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商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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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装迷情] 《米商夫人》作者：芒厘/温温妲【完结】
    文案：
    作为救了大小姐两命的丫鬟凝脂格外有钱，不知道多少人求娶。
    这天有个媒人又上门来，把一个刚刚得到功名的书生捧上了天，夸得天花乱坠，邵定谨及时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脸冷峻，宣示主权：“这是我夫人。”
    她拉拉他的手：“低调点……”
    **就算你我身份相隔千里，我配不上你一分一毫，我也会跨过万水千山将你娶回。
    正因他配不上作为千金小姐大丫鬟的她，如此优秀的她，所以他一步步地走到了米商的巅峰。
    然后如愿把她叼回了窝，极尽恩宠。
    有钱大丫鬟vs忠犬米商
    内容标签： 布衣生活 因缘邂逅 天作之合 经商
    搜索关键字：主角：凝脂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第一章
    日头升起许久，身穿着粉衫白裙的凝脂才起来梳妆打扮。因着家里头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所以母亲把她和姐姐凝胭都卖了当丫鬟。每个人卖了十两银子，母亲岑氏只一人留下五两，其它都没拿。
    姐姐被带去了景岩侯府，据说是大小姐的丫鬟，凝脂去了御史府柳家，也是大小姐的丫鬟。
    初时她什么也不懂，就是个洒扫丫鬟，后来因着点心做得好，被提去了厨房。
    有幸在大小姐柳知瑶面前露了脸，柳知瑶让她当了贴身丫鬟。
    那时候凝脂不过五岁，柳知瑶也是，还比凝脂大了半个月。柳府是书香世家，柳夫人虽然出身商贾但是也是肚子里有墨水的，夫妻琴瑟和鸣，柳知瑶却是例外，虽然是才女一个，却性子跳脱得很。这么一路陪着玩，凝脂长到了十三岁。
    凝脂换了衣裳，梳了个和以往一样的丫鬟发髻，簪上小姐昨儿刚刚赏她的三支丁香银簪子，还戴了耳坠子，很是漂亮，开心地吃了一碗米粥一个白面馒头就寻她家小姐去了。
    柳知瑶还赖在床上，凝脂当然知道，每天叫柳知瑶起床，是她和凝珠最大的差事。凝珠比柳知瑶还大一岁，平日里稳重得很，和凝脂可不同，凝脂就是个陪玩的。
    而且凝珠是定了终身不嫁的，但凝脂到了二十岁左右，柳知瑶在夫家稳定了就可以放她出去嫁人。
    看到凝脂打扮得漂亮，却是一身素净，凝珠没多说，她也是绿衫白裙，今日的主角是谁，二人心里都清楚。
    凝脂悄悄凑在柳知瑶耳边道：“今天小姐喜欢的文公子要来嘞，小姐还不起？”
    柳知瑶喜欢文焕华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伺候的凝珠凝脂都知道。
    凝珠稳重不说，凝脂却常常私底下打趣。
    柳知瑶一下子羞红了脸地爬起来，任由凝珠给她褪去雨花纱睡衫，换上了苏锦玫瑰红百蝶戏花曳地裙。
    凝脂手巧，给绾了个漂亮的发髻，俏皮得很，正是姑娘们最流行的发式，簪上红宝石金步摇，再上点粉，就已经很是动人了。
    柳知瑶已经按捺不住性子就要起身，凝珠给按住，任由凝脂又给戴上几个绢花，又戴上红翡镯子。
    这一身打扮，贵重得很，因着不繁琐，倒也正合这个年龄段的小姑娘。
    “凝珠凝脂，我告诉你们啊，待会碰到了文公子一定要好好暗示我，我可不能失了身份毁了形象，回来重重有赏！”柳知瑶压低了声音，一抬头看到的就是柳夫人，赶紧凑过去撒娇，“娘亲，今天你可得帮我，文夫人那里……”
    柳夫人睨爱女一眼：“越发没规矩了，赶紧收住话，为娘会替你打算。待会你带着凝珠先去，我吩咐凝脂点事儿。”
    一听这话，柳知瑶急了：“娘亲！凝脂又没犯错……”
    柳夫人无奈扶额：“我又不是要发卖了她，快去罢，给你祖母请安去。”
    柳夫人端的是一个雍容，毕竟年纪比柳知瑶大，穿得也华丽不少。柳夫人待柳知瑶一步三回头地走远了，方细细嘱咐起了凝脂，声音很低。末了，拿了一个布包给凝脂，“做好了，这都是你的。”
    凝脂连忙跪下：“夫人救命之恩养育之恩对奴婢来说已经是大恩了，怎敢做点事还要报酬？”
    柳夫人很是满意，扶起她道：“我知道你忠心才让你去做。你是我看大的，这辈子必定不会委屈了你，这不是报酬，是奖励。你看瑶儿哪次完成了功课不要奖励？”
    凝脂眉眼弯弯地笑了：“夫人对奴婢也跟对女儿似的，奴婢卑微，但是一直把夫人当长辈的。”
    “我知道，都知道。放心去吧，这也算是你以后嫁妆呢。”柳夫人和蔼笑着，让她去办事了。
    凝脂先是把布包拿回屋子，打开一看，是一块金打的长命锁和一个银锭子，银锭子掂量着能有二十两。银锭子也就算了，这长命锁上面的“吉祥如意”才是贵重，而且这么大的长命锁也值钱，在乡下是见都没见过的。赶紧收到了床底下夜壶下面的一个地砖下头，藏好了，这才安了心。
    柳家对她那么好，比起亲生父母真是好太多。至于那个孙柔娘，不处理了一定是小姐以后的祸患，不得不说，夫人为小姐真是操碎了心。
    一个上午都没见着凝脂的人，凝脂到了下午才来，看到姐姐也在，忙扯了姐姐说话，“姐姐，就说我一直同你在一起罢？刚刚肚子吃坏了，旁人知道得说我躲懒呢。”府宅之事，姐妹之间也不必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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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胭多日不见妹妹，早就想了，也没多问，拉着妹妹诉说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末了，看看她身上的绸缎衣裳和首饰，才放心道：“看来柳家对你很好。”
    “是啊，姐姐，夫人还说二十岁了就放我出去嫁人呢，没对眼的再帮我挑，对我可好可好了。”凝脂咧着嘴笑。
    凝胭想到这就是一阵叹息：“还不是当年你为了你们小姐命都快丢了？”
    凝脂吐吐舌头，示意她小声点：“姐姐，夫人小姐对我那么好，我死了也心甘情愿的。”
    凝胭还想多说话，却见外头一阵喧嚣，赶紧带着妹妹出去。
    凝珠看到凝脂就把她拽走了，只和凝胭打了个招呼，凝胭那边的人也把她带走了，可见事情很紧急。
    凝珠急切道：“那边似乎有人偷情！这次是我们府里的宴会，被抓出来也不好看……我们赶紧去看看。”
    凝脂面上惊讶：“谁这般大胆？小姐呢？”
    “夫人带着呢，寸步不敢离，已经让仆妇们进来护着了，夫人让我们打听消息好回去禀报。”凝珠一口气说完带着凝脂就去了荷花池后边的一个废院。
    奸夫已经不见了，**还哭着手忙脚乱地扯着破烂的衣裳遮住自己，文焕华在前院听了消息也赶来了，毕竟是他表妹。现场不堪入目，只有仆妇们在场，仆妇们拦住了文焕华，文焕华看到景象后发狂似的往里头冲，眼睛都是血红的。
    **正是孙柔娘。
    身上的痕迹说明了一切，床上没有落红，孙柔娘瞬时就成了幽会被发现的。
    孙家没人有资格来，也就是孙柔娘死皮赖脸跟着文夫人来的。文夫人见此双脸通红就要拉着儿子走，可是文焕华居然冲破阻碍进去抱住了孙柔娘，“柔娘，别怕，别怕……我在。”
    此景之感人，凝脂和凝珠对视一眼，看来这还真是真爱。
    凝珠把事情跟柳夫人一说，柳夫人蹙眉不知在想什么，柳知瑶非要去看看，柳夫人只说现场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没什么不能看的了，大家都过去吧。
    看到坐在地上抱住孙柔娘给她穿衣服的文焕华，柳知瑶哭着跑走了，柳夫人只说她是被吓住了，也没人怀疑。凝珠凝脂追了上去，凝珠嘴笨，不太会说话，凝脂就自己上了，“小姐，趁着时间不久，把文公子忘了吧，他不是你的良人。你看他多爱孙小姐啊，残花败柳都不嫌弃了，也亏得您趁早看清楚了呢。”
    周围没人，柳知瑶突然不哭了，瞪着凝脂：“是不是娘亲让你这么做的！说！”
    凝脂慌乱跪下谢罪，眼泪都急出来了：“夫人和奴婢都是好心啊小姐……小姐，奴婢错了……”
    柳知瑶的性子软，凝脂一哭她就冷静了，她知道这不是凝脂的错，但还是哭着回院子去了，没理凝脂。
    凝脂委屈地去了小厨房，做了三个柳知瑶最爱吃的糕点，看了眼守在门边的凝珠，递一个给她尝尝，里头却传来柳知瑶的怒吼：“不许先给凝珠！”
    凝脂吐吐舌头，笑着回了里头一句：“知道啦！”
    柳知瑶这是解气了呢，凝脂欢快地跑进去，把糕点放桌上，笑得见不到眼：“小姐，奴婢做了新研究出来的三个糕点……尝尝？”
    柳知瑶板着脸，见她这么小心翼翼才噗嗤笑了，“好啦，你和娘亲都是为了我好，我不是好赖不分的人还怪你们。这次我也看清楚了，如果文焕华过段时间还是那样，那我就另择良人。来，这对镂空雕凤金镯子本来是我要送给孙柔娘了，如今想来是我傻了，送你了，不枉你冒着风险为我鉴定文焕华对孙柔娘的心，还有为我研究新糕点。”柳知瑶掏出一个方盒子，里面正是一对精致的金镯子，见她已无异样，这才放心收了，“奴婢谢谢小姐！”
    唤来外头的凝珠，柳知瑶赏她几块糕点，荷院恢复了以往的热闹。
    这么一吵闹已经过了一日，夜里头凝珠给柳知瑶褪衣衫，凝脂去准备洗澡水。给浴桶里滴加了玫瑰香露，又洒满玫瑰花瓣，这才扶着柳知瑶踏进浴桶。
    伺候好了柳知瑶，今晚是凝珠和一个二等丫鬟香桃守夜，凝脂回去休息。藏好了刚刚得的手镯，凝脂洗漱完了换了一身睡衣躺在床上。她虽只是一个小丫鬟，可是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一想到以后会做很多次这种事儿，凝脂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感受。再坚定忠心也耐不住有些害怕。
    左边屋子是凝珠的，右边屋子是两个二等丫鬟的，有些吵闹，凝脂一时也睡不着，就披了衣服过去看看。
    柳知瑶的大丫鬟有两个，二等丫鬟有六个，洒扫还有小厨房的丫鬟婆子共有十二个。
    凝脂隔壁两个是香茵和香彤。
    两个都是挺安静的，性子正好，今日这般泼闹，凝脂笑着问：“这是怎么了？多晚了还不睡。”
    作者有话要说：
    篇幅不长，以宠为主，希望大家喜欢～
    第2章 第二章
    香茵搀了凝脂的手，身上衣衫未退，发髻也整齐，她笑吟吟道：“明日可以出府回家一日呢，我和香彤都在准备东西，是不是扰了姐姐？”
    凝脂在榻边坐下，大丫鬟的床二等丫鬟是没有的，不过这屋子也是顶好的了。
    “没事，你们继续，上个月是我守夜，没碰上，时间一久竟给忘了。是不是很想回家啊？”凝脂知道，这些不是签了死契的都会允许回家一日，但是也表示不可能当上大丫鬟。活契到底没有死契让主人家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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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彤还在收拾零嘴，见凝脂来了，抓了一把瓜子给她：“姐姐别嫌弃，这都是小姐吃剩下的，但也好吃，我弟弟最喜欢这些了。”
    “你们是怎么来府里的？”凝脂当然不嫌弃，拿了点儿嗑，顺便唠话。
    “其实我和香彤是同乡呢，当年家里太穷了，实在没办法，我底下一个弟弟，香彤底下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不得已只得卖身，活契的不值钱，就拿了二两银子，但好歹也是撑过去了。再过三年就能回了，我们琢磨着给小姐送嫁完呢。”香茵笑着回答。
    “恨你们爹娘不？”
    “不恨，我们自愿的，”香彤接过话，“要不这样全家都得饿死。姐姐呢？”
    “我啊，和你们不一样，我和我姐姐都是因为我爹娘太偏心，一卖就给卖了死契，家里一堆孩子。也不算重男轻女吧，我妹妹就被疼得跟心肝似的。”平静地说出这番话，凝脂心早就不疼了，或许已经对那家人没感情了吧。
    “唉，姐姐，没事儿，你看，小姐前些日子在念什么祸兮什么福什么的，你如今自个儿回去也是衣锦还乡，比小户人家的小姐还风光呢。你爹娘一辈子也给不了你妹妹这样的日子不是？说到底，是姐姐厉害！”香茵安慰了凝脂几句，就跑去拿了几个盒子过来：“这是我自己做的胭脂，还带玫瑰味儿的，姐姐皮肤好，跟名字一样，外头用的也不放心，我做的不好但也安全，不坏皮肤，送给姐姐，姐姐可别嫌弃。”
    香茵的手艺凝脂一直有听闻，如今得了这三盒真是受宠若惊，“这怎么好意思……”
    “姐姐用完只管问我拿，要不了几个银子，就是费功夫。香彤帮忙收集材料，我来做，我和香彤用的都是我做的呢！”香茵挺挺胸，笑得开怀。
    凝脂也笑了，“行。对了，你们等会。”
    凝脂回了屋，把胭脂放屋里，又寻了点东西才又去了她们屋里，“这里有两条帕子是用小姐赏的角料做的，都是绸缎的，上面是我自个儿绣的，就跟着小姐学的绣功，只能勉强看看，你们可不许嫌弃。还有一点儿果脯，是小姐吃剩的水果晒的，我也没什么好东西了，给你们弟妹吃罢！”
    连香茵香彤都有零嘴，身为大丫鬟，平日里的角料是要多少有多少，小姐刺绣剩的，小姐专用绣娘裁衣服剩的都没用，大多都是归了凝珠凝脂，毕竟小姐没用，绣娘想赚点外快也没那么多时间，一小部分就够了。葡萄什么的水果小姐一般吃点儿就不吃了，那么宝贝的东西不好储存，俩丫鬟就拿去晒。
    虽然都是剩的不要的，但是精心弄一弄也是很好的东西。就这帕子拿出去卖，每个月赚的能有好几两，这可是上好的布料！但俩人也有脑子，如果布料只有柳家或者少数人有，卖出去可能会有损名声，那她们也不会干，最多自己用。但这还是少的，毕竟柳家不是什么皇族也不是有名的富商。
    两个丫鬟跟着柳知瑶学了三年的刺绣，因为是大丫鬟，以后会帮忙做一些贴身的针线活，所以私底下夫人都有给她们加课程，再加上凝脂很用心，练习得多，竟越过了柳知瑶和凝珠了。
    如今这礼物送出去可真是比那胭脂还贵重，香茵香彤老开心了，直说凝脂就是她们亲姐姐。
    凝脂笑笑，叮嘱她们早点睡下，明日起早回家。香茵香彤连连点头，还保证下次给做三种不同味道的。
    其实那帕子她很多，更好的也有，果脯也有一小箱子，怎么吃都吃不完。但两个丫鬟纯朴，她也不多说什么，只当做心意好了。况且这东西也的确难得。
    凝脂回了屋，被俩人逗得开心，心事也暂时搁下了，倦意一来就卷了被子睡了。
    次日醒来，府里少了些人，活契的不多，但也分成了两半，一人回一天，得两天才又恢复平常。
    伙食少了人吃，王婆子就给做了肉馅的包子，凝脂凑过去一口气吃了两个，还吃了半碗粥。
    王婆子早就吃完了，倚在厨房门边看她。啧啧，可真是美啊，说是小姐也有人信。
    凝脂今日换了碧色的裙子，还穿了绿色的绣腰襦，一身的绸缎，还绣了丁香花，很是好看。这换了乡下，细布衣裳可是都买不起呢。
    发髻和别的大丫鬟一样，却戴了镂空的丁香花金簪子，耳坠也是丁香花的。
    凝脂是伺候大小姐的，夫人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然疼到不行，而夫人嫁妆又多。这么算来，凝脂那儿的金首饰银首饰玉首饰还能少了？
    王婆子有个侄子，是比凝脂大了一岁，年龄刚好相配，可惜的就是凝脂签的是死契呢。唉。
    “凝脂姑娘，今儿穿得这么漂亮，小姐是不是要出门儿去？”王婆子笑着问，凝脂是伺候大小姐的，这些下人们哪个不讨好她？说话也得笑嘞。
    凝脂摇头：“昨儿没说呢，不清楚。问这个干嘛？”
    王婆子笑得更谄媚：“我就问问，下午好看看准不准备小姐爱吃的。”
    这理由尚可，但凝脂还真是不知道。“我吃饱啦，王婆婆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我去伺候小姐了，先走啦！”凝脂起身，用帕子擦擦嘴巴，提着裙摆走了。
    今儿柳知瑶破天荒的已经起了，凝脂嘿嘿一笑：“奴婢来晚啦！今儿给小姐绾个好看的发髻赔罪好不好？”
    “那你以前绾的不好看？”柳知瑶孩子气地嘟嘴看她，美目流光潋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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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脂忙告罪：“都好看都好看呢！小姐这么漂亮，不绾也好看～”
    柳知瑶被哄乐了，让凝脂给绾个柔婉的流云髻。
    绾好了发髻，凝脂和凝珠一阵翻箱倒柜，翻出了条粉色碧玺眉心坠，看起来很是婉约柔美，再配上三支粉色碧玺簪子，凝脂赞道：“小姐跟画里的仙子一样美呢！”
    柳知瑶娇嗔她一眼：“贫嘴。”
    收拾妥当了，穿着粉色齐胸襦裙的柳知瑶去柳夫人那儿，再一道去老夫人处用饭。
    凝脂和香蕊跟着伺候，凝脂就让凝珠赶紧去吃个早饭。早上柳知瑶早起了两刻钟，凝珠幸好昨晚和香桃轮着洗漱更衣，但是早上没来得及吃早饭。
    柳知瑶一路都在撒娇，柳夫人最后还是放她出去了。柳知瑶每个月都去三次珍宝阁，顺便还要游玩一番，柳夫人都习惯了。
    老夫人也喜欢这个孙女儿。大房只有一个嫡出的小姐，嫡出的少爷倒是有两个，一个已经入仕途，一个却刚刚开蒙。庶出的小姐有三个，少爷有一个。
    而庶出的是没资格来这里陪她用饭的。
    所以一桌子只有老夫人和大房二房三房的夫人们以及大房的柳知瑶和二房的柳知雯三房的柳知湄柳知汐。
    老夫人不喜欢下人们在场，所以凝脂和香蕊都在外头，闲来无事，凝脂拿出随身带着的络子，打络子随时可以，也是一笔额外收入。
    柳知湄的丫鬟碧兰碧菊和柳知汐的丫鬟青兰青菊一块儿走了过来。柳三夫人为了让姐妹从小团结，连丫鬟名字都几近相同，这也是费了心思的，以至于姐妹俩一样……心思坏。
    “你们家小姐连这点钱都没给你们啊？好不容易空下来还要打络子。”碧兰年纪最大，率先开火，捂着嘴嗤嗤笑了起来。
    香蕊愤愤，凝脂先她一步道：“有些人耐心不足，不养一养什么时候丧了命都不知道。这么点银子是不算什么，这不是养心性麽？”她爱银子又怎么，干她们何事？不过，左右她们又不会读心术，怎么说都可以。
    四人哪里信，凝脂继续道：“我少买支簪子就能让我少打好几个月络子了，哪里是为了钱呢。”
    这话一下子堵住了四人的嘴，仔细一看，她髻上的那可是金簪子呢。
    本来不觉得什么，可是从头看到脚这价值能是她们的一倍！
    柳夫人嫁妆多又会打理，连带着柳知瑶是她们小姐拍马也比不上的，如今连丫鬟都穿戴得这般好！比起来，她们才应该打络子嘞。
    愤愤不平离去后，香蕊幸灾乐祸地瞪了她们一眼，低头骄傲道：“我们都缺银子那她们还算什么？真可笑，姐姐也聪明，把她们给噎回去了呢！”
    房里几个二等丫鬟与她关系都不错，最好的就是这个香蕊了。
    香蕊说罢，又说起家里的事儿来，“我娘上个月得的病也不知好了没有，我的积蓄都快花光了。整整二十两银，我从八岁攒到现在，都四年了，两个月就花完了。花完了也就算了，若是还没好那可真是不让我活了。”
    凝脂从未过问家里，好坏不知，他们也不知自己到了哪户人家，这样都挺好的。听香蕊说起她娘，心里倒也有点惦记。
    第3章 第三章 男主出现
    毕竟是生了她的不是？
    “没事儿，你还得四年才出去，不急这个，银子再攒呗。这个月月钱要下来了，你那一两二钱银子寄回去一半以后自己省着点花，记得不？不然以后嫁妆都没有。”凝脂好心劝道，却是真心实意地给她打算。
    “姐姐，我不像你，无牵无挂，每个月都不用寄银子回去。唉，我家里的兄弟每次见我回去要的第一个就是银子。诶？我听说下个月去避暑就在你家乡的不远处那个庄子呢，你要不要趁机回去看看？”
    这事凝脂当然知道，但也没想过回去。姐姐当年的怨恨她也一样，对那个家一点眷恋都没了。“看看吧。”
    现在这样的生活挺好，出了柳府都是个大奶奶。每个月光手帕就能赚二十余两，除去花销，三十两攒下来是没什么问题的，加上那么多首饰，平时有个什么好日子打赏又多，她已经算是小富婆了。干嘛回去受那份罪？
    “聊什么呢？”早早吃完的凝珠缓步走了过来，还带了柳知瑶的钱袋来，凝脂嘻嘻笑着：“聊珠儿貌美如花呀。”
    凝珠脸一红，用帕子甩她：“不害臊！”
    柳知瑶惦记着出去，很快就出来了，比以往快了一盏茶时间。
    坐上马车就去了珍宝阁，珍宝阁每月三次进货，每次只隔十天，初十二十还有每月最后一天。
    “待会给你们也买一对簪子，娘亲多给了我一百两呢！”柳知瑶俏丽的脸上满是笑容，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可得尽兴。
    凝脂笑嘻嘻地拉着凝珠福了一福：“谢小姐！”
    柳知瑶就喜欢凝脂的机灵样，笑骂一句就扭身去看首饰了。凝脂还疑惑掌柜的怎么不上来伺候，恰好掌柜的就过来了。
    “哎哟！真是怠慢了贵客，来啊小二，把新货都给摆出来！”掌柜的谄媚地笑着，凝脂问了一句，“是不是有别的贵客在？”
    如今世风比较开放，街上男女都可进行简单交谈，是以凝脂也不避讳。
    掌柜的笑了声，“姑娘真是机灵，这不是宛阳郡主在呢吗？买了好些首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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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是皇亲国戚，柳知瑶也没多计较，她本就不是太过计较的人。只让掌柜把好的都摆出来。
    宛阳郡主刚好出来，柳知瑶福身避过，宛阳郡主却直直逼她退到了不能再退。柳知瑶平时恣意妄为，此时也知规矩：“不知郡主有何事吩咐？”
    宛阳轻声一哼，一抬手，周围福身的众人才直起了腰板。“你就是柳纨之妹柳知瑶？”
    柳纨就是大房的嫡子，柳家的下一辈里最有出息的人，对柳知瑶是极好的。
    柳知瑶不解她何意，便点了头：“回郡主，正是。”
    宛阳仔仔细细地盯了她许久，才带着一大批人马散去。
    宛阳是三王爷的爱女，脾气可没有名字那么好听。今日一瞧，也看出了许多。
    柳知瑶恨恨一跺脚，凝珠凝脂忙上前安抚：“小姐别气了，不值得，这宛阳郡主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这么对您。回头告诉大少爷去！”
    柳知瑶转念一想，不是跟大哥有仇就是爱慕大哥，哼，一个郡主罢了。
    凝脂忙取了一红木盘子步摇给柳知瑶选看，“小姐，奴婢看这孔雀开屏的就不错，还有那珍珠的，那么大的珍珠可不好得呢。”
    被凝脂三言两语转移了视线，好不容易出来游玩的心情也暂时恢复了。最后，除了凝脂说的那两支，还买了一支红翡的搭配家里的那镯子。柳知瑶没忘了自己说的话，给两个小丫鬟各自选了一羊脂玉簪子。
    “我记得你们还没有蔷薇花的，这恰好是蔷薇花呢，雕得真好看。”柳知瑶巧笑倩兮，很乐于让身边的丫鬟也漂漂亮亮的。
    回府途中，路过几个小摊，柳知瑶还让凝脂去买糖炒栗子和糖人，总算是心情很好地回了府。一到府里却迫不及待地去了柳夫人处，添油加醋地说了宛阳的事儿。
    柳夫人知道女儿被吓到了，心里也很愤怒，派人去守着，柳纨一回来就让他过来。索性留了柳知瑶一块儿用饭。“你啊，不是宛阳的出现你一定在外头吃了才回来！”
    柳知瑶吐舌笑过，“娘亲看看我买的步摇，可好看了！”
    凝珠凝脂忙摆了出来，柳夫人一一看过，点头：“的确是好的。”
    柳纨很快回来，知道柳夫人找他，茶叶没喝就过来了，“母亲寻我何事？”
    凝脂偷偷觑他，大少爷这几年真是越长越英俊了，言行举止也更妥当规矩了。以前还叫娘的，现今都变成母亲了。
    听完了柳夫人说完事情经过，柳纨眉头一皱，“缠了我许久，都说烈女怕缠郎，可这反过来也是个理儿吧？想不到如今缠到了瑶儿身上去。瑶儿离她远点就是，等为兄有能力了，瑶儿就不必怕她了。”
    合着是爱慕啊。
    凝脂眼睛看着衣服上精致的刺绣，突然想到明日会有绣娘来量尺寸，准备夏衫。她是大丫鬟，能有三套，夫人体恤她们，允许做四套。一套绣荷花，一套绣蔷薇，再来一套兰花？那最后一套就海棠好了。凝脂眼睛都笑眯了，量好了以后让香蕊她们伺候，她出府看看姐姐去，顺便……打探打探那边的消息？
    等她思量完了，都已经准备午饭了，厨房有剩点儿，凝珠凝脂也去吃了。速度自然快，很快就回来了。
    因着凝脂她们几个年纪轻的都在长身子，所以每年都量的，冬天前一次，不用太紧，因为过春时会长胖，然后夏天前还得量一次，一年两次。
    老仆妇一般身板不变了，也就不用。
    柳知瑶这边不用的，她有一个自己专用的绣娘，名儿就叫做绣娘，柳知瑶一个月四套衣裙，从里到外都是她绣的。首饰府里也都有送来，不够了再自己去买。是以昨儿柳知瑶买了步摇就够了。
    “小姐相信我，我今儿一定早早回来！”凝脂缠着柳知瑶，想待会量完出去玩会。
    “就你会说，还不去倒杯茶来？”柳知瑶笑骂，柳眉弯弯。
    凝脂知道她这是答应了，笑得不见眼，赶紧去倒了壶大红袍，自家小姐什么茶都喜欢，唯独这福建特产大红袍最是喜爱。
    凝脂量好了尺寸，换了一身绿海棠的上衫和也绣了绿海棠的白裙，绾了个髻，簪上两支素银簪子，就连耳朵上也只戴了普通的珍珠耳钉，难得不用干活，就又戴了一只普通的玉镯子。
    因着要独自出门，不能太张扬，所以衣裙都只是细布的，但这样打扮也很美了，凝脂乐滋滋地揣了半两银子出了门。
    依旧在一家茶楼里等姐姐，昨儿就让人捎了口信，今儿说好这个时候的。凝胭很快就到了，同样也是衣着不显贵，翠衫白裙，素银步摇，耳上手上空空如也，比凝脂还素净。
    姐妹俩聊了些近况，凝脂就问起了家中。“不知姐姐可有家里消息？”
    “哼，也算报应，那老头儿摔残了，整天躺榻上要人伺候呢，也没个出息的，不仅要出去干活，还得买药，伺候那老头儿。本来倒也过得去，但那死丫头手脚不干净，大嫂气急了，逼着大哥跟他们分家，一年只交一点儿份子钱。二哥负担就重了，也分了出去。剩下一残一妇二幼，日子能好过到哪儿去？”凝胭嗑瓜子喝茶，惬意非常，说起那户人家，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不卖了小的卖我们，报应可是全来了，如今到处打听我俩消息呢。脂儿，你不比我，改了名，唤做素烟，你名儿都没改，比较容易被找到，你可得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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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凝胭自个儿又笑了起来：“不过你已经是柳府的人，她能有什么办法。找着了，你不见她她也没辙。你可别心软，知道不？”
    凝脂点头：“自是不会，姐姐与我受的苦楚脂儿不会忘。”
    凝胭点头：“那就成。诶，你可知那死丫头偷了大嫂什么？”
    “偷了什么？”
    “偷了大嫂一年下来攒的做针线活的银子！大嫂贤惠都被气成这样，还不是因着那死丫头居然拿去买了一匹布！啧啧，也不知道看上谁了，小小年纪那么爱打扮。对大嫂来说，那么多银子就只买了一匹布，哪里来原谅。”凝胭说到这儿就发笑，不过做针线活一年下来赚不了二两银子，因为农村妇女空暇时候不多。区区二两银子都能闹成这样，换了她现在，一身衣裳可都不止二两呢。
    “这可真是不学好！我看那家里最坏的就是那个什么凝妹了，当年被卖还不是她一手促成的？当年她才多大呀，就能把那妇人给说通！”想到以前，凝脂一阵咬牙切齿。
    “妹妹乖，不理她们，说起来还得感谢她呢，她二两银子身败名裂，我们这一身都不止二两。以后姐姐给你寻个清白小康人家嫁了，过去当个大奶奶，多好？”凝胭一想到以后妹妹好日子就想笑，心头不虞全部散去，发自真心地笑了。
    “姐姐也是的，可别光打趣我。”凝脂娇嗔姐姐一眼，就见隔壁坐了几个男人，这秋天的日子都浑身是汗，不由竖起耳朵想知道他们是干嘛的。
    凝胭笑着看妹妹，也随了她去。
    最大的男人其实看上去也只比凝脂大一两岁，耐不住他身板壮实。
    听了一会就知道这是一哥哥带着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出来赶集卖东西。具体卖什么没听到，只知道这哥哥是个好的。那两个弟弟一个应该是十岁左右一个才八岁左右，妹妹更小，才五岁。但只有那哥哥和十岁的那个男孩流了汗，不是好哥哥是什么？
    凝脂还想跟姐姐去绣坊，便起了身。大汉只闻到一阵玫瑰香气飘过，不由自主抬头看去。瞬间惊为天人！这也太美了，美到不真实……一举一动简直都捶在了他的心口，裙摆飘动，他的心跳都不正常了。
    二弟还在耳边奇怪问：“大哥怎么了？”
    邵定谨忙收回了目光，喝了最后一口茶，勉强笑道：“没。不是说小行要去买花衣裳吗？走吧，去城里的那绣坊。”说罢留下几个铜板就带着弟妹走了。
    给柳府下人做衣裳的也是这城里最大的绣坊，一来二去凝脂都混熟了。把自己绣好的二十方帕子取了出来，跟掌柜的道：“慈姨，这可是云锦的和苏锦的，我绣了一个月呢，多算些银子吧？”
    邵定谨一进门听到的就是那黄鹂般的声音。啧，真巧啊，这不是缘分是什么？不由自主往那边多瞅了几眼。
    慈娘与她们姐妹都熟了，慈爱地笑着点头，手里仔细翻看那些帕子，拿着算盘算着，很快道：“因着都是双面绣，所以虽然数量少但都值钱，布料也顶好，云锦的一块一两三钱怎么样？苏锦少一钱。”
    “不行，云锦一两五钱吧？苏锦一两四钱，凑个整数好不好？慈姨～我可是跟你闺女同岁呢，跟你亲闺女一样一样的～而且云锦苏锦价格昂贵，您不算亏～”凝脂不自觉地撒娇，眨眼看慈娘。凝胭也一块儿说着慈娘。
    第4章 第四章
    姐妹花齐上阵，慈娘真是受不住，笑着点头：“败给你这丫头了，好，就这么定了，二十九两我这就去取。”
    邵小行惊讶地小跑过来：“姐姐你好厉害呀，一下子就能赚那么多！”
    邵定谨可以拉住邵小行的，但他犹豫了一瞬，就放过了。
    凝脂记得她，没想到这里也碰到了，温柔笑笑：“你以后也一样厉害呢！不过要等你长大了好好学习。告诉姐姐，你来这儿买什么呀？”
    邵小行被美得不知天地何方，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来买你呀～”
    “噗。”凝胭很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凝脂自个儿也笑了，怀里掏出一个今天戴着的用普通布料做的荷包，不过柳府能有什么普通布料，加上她绣法精致，虽然只有寥寥几笔，但也能值半钱银子了。凝脂觉得能送的出手，就递给了邵小行：“姐姐喜欢你，姐姐送你这个好不好？”
    邵小行回头看大哥，凝脂随她看去，也看到了邵定谨，刚刚都不敢看，如今一看倒真是俊朗，都比得上大少爷了，还多了一分硬气呢。凝胭扯扯她袖子，凝脂忙收回了目光，邵定谨尴尬咳了两声，遂点头。
    慈娘刚好出来，把银子给了凝脂，用一块粗布装着，见凝脂送了一小女孩一个荷包，打趣道：“凝脂还真是受欢迎，下次你做了荷包来慈姨也给你买！”
    凝脂脸红一瞬，便见邵小行冲凝脂招招手，凝脂蹲下，邵小行直接在她脸上印下一吻，甜甜道：“谢谢姐姐。”
    凝脂一愣，旋即笑了：“你叫什么呀？”
    “我叫邵小行，姐姐叫我小行吧！”邵小行圆圆的脸蛋上都是甜美的笑容，一心要和凝脂亲近。
    凝脂点头：“好呀，小行。不过姐姐现在要走了，小行再见？”
    邵小行很是懂事地告别，没有纠缠，这倒是难得。姐妹俩走在路上说笑，凝胭把凝脂送了回去才离开，路上还买了一袋糖炒栗子，“知道你喜欢吃，姐姐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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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脂抱着栗子走到屋里，把银子藏好，咧着嘴算了算，加上月钱赏钱，这个月能有三十五两的收入了呢！
    凝珠知道她回来，过来寻她，“快走啦，吃饭去。”
    凝脂高声应了，“小姐呢？”
    “和大少爷五少爷一块儿吃呢，香彤香蕊伺候，走啦，放心吃饭去。”凝珠反过来笑她的难得稳重了。
    再说绣坊，见凝脂离去，邵定谨再一次不由自主地开始笑，看到慈娘把她的帕子摆出来，走过去问：“这个怎么卖？”
    慈娘以为他要买给妹妹，笑道：“知道你一直在，也不诓你，云锦一两六钱，苏锦一两五钱，换了别人我可不这么卖呢。”
    邵定谨心里算了算银子，就一种买了一条：“算三两吧？”
    “哟，这么疼妹妹呢？行，慈姨我亏点儿，就算你三两。选吧。”慈娘也不在意，她就是个和气的，反正也是有赚。
    邵定谨想起……哦，刚刚慈娘唤她凝脂呢。想起凝脂，就觉得真是个娇娇的姑娘家，人娇音娇的，真是让人欲罢不能。于是选了兰花和桃花，再给妹妹买了一身细布衣裳，三个男的各买一身粗布衣裳，也就回去了。
    唉，过日子，这么赚钱肯定不够，光凝脂一个，就养不活。不行，还得琢磨琢磨。
    吃完了饭，凝脂请凝珠吃糖炒栗子，俩人说说笑笑经过花园，还摘了一小节柳枝玩。到了大少爷院子门口，大少爷的小厮阿向小声说：“都在对诗呢，兴头上，咱们这儿等着吩咐就成。”
    凝珠凝脂就这么等在门口，阿向还搬了凳子来，三个人一块儿，一袋栗子很快吃完。
    “下个月去避暑，你们院子里开始准备了没？”阿向憨憨问道。
    凝珠凝脂对视一眼，摇头。
    阿向急了：“怎么还没？这才多久，不到二十天了呢，我们这儿的丫鬟婆子前两天就开始准备了。”
    凝脂也觉得是得着急了，“那我们明儿就开始准备，阿向哥说的是嘞，东西可不少。”
    阿向这才放了心，还不忘骂一句：“怎么都那么没心呢？以后记着点。”
    “没事，院里嬷嬷们过两天也会提醒，大不了那几天多忙会。”凝脂笑嘻嘻回了句，又被瞪了一眼。
    里头对诗一来就是好几个时辰，这下怕是要到休息时候才会停了。索性凝脂拿了刚刚带在身上的针线开始绣，这次绣梅兰竹菊，昨儿想做衣裳时给的灵感。如今大户人家都附庸风雅，这一买一定是四条，她这大半年都不卖，认真赶赶，过冬前再卖出去，说不定能引领一阵“君子风”呢。
    凝珠向来都是看着她绣，说好俩人一起分的角料凝珠也就拿几块绣给自己，反正她一辈子都是柳知瑶的人，银子没用处。不得不说，看凝脂绣也是个风景，凝脂的皮肤跟名字一样好，在柳府养了这么多年皮肤还白，身段又好，眉眼也精致，就连气质都养出来了……啧啧，凝珠要是男的，绝对死皮赖脸要娶凝脂。
    阿向见凝珠也静了，就偷偷去看她，看一眼就赶紧低头，然后再抬头看一眼……乐此不疲。
    凝脂眼角瞥到，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暗地里偷乐。
    里头三个主子都是书香世家出来的，兴致一来越来越勇，一下子到了子时，凝脂都绣了一块梅花帕子，跟凝珠对视了下，俩人都踌躇不敢进去。
    阿向不忍心啊，就小声冲里头说了声：“少爷小姐，子时了。”
    没多啰嗦，只是一提醒，这就是阿向的聪明之处，就算明日老爷夫人怪罪下来也怪不到他们头上去。
    凝珠凝脂冲他感激地看了好几眼，阿向一阵满足啊。里头很快就停了，柳知瑶还不够，柳缭也就算了，毕竟还小刚刚开蒙，但是和大哥还没尽兴呀，于是约好明日晚饭后继续。
    这柳大小姐兴致一来就是三四天，从小熏陶很难自拔，柳纨亦是，柳缭也喜欢凑着听，柳夫人很是无奈。
    可是第二天在柳知瑶指挥大丫鬟二等丫鬟收拾东西的时候，三个庶出小姐居然破天荒全到了。
    柳家嫡女才能从“知”，庶女从“佳”。一是知书达理，一却是品性佳即可。可见柳家嫡庶之差别。
    柳佳琳是三个庶女里最大的，家族排名二，柳佳良排名三，柳佳梦排名六。
    这三人平时倒也不太聚在一起，柳佳琳生母是柳大人远房表妹，一直与柳夫人暗地里较劲。柳佳良生母懂点书画自认清高却对柳夫人很是顺从，甚至女儿名字都是优良的良。柳佳梦生母是窑子里出来的，妖媚得很，也是柳大人不小心才和她在一起，没想到一晚上就有了孩子，不得不带回来。三人各有性格，怎么走在一起？
    柳佳良率先说，“许久不见姐姐，来问个安。姐姐别嫌弃妹妹烦就好。”
    柳知瑶看她最是顺眼，让香雾去泡茶，后道：“不会，我一个人也是无趣，你能来作伴最好。”
    依着柳知瑶的性子，这话语气已经算是好的了。
    说罢，柳知瑶看了眼其她俩人，只让她们坐下，她自个儿继续指挥着收拾东西。
    香苹刚刚拿了一堆衣裳放在红木箱子里，就见屏风外头的琳小姐用一种嫉妒的语气道：“也就是大姐姐有福气，东西那么多，看我们，去避暑带的东西最多也就三箱子。”
    香苹看了看，这才一早上就有一大箱子满了，这还得收拾许多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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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依她看，好戏还在后头呢。
    凝脂刚好走过来，吩咐香桃香苹继续收拾，把要用的胭脂水粉都点好装好。
    声音刚落呢，柳知瑶就冷笑着道：“也就是一些没见过世面的避个暑都早早收拾完了东西，换了我呀，这么多天呢也不急，大不了不去喽。”
    凝脂拿帕子捂着嘴笑了，见两个丫鬟也笑得欢快，不由得笑得更开心了。
    柳佳琳被气得说不出话，不过这也是事实。往年老夫人都不许她们跟着，也是今年太热了，老夫人年纪又大了容易心软，禁不起几个庶女求见，跪着求她。这才许了。一想到好不容易能跟去的机会柳知瑶都没放在眼里，柳佳琳就气得浑身发抖。
    凝脂到现在还不知道三人来所为何事，所幸在屏风里头继续听，顺便指挥指挥几个丫鬟。反正凝珠在外头伺候压阵。
    柳佳良看了眼柳佳琳，打断了柳佳琳的话，对着柳知瑶笑道：“大姐姐，这次去避暑老夫人前天才答应，我们昨儿一细想，觉得那里肯定没我们住的地方，能不能请大姐姐在母亲面前提几句？”
    别说柳知瑶了，凝脂都不想听了，合着是来求人的啊，那柳佳琳还那么嚣张，真的是没脑子还是怎的？
    依她们大小姐的性子才不会那么容易答应呢！还真没错，柳知瑶哼了一声，斜眼看柳佳琳，意味不明地笑道：“这么说柳佳琳你是来求我的啊？还有柳佳梦？怎么一个嘴巴跟茅坑一样臭，一个跟被缝上了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喜欢几点更新呢？
    第5章 第五章
    四姨娘生的柳佳梦跟四姨娘性子差的远，四姨娘那种地方出来的，嘴巴厉害得很，柳佳梦却从小心思都藏在心里，要不是偶然一次，柳知瑶都不知道柳佳梦是那么恶毒一个人。
    从此自是看清了她。
    要不是当时凝脂手帕掉了沿路找回去，被推进河水又不会水的柳知瑶再过一小会就死定了。
    也因此凝脂一直受重用，真比起来，凝珠在夫人小姐心里的地位都没凝脂高呢。
    所以夫人小姐偶尔会有些不经意的偏颇，幸好凝珠不是在意这些的人。
    柳佳琳这次真说不出来话了，索性撇开头，还是柳佳良瞪了她一眼，她才不情不愿地软了声音：“是，求大姐了。”
    柳佳梦也低眉顺眼地道：“请大姐帮帮忙吧。”
    柳知瑶继续摆谱，柳佳良就在一边说尽了好话，柳佳梦低着头没再抬起来过，只是时不时地应是，柳佳琳更是一句话都没说了。
    磨到柳知瑶真的不耐烦了，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柳知瑶摆摆手赶人：“都回去都回去！回头我记得的话会提一下的。”
    这……
    万一不记得了呢？
    万一提的时候柳夫人没空没听到呢？有第二声吗？
    三个人很不放心却又不得不离开。
    柳知瑶下午在家和几个女先生分别学了会琴和书画。十三岁开始要学着打理事务，所以十三岁开始柳知瑶就停了去京城女学了，只请了先生教习自己喜欢的课程，其它的在女学已经懂了皮毛。
    晚上再去对诗，一天下来加上昨晚上的，已经有一整套的梅兰竹菊了。她只要每一套形态底色不同就可以，这样也不算一样。她可是知道大户人家都怕东西一样的，特别是衣物手帕首饰什么的。
    转眼就是夏日了，酷暑晒得人都黑了，幸好柳家除了在朝当官实在走不开的都准备去避暑个把月。
    到了乡下的庄子，再过两里地就是凝脂家乡了，盛产梨子，那儿出来的梨子最是香甜。
    新衣裳都做好了，凝脂第一天就穿上了兰花的，绿衫白裙很是惹眼，再戴一支玉步摇，玉耳坠玉镯配着，煞是好看。
    因着柳纨请了几天假来，所以柳知瑶成天和他在一起吟诗作对，听婆子说梨村的梨子好吃，就让凝脂去买，趁机玩玩。
    到了夏天，衣裳是薄绸的，能吸汗，还特别清爽。凝脂一个人去没意思，凝珠又得伺候着，就寻了香蕊香雾一块儿去玩。
    香蕊知道那是她家乡呀，一直问她哪儿好玩，有没有水什么的，马车上还带了换洗衣裳呢。
    三个人一到，让人都以为是谁家小姐。香雾去询问哪儿有卖梨子，旁人往不远处指了指，“走几步路就能看到老李家的在卖，老李家的梨子又大又甜嘞！”
    老李家。
    当然不会是她家，那是她大伯家，一般那老妇会去帮忙，好歹能得几文辛苦钱。
    凝脂也没多踌躇，就领着俩人和刚才赶车的车夫一块去了。
    “大娘，来你们这些梨子甜不甜？”香雾问了一句，李大娘笑着洗梨子：“甜啊，来，姑娘尝尝，好吃再买！”
    香雾自己可不敢做决定，把梨子递给凝脂：“姐姐尝尝？”
    李二娘一直看着这三位呢，她身边的小丫头不高兴了，扯着她袖子说也想吃。
    凝脂面无表情，尝了几口，点头，“行，都买了。阿峙把这些搬去车上等着。”
    李大娘李二娘看到这是大主顾，都没理小丫头，忙着把梨子称斤。凝脂拿出银子付了，剩了几个零头赏给香雾香蕊，让她们去不远处买几个瓜吃。
    阿峙跑过来，“凝脂姐，待会分我一瓣瓜吃呗？”
    凝脂心下一咯噔，果然，李二娘马上反应了过来，“凝脂？你叫凝脂？你是凝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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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娘还在馋刚才那几个零头呢，好歹也有几吊钱，就这么赏了？
    阿峙不知道这婆娘发什么疯，赶紧的护住凝脂，谁料周围的人都被吸引了过来，一个婆子大声嚷了一句：“哎哟，这凝脂混的可出息了，刚才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姐呢！”
    凝脂轻蹙柳眉，拿起手帕擦了擦汗，没理周围一堆人，好在香雾香桃很快就回来了，两个丫鬟最会叫唤，“都散开散开！我们可是京城来的，谁敢挡着？”
    刚刚阿峙已经把梨子搬走了，现如今阿峙护着她们出去也是可以，谁知那凝妹不干，“我知道你是我二姐，我也知道你有钱，不许走！给我几两银子！”
    这可真是无理蛮横了，凝脂看了眼香桃，香桃就往凝妹身上拧：“死丫头，忒不要脸了！还不死开！小心扒了你的皮！”
    凝妹被掐得死疼，对香桃手打脚踢，阿峙一腿踹开她，“真是没教养！小心抓了你进牢笼去！”
    凝妹和她娘还不死心，巴着凝脂，“二丫头，你看家里多穷啊，你爹都在榻上起不来了，你行行好……”
    那头李大哥带着媳妇也来了，眼见这么吵闹，细问缘由才知道，往凝脂那儿看过去，有点不相信这是他亲妹子，当年那个瘦得跟一把柴似的女孩儿。
    凝脂可不想多折腾，早知道来的时候多带点人了，一阵后悔，只吩咐道：“走了，别理这疯子，我可不认得她。”
    李二娘眼泪鼻涕一把抓就要扯上来，却被人抓住了。回头一看，正是自己那大儿子。
    “老大，你看，这是你二妹啊！”李二娘跟有了主心骨似的，赶紧拽住儿子告诉他，好一起拦住凝脂。
    凝脂冷哼一声：“你家二丫头被卖了谁不知道？死契是什么知道不？就是这辈子都跟你们没关系了，命都是别人的！阿峙，走了。我告诉你们，再纠缠，刚才那些梨子就不买了！我买三寡妇家的去！”
    李家和李三家是死敌，李三家的大儿子死了，儿媳妇人家都叫她三寡妇。
    李大娘可不干，到了手的银子哪能还回去？好不容易卖完了能回去呢，而且要了银子也没自己的份，赶紧一把拽住凝妹和李二娘，凝脂轻松离开。
    带着两个小丫鬟就要去一条溪那儿玩，清凉点儿。香蕊还愤愤呢：“真是没见过这样的。”
    阿峙也不好意思：“都怪我这嘴！”
    凝脂摆摆手，“没事儿，来，香雾我们切西瓜吃，待会玩水去！今儿可是大小姐特许的呢。”
    香蕊香雾凑在身边，俩人一人一嘴一点不闷，说着各自听来的八卦：“听庄子里张家的说，每月送一次米的那几个男人英俊得很，也不知是真假，改明儿他们来了我偷偷看看去。姐姐去不去？”
    凝脂笑骂：“今儿出来玩明儿还溜？小心被扣了工钱去！”
    香蕊香雾嘻嘻笑，还真不怕凝脂，谁让凝脂长得好，以至于一点威慑力都没了。香蕊继续道：“听说那家米铺离这儿远，只是这里几个大主顾，每个月都会来一趟。依我说，这年头卖米的才踏实，我们都得吃米不是？”
    凝脂被逗乐了，阿峙也在一旁憨憨笑，香雾揶揄香蕊：“那你嫁去当个奶奶不就行嘞？”
    香蕊被说的脸红了：“说什么呐，等我出去都十六了，再嫁人也是十七八的事儿了，那时候还嫁给谁去呀。”
    香雾没想到她会对这么一句，忙瞪她，香蕊也反应过来了，堪堪补上一句：“当然，姐姐这般漂亮，三十了也有人争着要！”
    凝脂没放在心上，只是笑笑，到了地儿，一人吃上几瓣瓜，又大又甜，再脱了绣鞋去玩水，阿峙去了几百米外自个儿玩，顺带看着马车上的梨。
    脱了鞋袜，三人都露出了脚丫，香蕊香雾互相看看，都带着酸气道：“姐姐长得漂亮也就算了，怎么脚丫也白，还那般小……真是羡煞旁人！”说罢，香蕊凑上前欲要握住她脚丫，“姐姐别动，让我摸摸，让我好好摸摸……”
    凝脂哭笑不得，轻踢她一脚：“你个登徒子！”
    三人闹成一团。
    这儿的树多，水也清凉，裙底都有些湿了，可是三人都尽兴得很。眼看时候不早了，方离去。
    去找阿峙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声音叫住了凝脂。
    凝脂疑惑回头，便见是有过两面之缘的邵小行和她大哥。俩人看来是刚去买了梨，凝脂只是对她大哥略一颔首，就蹲下和邵小行说话，没意识到邵定谨微红的脸颊。
    裙底有点湿，看来是玩水去了，这姑娘可真活泼，跟梦里头的一样。
    那日回去就止不住地想她，想她身上的香气，想她温柔的声音，然后梦里竟然……半夜醒来，用她的手帕给自个儿去火，那感觉真是……
    越想脸越红，只觉得这不是君子所为，却听得她还是用那般温柔的声音对妹妹说话。
    “小行想姐姐了吗？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香蕊香雾对这小丫头都稀奇得不得了，一人捏脸一人摸手，笑嘻嘻的。
    邵小行也在摸凝脂的手，两眼发直地看着凝脂：“姐姐皮肤好滑，小行以后也要这般才好！想死姐姐了，小行这次是跟着大哥来做些买卖的，顺便……买些梨子！”
    凝脂轻声笑了，“小滑头，是不是买梨子顺便做买卖？”
    香蕊香雾都笑了，只是停留不了太久，毕竟人家大哥还在，万一人家有事儿呢，很快就告辞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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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了庄子，柳夫人正在女儿房里说话，凝脂悄悄守在门外，奈何柳知瑶眼睛尖，笑道：“凝脂可算是玩回来了！”
    柳夫人也笑，“是不是被你们小姐拘着太久了？来，芝兰那里有我刚赏的几个戒指，凝脂去拿几个玩玩。”
    柳夫人出自商贾，对待下人从不小气，凝脂笑着应了，柳知瑶还在嗔着柳夫人呢。柳夫人柔和的声音传来一点儿：“你真得仔细看人家了！”
    原来是说这事儿呢。凝脂和凝珠芝兰汀兰都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邵小行：奇怪，怎么凝脂姐姐送我啥我就丢啥？
    邵定谨：你还敢说？东西都不好好保存，到处乱丢。（脸红）
    第6章 第六章
    再去看芝兰得的戒指，被柳夫人养得慷慨大方的芝兰全都拿了出来，足足有十几个，凝脂自己挑了四个，金的银的白玉的红玉的，还拿了个翡翠的给凝珠，芝兰看她那么不客气，笑骂她一句，自己也给了汀兰一个翡翠的。然后收起来，护犊子般道：“不许再拿了啊！”
    大伙儿笑作一团。
    柳夫人走了后，凝脂凝珠食指上都戴了戒指，一个红玉一个翡翠，都很是俏丽，柳知瑶还在看柳夫人送来的锦缎呢，看见两个丫头那么稀罕那戒指，笑着说她们：“几个戒指也这般稀罕，我娘亲那儿多的是呢，我这儿戒指不多但是首饰多，回头跟我娘亲多要点来，反正她的东西好几屋子都没拿出来用。”
    凝脂笑吟吟地福了福身：“多谢小姐喽！”
    凝珠脸上也挂了笑，她不在意银钱但是也是爱打扮的。
    柳知瑶冲她们招了招手：“过来帮我看看哪些好，娘亲许我留四匹做衣裳呢。”
    凝脂一看就眼花缭乱的，大小姐一向是第一个挑的，所以每次都是好多布料。
    选了两匹云纱的，还有两匹月华纱，凝脂解释道：“夏天就这两种最是透气呢，雨花纱毕竟薄，做睡衣比较合适，不过我们已经有了许多就不再用啦。”
    柳知瑶点头，看那花纹都是喜欢的，就留下了这四匹。“香彤香茵，把这四匹拿给绣娘赶制，一套齐胸襦裙一套交领襦裙，其它的随绣娘做。香蕊香雾香桃香苹，把其它的送去二房三房那儿。”
    六个丫鬟很快搬走了一堆布料，凝脂一想，这些纱做冬天的帕子不太合适，但是做肚兜却是合适的。
    “诶，我忘了问娘亲，柳佳琳她们三个住哪儿去了？”柳知瑶还真把她们住处这事儿给忘了，不是想到要送布料过去也想不到她们。
    凝珠道：“都在凉园那儿，三个人就在一个园子，一人只带了俩丫鬟，倒也住得下。”
    在柳知瑶和在她们那儿的待遇显而易见，在庄子里，一个园子只有六间屋，柳知瑶带了两个大丫鬟还是一人一间，二等的也是二人一间，足足八个人伺候，可是凉园的两个大丫鬟都得挤一屋。
    那日三人当然不会是因为怕夫人忘了，只是想因着柳知瑶要个大点的地方住，比如一人一个园子？
    谁知还是这般局面。到底柳知瑶说没说也没人清楚。
    香蕊几个回来后端上一盘切成块的梨子来，柳知瑶故作夸张地用竹签扎了一个吃，道：“这可是我们凝脂忙了一天的呢！”
    凝脂羞得用帕子甩柳知瑶，“小姐欺负奴婢！”然后便扭了头不去理她。
    柳知瑶咽下一块梨，知道她闹着脾气呢，嘿嘿地拿出一个扇坠，俏皮道：“我贿赂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真是被气笑了，噗嗤笑了出来。
    柳知瑶继续嘿嘿笑，给了凝珠一个一模一样的，“小姐我没点本事怎能欺负我们凝脂呢？”
    凝脂气得又甩她几下。不过这扇坠还真是好看，紫玉做的，雕刻成了一只孔雀，有鼻有眼，还开屏呢，瞬间气消了，“这可真是好东西！好生漂亮！”
    柳知瑶得意昂头：“那是当然，不是好东西我还不给你们呢。来，凝脂儿给我研墨，凝珠再去端些冰块来散热，这种天气热死人了。”
    “小姐不如去湖边作画？这时候柳树都吐完芽了，柔柔软软的，湖边也不热，还有点儿风，回来的时候刚好吃晚饭，如何？”凝脂提议道。
    柳知瑶一想，似乎很久没画这种景致了，便答应了，“那走吧！凝脂去准备糕点，凝珠和香彤几个把东西带全了。”
    凝脂跑去了厨房做糕点。做了几道清凉的糕点就端上去了，还加了点蜜，甜腻腻的，正是小姐爱吃的。
    刚放下糕点，凝珠就走过来悄声说：“轮到我们做首饰了，夫人送来一人两匹金缕莲花纹缎子，还特许我们一人做一套头面呢。想好要什么了吗？”
    没想到走了不到一天就有这种好事，忙道：“不敢贪心呢，要银镶珍珠的就好了！”
    凝珠笑着啐她：“这还不贪心呢。夫人派来的人儿可是说了，这次两支簪子两支步摇一对耳环一对手镯还有一项链呢！这可真是天掉的馅饼。我都打算好了，就要玉的，至于什么玉，夫人那里做的时候有数。”
    凝脂笑得好是开心，“夫人上次单独给我们做头面都是半年前的事了呢，早就稀罕得不行，但你也知道我，不是拿得出银子买首饰打首饰的人……”
    凝脂爱财，凝珠的银子却都花在了打扮上，听凝脂这样说，就笑她活该，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用？“从你进府到现在，能买千亩地还能买大宅子使唤丫鬟了，真不知道你要那么多银子干嘛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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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夫人的庄子田园店铺首饰金银太多太多，只是一个指头缝漏出来的都能让凝脂好过一辈子，挥霍一辈子。听了凝珠斥她，凝脂笑了笑没应，她是穷怕了，如果以后真能嫁个安定的，或许会扭转一下这性子。不过她平时也不吝啬呀，高兴的时候耳坠耳钉镯子什么的不都是赏下去麽？不过她也不辩，凝珠开心就好。
    第二天还真有人送米了，好几车米往里抬，凝脂趁着柳知瑶午休去凑热闹，没想到不期然看到了两个熟人。
    一个指挥的居然是小行的哥哥，另一个更惊讶了，居然是自己的大哥。
    昨儿才见过，李大自然还认得自己妹妹，见她穿得比昨天还贵气，绸缎衣服上绣了海棠花，石榴红的裙子也是绸缎的，发髻上是三支镂空金簪，戴着金耳坠，手上也有两个镂空镯子。这走出去说是个小姐都是能的，眼角不知不觉就有了泪意。
    邵定谨看了却只有欢喜，隔那么远都能见到，这两天还一天一次，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凝脂看到大哥了，想起小时候给自己偷偷带糖吃的大哥，到底心里有几分感触。荷包里还有小姐刚刚给的十几个金裸子银裸子，想了许久，还是一高声把小丫鬟们都叫走了：“都没活干了是不是？都散了！像什么话！”
    向来和气的凝脂发话，大伙儿赶紧都散了，只留下两个管事在看着。
    不等邵定谨走过去，凝脂就拽了李大去门边，邵定谨的心拔凉拔凉的。这人手不够请来了三个壮汉，没想到有一个抢走了自个儿未来媳妇！
    “大……李大，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凝脂有些拘谨，但大丫鬟的气场还在，硬生生给她找回了面子里子。
    李大搓了搓手，晒得发黑的脸上也有些尴尬，“邵家米铺缺人手，干一天能给三十文，我就来了，左右没事做。”
    “是不是缺钱用？”区区三十文凝脂哪里放在眼里，小姐一个高兴给的都能有好几两金子好几两银子了。
    李大没再搭话，怕妹妹以为他是来要钱的，他索性转移了话题：“小脂，当年是我们家对不起你，现在看你过得好我也安了心了，你好好过，有什么事就回来找哥。我不会告诉娘你在柳家，也会拦住她打听，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知道不？”
    凝脂点头，拿出了荷包，从里头拿了两个银裸子出来，怕给多了李大死活也不拿，塞他怀里就跑了。
    邵定谨见未来媳妇儿脸上发红地跑走了，一脸气愤啊，没有心思去想李大干了什么，反正结算工钱的时候使劲挑错，就只给了二十五文。
    李大也不知在想什么，这都没计较。邵定谨一口咬定，肯定是欺负了凝脂魂儿还没回来，暗地里剜了他好几眼。
    “明天不用那么多人了，李大你可以走了。”说罢甩了甩袖子就走了。
    李大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但是邵定谨连机会也没给他。
    李大嫂还在愁儿子束脩，见丈夫回来了，面上一喜：“孩他爹，结账了没？”
    李大放下手里的酒，掏出十三文来。李大嫂一愣，火气上了头：“你喝酒喝了十七文？天杀的，你喝的什么酒！”
    李大摆摆手：“今儿搬的米少了，只有二十五文。心里不痛快，就买了些酒。”
    李大嫂一阵气闷啊，“当家的，这一年到头我们攒不了几两银子，下个月添哥儿就要去学堂了，学堂是烧钱的地儿，你再不认真赚真是要让添哥儿跟着种田不成？”
    李大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两个银裸子，“拿着吧，我妹妹给的。”
    李大嫂又是一愣，随即一喜：“唉，我不诉苦你还准备私藏了？”然而到底是精明妇人，很快意识到不对劲，“这不对，你两妹妹都卖了，还有一个哪能给你银子，老实说，哪来的！”
    李大灌了一口酒，闷声道：“我碰着二丫头了，她见我过的辛苦就给了，我看就一两多的样子也就收了。”
    “哎呀，凝脂这是过了好日子了！”李大嫂心里自有一番计较，没再多说，去屋里藏银子了，还不忘替凝脂抱不平：“这可比凝妹好多了，我觉着当年娘真是糊涂，一样是丫头干嘛把两个大的给卖了！”
    第7章 第七章
    凝脂回了屋，心情一直不好，上了门闩，自己挖出一个大红木盒子来，里面是这些年攒下的昂贵首饰还有金银，光金银就有近两千两，算上这些金首饰玉首饰三四千两也值当。首饰盒里的就不说了。
    平时得的金裸子银裸子自己放在另一个匣子，匣子已经满了一大半。
    自己这么多身家，这府里兴许得宠的姨娘们都没这么多呢。可是自己大哥却为了三十文大日头的搬米！她心里说好过，是假的。
    她爱恨分明，该恨的不是大哥，虽然大哥当初没制止娘，但大哥真算来也没错，毕竟当时已经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
    心里头乱成一锅粥，也小憩了会儿，醒来后精神才好了点。
    赶去伺候的时候柳知瑶还没醒，柳夫人身边的芝兰就过来了。还在和凝珠说话，看到凝脂，一抚掌，笑道：“刚好凝脂来了，你们一个通透一个稳当，夫人再放心不过。来，我再说一遍。启程回去后，日头最毒的都过去了，很快就是小姐生辰。夫人的意思是要大办，好相看人家。你们现在开始就得准备小姐衣衫了，回去后再来不及。夫人已经取了十几匹上好布料，你们让小姐选，从头到脚都得妥当了，知道不？夫人也给你们准备了，都是夫人掏腰包的，况且生辰宴上呀，还能少了你们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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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突如其来的好事，凝脂一听就乐了，“如此奴婢们可得万分尽心呢！”
    “不如此你也得尽心！”芝兰调侃一句，又指了指里头的，“除了布料还有两盒子戒指，都是小姐替你们要来的，分了去罢，我可是特地去库里拿的呢，一人一盒。”
    夫人一出就是大手笔，凝脂收得很是心安理得，好话一溜烟地来：“多谢夫人，祝夫人越活越年轻！”
    芝兰笑骂她贫嘴。
    凝脂一看那一盒子都是戒指，说话都结巴了：“这、这都是我的？”
    凝珠笑她，还故意抓了一把给她，“看你没出息的，我再给你点儿你得叫我好姐姐！”
    “好姐姐！”凝脂可不介意，平日里因着身份相同倒还真没叫过姐姐，不过凝珠本来就比较大。趁凝珠笑，自己又抓了一把过来，然后虚虚盖了盒子，竟然已经盖不下去了。真是越看越开心。
    凝珠继续笑她：“看不到眼啦！”
    里头柳知瑶也醒了，扶了扶发髻，问：“刚刚闹什么呢？”
    还在乐着的凝脂忙抱着一盒子戒指进来给柳知瑶看，凝珠就说：“刚刚您都没看到，凝脂笑得都不见眼！”
    凝脂瞪她，凝珠就瞪回去，柳知瑶却是被逗乐了，“好啦，去我那取两个红木盒子装了，娘亲也是，那么多好看的戒指怎么用这普通的木盒子装呢，白白浪费了还不经存。凝脂也没出息，这点东西我娘亲那儿成山的呢，也值得你乐成这样。”不过说完，她自己也乐了。
    凝脂吐吐舌头，马上去拿红木盒子，特地拿了大点儿的，这样装进去后再把自己以前的戒指也装进去，就刚刚好了。
    凝珠凝脂都爱漂亮，凝珠马上戴了个玉的，凝脂就戴了玛瑙的，俩人凑在柳知瑶身边给她打扮。
    收拾完了，还给柳知瑶戴了个玉牌，看起来真是画里走出来似的，美不胜收。
    接着柳知瑶就去了柳夫人那儿，这些日子没功课，但柳知瑶得学算账。毕竟以后要管理一些铺子庄子生意的。
    凝脂把东西搬回自己那儿藏好，只留了戴着的玛瑙戒指和一个白玉一个红玉的在首饰盒里，其它全部藏起来了。
    又在屋里用了碗燕窝，然后就开始刺绣。她都绣了八副四君子手帕了。
    柳家对她的确很好，首饰衣衫从不含糊，还让她赚点外快，吃食上燕窝什么的更是每个月都有一定的份例。当然，只有大房，只有大房的大丫鬟们。
    浑浑噩噩过了一个月，就得回去了。柳夫人准备好的布料柳知瑶一个没看上，硬是要回去后去柳夫人的私库慢慢挑。
    最后定了一匹镂金彩凤团蝶纹的云锦，低调又奢华。首饰也定了一整套金镶玉的，正衬如花般的年纪呢。
    凝脂做了一身芙蓉纹的桃红衫，还有玉色芙蓉纹的马面裙。首饰是银镶红宝石的。凝珠的衣裳和凝脂一样，裙子倒是妃色。首饰是银镶玛瑙，俩人一看就是伺候同一人的。
    眼看着柳知瑶的生辰就要到了，柳知瑶还亲自写帖子去请自己的几个手帕交，还念叨着许久不见了。
    韦四孟五都是柳知瑶的手帕交呢。
    因着各自都有些事情，又去避暑，时间错过许多，柳知瑶直说这次要好好聚聚。
    柳夫人也大手笔，这次还准备施粥来着，不过只是小规模，到了及笄那一年才来大的。
    凝脂早早起了，换了新衣裳，戴了新首饰，还戴了个珊瑚戒指，最后拿出香茵送的胭脂，轻轻妆点了下。今儿什么事都得她盯着呢，夫人那边也来了几个有脸的婆子，去看着其它处。不过她还是爱漂亮，为了脸蛋必须耗点时间。
    今儿早饭都好，足足三盘素菜一盘肉菜，粥也不是稀的，一旁还有肉馅包子可以吃。
    凝脂可欢喜，吃了两碗还多吃了一个包子，这才意犹未尽去伺候小姐了。
    柳知瑶许久不见文焕华，都不知他是什么德行了，也是早就起来，见凝脂第一个过来，笑着嚷嚷：“第一个过来的有大赏呢！”
    凝脂也笑着陪话：“什么大赏呀？”
    “来，把你裙摆掏出来！”柳知瑶也大方，三两下掀了被子，让凝脂伺候穿了鞋，她走到梳妆台前，打开一个匣子，抓了六把，“六把金瓜子，六六大顺呱呱叫！”
    凝脂瞧着新奇，想着可能是夫人房里嬷嬷教的，小姐心情好顺便赏一赏。
    “谢小姐！然后呢？”凝脂眉眼弯弯。
    柳知瑶打开了第二个匣子，拿出三把梳子，一把象牙一把玉的还有一把竟然是金打的。
    “三梳……具体绕口，回头问秀嬷嬷去。”柳知瑶绕了过去，很快开了最后一个匣子，从里面拿了许多手钏：“串住……唉，不说了！嬷嬷也真是，我又不是要嫁人，等我嫁人了弄这些还差不多呢。”
    手钏看得凝脂眼花，一想，接口道：“是不是串住夫郎心？”
    柳知瑶笑着打她一下，娇羞地红了脸。
    凝脂可不疼，继续嘿嘿笑：“奴婢听几个婆子碎嘴说过嘞。小姐，今儿您才赏了三个匣子，嬷嬷怎么不让您凑六个呢？”
    柳知瑶哪里不知凝脂心思，啐她一口：“真是没脸没皮！”但还是打开了几个首饰匣，拿了些金锭子银锭子，然后就是抓了一把发簪，最后是一些比较大的珍珠。柳知瑶从小挥霍，这么点东西换来她开心一笑也是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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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种东西抓六把，凝脂只觉得自己瞬间升级了，颤声问：“小姐，奴婢是不是算个地主了？”
    柳知瑶噗的笑了出来，“你怎么越来越厚脸皮啦？行了行了，小地主，把这些彩头都带回你屋里去罢！”
    凝脂笑嘻嘻又小心翼翼地跑了，都是一个院子，很快就回来了，凝珠也在，柳知瑶正给她戴一对玛瑙手钏呢。凝脂赶紧接过来：“奴婢可不敢累着小姐咯。”
    柳知瑶被哄得开心，也就坐在那儿看昨儿送来的首饰了。
    凝珠还想给凝脂一串，凝脂乐着嘚瑟：“留着吧，刚刚我可是得了许多好东西，也是个地主了呢！”
    这不要脸的话把凝珠也给逗笑了，最后还是柳知瑶顺手赏了珊瑚手链，这样俩人看起来更妥帖了。俩人红彤彤的喜庆极了，还俏皮得跟对姐妹花似的。
    柳知瑶心里开心，却佯装板起脸：“都打扮得跟千金似的了，是不是把我也给打扮打扮？”
    凝脂娇笑着给柳知瑶换上新衣，还绾了个很是繁琐的发髻，再把夫人送来的头面戴上，宛若仙子般美得绝尘。
    “小姐这般美，今日还愁什么姻缘呢？”凝脂笑着调侃。
    还没说完话呢，外头秀嬷嬷就来了：“小姐好了没？夫人在催了。”
    三人连忙出去，柳知瑶还让俩丫头把一旁的金瓜子和铜钱带着赏人，三人都装了满满一荷包。再说金瓜子，虽说金瓜子都是金瓜子，可是今儿只是赏普通下人，一赏还是许多，所以与平常的有分别，小了约莫一圈。凝脂想到刚才的金瓜子那么大，就开心地咧嘴笑了。自己的能有小半两重，这些不过是小半两的小半两，三个抵两个而已呢。
    不得不说，真是钻钱眼去了。
    “好了，香惢香雾跟着，凝珠凝脂你们先去看着点，待会开宴了再回来，记得金瓜子和铜钱都赏出去！”秀嬷嬷吩咐着，末了还悄悄地添了句：“赏自己也行。”
    凝珠凝脂都乐了。
    柳知瑶也在憋笑，最后还是看着自己两个大丫鬟走了。
    凝珠有她的事儿忙，凝脂得去盯着施粥。
    时候早着，米铺刚送来米，凝脂却一打眼就看到了邵定谨。想着也算熟人，凝脂就提着裙子走向邵定谨，娇娇叫了声：“邵大哥！”
    邵定谨早就瞧见人了，今儿她打扮得跟朵花儿似的，美得他都不敢看了，没打扮过的他就爱得很，如今精心打扮下来，让他去了命都行！好在他还尚存机智，连忙移开眼神，但眼神移开就跟掩耳盗铃一样。现见她主动打招呼，面上笑容更甚，“凝脂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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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第 8 章
    “咦？邵大哥知道我名儿？”
    “听过的，慈姨就喊过。”邵定谨在宽大袖子里握了握拳，强装镇定。
    “哦，这样啊。庄子的米是邵大哥送的，府里也是吗？”凝脂继续问，那邵家生意也太大了，而且既然如此那日怎么满头大汗？真是满心疑惑。
    邵定谨见她继续跟自己说话，心里已经乐开花了，面上却仍然那般正经，“以前贵府的米铺供应商的米遭了害，也就换成我来了。庄子那边有好几个主顾，不过一个月去一次就成了。”
    “这样啊。”心中疑惑解了些许，凝脂没继续问下去了。
    邵定谨见她没话聊了，有些急躁，还以为她会问灾害的事儿呢。不过也是，娇养的小姑娘哪里知道那些，只要好好被疼着宠着就行了。这么一想，邵定谨心又乱了……他很是想疼着宠着啊。
    凝脂还得去看着，就掏出荷包，拿了七八个金瓜子给邵定谨：“今儿我们小姐生辰，邵大哥一起沾沾喜气吧！”
    邵定谨不是下人，因此凝脂给赏还得说全了话呢。不过她还真是喜欢邵家人，老实本分。
    邵定谨笑着收下。凝脂告了别，就去煮米粥那里看着。不多时，一大锅米粥被搬到了门口，一直跟着的凝脂突然看到门口成群结队的乞丐穷人，竟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有些惊惧，却撞在了一厚实的“墙”上！
    准备离开的邵定谨看见她就想着来打个招呼，谁料天降馅饼，美人入怀，他不自觉深吸一口气，啧！真香！比梦里还香十倍！
    邵定谨双手还握在她腰上，却很快放开，深呼吸几下，方出声：“凝脂姑娘，没事吧？”
    凝脂没想到是他，难为情地摇头，“我没事。倒是你……对不起邵大哥，撞疼了吧？”她都听到身后的抽气声了，不免又是一阵愧疚。
    邵定谨忙摆手：“没，我皮糙肉厚，就是怕你撞疼了。”完了完了，未来媳妇儿不会以为他身子柔弱吧？他可不是那些不经扛打摔的废物啊！
    凝脂没再吭声，邵定谨也不知她信没信。只好赶紧转移话题：“凝脂姑娘刚刚是怎么了？”
    凝脂被提起这个就红了脸，“是我太胆小，一下子看到那么多……人，有些怕而已。”邵大哥也是平民呢，真是怕他想到自己身上去。凝脂一阵懊恼，恼自己为何连这都怕。
    邵定谨心里却是暗下决心，这般成就还是不够的，他得让媳妇儿可劲地打扮可劲地赏人金瓜子，还得一辈子都不会看到这么多穷苦人。啧，还真不觉得苦，倒觉得这就是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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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凝脂只是刚开始慌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还帮着一起舀粥，一下就是一声感谢，凝脂微笑以应。很快就发放完了，凝脂趁着这些人还没走，从荷包里掏了约莫一百多个铜钱和十几个金瓜子，“今儿是我们柳大小姐生辰，大家伙儿一块儿沾沾福气啊……”说罢手一扬便撒了出去。
    凝脂提着裙摆快步跑了，还笑出了声，可见这般做她很是开心。邵定谨一直待在暗处看着呢，见了这般，只觉得这等好媳妇真是必须娶回来了。
    凝脂回去的时候，柳知瑶还在柳夫人面前哭诉，柳夫人见着了凝脂，又见不远处的凝珠也回来了，冲她们招招手：“两个好孩子，过来。”
    凝脂与凝珠走近，柳夫人就让秀嬷嬷给她们戴项圈。都是赤金吉祥如意平安锁项圈的，末了柳夫人笑着一抚掌：“瞧瞧像不像一对儿姐妹花？”
    秀嬷嬷笑着回应：“的确呢，这样走出去不知比孙柔娘强了多少倍！。”
    凝脂和凝珠一块儿得了这大好处，忙一块儿谢了恩。
    那头柳知瑶听了秀嬷嬷的话，擦擦眼泪，抬头看自己的丫鬟，凝脂才发现柳知瑶戴了一模一样的，只是平安锁明显比她们大许多，项圈也粗了点，还加了金流苏。
    “小姐的好看。打扮得如仙子一般，小姐怎么还哭了呢？”凝脂拿了胭脂就要给柳知瑶补妆。
    柳夫人闻言，一叹：“文家这次一来就放出了消息，纳了妾了。”
    凝脂眼睛一瞪：“难不成是孙家小姐？”
    柳夫人点头。
    却见柳知瑶哭得更狠：“我哪里不如那骚货了！”
    柳夫人轻轻抚着女儿的手背儿，软声道：“那文家的夫人怕是拗不过文家少爷才同意，只看着文家可劲儿地败坏名声罢，看哪里有正经姑娘嫁过去！”
    凝珠凝脂都一块儿劝，但都不顶什么用。自家小姐对文焕华是爱慕得紧，流传出来诗画都要好好品读一番。如今这样真是伤到了心。
    凝脂转了轻松的语气道：“小姐今日打扮得我们加起来都比不过，作甚白白浪费了？奴婢看呀，随便走出去，多少文人雅士不捧在手心儿？”
    都在屋子里，被凝脂调戏了柳知瑶还是脸红，又羞又恼地嗔了她一眼。凝脂却继续说，语气却正经了不少：“依奴婢看，这还是好事儿呢，若是真的嫁过去了才知道，这可就不止是受罪的事儿了。文家少爷是好是坏奴婢不敢定夺，不过对那孙小姐定是好的。小姐美若天仙，待到及笄，多少人求而不得呢，干嘛一直挂念着一个心里有别人的呢？”
    这话本该私底下说的，当着柳夫人到底不好，但现在柳知瑶哭得跟泪人儿似的，凝脂也顾不得了。幸好柳知瑶止住了泪，柳夫人也没责怪她越矩，反而多赏了几个镯子。
    拿了冰袋来轻轻敷了，又过了会儿，等开宴了再过去。有脂粉掩饰，旁人倒也看不出来什么。
    这次许是真把柳知瑶说通了，柳知瑶不再去看文家那边的，更不去理孙柔娘，只在与众人都问了好后，与韦四孟五好好地聊起了天。
    “好妹妹，我可是刚得了雪顶含翠这好茶，又有去年冬天收的雪水，只等了宴会结束，我给你们下帖子，你们都来我这儿，我泡给你们尝尝才好。”柳知瑶一脸得意，这好茶可是高价购来的，母亲刚得了就给自个儿送来。换了什么柳佳琳，这辈子都甭想品用。
    孟五是有这心思，两眼发光，却见将门虎女韦四一竖眉毛：“那文家的白脸儿你真给放下了？”
    说到这儿，柳知瑶心里都不畅快。先前韦四一直与自己说，文焕华不是良人，空有一副臭皮囊，气得自己一两个月不理她，最后还是她抹了面子来寻。如今可真是打自己的脸。一脸懊悔地拉住韦四的双手：“好妹妹，是我错了，是我猪油蒙了心，不知好坏。如今文家我也不去想了，不瞒你们，今儿就是给我相看的。我父亲哥哥都在前头看，我与母亲就看哪家女眷好相处。唉，这嫁人就跟赌博一样一样儿的。”
    这些事情不用柳知瑶说俩人也清楚几分。听得最后一叹，孟五也不免吐苦水：“我娘亲那儿也在琢磨这事。我比瑶儿只小了十来天，算起来也是一样的。”
    韦四不想去琢磨亲事了，四处看着，却见得凝珠凝脂打扮得跟对姐妹花似的。笑脸一扬，忙招了招手让俩人过去，“这是凝珠凝脂？站一块儿我还以为是谁家千金姐妹呢！”
    凝珠凝脂惶恐，对视一眼，凝脂斗胆道：“今儿是大小姐生辰，夫人宽容，奴婢们这是沾光了呐！”
    韦四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肠子，与柳知瑶和孟五说笑起来，“这俩丫头倒是过得比我们快活。吃用差不了几分，亲事却可多几年，不嫁更是落得一个忠义的名声。”
    凝脂羞红了脸：“五姑娘这是臊奴婢们呢！”
    柳知瑶同孟五乐不可支，笑得身子都往后仰。
    离了这清静的地儿，便是各处夫人小姐都来凑热闹了。毕竟是寿星，哪能独独只与手帕交玩？
    几个夫人也就罢了，多问了几句话就去同柳夫人说话，话里话外当然还是柳知瑶。各府千金来的自然都是年纪差不多的，自然就凑在了一处。
    “听说柔娘就要嫁给文公子了？真是恭喜恭喜。”孟五假笑道，心里头却嘲讽，要嫁人了还出来，真是不懂要忙什么该忙什么了？到底是没见识的土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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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四孟五都是柳知瑶手帕交，不好全都一下子出来，容易被人误会柳知瑶。于是韦四给亲妹妹韦五使了个眼色，韦五便笑道：“孟姐姐说岔了，纳妾可不是娶妻，哪里能说是嫁呢。”
    一伙人都低低笑了起来，一些站在孙柔娘身边的也离她远了些。
    陈尚书家的宝贝嫡女陈如婉也冷声笑了：“怎么听五妹妹口气是嫌弃的样子？文公子娶一个破鞋那可都是大发慈悲了！”
    一行人哪里看得上孙柔娘，若不是文夫人厚着脸皮带她来，她才没机会与她们并肩而坐。哪个心里不觉得降了身价？就连柳家的庶女们都没资格来呢！这次有人开了头，便一个个地挤兑起来。孙柔娘竟是反驳的声音都插不进去，很快就哭着跑了。
    千金们只觉得痛快啊！
    凝脂也在一旁看，这次文焕华的名声是彻底臭了烂了，仕途注定受阻。再偷偷看眼文夫人，一副软柿子模样，哪能拿捏得住儿子？心中喟叹，这文家，怕是败在这儿了。
    这次生辰，综合了前头后院的，总共定了五户人家来看，再让柳知瑶寻思寻思，便把有两个小姑子的一家划去了。年纪都太小，又是两个，要真欺负起人来肯定不含糊，而且她没那个心思做便宜娘，还没生就得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两个四五岁的女娃。
    柳夫人爽快同意，直说是她短了心思竟没想到这一层。
    其它几户一时间看不出个好歹，便准备在孟五的生辰时仔细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第9章 第 9 章
    一下子闲下来了，凝珠和凝脂甚至都可以如许久之前一般轮着伺候了，反正都是一个院子，忙不过来一个嗓子就喊到人了。
    凝珠比凝脂勤快，大多时候都是早上是她晚上是她，下午才是凝脂，卸妆洗漱的时候再帮一把。其它时候凝脂都窝在屋里，睡觉看书刺绣，不亦乐乎。
    还真别说两个大丫鬟，那真是五品官员的嫡女都没这般优秀。她们从小跟着柳知瑶，包括学习吃饭，只有柳知瑶空闲的时候她们才也空闲，这样学下来，可不是和柳知瑶一样的学识？有些地方甚至还得比柳知瑶更好，比如绣功和厨艺。
    五岁到十岁的时候，趁着柳知瑶午休一个时辰，她们还得学厨艺，包括各种点心吃食，再给她们吃饭休息三刻钟也就是了。
    后来的日子才好过呢，特别是小姐过了十三岁以后，才是她们的好日子，不是有个词儿叫苦尽甘来麽。
    孟五的生辰很快就到了，柳知瑶前几日就亲自画了一幅山水画，足足画了两日的功夫，画跟寻常的画一样大，却贵在细节处都画得极好。
    凝脂穿了一身鹅黄色绣着蔷薇吐蕾的上衫，月牙白的千水裙上也绣了蔷薇花，往下看，宋锦缎面的绣鞋上竟也有蔷薇花，看起来真是娇俏得紧。发髻上是两支银簪垂笼，两个灯笼垂在那儿摇摇晃晃的，煞是可爱，和那耳坠子竟是一模一样。没上胭脂许是少了几分妖娆，却多了几分空灵，可以说是再过两年脸长开了，也就是长成不可方物的模样了！
    话说起来，凝脂的容貌认真追究那可是比柳知瑶还要好两分的，但柳知瑶知道凝脂心不在小妾姨娘，更不会和她抢丈夫，是以平日里不仅不妒忌，还会在外人面前频频相护。而凝脂若是在乡下，再好的容貌也肯定被她娘给折腾黑了丑了，如今却是在府里锦衣玉食地娇养着，自然也是感激柳知瑶的。如此一来，主仆之间不仅从无嫌隙，还和睦得很呢。
    柳知瑶看到凝脂打扮得这般美，又有那银笼稀奇，便问：“你这步摇和耳坠子是哪儿寻的好东西？”
    凝脂难得地红了下脸，才在柳知瑶的一再逼问下嗫嚅道：“是奴婢自个儿寻了材料做的。小姐可怪奴婢？”
    柳知瑶又惊又喜地看着自己的宝贝丫鬟，“这是怎样的巧呀，你怎么什么都会呢？哎，这有什么好怪的，明儿给你特制金线，你也给我做这灯笼来！嘁，我说你都窝在屋里做什么，也不无聊，原是捣鼓这些去了！”
    凝脂见她没生气，瞬间放开了，“小姐再说奴婢可不保证做出来好不好看！”
    柳知瑶指着她冲凝珠道：“真是养刁了这丫头！还敢威胁我！”
    凝珠难得一块儿嬉笑，“凝脂这般厉害，以后万一我比不上凝脂伺候不好小姐了小姐可别赶我走哩！”
    只是这话听来却只有一半觉得能笑。凝脂兴致下了几分，却还是道：“我不走，凝珠你放心！”
    凝珠也回味儿过来了，叹道：“你生得这般美，夫人那儿也许了你嫁人了，在这说什么混话呢。”
    凝脂佯装生气地瞪眼：“看你巴不得我嫁呢，我就不我就不，生得美也能不嫁人呀，小姐你说是不是？”
