自觉高叫起来,声声不迭,臀部急速抬动配合男人的挺送?「哥?哥!啊啊啊啊?」吟叫声越来越急促,从未有过的快感在甬道内累积,收夹愈发厉害,突然衝破极限在顶端爆散开来? 她嚐到了,极致舒爽的快感?身体无力软在床上,只剩绑住手的带子拉着。身后的人还未结束,树的高潮也让他进入最后衝刺,握着女人的腰蛮干起来,汗水一滴滴落在女人背上。 广顥爆出吼声,雄劲有力的射入她里面,树顿时从美好馀韵中惊醒?自从和承风有性生活开始,她都按时吃避孕药,也一直觉得他是和自己亲密的人。但是,景广顥射在她里面,让她感觉到?和承风的关係?错了位。 男人搂紧她的腰,臀部又深深顶动几次才抽出微软阳物,瞬间带出热液落在女孩脚上。没有做任何清洁,男人抱住她侧躺下来,直接睡去。树还是维持跪趴着,她感觉到热流持续从道口大量涌出,顺着大腿流到跪着的膝盖,很快沾湿了床单。 射完后,广顥睡得很熟,树的手还被绑着有点酸痛,她挪动身子,乳头不小心碰在男人唇瓣上,她羞涩,但却已经是最能让自己休息的位置,就以这彆扭的姿势,俯靠着广顥的身体,看着大哥熟睡的脸好久,她才不知不觉睡着。 首发: -- 《19》婚約?!什麼婚約? ℗ō⒅ьě.cōм 天明,树从沉睡中醒来,身上盖着暖呼呼地棉被,空调运作着,冷冷的特别好睡。神智清明起来,她发现自己依然躺在陌生房间的大床上,只有位置改变,手腕束缚完全脱去,留有摩擦出来的淡淡红痕,鼻息间还残存着陌生男性气味。树坐起,房内无人,大哥已经不在,正要移动,体内的热液受到挤压,沽啵?再次流了出来,沾溼柔白床舖。 「啊啊,怎么办怎么办,弄脏了!」她赶紧跳离床,抽了几张面纸,猛擦落在床面的体液。 转身把面纸团扔进垃圾桶,她不经意望向旁边镜子,看见自己匀称如山峦起伏的赤裸身材,就在昨天晚上被那个男人这样那样?跨间又再溢流的热液,呼应着她此刻的回忆。她鬼使神差的悄悄伸手到私处,摸出稠厚晶液,混有大哥的?忍不住拿到鼻子前闻了闻?想到昨晚他一身雄劲要着自己的模样,令人亢奋。 「咦!惨惨惨,迟到了!」当树瞄到旁边的鐘,瞬间醒神,吓得套好衣服回自己房间漱洗。 一切一如往常,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她昨晚根本没离开景广顥的房间。 萝莎知道她睡过头,把早餐包好,让她带去。树骑着单车迅速衝往学校,该死,胯下碰到坐垫就有奇怪的感觉?脑子不由自主生出昨晚阴道高潮的感觉,身体就也產生一股亢奋,好像两个坏哥儿们交换眼神约好要怂恿树,再去嚐嚐那股销魂的极致舒爽?树一个颤抖,猛摇了摇头,清醒点!清醒点!就这样一边甩头,一边踩着车进校园。 到了学校,树才凄惨发现作业没做,今天的课堂资料也没带,整个人显得心事重重,状况外?琬妗关心道:「梨子,你没事吧?」 「没?没事?能有什么事?哈哈?」这种难堪的事,就连好友,她也没勇气说出口。 老师长串枯燥的讲解声,同学笑闹声?一天又在平静中度过,就像什么都没发生,只有树心里乱糟糟。 终于捱到放学,琬妗和男友约好甜甜蜜蜜买东西,莉香也得补课。树无精打采的在教室发呆了一下,才牵着脚踏车慢慢步行,走在前面的学生群出现停滞,显得躁动,好像有什么事,她朝前方一阵张望,赫然惊见景广顥在学校大门口? 罕见的黑色名车已经够招摇,又站了西装帅哥,在这校门口形成一股轰动。 「上车。」景广顥平淡的看着她。 同学们惊讶羡慕的眼光同时看往黎树方向;黎树急忙跟着大家转头嫁祸给后面的同学,然后假装和自己没关係,直接骑车走人??急慌慌穿过人行道,在人少的地方越踩越快,她尽可能往小巷鑽?再回头,轿车影子已经被甩的看不见。 「哈哈!唷呼!甩掉冷面大魔王了!」树得意欢呼,这一带她很熟,大哥的车肯定追不到。开什么玩笑,昨天那样不清不白的做了,对方若要找她麻烦,还真是跳入黄河也洗不清。 街道通往河堤,日落馀暉照映在河面,波光粼粼,彰显平静,树放松下来,想着今天不回景宅,该往哪去。 昨晚发生的事,让她忍不住眼眶泛红,肉体舒服只是一时的,后面接踵而来的问题却结成一球。她被景广顥强上还是事实,儘管过程很享受,也不过过眼云烟。这样的关係回头一想令人颇为害怕,和景承风的感情又该怎么办?景广顥只是喝醉,树很清楚,对方不会给她任何她想要的答覆,或是感情。从过去司朗的态度延伸,树总算有点明白,景广顥为什么不准女佣近身,或进他房间,就防她们处心积虑、找机会爬主人的床。虽然,对于昨晚发生的事,大哥没有装死,在放学时亲自来找她,让树很意外,但她很清楚,千万不要有什么浪漫空想?景广顥恐怕是要来封口,或认为她勾引自己而有所胁迫? 原本单纯明朗的生活,突然天昏地暗起来,还搞出复杂淫乱的关係,她也不想这样?但,做了就是做了,不可能倒带,也无法抹掉。眼眶微湿,树擦去眼角泪水,骑着车慢慢前行?逐渐走到尽头,路口有几台深色轿车,围事般挡住了出入通道,树只好下来牵车,从车缝间通过。 不料,一台车的门驀然侧向滑开,几个黑服、戴墨镜的高大男子下来,面无表情,挡到她面前? 树惊惧的微微后退? 「叫她上车。」 接着听见旁边车上传来广顥的声音。 看来是躲不掉了?「大哥?我想自己骑车就好。」树怯怯的说。 黑衣男突然一脚把脚踏车踹开,对她弯腰行礼、朝大哥座车车门作了个「请」的动作;这先兵后礼的流氓举动把黎树吓坏,只好乖乖上车。 车内很宽敞,双排座椅被调整成前后面向、四人座位,中央独立扶手夹着宽阔桌面,可以放杂志、茶杯。景广顥坐在面朝副驾的位子,树只好选择坐在斜对角处、与司机背对背的座位;男人瞄了她一眼,继续说着电话。 车子行进,树无聊的看向窗外,车内空间隔绝繁华大街道上的壅塞吵杂,外头一切都与她无关。 终于,景广顥收起了手机,最尷尬的时刻来了?树更是把脸压近玻璃窗,忐忑他要和她谈什么? 「承风还没有决定你是他的未婚妻。」广顥平静的说。 天外飞来一语,让树整个人坐挺起来,讶异的问:「未婚妻?什么意思?」 「你不是因为祖父母的婚约而来找我们的吗?」从对方反应,广顥敏锐察觉到了一些异样。 「咦?婚?婚约?什么意思?你可以说清楚一点吗?」莫名其妙的讯息叫人昏头转向,树忽然好害怕、好紧张,她捏紧拳头上半身探向男人,想搞清楚一切。 看了看树,广顥觉得事有蹊蹺,改口:「当初来我家,你家人是怎么跟你说的?」 「我爸要出国看病?,我妈陪他去,要我暂时住爸爸好朋友志高叔叔的家。」说着说着,树感觉到自己真的好卑微、好孤立。接着,她连后来发现父母离婚、失联的事都全盘托出,还急忙澄清:「这些事都有让承风知道。我?我不会白吃白住的!我已经决定不升学,毕业后就搬出去,努力赚钱把钱还你们!」 她声音变弱:「还?还有上次?那些杯盘的钱?我会赔。对不起?」不要为难我,我会补偿。 广顥看着女孩垂头瑟缩的样子,抬眼望向窗外的景物,没说话。 忽然想到一件事,树大胆追问:「对?对了,大哥,请问你刚说的婚约是什么?」 「你先回去,晚点再说。」广顥没有正面回答。 司机开车先送树到家,随即驶离,去了其他地方。 刚刚听到的消息让树很受衝击、很难受,她再忍不住,拨电话给承风。电话很快被接起来? 「您好,哪位?」 这不是她所期待的声音。 「?喂?」 电话那头是年轻女性柔美娇媚的声音,完全不是郭秘书的老气横秋。树张着口一时忘了该说什么,对方也瞬间掛了电话。 没有勇气再拨过去,她雕像一样坐在房间沙发上,突然想到,景家叁兄弟有钱有势,长得又俊,年纪最小的景耀远都有女朋友,景承风到这个年纪怎么可能没有女人。她终于痛苦的去揭开一直在心里深处的掩盖,也就是承风和广顥不欢而散时,没有说再见,也没有回覆后来的讯息时,她心中而起的隐觉? 除了住所,他俩的生活根本没有交集,树对承风的感情情况也是一无所知。一切都因为对方对自己体贴又温柔,尤其发生肉体关係后,她更是一厢情愿,理所当然的认定他们在交往。实际上,无论发生关係前,还是发生关係后,承风从没说过交往。 想到这里,树胸口鬱结成团,几乎难以呼吸。尤其司朗先前展现富家公子对于男女关係的轻佻,更是推波助澜,加深她内心的猜想。 -- 《20》 稍晚,广顥回来,换了比较轻松的衣服,就直接自己开车载她出门。 没有问要去哪、也不关心,树靠在车门边,鬱鬱寡欢?广顥手握方向盘,注意到她低迷的情绪。 车子在出海口空地停下来,夜幕低垂,面对大片海洋,两人沉默的坐在车里。广顥的大手覆在她的背手上? 「小树?」他的声音中有种特别的情愫。 但黎树没感受到,心里有很多悲伤、气愤的情绪?她以为自己和承风是自由恋爱,原来承风只是因为一个她不知道的婚约承诺而待自己好吗? 见女孩呆呆望着窗外,没有回应,湿润的眼睛里有种落寞,广顥将她上半身揽进怀里? 「大哥?」这个举动让树很是意外,她下意识就要推开对方的胸口;男人却臂弯收紧不给动。纵使从广顥身上感觉到不一样的情感和氛围,但在经歷司朗和承风的态度后,树不敢再在景家男孩身上有太多自作多情的少女幻想。 树的脸贴在大哥肩窝,闻着他身上专属的淡淡气味,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在暗暗鼓譟。 「大哥?我?我?」 景广顥对她有魔力,每次被他触摸就会產生超乎理智的期待,不该有的渴望。树抬眸望着他,努力想保持清醒,不陷进情慾?;看着女子用一双美丽亮泽的眼睛凝视自己,男人凑近吻上她嫩红的唇;她就着魔般吸吮着他的唇,接受他的舌,无法自拔。 女孩的衣服就这么敞开,胸罩被剥落,广顥吻着她的脖子,十分耐心细腻,没有承风的草莽,轻柔却酥进骨子里,一路吻触到乳房,含吮住娇俏蓓蕾。树呼吸急促而紧张,抱着胸前男人的头,感受着乳头被他用力吸吮、拉扯,她好喜欢看景广顥用嘴唇揪着自己乳头,那画面好情色,感觉好舒服?男人将她压在椅子上,长长的手臂伸到座椅下,将座椅后挪并放倒。椅面位置不够塞下两人,广顥把女孩两条腿压到她肩上;树感觉到自己臀部悬起,身形弯成发夹状,整个人像标靶被架在椅背上,再回神,男人的阴茎已经蓄势待发要进入体内。 「啊啊?大哥?」那令人期待的粗硬之物再次捅穿进体内甬道,树舒服的呻吟着,「?哥?好舒服?我喜欢?」 广顥一面推入,一面吻她,和椅子一起把她夹在中间,然后微幅前后摆腰,肉茎开始插弄起女孩。 「呜、啊、啊?哥?」随着广顥的抽出撞入,树止不住的淫叫,速度愈来愈急促。 景广顥年轻气盛,身强体壮,干起她来如豺狼虎豹,树只觉身体被他急速的每一下顶撞,几乎衝飞起来。她只能抓着男人臂膀,无助地啊啊呻吟,下体紧咬男人棒子彷彿要避免被甩太远。 两人正如火如荼,车内响起一阵旋律,惊动了他们的情绪。广顥伸手摸向车架上的操控面板。 「老闆!」通讯系统扩音传来阿梧得救般响亮的呼喊,背景有点吵杂,感觉他在人多的地方。 「说。」广顥拥着女人奋力挺动下半身,勉强抽出一丝空档,回得鏗鏘有力。 「请问您现在在会场哪里啊?」阿梧的声音有些讨好、甚至撒娇。 「嗯!?呜?」树努力苦憋着,但广顥攻势实在太过猛烈,让她没忍住而哼出几声;电话那头的声音也随之顿了下? 与此同时,在电话另一边,阿梧像做坏事一样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等待的女人,手盖在话筒,压低声音:「说明会已经结束,现在正在餐会,一直没看见您,程甄悦小姐找您找的急,说是等会儿上台致词,想和您出双入对。她人就在我旁边?」 体内快意让广顥粗喘了声,满不耐烦道:「把她打发掉!你陪她上去也行!」没等阿梧回应,直接切断通讯,转为勿扰模式。 「夹那么紧!」广顥对身下女孩愉悦的发出假谴责,拍了一下她果冻般弹嫩的屁股。 「大哥?啊?大哥?我受不了了?哈啊哥?啊啊?」电话一断,树像终于得到解放,快哭的哀求起来,「我快没力气了?啊啊好累?」两人水液流了一波又一波,坐垫都湿透,树已经高潮到浑身使不上力。 「呵呵,没力了?」男人臀部飞快摇摆拍击,直到精液再次奉送,终于休战。广顥浑身湿汗的躯体紧贴女孩,急促喘息着,阴茎还堵在黎树的小嫩穴里,他伸手到扶手箱取出面纸,才抽身退离,帮身下女孩擦拭乾净。 各自回到座位,树忙着把裤子穿好,看见广顥手指滑着手机萤幕,应该是在阅读讯息,萤幕蓝光照在男人脸上,她细细端详,出了神?大哥真好看?承风有承风的帅气,大哥有大哥的俊朗,想着刚刚两人肉体的亲密,她產生了想向他走近的依恋?树猛摇了摇头,不可以。 车缓缓开出风景优美的海岸边,一段路后进入闹区,周围的景色,树有些熟悉。 「哥?大哥,你送我到前面那个公车站就好。」树指向前面。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广顥问。 树抓抓头,「嘿嘿?我想去看看我爸的工厂现在怎么样了。这里离那边不远?搭公车大概十五分鐘会到。」 「位址给我,我载你过去。」广顥乾脆道。 「不用了,不用麻烦。你不是有人在找吗?应该要赶快去了吧!」树推辞,心中还掛意阿梧有些紧急的请求。 不料,广顥面色一冷:「你父亲工厂在哪?」 那翻书一样快的态度,好像在说: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树有点小小惊吓,只好把地址给了对方。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再前面路口右转?」树非常熟练指路。她的神情有些雀跃,满心期盼着:「过这个建筑就到了!」 绕过树说的灰色厂房后,却只找到一块刚被大型机具铲平的空地。 「到了吗?」广顥眼睛瞥向她做确认。 树张着嘴,表情呆滞,怎么看,位置都是对的,只是眼前的景象跟印象中完全不一样。 「?对?是这里?」 「但,好像没有了?」她掩不住心中震惊,推门下车,迈着软颤的双腿,走靠近施工封锁线?那间陪伴她成长的巨大铁皮屋子硬生生被从记忆中拔除;广顥停好车也下来,观察着周围產业生态。 「大概在这个位置?」沿着外围走了一段,树张大手臂比画:「以前有一间用废弃板材和铁皮做成的小屋?是爸爸做给我和姊的游戏基地,别看它外观简陋,里面的东西全是我爸间暇时给我们做的,很坚固?」一开始她是在跟广顥间聊,忽然觉得他可能不爱听这些,音量小了点,转成自言自语。本还怀着双亲或许过阵子就会回来的希望,此时只剩空空如也的砂地,父亲毕生投入的心血,已经变卖。她朝广顥笑了笑,「大哥,我们走吧!已经没什么好看了?抱歉耽误你时间,结果只剩下空地。」然后往座车方向走。 来时路上,明明还很雀跃,广顥看出她当时的期待,现在这般无所谓,根本是在逞强。 「大哥?」走了好长一段路,树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发现广顥没有跟上,她转过身?男人还站在原本的地方,望着她。 「大哥!你怎么了吗?」树不明白广顥怎么回事,看他不动,于是又走回头去,同时奇怪男人为什么一直沉默注视着自己的脸。 「大哥??你为什么这么看我?」 广顥歪着脑袋,看着她:「你明明很失望,为什么要假装没事?」 被戳中心事,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囁嚅了一会儿,强顏笑道:「就?就一间破工厂嘛!我妈早说过,该把它卖了,拖那么久,还债都不够?是我爸?一直固执守着这些?」在事业飞黄腾达的财团主面前,她觉得自家的情况格外难堪,喋喋不休地想掩饰? 说着说着眼泪却掉了下来,终是说了真话:「虽然是破工厂?但是养大了姊姊和我?是爸爸喜欢的工作,投入妈妈最大的努力?那个小屋子,是他们要做给我的,怎么可以没有经过主人允许就把它拆走呢?」她不是真的在意这些,而是父母亲真的弃她远去了。 两人站立了一会儿,一阵狂风吹过那片凄凉空地,广顥摸摸她的头,说:「走吧,回去了。」 这次开了很久的车,树感觉到周围的景物变化,及路牌指示,完全不像要往本家。 「大哥,你要去哪里啊?」 「我住的地方。」 什么你住的地方?你根本走错了?树没能理解,又怕问多次了,他生气,不敢再问。 直到到了目的地,树才明白,大哥另外有个住处位于偏僻山区。车行进了主围墙内,继续沿着林间道路走上好一段路,又遇到一座围墙,围出独立庭园,园中有间屋子隐蔽在茂林围绕间,看得出主人很注重隐私。 这间私人住宅整体设计很特别,屋子由一个个像罐头状的圆扁柱状形体堆叠组合,每一个罐头就是一个厅房。宅里没有驻守的佣人,许多事得自己来,让树很意外,广顥一个大少爷竟然有不依赖僕从生活的时候。 「沃、沃!」这时,通往庭园的门传来犬隻低吠,一头大型犬等在玻璃门外。 「烈德,你怎么又跑出去了?」广顥开了门,大犬没有马上进来,而是就地坐下,抬头望着主人,直到广顥应声同意才进屋里来。 「好顺服的狗狗!」树没看过狗这么和人相处的,显得惊喜。 叫烈德的大狗靠近了她,鼻子凑近嗅了嗅。 「牠在认识你,放轻松让牠闻一闻就好了。」广顥一边往屋内走,一边说。 烈德嗅了一会儿,果真自动走开,又跟着他们一起上到二楼房间,然后在角落趴下来,张嘴吐着舌头、瞇起眼睛,模样很愜意。 「牠好像觉得我很无趣?离我离得远远的。」看狗对自己反应如此冷淡,树很失落。 「相反吧!德烈认同你的加入,把重要空间分享给你,你让牠感到自在。」广顥取出玻璃杯倒水。 「我见过别人的狗,看到客人都很兴奋,主动拥抱、或用舔的,还有要客人摸牠来表示欢迎。」 广顥喝着水,眼中透出冷笑:「别把狗对人的支配行为当作受欢迎。在那种情况摸牠,就是接受并鼓励狗对你的支配。」 「哦!」树很意外,颠覆她对狗的既有认知。她盯着德烈,眼睛发亮,兴致勃勃的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摸牠?牠的毛好柔亮!」 「现在囉!当牠尊重你的时候。」男人边说,边去了隔壁相通的房厅。 得到狗主人同意,树很高兴,立刻坐到大狗旁边地毯上摸摸牠,正如广顥说的,德烈很放心她,被摸得舒服了,索性一个侧躺,露出肚皮任她给自己按摩。 不一会儿,广顥回来,瞅着大狗德烈横躺地上一副爽翻的样子?他弹舌发出个声音,德烈立刻两眼注意主人,随着主人的手势,起身离开房间。 -- 《21》肉體零距離 ℗ō⒅ьě.cōм 没了狗儿作为两人之间的调剂,树和广顥在同一空间里,瞬间没有话题,变得太过安静。树只好观赏墙壁上的照片,减少尷尬… 「你想要洗澡了吗?」广顥问。 「要…要啊!」刚在车上做了一次,现在胯间湿湿黏黏,树早就想找地方清理一下,「可是我没带衣服…」她根本不知道要来这里。 才说完,就看见男人手上握着几捲早准备好的棉质布料递向她。 「谢…谢。」树接过衣服又不太好意思的问:「大哥,请问浴室在哪里?」 广顥指了指浴室方向,说:「盥洗用品,浴室的储物柜都有,请自便。」 「啊!谢谢大哥,那…那我先去洗澡了!」树赶紧溜走。 环形的浴厅很大,以细緻木质镶上毛玻璃作为隔间,看着里边奢华高档的格局,树忍不住深吸口气,赤脚踩在米白色的雪纹磁砖地板上,出乎意料的,一点儿也不觉冰冷而是舒适的温暖。才进去浴厅,她率先被门打败,有弧度的厚重大木门究竟要怎么关啊?她里里外外研究了好久,无论小心翼翼的推动,还是用尽蛮力拉扯,门始终坚挺地屹立不摇,树实在很怕把它精细光亮的表面损伤,最后决定放弃关门这件事,先去把盥洗用具找出来。 为了找储物柜,黎树又在大浴厅里团团转,一间间进去看,结果被每个区域的特色吸引,游园一样参观起来,沐浴、梳妆、厕所…还有足疗桑拿,空间皆十分宽敞。 就在树推开其中一扇门,里头传来哗啦啦的落水声,偌大浴池正放着水,环境灯光特意调成暗淡幽静。浴池再过去隔着一整排长长大落地玻璃,后头是座空中泳池,左边另有一间玻璃屋,木台子上放了架钢琴,整区透过刻意营造的夜间灯光,好似盏盏烛光,映照得水光粼粼,气氛极好。 树忍不住走向泳池,手扶在透明玻璃上,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俗气村姑,整张脸几乎贴在玻璃上…心中哇的讚叹不已。 正惊叹这个浴厅的别有洞天,广顥却突然出现身后,双臂轻轻拥着她,在耳边轻声细语: 「何必站着看?喜欢的话,就下去游啊!」 树回过头,望见的是广顥温柔的神情,对他的提议感到心动,还当真考虑起来,突然想到自己没有泳衣,这是要裸?裸泳吗? 「不…不了。我没想游泳…」她羞得抱紧手里衣物。 一手扶在玻璃上,广顥低头亲吻了她的唇角… 「大…大哥,上次在渡假山庄…」说到游泳,树就想起一件事。 「嗯?」 「没…没什么…」树将头转正,看向户外,感觉两人做爱是做了,关係好像还是没有好到适合问出口。 她面对着玻璃,衣服被广顥撩到胸部上,一对浑圆嫩白在男人交握的大手中不断被揉捏,“好暖…啊啊…大哥的手,摸得我好舒服…”她内心欢愉吶喊,直觉自己再度沦陷男人的手掌心。 广顥的下巴靠在她左肩处,一手揉着奶子,一手伸入裤子,探进内裤里,拨开花唇,揉弄着。 「小树很兴奋,屁股一直在扭…」 被男人一提起,树才发现自己竟顺着快感不自觉扭着腰,翘臀反覆蹭在广顥突起的胯间。顿时好像褻瀆了大哥,她羞耻极了:「…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广顥微笑。 「因为……」这怎么说得出口。 没等树说明原因,男人脱光她的衣服,将人翻面向自己,一左一右抓住女人两手,把她按在玻璃上,强烈激吻着… 浴厅虽然有控制温度,但玻璃体感上还是略显低冷,女孩赤裸身躯紧贴背后冰滑的玻璃,前面压着炽热如火的男人,与他湿暖嘴吻相吸吮,黎树只觉感官被挑得格外敏感,慾望越来越明烈。 似乎再怎么吻也不够深入,男人收回右手,勾住树的腰,紧紧压近自己,贪婪的彷彿想将她纳入身体。 激烈的亲嘴,没喘气空隙,急促的呼吸来自两人的鼻腔,广顥驀然松开吻,横抱起女孩直接走入浴池;颠簸晃动的感觉,让树只能紧张的抱紧大哥。 浴池热水浸湿了广顥衣服,将女人放坐在池里的躺椅上,男人两臂交叉抓住衣襬往上一提…;树看着男人衣服下截截露出的精悍雄躯,腹斜肌线条带往胯下的视觉牵引,对她起了某种羞赧而美好的暗示,令她顿时忘记要呼吸,还像阳光太刺眼般的瞇起眼睛。 广顥脱去衣服扔到岸上,无意间发现女孩一脸惊奇古怪的表情盯着自己的身体,男人笑着,继续脱去剩下衣物,大方展示自己雄壮的躯体。 他挺着壮大粗鄙的阴茎直接走到女人面前,将硬梆梆、直挺挺的肉茎靠近她红嫩小嘴前。树有些惊吓的盯着几乎贴在自己嘴唇的狰狞性器,又抬眸困惑的看向广顥,再忍不住看回男人胯下巨擘…接着嚥了嚥口水,大哥总是能带她超脱飞天的舒服宝贝,这是…允许自己碰他的意思吗?树带着好奇、怯喜,伸出手,兴奋而小心的握上紧绷出脉络的茎身,噘起嘴小心靠近,与肉柱前端处温柔吸啜…她感觉到手中的硬热肉棒会随着自己给予的吻触抖动。她喜欢大哥的宝贝,给她舒服欢愉的印象,“我也想要让大哥很舒服!” 想到这,树不再排斥眼前丑陋狰狞的傢伙,而是疼爱欢喜的张开柔唇小口小口含进去,慢慢越吃越大,最后含吸住整个冠头,她好奇那会喷射男人精华之处,偷偷吸舔看看… 「嘶——…」不料,大哥反应很大。 树吓得赶紧松口:「大哥,我弄痛你了吗?」 「不…没有,你做得很好…牙齿不要碰到就好。」男人有些迫不及待的把阴茎再次送入黎树湿润温暖的小嘴巴里。 树鼓胀口腔吸着、舌尖舔着,眼睛偶尔上抬,注意广顥的反应,努力记住哪些动作他特别有感觉。 「含深一点… 」广顥隐忍而压抑的指使道。 于是树更加深深吸吮大哥阴茎,手趁机在他腿上、覆着阴毛的腹股沟等私密处摸着,闭上眼睛,享受着处在天空级别的男人和她之间亲密而淫靡的接触。她自然就轻轻滑动口腔伴随吸夹力道,套弄起大哥的阴茎,逐渐增加口腔摩擦速度,和吸吮力道…很快听见了雄性喘息声,来自上方,搭配她刚刚发掘到大哥喜欢的位置,舌头捲呀、舔呀勾过敏感的圆头和马眼,就算嘴痠也努力不懈。 看着树努力服侍自己的模样,小小嘴巴含着粗肉棒被撑得大大的,吞抽同时和合着女人娇喘的温热吐息,津液从嘴角溢流。 儘管是黎树青涩的第一口交,但她付出极大的用心卖力,已经让男人脸色微变,直衝达阵大关…关键时刻,广顥明显感觉到树的动作变得疲累乏力,广顥手大按压在她头上,开始高频摆臀,让粗大阴茎在女人嘴里有节奏的抽送。 「呜嗯!嗯嗯!」嘴里粗大肉物兇狠迅速抽送,树开始发出略为惶恐的声音,微微挣扎,但她没能挣逃,声音接着转为猛急的吞嚥… 「咕呜!咕嗯…咕嗯…」大股又浓又热的液体突然喷灌入口中,她完全不知该如何处理,后脑又被广顥紧紧按住,热液导入速度太急,很快灌满嘴巴爆溢出来,树想都没想,只能不顾一切吞进肚子里。她吞得太急,连带把阴茎当奶嘴那般用力吸吮,广顥只觉射精连带被抽吸,超乎想像的快感抽得他一阵腿软,差点就跪下去。 终于把量很大的精华吞尽,树缓缓抽离大哥的男根,发痠的嘴腔里是难以言喻的腥骚味,残留黏稠精液沾满嘴边,她摀着嘴,怕被广顥瞧见自己难堪的样子。广顥在浴池里跪下来,刚刚太刺激,他需要缓一缓,同时一把将这宝贝女人抱紧在怀中。 两人一齐浸泡到温热适宜的水中,开啟了按摩气泡,细密气泡滚动,挠得黎树乳尖儿、阴户搔痒无比,性慾蠢动,她好想要,却只敢看着广顥,开不了口,也不该开口。眼睛盯着波动水下不太清楚的肉棒子,她刚刚可是把男人阴茎在嘴里的抽动想像在自己的阴道里,小淫穴没有真的吃到大肉棒,此刻正不满的收缩着呢。 广顥靠在墙岸上,手臂环着树的脖子,闭目养神,除了缓缓方才身体瞬间的体力超抽,那股爽到昇天的滋味也令人回味无穷。树也乖乖的,虽然很想要,却依偎在大哥胸侧,抱着他的身体,只是,她没发现自己不自觉用身体紧紧黏着广顥,偶尔还有用圆厚乳肉、大腿磨蹭男躯的小动作。 广顥睁开眼睛,低头吻了下女人头顶,她也抬头看着他,亮泽的圆眼里是满满期待。广顥只是把环着她的手搂紧。 「上来,坐我腿上。」广顥突然说。 树心眼一亮,忘了矜持,马上照做,和广顥面对面坐在他大腿上。一对水光亮泽、浑圆饱满的奶子,上头挺俏乳尖直指男人,广顥将她含入口中吸吮,树只觉乳头被吸嘬,下体小穴竟也连动泛起一阵酥痒,蠕动缩夹更急,「哈啊?我好想要?」她忍不住娇吟出口,将乳尖挺进,深入男人口中更多。光裸坐在男人腿上的屁股前后扭动起来。男人手指探入热水中的幽穴,果真摸出一大股黏稠,树焦虑躁动起来,抓住大哥的手往穴里揉。广顥感觉到她的渴望,直接把她抓翻过身,树变成背对大哥坐着,但左手往后勾过男人脖子,广顥积极吸吮着她的左奶子,右手勾着她的右腿,手指在她胯开的穴蕾内抽动。慾望战胜一切,什么都丢脑后,树不断性感扭腰、挺动胯下,猛用男人手指磨蹭爽点。 不一会儿,男人似乎是恢復活力,又让她面对自己坐在腿上,粗壮阴茎直接入了她体内;树终于夹到那充实,整个人觉得快活。男人抓着她的腰,挺动下半身,这样辛苦的姿势需要强大的腰力,树享受着大哥强健良好的体况,如电动马达般有力持续的劲速抽送。她的每个因为快感自然流露的表情,看在广顥眼里十分受鼓舞。 过一会儿,广顥起身,让她斜斜躺靠在岸边靠垫,勾着她两条腿在温热水中进行衝刺。树两手分别抓在澡池边,身体随水中浮力微微浮起,呈现躺在水面的姿势,男人抽送动作下,水波剧烈打在女人软嫩身上,无论她沉浸慾望表露的淫荡神情、激烈甩动的乳浪、正被阴茎攻略的下体皆在广顥眼下一览无遗。已经射过的大哥,这回变得特别持久,树能够尽情享受他在自己体内疯狂摩擦的快感,及在水中变换各种体位的乐趣。 沐浴后,树摊开乾净衣服,才发现是男性的纯棉T和居家短裤,而且七、八成新,明显已经使用过,十分意外大哥竟让自己穿他的衣服。穿上有广顥味道的衣服,树刻意去想像胸部和私处正亲密摩擦着曾贴在大哥肉体的布料,总有特别多出来的感触。 首发:yūsんūщū.òйè(yushuwu.one) -- 《22》少掉了一半 pō⒅ьě.cōм 森林环绕的山边,夜晚特别清爽,圆形书房有半圈的环形落地窗,刻意开了扇门通风,只留一层纱网,微风阵阵,虫鸣蛙叫。睡前时光,广顥泡了壶安神香草茶,在书房大木桌前使用电脑;此刻屋外被漆黑的暗夜森林包围,透着屋内温馨的橙黄色灯光,搭配暖润的木系家具与地板,舗着地毯,大狗烈德安稳的趴在他们附近,一切寧静祥和。 树手揹在背后,站在高大成弧线排列的厚木柜前,看着摆满书籍和各样饰品,她随手取书翻阅,又放回去。檯面上一件武器模样的细緻摆饰吸引了树的目光,有着像机关的物理结构,让人好奇是不是真的能用,她又忘记规矩的碰了机关,啪!咚!一个物件瞬间从饰品上飞射出去,打在沙发上,留下凹痕,掉落地面…树吓到,别看这机关小巧,好像掌中玩物,竟然真的可以操作,她第一时间就是心虚的看向大哥,男人只是抬头确认了一下情况,又低头回萤幕上,竟然没有表达生气。 书房没有电视,树也不想单独待楼下,由于广顥没有再给她安排一间专属客房,树已经有了睡沙发的心理准备,手里环抱枕头,侧倒在沙发上。她虽然闭着双眼,却没有真的想睡,只是在酝酿睡觉情绪,昨天到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刺激脑神经了,叫她很难平静。不久,广顥熄了主灯,只留下角落立灯柔和微弱的光芒,他来到沙发旁,叫她:「小树,去房间睡吧!」 树睁眼,从沙发爬起来,「我…不知道我的房间在哪。」 广顥没有回答,逕自转身走向通道,树急忙跟在他身后。 跟大哥到相邻卧房,里头只有一张大床,看起来蓬松绵软。树认为这里就是她的房间,直接扑向雪白床舖,身体陷进整片柔软床里,她抱住棉被开心的磨蹭,「好舒服喔!嗯~」 注意到大哥在对边柜子蘑菇半天好像还没要走,树又从床上坐起来…看男人先取了眼药水点上,又开罐子,倒水吞营养锭,看着看着,树好像有点明白,这里其实是大哥的房间…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屁股把床坐得凌乱。所以,今晚…两人又要睡同一张床? 从霸佔在整张床中央,树开始悄悄挪动屁股,悄悄、悄悄地移到床的一边去。然后一个侧卧、面向走道,拉起棉被把自己从头倒脚罩起来,只留下一对眼睛直直望着墙壁,此刻脉搏扑通扑通狂跳。 一起睡代表什么意思? 昨天一起睡是不清醒,那现在一起睡又说明着什么?树内心欣喜又困惑。 “只是房间不够,只好一起睡,不要胡思乱想,快睡!”越逼自己,她越睡不着。这时,床另一边微微晃动下陷,棉被轻轻起伏拉动,一阵窸窸窣窣,大哥也躺了进来。接着灯光全暗下,树完全不敢动,黑暗中,听见背后大哥清喉咙的低咳几声,接着四周变得寂静。 好安静。 时间过了很久,房间再无一点声音,树觉得大哥应该已经睡熟了,于是偷偷地翻身正躺,看向男人的位置,环境很暗,什么都看不清楚,她开啟手机的弱光照明,稍稍照亮大哥的位置… 剎那吓到! 广顥面对树的方向,侧枕在一条弯曲的手臂上,他根本没有睡,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静静凝望着她的一举一动。 「大哥…你还不睡啊…」树努力压下明显在颤抖的嗓音。 广顥没有回答,依旧注视着她的脸,闭合的狭长双唇好像带着笑意,又似乎没有。树也傻呼呼和他对望,努力找着话题,努力想着怎么化解尷尬。 「呵呵呵…没事了,那我先睡了…晚安!」踏破铁鞋无觅处,树终于想到好点子,速速关了手机,拉起被子,又翻身躺下。 一隻温热大手穿过被子下,捞在她腹部的位置,树感觉到男人挪动身子,体温靠近自己,他轻轻呼了一声,却似有种痛苦的沉,会隐隐刺痛有情人的心…大哥在为什么事情烦恼?有钱人也会烦恼吗?树轻轻握住大哥放在腹部的手,作为她想安慰他的心情回应。 得到安慰,广顥变得得寸进尺,把身体更加贴紧树的后背,双手积极攀上她的身体,和她交缠一起,男人吻着女人耳朵、颈侧,慾火很快漫盖两人。大哥的性慾真是强大…让人又爱又怕,树惊怕的想着;还说对方呢,她怎么就没发现自己被广顥稍稍一挑逗,慾望就如猛浪翻腾,那回应有多飢渴热烈。 即使如此…树其实很想问广顥,为什么频繁和她做爱?这样的相处给了她和他关係密切的错觉,只要稍有松懈,心思就会越界。她只能一直警告自己不可妄想,哥哥是什么身份,她哪高攀的起。 多么痛的自觉,树不禁决定来个快刀斩乱麻,她仰头对身后男人说:「大哥!我们做最后一次就好了,好不好?」 「怎么了?不舒服吗?」广顥侧着身体微微用手肘撑起,大手摸在树衣服里饱满的乳球上,注视着她略带鬱色的眼睛。 「不是…和大哥做很舒服…可是…我很有罪恶感…我不知道怎么跟承风说…」虽然承风没有表明他们俩的关係,这也只是树想摆脱现下尷尬关係的说词。 广顥表情微愣,接着把她压正躺平,掀高女人的衣服,低头吸吮早已硬立的娇嫩乳蕾,手指掐弄另一颗,力道要以往更大;「啊啊…哥…啊…」树被刺激得高声淫叫起来。大哥难得草率,粗鲁抱起女人一条腿,阴茎随即深深埋入女体…缓缓挺动磨擦,好像要在树体内留下绵长深刻的印象。 「啊啊…好充实…哥…啊…好深…」树仰着脖子喃喃,原本清明的两眼变得空泛迷茫,无法控制的抽搐扭动。她恨自己,每次广顥求欢她就把持不住,她好喜欢广顥插弄自己…在心理身体都得满足,唯独道德包袱罪恶难以释怀。 广顥当然没听她的话,他们又做了好多次。树心里也很清楚,自己贪恋景广顥在肉体上带来安慰欢愉,割捨不了他给自己空寂的心可靠的感觉,因而不捨果断做出拒绝,得过且过。 人性哪… 夜渐深,所有活动都歇停。躺在广顥身旁,树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他的睡顏,觉得十分空虚,有性无爱的关係,真的好奇怪。她睡不着,起身到处走走。 这间私人住宅设计很特别,屋子厅房像好几个圆形花瓣排成的调色盘,充满趣味。只不过…屋里有些奇怪的情况,例如衣装室看起来好像从中分为两区,一区柜子彻底使用,放置着景广顥的衣物配件,但没有任何隔间、紧邻旁边的那一区则是空的,还有一些柜体拆移的痕跡;同样作为书房的地方也有两间,一间就是他们刚才待着的,傢俱书柜装满书籍、文具,充满被重用的生命力。另一间呢,只有空空的柜子、空空的桌子,看起来像等待分租出去的空间。 屋子里有好几处地方都有这个现象,原本有放东西,都被拿走了或空了,彷彿原本是整体的东西被刨去了一半。 首发:yǔzんàíωǔ.ρω -- 《23》我讓你丟臉 ( ℗ō⒅ьě.cōм 隔天清晨,树在广顥醉心的爱抚中醒来,两人又大战数回合。广顥才亲自载她回本家拿上课的东西,然后前往学校。 「大哥,你不要把车停学校门口!在附近的公园放我下车!」眼看越来越接近学校,树开始和广顥约法叁章。就怕阿纶养成的那些坏习惯来自他的老闆。 「为什么?那样要走一段路不是?我直接送你到门口,有什么问题?」 「你的车开到学校那里太招摇,会让我丢脸!」树不乐意。 「我让你丢脸?」广顥觉得诧异。 「对!」树不假思索,没发现语病。 自己一个总被人追捧的身分地位,谁跟他走一起不是急着炫耀曝光,第一次有人这么嫌弃,广顥来了兴趣:「我让你怎样丢脸?」 「大家会一直看啊,觉得怎么有人这么嚣张,坐这种车来上学,是不是想炫耀。不然就是问,走在一起的帅哥是谁啊,瞎说是不是你男朋友,在那边起鬨,整天一直拿来讲…很烦!很丢脸!」 这些论调听在广顥耳里,是稀奇古怪,男人皱起眉头,嘴角半笑不笑,他哪懂十几岁青少女敏感的心思,和她们小大人半熟世界的相处困扰。 「大哥!」猛一回神,车已经靠近校门,树紧张咬牙喊着广顥:「求求你啦!拜託停远一点!」 女孩夸张的反应,广顥觉得有趣,于是让车子过门不入,继续沿着校外人行道旁的马路,又行驶十几公尺,然后,停进车格,拉上手煞车。路过学生果然全都抬眼望着他们车子的方向。 「哥…你停对面那边啦!」树求着大哥再走远点。 「你让哥哥舒服,哥就再开远点。」看她态度如此执着、反应如此强烈,广顥想逗逗她,故意为难。 树愣住,她很清楚广顥所谓的舒服,随之面露为难:「可是…我要上课了,而…而且在学校旁边都是人,还穿着校服…」 「那就下车吧!」广顥撇开头,没得商量的样子。 树看他那样的神情和话语,以为大哥生气了,心里很难过,却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好低着头,拾起后座背包就要拉锁下车。 喀喀!车锁拉不开,树很憋屈,她转头,声音小小的对广顥说:「哥…我打不开…」模样委屈又可怜。 广顥从假装不高兴到真的生气:「所以,你寧可选择下车,直接走掉?」通常他遇到的女孩子都会撒娇、哀求或反过来逗,怎么这傢伙…这么好胆?直接跟自己槓。 树觉得被对方误会了,有些急坏:「不是,我以为哥要我走…」她试着想化解僵局,「我也不想让大哥生气…想要大家能在好心情下分离。」 「那你把内裤脱掉,坐上来。」 「…现…现在吗?」树错愕。 广顥左手搁在方向盘上,看着她,眼神彷彿在回答:不然呢? 盯着腿上黑蓝色百褶裙,树在副驾座上踌躇好一会儿,开始把裙子小心上捲,然后脱下安全内裤。 只剩裙子掩盖住女孩光溜溜的屁股,又怯怯看向广顥,男人也只是看着,不再下达指令,要她自发完成所有操作的意思非常强烈。树只好小心翼翼踩上椅面,抓着大哥的手臂,跨坐到他大腿上。两人面对面望着,或许是没穿裤子,树现在的表情靦腆的可爱…广顥看得心儿怦怦跳,表情却平静。 「坐我腿上该做什么,你应该知道吧?」 树想了想,一个挺身亲上大哥的唇,男人享受着她的吻,手摸进裙子里、摩挲她的嫩嫩圆臀和大腿。 松开嘴唇,树望着男人,一脸无辜小猫咪的撒娇表情,想要蒙混过关,广顥笑着:「不只是这个。」 看来是没有特赦,树乖乖伸手解开广顥的裤档,战战兢兢掏出他绷硬的肉茎,驾驶座空间太狭小,树一手抱住广顥脖子,脸贴在男人肩窝,勉强让自己提起屁股,另一手伸到胯下,抓着男人阴茎努力乔位置对到淫穴,然后小心坐下去…圆润大端头顶入细小肉缝,「啊哈…」她敏感一颤,甬道收缩,穴嘴紧紧咬住侵入异物,形成一道阻力,进入太快的话有点痛。男人注视她的表情,两手帮忙托在她娇圆臀肉上。 女人屁股下顶着一根硬立粗长,树两手紧攀广顥背部,缓缓控制臀位下降,龟头步步拓入,又酥又疼,她一面娇吟,直到整个坐下去,整根大肉茎完全吞入体内,两人身体密密结合。 「呜…哈…啊啊…」她两手抓着男人手臂,脸色泛着娇媚的粉红,娇羞的问:「大哥…这样可以了吗?」 「你说呢?」广顥大手捧着女人的头,温柔吻着她的面颊,嘴上不饶人,动作却宠爱无比。 树前后摇动臀部,试着让肉茎在紧窄的甬道内活动。 「奶拿出来哥哥帮你吸。」 听见这个要求,树有些紧张的往后看了一下,在外面看起来前挡风玻璃很黑,但从里面可以清楚看到外边人来人往。她还是低头努力解开衬衫胸前釦子,同时,广顥的手在她背后、隔着薄薄衣衫喀一声,胸罩背釦分离,树拉松胸前罩子,捧起两粒饱满,供奉似的送到广顥嘴前让他享用。 男人没有犹豫,手掌抓住女人两边娇巧肩膀,将粉嫩乳儿含入口中,贪婪的左右两粒通吃。 「啊、啊…」树娇吟起来,男人的强劲吸嘬引动她下体穴道性慾渴望,不断收夹体内坚硬肉棒,腰扭得厉害。 「动起来。」广顥拍拍她的肉臀。 位置小,动作又吃力,树努力提臀动了一阵子就松懈起来。男人握在她两瓣臀的大手,突然向左右掰开… 「大哥拜託你,不要摸那里…」感觉到男子手指触碰在菊花口儿,树非常羞耻,双手扶着广顥肩膀,扭着腰想逃,但是下体还深深插在肉棒上,移动不了。 「不要我摸的话,就动快一点…」 好像在做体能训练,树艰困的提臀坐下,反覆吞吃阴茎。频率太慢,广顥也顶动下体帮忙增大抽送幅度。 还是男人有力,娇滴滴的身子被蛮横顶上去,又落下,如此急速反覆,毫无招架之力,树被广顥搞得失了秩序节奏,硬物猛戳体内,刺激无比。 她的制服凌乱敞开,胸罩松垮垮垂落在小腹上,白白圆圆的乳球上下甩晃,女人屈着的两条腿间,湿漉漉的小嫩唇被狠狠插着根深色大肉棒,随着拋出落下的运动,肉茎反覆撞进深处,她不住淫叫,两手紧抓广顥臂膀,把他衫子抓得皱巴巴。 两人越做越上火,广顥按下控制钮,副座椅背缓缓后挪,他推推树:「到后座去…」 「要做什么?」树听话的起身,爬了过去。 「干你。」男人也跨了过来,卸掉裤子。将女人在后座放躺,广顥抱起她白花花的两条大腿,粗硬阴茎一肏到底,树喊叫着,眼角迸泪,身子随外力激烈抖动起来,男人犹如狂牛用下体蛮悍撞击。 此刻,时间已来到进校巔峰,经过学生非常多,这台车果然太显眼,许多同学们都会忍不住靠近欣赏、摸摸车身,更有不少人探头往车内瞧,树快吓死了,虽然外头隔着漆黑反射玻璃,外面人看不进来,但她却看得很清楚,那一双双用力往里面瞧的眼睛,好像在好奇他们做爱一样,简直要羞死。 更惨的是,他妈的早上两人已经砲过,大哥现在他妈的持久,广顥压着她在车里猛干,双重刺激下,树的身体反应也意外强烈,肉道猛力旋夹肉茎,尽情表达出女人的亢奋紧张。一隻热掌伸来,覆盖在黎树秀巧的鬓颊上,将她紧盯窗外的脸掰回来,面对了广顥的脸,男人闭上眼,湿润的嘴含吻她的唇,吸吮着,舌头深深填满女人嘴腔;树在他深情抚慰下,成功转移注意力,她像襁褓中的婴儿贪婪吮吸男人舌头,躲在广顥怀里,隔绝外界一切叫人不安的眼光,感受他下体亲暱拍击,阴茎迅猛抽插,仅属于她的深层与柔情。 终于,等到大哥射出来,黎树还看着男人阴茎硬挺有劲的从自己下体抽弹而出。广顥用面纸替她擦拭清洁,将人抱起坐正,亲手帮她穿回内裤,整理学校制服,手指梳顺女人长度快到肩膀的短发。然后,大手捧着树的头部两侧,宠溺亲吻:「要不要乾脆请假?」去学校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不行!今天整个学系有邀请厂商做重大洽谈!怎么可以请假!」树拒绝的断然,同时,脑海意外浮现,当自己和承风提出想一起出国时,对方以她必须上课为由,拒绝得理所当然的情景。 她随即试探道:「我请假的话,能一直跟着大哥你吗?不管你去哪,我都会一直一直跟,很黏喔!」 「好啊。」 「可能会吵着要做爱,你要马上满足我!」树故意提出更夸张、更过分的要求。 「不是正在和别人谈话的时候可以。」广顥认真答道。 树脸上诡诈刁鑽的笑顿时失掉,转为一种情绪复杂的讶异,她没想到广顥的回应超乎预想,她以为他定会拒绝的直截了当。 「怎么?」发现女子脸色改变,广顥摸摸她的头,发出疑问。 「骗你的!我要上课了!掰掰。」树揹上背包。 「嗯。」广顥解了车锁。 「我走远之前,你人千万不要下车,也不要开窗跟我说话!」树低着头唸着,再次整理确认服仪状态。 推开车门前,她又转头看向大哥。 「去吧。」男人始终注视着她,面色沉着而温柔。 树驀然回身扑过去,搂住大哥脖子,亲吻他的唇,“我好喜欢大哥!”要不是两人互相知道的不多,都要以为自己和他是情侣。 在广顥讶异的眼神中,树甜甜笑着:「祝福大哥有美好的一天。」然后帅气下车去。 首发:yǔzんàíωǔ.ρωяǒǔяǒǔщǔ.χyz(rourouwu.xyz) -- 《24》人言 前脚踏进校园,鐘声响起,只差一步就迟到。走在前往教室路上,黎树能感觉到阴道内被多次疼爱过的灼疼,内裤湿的厉害,男人精华正不住淌流,她决定先就近去厕所加块垫子。 与高年级教室相邻的科研大楼,树以为人会少点,也确实很少,只是有几个高年级的聚在厕所旁阳台抽菸,菸臭味瀰漫了整间厕所。 清理衣物同时,树在厕所隔间里无法避免的,听见外面学生打屁聊天。 「噯!你真的不去?」一个带点男嗓音的女性声音发出怂恿:「我保证这场不输上次的哦!我一定都介绍出手最大方的场给你,哎,全是大咖耶!小费当然给的很豪迈,不去很可惜!」 另一个含糊的女性声音不知回了什么,同一个女子又继续说: 「少来!上次在宫廷哪有那么糟!」 听见对方提到宫廷,树忍不住竖起耳朵。 「而且我听丫婷说,后来临时来了一个超级大帅哥,才来不久就指定带你出场,欸,你应该玩得很嗨,拿到不少吧?」 「我们后来约玩长期的…」 树意外听见了莉香慵懒微小的声音:「对方有条件,要求我关係要单纯点。所以,吕蜜,以后的约不用找我了。」 「哇、靠!」吕蜜调侃:「竟然要为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对方出手很阔哦!你可以偷偷参加啊,我们这些好姐妹都会保密,不要被查到就好!」 「夜路走多了,就怕遇到鬼。」莉香淡回。 这时,树整理好,走出厕所,到外面的水龙头洗手,聊天的几个女生同时看向她。 其中,一个女学生头发黑中带红,又长又直到腰际,噘着上了口红的唇吸着菸,仍略显稚气的脸庞,画了过于超龄的成熟艷妆,裙襬不合规定的短,卖弄着性感风骚,身旁挨着几个女生,明显是她的跟班。 她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树,露骨眼神毫无尊重可言。「哎呦呦,满身『性』福哦,小美女。」 听她的声线,正是刚刚和莉香对话的吕蜜。树不懂她打量自己后,眼神中迸出曖昧含笑的意味,只觉令人十分不悦。 而莉香也已经扔掉菸,起身走向树,唐突问道:「早上停在校门口的那辆车,你和你黑道哥哥在车里做吧?」 「你怎么知道?!」树心虚,不小心脱口而出。 莉香反应倒很平淡,对于男女之事显得稀松平常,她取出化妆包,打开粉底液和遮瑕霜,用指腹挖了薄薄一层,替她盖掉脖子上一个个凌乱狂野的吻痕,「我认得你哥的车啊!更何况你脖子上的草莓,也太新鲜,太明显了吧!」 「咦?!唔…」树赶忙看向镜子,天啊!自己刚刚就是这副模样一路走来的吗?好险没先进教室。看来,她还是低估了广顥,那些感觉起来很温柔的吻,依旧狠狠的在她细嫩肌肤上留下鲜明印记。 发觉自己似乎小瞧了眼前这个看起来规规矩矩的女生,吕蜜扬起下巴,重新定位对方:「哦!早上停校门口附近的那辆佛兰迪斯!」她似乎非常熟悉这些生态,树连景家人开的什么车都认不得。 旁边一个女生吃惊:「就是前天放学等在校门口的那个帅哥的嘛!原来他是在等你?记者社的阿忠有拍到!我还跟他要照片加洗!阿忠好像说了…是哪个大公司新接任的年轻老闆,我忘记了…」 「所以你跟他在交往?」另一个眼皮垂垂、呆呆脸的女生两手交握在胸前,一脸羡慕的问黎树。 「没有,不是…」想起和大哥之间见不得光的关係,树感到相当尷尬,而她心思太单纯了,直接诚实否认。 「厚,吓我一跳,也是呀!怎么可能,你有什么条件跟那样的人交往!果然就是宝宝爸爸的关係。」吕蜜瞬间松了口气,一副所有情况果然全都跟她料想的一样,自以为瞭解的说:「像那样有钱的男生,难免会想包养一个背景单纯的女生,解决生理需求。」 「简单说,就是稳定、乾净的妓女。」吕蜜旁边的跟班女孩也故意出言,重重打击黎树。「以他的年纪还这么轻,唉,相信姊姊,真的!玩玩就好,不要太认真了。」 她们的话好像一把斧头深深砍进黎树的心里。加上原本就有的罪恶感,她内心好痛,完全无法反驳。 「不,我的直觉告诉我,你那个黑道哥哥喜欢你。」替树完成遮瑕,莉香收拾起东西,表达了不同看法。 「哈哈,莉香,谢谢你啦!」不愿吕蜜她们的话继续让自己痛,树迅速走开。 方才和广顥温存的甜蜜感瞬间全如幻影消失,化为苦痛的现实,树走在廊上,形同走在阴蓝的冰寒地窖里,情绪糟到极点。 「梨子!」莉香追了上来,「梨子!站住!」 「干嘛?!」树放慢脚步,但没有停下来。 「你干嘛心情不好的样子?难道因为刚刚的事?」 树故作平静:「我没有啊!她们说的又没有错,我只是大哥洩慾的对象而已!」 「吼?你竟然信吕蜜她们说的鬼话?!」莉香激动的近乎尖叫:「你白痴吗?还是脑子撞坏了?她只是见不得你好!她跟你不同掛的,别理她说的屁话!」 看树默不吭声,彷彿绝缘了自己,莉香再度吼道:「喂!自信起来好不好?!一点都不像你!」 「我爸妈都不要我,拋弃我了,这世界还有谁会真的要我?洩慾就洩慾吧!反正对方很帅又有钱!我也不吃亏!」树自暴自弃的说着反话,然而双手已经握成拳头。恐怖的人言,放大了她的不安,加上认为吕蜜熟悉富家公子的生态世界,她所说的话隐隐说服了树,成为内心胶着困惑的合理解答。 「你疯了?!你不是我认识的梨子!」莉香直接从她后脑勺巴下去。 树摸着被打歪的头,叹了口气,说:「我和大哥相处时间很短,生活没有交集,而且又寄人篱下,实在没有可能发展出感情。和他做爱,单纯只是前天发生的意外…」她把自己家里的事、寄住景家,和承风的关係,…以及和广顥擦枪走火的事全说了遍。 「梨子,如果大哥对你只是洩欲,他何必亲自送你上学?他手下有那么多司机,随便找一个送就好了!」莉香非常激动,就怕朋友不肯醒来:「你们发生关係当天他喝醉,但隔天,他放学就来学校接你…你猪脑袋啊!用脚趾想都知道,他堂堂一个老闆根本不用自己站在校门口,身边会没有助理?鬼在骗!派助理等就好,一切小事让手下去处理。他时间宝贵还需要亲自接送一个不中用的你?由此可见他有多重视你。你怎么会笨到没发现呢?猪比你还聪明!」 树斜眼瞅着她,「你假公济私,骂我骂得很爽哦!」 莉香乾咳:「咳嗯,这不是重点!我问你!我是你什么人?」 「我包养来的好朋友。」 「去死!」莉香揍了她一拳,继续说:「但在那之前呢?我们关係不到吧?」 「呵…嗯。」 「那就悬了,一个大哥不在意的女人,他干嘛理你?更不必为了你关係未满的朋友去跟宫廷的角头喝酒。」莉香吐实了那天场内强仔约了许多大咖乔事情,现场毒品充斥,各种刺激,场面乌烟瘴气,广顥陪他们喝了一轮酒,菸也没少沾。 看树静静听着,莉香加强道:「再说,如果黑道哥哥当真只是酒后乱性,强姦了你,有的是方法处理后续,给你钱打发,烟灭证据,甚至把你暗暗做掉,啊,反正你没背景,对他影响不大。」她露出一副受不了的样子:「怎么可能还留你继续在他房间睡觉?放学亲自等在校门口接你?简直自降格调!一切的一切都只说明了黑道哥哥很宠爱你好不好!」 莉香一番话终于将顽固如石头的黎树从黑暗地洞推往光明处。 「自降格调?讲得追本姑娘好像有多没水准!」树对于这个说法颇有意见。 莉香无奈摇头、翻白眼:「会开玩笑了,你可总算活过来了!我都快放弃急救了!」 「呿,也不过才讲几句话而已,有够没耐性。」 莉香将长发往肩后一拨,神采飞扬:「我也很佩服自己能临时掰出这么篇动人劝世文!下次选举撰稿可以找我!」 「你?!走错家了吧!道坛还比较适合你!」 「为什么?」 「擅长鬼画符啊!」 「我拍死你!」 两人在互相吐槽下,慢慢走回各自教室。 -- 《25》第六組 「啊!我被踢出第二组?!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早点通知我?现在才知道!」站在群组约定做讨论的教室门口,树激动的对一个女同学发牢骚,身边还跟着琬妗。 「收人的时候没注意,后来才发现额满超收,所以…不好意思哦!」女同学声音不冷不热,完全感受不到歉意的道歉。儘管对方的理由非常牵强,却也只能摸摸鼻子,莫可奈何。 「梨子…」琬妗还陪在树身边,显得很为难。当初两人一起报名登记的,她顺利入组,却只有树一人遭到剔除,实在说不过去。 「别担心我。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树笑一笑,为减轻琬妗的负罪感,自我打趣,随即把她推进教室:「好啦,赶快进去组里吧!看样子,讨论要开始了!」 离去时,她和几人擦身而过,双方目光交会,周围气氛立时起了微妙涟漪…树认出他们,上学期在艺花齐放展上因为批评孩童不应该参加展览,而起衝突。树停下脚步,注视着他们进到了第二组的教室,和整个群组的人热络打起招呼,关係出乎意料的好;见到此景,对于自己莫名其妙被踢出第二组的真正原因,树忽然明白了过来…。 向来以大胆尝试创意多元教育闻名的S校,本学期首次试办实验商摊,为激励学生将活动热度推上新高峰,校方特别募得多项丰厚的竞赛奖金,作为引诱驴子向前奔跑的那根胡萝卜。讲白了,若策划经营的好,凭商摊收益,再加上竞赛奖金双项收入,分得的金额将十分可观,全校同学们个个是摩拳擦掌。 黎树所在的艺创科系也透过学生会宣布打破班级、年级限制,以自由组队的方式来进行。 这么做的用意,学会方面当然说得很美好,希望意兴相投的人能跨越班级合作。事实上,学会会长和副会长早已私下找好自己想合作的对象,将菁英聚拢在一组,他们雄心万丈要夺得高额奖金。高年级即将毕业,学会干部已进行交棒,如今,都是和黎树同级的做大,只要不违反规定,无人能干涉他们的决策。 知道被退的时间实在太晚,黎树一一寻问了其他组别,人数都已经满了。只剩顺位最后的第六组。 找到分配给第六组的教室,室内灯光暗了许多,后面堆满杂物,感觉是很勉强才挪出来使用的空间,一根坏掉的灯管偶尔闪亮一下,在阴沉沉的天气,颇有惊悚片气氛。 教室里头也不像其他组别那样热络,人数明显少很多。所有人位置分散,各做各的事,形同一盘散沙…坐在角落窗台、耍寂寞的男孩拨着吉他弦,自弹自唱,声音稀稀落落;座席中央,叁个妆容像妖魔般艳丽奇特的辣妹,聚在一起,各自拿着粉扑、眉笔、口红对着小镜子化妆;戴着厚重眼镜的妹子,手握本子,完全沉浸在小说世界;独自面对教室墙壁打拳的男孩;旁边男同学手中一颗棒球不断翻转,偶尔跳起来来个花式投掷;还有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 「各…各位…嘿…那个…今天要…要…讨论…你们…你们听我说啊…」个子矮小的男同学站在台上,手里拿着一叠资料,畏畏缩缩,说话声音细弱,毫无号召力,根本没人鸟他。 树把背包扔在一张桌子上,碰!的一声巨响,大家同时停下手中动作,都看了过来。 「来讨论吧!」树用拇指指向讲台上的组长,对他们喊道。 瞬间,大家眼神像在看异类一样,又回头搞自己的事。 「这个商摊活动学校很重视,没弄点名堂出来的话,肯定无法如期毕业。」树又开了一枪。 一个男同学两手抱在脑后,将座椅往后翘起,两隻脚放到桌上,讽刺道:「学会安排了一个像鬼屋一样的角落给我们,没人会来,地方又破旧脏乱,摆摊?摆给鬼看啊!」 「啊!这个点子好,就弄个隐藏荒僻角落、神秘兮兮的鬼屋小馆。」顺着那人的话,树灵光乍现,随即拋出点子。「大家一起装神弄鬼,卖点点心、饮料什么的。」 原本专注看着小说的妹子驀然抬起头来,眼里发出精光,显然对这点子感兴趣。 「很不幸,我们很笨,功课也不好,什么都不会。」一名辣妹用粉扑轻拍脸颊说。 「哪件事不是慢慢累积经验来的,做了就知道!没有反覆尝试练习的机会怎么可能达到熟练。」树把承风曾经告诉自己的话现学现卖。不给他们辩驳空间,她直接吆喝:「来来来!鬼主意大召集!把你们想的到鬼通通说出来!」 「倒霉鬼!」 「智障鬼!」几个顽皮男生不正经、闹着玩。 「拜託,太弱了!我想,你不会想扮演那个吧?再来!再来!」 从一开始的捣蛋,逐渐有人喊出了像样的东西… 「西方魔女行吗?」 「太可以了!集思广益时间,随性发挥,最后再做统整!」树鼓励道,一面转身示意组长把东西列在黑板上。 「吸…吸血鬼!」看小说的眼镜女孩也鼓起勇气,把自己感兴趣的说了出来。 看来对于这主题,大家还满能发挥的,树试着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汇整出方向,补上一些构想,勾勒出轮廓。总算,拉着大家勉勉强强弄出一点企划,取得今天下午和厂商洽谈的门票。 § 「今…今天很谢谢你喔!黎树!」组长十分羞涩的主动对树表达感谢。 「你也辛苦啦!」 组别排序的缘故,很晚才轮到第六组商谈,其他人早在放学时走光了,只剩组长和黎树一起跟厂商讨论材料。到结束,时间有点晚,天光已经昏暗,两人收拾东西准备离校,树才想起已经没有脚踏车,只好慢慢走出校门。学校外围整排停车位空荡荡,却见广顥的车孤零零停在老位子上。 内心的灯彷彿被点亮,树立刻快步走过去。 在打开车门,看见广顥轻柔的笑容,树忽然感觉到,这个世界还有人在等自己!她心中悸动,不禁甜笑着喊了声:「哥!」 等她卸下背包坐好,男人把一个胖鼓鼓的牛皮色小纸袋放在她腿上,还暖呼呼的透着热气。 「红豆车轮饼!」树开心的看着纸袋里,随口问:「哥让助理去买的吗?」 车子驶离,刚好来到十字路,广顥指向路口转角处亮着黄灯的小摊贩:「那里买的。」 「你自己下去买的?」树很讶异。 「嗯。」 「哥…」 「怎么?」 「真的很谢谢你!」树音高八度,十分欢喜,里头感谢包含很多成份。 广顥转头,就瞧见她一副如获至宝的表情,噗哧笑出声,摸摸她的头:「傻瓜,只是几个甜馅饼。」 不一样,是大哥自己下车买的!树忍不住偷偷想像广顥俊挺站在摊子边等红豆饼的模样,只觉得不可思议,想起莉香的话,她开始大胆相信…景广顥对自己是有情的。 「今天下课怎么特别晚?」广顥突然问。 「嗯!在平常就是为了要赶作业,才会留校。今天是因为几个礼拜后,学校有活动,要和厂商洽谈,我在最后一组,排队等其他组所以比较久。」树一边咬着饼,一边认真说明,还把被退组的乌龙事件,和后续发展都说给大哥听。 她滔滔不绝说着,而广顥也静静的听。直到一个段落,男人才开口:「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 树完全不知道,要从大哥口中得到这句话会是多么千载难逢的事,她却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绝:「应该没有。我这小庙用不上大和尚。」 「这形容…怪怪的。」趁着停红灯,广顥侧身靠近,搂着树的脖子,细细亲吻她。 车里盪漾着略带急促的轻喘,树的手抓在男人胸膛衣服上,被吻得反应有点儿激烈。灯志转换,后面喇叭声催促,让她紧张的推推广顥,「哥…绿灯了。」 知道后方等不住的会自行切换车道,男人慢条斯理,丝毫不受影响。 回到本家,车进车库,树隔着玻璃窗,看见小黑准备好另一辆车,咬着菸,拿了块布,琢磨鑽石般,细细擦着早已晶亮的黑色车体。 「哥,你等下要出门啊?」 「嗯,有个募款餐会。」 「晚上还要应酬,好累的感觉。」树呼叹。 广顥将她压在椅子上,手摸进裙子里… 感觉男人手指将裤底扒开到一边去,揉进敏感肉蕾,揉出阵阵湿稠。树不自觉屏气、抽直了身子,「大…大哥,你不是要出门了吗?」 「还有一点时间…」 两人维持对望,看似静止的状态,但从女人裙下可见微颤的震动,隐约发出泽泽的水肉揉弄声音。树紧抿嫩唇,两手紧紧抓住广顥的手臂,曲起岔开的双腿也死命抵着他,呈现一种半推拒状态,表情发僵害臊,盯着大哥眼睛… 「哥,你干嘛一直看我…」 「你的表情很多,想看你舒服的样子。」