    柳知瑶早就坐那儿撑着下巴看她们闹了，闻言，低头便是一喟，却是一脸揶揄：“凝脂这是怂恿本小姐别嫁人呢。”
    外头却突然传来秀嬷嬷的声音，凝脂冲柳知瑶瞪眼，却不敢拖沓也不敢出声的赶紧拿了昨儿就准备好的织锦团蝶戏荷蝉翼纱裙，又绾了一个流云髻，戴上上好的珍珠头面和白玉镯子出去，便见秀嬷嬷坐在花厅好一会儿了。凝脂暗暗觑她脸色，心想姜还是老的辣，等了这么久都面不改色毫无怨言的。
    “秀嬷嬷，可是娘亲有吩咐？”对柳夫人身边的老人，柳知瑶亲近也尊重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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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嬷嬷笑道：“只是让小姐快些在这儿用了饭就去孟府呢，刚刚老奴吩咐了小厨房，想来已经差不多了。老夫人那里夫人会去说，小姐都可放心。对了，最重要的吩咐是，今儿四户人家，既然有了充足的时间，那就好好相看嘞！”说罢，秀嬷嬷笑得愈发开心地离开了。
    柳知瑶羞红着脸，手里绞着帕子，不好意思地扯着凝脂的手：“待会你私底下帮我也看看，你眼光一向好。”又转向凝珠：“你就私底下帮我注意我言行举止，千万注意啊。”
    二人含笑点头。
    到了孟府，便是孟五身边的吐蕊亲自来迎，笑吟吟地福了福身：“小姐候着多时，让奴婢和纳珠分别迎您和韦四小姐呢。”
    说罢，看了眼凝珠凝脂，又是一笑：“两位姑娘打扮得可真是精致，凝脂姑娘更是一番美丽动人呢。”
    凝脂巧笑着回道：“是我们小姐舍得给我打扮呢，吐蕊你呀仔细打扮打扮也是如此！”
    吐蕊收了话，在前方带路，领着去了孟五那儿。
    凝脂暗地里却与凝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思议。柳知瑶被柳夫人养得有些天真，根本不懂后院的腌攒事。但二人却都在柳夫人的示意下略有涉及，如今吐蕊一句话就能挑起主仆离心，两个丫鬟间也能挑起争端，可不是厉害？
    但只好在吐蕊不知凝脂和柳知瑶的情分。再说纳珠，平时孟五只带吐蕊，却不知还有个纳珠，换了平时只能说是巧合，如今那句不怀好意的一出来，这与凝珠重了一个字的名儿可就让人深思了。
    孟家的势力远比柳家小，同为书香世家，孟家却矮了一截。孟五也一直是温婉的性子，又有几次仗义执言，这才换来柳知瑶的倾心以待。据说孟家的一个子孙刚刚得了皇帝的眼缘，升了半品，进了中司，孟家都跟着沾光，难道是因着这个，孟五才开始露出狐狸尾巴？
    凝脂自个儿想了许多，凝珠亦然，笑容已不复刚才真心。却见柳知瑶，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天真之笑，只得轻轻扯了下她的袖子，见她回头，红唇轻启，无声之言：“小心。”
    柳知瑶奇怪的同时，笑容也收敛了几分。
    凝脂悄悄使了个眼神给凝珠，凝珠疑惑眨眨眼，便见凝脂突然捂了肚子，哀嚎道：“哎哟！奴婢肚子突然好生疼痛，怕是吃坏了什么。不行了，奴婢自个儿寻地儿去解决，待会再去找小姐！”
    柳知瑶和吐蕊都转头看她，柳知瑶点头后，吐蕊都没来得及唤人带她，她就跑了：“我来过几次，吐蕊放心！”
    跟着柳知瑶来过许多次，轻松就找到了后院，那儿有两个婆子看守，凝脂捂着肚子道：“我是柳府大小姐身边的，得去里头寻茅厕，还请两位嬷嬷许我进去？”
    见她一脸狰狞痛苦，又听她是柳府大小姐身边的人，两个婆子赶紧把她请进去了。
    很快就找到孟五的院子，看上头匾额，写的是莲院。小姐的是荷院，从前来的时候只当是二人要好，如今竟看出了几分攀比的意思来。
    如柳知瑶生辰那日般，众人都忙得团团转，幸好孟五房间离门口不远，她趁着一时间没人，一口气跑了过去，蹲下，就到了孟五闺房的窗户下。
    心跳还很快，咚咚咚地跳着，凝脂轻轻地调整呼吸，这时只听得里头一丫鬟道：“小姐一旦把柳知瑶喜欢文焕华的消息‘不小心’说出去，那几户好人家可就看不上眼了，毕竟是心里有了人的，娶进来夫妻间也有隔阂。到时候，那些人家还不是随着小姐挑？”
    凝脂一听，咬紧牙关，这死丫鬟可真会拾掇人！
    接着就是孟五的声音：“知我心者莫过于你。纳珠呀，我千忍百忍，忍到堂兄出人头地进了中司，这柳家再比我们根基深也是差不了三分了，如今我们孟家都在崛起，我也无需再忍。这关乎我一辈子的大事，必定要赢过柳知瑶去！还得死死把她踩在脚下！”
    说罢，便是朗声一笑。
    原来那就是纳珠。和她们小姐一样恶毒呢，真替凝珠生气，名字被模仿了去。
    原来这就是孟五。以前的柔弱全是面具，蛇蝎美人说的就是这般呢。明明无冤无仇也要这般害她！
    接着却有一比较老的声音传来：“小姐不考虑柳家的大少爷吗？年纪轻轻已经是才华横溢，日后哪会短了前途？”
    孟五一犹豫，才道：“奶娘这般说，我倒也动心。不过不碍事，回头我们收敛点，事情出了我哭几下再赔个罪，那还有什么事呢？嫁到哪儿都是随我心意的。柳知瑶那个蠢货，怎会怪我？”
    屋里几人都笑了，凝脂一咬牙，慢慢地挪远了，悄无声息地离开。
    回到柳知瑶身边时，凝脂面色很是难看。柳知瑶已经看了四户人家的夫人和千金，还和几个千金交谈了起来，其中一个刚刚回京的更是很聊得来。
    凝脂一咬牙，便低声道：“小姐荷包怎么不见了？”
    柳知瑶看她，疑惑，今儿没带荷包呀。看了看凝脂眼色，便跟着道：“难不成是掉在路上了？几位妹妹先聊着，我带着丫鬟去寻寻。”
    到了一处空静的地儿，凝脂把事情全盘托出，只见柳知瑶面色也泛白，随后气得发红，手指都在发颤：“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我一直把她当姐妹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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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吗？没人我明天再问一次～留下小爪爪，给你们发红包呀～
    第10章 第 10 章
    凝脂见时候耽误不得，又道：“小姐待会便和几位千金说，很是喜欢文公子的诗句，却不想竟成了这样一门亲事，也算是慨叹。爱才之心人皆有之，并不算甚，几位千金一定也会赞同，然后声音大了人都来听了，待会再有人说您喜欢文公子，又有谁信呢？毕竟您是那般可惜的神色。当然，得看小姐演技了。”
    柳知瑶气得发抖，勉强听进去了全盘，才颤颤道：“多亏了凝脂机灵了，回去与娘亲一说，娘亲定饶不了孟五！待会就这般做，你们几个小丫鬟也可咬咬耳朵。”
    凝珠凝脂连连点头。凝珠还在惊吓当中，“真是想不到人面兽心呐。”
    准备回去了，凝脂又掏出自个儿荷包，递给柳知瑶：“这是奴婢的，用做衣裳剩的云锦做的，平时小姐荷包也是奴婢绣的，是以旁人看不出来是奴婢的，小姐暂且先用着吧。”
    柳知瑶欢喜她的稳妥，一行人便回了宴客之处。
    刚好几位千金谈及才艺，看到柳知瑶，许三娇声问了句，柳知瑶便笑道：“我最爱的，可不就是诗句？”
    许三乃家中幼女，平时烂漫惯了，性子也和柳知瑶差不多，心计不会比柳知瑶多。闻言，便道：“听说文焕华公子的诗句做的极好呢。”
    本来作诗作得好的人有许多，只是这些日子刚出了文家的丑事，旁人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他。
    柳知瑶一脸平静又有几分嫌弃地道：“可惜娶了……纳了一个不清白的妾室。”
    几人都是闺中少女，自然喜欢听这些八卦话，闻此娇笑连连，周身又添来几人，一块儿听着聊着。刚刚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杨六道：“也是可惜文公子的仕途了，注定受阻呢。”
    杨六和韦四是一样的将门虎女，说话哪里顾及是不是朝廷的事儿，是不是可议论的，一时间竟只有韦四接话：“可不是呢，我们瑶儿直说可怜一代文豪。”
    柳知瑶知道韦四是替自己撇清爱慕的心思，便冲她感激一笑，又对众人解释韦四的话，道：“我一直喜欢文公子诗句，这些日子他的诗句竟大不如从前，无法让我再继续读下去。看来得重新寻个文豪来细品他的诗句了。”
    “柳二，看不出来你竟是个才女呢，不过也是，你家是书香世家嘛！我娘亲平日里一直让我学这些，只是我平素都不喜欢，以后多去你家做客可好？”许三两眼亮晶晶的，哪里让人狠得下心去拒绝。
    一直候在后面的凝脂心里清楚，这是夫人选中的四户人家之一的最受宠也是唯一的嫡女。
    柳知瑶爽快答应，众人又聊起其它话题。
    凝珠凝脂在后头也不含糊，杨六许三的丫鬟笑道：“你们小姐可真是才女。”
    凝脂一向能言善辩，闻言一笑：“这话可不是假的，我悄悄与你说，现如今好几位大家的诗句集，我们小姐都有收藏。”这话还真不是假的，柳知瑶喜欢诗句喜欢到了心坎里，平日里与柳纨对诗都能对上几个时辰。不然也不会如此喜欢文焕华，如今只是把喜欢改成爱才而已，其它都是真的。
    几个丫鬟瞬间星星眼，“我们小姐看诗句写诗句可是跟要了她的命似的！”
    柳夫人已经收拾妥当来了，本来贵女们的散岁生辰她可不来的，但这次孟家做的大，又下了请帖，也就只好来了。她却总觉得孟家是效仿她们瑶儿。
    见女儿与贵女们打成一片，许三更是挽住了她的手，和韦四一人一边不亦乐乎，这才满意地笑了。走到夫人们那边，已经来了大半，但好歹自个儿不是最晚的。刚刚坐下和几个相熟的打了招呼，刚要说话，就见孟夫人领着孟五而来。
    “心儿问夫人们安。”孟五端的还是贤良，柳夫人对她也很是喜欢。
    夫人们纷纷称赞，与孟夫人交谈，也会和孟五说话，好半天孟五也不去千金们那儿，柳夫人已觉奇怪，却听得文夫人说：“我们华儿这几日功课可勤了，又给出了几首诗。”
    当着孟五的面说儿子，已是失了规矩，柳夫人只默叹上梁不正下梁歪。接下来孟五却道：“那瑶儿可定是高兴，她爱慕文公子许久了呢，每次出诗都……啊，不对不对，我说错了，是……是……”接着便泪眼朦胧，急得说不出话来。
    柳夫人眸色已是一冷，冷笑道：“谁人与你说的这混话！”
    可惜众人都知柳二孟五的情意。
    文夫人瞬间惦记上了柳知瑶，急急问：“马上买了收藏？”
    孟五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怯怯点头。
    恰好柳知瑶和韦四看到孟五，见她久久流连，便走过来，许三也还缠着。听了此话，柳知瑶眼泪马上出来，她吃惊地看着孟五：“心儿，这，这话可不能乱说的……”
    许三见刚认的好姐姐落泪，立马愤愤不平地找出来指责：“我们都清楚柳姐姐对文公子只是爱才之心呢！不说柳姐姐出身书香世家喜欢诗书，我一个不喜欢的也会买几本看的，这算什么？这就是爱慕了？谁教你说的？”
    韦四对孟五这般行径，也是无比惊愕，幸好在许三说罢后反应了过来，斥着孟五：“亏瑶儿与我当你是姐妹，你怎么这样乱毁瑶儿名声？你尽管去问这些千金，谁不知道瑶儿不喜欢文焕华的好色？好色到娶了一个残花败柳，谁会喜欢？换了你，你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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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女们都围过来了，纷纷说是。
    两番话下来，加上柳家的确诗书传家，还有众贵女的作证，这爱慕一说很快被推翻。文夫人被弄得没脸，只说如厕便暂时离开。孟五的宴会许多看不过去的都先行离开，不想得罪柳家的也在柳夫人携女走后也一齐离开了。最后剩了几个眼见都没人了，也就告辞了。如此一来，竟是空前的荒凉。孟五哭着回了院子，今日一事，她没坏了柳知瑶的名声，自己的名声却败尽了！只恨出手太早，只恨柳知瑶这贱人太有心机！
    回府途中，柳知瑶突然抹了泪，与错愕看着本应无比伤心的女儿的柳夫人说清了这次事情来龙去脉。柳夫人冷笑一声：“这次孟家别想好过！”说起凝脂，脸色一缓：“凝脂是该大赏的，刚好你舅舅刚遣人送来不少好东西，刚好趁着这次大功赏她嫁妆。”
    柳知瑶听到这个，有点不高兴，扭捏了一会儿，才问：“凝脂跟凝珠不一样，她一定要嫁人是不是？”
    柳夫人有点不忍，拥过女儿，轻轻拍着她的背脊，颌首道：“瑶儿，做人得讲良心，娘亲这么多年暗地里为了咱们解决了不少人也害了不少人，但那都是他们先居心不良的，也是他们该得的。然娘亲从未害过对我有恩的。凝脂当年救了你，自个儿却差点活不下来，娘亲嘴上不说，心里却一直念着的。凝珠签了死契，凝脂也是，但是只能放凝脂，因为你身边不能没有一个真正忠心和知冷知热的，幸好凝珠是自个儿心甘情愿的，大不了以后对她再好一点。所以，凝脂必须嫁人，凝珠必须留下。除非凝脂自己提出不嫁，否则我们都不能提，知道不？”
    柳知瑶眼里含了泪，许久才听到她的声音：“娘，我是舍不得，毕竟只有她最懂我心，也最会替我办事。你看，今日我都没吩咐，还不是她自己察觉的？当然，凝珠可能也有察觉，但她没有那个胆量与智慧。一想到以后她要离开，我心里就跟剜了肉一样的疼！”
    柳夫人继续抚着她的背，听到这儿，轻声一笑，道：“所以你要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可以没有凝脂，强大到凝脂可以安心嫁人，这样你好，她也好。”
    想了许久，柳知瑶才点了头，“女儿明白了。”
    回去后，柳知瑶许凝珠凝脂二人回去休息，让香彤香茵几个伺候。她也累了，收拾一下就让人伺候着用饭，不久也去歇了。
    才绣了一个荷包就有些困了，凝脂褪了衣衫首饰，躺在床上，很快睡着了。醒来后就看到柳夫人身边的汀兰在那儿写着什么。
    汀兰刚刚停笔看过来，就见着凝脂斜靠在福纹靠枕上笑着看她，只觉得春暖花开，美不胜收……凝脂见她如此，笑出了声，这才唤回汀兰的魂儿。
    汀兰脸一红，瘪着嘴走来，可是看到她的笑容不知不觉又笑了。递过去手中刚写好的长长的单子，甜甜道：“都是夫人赏你的呢！夫人说你立了大功了！我悄悄告诉你，这不少宝贝都是舅爷刚刚送来，我还没捂热算清呢，就给你了！”
    汀兰是管夫人私库的，如此委屈的样子和语气，真是逗乐了凝脂。不过看到单子后，她笑不出来了，慌忙往汀兰那儿还：“这可使不得！”
    汀兰揶揄道：“你才看了几条？来，姐姐我给你念念……黄金一千两白银两千两，南珠二十颗，红珊瑚摆件一对，玉如意一对……”
    凝脂都要哭了，慌乱地去捂汀兰的嘴：“好汀兰，别念了，这随便一个都不是我能要得起的呀！我攒了那么久的金银珠宝，哪里抵得上你刚刚念的这些？何况还有许多呢……快带回去还给夫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
    凝脂也是个小富婆鸭。
    邵定谨：我再赚钱去。
    第11章 第 11 章
    汀兰见状，反而笑了：“你怎么这么老实呢！不过你救的是小姐的一辈子诶，这些东西算什么？夫人私库里有的是好东西，不必你给省着！我可告诉你，还有舅爷寻了许久的天青色瓷器，知道什么是天青色不？那可是百件瓷器都不一定能出的颜色！还有江南特有的各种绫罗绸缎……啧啧，依我看，你直接出府当个富婆算了！哈哈……”
    凝脂哭笑不得，可是她哪里敢收？“这些东西夫人再多以后也是少爷小姐的，我哪儿来的能耐要呢？”
    汀兰继续劝，索性还抓了把瓜子吃，“你就收了吧，夫人不缺这些。单单玉如意，我实话告诉你，夫人那里就有十对不一样的呢。”
    知道柳夫人那里的确有许多，而且又推辞不过，凝脂就收了下来。只是汀兰要离开的时候，凝脂拦住，“汀兰，我这么多金子银子没用，你看能不能帮我置点田地？”
    汀兰仔细一琢磨，道：“夫人的田周身有要卖的话我替你留意，到时候托管事顺带帮你管着，方便多了，如何？”
    “夫人不会介意吧？会不会太麻烦管事了？”凝脂心思活泼却也细腻，多问了一句。
    “放心吧！夫人哪儿介意这些？况且只是管事多忙而已。管事嘛，我教你。他只有一个女儿，捧在心尖上疼宠，但那都是乡下，有钱也买不到什么好东西稀罕东西，你只要把你有很多的首饰啊布料啊赏他一点，他又哪会介意呢？简单的事儿，等我消息。只是你要买多少？”
    凝脂算了算，道：“夫人给的黄金值一万两银，加起来有一万一千两，我能拿出两千，一万三千两，你可能全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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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汀兰吃了一惊：“好凝脂，你哪来那么多银子？”
    就是她，手头也不会超过一千两的现银呐！
    凝脂解释道：“平日里都有做针线活去卖，用小姐不要的料子，这事儿特赚钱。平日里我也不太喜欢买东西，小姐赏的又多，银子自然攒下来了。”
    汀兰一脸羡慕，凝脂嘿嘿笑，拿了一个刚刚绣了的荷包给她：“这个给你，刚刚绣的，正好是水边兰花呢。”
    正合她名字。汀兰笑了，仔细一看那绣功，啧啧道：“的确值钱呢。好吧，包在我身上，多大点事儿！”
    凝脂送走汀兰，又拿出一块布料，不由叹一声，这两天荷包怎么一个接一个地送出去呢，不过都很值得。
    拿了布料，又看了眼十个红木箱子，都堆在一边呢，整个房间都没地儿了。把门栓好了，窗户也关紧了，凝脂这才打开。一个箱子里是三百个元宝，一百个金的两百个银的，其它都是各种首饰珍宝。
    一对红珊瑚啊四个瓷器啊，是挺漂亮的，便拿了出来，摆放在房里头，其它的首饰珍宝，还得找地方放。
    不过幸好当初偷偷叫人把床底下都给挖空，足足有一米多深。床很大，所以可以放下六个箱子。除了金银和珊瑚瓷器，也还剩下一个箱子，里面都是绫罗绸缎，便只把墙角放衣服的箱子挪出来，这个挪进去，两个箱子并排放。收拾妥当后，刚想喝口水，却见原本床底下的东西被她掏出来了。
    凝脂：……
    东西还真不少。
    凝脂先从自己的银钱里仔细数了两千两出来，却发现她的身家也就只有两千两了，除此之外就是一匣子的金银裸子金瓜子什么的。首饰那些不能算。
    把东西都整理好，也就一箱子，还都是首饰，只有一个匣子不是。
    想了想，她的东西似乎的确太多了。哪天招贼了可怎么办？
    想到这儿，找了一对赤金的镯子出来，再从匣子里拿出几个裸子，估摸着有五十两了，就出了府去。
    直到天黑透了才回来。
    去厨房里搜了搜，只搜到一个馒头，便将就着吃了。回到屋里，汀兰却在那儿守着。忙迎了上去：“汀儿寻我？”
    汀兰嗔她一眼：“少叫得亲近！”指指桌上：“看我等了你多久！”
    满桌子的瓜子壳。
    嘿嘿笑着，凝脂给她倒了杯茶水：“可是事儿成了？”
    “你先说你去哪儿了！”汀兰瞪眼看她，一副你不说我也不说的架势。
    凝脂也瞪了她好久，却发现她瞪眼实在是厉害。眼睛涩，便收回目光，眨了几下，无奈坦白：“看宅子去了。”
    “什么？！”汀兰一惊，嘴巴张得好大。过了片刻，才结结巴巴道：“你，你还有银钱？不对，是，是你能买，买宅子？”
    凝脂怕她嫉妒，可是转念一想，夫人身边的可心人儿，哪里会在意银钱上的事情。便道：“夫人早在我救了小姐的时候就还了我良籍。”
    汀兰嗔她：“也不早说！我正是因了这个找你呢！这下子好了，地妥了！因为沾了府里的光，能给咱们便宜点，原价十一两，算整的，十两。不过都在江南水乡，你看可行？”
    凝脂连声答应。
    “不怕以后手头紧，一时卖不了那么远的田地？”汀兰好心提醒。
    “放心好啦，我手头的首饰多的很，随便变卖一个哪里会过不去钱的坎儿？”
    汀兰这就放心了，“我托的都是夫人的人，妥帖，明儿跟夫人顺口提一句也就行了，夫人哪里会有不应的。只是你那宅子，我也可以帮你看了，我家里隔壁就是一处大的庭院，那户人家要回老家去营生，便托了人卖掉。我去看过了，哪哪儿都是好的，只要出个一百两整修整修就跟新的一样了！你看如何？”
    汀兰说完看凝脂，却见凝脂泪眼看她，吓了一跳，凝脂道：“你可真是我亲姐姐！”
    汀兰被她哄乐了，只道：“我这般忙碌，你还得送我一身你绣的衣裳如何？”
    “行，回头也送夫人一身，毕竟田地那里托的都是夫人的情。”凝脂爽快答应。她绣东西快，一身衣裳差不多两三天就能成。
    汀兰满意地笑着离开了，银子什么的说是明天让人来抬那箱子。
    躺床上，凝脂有些睡不着了。看着窗外的月亮，想到自己很快就是一千三百亩地的主人，便兴奋到不能自已。
    接下来请了两天假，去把田地过户，又去看了宅子买了宅子，请了人翻新，忙得不亦乐乎。
    宅子是在一个月后完工的，凝脂请了三十个工匠挖了两个地下室，一南一北，机关什么的让人弄好再自己设置。两个地下室完全不同。
    因为暂时还不住，所以没请人打扫什么的。再请了六个人搬箱子，到了第一个地下室不远处，蒙了眼睛一个个带进去，又一个个带出来，总算是弄成了。
    请了姐姐去酒楼吃饭，凝脂忍不住要与姐姐说说这些事儿。
    凝胭足足听了半个时辰才把妹妹这两天做的事情给听完。听罢只说：“怪不得你大手笔请我来了包厢吃。”
    凝脂嘻嘻笑着，“姐姐，我是有家的人了，你也有家了，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凝胭笑道：“那是你的造化，你比姐姐幸运多了。”
    凝脂听了，便嚷嚷道：“你可别藏了，我知道你混的也极好，比起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呢！只是你藏着罢了！我说，姐姐，你也买地去吧，这样等你出府了银子都翻了几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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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胭吃着菜，又喝了口茶，闻言，睨她一眼：“这还用你说？”
    凝脂：“……”
    凝胭看她那呆呆的样子就想笑，“姐姐早就买了许多了，也是在我们夫人田地附近呢，咱俩在这事儿倒是一模一样的。”
    姐姐和她过得一样好，凝脂也就放心了，只说：“姐姐若是东西没地方放，也可学我这般……不对，直接放我那儿去啊！”
    凝胭想了想就答应了，凝脂便准备带她过去，反正自己请了半天假。
    路上凝脂还在发泄着自己的兴奋，却突然走不过去，因为路被挡了。
    姐妹俩凑着看了看，原来是一姑娘衣衫褴褛地跪在那里，卖身葬奶奶。
    凝脂想了想，悄声对姐姐道：“姐姐，我们买她守门怎么样？”膀大腰粗的，因此没人买，不过凝脂却看中这一点，这肯定是庄稼人啊，力气大，还老实，而她就需要这样的。
    凝胭一向疼妹妹，毫不犹豫地点头。
    把带出来剩下的三个金裸子给她：“这个够不？”
    这能有三十两银了，那姑娘双手接过，感激地磕了三个头：“日后三叶就是姑娘的人了！”
    “你好好安置你奶奶，七天后对面的茶摊等我。”留下话后凝脂就离开了。
    她想等凝胭问她，怎么那么相信那个三叶不会跑，可是凝胭一直含笑不语，丧气的自己吐露：“若是她跑了，就当我三两金子丢了，毕竟看门的可不能不忠厚老实。”
    凝胭笑出了声，一脸欣慰：“我知道你长大了。”
    凝脂吐吐舌头，挽住姐姐胳膊，一块儿去了新宅子。带着姐姐去了北边的空着的地下室，教她开关怎么开，又给了她一把钥匙，俩人这才离开。
    第12章 第 12 章
    回到府里已经很晚了，刚好赶上晚饭，吃了一整碗米饭，就去了柳知瑶那里。
    柳知瑶在写帖子，看到凝脂，调戏道：“小娘子可算是归家了。”
    凝脂嘿嘿笑着与她对话下去：“是奴家不是。来，奴家给夫君研墨。”
    “数你机灵！”柳知瑶笑骂一句，眼中却是满满的笑意。
    帖子是后日的，柳知瑶请了几个关系不错的来府里赏花，桂花满地正是金秋。
    “奴婢明日给小姐做桂花糕吃，再酿点桂花酒去。”凝脂瞬间有了想法，明明刚刚吃饱，却觉得嘴馋。
    “好啊。”柳知瑶头也不抬继续写着，嘴角却挑的更高了。
    回到屋里，挖出匣子。其实这些天翻新和弄地下室，已经把匣子里的金裸子都用光了，银裸子也没剩多少，还又卖了一对赤金镯子。因为地下室耗费很大，才能保证和寻常的屋子一样，甚至更安全。
    刚刚姐姐离去时给了她的荷包，满满一袋的金裸子，说是与她共享那个宅子。把荷包里的裸子倒进匣子，这才眉开眼笑起来。
    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了。
    *
    已至深夜，邵定谨还在算着账，生意已经越做越大，有了一定的本事，多少米铺都不是对手。
    算完了都是子时了，坐在椅上揉着太阳穴，不期然想起今天碰到的凝脂来。
    还是那么美，穿着绣了荷花的衣裙，细腰不堪一握，盈盈站在那儿他都心跳加速。接着就看到她又做善事了，笑了笑，没对地上的丫头起兴趣，目光从头到尾都胶在她身上。
    心头一痒。只怪老天让她在那高门大户里，他心里有她也不能如寻常百姓去女方家提亲。
    邵定言刚刚把大米点算完毕，准备回去睡觉，就看到了勤奋的大哥。顺嘴提了下：“今天姑姑在提你婚事了。大哥啊，不出意外，以后我们的大嫂会是那个豆腐西施。”
    闻言，邵定谨眉头一皱，豆腐西施他是认识，家里没请婆子什么的，活儿都是自己干的，一般说来是他买菜，偶尔也会去买豆腐。豆腐西施是卖豆腐的唯一一个女儿，长得是挺好，但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别到处说这没影的事儿，回头我跟姑姑说一声就是了。”邵定谨瞪了眼邵定言，大哥的威力显露无遗。
    邵定言也不急着睡觉了，拉开一把凳子坐下，还倒了杯茶慢慢喝：“大哥，你就实话说吧，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邵定谨老脸一红，但在弟弟面前还是嘴硬道：“整天胡思乱想什么，快去睡觉，明天起不来了我可不惯着你。”
    邵定言一脸发现奸情的得逞，碍于老大威严，不得不回屋睡觉了。
    邵定谨一个人对着账本，真是好生无奈。想娶的娶不到，不想娶的凑上来。掂量了会家当，又算了算凝脂年龄，许久才堪堪吐出口浊气。
    得买大宅子，还要伺候的丫鬟婆子小厮，银子也不够，娶媳妇得花特别多，才能让媳妇风风光光地嫁进来。
    只是一小会，邵定谨浑身又充满了斗志。
    *
    柳夫人想给女儿定许家老二，许家家风严谨团结，没什么不良风气，关键是小姑子好相处。这许三，都跑了好几趟柳府了。
    许家老二上头有一个哥哥，只是三岁的时候没了，那个时候许二才半岁，但是还是给了夭折的许大一个名头，就是让许二许三牢记自己还有个哥哥。家风严谨，没什么丑闻传出来，家世也能和柳府相提并论，最重要的是，许二前途无量，为人也俊雅，正合柳夫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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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以每次许三过府，凝脂几个可都是拿出了真心伺候啊。
    许三又在和柳知瑶学习作画时，柳纨身边的阿向过来道：“许家二少爷已经到了，来接许三小姐回府。”
    凝脂点头表示知道了，提起靛青色的马面裙回了屋里禀报。
    许三一听到二哥来了，马上嘟起嘴，抱怨道：“怎么来得这般快？这是太闲了吗？总感觉我刚到呢。”
    柳知瑶坐下，凝脂给倒了杯茶水，柳知瑶笑道：“哪有这般嫌弃自家哥哥的？”
    许三吐吐舌头，娇俏道：“这不是嫌他管得紧吗？可真盼着他娶个媳妇儿，到时候就顾不得我了。”
    即使柳夫人有这个意思，柳知瑶也不显露，只呷了口茶，嘴角含笑道：“到时候你就吃醋了。”
    许三眼珠子一转，上前搂了柳知瑶的手臂，状似无意道：“若是姐姐给我做嫂子，我可是一百个乐意，一点儿吃醋的心都没有。”
    柳知瑶红着脸佯装打她：“这妮子，怎么一点不害臊呢！”
    凝脂轻声笑着，这许三长得也美，又有着大家闺秀的风度，今日穿了湖蓝色的织锦镂花彩蝶大袖衫，素色遍地牡丹纹马面裙，髻上是雀衔白珠玉步摇，还有几个精致的珠花，看起来家里也是家底丰厚的。依她来看，柳知瑶这亲事要是成了，可真是一点儿不差。
    许三已经亲昵地领着柳知瑶往外走，想同她一起去柳纨那儿。
    两家最近交好，加上本朝民风开放，男女在大庭广众下见见面还是可以的。这也是许二直接去了柳纨那儿，再让妹妹过去的原因。
    许三一门心思撮合许二和柳知瑶，所以是一个劲地嘴甜哄着柳知瑶。
    柳知瑶拗不过她，只好匆忙跟上。
    到了柳纨的院子，柳纨和许二正在吟诗作画，见各自妹妹前来，柳纨有些惊诧，但还是准备给许二引见，熟料一回头，许二眼里满是惊艳。
    柳纨暗自笑了。
    柳知瑶今日是穿着见客的衣裳的，鹅黄色的蝶恋花纹对襟衫，同色彩蝶轻绕纹的百褶裙，髻上是蝶坠丁香衔珠钗，肤色白皙的她这般打扮起来更是让人挪不开眼。
    柳知瑶和许三见了礼，许三才赖到许二身边撒娇道：“二哥来得好快，我和瑶儿一点没玩够呢。”
    许二堪堪收回神思，就听见了许三的话，便道：“无碍，明日二哥送你来。”
    许三听忙碌的二哥要送自己来柳府，窃笑着，这不就是看对眼了吗。
    柳知瑶已经凑到柳纨身边去了，“大哥，你作了什么画？”
    许二接道：“正是桂花开放时节，满地桂花香，在下与遇德便作了金桂图。听闻柳姑娘也欲开办桂花宴，想必对桂花也是喜爱，不如请柳姑娘点评点评？”
    凝脂暗自笑着，柳知瑶才说了一句，这许二就接了一堆，还随口唤了柳纨的字，可见私下和柳纨很是投缘，看来这亲事，是板上钉钉了。
    凝脂暗暗退了出去，同许三的丫鬟宣儿和柳纨身边的阿向还有许二身边的阿力说话。
    宣儿见她通身的气派，模样气质不输哪家闺秀，不由得羡慕道：“瞧凝脂姐姐的样子就知道姐姐得宠得很呢。”
    凝脂见她簪了一对的孔雀银簪，是今年的新款式，还有衣着布料，也是不赖，便拉过她的手笑道：“你又差到哪儿去？”
    宣儿同她一块儿笑了，又说起自家姑娘的事儿来，说甚么自家姑娘有多好，多体贴下人。
    凝脂猜到了几分她的心思，这样可让欲嫁过去的柳知瑶提前知道小姑子私底下也是极好相处的人儿。
    毕竟，她就是柳知瑶的心腹。
    凝脂随手打了个如意结赠给宣儿，宣儿如获珍宝，诧异道：“姐姐竟还有这样的巧手！”
    阿向同她相熟，也厚着脸皮讨要了一个，凝脂手指飞快，顺便送了一个给甚是腼腆的阿力。
    几人还在说着各家的家长里短，里头已经传出了阵阵笑声。
    自家姑娘就不是一个矜持的人儿，凝脂弯了弯唇。
    虽然是文官之女，但在父母兄弟宠爱之下，柳知瑶还有几分飒爽干脆。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几人才衔笑出来。
    而那许二更是偷觑了多次柳知瑶。
    许三开心得很，许二一偷觑她就偷笑。
    柳纨和柳知瑶送走二人，柳纨便问：“瑶儿觉得这许二怎样？”
    柳知瑶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红了脸嗔柳纨：“大哥有这心思还是早日给我寻个嫂子去罢，别到我出阁了你也没动静。”
    说罢就提着裙摆跑了。
    凝脂追了上去，也噙着笑，“小姐可是也觉着许少爷不错？奴婢看呀，风光霁月，陌上君子，很是不错呢。”
    柳知瑶娇羞扭开脸，只是对着贴身的丫鬟还是可以说道一二。
    压低声音道：“他……才学好，可以和我对诗对画。”
    才女所求，不过如此。
    凝脂合掌：“那就好了。许三小姐同小姐这般好，都要比得上您和韦四小姐了，再说许家家风也好，如此一来，这亲事可真不错。”
    柳知瑶红着脸蛋儿，偷偷道：“那我待会寻了娘亲说去。”
    凝脂笑着应好，伺候她用了晚饭，柳知瑶就去了柳夫人那儿。
    汀兰还在摆饭，凝脂好奇问了句：“今日夫人怎么用的这样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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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户人家用饭时间都是固定的，早了晚了都是稀奇事。
    汀兰也不瞒她：“刚刚来人说四姨娘有孕了，夫人坐那儿想了许久的事情我瞅着还抹了泪。这才耽搁了。”
    凝脂吃惊：“竟怀上了？”
    她和凝珠私底下也知道，夫人在三个姨娘生下了几个孩子后就都给了绝子汤，只是姨娘们是不知道的。
    第13章 第 13 章
    “四姨娘那货想必知道了绝子汤的事儿，没喝罢。肯定还想生个少爷出来，如今姨娘们就一个二姨娘有儿子，她那心呐肯定不平衡。”汀兰恨恨说道，旋即嘴角挂了笑：“不给她个教训，夫人严威何在。”
    凝脂帮她摆饭，转了话题：“上次应承姐姐的衣裳做好了，夫人的也做好了，小姐赏的布料，待会让香惢给姐姐送来。姐姐不和这些不干的人儿生气。”
    汀兰闻言脸色好了几分，“我也难得能有一身你做的衣裳。”
    凝脂佯装不悦地瞪她，侃道：“怎么说的十分难得似的了，你要是喜欢随时抱了布料来寻我，没布料也行，我厚着脸跟小姐要一要。”
    汀兰听的乐不可支。
    里头柳知瑶也得知了这事儿，气的浑身发抖：“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柳夫人头疼地扶额，“我要是不给她个教训，她还真不知道这府里当家做主的是谁。”
    当年一个不小心让二姨娘撺掇了大夫骗她肚子里的是女儿，结果生了个儿子，就一直是她心头的疙瘩，不过这些年下去，那庶子身子骨也被折腾的过不了二十岁，门都不常出。
    如今四姨娘又在子嗣上违背她的心意，她断断不能让她好过的。
    想罢了这些腌臜事，她才扬起笑看向柳知瑶：“来找娘亲何事？”
    “娘亲，我看那个许二公子，好像是个好的。”
    外头凝脂和汀兰摆好饭菜，进去叫母女出来，柳知瑶已经吃罢，但还是凑着吃了几个糕点。
    “娘亲这里的糕点最好吃啦。”
    “好吃你也不常来，不是有事儿你都不来。”柳夫人睨她一眼，慢条斯理地用饭，“回头我再同你爹爹说这事儿罢，你且安了心就是。人家要是对你满意，自己就会上门提亲来。”
    “娘亲最好了。”柳知瑶甜甜地笑了。
    柳夫人看着初初长成的女儿，心里才有那么点安慰，只是也不免感慨：“一眨眼，你都这么大了，要嫁人了。”
    凝脂在一旁看的有些心酸，同是女孩的父母，怎么她父母跟小姐父母就那般的不一样呢。
    *
    柳知瑶的宴会请了许多人，韦四韦五许三不说，还有将军府的杨六，丞相府的张韵娘，礼部尚书府的董甜雨，吏部尚书府的陈如婉，阁老的千金曲子浣，洋洋洒洒八个人，唯独曾经的孟五不理。
    这几个人同柳知瑶多少有些交情，是以凝脂和几个二等丫鬟一大早就起来忙碌，凝珠去伺候柳知瑶了。
    她着了身芙蓉色的大袖衫，水绿色的百褶裙，上头绣了今日的主题桂花，头上簪了孔雀吐珠玉步摇，手上套了成色极好的翠玉镯和一个玉戒指，在这还算炎热的天气里简直让人赏心悦目。
    正吩咐香桃摆椅子，外头看门的陈婆子跑来：“凝脂姑娘您在，正好儿随我去看看罢，邵家的来送米，不知怎么就碰上了琳小姐，吵起来了！”
    凝脂心头一跳，这一个大家小姐怎么就犯得上和米商过不去？
    难不成看中了人家要抢亲不成？
    只是哪日都行就是今日不行啊！
    拉了香桃来：“你把事儿禀了小姐去，我先去看看。”
    再让香惢几个继续安排，自个儿提了裙摆就小跑起来。
    到了侧门，鼻尖都冒了汗。
    邵定谨抬头望去，看到的就是这般美景。
    定了定心神，他又远离了几步柳佳琳身边的翠环。
    凝脂皱眉，“琳小姐这是在做什么？”
    柳府嫡庶分明，只有嫡出的才能排名，庶出的直接叫名字，后头加个小姐也就是了。老夫人定下的规矩，谁也不敢越了去。
    “这米商冲撞了本小姐，怎么你一来就问我的不是？哪家的丫头像你这般没规矩！”
    柳佳琳这话底气不是很足。
    就打扮来说，凝脂的服饰都已经越过了她去，她一个庶出的小姐还比不上嫡出身边的大丫鬟呢。
    凝脂才不惧她，蛾眉一挑，拉了个丫鬟过来问话。
    弄清了前因后果，真是哭笑不得。
    柳佳琳今日抽风从侧门回府，不料头上的簪子不小心被邵小行碰落了，这就不依不饶了。
    凝脂倒是看出点意思来，好好的簪子怎么会落？平日里从不走侧门的怎么会走侧门？
    难不成，是真看中了邵大哥？
    那头邵小行在那儿抽搭着哭，凝脂看了心生不忍，拿了帕子去擦她泪水，“别哭了别哭了，不怪你。”
    翠环冷声问：“凝脂，你这意思怪我咯？”
    凝脂瞪过去，不搭话，反而看了眼地上的簪子，也就一根劣质玉簪罢了，她头上戴的能换十根回来。也就更信了自己的猜想。
    “琳小姐，要是老夫人知道您为了一根簪子在这儿吵起来，怕是会动怒罢？左右请小姐赔您一根就是了，可好？”打蛇打七寸，凝脂最是知道柳佳琳怕什么。她怕什么，她就给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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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角一弯，柳佳琳果然面色一变，不甘地看了眼邵定谨，却见邵定谨撇开目光。
    咬牙，以柳夫人对她的态度，以及她的庶女身份，哪怕出身御史府，怕也只能嫁个父亲手底下的官儿。
    但她不甘心啊，转瞬一想柳夫人的日子，觉得商家也是不错，而且嫁去商家就是低嫁，到时候不是整个家都把她捧着麽？今日一得知米商邵家来了，她就寻了机会遇上，这般俊俏的人儿配她正好。谁成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狠狠瞪了眼凝脂，凝脂也不看她，垂了眼帘，正巧凝珠带着老夫人身边的敏嬷嬷来了，凝脂嘴角一弯，眼见着敏嬷嬷过来，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上一冷，“琳小姐这是在做什么？”
    若说老夫人是古板之人，那这敏嬷嬷就比古板还古板。
    凝脂小时候在她面前就被唬住了多次。
    果然，柳佳琳浑身一颤，喏喏地解释：“意外，琳儿刚巧经过这儿罢了。”
    邵定谨的目光悄悄落在了凝脂身上，未来媳妇儿真是每天都美得很呐，可惜这次一走，不知要不要大半年才能再回来。
    邵定谨脸上一肃，为了米业能够扩展，他必须去江南一带收购更多的产米地，再次回来，起码能把产业翻一倍。
    只要回来了，就能买上大宅子，请上丫鬟婆子，再多加经营，就能娶了凝脂了！
    这些都很美好，但前提就是要离开大半年才行。
    那一头的凝脂目光从他身上掠过，继续哄着邵小行。邵小行穿着碎花衣裳，虽然常年跟着哥哥跑，但皮肤还是白皙得很，只比凝脂差了些许，一个玉娃娃般站在那儿抹眼泪，凝脂心都化了。
    她掏出一把糖来：“小行不哭，不哭不哭，你看姐姐这里有什么？”
    邵小行瞪大眼：“哇！糖！”
    凝脂笑弯了眼，给她塞了一颗进嘴里，邵小行眯着眼好是开心：“好甜呐，谢谢姐姐！”
    趁着众人逐渐散去，凝脂跑去附近的一个小摊，买了一支蝴蝶型的玉簪子，上面还嵌了几颗小珍珠，正是适合小行这般年岁的。掏出银子买了，又快步回去，把簪子给小行：“今日是我们琳小姐的不是，姐姐送你一支玉簪可好？”
    小行不敢拿：“不是姐姐的错，姐姐不用赔礼。”
    邵定谨看得眼都直了，怎么妹妹比他还得宠？接二连三地被送东西？
    只是，回去以后上次那条帕子就让他收（tou）了去，有着凝脂味道的帕子他更喜欢。
    凝脂笑着：“不是赔礼啊，是姐姐送给小行的。姐姐喜欢小行，所以送小行礼物呀。”
    邵小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好。小行也喜欢姐姐，下次也给姐姐带礼物！”
    “小行乖。”凝脂摸摸她的小辫儿，眼见时候不早了，也是得回去继续安排了，今日的宴会可不能含糊，于是对邵定谨盈盈一笑：“邵大哥，我就先回去了，你们忙完也早些回去吧，日头还大着呢。”
    说罢提了裙摆就跑了。路上碰着小丫鬟打招呼，她笑着回了几声，轻快地往荷院跑。
    这时候凝珠刚送了敏嬷嬷，见她回来，唤她：“跑这么急作甚。”
    “这都什么时候了，各府小姐们就要来了，可不是得快着些？”
    凝珠笑，“怕甚么，我帮你就是了。刚刚也是赶巧，老夫人刚遣人来问几句就碰上了那不省心的，可不是把她给唬住了。”
    “问什么？”凝脂眼睛不闲着，四处搜寻哪里不妥当。
    “问今日小姐怎么没去请安。没事，老夫人疼小姐，哪里会怪这些。老夫人还让二小姐待会也来凑个热闹呢。”
    嫡女来说，二小姐就是二房的柳知雯了。老夫人年老心清，知道三房的两个小姐和柳知瑶不是很对付，也就没提起。
    柳知雯和柳知瑶关系倒是不错。平日里处得来，关键时候柳知瑶也愿意给她几分脸面。
    凝脂应了声，二人开始忙活起来。
    等到了各府千金来了，柳知瑶还亲自去迎了，凝脂跟在身边，眼见这几位小姐真是一位比一位会打扮，特别是许三和曲子浣、张韵娘。
    只是，许三是为了让柳知瑶知道家里的情境好把人拐回去，而这其她二人是为了柳知瑶还是柳纨，那就不得而知了。
    第14章 第 14 章
    许三着了身蜜合色曳地望仙裙，裙摆上的千叶海棠花纹更是衬得她人比花娇，戴的一整套琉璃的头面，价值连城。
    曲子浣一身粉霞累珠华裳和累珠叠纱粉霞裙，头戴粉宝石的头面，粉色的宝石难得，头面更是难得，可见其对今天的重视程度。
    张韵娘一身青缎掐花对襟外裳，重点是下身的曳地飞鸟描花长裙，上面的翠羽都是取了翠鸟最嫩最青的毛儿，可谓千金难求，头上更是戴了翠翎头面，制作方法和裙子也是一样的，也就她家母亲也是商贾出身才能禁得起这般打扮。
    柳知瑶哪里能被比了下去，晚烟霞紫绫子如意云锦衫和玉色绣游鳞千水裙，裙上的鱼儿好似活了一般，可见绣娘绣艺高超。头上的玉头面里的一支玉垂扇步摇更是江南的新款式，京城都还没出现，正是舅爷这次送来的东西之一。
    这些人堆在一块儿，简直就是百花齐放美不胜收。
    柳知瑶巧笑晏晏，三两句话炒活了气氛，把人都领进了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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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孟五，早已断了联系。
    而且几人都是说亲的年纪，孟五那次做的事儿一出来，基本上就是难嫁了。上次参加的贵女多，贵女不喜欢孟五了，那怎么会让家中兄弟们娶孟五？
    若是有人家娶了孟五，岂不是要被人耻笑？
    孟五如今待在家中一日比一日忧愁。
    桂花宴开始没多久，柳知瑶提出不如以桂花为题，作上几幅画，比个一二三四出来？贵女们齐声应好。
    凝脂笑着领人开始准备画具，柳知瑶觉着不够，还拿出著名画家于文榔的画来作为筹码，夺冠者得。
    只是开始得开心，结束得却不愉快。
    几人评比的时候起了争端，柳知瑶和曲子浣身后都有支持的人。
    最后听得许二来接妹妹，正在柳纨那儿小憩，许三便提议把画送去让两人评定。
    皆无异议。
    许二看到画的时候，觉得左边的画好，可是却不太像柳知瑶刚柔的性子，于是选了右边的。
    柳纨本要选左边的，许二却怕兄妹闹别扭，于是说了几个右边的好来，俩人齐齐选了右边的。
    这下可捅了蜂窝子。
    右边的是曲子浣的，左边的才是柳知瑶的。
    柳知瑶笑道：“看来是知瑶不如曲姐姐了，这于老的画还是得归姐姐了呢。”
    曲子浣柔柔一笑，收下了于文榔的画。
    许三目瞪口呆，怎么……怎么会这样？
    众人家去后，许三气的不行，直骂哥哥呆。
    许二不知所以：“怎么了？”
    “你个呆子，怎么柳姐姐的画不选，选成了曲姐姐！”
    许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选的就是柳小姐的呀。”
    许三都要哭了，“哪里说的？你们选的可都是曲姐姐的！柳少爷也就算了，兄妹哪里有龃龉，可你呢？你的媳妇儿没啦！”
    许二震惊不已，不想接受：“怎么会这样呢！明明柳小姐是刚柔之人，我选的画就是这样的画风……”
    许三哼道：“谁跟你说画风跟人风对勾的？”
    许二后悔不迭：“早知道就凭着心意选了！我和遇德兄看中的本来是柳小姐的画啊！”
    许三气的不行，一路上都不想跟许二说话。
    许二也是没心情了，只耷拉着脸骑马。
    柳纨知道自己选了曲子浣的，而原本自己要选的才是柳知瑶的，赶紧问了赌注后，亲自选了库里仅有的两幅于文榔的画去赔罪。
    柳知瑶正生着气呢，凝脂和凝珠一人一句地哄着，却也不起劲。
    柳纨还没进门呢就高声喊道：“妹妹……瑶儿……阿瑶啊……”
    柳知瑶怒的摔帕子：“凝珠，去把门给我锁上！”
    还好柳纨动作快，一个刺溜钻进来了。
    “好瑶儿，我本就是要选你，许二也是，只是他瞧着不似你的风格，这才拉了我一起选了曲小姐的。”柳纨拱手作揖赔着笑。
    “哼！我脸皮子都丢光了，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出去！”
    柳纨好生哄了半个时辰，又保证肯定给她找回面子，又送上了画，柳知瑶这才勉强原谅了他。
    至于许二……
    还是再挑挑好了，那么没眼光。
    只是居然……生了三分不舍。难得有个如此志趣相投的人。
    凝脂和凝珠对望一眼，松了口气。气消了就好。只是这亲事，可能还得再挑挑了。
    很快，柳夫人就知道了这事，一个劲地揉着太阳穴，“一个个的，都不让我省心。”
    她看向汀兰，汀兰忙道：“已经妥了，听说那边这几日在见红，大夫也瞧不出来，只说怕是保不住这胎了。”
    柳夫人扬唇道：“不枉我妥了哥哥寻了这药来，这可是没几人见过的‘好药’呢！”
    秀嬷嬷的脸上满是阴沉：“这回，得让那贱蹄子绝了生育才行。下个狠的，不然不长记性。”
    柳夫人点头：“嬷嬷尽管去做，收拾干净就行。”
    秀嬷嬷应是，又转而问道：“那小姐的亲事夫人可还有打算？”
    柳夫人叹口气：“哪里那么好打算？慢慢来罢，如今也是没招了。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秀嬷嬷说起自小看大的孩子来，难得几分和颜悦色，“小姐不愁这个。再说了，这都是那许二的错，怪不得小姐。”
    “嬷嬷就替她开脱罢！”
    却说许府。
    许三把事情告诉许夫人后，许二一直蔫了吧唧地站在那儿听训。
    许夫人骂累了，喝了口茶，气呼呼地质问他：“不想娶，你倒是直说啊！”
    许二摇摇头。
    许夫人瞪他：“啥意思？”
    许三没好气道：“意思是他想娶。”
    许夫人顿时眉开眼笑，木楞儿子也终于开窍了。
    只是这回可有点棘手。柳家是疼极了女儿的，女儿不愿意的话，怕是很难娶回来。
    皱皱眉头，许夫人赶人：“都回去，为娘想想法子。一个个的，咋都那么蠢呢？”
    许二恭敬地退了出去，目光里难掩三分忧愁。
    被无辜挨嫌弃的许三撇撇嘴，也跟着出去了。
    许三开始转移嫌弃，瞥了一眼许二，恨铁不成钢地哼了一声。
    许二想了想，扬起笑：“妹妹呀，你要不要去柳府作客？我送你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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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三又瞪了瞪他：“这节骨眼，我去干嘛？找打还是找骂？”
    许二耷拉着脸走了。
    柳知瑶从那日后就郁郁寡欢，时不时撑着下巴发呆，凝脂和凝珠看在眼里，心情也不好。
    具体是为什么，谁心里都明镜似的。
    而这一日，柳知瑶突然想起给凝珠换个名字，“叫什么好呢？孟五是想膈应我，也不嫌恶心。”
    凝珠和凝脂对视一眼，暗叫不好。之前柳知瑶整日里充实得很，都把孟五忘到脑后勺了，这会子突然提起，心里指不定多难过了，才去胡思乱想些乱七八糟的。
    但是凝脂另有想法，“小姐，孟五模仿凝珠，怎么能是凝珠改呢？等到哪日把孟五踩在脚底下，让纳珠去改才对。”
    柳知瑶想想，是这么个理，也就罢了这个念头。
    凝脂让厨房做了份点心端来，小心翼翼道：“小姐，听说珍宝阁又上新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不去。”
    凝脂拧拧眉头，想了想，“我们去郊外作画？”
    这个倒是有点新意。柳知瑶想了一会，应了，“行，你们快去准备东西。把我那件草色青的衣裳取来。”
    凝脂心满意足地跑开了。
    她还找出了一套对应的头面，打扮一新的柳知瑶带着凝脂凝珠还有香彤香桃出门了。
    而守在柳府门口的一个身影悄然离开。
    柳知瑶平时大多是在家中的园子里作画，难得出来，眉头都飞舞起来了，“凝脂，你们瞧，这是什么？”
    凝脂看了眼，笑道：“是蝌蚪。长大后会变成青蛙。”
    “这就是蝌蚪呢！”
    “小姐想养吗？”
    “算了算了，小时候可爱，长大了可就不可爱了。”柳知瑶摆摆手。
    凝脂和凝珠相视而笑。
    她们把马车停在两三百米远处，一路走到了一个亭子，柳知瑶一路问了许多，好在丫鬟们出身乡野，十之八九都能答出，柳知瑶更开心了，连说回去后要大赏。
    而作画作到一半，许二没有辜负凝脂期望地出现了，看样子还是打扮了一番的。
    凝脂按捺住笑意，悄悄拉着凝珠几个退了几米远。小姐与许二互生情愫，若能在一起，是最好不过的了。
    至于能不能哄好柳知瑶，就看许二的了。
    凝珠坐在草地上，手里摘着野花儿，问凝脂：“你觉得这亲事能不能成？”
    凝脂嘘了一声：“小点声，我觉得是能的，两情相悦最好了，咱们小姐平日里要求那么多，许二少爷却全能符合，这可不容易。”
    凝珠颇为赞同地点点头，“那就好，如此夫人也放心了。”
    “嗯，小姐和许二少爷必定琴瑟和鸣，恩恩爱爱。”凝脂笑道，语气不似以往不着调，很是认真。
    就在凝珠和凝脂无聊到透顶时，许二终于和柳知瑶一起出现了，许二一脸谄媚，柳知瑶还带着余怒，但好似心情好了很多，应该只是耍小脾气。
    第15章 第 15 章
    凝脂松了口气，又带着点意料之中的开心。
    许二还在说：“明日我一早让阿力去搂香阁买层云卷，听说入口即化，我给你送过来好不好？”
    不就是找个借口过来找人吗？
    柳知瑶扭捏了一瞬，嗯了一声。
    许二喜不自胜，“那、那就说定了，我明日来找你。”
    “谁跟你说定了。”
    “你呀！”许二悄悄去牵柳知瑶的手。
    柳知瑶甩了甩，没甩开，也就随了他去。
    她向来不是规矩的性子。
    凝珠张了张口，想说什么，被凝脂拉住了，给她使了个眼色，终于还是没去阻止。
    而柳知瑶跟许二也就顺理成章在一起了，最开心的莫过于柳夫人和许夫人，马上开始着手定亲事宜。
    而许三也是常常来往柳府，两家关系如日中天。
    而凝脂不仅府里忙，府外也忙，三叶履行诺言到茶摊等她后，凝脂正式聘请三叶给她的宅子看门，而诸多地产也需要安排，简直把她忙得团团转。
    许柳两家把定亲宴定在半年后，而这半年注定也是忙得团团转。
    不过大多都扯不上凝脂，倒是芝兰汀兰比较忙，时不时来跟凝脂要柳知瑶私库的单子。
    很快就是重阳节，柳知瑶一大清早就起了，早就琢磨着趁着这个机会给老太太送份礼物。
    更重要的是贵女们准备了一场重阳谢菊宴，以曲子浣为首发来了请帖，而且曲子浣的长兄曲子清同时也邀请了诸多贵公子参与，不知有多热闹，更不知贵女们会如何争奇斗艳。
    凝脂穿着绣满了菊花的袄子，下身穿了月牙白百褶千水裙，挽着小髻，给自己戴了一对俏丽的珍珠耳环，珍珠上面还刻了朵花儿。
    凝脂都如此打扮自己，柳知瑶自然不会差了去，早几天就在琢磨着穿搭了，今儿只要换上早早准备好的服饰即可。
    凝脂和凝珠一起给柳知瑶换上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和缀金铃铛浅水纹百褶裙，梳了个流云髻，佩戴的是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红宝石簪和红翡翠滴珠耳环，凝脂还给挑了个烧蓝镶金蝶翼花钿。
    本就是如花般的年纪，更是衬得人比花娇。
    秀嬷嬷前来瞧的时候，很是满意地点点头，笑着道：“夫人不放心，遣我来看看。如今一瞧，凝珠凝脂也是能独当一面的了，把小姐打扮得这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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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珠凝脂双双笑着，凝脂俏皮地一弯身：“谢嬷嬷夸奖！”惹得众人一阵欢笑。
    今日柳知瑶很重视，毕竟上次虽说暗地里是她赢了，但别人不知道啊，明面上她可是输了一大段面子，今儿怎么也得找补回来。
    而且许二也是参加了曲子清的宴会的，在心上人面前她怎么也得掰回一局。
    至于上次许二犯的错，柳知瑶勉勉强强地原谅了他了。
    正在说笑间，柳纨风姿凛凛地进来了，“瑶儿准备好了吗？”他自然也是收到邀请的。
    “好了，走吧！”柳知瑶走到柳纨身边，迫不及待地趁着这么点时间问他问题，她昨儿看书看到一半，有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纠结了一天了，可是一直没见到可以问的人。今儿好不容易见到知识渊博的兄长，自是赶紧问了去。
    凝脂和凝珠心知肚明，哭笑不得。
    别人家的小姐一心打扮，她们家的小姐不愁银钱，可了劲地打扮不说，于学问上也是一番深造。真是世间难得。
    在柳知瑶的言传身教之下，两个丫鬟耳濡目染，都会吟诗几句了！
    曲家最受宠的少爷小姐重视的宴会总不会多差劲，每一个细节都很到位。
    柳知瑶从下了马车开始就一直悄悄哼哼，却的确挑不出错处来。
    许三一看到柳知瑶，就对哥哥抛去得意的眼神跑了过去，“瑶姐姐！”
    许二无奈地摇摇头，却难免多投去了不少目光。可当对上柳知瑶的目光时，他又双颊通红地挪开眼。
    柳知瑶低声笑骂：“真没出息！”
    凝脂娇娇地说：“可是却没办法，谁让小姐那么喜欢呢？”
    柳知瑶瞪了她一眼，怼不回去，索性不理她了。
    许三欢快地笑着，牵着柳知瑶的手撒娇：“多日不见你，可真是把我想坏了！瑶儿多多寻我玩才好嘛！”
    柳知瑶哪里不知其实不是许三想见她，而是许二呢？她羞涩地点点头，“改明儿再给你下帖子就是了。”
    许三得逞地拍拍手，韦四刚到就听得两人如此开心，不由走了过来，“瑶儿，你们在说些什么？远远就听得了你们的笑声朗朗。”
    “倒也没说什么，不过是许三好玩罢了。”柳知瑶打趣了许三几句，许三正欲说话，眼角却瞥过一个人影，竟是许久不见的孟五。
    “奇怪，曲子浣一贯是会做人的，怎么会把孟心叫来？”韦四也瞧见了，皱了皱眉，“不过听说孟常树在朝廷上越来越受重视，保不齐——是曲子清请了孟常树，孟心也就顺便跟来了。”
    孟常树出自孟家旁支，算是孟心堂兄，从他进入皇帝视野后，孟家就越来越猖狂，不再像从前那般为人处世小心翼翼。
    柳知瑶赞同地点点头，嘲讽道：“我倒是看看，孟家还能作出什么妖！”
    柳知瑶一贯是贵女们中的楷模之一，她站在这里，许多与她交好的贵女也都过来了，渐渐的也形成了一个小团体。曲子浣一眼就能看出柳知瑶在哪，咬了咬牙，提起裙摆走了过去。
    上次不知为何侥幸赢了柳知瑶，可让她好生得意，今日柳知瑶必定是要赢回来的，她倍感压力又充满了对挑战的狂喜。她把柳知瑶看做对手，却也有几分惺惺相惜。
    “柳二，韦四，许三，还有你们，不入座，站在这儿干什么呢？”曲子浣巧笑倩兮，落落大方地走过来。
    扫了眼曲子浣的穿着打扮，柳知瑶勾了勾唇，“不过是叙叙旧罢了，怎么还劳动你过来？你今儿可是主人家，快，大家都入座吧！”
    凝脂和凝珠站在贵女圈的外面，对柳知瑶有几分喧宾夺主感到无奈，但没办法，今儿小姐注定是来搞事情的。
    张韵娘和周欢芸就坐在柳知瑶身边，见许三不断凑过来，周欢芸笑道：“柳二，你这是好事将近了吧？”
    周家与柳家并不怎么和睦，平时周欢芸和柳知瑶也并无交集，今日宴会主人家将两人安排在一起，可以说是纰漏，也可以说是故意。
    见她一个闺阁女子出口就是婚事，凝脂皱了眉头，一边给柳知瑶斟酒一边示意柳知瑶别着了道。
    柳知瑶笑了笑，没回她。
    倒是韦四，张口就讽她：“周家真是好家教，你一个还未及笄的姑娘家嘴里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引来周围一阵嘲讽。
    周欢芸气极，红透了脸指着韦四：“你！”
    韦四素来不怕这些，“我？我什么我！”
    好死不死，孟心也过来凑热闹，她深知在柳知瑶那个圈子已经融不进去，迫不及待要融入另一个圈子，一过来就站在了周欢芸那边，“韦四，你们也莫要如此咄咄逼人，欢芸并无此意，只是为人直爽了些罢了。”
    韦四一声冷哼，“墙头草倒得可真快，这孟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吧？”
    又是一阵嬉笑。
    眼见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柳知瑶和韦四那里，那边甚至还冒出了硝烟，曲子浣气到无奈，命婢女上了美酒佳肴，高声笑道：“大家今儿给曲家面子，来这重阳赏菊宴，难得欢聚，坏风景的话可就不许提了。快尝尝这酿了十几年的菊花酒，桌上还有些野味，是家兄狩猎所得，大家尽情品尝罢！”
    到底给曲家三分薄面，柳知瑶和韦四没再继续较劲，开始品酒吃肉，好不愉快。
    宴会到了一半，曲子浣站起来道：“就这么喝了无意趣，我们来玩个行酒令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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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知瑶挑了挑柳叶眉，并无意见。
    “自是好的。”有几个贵女应和道。
    贵公子那边闻声而来，柳纨一眼就看到锋芒毕露的柳知瑶，许二亦是。
    柳知瑶才情出众，行酒令对她来说早已玩腻，一时间风头无两，死死压过了曲子浣以及在座的所有人。
    一场结束，掌声热烈，首辅家的公子何宸玉带头，投来欣赏的目光。
    何宸玉对柳纨道：“遇德，你这妹妹真是世间难得的奇女子啊！”
    柳纨谦逊地颔首，收下所有人的夸赞。
    连比三场，柳知瑶竟然连胜，凝脂嘴角的笑意死死压抑住，那曲子浣的脸色简直不能看了呢。
    许二大名许应期，字而誉，柳纨瞧过来，眉峰一挑，似乎在得意自己妹妹的优秀，又似乎在问他自己妹妹是不是很优秀。
    许应期忙点点头，红着耳根又看了过去，目光几乎要黏在柳知瑶身上。
    凝脂作为一个小丫鬟，眼睛自是可以四处乱瞟的，看到许应期这明晃晃的目光，真是不由得暗骂一声没出息，却又不由得羡慕起许应期和小姐的爱情来。
    在这世道，难得有情人终成眷属。
    而联想到自己，还不知未来是有人相伴还是孤独终老呢。
    凝脂笑了笑，撇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柳知瑶碾压式地获胜，赢走了彩头：邵则康老先生的四幅君子图。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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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第 16 章
    柳知瑶碾压式地获胜，赢走了彩头：邵则康老先生的四幅君子图。
    这个彩头，饶是柳知瑶，也是极满意的。
    而曲子浣心情就并不美妙了，却又有气无处发，脸都黑了。
    要回柳府了，凝珠收拾东西去了，凝脂侍奉在侧，突见许应期快步而来，忙唤了声：“小姐，许二少爷来了。”
    柳知瑶闻声看了过去，只见那二愣子如风般到了她面前，耳根红红道：“知瑶，我母亲说定亲的礼走得差不多了，只等日子到，我们就成亲。”他挠了挠头发，耳根越来越红，红到发烫。
    柳知瑶本应脸红，但她生来就不是那样的女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知道了，我娘亲早就说了，还用得着你来传话？”
    许应期还欲说些什么，柳纨已经过来了，很是不悦地道：“而誉，我和舍妹先回府了。”
    许应期忙作揖称好。
    柳纨瞪他一眼，扶着柳知瑶上了马车。
    凝脂本来也要上车，但柳纨跟着柳知瑶一起窜进去了，因为里面有凝珠伺候了，凝脂索性就坐在马车外面，省得拥挤。
    柳纨一上车就对柳知瑶耳提面命，“我觉得那个许而誉就不是什么好人，你要离他远一点！”
    柳知瑶优哉游哉地说：“大哥，你是不是忘了我跟许而誉要定亲了？”
    柳纨噎了噎，却还是不松口，强行道：“那起码定亲前少跟他见面。我跟你讲，那个家伙一看就不正经。”
    柳知瑶听得咯咯笑。
    这年头对女子的拘束并不多，男女之间风气也还好，所以凝脂跟阿峙一起赶车并无人觉得不妥。
    除了邵定谨。
    邵定谨前往江南小半年了，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回来一趟，还没来得及找机会去寻凝脂，就看到了——
    柳家马车经过米铺，刚要出门的邵定谨一眼就看到了跟阿峙并排坐的凝脂，瞬间脸色就黑了，邵定言见邵定谨停下脚步，疑惑出声：“大哥，怎么了？”
    邵定谨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反反复复好几次，才压抑住内心深处的情感。说是愤怒，其实又何尝不是愤怒自己的无能。
    邵定谨强忍住那一丝脆弱，“没事，走吧。”
    邵定言往刚刚驶过的马车看去，车上“柳”字尤其显眼，内心也就有了底。
    邵定言平时话并不多，今日不知如何，跟邵定谨讨论起生意上的事来：“白家那订单拿下来江南一带我们可就包圆了，这回不管谷家怎么抢，咱们都得顶住。”
    邵定谨点点头，赞许地看着邵定言，“说说你的想法。我们比起谷家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白家看的不是名气不是底蕴，看的是质量。”
    这一句，就够了。
    邵定谨非常满意地看着二弟，胸中郁气散去不少。
    看向柳家的马车远去，邵定谨眼中满是势在必得。
    江南谷家，必须败在他手里。
    “咱们这次回来把这里的米拢一拢，差不多三四天后又要南下了。”邵定慎还小，却也满腹责任心，人小鬼大地说道。跟着兄长们走南闯北，难得的是他没有一丁点抱怨，反而乐在其中。
    “嗯，前两天托人找的宅子有信了吗？”产业在拓展，手中有了闲钱，邵定谨第一件事就是买个宅子，好娶媳妇。
    邵定言：“有的，王婆子那里有一个三进三出和四进四出的，看大哥想要哪个？”
    邵定谨毫不犹豫选了大的，他的凝脂，就值得大宅子。
    邵定言不知心中有什么成算，一点疑惑都没提出，只是应下：“那我待会去跟王婆子谈。”
    邵定谨见二弟越发能独当一面，心中很是欣慰。
    凝脂回了府，真是累坏了，柳知瑶就更不用说，草草吃了点就歇下了。凝脂叫香雾和香彤去守夜，就拉着凝珠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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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累到极致，睡前反而睡不太着，也就想起了许应期。既然小姐和许二感情稳定，嫁过去就是不远的事了。她也是该为自己盘算盘算。
    凝脂咬咬唇，她能陪小姐的时候也不多了，怕是小姐还没生子她就要离开小姐了。虽不知何去何从，但总想过过自己的日子。
    至于未来良人是谁，她从未想过。
    月色深深，她沉沉睡去，另一处，邵定谨手中摩挲着凝脂的手帕，却久久未能入眠。
    次日一大早，凝脂就带着香惢出去了，小姐的胭脂用完了，素日里都是在闻香阁采购的，但昨儿柳知瑶累坏了，也就让凝脂出来。
    凝脂也是许久没自己出门，索性带个人出来一起采买些东西。
    邵小行憋了很久，知道哥哥们辛苦，都没有吵着出门，但今日一见大哥有点闲暇时候，忙让大哥带她出来买东西。
    邵定谨嘴上不说，对弟弟妹妹却是头一份好的，带了点银子，带着邵小行就出门了。
    邵小行好不容易单独跟大哥在一起，眼睛滴溜溜地转：“大哥，你想娶什么样的嫂子？”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姑婆一直在跟我说劝你娶亲，可是姑婆说的那些姐姐我都不喜欢。”邵小行瘪瘪嘴，“如果能娶到凝脂姐姐就好了。”
    虽说许久不见凝脂，但在邵小行心里，对凝脂可真是念念不忘。
    邵定谨心头一阵荡漾，他也想啊。
    揉了揉邵小行的头，心底叹了口气。一抬头，竟看到了那魂牵梦萦的身影，他眨了眨眼，在怀疑是自己想到都出现幻觉了，没想到邵小行拉拉他衣袖，欣喜地说：“大哥，是凝脂姐姐！”
    邵定谨瞬间紧张了起来，不动声色地开始检查仪容仪表。
    凝脂跟香惢说着话：“待会你去把小姐惯常用的‘榭晕粉’买上五盒，我去买些旁的，你有没有要买的？”
    “我不用的，我哪里买得起闻香阁的东西？倒是姐姐，榭晕粉也可以买些用用，粉质很细腻。”香惢笑道。
    凝脂拒绝：“不了，我去看看有没有别的，榭晕粉适合小姐，却不适合我。”
    香惢正想多问问，就见一个大汉领着一个女孩走过来。
    凝脂许久不见二人，好在她对人印象深，笑吟吟地问：“邵大哥，小行，你们怎么在这儿？”
    邵小行比她还开心，就差蹦起来，“凝脂姐姐！”
    “好久不见啦。”凝脂拉了拉邵小行的手，有点稀罕这肉呼呼的小手。
    邵定谨瞥过那两只牵在一起的手，心头微动，主动开口：“真是好巧，之前去了江南小半年，一回来就遇见了凝脂姑娘。”
    凝脂了然，原来这么久不见是因为他们去了江南啊，“是啊，好巧。”
    “凝脂姑娘是要去哪儿？”
    “去闻香阁买些东西，小行想去吗？”凝脂发出邀请，温柔地看着邵小行。
    邵小行没去过，却知道闻香阁，摇摇头：“我还小，用不上那里的东西，倒是姐姐，多买一些，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好！”
    这就是凝脂如此喜欢邵小行的原因，小嘴儿抹了蜜一般的甜。
    “好，那姐姐先走了，小行有空就来柳府寻姐姐玩，跟门房说一声就是了。”凝脂摸摸邵小行的头顶，告辞离开。
    她都走远了，邵定谨还在盯着瞧。
    别看邵小行年龄小，心里却是门儿清，她嘿嘿笑起来：“大哥是不是喜欢凝脂姐姐？”
    邵定谨老脸一红，“别胡说，小孩子懂什么，走了走了，想买什么？”
    邵小行噘嘴：“哦——买些洗澡澡的香膏，我也想像凝脂姐姐一样香香的。”
    邵定谨捏捏她鼻子，却是免不了一阵心神荡漾，似乎——真的很香。突然想起什么，邵定谨问道：“闻香阁是卖什么？”
    邵小行一脸得意：“还说你不喜欢凝脂姐姐！”
    被拆穿的邵定谨很无奈，邵小行乘胜追击：“大哥加油，把凝脂姐姐娶回来，我支持你！”
    他倒是想，可也要想想配不配，一脸苦笑地拉走了邵小行。
    不仅邵小行看出端倪，香惢也看出几分不对劲，她悄声问：“姐姐，刚刚那个大哥，是不是喜欢你呀？”
    凝脂吃惊地看她：“怎么会这么想？”
    香惢老道地说：“喜不喜欢看眼睛就看得出来，那个大哥看你的眼神不一般，姐姐没感觉吗？”
    还真没什么感觉。
    香惢继续道：“他是干嘛的？姐姐可以考虑一下嫁给他呀！”
    凝脂笑了笑，并没放在心上，“我们做丫鬟的，可不敢想那么多。”
    嫁人？她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
    香惢一脸恨铁不成钢，却还是没多说，开始问起为什么她不用榭晕粉。
    “榭晕粉的香味我不太习惯，我喜欢淡淡的味道，比如润夯膏一类。待会我就去买一些。”
    “一盒多少？”
    “十三两银子，但我与那老板熟识，一般算我十两。”
    香惢啧啧两声，还是舍不得。“真羡慕姐姐，无羁无绊的，小姐夫人对你也好，银子在姐姐眼里哪里是事呢？”香惢感慨道，但一进闻香阁，什么烦恼就都抛却脑后了，殊不知，凝脂反而羡慕她。她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再多的银子也比不上一句“多穿点”“吃饱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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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第 17 章
    香惢负责去买柳知瑶要的东西，凝脂则去瞎逛逛，一通下来，买了润夯膏不止，还买了许多洗脸的洗头发的洗澡的香膏，一买起东西来心情真是非常愉悦，一路上嘴角都是翘翘的。
    见她买了这么多，一口气花了五十几两，香惢吃惊地问：“姐姐为何买这许多？”
    凝脂悄声说：“悄悄告诉你，姑娘这不是要定亲了？定亲后就得乖着点了，趁着袁老夫人寿辰，要回一趟外祖家呢。袁家在江州，远着呢，赶车去都要一天一夜，我这不是多买点备着吗？也不知小姐要住多久不是？”
    香惢了然地哦了一声：“亏得姐姐告诉我，我也得准备准备。”
    “这事情为了小姐安全，是不对外说的，毕竟咱们老爷是御史，树敌不少，低调点好。”
    “对的对的。”香惢连连点头。
    凝脂和凝珠悄摸准备了四五天，才放出消息给几个二等丫鬟，次日就启程去袁家了。袁家处在繁荣的江州，又是当地首富，手中财产不知凡几。袁老夫人三儿两女，除了幺女柳夫人外都在身边，所以对柳夫人很是念叨，对三个外孙更是尤其疼爱，柳知瑶身为柳夫人独女，自然受宠非常。
    由于确定了人家，又很快定亲了，所以袁老夫人来信，一定让柳知瑶过府住个十天半个月才好。柳夫人本就对父母愧疚非常，自然马上答应下来，还让柳纨推掉所有事情护送过去。
    即将离开的时候，柳知瑶歪脑筋一动，吩咐凝脂：“你去告诉许二，说我要去江州近一月。”
    凝脂笑眯眯地应了。
    凝珠无奈：“小姐坏就算了，你也一肚子坏水。”
    凝脂吐吐舌头，让阿峙送她去许家。
    许家的门房看到她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姐，上前恭恭敬敬问了，才知道是柳家小姐的丫鬟。
    一个丫鬟竟也如此气派，门房心里对柳家瞬间高看了三分。
    凝脂随手赏了银子，笑道：“劳烦请一下你们少爷，我们小姐有话让我带来。”
    门房连连摆手拒绝，“哪能要姑娘破费？有劳姑娘走一遭了，小的这就去通报！”说罢立马跑走了。
    凝脂笑了笑，把手里的碎银子随手给了阿峙，道：“许家家风不错，下人**的也好。”
    阿峙得了赏钱，欢快地点点头，“可不是！”这都抵得上他半个月的工钱，那门房说不要就不要。
    凝脂心下对许家非常满意。
    许应期一听是柳知瑶派人来，立马飞奔出来，瞧见是她，带了三分笑：“是凝脂啊，柳小姐让你干嘛来了？”
    凝脂福了福身，道：“我们小姐让奴婢传个话，她要去江州一月左右。”
    许应期满心兴奋被当头一棒，哇凉哇凉的，“怎、怎么要去江州？”
    凝脂：“小姐外祖家在江州，许久不曾去了，也快及笄了，就去住上一段时间陪陪老人家。”
    许应期心里委屈得不得了，要是柳知瑶在面前，一准扑上去求安慰，可这是柳知瑶的丫鬟，许应期无奈地道：“好吧，让柳小姐注意安全，快去快回。”他从怀里拿出一锭金元宝赏给凝脂，“好生伺候。”
    凝脂见他出手如此大方，可见对柳知瑶的重视，忙点头称是，“那奴婢先回去了。”
    许应期胡乱点点头，开始思考在瑶儿离开前怎么再去见一面才好。
    凝脂一回到柳府就去禀告柳知瑶：“许少爷说呀，让您注意安全，快去快回呢。”
    柳知瑶少女怀春期，饱含期待地等凝脂回来，见她回来，丢下手里的书，提起裙子就小跑到她面前，听得此言，内心欢喜得不得了，却又羞于表达，只见得眉眼带笑，满是雀跃。
    凝脂打趣道：“小姐这般开心，奴婢也算没白跑这一趟了！”
    柳知瑶拿起帕子甩她身上，“谁开心了！”
    “哦？也不知是谁开心了呢。”凝脂偷偷捂嘴笑着，柳知瑶气急败坏地让她出去，小脸通红。
    凝脂和凝珠喜不自胜，双双笑翻，凝脂还不怕死地说：“奴婢觉得许少爷这两天就会来找您呢。怎么也得诉诉相思之苦不是？”
    果不其然，当天刚用完晚膳，太阳都没落尽，就有门房来找凝脂，“凝脂姑娘，外头有人寻你，说是你的远房表哥。”
    凝脂本就聪慧，心里已有数这个远房表哥是谁，赏了门房银子就出去了。
    门口站着的，是个没来过柳家的小厮，见到有人出来，仔细观望，见她通身的气派，觉得就是了，忙上前来谄笑道：“凝脂姑娘吧？”
    凝脂点点头，小厮赶紧自报家门：“我是许家的小厮研墨，不常跟着少爷外出。我们少爷想——见见你家小姐。”研墨的笑容更加狗腿。
    凝脂无奈地看了看不远处的马车，道：“我去问问我们小姐。你让你们少爷去闻香阁等着先。”
    虽说这有违纲常，但凝脂本就不是恪守规矩的人，只有柳知瑶高兴，她做什么都行，当然了，许应期若想冒犯柳知瑶，她也会以死相护。而许应期也不是这样的人。
    正是知道许应期的人品，她才如此爽快答应帮忙传话。
    有什么样的丫鬟就有什么样的主子，凝脂从小跟在柳知瑶身边，自是被耳濡目染的，柳知瑶本身也是视规矩如粪土的人。听许应期来找她，第一反应不是拒绝，而是：“快快快！我的那支彩叶花簪呢？凝脂凝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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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脂好笑地忙去库房里找东西，凝珠把香惢香彤都叫了过来一起帮柳知瑶打扮。荷院一时间忙得团团转。
    月末一刻钟，柳知瑶怕许应期久等，赶忙出了门。许应期心急如焚，就怕她不来，在包厢看到她的那一刻，才松了口气。
    柳知瑶笑他：“你松什么气？”
    许应期耳根又红了，把人都赶出去，上前拉住柳知瑶的手，“一知道你要去江州那么久，我都急死了，就急着见你一面，却又怕你不来。”
    凝脂被赶出去，还挺开心，拉着凝珠想去逛一逛，阿峙留在这里等着柳知瑶，如果柳知瑶先于凝脂她们回来就出来了，阿峙还能把柳知瑶送回去。
    凝珠都不得不佩服凝脂的周全。
    凝脂拉着凝珠很是兴奋，她与凝珠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比起跟亲姐姐来也不差什么。许久不曾得了空闲俩人一道出行，今儿可算是逮着机会了。
    凝珠也很欢喜，“幸好今儿我揣了银子，不然可得叫你请客。”
    凝脂吐吐舌头，“请就请，我哪里是小气的人！”
    凝珠哼了一声，刮了刮凝脂的鼻子，调侃道：“哪里不是？”
    凝脂坚定地表示自己绝对不是，见身边是一个卖栗子的小摊，忙买了一袋作为证明，塞到凝珠手里，“瞧吧，姐姐多大方！”
    凝珠噘嘴：“你就乖乖认了你是妹妹吧！”
    凝脂拒绝承认。说说笑笑间已到了簪桂楼，簪桂楼的首饰最好也最贵，难得凝脂手头宽泛了，凝珠倒还好，手里的银子越攒越多，也没拿去干嘛，早已是富婆一枚。
    店小二是穿着簪桂楼特制衣裳的侍女，清新脱俗的气质并不输于小门小户出来的人，凝脂道：“新出了什么首饰都拿出来瞧瞧。”
    只要不是挑事的，簪桂楼的态度都很好，侍女微微福身而去，随即捧来一个红木盘的首饰，笑道：“小姐先看着，我再去取些来。”
    凝脂点点头，一眼看中一支攒叶簪，心动不已，指着它问凝珠，“你瞧，好看不？”
    凝珠拿起簪子瞧了瞧，“这支不错，手艺很精细，款式也新颖。”
    凝脂扬着手问：“这支多少银钱？”
    侍女恭敬道：“一百二十两。”
    “来两支。”凝脂爽快要了。
    凝珠拉住她：“卖两支做什么？”
    凝脂笑吟吟道：“送你呀。别人常唤我们姐妹花，总得有点姐妹花的样子不是？”
    凝珠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发髻，“你这丫头，时不时暖到别人。”
    又让侍女摆了几盘首饰，凝脂陆陆续续花出去五百两银。
    凝珠侃她：“最近进账不少啊你。”
    凝脂嘿嘿笑，悄声道：“袁老夫人惯是疼爱小姐，哪回咱们没得许多赏赐？这回怕是更离谱了，提前花花银钱怎么了？而且最近我的刺绣卖了许多银子呢。”凝脂骄傲地挺挺胸。
    凝珠觉得很有道理，也买下了看得入眼的几个首饰，竟也花了四百多两。
    回到闻香阁，巧的是柳知瑶刚刚出来，见到两个丫鬟，挥挥手吩咐回府。为了避嫌，许应期还在屋里。
    留着阿峙在外头赶车，车上凝脂早已按捺不住好奇心，又碍于主仆规矩，只蠢蠢欲动地看着柳知瑶，柳知瑶本还镇定，被看得越来越慌，气急败坏地说：“想问什么快问！”
    凝脂嘿嘿一笑，“既然小姐让奴婢问，奴婢就不客气了，刚刚您都跟许少爷说什么了？”
    还没问出来话呢，马车突然一停，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第18章 第 18 章
    凝脂脸色一变，探出头去问：“怎么了？阿峙？”
    还不待看清，外头一个鞭子已经扫了过来，随之而来的是飞扬跋扈的娇娇声音：“大胆贱婢，见到本郡主还不下车行礼！”
    宛阳郡主的面孔映入眼帘，凝脂吃了一惊，暗叫不好，咬咬牙就要下车去，却被柳知瑶高声吩咐：“不许给她行礼！”
    宛阳郡主突然发难，柳知瑶又被狠狠一气，凝脂先下了车，又扶着柳知瑶下车，马上使眼色给凝珠，凝珠悄然跑走。
    而宛阳郡主气极，众目睽睽之下柳知瑶如此下她脸面，恼羞成怒，讽道：“柳知瑶，你一小小御史之女，敢与本郡主较量？谁给你的胆子？”
    柳知瑶冷冷一笑，“纵使你是皇亲国戚，也得讲个道理，我好好地走在路上，你突然拦车甩鞭，这是什么道理？”
    宛阳郡主满是娇纵，一脸倨傲：“那又如何？再说了，我甩到你了？我甩的可是你那贱婢，所有人都看着的。”
    柳知瑶很少遇到这样的无赖，宛阳郡主虽说出身皇家，却从小娇生惯养，规矩礼仪统统抛在脑后，除去那一身打扮，说是泼妇，也是有人信的。
    凝脂顾不上害怕顾不上生气，一心惦记着凝珠找来柳纨没有。
    宛阳郡主突然发疯，十有八九是跟柳纨有关了。
    世风开放，女追男时有发生，却没见过这般追人，堵着人家妹子可劲欺负。
    柳知瑶正欲和宛阳理论，不远处的许应期已经得了风声赶了过来，一脸焦急地看着柳知瑶，见她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看向宛阳，愠怒道，“也不知柳小姐哪里惹了郡主不快，郡主竟拿出凶器相见。”
    许应期跟在许大人身边耳濡目染，本事不小，一来就给宛阳扣了顶大帽子，宛阳错愕一瞬，“凶器？”随即大笑出声，“这，凶器？”她指了指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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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应期严肃道：“自然是了，就算是大理寺也是承认的。”
    宛阳已被吓到三分，她使劲折腾惹事都没事，牵扯到凶器人命等字眼，父王也保不住她。
    这时候柳纨也来了，他一贯在附近办公事，凝珠自是知道的，小跑着去，柳纨牵了马就飞奔而来。见到此情此景，无比愤怒，不远处就弃马而来，“不知舍妹做了什么，竟让宛阳郡主以鞭相向！”走得近了，看到许应期，柳纨愣了愣，眼中又有些许不满，这小子，竟然比他还快！
    宛阳郡主在心上人面前亦是飞扬跋扈，“兄债妹还！也不是我故意找她，她自己撞上来的！”
    柳纨冷冷一笑，“宛阳郡主好大的威风！”
    日前，宛阳又让人送来一枚玉佩以表情意。柳纨拒绝多次，自是还是拒绝，私相授受的名声他可担待不起。可不知为何，都被拒绝多次的宛阳这次如此愤怒，大街上拦住无辜的柳知瑶，更是意欲毁了柳知瑶贴身丫鬟的容。
    柳纨知道宛阳娇纵无理，却不知她小小年纪已是歹毒非常，更是避如蛇蝎。宛阳笑：“柳纨，本郡主想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一说，你给我等着！”说罢，转身而去。
    外人一走，柳纨立马询问柳知瑶有无吓到，柳知瑶愤愤道：“大哥惹得烂摊子让妹妹给你背锅，回去我告诉爹爹娘亲去！”
    许应期难得见柳知瑶如此娇憨，不由得笑出了声，柳知瑶美目一瞪，柳纨也不悦地看了过来，许应期忙作揖告辞：“而誉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做的一番翩翩君子样，也就柳纨不知道他偷偷约她出来。柳知瑶心中好笑。
    柳纨摆摆手让许应期离开，就开始花言巧语哄这妹妹，“大哥保证，库里东西随你挑三样，好不好？”
    告诉柳夫人就罢了，告诉柳御史，怕是要打断他的腿。
    柳纨悻悻想道。
    心内却也知道宛阳这事不能再听之任之了，总得给出个法子。而且亲爹是御史，给三王爷弹劾教女无方也是分内之事。
    宛阳这人，也不知在想什么，拒绝她的人是他，可宛阳偏偏只去找柳知瑶的麻烦。好在瑶儿此番离开个把月，他定得好生处理了这件事。
    柳夫人自是知道了这件事，恨恨咬牙，别说柳纨喜欢与否，就宛阳这般欺负她的宝贝闺女，她就不会让宛阳嫁进来！
    柳知瑶本还要在家里待几天，如此一来，柳夫人立马让荷院的人收拾行装，即刻出发！
    凝脂凝珠忙得团团转，好在之前就收拾了不少，这次柳夫人又派了秀嬷嬷、芝兰汀兰过来一起帮忙，很快就收拾完毕，踏上行程。
    虽凝脂在远离京城的路上，却也知柳家这次又是一搏。
    走的匆忙，好在该带的都有带，一路上柳知瑶过得还算惬意。柳纨护送了一日，因急着回去处理宛阳的事就没继续送，因为护卫挺多，安全问题很可靠。
    由于休息时间多，历经两天一夜才到了江州。袁家早已派了人在门口接，一个老嬷嬷带头，见到车队，开心得不行，老泪纵横，柳知瑶忙下了车，老嬷嬷道：“老太太常去京城，我却总是留下管事儿，上次见到小小姐，还是多年前，小小一个女孩儿，一眨眼，出落得这般好模样！都要嫁人了哎——”
    柳知瑶笑着扶她，“嬷嬷可别哭了，快与我说说，我那时小，不识得人。”
    覃嬷嬷连声答应，“嬷嬷从前是伺候小姐的，与秀儿一道。后来小姐嫁去京城，把奴婢留下伺候老夫人，给老夫人留个念想。”情到浓时，又是泪下。
    柳知瑶劝住了她，“好嬷嬷，要回去了带你一起，住上个把月，与我娘亲，与秀嬷嬷好生叙旧！”
    覃嬷嬷连连说好。
    老太太住的不偏僻，但偌大的袁府也是一通好走。
    到了老太太的院子，柳知瑶加快步伐进去，只见满屋的人一道看着门口，坐在中间的老太太更是满眼期盼。
    柳知瑶眼泪瞬间下来，疾走几步跪下磕头，“外祖母！”凝脂凝珠跟在后头匆匆跪下。
    袁老夫人到底老了，动作迟缓，忙命人扶起柳知瑶，笑骂道：“你这孩子，要么不来，一来就行大礼，也不知心疼心疼膝盖！”
    柳知瑶撒娇道：“这不是让外祖母心疼呢吗？”
    三两句话哄的袁老太太心花怒放。
    跟满屋子的人一一见了礼，收了许多礼物，柳知瑶笑吟吟地陪老太太吃饭。
    老太太不喜欢太多人，吵闹，只留了柳知瑶，说是祖孙两人难得吃一顿。
    也不要人服侍，就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地夹，其乐融融。
    老太太漱口的时候瞧见凝脂和明珠，笑呵呵地把人叫过来，“哪个是凝脂，哪个是凝珠啊？两三年不见，长的越发像了，我都认不出来喽！”
    凝脂凝珠行了个礼，“奴婢凝脂（珠），祝老太太万福。”
    “好，好，好，都是好孩子。覃儿，带这俩孩子下去，我这老太太有赏。以后还得靠你们照顾瑶儿了呐。”
    二人忙道不敢，“奴婢分内之事，万万不敢居功。”
    袁老夫人更是满意。
    覃嬷嬷哎了一声，带着两个小丫鬟下去了，凝脂的眼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袁老夫人手里有钱，出手一贯大方，更何况这外孙女就要定亲了，以后可不常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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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覃嬷嬷带她们到偏房，拿出一个香梨木的盒子，里面是一大把银票，覃嬷嬷毫不手软一人一半，凝脂也没想到这么多，和凝珠对视一眼匆忙跪下：“嬷嬷，奴婢们担待不起啊！”
    覃嬷嬷很是满意这两个小丫头，“孩子们别怕，老太太不缺这点钱，你们把你们小姐服侍好了，是顶顶要紧的事儿。收下收下，以后做嫁妆用。”
    凝脂大着胆子先应下了，凝珠紧跟其后。
    用完饭又陪袁老夫人说了半时辰的话，老夫人就准备歇晌了，柳知瑶让覃嬷嬷带着去暖阁，老夫人恋恋不舍地抱怨下人：“一日不睡午觉会怎样？我的乖孙女刚到呢。”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袁老夫人可不就是？柳知瑶哄道：“瑶儿要在这住的日子久呢，外祖母难不成天天不睡呀？瑶儿又跑不掉，外祖母安心睡吧！”
    在柳知瑶的劝说下，袁老太太这才开心的进行了午休下，婢女们非常感谢的看着柳知瑶。要知道袁老太太平时脾气上来了，谁的话都不听，也就难得有一个外孙女能劝住她了。
    舟车劳顿，柳知瑶也累了。覃嬷嬷带着柳知瑶和两个丫鬟到了暖阁里休息。凝脂和凝珠伺候着柳知瑶歇下，也在旁边的小屋子里休息了。
    休息了个把时辰，到底是年轻人，柳知瑶很快就恢复精力了，问了问小丫鬟袁老太太醒了没有，听说还没醒，柳知瑶着，才慢悠悠的收拾了一下衣着然后起身前往老太太的屋子。
    不只是她，还有她大舅舅的女儿袁若岚和袁若允也在这里等着，老太太醒来伺候老太太，看到柳知瑶进来，纷纷起身见了礼。
    作者有话要说：
    凝脂是个小富婆耶～邵大哥哥要认真赚钱了啧啧
    第19章 第 19 章
    几人都是见过的，一旦大人们相聚，几人就会在一起玩耍，所以也不算陌生，柳知瑶笑吟吟地问好：“许久不见，你们出落得越发好看了，远远一瞧不知是哪里掉下来的仙女儿呢！”
    袁若岚比柳知瑶大两岁，早已定亲，看着柳知瑶心里也知道几人是难得的相聚了。她亲密地拉着柳知瑶的手，“你就只知道夸我，你又何尝不是呢，长得如此好看，穿的也是很映衬你，真是叫我们难得的羡慕呢！”
    袁若允一贯是很冷的，但如今看到了柳知瑶，也难得的抿出一丝笑来。“好久不曾见到表姐了，表姐可还好？”
    “这是好的，不过我比你大了1月有余而已，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你叫我表姐，我听的膈应呢。”
    袁若岚笑道：“别人都是千方百计的让人叫姐姐，你倒好，有人叫你姐姐你还不乐意！”
    正说笑间，有丫鬟来说老太太醒了。三人住了话头，入了里屋，去伺候老太太了。
    老太太一看到三人有说有笑的进来，心情都好了，笑呵呵的由着下人伺候着起了床，再让三个孙女挑着配饰挑着衣服。一贯不喜欢人多的老太太今儿高兴得很，不仅留下了三个孙女，还要下人去通知所有的孙辈，晚上到她这里来吃晚饭，这可真是难得的待遇了。
    老太太孙辈众多，大儿子生了两儿两女，二儿子生了一个儿子，三个儿子生了一儿二女。老太太本身有儿有女，对孙子孙女一概疼爱，这也是人家如此团结，一心没有什么大的矛盾的原因。
    柳知瑶大舅舅的两个儿子都已经入了仕途，事务繁多，女儿也已出嫁，所以都没有来，二舅舅和三舅舅的孩子倒是都来了。
    袁若兰和袁若允是柳知瑶三舅舅的女儿，柳知瑶三舅舅还有一个儿子叫袁若丰，今年不过八岁还在上学堂，身材圆滚滚的还没有展开，可爱极了，柳知瑶一瞧见就忍不住上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肉乎乎的，手感特好。
    袁若丰进行了反抗，但是他的反抗没有什么威力，他皱皱眉头说，“表姐你不要捏我脸了，这样一点都没有男子气概！”
    柳知瑶笑他，他的亲姐姐也一起笑他，“你这小屁孩儿还讲什么男子气概。”
    眼见小家伙愁得小脸都皱到一起了，三人才停止了对他的打趣。
    柳知瑶二舅舅只有一个孩子，就是袁若景，在生袁若景的时候，柳知瑶的二舅母伤了身子，从此没有再怀，最喜欢女儿的二舅母来说，一直是个遗憾，是以对柳知瑶最好的，不是大舅母，不是三舅母，而是二舅母。
    有什么新出的首饰，二舅母第一个想的就是柳知瑶，因为她娘家那边也没有女孩儿。
    自然了，柳知瑶跟她二舅母最亲。
    在他们聚齐了后，袁老太太宣布开动，“今儿不兴讲规矩，我让厨房都做了你们爱吃的，尽管吃！”
    柳知瑶陪在袁老夫人身边，袁老夫人一个劲给她夹菜，“好孩子，你都瘦了，多吃些。外祖母不在你身边，你也得照顾好自个儿才是。”
    柳知瑶甜甜地说知道了。
    主子们在里头用饭，不要丫鬟们伺候，甚至把她们都赶去外头，丫鬟们乐得清闲。
    凝脂穿着鹅黄色的袄子和淡绿色的千水裙，都绣着精致的花纹，梳着丫鬟髻，却戴着镏金点翠步摇和落英缤纷翡翠头花，落落大方。凝珠也不差，跟凝脂穿着一样的衣服，戴着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银簪，浅浅笑着，温柔大方。
    不少丫鬟都有搭话的心，蠢蠢欲动却就是没人上前。袁若岚的丫鬟小青到底比较见过世面，凑上来与她们说话，“见过两位妹妹了，两位妹妹是京城来的，看起来就是与我们不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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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脂咯咯笑，回赞她：“哪里的话，什么不一样？姐姐比我们年长，看起来可比我们这群不知事的丫头好太多。”
    有人开了头，一群丫鬟瞬间围了上来，缠着问京城的事情。
    凝脂八面玲珑的性子处理得游刃有余，长得好看性子又讨巧，瞬间俘获了不少人的芳心。
    一小丫鬟趁机凑在凝珠耳边道：“凝脂姐姐可真会做人，把人都引过去，姐姐这里这般冷清！”
    凝珠还在笑，笑容却没了温度，明明没有利益牵扯，却总有人有嫉妒之心，妄想挑拨她和凝脂。凝珠不再理她，转身走近了凝脂，笑道：“都在缠着凝脂，她也说不过来，过来问我也可呀。”
    本是看凝脂比较好相处的模样，既然凝珠一开口，瞬间有不少人涌了过去。那个丫鬟好生尴尬，暗地里瞪了眼凝珠，悄悄走开了。
    饭后，袁若景袁若丰先行离开，把地方让给了女性们，而柳知瑶的舅母们也一一到来。
    大舅母最是稳重识礼，早就打好了一套价值倾城的首饰送给柳知瑶，和善地握住柳知瑶的手，“好孩子，你外祖母可想死你了，你在这儿住的这几天好好陪陪你外祖母，你们这些孩子长大了，陪伴老人家的机会也就不多了呢。”
    柳知瑶乖乖应是。
    二舅母率先打断这沉重的氛围，让人送上了她精心准备的礼物，是著名书法家王先生的一套字贴。
    这字帖早就绝版了，柳知瑶收到礼物异常高兴，差点高兴的跳起来。她欢快的问二舅母，“您是从哪儿得到的字贴？我之前托了许多人都没能寻到这份字帖呢。”
    二舅母见她如此高兴，心里也开心，“你喜欢就好！傻孩子，难得见一姑娘家喜欢这些。”她是真心疼爱柳知瑶，见到柳知瑶开心，她的心里就跟吃了蜜似的甜，果然女孩就是娇娇软软的，不像她家的臭小子那么硬。
    柳知瑶的三舅母出生江南，吴侬软语长相温润，说话向来细声细气，性子也是无比温柔，她送上了她准备的礼物，然后就坐在那，没怎么说话，但始终温柔的笑着，柳知瑶很喜欢她三舅母的性子。
    一群小辈，陪着大人们聊了一晚上的天，柳知瑶总算是跟每一家都见了礼。
    回到暖阁已经不早了，柳知瑶早就累坏了，她本就是娇养着长大的，今儿一天舟车劳顿，虽有午休，但是又交际了这么长时间，早就累坏了，凝珠和凝脂服侍着柳知瑶睡下，然后两人就回了属于她们的小屋子。
    由于住的时间不长，所以她们两人一间屋子睡在一张床上，这也是两个丫鬟申请的，毕竟她们很久没有这么亲近了，趁着这个机会，好生亲近亲近。
    不过两人一回屋子，第一件事不是什么联络感情，而是拿出今天得到的所有银子银票数一数数目。
    凝珠还好，凝脂简直是两眼放光。被凝珠嘲笑了一通，凝脂才慢悠悠的坐在床上数起了银票。老太太大方得很，那一沓银票就值了五千两。再说其他几房的夫人送的银子，加起来约莫也有几千两，再加上其他的赏赐，两人今天真是收获颇丰。
    凝脂算完以后得意地跟凝珠说，“我没猜错吧，我就说这一趟来收获肯定不小！”
    凝珠心里也是欢喜的很，闻言刮刮凝脂的鼻子，宠溺道：“数你机灵！”
    不知想到了什么，凝脂问凝珠：“凝珠，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你手里头也有许多银子和首饰，地产都能置办不少，你对自己的未来有什么打算没有？”
    凝珠愣了愣，无措地说：“我注定是要陪着小姐一辈子的，说起有什么打算，应该也是置办些东西，多赚些银子，好买些喜欢的东西罢了，一辈子又不长，很快就过了。”
    一眼就看得到边的一辈子，其实说是稳定但也无趣。好在凝珠本来就不是喜欢争夺的，性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想买什么就能买，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都能肆无忌惮的吃喝也挺好的。
    反而是她，虽说有恩典，让她可以出府，但真的问她她想干什么，好像也只是混吃等死了，凝脂皱皱眉头，心里有点不得劲。
    凝珠像是看出了凝脂心中所想，安慰她说：“我没有爹娘，你那爹娘虽是有，但也跟没有没差，我们身为奴婢，却能过得痛痛快快的，已是上天的恩赐了。我们过得比许多人都好，我们该知足了，至于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多少也知道一些。我心疼你，如果你能找个如意郎君，我这是为你高兴的，但若找不到，咱也别将就，你有自己过一辈子的资本，何必去迁就那些臭男人呢？”
    凝脂温柔的笑了笑，拍了拍凝珠的手，说：“我们好好的赚钱就好了，我只想好好的赚钱，找几个丫鬟伺候终老也就是了。”她转开话题，拿起一根柳知瑶赏的簪子，“好看吗？明儿我戴它瞧瞧。”
    凝珠叹了口气，宠溺道，“好好好，快去洗漱，窝在被窝里多舒服。”
    凝脂洗了澡，抹了喜欢的香膏，才和凝珠躺一块儿细细说着话。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包养ing～不好意思呀，今天本来以为还有存稿箱在发，突然发现没有，迟到了一个小时十几分钟嗷呜呜～
    第20章 第 20 章
    说起今天的小丫鬟，凝珠早就打听好了，眼神有点冷，“是大房庶女的丫鬟，偷混进来看热闹的，妒忌心起，顺便干点坏事，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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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脂言语间亦是看不起，“庶出就是庶出，别说这儿的，就算是我们府里那几个也没什么好的。”
    个个到了说亲的年纪，心里的坏心思不知道多少呢。
    柳夫人本打算找个安稳的人家让她们低嫁，嫁过去也有地位，算是好心，但她们哪里肯？一个个的上蹿下跳。
    好在跟着来了江州，耳根子也能清静一点。
    她们渐渐睡去，柳知瑶却辗转难眠。月光如水，身体很累，精神却很饱满，她有点想许应期了。
    正是少女年龄，总会幻想爱情。从对文焕华的痴恋到遇上许应期，从受伤到痊愈。上次在闻香阁，许应期在她耳边那句：“陌上花开时，望缓缓归矣。”一直磨着她，真是恨不得马上回去见他。
    好在是夜晚，没人看得到柳知瑶小脸绯红。
    她对爱情一直是懵懵懂懂，直到如今才知道什么是爱情。
    在失去文焕华后她觉得天都塌了，多少夜里泪流满面，可是直到遇见了许应期，她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有多幼稚。
    对文焕华或许只是崇拜吧。
    不知过了多久，柳知瑶才睡了过去。
    比起日常作息，昨儿累，还晚睡，还好袁老夫人宠爱，任由柳知瑶睡，吩咐谁都不许打扰，就连外头的洒扫也都免了，丫鬟婆子的动作要尽量轻。
    谁都知道柳知瑶在老太太那里有多受宠，都提着胆子干活。
    待得柳知瑶醒了，换上流彩迷蝶留仙裙，戴着玛瑙千扇步摇，袁若岚和袁若允在老太太吩咐下要带她去逛逛江州。
    袁若岚热情地带她四处游览与介绍，袁若允只在姐姐不知道典故的时候插上几句话。
    逛了两个时辰，三人才知道累了，回了府。却发现府里格外热闹，袁若岚叫了个下人来问，才知是大姑奶奶回府了。
    知道柳知瑶对大姑奶奶不熟悉，忙介绍道：“你的亲姨母呢！肯定是极疼爱你的。她家里三个孩子，两男一女，男孩都比你大，一个比我小，想必这个你知道。我就跟你说，跟两个表哥你要注意男女大防知道吗”
    柳知瑶懵懂间知道些什么了，笑着点点头。
    袁芳菲是柳夫人的姐姐，虽在江州，当时却是低嫁，生的方庭中和方庭余都尚未有婚配，小女儿方雪雪更是捧在手心里养着，很是骄纵。
    虽只知有这么个亲戚，却从未见过。毕竟京城离江州也不近，方家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从未去过京城。
    柳夫人素日里也有与柳知瑶说起过姐姐，“在我年幼时她是极好的，只是遇到方林后她变了个人，变得我再也不想承认她是我姐姐了。”
    如此一来，柳知瑶心里就有底了。
    远远瞧见几位姑娘，就有老太太身边很会看眼色的婢女跑上来，悄声道：“见过三位小姐，里头姑奶奶正在说起你们，快些进去吧。方表小姐也在里头的。”
    袁若允问她：“方家两个少爷在哪里？”
    “在若景少爷那儿，若丰少爷也在的。”
    摆手让她退下，三人说笑着进了屋，眉眼间却不难见几分戒备。
    还没进门就听得方雪雪的娇笑声：“外祖母就会打趣我，人家哪里那般娇气了？”
    袁若岚朗朗道：“祖母和雪雪在说什么呢？笑得这般开心。”
    袁老夫人瞧见她们回来，更是欢喜，拉了柳知瑶对袁芳菲道：“快瞧瞧，你妹妹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呢！你竟是从未见过瑶儿！”
    凝脂抬眼瞧去，袁芳菲眉眼显出几分刻薄来，此刻虽是笑着笑意却也不达眼底，说不上几分真心。
    袁芳菲命身后的婢女呈上一个红木盒子，里头是一支做工精致的凤钗，她对柳知瑶笑道：“你长这么大姨母都没见过你，真是惭愧惭愧。快，收下这，算是姨母的见面礼了！”
    方雪雪死盯着那个凤钗，母亲嫁妆里仅剩不多的好东西，她讨要了好久都没成功，就这么送出去了？
    袁老夫人也在看着凤钗，这么要面子的女儿出手肯定是拿了手里最好的，可是却拿了嫁妆里的东西，可见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再看柳知瑶淡然收下的样子，就知道柳家家境越发好了，将想一下两个女儿的生活，袁老夫人一阵头疼。
    袁家对两个女儿都照顾，可是袁家老爷都较疼爱最小的妹妹，再加上柳家的地位摆在那里，两个妹夫的差别摆在那里，所以每次送给柳家的东西总是比送给方家的好了不知多少。但即使有袁家的救济，方家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柳知瑶落落大方地福身道谢，娇俏道：“从未见过姨母，今儿可算是见着了，如娘亲所说般疼爱我疼得很。每年姨母在我生辰寄过去的礼物我都保存着呢！每一样瑶儿都好喜欢！”
    方家送礼自然是图了柳家的背景与官位，但袁芳菲面上浑然不动声色，温柔地看着她：“好孩子，你娘亲是我唯一的妹妹，你又是她唯一的女儿，姨母怎能不疼你？”心下诸多盘算，她自是不提。
    但看着方雪雪满目狰狞嫉妒与柳知瑶大方得体，袁芳菲的表情还是出现了一丝裂痕。她的女儿，终究是输给了袁芳蕴的女儿。她当初一心要嫁的方林，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药？天知道在知道袁芳蕴嫁给柳谌之时她内心是何等崩溃？
    方家就算是鼎盛之时都比不上袁家，而袁家更是难以与柳家所相提并论，她袁芳菲这辈子，算是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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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好在她有儿有女，只要儿子娶了柳知瑶，她心中郁气也就散了。
    她不动声色让小辈们一块玩去，独独与亲娘说话。
    卖惨卖乖，但袁老夫人年纪大了脑子却清明，“你这孽障！那是你亲妹妹的女儿，早已许了人家你不知道？你这是要毁她一辈子啊！”
    她怎会不知？！
    正是知道，她才愈发疯狂，许家是何等人家，凭什么是袁芳蕴的女儿嫁，不是她的女儿！
    “娘！若瑶姐儿嫁给我儿，我必定待她如亲女的！许家——让雪姐儿去嫁，可好？”
    袁老夫人万万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荒唐的话来，气得差点厥过去，“不孝女！此等念头你也生得出来？——你再说一言半语，我袁家从此再不与方家来往！而且，你当柳家是吃素的还是当许家是吃素的？”
    “娘！你当真要看着女儿一辈子比不上袁芳蕴，我的雪儿也一辈子比不上柳知瑶的一根手指头吗？”
    “怕不是嫉妒蒙了你的心！你是我儿，蕴姐儿不是吗？！你嫁给方林，是你自己要死要活求来的！蕴姐儿嫁给柳谌亦是柳谌对她一见钟情亲自来求，我身为你们的母亲，半点插不上手，日子过得如何，是你们自己过的，我能如何？”袁老夫人气得满目通红，“若我发现你做了什么，方家必定死在柳家手下你信是不信？”
    袁芳菲吓得膝盖一软，旋即掩面而泣，躺倒在地，“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袁老夫人命人把她带去抱厦休息，命身边的得力嬷嬷看紧了她，待会方雪雪一回来马上送她们回方家最好不过。
    袁老夫人阖目小憩却怒火中烧。她万万没想到当年单纯可人的大女儿经历了二十年竟变得如此面目可憎！若非她所亲生，她怕是厌恶极了。
    柳知瑶哪里知道外祖母悄然护着她，为她疾言厉色对待大女儿？她只觉得方雪雪怎么如此讨厌，目光短浅满是小利。
    “你发髻上那是什么？京城流行的首饰？送给我吧，毕竟我娘刚刚也送了你那么贵重的东西。”方雪雪一脸理所当然。
    柳知瑶扶了扶玛瑙千扇步摇，眸中划过一分轻蔑，“表妹若是喜欢，待会我让人送到你那儿去。”
    方雪雪得意极了，只觉得她们都得让着她，“直接给我不就得了？事儿太多反而麻烦。”
    凝脂替主子不平极了，现在在外头，拆了发饰不仅不合规矩，而且也不好看，哪里有当场让人摘下来的？待会出行，头上空荡荡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柳家是什么破落户呢！
    柳知瑶不便直接拒绝，袁若允就不一样了，直接发话，“哪里有这样做人的？方雪雪你是多没见过世面？一见到好东西就如此迫不及待？”
    方雪雪最恨别人看不起她，她愤怒道：“袁若允，你再说一遍试试？我可是你亲表妹，虽说她也是你表妹，但有我们两常见面不？你就一心向着她？”
    柳知瑶淡淡道：“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还想谁看得起你？”
    袁若允忍不住笑出声。
    方雪雪怨毒地瞪着她们，提起裙子就去找她的两个哥哥。
    方庭中和方庭余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唯一的妹妹，一见她哭着跑进来，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方庭中还好，比较大两岁，成熟稳重一些，方庭余就莽撞多了，焦急地冲上去，“妹妹？怎么了？谁欺负的你，跟二哥说，二哥去揍！”
    第21章 第 21 章
    方家门第不高，养出来的孩子自然也不多君子，平日里方庭中不甚在意弟弟妹妹的言行，但这个时候他感觉袁若景袁若丰的视线如刀般锋利地落在方庭余身上，顿觉没脸，他呵斥住弟弟妹妹，“二弟，小妹，在袁家作客，你们成何体统？”
    方雪雪满腹抱怨来不及出口，谁知就听得这一声呵斥，吓得眼泪都窝在眼眶里，愣愣地看着大哥。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大哥——你亲妹妹被欺负了你都不管吗？”
    方庭中哪里不知道自己的妹妹所谓的欺负是什么，很是不耐烦地说：“你能不能管管你自己的性子，以后还怎么嫁人？”
    方雪雪随娘，最爱面子，哪里受得了这个委屈，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场面更是难以控制，方庭余不可置信地看着大哥，“大哥，你怎么这么说雪雪？雪雪别哭，二哥疼你，走走走，你上次看中那什么步摇，二哥给你买！”
    方雪雪瞬间忘了一切，那根步摇两百两一支，她怎么都下不去那个手，惦记一个多月了，爹娘哥哥都知道，就是没人给她买，二哥这回可算是大方了一回。
    方庭中更是怒火中烧，“方雪雪，你难道不知道你二哥手里的钱是干嘛的吗？你倒是答应的挺开心。”
    柳知瑶到来之前，袁芳菲就给儿子们看好了几家名门闺秀，方庭余喜欢知府家的嫡长女，袁芳菲特地给了一百多两银子让他好好追求。方庭余手里哪能剩钱，唯一的一笔钱就是这了。
    这回柳知瑶来，袁芳菲打的好算盘，成就成，不成也有后招，只要其中一个儿子娶了柳知瑶，另一个儿子就娶知府家的那个。只要娶回知府家的千金，方家的那笔大生意就成了。
    方雪雪反应过来，却也不以为意，“咱们家的钱干嘛给别的女人买东西，我不管，她哪有我重要。”
    方庭中深谙妹妹自私之性，却也被浇得透心凉，不知她怎能说出这番话来，二弟满腔疼爱像是在喂白眼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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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差点就吵起来，好在柳知瑶三人很快赶到，就怕方雪雪恶人先告状，哪里知道一来，看到的就是内讧的场景。柳知瑶差点憋不住笑。
    。 方庭中听得身后动静，转身一看，瞬间愣住了。
    这是哪里来的仙女般的人物？身上的流彩锦裙，随她走动而熠熠生辉，头戴玛瑙的步摇，一垂一摆尽是无限风情。眉眼如黛，嘴边一抹似笑非笑更是让他心痒的不行，他不知不觉看愣了眼，身边方雪雪娇纵的声音一出，才唤回他的神智。
    “二哥，喏，就是她欺负的我！”
    方庭余也是惊艳在柳知瑶的美貌之下，哪里去管是否欺负了方雪雪，不过妹妹如此说，他也不好不说什么，只道：“怕是有什么误会。这就是柳表妹吧？早有耳闻，一直无缘得见，我是你二表哥方庭余——”他脸上漫上一抹不知名的红霞。
    比起柳知瑶，那知府千金算什么？
    这通身的气派与不知觉流露出的自信与优雅，哪里是小门小户能培养出来的？柳家的确不同寻常。之前对于母亲让他们务必娶了柳知瑶还颇有微词，这一刻，哪里还有二话？
    只怕是恨不得马上娶回家去！
    方雪雪难以置信地看着两个哥哥，简直被气得七窍生烟！
    柳知瑶得体地打招呼：“见过两位表哥，唤我知瑶即可，两家原就是亲戚，哪有多年不见生分的道理？我娘亲也一直在念叨没有见过你们，若有机会，可要去京城柳家做做客才好。”
    “是这个理，多年不曾走动是失礼了。”
    竟就这么寒暄起来，凝脂抬眼去瞧，只见方雪雪的脸色阴沉得要滴出墨汁似的。
    那边却突然来了老太太身边的得力丫鬟，福了福身，道：“表少爷表小姐，姑奶奶要回府了，让你们赶紧着到门口去。”
    方庭中方庭余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茫然。
    母亲之心，他们都知道，怎么什么事都没干，就要回府了？
    怕是有什么急事。
    三人立马赶往门口去。
    袁芳菲是被半强迫着到了门口的马车上，覃嬷嬷还在外头回着老太太的话：“老夫人的意思是，柳小姐在这的这段日子姑奶奶就不必回娘家了，毕竟出嫁女常回娘家说出去也不好听。”
    袁芳菲哪里不气？这么多年，母亲还是一心护着袁芳蕴！偏心啊——
    但她夫家无权无势，又能如何？
    每到这无力之时，袁芳菲就恨当年的自己，怕不是被屎糊了眼，轻易就嫁给了方林。若是柳知瑶能如当年的自己般蠢，就好了......
    方雪雪一上马车，小嘴就巴拉巴拉告起状来，“娘你都不知道柳知瑶有多过分，她跟袁若岚袁若允合起来欺负女儿啊——他日嫁进我们家，看我怎么欺负她！别说一根步摇，十根百根不都得乖乖奉上？”
    袁芳菲一巴掌打了过去，气到浑身颤抖：“身为的袁芳菲的女儿，你怎么比不上袁芳蕴女儿的一根手指头！眼界狭窄斤斤计较，我怎么生出你这个没出息的女儿！”
    方雪雪懵了。
    袁芳菲何尝不是迁怒？今日一见柳知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哪是方雪雪可比的？她心里那口气，自然堵着了。一样是二儿一女，袁芳蕴的儿子优秀到她都有所耳闻，女儿亦是京城贵女，一家有女百家求。而她呢？呵——
    还在做什么白日梦，娶柳家的掌上明珠？
    袁芳菲无力地躺在靠垫上，满心绝望。
    而柳老夫人把柳知瑶叫过去，语重心长地说：“好孩子，同你母亲讲，还是离她姐姐远点吧。岁月荏苒，早是物是人非。人心也会变，当年那个娇俏单纯的菲姐儿，早就没了。”
    柳知瑶安慰着老太太，见到亲生的女儿变成这样，哪个母亲心里会好受？
    约莫住了二十天，柳知瑶才依依不舍地与老太太告别。
    “外祖母，这次瑶儿回去，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您了，不过若是您想瑶儿了，知会一声，瑶儿马上来见您。”柳知瑶跪在老太太身前，泪流满面。
    老夫人老泪纵横，女儿远嫁，外孙不在身边，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见的次数是见一次少一次啊。
    “好孩子，你成亲的时候，外祖母怎么着也会到的，外祖母舍不得啊——舍不得小瑶儿嫁人——”
    祖孙俩就这么哭了起来，众人好容易劝住了。
    柳知瑶带着一车的礼物回京，还带走了覃嬷嬷，准备成亲时老太太去京城了再把覃嬷嬷带回来。
    覃嬷嬷跟柳夫人情意深重，想念非常，能伺候些日子，也是好的。
    柳知瑶坐在马车上，耷拉着脸跟凝脂凝珠说着话：“真是舍不得这里，这里的兄弟姐妹，都是如此的好，还有外祖母——娘亲远嫁京城，一直跟我说最对不起的就是外祖父外祖母了。”
    凝脂凝珠正想着办法安慰柳知瑶，就见得马车突停，众人都来不及反应，一把利剑就从外面插了进来，凝脂花容失色，直直扑到柳知瑶面前，那把剑就这么插进她的小腹，不过好在外面的护卫一把砍了刺客的头颅，剑插得不深，血都来不及涌出，刺客却越涌越多，马突然受惊狂奔起来，毫无防备的凝脂本就护在柳知瑶身前，没有半点遮挡物，几乎是一下子就掉出马车。
    耳边传来柳知瑶撕心裂肺的叫声，但很快她就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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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醒来的时候，不知是几天之后了，她睁眼后有一瞬的茫然，入目是木头房顶，四周是她多年不曾接触过的平民家的东西。
    来到陌生之地的恐惧让她挣扎着要做起来，小腹传来的疼痛却让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屋外闻声而来一人，凝脂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死死盯着门口，不知来者是何人。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进来的竟是一个熟人。
    “邵大哥——”凝脂睁大了眼看着邵定谨，万万想不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邵定谨手里端着一盆水还拿着一个毛巾，一脸关切，“你终于醒了，伤口还疼吗？”
    凝脂点点头，但她满腔的疑惑等待解答，“邵大哥，我伤口不重要，我想问我怎么会在这？我们小姐呢？你怎么也在这？是你救了我吗？”
    邵定谨哭笑不得地打断她，“我一个一个回答你，你别急，你先躺下。”
    凝脂柳眉紧皱，耐着性子听他说。
    “我护送一批米从产地回京的时候碰见你的，我们一般不走官道，只走山路，那天山路上方那儿动静特别大，我们停了一下，很快就有一个东西滚了下来，定睛一看竟是个人。手下让我过去看，才发现是你。上面还在打打杀杀，我看你浑身是血，忙先带了你走，让我手下运了米先回京，我带你找了户农家处理伤口。你们小姐我就不知道了。”
    凝脂担心着柳知瑶，邵定谨却担心着她。
    “你昏迷一天一夜了，大夫说你再不醒就生命垂危了。现在感觉怎么样？你身上受了很多伤，但最大的伤口还是小腹。”
    凝脂感激地道：“谢谢邵大哥，这回还活着是我命大了，伤就伤吧，养一养总会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考试周了哎，尽量保持更新，嗷嗷，有几个新来的小仙女，你们好呀～
    第22章 第 22 章
    邵定谨心疼凝脂话里的云淡风轻，在她眼里自己的生命似乎一文不值。可她不知，在他眼里，她是最珍贵的宝贝。
    邵定谨敛眸掩下眸中万千思绪，给她拧了条毛巾，“擦擦脸吧，睡梦里你一直在出汗。”
    凝脂接过毛巾，再三表达了感激之情。顺带问了问，“邵大哥，这里是哪里？”
    “离你跌落的地方差不多十几公里，我怕那些刺客找到你所以带你离得远了些，而且这里较为偏僻，不容易找到。这家的主人人很好，大娘出去了，待会就回来。”邵定谨细细回答。
    凝脂点了点头，皱着眉在担忧柳知瑶。也不知刺客何人派来，会不会是——宛阳郡主？
    凝脂所猜不差，京城那儿正闹开着。
    柳知瑶在护卫的保护下狼狈回京，可却泪流满面，柳夫人一见她就哭晕了，“我的儿！你受罪了！”
    柳知瑶也在哭，满身的狼狈抵不过她的心痛：“娘，快派人去找凝脂，她为了救我——身中一剑跌落山崖，怕是——”
    柳夫人愕然，“凝脂？”
    “是，若不是她，女儿怕是无缘再见您了。”柳知瑶小脸苍白，还处在恐惧之中。
    柳家很快出动了大批人马去找人。
    柳知瑶梳洗过后才有些镇定下来，而柳夫人这里也得了消息，刺客正是宛阳所派。
    柳知瑶去江州后，柳家很快对宛阳一家动手，三王爷平日里恶事没少干，而柳谌身为御史，直接一举揭发，满朝轰动，皇帝怒不可遏，直接将三王爷禁足府里，削去爵位。宛阳自然也就不是什么郡主了。
    但谁也没想到宛阳鱼死网破，倾尽所有派出刺客刺杀柳知瑶。好在她家底子弱，即使派刺客也做不到多好，柳知瑶才能平安归来。
    至于折损了凝脂，是柳知瑶难言的伤痛。
    她陆陆续续派了好几拨人，可是都没什么消息传回来。
    这户农家就住了大娘一人，儿女在外挣钱很少回来，她一个人喜清净，说什么都不跟着去享清福。
    大娘去了趟城里给买了两套姑娘家穿的裙子回来，凝脂才在大娘的帮助下洗了个澡换上了大娘买的布裙。
    恍惚间，她已经很多年不曾穿过这么粗糙的裙子了，皮肤都有点适应不过来，但她并无嫌弃之意。大娘扶着她出门，邵定谨等在外头，看见这番打扮的凝脂有点微愣，因为他每次看到的凝脂都是光鲜亮丽，在柳知瑶身边，似乎永远无忧，比小门小户家的小姐过得还好。
    大娘早就看出点眉头，对邵定谨调侃道：“小邵啊，丫头好看吧？”
    邵定谨瞬间红了脸，凝脂抿唇浅笑，转开话题，“大娘我们去吃饭吧，你不是说你做了好吃的让我尝尝吗？”
    她一贯冰雪聪明，哪里看不出来邵定谨之心？只是顾虑太多，心里装的东西太多，她无法像普通少女一般追求爱情。
    大娘好心撮合，她却只能佯装不懂。
    大娘为人热情，准备了一桌子拿手菜，凝脂身上并无银钱，都是邵定谨给的银子，凝脂暗暗决定回府后好好答谢邵定谨。
    凝脂很会哄人高兴，不多时，大娘看她就跟看亲闺女似的。
    唯一不足的是，大娘老是将她和邵定谨留在一处，自己不知跑哪去。
    午睡醒来后，凝脂叫了两声大娘，没有应答，她就准备自己尝试着给伤口换下药，谁知刚解开衣服，外面就传来脚步声，她吓坏了，忙颤声道：“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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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步声一顿，响起了一道浑厚的声音，“凝脂姑娘，你没事吧？我是听到你叫大娘，以为你有事儿才过来瞧瞧。”
    凝脂低着头系带子，软声道：“没事的，我在给伤口换药，邵大哥先出去吧。”
    邵定谨有几分着急，怕她弄伤自己：“我去找大娘吧？你可别把伤口弄裂了。”
    他急急忙忙去找了在后头河边洗衣服的大娘来。大娘一边给凝脂换药，一边笑着道：“听你说你是丫鬟，可你也不像小门小户的丫鬟，凝脂啊，大娘觉得你跟那小子挺般配的，如果合适，为何不考虑考虑跟他在一起？”
    凝脂低着头看伤口，没吭声。
    但她心里却是翻滚着。
    是啊，她是御史千金的丫鬟，论身份嫁给一个商人勉勉强强也是可以的。只是——撇开身份不谈，她又哪里配得上邵定谨呢？在小姐那儿伺候几年，攒下家业，出去买几个人伺候着，这辈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了是她这么多年来的自以为。
    万万没有想到会遇到他。
    细细思来，嫁给他又何妨呢？
    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些什么，在犹豫些什么。
    都换完药了，才听得她娇娇软软地跟大娘道谢。
    邵定谨在门外听得心痒痒，却也有几分失落。刚刚大娘说的他都听到了，凝脂没回话他也知道。
    说不难过是假的，但他不可能做出挟恩图报的事情，自然只能假装什么都没听到了。有时候装傻也是一种能力。
    凝脂出来的时候，邵定谨假装自己刚走进门，若无其事地打招呼，“凝脂姑娘，伤口没事吧？”
    凝脂浅笑，“没事的，邵大哥比我想象的细心许多，凝脂谢过邵大哥的悉心照顾了。”
    邵定谨大方地摆摆手，“江湖上常有的你来我往，帮个忙的事情凝脂姑娘不必在意。”
    他愣是把救命之恩说成了无足轻重的小事，也不过是怕她心中有负担罢了。
    殊不知他说的这番云淡风轻，反而让凝脂心中有些难受。
    他心中苦涩难言，面上却是一番正经，却也别有一番私心，既然今生与她无缘，那就趁这机会多相处几天，从此莫再肖想了。他道，“也不知刺客是不是还在搜寻你的下落，不如在这里养个十天半个月的，等伤好了我再送你回柳府吧。”
    凝脂哪有拒绝之理，忙是答应。
    大娘瞧他们这你一句我一句的你来我往，只笑眯眯道：“你们可不兴只吃饭不干活的，去摘点野菜回来吧。”
    话落，把两人一道赶了出去，只给了一个竹筐和一把小铲子。
    凝脂措手不及，哪里知道大娘说变脸就变脸。挖野菜她自是会的，只是小腹伤重，怎么挖？
    邵定谨安抚她：“别怕，待会你坐着，我挖就行，大娘不会刁难你的，你看，她才给了一份工具。”
    凝脂心下稍定，略有些不好意思。
    但看着邵定谨背着竹筐走在前面，把拦路的树枝野草撇开，她心中莫名有了久违的安全感。
    邵定谨脚步放慢，留神周围的枝丫和灌木丛，生怕刮到凝脂一点半点。来了两天，他早就知道在哪里挖野菜，驾轻就熟地找到地方，拿了个很大的树叶铺在地上让凝脂坐，他就在不远处吭哧吭哧干起活来。
    凝脂动容，虽是坐着，却也不好意思，她主动挑起话题，“邵大哥家里是有哪些人？隐约知道你有弟弟妹妹。”
    邵定谨憨憨一笑，“家中二弟一妹相依为命，但诸多亲戚都颇多照拂。”
    “怪不得邵大哥年纪轻轻就闯出了一片天地，原是肩上担子太重。”
    邵定谨这么被夸，有点羞赧，“只是做一些祖宗留下的基业罢了。比不上凝脂姑娘，在那高门大户都能走到大小姐身边当大丫鬟，吃的苦想必是很多的。”
    想想他就心疼呢。
    凝脂抿嘴笑，见有泥土不知不觉爬上男人的脸颊，她俏生生道：“邵大哥你过来，脸上都爬上泥土了。”
    她拿出手帕把那堆土擦去，直到看到邵定谨微红的脸颊，才发现这动作有些暧昧。
    凝脂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她顺便给邵定谨擦了擦汗，“邵大哥辛苦了。”
    “不会、不辛苦——”这样的神仙眷侣般的生活哪里辛苦？
    他巴不得天天跟她一起，别说挖野菜了，捡牛粪都没问题。
    带着满满一筐野菜回去的时候，大娘一脸欣慰的笑，“好孩子，来来来，吃饭，给你们做了很多好吃的。”
    凝脂笑着道谢，顺带夸了几句大娘，“大娘说是好吃的，那可真是要让我把舌头都吞进去了。”
    大娘乐不可支，“哪里来的这么会说话的丫头？”
    邵定谨常年走南闯北，他找的农家也不是一般人搜得到的，柳家派了好几拨人都没找到，柳知瑶都气哭了，但没见到尸体她怎肯罢休？“再去找！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许应期要见她好几次，她统统拒绝了，最后一次还是许三死活求着她才把她带出去。
    “好姐姐，我哥哥都要担心死了，你再不见他，他都要疯了。”许三如是说。
    柳知瑶哪里忍心？到底还是见了。
    约在一酒楼的包厢，许应期一见到她就冲了上来，从上看到下，见她毫发无损才松了一口气。柳知瑶啐他，“不是早派人报了平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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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应期委屈道：“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不让我担心撒的谎？你这人，坏起来谁都比不上。”
    柳知瑶嗔她：“我哪里坏了？”
    许应期舍不得跟她斗嘴，只说，“我们许家定跟三王势不两立，怎么动那邪恶念头，视王法为何物啊？”
    柳知瑶说起来就气，“我那小丫鬟还不知生死呢，要是她出了事，我真是一生难安。”
    许应期好生安慰着她，好容易哄住了她的眼泪。
    瞧他那如临大敌的狼狈样，柳知瑶忍不住破涕为笑。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嘻，希望宝宝们逢考必过呀～～今天刚码完热腾腾的一章赶紧发上来啦～～
    第23章 第 23 章
    许应期这才松了口气，刮了刮她翘翘的鼻子，心里松快多了。
    也不知从何时起，她欢喜他也开心，她难过他也不舒服。
    娘常说爱情，或许这就是了。
    许应期开始问柳知瑶在外祖家玩得开不开心，有没有想他，直把柳知瑶问得面红耳赤。
    许三也就是许应澜在门外小心翼翼地出声：“哥哥，瑶姐姐，是不是该走啦？”
    柳知瑶红了脸，许应期黑了脸。
    许应期冲柳知瑶撒娇，“真想早点娶你。”
    柳知瑶脸更红了，“说的好像谁想早点嫁你似的。”
    许应期发出低低的笑声。
    但他想娶她也是真，恨不得马上娶回去才好。
    许应澜却怕俩人干出什么出格的事，一咬牙，又敲了敲门，“二哥，我快饿死啦。”
    许应期无奈地推门而出，“知道了，进来，在这里吃就好了。”
    许应澜很高兴地提着裙子进去，柳知瑶知道许应澜是为了她好才咬牙不断打扰，毕竟就算她吃亏也是男方得利，对许应澜笑得更欢，“想吃什么？”
    屋里只有三人，许应澜的话张口就来，“瑶姐姐这般，好似我在跟哥哥嫂嫂一起吃饭似的。”
    柳知瑶红着脸瞪她，“你胡说什么呢，再胡说就不给你点吃的了。”
    许应澜夸张地“哦”了一声，“哎呀，那可不行，嫂嫂不让吃，哥哥肯定也不让我吃，我还不得饿坏了？”
    柳知瑶气得拿帕子打她，小脸鲜红欲滴，许应期瞪了眼许应澜，“不许乱说话。”
    许应澜调侃的眼神愈发过分了，明晃晃地，柳知瑶都不去看她了。
    这时小二拿了单子让他们点，这年头世风开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个哥哥两个妹妹出来吃饭呢。
    许应期瞪了眼欺负柳知瑶的许应澜，随手把木头单子递给柳知瑶，温润道：“想吃什么？”
    许应澜叹了口气，碍着有人在没说什么，柳知瑶就好像会读心术似的，感觉她在说：“真是有了媳妇不要妹妹。”
    她点了两样东西，把菜单给了许应澜，“给你点几个。”
    许应澜笑道：“果然不能靠哥哥呀。”得靠嫂子。
    许应期拍拍她脑袋，“还不赶紧点？”
    “二哥，拍脑袋会长不高的。”许应澜捂着脑袋委屈道。
    “也不知你是吃了什么，全家就你最矮了，还长高呢？”许应期无情嘲笑道。
    许应期也就比柳知瑶高了十几公分，许应澜却是比许应期矮了二十公分多。
    许应澜气炸了，“你又欺负我，回去我就告诉娘。”
    柳知瑶看兄妹打闹，心头郁气终于散去些许，笑得不能自已。
    许应澜雀跃不已，终于把瑶姐姐逗乐了。
    吃完饭，许应期又把许应澜赶了出去，对柳知瑶道：“你也别太担心，我手下有些人，派出去一起找，定能找到的。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呀……乖，好好吃饭，看看你都瘦了。”
    柳知瑶脸红，推开他就往外走，“知道了知道了。”
    只是那是跟她相处多年的丫鬟，说不担心，好吃好睡，又哪里可能呢？
    回到府里，秀嬷嬷来传话：“小姐，夫人让你过去一趟。”
    柳知瑶心里有点数，但还是问了下秀嬷嬷，“娘亲有说是什么事吗？”
    秀嬷嬷和蔼道，“还能是什么事呢？不就是小姐的终身大事吗？”
    柳知瑶嘟嘟嘴，不太高兴被调侃，秀嬷嬷哄了她两句把她哄去了柳夫人那儿。
    柳夫人身着金丝缠莲长袄和碧水云纹流仙裙，斜靠着跟覃嬷嬷说着话，见她进来，斜眼看她，“还舍得回来哟？”
    柳知瑶笑吟吟地走到她身边坐下，撒娇道，“怎么了嘛？人家一回来娘亲就凶，坏死了。”
    “你呀！”柳夫人无奈，“你刚刚去见许家那小子了？”
    “娘都知道还问？”
    “他找你做什么？”
    “就……安慰了两句呀。娘可别问了，什么都没有的事儿，许三也在的。”柳知瑶即使面对亲娘也免不了害羞。
    柳夫人真是对她无可奈何，“你这丫头！你可矜持点儿，人家叫你出你就出呀？知不知道什么叫吊着？定亲前你自己掂量掂量，定亲后也不许越界。知不知道？”
    柳知瑶胡乱地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娘你吃了没有？”
    “还晓得关心一下你娘？我还以为你一心都在许应期身上了呐。”柳夫人笑她。
    柳知瑶索性跑回去了，不听柳夫人的调侃。
    覃嬷嬷见柳知瑶回去了，才道：“难得见小姐这么喜欢一后辈，可见许家公子是很优秀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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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是同龄人里拔尖的，而且他死。母亲和妹妹都不错，不然我哪里舍得让。瑶儿嫁过去呐。”柳夫人满意地笑着。
    覃嬷嬷点点头，若有所思。又转而说起凝脂来，“那丫头聪明伶俐，忠心护主，若就这么折了，也委实可惜。”
    柳夫人说起这个就有点生气，“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也是真舍不得。芝兰呢？让她再派些人去找，我就不信了，好端端一个人，怎么都找不着吗？”
    凝脂也有点着急找到柳知瑶，她拜托邵定谨帮忙打听打听，但这里山沟沟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邵定谨也有心无力。
    凝脂歇了心乖乖养伤，她身上还有跌落时受的擦伤，慢慢也都在愈合，她有点怕留疤。一想到会留疤，就忍不住瘪瘪嘴，心里委屈巴巴的。
    已经很晚了，大娘很早就歇息了，但凝脂睡不着，她走到门外的小山坡上，看着黑漆漆的天上那几颗闪亮的明星。
    不知道什么时候，邵定谨也出来了。他坐在她身边，心里打着鼓开始说话。
    “凝脂姑娘，我……粗人一个，有名无字，家中二弟一妹，无父无母，开着祖宗留下的基业米铺，正是越来越红火之时，若你愿意，我希望你可以……嫁给我……”
    邵定谨想过了，错过这个机会，凝脂与他，怕是再无可能。哪怕会被拒绝，他也要尝试一下，这辈子才算是无憾。
    凝脂愣住了，她哪里想到邵定谨就这般大胆，好似有一层窗户纸被捅破了一般，她的心跳的很快，她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若是答应了，她就过上了她从未想过的人生。那个人生……
    “邵大哥，我可能与一般女子不同……我不想过柴米油盐的生活，我怕我变成了一个我自己都不喜欢的女人。”她从前的想法里，没有过嫁人，何尝不是因为现在的日子太好，让她忘乎所以了。
    她害怕也不愿付出，因为她毫无安全感……
    邵定谨没有想过是这样的理由，但他本就舍不得让她干任何事，他一股脑说：“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很心仪你，我努力赚钱，就是为了买大宅子买丫鬟，我会努力让你过得比现在还好。凝脂姑娘，你信我一次，我邵定谨定会拼了命让你过得比现在还要好！”
    他因为认真，整个脸都急红了。
    凝脂匆匆别过脸，“邵大哥，我们明明没见过几面的呀……”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我对你，就是一见钟情的。”
    凝脂俏生生的脸蛋上也红了，她冲动之下，不知为何，点头答应了，“邵大哥，那好吧，我先答应你吧。”
    “我真的会对你好的……啊？你答应了？你答应了！”邵定谨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欣喜若狂，手足无措，想抱她，又不敢动手动脚的，于是乎凝脂就看见了不停傻笑的邵定谨。
    凝脂笑着，“对呀，我答应了，但我只是答应和你相处，并没有说一定要嫁给你的哦。”
    “好、好！”邵定谨傻笑着，哪里有半点不满。
    只要凝脂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他就是比捡到金子还开心的了！
    邵定谨壮着胆子往她身边凑，抬头看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看的星星。
    凝脂有点想笑他的憨，“走啦，回去睡觉了。”
    邵定谨立马爬起来，伸手扶她，“小心点，不要弄到伤口。”
    凝脂心里有点暖，好似有了人如家人般关心的感觉真的不错。
    邵定谨把她送回屋子后才恋恋不舍地回去睡。
    第二天起来大娘看到邵定谨那高兴样，就猜着了，乐呵呵地道：“是不是得谢谢大娘？”
    凝脂还在睡，邵定谨小声道：“肯定的啊，如果能娶到凝脂姑娘，肯定让大娘去喝喜酒！”
    “那我老婆子就等着了！”
    她并不觉得这两人在一起后还会分开，邵定谨是个可靠的，也是个会争取的。
    当然了，就她这眼神，敢断定，邵定谨迟早是个大人物。
    作者有话要说：
    普天同庆！在一起啦！
    其实俩人现在就等于我们说的“谈恋爱”啦哈哈！
    昨天我觉得数学能过了，明天就是英语啦，小仙女们考得怎么样啦？
    第24章 第 24 章
    凝脂跟邵定谨乖乖在这里待了三天，凝脂感觉小腹的伤口没有刚开始那么疼了，就提起要回柳府，她失踪多时，小姐不定多么着急。
    柳府的确是急得团团转，一天又一天地过去，不止柳知瑶心急如焚，凝珠也是夜夜以泪洗面，凝脂就像她的小妹妹似的，哪里舍得从此再也见不到她？
    而素烟那儿也是日日遣人来问，听说嘴上都急得起泡了。
    香惢那几个丫头也是天天祈祷，好在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人盼回来了。
    邵定谨只把凝脂送到离柳府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轻轻地抱了抱她，很是舍不得。
    凝脂安慰他：“我每个月都有探亲假的，月中月底各一天，不过素日里我去哪儿也是无碍的，我会去找你的啦。”
    邵定谨闻言才有些安心，还不忘叮嘱她：“伤口忌水饮食清淡，你要记在心上才是。”
    “知道啦。”凝脂无奈，她好歹是个伺候人的，怎么照顾自己还是知道的。
    她什么行李也没带，因为那天穿的衣服早就被树枝勾破了，路上也匆忙没去想买什么衣服，所以穿的还是大娘买的粗布衫，发髻上倒是有两根仅剩没丢的葫芦金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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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走到柳府的时候，门童见她，还有些晃神，愣了片刻，狂喜地大叫：“凝脂姐姐！”
    凝脂失笑，“乱叫什么呢，仔细扰了旁人。”
    门童高兴坏了，“可不是得高兴！我这就去禀了夫人小姐，小姐可算是能安心了呐。”
    “你去跟夫人说，我自己去找小姐。”凝脂悠悠说到，因为身上有伤，动作有些迟缓，说话也是难得的温柔少了几分气势。
    门童连连应好，脚底一溜就不见了人影。
    凝脂无奈地笑笑，慢悠悠地往荷院去。
    路上不论遇到谁，都是欣喜若狂，一连串的：“凝脂姐姐”“凝脂姑娘”，凝脂倍感温暖。到了荷院更是了不得，凝珠第一个跑出来，紧紧抱着她眼泪噼里啪啦地掉，“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你这丫头总算是回来了！”
    凝脂反过来安慰她，“都说祸害遗千年，哪里那么快死嘛。”
    凝珠推开她瞪她一眼，“呸呸呸！你这坏丫头满嘴胡话！你的伤口呢？怎么样了？打不打紧？”
    还没说几句，柳知瑶凶巴巴的声音传来，“凝珠你放开凝脂，让我看一眼！”
    凝脂哭笑不得，“奴婢没事啦，伤口包扎过了，你们瞧，好好地站着呢。”只是气息之弱，真是让人心疼。
    荷院的人明显听出来凝脂的虚弱，毕竟平日里的大丫鬟那股子气势就算是说话那也是铿锵有力的，哪里像今天气息微弱。
    真是心疼死人了，柳知瑶让人去请了女医官来，更是亲自扶着她进屋去，“坏丫头，你这几天去哪了？真是急死我了，派了那么多人怎么也找不到你，倒是你自己走回来了，说出去哪有人信的？”
    柳知瑶又哭又笑，心里那千斤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了。她哪里想得到在那危急的时候，这个傻丫头想也不想就往她身上扑？在她眼里宛阳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我这辈子算是欠了你两条命了，你这坏丫头，让我怎么还了去……”
    柳知瑶不似旁人觉得丫鬟的命不值钱，众生平等，哪有谁的命值钱谁的命不值钱一说？若没了凝脂，她的命再多钱也换不回来了。
    凝脂哭笑不得，“谁要你还了真的是，小姐整天都在想些乱七八糟的。”
    柳夫人这时也闻声而至，见到凝脂，也是喜极而泣，一把从柳知瑶怀里抢了过来，“好孩子，受苦了受苦了！”
    凝脂受宠若惊，“夫人可万万不敢这么说，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哪来的什么应不应该，以后呀你就是我干闺女，必得娇娇养着才是！”
    外头的丫头婆子羡慕坏了，眼红得不行，凝脂却认真道，“夫人，奴婢绝无趁此机会一飞冲天之心，就算奴婢救了小姐千次百次，奴婢也只愿意伺候小姐。”
    柳夫人摸摸她的头，感慨道，“好孩子，真是个傻的。”
    她叫来芝兰，“把准备好的东西都给这丫头送过去，你看着添补，万万不可委屈了她。”又对凝脂道，“等你到了嫁人的年纪，我好好给你找个好的，风风光光让你嫁过去！”
    凝脂知恩，忙谢了柳夫人，“有夫人这话，奴婢哪里还有不满足的呢？其实就算没认干亲，奴婢也一样对您跟对亲娘一样好的呀。”
    柳夫人摇摇头，认干亲哪里是为了她，明明是为了凝脂好呀！这丫头心里通透，却丁点不露在表面。她拍拍凝脂的手，又是好一通慰问。
    得知凝脂受了那么多伤，柳知瑶心疼坏了，柳夫人更是让汀兰取了之前御赐的药膏给凝脂，“凝珠你盯着，让凝脂一日涂两三次，这样肯定不会留疤了。”
    凝珠忙点头应是，“奴婢肯定盯着。”
    柳知瑶调戏凝脂道：“这么好看的小娘子留了疤可就不好看了！”
    恰好女医官也来了，仔细检查了凝脂的伤口，给好好处理了一番，叮嘱了凝脂一些注意事项，然后悄悄跟柳夫人说了一番话才告辞离开。
    柳夫人愣在那儿许久，那句“别的没什么，在生育上怕有阻碍”在她脑子里回荡着。
    她不露声色，在思考着什么，一边叫来了芝兰，拿了原本要给凝脂的东西单子，往上面又狠狠添了几笔。
    芝兰震惊，欲言又止，“夫人……”
    柳夫人摆摆手，“别说出去，直接给凝脂就是。这孩子……是柳家对她不住。”
    芝兰不敢多问，福身下去了。经历这，对凝脂来说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柳知瑶不仅让凝脂乖乖躺在屋里休息，还准了凝珠和香彤她们常去找她说说话。
    柳纨也对妹妹的救命恩人表达了慰问，他让阿向送了一摞话本子来给凝脂解闷。
    凝脂总算不那么无聊了。
    当天晚上芝兰独自来找凝脂，“凝脂，我听汀兰说起你在府外是有产业的，你觉得夫人给的这些要不要直接让人送过去，省得来回折腾？”她把单子递给凝脂，好家伙，长长一叠的单子，她自个儿都不敢想。
    虽说夫人疼她，但绝对是不敢肖想这些的。这次跟上次因为孟五赏给凝脂的东西加起来，怕是比起给柳知瑶准备的嫁妆也差不离了。
    柳知瑶是谁？柳夫人的掌上明珠，她的嫁妆可见是多么丰厚了。不过好在柳知瑶到时候还有许多添妆，到底还是略胜一筹。
    凝脂瞧见这单子，愣了愣，旋即一阵恐慌，“芝兰姐姐，我哪里配得上这些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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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件件的，她一个丫鬟别说用了，看都不敢多看的。
    芝兰见她如此，反倒释怀了，大方笑着，“你救了夫人心肝儿的命，也就是救了夫人的命。夫人一辈子也就这么个闺女，若是大小姐死了，夫人还不知怎么活。你这大功臣，别说配不配的上这样的话了，好生收下，嫁个好人家去！”
    邵定谨浮现在凝脂脑海里，凝脂小脸一红，忙道：“姐姐惯会取笑人的。”
    想了想芝兰说的话，其实也不无道理，那滔天的财富，凝脂这才有点敢收。她强自稳住嘭嘭直跳的心，跟芝兰聊天。
    “姐姐知道我有宅子那就送去那儿吧，有个看门的，也不怕没人开门了去。”她很佩服柳夫人身边的人的那一份细心与贴心，转瞬想起了芝兰是有婚事在身的，就前不久定下的，也就开了这话匣子，“姐姐怕是快定亲事了吧？前不久不是都谈好了？我记得是跟前头伺候着的四书哥对不对？”
    芝兰难得害羞，“你知道还问？”
    凝脂反倒放开了，“姐姐害羞什么？与我说说什么时候定亲？”
    芝兰瞥她一眼，悄声说：“差不多过几天定亲罢……”
    “姐姐倒是仔细给个日子，也好让我蹭个酒吃呀。”
    “受着伤想吃什么酒？乖乖躺着吧，走了走了，不理你了。”芝兰像被追似的走了。
    凝脂笑得不能自已，转而想起，若是她嫁给了邵定谨，也不知是个什么场面。不知不觉，嫁妆都这么多了，也算是个小富婆了呐。
    她眉眼弯弯，尽是笑意。
    从前的她最是爱财，却不曾想一朝之间这般有钱了。
    闲下来了，她让香惢去给姐姐送个信，让她放心。
    素烟一收到信立马过来了，进了屋子看到她活生生地躺在那儿，又是哭又是笑的，走过来就是一通骂，“你这臭丫头！总让我给你操心！救人就不知道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吗？你要是一不小心……让姐姐怎么办？”
    凝脂也是后怕的，她也惜命，但是那时候哪里顾得上许多？当然了，不能直接跟姐姐这样讲，她好生哄着：“这不是知道没事吗？我哪里舍得姐姐呀？好姐姐，可别哭了，我好生生在这儿呢。”
    素烟瞪她：“还敢说？你还能预知呀？知不知道把我急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提前更新啦哈哈。我们这儿下了一天的雨，你们那儿呢？冷不冷呀？
    第25章 纳彩
    说着说着，素烟眼泪就下来了，“你说我怎么那么可怜，年幼被卖，就一个妹妹算是相依为命，可她满心满眼都没我的份！生生死死的，与我哪里有干系！”
    素烟后宅混迹多年，功力比起凝脂只多不少，哪怕不是诚心让凝脂哭，凝脂眼泪也下来了，“好姐姐，我哪里是那样的人？是我不好是我不对，以后不论做什么，我是定把姐姐想进去的……是我错了，差点让姐姐难过死——”
    若她这次真死了，最难过的不还是她这亲姐姐吗？从此可真算是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想想心就疼，她哪里舍得呢？
    凝脂主动去抱素烟，素烟生气想推开她，又怕碰到她伤口，只忍着气不发作。只是想到她伤口，脑子里闪过些什么，素烟掀开她衣服，仔仔细细瞧了瞧，眼底有一分凝重。
    她们小姐在医术上多有钻研，她也晓得一二。凝脂这伤口，伤得也太巧了些。
    “还疼不疼？”素烟丝毫没有露出马脚，只捉着凝脂说说话。
    凝脂摇摇头，“养了好几天了，好多了，不太疼。姐姐不知道，夫人那儿给我送了不知多少的东西，我粗略算了算，两次送我的东西加起来，都比得上我们小姐的嫁妆了！”
    她这么说，素烟知道柳夫人心里是有数了，怕是就这傻丫头定点不知。
    但她并不打算说，她觉得凝脂嫁妆如此丰厚，身后又有柳府做靠山，低嫁个人家做主母是没有问题的，子嗣的话，也并非就全然无办法了。
    领养、过继，方法都是人想出来的。
    只是可怜了这个傻妹妹，救了那柳小姐那么多次，每次都拿命去救，一命换一命，也就是如此了。
    素烟待了两个时辰才走，她一走，就有丫鬟们给凝脂送了吃食来，“姐姐快吃了，到时辰喝药了呐。”
    凝脂的伤口深，等到她康复的时候已经是柳知瑶的亲事开始启动的时候了。
    她身上的伤口好得利落，有柳夫人张罗的药膏，一点疤痕都没有。这是她最开心的事儿。
    今儿是男方纳彩之日，请了镇国公府的老夫人来提亲，天还未亮柳府就折腾开了。
    凝脂穿着一身淡蓝色祥云银线纹的衣服，梳着小髻，戴着祥云纹镂空点翠金步摇，手上还套了个玲珑叮当银镯子，欢欢喜喜地跟凝珠去叫柳知瑶起床。
    殊不知柳知瑶早就醒了，本来就很激动，天初亮时醒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凝脂凝珠一进来，很是轻松地服侍她打扮。
    她瞧见凝脂，心里也欢喜，“可算是又回到我身边闹腾了。”
    对她来说也算是双喜临门。
    凝脂俏皮地道了个谢，笑吟吟地给柳知瑶打开妆奁，“小姐今儿戴什么首饰？依我看，这簇锦百蝶舞轻绕头面就不错，很衬景呢。”
    “听你的听你的。”
    其实凝脂凝珠手里的都是柳夫人特地花费重金打造的，不论哪套都是极好的，选哪个都可以，全看柳知瑶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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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头自有前头的事儿，柳知瑶今儿只要到前厅去给镇国公府老夫人敬茶，表示女方愿意，再与许应期交换信物，就没她的事儿了。
    柳夫人那里忙得团团转，但还是派了覃嬷嬷过来看一眼柳知瑶有无不妥。
    覃嬷嬷着急忙慌地把柳知瑶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方才松了口气，“姐儿这样很是不错，奴婢放心了，奴婢再去前面盯着点。凝脂凝珠，好生看着小姐不许出差错。”
    凝脂凝珠连声应是。
    她又健步如飞地走了。
    柳知瑶做好准备就在前厅的一个屏风后等着，芝兰示意她去敬茶，她才出去。
    镇国公府老夫人儿女双全，为人和蔼，很是高兴自己来当这个媒人，对这对儿满意得不得了。
    喝了茶，她冲许应期招招手，才发现许应期正盯着柳知瑶不错眼地看呢。她笑了笑，怕柳知瑶下不来面，也并无调侃，直说：“而誉还不来交换信物？”
    许应期回神，俊脸一红，忙起身上前。
    凝脂在后头无聊极了，心里头又很是激动。这样的大日子气氛十足，真的是很让人心生向往。
    凝珠笑她：“改明儿你也找个如意郎君，夫人定把你风风光光嫁出去。”
    凝脂心虚地回避她这个话题，低头看自己裙子上的花纹。银线勾勒出的花边好看极了，如果走在阳光下必是熠熠发光的。都说女为悦己者容，虽说以前她也是爱俏的，但现在好像更上心了些。
    凝珠心思不短，隐约有些猜出，她轻声问：“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凝脂想了想，也没瞒着她的必要，也就点了点头。
    凝珠瞬间来了精神：“是哪个？府里的？”
    凝脂摇摇头：“是府外的商人，这次其实是他救了我。”
    她谁都没说，毕竟是男子救的，传出去还不知道被说成什么。
    凝珠心里也清楚，压低了声音问：“长得怎么样？家里呢？会不会是坏人？”
    “是好人，给府里送过米的，府里现在好像都是吃的他家的米。”
    凝珠哪里知道府里吃的什么米，只是碍于现在大庭广众不好多八卦，只说晚上必得去找了凝脂好生问个清楚。
    柳知瑶交换了信物就回来了，丫鬟婆子簇拥着她回了荷园。
    他们的信物是龙凤玉佩，柳知瑶保存龙佩，许应期保存凤佩。
    见柳知瑶小脸粉红，丫鬟们暗笑不已。
    但并非所有人都如她们般开心，尤其是柳佳琳那儿，一大早就乌云密布。
    得知柳夫人那儿进行的差不多了，她差点咬断后槽牙，“柳知瑶那贱人，怎么配拥有那么好的姻缘。”
    二姨娘也没什么好脸色，“袁芳蕴可真是好手段。琳姐儿别气，姨娘定不让你嫁那什么不起眼的人家，晚上你爹爹回来，我拦了他过来，非得给你争上一争才是！”
    二姨娘这些年全身心扑在身子弱的柳昶身上，对女儿并不太多上心，但一转眼女儿都大了，她怎能让袁芳蕴随便给女儿配一个不起眼的人家？
    柳佳琳对二姨娘说出这话有些诧异，素日里二姨娘都在她那病哥哥那里，对她并不如何关心，如今也是难得，她有些动容：“娘……”
    “好孩子，我这辈子就一儿一女，哪里能让人欺负了去？”二姨娘有些愧疚，心疼地抚了抚柳佳琳的头。
    柳谌今儿也是在府里的，纳彩结束了才出去处理了些事情，一回府就被二姨娘派来的栀子拦下了：“老爷，姨娘有事儿请您过去呢。”
    柳谌对二姨娘也有感情，到底算是青梅竹马的表妹，闻言也就过去了。
    倒是柳夫人，左等右等等来了一句老爷去了二姨娘那里。斜眼冷笑：“那贱人跳的越发欢快了。”
    秀嬷嬷道：“怕不是眼红大小姐的亲事吧？”
    “呵，眼红就眼红，老爷手下的那个葛荣，柳佳琳是嫁定了。”柳夫人恶狠狠道。
    葛荣是个出息的，到那老娘可是个厉害的。
    不过男人家哪里去管婆媳之争，只管嫁的人是好的罢了。说不定还会感激她宽宏大量呢！
    柳夫人早就盘算好的事情，就差实施了。等柳知瑶的亲事弄得差不多了，就是她收拾这些贱人的时候。
    二姨娘特地打扮了一番，柳谌远远看去似乎还停留在年少时期，不由就温柔了几分：“怎么突然寻我过来？”
    二姨娘伺候着柳谌脱了外袍，换上旧衣，一边给柳谌捏着肩膀，一边在他耳边软语温声的说话。
    “老爷想想你多久没来了，妾甚是都寂寞。”
    二姨娘撒着娇，而柳谌也最是喜欢她这撒娇的样子。他软声道：“这不是瑶姐儿定亲的事儿比较忙吗？等过了这阵子也就闲下来了。再说了，你日日在照顾着昶哥儿的身体，哪来的空闲去想我。”
    柳谌又问起了柳昶的身体状况，到底也是他儿子，他虽不知后宅阴私却也心疼儿子一出生就身子骨虚弱。
    二姨娘回他柳昶的身子好许多了，转而说起了她今日的目的。
    “老爷，大小姐的亲事已经有着落了，接下来是不是也该想想琳姐儿的亲事？”二姨娘小心翼翼的在他耳边说道。
    柳谌有些不悦，这些后宅之事他一概不去搭理的，全权交给了柳夫人。他跟柳夫人的感情是众所周知的好，当年为了娶一商女为正妻，他也是历尽波折，闹得沸沸扬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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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姨娘咬牙，“我们到底是后宅妇人，哪有老爷见多识广，老爷见过的人多，或许能给琳姐儿找一门好的亲事不是？”
    柳谌皱眉，不愿再说这事，“京城哪有父亲给庶女找亲事的？再说了，夫人找的许应期我瞧着就甚好，打听了一番是个可造之材，你就相信夫人就是。”
    二姨娘不敢再说，只得等着柳夫人找好了亲事后她再行事。
    第26章 第 26 章
    二姨娘温柔地伺候着柳谌，不再说那些他不爱听的。
    凝脂屋子也闹腾，没有别人，就一个凝珠。
    凝珠洗了澡就悄咪咪过来，打定主意打破砂锅问到底。
    “快说快说，那个卖米的商人是谁？姓甚名谁家在哪里……”
    她噼里啪啦问了一大堆，凝脂捂住她的嘴才有空来一一作答，“他叫邵定谨，决定的定，谨言慎行的谨，家在京城，无父无母但有二弟一妹。经营米铺为生了。家业尚可吧……”
    凝珠听得认真，听完了才去挠她痒痒：“你倒是瞒的深！这都多久了，你一个字都没说起过！”
    凝脂连连讨饶，“这不就告诉你了吗！”
    “我若是没发现，你才不主动说呢！”
    凝珠有些感慨，怎么一个小姑娘一眨眼就要嫁人了呢。
    “你还说我，你跟阿向也都没有进展，依我说你们是再好不过的姻缘了，从小认识，知根知底的。”
    凝珠哼哼唧唧地不肯说，凝脂缠着她不让她躲避话题，她忍无可忍才说：“阿向是少爷的小厮，我是小姐的丫鬟，小姐是要嫁人的呀，我肯定是跟过去的，我跟阿向，哪来的可能嘛？”
    “……这……”凝脂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凝珠说的的确在理。
    “好了啦，我嫁与不嫁不打紧的，一辈子又不长，随随便便就过去了……”
    凝脂捂住她的嘴不让她说，“看看你说的都是什么话。别说了别说了。”
    凝珠还笑她迷信。
    笑容里却有几分苦涩。
    次日二姨娘还乏着，在床上歇着，柳佳琳就过来了。二姨娘拧拧纤细的眉头，不耐道：“你这冤家，都不体贴体贴你姨娘。”
    但还是让栀子伺候着起身了。
    柳佳琳哪里等得及呢？昨儿晚上心焦的不行，“姨娘，我爹爹怎么说？”
    二姨娘叹口气：“老爷过于相信袁芳蕴，怎么都不肯插这个手，我真是气呀！”
    说不嫉妒是不可能的。她娘家虽说小门小户，但从小就爱慕柳谌，温柔小意地对他，谁知道到了成婚的年纪了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但她不愿意就此放弃，嫁进来当姨娘，拼死拼活生下一个儿子。哪里知道柳昶身子这样弱，比起柳纨的惊才绝艳玉树临风远是不及，就算是一个柳缭，怕是都逊色三分。柳谌对柳纨那是真正的慈父之心，欣赏疼爱，对柳缭也是极尽耐心，对柳昶可就……
    到底嫡子庶子差别太大。
    二姨娘有些心寒。
    柳佳琳急了：“姨娘，那我怎么办？”
    二姨娘安抚她：“别怕，等袁芳蕴出手我们再接招。这辈子我是受够了气，可不会再让你去受。你必得往那高门大户走才好！”
    高门大户哪里有那么好走？看看她自个儿，多年青春，又得到了什么？
    只是身在其中而不自知罢了。
    柳佳琳却听得很是激动，“有姨娘在，女儿什么也不怕。”
    二姨娘安抚完了她，心里还挂念着儿子，吩咐栀子去看看柳昶喝药了没有。她如此关心柳昶，柳佳琳早已习惯，既然没事了也就回去了。
    昨儿二姨娘拦走了柳谌，其她姨娘那儿早就得了消息。三姨娘给柳佳良泡着茶，找。温婉笑着：“白如亭又要作妖了，这么多年，她还是那么蠢。”
    白如亭是二姨娘的闺名。
    三姨娘这些年安分守己，柳夫人对她最是放心，她自己脑子也聪明，多少猜出了些什么。柳昶的身子，还没让白如亭得到教训呢。
    柳佳良应她：“姨娘说的是。其实若二姐姐少惹些事，母亲起码不会给她安排多差的亲事。”
    三姨娘笑道：“可不是。昨儿我听夫人说了几句，要把琳姐儿许给葛荣。呵……”
    “葛荣？”
    “你父亲手下的人，为人不错，就是家中母亲有些泼辣。”三姨娘这么说，柳佳良差不多知道了。三姨娘又道：“你就不一样了，夫人给你准备的是一户新贵，现在是七品官，但前途无量，而且家里也没什么大的挂落。”
    不枉她这些年乖乖地伺候柳夫人，柳夫人对她们母女也算是好的了。
    柳佳良很高兴，还有点羞涩，“姨娘同我说了是谁吧，不小心若见了面我也有点准备。”
    “吴衬潭，去年的进士。好孩子，咱不去比那许应期，他在没有背景的同龄人里是不错的。而且你一去就是主母，掌管中馈，这是为娘最高兴的事情。”
    世间哪个女子甘为妾室呢？
    柳佳良红着脸应是。
    但并非所有人都如她们母女，比如四姨娘和柳佳梦。
    四姨娘张扬的性子却生出个闷葫芦，但这闷葫芦颇有心机甚得她心。
    她听了消息，冷笑：“白如亭挺会蹦跶，倒要看看她有多少能耐，也给找个许家来嫁才好呢！”
    柳佳梦没搭她的话，她有些气，“梦姐儿心里想什么不妨也跟我说说，别让我白白操心！是我的错，中了袁芳蕴的招，可怜我未出世的孩子，硬生生被打了去！若是你有个弟弟，咱俩在这府里可是好过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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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页