广顥的手亲密覆在女人私密处,那深情注视宛如带电,令人发颤,心跳加快。 「啊…不要啦…丢脸死了…」就怕自己脑神经熔断,树别过头,躲避广顥灼人的注视,却躲不了被男人掌握的性慾;暖热的手指顺着湿润插入蜜液丰沛的肉道,快速抽插抖弄,透过女人的声音、表情微调。 快感让树怎么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激情反应,眯起双眸,啟唇断断续续娇吟,逐渐转为高亢,腰枝随性感扭摆,让身为女人最无防备的神态在男人面前表露无遗。 这场调情,只有单方面让树达到高潮就结束,广顥送她回屋子后,直接离开。 -- 《25》第六组(中文简体) 「啊!我被踢出第二组?!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早点通知我?现在才知道!」站在群组约定做讨论的教室门口,树激动的对一个女同学发牢骚,身边还跟着琬妗。 「收人的时候没注意,后来才发现额满超收,所以…不好意思哦!」女同学声音不冷不热,完全感受不到歉意的道歉。尽管对方的理由非常牵强,却也只能摸摸鼻子,莫可奈何。 「梨子…」琬妗还陪在树身边,显得很为难。当初两人一起报名登记的,她顺利入组,却只有树一人遭到剔除,实在说不过去。 「别担心我。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树笑一笑,为减轻琬妗的负罪感,自我打趣,随即把她推进教室:「好啦,赶快进去组里吧!看样子,讨论要开始了!」 离去时,她和几人擦身而过,双方目光交会,周围气氛立时起了微妙涟漪…树认出他们,上学期在艺花齐放展上因为批评孩童不应该参加展览,而起冲突。树停下脚步,注视着他们进到了第二组的教室,和整个群组的人热络打起招呼,关系出乎意料的好;见到此景,对于自己莫名其妙被踢出第二组的真正原因,树忽然明白了过来…。 向来以大胆尝试创意多元教育闻名的S校,本学期首次试办实验商摊,为激励学生将活动热度推上新高峰,校方特别募得多项丰厚的竞赛奖金,作为引诱驴子向前奔跑的那根胡萝卜。讲白了,若策划经营的好,凭商摊收益,再加上竞赛奖金双项收入,分得的金额将十分可观,全校同学们个个是摩拳擦掌。 黎树所在的艺创科系也透过学生会宣布打破班级、年级限制,以自由组队的方式来进行。 这么做的用意,学会方面当然说得很美好,希望意兴相投的人能跨越班级合作。事实上,学会会长和副会长早已私下找好自己想合作的对象,将菁英聚拢在一组,他们雄心万丈要夺得高额奖金。高年级即将毕业,学会干部已进行交棒,如今,都是和黎树同级的做大,只要不违反规定,无人能干涉他们的决策。 知道被退的时间实在太晚,黎树一一寻问了其他组别,人数都已经满了。只剩顺位最后的第六组。 找到分配给第六组的教室,室内灯光暗了许多,后面堆满杂物,感觉是很勉强才挪出来使用的空间,一根坏掉的灯管偶尔闪亮一下,在阴沉沉的天气,颇有惊悚片气氛。 教室里头也不像其他组别那样热络,人数明显少很多。所有人位置分散,各做各的事,形同一盘散沙…坐在角落窗台、耍寂寞的男孩拨着吉他弦,自弹自唱,声音稀稀落落;座席中央,叁个妆容像妖魔般艳丽奇特的辣妹,聚在一起,各自拿着粉扑、眉笔、口红对着小镜子化妆;戴着厚重眼镜的妹子,手握本子,完全沉浸在小说世界;独自面对教室墙壁打拳的男孩;旁边男同学手中一颗棒球不断翻转,偶尔跳起来来个花式投掷;还有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 「各…各位…嘿…那个…今天要…要…讨论…你们…你们听我说啊…」个子矮小的男同学站在台上,手里拿着一迭资料,畏畏缩缩,说话声音细弱,毫无号召力,根本没人鸟他。 树把背包扔在一张桌子上,碰!的一声巨响,大家同时停下手中动作,都看了过来。 「来讨论吧!」树用拇指指向讲台上的组长,对他们喊道。 瞬间,大家眼神像在看异类一样,又回头搞自己的事。 「这个商摊活动学校很重视,没弄点名堂出来的话,肯定无法如期毕业。」树又开了一枪。 一个男同学两手抱在脑后,将座椅往后翘起,两只脚放到桌上,讽刺道:「学会安排了一个像鬼屋一样的角落给我们,没人会来,地方又破旧脏乱,摆摊?摆给鬼看啊!」 「啊!这个点子好,就弄个隐藏荒僻角落、神秘兮兮的鬼屋小馆。」顺着那人的话,树灵光乍现,随即抛出点子。 「大家一起装神弄鬼,卖点点心、饮料什么的。」 原本专注看着小说的妹子蓦然抬起头来,眼里发出精光,显然对这点子感兴趣。 「很不幸,我们很笨,功课也不好,什么都不会。」一名辣妹用粉扑轻拍脸颊说。 「哪件事不是慢慢累积经验来的,做了就知道!没有反覆尝试练习的机会怎么可能达到熟练。」树把承风曾经告诉自己的话现学现卖。不给他们辩驳空间,她直接吆喝:「来来来!鬼主意大召集!把你们想的到鬼通通说出来!」 「倒霉鬼!」 「智障鬼!」几个顽皮男生不正经、闹着玩。 「拜托,太弱了!我想,你不会想扮演那个吧?再来!再来!」 从一开始的捣蛋,逐渐有人喊出了像样的东西… 「西方魔女行吗?」 「太可以了!集思广益时间,随性发挥,最后再做统整!」树鼓励道,一面转身示意组长把东西列在黑板上。 「吸…吸血鬼!」看小说的眼镜女孩也鼓起勇气,把自己感兴趣的说了出来。 看来对于这主题,大家还满能发挥的,树试着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汇整出方向,补上一些构想,勾勒出轮廓。总算,拉着大家勉勉强强弄出一点企划,取得今天下午和厂商洽谈的门票。 § 「今…今天很谢谢你喔!黎树!」组长十分羞涩的主动对树表达感谢。 「你也辛苦啦!」 组别排序的缘故,很晚才轮到第六组商谈,其他人早在放学时走光了,只剩组长和黎树一起跟厂商讨论材料。到结束,时间有点晚,天光已经昏暗,两人收拾东西准备离校,树才想起已经没有脚踏车,只好慢慢走出校门。学校外围整排停车位空荡荡,却见广颢的车孤零零停在老位子上。 内心的灯仿佛被点亮,树立刻快步走过去。 在打开车门,看见广颢轻柔的笑容,树忽然感觉到,这个世界还有人在等自己!她心中悸动,不禁甜笑着喊了声:「哥!」 等她卸下背包坐好,男人把一个胖鼓鼓的牛皮色小纸袋放在她腿上,还暖呼呼的透着热气。 「红豆车轮饼!」树开心的看着纸袋里,随口问:「哥让助理去买的吗?」 车子驶离,刚好来到十字路,广颢指向路口转角处亮着黄灯的小摊贩:「那里买的。」 「你自己下去买的?」树很讶异。 「嗯。」 「哥…」 「怎么?」 「真的很谢谢你!」树音高八度,十分欢喜,里头感谢包含很多成份。 广颢转头,就瞧见她一副如获至宝的表情,噗哧笑出声,摸摸她的头:「傻瓜,只是几个甜馅饼。」 不一样,是大哥自己下车买的!树忍不住偷偷想像广颢俊挺站在摊子边等红豆饼的模样,只觉得不可思议,想起莉香的话,她开始大胆相信…景广颢对自己是有情的。 「今天下课怎么特别晚?」广颢突然问。 「嗯!在平常就是为了要赶作业,才会留校。今天是因为几个礼拜后,学校有活动,要和厂商洽谈,我在最后一组,排队等其他组所以比较久。」树一边咬着饼,一边认真说明,还把被退组的乌龙事件,和后续发展都说给大哥听。 她滔滔不绝说着,而广颢也静静的听。直到一个段落,男人才开口:「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 树完全不知道,要从大哥口中得到这句话会是多么千载难逢的事,她却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绝:「应该没有。我这小庙用不上大和尚。」 「这形容…怪怪的。」趁着停红灯,广颢侧身靠近,搂着树的脖子,细细亲吻她。 车里荡漾着略带急促的轻喘,树的手抓在男人胸膛衣服上,被吻得反应有点儿激烈。灯志转换,后面喇叭声催促,让她紧张的推推广颢,「哥…绿灯了。」 知道后方等不住的会自行切换车道,男人慢条斯理,丝毫不受影响。 回到本家,车进车库,树隔着玻璃窗,看见小黑准备好另一辆车,咬着烟,拿了块布,琢磨钻石般,细细擦着早已晶亮的黑色车体。 「哥,你等下要出门啊?」 「嗯,有个募款餐会。」 「晚上还要应酬,好累的感觉。」树呼叹。 广颢将她压在椅子上,手摸进裙子里… 感觉男人手指将裤底扒开到一边去,揉进敏感肉蕾,揉出阵阵湿稠。树不自觉屏气、抽直了身子,「大…大哥,你不是要出门了吗?」 「还有一点时间…」 两人维持对望,看似静止的状态,但从女人裙下可见微颤的震动,隐约发出泽泽的水肉揉弄声音。树紧抿嫩唇,两手紧紧抓住广颢的手臂,曲起岔开的双腿也死命抵着他,呈现一种半推拒状态,表情发僵害臊,盯着大哥眼睛… 「哥,你干嘛一直看我…」 「你的表情很多,想看你舒服的样子。」广颢的手亲密覆在女人私密处,那深情注视宛如带电,令人发颤,心跳加快。 「啊…不要啦…丢脸死了…」就怕自己脑神经熔断,树别过头,躲避广颢灼人的注视,却躲不了被男人掌握的性欲;暖热的手指顺着湿润插入蜜液丰沛的肉道,快速抽插抖弄,透过女人的声音、表情微调。 快感让树怎么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激情反应,眯起双眸,启唇断断续续娇吟,逐渐转为高亢,腰枝随性感扭摆,让身为女人最无防备的神态在男人面前表露无遗。 这场调情,只有单方面让树达到高潮就结束,广颢送她回屋子后,直接离开。 -- 《26》警告 光线微弱的狭窄楼道里,回盪高跟鞋叩叩响声,几个穿着火辣夜场小礼服的女子拖着疲惫脚步,所经之处皆留下一股浓郁香粉味,一阵钥匙碰撞铁门锁的声音… 「咦?门没锁?」染了一头棕红色长发的女子直接开门进去,「原来小秈今天休假没上班啊?看她包包鞋子还在。」玄关椅子上搁着一只蓝色名牌提包,白色漆皮露趾高跟鞋一隻排在脚踏垫上,一隻落在门后墙边。 「她喔?昨天她被人警告了,吓得不敢上班,躲在家里避风头呢!」后面进来的女子盘着优雅发髻包包头,她把鞋脱下,放入鞋柜。 「啊?有这么严重?谁敢威胁她?叫她雄哥去教训一下!」 「神经唷!如果可以,早就去了,也不用吓成这样!」 两人一前一后往屋里走,在前头的长发女子突然停下脚步,被眼前地上一团乱的衣服挡住,她不高兴喊道:「啊!人家的衣服!哪个王八蛋搞成这样啦!衣架都倒了,柱脚变形了啦!齁,这几件才送洗回来,很贵耶!」一面弯腰捡起掉地的黑色皮草,用手拍着。 包头女子拎着小皮包,视线跳过弯腰捡衣服的女子,偶然扫见里边地上散落着物品,紧接着注意到部分东倒西歪的傢俱,不寻常的景象让她皱起眉头,「小秈搞什么鬼!不是说在躲人吗?还带男伴回家玩得这么激烈喔!」 她挤开同伴往屋里去,一面把东西扶正,一面喊道:「小秈!唷呼!在洗澡喔?」 里边嘈杂声清晰起来,微开的浴室门,不断传出大量流水声的哗啦哗啦。 「小秈!你干嘛把…」她推开浴室门,同时一股秽物异味从里头衝出来… 「呀啊啊————!」 听见尖叫,棕红发的女子抱着衣服急急忙忙赶过来,「什么事啦?!你在鬼叫什…」也往浴室里一探,顿时掩嘴乾呕:「…呜噁!」 § 「整理场地需要花点时间,所有人都必须配合。」 和组长一起,好不容易把组员拐齐,树模仿承风的团队经营模式,试着分配编排工作,「餐饮计划的一组五人、装扮的一组六人,包含化妆和服装造型。场地部分,由组长阿达、眼镜妹小诗和我,负责规划设计。」 「喂!学会召开临时重大会议,在叁楼会议室!马上前往集合,迟到要处罚!」一名同学探头进来,打断小组讨论进行。 叁楼会议室人满为患,挤进几乎所有艺创科系的学生,讲台前放置一个个印刷精美、全开海报大小的专业看板。不愧为菁英,会长所在的第一组,短时间内就已经设计好一整套系列,大方分享部分成果,并提出让六组一起合作进行场地製作,和纪念品共用的想法。 他们以魔法世界为主题,和第二组联手设计出大规模的户内外两用艺术伸展台。解说员讲得头头是道,有图有理念,赢得满堂喝采。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对方可是精明的菁英组,肯释出这么好康的事,黎树隐隐觉得不单纯。 介绍完场地主题,接着,发表这次活动的纪念品,是只艺术花球,过于细緻繁琐,而且需要手动组合部件太多。树不明白那看起来根本像换了顏色和高级纸质的缩小版丧用花球,为什么合适拿来做纪念品,而且还要跟所有人加收材料费。 这次活动,以组内人数拨放经费,却用组为单位分配工作量,对第六组相当不利。树第一时间举手,提出问题点。 「我们不可能什么事都站在第六组的立场做考量!」却被会长一句话打回票。 树不灰心,如果要做,至少要做真正能让群体得益的事,纪念品的部分,她希望能做改变:「以手工表达诚意固然很好,但我们不是高单价消费商品,这项纪念品所要付出的人力太高。我们应该把时间心力致力在主题產品,而不是过度琢磨纪念品。」站在听眾席上,她认真分析:「还有,这个花球纪念品的艺术意涵太高。给广大民眾的纪念品,应该要更直觉、趣味,公仔玩偶、可爱图卡的接受度比较高,大量生產容易,技术成熟,品质有一定水准、成本也低。」她并非一昧否定,甚至提供了实例,将自家工厂製作物件的经验分享。 整场沉默的气氛中包藏一股诡譎,许多人暗暗看向会长…他们心里不高兴,却无从反驳。这个会议不是真心用来讨论的,只是一种名义上民主的形式,以服眾口。 安静的场面突然传出啜泣声,负责设计纪念品的女同学当场红了眼眶,觉得自己被否定。副会长和几个女生忙起身过去安慰她。 不一会儿,副会长站起来,举手表示有话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她是一个看起来很慧柔的女孩子,以一副理性的态度,指责树,说:「这是娟娟花了好多时间,很用心才设计出来的纪念品!在你否定别人的努力之前,能不能先想一想这么做很伤人?」 树并不瞭解会议背后的真实目的,对她们的反应诧异极了,这样就事论事的公开讨论也不能接受?那她当初参与科技宅设计案被客户当面退件,不就哭死?现在应该以思考对整体有益的方向为重,不适合的就是不适合,设计师也是为群体目标做事,总不能怕白费一个人的心血,就把大家都赔进去吧? 「这样吧!民主社会,我们投票表决!由大家来决定要不要这么做!」会长站了出来,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他打算直接以多数强逼少数就范。 在其他组的,多为只听指令做事类型的同学,他们没有什么想法主见,光看见菁英组设计出来的成果就哇哇哇的崇拜惊叫,自叹不如,因此,能和菁英组合作简直增添光彩,更免去自己思考设计的时间,何乐而不为? 最后表决,儘管第六组的人几乎全员都投反对票,依旧票数一面倒,合作决议顺利通过。 眼见大势已去,树除了配合群体表决结果,也无可奈何。望着菁英组马上丢过来的一大袋手工材料包,并叮嘱交期,她觉得还没开始忙就累了。 「那我们的东西还有时间弄吗?这和你当初跟我们说的不一样。」辣妹一号不满,却对着树发牢骚。 「我才不想替别人做手工。」花式耍球男也不开心的说,然后拉起背包直接走掉;第六组其他人见状也收拾东西散去。 「黎树,怎办?」只剩组长和爱看小说的小诗还在。 「呼…」树努力的想着怎么办,「照原订计划,先把我们的场地清出来。纪念品製作的事,我再想想看怎么说服大家。」 § 「景哥哥,你可得给我一个交代!」 商办大厅的柜檯前,捲翘高马尾,白衬衫、黑短裙,干练貌美的女子,手里抱着皮夹子,衝着刚进公司的广顥发脾气:「咱俩好不容易谈成合作,结果!上次你公司替我们订的饭店房间,竟然全被人装置了针孔!」 不必广顥开口,阿梧立时巧妙的介入,「谢总,我正要和您联络!这次R饭店的业务疏失,我们已经解除和他们的所有合作。饭店那边刚刚已经给出处理方式,我马上让小容带您了解一下。」 「谢总,这就是饭店传来的资料,您这边请。我好详细说明。」另一位女秘书随即无缝衔接。那女子从秘书手中急切的取过资料,一面看着,一面跟着走,忘记继续纠缠广顥。 而广顥脚步没停,直接进入专用电梯,阿梧随后跟上,过了系统授权,电梯运作。 在电梯内,阿梧轻声报告道:「R饭店的部分,我反向查到了一间私人徵信,受託于某中型企业的千金。对方大手笔徵信,时间从我们和谢婕合作这次案件后开始的。这人动机为何,还在查。」 电梯门打开,前方宽敞的淡色木造廊道,深灰色地毯,右侧整面透明玻璃,通向广阔天空,透进阳光。两人一起走在廊道上… 「老闆,有一件,本来觉得只是小事不用跟您报告。但若从R饭店事件延伸,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广顥斜睇向他,「你怎么回事?突然这么小心翼翼。」 阿梧懂他的意思,不再铺陈赘述,直接切入正题:「花间的小秈被人威胁,不敢出门上班,她曾经给我电话求助,说遭人恐吓,不准她再接近您。通话半个小时后,被人发现在浴室服药自杀。警方草草结案,宣称服用药物过量,但我透过Dr.刘私下了解,她实际上是被强行灌药。」 他补充说:「已经让庞隆去查威胁小秈的是谁。」 进到办公室,广顥在大桌前坐下来,对于这些报告内容,无动于衷,仍耐着性子听。 「此外,宫廷阿儂也跟我提过,有人在调查你去宫廷派对那天晚上带出场的女孩是谁,虽然很低调,但感觉不太寻常。接着,就碰上谢婕反应的事…」 阿梧说:「我仔细分析了一下,共通点,似乎都是衝着最近跟您接触密切的女性。」 直到最后一段话,广顥突然有了动作,对阿梧说:「让小黑楼下待命!」同时拿起电话拨出去,他一手插在腰上等着,电话扩音嘟嘟响了好一阵子,却迟迟无人接听。 喀!用力扣上话筒,广顥脚步有些急快的离开办公室,走向电梯。 「老闆,等等有併购案的匯报。」阿梧追来,提醒。 「让权忠去主持!」 座车一路超速、连闯几个红灯赶到S校,却被拦在学校门口,警卫、执勤老师好言好语、再叁保证校园安全,又赶紧让人去把黎树找来;广顥火大了,懒得听官方搪塞的废话,由阿梧绊住他们,绕过拦阻,自个儿往校园里去。 一会儿,老师派去找黎树的学生回来,竟也不知道她在哪。 走在偌大校园中,广顥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树在哪个班,他认真回想着上次聊天内容中的线索,在路上问了学生。 沿着通往艺创科系的道路,尽头矗立整排校楼,对面是被道路隔开、杂草丛生的宽阔草场,角落聚集了一小群学生。 几个男同学合力搬着一件破烂的大型垃圾,穿过杂草丛,摔在空地上发出轰响,引起广顥举目望去。 大太阳下,第六组的辣妹叁人组就蹲在欖仁树阴影里纳凉,猛搧扇子,一直喊热。旁边堆了许多垃圾,是从深处半塌的小房子里清出来的。再看仔细,有个身影颇为熟悉,黎树穿着白衫、及膝裙,袖子捲到肩部,红通通的脸蛋上佈满汗水,正拿水瓶,仰头豪迈大口灌水,广顥情绪一松,快步走了过去。 眼角馀光发现人影靠近,树转头看去,随即露出惊讶表情,「大哥!你怎么进来了?」 「手机为什么不接?」广顥怒气滔天的问。 树摸了摸大腿口袋:「啊!我放在教室了!」 「今天请假,现在跟我回去。」 「啊?」树满头雾水。 看广顥掉头就走的背影,她赶忙追了上去。 「哥,是发生什么事吗?」 「回去跟你说。」 「喔,好,那我先回教室收拾东西。」 广顥陪她回教室收东西,两人一起走向校门,远远地,树纳闷警卫室前站了几个黑西装的人,警卫在旁边站着陪笑脸,多奇怪的画面。 其中一个黑西装的报告道:「老闆,学校方面已经处理好。」果然是大哥的人。 这是黎树第一次遇见阿梧,阿梧除了礼貌性微鞠躬表示招呼,并没有多馀的眼神和打量。 -- 《26》警告(中文简体) 光线微弱的狭窄楼道里,回荡高跟鞋叩叩响声,几个穿着火辣夜场小礼服的女子拖着疲惫脚步,所经之处皆留下一股浓郁香粉味,一阵钥匙碰撞铁门锁的声音… 「咦?门没锁?」染了一头棕红色长发的女子直接开门进去,「原来小籼今天休假没上班啊?看她包包鞋子还在。」玄关椅子上搁着一只蓝色名牌提包,白色漆皮露趾高跟鞋一只排在脚踏垫上,一只落在门后墙边。 「她喔?昨天她被人警告了,吓得不敢上班,躲在家里避风头呢!」后面进来的女子盘着优雅发髻包包头,她把鞋脱下,放入鞋柜。 「啊?有这么严重?谁敢威胁她?叫她雄哥去教训一下!」 「神经唷!如果可以,早就去了,也不用吓成这样!」 两人一前一后往屋里走,在前头的长发女子突然停下脚步,被眼前地上一团乱的衣服挡住,她不高兴喊道:「啊!人家的衣服!哪个王八蛋搞成这样啦!衣架都倒了,柱脚变形了啦!齁,这几件才送洗回来,很贵耶!」一面弯腰捡起掉地的黑色皮草,用手拍着。 包头女子拎着小皮包,视线跳过弯腰捡衣服的女子,偶然扫见里边地上散落着物品,紧接着注意到部分东倒西歪的家具,不寻常的景象让她皱起眉头,「小籼搞什么鬼!不是说在躲人吗?还带男伴回家玩得这么激烈喔!」 她挤开同伴往屋里去,一面把东西扶正,一面喊道:「小籼!唷呼!在洗澡喔?」 里边嘈杂声清晰起来,微开的浴室门,不断传出大量流水声的哗啦哗啦。 「小籼!你干嘛把…」她推开浴室门,同时一股秽物异味从里头冲出来… 「呀啊啊————!」 听见尖叫,棕红发的女子抱着衣服急急忙忙赶过来,「什么事啦?!你在鬼叫什…」也往浴室里一探,顿时掩嘴干呕:「…呜恶!」 § 「整理场地需要花点时间,所有人都必须配合。」 和组长一起,好不容易把组员拐齐,树模仿承风的团队经营模式,试着分配编排工作,「餐饮计划的一组五人、装扮的一组六人,包含化妆和服装造型。场地部分,由组长阿达、眼镜妹小诗和我,负责规划设计。」 「喂!学会召开临时重大会议,在叁楼会议室!马上前往集合,迟到要处罚!」一名同学探头进来,打断小组讨论进行。 叁楼会议室人满为患,挤进几乎所有艺创科系的学生,讲台前放置一个个印刷精美、全开海报大小的专业看板。不愧为菁英,会长所在的第一组,短时间内就已经设计好一整套系列,大方分享部分成果,并提出让六组一起合作进行场地制作,和纪念品共用的想法。 他们以魔法世界为主题,和第二组联手设计出大规模的户内外两用艺术伸展台。解说员讲得头头是道,有图有理念,赢得满堂喝采。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对方可是精明的菁英组,肯释出这么好康的事,黎树隐隐觉得不单纯。 介绍完场地主题,接着,发表这次活动的纪念品,是只艺术花球,过于细致繁琐,而且需要手动组合部件太多。树不明白那看起来根本像换了颜色和高级纸质的缩小版丧用花球,为什么合适拿来做纪念品,而且还要跟所有人加收材料费。 这次活动,以组内人数拨放经费,却用组为单位分配工作量,对第六组相当不利。树第一时间举手,提出问题点。 「我们不可能什么事都站在第六组的立场做考量!」却被会长一句话打回票。 树不灰心,如果要做,至少要做真正能让群体得益的事,纪念品的部分,她希望能做改变:「以手工表达诚意固然很好,但我们不是高单价消费商品,这项纪念品所要付出的人力太高。我们应该把时间心力致力在主题产品,而不是过度琢磨纪念品。」站在听众席上,她认真分析:「还有,这个花球纪念品的艺术意涵太高。给广大民众的纪念品,应该要更直觉、趣味,公仔玩偶、可爱图卡的接受度比较高,大量生产容易,技术成熟,品质有一定水准、成本也低。」她并非一昧否定,甚至提供了实例,将自家工厂制作物件的经验分享。 整场沉默的气氛中包藏一股诡谲,许多人暗暗看向会长…他们心里不高兴,却无从反驳。这个会议不是真心用来讨论的,只是一种名义上民主的形式,以服众口。 安静的场面突然传出啜泣声,负责设计纪念品的女同学当场红了眼眶,觉得自己被否定。副会长和几个女生忙起身过去安慰她。 不一会儿,副会长站起来,举手表示有话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她是一个看起来很慧柔的女孩子,以一副理性的态度,指责树,说:「这是娟娟花了好多时间,很用心才设计出来的纪念品!在你否定别人的努力之前,能不能先想一想这么做很伤人?」 树并不了解会议背后的真实目的,对她们的反应诧异极了,这样就事论事的公开讨论也不能接受?那她当初参与科技宅设计案被客户当面退件,不就哭死?现在应该以思考对整体有益的方向为重,不适合的就是不适合,设计师也是为群体目标做事,总不能怕白费一个人的心血,就把大家都赔进去吧? 「这样吧!民主社会,我们投票表决!由大家来决定要不要这么做!」会长站了出来,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他打算直接以多数强逼少数就范。 在其他组的,多为只听指令做事类型的同学,他们没有什么想法主见,光看见菁英组设计出来的成果就哇哇哇的崇拜惊叫,自叹不如,因此,能和菁英组合作简直增添光彩,更免去自己思考设计的时间,何乐而不为? 最后表决,尽管第六组的人几乎全员都投反对票,依旧票数一面倒,合作决议顺利通过。 眼见大势已去,树除了配合群体表决结果,也无可奈何。望着菁英组马上丢过来的一大袋手工材料包,并叮嘱交期,她觉得还没开始忙就累了。 「那我们的东西还有时间弄吗?这和你当初跟我们说的不一样。」辣妹一号不满,却对着树发牢骚。 「我才不想替别人做手工。」花式耍球男也不开心的说,然后拉起背包直接走掉;第六组其他人见状也收拾东西散去。 「黎树,怎办?」只剩组长和爱看小说的小诗还在。 「呼…」树努力的想着怎么办,「照原订计划,先把我们的场地清出来。纪念品制作的事,我再想想看怎么说服大家。」 § 「景哥哥,你可得给我一个交代!」 商办大厅的柜台前,卷翘高马尾,白衬衫、黑短裙,干练貌美的女子,手里抱着皮夹子,冲着刚进公司的广颢发脾气:「咱俩好不容易谈成合作,结果!上次你公司替我们订的饭店房间,竟然全被人装置了针孔!」 不必广颢开口,阿梧立时巧妙的介入,「谢总,我正要和您联络!这次R饭店的业务疏失,我们已经解除和他们的所有合作。饭店那边刚刚已经给出处理方式,我马上让小容带您了解一下。」 「谢总,这就是饭店传来的资料,您这边请。我好详细说明。」另一位女秘书随即无缝衔接。那女子从秘书手中急切的取过资料,一面看着,一面跟着走,忘记继续纠缠广颢。 而广颢脚步没停,直接进入专用电梯,阿梧随后跟上,过了系统授权,电梯运作。 在电梯内,阿梧轻声报告道:「R饭店的部分,我反向查到了一间私人征信,受托于某中型企业的千金。对方大手笔征信,时间从我们和谢婕合作这次案件后开始的。这人动机为何,还在查。」 电梯门打开,前方宽敞的淡色木造廊道,深灰色地毯,右侧整面透明玻璃,通向广阔天空,透进阳光。两人一起走在廊道上… 「老板,有一件,本来觉得只是小事不用跟您报告。但若从R饭店事件延伸,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广颢斜睇向他,「你怎么回事?突然这么小心翼翼。」 阿梧懂他的意思,不再铺陈赘述,直接切入正题:「花间的小籼被人威胁,不敢出门上班,她曾经给我电话求助,说遭人恐吓,不准她再接近您。通话半个小时后,被人发现在浴室服药自杀。警方草草结案,宣称服用药物过量,但我透过Dr.刘私下了解,她实际上是被强行灌药。」 他补充说:「已经让庞隆去查威胁小籼的是谁。」 进到办公室,广颢在大桌前坐下来,对于这些报告内容,无动于衷,仍耐着性子听。 「此外,宫廷阿侬也跟我提过,有人在调查你去宫廷派对那天晚上带出场的女孩是谁,虽然很低调,但感觉不太寻常。接着,就碰上谢婕反应的事…」 阿梧说:「我仔细分析了一下,共通点,似乎都是冲着最近跟您接触密切的女性。」 直到最后一段话,广颢突然有了动作,对阿梧说:「让小黑楼下待命!」同时拿起电话拨出去,他一手插在腰上等着,电话扩音嘟嘟响了好一阵子,却迟迟无人接听。 喀!用力扣上话筒,广颢脚步有些急快的离开办公室,走向电梯。 「老板,等等有并购案的汇报。」阿梧追来,提醒。 「让权忠去主持!」 座车一路超速、连闯几个红灯赶到S校,却被拦在学校门口,警卫、执勤老师好言好语、再叁保证校园安全,又赶紧让人去把黎树找来;广颢火大了,懒得听官方搪塞的废话,由阿梧绊住他们,绕过拦阻,自个儿往校园里去。 一会儿,老师派去找黎树的学生回来,竟也不知道她在哪。 走在偌大校园中,广颢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树在哪个班,他认真回想着上次聊天内容中的线索,在路上问了学生。 沿着通往艺创科系的道路,尽头矗立整排校楼,对面是被道路隔开、杂草丛生的宽阔草场,角落聚集了一小群学生。 几个男同学合力搬着一件破烂的大型垃圾,穿过杂草丛,摔在空地上发出轰响,引起广颢举目望去。 大太阳下,第六组的辣妹叁人组就蹲在榄仁树阴影里纳凉,猛扇扇子,一直喊热。旁边堆了许多垃圾,是从深处半塌的小房子里清出来的。再看仔细,有个身影颇为熟悉,黎树穿着白衫、及膝裙,袖子卷到肩部,红通通的脸蛋上布满汗水,正拿水瓶,仰头豪迈大口灌水,广颢情绪一松,快步走了过去。 眼角余光发现人影靠近,树转头看去,随即露出惊讶表情,「大哥!你怎么进来了?」 「手机为什么不接?」广颢怒气滔天的问。 树摸了摸大腿口袋:「啊!我放在教室了!」 「今天请假,现在跟我回去。」 「啊?」树满头雾水。 看广颢掉头就走的背影,她赶忙追了上去。 「哥,是发生什么事吗?」 「回去跟你说。」 「喔,好,那我先回教室收拾东西。」 广颢陪她回教室收东西,两人一起走向校门,远远地,树纳闷警卫室前站了几个黑西装的人,警卫在旁边站着陪笑脸,多奇怪的画面。 其中一个黑西装的报告道:「老板,学校方面已经处理好。」果然是大哥的人。 这是黎树第一次遇见阿梧,阿梧除了礼貌性微鞠躬表示招呼,并没有多余的眼神和打量。 -- 《27》手賤吶! ℗ō⒅ьě.cōм 树被带回公司,也是她第一次来到景家的帝志集团大本营,佔地上百甲的厂办园区。广顥回头接手权忠帮忙顶替的会议,留她在最高层级办公室里,这是一个装潢质感简约但精緻的地方,舖着深灰地毯,窗明几净,像展物极零星的博物馆吧!树好奇的走来走去,东看看,西摸摸。 落地窗边,有个细緻饰品架,高达成人胸下,上头摆了有半个澡缸大的生物雕像,形似象,又似牛,以珐瑯骨骼的材质製成,那大弯角、獠牙反射着光泽,纹路也很特别,树忍不住偷偷伸手去摸摸看。 啪喀! 有东西被她的胸部碰掉下来… 「啊!」糟糕,是它的尾巴。 咔、咚!顾着低头看地上,她感觉手肘顶在某个东西上,又有东西准备脱落… 树保持不动,战战兢兢的回头,就惊见自己肘击在那隻动物的大弯角上,导致半张脸开始剥离…:「咦!为什么?欸!别啊!」 喀啦啦、咖啦啦、哗啦啦啦! 「啊啊啊啊啊——!」 大量碎片崩落碰撞的脆响,伴随树的惨叫声,那件生物饰像竟是用一块块骨骼零件,像拼图一样拼组靠接而成的立体,完全没用黏胶,在她碰掉几处零件,结构失衡后,导致大崩塌。 「大哥为什么要摆这种害人不浅的装饰啊!」树欲哭无泪,崩溃大喊。 「噢——…」阿梧正好泡了壶茶进来,整个瞪大眼睛,十分傻眼的看着女孩站在大片散落的骨骼组件之中,而旁边饰品架上的所剩无几。 「这个…除了老闆以外没人会弄。」阿梧说话有种你惨了的调性:「老闆好像花了大半年,利用空档时一点一滴组起来的。」 树咬牙,脸上无助写着:怎办? 阿梧好心的拿来一个木盒子,「只好先把地上的收拾一下了。」又好心的跟着树蹲在地上一起捡。 花了点时间,总算捡拾完毕。 「我在隔壁特秘室,找不到我的话,就再往外一间,秘书室里的人都可以差遣。」阿梧交代了下,就闪了。 树点点头,觉得对方用上差遣二字很夸大。她百般无聊,却不敢再晃来晃去,只好在沙发区,把第六组的企划资料拿出来优化。 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广顥耳上掛着蓝芽正在通讯,第一时间,眼睛瞥向树,带着愉悦微笑;树做贼心虚,偷偷注视着他走到办公位置坐下。 内心煎熬的等待对方结束通话,树抱着装饰品零件的盒子,像在抱骨灰罈,缩紧肩膀,隔着桌子,怯懦的站到广顥面前:「哥…对不起…」 广顥正阅读一份资料,仅瞥了一眼盒子内的东西,下一秒视线就精准转落在窗边的饰品架上,他收回目光瞧了瞧女孩,嘴角露出无奈笑容,摇了摇头,又继续看文件。 树更紧张了,这个笑容完全让人摸不懂意思啊!比直接被惊天动地的吼一顿,更叫人惶恐。 「哥…」树厚着脸皮,想确定这件事是否能这么算了:「你不说点什么吗?」 「你希望我怎么说?」 「嗯…叫我赔钱什么的…」说完上面一句,树随即压低声音哀求:「但…不要太贵…」 「我想想。」 看他好像真的没生气,树胆子大了,竟开始提出諫言:「你下次应该做一个护栏给它,或是註明请勿触摸之类的警语。」 男人一笑:「哼,我标示警语,你就会不碰了吗?」 树瞬间语塞,知她手贱者,广顥也。 办公室里陷入一阵寂静,广顥再度抬头朝树看去,见她还抱着盒子,歪脑望天,整个人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害他有点想笑:可爱的傢伙! 「把东西放着,你过来。」广顥要她靠近自己。 树乖乖把盒子放一边去,一步步走过去,准备好领罚。在大哥旁边半米的距离就停住。 「再过来一点。」 好像广顥会吃人,树以超级小碎步靠近。 等不及了,广顥大手一伸,揽住树的腰枝,直接把人捞近自己,他不由分说,直接解开女孩丰挺胸前的几颗扣子,扯开衣领,拨下半边罩杯,抓出她肥嫩嫩的乳球,嘴凑近含上乳尖… 「啊啊、大哥…不行啊…不行啊…」竟然在办公室脱人家衣服,还做这种色色的事,树死命用手猛推男人,身体往后想挣脱。 「嗯?!」广顥含着乳头,从鼻腔发出一声兇恶警告。树赶紧松手,不敢再推他的肩膀,只能低着头,羞耻看男人吸吮着自己胸前蓓蕾。挺起来了,刚刚软软无力的小粉珠,在男人口中变成红润又有弹性的硬粒。树觉得阵阵刺激感穿过腹腔,搅动下体亢奋。 「老闆,工…」好死不死,阿梧在这时推开另一侧门进来,就瞧见树一脸惊惶通红的望着自己;视线下滑,赫然看清楚女孩正被迫挺着酥胸,衣服滑落,露出肩膀和…白晃晃的半圆乳房,餵给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尽情享用…他人一僵,脸也瞬间红透,立刻退了出去,还不小心撞上金属边框,声音有点大。 「…大哥…刚刚阿梧来过…」 广顥好像没听见,两手溜进黑蓝色百褶裙里,手掌揉捏着女人臀肉,一面把腿根边缘的内裤拨开塞进臀缝里,束成丁字,露出两枚圆翘臀瓣。 「哥…啊啊…可不可以不要在这里…」感受着男人手指在臀缝里鑽动作怪,树扭着身体要逃,被广顥捏着屁股,承受一切。树别无他法,只能搂着大哥脖子,乳头深入男人嘴里,让他尽情吸舔。 正经的办公室里,盪漾着曖昧喘息、女人奚落的呻吟,广顥把树抱上桌面,学生制服彻底敞开,胸罩凌落,清纯的女孩仰着脖颈,任男人亲吻,大手忙碌揉弄在隐藏于裙子里的两腿间,白粉内裤只像条捲曲破布掛在左膝弯。 「唔唔啊啊…」树实在害怕在这半开放的地方做私密事,随时有人出入啊!她真不知道大哥在想什么,精虫上脑原来这么严重吗?理智都被虫啃光了?她提心吊胆的放不开,拼命忍住不敢发出淫叫;两隻手紧紧抓着广顥,只有身体老老实实的随性感颤抖。 「哥…嗯…哥哥…」树发出非常羞怯、卑微的呼喊。 「嗯?怎么了?」 「我们…回去再做…好不好?」树极其諂媚撒娇地恳求着,爱面子的年纪实在不懂享受这种办公室做爱的刺激。 广顥吻上她红嘟嘟的嘴,抓她的手按在襠部:「哥哥这样还撑的到回家?万一憋死怎么办?」 不懂男生生理,树当真被唬去,摸着男人撑满撑硬的热热裤襠,直接脑补联想成憋尿的难受,感觉真的很辛苦耶…树不禁感同身受,儘管自己委屈,仍瘪嘴体贴道:「喔…那还是让你赶快射出来吧…」 「帮哥哥拿出来…」广顥深呼口气,看着树解开裤头,伸手掏出硬胀肉茎。「自己撑着。」男人挣脱开她如胶似漆的缠抱,要她往后仰,两手反向撑在桌上。 裙子被掀开圈在腰际,树看着自己赤裸嫩白的两条大腿分开,粉嫩的阴唇瓣微闭,上头还长着稀疏毛发,呈现在广顥面前,极为羞耻;男人时而抬眸看她的脸,控制阴茎触碰阴户,端头挤开两瓣肉蕾,在湿润润的肉缝里滑动。 「啊啊!」她看着硬肉棒缓缓插入自己,带起舒服快感,忍不住用脚撑起身子,提起下体迎合,直到和男人腹股紧密连结。广顥伸手在她胯部,当着两人的面揉起湿滑蕾蒂,同时粗硬男根缓出缓进肏着女体,情色画面羞得树耳根发烫,嘴巴不受控制,频频随男人动作娇喊出声,她两隻手向后撑着身体,好像被绑架,失去所有反抗能力,连屁股也舒服的配合男人抽插前后摆动。 「小树夹好紧……好舒服。」男人挺动腰身,望着她,眼中充满魅惑气息。 啪啪!节奏响起,肉体拍击响彻办公室,连厚实的桌子都不堪力劲狂颤。儘管非常努力压抑,树还是无法忍住,被插弄得高声淫叫。 门外特密室,阿梧使出浑身解数拖延住原本和老闆约好会谈的重要客人,而他的脸维依旧持着臊红… 因为想留树在身边,广顥不捨把人送回家,树变成整天都待在大哥的办公室里。办公室里面还有个房间,本来中午树在里面睡觉,结果觉没睡成,反被哥哥肏了个尽兴,之后她寧可坐在外面。虽然待在外面也有风险,但相对比较能限制广顥。 一天下来,树发现其实广顥没有很忙,甚至满间的,什么事只要动动嘴巴,就有人替他完成,整天就只接待一组客人,其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想办法拐她去各种奇怪地方做爱,连树都怀疑公司要这号人物何用。 § 半夜,树接到莉香电话,语气很急。 「梨子!有人在跟踪我和一个朋友。我以为是错觉,但是,他真的一直在附近,我联络不到禹泽,你能来接我吗?」 「你在哪里?」树听了睡意全消。 依照位址,顺利接到莉香和另一个同行的女生。 「那个跟踪你的呢?」 莉香回头寻找,她身边女伴激动喊道:「看不见了。妈的,吓死我们!」 「酒吧快打烊来了一个客人,下班出来,看他就在巷子口,走到哪都在附近,我们只好跑进刚刚那家店里,打电话给你!他一直站在门口抽烟。人越来越少,他就是不走!」 她们不知道的是,原本进行跟踪的男子上了后方远处一台停在阴影里的车,和车上另一名男子把刚刚莉香上车的影像录下,车牌、车型照得一清二楚,透过手机传了出去。 叮铃!电话那头,甄悦的闺中密友小艾检视着手机萤幕,脸色不太好看,把图给旁边的甄悦,语调阴沉沉:「罪证确凿!跟杨董身边那个吕蜜说的一样,广哥哥从宫廷带出场的,果然就是这个花名茉莉,本名尤莉香,现在还是他包养的女人,你看,才吓吓她,很快就派专车来接人了!这个跟花间那个不一样,广哥哥对她保护有加哦!」 甄悦扯过手机,扬起下巴,瞇着双眼凝视画面,深深吸口细菸,大量青烟从口鼻溢散而出,她手指滑动,除了莉香暗夜上车的影片,还有一张清晰的半身独照,模样极为娇媚可人。嫉妒恨意如魔藤迅速攀附内心五脏六腑,融心蚀骨。 「我这次会更谨慎一点,玩这行的女人很会倚仗势力,上次花间那个贱女,胆子真大,被恐吓以后,竟然马上跟广哥的特秘求救,还好电话已经被我们监听。」小艾歪嘴不屑嗤笑。 甄悦一手持菸,一手拿起装酒的玻璃杯,「结果咧?你可别惊动阿广。」 「处理掉了,不听话的,马上叫人处理掉。」小艾喝着酒,说话态度轻松的像在处理垃圾:「啊,小人物而已,广哥那边完全没有任何动静。你警长乾爹大人以服药过量结案,根本没人追究。」 -- 《27》手贱呐!★★★(中文简体) 树被带回公司,也是她第一次来到景家的帝志集团大本营,占地上百甲的厂办园区。广颢回头接手权忠帮忙顶替的会议,留她在最高层级办公室里,这是一个装潢质感简约但精致的地方,铺着深灰地毯,窗明几净,像展物极零星的博物馆吧!树好奇的走来走去,东看看,西摸摸。 落地窗边,有个细致饰品架,高达成人胸下,上头摆了有半个澡缸大的生物雕像,形似象,又似牛,以珐琅骨骼的材质制成,那大弯角、獠牙反射着光泽,纹路也很特别,树忍不住偷偷伸手去摸摸看。 啪喀! 有东西被她的胸部碰掉下来… 「啊!」糟糕,是它的尾巴。 咔、咚!顾着低头看地上,她感觉手肘顶在某个东西上,又有东西准备脱落… 树保持不动,战战兢兢的回头,就惊见自己肘击在那只动物的大弯角上,导致半张脸开始剥离…:「咦!为什么?欸!别啊!」 喀啦啦、咖啦啦、哗啦啦啦! 「啊啊啊啊啊——!」 大量碎片崩落碰撞的脆响,伴随树的惨叫声,那件生物饰像竟是用一块块骨骼零件,像拼图一样拼组靠接而成的立体,完全没用黏胶,在她碰掉几处零件,结构失衡后,导致大崩塌。 「大哥为什么要摆这种害人不浅的装饰啊!」树欲哭无泪,崩溃大喊。 「噢——…」阿梧正好泡了壶茶进来,整个瞪大眼睛,十分傻眼的看着女孩站在大片散落的骨骼组件之中,而旁边饰品架上的所剩无几。 「这个…除了老板以外没人会弄。」阿梧说话有种你惨了的调性:「老板好像花了大半年,利用空档时一点一滴组起来的。」 树咬牙,脸上无助写着:怎办? 阿梧好心的拿来一个木盒子,「只好先把地上的收拾一下了。」又好心的跟着树蹲在地上一起捡。 花了点时间,总算捡拾完毕。 「我在隔壁特秘室,找不到我的话,就再往外一间,秘书室里的人都可以差遣。」阿梧交代了下,就闪了。 树点点头,觉得对方用上差遣二字很夸大。她百般无聊,却不敢再晃来晃去,只好在沙发区,把第六组的企划资料拿出来优化。 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广颢耳上挂着蓝芽正在通讯,第一时间,眼睛瞥向树,带着愉悦微笑;树做贼心虚,偷偷注视着他走到办公位置坐下。 内心煎熬的等待对方结束通话,树抱着装饰品零件的盒子,像在抱骨灰坛,缩紧肩膀,隔着桌子,怯懦的站到广颢面前:「哥…对不起…」 广颢正阅读一份资料,仅瞥了一眼盒子内的东西,下一秒视线就精准转落在窗边的饰品架上,他收回目光瞧了瞧女孩,嘴角露出无奈笑容,摇了摇头,又继续看文件。 树更紧张了,这个笑容完全让人摸不懂意思啊!比直接被惊天动地的吼一顿,更叫人惶恐。 「哥…」树厚着脸皮,想确定这件事是否能这么算了:「你不说点什么吗?」 「你希望我怎么说?」 「嗯…叫我赔钱什么的…」说完上面一句,树随即压低声音哀求:「但…不要太贵…」 「我想想。」 看他好像真的没生气,树胆子大了,竟开始提出谏言:「你下次应该做一个护栏给它,或是注明请勿触摸之类的警语。」 男人一笑:「哼,我标示警语,你就会不碰了吗?」 树瞬间语塞,知她手贱者,广颢也。 办公室里陷入一阵寂静,广颢再度抬头朝树看去,见她还抱着盒子,歪脑望天,整个人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害他有点想笑:可爱的家伙! 「把东西放着,你过来。」广颢要她靠近自己。 树乖乖把盒子放一边去,一步步走过去,准备好领罚。在大哥旁边半米的距离就停住。 「再过来一点。」 好像广颢会吃人,树以超级小碎步靠近。 等不及了,广颢大手一伸,揽住树的腰枝,直接把人捞近自己,他不由分说,直接解开女孩丰挺胸前的几颗扣子,扯开衣领,拨下半边罩杯,抓出她肥嫩嫩的乳球,嘴凑近含上乳尖… 「啊啊、大哥…不行啊…不行啊…」竟然在办公室脱人家衣服,还做这种色色的事,树死命用手猛推男人,身体往后想挣脱。 「嗯?!」广颢含着乳头,从鼻腔发出一声凶恶警告。树赶紧松手,不敢再推他的肩膀,只能低着头,羞耻看男人吸吮着自己胸前蓓蕾。挺起来了,刚刚软软无力的小粉珠,在男人口中变成红润又有弹性的硬粒。树觉得阵阵刺激感穿过腹腔,搅动下体亢奋。 「老板,工…」好死不死,阿梧在这时推开另一侧门进来,就瞧见树一脸惊惶通红的望着自己;视线下滑,赫然看清楚女孩正被迫挺着酥胸,衣服滑落,露出肩膀和…白晃晃的半圆乳房,喂给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尽情享用…他人一僵,脸也瞬间红透,立刻退了出去,还不小心撞上金属边框,声音有点大。 「…大哥…刚刚阿梧来过…」 广颢好像没听见,两手溜进黑蓝色百褶裙里,手掌揉捏着女人臀肉,一面把腿根边缘的内裤拨开塞进臀缝里,束成丁字,露出两枚圆翘臀瓣。 「哥…啊啊…可不可以不要在这里…」感受着男人手指在臀缝里钻动作怪,树扭着身体要逃,被广颢捏着屁股,承受一切。树别无他法,只能搂着大哥脖子,乳头深入男人嘴里,让他尽情吸舔。 正经的办公室里,荡漾着暧昧喘息、女人奚落的呻吟,广颢把树抱上桌面,学生制服彻底敞开,胸罩凌落,清纯的女孩仰着脖颈,任男人亲吻,大手忙碌揉弄在隐藏于裙子里的两腿间,白粉内裤只像条卷曲破布挂在左膝弯。 「唔唔啊啊…」树实在害怕在这半开放的地方做私密事,随时有人出入啊!她真不知道大哥在想什么,精虫上脑原来这么严重吗?理智都被虫啃光了?她提心吊胆的放不开,拼命忍住不敢发出淫叫;两只手紧紧抓着广颢,只有身体老老实实的随性感颤抖。 「哥…嗯…哥哥…」树发出非常羞怯、卑微的呼喊。 「嗯?怎么了?」 「我们…回去再做…好不好?」树极其谄媚撒娇地恳求着,爱面子的年纪实在不懂享受这种办公室做爱的刺激。 广颢吻上她红嘟嘟的嘴,抓她的手按在裆部:「哥哥这样还撑的到回家?万一憋死怎么办?」 不懂男生生理,树当真被唬去,摸着男人撑满撑硬的热热裤裆,直接脑补联想成憋尿的难受,感觉真的很辛苦耶…树不禁感同身受,尽管自己委屈,仍瘪嘴体贴道:「喔…那还是让你赶快射出来吧…」 「帮哥哥拿出来…」广颢深呼口气,看着树解开裤头,伸手掏出硬胀肉茎。「自己撑着。」男人挣脱开她如胶似漆的缠抱,要她往后仰,两手反向撑在桌上。 裙子被掀开圈在腰际,树看着自己赤裸嫩白的两条大腿分开,粉嫩的阴唇瓣微闭,上头还长着稀疏毛发,呈现在广颢面前,极为羞耻;男人时而抬眸看她的脸,控制阴茎触碰阴户,端头挤开两瓣肉蕾,在湿润润的肉缝里滑动。 「啊啊!」她看着硬肉棒缓缓插入自己,带起舒服快感,忍不住用脚撑起身子,提起下体迎合,直到和男人腹股紧密连结。广颢伸手在她胯部,当着两人的面揉起湿滑蕾蒂,同时粗硬男根缓出缓进肏着女体,情色画面羞得树耳根发烫,嘴巴不受控制,频频随男人动作娇喊出声,她两只手向后撑着身体,好像被绑架,失去所有反抗能力,连屁股也舒服的配合男人抽插前后摆动。 「小树夹好紧……好舒服。」男人挺动腰身,望着她,眼中充满魅惑气息。 啪啪!节奏响起,肉体拍击响彻办公室,连厚实的桌子都不堪力劲狂颤。尽管非常努力压抑,树还是无法忍住,被插弄得高声淫叫。 门外特密室,阿梧使出浑身解数拖延住原本和老板约好会谈的重要客人,而他的脸维依旧持着臊红… 因为想留树在身边,广颢不舍把人送回家,树变成整天都待在大哥的办公室里。办公室里面还有个房间,本来中午树在里面睡觉,结果觉没睡成,反被哥哥肏了个尽兴,之后她宁可坐在外面。虽然待在外面也有风险,但相对比较能限制广颢。 一天下来,树发现其实广颢没有很忙,甚至满闲的,什么事只要动动嘴巴,就有人替他完成,整天就只接待一组客人,其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想办法拐她去各种奇怪地方做爱,连树都怀疑公司要这号人物何用。 § 半夜,树接到莉香电话,语气很急。 「梨子!有人在跟踪我和一个朋友。我以为是错觉,但是,他真的一直在附近,我联络不到禹泽,你能来接我吗?」 「你在哪里?」树听了睡意全消。 依照位址,顺利接到莉香和另一个同行的女生。 「那个跟踪你的呢?」 莉香回头寻找,她身边女伴激动喊道:「看不见了。妈的,吓死我们!」 「酒吧快打烊来了一个客人,下班出来,看他就在巷子口,走到哪都在附近,我们只好跑进刚刚那家店里,打电话给你!他一直站在门口抽烟。人越来越少,他就是不走!」 她们不知道的是,原本进行跟踪的男子上了后方远处一台停在阴影里的车,和车上另一名男子把刚刚莉香上车的影像录下,车牌、车型照得一清二楚,透过手机传了出去。 叮铃!电话那头,甄悦的闺中密友小艾检视着手机萤幕,脸色不太好看,把图给旁边的甄悦,语调阴沉沉:「罪证确凿!跟杨董身边那个吕蜜说的一样,广哥哥从宫廷带出场的,果然就是这个花名茉莉,本名尤莉香,现在还是他包养的女人,你看,才吓吓她,很快就派专车来接人了!这个跟花间那个不一样,广哥哥对她保护有加哦!」 甄悦扯过手机,扬起下巴,眯着双眼凝视画面,深深吸口细烟,大量青烟从口鼻溢散而出,她手指滑动,除了莉香暗夜上车的影片,还有一张清晰的半身独照,模样极为娇媚可人。嫉妒恨意如魔藤迅速攀附内心五脏六腑,融心蚀骨。 「我这次会更谨慎一点,玩这行的女人很会倚仗势力,上次花间那个贱女,胆子真大,被恐吓以后,竟然马上跟广哥的特秘求救,还好电话已经被我们监听。」小艾歪嘴不屑嗤笑。 甄悦一手持烟,一手拿起装酒的玻璃杯,「结果咧?你可别惊动阿广。」 「处理掉了,不听话的,马上叫人处理掉。」小艾喝着酒,说话态度轻松的像在处理垃圾:「啊,小人物而已,广哥那边完全没有任何动静。你警长干爹大人以服药过量结案,根本没人追究。」 -- 《28》特别的想法(中文简体) 「今天开始不去学校?为什么?」一大清早,树已经换好校服站在饭厅,广颢才严肃的告诉她,必须暂停去学校,在确认截断危险根源之前。 既花间小姐出事,昨夜莉香这边也遇到跟踪,虽然无法确定两件事是否为同人所为,但由于太凑巧地和阿梧的猜测相吻合,广颢不会轻忽任何可能潜在威胁的征兆。他也很坦白的告诉树原因。 知情后,树歪着头,满脸困惑,对习惯平凡的她来说,这种只属于发生在电影剧情里的感知,并不真实。 「那…莉香那边,有受到保护吗?」 看见广颢迟疑,树才想到,严格说起来,莉香跟他完全没有关系,一切都是自己拜托大哥帮忙而起的关联,「啊…我害莉香陷入危险,也造成你的麻烦了…怎么办?」她自责起来。 广颢诧异,「这样认知,你不觉得太过偏颇了吗?你当初为的是想帮助莉香。谁也没料到会有歹徒制造问题,你并没有要害她,怎么会反过来,把别人的错揽在自己身上?」 昨天不知道有这样的事,直接把人送回家了,早上莉香的手机呈现关机,树很担心她的安危:「我…我想现在去找莉香…」 「其实你的立场比莉香更危险,你知道吗?」广颢提醒她,然后接着说:「我会让人暗中保护你的朋友,不过,完全是因为你的关系。」 「大哥!太谢谢你了!」 朋友是安全了,树似乎也慢慢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她安静了下来… 「哥,我可不可以跟着你?」对于自己可能也被人盯上,树很不安,不自觉说出了像孩童一样任性的话。 广颢看出她的焦虑,拉过她,「你一定会安全。我已经启动自己手下的侦探队,会在最快时间内找到源头。」 树用力的点点头,眼睛却没看他,只是在地板上左右游移着:「我知道了!」在这种时候,父母的遗弃隐隐成为创伤,就像朽坏一处屋梁的小屋,变得敏感,扩大了不安全感。 广颢看出她在忍耐,尽管不安,仍选择努力坚强地配合。他心疼极了,将树搂进怀里,轻轻吻着她的脸:「我会去公司,然后到朋友家,如果你想去的话,欢迎!」这句接纳的话,如同一滴魔法,净化了混浊的不安,树仰起脸,笑容又再度绽放开来。 和广颢到公司后,最高办公室来了群人,在距离广颢办公座位十米左右,一区可以眺望窗外绿地和远山,采光良好的区域,隔出至少二十坪的独立空间,拆了原有摆设,组装全新办公桌椅、架上整套专业电脑与相关周边,竟还有一座大型印表机,独立使用。 「这是你的位置,风景是不是很棒?」广颢对她说。 「原来这是要给我的呀?」树惊讶的看着一切,「会不会弄得太豪华了?」 「我比较想听见你很喜欢之类的话。」 「我当然喜欢!」树摸着木质的桌面,感觉很专业、效能很强的电脑,喜欢到说不出话。 「如果还需要什么就告诉阿梧他们。」广颢看了看时间:「我要出门了,你准备一下。」 「不了,我可以独自留在这里。」得到新玩具,树跃跃欲试,完全忘了先前的不安。 「好。」广颢笑着,她能放开恐惧是最好不过。 就这样,树没有继续跟着广颢的行程,而是待在办公室,打开海报纸进行绘制。 期间有几位秘书进来,都好奇的转过来看一看,对于她画的海报抱持高度兴趣。 「这是什么?一间小屋,感觉很神秘!」 「有点阴森,屋里黑暗中有一只手的样子,好恐怖。」 树跟她们闲聊小屋酒吧的构想,她们全都嗯嗯嗯的,点头如捣蒜,听得认真,或是,哦~的充满崇拜。 树到秘书室拿影印纸时,有几个秘书小姐喊她:「妹妹,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去买咖啡吗?」 「哦?好啊!」 一起离开办公大楼,灿烂的阳光,让树把手掌平举眉上,眯起眼睛,她们一面说笑,一面穿过树林,进到被森林环抱的广大草坪。 「哎呀,叫阿霖开高尔夫球车过来啦!我不想走过去,好热!」 「才走八百公尺,运动一下吧!」 「请问这里是哪里啊?」树笨笨的问。 所有人愣愣地,一齐看向她,「阿梧一定没有认真带你认识公司环境齁!」 「那个势利眼的臭公公!成天就只知道谄媚皇帝!」 「嗨呀,这是公司的阳光草坪呀!」 大伙开始热心的跟树介绍,这一望无际的绿地竟然都属于帝志集团的公司范围。而她们现在要去八百公尺外的员工中心买咖啡。 「嘿!要去买咖啡哦?怎么没打电话叫我,打给我,我就把车开来了啊!」一名穿POLO衫、头戴鸭舌帽的青年驾着白色电动游园车过来,对秘书们吆喝。 「散步运动啊!」 「哦,你们继续。」青年一听就要把车开走。 女生们都高叫起来:「别啊别啊!好热!载我们过去呀!」 原以为所谓的员工中心就是一间简单的店面,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座像渡假饭店一样庞大、豪华的园区,里面有各式餐厅、百货,还有专业健身房,生活所需应有尽有。树发现这里的员工都笑嘻嘻的,态度发自内心的好,也很热心。 跟着秘书回到办公室,阿梧正在里面紧邻的会议空间整理资料,看见树跟着几个女子进来,手里抱着装了一纸箱的手冲咖啡,还被要求帮忙排到桌上,吓得冒出一身冷汗。 「帮忙放在每个位置左手边。」 「阿梧哥,这杯你的!」一名秘书拿着咖啡纸杯敲敲他的手臂。 「你们这些女人,叫她去帮你们跑腿买咖啡?」阿梧张口结舌,盯着树帮忙把咖啡放到大家桌上。 「对呀,小梨子妹妹人超好,才不像你小气又爱摆架子,只爱皇上!哼!」短发女秘书对他噘起鼻子嘴巴。 「小…小梨子?」阿梧讶异她们对树的称呼。 「对啊,她说她叫黎树,绰号梨子,多可爱!」 「放肆!你们知道她是老板什么人吗?」阿梧叨念着她们。 「还放肆咧!小梧子,皇上有了年轻又比你可爱百倍的新欢特助,很快要把你逐入冷宫!你怕了吧?!」 「哈,皇帝这次有眼光多了,找的不再是一个无趣古板又带把的!」 「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啊!」阿梧咬牙,从齿缝挤出词句:「她是老板的…」随即放弃:「算了!你们看人眼光实在太差!」 「去去!你才没人爱!」 「小梨子,这块饼干给你,跟公司的咖啡超搭!」 「小梨子,要不要吃糖果?我上个月出国带回来的。」秘书室的姊姊很喜欢她。看她在老板办公室画海报,都以为她是新人。 透过秘书姊姊们的分享,树发现自己也喜欢上咖啡,那醇厚圆润的气味口感带出甜香尾韵,跟市面上同样平价的咖啡不一样。秘书姊姊们说,公司咖啡使用产地直送的好豆子,一条龙烘焙研磨,给员工高品质、低价位的饮品。 稍晚,树回到自己的座位,就看见阿梧拿了一本彩色资料卡过来,交给她:「老板说你爱学不学都可以,自己决定生活怎么过。如果有想学什么,自己挑,直接打上面电话,老师随传随到。」 树顺手翻了一下,里面洋洋洒洒全是教师们的详细介绍,所学项目竟不局限于学校科目。 也不知道广颢是怎么摆平学校的,据说教育主管单位已经火速批准黎树短期在家中上课的特殊申请。凭广颢的能力要什么样的师资,通通都有,学校资源完全望尘莫及。 「随传随到?」树十分诧异的看向阿梧:「总不会老师们全都在家待命,只为了等我一个学生吧?而且我不一定会全找!」 「谁不喜欢同样的时间,教一个人等于教十个人的薪水?他们会为你排除万难的。」阿梧轻松说道。 树傻掉,有钱果然任性。 「我能不能跟老师预约排课,就付他一个学生的薪水?」她实在担心以后还不完。 阿梧回答:「你喜欢怎么办就怎么办。至于付钱,老板说了算。」 翻找着师资卡,树逐渐翻出兴趣,调酒、跳舞、化妆、电影造型,她的脑子里想像着,如果这些课程能够应用在商摊上多好! 「阿梧,你知道大哥是哪间大学毕业吗?」树随口聊道。 「据我所知,老板小学就脱离传统的体制教育,景老爷以栽培接班人心态将他带在身边,量身聘请教师,透过行万里路、耳濡目染的方式进行薰陶。所以,老板并没有固定学历。」阿梧补充,「景家在国外资助许多学校,想要哪个学籍,就可以有那间学院的学籍。」 树听得瞠目结舌,「呃,怎么听起来好像间谍,可以随时切换身分。」她碎碎念着:「不用上学好好啊!」 「你现在也是啊!」阿梧提醒她。 「我是为了躲避危险啊!又不是可以到处乱跑。不过的确比要赶着去学校好。」 下午叁点,树被进来老板办公室放资料的短发秘书姊姊提醒:「小梨子,下班啰!」 她才惊觉,大楼里的人确实走掉很多。 「要不要一起去吃我跟你说的,满满烧肉的潜艇堡?」 短发秘书还约了阿梧,在草坪外的道路,有卖潜艇堡的推车,他们叁人各自买了一份,坐在草坪和树林交界处,散落的平坦石块上,一边吃,一边聊天。 宽广的草地上,出现了活动的人们,也有带着孩子的,放风筝、射飞盘、打球、奔跑…等等。 「这些人…都是帝志的员工吗?」树问。 「嗯,是啊!」 「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有这么好的公司?」 帝志集团员工不含例假,每天工作时数平均只有五小时。 