    柳佳梦嘲讽道：“生了男孩又如何？二哥如今也不过尔尔。”
    身子弱成那个样子，怕是离不开柳夫人的动作。
    四姨娘顿了顿，“那姐儿怕不怕袁芳蕴给你找个乱七八糟的……”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像白如亭那样才是找死。”
    不过当年她害了柳知瑶一次，柳夫人怕是也记恨着她。可惜啊，若没有那个凝脂冒出来，柳知瑶早就死了！
    府里没了嫡女，她们这些庶女的日子也能好过许多。
    真是可惜。
    柳夫人哪里去管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就是她手段硬才护得儿女们周全，偶尔纰漏，也还好他们身边都有忠仆去护。
    她已经在张罗柳知瑶的嫁妆了。其实在高门大户里，女儿一出生就开始准备了，比如她给柳知瑶准备的那张梨花木的床，在柳知瑶出生后就在找木头找木匠，两年前才完工。
    大部分都差不多了，还有一些细碎的东西。
    婚期定在一年半后，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柳知瑶快十五了，一年半后正是十六。柳夫人还舍不得呢，是许家那儿不断搅扰才定到那么早。
    凝脂抽了空去邵家米铺，佯装买米，好在也不是忙碌时节，邵家兄妹都在米铺里。邵家米铺从两间屋子拓展到了八间，整个京城最大的米铺就是这儿了。
    她今儿特地打扮了一番，找了新做的珍珠粉银线绣百叶莲花纹长袄和珍珠兰银边勾线莲千水裙穿上，梳着流云髻，戴着粉玛瑙垂玲珑玉铃铛步摇和凤凰点翠长簪，套了个红翡镯子，婷婷窈窈的佳人不若是此。
    画眉上粉，仔细上妆。远远看去，好一个玲珑剔透的女娃儿。
    她现在闲钱很多，衣裳首饰在不逾矩的规格上可劲儿地造，日日打扮一新，今儿更是盛装打扮，自个儿都喜欢的不得了。
    米铺里打杂的丫鬟上前问：“姑娘想买什么米？”
    在店里算账的邵定言旁边斜躺着邵小行，邵小行在吃水果，瞧见一个漂亮的姐姐进门，多看了两眼，没想到是久违的凝脂姐姐。
    她挣扎着要过去，邵定言拉住她：“干嘛干嘛？不许乱跑。”
    邵小行嘿嘿笑：“二哥问过我大哥有无心上人，就是那个姐姐呀——”
    邵定言忙揉了揉眼睛看过去，啧，不愧是大哥，要么看不上，一看就看个顶顶好的。只是——看上去也不是大哥娶得起的呀，怕不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吧？
    只是邵小行跑太快了，他都没机会问一嘴。匆匆忙忙回宅子里找大哥。
    邵小行已经飞奔过去，“凝脂姐姐——”
    凝脂许久不曾见她，也很惊喜，她蹲下身子抱住她：“小行，好久不见，想不想姐姐？”
    小行当然想她啦，她搂住凝脂的脖子狠狠吸了吸，觉得凝脂姐姐跟以前一样香喷喷的，她吵着跟凝脂出去玩，巧的是刚好“豆腐西施”上门找邵定谨，见邵小行黏着一个女人，暗暗生气，她走过去就听到小行要跟这个女人出去：“小行，你怎么能跟陌生人出去？万一被拐了你就完了知不知道。”
    打杂的昀容很是不屑，看这位姑娘的穿着和气质哪里是人贩子，倒是这卖豆腐家的陈惜月居心不轨呢。
    邵小行不满地看着陈惜月，“陈姐姐，我与凝脂姐姐比跟你熟，我哥哥也认识，哪里会被拐？你是来买米的吧？我就不奉陪了。”
    凝脂惊叹邵小行小小年纪不缺礼貌不缺态度，暗暗称赞，陈惜月却是气到不行，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女人，怎么还认识邵定谨呢？邵小行还那么维护她！
    只是看着就不是普通人，她并不敢过分招惹，就放了她跟邵小行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考完了一科，还有两科没划重点的没考，害怕ing……
    第27章 第 27 章
    邵小行牵着凝脂的手逛集市去了，昀容问陈惜月买什么米，陈惜月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给我来半斤最便宜的。”
    昀容心里翻了个白眼，乖乖给她称米去了。
    邵定谨买的宅子离店铺不远，听到凝脂来了迅速换了身八成新的衣裳，邵定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大哥，看来我们很快就有嫂子了？”
    邵定谨以手握拳轻咳两声，眼神飘忽：“会有的会有的。”
    邵定言心里好笑，看这样子肯定是还没搞定。
    邵定谨没空搭理他，着急忙慌就去了店铺。
    邵定慎看到一个匆忙的背影，很奇怪，大哥很少这么着急，他问邵定言：“二哥，大哥急什么？”
    邵定言挑了挑桃花眼：“小孩子别问那么多。”
    邵定慎嘟嘟嘴，等大哥回来再问大哥，二哥最坏了。
    邵定谨到店里的时候，只见到了对店员的颐指气使的陈惜月，他撇开眼问另一个店员长德，“刚才是不是来了个姑娘？”
    长德应他：“带小行去逛街了。”
    邵定谨闻言就追出去了，陈惜月却拦住他：“邵哥哥，你怎么看到我还要走啊？”
    他不欲多说，“我去找小行。”
    “邵哥哥！你是不是想去找刚才那个女人？那个女的看着就不是个好东西……”
    “陈姑娘，请你自重。我会跟我姑母说，还请以后别再来往，邵某已有心上人。”邵定谨眉眼冷峻，直接利落地与陈惜月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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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母是好心，怕他年纪大了亲事还没着落，但他如今满心满眼都是凝脂，哪里还管别的？就差寻个机会去找姑母说上一说了。
    陈惜月从小父母惯着，哪里被这样疾言厉色过，眼泪瞬间就上来了，“哪个女人哪里比得上我？邵哥哥，我……”
    “男女有别，还是别再叫我邵哥哥了，陈姑娘，失陪。”他还急着去找凝脂呢。
    多日不见，可真是想坏了，也不知道伤口怎么样了。
    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邵定谨找了一会才在一家卖衣裳的地方找到两人。
    凝脂不打扮他就爱得不得了，如今一打扮更是眼睛都直了，顾及还有邵小行在旁边，邵定谨克制了下自己，佯装淡定地走进去。
    邵小行还在一边挑着小花裙，邵定谨抱起她，吓了她一跳，她幽幽道：“大哥来得可真快。”
    邵定谨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转移话题：“在看裙子吗？”
    “是呀，你看凝脂姐姐挑的都多好看，我好喜欢，大哥给小行买吧，不要让凝脂姐姐掏钱。”邵小行很懂事地抱住了亲哥的大腿。
    邵定谨很爽快：“好好好，都买。那你凝脂姐姐有没有看到什么喜欢的？”
    凝脂脸一红：“我不用，刚做了几套还没穿过的。”
    她很喜欢这种独立。
    邵定谨看她，趁邵小行不注意，在她耳边道：“可我想送你。”
    他见凝脂的脸越来越红，很是愉悦，挑了一件摆在外头的金丝勾蝶的裙子，让老板包起来。
    老板乐呵呵地笑道：“这件八两，小姑娘的三件十两。”
    邵定谨付了银子带她们出去，自顾自问：“想不想吃炒栗子？你在府里那么多年吃过吗？”
    邵小行闷闷问：“大哥你真的不问一下我吗？”
    “你肯定是要吃的，还用问吗？”
    凝脂没忍住笑出了声，换来邵小行幽怨的眼神。她安抚道：“那姐姐给你买。我素日里待在府里是不错，但挺空闲，常出来玩，这些零嘴也是常吃的。”
    邵定谨不止于此，买了两包板栗一包给邵小行，一包给凝脂，还买了糖葫芦，糖人，一路上看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就想买下给凝脂。要不是怕孤男寡女太引人注目，他早就把邵小行抱回去了，有点碍眼。见色忘妹的邵定谨如是想。
    走了一圈下来邵定谨手里满满当当的，甚至还找了家酒楼吃饭，让凝脂先进去，他把邵小行送回去先。邵小行严重抗议，但并无任何作用。
    凝脂点了两个菜，邵定谨来的时候多点了两个，等上菜的时候，邵定谨终于逮着机会问她的伤口：“有没有好全乎了？”
    凝脂点点头：“都多久啦，早就好了，我得了我们夫人给的祛疤膏，一点疤痕都没留下呢。”
    邵定谨哭笑不得：“人没事最重要，我家凝脂可真爱俏。”
    “谁是你家的啦？邵定谨你能不能不要想太多？”凝脂吐槽他。
    邵定谨不置可否，“前儿听说你们府里提亲的事儿，若是我想提亲……”
    他还没说完，凝脂就瞪他，“不许不许，还早呢，你瞎想什么呢？”
    邵定谨低头笑：“你怕什么？我不过是先问问。”
    “哪有跟姑娘家问这个的？”凝脂嗔道。
    “只是好奇，毕竟我家凝脂身份与常人不同。”他挑眉笑道。
    “到时再说到时再说，吃饭吧，菜来了……”凝脂躲开这个话题。
    作者有话要说：
    嗷呜，忙着复习，居然没码到3000，匆匆发上来，待会或者明天补上，吧唧～
    第28章 第 28 章
    “多吃点。”他察觉出她的躲避，却也有几分理解，他知道她很缺少安全感，对于成婚总有些逃避。
    但他总得慢慢来。
    凝脂想起刚才的陈惜月，她看向邵定谨，有些凶地问：“刚才我在米铺里遇到你的爱慕者……”
    邵定谨知道是陈惜月，他眉目染笑，乖乖解释：“是我姑母乱牵线，我跟她可毫无关联。回头我就去跟我姑母说清楚，她若知道我喜欢的姑娘这么好，指不定多开心。”
    “才不许说呢……”凝脂突然改了口，“管你怎么说，你姑母也见不到我。”
    “我姑母是开绸缎庄的，有个小姑子是绣娘，名也唤绣娘。”
    绣娘以在柳家干活为傲，人人皆知她是柳府的绣娘，但为人并不怎么好相处，他姑母吃了许多委屈。
    “是绣娘啊，我与绣娘关系不错，她手艺极好的。”她私底下绣的绸缎什么的都是绣娘那儿取来的。
    “哦？据我所知，她可不是好相与的。”
    “三四年前她把小姐的一件衣服绣毁了，夫人要治罪，我顺手帮了一把，不然绣娘早被赶出去啦。你可不知，我在府里人缘极好的。”她略有些得意。
    他引以为傲，“这么厉害啊，我姑母这么多年都败在她姑子手下，若知道你这么厉害，可是佩服死你了。”
    她莫名对未来姑母不害怕了，胃口好极了，吃了一整碗饭。
    他却还嫌她吃的少，“多吃些，你看你多瘦啊。”
    “我今儿吃的算多的啦。”凝脂无奈。
    他叹口气，“再瘦下去怎么办。”但没忍心逼她吃。
    他揉揉她头发，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这是我母亲留下的，算是当时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就作为我们的定情信物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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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不好，太贵重了。”
    “不贵重，我们难得见面，但我对你一片真心，总得有些证明。”
    他油嘴滑舌，她也不再推脱，“那好吧，那我收下啦。”
    “嗯。”他笑，“收下了我的玉佩，知道是我的人了吧？”
    “不理你了，我回去了。”
    她红霞飞飞，抱着刚刚买的一些小玩意儿回府了。
    一路上，她都在想，那她是不是也该给他一个定情信物？
    一回到屋子，就翻箱倒柜起来，她记得之前舅老爷送来的一枚墨玉佩，与他……很衬。
    上面写的是“平安”，简简单单两个字，对这些走南闯北的商人却是再合适不过。而且他送的是白玉佩，她回个墨玉佩但也是相得益彰。
    把玉佩好生收起来，准备下次给他送过去。
    天气有些冷了，她还打算给他绣身衣裳，却不知他的码数，有些发愁。
    正坐那儿发呆呢，香茵来寻她：“姐姐可有空闲？姑娘寻你呢。”
    “哎，来了。”抛却情情爱爱，她专心伺候她的大小姐吧。
    柳知瑶面前摆着一盘子首饰，仔细瞧去样样价值不菲，凝脂好奇问：“小姐，这是？”
    柳知瑶还在害羞，凝珠就说了：“许少爷送过来的礼物，小姐盯了一盏茶的时间了。”
    柳知瑶拿帕子甩她。
    凝珠一边笑一边跑：“说是终于纳彩完了，可以送东西了，不算是私相授受了呢！”
    凝脂“哦”了一声，去看那些首饰，“许少爷眼光真不错，小姐戴着肯定好看！”
    “连你也一块儿打趣我，哼。”柳知瑶咬牙切齿地看着两个丫头。不过一想起母亲今儿说的事情就高兴，“说来我的亲事有着落了，也不能委屈了妹妹们。”
    “柳佳琳嫁葛荣，柳佳良嫁吴衬潭，柳佳梦嫁常白新。真是不错。”
    凝脂认识这三人，一个是老爷手下的，一个是去年的进士，一个……是二老爷的外甥。
    除了吴衬潭是个好的，其他两个可不怎么好说。
    葛荣母亲难缠，常白新不求上进，拍马屁倒是一把好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字数有点少，宝宝们不要嫌弃嘤嘤嘤。
    第29章 第 29 章
    柳夫人对女儿好得没话说，对仇人自然也狠的没话说。
    二房四房还不知道，不然也不知闹成什么样。
    也到了年关的时候，除了柳知瑶的亲事在进行，准备过年也忙的不可开交。
    除此之外，柳夫人还在担心儿子的终身大事，毕竟女儿比儿子小，都有着落，怎么儿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暗地里留意着，并不直接逼着儿子去娶媳妇。
    凝脂道：“她们哪里能跟小姐比？琳小姐还在想着找一个和许少爷一样的呢，也不看看她是谁。”
    屋里的丫鬟都笑起来。
    凝珠也道：“给梦小姐找一个常白新才对得起当年推小姐到湖里的‘恩情’呢。”
    说起这个柳知瑶就气，“当年她那姨娘拼死拼活保了她性命，今后倒是看她姨娘还能不能护她周全。”
    凝脂转开话题，“小姐不妨也给许少爷送个回礼？有来有往，小姐的礼物就收不完了呢。”
    “送什么好？”
    “送身衣裳？”“靴子吧？”“头簪才好！”“玉佩？”
    丫鬟们叽叽喳喳闹开了，凝脂无奈地出个主意，“小姐可以画幅画，许少爷想必是喜欢得紧的。”
    “还是你风趣。”柳知瑶想了想，觉得可行，到案上准备起来。
    凝脂闲了下来，开始刺绣，她也许久没绣东西了，一来是忙，二来是现在也不缺银钱了。但她是想给邵定谨送双靴子。
    小姐和许少爷是风雅之人，送画很好，但她跟邵定谨就是粗人，他整日在外奔波，送双靴子再合适不过。
    香惢在伺候磨墨，凝珠坐她旁边看她绣，心里清楚她是给谁绣的，有几分心动。
    凝脂哄她：“你也给阿向绣一个，他一定高兴坏了。”
    凝珠想到阿向收到靴子时的表情，浅浅一笑，怕凝脂笑话又快速收敛，凝脂却已经笑开了，“快绣啦。”
    凝珠见柳知瑶在作画，就拉着凝脂去找绣娘，看看那儿有没有什么好料子。
    绣娘见二人来了，忙放下手里的活站起身：“什么风把二位姑娘吹来了？”
    凝脂知道绣娘跟邵定谨有那么几道弯的亲戚关系后，态度更好了几分，“凝珠要绣东西，你有没有做男士靴子的布料？”
    绣娘没多问，只说有，去寻了出来，“就是不大，不过做一双是够了。”
    凝珠拿了布料，很是满意，也不走了，在这里跟绣娘一起钻研怎么绣，凝脂索性也跟着一起。
    绣娘有点拘谨，在她眼里这两位可是大人物。
    凝脂主动挑起话题缓解气氛。
    再说邵定谨，拎着猪肉就往姑母家去。
    他姑母卢邵氏嫁到卢家一切顺心，日子过得不错，除了婆母和小姑子外再没有别的不好了。对娘家侄子侄女颇多照顾。
    见他到来卢邵氏高兴坏了，“你都多久没来了？也不知道惦记惦记姑母。”
    “在外跑生意，这不是一得空就来了吗？”邵定谨很会哄长辈，三两句就把卢邵氏哄高兴了，她乐呵呵地吩咐下人端来果子和糕点给邵定谨吃，顺嘴一问，“你跟陈姑娘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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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定谨正经道：“姑母，我来就是为了这事儿。您就别再撮合我跟陈姑娘了，我……”
    “别撮合别撮合，再不撮合你就是老光棍了，你看看你整天赚钱赚钱，也不成家，可愁死我了！”
    “侄儿心有所属——”
    “我跟你讲你这样……哎？心有所属？谁啊？”
    “说来你也知道一二，是柳家大小姐身边的大丫鬟。”
    卢邵氏仔细想了想，“我那姑子的主人家？”
    她记得她那小姑子是柳家大小姐身边缝衣服的，那……
    “我的天！你哪里找的这么好的姻缘？有了这，还要什么陈惜月！快同我说说那姑娘！”
    邵定谨待到很晚才走，不过总算是撇清了跟陈惜月的关系。明儿卢邵氏就去陈家了，他也算松了口气。
    他走后，卢邵氏就去找绣娘了，她软着声温温柔柔地问：“绣娘啊，柳家是不是有个叫凝脂的呀？”
    绣娘刚洗漱完要歇息，见她进来很是不耐烦，却听她说起凝脂，瞬间集中注意力，“对啊，怎么了？”
    “我那大侄子说是喜欢你们府里那凝脂姑娘，我来跟你打听打听这个姑娘人怎么样，你也知道我侄子他们几个从小无父无母的，我这当姑姑的可不是得多看着点？”
    绣娘笑了笑，有些嘲讽，“可不是你挑人家，而是人家挑你们的，你知道凝脂姑娘有多好吗？有多优秀吗？想娶她的人拍着队都娶不到呢，我们府里头不知道有多少小厮想娶凝脂姑娘呐！”
    “那姑娘真有那么好？”
    “人美心也善，求都求不来的好媳妇，你可知足吧你！你那侄子人咋样，我也替人家问上一嘴，毕竟人家对我也是有恩情的，哎，其实也不只是我，她在府里救过不少人，人缘好的不得了。”绣娘知恩图报，对凝脂也是满腹真心。
    “她有那么大权利救那么多人？”宅子里的事卢邵氏也听说过一二，在府里头当丫鬟可不是什么好当的差事。
    “凝脂姑娘从小在我们小姐身边伺候，那地位可非同寻常，再说了她可是救过我们小姐俩命的人，我们夫人、我们小姐感激的不得了，那地位还用得着说吗？你自己掂量着点吧。我告诉你，你可不许为难他，你敢为难她试试。”绣娘凶巴巴地说，也是颐指气使惯了，但说起有没有恶意其实也并无多少。
    卢邵氏早就习惯了，点头哎了一声，心里琢磨着怎么把人娶进来。
    照小姑子这样说，那她这侄子可真是高攀了。
    卢邵氏离开后，绣娘心里也不平静，她想不到凝脂姑娘竟然会看上邵定谨，虽说他家里有几分闲钱，可哪里能跟凝脂姑娘比呢？府里早就传开了，夫人几次给凝脂姑娘的赏赐，加上凝脂姑娘自己的私房，那财富比起小姐的嫁妆来恐怕都是行的。
    不知有多少婆子在掂量着怎么把凝脂姑娘娶回去，也不知道多少小厮在琢磨着怎么追到凝脂姑娘。娶回一个媳妇跟娶回一个金矿似的。但也没几分真心就是了。
    一家有女百家求不过如此。
    她也羡慕过，毕竟她年到十八还未婚嫁，脾气不好是个硬伤。她也常想如果她像凝脂姑娘这样受欢迎就好了，可是人比人啊，本来就是气死人的。
    摇了摇头，她抛却杂念，还是好好绣东西赚银子给自己攒嫁妆吧，凝脂姑娘每天穿的多风光，她也得努力拾掇自个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忙着考试，更新少了23333
    第30章 第 30 章
    卢邵氏赶着日子就去了陈家，陈家家境一般，就一个女儿，什么都尽量给最好的，穿的是绸缎吃的是细米，硬生生娇惯出了一个娇小姐。
    陈惜月见她来，脆生生地叫人：“卢婶子来了？也不早说，我就接你去嘞！”
    卢邵氏干巴巴地笑：“哪里那么客气？”
    陈惜月一边说：“要的要的”，一边给拿出家里最好的糕点，谄笑道，“婶子快吃，这玩意儿怪好吃的，可贵呢。”
    卢邵氏心里有些看不上，却也笑面相迎，“真是个好孩子。”她左右看看，没见到陈家夫妇，“惜月，你爹娘呢？”
    陈惜月内心一片暗喜，卢邵氏八成是给她说亲事来了。她羞答答地垂下头，“外头呢，我这就去叫。”
    她慌忙去找陈大壮和陈娘子，陈娘子见她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心疼地斥她，“急什么急？瞧你喘的，这是在急什么？”
    陈惜月满足地笑着，傻乎乎道：“爹，娘，卢家婶子来了……”
    都是精明人，陈娘子马上反应过来了，脸上扬起笑：“还等什么呢，快走快走。他爹，把铺子关了，给闺女说亲事去！”
    陈大壮老实，他茫然问：“咋卢家的一来你们就说是说亲事的？”
    “木头脑袋！问那么多做什么？照着做就是！”陈娘子凶巴巴道，陈大壮不敢再说什么，赶紧关了铺子跟上去。
    陈惜月娇笑着跟陈娘子回家去，陈娘子见到卢邵氏，好一通寒暄，又要让陈惜月进屋里去，毕竟是说亲事，女娃娃不便在场。
    卢邵氏却笑眯眯道：“不就唠唠嗑，哪里用得着让孩子回屋去？”
    陈娘子瞬间变了脸色，可又拿捏不准卢邵氏的意思，就只得干巴巴说是。
    “不知道他婶子今儿是有啥事不？”
    卢邵氏下一句就是：“我今儿是来跟你说，我大侄儿有心上人了，怕是不日就能请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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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什么意思？！”陈娘子拍桌而起，面目狰狞。
    作者有话要说：
    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啊～
    卡文了，待我明日再战…
    鞠躬致歉…
    第31章 第 31 章
    卢邵氏吓得身子一抖，赔笑说：“陈娘子，你可别这么大动静，当心气坏身子！”
    陈娘子冷笑：“哟，这是看上哪家的姑娘，这么神气？我倒要看看是谁把我家惜月都给比了下去！”
    陈惜月在一边沉默着，突然出声道：“婶子，是不是那天去找邵哥哥的那个女人？我记得小行叫她凝脂。”
    卢邵氏还真不知道凝脂找过侄儿了，但也不在外人面前丢脸，只说：“对的，就是凝脂姑娘。”
    陈惜月带着哭腔道：“那个女人有什么好！”
    卢邵氏这可不愿意了，她向来是护短的，“凝脂那是伺候御史家大小姐的！不知道多风光呢，哪里是你这粗俗女子可比的？可别再说了，咱两家好聚好散罢！”
    陈娘子一贯跋扈，叉着腰道：“你说成就成，说不成就不成，哪儿来的理哟？我告诉你，卢家的，我家惜月是嫁定了！”
    陈大壮刚跑来，就听得这么一句，眼前一黑，娘子这是不要惜月的名声了，硬要扯着人家嫁过去？
    陈大壮大概知道是咋回事了，他扯了扯陈娘子的袖子，让她收敛点，陈娘子撇开他，眼睛一瞪：“你这没出息的，人家都在你头顶上拉屎撒尿了，你还在这窝里横！”
    卢邵氏听不得如此粗鄙的话，气得脖子都红了，她也站起来跟陈娘子打擂台：“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我那侄儿那么好，你这女儿哪里配得上？她比得上凝脂的一分一毫吗？”
    虽然卢邵氏还没有见过凝脂，但她一贯是护短的，早就把凝脂当成自家人来护着了。
    陈惜月什么时候这么被嫌弃过，眼泪刷刷就下来了，她看着卢邵氏，很是气愤，“那姑娘千好万好，怎么看得上你那侄子，人家是伺候大户人家小姐的，看不看得上你们还不一定呢，最后嫁不嫁得进你们家那也不一定！指不定人家过些日子就嫁给他们家少爷当小妾了，这谁说的准？到时候你可别哭着来求我嫁！”
    陈惜月市井长大，说起脏话来也不输给谁。
    卢邵氏气坏了，她指着陈娘子和陈惜月，气得浑身发抖：“我算是看清你们这一家子了！都说买卖不成仁义在，本是我对不起你们，欠你们一份人情，但你们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我也懒得与你们瞎掰扯，你们非要扯破脸皮，那我也不客气！今儿我把话撂这了，看我这辈子再踏不踏上你们家的门！待我侄儿娶回了凝脂之日，就是我扬眉吐气之时！”
    她一甩袖子，气极离开。
    她本是抱着歉意而来，想好生补偿补偿陈家，又是赔笑，又是好话说尽，可惜这陈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直接把两家的关系全部斩断。
    她做当家主母这么多年，这么被人下面子也是头一回，可不是气坏了。
    那头陈家又哪里愉快了，陈娘子拍着桌子怒骂卢邵氏不厚道，良心被狗吃了，这么丧尽天良的事也做得出来。
    陈大壮苦着脸安慰着媳妇和女儿，“这婚事本来就只是口头上说说，做不得数，人家攀上了高枝，咱们哪能死赖着？人家看不起我们闺女，嫁过去也没好日子过，这样也好！”
    陈娘子冷哼，“你这个出息的，我怎么嫁给你这么个窝囊废！我嫁给了你，那是我当年瞎了，月儿可不能像我似的，这辈子穷穷苦苦的，她一定得加进大户人家当大夫人去！丫鬟婆子使着，金钗银饰戴着！你等着吧，卢邵氏这个仇，我记住了！”
    陈惜月越想越憋屈，放声哭了一场，更是把陈娘子气坏了，咬牙切齿骂了卢邵氏一晚上。
    凝脂绣好靴子的时候，等着邵定谨上门送米的时候去寻他。
    厨房的王婆子见凝脂过来，忙打招呼：“是什么风吹来了凝脂姑娘，这儿脏乱，可别污了您的衣裙。”
    如今凝脂在府里头地位可不一样，王婆子也得可了劲去讨好，可惜没法嫁给侄子，不然可真是再好不过的事儿。
    侄儿那混小子，着实吸引不了凝脂姑娘。
    凝脂温和地笑了笑，“你去忙，我有点事找邵老板。”
    她看向邵定谨，“邵老板跟我过来一下？”
    邵定谨自然只有好的。
    把邵定谨带到不远处的假山后面，凝脂从假山里拿出一个包袱，“喏，给你的。”
    邵定谨有点惊喜，“是什么？”
    “你回去就知道啦。好啦好啦，快走了，待会别人以为我们在干嘛呢。”
    “抱一下……”邵定谨圈住她，轻嗅她发间芬芳，好一会才松开，很是不舍地离开。
    凝脂把他送出去，瞧了会下人搬运米才离开。
    邵定谨一回铺子就去后头打开了包袱，发现是一双靴子后，高兴得手足无措。连忙脱了鞋，把靴子往脚上套。
    巧的是正正合适。
    不得不感慨凝脂眼力之强。
    邵定谨来回走了走，喜滋滋的，这时候邵定言进来了，他顺着邵定谨目光看向那双靴子，心里就有了数，打趣道：“这是哪买的靴子，大哥跟我说，我也去买一双！”
    邵定谨忙说：“哪里有的卖？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被调侃了，黑了脸，把人给赶出去了，“去去去，连我都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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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页