阿梧说,广颢接手公司后才开始这么做,经过叁年阵痛期,但,明显看出大家的进步。无论身体还是心灵,有更多时间陪家人孩子,生活不再只有工作。 这样的条件,对原本就心存侥幸的员工来说,工作薪资优渥,混得更加如鱼得水;第二年的时候,一度传出公司即将面临倒闭危机,广颢也放任,如果公司不起色、经不住考验,就放弃急救。他表示,已经烂进骨子的东西,不需要继续灌药维持表面。 短发秘书笑着说:「啊,当时,许多人听见公司要倒了,火速辞职!结果却意外去芜存菁,剩下一些会思考、有想法,和有在做事的。我记得那时明明少去大量的员工,状况极惨澹,老板却说时候到了,重新投入资金。超级惊喜,对吧?」 「嗯,也是在那时候,老板要求重新修整工作环境,让每个员工都有人性化的八坪工作空间,和休息宿舍。」阿梧指向员工中心方向:「又增加员工中心和绿地,甚至为了有孩子的员工附设幼稚园和小学。」 「现在因为老板自身经历的关系,应征工作,学历高低不受限制,而是人格优先,能力次之,因为他说,能力可以靠后天补强。至于人格嘛…本来就没有的,要长出来,比植发还难。」 为了能让这个美好的生活持续,大家都努力动起来,甚至经过一年的休息,许多人更有创意和活力,公司开始出现倾听、推动各样新政策。雇请人数没有以前多,效率却出奇的比过去高。 站在广颢建立起的企业国度,树感觉到极度不可思议:「大哥真是一个想法好奇特的人。」她喃喃自语。 -- 《29》正牌女友(中文简体) pō⒅ьě.c 车子开出山区,今天树跟着大哥去到一深山里,拜访一位失去双腿的朋友。那人五十来岁,对树很亲切,还送了她自己种植、清蒸的山薯蓣,树直呼好吃。那是她认识的第一个广颢的朋友,相处起来完全没有别扭。 「大哥,我们晚上去夜市吃烧烤!」树甜滋滋的说,还真把自己当他女友,管他的!先享受一把。 「嗯。」广颢摸了下她的大腿,等待着耳上蓝牙接通,离开收讯不良的山区后,讯息提醒音狂响,他变得忙碌,一直在讲电话;树抱住他的手臂,把头靠着,静静的听着,广颢的声音富有磁性,好好听,讲话沉稳而有条理…树着迷的欣赏着、感受着。 跟着广颢回到公司,阿梧告知,办公室里已经等了人: 「董事长下午带上程程夫人和程小姐过来,刚刚董事长和程夫人才离开,但,程小姐留下来,说是要等你。」 一进门,就看见穿着时尚、妆容细致的女人竟坐在广颢的办公座位上,她随意翻找着抽屉,头也没抬的喊道: 「阿广,你抽屉里一定会放的那款喉片呢?」 树看着她,眼睛顿时一亮,意外自己竟认得这张脸!是大哥房间里,摄影写真集上的性感女郎! 「需要的话叫人去买。」广颢拍拍椅背,态度也很直接:「起来,我要坐椅子。」 「呣~没椅子坐了,那我要坐你腿上!」女人识相的起身,嘴上调皮试探着,却没敢真做。等广颢坐下,她整副身子又轻靠在男人身上,双手亲昵的搭着他肩膀,毫不避讳的盯着私人电脑萤幕输入密码…「噢,你密码换了,难怪人家刚刚打不开…」 从言行中,可以感觉到她似乎非常熟悉这个办公室里的一切。看起来极具成熟优雅与知性美的她,遇到广颢出现了女人骄纵的一面,自然的犹如专属于他们的化学反应。 接着,树终于反应过来…那本写真就是大哥担任摄影师,替自己的女朋友拍摄。难怪,整个摄影画面能够把女人的美深度呈现,还引出了恋爱的甜蜜。 登时,莫名心酸弥漫胸腔内,树整个脑筋完全聚焦在发现到的这个真相,忘记那本写真书被当面抛进垃圾桶里的下场。 「甄悦,不要压着我,有点重。」广颢十分受不了的要她站正起来。 女子嘟嘴撒娇:「人家哪有重!我最近掉了五公斤耶!为了忙我们的合作案!」 「反正不要挨着我,不舒服。」 「阿广,你气色看起来没以前好。我有带保健饮品来。」 从写真,到他俩对话与肢体动作上的亲密,加深了她是广颢正牌女友的事实。广颢有女朋友的事,树曾听耀远随口提过几回,但由于从来都没有见过,存在感本就非常薄弱,加上这段时间她和大哥的过于亲昵,几乎遗忘了这件事,此刻整个人像被狠狠敲醒了一样,非常痛、也非常晕。 「你说要改的部分在哪里?」广颢调出资料,问道。 「就是…」甄悦一手勾在广颢肩膀,弯腰探向电脑萤幕,手指摸着嘴唇。 两人在一起,一来一往讨论的热络,广颢忙着和甄悦说话,始终没再看树一眼。 「阿广,晚上陪我去吃东斋阁!我最近在吃素还愿。啊,里曼他们也会一起!妈说订好餐厅跟她们说一声。」讨论中,甄悦突然提出要求。 「嗯,吴特助,帮我预约晚上。」广颢对旁边进来整理物品的男士说。 「好的。」 大哥忘了,今晚要和自己吃烧烤…树低下头,看着自己两条腿……到底在期待什么? 不一会儿,阿梧又引领几人进来,办公室热闹起来,他们彼此打招呼,似乎和广颢、甄悦相当熟识。 「小梨儿?!你也在啊!」 啊?竟也有认识树的。 「司朗哥。」 「她谁啊?」甄悦一副终于看见树的样子。 阿梧表情瞬间有些迟滞,正要应对… 就听见司朗很爽快的回答:「她啊,小梨儿现在和承风一起的。」看着黎树,「常常帮忙公司里的事,很乖巧呢!」 「喔!」甄悦没多大兴趣,敷衍的应了一声。 树悄悄看向广颢,他表情沉静无波,站在桌子前收拾好东西,便直接走向门口…;而在无人察觉之处,阿梧暗暗松了一口气,跟着老板后面出去。 「走吧!阿朗、里曼,阿广要带我们去参观新厂区。」甄悦对着铁银色柱面,整理一下衣容,拎起小皮包也走去,「早点看完去吃饭了!」 一会儿,人都走光了,树没受到邀请,独自待在办公室里。 「小梨子,老板定了餐厅,准备一下,等会儿一起过去。」不久,阿梧抱着资料回来,对她说。 「哦,可是,我有事情要先回去!」树已经背好背包,溜下椅子,跟特秘说了一声就离开了。 走在大厅里,树觉得很迷惘,内心沉甸甸的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口袋里,手机震动,她急忙接起来,却不是那个现在、非常想见的声音。 「黎小姐,您在本家过得不错吧!老康我已经结束休假,回来了。」 康管家主动来电告知,他已经回到工作岗位,树直接让阿纶开车送她去承风的家中。 回到有些熟悉的地方,屋子经过整修,增加了不少科技化设备,看着看着,树才发现整个期间,承风几乎没给她一通电话,更说明了两人真的只是肉体关系而已。 如果和承风仅是如此,那广颢呢?他都有女朋友了,自己的立场不更显而易见? 最后,还是吕蜜说对了! 树一路奔回叁楼,冲回房间里,将门锁上。 站在莲蓬头下,冲着凉水,她发现自己可憎的贪图着广颢的温暖,看到他和女友的互动,心好酸。她生气广颢强上了自己,却又偷偷喜欢那种感觉。她没资格生气…她纵容自己和他越走越近,纵容自己依赖他给的柔情和肉欲。 § 晚间,东斋阁餐厅里,一间包下的精致小厅,摆了张二十尺的大圆桌,席间,甄悦的母亲和景夫人都来了,还有好些亲朋好友。 「爱媛阿姨,这是我帮你挑的金尊宝盒,一整套的哦!都是当地国宝级师傅手工制作的!超级耗时费工…我可等了叁个月。」 「哇,做工好细致!谢谢你呀,甄悦!」 「哎,你送我的都没你爱媛阿姨的好看!」程夫人对女儿翻了个白眼。 「你妈妈吃醋了!」景夫人抿嘴笑着。 看着母亲和程家母女互动要好的模样,广颢别开视线,起身离席到户外去。 瞟见广颢独自站在外边吹风,甄悦也跟了过去。她趴在男人身边的栏杆上… 「你还是很喜欢在晚上吹晚风,看星星月亮。」女人一副非常了解他的说着。 广颢望着外面漆黑,轻轻的说:「我手上有几个弊案,能让上程下半年鸡飞狗跳。」那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甄悦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足以让几家银行结束和上程合作的关系…还能引起查税单位注意。」男人继续说:「明天,天运工业会忙得焦头烂额,冯小艾恐怕再也没空帮你追踪你所关注的那些人。」 「够了!你为什么要这样跟我说话?」甄悦激动尖叫。 广颢轻叹口气,语气平淡有如老生常谈:「议长连登和几个政官钟爱花间喝酒,跟他们在花间谈事情,不过是一种应酬手中段。」他看向甄悦,平和神态中有种冷意:「你在命手下人出手前,如果有问,应该知道花间小籼,长期下来就只有拿钱配合,逢场做做样子。」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甄悦不自觉避开了他的目光。 他都已经查出来了,对方还要装傻,广颢的怒气开始飙升:「凭我们两家长辈的交情,有什么事,你冲我来!就算要摊在所有长辈面前、明着谈都行!如此纵容你的姊妹调查我的行踪,从周边女性下手,还动我的人…,我不太明白!」 这时,两人的妈妈连同几个朋友相约好到露天台,瞧瞧小俩口甜甜蜜蜜的样子,看有没有机会促成结婚,正巧听见了这段对话,程夫人灿烂得意的笑容顿时全僵在福态的脸上。 「你现在是为了一个酒店小姐跟我发脾气?!为了一个酒家女威胁我家?!」看众人冒出来,甄悦一时面子挂不住也吼着,要将男人的丑事张扬出来,好让自己站得住脚: 「就算知道你在宫廷养了个公主,深夜把她带回家,身为正牌女友,我也没像你现在这样理直气壮的冲过来质问!你凭什么为了那些廉价的女人对我发火?!」 「正牌…女友?」广颢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眼看男人张嘴,再这么下去,就要在众人面前穿帮,甄悦马上激动哭起来,一副害怕求饶的模样:「阿广…我不是故意要凶你,可是你这样子真的让我好害怕…」 见女人哭哭啼啼,话也说不下去,程夫人赶紧上前拉着女儿到旁边去。 她低声训斥:「小甄,你爸爸在酒店里都干些什么事,妈怎么会不知道,至少他还愿意常常回家!有些时候,做太太的,总要学会睁只眼闭只眼,日子才会好过点。你现在还没过门,捏太紧的话对方一定会反抗的!」 男方这一边。 「广颢,我先回去了。和小甄的感情,我不介入,你们的事,你最清楚,就照自己的心意处理。」景夫人有点逃避的想要直接离开。 「妈。」被广颢叫住。 景夫人面对了儿子。 广颢的态度非常严正:「我知道你和程阿姨关系好,就算我和甄悦没在一起,也不会去否定你们的友谊。就如几年前我告诉过你的,我和甄悦在当时就已经分手了。或许你们还对我们抱有希望,上程老板夫妇也装聋作哑不当一回事,直当我们还在一起。但是,我必须郑重澄清,我和甄悦已经不是情人关系了。」 景夫人沉默了一会儿,「我现在明白了。」 她叹了一口气,也面对了自己的问题:「我确实没有正视你说的。倾向甄悦的妈妈讲的那样,认为你们当初吵架只是一时之气。」是她把自己的理想和想要放在儿子身上,选择性的不去看某些事实。今天听到甄悦竟然这样对广颢,她内心还是袒护儿子的。 对方了解了,就够了,广颢没有要追究,他温柔握住景夫人的手,感受母亲凉凉的掌心,看着她血色微失,略显疲惫的容貌,说:「我开车送你回去。」 景夫人抱抱儿子:「不用了,小叶车开得很稳。后续善后,就麻烦你了。」 送走大部分客人,广颢注意到甄悦还在,站在一段距离外。她走了过来,态度非常柔和稳重:「阿广,或许我们之间存在着什么误会和心结,不如趁现在,好好把它说开。」 广颢看着她,没有说话,也没有走开,这是等对方要说什么,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看向旁边户外座椅,甄悦笑了笑:「不介意…这边坐一会儿吧?」 让侍者送来两杯调酒,甄悦坐在高脚椅上,抚摸着手臂,又喝了口酒,才慢慢启齿:「说真的,我不知道我们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说好要分手的…」 广颢只是坐着,并不碰酒,他明确回道:「你说过,我若不接家族事业,继续流浪摄影的生活,我们就分手。」 时光倒流,回到两人最激烈、也是最后一次争吵,他们生气的各自走掉…甄悦随即返回两人共同住处,私自撤掉所有家俬,并收拾行李,不告而别。当天傍晚,广颢冷静下来,重新整理好心情,做出退一步的决定,要跟女友和好,然而,回到家里,面对的是屋内仿佛被撕去一半的状态,他极为震惊、创痛,就像自己的心被撕去一半一样,仍挂念甄悦安危,却怎么也联络不到爱人,他疯狂的到处找,跑了女方公司、家里、常去的酒吧,怎么都找不到。还是问了她的闺中密友,才知道对方突然决定闪电出国念书。 「我是这么说过,但你现在接了呀!」甄悦有些焦急。 广颢面色平和看着她:「我接了…」 「在我们分手以后。」语毕,男子脸庞冰冷,站起身子迈步离去… 甄悦咬紧了红唇,无话可说。 「阿广!」她喊道。 不能在这时候放弃,对于财利为重的人,重要的是如何挽回巨额的财富、获得高枕无忧的未来,尊严、人格根本不需要,这个笑贫不笑娼的世界,只要有钱,个人形象随时都能塑造回来,甚至被捧得比天高。 「我去国外是为了散心!」甄悦呼吸微促,仍尽可能平心静气的说:「我想重新厘清自己的心情,思考如何让你我继续双赢走下去…」她努力依照过去对对方喜好的了解,顺毛摸,说些他认同的。 「你不告而别,而且又去了多少年?」就算看过太多指鹿为马的情况,但都是在商场上,感情面对这种说法,广颢感到一阵惊愕。 「不!你听我说!在没有想清楚前,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因为我也知道自己很糟糕…所以想要成为更好的自己再回来见你…才不告而别。分离期间有多煎熬、多想念你,我都只能独自忍受孤独… 一直告诉自己要将这样的心情化为变好的动力,见到你是最后奖励。」 直觉陷入秀才遇到兵的局势,广颢明智的放弃争辩,甚至想走掉,但甄悦紧追在他身后,非常大声的喊诉: 「但是你呢?你连追都没有追过来!根本不曾为挽回我们之间做过任何努力!听见分手就直接放弃!放弃我!放弃我们曾经共同的努力…原来你对我们的感情这么无所谓!」甄悦说着清澈泪水画过粉颊,模样惹人怜,旁人都要觉得眼前这男人不知有多渣、多对不起她。 一面哭着,她转而哀求起来:「你回来好不好?我们继续完成以前的梦想好不好?我会支持你摄影,陪你去世界各地旅行探险!」 只要有钱,我可以陪你到天涯海角,天荒地老。 看着眼前花容月貌、哭得楚楚可怜的女子,你分明可以清楚看见她所图的是什么,而对方却在世人面前将自己的恶毒贪婪完全转化成一种理应的神圣;甚至不惜抛出道德枷锁要将你套牢。 广颢再度迈开步伐,没有迟疑。 「阿广!阿广!」 保镳左右介入,隔在两人之间,广颢登车离去,随即拿出手机拨了电话… -- 《30》渴愛★★☆ 望着手机上亮起的萤幕,显示景广顥的号码…黎树侧卧在床上,只是静静看着不断熄灭又亮起的屏幕…泪水在掉,她闭上眼睛,好希望自己就这么死掉。 但她没有死掉,日子仍要继续过下去。 晚间九点多,楼下大厅传来一些声音… 「大少爷!我不知道您要来…」看见来人,康管家有些惊讶稀奇。 「小树呢?」广顥连寒暄都省略,直往内部走去。 「黎小姐在叁楼房间里。」康管家意外他要找的人。 「小树!」广顥直接喊着上楼。 房门被敲响了,「小树!开门…树!」 敲门声,有点吵,隐约还有人喊着自己的名字,树迷迷糊糊睁开眼,她刚刚不小心睡着了…意识逐渐分辨出外头隐约的吵闹声,是那个令自己期待又伤心的声音,一时竟呕起气,没想去开门。 咚咚咚!咚咚咚! 「开门!」 最后房门还是开了,广顥弄得屋里动静实在太大;门后,树呆呆站在阴暗里,双眼无神地望着他… 「小树…」 「哥…大哥…怎么了?」树故作陌生的问,内心早因他的出现激盪不已。 「你还好吗?身体有不舒服吗?」男人的表情急切,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哀愁。 「没事,我在睡觉…」看见康管家跟在广顥身后一段距离,满脸惊疑,树打起精神正色应对:「大哥…已经很晚了…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帮忙公司做海报的事,我跟秘书说好明天联络细节。」怕康管家发现他们之间不单纯的关係,她还故意编了个名堂,做了台阶,示意广顥有事明天再聊,接着就要把门关上。 不料,男人驀然把手指插进门缝间,握在门框上,阻挡她关门,「帮忙什么海报?我现在只想见你!让我看看你,好吗?」露骨的表白直接拆了她的台,声音中充满哀求。 树当然没敢狠心强行关门,既然广顥已经在康管家面前主动暴露了两人曖昧的关係,她也不好掩饰什么…松开紧握手把的手,转身往房内走,倒趴回床上。泪腺又开始发达,鼻腔发酸,她乾脆把脸埋进被子里假装还很睏。 广顥关门、上锁,来到她床边…树躺在床上背对着他,感受到温暖的手温柔抚摸着自己,从头到背部…不禁深深嚥下酸涩泪水。 「哥还有什么事…?…很晚了…你不快回去休息…?」虽装出无所谓的声音,仍不争气的哽咽。 「没什么事,我就想看看你…」 「你哪会真的想看我…是又想做爱吧…」树存心刺激他。 男人没有说话;黎树当他默认。 「抱歉,我累了,不想做。还是你担心我跟你女友打小报告,所以特地来安抚我?」她刻意停顿几秒等男人回应。 「放心啦…我没那种小心思…不会跟别人说什么的!」走吧!快走吧!树搂紧了被子,蒙住脸,眼泪不住落下。 「小树……」广顥搂住了她的背,将额头靠在她肩膀上。 刚刚说什么都不回应,男人这般亲暱直接触怒了树:「你不要抱我!你快回家去!」你都有女朋友了为什么要缠着我! 「树…」忽视女孩高涨的怒焰,广顥只是搂紧她,柔情深吻着她的耳朵、面颊。拉开女人的睡衣,伸手抓揉她饱满的奶子…他知道能让她舒服的机关在哪里。 「唔…唔…啊啊…」黎树忍了一会儿,终是忍不住叫出声来。好舒服…大哥的手,总是知道她想被抚摸的点在哪,拿捏的力道让她沉醉。 「小树很想要…小树很想让哥哥肏,对不对?」 树没有回答,道德感不允许,但,她发出的娇吟,蠕动的腰臀,都在回应。 广顥拉掉她的裤子,手掌按开女孩两腿根,俯身,将头埋在她两腿之间。 「哥?!吪!」树惊怕的感觉到男人将双唇热吻在阴唇上,忽然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急忙抗拒的阻止男人,「哥啊不要!好脏!啊!」双腿夹住广顥的头,她触电一样身体微微抽搐,张嘴望着天花板抽气,感觉湿热舌头舔开下体唇缝,亲密勾动阴蒂,有力的滑动在花道中。 「…哥,这样真的不行…」树咬牙,手抓着广顥抱腿的手,爽得瞇起眼睛,敞开的上衣里,身体呈现缴械的瘫软;男人的嘴吻更加贴合,吮着泌出的蜜汁,舌头灵巧鑽弄勾舔。 湿濡的柔韧搅动着每吋敏感,温和有力,树娇喘着,发出企求:「哥…我要…我想要…好想要你插我…」 「嗯…」广顥离了胯部,搂住她,两人疯狂的激吻。 看着广顥正面对着自己,抓起她的两隻脚踝,粗长阴茎又深深插入,在体内產生无与伦比的充实…她果然…渴望他肏自己。所有的思虑都彻底被排除在外,她只想拥抱广顥,深深纳入他,让他的肉棒满足身体、精神深处的飢渴。 康管家忧心的望着黎树紧闭的房门,景广顥已经进去很久还没出来…他多少猜想到可能的情况,主人的事,岂是下人能管的?似乎确认大少爷不会马上离开,他转身,缓缓下楼去。 房里充满猛兽般粗烈呼喘,规律却急促的拍击声,广顥抱着树的腰臀急速抽插着…粗壮衝撞磨蹭女人深处,他迷恋她的身体、她的柔情,尽情释放最深处的热情和渴望。 两人躺在床上,同盖一条被子,四条腿交缠在一起。树依偎在男人赤裸的怀抱里,手搂着他壮硕的腰际,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他,问:「大哥,我们算是炮友吗?」 广顥平静闭着眼睛没睁开,但心里却是震撼了一下,微微加重手臂搂着女人的力道。 看男人紧抿双唇没有回答,树收回目光,有些自言自语:「大哥怎么不去包养网站找?听莉香的朋友说,想要怎样的女人…那里都有…也有乾净、没和人发生过性关係的处女哦…」她神情落寞的看向自己的手指,摸过男人侧胸的肌肉线条…声调也低落下来: 「…我是真的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以后,请你去找别人,好吗?」 狠狠地推开这个关係吧!她想脱离见不得光与罪恶感。虽然景广顥能给自己肉体上极度的欢愉,但她知道,长远的关係不是这种,她嚮往在阳光下生活,而不是偷偷摸摸的来。 「我们不是那种关係!」男人突然回应,语气颇为严厉。 树抬头,望着他严肃深沉的眼眸,没敢再问… 那是什么关係? 两人的心都在暗自哭泣。 一个人在感情受创后,易慢慢对外形成保护膜,避开可能的疼痛,随着生命中持续受到的伤害程度,保护会增厚,有的甚至长出刺来。 黎树是,景广顥亦是。 景承风的国外之行显得遥遥无期,当然,他本人出国后几乎没有和黎树联络;在认定景承风没把自己当恋人后,树也识相的没去追问、探听对方的行踪。要不是杀出了个景广顥,她恐怕会痴傻的专注在承风身上,陷入苦恋。 这使得,黎树和景广顥性爱变得宽心许多。同时,也记取教训,没敢再把景家男人当作可以交往的对象。儘管如此限制着自己,在内心深处,树仍将自己的情感位置留给广顥,认真喜欢着他、陪伴着他,享受两人的甜蜜,但不去绑定对方,以备他离开自己的那一天,不用太难过。 连她本人都没发现,这些措施全是在做自我减伤。 广顥不会知道树的心路改变,仅记得她爱着承风,记得最早之前,树曾提过对于两人发生的关係,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承风;而现在,她已经不想再继续下去。这些讯息编织一起,几乎挫掉广顥表白的勇气,因此得过且过,能拥有一天,是一天。 § 第六组的组长给了树电话,告诉她这个週末假日有一个进行拆除工程的现场,可以捡到製作场地需要的免费材料。 原来,辣妹叁人组之一的魏佳茹,父亲是该工程的工头,必须将拆除垃圾清运。 现在第六组的情况,虽然已经比一开始的散沙好,仍像一座放手就倒塌的塔。组长很清楚,这一切和树积极在拉拢群体的影响力有关,因此,在知道树不用再到学校上课后,他向她恳求了很久。跟广顥辛苦沟通后,树终于得以继续参加商摊的活动。 约定的早上,树准时到集合地点,看见第六组的老班底,组长、小诗、吉他男、耍球男和辣妹们,还有几位同学,很意外的,总喜欢对墙壁打拳、其他事都不怎么在乎的拳击男孩也在其中。 从清理场地,到现在的捡资源,仍有许多人不配合参与,好在,大家都没说什么,直接开始工作。 大伙尽力挑拣能用的木料、板材、铁件,送上魏佳茹父亲的货车。 满地杂乱,有大大小小破碎的水泥块、破烂的衣物布料、塑胶残管、鞋子、钉子,到处是危险重重。在跨过一道水泥,树不小心绊到了横着的竹节钢筋,整个人向前一扑,就要跌个狗吃屎,前方突冒一个人影,一把抱住了她。 「谢谢你,宥实。」树抓着对方衣服,站稳,看清楚对方,是拳击男孩,他力气好大。 「不会。」男孩注视着她,缓缓松开手。 绊那一下,树脚上老旧的运动鞋顿时开口笑。她拖着破鞋子,继续把今天任务完成。 积蓄尽数给了莉香,如今树身上也没多少钱,买不了新鞋,它已经很破了,逢雨必渗水。 回到家,她在车库的工作间,拿出万用黏胶把分离的鞋底黏回去。 稍晚,广顥又来到二号宅,一下车,就看见树坐在旁边阶梯上,很专心的用胶在黏鞋底,他皱起眉头… 「这是商摊活动作业?」 「今天去捡材料差点跌跤,鞋底被我踢捲了!」树低头做事,一边回答。 「你的鞋?你手上这个?」广顥诧异,女子手中的分明是成年男性的帆布鞋,又破又旧,上头有努力洗乾净的痕跡。 「对啊!」 「它看起来比你的脚大了些。」 「嘿嘿,这样才不用常常换鞋啊!」树举起鞋子细细检查,确认是否黏好。接缝处已经参差破裂,难以贴合,于是又缠了圈胶带固定。 「啊?什么意思?」 从国小开始,树的脚几乎每一年就要重新买鞋,那时家境变差,黎母乾脆直接给她买一双特大的,纪录最长寿的,从小五穿到国一,坏到不能更坏才换。树也已经习惯,脏了,动手刷洗;坏了,能补能修就自己来。 「好强大…」广顥很讶异有人是这样生活的,年少时,他向来只有鞋多到穿不完送人,有些根本没穿出去过。 盯着呈现破烂的鞋子,鞋头打上一圈胶带,模样非常滑稽,树却仔细的收进柜子里,广顥怀疑的问:「这鞋子…看样子,你是打算继续穿?」 「还能穿啊!」关上柜门,树乐观的说。 修完鞋子,两人进到房间,趁树去楼下拿东西,广顥很好奇地开了她的衣橱柜子。 没有想像中爆出来的样子,学校制服为主,平常生活的衣服很简单,布料粗糙、品质很糟,重点是都旧了,领口很松,白色呈现米灰,有些还有破洞;倒是有一件外套,相对来说比较新,套着透明衣袋,很宝贝的收在角落。广顥看着,眼里满满的不可思议,他们家虽然都是男孩,但见识过表姊妹的衣橱,衣物用从衣橱里爆发出来的,一点也不夸张,而且还是一整面的壁柜,通通塞得满满的。家里有佣人,定期会打理衣柜,将不穿的衣物出清,虽然不会爆仓,但也奢侈的很。 除了衣柜,又四处看看,他第一次注意起树的生活品质。 「哥,吃苹果!其实是有苹果的沙拉,玛菲擅长创意料理,跟萝莎风格完全不同。你试试看!」树抱着一大木碗的沙拉进来,亲暱的用叉子取起蔬食餵到男人嘴边。 「好吃吧?好吃吧?」树紧盯着广顥咀嚼。 「嗯。」男人用手掌根部抹了下嘴。 「嗯就是好吃!大哥的嗯通常就是好!」树一边用旋律哼着,一边也跟着挖了大口吃。 终于把满口食物嚥下,广顥问:「明天,你有空吧?」 「没特别安排事情,就在家弄商摊的事。怎么了?」 「陪我出去。」 「可以啊!去哪呢?」 -- 《31》恐怖的奢华攻击(中文简体) 道路两旁是欧洲宫廷般华丽的建筑,人车分道,在上班日的早上,清清静静。 靠近泊车区,一名小哥客客气气迎来,准备帮忙泊车。 广颢降下车窗对他说:「这台车,你没办法处理,我自己来。」 「好的,那请您往前一段之后右转。」小哥把手向前平伸。 广颢指着下车后正对的一处拱形店门,对树说:「你先去逛逛,挑个几件,我等等就到。」 也没想很多,树听话的下车,过了小段廊道,走上阶梯,直接推开玻璃门进去,里头别致的装潢,精美时尚的陈列,让她眼睛亮了起来,发现是精品内衣店,橱窗陈列的商品,媲美婚纱那般别出心裁,精致、闪亮的内衣,犹如镶金带钻,不是她平常去的市场、连锁店可以相提并论。 从进门后,树的脚步就未再进一步,她像站在巨大殿堂前的贫女,只是呆呆的站着,仰望四周…她的衣着和紧张笨拙的模样,像是误闯仙界的凡俗小动物,显得极不搭调。店里还有几组客人,看上去各个高雅时髦,几个店员抬头,仅官方式的对树礼貌招呼几声就没了后续,优先服务其他体面的客人。 树低头,看着前方油亮的木质地上铺着美丽贵气的柔白地毯,让她没勇气用自己沾土破旧的球鞋踩上去。 「你怎么还站在门口?」广颢推门进来,就看到呆站在门厅的树。 「大哥…我们来这里干嘛?先说,我不太会帮别人挑礼物。」树竟然有些发抖。 广颢听的有点明白又不太明白,「帮你买几件内衣吧!都旧了。」 「呃……我…」 「还有我想看。」他亲昵搂住她的肩膀,吻了吻她泛红的脸颊,轻声的说。 「这这…我我…我买不起…我改改改天再自己去市场买就好……我们走吧!」她转身急着想出去。 广颢拉起她的手,大方往里面走去,「跟我在一起哪轮得到你出钱。走吧!就逛逛…这家不喜欢再去别家。」 在这拉拉扯扯太难看,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广颢,整副身子像关节生锈一样动作很生硬…除了店内产品太高档,最主要是广颢一个大男人竟陪着她看内衣。跟其他客人的男伴坐在沙发区玩手机,当提款机的纯付帐功能不同,广颢参与和她共同购物的乐趣。导致不断引来旁边他人目光与窃窃私语。 树觉得窘爆了,紧张的挑了件款式简单素色的,便赶着去结帐。 「树晚上穿这件给我看。」广颢又从旁边架子上取了一套,半透的白色丝质,清纯中充满色欲,富含情趣。 树脸面滚烫,受不了旁边同时投来的眼光,抢着把那套内衣挂回去,扯着广颢手臂:「欸…不要了…大哥我们走了!」 「店里她能穿的尺寸,每种款式都包起来。」看树敷衍的只想往店外跑,广颢突然宏声对店员喊道。 顿时,无论店员、客人、沙发区等候的所有人都抬头看像他们……马上,几个店员热情围拢过来。 「不行不行!大哥!你不要闹!那样花太多钱了!」树赶忙阻止。 「我没闹。你在这里不自在,那就全部带回家慢慢看。」广颢无所谓。 「哎呀,是景先生…您来了怎么没喊我!」店长从里面出来,正巧听见两人对话,笑盈盈对树说:「没关系,我开尊爵厅给小姐你慢慢逛!你放轻松尽管慢慢看,就当自己家!」 自己家?怎么可能当自己家?这里东西贵得要死。 店里特设的尊爵厅可以完全隔离其他客人,还提供小展台,正对豪华沙发,提供客人现场穿给自己的爱人或金主共赏。 终于在店长专业贴心的引导下完成购物,这位店长很有远见,与广颢这种有真财力又肯花的客户是做长久生意的,因此不会一昧只为赚钱推销商品,而是针对树的身体与整体气质挑选搭配出让她和她的男人满意的物件,而有些则是广颢主动决定的。 树紧张的看着店长带着两名员工忙碌于将如同小山的衣物消磁、扫码、折迭,然后装袋。只要广颢决定放入购物车的,她完全插不上话,也阻止不了。 「这样打折后,总共是@#$%^*元。」 「嗄?!」听见金额瞬间,树不禁惊叫出声。 店长看她吃惊到合不拢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看着广颢:「你妹妹她好可爱。直接帮您签帐…」 「不,刷卡。」广颢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就把卡递上。 临走前,店长还对他说,有需要的话一通电话,她让人把当季靓品送到府上选购。树听的瞠目结舌,有钱人原来也可以不用自己出门。广颢把店长给的特宾卡给了树,「听到了吧?有想买就直接联络白店长。」又转头对店长说,「她购物的帐一律都记我名下。」 「好的。」 树一脸呆然,脑子只有想到自己买不起,这特宾卡怎么可能用的上,而没听懂后面那句话的意思,男人要帮她买单。 离开了内衣精品店,却没有结束,广颢带着她直接进到服饰店。树很怕大哥又乱喊全部包起来这种话,于是有乖乖的盯着那些衣服,顺手翻一下价牌,天哪,依旧很难下手…她心里还在想,刚刚在内衣精品店结帐时听见的天文数字…这样实在让大哥花太多钱了啦! 她拘谨的样子全都看在男人眼里,一直以来不管员工、朋友还是外人,女友更不用说了,哪个人跟他出门,不是开心的希望从他身上多揩点油,只有树这家伙一直担心花太多而小心翼翼,奇怪的女孩! 「不准翻价牌。」广颢出声制止了再度伸去翻价牌的小手,「看你喜不喜欢,不要管价钱!」第一次有很舍得花钱的感觉…在这个女孩身上。 听见广颢的话,旁边的女客人停下挑选的动作,好奇望来…打量着景广颢,眼里充满羡慕。 听说女人爱逛街,可没听过有男人爱推着女人去逛街。逛完衣服换买鞋子,买完鞋子…总该结束了吧?树已经被那些累积的花费数目吓得灵魂出窍。广颢却还在走,接着他们又进到一间宛如殿堂的商店。卖皮包的!偌大的豪华店里头,放眼望去,没几支包,每支都像神明一样被独立台柱贡着;树盯着那些皮包傻愣了一会儿,才怯怯瞅向广颢,顿时心惊…男人两手插在口袋,带着笑容看她。这分明,在叫她开始行动的意思…… 「别闹啦…」黎树已经快崩溃了,她的小心脏哪受得了这种不劳而得,方才那些帐目,广颢虽然示意店员不要念出来,也不给她看见,但她也知道那些店卖的是什么货,更何况买的可不只一两件,全让店家直接送上府。 店员笑盈盈走来:「需要为您介绍吗?这一季限量新款包我们昨天才进来的…」 店员提到当季限定新款包,树眼看广颢又有动作… 「我不要那个包包!我有背包就够用了!不…不是…那个款式我不喜欢…」树的汗都快滴下来了,怀疑广颢到底是吃错了什么,突然买那么多东西给她。 「看都没看见,怎么知道自己不喜欢?拿来看看吧!」她的推辞,当场被广颢识破,男人直接往店里走,好像走在自己地盘上。 望着面前桌上咖啡、蛋糕,树都不知道自己是来买包包,还是给人请吃饭的,屁股下坐着的是一组昂贵细致的沙发,脚下还铺了地毯。相较她的拘谨,广颢显得轻松随性。 几支设计、用料都顶好的包一字排开,那缝份做工细致,怎么看都高级。 「大哥…我的背包很够用!我喜欢自己现在的包包…」树抓紧景广颢的手,坚定的说。 最后,女店员在内心咬牙切齿,表面上仍客客气气的恭送他们空手离开。那店员真是恨死黎树了,男人很阔气、很好说话,就是女的一直反对阻止。 两人离开了名牌包包店后,广颢说:「我看公司很多女生都很疯那个牌子的皮包。还以为你会喜欢。」 黎树摇摇头:「名牌包我不懂得欣赏,为什么扣了知名牌子就摇身一变,卖那么多钱。说真的,造型上也没多特别。」她觉得很多名牌包设计都不怎么样,「而且我常常外出活动、写生,喜欢刻苦耐劳的机能包,那些贡在神桌上的,不适合跋山涉水。」 「嗄?哈哈哈…」这种论调,广颢也是头一次听到。他会注意到该牌当季限定新款包,是因为每次换季都会听自己前女朋友提起,而且,前前后后不知陪她出来买过几支,还连同送她的姊妹淘,印象中,前女友每次买到,都像得到什么至宝一样,开心的不得了。也曾在公司公关的游说下,买过该牌皮包在员工摸彩时当作抽奖礼物,结果全场女性员工都疯掉了,最后抽到的人还当场哭出来,给他嗑头拜谢。 树从不知道逛这条高档精品街有这么累…那些有钱人真厉害。其实还不都是她太在意花别人的钱了,如果买什么都说好,爽爽花就不会这么累了。 接着,经过化妆店,好在这次广颢只看了树一眼便走了…他觉得树不用妆就很美,是他见过少数没有化妆的女性。 上了车。 「走,去吃晚餐,已经订好餐厅。」广颢发动引擎。 「哪里的餐厅?!」树瞬间提高警觉。 「在至尊大道上的…」 至尊大道?!谁不知道那里没有路边摊或小店,只有高级餐厅好吗?! 「我们要去那里吃晚餐?!」树音高八度,好像听见什么恐怖的事。 「对。」 她整个人一虚,抱起肚子:「不…不行…我今天肚子痛,不能吃太好!我现在只吃的下萝莎和玛菲的家常菜。」 「嗯…」广颢还是头一次邀女孩子去高档餐厅被拒绝的。从整天观察下来,他怎么觉得树不是真的不舒服,而是想逃掉去餐厅吃饭,不让他继续破费。 看男人迟疑,树索性决定:「不然,你放我这边下车,你去吃,我自己搭车回去。」 「那改吃别的。」广颢很爽快的转动方向盘,弯进其他道路。 顺了黎树的提议,他们在路口清粥小菜解决了晚餐。看女孩胃口大开,广颢的猜测也得到了验证,树并没有肚子痛,就是不想去高价位餐厅。今天外出,他得了个结论,这个女孩不贪图他的钱财。事实上,也不懂得攀附利用关系。 车子缓缓驶进住宅,广颢直接送她到家…帮忙提了些东西进到房间,紧紧拥抱她、亲吻她,并没有真的叫她穿内衣给他看,就离开了。 看着房间内满满的礼物,树缩在沙发里…这时候,她才领悟,她渴望一个爱她的人,可以打闹说心里话,在家等着自己、一起生活…而不是成堆贵重的礼物,冰冷却无爱人可温存的豪宅。她埋脸在双腿间…她不后悔和承风发生关系,那给她美好的经验;也不讨厌和广颢做爱,为她生命开启了最美的一页。 但,却又不真正属于她的,虚浮飘渺的爱情。 -- 《32》回到正轨(中文简体) 一日午后,树下到楼下,客厅坐了几个客人,远远看见她,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妪扬声问起身旁的人: 「就是她吗?跟承风有婚约的是她?」 闻声,树诧异的看了过去,「李姨!」 本家的李姨带着几个陌生面孔,来到承风的住宅,坐在沙发喝茶。康管家也在。 李姨有些局促的站起来,两手握在双腿之间,拘谨的对客人说:「她是黎家女儿黎树。」又笑得颇为尴尬的对树介绍,「这是景老夫人的表妹和她朋友的孙女,他们特地…」 觉得无需对黎树介绍太多,老太太直接打断:「我是来看看承风的,也不知道他这阵子出国了,刚听说黎家那个有婚约的已经住过来。原来就是你呀!」对方不止说话直,眼神更直,一阵打量后,鄙视出现在眼底。 忍着被那股带刺目光扫过的不自在,树鼓起勇气问:「你知道两家婚约的事?能不能请你告诉我婚约是怎么来的?」 那老太太翘着莲花指端起茶杯,抿了口茶:「你不知道?哼,装模作样,去问你奶奶不就清楚了?」 「我阿嬷已经不在了,婚约的事我也没听家里提过。」树坦白道。 「这就奇了怪了,家里没说,你又怎么知道要来这?」 树沉默,她只想知道婚约是怎么回事,其他的事不想多谈。 对方是个好管闲事又多嘴的性子,就算树没搭腔,仍旧自动接着说明:「我表姊姊和黎梁阿朵年轻时是金兰之交,关系很好,两人连结婚的时间都近。」她指的是景奶奶和黎树的奶奶,「我姊姊重情重义,坚持要维持两家关系,所以做了约定要让孙子取黎家孙女。」 「姊姊四个儿子里,只有志高最乖最孝顺,同意遵守母亲心愿,以后让你们黎家女孩子进门做媳妇。」说到这里,景姨婆噘嘴瞪眼,做了一个既无奈又讽刺的表情,说:「只是志高那时候事业最不得志,前景惨澹,而黎家大富大贵,当然也不怎么甩他就是了。」 若真如此也就难怪,从父亲众多商场朋友中,她对景家完全没有印象。 「哈!老天开眼,现在我们志高事业如日中天,嗨呀,要把女儿嫁入他们家的名门不知有多少。」 知道对方故意在暗讽自己家里,树没动声色,表情也不随别人的话改变,保持平常状态。 「都怪姊姊太重承诺、太坚持,我这傻贤姪,竟当真要履行当年承诺。」感觉出树的刚强不屈,老太太忍不住要强起来,想挫她锐气,而对个小晚辈讲话更绝,失了得体分寸:「前年,你爸妈还登门拜访志高家几次,听说是先要挪取聘金,等女儿长大嫁过来时就不用再拿了。现在就急着把人送过来了!」 景姨婆这么说完,树微微屏住呼吸,努力不让人发现自己的惊讶。 在场所有人连同李姨全都低着头,沉默不敢吭声,场面十分僵硬,只有康管家面带忧色悄悄望着黎树。 送走了表姨婆,树陷入沉思。她总算明白了,难怪打从初次见面,景家上下遇见自己时透露出一种怪异,甚至可说是鄙夷,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连下人都知道,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不过,她也非常困惑,如果奶奶他们关系那么好,为什么当初不是指定儿女那代结婚,而是延到孙子辈。 随后树出了门,和第六组约好今天开始制作场地。 作业时,树无意间听见一个别科的男孩,正对辣妹叁人组之一的女孩说话: 「玲琳,我爸妈说你图画得不错,假日要不要来我家当助理?按时计费,当天现领。」 「我不要~我又不缺钱。」辣妹玲琳斜眼看着他,像在看神经病,然后抱着东西跑开了。 这时,树靠近,对着呆在原地的男孩大胆毛遂自荐:「你刚跟玲琳说的按时计费的工作,我能试试吗?」 男孩看了她一眼,表情满是冷淡也走掉。 「他在追李玲琳,那只是一个幌子。」宥实扛着铲子,从旁探头说。 「哦!」真尴尬,树调头就走。 「你需要打工的话,我知道哪里有…」宥实在她身后喊道。 树顿住脚步,转回身:「哪里找?」 「我有个亲戚的印刷厂常常有客人需要帮忙设计传单。」 结束工作,树又跟着宥实去他亲戚家。印刷厂在杂乱的巷弄内,规模不大的传统小工厂,老板抽烟吃槟榔,粗里粗气的壮年人;老板娘盯着电视节目,一边喂着不满周岁的婴孩吃饭。树的工作就是帮忙审稿校对,并且给一些临时散户制作传单。 离开工厂后,她在乡里公告栏停下来,旁边墙壁上贴满售租屋广告。树两手插在口袋里,看着墙上的租屋资讯,一面掏出手机,拍摄下来,并算着自己要做多久才可以租间房子。 「你在找住的地方?」宥实骑着脚踏车经过,在她身后停住。 树红着脸把手机收起来。 「我住的屋子,有多的房间,分租的话会便宜很多。」 「那是多少?」树有点兴趣。 宥实指向其中一张租屋传单,「它的一半吧!」 树看着金额直接除半,便宜!「好啊,离学校远吗?」第一次租房子,只为急着脱离景家,树完全没有想到租屋需要注意和询问的事,只想到自己是否负担得起。 「宥实,你女朋友?」房东是个干干瘦瘦的年轻女性,穿条粉色背心,黑色内衣肩带露在外面,咬着烟,时不时嘴上吃吃宥实豆腐。 「同学啦!怡卿就让她住我隔壁那间,算便宜点。」 房东怡卿看树一个女孩子,嘻嘻一笑:「小子也懂近水楼台先得月捏!」 树告诉房东自己目前的困难,需要等收到工资才能付出房租。房东怡卿很豪爽的又打了个八折,让她有收入时再补全押金,很快谈妥签约,直接入住。 宥实领她到住的房间,灰灰旧旧的狭窄室内宛如监狱,里头只有一张旧木箱床;灰色墙上的一扇小窗透着户外白光,是唯一可喘息的开口。窗户一开,视野被紧邻隔壁的大厦遮挡,污浊沉闷的空气,夹杂了点臭水沟的气味,只好再度把窗户关上。 「我在你隔壁,有事可以叫我。」宥实说着就回自己房间了。 「嗯。」 望着周围逼仄,树只觉有些呼吸不过来,好像失去魔法的灰姑娘,「但,这才是正常的!」她告诉自己,这才是她本来该过的生活,是景家待她太厚道。现在一切不过都回到正常轨道罢了! 回去景宅收拾东西,树打了封电子邮件,跟承风道谢,并表明自己已经找到住处要搬出去的讯息,也强调自己日后定会把欠他们的钱还清。信中提到,婚约的事他们家的人其实都不在意,不需要再守这个承诺,但对景奶奶和景家人的情义,她会一直放在心里。叁兄弟不用再被这强人所难的约定套牢,她把预支聘金转成对景家的债务,写成一张借据,押上手印,承诺一年后毕业一定会分期摊还。她涉世未深,不知世间人性险恶,竟将金额处留了空白,信任地由对方填写下所积欠的债务金额。 最困难的,莫过于广颢这边,写好的电子邮件,树不敢马上发出去,就怕阿梧第一时间告诉老板,对方若来电会不好交代。 将借据密封在信封袋内交由康管家。树告诉他,自己已经告知承风,要搬离的事,然后把最后几件行李带走,正式离开景家。 一下子从豪华有人照应的宅子,转到穷酸小雅房,树连行李都没开,就先把旧笔记型电脑组在床上,埋头开始接下的几个案子。 傍晚时宥实带了两碗干面,在树房门口徘徊再叁,终于举起拳头敲门。 「我在巷口买了面,要不要一起吃?」他红着脸,生硬的邀请道。 「我不饿。」树将他挡在门外,拒绝得无情果断。 饿—噜噜噜~~~~~但,她的肚子诚实喊道。 康管家将黎树离开的事情报告了两位少爷,并在广颢登门时把装有借据的信封转交给他。 当晚,树忙得太累,在公用浴室洗完澡,把衣服随意在床上铺一铺,挨着旁边电脑睡着,完全没有检视手机,原本要给大哥的信也忘记发,亮起的手机萤幕光映照在女孩沉睡的脸庞,已经累积了不知几通未接来电;不久,萤幕在来电显示中同时出现低电压警告,接着自动关机,四周陷入沉静昏暗。这一晚,广颢彻夜未眠,他独自坐在停于路边的车里,手握着那张借条,联络莉香、琬妗,没有一个人知道树的下落。 翌日,充电后一开机,马上就一通电话进来… 树看了看,陌生的号码,还是接了:「喂,你好,哪…」 『树,怎么搬出去住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把她震惊到了! 树握紧了手机,紧张的支支吾吾:「承…承风…我…我有…有发Email给你了。」 『我知道,我看完了。但也用不着去住外面吧?叁楼房间本来就要留给你的。住外面增加开销,对你负担不小吧!』 对方的话,让树很意外,她找了理由:「谢谢…但,我…一个人住外面比较自在。」 『哦,那你去跟老康拿钥匙,跟他说华心套房的钥匙,那边离你学校很近,生活机能也不错。』 承风竟然在为自己着想。 「承风…」树内心很激动,满心的疑问想问出口。 『我在听。』 「没事,只是想跟你说谢谢。」终究没有勇气。 『你已经在信中提好几遍了!我过几天回去了。记得跟老康拿钥匙!那里什么都有的。』 「好…好。」 电话中,承风还是承风,没有想像中的冷漠或希望自己快点离开的意思。树很疑惑,难道自己误会了什么吗?她还没来得及厘清思绪,紧接着又来一通电话。 -- 《33》换轨(简体中文) 看着来电显示,树并没有要躲谁,只是不知怎么面对广颢,她深吸叁口气,然后接了起来:「大哥!」 『你在哪里?!』男人劈头就问。相较承风的温和,广颢的声音就恐怖多了,好像要撕裂空间爬出来的狰狞。 「我…我…我昨天太累,不小心睡着了,才忘记把信发给你!」树回得牛头不对马嘴。 『我问的是,你现在人在哪里?!』广颢又加重语气重问了一遍。 「我有租到房子了,就在那里。」明知对方不可能轻易被打发,树还是心存侥幸想含糊带过。 『马上把你那边的地址给我,就地等着,我过去。』听得出来广颢非常急切。 「哥…不行啊…」树为难得声音有些颤抖:「我…我住在这里很好!你放心!欠你们家的钱,我不会逃掉,毕业开始工作后一定会慢慢还。你就别理我了!」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 等了一会儿依旧没有声音,树怯声:「哥?」 『你要这样对我吗?』 「啊?」 男人的声音宛如坠落空谷的星辰,充满失落沮丧,叫人内心抽痛,可把树吓到…在坚持切割景家关系,和照顾大哥心情之间,她终是心软于后者。 「那…好啦…我把地址传给你,然后在公寓楼下等你。」为了怕挨骂,树还事先做好防护:「先说好,见到面时,你不要骂我或笑我…」 『嗯。』 附近居住环境太繁杂拥挤,广颢把车停在很远的地方才步行过来。坐在骑楼的摩托车上,树看着高挑俊挺的人影顺着街道走来,不少路过的女性会抬头盯着他瞧,眼里散发着某种憧憬。 「大哥!」树跳下摩托车尾,迎向他。 两人距离只剩一步,广颢却举起一只手来,不轻不重拍在她头顶上。 「啊呀!」 冷不防挨了拍打,树才两手抱住头顶,缩起脖子,就被广颢拉入怀中,紧紧拥住。 随即见男人低斥:「脑子都在想什么啊?我摸不透你!下次不准再干这么混帐的事!懂吗?」 靠在广颢胸口,对方温暖的肉体热度,熨着女孩的脸颊和受凉的心,对比着景家姨婆带刺的冰言冷语,一冷一暖两相牴触,刺激得树不禁眼眶发热,一阵泛泪,两手攥紧男人的衣服…内心的激动让她近乎想抛掉一切顾虑,尽情依赖广颢,冒出的各样念头却刺痛了树的心:“当然不可以!蠢蛋!” 想到这,她开始软中带硬的推开广颢;广颢当然没肯让她如意。 「哥,这样我有点不舒服。」树只好口是心非。 听见这个理由,男人果然松开她。 「你昨晚住哪里?」广颢问。 「啊?欸…我肚子好饿,想去吃点东西。」树找了理由逃避。 巷口一家老旧店面,热呼呼的锅飘散白色雾气,和浓浓豆香。两人坐在简陋的圆桌板凳,吃着烧饼油条配豆浆。 「老实说,现在豆浆没有小时候香。听说原料来源都从国外进口,国外的大豆只用来做饲料和榨油,不像早期本土的品种,合适直接食用。」树喝着豆浆闲聊。 「所以,你正在吃猪饲料。」广颢难得说笑。 树挨近他的手臂,笑着挑了挑眉,「还是大哥跟我一起吃的哦!」 广颢低头看着眼前这可爱的家伙,害他整晚没睡,开车无头苍蝇乱跑,绕了市区街头巷尾不知几圈,担心烦恼到天亮,想到这,不由得有些生气,伸手捏了一下她塞满食物的脸颊。 「嗯!干嘛捏我!」树摸着腮帮,无辜抗议:「大哥今天又是打人家头,又是捏人家脸的!」 「谁叫你不打不会醒的样子!」 吃完早餐,广颢完全没被唬弄过去,坚持要看树住的地方。综合周围情况,他早就看出不会是什么好地方。 两人上楼,穿过其他分租的房间,来到树的房门口,广颢份外沉默,没有讲半句话;树也是战战兢兢的…只草率地开门亮了一下,就急着关上,一心想转移阵地:「呵呵…就这样而已,也没什么好看的。哥,我们走吧!到附近有个公园,规划的蛮有特色的…」 「进去吧!」广颢却直接表明了他要进去。 屋内惨况,男人没说什么,只是站在床边电脑前,两臂交抱,看着萤幕上的稿件,「你忙这个什么?薪酬怎么算?」 「这是我做的广告传单,预计完成六份,就能付一个月房租了。」稿费其实很低,还好房租够便宜。不过,对树来说,已经是绝路中的一条活路,对于这一点小希望,她显得有信心。 广颢心中叹气,但没表现出来:「既然你想要自己赚取收入…我刚好有一个园区在征寻管理人。薪水预领,含住宿,就找你去帮忙,怎么样?」 如此两全又凑巧,嗯,有诈!树微侧着头斜睨着他,好像怀疑对方会使诈。 广颢看了很不满,和她对瞪着:「这种住屋品质你都能秒做决定,我提的方案你为何要犹豫这么久?」 对方说的有理,树忍不住笑出来:「因为…你都会给我不合常理的优待啊!」 「一切正正当当,哪里不合常理?」广颢皱起眉头:「再说,被优待不好吗?」奇怪!真奇怪!这个女生好难给她好。 树低下头,「不对等的拿人越多,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多。没本事承担的好处,便不要多得。」 广颢很想驳斥,但,面对一个人死脑筋时的固执,不如,换个话术:「就当作帮忙我吧!最近要请的人条件都不够理想,找不到人,有点棘手。」接着注意到她的表情:「干嘛?你那是什么怀疑的眼神?」 树还真挺怀疑,大哥那样厚道的条件会有找不到人的可能。广颢也不算说谎,只是这个要请的人,有点巨,是近期谈承租园区的包商,双方谈得不怎么满意。 「梨子?」宥实忽然探头进来,「我看你门没关,还有男人说话的声音。」在看见广颢时愣住。 「我大哥!」树不知道在心虚什么,反射性的就这么介绍,好像怕别人发现两人关系。 「你好。」嘴上打招呼,但宥实眼神中有当事人可见的戒备。 广颢没理会小人物,往外走去,「走吧,跟我去看看。」 看见广颢体面的穿着,感觉出他要带走树,宥实心里出现挣扎,「梨子!你要去哪?」 树看了看广颢走远的背影,对宥实笑笑:「我等等就回来…」 那是一个全新开发的园区,据说还没有决定规划用途。 跟帝志集团的大本营一样,这里保留许多绿地,目前除了管理区的建筑,放眼望去,全是宽阔绿地,远处保有当初的小片森林,叫人心旷神怡,之间穿插几处工程预定地。 园管主任细心亲切的带树四处参观、介绍,他小心翼翼,因为老板就跟在后面。树以为自己真的只是来当管理人员的,很认真的听着,她还不知道,同一时间里,某企业办公室,正在开会评估承租该园区的大集团主,临时接到阿梧帅气的电话:本园区不租了!铭谢惠顾,下次请早。 「本来想承租这个园区的包商,希望这些绿地能都填上水泥,充分规划成梦幻购物乐园。」 「啊?为什么要全灌水泥?这样很美啊!」树大叹可惜。 她的反应正合广颢的意:「因为想充分利用,赚更多钱。所以一直跟他们谈不拢。」好像通过入职考核,男人笑着对树说:「那么这个园区就交给你了!」 「咦咦咦?」树还在状况外,但注意到大哥说的是这个园区,而不是这份工作。 「由你来规划,如果是你的地方,会想怎能利用这里。」 树呆住了,「哥,我并不是专业人士,很多事情…」 「专业人士已经被他们既有的知识局限,失去真正的创意和活力,以及发掘开拓更多可能的能力。我需要的不是专业,而是有能量的人。」 「我有吗?」树简直受宠若惊。 广颢摸乱了女孩的顶上头发:「别小看自己!每个人天生都有专属于自己的能量,只是后天被强制同化罢了。」 他刻意留了整区的空间,全让给树尽情发挥,什么规划师的名堂都是临时添上的。 站在高处对外天台,放眼望去大片绿意,在阳光下闪耀,暖风拂面,嗅着草香,树想到这一大片画布都将由自己来创作,不禁兴奋起来。 「那里…放个动物园好了。」看着大片广大,树开始进入天马行空:「那边香草园,这样风吹过来会有淡淡香气,旁边可以卖点香草周边。」 广颢在旁边看着树朝气勃勃的样子,露出欣慰笑容,搂着她的肩膀,吻着她的腮颊,听她说她的想法。 「哥,谢谢你给我机会,我也很喜欢,只是,我还要忙商摊的事,已经答应了第六组的伙伴们,这里工作的事,必须延后。」 「你在这里又不用上班打卡,自己决定和安排。」广颢很开明,他的本意就是不要她被工作奴役,「把传统企业思维拿掉,你才会有好的想法和动力。」 疑人不用,用人就善待,初进员工可预支薪水和选择园区宿舍,是原本就有的福利。 主管宿舍有庭园别墅,附设室内车库,为家庭机能考量;员工基础宿舍也是一人一间,室内装潢像饭店一样细致,警卫、门禁十分齐全。只不过,现在园区内的人员十根手指就能数完,绝大部分的宿舍、办公室都是空着的,非常悠闲宁静。 在广颢的循循善诱下,树终于同意在园区工作,并住下,两个问题同时解决,也保有女孩想要生活独立的意向,最重要的是,他可以继续遇到她。 工作的园区离学校远,树必须骑车到外围搭乘地铁,但广颢多亲自接送,真没办法就由司机代劳。而广颢的生活重心也明显换到了这里。 -- 《34》大妈军团 ℗ō⒅ьě.cōм 叩叩叩叩叩,树反戴鸭舌帽,嘴上咬着一根长钉,手持铁锤,在大太阳下,将另一钉子凿入木板和桩牢牢固定。 嘶———嘶嘶—…几个同伴摇着喷漆罐,忙着将漆喷在画了拟线的木板上。 草长及膝的草场边缘,原本生锈废烂的铁皮工寮,改由一间满是封板补丁的旧小木屋顶替,在第六组人员的投入和努力下,呈现了电影布景般的崭新面貌。 学生来来去去忙碌,在工作中喊叫、说话声、敲打声,时有耳闻,让平时无人的荒凉草场增添热闹。 「梨子!我爸爸问,电源开关要怎么安排!」魏佳茹凑到树身边。 「佳茹谢谢你,还有魏爸爸!谢谢你特地来帮忙!」树高举右手和内敛稳重的壮年男子挥手。 魏先生点头:「我已经跟学校工友问到你们的供应电源,现在要看你们插座位置打算怎么安排!」 树马上找来组长做接洽。 「阿茹,有没有多喝水?天热记得常补水!」魏先生扛着梯子,对女儿喊着。 「知道啦!你快去忙!」佳茹随口应着。 「你阿叔在货车那,有运动饮料,去跟他拿!」 「不用啦!你不要烦我!」 望着佳茹的父亲为女儿投入学校活动,关心她的样子,树看呆了,嘴角噙着微笑… 太阳偏斜,即将入夜,场地布置也终算大功告成,灯光一打上整个阴森诡谲的气氛随即彰显,效果超乎预期的好,大家哇哦的发出惊叹,围着成果双眼发亮,都被这一刻感动到。 其他组的同学也纷纷好奇的过来看看。 「大家辛苦了,明天开始道具进场,等玲琳她们的服装成品,大概后天来试装!再做一次现场实测模拟!」树高声宣布,接着对吉他男说,「小佛,就等你的音乐了!效果一定会更加分!」 大伙全都兴奋的交谈起来,讨论着接下来的装扮和表演模式。 「只剩你们第六组的手工还没缴交。」突然有个冷冷的年轻女声,像冷水一样冒出来。 大家转过头去,学会副会长身边跟着第二组的几名组员,面色十分冷淡。 一看见她们,第六组的人瞬间收敛笑容,全没好脸色。 「啊!糟糕!我忘了!」最近事多,树早把制作纪念品这件事抛到脑后。 「乞丐唷,你们真伟大,去哪里收破烂,拼凑出这么个大型垃圾,可怜!呸!」第二组的跟班中有人大声嘲笑道。 副会长是大家闺秀,她不会做没教养的事,但也不会阻止旁人帮忙发声。 宥实、耍球男和几个冲动派,受到挑衅马上有了动作,树把手横向一伸,挡住他们,问副会长:「啊,还能通融多少时间?」 「两天是最后期限,会依照少交的数量,从商摊总收入强制扣缴罚款!」副会长面色平静,冷中带狠的说。说完扭头就走,摆明没有商讨余地,身后几个跟班幼稚的朝第六组扮鬼脸、比中指,才跟着离去。 「欸…我们可能得改一下计画,先把纪念品交差。」树为难的说。 除了组长和小诗愿意配合,其他人只是干瞪着她,不言不语,很明显不想做。 宥实突然举手:「我可以做我那份。」 佳茹也站了出来:「我不希望做白工,赚的钱最后都落进自私的菁英组口袋。但是,把这个部分都丢给梨子去担也不对。」她说,「不如,明天下午我们一起到学校把它完成。」 有了几个同学表态,其他人也被带动,同意佳茹的提议。尽管一个下午也难以完成所有工作量,但,至少大家肯做了。 「那就麻烦各位了,我再把材料拿过来,我们一起努力。」树深深鞠躬。 § 为了取回手工材料,隔天上午广颢载着树去了趟本家。进到屋里,意外的看见景夫人在花艺厅,树有些心虚的站离广颢远点,深怕被看出什么。 「妈,医生那边有说什么吗?」广颢走近母亲身边询问。 「老样子。医生说的很好听,情况还不错,没有恶化。但在我听来就是,知道心脏有毛病,但也没人能医好。这些例行检查也只是确认我有没有往死期更迈进而已。」景夫人手里忙碌着,话语十分无奈泄气。 广颢站在母亲身侧,将她温柔轻拥,景夫人也把头靠着他,继续做手工。 安静了好一会儿,景夫人说:「广颢,我这几天想找时间去清山禅师那里走走,你陪我去,好吗?」 「爸呢?」 「你大伯父讨教他一些事,抽不开身,我想说别让他分心,我生病他比我还烦恼,有时候弄得我精神压力大!」景夫人说。 广颢答应道:「好,你确定是什么时候再通知我。」 似乎是心情好些了,景夫人注意起四周,发现黎树站在一边,对她招手,示意靠近些。 树立即走近,才看清楚了桌上摆着熟悉的东西,一大包的纪念品手工材料,景夫人正在组装它们。 「李姨说是你学校带回来的,我看了有趣就拿些来玩玩。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有人帮忙做,我还赚到,只是这是我要交差的,不能送你哦!」树直白道。 景夫人瞅了她一眼,没有答腔。 「这个吊饰,做什么用的啊?尤其白色的,容易让人联想到不吉利。」景夫人举起一个刚完成的吊饰看向黎树。 树心惊,知道景夫人口中的不吉利是指丧事。 「哈,别介意,现在年轻人哪有我以前老一辈这么多食古不化的规矩,自由多了!你看,这样可不可爱?」景夫人迅速剪掉多余的胶绳,将工具放回旁边的手工艺宝盒,然后举起自己改良过后的吊饰,珍珠白的花球,装上黑色豆豆眼,凤梨花尾巴,像只白胖胖的小动物。 「阿姨创作力很高超耶!」树对景夫人童心未泯的创意感到惊喜。 「你这些手工艺品量这么大,是要卖的吗?」 「对,过阵子学校有个盛大活动…」树把学校商摊的事说了出来。 「听你说起来时间也要到了,不过,那些量一个人能如期完成?」景夫人指向被移到花艺厅角落几大包的材料,马上说破关键。 树尴尬笑笑,接着把分配不公的事也说了。景夫人把自己的工艺宝箱留给她:「如果有需要,所有工具材料随你用。」然后一面整理,一面站起来,又说:「把同学叫来家里做吧!家里有冷气,而且,花艺厅也大。」 「啊!太好了,谢谢阿姨!」 于是,树约了第六组的人下午改来本家做手工。 在那之前,她自己努力赶了些进度,看着景夫人做的小胖雪球犬,忍不住也从手艺箱里翻出材料,加了些点缀,然后排排站在桌面上欣赏。她感觉有点累了,于是上楼打算小睡片刻,晚点再战。 