    心里却不知多欢喜。
    一转眼就是年关了，早早的荷园就忙起来了，今儿绣娘来量尺寸做衣裳，小丫鬟们高兴坏了。
    绣娘请示凝脂和凝珠想做什么图案，凝脂早就想好了：“就五彩祥云和海棠并蒂、梅开枝头吧。”
    “正是小姐的亲事稳定时呢，你这海棠并蒂的意头好极了，给我也来一件。然后就随便弄点梅花儿和水仙花罢！”凝珠也欢喜极了，拉着凝脂道，“夫人给咱们打的首饰在芝兰那儿呢，我们快去取。香惢香彤，伺候好小姐。”
    凝脂笑她：“瞧你高兴的，平时又不是没有！”
    凝珠同她讲，眉飞色舞的：“哪里一样？今年事情多的很，咱们小姐又订了亲事，夫人今年肯定大手笔给咱们做许多好首饰！我早就打听过了，今年起码比往年价值翻一番呢！”
    凝脂哭笑不得，点点她鼻子：“你在小姐身边伺候，哪里稀罕这公中给的首饰？素日里想要了自己去打就是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姐亏待了你去。”
    凝珠吐吐舌头，“这白捡的便宜哪里一样了？就不信你不开心呢！快走啦——”
    今年的首饰果然都是金镶玉的，花样都是新出的，一整套头面比往年价值多多了。
    凝珠小声说：“这还只是今年，明年更多呢，毕竟——明年小姐要准备出阁了！”
    凝脂表示同意，俩人把首饰放回屋里后，凝脂让凝珠去拿些糕点给柳知瑶做零嘴。凝珠哎了一声就去了。
    凝脂快步回了荷院，把阿向和凝珠的事儿跟柳知瑶说了，她并不想凝珠就这么孤独终老，或者随便嫁个不喜欢的人。
    而这种大事总得主子做主。
    柳知瑶吃了一惊，倒没想过有这出事。
    她思索片刻，道：“回头我与大哥商量商量再说，凝珠也是我身边呆了这么久的知心人，我肯定舍不得委屈了她。放心吧。”
    柳知瑶立马让凝脂去问问柳纨在不在府里。
    第32章 第 32 章
    凝脂一出门，柳知瑶并没有闲下来，在屋里转了又转，想了又想。突然知道柳夫人为了她的亲事有多么操心。
    叹了叹气，她心里大约知道要怎么做了。
    别说凝珠是签了死契的，最多也就嫁给府里的人，就是凝珠喜欢上了府外的人，她也是愿意让凝珠嫁的。
    既然凝珠喜欢上了府里的小厮，那她就得把这个人跟大哥要过来，别说是大哥了，就是父亲，甚至祖母，她也得去要。
    凝脂去柳纨的院子里问了问柳纨在不在，柳纨正巧听到了，跟着凝脂就来了，也没让柳知瑶再过去。
    “瑶儿找为兄何事？”
    柳知瑶让凝脂去沏茶，顺嘴问，“你怎么直接过来了？”
    柳纨笑道：“你难得找我一次，我可不是得亲自过来？说吧，找我什么事？”
    柳知瑶斟酌片刻，一脸慎重，“大哥，阿向在你身边也是很多年了，你可曾想过他的婚事？”
    柳纨倒没想到妹妹突然说起这事，说起阿向也是他身边多年来的得力人，他自然是有想过阿向的婚事，只是每每问起阿向有无意中人，阿向都摇头说否。
    “然而为何突然说起这事，为兄自然想起过给阿向找个好媳妇，只是每次问起他，他都说不想成婚，为兄也没有办法。”
    柳知瑶把阿向和凝珠的事情说给柳纨听，柳纨还一脸震惊地道：“真的假的？为兄从未听说过——”
    柳知瑶连连摇头感慨，“男儿果然心思粗，不比我们女儿家心思细腻。”
    她才不承认，也是凝脂告诉的她，不然她也不知道。
    柳纨踱步来回多次，转到柳知瑶头都晕了，他才开口道：“阿向在我身边就像凝珠在你身边多年似的，感情深厚，如同手足，既然知道他有心上人，为兄定要想方设法成全的，瑶儿如何想？”
    “大哥只管说你想做什么？”
    “我在想把阿向派到你身边去，我身边再找一个伺候的就是。凝珠在你身边用处比阿向在我身边的用处大多了，后宅之中腌臜事多，培养一个得力的心腹实属不易，也颇为艰难。你就把凝珠留在身边吧，至于阿向——你想怎么安排就随你去了，我也相信你也不会亏待了他。”
    虽然柳知瑶一开始就想把阿向调到身边来，但听到柳纨全心全意为她着想，直接把阿向让到她身边，她还是热泪盈眶。“大哥放心，你既把阿向给了我，我定不会亏了他，如此，我们就可安排他们的亲事了！”
    柳纨对柳知瑶的心急感到无奈，“你还是先操心你自己的亲事吧，自顾且不暇，还想管别人！他们的亲事我会好好打算的。”
    柳知瑶吐了吐舌头，娇嗔地看了柳纨一眼，“你就可劲损我吧！”
    柳纨颇为无奈，心下却自有打算。
    没想到阿向平时一棍子打不出一句话来，却悄咪咪地看上了妹妹身边的大丫鬟。谁说凝珠很多地方比不上凝脂，但凝珠也是丫鬟中的翘楚，别说是许给阿向了，就算是许给小户人家做大娘子，那也是使得的。
    他一男人身边的小厮，也不用多么精心地去**，晓得忠心二字即可。但是妹妹身边的人是母亲从小就费尽了心思去**的。不该说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但也差不离了。
    柳纨回去仔细思索了一整宿，才想出了一个算是可行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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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柳知瑶这边，既然柳纨说交给了他，柳知瑶自然是一百个放心的，别的不敢说，她哥哥是十分优秀的，打了包票的事情就没干砸过。
    柳知瑶兴高采烈地给凝脂打了个眼色，凝脂心下也有了数，笑眯眯地偷看凝珠，却不露声色，不透露半点风声。
    她与凝珠也是多年的情分，凝珠有了好的归宿，她比谁都开心。
    新年的氛围越发浓厚，在新年前几天凝脂和凝珠一有空就包红封，里面的数额也不大，就是图个喜庆。过年的时候，柳知瑶就可以把这些红封赏给下人。遇到亲戚家的孩子给的红封就不一样了，里面装的是各式各样的金锭子或银锭子。
    其实每年过年都是红红火火顺顺利利的，可是今年二姨娘和四姨娘不知从何处知道了柳夫人准备许给她们女儿的人家，除夕夜告到了老太太面前闹得沸沸腾腾的。
    让柳夫人最生气的是平白无故的让二房和三房的人看了笑话，平日里关起门来怎么打都行，她最恨的就是让外人知道了，这不就是在嘲笑她**无方吗？！
    二房的也就算了，素日里也不是落井下石看笑话的人，最气的还是三房的嘴脸！
    偏偏二姨娘和四姨娘还不自知，跪在老太太面前哭得涕泗横流。
    老太太最不耐烦见这些妾室，偏偏她们今天闹的动静太大，逼得老太太不得不见，老太太早就不耐烦了。皱着眉头道：“把事情说清楚，什么话都没说，只管着哭，我怎么给你们做主？”
    那眼泪本就没几分真情实感，二姨娘和四姨娘说收就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柳夫人的不是。
    听了好半天，老夫人才知道，不就是为了柳佳琳和柳佳梦的亲事吗？
    老夫人更加不悦了，“庶女亲事嫡母做主，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规矩，你们在我这闹什么？老大家的给你们选的女婿是缺了胳膊还是少了腿了？”
    二姨娘和四姨娘一噎，到底说不出来是因为嫌弃女婿家的身世。
    但老夫人吃了那么多年的饭，哪里不知道她们两个人心里在想什么，冷哼一声，“依我看，还是老大家的心慈手软，对你们太好了吧，这些年养尊处优的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为了这点事儿还敢闹到我面前来！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二姨娘和四姨娘吓得面色苍白，赶紧跪下认错。老太太的心全部偏在柳夫人身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们哪里还有胆子去争辩呢？早就该想到的，老太太一贯是看不起庶出的，怎么会为了庶女去下柳夫人的面子？
    几乎是一瞬间，二姨娘和四姨娘心如死灰。
    而柳夫人早就被她们气坏了，一逮到机会就蹬鼻子上脸，得意道：“母亲说的是，媳妇日后一定对她们严加管教，必得让她们知道什么叫规矩！秀嬷嬷，还不把她们拖下去，就知道在这丢人现眼的家伙！”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在等吗？没有的话我待会再来问一遍～╰（*？︶‘*）╯
    第33章 第 33 章
    秀嬷嬷就等着这一声令下，几乎是瞬间就马上带领着众多仆妇，把这两个还打算挣扎的姨娘带了下去。秀嬷嬷边把他们带下去，边偷偷在她们身上使劲儿掐，两个姨娘又是一阵鬼哭狼嚎，老太太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柳夫人见状，越发得意，“秀嬷嬷动作快点，可别再坏了老太太的心情！”
    秀嬷嬷连声应是，手下却越发用力，两个姨娘得了教训，死死咬住嘴唇，再也不敢吭声。
    把姨娘赶了出去，老太太的眉头才稍微松范了些，她看向柳夫人，略微有些警示的意味：“老大家的庶女的亲事，虽说不必多么在意，但也不可丢了柳家的颜面。”
    柳夫人赶紧应是，起身恭敬解释道：“媳妇给两个庶女找的亲事虽说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也是清白人家，都是老爷手下的人，前途无量，并没有委屈了她们。只是这两个姨娘一心高攀，不知好歹，娘不必放在心上。”
    老太太这也就安了心，并没有再过问。只要没有涉及到柳家颜面，庶女的亲事，她并不想过问。
    柳夫人松了口气，一有空闲就对二房和三房的人瞪了过去，看热闹看得倒是挺开心，可惜老太太头脑清明，可做不出什么宠妾灭妻的事情来。
    柳谌一回府，二房和四房的人纷纷来请，就堵在那门口，若只有一房那还好办，偏偏两房的人争相请着，柳谌皱着浓眉道：“这是成何体统！到底为了什么事？说！”
    两房派来的人纷纷哭成一团，争先恐后地告状，但是内容也就那么一个。
    “老爷，我们姨娘这辈子还能为了什么事来求您？还不就是小姐的亲事吗？”
    “夫人给小姐找的，那可是不好极了的人家！我们姨娘哪里舍得让小姐就这么嫁过去，还请老爷开开恩去见一见我们姨娘吧！”
    两房的人又开始抢起人来，柳谌看得头都大了。
    索性挥了挥手，“都回去，我今儿哪也不去，就去夫人那里。不必跟我讲夫人如何如何，我亲自去问。”
    他步下生风，飞快地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两房的人愁眉苦脸，在原地转了又转，不得已还是回了自家院子去。
    二姨娘看到栀子回来，忙问道：“老爷呢？”
    栀子吞吞吐吐，差点把二姨娘急死：“你倒是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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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说今日不来我们这儿，也不去四房那儿，要去夫人那里亲自问问夫人，小姐的亲事是怎样的。”
    二姨娘咬碎了后槽牙，气急败坏道：“我就知道，不论发生了什么，他永远护着那个女人！”
    栀子吓坏了，忙阻止道：“姨娘慎言！万一被旁人听去了，可没咱们好日子过。”
    “听去吧，听去吧，随她来打，随她来骂！我还怕什么！连我的女儿她都要算计，我还有什么活下去的指望？！她的女儿娇娇贵贵，千挑万选嫁入高门大户，荣华富贵娇养一生，凭我的女儿就得嫁给那等人家？！”
    栀子心里暗暗吐槽，这还不是你自己选的路？当个小门小户的主母不好吗？偏偏要当这柳家的小妾。妾室是什么？说难听点跟奴婢有什么两样？妾室的女儿又能尊贵到哪里去？让她嫁给葛荣，那都是柳夫人好心了，就这样还不知足呢，整天痴心妄想些什么？
    二姨娘在这里哭天抢地，四姨娘那里也不怎么好过。一回到院子里就抹着泪，让人把柳佳梦叫过来，见到女儿眼泪更是止不住，“我的乖女儿，是为娘对不起你啊……”
    柳佳梦略微不悦道：“姨娘这是做什么？”
    “是姨娘没用，你祖母不肯救你，你爹也指望不上！二房还有个儿子撑着，咱们有什么啊——”
    说着说着又是嚎啕大哭，柳佳梦喝住她：“姨娘就知道在这里哭吗？不再为女儿做任何努力？哭哭哭，哭有什么用？！”
    四姨娘愣了愣，“不，不是姨娘，姨娘还能做什么——”
    “姨娘去跪在祖母那儿跪在夫人那儿都行，总比在这里哭好。”柳佳梦不耐道。
    四姨娘没想到女儿这么说，踌躇着，实在踏不出那个步子。
    柳佳梦可没心思再搭理她，她满脑子都在想，为什么柳夫人针对的是她和柳佳琳，却偏偏放过了柳佳良。
    三姨娘和柳佳良暗地里到底偷偷做了什么？
    至于那个什么常白新？又是柳夫人，哪里找出来的粗鄙乡下人，怎么配得上她？！
    而三姨娘这时候正在**女儿，“不管任何时候做人总得看清局势，看清谁才是掌舵人，及时表明忠心，不然迟早落得跟二姨娘和四姨娘一样的下场。”
    柳佳良笑道：“姨娘说的是。”
    柳夫人给他安排的夫婿，虽比不上许应期，但也是难得的好人才，总比那什么葛荣和常白新好多了。
    由此可见，审时度势、会做人，是极重要的一件事。
    而柳谌到了柳夫人的院子里，也并没有质问柳夫人，他心里还是相信柳夫人，并不会对淑女们做出什么坏事的，大抵还是两个姨娘野心太大的缘故才会闹起来。
    柳夫人替他宽了外袍，让下人去端杯他爱喝的茶来，让他解解乏。
    “听门房说，二姨娘和四姨娘派了人在等老爷，老爷怎么没去她们那儿，反而径直过来了我这儿？”
    柳夫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语气里带了几分醋意。
    旁观者清，柳谌嘴角上扬，微微抱住了她，“一回府自然先找我的夫人了。她们寻我也不过是为了那些事情罢了，对了夫人，你给孩子们找亲事是哪几户人家？”
    面对柳谌的问话，柳夫人并不害怕。二姨娘和四姨娘所在意的东西，男人们并不会在意这些，他们只在意女婿本身是否上进，是否有前途，却不会去管女婿们的后宅之事，更不会去管婆媳关系。
    再说了，她找的都是柳谌手底下的人，能在柳谌手底下的，怎么会不得柳谌的心意？
    柳夫人如实说了，果然柳谌并无不悦之意，反而觉得她找得很好。隐隐还有些责怪二姨娘和四姨娘不识好歹。
    柳夫人颇为满意地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
    先发这些啦，大家早点睡～
    第34章 第 34 章
    这么多年跟这几个姨娘斗，她还能站稳脚跟，在柳谌心里稳稳保住她的位置，自然是有一定的手段的。
    别的也就算了，这几个庶女的亲事是她精心谋划了多年的，也算是给这些姨娘的一个回报。
    三姨娘稍微懂事些，那就让她们母女安安生生的过完以后的日子，而那些不懂事的，她自有料理的手段。
    不管是唯一的庶子柳昶，还是几个庶女的亲事，都尽在她的掌握之中。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没有人能够伤害他们的利益。
    柳知瑶在院里头也得了消息，知道父亲去了母亲的院子里，似乎早就料到似的，笑了笑。
    凝珠问她，“小姐一点都不担心吗？如果老爷今天晚上去了二姨娘，或者四姨娘的院子里，听了她们的挑拨，那可怎么办？”
    “凝珠啊凝珠，我娘的手段你就相信着吧，你以为这么些年我娘靠着单打独斗就能屹立不动？这是有我爹的一份信任在里面呢！”
    凝脂也看出了些许，所以并不感觉到讶异。一个当家主母最好的优势就是自家夫君站在自己这一边。
    所以夫妻恩爱格外重要。
    凝脂为柳知瑶卸下钗环，“想起日后与姑爷必定也如此和和美美。”
    “你可别调戏我，闭嘴吧你！哪来的姑爷，我这还没嫁呢。”柳知瑶小脸已然通红。
    一屋子的丫鬟都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柳夫人给庶女们订的亲事很急，她们一及笄就要把她们嫁出去。柳知瑶的嫁妆尚且不及，最近柳夫人忙得焦头烂额的，也就是过年的事，还有给柳佳琳准备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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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她准备的嫁妆，自然不及柳知瑶嫁妆，有个十分之一就不错了。
    柳家公中给柳知瑶出的嫁妆本来就只有总数的三分之一，其它都是柳夫人的私房，所以柳佳琳的嫁妆只有自己不满的份儿，别人是挑不出错的。
    柳佳良的嫁妆比柳佳琳多了些，但也并不太多。最少的还是柳佳梦的，柳佳梦当年把柳知瑶推入湖中这件事，柳夫人一直记恨在心。
    这个年过得最不容易的怕就是二姨娘和四姨娘了。
    三姨娘母女懂得知足常乐，剩下的日子必得安康。
    二姨娘和四姨娘贪得无厌，必定过得并不顺心。
    而这个年过得最不开心的就是柳佳琳了，她在知道柳夫人给准备的嫁妆数量大约是多少之后，就开始和二姨娘商量起了二姨娘准备给她的嫁妆。
    二姨娘嫁入之时，并没有多少嫁妆，但这些年颇得宠爱，也陆陆续续攒下了不少金银珠宝。
    只是柳佳琳在看到二姨娘给她准备的嫁妆以后，崩溃道，“姨娘可别告诉我，你在这儿苦心经营近二十年就得到这么一小箱子的东西？！”
    二姨娘吞吞吐吐道：“好孩子，你哥哥身子弱，又是个男孩，姨娘总得给他留些金银傍身的——”
    “哥哥从小身子多么弱，花了多少钱都没治好，姨娘却还是整颗心扑在他身上，从来不管女儿如何。而今女儿要低嫁到那等人家，你依旧如此，不管不顾，毫不心疼，一心只有你的宝贝儿子！这些东西，你打发叫花子呢？！”
    二姨娘心都揪成了一团，但她又能如何，儿子是她的生命，不靠儿子难道靠女儿吗？！
    “琳姐儿——”
    “姨娘可别再叫我了，你哪里配当我的娘呢？我多么希望我的生母是柳夫人，而不是你！柳知瑶一出生——就赢了。”柳佳琳心如死灰，绝望地闭上了眼，惨笑道，“我也不要姨娘的东西了，姨娘都留给哥哥吧！”
    柳佳琳快步离开二姨娘的院子，二姨娘撕心裂肺地喊她，她头也不回。
    她这些年跟柳知瑶争风吃醋，其实并没什么用，人家亲娘爱，亲娘疼啊！
    第35章 第 35 章 柳昶去世
    偏偏就是这个时候，在柳昶院子里伺候的人又来禀报：“姨娘姨娘！不好了，不好了，少爷那儿又吐血了，都请了三个大夫来看了，都说情况不好！您去求求老爷夫人请个太医来吧！”
    二姨娘几乎要晕死过去，眼前一黑，却又强自镇定，“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儿明明身体好转了，今儿怎么又坏了呢？！”
    那伺候的人吞吞吐吐，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二姨娘心里头也清楚，柳昶的身子骨，从小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好几次都是从阎王爷的手里抢回来的命。能活到现在都是他的运气。
    但她怎么甘心让儿子就这么死去，这是她拼死拼活、费尽了心力才生下来的儿子啊！在柳夫人眼皮子底下生下一个儿子，这是多么艰难的事啊！
    连栀子都在催二姨娘，“姨娘快去夫人的院子里吧！”
    拉下了脸皮去求柳夫人，那是二姨娘最不愿意做的事，但为了儿子，就算是要了她的命，那又何妨？
    她毫不犹豫提起裙摆，就往柳夫人的院子里跑。
    到了门口自然是被人拦下了，秀嬷嬷和覃嬷嬷闻声而来，看到是她，冷冷一笑，“姨娘这是有何贵干呢？大半夜的来我们院子里头，真是折煞老奴了。”
    二姨娘哪有那个心思再去与她争辩，声音不自觉的带了三分乞求：“昶哥儿的身子骨不好了，秀嬷嬷，你快去传个话，让老爷和夫人出来去请个太医来呀！”
    秀嬷嬷不以为意，不就是一个早就该死的庶子吗？这个庶子本就不该出生，活到了现在那都是给他的恩赐了。
    如今不就是生病了吗？从小到大，因为这个由头，二姨娘把老爷叫走了多少回？这些帐还没算呢，如今又来。谁知道是真的病重，还是为了柳佳琳的事儿。
    秀嬷嬷不为所动，底下的人自然也没有人敢去叫的，二姨娘急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她苦苦哀求：“千错万错，都是我这个当娘的错，秀嬷嬷求你了，快去把老爷找出来叫个太医吧！这可是少爷啊，府里头就几个少爷，万一昶哥儿去了，你能担得起吗？”
    “瞧你说的！二少爷不就一个娘吗？那就是我们夫人！你算个什么东西！”秀嬷嬷看出来了，柳昶怕是真的病重，不然二姨娘也不至于如此低声下气的求她。但也不要紧，她就跟二姨娘慢慢耗着，把那柳昶给耗死了最好。
    这都什么时候了，秀嬷嬷还在计较谁是柳昶的娘！二姨娘看出来了，秀嬷嬷根本就不打算进去叫人！她豁出去了，跟栀子就在这院子外头大闹起来。
    里头自然听得了声音，被打扰了歇息的柳谌很是不悦的问：“外头在吵闹什么？有没有规矩了？！”
    柳夫人连忙告罪：“是妾身治家不力。”
    “哪能怪你？来人！外头在干什么？把吵闹的人叫进来！”
    听得了吩咐，二姨娘趾高气扬地往里冲，哭天喊地地叫着柳谌的名字，柳谌穿上外衣拧着眉头往外走，看到是二姨娘，心情更为不悦，却还没来得及质问，二姨娘就道：“老爷救救昶哥儿吧，他可是你的亲的儿子啊！他如今病重，我却连个太医都请不来，老爷救救他吧，请个太医去吧！大夫说他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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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谌急了，一边让下人拿着他的令牌请太医去，一边往柳昶那里赶。
    柳夫人慢悠悠的在后面跟着，跟秀嬷嬷道：“这就不该出现的人终于要回去了。”
    回哪去？回阎王爷那里去。
    秀嬷嬷笑了起来，“也算两个夫人的一桩心事，从此以后，这府里头看还有谁敢跟您比！这唯二的少爷可都是您肚子里头出来的呢！”
    柳夫人心情大好。
    到了柳昶的院子里，才装出了几分悲伤。柳夫人问柳谌，“老爷，昶哥儿如何了？”
    柳谌摇摇头。
    怕是不好。
    太医来了，折腾了一宿，直到天明都没安静下来。
    即使是他已尽力抢救，但也无力回天，天亮没多久就宣布柳昶去世了。
    二姨娘哭声震天，阖府都听得到。老夫人也惊动了，全府都集中在柳昶的院子里头。
    老夫人叹了口气：“白姨娘，你也莫要太过伤心了，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确是世间惨事。但这孩子跟你缘薄，实在无能为力啊，这哪里能跟老天争呢？好在你还有个闺女，也算是个安慰。琳姐儿也快出嫁了，回头我也给她出点添妆，风风光光地出嫁，也算是了了你的一桩心事。”
    虽说是庶子，但也是老太太的孙子，给柳佳琳添妆，也是看在柳昶的面子上。毕竟老太太是从来不给庶女添妆的。
    可这哪里能安慰得了陷入丧子之痛的二姨娘？女儿在她心目中远远没有儿子重要。
    柳佳琳搀着快要哭得晕厥过去的二姨娘，心中竟有些开心隐隐冲淡了她失去哥哥的伤心。
    她与柳昶的感情说深其实也不深，毕竟柳昶从小身子不好，二姨娘护着他护到了极致，她能跟柳昶相处的机会也不多，再加上二姨娘的偏心，她心中更是怨恨。如今柳昶去世，她说有多悲伤也是假的。
    但能为她谋来福利，她自是开心。
    老夫人何许人也？从她的表情中也看出了几分她的内心，对庶女更是不屑。
    柳谌这一辈子大概也就这三个儿子了，这突然去世了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头的悲伤难以自抑。等恢复过来了，他吩咐下人去米铺，准备熬成米粥，施舍给穷苦人民，好为柳昶积功德。
    如今这京城里最大的米铺，早就变成了邵家米铺，下人直奔邵家米铺，说清楚的事情，定好了米数。
    邵定谨了解了一下柳家发生了什么事，心里有了点数。
    下人也在跟他抱怨着：“你说这大过年的出了这么个事情，真是晦气。这过年前还要忙这一摊子事，而且这个年还不一定能过好，你说这、这都什么事儿啊？”
    邵定谨笑着应付了几句，心里头在想着怎么把凝脂叫出来过个年。
    第36章 第 36 章
    也是由于柳昶去世，今年柳府过年并不打算大操大办，除了老太太的院子，其他院子的用度都比往年加以削减。
    整个府里都是怨声载道，充满了对二姨娘院子的不满。
    柳佳琳在屋子里气得又摔了一盏茶杯。
    她的贴身丫鬟翠环忙劝阻她，“小姐，这刚刚去世的是您的亲哥哥，您动静可小着点，万一被人听见了可不好。”
    柳佳琳愤恨咬牙，使劲一拍桌子，“我还能怎样？他死了我整个过年都没了赏下人的银子！柳昶——从小到大，也没给我带来什么好处，带给我的尽是坏处！”
    翠环都吓坏了，“小姐您可别再说了，万一姨娘听见了可不是得心寒？左右过完这个年就没事了，明年您也出嫁了，到时候再也不用受这委屈了。”
    “呵，嫁人后受的委屈可太多了，你以为袁芳蕴会给我找什么好亲事？葛荣是个什么东西我还不知道吗？不知道多听他那老娘的话呢！”柳佳琳越想越气，“哪里比得上柳知瑶，未来的路袁芳蕴可都给她铺好了！没有半点不如意呢。”
    语气中是满满的羡慕与嫉妒。
    四姨娘那儿也不平静，毕竟不久前她也偷偷怀了孩子，就为了拼个男孩。哪里想到柳夫人手段如此强硬，直接把她的孩子给流了。
    四姨娘和柳佳梦说道：“我也不知被夫人流掉的那个孩子是好运还是厄运，若是没流掉，怕是下场也跟柳昶一样。”
    柳佳梦也猜到了几分。柳家孩子那么多，怎么偏偏只有柳昶身子那么差？
    柳夫人眼里还真是容不下一个钉子！
    “姨娘还是好好的在这安稳度日吧，别再想什么生儿子了，真生了怕也活不长久。”柳佳梦哼道。
    她就不信，除了柳夫人生的儿子，还有别的男孩能活得长久。
    不比二房的悲戚，柳知瑶这个年过得很是开心。大年初一的时候柳缭难得不用去上学堂，缠着她到处去玩。府里还玩不够，还跑到府外去。
    柳知瑶带着弟弟准备给他买些笔墨纸砚，直接到了墨书斋，却不想在这儿都能遇到邵定谨。
    邵定谨还没想到法子把凝脂约出来，没想到凝脂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柳知瑶还没发觉什么呢，邵定谨就凑过来跟她大丫鬟说话了。她有点懵，问凝珠：“这人谁呀？我怎么从没见过？凝脂的亲戚吗？”
    凝珠虽然也不认识邵定谨，但稍微动脑想一想，也猜出了他是谁？低声笑道：“小姐呀，这个可不是什么亲戚，是凝脂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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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知瑶大为震惊：“什么呀就心上人，凝脂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来认识的什么心上人？”
    “是真的！不信您仔细瞧瞧，准能瞧出端倪来。”
    倒管不上柳知瑶和凝珠在嘀咕些什么，凝脂看到邵定谨也没想到，叫他走过来有些意外，忙道：“你怎么在这？你过来干什么呀？我们小姐还在这呢。”
    邵定谨低笑道：“给我三弟买些笔墨纸砚，正好家里头的用完了，但没想到碰上你，这可真是天定的缘分——”
    哪里听他油嘴滑舌，凝脂的脸都烧红了，“好啦好啦，你忙你的去，别管我了，我还要伺候我们小姐呢！”
    凝脂把他推走，紧跟上了柳知瑶的步伐。
    知道凝脂害羞，邵定谨并没有紧追不舍，能见一面说上几句话，就已经解了相思之苦了。
    邵定谨匆匆把要买的东西买好就离开了墨书斋。
    他一走，柳知瑶立马过来了，“凝脂啊凝脂，什么情况？！老实交代！”
    凝脂小脸通红，吞吞吐吐的，“就一个认识的哥哥……”
    “还不老实，信不信我罚你？”
    柳缭在一旁偷笑：“凝脂你快说呀！”
    凝脂豁出去了，跺跺脚，“哎呀，我说就是了嘛！就打了几次交道，然后他说想娶我，然后、然后我就有点心动——”
    她说的模模糊糊，但柳知瑶也知道了个大概。“你早说嘛，让他上门提亲，我们安排你出嫁！不管是你还是凝珠，你们只要有了心上人，尽管讲就是了！”
    “不不不，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呢——”
    “反正我不管，只要你准备嫁人了，就让他上柳府来同我讲！对了对了，我得派人去打听打听他的家世才好，家世不清白可别妄想娶我们凝脂呢！”柳知瑶很是高兴，一下子她的两个婢女，终身大事都有了着落。
    心里有点失落，这也是必不可少的，但总归是高兴大于失落。
    第37章 第 37 章
    知道凝脂害羞，邵定谨并没有紧追不舍，能见一面说上几句话，就已经解了相思之苦了。
    邵定谨匆匆把要买的东西买好就离开了墨书斋。
    他一走，柳知瑶立马过来了，“凝脂啊凝脂，什么情况？！老实交代！”
    凝脂小脸通红，吞吞吐吐的，“就一个认识的哥哥……”
    “还不老实，信不信我罚你？”
    柳缭在一旁偷笑：“凝脂你快说呀！”
    凝脂豁出去了，跺跺脚，“哎呀，我说就是了嘛！就打了几次交道，然后他说想娶我，然后、然后我就有点心动——”
    她说的模模糊糊，但柳知瑶也知道了个大概。“你早说嘛，让他上门提亲，我们安排你出嫁！不管是你还是凝珠，你们只要有了心上人，尽管讲就是了！”
    “不不不，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呢——”
    “反正我不管，只要你准备嫁人了，就让他上柳府来同我讲！对了对了，我得派人去打听打听他的家世才好，家世不清白可别妄想娶我们凝脂呢！”柳知瑶很是高兴，一下子她的两个婢女，终身大事都有了着落。
    心里有点失落，这也是必不可少的，但总归是高兴大于失落。
    柳知瑶一回到府里就去找了她夫人，同她说了这事儿，柳夫人也替他们高兴。
    “这下好了，你们主仆几个亲事都有了着落，你的意思是让她们在你之前出嫁还是在你之后出嫁呢？”
    “我并不在意这些，只问问她们的意思是什么，在我之前在我之后在我眼里并无差别。”柳知瑶坐下讨了杯茶水喝，悠悠说道。
    “凝珠倒还好，反正她嫁与不嫁都是要留在你身边的，而凝脂她若嫁了，可就再也不是伺候你的人了，到时候就是别人家的主母了。”
    “那、那还是在我之后吧，等我嫁进了许家再把她们好好嫁出去，多留些日子，我心里头也开心。再说了，我可实在是离不开凝脂！”
    柳知瑶瞬间苦了脸。
    “也好，她们的嫁妆你自己看着办，别委屈了这两个就是了，凝脂还好，她的嫁妆丰厚，凝珠呢，就得你自个儿多上些心思了。”
    “女儿知道了。”柳知瑶心底已经暗暗开始盘算起了给两个丫鬟的嫁妆。
    除了她们这些年自己攒下的私房，她这个主子也得意思意思。
    别管凝脂愿不愿意，邵定谨可是高兴坏了，他也算是在凝脂的主家面前过了脸了。也不愁什么时候去提亲了，她的主家心里也有了个底儿，他们什么时候打算放人，他就什么时候去娶。
    人逢喜事精神爽，来他铺子里谈合作的几位富商难得见他如此高兴，不由得问他：“邵老板这是怎么了？遇上什么好事儿了？”
    “哪有什么好事啊，来来来，谈合同，谈合同！”
    无论如何是他高攀了，不把事业做出个所以然来，他怎么好意思娶回凝脂。
    好在不负他的努力，邵家米铺生意蒸蒸日上。不说全国，就说在京城里就是头一份的。
    他姑母来给他送亲自做的衣裳的时候，邵定谨假装不经意间问起如果定亲需要准备些什么。
    卢邵氏愣了一愣，随即笑道：“我们大郎也急着娶媳妇了呐！你放心吧，只要凝脂那同意你去提亲，不管需要准备什么，姑母都给你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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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怜她兄嫂死得早，留下这四个孩子孤苦无依。她又有一个家庭要养，婆婆和姑子又不是好相与的，根本做不到把这四个孩子接到家里去养活，她早已愧疚的不能再愧疚，如今若有能帮上忙的，她恨不得掏尽心肺去帮！
    看到侄子们成家立业，侄女长大嫁人，她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邵定谨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卢邵氏笑得更开心，“男婚女嫁理之自然。你难为情什么呀？早点取回媳妇儿，生个大胖小子，我这死了都能瞑目了！”
    “姑母都在乱说些什么？什么死不死的！”邵定谨秒变神色。
    卢邵氏忙收回话头，“呸呸呸，是姑母乱说话！”
    邵定谨这才缓和了脸色。
    自小失去双亲，姑母对他们兄妹四人都有照拂，没有姑母他们还不知在何方，还有没有今日。他哪里舍得姑母张口闭口就是死不死的。
    卢邵氏老怀安慰，心里头也开始打算起了给侄子提亲。
    先前还担心这大侄子素来冷淡，怕娶不到媳妇，如今倒是不怕了。
    夜里头凝珠悄悄来找凝脂，拉着她的手表情委屈哒哒的，“咱们姐妹也都快嫁人了，到时候可就分了！想我入府至今，自从遇着了你，还没分开过呢！”
    凝脂哭笑不得，“傻珠儿，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再说了，我也没打算这么早就嫁人，还早着呢！”
    “没打算？”凝珠哦了一声，“只怕是某人心急的不得了吧，谁知道你这小白眼狼一点不着急。”
    听了她的打趣，凝脂拿帕子打她，作势要挠她痒痒，“还敢说我呢，就好似你不是似的！阿向可巴不得立马把你娶回去！”
    “那木头呆子，哪里管得了他！”凝珠嘟嘟嘴，扭头想避开这个话题。
    “怎么了这是？什么时候闹的别扭？”凝脂饶有兴趣地问。
    “白日里头这不是瞧见你家那位了吗？我实在没忍住，就寻了个机会去问阿向，准备什么时候娶我。人家是女孩子，难得豁出面子，你猜他怎么说？”
    “不知道不知道，你可别吊我胃口了，快说完！”
    “他说什么他配不上我，娶我的事情还得从长计议！”
    凝脂愣神，“怎么可能？他巴不得马上把你娶回去呢！”
    凝珠越想越委屈，“什么叫巴不得把我娶回去？我看他是巴不得把我推走才是！”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可别乱想了！我琢磨着他是心里有什么话没说，你想的越多，越伤害你们间的感情。乖乖跟我睡一觉，改明儿我打听打听去！”
    凝脂拉着凝珠宽衣，在她身侧睡下。
    次日起来凝脂换了一身玉色的织金葫芦纹如意琵琶衫和月牙白的水纹素裙，绾了个简单的发髻，戴上三支灯笼簪。
    打扮一新连心情都美了，凝脂凝珠说说笑笑的往柳知瑶的屋子里走，还没走到柳知瑶屋子呢，香惢就来禀：“孟府送来了帖子，要请小姐过府去参加宴会。说是什么赏花宴，但奴婢总觉得孟五不怀好心。”
    凝脂和凝珠对视一眼，两人都猜不到孟五又想干什么。虽说许久未曾打交道，但她们可没忘记孟五的歹毒。
    那等手段不像是一个闺阁女子该有的，倒像是在后宅浸淫多年的妇女有的心机。
    凝脂把帖子接过来，“先别想了，待会跟小姐禀告了，看看小姐要做什么再说。”
    凝珠点点头，又不免抱怨道：“这些糟心的事儿怎么一波接着一波来？！”
    凝脂也有些烦躁，“也不知她又要做些什么坏事，心里头不免有些打鼓和慌张。”
    香惢安慰她们道：“小姐和两位姐姐洪福齐天，不管遇到什么坏事定能逢凶化吉的！”
    凝珠和凝脂被香惢给逗笑了。
    她们服侍柳知瑶更衣打扮，凝脂给柳知瑶戴上一支水晶牡丹嵌玛瑙玉石摇曳步摇时，说起这事。
    柳知瑶冷笑道：“安分没多久，又忍不住出来作妖了。”
    随着孟常树官运亨通，跟孟家交往的人也越来越多。孟心这次广下请帖，年后的宴会受邀的千金不少。
    柳知瑶本打算拒绝，但想着跟孟五多年的交情也该有个了断。毕竟再过一年半载她也要成亲了，孟心也应该差不多是那个时候，嫁到哪去也不知道。这么点年少时的恩恩怨怨，她才不想往后拖，拖到不知猴年马月。
    早点把帐算清楚也好。
    凝脂去绣娘那里说了年后要参加一个宴会，让绣娘赶出一件精致的衣裳来。
    精致的布料是不缺的，花纹什么的也有一些仿照，绣娘的任务说不上太重。
    见她来了，绣娘赶紧上前来打招呼：“什么事儿劳烦姐姐亲自来一趟？有事儿差个小丫头来招呼一声就是了呐！”
    左右凝脂也是闲着无聊，而且知道了绣娘跟邵定谨有一层亲戚家的关系后，总想着多打点交道。
    她浅笑吟吟：“再不走动走动，身子骨都懒散了，索性就来走一趟。况且今儿这事也要紧，你可得上点心去对待。”
    孟五知道吧？她邀请小姐年后过府赏花，你好生绣一件衣裳出来，布料尽管用最好的，花纹也要在最时兴的花纹上头改动改动，务必要让小姐在当天脱颖而出，不能出半点纰漏。”
    绣娘用心记住了，严肃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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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进展加速中哈哈～
    第38章 第 38 章
    说完了正事，绣娘就跟凝脂唠起嗑来。
    “姐姐是怎么看上我那傻子家的大侄子的？任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你们会走到一起去。”绣娘笑道，有几分调侃。
    “都是缘分，让我说我也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凝脂有些羞涩，想避开这个话题不谈。她跟绣娘探讨起了京城最近时兴的花样。
    “真羡慕姐姐，姐姐如今手里头也不缺银钱了，我挣的这么多布料也都没处可去。”绣娘的语气里略带三分艳羡和低落，“哪里像我还在这兢兢业业的赚了几个银子要当做嫁妆钱。”
    “可有看上哪个公子哥儿？”
    “这倒不曾，我娘一直在催我找个夫婿，但这夫婿哪里那么好找。”
    “这事儿急不来，若没有遇到心上人，哪怕是二十了也嫁不得。若遇到了立马嫁出去也是可以的。”
    绣娘就喜欢凝脂的处世之心，“还是姐姐看得开，若我有姐姐这般开阔的心胸，我的生活必定如意许多。”
    “这都有什么，慢慢调着心态是极好的。我还有些事儿，就先不跟你说了。”凝脂起身欲告辞。
    “哎！姐姐慢走！”绣娘热情地把她送到门边。
    等人走了，她才回过神来。娘还想使点手段逼着嫂子把她嫁给那邵定谨，在她看来邵定谨如今也是炙手可热的夫婿人选，生意蒸蒸日上，日进斗金。她哪里配得上呢？也就只有凝脂这样的人才配嫁给那样的人吧。
    凝脂也没闲着，转身就去找阿向。
    今天阿向轮休，凝脂特地到他的住处去找他。
    “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阿向忙给她端茶倒水。
    “都认识多少年了，还客气什么？别麻烦那些虚的了，哪里缺你一口水喝！”凝脂拉着他坐下。
    阿向是个腼腆的，挠了挠头倒也坐下了。
    “你可知道我今儿来找你是为了什么事？”
    “你就直说吧，别拐弯子，我哪里猜的出来。你跟凝珠啊，都是心思透亮的主儿，哪里像我，心思蠢笨。”阿向憨憨道。
    “你哪里是心思蠢笨，简直连头脑都是蠢的！”凝脂这一通骂把阿向给骂呆了。
    “这、这怎么说？”
    “你昨儿跟凝珠说了什么你心里头可清楚着呢吧？”
    阿向顿时知道了凝脂说的是什么事。
    他耷拉着脑袋，闷闷道：“我是同她说了些不好听的，怕是惹得凝珠很不开心吧？”
    还知道在乎凝珠开不开心，看来还有救。
    凝脂勉强心里头有了安慰，“你同我说说，到底是什么事？”
    很简单。阿向一直觉得他高攀不起凝珠，哪曾想一朝之间竟就有可能娶到凝珠。心里头一万个惶恐不安，就去找了凝珠，说了说心底话。
    “说了什么？”凝脂很是好奇。
    “我家里头有个兄弟，有个妹妹，还有我的父母也都靠着我养活，我在府里多年攒下的东西虽说比常人多，但哪里比得上你跟凝珠呢？凝珠嫁给我是太委屈了，我哪里配得上她呀？身后都是累赘——”
    凝脂满是感触，只有真心喜欢一个人，才会老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才会站在他的角度处处考虑。
    阿向在这些小厮里头算是好的了，虽说如他所说在很多地方配不上凝珠，但只要真心喜欢，那些身外之物又何妨呢？
    她跟凝珠也算是从小娇养起来的，对那些银钱之物并不看重。只要看上了一个人，哪里管他有没有钱。说的难听点，就算对方真的一贫如洗，她们自己也能养活对方。
    她对邵定谨是这样，凝珠对阿向也是这样。
    她把话都跟阿向说清楚了。
    “你觉得我跟凝珠是那等眼皮子浅的人吗？既然她看上了你，那她就不会在意这些事情，若你再在这些事情上执着着，那你就是伤她的心了。”
    “日子都是奋斗出来的，你以后好好打拼，哪里愁没好日子过，你跟凝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我也不求你什么，就求你好好待她，别负了她就好了！”
    阿向欲言又止。想了想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付向此生定不会负她，你放心！”
    “这就对了，我知道你们突然定下亲事，心里头有些怕，你好好想一想，好好梳理梳理，过段日子就好了。如若真的后悔，早些后悔也好，别到了一切都定下来的时候再去说什么后不后悔的话，那可就来不及了。”凝脂笑了笑，功成身退。
    作者有话要说：
    付向是阿向的全名，哈哈，有没有高大上多了？
    第39章 第 39 章
    凝脂理了理裙子，准备告辞，她拍了拍阿向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家珠儿可不是那么好娶的，娶不娶得到还得看你的本事了。想娶就娶，不想娶就不娶，我第一个就不依的。”
    “不，我不会的。别人不知道我，你还不知道我吗？我们都认识多少年了，底子清清楚楚的。”
    阿向急于辨清自己，前言不搭后语的，反而惹笑了凝脂，“好啦好啦，知道啦。你自个儿跟凝珠说去，只要她愿意嫁你，我自是一万个赞同的，她嫁给你呀，我也最是放心了，谁不知道你最老实不过了，随便逗你两句，你都急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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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向苦着脸看她，“可别再取笑我了。”
    凝脂“噗嗤”一声笑出来，甩甩帕子回了荷园。
    趁着这时候不太忙，有香彤香惢在柳知瑶跟前伺候，凝脂把凝珠拉出来，细细跟她讲了经过。
    凝珠听罢，笑着骂阿向，“这个呆子，整天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凝珠像是在意那些的人吗？”
    凝脂悠哉悠哉地哄她，“不像不像，我们凝珠最大方了。”
    “可不是，好歹我也是小姐跟前的人，眼皮子有那么浅吗？都同意嫁给他了，哪里还会在意他的家世？”凝珠很是气愤，说着说着，又要往阿向那里冲，“不行我要去找他好好说道说道！”
    下到凝脂一把拉住她，“我的小祖宗，你这是干什么？当着差呢，别乱跑！”
    “不行，我得找他问个清楚。我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人家也是太爱你了，不然谁整天站在你的位置上替你着想，你可知足吧你！换了别人，巴不得娶个矿山回去供着呢，吃穿不愁的，还不用干活儿了！也就这个呆子还在想是不是配得上你了。”
    好一通劝，才把凝珠给劝住了。
    她扭扭捏捏道，“那就饶了他这一回，若有下次，看我不打死他。”
    “行行行，若有下次，我绝不拦你。”凝脂笑眯眯的。这桩亲事也算是板上钉钉了。
    说完了正事，凝珠又与她闲聊起来。
    “刚刚你不在，我跟小姐说话，听小姐的意思是等小姐嫁进许家后再把我们两个嫁出去，你觉得如何？”
    “我是奴婢，自然是听主子的意思了。其实这样也好，不跟着小姐嫁进去，我心里头也不安稳。”
    凝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现在的婆家哪里不是豺狼虎豹一大堆，没了你，我心里头也没底。”
    “就算小姐的婆母和小姑子是好的，也难保会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亲戚是坏的。我得跟过去待上一段日子，再让我嫁，我也能安心地嫁。”
    凝珠拍拍她的手，“不枉小姐如此疼你。”
    凝脂嗤道，“说的好似小姐不疼你似的！”
    除夕夜柳知瑶一家是一起吃饭的，妾室并没有上桌的资格，再加上柳夫人并不想看到她们，就恩准她们留在自己的院子里用饭。
    而今年柳谌刚刚痛失爱子，所以气氛有点沉重。
    刚刚用完饭，柳夫人就笑着让柳纨带着弟弟妹妹出去玩。
    柳知瑶想放烟花想很久了，一得到准许马上拉着哥哥弟弟往外跑。
    虽说柳缭比她小，但对姐姐也有三分宠溺的意思，跟哥哥有七分像的小脸上满是无奈。“姐姐你跑慢些，仔细摔倒在雪地里。”
    柳知瑶停下来捏捏他的脸，“你这个人小鬼大的小不点儿，待会儿姐姐带你放烟花！”
    凝脂和凝珠追在后头，柳知瑶一停下来，她们就给柳知瑶系紧了斗篷，“仔细别着了寒气，别落了雪。”
    柳纨朗笑道：“当年你们三个小娃娃，如今都出落成了大姑娘，你们这两个丫头也颇会照顾人了。”
    “好歹是我亲手**出来的，大哥这是瞧不起谁呢？”柳知瑶骄傲地挺挺胸脯。
    柳纨摸摸她的头，有些不舍。长大了就意味着要出嫁了。在一起过年的日子还有几回啊。
    柳缭也抱住姐姐的腿，把脸蹭了蹭，逗乐了众人。
    能让孩子们开心，柳夫人一贯是不吝啬花银钱的，烟花爆竹应有尽有。当然了，周围伺候的人一大堆，尽力守护着少爷小姐们的安全。
    柳知瑶放到了半夜三更，才算是尽了兴。
    凝脂和凝珠都困死了，耷拉着脑袋看着柳知瑶放烟花，好不容易放完了，俩人都松了口气。
    柳知瑶刚好瞥见了，嘟嘟嘴，开始来调戏她们两个。
    “这是谁家的小娘子？长得这么俊呐！”她把冻得冰凉的手伸进她们的脖子，惹得她们一个跑得比一个快，困意全无。
    今晚上凝脂又拉着凝珠一起睡，躺在被窝里，久到她们都以为对方睡着了，凝脂突然小声地问：“你睡着了吗？”
    凝珠“噗”地一声笑出来。
    凝脂也笑了，笑着笑着又有点想哭。
    凝珠忙搂住她，“怎么了这是？”
    “有点想爹娘和哥哥姐姐了。虽说他们对我不好，但好歹也是生我的人，瞧着小姐跟老爷夫人共享天伦之乐，我心里头也极不是滋味。”
    “又不是什么好爹娘呀，想他们做什么，他们对我们还不如夫人对我们好呢。”凝珠冷冷道。
    “还有点想姐姐，虽说我与我姐姐离得并不远，但都是伺候人的，也没法常常相见，一年到头也就见那么几回。”
    “你这不是还有我吗？咱们两个跟亲姐妹又有何区别？日日相见的，时不时还能睡在一起，想姐姐了你就抱抱我，大不了不收你钱就是了！”
    凝脂破涕为笑，“瞧你这财迷样！”
    “我这辈子呀，注定是无爹无娘了，不管生老病死，我都不想再去找他们，也不会再去找他们了。柳府就是我的娘家，你们就是我的娘家人。”
    凝脂拉拉她的手，“是呀，咱们就是孤儿——”
    “赶紧睡吧，明儿要陪着小姐去老夫人那里请安，二房三房的怕还有招数要出来呢。”凝珠哄着凝脂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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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知瑶大早上就起来好生打扮了，她可是万万不会在新年第一天就被柳知汐柳知湄给比下去的。
    老人家都喜欢喜庆，她早就让人定做了一身大红色的衣裳。
    团福纹的大红色簇锦上袄配着如雪般白的下裙，梳了个精致的发髻，簪着梅骨红髓玉簪，一看就是老人家会喜欢的打扮。
    她带着凝脂和凝珠往老夫人的院子里走，一路上见着了哪个讨喜的丫鬟婆子就让凝脂和凝珠赏红封，讨得不知多少吉利话。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过年了，文里也来应个景鸭～
    第40章 第 40 章
    老夫人也是一身暗红的衣裳，大过年的格外高兴，脸上喜气洋洋的。瞧见心爱的嫡长孙女更是开心，连连招手：“我的乖孙女儿哟，今儿打扮的，可不是跟祖母一模一样的！”
    柳知瑶笑吟吟地拉住老夫人的袖子撒娇：“您亲生的孙女还能长得跟你们不一样呀？”
    老太太被哄得开心极了，让身边的婢女拿出大红封来赏给柳知瑶。
    “又长大一岁啦，又得懂事点了！”
    “瞧祖母说的，瑶儿不够懂事吗？”
    老太太乐呵呵地拍拍她的手，“懂事，懂事，懂事极了！”
    柳知雯随后而来，规规矩矩地给老太太和柳知瑶行了个礼。“祖母安康，姐姐安好。”
    “好孩子，你最是知礼了，快过来，祖母给你个红封，保佑你来年顺顺利利的！”老太太丁点不偏心，把她也叫到跟前来。
    对乖巧的嫡孙她向来宠爱。
    “谢过祖母。”
    “近来学业上可有什么疑惑？问你瑶姐姐是最好的了，这丫头别的没什么，才情倒是出众。”老太太拉着姐妹两个，联络她们感情。
    “祖母，人家除了才情出众，别的也很优秀的。”柳知瑶小脸一皱，把老太太又给逗的一通笑。
    柳知湄和柳知汐结伴而来，听见厅里头热热闹闹的笑声，柳知湄阴阳怪气的道：“祖母和两位姐姐是在说什么好玩的呢？”
    老太太的脸瞬间就拉下来了，“见了长辈和姐姐都不知问安的吗？”
    柳知汐拉了拉柳知湄的袖子，脸上扬起讨好的笑，“祖母，我们这不因为这都是自家人，就省了这些礼数吗？如果因此惹得祖母不高兴，那就是孙女们的过错了。孙女给祖母认错了！”
    老太太哼了哼，“就你巧舌如簧的，机灵劲也不用在正轨上。”
    她还是让婢女拿了红封给两个孩子。
    在她看来，人之初性本善，她们都是被她们娘给带坏了，她们的本质还是好的，没什么大的过错，她也不去过多责罚。
    孙女们到齐了，老太太郑重地训话：“你们都是大姑娘了，陆陆续续到了定亲的年纪，要懂得知礼守礼，万万不可丢了咱们柳家的脸面与尊严。不管你们如何处事，都要谨记你们是柳家人，为柳家争光是你们的分内之事。不给柳家丢脸也是你们必须做到的。”
    四个姑娘齐齐一福身，“孙女谨记祖母教诲。”
    “好、好。这你们年纪大了呀，我也随着老了以后，在一起过年的日子也就不多了，来人呐，摆宴，我们祖孙好好吃上一顿。”老太太笑着往宴会厅走，“你们那些兄弟都在宴会厅等着呢，看看他们今年准备了什么花样儿。”
    柳家这三房的男孙都特地给老太太准备了一样特色的菜肴，一看到老太太吉祥话张口就来，老太太被哄得见眉不见眼的。
    “来来来，都饿了吧？动筷动筷，让我看看你们这些泼猴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饭后就在老太太的院子里头说话，平日里很少聚的这么齐，气氛格外活跃。特别是柳知瑶他们这些小辈，收红封收到开心极了。
    柳知瑶收了红封，说了吉祥话，就让凝珠和凝脂代为拿着，凝脂捏了捏红封的厚度，比起往年来只多不少。
    老太太年纪大了，精气神不足，坐了不到两个时辰就有些乏了，子孙们也就散了，各回各家去。
    柳知瑶一路上逗着柳缭，哄去了好几个红封，柳夫人笑骂她：“不知是哪里生出来的机灵鬼，随口就把弟弟的红封给骗走了！”
    柳知瑶吐吐舌头。
    柳夫人今儿也高兴，跟芝兰说道：“下人们都大赏，贴身伺候的再厚一点！一年来大家都辛苦了，也算是个犒劳。”
    凝脂和凝珠面露喜色，随着一众下人谢赏。
    柳谌拍拍柳夫人的手，笑道：“夫人也辛苦极了，我特地买了一支上好的玉簪，待会送给夫人。”
    柳夫人难得露出娇女儿情态，脸红了红，“都多少年的夫妻了，还来这些个做什么。”
    柳谌但笑不语。
    柳夫人说是这么说，心里头却感动坏了，这些年嫁给柳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当年再多的情谊也被这些年一个又一个的妾室和庶子女给磨没了。
    可惜女人的心最软，柳谌就送了这么只簪子，说了两句窝心的话，她的心又软了下去，想起了当年的种种情谊。
    柳知瑶跟柳纨柳缭可开心了，虽说因为二姨娘几个对父亲颇有怨怼，但柳谌比起别人来真是好太多了。
    父母感情好，最开心的莫过于子女。
    第41章 第 41 章
    在柳夫人的院子里说了会话，柳知瑶才回到了荷院，一路上颇有感慨，她捏着路边的树叶，“爹娘若能一直这样恩爱和美，那才是我最开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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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珠问道：“老爷和夫人的关系不是向来很好的吗？小姐何出此言？”
    “还记得我小时候凝脂救我落水的那一次吗？那是我爹娘爆发矛盾最大的一次，他们冷战了许久，就是因为爹爹不愿意处置四姨娘和柳佳梦那两个贱人。四姨娘当时要死要活拼命地护着柳佳梦，爹爹也站在她那边，娘的心都碎了。从那以后他们表面上关系再好，心底也是有一丝裂缝的。”
    柳知瑶带着几分惆怅，“爹爹什么都好，唯一的败笔就是败在这三个妾室身上，你说若能不纳妾，该多好啊。”
    凝脂安抚她，“小姐放宽心，夫人手段了得，把那三个妾室给治的服服帖帖的，您以后嫁给许家少爷，他定舍不得纳妾给您添堵的。”
    “他敢？”柳知瑶傲慢地抬抬头，略带骄纵与得意。
    凝脂低笑道：“是是是，他不敢！”
    刚回到院子呢，就有小丫头来禀报：“刚刚许少爷派人送来一些节礼，就放在厅里头呢，小姐可要去瞧瞧？”
    柳知瑶又惊又喜，提着裙子小跑过去看礼物。凝珠凝脂帮着拆了繁琐的外包装，发现里面是已经绝迹的前朝诗人的一整套诗集。
    柳知瑶大为震惊，捧着诗集的手都在颤抖。
    “我托了大哥和舅舅找了许久的诗集都没找到，他是怎么找到的？又是如何知道我喜欢给我送过来的？”柳知瑶又想哭又想笑的。
    “肯定是从少爷那知道了您喜欢，花了一大番功夫找来的！许少爷和小姐可真是登对的一对呢！”凝脂举帕笑道。
    换了旁人，送来的或许是什么时兴的首饰，也就许应期了解柳知瑶，送来了极合她心意的礼物。
    凝珠也道：“日后许少爷和霞姐怕是整个京城里头最恩爱的一对夫妻了呐！”
    “好啦好啦，给你们三分颜色，你们还开起染坊了？连我都敢调戏？”柳知瑶佯装发怒，眼睛里的笑意却止都止不住。
    转而她又想起孟五的宴会来，“你们再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纰漏，孟五到现在亲事都没定下来，不去着急终身大事，还有心思举办什么宴会，我可不觉得能有什么好事。”
    “是，奴婢再去瞧瞧。”香惢福福身就去了。
    “凝脂凝珠，准备画具，我要给许应期回个礼。”
    凝脂凝珠对视一眼，真是被小姐跟未来姑爷给甜腻死了。
    孟五的宴会很快就到了，因着孟常树如今平步青云，甚得盛宠，所以贵女们虽瞧不起她，但也有不少受邀而来。
    许应澜和韦柠则是跟柳知瑶说好了，才也应邀前来，倒是要看看孟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孟心这次下了大血本，从进门就处处是精致，柳知瑶嗤道：“打肿脸充胖子，一心向柳家举办宴会的排场看齐呢这是。”
    但孟家家底远不及柳家，所以孟心此番行事也是大出血了。
    孟心作为主人，在门口迎客，瞧见柳知瑶来，故作欢喜，温和无害地笑道：“可算是把姐姐盼来了！姐姐的到来真是让孟府蓬荜生辉呀！”
    “不敢当，不敢当。喏，后头周欢芸也来了，迎她去吧。”柳知瑶冷冷道，面无表情。
    孟心的笑容僵了一僵，眨眼又恢复了灿烂的笑容，“也是，我与姐姐交好多年，姐姐来我们家，就跟到自己家似的，那妹妹就不招待你了，姐姐进去吧。”
    “呵，孟五你还是这么会说话呢。”韦柠带着妹妹韦檬而来，顺嘴嘲讽了一句，拉着柳知瑶先进去了。
    孟心气得咬牙，可贵女接踵而来，她无暇去理会韦柠。
    许应澜很快也到了，凑到柳知瑶身边与她说话，“姐姐今儿穿的鹅黄色的衣裳真是衬肤色。”
    “可别夸我了，我都心虚了，你这坏人，嘴巧得紧！”柳知瑶举着帕子笑得花枝乱颤。
    韦柠打断她们互吹，“还不知孟心怀的是什么坏心思，你们还有心情说笑呢。”
    韦檬拉拉她的手，与许应澜一样天真烂漫，“姐姐别怕呀，咱们人多，怕她一个孟五不成。”
    韦柠无法，作无奈状。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个bug，孟五宴会是年后～来场痛痛快快的撕逼吧～
    第42章 第 42 章
    怎么一个个的都如此天真。
    许应澜凑在柳知瑶耳边悄悄说：“我大哥才几天没见到我未来嫂子，就茶不思饭不想的，未来嫂子还是考虑见见我哥哥，好解他相思之苦呀？”
    柳知瑶的耳边瞬间就红了，“可别乱说话了，瞎说什么呢！”
    许应澜笑得更欢，“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惹了你呀，我哥哥可饶不了我！”
    柳知瑶都被气笑了，“走开走开，哪来的泼猴儿，净会取笑我。”
    曲子浣远远看到她们，就自己巴巴过来，阴阳怪气道：“有些人的脑子不知道是长来做什么的，明明知道别人没安好心，还自己送上门来。”
    凝脂心里头也隐隐约约明白了，曲子浣对柳知瑶并无什么坏心，只是素日里心高气傲的，喜欢比来比去罢了。
    这一番话又何尝不是提醒呢？
    柳知瑶勾了勾嘴角，“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柳知瑶怕过，迎难而上，恰是我的风格。一个小小的孟五，怕什么。”
    “哼，嘴上说说谁不会。”曲子浣冷哼，不再搭理柳知瑶，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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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知瑶跟韦柠私底下在议论：“孟五上次生日闹出的动静太大，如今亲事受阻，这次宴会八成也离不开这个目的。”
    韦檬嘲讽道：“真是捉鸡不成蚀把米，好好的没有纷争也要陷害陷害瑶姐姐，这下好了，害到自己了。”
    柳知瑶抱着手炉，冷笑道：“孟家本来就是扶不起的阿斗，那么多子弟，就出了一个孟常树，也敢来我们面前撒野。”
    “与她交好是给她面子，还不知道珍惜。京城里但凡有点底蕴的名门世家，谁看得上她呀？”韦柠跟着嘲讽一通。
    正说着话呢，纳珠就走过来道：“各位小姐请上座，位置都已经安排好了，让奴婢带你们过去吧。”
    “这不就是那纳珠？我与孟五也算是相交多年，她可真是把你藏得严严实实的。”韦柠扫了纳珠一眼，满是轻蔑。
    纳珠干巴巴笑道：“韦四小姐言重了，奴婢不过是在府里看管事务忙，没能有福气见上您一面罢了。”
    “原来如此啊——”
    韦柠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没再说话。
    纳珠咬了咬牙，没敢吭声。低着头把她们带到位置，眉目间满是阴狠。
    韦柠拉着柳知瑶的手低声道：“这个纳珠可没有吐蕊好办，心机不知道有多深。”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个丫鬟还能翻了天去。”柳知瑶很是淡定，更多的还是瞧不起。
    人差不多来齐了，孟五才走到主位上，温柔地笑着：“多谢各位姐姐赏脸，孟心不胜感激，今日宴会，大家尽情尽兴，不要拘束。”
    有人问她：“孟小姐可有准备什么耍乐的，大家一同热闹热闹。”
    孟心笑得欢快：“有的有的，待会大家来作诗可好？自幼父母教导我琴棋书画，只求和各位姐姐请教请教。”
    韦柠在下面嗤道：“她有几把刷子我们还不知道吗，在这里显摆什么，想显摆自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吗？也不想想比不比得上你们这些名副其实的才女。”
    “再不显摆，她可就嫁不出去。不过今日，我倒觉得她不是显摆来的。”柳知瑶看向不远处，韦柠疑惑地看过去，“呀，是湘桓县主？”
    “孟五这是要做什么？”许应澜皱眉，今日竟然有县主给孟五面子来临，还如此低调。
    “湘桓有个亲哥哥。”柳知瑶也只猜得到这里了。
    第43章 第 43 章
    韦柠道：“孟五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湘桓县主的哥哥是英王世子，她怎么敢肖想？”
    “我也不知她打的是什么算盘。从前知道她心思重，如果当朋友还好，当敌人的话，我心里头还真没底。”柳知瑶皱眉看向主位上的孟五，“其实何必呢？姑娘家整天盘算那些，有什么好处？”
    “她不过就是为了飞得更高，走得更远，嫁入高门罢了。那样心高气傲，哪里甘心嫁给平凡人家？”韦柠一语道破。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有了害人的心思。她走她的道，我又没有阻碍她什么，她竟敢因为嫉妒而害我，就得承受该承受的一切。”柳知瑶笑了笑，说是笑里藏刀再妥帖不过了。
    “先前怕还是惦记着嫁给你哥哥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起这个，韦柠更加气愤。
    凝脂看了眼韦柠，若有所思。
    总觉得说到孟心惦记柳纨，韦柠就格外生气。
    不过她向来嫉恶如仇，怕是自己的错觉罢。
    “咱们玩点新鲜的，每人来一句顶针诗，后半句要有前半句的字词在里面，答不上来就罚酒如何？”那头孟五已经招呼开了。
    闺房难得有点乐趣，贵女们纷纷应好。
    湘桓县主坐在较为前方的位置，加之孟五有心逢迎，也就以她开头。
    “漫江流翠漫江舟，翠漫江舟载梦悠。”
    “县主好文采。”孟心笑吟吟地夸道，“那心儿也来一句。爱恋痴迷香又醉，迷香又醉绿拥枝。”
    柳知瑶嗤之以鼻，孟心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月光幽暗搅清愁，暗搅清愁夜自幽。”
    许应澜笑道：“瑶姐姐不亏以才情闻名。澜儿献丑了，流进晚秋**醉，秋**醉锁清愁。”
    韦柠接道：“词念旧知心意暖，知心意暖月圆时。”
    在座皆是名门贵女，再不济也能答上两轮，到第三轮时才有人答不出来。凝目看去，是吴将军的嫡女吴凯英，她憋红了脸也说不出来，索性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孟心有些尴尬地圆场：“吴小姐真是潇洒干脆！”
    “哼。”吴凯英并不搭理，很是难为情。
    韦柠跟柳知瑶低语道：“孟心到底是撑不住场面，一不小心就得罪死了人。”
    “小门小户出来的能撑住什么场面。”柳知瑶冷嘲热讽。
    柳知瑶和韦四都比孟五家世好，与她偶然结交已经是孟五之幸，但她却如此不知珍惜，受到奚落也是人之常情。如今如此上不得台面，也无人相助，是孟五活该。
    很快又有第二个人罚酒，正是张韵娘。其实她的才学不错，只是今日不知为何卡住了，一时间答不上来。小脸红红地喝了一杯。
    最尴尬的是第三个人是湘桓县主，她脸色一僵，孟心也愣住，不知道如何找补，湘桓面子上过不去，直接提出告辞。“我母亲说有客来访，我还是先行一步了，各位吃好喝好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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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凯英也很快就提出告辞先走，“不好意思啊，家里有事，得先走一步了。”
    其她人觉得无趣，且连湘桓都走了，也陆陆续续告辞。
    柳知瑶和韦柠韦檬、许应澜留到最后，看着笑话喝着果酒，眼看着到最后剩下不到五人，孟心的眼眶都红了。
    怎么会这样，她还有一揽子计划没实施，今日她是不打算让柳知瑶安安稳稳地回去的，可是怎么还没开场就撤了局？
    柳知瑶几人最后离开，经过孟五身边，不经意间“嗤”了一声，孟五瞬间眼泪决堤，“柳知瑶，你欺人太甚！”
    柳知瑶翻了个白眼，“孟心，我干嘛了？我还给你面子留到最后才走呢。”语气间却满是嘲讽。
    孟五气极，狠狠跺脚，“你等着，我决计不善罢甘休！”
    柳知瑶拂了拂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还是打算跟她断个干净，“我自觉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从相识起处处照顾，不然就凭你孟家门楣，怎会认识那些千金贵女？但你嫉妒成性，恩将仇报，我无言以对，今后只形同陌路，再不来往。”
    孟五看着她，眼里很是复杂，“可是你带我出席各种宴会，从未想过我没有合适的服饰，每每被奚落被嘲笑，你又在何处？”
    柳知瑶对她反咬一口大为震惊，从未想过她的心里藏着这许多，气愤道：“那你大可拒绝不去，是你自己私心作祟非要跟从！我又不是你娘，还得给你置办衣物？再说了，我不过一幼年女子，哪里想得到那些方方面面？”
    柳知瑶说完，甩袖而去，留下孟五掩面而泣。
    纳珠和吐蕊在孟心身后站着，忧心不已，孟心突然发难，在她们身上死命掐，“凭什么凭什么，明明一样是女孩，她柳知瑶就受尽万千宠爱，从小呼风唤雨，我就如此可怜！老天不公啊——”
    纳珠和吐蕊疼得面色苍白，却又不敢吭声。
    “我定要嫁进湘桓的哥哥，荣安长公主的独子，江涵先。只要嫁进去，我跟柳知瑶和韦柠就没完！”
    纳珠心里暗暗叫苦，当朝长公主跟国公爷的独子哪里是孟心能嫁的？就是柳知瑶也不过堪堪门当户对。整个孟家的男丁碌碌无为，也就出了个孟常树，是谁让小姐如此有自信？
    嫁进去也可以，不过八成就是妾室通房了——
    那苦日子还在后头呢，尚且自顾不暇，哪里能再跟柳知瑶和韦柠斗来斗去？
    都说宁当穷**，不做富人妾，这道理，在一些心肝被猪油蒙了的人眼里还真是不清楚。
    第44章 第 44 章
    令柳知瑶想不到的事情还在后头。
    年后不久许家给柳夫人下帖，请柳夫人过府一聚，柳夫人就带着柳知瑶去了。
    许夫人见着未来儿媳妇很是高兴，拉着她的手亲亲热热地说了一会子话才放开。
    吃着果子说着话，许夫人突然道：“不知夫人还记不记得孟家五娘？闺名叫孟心的那个姑娘？”
    柳夫人怎会忘记，笑着点点头。
    “昨儿出了一桩丑事，许是还没传开，但许多人私底下都传遍了。那孟心去荣安长公主府作客，找湘桓县主玩乐，一不小心哟，跟长公主的独子睡到一块去了！”
    “啊？！”柳夫人吃惊道，“这、这实在太有伤风化了！后来呢？长公主那里——”
    “长公主你还不知道？向来强势，这种用尽手段要嫁进去的女人她才看不上哩！在跟孟夫人商量，一顶轿子抬进去就完了！”许夫人摇摇头，拿起茶盏润润喉，又接着道，“孟家家教实在堪忧，孟心还未出阁的姐妹们怕是嫁不出去了。孟家那里也正闹着呢。依我看来，不日啊就会闹得满城皆知了。”
    柳知瑶的脑子乱糟糟的，倒没想到孟心如此极端，为了高嫁，自毁清誉，谁知江涵先完全是说不上话的，整个家都是长公主把着，一顶轿子抬进去连妾室都算不上。
    她的姐妹，不管出没出阁，日子可都不好过了。
    她自己——
    也自身难保啊。
    难保孟家不会为了其她女孩的清誉，拒绝长公主的提议，直接把孟心打死。
    这事还有的闹呢。
    柳知瑶脑子很乱，提出出去走走，许夫人自是赞同，让身边的贴身侍女云儿带她出去逛一逛。
    云儿福福身：“柳小姐随奴婢来。”
    柳知瑶颔首。
    她一走，许夫人和柳夫人就更好说话了，互相说着八卦，很是聊得来。时不时还提几句孩子们的亲事，真是其乐融融。只是每每说起孟五，柳夫人还是觉得痛心，“看着挺好的一个孩子，谁知道路越走越歪。”
    许夫人叹了口气，“你是不知道，荣安可是捉奸在床，当时糜乱不堪，都没眼看！”
    “好了好了不说了，影响心情。”柳夫人轻飘飘地绕过。孟五算计过她的女儿，怎么死都是活该。
    云儿还没带着柳知瑶到哪呢，许应澜身边的宣儿就跑来道：“云儿姐姐，我们小姐找你呢！”
    云儿一脸莫名：“小姐找我做什么？”
    宣儿半拉半拽地叫走她：“我哪里知道呢？主子的心思我也猜不中。你快去，我带着柳小姐逛园子就是啦！”
    云儿又不是傻的，心里有了谱，半推半就地离开了。
    宣儿忙笑嘻嘻道：“柳小姐，我们少爷在前头的拜清亭等您呢，您要不要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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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知瑶不曾想许应期这么大胆，光明正大的要“私会”。
    凝脂下意识地要阻拦，但宣儿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风习袅袅，盈水展千华，飞檐亭角清铃响；犹记当初，你回眸莞尔，一笑倾城百日香。”
    柳知瑶的脸颊霎时通红，得，凝脂知道想拦都拦不住了。
    宣儿适时加把火：“柳小姐放心，云儿那里奴婢会处理好的，我家夫人不会知道的。”
    柳知瑶娇羞地点点头，随着宣儿去了那什么拜清亭。
    不知打扮了多久的许应期心焦地走来走去，好不容易等到那抹倩影，激动得手足无措，直接迎了上去，“瑶儿，你可来了！”
    眼角晃过凝脂，许应期感激地道：“凝脂姑娘，还好你平安归来，多谢你救了瑶儿一命！此恩，我许某没齿难忘。”
    凝脂诚惶诚恐：“许少爷说什么呢，奴婢救主子是天经地义的——”
    许应期打断她：“哪有什么应不应该，众生平等，并无贵贱之分，不管是谁的命都只有一条，都一样珍贵。你能平安回来，我也算是放下了心。”
    不得不说，凝脂彻底接受了这个姑爷，很是自觉地拉着凝珠给两人独处。
    当然了，她在不远处盯着呢，许应期也别想干什么坏事。
    许应期和柳知瑶还是青春年少的热恋期，刚刚坠入爱河，动辄几个月见不上面，可不是把许应期急坏了，好容易各种哀求暗示母亲给柳夫人下帖子，他自是各种想办法把柳知瑶骗来联络感情了。
    凝珠胳膊肘戳了戳凝脂，“小姐跟许少爷恩恩爱爱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怎么不见你去找你那小米商？”
    说的也是，就算是凝珠在后院里不容易去前院，她也两三日就想法子跟阿向见一面，待上个把时辰说说话的，哪里像凝脂和邵定谨，这么久了也没见过。
    她虽说是丫鬟，但出入哪里会有半点限制？
    加上柳知瑶身边伺候的人多，她想出府也就是一个想法的事儿。
    凝脂苦着脸，思索的半晌，还是忍不住与凝珠说：“虽说我打算嫁给他，但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三分逃避。”
    凝珠笑道：“你不会是——怕了吧？”
    “啊？”凝脂茫然，怕什么？
    “怕他弃你，怕自己配不上他，你摸着心说，是与不是？”凝珠细细分析与她，“你虽说也是家大业大的人了，但到底是个丫鬟出身，而他呢，是富商，生意越做越大，连柳佳琳都想使个手段嫁过去。所以，你怕了，你怯了，你一再逃避，是与不是？”
    仔细想来，可不就是凝珠说的那样吗？
    凝脂瘪瘪嘴，委屈巴巴道：“是呀是呀，那又能怎样呢？”
    “不久前你还奋力解除我和阿向的疙瘩，怎么到你自己身上就如此糊涂呢？我就怕邵定谨也在怕——”
    “怕什么？”
    凝珠叹口气，“也在怕配不上你啊！你以为自己是不起眼的小草，殊不知自己在旁人眼里有多优秀！你从小接受培训，琴棋书画均有涉猎，一手绣工也是出类拔萃，而且有勇有谋，颇得主家赏识，在下人里也颇有威信。加上夫人赏赐，坐拥无数身家——”
    “凝脂啊凝脂，你跟那邵定谨，当局者迷，可万万不要互相错过，到时悔之晚矣。”
    凝脂素来聪慧，凝珠与她一起接受的培训，一起经历了大事小事，自然也胸有谋略，见识非常人所能比。一语中的，让凝脂陷入深思。
    “你好好想想，跨过那个坎，跟那小米商好好过一辈子才是，当个米商夫人，多威风——”凝珠说完了正经话，又调侃起她来。
    许夫人和柳夫人相谈甚欢，有些相见恨晚，许夫人热情地要留她们母女用晚饭，柳夫人也就应下了。
    派人来说的时候，许应期还在给柳知瑶介绍府里不远处的湖泊，“那里夏天开满荷花，我们乘舟于上，定惬意非常。”
    阿力硬着头皮打断二人，道：“少爷，夫人留了柳夫人和柳小姐用饭，来问柳小姐可有想吃的。”
    都是人精，许应期后知后觉两人独处太久了，瞪了眼阿力，恋恋不舍地放人。
    许应澜好像会算似的，立马出现，“瑶姐姐，去我院里玩，我新得了一幅画呢！”
    柳知瑶笑道：“好呀！”
    许应期不可否认自己满是醋意，心不甘情不愿道：“早点去母亲院子用饭——”
    许应澜嘿嘿一笑：“好的呀。”
    许应期只觉有些心梗。
    事实证明女人的话信不得，到了用饭的时辰许夫人派人催了三四回两人才堪堪来迟，携着手有说有笑地到来。
    许应期都要瞪穿许应澜了，许应澜浑然不觉似的跟许夫人道：“娘，我和瑶姐姐有说不完的话似的，你怎么一直催呢。”
    许夫人笑道：“你这孩子，万一饿坏了瑶儿怎么办？改日再好好说话，可好？”
    许应澜得寸进尺，“那勉强好吧！”
    引得两位夫人笑个不停。
    许夫人跟柳夫人道：“这孩子从小也没见多喜欢哪个人，偏偏碰上瑶儿，跟嫡亲的姐妹似的！别说她了，我也爱得不行，若不是瑶儿要给我家那臭小子当媳妇，我非认作干女儿不可。”
    柳夫人心里笑开了花，还佯装谦虚：“没你说的那么好！”
    许应期内心满是崩溃，这摊上的都是什么娘，什么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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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宾主尽欢，吃完了饭许夫人才送柳夫人母女到门口，“好姐姐，改日还请你来，咱们怕不是失散多年的姐妹，话怎么说都不尽兴！”
    柳夫人笑道：“还来，还来！还愁没说话的机会吗？”
    回府途中，柳夫人拍了拍柳知瑶的手：“你婆婆友善，姑子也不错，难得的是都那么喜欢你，如此，我也放心了！”
    “娘——”柳知瑶窝在柳夫人怀里腻歪，“我看娘很喜欢跟许夫人聊天？”
    “嗯，她也不知何处听来的八卦，那么多！”说起这个，柳夫人两眼发光，到底是妇人，说起八卦滔滔不绝的。
    柳知瑶暗自偷笑，她这娘哟，可算是找到一个爱好了。
    而且她也没想到外人觉得高冷的许夫人私底下如此可爱、如此八卦，那通天的渠道似的，八卦总比别人先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有一天字数能看的入眼了，哈哈？
    第45章 第 45 章
    回到府里，覃嬷嬷来道：“您前脚刚走，三姨娘后脚就来了，等着侍候您，怎么劝都不走呢。”
    柳夫人在覃嬷嬷的伺候下脱掉了披风，用温水洗了洗手，擦干，拿起暖炉抱着，才往内室走去，“那就让她过来吧，她想来是个懂事的。”
    不然她也不会给柳佳良找了个还不错的夫婿。
    三姨娘穿着朴素，低眉坐着那里，也没吭声，别人都要以为她不存在了。覃嬷嬷来请她：“三姨娘随老奴来，夫人刚刚回府就召您了呢。”
    三姨娘仓促地站起来，“哎，多谢覃嬷嬷通报了。这是一点心意，您拿着吃茶。”她掏出银子往覃嬷嬷的手上塞。
    覃嬷嬷在袁老夫人身边伺候多年，哪里看得上这点银子，笑着就给推回去了，“您看您，跟奴婢客气什么？这都是奴婢的分内之事，您快跟着奴婢来。”
    三姨娘赶紧跟上覃嬷嬷的步伐，到了柳夫人的内室，三姨娘见芝兰在给柳夫人拆发髻，轻车熟路地帮忙拆卸，神色恭敬，一言不发。
    她时不时就会来伺候柳夫人，所以柳夫人身边的人见怪不怪了。
    卸了发髻，小丫鬟端来热水给柳夫人洗脚，三姨娘挽起袖子就上前伺候，柳夫人淡淡道：“你是个懂事的，我给良姐儿找的吴衬潭可满意？”
    “自是满意的，真是劳累夫人废了心思，婢妾感激不尽。”
    “那孩子也是个好的，良姐儿只要与他夫妇一心，那孩子也是前程无量。”
    三姨娘后退半步在地上磕头，砸的都出了声，“谢夫人恩赏，谢夫人，婢妾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唯一的指望就是良姐儿，只要她过得好，婢妾给您做牛做马都愿意！”
    “快扶起来，我是良姐儿嫡母，给她看份好亲事也是应该的。”她端起茶呷了一口，不咸不淡道。
    “是，您就是良小姐的母亲，您是好人呐。”
    柳夫人说是这么说，可哪有人会当真？看看柳佳琳和柳佳梦的亲事不就知道了？
    “你今生无子，可有怨恨？”柳夫人却突然发问，一问就是如此犀利的问题。
    三姨娘连忙摇头，“不，若不是您恩准婢妾进府伺候老爷，婢妾怕是连口热饭都吃不上！婢妾怎么会怪夫人？”
    柳夫人甚是满意地点点头。抬脚示意洗完了。
    三姨娘忙跪着上前给柳夫人擦脚，虽做着卑微的事，心里头却满是喜悦。
    她尽力了，能为女儿做的也就这些了。饶是从前再自命清高，如今也低下了头颅，不就是因为她是妾吗？所以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女儿嫁个好人家，当正妻。
    柳知瑶回了荷院，洗漱一番，凝脂给她抹着香膏，她哈欠连天恨不得立马睡去。
    她一向早睡的，今儿在许家待太久了，用饭晚，用完饭回来路上也久，一回来恨不得倒头就睡。
    不过洗了澡她也清醒了几分，趁着凝脂给她抹香膏，她顺嘴问了下：“最近怎么也不见你出府呀？”
    她是想问凝脂怎么没去见素烟和邵定谨，再回自个儿宅子看看，可凝脂直接想到了她在问自己怎么没去见邵定谨。
    霎时跳了起来：“小姐怎么也打趣我？我一天天的还不是忙着伺候您吗？”
    柳知瑶一愣：“我打趣你？……哦，看来某人一心都是某人呢，我这一个字没提，你就光想着他了？”
    柳知瑶跟凝珠捧腹大笑，凝脂回过神来，自个儿都被自个儿逗坏了，难为情地咳了两声，想跳过这个话题。
    第46章 第 46 章
    她辗转反侧，觉得很多爱情或许就是因为缺少沟通才无疾而终的。
    一大早，她换上新裁制的罗裙，梳了个繁琐的同心髻，戴上一对红宝石耳珰和红宝石簪子，去大厨房那里问：“今日米铺是不是来送米？”
    王婆子应是，“再过一会子就来了，凝脂姑娘要是有事的话在这等会，我给您搬个凳子？”
    凝脂点点头，王婆子很会来事，还给抓了瓜子，凝脂跟她闲聊没几句就听到了动静，眼前一亮，拍了拍瓜子屑，跟王婆子说：“你只管忙你的去，别管我。”
    王婆子看出几分门道，谄媚应是，开始带着人去干活。凝脂在暗处冲邵定谨招招手，邵定谨心里一乐，把事儿交给跟着来的邵定言，左右一看没人注意，就走了过去。
    凝脂把他带到无人的偏僻地方，邵定谨拉了拉她，“怎么了？难得见你来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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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脂扯扯他的袖子，小声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想你了。”
    邵定谨喜出望外，“这还不算大事？这可是天大的事了。”
    他的语气过于不正经，凝脂微微有些羞赧，邵定谨想抱她，他总觉得跟她的距离很远，很不切实际，但她只要轻飘飘一句话，他又是满心的暖意。想抱她，又怕她害怕，但是他太激动了，还是一把把她搂住了，笑意弥漫在胸腔里，凝脂隔着厚厚的衣裳都感觉得到。
    她轻笑道：“你这么高兴？”
    邵定谨说是。
    凝脂决定告诉他：“我们小姐再过一年多一点就要嫁去许家了。”
    他问：“那你呢？你什么时候嫁给我？”
    凝脂本就是打算告诉他，却又想卖个关子，“你猜猜。”
    他闷闷道：“我都快二十的人了，你都不知旁人孩子都老大了呢。”
    他透出几分委屈，凝脂好笑，索性告诉他：“我们小姐在许家安顿得差不多了，就让你提亲好不好？”
    他怔了怔，不太敢相信，本以为娶到媳妇遥遥无期，可如今不到两年就可提亲，动作快一点两年就能娶回来。可真是一个大馅饼砸中了脑袋一般，邵定谨声音都似乎在颤抖，“此话可真？”
    凝脂笑道，有几分哄孩子的意味，“真，再真不过了！”顿时觉得邵定谨抱得她有点紧，紧得发疼，她推推他：“你轻着些，我疼。”
    邵定谨瞬间松开她，一脸紧张：“怎么了，我把你弄疼了？是我不好，我太高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大家，太久没更新了，这个章节下13号前评论送红包补偿大家好不好鸭～
    第47章 第 47 章
    两个穿着碧绿色罗裙的不是栀子和翠环又是谁？
    栀子是二姨娘的贴身丫鬟，翠环是柳佳琳的贴身丫鬟。她们两个一起出现，凝脂只觉得晴天霹雳。
    邵定谨看着凝脂瞬间惨白的脸色，心里有数了，用眼神安抚着她，看向来人。
    翠环见小姐看上过的人居然在跟一个丫鬟卿卿我我，妒火中烧，同为丫鬟，这个凝脂怎么就那么好命？！
    “凝脂啊，这男女授受不亲，你应该是知道的吧，毕竟你也是大小姐身边的丫鬟，一言一行从小规矩到大的。”栀子嗤笑道。
    话里话外皆是对柳知瑶的威胁，一不小心，柳知瑶的名声可就臭了。
    如今柳佳琳的亲事定给了那什么葛荣，二姨娘豁出去了，势必要逮住柳夫人母女的把柄，早就吩咐人盯紧了她们身边的每一个人，这不这就盯出了成果来。
    凝脂咬紧了牙关，试图挣扎：“这是米铺的老板，我不过是在与他商量买米之事。不知两位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翠环笑出了声，“凝脂啊，你这是把我们当傻子还是把你自己当傻子？我们又不瞎不聋的。”
    凝脂算是明白了，她们两个人今天是逮住她不放了。
    所谓是何她心里也清楚，不就是为了柳佳琳的亲事吗。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说的就是柳佳琳。
    只是当下该如何，她心里难得没谱。
    踌躇半晌，她看向邵定谨，邵定谨点点头，“想说什么尽管说，想做什么尽管做，别怕。”
    凝脂坚定了内心，翘起嘴唇，“不好意思啊，劳两位姑娘大驾，你们恐怕不知，我与邵老板早已定下终生，定过亲事，就算私下相会……怕是也无伤大雅吧。”
    翠环愣了愣，“你个丫鬟，你跟他私定终生，你骗谁呢？”
    凝脂不过是个丫鬟，在主家面前再有头有脸也是奴籍，怎么可能会嫁给一个富商？
    这年头富商也就是地位低，说起嫁不嫁，高门大户的庶女抢着呢！毕竟嫁给高官当嫡妻不行，嫁给富商却是绰绰有余。富商没有地位，可是富得流油啊！
    之前邵定谨身家还没有如今这么丰盛，都能被柳佳琳给看入眼，如此就可见一斑了。
    翠环盯着凝脂，试图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可是她失败了，凝脂和邵定谨明显就是两情相悦。
    本说会不会是嫁过去当个妾室什么的，可看她们这样，摆明了就是嫡妻啊。
    她咬碎了后槽牙，气得发抖，可是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笑道：“那又如何，在府里你私会外男！我倒是要捅到你们大小姐那儿去，看看你们大小姐是如何‘秉公办理’！”
    三个有头有脸的大丫鬟在这里吵起来，事态似乎还有点严重，早就有人通知了柳知瑶，柳知瑶着急忙慌地带着凝珠和香茵香彤几个赶过来，就听得翠环这话。
    柳知瑶从小到大千娇百宠的，也没受过一点气，哪里会让一个丫鬟威胁住。她冷声道：“那你想让我如何办理呢？”
    她从翠环身后而来，可把翠环吓了一跳，栀子也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来，皱了皱眉，看来凝脂在柳知瑶心里地位还真是不一般！
    翠环结结巴巴道：“大小姐的丫鬟私会外男，自然是从重处理了……”
    柳知瑶怒道：“什么时候我做决定还要你一个丫鬟来指导我？你信不信我现在把你和栀子打卖了出去？如此，这事儿可就没人知道了！”
    她也是从小后院长大的，柳夫人悉心教导，对付一个丫鬟还不容易。
    “反了天了，连本小姐都敢指使起来！”柳知瑶怒火中烧，而翠环和栀子闻言腿一软，吓得跪倒在地，“奴婢知错了！奴婢什么也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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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脂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反转，心里一乐，而柳知瑶轻飘飘看了过来，扫视了凝脂和邵定谨，眉目染笑，看得出揶揄。凝脂顿时难为情起来，好在柳知瑶很快又打破了沉寂，“行了，还不回你们院子伺候去，整天心思都在歪门邪道上！若再有下次，看我怎么发卖你们！你们以为你们主子真保得住你们？”
    翠环和栀子连连磕头，“奴婢是猪油蒙了心了，再也不敢——”
    “你们主子打的什么算盘，我心里一清二楚，只是她们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你们若是忠心耿耿，提点提点她们才是真的。”柳知瑶冷哼道，见她们还待着，不耐道，“还不快滚？”
    作者有话要说：
    威武霸气，咱们柳大小姐可护犊子了呢～
    第48章 第 48 章
    翠环和栀子赶忙退下，面色苍白。离得远了，翠环拉住栀子，“姐姐，我们怎么办？你回去要告诉姨娘吗？”
    栀子不答反问，“你不说？”
    翠环紧张兮兮道：“我不知道，我问这才问问您，我年纪轻不懂事，还盼着姐姐提点提点。”她把自己镯子摘下来就往栀子手上套，这是之前柳佳琳难得赏给她的玉镯，成色极好，此番送出去也是心疼得不行。
    栀子看了眼那镯子，心里头掂量了几分，方道：“虽说咱们的身契不在柳知瑶手里，但她想处置我们的确易如反掌。老爷虽宠爱二姨娘，可是跟夫人的感情绝非二姨娘可比。既然如此，咱们该瞒住的还是得瞒，身为奴才，与主子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你回去后也是该规劝规劝琳小姐才是。”
    翠环赞同栀子说的，妾室如仆，她们还是懂点分寸吧。她谄笑道：“还是姐姐明白。”
    栀子道：“好歹比你多吃了几年饭，这些话你记在心里总是没坏处的。赶紧回去吧，待会小姐疑心。”
    她说起回去心里也有些发怵，也不知二姨娘能不能信过她。
    她是半路跟着二姨娘的，二姨娘对她也难说，心情好时赏一赏，心情不好时非打即骂，也不知有几分真心的信任在。也就是这样，她这次才只为保全自己，不为二姨娘图谋什么了。
    她一回去就赶紧到二姨娘身边去，二姨娘喝着燕窝，见她回来，瞥了一眼，“有什么情况？”
    她强自镇定道：“情况倒是没有，柳夫人和柳知瑶都谨慎得过了头，奴婢跟翠环盯了许久，没敢露出蛛丝马迹，却也没发现什么。”
    二姨娘放下燕窝，叹道：“儿子死了，女儿也没前程，也不知这好东西还能吃到什么时候。”
    栀子赔笑道：“有老爷恩宠，姨娘怕什么？定没人敢欺负您的。”
    二姨娘冷笑了下，好在也没为难栀子。
    “你也是累了，给你留了一盏燕窝，拿去吃了罢。”
    “谢姨娘赏。”
    到了自己屋子，栀子拿出银针测了测，才敢入口。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个小天使提出了宝贵的意见，很感谢，希望妲妲能在不足中前进呢～
    第49章 第 49 章
    到了自己屋子，栀子拿出银针测了测，才敢入口。
    从伺候二姨娘那一日起，她哪一日不是战战兢兢地活着。
    而至于栀子和翠环离开后，柳知瑶面对着凝脂和邵定谨这对儿，眉头紧皱了许久，才吐出一句，“姓邵的，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了上门提亲罢。”
    凝脂猛地抬头看她，“小姐——”
    柳知瑶抬抬手示意她不要说话，又问邵定谨，“可是不愿？”
    天上掉下的馅饼把邵定谨砸晕了，他恍然间就听得第二句，赶紧说不是，“明儿就来，明儿就来——”
    凝脂苦着脸看柳知瑶，“小姐，您这——”
    这就把亲事定下了？
    柳知瑶用眼神安抚着她，“好了好了，来人，送他出去罢，我们回荷院。”
    回了荷院，柳知瑶有些累了，坐在紫檀木椅子上撑着头，等凝脂开口。
    凝脂闷闷道：“小姐怎么就这样把奴婢卖了呢？”
    柳知瑶禁不住一乐，“什么叫把你卖了呀？你们郎有情妾有意的，把你嫁出去我还得赔一份嫁妆呢，啥都捞不到不说还倒贴呀。”
    凝脂还是不高兴中，“可是奴婢没做好嫁人的准备，压根没想过嫁给他以后是什么样的。”
    柳知瑶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跟她讲：“未婚的女子心里哪个没点顾虑和害怕呀，但只要你爱他，你就能披荆斩棘。总不能不嫁的呀，对不对？而且只是提亲，离嫁人还远着呢，你是要陪我嫁去许家的人呐。”
    凝脂稍稍接受了，柳知瑶又感慨说：“我的小丫鬟也是要嫁人的人了呢。日子过得可真快。”
    凝脂嗤道：“小姐也要嫁了呐。”
    柳知瑶吐吐舌头，避开这个话题。又开始思索起来明日她要做些什么。
    不过她实在没经验，下午索性去找了柳夫人，决定让柳夫人主持一下。
    柳夫人听说凝脂要嫁人了，很是惊讶，“哦？是哪家的少年郎啊？”
    柳夫人的语气里是说不出味的调侃，凝脂耳根都红了，柳知瑶笑道：“是给府里供应大米的米商，姓邵，叫邵定谨。”
    “好呀，这亲事不错！”
    “明儿我准他来提亲，娘亲坐镇如何？”
    “好好好，让你哥哥出面，我坐镇，你们就呆在后头别露脸！一眨眼你们都是要嫁人的了啊，时间过得可真快。”柳夫人有些不舍，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凝脂啊，我跟瑶儿本是准备让你在瑶儿之后出嫁，待瑶儿在许家安顿好了，再让你跟凝珠出嫁，但如今我觉得还是问问你的意思吧，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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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脂跪下恭敬回道：“夫人和小姐的意思，奴婢并无意见。”
    “好，好，那就这样定了，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到时必得给你们一份厚实的嫁妆才是！”柳夫人喜悦扬于脸上。
    至于邵定谨，马不停蹄就去找了卢邵氏，并且着手购买提亲要用的所有东西。
    太赶了，哪家都没这么赶的，但他满腔都是高兴。
    卢邵氏还在担心：“凝脂主家跟咱们谈亲事……这、这，可真是从未听闻。我哪里跟那等人说过话，一想起来心里就发怵。”
    “姑母不必如此担忧，柳家都是读书人，又不吓人。明日还是靠您和姑父了。”邵定谨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卢邵氏扶起他，“你跟我们客气什么？总归是……看到你成亲了。好了好了，你回去准备，我也要替你准备东西，万万不能失了礼数。”
    他哪里舍得委屈了凝脂，提亲可以说是倾他所能，能给多少给多少。
    邵家米铺生意蒸蒸日上，给出一份让柳家满意的答卷并不难。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大年初十，真开心～
    第50章 第 50 章
    一天的时间很紧迫，谁家提亲不是准备好几个月的。柳知瑶此举，也有几分试探他的意思在。毕竟他有多大的能耐谁也不知道。
    他忙了一个下午，匆匆回到家已是汗流浃背，冲了个澡才坐下吃饭。
    他的喜悦实在是把空气都染上了，兄妹三个面面相觑，最后邵小行实在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问邵定谨，“大哥，家里是有什么喜事吗？”
    邵定谨瞄了她一眼，握拳轻咳两声，笑意又忍不住弥漫出来，“明天要去提亲了，你们就要有嫂子了。”
    震惊了三个人。
    邵定慎磕磕巴巴道：“怎么、怎么这么突然？”
    邵定言也没想到大哥这么好本事，说提亲就提亲，毫不含糊。
    邵小行却并无意外，大哥在她的心里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大哥做出任何事情她都不觉得意外。她已经高高兴兴的在想等嫂子嫁进来以后要做什么。
    越想越来开心，“大哥，你要早点把嫂子娶回来！”
    邵定谨摸摸她的头，欣然答应。
    “明天就去提亲，时间有点紧，要买的东西很多，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我索性列了张单子，你们待会一起去采购，如何？”邵定谨身为长子，一直颇有威严，对弟弟妹妹们悉心照顾，吩咐起来也毫不手软。
    他们自然没有意见。
    “大哥也要开始着手装饰一下新房才是。”邵定言调侃道，没等邵定谨说话就跑开了。
    邵定谨无奈得很，弟弟妹妹们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邵定慎倒有几分靠谱，还在担心明天的具体事宜，“大哥是委托了姑父和姑母去提亲吗？”
    “嗯，姑母从小照顾我们到大，姑父姑母如父如母，提亲请他们前去，再没有不是的了。”
    “是啊，姑父面冷心热，表面上不在乎我们，可是没有他的准许，姑母也没法子如此照顾我们。”
    “是了，所以日后将他们当成父母一般孝顺才是。”
    今天对邵家来说是个不眠夜，忙得团团转，邵定谨更是一夜没睡，却也精神饱满，满脑子雀跃得很。
    其实凝脂也是，一晚上了，天空露出鱼肚白了才堪堪入睡。
    睡了一会子，一起来眼眶浮肿，凝珠一大早就过来寻她，见她这样，吓了一跳，“我的天爷呀，小祖宗，你昨晚干嘛去了？快坐下，我给你抹抹胭脂水粉！”
    她换了一套鹅黄色苏锦遍地樱花对襟袄子和珍珠白金线流水纹的千水裙，戴上一对点翠牡丹如意含珠钗和碧玺金镶玉如意项圈，最后戴了一对明月珰，这才算大功告成。
    用过了早饭，香彤来报：“邵少爷登门了，少爷夫人在接待，小姐让我来找姐姐过去，在后厅等着。若一切满意，再去敬茶换信物，就算是礼成了呐。”
    她说罢了一大串，还笑道：“没想到姐姐好事来得如此之快，我也得恭喜姐姐好事将近啊！姐姐出嫁之日我们还不得带着厚厚的红封来才是！”
    凝脂拿帕子打她，佯装生气，“你们就可劲儿地调笑我吧！”
    凝珠笑得捧腹，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带着她赶紧出去。
    凝脂一边让凝珠拉着往前厅赶，一边还在恍惚，怎么日子过得这么快，她都来不及反应，就到了提亲之日。
    昨儿她给素烟去了封信，前前后后交代完了，素烟当即回话，“你这坏丫头可等着我找你算账！这么大的事说都不说一声！”
    其实是她没想过突然就提亲了。
    当然了，柳知瑶不可能去考虑凝脂的亲姐姐什么的，毕竟她才是凝脂的主人，甚至连凝脂有什么亲戚都是不知道的。
    不过她为凝脂所做的决定，自然是她觉得最好的。
    素烟也觉得邵定谨是好的，并无意见。只是担心邵定谨知道凝脂的生育有些艰难后，会不会反悔。
    她不敢说，真希望这个事情烂在了心里。
    第51章 第 51 章
    卢邵氏和卢桩在穿了压箱底的衣服来，但面对柳纨和柳夫人还是有些胆怯。卢邵氏还真没想到凝脂受宠成这样，柳家未来的当家人都出来接待，跟他们谈亲事了。
    这门亲事成了，可不是。侄儿可不是攀了高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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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妇二人可真是一万个好说话，很容易就谈拢了，凝脂出来敬茶，卢邵氏见着了真人，更是连连说好，笑的见牙不见眼喝下了敬茶。
    她与邵定谨交换信物，邵定谨给的是专门是最大的金行买的龙凤呈祥纹血玉佩。
    她给的自然也是不差，巧的是也是龙凤呈祥纹的。
    媒人笑道：“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呢！”
    凝脂红着小脸蛋又回后厅去了。
    邵定谨心里感慨根本没看够。
    回去的路上，卢邵氏跟卢桩说：“你说说，娶个丫鬟排场跟娶小姐可没差了！凝脂长得俊不说，还能干！”
    卢桩摸着胡子点点头，“以后你侄儿这户可不容小觑。”
    卢邵氏啐他：“早就跟你说了我侄儿肯定有出息，是你不信！”
    同时李家那边事情也多，听说李老头年前收了风寒就一直没好，如今越发严重，缠绵病榻，李二娘一个人撑起一个家本就艰难，更何况凝妹整日要吃好穿好的，怎么伺候？
    听说到处打听凝胭和凝脂的去向。
    李大去拦了，根本拦不住，一个“穷”字压死人！
    李大嫂给他出主意：“你去给凝胭凝脂送消息，趁机拿点银子如何？”
    李大瞪她一眼：“咋能算计自己亲妹子呢？”
    “你以为我想？开了年娃娃上学又是一笔钱，咱们束脩都没凑够呢！可这点钱对你妹妹她们来说，算个屁？”
    李大有些犹豫，李大嫂继续说：“你把事儿告诉她们，她们也好有个准备啊！”
    李大也就直接去了，他也不知道凝胭在哪，只知道凝脂在哪。
    他上门那天是凝脂亲事定下的当天傍晚，门房问他找谁，他搓搓手，略带谄笑：“还劳烦兄弟找一下凝脂……”
    门房没听清，也可以说是不敢信自己听的：“找谁？”
    “凝、凝脂……”
    门房打量了他一瞬，见他一身补丁的粗布衣服，有些犹豫，但还是答应了，“你等会。”
    他派了个婆子去找凝脂，婆子到了荷院，好声找了个三等丫鬟：“姑娘，外头有个男的寻凝脂姑娘，还烦您说一声去。”
    那丫鬟听到凝脂二字，可不敢耽搁，立马去了。
    凝脂凝珠还在跟柳知瑶说着笑呢，一听说有人来找，凝珠问：“会是谁？怕不是邵定谨？”
    凝脂也说不准，但心里觉着不是，“我去瞧瞧。”
    柳府门房功夫不错，倒不担心安全问题。
    李大在门口凑着寒风，有些冷，双手互相搓着，远远瞧着一个穿得金碧辉煌的人走过来。他没文化，不知怎么形容，但只知道好看极了，是他只敢远观不敢亵渎的的人。
    走近一看发现是凝脂，李大更紧张了，磕磕巴巴叫了一声：“二妹子——”
    凝脂没想到是他，上次一别，又是许久未见，她讶异道：“大哥怎么来了？”
    李大干巴巴笑了笑，“我来给你递个消息，爹年前风寒，现在病重，凝妹又不懂事，前两天还偷了二钱银子买头花胭脂，娘到处打听你们姐妹的下落。我也不知道大妹子在哪，就来找你，让你心里有个数。”
    凝脂皱了皱眉，心里已经想了许多，她问道：“那，病重的话，可需要帮忙？”
    李大叹口气：“当年爹娘把你们卖了拿钱，也没养你们几口饭，如今哪能要你们帮忙？你们出息是你们的本事，你别管他们，凡是有我跟老二呢。”
    凝脂心下有几分感动，她摸了摸荷包，里面有二两碎银，她因着没出府所以身上也没带多少钱，全拿出来递给李大：“大哥，我知道你家中困难，还特地来寻我，你就当做盘缠收着罢！”
    李大深知家中难处，很是不好意思地揣着了，他又问了几句：“你跟大妹有没有许了人家？还是在府里要伺候一辈子？”
    凝脂想了想，还是告诉了他：“我已定下亲事，正巧就是今日，姐姐还没有。大哥放心，我们的主家都是极好的，不会在亲事上为难我们。”
    李大放了心，“那就好，你可算熬出头了。对方是什么人想必你心里有数。嫁了人不必现在自由，如果受了委屈需要揍人，大哥别的本事没有，力气还是有的。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他不要凝脂的挽留，快步离开了。
    凝脂看着他走远，凝视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堵。
    门房凑话说：“没成想真是姑娘的哥哥，下次来我们肯定好生对待。”
    凝脂摆摆手离开，“无妨的，也不一定会再来了。”
    第52章 第 52 章
    李大找了个地方花了二十文住了一晚上，第二天马上回了家，“孩他娘……”
    “哼。”李二娘岑氏正坐在里头，李大嫂站着伺候。
    李大讪讪道：“娘咋来了？”
    “你别管我咋来了，你去哪了你说。”
    李大嫂怕口供不对，赶紧抢着说：“不是说去给添哥儿的先生送节礼了吗？快开学了，咱们过年也没去……”
    岑氏气坏了，“我让你说话了？这才分家多久，都不把我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
    李大忙劝着：“娘可别气了，您为了点儿小事至于吗？”
    “对！不至于！我也不说废话了，你爹要抓药，你跟老二家一人出一两银子。”
    李大嫂尖叫道：“一两？！啥药要一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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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氏眼睛跟刀子似的剜她：“你管啥药呢？你只管出钱！那是你公爹，难不成全让我一个老太婆出钱？”
    李大苦着脸，示意儿子去找李二，岑氏冷哼，“反正银子你们是肯定要出的，别耍花招。”
    李大诉苦道：“娘，添哥儿可是您亲孙子，还是李家的长孙，为了让他读书我们家底都掏干净了，哪来的多余的钱呢？”
    “呸！男娃子乖乖种田不好？早就跟你们说别逞能，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你们不听！”
    李大嫂心里一股火，却又不敢说，偏偏凝妹还在一边怂恿：“娘，大哥二哥忒不孝顺了，给爹治病都舍不得掏钱！”
    岑氏深以为然，心中怒气更甚，拍着大腿干嚎起来：“想当初，我割了心头肉似的卖了女儿养活你们这些儿子，现在想想可真是后悔，就该让你们这群没良心的饿死算了！连亲爹的病都不治！”
    李大嫂气极了，这话传出去她还怎么做人？眼睛瞥到凝妹，见她衣裳不似见过的，崭新崭新的，花纹也是时兴的，更是怒火中烧，提着凝妹的衣领子道：“娘每次来喊没钱，可这凝妹咋吃好穿好喝好呢？脸上的肉比我家添哥儿都多，衣裳又是新做的吧？我可是两年都没做过新衣裳了！银子拿回去，大半又是砸在她身上吧！”
    岑氏愣愣的，回过神来又是一通破口大骂：“天爷呀，这媳妇是要翻了天去把我这老骨头踩在脚底下喽！”
    街坊四邻都来瞧，有那认识的就劝岑氏：“凝妹个丫头片子早晚是泼出去的水，老李家的你为了个丫头得罪儿子媳妇可不值当！”
    凝妹瞪了那人一眼，“你懂个屁，我可是小姐的身子，以后是要当少奶奶的！”
    李栓子家的嗤了声：“几百年前的算命瞎子的话你也信？你两个姐姐才是少奶奶的命吧！那次回来那叫一个风光，你？还是别做梦了！一点教养都没有的野丫头！”
    凝妹气得冲上去，拿头去顶她肚子，李栓子家的赶紧退着，“杀人了杀人了！老李家的你闺女要是把我撞出个好歹来就赔死你！”
    岑氏头疼，赶紧把凝妹拉回来，嘴里哄着：“娘给你买麦芽糖吃，别跟她一般见识，乡下婆子不懂事。”
    李栓子家的气急败坏道：“你就惯着！我看你临了了她有多出息！”
    “关你屁事！咸吃萝卜淡操心！滚滚滚！”岑氏把她赶跑了。
    添哥儿刚好把李二和李二嫂带来，李二嫂牵着一儿一女，脸色都很难看。
    第53章 第 53 章
    不比李大嫂，李二嫂是出了名的泼辣，还没进门呢就吼道：“这是咋的了，隔老远添哥儿巴巴去叫我们，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啥大事了。”
    岑氏气得心口疼，“还不是你爹又病了？一人交点银子也就过去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李二嫂翻了个白眼：“娘说吧，要多少。”
    岑氏刚要开口，李二嫂又继续说道：“这过完年家里又把银子花了不少，接着财哥儿要上学，芙姐儿也要买一些针线回家学学，早知道过年就不给两个孩子添衣裳了，我还说大人能穿破的，小孩可不行，哪能没件衣裳呢？谁知道这就出事了，爹是生了啥病？我琢磨去问问大夫，好好伺候才是哩！”
    一口一个没钱，一口一个要去找大夫问个明白，岑氏气得浑身发抖，啥话都憋回去了，还能说啥？她满脸羞愤地吼道：“半两！半两！一家半两！”
    李大嫂诧异地看了眼岑氏，一眨眼就少要了一半哩！
    李二嫂还是不情愿，看着凝妹又是一身新衣裳，料子比她的芙姐儿还好，就更不乐意了，“娘，家里银钱吃紧，你就不能少给凝妹买几件衣服？多大的孩子了，一年买不知道多少件衣裳！”
    凝妹吐着舌头给她呸着，“关你屁事！我娘给我买的！又不是你买！”
    羊毛出在羊身上啊！
    李二嫂气得一把拉住她打她屁股，下手那叫一个狠，岑氏吓住了，赶紧拉开她，可是李二嫂也是常干活的，哪里是一个老婆子容易拉开的，她赶紧喊：“一人四钱银子好了吧！不要你们多的了！天爷呀，这是要我老命啊！凝妹是我命根儿，你再动她试试！”
    李二嫂干脆地放开凝妹，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利落掏钱。
    李大嫂也跟着掏了钱，夸赞地看了眼李二嫂。
    岑氏拉着两个儿子说：“你们去找你们俩妹子拿点钱！她们有钱得很呐！亲爹生病了还能旁边看着？”
    李二哼了声：“您可别妄想了，人家是大户人家的丫鬟，是我们这泥腿子想见就能见的？再说了，你都卖了她们了，银子还是您揣着的，现在说让人家尽孝道？尽个屁。”
    岑氏愣了愣，“哪能呢？我说去就去！要来了银子我还能不给你们？日子有了银子可是好过了！”
    “做啥白日梦呢？你要就给你呀？”李二嫂怼了一句拉着孩子和丈夫就回去了。
    芙姐儿问她：“娘，我是不是还有姑姑？”
    李大嫂对女儿可就没那么泼辣，算是有耐心多了，“是啊，你还有两个姑姑，在有钱人家当丫鬟，说不定都嫁人当大娘子了。你那奶奶忒不识人，当年家里穷，不卖你小姑卖那俩大姑。”
    她又跟李二说道：“也不知人家还认不认你这哥哥，如果认，把俩孩子带过去开开眼界也好，但不认，但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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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二叹口气：“我不敢去惦记她们什么，陆陆续续听说了一些消息，知道她们过得好就行了。旁的我也没资格，当人家亲戚都没资格。”
    芙姐儿更好奇了，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爹娘，好在她懂事，没缠着什么。
    李大送走了岑氏和凝妹，才掏出凝珠给的银子，怕媳妇嫌少，还说：“我去的突然，她随身的银子都给了。”
    李大嫂嗔他一眼：“我还能嫌弃咋的？”
    “还是凝脂好呀，说起来，也不知凝胭去了哪里，这么多年都没消息。”李大嫂感慨道。
    “过得好就行，肯定差不了。我那俩妹子都是机灵的，命数也好。”
    “除了出身不好。”李大嫂默默吐槽道。
    凝妹虽然跟着岑氏回家了，但可不甘心呢，“娘，你说给我买的珠花还买不买？”
    “买啥子？还哪来的钱？我一文钱都没多要，气死我了，老二家的那个可会掰扯，方面就不该娶她！”
    凝妹不干了：“凭啥呀？娘，那珠花小翠都有了，我肯定是要买的！”
    岑氏无奈极了，但还是舍不得女儿委屈，自己又没法子，“娘手头紧，拿不出二钱银子……”
    “娘！”
    “好好好，娘去隔壁洗衣服，看能不能赊点银子出来……”
    凝妹总算满意了，小嘴儿又甜起来，“娘，我发达了就给你买好多珠花戴！买金镯子，比王大婶都风光！看她还不来捧着您。”
    “好、好好，我的老闺女最孝顺了。”岑氏脸都笑成一朵花，褶子堆在了一起。要不她咋最疼这个，其他子女没一个会说话的。
    “我盘算着找个时候去找你那俩姐，找着了最好，挖出来钱都给你作嫁妆！”岑氏暗暗谋算起来。
    第54章 第 54 章
    上元节很快就到了，前两天柳知瑶暗地里就跟许应期约好了去看花灯，吩咐了绣娘做衣裳，今日凝脂天刚亮就去取来了。
    是烟青色的苏绣蝴蝶纹云锦对襟上衫和月牙白的苏绣锦鲤游水纹波浪百褶裙。凝脂给化了个淡淡的妆容，戴上一支三扇的玉玲珑步摇、八宝如意簪和一对夺目的明月珰，这才算大功告成。
    光芒四射、流光溢彩。
    柳知瑶很满意地点点头，一边让凝脂弄着额间花钿，一边还很大发慈悲：“要不要放你们俩也去找邵定谨和付向呀？”
    凝脂凝珠忙摇头，她们哪里敢让柳知瑶跟许应期独处呢。
    柳知瑶又问了两遍，问得俩人心惊胆战的，才罢休。
    早几天就在簪桂楼定制了一盏花灯，柳知瑶也拿着出门了，早饭匆匆吃了几口就出门了。
    好在定下了亲事，柳夫人才肯让她出门，而且还叮嘱凝脂凝珠跟紧了，不然是万万不肯放人的。
    今儿上元，街上正热闹着呢，早就跟许应期约定了在哪儿见面，让车夫带去那里。
    坐在马车里，外头热闹纷杂，凝脂是个丫鬟，索性坐在外头看热闹，柳知瑶羡慕得不行，凝珠好一通劝才劝住了。
    凝珠拿帕子擦了擦冷汗，凝脂跟小姐真是前世的姐妹，贪玩的性子一样一样的。
    凝脂在外头听着街边的叫卖声，心里那叫一个激动，好在还有残存的理智在。
    许应期等得心焦，远远看到柳府的马车就难以自抑激动，走出几步远去迎接，把柳知瑶牵下车。
    日日夜夜都在想，好容易见着了，却是脸红了。许应期轻咳一声掩饰尴尬，“今日热闹极了，我带你去瞧瞧，猜灯谜去好吗？”
    柳知瑶才华横溢，对这类游戏自是喜爱，遇到了“臭味相投”的许应期，真是一拍即合，欢喜道：“好呀，快走吧，待会人多呢！”
    许应期低笑一声，带着她往前走。
    柳知瑶跟凝脂说：“不许悄悄买吃的。”
    凝脂嘴上说得好听呢。
    暗地里看到旁边小摊卖糖人，买了个现成的，还给凝珠也买了一个。
    接着还陆陆续续买了豆面糕、炸丸子、炒板栗，还没走多少路，凝脂凝珠俩姑娘都要吃饱了，顺便还把阿力给喂饱了。
    阿力吃人嘴短，慢慢的也跟两个人熟络起来，开始说些话。
    柳知瑶跟许应期走在前面，三人离他们一米多点远，保证不打扰他们，自个儿也玩得尽兴。
    到了一个猜灯谜的摊子前，柳知瑶看中那魁首可得的花灯，这才停下来猜灯谜。那花灯通体水晶制成，镂空工艺雕刻着十二生肖，一只蝴蝶在中央随风舞动，中心底下还是根莲花台托起的蜡烛，不知有多精致！
    凝脂手里吃得就剩炒栗子，见要猜灯谜了，有几分兴奋，她们小姐别的不敢说，比起文采那可就不一般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个元宵节算是应景蛤蛤～小可爱们都开学了吗？妲妲24号就结束美好的假期了呢嗷呜呜…
    第55章 第 55 章
    周遭也围了不少人，凝脂就看到一个认识的，曲子浣。
    曲子浣看到是柳知瑶，也来了劲，“柳大小姐，今儿我可跟你争定了！”
    曲子浣其实并无恶意，就是口直，柳知瑶欣然应战，还跟许应期说不用帮忙。
    摊主据说是读了很多年书的秀才，屡试不第，第一关五个灯谜，第二关三个灯谜，第三关对一个对联，难度逐渐递增。
    摊主腹中有几滴墨水，第一关答完了百姓之中就只剩了俩人还在跟柳知瑶和曲子浣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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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关结束可就只剩下俩人了。
    第三关还没出题，凝脂注意到柳知瑶额头略有细汗，曲子浣手里也是死死绞着帕子，压力颇大。
    摊主看了眼俩人，和善地笑了笑，“第三关的上联是：你共人女边着子。”
    人群一阵骚动，这是什么联？句都不成句，怎么对？
    怪不得说闯完三关送这么个精致的花灯，还真是不好拿！
    曲子浣帕子都绞碎了，想了很久，无声地叹了口气。
    许应期也在思索，还不待给出答案，柳知瑶脑子里就有了思路。
    上联其实有个谜底，女着子，并起来是个“好”字。下联不仅要也是个谜底，还得对得上上联。
    上联刁钻古怪，才难倒了众人。
    而摊主屡试不第，好——“好”什么才是“好”呢？
    柳知瑶忽然一笑，悠悠对出下联：“我的下联是：怎知我门里添心。”
    摊主愣了一愣。
    门里添心是个“闷”字，好闷，不正是他的真实写照吗？
    众人已拍手叫好，曲子浣也心服口服，接着逛街去了。
    柳知瑶从摊主手中接过花灯，低声道：“若你真有才能，就去柳府，通过我父亲考验，你就是柳府门生。通不过，那你就得继续努力了。”
    说罢，她扬长而去。
    许应期还在夸她：“我怎么没想到这句呢，好闷好闷，正正好是说那位摊主的。”
    柳知瑶吐吐舌头，“也是突然来了灵感。猜灯谜对对联儿我都靠着灵感来的。”
    她原先高价定制的花灯就出现在凝脂手里了，自己拿着猜灯谜得来的花灯，喜不自胜。
    凝脂跟凝珠一起玩着花灯，“簪桂楼手艺就是好，每个细节都栩栩如生的。”
    阿力笑道：“可不是？我们小姐也去定了一个，来跟我们少爷哭穷哩。”
    凝珠捂嘴偷笑：“许三小姐真是个活宝儿。”
    凝珠问了一嘴：“今日怎么你们小姐没出来玩？”
    “有的有的，只是少爷推了，怎么也不带她，夫人就请了四五个护卫护送她出来玩，咱们正巧没碰上。”
    凝脂委婉地问：“你们夫人会不会生你们少爷的气？”
    其实她就是在问有没有生柳知瑶的气。毕竟为了跟柳知瑶出来而不带许应澜，许夫人很容易生气，婆媳关系就是这样复杂脆弱。
    阿力爽朗道：“不会不会，我们夫人可高兴了呢。她不是会在意这些的人！”
    那就好。凝脂心里松了口气，和凝珠对视一笑。
    能遇上这样的婆母柳知瑶也算好运气。
    这一辈子，柳知瑶出生好，爹娘恩爱，兄弟疼爱，公婆友善，丈夫宠爱，也算一生顺遂，难得的好命呐。
    逛了许久，猜了许多灯谜，许应期怕柳知瑶饿了，就带去了沿路的一家酒楼吃东西。
    柳知瑶点了几样，许应期也点几样。
    凝脂她们三个坐在一边也吃得欢。
    “待会还可以去游船上玩，都是今日特有的。”许应期抛出诱惑，柳知瑶立马上钩，“好的呀好的呀，待会就去。”
    诱惑勾引着，吃了个七分饱，柳知瑶放下筷子，一行人就去了游船。
    凝脂颇有几分无奈，好在许应期不是坏人，不然还不是一骗一个准？
    游船是船主静心装扮过的，悬挂着数不清的彩色花灯，每个花灯下都挂着一张彩纸，上面是灯谜。下船前猜中五十个甚至更多的可以取回上船缴纳的银子。
    虽说不在意那点银子，柳知瑶却也兴致勃勃。
    船上风景奇丽，一片湖泊在阳光的照耀下金光闪闪，柳知瑶和许应期在窗前对诗，还把猜灯谜的任务交给了两个丫鬟和阿力。
    凝脂和凝珠无奈极了，往外走，谁知险些撞到了人，凝脂忙道歉，抬头一看，却是熟人。
    “你怎么在这儿？”
    邵定谨低笑一声，拉住她的手：“偶遇。”
    凝脂才不信，拿来的偶遇，况且今日他一个人，没带弟弟妹妹，可见是有备而来。
    凝珠捂捂眼睛，带着阿力很识相地撤退。
    “在这要猜出五十个灯谜就可免了船票，未来夫人帮为夫省笔钱吧。”他话里带笑，很是自然地拉着她的手去船边。
    “猜灯谜去船边干什么？”
    他笑得得逞：“逗你的，难得的良辰美景，怎么能去耗费在那点银子上头。夫人真是持家有道啊——”
    她气得捶他一拳，“真是懒得理你。”
    邵定谨软语哄着她，凝珠跟阿力远远看去他们似在亲吻。
    阿力问她：“那是凝脂姑娘的？”
    “是她未婚夫婿，定亲了的。”凝珠一口气解释清楚，生怕阿力乱想。
    “原是这样，真是恩爱呢。”
    邵定谨拉着她的手不断摩挲，怎么都摸不够似的。凝脂被摸的不好意思，她抽出手，邵定谨还不肯放，她无奈哄道：“给你个东西。”
    他这才放手。
    她从怀里掏出东西来，是一根彩色长命缕。
    他一脸惊喜，不敢置信，指着自己明知故问：“给我的？”
    她嗔他一眼：“不然给谁呀？——本是待会差人去送到你家，不过谁让你突然出现呢？”
    他乐得不行，傻兮兮地笑，“快给我戴上。”
    趁着月华如水，他在她脸颊上偷亲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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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呀”了一声，捂着被亲的地方瞪他，谁知道他更得寸进尺了，直接搂住她，“我好高兴——”
    傻不拉叽的样子，她也“不忍心”推开他。
    她又想起了那堆积成山的聘礼，也不知他是不是倾尽所有，礼单上的每一样都不是凑数的，样样珍贵无比。
    柳夫人跟她语重心长谈过一次话：“那孩子我瞧着不错，定是个疼人的。对你也是付了真心，你嫁过去准吃不了苦！”
    柳夫人很少下决断，既然如此说了，她必是信的。
    邵定谨突然开口说：“你知道吗，这玩意儿送给夫君是最妥当的——”
    “闭嘴闭嘴！”她脸红得像要滴血，两只手慌慌张张去捂住他的嘴，他就势在她掌心落下一吻，眉目间尽是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好闷”，出自百度～我觉得适用，就引用于文中嘿嘿～
    楠竹出现啦，甜不甜呀～你们就说甜不甜～～
    第56章 第 56 章
    “闭嘴闭嘴！”她脸红得像要滴血，两只手慌慌张张去捂住他的嘴，他就势在她掌心落下一吻，眉目间尽是笑意。
    她慌张间瞧见了他穿的靴子，是自己亲手做的那一双，嘴角忍不住还是笑了。
    他笑说：“你傻笑什么。”
    她不甘示弱：“跟你学的。”
    他猜到她笑什么，“你才做了一双靴子，鞋底快磨平了，再做一双，嗯？”
    充满磁性的声音真是让她欲罢不能，她胡乱答应下来。
    “你若放假，就出府，我带你去买东西。”
    “买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很开心地卖了个关子。
    她却总有点不祥的预感，狐疑地看他一眼。
    他笑得坦然，摸摸她的头，“你说我多可怜，许久才能见你一面。”
    “不可怜，你哪里见过未婚男女经常见面的？没见过面的也有呢。”她伶牙俐齿，嘴上的功夫可不错了。
    “真会说。”他刮刮她鼻子。
    柳夫人虽是允许柳知瑶出门，却也是给了时间的。
    很快就到了柳夫人说的时候，柳知瑶把凝脂叫回来，依依不舍地上了马车。
    一路都在把玩那个赢来的花灯，心情愉悦，“我就说曲子浣不如我嘛。”
    凝脂吹捧着：“是呀，她都输了小姐好多次。”
    柳知瑶更开心了。想起邵定谨，她侃道：“我开心，你也不差呀，开心坏了吧？”
    柳知瑶跟凝珠挤眉弄眼的，倒是弄得凝脂一甩头不理她们了。
    回府后柳知瑶第一件事就是去柳夫人那儿，柳夫人交代过的，一回府就得去。
    人未到声先闻：“娘……”
    柳夫人跟覃嬷嬷正说着话呢，就听得这娇里娇气的呼唤，跟覃嬷嬷佯装骂她：“这泼猴儿，整天没正形的。”
    柳知瑶哪里怕柳夫人，一进来就跟没了骨头似的往她身上赖，“还不是娘宠着呢嘛！”
    柳夫人笑弯了腰，“就你会说，小嘴儿跟抹了蜜似的！”
    但说起正事儿，柳夫人立马严肃起来，“跟而誉出去玩的怎么样？”
    柳知瑶娇娇道：“挺好的呀，就那样呀。”
    柳夫人哼了哼：“怕是乐不思蜀了，若不是我让凝脂凝珠跟着，你怕是都不想回来了。”
    “哪里会啦，娘还在这儿，女儿巴不得飞回来！”
    柳夫人被哄的无奈，“你最是会哄人的！哪里会信了你的话去。”
    “哪里不能信呢？我的话最是可靠了，我可是娘的心肝肉呢。”她肆无忌惮地在柳夫人怀里撒娇。
    柳夫人真是拿她没法子，索性换个话题，“今日元宵佳节，我跟你父亲进宫，娘娘问过你的亲事，当今和娘娘很是高兴，赏了许多东西给你做添妆，明儿让凝脂过来清点回去。哦对了，今儿我还瞅见孟五了。”
    柳夫人说得口渴，拿起茶盏喝了口茶。
    柳知瑶都好奇死了，“娘快说呀，别与我卖关子了。”
    “形容憔悴，日子怕也不好过。她婆母可不是好相与的，堂堂荣安长公主，呼风唤雨叱咤风云的，哪能任由这么个女人败坏她儿子前程。”
    柳知瑶讥讽道：“她也是活该。江涵先哪里是那么好嫁的人。”
    只愿她们从此如同陌路，再不往来。
    尤记得她们初相识时，她腼腆羞涩地叫她：“瑶姐姐好……”
    她笑魇兮兮：“你就是心妹妹吧？你长得真可爱！”
    韦柠拉着刚认识的孟五信誓旦旦道：“以后有我保护你，谁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就去揍他！”
    然后三个姑娘笑成一团，银铃般的笑声传出老远。
    哪里曾想，物是人非。
    “当今听了孟五与江涵先的事情，很是愤怒，斥责长公主不会教育，当众下长公主的脸，长公主回去的时候脸都是黑的！”
    柳夫人带着笑意的话拉回柳知瑶的思绪，不禁一乐，“看来有人今晚不好过了呢。”
    从今上说出那番话的第一句，孟心的脸色就没有一丝血色。刚回到长公主府，荣安长公主就疾言厉色让她跪下，她慌忙跪在冰冷的青砖上。
    江涵先对她还有三分新鲜感，还想说什么，荣安长公主就命令他：“还不回你院子去？本宫教育儿媳妇，你就不必听了，女人家的事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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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涵先闻言，头也不回就走了。
    孟心心如死灰，乖乖跪着不敢再奢望谁来救她。
    “母亲——”
    荣安长公主摆摆手：“可别乱叫，叫长公主就行。‘母亲’二字还不是你这等女人能叫的。”
    孟心咬着下唇，满是难堪，却不敢有二话：“长公主说的是，奴婢不敢僭越。”
    奴婢……
    她堂堂孟家大小姐，如今也只敢自称奴婢了！
    她从小到大，何曾被如此欺辱过？
    她本以为抓住江涵先的心，就能当世子夫人，到头来，平妻、妾室都算不上！顶多就是个通房！
    荣安可没消气呢，今日大庭广众之下，皇兄因为这个贱婢给自己下脸，一想到旁人的讥笑，她就满脸羞愤！
    “跪直了！你这个女人没有半点羞耻之心，来人，她身上斗篷扒了，让她跪到本宫满意为止！”她甩袖进了里屋准备熄灯睡觉。这还只是开始，她命身边的人道：“让她跪两个时辰，再让她手抄十遍佛经，三天内给本宫。”
    “对了，曲家那边什么口风？同意把子浣嫁过来吗？”
    她亲眼看着曲子浣长大的，这孩子家世好，又才情出众，像极了年轻时的她。若能嫁给她唯一的儿子，是最好不过。
    她的侍婢摇摇头，为难道：“世子还没娶妻就纳了妾，疼女儿的人家都不愿意嫁的。”
    荣安长公主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让孟心抄二十遍！”
    侍婢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憋回去，应是。
    三天抄二十遍？怕是不吃不睡才抄的完。
    这还不止呢，耽误了世子的前程，以后的日子且长呢！
    作者有话要说：
    前天姨妈刚来，第一天最难受了，昨天赶车回学校，本来以为动车上能写一点儿，结果搬行李搬到头昏脑涨，瘫在那儿了，今天争取多更点～
    第57章 第 57 章
    孟心回到院子的时候都是吐蕊和纳珠搀着的，腿软到不能动，膝盖都渗血了。
    世子也没醒，她咬咬牙先睡下。
    睡得忐忑不安。
    江涵先一起身，她立马警觉地起来，看着他，眼泪立马就出来了：“世子——”
    江涵先看她，吓了一跳，“怎么了？哭什么？”
    “妾心里苦，昨儿跪到半夜，长公主还让我三天内抄二十遍佛经……”她擦着泪，悲戚地道。
    江涵先有些生气：“母亲怎么能如此对你！跪到那么晚，还让你抄那许多东西！”
    她佯装劝说：“长公主也是为了世子爷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她掩面而泣。
    江涵先更是无比愤怒：“与你有何干？不过是母亲无事生非！”
    “倒是不知本宫养了个白眼狼出来，背后竟说本宫如此恶话！”荣安长公主突然出现在门口，横眉冷对看着她的亲生儿子。
    江涵先吓得浑身一抖，孟心更是面色苍白。
    江涵先呐呐道：“儿子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狼心狗肺的玩意儿？不是见色忘本的东西？”荣安怒火中烧，“来人，把这个女人带去佛堂跪着！看来一个晚上不够她反省，还在撺掇我儿！”
    “不！不不不，不是奴婢啊长公主！长公主饶命——”孟心花容失色，看向江涵先，“世子救奴婢，奴婢不敢了——”
    江涵先欲跟荣安长公主求饶，长公主看也不看他，“还不拖出去！”
    刚把孟心拖走，她就教训起了儿子：“看来你野心不小，孝心全无，罚你闭门思过一月，不得出府半步！”
    她甩袖而去。
    湘桓县主在她屋子等她许久，见她回来，不满地说道：“母亲也不累，一大早就去了哪里？叫女儿好等。”
    “就你爱娇，才等了多久？还不是你哥哥和那孟心的事情，我就猜到一大早就会弄出点动静，果不其然，被我逮住，在跟你哥哥说我坏话，撺掇我们母子吵架呢。被我叫人拖去小佛堂跪着，你哥也让我关了禁闭。”她叹了口气，很是有心无力，“你哥越来越荒唐了，我真是管不得了。”
    湘桓早知如此一般地说着，“我就跟您说我不喜欢孟心，您还同意她入府，这不，一桩事接着一桩事。昨儿丢脸我可是丢够了！您都不知她们如何笑我！”
    荣安长公主哄着女儿，又送去她院子里不少首饰才哄住了她。
    吐蕊和纳珠可没那么好过了，吐蕊犹豫道：“要不要去找老爷夫人救小姐啊？”
    纳珠骂她：“你是傻子吗？那可是荣安长公主，谁敢造次？再说了，老爷都跟小姐放下话了，再不管她这个女儿，就算夫人想管，一介妇人又能如何呢？”
    吐蕊都快哭了，“难不成就任由小姐这样被欺负，这样一天到晚跪个不停啊？”
    “小姐如果安分点，日子还好过，不安分的话，怕是膝盖都要废了，更糟的是，怕还有其它皮肉之苦。”
    吐蕊哭了出来：“真是欺人太甚！”
    纳珠捂住她的嘴，恶狠狠瞪她：“你疯了不成？隔墙有耳啊！小姐自己选的路，怪谁啊？”
    连累她如今日子也没从前威风和惬意。
    吐蕊吓得不敢说半句话，眼泪窝在眼睛里惨兮兮的。
    荣安为了儿子的亲事，特地在三月初一举办百花宴。三月春季初至，百花盛开，她但也是有个明目。可她广邀贵女，多是未婚，谁看不出来她的目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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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知瑶作为充数的，也收到了帖子，欣然应允，“且让我看看孟心如今过得如何。”
    第58章 第 58 章
    孟心让吐蕊和纳珠模仿她的字迹，三人勉强抄完了二十遍，她亲自送去荣安长公主处。
    被罚的次数多了，她对长公主可以说是无比恭敬，一进门二话不说就跪在地上，双手呈上自己抄的佛经，“奴婢抄完了，请长公主示下。”
    荣安听到动静，略有些满意地哼笑道：“还算识相。收下佛经，传她进来。”
    孟心穿着素色的长裙，简单的发髻上只有一根银簪子，这该是她毕生最朴素的打扮，没有之一。
    “长公主安好。”行了礼后她就静静垂首而立，不敢多言半句。
    荣安“嗯”了一声，算是有些气消了，她见孟心如此，倒也愿意给她几分颜面，“三月初一本宫举办百花宴，广邀千金贵女，为给我儿寻一世子夫人。为掩饰一二，也有请一些定了亲的贵女或成了亲的新妇，你也是孟家教出来的，就由你协助湘桓料理诸事。若有差池——”
    她满是威胁。
    孟心忙表忠心，“奴婢一定尽心竭力，让宴会圆满举办。”
    心里却不知气成什么样，她是江涵先的女人，替自己的男人找女人，荣安可真敢说！
    正房一进门，哪还有她的好日子过？
    况且荣安既然邀请了定了亲的，以柳家的地位看，柳知瑶肯定受邀。让柳知瑶看自己的笑话，还不如让她去死呢！
    刚回院子，她立马吩咐吐蕊：“把我银钱匣子拿来。”
    吐蕊拿来后打开，摆在她面前。
    里面才零零散散十几两银子，孟心愤怒道：“怎么才这些？！你们是不是谁贪了银子？”
    乌泱泱一屋子人全跪下了，有那么个长公主原来府里的丫鬟恁不怕死，抻着脖子道：“孟姨娘可别乱说，这话一出去，哪有我们活路？您整日银子来源不多，花的却如流水，还有这些不错了。”
    孟心气得肝肾都在疼，平日里月银是不多，但是有江涵先贴补她呀，没想到还是不禁花！这个丫鬟忒牙尖嘴利，偏偏她又动不得长公主府的家生子。
    “纳珠，我嫁妆里还有多少现银？”
    “原先是两千两，陆陆续续也就只有一千二百两了——”
    “砰——”孟心手里的茶杯应声而碎，她睁大双目怒问：“怎么可能？我才嫁过来多久，怎么可能花了八百两？！”
    纳珠生怕她打人，跪在地上头也不抬，颤颤巍巍道：“您嫁进来第一件事就是讨好长公主和县主，又赶上县主生辰，您大手笔送了价值五百两的一套首饰过去——长公主那边也差不多是这样——”
    孟心呆坐在椅子上。
    父亲对她失望至极，她的嫁妆除了基本该有的，就是母亲的私房。孟家说起来根本没出什么。两千两是母亲的极限了。可是这么点银子在别人眼里都不入眼的——当然是不够花。
    此外她还有两间小铺，看来，得省着花了。原本打算做身新衣裳压过柳知瑶，如今却是不能了。
    “世子爷呢？”她冷冷看向纳珠和吐蕊，心里好一通打算。
    “在书房呢，一直没出来。”纳珠讷讷道，有几分不详的预感。
    江涵先最是会玩，哪里会那么听话在书房待着看书？
    孟心眉头一跳，“去把小厨房做的补汤拿来。”
    她带着俩丫鬟走到书房门口，江涵先的小厮墨笔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吓了孟心一跳，她气极：“你干什么？！”
    墨笔冷冷道：“世子吩咐过，书房重地，任何人不得入内。”
    孟心哪里信他的鬼话，心下已有三分准备，约莫猜到江涵先在书房干什么，心凉的同时，也准备捉奸在床。她假装要离开，实则在墨笔放松警惕的时候往书房门口冲去，用尽全身力气径直撞开大门——
    慌张的穿衣声格外明显，孟心心碎了，看过去，江涵先没有半点恐慌，还不满地斥责：“你造反呢？墨笔？怎么看门的？”
    墨笔紧跟在后，闻言忙告罪道：“属下知罪！”
    江涵先也知道孟心有心机，想躲过墨笔也不是不可能，并没有多加怪罪墨笔，只问罪孟心，“谁给你的胆子在府里横冲直撞？！本世子的书房也敢进来？！”
    他已然带了三分怒气。
    任谁中途被打断不生气？
    孟心眼眶瞬间就红了，五分真五分假。那个女人还在江涵先看不到的背后得意地对她笑着，她也认识，不就是江涵先祖母那边的一个表妹吗？叫什么雏莺的。哪个好人家的女孩会取这个名字？
    知道雏莺的存在后她可谓的千防万防，可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她！
    雏莺略带哭腔道：“爷，吓死莺儿了，知道的会说姐姐关心您，不知道的还以为——”孟心是来捉奸的。
    江涵先好歹是个男人，哪里愿意这么被下面子？当即冷了脸，“来人，还不把她拖出去？！”
    孟心浑身一颤，哭道：“爷，妾是给您送补汤，怕您太辛苦用功了，难道这也有错吗？——妾孤身一人伺候您，背弃父母，如今您也嫌弃妾，妾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她掩面而泣。
    江涵先有几分动容，到底有几分心疼她与父母决裂，缓和了语气道：“好了好了，回你的院子去，下次没我的吩咐不准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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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雏莺笑得欢快，孟心一咬牙，柔柔一行礼，“是。”就回了院子去。
    一回到院子关起门来，眼泪就扑簌而下，一把掀了桌子，吓坏了丫鬟们，吐蕊劝道：“姨娘您可小心身子呀——”
    “我还打算靠着这男人过一辈子，没了银子去寻他，把他当做一辈子的靠山，谁知人家压根不把我放在眼里！那雏莺是老太太的人，就算是荣安长公主也不会多加为难，我这还过什么日子！”她趴在桌上恸哭起来。
    吐蕊苦着脸，心里也着急，却苦无法子。婆母不喜，丈夫有了新欢，父母决裂，这可真是——走进了死胡同。
    湘桓在荣安长公主处喝茶吃点心，有人来报江涵先那边的事儿，荣安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
    湘桓颇为八卦道：“那孟心还不得气死？”
    荣安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要不是我这几日给她颜色看，她肯定闹起来。那雏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惜是你祖母的人，好吃好喝供着就是了。你哥哥糊涂，还没娶妻，荒唐事儿就一桩接一桩，让我怎么给他找媳妇！”
    “那百花宴——”
    “你别理这些事，你好好办，能学到不少。再不济往低了找媳妇就是了，我堂堂长公主的儿子，哪里怕娶不到妻？”她叹了口气，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真找高门大户的、有权有势的做亲家，就江涵先的性子，能把亲家变仇家，到时候更麻烦。
    百花宴很快就到了时候，柳知瑶、韦柠韦檬、许应澜、曲子浣、张韵娘都来了，不知她们，前后来了五十多人。
    柳知瑶在门口遇上了曲子浣，提出一起进去，曲子浣扭扭捏捏地答应了。见马车一辆接一辆的，曲子浣不由得说道：“今儿怕是大阵仗，一定要找个媳妇不可。”
    柳知瑶知道江家有跟曲家接亲的意思，不经意间说道：“听说前儿江世子又收了个女人呢。”
    曲子浣一瞬间就捕捉到她的意思，噗嗤笑道：“你放心吧，我可不是蠢驴，看着江家的权势大就往上贴。”
    再互相一看对方的打扮，两人都不禁一乐。
    柳知瑶穿着月牙白的袄子和淡米色的长裙，曲子浣也差不多，素到不能再素。
    荣安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下午没课，又不卡文，乖乖码了一下午字嘿嘿～早点睡呀小可爱们～比心心
    第59章 第 59 章
    柳知瑶的眼角突然掠过一道艳色的身影，她看过去，是个不认识的姑娘，“那是哪家的千金？”
    曲子浣定睛看着，想了许久才在脑海里找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是不是那个赵家的赵素素？她父亲原是从六品文官，在外任职，似乎刚刚回京不久，现在是正六品国子监堂主事。”
    在京城这个掉个瓦片都能砸死五品官的地方，赵素素还真是不起眼，不怪柳知瑶不认识。
    “怕是为了世子夫人一位而来呢。”柳知瑶了然笑道，孟家除了孟常树并无什么能人，而孟心和孟常树关系也不近，加上品德败坏，所以连赵素素也不如。
    赵素素父亲正当壮年，再升一两品也是可能的，关键是名声比孟心好多了。而江涵先如今频频传出流连女色，赵素素努努力，嫁给江涵先不是不可能。
    京城有点底蕴的世家哪里看得上江涵先，一个穿得比一个素，也就凸显出了赵素素。
    韦柠和韦檬慢了一步，刚刚进来，走到她们身边形成一个小圈子，悄声道：“那赵素素自幼丧母，继母不是好相与的，却斗智斗勇多年，还处于上风。若是嫁入江家，孟心的日子——啧啧。”
    柳知瑶笑意更盛。
    湘桓县主这时出现，“你们可是来了，我好一通等，今儿客人多，招呼不周还望见谅呀！”
    她们贵女几个成一个圈子，跟湘桓很少有交集，她如此客气，她们自然以礼回应，“县主就去忙吧，不用招呼我们呢！”
    湘桓应道：“好好好，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叫我家孟姨娘也是可的，她在旁边亭子待客呢。”
    其实孟心都没被抬做姨娘，还不是为了好听点，给她三分脸面才叫她一句孟姨娘。
    “好好好，快些去忙吧。”柳知瑶笑道。
    孟姨娘，啧。她可不觉得荣安让孟心待客是为了长孟心脸，让她给自己的丈夫相看妻子，那可是不小的折磨。长公主就是长公主，折磨起人来手段不得了。
    孟心最后把嫁妆里压箱底的一块布料拿去做了衣裳，玫红色的料子在她身上略显艳丽，柳知瑶叹道：“虽说做了通房，衣着也不该跟着低俗。”
    引来众人一通好笑。
    孟心远远瞧见柳知瑶一行人，自个儿就撇下几位不甚重要的小官家的千金过来了，“许久不见，柳大小姐还是这么风光无限呢。”
    柳知瑶嗤笑一声，不屑于与她说话。
    自甘堕落到了如今的地步，曾经认识的又有几个肯与她说话。
    气氛有些尴尬，正巧这时赵素素走过来，俩人穿着一般夺目，孟心也猜到了赵素素的目的，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赵素素拿起帕子捂嘴笑：“一直仰慕柳小姐，今日总算得以一见。”
    柳知瑶略略颔首回了礼，“赵小姐并不差，何必谦虚。”
    她们你来我往客套起来，而柳知瑶的身份与才学摆在那里，追随的千金众多，赵素素瞬间人气都比孟心高。孟心愕然，揪着帕子有些无措，只好先软下身段道：“各位还请移步前方，长公主特地重金购得许多名花，只为博各位一笑。”
    --