走到往自己休息的房间楼层,她朝叁楼方向望去,想了想,提起脚又继续多爬一层,站在大哥房门前,按照广颢曾经告诉自己的,输入门禁密码。 哔! 她偷偷摸摸探头,房里没人。 绕了一下,确定广颢不在,她失望的噘高嘴唇,正要走时,哔!门禁又响了,有人推门进来。 「小树!」广颢看见树在房里也很惊讶,他满头全身湿汗,穿着的无袖黑色排汗衫整个湿透,好像落水被打捞起来一样,在淡褐色肌肤覆上一层水亮。 「哥!」看男人带着一身湿答答的靠近,树下意识就往后闪躲。 不顾满身汗水,男人将她一把抱进怀里。 「啊!哥,好湿喔!湿掉了啦!」树抗议,男人的汗体贴着她的脸和身体,越扭沾得越彻底。 「哈哈哈!躲什么呢?」男人大笑,顽皮地抱得更紧,很久都不给她分离。 反正都湿了,男儿汗也不是什么脏东西,树终于甘愿的把脸靠在他湿热的胸膛上,嗅着略显浓重的雄性体味,「你刚在隔壁做运动喔?」 「嗯。」 脑补大哥举重操练的样子,树抬眼看着广颢雄气勃发的脸,突然起了个贼心思,偷偷伸手摸进男人胯下,果然在裤裆那抓到饱满一包,腾着热热湿气,好像还蛮硬的,她不禁好奇的在掌心捏了两下确认。 广颢低头看着她用手捧着自己鸡巴,若有所感的样子,一把将她抱上床,「想要了吗?」用微湿的鼻子磨着女孩细腻鼻子。 被压在男人湿热躯体下,树盯着广颢好一会儿,才承认,「嗯,想要。」说完又感到害羞,于是张嘴凑过去吻他。两人嘴大开激烈互相含吮,舌头勾缠。 「竟然这么湿…」广颢手在女人裤子里惊奇地说。 「你自己才湿!」色欲被揭穿,树羞得发窘。 「湿…哥哥才好进去。」广颢站在床边,脱掉彼此裤子,抓着她的脚踝把人拖近,提高双腿,对着软缝,把硬挺插了进去。 男人粗壮的阴茎在女人水嫩的肉穴里进进出出,发出规律的水肉磨弄声,树欢快淫叫着,下体微摆迎合着男人的挺送。 「啊啊,大哥…」感觉攀升变得刺激,树开始不安扭动,想逃离下体活塞运动。 「呼!呼!…叫我名字!」男人喘息道。 树看着他,竟感觉到紧张,一时喊不太出口:「哥…啊广…广颢…」 「嗯。」广颢心喜,分开抓着的女人两条玉腿,俯身吻了她一下。 「广颢…啊…不要!广颢…我会死掉!」感觉到男人在体内更激烈梭动,硬物反覆拨弄敏感的肉点,致使恐怖的快感如洪水弥漫,树仰高脖子喊叫,欲罢不能,肉道死命夹紧了他,更加强加深所有感觉。 「哥!哥…广颢…快停…啊啊…快停!我不行了!」整个人仿佛快要遭到性快感灭顶,树身子绷紧,仰头求饶,似痛苦,却又极乐;广颢目光如狼,只是凝望着她此刻在床上无助的扭动挣扎,双手紧抓着她,雄厚身躯对着娇软女人凶猛挺送冲刺,丝毫没有心软松懈。 在刺激冲击,所有意识蓦然离线,失去了身体主控力,树失神了数秒,才恢复喘息。她感觉到广颢吻着她唇角遗落的唾液,意识到自己刚刚在男人面前仪态尽失。 「…下…下次不敢了…」树回神,眼角带泪,可怜兮兮,第一句话就是认错。 「噗…」这什么反应,广颢疼爱的搂着她的头安慰亲亲,「你高潮了…」 树当然知道,只是从来没这么烈过。 等她缓过来,广颢又继续进到女人体内,温柔缓慢,直到自己也射出来。 完事后,两人痛快洗了个澡,抱在一起午睡。 滴哩哩…闹钟温和的响着,广颢率先醒来,伸手把它按掉,看了一下怀里的女孩睡得香熟,于是把被子拉上,搂着她又继续睡下。 睡到下午叁点,树才醒来,早超过和第六组约好做手工的时间。她急急忙忙穿衣下楼,发现花艺厅里热闹滚滚。 一进门,就见高朋满座,一大堆贵气的太太们在花艺厅里,喝花茶、吃点心、边做手工,吱吱喳喳菜市场般,聊得满天飞;而第六组的伙伴们也穿杂其中。 「要用这个剪子才好剪。」太太们传授技巧给年轻人。 「对对对,你一个男孩子手这么巧,以后老婆肯定幸福!」 「手巧为什么老婆会幸福?」 「你不懂?难道是老公手不够巧?」 「欸,你们别在孩子面前开黄腔!」 「少装模作样,这些事年轻人迟早都要懂得嘛!」 树在门口,愣愣看着眼前和乐融融的画面。 「就跟你说不用担心。」广颢随后也来了,贴在树身后,亲昵的咬耳朵。 坐在斜对角的宥实无意间抬头,瞄到他们在门边的互动,他皱起眉头,大声喊道:「梨子!你迟到了!」 大家纷纷看过来,树吓得赶紧远离广颢身边。 景夫人提供了额外素材,婆婆妈妈们手熟又巧,把饰品迅速精美的做出来,还加上各自创意,变得趣味活泼又独特。大家做得很热衷,犹如鱼儿在抢食饲料,那几大包的零件材料,快速消失,成了一个个可爱趣味的饰品,装满好几个纸箱。不一会儿,景夫人进来,树讶异地看向她,景夫人对她俏皮的眨了下一只眼睛。 「小妹妹啊,你们商摊在哪天?我一定找姊妹们去逛逛!」有位太太说。 另一太太附和:「是呀,太有趣了!我怎不知道学校还有这活动。」 「园游会吗?」 「不一样不一样,加了孩子们的创意在里边,肯定没一般商业死板板!」 婆婆妈妈们发挥大妈精神,逼着组长和黎树创了个活动社群,透过她们很快加入百来人的亲友团,现在,连基本客群都有了。 -- 《35》起風了 pō⒅ьě.cōм 晨食时光,萝莎身上还穿着围裙,和树对坐在木餐桌旁,两人正兴致勃勃,聊着学校商舖的事。 「哇,这门票真漂亮,好像收到暗夜精灵的邀请!」萝莎翻看着手里黑色的羽毛状小卡片,随光线透着奇幻七彩亮泽。 「你会介意鬼怪题材,觉得不吉利吗?」树一面吃早餐,一面问。 「我当然要去!和帅哥吸血鬼喝杯下午茶,互相调情一下。」萝莎肯定的说。 「真的?!太好了!」树开心极了。 这时,广顥下楼来,萝莎和他眼神交会,随即从椅子上站起来,进到厨房忙去。男人走来,竟直接跨过树背后,和她挤坐在同一张椅子上。 树没料到他会做这种顽皮行为,「哎呀!哥,你去坐旁边啦!」低声嘀咕:「被阿姨看到怎么办!」 广顥满不在乎的两手搂着她,说:「我陪妈妈去山上散心几天,阿纶会负责接送你,有事情记得给我电话。」 「知道了。」树嘴里塞满食物,鼓着腮帮子回答。 「那边收讯可能不好,很急的事直接找阿梧处理。」广顥交代道。 「不会有什么急事啦!」 广顥手伸进胸口口袋,两指夹着张卡片递到她面前:「这个…密码是你的手机末四码,加生日的月日四码。」 树瞟了一眼,继续嚼着肉排:「我不要用你的提款卡。」 广顥亲亲她的耳朵,直接把卡片投入旁边的背包内袋:「带着,万一临时有金钱需要。」 看他那么坚持,树没推辞,这种事她没争赢过,反正不要用就好了。 远行前,广顥最后一次送树到学校,她目送车离去后,才踏进校园。接着就看见小诗和组长慌慌张张的跑来。 「梨子!不妙了啦!」 经过一天,第六组的鬼怪屋酒吧旁边竟也建起了巨大豪华的舞台和轻架构建筑。万万没想到,菁英组将商舖规模玩得这么大,设计了一个两式场地,户外是舞台表演秀,室内有互动式展场。 将近叁到四层楼的庞大设施,完全掩挡掉他们鬼怪屋酒吧的存在,动线受到阻挡,必须绕道,使得位置显得更深更遥远,第六组不少人显得沮丧。 「隐藏在华丽背后的鬼屋酒吧,不正合主题?建筑的遮光更强化了白天的光影特效!只是我们必须在宣传和指引上多下点功夫!」树乐观的找到优点鼓励大家,并耐心和组员讨论,强化宣传,把指引路牌摆放在更容易被看见的位置。 活动开演在即,整座校园都陷入繁忙。又是辛勤忙碌的一天,树一面推动第六组人员的工作进度,一面完成自己的任务,还要到处确认查验,看看哪些地方需要再补强,甚至偶尔得解决伙伴间的纠纷。 「梨子,学校门口有人找你!车子超夸张!你自己去看!」有班上同学找来第六组,告诉她这个消息。 「夸张?你确定不是嚣张?」树显得很淡定,猜到八成是阿纶来接自己了,死性难改。 「猴~那是你说的唷!不过嚣张也算有啦!」 先不管他,树继续和第六组的伙伴讨论明天造型试做和模拟开店,又过了很久,大家才解散。 慢慢步向学校门口,就见大群同学们驻足观看、指指点点…树混在人群里,伸长脖子看热闹,一辆超级炫的银色跑车停在校门对面马路,还有一双飞翼,真的很嚣张。那不是阿纶的车,树内心一阵轻松,看来今天眾目焦点另有其人,她心中一笑,于是弯往右边道路停车格方向。 没想直到,倚在跑车边、戴墨镜的男人却对她招手,高声喊着:「树!」 周围骤然响起一片譁然,树整个傻眼,就地石化。 对方揭下墨镜,竟然是承风,第一次来学校找她,就以如此招摇阵势。 树低着头、弓着身躯穿越马路,来到他身边:「承风,你回国了…」 「嗯…」承风握起她的手轻轻揉搓,「先上车吧!跟我去一个地方。」 「好。」树不囉嗦,迅速绕向副座,也想儘快躲离眾目。 「黎小姐!」 还没摸到车门,又有人喊自己。树抬头望去,「阿纶!」 阿纶将车老老实实停在马路斜对面的车格里,也下车来,略显慌张的叫住她。 场面一下子变得非常精彩。 「我载树就好!你回去吧!」承风对司机打发道。 阿纶表情很困惑:「二少爷…」仍对树说,「黎小姐,您想搭我的车也可以,我这就把车开过去。」 树回他:「阿纶,我跟承风出去!抱歉让你白跑,你先回去吧!辛苦了!」 「这样的话,还请黎小姐跟老闆说一声。」 整段这话,已经让承风不爽到了极点:「树跟我出去,为什么还需要跟我哥报告?」他松开手剎车,「他马的,真是搞不清楚状况的看门狗!」等树坐定,油门一踩,呼啸而去。 坐在承风身旁副座上,树感觉到他正为刚刚的事发脾气,铁着一张脸,让人怕怕的,没什么心情享受乘坐顶级跑车的爽悦。知道阿纶会那样请求,一定是受到很严厉的责任吩咐,树不希望让他难做,于是打了几通电话给广顥,或许收讯不良全进了语音信箱,于是改发讯息。 来到位在精华地段的大楼,将车停进独立楼层,车道很宽敞,旁边其他隔间里,亦停有几部少见的名贵车辆,每一部都晶莹剔透,犹如顶级车展。 「车要为您服务吗?」穿着正式的青年恭恭敬敬、笑脸迎人。 「别碰。」将车上锁,承风冷冷丢下一句话,就往电梯走去。 树跟着进了一间以黑色大理石为主调质感的店,承风高挑的身体靠在柜台前:「我有预约。」 这时,旁边一个大玻璃门,走出一位女性,看见他随即高喊:「啊!承风!东西都好了!进来看吧!」 承风拉起树的手,进到里面一个房间。里面用衣架掛了好几套女性衣服,质感、设计颇为高尚。 穿着精緻套装的女子奉茶,然后问承风:「是小姐要参加今晚企划吗?」 「嗯。」承风撇开头,对她的热络显出冷淡。树一开始还觉得失礼,慢慢发现对方很明显想跟承风套交情,多次主动和自己开啟话题,却又心不在焉,频频想吸引承风注意,太拙劣了!她攀关係的技巧。 「承风,你带我来这里要做什么啊?」树忍不住问。 「帮忙一个朋友的专访拍摄。」 「啊?」树很紧张,压低声音问:「要拍什么东西呀?」 「跟着团体走就好,你主要是去凑人数,不会太难,别担心。」承风的回答没有明确。 几个设计师围着树,很快把几套衣服依照她的身形修改处理,又帮忙送往隔壁商业大楼。 在化妆室,又是一群人给她更衣、做造型,一切完毕,树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打扮,一身水蓝纱衣,犹如森林水精灵的俏模样。对于未知的任务,她实在太紧张了,忍不住握着手机找了个地方打电话给广顥,还是无法接通。 「黎树!你在哪?」 「我在这!」 「快快快!你把东西放着,过来这里,我帮你再补个东西,教父到位了,要开拍了!」 随手将手机放在化妆台上,树跟着主要造型师去到里面。 像大型剧院的拍摄现场,里头几十个佈景,走得全是华丽风格,穿插一些神秘森林的场景。树什么都不懂,就傻傻的跟着群体、听着导演指挥,拍摄主要以二十四位穿着打扮像妖精俏丽性感的美少女们,围绕着一位十分年长、却容姿焕发的男士,他发鬓花白、蓄着性格山羊鬍,很有贵族绅士气息,从容、自信。 场中二十叁位妖精都是专业,训练有素、精明灵巧,一声令下,变换队形、摆出千秋姿势,眾星拱月,只有树有点状况外,看着别人移动,然后努力找个小地方站进去,尽可能别太突兀。 辛苦几个鐘头后,摄影工作结束,大部分人员散去。树跟着承风到一个房间,山羊鬍男子和导演、摄影编辑、映像处理人员都在,正看着刚才拍摄、录製的成果。 他们一进来所有人都客气寒暄、让座。 「风,这位女孩是你的妹妹?」山羊鬍男子端详着树问。 「凯尔,她是黎树,我的女朋友。」承风搂着树的腰大方介绍。 「你女朋友啊?」 在场所有人都显得吃惊;树更是比谁都惊讶,睁大一双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承风。 「这件事请各位别做宣扬,树还是学生。」承风随后笑着说。 大家纷纷点头答应,树也感觉到周围多了许多不寻常的打量。 从他们谈话中,树才知道山羊鬍男子原来是时尚教父,承风似乎和他很要好,这次专题还是承风帮忙促成的,整场焦点几乎都绕着他俩,连导演都百般讨好。 旁边一座大屏幕不断轮播着相片,在沙发座上愜意喝茶间聊的教父凯尔,突然指着一张影像,以愉悦的语调说了些话。所有人立即一窝蜂凑了过来。 殿堂中,教父西装笔挺坐在王座上,从右侧角度拍摄,树就侧坐在椅子右边台阶,手里抓着一隻弯月小银鱒,短发女孩身穿着水蓝纱,睁着一双对外界好奇的眼睛,自然的望向镜头上方,那纯真可爱的模样,和上方教父那张威严智慧的脸呼应,形成一种特殊的故事氛围。 树担任的角色说起来无足轻重,是水森林里地位和年纪最末的水妖精,只有充人数的作用。原来二十四名模特儿,全是为了与教父合作而精挑细选,经过一段时间严格训练,其中一名妖精,临时腹泻严重,无法参与。几个候补都有状况,专导特别拜託承风帮忙,才临时安排树过来,觉得她合适。一个行外人,本来大家并不看好,却意外被教父称讚,太符合宣传主题中,最末妖精的形象。正因为她没像其他人刻意在镜头前刻意追求表现,反而自然彰显了美妙,一切不过无心插柳。 「风,你的女朋友,要好好珍惜她。」教父看着树温和微笑。 闻言,承风当眾亲吻树的嘴角,大家就开始起鬨;树却心虚不安。 「待会儿的派对,你会带她过来吧?」有人邀请道。 稍晚的派对,树再次换上剪裁精细的宴会礼服,和高跟鞋。承风让出手臂空间给她挽着,一起出席。 这里每个人都精心打扮、穿着体面,无法看出身分地位,但能从别人主动靠拢的活络度,知道利害关係,承风就是一种,来跟他敬酒攀关係的人太多,几乎没有办法好好吃东西。除此之外,约他跳舞的女性很多,大胆调情的也不少。 在他们身边不知何时形成一圈狗兄狗弟,代他传话、护卫、筛人,对树也是大姊大姊的叫,狗腿到了极点。 「风哥,知道你回国,碧女风王今晚钦点你!」 「把她压倒!」 另一方出场也是风风火火,艷红性感舞衣、身材火辣的女子,表情褻玩而傲慢,身边猛男云集,花团锦簇。 场面气氛火热,承风受到场中被眾人喊女王的女子邀舞,整个舞池为他们净空,树和眾人一起观赏他们的表演。 「欸欸,你有东西掉在那里了。」一个男生轻拍她的肩膀,指了混乱中的一个方向。 树皱起眉头,「什么东西?」 「我带你去看。」 脱离吵杂人群后,树才警觉到不对劲,她根本没来过这区。马上想走,脚上的高跟鞋在滑不溜丢的地面,害她跑不快,对方也反应过来,抓住她的手腕,附近几个同伙,也一副若无其事的围拢靠近,遮蔽周围他人视线,同时把树逼近一个房间里。 「你们太粗鲁了!别吓着她。」房间花形床缘坐着一个男的,叁、四十来岁,高头大马,捲曲的黑褐短发、大片鬍子,穿着灰蓝绸缎浴衣,露出胸前茂密毛发,双腿也是。 他身后的床上,慵懒横卧着赤条条的几个女人,来自各种国家,身材非常惹火,胸大细腰。 「承风的女人?看起来毛还没长齐啊!」男人端详着树,「噢,我没冒犯你的意思,只是对他个人的口味吃惊。」 「别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好奇承风的女人,来,我敬你!」说着,自顾自倒酒,喝起来。 树只觉得他怪,想离得远远的。 对方却极力纠缠,把自己喝过的杯子硬推过去:「你也喝。你知道这个酒吗?它很有名…」 树听着他唸了一串难以记住的名字,无趣的回道:「我对喝酒没兴趣。」 「那你喜欢什么?果汁?」说着他看向旁边嘍囉,哈哈大笑起来;嘍囉也跟着陪笑。「你去帮她弄果汁?」 「不用了。果汁没什么不好,但我不想在这里喝。」树很刻意的避开不想跟你喝的说法,触怒对方恐怕反而危险。 -- 《35》起风了 晨食时光,萝莎身上还穿着围裙,和树对坐在木餐桌旁,两人正兴致勃勃,聊着学校商铺的事。 「哇,这门票真漂亮,好像收到暗夜精灵的邀请!」萝莎翻看着手里黑色的羽毛状小卡片,随光线透着奇幻七彩亮泽。 「你会介意鬼怪题材,觉得不吉利吗?」树一面吃早餐,一面问。 「我当然要去!和帅哥吸血鬼喝杯下午茶,互相调情一下。」萝莎肯定的说。 「真的?!太好了!」树开心极了。 这时,广颢下楼来,萝莎和他眼神交会,随即从椅子上站起来,进到厨房忙去。男人走来,竟直接跨过树背后,和她挤坐在同一张椅子上。 树没料到他会做这种顽皮行为,「哎呀!哥,你去坐旁边啦!」低声嘀咕:「被阿姨看到怎么办!」 广颢满不在乎的两手搂着她,说:「我陪妈妈去山上散心几天,阿纶会负责接送你,有事情记得给我电话。」 「知道了。」树嘴里塞满食物,鼓着腮帮子回答。 「那边收讯可能不好,很急的事直接找阿梧处理。」广颢交代道。 「不会有什么急事啦!」 广颢手伸进胸口口袋,两指夹着张卡片递到她面前:「这个…密码是你的手机末四码,加生日的月日四码。」 树瞟了一眼,继续嚼着肉排:「我不要用你的提款卡。」 广颢亲亲她的耳朵,直接把卡片投入旁边的背包内袋:「带着,万一临时有金钱需要。」 看他那么坚持,树没推辞,这种事她没争赢过,反正不要用就好了。 远行前,广颢最后一次送树到学校,她目送车离去后,才踏进校园。接着就看见小诗和组长慌慌张张的跑来。 「梨子!不妙了啦!」 经过一天,第六组的鬼怪屋酒吧旁边竟也建起了巨大豪华的舞台和轻架构建筑。万万没想到,菁英组将商铺规模玩得这么大,设计了一个两式场地,户外是舞台表演秀,室内有互动式展场。 将近叁到四层楼的庞大设施,完全掩挡掉他们鬼怪屋酒吧的存在,动线受到阻挡,必须绕道,使得位置显得更深更遥远,第六组不少人显得沮丧。 「隐藏在华丽背后的鬼屋酒吧,不正合主题?建筑的遮光更强化了白天的光影特效!只是我们必须在宣传和指引上多下点功夫!」树乐观的找到优点鼓励大家,并耐心和组员讨论,强化宣传,把指引路牌摆放在更容易被看见的位置。 活动开演在即,整座校园都陷入繁忙。又是辛勤忙碌的一天,树一面推动第六组人员的工作进度,一面完成自己的任务,还要到处确认查验,看看哪些地方需要再补强,甚至偶尔得解决伙伴间的纠纷。 「梨子,学校门口有人找你!车子超夸张!你自己去看!」有班上同学找来第六组,告诉她这个消息。 「夸张?你确定不是嚣张?」树显得很淡定,猜到八成是阿纶来接自己了,死性难改。 「猴~那是你说的唷!不过嚣张也算有啦!」 先不管他,树继续和第六组的伙伴讨论明天造型试做和模拟开店,又过了很久,大家才解散。 慢慢步向学校门口,就见大群同学们驻足观看、指指点点…树混在人群里,伸长脖子看热闹,一辆超级炫的银色跑车停在校门对面马路,还有一双飞翼,真的很嚣张。那不是阿纶的车,树内心一阵轻松,看来今天众目焦点另有其人,她心中一笑,于是弯往右边道路停车格方向。 没想直到,倚在跑车边、戴墨镜的男人却对她招手,高声喊着:「树!」 周围骤然响起一片哗然,树整个傻眼,就地石化。 对方揭下墨镜,竟然是承风,第一次来学校找她,就以如此招摇阵势。 树低着头、弓着身躯穿越马路,来到他身边:「承风,你回国了…」 「嗯…」承风握起她的手轻轻揉搓,「先上车吧!跟我去一个地方。」 「好。」树不啰嗦,迅速绕向副座,也想尽快躲离众目。 「黎小姐!」 还没摸到车门,又有人喊自己。树抬头望去,「阿纶!」 阿纶将车老老实实停在马路斜对面的车格里,也下车来,略显慌张的叫住她。 场面一下子变得非常精彩。 「我载树就好!你回去吧!」承风对司机打发道。 阿纶表情很困惑:「二少爷…」仍对树说,「黎小姐,您想搭我的车也可以,我这就把车开过去。」 树回他:「阿纶,我跟承风出去!抱歉让你白跑,你先回去吧!辛苦了!」 「这样的话,还请黎小姐跟老板说一声。」 整段这话,已经让承风不爽到了极点:「树跟我出去,为什么还需要跟我哥报告?」他松开手刹车,「他马的,真是搞不清楚状况的看门狗!」等树坐定,油门一踩,呼啸而去。 坐在承风身旁副座上,树感觉到他正为刚刚的事发脾气,铁着一张脸,让人怕怕的,没什么心情享受乘坐顶级跑车的爽悦。知道阿纶会那样请求,一定是受到很严厉的责任吩咐,树不希望让他难做,于是打了几通电话给广颢,或许收讯不良全进了语音信箱,于是改发讯息。 来到位在精华地段的大楼,将车停进独立楼层,车道很宽敞,旁边其他隔间里,亦停有几部少见的名贵车辆,每一部都晶莹剔透,犹如顶级车展。 「车要为您服务吗?」穿着正式的青年恭恭敬敬、笑脸迎人。 「别碰。」将车上锁,承风冷冷丢下一句话,就往电梯走去。 树跟着进了一间以黑色大理石为主调质感的店,承风高挑的身体靠在柜台前:「我有预约。」 这时,旁边一个大玻璃门,走出一位女性,看见他随即高喊:「啊!承风!东西都好了!进来看吧!」 承风拉起树的手,进到里面一个房间。里面用衣架挂了好几套女性衣服,质感、设计颇为高尚。 穿着精致套装的女子奉茶,然后问承风:「是小姐要参加今晚企划吗?」 「嗯。」承风撇开头,对她的热络显出冷淡。树一开始还觉得失礼,慢慢发现对方很明显想跟承风套交情,多次主动和自己开启话题,却又心不在焉,频频想吸引承风注意,太拙劣了!她攀关系的技巧。 「承风,你带我来这里要做什么啊?」树忍不住问。 「帮忙一个朋友的专访拍摄。」 「啊?」树很紧张,压低声音问:「要拍什么东西呀?」 「跟着团体走就好,你主要是去凑人数,不会太难,别担心。」承风的回答没有明确。 几个设计师围着树,很快把几套衣服依照她的身形修改处理,又帮忙送往隔壁商业大楼。 在化妆室,又是一群人给她更衣、做造型,一切完毕,树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打扮,一身水蓝纱衣,犹如森林水精灵的俏模样。对于未知的任务,她实在太紧张了,忍不住握着手机找了个地方打电话给广颢,还是无法接通。 「黎树!你在哪?」 「我在这!」 「快快快!你把东西放着,过来这里,我帮你再补个东西,教父到位了,要开拍了!」 随手将手机放在化妆台上,树跟着主要造型师去到里面。 像大型剧院的拍摄现场,里头几十个布景,走得全是华丽风格,穿插一些神秘森林的场景。树什么都不懂,就傻傻的跟着群体、听着导演指挥,拍摄主要以二十四位穿着打扮像妖精俏丽性感的美少女们,围绕着一位十分年长、却容姿焕发的男士,他发鬓花白、蓄着性格山羊胡,很有贵族绅士气息,从容、自信。 场中二十叁位妖精都是专业,训练有素、精明灵巧,一声令下,变换队形、摆出千秋姿势,众星拱月,只有树有点状况外,看着别人移动,然后努力找个小地方站进去,尽可能别太突兀。 辛苦几个钟头后,摄影工作结束,大部分人员散去。树跟着承风到一个房间,山羊胡男子和导演、摄影编辑、映像处理人员都在,正看着刚才拍摄、录制的成果。 他们一进来所有人都客气寒暄、让座。 「风,这位女孩是你的妹妹?」山羊胡男子端详着树问。 「凯尔,她是黎树,我的女朋友。」承风搂着树的腰大方介绍。 「你女朋友啊?」 在场所有人都显得吃惊;树更是比谁都惊讶,睁大一双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承风。 「这件事请各位别做宣扬,树还是学生。」承风随后笑着说。 大家纷纷点头答应,树也感觉到周围多了许多不寻常的打量。 从他们谈话中,树才知道山羊胡男子原来是时尚教父,承风似乎和他很要好,这次专题还是承风帮忙促成的,整场焦点几乎都绕着他俩,连导演都百般讨好。 旁边一座大屏幕不断轮播着相片,在沙发座上惬意喝茶闲聊的教父凯尔,突然指着一张影像,以愉悦的语调说了些话。所有人立即一窝蜂凑了过来。 殿堂中,教父西装笔挺坐在王座上,从右侧角度拍摄,树就侧坐在椅子右边台阶,手里抓着一只弯月小银鳟,短发女孩身穿着水蓝纱,睁着一双对外界好奇的眼睛,自然的望向镜头上方,那纯真可爱的模样,和上方教父那张威严智慧的脸呼应,形成一种特殊的故事氛围。 树担任的角色说起来无足轻重,是水森林里地位和年纪最末的水妖精,只有充人数的作用。原来二十四名模特儿,全是为了与教父合作而精挑细选,经过一段时间严格训练,其中一名妖精,临时腹泻严重,无法参与。几个候补都有状况,专导特别拜托承风帮忙,才临时安排树过来,觉得她合适。一个行外人,本来大家并不看好,却意外被教父称赞,太符合宣传主题中,最末妖精的形象。正因为她没像其他人刻意在镜头前刻意追求表现,反而自然彰显了美妙,一切不过无心插柳。 「风,你的女朋友,要好好珍惜她。」教父看着树温和微笑。 闻言,承风当众亲吻树的嘴角,大家就开始起哄;树却心虚不安。 「待会儿的派对,你会带她过来吧?」有人邀请道。 稍晚的派对,树再次换上剪裁精细的宴会礼服,和高跟鞋。承风让出手臂空间给她挽着,一起出席。 这里每个人都精心打扮、穿着体面,无法看出身分地位,但能从别人主动靠拢的活络度,知道利害关系,承风就是一种,来跟他敬酒攀关系的人太多,几乎没有办法好好吃东西。除此之外,约他跳舞的女性很多,大胆调情的也不少。 在他们身边不知何时形成一圈狗兄狗弟,代他传话、护卫、筛人,对树也是大姊大姊的叫,狗腿到了极点。 「风哥,知道你回国,碧女风王今晚钦点你!」 「把她压倒!」 另一方出场也是风风火火,艳红性感舞衣、身材火辣的女子,表情亵玩而傲慢,身边猛男云集,花团锦簇。 场面气氛火热,承风受到场中被众人喊女王的女子邀舞,整个舞池为他们净空,树和众人一起观赏他们的表演。 「欸欸,你有东西掉在那里了。」一个男生轻拍她的肩膀,指了混乱中的一个方向。 树皱起眉头,「什么东西?」 「我带你去看。」 脱离吵杂人群后,树才警觉到不对劲,她根本没来过这区。马上想走,脚上的高跟鞋在滑不溜丢的地面,害她跑不快,对方也反应过来,抓住她的手腕,附近几个同伙,也一副若无其事的围拢靠近,遮蔽周围他人视线,同时把树逼近一个房间里。 「你们太粗鲁了!别吓着她。」房间花形床缘坐着一个男的,叁、四十来岁,高头大马,卷曲的黑褐短发、大片胡子,穿着灰蓝绸缎浴衣,露出胸前茂密毛发,双腿也是。 他身后的床上,慵懒横卧着赤条条的几个女人,来自各种国家,身材非常惹火,胸大细腰。 「承风的女人?看起来毛还没长齐啊!」男人端详着树,「噢,我没冒犯你的意思,只是对他个人的口味吃惊。」 「别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好奇承风的女人,来,我敬你!」说着,自顾自倒酒,喝起来。 树只觉得他怪,想离得远远的。 对方却极力纠缠,把自己喝过的杯子硬推过去:「你也喝。你知道这个酒吗?它很有名…」 树听着他念了一串难以记住的名字,无趣的回道:「我对喝酒没兴趣。」 「那你喜欢什么?果汁?」说着他看向旁边喽啰,哈哈大笑起来;喽啰也跟着陪笑。 「你去帮她弄果汁?」 「不用了。果汁没什么不好,但我不想在这里喝。」树很刻意的避开不想跟你喝的说法,触怒对方恐怕反而危险。 -- 《36》情感止损 门突然被推开了,承风走进来,后面看门的喽啰乖乖的,没人敢挡他,身后还跟着碧女王和她的猛男们。 浴衣男原本笑着的脸僵了,变成不自在的寒暄:「哈哈,好大阵仗,我面子真大,是不是?」他两手一摊向周围炫耀。 碧女王两手插在腰际,脚站叁七步,想看他能装傻到什么时候:「彭副总,你在我的场子拐走女孩子,未免太不上道!」 彭副总看向承风指着座位要他坐:「哈哈,我没拐人,景老板,正想找你过来叙叙,只是你在忙,所以先认识一下你女朋友。」 「喂,彭副总,你怎么自己躲在这里喝闷酒啊?」承风两手环胸,语调酸溜溜:「难道是…我才听说,尖观总裁的位置要让老董他孙女儿接手,感觉你这辈子都没什么机会了!」 尖观彭副总觉得面子挂不住,笑着呛:「老董的孙女儿又怎样?你一手栽培起来的于润,我都睡过了!女人多给点好处就自己爬来了!」他接着指着树,得意洋洋,「她…也不难,下次把她睡在我床上给你看!」 承风一个箭步跨了出去,蓦然出拳,重击在男人脸上,把对方整个打倒床上;随手挑起旁边水果刀,对着对方浴衣下分开的腿根处,目露阴鸷:「你下面那根东西还想用的话,就别再打树的主意。」 「呜呜别别别…」彭副总捂着冒血的鼻子,勉强抬起头,十分紧张的看向被刀尖戳着的胯部。 「看在碧的面子上,今天绕了你!树跟那个小美工不同层级,罩子放亮点!」说完,承风带着树离开。 站在大厅,承风对碧女王表示感谢:「碧,谢谢你的支援。」 「小意思,幸运的女孩!」碧女王轻眨了下左眼,给了树一个飞吻,带猛男团离去。 看着对方的背影,树说:「碧女王好帅气也好辣呀!可惜,我错过你们精彩的飙舞了。你跳舞一定超帅!」 「你没错过。来,手给我。」承风把掌心摊平在她面前,做出邀舞的动作。 「我不会跳舞,小心被我踩到。」树耸耸肩膀,还是把手搭了上去。 「看着我的眼睛,放松你的身体,轻轻靠着,脑子不要想,只靠身体随我带动的感觉。」 树睁着灿亮的眼睛,凝望承风自信的脸庞,感觉男人身体的牵引… 反覆几次,好像抓到某种默契,树在律动中越跳越感兴趣,脸上不自觉露出新奇甜美的笑,让承风忍不住搂紧她的腰身,细腻亲吻女人的唇,吻得好深。 突如其来的激吻,扰动内心底层的混浊,此刻的亲密让树很慌,只感觉自己铸下大错,背叛了承风。 「噗,树!你在干什么?」偶然间,发现两人接吻,树双眼竟睁得亮晶晶,承风啼笑皆非,命令道:「把眼睛闭起来!」他用热掌将她眼皮覆上。 在黑暗中,树感受到承风的亲吻,和大哥不一样的干脆俐落,每个节奏清晰明快,应和着心脏不安跳动。 「承风…」被手蒙住眼睛,树忏悔般喃喃:「我是个差劲的女人。」 「……啊?」承风缓缓松开了唇和手。 「我其实背叛了你。」 「噗!什么事说得这么严重?」看着女人一脸认真,承风笑着,心头实则收紧。 「我说的是真的!我和大哥发生了关系。」树把心一横,直接说出真相。就算会被对方立刻唾弃,也必须止损,任由情感发展下去,这个洞只会越破越大。 看见承风沉默,眼里隐约有讶异,树一不做二不休,要死一次死个痛快,决定把话说清楚:「大哥有一天喝醉,佣人们都不知道怎么办,但他愿意让我送他回房间…」她吐实了两人擦抢走火的经过,说明过程内心十分煎熬,也得硬着头皮说完。 整个听完后,男人只是问:「然后呢?」 背景音乐隆隆声实在太响,树皱起眉头,提高音量:「嗄?什…什么然后?」 她窘得面红耳赤,以为对方在问他们后续发展,只得诚实认了:「然…然然后又做了很多次…因因…因为,我觉得你没把我当你女朋友。」树握紧拳头,低着头:「对不起…我不确定我们是什么关系,刚刚你对别人说…我是你的女朋友,我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 承风换了方式问:「所以,你现在和大哥交往了?」 这个问题让树茫了,她颓丧的摇头,「没有,我们……我们不是。我们怎么可能…」最后一句像在告诉自己。 这时有个人走来,对承风说:「风哥,伟爷来了,说很久没跟你聚聚,想要几个兄弟到他包厢去!」 承风握紧树的手,「你能陪我去吗?」 树点点头。 那包厢真是别有洞天,兽毛地毯、厚真皮椅,灯光红红蓝蓝、五光十色的水池有漂亮泳衣女孩玩抛球。满场的妹子、满场的酒,往来的人,喜欢称兄道弟,劝酒划拳,关系也非常复杂。好在,承风会替树挡酒,身边也就她一个女人。 伟爷披了件国王般的皮草大袍,里面却没穿,和承风在大黑皮沙发上说话,两人一来一回,语调云淡风清,看似格调很高,实则,女人背后一个、腿间一个,手臂搂着一个,都只穿着细带情趣内衣。 不一会儿,伟爷就进去另一房间里面,随大家高兴。承风继续坐着没有动作,只有接过旁边几个狗腿子递来的酒和烟。 「风哥!」来了一个人先是和承风打招呼,随性在弧形沙发座坐下来,「大家都在啊!」 多话的他炒起了略显冷清的气氛:「欸欸,你们知道吗?那天康康路边捡尸,捡到一个超级天菜妹回去。结果,人兴奋的要死,掀开裙子发现没有地方可以插!马上!痿了!好久都不行!」 低俗笑话,当场有人把酒笑喷出来;树皱起眉头只觉得惊悚;承风啜饮着酒,也是面无表情。 看承风没有笑,其他人笑了几声就停下来,也不敢笑。 和平时多话阳光不一样,承风今晚安静许多,又是烟又是酒,一根接着一根,一杯喝完又一杯,树看了很担心,觉得是自己害他心情不好,罪恶感很重,实在很想逃离这样的压力。 「承风…」她鼓起勇气喊他。 承风翘着二郎腿,一手搭在树身后椅背上,一手将烟放在嘴前,听见她叫自己,只是斜睨着她,并不说话。 「你不能一直这样抽烟喝酒,很伤身。我去联络大东,送你回去休息。」 承风依旧没讲话,看她摸往身上会有口袋的位子;树才发现手机没带,又对他说:「我去借电话。」 随即站起来,出了厢房,在外厅问人:「请问,这里有公用电话吗?」这里很空旷,她的声音显得响亮。 「楼下柜台可以借电话。」 「太好了,谢谢你呀!」 树双掌合十向对方感谢的模样,十分可爱;而承风就静静站在她身后一段距离看着。 张望了一下,树找到电梯的位置,连忙走过去,她不习惯高跟鞋,经过整晚折腾,走路早已一拐一拐的。 忽然,有人出现背后,将她从臀部横抱起来。 「啊啊!承风?原来是你,吓死我了!」树讶异的看着他,一面抚着胸口。 男人紧抿双唇,只是看了怀中的她一眼,来到电梯前。 「帮我按往楼下,谢谢!」树跟他说。 承风却按往楼上,门很快开了,接着登上电梯。 电梯抵达高楼层住房,树搂着男人脖子,从他的肩膀探向大玻璃窗,可以鸟瞰整个入夜城市繁光点点。 进到一间格局气派的套房,男人把树放进松软的单人沙发,随即双手环住她,单脚跪在椅子前,将脸埋进女人肩颈处。树感觉到承风满身傲硬的气,在此刻消弱转为撒娇,于是轻柔捧着他的身体。 毫无防备地,一个刺痛的吻印在颈侧,树压抑的抽了口气,抱着承风的手臂也不自觉用力。连绵的吻接续触碰女人软嫩的颈肌肤,树怯怯的仰起下颚,微微侧向闪躲,深怕又再被啃一口。 但她躲不掉,左右后面叁方被沙发包围,树曲着双脚缩在沙发里,只能任由承风将自己压在椅背上深吻,男人的手摸向女人腿侧裙边高叉,轻易撩开裙布,露出丝袜包覆的两条腿,大手隔着丝袜抚摸内裤下的柔软,指腹揉摸着阴阜…逐渐有湿意透出来,男人更加积极,拉开礼服几处绑带,另一手摸进豁口很深的领子里,肩带乖乖两边躺,让男人捞出奶子揉搓;树才惊觉,礼服的设计原来都是为了方便男人办事啊!什么上流文明,全是用来掩饰原始欲望的低俗! 热气,喘息,欲望强烈搅动着氛围,没有给人思考的空间,只有顺着直感的潮流。 黑色布料散落周身,无痕胸罩被扔在地上,树整个上半身和下半身都已经敞露,呈现任人采撷的模样… 「帮我把衣服脱掉…」承风哑声要求道。 这将揭开什么样的序曲,树很清楚,但她整个人很懵,不确定是否应该继续下去… 看她犹豫,承风直接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前…力道有些狠;或许…今晚别再惹他不高兴比较好,树小心解开对方的扣子,脱去他的上衣,露出男人一身精实悍体。 「我们都这样亲昵了,关系明明白白的,你怎么会弄不懂我们的关系?」承风忽然开口说话,语气沉闷。 「承风…」对这件事,树本就感到歉疚,以为他在生气,十分害怕,将身体缩进沙发里。 看出她在躲,承风硬将女人拉出来,揽进赤裸怀抱里,「那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说罢,低头在她粉嫩肩膀、锁骨处一阵啃吻。 「啊…」树被他吻咬的又酥又疼,两手无措推着他健硕的肩臂。 揽着女人滑润后背,承风揪着她的乳房,叼住乳头,激情吸吮起来,另一手,指爪粗鲁勾住丝袜,抠破个洞,接着直接撕开,手指隔着薄薄内裤,反覆在花谷间揉磨,底布逐渐湿透,留下一滩晶莹。 汲汲啧啧…手指拨开裤底,插入湿漉漉的肉穴,抽送抠弄,和不断流溢的淫液擦出水声。 肉道内激强而起的快感,让树无助呻吟起来,两腿无力踩着、踢着承风的腹部、大腿,却无法逃离男人手指抽插甬道的刺激。 很快在承风手指下得到高潮,树也软瘫成泥。丝袜在胯下撕开了大洞,承风拉开女人腿根丝薄的内裤缝,露出肥嫩阴唇,他用手指揉着蕾蒂,直接拉开裤裆,掏出硬绷绷的阴茎插入淫水满溢的肉缝。 「呼…他妈的…好紧…你好会吸…啊…好舒服…」承风惊喜地感觉到树的蜕变,让粗壮阴茎强硬磨弄她的下体,靠着女人丰沛分泌的体液浸润,他前后摇摆,反覆拓开极密合的小穴,肉棒深深进入。 男人像青蛙岔腿,趴在黎树身上,让两人下体紧密结合,阴茎深埋女人体内,搂着黎树的娇体,既兴奋又不满的呼喘:「呼…树竟然不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那你说,我都把老二插在你妹妹里了,会是什么关系?嗯?」 树同样喘着娇气,张着迷蒙双眼,困惑摇着头。 「啧,真是个小傻瓜!」承风猛力的顶动下体,肉棒在紧致肉道内梭动,要她更深体会:「怎么会不知道!不就是你老公吗?」 「啊啊…承风…呜…啊…承风会痛…」过度深入,带来异样爽痛。 「好…我慢点…不会痛了…」承风努力克制放慢动作,小心呵护起来,但撑不了多久就又猛了起来。 「你顶太里面…痛痛的…啊啊啊…你不要撞…太进去肚子会痛…」树挣扎着身体。 「知道了…我慢点,你太会吸了…弄得我好兴奋,好想撞进去…」男人将她拉起来,「你趴着,这样可以插比较深。」 树趴在沙发上,撅高屁股,让男人从后面插入。她身上衣服脱去,只剩破了大洞的黑色丝袜,露出屁股的肉色,白丝内裤歪斜,方便男人粗长进入插弄女体,他两只大掌揉捏着饱满嫩软的臀瓣,一面耸动精臀抽送,享受极致畅快。 男人猛烈的冲击,震晃着女体,树激烈高声淫叫着,只觉肉道被摩擦的仿佛着火,热辣辣的。 承风掐着她的下巴,强迫她转过头来,和自己舌吻;下体依旧啪啪啪无情的拍打,阴茎凶狠抽插。 如此翻云覆雨,过了很久才射。男人抽退而出,白色浓稠液体立时从皱巴巴的内裤缝流下,顺着大腿滴落沙发上。树软趴在沙发上喘息,脸上淌着几滴泪珠,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承风进去里面房间;树缓了会儿,有些无力的下了沙发,脱掉破烂的丝袜、内裤,拿面纸替自己清洁。和承风做爱就是这样,他爽完以后不会替女伴整理清洁,也不怎么温存,那是和广颢才有的待遇。 「承风,我想拿回原本的衣服。要怎么拿回来?」树在淋浴间门前问。 喀,浴间门开了,承风裸着湿漉漉的身体出来,一面用浴巾擦头发:「我叫小惠送过来。你先洗澡吧!那边有浴袍,先穿那个。」 「嗯嗯。可以请她顺便帮我带一条药膏吗?脚痛…」树翘着两只脚尖,只用脚掌半边站着。 站在花洒下,温暖水雾浇淋,树有些恍恍惚惚,感受着一个好痛的感觉印在心上…她闭上眼睛,模糊影像在脑海若即若离,「…广颢…」当她快要感觉清楚时,脑海画面意外出现了相簿上,美丽的女模特儿,可人的模特儿活过来,看向黎树,表情瞬间转为那日两人在办公室遇见的真实冷淡…烙铁般的痛贯在心上,树颤抖了一下,明白了过来,那是她无法走近广颢的墙,一直以来和广颢看似真实的关系,其实都是…虚幻的。 浴间外,门铃响了,承风接应,助理小惠站在门口,把树的背包连同一袋衣服,和一条药膏递给他。 然后又从口袋掏出一支手机:「承风哥,这个是黎小姐的手机,遗忘在化妆台上。一直震动,好像有人找的很急。」 关上门,承风看着树的手机不断亮起,整个晚上广颢已经打了几十通电话。 他接起通话:「喂,哥,我承风。」听了一会儿,回道:「树跟我一起,我们今晚睡饭店。」 「我想,我跟我未婚妻的事,应该不用跟哥报备。」说完,他切掉电话,把手机随手扔在沙发上,机子一滑,落进膨厚椅垫和扶手之间的缝隙里。首发:sんiLiцsんцщц.coм(shiliushuwu.com) -- 《37》早知道梦会醒 ℗ō⒅ьě.cōм 彻底洗掉一身香氛、发胶,树用吹风机把自己吹干,恢复原本清新的样子,穿着浴袍盘坐到床上,拿起药膏翘着脚开始为破皮的地方抹药。 「啊啊!好痛好痛!呼—!呼—!」树惨叫着,猛呼气。 承风走进来,看着她明明一个秀气女人家,却豪放岔腿、大而化之的模样,忍不住笑。 「干嘛笑!真的很痛耶!」树一面对脚呼气,一面瞪着他。「高跟鞋是刑具吧!」 「我没笑你受伤,我是笑你的样子。」走近女人,承风弯下高挑的身段,将她压倒床上。 树呆呆望着他的脸逼近,那再熟悉不过的亲吻动作,在脑内迸出冲突的不确定,如果接受承风,就不能喜欢大哥;如果想要大哥,就不能喜欢承风。 可是,大哥…本来就不能喜欢的呀! 抱着承风结实的雄躯,树把脸埋在他火热的肉体上,想要从此,忘却这样的痛苦。 § 清晨,天刚明,承风的手机响了,不一会儿,饭店房间内的电话也响了,服务员告诉他有人急事相找。 承风接起手机,「哥,一大清早的!你到底有什么事?!」 『你房间在几号?别逼我一间一间的撞! 』电话另一头,广颢的声音非常严冷。他连夜赶回,现在就在饭店大厅。 「你疯了是不是?!好,行!我服了你!」了解大哥真有本事和胆识干出疯狂大事,承风把房号告诉对方,容许饭店放行会客。 § 「我自己的女朋友,难道我会害她吗?!」 失眠到凌晨才睡,树在睡梦中听见吵闹声,感觉到承风很不高兴,于是整个人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喊着: 「承…承风!?」 还揉着惺忪睡眼,房门便就打开,广颢走了进来,承风气冲冲跟在后面,树瞬间吓醒…「广…大哥…」身上除了被子,不着寸缕,有种被捉奸在床的错觉。 「小树,你还好吗?」广颢在床边弯下腰,关切地摸着她的头。 树的表情很不好。在这种诡异情况下怎么好的起来。她畏惧的看着广颢,只觉自己好差劲,里外不是人。 看树露出忧愁难过的表情,广颢说:「把衣服穿好,我带你回家。」 「什么叫你要带她回家?你现在是把我当罪犯吗?!」承风愤怒的将广颢扯到一边去,掐着胸颈残暴按在墙上。 广颢用手肘凶狠撞开承风的狭制,瞪视着他:「你在限制她的自由,难道不是吗?否则她为什么不能接我的电话?」 眼看两兄弟剑拔弩张,树感觉到他们两个都没打算让步,甚至不惜狠狠伤害对方的意图十分强烈。 「你们在干嘛?」 女人冷笑般的声音介入男人凶残火爆情绪中。 两个男人都同时诧异的看向床边。 树起身,对广颢说话,眼睛却不看他:「我想睡谁就睡谁,你在紧张什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下床去穿衣服。 「你们通通被我骗了!」背对着两头猛狮般的男人,树暗暗咽了口口水,压抑着不住的颤抖,努力把戏演好:「我只是跟朋友玩游戏打赌,证明我有那个魅力,能把有钱有势的景家兄弟睡到手!」 举起双手到脖子后,撩顺了头发,树决绝看向两个男人:「请你们别幼稚了,行不行?」 广颢和承风看着她,明明说着无情残忍的话,表情却是那么伤心。 「小树…」广颢上前。 树害怕的往后一缩,骤然集中情绪,表情异常狠戾,吼道:「你走开!如果不是你当初对我做了那些过份的事!我又为什么需要面对现在的问题?!自己都有女朋友为什么还要一直纠缠我?!我现在人好好的!你又想来破坏什么?!」早该推倒的巨塔,在自己手中轰然落地。虽然是她一直想表达的疑问,却用了最差劲的方式,在最糟的时机,不同的用意。 千言万语都比不过这话要来得血淋淋,直接刺穿景广颢内心最弱的破口,一刀,见血。 广颢倏然静默,向来沉着的脸上,出现愕然,还有愧疚,他气势一放,低声说:「抱歉,是我担心过头了!」 不…不不不! 眼睁睁,望着广颢转身,关系在两人之间急速消殁,大哥开门离去的冷漠身影,宣告着对方将要永远离开自己的决裂,树的内心像被父母离弃的幼子无助的剧声大哭!整个人却只是呆站在原地。 眼眶泛红,抹掉渗出的泪,隐忍心痛,树强扭自己振作起来,心中欢呼:万岁!我出头天了,终于不用再纠结当小叁了!这真是太好了! 「我想起来了,我原本也认为,我们是男女朋友。」接着,隐形的刀锋转向承风。 或许是感觉到女人散发某种怪异低压,承风两手环胸,双眼微抬如狼眈眈注视黎树,带着凌厉威势。 树隔绝情感,强化内心,以对等的强势,无惧直视着承风的眼睛,因为她将要说的,都是,真的。却不在她理想的心情和状态。 「你出国前,我有传讯息给你,但是你没有回我。出国期间,我给过你一通电话,是个年轻女生接的;当然这不代表什么。但是你从来没有给过我一通电话!在和大哥意外发生关系后,我才慢慢意识到,『我是你女朋友』的身分不过是我的妄想,于是我修正了自己的情感。」 感觉到承风的气势弱化,树的语气转为平和:「承风,我还是非常谢谢你这段时间给过我的好和温暖。我爸妈离去时,你给我的关心和帮助,让我很感谢,这些确确实实发生过的美好,不会被后来的问题抹灭。谢谢你!」她对承风深深鞠躬:「我现在的心情很乱,没有办法当自己是你的女朋友了。」 「我先走了。」 看了眼摆在墙角唯一的高跟鞋,树赤着脚走出了饭店房间。 离开饭店,清晨的天空一片阴惨惨,走在人行道上,树发觉自己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发抖,宛如经历一场厮杀的战士,就在刚刚,一口气成功连杀两名自己在乎的人,彻彻底底、干干脆脆的,片甲不留。 首发:sんiLiцsんцщц.coм(shiliushuwu.com) -- 《38》一把火(中文简体) 多久没有挤在公车人群中摇摇晃晃,树手拉吊环,整个人魂不守舍,两眼恍惚的望着车窗外。 到了学校,却又像施打药物一般,恢复活力满满的模样,若无其事的和同学打招呼,大声说笑。 进入商铺活动开幕倒数的最后几天,今天试装,大家都非常兴奋,换上道具服,现场人声鼎沸,忙碌混乱。 吉他男小佛也坐在木箱上,拉起音源线,现场试播自制的音效。 「阿邦,这个味道好诡异耶!怎么调的?」 「恶~~~~我不行!呕~~~」 耍球男阿邦穿着无头骑士装,在吧台前,把菜单上的饮品调制出来供大家试饮,有些人喝得一脸嫌弃;他不高兴,道:「不喝就滚!少在那边嫌东嫌西!」 「梨子也来一杯恶龙之血吧!」 树喝了一口,瞬间眉头紧锁,双唇撅成了酸梅嘴,看着杯中要红不红、要黑不黑的液体,腹诽:「好恐怖的味道,还真符合主题!」 「梨子,干个杯!」 「我也要!我也要跟你干!」组长红着脸蛋,显得异常兴奋,让人十分好奇为何喝这无酒精饮料也会醉。 看着商铺正一步步上轨道,所有人都很开心,虽然没有光鲜外表,但,终究是顺利诞生,就等开张那天。 逼逼——逋逋! 「麦克风测试!一二叁!一二叁!」 「现在放音乐测试!」 就在第六组开心庆祝时,旁边大型舞台突然传出音响测试,巨大的声音不只破坏了原有的神秘,还覆盖了小屋精心设计的音乐,音效变得毫无意义。 小佛生气的跳了起来,抱着吉他冲出屋外,对隔壁舞台怒吼咆哮,全被巨大音浪吞噬。 「我去让他们把声音转小一点。」树也马上做出反应。 「那又有什么用?!」只觉事情根本无解,情绪难以转换,小佛面对树,怒瞪着她:「你根本就是乐观天真过了头!对方这样的音响设备关再小都能把我们淹没!」 「我去协调看看,划分时间轮播也好。」树没有被他的灰心拦阻,仍走过去。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好不好?!」小佛看她坚持要去尝试徒劳的事,更加火大,「打从一开始我们的位置就不好!学会有心欺负我们,我们注定要失败!如果真的为第六组着想,你当初就该先去跟学会争取好的位置!而不是拉着大家团团转,做白工!」 「怎怎怎!你怎讲这种话!你你!你当初也没站出来争取啊!就只是抱着吉他在角落耍自闭!」戴着厚重眼镜,始终默默善尽职责、内敛的小诗竟然生气的站起来替树发声。 受到指责,小佛怒目圆睁,面红耳热,气愤的当场摔吉他走人。 「小佛!」他的几个好麻吉立刻追了上去。 小诗紧张的缩起肩膀,推了推眼镜,感觉自己把音效师逼跑了。 树拍拍她的背:「谢谢你,小诗。」 「嗯…嗯。本本来就是他说话太绝。」 「你是黎树吗?」 忽然走来两个高年级女生,暧昧含笑的打量着树。 「对,我是。」 听见树的回答,她们兴奋的轻声喊着:「果然就是她!」然后才正经道:「生活辅导组的老师找你。」 听见生活辅导老师,树心里掠过一阵忐忑,大有不妙的感觉。 来到生活辅导办公室,树走向带着红框眼镜,梳着整齐长发,看起来温柔亲切的女老师。 「黎树呀?咳嗯,我们到那里坐好了。」老师手抱资料夹,和她到旁边沙发上。 「我们学校关心学生的安全,尤其你还是女孩子…」 听着冗长的铺陈,树在心里叹气,直接喀话:「老师…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不要再绕了。 「昨天放学时间,在校门口,有很多同学和老师看见你跟开超跑的年轻男生一起离开,老师想关心一下,那个男生是你的什么人?」 果然和这件事有关,树心里开始暗暗叫苦,喊起老天爷。 「我前男友。」 接着老师又是一段希望降低学生防心、表达自己能被信任的立场铺陈,树全耳边风、放水流,没很认真的听,直到… 「我们认为学生生活应该要单纯点,尤其还你未成年。」辅导老师一脸恳切的说:「你老实跟老师讲,你有没有和那个男生发生性关系?」 「有或没有,跟学校有什么关系?」树反问。 「你讲话不要那么刺,老师们都只是想关心你。」辅导老师温柔的说。 「那我快饿死的时候,你怎么不来关心?」树丝毫不吃这套关心,瞅着她:「这好像比我跟男生有没有上床更值得关心吧?」 「我们不知道你发生这样的事,你如果有跟我们讲,学校一定会尽力帮助你。」老师回得很保守。 树心血来潮,决定好好和她聊聊:「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坐那台跑车?我跟那个男生为什么会有关系?或许,是在我生活经济面临危急时给的帮助?」 「你的意思是,那个男生跟你有金钱上的往来?」 「我父亲摔断腿,我必须扛起家计和债务,几乎到必须放弃学业的程度,你能帮我什么忙吗?我妈妈遗弃我,我很伤心,你又能弥补什么呢?不,你们只是叫我要乖、要听话、要遵守校规,不要让学校为难,但真正的问题,谁也解决不了。」树借机将莉香受到的为难,用自己的立场表述。 「其实学校不是你讲的这样,只要你愿意把困难说出来,学校都很愿意提供帮助。」老师又进入一样的回圈,但就是说不出所谓实质的帮助。 树感觉很火,「学校霸凌你们看见了吗?你们看不见,也不想看见!因为你们解决不了!而学生生态永远只有学生之间最清楚。」 「学生遇到问题为什么不会告诉你们?因为,知道告诉你们也没有解!」 树听出来对方所谓的关心不过是一种歧视,她感觉不到被关心,更多是难堪,他们不食人间烟火的官言官语,也无法真正解决一个人遇到的人生难题。 呜———!呜———! 万万没想到,救黎树脱离这场谈话的竟然是一场火警。 「周老师!草场那边,艺创科的舞台起火了!火满大的!」 「咦?」 「因为学生们现在都在会堂听说明会,没有学生在商铺,草场又偏僻,所以火很大了才被人发现!」 听见草场的商铺起火,树第一时间奔到能望向草场的大楼走廊,精英组的舞台笼罩在青灰烟雾之中,鬼怪屋的角度受到遮挡,树无法确定是否安全,她急忙下楼奔往草场。 数辆鲜红色消防车陆续进到校园,停驻邻近舞台道路,拉起水线,朝燃烧起火处喷水灌救。现场人员禁止学生靠近,树努力钻开围观人群,引颈翘望,舞台后台最里边,那座大家辛苦建立起来的木造小屋,此刻犹如巨大营火,熊熊燃烧。 「啊!所有道具服和化妆箱都还在里面啊!」玲琳也赶到,看见燃烧的小屋子,激动的就要冲过去。 「别去!」黎树勉强撑着发软双脚,一把抱住她,避免她冲入火窟。玲琳望着大火,双手捂嘴,焦急地红了眼睛,屋里头的服装是她和组员们努力的心血。 琬妗和莉香、还有第六组组员都陆续聚集到树身边,望着小屋屹立火焰之中,大家不断在内心祈祷,大火能快点扑灭,不要让损失太惨烈。 由于小木屋位置太里面,加上价值的优先顺序,救火先救大舞台,直到最后火势完全扑灭,舞台部分损毁,而鬼怪屋酒吧…只剩一架黑炭。大家长期下来辛苦采集资源、制作的场地、道具全付之一炬。 起火位置在小屋和舞台相邻之间,难以归咎真正起火地点和原因。却在此时竟然有谣言传出,第六组擅自找了家庭水电工牵线才引发这场火灾意外,魏佳茹对于父亲义务帮忙却背锅成了罪魁,她气哭了! 「佳茹,没事的,我认为跟你爸爸无关。你先回家休息!」眼看玲琳和佳茹都陷入低潮,树忙着安慰她们。 不只第六组情绪低落,精英组这边也很乱,他们负责募款,联合花钱租借的舞台建筑损坏不少,商铺开张在即,除了补救困难,更必须赔偿。 场面非常混乱,怪罪、愤怒、叫骂、哭泣…此刻,大家脾气都相当火爆。 「都你们的破屋子,水电没搞好才走火害死大家!」 「无凭无据的!再说我撕烂你的嘴!」 「来呀!怕你呀?」 宥实和阿邦扑过去,和对方几人扭打起来,女孩子们纷纷发出惊叫,高喊:「不要打了!别打了!」 树见状,抓起旁边水桶就往他们泼过去!几个血气方刚的男孩被淋得一身湿,全都停下动作,怒怼向她。 树手上抓着空桶,气喘吁吁,凶猛气势丝毫不让,严厉道:「火烧不够,还想闹进校长室吗?打起来被记过才会真的影响升学!」 「再几天就开幕式了!太好了!什么都毁了!」 「不能参加商铺就算了,还要赔钱!有够倒霉!」 「我会再想办法!!」树大声一吼:「前提是你们大家现在冷静下来!」 「先别说丧气话!那对事情没有帮助,也让大家情绪更糟!」树知道自己在说谎,她哪有什么办法,一切都只是要让大家镇定下来。 或许是黎树的正向气势,在这惶惶之时,意外给了大家一个可靠,所有人纷纷安静下来,将目光都聚向她。 树深吸口气,沉稳道:「老师已经说了,完成人员点名,然后,先回家去休息吧!」 她下达指令,琬妗也帮忙,各班级完成点名,并做回报,人群才渐渐散去。 「琬妗,你爸妈在门口等你!」有同学对着陪在树身边的女孩喊着。 「先回去吧!」树推了推琬妗。 「可是…」 一阵电话旋律响起,是莉香的手机,她打工时间迟到了。店长打电话来骂得很大声,树和琬妗都听见了,她再不到,以后都不用来了! 「学姊,你就坐我家的车,让我爸妈载你过去吧!」琬妗说。 「琬妗这主意真是太好了!」树也点头同意。 莉香却淡然处之:「今天不去啊!你都遇到这么大的事,谁还在乎烂打工啊!」 树帅气的拍拍她,「我等下收拾收拾东西,就回家了,烧都烧完了,还能怎样。不值得赔上你的工作机会。」 莉香露出怀疑的眼神,脚步就是没有移动。 看她们不信,树叹了口气,「是真的,我还有最后底牌。」她在口袋中摸了一阵,没摸到手机,干脆放弃找。「这阵子我都有帮大家做活动纪录,至少可以跟老师要到分数。成绩不是问题。」 终于,大家都走了。 收拾好东西,树离开了教室,却没走向校门,而是火灾后的草场。 -- 《39》我告诉上天 pō⒅ьě.cōм 站在烧成灰烬的残骸前,树的脑海里乱糟糟浮现着许多画面,任凭她再坚强,再努力,也无法在短短几天内恢复大家忙了一个月的心血。 用照片取得分数,或许没有问题,但大家的努力呢?要这么放弃,真叫人不甘心啊! 每次遇到困难,树总会想起一个人,然后仰头问,“把拔!怎么办啦?” 心念如转盘一转,树轻喃: 「大哥…」 她被自己喊出的对象震撼到,也揪痛了心。从什么时候起,心里已经认定并依赖了广颢? 拨开痛和思念,她提起脚步,一个人缓缓走进烧成灰烬的小屋。在湿冷灰烬中拨弄焦黑如炭的残木,期待还能找到修复的可能。一切近乎烧尽,没有一处完整,越找希望越渺茫… 贡、叩! 「啊!」 正当树找得慌,一根焦木蓦然从后方倒下,狠狠砸在后脑上,仿佛要把她打醒,顿时疼得热泪盈眶。 树终于停下胡乱拨找的动作,仰头,视线穿过空洞的屋顶,望着靛蓝色天上泡沫般的月影… 嘎嘎…风一吹,屋架残骸摇摇欲坠,粉尘悬浮弥漫…没了,连主架构都出问题,没救了。 真的…没救了…热泪溢出眼眶,流过面颊。跟这个小屋一样,她和广颢之间… 全毁了。 § 午后,和母亲通过电话,广颢假借收拾东西的名义,幼稚的进到树的宿舍。里面根本没多少他的私人物品,他却拖拖拉拉收了半天,其实暗暗等着树回来。坐在沙发上,他拨了几次电话给树,都没有人接听,以为树因为承风刻意避着自己,真是越想越生气。殊不知,树的手机落在饭店房间,根本没拿回来。 「哈,搞不好跟承风去约会了!我在等什么。」偶然看见挂在角落的洋装,是树早上回来换下的,广颢突然想通了,收起手机,果决起身离开。 他在车驾驶座上,透过车窗往宿舍和树回来会走的道路看了又看,再次确认没有人出现,即入挡离去。 行驶路上,电话进来,他点开了免持扩音。 『老板,跟您报告一件事!不是关于公司方面的。』从阿梧的声音松紧度,可以感觉到是件不算重大的事。 「有屁快放,废话少说!」广颢看着路况,转着方向盘,心情、语气都很差。 在听见老板声音不太对劲,阿梧瞬间提心吊胆起来,一改明朗语调,有些战战兢兢:「S校下午发生火灾,烧得有点大,只有商铺财务损失,没有人员伤亡…您可能已经知道了…就是小鱼秘书…和秘书室大家想表达对黎小姐的关心,确认她那边是否没事。」怕挨骂,他的声音越说越弱。 撞球台旁,成群秘书们团团围绕阿梧,看他握着电话原地发呆,忍不住窃声问: 「欸,皇上说什么?」 「小梨子那边没事吧?」 阿梧脸色结屎,「老板什么也没说!把电话直接挂了!我死定了!都你们这些疯女人害的!我干嘛一时被妖言迷惑打这通捞什子的关心电话啊!」他一边惨叫,一边拿着茶杯出去,留下一地傻眼的秘书小姐们。 广颢挂断阿梧电话,马上联系承风:「承风,小树跟你一起吗?」 『没,我自己在司朗家。』对方语气很冰冷。 「S校火灾,你知道吗?」 承风听了很惊讶,『火灾?!不晓得,什么时候的事…』 没等承风说下去,广颢直接挂断电话,调转车头往学校去。 黄色封锁线在草场外围随风旋荡,广颢依照上回印象找到最初破铁皮工寮的位置,烧毁部分的华丽舞台设施旁,仅剩一漆黑残破。 「…树!小树!」 有人在叫自己,树独自站立在废墟里,不知发呆了多久,她愣愣回转过身,看见黑影晃动。 树睁大眼睛,好像在绝暗中看见一道亮光… 「哥…广颢!」 朦胧月光穿破阴云,从上方大窟窿投射下来,照在女孩脸上,沾满污灰的脸颊有泪痕划过的干涸。 