 第76页

    她到底算半个主人家，众人也就随着她说的走。
    往前移步仅百步，便见得百花盛开，姚黄魏紫、四季海棠、蟹爪莲、白玉兰，皆是选其名贵中的名贵，在场的花卉都是难得的品种，众人瞬时挪不开眼。
    柳知瑶也不得不叹荣安的能耐。约莫半个时辰，众人才开始从震撼中抽出神来，响起交谈声。
    湘桓穿的是枣红色的镂空金丝绣制的衣裳，名贵无比又耀眼夺目，她等千金们玩够了才盈盈出现，一出现大家就发现了，“大家累了吧？去前院稍作休息，用点点心罢！我母亲准备了美酒佳肴招待大家呢。别客套，快随我来。”
    荣安已坐在上座，众人来，她笑道：“可真是不能不服老，你们跟花儿似的娇艳，远远的看见心里头就高兴呢。”
    “长公主哪里羡慕我们呢？明明跟我们是一样的花容月貌。”赵素素在众多贵女中脱颖而出，率先奉承起长公主来。
    长公主很是高兴，“真会说话呀这些孩子！快快入座，本宫给你们准备了可多美味呢。”
    众人福了福身，“多谢长公主款待。”
    入座后，长公主开始谈及不久后的选秀，当今年岁大了以后就定下三年一选，前朝昏君当道，不论年迈与否，向来是一年一选，当今比起前朝来已是明君。
    长公主这时谈及此事，不过是为了告诉众贵女，与其嫁给当今一个糟老头子入宫为妃，不如与她儿子定下亲事。
    未有婚约的贵女都得参与选秀，她这意思明明晃晃的，瞬间动摇了不少人。
    毕竟哪个女子闺中时不期待俊美的少年郎？比起少年郎，谁愿意嫁给一个跟父亲甚至祖父一样年岁的丈夫？
    长公主很是满意地看着底下不少人开始骚动。
    柳知瑶心底叹了口气，到底是浸淫在深宫的人，手段了不得，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但好在与她无关，只盼傻子别太多就好了。
    然而傻子还是有，凝脂在柳知瑶身后伺候，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的贵女要献艺。心里默默哀叹，真是一群傻姑娘。
    长公主最后自然如愿，只可惜虽哄得了这些单纯的贵女，她们家中却还有一只只的老狐狸。所以虽然今日愿意嫁的人多，最后嫁进来的却也不见得是世家千金。
    在回府的马车上，柳知瑶一直在骂那些傻姑娘，真是哀怒于她们的天真。
    凝脂安慰她道：“您且放宽心，她们家里还有父母亲长，可不是她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呢。”
    柳知瑶叹道：“我也就寄希望于她们的长辈莫要昏庸了。”
    第60章 第 60 章
    凝脂心情也不好，因为她心里也清楚可不是每家都像柳家这样疼女儿的，难免会有父母将女儿送入虎穴。
    很快就传来了消息，赵素素作为世子侧妃，陶家的陶彩容作为世子妃。
    陶家是个后起之秀，急于在京城站稳脚跟，家中嫡女庶女成群，嫡长女陶彩锦为选秀做准备，嫡次女送进长公主府，庶女们也送进许多个大臣家里做小妾。
    所以柳知瑶很少在参加的宴会上见到陶家千金，因为她所在的世家圈子看不起陶家这样的。
    凝脂琢磨着，孟心的日子可不好过了，陶家比孟家地位高，陶彩容又是在女人堆里斗出来的。赵素素家门槛不如孟家，可惜她都是个侧妃，孟心不过是个通房。
    两个不好对付的女人一进门，哪里还有孟心好日子过？
    柳知瑶渐渐也忙起来，柳夫人叫她理财理事，她的嫁妆铺子交给她上手，好不容易喘口气吧又要绣嫁妆。
    凝脂倒是不忙，她绣工好，自己的嫁妆也不急，偶尔偷偷帮帮柳知瑶，有空了就出府去玩。
    她给素烟递信，商量了一个时间俩人才出来在凝脂的宅子见面。
    这宅子凝脂很少来，多亏了三叶理事。
    陆陆续续也有请几个杂役打扫卫生，三叶开门见是凝脂，很是欢喜，“小姐来了？太久没见您了——”
    “是呀，是很久没见。对了，我那屋子东西堆满了，明日我叫人搬过来。”她收到的赏赐真是太多，只要堆满房间她就要叫人搬过来一次。
    三叶忙应好。
    “去沏茶吧，我请了我姐姐来说话。”凝脂笑了笑，找了个风景不错的亭子坐着等素烟。
    素烟很快就到了，毕竟姐妹俩也少见面，所以她们每次都很珍惜时间。
    素烟喝了口茶喘喘气，才坐在凝脂旁边，“你这妮子，一声不吭就定了亲事。”
    先斩后奏，如今教训来了——凝脂俏皮地吐吐舌头，“姐姐有没有去见过他呀？”
    “我借着买米见过了，但他不识得我。”
    “姐姐觉得他如何？”
    素烟无奈道：“若是不好，早就让你退亲了。”
    凝脂嘿嘿一笑。
    “姐姐呢？也没传出点动静，难不成真不打算嫁吗？”凝脂凑在素烟身边，亲昵地偎着她说话。
    她还真担心素烟独身一人。虽说自己也有过这个想法，但总是希望身边的人过得好，过得幸福。
    第61章 第 61 章
    这宅子凝脂很少来，多亏了三叶理事。
    陆陆续续也有请几个杂役打扫卫生，三叶开门见是凝脂，很是欢喜，“小姐来了？太久没见您了——”
    “是呀，是很久没见。对了，我那屋子东西堆满了，明日我叫人搬过来。”她收到的赏赐真是太多，只要堆满房间她就要叫人搬过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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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叶忙应好。
    “去沏茶吧，我请了我姐姐来说话。”凝脂笑了笑，找了个风景不错的亭子坐着等素烟。
    素烟很快就到了，毕竟姐妹俩也少见面，所以她们每次都很珍惜时间。
    素烟喝了口茶喘喘气，才坐在凝脂旁边，“你这妮子，一声不吭就定了亲事。”
    先斩后奏，如今教训来了——凝脂俏皮地吐吐舌头，“姐姐有没有去见过他呀？”
    “我借着买米见过了，但他不识得我。”
    “姐姐觉得他如何？”
    素烟无奈道：“若是不好，早就让你退亲了。”
    凝脂嘿嘿一笑。
    “姐姐呢？也没传出点动静，难不成真不打算嫁吗？”凝脂凑在素烟身边，亲昵地偎着她说话。
    她还真担心素烟独身一人。虽说自己也有过这个想法，但总是希望身边的人过得好，过得幸福。
    素烟抱着她，摸摸她头顶的发旋，她嫁与不嫁其实关系不大，因为她已经有了让自己安然度过一生的能力，只是——
    那个男人死皮赖脸地纠缠着，她不愿做妾室，又不配做正妻，一切都挑明了说，他却还是不肯放过她，他宁愿就这么纠缠着，也不愿意放手。
    下个月，就是他娶妻之时，也会是她放手之日。何去何从，她心中茫然。
    看着妹妹，她释然地笑了笑，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她的亲人好好的就好了。凝脂和她不一样，凝脂命好，遇上了柳家人和邵定谨，这辈子必然顺遂无忧。
    “你别管姐姐，你管好自己，你要好好的，就等你出嫁了，你出嫁了姐姐就了无心事了。”素烟淡笑道，“我们小姐把我的身契还我了，我在外头买了套宅子，离你不远，明儿我让人把我放在你这里的东西搬过去，以后我也方便去拿取。”
    凝脂嗔道：“姐姐跟我客气什么？不过有个宅子傍身也是好的。”
    “是啊，指不定哪日出府了，也有可去之处。”她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转而说起旁的事情来，“你要开始绣嫁妆了，准备亲事，可别再不懂事了，一眨眼可就是新妇了。”
    凝脂乖巧应好，在素烟的绫罗裙上蹭着，“我真舍不得长大，幼时与你在一起玩乐不知多开心。”
    素烟哭笑不得，“你乱想什么呢。幼时日子苦，现在才好呢。走，姐姐带你去买些首饰压箱底。”
    凝脂笑吟吟说好。
    难得带凝脂出来，自然去了最贵的簪桂楼，素烟今儿可准备了大出血，直接去了二楼。虽说比不得三楼贵，数量多起来也是不小的数目。
    “有无龙凤镯什么的？”素烟吩咐侍女把那些寓意好的都拿上来看看。
    簪桂楼的侍女对待客人恭敬，眼光也好，拿过来的都是适合凝脂的首饰。
    凝脂许久没来，也有些心动，上了不少春季的首饰，以珐琅为主要装饰。凝脂直接要了两套头面，一套是点翠的一套是珐琅的。素烟也要了套珐琅的，款式不同却一样好看。
    素烟还拎着这个不懂世事的孩子去买了些嫁妆。屏风、定制的檀木床、金盆金碗等，付钱的时候凝脂都替素烟肉疼。“姐姐，我付吧？怎么说也是我的嫁妆是不是？”
    她的主家有钱，她又接连被大赏，花银子不那么心疼，可素烟不一样呀。
    素烟好笑地阻止了她：“这点钱姐姐还是有的，姐姐还打算给你添置许多东西。我要那么多钱没用，你就当替我花罢。”
    凝脂真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哪有你这样嫌弃银子的？”
    素烟刮刮她鼻子，结账带她离开，吩咐把东西送去凝脂的宅子。
    时候也不早了，凝脂硬是要先送素烟回去，素烟下了马车走到门口了，凝脂还在望着，一个在门口似乎等了很久的小厮一看到素烟就把人带走了。凝脂看了几眼，也没放在心上，吩咐车夫送她回柳府。
    用了晚饭，她就伺候柳知瑶用饭去了。柳知瑶问起她今日做什么去了，凝脂嘿嘿一笑，“跟我姐姐说了会子话，然后去买了点嫁妆。”
    柳知瑶鄙视地看着她，“不害臊，你还是闺阁女儿呢，说话都不把门！”
    凝脂乐了，“小姐一定是今日又去夫人那里学管家，羡慕奴婢呢。”
    柳知瑶被戳中了，恼羞成怒去挠她痒痒，“你这丫头忒坏了！”
    凝脂连连告饶。
    伺候柳知瑶睡下，凝脂跟凝珠回屋子的时候，凝脂就劝凝珠也要开始准备嫁妆了，“虽然咱们是丫鬟，但嫁妆也能体体面面的，你看哪日有空出去买些才是呢。”
    凝珠想想，倒也是。
    “你说的有理，对了，你上次说邵定谨约你出去采买，你什么时候要去？”
    凝脂皱巴着脸，闷闷道：“我想把靴子做好再去找他。”
    凝珠一怔，旋即大笑起来，“也不知是谁，这几天玩疯了，靴子？影儿都见不着哈哈哈——”
    凝脂羞愤地捂住她的嘴，“闭嘴闭嘴，我明儿就做呢——”
    真是丢人啊。
    还好她绣东西向来是很快的，五天就做出了一双精致的靴子。
    她收尾的时候被凝珠看到了，摸了摸那双鞋，啧啧道：“可真是羡慕他，你这家伙什么都会，似乎无所不能。小姐那里愁昏头的事情你都不用放在心上就熟练地掌握了。”
    凝脂骄傲地挺挺胸，“那没办法呀。对了，琳小姐这几日是不是天天去老夫人那里请安？”
    --

 第78页

    “是啊，老夫人不喜欢庶出的你是知道的，根本面都没见上。”凝珠嗤笑道，把玩着凝脂桌上绣了一半的帕子。
    “她还想做什么呢？总觉得不怀好意。”凝脂皱眉道。
    “还能为什么呢，不就是为了亲事有所回旋吗？再过三天葛家就来提亲了，心慌着呢。”凝珠摇了摇头，“好好嫁过去，也受不了苦，何必呢。”
    “真是个不安分的，夫人知道肯定气极了，居然想从老夫人那儿下手。”凝脂啐道。
    “管他呢，吃亏的还不是她自个儿？到时候，小姐万里红妆，她呢，啧。”
    作者有话要说：
    上榜了嘻嘻，好开熏～
    这周末没事，乖乖窝在宿舍码字嘿嘿～
    第62章 第 62 章
    “管他呢，吃亏的还不是她自个儿？到时候，小姐万里红妆，她呢，啧。”
    亲事是柳夫人定的，嫁妆也是柳夫人定的，去求哪一路菩萨都没用，还不如来柳夫人这里乖乖伺候几天。
    凝珠猫在凝脂耳边道：“我跟汀兰去瞧了眼琳小姐的嫁妆，也就那么十几抬，到时候也不知二姨娘能贴补多少了。”
    凝脂惊讶了一下，又讥笑道：“太少了些，比丫鬟出嫁都不如。”
    “可不是，前儿老太太身边的丫鬟出嫁都有二十抬呢。”
    凝脂摇了摇头，现在的人可真看不清楚。
    “小姐今日又要忙什么？”凝脂问。
    “待会午睡起来就要去夫人那里见一见嫁妆里的铺子的管事，再看会账本。你今日是不是要去见邵定谨？想去就去，也没咱们的事今天。”凝珠悠哉道。
    “行，我在晚饭前能回来。”
    她换了身新衣裳，珍珠粉的袄裙，上面是金线绣成的大朵大朵的牡丹花，裙摆扬开，很是明媚。梳了个发髻，戴上珐琅玉葫芦如意步摇，在凝珠面前转了一圈，“好看吗？”
    凝珠翻翻白眼，“怪不得说女为悦己者容，素日在府里待着也不见你打扮。”
    凝脂颇为不好意思，佯装羞答答地拿了靴子包好，就出府去了。
    她很少给邵定谨送什么，一旦要送还是得尽点心，她路过簪桂楼，就进去买了个白玉发冠，准备一并送过去。
    店里的伙计送货的时候出了问题，邵定谨正在训斥他，眉头拧得紧紧的，凝脂站在门边看着，越看越觉得英武不凡。
    好好的一百斤碧梗米愣是送错了，送成了普通大米，邵定谨很少发怒，这次却实在忍不住，脸色铁青，“不是一斤两斤，是一百斤，你怎么做到送错的？这可是老客户，你怎么跟人家交代？”
    阿武垂着头站那儿，“实在不好意思啊东家，我家里实在是出了麻烦事，我心思有点乱，我保证下次绝不这样了！”
    邵定谨还欲说什么，却看到了凝脂，顿时嘴角就咧了，冲她招招手：“过来——”
    凝脂盈盈过去，问他：“怎么了？”
    阿武看得吃惊，张大嘴巴看着东家温情的样子，结结巴巴道：“那、那我先下去了——”
    邵定谨看到他就头疼，挥挥手让他下去了。
    他不想跟凝脂说，怕凝脂担心，可凝脂一直逼问，他也就说了，“是送去景岩侯府的米出了点差错，没什么事。”
    凝脂听到是景岩侯府，倒觉得真是有缘，“有什么大事，我跟我姐姐知会一声也就过去了，放心，他们下次还买你家的米。”
    邵定谨还真没想到景岩侯府他的小娘子都有关系在，不由得赞了一句：“可真是神通广大。”
    凝脂毫不害羞地应下：“那是。”
    她想了想，还是想把姐姐介绍给他认识：“我姐姐是景岩侯府大小姐的贴身侍婢，她是我的亲姐姐，年幼时我跟她一起被亲生母亲卖给人伢子，辗转到了京城，进了柳家和侯府，虽说侯府千金唐沁妍少与我家小姐往来，但我与姐姐一直有走动。下次有机会，我带你去见她好不好？”
    她想带自己去见她的家人，他最是高兴不过，“好。是不是还没吃？我带你去吃东西。”
    “嗯。”不过他刚要带她出去，她就一把扯住他，另一只手从身后伸出，手里俨然是一个精致的布袋，“喏，送你的礼物。”
    他大喜，“是什么？”
    “靴子。”她看向他穿着的有些破旧的靴子，还是自己上次做的那双，不由得嗔他：“你干嘛不买一双穿？这双都坏了。”
    “喜欢穿你做的。咱们难得见一面，穿戴有你气息的东西，我高兴。”他露出大白牙，憨憨道。
    “真是呆。”却决定回去后多做几双让人给他送来，堂堂一个老板，怎么能穿戴破旧呢？
    邵家米铺越开越大，旁边有一间店铺有工人在装潢，声音有些大，大到凝脂都听到了。凝脂猜测是又要扩张了，问他，他说是，“等你嫁过来当老板娘，账就都给你理。”
    她啐他：“谁要当老板娘了？”
    “你呀。”他悄悄牵住她的手，笑得春风得意。
    邵定慎下学回来，没见到邵定谨，问阿武：“我大哥呢？”
    “未来老板娘来了，然后就出门去了。”阿武挤挤眼睛，笑得荡漾。
    邵定慎按按太阳穴，今晚上大哥又要高兴得睡不着了。
    不过，他还没有正式与未来嫂嫂见面，不由心生期待。
    --

 第79页

    邵定言恰巧算完一本账，焦头烂额，看到邵定慎回来，翻了翻账本，还是很烦，“快去做功课，别耽误了。饿不饿？”
    邵定慎摇摇头，“不饿，二哥你又在算账吗？”
    他们家兄弟姐妹四人，没一个精通算账的，虽说有账房，但查账还是要的。一看到账本就互相推诿，头疼得紧。
    邵定慎笑嘻嘻说：“等大嫂嫁进来，大嫂肯定会算账。”
    大哥说了，大嫂几乎无所不能，他们不会的东西大嫂肯定会。
    邵定言叹口气：“但愿吧。不过大哥那个呆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娶回来。”
    邵定谨知道凝脂什么美味佳肴都吃过，所以也不带她去什么酒楼，直接带她去了一户郊外的猎户家，“林大哥，琳儿打了什么野味？”
    凝脂拉拉他的手：“这里是哪里？”
    “带你吃烤野味，林大哥是猎户，这里的野味新鲜又好吃，一般人找不到这里。”他颇为几分骄傲，凝脂哭笑不得地夸了夸他，“可难得吃一次野味，还是你会找。”
    邵定谨很是满意地收下夸奖。
    林大哥好一会才出来，瞧见邵定谨带了个姑娘，还惊讶了一下，旋即摸着长长的胡须笑道：“你小子速度挺快啊！”
    邵定谨悠然道：“有多少野味？多来一点。”
    “放心放心，弟妹第一次来，大哥请客！尽管敞开了吃！”
    凝脂第一次有点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好在阅历丰富，不至于紧张到说不出话，只大方道谢：“多谢林大哥。”
    林大哥又进去了，开始准备野味。就这么短短一盏茶不到的时间，就觉得他兄弟看中的女人没看错眼，落落大方，饱读诗书的模样，也不是个短视之人。
    林大嫂洗着一只兔子的内脏，问他：“是不是邵兄弟来了？”
    “是啊，还带了他未婚妻来，待会你也出去见见。”
    “哟？你觉得如何？”
    “不错。”他对凝脂的第一感觉挺好的。
    凝脂在外头的木桩子坐下，桌子是石头做的，深藏在山林间的一处隐居人家一般，凝脂跟邵定谨说：“我也曾想过自己一辈子没嫁人，年轻时伺候小姐，累了自己住到宅子里让人伺候，老了就到深山老林里隐居。这样的日子看似荒废光阴，实则别有一番韵味。”
    邵定谨倒没想到她有这番志气，他想了想，“待得老时，若你愿意，若我们还在一起，我就带你去。”
    “我们不会在一起吗？”
    “我不知道，我怕你——不要我。”
    凝脂心头一涩，心疼地抱住他的腰：“我不会的。”
    邵定谨嘴角一抹得逞一划而过，点点头：“好，再生三两孩子，承欢膝下。”
    说起生孩子，凝脂就皱鼻子，“你很喜欢孩子吗？”
    “我喜欢你生的孩子。”
    “可我怕疼，而且，万一我死了怎么办？”
    邵定谨表情瞬间严肃起来，“胡说八道什么？不许胡说。”他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回忆着谁谁谁因为生孩子去世了，越想越心惊，凝脂见他眉心皱起一条缝，反倒不怕了，“好啦，我逗你的，哪有那么倒霉？”
    他没应，脑子里乱糟糟的，其实孩子不要也是可以的。
    但他不形于色，只在暗暗思考解决之法。
    凝脂不知，他对她有多爱，爱到入骨。本是求而不得的人，突然间拥有了，自然是捧在手心，细细呵护。
    哪里舍得伤害分毫，更别提有失去她的风险了。
    烤野味等了半个时辰才一个一个上菜，林大嫂是个憨实的乡下人，难得见到如此水灵的女娃，心里啧啧地说邵定谨真是好福气，这样的宝贝都能叼回窝。
    她打招呼道：“妹子以后多来，嫂子给你做好吃的。”
    凝脂受宠若惊，没想到这看上去冷漠的妇人一出口却是热情的话语，忙点头应下，“好的好的。”
    “先吃着，我再去端，还有呢。”
    她又窜到后厨，拉着林大哥神秘兮兮地笑道：“我觉着这姑娘不错！”
    林大哥无奈道：“你这婆娘，真是——”又实在找不出词来形容。
    林大嫂把腰一插，凶巴巴道：“干你的活吧！”
    凝脂吃着烤的酥脆的肉，觉得别有一番风味，跟她平时吃的烤肉完全不同，怪不得邵定谨巴巴带她来到这么远，酒香不怕巷子深啊。
    邵定谨给她撕着鸡肉，细心地把骨头找出来扔掉，凝脂催着他吃，他才乖乖吃着竹筒饭。
    凝脂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你猜猜。”
    “做竹筒饭的米是不是跟你买的？然后就认识了？”凝脂猜测。
    “真棒。”他与有荣焉，他的小媳妇儿实在是太聪明。
    能做到柳知瑶贴身丫鬟多年的人自然是会观察得细致入微，凝脂虽然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但总觉得自己的才能有点发挥不出来。
    她想干点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一眨眼，又没了…
    第63章 第 63 章
    邵定谨想起弟妹还没怎么见过凝脂，尤其是两个弟弟，凝脂怕是见面都认不出来，他斟酌着开口，生怕凝脂拒绝：“待会要不要去我家看看？我带你见见我的弟妹？”
    凝脂爽快答应，“好啊。我也想见见他们，待会我去给他们买礼物。”
    --

 第80页

    邵定谨一怔，随即有些吃醋，自己都没收过几样凝脂送的东西呢，顿时道：“不用送——”
    凝脂一口回绝：“不行，这是见面礼。”眼珠子一转，有些猜到他的心思，好笑道：“顺便也给你买几样。”
    他这才满意了。扭头却见凝脂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轻咳一声，以掩饰尴尬。“吃饭、吃饭。”
    难得吃得酣畅淋漓的一顿饭，凝脂很高兴地跟林大嫂说：“下次还得来。”
    林大嫂乐呵呵地说好。
    凝脂平时精致的菜肴吃多了，对江湖上有名的吃食开始感兴趣起来。最高兴的还是邵定谨开始带她认识他的朋友了。那些她没有参与的时光，她开始慢慢涉足。
    邵定谨带她回城去了，凝脂径直去了墨书斋，一边挑选礼物一边道：“你三弟还在念书是吗？那来这里选礼物准是错不了的。”
    她又顺嘴问道：“成绩好不好？”
    成绩是不错，可算术糟糕得一塌糊涂，不然账本也不至于没人看，他如实说了，凝脂扶额，不过她跟凝珠的算术都很好，柳知瑶私库里不知有多少东西，名下铺子庄子都多，她俩打理得清清楚楚的。
    “我可以教他呀，我算术好。”她得意地笑道，略有几分求夸奖的意味，他摸摸她的发髻，说好，“等你嫁过来了就交给你了。”
    一不小心，又被绕进去了。他这一天都提起几次了？凝脂都懒得去算。
    他急切地想娶她，司马昭之心，啧啧。
    她不理邵定谨，问掌柜：“最近有什么新进的文房四宝吗？”
    掌柜的很眼熟她，忙拿出了许多名贵之物，砚台、毛笔、上好的宣纸。
    “那就这块青松白鹤纹的思州石砚、还有这根湖笔。”
    思州石砚是极好的砚台，柳夫人曾赏过她几块上好的，墨书斋这几块只能说是普通，但作为见面礼也很合适。就可惜她出门没准备，不然她的好东西可多。
    “你二弟有无喜爱之物？这根湖笔如何？”凝脂俏生生地问。
    “可以了，他哪里敢不满意。”邵定谨哼道。
    凝脂真是暗笑的不行，暗喜道还好自己早有准备，她从袋子里取出那个簪桂楼买的白玉冠，在他面前扬了扬，“瞧，我特地给你挑的礼物。”
    他一怔，“给我的？”
    虽然已经收下一双靴子，可他还是巴不得她送的越多越好，与她沾染越多的东西，他越是喜爱。
    他摘下戴着的发冠，把头低到她面前，“帮我戴上。”
    凝脂抿抿嘴，有几分嫌弃地拍拍他，他也不理，她只好给他戴上发冠。
    戴好后，不得不叹自己的眼光好。
    掌柜笑眯眯地看着，“你们可真是恩爱。”
    凝脂小脸一红，匆匆结账走人。他想付款，她一把拦住，“不行，说好是我送的！”
    他只好摊手看着。
    付完钱她拉着他跑了，邵定谨一边被她拉着一边低低发出笑声，“害羞了吗？”
    “并没有。”她嘴硬。
    他也不继续捉弄她，带她去了簪桂楼，凝脂扶额：“我这几天来了好多次了——”
    “嗯？没事，这次是我带你来。”
    凝脂本以为要去一二楼逛一逛，没想到邵定谨直接带她上了三楼。凝脂失语道：“你——”
    知道她在疑惑什么，邵定谨解释道：“我与簪桂楼楼主有几分交情，再说了，也有点银钱，也就直接上三楼了。”
    正说着话，侍女突然福身问好：“楼主好——”
    凝脂抬眼望去——这是什么神仙女子，通身的非凡气质，对她盈盈一笑：“你好，我是沉容。”
    凝脂回以一笑：“你好，叫我凝脂即可，并无姓氏。”
    很多商人身上都有几分粗鄙，或是铜臭味，但邵定谨没有，这位簪桂楼楼主也没有。大概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罢。第一眼见到沉容，凝脂就很喜欢她，没有来由的喜欢。
    没有姓氏的大多是下层人士，其中多是奴仆。但沉容并不是在意这些的人，一。微笑道：“你就是邵东家的未婚妻吧？他定制了些首饰，我带你们去看。”
    凝脂有与她结交之心，同时又在诧异邵定谨人缘之广泛，人缘之没有界限。好像各行各业他都认识几个似的。
    他从她的眼神中解读出了几分意味，解释道：“走南闯北，难免结识些至交好友。沉楼主是我在多年前相识，那时候簪桂楼还没有建立，我也刚在建议米农。”
    沉容接话道：“是呀，也算是相识于微末。”
    凝脂点点头，了然。
    她开始期待起邵定谨定制的首饰来。
    邵定谨也没有让她失望。一共两套，一套明显是凤冠，红宝石、玛瑙、红玉髓加以点缀，华贵之中充满精致。
    另一套是纯金的头面，款式繁琐新颖，一看就价值不菲。
    她反射性地转头看邵定谨，邵定谨挠挠头，略有几分紧张，“虽然给不了你像柳小姐那样的荣华富贵，但也会尽我之力给你最好的东西。凤冠，金饰都是成亲时要用的，我就想给你一套独一无二的。”
    她可真是感动坏了，这个傻子，背地里不知为她做了多少事。相比起来，她真的是无地自容了。
    沉容不太想插话，但又不得不问凝脂：“凝脂姑娘的嫁衣是要自己绣吗？还是交给我们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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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脂到底是个姑娘家，谈起嫁衣脸瞬间就红了，但她还是坚定道：“我自己绣吧，比较有感情一点儿，就不麻烦你啦。”
    沉容笑着摇摇头：“没事。到时还是要蹭杯喜酒喝的。”
    “自然是要的。”
    她很乐意结交这个朋友。一股说不出的气质尽显于眼前，一颦一笑皆是无限风情，虽有面纱遮面，却也挡不住她万分美丽之一。
    更何况年纪轻轻就已有如此基业，实在不能小觑。
    “我让人帮你送回去吧，你是住在？”沉容看出俩人还要闲逛，很是贴心地询问。
    “御史府柳家。报我名就可以了，麻烦沉楼主了。”
    沉容看出其在柳家怕是地位不低，微微颔首，就把空间留给二人转悠，自己先行离开，只说有事再找她。
    凝脂看着她盈盈离去的背影，感慨道：“若我生而为男，必倾尽全力追求于她。”
    邵定谨脸瞬间就黑了，“想什么呢？”
    他拉着她去三楼继续逛首饰了。
    真是心酸，不仅得防着男人，难不成女人也要防着了吗？邵定谨幽幽突出一口沉重的气。
    凝脂反应过来，开始调侃起他，他脸色黑沉又实在说不过她，干脆从侍女端着的盘子里拿了一块绿豆糕塞住她的嘴。
    沉容在四楼看得分明，好笑地摇摇头，对身边的双桔道：“从前只知邵定谨男儿气概，却不知也有无奈之时。”
    双桔应道：“那不过是没遇上对的人，遇上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男儿气概不男儿气概的。”
    沉容微微一笑：“倒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
    沉容是我很喜欢的一个人物，在思考要不要开一本属于她的书～
    第64章 第 64 章
    虽说跟素烟来逛过二楼了，可三楼又是另一番风景，里面的首饰更是迥然不同。
    凝脂纤纤玉手在一列红木盘上略过，停在一颗红宝石上。那是一只极为简约的簪子，通体只有一颗水滴形的红宝石。
    侍女戴着特制的手套，取了簪子戴在凝脂的发髻上，凝脂把簪子亮在邵定谨面前，问他：“好看吗？”
    “好看——”
    她喜欢的东西哪里会不好看？
    “包起来罢。”
    他倒是爽快得很，凝脂皱皱鼻子，他花钱比她还大方。
    她好歹是仔细看过后才买，他是不分青红皂白哄她高兴。以后俩人搭伙，可怎么过日子哟。
    不过买了新首饰，她还是很高兴，只在出了簪桂楼后，与他提起：“以后花钱还是得节制——”
    他早就察觉她情绪不对，原来是为了这事。还真是娶了个宝回来。不过他努力赚钱也就是为了给她花，从遇到她的第一眼开始就是如此，从未变过赚钱的目的。
    他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她自己可以活得潇潇洒洒毫无顾虑，她是怕他财政有问题——这是多好的女孩儿，不怪他如此爱她。
    “放心，米铺的生意比你想象中的大，你喜欢的尽管买，我赚钱就是给你花的。”他嘴角微微扬起，这时候虽未成婚，却感觉已是一家人了一般。她如妻子般操心家中银钱，他如丈夫般赚钱养家。
    拉着她的大手紧了紧，他望着她柔和精致的眉眼，真的好想就地成婚，再不与她分开。
    俩人温情的时间并没有多久，很快就走到了邵家。凝脂没想到邵家的宅子这么大，她问道：“不是你们兄妹四人住吗？怎么买这么大的房子？”
    邵定谨左右一瞧，寻摸没人，就在她耳边道：“因为还要住我的妻子儿女。”
    凝脂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恼得锤他一拳，“你再说我可就回府了！”
    他连连告饶，半推着带她进去，下人忙着自己的事情，看到东家带着一妙龄女子回来，垂头行礼并不作声。
    凝脂心下暗暗点头，邵家下人还是不错的，比起高门大户也没差了。
    若有主母倒也不算什么，难得的是都是一家子男人在当家还能把家打理得井井有条。而邵小行年纪还小，正是需要教导的时候，他们也把她教得很好，没有让她的价值观有什么扭曲。
    远远有人看到去禀告邵定言三个，他们慌张道：“谁来了？怎么突然来了？”
    邵定言拍拍袍子上的褶皱问邵小行：“小行你看二哥这身怎么样？”
    邵定慎拨弄有些散乱的头发，换了双崭新的靴子，匆匆忙忙跟着邵定言和邵小行出去。
    凝脂见到他们三个就看出了他们肉眼可见的紧张，尤其是邵定慎，手都揪着衣摆。邵小行还好，直接扑上来抱住她。以前只能抱住她的大腿，如今可以抱住她的腰的。
    “凝脂姐姐——”
    凝脂摸摸她的头，跟邵定言邵定慎打招呼道：“你们好——”
    邵定慎一紧张，脱口而出：“嫂子好——”
    顿时鸦雀无声，凝脂真是不知道邵定谨都在教他们什么，偷偷拧了他一把。
    邵定谨一边吃痛一边憋笑，只暗暗道这个月给三弟的零花钱可以多一些，也不枉他这么会说话。
    邵定慎也反应过来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立马改口道：“凝脂姐姐好。”
    凝脂点头应下，拿出准备好的礼物，“来的突然，临时给你买了份礼物，希望你学业有成，不负光阴。”
    邵定言略有些酸味，忙也叫人，还在嘀咕他都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有没有礼物。看到凝脂掏出礼物，他心底一乐，喜不自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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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页

    “这是给你的礼物，希望你喜欢，希望你们日日好学，逐渐进步。”凝脂笑道。
    邵小行见她动作停了，忙问道：“凝脂姐姐，我的呢我的呢？小行也想要——”
    邵定谨这才想起他们似乎忘了给小行准备礼物，刚要岔开话题，就见凝脂拦住他，早有准备地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很繁琐的如意结，足有巴掌大。
    礼轻情意重，而且凝脂送这个而没有送什么贵重的金银珠宝，也是希望邵小行坚守纯洁本心，莫为尘世所染。
    “姐姐希望你平安健康快乐地长大，无忧无虑的就好啦。”凝脂觉得这孩子头顶的手感真的很好，忍不住摸了又摸。
    邵小行欢欢喜喜地收下，拉着凝脂蹲下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大口，留下一道口水印，笑得开怀：“我最喜欢姐姐啦！”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下午晚上没课，妲妲要闭关修炼吼吼
    第65章 第 65 章
    邵小行欢欢喜喜地收下，拉着凝脂蹲下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大口，留下一道口水印，笑得开怀：“我最喜欢姐姐啦！”
    邵定谨摸摸下巴，有些吃味：“大哥呢？”
    邵小行琢磨了几秒，勉勉强强说：“也喜欢吧。”
    凝脂忍不住一笑。
    场面有几分尴尬，邵定谨把人招呼进屋里去，带凝脂去逛一逛宅子。
    难得的相处，他可不想那几个崽子来破坏。
    邵定言看出来了，心里鄙视着，但还是吩咐人去把下人都放会假，别打扰了他们。
    邵定慎摇着头走开，这些大人真的是......
    回到自己的小屋子，邵定慎把包装拆开，发现是一块砚台。身为读书人他多少有几分了解，惊叹了声，“啧啧，大嫂就是大嫂，见识广，出手大方。”
    邵定言在门外偷瞅着，看见了老三的礼物，点点头，回屋去拆自己的礼物。是一根湖笔。一想到自己的狗爬字，邵定言苦着脸，有几分练字的决心。
    去三弟那开始要起纸来：“三弟啊，给几张宣纸，我要练会字。”
    邵定慎沉默了几秒，拿出点普通的纸，“二哥，就你的字，别浪费了我的宣纸......”
    邵定言吹胡子瞪眼睛地离开了。
    邵定慎猜着他八成是收到笔了。
    虽然对家里将要加入的新成员他们表面上表达得波动不大，但其实内心很有震动。他们从小失去父母，长兄如父，尚可当做父亲，但母爱却是缺乏的。
    这个家中有个大嫂，对他们来说能得到很多从前得不到的东西。
    而且她很好，很优秀，似乎无所不能。她是高门大户的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似乎身家无数，不输于邵家分毫。见识也广，皇帝皇后哪个没见过？
    而且家里有个小妹，她成长过程中需要一个同性人指导教育。
    他们是充满期待的。
    邵定谨没想到凝脂还留了一手：“你怎么给小行准备了？”
    “是的呀，我喜欢给她带礼物嘛。我给你做靴子的时候突然找到的线，就编了一个结。而且那个轻便，容易带着。”
    她的手艺可真不是吹的，凝珠香彤几个谁不喜欢呢。
    在连续受到封赏之前，她也是拿着自己绣的东西去赚一笔的。
    她跟邵定谨，也是在她去慈娘那里卖绣品的那一日初初相识。
    他自然记得，那一方帕子至今还在他的枕边。
    俊脸难得一红，他忙岔开话题，“你看，这个湖是天然的，就是为了这个才买的这个宅子。当时买的时候觉得宅子挺大，现在觉得不过尔尔。你觉得小吗？如果小，就换个大的。”
    银子越赚越多，自然是想不断提升生活。
    而且若只有他一人他无所谓，可是有了她，他就不想委屈她。天知道他有多害怕她因为生活的落差而难过，而郁闷。毕竟高门大户生活了多年，突然到了一个小门小户，不是谁都愿意接受的。
    谁知她摇摇头，好似知道他的压力一般，“我离开柳家何尝不是为了过平淡的生活？再住在大宅子里，跟不离开柳家也就没区别啦。住在哪里其实并无区别，只要有想要的人在就可以了。”
    她隐晦地告白。
    他一愣，拉过她的手转过她的身体，紧紧抱住她，在她发间落下一吻。
    她推搡着，“哎呀快放开，有人——”
    “放心，没人。”他相信邵定言早就支开了下人。
    “没人就没人，你还想干什么呀？”她娇嗔道。
    他自然不会做什么，但是吓唬吓唬还是可以的，并不松开她，在她耳边厮磨：“你觉得呢？”
    还真把人吓着了，尖叫了一声直接往大门跑，他无奈，好在步子大，匆忙拉住她，“跑什么，我逗你的。”
    凝脂不理他，哼了一声，自顾自往大门走。
    真让她走下次可就可就不知道厮磨时候才能见到了，他死皮赖脸地就是不让她走，“乖，饿不饿，我带你去朱雀楼吃饭好不好？那里的肘子可香了，还有一道招牌菜你肯定没吃过——”
    朱雀楼？
    凝脂无奈，她的未婚夫到底是个什么人，簪桂楼也就算了，突然又冒出朱雀楼？！朱雀楼楼主算是个奇葩，想在里面吃饭得他允许，而见过他的人寥寥无几，偏偏味道又被称为天下一绝。
    饶是柳知瑶也是没能吃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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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
    这些都不重要，当下是怎么讨点好处来。凝脂狡黠地笑着：“好啊，但我不去朱雀楼，我要吃你做的饭。邵大东家，我想吃肘子！”
    邵定谨扶额，他哪里会做饭？从前迫不得已的时候他得做饭给弟妹吃，但自从有钱请厨子后弟妹就再也不吃他做的了。
    “朱雀楼不比我做的好吃吗？”
    她摇头。
    好吧。邵定谨妥协地拉她去了厨房，“我做也行，你要打下手。”
    与她共舞在灶台前，未尝不是一种乐趣。
    她欣然应下，实在是对他的手艺好奇得不行。
    邵定谨对自己的手艺很清楚，找了厨娘吩咐了几句，厨娘就跑去买菜了。
    凝脂问他：“你想做什么菜？”
    邵小行听了下人的说嘴也跑过来了，大声嚷嚷着：“凝脂姐姐你不要信我哥哥，他做不出什么好吃的来的。”她一脸嫌弃，可见是被邵定谨的手艺吓怕了。
    “我做的都比我大哥做的好吃。”她皱皱鼻子，很是嫌弃。
    凝脂噗嗤一乐，哄着她说：“没事，姐姐试一下，不好吃下次就不吃他做的了。”
    邵小行连连点头。凝脂见她袖子都脏了，手也脏兮兮的，就带她去洗手，问她有没有香皂，她脆生生说：“我没有用过香皂哎——”
    凝脂转念一想，家里都是粗糙的男人，怕是有这东西可以洗手都不知道。叹口气，“下次姐姐亲自做一个送给你。”
    又是她亲手做，邵小行都要佩服死了，“姐姐你怎么什么都会做呀，小行真的太崇拜你了！”
    凝脂很是满意地收下赞美，把她手搓了搓，搓干净了些，就带她回到厨房看邵定谨想做什么。
    本是跟凝脂的独处，莫名冒出个邵小行，邵定谨郁闷极了，叹口气：“你们出去等着吧，做好了我叫你们吃。”
    有个邵小行碍着，还不如让凝脂去外头歇着。
    不用做就吃，凝脂当然乐意，带邵小行去院子里玩。
    玩踢毽子也没玩多久的样子，邵定言小跑过来，害羞地叫她吃饭。
    凝脂感觉好极了，突然多了好几个乖巧的弟弟妹妹似的。
    只是这个好感觉很快就破灭了——在看到邵定谨做的菜的时候。
    一道肘子不费功夫，还有就是麻婆豆腐，豆腐切的细细碎碎的，根本夹不起来，醋溜白菜，看上去黑乎乎的，不知是醋还是烧糊了。
    凝脂拿着筷子，迟迟下不去手。在心里埋怨着自己，乖乖去朱雀楼吃大厨做的饭菜不好吗？作什么作？
    邵定言早就料到了，本想去外面吃，又怕冷落了凝脂，如今看着，倒也是预料之中。
    邵定谨轻咳一声：“快吃吧。”
    邵小行说出了所有人想说的话：“大哥，你这本来就糟糕的手艺又下降了，以前还可以吃，现在——”
    邵定谨眉头竖起，凶她：“还不快吃？”
    她打不过大哥，只好苦着脸扒着饭。
    凝脂深感愧疚，为了不打击邵定谨，只好跟着吃了小半碗饭。
    邵定谨面子有点挂不住，又暗暗担忧凝脂饿着，跟兔崽子们说送凝脂回去，就带凝脂走了。
    他前脚刚走，邵定言后脚就叫厨娘再做点吃的。
    出了邵家，凝脂忍不住大笑，邵定谨佯装凶狠地说：“还不是怪你！”
    凝脂擦了擦笑出的眼泪，“我也不知道你厨艺这么差的呀。”
    邵定谨拦不住她笑，也就随了她去。回柳府的一路上给她买了炸丸子、糖葫芦、桂花糕、粽子糖，不是凝脂拦着，他怕是都不肯停下，还要继续买。
    他心之诚，她是真的深深知道了。幸福感从心底涌起。
    她今生所求，不就如此么。
    快到柳府了，她想扭头与他作别，他突然抱住她在她脸颊上吻了又吻，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都不与她说话，生怕舍不得放她回去。
    她摸着脸颊，好气又好笑。
    第66章 第 66 章
    门房见到她，忙问礼，又道：“簪桂楼送了许多东西来，我帮姐姐送回屋子去吧？”
    凝脂笑应，“麻烦你了。”
    门房送到了就走，凝脂拉住给赏了钱才让他走，还给拿了点吃的。
    回到屋里又吃了会邵定谨买的东西，凝脂才洗洗睡下。
    第二天她还没起呢，某八卦至极的就出现在她床前，差点没把她吓坏。
    “干嘛？一大清早的。”她打着瞌睡，问凝珠。
    凝珠都没空八卦她跟邵定谨，八卦起了旁的事情来。“文家少爷有正妻了！”
    一下子打跑了凝脂的瞌睡虫，“谁啊？”
    “还能是谁？把那妾室扶正了呗！文夫人拦不住，现在真是整个京城的笑话了！”
    凝脂大为吃惊，“孙柔娘手段真是高明——”
    “可不是，听说文夫人要死要活的都没用，文少爷就是要娶，还以终身不娶作为威胁。”
    凝脂叹了口气，其实也算是一对有情人，这样的结果也挺好。
    “好啦，以后文家的事情少打听，再也没关联了。”她叮嘱道。
    不过是小姐情窦初开时的一段错误的感情罢了。
    时间过得很快，柳知瑶成亲的时候凝脂还在恍惚，似乎她们三人还在嬉笑玩闹，怎么转眼间就都要嫁人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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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跟凝珠早就去过许家安置一些东西，新屋子也是按照柳知瑶的喜好装饰的。
    今儿大婚，柳知瑶起的最早的一次，一大早就被叫起来梳妆打扮。被伺候着换上了她绣了三个月的嫁衣，开脸、上妆。凤冠是皇后亲自赏赐，风光无限。
    等到拜别父母的时候，柳夫人彻底绷不住地哭了出来，柳知瑶的泪水随之决堤。
    许应期一身大红喜服，安慰着她们，连连保证：“我会经常带瑶瑶回来的——”
    喜娘拥着新嫁娘上轿了，柳夫人拉着凝脂跟凝珠泪眼婆娑：“好孩子，照顾好我的女儿——”
    凝脂泪水也止不住的流，“夫人放心，您和小姐是我的恩人，我拼了命也要护着的！”
    她生活了十多年的柳家，她亦是不舍至极。
    柳知瑶的嫁妆可以说是十里红妆，京城哪家的贵女能比得上她？除了凝脂凝珠，香彤她们六个以外，还有整整二十个丫鬟婆子作陪嫁。
    这一日袁老夫人带着全家都来了，乐呵呵地跟柳老太太寒暄，看到女儿红着眼睛，真是百味陈杂，一不留神，外孙女都嫁人了。
    柳夫人迎了上来，带着委屈道哭腔喊她：“娘——”
    何止是她呢？柳缭可是被哥哥死死抱住，不然才不让姐姐走呢。
    好在他素来懂事，不然真是乱上加乱。
    大喜之日，许应期坐在喜轿前的高头大马上，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将近两年，他终于把她娶回家了。
    凝脂凝珠陪在喜轿两侧，时不时问一句有什么需要，柳知瑶突然冒出一句：“有点想家。”
    凝脂闻言有些无措，她们才刚离开柳家呢，但又怕伤害到柳知瑶的小心脏，就温柔地哄她：“过两天就回门了呢，到时候多待一会儿好不好？”
    柳知瑶委屈巴巴地勉强答应。
    从此，以他之姓，冠她之名。
    千娇百宠长大的娇小姐，从此成为一家之主母，挑起大梁，处理诸事。
    她离开了父母亲人，身边的人也会越来越少。
    心中略有几分酸涩，她拿起帕子点了点眼角，擦去泪花。
    许夫人今天穿着暗红色的袄裙，气质立显，脸上的笑挂了一天都没消失过，宾客盈门，她跟官人许长青接待得可高兴了。
    许应澜还跟许长青说笑：“爹，你看我娘多了个女儿多开心！”
    许长青乐呵呵地说是，许夫人瞪她一眼，“今日你给我安静点儿，再闹腾下去亲事都说不上了。”
    “哼，等嫂子进门后，娘可不是嫌弃死我了，毕竟对比起来嫂子那么优秀。”她佯装吃味。
    许夫人顺坡下驴，“对呀，你知道就好！”
    真是把许应澜气的不轻，好在迎亲队伍很快就到了，许应澜马上又恢复了精神，凑热闹去了。
    许夫人摇摇头，很少有姑娘像她女儿这样天真又心大。
    顺理成章地走完了所有步骤，到洞房的时候，许应期揭开盖头，被惊艳到了，愣在原地好半天说不来话，还是他二婶娘戳了戳他，大笑道，“咱们新郎官都被新娘美到了呐！”
    许应期回神，脸红到了脖子根，任由喜娘摆弄，很快就被推出去应酬了。
    男方的亲戚们怕新嫁娘不好意思，也一哄而散，就剩柳知瑶和凝脂凝珠，还有许家的两个丫鬟，名唤蒲柳和落英。
    柳知瑶被沉重的凤冠折磨了一天，吩咐凝脂和凝珠伺候着摘了，她们赶紧轻手轻脚摘下这皇后赐下都凤冠。
    蒲柳见有机会，忙插嘴道：“少夫人饿不饿？”
    柳知瑶看了凝脂一眼，凝脂会意，对蒲柳吩咐道：“你带我去厨房给少夫人拿点吃的吧。”
    她是柳知瑶的陪嫁丫鬟，蒲柳福身应是，顺从地带她去了。
    凝脂知道今晚新婚之夜，也不敢给拿太多吃的，而且柳知瑶一天没吃东西了，肠胃也受不得什么刺激，就拿了碗简简单单的素面。
    蒲柳急于表现，问她：“就这个怕是吃不饱，我再拿点菜吧？”
    凝脂说不用。
    谁知一回到新房，蒲柳就低着头开始告状：“凝脂姐姐就拿了一碗素面，奴婢怕少夫人吃不饱呢，凝脂姐姐也不让多拿点菜。”
    柳知瑶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蒲柳还想说什么，凝脂一个眼神扔过去，她被吓住了，赶忙退了。
    把落英也叫下去后，凝珠很气愤：“刚刚来呢，这些丫鬟就给我们下马威，怕不是急着在小姐身边站稳脚跟！”
    柳知瑶揉了揉眉心，安慰她道：“我还是有点识人之明的，不会轻易被挑拨了去，放心。”
    她又吩咐说：“提防点那个蒲柳，找个机会打发出去。”
    凝脂说好，“小姐吃完了这面吧，今晚上累着呢。”
    柳知瑶媚眼一瞪她：“你敢调戏我呢？坏丫头！坏极了！”
    凝脂凝珠笑做一团。
    而许应期回来的时候早就被灌醉了，愣是阿力把他半背着回来的，凝脂凝珠帮忙拾掇了番，就悄悄退下，站在门外守着，临走前还听许应期叫唤：“娘子——”
    一晚上，两个黄花大闺女听那动静听得脸红心跳的，一大早上又得叫他们起来去给许长青夫妇敬茶。
    凝脂硬着头皮叫了两声，就传来柳知瑶疲惫的声音：“进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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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5页

    她头疼得紧，被折腾了一个晚上，都没怎么睡，浑身上下跟散架了似的。
    满屋狼藉，许应期慵懒地起了身，一觉醒来心爱的人就在身边，他真是春风得意时。
    看过去满脸欢喜，那个得意劲柳知瑶都看不过去。索性不看了，让凝脂凝珠梳妆。
    如今要梳妇人髻，好在凝脂手巧，学了小半个月就学会了许多。给戴上如意簪和八宝步摇，又换上海棠红的绣牡丹花纹的袄裙，俩丫鬟开始在她脸上折腾起来，折腾完了又给戴上不少首饰。
    一通下来，柳知瑶更累了。
    许应期心疼地说：“要不我去跟母亲说不去了吧？或者晚点去？”
    柳知瑶瞪他一眼，“我还要脸呢——”
    在许应期眼里又是媚态横生。
    他依了她，慢慢半搀着她往母亲院里去。
    凝脂凝珠带着各种见面礼跟在后面。许府跟柳府建筑风格完全不同，各有各的可取之处，柳知瑶无暇顾及，凝脂凝珠却是应接不暇，一路欣赏。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推进剧情，打开许家副本～嘿嘿
    第67章 第 67 章
    柳知瑶跟许应期住在览心院，一出院子就是小桥流水，一片人工湖是刚刚建成的，湖上栽满了荷花。旁边有个凉亭，许应期凑在柳知瑶耳边说：“等你给这亭子取名，要不要取一个？”
    柳知瑶瞧了瞧附近的景色，灵感突至，提议道：“不如叫悦景亭如何？”
    许应期咀嚼着这两个字，觉得甚好，“好，待会回来我们题字，让人去做匾额。”
    柳知瑶小鸟依人般被他半拥着，点头说好。
    柳知瑶很少这么高兴，周围的空气都散发着愉悦，凝脂看了真是打心眼里开心。
    许夫人盼星星盼月亮才瞧见了人，听到柳知瑶叫“母亲”的时候更高兴了，连声应下，“好好好，好孩子。哎不对，叫得那么生分干嘛？叫‘娘’，叫‘娘亲’都行！”
    她一贯是嘴甜的，当即就叫了娘亲。
    可把许夫人高兴坏了，“来人呐，把我准备的礼物——”
    她身边的侍女云儿赶紧拦住：“夫人，敬个茶先吧？”
    许夫人突然回过神，“哦，对对对，敬茶敬茶。”
    可把许应澜笑坏了，在一边憋着笑憋的辛苦。许长青无奈地把许夫人拉回来坐下。
    敬完茶，许夫人给了份大礼，是许老夫人传给她的玻璃种玉镯子。
    这东西可真是有价无市。
    柳知瑶受宠若惊，许夫人拍着她的手哄她收下，“等着你传下去呢。”
    许长青给的是前朝大儒已绝迹的一套字帖，这份礼看得出来很是用心准备的，深得柳知瑶欢心。
    柳知瑶也给许应澜准备了礼物，是一枚血玉佩，触手生温，上面的纹路浑然天成，是一只类似蝴蝶的花样。
    许应澜惊讶地接在手里，爱不释手。
    真的是很贵重了。
    许应澜收了改口费，立马笑嘻嘻地改口叫人，弄得哄堂大笑。
    许夫人知道柳知瑶昨晚怕是累坏了，很贴心地很快就放人了，“旁的事情晚点再说，回去歇着吧。”
    柳知瑶脸全红了，羞答答地回去了。
    一回屋就责怪起许应期：“都怪你！多尴尬呀！”
    他一边拥着她回屋一边轻声细语哄着，凝脂看得牙都酸了。
    院子里的下人有那么几个已经蠢蠢欲动，但还不急，等柳知瑶休息完再来一个个治。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女生节快乐呀～今天过得开心吗～
    妲妲今天开始忙社团，更新少了点，争取周末补回来～爱你们～
    第68章 第 68 章
    凝脂命香彤香茵伺候着，跟凝珠去小厨房拿点吃的。本来就有小厨房，昨天还没开始热灶台，今天开始供应饭菜了，只是柳家的人还没入驻，目前都是许家人。
    却听得厨房的掌管嬷嬷的女儿夏迎在与打杂的说闲话，“也不知有多娇气，一个早上吃了没多点，剩下一大堆。”
    夏迎母亲权力大，在这小厨房里算是只手遮天，打杂的巴不得多讨好讨好她，连连应和着她，“是的呀，听说可不好伺候了。”
    凝脂气狠了，直接推开虚掩着的门，冷冷道：“是吗？有多难伺候？”
    打杂的婆子脸瞬间白了，看向夏迎，夏迎心里也发虚，梗着脖子正面对上凝脂，“我们不过是闲聊，您这么较真干什么？”
    这是抱着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心态了。凝脂看着她，已有计量。“这位就是夏婆子的贵女夏迎吧？真是久仰大名呢！”
    夏迎已有些胆颤，正巧夏婆子来了，见夏迎跟凝脂凝珠对峙着，心下暗叫不好。赔着笑迎上来道：“这是咋的啦？唠嗑呐？”
    “两位姑娘站着干啥子？快坐下！我给你们炒点零嘴去？”夏婆子搬了凳子，笑吟吟地搓着手，等着给做点什么。
    凝珠拍了拍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已经决定今天杀鸡儆猴了，冷哼道：“不用了，我们少夫人不好伺候，我们这些丫鬟也不好伺候呢。吃您的东西剩点下来，可不是得被夏姑娘骂死在这儿？”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在说什么，香惢香雾香桃香苹带着陪嫁来的许多丫鬟已经围了过来，心里都有几分成算了，香桃娇娇笑着：“哎哟，在柳家咱们哪里看得上那些琐碎，也就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那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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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迎瞬间被点燃了怒火：“你说什么呢？谁上不得台面？！”
    夏婆子拉都拉不住，愁着脸连声告罪：“哎，都怪老奴没教好孩子，姑娘们息怒啊！”
    凝脂倒是得高看她几分，能屈能伸，不怪她如今权力不小。只是今天，必得来一番清理不可。
    激怒夏迎，再撵出去，以她，杀鸡儆猴！
    蒲柳和落英听到动静相携而来，蒲柳的打扮一看就是费了心思的，凝脂看了气不打一处来，正好了，要是敢插手，就一起处置了，省得碍眼。
    夏迎拉着夏婆子：“娘，你跟她们客气什么？两个小贱蹄子，以为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
    夏婆子脸上一拉，一巴掌就扇了过去，“闭嘴！”她气得浑身发抖，“你这孽畜！给我滚出去！”
    夏迎面子被下，又被打，她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夏婆子，眼眶一红就要跑，香惢几个知道凝脂的意思，会意地堵住她，凝脂笑眯眯地走过去，“怎么，去哪儿呢？诋毁主母，议论主子，你打算跑去哪儿？”
    夏婆子脸色一变，这顶帽子扣下来罪名可就大了，“凝脂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
    “哦？我乱说了吗？”凝脂笑眯眯的，看起来没有丝毫杀伤力，玉指却突然指向刚刚那个杂役，“来，你说，夏迎说没说少夫人坏话？”
    杂役吓得手抖，明眼人都知道站在谁那边，立马磕磕巴巴地回话，“有、有说的——”
    夏婆子恶狠狠地瞪她，只等待会再好好收拾。
    杂役吓得一激灵，凝脂适时挡住夏婆子的目光，微笑地开口：“来人呐——把这个夏婆子和夏迎的事情禀给管家，拿了身契赶出去。”
    夏婆子失声道：“你怎么敢——”
    她怎么敢如此嚣张？！新嫁娘初来乍到，尚不敢轻举妄动，何况是个丫鬟？！怎么偏偏到了柳知瑶这里就如此特殊？！
    蒲柳也帮腔道：“是啊，凝脂，不是我说，你也不禀了夫人，让夫人定夺。你们就外府来的丫鬟，可不敢顶破了天的。”语气里满是嘲笑。
    向来，外来的比本地的矮一截，这些人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可不看看这是姓许的！蒲柳充满轻视，夏婆子是许家的老人了，哪由得一个丫鬟说赶就赶？她帮着说说话，怕是还能得些好处哩。
    凝脂很强硬地喊人：“来人呐！都死哪去了？聋子吗？！”
    柳知瑶的陪嫁婆子率先动手，捆了人往管家那里送。
    览心院里许家的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动也不动，凝珠冷笑道：“今天就算了，以后叫人的话你们再当做没听到，就统统赶出去！在览心院伺候，就得有点自觉，少夫人的话，谁敢不听，少夫人的事，谁敢不满，夏婆子母女就是下场！”
    她们互相对视着，喏喏应是。
    凝脂凝珠很是满意，至于蒲柳，早就噤声了，但凝脂可不打算放过她，“至于蒲柳，心内替夏婆子不平呢吧？以后就去管家那里领个洒扫的活计去，不许再出现在览心院！”
    蒲柳瞪大了眼睛，拼死反抗，“凭什么？你们算什么东西？我要见少夫人！”
    “少夫人跟少爷在一块儿，谁要见你？你那点肠子谁不知道？来人，带出去。”凝脂吩咐了一声，就有许家的婆子自觉动手，凝脂很是满意，“识相的日子很好过，不识相的也别怪我不客气！”
    震慑了一番，全场鸦雀无声。
    凝脂凝珠让她们都散了，命一个厨娘做了点吃的，端着回屋吃去了。
    晚上给柳知瑶梳洗的时候，她问起厨房的事，凝脂得意洋洋地说了一遍，她很高兴，“干得好，就该整治整治，端上来的不知都是些什么，难以入口。你们功劳大，该赏该赏！”
    凝珠继续邀功：“蒲柳也赶出去了哩！”
    “好、好！大赏，大赏！”
    凝脂凝珠对视一眼，欢喜极了。
    柳知瑶大方道：“你们明天不是去整理我嫁妆吗？随便挑几样去！”
    “谢少夫人赏！”她们立马谢赏，生怕柳知瑶反悔一般。
    柳知瑶的嫁妆多得很，第二天一大清早凝脂凝珠拿着本子和笔就在那里指挥来指挥去的，忙得团团转。
    凝脂跟凝珠说：“我们以前羡慕极了芝兰汀兰的模样，如今在旁人眼里我们也是那样子的呢。”
    凝珠点头，“是呀，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到了这年岁，有了这能力。总时不时想起以前的时光。柳家跟我家似的，我才过来一天，就想坏了——”
    说起柳家，凝脂耷拉着脸说，“我也是，更遑论小姐了。啊不，是少夫人。”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几分感伤。
    第69章 第 69 章
    而夏婆子在许家也是干了很多年，管家把她的事情报给许夫人，许夫人端着茶盏的手一顿，不冷不淡道：“一个下人罢了，少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哪里还需要禀告我？”
    管家心里明白了柳知瑶的地位，擦擦冷汗，“是，老奴知道了。”
    “把对牌给少夫人送去，有她接手，我也清闲。”许夫人本身就不喜权势，对身外之物也并不看重。
    柳知瑶出身柳家，掌管一个许府自是不在话下，她也可好好享受一下。
    闻言，管家更是震惊了，哪有婆母像他家夫人这么好、这么爽快交出对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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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想想许夫人素日处事，倒也可得知一二。
    他喏喏应是，“老奴一定好好协助少夫人。”
    许夫人摆摆手让他退下了。
    管家一出楚心院就去取了对牌往柳知瑶那里送，小厮见他马不停蹄的样子，问他：“您何至于这么急？晚些时候去也是一样的。”
    管家瞪他一眼，“真没眼力见！咱们府里就一个少爷，少夫人就一个，夫人少爷都如此看重她，日后许府就是她的天下。早点投诚，是最正确的决定！”
    柳知瑶穿着绯红色的大朵海棠纹金丝镂空大袖衫和月牙白银线海棠暗纹千水裙，坐在主位上喝着由雪水泡的雪顶含翠，笑着看管家，管家却总觉出一丝寒意。他谄笑道：“夫人让老奴把对牌给少夫人带来，以后还是少夫人管事为好，夫人说她也正好落个清闲哩。”
    管家都笑成一朵菊花似的，讨好之意显然可见，伸手不打笑脸人，柳知瑶淡笑道：“管家客气什么，快坐着，香桃，上茶。”
    管家诚惶诚恐道：“哪里配坐着配喝茶哩？少夫人收下对牌，晚些时候老奴派人把账本什么的都拿来，您若有什么吩咐，差人去吩咐一声就是哩！”
    “麻烦管家了。”柳知瑶对凝脂使了个眼色。
    凝脂笑眯眯地给管家一个荷包，里面装了不少银子，“管家来回也渴了，收着吃吃茶，不然少夫人可就过意不去了。”
    话这样说真是饱含技巧，管家推都推不得，点头哈腰地收下就告退了。
    出了览心院，后背都是冷汗，他跟小厮诉着苦：“这位少夫人可不容小觑，本事大了去，嫁妆也丰厚，陪嫁丫鬟更不是省油的灯！”
    好在他无意与柳知瑶作对，只盼着顺风顺水地过日子就好，别去乱招惹就是。
    管家一走，凝脂就忍不住夸他：“这年头这么识相的人可不少了。”
    柳知瑶也很满意，只是那个夏婆子实在太坏风景，是柳知瑶嫁过来后第一件不顺心的事。
    “厨房那里怎么样了？还有没有人敢挑衅？”
    凝脂回话道：“可不敢再有了，我安排了陪嫁过来的刘婆子进去，刘婆子老实，油水都不会贪的。”
    “嗯，那我就放心了，逢年过节给包个大红封。”说罢，她又吩咐道：“下午集中下人，我要见一见。”
    对牌在手，总得开始让他们认人了。
    “是。”香惢去通知了，柳知瑶又让凝脂凝珠研墨，要作画。
    许应期办完差事回来的时候，柳知瑶正在思考题什么词，俩人立马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来，凝脂凝珠无奈地对视一眼，退出书房，把地方留给他们。
    凝脂和凝珠在悦景亭里做着针线，一边说着话，凝脂问凝珠：“阿向不是跟过来在西街的铺子里干活呢吗？你们有没有什么打算？”
    凝珠手里在给柳知瑶做着里衣，听到凝脂的问话，手也不停眼也不抬，嘴里不答反问：“你呢？别光说我，说说你们。”
    “我们有什么好说的？等小姐这里稳定了，应该就要成亲了。”她听下活计，看着那片湖，有些怅然，“婚后的日子，我没想过，也想不出来。”
    凝珠失笑，“这有什么好想的，日子慢慢过就是了，走一步看一步。我跟阿向说，等你嫁了以后，随便找个吉日成亲就是了，我是不大在意的，婚前婚后我都要待在小姐身边，又不离开。”
    “真好。”凝脂笑笑，凝珠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劝慰道：“过得不好不开心了你就回来呗，小姐最疼你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放你出府放你嫁人都是为了让你开心，你若不开心了，随时回来就是了。”
    凝珠握住凝脂的手，“别怕。”
    凝脂也不知道怎么一步步就走到了今天，从不打算成亲到已然定亲，快要成亲，不过就是一晃眼的功夫。
    凝珠放下手里的活，说：“咱们不会投胎，刚生下来过得是最差最苦的日子，好在老天有眼，跟了小姐后，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大鱼大肉，不管日后如何，还能苦了？”
    凝脂觉得甚是有理，“你这丫头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实则比谁都看得通透。”
    她在给邵定谨绣东西，打算绣件外袍，再绣个荷包和腰带。每次他收到她亲手做的东西后总是欢喜得不能自已，她看到他高兴，心里真是难得的开心。
    凝珠就很少给阿向做了，凝脂觉得还是阿向不会哄人的缘故，阿向可没有邵定谨那样油嘴滑舌的，还待**呐。
    第70章 第 70 章
    柳知瑶午睡起来，许应期已经出门了，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让凝脂上妆。
    凝珠禀道：“后院的下人都在院子里候着，在等着少夫人。”
    “嗯，不急。凝脂好好给我打扮，那只八宝如意钗呢？戴上罢。”
    凝脂去百宝箱里翻找，拿出八宝如意钗，簪在柳知瑶的发髻上，笑道：“这可是夫人当年的嫁妆呢，依旧如此风采灼灼。”
    柳知瑶也笑了，颇有些得意，“那是了，我娘的东西没有一样是不好的。”
    她出嫁，柳夫人更是把压箱底的东西都给挖出来了。
    等梳妆完，凝脂吹捧着，“雍容万千，您活生生就是个主母之范呀。”
    柳知瑶被哄得嘴角上扬，挥了挥袖子，“走吧，会会她们去。赏钱带好了，今儿可是得大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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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备好了，您放心吧。”
    六个二等丫鬟手里都是红木托盘，上面满满当当的银子哩。
    原本现场还有些嘈杂，六个丫鬟率先走出来的时候，顿时鸦雀无声。夏婆子和夏迎的下场还历历在目，并无人敢再去挑衅柳知瑶的权威。
    柳知瑶坐在上位，凝脂端了盘果子来，上面是各种时兴水果，只要瞧一眼，就知道价值不菲。
    底下更安静了。
    “管家，人都在这了吗？”柳知瑶淡淡道。
    管家点头哈腰道：“是是，就这些，其他的是前院的小厮，怕冲撞了您，没让进内院。”
    “嗯，前院交给你管就是了，我还是放心的。”
    打一巴掌还要给个甜枣呢，总不能把管家吓坏了。
    管家心里乐呵，总算还有点实权，对柳知瑶更是服从，其她人面面相觑，大概也知道了该怎么做。
    “底下的人户籍信息管家有空时拿来给凝脂，让我瞧一瞧，你们原先做什么的如今还做什么，我并不打算大动，只是有一点你们要清楚，以后给你们发月银的是我，不许对览心院的人有任何不敬！”柳知瑶不急不缓地吃了块瓜，又露出笑道：“现在一个个介绍介绍，让我认识一二。”
    总有几个积极的先站出来介绍自己，柳知瑶第一个介绍完就很满意地点点头：“赏。”
    她们发现越到后面赏的越少，于是开始争先恐后起来，好在还是有条不紊的。许家家风好，治下也好，夏婆子到底只是个例外罢了。
    一天这样折腾，到了晚上柳知瑶有些乏了，只吃了几口就要歇下。许应期哪里舍得她空着肚子睡，左磨磨右哄哄让她吃了碗红豆粥，才放她去洗漱。
    柳知瑶一直是需要哄的，只吃软不吃硬，以前这差事是凝脂凝珠的，如今俩人倒是一身轻，全交给许应期就是了。
    其实这也是一种福气，换做谁会有从小被哄到大的福气？谁见了心底里不是羡慕？
    因为要回门，所以柳知瑶起了个大早，挑衣服挑首饰，许应期就去准备礼品，弄了满满一车。
    许夫人也在跟许应期一起准备，还叮嘱他要懂礼，不能出半点差池。
    把夫妻俩送上车出门了她才很是不放心地回院子去。
    柳家人翘首以盼，才把人盼来了，柳知瑶急急忙忙就要下车，把许应期吓了一跳，赶紧搀着她，“慢点慢点！”
    柳谌对这个女婿很满意，前途无量，对女儿也是极好。
    许应期拱手行礼，一一叫人，柳谌亲自扶住他肩膀：“别站外面了，贤婿进去吧！”
    柳夫人则是拉着柳知瑶，看个不停，总感觉怎么看都看不够，柳知瑶含着泪叫她：“娘～”
    还惹来她口是心非的嫌弃，“都嫁人了，还撒娇呢！”
    却是满意极了，撒一辈子娇才好呢，说明夫家疼爱！
    把许应期留给柳谌柳缭，柳夫人就带着柳知瑶回屋去了。刚进屋呢，柳夫人就拉着她让她转了一圈，打量着也没什么问题，才有些放了心。“在许家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
    柳知瑶安抚着她：“娘，我都有些胖了，哪里会有人欺负我呢？而誉对我很好，婆母也是昨儿就让人送了对牌来，都很好。”
    柳夫人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拍着她的手，“那就好，那就好。”
    哪里就好了？柳知瑶心里难受着呢，“娘，我好想家——”
    柳夫人无奈道：“常回来就是了。都嫁人了，还这么幼稚呢？”
    柳知瑶嘟嘴：“不还是您的小女儿吗？”
    柳夫人哭笑不得，心里却流过暖流，“是啊，小女儿都长大了。”她瞥到凝脂凝珠，招了招手，“孩子们过来，辛苦你们照顾这泼猴了，去芝兰那儿说说话罢。”
    这是要赏呢，凝脂凝珠福福身，把门给带上了，母女俩应该是要说些闺房密事了。
    芝兰瞧见她们来，笑盈盈地问：“过得怎么样呀？肯定很好，都圆润了呢。”
    被说胖了，凝脂凝珠围着芝兰开始攻击起来，俩人一块挠她痒痒，芝兰很快讨饶，“哎呀，哈哈哈，真是俩泼猴儿！哈哈哈，放过我放过我，我认错啦哈哈哈……”
    凝脂凝珠停下手，开始要起赏来，芝兰满脸不情愿，“怎么那么精呢？夫人才说了啥你们就知道？”
    她带俩人到旁边，各给了一个小匣子，“回去再打开。”
    凝脂问她：“这是什么？”
    她卖了个关子，“回去你就知道了，反正夫人的赏还会少了？”
    直把俩人弄得心痒痒的。
    作者有话要说：
    妲妲在看晚会，跟大奖擦肩而过的感觉真糟糕……
    抽奖抽到954，妲妲是950呢哭唧唧～
    第71章 第 71 章
    柳夫人跟柳知瑶话一说就到了午饭的时候，她心里真是百般不舍，走去吃饭都要拉着女儿的手，“我让厨房做了许多你爱吃的，待会吃完饭去你祖母那里请安，她年纪大了，一直挂念着你呢。”
    柳知瑶何尝不想祖母呢，点头说好。
    又问起老太太的身体来，柳夫人笑道：“好着呢，你祖母牙口好，吃得多，什么补品都不排斥，身体自然就好了。所以娘一直让你多吃些，你偏就不听。”
    柳知瑶吐吐舌头，表示自己可听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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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走到饭厅，柳缭就跑过来，他好容易下了学，还自作主张跟先生告了假，就是为了见姐姐，一见到人，眼泪唰唰就下来了，“姐姐——”
    没见到人还好，只是想着，一见到人，柳知瑶眼泪也是情不自禁地掉下来，在许家的几天，天知道她有多想家人，祖母、父亲母亲、哥哥弟弟，哪个不是想得不行？平日在家，多久没见都不一定想，可是一嫁到别人家，就想得不行了。
    柳知瑶蹲下来腰抱他，但柳缭知道自己重，姐姐抱不动，就只抱着柳知瑶的腰撒娇，“姐姐我好想你，你怎么都不回来？娘亲也不让我去找你，缭哥儿又背了一篇文章，叫《出师表》，待会背给姐姐听！”
    柳知瑶心疼坏了，“好好好，待会吃完饭姐姐听你背，缭哥儿最棒了，姐姐还会给缭哥儿奖励呢！”
    她最是疼弟弟的，早就准备了礼物给他，如今不过是换了个由头罢了。
    用饭时，许应期和柳谌柳纨三人聊得风生水起，兴致勃勃，都顾不上吃饭，而柳知瑶就负责哄一哄柳夫人，再哄一哄弟弟。
    正吃着呢，突然有小丫头掀了帘子进来，凑在凝脂耳边说了点什么，凝脂脸色瞬间变了，上前禀道：“禀老爷夫人，二姨娘带琳小姐说要来给小姐和姑爷请安。”
    请什么安？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柳佳琳的心思谁还猜不出一二了？
    柳知瑶很不开心，求助地看着柳夫人，柳夫人不紧不慢地拿起帕子擦擦嘴，道：“请什么安，还吃着饭呢，秀嬷嬷，带二姨娘去偏厅吃，别饿着了，就说不用她伺候。”
    一番话把二姨娘贬低到了泥地里，又把人处置出去了，最关键的没在许应期面前丢面儿。柳知瑶只觉得她还得深造多年才能比得上她娘一二。
    秀嬷嬷笑着应是，可谓是姜还是老的辣，半点没有露出什么馅来，仿佛来的是什么好人一般。
    实则刚出门就变了脸，“来人，请二姨娘和琳小姐去偏厅好好‘用饭’！”
    真是活腻歪了，连大小姐的姑爷都要肖像了！
    柳佳琳的婚期就在俩月后，夫家给的聘礼算是尽心，却也不多，柳家给的嫁妆也没多到哪里去，这是准备另谋出路，可千不该万不该惦记不该惦记的东西！
    这对母女，是她这辈子见过最糊涂的人，再没有之一。
    柳知瑶饭后就去老太太的院子里，老太太早上歇组了，精气神不错，坐在那儿脖子伸得长长的，翘首以盼。
    侍女禀说柳知瑶来了，她迫不及待地起身去迎，柳知瑶快步进来，还没见着人影就听得高声叫着老太太：“祖母——”
    老太太一乐呵，忍不住笑了，皱纹堆在一处，“你这孩子，可算是来了，让我好等！”
    “祖母最疼瑶儿，瑶儿怎能不来哩？若祖母不嫌弃，瑶儿恨不能一直待着呢！”
    许应期跟在后头，没有半点平时的松垮，恭敬地作揖行礼，“请祖母安。”
    老太太老眼有些花，心却如明镜，一眼瞧去就知道这是个好的，“自家人别拘束，坐坐坐，闲说着话就是了！”
    许应期又是一作揖应是，才端坐在老太太的另一侧的座位上。
    老太太搂着柳知瑶，与夫妻俩说了许多道理，有说相处之道，有说掌家之法，也有说仕途如何走，老太太似乎无所不知，心不知有多清透。
    一番下来，许应期还在梦中一般，觉得跟老太太说一会子话，比看万卷书都有用。
    老太太年纪大了，很快就乏了，让嬷嬷取了一个匣子给柳知瑶，都没让她打开就赶人了。
    柳知瑶跟许应期说：“祖母看着不好处，其实对我疼极了。她重规矩重嫡庶，这一生似乎什么都经历过，什么都懂那么几分。我真是佩服极了祖母。”
    许应期附和着她，“我还未遇过祖母这样的老人家，这世上怕是难找出几个。”
    柳缭还在等柳知瑶，柳知瑶牵着柳缭去背书了，许应期怕她不尽兴，跟她叮嘱说：“你慢慢玩，我们用了晚饭回去也可以的。”
    柳谌和柳纨满意极了，拉着他去书房了。
    柳知瑶跟柳夫人说起二姨娘母女，“她们在府里是不是越来越不安分了？”
    柳夫人并不瞒她，“可不是，上蹿下跳的，可惜，木已成舟，就等着日子到了就把她嫁出去。要不是因为你是长女，她不能比你先嫁，她早就被我嫁出去了。整日看着，闹心得很。”
    柳知瑶听柳夫人说话，忍不住笑，“许给葛荣都是便宜她了。那柳佳良柳佳梦呢？”
    “柳佳良是半年后，柳佳梦是一年后，日子差的不多，待遇也差不多。反正公中给的嫁妆就那些，最后嫁妆丰不丰厚，就看她们姨娘的本事了。”
    “极好极好，都嫁出去，省得让娘不开心。”
    柳夫人很欣慰，“不愧是我的乖女，她们哪里及你一根汗毛？你在许家好好过日子，就是我最开心的事儿了，不枉我操持多年啊。你如今既拿了对牌，就好好打理，别出差池，凝脂凝珠还有六个香都是得力的，作为你的左膀右臂能帮上不少忙。”
    柳夫人想起刚嫁进柳家时，感慨道：“当年也是多亏秀嬷嬷，我一个新嫁娘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柳知瑶说好，开始让乖乖她们聊天没有半点动静的柳缭背书。“缭哥儿给姐姐背看看，让姐姐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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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出师表，诸葛亮——”他年纪虽小，学业却不逊色，比起父兄当年也不差了，流利地背完后，还没等柳知瑶拿出礼物，他主动说：“姐姐，我不想要你准备的礼物——”
    柳知瑶挑眉，“哦？那你想要什么呀？”
    他奶声奶气地一本正经道：“我想要姐姐留在家里——”
    柳知瑶心酸不已，搂着他哄着他，他却越发难过。
    虽说年少懂事，可也重情，可也舍不得姐姐。
    最后演变成了姐弟俩抱头痛哭。
    柳夫人：“......”
    怕时候晚了，没用晚饭柳知瑶就提出回许家，临走前深深回眸看了眼柳府的大门，叹了口气，提裙上车。
    许应期一上马车就把头凑过去：“瑶儿，我以后经常陪你回来好不好？别难过——”
    他那憨样，逗得柳知瑶破涕为笑，他放下心来，又开始讨夸：“我今儿表现得好不好？”
    柳知瑶忍不住点点他鼻子，“好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父亲和哥哥是你的父亲和哥哥，爱极了你。”
    他满脸得意。
    若非他如此好，她也舍不下家，舍不下家人。
    柳知瑶一扫悲伤，被他哄得笑得喘不上气。
    第72章 第 72 章
    一回府，叫了人跟着柳知瑶和许应期，凝脂凝珠对视一眼，下一秒就跑回屋去。
    拆开芝兰给的匣子，凝脂眼前一亮，满满一匣子的百两银票啊！
    夫人出手果然不凡！
    银钱之上，是一支长柄满星金簪，手艺之繁琐，足见其价值不菲。
    要不怎么说柳夫人的人没一个是不忠心的呢？凝脂从小到大，见柳夫人赏人的东西都不知道赏了多少，对女儿更是花钱如流水。她们是柳知瑶的左膀右臂，也是柳夫人最看重的人，赏赐真是多得不像是个丫鬟了。
    凝脂把满星金簪簪在发髻上，上面数颗繁星是各色宝石，熠熠发光、美不胜收。
    去找凝珠的时候，凝珠头上戴的也是一模一样的簪子，俩人相视而笑，拉着手转起圈儿来，可见是有多欢喜的。
    柳知瑶用饭的时候随口问了句：“匣子里是什么东西？”
    她也是好奇的。
    凝脂憋着笑，不肯说，柳知瑶柳眉一横，“快说！”
    凝脂跟柳知瑶从小玩到大，语气佯装炫耀道：“很多、很多银票，还有奴婢头上这支簪子。”
    柳知瑶定睛瞧她的簪子，开始有些不乐意了，“娘都没给我什么首饰呢，太偏心了，不行，改明儿我跟娘讨个公道去。”
    凝脂知道她是嘴上说说，但还是乐于逗她，开始嘚瑟起来。
    柳知瑶不高兴了，放下筷子嘟嘴道：“你这坏丫头，明天给我去东街那里查账！”
    她的嫁妆里有七八间东街的店铺。
    凝脂一哼，“好吧，谁让您是小姐呢。”
    许应期坐在旁边看了一出好戏，情不自禁地揉揉柳知瑶的头，柳知瑶深吸一口气打掉他的手：“干什么呢？我还要去给婆母请安呢。”
    许应期含笑道：“这么晚了，明天再去也是一样的。”
    天色初暗，柳知瑶可闲不住，“不好啦，我好无聊的，大晚上的，我去找娘聊天嘛，你不是还有公务没有处理吗？你乖乖处理公务，我很快就回来了。”
    她跟哄小孩似的，许应期哭笑不得，“好吧，那待会我送你去再回来，权当散步了。”
    柳知瑶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许夫人用完饭有些撑，在喝消食的茶水，见柳知瑶来了，放下茶盏，本就喜庆的脸上满是笑意，伸出手去让柳知瑶拉，“你咋来了？这么晚了都。”
    柳知瑶拉她，顺势坐下，“无聊得紧，来寻娘谈天说地。”
    许夫人笑得脸都成了朵花儿，“今儿回娘家高不高兴？”
    “高兴，我爹爹和哥哥可喜欢而誉了，都胜过喜欢我了哩。”她有些吃醋地说。
    许夫人安慰她：“没事没事，爹和娘喜欢你胜过喜欢而誉，这不就打平了吗？”
    柳知瑶笑出了声，“对对对，一样的呢。”
    许夫人又道：“以后想家就回去，左右离得也不远，来回方便得很，想住几晚就差人回来说一声就行。”
    柳知瑶感动得泪眼婆娑，她何其有幸遇到这样好的婆家？
    她抱住许夫人的腰，把头塞她肚子上蹭着，“娘你怎么这么好？”
    许夫人笑眯眯道：“你嫁进来就是娘的亲闺女，不对你好对谁好呀？你看看澜姐儿，往我这儿跑的都没你勤哩。”
    柳知瑶突然想起什么，“哎呀，澜姐儿说让我有空去找她，我差点忘了。”
    许夫人不以为意：“没事儿，她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吃喝玩乐罢了，忘了就忘了。”
    柳知瑶哭笑不得。
    凝脂凝珠在一旁从头听到尾，真是感慨许夫人的开明与对柳知瑶的好。
    不愧是柳夫人千挑万选的婆家。
    她虽说将来没有婆母，却有个姑母，也不知为人如何。匆匆见过几面，却也没有多说什么话，宛如陌生。
    第二天柳知瑶睡得有些迟，因为前儿因为要回门，许应期都安安分分地睡觉，好不容易没事了，他就可了劲地折腾了一番。柳知瑶腰酸背痛的，就多睡了些时候。
    用完饭，她才吩咐人去请许应澜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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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应澜等了好久，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凝脂，一激灵跳起来：“嫂嫂终于闲下来了？我快无聊死了，快快快，我们走。”
    凝脂还一句话没说呢，就见许应澜跑出去了，无奈地跟在她身后，“三小姐慢些，别摔了。”
    许应澜已经跑出十米远了，又跑回来拉她：“走走走，对了，你们昨天不是回柳家了吗？好玩吗？我好久没去了呢。”
    “好玩呀，您想去还不简单？下次让少夫人带您去就成了。”
    “也是。嫂嫂那里很忙吧？我会不会添乱了？”
    “不会呀，少夫人也是闲来无事的。”
    许应澜这才放了心。
    凝脂不得不说许家的家教是真的不错，事事为别人考虑。
    作者有话要说：
    开会开到刚回宿舍，好累ing，想立刻马上躺下碎觉觉ing
    第73章 第 73 章
    许应澜到览心院的时候，柳知瑶在看书，是许长青送的孤本。
    她从柳知瑶身后绕过去预备吓她，柳知瑶却似乎脑后勺长了眼睛一般，突然转过头反而把许应澜吓到了。
    她回过神后恼羞成怒地跺跺脚，“嫂嫂，你欺负人。”
    明明是她先要欺负人，恶人先告状，柳知瑶放下书，笑眯眯地看着她，许应澜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紧告饶，“好啦嫂嫂，我错啦，人家来找你玩嘛。”
    她们也很久没见了，凝珠上了茶和糕点，让她们在休闲的午后好好玩。
    俩人也算志趣相投，柳知瑶嫁过来，玩的也就更起兴了。
    傍晚许应期办公事回来，见许应澜还在这里，脸刷地就黑了，硬是把人赶了回去。
    许应澜哎哎哎地叫着，面对的却还是紧关的大门。她气得直跺脚：“你太过分了！！我告诉娘亲去！”
    许夫人见她都被气哭了，反而笑了，“人家新婚燕尔，正是蜜里调油时，你可不许打扰。”
    许应澜咬牙切齿，“可恨我生而女儿身，不然我把嫂嫂娶回去，气死二哥！”
    许夫人差点笑出眼泪。
    下午许应澜陪着柳知瑶，凝脂让车夫带她去东街查账去了。
    也不知柳知瑶有意还是无意，东街正巧就是邵定谨米铺的地方。
    她很认真地从第一间开始查账，掌柜突然见到她，忙恭敬地请她进去，“姑娘坐着，我把账本给您拿来。”
    “好，辛苦了。”凝脂微微颔首，这些掌柜她挺放心的，柳夫人给女儿的嫁妆都是精挑细选的，查账什么的都只是走个形式。
    很快查完了，她找了个街上的小丫头，“帮姐姐把这张纸条交给米铺的邵定谨可以吗？”
    聪慧如她，早就备了纸条。
    上面只有三个字：宝江楼。凝脂。
    这个酒楼比较幽静，最适合说些话了。
    她只等了一小会，点的东西只吃了几口，就听到有人上木梯的声音，那么大的步子声，猜也猜到是谁了。
    凝脂嘴角一弯，看向来人，他满面春风，关了门就像蹭抱的小狗儿似的，马上就黏上来了。
    柳知瑶成亲的事务繁多，他们快两个月没见面了，而且见旁人抱得美人归，他心中怕是更不平衡。
    凝脂猜出几分他的心思，也带了几分心疼，她是真的很冷落他。
    邵定谨怕她饿着，叫来小二点菜，点完了才有心思与她说话，“今日怎么有空出府？”
    他怕她饿着，因为不知道她出来多久了。
    “我出来查账，我们小姐有几间铺子在东街——”凝脂托腮看他。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越发成熟稳重，可她还是如此幼稚。
    他嗯了声，旋即说起自己想说的来：“你们小姐与你一般年岁吧？我记得她及笄是不久前。她嫁了，那你——”他挑眉，“何时嫁呢？”
    哪里有直接问女儿家这问题的？
    凝脂面含薄怒，扭过头不去理他。
    谁知他曲解了意思，以为是她不愿嫁他，霎时慌了神：“怎么了？我哪里做的不好你跟我说，不要生闷气——”
    他太害怕失去她，怕到没有心思去思考除了她以外的事。
    凝脂的气一瞬间就消了，叹了口气，挑明道：“哪有直接问女儿家这问题的？我何时嫁——我也不知呢。”
    知道她不是不愿嫁，邵定谨不知不觉松了口气，含笑道：“是我不好，我应该直接找柳夫人的，让我姑母去，尽早娶了你来。”
    他又开始不正经，凝脂扶额，不知怎么教训他。
    而说起他姑母，她仍有些担忧，但他如此意气风发毫无顾虑，似乎万事俱备只差她进门了，让她不由得问：“你姑母素日里好相处吗？我有些——”
    婆媳关系，自古天敌。他姑母差不多可以算是她的婆婆了。
    许夫人这样的婆婆得是什么样的好运气才有。她可不敢奢望卢邵氏是许夫人这样好的婆婆。
    邵定谨道：“你嫁的是我，与我姑母无关，她不与我们住一处的。而且，有我在，怕什么？”
    凝脂觉得，她可以开始考虑嫁妆的准备了。
    邵定谨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普普通通的木盒子，“瞧我对你多好，你就不一样，都不给我送东西。”
    他一边拆盒子，一边还有些委屈。
    凝脂反驳他：“怎么没有了？我一闲下来就给你做衣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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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语气里带着雀跃：“真的？”
    “当然啦！可比你有心意呢，你只是花钱，我动手呢。”她略有骄傲。
    邵定谨笑了笑，把盒子里的桃花折叶簪取出来，站到她身后要为她戴上，“你冤枉我，这是我去簪桂楼求了沉容，从头到尾自己做出来的，花了小半个月呢。”
    凝脂下意识地去摸那个簪子，的确摸着就不像是簪桂楼出品，有些粗糙，却不知这傻子为了做它有多辛苦。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码了但是满课忘了发，我的错我的错，还有小天使问我更新时间，呜呜呜，对不起你们，我一定要养成有存稿的习惯，不能天天半夜码字T＿T。
    我一点点发上来，周五周末就窝在宿舍码字了，我要多更新∩＿∩
    第74章 第 74 章
    她拉过他的手，上面还有些刀痕火痕，凝脂的眼眶瞬间就红了，责怪道：“为了这么个东西，哪里值得你这样折腾自己！”她的眼睛瞪着他，眼泪情不自禁就掉下来了。
    他慌了手脚，拿袖子想去擦她的泪水，她却一把撇开他，“我又不缺这些身外之物，然后你就偏要叫我心疼！”
    他着急忙慌地解释着，平日里的稳重全然不见。“正是你不缺，我才要更加绞尽脑汁，送你独一无二的东西。这是桃花簪，也该是我与你之心，桃花灼灼，如你芳菲。从画式样开始，我就满腔欢喜，谁成想还惹你生气了呢？”
    他像个孩子般委屈。
    凝脂取下簪子握在手心，好像手里是什么珍贵无比的东西一般紧紧攥着，真是爱死了他，又恨不得锤死了他。
    他迷茫的语气真是让她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自己都不晓得照顾好自己的。
    他悄悄抬眼去看她，握住她的手，“别生气了，这家店其貌不扬的，饭菜却是极好的，都上菜了，尝尝？”
    小二跟商量好似的鱼贯而入上了菜，邵定谨立马给她夹了菜，凝脂正耍着脾气呢，怒道：“不许夹！我自己吃！”
    “好好好，你自己吃自己吃。”邵定谨讪讪地收回筷子。
    凝脂回府后，手里摆弄着那支簪子，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世上还从未听说过给女人做首饰的男人。她似乎是捡了宝了。
    柳知瑶知道两个丫鬟都到了成亲的年纪，又各自心有所属，早就给她们盘算起来了，“你们从我带来的陪嫁里挑一个，做自己的陪嫁丫鬟，我娘选的总是好的，我也用不上那许多。至于嫁衣什么的，料子我被备了，你们要着手绣了。”
    嫁人后，柳知瑶似乎成长了许多，当家主母的样儿是有了。
    许家产业并不小，柳知瑶从一个只管自己十几间铺子到如今掌管一个府的产业，虽有些手忙脚乱，却也算是得心应手。
    许夫人与别的夫人聚会时，真是对她赞不绝口。
    关键是她还能有闲心吟诗作画，一有空就打算找许应期泛舟湖上。
    而今也要着手准备贴身婢女的婚事了。
    凝脂突然就觉得，需要她方方面面保护的小姐真的长大了，强大到可以不需要她了。
    如此，她也放心嫁给邵定谨了。
    柳知瑶温柔道：“凝珠还在我身边，我倒是不怕什么，就是凝脂，你要是被欺负了，记得回来跟我讲，不管柳家还是许家，都是你的后台。”
    她难得如此正经，凝脂霎时眼泪就决了堤，她过去十几年从未想过嫁人，只想着柳知瑶安顿完了她就去自己买的宅子里找几个下人伺候着，就这么缓缓老去。谁知，遇上了邵定谨呢？
    凝脂略有几分不舍与感伤，她的家，其实说是柳府又有什么毛病呢？
    柳知瑶叹了口气，“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凝脂啊，你以后想我了就来看我，又没什么难的，别难过了。我把丫鬟都叫外面了，你们去挑挑。”
    凝珠拒绝了，“奴婢还是伺候在小姐身边的，要与不要，差别不大，凝脂你去吧。”
    她说的有理，柳知瑶点点头，“凝脂你去挑一个罢。”她端坐于锦座上，笑着看她，鼓励着她，给了她无尽的安定。
    “那奴婢就不客气了呐。”
    她自是不打算叫走六香，柳知瑶身边离了她已是少了得力之人，不能再少了。她从柳家给派过来的陪嫁丫鬟里挑了一个算是机灵的，“就你吧。”
    “春明谢姑娘。”那小丫头还是十二三岁的年纪，被小姐身边的得力丫鬟挑走，可以说是一步登天了。叩头谢恩。
    “春明？”凝脂皱皱眉，时间仓促，小姐还没给她们赐名，她们叫的还是原来随便起的，凝脂略一思索，道：“你以后就叫芒卷吧。”
    芒卷？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她识趣儿，忙谢凝脂赐名。
    凝珠在一边瞧着，偷摸问她什么意思，她笑了笑，“随口起的。”
    凝珠：“......”
    凝脂无邪地冲她笑，然后对芒卷道：“以后你就是我的小丫鬟，但我未嫁前你还是做原来做的事，别害怕，我收了你自是会对你好的。”
    芒卷受宠若惊地谢恩。
    对她来说，从小姐身边不起眼的小丫鬟变成凝脂身边的大丫鬟，已是恩赐，不知是踩了多大的狗屎运了。
    其她人投来若有若无羡慕的目光，她略略骄傲。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芒卷的主要事情还是伺候凝脂的，端茶送水什么的总是非常主动。
    --

 第93页

    不止凝脂凝珠要准备成亲，许应澜也是压力颇大，许夫人时不时就叫柳知瑶过去一趟，把她准备的世家与她商讨商讨。
    “这承恩侯府不错，瑶儿觉得如何？”
    “不妥，我兄长说不像是个老实的，有些花哨。”她与许应澜年纪相仿，许多世家她家人早就考虑过的，所以也有些知晓内幕。毕竟有个擅长结交好友的柳纨在哩。
    许夫人“啊”了一声，拿笔划掉他，又开始考虑起齐大将军府的嫡长子齐訾清，“这孩子年幼时还差点跟澜姐儿成了娃娃亲，只是后来举家去了边塞驻扎，去年才回来，两家关系也就远了。也不知如今为人如何。”
    这倒是个将门人家，虎父无犬子，齐訾清应该也差不到哪去，她点点头，却还是觉得需要考量考量，毕竟是许应澜一辈子的终身大事。
    “这也不难，让官人去请他吃个酒，说说话，也差不多知道他的为人了。”
    “你说的有理，待会而誉回来了我就跟他提一提。”许夫人很满意柳知瑶的提议。“若能定下澜姐儿的亲事，我也算是安了心了。”
    “娘别担心，澜姐儿是难得一见的好女儿家，怕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别愁心这些个。”柳知瑶宽慰道。
    许夫人摸摸她的手，叹气道：“我着急呀，以前就是太放宽心了，才耽误她到这时候都没个着落，唉。”
    “她比我还小快两岁，您急什么呢？再说啦，如今这风气可不兴早嫁的，我瞧着正正好，慢慢相看，过个两年成亲，多好呢！”
    柳知瑶说了几句而已，许夫人心里就爽快多了，让小厨房做了柳知瑶爱吃的，让她在楚心院吃，还很高兴地说：“厨子是我刚请回来的大厨，手艺好着呢，保准你吃得肚子圆滚滚地回去呢。”
    “云儿，去吩咐做道鲫鱼汤，给瑶儿补补身子，饭后再来个解腻的糕点和茶水。”
    许应期一回府就直奔览心院，却找不着人，问了下人，又奔往楚心院。
    许夫人正和柳知瑶吃着呢，就瞧见他来，许夫人摇摇头，讥讽他，“真是不把瑶儿叫来我这儿，你就不来了！你爹呢忙得不见人影，你也差不离。”
    许应期作揖告罪，吊儿郎当的，“是儿子的错，儿子应该日日陪在母亲身边才是——”
    许夫人一通嫌弃，“可别，待会把我气死了。”
    “那——儿子吃个饭？”他笑嘻嘻的，把许夫人逗得心里不停笑，面上却假装严肃。
    “要吃也行，但是不能光吃不干。”许夫人把事情跟他说了，让他约齐訾清吃酒吃饭，“澜姐儿都这么大了，你也不上上心。”
    许应期皱眉，“娘急什么？澜姐儿还小——”
    他们兄妹感情极好，他哪里舍得妹妹嫁出去。
    许夫人一眼看穿他的心思，瞪他道：“不小了！你可不许出什么幺蛾子，乖乖按我说的做！不可以有什么差池，不然呢，我就把瑶姐儿叫来陪我睡上几个月！”
    柳知瑶突然被提起，愣了愣，旋即哭笑不得。
    许应期瞬时严肃了，无奈地揉了揉眉心，“那好吧，我这就让人去下帖子。”
    柳知瑶：“……”
    真是亲哥哥啊。
    作者有话要说：
    ？？？
    第75章 第 75 章
    许应澜也不知在何处听说了要给她说亲的事儿，第二天一大早就跑柳知瑶这儿来了。
    柳知瑶算是好命的，许夫人让她不用早起去请安，每日都是睡到自然醒。许应澜来的时候她还没醒呢，许应澜就坐在床沿各种爱娇，“好嫂嫂，你起来跟我说说话吧～”
    柳知瑶半睡半醒地应着：“说啥话……”
    “我娘是不是要给我说亲事了？说的是哪家的？”她两眼发光，很是期待，又带着点女儿家的羞涩，好在她与柳知瑶亲近，直接问出口也是可以的。
    柳知瑶被扰的睡不着，索性坐起来，“哎呀，是说了，说了齐家的齐訾清。”
    对这户人家有些陌生，许应澜思考了一会，才道：“齐大将军府的那个？”
    柳知瑶点头。
    许应澜怔了怔，她思考过娘会给她说谁家的亲，可是哪家都想过，就是没想过齐家。
    “怎么会是武将呢？”她喃喃道。
    五大三粗的，她……
    柳知瑶猜到她的心思，笑道：“你可别看齐家是武将世家，齐家公子却是文武双全，这次科举听闻他要下场，你且端看端看。”
    许应澜不知在想些什么，点点头，眼睛却是看向别处，有些空洞，柳知瑶怕她有哪里不如意，委屈了，忙道：“不过暂且说是他，若你不愿，就再看别家，左右你还小，不急这些个。你不要为这事儿伤心了去。”
    许应澜回了神，笑道，“我又不是那等委屈自己的人，嫂嫂别担心我。等他入考场时，我悄悄去瞧一眼他，看看他是否是俊朗男儿！”
    柳知瑶白眼一翻，“小姑娘，咱能不能矜持点？”
    许应澜咯咯地笑着跑了。
    柳知瑶摇摇头，左右也睡不着了，就起身让凝脂梳妆，还吩咐凝珠去西街，“你去瞧瞧西街那店铺，看看阿向打理得如何了。离了我哥哥身边，也不知他是否低落，你去好生安慰安慰。”她按按眉心，感觉自己活成了媒婆一般，今天操心这个，明天操心那个的。
    --

 第94页

    凝珠的脸刷的就红了，腰一扭就跑了，“小姐真的是坏！死！了！”
    她一急，全然忘了称谓，只当还是闺阁之中调皮无比的柳小姐。
    凝脂在她后面嘲笑她，跟柳知瑶说：“她心里不知道多想呢，怕是还得感谢少夫人成全。”
    柳知瑶睨她：“你也是个坏心肠的！”
    凝脂吐吐舌头，为她簪上一支如意八宝步摇。
    凝珠已经买了许多红木箱子，备起了嫁妆，她们商量好凝珠先嫁，凝脂后嫁。
    柳知瑶时不时派香惢几个送东西来添妆。
    凝脂坐一边看着凝珠忙，芒卷给她做了小点心，她一边吃着。
    “昨儿还如孩童般嬉戏，一转眼你就要嫁人了。”感伤总是有的，凝脂从身后拿出一个她准备了许久才塞满的妆奁，“这是我给你的添妆。”
    凝珠接过妆奁，打开瞧了瞧，一边打开一边道：“你还有这么大方的时候哩？”
    打开后却说不出话来，“这、这，这未免也太贵重了些。”
    里面塞满了首饰，样样都是珍品，她自己这里都难寻几件。
    “有些是我去簪桂楼新买的，有些是从前领的赏。你比我大一些，我似乎总是‘欺压’你，但你要出嫁了，我哪能小气呢？”
    凝珠的泪水随着她话音的落下而决堤，“你这丫头，怎么尽说些让我哭的话？”
    她搂着凝脂，有些舍不得，埋怨道：“嫁了人后，见面的机会是越来越少了，尤其是你，怎么还外嫁出去。”
    凝脂拍着她的背哄她，叹口气，最不舍的还是她自己呀，凝珠好歹还在柳知瑶身边，她却是要走了的。
    “别哭啦，小丫头看到还不笑你。好好收拾你的嫁妆吧。”
    她哄住了凝珠，又叫了几个小丫头进来帮忙。
    许应澜还没等到科举呢，就见到齐訾清了。
    齐夫人也在愁心长子的亲事，快二十了亲事都没着落，早年驻扎边疆，舍不得委屈了儿子，可如今回京了，可不是得上心。于是广下请帖邀请许多世家夫人、千金，名义上是宴会，实则是相亲宴。邀请一些成了亲的不过是掩人耳目。
    柳知瑶自是在受邀之列，许夫人就请她带上许应澜一同前去。
    柳知瑶特地请了人裁制新衣裳，还带许应澜去簪桂楼看新出的首饰，可以说是很重视了。齐家算是不错的一户人家了。
    许应澜着了身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和金丝白昙纹罗锦裙，梳着坠马髻，戴着九凤绕珠赤金缠丝珍珠钗，上面的珍珠堪比东珠大，夺人眼球得很。
    柳知瑶打扮得就没那么惹眼了，但她从小到大一直是神气威风的，自然也不多逊色。
    又因是新妇，就着了胭脂红的云雾烟罗衫和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梳着同心髻，戴着并蒂莲海棠纹的修翅玉鸾步摇和卿云拥福簪，从上到下都显示出夫妻恩爱和美。
    作者有话要说：
    我走掉的宝贝们快回来，收藏完了别删嘛～（ ’？ ’ ）
    第76章 第 76 章
    许应期送她们到齐家才离开。私底下已跟柳知瑶透了底：“我昨儿个约了许多人出来吃饭吃酒，也叫了齐訾清出来，是个不错的，很自律。”
    柳知瑶表示知道了，看来若是许应澜喜欢，这亲事差不多也就定了。
    齐訾清有个妹妹齐若楠和一个幼弟一个幼妹，弟妹是龙凤胎，出生于战乱之际，当时今上亲自赐名为齐少英、齐少还。英武过人的英，早日还家的还。
    齐家可谓门第显赫，深得今上欢心，比起柳家比起许家只能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齐若楠和齐少还在门口迎客，今儿请的都是年轻人，齐夫人就干脆在屋里待着，待会悄悄出来瞧瞧就是了。
    齐若楠生于京城长于边疆，生的有几分英气，素日也是不爱红装爱武装，今日被齐夫人逼着换上淑女的长裙，感觉哪里都不习惯。但待客之时，热情如火，柳知瑶觉得是和韦四一样爽朗的女孩儿。
    齐家今天也是打着让齐若楠和齐少还多认识些京城贵女的目的在的。
    韦四因着定了亲事，比较少出门了，今日也是没来。定的亲事不在京城，在韦家的老家，但对方也是知府之子，且早早中了举人，算是年少有为。
    韦檬的亲事韦家似乎也打算在老家找，让姐妹俩有个伴。
    有些时候柳知瑶总在想，随着年龄的增长，年少时的伙伴一个个地走远了。
    齐若楠姐妹见着许家的马车，早就迎了上来，齐少还脆生生道：“这就是许少夫人和许小姐吧？”
    “是呀是呀，早就听闻齐家有对姐妹花，今儿我可算是见着了。”柳知瑶与她们寒暄着。
    “少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才是久闻不如一见呢，京城出了名的才女，我们早就想见见了。许小姐也是，与您一同闻名于京城呐。”齐若楠道，想啥说啥，脱口而出，有几分直爽。
    “快进去坐，若招待不周，还请二位原谅个！”齐若楠招来丫鬟领她们进去。
    巧的是今儿景岩侯府的嫡长女唐沁妍也受邀前来，凝脂难得在宴会上看到素烟。唐沁妍已然定亲，好在嫁的是京城的贵公子，正是离王世子。
    凝脂和素烟不至于两地分离。
    素烟知道妹妹的婚期也许将近了，这是好事，能当好人家的正妻，却不像她，被他死死禁锢，嫁不得旁人，最好的结果不过是委身为妾。
    --

 第95页

    他自认为爱她，却不知，她不稀罕这样的爱。
    有时候她真的羡慕凝脂，能遇上邵定谨。
    他是侯府嫡长子，真的要什么，唐沁妍都保不住她。
    他什么都能给她，唯独正妻之位不行，因为她身份低微。
    齐訾清此时还在齐夫人屋里，齐夫人拿着手帕指着他的鼻子：“你说，你这个不要那个也不要，你到底要哪个？”
    齐訾清自小被父亲教导着让着母亲，不能顶嘴，他很无奈地站那里任由齐夫人数落，“娘，我年纪也没有多大，你急什么？”
    齐夫人更气了：“不大？不大？！你说我急什么！今天我可是把整个京城的人呢都叫来了，你给我仔细看着，不许敷衍我！今天不给我个结果，我跟你没完！好了好了，出去出去，看着你就烦！”
    齐訾清乖乖出去了，齐夫人跟身边的嬷嬷道：“我这是生了个什么孽障？我好好的贵夫人的形象都没了。”
    嬷嬷长着和善的面容，笑道：“您别急，儿孙自有儿孙福呐。”
    齐夫人叹着气，没再说什么。
    齐訾清也很郁闷，这几个月一直在被母亲数落，一不小心就走到一个小湖边，巧的是湖边有人，他定睛瞧了瞧，是个姑娘和她的丫鬟。他心情更沉重了，怎么哪里都去不得呢？非礼勿视，他转身就走了，只是声音还在传来。
    “快点快点，帕子捡到了吗？”“你小心，别掉下去了哦，宣儿？宣儿？捡到了没有？”
    随即就是那个丫鬟快哭的声音，“奴婢捡不到——”
    “啊？哎呀——”那位姑娘有些懊恼。
    齐訾清悠悠地叹了口气，还是不忍心，走过去准备帮忙。这姑娘的帕子掉在了湖中心的假山上，钩挂着，一个小丫鬟手也不长腿也不长的，自然捡不到了。他倒是轻松捡到了，“给你吧。”
    许应澜没想到会遇到外男，有些怔愣，接过帕子，磕磕巴巴道谢。
    他抬眸看她，心头微微一动，“不客气。”转身离开了。
    宣儿高兴道：“小姐，我们运气真好。”
    许应澜还没回神，“啊？哦，是啊。”
    不宜久留，毕竟是打着如厕的名义，她带着宣儿匆匆返回。
    柳知瑶还在与人说话，见她回来，才放了心，把她带到一边问她有没有走迷路，她耳根悄悄地红了，摇头说没有。柳知瑶这才放了心：“那就好。”
    回府后，许应澜回了自己的院子，还有些心不在焉，晚上睡也睡不着。
    她叹了口气，可能是自己与男子接触太少了罢，才会对偶然见到的男子念念不忘。
    说服自己以后，她才浅浅睡去。
    而宴会一结束，齐訾清又被叫去了齐夫人的院子，齐夫人有些急切地问：“刚刚有没有去瞧瞧？哪个姑娘合你心意？”
    齐訾清顿了顿，“没——”
    齐夫人立马变脸，“你没去看是不是？！你个孽障，你这是打算不成家了是吧？我想抱孙子是不是还得等少英啊？！”
    齐訾清头疼，“娘——”
    “别喊我！你这个不肖子！”
    齐将军正好回来，见母子俩箭弩拔张，忙问齐訾清：“怎么又惹你娘生气了？你做了什么？”
    齐訾清冤的不行，齐将军也不等他回答，瞎猜都能猜到是为什么，一边脱下外袍一边说：“刚刚遇上许大人，难得能说得上话的文官。”
    齐夫人眉心一动，柔声问：“哪个许大人？”
    “许长青呀，你忘了？你跟她夫人从前还走得近呢，当年还说要给许家小闺女和铮合定娃娃亲呢，你咋忘了？”
    铮合是齐訾清的字。
    齐夫人恍然想起，“哦，对对对，回京这些日子各种忙，倒是忘了联络故人，真是罪过。哎，许家小闺女我有请来呀，齐訾清，你看到没有？”
    齐訾清头疼，他哪里知道是哪个？
    齐夫人自己也知道自己儿子的德性，“算了算了，明儿个我下帖子去，把许夫人和澜姐儿请来说说话吃吃茶。我记得大名是叫应澜的，是个聪慧漂亮的娃娃！”
    第77章 第 77 章
    齐訾清想阻止，齐将军眼神一瞟，他识趣的闭了嘴。
    真是委屈。
    齐夫人是个说做就做的人，立马写了帖子，吩咐侍女：“明儿一早就送去许家。”
    许夫人收到帖子还有几分惊喜，“我与齐家的可是多年未见了，回京不多时，也没找着机会。”
    云儿给她捏着肩膀，笑道：“您要是想了，下个帖子就是了，若真的喜结连理，不知是多好的事情呢。”
    许夫人乐呵呵道：“那我才放心，齐家的那个做婆母，可是再好不过了，一贯是不注重礼节细节的人，正适合澜姐儿这样的。”
    许夫人这明摆着都觉得亲事一定成了，云儿忙劝道：“还是得看小姐和齐少爷的意愿的，若成怨侣，才是大错。”
    “你说的是，下午我就带着瑶儿去拜访，好歹让俩孩子见个面。”
    她亲自去许应澜的兰心院，给她挑衣裳挑首饰，又怕柳知瑶觉得冷落，还让云儿去问问她要不要同去。
    柳知瑶昨儿才去，有些怠懒，就拒了。而且柳家跟齐家向来没什么交集，枉论交情，根本不认识齐家的人，就更不想去了。
    许夫人并不强迫她，毕竟主要是为了许应澜的亲事，也就带着许应澜去了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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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夫人得了信，带着儿女都在门口候着，瞧见许家的马车，亲热地迎上去了，“哎哟，咱姐俩可是许久未见了！”
    “还说等你忙完了登门拜访，没想你就下了帖子。忙完了这是？”许夫人一边下着马车一边忙着寒暄。
    “差不多了！前前后后忙了许久，总算能住人了！”齐夫人拉着她给她介绍自己的儿女们。
    “都长大了，一个比一个好啊。我那儿子忙着公事，没法子来，儿媳也是在忙着府里事务。这不，就带着我这小闺女来了。”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齐訾清，笑吟吟的，很是和蔼。
    齐夫人叹气：“你可真是好福气，我要是能当上婆母，做梦都能笑出声哩！”
    一行人进了府去，慢慢说着话叙着旧。
    一路走来，虽齐家是武将世家，府里景观却并不逊色，许夫人连连夸着齐夫人，把她夸得合不拢嘴。
    而齐訾清却是心里炸开了花，没想到她就是许应澜，许家千金，母亲想让自己娶的人。
    他有些羞赧地想，如果娶的人是她，倒也......可以？
    许应澜却早就猜到他身份，毕竟可能在齐家出现的这个年龄段的人并不多。
    她虽比不上嫂嫂天资聪慧，却也不算太笨的。
    多年不见的人总有说不完的话，齐夫人眼珠子一转，笑眯眯道：“孩子们出去玩吧，澜姐儿呀，你让哥哥姐姐带你逛一逛齐府，不要生分，我与你娘说会子话。”
    都是后宅妇人，许夫人猜出齐夫人也有接亲之意，很是赞同，一样笑着赶人：“是呀，我与你齐伯母当年可是闺中密友，你就出去玩，待会要回府了叫你昂。”
    许应澜无奈得很，对不靠谱的娘颇有几分纵容，福福身出去了。
    齐夫人真是越看越满意，连连点着头。
    许夫人心里有了数，俩人有了共识，越谈越到了那个地步。
    齐若楠老早就被叮嘱过多多撮合齐訾清和许应澜，干脆走在最边上，许应澜就站中间，齐訾清站许应澜另一边。
    许应澜觉得自己有点生病，心跳也未免太快了些。
    齐訾清也不知咋的，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府里景观。
    “这是活水，外头引进来，废了些功夫，但是是不错的湖，泛舟湖上，湖边作画皆可。”
    “这座桥可有些年代了，据说是当年前朝长公主亲自督造，当然了，这从前是长公主府，圣上隆恩赏下来的。”
    “这牌匾是我祖父亲自写的，说‘斩鸿亭’气势磅礴，很是符合武将气势。”
    齐若楠压根插不进去嘴，表面上不露声色，心底却唾弃着齐訾清，平日里也不见他这么能说会道啊，把人家小姑娘哄的一愣一愣的。
    作者有话要说：
    妲妲这礼拜有点忙，两次演讲一次考试一次体测，还要准备一次朗诵，哭唧唧
    今天还病倒了
    真是坏事一起来
    第78章 第 78 章
    齐若楠压根插不进去嘴，表面上不露声色，心底却唾弃着齐訾清，平日里也不见他这么能说会道啊，把人家小姑娘哄的一愣一愣的。
    却也知道齐訾清在想什么了。
    齐若楠暗觑许应澜，这可能就是未来的大嫂了。
    齐家留着母女俩吃了饭，才依依不舍地送她们上了马车。
    马车扬起的灰还未散尽，齐夫人转身面对齐訾清微笑：“跟我回去。”
    前脚刚踏进院子，齐夫人忙问他：“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齐訾清耳根微红，“娘，您说的这是什么话……”
    “你什么德行我不知道？快说吧，老实承认娘还能帮你一把。”
    齐訾清迫不得已，被逼到了绝路才很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齐夫人爽朗地松了口气，大笑道：“你这孩子，喜欢就喜欢，不该藏着掖着，一不小心人可就跑咯！”
    凝脂端了个果盘进去给柳知瑶，顺嘴把刚刚听说的事儿说了：“听说孟心怀孕了，约莫是过了三个月才说出来，但陶彩容和赵素素的意思都是不愿留，陶家的嫡长女如今又深得圣宠，长公主心一狠，命人把落胎药灌了下去，现在大出血，生命垂危。”
    柳知瑶愣住了，“这、也太突然了——”
    凝脂叹气道：“可不是呢，好端端一个人，说坏就坏了。但孟心可是江世子的宠妾，现在长公主府闹翻了天了。”
    柳知瑶倒没想到孟心的报应来得如此之快，吩咐道：“盯着那边的动静，及时把消息传回来。”
    凝脂应是，又道：“阿向打理的铺子这个月可谓蒸蒸日上，账簿在这儿，少夫人不妨瞧瞧。”
    柳知瑶瞥了眼凝珠，笑着应了：“好，看看我们凝珠家的有多能干。”
    话头转的太快，凝珠都没反应过来就被调侃了。
    “你们两个忒坏了，咋就是我家的了？”
    “不是你家是谁家？”凝脂做着鬼脸挑衅她，凝珠立马被点燃了，俩人就在屋子里打闹起来。凝珠气狠狠地要去抓她，凝脂却步子快得很。
    柳知瑶摇摇头，翻了翻账簿，“不错，嫁妆铺子都赚了不少，阿向从前跟在哥哥身边也是屈才，让他好好干，亏不了他的。”
    听了柳知瑶的夸奖，凝珠很高兴，也不去追凝脂了，惊喜地谢过了柳知瑶。
    “我寻思三个月后的廿五是个好日子，婚期定在那天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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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知瑶又是突然说起这个，凝珠羞答答地说：“但凭您吩咐。”
    由于都是签了死契的，所以提亲什么的全省了，但成亲的事，柳知瑶不打算草草了事，打算大办一场，具体要做的事情她也都在筹备。
    长公主府几乎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后来，孟心的命保住了，却是再不能孕。
    在长公主府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而柳知瑶在凝珠要嫁的前一个月查出怀孕。
    柳知瑶还在指示着香惢几个收拾凝珠的嫁妆，阿向在柳家多年也是有积蓄的，柳纨在把他给柳知瑶的时候还给他身契，他也就可以买房置地。
    到时候从许家直接出嫁，嫁妆自然不能逊色。
    只是柳知瑶突然眼前一黑，身子摇晃了一下，凝脂眼疾手快抱住了她，失声道：“小姐？来人！叫大夫！”
    许夫人许应澜听了动静立马过来了，许应期和许长青在外办公，也是马不停蹄地回府。
    所有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大夫才捏着山羊胡笑了：“莫急，莫怕，少夫人这是有孕了。”
    寂静了一瞬，许夫人第一次高兴地喊出来：“真的？太好嘞太好了——”
    柳知瑶恍惚中还回不过神，就被许应期抱住了，“瑶儿，我们有孩子了！”
    凝脂跟柳知瑶一样大脑都是懵的，还是凝珠好生送大夫出去，听了叮嘱，给了赏钱。
    许家高兴坏了，欢天喜地的，凝脂觉得脑袋嗡嗡的，见柳知瑶有人陪着，也就出去廊子里透透风。
    凝珠送了大夫回来，瞧见她闷闷不乐的，一屁股坐她旁边，问她：“怎么了？少夫人怀孕你不高兴吗？”
    凝脂睨了她一眼：“瞎说什么呢，哪能不高兴，仔细被人听去了。”
    “那你干嘛呢？”
    “我只是有些惆怅，明明昨儿个还是‘小姐’‘小姐’地叫着，一下子就长大了似的，成了别人家的妻子，还要有孩子了。”凝脂惆怅地笑了笑，“你看看我们，很快就要各奔东西了。”
    “我也没想到，小姐在我眼里还是个小姑娘呢，一下子就成大人了一般。”凝珠拍了拍凝脂的肩膀，“别乱想了，再过一个月我嫁了，我嫁了不要紧，白日里还是在这里伺候，你就不一样了，等你嫁了，再见面可就不容易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演讲和考试还算可以嘻嘻嘻
    在准备PPT和下一个演讲，祝我明天幸福T＿T
    第79章 第 79 章
    付向一直是个深藏不露的有本事的人，如今穿着大红色的衣裳也是仪表堂堂。满面春风，可谓正是春风得意时。
    他这几个月的成绩斐然，柳知瑶为了鼓励他，决定他管理的店铺可以拿到三成抽成。而且凝珠还继续在柳知瑶身边伺候，俩人的日子只会越来越红火。
    凝脂送嫁到门口，意外地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此时此刻的人——邵定谨。
    他见她终于瞧见他了，嘴角一勾，朝她走来。他知道今日的新嫁娘与她情同姐妹，他好歹是她未来的夫君，总得来观看观看——主要还是太想她了，想见她一面。
    凝脂真没想到在这个特殊的时刻能看到他，一想到再过几个月她也要如凝珠一般一步步走到他的身边，嫁与他为妻，她就满心羞涩。
    他走过来，但凝脂不想太惹眼，蹦蹦跳跳走了过去，“你怎么来啦？”
    “今日吾妻之姊成亲，我自是得恭祝一番。”他笑得倜傥。
    “你怎么一开口就胡说呢？谁是你妻了？”她狠狠锤他，忙转移话题，“刚刚上了花轿，你瞧见了吗？”
    他胸腔里嗯了一声，若隐若现的，掏出一个锦盒，“这是给她的，”然后又掏出一个，“这是给你的。”
    “为什么我也有？”
    “她有你没有，万一你不高兴呢？”
    她一噎，硬是道，“——邵东家，我并无你想象的那般小气。”
    她现在更喜欢叫他邵东家了。
    他笑出了声。
    “还有两个月零十天，这一天就是属于我们的。”
    “——你慢慢数吧。”
    她一扭身子回府去了。
    他也算是一解相思，但还是觉得不够。
    咽了口口水，叹气，没事，很快了。多久都等了，不差这俩月。
    凝珠回门的时候，凝脂早早候在了门口等她。这几天她都待在付家，并无过来，凝脂到底有些想念与忧心。
    她穿着胭脂红的衣裳，和付向相偎而入门，瞧见凝脂，立马撒了付向的手，向她奔来，一脸惊喜，“你怎么在这儿？”
    凝脂很是幼稚地冲付向投去挑衅的目光，付向无奈极了，真是一对活宝姐妹。
    “我在等你啊，慢死了真的是。”
    “嫌我慢呢？你再说一遍试试？”凝珠的手已经熟稔地放在她腰间的软肉处，凝脂忙告饶。
    付向把人送到，也就去了铺子里瞧瞧，这几日被柳知瑶放了假，他有些放心不下。而且也没有叫许应期招待他的道理。
    柳知瑶一大早就起着在等着凝珠，见到了人，上下左右瞧了个仔细，一边还问：“有没有被欺负？过得好不好？”
    “没有没有，阿向哪里会欺负我呢？”
    他只是嘴笨了些，不会讲话，心里通透脑子灵活着呢。
    说了很久话，凝珠并无离开，跟阿向说过了，日后每天，她清晨而至，日落而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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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知瑶身边很快就失了凝脂，只有她了，她得好好伺候柳知瑶。
    柳知瑶心中难免失落，毕竟一起过了十几年的人，都嫁了人，一时之间都不在身边，心里不知道落差多大。
    凝珠的事暂且安定了，柳知瑶也没闲着，又操心起了凝脂。只是她的孕吐太严重了，还没挨到凝脂成亲的时候，就开始吐得不成人样了。
    许应期除了办公务，都在柳知瑶身边陪着，柳知瑶吃也吃不进去睡也睡不好，许应期跟着担心，愣是俩人都瘦了一圈。
    许夫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柳夫人也来了几遭，很是疑惑：“我生了三个都没你一个严重，你这是遗传的谁？”
    到凝脂成亲的时候还是这样，一点没有好，但是在凝珠和六个香的帮忙操持下，她依旧是风光无比地出嫁了。
    她成亲有派人去通知李大，但没有回应，并不知他来不来，随去的还有十两银子，在她眼里或许不算什么，但能缓解庄稼人家抚育孩子读书的困境。
    她的绣功向来是精致的，她的嫁衣真是不知让多少啧啧赞叹。
    盖头是柳知瑶亲自盖的，“以后就是别人的人了，你要好好过日子。还是那句话，别被欺负了，想我了就回来。侍候公婆也不需要，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少了许多辛苦，但对弟妹也是一通费心。”
    她又道：“咱们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但你嫁人不像凝珠嫁人，凝珠还在我身边，你却是不能了。以后——我想你了让人去叫你，你可得过来。”
    凝脂眼泪差点决堤，花了妆容，“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呢？您要是想了念了，随便派个人来叫我就是了！”
    吉时快到了，芒卷跟在她身边陪她出嫁了。
    从此她不再是柳家婢，而是邵家妇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演讲很顺利呢，一天更比一天忙，但是很充实，我希望大家每天都发自内心的开心哈哈～
    要推进剧情了，凝脂宝贝被叼回窝啦～
    第80章 第 80 章
    姑母一家与弟妹忙活了许久了，今日他结交的各个至交也都前来搭把手，沉容是难得的女性至交，更是忙前忙后。
    他不敢说能给凝脂最好的，却一定尽己所能给她一个终生难忘的回忆。
    凝脂感觉到了他的紧张，思考了一下，要不要反过来安慰他。但喜娘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说话，所以她还是闭上了嘴。
    上轿的时候，柳夫人陪在柳知瑶身边，叹了声：“还是嫁了啊，你们这几个小姑娘，一个个的都嫁了人。”
    她还记得凝脂刚到柳知瑶身边的时候，瘦瘦小小的，虽有一股机灵劲，却也太过弱小。如今长成了大姑娘，她看着她出嫁，百里红妆，比柳佳琳几个嫁妆都多，夫婿也是极好的。
    围观的人群很多，李大就在其中，他穿上了压箱底的新衣服，拾掇了一番，抱着儿子来看看亲妹妹出嫁。
    他虽不知凝胭在哪儿，但是他知道她们都过得很好。
    他家里慢慢也缓过来了，孩子上学要钱，但是凝脂有在接济，十两银子够用好久了。若有一日孩子出人头地，他定让他作姑姑的娘家人，给姑姑撑撑腰。
    收到凝脂的银子和信后，他当然是要来的，却没有资格出现在她面前了，就这样远远地看着也好。
    看着她凤冠霞帔，嫁与良人。
    邵定谨把凝脂迎入府后，所拜高堂是姑父姑母带着父母的牌位。看到侄子终于娶妻，卢邵氏一整天都笑不合嘴。
    邵小行拉了拉三哥的袖子，“三哥，以后凝脂姐姐就是我们嫂子了，就可以住在家里了！”
    “对对对。”
    她已经念叨了很久，邵定慎略显不耐，但从他的神情中也可看出一丝激动。
    邵定言还在招待客人，见邵定慎还傻站着，拉着他耳朵就走了：“真是读书读傻了。小行去看闹洞房吧。”
    邵定慎嗷嗷叫：“二哥你怎么那么偏心！”
    素烟不好在许家，于是就一早来了邵家，她怕妹妹在夫家受委屈，反正邵家也不知道她是女方亲戚。
    芒卷和她忙前忙后，她亲眼见证了妹妹拜堂成亲、步入洞房。
    昨儿她跟唐誉说今天要出来送嫁的时候，唐誉顿了顿，有些萧然地问她：“你是不是，也想嫁人？如你妹妹一般，嫁人生子。”
    而不想名不正言不顺地留在我身边？
    她想点头，却只是默然以对。点头也没用，走不了的。
    唐誉捏着她的下巴，眸中是她辨不出的情绪，“你好好跟着我，总不会难过了的。”
    她没应。
    一大早让人给她一个匣子，里面是宫制的凤凰点翠含珠云步钗，价值之重，不敢想象。
    她竟然有些欢喜他对她妹妹的看重。
    喜娘递给喜称，邵定谨却犹豫着不想下手。林大嫂开始打趣起他来：“平日里做生意的豪爽与胆量哪去了？快掀了吧，害羞啥子？”
    众人哄笑起来。
    他英武的脸上有些发红，挑开盖头，露出的是她看着地上的羞赧的脸。
    他有些不知男女之情的少男的发愣，从未见过如此盛装的她，在一片红色之中更显白皙与娇美。
    他没什么文化，实在是形容不出她的美，但她能震撼住他的心魄了。
    众人哄笑起来，“看新嫁娘看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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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再好好看看！”
    “真俊的女娃子！”
    凝脂抬眸看他，他亦是从未有过的丰神俊朗似的，好像换了个人。
    她目光如水，更是摄住了邵定谨，恨不得把客人撇到一边，只拥着她便罢了。
    但邵定谨很快就被推出去陪客，女人们也都自觉地把空间留给新妇。
    头上的凤冠太重，把凝脂的脖子都要累散了，芒卷给她拆着头发，素烟帮她按按脖子，“累坏了吧？饿不饿？”
    她跟姐姐撒着娇：“快饿坏了，一日没吃了。”
    素烟笑她，但还是出去拿了点糕点进来，“垫补垫补。”
    这时候邵小行推门进来了，端了碗热腾腾的面，“嫂嫂，大哥让我给你送吃的来。”
    凝脂许久不见她，挑了挑眉，“哇，真是雪中送炭，谢谢小行。”
    凝脂觉得邵家弟妹的接受能力太强了，都是很快就毫无障碍地改了口。
    “好懂事的孩子。”素烟摸了摸她的头，怀里掏出一个小玉扣，“姐姐给你的礼物。”
    邵小行不收，毕竟是没有见过的陌生人。凝脂却让她收下，跟她介绍道：“这是我姐姐，因为喜欢你才给你的，你收着罢。”
    邵小行乖乖收下了，很是认真地道了谢。
    “原来嫂嫂还有姐姐，长得一样好看！”
    把素烟哄乐了，“小嘴太甜了。”
    邵小行年纪虽小，嘴却会说，“姐姐长得本来就美，哪里是我嘴甜哩？”
    卢邵氏端了盘小菜来，“小行啊，你端碗素面可怎么吃？凝脂来，配着这个吃。”
    她是想来拉近跟凝脂的关系，听了几句小行说的话，瞅了瞅素烟，的确是没见过的，看样子也不像凝脂的丫鬟，就问道：“凝脂啊，这位是？”
    “这是我姐姐。”凝脂端过小菜，介绍道。
    卢邵氏一拍大腿，傲慢道：“亲家啊？哎哟喂，真是失礼失礼，也没得拜访拜访！真是怠慢了！”
    “我在景岩侯府伺候大小姐，也没得常出来，所有事情倒都是柳府交涉，是我失礼才是。”
    她亮出身份，看似客气，却也难免有几分给凝脂撑腰的意思在。
    卢邵氏心里一震，怎么这姐妹俩这么能干，一个在御史家，一个在侯府，还都是伺候主子的，实在是来头不小，得罪不起。
    她摆出笑脸：“您说的什么话！差事重要！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是我侄儿的福气哩！”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会好好码字的，24点之前我还会出现的（？？？？？）
    第81章 第 81 章
    “您太客气了。”素烟笑笑，看这面相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她可不是得镇镇场子。她拿出了唐誉给凝脂的礼物，“这是我家世子给的贺礼，你好好收着。”
    凝脂疑惑，她与唐家世子并无渊源，而且姐姐侍候的是唐小姐，怎么唐誉还送她贺礼来了？打开一看，更是万分震惊，“姐姐，这怎么使得？宫里头的东西，我——”
    伸着脖子瞧的卢邵氏也被吓了一跳，好家伙，咋还扯上宫里了？
    素烟安抚她收下：“主家赏的，有什么使得不使得的？宫里的东西怎么用不得？还有我家小姐给的我早早放在了前头收礼处，是一面难得的水银镜，有一个人高。姐姐也给你准备了些珍珠，个个圆润硕大，堪比东珠。惟愿你日后幸福和美，也就是了。”
    凝脂热泪盈眶，“姐姐，我何至于用这般贵重的——”
    之前许应澜有那么个珍珠钗都颇得关注，遑论那么多呢？水银镜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外国的东西哩。
    卢邵氏早就被吓得不说话了，这姐妹俩，一个赛一个的财大气粗。
    她可真是娶了尊金佛回来哩。侄儿下辈子别干了怕是都有吃有喝的。
    素烟虽说有几分震慑卢邵氏的意思在，却也不免动容，她搂住她，轻拍着她的后背，笑道：“从前日子苦，如今好过了，你合该千尊万贵地宠着爱着，你身后不止是柳家许家，还有我，还有唐家的。”
    卢邵氏赶紧表态：“是的呀，嫁人后可就是好日子过不停了，丫鬟婆子伺候着，神仙般的日子！今天帮忙的没几个是邵家的，因为他们几个大男人平日不用丫鬟的，又不会挑人。改明儿你叫了人伢子来好好采买，买几个合你心意的。”
    这姑母虽然精明，但还算识相，素烟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卢邵氏笑了笑：“你们姐俩好好说话，我去外头招待客人去咧！”
    “亲家去忙就是。”
    人一走，素烟就随意起来了，“你快吃些垫垫肚子。我本来以为卢邵氏不好相处，但是还算不错，再者你们也不住一起，你日后的日子好过着呢。”
    “那姐姐呢？何时嫁个良人，让我放心放心？”凝脂反问她。
    素烟一噎，拿起茶杯转开目光，“你还操心我呢？我哪里用得着你操心？想嫁，不就嫁了？”
    她说的云淡风轻的。
    凝脂也知道素烟在敷衍她，哼了一声，开始吃面。
    芒卷忙把素烟给的东西好生收起来。
    吃完面素烟带着凝脂去洗漱，“姐姐好久没给脂儿洗澡了哩。”
    “姐姐，你变坏了……”
    她才不要，自己跑进去洗了个干净，穿上了红色的亵衣亵裤，才出去让芒卷帮忙擦干头发。
    --

 第100页

    素烟接过芒卷手里的巾子，帮她擦干。
    “姐姐，你今天好不一样。”凝脂安然坐着，拆着今天的礼物。
    “可能是觉得感慨吧，小不点儿都要嫁人了。”
    还有一件事她压在心底没说，她不知道凝脂还能否生育。
    她知道邵家是好的，邵定谨也是不错的，可一旦涉及子嗣后代，一切都难说。
    邵定谨走遍天下，结交众多好友，成亲更是广下请帖，邵家坐的满满当当。
    沉容趁着空来看看新嫁娘，凝脂忙起身，沉容笑道：“还饿不饿？”
    “不了不了，你怎么过来了？”
    “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你长得太好看了，以后需要首饰尽管来簪桂楼，你也算是活招牌呢。”沉容打趣道。
    能得簪桂楼楼主亲邀，她自是荣幸非常，“好的呀。”
    “今日麻烦你了，累坏了吧？在这儿坐会，芒卷去拿些糕点来。”凝脂吩咐道。
    沉容也不客气，应下了。
    凝脂也是个好相处的，她不介意多个好友。
    且凝脂和素烟各有见识，三人聊起来真是意犹未尽。
    “前些日子出的那款百花簪实在是太好看了，但若中间加上那么一粒珍珠，可就更好了。”素烟提起说。
    沉容思索了一下，深觉有理，“我回去就让出新款来。旧款也可免费回收加工，这样做你们觉得如何？”
    凝脂惊了一惊，沉容有头脑的同时还大方，何愁做不成生意？“哇，你太会做生意了，怪不得簪桂楼日日满客！”
    沉容举起帕子笑得眉眼欢欢，“你可别夸我了，等你过几日就知道你夫君也是不差于我的。”
    突然听到夫君二字，凝脂还有些回不过神，这时候外头传来了声音，“夫君”回来了。
    沉容和素烟立马起身走人，顺便带走了想闹洞房的人。
    “哎哎哎沉容你这可不厚道，你不想看我们想看啊——”
    沉容面无表情拎走一个。
    “别拉我，别别别哎哎哎——你拉大锤子去，让我看一眼——”
    外面很快清静了。
    邵定谨松了口气，带着有些紧张的目光看向凝脂。
    他一愣。
    她已然穿着亵衣亵裤坐在床上，从坐姿中就看出了肉眼可见的紧张。
    他第一次见到她穿成这样，一想到待会会发生的事，他脸上就浮现可疑的红云。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下次更新会被锁…你们信不信…
    第82章 第 82 章
    他轻咳了一声，眼神有些躲避，拿了衣服就要去洗漱，又怕她觉得冷落，左思右想就留下一句：“我、我去洗漱一下。”
    凝脂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背影，觉出几分落荒而逃。
    心里来了劲想整整他，就掀开被子躺上去，盖的好好的开始装睡。
    但八成是太累了，躺上去没多久，就进了梦乡。
    但她睡得并不安稳，觉得有什么东西滑进了她的亵衣，她扭了扭身子，想把东西弄出去，却听得一声倒吸气，似是在隐忍克制着什么，她勉强张开眼睛瞧过去，却差点魂都吓没了，下意识叫出声来——
    邵定谨赶紧捂住她嘴巴，“是我——”
    凝脂回过神了，她嫁人了，屋里当然有个男人了。
    “你干嘛呀，我睡觉呢。”她嗔道，带着刚刚睡醒的奶音。
    邵定谨无奈极了，凑在她耳边喃喃道：“可是你还没完成任务呢，不能睡——”
    “什么？——啊，你干嘛？”
    话音刚落，他已欺身而上，“我等这一刻等了好久了，你知道吗？”
    他的吻绵绵密密地落下来，由于常年闯荡而手上满是薄茧，每滑过一个地方，凝脂就起一个激灵。
    他浑身滚烫如火，似是憋了很久而终于得到，可是她很难受，不断地让他轻些慢些，他努力克制着，但初经人事哪里那么容易克制。
    “等一下，再等一下就好了……”
    “嗯……不要了不要了……”
    “你轻点啊，我好疼……”
    他又急又怕弄疼她，百般折磨，倾泻一空的时候终于长舒口气。
    她以为终于结束了，可是他的小兄弟食髓知味，很快又高昂起了头。
    凝脂：“我困了——”
    他试探性地又摸了过去，“再来一次？”
    她气得想打他一拳，可是浑身上下软绵无力，“你说的昂，就一下。”
    “好——”他堵住了她剩下的话，吞入喉中，“宝宝，我终于等到了今天——”
    她最后是累得睡过去的，都没有什么感觉了。
    邵定谨强压着似乎永无止境的欲望，心疼坏了，又知道是自己的杰作，害她累得不行，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去洗了洗，然后把她穿戴好，才一脸餍足地拥着她睡去。
    芒卷一直在外面候着，听到动静终于停了，松了口气，才跑去睡了。
    凝脂姑娘长的美，又肤如凝脂，看上去就想摸一手，别说是邵东家，就算是她有时候都着迷。难怪闹到了这么晚。
    凝脂起来的时候都正午了，她平时基本上都是一大早就起了，可能是昨儿个太累了，所以一觉睡到了中午。
    她翻了个身，懒懒地睁开眼睛打量着这陌生的地方，舒了口气，以后就是她的家了。
    --

 第101页

    抬手就摸到了一片硬硬的肉，她顺着捏了捏，很快那块肉就动了，还说话了，只是声音有些哑，“醒了？”
    她嗯了声，开始撒娇：“我饿了——”
    他翻身而起，“我去让厨房做好吃的。”
    他早就醒了，只是舍不得离开软玉温香，也舍不得她一醒来就看不到自己。
    她动了动身子，觉得哪里都酸，又酸又痛的，尤其是某个地方，疼到她表情都有些扭曲。“芒卷儿，进来。”
    芒卷推门进来，满脸都是姨母笑，“刚刚邵东家出去了，您刚醒呢吧？奴婢扶您起来。”
    瞧见凝脂身上隐隐约约的痕迹，还是不忍心地开始数落邵定谨，“姑爷也太不心疼人了，姑娘昨儿个累坏了吧？待会泡个热水，松范松范。”
    昨晚支离破碎的页面又浮现在凝脂的脑海里，素来一本正经的邵定谨昨晚说了一大堆她从未听过的话，温柔如春风。似在无垠的水里遨游，带她闯进无尽深渊。
    凝脂的耳根不知不觉地红透了，让芒卷去拿衣服来，不让她再说下去，“就拿那件绯红色的祥云纹袄裙来。”
    芒卷伺候着洗漱完了，又给她梳妆，“今儿开始要梳妇人发髻了呢，女婢特地找了梳头嬷嬷学了很久，嬷嬷还夸奴婢学得好，今儿给姑娘展示展示。”
    “好。”凝脂含笑，这个芒卷手脚勤快嘴也甜，重要的还是知恩。
    芒卷梳了个坠马髻，又捧来妆奁给凝脂挑首饰，“这些都是姑爷买的，咱们带来的都在嫁妆箱子里，奴婢待会去收拾出来。要说首饰，可没有比姑娘多的了，姑娘日子好着呢。”
    “嗯，就这几个就好。”她挑出一支红宝石点翠晃流苏步摇和三支玛瑙虎纹簪，让芒卷戴上，自己套了玛瑙手串和葫芦形金耳坠。
    芒卷道：“再挑个金项圈吧？新嫁娘可得多戴点首饰才好呢。”
    凝脂觉得也对，就拿了个只镶嵌了红宝石的金项圈戴上，大大方方的样式，她很喜欢。
    “姑娘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似的，奴婢都挪不开眼了。”芒卷顺嘴又是一句夸。
    凝脂只觉得当初真是没选错人，这么张嘴天天夸她，她天天都高兴。
    邵定谨走到门口就听得凝脂的笑声，顿足听了听，感觉知道以后怎么哄媳妇了。
    这才走进去，“厨房好了，出来吃吧。”
    凝脂转头看她，他又是一波心神荡漾，从前是闺阁女子的打扮，如今像换了个人，换成了妇人的装扮。他的妻啊。
    “饿坏了吧，快走吧，我觉得你肯定喜欢吃。”
    凝脂盈盈一笑，“好吧，信你一回。”
    刚刚邵定谨去叫凝脂的时候，桌上是没人的，一回来，三兄妹乖乖坐那儿呢，邵定谨满脸黑线，“你们不是吃过了吗？”
    “又饿了。”邵定言悠悠道，痞痞的笑了。
    邵小行就懂多了，眼珠子一转，就跑到凝脂身边，“嫂嫂快来吃饭，小行陪你吃。”
    凝脂还有些羞赧，被她一拉，瞬间融入了的感觉，“好呀。”
    邵定谨的脸更黑了，这三个人精，哄起人来比他还有一套，在这么下去还得了？
    邵定慎是为了大哥成亲特地请了假的，学堂先生很好说话，直接放他两天假期。
    “嫂嫂，姑母那里你得空去坐一坐就行，不用急的，傍晚也可以，明天也可以。”邵定慎似乎知道凝脂在想什么，在担心什么，很是乖巧地说。
    凝脂心里暗喜，看来她真的过上了没有婆母的日子，本以为姑母算半个婆母，不过好在她也不管这里的事，没有碣磨媳妇的心。她筷子还没动过，给邵定慎夹了块豆腐，“好好，你多吃点，太瘦了，一看呀就是平日吃得少，吃得少怎么行呢？读书也使不上劲的。”
    邵定言看了一会，也开始源源不断地和凝脂说起话来，凝脂和三兄妹说得开怀大笑，邵定谨压根插不进嘴，脸色越来越难看，可惜没人怕他。
    刚吃完饭，邵定谨松了口气，打算搂着妻子回屋去，可邵定言不知从何处拿出一叠账本，笑眯眯道：“大嫂，我听说你会这个，能不能教教我？”
    凝脂很喜欢好学的人，爽快应下：“好呀。”
    邵定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凝脂轻飘飘看了他一眼，他立马改了个话头道：“哦，那我去铺里看看。”
    邵定言略带鄙视又得意地笑着。
    作者有话要说：
    溜了溜了，我还是不敢过火…哭唧唧
    第83章 第 83 章
    邵定言略带鄙视又得意地笑着。
    他带凝脂去书房，把早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地方展示给凝脂看，“大嫂你坐这里，辛苦你教我了，我真是对这个不行。”
    凝脂温和地笑了笑，柔声道：“别客气，都是一家人，这个很简单的，你听我一点点给你讲清楚你就懂了。虽然说铺子是家里的，但是不能被底下人蒙骗了你说是不是？”
    邵定言膜拜地看着她，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理。”
    一个下午很快就过去了，凝脂拍拍他肩膀，少年郎已经长得比她高了，“懂了吗？”
    “懂了好多，明日我再来问，嫂子我们去吃饭吧！”
    “好。”
    他们倒是挺开心，邵定谨可就不一样了，他觉得这些弟妹就像是来讨债的，没有半点用处就知道跟他抢人，一整个下午啊！整整一个下午！
    --

 第102页

    他新婚啊！
    却在铺子里郁闷地待了一个下午！
    真是天理难容。
    好不容易吃饭的时候看到人了，邵小行和邵定慎又围了上去，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吃饭吃饭，好好吃，食不言寝不语知道？”他的脸黑如碳。
    凝脂知道他在气什么，瞥了他一眼，他轻咳一声，给她夹了个鸡腿，凑她旁边说：“这个好吃。”
    邵定言带着头鄙视邵定谨。
    用完饭，邵定谨先发制人，“老二你去温故温故下午跟你嫂子学的，老三回去温书，老四你不是要上女工课了？回去准备准备。”
    邵定言三人：“……”
    您可真是大公无私。
    邵定谨带着凝脂回屋去了，一边经过曲廊一边问她：“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喜欢的，我叫他们拆了重弄。”
    “哪里要费那番功夫？”凝脂拉拉他的手，“我很欢喜，欢喜我们在一起了，欢喜你的亲人都这么好，欢喜你事事都想让我如意。”
    突如其来的表白，邵定谨拧了一天的眉瞬间松开了，犹如春风拂面，满是得意，看着前方强压住不断上扬的嘴角，“我也欢喜。”
    他何止是欢喜？简直是狂喜了。
    “老二是不是很笨？下午累坏了吧？我让厨房做了血燕，听说对女子是很补的。”他有些邀功地看着她。
    “你怎么知道这些？”
    他才不会告诉她。他请教过人，也翻过书，学了许多东西。
    他想好好照顾她。
    “刚吃完饭，别急着回屋啦，我们去外头玩好不好？”凝脂拉着他，她很少在天黑后出府，从前是万般规矩束身，而今却是自由自在。
    他纵她，“好。”
    还不到天黑，街上还算热闹，邵定谨干脆地带凝脂去邵家米铺，凝脂问他：“还有事情没忙完吗？”
    他勾了勾唇，“不是，是带你去让他们认认。”
    认认老板娘。
    凝脂瞬间不想去了，“我累了，我们还是回府吧？”
    “是谁说的刚吃完饭要出来的？不许回去了，说出的话可收不回的。”他分外狡黠，有些迫不及待想在所有人面前宣告这是他的夫人。
    米铺里人很多，不止是米铺的仆人，还有来买米的，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并没有因为日落西山而有半分沉寂。
    米铺的小管事林子看到人，约莫猜到了东家的意思，立马迎上来谄媚地道：“哎哟，东家和夫人来了？”
    邵定谨很满意，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是啊，来看看生意。”
    信他个鬼，刚刚回去吃了个饭就又来看看生意？林子吐槽着，一边附和着，“东家就是东家，新婚燕尔都还惦记着生意。您放心，好着呢！后头刚送了些碧梗米，您带夫人去瞧瞧？”
    他实在太机灵了，邵定谨借机带凝脂走了一圈。
    昀容上次就见过凝脂，靠在一边看着邵定谨和凝脂的背影笑道：“上次一见到这位我就猜着了，准是咱们老板娘。你瞧瞧，随便一穿，都甩了陈惜月十条街。”
    说起陈惜月，林子皱了皱眉头，“咋，今天又来了？”
    “可不是，人要脸树要皮，东家都有家室了，陈惜月还死赖着。也不看看跟夫人就是云泥之别。”
    “看不出来你还有点墨水，还云泥之别。也对，下次来直接轰出去吧，整天来，东西也不买，琢磨谁不知道她什么心思似的。”林子啐了口，满是鄙夷。
    邵定谨跟凝脂，那是邵定谨是癞**，陈惜月跟邵定谨，那就是陈惜月想吃天鹅肉了。
    “这些碧梗米比较珍贵，今年江南产出的基本上就这些了，我让他们搬几袋回去煮给你尝尝。”邵定谨一边带着凝脂闲逛一边给她介绍仓库里的各种米，遇上了人，猜出凝脂的身份，叫声“夫人”，凝脂还没咋样，邵定谨已经笑开了。
    幼稚得凝脂真是无力吐槽。
    “这些糯米不错，我明天给你做个糯米团吃？”凝脂抓起一把糯米，有些惊喜于它的质量，头也不回对邵定谨说。
    “嗯。”他从背后搂住她，“你做什么我吃什么。”深吸一口气，鼻尖溢满芬芳。
    凝脂紧张地四处张望，生怕突然出现个人来，那可真是丢人了，“真是登徒子，还有人呢，快放开。”
    “我家凝脂，脸皮太薄了些。”他依依不舍地松开她。
    凝脂啐他：“哪里是我薄？分明是你脸皮厚得过分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有点充实，就是牙疼，好疼
    第84章 第 84 章
    凝脂啐他：“哪里是我薄？分明是你脸皮厚得过分了。”
    他不置可否，等凝脂看够了，叫来林子，“去，把人集合集合，就说昨儿我大婚，每人多发一个月月钱共庆。”
    谁不知道邵东家视财如命，娶个夫人攒了不少的本，突然大方起来还真是让人吃惊。
    很快人就聚集了，林子很上道地跟他们使眼色，然后就是齐声声的：“夫人好！”
    凝脂应下，很是大方地说：“都辛苦了，我也再加一个月月钱。”
    所有人躁动起来，没想到老板娘这么有钱啊。早就听闻是高门大户出来的，虽是个丫鬟，可油水怕是也不少。手指头漏出来的都够普通人过一辈子了。
    “多谢夫人！”
    --