焦黑的残骸骨架不住随风嘎吱作响。跨过横倒的铁柱,广颢走靠近她:「小树!你怎么在这!很危…」 「我告诉上天!」再顾不得心中顾虑,树激动大喊:「如果愿意再给我机会!再见到大哥…遇见广颢…我要跟他说,对不起!」 「我说的那些伤你的话…都不是真心的!我为了面子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伤害你,对不挤!」她的声音已经模糊哽咽,「我其实不想伤害你!」 广颢加速来到她面前,将她拥入怀中:「我知道!我后来有想到,小树一定是被逼到了,不然以你的个性根本不会那样。」 听见了谅解,仿佛不断坠落深渊的心被接住,树终于嚎啕大哭起来,哭得像个幼稚园小朋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男人更是把她抱紧紧,用袖子替她擦泪、擤鼻涕;她也紧紧、紧紧地环住广颢的腰身。 嘎…嘎吱—… 摇晃的焦黑屋架仿佛在提醒着他们此地的危险… 「哥!」树把脸埋靠男人胸口,勒紧双臂:「小屋烧光光了!什么都没有了!」 「好多人都怪我!我好累!我真的好累…早知道当初就跟着摆烂!这种大家都不想承担责任的事,谁扛谁倒霉!」满身的压力,她终于再扛不住,哭着说:「过几天就要开幕了!来不及了…现在做什么补救都来不及了!」 广颢拥紧她,「让我来处理,好吗?」 树猛摇头:「不行!商铺有做竞赛!大家都靠自己努力,你插手的话,这样对其他参赛的商铺不公平。」 「狗屁!」广颢不以为然,「社会从来就没有办法做到公平。掌握资源越多的,本来就做什么都越顺利。现在你有资源,倚靠资源又有什么不对?」 树没有反驳,她真的乏力了,也无路了。 「我们走吧!」广颢松开她,转身背对,却是蹲了下来。 透过含泪的双眼,望着模糊的背影,树毫不犹豫的趴到上面去,环住男人脖子;广颢两手护到身后,背着她慢慢站起来,走出焦黑苍凉的废墟。 「虽然知道你喜欢承风,知道会让你为难,但,我就是无法割舍你。」男人边走边说。 「小树没有大哥,也没有承风了。我已经跟承风说,没有心情做他女朋友了…」树趴在温暖背上,缓缓的说出分手原因。 「小树好傻,怎么…竟然想把我和承风都推开。」广颢叹气道。 「因为会害你们吵架!阿嬷说,一家人团结很重要,关系强过外人。」树很认真的说:「是我害你和承风吵架,你们都很好,我很喜欢你们是一家人的感觉,如果我一个外人会害你们互相伤害,那么,离开就能解决问题了。」 「对我来说,小树不是外人,是值得珍爱的人。也是因为这样,我和承风才会冲突。所以,不可以再为了这个理由,把我推走!懂吗?」 树沉默了,静静靠在广颢宽厚的背上,卡在喉心的苦涩来自压抑的眼泪和感动。 「广颢,你欠我一次烧烤…」 「哦?什么时候欠下的?」广颢活泼俏皮的问。 「那次你女朋友来公司,你就忘记我们说好晚餐要去吃烧烤…」 「女朋友来公司?嗯?」 昨晚失眠、加上今天的折腾,树趴在广颢背上,此刻逐渐放松的心情,令她昏昏欲睡,阖上沉重眼皮,说:「我知道自己很差劲,明明知道和你在一起,对不起你的女朋友…可是…我就是好喜欢大哥…好爱好爱…停不下来…」 广颢反覆思考着她的话,挑起半边眉毛:「你是指甄悦吗?」 「她不是我女朋友。在遇到黎树你之前,我没有女朋友…」感觉背后的沉重与静默,女孩浑身重量都落在背上,似乎是睡着了。 「…小树?」 两人一路边聊着,其实早离开校园,行经过车子边,广颢继续向前走,背着睡着的女孩沿着学校外围又散步了好长一段路,才唤小黑过来。他背着黎树站在路边等车,车一到,小黑下来协助两人上车,另有司机把停在学校的车开回去。首发:sんiLiцsんцщц.coм(shiliushuwu.com) -- 《40》撐腰 pō⒅ьě.cōм 黎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汽车后座,前座无人,窗外夜色笼罩,周围很安静,但有一隻温热的手握着自己的左手。她缓缓抬头,看见旁边就是广顥,心中暖暖的,很踏实。 看女孩醒来,广顥取起放在腿上的笔记本,翻开到里面写好的一段话,递给她看… 接过本子,随着阅读进程,树的脸上逐渐展露出灿阳般的笑容,她仰头端详着广顥的脸,和他对望一会儿,抽走男人手中的笔,写道:「我也爱你。」把最后面的句点画成个爱心。然后,在对方看完后,把那本笔记本抱进怀里,直接据为己有。 § 隔天,树没有赶着去学校,睡到自然醒,慢条斯理地吃早餐、看电视。整理好心情才出门,让司机载往学校。 艺创大楼吵吵闹闹,陷在一片混乱,琬妗和第六组的伙伴在一起等她,似乎非常心急。 「会长、副会长把大家丢包了!」 黎树一到,几个同学争着告诉她情况,「他们本来就是社团联合协会成员,社联会负责商舖开幕和闭幕晚会,学校有给记功、加分和奖励补助。所以,他们放弃商舖,现在留下一整个烂摊子,直接投入社联。」 大家骂翻了,却也无可奈何。 「谁叫人家爸爸在家长会,这次活动有提供一些赞助。」 「学校好像也倾向要我们收拾残局,放弃活动。」第六组组长也说着学校方面的态度:「去找其他商舖,看有没有人愿意收留,参加他们的。现在能跳槽的都已经跳了。」 树看着消沉坐在旁边的琬妗,问:「琬妗呢?我记得你在资管有个感情很好的学妹,他们的商舖满被看好的。」 「早挤不进去,人手太多了。」琬妗耸耸肩,看来也争取过了。 「唉,我们真的玩完了!」阿邦直接下结论,「会长、副会长都跑了,艺创科全军覆没,从最大焦点,成为最大笑柄。」 树两手抱胸坐在课桌上,听着同学谩骂、抱怨。她思考了一下,说:「户外舞台坏了,但室内场区或许整理一下,还勉强可以使用…」 琬妗摇摇头,「老师们担心结构出问题,为了安全考量,早上开会通过,要将设施全数拆除。」 「呣…」 「看来我们也只能接受这样了。」组长洩气道,「现在财力、物力皆耗尽,就连要租个小棚摆摊都难。」 「呵呵,摆摊或许可以试试,灾后的失落艺吧,感觉不错吧?」树又再次发挥异想,在绝境中找出小亮点。 她又说:「我们现在还有多少人?把大家集合起来,看还能凑出什么名堂。」 透过琬妗和几个热心同学,把大家集合起来。树说明了想法… 「困难时期,我们不要再分谁谁哪个组了,团结起来,重新分配,一起努力吧!寻找现场还能用的材料,整理出一个商摊样子,再去跟老师交涉。」 台下有些小声讨论的声音,许多同学都心动了。 「我们为什么要听你指挥?」 突然有一个女生发出质疑。 哪壶不开提哪壶,对方恶意提醒道:「就是你们第六组做事不够谨慎,毁了一切!现在还敢站出来主导?」 此言一出,全场立即尷尬肃静。在台下,魏佳茹涨红了脸,显得焦躁。 「争论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让梨子继续说完吧!」琬妗出声应援自己的朋友,带动了许多人点头;也有一些人两手插口袋,站在场边,看着好戏。 对于谣言,树郑重声明:「学校只说是电线走火引起火灾,可能的原因很多,但无法确认是哪一方,不能因为我们是家长帮忙,而你们是厂商处理,就认定问题绝对出在个人,厂商不会出错。」 「如果继续挑拨,製造仇恨,让我们之间因为传言决裂,谁能因而得到半点好处呢?」接着,她对所有人说:「不想合作的,不强迫。现在马上走人吧!」 一阵桌椅碰撞声,马上有几人起身离席。 「哇哦!小梨子好正点!没想到你在学校也这么帅!」 树和大伙被突然冒进来的女性响亮的讚美吓到。 「小…小鱼姊姊?阿梧…」看见外围站着几个人影,树以为自己出现幻觉,正是帝志集团的短发秘书和特秘,还有一个人…让她眼睛瞪亮起来:「玲凤!你们怎么都来了?」 玲凤听见点名,骄傲的拨了下肩上头发,「是啊!有没有想我?」 小鱼把两掌在嘴边围成筒状,大声宣扬:「皇上派我们来支援你囉!他说,看你需要什么!要我们全力协助!」 「哦?你老闆叫皇上,我老闆不就亲王?」玲凤兴奋地睁大眼睛,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 「欸?!有默契!」小鱼和玲凤两人臭味相投,相互击掌。 「你们两个…确定在同一个帝国吗?」阿梧单手掩面,无奈摇头。两个老闆虽说是兄弟,但不是各据山头为王吗?严格说起来,现下只是暂时结盟吧?看她们那么高兴,就不纠正了! 「你们怎么凑在一起的啊?」树感到奇怪,广顥和承风那天差点打架呢!怎么现在两人助手一同出现。 「早上开会,亲王打电话给皇帝,问了你的情况,于是就派我调派团队过来。」玲凤解释着,「现在大家都在学校外面待命,等候你发落!」 阿梧也补充说明:「学校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其实可以进来了,只是怕场面太混乱,所以让他们外面等着。」 原以为阿梧这么说有点夸大,直到树看到外面排场才确定,一切真的很夸大,十几台拖拉库、大货卡排满学校外面路边马路,载货厢的、载机具的,全路边待命,非常壮观。 「各位!」树兴奋的把好消息告诉留下来、愿意一起奋斗的同学们,「支援到了!」 所有人都高兴疯了。 很快,大家就着树先前提出的大灾难后的魔界为背景,在承风的团队以丰富的策划经验引导下,讨论出内容与执行流程。 一把火,打通了鬼怪屋和豪华舞台间原本的隔阂,由学生主导想法,帝志集团给予丰富资源,承风的专业团队提供经验,在材料、机具充足的状态下,指导学生进行操作、建设。 这是一场社会企业专业指导学生执行实务的教学饗宴,大家全都投入,从场地拆除开始,充足的人员如蚂蚁雄兵,让昨日疮痍满目的场地重新建立起来。 但有一个部分,树特别将它保留起来,不让工班介入。 「佳茹,水电装设能继续交给你爸爸吗?当然这次是有报酬的。」 「找我爸爸?」第一时间听见树的请託,佳茹很惊讶,表情变得十分复杂,「可是…很多人都认为那场火灾…是我爸爸没弄好造成的,你确定还要找他?」 「干嘛别人说,你就怀疑自己的爸爸?」树两臂交抱,很有信心的说:「我很肯定,跟你爸爸无关。」 「你怎么敢肯定?」佳茹不可思议。 树流露得意笑容,「因为,你爸爸很用心的在保护自己的孩子啊!为了你,他当然会非常注重施工安全。」 佳茹激动的双眼泛红,「我这就去打电话叫他来!他早上也一直提说要来帮我们!只是被我拒绝了,因为我不想要他被人说嘴。」 看着佳茹兴冲冲的跑去给父亲打电话,树内心又甜又酸。 「小梨子,看进度,场地今天完成没问题。」阿梧在背后叫她。 「嗯!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全都老闆付出的。我只负责联络和看场。」 「阿梧真客气,没有你的好能力,也找不到优秀可信的施工厂商。」 「你的讚赏我收下了!不过,后面的事,要交给你忙了!」阿梧把一个眼熟的本子交给树。 「咦?教师名片?」竟然是教师资料卡。 「一家公司运作,人才培训很重要,你懂吧?」阿梧对她挑眉。 「要聘请专业老师?」树还不敢相信对方的意思。 「钱的事,当然是老闆搞定。学校办这个活动嘛!重点就是要学生学到有用的东西,不是吗?」 「噗!你干嘛?也学会打学校官腔啦!」 「谁叫他们就只会重复这句。」 商舖项目找专业教师教学,正是树曾经梦想过的,仅只是想过,并没有跟任何人提起,广顥竟然和她有如此默契。她立刻召集大家,讨论活动内容,所有人依照自己的兴趣与专业,重新分组,并决定想要学的东西。 没想到,专业教师们已经提前装在游览车上,等着学生认领,衔接的非常紧凑。这些老师并非只有单纯通过学术考试,而是在各自专精领域,并有实务经验,教起学生特别有料。 阿邦学习花式调酒的表演方式,把自己喜欢拋接的能力发挥在製作饮料上,不只杂耍,饮品卖相和滋味也大有进步。 玲琳全心投入自己喜爱的彩妆,不只精进技术,还学会更多技巧;和佳茹搭配服装设计,默契超好。 几名街头艺人指导宥实酷炫的姿体展现,让表演走出舞台,散播各处,与参观者互动。 小诗找到了把书中故事化作现实演出的编导乐趣、组长发现自己喜欢做点心的天赋。 魏佳茹父亲和叔叔也带了人来,把帝志提供的重装灯光、音响架设起来,几经沟通就能将想要的气氛呈现。现场工班的专业水电负责人也偷偷告诉树,魏爸爸真的十足龟毛,许多细节做得比专业还细心,那分熟捻程度根本已成习惯,绝不是在出事后才临时改变的。 对于有兴趣的事,孩子们总是很快上手,除了熟练度和精緻度需要时间的磨练。时间虽然短暂,但大家动力十足,学得勤快,真材实料学到专业知识,直呼过癮。 而树呢?她最大乐趣就是跟着工班做事,爬上爬下,钉钉板子、绑绑铁丝、玩玩焊枪。 当她又坐在屋顶上,传承父亲的习惯,嘴上咬着一根铁钉,专注地把做好的木招牌打上钉子;屋子下方站着一名男子,戴着深色鸭舌帽,身穿简单素色休间衫,朝着她的方向按着快门,从各个角度,将她在屋顶上辛勤工作的模样拍摄下来。 忙完,树把工具往腰上一掛,爬下梯子,才注意到透过摄像机,捕捉自己的目光,马上从摄影者身上发现熟悉的气息。 「咦!广顥!」树开心的扑到他身上。 § 活动前夕,树传讯息给姊姊黎嫚鈺,邀请她参加学校商舖活动。 「我最近要订婚了,忙死了,没有空过去。」黎嫚鈺在通讯软体上回道。 「咦!你要结婚了?」消息太突然,树又惊又喜。 「对呀,我们在关岛旅游时,我男友和朋友精心设计了一场派对,跟我当眾求婚了!」 接着贴出一张戴在手指上的鑽戒美照。 「哇哇,真的鑽石耶!摸起来什么感觉?咬起来怎么样?」树没碰过鑽石,新奇的很。 「神经啊你!感觉还好啦,鑽石比我想的小一点。但我男朋友说,结婚还会去做对戒,到时候再跟他要大一点的。」 过了一会儿,黎嫚鈺又在软体上问:「你还没见过我男友吧?」 「没见过!和上次打电话给你,接电话的男生是同一个吗?」树确认道。 「当然是他,不然还有谁?」黎嫚鈺秒回。 「谁知道你短时间内有没有换对象啊!你行情那么好!」 在树看不到的那一边,黎嫚鈺被妹妹夸行情好,整个心花怒放,笑到嘴开开:「下次一起出来吃个饭,顺便介绍未来姐夫给你认识。」 很久没见到姊姊,树兴奋回道:「好哇!我再想想要送你什么庆贺礼物。」 -- 《41》大灾难之后 气球、彩旗青空飘飘,乐队吹奏,盛大揭开商铺活动序幕。 「为什么我扮演的是病死鸡?!」树穿上自己的装束后,高声抗议。 「本来要做绿色史莱姆,部件缝错了,结果就变成这样子了!会动的病死鸡也满恐怖的呀!」佳茹还在转。 「魏、佳、茹!还~我~命~来~!」笨重的大绿鸡跌跌撞撞朝女孩追过去。 吓得佳茹拔腿就跑:「啊~人家不是故意的啦!」 同学们大多已经完妆,鬼模鬼样的在旁边看着,纷纷笑岔了气。 追出教室外,树看见男孩拿着一把损坏的吉他,落寞的坐在阶梯上。 怪鸡在他身边坐下。 小佛看了她一眼,随即起身要离开。 「不谈谈吗?」 「要说什么?」 树想了一下,「看你自己啊!对不起,或是,我也想要加入,只要你说出来了,事情就简单了。」 「有那么简单吗?说出来,别人就要原谅你吗?」 「别人我不知道,就我的话,为何不?」树十分有感的说:「我自己也是在别人无数的原谅中,不断自我调整与成长的啊!」 小佛还是一副要走的样子,大怪鸡则坐在台阶上没有要留他。 小佛走了几步,脚步却慢下来,他背对着树,说:「我的乐团快要解散了。」 「虽然大家努力找了几个演出机会,不是演出时间被喀掉,就是有更大咖的乐团时,我们就会被牺牲。」 「嗯。」树表达自己有在听。 「你当初带动了第六组,让我心中燃起希望,期待透过商铺的机会为乐团曝光。也很认真的做了几支音乐。只是什么都进行的很不顺,地点不好、音乐又被盖掉,太泄气,结果把脾气全发在你身上…」 「我不应该,很抱歉。」小佛的道歉语气很硬,但树知道,对他来说已经是鼓足勇气。 「玲琳和佳茹有把你的道具服也做好准备啰!你要不要赶快去换上?」 小佛惊讶的回过身看着树。 绿色怪鸡滑稽地挺起胖肚皮,艰辛的从阶梯上爬起来,说:「大灾后的中央草原总觉得缺少了什么,就交给你,去完美它吧!」 在声声犹如呼唤逐渐转为激昂的音乐声中,唤醒了大灾难后的魔幻世界,半边烧焦的山野还隐约流着岩浆,倾圮的堡垒陷在薄雾之中,凄迷色光交错,人们进入山洞、堡垒内参观演出与展示豪华磅礴的艺术。 大灾难后的世界角落,神秘躲藏着灰烬废墟般的木造小馆,苍白的鬼娃女仆、活蹦乱跳的骷髅人各自端着眼球柳丁尼或巨人胖手指蛋糕来到客人面前。 当你喝着蓝色芬特尼特调时,穿着黑袍的死神,或许会幽幽来到身边,提起镰刀吉他为你弹首失落的挽歌,埋葬掉所有人生失意和烦恼。 喀咙!喀喽! 看不惯阿邦除了杂耍能看,饮料调得实在不怎么样,莉香索性也进到吧台帮忙,瞧她双手忙碌地猛摇雪克壶,一面指挥坐镇,把小馆入单出餐处理的有条不紊。 校园中,一只跟人一样高大的绿色怪鸡,走路犹如醉酒般颠晃,穿梭商铺与人潮间,尽责的做宣传、引导客人。绿鸡后面,摇摇摆摆跟着一条毛皮柔亮的棕花色大犬,烈德脖子上系着威士忌小酒桶,跟着树到处走来走去,吸引很多人合照,意外带来生意,成了活招牌;而拍照时,它总是眯起眼睛、张嘴吐着舌头,露出一副憨憨的模样。别看它这样,它很清楚自己来这里的工作,是照看树的安全。 大灾后魔界提供现场租服装,专业造型师为你做造型,让你也能成为故事场景中的一角。 如果玩累了,可以到草地广场去,选个木箱坐下,让流浪人乐团的演奏洗涤过度亢奋的情绪。 草地上,人们角色扮演、跳舞、野餐,形成美丽、趣味景象。 为期叁天的活动,树陆续碰上大妈军团的成员,出现抢着跟绿怪鸡合照的奇景;萝莎单独赴约,说是不让成年的儿女打扰自己谈情说爱的兴致;小黑一家人,和儿子在草地上吹泡泡、野餐;还有吵吵闹闹的秘书群,夹带万花丛中一点绿的阿梧,一路调侃、起哄。 最后一天,树意外见到了景夫人,她身边没有别人,就只有自己的丈夫,两人好像情侣一样,携手漫步、逛街。 在树的怂恿下,景夫人换上狼女装,化身为成熟美丽的狼女,在灾后小馆流连了一个下午,吃点心、喝饮料、听音乐,还和各个鬼鬼们聊得很投机。 「这个装扮,你将进门的媳妇帮我挑的。不错吧?」景夫人手持古怪法杖,拉起带有狼尾、野性又性感的皮草衣裙摆,开心的在自己丈夫面前转了一圈儿,模样俏丽极了。 志高表情有些不自在,从脸明显红到耳朵。 「害羞什么,我们年轻时不也这样!」性感狼女在人多的草场大方拥吻了男人。 看见两个熟龄的男女作风如此开放大胆,小佛邀请景夫人上台,两人一起合唱摇滚乐,还教她摇滚手势、玩电子吉他;志高在台下观赏席看着,广颢突然来到他身边坐下。 「你妈妈年轻时也是学校乐团主唱,她总是活力四射,笑得这么开怀。」志高怀念又感慨说:「阳光、开朗、爱玩,跟着我打理企业让她慢慢不再这么笑,也远离了音乐。连身体都搞坏了。」 「嗨。」 承风也来了,手里拿着蓝色饮料,站在父亲和哥哥后头,望向台上:「哇,老妈好辣!」 「我们正在聊她。」志高说。 广颢看着母亲表演台上又唱又跳,神采飞扬的模样,对承风说:「谢谢你的团队支援!」 笑容从承风的脸上悄悄淡去,他没有回话,目光凝望台上,将饮料举到嘴边,喝了一大口。 过了一会儿,他拍拍广颢的肩膀,「找个时间,我要好好跟哥你打一场。」说完转身走开。 这话志高是听得莫名其妙,他转头朝承风方向看去,又瞅了眼大儿子;广颢两手抱胸,只是注视着表演。 晚间闭幕式,商铺关闭,所有人都聚集到闭幕晚会现场。树因为临时接到一个通知,有人在校门口找她,却没遇到什么认识的人,而晚了点回来。 「噫咿咿,这个魏佳茹好欠揍!一个人脱不下来啦!」蹒跚回到换装用的教室,已经没有半个人,树猛力拉扯着果冻硅胶材质的厚重外套,身体好像跟它结合了一样沾黏在里面;烈德绕着她走来走去,然后溜出教室。 「沃!沃!」 「烈德!」听见狗在远处吠叫,树担心狗狗发生什么事,把脱了一半的厚装又穿回去,走了出去。 昏暗路灯下,树朝狗面对的漆黑大楼望去,「没有人啊!烈德!回来吧!」 「哈、哈!」烈德盯着那栋大楼,才小跑回她的身边。 「笨烈德!害我又跟着你跑出来!有多辛苦你知不知道?!」树用鸡翅膀拍着狗头。 烈德又跑了出去,带回一个人。 「小树!」 「广颢,快来救我!我中了怪鸡魔咒,脱不掉!」看见爱人,树瞬间变得很撒娇。 艺创大楼的角落墙边人影晃动,广颢扒掉绿鸡厚重外套,露出里头娇美的女子身形,将她紧拥入怀,两人深层激烈的亲吻起来。吻着吻着,男人的手当然也不再安分,悄悄地钻进女孩衣服里。 「哥,不要了啦…会被人看见…」树羞红脸,看着广颢掀掉衣服,贪婪满足地吮吸着她的胸部。 「没有人会看见…」 「嗯嗯…可是…广颢!」 在角落发生的所有情景都在一只窥探的高倍率望远镜头里,耀远趴在对边大楼围墙上,身边陪着几个黑衣保镳。他眯起一只眼睛,注视管筒里的景象,不满道:「大哥太差劲了,竟然自己偷吃小山芋!我就觉得奇怪,罗宾老师怎么会突然安排这么长时间在国外活动!果然是哥在背后动手脚!老狐狸!有够可恶!」 闭幕颁奖典礼中,制作大灾后魔界的艺创科同学,因为有外面专业团队合作支援,失去学生间竞赛资格,景志高夫妇当场以帝志集团名下一间公司为代表,直接提供优渥的独立奖学金指定给他们,可羡煞了所有人。 随着音乐悠扬,跳群体歌舞,闭幕晚会进到尾声,学校方象征性的放射了几枚小型烟火,结束后,接着更巨大豪华的烟花冲向天际,从河堤施放,绚烂光彩覆盖校园天空,接二连叁,壮阔震撼,大家都发出欢呼,情绪翻腾到至高点。 -- 《42》錯過的黃金婚約(上) 「订的餐厅很高级,记得穿正式一点,别丢我的脸。」 这是黎嫚鈺在通讯对话中,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商舖活动过后不久,黎嫚鈺很隆重的约请黎树吃饭,说要正式介绍论及婚嫁的男友。整个时间点恰好广顥临时出国,处理国外公司业务,因此树便单独前往赴约。 一个普通学生,树没什么像样的衣服,正巧前阵子广顥带她去买的衣服,可以派上用场。 为了顾好姊姊的面子,她尽可能用心打扮,特地去发廊剪头发、上网学习基础的化妆技巧。 餐厅位在黄金地段的摩天大楼里,树依照指引,找到了相约的地方。跟着领台人员往内走,她仰头看着两层楼高欧式华丽穹顶,悬掛一排闪亮亮鑽石吊灯,晶黑与木棕色调,营造高贵雅緻的环境风格,舗着银色桌巾的桌上有仿烛台的浪漫灯饰,每张桌子之间相隔都有一段宽阔的距离,仅管满场座无虚席,人们却轻声细语,水准格调都显得很高。突然觉得嫚鈺邀请自己来这里吃饭,倍受重视。 来到一间大厅,中央有着大提琴与钢琴双重奏,周围仅分散环绕七、八桌,看起来比刚刚的餐区更高一级。靠近窗边座位坐着一对男女,女子梳妆打扮的高雅贵气,包头、合身小礼服,手持水晶高脚杯,正品着餐前香檳;要不是服务人员停下来,对树说:「到了。」连她都没认出来,那位高雅女子就是自己的姊姊。 「姊!你好漂亮!害我认不出来!」好久没见到姊姊,加上她的变化,树格外兴奋,亦不忘对嫚鈺身边的男伴礼貌问候:「你好。」 男子穿灰色西装,抹着整整齐齐、向后梳的油头,顏面清俊,一双明亮眼睛毫不避嫌的直视着她,除了好奇和打量,没表达什么。 「树!你来了!」嫚鈺伸出双手和她拥抱,在男友面前表达和妹妹感情良好的样子。不过,那拥抱是虚的,只是两手搭在对方身上,并巧妙将对方与自己身体撑离开一段距离。 「坐下来吧!」嫚鈺说。 许久没见到亲人,树太高兴了,她一坐下来就急急忙忙取出要送嫚鈺礼物,结果不小心碰掉了叉子,掉在地板上发出响亮声音。 「对不起!」她道着歉,弯腰下去捡。 「我来帮您就好!」侍者素质很高,立刻前来替客人捡拾掉落餐具并重新补上。 「谢谢、谢谢,真抱歉!」树很客气的道谢,在优雅轻柔的背景音乐中,声音显得突兀而响亮。 看树粗鲁又笨手笨脚的样子,嫚鈺用手背遮在额头前,忍着一股情绪,脸色有点臭。 「姊,这送你的,恭喜你们,祝福你们永远幸福!」胸前还抱着袋子,树兴奋地将礼物盒双手捧上。 嫚鈺接过礼盒前后翻看了一下,随手放在旁边椅子上,对身旁男子介绍道:「这是我妹妹黎树,现在在S校就读。」接着勾起男人手臂,洋洋得意的对树说:「他是王伟健,我未婚夫,家里经营外贸公司的。」 若在过去,听见姐夫的家世背景,树一定会露出惊讶的表情,但如今,她只是轻笑着点点头,说声:「很高兴认识你。」 没有收到预期中,妹妹崇拜的反应,嫚鈺有些意外。 很快侍者上来第一道餐前菜,随着树把遮在胸前的袋子挪开,脱去茶色小外套准备用餐,嫚鈺眼睛一亮,注意到她身上的衣着,拉长脖子上下一番审视,视线几乎黏在对方衣服上,挪不开。虽然树选穿的衣裙款式很低调,但黎嫚鈺有着一双崇尚名牌的势利眼,马上就认出来这全是顶级品牌的当季靚品。正纳闷妹妹哪来的购物能力,忽然灵光一现,联想起之前母亲曾提过,妹妹要借住到阿嬤和人说好的童亲家。 嫚鈺一面喝着金黄色香檳,一面假装不经意的间聊道:「树,你现在不会还寄住在那个,跟阿嬤说好指腹为婚的男方家里吧?」 「噗—!指腹为婚?」嫚鈺的男伴一听,驀然噗地笑出声,还喷出一点口水和菜屑,「哈哈!现在还有这种老土的东西吗?」他一边吸回口水,拿起餐纸擦嘴,一边道歉却仍在笑:「哦,抱歉抱歉,哈哈哈哈!」 把男人刚刚安静时斯文的形象,全破坏殆尽。 树先是诧异男子的失态与浮夸,接着不满嘟囔:「原来姊你也知道婚约的事,怎么就我不晓得?」 「我哪知道你不知道,爸妈出国前,说你同意了,我才讶异呢。所以你现在到底有没有住男方家?」嫚鈺又再问了一遍。 「我在景家的一个新兴园区兼作工作,现在主要住那里的员工宿舍。」树如实回答。 听见关键字,嫚鈺进一步试探:「在景家的园区工作?所以他们家做什么的?感觉好像很有钱?」 「做什么的喔?」树抓抓头,「很多种,很杂耶。」这该要怎么说?她突然想到一个具体的代表:「啊,帝志集团就是景家的事业!」 「嗄?帝志?不会是那个帝志?不可能吧!」伟健一个激动,叉子上插着的食物掉落在腿上。 「怎么?帝志集团怎么了吗?」嫚鈺紧张问着男伴。 「就是那个啊!周善纬他们家就是帝志的协力厂商,我也只听说过一点,涉足黑道、政商,做跨国交易,在国外掌握能源、矿產公司,影响力很大的集团。」 听完伟健的讲述,嫚鈺不禁心紧,假藉关心,焦急追问树:「我听说爸爸跟景家借了不少钱,所以你在那边,他们家的人对你好吗?有接纳你吗?」 树眼睛微微发亮,点着头:「有啊有啊!景家的人一直都对我超好!吃住都很好。」说话同时,脸上不自觉洋溢着幸福。 「所以,他们家儿子接受婚约愿意娶你?」不掩饰了,嫚鈺单刀直入的问。 「咦?!」树却愣住,她没想那么远,和广顥也不是从婚约做出发点:「我们最近才开始交往,还没有想到那边去。」 「交往?那你们做了?」嫚鈺直觉翻译成双方在试婚。 「欸,姊…」树对她突兀直白的问话感到难堪,暗示她别在其他男人面前说这些:「这个我们两个找时间私下再聊吧!」 「伟健是自己人没关係。跟姊讲,你和男方到哪个阶段了?已经那个了吗?」 话是这么说,男子坐在树对面,直勾勾、亮晃晃的眼神,早让她很不自在。 「嗯。」她避开对方视线,承认。 「你怎么这么随便啊?」嫚鈺一出口却是责备:「对方还没说要娶你就急着献身,而且你还是学生,万一怀孕怎么办?」 被讲成这样,树也有点急了:「我有做避孕,而且,广顥他对我很好。」 「男生为了骗你身体,一开始都嘛会对你很好!你年纪小满脑子恋爱,想法太单纯,不知道男女关係的复杂。」看树满脸震惊中现出困惑,嫚鈺忙把话锋一转:「我这是关心你!我要结婚了,万一对方始乱终弃,我可难帮你。」 「谢谢姊关心我啦!」树表情缓和,对和广顥的感情显得有信心:「我的感情,我会自己处理,不会让你担心的。」 嫚鈺看了更酸,积胀在胸膛的妒意,让她意难平:「哦,你最近是不是吃胖了?节制一点!免得人家不要你!有钱人的感情真的都很复杂!」 对方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变,树一时没反应过来。 眼看妹妹在未婚夫家混得如此滋养,发现自己错失钓得金龟婿的机会,嫚鈺不由得心生嫉妒。 「您好,为您上金絮玉酱鲜虾。」 看着偌大盘子里盛着的精緻料理,嫚鈺只觉得胃口尽失! 她垂下眼帘,盯着餐盘无精打采的说:「我吃不下了。」 「嫚嫚,怎么了?」伟健关心问道。 树也慢下大快朵颐的节奏,把注意力放到嫚鈺身上。 「唉,又胃痛了。」嫚鈺揉着腹部,病懨懨的说。 「又?」伟健困惑。 「对,我胃痛,你有意见吗?」嫚鈺狠狠对他使了个眼色。 「哦!」男人似懂非懂的把目光回到自己盘子上。 「唉,结果难得来吃这么贵的料理,我却只能吃一点点。」她看着树,无奈笑笑:「这些都是为你叫的,我现在吃不了了,人很不舒服,想先走了,没问题吧?」 「啊?你要走了?」树隐隐感觉到从刚才对话后,气氛、情况都变得诡异,但她也说不上来,「你要不要紧?还是我陪你一起回去,去看医生?」 嫚鈺挥挥手,一手按在肚子上,微弯着腰,拎起包包:「不用。老毛病,会自己好,只是必须休息了。」 伟健跟着起身,一边伸手到西装外套内袋翻皮夹子:「我去结帐。」 嫚鈺狠狠踩住他光亮的皮鞋,咬牙用气音低声模糊骂着:「结什么帐!你也没吃多少,快陪我回去了。」她对侍者招招手,「后面的菜不用上了!」 「请问怎么了吗?」侍者上前礼貌询问。 看嫚鈺的样子很不对劲,树也担忧的站了起来。 「后面的菜是直接替您打包吗?」侍者又问。 「问她吧!要买单的人是她!」 「我?」树吓了一跳,「姊!等下啊!」 她很无措,「我…因为你说要请客,不知道吃这么贵的,我…我没带这么多钱。」 「什么叫你不知道吃这家很贵?」嫚鈺怒瞪向她:「我都告诉你餐厅名称了!网路上很红耶!随便查就有!我本来是要请你没错,可是菜才来两道,后面都给你打包带回去,我又没吃到什么,都让我出不合理吧?而且我还要忙结婚,开销很大!」 餐厅人员看着两姐妹当场为了谁买单吵起来,眼底洩漏了鄙夷,说话也不再客气:「抱歉两位,请不要妨碍到其他客人。」 「好了,我人都不舒服了,你不会还要为钱跟我计较?」嫚鈺反怪起树。 「不是,我只是没钱。」认为嫚鈺误会自己,树有点慌:「不然,你先帮我垫,我回家马上还你!」 听见对方说自己没钱,嫚鈺恼火,伸手用力扯了扯树的连身洋装,「你自己都穿这一身了,这种店的消费怎么可能付不起!骗肖欸!」 「…这…不是我买的呀!」听在有心人耳里,这十足炫耀。 「那后面的,找你男朋友来吃,请他付钱不会喔?」嫚鈺打定主意不买帐。 全程,嫚鈺的男友都只静静站在旁边看着没讲话;当树可怜的目光转向他时… 「嫚鈺肚子疼,我先去开车。」 黎嫚鈺带着男友约黎树出来吃饭,原本说好要请客,却莫名其妙变成由树买单,餐厅是她选的,为了顏面和炫耀,价位不匪;树不知道嫚鈺气她男友有钱,存心刁难,为了庆贺嫚鈺的喜事,不久前才花掉大把礼物钱,加上姊姊说要请客,她很放心,根本没带多少现金。 「不好意思,你们都要走了吗?请问哪位要买单?」 「她,找她!」嫚鈺强硬的把责任推出去,快步离开。 「姊!你到底怎…」树感觉到她一身情绪很不对劲,正要追过去就被服务人员拦下: 「小姐,请您留下来结帐哦!」 接过服务人员递来的帐卡,树盯着那串数字,只觉视线花花,双手都在抖。 -- 《42》错过的黄金婚约(上) 「订的餐厅很高级,记得穿正式一点,别丢我的脸。」 这是黎嫚钰在通讯对话中,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商铺活动过后不久,黎嫚钰很隆重的约请黎树吃饭,说要正式介绍论及婚嫁的男友。整个时间点恰好广颢临时出国,处理国外公司业务,因此树便单独前往赴约。 一个普通学生,树没什么像样的衣服,正巧前阵子广颢带她去买的衣服,可以派上用场。 为了顾好姊姊的面子,她尽可能用心打扮,特地去发廊剪头发、上网学习基础的化妆技巧。 餐厅位在黄金地段的摩天大楼里,树依照指引,找到了相约的地方。跟着领台人员往内走,她仰头看着两层楼高欧式华丽穹顶,悬挂一排闪亮亮钻石吊灯,晶黑与木棕色调,营造高贵雅致的环境风格,铺着银色桌巾的桌上有仿烛台的浪漫灯饰,每张桌子之间相隔都有一段宽阔的距离,仅管满场座无虚席,人们却轻声细语,水准格调都显得很高。突然觉得嫚钰邀请自己来这里吃饭,倍受重视。 来到一间大厅,中央有着大提琴与钢琴双重奏,周围仅分散环绕七、八桌,看起来比刚刚的餐区更高一级。靠近窗边座位坐着一对男女,女子梳妆打扮的高雅贵气,包头、合身小礼服,手持水晶高脚杯,正品着餐前香槟;要不是服务人员停下来,对树说:「到了。」连她都没认出来,那位高雅女子就是自己的姊姊。 「姊!你好漂亮!害我认不出来!」好久没见到姊姊,加上她的变化,树格外兴奋,亦不忘对嫚钰身边的男伴礼貌问候:「你好。」 男子穿灰色西装,抹着整整齐齐、向后梳的油头,颜面清俊,一双明亮眼睛毫不避嫌的直视着她,除了好奇和打量,没表达什么。 「树!你来了!」嫚钰伸出双手和她拥抱,在男友面前表达和妹妹感情良好的样子。不过,那拥抱是虚的,只是两手搭在对方身上,并巧妙将对方与自己身体撑离开一段距离。 「坐下来吧!」嫚钰说。 许久没见到亲人,树太高兴了,她一坐下来就急急忙忙取出要送嫚钰礼物,结果不小心碰掉了叉子,掉在地板上发出响亮声音。 「对不起!」她道着歉,弯腰下去捡。 「我来帮您就好!」侍者素质很高,立刻前来替客人捡拾掉落餐具并重新补上。 「谢谢、谢谢,真抱歉!」树很客气的道谢,在优雅轻柔的背景音乐中,声音显得突兀而响亮。 看树粗鲁又笨手笨脚的样子,嫚钰用手背遮在额头前,忍着一股情绪,脸色有点臭。 「姊,这送你的,恭喜你们,祝福你们永远幸福!」胸前还抱着袋子,树兴奋地将礼物盒双手捧上。 嫚钰接过礼盒前后翻看了一下,随手放在旁边椅子上,对身旁男子介绍道:「这是我妹妹黎树,现在在S校就读。」接着勾起男人手臂,洋洋得意的对树说:「他是王伟健,我未婚夫,家里经营外贸公司的。」 若在过去,听见姐夫的家世背景,树一定会露出惊讶的表情,但如今,她只是轻笑着点点头,说声:「很高兴认识你。」 没有收到预期中,妹妹崇拜的反应,嫚钰有些意外。 很快侍者上来第一道餐前菜,随着树把遮在胸前的袋子挪开,脱去茶色小外套准备用餐,嫚钰眼睛一亮,注意到她身上的衣着,拉长脖子上下一番审视,视线几乎黏在对方衣服上,挪不开。虽然树选穿的衣裙款式很低调,但黎嫚钰有着一双崇尚名牌的势利眼,马上就认出来这全是顶级品牌的当季靓品。正纳闷妹妹哪来的购物能力,忽然灵光一现,联想起之前母亲曾提过,妹妹要借住到阿嬷和人说好的童亲家。 嫚钰一面喝着金黄色香槟,一面假装不经意的闲聊道:「树,你现在不会还寄住在那个,跟阿嬷说好指腹为婚的男方家里吧?」 「噗—!指腹为婚?」嫚钰的男伴一听,蓦然噗地笑出声,还喷出一点口水和菜屑,「哈哈!现在还有这种老土的东西吗?」他一边吸回口水,拿起餐纸擦嘴,一边道歉却仍在笑:「哦,抱歉抱歉,哈哈哈哈!」 把男人刚刚安静时斯文的形象,全破坏殆尽。 树先是诧异男子的失态与浮夸,接着不满嘟囔:「原来姊你也知道婚约的事,怎么就我不晓得?」 「我哪知道你不知道,爸妈出国前,说你同意了,我才讶异呢。所以你现在到底有没有住男方家?」嫚钰又再问了一遍。 「我在景家的一个新兴园区兼作工作,现在主要住那里的员工宿舍。」树如实回答。 听见关键字,嫚钰进一步试探:「在景家的园区工作?所以他们家做什么的?感觉好像很有钱?」 「做什么的喔?」树抓抓头,「很多种,很杂耶。」这该要怎么说?她突然想到一个具体的代表:「啊,帝志集团就是景家的事业!」 「嗄?帝志?不会是那个帝志?不可能吧!」伟健一个激动,叉子上插着的食物掉落在腿上。 「怎么?帝志集团怎么了吗?」嫚钰紧张问着男伴。 「就是那个啊!周善纬他们家就是帝志的协力厂商,我也只听说过一点,涉足黑道、政商,做跨国交易,在国外掌握能源、矿产公司,影响力很大的集团。」 听完伟健的讲述,嫚钰不禁心紧,假借关心,焦急追问树:「我听说爸爸跟景家借了不少钱,所以你在那边,他们家的人对你好吗?有接纳你吗?」 树眼睛微微发亮,点着头:「有啊有啊!景家的人一直都对我超好!吃住都很好。」说话同时,脸上不自觉洋溢着幸福。 「所以,他们家儿子接受婚约愿意娶你?」不掩饰了,嫚钰单刀直入的问。 「咦?!」树却愣住,她没想那么远,和广颢也不是从婚约做出发点:「我们最近才开始交往,还没有想到那边去。」 「交往?那你们做了?」嫚钰直觉翻译成双方在试婚。 「欸,姊…」树对她突兀直白的问话感到难堪,暗示她别在其他男人面前说这些:「这个我们两个找时间私下再聊吧!」 「伟健是自己人没关系。跟姊讲,你和男方到哪个阶段了?已经那个了吗?」 话是这么说,男子坐在树对面,直勾勾、亮晃晃的眼神,早让她很不自在。 「嗯。」她避开对方视线,承认。 「你怎么这么随便啊?」嫚钰一出口却是责备:「对方还没说要娶你就急着献身,而且你还是学生,万一怀孕怎么办?」 被讲成这样,树也有点急了:「我有做避孕,而且,广颢他对我很好。」 「男生为了骗你身体,一开始都嘛会对你很好!你年纪小满脑子恋爱,想法太单纯,不知道男女关系的复杂。」看树满脸震惊中现出困惑,嫚钰忙把话锋一转:「我这是关心你!我要结婚了,万一对方始乱终弃,我可难帮你。」 「谢谢姊关心我啦!」树表情缓和,对和广颢的感情显得有信心:「我的感情,我会自己处理,不会让你担心的。」 嫚钰看了更酸,积胀在胸膛的妒意,让她意难平:「哦,你最近是不是吃胖了?节制一点!免得人家不要你!有钱人的感情真的都很复杂!」 对方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变,树一时没反应过来。 眼看妹妹在未婚夫家混得如此滋养,发现自己错失钓得金龟婿的机会,嫚钰不由得心生嫉妒。 「您好,为您上金絮玉酱鲜虾。」 看着偌大盘子里盛着的精致料理,嫚钰只觉得胃口尽失! 她垂下眼帘,盯着餐盘无精打采的说:「我吃不下了。」 「嫚嫚,怎么了?」伟健关心问道。 树也慢下大快朵颐的节奏,把注意力放到嫚钰身上。 「唉,又胃痛了。」嫚钰揉着腹部,病恹恹的说。 「又?」伟健困惑。 「对,我胃痛,你有意见吗?」嫚钰狠狠对他使了个眼色。 「哦!」男人似懂非懂的把目光回到自己盘子上。 「唉,结果难得来吃这么贵的料理,我却只能吃一点点。」她看着树,无奈笑笑:「这些都是为你叫的,我现在吃不了了,人很不舒服,想先走了,没问题吧?」 「啊?你要走了?」树隐隐感觉到从刚才对话后,气氛、情况都变得诡异,但她也说不上来,「你要不要紧?还是我陪你一起回去,去看医生?」 嫚钰挥挥手,一手按在肚子上,微弯着腰,拎起包包:「不用。老毛病,会自己好,只是必须休息了。」 伟健跟着起身,一边伸手到西装外套内袋翻皮夹子:「我去结帐。」 嫚钰狠狠踩住他光亮的皮鞋,咬牙用气音低声模糊骂着:「结什么帐!你也没吃多少,快陪我回去了。」她对侍者招招手,「后面的菜不用上了!」 「请问怎么了吗?」侍者上前礼貌询问。 看嫚钰的样子很不对劲,树也担忧的站了起来。 「后面的菜是直接替您打包吗?」侍者又问。 「问她吧!要买单的人是她!」 「我?」树吓了一跳,「姊!等下啊!」 她很无措,「我…因为你说要请客,不知道吃这么贵的,我…我没带这么多钱。」 「什么叫你不知道吃这家很贵?」嫚钰怒瞪向她:「我都告诉你餐厅名称了!网路上很红耶!随便查就有!我本来是要请你没错,可是菜才来两道,后面都给你打包带回去,我又没吃到什么,都让我出不合理吧?而且我还要忙结婚,开销很大!」 餐厅人员看着两姐妹当场为了谁买单吵起来,眼底泄漏了鄙夷,说话也不再客气:「抱歉两位,请不要妨碍到其他客人。」 「好了,我人都不舒服了,你不会还要为钱跟我计较?」嫚钰反怪起树。 「不是,我只是没钱。」认为嫚钰误会自己,树有点慌:「不然,你先帮我垫,我回家马上还你!」 听见对方说自己没钱,嫚钰恼火,伸手用力扯了扯树的连身洋装,「你自己都穿这一身了,这种店的消费怎么可能付不起!骗肖欸!」 「…这…不是我买的呀!」听在有心人耳里,这十足炫耀。 「那后面的,找你男朋友来吃,请他付钱不会喔?」嫚钰打定主意不买帐。 全程,嫚钰的男友都只静静站在旁边看着没讲话;当树可怜的目光转向他时… 「嫚钰肚子疼,我先去开车。」 黎嫚钰带着男友约黎树出来吃饭,原本说好要请客,却莫名其妙变成由树买单,餐厅是她选的,为了颜面和炫耀,价位不匪;树不知道嫚钰气她男友有钱,存心刁难,为了庆贺嫚钰的喜事,不久前才花掉大把礼物钱,加上姊姊说要请客,她很放心,根本没带多少现金。 「不好意思,你们都要走了吗?请问哪位要买单?」 「她,找她!」嫚钰强硬的把责任推出去,快步离开。 「姊!你到底怎…」树感觉到她一身情绪很不对劲,正要追过去就被服务人员拦下: 「小姐,请您留下来结帐哦!」 接过服务人员递来的帐卡,树盯着那串数字,只觉视线花花,双手都在抖。 -- 《43》錯過的黃金婚約(下) 这下头大了,这单还真不知道能跟谁借,光叁人的消费,恐怕一个打工族得一个月不吃不喝才付的起,树还没空弄清楚嫚鈺是什么心态,只觉天要塌下来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打给广顥求救。 「广顥…拜託快接电话啊…」 打了好几通,电话迟迟无人接听,树都快哭出来了,「怎办?怎办?」 就在她沮丧的切掉再次转进语音信箱的电话,手机紧接着响起来…一看,是广顥回电了。 接听时,树整个说话声音颤抖得厉害:「广顥!广顥…对不起…有一件事…能不能…请你帮帮我…」 一开头就是对不起,广顥感到奇怪:『你开一下视讯。』 「啊?」 『你开一下视讯,我好知道怎么帮你。』虽然这么说,事实上只是想看看树,广顥很开心她能主动向自己求助,那表示对方愿意信任、依赖自己了吧。 看着影屏里的女孩,结着小眉头,忧心忡忡的表情,广顥朗笑起来,「你人在餐厅啊!我马上到。」 树也注意到他所在的背景,有个大草坪和红土地,还额外听见了一句不可思议的话。 「你马上到?你在国内了吗?」 『嗯,我提早回来了。』 「你怎么不早说!」树撒娇嗔怪。 『要留给你惊喜呀!』广顥心情很好:『正想怎么约你一起共进晚餐。看来行程提早了!』 告知了餐厅位址后,树在座位上等待,喝着剩馀香檳,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经过方才的事,餐厅人员的脸色都变得不再友善,喝空的杯子没有人再来注水,而且,树还注意到几个服务员轮流在旁边盯稍,就连去上厕所都有人跟守,似乎怕她吃霸王餐,趁机跑了。 约莫十几分鐘后,厅门口一阵热络招呼,树抬头,看见餐厅经理像条彩衣愉亲的狗,热情到周围都要着火,旁边跟着的侍者个个笑容可掬,频频鞠躬哈腰…似乎有什么大人物进来。 簇拥人群左右让开来,接着广顥頎长的身影竟出现其中,树登时激动地站起来,原本忧虑的表情浮现一丝放松的笑。 广顥走来,不顾后面仍跟了一群人,双臂如城墙环绕女孩肩膀,低头轻轻点吻她的唇。 餐厅人员见状,瞬时一反刚刚对树的冷漠,殷勤起来,重新摆正座椅,曳好桌布,替空了的水杯、高脚杯注满温水和金色香檳。 「好了。」广顥拉着树坐下,对旁人摆摆手,要他们离开,他们却像没看见继续纠缠上来。 「景先生,我替您换新的餐巾。」 再次,广顥对经理招招手,经理马上快步上前,微微倾身,笑嘻嘻的问:「景老闆,您有什么吩咐?」 广顥附在经理耳边,「叫这些间杂人等连同你全滚蛋。」 经理先是一愣,接着笑嘻嘻的猛点头答是,叁两下,人就退光了。 广顥今天穿的很休间,浅色棉质上衣和长裤,坐在树旁边座位,瞧她焦急得眼眶都红了,还含着泪珠…笑着握起她的手、摸摸她的脑袋:「看到我怎么是这一副要哭要哭的模样?」 「谢谢你来,我还以为自己完蛋了!这里这么贵…」树焦虑地举着帐卡,话没说一半,手里的帐卡就被广顥抽走;男人连看也不看一眼,直接扔到旁边去。 「怕什么,大不了报我的名字,或是叫他们打电话给秘书处理。」 「哦,对喔!还可以找秘书,我忘记了,都快吓死了。」树才想到以前广顥有提过。 广顥觉得奇怪,树不是打肿脸充胖子的性子,很好奇她是怎么把自己困在这种场合,不由得寻问。 树并没想要陷自己姊姊于不义,只是面对赶来解围的恩人男友,为表达诚意,而将实情全盘托出;广顥听着她说,一面喝着侍者递上的酒,眼里掠过微不可察的精光…树还有个姊姊是他感到意外的部分。 听完了整个事件,就被广顥丢到脑后去:「我刚下飞机,就被朋友拉去看地,现在好饿,你愿不愿意再陪我吃一点?」 树顺从的点点头,但是…眼前的菜,自从知道要自己付帐以后便紧张到没再动过,全都冷了。 来不及说什么,侍者已经随着广顥抬手的动作,迅速来到跟前;他跟侍者低语几句,对方连连点头然后退去。 「景老闆,要不要帮您换到里边的包厢?那儿气氛好,景观佳。」侍者去后不久,经理讨好地又凑过来。 「不必。」广顥拒绝的乾脆,想了下,喊道:「林经理。」 「是是是,景老闆您请说,我洗耳恭听。」 「刚刚,我女朋友和她姊姊在这里吃饭。她姊姊有事先走了,但她都还没吃饱,你们为什么急着要她先结帐?难道不知道她的帐都让我处理的吗?」 「是!这事是我们不对!不应该!」经理卑微、諂媚的,只差没上演自打耳光的戏码: 「景老闆,还望您多多指教!我们有眼无珠,不知道是您的爱人,不然一定直接帮她处理好帐单!」对广顥频频鞠躬哈腰,接着又对树九十度行礼:「黎小姐,让您受到打扰,真是抱歉!下次您来,一定免费招待。」 广顥却不满意:「还要等她下次来?她都被吓到了,整个没了胃口,下次还来?来这受气?」 这时,一名身穿深色套装,艳美干练的成熟女子走了过来,「景老闆说的是,今天这单我招待,还望请您和黎小姐下次务必赏光再临。」她递出名片,亲切地和树自我介绍了下,是该家餐厅副总。 「景老闆,我为您和黎小姐准备了里面总统厅,还烦请两位随我移驾,前往享用。」 宫廷般华丽的空间只有一张餐桌,上头摆满热呼呼的佳餚。侍者却还在忙碌端菜上桌,让树超级傻眼,「这样你吃的完?还是…有人要来?」 「对,我吃不完,所以你得帮我。」景广顥拾起餐具,顽皮笑了笑。 让服务生把菜分盛到个人盘子里,树嚐了一口,才发觉自己很饿了,美好的食物温暖了胃,触动心里很多感动…她抬头看着男人:「好好吃…」 广顥微笑:「总算请到你吃饭了!要请你真难。」接着注意到她今天的穿着打扮,略施粉黛,清纯中带点柔媚,有着不一样的风情,「你穿这样,很好看!」 笑起来,就更加迷人了… 广顥切下小块嫩滑鱼肉,轻轻吹凉,然后递到女孩唇前;树顺从的让男人餵吃了一口菜,第一次体验情侣餵食,她不禁露出靦腆可爱的表情,然后,也舀了匙羹汤,餵给对方。 饭后,应树的要求,他们登上餐厅所在的高楼鸟瞰观景台。 「哇,广顥,这景很棒对不对?可以看到河好远!」 男人看她一脸新奇的模样,「带你去看比这更棒的景。」说着牵起她的手离开摩天大楼。 直到跟着广顥上了私人飞机,树才明白在高楼上看风景真的不算什么。他们飞越海洋到一座有起降跑道的私人浮岛,玩了几天才又飞回去。 § 回到家中的黎嫚鈺显得闷闷不乐,拿起黎树送的礼盒,像本大字典那样厚,棉纸押花的包装很素雅,她拆开包装纸,飘散出淡淡的植物芬芳,漆器木盒镶着一面薄薄玻璃,里头是整组的天然草本萃取製成的化妆品。牙角材质的粉料盒、玻璃的水液容器,精緻而简约,没有华丽装饰,朴朴实实的,成本全付出在產品用料上。 里头有一张小卡片,手写字是树的,简单介绍了產品并献上祝福。 树知道姊姊容易对化妆品过敏,记得她第一次上妆约会,却带着一张脱妆严重的大花脸回来,在房间哭得很伤心。新娘需要厚妆容又是一整天,树想减轻嫚鈺的肌肤负担,特地透过承风,才找到这家很冷门、只有特定人士才知道的店。 碰咚!礼盒落进垃圾桶里。黎嫚鈺阴沉着一张脸,手掌就悬在垃圾桶上方,嫌弃道:「自己吃穿那么好,送我的东西却这么寒酸,瞧不起人啊!」 那分明是取光了树当前积蓄给她买的礼物。外行人或许不会知道这份礼品的可贵,以无农药、无化肥栽种的植物,一大把往往只能萃得极少量精华,再研製成天然优质的化妆產品,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完全靠承风的交情和树爱护姊姊的那份心意,说动了生產者。 但,黎嫚鈺看不上,她眼里只有妹妹一身惊人行头,只觉那每一件要价都抵得过贺礼十件。黎树不知道,自己用心打扮本是想要给姊姊有面子,所做的一切却被扭曲解读,成了在跟她炫耀。 黎嫚鈺的男友家境其实也算富裕,起码有车有房產。只是,这人比人…可真是气死人,跟景氏比当然是小巫见大巫。 大学期的黎嫚鈺长得仙姿玉貌,还是学系系花,享受着被一大堆男生追捧、送礼、接送的宠爱生活。也早早听说了自家跟景家陆续借了不少钱,还有婚约的事;其实认真说起来,她比黎树更有接近景家的机会和本钱,而黎嫚鈺又看重金钱物质,怎么会犯这个错? 正因为黎嫚鈺成长时期,黎家事业如日中天,便和状况普普的景志高家不太往来。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谁都无法预料十年后,景志高守着的產业搭上机运崛起;黎家事业却开始滑下坡,过去交情好的纷纷躲避,到后期,还愿意来往的都再不是什么有脸有面的,对此,黎嫚鈺成见很深,怎么都料想不到未婚夫家原来如此阔绰。 由于不满长辈指定的婚约强逼在后,当母亲一提起,她可是跳起来全力反抗,并推给了妹妹,然后选择离家住校,能逃多远、逃多远。 「嫚嫚,怎么这么早就躺着?肚子还痛啊?」洗完澡的伟健赤裸着身子,靠近独自侧倒床上的女子,想搂抱她。 「喂,都跟你说过,洗完澡身体还湿不要碰我!」嫚鈺用力挣脱开男友的肢体。 跟鉅富擦身而过,感觉真是呕透了…原本的自我感觉良好都破碎,连对现任男友也感到乏味。 § 有了嫚鈺这个前车之鑑,避免树反弹得跟她姊姊一样大,像隻抓不回来的脱韁野马,黎家父母没告诉小女儿婚约的事,仅以要出国看病为由,让她寄住景家,才发展至今日的情况。 -- 《43》错过的黄金婚约(下) 这下头大了,这单还真不知道能跟谁借,光叁人的消费,恐怕一个打工族得一个月不吃不喝才付的起,树还没空弄清楚嫚钰是什么心态,只觉天要塌下来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打给广颢求救。 「广颢…拜托快接电话啊…」 打了好几通,电话迟迟无人接听,树都快哭出来了,「怎办?怎办?」 就在她沮丧的切掉再次转进语音信箱的电话,手机紧接着响起来…一看,是广颢回电了。 接听时,树整个说话声音颤抖得厉害:「广颢!广颢…对不起…有一件事…能不能…请你帮帮我…」 一开头就是对不起,广颢感到奇怪:『你开一下视讯。 』 「啊?」 『你开一下视讯,我好知道怎么帮你。 』虽然这么说,事实上只是想看看树,广颢很开心她能主动向自己求助,那表示对方愿意信任、依赖自己了吧。 看着影屏里的女孩,结着小眉头,忧心忡忡的表情,广颢朗笑起来,「你人在餐厅啊!我马上到。」 树也注意到他所在的背景,有个大草坪和红土地,还额外听见了一句不可思议的话。 「你马上到?你在国内了吗?」 『嗯,我提早回来了。 』 「你怎么不早说!」树撒娇嗔怪。 『要留给你惊喜呀! 』广颢心情很好:『正想怎么约你一起共进晚餐。看来行程提早了! 』 告知了餐厅位址后,树在座位上等待,喝着剩余香槟,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经过方才的事,餐厅人员的脸色都变得不再友善,喝空的杯子没有人再来注水,而且,树还注意到几个服务员轮流在旁边盯稍,就连去上厕所都有人跟守,似乎怕她吃霸王餐,趁机跑了。 约莫十几分钟后,厅门口一阵热络招呼,树抬头,看见餐厅经理像条彩衣愉亲的狗,热情到周围都要着火,旁边跟着的侍者个个笑容可掬,频频鞠躬哈腰…似乎有什么大人物进来。 簇拥人群左右让开来,接着广颢颀长的身影竟出现其中,树登时激动地站起来,原本忧虑的表情浮现一丝放松的笑。 广颢走来,不顾后面仍跟了一群人,双臂如城墙环绕女孩肩膀,低头轻轻点吻她的唇。 餐厅人员见状,瞬时一反刚刚对树的冷漠,殷勤起来,重新摆正座椅,曳好桌布,替空了的水杯、高脚杯注满温水和金色香槟。 「好了。」广颢拉着树坐下,对旁人摆摆手,要他们离开,他们却像没看见继续纠缠上来。 「景先生,我替您换新的餐巾。」 再次,广颢对经理招招手,经理马上快步上前,微微倾身,笑嘻嘻的问:「景老板,您有什么吩咐?」 广颢附在经理耳边,「叫这些闲杂人等连同你全滚蛋。」 经理先是一愣,接着笑嘻嘻的猛点头答是,叁两下,人就退光了。 广颢今天穿的很休闲,浅色棉质上衣和长裤,坐在树旁边座位,瞧她焦急得眼眶都红了,还含着泪珠…笑着握起她的手、摸摸她的脑袋:「看到我怎么是这一副要哭要哭的模样?」 「谢谢你来,我还以为自己完蛋了!这里这么贵…」树焦虑地举着帐卡,话没说一半,手里的帐卡就被广颢抽走;男人连看也不看一眼,直接扔到旁边去。 「怕什么,大不了报我的名字,或是叫他们打电话给秘书处理。」 「哦,对喔!还可以找秘书,我忘记了,都快吓死了。」树才想到以前广颢有提过。 广颢觉得奇怪,树不是打肿脸充胖子的性子,很好奇她是怎么把自己困在这种场合,不由得寻问。 树并没想要陷自己姊姊于不义,只是面对赶来解围的恩人男友,为表达诚意,而将实情全盘托出;广颢听着她说,一面喝着侍者递上的酒,眼里掠过微不可察的精光…树还有个姊姊是他感到意外的部分。 听完了整个事件,就被广颢丢到脑后去:「我刚下飞机,就被朋友拉去看地,现在好饿,你愿不愿意再陪我吃一点?」 树顺从的点点头,但是…眼前的菜,自从知道要自己付帐以后便紧张到没再动过,全都冷了。 来不及说什么,侍者已经随着广颢抬手的动作,迅速来到跟前;他跟侍者低语几句,对方连连点头然后退去。 「景老板,要不要帮您换到里边的包厢?那儿气氛好,景观佳。」侍者去后不久,经理讨好地又凑过来。 「不必。」广颢拒绝的干脆,想了下,喊道:「林经理。」 「是是是,景老板您请说,我洗耳恭听。」 「刚刚,我女朋友和她姊姊在这里吃饭。她姊姊有事先走了,但她都还没吃饱,你们为什么急着要她先结帐?难道不知道她的帐都让我处理的吗?」 「是!这事是我们不对!不应该!」经理卑微、谄媚的,只差没上演自打耳光的戏码: 「景老板,还望您多多指教!我们有眼无珠,不知道是您的爱人,不然一定直接帮她处理好帐单!」对广颢频频鞠躬哈腰,接着又对树九十度行礼:「黎小姐,让您受到打扰,真是抱歉!下次您来,一定免费招待。」 广颢却不满意:「还要等她下次来?她都被吓到了,整个没了胃口,下次还来?来这受气?」 这时,一名身穿深色套装,艳美干练的成熟女子走了过来,「景老板说的是,今天这单我招待,还望请您和黎小姐下次务必赏光再临。」她递出名片,亲切地和树自我介绍了下,是该家餐厅副总。 「景老板,我为您和黎小姐准备了里面总统厅,还烦请两位随我移驾,前往享用。」 宫廷般华丽的空间只有一张餐桌,上头摆满热呼呼的佳肴。侍者却还在忙碌端菜上桌,让树超级傻眼,「这样你吃的完?还是…有人要来?」 「对,我吃不完,所以你得帮我。」景广颢拾起餐具,顽皮笑了笑。 让服务生把菜分盛到个人盘子里,树尝了一口,才发觉自己很饿了,美好的食物温暖了胃,触动心里很多感动…她抬头看着男人:「好好吃…」 广颢微笑:「总算请到你吃饭了!要请你真难。」接着注意到她今天的穿着打扮,略施粉黛,清纯中带点柔媚,有着不一样的风情,「你穿这样,很好看!」 笑起来,就更加迷人了… 广颢切下小块嫩滑鱼肉,轻轻吹凉,然后递到女孩唇前;树顺从的让男人喂吃了一口菜,第一次体验情侣喂食,她不禁露出腼腆可爱的表情,然后,也舀了匙羹汤,喂给对方。 饭后,应树的要求,他们登上餐厅所在的高楼鸟瞰观景台。 「哇,广颢,这景很棒对不对?可以看到河好远!」 男人看她一脸新奇的模样,「带你去看比这更棒的景。」说着牵起她的手离开摩天大楼。 直到跟着广颢上了私人飞机,树才明白在高楼上看风景真的不算什么。他们飞越海洋到一座有起降跑道的私人浮岛,玩了几天才又飞回去。 § 回到家中的黎嫚钰显得闷闷不乐,拿起黎树送的礼盒,像本大字典那样厚,棉纸押花的包装很素雅,她拆开包装纸,飘散出淡淡的植物芬芳,漆器木盒镶着一面薄薄玻璃,里头是整组的天然草本萃取制成的化妆品。牙角材质的粉料盒、玻璃的水液容器,精致而简约,没有华丽装饰,朴朴实实的,成本全付出在产品用料上。 里头有一张小卡片,手写字是树的,简单介绍了产品并献上祝福。 树知道姊姊容易对化妆品过敏,记得她第一次上妆约会,却带着一张脱妆严重的大花脸回来,在房间哭得很伤心。新娘需要厚妆容又是一整天,树想减轻嫚钰的肌肤负担,特地透过承风,才找到这家很冷门、只有特定人士才知道的店。 碰咚!礼盒落进垃圾桶里。黎嫚钰阴沉着一张脸,手掌就悬在垃圾桶上方,嫌弃道:「自己吃穿那么好,送我的东西却这么寒酸,瞧不起人啊!」 那分明是取光了树当前积蓄给她买的礼物。外行人或许不会知道这份礼品的可贵,以无农药、无化肥栽种的植物,一大把往往只能萃得极少量精华,再研制成天然优质的化妆产品,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完全靠承风的交情和树爱护姊姊的那份心意,说动了生产者。 但,黎嫚钰看不上,她眼里只有妹妹一身惊人行头,只觉那每一件要价都抵得过贺礼十件。黎树不知道,自己用心打扮本是想要给姊姊有面子,所做的一切却被扭曲解读,成了在跟她炫耀。 黎嫚钰的男友家境其实也算富裕,起码有车有房产。只是,这人比人…可真是气死人,跟景氏比当然是小巫见大巫。 大学期的黎嫚钰长得仙姿玉貌,还是学系系花,享受着被一大堆男生追捧、送礼、接送的宠爱生活。也早早听说了自家跟景家陆续借了不少钱,还有婚约的事;其实认真说起来,她比黎树更有接近景家的机会和本钱,而黎嫚钰又看重金钱物质,怎么会犯这个错? 正因为黎嫚钰成长时期,黎家事业如日中天,便和状况普普的景志高家不太往来。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谁都无法预料十年后,景志高守着的产业搭上机运崛起;黎家事业却开始滑下坡,过去交情好的纷纷躲避,到后期,还愿意来往的都再不是什么有脸有面的,对此,黎嫚钰成见很深,怎么都料想不到未婚夫家原来如此阔绰。 