 第103页

    邵定谨很是与有荣焉，不亏是他夫人，轻易就拉拢了人。
    认完了人，邵定谨带凝脂去玩，买些街边的小吃，“想吃什么形状的糖人？”
    “龙吧，张牙舞爪的，怪可爱的。”
    邵定谨倒是第一次听这说法，禁不住一乐，“好，就买那个。对了，夫人，家里的财政大权，你何时接手？”
    凝脂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看他，不确定地重复了下，“财政大权？”
    “是啊，难不成，夫人想躲懒吗？”他含笑调侃，一边让做糖人的老师傅做个凝脂要的糖人，一边与她说话。
    “可是，你家的财政大权不止是一个家，还是一个偌大的产业，那般多——”
    “我相信夫人可以的。”
    天可怜见，她明明不是那个意思。其中千万个不便，怎好她接手财务呢？
    见她面露难色，他可不忍心她着急，“夫人别急，那我们回去后再细细商讨。”
    他实在太识相了，之前被轮流灌输的要看好男人的一些“经验之谈”像是白听了。凝脂觉得自己仿佛捡到了个宝似的。
    走了一通路，都有些饿了，邵定谨给凝脂咋路边买了份夜宵。是凝脂没见过的东西，她问是什么的时候，他还神秘兮兮地不肯说。
    回府后，邵小行凑上来问：“大哥，你买了什么？”
    凝脂心想完了，忘了给邵小行买一份。谁知邵定谨简单粗暴就赶人：“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我跟你嫂子是去视察店铺了，你呢？快去睡，不然明天早早就叫你起床、”
    邵小行张张嘴想说什么，还是不敢，生怕明天被打扰清梦，嘟着嘴就回房了。
    邵定谨得意地看着凝脂，小声说：“我也忘了给她买一份。”
    凝脂哭笑不得。
    她刚准备吃呢，邵定谨就跟她讲起管账的事情来，“家里和铺里的账我的意思是都交给你，但又怕你忙坏了，要不家里的先给你吧？一直也没个女主人，你好好整顿整顿，如何？”
    一来就拿到了中馈，凝脂也就接下了，“好，铺里的你自己管，二弟也是可塑之才。”
    他嗯了声，“账本待会我让人拿来。你想买什么尽管买，若不够花，跟我说。”
    她听得高兴，哪怕自己不需要，也乖乖说好。
    吃完夜宵，她在贵妃榻上看了会书，邵定谨就在桌上整理账簿，岁月有些静好。
    邵定谨整理完了，起身走到她旁边蹲下与她平视，指着高高一摞账簿：“就这些了。”
    凝脂有些头疼，她自己的嫁妆账簿都有些乱，看来这几日没得清闲了。
    看着她皱起来的小脸他就想笑，但还是怕惹毛她，哄道：“明天我跟你一起看。”
    “我明天才不看呢，我要去姑母那里，后天要回门，大后天再看。”凝脂闷闷道，也不看书了，让芒卷来拆发髻。
    邵定谨觉得他的小妻子真是可爱得发紧。
    芒卷给拆发髻的时候邵定谨赶紧去洗漱了，真是舍不得跟凝脂相处的每分每秒。
    芒卷悄悄说：“您名下的铺子的掌柜们是得见一见了，不敲打敲打，怕要出事呢。”
    “我心里有数。且再等等，最近实在是忙得抽不出身。”凝脂按按眉心。
    虽说都是些可靠的，但也不能说百分百忠心。
    “明日去卢家的礼品准备好了吗？”
    “早就备下了，奴婢瞧得仔细，不会出差错的。”芒卷回道，“都是些珍品，难得得很，也就夫人大方，奴婢小气，可舍不得。”
    她这一通说又把凝脂哄得娇笑连连。
    换上亵衣亵裤后，凝脂躺在邵定谨身边，实在是乏极了，顷刻间就能入睡。
    邵定谨可舍不得这良辰美景，声音略带魅惑，在寂静中突然响起：“脂脂？”
    这暧昧的语气和陌生的称呼瞬间把凝脂的瞌睡虫打跑了，她有些羞赧：“你叫什么呢？”
    “脂脂，我觉得我们不应费时在睡觉上——”
    她知道他话外之意，却又装傻，“那应该干什么？”
    他略有些咬牙切齿，真是个磨人的妖精。欺在她身上道：“你说呢？”
    他吮吸着她的唇，昨儿顾及千万，终是不尽如人意，好容易熬过去一晚上，再也不想忍了。
    他隐忍的喘息与她的娇喘交织，在她身上汗如雨下却又欲罢不能，“脂脂，给我？”
    “等、等等，慢点，嗯～疼——”
    “还疼吗？那我再轻点——”
    他缓缓进入，憋的辛苦，但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皱眉。
    “脂脂，我爱你——我想要你——”
    凝脂都快哭了，“不要了——”
    “再等一下——”
    倾泄而出的时候，他长长地舒了口气，趴在她身上舍不得放开她，“脂脂，我真想死在你身上——”
    她本就潮红的脸上更是红得像要滴出血，撒娇道：“我困了，我要睡了，你不许吵我。”
    他说好。
    可半夜凝脂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身上游走。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宝贝们～嘻嘻嘻
    明天可能要爆更了，四五千的那种——
    第85章 第 85 章
    睡得不太好，起的也有些晚，芒卷给她收拾出了新发髻，戴上一支简单大方的琥珀簪子，穿上胭脂粉的素缎袄裙，带上礼品就去了卢家。
    --

 第104页

    卢老太太知道她的来路，闺女又是柳知瑶的绣娘，早早就收拾完了屋子等她来。她刚写马车，更是热情得不得了，“闺女来啦？快进屋去坐。刚刚嫁过来，是不是哪里都不适应呢？”
    老太太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的，活像是自家出嫁的女儿回门了一般。
    绣娘今儿也在凝珠那里告了假，凝珠自是爽快同意了。还顺便打探了一番绣娘家里人如何，绣娘心下自有决断。
    她亲自做了身衣裳要送给凝脂。
    “姑娘这都瘦了，我娘做了许多好吃的，待会可得多吃点。”绣娘跟在母亲身边一起说着话。
    凝脂连连应着，好不容易在人群中瞧见卢邵氏，赶紧问了好，她更是热情了，“来来来，姑母刚收拾完，快进去坐。”
    凝脂跟绣娘认识多年，也是有话说的，骤然离开许府，她忍不住多问了几句柳知瑶的近况。绣娘早就打听完了，“还是孕吐得厉害，旁的倒是事事如意了，姑娘知道的，哪里有不如意之处呢？”
    凝脂笑：“说的也是。”只是孕吐得太厉害了，柳知瑶此生最大的磨难怕就是生子了。
    邵定谨与姑父和表弟说话，凝脂则被一群女人围着，绣娘跟老太太夸她：“凝脂姑娘的绣工可好了，那时候卖个帕子都值不少钱。我这从小学到大的有时候都要请教呢。”
    卢老太太又是一通夸啊。
    卢邵氏还在叮嘱凝脂：“邵家伺候的丫鬟婆子少了些，有空了你叫人伢子去好好挑一挑。”
    凝脂温顺地答应：“过两天空下来了就叫人来采买呢。”
    “那就好。这几日还好吧？有没有哪里不如意不顺心的？我大侄儿要是欺负你，只管与我说来，我教训他去。”
    凝脂说好。
    卢老太太准备的一顿饭均是家常菜，其中许多都是亲自下厨做的，凝脂吃得有些停不下来，满是“家”的味道。
    饭后，丫头来报：“白大夫来了。”
    凝脂疑惑，绣娘解释道；“我娘身子不好，隔两天就让白大夫来一趟，看看可有哪里不好，也是个安心。”
    凝脂了然，“是啊，看看会安心些。”
    卢邵氏突然道：“凝脂你也让大夫瞧瞧，年轻人可别哪里不爽利自己都不知道。”
    凝脂也没反对，应下了。
    白大夫被卢家请了挺多年，医术人品都不错，邵定谨也放心他给凝脂看。看完卢老太太后，白大夫摸了摸山羊胡，说：“还好还好，老太太身子依旧硬朗。”
    卢邵氏笑着给了诊金，比往常多了一倍，请他帮凝脂也瞧瞧。
    白大夫爽快应下，只是把脉的时候越瞧越不对劲，犹豫了一瞬，问道：“夫人腹部可曾受过什么伤？”
    凝脂一愣，想起了什么，说：“受过刀伤，养了许久，可有何事？”
    白大夫叹了口气，因为跟卢家多年关系，还是如是说道：“夫人当初受的伤怕是挺重，怕是会影响生育。”
    此话犹如晴天霹雳，卢邵氏觉得自己听错了，不死心地再问一遍，又得到了同样的答案。
    凝脂已经愣在原地，怔怔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平静的生活似乎突然被打开了一道口子。
    在卢邵氏要说什么的时候，邵定谨上前来谢过白大夫，“大夫辛苦，不知对我夫人身体可有什么别的影响？还劳烦开些药来将养将养。”
    白大夫应下，去桌边开方子。
    邵定谨心疼坏了凝脂，她脸上有些无助，邵定谨握住她的手，安慰她：“谁受伤没留点后遗症？没关系的。”
    绣娘和卢老太太对视一眼，纷纷上前安慰，只是凝脂一个人还陷在自己的悲伤里，她就总觉得柳夫人和小姐有什么事在瞒她，原来是生育大事吗？可问她后不后悔，她又是肯定不后悔的，只是觉得对不起邵定谨，自己仿佛成了个骗婚的似的。
    她看向邵定谨，眼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邵定谨心底不由自主地发慌，赶忙说：“这没什么的，只是子嗣而已，还有二弟三弟，不缺我一个。”
    凝脂摇摇头，不一样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他仿佛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阻止道：“我们回去再说，回去再好好说。”
    凝脂沉默地点点头。
    卢邵氏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冲击了，她一直在想，怪不得，怪不得这样天上似的人物会嫁给她的侄子，原来是不能生吗？
    回过神后，她拉住准备回去的邵定谨，“孩子，你不能任性，子嗣是大事，你不能让我死后无颜见你爹娘啊！”
    卢老太太拉住她：“胡说八道些什么，又不是说治不好了，再瞎说！”
    绣娘挽住凝脂的手：“是啊，姐姐担心什么呢，医术好的多了去了，还怕治不好你吗？我给你做了身衣裳，你跟我去我屋里拿吧？”
    绣娘知道卢邵氏肯定不善罢甘休，索性拉走凝脂先，别让她再被伤害。
    凝脂知道她的好意，点点头，跟她去了。
    果不其然，俩人前脚刚走，后脚卢邵氏就破口大骂：“这不是骗婚吗？一只不能下蛋的母鸡要来何用啊？邵定谨，我告诉你，你不能被迷晕了眼去，要么你休妻，要么你纳妾！那个陈惜月不是还惦记着你吗？以邵家如今，纳个妾不算什么！”
    邵定谨眉头锁得紧紧的，“姑母，我心意已决，我会带凝脂寻医问药，能治好最好，不能治好我既不会休妻也不会纳妾。二弟三弟都在，邵家子嗣的传承不差我一人。你再这样说，只会伤到我与凝脂的关系。”
    --

 第105页

    卢邵氏捂着心口痛心地摇着头，“我害怕伤害你们的关系吗？我容易吗我，一点一点看着你们长大，好不容易成家立业了，反而连个孩子都不给生吗？”
    邵定谨高声制止她：“姑母！你切勿再提了，我已然决定。”
    他起身去找凝脂，准备回府。
    他的凝脂还不知心情有多糟糕，怕是与他和离的心都有了。他好不容易叼回窝的人儿，怎么可能再放她离开。
    如今与她的生活是他曾经朝思梦想的，不可能为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孩子而放弃掉。
    卢邵氏却是不肯轻易放弃，“邵定谨，你别太天真了，你对得起邵家的列祖列宗吗？我现在就开始给你张罗纳妾的事情！”
    邵定谨并不去管，自己不愿意的事情，还真能把人塞进邵家不成？
    绣娘给凝脂做的衣裳绣了许多精致的图案，凝脂无心去看，只扯出笑容道谢。绣娘叹了口气，“凝脂姐姐，你也不必挂怀，我瞧着你家那位不是会因为这事抛弃你的人，再说了，有小姐在，肯定想办法治好你的。你可别因这事太过难过。”
    凝脂摇摇头，“没事。”
    刚刚卢邵氏的声音她多少听到一点，约莫也有了数。
    邵定谨过来，佯装什么都没发生地笑道：“我们回去吧，路上经过一家糕点铺，里面的桂花糕不错，我们带点回去？”
    “好。”
    马车上，她做好准备要说些什么，邵定谨就道：“糕点铺到了，我下去买一点。”
    凝脂噎了回去，等他回来，却是没了勇气再说。
    邵定谨拉住她的手，“刚刚白大夫给了我个药方，我去打听打听。别在意这事，若嫌弃药苦，咱就不吃，左右也是小事。”
    他故作轻松，她却很是难受，“这不是小事，这是大事。我没有想到夫人和小姐会瞒我这么大的事，是我对不起你——”
    他慌乱地搂住她：“哪里会对不起我？你愿意嫁给我，就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恩赐，上天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们可以去过继去收养，反正你不许离开我！连想法都不许有！”
    她感觉到了他的害怕，叹了口气，“你何必对我如斯——”
    “你是我媳妇，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再说了，大夫只说影响生育，又没说我不可能了，我们放宽心，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他不断地宽慰着她，一遍遍摩挲她的手，慢慢抚平了她的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
    到底还是戳破了，但妲妲是宠文搬运工，这段很快就过去啦～
    第86章 第 86 章
    她好庆幸她遇到的是他。
    回到邵家后，她心情还是提不起来，芒卷没跟去，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突然间凝脂情绪就低落，她很茫然。
    看到邵定谨手上的桂花糕，忙笑着接过去摆盘，“奴婢给弄好端给您吃吧。”
    凝脂嗯了声。
    她又切了些水果，回来后邵定谨被凝脂赶去铺里了，凝脂斜靠在贵妃椅上双目放空，不知在想什么。
    芒卷有些心疼，怎么意气风发的人嫁过来才第二天就成了这样子？她一边拿叉子叉水果给凝脂吃，一边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凝脂想着她到底是自己身边的人，也就与她讲了。芒卷有些震惊，又有些害怕：“邵东家是什么个意思呢？”
    怎么刚回来就走了？是嫌弃起凝脂了吗？
    芒卷脑子有点乱。还有点委屈，一直以来，在柳知瑶身边的凝脂在她们这些小丫头眼里是天上的人物一般，怎么容许别人这样糟践？
    凝脂知道她误会了，忙解释道：“不是不是，他是被我赶出去的，总不能因为成了个亲就荒废生意了对不对？”
    芒卷松了口气，安慰起她来：“只是个孩子而已，您若想要，就抱养一个过继一个都行，至于姑爷，若是嫌弃您，您就和离！万万不能受了委屈的！”
    凝脂哭笑不得，点头说好。
    “这些果子是哪儿来的？怪好吃的。”
    芒卷破涕为笑：“奴婢刚才去买的，您要喜欢，明儿我再多买些。”
    “待会要不要见见府里的人？趁着时候还早？”芒卷问道。
    “嗯，那就见见。把他们叫去院子里我瞧瞧。”
    她整理了下发髻和服饰，又上了点妆，才出去见人。
    管事一一呈上下人们的户籍，并做了介绍。
    邵家下人不多，但以老实能干著称，瞧过去都是面善之人。约莫二十来个。
    “今儿是我初次见你们，每人赏一月月钱作见面礼吧。”凝脂笑道，“以后呢，做得好有赏，做的不好也有罚，赏罚分明，方为长久之计，你们也别怕，做好分内之事即可。”
    下面人有些激动，忙行礼道谢，但还是按捺住，并没有乱了规矩。
    她凝脂很满意地点点头，又对芒卷道：“人手还是有些少，去找个人伢子吩咐一声，后日府里要采买人，让人伢子准备着。”
    芒卷应是。
    凝脂又对下人介绍道：“这是我的陪嫁丫鬟芒卷，有什么事找我直接联系她就行了。以后呢，府里支出直接跟我汇报，需要银子也来我这里取，每一笔都得清清楚楚，不能有半点含糊。好了，都去忙吧。”
    众人依次离开。
    俩厨娘偎在一块说着话，“这位可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人，以后可没有油水了。”
    --

 第106页

    另一个笑道：“本来也没多少，不过这位手头松，大方的很，说不定咱们过得比以前还滋润哩。”
    “说的也是。我说东家怎么疼得很，三令五申不许我们冒犯的，长得这么俊俏，换了我家，也得供起来！”
    “嘁，梦做一做就完了，你娶的到？”
    邵定谨在铺里待着，也有些发闷，换了别人他自是重子嗣，可是这是凝脂，他本就希望一直与她在一起，没有孩子也不一定是坏事。
    生孩子跟走鬼门关似的，生完了又忙着照顾，不如不生。
    但他真是没想过不生。
    老天跟他开了个巨大的玩笑，给了他媳妇，却不给他孩子。
    他能说服自己，却难说服姑母。
    这还得从长计议啊。
    索性开始干活，“林子，账本拿来，我对账。”
    “哎。”
    可是心里存着事，一个多时辰他就把账本交给邵定言准备回去了。
    以前邵定言最讨厌看账本，如今却爽快答应了。邵定谨挑了挑眉，“转性了？”
    邵定言哼了哼：“嫂子教了我不少，我觉得我可以了。”
    邵定谨更不悦了，还是回去找媳妇教吧。
    邵定言却拦住他：“早上去姑母那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见你神情不太对。”
    邵定谨心情有点复杂，只能庆幸幸好姑母还决定不了他的事。
    “没什么大事，你别操心。”他拍拍邵定言的肩膀，“待会记得去接老三，他昨天吵着要人接。”
    “大哥，刚才陈惜月又来了，被我叫人赶出去了。”
    “干的不错，晚上我让厨娘做些你爱吃的。”邵定谨匆匆回府去了。
    叫来人问了问凝脂下午做了什么，知道她见过了下人后，邵定谨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想着与他分开就好。
    他什么都不怕，就怕她不要他，不想再继续下去。
    “吩咐下去，谁敢对夫人不敬，直接撵出去。”
    下人打了个激灵，“是，这就去这就去。”
    “对了，让厨娘晚上多做些，各种菜系都做些，万一夫人吃不下也能勉强吃点。”
    下人心里都震惊坏了，平日里看着威风凛凛的，没想到私底下这么疼媳妇。
    他回到院子的时候，邵小行还在跟着看书。凝脂手里拿一本，她也跟着拿一本。有些老怀安慰，这孩子从前哪里会去看书？
    只是这个时候有些打扰人，“小行，去你屋里看，我有事找你嫂子。”
    邵小行才不肯，“你就说你的，当我不存在就行了。大哥，你不能总是霸占嫂子，我也需要她。”
    可那是我媳妇儿！
    邵定谨深吸一口气，憋住了发火，走到凝脂身边坐在矮凳上，问她：“饿了吗？我让厨娘做了很多吃的，看看想吃什么？”
    邵小行觉得如果大哥有尾巴，肯定一直摇个不停。
    默默鄙视了一番，又觉得今天凝脂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嫂子，我们去厨房玩吧？我会做一道麻婆豆腐，我做给你吃？”她到凝脂身边撒着娇，要拉她走。
    邵定谨皱眉：“小行，你乖点，自己去。”
    凝脂睨他：“你干嘛那么凶？”
    邵小行得意地附和着：“就是就是！”
    邵定谨有苦说不出，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走了。
    凝脂凑在小行耳边神秘兮兮地说：“待会给你大哥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邵小行眼睛发亮地看着凝脂。
    “我晚上做一道糯米团子怎么样？”
    “好！我也想吃！”
    “那我就多做点！”
    芒卷赶紧跟着打下手，感慨说：“夫人对东家可真好。”
    “也给你吃。”凝脂笑道。
    旁的事情还塞在她心里，但是她暂时不想去想了，想等明天去许家，再去跟小姐和凝珠商量商量。
    她想过最差的结局，就是跟邵定谨和离，她一个人回到许家或是去她自己的宅子，生活不成问题，滋润无忧的，只是一想到以后的人生没有了他，她的心头就堵得慌。
    人就是这样，拥有了就不想再失去了。体会过了得到的感觉，再也不想寂寞了。
    吃饭的时候，邵定谨殷勤地摆碗筷，邵小行得意地说：“大哥，我今天和嫂子都做了一道菜呢！”
    “你嫂子做了什么菜？”
    邵小行幽怨地看着他：“你不问问我做了什么菜吗？”
    邵定谨轻咳一声：“那你做了什么菜？”
    邵小行拒绝回答他，去厨房端菜了。
    邵定谨摸摸鼻子，无奈得很。
    而邵小行一端出糯米团子邵定谨就赶紧接过去，一眼就知道这是凝脂给他做的，凝脂刚从厨房出来就看到他傻兮兮地笑着，心都化了，嗔他说：“笑什么呢？快尝尝。”
    “好吃。”
    “你还没吃呢。”凝脂瞪他。
    邵定谨似乎后知后觉地夹了一个，入口即化，里面的芝麻爆开来，他不吝啬于赞美：“媳妇儿真厉害，太好吃了！”
    邵小行指着一道豆腐，有些期待：“大哥你也尝尝我做的！”
    这次明显敷衍多了：“好吃好吃。”
    邵小行瞪着他：“大哥你太坏了！我要等二哥回来告你状！”
    邵定言和邵定慎一回来就直奔这儿，听到自己的名字，邵定言问说：“怎么了？告什么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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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小行吐槽着邵定谨，“大哥就夸大嫂做的团子，都不夸我做的。”
    “大嫂下厨了吗？”邵定言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
    凝脂笑着点头，“是啊，快尝尝。”
    邵小行佯装郁闷：“唉，一个个的，太过分了。”
    凝脂摸摸她的头，柔声哄着她。
    本来就不是真生气，很快又活蹦乱跳的了。
    一道糯米团子被吃的干干净净，邵定慎不似两个哥哥外向，小声的说：“大嫂做的真好吃，要是能常吃到就好了。”
    凝脂爽快答应：“好呀，以后我一有空就做。”
    媳妇太受欢迎，都快被抢完了，邵定谨吃完饭就赶他们回屋去了，带凝脂在庭院里走走，消消食。
    他搂着她：“媳妇做的就是好吃。”
    她哼了哼，略显得意。
    他开始讲起正事来，再不讲清楚他怕把她憋坏了，“我真的不在意子嗣，我不会纳妾也不会休妻，脂脂你信我一回，嗯？”
    哪里能真不在意呢。
    凝脂心里叹了口气，面上还是答应了。
    “再说了，我们就是因为那次你受伤而定情的，如此以来还得感谢，而不该嫌弃与埋怨，你说是不是？”
    凝脂点点头。
    他舒了口气，“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你，好不容易娶回家了，怎么能再失去呢？”
    “你要是对我不好呢，我就不要你了。”凝脂娇笑着。
    “嗯？”他眯了眯眼，搂在她腰间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真的？”
    她察觉到了危险，忙讨饶：“假的假的！我骗你的啦——”
    他捏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在她唇上辗转，越抱越紧，是一种怕失去的害怕。
    她回抱住他，主动起来，迎合着他，更是让他欲罢不能，赶紧松开她，猛喘着气，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我们回屋去吧？”
    她笑声连连，“还早呢！”
    他咬牙切齿：“你是故意的——”带着薄茧的糙手在她身上不安分起来，隐约传出了娇喘声，“好吧好吧，回去——嗯，不要在这——”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不是勤快的妲妲？更新了六千哈哈
    第87章 第 87 章
    他咬牙切齿：“你是故意的——”带着薄茧的糙手在她身上不安分起来，隐约传出了娇喘声，“好吧好吧，回去——嗯，不要在这——”
    他低笑一声，打横抱起她回屋去了。
    “早同意不就好了？”他挑衅着，直把她气得咬牙切齿。
    在外头听着动静的芒卷松了口气，果然姑爷是个好的，并不会因为这个嫌弃了姑娘去。
    姑娘那么好，谁又有资格去嫌弃呢。
    第二天的回门其实就是去许家，但是邵定谨把人送到即可。虽说他只是送凝脂去许家，但也准备了许多礼物。
    一如当初凝珠回门凝脂在门口候着，如今掉了个个儿，凝珠穿着嫩粉色的袄裙，梳着妇人的发髻，发髻上一支嵌玉珠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而摇摆。远远瞧见了凝脂，就小跑上前去，拉住她的手，“等你许久了，可算是见着了！”
    邵定谨把人留下，门房很有眼色地上前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他就回了府去，还不忘说，“傍晚再来接你。”
    凝珠佯装嫌弃地赶人，“还腻歪呢？快走快走了。”
    凝脂无奈极了，“你别欺负人。”
    凝珠开始吆喝起来，“才嫁过去几天呀，都护起来了，好吧好吧，凝脂姑娘一声令下，小的也不敢造次了。”
    凝脂被她逗得大笑，“你这坏丫头，忒坏了些！”
    邵定谨不再打扰她们叙旧，很识相地走了。
    回到柳知瑶院里，凝脂才算放松了，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一般。
    瞧见柳知瑶，眼泪瞬间就下来了，把柳知瑶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还带哭的呀？受委屈了？”
    凝脂不答反问，“小姐还好吗？孕吐可好些了？奴婢不在身边，您过得好不好？”
    柳知瑶哭笑不得，“好着呢，孕吐再过段时间就好了。我可想死你了，但也没办法呀，姑娘家家大了总要嫁人呢。”
    她又迫不及待问凝脂是不是受了委屈，但转念一想邵定谨不是会让媳妇受委屈的人。
    凝脂说起这个就眼泪汪汪的，“小姐，你实话与我说，当时我受伤后大夫是怎么说的？我是不是再也不能生了？”
    柳家请的大夫肯定是比卢家请的好的，她想再问问，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柳知瑶怔了怔，怒问道：“是谁与你说的？邵家对你做了什么？”
    凝脂怕她生气伤到孩子，忙解释道：“是昨儿去卢家，刚巧碰到一个大夫给卢家老太太把脉，卢家姑母顺便让他帮我看看的。倒是不能怪定谨，只是我总觉得对不起他——”
    柳知瑶知道跟邵定谨无关后，怒气稍稍缓解，叹了口气，一边拍着凝脂的手一边道：“是我对不住你，都怪我害了你。我也是你成品那天我娘才与我说的，但大夫没有下定论，并不是说你就不可能有孕了，你放心，我一定找名医把你治好了！”
    她满是歉意，觉得自己真是亏欠她太多，“若邵定谨有半分嫌弃，你只管回来，我再为你另觅良人。”
    凝脂感动得一塌糊涂，“奴婢是丫鬟，奴婢的命不值钱，能救小姐是奴婢的福气，小姐若再责怪自己，才是奴婢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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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章 第 88 章
    凝脂感动得一塌糊涂，“奴婢是丫鬟，奴婢的命不值钱，能救小姐是奴婢的福气，小姐若再责怪自己，才是奴婢的错——”
    说着说着就要抱头痛哭起来，凝珠和香惢几个好说歹说地劝住了，柳知瑶心都碎了，好好一个姑娘家因为她连母亲都做不成了。
    她拉着凝脂说了许久的话，到午休了，才让凝脂伺候着歇了会。
    凝脂和凝珠一如以往坐在回廊下说话，手里拿着零嘴，仿佛回到了未嫁之时。
    凝脂顺了顺凝珠的步摇，点点头，“看来阿向对你不错，瞧你气色不错，整个人都像是浸泡在蜜罐中似的。”
    凝珠啐她：“瞧你也是不赖，哪里输我分毫？做了当家主母的感觉怎么样？上头也没婆婆公公的，倒是不知你的小叔子小姑子好不好相处？”
    “都是很好的孩子，我喜欢他们，他们也挺喜欢我。唯独一条，我怕我无法给邵家留后。”她低垂下眸子，这真是她的一个心病了。
    凝珠她也是从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桩事，叹口气，思索起对策来。想到“纳妾”二字，又实在不忍，自小一起长大的人，难道还不知道她的心思吗？肯定是不愿的。
    “你们现在新婚燕尔，邵定谨还不这么明显暴露，若日后有一分一毫的嫌弃，你只管和离了吧。孩子，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一切只有你最重要。”凝珠握着她的手，叹息道。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你有数才怪了，你最是容易被迷晕眼的，在邵家就芒卷一个知心人，要不要再带几个过去？香惢与你关系最亲近，我觉着你把她带过去是正好的。”
    “几个香都是活契，早晚是要回家去的，就不来回折腾了，我明儿采买些丫鬟，挑几个放身边养着就是了。”
    “小姐肯定帮你找到好大夫治好你的，不然小姐内心也实在是不安。顺其自然吧，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凝珠道。
    “好。”凝脂柔柔一笑，觉得凝珠真是长大了，就算她不在柳知瑶身边了，凝珠也能独挑大梁了。
    “小姐孕吐有些严重了，去找个太医要个方子才是好呢，小姐怕苦，待会陪我一起劝劝。”凝珠拉着凝脂的手，苦恼道。
    凝脂自是没二话，从小就她最会哄柳知瑶的。
    “对了，许夫人有没有要给姑爷纳妾的意思？毕竟小姐身怀六甲，不方便伺候——”
    凝珠说起这个就很满意，“放心，没有的。夫人可心疼咱们小姐了，才不是那样的人，姑爷自己也没那个意思的。”
    凝脂盈盈一笑，“那就好。”
    凝珠拍拍她的手，掏出一盒胭脂，往她唇上点，“你操心你自个儿就够了，小姐的好日子多着呢，这辈子投胎投对了。”
    下午的时候，柳知瑶自个儿就提出了，“让香惢跟着你回去，等到她要放出去了，也需要个活计，在你身边当差跟在我身边到底不一样，自在多了，跟放出去也没两样。我让人从库房里找了许多补血补气的补品出来，香惢，你就盯着她好好吃。”
    凝脂无奈极了，推辞不得，也就不跟她客气了，福福身谢过了她。
    “还是那句话，受了委屈就回来，我身边不缺你这个位置。”
    凝脂逗她：“知道，奴婢一回来，又是风风火火的大丫头！”
    柳知瑶啐她，“真没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
    等到要回去了，香惢已经背着包袱站在那里等她，凝脂问她：“你甭管旁的，只说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自是愿意的，奴婢左右也到了要放出去的年纪，跟您走了，只是再找个谋生的差事罢了。”香惢表着忠心，凝脂也放下了心，“这样我也欢喜，在陌生的地方也有个熟悉的人儿。”
    邵定谨很及时地来接她，像是掐着点来的，柳知瑶依依不舍地拉着她的手，“你得常回来看我。”
    凝脂说好，又叮嘱她：“只要能。治孕吐，您就吃些药，再瘦下去，小主子怎么受得住呢？”
    “你就偏心吧，他还没出生，你就关心他，也不疼我了。”
    凝脂真是差点笑出眼泪，“奴婢真心疼姑爷，还得跟自己的孩子吃醋呢。”
    临走了，邵定谨做了个揖，柳知瑶话里有话道：“好好过日子，别出什么差池。”
    他不卑不亢地回话，直视柳知瑶的眼睛，掷地有声：“自是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
    待会还有！看我坚定的目光！
    在宿舍废了一天，大晚上的还点烧烤，太罪恶了……
    第89章 第 89 章
    凝脂与他说香惢要一起回去：“小姐让我带了个丫头回去，让我多个伴。”
    他摸摸她的发顶，“只要你喜欢就好。”
    他可真怕她不跟他回去。也怕柳知瑶突生阻意。
    回府后，凝脂就安排人收拾了自己院子里的一间屋子出来给香惢。
    又怕芒卷心中不悦，对她道：“你们住在一处，待遇也所差无几，只要做得好，赏赐是少不得的。万万别介意了。”
    芒卷受宠若惊，“您说的这是哪儿的话？从前就仰视各位姐姐，如今更得在身边学习，是奴婢的荣幸，奴婢一定会跟香惢姐姐好好学习的，争取伺候好夫人。”
    从前她不过是无名小卒，而凝脂去大丫鬟，香惢是二等丫鬟，一个个的跟在天上似的，她一朝翻身，早就满怀感激，哪里敢有半分不悦。
    --

 第109页

    “那就好。你去跟紫云间的掌柜说一声，明天来府里给大家做做衣裳。你做两三身，香惢也是，再给小行也做做。”凝脂吩咐道。紫云间不似簪桂楼那般昂贵，随意就可做上十几件也不心疼。
    芒卷应是，心里又是一番佩服，果然是大小姐身边的人儿，像她这种老百姓从前连紫云间都没听过。
    从前也就仰着府里每季度做两三身新衣裳，哪里还敢去想做什么紫云间的衣裳？
    一听就贵的慌。
    服侍凝脂午休后，她打听着去了紫云间，掌柜来问她是何府的人，她底气第一次这么足，“邵府的，明儿派些人来，我们夫人要给做衣裳。”
    掌柜的连声应好，谁不知邵家是最近崛起的有钱人家，那新娶的夫人更是金贵，手头不知有多宽裕。
    芒卷自视高贵，也不敢给凝脂丢脸，没多说就回去了。
    路上遇见卖酸果的，还买了些准备给凝脂开开胃。
    她并不聪明，却懂得知恩图报。
    凝脂一闲下来就开始处理起手头的账本来。且不说邵家的，她自己的都一团乱麻。好在有了香惢，也少了些烦恼。
    她的嫁妆之多，不管谁瞧见了都吃惊。就三叶管着的府里还有那般多不动产，更别提旁的了。
    香惢整理着账本，芒卷给凝脂研墨，画面美好到邵小行都不想打搅。
    但她生性跳脱，又无聊的紧，好不容易有了个嫂嫂，自是巴不得时时刻刻缠着才好。
    “小行呀？来的正好，芒卷买了些酸果，也不知你吃没吃过，来尝尝。”凝脂放下笔，冲她招了招手。
    “倒真没吃过——哇，好吃！”
    “好吃就多吃几个。怎么啦？是不是太无聊了？”
    邵小行郁闷地点点头，“大哥二哥在铺里，三哥忙着上学，嫂嫂你也忙得不可开交，就我似乎什么事都没有。”
    凝脂思索片刻，一边把她搂进怀里一边问她：“嫂嫂给你请先生教你识字与才艺可好？”
    “才艺？”邵小行抬头看凝脂，双目茫然。
    “是呀，小行告诉嫂嫂，喜欢琴棋书画中的哪个？或者说，都喜欢？”
    “喜欢，下棋！从前大哥会教我，只是大哥越来越忙也就没空了。还可以请女先生？”
    这词儿真新鲜，她还不知道有女先生的存在。
    “自是有的，家里不差请女先生的条件，你喜欢咱就请。我想着西边的院子可以挪出来，让女先生教你认认字儿，下下棋，如何？”凝脂摸着她乌黑浓密的头发，含笑道。
    邵小行歪着脑袋想了想，“好，我相信嫂嫂的，嫂嫂请来我就学。”
    “嗯，女孩子多学些东西定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对了，我库里有副上好的棋，芒卷你去取来，待会送去小行屋里。”
    邵小行在她怀里撒娇，“我就喜欢嫂嫂，从来没人跟小行说的话，嫂嫂会跟小行说，而且嫂嫂是个大好人！”
    凝脂被她说得笑出了眼泪，“你怎么这么会哄人儿呢？你大哥可不及你分毫。”
    邵小行有些得意，决定等大哥回来得好生炫耀炫耀。
    “嫂嫂你继续忙，我不打扰你了，我去喂鱼去。”她是个懂事的孩子，看到了堆积成山的账簿，知道凝脂很忙。
    “嗯，让人跟着，注意别掉湖里了。”
    “好嘞！”
    她一走，凝脂就让香惢去找个靠谱的女先生，“不着急，慢慢找，定得找个好的，靠谱的，有真本事的。”
    “哎。怪不得四小姐喜欢您呢，天底下哪里找出这么好的嫂子？”香惢调侃道。
    凝脂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素来把她当亲妹子待的。”
    “夫人是个宽厚的，我记得我们村里有个坏婆娘，为了给儿子娶媳妇把小姑子卖了哩！”芒卷刚好听着，跟她们唠起话来。
    “做事儿，别看旁人怎么做，咱们自己问心无愧就好。”凝脂拿起笔又算起账来。
    邵定谨回府的时候，凝脂还在忙，他从背后搂着她，把脸凑在她脖子上嗅着她的芳香，“娘子比为夫还忙，都没空搭理为夫了。”
    他的汗臭味袭来，凝脂推搡着让他去洗洗。
    他偏不，还拿胡子扎她，直把凝脂吓得跑出去，他才朗笑着去洗漱。
    随着米铺的扩张，货源有点不足，得往江南去一趟，不过邵定谨不打算自己去，饭后把邵定言叫来书房说话。
    “我决定这次让你自己去，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历练历练了。”
    邵定言愕然，他还没自己出去过，“大哥，我不行的——”
    邵定谨抬手阻止他接下去的话，“男人可不能说自己不行，我说你可以你就可以，再说了，还有林子跟你一起，怕什么？等你这次顺利回来了，那才是能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了。”
    “大哥，我——”
    “爹娘走得早，一有什么事我就往前冲，我怕以后你们遇到事都畏畏缩缩的，真得学着自己干点事儿了。相信大哥，你自己走一趟，能学到的会比跟着大哥学到的多得多。”
    他长篇大论的，邵定言有些鄙夷地看着他：“大哥，你是舍不得大嫂才不肯去的吧？”
    邵定谨被看穿，有些难为情地握拳轻咳一声，“瞎说什么，还不是为了你好？好了好了，回去歇着，准备准备，三天后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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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定言还想鄙视他几句，却被连推带拉地赶出去了。
    他很大声地“嗤”了一声，才甩袖走了。
    邵定谨在屋里脸都红了，平息了一下才佯装若无其事地回屋找媳妇去了。
    凝脂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与他说起给邵小行找女先生的事。
    邵定谨自然是一百个同意，“你觉得好就好，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哥哥平日里能给她的不多，因为我们自己都不懂。你知道怎样是为她好的，所以你决定就好。”
    他的无条件的信任让她心头一暖，可是接下来他的爪子又伸了过来，她没好气道，“有完没完了？”
    他嘿嘿一笑，“没完了。”
    今儿是香惢守夜，听着里面的动静，会心一笑，小姐还担心邵定谨对凝脂不好呢，哪里会呢？
    这一天天的，腻死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女孩子从小学个技能，到了大学会发现很有用的。也是对自己的充实，无形中提升了气质呢。
    妲妲可是甜文小能手，接下去甜的牙都掉了哈哈哈
    第90章 第 90 章
    第二天一大早人伢子就带人上门了。凝脂听了禀报，点点头，不紧不慢地戴着发簪。
    挑了支红翡翠石玲珑挂珠钗，让芒卷簪上，才出去见人。
    人伢子是个五十出头的婆子，谄媚地道：“这些都是乖觉的，夫人您看着挑，肯定没差错的！”
    凝脂瞧了瞧，哟，不安分的可不少。
    好生选了三个，“就她们了。”
    人伢子见才三个苦着脸说：“您不多挑挑？我给您带了二十几个呢。”
    香惢适时说道：“你这婆子可知道我们夫人的来历？什么货色都往这里送呐？”
    人伢子愣愣问：“夫人是？”
    “这可是御史家大小姐身边的人，从小在宅子里长大的，还容你糊弄？”香惢拔高声音，怒道。
    人伢子吓了一跳，假力扇了自己一巴掌，“哎哟！是我这老婆子有眼不识泰山，您放心，明儿我把千挑万选的丫头给您送来！您可别怪罪哟！”
    凝脂也不为难她，摆摆手让她走了。
    留下的仨人，凝脂让她们依次介绍自己。
    中间那个斗着胆子站出来，“奴婢旧名英子，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两年前把我卖了为给家里个活路。多谢夫人收留！”
    凝脂嗯了声，“都会些什么？”
    “一般的活计奴婢都会，奴婢从小干活干大的！”
    “你就叫璎惢吧，留我院子里瞧瞧。”
    璎惢惊喜地跪下谢恩。
    另两个挣扎了片刻，最左的那个也站出来道：“奴婢旧名知夏，父亲是个秀才，但好酒好赌，没了家业，就卖了奴婢和奴婢的姐姐……”
    “可识字？”
    “识得的，幼时父亲还是好的，教过奴婢一些。”
    “嗯，那就去四小姐身边待着，名字不错，姑且叫着吧，四小姐要改的话再改。”凝脂本就有意给邵小行找个肚子里有些墨水的，有时候总能潜移默化带好她。
    “奴婢谢夫人大恩！”知夏跪下道谢。
    就剩一个了，她小脸都皱成一团，还是鼓起勇气道：“奴、奴婢勺子，奴婢会做饭……”
    凝脂笑了笑，“名字挺好玩儿，行吧，就在我小厨房待着先。改个名字吧，叫……松卷吧。”
    “奴婢、谢夫人。”她欢喜得很，情不自禁笑了。
    也逗乐了凝脂，松卷更腼腆了。
    安排好了三个，凝脂手里拿着她们的身契，吩咐香惢和芒卷：“这段时间仔细盯着，万万不可有差错。”
    她们应是，芒卷又道：“待会紫云间的人就上门了，夫人累不累，要不要歪一歪？”
    “不用，哪里那么娇贵了？”凝脂摆摆手，自我调侃道，“让松卷做道点心来尝尝。”
    “哎。”
    松卷虽是腼腆胆小，却也知道表现的机会到了，精心做了松露糕呈上来。
    芒卷小心翼翼测了毒，才拿了银叉子让凝脂叉着吃。
    香惢很满意，这个芒卷以前并不起眼，但也是个可靠的。
    凝脂刚刚入口，就眼前一亮，招手让香惢和芒卷都试试。
    “这个松卷瞧着平淡无奇，手艺却也是练过的。”香惢称赞道。
    “那她就留在院里吧，改明儿多收些人伺候。”凝脂吩咐着。这时候有人来禀报紫云间的人来了。
    凝脂整了整衣裙，“请去前厅吧，把小行叫来。”
    掌柜带了四个人来，一见着凝脂，就笑吟吟地打招呼，“这就是邵夫人吧？请您吉祥！”
    “掌柜的可真客气。”凝脂笑道，示意人奉茶，“这俩大丫头和我家小妹一人四身，新来的三个做三身替换替换。府里其他人一人两身。”
    这可是个大单子，掌柜的笑得见牙不见眼，“您放心嘞，肯定给您办得妥妥的！”
    邵小行蹦蹦跳跳地跑来凝脂身边，“嫂嫂，是要做新衣裳吗？”
    “是呀，先做四身好不好？等过段日子小行又长高了，咱们再做新的？”凝脂征求着她的意见，拿手整理着她的小髻子。
    “好呀！四身好多啦，够穿了哩。”
    “让那姐姐给你量量去。”她指了指紫云间的人，邵小行并不生怯，乖乖让紫云间的人量。
    鼓捣完了，邵小行还在记着她，“嫂子不做吗？”
    --

 第111页

    “我呀，刚刚成亲，新衣裳多得数不胜数，过些日子再做。”还知道关心人呢，凝脂很是欣慰。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安宝贝儿们～
    第91章 第 91 章
    折腾了一个下午才弄完了，凝脂让香惢盯着，自己回去歇着。她从嫁妆里找了她想要的东西出来，然后鼓弄了一个下午。
    她还吩咐外面候着的松卷，“东家回来记得大声喊，提醒我。”
    香惢和芒卷在忙，松卷第一次担此大任，心里充满紧张，虽然不知道凝脂要干什么，还是乖乖说是，“是，夫人放心。”
    邵定谨回来的时候，松卷手脚瞬间发软，“东家好——”
    声音大的还吓了邵定谨一跳。
    狐疑地进屋去，凝脂早就藏好了东西，“回来啦？”
    邵定谨心中更是充满疑惑，“在忙什么？”
    “没什么呀，你饿不饿？刚来了个很会做吃食的丫鬟，我让她去做些吃的。”她挣出邵定谨的桎梏跑出去了。
    邵定谨预感她又会做出什么来。
    只可惜晚上闹了一通她也不肯说，迷迷糊糊要睡过去了也不肯说。
    第二天一大清早就有不速之客，卢邵氏想了很久，哪怕被婆婆小姑子轮番劝也劝不住，还是找上门来了。
    凝脂听到她就头疼，好不容易散去的烦扰又上头了。
    香惢皱着眉头出主意，“直接赶出去算了，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老爱管别人家的事做什么呢？”
    “给我按按太阳穴，头疼的很。”凝脂闭着眼睛道，专门趁着邵定谨出门来对付她呢，“来人，去把东家叫回来。”
    “去把妆奁里的玉兰花簪拿出来，打扮得素净些罢。”
    香惢心疼她，“夫人何苦委屈自个儿呢？”
    “倒也不算太委屈，看看东家回来怎么办罢。”
    卢邵氏等了快一盏茶的时间才等到人，脸色都不好看了，“怎么那么久才来？”
    “刚刚在忙些内务，让姑母久等了。”凝脂面带笑意。
    伸手不打笑脸人，卢邵氏缓和了下脸色，指了指桌上的一堆药包，“这是我给你找的土方子，吃完肯定能怀上！”
    凝脂很给面子地看了一眼，并没放在心上，“香惢呀，快收下，这都是姑母的一片心意，快去收好了。”
    卢邵氏见她身边多出来的丫鬟，又开始叨叨：“你一个人哪里需要那么多伺候的？一天天的，没完没了了，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哪里那么娇贵了。”
    她也懒得管了，“你记得一日三服，怀上为止。”
    邵定谨匆匆忙忙赶到的时候就听到后面这话，瞬间就知道了卢邵氏的来意，脸色有些难看，生怕凝脂对此更加反感，“姑母，侄儿刚刚成亲，您何需如此心急？”
    卢邵氏看到他有些心虚，慌张地解释道：“还不是凝脂这生育有难嘛！邵家香火可不能断，不早做准备可来不及！”
    “姑母！我不希望您再插手此事，不管是过继是领养还是就这样我们俩过一辈子都好，我不希望您再为难她——”
    卢邵氏气得浑身发抖，“孽障！这话你也说得出口！”
    邵定谨很坚决地看着她，还拿过香惢手上的药包还给卢邵氏，“侄儿并不需要这个，您拿回去罢！”
    她怒的拍桌而起，“好！好！翅膀硬了，我是管不了你了，看你以后怎么去见你死去的爹娘！”
    她甩袖拂落药包，决绝而去。
    这一系列发生的太快，凝脂都没反应过来就结束了，邵定谨握住她的手，“姑母再来你就别理会了，没得坏了你的心情。”
    她甜甜地笑，“好。”
    所有的顾虑顷刻间一扫而空。
    她搂住他的脖子娇声道：“夫君今天表现真好，那我晚上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他不太信任地重复了一遍，“真的？”
    “是呀，我骗过你吗？”
    “骗过啊。”他摩挲着她细嫩的手。
    “嗯？”
    “你骗走了我的心啊。”
    他实在坏极了，凝脂哪里是他对手？
    作者有话要说：
    若男人真的爱自己的妻子，婆婆欺负不了媳妇的～
    第92章 第 92 章
    “你骗走了我的心啊。”
    他实在坏极了，凝脂哪里是他对手？
    他拉她入怀，点点她的唇，“遇上这事儿都别怕，有夫君呢。”
    她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她亲自下厨做了两道菜，一道红烧鲫鱼，一道红烧排骨。
    邵定言吃饭的时候，轻飘飘地看了眼邵定谨，人畜无害地与凝脂说起话，“嫂子，大哥派我去江南，明天您帮我收拾收拾东西吧。”
    凝脂瞥了眼邵定谨，眼神有几分说不出的意味，对邵定言柔声说：“好，嫂子多给你带些好吃的。”
    邵定言给邵定谨穿完小鞋，很是满足，大口大口吃起饭来。
    邵定谨瞪着他，却发现他吃得欢快着哩，赶忙抢起菜来。
    刚回屋呢，凝脂坐在椅子上，看向随后进来的邵定谨，“怎么二弟要去江南，你不用去呢？”
    他是大东家，凝脂又不是什么无知妇人，当然知道他肯定是该去的。肯定是被他推掉了，然后推着邵定言上。
    他摸摸鼻子，“我这不是新婚燕尔嘛？趁机让老二历练历练。”
    --

 第112页

    “你就欺负他吧！”凝脂拧了把他腰间的软肉，给邵定言打抱不平。
    他哎哟哎哟地叫唤，讨饶道：“是为夫的不是，夫人别气了？明天带你去簪桂楼玩？”
    凝脂知道他是知道了紫云间来做衣服，就她没做的事情，解释道：“我刚刚嫁入，新衣裳新首饰多得数不清，哪里要去簪桂楼了？”
    “就算有，也可以再做——”他皱眉，觉得她是在为他省钱。
    她好笑道：“邵东家，我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您就放心罢！”
    他这才勉为其难地嗯了声。
    神色还有些别扭和挣扎。
    凝脂推了推他：“你去抱账本来，我还没看完呢。”
    他心疼她这几天天天看账本，“歇一歇，这个又不急。你天天看，眼睛都看坏了。”
    他对她的紧张还真是细致入微，她自个儿对自己都没那么精细。
    不过有人心疼，她心里也暖，“好吧，那我挑挑给小行的女先生。”
    香惢拿来许多纸，上面画了很多画像还有简要说明，一个个跟凝脂介绍着。
    最后选定了祖籍苏州的潭霭潭先生，家中本是显贵，也是家道中落。
    邵定谨凑过来瞧，好奇问说为何是她。
    “我一直打算培养小行的见识与才艺，选个有经历的，出身名门的，对小行也有指引作用。”她有自己的盘算。
    长嫂如母，她对邵定谨的弟妹也是上了心的。
    “辛苦夫人了。”他搂住她纤细的腰，笑道。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出去过生日了，真的感恩生命中出现的每一个人～
    第93章 第 93 章
    人伢子再次上门的时候，带的一批人质量明显比上次好多了。
    任她点头哈腰，凝脂也按着自己心意选了五个丫鬟八个婆子。
    安排完了，整个邵府瞬间有了人气儿，原先都是大男人上场的活计终于有了女人来，而且凝脂挑的人一个比一个能干。
    忙活完府里的事情，凝脂开始把自己嫁妆铺子里的掌柜们叫来见见。
    柳夫人对她不赖，这些掌柜不比柳知瑶铺子里的差多少。
    个个都是有真本事的人。
    而凝脂本身也不是好糊弄的，对账簿很熟悉，对自己铺子里的账本更是了如指掌。
    最近收益有些许下滑，她已想好如何整顿整顿。
    索性趁着这次机会见见他们。
    把人安排在前厅见见面，还吩咐了府里的人不许过来。
    掌柜们一个一个进去，府里闹腾开了。
    “我的天呐，知道夫人有大背景，却不知手头嫁妆也如此丰厚！”
    “这得有多少银子！啧啧啧！”
    “怪不得夫人出手那么大方哩，听他们院子伺候的说，伺候的好了赏赐也不少！”
    “我还说是老爷疼，没想到人家自己本事就大了去！”
    “哪里需要老爷的银子？夫人自个儿都有座金山哩！”
    厅里头，掌柜们翘首以盼，才把人盼出来。一一介绍了自己，就站那儿等吩咐。
    凝脂和善地看着他们，露出善意的目光，“都坐，来人，奉茶。”
    香惢带着几个丫鬟把福建那儿寻来的上好大红袍上了。
    “各位辛苦，我给各位准备了些心意，还望收下。”
    她给每个人准备了百两银票，算是对他们的犒劳。
    承熹堂是她名下最大的药铺，吴掌柜的亦是一派正气，拱手道：“我们所做都是分内之事，主子何必如此？”
    凝脂摆摆手，“可别与我客气，年前要不是我听说了，还不知你家中老母病重，就算这样你也依旧没有徇私作伪，拿点药铺的药，该付的钱都付了。好在我听说了，不然可不是让我愧疚。”
    吴掌柜郝然，“实在是担不起，那笔钱是我所不能承受啊。”
    “不必太过客气。这些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若各位做得好，赏赐还在后头呢。”
    说了些话，恩威并施，也就放他们回去了，只留下五个生意不太景气的。
    与他们商讨了两个时辰，才让人把他们送回去。
    一个掌柜一边走一边擦着冷汗，“咱这主子说是女流之辈，但也不输于男儿什么。”
    “可不是，每说的一句话细细想来都有三分道理。”
    “她说的方法我觉得可能大有成效！就按这样做吧！”
    凝脂有些乏了，散了发髻歇去了。
    邵定谨回来后听说了她见了一些掌柜，觉得新奇，回屋后见她那么疲惫，心里酸酸的，脱去外衣掀开被子在她身侧躺下。
    凝脂转醒，睡眼朦胧间见到他，懒懒地问：“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呀？”
    他摸摸她的头发，“今日米铺不忙，你呢？累不累？”
    “有一点儿。”她趴在他怀里撒着娇。
    “我请了个新的厨子，厨艺不错，待会给你做正宗的江南菜吃。”
    “好。我还没去过江南，早知道跟二弟一起去了。”她作懊恼状。
    她给邵定言整理了许多吃食，免得他吃干巴巴的干粮度日，那日他走的时候她都替他委屈。
    邵定谨脸一黑，“想去的话我带你去。等下次，我带你去。”
    “那你说说江南美人儿多不多？”她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

 第113页

    他很快作出反应，脊背突然直了，“不曾留意。”
    凝脂很满意，“江南布料很是出名，去的话我得多带些回来。”
    “好。给我也带两匹？”他打着商量。
    她勉为其难：“行吧。”
    柳知瑶孩子早产了，九个月刚开头就生了，凝脂得知消息的时候吓了一大跳，眼前一黑就往后倒。
    香惢惊了一惊，赶紧搂住她，惊呼道，“夫人！”
    芒卷忙唤人：“去请大夫！快！”
    凝脂站定，歇了一歇，感觉无甚大事，急急摆摆手道：“不用，我只是有些吓到，快，去许府！”
    香惢有些担忧，但也担忧柳知瑶，也就随了凝脂。
    赶到许府的时候，凝珠在里头指挥着，着急的满头大汗，见到凝脂，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凝脂！”
    凝脂内心也急，但还是佯装冷静地安抚着她，“没事的没事的，快带我进去。”
    柳知瑶看到她，无力地呼唤：“凝脂，你来了——”
    凝脂握住她的手，眼睛都红了，她也怕，怕的腿都在颤抖，可是她不能表现出来，“小姐，奴婢在呢，别怕，没事的，小少爷还是小小姐很快就出来了。”
    外面突然传来许应期的声音，香彤解释道：“姑爷听了消息就回来了，刚刚到呢，在外头急得团团转。”
    “别让他进来。”柳知瑶流着泪，她知道自己现在很丑，不想让心爱的人看到。
    可是许应期已经冲进来了，看到好几个脸盆里都是血，八尺男儿硬生生红了眼眶，“瑶儿——”
    “别让他进来。”柳知瑶流着泪，她知道自己现在很丑，不想让心爱的人看到。
    可是许应期已经冲进来了，看到好几个脸盆里都是血，八尺男儿硬生生红了眼眶，“瑶儿——”
    柳知瑶埋怨地看着许应期，许应期已经把凝脂挤开，代替了凝脂安抚柳知瑶，鼓励柳知瑶。
    好在胎儿不大，很快就出来了，是个女儿，许夫人连声“阿弥陀佛”，急慌慌抱过孩子，许长青看着孙女，心里有些柔软，“让我抱抱？”
    “不行，你粗手粗脚的。再说了，澜姐儿你都没抱过，你才不会抱呢。”
    怪不得说隔代亲，许夫人睨了眼许长青。
    许长青摸摸鼻子，没吭声。
    话说许应澜刚刚定亲，明年开春就出嫁了。看着刚出生的孙女，许长青叹了口气，一眨眼又要嫁人了。
    屋里头，筋疲力尽的柳知瑶昏睡过去了，又把许应期给吓了一跳，“产婆！这——”
    产婆赶紧解释了一通，许应期这才松了口气，整个人顿时松懈了，刚刚是完全紧绷的状态。
    都说生孩子是走鬼门关，他多怕她走不过去。
    怀孕已经很辛苦了，他已经千般不舍，如果因此再失去她，他的余生又是何等的苍凉？
    好在，上苍眷顾。
    男儿有泪不轻流，此刻他的眼角却湿润了。
    凝脂在一旁收拾东西，看得满是感叹。
    生子是真的难。
    好在一切顺利。
    作者有话要说：
    去福州游玩了三天，回来啦～
    真的是一个充满文化韵味的城市，很喜欢上下杭和三坊七巷，觉得生活在里面是真的很幸福～
    今天好疲惫，可能爆不了更了呜呜呜～
    我觉得女生多出去走走是很好的，省一省倒也花不了多少钱。身体很疲惫，为这双眼睛干着活，哈哈
    第94章 第 94 章
    凝脂让芒卷回去准备些行李，她要在许府照顾柳知瑶月子，不然实在是不安心。
    还让松卷去跟邵定谨说一声，邵定谨到许府来找凝脂，把亲自收拾的包袱给她，“你也注意身体，别累坏了。”
    凝脂应好，拉拉他的手，娇俏道：“我很快就回去了，到时候给你下帖子让你来吃满月酒。”
    邵定谨并不是很感兴趣，但是不忍心浇灭她的热情，也就笑着应了。
    柳知瑶刚刚生子，繁忙的很，凝脂就没与邵定谨多说话，急匆匆的又忙去了。
    柳家人早就闻声而来，柳夫人坐在床沿上心疼地看着女儿，看到外孙女又是禁不住的欢喜，“这小模样，与你刚生下来时一模一样！”
    柳知瑶浑身没什么力气，听了这话还是忍不住的笑，“哪里像了？这么丑——”
    柳夫人瞪她，“胡说什么呢，这可是你亲闺女。”又忍不住感慨，“我的小女儿一眨眼都当娘了。”
    柳缭一下学就来了，围在旁边，肉嘟嘟的小脸上一本正经，“姐姐，我能不能抱抱外甥女？”
    柳知瑶最喜欢弟弟小大人的样子，他甫一开口她就禁不住乐，“她太小了，满月了再给你抱，好不好？”
    “好吧。”柳缭勉为其难地答应，“外甥女是否取名了？”
    柳夫人也在意这个，看向了柳知瑶。柳知瑶说：“早就取好了，当时打算不管男女就叫许子衿的。”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这个孩子，是她与许应期爱情的结合，她的名字，叫子衿是再好不过了。
    “你们这些年轻人。”柳夫人哭笑不得，“不过衿姐儿也好听。”
    柳缭开始逗起衿姐儿，“我也是当了舅舅的人。”
    柳知瑶调侃道：“你是小舅舅，还有大哥呢！对了，娘你抱出去给爹爹和哥哥瞧瞧吧。”
    --

 第114页

    怕是在外头等急了。
    柳夫人似是突然想起来丈夫和儿子的存在，“对，那我抱出去，马上回来。”
    柳知瑶和柳缭待着，柳缭开始随心所欲地说话。“姐姐生了衿姐儿还会不会疼我了？”
    “会呀，你是弟弟，衿姐儿是女儿，都疼呢。”柳知瑶摸摸柳缭的头，“你也会疼衿姐儿的对不对？”
    “对——”他毫不犹豫地咧嘴笑。
    许应期这时候趁着没什么人，窜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妆奁。
    柳知瑶疑惑，“这是？”
    许应期憨憨一笑，“你打开看看。”
    柳缭也好奇，伸长了脑袋瞧热闹。
    一打开，里面是满满当当的首饰。而且做工精细，并非凡物。
    柳知瑶吃了一惊，“这是？”
    “你生衿姐儿辛苦了，我早就在簪桂楼定了这些，就等着给你个惊喜呢。开心吗？”他搂住她，得意地说着。
    柳知瑶瞬间感觉生孩子的疲惫都消失了，在他怀里甜甜地笑，“开心。”
    少儿不宜，凝脂识相地带着柳缭出去了。
    柳缭许久不曾见到凝脂，“凝脂姐姐，你过得好不好？你的丈夫有没有欺负你？”
    凝脂很欣慰，“他很好，我也很好，劳烦小少爷惦记着我。”
    “我都见不到你了，想吃你做的梅花酥，桂花糕了。”他有些低落，“娘与我说，随着我长大，我身边的人会越来越少，果真如此。”
    凝脂心都软成一片了，带他去小厨房给他做吃的，做糕点。她又何尝不怀念以往的日子呢？
    “少爷好好上学堂，日后称为跟老爷和大少爷一样优秀的人。想吃奴婢做的东西了，就让人去找奴婢就是了，奴婢随传随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
    越长越大，身边的人也都是走走停停的。一开学就住一起的舍友因为转专业，下学期也要搬走了。有多不舍，只有我心里知道了。唉，这就是长大的代价
    第95章 第 95 章
    凝脂在许府的这一个月是跟凝珠住一起的，每日都谈笑到很晚才睡去。
    柳知瑶快出月子的时候，她接到了素烟的一封信。
    她还在跟旁边给衿姐儿做衣服的凝珠说：“也没几步路，瞧我这姐姐，懒——”
    当她看到信的时候，声音戛然而止。
    凝珠停下动作看了过去，“怎么了？”
    凝脂满面愕然。
    凝珠紧张坏了，凑过去看，那信上赫然写着：
    后日我就要被纳为唐誉之妾，有空过来吃酒叙话罢。
    偌大的纸上就寥寥几字，凝脂从那字里行间看出了素烟的三分绝望。
    她几乎是立马奔出去，往景岩侯府赶。
    怎么可能？
    唐沁妍还有半个月就嫁给离王世子了，素烟这个时候该是忙碌着唐沁妍的亲事，而不是嫁给唐誉！
    唐誉同为京城出了名的贵公子，前途光明不可限量，可自家姐姐……
    那是心志多高的一个人啊？怎么可能委身为妾？
    素烟冷冷看着唐誉，唐誉眉目清冷地回视，“你别想打掉这个孩子，那是我的子嗣！”
    素烟笑了笑，“一个未婚女子生下的野种，不要也罢。”
    唐誉被她刺激得浑身发抖，“你要是敢打掉他，我必定折磨于你的亲人！”
    她的亲人？
    她所在乎的不过一个妹妹。而邵定谨，也是有真本事的。
    素烟丝毫不惧。
    “你该知道的，我不愿意嫁给你当妾室，你逼着我嫁了也无妨，我总会离开，而且，不可能为你诞下一儿半女。”
    唐誉快被气疯了，他自诩天之骄子，却是败在了她的手上。得知她有孕的时候，他怕她生气，怕她想起他的强迫，可欢喜还是如潮水般涌来，挡也挡不住。
    “让你为妾只是权衡之计——”
    “还有三个月元小姐就要嫁进来了，这个时候纳妾，您不怕元家闹吗？”素烟嘲讽地笑了笑，估摸着凝脂那个傻丫头要到了，径直离开了。
    一边走，她一边摸了摸肚子。这个孩子，她想偷偷生下来，给凝脂。
    只是这需要很大的谋划。
    唐誉待在原地想了很久，吩咐小厮：“该弄的都给我盛大地弄，不必顾忌元家。”
    小厮想到夫人的怒火，叹了口气，“是。”
    元嘉柔嫁过来，且有的闹呢。
    “世子，素烟真正想要的你也知道，奴才还是希望您好好想想。”
    唐沁妍又何尝不心疼自己的丫鬟，母亲那里哥哥那里闹也闹了，劝也劝了，没有半点用处。
    好在母亲从小看着素烟长大，对她也有三分心疼。对哥哥也是一再劝说，但唐誉一意孤行，以死相逼，又有何用？
    唐沁妍真是没想到，临到嫁人了，丫鬟还被抢走了一个。
    “娘，元嘉柔嫁过来肯定欺负素烟的，这是我一起长大的丫鬟，我哪能眼睁睁看着？”
    唐夫人头疼的很，儿子女儿注定不能两全，“娘替你看着，有娘坐镇，有你哥护着，没事的。你也知道你哥那性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看上了素烟！”
    “元家那里，娘打算如何？”
    “你哥完全不顾元家的脸面，我也没法子了。想办法圆罢。”
    这时候，嬷嬷进来道：“夫人，不好了，世子吩咐按娶正妻的规模弄！处处大红啊！”
    --

 第115页

    唐夫人怒的拍桌而起，“孽障！”
    唐沁妍气疯了，这是非要把素烟推到风口浪尖才罢休吗！唐誉真是以为自己本事滔天了，元嘉柔生起气来，对付一个妾室还不容易吗？
    她回院子里后到把原本给素烟的嫁妆又添了一倍。到底是她这个做主子的护不住人啊。
    凝脂到的时候，只与门房说起一句，门房立马毕恭毕敬地带她进去找素烟。
    素烟一身素色，眉眼淡淡，看到她才有了几分笑意，“来啦？”
    她带她去了很偏僻的一个小亭子里，给她泡茶喝。
    “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就要嫁人了呢？还是嫁给唐世子？”
    “说来话长，你别管了，没事的。”
    她的事情，并不想牵扯进凝脂。民不与官斗，邵定谨正面对上唐誉，也只有吃亏的份。
    “那，他对你好吗？”
    “还好吧，你放心，姐姐会照顾好自己的，倒是你——唉，好好过日子吧。”素烟温柔地看着妹妹，眼底是一些难言的复杂。
    唐誉在拱门边看着，拳头紧握，他不知有多稀罕素烟的温柔，只可惜她的温柔几乎没在他面前出现过。
    知道她没出府，他也就安了心，低声吩咐小厮：“看好她，不许她打胎。出了差池，唯你是问。”
    小厮内心叫苦不迭。
    素烟哄住了凝脂，送她到门口，又是好生嘱咐，“不管发生什么，好好跟邵定谨在一起就是了。”
    凝脂忧心忡忡，从素烟的语气里听出几分不对劲，可是怎么也撬不开她的嘴。
    凝脂前脚刚走，后脚唐誉身边的狗腿子就出现了，“素烟姑娘，我送您回去？”
    素烟烦躁，并不搭理他，径直去了唐沁妍那里。
    衿姐儿的满月宴办的隆重又盛大，外人都知道了许家嫡长孙女的存在也知道了她有多得宠。
    凝脂抱着孩子闻着她身上的奶香味，有些不舍，她带了一个月的孩子呢，多可爱呀。
    衿姐儿咿咿呀呀地笑着，吐着奶泡泡。
    换了旁人，凝珠就说一声：“回去生一个不就完了？”
    可这——
    “好啦，一有时间就回来咯？衿姐儿会想你的。”
    柳知瑶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人想看姐姐的番外呀嘻嘻嘻
    第96章 第 96 章
    邵定谨来接她，穿着她做的衣裳，神采奕奕。
    好容易熬了一个月，跟自个儿媳妇坐月子似的，可算是能抱到媳妇了。
    凝脂瞧见他，亦是欢快，习惯了他在身边，也有些想念。
    只是刚上车，她那很久没出现的晕厥的感觉又上来了，腿一软，吓得邵定谨脸色都变了，赶紧抱住她，“怎么了？不舒服吗？”
    凝脂难受的很，没力气说话，脸色苍白。邵定谨让车夫赶紧回府，又派身边的人先一步去请大夫。
    他从心底里发慌。
    万一她生病了——
    万一生的是大病——
    他才刚刚拥有她，如果失去了，那是怎样的天昏地暗？
    刚刚到府里，邵定谨抱起凝脂就往里冲，一边声嘶力竭地喊：“大夫呢？！”
    他急得满头青筋。
    大夫早就被带来了，忙给凝脂把脉。神色凝重严谨，他把脉的时间越长，邵定谨就越绝望。
    他紧紧盯着大夫，凝脂心里也开始七上八下的。
    大夫终于收回手，捏了捏山羊胡，嘴角一弯神色一松：“莫怕，贵夫人这是有孕了，气血不足才发晕，多补补血就没事了。”
    有孕——
    有孕？！
    这两个字犹如惊雷一般，凝脂愣住了，邵定谨先是松了口气，又是满怀的喜悦——他跟凝脂有孩子了！
    凝脂一阵冲击，“大夫，可是之前我是难以有孕的——”
    “这难说的，万事都讲那么个机遇。再说了，你又不是没有怀孕的可能，只是比起常人艰难了些。”
    香惢和芒卷差点喜极而泣。
    香惢偷偷笑着，她就说，这对夫妻整天蜜里调油的，又恩爱不断，有个孩子是迟早的事！
    阖府上下都沉浸在喜悦之中，暗中给邵定谨张罗纳妾的卢邵氏闻言一愣，叹了口气，放下了手里的一张生辰八字，“那就好，我原也是不愿意当那个恶人的。”
    卢老太太哼了一声，“早就跟你说了那是个有福气的，你就是不甘心闲着，非得搅乱别人的好日子。”
    卢邵氏喊冤，“娘，邵家香火凋零，我再不看着，不得断子绝孙吗？”
    “杞人忧天啊。”卢老太太摇摇头，不再与她争执。
    卢邵氏欢欢喜喜地准备礼物送去邵府，也准备缓和缓和跟凝脂的关系。之前到底还是弄僵了。
    邵定谨连铺子都没去，寸步不离跟着凝脂，时不时傻笑一下，活像个大傻子。
    凝脂心里有些难受，果然说不在意子嗣都是假的吗？如果她真的不能生，邵定谨嘴上说着没关系，心里铁定难受着吧？
    都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果然是没错的。
    她越想越堵得慌，眼圈都红了。
    邵定谨一不留神就见她要哭了，紧张地问：“怎么哭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她闷闷道，不想理他了，扭身去外面走走。
    他哪里敢就这么放她走，凑在一边温声细语地哄她，“乖乖，怎么了？你告诉我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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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这时候，卢邵氏提着大包小包的来了，脸上堆满了笑，“大侄子，侄媳妇，我刚听说了消息立马过来了！”
    第97章 第 97 章
    凝脂对她是不喜的，之前她的种种掺和让人反感，可是这时候她态度转变太大，她一时拿捏不准怎么对她。
    虽说，卢邵氏一直也是为了邵定谨好。
    她自以为的好。
    邵定谨捏捏她的手，面上带笑地接过卢邵氏手里的东西，“姑母来就来，带什么东西？”
    卢邵氏接过侄儿给的梯子，顺坡而下，“哎，才不是给你的，是给我嗯侄孙和侄媳的！里面啊是一些对孕妇很好的补品，还有我早就做好了的虎头鞋什么的。等我回去我给孩子做衣裳去！这太匆忙了也没做——”
    凝脂瞬间心就软了，她看向卢邵氏的目光有些复杂。
    邵定谨道：“待会我让人弄给凝脂吃，姑母放心，快里头坐，吃个饭再走。”
    “哎哎哎。来，侄媳妇，我给你讲讲该注意的，刚怀上可得小心翼翼的！”卢邵氏试着亲近凝脂，知道她心里还有疙瘩，也就索性把话敞开了说，“你也别怪我这老婆子，我这也是关心则乱……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姑母会改的，你亲娘也不知在哪，你就把我当亲娘看吧？我肯定好生伺候你生娃的。”
    她放低了姿态，每一句话似乎都是肺腑之言。
    凝脂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她这孩子瞬间扭转了她的地位，如果没怀上，跟卢邵氏可就不是这样母慈子孝的场面了，那可就是鸡飞蛋打、你死我活了。
    但卢邵氏对她的丈夫又实在是好的没话说，她又能如何呢？
    她还在纠结挣扎，邵定谨已经带着俩人进门去了，他不想凝脂太过为难，又不愿她们就此隔阂不消。
    “今天是好日子，我吩咐人去朱雀楼买现成的，你们就准备好肚子吧。”
    他又怕俩人场面尴尬，给下人使了个眼色，很快邵定慎和邵小行都到了，气氛立马活络开了。
    卢邵氏叮嘱着这俩孩子，“你们平日里可不能横冲直撞的，撞到了你嫂子，那可了不得！”
    邵小行从知道嫂子有孕后就很激动，听到卢邵氏的嘱咐，连连点头，她可等不及要抱小侄子了。
    卢邵氏还是觉得不放心，把孕妇能吃的不能吃的都跟厨娘说了一遍，能做的不能做的也跟香惢几个说了一遍。尤其是——
    她还把邵定谨叫到一边好生说了几句话。
    邵定谨的脸色瞬间就不好了。
    天可怜见，他才成婚多久！
    凝脂派人去告诉柳知瑶，柳知瑶抱着衿姐儿逗呢，这话一听，还不太敢信，连问了三遍，喜极而泣，“还好，还好啊——”
    许家和柳家给衿姐儿准备的许多出生用的东西，柳知瑶全给送过去了，还备了一份厚礼让人送去。
    凝珠在旁边候着，笑道：“算是熬出头了，不用整日担心些有的没的了。”
    她也去收拾了些东西让人一并送去。
    “就是苦了奴婢，给衿姐儿做衣裳，又得给她肚子里的做衣裳喽。”
    “你呀，活儿还多着呢，指不定肚子里也有了一个？”柳知瑶捂嘴笑着。
    第98章 第 98 章
    凝珠脸一红，啐道，“您都当娘了，还是那么不正经！”
    衿姐儿这时候咧嘴笑了起来。
    素烟得到消息的时候，下意识抚了抚肚子，她生下孩子是为了凝脂，但是现在似乎没有必要了。
    唐誉一进门就见她摸着肚子发呆，觉得场面有些温暖，走过去拥住她，“怎么了？孩子乖不乖？”
    她的目光有些复杂，“还好，挺乖的。”
    “那就好，我猜是个闺女。”他笑着，天知道他有多希望拥有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团子，看着她一点点地长大成人，怕是他最幸福的事情了。
    素烟却突然甩开他，冷冷看着他，“生个女儿别跟元嘉柔的儿子抢家产抢爵位是不是？您放心，我没那么下贱，那么不识好歹。”
    他也怒了，他哪里有那个意思？
    可她是孕妇，他早早就被叮嘱不能惹怒她，所以也只能忍下怒火哄着她。
    “你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的，我爱我们的孩子还来不及——”
    “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她知道他不会让她堕胎的，可是她厌恶当一个妾室，更厌恶自己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是庶出的。
    他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还是舍不得让她一个人生气，“乖，别生气了，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小心伤到孩子，嗯？”
    她缄默不言。
    凝脂这一胎怀的并不安稳，孕吐比柳知瑶还要严重几分，有一次甚至吐出血来，邵定谨脸色苍白地去叫大夫，满脑子空白，细细看去，眼眶微红。
    香惢几个也是急得团团转，可惜松卷一手厨艺也没得用。
    大夫把了脉，摇摇头，“没什么办法，只能熬了。不过还是找些能吃进去的，不然恐怕到时候只能保住一个了。”
    凝脂心里发慌，“大夫——没有药吗？”
    “这哪来的药。好好养着，我给你开保胎药吧。”
    凝脂陷入深思，都说生孩子像是走鬼门关，其实她很快就面临生死决断了。
    邵定谨才是最怕的那个。
    凝脂在受罪，已经瘦了十几斤，他也是跟着在瘦，根本没睡好过，米铺的事情都交给二弟，偶尔三弟也帮忙，可是如今却被告知他的妻儿难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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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甚至在想，还不如怀不上，这样她还能与他执手偕老。
    但他是个男人，硬是逼着自己强大起来，下午让簪桂楼的人来给凝脂量身材做新衣裳做新首饰。
    “没事，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别想太多。”
    邵定言却常常撞到他一个人在亭子里吹着冷风发呆。
    凝脂生产的那一天，邵定谨腿一直是软的，跪在床头陪着她，寸步不敢离。
    柳知瑶抱着衿姐儿，特地请了京城出了名的大夫来帮忙，凝珠也是焦心不已。
    素烟在坐月子，知道了消息就想过来，唐誉猜到了，按住她，“我派大夫去看着，你给我好好坐月子。”
    他本事过人，他的大夫手段也是了得。
    素烟还是依他了。
    她生的是女儿，取名舜儿。唐誉高兴的不得了，一忙完就过来抱女儿。
    进门小半年的元嘉柔也高兴，可素烟不高兴。并不是说她重男轻女，只是如了唐誉的意她就是不高兴。
    唐誉抱着舜姐儿，逗着她笑，素烟满是心烦，“你把她抱出去，吵死了。”
    唐誉笑容一顿，他一直觉得她不喜欢女儿，“烟烟，我觉得儿子女儿都一样，舜儿虽是个女孩，以后也会很贴心很孝顺的。”
    “你出去啊，我不想看到她！”素烟崩溃地流着泪。
    唐誉哪里舍得她哭，忙道歉道，“好好好，是我不对，我不该让她吵到你——”
    凝脂生了整整六个时辰，筋疲力竭之时，才生了出来。
    一个白白胖胖的臭小子。
    她累晕过去了，眼角含泪。
    邵定谨被吓得魂飞魄散，伸出手探着她的呼吸，才长松了口气。
    产婆抱着孩子给他看的时候，他才看了眼这个折磨尽了他妻子的孩子。
    “照顾好了。”
    他吩咐了一句，开始照顾起凝脂来。
    不再生了，一个就够了。
    凝脂醒来的时候，身边围满了人，要么看着孩子要么看着她。
    她无力地笑了笑，问：“是男孩是女孩？”
    卢邵氏笑得最开心，“是个大胖小子！哎哟，我们邵家的大功臣醒啦？”
    凝脂有些失望，她想要个女儿跟她一起穿漂亮的裙子，梳漂亮的发髻呢。不过，儿子也好。
    到底是她千辛万苦生下来的。
    柳知瑶抱着衿姐儿，“可算是生了，本来还觉得我怀孕辛苦，没想到你更辛苦。”
    衿姐儿本来还在看着小弟弟，娘一走开，她就看不到了，咿咿呀呀地比划着，凝脂可稀罕了，“衿姐儿，想不想我呀？”
    她咧着小嘴巴，“想——”
    “喜欢弟弟吗？”
    “嘻嘻——”
    逗乐了凝脂。
    孩子的大名叫邵景寻，是凝脂翻了很多书取出来的，小名让邵定谨起，他浑不在意地起了一个，“狗蛋吧。”
    凝脂：“……”
    她想了想，如果生的是个女儿他可能会喜欢一点。毕竟像衿姐儿这样一口一个爹爹抱抱，娘亲我要亲亲的孩子，谁不喜欢？
    素烟虽然在坐月子，但还是拿了很多东西让人送去。怀孕时唐誉准备的给男孩用的也都被她一并送去了。
    下人禀告唐誉的时候，他只加了份厚礼，让人一起送去。
    狗蛋满月的时候，连柳夫人都来了，柳夫人见邵家生意如日中天，很为凝脂高兴。邵定谨抱着凝脂，凝脂抱着狗蛋的画面，美好得仿佛一幅画。
    她欣慰地笑了。
    ——全文完。
    2019.4.12温温妲。
    作者有话要说：
    嗷呜，我想写一个姐姐的番外。
    青山不改，望你们还在，比心心——
    好舍不得啊，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完结了——
    第99章 第 99 章
    素烟被困在唐家很久了，她想离开，但是在生下舜儿的时候她就知道不可能了。
    唐誉跟宠爱舜儿，几乎是有求必应，但她对舜儿是真的冷漠。原因无他，就是她讨厌舜儿的父亲。
    或许有爱，更多的却是恨。
    元嘉柔在进门的第三年到底还是生下了嫡长子，唐誉在那里待了一天。下人们对舜儿开始怠慢起来，毕竟不过是个庶女。
    舜儿的下人被叫走了去元嘉柔那里帮忙，舜儿肚子饿了，瘪瘪嘴巴，想找爹爹，爹爹却不在。
    她记得娘亲的院子，就一路找过去了。
    年纪小，走路不太利索，还摔了几个跤，弄得有些狼狈。素烟看到她的时候，心猛地揪了起来，本来就很难过的心里更加喘不过气，假装冷漠地问她：“你怎么来了？”
    舜儿委屈巴巴的，“娘，舜儿肚肚饿——”
    “伺候你的人呢？”素烟眉头轻皱。
    “不在——去母亲那里了。”
    素烟想被戳中什么，猛地喊她：“不许叫她母亲！我才是你娘！”
    舜儿吓了一跳，“娘——”
    随即大哭起来。
    她本来就爱娇，刚才没人也就算了，现在可是一堆人可以哄她呢。
    素烟再也忍不住了，一边哭一边去抱她，“乖乖，别哭了，是娘不好，娘错了，来人，去煮些米粥来给小姐吃！”
    她闻着舜儿身上的奶香味，泣不成声。
    这是她的女儿啊——
    她怀胎十月掉下的一块肉，她哪里会那么狠心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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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粥太慢了，不是吃饭的点，小厨房也拿不出吃的，素烟当即抱起孩子带她去外面的酒楼吃。
    可是走在路上，舜儿盯着那些街边的小吃不错眼地瞧着。
    素烟笑了笑，也不去酒楼了，给她买了一大堆路边吃食。买太多了，吃不完，她就带舜儿去了邵家，给凝脂的儿子一起吃。
    凝脂一直心疼舜儿，又不明白姐姐心里的痛苦，见她终于带着舜儿串门来了，高兴极了，抱过舜儿一顿亲香。
    唐誉刚得一子，半夜了才回素烟的院子，却有人禀说：“素夫人带小姐去邵家了，差人来说是留宿一晚。”
    “小姐？”唐誉皱眉问。
    素烟身边的人自然知道怎么给元嘉柔上眼药，一字不落全说了，“小姐饿坏了，找到这里来，也不知乳娘是干嘛去了——”
    唐誉发了很大的火，打发了舜儿身边的很多人。又忍不住为素烟对女儿的亲近感到开心。
    素烟对舜儿的心防一解除，也就一心照顾起了女儿。旁的她也不去理会，任凭元嘉柔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
    元嘉柔是死在了难产，她嫁进来的第六年才怀上了第二个孩子，此时唐誉已经在朝堂站稳脚跟，一举撂倒了元家，她怒极攻心早产了，在唐誉的安排下难产而死。
    在她临死之前，看着唐誉，冷笑道：“原来你一直都知道——”
    是我爹爹设计的让我嫁给你，是我爹爹设计的害你唐家身陷囹圄，迫不得已娶了我。
    “你高兴吗？你终于可以跟那个贱人在一起了！”她发了疯似的笑，“她一直不知道你为何娶我，你怕自己保不住，也都瞒着她，导致如今你们越发离心！哈哈哈哈我元嘉柔也算值了！”
    他冷冷看了她一眼，甩袖离开。
    从此，素烟应该会原谅他了。
    至于元嘉柔的孩子，好好养大就是了。
    他跟素烟的孩子，才值得拥有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给姐姐的一个比较好的结局了，有点心疼唐誉是咋回事——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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