由于不满长辈指定的婚约强逼在后,当母亲一提起,她可是跳起来全力反抗,并推给了妹妹,然后选择离家住校,能逃多远、逃多远。 「嫚嫚,怎么这么早就躺着?肚子还痛啊?」洗完澡的伟健赤裸着身子,靠近独自侧倒床上的女子,想搂抱她。 「喂,都跟你说过,洗完澡身体还湿不要碰我!」嫚钰用力挣脱开男友的肢体。 跟巨富擦身而过,感觉真是呕透了…原本的自我感觉良好都破碎,连对现任男友也感到乏味。 § 有了嫚钰这个前车之鉴,避免树反弹得跟她姊姊一样大,像只抓不回来的脱缰野马,黎家父母没告诉小女儿婚约的事,仅以要出国看病为由,让她寄住景家,才发展至今日的情况。 -- 《44》曾經 在和黎嫚鈺的不快之后,树并没有沉寂,她仍认真发了封讯息,除了关心对方肠胃好点没以外,还问能否找个方便的时间约出来好好聊聊。曾经十几年的家人,过往的相处歷歷在目,有吵架、有泪水,也有欢乐,根深蒂固的亲情,让树还想积极努力跟姊姊把心事说开来;她唯一不知道的是,离家求学多年,嫚鈺早不再是当年的嫚鈺。 发出去的讯息,已读,未回。 蝉声唧唧,进入炎夏,高年级毕业了,莉香也在暑假期间补齐分数,顺利拿到毕业证书,正式离开校园。并在树的私心帮助下,顺利于帝志集团总部谋得一份喜爱的工作,良好的福利、优渥的薪资,让她的生活难题一併得到解决。 暑假期间,树很认真的开始构思园区规划,广顥则额外丢了份任务给她。 「山环屋我打算重新装潢,你是不是该搬过来住了?」 树叁八的抱着他的手臂磨蹭,憨笑:「哥这是在邀我同居的意思吗?」 「哦?我们不是早就住一起了?」广顥不明白差异,他常常和树挤园区宿舍,「房子装潢的样式就交给你决定囉!」 竟然把重要山环屋交给自己决定,这是何等的被信任和重视,树很高兴,张大手臂,说:「我要把它整个涂成粉红色!」 「这…」广顥先是有些为难,接着豁然开朗:「好吧!就依你!」 「噗!哥,你好没坚持喔!还是,你其实喜欢粉红色哦?」 嘴上这么调侃,心里却感动他是个会为了爱女朋友不去硬性坚持自己喜好的人。 「没办法,你喜欢啊!我就接受。」 「哥对我好好!」 逗逗广顥而已,树没真的把环形屋涂成粉红色。其实广顥品味很高,屋子的样子都很好、也很温馨,树并没有觉得需要怎么改造,除了那被撕去一半的部分。 「嘿嘿!」她心中有了主意,要想让两人生活环境做融合,而不是区分你我的状态。 这是树第一次仔细的逛山环屋。沿着与书房连接的阶梯往上爬,她找到一个间置的空房间,仅有木地板上放置的一只旧皮箱,打开,里面满满的照片、手绘图,和一些手札。坐在地毯上,树好奇翻看起来,一张张照片,带着她进到了完全不一样的世界,雨林、森林溪流、云雾环绕的山峦、篝火、竹编屋、昆虫鸟类… 手里抓着的纸叠,突然掉出一张照片,树拾起,图像中的年轻男子蓄着不羈鬍子、绑着短马尾,有张酷似广顥的脸,肌肤被太阳晒得很深,他赤脚坐在水流湍急的大岩石上,夏衫袖子捲在两臂肩头上,看着镜头方向,敞露的笑容,如同水流那般清畅自然,连带感染了观看者的情绪,树没看过这么快乐、豪放、野性的大哥,如果这人是他的话。之所以不太确定,除了相里青年迥异的生活环境和粗布穿着,就是他阳光的笑容,和广顥平时总是略带压抑的笑,大不相同,好像两人是双胞胎兄弟。 还有一组照片,光屁股溪里玩水的小孩,粗衣妇女以竹帘醃鱼,烤火的粗獷男子,脸孔反覆出现,拍得几乎都是同一家人在山野的生活。 越看,树有种感觉,本家广顥房间里的摄影工作室是为了某个原因遭到放弃,而这个箱子里,却冻结了他生命中某个重要时光。 「小树,阿梧送来一箱厂商给的素材本子,你要看看吗?」广顥沿着窄梯走了上来,在门边看见女孩坐在成堆照片中。 「广顥!这些是什么照片?这人不会是你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吧?」树举起那张山野青年的独照,跟他开玩笑。 广顥到她身边,也蹲跪下来,接过照片,表情也有些讶异:「哈哈,这是我啦!这些全是我逃家时期的照片。」 「逃家?」树听见了不寻常的字眼。 「嗯,为了逃离我爸,还有继承事业。」广顥拿起光屁股玩水小孩的系列照片,一张张看了起来,颇有感触的说道:「有段时间,我跟着这家人在荒山生活,虽然许多事情都必须自己动手,却让我发掘到许多美好特殊的意义,是我不曾想过、听过的。甚至曾经想着,就找个地方这么生活下去。」 树睁大眼睛,她很惊讶广顥曾有的想法:「那后来呢?」 「后来啊…」男人看似释然的浅浅笑容中,有股压抑的失落。 广顥从小开始脱离传统教育系统,长年受到父亲倾尽心力、财力的栽培,期望成为出色继承人,虽然去过许多地方,却从未有过个人的自由、亦失去身为孩子尽情享受玩乐的童年时光。 十七岁那年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他勇敢接下非洲投资的探勘任务,一场意外的机缘,刺激了他的想法,之后情况不受控制的发展开来。他开始环球旅行。双亲都以为在他完成拓展世界观的旅程之后,一切仍会和以前一样,他也确实回国,照父母安排,认识了甄悦。但是,受到内心深处对大自然强烈的喜爱吸引,他逐渐偏离继承家族事业这条轨道,多次跑到荒野深山居住。 期间,和甄悦开始交往,为了获得广顥认同、喜爱,女友常以欣赏他的兴趣为由,表达支持、爱慕。但,这一切,在广顥表明不想继承事业后,甄悦全心全意支持男友的假面具再也掛不住,两人因而暴吵一架。 同时,在父亲发现无法掌控广顥后,便将继承人目标转向了二儿子。 上有长兄,下有幼弟,老二长年处于一种不太被父亲重视的状态,早养成按自己计画行事,随心所欲、爱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性情,大学读没一半就觉得浪费生命,开始玩自己的事业。面对父亲把自己当备胎强制套牢,承风反抗的非常严重,父子关係相当紧张。景夫人为了家里和事业,蜡烛两头烧,压力很大,不久生了场大病,随即被诊断出心脏问题,讽刺的是,号称先进的现代医疗却束手无策。 在得知母亲生病,而父亲和承风关係也岌岌可危,广顥便放弃了自己嚮往的生活,回家接手事业,从此套牢在不喜欢的工作里,再度彻底失去了自己。 拿起照片,广顥一一跟树讲述着里头的故事:「夜晚开车走错路,意外找到几头小狮,然后发现猎食回来的母狮,我是第一次看到,兴奋的浑身发抖。」男人音调活泼起伏,兴致高昂,频频拨动女孩心弦;树不禁悄悄仰脸,望向广顥的面容,看着他整个人发着自信神采,模样令人心动。 一通电话进来,打断了这份和谐。 「爸。」广顥听了一阵子,皱起眉头,「戎叔请吃饭…现在?不能改天吗?」 切了电话,树感觉广顥情绪明显没刚刚开心,低落许多,她心里也跟着担忧:「怎么了?你还好吗?」 「我要出门了,爸要介绍几个他的朋友。」广顥有些厌烦。 「我想跟你去,我可以待附近公园,或是找家咖啡店等着。」 「我也很想要你一起。但是,他们老是喝酒玩乐到天亮。我也不想你待在那种环境。」 最后,只能和烈德相依,在家看电视剧。 睡到隔天上午,广顥还是没有回家,倒是景夫人派了一个不认识的本家司机来接她。 一到本家,景夫人在沙发上,却是叫她一起坐下吃甜汤。 「老太太下个月八十大寿,家族会有节目,你也一起做几套衣服。」 树感觉景夫人对自己的方式,好像有些变化。 「阿姨,要准备什么样的礼物比较合适呢?」 「奶奶她年纪大了,对吃用都已经有固定的喜好,礼物可以省省。倒是喜欢吉祥好听的话,嘴巴记得甜一点。」交代完,景夫人把吃完的碗放桌上,起身往屋内走去,对僕人吆喝:「二伯家几个孩子不是说今晚到吗?」 「禄园的房间已经准备妥当啦!夫人。」 沙发右边椅垫下陷同时震晃,树转头,耀远坐在她身边,故意把动静弄得很大,却直直看着前方,两手结着领带,一副不知道她在旁边一样;树也假装看不见他,继续埋头吃甜汤。 「因为我们家產业,贴近我们家叁兄弟的女人太多太多了。」耀远突然说话,不知在说给谁听。 树还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 「这里除了你,有别人吗?」耀远的声音有点生气。 定神,意外发现青年眼睛正对自己,树含着汤匙含糊地:「哦嗯!」 「你什么时候开始勾引我大哥的?过年?」 树捧高碗把汤倒进嘴里,喝得唏哩呼嚕。 「山芋!」 看树把碗盖在脸上慢条斯理的喝了半天,明显在装死,耀远起身,安安静静的离开沙发。过了一会儿,树才把碗放下,抽面纸擦嘴,顺便瞟了眼身旁坐耀远的位子已经空了,哈地松了好大一口气。 「我有那么可怕?」 不料,头上突然落下耀远的声音把她吓到,整个人抖了一下;耀远根本没走,只是改趴在树身后椅背上。 「干!你要吓死人啊!」树忍不住飆脏话。 「喂,山芋,你给我大哥下了什么蛊?」耀远不留情面的直问:「不然他怎么能绝情地拋弃那个曾经信誓旦旦说要陪他走遍天涯的女人,和你一起?」 由于广顥已经解释清楚和甄悦的关係,树对耀远有意挑拨,显得无动于衷。 「谣言止于智者。如果真要下蛊,也应该对你,不是大哥!」 「哦?原来你也喜欢我?」耀远音调扬高。 树一脸快昏倒的表情:「我真佩服你哪来自恋的勇气?你对我那么坏!下蛊也是叫你离我离得远远的!」 「黎小姐,请您进去量尺寸。」裁缝助理在房间门口轻唤。 看着对方站起来,耀远突然说:「我将来也有事业要继承,金钱、规模都不输给大哥。」 树走向裁缝师在的房间:「那很好,请加油。」 从耀远对自己保持距离的反应来看,他是顾忌广顥的。 -- 《44》曾经 pō⒅ьě.cōм 在和黎嫚钰的不快之后,树并没有沉寂,她仍认真发了封讯息,除了关心对方肠胃好点没以外,还问能否找个方便的时间约出来好好聊聊。曾经十几年的家人,过往的相处历历在目,有吵架、有泪水,也有欢乐,根深蒂固的亲情,让树还想积极努力跟姊姊把心事说开来;她唯一不知道的是,离家求学多年,嫚钰早不再是当年的嫚钰。 发出去的讯息,已读,未回。 蝉声唧唧,进入炎夏,高年级毕业了,莉香也在暑假期间补齐分数,顺利拿到毕业证书,正式离开校园。并在树的私心帮助下,顺利于帝志集团总部谋得一份喜爱的工作,良好的福利、优渥的薪资,让她的生活难题一并得到解决。 暑假期间,树很认真的开始构思园区规划,广颢则额外丢了份任务给她。 「山环屋我打算重新装潢,你是不是该搬过来住了?」 树叁八的抱着他的手臂磨蹭,憨笑:「哥这是在邀我同居的意思吗?」 「哦?我们不是早就住一起了?」广颢不明白差异,他常常和树挤园区宿舍,「房子装潢的样式就交给你决定啰!」 竟然把重要山环屋交给自己决定,这是何等的被信任和重视,树很高兴,张大手臂,说:「我要把它整个涂成粉红色!」 「这…」广颢先是有些为难,接着豁然开朗:「好吧!就依你!」 「噗!哥,你好没坚持喔!还是,你其实喜欢粉红色哦?」 嘴上这么调侃,心里却感动他是个会为了爱女朋友不去硬性坚持自己喜好的人。 「没办法,你喜欢啊!我就接受。」 「哥对我好好!」 逗逗广颢而已,树没真的把环形屋涂成粉红色。其实广颢品味很高,屋子的样子都很好、也很温馨,树并没有觉得需要怎么改造,除了那被撕去一半的部分。 「嘿嘿!」她心中有了主意,要想让两人生活环境做融合,而不是区分你我的状态。 这是树第一次仔细的逛山环屋。沿着与书房连接的阶梯往上爬,她找到一个闲置的空房间,仅有木地板上放置的一只旧皮箱,打开,里面满满的照片、手绘图,和一些手札。坐在地毯上,树好奇翻看起来,一张张照片,带着她进到了完全不一样的世界,雨林、森林溪流、云雾环绕的山峦、篝火、竹编屋、昆虫鸟类… 手里抓着的纸迭,突然掉出一张照片,树拾起,图像中的年轻男子蓄着不羁胡子、绑着短马尾,有张酷似广颢的脸,肌肤被太阳晒得很深,他赤脚坐在水流湍急的大岩石上,夏衫袖子卷在两臂肩头上,看着镜头方向,敞露的笑容,如同水流那般清畅自然,连带感染了观看者的情绪,树没看过这么快乐、豪放、野性的大哥,如果这人是他的话。之所以不太确定,除了相里青年迥异的生活环境和粗布穿着,就是他阳光的笑容,和广颢平时总是略带压抑的笑,大不相同,好像两人是双胞胎兄弟。 还有一组照片,光屁股溪里玩水的小孩,粗衣妇女以竹帘腌鱼,烤火的粗犷男子,脸孔反覆出现,拍得几乎都是同一家人在山野的生活。 越看,树有种感觉,本家广颢房间里的摄影工作室是为了某个原因遭到放弃,而这个箱子里,却冻结了他生命中某个重要时光。 「小树,阿梧送来一箱厂商给的素材本子,你要看看吗?」广颢沿着窄梯走了上来,在门边看见女孩坐在成堆照片中。 「广颢!这些是什么照片?这人不会是你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吧?」树举起那张山野青年的独照,跟他开玩笑。 广颢到她身边,也蹲跪下来,接过照片,表情也有些讶异:「哈哈,这是我啦!这些全是我逃家时期的照片。」 「逃家?」树听见了不寻常的字眼。 「嗯,为了逃离我爸,还有继承事业。」广颢拿起光屁股玩水小孩的系列照片,一张张看了起来,颇有感触的说道:「有段时间,我跟着这家人在荒山生活,虽然许多事情都必须自己动手,却让我发掘到许多美好特殊的意义,是我不曾想过、听过的。甚至曾经想着,就找个地方这么生活下去。」 树睁大眼睛,她很惊讶广颢曾有的想法:「那后来呢?」 「后来啊…」男人看似释然的浅浅笑容中,有股压抑的失落。 广颢从小开始脱离传统教育系统,长年受到父亲倾尽心力、财力的栽培,期望成为出色继承人,虽然去过许多地方,却从未有过个人的自由、亦失去身为孩子尽情享受玩乐的童年时光。 十七岁那年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他勇敢接下非洲投资的探勘任务,一场意外的机缘,刺激了他的想法,之后情况不受控制的发展开来。他开始环球旅行。双亲都以为在他完成拓展世界观的旅程之后,一切仍会和以前一样,他也确实回国,照父母安排,认识了甄悦。但是,受到内心深处对大自然强烈的喜爱吸引,他逐渐偏离继承家族事业这条轨道,多次跑到荒野深山居住。 期间,和甄悦开始交往,为了获得广颢认同、喜爱,女友常以欣赏他的兴趣为由,表达支持、爱慕。但,这一切,在广颢表明不想继承事业后,甄悦全心全意支持男友的假面具再也挂不住,两人因而暴吵一架。 同时,在父亲发现无法掌控广颢后,便将继承人目标转向了二儿子。 上有长兄,下有幼弟,老二长年处于一种不太被父亲重视的状态,早养成按自己计画行事,随心所欲、爱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性情,大学读没一半就觉得浪费生命,开始玩自己的事业。面对父亲把自己当备胎强制套牢,承风反抗的非常严重,父子关系相当紧张。景夫人为了家里和事业,蜡烛两头烧,压力很大,不久生了场大病,随即被诊断出心脏问题,讽刺的是,号称先进的现代医疗却束手无策。 在得知母亲生病,而父亲和承风关系也岌岌可危,广颢便放弃了自己向往的生活,回家接手事业,从此套牢在不喜欢的工作里,再度彻底失去了自己。 拿起照片,广颢一一跟树讲述着里头的故事:「夜晚开车走错路,意外找到几头小狮,然后发现猎食回来的母狮,我是第一次看到,兴奋的浑身发抖。」男人音调活泼起伏,兴致高昂,频频拨动女孩心弦;树不禁悄悄仰脸,望向广颢的面容,看着他整个人发着自信神采,模样令人心动。 一通电话进来,打断了这份和谐。 「爸。」广颢听了一阵子,皱起眉头,「戎叔请吃饭…现在?不能改天吗?」 切了电话,树感觉广颢情绪明显没刚刚开心,低落许多,她心里也跟着担忧:「怎么了?你还好吗?」 「我要出门了,爸要介绍几个他的朋友。」广颢有些厌烦。 「我想跟你去,我可以待附近公园,或是找家咖啡店等着。」 「我也很想要你一起。但是,他们老是喝酒玩乐到天亮。我也不想你待在那种环境。」 最后,只能和烈德相依,在家看电视剧。 睡到隔天上午,广颢还是没有回家,倒是景夫人派了一个不认识的本家司机来接她。 一到本家,景夫人在沙发上,却是叫她一起坐下吃甜汤。 「老太太下个月八十大寿,家族会有节目,你也一起做几套衣服。」 树感觉景夫人对自己的方式,好像有些变化。 「阿姨,要准备什么样的礼物比较合适呢?」 「奶奶她年纪大了,对吃用都已经有固定的喜好,礼物可以省省。倒是喜欢吉祥好听的话,嘴巴记得甜一点。」交代完,景夫人把吃完的碗放桌上,起身往屋内走去,对仆人吆喝:「二伯家几个孩子不是说今晚到吗?」 「禄园的房间已经准备妥当啦!夫人。」 沙发右边椅垫下陷同时震晃,树转头,耀远坐在她身边,故意把动静弄得很大,却直直看着前方,两手结着领带,一副不知道她在旁边一样;树也假装看不见他,继续埋头吃甜汤。 「因为我们家产业,贴近我们家叁兄弟的女人太多太多了。」耀远突然说话,不知在说给谁听。 树还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 「这里除了你,有别人吗?」耀远的声音有点生气。 定神,意外发现青年眼睛正对自己,树含着汤匙含糊地:「哦嗯!」 「你什么时候开始勾引我大哥的?过年?」 树捧高碗把汤倒进嘴里,喝得唏哩呼噜。 「山芋!」 看树把碗盖在脸上慢条斯理的喝了半天,明显在装死,耀远起身,安安静静的离开沙发。过了一会儿,树才把碗放下,抽面纸擦嘴,顺便瞟了眼身旁坐耀远的位子已经空了,哈地松了好大一口气。 「我有那么可怕?」 不料,头上突然落下耀远的声音把她吓到,整个人抖了一下;耀远根本没走,只是改趴在树身后椅背上。 「干!你要吓死人啊!」树忍不住飙脏话。 「喂,山芋,你给我大哥下了什么蛊?」耀远不留情面的直问:「不然他怎么能绝情地抛弃那个曾经信誓旦旦说要陪他走遍天涯的女人,和你一起?」 由于广颢已经解释清楚和甄悦的关系,树对耀远有意挑拨,显得无动于衷。 「谣言止于智者。如果真要下蛊,也应该对你,不是大哥!」 「哦?原来你也喜欢我?」耀远音调扬高。 树一脸快昏倒的表情:「我真佩服你哪来自恋的勇气?你对我那么坏!下蛊也是叫你离我离得远远的!」 「黎小姐,请您进去量尺寸。」裁缝助理在房间门口轻唤。 看着对方站起来,耀远突然说:「我将来也有事业要继承,金钱、规模都不输给大哥。」 树走向裁缝师在的房间:「那很好,请加油。」 从耀远对自己保持距离的反应来看,他是顾忌广颢的。 -- 《45》做你想做的 pō⒅ьě.cōм 完成身形丈量,树走出房间,隐隐听见邻近一个厅堂有男性说话的声音,声线和广顥相似。于是,她走到门边悄悄探头,发现广顥和父亲隔着一张大红木桌对坐,身旁、身后跟着许多人,有些人在翻弄桌上成堆资料。 「为维持物价成本,几家同业都选择了次级物料,甚至更差的,只有我们还维持原本的。」一名穿黑西装的中年女子,站在志高身边,以经过训练的特殊语调,专业、流畅的报告着:「这已经严重影响成本,导致下游叫苦吃不消,进而考虑跟其他成本相对较低的同业配合,造成出销状况不佳、停滞,库存增加。」 景志高摆手示意对方暂停,不客气的朝广顥方向问:「为什么还在用原本高等级的物料?」 站在广顥身旁,同样穿着黑西装的年轻男子,面对景志高的问话,显得十分紧张:「是,那是因为,这些物料都是早期至今经过多次测试,品质最稳、最合适的。能让產品运作耗能低,但效率在最高水平。」 景志高不高兴的又问:「次级就次级,同行都用上几年,也不曾听说什么差错,市场需求不减反增,我们为什么不改跟同业用一样的等级就好?反正消费者又不懂,只要外观上整理的漂漂亮亮就好。」 下属挨着骂,广顥却没有站出来反驳父亲,只是静静的听。 树终于看懂,厅堂里依照志高和广顥分成两边人马,桌上一叠资料,志高的人向广顥的人深入询问后,再对志高报告。 听完报告,志高严厉对着广顥的人提出问题,带有以上对下的压制,好像审问犯人一样。 昨晚上,戎叔的朋友之中有个同业相关的,在间聊过程中,听见帝志集团旗下一间公司使用的原料价格后,表达震惊,非常肯定广顥遇到骗子,或是有内贼暗中咬取利益。经营多年的老本业受到质疑,让志高觉得很没面子,又气又急,也不管时间不对,更没在乎尊重广顥的立场,执意把自己的心腹和公司几个高级干部召来,硬要彻底查办,大伙就这么忙了一个早上。 「广顥。」树忧心的看着广顥,对于景叔叔强硬的态度,不通人情的说话方式,连身为局外人的她都感到有些愤愤不平。 一个段落后,志高撇开旁人,直接对广顥说:「我之前替你找到的几家外资已经在摇摆,短期内没有预期收益成长,他们都有可能跳槽!」 面对半威胁的刺激性话语,广顥不受影响:「当初你找他们来时,我就已经说过,要炒短线的最好别碰这块。你偏偏没听进去。这样也好,把合不来的通通筛掉。」 志高没接话,继续说:「近期整体平稳发展,但没有太大收益,董事会们有一些声音出来,认为公司给员工太多奢侈福利,这部分开销太大太多,应该大动作删减。」 「这部分不会更动。」广顥语气还是很平和,但显得坚定:「员工是人,不是企业奴隶。他们使得公司正常营运,公司给现在给他们的生活品质只是基本。」为维持这部分,他一直在跟父亲、外界异声对抗。 倒是志高激动了:「这些话你能告诉董事们吗?他们只想看到投资的长虹回报。收起天真的想法!你年纪也不小了,还要做梦吗?」 「短期看起来不会有剧烈攀升的趋势,长时间下来便能见真章。」广顥展现了信心。 「就刚我说的那几点,我希望你近期改善。」志高执着自己的想法,带有父亲的权威,而不是对等伙伴关係。 「当初说好了,要我接手公司,你就不能介入管事!」广顥忍着脾气,强调立场:「目前各个系统运作都在预期轨道上,今天这件事就算了,之后,我希望你别再越权。」 「你这样做是行不通的!整个集团迟早被你玩烂。」儿子不听话,景志高开始发洩个人情绪。 「四年前你就这么说过了!公司没倒,还整体持续的进步成长,你为何忽略?」广顥说:「我知道你想看什么。很遗憾,在我的经营里,不能单单只有那些数字。」 「唉!你的理论我已经听太多遍了!」志高看向佇立在门边的女孩:「明后天的会议,让黎树过来。」 「为什么要小树过去?」 「公司许多事,你该让黎树去帮忙操作。」景志高说得理所当然:「要嫁进我们家,她必须会许多事。让她过来,我叫吴禎教她!」 嫁?树讶异了一下,感觉广顥已经私下跟他父母说了什么。 听对方要动树,一直保持平心静气应对父亲的广顥忽然兇悍起来:「你凭什么指使别人的老婆?我没打算让树碰公司的事,她有自己的人生规划和想法,这个事业赔进我就够了,别连她的都牺牲浪费!」 「你大小声什么?吴禎待你妈身边多年,多少人要想跟她,还没机会!」景志高皱起眉头,「很多事情让自己人顾,比外人来的安全!」 广顥坚持不让:「你为何要坚持这件事?你自己不也说了吗?妈跟着你打拼事业后,梦想放弃了、身体也搞坏了。」 志高顿时面红耳赤,无话反驳。 像凿开了沉积多年的心口一样,广顥情绪如泉涌流:「你没能力保护你老婆!除了赚钱,妻子孩子都照顾不好!我才不要像你一样无能!」 志高气极拍桌:「无能?!一个男人没有钱你还能有什么能力保护家人?!天真!可笑!」 不想继续和父亲在同一个空间里,广顥起身走往另一边的门,到户外花园去,由于气不过,他狠狠的踹倒了旁边的架子。 「广顥!」树也追了过去,担心他伤到自己,用力的抱住他的腰。感觉广顥扛着无形的压力,一边护着劳方,一边承受家人的期望衝击,现在还多了要保护爱的人。那么,陷在夹缝中的他呢?真正的自我在哪里? 树煞然明白,那个山野青年为什么不再那么笑了。 如果不用再护着劳方,不用坚持用料品质,做人没有坚持,他就能像别人一样昧着良心、压榨着他人轻松赚钱。广顥,你在坚持什么呢? 但,若他不是一个有坚持的人,那么,对人也不会有原则。 「但我喜欢你这样!喜欢你有坚持。」 「嗯。」 把脸埋在男人背后,两手抓紧他身上的衣服,树衝着内心一股对他难以言喻的心疼不捨:「广顥,我们逃走,好不好?」 「去做你想做的事!」 听见树这么说,广顥震撼地愣了好一会儿,紧绷的情绪松动。他转身,只是将女子紧紧拥住,没有说什么。 刚刚父子剧烈的争吵,惊动了景夫人赶来,此刻,她正站在厅外的屋廊,身边跟着耀远,望向花圃里的两个年轻人,听见他们的对话,不禁垂下眼睫。 -- 《45》做你想做的 完成身形丈量,树走出房间,隐隐听见邻近一个厅堂有男性说话的声音,声线和广颢相似。于是,她走到门边悄悄探头,发现广颢和父亲隔着一张大红木桌对坐,身旁、身后跟着许多人,有些人在翻弄桌上成堆资料。 「为维持物价成本,几家同业都选择了次级物料,甚至更差的,只有我们还维持原本的。」一名穿黑西装的中年女子,站在志高身边,以经过训练的特殊语调,专业、流畅的报告着:「这已经严重影响成本,导致下游叫苦吃不消,进而考虑跟其他成本相对较低的同业配合,造成出销状况不佳、停滞,库存增加。」 景志高摆手示意对方暂停,不客气的朝广颢方向问:「为什么还在用原本高等级的物料?」 站在广颢身旁,同样穿着黑西装的年轻男子,面对景志高的问话,显得十分紧张:「是,那是因为,这些物料都是早期至今经过多次测试,品质最稳、最合适的。能让产品运作耗能低,但效率在最高水平。」 景志高不高兴的又问:「次级就次级,同行都用上几年,也不曾听说什么差错,市场需求不减反增,我们为什么不改跟同业用一样的等级就好?反正消费者又不懂,只要外观上整理的漂漂亮亮就好。」 下属挨着骂,广颢却没有站出来反驳父亲,只是静静的听。 树终于看懂,厅堂里依照志高和广颢分成两边人马,桌上一迭资料,志高的人向广颢的人深入询问后,再对志高报告。 听完报告,志高严厉对着广颢的人提出问题,带有以上对下的压制,好像审问犯人一样。 昨晚上,戎叔的朋友之中有个同业相关的,在闲聊过程中,听见帝志集团旗下一间公司使用的原料价格后,表达震惊,非常肯定广颢遇到骗子,或是有内贼暗中咬取利益。经营多年的老本业受到质疑,让志高觉得很没面子,又气又急,也不管时间不对,更没在乎尊重广颢的立场,执意把自己的心腹和公司几个高级干部召来,硬要彻底查办,大伙就这么忙了一个早上。 「广颢。」树忧心的看着广颢,对于景叔叔强硬的态度,不通人情的说话方式,连身为局外人的她都感到有些愤愤不平。 一个段落后,志高撇开旁人,直接对广颢说:「我之前替你找到的几家外资已经在摇摆,短期内没有预期收益成长,他们都有可能跳槽!」 面对半威胁的刺激性话语,广颢不受影响:「当初你找他们来时,我就已经说过,要炒短线的最好别碰这块。你偏偏没听进去。这样也好,把合不来的通通筛掉。」 志高没接话,继续说:「近期整体平稳发展,但没有太大收益,董事会们有一些声音出来,认为公司给员工太多奢侈福利,这部分开销太大太多,应该大动作删减。」 「这部分不会更动。」广颢语气还是很平和,但显得坚定:「员工是人,不是企业奴隶。他们使得公司正常营运,公司现在给他们的生活品质只是基本。」为维持这部分,他一直在跟父亲、外界异声对抗。 倒是志高激动了:「这些话你能告诉董事们吗?他们只想看到投资的长虹回报。收起天真的想法!你年纪也不小了,还要做梦吗?」 「短期看起来不会有剧烈攀升的趋势,长时间下来便能见真章。」广颢展现了信心。 「就刚我说的那几点,我希望你近期改善。」志高执着自己的想法,带有父亲的权威,而不是对等伙伴关系。 「当初说好了,要我接手公司,你就不能介入管事!」广颢忍着脾气,强调立场:「目前各个系统运作都在预期轨道上,今天这件事就算了,之后,我希望你别再越权。」 「你这样做是行不通的!整个集团迟早被你玩烂。」儿子不听话,景志高开始发泄个人情绪。 「四年前你就这么说过了!公司没倒,还整体持续的进步成长,你为何忽略?」广颢说:「我知道你想看什么。很遗憾,在我的经营里,不能单单只有那些数字。」 「唉!你的理论我已经听太多遍了!」志高看向伫立在门边的女孩:「明后天的会议,让黎树过来。」 「为什么要小树过去?」 「公司许多事,你该让黎树去帮忙操作。」景志高说得理所当然:「要嫁进我们家,她必须会许多事。让她过来,我叫吴祯教她!」 嫁?树讶异了一下,感觉广颢已经私下跟他父母说了什么。 听对方要动树,一直保持平心静气应对父亲的广颢忽然凶悍起来:「你凭什么指使别人的老婆?我没打算让树碰公司的事,她有自己的人生规划和想法,这个事业赔进我就够了,别连她的都牺牲浪费!」 「你大小声什么?吴祯待你妈身边多年,多少人要想跟她,还没机会!」景志高皱起眉头,「很多事情让自己人顾,比外人来的安全!」 广颢坚持不让:「你为何要坚持这件事?你自己不也说了吗?妈跟着你打拼事业后,梦想放弃了、身体也搞坏了。」 志高顿时面红耳赤,无话反驳。 像凿开了沉积多年的心口一样,广颢情绪如泉涌流:「你没能力保护你老婆!除了赚钱,妻子孩子都照顾不好!我才不要像你一样无能!」 志高气极拍桌:「无能?!一个男人没有钱你还能有什么能力保护家人?!天真!可笑!」 不想继续和父亲在同一个空间里,广颢起身走往另一边的门,到户外花园去,由于气不过,他狠狠的踹倒了旁边的架子。 「广颢!」树也追了过去,担心他伤到自己,用力的抱住他的腰。感觉广颢扛着无形的压力,一边护着劳方,一边承受家人的期望冲击,现在还多了要保护爱的人。那么,陷在夹缝中的他呢?真正的自我在哪里? 树煞然明白,那个山野青年为什么不再那么笑了。 如果不用再护着劳方,不用坚持用料品质,做人没有坚持,他就能像别人一样昧着良心、压榨着别人轻松赚钱。广颢,你在坚持什么呢? 但,若他不是一个有坚持的人,那么,对人也不会有原则。 「但我喜欢你这样!喜欢你有坚持。」 「嗯。」 把脸埋在男人背后,两手抓紧他身上的衣服,树冲着内心一股对他难以言喻的心疼不舍:「广颢,我们逃走,好不好?」 「去做你想做的事!」 听见树这么说,广颢震撼地愣了好一会儿,紧绷的情绪松动。他转身,只是将女子紧紧拥住,没有说什么。 刚刚父子剧烈的争吵,惊动了景夫人赶来,此刻,她正站在厅外的屋廊,身边跟着耀远,望向花圃里的两个年轻人,听见他们的对话,不禁垂下眼睫。 -- 《46》有一 为了昨晚应酬、和处理景志高的任性,广顥几乎整晚没有闔过眼,此刻,树坐在床上,让他枕着自己大腿休息。 铃~ 树点开手机传来的讯息,很兴奋的告诉男人:「广顥!姊姊回我讯息了!她说:『那天身体真的很不舒服,所以脾气不好,加上为了婚礼繁忙烦恼很多事情,所以对你太兇了,请不要在意。』」 「嗯。」 时隔很久,嫚鈺终于回覆讯息,表达友好。看树很开心,广顥没有把自己心中感受到的异样之处说出来,他又不认识对方,或许应该客观些。 才睡两个鐘头,广顥的电话就响了,未避免中断睡眠,树迅速替他接起电话。 「广!我们已经到了!快来机场迎接我们吧!」电话那边传来活泼的年轻女孩声音。 树压低声音,温和回答:「广顥在补眠,我让司机去接您,好吗?」 换来对方沉默数秒,一句带有不满情绪的:「不用了!」 正以为这通电话就要结束… 「把电话交给广,我要和他本人说话。」对方不客气道。 树深吸一口气,依旧低声耐性强调:「广顥昨天整晚没睡,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跟我说,不然,他醒后,我请他回你电话。」 电话那边的声音忽远,似乎在和旁人沟通,带有埋怨:「不知道!一个女生,有点白目,一直挡着不让我和广说话!不知道我是谁,新的秘书吧!」 「喂!叫广顥接电话!」换了一个男人,语气超衝。 也不说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事,树火大了,态度强硬坚持:「我说过了!他昨天整晚没睡,现在睡得正沉,需要司机的话,我可以替你们叫。如果没有很紧急的事,等他醒了再回电!」 话没说完,对方直接掛掉电话。 望着萤幕显示:敏,已结束通话。树无奈的轻叹口气,抬起头,看见广顥不知何时翻身趴在床上,褐色手臂横在口鼻前,两隻刚睡醒的眼睛正凝望着她。 「抱歉,我不知道你醒了,有个叫敏的女生,叫你去机场接她。要回她电话吗?」树有些闷闷地走过去,一边解释;「我把对方惹怒了,我只是不想要他们破坏你的睡眠。反正晚点都能聊啊!」 广顥默默注视女子走近,把手机递还自己,他伸手,却是握住树的手腕,把人拉上床,压到赤裸身下,拉起被子将两人罩起来。 § 为了景奶奶的大寿喜庆,景夫人忙着製作大型花艺摆饰。感念商铺製作手工艺时,景夫人两肋插刀的恩情,树主动参与帮忙,间聊中才知道老夫人有个脾气,认为贺礼要亲力亲为才有诚意。 「你的手写字好看,帮忙在这些牌子上写些吉祥喜气的祝福语吧!」景夫人把重责大任交给树,又忙着去隔壁房间,指挥佣人把送来的箱子拆开。 看着别緻红牌子上,落款位置列了景志高一家成员的名字,最后竟然也有自己的,实在受宠若惊。树总算懂了,景奶奶生日不是不用礼物,而是礼物等级恐怕不是她所能够准备的,而景夫人竟然连她都照顾到。 忙到下午,景夫人看起来有些疲累,扶着腰,在桌边坐下喝茶,说:「小树,这个帮我送到耀远房间,早上才去弄了些东西,他不在,门没锁,你直接进去,放桌上就行。」 抱着沉重的纸包,树来到耀远房间门口。 转开把手进门,里头黑压压的,她惯性伸手朝墙面摸了摸,没有摸到开关,于是又进去些。房门自动闭合,隔绝室外光线,竟然有光在黑暗中闪烁,树这才注意到里边墙上大萤幕正播放影像,还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曖昧声音,她心惊,看往与萤幕相对的床上,赫见耀远赤裸靠坐在床头,昏暗光影下隐约可见男子双腿伸直敞开,从一隻手在腿间翻覆的动作再对照影片内容,他正在自慰!而那影片里啊啊叫的人…竟是自己! 背景在健身房,前几天下雨,树跟着广顥就在自家健身房运动,两人年轻热血,常常一个没把持住就搞起来。影片捕捉到的角度画面清晰又精准,叫人面红耳热,明显是有心人特别针对装设针孔镜头拍摄。树又气又羞,把包裹往茶几一扔,转身就走。 「你如果现在开门出去,我就把你的影片寄给大哥。」耀远视线维持望着萤幕,冷静的说。阵阵唧喞擼弄皮肉的水泽声,衬于背景,清晰亮耳。 「你寄啊!」树虽然很怕,嘴也很硬:「是你偷拍,又不是我偷情!」 「大哥会杀了我。」 树愣住。 青年抬起双眸斜睨着她,萤幕光映照在他眼里,形成狡黠光点:「让他知道我对你做了什么,他会杀了我。」 「那是你自找的!」树咬牙,跺步走向房门,站在门边却没有出去。觉得事情不对,又转回来:「你不要发啊!快点把这些影片销毁丢掉!」 停止手里动作,耀远奸笑起来:「哈,山芋果然会捨不得我死掉。」 树摸不透他的思维,大骂:「耀远!你有病吗?!这种事哪能开玩笑?」 「你在这里,看我打完手枪,我就不发出去。」耀远拍拍床铺,一本正经的说。 「你还是去死好了!」树气到,头也不回,直接开门出去。 但她很紧张,焦虑的在走廊徘徊,非常后悔自己刚刚嘴快失言。 搜寻过去印象里,莉香困在黑帮强哥的宫廷会馆时,树曾试图寻求小黑的意见帮助,他却沉默,因为能作主的不是他,而是背后真正有权势的人,也就是广顥;这间接说明了,春节渡假山庄的事件中,小黑命人料理那些欺负自己的人,完全是依照他老闆的意思。广顥不是没有对付过人。 「对自己的兄弟,应该不至于下死手吧?」关于这部分,树也拿不准。她自我安慰:「一定又是耀远在逗我!」 晚间,广顥从外面回来,树就衝到楼下去,在他附近晃来晃去。 广顥摸摸她的头,跟平常一样温柔:「晚餐吃过了吗?」看起来毫无异样。 树陪他坐在饭厅里吃晚饭。忽地,广顥的手机发出一声提示音响,他放下筷子,拿起手机;树也偷偷拉长脖子,看着他以拇指拨弄屏幕半天,都没说什么,于是,假装不经意的问:「广顥…嘿嘿…你有收到什么影片吗?」 「影片?」广顥熄了萤幕,拾起筷子,继续吃饭:「你寄给我的啊?」 树摇头:「没有,只是随口问问。」 广顥露出一个困惑笑容。 饭后,树依旧跟在男人后面,哪怕他是要去上厕所。 「欸,广顥,如果有人对我做了奇怪的事,你会怎么样?」树倚在厕所门上,忍不住问。 「怎样奇怪的事?」 想到对方偷拍自己性爱又拿来自慰,树的脸已先红了。 正认真想着该举什么样的例子比较恰当,背后门突然开了,树跌了一下,正巧被广顥捞住,男人凑近她的耳朵:「谁对你做奇怪的事?」下一句:「耀远吗?」 干!怎么这么准?!树内心惊呼,同时心虚起来。 就凭她迟疑的几秒,广顥认真起来了,用两手把女人控制在自己正前方:「老实告诉我,耀远对你做了什么?」 「你不会对他怎样,对不对?」这不是承认了吗?感觉广顥气息冰冷下来,树突然担心耀远说的是真的,她忙修正:「我是说如果啦!只是假设性问题。不一定是他啦!」 「我会试着避开,不让他有机会做什么,如果避不开,只要会伤害到你,让他直接消失也无所谓。」广顥非常严肃的说着这话。 「就算是同一个父母生的?」 树在他眼里看见,兄弟手足跟一个一般男人没有什么差别。 耀远说的是真的,所以没再像以前那样恣意妄为也是有原因的。树汗毛直竖,超气耀远干嘛明知大哥脾气还故意找死。 「耀远会为了好玩,做事不知轻重,不懂得拿捏分寸。他对你做了什么?」这无非挑起广顥的敏感神经,换他变得锐利起来。 树开始冒冷汗,猛然意识到关键在于自己,「没啊。没有什么事啊!只是看到电视剧里的一些剧情,想知道如果是你会怎么处理。结果跟电视演的都不一样,呵呵。」 男人气势终于松懈:「嗯,有事一定要跟我说。」 跟你说?树第一次觉得,太有安全感原来也让人这么为难,太担心广顥下重手,反而什么都说不出口。偷拍很可恶,但死罪的话,好像也太严重了… 影片而已,又不是耀远真的对自己做了什么,只是些像数光点,不是自己,这么想让树心里好过很多。至于偷拍这件事,避免和广顥在公用区域做那些事就好了,反正本来也不应该这么做,被拍到怨不得人,她想。跟大多数女性遭遇性骚扰一样,树犯了妥协、隐忍,想将大事化小,息事寧人。 儘管不断强化内心,隔天,当她看见广顥和耀远面对面站在一起,却还是不自觉的僵在原地。耀远率先看见她,很自然地对她举手、打招呼: 「山芋!」 「你的脸太诚实了!」耀远在靠近女孩身边时,用指背轻划了下树的脸畔:「我和我哥聊奶奶大寿的事情,你别紧张啦!」声音突然低沉:「脸上写得这么清楚,会被大哥看出来的。」 -- 《47》就有二 近几日,广颢比较常跑公司,而且早出晚归。就在今天,景奶奶的寿辰礼物也差不多忙完告一段落,中午,树楼下吃饭时,遇上景志高,要她午后到大书房去和吴祯学点东西。单凭树现在的身分,在本家没有立场反抗景志高,只好乖乖照做! 座落松树环绕庭院内的古朴木造厅堂,是个很隐蔽、清静的办公和阅览场所。 「你就跟着吴祯一起把这些文卷整理起来。」景志高一边说着,一边在厅房中央的胡桃色大书桌前坐下,一名女佣谨慎递上茶水。 吴祯没有想像中精明干练的模样,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妇人中规中矩,她带着树穿过与主厅相邻的圆形拱门,来到小房间,指导她怎么分辨和收纳文卷。 那是很无聊的工作,在慵懒的午后,叫人昏昏欲睡,树只能把哈欠猛往肚子里吞。 过了一会儿,景志高把吴祯唤走了,派她去做另一件事。不久,树在小房间,听见主厅一阵椅子与地面拖拉的声音,接着厚重步伐远去,景志高也离开书房,整间屋子变得更加安静,只剩下纸张翻动和文卷入箱的声音。 突然,小房间门口闪进一个黑影,动作敏捷,不像吴祯。树抬起头来,瞬间吓到! 「耀…耀远,你怎么会来这里?」 「来看看你呀!」耀远趴在靠近门边的一条椅背上。他随手翻着桌上的东西,「这些无聊杂事也要你弄?老爸这是没事找事吧?他最见不得人力使用不够彻底。」 景志高不在,小房间里只有她和耀远,这个书房又在偏远角落,树很有危机意识,马上抱着一迭档案文件假装要从青年身边经过出去。 耀远往后一靠,用身躯把唯一一条窄道堵住,斜睨着树;「又想躲我?」 「哦,对!还躲到大哥身边去了!」他开始压迫逼近。 树一开始还不肯退让,直到男人几乎和她隔着文件贴在一起,才退了好几步。而事情果如意料中一样,空间步步被耀远压缩到只剩背后紧靠书柜。 「佳妙呢?」她紧张的问。 耀远皱眉:「你对我找她干嘛?」 「让她把你带走啊!你不去找你女朋友,一天到晚找我麻烦做什么?!不觉得很对不起她吗?」 「谁跟你说她是我女朋友?」耀远不满。 树诧异,「看起来就是啊!」 厚实脚步声进到主厅,拉椅子坐下的声音,确认了是景志高。 耀远身影逐渐笼罩住自己,接着低头就要吻她,树缩起脖子,把脸埋进手抱的档案夹里。耀远伸手扯女子挡在胸前的整迭文件夹子,树死命抓着,啪啦,其中几本掉落地上。 「咳嗯。」大厅,景志高咳了声。 树紧张的朝门看去,耀远趁她分神,把手里剩下的本子抽走,侧着上半身,弯腰亲吻她的脸颊,两臂搂紧女人身体,把她贴近自己。 乓碰! 树反抗激烈,一度碰撞旁边柜子;耀远坏心笑着用气声提醒:「小声点,不然爸会进来看哦!」 「你别闹了!吴祯随时会回来!」 「只要吴祯不回来,你就愿意乖乖就范啰?」耀远故意逗她。 「不是!」 女孩突然仰高脖子对着门口高喊:「叔呜!」 看树当真要把自己父亲喊来,耀远及时捂住她的嘴,还拉开她的衣服,呈现衣不蔽体的模样,女孩果然就不敢叫了。 「让爸知道我们也有一腿,你叫吧!」耀远坏笑着松手。 「你干嘛?!为什么要这样!」树转背对他,生气急着要穿好衣服。男孩却从背后压上来,伸手脱去她的裤子,一个人存心闹着玩,衣服根本穿不回去。 「上次在露台的事,你以为我算了吗?我说过,如果你敢跑掉,你就惨了。」耀远带有些报复似的戏弄,「要不是大哥从中作梗。」 「你这样乱来,不怕大哥对付你吗?」树气愤的提醒他。 「你没听过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愿意因你而死。」 「可是我不愿意!我喜欢的是广…」 耀远捂住她的嘴,不给她说下去,大手隔着凌乱衣服勾在女孩腰部。他微微张开嘴唇,在树耳畔低语:「如果你敢变成我大嫂,我会每天都偷偷去干你!变成我二嫂,我也照干!就像现在这样!」 「你怎么这样?!」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乖乖跟我一起,就名正言顺啦!是不是?!」 「你想得真美!」树怒嗔。 「吴祯,那边弄好以后,把这个送出去。」 「好的,老爷。」 主厅传来说话声音,接着吴祯踏进门来,随即像中了定身术,瞠目结舌,意外看着屋内景象,耀远像头闯入的狼,身下攫住比自己小些的女孩。 「叁少爷。」她小小声的喊着,尽管努力保持平静,眼底仍透出无限震惊。 「你干你的,少管闲事。」耀远森冷警告。 吴祯无措的继续也不是、出去也不是,她忽略掉树带有求助的眼神,视线瞥向主厅。最后还是出去了,「老爷,我先去送东西好了!这边有黎小姐处理。」 「也行。」 这时,主厅有音乐响起,不一会儿,传来志高的声音:「啊!你们到了?」 「黎树!东西先暂停,跟我去个地方。」没得到回应,景志高又再度喊道:「黎树!」 「好…好!叔叔我知道了!这就过去!」得救了!树赶紧挣脱耀远的手,穿整好衣服,逃之夭夭。 § 汽车穿过掩人耳目的茂密绿林后,眼前乍现蔚蓝海空,依山傍海的高起堤岸上,有座白色招待所,司机将车停在碎石铺成的平坦腹地,树紧跟着景志高下车,像个小秘书一样,替他拿东西;并模仿着男人的模样站到平台上的望远镜前,透过镜头,观望一段距离外,架设繁琐钢铁工程结构的区域,有许多怪手、机具和十几台货车来去忙碌。 「志高老哥!」建筑另一头一个男子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嘿、欸,阿仲。」 男子走来,殷切的递了根烟给志高,又替他点燃,然后也给自己点上。 阿仲挨近景志高身边低声说:「已经跟他们都说好了,我确认过没问题。」 「不好意思,你人在国外,还让你回来一趟。」 「小意思!老哥你一句话,就算在月球上,我都马上赶到!」阿仲谄媚无比。 两人勾肩搭背沿着露天花园的碎石路走去,树感觉出来他们要谈私密的话题,不适合跟着,于是留在原地等,她无聊的把那些站在场边的保镳,想像成一个个穿着迷彩服、持枪的佣兵。在这块土地上,他们严肃的神色看起来还真有几分像。 不一会儿,两人又走了回来,景志高让树把手上沉甸甸的提包交给阿仲旁边的西装男士。 阿仲表情比刚刚轻松和缓许多,还特地瞧了瞧树,说:「哦,新来的秘书?老哥不是说要退休了?还找这么嫩的。」 海边风声很大,景志高说了一串话,内容树没听清楚,但阿仲看向她,眼里多了一丝玩味。 「后天会过来给我请吧?」志高对阿仲发出邀请。 「一定要的!美寿姨的八十岁寿宴可是大事,岂能缺席?我准备好了礼物!」 「等等一起过去我那吧!」 阿仲爽快答好。 回到本家,阿仲的车也随后驶入庭园。广场早先停了几部车,人正纷纷下来,顿时变得很热闹。 又一台黑车从后面开进来,直接停到最前头,黎树一眼就认出是广颢的。 广颢自己开的车,副座车门打开,那个位置平时只载黎树,今天难得有其他人。走下来一位身材高挑的年轻女生,顶着略盖住耳朵、挑染成焦糖色的男生头,模样很俏皮。 「进成!东凛!彩莉!」她对着第一批到的年轻人兴奋的猛挥手。 「敏英!」 「宝贝你终于回来了!」 所有人近乎异口同声,热情地同她打招呼。 敏英朝志高礼貌、撒娇的喊了声,「志高伯父!」又对阿仲叫道:「爸!」 「敏,别忘了后座的东西。」广颢对敏英喊着,由几个佣人协助,从后座抱出精致巨大的绒布熊偶和大束鲜花。 「广送我的!」高个子女孩开心的向大家献宝。 「她硬要的。」广颢笑呵呵的戳破。 「广颢堂哥!我也要!只送敏英,你好偏心!」叫彩莉的女孩也对广颢不平大喊。 经由他们对彼此的称呼,树已经明白阿仲和高个子女孩就是那天在电话中吵着要广颢接听电话的父女,从整个互动热络程度来看,他们和景家亲友关系匪浅。 广颢没有理会堂妹彩莉的讨要,直接穿越广场石铺道路走向树,将她拥入怀中,用力在额头亲了一下;所有人都不自觉在这一刻停止动作,注视他们亲昵的一举一动。 -- 《48》寿宴 送敏英到本家后,广颢又和树两人直接外出。 高地上的草原,木造棚架旁,放置了张餐桌,还有石头与铁架成的烤炉,专业厨师正忙着烘烤食材。 「说好一起吃的烧烤。」广颢帮她拉开椅子,一面介绍:「附近区域干净无污染,食材来自当地小农,水产今天下午附近河口钓的唷!」 「噗!吃个烧烤弄得也太隆重了!我当初只有想夜市随便吃吃,吃气氛啦!」 两人刚坐定,厨师便开始把烤好的食材上桌。 「会太隆重吗?你不喜欢?」 「喜欢!场地美,气氛佳!还有帅哥作陪!超喜欢!怎么不喜欢!」树已经嘴馋的用手挑起烫呼呼的肥美大虾进大盘子里。 整个星空草地只有他们,旁边是美丽火堆。 悠然看女孩一边吸吮手指,一边剥虾,广颢啜饮着香槟,说:「小树,谢谢你这次愿意留在本家帮妈弄奶奶的大寿礼物。」 「哈,少无聊,跟我有啥好谢啊?不过举手之劳。」树一面剥虾壳,一面用手肘戳顶男人的手臂,笑他小题大作。 广颢微笑看着她,就爱她自然流露的谦卑、不居功:「你也知道妈她身体有恙,我本来叫她今年不要弄了,直接给人包工,但是家族给的压力很大,她担心奶奶发现会不高兴。真的很心疼她!结果,你呢,就帮我分担了这个烦恼。」 男人继续说:「妈也说多亏你帮忙,今年轻松很多。成品也很漂亮,我看见了!」 「哦?你再称赞下去,我尾椎要翘起来啰!」树有些不好意思了:「真的还好啦,只是无心插柳,阿姨上次才帮我解决商铺手工艺的难题。抵销了!抵销了!」 「不,你做的至关重要。自从妈生病后,我很深的体会到,有钱也换不回健康;有钱也解不开存在她内心多年的烦恼压力。她的病跟压力有关,看她很不快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起前几日,广颢和父亲吵架的对话,树知道他担忧自己母亲的身体状况。忽然想起什么,提议道: 「阿姨好像很会唱跳耶!小佛有给我一些她在舞台的照片,感觉超开心!或许,让她去组个乐团,她就会变好起来!」 「可以考虑。」男人从口袋拿出一个拇指大的圆筒,「这是妈要给你的谢礼。」景夫人送的是一只别致发夹。 「然后,这是我的。」广颢又给她一个扁平长方形盒子。看树满手油腻腻,直接帮她揭开,里面是一组户外太阳眼镜。男人将墨镜取出张开,架在她头顶上,「去参加寿宴的时候记得要带!那里天晴时,阳光很大。」 手机响了。 「敏,怎?」 『广!你在哪里呀!到处都找不到你,人家好无聊呀!』 「怎么会无聊,进成、耀远他们都在,组一桌麻将打上通霄;不然去影视厅,前几天厂商才灌新片。」 『人家不管!你快来陪我。』 「没办法,我要陪女朋友。好啦!没事的话,我要挂电话了!」 『广!等等!你记得阿宣吗?』敏英不给他挂电话,开始东聊西扯。 树在旁边把剥好壳的虾仁沿着碗缘挂上一圈。 终于,广颢强制切掉电话。 「吃吧!」树笑咪咪捧出战果,「虾壳我都帮你剥好了!有没有超贴心?」 广颢盯着排满满虾的碗口,露出狡猾笑容:「看来,你今晚打算和我挑灯夜战的样子。」 「嗄?」树困惑,也再度朝装虾的碗里看了看,不明所以:「为什么啊?这是战书吗?」 § 景奶奶的寿宴办在山明水秀的河湾边私人会馆,不止景家族亲,还邀请了一些交情不错的政商名流。 风和日丽的早晨,距离庆祝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不少亲友已经陆续到来,在河畔青草地上悠闲交谈、孩子奔跑嬉闹。 正逢暑期,会馆设施豪华、位于风景名胜,又是景家免费招待,大家当作渡假,携家带眷,打算在这好好玩上几天。承风也带着混血儿女伴卡洛琳出现,两人互动十分亲昵。 每年景奶奶寿宴都是她几个媳妇和女儿张罗,景夫人前一天就拉着广颢和树陪同,住了一宿。 穿过绿林走向河畔,黎树四处张望,寻找着景广颢的踪影。 「小树!」带着墨镜的英挺男子站立在河畔的水上摩托车上,对她高举着手喊道,「走!带你去晃晃!」 这一高调动作,吸引周围众人目光纷纷转向他们。 「踩这!」让树搭自己的膀子,广颢协助她跨上后座。 引擎催动,水花翻滚起来,趁着天气好,广颢骑乘水上摩托车载树游河;承风不甘落于人后,也载着女伴飙车尾随。许多年轻人纷纷跟风加入,但他们远远不够看,整个河道成了志高家兄弟两竞速赛场。空中鸟瞰,两台水上摩托车在平静蓝色水面上画出交错白色水线,在急弯处激起冲天浪花。 刚下车的景奶奶也来到水岸边,身边跟着好多人,搀扶着她的是大媳妇,景夫人也在旁边,还有几个妆点精美的年轻女孩。老人家看着孙子们活力四射的进行水上活动,嘴角满满欣悦的笑,指着前方每询问一个问题,大家都热烈回答。 「来来!趁妆容状况好,大家先来拍团体照!」 中间当然是景奶奶,依序围绕她的老手足、儿子和媳妇,每对夫妻皆一副恩爱和睦的样子。其他未婚男女依照规定各站队伍两边,右边的女孩们个个百花争艳,摆出媲美模特儿的姿势,秀出绝佳身段,优雅的、俏丽的、艳美的、性感的…好像选美比赛。 只有树被广颢圈在怀里,站在左边成群未婚男子里,呈现万绿丛中一点红,绽放着最自在的笑容,不用跟其他女孩挤。 庆寿准时开始,切十二层豪华金箔大蛋糕、乐队吹奏庆祝音乐。 全天候开放的自助餐吧,放烟火,看表演,大伙吃吃喝喝。 众亲朋好友围绕景老夫人身边,说着喜气敬贺的话。树偶然瞥见人群里紧挨景奶奶身边的一名女子,急忙再度回头察看,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广颢,现在在奶奶左边那个穿粉红色洋装的年轻女生是你哪个亲戚啊?她…她…」 广颢端详着,「生面孔,我不认识。」 树倒确认了:「她…长得跟我姊姊嫚钰好像…」 不是好像,根本就是。黎嫚钰竟然出现在景奶奶的寿宴上,还挤在主角身边。 从景奶奶热切拉着黎嫚钰的手,介绍亲友给她认识,可见两人关系,绝非一两天的交情。 「嫚钰,这是我第叁个儿子和媳妇,也是和你有亲约的!」景奶奶介绍起志高夫妇给双方认识,看起来相当欢喜高兴。 「叔叔、阿姨好。我是黎嫚钰,T大毕业,现在读研究所。」嫚钰两手交握在身前,非常礼貌文雅的鞠躬。 「你们看看,这女孩聪慧懂事,很适合结婚。」景奶奶像在欣赏艺术品那样满意。 「咦?黎家的女孩子?哪个黎家?」看着嫚钰,景志高被弄糊涂了,摆头看向另一边的黎树。 「你是小树的…」景夫人倒是反应过来了。 「景阿姨你看起来比我想像的还要年轻、漂亮好多哦!我刚还以为是谁家姊姊!」嫚钰活泼开朗的赞美景夫人,还从宴会包里掏出宝贝:「我这里刚好有对大牌的耳环,配上你的脸型超适合!」 看见嫚钰手上的耳饰正是自己惯用的牌子,景夫人很是心动:「咦?我带这个好看吗?会不会太年轻了呀?」 「你本来就看起来很年轻啊!一定合适!阿姨你没尝试过哦?来,我帮你!」嫚钰动作熟稔又亲切,迅速替景夫人戴上,还取了面随身镜:「你看,变得更修长柔和,比刚刚你戴的那副更好看,对不对?」她拉着旁边女子取得认同;感觉到景奶奶的重视,大家也跟着猛点头、尽说好话。 「咦?真的好看吗?别骗我。」被大群人称赞,搞得景夫人心花朵朵开。 「阿姨!我好喜欢你,可以跟你拍照吗?」嫚钰拿起手机和景夫人一起自拍。 「哦,好啊!」 「也和奶奶一起拍一张!」 跟树初来时完全不受重视、没人理睬的景况相反,嫚钰的交际手腕高明的多,而且懂得哗众取宠,加上她有一定的经济能力,私下大手笔送礼,成功收买了不少景家亲友的心,很快就融入群体,和大家打得火热。 树远远看着黎嫚钰,从前一个羞涩内向的姑娘模样,到现在变得如此大方、自信,竟陌生的,不像自己认识的人。姊姊原来已经蜕变成一只天鹅了,怎么自己还像俗气鸭子,那距离感让人有些莫名失落… 突然,一小坨白色膏状物落在她的鼻尖上,树两只眼珠同时聚向鼻尖,呈现斗鸡眼的滑稽模样… 喀嚓! 快门声。 树猛一回神,就看见广颢一手握着轻便相机,将醮着鲜奶油的手指放在嘴里,冲着她顽皮笑着。 对男人幼稚举动,树怒嗔:「景广颢!都大人大种了!怎么还像个小男孩那样做顽皮幼稚的事!」同时举拳作势要捶打他。 「啊!好凶啊!」男人闪得很快,笑着逃走。 人没打着,树走到餐桌上拿面纸,广颢却伸手将她拦住,按在旁边大树干上,俯身靠近用舌头舔了去,接着又笑嘻嘻吻住她的嘴。两人在无人关注的场子边缘进行着属于自己的甜蜜小互动。 -- 《49》结婚誓言都要失色 pō⒅ьě.cōм 下午庆生茶会还有个重头戏,大家又陪着老夫人进到一处园子,在展示厅般的建筑物里一一赏析各路献上的贺礼,艺术般的珍奇饰品、雕像、墨宝,摆在特制展示台上,周围站着保镳保护这些价值不菲的藏物。由聘请的品味专家一一表诉、一一批评,尤其主要是针对儿女家的献礼。其中就有一家的贺礼,老夫人摇摇头,当场直接遭到撤掉,颜面尽失。景夫人的手作今年仍受到最大瞩目和好评,包含巧思、细节、用料,难怪,她压力很大。 陪在老夫人身边听着这些乏味艺评,黎嫚钰无聊得都快睡着了,表情发僵,睡眼惺忪,却依旧必须维持住形象。趁老人家沉醉艺术,嫚钰去了趟洗手间,出来,四下无人,她自在的伸着懒腰,正好看见一段距离外,有个颀长英挺的身姿正弯腰、琢磨细看一件玉琢艺术品,嫚钰眼睛为之一亮:「天菜!」不幸的是,对方接着挺直身子、说话,就看见那男子身前竟然还站了个女的,两人贴得很近,就像情侣一样。 「可惜了。」嫚钰正失望,又是一愣,心里叫嚣:「怎么可能?!」 那女的,竟是黎树!多重资讯跑过脑海,嫚钰捏着下巴打量起来,帝志集团少东原来是这么个一表人才,或许是见识太少,眼光倒不怎么样,若连老妹这种姿色都能接受,自己要攻下对方岂不更容易?突然自信满满起来。 「树!」她主动上前打招呼。 「姊!我正想说什么时候可以去找你!」 嫚钰打断她:「你旁边这位,不介绍一下?」 「他是广颢,景奶奶的孙子。」树非常兴奋而认真。 在她介绍男友同时,嫚钰朝男人摆出自己最美的姿态角度,和朋友都大赞诱人的表情,使出以往勾搭男人的经验,一双媚眼频放秋波。 「听说这个园子有很多可以逛的,我们一起,好吗?」嫚钰主动提议。 「好啊好啊!好久没跟你出来玩!」 到底心里还渴望着家人团圆梦,树觉得可以跟姊姊和广颢一起逛园区无比幸福,开心的前嫌尽忘。他们走在有人打理的绿林花圃间的小道,嫚钰亲昵勾着树的手,聊着近况,广颢则静静跟在两姐妹后面。 「你男朋友个性是不是很闷?我看他都不太讲话。」嫚钰遮着嘴小声问。 树回头看着广颢:「他啊!才不会!有时候可顽皮呢!是不是啊?广颢!」 一行人来到池塘,在小桥斜坡上,嫚钰一个没踏稳,高跟鞋滑了下,整个人往后跌去;广颢反应很快,力量又足,将她稳稳扶助,重新拉站好。 闻着男人身上没有刻意用香水掩盖的雄性体味,嫚钰只觉心脏跳好快,更庆幸自己刚刚赌了这一把,透过高风险的测试,意外发现广颢运动神经很好,而且体贴,给人是踏实、充足的安全感。 透过两人短暂的肢体接触,嫚钰尽所能释放私下邀约意图。感觉女子紧握自己的手臂同时,还用指腹抚弄撩拨的小动作,另一手扶在大腿复股处,广颢猛然抽手,退开距离,一脸诧异的看着女子。 「抱歉唷,我脚很痛,站不太起来,拉你太用力了,对不起。」嫚钰巧妙掩饰,任人怎么看都觉得是误会;但从过去树讲述关于姊姊的事、和这次奶奶寿宴的突然出现,取得的判断,广颢对她早有防心。 嫚钰无所谓的看着腕表:「啊,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聊,可是我得先回奶奶身边了!树,我们找时间再说。」又特地探看向男人:「广颢,晚点再见唷!」 「嗯,姊,晚点见!」看着嫚钰走远,树脸上洋溢感笑容,「太好了,跟姊的关系好像修复了。她说大学时就认识奶奶,只是功课繁忙,也没弄清楚婚约的事,但一直都跟奶奶有联络。因为奶奶大寿是大事所以特地来庆贺。」 「嗯。」广颢依旧没有表达个人看法,他还需要再更多观察。 晚宴派对上,嫚钰换上性感兼具的礼服,露得尺度拿捏在老一辈能接受的保守边缘,她没忘先把主角景奶奶哄得乐开怀,又和周围景家女儿、媳妇们互敬香槟,主动点大家会唱的歌曲,再邀请他们一起合唱。她很敢秀,也很懂得起哄、炒热气氛,晚宴秀悄悄成了她的主场。 越夜,是年轻单身族的时光,老一辈纷纷退出离席回去休息。 「好胆别走!」嫚钰站在台上,手持麦克风,以耐人寻味的嗓音对剩下的年轻人们放话,勾勾手指,眨下媚眼,动作挑逗无比。 她顺势一脱,长裙成了迷你短裙,修长腿上一双高跟长筒皮靴;长袖变为无袖露肩、前襟也开出深岔,一双丰乳要露不露,引人遐想。现场欢呼声沸扬。 音乐骤响,嫚钰一支独秀,劲歌热舞赢得满堂喝彩,气氛翻腾起来。她咬着朱唇,眨动长睫大眼睛,大放电波,搔首弄姿,卖弄风骚,迷倒众男,不少有自信的男人蠢蠢欲动,景进成第一个上前,和她贴身热舞。 主场被一个外来的女子霸占,景奶奶的几个孙女不甘示弱,上台和她当众飙舞,几名美女魅力四射,成了整场注目焦点。 承风被卡洛琳抓着,没有办法靠近其他女人。 「好羡慕啊!大家都这么会玩。」树坐在场边,她两手支着下巴,嘴里咬着吸管,「看姊姊这样,我还是超级不习惯。你们有钱人都常常这样玩吗?」 「看人吧!我也不怎么喜欢这种像夜店的场合,我喜欢安静一点。」广颢站起来,准备要走。 「我们要先回去了吗?我还是有点担心嫚钰。」树不放心留她在这儿。 「奶奶还在呢!人多地方意外难免,但毕竟不是夜店,他们不敢玩得太过火。」话是这么说,实际上广颢认为嫚钰都在奶奶身边活跃那么久了,看起来应该是很能应付了。 § 不久,有人来,喊志高的叁个儿子到景奶奶房里去,志高夫妇和老太太早已经等在那。 深入表达关心孙子的近况后,景奶奶终于提起了和黎家的婚事。 「黎家老太太虽然已经过世,我们说好的约定不会磨灭。奶奶老了,能在地上的日子也不多了…」 「妈,别这么说,您一定会长命百岁。」 「这就没人说的准了。百不百岁倒无所谓,也要儿女子孙孝顺才有意义。」景奶奶自顾自地说:「我真正希望的是,在我还在的日子,有幸看见我们家和黎家完成婚约承诺。事情当然越快越好,我现在就想知道,你们叁个,谁准备在什么时候迎娶美娇娘?奶奶必定多添些喜礼!」 老夫人已经难掩焦急,强烈表达这一次,叁兄弟中必须有人对黎家联姻做出表态,无形压力,让景夫人忍不住端起茶杯喝起茶来。 「奶奶,我这边已经随时准备好迎娶小树。」广颢非常坦白了和树的关系,「只是,她还要再一年才成年,而我也希望尊重她的想法,让她在心境上有多点时间准备。」 「小树?」老太太似乎努力搜寻着记忆中的这号人物,「谁是小树?」 「妈,我过年时有跟您提过,黎家来了个女孩叫黎树。」志高尴尬提醒道。 「哦?喔…」似乎是想起来了,老太太平时小小眯眯的眼睛此刻瞪得又圆又大:「你要娶那个女孩呀?」带有询问的目光停留在广颢脸上,得到对方肯定认真的点头微笑,再看向儿子媳妇都很淡定的样子,显然都是知情的。 不一会儿,树被唤进到景奶奶房间里,看到景志高全家人正襟危坐,气氛正式而严肃,令人不免紧张。 「奶奶、叔叔、阿姨晚上好。」 「树,坐这儿吧!」承风推推耀远移动一个座位,让树坐在大哥旁边。 景老太太盯着树,好像要在她脸上看出一个洞来。 树被看得万分尴尬,只好先启话题:「奶奶,谢谢你对我阿嬷的重情重义。还有志高叔叔阿姨这段时间给我的帮助和照顾。」 志高和太太不约而同提起嘴角微笑。 听着黎树对自己的感谢,景老夫人神色却黯了下去… 「你姊姊不是名大学毕业高材生吗?人长得也漂亮。」 树认同的点头:「对,她现在读研究所硕士班!从小大家都说她有明星相!常常有男生送情书到我们家工厂给她。」 不料,老人家当着树的面,转过头问景夫人:「阿媛啊,这个女孩学历很低、没什么才能,要嫁给我们广颢,你不觉得哪里不对吗?」 景夫人优雅手持茶杯,眉头没皱一下,清淡回答:「学历不高而已,其他都没缺啊!不够漂亮的话,你阿孙也看不上眼。」她知道婆婆的意思,心里厌烦。当初就是婆婆坚持这场婚约,弄得她一个头两个大,在料理儿子和婆婆之间疲惫不堪;现在广颢和树两情相悦,婆婆又对孙媳妇看不上眼,觉得女方高攀。 看景夫人说不通,景奶奶又转向当事人:「广颢啊,那个叫嫚钰的女孩,不是比较漂亮伶俐吗?学历好,看起来也有旺夫相。你不考虑她吗?」 广颢握起树的手,十指交扣,在唇前吻了下,温和笑着:「奶奶喜欢那个人的话,可以问问景明光、景进成他们。我看景进成跟她走得蛮近的,好像对她有意思。」把人推给那些未婚的堂兄弟。 又看向旁边两个兄弟,「还是你们两个有谁兴趣…」承风、耀远一个猛摇头、一个狂摆手,坚决表示别做球过来。 「进成?二嫂蘶娟说他把白氏企业千金肚子搞大了,双方现在只差聘金谈不拢。」景夫人投出了个震撼消息。 所有年轻人都露出哦的惊讶表情。 「欸…广颢啊,我知道娶黎家姑娘委屈你们,我们也算有脸有面的大家族,你在大企业又是担任总舵手,娶的老婆是要顾门面的…」景奶奶还想进一步劝说。 广颢直接截断:「奶奶,企业的事,我会处理。公司门面花钱请人顾就好,娶老婆是要和我一起生活一辈子的。小树是我爱的人,娶她我不觉委屈,还很荣幸。不尊重她就是不尊重我,如果您下次不懂得尊重她,又用这么伤害人的方式跟小树说话,我对奶奶你也无法再保持尊重了。」 一番温和却立场坚定的表述,让在场的人都不自觉坐挺起来。树抬头看着广颢的脸庞,感觉他握紧自己的手,突然觉得再不稀罕任何结婚誓言。 「哦…」景奶奶小眼睛笑眯起来,内心竟觉一阵虚冷,没敢再说下去。亦深刻感受到,年轻人的婚事,再不是她所能掌握的了,但转个念头想,至少,主要目标达成了。 景奶奶年轻时曾对黎树祖母做了件不道义的事,尽管至今都未被揭露,但良心折磨着她,导致疑神疑鬼,杯弓蛇影。 婚后,她生了大女儿就难再怀孕,又一次流产后,赶紧到庙里拜拜、跟神明承诺偿还弥补,若生儿子就娶阿朵的女儿;结果前前后后真生了四个儿子。 人就是这样,问题解决了,事情顺了,承诺就抛脑后去。 时隔多年,等到自己几个儿子陆续娶媳妇了,媳妇不孕的、流产的、感情不合的,问题纷纷,她才又想起,怀疑跟这件事有关,赶紧说要让孙子联姻。 妙就妙在,时间点恰巧落在志高家景夫人第一胎小产,之后生了叁个全都是男孩,使得所有巧合,在人心有鬼下,成了冥冥中天注定的。事实上,不过是景夫人体质养好又凑巧生男孩罢了! 反覆多次,岁月不饶人,景奶奶人老了,身体也差了,越来越信鬼神,为了弥补心中对黎家的亏欠,在晚年越发坚持要自己的孙子遵守娶黎家孙女儿的承诺。这个承诺,在她当年那个时代,对女方家来说是很有面子的事,如今…就显得可笑了。 正因为景奶奶有这个承诺上的需求,当黎家父母上门,双方以婚约作为条件换取变现就变得容易,对景志高家来说,这点钱不过毛毛雨,给得很干脆。夫妇俩甚至曾想因此借钱打发掉这个婚约,无奈景老太太非常坚持守约执行。 然而,这在外人看起来,是景奶奶对好姊妹重情谊的佳话,其真相与秘密,都将跟着她老人家一起,带进棺材里。 -- 《50》名门井深(上) 午饭时间,树和广颢从另一栋别墅过来,经过一楼水晶大厅,就被志高叫进去。坐在黑色皮椅上,脚踩绯红色地毯,隔着透明如水晶的玻璃,树看着广颢接过父亲手中金色话筒。 「小树,你先去吃饭,跟着大家活动,我去处理一下事情。」广颢出来时,抱抱她,然后穿上仆人递来的外套,就往相邻的大门走去。 外头下着雨,已经有车等在那儿,树看着他登车离去。 志高呼了口气,一副很有压力的样子:「黎树,走吧!去吃饭吧!」说着,两人一起走往大餐厅。 他们迟到很久了,一进门就迎来大家询问的目光。 「发生什么事?广颢呢?」景夫人问丈夫。 其他人也都关注的看向他。 「唉,简直天大悲剧!德爷大儿子重伤被送到自家医院,昏迷不醒。」志高坐了下来,拨拨头发,整整衣袖:「怀疑是小儿子买通凶手杀自己大哥。他们家的事,警察都不敢办,德爷拜托我们家帮忙把相关新闻媒体压下来。我让广颢去处理了!」 整个景家家族似乎都跟德爷认识,听见他们家出事很有反应。 「不会吧!德爷家的皮特…那孩子不是很乖吗?怎么会发生这样悲剧?」 「我也还没弄懂,好像是因为哥哥和弟弟的女朋友纠缠不清。皮特火了,起了杀心想永绝后患。」志高一面摇头叹气,一面拾起餐具:「唉,他太太在医院当场哭昏过去,德爷年纪也大了,状态变得很糟。现在搞得整个家族动荡不安,我真替他担心!」 「哼,明明该死的是那个女的,早听说她没家世、没背景的,为了黏上名门富贵,沾染两兄弟,把家里搞出混乱。」景家二媳妇蘶娟恶狠狠的说着:「这要是在我家里,铁定先从这个祸害下手根除。」 这番话,却让树低下头,默默吃饭,心情沉重不已,多次思虑想跟广颢说耀远的事又压回心口。这一状告出去,换来的恐怕是景家的腥风血雨,广颢不是忍气吞声的软性子;但耀远若出事,景家夫妇怎么可能没有作为。上回耀远偷拍时,树就已经把事情想过一遍,彻底发现自身的无力,就算上告,她没钱也没权,法律根本无力约束景家叁少的顽劣,恐怕还会反过来要她委曲求全。最后只会导致事件曝光,造成兄弟冲突。广颢既要出手,一定会办得干干净净。 凭景志高家的势力,就算最后为了维护长子,法律追究不出什么,广颢不会为此付出法律代价,但也必须背负杀弟的阴影埋藏心里一辈子。树不愿意,也找不到其他理想解套。 从耀远摆明暗动手脚不怕死,就是吃定黎树心不狠辣、明理、识其中危害大体而选择沉默隐忍的弱点。 「该死的是那个女的。要被我知道就先处理掉她这个祸水。」树脑海中全是二伯母对那个女人阴狠狠的斥责,也是多数权贵人家对贫穷者的态度,她在这个家族没有个人地位,全凭广颢受到重视。这,很现实;也无法靠任何努力弥补。 饭后,树听景夫人的话,乖乖跟着到大厅,做些最后一天祈福会要用的祈福纸艺。景奶奶认为亲手做有诚意,能得到神明保佑更多,几乎整个家族的女性都在,东家长、西家短,十分热闹。 「舅妈,你们家的物品需求表还没给我哦!」一名女子手里拿着一迭资料对景夫人嗲声撒娇。 「啊啊啊,对对,我差点忘记!」景夫人和人聊得正起劲儿,转头去喊树:「小树!快帮我去跟耀远拿昨天叫他填的单子,交给阿文表姐。」 上次就是听了景夫人的吩咐才撞上耀远,树这次绷紧了全身神经。她不知道,自从知道广颢要娶她,坐在景夫人身旁的几家长辈,此刻全都用放大镜瞧着她。在那短短的犹豫过程,已经引来许多不满的侧目。 最后,树鼓起勇气拒绝了:「阿姨,能请别人帮忙去拿吗?」 「哇、哇、哇!」景家二媳妇蘶娟立时发出悚动叁声,「还没嫁进门呢!就敢端架子了,弟妹呀,这丫头不压一压,以后要爬你头上了!」 一旦有人起了头,其他人就有胆子跟进,景家大女儿也教训起黎树来:「哎唷,黎小姐,这是你未来婆婆,以后要叫妈的耶,只是拜托你去拿东西,又不是多苛待你的事!」 眼下未来众姑母、伯母责备的压迫,顿如箭矢飞射而来,却碍于耀远的危险,树只能硬生生的受了,实在有苦难言,简直里外不是人。 「压什么呢!以后要管家里下人的,太听话没脾气,我才担心!」景夫人声音突然高了起来,才把大家的气焰压下去。对树说:「那就叫小芳去拿吧!」小芳是本家带来的家仆。 对于拜托黎树办一件小事也遭违逆,景夫人心里确实是不舒服的,但看大家那样说她又于心不忍,想起自己初嫁志高时受到不少奚落,终是放下媳妇熬成婆的心态,就让伤害到自己这代停止吧! 「找我嘛?」耀远自己从楼梯旁跳出来了,暗暗斜睨树一眼,还从口袋拿了张折好的纸,分明早就听见。 「小远,你来了正好,那些做好的箱子麻烦你帮忙搬上车去。」景夫人对儿子说。 耀远微笑看着树,当众吆喝:「山芋!一起吧!东西有点多,你力气大!」刚被骂了,你不敢再拒绝了吧?再拒绝就不通人情啦! 周围人的目光果真聚来,真不好再拒绝,树暗叹口气,认命起身去帮忙。 走出屋外,耀远手里抱着箱子放上车后厢,坏笑挨进树:「干嘛叫小芳找我,你没长脚啊?」 树没理他,自顾自把东西堆放整齐。 「欸欸,山芋。」 「别碰我!」 德爷家的噩耗和刚刚两件事加在一起,树的心情恶劣极了,「我警告你哦!你再靠过来的话…」 「怎样?我靠近你的话会怎样?」耀远说着故意整副身躯蹭了上去。 「不用大哥动手,我就亲自解决你!」树挽起袖子,一副准备好拼命的样子;被耀远抓住手腕按在车体上。 青年瞪着她的双眼:「就是不肯好好看我吗?」 「德爷家发生的事不够让你借镜吗?」凶猛挣开对方的手,树快发疯了,情绪濒临崩溃:「景耀远!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你错的可大了!错得离谱!」耀远也大声回道。 做贼喊捉贼,面对指控,树超火:「那你说出来啊!我到底错在哪里?!」 耀远涨红整张脸,牙一咬:「错就错在,你闯进我心里了!」 脑内意识受到冲击翻转,树气噎住,一时之间竟翻译不出整句话的意思,「哼…吭?」 「是大哥先对我不义,竟然把我支开,然后把你追到手!这样一点也不公平!」耀远不满嘟囔起来,竟然像个受委屈的小孩。 树慢慢明白了过来,耀远那么凑巧的消失一段时间,原来是广颢的安排。看对方那副败北的表情,她气消了大半:「就算大哥没有把你支开,又怎样?当初可是你对我图谋不轨耶!我怎么会喜欢上你?别告诉我,你都这样把妹的!」 耀远目光避开看人,脸上难得出现了无措:「谁叫你完全不理我,眼里只有二哥,一见到他就眉开眼笑,见到我就一副倒胃口的见鬼模样。」 「我哪有那样!」 「你就是那样!」 「好!我不知道自己原来对你态度那么恶劣,这部分我道歉。我没要那么对你,只是觉得你很爱挑剔我,而且佳妙是你女朋友,我更应该避嫌。」 「国叁时候,佳妙家里欠钱,所以她说要给我包养。」耀远突然解释起和佳妙的关系:「那时候,哪懂这些,只知道她需要帮忙就给她钱,她说不能白白拿钱,就要做那件事,我们都是第一次,搞得满惨的…她也哭得很惨…我没有喜欢她,但是,那之后她很黏我,大家都说她是我女朋友,我想是不是,我自己知道就好。」他意外滔滔不绝的,说出了心里话:「听我妈说,你是有婚约的…我就觉得应该都是那么回事吧…为了钱会贴过来的女生很多。那些女人为了权、钱看我哥的嘴脸都一样,谄媚又殷切,温柔虚假藏毒。」但是没想到却是一朵小芙蓉,先入为主的错过了认识的机会。 树抱胸、歪着脑袋,望着耀远,脑内资讯忽然渐渐清明起来… 哦!因为不知道怎么讨女孩子欢心又心急,就采取了这么个差劲的方式,为引起注意。耀远的外貌、家世,让他根本不用动脑筋追女孩子,就有一大票女孩子把自己装扮的漂漂美美的倒贴,任君挑选。也因此,他不易接触到这类特质以外的女性。 在耀远的世界,没有感情不问代价的,但黎树是被强制放进他们家的,所以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还有这样的人存在。不受他的外表、家族地位吸引,不理会金钱、礼物的收买,重点是不肯讨好他,他第一次碰了大钉子,而他也被这样的特质吸引。 喜欢一个人却不知道怎么办,耀远在家里排行最小,很孩子气,于是幼稚的捉弄起对方,只得到越来越糟的反应,他更急了,就想用强迫的,成了不顾后果的状况。 树突然觉得,这华丽高尚的贵族人家怎么这么可怜?视野受到蒙蔽,选择原来也是有限的。 既然知道对方对自己有感情,就不要再更多交心了,树拍拍他的肩膀:「我必须明确告诉你,现在的我只想好好和广颢一起。祝福你,找到真心对你好的!」打算要走,突然又停下脚步,说:「对了,追女孩子,嘴巴不要那么刻薄!」 「呵呵呵,山芋,你真的很顽固。」耀远笑中带苦,还在寻找一咪咪可能:「我有个朋友,他跟自己嫂嫂接触几次,他嫂嫂就跟他私下玩开了,享受一个家里两个男人宠爱的待遇。还有一个女性朋友,跟她小叔也是,她老公不在时,都是小叔陪着她、送礼物给她,排解寂寞。」 「那关我什么事?」树淡淡看着他。 「你嫁给哥以后就知道了,他常常很忙,很多应酬,叁天两头飞往国外,无法陪你和孩子。外面会有几个关系暧昧的女人,弄得你伤心郁闷。我老爸就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一个例子。」 耀远压低音量,进一步怂恿:「做景家大少的老婆,叁少的情妇,两个男人一起宠你,你不觉得很刺激、很爽吗?」 「耀远,你来一下。」树对他招招手,男人乖乖靠近。树一手摸在他额头上,一手摸在自己额头上。 两人维持这个姿势,变得安静。 「你什么意思?我没发烧啊!」耀远会悟了过来。 「小孩子!」树摆摆手走开,留下原地跳脚的耀远。 「景耀远,你真的有够变态的。」树一走,承风就从旁边建筑冒出来,后面还跟着敏英。他讥笑道:「什么大少的老婆,叁少的情妇,这种智障干话都说得出来。你叁少的尊严呢?」 「二哥才是呢!不像个男人,竟然碰上大哥就把心爱女人直接拱手让人,缩了。」耀远对承风露出五十步笑百步的鄙夷。 「你活得很腻哦!」听见对方调侃自己,承风蓦然伸手要把人固定起来揍;耀远早有防备,闪身退开。 「哦~我听出来了!耀远喜欢她,承风以前也喜欢过她,这个女人有这么好啊?竟然把你们全都拐走了。」敏英凉凉的说。 「敏英乖哦!饭多吃,话少讲。」 「糙!我又不是小孩!」 -- 《51》名门井深(下) 看见嫚钰和景进成走很近,树十分担心,找了时机和她私下聊聊。 「姊,你和你未婚夫怎么了吗?」 话刚出口,嘴巴突然遭到嫚钰用力捂住,她紧张的左右看了看:「别在这里乱说话。」很怕被景家人知道自己有个未婚夫。接着松开手:「我抓到他跟别的女生出去,被我甩了。」她轻描淡写,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 细节树也不想知道太多,重点是要提醒嫚钰:「你不要和景进成走太近,他其实有论及婚嫁的对象了。」 「吭?你的意思是进成在说谎啰?他说他目前单身耶!」嫚钰有意咎责给她。 话是景夫人从进成的母亲那边得到的,还会错吗?树老老实实把景夫人说过的话,一字未添的告诉了嫚钰。 而那之后,景进成看黎树的眼神整个都不对了。 和嫚钰分道扬镳后,树顺着小路准备回去,经过主要建筑会馆附近时,听见了小孩哭声和吵闹。 「你自己跌倒的!你再哭,我要去跟奶奶讲!」 大树下的绿草地有一条石砖铺成的道路,一个小小身影跌在上头哭,另一个大的看起来八、九岁,只站在旁边,不留情地凶她。两个是二伯母蘶娟的小孙女,树在聚餐时曾目睹她们俩的母亲因为生不出儿子,遭到婆婆冷言冷语。 树走过去,蹲下来安抚:「没关系,我们可以在这里哭,哭完再进去。阿姨帮你看看有没有受伤…」 那年纪稍大的女孩却理直气壮,毫无同情心:「可是,奶奶说跌倒要自己站起来,不可以哭。」 「跌倒很痛想哭是正常的。把情绪宣泄掉,心才不会生病。我们不是在闹脾气,哭一下没问题的!」树避开否定二伯母的方式来引导孩子。小妹妹哭着让她检查伤势,有长裤保护,人没事。树摘取了路旁盛开的淡紫蓝色小花给哭泣的女孩,想转移注意力:「你看,漂亮吗?」 小的女孩不哭了,去拣她手里的花。 大女孩却像遇到什么恐怖的事,几乎像她奶奶一样尖叫:「啊!怎么可以摘花?!」 年幼的女孩被姊姊吓到,忙把花扔了。 树笑了:「大自然的创造本来就是为了与人类分享而生的。只是人类的贫穷限制了自己。」她摘了薄荷顶芽嫩叶,在衣服上擦一擦,将一小片叶子放入口中:「像这个,它还有香味,而且能吃呢!」 敌不过好奇心,两个女孩也从树手中取了叶片,在衣服上擦一擦,闻一闻,放进嘴里,出现可爱巧妙的表情。 「好冷喔!」大女孩夸张的缩起脖子。 「嗯,薄荷脑成分凉凉的。」树提醒她们:「先说哦,不是什么植物都能吃,有的有毒。要大人说能吃的才可以哦!」 两个姑娘点头如捣蒜。 「哎呀,我的大小姐呀,怎么在这里!衣服弄脏了!」一名佣人出来,匆忙把两个女孩带走,还用一种奇怪眼神看了蹲在地上的树一眼。从她的五官肤色,看起来是外国籍。 树随后也进去屋里看看,却听见其中一个小厅里,传来刚刚那年纪小的女孩声音,哭吵着要见母亲。 听得让人于心不忍,她来到门边,看见那名佣人抓起一把饼干点心塞进孩子面前的碗里,嘴里喊叫着妹妹吃点心,随手从旁边的神坛上,抓了件金玉小猪摆设到哭闹的孩子手里,止息了她的哭闹,就抱着篓子走开了。 「妈妈啊…」树仰头靠在墙边,轻叹口气,大部分时间只有保姆陪伴的她,能懂幼时想见母亲的心情。有钱人的小孩,母亲亲自的照顾,原来依旧还是非常稀罕啊… § 稍晚,树又从私人别墅来到主管,在靠近餐厅时,却听见孩子哇哇的哭声,非常凄惨响亮。会馆的侍者全都静若寒蝉,视若无睹,安安静静的进行工作任务。 「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会偷东西!真是白养了!」蘶娟火爆的打骂声,老当益壮,肺活量极好。 「奶奶不敢了!甜甜再也不敢了奶奶!」 那稚嫩音色很熟悉,树加快脚步过去。 她意外看见了那对小姊妹的妹妹,正被抓住挨打,忙问旁人:「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打她呢?」 那妇女的眼神净是鄙弃:「打得好!看不出来,五岁的娃儿呢,竟然爬上神坛偷了小玉猪摆饰,藏在自己口袋里。」 树仰头,看见场中在半空中挥舞的黑影,拂尘直落,实实挥打在娇小的孩子腿上,女孩哭喊着:「奶奶不要!好痛痛!」对照的是妇人狰狞面孔,牢牢抓着娇小身影丝毫不给她躲的机会。 目光无意间扫到旁边孩子的母亲,面容憔悴的女人竟只是保持一段距离站着,呆呆看着自己年幼的女儿挨富家婆婆的打罚,这算什么母亲,连自己的女儿都不保护了吗? 树身体动了,她冲了过去,一把抢下那根鸡毛毯子,在众目睽睽下。 蘶娟先是惊愕,在看清夺她家法的人后,活见鬼般尖叫起来:「反了反了!这是在造反了!」 「抱歉,夫人,你等等!先听我说,不是妹妹的错!那只小猪是佣人下午拿给她玩的,她没有偷东西!」树替还不太会为自己辩护的孩子大声喊冤。 「她乱讲,我没拿这个东西给小姐玩!」外籍女佣慌张嚷嚷否认。 明明是她亲眼见到的,却无法证明。树再次看到孩子的母亲,她苍白缩瑟、样子好可怜,又看向周围观看的人与景物,像一口好深的井,外表华丽光鲜,里头其实又深又阴。 「把东西还我!我家的事犯不着你个外人来管!」蘶娟伸手来抢。 树退开,握紧手上的鸡毛毯子,就是不顺从。 「好好好!」蘶娟气得咬牙切齿,「一个小女生也敢忤逆我!」 两人僵持不下,直到景东凛从外面进来,抱起自己的小女儿,转身要走;他的妻子这才柔柔靠近,扶着他的手臂,却被不耐烦甩开,一阵碎念责备:「小孩不顾好,让妈当众罚孩子能看吗?还要一个外人顶撞妈给你看?」 简直乱七八糟,树听得很愤怒,但别人家的事,她能介入插手多少? 「我就跟弟妹说了!这丫头不能要!以后媳妇要打婆婆了!广颢孝顺的话,就该知轻重。」蘶娟把矛头对向她。 树把拂尘放到桌上,忿忿穿过人群,不与她争执。 「山芋!」耀远也没能叫住她。 晚饭不吃了,回到别墅内把门反锁。 深夜,有人按响了来访视讯对讲机。 「东凛少爷家的二小姐闹肚子疼,听说是你乱给草叶吃!二老爷、二夫人、叁老爷要你马上过去。」对讲机里,来找她的佣人说。 树赶紧套上衣服下楼,开了铁门问:「严重吗?」 「刚上救护车,送医院去了!」 跟着仆人一进到厅堂,树讶异,大半夜的,景家人几乎全都到齐,好像有人刻意把他们集合起来似的。就连敏英和嫚钰也站在角落,只是树没有空一一看清所有人。 众人让了路,树看见大厅最中央主要是景家大儿子夫妇、二儿子夫妇、老叁景志高一个人,以及小女孩们的父亲景东凛,这排场搞得好像审问堂一样。 「她乱摘花草给大小姐她们吃,结果晚上就肚子疼了!」又是那个不承认拿玉猪给孩子玩的外籍女佣,当场指证历历。原来她是负责照顾两位千金小姐的。 「你到底拿什么给襄美和襄甜吃?」东凛率先发出严厉质问。 「就一片薄荷叶。我自己也有吃。」树坦承道。 「哈!这就对了!问题果然出在这里!」蘶娟瞬间拍了下手,一副抓到元凶的得意,看好戏一样瞪着树笑:「小高,你可得好好给出交代!」 「但是,一片薄荷叶,不可能造成严重腹痛。」树提出疑点。 一旁景家大儿子听不下去,声音沙哑斥责道:「还要强辩!万一你弄错,给的是不能吃的呢?更何况,怎能随便摘路边的杂花野草,给咱们景家的金枝玉叶吃?」 「爸,哥给你电话。」承风突然走向景志高,把手机拿给他:「他希望这件事由他回来再处理。」其实是承风偷给广颢电话,帮忙树解围。 志高讲了一会儿电话,对旁边的男人说:「二哥、二嫂、东凛,我看,等广颢回来再给你们家交代。」 景志高的二哥并不焦急,正要点头同意,他太太蘶娟却得理不饶人:「这事能等他回来吗?我宝贝孙女坐救护车送急救,我急呀!」 「急也解决不了问题啊!就等吧!广颢处理事情我是信得过的。」景二哥开口。 「是啊,二嫂,广颢已经让医院院长亲自处理了!」景志高劝道。 「广颢他在线上吗?我来跟他讲!」蘶娟跩巴巴的伸手。 「颢颢,二伯母跟你说,这样的媳妇不能要!家里早晚要出岔子!」她接过电话,讲得却不是刚刚那回事,全是对树的毁谤:「她在你背后搞得鬼可多着呢!你不知道她对你妈态度有多坏……」 树睁大眼睛,要上前理论:「你怎能搬弄是非?!」 蘶娟先前被夺过拂尘,有了经验,这回将手机抱得紧紧的躲到她大嫂身后去。 「黎树,好了!回你房间去。」不愿事情闹得复杂,景志高喝止。 树站在原地却没有动,她诧异看着景志高,不满他的处理方式。 「你现在看不到,她连你爸说话都顶撞!那双眼睛戾气多重,真该让你看看…」蘶娟斜睨着女子,又对着电话加油添醋。 「这事交给广颢处理,女孩子家回房间等着。」景志高再次下令。 「叔叔!我要等她通话结束,跟她问个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诋毁我!」树不肯罢休。 耀远站出来,「让树就在这里等有什么关系?」 「通通闭嘴!这个家还轮不到你作主!」景志高斥喝小儿子,责备黎树:「黎树,你没过门,还不是我们家的人!你没资格在这里质问一个长辈,我说过了!有什么事情让广颢处理!你连叔叔也要忤逆不成?」 其他亲友也虎视眈眈,家族膨胀起来的势力压缩所有空间,把树完全孤立,让她就算能豁出去、为了自尊不愿折服,也抗拒不了单方强势的指责和压力。 蘶娟还想继续煽风点火,也不知电话那边,广颢说了什么,她撇撇嘴,乖乖把手机交给树。 站在众厅中央,树两手将电话护在耳旁,听他说话,视线逐渐一片凄迷,重重应了声:「嗯。」 感觉广颢背景声音吵杂,应该还在忙别的事。简短结束通话,树把手机还给承风,不用任何人讲,径自走回别墅去。 回到住处,看见广颢又再给了她一条讯息,显示在她的手机屏幕上:「爱你。」 「广颢我好想你!」树抱紧手机,让它维持萤幕亮着,显示那句话,这样就好像对方陪伴着自己,暂时隔绝满心郁闷委屈。 她不知不觉睡着了,直到一只有点冰冷的手抱住身体。 「我回来了。」 外头下着雨,广颢的手是冷的,胸膛是暖的,树翻身钻进他怀里。 「襄甜怎么样了?」树第一件事就是关心小女孩。 「小家伙没人看着,不知道跑去什么地方吃了一堆茶叶。」广颢回来后毫不客气,直接把责任归给照顾大小姐的佣人。他继续说:「我让认识的医院院长看过,没事了,只是消化不良胀气,不严重。」 听见小姑娘没事,树松了一口气:「要不是你,这锅我背定了!」她觉得光靠自己,在这里个家族根本没有生存优势。东凛的妻子那张憔悴的脸又浮现眼前,她的婆婆为了没生男孩的事如何的给她压力、百般挑剔;最可怕的,莫过于二伯母跟广颢颠倒是非的狰狞面孔,若不是亲身体验,还真不知道那有多残酷。而旁边明明有这样多的人,却只是冷眼旁观,任由残忍不公在面前发生。 再想起东凛对自己妻子的不耐烦与责备,树看着广颢,那样的情况会出现在他们之中吗? 树沮丧的说:「广颢,我跟你说,我表现不好,许多事没忍住,这个家族要注意的事,我搞不懂。已经惹火你二伯母,感觉长辈对我印象极差。对不起你,我想明天先回去园区宿舍,不要再生是非。」 「我正要告诉你,后天还有个祈福会作为寿庆结尾,奶奶有指定把你的名字编列在里面。你看…」广颢从口袋掏出一张卡片给她。 树看着卡片上,自己的名字在外嫁进来的女性亲属方,一起接受家族祝福仪式,嫚钰、敏英都只列为贵宾方。这样算是被承认了吧? 「辛苦你了,再忍一下,我们过两天就回家。」广颢搂着她,亲吻,手摸进女孩双腿之间… 「嗯。」树也抱紧他,这个犹如深井般的空间,让人透不过气来,她攀紧广颢,好像攀住唯一的吊绳。她不知道广颢能承受自己的依赖多少,更多的她选择努力自己隐忍、自己扛。 明明只是两人相爱,在大家族里,一切怎么就变得复杂了起来? -- 《52》姊妹情 pō⒅ьě.cōм 最后一天的祈福会,也是家族里非常重大的项目,前一天,就因为礼俗规定开始做准备,而且还是男女分开来进行。 儘管大部分的事都由佣人处理,但也有些是无关紧要的人碰不得的。树当然也在帮忙的行列里,同时她亦感觉到,景大家族还是以男性为尊,祈福会上男性的角色也特别吃重。 总算收工结束,就是各家长子被叫去演练明天要做的一些项目,需要花上一、两个小时,树只好自己先离开。 「喂!八婆!广顥没教你吗?在我们家不要乱讲话!」 身后传来一阵低声咆哮,听起来是针对自己的,树回头,很意外竟然是景进成,旁边跟着一个不认识的男子。 「阿成,算了!要是她又回去乱说什么,让广顥不高兴,对我们家也不好!」那人有所顾忌,劝着他。 又?树听见奇怪的讯息。 景进成一张脸涨红,狰狞到扭曲,咬牙切齿,用食指点着树的方向:「好、好、好!好样的!你现在有广顥撑腰是吧?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最好求神明保佑你,能成功上位、千万不要有天从神坛上跌下来!到时候我不整死你才怪!」 看他气成那样,总感觉发生了什么不对劲的事,树才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整个面转向他,鼓起勇气想弄明一切:「请问发生什么事,你能告诉我吗?」 两个男人同时恶瞪着她,满脸不可思议。 「他妈……贱!还在装…」景进成怒不可遏,气到话都说不出来。 另一男子也对着黎树无奈摇头、叹气,那模样好像在说这个女的没药救了。 他们就这么走了,什么也没说明。留下树呆在原处,满心的忐忑、疑问,不明白景进成为何如此气愤、痛恨自己。 树对他印象不多,最早是在寿庆活动开始之前,二爷的孩子先来本家住,但他们主要活动、吃住都在禄园,只有看过几回,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其中印象比较深刻的一次,是景进成在主宅厨房外头调戏一个年轻女佣,当时萝莎直摇头,说,傻丫头不知避嫌,要被家主看见或有人告发,明天就不用来了。而后来到寿庆会馆,更因为依照各家分配,有各自的独立别墅,除了特定聚会,生活上根本没有交集。 对方的敌意从何而来,树完全搞不清楚,只好等广顥回来商量。 回到和广顥的别墅园子门口,就看见嫚鈺背着轻便包,站在围墙外探头探脑。 「姊。」树呼喊她,声音缺少以往的热情。 嫚鈺当然丝毫没有发现到差别,说:「妹,我听你的话,跟进成保持了距离,但他一直死缠烂打的在找我,昨晚还不避嫌的,直接到我住的地方堵我,我刚看到他又在附近等,只好跑过来找你,你这边借我躲吧!」 「进来吧!」树解了门禁,打开别墅铁门让她进来。 「昨晚的事,你男朋友有骂你吗?」嫚鈺跟在她身后问。 「没有,他全部挡回去了。说是佣人没照顾好小孩,跟我没关係。」 嫚鈺的眼睛微微发亮,「他真好!」 沿着庭园小道走了一段,她终于发现今天树的没有以往那般多话:「你怎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我被景进成警告了。」 「怎么了?」 「不知道,我有问,他不讲。好像我对他做了什么一样。」树无奈的耸耸肩。 「那你对他做了什么?」 「你这问话什么意思啊?我跟他没交集,能对他做什么?」对方的问法,树听了很不高兴,忽然想到:「只有那天跟你说,他有对象的事。」 嫚鈺张大眼睛,「但你也说,是他妈妈自己告诉你男朋友妈妈的,不是?」 树瞬间沉默,止步,接着对姊姊苦笑,说:「我好差劲,刚刚竟然怀疑是你跟景进成说了什么。」 「我?我听你说他有问题以后,马上跟他保持距离呢!不然也不用躲到你这!」嫚鈺好不委屈。 「真是抱歉,唉!我快被这里搞疯了!」树站在建筑物前,沮丧喊道。 嫚鈺拍拍她:「先进去吧!」 进到宅子内,嫚鈺仰头四处察看。白色清爽洁净的调调,只有一层,挑高二楼,整个空间又宽又大,每个厅房都有独立落地窗户,採光明亮通透,可见外面绿意。 「空的房间都可以用,你就随意选一间吧!」树用手把建筑大厅从中分划左右:「哦,左边整区都是广顥的,他不喜欢未经邀请被人进入。」 「连你也是吗?」嫚鈺试探道。 「自己的地方,我没有不能去的。」树对她笑一笑,走往紧邻左边禁区的房间。 嫚鈺没去看其他房间,而是跟着树进到她的住房:「嘿嘿!我想跟你睡,就像以前没搬出去时一样!」 「哈哈!算了吧!你不是一直跟妈说不要跟我睡,想要独立房间?不知说了几年。」树揶揄她。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反而怀念小时候。」嫚鈺把随身包放好,很主动地跳上柔软大卧舖。 「在这聊天、看电视可以,但没办法让你睡,我旁边的床位有人了!」树没有阻止她,换了比较宽松的衣服也倒到床上。 「你们现在就都睡一起啊?不怕以后结婚,就没新鲜感了?」嫚鈺说。 「咦!会这样吗?我没想过!」树有些受到惊吓。 「你们每晚都爱爱吗?他都要几次?」嫚鈺贼笑又问。 「姊!你干嘛故意问啊!」树的脸红透,「男生不是本来就每天都要好几次吗?」 「哦齁齁,看来要很大哦~」嫚鈺听了心一惊,同时有些吃味儿。可不是每个男人性慾都很强,除了本身体质,还要够健壮。王伟健就不是,爱抽菸喝酒熬夜,有时候会好今天都硬不起来,超级扫兴。 两人聊着共通话题,大多是回味以前的事,或转着电视节目,肆意评论某个艺人的八卦,树觉得心情安慰很多,好希望能一直延续这样的姊妹情。聊着聊着,就聊到黎树的感情去… 「我和景家的那些姊妹们还不错,听她们说整个家族的长辈好像对你和你男朋友的关係…说不看好嘛…算客气,应该是很反对。」 「嗯。」树抱着枕头,表面上不意外,实际上内心打击很大,想起那天景奶奶的态度,没想到已经弄到大家都知情了。也对,景奶奶一定会跟其他孩子、媳妇抱怨。 「从几件事看来,你在这个家必须事事依赖你男朋友的话,他会不会太辛苦了?」嫚鈺故意问。 「我知道。」树的情绪落了下去。 「这样一直消磨下去,你们的关係能维持多久?迟早要完蛋。他会渐渐受不了、厌烦你的依赖,想要自己的自由空间,想要一个不用依赖自己就能维持感情婚姻的女人,最后找到精神外遇对象…你呢…变成深闺怨妇。」 树沉默。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大人世界不能只有幼稚的情情爱爱。还必须能两人相平衡。可是,你和广顥差距太大,不止家庭背景,在各方面都不如他,很难平衡。」 「像姊一样唸到硕士、博士就可以比较平衡吗?」树痛苦的问。再想起景奶奶的要求,「景奶奶说你学歷高,聪明漂亮,还有旺夫相,那要怎样才能有这些?」 「有些不是后天能努力得到的。」嫚鈺给了她无力的答覆。 房间陷入沉默,两人一起静静看着电视。彷彿在等什么发酵。 § 瞟了眼掛壁时鐘,嫚鈺修长的腿转向床侧,踩在地上:「啊,我渴了…这房间桌上的水能喝吗?」 「嗯,柜子里的水杯是全新的。」树依旧盯着电视。 「你要不要喝水?顺便帮你拿。」嫚鈺背对着树问,一边倒水,一边从胸前口袋摸出一个小小的纸膜袋。 「哦,好,也给我一杯吧!」 嫚鈺把水递给她,又绕回床上,暗暗注视她的举动。 看树缓缓啜着水,嫚鈺撩了撩颈后秀发,说:「浴室借我用下,想洗个澡。」 「没问题!请自便。」 树一个人无聊转着频道,被萤幕里突然冒出的鬼怪和恐怖音效吓到,身子一抖,水杯登时泼洒了大半,「啊啊!好应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尿裤子!」她一面自我调侃,一面把杯子放床边柜,起身收拾并换掉湿衣服。 再回到床上,树头在床尾,脚对着床头,看着手机,嫚鈺在浴室里有点久,等着等着,不小心就睡着了。 这时嫚鈺才悄悄开门出来,身上换穿了一套性感的薄纱情趣睡衣,她对着镜子左照右照,黑色长发顺在后背,精灵一样的白色半透丝质明罩在重点部位,欲隐还现,引诱着人想去揭开,深入一探秘境。她搔首弄姿了一会儿,满意的笑笑,又来到放水瓶的桌边,从包里取了几颗胶囊,挤破,透明液体瞬间落入饮水瓶里,无色无味的融入。低垂的睫毛下眸光深沉,望着一颗又一颗银白胶囊在指缝爆浆,透明精华汨汨流入水中,连同内心一股极度强烈的慾望,直到自己意识到再放就太多了,才恢復清明。 把灯转弱成柔和温馨的调性,又拿着床边桌上黎树只剩半杯的水去倒掉。 然后,黎嫚鈺坐在黎树身边,静静看着她睡觉的样子,冷漠的表情已经丧失方才两姐妹和乐的温暖。 听见外面开门的声音,她立刻躲进浴室里。 广顥进来,闻见女性略浓的香水味,皱皱鼻子,打了个喷嚏。 「小树。」他喊了一会儿,没见到人,就进到房间。 发现黎树头脚位置颠倒的躺在床上睡着。 脱掉外出的衣服,只剩最里面的贴身背心,布料服贴着他充满雄劲的健硕体格线条。在床尾蹲下,颠倒望着床上树的睡顏,广顥脸上浮现温柔的笑容,俯身捧着她的头,吻了吻她微张的嘴和鼻子,两隻大手充满疼爱的抚摸在女人两臂上,一路从身体两侧摸往臀部,顺势褪下女孩宽松的裤子;嫚鈺躲在暗处,瞪大眼睛,这方向可以清楚看见男人那张俊俏脸庞,慢慢靠近树玉嫩的双腿私处,嘴唇贴合吻触,伸出舌头认真拨舔着,像在寻找什么。 「嗯…」树感觉到两腿根被强力擒住,有灵巧活动的热润之物反覆拨动、突破胯间小肉扉,试图要鑽进来。她想夹紧双腿,却被直接按平在床上,阴唇打开,才接触到冷凉空气,就被湿润的热物覆盖,贴合滑蹭起来。 「唔…啊…」 她一时睏得不想理会,手推了几下就作罢,任由对方亲暱吸吮亲吻下体,那阵阵刺激,让身体又像虫躁动起来。 广顥松开嘴,抬起头,和女孩私处牵起一条细长银丝,他挺起身体,完全褪掉衣物,整个人四肢跨过女孩身躯,将她包覆赤裸身下,又是埋头,认真舔弄起来。 这回比刚刚动作更深入、更激情,况且还有不明的热呼呼物体频频撞击唇、鼻,树的呼吸不住急促起来,发出喃喃。 再睏都敌不过冲天四起的快感刺激,她醒了,发现眼前罩在阴暗里,宛如置身洞窟,大吊鐘般的圆囊肉物垂晃,还带着根粗大棒槌不断撞着自己柔嫩的唇扉。这惊悚的画面让她花了几秒的时间,配合下半身的体感,才惊觉自己是在男人胯下,脸正对着他的大老二,而他匍匐自己身上,也抱着自己下体又亲又舔。 「广…啊!」才想呼喊广顥,下体激烈爽感害她忍不住张嘴一叫,硕大肉头就趁机堵进朱唇里,「唔呜…」接着连续衝击的快意,她无法克制的频频张嘴想喊叫,却反而让肉棒兇猛进入越多越深。 「啊唔唔…」啊啊,好硬好粗好深,谁来把他拔出去! 小嘴被大肉棒强迫撑开,鸡巴扎扎实实堵了满嘴,黎树只能含着、吮着、呜咽着,两手无措摸着、抓着男人紧实腹侧,无法说话。而下面的嘴正和广顥的嘴紧紧相吸,男人的舌不断勾弄敏感阴蒂,手指捻揉下面两穴,大有侵入之势,她紧张又亢奋,腰枝不受控制的扭着,导致男人的手指就逐渐被套入淫水盈溢的肉穴中。 两穴同时被指手填入,迎来热灼的充实,尤其那叫人难堪的后庭,树紧张了,无奈嘴巴被另一根巨霸堵着,百口莫辩,只能狂扭着臀,表达不要;广顥却是不断把手指深入,接着抽回、插入,动作反覆、频率加快,树扭动颤抖的反应也越来越激烈,她爽得无法自制的叫,嘴里却被肉棒堵着,像巨大奶嘴,只能猛吸表达受到的刺激与无措。 男人吻得很投入,连黎嫚鈺悄悄挪动、接近都没有被发现,微弱的灯光,角度刚好让她可以看见男人捧着妹妹屁股,贪婪吮吻舔弄她的下体,手口并用给她服务,而男人粗壮肉物也毫不留情塞进女孩嘴里,把她整张嘴撑到不行,嗯嗯啊啊的哀号的挺快活。 嫚鈺看着画面,竟也慾火焚身,她手指摸进胯下揉弄起来。 树嘴里塞着广顥的鸡巴,感受下体被激烈吸吮舔弄,两处肉道不受控制的夹咬不断反覆侵入、退出的手指,白色淫精也随着翳动肉穴泌出,她激动,却叫不出声,所有的刺激都变成对嘴中肉物的吸吮。 只知道身下女孩搐动厉害,紧攀着男人两腿,吮着他的鸡巴吮得激烈、吮得紧,忽地,一股水液无预警从女体内喷射而出,弄湿了寝具床单和广顥一脸,他忍着被水柱喷脸的衝击,持续针对手指掌握到的特定肉点抽弄进攻好几下,才缓缓抽出湿淋淋的手指。他趴在女人身上,抹掉脸上不断滑落下的液体,在嘴前嚐了一下,嘴角露出曖昧得意的笑,然后摇摆了一会儿腰臀;树高潮了,还吹飞了,一时拉不回神,只有无意识的任由硬肉棒在嘴里律动。 不过癮,广顥转过身子和她同方向、面对面,勾起女人的腿把硬到发狂的阴茎入了水淋淋的穴,生猛的操干起来。 「啊啊…」树像被重新注入生命一样,再度甦醒过来,淫叫声又逐渐响亮、激动起来。 「插进来了…啊插进来了…好粗…好大啊…」看着眼前景象,嫚鈺想像着被操的是自己,手指不停抠弄下体,整个人兴奋到不行。她有点意外迷药没发生作用,但她一点也不介意玩叁人行,可是广顥还没碰那饮水,不能贸然行动。 从黎树高亢的激昂叫声,可以让人知道她被插得有多爽。广顥着魔一样猛烈挺动下体,硬邦邦的肉柱狂猛驰聘在紧緻软嫩的肉道中,感受着非凡热情的吸夹力道,不多时也交代出去。 两人下体紧合未分开,广顥俯身将女孩紧紧抱住,把脸埋在她颈侧,粗声呼喘;树感觉他浑身湿腻紧贴自己,松懈的重量全压在她身上。 广顥起身,从桌上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光,看着凌乱床上的女孩,用一双可爱无辜的水亮眼睛望着自己,表情还有点懵,回头抱住她,在床上又滚了一会儿,接着准备到浴室去。 免费精彩在线:ρо①㈧c.cом(po18) -- 《53》最后一个亲人 pō⒅ьě.cōм 男人全身赤裸的走进浴室,进到淋浴间,冲着温水,只以清水抹着身体,光是冲水,就觉得敏感刺激,胯间老二竟精神抖擞的立起。眼角余光瞥见人影在身后逐渐靠近,以为是树,起了兴致,像只等待猎物的螳螂,就等她过来,捕捉住再来一发。 在浇洒的暖水下,一双纤细白皙的手臂从背后穿过腰际,环抱住广颢,手掌充满欲望的抚摸男人厚实胸脯,又一手摸往腹部,探往凶险机关。 那肢体动作大胆又积极。 「哦,还想要吗?今天这么…」 身后人儿将脸埋在他背部,一股不寻常的女性香味,和进门时的印象重合,这不是树的味道,至少刚刚没有。广颢蓦然惊觉怪异,抓起女子的手,迅速转过身,意外看见嫚钰一身性感的白纱覆盖胴体,可见里头肉色曲线。 身体本能的一阵燥热涌动,下半身违反意志,蠢蠢欲动,眼睛管不住的盯着女孩两腿根之间透明微露的诱人私部,他恍神一瞬、愣了一会儿,嫚钰已经上前温柔握起他的大手,摸往自己傲人山峰,「喜欢的话…就摸啊,人家本来就是你的。」 大掌隔着纱衣覆在柔软丰满的乳球,诱惑无比,嫚钰无限娇媚深情的望着广颢,她的手还握在男人手上,而男人的手握在她胸上,这时,广颢主动将手缓缓往上挪动;上钩了,嫚钰内心激动欣喜,神态更加魅惑。 男人被女子抓着的手突然一阵出力,却是掐住她纤细的脖子,猛地按往墙上,背部碰上冰冷磁砖壁面同时,嫚钰感觉到自己的呼吸瞬间被精准阻隔,气出不去,也进不来。她张嘴想叫,声音也完全被隔绝噎住,面色很快涨红转绯,两只手惊恐抓住锁喉桎梏,拼命想拔除。 「啊,我好笨,把卡洛琳送的巧克力忘在口袋融掉了啦!」树这时拎着一件衣服进来,「广…」当她抬头注意到淋浴间的情况,登时吓了大跳,男人裸着精壮身躯,站在雾气淋漓中,伸长一条手臂,掐住穿着白色薄纱的娇柔女人,吊按在白色墙上。 树这才想起,嫚钰原来人还在他们房间,尽管感觉到太多怪异之处,但眼下情况紧急,她没空去思考,匆忙过去,抓着男人行凶的那条臂膀:「广颢!广颢!你停下来!姊姊要死掉了…广颢!」 出乎她的意料,广颢的手臂,像铁杵一样硬,他是真的要要对方的命;眼看嫚钰已经翻出眼白,吐出舌头,那濒死的模样骇人恐怖。 从没见识过广颢狠戾冷酷的这一面,陌生的像另一个人,树腿都软了,竟也没有自信能说动他,「广颢,求求你不要杀嫚钰!是我答应姊姊在我们这里里过夜的,因为景进成一直纠缠她!她只是陪我在房间聊天!」男人仍旧无动于衷,她抱着他的手,吓哭出来:「广颢!真的是我的错!我忘记跟你说!求求你原谅我这一次!放过嫚钰的命!」 看见她哭,广颢这才心软松手,任由嫚钰跌落在地,疯狂咳嗽,鼻涕、唾沫纵横;树也被吓坏了,啜着泣蹲下身,轻抚她的胸口,又赶忙起身去拿毛巾。广颢从旁边橱柜取了浴袍,回头抓住树给她罩好,然后不由分说直接把人带出浴室;随即到桌边按下一键,不久,有黑衣蒙面人进来,把穿着性感清凉的女子拖出去。 看着那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粗手粗脚的架走嫚钰,树心惊胆跳,几乎忘记该如何反应:「广颢!他们…他们要干嘛?」不,问题不在他们。 「广颢!」她惧怕的冲到男人面前,双手扶在他裸着胸膛上,急切道:「嫚钰没做什么,你只是把她赶走,不会对她怎样,对不对?」仍旧以为他是因为别人未经允许出现在自己的地盘才生气。 广颢只套了件长裤,肩膀夹着手机,正在等电话接通,两手握着树的肩头,低眸看着眼眶泛红的她:「那女的躲在屋子里偷偷摸摸的,不知干了什么!」 树张嘴还想说什么,电话那边就接通了。 「金斯!麻烦你过来一趟,我好像碰了麻烦的东西。不确定,我怀疑饮水被动过手脚,你让人带样本回去化验,顺便检查一下房中有没有什么异样之处。」 广颢穿上衣服,他向来对不信任的人莫名出现在隐私范围敏感,马上联络信任的人处理房间的事,自己和树换到了新住处。 看着男人从柜子取出包装水、解开,树对他的忧虑并不知情,只感觉到广颢的态度是又硬又冷,连她的求情都不理会。 「你把嫚钰带去哪里了?」 对方顾喝水,没理会她。等了一会儿,认为广颢在生自己的气,树转身到大门穿好鞋子,伸手去解门锁。 听见开门声,广颢才走过去,把她叫住,「喂,小树,你在闹什么脾气?」 「我不是闹脾气,反正你生气、不理我,我就自己看着办。」树握着门把,背对他说。 「我不是针对你!那个女人绝对有问题!她在利用你对她的信任!」广颢说。 「她是我姊姊…」树依旧背对,低下头,眼神十分落寞:「我们姊妹在你们景家是外人,孤立无援。所以,我要自己去,带她回她家去…」 「你把她当姊姊,她有没有当你是她妹妹?在餐厅的时候,她说好要请客,却不顾你的为难把你丢在餐厅里!」广颢一边分析、一边快步走去,「你关心她,给她讯息,她却多久才回你?然后又突然在不告知的情况下出现在奶奶寿宴上。」 他继续说:「她要住我们这里当然没问题!我回来的时候,过来打声招呼就没事。像刚刚偷偷摸摸躲在我们的房间浴室,还穿成那样,你说,她会没有问题?」 「小树,一个真正关心、在乎你的人不该是这样的作法。从哪个层面看都很奇怪!要不是看在你对她有情,这种人,我绝对不容许她出现在我生活圈子里,让她有机会危害我爱的人!」 「你说的都对。」树很干脆的认同,也表达自己的立场:「但是我不想弄到有人死掉。我不要你杀人,也不要她被杀。」她感觉到广颢一直没有去否定这件事。 「我刚说了,不希望让她有机会危害我自己和我爱的人。」男人强调。 「方法很多,不要直接就用最绝的,那是最后手段。」树也坚持道。 两人之间只剩下静默。 「对你来说,黎嫚钰只是一个毫无干系的人,你能很轻易的把她从身边、生活中剔除。」过了良久,树终于开口说话,「但,对我来说,毕竟是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我没有办法一下子就很理智的马上做出切割。有时候我觉得她明明是嫚钰,但其实她好陌生。我不知道…或许是因为,爸爸妈妈都遗弃我了,对我来说,姊姊是最后一个亲人,我还抱有一丝期待…」说到这,她的声音开始模糊、哽咽:「爱了十几年的家人…他们突然都不要我了…我还是觉得那像梦一样,是假的。或许过阵子…就醒了?」 放掉硬脾气,广颢上前,将她的头轻轻抱进怀里,柔声道:「你有家人,我是你现在的家人。」 靠着他的胸膛,搂紧他的腰,树闭上眼睛,泪水也无声的流… 「广颢,这次请你放过嫚钰。我会努力学会,和她划清界线,保持距离。」 「嗯。我知道了。」男人终于退让了。 难以割舍的,还是那份称呼家人多年的关系。树也逐渐意识到嫚钰对自己真的已经无情,但依旧不希望出人命,再叁确认广颢会放了她,才安心。 两人抱了一会儿,树仰头看广颢,这才发现他有异样,两掌摸着男人双颊,「你是不是生病了啊?脸好红…」 「嗯…你刚刚对我说…你们景家…。把我当成外人…」广颢突然说了一句,声音中有种醉酒慵懒的磁性。树慢了数拍,才听出他在重复她刚刚说过的话,开始翻旧帐。 「嘿嘿。广颢…」树像猫儿用脸摩擦男人的手臂,开始撒娇装无辜。 「那就现在合体,把外人变成内人…」男人将她压在深色大门上,拉开浴袍,像急欲觅食的狼,低头叼起乳头吸啜。 「欸欸!等等啊!广颢…」树抱着他的脑袋,显得惊慌失措。 「乖,帮老公含着。」广颢把她强制按压蹲下。 树帮他脱下长裤,看到那只殷红硬棒棒,绷得脉络喷张,好硬好粗,还是张口把他含进去。 他们就在门口,树蹲跪男人跟前,嘴里吸着舔着,手掌撸着,时不时抬眼看看男人;广颢手扶在门板上,仰头短促哈着气,俨然十分享受。 被广颢抱在旁边桌子上,高度刚刚好,男人抓起她的双腿,对准穴插进去,从喉咙里发出的沉重低吟,让人听出了满足。他的阴茎被肉腔紧密箍住,直往内道旋动、强力吸吮,快意令男人挺腰,让全根尽没,再无法忍耐的抽送起来。 广颢规律的摆臀让阴茎进出抽插湿润粉嫩的小穴,湿溽肉器在肉道磨出泽泽水声,他低头看着两人结合处,绷紧发硬的褐红肉棒粗鲁撑在女人白嫩的肉苞里,缓进缓出,沾满女人丰沛滋润的水液。 前后摆臀的速度开始加快,动作越发粗暴,男人几乎把所有力量撞在女人身上;树仰头淫叫,在桌上无力挣扎,承受广颢激强的撞击。 柔嫩的穴肉包容拥抱刚硬的肉刃,树抱着他的脖子,两腿分别抬跨在男人两臂上,让他急速抽插淫穴,在体内肆意横行,她包容他,他进入她,他们融为一体。 在一个回合后,原以为跟平常一样,收工以后可以早早去睡。广颢却还拉着她换地方、玩了好多变化,而且久久不再射。 树前倾趴在窗户前,双腿软颤,下体湿淋淋一塌糊涂,男人将她一条手臂往后反拉,下体阴茎却猛往前顶,撞得女孩乱颤,广颢顶得很深,一下一下狂猛撞击深处… 「哈啊…啊啊…广颢你好久…还要多久…」男人这回特别久,树被固定在身下猛肏,快受不了啦,她好想逃开做爱地狱,一有动静就提醒对方:「广颢电话响了…」 男人却塞了几根手指进她嘴巴,下体一样动个没停。 休战后,树顾不得一身湿滑黏腻,累得直接趴在广颢身上睡着,连澡都懒惰洗。广颢也在这时才回了电话,让人来访。 佣人引领下,进门的是金斯,他又瘦又高,戴着金丝眼镜,留着两撇小胡子,看起来很性格。 看着广颢抱着沉睡的树,像抱了只狗崽子,深坐在皮大椅里,还有悄悄观察到周围的凌乱,金斯马上会悟,脸上是暧昧的笑:「那水化验后只有较多性激素成分,没有更多损害。看来对方没害到你,还让你今晚挺愉快!」 「我不需要那种东西,你信吗?」广颢骄傲道。 「哈哈!」金斯不予评论。 他打开随身电脑,展出数个薄片萤幕,转向广颢,简单扼要的报告道:「浴室有一只水杯里的残水有迷药成分。又找到几枚针孔摄影机,分别针对浴室和房间,我让卡仔去搜查、毁掉终端录制下来的档案。判断做这种事,对方有过经验,只是还很生涩拙劣。怎么会让人有这个机会?」 「某种层面来说,对方是我小姨子。」 「哦!」 这回嫚钰还得庆幸树没喝掉那杯迷药水,否则自己将在她昏睡之中,无声无息消失地球上。 首发:sаńjìμsんμщμ.νìρ(sanjiushuwu.vip) -- 《54》无助,跳墙 气象预报失准,原本说今天会是个大晴天,一大清早,天公却不作美,阴沉沉的下着毛毛雨,原本预计于户外举办的祈福盛会,不得不改到河对岸的室内表演堂举行。 家族里由孙辈的女性们负责清点和整理会场所需的贵重物品、器具,然后让男丁送上小艇,渡到对岸会场。志高家里明明只有男孩,大爷的大女儿,也就是景家长孙女硬是特别要求黎树代表叁爷家过来帮忙,似乎是见不得她闲。为了给志高叔叔争气,为了让景家亲戚认同自己,黎树没有半点推辞、抱怨,姊妹们喊累、喊烦,她只是默默尽力;别人搬运搬一箱,她就努力搬两箱;别人十分钟做一件事,她做两件事;别人要大堂姊吆喝、指使才做事,她主动询问、找事情帮忙,凡事尽心,不遗余力。她认为勤奋做事,能得到家族亲戚的肯定和好感。 一切都打理好,人员也陆续渡船到对岸去。 「黎树,少一组金炉,你去找阿丁,开第叁仓,把它带过来!那个很重要、很昂贵,你自己小心拿,不要摔到、不要交给别人拿。」 原本准备要前往码头了,和广颢约在那儿碰面一同搭船过去,却临时收到堂姊的请托,树紧急给他电话:「广颢,你先搭船吧!我帮乐雅姊姊取个东西,搭下一班去!」时间逼近,没交代更多,便挂断通话,匆匆去找阿丁。 顺利找到堂姊交代的物品,树捧着跟电锅一样大的精致金色炉器,沉得好像石头。 来到河畔,却就看见广颢,他没先走,还等在原地,树兴奋又感动,抱着沉甸甸的炉子奔去,鞋尖在路面绊了一下,差点跌倒。 「你去拿的就是这个?」望着树手捧的物品,广颢皱起眉头,「让我拿吧!」 「不行!乐雅姊姊要我亲自拿过去,不能交给别人!」树冥顽不灵的说。 「啊?哪有这种事!连我帮忙拿都不行?」 「不行!」树非常坚持。 两人为了争拿这口炉,竟然在码头差点翻脸。最后还是广颢的坚定获胜。 才到对岸,乘坐升降车爬上长长坡堤,就看见绿色草地环绕着一座尖屋顶的华丽建筑。景夫人等在拱形大门口,迎了过来,对着儿子催促道:「广颢,怎么这么慢?大师说长男要赶快进去后殿先静心做准备了!」 树一听,夺过男人手上的东西:「剩下的我来就行了!你快去吧!」 广颢不舍的揽住女孩肩膀,吻了下她的脸,「小树,我们晚点见。」 周围都是人,树羞涩甜蜜笑道:「好啦,快去快去!」 景夫人一面整理儿子的衣领、摸摸他的肩膀,一面交代着话语;树满足微笑注视着他俩一同迈入厅堂,然后也转身去找乐雅交差。 乐雅在偏厅,满脸的威严,一手插在腰上,正凶悍指挥着几个男仆搬运排放桌椅。 找到了个空档,树忙问:「乐雅姊姊,我把金炉带来了!要放哪里?」 她瞟了树一眼,不耐烦的回道:「去问宝琪!」 一旁蹲在地上点算金器的高挑女孩被点名,随即抬起头,表情厌烦不满,又不敢反抗。她草草指向一处房间,头低了回去,说:「放准备室桌上吧!」 看到是间开放的房间,树感觉不妥,好意提醒:「确定要直接放那里桌上吗?不是说这个炉很贵重?」 宝琪再次抬头,这回带了一脸的恼火:「叫你怎么做就怎么做!意见那么多干嘛?」又指向另一边,「快点放好,去把那些瓷瓶子都装满水!事情很多很忙的!」 树只好听话,把东西放在桌上唯一的空位,便又匆匆去忙别的事。她一走,有道人影就从门边出现,拨了下茶色短发,脸上尽是恶作剧的笑,接着把那只精致的金炉捧走。 「乐雅!祈福圣炉到了吗?怎么还没拿来给我?」年纪最长的大堂姊从另一边过来,颐指气使的吼着,忙碌使她脾气、口气都很差。 火气是会传染的,乐雅找到厅外的院子,对着给瓷瓶装水的树,不高兴喊道:「你在这里忙这些佣人会做的事干嘛?!我交代你要记得带来的金炉呢?你怎么没送去主祭坛给大堂姊?!」 被这么质问,树差点也糊涂了,她很快整理出思绪,有条不紊的回答:「乐雅姊姊,我有带来,然后问你放哪,你叫我问宝琪,宝琪就说放准备室桌上!」 乐雅很直接就忽略她说的那些细节,「你去拿来!快点!」 扭紧水龙头,树转身进去屋里,乐雅尾随身后。 看见空着的位置,树内心立时腾起不祥的感觉,她指着空位,说:「咦?原本放这里的。已经有人拿去了!」 乐雅两手抱胸很不高兴:「没有啊!你说有带来,到底在哪里?」 「乐雅姊姊,我很确定东西放在这里,可是不见了!」 「才交代你这件简单的事就做不好!」背后还有大堂姊这个压力,乐雅已经快要抓狂了,执意道:「奶奶很重视那口炉,要在对的时辰点燃,你快再去找找!」 面对对方不明事理,树慌了,东西平白无故失踪,根本死无对证。而宝琪低着头,不作声,竟捧着一篮金器直接走开,当作没她关系。 工作陆续就位,家族里的年轻人逐渐聚在一起,看着乐雅对树施压:「找到没有?我们所有人都忙完了,只差祈福金炉要赶快就位了!」 找了好一阵子,树只好坦承:「乐雅姊姊,我真的找不到,有没有其他替代方案?」 乐雅很生气,怀着要给树一点教训的心态,斩钉截铁回道:「没有!你再不找出来,整个祈福大会都要因为你开天窗!你要害所有人因为你的失误,得不到神明祝福吗?」 没给树辩驳的机会,其他不了解情况的人也开始掺一脚,风言风语:「会不会你还放在原本的地方根本没拿来?」 「有可能唷!还不快去找!难道还要我们帮你想办法?」 不,树很确定自己带来了。 耀远闲闲没事干,趴在休息室的窗户上,手上拿着包装果汁,嘴里咬着吸管,看树被众堂姊们围绕,数落她办事不力。待其他人走开后,又看着她在大堆杂物中忙碌找寻,耀远悄悄靠近,没良心的补刀:「哇,你惨啰!让景家代代传承的祈福圣火开天窗,山芋是天下第一人。」 闻言,树满面焦虑地回头,望了他一下。 又找了一会儿,树决定去请长辈帮忙。景夫人不在会场,她只能硬着头皮,询问能主事的大伯母。 「嗄?怎么会弄丢这么重要的东西呢?祈福会都要开始了!竟然到现在还没弄好?」 看起来温柔文雅的大伯母,在听完树的请诉后,却只是嘴巴张得大大的,讶异惊叫,仍没说出个解决办法。 「伯母,我能怎么办?有没有什么替代方法?」树只好进一步追问。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堂姊们叫你找,就赶快找出来呀!」 蘶娟看见她俩面对面站在一起,大嫂声音不小,感觉有戏,急忙凑靠近:「怎么回事?」 「娟娟,你听听,乐雅交代给她的金炉竟然弄不见了!」 蘶娟满脸震惊状:「吭?!这么贵重的东西也能弄到不见?」 「不是的…」 「不是伯母要说你,你要想进我们景家,这些该学的,要学会自己负责!」二伯母因先前的事,对树心怀不满,正好借题发挥。利用家族公事以教育晚辈为名,没人会说什么。 树真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好像中邪一样,可以直接忽略掉乐雅和宝琪的过失部分,把问题归咎自己。她无奈,离开叁姑六婆的数落,前往男士的净心堂,在走廊被拦下来。 「女施主,请这边止步。不方便您再向前。」穿着特制的精致宗教服仪,摆着手势,面容和善的 「不好意思,我有急事想找广颢。」 「请问您是他什么人吗?」 「他是我男朋友。」 「哦,这样听起来,你们还没结作连理。」 「蛤?」 「恐怕不方便,现在是男士净身静心的时间,一概不接受女性访视哦!」法会大师温和却强硬的说。 「或是让他出来一下也行,拜托你!」 「静心是很重要的仪式,有什么事,劝你还是等他们出来再聊会比较好。」 朝着深锁的两扇闭合大木门探了探,在大师温和微笑的监视下,树离开了这区,回到主堂。眼看没办法和广颢讲,她又急又慌,抓着头:「不行!别慌!树!一定会解决的!可能真的忘在哪里。」她终于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 听见司仪报时,树问了一下,距离燃祈福香还有一点时间,她当机立断,马上由侧门奔出会场,问开快艇的能不能送她回对岸,她要重新去找。几个男子坐在凉棚里玩牌,敷衍的摆摆手,「现在没在开的啦!」他们只是懒,除了景家几个有力人物,其他小人物才不理会。 阴雨天的关系,天空已如傍晚那样昏暗,雨一阵停、一阵下,喷着若有似无的雨点,走出凉棚,黎树伫立草坡,无助望向灰浊河面,忽然眼睛一亮,看见停在岸边随波晃荡的水上摩托车,对,广颢有教她骑。 枯燥漫长的开场音乐及朗诵中,耀远抱着双臂,百般无聊的靠坐在最外缘窗台边,逃避着无聊的活动。感觉到窗外匆忙而过的一个身影,他好奇抬眸,正好看见树快速下了几层楼高的提防,去到水岸边,接着跨上水机车,发动离岸。他诧异了一下,随即记忆串连起,直觉八成跟金炉有关,「啧!那个呆瓜山芋!」他赶紧穿过人群,也追了出去。 「耀远!活动要开始了!你去哪?」不管堂弟的呼唤,耀远也冲下坡堤,跳上另一台水机车,倒退转弯,喷射出去。 河面灰茫茫,水滔滔,耀远驾驶水机车已经逐渐靠近对面岸边,这边的水流速较另一边快,得更费力操作,他皱起眉心,因为无论岸边还是水面,都没有发现其他的水机车;雨偏偏在这时候下起来了,愈来愈大,干扰视线和听力,耀远急忙转动车头到附近水域绕绕。终于,远远看见水中突起的黑色岩石边,一台翻覆的水机车,他急忙靠近却不见骑士踪影。 他也感到慌了,两腿立起,嘶声力竭大吼:「山芋!你在哪?!快回答我!」 除了萧飒雨声,没有半点回音,喊了几次,耀远只觉整颗心早已冷了半截。脑海中浮现的是最后树看着自己、那副愁眉苦脸的表情,赫然意识到那代表的是什么,心不禁阵阵抽痛,亦痛恨自己当时的顽皮胡闹。 雨丝形成的水幕中,一段距离外隐约有黑影于混浊波涛中浮现,正随着水流逐渐漂流向下游,耀远急忙催动引擎靠近。 噗滋滋滋滋!哧哧… 眼看还有一半路程,水机车竟在这时候失去动力,油灯不知何时亮起,没了动力的水机车像艘小舟随波漂动。 「干!这里的维护员怎么素质这么差啊!」耀远简直气炸。 雨水不住径流过脸面,耀远紧盯河面黑影,好像高举起一只手又放下,是黎树,攀住大块树皮,努力维持漂浮水面上。 「山芋!啧!」耀远此刻也是进退两难,他这才想到自己出发前应该要先呼叫救兵才对。眼看两人距离再度拉远,没有办法了,他不要命的也跳进河里,努力朝女孩方向游去。顺着水流他很快靠近黎树身边: 「抓着我的手!」 两人距离还差了些,树一手抓着漂流树皮,一手拼命滑水,连伸了几次手,终于构到耀远。 耀远紧紧抓住树的手,拉近两人距离,明明是满心的痛和歉疚,却忍不住对她吼道:「笨蛋!我跟你开开玩笑罢了!那种东西当然有备用的啊!」 听见这个消息,树紧绷失色的脸上,表情变得万分复杂。 雨势越下越大,河面水湮弥漫,四周苍茫的难以辨别方位,连山都罩在白雾中看不见了。水位刷地涨高起来,变得湍急,两人环抱依偎,顺着水流流了一段,幸运地,在一处凸出的河床抓住横生水面、低垂的树枝,狼狈爬上岸。 天空比刚刚更加昏暗,雨中夹杂着风,风刮过是异常寒冷,树只觉湿透的身体颤抖不止,舌头僵硬,连说话都有困难,仍打起精神四处张望。 「山芋,怎么?」一上岸,耀远感觉到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衣角。 女子紧抿着嘴,只是伸直手臂摇指着斜坡上林草交杂处;耀远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凌乱草木中隐约露出铁皮工寮的一角。 「太好了!我们走!」耀远急忙往前走。 那称不上是间屋子,已经倾圮损坏,仅剩铁皮与木条连结,耀远勉强撑出遮雨的空间,只有张双人床大小,有些地方漏着雨,至少还能挡风,两人勉强可以挤一起。 树很幸运地,在残破杂物下找到一只残余量不多的打火机,她猛打着哆嗦,手脚也不听使唤,却没闲着,努力从仅存的干燥处挖出枯叶和细枝,堆在一起,发颤僵硬的手指拨动打火轮,闪着火星,却怎么也点不着。 「我来!」耀远一把抢过,很快燃起火,柴略潮,冒着稀薄青烟。 他趴在地上,耐心地朝着柴堆吹了几口细长的气,里头的柴火透着红,终于勉勉强强喷发出小小火舌。 上天帮忙,浓烟之后,火终于啪嗒啪嗒旺燃起来,周围温度越发暖和。 「啊!起来了,有救了!」耀远欢呼,又拆了几根结构崩坏的木条,堆在周围烤干。接着,他脱去衣服,尽可能让身体干燥下来,这才觉得到周围很安静,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他转头,看见树抱着膝盖紧缩成团,还穿着一身湿,身体不由自主猛抖。 「湿衣服脱了吧!」他说。 树勉强摇着头。 「这时候还要逞强!」耀远直接走向树,不由分说就去扯她衣服。 树牙齿打颤艰困的嚷着:「你…你干嘛?!」抱紧身体侧闪,不给对方碰自己。 「衣服都湿透了!脱掉弄干才不会冷!」 「我这样就好了…」树净是摇头。 「乖啦!这时候就不要逞强了!」耀远跨跪在她双腿前,将人夹住,抓住湿透滴水的衣摆强制除去。 最后树被脱了精光,耀远看着女孩颤动的白嫩肉体吞了吞口水。 「不行,我不能胡思乱想…」看树冷得厉害,耀远也坐下,将她搂进怀里,尽可能让肌肤大面积贴着她,想帮她取暖。 劳动后的男人躯体透着暖意,树只觉得好冷、乏力,她不再反抗,脑袋靠在耀远肩颈窝,本能的把身体蹭进男孩暖热之处,疲惫的闭上眼睛。 天逐渐黑暗,风夹杂雨,拍打得铁皮啪啦响,铁皮不断被风掀起来,发出巨大撞击响声。 火堆边,耀远抱紧怀里人儿,一手忙着添柴。一会儿没事了,又低头看着乖乖紧靠自己索取温暖的树,没有平时的倔强和防备,全然依赖自己,小绵羊般温驯可爱。 「欸,山芋,我把碳火烧旺了,感觉有没有好点?」他用脸颊贴着女孩温柔询问。 树的脑袋缩在他脖子、肩膀处,好像点了点头,但依旧抖得厉害。 他搂紧树,揉搓着女孩泛凉的手臂身躯:「好软…」这才注意到她腿上掉了片手掌大的皮肉,应该是触礁时受的伤。 「耀远…我好冷…」树没有抗拒耀远的抚触,身体突然宛如挣扎般急躁蹭了蹭,接着逐渐失去支撑变得沉重。 感觉到怪异,耀远的手更加努力揉搓生热,故意言语刺激她:「别睡,山芋不能睡!睡了我会忍不住对你做坏事哦!」 脑袋模糊,虽然无法判断对方最后面那句话的意思,但听见耀远不甚好意的音调,让树直觉地撑开眼皮。头好昏,她好困,手在男人暖热的胸膛上乱抓了一阵,要想保持清醒。 眼皮好重,不能睡。 「山芋!」 别吵。 § 金碧辉煌的祈福宫殿,祈福香炉旺盛,将漆黑寒冷的风雨驱逐于外。 司仪正唱名最后一批家族内受祝福的人:「周小花、简红点、黎树。」 广颢在特定的男性列队里看着一一上台的人,却没有树。 「对不起,你能再帮我喊一次黎树吗?」广颢突然开口,对着司仪要求道。 司仪再次唱名。广颢耐不住内心一阵莫名焦急,也直接上到台子高处边缘,往人群看去,在唱名结束后高喊:「小树!你在哪?」视线扫过台下一张张面孔;承风也帮忙往场内探望。 此刻,在场大家都以为广颢很在乎自己的女朋友有没有受到家族神祇祝福。 黎树还是没有出现。 这下,连景夫人都感觉到不对劲了,她从列队中站出来,仰头寻望。 广颢神色铁青,迅速下了台阶,穿过人群,一声不吭,就往大门口走。 「广颢!怎么回事?」父亲喊他,从后面快步跟来。 「小树不见了!」广颢忍着恶劣情绪回答:「她下午跟我一起搭船来的,没事也不会乱跑!原以为她在大厅里,明显没有!」树还会去哪?他觉得自己慌了,四肢发麻虚浮。 厅堂内,几个堂姊妹不约而同视线相对,表面装作没自己的事,眼底却隐隐透露了不安。 出到户外,暮色苍茫,正淅沥下着大雨,昏暗阻隔了视线,广颢不顾淋湿疾走在建筑物外的园圃,高声呼喊着树的名字。 最后是祈福会帮忙厨房杂役的老婆婆,说有看到两个年轻人阴雨天还在飙玩水上摩托车,直往对岸去。 雨夜中,四、五架私家直升机分别盘旋河畔、水面多处搜索。 破工寮在黑暗中透出的火光,成了绝望中点亮希望的明星,指引人员顺利找到他们。 § “再忍一下,我们过两天就回家。” 会馆一处静谧的绿园里,一栋木屋周围多名保镳戒备;布置温馨的屋内,安置着大批不协调的医疗设备,正细微运作着。此地此刻,谢绝所有探访,拒接任何电话。 房间很安静,木屋窗前,广颢沉默的坐在床边椅子上,望着地板,表情凝滞。 危险讯号早就存在,他脑海中盘旋着,是黎树先前就表达了和家族相处不和,而要提早离开寿宴回去的意向,她发出的求助讯号是那么温和。 广颢很清楚自己有私心,希望她留下来,圆满剩下两天的活动。树也毫无埋怨的维护、陪伴他参与家族活动。 只是没想到这两天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附近山区几日的降雨,汇集水量超乎预期,能在那条暴涨河流把人活生生的找回来,真的是靠上天的怜悯。而会馆内部沟通出了问题,没彻底做好应汛处理。对此,外头,整个家族成员都急着替黎树的意外出气,骂成一片;广颢却没有彰显任何情绪,只是独自待在树的病床边。 -- 《55》自己愛的人,自己守護 pō⒅ьě.c 只觉自己睡了很沉一觉,接着有股力量将自己一带,突破一片阻力很大的空白,树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色泽细緻的原木望板,自己躺在绵软床上,身体虽然很沉重,但感觉没什么大碍。 「小树。」令人内心泛起涟漪的男性呼唤声,伴随大掌温热覆盖在头顶上。 ……爸爸? 不对,这不是爸爸的声音和对自己的叫法。 她转动颈部看向床边,广顥熟悉的面庞近在咫尺,深锁着眉头、紧盯着她的眼睛;热热地手掌抚摸她的额;紧抿的双唇嘴角严重下坠。 感觉到广顥沉重的情绪,树忍不住虚弱抬手,去摸男人的唇角:「秀秀…」她的声音很乾、很沙哑。(*疼惜安慰用语) 广顥握住她的手,紧按在因激动微颤的唇前,眼眶泛泪,说不出话来。 吞吞口水润开喉咙,树努力展露明朗笑容:「不哭,我没事了。」 「嗯。」男人喉心滚动,用力压下情绪。 两人静静相望着,望了好一会儿,树轻轻喊他: 「广顥…」 「嗯?」 「今年春节…大家去庙拜拜完,就到山庄住宿…。但是当时,你有事先走了…你记得吗?」 「嗯,记得。」 「那你隔天…为什么又去了山庄?」灰雾般的回忆逐渐笼罩着黎树,她喃喃的说:「我听本家佣人说…大家送奶奶去机场以后,就各自直接回家了…大人都走了…承风…也走了…耀远和佳妙去逛百货,下午也回到家里。」 「我常常想……」双眼直直瞪着上方木质望板,树感觉到热泪不住涌现,想起被遗忘在渡假山庄、被何帛毅欺负当时的惊恐无助,声音哽咽:「如果…连你那时候也没有刚好再过来…我就…我就…」 「我是专程绕过去山庄的。」男人果决的声音终止了可怕的想像。 广顥两臂环住她的头,和树相视,就像守护的城墙,「我就是特地过去看看你回家没有。要去接你的。」 强大的力量撞碎了防备的大堤,遗弃的旧伤开始溃堤,情绪大肆蔓延。树直接说出一直以来存在内心深处的惧怕无助:「大家都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没人记得我…没有人在乎我!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所以我很稀罕家人!所以很在乎嫚鈺…但是她…还有大家…」 「有,我有记得你。」 「如果你那时候没有来…」 「没有如果,我已经来了。」 听到这一番话,树拉起广顥胸口的衣服,把脸埋在他胸前,原来,真的有人在等她、有人在乎她,不是巧合、绝非偶然。 心曾受过的伤,我们都能藏在深处,假装牠好了、假装不痛了,实际上,就算能骗过自己的脑子,仍骗不了自己的心。 男人展现强大的力量,让树的心扉终于不再紧闭… 「广顥,有些事情我必须告诉你,本来我想忍下来,尽量自己处理就好。但,后来我慢慢发现,这样下去,久了会像无形的刀子伤害我们的感情。而我也希望,两人相处,自己能对另一半坦诚,不要有事隐瞒。」 「嗯,你说,我听。」 「但是,在说之前,请你答应我,听完之后,先不要有任何决定和行动。有时候,你处理事情的方式,会让我感到压力,恐怕影响我有事不敢跟你说。」 广顥犹豫了一会儿,终于答应。 树深吸口气,把和耀远发生过的事情、蘶娟的挑拨、景进成无故的警告,还有堂姊妹的刁难,全都说了出来。 「抱歉,听起来好像在説你的亲人坏话,但是,我发现自己处理不来。」 「不,你应该说,所有事都应该告诉我。」 在听完树告诉自己,她于家族里所遭遇到的事后,广顥二话不说,马上带着她离开,前往一段距离外的山区私有别墅。没有告知任何人,包括奶奶、爸爸,也没有人能联系上他们。 自己爱的人还是得靠自己守护。如果不用为了讨奶奶欢心,忙着配合处理那些法事,也不会被他人利用树对情况的不了解,予以过重的负罪感,加上找不到帮助,而狗急跳墙。 大家族人多嘴杂、是非多,亲切和善的脸皮子下,藏着什么样的狰狞冷漠,广顥要比谁都清楚,他们彼此都在等看别人好戏,存在无止尽的争竞比较。树的成长环境单纯,年纪尚轻,短时间内要应对这样的人,简直猝不及防。 广顥原本以为,凭着自己在家族里的份量和势力,应该没人有胆敢对黎树做什么才是;再说,依照过去和程甄悦交往的经验,甚至会对他的女朋友百般讨好和巴结,就连遇衝突,也有人主动站出来帮腔挡事。 唯独,他错估了一种情况… 人很奇怪,总爱用自己的立场,去审视、判断别人的感情价值:今天若是两个门当户对的人,结婚就变得理所当然,若没结成还觉得不可思议;但对于像黎树这样没钱没势的穷人,加上黎家童亲的低廉形象,家族里的人根本不觉得他们会修成正果,全没当回事。 经过那晚发生的事件后,家族的人总算惊觉,广顥对树重视的程度,远超乎他们的想像,全都开始转为讨好。 甚至有人私下揭发,乐雅她们如何刁难、责备树,把金炉遗失故意说得很严重,才酿出这场意外。家族长辈们为此开了议事庭,当眾给了她们一顿严厉谴责。全是要做给景志高家里和景广顥看的。 但无论事后怎么补救,都让景奶奶八十寿庆蒙上阴霾,难以抹灭。 至于那只祈愿香炉,后来有人找到了,其实一直摆在祭坛上。没有人知道是谁放的,合理推断,应该是堂姊自己忘记了。 而黎树呢?在深山地方的别墅静养,她身体底子好,很快就恢復正常活动。和耀远在工寮发生的事,她记忆不深刻,虽然知道两人曾相依相偎,但没有耀远对那段记忆清晰的细节感受。 由于事发后,广顥几乎断绝与外界联系,也没在平时住处和公司,亲友们只能把慰问礼物往本家送,房子一楼被塞成花店、精品舖。 还是景夫人了解自己儿子,她是第一个找来的。 「那东西有备品。」 『顥顥,你听伯母说…』 「我说——!」广顥加重语调,用冷而坚定的态度把蘶娟企图控场的强势硬生生压下去,「这东西有备品!不是吗?!」 「小云、乐雅他们要香炉,做一千个、一万个都可以!这次祈福会办不成,就延到下次!黄道吉日要多少有多少!这些事还需要我来告诉你们吗?」 透过景夫人的游说,广顥终于同意和家族几个大佬视讯,而他也毫不客气的发出数落,管他眼前都是该叫叔叔伯伯的大长辈。业界地位、立场落于下风,所有人也只能乖乖当个孙子挨后生晚辈一顿骂。 「我把重要的人留在信任的家族中,她被照顾成什么样子?!伯父、伯母,你说呢?你替我照顾好她了吗?还是说,有您在的场子,我重要的人还是会被照顾成这样?」 『广顥啊,不如你告诉我们,怎么做你才愿意原谅…』大伯父想试着安抚。 「原谅?」广顥不理会,「这不是原不原谅的问题!就看你们的诚意在哪!不要嘴巴上讲讲!」 『不然,下次黎树来聚会时…』二伯父想了个方法。 「这是不可能的!在确定你们有能力照顾好小树前,我不可能再带她出席家族聚会!」 没什么好说的。 打发了通讯,景夫人和广顥促膝长谈后,把树唤来,询问了身体状况,赠送给她一只沉重的珠宝盒,就要告辞。 景夫人婀娜的身段进到车内,广顥和树两人的手臂相交搂在彼此背后,目送着黑色汽车缓缓退出草坪,逐渐消失视线中。 对树来说,没有反对就是最大的支持,她和广顥的这段感情没有人看好,名门强调门当户对,利益优势,并不在乎个人间的关係契合。 § 一天清早,树起床后,经过木框玻璃墙走廊,一边望向绿意盎然的户外,坐落在绿树丛中的木檯沙发区,广顥和叁个人站在桌边悠间喝咖啡、聊天。这是发生意外以来,他第一次带人来家里。 树直接绕到厨房,揭开木餐柜,里面果然放了一盘肉排蛋拚水果沙拉。 「哇,广顥手艺进步好多。」她开心地把盛着食物的盘子放上长条高檯上,忍不住直接用手拣着葡萄吃。 不一会儿,广顥拿着杯子进来,用带有咖啡香气的嘴,和站在餐檯边的女孩,唇舌交流了一番。然后才到义式咖啡机前,磨豆子、压粉,咖啡香瞬间填满在整个空气中,男人冲了两杯咖啡,其中一杯打上奶泡,递到树面前。 「谢谢!」树满心欢喜的接过,捧起杯子啜饮。 广顥站在餐檯、女孩的身边,带着笑容,注视她放下杯子,上唇掛着一弯奶泡鬍子,转看向男人,一脸满足的说:「好好喝!早餐也变得越来越好吃了!」接着继续用手捏食物吃。 广顥佇立旁边,又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说:「虽然我很想等到你毕业,但是,我们先结婚吧!」 早餐咬在嘴里,停止了嚼动,树一脸呆愣看着他。几秒后,竟转头往自己身后看去,怀疑广顥是不是在和别人说话。 身后正巧走来一个绑马尾的彪形大汉,他立即定住,两臂往左右张开,惊恐的呈现投降状:「新娘不是我!」 跟在大汉后面、戴着眼镜的金发瘦子也探头,嘴唇噘成讶异的O型。 面对突然被求婚,树的反应,另所有人啼笑皆非。 实在让广顥有点窘,他面红耳赤,低斥:「小树,我当然是在跟你讲话!」然后介绍马尾汉子:「这位是艾伦,我的老朋友,他是矿场老闆兼珠宝设计师。」 艾伦主动上前打招呼:「嗨,亲爱的树,我要替你们做从求婚到结婚每个阶段的对戒。你不用紧张,我会引导你认识材质,欣赏款式,再和你设计出独一无二又好看的戒指。」 广顥对她说,「要用什么材质、款式,由你和艾伦决定,如果有喜欢的,也可以多做几套。」 树却呆呆地,尤其腮帮子还塞满食物,她缓缓吞嚥,举起杯子喝了口热咖啡,让食物慢慢进到胃里。 「或是你喜欢浪漫求婚?女孩子都需要一场浪漫慎重的求婚仪式,我能替你们设计的很棒。」跟在大个子后面的瘦子笑着说,他明显比较油腔滑调些。 「不不不,千万别搞那套!」树瞬间拒绝,「我不喜欢拿自己的感情在别人面前作秀。」 「看吧!库比,我就说她不会喜欢。」广顥手搭在树的肩膀,对于自己瞭解她,感到得意。 「她还没答应你哦!」库比坏心眼的提醒,破碎他的自我感觉良好。 被这么一提点,广顥转看向树。从两人关係确立以来,树从没像现在这样,看着他也会感到紧张:「我…我不知道。」 她的回答让场面气氛骤然降温,变得尷尬。 树就害怕情况是这样,赶忙多补充些:「我很习惯跟你生活,也很快乐,第一次发觉结婚与否,在我们之间并不重要。」她很想同时照顾双方的心情,「可是,人常说,嫁给一个男人就是嫁给他的家族。我很愿意跟你在一起,但是…但是…」 想到景家家族,她就百感交集。东凛的妻子苍白憔悴的模样晃过脑海;不结婚,浮现的是广顥转头娶别的女人的不安。为了不让树太过为难,广顥吆喝朋友到户外沙发区去,转移焦点。 「她没有为了你庞大的财產和身分,晕头转向的急着想嫁给你。这个女孩让我十分意外。」艾伦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你的家族会是一个严重的问题,她顾虑的很对!我之前还在和某国皇室打交道时,嫁进他们家族两代的皇妃,原本都是活泼开朗的女孩,最后都有严重心病缠绕,模样憔悴又可怜。不提皇室,我还记得十几年前白家夫人刚结婚时天真烂漫,最近看到她对待下人,那副苛薄严厉…实在不敢想像她们是同一人。」 「自古以来鱼和熊掌无法兼得,看来,我们的景老大哥也来到了这个十字关卡。」库比两臂环抱:「她是个好女孩,但是,如果当真无法和你的事业相合的话……再找更合适的,也不难吧。」 「我听你说鬼话,那你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找着?」艾伦不以为然。 「唉!我现在只是赚钱比较重要!没钱万万不能嘛!」库比笑笑,「女人嘛,再找就有了,这可不是有钱人的烦恼。」 送走朋友,广顥站在平坦高处,看了一会儿夕阳,才走回环形屋。他收到一张明信片,手绘的,是荒野一家人,简单的问候和文字,传递出近期丰收的喜悦。把明信片收进特定匣子里,刚好看见之前的一张照片,画面里,粗獷男子满脸落腮鬍,穿着粗糙兽皮毫不体面,但他昂首挺胸,握着妻子的手,拥着两个孩子,屹立山野。 不靠钱,但他们拥有真诚相待的家庭。 这一刻,广顥明白了,当初那深深吸引自己寻找的美来自什么。 叩叩! 「广顥!」树敲门进来,来到他面前。 「我很愿意和你一起结为遨游人生的伴侣。」女孩张开手掌,露出两个用草编的指环。 广顥眼睛亮起来,有点懂她的意思,又不是很确定,两指拾起草环,「这是你做的?戒指吗?」 树点点头:「我听说,戒指在婚姻中象徵意义是套牢彼此,以表忠诚。也许我的想法很天真,但是,我完全不想用任何刚硬金属套牢你。」 「我只想爱你。」女孩认真而诚恳地看着男人眼睛,「我觉得,爱发自内心;不该是用承诺、规定来强迫执行,那是流氓,不是爱。」 「我想回应你早上说的结婚。所以编了草环,我想和你凭心相待。接下来的人生,期待和你一起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就算是要面对你的家族,我也不怕了!因为有你支持我,对吗?」 她表达了愿意和他过各样生活的决心和支持。 广顥将她一把抱住。 人活在世上,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不就是爱吗? 活着没有爱,睡在金银珠宝中,吃得山珍海味,最后,不也只是孤独躺在豪华陵墓里,眼前一抹黑? 但,爱是什么呢? 至今真正懂得的人,又有多少? 两人当真将草戒环戴在彼此无名指上。广顥的指环有点松,一直滑离手指,果真是一点也不肯套牢他。 隔天一大早,广顥联络相关人员,让他们过来协助完成结婚登记,虽然黎树的年纪需要父母同意,但是,她的父母早就形同虚设。 生活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没有改变对彼此的称呼,因为,不管有没有法律限制,他们早就把对方当作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这一天,没有大大的庆祝,两人坐在出海口,望着宝蓝色海洋,一边吃萝莎做的肉捲饼,一边聊天。 -- 《56》從前從前 pō⒅ьě.cōм 林木环绕的温馨小屋子,瀰漫咖啡香气,里头几张白色桌子,客人分散成叁五桌。树坐在吧檯座位,野蛮人一样用手抓着蛋糕大口吃,旁边隔了两张椅子,几名私家记者缠着吧檯内的莉香作採访。 「莉树咖啡小屋所在的这座园区设计师或背后推手,能不能请您透露一下是谁?」 把义式浓缩咖啡打入温热牛奶,莉香一面在绵密细緻的白色奶泡上熟练拉出漂亮花纹,一面回答:「幸福不起眼,不起眼的,就算在身边,不用心也认不出来。」然后把咖啡放到树面前。 「哦,老闆娘,您说的这句话意涵满深的耶!」记者无知的讚叹着。 莉香悄悄翻了一个白眼:“深个屁!意思就是,坐在你们旁边傻乎乎地吃东西的,就是园区规划者。” 「呼!又香又醇,好满足!」树享受着咖啡,放下杯子,上唇掛着一弯绵白奶泡鬍子,穿着朴素又笨笨的模样,不会让人觉得她是号人物。莉香穿着围裙,两手抱胸,靠坐后边餐檯,看她吃得津津有味,两人视线对上,不由得会心一笑。 树的园区悄悄啟动了,没有购物中心大片冰冷的水泥、没有人工繁琐腻味的塑胶华丽。还新植了多种的树,保留给人们活动的绿草地,天空鸟瞰,像块碧玉那样青翠鲜绿,轻风吹来,带起各色植物的清新芬芳。 森林和香药草结合的园地里,设计了许多动物栖身的区域,除了人工养殖的,也有野生加入的,人们走在木栈道上,像走在森林动物园一样。 园区处处隐藏独特的商店,等着游客发掘。每个商家是经过树亲自审核通过,并依照性质安排、规划商店位置。 除了商业活动,还有大型图书馆、展物馆。黎树惦记着,那些放学后没有地方去的孩子,没人照料吃得也不好,因此特别设计了一处,提供给各年龄层孩子放学后安全逗留的环境,并准备了园区自行栽种的农作,以低价位製作良好的伙食给这些国家未来栋樑。 以孩子为主题,无论老孩子、大孩子、小孩子,她将这里打造成一个友善孩子与自然亲近的园地,许多细节都为孩子仔细设计。 树的园区没有做宣传,全靠人们偶然发现。但,随着网路讯息传播,名声逐渐响亮,不少记者嗅着独家热门报导素材找来,却无从得知设计规划者是谁。 有人偷偷洩底,让记者找上景广顥,他也只是装傻,说该园区已出租,谁设计的他也不知道,更不方便透露客户资讯。 如今,树已经不在乎个人出名了。在广顥展示商业行销手段,无中生有的捧出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名人之后,树亲眼见识到广告手段带动群眾盲从的惊人力量,她简直不可思议,再不相信、稀罕名气这种东西。着重在享受自己的园区为大家带来幸福的滋味。 整个园区除了商店,并不主动收费,採取依照个人感动和能力赞助的方式。 这种不赚钱的东西,广顥竟然全力支持;出乎意外的,景夫人特别热衷,不仅捐了大笔赞助,还主动邀了小佛和他的团队来这里组团、做演出,并塞拢大票有钱的亲朋好友尬一脚。就连承风也十分讚赏,订下一处靠水边、风景美、腹地不小的地方,要让自己的团队进驻。 一边是工作区、一边是商店。承风的店开幕前一天,就展现了广大人脉,不少人来主动帮忙、献上彩礼。少不了耀远凑热闹;彩莉也带朋友过来。 司朗手里拿着两隻甜筒,凑近树的耳边:「小梨儿,你知道于润翻船了吗?」 「于润?」树看着司朗的脸,认真的想了想,驀然右拳捶在左平掌上,「哦!」终于想起来。 「你年纪轻轻,怎么就患了这样记忆上的毛病?」司朗诧异,树竟然能把对方给忘了。他塞了支甜筒到她手里,滔滔不绝八卦起来:「昨晚新闻社才发给我的稿子,我第一时间跟你说唷!于润左脚踩尖观副总、右脚踩利名老董,不小心就劈腿翻船了。这新闻发出去肯定在业界名声狼藉,你说,是不是很大快人心?」 树撕着甜筒包装,嫌弃斜视着司朗:「司朗哥,别人跌倒了,关我感觉到爽什么事?」 那个剽窃者,在视野开阔的人生岁月中,不过是,风吹过脚边的一片落叶,你不会想介意的。 「嘶!也对,你现在是帝志少夫人,除了广顥哥没人能让你爽。」 「司朗,你有毛病吗?少在那边跟树讲些淫魔歪道。」承风突然出现两人身后。 「我说的哪不对了吗?她老公让她爽哪里歪了?」 「树!喏。」承风把一张支票给了女孩。 「承风,金额处空白的,你忘记写了!」树随意翻看了一下,提醒道。 「我没忘啊!你自己填。」男人回道。 「我会写好几个九哦!」树贼兮兮的笑。 「写吧!我再跟哥请款。」承风也贼笑回应她。 树眼睛一亮,「一种他的口袋通往我的口袋的概念吗?」 「聪明!」承风朝她比了个枪的手势。 两人嘿嘿嘿的,十分有默契,狼狈为奸的互相勾勾手指。 在热闹人群一段距离外,树舔着甜筒,坐在店旁老树吊着的鞦韆上,随意的盪着。她的视线落在彩莉带来的一位朋友身上,对方戴着时髦宽边帽、太阳眼镜,身材窈窕,浑身名牌,有种特殊的熟悉感;站在旁观者的立场,可以感觉到她很积极的想和承风互动。 看那女子的攻势频频吃上闭门羹,树对她没来由地心生一股可怜,在她很靠近自己附近时,出声:「承风不喜欢女孩子拉关係的意图太强烈。这整座商店和工作坊里有很多他的巧思,都是可以和他开啟对话的题材。」 女子听见她的声音,颤抖了一下,随即转过身,漂亮雪白的鹅蛋脸,掛着大太阳眼镜,艳红秀美的唇微微张着。 树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来自对方身上,还不知道,深色镜片后,黎嫚鈺正瞇起一双眼睛瞧着她。 自从最早以前的那次,为了介绍未婚夫和黎树一起吃饭,知道妹妹成功得到景志高一家接纳后,黎嫚鈺心里越想,是越不平静。最后,她採取行动了,以黎家孙女身分接近刚回国的景奶奶,过程出乎意料的容易,而且进展迅速。 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相处,机灵的黎嫚鈺很快就摸清了景奶奶对婚约的执着,还曾故意透露出「跟不跟景家男人结婚,完全看我高兴」的高姿态作为试探,意外发现,景奶奶非常怕她不愿意接受这门婚约,而待她特别的好。 抓住这个把柄,黎嫚鈺一路顺风,畅快无比的深入景家大门,如同花蝴蝶四处物色青年才俊。调查了一段时间,最终确定态度低调内敛的景志高家最有出息,他们家的產业不止国内,还跨足国外。尤其和妹妹交往的大儿子,现在是帝志集团当家作主的,帅气又多金,灿亮一颗星。 不料,才刚锁定好猎物,却突然卡了! 在寿宴第一天后,景奶奶对自己的态度竟然急速降温、无所谓了,她不怕自己不跟她孙子结婚了?聪明的黎嫚鈺马上知道问题癥结出在哪里! 能够左右景奶奶在意的婚约的对象,恐怕,就只有妹妹黎树了! 广顥是树的靠山,又是自己的猎物,拿下了,一举两得。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点,黎嫚鈺很有心得,深信黎树用身体换到的男朋友,由她出手,哼,肯定易如反掌折枝。 唯独,她不知道,男人有很多种,只是物以类聚,靠近她的都是特定某些类型。所以,上回黎嫚鈺在景广顥手中栽了个大跟斗。 侵犯住处的事,广顥没有在整个家族张扬,只让自己家里人知道。黎嫚鈺在房间里动的手脚,确据凿凿,树心里很难过,既父母离弃后,唯一的亲人也关係告终,儘管许多事情她不理解,还是拜託广顥放黎嫚鈺一条生路。她不想让杀姊的阴影留在两人感情印象里。 捡回一条命,黎嫚鈺却没有善罢甘休。 眼看离鉅富名门只差临门一脚,可以过上一辈子奢华体面的好日子,嫚鈺执着着眼前可见的,根本不肯放手。她还不明白,这一步,可比登天远。之后又找了景家不知内情的亲戚,帮助自己去到国外,跟景奶奶恳求机会。 景奶奶告诉她,若能踢掉黎树,那么孙媳妇位置就稳稳是她的。 这回,要找黎树,黎嫚鈺不敢再堂而皇之地走正门。透过景彩莉,利用景承风在园区开幕机会,看看有没有机会找到黎树。 「树,我有事跟你聊。」黎嫚鈺卸下墨镜和帽子,露出本来的面容。她看了下四周,「这里人多,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 树举起右臂,弹了个响指,原本在周围间晃、低头看手机的间人纷纷以她为中心,走开到一个距离外,看得黎嫚鈺瞠目结舌。 「嗯,你说吧!」树仍坐在鞦韆上,继续啃着甜筒。 承风在二楼阳台和人说话,望见下方有个女孩和黎树靠得近,接着认出黎嫚鈺,听说她之前的恶行恶状,担心出事,立马终止对话,奔下阶梯,在一楼差点撞上耀远;耀远看二哥神色严肃、急匆匆的,奇怪地看往他走的方向,瞬间明白情况,也跟过去。 「黎树,这个树原本是男孩的名字,玉树临风的男子。」 黎嫚鈺缓缓提起妹妹名字的由来:「爸妈很希望小孩能生一男一女,而我先出生了,他们当然期待第二胎是个男孩。怀孕期间照超音波,也一直都是男的,就欢天喜地,起了黎玉树这个名字。唉,不幸地,却在五个月后才突然翻盘,发现黎玉树原来是个女的。」黎嫚鈺装作无奈的耸耸肩膀,鄙弃地瞥了树一眼,冷笑一声,继续说:「妈咪那时候肚子大了,还有,之前因为以为是男孩太高兴,宣扬到街头巷尾都知道,不敢拿掉。妈咪有跟我说,她做了很多激烈、孕妇禁忌的事,就是希望能把你流掉,你呢…却很不要脸的死命巴着,就连七个月大时,妈咪遇到一次车祸都没能甩掉你!最后只好认命,生了。」 树沉默着,没有讲话,手里握着吃了一半的甜筒,表层已经融化。 「唉…」黎嫚鈺连声叹气:「原本的玉树,就降格,变成没有价值的…普通树了!」 她抬眸,注视着树受到打击的模样,「这下你懂了吗?在我们家,你是多馀、不得已才存在的。」加重语气狠狠补了句:「就连现在也是。」 树愣停了一会儿,回神,举起快滴下来的冰淇淋,到嘴边含住,吸了一大口,「关现在什么事?」 黎嫚鈺两手插腰,不高兴斥道:「你还看不出来吗?景家奶奶非常非常想要我做她孙媳妇,远远胜过你!就是因为你死皮赖脸想巴着准媳妇位置,她才做不了主。她一再强调,在景家,喜欢我的人可比你还多很多!」 树一口口把甜食吃完,擦擦手指,才说:「她喜欢你就喜欢你。我和广顥的关係,跟景奶奶要让你做她的孙媳妇完全没有衝突啊!干嘛赖到我身上?」 「少惺惺作态,说得好像你很无害!只会在大家面前装无辜,其实里面心机最重的就是你!当初就怕我和景进成在一起,你才跳出来阻止!还因为得不到奶奶喜欢,急着对男人献身,想靠景广顥的庇护嫁入豪门。」 树搔搔头:「我也只是把男方情况让你知道,不要你被蒙在鼓里。但是,若你坚持要和景进成或谁结婚,和我根本八竿子打不着,好吗?」 「你还要装傻!」黎嫚鈺瞪大眼睛,露出自己是秀才遇到兵的无奈,大声争论:「景奶奶说,黎家要做她媳妇的,一个就够了!要我说得更明白吗?你挡路了!请走开!他们家族并不喜欢你!不要硬要插足这个位置!」她紧咬曾经抗拒的婚约,以为黎树就是凭着这个,得到景志高家接纳的关键;黎嫚鈺一心想夺回这个机会,认为黎树心态一定也跟自己一样,而把她当成竞争者。黎嫚鈺怎样都不会相信,黎树和景广顥之间是真有感情基础的。她才不觉得比自己笨拙的妹妹有这种本事! 黎嫚鈺的面目变得狰狞,气势变得兇狠:「黎树!你最好搞清楚,这个婚约,一开始是爸妈安排给我的,我才因为求学延误了一下!却被你霸佔。现在,我要拿回来了,景家未婚夫当然也是我的,已经轮不到你!」 「你是不是搞错了?」 承风再也听不下去,走了出来。他和耀远一直站在一段距离外,默默听两姐妹对话。 来到树的身边,承风亲暱勾住她的肩膀,对黎嫚鈺说:「那个可笑的婚约,之所以能被允许存活到现在,完全是因为树讨人喜欢,不是你家持有约定,有多了不起!」男人冷冷指着她,无情道:「当初,如果来赴约的是你,我铁定、马上!把你撵走!」 耀远也紧靠到树另一边,两手环胸,展现袒护自己人的样子:「哈,你以为,我们是会傻傻遵守约定的人?未婚夫?你来就你的?你算哪根葱?」 争执的声音,引起周围聚集不少围观的人,向来只有被男性呵护,站在优势高处,黎嫚鈺从没这么难堪过,她当场红了眼眶,身子激动发抖。 这时,广顥刚来到附近,就被几个熟人缠上,瞥见商店旁,自己两个兄弟站在树身边,再看到对面的黎嫚鈺,顿时一股无名火上腾,直接甩掉旁人,疾步走来,他不客气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我是不是做得太仁慈了?你竟然还敢回来放屁?」 「不,不是的,景大哥,我马上就走!你不要叫人来!」黎嫚鈺赶紧戴回太阳眼镜。 看着无情的姊姊收起刚刚恶霸的模样、惊慌的倒退走,再想起父母的离去,一家人相处的欢笑悲伤,往事画面顿如破碎的鱼鳞,四散纷飞,树很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原生家真的、已经散了…终于,黎树松开了紧抓过去的手。 「嫚鈺!长辈定下的婚约都给你,那对我来说,并不存在。」 听见这话,嫚鈺停下脚步。 树说,「我之所以在这里,跟阿嬤说定的婚约无关,是志高叔叔家里的人待我好,是广顥愿意欣赏我。」那间租屋监牢般的阴暗从脑海晃过,「不然,我其实什么都没有…」她再次强调:「什么都没有!不用认为我夺走了什么!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吧!」 别了,原生家庭的人。 承风用搭在树肩上的手,摸摸她的头,「傻瓜,你现在有我们这些家人啊!」 「同意加一,山芋。」耀远也拍了拍树的背,以肯定的眼神看着她。 「嗯!」树含在眼中晶莹的泪水,不再只是弔念散逝的家人关係,而是感动,新得到的亲情。 曾被扔来扔去的一块烫手山芋,因为内心持守的美善,得到全新的归属与接纳。 “虚偽女!还敢说自己什么都没有?!”黎嫚鈺看着眼前被景承风、景耀远以及景广顥接纳袒护的黎树,却只觉得妹妹在炫耀、在讽刺什么;对于信奉金钱至上的人而言,他们永远都无法明白和理解这世上有人真的愿意为爱牺牲、付出,愿意真心善待别人。因此,就算身边有这样的人出现,也只能被糟蹋抹灭了。 直到最后,她还是,选择了,讨厌她。 「嫚嫚!」一个声音从旁边人群传来。而声音的主人似乎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 「…伟健…?你…你怎么在这里?!」黎嫚鈺吓出冷汗。 男人的脸色有些泛白发僵,他呈现微微呆滞的表情说:「我…我昨晚跟你说过了呀!跟朋友来帮忙风哥的开幕…然后,你说今天要赶论文不能陪我…。刚刚…你跟你妹吵说,你和景家有婚约,又是怎么回事?」 「…没你的事!」黎嫚鈺瞬间满面通红,恼怒甩下一句话,低下头快步走开。 「怎么会没我的事?我们的婚礼一延再延…原来是…唉!」 -- 《57》活出自己。【全書完】 「怎么能不宴客!又不是偷娶的!」 结婚后,广顥和树迟迟没有举办婚礼,他们对这件事不以为意,倒是景志高非常在意,一提再提长子结婚必须宴客办桌,向外界公开黎树的妻子身分。 「你们出人就好,剩下我让人来打理!时间已经决定了!刚好就在黎树十八岁生日隔天!」见广顥夫妻两人迟迟没个定调,景志高等不下去,索性自己作主。 「爸,就跟你说先不办婚礼。」 「结婚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给黎树一个正当公开的身分也是应该!」 眼看又要演变成父子吵架的局面,树赶紧拉住广顥:「爸爸,婚礼的事我和广顥会再讨论。」 「什么时候给我一个答覆?最晚这个週末!」景志高给了期限。 「好,就这个週末回答你。」 家族阴霾,是树抗拒举办婚礼的主要原因,她不想站在一群根本无心祝福自己的人当中作秀;广顥也顺着她的心意,反正都讨到黎树当老婆了,婚不婚礼变得不是很重要。但父母这关,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回到家,洗完澡,黎树取了杯温水,像平常一样从抽屉拿出避孕药。 「别再吃药了。」男人把大手抓在药上,阻挡了服用。 「不吃的话,会生一大堆宝宝,你不怕吗?」树夸张的说。 「有个朋友跟我说这东西多吃不太好…我不要你身体受损。」广顥搂紧她,「我会试着带套,虽然那个会让感觉迟钝很多。」 「哦?」树抓起他在自己身上作怪的手,斜睨着男人:「那你准备好东西了?」 「没有啊!」广顥吻着她的脸颊耍赖。 「阿不是说要戴套?」 「下次吧!现在来不及去买。」 「什么跟什么啊?!那就让我把药吃了!广顥啊啊…你停啊!」 到了週末,小夫妇又去到本家陪爸妈吃晚饭,也遇上了二爷夫妇,和东凛一家。 这回餐厅气氛颇为严肃,二爷苦着一张脸;二伯母蘶娟不像以往那样泼辣强势,特别安静;东凛脸色也很黑,他太太则在旁边小声哄着小女儿吃饭。 「当初让给我们的案子全被人拱出去了!已经投入几千万,现在突然被喊停!说程序不合法,待查。」二伯父情绪很激动。 「这一卡不知得卡多久!他妈的,孙正义的胃口被养大了!上次他想把价码上提,被我回绝了!马上给我搞这齣!」 「另外,斐山给了钱,你嫂嫂收下了,也没告诉我。这下被查个人赃俱获,我就想,死了!还唸娟娟贪那一点利益做什么!」 「在晚辈面前你别提这事了!」蘶娟瞥了树一眼,整个人发窘,无地自容。 饭桌上谈得义愤填膺,口沫横飞,树听得是一知半解,只知道二爷家惹了大麻烦,来向叁弟求助。景志高不是会对手足见死不救的性子,但他的坚持与义气,却害惨自己儿子,让广顥疲于奔命。 而婚礼这边,黎树明明跟公公婆婆都讲好,简单办,并交由承风的团队来规划。但,当专案执行长呈上企划书和事前行程,树简直傻眼,这宴客规模实在吓人,场地足足有奶奶寿宴庄园的两倍大,人数高达千位数,还分国内外两场,量身订製婚纱十七套,其中一个环节竟然跟某皇室约好共餐。 光是听着一个个婚礼行前要做的准备工作报告,树的汗水越冒越多,「能不能,改简单点?这会累死人的呀!」 「少夫人不用担心,我们会全心全力协助您的。」执行长笑咪咪的回答,他也只能这样回答。 「不是这个问题吧!」树好想哭,感觉上了贼船,之前的讨论根本没意义,还是照公婆想要的去办。慢慢地,她才想通,广顥是他们的第一个儿子,所以父母想用最好的,替长子风光办婚礼,就愿意忍下那些繁琐费时的准备前奏。 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本家时,李姨提着一黑色皮袋过来,递给黎树。 她说:「少夫人,大少爷要我去拿的这药,我拿回来了。只是,依照他消耗的速度,这服用剂量实在太多了,你再同他说一下。」 「这吃什么的啊?」树拿一个方瓶子起来看,并没有什么标示。 「大少爷压力大、常熬夜、应酬多时,会头疼厉害,无法正常工作,看过很多医生毫无用处。偶然透过朋友,认识一位退隐老密医提供的药丸有解。所以大少爷刚接帝志的几年,几乎都靠这药在撑日子,很可怕!」李姨也是一脸疼惜的解说着:「集团起色后,药量减了不少,还是没断过,倒是今年就都没再碰,我猜跟你很有关係。」 「所以,他这次为了忙二爷家的事,又开始吃了?」树马上听出关联。 「我看是的。」 「也就是他头疼的毛病又犯了?」 李姨把一隻手掌围在嘴边,附在她耳朵细语:「而且用量有点太多了!」 也不知道二爷家的事处理的如何,只知道广顥应酬变得繁重,回家时间少,而且很不固定。但婚礼的事,他没有因为工作延迟,一面忙,一面积极配合,看得树很心疼,而且听李姨说,他很久没碰的药又开始吃了,用量比以前大很多,就令人更加忧心了。 把药带回去的那一天,广顥却没回家,隔天晚上,他还是不回家。树左思右想,无法再忍下去,她挖出特大号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接着,又跑去提款。 晚间十点,司机载她到帝志大本营。偌大秘书室还有部分的人轮班,看见树拉着一个大行李箱经过,直往最高办公室方向。 「小梨子!皇上在那一间!」几个秘书指着会议厅,对她喊着。 会议厅两扇深色厚重大门是锁死的,树握起拳头用力敲了敲。 「您是?」 来开门的,不是阿梧,黎树并不认识,她无所谓的逕自进去。宽敞的室内,几个人围在一起只佔用了一小角。 「这位小姐,几个老闆们正在谈重要的事。」刚刚开门的助理又挡了上来,低声道。 听见声音,里面几人抬头。看着自己老婆身边拉着一只大行李箱,宛如要离家出走的样子,可把广顥吓了一跳。 「小树,你在干嘛?」 「我要带你逃走!」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愣住,全把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我才不要继续这样下去!过着有钱,却没品质的生活。我们去荒野吧!你喜欢那里!我想过了,没钱就没钱!人活着其实只需要阳光、空气、水和食物,一个可以安栖的地方!大不了我们找一块地,自己种东西给自己吃!」眾目睽睽之下,虽然紧张,树还是一口气说完:「也不要你这样,为了一个企业卖命,活得没有自我!」 「你看,我把树的园区赚得钱全领出来了!我们现在就走吧!」树拉出口袋一叠钞票,「就从这些重新开始,去做你想做的事!反正我们还年轻,只要活着,人生就有希望!」她想得远,若捨不得大笔產业,就会被很多因素羈绊住而走不了。看懂内幕要键的人,才能明瞭这是一份什么样的决心。 语毕,现场一片安静,其中一位戴眼镜、很斯文的年轻男士举起双掌拍了起来;另一位长发男带着笑容也用胳膊撞了广顥一下:「顥,你老婆?很酷哟!」 「噗哧!」广顥笑了,他站起来,走向树,将人搂进怀里,笑到眼泪都掉下来,他是真的鼻酸感动。他这个老婆,真的是一个好特别的傢伙。 他对树说:「刚刚专案团队已经回报,事情有点眉目了,应该会提早结束。」 但这没有转变树的态度,她说:「我刚说的是认真的。我不想要,你为了工作,没了自己。」 「我知道,我有把它当回事儿,也会好好的想一想。」 树紧张的点点头,感觉自己干了件后果严重的大事,但认真再想,她仍不后悔。 事情摆平,二爷一家特地过来跟叁爷道谢。 「弟妹,之前错怪你了,请你原谅。」这回景进成也跟过来,找到时机跟树鞠躬道歉,完全没了之前的气焰。 黎树淡看他一眼:「嗯,你去忙吧!」 广顥找了家族兄弟姊妹中关係好的去套嘴巴不靠谱的,弄清楚了景进成警告黎树的原因。 黎树把从景夫人那得到的,景进成即将要和白家千金成婚的消息,告诉姊姊,提醒她别和对方纠缠太深。仅就这一件事,竟演变成景进成的风流史大外洩:他弄大多少女人肚子、争风吃醋引来多少灾祸、父母花钱帮他化解多少花情灾…等,全是些树不知情的事。 事发关键就在当晚,黎嫚鈺利用和景家姊妹聚会的场合,私下说了黎树提的唯一一件事后,景家姊妹也纷纷回馈,把景进成的风流史给抖了出来,融合成大补帖,当时不止景家人,还有几个外人在场,事情就这么传出去,弄得眾所周知,搅和到最后,竟牛头不对马嘴的,成了黎树散播的流言。 真相大白后,景广顥找了景进成谈,加上他帮忙摆平了二爷家里难题,总算让景进成对黎树无端的仇恨消弭。 对姊姊的好意,非但没得到感谢,还变成对自己的威胁,此后,树也更小心自己的说话。 紧接着,喜帖很快出炉,树看着女方父母栏位印着自己双亲的名字,用指甲刮了刮,感慨的叹了口气。景夫人说,这样喜帖画面完整好看些,不会让人以为娶了个孤女。 「孤女就孤女,这样跟孤女有什么差别?」她嘀咕着。 只是,谁也没想到,一场婚宴竟能将妖魔鬼怪再次给引了出来。 和广顥从外面回来,黎树先下了车,在此时手机响了,萤幕显示着一个曾经非常期待、想念,后来却始终打不通的号码:「爱滴妈咪」 旧意识里,反射性欣喜一瞬,接着,黎树顿住,手指悬在接听键上,双眼呆呆的盯着萤幕:消失这么久之后,妈妈打电话给自己做什么?为什么现在,自己反而不想接听? 站在一阵音乐铃声当中。 「小树!」广顥从身后走来,喊她。 「广顥!我妈妈来电!我不知道要不要接!」树捧着吵杂的手机衝向他,「但又担心她打给我是不是有什么紧急的事!」 男人拿起手机,接了:「喂。」 树紧张望着他的脸。 「不方便,她在休息。」广顥的声线平淡无波:「我她先生。」 「不用,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就可以。」他说了这句话后不久,便放下手机,对树说:「她说她刚回国内,没什么事,只是关心一下你的近况而已。说在开车就切了,你想跟她说话吗?」 树紧挨着广顥,摇摇头:「我跟我爸妈没有想说的。」 几天后,一个美丽的女人站在树的园区办公区外的守卫室。 「妈…」树很快就从对方熟悉地身形气质辨别出来。 女人转身面对黎树,儘管年过四十,依旧风韵犹存,那望着自己的笑容跟以往一样温柔亲和:「阿树!」 「我上次有给你电话,一个男生接的,他说是你老公…」说到这,女人望了眼黎树光溜溜的无名指,那里没有戴上婚戒,连订婚的跡象也没有。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问了你未来婆家的僕人,他们说你没住那里,而且在这园区上班。我来了好几回,今天才终于碰上你。」 「你找我做什么?」树故作平淡。 「阿树,我刚回国,跟妈妈好好吃个午餐吧!听说你要结婚了,我还特地准备了首饰、戒指给你。」女人打开皮包,拎起别緻的小纸袋,笑着晃了晃。 「让阿纶开车载我们吧!你想吃什么?」树压抑着自己内心出现的激动,竟期待母亲对于前些日子的遗弃,能有翻转的解释。 母女一起进入餐厅落座。树在对边,看着母亲,她画了妆、做头发,身上散发香水味,变得比以前时髦,有着都会事业型女性的高尚风华,精气神也好上很多。 「妮丝!」 另外一位中年男士过来喊着黎树母亲的名字。 「国维,她就是我二女儿黎树。」妮丝对男人介绍道,又对树说,「这是我现在的男朋友,不介意一起吃饭吧?」 「当然好啊。」黎树温和答应。 等餐过程,妮丝兴冲冲拿出要送女儿的新婚贺礼;而黎树则端详着母亲,感觉着她对于自己要结婚,那种欣喜开心和重视。 儘管,跟夫家大手笔打造、和婆婆送的珠宝相比,母亲送的都是一些便宜合金和人工鑽,只有一对纯金戒指,样式也很普通,但树没有嫌弃它们,欢喜收下母亲的心意和祝福。 这时,不远处,侍者正引领一名男子到附近席位,男子朝黎树母女方向看了看,指定在她们隔壁桌的位置坐下。 「你怎么会知道我结婚的事?」树好奇地问母亲。 「我有几个朋友跟景家有生意往来啊!她们收到喜帖来电跟我庆贺,我才知道的。」妮丝微微叹口气,「原以为会是你姊姊先,结果,她一直拖到现在,问她,也不说原因。」 「原来你跟姊姊一直有保持联络。」树感到意外。 「最近才联络。」妮丝赶紧补了句。 对方的话前后有落差矛盾,但树不去在意。 「对了,阿树,你的喜帖多给我几份吧!」妮丝要求道。 「哦?我的婚宴,你想要请谁来啊?我可以事先帮忙安排好点的位置。」比起初见面时,树心软许多,对母亲释出善意。 「不用。」妮丝却很轻易地拒绝,优雅喝着红酒:「拿喜帖去给我那些亲戚朋友而已,这些年来不知包了多少红包给人家,现在终于等到自己女儿嫁豪门,刚好跟他们讨要回来。」她讲得理所当然,脸不红、气不喘。 树愣愣看着这个时髦的女人,竟然在自己面前,大言不惭地,说要拿自己的结婚喜帖去换红包! 瞬间明白她找上门来的原因,还是为了钱。刚蓄起的温情瞬间灰飞烟灭,黎树不禁怒火中烧:「喜帖是广顥他父母家出钱印的,凭什么要给你?」 没察觉女儿发火,妮丝含着玻璃杯缘轻笑,反怪道:「几张喜帖而已,他们怎么会计较呢?你太小心了!」 「我们不是已经没有关係了吗?」树感觉到全身神经颤抖起来:「别忘了,你和爸骗我说要出国看医生,实际上却把我丢在景家,然后不告而别!」 妮丝长指握着高脚杯,有些错愕:「你怎么会是这样想啊?竟说卖这么难听!我和你爸爸好歹也是送你到景志高这种有脸有面的人家家里,又不是什么风化场所!」 「你们不就是为了钱,先跟景家拿了结婚聘金,所以才送我到景家去。这件事,我老公整个家族上上下下都知道,只有我不晓得!」 「你要体谅我们啊,我们那时真的被钱逼到了!」妮丝大喊不得已,又引导她往好处想:「而且,我看你在这里过得很好啊!景家也遵守承诺娶你进门。当初说要让嫚鈺来,她还不肯!她寧可选我买的一栋公寓当包租婆,错失大好良缘呢!」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难怪黎嫚鈺一点都不在意父母失联这件事,竟还跟生活陷入困难的自己狠狠要了两分利。 「所以,姊姊是金玉,我是垃圾,只要丢给别人吗?」树咬着牙,双眼已经蓄满泪水,「如果广顥已经结婚了呢?你知道我现在可能不会在这里吗?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 「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喜帖也印了,应该就是要娶你的。」妮丝一副完全无法理解她在生气难过什么的样子。 眼看对方绕开问题点,避重就轻,令树愈发愤怒:「你不要这样反问我!幸运是我的事!但你对我残忍却是事实!」 被女儿一兇,妮丝比她更兇:「你看看你,这样就发脾气!难道当年你外婆拋下我改嫁,我也要像你一样愤怒吗?」 树站了起来,「那是你跟外婆的事!她对你残忍,所以你也可以这么对我吗?多年来,你不跟她把话说开,还要装作好来好去,是你的事!现在是我跟你之间有问题!我就是想弄明白!不然我无法继续跟你装作母女相处下去!」 由于她的语气十分激动,妮丝身边的男伴忍不住出声训道:「欸,你不应该这样跟你妈妈说话!」 树转头面向国维,她连母亲的新欢都咆哮:「你懂什么?!生我的就是妈?害我、卖我的还配称娘吗?不过只是一个可怕的女人!」 妮丝面红耳赤的斥道:「你对长辈怎么这么不礼貌,别让人觉得我教的孩子很没教养。」 「你现在提教养是要给谁看?!」树几近抓狂:「你早扔了孩子、离了婚!还要什么样的高尚?要立什么牌坊?」 「黎树,你这样对我发火对吗?是你爸爸先对不起我!他在外面养了女人,长年下来花了多少钱在对方身上!」说到这,王妮丝是愤恨委屈:「只因为对方说要替他生儿子!帮黎家传香火!我们维持同居的样子还不是为了等你成年!前阵子工厂出现财务危机,才决定结束一切,而他一离婚马上就奔去和对方住了!现在人在东南亚,重新投资开公司,得意快活的很!」 说到前夫,妮丝也有些歇斯底里:「告诉你,我有多想生儿子!但两个都女的,我有什么办法?!」 就在双方激动争吵时,隔壁桌的男人也已经站起来,走往树的身边。 真相过程,树听得阵阵惊悚,嫩颊掛着两行泪,仰头看向近身的人,「广顥!」 广顥左臂弯将她揽住,没有跟对方寒喧问候,淡淡的说:「我觉得树说的很对,王妮丝,你若还想跟她有良好关係,就必须处理你们之中的问题。黎滨的错,并无法推卸你恶意遗弃孩子的事实。」 看见广顥,高大体面,和他亲暱抱着女儿的模样,王妮丝心中有些震撼,没想到小女儿结婚的对象是这位景家长子、帝志集团少东。儘管初次见面的场面难堪,仍是收拾表情,整顿仪容,以丈母娘的身分,亲切礼貌的朝女婿笑笑,然后听他的话,对黎树温柔地重新圆场:「好啦、黎树,别那么爱耍小孩性子。之前那些事,妈咪跟你说对不起。我这个做妈的,都先低头跟你说对不起了,要不要原谅我,就看你自己了!」 树浑身发抖,更加用力搂紧丈夫:「广顥,我不明白,她明明道歉了,我为什么却觉得更激动、更难过!?」 广顥抬头看向女士:「王女士,做出道德枷锁,让人生出负罪感,这可不是道歉的诚意!」 王妮丝拍桌吼叫:「那你们要我怎样才有诚意?难道要做妈的给女儿下跪吗?」 「滚。」 广顥冷恶的看着她:「离我家的人,越远越好。」 然后和树一起离开了餐厅,由司机载回去的路上,两人在后座,彼此紧握着手。 黎树内心情绪馀波犹存,忍不住说:「最初,爸妈第二个孩子都只想要男孩。如果我是男孩,是不是就不会害他们离婚了?」 「别着了他们的道!」广顥严厉道:「那只是你父母作为自己不负责任行为脱罪的理由。」接着说,「我妈也不是没表达过喜欢女儿,但从没厌弃我们叁兄弟任何人。最早有段时间生活不好,老爸的生意触礁,又被朋友捲款倒帐。还有大户开天价想收养刚出生的耀远呢!被爸妈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你爸妈真好。」树羡慕的说,「听嫚鈺说,胎儿时期,我在我妈肚子里,是死活甩不掉,连车祸也没能让我脱离,唉,为什么我当时这么顾人怨,要顽强活下来。」 「因为,你是天註定要来陪伴我的呀!」广顥语调轻快但明确地回道。 黎树愣了一下,接着破涕为笑:「对喔!」 虽然早知道父母是如此,再次触及到时还是很痛。好在有广顥陪着树一起面对、经歷,并逐渐让心灵长出新的肉肉。 得知父亲在国外过得滋养,树没有去追究。之后,再见到他时,是景家在国外招募协力厂商,黎树带着孩子随丈夫到国外帮忙公公一段时间,当时黎滨也在说明会上。那时候的她,成熟自信,心灵平静柔和,面对父亲如同遇上一位故人。 § 婚礼的早晨,金黄旭日微映蓝色天空,树穿着白色无袖洋装,露趾凉鞋,头上戴了顶大草帽,开怀笑着、指向手里拎着两只竹编餐篮的广顥,他没有穿那套沉重的新郎礼服,而是一身休间装扮,嘴里嚷着:「萝莎!你弄太多了!又不是要吃一个月!」 萝莎跟着他,又塞了几条巧克力进男人胸前口袋:「你不懂,妈妈容易饿!小树爱吃什么就记得叫空服员提前准备!」 景夫人勾着景老爷的手站在私人飞机旁边,叮嚀着树一些事,还把自己的披肩脱下,绕在媳妇肩膀上,给她保暖。 「爸、妈,就交给你们囉!」广顥对他们举手礼致敬。 景夫人翘起拇指食指小指,俏皮的比了个摇滚手势:「过阵子,我和你爸再去看看孙子!」 景志高戴着眼镜,眉心皱得很深,透过镜片注视着两个孩子,始终没说话,直到昨日还坚持广顥敢走就不要再回来;今早却还是和妻子一起出现私人机坪,他引颈看着广顥牵着黎树的手搭乘飞机。等人都快进到机舱,他才喊道:「广顥!需要什么随时跟家里联络!帮忙多注意小树身体,不要让她做劳累的事!」 听见父亲的呼喊,广顥将身子往后回探,比了个YA,俏皮答应:「知道囉!」 飞机深入青空,飞越山与海,正式展开属于自己的生命旅程序曲。 在妻子真心的支持和鼓励下,顺应内心深处的呼唤,景广顥大胆和父母谈放弃集团继承,变卖私有產业,带着黎树到国外,买下一整座原始山林,手捏砖瓦,逐步建立起属于他们的家园,共筑梦想。他重拾摄影机,镜头里是他深爱的女人,女人怀里抱着可爱快乐的婴孩。只是,比起透过镜头,他更喜欢、珍惜跟他们实实在在的生活;属于自己的,人生。 【全书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